《潜能极限》 第一章 催眠宝典 “范飞,第第54名……” 当范飞听到班主任贺青梅宣布的第二次摸底考试名次之后,他的眼神迅地黯淡下来,脑袋都快垂到桌面上去了。 那腔争雄夺冠的雄心,也几乎在刹那间烟消云散。 十五岁的范飞是武昭县一中高一(五)班的一个普通学生,他的眉毛比较浓,眼睛也比较亮,除此之外就亮点不多了,不算帅也不至于辱没市容,扔到学生堆里就不容易找出来。 范飞来自农村,在朝阳乡小学读了六年,初中是在东山镇中学读的。因为家里穷,读书几乎是唯一能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所以他读书一直很刻苦,成绩在东山镇中学也算拨尖的,因此在升高中时,被保送到了武昭县一中这座省重点中学,也算是鲤鱼跳龙门了。 鲤鱼跳龙门固然是喜事,只是当鲤鱼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化龙之后,却现满天都是飞翔着的巨龙,自己这条小龙只能算做卑微的爬虫,这种感觉实在不太好……范飞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 在东山镇读初中时,范飞的成绩一直稳定地排在年级前十名,但进了武昭县一中后的两次摸底考试中,他都排在班上的倒数十名之内,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当这次考试成绩公布时,范飞的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如果说一次考试失败是失误,连续两次失败就很说明问题了。尽管范飞一直是个不服输的性格,但此刻也终于承认了一山更比一山高的事实,憋了几天的那肚子劲顿时泄了。 看到范飞垂头丧气的样子,他的同桌丁诗晨忍不住笑了起来,悄声说道:“范飞,其实你的底子不错,就是有些偏科。你看,你的语文、历史、地理都不错,生物和英语也过得去,就是物理和化学、数学扯了你的后腿。” 小美女丁诗晨是班里的学习委员,瓜子脸,大眼睛,长睫毛,秀气而挺拨的鼻子,樱桃小嘴里那一口贝齿浩白如玉,再配上那曲线迷人的身材,让她当之无愧地成为了班花。她的成绩不错,各门学科展得很均衡,这两次摸底考试都排在班里的前三名,当这个学习委员算得上是实至名归。 正因如此,在第一次摸底考试成绩出来之后,对于这一对成绩差异巨大的同桌,就有同学笑称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旁……还好,不是牛粪上。 范飞有些牛脾气,自尊心很强,在听到这些玩笑话后,他便在内心里了狠,誓要把自己的成绩搞上去。只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底子薄、悟性差,想要快提高,自然是有不少难度的。 果然,在第二次摸底考试中,他还是丢人了。虽然这次排在倒数第九,比上次的倒数第八前进了一名,但这显然不值得庆祝。 听了丁诗晨的话,范飞挠了挠头,有些狼狈地说道:“我准备以后考文科。” “可文科也得考数学啊。”丁诗晨笑嘻嘻地瞥了范飞桌上的数学试卷一眼,最上方有一个鲜红的67分,红得刺眼。 范飞看了看丁诗晨数学试卷上那个97的分数,叹了口气,自嘲地想着自己的那个6字如果倒过来,也就和丁诗晨一样了。 没办法,范飞最怵的就是数学,特别是几何类,那些几何公式、辅助线之类的东西,对于成绩好的同学只是小菜一碟,对他却很有些杀伤力,让他头疼不已。 不善言语的范飞没有回答丁诗晨的话,只咬了咬牙,把目光投向自己试卷上做错了的一道几何题,在草稿本上重新演算起来。 这道几何题目其实并不难,但范飞在草稿纸上演算了十多分钟,一直到下课铃声响起,还是没得出正确答案。 他不禁有些泄气地扔下圆珠笔,扭头望向窗外的操场,自顾自地做起了白日梦----听老师说1991年的高考曾进行过一次改革试验,文科生不用考数学,要是自己高考时国家再来一次这样的改革,那该多美! 人生就像在爬山,经常会有迈不过去的坎,期待奇迹生是乐观者麻醉自己的良药。 范飞专心致志地作着白日梦,就连放学铃声都没听见。 丁诗晨起身离开时,犹豫了一下,最终也没有提醒他,任由他继续呆。 范飞并不知道,在他呆时,已经有同学在看着他笑了。 “耗子,你瞧,范飞又在呆了,我觉得他很有自我催眠的潜力!”田一峰用手臂碰了碰同桌古浩,低声笑道。 “滚你的催眠!我按你的方法练了一个多星期,结果好几次作业没做完就睡到了天亮!你这个疯子,真是个害人精!”古浩咬牙切齿地给了田一峰一拳。 中学生们取外号的热情是很高的,灵感也极多,田一峰因为名字中的“峰”与“疯”同音,所以有了个疯子的外号,而古浩的外号则是耗子,正对应那个“浩”字。 “我害你?我早就声明过,我亲戚寄这套资料给我时,就声明过它只是可能激人体潜能,但因人而异,不保证人人都有效果。”田一峰有些不满地嘀咕道,“再说了,你练了一个多星期,至少治好了你的失眠吧?” “靠,老子从小到大就没失过眠!”古浩愤愤地从书包里拿出一叠装订好的纸,拍在了田一峰桌上,“还给你!烧了吧,别再拿去忽悠人了!” “那是因为你没有毅力,所以练不出效果来。”田一峰讪讪地说了句场面话。 “我一连练了九天,还叫没有毅力?好,你有毅力,那我问你,你练出什么效果来了?”古浩忿忿地反问道。 田一峰一时间有些语塞,想了一会后却笑道:“我也没有毅力,所以练了几天就没练了,不过这并不等于我忽悠你。我告诉你,如果找一个有足够毅力的人去练,绝对能激出潜能来……” “狗屁,你去死吧!”古浩满脸不信地骂了一句,然后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田一峰满脸郁闷地坐在凳子上了会呆,然后忽然看见了教室里另一头的范飞,顿时眼睛一亮,抓起那几张纸走到教室的另一头,拍了拍范飞的背。 范飞顿时从呆状态中清醒过来,疑惑地看了眼田一峰,问道:“干嘛?” “都放学了,你还不走?”田一峰笑道。 “哦,就走。”范飞看了看空荡荡的教室,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看在哥们的份上,送一份绝密资料给你。”田一峰神神秘秘地把手里的纸张晃了晃,说道。 “什么东西?”范飞皱了皱眉,好奇地问道。 “这叫催眠宝典,是很牛的东西!”田一峰开始滔滔不绝地吹嘘起来,“这是一套用自我催眠方法激人体潜能的功法,可以大幅度提高记忆能力、智力和力量等潜能,包你能文武双全、一飞冲天,一般的人我绝不告诉他的……” “潜能?这东西好像有点玄,是我们这种人能练的吗?”听了好一阵之后,范飞苦笑道。 范飞虽然是个农村孩子,但从初中起就利用寒暑假到城里打散工,倒也见过些小世面,有那么两分小心机,不是会轻易上当的那种人。听到田一峰把这东西说得这么神,他的第一感觉就是田一峰在忽悠自己…… “一点也不玄!”田一峰把那几张纸拍在范飞桌上,指着开头的那几行,一字字地读道,“人脑由14o亿个脑细胞组成,每个脑细胞可生长出2万个树枝状的树突,用来计算信息,远远过世界最强大的计算机。人脑还可以储存5o亿本书的信息,而且人脑神经细胞功能间每秒可完成信息传递和交换次数达1ooo亿次,处于激活状态下的人脑,每天可以记住四本书的全部内容……” “激活后一天可以记住四本书?怎么激活?”范飞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范飞的数学不好,所以对于这种科学数据有着奇怪的崇拜和信任。见了这些闻所未闻的数据,他心里已信了两分,同时忍不住算了一笔账----如果激活状态真能有这么牛,那高中的课程不到半个月就可以学完了,我靠,那简直太爽了! “我这套资料就是激活潜能的钥匙。”田一峰表情严肃地说道,“科学家指出,人类对于自身大脑的开和利用程度不到1o%,人的能力有9o%以上处于休眠状态,没有开出来。想想看,要是你能多挖掘出2o的潜能,那该多牛?” 范飞张着嘴巴了好一会呆,才问了一句:“这东西哪来的?” “这是台湾一个姓寥的催眠大师的讲课资料,是我亲戚寄给我的。你瞧,这就是他上课时作的记录……”田一峰指着上面用繁体字写着的几行注解,说道。 “真有用吗?”范飞看了看那几行很有笔锋的钢笔字,心里又信了几分。 “当然有用!咱们是哥们,难道我还会骗你?”田一峰把胸脯拍得“咚咚”响,大声说道,“一万个人里面,有9999个人练了之后有效果,剩下那个是悟性太差的。你看我这次摸底考试进步了不少吧?那都是这份资料的功劳。我跟你关系好,才想和你分享一下,这事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事实上,廖氏催眠法绝对没有这么神奇的效果,而且没有经过催眠师的事前指点,拿着这种资料自行练习,是很难练出效果来的。只是田一峰被古浩臭骂了一顿后,很想再找个实验品再试验一番,为自己挽回点面子,因此不遗余力地吹嘘起了自己手上的这套资料。 “那行,我试试吧,谢谢了。”范飞沉吟了一会,终于接过了那套资料。 或许是家境的原因,范飞不太喜欢和人交往,在班上也就和性格开朗的田一峰玩得最好,他想田一峰总不至于捉弄自己。何况田一峰这次考试确实进步了十多名,范飞也不知道田一峰是因为抄书作弊,还正准备向他请教成绩突飞猛进的秘决。此刻见田一峰这么说,范飞于是深信不疑,决心试着练习一下。 “加油,我看好你。”田一峰使劲地拍了拍范飞的肩膀,然后拍着一个篮球走出了教室。 而空荡荡的教室里,范飞正如获至宝地反复看着那几张纸,脸上的表情欣喜若狂。 高考就是一场马拉松比赛,每一个人都想跑得更快,而潜能就是人体潜在的能量,一旦能激自身潜能,便可以一飞冲天。田一峰送给他的这套资料,正好是范飞想追求的东西,正所谓想睡觉的时候有人送了枕头来。 只是他显然不知道,这种廖氏催眠法虽然有过激潜能的成功例子,但一万个人中恐怕也只有一例成功者,剩下的9999人大多只能将自己弄得睡着而已,与田一峰说的那些正好相反。 或许正是因为现代科学技术的达,在周围爆炸性的信息里,人们总不容易真正死心塌地地去相信什么。对于这种自我催眠术,绝大多数人都是不相信真有效果的,一旦练习起来,潜意识里便先有了一种不信任感和排斥感,效果自然也就差强人意。 而15岁的范飞因为家里比较穷,没机会上网去接触那些新闻和乱七八糟的信息,只是一个劲地埋头读书,因此思想并不复杂,对于催眠术也几乎没怎么听说过。在得到好朋友田一峰郑重其事地赠送给他的这份资料后,他便格外地珍惜和信任,所以就先排除了心魔,解决了练习这种催眠术的一大心理障碍,而这正是自我催眠术最为关键的环节之一。 或许,这便叫歪打正着吧。 当天晚上,范飞便开始满怀信心地练习这种自我催眠术。 “现在,我很轻松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我感到很轻松、很舒服……现在,我开始深呼吸,慢慢把空气吸进来,再慢慢把空气吐出去。在深呼吸的时候,想象着我把空气中的氧气通通吸进来,让身体充满了新鲜的活力。在吐气的时候,想象着我把身体中的二氧化碳通通吐出去,让身体完全排除疲劳及不舒服的感觉。每一次的深呼吸,都会让我进入更深沉、更放松、更舒服的状况。” 范飞放松地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上,按照资料上的信息,开始在脑海中默背那些句子。 “继续保持深呼吸……注意我的头上,让我的头皮放松,让我的头骨放松……注意我的眉毛,让眉毛附近的肌肉放松……注意我的眼睛,让眼皮放松,眼球放松……注意两边的耳朵,让耳朵附近的肌肉放松完全放松……注意我的下巴,让下巴附近的肌肉放松……” 范飞依照顺序,先放松了头部,然后依次放松脖子、肩膀、左手、右手、胸部、背部、臀部、双腿、脚板…… 在强烈的心理暗示之下,他感到全身轻飘飘的,非常舒服。 “当我从一数到十的时候,我会比现在更放松十倍……”完成了初步的放松后,范飞再一次引导自己彻底放松。 当默数到十的时候,范飞忽然觉得自己的全身就像泡在温水里一样,无比的放松和惬意,甚至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十多岁是练习催眠术的最好年龄,因为这个年龄的人有一定理解能力,而且还算比较单纯。但范飞并不知道,他此时的状态已是出奇地好,越了绝大多数人。 这种奇特的练习效果,源自于范飞对田一峰和廖氏催眠法的特殊信任,因此他很快便顺利地进入了状态。 “现在,储存过去所有记忆的潜意识已经打开了,我可以回到任何想要回去的记忆,我会很清醒,看得很清晰,而且当我结束自我催眠时,我会记得一清二楚……” 把这一段话念完后,范飞便开始回想今天老师课堂上讲过的知识要点。 那些课堂上的内容很快便浮现出来,但在起初的几分钟里,这些内容显得很杂乱,一会数学,一会物理,就像走马灯一样繁杂,让范飞很有些头疼。 范飞不急不燥地坚持着,慢慢地回想着。在他不断地坚持下,那些知识点终于开始分门别类,就像一条河流一般,有秩序地在他脑海里缓缓掠过,每一个知识点都变得清晰起来。 就连那个白天怎么也背不下来的数学公式,此刻也清晰地浮现了出来,十分神奇。 还好,我不算那万分之一的“悟性太差者”……范飞庆幸地在心中感叹了一声。 范飞并不知道,他已经创造了一个小小的奇迹----在没有催眠师的指导下,第一次自我练习廖氏催眠法时就能进入这样的层次,是极为少见的。 第二章 超级潜力股 那一晚,范飞练着练着就睡着了,早晨醒来后也没有什么异常反应,只是觉得精神比较饱满,想来是因为催眠让他进入了较深层次的睡眠。 只是在昨晚自我催眠时回忆起来的那些知识点,此刻却再次模糊起来。 范飞有些疑惑地琢磨了半天,然后重新翻看了一阵那些资料,才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果然是悟性太差,竟然在催眠过程中睡着了,而没有按程序及时唤醒自己,使得自己功败垂成。 正因为如此,到了学校后,范飞也没好意思与田一峰去交流。 当晚,范飞再一次练习自我催眠法,再次回忆起当天老师说过的那些知识点,当回忆完毕之后,他便提示自己及时醒来。 “现在,当我从五倒数到一时,我就会完全清醒,刚才所生的一切,我会记得非常清楚,任何时候我都可以回想起来。下一次,我会更快、更容易进入催眠状况。” “五,我正慢慢醒来,觉得身心都很舒服。” “四,我越来越清醒,正慢慢恢复身体的正常感觉。” “三,我越来越清醒,觉得全身都充满了活力,我开始笑了,而且笑得越来越开心。” “二,我马上就要完全清醒过来了,刚才的一切我都记得很牢,感觉很棒!” “一,睁开眼睛,笑着醒来,揉揉眼睛,揉揉耳朵,擦擦脸,让身体动一动。” 范飞缓缓地睁开眼睛,看了看黑暗的四周,感觉到自己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而再次回忆那些知识点时,果然都是比较清晰的,比昨晚有了不小的进步。 看来我也不算太笨嘛……范飞满足地微微一笑。 范飞自然并不知道,在第二次自我催眠时就能不凭借外力,将自己从催眠状态中唤醒,是需要很强的自控能力的。一万个人中,能做到这一点的也是屈指可数。绝大多数的人,都会不知不觉地陷入深度睡眠中。 他再一次创造了一个小小的奇迹。 而这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范飞的单纯和江一峰的大力吹嘘,使得范飞对这种催眠法的效果深信不疑,从而有了事半功倍的练习效果。 范飞回想了好一阵那些知识点,才再次闭上眼睛,用自我催眠法让自己进入深层次的睡眠中。 只是第二天早上再次醒来时,范飞有些沮丧地现,昨晚记住的知识点,又开始有些模糊了,效果并不是很好。 难道我真是田一峰所说的那种悟性奇差者?范飞一时有些灰心。 所以这一天在学校里,他仍然不好意思与田一峰去交流心得。 但范飞是个肯坚持的人,也不愿成为那万分之一的“悟性太差者”,成为田一峰的笑柄,所以他坚持练习下去。 在坚持了一周之后,他还是没感觉到很明显的效果,曾一度有些灰心,甚至想过要放弃,但他是个好强、要面子的人,不想让田一峰嘲笑,于是仍然坚持练习着。 半个月后,范飞终于开始感觉到了一些进步----用自我催眠术进入深层次的睡眠之后,醒来后精神特别好,记忆力也有了微妙的改变,背课本也变得容易了很多。 在坚持了一个月后,他就越来越感受到这种自我催眠术的好处,因为他的记忆能力果然有了比较明显的提高。在催眠状态下所回忆起来的那些知识点,在清醒之后也能比较轻松地回想起来,记忆效果提高了许多。 这时范飞才有了一点自信心,于是试着和田一峰交流这种自我催眠术的练习效果,田一峰却愣愣地看了他半天,显然是早已把那回事给忘了。 当范飞告诉田一峰,他的记忆能力真的提高了时,田一峰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于是讪讪地一笑,也没当真,只冲着范飞挤了挤眼,低声说道:“我也正在苦练!加油,哥们,咱们一起上北大,进清华!” 于是范飞为了考上一流大学的伟大目标,继续苦练着。 ………… “现在,我会开始时光倒流,回到我初中时代印象最深刻的记忆。我要看看学校,看看我初中最要好的同学,看看我的老师……” 月明星稀,范飞正放松地躺在床上,用催眠法寻找新的乐趣。 这是他每晚睡前必做的功课,从不间断。 初中时代的记忆近在眼前,它们储存在中层的潜意识中,很容易就能想起来。范飞先唤醒这些记忆,是为回溯储存在于低层潜意识的早年记忆而做的暖身。 “现在,我要回到小学时代……” 范飞依次地挖掘着小学时代、幼儿园时代、甚至牙牙学语时的记忆。 他平静地想起十二岁的那场篮球赛、九岁时的那场春游、五岁时的幼儿园同学的脸孔、三岁时邻家女孩的样子,甚至是刚满一岁学步时摔跤的那一幕…… 许多遗忘多年的往事忽然出现,一切恍如生在昨天,无比地清晰,这让范飞的心里有一种很新奇的感觉,同时觉得很温馨、很愉快。 一副画面忽然从脑海里掠过----两岁的范飞和姐姐范青拿着小铲子,在村头的菜地里兴致勃勃地玩着泥巴,虽然只是玩泥巴,却让他们心满意足,看来小孩的心灵的确是更容易知足,所以也比成年人更快乐。 范飞的嘴角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此时的他心满意足。 其实走到这一步,范飞经历了很漫长的过程。 起初用自我催眠术回想往事时,范飞并没觉得有什么效果,但他锲而不舍地练习了近半年后,便现自己确实能想起很多平时已被遗忘了的往事。 而现在他每次在自我催眠状态下回忆自己看过的课本时,便能将那些平时怎么也背不下来的课文内容轻松地回忆起来,而且醒后几乎很难忘记。 就连他以往特别讨厌的一些数学、化学、物理公式,现在也如同刻在了脑海里,考试时可以轻松地调用出来。 有一次英语老师在上课时点名让同学背诵一段课文,不小心点到了范飞。当范飞站起身来的时候,许多同学都等着看他的笑话。因为从入学的摸底考试成绩来看,范飞的英语成绩一直不怎么样,几乎可以算是垫底的货,而且口语也很糟糕,有些浓烈的乡土气息,比赵丽蓉的伦敦音还伦敦音。 但当范飞口若悬河地背诵那一长段课文时,所有的同学都被震住了,他没有背错一个单词,而且言也比较标准,就像转眼间换了一个人似的。 同桌丁诗晨满脸惊诧地仰头看着范飞,把眼睛揉了又揉,就像看到了从天而降的奥特曼。 一直等到范飞满脸平静地坐下来后,丁诗晨才悄悄地竖起了大拇指,眼神里也第一次有了一丝敬佩。 就连英语老师唐冬也被惊呆了,他久久地看着范飞,似乎在看着一个怪物。 好半晌,唐老师才满脸笑容地走下讲台,重重地拍了拍范飞的肩膀,说道:“好小子,不错不错,进步很快嘛!” “是老师教导有方。”范飞低调地说道,眼神里也终于有了底气。 那节英语课后,几乎所有的同学都跑来向范飞讨教学习经验,范飞也抱着分享成功经验的心态,把田一峰教自己练习自我催眠术的事情告诉了同学们。 “瞎扯!藏私!小气!”范飞没想到,这几乎是所有同学的共同反应。 这些同学大多喜欢上网,可谓见多识广,自然没有人会去相信什么所谓的催眠法,就连始作俑者田一峰也一再强调那只是个玩笑。 范飞顿时傻眼了,也终于猜出了田一峰送给他资料的用意,只是他既然已经得到这么多好处,自然不会找田一峰算账。而且既然同学们都不相信,他也就不再坚持自己的说法,只淡淡一笑,声称自己确实是在开玩笑,自己的秘决其实就是拼命背,比别人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而且自己从不看电视、从不上网…… 这种解释显然更符合逻辑,也能让家庭条件好的同学继续保持一份优越感,于是同学们都欣然接受了这个理由,只有丁诗晨歪着头打量了他好一阵,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俏皮笑容。 而之后,范飞的表现越来越令人吃惊。他的成绩开始逐步提升,虽然度不算很快,但非常稳定。先是从全班倒数提升到了四十名左右,然后是三十名、二十名、十名,在短短的半年内,便令老师刮目相看,给出了“级潜力股”的评价,并号召全班同学向他学习,要做学业上的“拼命三郎”。 范飞开始有了粉丝,却也多了一个不能与人分享的秘密。 有了前车之鉴,他不再告诉任何人自己真正的成功秘决,只是默默地、孤独地坚持练习下去。 坚持,很简单的两个字,世人能做到的却是寥寥无几。 “贵在坚持”这道理人人都懂,但一旦坚持不下去时,99的人都会给自己找借口,堂而皇之地放弃,正所谓知易行难。 就像在股市里,很多人捂着始终不肯涨的股票,无数次地告诉自己不要卖,卖了就会涨,但最后他们都放弃了,卖股、换股。而就在他们卖掉股票的次日,那只股票开始一飞冲天,让股民悔青了肠子。但下一次,他们仍然是捂不住,不该割肉时仍然照割不误…… 幸运的是,范飞有着农村孩子身上常见的毅力和坚持,所以一直没有放弃。 皇天不负有心人,范飞终于变成了幸运儿。 而幸运绝不仅仅是运气那么简单,它往往还意味着四个字----厚积薄。 没有每天简单而枯燥的晨跑练习,就不可能有田径场上的刹那辉煌。 没有锲而不舍的努力,就不可能抓住生命中那几次转瞬即逝的机会,从而一飞冲天。 道理谁都懂,但能做到的人实在不多。就像这种廖氏催眠法,虽然尝试过练习的人数以万计,但成功者却是屈指可数。 半年时间,182个夜晚,范飞都在锲而不舍地坚持用这种催眠语言来激自己的潜能,终于打开了一扇崭新而神奇的大门。 现在的范飞,已经能比较轻松地应付功课,所以开始有精力和兴趣探索别的潜能了。 记忆能力似乎是低层次的潜能,所以最容易开出来,而其他潜能却很难开出来,仿佛躲在一团迷雾中,让范飞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尽管很难,但范飞还是一如既往地坚持着,甚至还有针对性地自创出了一些自我催眠语言。 他还抽空在同学家学习了上网,查到了关于潜能的大量资料,那些神奇的潜能故事让他大开眼界,也让他陷入满怀的憧憬中。 比如人体潜能网的论坛上,曾有一个坛友这么表述潜能的作用----据说人被老虎追时,可有四种命运:普通人,被老虎。能挥潜能者,能在被老虎前爬上大树;把潜能挥到极限者,可学武松打虎;把潜能开到极限者,可老虎……潜能挥到极限是变态,可伏虎,潜能开到极限是神通,可降龙! 于是范飞经常会兴致勃勃地陷入思索:自己的潜能到底能开到何种程度?当潜能开到极限时,真会出现传说中的神通吗? ?个夜晚,365个夜晚,?个夜晚……在范飞不断的思索和探索中,两年过去了。 第三章 当年我还是凤姐的时候 ?年9月2o日,尽管已快到秋分时节,按理该天气转凉了,但地处华夏国南方的武昭县依然比较闷热,夜宵摊也依然火爆。 三三两两的青年男女,就着香气四溢的龙虾、烤鱼、唆螺、羊肉串,一瓶接一瓶地灌着啤酒。光着膀子的青年们,搂着身旁并不漂亮却还算耐看的女友,脸上充满了惬意和满足。 或许这就是小县城的幸福,要求不高,有个落脚的地儿,有三五个狐朋狗友,有一个女朋友,夏夜里能灌几瓶冰镇啤酒,便觉得人生足矣了。 龙凤餐馆门外,一个身高一米七五、长得有些小帅的少年端着一盆龙虾,急匆匆地走到三号桌前,小心翼翼地将那盆龙虾放在桌上,笑道:“龙虾来了,各位慢用。” 三号桌是两张桌子拼在一起的,拉拉杂杂地坐了十二个青年男女,有几个满身肌肉的青年光着上身,露出了花里胡哨的纹身,一看就像街上的混混。 这些人也不是第一次来吃夜宵了,少年认得其中的头目罗秋,这是一个二十来岁、剑眉朗目、长得很有些帅气的青年,其他人都叫他“秋哥”。 秋哥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衣,尽管背上的汗将衣服打湿了一大片,但衣服扣子一个都没解开,一副斯文样子,如果不是嘴角上那块长达三公分的狰狞刀疤有些破坏形象,他会更像个大学生。 秋哥左手提着酒瓶拼酒,右手却慢悠悠地转着两个大核桃。 “煤气没了?”见龙虾上桌,秋哥笑眯眯地放下酒瓶,冲着少年招了招手,淡淡地问道。 少年怔了怔,随即会意,赶紧低眉顺眼地笑道:“秋哥,您多担待一点。今晚生意实在是忙不过来,我们已经尽量先给你们上菜了,剩下的菜马上就来……” “少废话,赶紧去催!菜没了,我的面子也就没了,懂吗?”秋哥轻哼一声,不耐烦地用左手在桌上敲了敲,右手里的两个核桃忽然滴溜溜地转得飞快。 少年如蒙大赦,赶紧转身走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敛去,眼神中现出了一丝忧色。 这少年正是十七岁的范飞,从高一时起,每逢夏天,他都会利用晚上的时间在这家“龙凤餐馆”打工。 范飞的父母都是地道的农民,收入不高,加上范飞还有个正在读大学的姐姐范青,两个孩子上学,让本就贫困的家庭更是捉襟见肘,还欠下了不少外债。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范飞从初中时起就开始利用寒暑假四处打零工赚钱,高一时更是幸运地在龙凤餐馆找到了这份待遇不低的活计,因此也格外珍惜手头上的饭碗。 他知道秋哥叫罗秋,是一个有些名气的混混,也是尊他得罪不起的菩萨,因此格外小心地伺候着他们,生怕他们飚。 他还知道,一旦秋哥手里的核桃转得飞快时,就说明他心里真有些不爽了。自己只有小心从事,才能护得凤姨这个餐馆的平安。 齐凤兰是龙凤餐馆的老板娘,三十多岁,长得颇有几分姿色,据说当过兵,还坐过几年牢,至今独身,有“凤姨”和“兰姨”两个美称,但一般人都叫她凤姨。 凤姨的性格十分骠悍,口头禅是“当年我还是凤姐的时候……” 这句口头禅因为扯上了当前正红得紫的凤姐,因此有些搞笑。但无论是谁,听到这句口头禅时绝对不能笑,否则恐怕就会挨上一个大嘴巴子,或被赏上一颗爆粟子,男女老幼无一能免。 或许是因为凤姨是东街齐家的人,又或许是因为她曾蹲过大牢,敢与凤姨认真计较、一争短长的人确实也不多,大家似乎都有点怕她。 但无论凤姨如何骠悍,她都只是个女人,因此只管算账收钱,偶尔也下厨炒几个菜。至于处理消费纠纷、打闹事的小混混之类的事情,便往往落在了范飞的身上。范飞得小心翼翼地护着这个小餐馆的周全,才能保住自己的利益。 这个小餐馆给范飞带来的收益,几乎抵得上范飞父母收入的一半。 凤姨出手还算大方,给范飞的酬劳是每个月一千块,虽然龙凤餐馆每年只能摆四个月左右的夜宵摊,但也有四千块左右了,而范飞的父母每年辛辛苦苦地种田、养猪、养鸡,年收入也只有一万元左右。 范飞的这点小收入,虽然在有钱人眼里只是点毛毛雨,却能给姐姐范青凑出些生活费和学费来,因此范飞也是格外珍惜这个工作岗位的,里里外外跑个不停,也算得上兢兢业业了,博得了凤姨的好感和信任。 这三年每逢夏季要摆夜宵摊时,凤姨都一直只请范飞来跑堂。至于厨师和洗碗的,则分别由龙哥和阿芳担任。 龙哥叫韩龙,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大汉,身材很魁梧,脸有些胖,经常是一脸弥勒佛般的憨厚笑容,他的厨艺很不错,炒出的菜口味上佳。 阿芳叫于芳尘,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长得比较清秀,而且洗碗和打杂的动作十分麻利,几乎从来没有打碎过碗。 或许正因为有龙哥和凤姨,这家小餐馆的名字才叫龙凤餐馆。 龙凤餐馆虽然是个小餐馆,但对于范飞来说意义重大,因为这里代表着社会,代表着商界。 商界是个大染缸,这里既有人性中最为黑暗的地方,也能接触到三教九流的各色人物,算是最能磨练人性子的地方。因此在这几年中,范飞极大地丰富了自己的阅历,锤炼了自己的性格,他学会了圆滑处事,也学会了察言观色和揣摸别人的心理,还学到了一些人情世故、江湖规矩和能救场的急智,收获不可谓不大,意义甚至远过他赚到的工钱。 现在的范飞,性格已经改变了很多,肚子里多了些运筹帷幄的小心机,也就多了些直面人生的小底气,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会被同学用几张纸就能忽悠的小菜鸟。 正因如此,凤姨也就更放心地把一些需要“了难”的事务交给他去处理。 “怎么了?” 坐在椅子上的凤姨悠闲地叼着根烟,正用修长白皙的手指敲打着计算器,她偶尔抬起头来,看见范飞有些异样的神情,便皱了皱那两弯好看的柳叶眉,有些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龙哥,菜再炒快点,三号桌的要先上。”范飞微微一笑,冲着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声。 “先上三号的?”韩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用脖子上搭着的油腻毛巾擦了把脸,脸上露出了些古怪的神情。 “嗯,秋哥就在三号桌,他嫌我们菜上慢了,有些想飚。”范飞无奈地把话挑明了。 果不其然,性格火爆的凤姨听了这句话后,便柳眉一竖,喝道:“飚?他敢我的飚?当年我还是凤姐的时候,这小子还在玩泥巴!他如果……” “咳咳……”韩龙忽然轻轻地咳了两声。 凤姨立即停下了话头,瞪了韩龙一眼。 凤姨的脾气一向有些大,在龙凤餐馆,也只有韩龙敢提醒她控制自己一下。据说他们认识很多年了,虽然没有一起嫖过娼,但据说曾一起扛过枪,感情很铁。范飞也是偶然听他们聊起当兵时的往事时,才知道这一点的。 “总有个先来后到吧?现在该上一号和二号桌的菜。”韩龙沉默了一会后,慢条斯理地说道。 “嗯,范飞,你龙哥说得对,规矩不能坏,要不然留不住回头客。这件事,你自己搞定吧。”凤姨也缓缓地吐出一个烟圈,悠然说道。 “先给他们把菜上齐,这也没什么吧?凤姨,你又不是不知道,秋哥是罗家的人,出了名的难缠……”见凤姨和韩龙把皮球踢回到自己身上,范飞一时间有些头大了,苦笑着解释道。 “罗家的人又怎么了?”凤姨冷笑道,“当年我还是凤姐的时候,罗家的人我也没放在眼里过!” 范飞的头顿时有两个那么大。 武邵县的百姓历来尚武,民风骠悍,喜欢用拳头说话,因此曾出现过八十年代满街都是混混的壮观景象,虽然近年来大为收敛,但仍然有不少,所以居民们见怪不怪,毕竟,个把混混并没什么稀奇的。 凤姨既然敢在混混最多的大操坪上开这家餐馆,就说明她有些能量,至少有东街齐家给她撑腰。 但关键的是,罗秋是罗家的人。 罗家和齐家,就如同重量级拳手和轻量级拳手的区别,实力不在同一个层面上。 罗家、赵家、西街,这三个名字,每一个武昭县人都绝不会陌生。 罗家即罗家村,赵家即赵家村,分别是两个县城城郊的大村,村里的人基本都姓罗或姓赵,可以说是一个大家族。西街原来叫陈家村,解放后扩建县城时,陈家村被统一征收土地,他们的新家便是县城内的西街,并从此更名。 武昭县是千年古县,从古至今,罗家、赵家、西街便一直在武昭县城周边形成三足鼎立之态势,犹如生态链一般,互相争斗,也互相牵制,为争夺地盘而械斗之事时有生,处事都比较霸道。 而做为出任武昭县的一方大员,到武昭后要任务便是安定三村,定得三村则得县城。 也正因为如此,外来的地方大员总会给这三村参政议政的机会,并巧妙地平衡各方关系,用本地人治理本地人,解放前是这样,解放后依然是这样。因此现在三村都各有一批代表掌握着县城四家领导班子一定的话语权,也间接巩固了三村的霸主地位。 这三个村子虽大,但经济都比较落后,为争夺地盘而械斗之事时有生,是武昭县骠悍民风的典型代表,建国后虽然有所收敛,但并未有本质上的改变。只是在改革开放后,这三个村的年轻人有不少出去打工,把外面的文明观、展观、法制观等全新理念带了回来,从而使三村在经济上和观念上有了较大的改变。但即便如此,在武昭县内,这三村依然是令人生畏的存在。 因为这三个大家族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团结。 尽管这三个大家族里经常也有内讧和矛盾,但对外时却是出了名的护短。这意味着你得罪了任何一个村民,往往就得罪了整个村子,后果很严重。 这三个大村都处在县城的地域政治、经济中心周边,部分村民打架斗殴、敲诈勒索、吸毒贩毒、为争夺地盘而械斗等现象很普遍。县城里一般不会有什么大事,而一旦有大事,往往与这三个大村有关,因此这三个大村也算是恶名远扬了,是不折不扣的地头蛇。 而罗秋自然是一条地头蛇,而且在县城内小有名气。 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范飞根本不是龙,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得罪这个叫罗秋的混混。 可惜对于罗秋的优先上菜的这个小要求,凤姨和龙哥都直接选择了无视,于是范飞再次被推到了峰口浪尖。 第四章 铁核桃 范飞挠了挠头,也不想马上走出店外去触霉头,索性走进厨房,蹲在了正在洗碗的于芳尘身旁,帮她洗起碗来。 于芳尘据说是凤姨的外甥女,是武昭县一中高二(一)班的学生,比正读高三的范飞低一个年级。 于芳尘是来凤姨这帮忙并体验生活的,不过她长着张好看的鹅蛋脸,眉目如画,身材也育得不错,也算是个小美女了,因此她来干洗碗的活,总让范飞觉得有些明珠暗投了。 “你干什么?”见范飞蹲下身来,于芳尘微微地挪开了半步,瞟了范飞一眼。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来帮你干点脏活累活,就当是英雄救美了。”范飞嘿嘿一笑。 或许是在油腻腻的餐馆里干活干多了,范飞也小小地学会了油嘴滑舌。 “切!我还不知道你?来躲风头的吧?”于芳尘微微一笑,左脸颊上露出了一个好看的小酒窝。 她的右脸颊上是没有酒窝的,却有一种不对称的特殊美丽。 “有什么锦嚢妙计?”见于芳尘看出了自己的心思,范飞眼睛一亮,赶紧低声问道。 他知道这丫头偶尔喜欢装傻,但绝不笨,就从她“旧城草木深,微雨洒芳尘”的签名上来看,这丫头也绝对是个有故事、有阅历的主,还有些灵气。 “先说说你长高的秘决,我就教你。”于芳尘笑盈盈地旧事重提。 范飞微微一愣,随后苦笑了一声。 范飞自从两年前掌握了催眠激记忆能力的方法后,先便想到了激自己预测未来的潜能,然后去买彩票大财,帮助家庭脱困。 但或许是这种潜能根本不存在,又或许是极高层次的潜能,目前根本不可能让范飞接触到,总之范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摸到半点门路,只得退而求其次,寻找别的潜能。 他的办法就是广种薄收,把网上见到过的各种潜能都尝试一下,比如他经常会在催眠状态中不断地告诉自己----我会长得很快,变得更帅,智力变态…… 后两个希望似乎都比较难,最终基本落空了,但长个子这方面倒还真满足了他。 两年前,范飞还只有一米六左右,这两年他用了自我催眠术后,不断地用潜意识告诉自己,自己正在很快地长个头,于是美梦成真----这两年他就跟了情的春笋一般,个头蹭蹭地往上窜,两年便长了十多公分,大有从癞蛤蟆变成天鹅的趋势,让凤姨也惊叹不已。 今年刚来打工的于芳尘听说这件事后,便屡屡向范飞讨教长个头的秘决,但从来没得到过真实的答案。 “呃……这个嘛,如果我说是用了自我催眠术,在潜意识里不断告诉自己快长快长快快长,所以就真长得很快了,你信吗?”范飞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 “不信!你骗鬼呢?”于芳尘撇了撇嘴,干脆地说道。 “我说多吃蔬菜多锻炼你不信,说早睡早起你也不信,说催眠你还是不信……我的话你既然都不信,还问我干嘛?”范飞郁闷地说道。 “十句话有七句半是假的,你这人我能信吗?”于芳尘微微一笑,继续埋头洗碗。 “美女,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范飞不甘心地问道。 于芳尘扭头看了范飞一眼,沉吟了一会,忽然低声说道。“你急什么?难道你没听说过,西街七条龙……” 于芳尘刚说到这里,正奋力炒菜的韩龙忽然轻咳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说道:“少八卦!范飞,给二号桌上菜。” 于芳尘于是把剩下的话吞进了肚里,再也不肯说什么。范飞也只得无奈地站起身来,对着韩龙上上下下地看了好一阵。 “你如果想春,就该去看阿芳,看我干嘛?”韩龙眼睛一瞪。 “韩哥,你原来是不是姓陈,后来改姓韩了?”范飞挠了挠头,忽然问了个有些奇怪的问题。 他琢磨着于芳尘说的那个“西街七条龙”,其中会不会有这个韩龙,毕竟他名字中有一个龙字,只是据他了解,韩龙从没在西街住过,而且西街的人都姓陈,于是有这一问。 “神经病!姓也是能随便改的?”韩龙没好气地扔下锅铲,对着范飞竖起了中指。 正在洗碗的于芳尘忽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范飞看了看边摇头边偷笑的于芳尘,就知道自己果然猜错了,只得讪讪地笑了笑。 “别胡思乱想了,赶紧上菜去!”韩龙催促道。 范飞却没有马上去端菜,而是做了个有些奇怪的举动。 他靠在墙上,闭着双眼,全身上下一动不动,像根木头似地杵在那里。 就像动画片里的一休每次开动脑筋前都要冥想一番,这也是范飞的招牌动作,韩龙和于芳尘都见怪不怪,各忙着各的,只有凤姨微笑着瞅了他几眼。 过了一分钟左右,范飞才睁开眼睛,麻利地把两盘菜端了出去。 范飞从三号桌旁边经过的时候,罗秋的脸色徒然阴沉下来,因为范飞没有停下步子,直接往二号桌走了过去。 一条腿忽然闪电般地伸了出来,要绊范飞一跤,罗秋的脸上也现出了阴冷的笑容。 那一瞬间,三号桌上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等着看一场盘飞人倒的好戏。因为他们都相信罗秋那条腿上的力量,也相信罗秋出腿的度。 罗秋是个练家子,据说曾一脚踢翻一辆向他冲过来的摩托,自己却没受半点伤。 但出乎意料的是,范飞的右腿和罗秋的腿碰了一下之后,却并没被绊倒,就连菜盘里的油汤也没洒出来。 而罗秋的身子却晃了一晃,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他脸上的神情也忽然变了,还龇了龇牙,似乎有些疼痛。 就连他手上一直转着的那两颗核桃也破天荒地掉在了地上,滚出老远。 “秋哥,不好意思,我走得急,没看见您的腿放在这……”范飞若无其事地抬起脚来,从罗秋的腿上跨了过去,还满脸惶恐地回头说道。 餐馆里,凤姨探出了半个头,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悠然地吐出了一个烟圈。 范飞把菜送到二号桌上后,又回过身来,捡起地上的那两颗核桃,笑道:“秋哥,这两颗核桃弄脏了,干脆赏给我吃,行不?” 罗秋愣了愣,淡淡地说道:“你不嫌脏,就尽管吃。” “大肚元宝,好东西啊!”范飞笑呵呵地端详了一会,赞了一声,然后用右手握了握那两枚核桃。 这是两枚蜂窝纹的大核桃,长得有些塌,横看就像两颗大肚子的元宝一样,所以有这个雅名。这两颗核桃大约已在罗秋手里把玩了一年多,玩得油光亮,就像把玩玉器一样,都几乎把玩出包浆来了。 “你倒识货……”罗秋刚说了四个字,就忽然听见“咔嚓”一声闷响,于是把剩下的话硬生生地吞进了肚子里。 也没见范飞怎么用劲,其中的一颗核桃忽然碎裂开来。 两颗核桃放在同一只手里挤压,核桃壳相对比较薄和脆的那颗便会被挤裂,这是常识。所以其他人倒也没觉得怎么奇怪,但罗秋的脸色却是大变。 罗秋自然知道,这不是那种可以轻易用手捏碎的“纸核桃”,而是两枚来自太行山区的铁核桃! 这种铁核桃,力气小的人,就算是用铁锤也不一定能敲开,却被这个貌不惊人的少年轻轻一捏,便碎了。 难道这小子练过什么大力鹰爪功不成……罗秋的脸色阴晴不定,心也猛地哆嗦了一下。 凤姨的头却缩了回去,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惊奇之色,只轻轻地吐出了第二个烟圈,悠然说道:“阿龙,三号桌的菜先别急着炒,或许他们该想着结账了……” …………………………………………………………………………………………………… (求收藏、点击和红票,另隆重感谢华山后援团团长助理“颠茄”为本书所做的处*女作封面,还有纵横论坛版主“雪天使”所做的封面,两个封面我都很喜欢,轮流着用,呵呵。) 第五章 丢了芝麻捡了西瓜 凤姨的预言并未成真,罗秋虽然吃了个哑巴亏,却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依然和他那帮兄弟们慢悠悠地喝着酒,只是他的脸色愈阴沉,阴沉得像要滴下水来。 凤姨的眉头微微地锁了锁,低声和韩龙说了句什么,之后三号桌的菜就很快上齐了。 范飞上完三号桌的菜后,走回店内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钟,见已经到了十点二十,不禁脸色一变,赶紧从茶水柜里翻出了一顶红色旅行帽扣在头上,又弄了副地摊上买来的劣质平光眼镜戴在脸上。 “你的同学又下晚自习了?”凤姨轻叹了一口气,问道。 “嗯。”范飞点了点头。 “如果你的同学来我这吃夜宵,你这样能瞒得过?”凤姨轻笑道。 “不会的,从大操坪这条路回家的只有五个同学,他们如果想吃夜宵,也肯定会去‘兄弟龙虾’那家……咳咳……”范飞刚说到这里,便看到凤姨的脸上忽然笑意全无,赶紧咳了一声,迅地改了话风,“主要是那家比我们便宜一点。其实他们是不懂得吃,咱们这虽然贵一点,但份量更足,口味也好得多,性价比更高!” 凤姨的脸上这才稍见缓和,她弹掉手里的烟头,又重新点燃了一根烟。 “凤姨,少抽点,身子要紧。”范飞这才松了口气,笑呵呵地劝了一句。 “老板,来一盘唆螺、二十只龙虾、一份青菜。”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忽然在店门口响了起来。 范飞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了,刚松驰下的心情瞬间又紧张起来,连身子都不敢转,因为他听得分明,这正是学习委员丁诗琴的声音。 凤姨瞥了对面的范飞一眼,似乎猜到了点什么,她抿嘴一笑,满脸春风地站起身来招呼道:“好嘞,三位同学请坐六号桌,菜马上就上。” 范飞刚松了口气,一只“熊掌”已搭上了他的肩头。 “咦,范飞?你怎么在这?”任平生围着范飞打了个转,满脸惊奇地叫道。 “呃……那个,我来吃夜宵。”范飞愁眉苦脸地说道。 “奇哉怪也,你个铁公鸡也舍得吃夜宵?正好,你请客吧!”任平生大笑道。 范飞满肚子苦水,却只得强笑道:“谁说我是铁公鸡了?请客就请客。” “咦?范飞?”这时,许静也满脸惊奇地跑进了店子里,大惊小怪地嚷道,“你怎么打扮成这样?深更半夜地戴个帽子和眼镜干嘛?不就吃夜宵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任平生和许静都是范飞的同班同学,任平生长得高大帅气,美中不足的是有些胖,还有点小肚子,因为他姓任,所以有个“任我行”的外号,算是范飞比较铁的兄弟。许静则是个鹅蛋脸、大眼睛、鼻尖上有两颗小雀斑的漂亮女孩,性格却和名字相反,十分爱闹,也是班里有名的刀子嘴。 范飞叹了口气,取下帽子和眼镜,回头看了看正静静站在店门外的丁诗晨。 丁诗晨和范飞曾同桌半年,后来都选择了文科,现在同在高三(一)班。此时的丁诗晨育得更为楚楚动人,甚至有往校花展的趋势。只是或许因为两人不再是同桌,所以反而略有些疏远起来,平时也不怎么过多交谈。 此刻,明眸皓齿的丁诗晨正静静地看着范飞,嘴角带着一丝俏皮的笑意。 “得了,你们就别玩我了。”范飞挠了挠头,无奈地说道,“说吧,到底是谁把我卖了?任我行,我猜一定是你!” “冤枉啊!”任平生见范飞的矛头指向自己,赶紧叫起屈来。 “冤枉你个鬼!全班只有你知道我在这!”范飞没好气地在任平生的左肩上擂了一拳。 “唉哟……”任平生惨叫一声,捂着肩膀就蹲到了地上。 “装,你尽管装……”范飞刚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顿时脸色一变。 而正在炒菜的韩龙也破天荒地停下了锅铲,瞪了范飞一眼,眼神里满是责备。 “任我行,你没事吧?”范飞有些慌了,赶紧蹲下身子在任平生左肩上揉了揉,问道。 范飞有一个秘密,他两年前在这家餐馆打工时,曾被几个混混欺负过一回,所以在他每晚的催眠功课上,便多了一句“我的力量变得很大,度也很快”。 他刚开始练习时,心里是没有底的,因为据他所知,力量的增强和度的提高都是依赖于**的长期锻炼,和依靠脑细胞的记忆能力不同,估计用催眠效果很难提高。 但他后来在“人体潜能网”上查到一些资料----人脑内部可以分为灰质和白质两个部分,灰质层包含脑细胞和神经细胞,负责处理信息;白质层包含神经纤维,负责出化学信号并帮助细胞间交换信息。在一些特定情况下,如生命危急时刻、亲人遇险时,会有极小的可能,使得灰质层和白质层瞬间加倍运转,人的潜能被激活,全身的神经系统、肌肉反应和每一个细胞都会爆出惊人的力量,包括人般的度、力量和弹跳力等等,可以做出平时根本做不到的事情!比如一个老太太为解救被压在摩托车下的孙儿,竟单手掀起了摩托车;一个普通男子在被凶手追赶时,竟跳过了四米宽的悬崖…… 正因为相信这些资料,也因为自己身上曾出现过潜能,范飞便在锻炼体能的同时,一直坚持用自我催眠术加强自己的力量和度。 而一年多的刻苦坚持后,他的度虽然提高得不太明显,力量方面却有了很大的突破。只是令他遗憾的是,这种力量的爆性增强只是临时性的,一般只能维持十分钟左右,也就只能在晚上催眠结束后有点作用,在白天却根本没用。 为了解决这一难题,范飞经过多次试验之后,摸索出一种新方法----他可以不用躺着催眠自己,就那么闭着眼睛站上一分钟左右,便可以迅进入自我催眠状态,临时调出自己的强大力量潜能。 这也是他刚才出去对付罗秋前闭目静立一分钟的原因。如果没有那一分钟的催眠,恐怕他早被罗秋给绊倒了,而且也绝对不可能捏碎那个铁核桃。 而现在他打工的事被同学现后,他一时情急,便忘了自己还在异能持续状态中,所以只这么轻轻一捶任平生,便让他痛得蹲了下去。 “轻点,你轻点……”被范飞被么一揉,任平生再次龇牙咧嘴起来,叫道,“你丫的是不是吃了火药?我知道你是想报复我,可也别下毒手啊!” “我……”范飞讪讪地笑了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 这一幕正好被来拿啤酒的一个混混看到,他的脸色一变,赶紧回去在罗秋耳旁嘀咕了几句,罗秋的脸色便更加阴沉了,却若无其事地继续喝酒。 混乱了好一阵之后,范飞才和他的三个同学坐在了六号桌上。 “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一直不肯当学习委员了,因为你晚上要来打工赚钱,对吗?”丁诗晨开门见山地说道。 “没错,学习委员要负责打考勤,我没时间。”范飞坦言相告。 “贺老师知道这件事吗?”丁诗晨用那双秋水般的眼睛静静地凝视着范飞。 “她不知道,你们别告诉她。”范飞叹了口气,说道,“我只跟她说我寄宿在一个亲戚家,那亲戚有病,我每晚都要照顾他,所以不能来晚自习。” “可惜了!”许静忍不住插话道,“范飞,现在是高三了,还有几个月就考大学了,时间比金子还珍贵!你那么好的成绩,应该奔着清华北大去,你却把大好的学习时间浪费在打工上面,这不是丢了芝麻捡了西瓜吗?” “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任平生忍不住出声纠正。 “我说快了不行吗?任我行,就你行是吧?”许静脸色微红,在桌底下踹了任平生一脚,任平生赶紧闭上了嘴。 “有奸情!”范飞和丁诗晨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笑道。 虽然平时交谈不多,这一刻他们却仿若心有灵犀,弄得丁诗晨的俏脸微微一红。 “喂,少胡说八道,我怎么会看上这只癞蛤蟆嘛?”许静涨红了脸,啐道。 任平生的自尊心顿时受了极大的挫伤,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就算是癞蛤蟆……也是只两条腿的蛤蟆。像我这样的珍稀物种,美女们啊,你们宁可杀错,也不可放过!” 范飞听了这话,忍不住大笑起来,许静也被逗得前仰后合地笑个不停,丁诗晨却微微地摇了摇头,似乎觉得许静已经掉进了任平生的坑里。 三号桌的那些混混都被许静那银铃般的笑声吸引住了,不住眼地打量着许静和丁诗晨,罗秋也微眯着眼睛打量着这四个学生,眼神高深莫测。 第六章 霸王举鼎 “说吧,你们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好半晌,范飞才收起笑容,凝视着丁诗晨。 “你看着我干嘛?”丁诗晨略有些慌乱地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飞快地眨了两下。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丁委员想知道我的行踪,所以找任我行打听。任我行开始还讲点哥们义气,来了个抵死不从,最后丁委员祭出了许静这枚法宝,任我行于是乖乖就擒……”范飞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道。 丁诗晨忽然抬起头来,满脸惊异地看着范飞。 “不准取笑我,我和他没关系!”许静却有些恼了,抓了包餐巾纸扔向范飞的脑袋。 范飞一把抓住那包餐巾纸,笑道:“看来我猜对了,某人已经恼羞成怒了。” “丫的,范飞,你真是人小鬼大,好重的心机!”任平生忽然感叹道。 “这不叫心机,叫聪明,因为我早看穿了你的心肝肠胃肺。”范飞微笑着看了任平生一眼,说道,“你经常说,兄弟是绝不能出卖的。不过在我看来,一旦让你在美人和兄弟间做个选择,你肯定选美人嘛,这我完全可以理解,哈哈哈……” 范飞平时并不怎么喜欢和女同学开玩笑,今晚这么做当然是有用意的。因为任平生暗恋许静的事,范飞是知道的。只是任平生在情事方面一直很内向,所以从不敢表明心迹,让范飞都觉得替他憋屈,于是趁着这件事,半开玩笑半当真地帮他挑破了这层窗户纸。至于两人以后怎么展,那就是他们之间的事了。 许静和任平生毕竟还是比较单纯的学生,被范飞这么一打趣,脸都有些红了,平日里快言快语的许静一时间竟也找不出话来反驳,只气鼓鼓地站起身来,冲着范飞挥了挥拳头。 “不要暴力,要和谐。”范飞赶紧见好就收,扭头对着丁诗晨说道,“丁委员,说吧,到底找我什么事?” 见范飞转移话题,丁诗晨也赶紧拉了一把许静,然后表情严肃地说道:“是这样的,今晚教务主任费维来查晚自习情况,查到了你没来。后来他问了下贺老师,贺老师也没敢瞒他,就把你一直家里有事、不来上晚自习的事告诉他了,瞧费主任的表情好像很不高兴,还说贺老师在胡闹,等明天再调查处理,我就赶紧向任平生打听了你的情况,跑来跟你通个气。” “嘶……”范飞虽然在夜宵店里见过些风浪,但被教务主任打了这么个措手不及,还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郁闷了好一会才问道,“费主任不是从来不查晚自习的吗?怎么今晚跑来了,他抽什么风?” 按照市、县教育部门的规定,武昭县一中高一、高二的学生是可以不上晚自习的,但高三时必须晚自习。只是晚自习一般都由各班的班主任自行控制,教务室一般不过问。教务主任费维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个性也有些懒散,以往在晚上确实是从不来学校加班巡查的,所以范飞本能地觉得这事透着些妖异。 范飞自从掌握潜能后,成绩就提高得很快,高二以来就成了尖子生,是老师眼里的宝贝,倒也不怕学校难为他,只是这件事把一直呵护着他的贺青梅老师连累上了,就使得他心里很不安了。 “我们也不知道啊。只能怪你运气不好,撞枪口上了。”丁诗晨无奈地说道。 范飞正独自在心中琢磨着这事,于芳尘已经端来了一盘唆螺,还留心地看了丁诗晨和许静两眼。 “谢谢了,阿芳。”范飞见于芳尘代替他跑堂,于是感激地冲她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罗秋和另两个青年忽然端着几个啤酒杯走了过来。 “美女,我请你喝杯酒。”罗秋右手举着酒杯,左手搭到了丁诗晨的右肩上,笑眯眯地说道。 “喂,你干什么?我不认识你!”丁诗晨吃了一惊,赶紧缩了缩肩,同时用力去推罗秋的手,却怎么都推不开,顿时急得要哭了。 范飞脸色微微一变,赶紧站起身来,走到桌子对面,对罗秋说道:“秋哥,她是我同学,她从不喝酒的,还是让我来敬你一杯吧。” 丁诗晨和范飞曾同桌半年,对他一直比较友好,范飞对丁诗晨也有些好感,有一阵甚至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自然不能看着她被欺负,于是站出来解围。只是他仍然忌惮着罗秋的身份,因此只是先礼后兵。 “谁要和你喝酒了?你刚才踢我一脚的账还没跟你算,你还敢来出头?”罗秋脸色一变,毫不客气地喝道,左手也继续无礼地搭在丁诗晨的肩上。 “秋哥,来,借一步说话。”虽然罗秋没给自己留半点情面,范飞的脸上却仍然挂着平静的笑容,他左手一伸,不动痕迹地抓住罗秋的左手腕,并十分热情地揽着他的右肩,推着他向外走了几步。 罗秋脸色一变,范飞这么一抓之间,就像铁钳似地钳着他的左手腕,让他情不自禁地松开了手。而范飞的右手则重重地压在他的右肩上,让他的肩上就像扛了一座大山一般,腿都几乎软了,情不自禁地微弓起了身子。 “放手!”罗秋脸色一变再变,最后还是嚷了出来。 范飞刚松开左手,罗秋忽然身子一蹲,手臂一曲,左肘重重地打在范飞腹部。 罗秋的左肘相当坚硬和有力,撞得范飞腹部大痛,腰也弓了起来。 范飞怒哼一声,左手揪住罗秋的左臂一拧,右手一推,便将罗秋按倒在地上,喝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罗秋,你真想和我玩?” 罗秋也是个练家子,但范飞此时仍在异能保鲜期内,力量奇大,一招便把他给制住了,直接给按趴在地上,来了个狗啃泥。罗秋的嘴角在泥地上被擦破了,那副金边眼镜也垂落下来,分外狼狈。 于诗晨等人都惊讶地望着范飞,似乎无法将这个杀气腾腾的少年和那个温良如玉的尖子生联系在一起。 “快帮秋哥!” “妈的,秋哥你也敢打?” 罗秋带来的那两个青年顿时大怒,一起冲了过来,对着范飞疯狂地拳打脚踢着,要把罗秋解救出来。 而三号桌上的那些混混见到这一幕,也都惊叫着跳了起来,有的去桌上抓啤酒瓶,有的则抄起了凳子,准备过来帮忙。 范飞回过身来,一个弓步冲拳打在一个混混的胸口,直接把他打趴在地上。 这时另一个混混也冲了过来,一脚踢向范飞的胸部。范飞左手一抬,抓住他的脚踝往上一掀,顿时让他失去了重心。 范飞右手往前一探,顺势抓住他腰间的肥肉,双手用力一举,竟直接将他举到了自己的头顶上。 这混混比较高大,还有些胖,少说也有一百五十斤。范飞将他举到头顶上,犹如霸王举鼎,威风凛凛,杀气腾腾,顿时震住了场上的所有人,三号桌上的混混们也都愣在了原地。 “他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正往墙角处奔跑着的丁诗晨偶然回头看到这一幕后,忍不住惊呼了一声,随即用手掩住了自己的嘴,生怕分了范飞的心。 “哇,人!”一旁的食客们也纷纷惊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救命啊!”被范飞举在头顶的混混被吓得心胆俱裂,惊恐万状地挣扎着、嘶叫着。 “滚你丫的!”范飞眼神一扫,见罗秋正在爬起来,当即双手一送,将举着的混混直接扔到了罗秋身上,将罗秋再次砸回地面。 罗秋倒也强悍,虽然被砸了一下,却闷哼一声,再次挣扎着爬起身来,准备反击。 但范飞根本没给罗秋机会,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掌拍在他背上,顿时又把他再次掀翻在地。 罗秋惨叫了一声,四肢抽搐了好一会,也没能再次爬起来。 范飞这几手干净俐落,迅制服了对手,但他的脸上却越凝重----他早看出了罗秋有挑衅之意,但他送菜时踢痛罗秋、捏碎核桃这两手,按理来说应该能让罗秋知难而退了。而他刚才拉开罗秋时的那一捏一按,更应该让罗秋知道他不是自己的对手。罗秋作为一个有丰富厮杀经验的老混混,为什么还要在这么被动的局面下向自己动手,来一个自取其辱?自己只是个没钱的学生,他们今晚为什么要来向自己下手,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玄机? 而范飞这么一出手,龙凤餐馆外顿时乱成一团,夜宵摊上的顾客们都惊叫着纷纷闪避,丁诗晨和许静也赶紧溜到了一边。任平生犹豫了一下,本来提着个啤酒瓶想上前帮忙的,却根本来不及插手,罗秋等三人已被范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放倒在地。 “他们都是一伙的。”许静扯了扯任平生的衣袖,对着三号桌的那十来个男女努了努下巴,低声说道,“赶紧报警!” 而就在这时,范飞也扭头望向三号桌的那些混混,眉头顿时紧皱起来。因为他现一件怪事,三号桌的那些男女都抄着家伙冲了过来,却有一男一女站在原地没动,只拿着个照相机对着自己。 他们想干什么?范飞一边抄起一把椅子准备应战,一边有些惊疑不定地想着。 而就在这时,范飞的全身忽然一酸,一股脱力的感觉瞬间袭遍全身,浑身上下就像散了架似的。 范飞心中一惊,暗暗叫起苦来。 这种感觉他自然很熟悉,它标志着力量异能已用完。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可以持续十分钟左右的异能时间忽然到期,这可真是要了命了! 范飞眼珠一转,已瞄准了右边的一条通道,准备来一个亡命狂奔。 “谁都别***乱动,否则老娘的刀子可不长眼睛!”就在大战一触即的紧张时刻,一个带着些磁性和沙哑的女中音忽然响了起来。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杀伐之气,震住了场上所有人。 更令人胆寒的是,那女人虽然嘴里斜叼着根烟,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右手心里却飞快地舞着一把亮闪闪的东西,就像“东北二人转”里演员手上旋转着的一块锦帕。 只是明眼人一眼便看出,那绝不是什么锦帕,而是一把寒光闪闪的斩骨刀。 “凤姨?”范飞满脸惊奇地望着那个中年女人,嘴张得可以塞进去两枚鸭蛋。 ………………………………………………………………………………………… (准备从明天开始冲新书榜,所以今天到五万字,求收藏和红票、点击,谢谢……) 第七章 杀伐之音 凤姨左手捧着一个大西瓜,右手舞着一把斩骨刀,嘴里叼着根女式烟,一步三摆地走了过来。 “跑啊!”见菜刀也出场了,那些原来缩在角落里的食客们齐齐一声呐喊,争先恐后地抱头逃命。 “谁也不许走!”凤姨冷哼一声,便让那些食客止住了步伐,无奈地站在原地看戏。 “西街七条龙,敌不过东街一只凤!”罗秋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抹了把嘴角的血丝,狞笑道,“凤姨,你好大的威风!” “既然你知道这句话,还敢在我的地盘惹事?”凤姨冷笑道。 范飞听了这两句对话,心头一动,这才想起于芳尘前面没说完的那句话,看向凤姨的眼光顿时不同了。 他以往只知道这是个有来头、有故事的女人,却没想到她还有这么强悍的一面。 “我哪敢在你地盘惹事?是他先对我出手的!”罗秋忿忿地指了指范飞,冷声说道,“他送菜时先踢了我一脚,刚才又使劲地捏我的手和肩膀,我这是正当防卫!” “你也有正当防卫的时候?”凤姨忽然眯着那双狭长的凤眼笑了笑,温言说道,“算了,打打杀杀多没意思。我请你们吃个西瓜,大伙给我个面子,就这么和解了吧?” 凤姨一边说着,一边把西瓜摆在六号桌中央。 罗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寒光一闪再闪。 犹如闪电掠过长空,那几乎是肉眼无法看清的度! 众人眼睛刚一花,就见凤姨收起了刀,那个大西瓜却仍然好端端地摆在桌上。 众人正自不解,凤姨忽然伸出左手,在桌上轻轻一拍。 “哧、哧、哧……” 随着几声轻响,那个西瓜忽然裂了开来,一瓣瓣地躺在桌上,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二块,正合罗秋这批混混的人数。 更令人惊叹的是,这十二片西瓜的大小厚薄竟完全一样,仿佛是用精密仪器分解开来的。 场外一时间鸦雀无声,就算是完全不懂功夫的人,也被凤姨这一手给震住了。更有两个混混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想像着凤姨手中那刀削在自己头上时的感觉。 罗秋的瞳孔也收缩起来,半晌才淡淡地说道:“凤姨果真是宝刀未老啊。” “过奖。”凤姨淡淡一笑,右手依旧提着钢刀,左手却拈起一块西瓜,送到罗秋面前,娇声说道,“秋哥,别和孩子一般见识嘛。来,赏个脸吃一块吧。” 众人面面相觑,见过请客吃西瓜的,就没见过提着刀劝人吃西瓜的,这不是把人的脸面往地上踩吗? 只有听说过凤姨以往事迹的老一辈人知道,她历来就是这么骠悍,不但是得理不饶人,就算没理,也照样不饶人。 “被人欺负成这样,我还有脸吃东西?”罗秋脸色一变,没有接那块西瓜,扭头对同伴冷笑道,“你们赶紧请四叔来吃西瓜吧,他老人家胃口好,什么都吃得下!” 凤姨那双狭长的凤眼顿时眯缝得更加厉害,脸上也微微有些变色了。 四叔叫罗四方,是罗家类似于族长的人物,出了名的护短。如果四叔出面,带来的恐怕至少有三车以上的人,那么龙凤餐馆恐怕就很难保全了。 这个车不是什么小轿车,而是那种拉煤的货车,一个车的后车厢至少可以站上二、三十个人,而且肯定是带家伙来的。 这种家伙千奇百怪,可能是锄头铁锹,也可能是砍刀铁棍,还可能是鸟枪土铳,就算凤姨的刀法再精,也挡不住一把土铳。 “阿秋,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跟我的小徒弟较上真了?就不怕丢份?”就在这时,韩龙也叼着根烟,胖脸上挂着弥勒佛似的招牌笑容,施施然地走了过来。 “这小子是你徒弟?”罗秋有些意外地看了范飞一眼。 “那招霸王举鼎,你该不会认不出来吧?”韩龙给罗秋扔了根烟,然后用搭在肩上的油腻毛巾擦了把脸上的汗,悠然笑道。 罗秋脸色微微一变,接过了烟,却没有吭声。 “师父!”范飞感激地冲着韩龙叫了一声。 这两年,韩龙一直在教范飞功夫,只是从不许他对外人提起这件事。而今晚这种危急关头,韩龙却忽然在外人面前承认了这件事,显然是要把范飞惹下的祸事揽到自己身上。 韩龙也没看范飞,只冲着罗秋说道:“徒弟惹了事,我这个当师父的自然有管教不严的责任。阿秋,你有什么火就冲我吧,要打要杀都由你。” 不知为什么,罗秋对手提钢刀、威名赫赫的凤姨并不卖账,而对一脸平和笑容、低调认错的韩龙却颇有些忌惮。他脸色一变再变,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好,今晚就给龙叔和凤姨一个面子。” 韩龙刚松了口气,罗秋又回头看着范飞,冷笑道:“阿飞,你最好一辈子都呆在龙凤餐馆,千万别到处乱跑!” 韩龙的脸色也有些变了,罗秋这句话,就是表明了态度----只要范飞呆在餐馆,罗秋可以不找他的麻烦,但范飞一旦离开餐馆,就别怪他下狠手了。 这句话虽然可以理解为场面话,但当着韩龙这个当师父的面说,就竟味着不死不休的局面。 凤姨和韩龙对视一眼,忽然同时仰头看了看那块龙凤餐馆的招牌,眼神里都有些决然,还有些不舍。 这么多年的默契,让他们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做出了一个决定。 范飞将他们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知道他们是认为罗秋是冲着这家餐馆来的,所以想丢卒保帅,让出这间餐馆。 大操坪的夜宵生意是极好的,没有点背景是拿不到这里的门面的。所以这里的门面和夜宵摊,大多是罗家、赵家和西街的人经营着,凤姨也是出了几分力气,才在这里争得一席之地的,也难免成为那几个大家族的眼中钉。 所以最初罗秋要求提前上菜时,凤姨和韩龙并没把他放在眼里,认为他不敢闹事,才让范飞去出面摆平。而罗秋一旦借题挥、断然出手后,久经江湖的凤姨和韩龙便知道事情不妙,估计罗秋肯定是受罗家四叔指使来闹事的。罗秋表面上是与范飞为难,眼神却瞄着凤姨这颗帅。 现在凤姨和韩龙同时出面,虽然将事情暂时摆平,但范飞从此变得危机重重。因为罗秋既然没把话挑明到要夺餐馆的份上,就把这件事直接变成了他与范飞的私人恩怨。而范飞是韩龙的徒弟,也是这桩争夺门面阴谋中的牺牲品,他们自然不能眼看着范飞倒霉,所以索性狠了狠心,想将门面让出,换个地方另起炉灶。 “秋哥,借一步说话。”就在凤姨和韩龙正准备表态时,范飞忽然走上前去,提了一小块西瓜,又对着罗秋挤了挤眼。 众人都是一愣,不知道范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罗秋也冷笑一声,说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范飞!”见事态好不容易有些缓和下来,范飞却再次上前找事,站得远远的丁诗晨也忍不住提心吊胆地叫了一声,暗示他不要没事找事。 范飞的脸上却笑容不减,把嘴巴凑到罗秋耳旁,低声说了句什么。 罗秋忽然脸色一变,眯着眼看了范飞好几眼。 范飞把手搭在罗秋肩上,推着他往外走了几步,而罗秋也一反常态地跟着他走开了,来到了一个附近没人的地方。 范飞靠在一根电线杆上,在罗秋耳旁说了好几句话后,罗秋忽然笑了起来,还接过了范飞手里的西瓜,边吃边和范飞聊了起来。 凤姨和韩龙面面相觑,心中都是惊疑不定。 好一会,凤姨才忽然回过神来,挥了挥手,笑道:“好啦,没事了,大家继续吃喝,今晚的夜宵免费,每桌再送六瓶啤酒!” 食客们虽然莫名其妙,这时却都不敢走,只得勉强地笑了笑,战战兢兢地坐回桌上。 过了好一阵,范飞和罗秋才悠然走了回来,竟然勾肩搭背,好得跟兄弟似的,让那帮混混看得目瞪口呆。 “好了,我们走吧。”罗秋若无其事地跨上一辆本田黄蜂摩托,吹了声口哨,嚷了一声。 片刻间,那帮人便骑着七、八辆摩托走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了一些排气管里喷出的黑烟。 “阿飞,你和罗秋到底说了什么?”等罗秋走远后,凤姨和韩龙异口同声地问道。 “范飞,你们刚才是怎么谈的?”丁诗晨、许静和任平生也跑到范飞身旁,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我就是和秋哥认了个亲戚。”范飞轻松地笑道。 “亲戚?”众人都是一愣。 “是这样,我有个漂亮表姐是秋哥的女朋友,要说起来,他还是我的未来姐夫。”范飞笑着解释道,“只不过以前我没好意思去认这门亲戚,所以秋哥一直不知道。” “真的?” “就这样?” 众人显然都不怎么相信,而丁诗晨更是想起了罗秋刚才骚扰她的那一幕,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厌恶之色。 “不这样还能哪样?找老婆是人生最大的事情,秋哥也不例外嘛。”范飞笑道,“好了,都没事了,大家各忙各的吧。” 龙凤餐馆于是继续平静营业,于诗晨、许静和任平生也惊魂未定地吃起了夜宵,范飞在吃了一只龙虾后,便继续跑堂,还抽空跑到了一个角落里蹲着抽烟,并悠闲地吹起了口哨。 他的口哨吹得很悠扬,却偶尔有几声吹得过于用劲,显得铿锵而高亢,犹如金属之音。 “诗晨,吃块西瓜吧……哎,你在什么呆?”许静推了丁诗晨一把。 “你听他吹的口哨……”丁诗晨回过神来,愣愣地说道。 “绿袖子?怎么了?”许静听了几秒钟后,皱眉问道。 范飞吹的正是一《绿袖子》,这是一英国民谣,旋律非常古典而优雅,是一描写对爱情感到忧伤的歌曲。 “你仔细听。”丁诗晨怔怔地看着那个蹲在地上的模糊背影,有些不安地说道,“我仿佛听到了杀伐之音……” “杀伐之音?你没搞错吧?”许静“格格”地笑了起来,“他吹的是绿袖子,又不是十面埋伏!” “但我真的……”丁诗晨说了半句便停了下来,神情复杂地盯着那个像条土狗般蹲在地上的农村男孩,半晌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以前,范飞在丁诗晨的眼里一直是个上进心很强的好学生形象,但经过了今晚,她才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他。 她很感激他刚才为了替自己解围所做的那一切,却又觉得他异常地陌生,离自己熟悉的那个范飞十分遥远,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让她的心情不知不觉地沉重起来。 第八章 欠了他一个清华 “秋哥,那小子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离开大操坪后,那帮男女便将摩托车停在路边,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这时才有一辆车身上喷着11o标志的警车从他们身旁驶过,风驰电掣地往大操坪开去。 警车经过罗秋身旁时,度徒然放慢下来。车窗里,一个戴着大盖帽的警察探出头来,严肃地看了罗秋这群人一眼。 罗秋一边捏着个手机打电话,一边冲着那警察笑了笑,还微微地点了点头。 警车忽然加,再次开足马力奔了出去,转眼间便已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秋哥,你怎么不答话?”一个脸上有几颗麻子的混混把视线从警车上收回来,再次望着罗秋,眼巴巴地问道。 “别问那么多,反正四叔交待的事,我们已经办好了,回头都有打赏。”罗秋收起手机,同时也收起了笑意,他活动了一下两个肩膀,龇牙咧嘴地骂道,“妈的,那小子还真有点功夫,弄得我很不舒服,看来得找人好好按摩一下。” “秋哥,透露一下吧?”那混混不甘心地说道,“我好像听到那小子嘀咕了一句‘我退出竞争’什么的,你就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秋的脸色徒然阴沉下来,冷冷地盯着那混混说道:“麻子,你还真是麻子怪多啊!不该你知道的事,你偏要知道,嫌命不够长是吧?” 那个绰号叫“麻子”的混混缩了缩头,再也不敢出声。 “秋哥,真就这么算了?”一个长得很有些妩媚的女孩娇滴滴地问道。 “算了?我和他没完!”罗秋在那女孩屁股上掐了一把,冷笑道,“不过得再缓缓,等那事过了再说。你把录像给我拷出来,用盘装着,千万别删了,懂吗?” “好的。”那女孩娇笑一声,握住了罗秋的手掌,然后指着路旁灯火通明的那栋东云宾馆问道,“秋哥,咱们就去这里吧?” “行,你们先去,我回去和四叔说一声,一会就来。”罗秋说完这句话,就轰大油门,骑着那辆摩托车扬长而去。 ………… “范飞。”丁诗晨蹲到了范飞身旁,轻轻地叫了一声。 “嗯?”范飞回过神来,扭头看了丁诗晨一眼,笑道,“丁委员,你吃完了?” “别委员委员的,你成绩比我好,这个学习委员是你让给我的。你这样叫我,好像在讽刺我似的!”丁诗晨扭捏了一下,微笑着转移了话题,“喂,你怎么不去吃?” “我在上班呢,现在是工作时间,不能陪客人进餐。”范飞自嘲地一笑,同时把手指间的烟头使劲一弹,那红红的烟头便划出一条长长的抛物线,“哧”地一声落入了一个小水坑中,瞬间熄灭。 范飞怔怔地看着那个被人道毁灭的烟头,若有所思。 “你……什么时候抽起烟来了?”丁诗晨闻着那淡淡的烟草味,皱了皱那两弯新月般的秀眉。 “偶尔心里不痛快的时候就抽一根,没瘾。”范飞挠了挠头,低声道,“别告诉贺老师。” “刚才的事多谢你了,否则……”丁诗晨说到这里,脸上微微一红。 “没事,其实他是冲着我来的,你只是他利用的一个工具而已,你用不着感谢我。”范飞微笑道。 “工具?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丁诗晨撇了撇嘴,不满地嘀咕道。 “虽然别扭,却是真话。你就当什么事都没生过吧,不必放在心上了。”范飞笑道。 “这里混混很多,治安不好,你还是别在这里打工了吧?”丁诗晨想了想,劝道。 范飞没吭声,从脚旁捡了根烤羊肉串的竹签,在地上随手划着。 丁诗晨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地说道:“你如果缺钱,我可以借给你。等你上了大学,挣了钱以后再还给我。” 范飞的竹签在地面上有刹那间的停顿,随后又慢悠悠地划了起来。 “木头人,你说话呀!”见范飞一直不吭声,丁诗晨忍不住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嗔道。 “我不喜欢借钱,以前借怕了,欠债会让我觉得很不舒服。”范飞终于回头看了丁诗晨一眼,笑道,“不过,我还是要多谢你这份心意。” 见范飞拒绝了自己的好意,丁诗晨有些气恼地鼓起了腮帮子,却也不好意思继续提这件事,只得有些郁闷地转移了话题:“你什么时候开始学功夫的?怎么这么厉害?” “学了两年了,不是我厉害,是他们不中用。”范飞低调地笑了笑。 他的手一直在用竹签在地上乱划着,眼睛的余光却一直瞄着丁诗晨的脚。 丁诗晨今晚仍然是穿的浅蓝色校服,裙子下露出了浑圆、修长而白皙的小腿,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她的脚上则穿了双粉红色的凉鞋,露出晶莹如玉的几粒脚趾头。细心的范飞还现,丁诗晨不知什么时候把脚指甲也给染成了浅紫色,中间还飘了几丝亮蓝,看上去挺不错。 女为悦已者容?这丫头心里有人了么?范飞忍不住胡猜乱想起来,眼神也就有些呆滞。 丁诗晨的第六感比较敏锐,现了范飞的眼神不够正经,脸上不由飘过了一丝红晕,赶紧正色说道:“范飞,你作为班上的尖子生,应该起个带头作用。现在是高三了,你还不去上晚自习,影响不好,而且贺老师也会为难的,弄得不好她就会被教务室批评。” “丁委员,什么事不都可以有个例外吗?”见丁诗晨旧事重提,范飞笑了笑,说道,“我可以不上晚自习,这是贺老师批准了的,是特例。就像你染脚指甲,贺老师也不会批评你一样。” 丁诗晨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原先因为感觉范飞在偷看自己的那点小得意劲儿,也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的拳头也忽然捏紧了,恨不得在这个无赖背上狠擂一拳。 但转而一想,范飞的这句话并没有多少恶意,丁诗晨又忽然为自己的生气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了,她觉得自己今晚的情绪有些怪异,或许是因为受了罗秋的这番刺激吧。 “再说了,我也不会让贺老师为难的,明天我就会去找费主任说个清楚,争取也得到他的批准。”范飞抬起头,看着不时往这边偷瞟着的许静和任平生,微笑着补充道。 “不行,你绝不能这样做!”丁诗晨脱口叫道。 “怎么了?”范飞疑惑地问道。 “这件事本来是个秘密,我也只跟你说,你可别说出去。”丁诗晨定了定心神,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今年我们明珠市有两个省级优秀学生的指标,其中就分给我们武昭县一中一个!” “那又怎么样?”范飞挠了挠头。 “你笨啊!”丁诗晨急了,说道,“按照市教委的文件,省级优秀学生必须是德、智、体全面展、各方面表现特别突出的学生,而且必须从咱们市高中阶段评选的省级三好学生中产生。你想想,符合条件的能有几个?” “有几个?”范飞微笑道。 “不就是你和罗勇、王剑辰……三个人吗?你想想,你这时候不上晚自习,不是给教务室找借口治你吗?你连自习纪律都不能遵守,又怎么能评上省级优秀学生?”丁诗晨皱着眉头说道。 当说到罗勇这个名字时,丁诗晨的心头忽然一跳,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从脑海里掠过,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清、抓不住,因此话语也有了短暂的停顿。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想当什么省级优秀学生。”范飞憨笑道。 “你别装蒜!”丁诗晨还是比较了解范飞的性格的,见到他这种笑容,顿时疑惑地说道,“你不会没听说过省级优秀学生可以直接保养上大学吧?” “那又怎么样?以我的成绩,还怕考不上好的大学?”范飞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腔调。 “如果是保送到清华大学呢?”丁诗晨咬了咬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确定今年我们的保送指标里有清华大学?”范飞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憨笑相。 “确定!”丁诗晨犹豫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现在这还是绝密消息!” “放心,我嘴很稳的。”范飞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笑道,“可惜,我对清华大学没兴趣。” “什么?”丁诗晨的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满脸的惊诧表情。 清华大学是华夏国最高等的学府之一,范飞居然没有兴趣,这不得不令丁诗晨大为惊异。 “是这样,我只对北大有兴趣。”范飞看了看丁诗晨脸上的表情,微笑着解释道,“你别惊讶,我慢慢解释给你听。是的,我知道,这两所大学都是华夏国最好的,但各有短长。据我了解,清华的工科好,偏应用方面的;北大的文科好,偏理论研究方面的。有名的科学家大多是清华出来的,而北大则多出政治家。我是学文科的,以后也想从政,自然想去北大谋求展。另外,我听说北大的氛围更自由,也适合我这种性格,所以我非北大不考……” “你还真是级自信!”丁诗晨愣了半晌,才苦笑道,“你确定你真能考上?” “一定能的!不过,今晚咱俩的话千万不要外传,以免被同学们笑话。”范飞自信满满地笑了一笑,站起身来,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们该回去了。” 丁诗晨见范飞已向任平生快步走去,只得怏怏告辞,和许静、任平生一起回家。 “你们说了什么情话?讲了那么半天也舍不得分开?”许静一路打趣着丁诗晨。 丁诗晨平时是个有些害羞的女孩,遇到这种话题肯定是要反击的,今晚她却一反常态地没怎么反驳,只含糊地解释了两句,便一直踩着自己在路灯下的影子闷头走路。 “你怎么了?失恋了?”许静有些诧异起来。 丁诗晨停住了脚步,望着星光灿烂的夜空出了会神,喃喃说道:“我还是在想着那件事。” “哪件事?”许静挑了挑眉毛。 “范飞和罗秋到底说了什么?”丁诗晨幽幽叹道。 “不是说什么表姐夫的事吗?”许静疑惑地问道。 丁诗晨瞥了许静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愿说出自己那不祥的猜想。 这一路上,丁诗晨终于想清了刚才与范飞交谈时那种奇异的感觉,因为她忽然回想起了罗勇这个名字。 这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罗勇,也应该是罗家的人吧?他和罗秋会是什么关系呢?而范飞又是凭着什么,仅用几句话就浇灭了罗秋的万丈怒火呢? 一想到这个问题,再一想到范飞刚才的装憨扮傻,丁诗晨就觉得自己的胸口堵得慌。 因为她觉得自己或许欠了他一个清华。 第九章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一个五十多岁、肚子滚圆的老者叼着根旱烟袋,坐在一张没涂油漆的简陋竹椅上。 他微闭着眼,随意地搭着个二郎腿,右脚在地上微微地用着劲,便将身形后仰起来,并将竹椅的前两条腿悬空。那张竹椅载着他那将近两百斤的身体晃晃悠悠地前后颤动着,并有节奏地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罗秋听着竹椅出的吃力声音,情不自禁地望了望支撑在地面上的那两条单薄的竹椅腿,再看了看四叔沙滩裤下露出的那两条大象腿,忽然觉得嗓子眼有些干,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不知为什么,他总是觉得那两条竹椅腿有可能会忽然断裂开来,将四叔摔一个大马趴。 四叔叫罗四方,他虽然住在罗家村,但皮肤白皙、身材滚圆,根本不像个农民,倒像个因为经常赴宴而搞大了肚子的官员。事实上他这些年来也几乎没干过农活,年轻时去深圳捞了桶金,回村后便修了一栋大别墅。之后,他凭着在外面历练出来的本事远攻外交,不但逐渐成为罗家村的代言人,而且娶到了县城里最漂亮的女人,还如愿以偿地生了一儿一女。 罗四方似乎感受到了罗秋的眼神,那双闭着的眼忽然睁开了一条缝,瞥了罗秋一眼。随后他那胖得如弥勒佛般的圆脸上,便浮出了一些愉快的笑容,让人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你这孩子虽然不成器,倒还懂得孝顺,知道惦记我这把不经摔的老骨头。”罗四方继续有节奏地摇晃着那张竹椅,懒洋洋地说道。 “四叔说笑了。”罗秋赶紧堆出一脸的笑意,说道,“四叔从不做没把握的事,这把椅子是手艺最好的六子做的,又用上了上好的竹木,再压个两百斤也没问题。” 罗四方微微一笑,又闭目沉吟半响,才悠然说道:“那事就这样了?没什么补充的?” 罗秋摇了摇头,说道:“我想没有什么遗漏的了。” “你觉得这小子是个怎样的人?”罗四方边说边抄起那杆旱烟袋,装上一把金黄的烟丝。 “四叔,抽我的吧?”罗秋赶紧掏出一包红中华,凑上前去。 “那东西没劲,不抽。别打岔,说吧。”罗四方边说边用一根火柴打着了火,美美地滋了一口。 他一直觉得打火机点出来的烟不香,只有火柴的木香味,才配得上他这一袋“皇帝烟”。 罗秋重新坐回椅子上,犹豫了一会,说道:“范飞这小子外表忠厚,肚子里却有点心机,还有点来头。如果不是我们这样挺罗勇,罗勇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来头?韩龙的徒弟还算不上什么来头。”罗四方呵呵一笑,说道,“不过他不是有点心机,而是有很深的心机。这种人就和毒蛇一样,一定要防,必要时一棍子打死,千万别让他缓过气来伤人!要是他心怀怨念,哪天摆罗勇一道,黄了我三哥光宗耀祖的好事,那咱们就万死莫辞了!” “我也是这么考虑的,不过……”罗秋皱了皱眉,说道,“一个十七岁的农村孩子,无权无势无亲戚,就算有点心机,又能翻得了天?我谅他也不敢!” 罗四方忽然不笑了,眉头也微微地皱了皱,罗秋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脸上一红。 “韩龙从不收徒弟,也很少护着谁。韩龙既然肯收他当徒弟,今晚又这么拼死护着他,就说明他很会讨好人,也能得人心!”罗四方喷出一大口烟雾,缓缓说道,“他有这样的实力,以往却从不暴露,甚至还被你们欺负过几次,就说明他很懂得隐忍之道。今晚这件事咱们本来自认为做得很隐秘,结果刚布好局就被他识破了,最后抓住关键点,三言两语把你打了回来,化解了这场大战,这就说明他还很聪明,也懂得放弃和担当。” “是这么个理。”罗秋愣了愣,谦虚地说道,“论到识人之明,我不及四叔的十分之一。” “范飞这小子外表憨厚,却暗藏心机,能得人心,懂得隐忍,还有些外在夜风里微摆着的那棵大槐树,停顿了好一会,才缓缓说道,“让我担心的是,范飞这小子现在还只有十七岁,古话说得好,自古英雄出少年呐!” “你是说,他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罗秋疑惑地问道。 “错了,我是说,十七岁正是热血的年纪。”罗四方摇了摇头,叹道,“刁民虽然难缠一点,但年纪稍大一点,世面见得多了,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就自然而然变成良民了。怕就怕这种愣头青,热血劲儿一上来,就胡作非为,正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热血劲加上奸诈劲,他或许就能成为一条‘五步倒’,龇着那双毒牙,神挡咬神,佛挡咬佛,就算死,也会拉几个垫背的!” “真有这么危险?”罗秋被说得一愣一愣地,半晌才咬牙道,“管他是眼镜蛇还是五步倒,是蛇就有七寸!他有父有母,还有个读大学的姐姐,要是把我逼急了,我……” 罗秋的话还未说完,罗四方便冷哼了一声,让他硬生生地把话吞进了肚子里。 “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能波及家人,否则会引起公愤,天地不容!亏你还是在江湖上混的人,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也不知道你是吃什么长大的?”罗四方摇了摇头,冷冷地责备道。 罗秋惭愧地垂下了头,冷汗哗地流满了后脊梁。 罗四方眯着眼沉吟了一会,仿若自言自语地说道:“世界上哪种蛇不会咬人?” 罗秋愣了愣,想了好半晌后,霍然抬起头来,惊喜地笑道:“马戏团驯养的蛇!四叔,妙计啊!” “嘎吱……嘎吱……” 罗四方笑而不答,又有节奏地折腾起了那把竹椅,眼睛也再次闭上了。 罗秋等了好一会,见罗四方不再说话也不再睁眼,便恭恭敬敬地起身告辞。 良久,空旷的堂屋里忽然传来一声有些苍老的感叹:“清华……咱们罗家很多年都没出过清华北大生了,唉,难道真是因为杀戮过重,败了阴德,坏了风水吗?” ………… 韩龙一直在餐馆里忙到午夜十二点,才匆匆地冲了个凉,回餐馆的小隔间睡觉。 他走进那个小房间时,范飞正出悠长的鼻息声,显然已经睡着了。 韩龙借着月色看了看那张年轻的脸,微微地叹息了一声,便爬上上铺睡了。 这三年来,范飞每年夏天都睡在这里,本来他要抢着睡上铺的,韩龙硬不让,说古语有云“师父在上”,所以当师父的理应睡在上铺,这样师父放屁时也好让徒弟闻着味,不致浪费能量。 韩龙开始打鼾的时候,范飞忽然睁开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窗外。良久,才闭眼重新准备入睡。 “你到底和阿秋说了什么?”就在这时,韩龙的鼾声戛然而止。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表姐……”范飞愣了愣,有些心虚地答道。 “你哪来的漂亮表姐?小子,你记住,欺师和灭祖一样,是大罪!”韩龙冷哼道。 范飞沉默了一会,说道:“当时我就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别玩了,我退出竞争就是’。这之后,我拉着他走开,又把话挑明了,声称我明天就会主动退出竞争,还暗暗威胁了他两句,阿秋也就见好就收了。” “退出竞争?什么意思?”韩龙沉默了一会,问道。 “我最初也不确定,但我敢肯定他们不是冲着餐馆来的,而是冲我来的,否则的话就不会有一男一女冲着我照相录像什么的。”范飞叹了口气,说道,“既然是这样,就只有两种可能。” “哦?” “一种可能是有人喜欢丁诗晨,想演个英雄救美的戏,却无意中把我卷了进来。不过我想了想,这事有大漏洞,所以不可能。” “为什么?” “如果是英雄救美,他们就不会带十二个人过来,这救美难度也太大了点。而且丁诗晨她们是临时决定来找我的,这事生在阿秋来吃夜宵之后,所以只能说是巧合。” “那另一种可能呢?” “那就是保送上大学的名额问题了。”范飞在床上翻了个身,郁闷地说道,“据我所知,高三(三)班的罗勇是罗家村村长罗长德的儿子。贺老师今天上午曾私下告诉我,今年会有保送到名牌大学的机会。我和罗勇、王剑辰都是省级三好学生,如果谁再被评为省级优秀学生,就铁定会被保送,所以她让我好好努力。既然如此,我们三人就存在利益竞争关系,这便是根源所在了。” “保送?这事没公开?”韩龙听到这里,霍然翻身坐了起来。 “没公开不等于没人知道,贺老师不是也知道了吗?所以罗勇的家人一定也知道了,于是开始清除障碍。”范飞的眼里泛着寒光,淡淡地说道,“今晚教务主任费维忽然来查晚自习的情况,这事本来就透着古怪。之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找几个混混来跟我打架,再来个照相录像什么的,掐头去尾地往教委和学校一交,我就满身是嘴也解释不清了。何况丁诗晨刚好来插了一脚,事情就更复杂了。你想想,我因为女同学而争风吃醋,和混混大打出手,这样还能有好果子吃?” “卑鄙!”韩龙狠狠地一拍大腿,怒道,“那你既然知道是这么回事了,就不该退让!” “不退一步不行啊,师父。”范飞苦笑道,“虽然这两个把柄都不算太严重,也还找得出办法去对付,但不一定玩得过他们。而且既然他们敢下手,就一定有成功的把握,也一定有后招能让我身败名裂。既然如此,我何苦去拼个鱼死网破?还不如高调退出竞争,起码也能保个平安。” “你是想保餐馆的平安吧?”韩龙沉默了一会,有些内疚地说道。 “不,保我自己的平安。有你和凤姨在,他们不敢怎样的。” “别往我脸上贴金了,我现在就是根废柴而已。”韩龙郁闷地说道,“不过你放心,这个公道我会想办法替你讨回来。” “不用了,师父。”范飞微微一笑,说道,“以我的成绩,考个北大不成问题,我根本不稀罕什么保送不保送的。” “你小子又在说亏心话了。”韩龙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会,又问道,“你怎么威胁阿秋的?” “我只说,狗急了会跳墙,也会咬人,即使咬不死大人,或许也能咬坏小孩的。”范飞说到这里忽然笑了,悠然说道,“师父,这话我可不是吓唬他们,罗勇不过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书呆子罢了,有师父你老人家教我的霸王拳和军体拳,十个罗勇也不是我的对手,玩残他是分分钟的事。就算我不行,总还有师父你吧,对吗?” “你小子又把我饶进来了!唉,我真后悔当初和你打那个赌,结果收了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坏徒弟。”韩龙抱怨了几句,也忽然笑了,“妈的,以后不许叫我老人家,我还是个未婚青年!” “大龄未婚青年!”范飞露着那口白牙嘿嘿地笑了一阵,又悠然说道,“师父,这事你听过就忘了吧,别搁在胸口折腾自己,咱们犯不着为这点破事郁闷。司马迁在史记《货殖列传》中有一名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个利,咱们不去争也能得到,又何苦去争?要知道,不争就是争,孔融让梨的故事你听过吧……” “好了好了,谁要你开导我?”韩龙郁闷地打断了范飞的话,“臭小子,少说点司马迁司牛迁的,掉书袋我掉不过你,但我打得过你,对不?” “括号,在我变身前。”范飞哈哈一笑。 “变身……你还变形金钢呢。”韩龙没好气地躺了下去,喝道,“睡吧,明早还是五点,我在后山等你变身,看我不打残你!” “师父,明天不练功行吗?”范飞眼巴巴地望着头顶上那块床板,苦笑道,“我幼小的心灵刚受了巨大的创伤,明天却还要遭到你的毒打,这还让人活吗?” “打死活该,臭小子。”上铺的鼾声忽然又响了起来,而且再也没有停息过,呼啸了一整夜。 而范飞就在这令人难以忍耐的噪音中,安然地进入催眠状态。 他已经习惯了,或许他还该感激这种呼噜声。 起初范飞必须要在很安静的场合下才能实现自我催眠,而就是因为这躲不开的呼噜声,范飞逐渐习惯了在嘈杂的环境下催眠,到后来更是可以站着催眠自己…… 上天总是会给你各种困扰,但如果你乐观、积极地对待,或许就会现一条新的希望之路。 第十章 漂亮梅梅和狒狒老师 “在我们古代的思想史上,有一位学者,他的态度有些偏激,他表述思想的语言也有些荒唐,但他却是一位伟大的哲学家。他的著作,是咱们华夏文学和思想宝库中的一颗璀灿明珠,这个人就是庄子……” 贺青梅刚说到这里,眼睛的余光忽然现窗外站着一个人影,语声不禁一顿。 等她看清楚那个人的脸时,便赶紧走下讲台,走到第四组和第组座位之间,把一叠试卷递给坐在第四组第二排的任平生,并有意无意地用身子挡住了五组第二排那个空空荡荡的座位,同时微笑着继续说道:“下一堂课,让我们一起走近庄子,走进庄子的思想,请同学们今晚预习一下。下面,我把昨天的试卷下来,大家仔细检查一下……” 贺青梅是一个二十七岁的青年老师,个头高挑且身材极好,该丰满的地方丰满,该瘦的地方瘦,配上她端庄、清秀的五官、披肩的乌,更让她显出几分成熟女性的风韵,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老师,因此学生们给了她一个“漂亮梅梅”的美称。 贺青梅不但人漂亮,而且心眼也好,为人从容淡定,不喜欢争名逐利,从不歧视成绩差的学生,虽然刚教高中两年多,但在高中学生中的口碑很不错,可以说深受学生的爱戴。 只是见了窗外那张尖嘴猴腮的老脸,再见了那张老脸上神秘而笃定的微笑,一向从容淡定的贺青梅也忽然显出了一丝慌乱。 因为这位身材不高的老头,正是素来以抓小辫子出名的教务主任费维。别看他长着一双小眼睛,却是如同火眼金睛一般,几乎每次出动时都能查出些问题来。 费维为人比较懒散,不太好动,但每次来教学楼御驾亲征,便从不落空。比如每逢期中、期末考试时,他总要背负着双手,在各个年级的教室外晃晃悠悠地走上一圈,往每个教室里瞅上几眼。虽然这一圈通常不会过十分钟,但他每次都能漫不经心地拎出几个舞弊的学生,从不失手,因此被学生们暗地里称为“鬼见愁”和“判官”,并加上一句评语----老吏判案,笔笔如刀! 被贺青梅挡住的这张空桌子,正是范飞的座位。昨晚几乎从不来查晚自习情况的费维忽然出现,查到了范飞旷课,贺青梅当即焦急起来,赶紧让学习委员丁诗晨去找范飞通报这件事,让他注意一点。但不知为什么,丁诗晨明明说她已经转告了范飞,但今天的早自习,范飞却没有来,而且上午的第一节课居然也没来上,这让贺青梅心里很有些忐忑不安。 范飞现在是班上成绩最好的学生,也是全年级的尖子生,贺青梅对他寄予厚望,不希望他出什么岔子,因此本能地想给范飞打一个掩护。只是看到费维脸上那胸有成竹的微笑,贺青梅便知道自己很可能已经失败了。 任平生并不是班干部,所以接过试卷之后,显然有些意外。好在他反应快,眼珠一转,往窗外一瞟,便瞟见了正在教室外偷窥的教务主任费维,于是赶紧心领神会地站起来试卷,并有意识地站在贺青梅身旁,彻底封堵住了费维的视线。 这时下课铃也恰好响了,贺青梅赶紧叫了一声“下课”,学生们便纷纷站起身来,教室里乱成一团,贺青梅也暗自吁出了一口长气。 但就在这时,教室门却忽然被推开了。 “贺老师,叫范飞出来一下,我找他说个事。”费维站在教室门口,笃定地微笑道。 贺青梅顿时慌张起来,感觉自己就像被失主当场抓住的小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费维脸上的微笑于是更加得意,就像逮到了耗子的老猫。 “哟,费老师,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就在这时,费维的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愉快的招呼声。 费维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然后有些愤然地转身,便看到了背着一个帆布书包、施施然走来的范飞。 “范飞,又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费维冷笑一声,有些阴阳怪气地问道,“现在还这么早,你居然就想得起来上课,啧啧,挺自觉的嘛。” 听了这两句对答,乱哄哄的教室里忽然安静下来,众人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这一幕。 贺青梅脸上的神情也更加紧张,对着范飞眨了眨眼睛,同时赶紧清脆地叫了一声:“费主任,范飞他……” 贺青梅把“主任”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就是想提醒范飞不要叫费维为“费老师”,而应该叫他“费主任”。因为她知道,已经有很久没有学生敢当面叫费维一声“费老师”了。 老师,是一个再自然不过的称呼,不过对于当了二十七年普通老师、在前年终于混上了教务主任的费维来说,他是特别在意这个“主任”的称呼的,因为这使他区别于一般的老师,能有一种“仕途为官者”的感觉。正因为如此,“费老师”这三个字几乎成了费维的逆鳞。当然,校长和教育局的同志自然还是可以这样叫他的,但普通老师是忌讳的,学生们更是不敢。 不过贺青梅现在更着急的是要解决范飞旷课的问题,她已经想好了说辞,就说范飞生病了,向她请了一节课的假去看病,争取给范飞圆一个谎,于是一边眨眼,一边抢先出口解释。 但范飞直接把贺青梅的这个小动作无视了,一边从费维身旁挤进教室,一边大声说道:“费老师,你别打趣我了。我昨晚是忘记设闹铃了,所以今天起来晚了。” 范飞的声音足够大,所以直接把贺青梅的话打断了。 “那就是说,你连早自习也没来上?”费维听到了第二声“费老师”,脸上的神情更为阴沉,话语声也变得阴恻恻的,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寂静。 “是的。”范飞平静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似乎丝毫没意识到费老师已经怒不可遏了。 “就算忘了设闹铃,同学不会叫你吗?为什么会起得这么晚?”费维也走进了教室,沉声喝道。 “我这段时间没在学校寄宿,是住在朋友那里。”范飞微微一笑,解释道。 “那昨晚你为什么没来晚自习?”费维又咄咄逼人地追问道。 “我晚上要打工赚钱,没时间来上晚自习。”范飞平静地解释道。 范飞这话一说,费维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喜色,扭头看了贺青梅一眼,眼神里满是得意。毕竟,范飞说的这些话,正是他今天要来当场追查的结果。现在范飞在老师和全班同学面前不打自招,倒省了他一番口舌。 而班上的同学们也是哗然一片,毕竟,像范飞这样去私自打工、不来上晚自习的高三学生,整个武昭县一中或许就这么一个,算是头一个吃螃蟹的人了。 贺青梅的脸上则十分尴尬。范飞刚开学,就对她说自己的亲戚有病,每晚都要照顾他,所以不能来晚自习,贺青梅劝说无效后,最后只得私下同意了。费维昨晚查到范飞缺课后,贺青梅也当场把范飞的这个理由告诉费维了,说今天再问清楚一些,劝范飞想办法解决亲戚家的事,从此每晚来晚自习。 结果现在范飞不但再次旷课,还拿出了忘了设闹钟的弱智理由,并在晚自习问题上主动推翻了以前那个还勉强说得过去的说法,转而抛出了打工赚钱这个十分荒唐的理由,这让贺青梅十分无语。 范飞是个聪明的孩子,贺青梅一直这么认为,但今天,她内心的判断却忽然动摇了,只得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范飞,插话道:“范飞,你在打工?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贺老师,我以前骗了你,我说我亲戚病了,要照顾他,所以不能来上晚自习。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是在利用晚上的时间打工赚钱。不过现在我终于醒悟了,欺骗老师是不对的,所以今天我向你们坦白了。”范飞垂头说道。 “你为什么要去打工?你缺钱吗?你交不起学费吗?”见范飞前倨后恭,低头认罪,费维冷笑了一声,继续扩大战果。 “费……费老师,我家里确实……确实缺钱。我家在农村,父母没什么收入,姐姐又在读大学,我们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都是借的,还远远不够,所以我必须打工赚钱。我怕贺老师阻止我打工,所以编了个谎话骗了她。”范飞似乎被费维的严厉态度给吓着了,头垂得更低了,说话也有些结巴起来。 费维的脸色却更加阴沉,因为范飞这么一结巴,正好叫出了他最不能容忍的一个绰号“狒狒老师”,却又叫得无影无形,让他不能借这事飚,但不少同学已经在捂嘴偷笑了。 “那你为什么不把实话告诉我?为什么不去申请助学金?”贺青梅忍不住插话道。 “贺老师,我虽然穷,但人穷志不短!”范飞忽然抬起头来,大声说道,“申请助学金的同学,家里都是有天灾**的,我为什么要去和他们争抢名额?我有手有脚,可以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为什么要给学校增加负担?” 这句话一说,教室里一些容易激动的学生忽然鼓起掌来,其中大多是来自农村的孩子。 而平时喜欢带头鼓掌的丁诗晨今天却一反常态,只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凝视着范飞那挺得笔直的背,脸上也露出了沉思的表情,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听到鼓掌声,费维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他知道范飞既然把“不抢名额”、“不给学校增加负担”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搬出来,就总算还站得住脚,他也不打算犯众怒,于是微叹一声,抬起手来阻止了学生们的喧闹。 “范飞,我知道农村的孩子赚钱不容易,借钱也难。只是做人要有远见,不要被眼前的一点困难给迷惑住嘛。”费维的脸上露出了悲天悯人的神情,缓缓说道,“为了那一点钱,耽误了学业和前程,值得吗?你一直是学校的三好学生,还是省三好学生,总要考虑一下影响起个带头作用吧?” “费老师,我知道我不配当三好学生,以后这种名额就不要考虑我了。因为以后的晚自习和早自习,我同样不会来的,我还要继续打工赚钱。”范飞平静地答道。 听了这句话,贺青梅和全班的同学顿时都是一惊,丁诗晨的眼神却更加深邃。 “你确定?”费维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古怪。 “确定。”范飞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费老师,学校的纪律里并没有不准学生打工这一条吧?” “好了,既然你这么固执、不思悔改,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费维的脸上快地掠过了一丝喜色,轻咳一声,说道,“范飞,学校里确实没有不准学生打工这一条规定,不过你多次旷课,还公然欺骗老师,错得很离谱!你要写一份深刻检查,不能少于两千字,明天中午前交给我,我们教务处会研究处理的。” 说完这句话,费维便背负着双手走出了教室,脸上的表情很有些小得意。 贺青梅瞪了范飞一眼,然后赶紧跟上去小声求情,费维却使劲地摇着头,一幅不为所动的样子。 “贺老师!”范飞忽然快步走出教室,叫了一声。 “怎么了?”贺青梅停住步子,疑惑地看着范飞,而费维则加快了步子,转眼间便去得远了。 “贺老师,不用求他。我刚才已经找方校长说过了,他说不会追究我的事,而且同意我以后都不用来上晚自习和早自习。”范飞微笑着走上前去,在贺青梅耳旁低声说道。 见范飞凑得这么近,贺青梅脸上微微一红,本来想退开一步的,但听到第一句话后,她就愣住了,然后再也挪不开步子。 听完整句话后,贺青梅的眼睛顿时瞪得溜圆,疑惑地打量了范飞好几眼,又转头看了看费维已去得老远的背影,才再次扭过头来,满腹疑惑地问道:“范飞,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第十一章 卖身偿债 “贺老师,你不要问那么多了。我自己的事,我心里有数。”范飞微笑着答了一句,就转身准备走回教室。 “不行,你今天非得跟我说个清楚。”贺青梅急了,一把抓住范飞的胳膊,强行把他拽了过来,然后指了指走廊前方,示意范飞跟自己走。 范飞叹了口气,苦笑道:“贺老师,我真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我都说了。要再多说一阵,第二节课我又得迟到了。” 贺青梅阴沉着脸,没有接话,一直带着范飞走到了楼梯口,才停了下来。 “说吧,原原本本地把事情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贺青梅郁闷地质问道。 “我真没什么好说的。”范飞苦笑道,“贺老师,以前骗了你,是我不对。不过我真需要钱,所以必须得打工。刚才这节课,我找到了方校长,跟他说明了一下情况,求了下情,方校长也就同意了。” “方校长怎么会同意你这么荒唐的请求?”贺青梅满腹疑惑地追问道。 “这有什么荒唐的?没有钱什么事也干不成,书也读不成,方校长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自然会同意的。”范飞微笑道。 “那难道是我不通情达理了?”贺青梅有些嗔怒地说道,“你这家伙还真没脑筋,都高三了,还打什么工?而且我昨天还刚跟你提过……那件事!” “那件事我已经放弃了,贺老师,你就不要管了,其实我对清华真没什么兴趣,我想考的是北大。”范飞微笑着说道。 “你真是烂泥糊不上墙!”贺青梅怒道,“清华哪点比北大差了?北大又是你想考就能考上的?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去争取,你到底想怎么样?” “贺老师,上名牌大学真有那么重要吗?上大学只是为了有一个工作,可现在早就不包分配了,大学生大多数都找不到工作,包括清华北大生也一样。读名牌大学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浪费钱?”范飞耸了耸肩,满脸无所谓的表情,说道,“与其浪费十万八万块去读大学,最终却找不到工作,还不如早点挣钱,做点生意什么的,将来也好早点娶个媳妇……” “够了!你才多大,怎么就会这么想?”贺青梅见范飞居然连不考大学的心思都有了,顿时有些慌了,于是赶紧打断了范飞的话,皱眉说道,“只要你有能力,还怕找不到工作和老婆?你这么好的天份,这么好的成绩,怎么却这么肤浅,这么短视,这么无知?” “贺老师的排比句用得真好。”范飞却露出了憨憨的笑容,仿佛在听贺青梅表扬他一样,气得贺青梅真想拍这家伙一掌。 “范飞,不要再去打工了,去方校长那收回你的话!你和你姐姐还差多少钱,我可以先借给你。”贺青梅见范飞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更慌了,她犹豫了一阵,又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压下了心中的怒气,温言说道,“我先声明,一万两万的还行,多了我可没有。你也知道,我刚工作几年,咱们县里的工资也不高……” “你就不怕我赖账不还?”范飞笑了,眼神里却掠过一丝感激。毕竟,现在不少老师整天想着从学生身上榨点油水,肯主动借钱给学生的却是很少,尤其是借大笔的款项。 “你敢?”贺青梅哼道,“你要敢赖我的账,我就……” 说到这里,贺青梅忽然卡住了。虽然范飞和她的私交比较好,两人也偶尔开两句玩笑,不过现在是在教学楼里,以她的老师身份,实在很难说出“提把菜刀去上门追债”之类的话。 “就怎么样?嫁给我,让我卖身偿债?” 范飞忽然轻佻地开了一句玩笑。 听了这话,贺青梅的脸上顿时一片绯红,那双杏眼死死地盯着范飞。薄嗔微怒中,却显出一种特殊的韵味。 范飞似乎一时间有些看傻了,于是又色迷迷地补上了一句:“梅梅,你对我真好!” 听到“梅梅”二字,贺青梅的脸色再次一变,情不自禁地扬起手掌,就准备给范飞扇上一巴掌。但她看了看正从楼梯间附近跑过的几名学生,终于还是强忍着打范飞一巴掌的冲动,将手放了下来,然后深吸一口气,狠狠地跺了跺脚,转身快步离去。 “咦?不借钱给我了?”范飞偏偏还要毫不知趣地补上一句。 “垃圾,你去死!我再也不管你了!”贺青梅一边仓惶地离开这个色胆包天、敢在嘴里占老师便宜的坏学生,一边在嘴里恨恨地说道。 她的眼里,也忽然有些模糊,这还是她执教高三以来,第一次被一个学生气得要哭,而且还是一个以往她最欣赏的学生,这种感觉让她格外憋屈,恨不得找个角落大哭一场。 范飞却久久地凝视着贺青梅的背影,脸上的轻佻表情也忽然不见。 “贺老师,我知道你真想帮我,可是,你知道吗……” 半晌后,范飞才轻轻地嘀咕了一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抽出一根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屏住了呼吸。 半分钟后,他才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却没有吐出烟雾来。 那口浓烟已几乎被他的肺给完全吸收了,于是淡得像一场春梦。 ………… 校长室里,费维正口沫横飞地向校长方寒汇报刚才的情况。 方寒是个四十岁的中年人,国字脸,浓眉大眼,显得仪表堂堂,此刻他正微皱眉头,耐心地听着费维的那些话。 费维兴冲冲地复述了一遍范飞刚才说的话,然后痛心疾地说道:“方校长,我认为对这样目无师长、不遵守学校纪律的学生,应该……” “费主任,你怎么不早点来说这件事?”方寒一直在静静地听着,此刻却抢在费维表态之前,忽然打断了费维的话。 “呃?”费维显然被噎了一下,翻了翻眼睛,不解地看着方寒。 “范飞刚才来找过我了,给我说了一些家里的困难,说晚上要打工什么的,还递交了一份《不上早、晚自习申请书》给我。我和他长谈了半小时,了解了他家里的困难,也比较同情他、理解他,所以我已经签字同意了,算是特批吧。”方寒用右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慢条斯理地说道,“要是你早点来说这些细节,或许我就不会签字了。而现在……” “啊?”费维顿时大吃一惊,联想到范飞刚才有恃无恐的样子,心中立即明白过来,脸上的表情于是十分精彩。 “不过我认为这并不要紧。”方寒接着说道,“晚自习和早自习,主要是强制性地让学生来学校集中学习。对于学习不够自觉的学生很有作用,但对范飞这种一直能自觉学习的尖子生嘛,就算不来自习也没关系,这叫因材施教嘛,对不对?” “方校长说得也是。”费维只得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之后,又目光闪烁地说道,“不过我主要是考虑到别的学生会心理不平衡,产生攀比心理。所以我还劝了他,说他是省三好学生,要带头,结果他居然说他以后不要这种名额,还坚持要去打工……” “哦?”方寒微一沉吟,笑道,“他既然这么说,那也是好事嘛。今年的三选一毕竟比较复杂,二选一就好办多了。” “是啊,每年为了这个指标,学生和家长都是要抢破头的,他们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左一个纸条,右一个电话,让你们校领导也很为难啊。”费维也深有感触地说道。 “没错。”方寒有些小兴奋地说道,“而且我觉得吧,范飞的成绩一直很稳定,说不定能考上清华大学。如果真这样的话,我们学校今年就有两个以上的清华生了!” “是啊,真那样就好了。行,这件事就按方校长说的办。”费维如释重负地说道,“不过以前的旷课事件多少还要意思一下,我已经让范飞写一份深刻检查了……” “算了吧。”方寒不以为意地说道,“晚自习缺席毕竟还算不上严格的旷课,何况我刚特批了他不用来上自习,要他就这事写检讨,不是打我的脸吗?我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这样的学生,最好不要挫伤他的自尊心,以免自暴自弃,反而损害了我们学校的利益。” 费维再次愣了好一会,苦笑道:“那好吧……” 费维走出门时,方寒一直在盯着他的背影,眼神中带着些许玩味。 费维却丝毫没有察觉,只轻轻地带上门,然后回过身来,久久地看着“校长室”那三个字,眼神有些炽热。 ………… “范飞,你脑袋进水了?我真不明白,你平时的聪明劲都到哪去了?”范飞刚走进教室里,憋了一肚子话的任平生便跳了起来,在范飞的肩膀上狠狠擂了一拳。 “我本来就不聪明。”范飞却平静地一笑,坐回座位上,自顾自地翻开一本书看了起来,那是一本英文版的《世界文学简史》,是他昨天从县图书馆借来的。 “范飞,你真在打工?喂,不是在廊里吧?” “我靠,你瞒得还真够紧的啊!” 其他同学也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 坐在第四排的丁诗晨却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只远远地看着范飞。 范飞带着微笑埋头翻书,没有吭声。 “好了,这是范飞的**,大家就别追问了。”丁诗晨等同学们闹了一阵之后,终于站起身来,说道,“上课铃响了,大家坐好,准备上课。” 学习委员话了,众人于是作鸟兽散。 范飞转过头来,微笑着对丁诗晨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丁诗晨脸上微微一红,勉强回了一笑。 “任我行,帮我写一份检查,明天早上给我。”范飞又把手搭到任平生肩膀上,低声说道。 “我靠,不是吧?检查也要我写?”任平生顿时炸了锅。 “我没写过啊,不会。”范飞露出一副无辜的神情,悠然说道,“你一年至少要写十份八份的,手熟嘛。” “手熟也不写!”任平生抗议道。 “真不写?” “打死也不写!” “那好,我把你的那些糗事告诉某人去……”范飞笑眯眯地低声威胁道。 “我有什么糗事?”任平生瞪大了眼睛。 “抄作业、偷试卷、香港脚……” “闭嘴!我靠……我写还不行吗?”任平生欲哭无泪地从抽屉里翻出一张草稿纸,刷刷刷地快写了起来----“敬爱的费主任:今天我怀着深切的愧疚和懊悔,给您写下这份检讨书,以向您表示我对旷课这种不良行为的深刻认识以及再也不旷课的决心……” “很流利嘛……不过‘再也不旷课’这几个字显然不适合我,再改改,记住既要深刻,又要符合我的要求……喂,上课了!”范飞刚说到这里,就看见英语老师唐冬正抱着一叠试卷走进来,于是赶紧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任平生开小差和写检讨书的水平都很专业,所以英语课才上了十分钟,他就已经偷偷地写了好几百字了。不过他埋头奋笔疾书的样子最终还是引起了唐冬的注意,来了个突袭,把他的草稿纸给没收了。 “不错嘛,上课的时候还有兴致写检讨书。”唐冬扫了一眼那张密密麻麻的草稿纸,点头笑道,“既然这样,那就好事成双吧,你再写一份关于‘上甲课做乙事’的检讨书,不少于一千字,明天交给我。” 听到惩罚不过是再写一份检讨书,本来非常紧张的任平生顿时松了一口气。对于把写检查当饭吃的专业人士任平生来说,一千字以上的检讨书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唐冬的下一句话就让他欲哭无泪了。 “记住要用英文写……出现一个语法错误或单词错误,就要重写!” 任平生悲愤地看了一眼范飞,结果现他正认真地看着那本厚厚的英文版《世界文学简史》,唐冬却直接无视范飞的开小差,反而满眼欣慰地看了他一眼…… 任平生于是更加悲愤了,恨不得提把菜刀砍了这两个渣。 不过很快,范飞扔过来的一张纸条就迅化解了任平生的怨念---- 你写,我翻译! 任平生于是咧开大嘴,重新露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灿烂笑容。 第十二章 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贺青梅犹豫了好一阵,还是敲响了方校长办公室的铁门。 “进来。”方寒迅地把电脑上斗地主游戏的界面最小化,脸上浮出了职业化的微笑。 看到是贺青梅推门进来,方寒脸上的笑容于是更加灿烂了。 方寒虽然年纪偏大,但人长得帅气,而且是手握大权的校长,还刚离婚不久,所以对于学校里的未婚女教师来说,他的微笑很有杀伤力。不过贺青梅对于比她大一轮的方寒并无多少好感,特别是听说他离婚是因为某绯闻事件后,就更加警惕,对方寒也总是敬而远之。 不过这并不妨碍方寒对贺青梅的特殊关心,他总是喜欢找贺青梅讨论教学方面的事儿。这次评选省优秀学生和保送清华生的消息,就是他“无意”中漏给贺青梅的。 “小贺老师,有什么事啊?”方寒笑眯眯地问道。 “方校长,关于范飞前一阵不上晚自习的事,我想向你汇报一下。”贺青梅有些忐忑地说道。 虽然范飞声称获得了校长的特批,但贺青梅总觉得这事有些不靠谱,于是想来求证一下,也好有个应对之策。再说这家伙虽然不地道,但好歹是高三(一)班的重磅武器,贺青梅依然想来探探校长的口风,看这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嗯,你说。”方寒露出了一个鼓励的微笑。 “是这样的,开学时,范飞找到我……” 贺青梅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下,等察觉方寒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她就正视着方寒的眼睛说话,倒是把方寒的目光给逼开了。 作为一个资深的漂亮女孩,贺青梅深知该怎么应付那些正人君子和色狼的各类目光,只是这只限于成年人。对于那些目光肆无忌惮的学生们,贺青梅就多少有些力不从心了,比如今天的范飞,就格外地让她手足无措。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责任不在你,在于范飞。”方寒听完之后,沉吟了一会,温言说道,“不过,范飞的事我已经特批了,为的就是不让你夹在中间为难,也省得费维找借口针对你。” “谢谢方校长的关心。”贺青梅心中暗自警惕,嘴里的感激话语却显得很诚恳。 “青梅啊,你不用这么客气嘛。你也知道,我对于你们青年教师,一向都是很关心的,总希望着你们能早点进步……”方寒有意地把“进步”两字咬得比较重,但看贺青梅并没什么反应,只得继续说道,“所以,范飞主动放弃这个名额的事,我也觉得很遗憾。不过他既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这么表态,还坚持去打工,我也就没办法帮你更多了,毕竟,学校的事既要集中,也要民主,总不能都由我一个人说了算嘛。” “我明白。”贺青梅满怀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对了,关于保送的事,你告诉过范飞?”方寒沉吟了一会,又问道。 “没有。”贺青梅略有些慌乱地答道。 “那就奇怪了!范飞今天忽然找我,要求不上自习,我劝了半天也没用,然后费维就来汇报他不上晚自习的事儿。这两件事凑得这么巧,几乎是前脚赶后脚,我总觉得有点儿玄机。”方寒皱眉说道,“还有,按你刚才说的情况来看,他不把费维拉到教室外去认错,反而当着全班同学公开表态,把费维给顶到了墙上,这件事多少也透着些古怪……” “古怪?我……我不明白。”贺青梅的脸色微微一变,有些迟疑地说道。 “贺老师,常言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你想,范飞这么做,会不会是因为遇到了什么威胁,或者是受到了什么利益诱惑,所以主动放弃呢?”方寒犹豫了一下,还是点拨了一句。 “啊?会有这种事?我还真没往这方面去想!”贺青梅惊讶地抬起头来,愤怒地说道,“如果真是这样,方校长,你可不能不管!” “贺老师,你还年轻,也还很单纯,遇事可能想得不太周到,这也是正常的嘛。以后你可以和我多交流交流,毕竟我经历过的风浪,可能比你要稍多一点。”方寒平静地笑道,“不过就这件事而言,范飞的退出已成定局,不可能改变了。而且这里面很复杂,水很深,你也就不要多想了,更不要去追究,否则一个弄不好,还会引火烧身的。你还是安心教好你的书吧,范飞退出也未必是坏事,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考上清华北大的,这更可以证明你的实力嘛。” “谢谢方校长的指点……我……先去备课了。”贺青梅想了半晌,脸上终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于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嗯,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事,尽管来找我,不要拘谨。”望着贺青梅窈窕的背影,方寒灿烂一笑,似乎很满意这种谈话效果。 贺青梅走出校长室后,也像费维一样,转身久久地看着“校长室”那三个金字,眼神里却带着一些鄙夷。 半晌,贺青梅狠狠地咬了咬嘴唇,几乎是一路小跑地来到教室外,正好见到唐冬没收任平生的检讨书的那一幕,于是便推门进去询问情况。当她看到检讨书的前两行字,便明白了事情经过,当即把任平生和范飞都叫了出来,狠狠地训了几句,然后让任平生回去上课。 “范飞,跟我过来!”范飞正想跟着溜回去,却被贺青梅叫住了。 两人再次来到楼梯处后,范飞无奈地笑道:“贺老师,是不是又回心转意,要借钱给我了?” “别跟我玩虚的!告诉我,是不是有人逼你让位?”贺青梅单刀直入地问道。 “没有啊。”范飞瞪大了眼睛,认真地说道,“贺老师,你知道我这人的性格,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 “那就是吃了软的了?”贺青梅脸色一变,冷笑道,“告诉我,他们用多少钱收买了你?” “吃软饭是好事,不过那也得长得帅、又有能力才行,比如我。”范飞得意洋洋地说道,却避开了后面那句话。 “你……”贺青梅被噎得怒气直往头上冲,半晌才冷冷地说道,“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原来贺老师喜欢看水浒……”范飞憨笑道。 “你少胡扯,也少得意!这种无耻、下作、卑鄙的交易,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到时你怎么吃进去的,还怎么给我吐出来!”贺青梅狠狠地捏着拳头,脸上气出了一条细细的青筋。 “贺老师,我提醒你一句,我在武昭县一中只是个过客,我的学业只有三年,现在是最后一年,以后就是海阔天空!而你,却要在这里渡过一辈子!何去何从,你自己考虑清楚!”范飞的脸色一变,忽然向前跨出半步,冷冷地说道。 他的脸色忽然间变得无比地阴沉,也让贺青梅觉得无比的陌生。 “你想干什么……你这是在威胁我?”望着比自己高过一头的范飞,贺青梅忽然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种奇怪的压迫感,情不自禁地退开了一步。 “我哪敢威胁老师?不过你记住……好狗不挡道,好人不挡财!”范飞咬着牙说完这一句话后,便转身离去,心里却郁闷地叹息了一声----贺老师,我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我也一直把你当成第二个姐姐。不过你越这样,我越为难,所以,对不起了…… 而贺青梅听了范飞的最后一句话,更是郁闷无比,眼睛也再一次模糊起来。 一天内险些两次被气哭,这在她的教学生涯中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像范飞这种文质彬彬的好学生,一旦起横来,杀伤力还真有些大。这就像在一碗可口的米饭里,忽然被一粒沙子硌了牙,总让人觉得格外难受……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了一上午,当第四节课的下课铃响了好一阵后,贺青梅才郁郁不乐地停止了呆,拎着坤包向教学楼外走去。 “贺老师,我有件事想向你汇报一下。”早已守在办公室外的丁诗晨赶紧跟了上去。 “诗晨,什么事呀?”贺青梅心不在焉地说道。 “是关于范飞的事。”丁诗晨小声地说道,“早自习时你没来,之后我又一直没等到合适的机会……” “他的事我没兴趣听!”贺青梅冷笑道,“昨晚我就不该让你去找他!你看他今天干的那些破事!” “贺老师,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会?”丁诗晨愣了愣,赶紧说道,“昨晚生的那些事情,你都知道了吗?” “昨晚有什么事?”贺青梅也愣了愣,扭头看了看丁诗晨的脸,然后使了个眼色。 丁诗晨会意地跟着贺青梅来到一个僻静处,一五一十地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说道:“贺老师,罗勇的背景我查过了,他是高三(三)班的,是罗家村村长罗长德的儿子,这学期才刚从市一中转学过来。我觉得吧,他转学恐怕就是为了这个省优秀学生的指标……” “那又怎么样?”贺青梅脸色微微一变,却嘴硬道。 第十三章 吃泡面和吃拳头 “贺老师,你觉得范飞今天的反常表现,会不会是因为罗寒?”丁诗晨又问道。 “你想得太多了。”贺青梅板起脸孔说道,“诗晨,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你也管不了。回家吧,好好吃饭,好好上学,我心中有数。” 丁诗晨无奈地离去之后,贺青梅呆了半天,忽然狠狠地咬了咬牙,嘀咕道:“这该死的范飞,一定是昨晚向罗秋索取了贿赂,今天才来演这出戏!亏他还厚着脸皮说什么人穷志不短,我呸!” 贺青梅越想越气,狠狠一掌拍在墙上,却随即“哎哟”一声嚷了出来。 她这一掌拍得过于用力,手奇痛无比,秀眉也拧了起来。 捧着受伤的右手,贺青梅无比郁闷地快步走回租住的出租屋,连饭也不想做,就上网找昔日师范学院的闺中密友谢雨视频聊天,好好泄了一通。 谢雨在上海一所学校任教,早已结婚生女,她善于倾听,也善于劝人,所以贺青梅一旦心里有了不痛快的事,就喜欢找她泄和讨主意。 “梅梅,你别气了,你那个学生或许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而是大仁大义之士。”出乎贺青梅的意料,千里外的谢雨静静听完之后,却给了这么一句回复。 “你怎么也帮着那恶棍?”贺青梅顿时傻眼了。 “你说的大战之前,范飞几句话化解危机的事,我想了又想,总觉得不简单。”谢雨分析道,“我只听过先礼后兵,没听过什么先兵后礼。刚才你不是说了吗,罗家在你们县里是地头蛇,既然能当地头蛇,难道连先礼后兵的道理也不懂?要谈价钱,他们就不会去动手。而动了手,罗秋这个混混吃了那么大的亏,范飞还能开价?还能和那个罗秋化敌为友?” “这个……”贺青梅想了一想,也有点傻眼了。 “具体情况我也猜不透,不过你今天说的范飞的态度很妖孽,倒让我觉得有玄机,你们校长不也这么说吗?”谢雨笑道,“卿本佳人,奈何作贼,这句话你问得很好,范飞也答得很妙,可惜你在气头上,就没听明白。” “我没听明白?他就说了一句‘原来贺老师喜欢看水浒’……”贺青梅说到这里,忽然省悟过来,讶道,“水浒……你是说,他暗示那一百零八条好汉都是被逼上梁山的?” “或许有这层意思吧。”谢雨静静地说道,“还有他说的那句他只在武昭一中呆三年、你却要呆一辈子的话,你不觉得他是在忠告你不要把自己赔了进去?” “这个……他倒是说了一句一年后他就海阔天空的话……似乎也有这种可能。”贺青梅迟疑了一下,答道,“毕竟,他不管惹了什么麻烦,明年毕业后就离开武昭县了,而我……” “没错,所谓海阔天空,退一步才能海阔天空嘛。”谢雨分析道,“他或许已经退让了一步了,自然不希望你不明不白地卷进去。你们校长不是也说了吗,这件事水很深,不要引火烧身……死丫头,听我一句劝,别管这事了!这个范飞嘛,应该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了,你就别操心了。” “就算真是这样……可他今天这样对我,我真气不过!”贺青梅说到这里,鼻子就有些酸,气鼓鼓地说道,“他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非得这样气我?还大仁大义之士呢,我呸!你说的不是范飞,是岳飞!” “或许是因为范飞知道你嫉恶如仇的性格吧。如果他把话说穿了,你倔脾气一作,不管不顾地把这事捅出去,最后倒霉的还不是你?”谢雨无奈地说道。 “喂,我哪有那么傻?”贺青梅郁闷地反驳了一句。 “嘿,当年在学校里的时候,是谁……”谢雨提醒道。 “那是在学校!”贺青梅赶紧打断了谢雨的话,不满地嘀咕道,“我现在已经工作几年了,很成熟了好不好?” “好好好,你很成熟了,我不说你了。”谢雨息事宁人地说道,“孩子说谎,有时也是为了维护大人,这份心意反而很让人感动。就比如欣欣吧,那次我和卖菜时在秤上玩手脚的男人吵架,她就忽然跳出来,说她爸爸是警察,要让她爸爸来抓跟她妈妈吵架的坏人,让我着实感动了一把。那时候的她,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鸡,为了护着一只老母鸡,要不自量力地去和猫打架……” “欣欣这鬼丫头还真精灵!”贺青梅听得哈哈大笑起来。 欣欣是谢雨的女儿,今年快三岁了,挺可爱的,贺青梅很喜欢她,经常和她视频,并逼她叫自己干妈。 “还有,范飞今天在得到校长的特批后,还特意在教室里向你们那个什么主任认错,或许就是为了公开为你洗脱责任,把事情都揽到他自己头上……”谢雨继续分析。 “小雨,你这人就是心特好,什么都往好的方面想。真相如何,只有天知道了。”贺青梅叹了口气。 “好了,那就别说这些破事了,咱们说点正经事吧。梅梅,你赶紧找个帅气的男朋友,然后跟我视频,让我好好勾引一下……”谢雨嬉皮笑脸地转移了话题。 “死三八,去死!”贺青梅一听到这个话题,就叭地一下,把笔记本电脑给直接合上了。 在地板上呆坐了好一会,贺青梅才无精打采地泡了一碗方便面吃,同时打开电脑上的酷我音乐盒听歌。 酷我音乐盒上正在推荐齐秦的新专辑《美丽境界》,贺青梅对这位老牌歌星的歌听得很少,于是好奇地选了一《离开我》听了起来,就当是午餐音乐了。 只是这歌里,却忽然有两句歌词隐隐地刺痛了她---- 你让我的懂事,变成一种幼稚。你让我的骄傲,觉得很无知…… “该死的范飞,是我真的很幼稚,还是你太懂事?” 听到这些歌词,想起谢雨的那些话,再想到她说的小鸡和猫打架的比喻,贺青梅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睛再次不争气地模糊起来。 这已是四个小时内的第三次了,而这一次,在这私密的空间里,眼眶终于没能阻挡住泪水的决堤。 一滴咸咸的泪珠,突兀地落在泡面桶里,出沉闷的声音,就像这沉闷的天气。 贺青梅的心里,却逐渐亮堂起来。 虽然今天被范飞气得够呛,但当贺青梅认为自己已逐渐接近真相时,这种失而复得的友情,还是让她庆幸和雀跃不已。 至于范飞今天那些已越友情和师生之情的玩笑话,贺青梅便直接过滤掉了。 善良,嫉恶如仇,看人只看本质,忽略细枝末节,不记仇,不固执,从善如流,这是贺青梅老师的独特人格魅力,也是她深受学生们喜爱的原因之一。 据不完全统计,这一届高三暗恋过贺青梅的学生,一个巴掌是数不过来的。 ………… 就在贺青梅吃泡面的同时,王剑辰正在吃拳头。 说来也晦气,王剑辰一直是个乖孩子、好学生,厚厚的眼镜片下,是一副与世无争的书呆子模样。可就是这么一个连走路都怕踩死老鼠的好学生,居然也会被莫名其妙地饱揍一顿。 千不该万不该,王剑辰就不该在学生食堂里打了那一份鸡汤,更不该在转身时和一个学生撞了一下,然后泼了小半碗鸡汤在那学生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帮你洗……”当时王剑辰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一个劲地道歉。 “我的p!”那个平头学生悲愤地提着自己的衣领,嚷道,“一千五一件,你赔!” “一千五?不是吧?”王剑辰瞪大眼睛,看着那件一点也不起眼的蓝色恤,正想提议送去干洗店干洗一下,却不知是谁忽然在背后狠狠地撞了他一下,于是他就踉跄着往前冲了一步,把整碗鸡汤泼在了平头学生的身上,还把他撞倒在地上。 “撞了人还打人,无法无天了……” 那平头学生坐在地上哭叫了一声之后,场面就失控了。 先是几个“见义勇为”的学生冲上来饱揍了一顿王剑辰,而且拳拳不离胸腹和腰背,但坚决不打他的脸,然后是王剑辰的几个同学上去帮忙,一场混战便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开始了。 一时间,饭盆和汤勺齐飞,拳头与皮鞋共舞,满地都是油汤和饭粒,一地狼籍。 “不要打架,误会!”王剑辰开始还试图拦阻,但被连揍了七八拳后,他也终于开始愤怒地反击起来。 正所谓,兔子急了还咬人。 而在混战着的人群之外,有几台照相机正在不停地照相录像,学生们也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手机,拍下这一场“食堂门”。 在食堂的一个角落里,范飞正一边喝着自己的那一碗猪血肉沫汤,一边平静地看着这一幕,眼神里带着些玩味。 好半晌后,在闻讯赶来的两位体育老师的制止下,这场混战才停止下来,参加打架的学生们一哄而散,刚才的战场上只留下了王剑辰和那个坐在地上哼哼的平头学生。 王剑辰的眼镜在混战中失踪了,此刻他正皱着眉头、捂着肚子,在满地的油汤和饭粒中盲目摸索着自己的眼镜,样子挺凄惨。 而王剑辰被老师揪着后衣领拎走时的样子,就更加凄惨,一副要哭的样子。 食堂里很快恢复了正常,打饭的继续打饭,议论的继续议论。而范飞这时早已端着饭盒走到了刚才的战场上,手里的半包餐巾纸也忽然掉到了地上。 见四周没人注意自己,范飞迅地蹲下身去,捡起了那半包餐巾纸,同时不动声色地把地上那副眼镜握在了手心里。 他那小心翼翼的德行,就像握住了一把锋利的匕。 第十四章 帮手 一小时后,当满身污秽且饿着肚子的王剑辰从教务处出来时,脸上的神情无比的灰暗。 他那高度近视的眼睛无神地眯着,茫然地四处张望着,却什么也看不分明,只得耷拉着脑袋向食堂方向走去,想再去找找自己的眼镜,虽然他知道眼镜很可能早就被人踩碎了。 “贱人。” 王剑辰垂着头走到食堂附近时,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王剑辰听到这个很少有人叫的绰号后,翻了翻白眼,有些迟疑地问道:“范飞?” 范飞和王剑辰一起去过市里、省城好几回,共同参加学科竞赛活动,因此彼此间很熟悉。在奥数方面,范飞的特点是只要见过的题型就基本能做出来,已经算很牛了,而王剑辰却能连从没见过的题型也做得出来,因此被范飞取了个“贱人”的绰号。 “是我,我帮你捡了眼镜。”范飞把那幅眼镜塞到了王剑辰的手里。 “谢谢。”王剑辰感激地抚摸着那失而复得的眼镜,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 “等等。”见到王剑辰准备戴上眼镜,范飞忽然说道。 “怎么了?”王剑辰再次用手摸了摸眼镜,现镜片虽然裂了,但至少还可以临时凑合着用用。 “戴上眼镜,你可以用肉眼看这世界。不戴眼镜,你可以逼着自己用心去观察这个世界。”范飞意味深长地说道。 王剑辰沉默了半晌,才苦笑道:“你以为在演大话西游吗?” “你难道还没想明白刚才是谁在针对你吗?你还真是个,“解题的时候思路那么灵活,遇到这种事,却这么不开窍!” “针对我?不就是张洋被我撞了一下吗?”王剑辰疑惑地问道,“至于那个在背后撞我的,肯定是来起哄看热闹的,可惜我没查出他是谁……” 范飞随即得知,张洋就是最初与王剑辰起了冲突的那个平头学生,个头不高,是高一(四)班的学生。武昭县一中的学生食堂里人多,且民风本来就比较骠悍,很容易因为挤饭、泼汤之类的事儿引起打架,王剑辰也目睹过多次,所以这一次也没多想。 “是你撞了张洋,还是张洋撞了你?再说了,在你后面猛推一把的,谁说不是和张洋一伙的?”范飞摇了摇头,无奈地提醒道。 “苦肉计?”王剑辰想了好一会,才终于明白过来。 “没错,关键是这个苦肉计想达到什么目的。”范飞苦笑道,“高三的欺负高一的学生,这回你真说不清了。教务处的人怎么说?写份检查?” “费主任和我比较熟,他说了,他也想帮我,但这事影响很大很坏,至少得全校通报批评,他说这叫纸里包不住火。”王剑辰沮丧地说道。 “费主任,又是他……”范飞点头叹息了一声。 “又?”王剑辰终于戴上了眼镜,疑惑地看着范飞,一双眼睛瞪得贼大。 “来,我请你吃个饭,先把肚子填饱,再跟你好好分析分析。”范飞揽着王剑辰的肩膀,绕过食堂的那堵红墙,往校门外走去。 两人嘀嘀咕咕地说了好一阵悄悄话后,范飞忽然问道:“我上次听你说,你舅舅是在市公安局吧?” “是……怎么了?”王剑辰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道。 范飞微微一笑,悠然说道:“能不能帮你主持公道,出这口恶气,就得看你舅舅的了。” 王剑辰沉吟了好一阵,才狠狠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这就去打电话告诉他。” “不急,咱们再慢慢商量一下。”范飞拍了拍王剑辰的肩膀,微笑道。 同是天涯沦落人,范飞有了第一个靠得住的同盟军,也有了第一个帮手。 他的报复行动,也开始拉开了帷幕。 他今天履行了自己对罗秋的承诺,让他们如愿以偿的同时,也保全了自己和餐馆。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如果有可能,他还是很愿意制造点风浪的。 生平第一次,他开始琢磨“借刀杀人”这四个字。 ………… 下午的下课铃声敲响时,贺青梅快步走进了教室,宣布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关于范飞同学的。教务处经过慎重研究,认为范飞能勤工俭学,积极减轻家庭和学校的负担,还是有一定的积极性的,所以检讨就不用写了,而且以后的晚自习和早自习也可以不用来了。”贺青梅板着脸孔说道。 “哇……” 全班五十多名学生都齐齐惊叹了一声,然后羡慕地看着范飞。 不上早自习和晚自习,这不知是多少高三学生的梦想,而范飞凭什么享受这么爽的待遇? “贺老师,我也想去打工,哦,不对,是勤工俭学。”古浩怪叫道。 “贺老师,我也要去申请,我家里离得太远,晚自习回家不安全!” 一石激起千层浪,不少学生都拿出各种理由攀比起来。 “想申请勤工俭学的,学校并不反对,只是教务处提出了三个条件,能同时满足的,就可以去申请。”贺青梅似乎早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幕,平静地说道,“第一,成绩在整个年级能进前五名,第二,家庭确实很困难,而且没有得到过助学金,第三,找方校长签字特批。” 这三个条件一说,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半晌后才忽然响起一片“咝咝”的抽气声。而任平生想到自己那份本不用代写的检讨书,更是格外地痛苦。 “如果大家没问题了,我就宣布第二件事了。”贺青梅环顾着这些人小鬼大的学生们,微笑道,“考虑到有半年没有调过座位了,今天我们班对部分同学的座位进行一次调整。相识一场是缘份,希望在接下来的大半年里,各位新同桌们能在学习上互促互进,在生活上相互关心,给高中生涯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接下了,贺青梅调整了十名同学的座位,其中包括把范飞调到第四排,和丁诗晨同桌,把古浩给调到了范飞原来的座位上。 看到成绩一向不好的古浩坐到了自己旁边,任平生顿时傻眼了,对于“要想考得好,全靠眼睛瞟”的他来说,范飞的离去简直不啻于晴天霹雳。 而丁诗晨也很有些意外,脸色还微微地红了一下。 “诗晨,你是学习委员,给我看紧这家伙!”贺青梅偏偏还要走到丁诗晨的座位旁,指着范飞说道,“以后范飞有什么迟到早退的事,我拿你是问。” “哦……”丁诗晨垂下头,有些郁闷地应了一声。 教室里顿时响起了一片意味深长的窃窃私语声和偷笑声。 趁贺青梅去安排其他同学的座位时,丁诗晨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来,左右偷瞄了一眼,见没谁再盯着自己看,于是赶紧低声问道:“范飞,今天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你不都亲眼看到了吗,还问我干嘛?”范飞满脸憨笑地说道。 “你就装吧!放学后你等我一会,把事情说清楚!”丁诗晨无奈地叮嘱道。 范飞忽然暧昧地笑了。 “你笑什么?”丁诗晨忍不住瞪了范飞一眼。 “我现在才明白,贺老师为什么要让我换座位,为什么要让你看紧我……”范飞的话语中,把“看紧”这个词拉得特别地长,因此也显得格外地意味深长,仿佛贺青梅是让丁诗晨看紧自家的老公一样。 丁诗晨的脸于是又红了,想了一想之后,却露出了一个同样意味深长的微笑,显得很有些高深莫测,这倒让范飞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这句玩笑一开,至少丁诗晨的注意力被转移了,没有再向范飞追问今天生的这些事,甚至也没再提放学后单独会晤的事,这多少让范飞松了口气。 他实在不希望更多的人被卷进这一事件里来,毕竟这是有风险的事。 ………… “龙哥,帮我物色台二手摩托车,要车况好点的,价格在8oo块左右。” 范飞拎着书包回到龙凤餐馆后,一边帮着干活,一边抽空和韩龙说了一句。 “你要干嘛?”韩龙皱眉问道。 “今天天气转凉了,夜宵摊的生意也快差不多了,过段时间我想去跑摩的。”范飞微笑道。 这几天,范飞留意观察了一下摩的司机们的生意,现还挺红火,特别是装上了一种兼具遮雨功能的遮阳伞后,就更加红火了,无论是骄阳似火还是大雨倾盆,都可以不耽误生意,简直就是一台小的士车。县城里的的士车很少,而且基本是跑长途的,公交车也只有一趟,远不如走街窜巷的摩的方便,而且摩的车收费也便宜,三块钱就可以起步,所以除了那趟从罗家村到陈家村的公交车外,摩的就是居民们主要的交通工具了,交警除了集中整治的时段外,也基本不管。 县城里的摩的司机比较多,跑得勤快的,一个月能有一千到两千块收入,在县城里也算不错了,缺点就是如果出一次车祸,就前功尽弃了。如果把乘客摔折腿之类的,一年的收入基本得全赔进去,如果出了大事,那这辈子或许都得赔进去。 韩龙喜欢喝酒,喝得微醉时就喜欢开着他那辆旧豪爵125摩托车去郊外兜风,还常常拉上范飞,弄得范飞提心吊胆,于是主动向韩龙学开摩托车,学了几个月也就很熟练了,以后只要韩龙一喝醉,范飞就会早早地把摩托车钥匙弄到手…… 每年的夜宵摊生意摆到九月底,也就差不多结束了,因此范飞也就等于暂时失业了。以往两年他曾经断断续续地做过一些小学生的家教,不过尽管范飞的成绩比较好,但家长们总觉得他还太嫩,连高中还没毕业,因此也不太放心,雇了他一段时间后便另请高明了。今年范飞还没有接到家教的活,所以便瞄着摩的这个外快行业了,想利用晚上的时间跑跑摩的,多赚点钱。 他本来想把韩龙这辆车买下来,但想了想便放弃了。因为每天早上去后山练功时,韩龙总是让范飞先跑到半山腰,自己再开着摩托车去山上。山路坑坑洼洼的,挺不好走,这么折腾了两年,韩龙的摩托车也就接近报废了,经常拿去修理,跑摩的明显划不来,因此范飞就准备另外买一辆。 “跑摩的?”韩龙沉吟了一会,然后一句话就把范飞噎死了,“你或许有这技术,但你有驾照吗?” 第十五章 天耳通 好半晌后,范飞才吭吭哧哧地答道:“我还没满18岁,暂时考不了驾照……不过我是晚上去跑摩的,交警晚上又不上班,我想……” “什么你想我想的,都别想了!万一交警在晚上搞突击检查,你一旦被抓到就得拘留15天,在你档案里记上光荣的一笔,你也不用考大学了……”韩龙笑眯眯地答道。 “那我开电动摩托车总行了吧?电动车不是机动车,不要驾照。”范飞挠了挠头。 “你在县城里看过开电动车的摩的司机?嫌不够拉风是吧?”韩龙的语气有些尖酸,脸上却还是一副弥勒佛般的笑脸。 “总有第一个吃螃蟹的嘛。”范飞有些郁闷地说道。 “你倒是吃螃蟹了,就怕别人不肯吃螃蟹,来坐你这连坡都爬不动的破车。”韩龙笑道,“得了,别想这没谱的事了,你凤姨准备让你在餐馆里继续干一年。” “再干一年?凤姨难道有什么新计划?”范飞有些惊奇地问道。 范飞中午要十二点才下课,下午则是六点钟下课,而餐馆的中、晚饭生意在这之前就开始了,所以白天的跑堂生意,范飞基本插不上手,只能放学后帮点忙。不过龙凤餐馆平时的生意并不火爆,所以一般也就是韩龙和凤姨两个人打理,韩龙负责炒菜和洗碗、收拾,凤姨负责上菜和收钱,只有在夏天摆夜宵摊时,才让范飞来帮忙,今年更是加上了于芳尘……所以一听到“继续干一年”这句话,范飞就觉得有些惊讶。 “也没啥新计划,就是我和小凤的年龄越来越大,人也就越来越懒,能少干点活总是好的。”韩龙笑道,“洗碗拖地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活,显然不适合我这个大厨嘛。” “那……工钱方面呢?”范飞吞吞吐吐地问道。 “老价钱。”韩龙倒答得很痛快。 “每月一千?”范飞的心中一喜。 “嗯。”韩龙点了点头。 “龙哥,凤姨怎么一下子这么大方了?不弄夜宵,就中餐和晚餐时帮帮忙,值不了这么多的。”范飞喜过之后,又有些疑惑起来。 “餐馆能保全,也有你一份功劳嘛。要不然,大家都没钱赚了。”韩龙开诚布公地答道,“再说了,你是谁啊?我韩龙的徒弟嘛,又不是外人!” “那就谢谢龙哥了。”范飞感激地说道,“我今天上了体育课,出了些汗,先去洗个澡。” “谢我干嘛?我也是打工的,开工钱的可是老板娘。”韩龙笑道,目光却不自禁地有些躲闪。 范飞于是又跑到外间,向凤姨表了一通热情洋溢的讲话,好好感谢了她一番。 “小事一桩,好好干吧。”凤姨笑眯眯地答道。 虽然凤姨的表情很云淡风轻,但细心的范飞还是观察出来,她的眼神略有点虚。 范飞不动声色地回到房间里,翻了一套衣服出来,然后钻进了卫生间。 进了卫生间后,范飞把冷水龙头打开,让水哗哗地流出来,却没急着洗澡,而是把卫生间的门打开了一条缝,然后把耳朵凑到门缝上,闭目静听。 韩龙和凤姨让他继续留在餐馆并支付原薪的事情,范飞总觉得有点古怪,而他们那有些躲闪的眼神,更让他产生了疑惑。为了弄清真实原因,范飞躲进卫生间,用催眠法调用了自己的听觉异能,开始偷听外面的动静。 “兔子不管聪不聪明,在它的一生中,时刻都会面临着猎杀。而一只老虎,哪怕是在睡觉的笨老虎,也没有谁敢从它身旁走过。兔子要进化成老虎,这是你的使命。” 两年前,范飞在夜宵摊上被混混狠狠地欺负了一回,最后是韩龙出手化解,并语重心长地对范飞说了这一番话,让范飞意识到自己只有尽快地强大起来,才能不再受人欺负,也才能真正讨回公道。 从那次之后,他便开始锻炼体能,并想方设法地拜韩龙为师,学习军体拳和霸王拳,提高自己的实力。他还学会了上网,在网上查阅了大量的潜能资料,明白了人体可以开出来的潜能种类还有很多,仅五官就可开出“天眼通”、“天耳通”等潜能,于是他开始利用自我催眠术全方位地开自己的潜能,以求广种薄收,尽量开出新的异能来。 经过两年的不懈努力,范飞的五官灵敏度都大幅提高,比如嗅觉和味觉都变得比较灵敏,能比较轻易地闻出、尝出各种味道,而视觉和听觉则更为突出,只要范飞集中注意力,便能听清五十米内的细微声音,看清五十米内的细微事物,甚至还有一定的夜视功能,晚上也能看得比较远和比较清楚。 范飞还尝试着在白天利用催眠术激活自己的五官潜能,现嗅觉和味觉并没有多大的提高,但视觉和听觉在用催眠术激活后则可以变得更为强悍,顶峰状态时可以看清两百米内的细微事物,可以听清楚附近两百米内的细微声音,包括在嘈杂的街头能分辨出各种细微的声音来源。 范飞知道这些只能算作是初级潜能,离真正的神通还远得很。 他从网络上得知,潜能是人体深处潜藏着的能力,若挥到极限,可力敌虎豹!所谓的武松打虎,大抵也是在生死关头,挥出了强的潜能而已。 而所谓的神通,则是另一种层面上的东西,那是一种乎寻常、无碍、自在的力量,相当于法术了,比如佛家所指的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神足通、宿命通、漏尽通,都是不可思议的存在,是真正的神通。 而佛家的“五眼通”则是指肉眼通、天眼通、慧眼通、法眼通、佛眼通,其中肉眼通能看见极远方事物,只是初级异能,而天眼通除了具有“肉眼通”的极好视力之外,还拥有透视和遥视这种特异功能,即通过身上某个打开的穴位,能够看得很远,能够穿越障碍物、透视人体内部,这才算是真正的神通。 这么看来,范飞现在的特殊视觉能力最多能算作“肉眼通”的初步阶段,远远称不上“天眼通”,而听力也只能算作比较好,离真正能听见极远方声音的“天耳通”神通还远得很。 于是范飞便继续孜孜以求地用催眠术提升自己的潜能,希望有朝一日开出真正的“天眼通”、“天耳通”神通,甚至能开出佛家典籍里并不存在的“天鼻通”、“天嘴通”之类的神通来。 不过对于此刻的范飞来说,由于厨房离卫生间并没多远,因此他连催眠状态也没用,直接竖起了耳朵偷听。 “哒哒……” 在锅铲声和水流声中,范飞静静地听了一分多钟后,终于听到了凤姨那双高跟鞋一路走向厨房的声音。 “阿飞呢?”凤姨问道。 “在洗澡。”韩龙扭头听了听身后的水流声,答道。 “你跟他说了那事后,他没怀疑什么吧?”凤姨压低了声音问道。 “应该没有。”韩龙低笑道,“我们的理由够合理嘛,这小子应该不会起疑心的。” 范飞听到这里,只觉得心脏猛地一紧,就像被一柄冰冷的刀锋给刺中一样。 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很难看,毕竟,被自己亲近的人所背叛和算计,这种感觉是很不好的。但他依然勉强把心绪平静下来,继续偷听着。 虽然凤姨和韩龙的声音一直压得很低,但范飞的听力潜能已初步开出来,对于这不到十米距离内的声音,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当范飞忽然偷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时,他的嘴角浮出了一丝苦笑,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十分古怪。 ………… 晚上八点,范飞正在跑堂,罗秋忽然骑着摩托车,带着七、八个混混来到了龙凤餐馆外。 “秋哥,来吃夜宵?”范飞赶紧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阿飞,哥带你出去玩玩,顺便办点小事。”罗秋笑呵呵地说道。 “什么事?”范飞一边暗自猜测着罗秋的用意,一边不动声色地问道。 “好事。”罗秋含糊地答道。 “可我走不开……”范飞有些为难地说道。 “好办,让这丫头替你就行了。”罗秋大大咧咧地指了指于芳尘,然后搂着范飞的肩,把他带到了那辆有些拉风的本田黄蜂摩托车前。 范飞犹豫了一下,也只得和凤姨说了一声,然后坐了上去。罗秋当即轰动油门,带着范飞扬长而去。 韩龙满脸警惕地赶了出来,把菜勺递给凤姨,然后跨上他那辆旧摩托,准备跟上去。 “他们不敢乱来的,阿飞要想长大,就得自己处理这种事!” 凤姨只提着菜勺说了一句话,便把韩龙拦了下来。 ………………………………………………………………………… (今天开始冲新书榜,求点击求收藏,求红票,兄弟们顶起来。) 第十六章 烫手的钱,不拿 范飞相信罗秋已经知道了自己今天主动退出竞争的光辉事迹,也认为罗秋是来给自己一点报酬的,所以才放心地跟着罗秋出去,没想到罗秋直接把他拉到了县城最繁华的解放路,然后走进一家卖副食品的小店面,和老板谈笑起来。 中年老板递烟让茶完毕,又诉了几句苦,便抖抖索索地从身上摸出几张一百块的钞票又从柜台抽屉里取了几张十块的钞票,一起塞进一个红包里,默默地递给了罗秋。 原来是在收保护费! 范飞这时才恍然大悟,脸上的表情顿时很有些精彩了。 等到罗秋出门,范飞赶紧拉了他一把,低声说道:“秋哥,你带我来做这些事,恐怕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罗秋大大咧咧地递给范飞一根烟,说道,“咱们不打不相识,以后都是有福同享的兄弟了。既然是我兄弟,以后也就别去餐馆跑堂了,你不嫌丢人,我还觉得寒碜。跟我混吧,每月给你三千五底薪,另外还有提成!” “底薪三千五?”范飞吃了一惊,喉咙也忽然有些干了----我靠,真是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咱这小县城的黑道什么时候也有这么高的收入了?他们也在玩科学展? “一般人没这么多的。”罗秋看出了范飞的疑惑,笑道,“能力越大,收入越高,这是咱们江湖上的规矩。你小子有能力,咱们当然得重薪聘请。” “这个……”范飞挠了挠头,一时间有些为难了。 三四千的月收入显然很不错了,比他在餐馆打工强很多,也比县城里的大多数上班族要强,只是这钱显然拿着有些烫手。 “我负责解放路,这里的店铺最多,不过收了这么多年的费,秩序还行,很少有不交费的事,一般也用不着咱们出面。像老吴这个店子,也只是生意不好,所以这个月拖欠了几百块,今天咱们来催一下,他也就交了。你看刚才很和谐吧,其实平时真没什么事的。就是有事,也很容易解决的。”罗秋笑眯眯地说道。 “是啊,现在是和谐社会,咱们也很少动刀动枪的,最多是吓唬别人一下,不会闹出什么事。”另一个二十多岁的混混也搭了句腔。 “怎么样?给句话。”罗秋掏出打火机,帮范飞把烟给点上了。 范飞犹豫了半晌后,摇了摇头,说道:“谢谢秋哥的厚爱,不过凤姨让我留在餐馆里继续干一年,我没时间来跟秋哥混啊。” “嗯?”罗秋惭了愣,追问道,“她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一千。” “我这可是三千五,还是底薪!”罗秋扬了扬眉,提醒道。 “我知道,不过我已经答应凤姨了。”范飞有些苦恼地说道,“言而无信可不行,我不能反悔。” “没那么严重,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凤姨那里我去帮你说说。”罗秋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吐出一股浓浓的烟雾。 “不光是信用的问题。”范飞也抽了口烟,微笑道,“秋哥,我们范家几代都没出一个大学生,全村人都在盯着我呢。万一我跟秋哥混的事被人知道了,举报一下,这大学就不用考了,我也没脸回村里了。” 罗秋脸色一沉,哼道:“谁敢多嘴?” “匿名举报容易得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范飞憨笑道,“秋哥,跟你混肯定有前途,我也乐意,不过容我再缓缓吧。你再等我几个月,如果我考不上明珠大学,或者考上后也没钱读,那我就铁了心来跟你混,如何?” “不急,现在咱们正扩招人手,机会难得,你再仔细考虑一下吧。”见范飞把底牌摊得这么明白,罗秋一时间也难以反驳,只得不置可否地答了一句,然后忽然省悟到了什么,赶紧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要考明珠大学?我没听错吧?” 明珠大学只能算是二流本科大学,虽然勉强挤进了211工程,但和清华北大等名校明显不是一个档次,以范飞的成绩,显然不应该瞄着这么低的目标。 “嗯,我姐姐范青在那里读书,经常被人纠缠。我要去保护她,让她不受欺负,这比读什么狗屁名校都重要,当然前提是我能赚到学费。”范飞变戏法般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在路灯下指着其中一段说道,“你瞧,这是我姐姐刚寄来的信,信里就提到了这事。” “写信?你们姐弟俩还真浪漫哈,这年头都是打电话、邮件,还有谁写信?”罗秋有些不可思议地扬了扬眉,然后凑过去看了两眼。 “我们没钱买手机嘛,就写信了,没事还能翻出来多看几遍。”范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嗯?屠海?”罗秋看了几眼后,脸色顿时凝重起来,赶紧把信抢了过去,在路灯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然后微微地吸了口凉气,惊道,“天龙集团的屠海?屠家老二?” “没错,就是他。我姐姐听人说过,屠海算是明珠市的太子党,还和黑道有牵连,而且他很花心,几乎每三个月就换一个女朋友。他想泡我姐,我姐当然不答应,但也因此惹了不少麻烦。”范飞叹了口气,说道,“秋哥,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去明珠大学读书了吧?除非你能帮我摆平屠海这件事,我才可以安心跟你混……” “屠海这家伙很有能量,我的势力都在县里,暂时还不能对付他,这件事恐怕不太好办啊……”罗秋有些为难地说道。 “那我就只好先安心考大学了,到时去给我姐姐作伴壮胆。”范飞无奈地摊了摊手。 “你不跟我混几天,怎么能知道黑道的规矩?到时又怎么能对付屠海?来,哥带你见见世面!”罗秋哈哈一笑,揽着范飞的肩膀朝另一间店铺走去,准备给他来个既成事实。 只是这家店铺的老板是个新接手店子的绍阳人,罗秋和他起了一点争执,等到罗秋把事情摆平时,才现范飞早已趁乱溜走了。 过了好一阵,罗秋才接到范飞的电话。 “秋哥,刚才没打起来吧?我怕警察赶来抓人,腿都给吓软了,就鬼使神差地先跑开了。看来我胆子太小,终究是吃不了这碗饭啊……”范飞慌慌张张地电话里解释着。 罗秋哭笑不得地听着这些话,正想说点什么,范飞已经把电话给挂断了。 “这样没义气的人,怎么能加入我们?”一旁的几个混混不满地说道。 “你们知道个屁!”罗秋叼着根烟,忿忿地骂了一句,“这个小兔崽子,真滑头!” 事已至此,罗秋也无可奈何,只得找了个僻静地方,给罗四方打了个电话,把这件事详细说了一遍,还特别提到了范青那封信里的内容。 “哦?你觉得这信里说的事儿是真是假?”罗四方听完之后,显然很有些意外。 “以我的判断来看,这小子确实没说谎……唉,四叔,早知道他要考明珠大学,咱们就没必要费那番手脚了。”罗秋有些郁闷地答道。 “呵呵,这我就放心些了。”罗四方听完之后显然很愉快,笑呵呵地吩咐道,“既然是这样,范飞这里就暂时放松点吧,你给我专心盯着王剑辰,这可是关键时候,千万别捅出篓子来!” “没问题。”罗秋点了点头。 ………… 而这时,范飞早已坐着摩的回到了龙凤餐馆,借了韩龙的手机给罗秋打完那个电话后,便把事情经过向凤姨和韩龙叙述了一遍。 “一千和三千五哪个多?你不会算数?”凤姨听完后,似笑非笑地问道。 “凤姨,我算的可是人生大账……与虎谋皮,我不干!烫手的钱,我不拿!”范飞耸了耸肩,然后若无其事地跑到厨房里洗碗去了。 凤姨看了眼范飞的背影,又和韩龙对视一眼,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忽然横了于芳尘一眼,一掌拍在她的屁股上,笑骂道:“死丫头,听够了没有?洗碗去!这可是你的事,怎么能让范飞干呢?” 正站在一旁嗑瓜子的于芳尘却一反常态地没有挪窝,只是笑脸如花地说道:“我的老板娘,范飞可是答应过替我洗三天碗的。” “嗯?你给了他什么好处?”凤姨立即警惕起来,盯着于芳尘左看右看,甚至还仔细地摸了摸于芳尘的眉毛,怒冲冲地问道,“喂,你不会是被他泡上了吧?” “小姨,你瞎说什么呢?”于芳尘显然也知道“开眉”的典故,被弄了个大红脸,赶紧打开凤姨的手,解释道,“我只是帮范飞写了一封信而已……就是范飞刚才说的那封信!” “哦,原来是这样。”凤姨恍然大悟,她沉吟了一会,又不放心地走到厨房里,蹲在正在洗碗的范飞身旁,低声说道,“小子,我知道你外表忠厚,其实肚里坏水不少,挺会坑人。不过我今天把话给你挑明了,阿芳可是我外甥女,你绝不能打她的坏主意,否则我扒了你的皮!记住没有?” “凤姨,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再说我哪敢啊?阿芳道行深得很,我哪是她的对手?”范飞抬起头来,无奈地笑了笑,又瞥了一眼于芳尘。 于芳尘继续慢条斯理地嗑着瓜子,脸上却笑靥如花。 ………………………………………………………………………………………… (上了新书榜第七,感谢各位作者朋友和书友的大力支持,继续求票求收藏。) 第十七章 算计 第二天,武昭县一中在校园广播中对王剑辰和张洋在食堂打架一事进行了通报,对王剑辰和张洋都进行了通报批评,算是各打了五十大板。 三天后,武昭县一中的省优秀学生指标一事尘埃落定,学校领导和教务处开会研究后,从范飞、王剑辰、罗勇三人中挑选出了罗勇,推荐到了县、市教育局。 以往对于这种指标,利益各方往往会大动干戈,来一个刀光剑影,甚至会拼个红刀子进、白刀子出,来一个溅血江山,但今年却格外地和谐。由于范飞主动退出,王剑辰又刚挨了全校通报批评,因此这个指标几乎是毫无悬念地落到了罗勇头上。 直到这时,全校师生的焦点才落到一向十分低调的罗勇头上。 十七岁的罗勇,个性和长相都和名字相反,一点也不勇猛,是个眉目清秀、文质彬彬的白面书生。他的个头不算高,只有一米七,穿着不太讲究,总是一身校服,也不太喜欢和别人交往,性格比较低调和内向。 但这一切或许是假象,有心人分析之后便会现,罗勇原来一直在明珠市第一中学读书,高三时才忽然从市里转学到县里。武昭县一中虽然和明珠市一中都是省重点中学,但明珠一中的师资力量更强,本科的升学率也更高,所以罗勇在没犯什么错误的情况下,忽然转学到相对要差一些的武昭县一中,明显违反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规律。虽然据罗勇本人声明是要回县城照顾生病的母亲,但当罗勇被保送后,这一转学理由也就很容易被人怀疑了。 有知情人分析,罗勇的母亲并没什么大病,只是得了糖尿病而已,所以罗勇显然是为了这个省优秀学生的指标而转学的。罗勇原来在市一中就获得过省三好学生的荣誉,但他若想在市一中再得到省优秀学生的指标就很难了。毕竟那里是市一级,不少学生都有背景,所以罗勇如果想再在市一中争得指标和被保养到清华,难度就大多了。 罗家在武昭县还能算得上人物,但在市里就算不上什么了,毕竟从解放之后,武昭县的三村人便主要是在窝里横,在明珠市却一向掀不起多少风浪,也没见能霸住明珠市的政府要职和某个行业。所以罗勇退到武昭县一中,实在是一着妙棋。当然,这说明罗家还是有一些能量的,至少提前得知了有关内幕信息,所以才会提前转学,而转学后不久便占住了这个最重要的指标,可谓一击即中。 罗勇的背景也直到他获得这个指标时才进入到众人的视线内。当罗勇是罗家村村长的儿子的背景终于浮出水面,众人都是议论纷纷,对背后的内幕猜测再三,却都是敢怒不敢言。 范飞对此事却显然不意外,毕竟他从贺青梅那得知保送消息后,就把得过省三好学生的罗勇、王剑辰当成了竞争对手,事先曾摸过他们的底,并知道罗勇对这个指标是势在必得的,所以范飞那晚才作出了及时的判断,激流勇退,没吃王剑辰那样的亏。 不过暂时的退让,并不代表着遗忘。 他知道罗家很强大,很难对付,但他也知道,罗家并不是铁板一块,总会有露出破绽的时候。 比如范飞就曾打听到,罗勇这小子虽然成绩不错,表面上也很低调,但其实吃喝嫖赌样样都沾,只要抓到罗勇的破绽,或许就能让他身败名裂。 范飞的胜利果实被罗家夺走,他讨不回这个公道,就只能寄希望于让罗勇也得不到,让罗家来一个自食其果,得一个因果报应。 这是草根的逻辑,有点无耻,却也直接,还蕴含着一点江湖公道。 ?年的网络上有一句流行语,让范飞深以为然----要么忍,要么残忍! 范飞的理解是:“忍”字心头一把刀,做人一定要能忍,否则成不了大器!但若忍无可忍,那便无须再忍,而且出手一定要残忍,这样才能彻底打垮对手,杜绝后患,让对手永远兴不起报复的念头。 现在的他,就是在等一个残忍一回的机会。 而让罗勇现出原形,在保送一事上栽跟头,就是对罗家最残忍的报复。 为了这一点,范飞现在每天都会在放学的路上远远地跟踪着罗勇,用人的听力偷听他的谈话,分析他聊天时透露出来的各种信息,寻找着算计他的任何一个机会。 “算计”一词往往是贬义的,但当双方实力相差太大,算计就是最明智和最有效的方法。 就像前几年附近的山上忽然下来了几只野猪祸害庄稼,一夜间就能把三亩地的蕃薯拱个底朝天。村里的那些狗一起去撵野猪,却大败而逃,还阵亡了好几条。村民们只好扎稻草人、点鞭炮去吓唬野猪,但刚开始还有效,后来野猪就见怪不怪了,弄得村民们一时间束手无策。最后一群村民在老猎户范忠的带领下,集体上山去挖陷阱放钢丝套抓野猪,几天的辛苦之后,总算把那几头野猪都给逮住了。 那一次,才15岁的范飞也上山去帮忙,当他看到那些奄奄一息的两、三百斤的大野猪时,就明白野猪再厉害,也没有人的脑子厉害。 “公安收走咱们的猎枪后,抓野猪就只能靠俩字,算计!” 站在齐腰深的草丛里,头花白的忠叔一边收钢丝绳套,一边感慨地说了一句话。 而“算计”这两个字,从那以后就留在了范飞的心里。 只是村民们最终也没能算计过国家,因为野猪是国家三级保护动物,最后不但野猪被闻讯赶来的执法者给没收了,忠叔还被罚了一大笔钱,这是后话。 …………………… 罗勇和两个同学走出校门时,看到一辆有些破旧的黑色桑塔纳停在校门口,脚步便微微地停了停。 “勇子,上车!”罗秋满脸笑容地从车窗里探出头来。 “我一个朋友,找我有点事。”罗勇微笑着对同学解释了一句,就钻进了车里。 桑塔纳随即启动,绝尘而去,吸引了不少学生的目光。 远远跟在罗勇身后的范飞不动声色地跨上了一辆摩的,说道:“师傅,往大操坪方向开。” “好咧!” 摩的司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右手使劲一轰油门,摩托车便飚了出去。 “师傅,你跟着前面那辆黑色的桑塔纳,保持三十米的距离,我给你十五块钱。”范飞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双手则稳稳地抓住了后座。 “呃……好。”中年男子愣了愣,但听到范飞开出的价,当即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县城不大,摩的车三块起价,一般五块钱便可跑遍城区,范飞这价已是高价了,所以摩的司机也不多问,赶紧不远不近地跟在了那辆车的后面。 …………………… “哪来的破车?”罗勇闻了闻车内淡淡的油味,皱起了眉头。 “勇子,你刚才给我打了电话后,我就赶紧去借了这辆车,这车可能有点漏油,你别介意,我一会就去换台车。”罗秋一边开车,一边讨好地笑道,“主要是四叔一直让你低调,所以我也就没敢张扬,也就没敢开四叔那台宝马来接你。” “低调?都缩了一个月的头,憋死我了!”罗勇志得意满地笑道,“明天学校把报告往市里一交,等批复下来,再把保送生测试应付一下,我就可以安心呆在家里玩几个月游戏,然后去清华报道了,还低调个球!” “那倒是!”罗秋长长地吁了口气,赞道,“勇子,你这回可是争了口气啊,咱们罗家多少年没出过清华北大生了,这回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跟祖宗老子没关系,这都是靠大家的帮衬,尤其是你最劳苦功高。要不是你摆平了范飞和王剑辰他们,这事就悬得很。”听了这话,罗勇喜气洋洋地说道,“秋哥,中午是我爸他们请客,不好玩。今晚我单独请你们几个兄弟喝一杯,再找几个漂亮的丫头,咱们好好乐呵乐呵!” “勇子,你可不能玩这种事儿。”罗秋苦笑了一声,说道,“三叔和四叔要是知道了,得剥我的皮。” “没事的,他们现在不会管我了。”罗勇不以为然地说道,“离开明珠一中时,四叔就死活不肯让燕子跟来,这段时间他又非让我装好学生,可把我憋坏了。现在大局已定,今晚总该让我好好庆祝一下了吧?只要你不告诉我爸,就啥事也没有。” “行,听你的,我来安排吧。”罗秋有些为难地沉吟了一会,然后不情不愿地答道,“赵亦华开的那家东云大酒店后台硬,没条子来查的,咱们就在他那里吧。他店里经常有处,我叫他尽量给你安排个漂亮的处,包你满意!” “嗯,是处就最好了,省得带套,那玩艺太不给力了。”罗勇眯着眼睛笑道。 “就是,跟穿袜子洗脚一样,烦人!”罗秋深有同感地笑道。 罗秋的车子虽然开得不快,但车窗关得严严实实,所以罗秋和罗勇丝毫不担心这些对话会被路上的行人听到。 只是他们显然没注意到,在桑塔纳后面的车流中,有一辆红色的摩托车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而范飞正缩在摩的司机身后,静静地听着他们的每一句对话。 街上比较喧闹,因此范飞在坐上摩托车后,便立即闭眼运功,用催眠功能将听觉催到顶峰状态,并准确地捕捉到了车窗内传出来的那极轻微的声音。 听到后面的几句对话时,范飞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喜色,他拍了拍摩的司机的肩膀,轻声说道:“师傅,别跟了,改去人民医院吧。” “怎么了?”摩的司机忍不住问道。 “我一个亲戚出了车祸,车跑了,据说是辆桑塔纳,但车牌没记住。不过我刚才短信问了一下,他说是一辆银色的车,不是黑色的,不可能是刚才那台车。”范飞答道,“师傅,这事你可别跟别人说,我还想在县城里继续找找那辆车。” 虽然只是面对着一个摩的司机,但范飞还是谨慎地解释了几句,以免司机将这事说给别人听。 “那司机还真缺德!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不过你这么乱找可不是个事,还是让交警去查吧。”摩的司机同情地点了点头。 “嗯。”范飞随口答应了一声,然后扭头望向那辆绝尘而去的桑塔纳,微微一笑。 他的笑容很爽朗,眼神却格外地阴沉,还燃着一点小兴奋。 就如同他当年看到忠叔对付野猪时设下的钢丝套子。 第十八章 乐极生悲 夜幕四垂,县城里四处灯火通明。 这是个有着丰富矿产资源的县,尤其以煤矿居多,大批依靠煤矿暴起来的煤老板及相关利益链条上的人们推动了县城的消费,因此这里的夜生活也很丰富,高档的洗浴中心就有好几家。至于那些不太干净的小廊,更是遍地开花,廊门口总会站着并不漂亮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在夜色中向经过的行人屡屡地抛着媚眼。 最近因为受到全国范围内的扫黄行动的影响,廊之类的场所收敛了许多,不过像东云大酒店这样的大场子,生意仍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这个小县城天高皇帝远,而东云大酒店的老板赵亦华本身就是一个土皇帝,在武昭县素有能人之称,与黑道白道的关系都不错,因此酒店里是酒照喝、歌照唱、摩照按、炮照打。 此刻,在东云大酒店的一间套房内,罗勇正趴在一个面目清秀、大约十六、七岁的女孩身上耸动着身子,那女孩眉头紧锁,表情似乎很有些痛苦。但在罗勇奋力冲刺的时候,女孩的脸上却洇上了一团红晕,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秀鼻里还逸出了几声**的呻吟声。 而罗勇再冲刺了一会,女孩哼出的声音更是无比**,差点刺激得罗勇当场缴枪投降。 正欲仙欲死的罗勇脸色一变,有些愤怒地骂道:“草,你怎么**叫得这么专业?不会是补了膜的吧?,你有没有性病啊?我可是没带套子的,草!” “你胡说什么呀,我还是第一次!”那女孩神情一慌,尖叫了一声,然后捂着脸低声哭泣起来,却半晌没能挤出一滴眼泪来。 在女孩身下的枕巾上,有一团娇艳的红色,似乎证明着她的清白。不过罗勇显然知道某种膜修补之后,可以是夜夜处*女,而且她哭的样子也有些做作,所以罗勇显然不相信这女孩的话,一边吼着“第一次个鸟”,一边很愤怒地揪着女孩的头,继续在她身上努力冲刺着,想快点结束这份有些染病风险的活计。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无声无息地被打开了,随后房间里灯光大亮,几个青年一起冲了进来,其中两人手里还举着微型摄像机和照相机,对着罗勇和那女孩猛拍一气。 “喂,你们干什么?”罗勇大吃一惊,赶紧从女孩身上跳了下来,并顺手捞起一床毛毯围在自己下半身。 “我们是明珠市公安局治安科扫黄打非办公室的,我叫谢远洋,这是我们的证件。”一个剑眉朗目的青年掏出警官证,在罗勇的面前晃了一晃。 “明珠市公安局的?我们这不归你们管啊。”罗勇愣了好一会,也没搞清楚状况。 “现在全国都在扫黄,到处在搞突击检查,你不知道吗?”谢远洋冷笑一声,指了指还在床上愣的那个女孩,喝道,“喂,这位小姐,请你赶紧把衣服穿好,跟我们去公安局走一趟!” 床上只有一床高级毛毯,被罗勇弄走了,那赤身**的女孩没办法,只得胡乱地抓了两件衣服,挡在自己的关键部位。此刻听谢远洋这么说,她才如梦初醒地背过身去,赶紧穿起衣服来。 “喂,别拍了!她不是小姐,是我女朋友,你们这是侵犯个人**!”罗勇这才现那两个青年还在对着自己猛拍,赶紧挡住了自己的脸,色厉内荏地为自己辩解道。 “哦,原来是你女朋友……”谢远洋微微一笑,大步走到罗勇身前,沉声问道:“她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住在哪里?现在在哪里工作或者读书?” 罗勇一句话都答不出来,额头上的汗一下子便下来了。 “喂,你们是什么人?勾着小姐来玩‘仙人跳’讹钱是吧?”这时,隔壁的房门被打开了,衣冠不整的罗秋气急败坏地奔了进来,恶狠狠地吼道,“瞎了你们的眼!我们是罗家的人,我是罗秋,你们不要自找麻烦,否则……” “罗秋,别乱说话!”罗勇赶紧打断了罗秋的话,对着他使了个眼色,然后说道,“他们是公安局的。” “公安局的?你们是城关派出所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们?”罗秋满腹疑惑地看着谢远洋。 “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怎么,有问题吗?”谢远洋把那个“市”字咬得格外地重,并笑眯眯地把警官证递给罗秋看。 罗秋看清楚那个警官证后,额头上也冒出了大颗的汗珠,赶紧凑到谢远洋的身边,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在他耳旁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想贿赂我?我可不是那种人!你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谢远洋大手一挥,指着罗秋冷笑道,“小陈,去隔壁房间查看一下,我怀疑这个小伙子刚才也在嫖娼,一起带公安局去!” 罗秋顿时面如死灰,他郁闷地看了罗勇一眼,喃喃地哀叹道:“勇子,早让你别玩这种游戏,你非不听,这下乐极生悲了吧?” “不就是罚点款吗?又不用拘留,怕什么?”罗勇鄙视地看了罗秋一眼,不以为然地嘀咕道。 “对,我给四叔打电话,让他来交罚款。”罗秋如梦初醒地摸出手机。 “不行,不能让四叔知道,否则他得骂死咱们!换个人吧。”罗勇赶紧提醒道。 ………… 几分钟后,正在龙凤餐馆忙着跑堂的范飞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对方只说了两句话,然后没等范飞答话便挂断了电话。 范飞接完电话之后,脸上立刻绽出了灿烂而兴奋的笑容,就像当年在山上看到了被套住的那头大野猪。 “你笑什么?”于芳尘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于是有些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明天有人请我吃饭。”范飞呵呵一笑。 等他端着菜盘走到门外时,脸上已是古井无波,看不出任何异常。 ………… “四叔,四叔,出事了,出大事了!” 天刚蒙蒙亮,罗四方便接到了罗秋的电话。 “慌什么!怎么回事?沉住气,慢慢说!”罗四方晃了晃还有些迷糊的脑袋,沉声说道。 昨天在得到罗勇被保养的消息后,罗四方十分高兴,中午和晚上一共喝了两斤多高度白酒,一直到现在还没缓过酒劲来。此刻一大早就被罗秋吵醒,他只觉得满肚子都是火气,语气也格外阴沉。 “勇子昨晚找了个小姐泄火,被公安抓了,是明珠市公安局的人来抓的!”罗秋气急败坏地说道。 “什么?勇子他人呢?”罗四方大吃一惊,赶紧跳下床来,厉声喝道。 “人早就被放回来了,罚款也交了……可是……”罗秋的声音有些颤抖。 “可是什么?”罗四方咬了咬牙,声音也徒然提高了好几度。 “可是这事被人捅到网上去了!这也是一个朋友刚在网上看到,打电话告诉我的……”罗秋苦着脸答道。 “网上?”罗四方一愣,赶紧问道,“什么网?赶紧去处理一下,花点钱给网站,把贴子赶紧给我删了!” “各大论坛都了,几个大网站也都转载了,标题是什么省三好学生嫖娼之类,这标题够勾人,所以网上传得很疯,估计……估计来不及处理了……”罗秋的声音里带上了些许哭腔,格外地悲情。 罗四方的神情顿时变得极为苦涩,半晌没说出话来。 “四叔,对不起,是勇子请我们喝酒,然后他想泄火,我拦他不住……”罗秋小心翼翼地说道,“当时被公安抓了以后,我们也没想到这事会被捅出去,只是找人拿了一笔钱过来交罚款,又跟他们说了些好话,他们答应不把这事捅出去,我们就以为没事了。没想到那些市电视台的不守信用,把照片给网上去了……” “不对头!这里面绝对有问题,绝对是有人针对勇子设的套!你马上过来,把事情好好说清楚!”罗四方愤怒地喝道。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十分尖锐,脸上也忽红忽白,神情狰狞可怖,就像一条被人踩到尾巴的毒蛇,正吐出黑红的信子。 虽然电话里看不到罗四方的表情,但罗勇忽然打了个寒颤,一时间觉得自己的腿都软了。 第十九章 舆论 在百度的搜索结果页面上,罗勇只随便搜了搜罗勇、嫖娼、三好学生这几个关键字,就现了一篇名为《高三学生罗勇嫖娼被抓据传曾是省三好学生》的文章的链接。 第第28页……罗勇点了几下,就现了满满几十页的链接,火爆程度令人咋舌。 满屏的链接,满目的红色,红得耀眼! 看到这片红色,罗勇的手都软了,他咬了咬牙,还是点开了其中一个链接。 这是一个论坛的链接,相关贴子里甚至还附上了罗勇和某小姐的不雅照片,虽然关键部位被打上了马赛克,但两人的头像都没被技术处理,罗勇脸上的惊恐表情和**的身躯都清晰无比,十分惹眼。 而这件事,更是有了一个“三好学生门”的最新称呼,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 罗勇呆若木鸡地看着自己的照片,脑上的表情如丧考妣。 而罗四方和罗长德也并肩站在那台电脑前,呆若木鸡地看着显示器里铺天盖地的信息。 这两个在罗家村甚至武昭县都能呼风唤雨的人物,此刻却被一个小小的贴子给彻底打败了。 这是八卦的力量,网民的力量,舆论的力量。 当强权在黑暗里酵的时候,连阳光都要退避三舍,而这种网民人造出来的阳光,却能轻易跨越时空,射穿黑暗,强行扒开强权的外衣,将它那丑陋而肥胖的身躯放置于全国人民面前展览。 罗四方是知道这种力量的可怕的,所以他此刻牙关紧咬,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 屋里静得像一座坟墓,窒息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草!” 罗四方看了一阵之后,忽然转过身来,扬起右手,狠狠一掌扇在罗秋的脸上。 啪! 一声脆响,打破了凝固着的沉默。 罗秋不敢躲闪,硬生生地挨了这一掌,嘴角也现出了一丝血迹,可见罗四方这掌的力度之重。 “出了这种大事,你不来找我,却去找老七,莫非这是你们设的圈套?”罗四方抬起右脚,一脚把罗秋蹬翻在地上,冷声喝道。 罗秋仍旧不敢躲闪,又硬生生地挨了这一脚,然后赶紧趴起来,顺势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四叔,不怪他,是我硬让他帮我找女人的,事后他要找你,我怕被你知道了骂我,就让他找了老七来交罚款。”一旁的罗勇被吓了一跳,终于回过神来,赶紧帮罗秋解释了一句。 “糊涂!” 罗四方怒喝一声,右手再次高扬,狠狠扇在了罗勇的脸上。 “四叔,你打我?”罗勇捂着左脸,满眼的血丝和愤怒。 “啪!” 罗勇的左脸上却再次挨了一掌,然后右脸上也是一掌,几道红痕顿时格外地清晰。 “老爸,你也打我?”罗勇被打懵了,他抬起头,不敢置信地转头看着父亲罗长德。 罗长德是罗四方的三哥,人长得精精瘦瘦,不太喜欢说话。此刻他二话不说,给了儿子两巴掌之后,索性又飞起一脚,将罗勇连人带椅踢趴在地上。 “狗杂种,罗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罗长德一边踢着罗勇,一边恨恨地骂道。 “三哥,算了,打他也没用了,保送清华的事肯定黄了,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保住他的学籍,咱们得好好商量一下。”罗四方长叹一声,伸出双臂拦住了罗长德。 “老四,你说这事是谁做的?”罗长德虎着脸点燃了一根烟,说道。 “王剑辰。”罗四方想也没想,就答道。 “哦?为什么?”罗长德皱眉问道。 “他在市公安局有个舅舅。”罗四方冷笑道,“这个傻鸟,他以为他做下这种事,他还能活?” “原来是这样!”跪在地上的罗秋惊呼道,“我们还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一出!” “所以你也一直是个傻鸟!”罗四方没好气地抬起脚来,再次把罗秋蹬翻在地。 罗秋空有一身本事,却躲都不敢躲,十分配合地倒在了地上。不过从他痛苦的表情来看,罗四方这一脚还是挺招大力沉的,并不是什么花拳绣腿。 而罗勇则怔怔地坐在地上,脸色忽青忽白,眼里满是杀机。 “那个范飞呢,会不会也和王剑辰卷在一起?”罗长德眯着眼睛,沉吟道。 “三哥,你别急,我马上叫人去查,查他个水落石出!”罗四方忽然笑了,淡淡地说道,“你放心,不管是谁做下这件事,他都死定了!” “四叔,这件事我已经问过麻子了,他说他昨天一直盯着王剑辰,没现什么异常。范飞那里,昨晚豹子他们在龙凤餐馆吃夜宵,事时范飞一直在那跑堂……” 狼狈万分的罗秋终于找到了机会,小心翼翼地答了句话,试图赎回一点罪责。 “四叔?谁是你四叔?” 罗四方却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看都没看正跪在地上的罗秋,显然是再也信不过他。 罗秋顿时面如死灰。 …………… 重达千斤的铁锤一旦砸下,一定会是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 但如果是打在了棉花堆上呢? 这一刹那,罗四方就有一种这样的恍惚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 “什么?他走了?”他难以置信地在电话里再次问道。 这是很少有的事情,四叔从来不喜欢废话,也不喜欢这样喋喋不休地追问。而当他再次从电话里得到同样的答案时,他就像被抽干了水的海绵,颓然地跌坐在那把喜欢摇晃却从来不倒的竹椅上。 当罗家找来的几个能人偷偷潜入武昭县一中,准备去找王剑辰算账时,却得知今天一大早,王剑辰全家便被一辆警车护送走了。同时,王剑辰的家人还正在托人办去明珠市二中就读的转学手续,理由是在王剑辰武昭县一中受了通报批评,没面子再呆下去…… 毫无疑问,那辆警车是王剑辰在明珠市公安局的舅舅安排好的。罗家虽然有势力,但还没强到公然和警方叫板的地步,而且在明珠市,罗家也根本不算什么,所以就算借给他们两个胆,现在也不敢追到明珠市去找王剑辰算账。 更何况,罗四方还听到了武昭县公安局熟人透出的风声----王剑辰的舅舅刘朔是明珠市公安局的刑警队长,他已经用打黑除恶的名义,安排了一些刑警守护着王剑辰一家和市电视台,正等着罗家人去明珠市自投罗网。 所以尽管罗家人怒火滔天,却只能暂时压抑下满腔的愤怒,接受有仇不能报的现实,将精力投放到帮罗勇“了难”的事情上。 被网络放大之后,罗勇惹出的这件事已经非常棘手,不过经验老到的罗四方还是反应够快,很快就找出了应付的法子。 他的法子是剑走偏锋,声称罗勇是被人陷害,酒里被人下了**,是在神智不清醒时被人弄进房间,生了这件事情。为此,罗四方拿出了小姐“小竹”的证言,又拿出了公安的询问笔录,还奇迹般地拿出了一份法医鉴定,证明罗勇的肠胃里有所谓的“**”成份…… 至于罗四方花了多少钱和关系网做到这一步,就不得而知了。 闪电般摆平这几件事后,罗四方又亲自去县教委和武昭县一中登门拜访,分别说服了县教委和一中的领导,让他们出具一个事件调查结论,并将调查结论和相关证据材料传到网上去,试图以官方的名义来澄清这件事。 官方出面澄清,本来是对罗勇很有利的事情,但无奈现在的官方往往不能取信于名,对于他们的结论,网民们往往是从反面来看的,所以效果并不好。何况罗勇被抓时的视频也已经传到了网上,看视频中的录像画面,罗勇根本就不像喝了**的样子,神智也很清楚,所以网民们大多不相信,只有少数网民将信将疑,这也大多是受了罗四方雇佣的五毛党的影响。 罗四方自然也不奢求网民们都能够相信,只求能把水搅混一点。所以他不惜动用全部的能量,迅地搞定了校领导和县教委,并试图搞定有时很无力、有时又很神奇的互联网络。 把水搅混、让板上钉钉的事变得扑朔迷离,本来就是五毛党的拿手好戏。在五毛党布的贴子里,各种恶意猜测铺天盖地,更有多个贴子爆料,直指王剑辰的舅舅刘朔假公济私,因为王剑辰没能在省优秀学生指标一事上竞争过罗勇,所以警方恶意陷害罗勇,先让人给罗勇下药,然后警方来抓嫖…… 而当关键证人小竹成为网民眼里的焦点时,她神秘地失踪了,并没有出乎范飞的意料。 在各种争论中,武昭县一中、教委和明珠市教委、公安局在网络上的知名度都急剧上升,出现了不少八卦贴,罗勇和王剑辰也被不断人肉搜索。 在舆论的压力下,市教委组织的一个调查组也紧急下到了武昭县,开始调查这件事的真相。 而调查组的车子还没从明珠市开出,武昭县便已经暗流涌动,罗四方动用了他多年经营的庞大关系网,试图阻挠调查组掌握真相。 这是一个势力斗争和金钱斗争的漩涡,而此刻,范飞这个始作俑者却安然地在漩涡之外冷眼旁观,并在心中庆幸不已。 罗家在这件事中表现出来的能量是范飞没有充分估计到的,他们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死的整成活的。这让范飞有些后怕地想到,如果自己那一晚没有选择先退让一步,或许便是以卵击石、粉身碎骨的下场。 幸好他没有以硬对硬,而是巧妙地借用了王剑辰的力量,来了个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 退一步,才能海阔天空。 所以他现在能安然地站在场外看戏,静看罗家如何收场。 …………………………………………………………………… (早上一看,冲到新书榜第三了,小开心一下,谢谢大家的帮忙。不过现在的位置还很危险,所以继续求票求收藏。 出来冲榜,迟早要被爆菊的,这点觉悟俺有,不过还是想再努力地爬高一点,摔下来时动静也就大点,热闹,呵呵。) 第二十章 神秘的招工 罗秋现在的日子很不好过。 罗四方和罗长德都对罗秋大为起疑,怀疑是他出卖了罗勇。毕竟按照罗勇的说法,当时他也就是跟罗秋在车里提了那么一句,之后也就没再说过这事。晚饭后,是罗勇主动与东云大酒店的老板联系的,叫做“小竹”的小姐也是他找来的,就连房间也是他去开的,如果不是他做了手脚,警察怎么可能那么准确和及时地空降到罗勇的房间里? 所以罗秋现在已经被罗四方软禁起来,并严加审讯,就差用上老虎凳和辣椒水了,搞得罗秋惊恐万分,不停地赌咒誓,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就连列祖列宗都被他搬出来毒誓了,甚至提出要去找王剑辰当面对质。 罗四方是看着罗秋长大的,也算是比较了解他的,见他急成这副德性,又拿他的父母毒誓,心里便信了几分。 “难道你们是被警察跟踪了,然后他们正好撞上了勇子这件事?” 罗四方最后得出了一个推论。 “应该是这样,唉,是我们得意忘形,大意了,这也怪勇子命不好。”一直在一旁静静倾听的罗长德长叹一声,起身走出了房间。 罗勇听到这两句话后,顿时长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就像听到了死刑缓期执行的判决。 罗四方跟在罗长德身后,默默地走了出去,然后点燃了一袋烟,深吸一口,沉吟道:“三哥,你说王剑辰既然要转学,为什么临走前还要摆勇子一道呢?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就光是为了出一口气吗?我总觉得这件事透着些古怪,会不会是谁想在这件事里捞好处,所以下了这道死手?” “你是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罗长德眉头一挑。 “是啊,如果罗勇是鹬,王剑辰是蚌,那这个渔翁会是谁呢?会不会是赵家和西街想找机会打压我们,然后利用了王剑辰这件事?要知道,王剑辰可是在西街住过几年的!”罗四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脸上的笑容也就越阴沉。 “如果真是这样,就别怪我们下狠手了。”罗长德咬了咬牙,恨恨地说道。 罗四方和罗长德隐约猜到了“渔翁得利”的真相,却自然想不到“隔墙有耳”这个真相----罗勇和罗秋在车里说的那句话,按常理来说是绝对不可能落入别人耳中的,但偏偏范飞就有这么妖孽的听力,听清了他们的每一句话,然后把这个极有价值的情报交给了王剑辰。王剑辰听说后如获至宝,立即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的舅舅刘朔。刘朔也够狠,不但调了几个警察赶过来,而且打着突击检查武昭县扫黄整治成果的名头,把市电视台的也给叫上了。喜欢爆料的记者们自然一拍即和,兴冲冲地开车赶了过来。之后的事情,就不用范飞去做了,便衣警察和记者们只要在酒店里守株待兔就行了…… 除了记忆力和武力值之外,范飞再一次深切地感受到异能给自己带来的好处。虽然只是偷听到几句私密的谈话,却一举扭转了局势,帮自己长出了一口恶气。 抓住关键点,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高的回报,这是纯粹的四两拨千斤之术,也是忠叔教给范飞的捕猎之道。 此刻的范飞,就像一个看到大猎物掉进了陷阱的猎人,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字。 酒! 作为下酒菜的猎物虽然还在努力挣扎,但范飞已经在考虑是清蒸还是红烧的问题了。 ………… 斗争的初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尽管罗家的能量很大,使得调查组的工作进展屡屡陷入困局中,且调查人员不得不考虑县一中和学生、两级教委的集体荣誉问题,但由于这件事的影响够大,极受网友关注,所以明珠市教育局最终还是作出了“罗勇虽系受人陷害,但作为一个中学生,本不该涉足娱乐场所”的调查结论,并毫无悬念地收回了省优秀学生的名额,把这个指标重新分配到了其他的县里。 换而言之,罗勇被保养到清华大学的事是板上钉钉地泡汤了,罗家费尽了心机,最后也只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这让他们很抓狂。 只是幸运的是,在罗四方的帮助下,罗勇还是勉强躲过了最坏的结果,用一个有些含糊的“被人下药陷害”的理由,避免了被开除学籍的倒霉结局。 调查组成员虽然在内部有不同意见,但都睁只眼闭只眼,任凭这个有些怪异的调查结果出炉。 而这个调查结论在官场上也是说得通的,毕竟罗勇是他们管辖范围内的学生,而且是省三好学生,如果把他查得太惨,也不利于维护教委系统的一贯英明和正确性。 所以罗勇最终只受了记过的处分,仍然在武昭县一中留了下来。 这也就意味着,罗勇还要和范飞在同一个学校里相处大半年。 或许是擦肩而过,或许是擦出凌厉的火花,来一个不死不休。 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样的结局演变多少让范飞有些失望,还有些小忐忑。毕竟,这一回他捅的可是马蜂窝,虽然他一直躲在幕后,但说不定哪天就会被罗家的人从幕后给揪出来,来一场生死搏杀。 但他一点也不后悔,因为既然没有人能给他一个说法,他就只能给罗勇一个说法。 哪怕是冒大险,也值! 毕竟,活人不能让尿憋死,更不能让气憋死,否则人生就失去了意义。 与天斗,与人斗,都是其乐无穷的事,范飞已经作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 ………… 中午十二点半,范飞在学校食堂吃过中饭后,便赶回龙凤餐馆帮忙。 他刚走到大操坪入口处,便现那里围了一大圈人。 “招工?” 范飞好奇地挤进人群,看了一眼广告牌,然后眼前一亮。 这是一家叫长风贸易公司的单位摆的摊位,要招收两名业务员,但长风公司没有要求应聘者要有什么贸易类的业务经验,而是要求身强力壮、胆大心细之类。业务工作分为白班和晚班,白班月薪一千六保底,晚班月薪两千保底,另外根据应聘者的表现,还会有额外的业务提成…… “这到底是招保镖还是招业务员?” “业务员还有夜班?” “你到底懂不懂,业务员就是晚上去陪酒,这样才能搞好业务!” “什么陪酒的?那叫公关先生!” “哦,原来如此,身体不好果然当不了公关先生。” 一旁的围观者见了这样的招聘条件,都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气氛十分热烈。 但议论归议论,这样的薪酬在县城里已经算比较优厚了,所以还是有不少人冒着围观群众那鄙视的目光,硬着头皮去报名应聘。 “我也报名。”范飞见了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虽然有些警惕,但也忍不住想啃上一口。 毕竟,自从那次偷听到凤姨和龙哥的对话之后,他就没打算再在龙凤餐馆长期呆着,而这个公司的晚班制显然很适合他现在的状况,时间上正好安排得过来,算得上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了。 “你没看见报名条件吗?”负责登记的一个女孩用手里的签字笔指了指广告牌上“身强力壮”那四个字,不耐烦地说道。 “喂,我脸上虽然瘦,但身上有肉!”范飞急眼了,赶紧声明道。 范飞这句话倒是实话,虽然在父母的呵护下,他没干过多少农活,但毕竟是农村里出来的孩子,至少走过多年山路,身子骨本来就比较结实,加上这几年不断习武和修习催眠术,更让他变得格外健壮。只是妖异的是,或许是因为这几年抽条的原因,他的脸却始终显得比较清瘦,加上穿了件宽松的长袖,所以外表看上去就是个清秀学生。 “哦?”听了范飞这句话,女孩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打量了范飞几眼,然后指了指后面,说道,“那就去那里测试一下,能过的话就填表吧。” 范飞早已看到后面的情形,有七、八个体格健壮的青年正围站在一张简易的办公桌前,正在等待着什么。 绕过那女孩,范飞往前走了几步,便看清了那中年人的模样,这是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大约三十多岁的壮汉,此刻他正八风不动地坐在桌前,半眯着眼看着那些青年。 在他的桌子上,摆着一小叠表格,但壮汉却丝毫没有让他们填表的意思,只耐心地等待着。 见了这阵势,范飞的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脚步也停了下来。 他本能地觉得这有点像一个陷阱。 第二十一章 猛男和呆子 范飞留了个心眼,便没急着走上前去,只蹲下身子假装系鞋带,同时细心观察着对面的动静。 恰好在这时,一个染了黄头的青年通过了女孩的初审,大步走到了那张桌前。 壮汉见来了生意,精神一振,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一张椅子,说道:“来,跟我掰手腕,能坚持三秒就留下。” 黄青年愣了愣,然后满怀信心地在壮汉身前坐下,他撸起袖子,露出颇有些肌肉的右手,将右肘重重地顿在桌面上,并紧紧地握住了壮汉右掌的大拇指根部,坚定地说道:“来吧,我不会输给你的,我可是出了名的大力王!” “真的?你可别吹牛。”壮汉微微一笑,说道,“一、二、三,开始……” “开始”二字刚说出口,那壮汉便猛地一力,“啪”地一下将黄青年的右掌按倒在桌面上。 “大力王?一秒钟都坚持不了,还是去买几颗大力丸吃了再来吧。”壮汉轻蔑地笑道。 围观的青年们都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黄青年脸涨得通红,站起身来,一言不地掉头就走。 看到这一幕,范飞更加明白他们果然是在招保镖,所以才用掰手腕的方式来测试应聘者的力气。不过他长期坚持练武,倒自然不会怕掰手腕的活。 只是他心里此刻又犯起了嘀咕----要当保镖,光是有一把死力气显然是不行的,难道就用这么小儿科的方式决定是否录用? 就在这时,那壮汉眼神一扫,看到了一直在磨磨蹭蹭系鞋带的范飞,他脸上顿时露出了轻蔑的神情,用拳头在桌子上使劲地敲了敲,不耐烦地喝道:“喂,你要不要测试?过来,试试!” 范飞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来,大步走上前去,坐在桌子前,然后伸出右手握住那壮汉的手掌,并微微用上了点劲。 范飞对自己的手劲还是有信心的,掰手腕也是他的保留节目之一,近几年很少输,因此这次连异能也没调用。 “嗯?有点手劲?”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虽然范飞还没有正式用劲,但壮汉已领教了范飞强大的握力,顿时来了兴趣,笑道,“一、二、三,开始!” 壮汉说到“开始”二字后,手上骤然加劲,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压下范飞的手腕。 掰手腕讲究的是爆力,如果爆力够强大,一秒钟内便可以决出胜负,否则就要陷入令人精疲力竭的持久战中了。 范飞手臂上的肌肉一紧,轻松地挡住了壮汉的爆攻势,他深吸一口气,手腕一屈,便将壮汉的手腕掰了过来,并一点点地往桌面上压。 “够了……” 壮汉只觉得手腕一酸,手臂已被扭到了四十五度的角度,情知若不赶紧收手,便要输了,于是赶紧叫道。 范飞微微一笑,缓缓松劲,收回了右手,于是初选就算是正式通过了。 那壮汉也真有几把力气,虽然在范飞这吃了个瘪,却连续作战,又和后面来的其他人掰起手腕来。只一顿饭的功夫,壮汉便选出了十五、六个小伙子,都是有几块肌肉的,之后才开始让他们填表。 填表时,壮汉打了个电话,不久,便来了两辆面包车,将这些人拉到了郊区的一个大仓库里。 进了仓库后,那壮汉便和两个司机一起退了出去,并迅地把铁门给关上了。 这仓库里空荡荡的,只在角落里乱七八糟地摆放着一些塑料制品,铁门被关上后,光线立即暗了下来,几排有些昏暗的日光灯把仓库里照得惨淡淡的,让这里显得出奇的诡异。 遇上人贩子了? 范飞等人正惊疑不定,从仓库的一个角落里忽然走出了一个绝世猛男。 这猛男大约十八、九岁,满脸横肉,身高在一九米以上,块头很大,体重至少在2oo斤以上。他撸着袖子,露出手臂上结实的肌肉,用那健壮的体格昭示着他的强悍。 而他走路时则是龙行虎步,脚步落得极重,似乎连地面都有些微微震动,气势极为惊人,简直就是当代版的人猿泰山。 而吓人的是,这猛男倒竖着一双浓眉,右手里还提着一把长枪。 长枪的枪杆是白蜡杆做的,足有两米长,长达数寸的枪头寒光闪闪,长枪上的红樱随着他的脚步急摇摆着,就像一汪鲜血。 近两米的身高,配上这把两米来长的长枪,这猛男威风凛凛,杀气十足,像极了一个准备上阵杀敌的战神,令人有时空错乱之感。若不是他穿着一件不伦不类的恤,范飞会误以为是长枪赵子龙活过来了。 除了范飞,其他的应聘者都被这猛男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退开了几步,眼睛四处乱看,试图查看有无逃走的可能。可惜的是,仓库似乎只有铁门一个出口,现在已经被锁上了,形成了关门打狗之势。 那猛男越走越近,脸里的杀气也越来越盛,手里的长枪也扬了起来,枪头微微颤动着,就像毒蛇口中的长信。 “喂,你想干嘛?” “哇,要杀人了,快跑啊!” 那十多个小伙子彻底慌了,一边叫嚷着,一边争先恐后地往铁门处跑,并试图打开铁门。但铁门已从外面上了锁,怎么也弄不开,急得他们直跳脚,同时不停地拍着铁门,狂叫着“开门,快开门”…… 那猛男无视他们,直接走到范飞身前三米处,长枪一挺,枪头对准范飞的胸脯,作势欲刺。 范飞却毫无惧色,不闪不避,只微笑着看着那猛男。 那猛男这一枪便刺不出来了,他皱起眉头,死死地盯着范飞,沉声问道:“他们都跑了,你为什么不跑?” “我想不出要跑的理由。”范飞平静地笑道,看也不看那把长枪。 “你不怕我杀你?”猛男的脸上露出了有些好奇的神情,饶有兴趣地瞪着范飞,但脸上的杀气已渐渐消失。 “杀我?不可能!你们不过是招业务员罢了,和我也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我?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除非你把我们都杀光,但是没理由啊。”范飞看了一眼愣在铁门处的那群青年,笑道,“如果我没猜错,我猜你是想测验我们的胆量有多大吧?” “胆量?”那猛男愣了一愣,随即眯起了眼睛。 “应聘标准上不是说了吗,要胆大心细。”范飞微笑道。 “不错,你有种,还很有脑子!” 猛男再次愣了一愣,然后爽朗地哈哈一笑,把长枪在地上轻轻一顿,然后交到左手里,同时热情地伸出右手,笑道,“老弟,我叫陈枭。喂,你叫什么?” “范飞。”范飞微微一笑,同时暗自戒备地伸出右手,和陈枭握了握手。 陈枭的手掌很大,就像一只熊掌。而双掌相交之下,范飞觉得自己的右掌就像被一只铁钳给牢牢钳住了一般。好在他早有心理准备,手里也是用足了劲的,因此双掌相交之下,他也是忽然用劲一握,和陈枭较量了一把手劲。 这番力量较量持续了两三秒钟,范飞的力量略小一些,但相差不大,至少没被陈枭给握痛。 陈枭咧嘴一笑,满意地松开手,然后在范飞肩上一拍,扭过头去,兴奋地嚷了一句:“老板,找到个胆大心细又有几分力气的了,就是他了,范飞!” 听了这两句对话,那群来应聘的青年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脸上都露出了惭愧的表情。 而范飞则是肚中暗笑,他并没有自己嘴里说的这么胆大和心细,只不过他每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都会竖着耳朵倾听附近的动静,这是他的习惯。比如刚才他就听到仓库角落里有人说了一句“你出去试试他们的胆子”,然后这猛男就横空出世了。 正因为他有着人的听力,听到了这句话,所以对这猛男的一举一动也就心知肚明,索性不闪不避。 话说回来,如果这些人真想对自己不利,到了此刻,已成关门打狗之势,想跑也跑不了了,还不如壮起胆来应对,所以范飞始终未曾退缩。 这叫以不变应万变。 果不其然,陈枭说了这句话后,仓库的角落里便又踱出了一个中年人。 这中年人大约三十来岁,留着两撇八字胡,除了眼睛之外,五官很普通。 不过他的眼睛很有些特殊,还有点吓人。他的眼白多,眼球小,典型的白多黑少,有些像鲨鱼的眼睛,看人时比较呆滞,但细看却又有一种蔑视的神情,给人一种妖异的感觉。 “这是我们的老板海阚,海是海瑞的海,阚嘛……门字里面一个勇敢的敢。”陈枭回头看了一眼那中年人,然后对着范飞挤了挤眼睛,低声笑道,“不过我们私下里都叫他呆子,因为他眼神很呆嘛,哈哈哈……” 范飞愣了愣,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陈枭一眼。 他没想到,陈枭会在初次见面时便对自己透露老板的绰号,难道这个外表粗豪的陈枭,性格也真像小说中的一些江湖豪客一样,一条筋? “你还真别不信,他的名字就叫‘没事爱呆’!” 陈枭见范飞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顿时误会了范飞的意思,又低声解释了一句。 范飞苦笑一声,一时间有些无语----提着长枪吓人却性格直爽的猛男,长着鲨鱼眼睛、考察方式莫测高深的老板,这么奇怪的组合背后,到底是家什么来头的公司?他们到底要招什么人? 该不会是上了贼船,进了黑店吧? ……………………………………………………………………………………………… (作者朋友“没事爱呆”提供的龙套“海阚()”、书友“鄙视”提供的龙套“陈枭”出场,职业等略作了点变动,呵呵,欢迎大家继续在书评区置顶贴里提供龙套角色。当然,老规矩,根据剧情需要,我会对龙套角色进行一定的修改,以符合主线,敬请理解……) 第二十二章 加深印象 “我擦,来了十多个,只有一个合格的?” 海阚慢吞吞地走了过来,用那双白多黑少的眼睛不屑地扫了站在铁门处呆的那群青年一眼,然后抬手摸了摸鼻子,淡淡地说道,“我们这不招胆小鬼,你们可以走了!” “老板,留下我吧,我其实也很胆大的……”一个青年见这么好的应聘机会被错过了,后悔地哀求道。 海阚摇了摇头,不置一词,只用那双鲨鱼般的眼睛冷冷地盯着他们。 “海老板,再给我个机会吧!” “老板,刚才事突然,我是没做好心理准备……” 那些青年纷纷七嘴八舌地解释和请求起来,都不愿错过这个应聘的好机会。 武昭县是个资源县,盛产煤炭和有色金属,按理说应该很有钱。但奇怪的是,武昭县的财政收入并不高,政府的日子一直过得有些紧巴,和那些财大气粗的矿老板形成鲜明的对比。比如好几次上面给了给公务员加工资的标准,最终都因为县财政没钱而无限期推迟,最后不了了之,这也使得大多数公务员的月收入通常维持在一千二到一千八之间,日子也过得很紧巴。 这样的状况已经维持了很多年了,一直没得到什么改观。在日益上涨的物价面前,小公务员们领着微薄的工资,日盼夜盼加薪脱贫,每当听到有加工资的消息便雀跃不已,但最后都只落得个空欢喜。不但如此,县里每次办什么救灾修路之类的大事,还得从公务员那扣工资,弄得小公务员们怨声载道却又无可奈何。 至于那些事业单位和企业单位,收入就普通比公务员更低,日子也过得更为艰难。 更要命的是,武昭县的实业并不多,就业岗位少得可怜,失业率也就一直很高,这也是混混多的一个原因----当一个热血青年始终在社会上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和幸福时,他们就会抱团取暖,以破坏别人的幸福为乐趣,久而久之,就成了在黑暗里酵的谋生之道。 而这些来应聘的青年,大多数都是无业游民,急需得到一份能养家糊口的工作。何况海阚给出的待遇很丰厚,光是底薪就比上班族要强,而且还有提成,因此他们此刻都很希望海阚能多给他们一次考验机会。 听了这些青年的解释,海阚无动于衷地扭头看了一眼陈枭,轻轻地摆了摆下巴。 陈枭沉下脸来,提着那杆长枪,杀气腾腾地走了过去。 那群青年这次都学了个乖,就像范飞刚才那样硬朗地站在原地,不闪不避,甚至绽出了灿烂的笑容。 不料陈枭并没理会他们,只是提起右掌,在铁门上三轻三重地拍了几下,不一会铁门便被应聘时负责掰手腕的那名壮汉给打开了。 “赖着不走是吧?那就一人扎一个窟窿!” 陈枭一边朗喝道,一边倒提着长枪,用枪杆在铁门上敲了两下,敲出“砰砰”的脆响。 那群青年见主人翻脸下了逐客令,知道没戏了,也没有脸再呆下去,都垂头丧气地走出了仓库,有几个青年还颇为嫉妒地回头瞪了范飞一眼。 要不是我有异能,说不定就和你们一样的结局了……范飞苦笑一声,默默地在心中说道。 两台面包车的司机一直在车上等着,见这群青年出来,也就招呼他们上车,然后开车把他们送回去,总算是有始有终。 “海老板,你好,我叫范飞。” 见面包车启动了,范飞这才收回目光,对着海阚打了个招呼。 “唔。”海阚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守在他身旁的壮汉,说道,“他叫孟涛,你们认识一下。” “我们刚才已经认识过了。”满脸络腮胡子的孟涛对着范飞友善地笑了一笑。 强者表现出的友善,往往是因为对方也是强者。范飞在掰手腕时表现出来的力量够强大,令平日里颇有些心高气傲的孟涛也有些佩服。 “我擦,认识了就不能再认识一次?加深印象嘛!”海阚瞥了孟涛一眼,不悦地说道。 孟涛顿时回过神来,先是把手里的那一小叠表格递给海阚,然后转过身来,对着范飞说道:“范飞老弟,咱俩来玩玩?” 也不等范飞答话,孟涛便双手握拳,一前一后地平举在面门处,对着范飞猛扑过来。 “喂,等等……” 范飞心中微微一惊,赶紧退开一步。但孟涛根本没给他开口询问的机会,拉开架势就开打了,一记右直拳直接轰向范飞的胸部,就当是给范飞“加深印象”的见面礼了。 范飞苦笑一声,身形向左一闪,右手闪电般抬起,迅地刁住孟涛的手腕,随即向下使劲一拉一拖,便让孟涛的脚步一浮,差点一个前冲倒在地上。 范飞虽然还是个高中生,但几乎天天和师父韩龙在后山练拳,就算是大雨大雪的天气无法出门,他们也会每天清晨在饭馆的大堂里玩上一阵近身搏斗,因此对于这样的突然袭击,范飞已经习惯了。加上韩龙的路数很杂,南拳北腿层出不穷,因此一见孟涛这种架势,范飞就知道他玩的是散打,也就用上了韩龙教给他的应对之术,一招内就转守为攻。 孟涛的这招右直拳度比较慢,是因为他担心范飞没反应过来,结果头一招就吃了些小亏,顿时令他脸色一变,再不敢存半点轻视之心。他双腿一屈,重心下移,扎了个弓步,然后一步步向前推进,双拳则如同雨点般劈头盖脸地打了过来,招招不离范飞的要害,一副稳扎稳打的架势。 孟涛出拳的力量比较重,度也快,没再象刚才那样卖给范飞破绽,范飞也就只能边退边招架,小心应对。 范飞估计孟涛和自己的实力差得不太多,自己只要全力施为,应该可以赢他。只是他也知道,自己就算能打得过孟涛,也最好不要赢得太明显,毕竟孟涛以后是自己的同事,让他在老板面前丢人,显然是给自己以后树立仇敌,是为不智之举。 这样一盘算,范飞也就守多攻少,只保证自己不吃亏。 打斗持续了一两分钟,双方拳来脚往,斗了个旗鼓相当,孟涛忽然向后跃开一步,笑道:“老板,够了吧?” “够了。”海阚的脸上浮出了欣慰的笑容,随即在手上的那叠表格中翻了一会,找出范飞的表格,仔细地看了几眼,然后点头道,“我擦,小范,你才17岁,怎么就这么能打?” “在村里跟一个老把式学了两年。”范飞解释了一句之后,就赶紧问道,“海老板,你们到底要招什么人,是业务员还是保镖?” “都一样,名称什么的,都是浮云。”海阚淡定地说道,“你理解为打手也未尝不可。” “打手?” 范飞顿时愣住了。 …………………………………………………………………………… (书友“”提供的龙套“孟涛”出场,继续征求龙套。) 第二十三章 翅膀硬了 “确切地说来,我们长风贸易公司以前是搞贸易的,不过这两年一直没贸易业务,所以被我接手了,并改成了追债公司。咱们现在主要是帮人追债,所以业务员既要胆大心细,能见机行事,又要手底下有几把刷子,否则随时会被人用几句狠话给吓跑,甚至会被人拎着衣领子,像扔一条土狗一样扔出门外。” 海阚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所以咱们的业务员要够强,上门追债时,你面对着那些公司、矿山里的保镖和打手,就得把自己也变成保镖和打手,保证自己不吃亏,所以我们才会有这么高的应聘要求。当然,要求高,待遇也就高,咱们的底薪还算可以了,至于其他收入,就和你追回多少债务挂钩,反正按比例提成,不少于百分之一,由我灵活掌握。” “闹了半天,原来是家追债公司……” 听了这一大段话,范飞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追债咋了?给企业要欠款是促进经济秩序,帮农民工讨要工资是行善积德!”海阚用那双鲨鱼眼睛看了范飞一眼,淡定地说道。 “海老板,这还管帮农民工讨要工资的事儿?”范飞的兴趣一下子上来了,眼睛也亮了。 对于农民工,范飞是有着深刻的感情的,因为他自己不但是农民出身,而且本身也是半个民工,只不过是半工半读罢了。 对于农村里那些没钱读书而早早辍学、外出打工的兄弟姐妹们,范飞心里一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这些年青的民工用稚嫩的肩膀扛起一袋袋水泥,也扛起了自己的梦想,他们在城市里拼死拼活的打拼,一心想着鲤鱼跃龙门,让自己的下一代能活得更有尊严。可是现实是残酷的,现在的华夏国贫富差距越来越大,社会阶层越来越等级森严,通往上层社会的路越来越窄,龙门也越来越难以逾越,让民工们的梦想屡屡落空。最常见的结局,无非是娶上另一个打工妹,然后让自己的子女继续成为民工,一代代地继续着保证温饱的可怜要求…… 可是就连这点要求有时都难以满足,农民工的工资经常会被黑心老板给拖欠,弄得个求告无门。比如房地产公司常把工程层层包,一旦小包工头携款远走他乡,工资就黄了。找房地产公司是没用的,他们一定会把皮球踢给那些了无踪影和小承包商,这样一来,民工们就白白贡献了自己的青春与血汗,以至于民工为此跳楼的事件经常会有生,这让身为半个民工的范飞十分同情和气愤。 而此刻,海阚的这家追债公司居然还有这一项业务,顿时让范飞对长风公司的好感急剧上升。 “叫我海总吧,这样顺口一些。”海阚微笑道,“民工也是我们的兄弟嘛,他们落难,我们理应帮上一把嘛。” 海阚说完这句话后,便若有所思地停下了话头。 他的目光很遥远、很深邃,仿佛他看的不是对面的范飞,而是仓库外的天空。 而当范飞打量他时,海阚更是一副神游天外、老神在在的神情,仿佛忘记了自己正和范飞谈话,两人的对话也就陷入了停顿中。 陈枭说得没错,海阚确实挺喜欢抓紧时间呆,也不枉了“没事爱呆”的那个网名。 “海总,那你是正式录用我了吧?” 范飞并不在意海阚的失神,他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帮民工讨要工资,帮那些命运坎坷的兄弟们主持正义,于是主动接了句话。 “唔,没错,你被录用了。”海阚这才回过神来。 范飞兴致勃勃地和海阚聊了一会,最终敲定了入伙长风公司的事宜。 之后,范飞又和孟涛、陈枭聊了一阵,摸了摸他们的底细。 陈枭是武昭县西街陈家的,从小就喜欢武术,7岁便去河南一家文武学校练武,练就了腰圆膀大的一副武夫身材。他的武术老师中,有一个老武师特别喜欢使长枪,在枪法上有很深的造诣,对明朝万历人王宗岳所著的《阴阳枪谱》特别有研究。这个老武师看上了陈枭,说他能用功、有韧性,还特讲义气,有武者风骨,于是把生平所学的枪法都传给了陈枭。陈枭也很争气,没几年就把枪法练到了一定的层次,让老武师颇为欣慰。 只是陈枭出师回家之后,才现这个社会上除了少数武校学生和那些练太极枪法的老武师之外,已经没有什么人用长枪了,白道用手枪,黑道用砍刀,拿把长枪走在街上都是笑话,更别提找个同样使枪的对手交流切磋了…… 于是陈枭一直觉得自己挺悲剧,常有难觅知音之感叹。一身功夫的他,由于块头过大,有些吓人,做事也是火爆性格,所以连找个工作都成问题。不久前他遇到海阚,被海阚一眼看上,于是来了长风公司当门神吓人。 至于孟涛,身世则稍为复杂一些,早年曾是武昭县的一个普通混混,后来去外地打了几年工,吃过一些亏后,又找了家武馆学了两年散打,然后同样遇到了海阚,从此有了一份虽然有风险但能保证温饱的工作。 交谈中,陈枭对范飞的师父大感兴趣,向他追问了好一阵,大有去登门请教的意思。 韩龙是范飞的师父,这件事已经被罗秋他们知道了,不过韩龙希望低调处理这件事,特意吩咐过让范飞不要到处宣扬,因此范飞刚才才有“在村里跟一个老把式学了两年”的说法,此刻陈枭再度问起这事,范飞也依然含糊地搪塞了过去,只说那是位高人,但不允许自己透露他的姓名,陈枭也就只能悻悻作罢。 三人聊得比较投机,范飞也得到了更多的关于长风公司的信息,于是有些傻眼了。因为在他的预想中,长风公司应该是一家历史悠久的大公司,不料只是上个月才开始组建的草台班子,而且目前的骨干人员就眼前的三位,外加那两台面包车的司机,其他的都是临时聘用,包括中午负责登记资料的女孩,可见海阚对选人十分挑剔,完全是抱着宁缺勿滥的理念在操作。 这多少有些让范飞对长风公司的未来有些担忧,毕竟这家公司目前刚成立不久,而且一家只有六个正式员工的公司无论怎么说都太寒碜了一点。不过范飞既然已经答应了入伙,也就只有硬着头皮上了,走一步看一步。 因为白天要上课,范飞选择了上晚班,并约定明晚就正式来上班,至于具体的工作任务,到时由海阚直接面授机宜。 见海阚搞得神神秘秘的,范飞心里自然又犯起了嘀咕,却也很有些好奇,还有些小期待。 少年的好奇心总是很盛的,什么都想见识一下,什么都敢试试,正所谓年轻气盛。 不过与“好奇”二字有关的还有一句话,叫做好奇害死猫,此时的范飞自然不会去想。 见范飞没有手机,海阚还特意给了他一千块钱,让他去买个普通的手机,以便随时保持联系。 范飞还从没买过手机,不是买不起,而是舍不得花那笔他心目中的冤枉钱。此刻得了这笔意外之财,让他小小地高兴了一下,不过海阚马上就加了一句“这钱从下个月的工资里扣”,于是又让他有些郁闷起来。 ………… 范飞回到龙凤餐馆,刚把要到长风公司去上班的这件事一宣布,韩龙就跳了起来,惊道:“你不是答应留在餐馆里再干一年吗?” “那里收入高一些,底薪就将近两千了,还有提成。师父,我现在缺钱,就只好食言了。不过,有空我一定会来餐馆帮忙的,也会继续跟你练功夫……”范飞赶紧解释道。 “我靠,你小子现在翅膀硬了是吧?这么大的事,事前都不和我商量一下!”韩龙叉着腰,冷眼看着范飞,满脸的愤怒表情。 范飞垂下头,没有吭声。 “小王八蛋,那是家什么公司,你知道吗?你了解底细吗?随便就敢乱来,反了你了!”韩龙越说越气,抬手就在范飞头上狠敲了一记爆粟子。 范飞无动于衷地任由师父打骂,就是不吭声。 一直等到韩龙骂够了,范飞才垂着头说了句“我去上学了”,就抽身往门外走。 “喂,臭小子,我们也给你开两千工资,怎么样?”韩龙郁闷地在他身后嚷了一声。 范飞的脚步顿了顿,然后回头笑道:“谢谢师父的好意,不过,我想在新环境里锻炼一下自己,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比如帮民工讨工资之类的事,你就放我走吧。” “算了,看来他是铁了心了,留不住了。强扭的瓜不甜,由他去吧。”一直冷眼旁观的凤姨叹息一声,拦住了要追上去的韩龙。 韩龙深吸了一口气,果真没追上去,脸色阴沉地坐了下来。 一直等到范飞走远,韩龙才扭过头来,满腹疑惑地问道:“小凤,你说这小子到底在抽什么风,他会不会是知道什么了?” “你是他师父,你都不清楚,我能清楚吗?”凤姨苦笑一声,无奈地答道,“我只知道,该给人家退钱了。” ………………………………………………………………………………………… (腾讯真流氓,任意强用户,害我屡屡掉线,只得卸掉36o安装卡巴斯基,结果扫描时卡死机了,还丢了刚码好的稿,又得熬夜重打,郁闷……临睡前看到“劝架补丁”的新闻(报道说可以同用36o和,但该补丁内含人人网的广告),赶紧从太平洋电脑网下载了,明天去办公室试试先。大家对解决兼容问题有什么好建议,在群里或书评区说说吧。) 第二十四章 好饭不怕晚 范飞一路飞奔赶到教室时,上课铃刚刚敲响,他差点就迟到了。 当范飞喘着气坐到座位上时,他的同桌丁诗晨扭过头来,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她的眼睛有点红,像是刚哭过。 “怎么了,某人?这上课铃刚响,我可没迟到。”挨了这一记白眼后,范飞赶紧声明了一句。 按照班主任贺青梅的吩咐,学习委员丁诗晨是要负责看紧范飞的,如果有迟到早退的事,贺青梅可是要拿丁诗晨开刀的,因此范飞才有了这一句声明。 听了范飞的话,丁诗晨冷哼了一声,扭回头去,根本不理睬他。 范飞苦笑着看了看丁诗晨的侧脸,现她生气的时候鼓着个腮帮子,嘟着个小嘴,一副薄嗔微怒的样子,挺可爱也挺美,有一种特殊的风情。 丁诗晨感觉到范飞在看她,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好几下,最终还是忍不住扭头瞪了范飞一眼,低声道:“看什么看?下课再找你算账!” “算什么账啊?我可真没迟到。”范飞一脸无辜的表情。 “别装傻,最烦你这一套了!”丁诗晨恨恨地嘀咕道。 “好了,同学们不要说话了,现在开始上课。” 这时,贺青梅已经摊开教科书,开始讲起课来了。丁诗晨只得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听起课来。范飞则松了口气,若无其事地打开了一本高考习题集,自顾自地做了起来。 丁诗晨现了范飞的小动作,有些不满地瞥了那本习题集一眼,微微地叹了口气,也不去管他。 在班上,范飞一向是有着独特的学习规律和学习自由的,或许是因为他成绩够拨尖,而且对于老师所讲的内容都能提前掌握,所以上甲课干乙事这种事情,老师们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算是给他的特权了。因此尽管丁诗晨是学习委员,也不好对这种近在咫尺的违规行为进行干预。更何况,现在丁诗晨在遇到难题的时候,往往还要向范飞请教,自然也就乐于放水了。 四十五分钟后,贺青梅刚布置完作业,下课铃就拉响了。 范飞就像听到集结号一样,一把将习题集合上,然后赶紧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等等,我有事问你!” 丁诗晨似乎早料到范飞会这样,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什么事啊?丁大委员。”范飞苦笑着问道。 “跟我来!”丁诗晨恨恨地白了范飞一眼,然后站起身来往教室外走去。 这一回范飞再也没法开溜了,因为丁诗晨正牢牢地揪着他的衣袖,他只得郁闷地跟在了丁诗晨的身旁。看他那愁眉苦脸的样子,活像个被女警当场逮住了的小偷。 同桌是一个美女,还是班花级的,这种美事也不知让多少男生羡慕着,不过范飞的心里却并无半分得意之情。因为贺青梅老师这次调座位的时机很巧妙,正好是在罗秋和范飞干了一架之后,期间还牵扯到了丁诗晨,这就使得两人间多了些小秘密,也使得丁诗晨很为范飞担心,屡屡对他盘根问底,追问那晚的真相。 而在罗勇出事之后,丁诗晨更是大为紧张,凭着特有的女性直觉,她本能地断定这件事与范飞脱不了干系,暗地里也不知盘问了范飞多少次。偏偏范飞又不打算让丁诗晨知道自己的复仇计划,因此总是装傻扮痴,顾左右而言其他,弄得丁诗晨这段时间对他颇为不满。 范飞不肯说,丁诗晨就只能猜测,结果越猜越没底,弄得她的倔劲也上来了,便借着贺青梅上次那句“给我看紧这家伙”的吩咐,每天都盯着范飞的行踪,时不时地敲打他几句。 这样一来,范飞就觉得身旁坐的不是班花,而是一个女警,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其实范飞采取这种态度,只是想保护丁诗晨,不愿让她介入这件事,从而让她的处境变得危险,因此他一直极力隐瞒着真相。 只是偶尔范飞也会迷惑,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丁诗晨的安危?是出于保护女孩的本能?或者是不愿牵连无辜?又或者是……自己心里已经有了她的影子? 在这种反思中,最后一种可能性显然让范飞内心有些戒惧。 这是个信息爆炸的时代,电视和电脑里都充斥着爱情因子,所以少男少女们也就分外早熟,小小的年纪就学会了谈情说爱,高中生谈恋爱早已不是什么稀奇事,但范飞例外。 虽然范飞正值青春年少的年龄,也是老师和同学眼中的尖子生,粉丝不少,要找个女孩早恋一番并不难,但范飞仍有着种种顾忌,其中经济因素占了绝大部分----他出身于家境贫寒的农村家庭,为了他们姐弟俩的读书,家里是十屁股债还清了九屁股,只剩一屁股债。范飞自知现在根本没有条件去消费那些风花雪月,因此对于明恋暗恋之类的感情生活一向是敬而远之,满腔心思都砸在了学习和打工、练武上,从不敢对女同学有那种念想,因此他也就刻意和班上的女生保持着距离,难免会显得有些清高。尽管在“刀子嘴”许静的口中,这只不过是一种假清高,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但不管是真清高还是假清高,范飞仍然做到了独善其身。 他虽然未曾经历过恋爱,但由于对现阶段生活的目标足够清晰,意志也足够坚定,因此对漂亮女孩有足够的免疫力,并成功地推迟了自己初恋的生时间。这使得他就像一个苦行僧一样,平淡而悠然地过着自己早已设定好的生活,朝着自己的目标一步步迈进。 他的目标是,在进入自己心目中的大学后,利用大学里宽裕的时间去赚钱,并利用自己开出的潜能去寻找致富之路。直到帮家里彻底改善经济条件后,自己才有资格去谈情说爱,去充分体验男女之事。 好饭不怕晚! 范飞的人生目标很清晰,所以他不急。在班上大多数男同学都有过初恋经历的同时,他仍然纯洁得像一颗没被玫瑰摧残过的狗尾巴草。就连他的胖子死党任平生都忍不住堕入情网时,范飞仍然坚定地当着一颗有点可耻的“钻石狗尾草”…… 只是凡事都有例外,对于曾与他同桌一年、学习成绩好、性格温柔可人、善解人意、人又长得漂亮的丁诗晨,范飞的免疫力却是要差上一些。虽然他内心里坚决否定日久生情的这种可能性,但每当他看着丁诗晨那笑靥如花或薄嗔微怒的美丽脸庞,他都会觉得自己有些心旌摇晃,就像干枯了整整一个冬季的茅草丛,一个烟头就可能引起一场大火,这让他觉得危险。 因此再次与丁诗晨同桌,每天都近距离地接触着,这对范飞来说绝对是一场有些危险的考验,这意味着他有离开自己设定好的生活目标的可能性。 好在范飞还是善于控制自己的,他有足够坚强的意志力,每当他被动欣赏丁诗晨的美丽时,他总是强迫自己不去多想,只是在心中由衷地感叹上天给予丁诗晨的千般宠爱,并无数次地用“红粉骷髅”、“好饭不怕晚”之类的话来鼓励自己。 或许正因为范飞有这么点小心思,所以他也特别怕丁诗晨在保送生这件事上纠缠,这段时间都有些躲着她,总是上课铃敲响才进教室,下课铃一响就赶紧溜之大吉,不给丁诗晨开口的机会。毕竟丁诗晨尽管有再多的疑惑,也不好意思当着同学的面纠缠着他,因此她也只得无奈地看着范飞像条滑滑的泥鳅般在教室里自由游动、极逃亡。 不过这一回丁诗晨却似乎打定了主意不放过范飞,她牢牢地揪着他的衣袖,不动声色却又坚定地朝门外走去。 就像那些从赌场里揪出自己嗜赌如命的老公的女人们,此时的丁诗晨,有一种义无反顾的气势。 不愧是丁大委员。 …………………………………………………………………… (因为存稿在前三天都传完了,现在是现码现传,所以这章晚了一点,另外今晚太困了,明早八点的一章推迟到中午十二点左右布,见谅。 推荐风雨大大的新作《风骚动三国》,是本好书,值得一看。) 第二十五章 非常艰难的决定 这时全班的学生正一窝蜂地往外走去,而且丁诗晨也是垂着手走在范飞身旁,两人的手臂挨在一起,丁诗晨揪衣袖的动作没露出什么明显破绽,所以也没有什么同学留意到。 除了眼尖的许静。 许静作为丁诗晨的死党,下课后经常是和丁诗晨缠在一起说说笑笑的,这回她正准备找丁诗晨玩,便现了丁诗晨和范飞之间的小动作。 许静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一副诧异的表情。因为在她的记忆中,丁诗晨不但从没谈过恋爱,而且一直是个很矜持的女孩,按理来说是不可能和男孩有这种拉拉扯扯的亲昵动作的,但现在,诗晨这死妮子到底在抽什么风?难道她和范飞之间已经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一想到这里,许静的八卦之火顿时熊熊燃烧起来,赶紧来了个******。 “为什么不在餐馆里干了?” 走到教室外时,丁诗晨便放开了范飞的衣袖,低声质问了一句,然后带头向楼梯处走去。 见丁诗晨把话挑明了,范飞微微地叹了口气,也不好意思再开溜,只得跟着丁诗晨走下二楼,往田径场方向走去。 “餐馆的薪水虽然少一点,但好歹是正经活,也算是勤工俭学。可你去那个追债公司算什么事呀?那里都是些打打杀杀的事,你不要命了?” 一来到跑道上,丁诗晨就开门见山地质问道。 范飞头一低,不吭声,只默默地向前走着。 “说呀,为什么?”见范飞一直不吭声,丁诗晨有些恼了,音调也拨高了几度,将以往刻苦修行出的淑女风范完全抛到了脑后。 范飞叹了口气,站住了步子,淡淡地说道:“这是我的私事。” “私事又怎么样?是贺老师让我看紧你的!现在你去什么追债公司,肯定会影响到你的学业和人身安全,我有义务向贺老师汇报这件事情!”丁诗晨并没有被范飞的话给噎着,反而理直气壮地回击了一句。 “丁委员,你别学那些小学生,动不动就打小报告,成不?” 范飞有些郁闷地说道,“其实我也舍不得离开龙凤餐馆,那里有我的师父,有我的小窝,我在那里工作和生活了两年,对餐馆的感情之深,甚至是你不能理解的。相信我,离开龙凤餐馆,是我刚刚作出的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 说这段话时,范飞露出了一往情深和万般无奈的表情,仿佛是有人用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离开龙凤餐馆的一样。 “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走?” 丁诗晨睁大了眼睛,露出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一定要逼我说出真相吗?”范飞苦笑道,眼神却有些犀利,还有点小暧昧。 “当然!” 丁诗晨的语气很坚定,眼神却忽然有些慌了。 她毕竟是个不善于伪装的单纯女孩,和脸皮赛过城墙厚的范飞不可同日而语。 “我先问你,这件事刚生,你是怎么知道的?”范飞想了一想,来了个以攻为守。 “我……” 丁诗晨愣了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啊,为什么?” 范飞把刚才丁诗晨的那句话照搬了过来,算是原物奉还了。 “贺老师让我看紧你,我当然要了解你的行踪。我跟凤姨交代过,你一有什么紧急情况,就让她打电话给我!没错,刚才她是打电话给我了,那又怎么样?” 丁诗晨愣了一会之后,理直气壮地答道。 “哦,原来是这样,你这算监视我吗?”范飞摇头叹息了一声。 他的眼神里有一点小戏谑,但还有另外一些复杂的情绪,包括感激,还有无奈。 “这叫监督,不是监视!就算是监视,也是贺老师让我监视你的,因为你这人不靠谱,总让人不放心!”丁诗晨立即反驳道。 这一次,丁诗晨一反她平时温柔可人的性格,显示出了在大是大非问题上的坚定立场,也第一次在范飞面前展现出她外柔内刚的真正性格,大有和范飞决一死战的气场。 接下来两人便陷入了一场小小的争论,对于离开龙凤餐馆的理由,范飞再一次重复了自己对韩龙说过的那些话,而丁诗晨则坚持认为范飞作为一个高中生,显然不应该去追债公司那种背景复杂的地方,为了一点小钱,实在没有必要去冒险…… 丁诗晨也再一次提出,如果范飞缺钱,自己可以先借给他一点,三万五万都不是问题,十万八万也能筹到。 “丁诗晨,看来你家挺有钱的啊。”范飞扬了扬眉毛,笑道。 “我爸是做生意的……这事你别跟别人说。”丁诗晨也觉得自己有点失言了,想了一想后,叮嘱道。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喜欢借钱,以前借怕了。”范飞叹了口气,说道,“更何况,追债公司还帮农民工讨工资,民工也挺可怜的,我觉得自己应该去帮他们一把。” “那是政府的事情!”丁诗晨急了。 “政府要是能到位,也就没有民工跳楼的事了。再说了,我也是农民,也是民工,那些民工都是我的兄弟。”范飞苦笑道。 “你不是农民,也不是民工!你现在是勤工俭学的中学生,明年就是名牌大学的尖子生,然后你会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当一个白领或者金领,做一个成功人士!你不要老想着自己来自农村好不好?你和他们不同的,你已经是城里人了!”丁诗晨咬着嘴唇说道。 范飞忽然沉默了。 丁诗晨也很有默契地不再说话,因为她想让范飞静静思考这个很重要的问题。 事实上范飞果然思考了好一会,然后笑了。 “诗晨,谢谢你,你是唯一把我当成城里人的同学。无论是做事还是说话,你总会把我当成城里人来对待,给我足够的自尊,我真的很感谢你。不过你知道吗,有时农村人的自尊心比城里人的还强,因为他们已经穷得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点可怜的自尊,所以自尊就是他们唯一拥有的东西,比命还珍贵!” 范飞一字字地缓缓说道。 他的语气里有满满的感激,却也有一些无奈。 而说完这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范飞便迈开大步,丢下怔怔地站在跑道上呆的丁诗晨,径直去了。 而丁诗晨则默默地看着范飞远去的背影,没有再追上前去,似乎从那一段话里悟到了什么,脸色也微微地变了。 “自尊?那件事,我真的做错了吗?他……知道了吗?” 她喃喃自语着,话语里满是苦涩。 只是少女的心总是善变的,只过了一小会,笑容便洋溢在了她的脸上。 “他叫我诗晨?这还是第一次耶……”她喃喃地自语道。 以往范飞不是叫她丁诗晨,就是叫她丁大委员,而这一次,确实是范飞第一次这么亲昵地叫她。 所以丁诗晨垂着的右掌忽然轻握起来,用食、中二指做了一个“”型的胜利手势,脸上的笑容也愈灿烂。 这导致正从附近路过的几个男生怎么也迈不开步子,眼都看直了。 操坪上,巧笑嫣然、俏然而立的丁诗晨,正如夏花般灿烂。 只是这朵夏花很快就凋谢了,因为她看到了一个此刻最不该看到的人。 “咳咳,亲爱的,我没当灯泡吧?” 许静背负着双手,施施然地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颇有些狡黠,仿佛洞察了一切玄机。 “灯泡你个大头鬼!我和他是在讨论学习上的问题……” 丁诗晨顿时慌乱起来,红着脸解释道。 “他?咦,他是谁呀?是谁让我们的丁美女脸红啦?” 许静脸上的戏谑表情愈浓厚了,得理不饶人地追问道,“话说我可是第一回看见某淑女和同学吵架哦!吵吵闹闹,哭哭笑笑,亲爱的,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捏?” 丁诗晨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不仅仅是因为许静的这番话,还因为她看到了许静手上的一个小动作。 那是一个手势,和她刚才做的一模一样。 型。 ………………………………………………………… (谨以此章标题,纪念某事件,不解释,你们懂的。 继续求票求收藏求点击求打赏求包养,求一切……) 第二十六章 因为年少,所以轻狂 范飞走到二楼的走廊转角处时,探出头去看了看正在操坪上和许静纠缠不休的丁诗晨。 许静正穷追不舍地对丁诗晨进行严刑拷打,自然包括激将法、威逼法和挠胳脐窝等几大绝招,让一向恬静单纯的丁诗晨手忙脚乱,怎么都阻挡不了许静的攻势,最后只得坦白从宽,把前因后果以及刚才和范飞说过的那些话儿都告诉了许静。 “从他的最后一句话来看,他或许已经知道了真相,所以拒绝我的帮忙,他把这看成是……我的同情和施舍。”丁诗晨满脸委屈地说道,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这货真不是什么好人,不,他整个就一火星上来的非人类,不识好歹!” 许静听完之后,顿时有些生气地为丁诗晨打抱不平起来,“亏你那么费尽心机地帮他,结果完全给错力了嘛。这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别这么说他,他有他的自尊!丁诗晨忽然有些恼了,满脸不悦地反击道。 “自尊?能当饭吃吗?哟,我这么说他两句,你就心疼了?”许静瞪大了那双美目,满脸诧异地尖叫道。 “你去死!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丁诗晨涨红着脸说道,同时伸出手去挠许静的痒痒,两个女孩顿时笑闹成一团。 范飞悄悄地收回了脑袋,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一口,然后憋了约有半分钟,才轻轻地吐出一缕淡得看不见的烟雾。 虽然离得很远,但以他乎常人的眼力和听力,自然看见了丁诗晨脸上的红晕,也听到了她们之间的这些对话。 范飞忽然觉得有些内疚,但他不悔。 关于城里人与乡里人的那番话,丁诗晨刚才说的都是事实,这也是范飞一直以来为自己设计的人生道路。不过范飞一直没忘记自己是一个农村孩子,也从来没有把现在的自己当成一个城里人。 城里人和乡里人是生来就存在的事实,不是因为别人的看法不同而能改变的。所以即使丁诗晨把范飞看成城里人,但范飞仍然不这么认为。他认为只有当自己在城里工作并拥有一套房子之后,才能算得上真正的城里人,而现在,他显然不是。 所以现在他在面对丁诗晨时,总是会感觉到这种城乡差距。 丁诗晨虽然穿得比较朴素,还经常穿校服,也不戴什么饰,似乎家境一般,但范飞知道,她的家境一定不错。因为丁诗晨偶尔会用一点香水,虽然用得很淡,几乎让普通人闻不到,但嗅觉格外灵敏的范飞还是能闻得一清二楚。 香水对于男人来说或许就是一种调味品或者**物,但大多数男人并不能分辨香水的细微区别,只是觉得有一种好闻的香味罢了,区别主要在于浓淡的把握。而范飞的鼻子可以轻易地闻出不同的香水种类,哪怕是极轻极淡的香水味道。而且他能把这些香水的味道分门别类地深藏在脑海里,只要闻到某种香水味,就知道哪个女孩或许就在附近,几乎到了“闻香识女人”的地步。 说到底,这就是一个喜欢注视漂亮女孩但又从不敢起进攻的处男的闷骚。 有一次范飞闲得没事去逛步步高商场,在香水专柜无意中遇到了一个正在试香水的女孩,而她手上拿着的一瓶香水的味道恰好和丁诗晨用过的香水味道一模一样。范飞凑上去问了下价格,才知道这是一款叫做“香奈儿”的知名品牌香水,来自法国巴黎的原装货,5o一小瓶的要?元,1oo则要13oo多…… 范飞便是从那一刻起知道了丁诗晨的家境应该是比较优越的,否则也用不起这么贵的香水。虽然他觉得丁诗晨根本不需要使用这种纯属烧钱的奢侈品,并刻意用“富二代、败家子”之类的词语在心里鄙视她,但有时他也会无奈地承认自己在她面前还是有点自惭形秽,因为她随便买瓶小香水的费用,就是自己好几个月的生活费。 而这种家境的巨大差距,更让范飞对丁诗晨敬而远之。即使他心里偶尔会涌出对丁诗晨的好感,都是极力地排遣掉。 说到底,这还是一种自卑心理在作怪----范飞虽然是一个同学羡慕不已的尖子生,但从骨子里来说,他仍然因为家境问题而有些自卑。毕竟,“年少、多金、人帅”是三大泡妞法宝,而并不帅的范飞却穷得只剩下年少…… 因为家境问题而在男女交往方面有些自卑,这或许也是大多数农村孩子共同面临的问题。穷男孩和富家女无视贫富差距而彼此相爱,这往往是电影或小说里才能看到的情节,现实中却极少,就像现在没有几个城市女孩愿意嫁给在农村里耕地刨食的年青农民。至于那些能靠读书走出农村又不至于去当民工的子弟们,就要看各自的造化了。但一般来说,这种自卑心理起码会影响他们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一个深情的城市女孩走进他的生命,让农村孩子在巨大的成就感中彻底消灭这种自卑,这段苦涩的青春才会重新找到自己的定位,重新飞扬起来。 范飞也不例外,作为一个为了温饱而挣扎的农村孩子,起初在升入县城的高中时,他对条件优厚的城里人总会有一点羡慕和嫉妒的情结,这是因为他努力追求的温饱、小康之类的东西,是城里孩子早已不稀罕了的,这多少是一种悲剧。正因如此,范飞多少有些自卑,总觉得自己在眼界、学习成绩、家境等方面,几乎是样样都不如城里人。 因为小学、初中时代师资力量的原因,就连最简单的普通话,范飞也没城里孩子说得标准,更别提他那一口和赵丽蓉“伦敦音”英语一样的口语了。因此在高一的时候,范飞甚至很少主动举手回答问题,。 所以在最初进入武昭县一中时,范飞才会用他那奇怪的自尊刻意保持着自己与其他同学间的距离,不和他们过份亲近,就是怕被他们现自己的弱点。就算是相互请客吃饭这种小事,也是被范飞所排斥的,因为那时的他,几乎连一顿饭都请不起。即使是后来打工能赚到点小钱,也是马上就汇给了家里。 事实上这是一个普遍现象,在一个班上,平时不踊跃言、不主动交朋友的,往往就是那些农村来的孩子,因为和城里孩子交朋友意味着相互请客,意味着人民币,而人民币正是他们所缺乏的。 这样一来,班上就会形成各种圈子,来自农村的孩子通常会玩在一起,而城里的孩子也会自然而然地结成另一个圈子,他们的生活圈子明显比农村孩子要优越许多,消费观和消费能力也格格不入。 改革开放几十年来,城里越来越富,农村越来越穷,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不少成绩还凑合的农村孩子都放弃了读大学,转而去当民工,仅仅是因为他们的家庭无法支付昂贵的学费,这是时代的悲剧。 尽管有些农村的能人能靠承包果园、种药材、搞养猪场之类的办法混得风生水起,但那毕竟是少数人。多数的农民还是过着靠天吃饭、在一亩三分地里艰苦刨食的窘迫日子,这使得他们无力支撑儿女们的正常消费。所以当城里孩子们在包房里拿着麦克风纵情高歌的时候,那些寄宿的农村孩子们大多只能在公共浴室里吼一句“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班上的农村孩子并不多,只有十来个,仅占五分之一,也算是一个有些另类的弱势群体了,而范飞就是其中的一员。 好在这种境况很快就得到了改变,当范飞成功地用自我催眠术开出潜能后,在学习成绩方面有了很大的提高,甚至越了绝大多数的城里人,这才慢慢有了些底气。但是出身问题还是一直困扰着他,虽然他成绩好,考大学找工作、鲤鱼跃龙门应该是迟早的事儿,村里人也早已把他当成了城里人看待,但在城里人的眼里,范飞却仍然只是个乡下人,或许永远都是。因为他永远舍不得买一件1oo块钱以上的衣服,而且是班上少数几个仍没有手机的学生之一,典型的一个穷酸秀才。 所以当听到丁诗晨刚才说的那段话后,范飞的内心确实是有些震撼和感动的,但他仍然扔下了那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用“自尊比生命还珍贵”那句话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然后转身离开。 这番话自然是有原因的----在那次偷听到的谈话中,范飞便已知道了凤姨愿意留自己再干一年的真相:那是因为丁诗晨拿了一万二给凤姨,作为给范飞的工资,让凤姨继续雇佣范飞一年,并千叮万嘱,让凤姨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范飞。 凤姨原本是不肯要这份钱的,说自己可以雇范飞再干一年,而且自己完全可以负担这份工钱。但丁诗晨认为这是给凤姨增加了负担,执意不肯。最后凤姨拗不过丁诗晨的执着恳求,也不愿阻挠这个小美女对范飞的一片心意,只得无奈地收下了那笔钱。 一万二,每月一千,和原来一样,不多一分,不少一块,格外地花了心思。 丁诗晨甚至还和凤姨约定,如果范飞要求加工资,那么他要多少,凤姨就必须给多少,这钱同样是由丁诗晨来支付。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刚才韩龙才想用两千块的月薪条件挽留住范飞。 丁诗晨知道范飞的自尊心很强,所以刻意用这种隐蔽的方式帮他赚钱,以免他被黑道利用,或者因为去找别的工作而耽误了读书。 农民工是没有太多自尊可言的,他们可以为了几十块钱的报酬而干脏活累活,这是一种无奈,是被生活逼出来的。而在丁诗晨心目中,虽然范飞也在跑堂打工,却和民工是完全不同的,他只是在勤工俭学,而且他有着很好的前途,属于典型的未来凤凰男,所以丁诗晨始终把范飞当成城里人来对待。在范飞拒绝了她借钱的帮助方式后,她又用塞钱给凤姨这种曲线救国的方式,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他的自尊,并因此而被得知真相的范飞所感激。 但或许正因为这样做的人是丁诗晨,是他有些好感的女孩,范飞才不能接受她的好意。 他有自己的骄傲。 这就像一些在创业中破产了的男孩,他们可以满大街地乞讨,但绝不会走到初恋情人的房门前去请求帮助,让她看到自己人生最狼狈的时刻,然后接受那份会让自己憋屈一辈子的施舍。 所以范飞离开了龙凤餐馆,去了一个看起来很不靠谱的追债公司,去过刀口舔血的冒险生活。 虽然这是非常艰难的一个决定,但他义无反顾。 他还年轻,即使走错了路,也来得及重走一回。 因为年少,所以轻狂。 第二十七章 假清高 丁诗晨从操坪上回来后,没再跟范飞说什么,只自顾自地打开一张试卷做了起来。 范飞也没吭声,同样埋头做英语试题。这是一场英语测试,对范飞来说只是小菜一碟,所以他提前十五分钟就做完了,然后在古浩、任平生等人羡慕的眼光中走到讲台旁提前交卷了。 范飞交卷后,便径直走出了教室,然后他忽然听到了身后一串轻微的脚步声,某人几乎是一路小跑地向他奔来。 “许静,你也做完了?”范飞正想着心事,也没回头,只随口问道。 身后的脚步声忽然停了下来。 范飞回头一看,许静正睁大了那双大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怎么了?”范飞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没回头看,怎么知道是我?见鬼了!”许静大为疑惑地问道。 “呃……你交卷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的,谁说没看?”范飞这才明白过来,微笑着解释了一句。 这句话纯属掩饰,事实上,他确实没看到许静交卷,而是无意间用听觉听出玄机来的。 当他的听力越来越灵敏时,他会经常做些小实验,比如分辨窗外的知了是在第几根树枝上鸣叫,比如同学们的脚步声有何特征和区别之类。这就像一个初进实验室的学生,会兴奋地用显微镜观察一切能观察的事物一样…… 在无数次的用心倾听之后,范飞现每个同学的脚步声都会有些细微的区别,比如有的同学走路时脚会略微在地上拖一下,有的同学脚掌先着地,有的同学脚跟先着地,有的同学落地时是用脚掌外侧,有的则是用脚掌内侧,有的同学的脚步声还会随着心情的变化而变化,反正都是有一定规律的…… 而许静的走路特征在于左脚略轻、右脚略重,这或许是因为她曾经摔伤过左脚,在那段恢复期间遗留下来了这种走路习惯。因此一听到这种特殊的脚步声,范飞自然就知道是许静来了。 “原来是这样!切,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脑袋后面长了第三只眼呢。”许静这才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胸脯,一副被惊吓到了的样子。 事实上,许静今天穿的是一双软底皮鞋,走路几乎没有什么声音。她刚才准备蹑手蹑脚地跟上范飞,在背后猛捶他一拳,好好吓吓他,为丁诗晨出口恶气。结果她刚踮着脚尖跑到范飞身后,就被范飞叫破了行藏,反而把她自己给吓坏了,于是赶紧拍了拍胸脯压惊。 她不拍还好,一拍之后,她那薄薄的紫色衬衫下顿时一阵波涛汹涌,让范飞看得有点眼晕,赶紧移开了目光。 许静不是班上最漂亮的,但绝对是胸最大的,据男同学私下讨论,目测后的结果应该在36左右,绝对傲娇。 许静的胸部育高峰期似乎是在高二到高三这段时间,因为今年暑假过后开学时,当换上一件性感夏装的许静闪亮登场时,就突兀地展现出她一年来蓬勃育的突出成果,让全班绝大部分的男生当场把眼睛给看直了,尤其是坐在她后一排的任平生。 从那天开始,任平生就像忽然现了身边的丰富宝藏一样,开始了他对许静的暗恋之旅。范飞在知道死党的那份小心思后,大肆嘲笑他看上一个女人居然是为了胸部而不是脸蛋,任平生却理直气壮地说他自己也胖,当然要找丰满型的,这样才够和谐。范飞在大笑一场之后,真心地祝福他能心想事成,和许静喜结良缘,之后再生一个丰满型的胖丫头出来,这样一家三口就更和谐了…… 这句祝福当然受到了任平生拳打脚踢的报复,不过之后在范飞的出谋划策下,情商不高的任平生倒也鼓起了勇气,先后两次含蓄地请许静参加派对之类,虽然最后没有成功,但他依然锲而不舍。所以上次任平生带着许静和丁诗晨来找范飞说事时,范飞也曾半开玩笑地帮任平生正式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无奈许静脸红归脸红,却似乎对任平生不感兴趣,之后任平生也没取得任何新进展。 但尽管这样,范飞还是在心中把许静划入了“朋友妻,不可欺”一类,于是对于许静波涛汹涌的这一幕,也是坚决做到非礼勿视。 许静敏锐地现了范飞眼神的漂移,她咬了咬嘴唇,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嘴里恨恨地说道:“假清高!” “呃?”范飞有些惊讶地看了许静一眼。 “别装糊涂,我是说诗晨的事儿!”许静撇了撇嘴,说道。 “许静,咱们过那边去说……”范飞苦笑一声,赶紧加快了脚步,走到了楼梯口处。 这时他们已走到了高三(三)班的教室外,再过去一点就是没人的楼梯口,说话轻点是不怕被人听到的。 “咱们去操坪说!”许静却摆出要找个僻静地方大吵一架的架势,快步地走下了二楼的楼梯。 范飞默默地跟在许静身后,一时间有点头大,因为许静是班里出了名的刀子嘴,如果惹恼了她,恐怕什么样的难听话都说得出来,颇不好对付。眼下她既然把话挑明了,站出来为丁诗晨打抱不平,这事就有点棘手了。 “刚才你和诗晨说的那些话,我都知道了。我问你,你最后说那段话是什么意思?” 许静在操坪上的双杠处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劈头盖脸地质问道。 “没什么意思啊,我们就是讨论城里人和乡下人的区别。”范飞郁闷地答道。 “是吗?”许静冷笑一声,说道,“好你个‘自尊比生命还珍贵’,这话说给谁听呢?” “反正不是说给你听的。”范飞摆出了一副无赖嘴脸。 “你……”许静一时被噎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 范飞也没再说什么,跳上双杠,自顾自地玩了几个动作。 丁诗晨暗中资助范飞的事,范飞也是在偷听韩龙和凤姨的对话中知道真相的,因此这件事无法解释,总不能说自己是偷听到真相的吧。既然如此,就只能用那句关于自尊的话去点醒丁诗晨了。 所以对于许静,他也同样没法解释,范飞就索性胡搅蛮缠一下,摆出以攻为守的姿态,争取把水搅混,水一混,鱼就看不见了,真相也就消失了。 “喂,你下来,好好说话!”许静见范飞自顾自地玩着双杠,满头黑线地嚷道。 “别嚷,许大美女,我正等着你训话呢。”范飞笑了笑,从双杠上跳了下来。 许静毕竟是他的同学,又是死党任我行的意中人,总不能太失礼,因此范飞也就开了句小玩笑以缓和气氛。 许静听了“许大美女”这个词,脸居然难得地红了一下,咬着嘴唇说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想你也已经知道了真相,不管你是从哪知道的……但诗晨帮你是出于一片好心,你不该这么对她!” 范飞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我没怪她,我只是想多赚点钱。” “别撒谎了,我知道你是不想让她帮你,就为了你那不能吃不能穿的破自尊!”许静有些尖锐地说道,“行啊,范飞,你还真有几两傲骨,可你想过没有,你伤害了诗晨的骄傲!” 范飞没有吭声,只掏出一根烟来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你还抽烟?贺老师要是知道了,非骂死你不可!”许静皱起了眉头,一时间有些意外。 “抽烟是我的事,帮我是丁诗晨的事,你在这里插一脚,算什么事?”范飞苦笑道。 “路见不平,人人得而铲之!”听了范飞的“三个事”,许静气得跺了跺脚,差点就要跳起来了。 “行,你铲吧,给我留个全尸就行。”范飞嬉皮笑脸地说道。 许静忽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沉默了起来。 她号称刀子嘴,在与同学和老师争论时都没吃过什么亏,她也习惯了居高临下和抢占道德至高点,今天她准备出马教训明显理亏的范飞时自然是信心满满,但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范飞居然也敢与她对攻,还带着点犀利,倒确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这让她的呼吸大为急促,胸脯一起一伏之间,又来了一番波涛汹涌。 范飞却有点紧张了,他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短暂平静。 “果然是在社会上混的人!范飞,你变油了,变坏了。”半晌,许静才叹了口气,说道,“真难以想象,如果你还去那个什么追债公司混个一年半载,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流氓?土匪?” “实业家。”范飞笑道。 许静彻底没脾气了,没好气地说道:“得了,懒得跟你这种废人说废话!” 说完这句话,许静转身就走,却又停下了步子,扭头说道:“我知道诗晨的心思,那晚你救了她,所以她想帮你,这也算报恩吧。如此而已,你不要多想。” “放心,我不会自作多情的。”范飞苦笑道。 “哼,才怪!” 许静昂起头,挺着傲娇的丰胸,一扭一摆地走了。 走了很远,她才不经意地扭头瞥了一眼,却现范飞正在双杠上玩得风生水起,完全没有对她的背影行注目礼。 “呸,假清高!”许静恨恨地嘀咕道。 她永远记得今年开学时,当她穿着那件香港买来的性感夏装闪亮登场时,全班只有一个男生的眼神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两秒。 那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埋头看书的男生,就是这个可恨的范飞! 从此,许静就给范飞贴上了“假清高”的标签,她甚至还想找机会证明范飞是个闷骚型的色狼,然后正式给范飞贴上“伪君子”的标签,可惜范飞一直没给她证明的机会…… “狐狸精!” 范飞虽然在不亦乐乎地玩着双杠,却清晰地听到了这声嘀咕,不由得苦笑一声,还了三个字。 他忽然现灵敏的听力也有不好的地方----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像这种私下里的埋怨和打击之语,又何必听入耳中,让自己心里不爽呢? 可见听力异能也是把双刃剑。 第二十八章 父子 丁诗晨做题比较慢,也比较稳健,直到快下课时才把试卷交上去,然后赶紧跑到座位上,翻开英语书找一个答案。 当现自己果然记错了一个单词时,丁诗晨叹了口气,想到不专心于学习却每次都能打满分的范飞,她的心里有一些无力的挫败感。 丁诗晨有些郁闷地穿过走廊,往东头的女厕所走去。当她走到东头的楼梯口时,忽然现那里蹲着一个正在抽烟的大叔。 对于大叔,喜欢上网的少女们往往会立即联想到用“看金鱼”拐骗无知萝莉的猥琐大叔,本能地就会对那些笑面虎大叔有些戒备。不过眼前的这个大叔显然不会是那种人,因为他够朴实,而且丁诗晨一眼就看出他是个农民或民工之类的。 这大叔大约五十岁左右,长得很普通,有一些白头,脸上留着些没刮干净的胡须茬,胡须茬也有几根白的。 他蹲在墙角处,捏着小半截香烟,正有滋有味地抽着。 丁诗晨只看了一眼他的抽烟姿势,心里便忽然一动,觉得分外熟悉。 这位大叔是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中二指捏着过滤嘴,把燃烧的烟棒一端窝在手心里。而丁诗晨也见过不少抽烟的人,他们都是用食中二指夹住过滤嘴,让燃烧的烟棒朝着手背方向,和这个大叔的夹烟方式正好相反。 而范飞,也曾用过和这位大叔相似的抽烟姿势,就是在那一晚罗秋来龙凤餐馆闹事时,给丁诗晨留下了较深的印象。 几天前丁诗晨看见一位老师在抽烟,忽然想起这件事,便好奇地问范飞为什么会那样夹烟,弄得范飞当时很有些尴尬。 “以前习惯了。乡里风大,也冷。” 范飞吭哧了半晌,最后总算说了句实话: 丁诗晨想了好一会也没弄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于是继续追问,范飞只好详细解释给她听。 “乡里风大,干农活时如果抽烟,烟就很容易被风吹灭,而在风大的时候点烟又是比较困难的一件事,所以这种姿势可以把烟头窝在手心里,不容易被风吹熄。而最重要的是,在冬天时,这样抽烟可以让手心里觉得有一些温暖。毕竟咱们那没有空调,连电火箱也舍不得用,都是烧煤球或者烧柴取暖,手一离了火,就特别的冷,所以抽烟时自然也要顺便让手温暖一下。还有,这种抽烟姿势的好处是弹烟灰特别方便,只要松开中指往回一扫,或者收回中指往前一弹,就了。” 范飞拿出一根烟,一边比划,一边告诉丁诗晨这种抽烟姿势的意义所在。 “让我想起了卖火柴的小女孩……”丁诗晨边笑边说道,让范飞很有些无语。 范飞自然没把这种抽烟姿势的缺点说给丁诗晨听。 所谓的缺点是很明显的,这样抽烟会把手掌心熏出浓浓的烟味,天长日久甚至会把整个手掌熏黄。所以现在的城里人几乎没有谁会用这种又难看又会弄臭手的抽烟姿势,但在乡下,用这种姿势的人仍然大有人在,尤其是一些老农。 范飞抽烟是父亲带出来的,所以有样学样,原来也有这种夹烟习惯,后来就改成了食中二指夹烟的方式,向城里人靠拢,这样烟就熏不着手心了。只是那一晚,他用退出竞争的方式平息罗秋的挑衅后,当他蹲在地上想心事时,不知不觉就用上了这种以往最习惯的抽烟姿势。 当时丁诗晨便注意到了他这种看起来很奇特的抽烟姿势,所以才有后来好奇的追问。而此刻,一看这个蹲在楼梯角落里抽烟的大叔的侧面,丁诗晨就本能地觉得仿佛是那晚的范飞的另一个版本,也就估计他是来自农村。 丁诗晨又留意了一下大叔的穿着:一件条纹状的长恤有些皱巴,手工也粗糙,一看就是地摊货。裤子是一条浅灰色的劣质西裤,脚上则蹬着一双咧了点鳄鱼口的旅游鞋,很典型的民工打扮。而且丁诗晨还觉得那件恤有点眼熟,像是范飞曾经穿过的一件。因为右腰处有一个补丁,十分惹眼。而范飞以前也有件一模一样的恤,虽然是在地摊上买的,但也花了几十块钱,所以范飞比较珍惜。不料有一天被后座同学桌子上忽然跑出来的钉帽给勾破了,弄得范飞很心疼,又舍不得扔,索性花了两块钱去打了个补丁。只是补丁衣服在现在的城里实在是太惹眼了,所以范飞穿了一阵后,这件衣服便再也没有穿过了。 “诗晨,咱们或许也得学学范飞那家伙,省着点用钱了,别太招摇。昨天我妈跟我说了一番话----吃不穷,穿不穷,不会划算一世穷。我今天看到范飞衣服上的补丁,就想起了我妈的这段话,我琢磨着,咱们是不是也该学学理财了,最不济也得学会省钱了。” 范飞鞋上的这个大补丁被许静现后,她私下里对着丁诗晨感慨了一番。 从那以后,原本穿着比较招摇的许静就收敛了好几个月,而原本低调的丁诗晨就更加朴素起来。虽然不至于像范飞那样穿补丁衣服,但至少不会穿太明显的名牌货。 认出这件恤来后,丁诗晨又仔细地看了看大叔的脸,现他长得和范飞不太挂相,特别是过厚的嘴唇,一点也不像范飞。不过大叔的鼻子还是和范飞有些像,而那浓浓的眉毛更是和范飞如同一辙。 看人先扫一眼大概,再仔细看衣着,最后再仔细看脸,这是大多数县城居民的习惯,这样可以判断出对方的大致身份,丁诗晨也不例外。 而当她看到大叔的脸时,心里就更多了几分确认。 大叔此时也感觉到身边有人在看他,于是抬起头来,对着丁诗晨憨憨一笑,露出一口被烟薰得有些黄的牙齿。 丁诗晨几乎要昏倒了,不是因为那一口黄牙,而是因为大叔的这个憨笑,就和范飞偶尔装傻扮痴时的憨笑如出一辙…… “大叔,你是来找范飞的吧?” 被这个笑容给震撼住了的丁诗晨,鬼使神差地问出了这句话,然后才回过神来,脸上顿时飞起了一抹红霞。 她显然觉得自己太心细了,反应也太敏锐了,这让她觉得有些羞人。 不过心细如的丁诗晨此刻怎么也想不到,她的心细会给她带来什么。 性格决定了做事态度。很多时候,因为性格的不同,每个人对突事件的处理方式都会不一样,这就会给人生带来不同的波澜和转折点,正所谓性格决定命运。 “咦,你这女娃子咋知道的呢?”听了丁诗晨的猜测,大叔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呃……我是范飞的同学。我觉得你和他长得很像,应该是他父亲吧?”丁诗晨定了定心神,微笑着问道。 大叔被这句话再次震惊了一下,他张着嘴,呆呆地看着丁诗晨,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迅地把烟头放到右脚的鞋底下,使劲地踩灭,然后站起身来感叹了一句:“乖乖,城里的娃儿就是聪明啊,比算命的还算得准!没错,我是飞飞的爸爸。” 这正是范飞的父亲范之然,一个在地里刨食了大半辈子的农民大叔,却取了一个颇有些书卷气的名字,这不得不说有些讽刺。 而听到“飞飞”这个词,丁诗晨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即会意地莞尔一笑,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范之然也看着丁诗晨憨笑了一阵,气氛甚是和谐。 “飞飞在学校里还听话吧?”笑了一会后,范之然缓缓问道。 “嗯,他一直是个好学生,成绩很好。”丁诗晨犹豫了一下,略有些答非所问。 “哦,那我就放心了。” 范之然堆着满脸的笑容,随意地和丁诗晨交谈着。只是他在打量着丁诗晨时,眼神却偶尔会有些犀利。 就像漫不经心地在天空中盘旋着的海东青,现了一只草丛中的兔子。 那德行,和范飞一模一样。 不愧是父子。 …………………………………………………………………………………………… (“冰凌雨沫”同学,你在贴子里强烈要求俺写“父子文”的章节……这个,你看这章《父子》算不? 大家一起鄙视冰儿吧……) 第二十九章 妇娘 “范叔叔,你怎么不去我们一班外面等他?”丁诗晨回过神来后,好奇地问道。 “我没来过这,也不知道一班在哪。后来问了下门卫,门卫告诉我在这里的二楼,我就来了这里。我怕影响你们学习,就准备等下课铃响后再去找他的。没想到等了半小时还没下课,把我两条老腿都给蹲麻了。唉,再等一会,回村里的最后一班车恐怕就赶不上了。”范之然一边苦笑着解释了几句,一边使劲地捶着自己的大腿。 这时下课铃恰好响了,各个教室的学生们如潮水般涌了出来,走廊上的脚步声顿时如万马奔腾。 “大叔,你的腿脚没事吧?范飞已经提前下课了,现在可能在操坪上。我赶紧带你去找他吧,要不一会他就该上课了。”听了范之然的最后一句话,丁诗晨心中不由一急,赶紧上前搀扶着他。 “嗯嗯,我也这么想。一会我还得赶回村里去,恐怕只有几分钟时间来见他了。”范之然连连点头,也不客气,任由丁诗晨搀扶着他,往楼下缓缓走去。 下楼时,范之然一直憨憨地笑着,友善地看着身旁经过的每一个学生。只是他偶尔瞥向身旁的丁诗晨时,眼里却闪过一抹欣慰,甚至还有一分狡黠。 下了楼后,范之然的腿也不麻了,走得也快了,便不再要丁诗晨搀扶。而就在这时,范飞也一路狂奔过来,喘着粗气站到了范之然的身前。 刚才范飞有些无聊地躺在双杠上闭目养神,顺便习惯性地用人的听力倾听着几只小鸟的啼叫和教室里传来的各种嘈杂的读书声,却意外地听到了父亲与丁诗晨的那番对话,于是赶紧跳下双杠,飞也般地跑了过来。 “老爸,你怎么来了?” 见到一身寒酸装着打扮的父亲,范飞的心里有点酸,赶紧叫了一声。 范飞每次寄回家去的钱,都被范之然转寄给了范飞的姐姐范青,一分钱都舍不得花在自己身上。虽然范飞一再叮嘱父亲要买一身像样的衣服再出门作客办事,也给他买过新衣服之类的,但范之然仍然我行我素,只管捡范飞穿剩过的衣服、鞋子穿,比如身上这件儿子都不好意思穿的补丁衣服,却被范之然当成出门见客的体面衣服…… 可怜天下父母心! “飞飞,今天我来城里办事,回去之前就想抽空看看你。可惜来得匆忙,也不方便带东西,不然给你弄点你妈腌的泡菜来吃……” 看到儿子后,范之然笑得很开心,却有些遗憾地搓了搓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显然是对自己两手空空地来见儿子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范之然虽然儿女双全,但他们都在城里读书,所以范之然这几年已提前进入老年空巢阶段,让他颇有些寂寞和不适应。不过范家村离县城比较远,交通又极不方便,来一趟城里总是要一些花销的,更何况范之然也怕儿子见了自己后,分心挂念家里的事情,影响学业,所以范之然也就一直克制着自己的**,从不来城里看儿子,把钱都积攒下来做儿女们的学费。 除了攒下儿子寄来的每一块钱,范之然自己还趁农闲时去乡里、镇里打点零工,比如帮人盖房子什么的,一年到头也能刨一些零花钱回来。只是范飞却知道,父亲由于操劳过度,已经有些腰肌劳损了,没事就喜欢用拳头捶着自己的后腰,他现在其实已经不适合再干挑沙子砖头之类的重活,否则容易引腰间盘突出症之类的毛病。 范飞家没有电话和手机,因此范飞经常会打电话到邻居家,叫父亲接电话,百般劝说他不要去干这些活,说自己有办法挣钱。但范之然嘴里答应着,却依然我行我素,只要一有空就溜去乡里和镇里找活干,范飞怎么劝也不肯听。 “欠了别人那么多钱,不赚钱怎么办?让人打上门来逼债?” 每当范飞逼急了,范之然就会用这句话来回答,让范飞哑口无言。 而此刻,看着日渐憔悴和苍老的父亲,范飞忽然觉得异常的内疚,也开始思考自己的自尊和面子问题----许静刚才说得没错,自己那可怜的一点自尊,还真是“不能吃不能穿的破自尊”。如果自己今天接受丁诗晨的好意,向她借个三、五万块,家里的经济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与此相比,那点破自尊又算什么呢? 可是自尊这玩艺还真不是个虚东西,范飞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范青的成绩一向不错,但高考却意外失利,考得很不理想。为了送她进明珠大学,范飞一家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多花了不少冤枉钱,为此东借西凑,欠下了一身的债,也听了不少闲话。 为了筹到范青的学费,范飞和父亲曾经历过几次很有些屈辱的借钱经历。有一次他们父子俩去一个开了个小矿的远房亲戚那借钱,不但送去了家里最后一只老母鸡和满满一篮子平日里谁也舍不得吃的鸡蛋,还赔着笑脸说了许多好话。可结果那个亲戚和他老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又是哭穷,又是劝范之然没必要为一个“赔钱货”这样投资,甚至暗讽范之然负债累累,八辈子都还不清,总之让他们父子俩受尽了冷言冷语和羞辱讽刺,最后悲愤地空手而归。 “表哥,青青那丫头迟早要嫁人的,你想开点吧。你表弟嫂也没说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是个赔钱货。现在花那么多钱供她读书,以后连个工作或许都找不到,不值得的。” 在送他们到村口时,那个亲戚还假惺惺地劝道。 越偏远落后的地方就越重男轻女,虽然这些年好了很多,但女儿是赔钱货这种观念还是很有市场的。但范之然根本不这么想,为了供女儿范青上大学,他砸锅卖铁、低头求人的事都干遍了,就差给人下跪磕头了。 他一直说:“不读书,青青就永远是一条鲤鱼,没机会跳龙门。我穷了一辈子,不能让青青也跟着穷一辈子。” 话和道理都很朴素,但贵在他按着自己设定的道路,这么走了一辈子,撞到南墙也不肯回头。 这也是最让范飞感动和敬佩的一点。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老爸虽然是个地道的农民,但或许有着连很多城里人都无法企及的气魄和风骨。 “滚你***,我姐姐将来会比你们家出息一万倍!” 听了那位远房表叔的话,一向和善的范之然板着脸没有吭声,范飞却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还抡起拳头要揍人,吓得那个亲戚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在回家的路上,范飞忍不住对着天空大吼了一通,誓这辈子再也不借钱,也不让自己的父亲再借钱,他要凭自己的双手去打拼,去还清所有的债务,并把家里的房子盖成全村最漂亮的…… 当时脸色灰败的范之然听着儿子的豪言壮语,也终于露出了笑容,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递给儿子一根烟,说道:“从今天起,你是男人了,可以当着我的面抽烟了。” 范飞一直为家里的困境而愁,所以偶尔也偷父亲的劣质烟抽上两口,试图像父亲一样从烟里找到快慰,结果一抽就丢不下来,还平添了烟瘾作时没烟抽的烦恼。最后他只能经常去找村里的伙伴要烟抽,要不到的时候就去偷父亲的烟抽。 范之然现烟少了之后就看得很严,但当他听说儿子向伙伴们要烟抽的事后,就对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虽然他从未说破,但总是会丢半包烟在抽屉里。 不过这一回,当范飞喜形于色地去接烟时,范之然却缩回了手,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让范飞也去读大学,找一个体面的工作,不许他休学去打工挣钱。 一句话道破了范飞的心思,范飞犹豫了好一阵,最后还是忍受不了父亲那有些哀伤的眼神,点头答应下来,同时也打定了勤工俭学的主意。 从那天起,范飞开始光明正大地抽烟。 从那天起,范飞和他父亲就没再向村里人和亲戚借过钱。 事实上,从那天开始,也没有人再敢借钱给他们。范飞的那位表叔四处嚷嚷,说范飞借钱不成就恼羞成怒要打他……要打长辈显然是件大丑事,范飞一家也就被抹了黑,任凭他们怎么解释,远亲近邻们的心里还是蒙上了一层阴影,所以后来范之然愤然地宣布和那位远房表弟从此绝交。 也正因为这样,一提到借钱的事,范飞的心里就打哆嗦,哪怕是丁诗晨要借钱给他。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样的故事无奈却又现实,而且每天都在这个世界上生,就像春夏秋冬的轮回。 “老爸,我妈还好吗?”范飞抛开思绪,定定地看着父亲。 “范叔叔,你们先聊着,我去上课了。”见范家父子谈起家事来,丁诗晨识趣地走开了,临走前又补了一句,“范飞,你多陪陪你爸爸吧,我帮你请一节课的假。” “嗯,谢谢了,诗晨。”范飞感激地说道。 “不客气。”丁诗晨抿嘴一笑,快步离去。 而范之然就使劲地盯着丁诗晨的背影,眼睛一眨都不舍得眨。 “爸,你怎么了?”范飞疑惑地问道。 “她叫什么名字?” 范之然伸出右手,用那根满是老茧的食指直直地指着丁诗晨的背影,就像战士用手里的狙击枪对准了敌人。 他眯着眼说出了这六个字,声音有点森然。 “她叫丁诗晨……怎么了?”范飞被吓了一跳。 在范飞的印象里,和善的父亲很少用这种手势和语气。只有父亲带他上山抓野兔时,他才会用这种手势指着一只正在草丛里仓惶奔逃的兔子,用这种森然的语气告诉范飞:“逮住它!” 范之然没有答话,只缓缓地收回右手,然后将双手背负在身后,大步向前走去,范飞也赶紧跟了上去。 一直走到一个僻静处,范之然才忽然停下了脚步。 “这个女娃娃,可以做你的妇娘!你把她拿捏住了,千万别让她跑罗!” 范之然用不容置疑的语气,一字字地低声说道,就像在说一个天大的秘密。 “妇娘?” 没搞清状况的范飞顿时一头雾水,同时满心的惊诧:自己的父亲是极稳重的人,对人对事从不轻易下断语,但一旦下了断语,范飞就得执行。 而“妇娘”这个词,是武昭县的方言,是从媳妇和婆娘这两个词中各抽了一个字,组合成的一个新词,在武昭县已沿用了数百年。 简而言之,妇娘就是老婆的意思。 ………………………………………………………………………………………… (特别感谢今天刚入群的书友“于”,从起点找到龙空,四处贴询问才找到我在纵横开的这两本新书,给了我不小的鼓励,辛苦了。 新的一周,新书榜重新计算,努力冲榜中,求票求收藏,兄弟们给点力吧,谢谢,呵呵。) 第三十章 三分,只有三分 “对,就是妇娘!有什么问题吗?你不喜欢她?”范之然神情严肃地问道。 每当要对什么关键问题作决断时,范之然就会表情严肃,像一个驰骋沙场、决战千里的将军。只不过他以往都是对于赚钱、读书之类的问题作决断,今天他却试图对儿子的幸福作决断。 “谈不上喜欢,只是有点好感,不讨厌她而已。” 范飞犹豫了好一会,才给出了这个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真相的答案,毕竟他在感情方面还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经验可言。 据他自己估计,自己对于丁诗晨大约也是介于好感与喜欢之间,如果有什么事件促进一下,或许就能演变成真正的喜欢,反之就难说了。 是向左,还是向右,是天堂,还是地狱?尚不可知,一切都仍在命运的手里捏着。 只不过面对父亲对于自己终身大事忽然作出的这个决断,范飞还是觉得很意外,因此本能地淡化处理。 “那你刚才还那么亲热地叫她诗晨?”范之然嘴角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仿佛看穿了儿子的那点小心思。 “说来话长,今天我……得罪了她,拒绝了她借钱给我的好意……”范飞愣了一下,吭吭哧哧地说道,“所以我这么叫她,是想恢复一下和她的友谊,没有别的意思,我有时也这么叫其他的女同学。” “那些我不管!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你就算现在还不太喜欢她,以后也可以更喜欢,你只要知道她喜欢你就行了!”范之然也不追根刨底,只笃定地微笑道。 “她喜欢我?她说的?”范飞的心脏顿时剧烈跳动起来,脑海里也有些眩昏,就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喜讯,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 “我猜的。” 范之然仅用三个字就烧熄了范飞心中的熊熊烈火。 “猜的?就凭她带你来找我,就说明她喜欢我?”范飞一时间哭笑不得。 “飞飞,我们俩长得有多像?”范之然忽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呃……很像。”范飞挠了挠头。 “有几分像?你说心里话!”范之然皱眉问道。 “七分吧?”范飞有些犹豫地答道。 “帮我找一面镜子!”范之然淡淡地说道。 “教学楼那里有一面仪容镜。”范飞再次挠了挠头。 “带我去,马上!”范之然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于是范飞只得带着父亲来到教学楼前。在那面仪容镜前,父子俩并排站在一起,儿高父矮,儿壮父瘦。 镜子里的两张面孔,一副年轻,一副已经苍老。 “你仔细看一看,你的嘴巴不像我,耳朵不像我,额头也不像我,脸型也不像我,全都像你妈妈。”范之然看着镜子里的那两张面孔,平静地说道。 “老爸,你不会说我不是你亲生的吧?”范飞哭笑不得又有些忐忑地问道。 “哪能呢?”范之然忽然有些小骄傲地笑道,“你看,你的鼻子还是和我有些像吧,还有眉毛、眼睛,都和我像。粗看起来不像我,但细看嘛,你还是我的种!” “那就是五分像了。”范飞顿时放下心来。 “三分,只有三分!” 范之然转身就走,一直走回到刚才谈话的僻静处,才缓缓地吐出了这六个字。 “那又怎么样?”范飞刚才是关心则乱,此刻平静下来,顿时联想到刚才听到的父亲与丁诗晨的对话,忽然明白了什么。只是他的听力异能就连父母和姐姐也没告诉,怕吓着他们,所以他此刻开始装起糊涂来。 “是这样,刚才我来找你……” 范之然把刚才和丁诗晨见面的情形详细地描述了一下,然后作出结论,“只有把你的相貌牢牢记在心里的女人,才会一眼就看出我和你的相像之处,才会猜出我是你的爸爸!” 范飞听了这话,深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两根烟,分给范之然一根,却没有表态。 “我分析得不对?”范之然抽了口烟,有些疑惑地看了儿子两眼,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说道,“当然,如果你给她看过我的照片,就当我白说了。” “没,我没给她看过你的任何照片。”范飞终于说了一句。 “那不就结了?”范之然如释重负地说道,“从她认出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把她当成你的妇娘,当成我未来的儿媳妇了。后来我假装腿麻,她就果真来扶我下楼……嗯,这至少说明她懂得尊重我这老家伙,以后也指定能孝顺。人长得漂亮,又真心喜欢你,还孝顺,还不嫌贫爱富,这样的妇娘你上哪找去?” “老爸,你这样下结论是不是太草率了?或许她有别的原因,比如眼尖、心细什么的,并不一定是喜欢我。至于扶你,我也经常扶老太太过马路的,这叫公德心……”范飞哭笑不得地说道。 “你小子左推右推,难道心里有别人了?”范之然忽然变了脸色。 “没有,绝对没有。”范飞心中一凛,赶紧为自己辩白道。 “那就行了,你是男孩子,得主动一点。你现在好好看着她,和她搞好关系,等你上了大学就正式去追她吧。如果现在就能提前私订终身什么的,也不赖!考大学虽然重要,不过找妇娘更重要。”范之然欣慰地说着,嘴角也浮出了笑容。 “再说吧……”范飞刚说到这里,看到父亲的脸色又有些不对了,赶紧补上了一句,“我尽量争取就是。” “争取什么?”范之然不满地追问道。 “争取早点把她带回咱们家。”范飞苦笑道。 “这就对了嘛。”范之然摸了摸鼻子,笑道,“小丁长得这么漂亮,身材也好,哪一点配不上你这臭小子?唉,就是屁股小了点,恐怕生不了男娃娃,不过我也认了……再说这也是没有科学依据的,能不能作数还很难说……” 见父亲的思绪已经转到下一代去了,范飞顿时满头黑线,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于是赶紧转移了话题:“老爸,你今天怎么上城里来了?” “来办点小事,顺便来看看你。” 范之然顿时从遐想中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会才答道。 “什么事?”范飞敏感地追问道。 “那是大人的事,你不要管。”一提到来城里的正事,范之然刚才神采飞扬的神情迅地消失了,嘴角的笑意也变得有些苦涩。 “到底是什么事?我要管,我已经是大人了!”范飞有些惊疑不定地追问道。 范之然是个喜欢笑的人,很少有这种苦涩的笑容。一旦这种笑容出现,就说明遇到了棘手的事。 “说了不要你管,就是不要你管!你的任务是学习!”范之然不悦地说道。 “那我跟你回家去,我问我妈去!” 范飞的倔劲顿时也上来了,脸红脖子粗地嚷道。 ……………………………………………… (谢谢大家的热情投票,这周第一天就上了前三,你们很威武!继续求票求收藏。 同时谢谢大家的书评,并特别感谢“布衣小p”二千多字的精彩长评,评得很到位,给了我不少启。嗯,该长评已置顶,有兴趣的书友可以去看看。 因为上周书的点击不多,所以这周领到的精华数只有六十多个,书评只能暂时选择性加精华了,以后会尽量都补上的,呵呵。 另外推荐朋友的一本好书,《异端神途》,下有链接,该书有烽火的风格,文字很老练,我觉得不错。) 第三十一章 所以才有了江湖 听了范飞的话,范之然愣了好一会,然后慢慢地蹲在了地上。他用左手默默地抠着自己的鞋帮子,一口接一口地抽着那根烟,几口之后,火就燃到了烟屁股上。 “老爸,求你了,告诉我吧,我在城里有很多熟人,有些还很有本事的。你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范飞也跟着蹲了下去,用手搭在父亲的肩上,温言问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要工资。” 范之然犹豫了好一阵,还是被儿子说服了,吐出了三个沉甸甸的字。 “要工资?”范飞脸色一变,赶紧追问道,“怎么回事?” 在范之然的诉说下,范飞总算知道了原委----去年秋天以来,范之然就一直在东山镇找活干,最后被一个叫史亦的包工头雇了去,断断续续地修了几个月房子,后来史亦就不知去向了,其中一栋六层高的房子连顶也没封,成了烂尾楼。听人说,史亦是资金链断裂了,还牵涉到县纪委正在调查的一宗行贿案子,所以赶紧带着剩下的钱跑路了。 要命的是,史亦一直拖欠着那些民工的工资,范之然也被拖欠了五千多块钱。范之然怕儿子担心,更怕他冲动坏了事,也就一直没敢把这事告诉范飞。 范飞后来听到了史亦欠钱逃走的风声,也问过父亲,范之然却乐呵呵地说自己是在史亦手下的另一个小包工头那打工,已经在史亦逃跑前拿到了全部工钱。范飞信以为真,也就没再过问这事。 范之然那批民工有三十多人,早已有人牵头去县法院告了史亦,但法院立案判决之后,执行措施却迟迟不到位,根本没执行到任何有价值的财产,范之然也就一直拿不到血汗钱。 范之然拿到了轻飘飘却又沉甸甸的判决书,却等于拿到了法律白条,他只得约了几个同村的农民工四处查找史亦的下落,最后得知史亦的家安在县城里的怡香园小区,于是来县城里找了他好几回。 但他们根本找不到史亦,只找到了他老婆郭琴。而史亦在跑路前就和郭琴闪电般地离婚了,并把那套一百多平米的房子转到了郭琴名下,自己却分得了银行存款。据说史亦跑路时把钱都从银行里取走了,是直接带着一大袋现金跑路的,所以县法院没判决郭琴名下的房产用来还债,也没查封到史亦的任何有价值的财产,执行措施也没法采取,民工们也就得不到一分钱,反而还贴了一笔诉讼费。 折腾了好几回之后,范之然的工友们都放弃了,因为越折腾,他们的花费就越多,钱没要回来还贴了新钱,浪费了继续打工的时间,都觉得很不划算。 只有范之然仍然不死心,念念不忘本该属于他的那五千多块钱,于是这回又来了县城,假装自己是进小区装修的民工,骗过了保安,轻而易举地混进了史亦所住的怡香园小区。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史亦的家,敲开铁门,找他老婆郭琴要钱。郭琴却冷言相对,说自己早已和史亦离婚了,和史亦没有任何关系了,让他去找法院。 范之然想冲进去赖在她家不走,但郭琴挺着一对大**堵在门口,根本不让他进门,还大嚷着威胁他,说他是私闯民宅和试图强*奸自己,是要坐牢吃枪子的,最后她还作势打电话报警。范之然虽然知道她是讹诈,但见阵势闹大了,也就有些慌了,最后在保安赶来之前落荒而逃。 范之然又找到县法院执行局,找到了一位姓包的执行法官,先是递了根烟过去,然后小心翼翼地说明了刚才的情况,最后声明自己是郭琴在讹诈自己。 包法官看到递过来的烟是一根而不是一包,笑容就有些淡了,等看清这是一毛钱一根的芙蓉烟,而不是一块多一根的芙蓉王烟,他就觉得回答范之然的咨询是浪费时间了。 于是包法官声称自己不抽烟,然后一边翘着腿玩着电脑游戏,一边爱理不理地听着范之然的唠叨。由于受不了范之然那劣质的二手烟味,包法官又摸了包七十块钱一包的极品芙蓉王出来抽,抽了两口后才想起自己刚声明过不抽烟,脸色于是有点尴尬。 其实还真不怪范之然怠慢法官,他手里这包两块钱的芙蓉烟可是待贵客的烟,平时他一般只抽一块钱三包还送盒火柴的哪吒牌香烟。那烟虽然劲大还没过滤嘴,但范之然倒觉得没过滤嘴正好,正好可以多抽几口,至于不能过滤焦油什么的,范之然觉得那都是浮云。 他觉得那五千块没要回来之前,自己身上每一滴油都要焦了,可谓满身的焦油。多那么一滴两滴,也就无所谓了。 听到范之然说的情况后,包法官忽然间很生气,劈头盖脸地训了范之然一顿,责备他不该去纠缠已经与本案无关的郭琴,这是乱来,是违法,还可能牵涉到犯罪。 身为半个法盲的范之然被吓住了,他弄不明白那堆法律术语和藏在这里面的玄妙,只知道自己违法了,也就老老实实地低头认错,就差跑去公安局自了。 包法官训了一阵之后,觉得语气也有些过了,又担心他去投诉和上访,于是恢复了正常人的语气,让范之然耐心等待,说只要史亦不死,法院总有一天能找到他的。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包法官用一句语重心长的话结束了这番长篇大论。 范之然连连点头称是,又不安地问到底要等多久。包法官一边按熄烟头,一边不咸不淡地说道:“这可说不准,快的话三五个月,慢的话十年八年。” 范之然顿时傻了眼,他琢磨着如果送上一个大红包,十年八年能不能缩短到三五个月。不过摸了摸口袋里仅有的一百多块钱,范之然觉得还是不要丢人现眼的好。 包法官等了好一阵,见范之然还不肯走,又语重心长地向他作了普法教育,说范之然他们这些民工作为当事人,如果要申请执行,应该主动向法院提供被执行人可供执行的财产线索,这是他们的义务,否则法院也没有办法,这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我们执行局就这么几个人,总不能为了你们这一个案子,满世界地去捞人吧?其他的案子也要办嘛!所以关键在于你们自己能不能提供财产线索,命运就掌握在你们自己手上。”包法官用充满哲理的话结束了这一堂普法教育课。 范之然很想说一句“如果我有财产线索还来找你们法院干嘛”,但最终忍着没说。 法官或许不都是官,但毕竟带了个官字,范之然只是个草民,草民应该要怕官,这才和谐。 被当成皮球踢飞的范之然只得无奈地再次返回怡香园小区,准备冒着被公安抓走的风险来纠缠郭琴,或者就坐在她家铁门外不走。但这回他直接被保安拦住了,保安让他跟要找的户主电话联系,还热心地帮他查到了郭琴家的电话。 结果郭琴一句“我不认识这个人”就撂了电话,所以范之然这次连小区也进不去了,还被保安带到保安室里盘问了好一阵,差点被当成踩点的小偷给送到派出所去。 满心懊恼的范之然只好颓然地准备回家,临走前现还有个把小时的时间,于是第一次来学校见见儿子,顺便安慰一下自己那颗虽然苍老但在法律面前依然幼小的心灵…… “老爸,你还真是找对人了,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你先回去,我保证帮你要回工钱。” 听完这番话,范飞不怒反笑。 就算怒,也要怒在心里,笑容却要绽放在脸上。 笑脸是给自己的亲人的,这样才能让他们心安。 追债,现成的追债公司不是摆在这里么?自己还是刚入伙的员工! 就拿史亦他家开刀了! 那个包法官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能收拾的话,就一起收拾了! “你?成吗?”范之然满腹疑惑地看着范飞。 “我一个好朋友的老爸,是追债公司的老总,他很有办法的,死人身上都能榨出三两油来。”范飞大笑道。 他没说实话,是怕父亲担心。 “追债公司?” 范之然的眼睛忽然亮了。 就像快被淹死的人,忽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当法律和公权力不能救济的时候,私力救济就是老百姓最后的救命稻草。 中华五千年历史,一直是这样演绎的,所以才有了江湖。 第三十二章 比标准答案还标准 范飞从教室的后门悄悄溜到座位上时,丁诗晨有些疑惑地扭头看了范飞一眼,却没有吭声。 “我已经送他上车了。”范飞读懂了丁诗晨的眼神,低声解释道。 丁诗晨微微地点了点头,继续听课。这时地理老师庄红刚好在黑板上写完一段文字,她刚转过身来,便看到了正在和丁诗晨说小话的范飞。 “范飞,你来回答一个问题。”庄红扶了扶那副黑框眼镜,有些不悦地问道,“这几十年来洞庭湖的面积有什么变化,原因是什么,有什么负面影响,要注意些什么?” 庄红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不苛言笑,而且极为重视课堂纪律,因此她对一向我行我素的范飞颇有些不满。刚才听丁诗晨替他请假的理由时,她就更加不满了,认为去见个老爸还要专门请一节课的假,这也太过份了。而现在范飞磨蹭到快下课时才来教室,还敢和同桌讲小话,就让庄红心里更不舒服了。 庄红原本准备了一道有些难度的高考题目,准备作为家庭作业布置的,现在就提前把问题砸给了范飞,指望着能在范飞的回答中找出些漏洞,让他吃点瘪,借此杀杀他的傲气。 范飞给别的老师的印象都是低调和谦虚的,但庄红却一直觉得他傲气,因为范飞几乎从没在她的课堂上举手过言,都是被她点名后,才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回答。 她却不知道,在她开学后刚讲了一星期的课时,范飞便早已把整本书都记下来了,这得益于他强大的记忆能力。范飞不举手言,只是不想抢别的同学的风头,更何况他上课时一般不怎么听课,而是尽量地做一些模拟试卷,查找自己知识点上的空白,熟悉那些千变万化的活题目。 “1825年时,洞庭湖的湖水面积约6ooo平方公里,189o年为54oo平方公里,1932年为4?平方公里,196o年已锐减为3141平方公里,而现在以湖面高程34公尺计,湖水面积仅为282o平方公里。这些年来,它的的面积一直在变小,不足1825年的一半!” 听了庄红的一连串提问,范飞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不假思索地答道,“至于减少原因,则是因为围湖造田和泥沙淤积。洞庭湖是我国重要的湖泊湿地,也是长江最重要的调蓄湖泊,它的面积变小将严重削弱其调蓄洪水、生物多样性、调节气候等生态价值,以及它的供水蓄水、水产业、航运等经济价值。洞庭湖湿地生态环境保护需注意退田还湖,搞好水土保持,防治污染。” 比标准答案还标准! 在范飞回答的时候,庄红一直在看着自己的教案,这道题是今年地理高考题目中的最后一道大题,以填空形式出现,涉及的子项目比较多,占了十分,一般的学生是很难拿满分的,但范飞却连一个知识点都没漏,这让庄红颇有些失望,心里却也有些佩服范飞。 要知道,如果是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让她自己来答这道题,恐怕也会有所遗漏的。而且范飞前一段话中提到的那几个不同的年代和数据,都是地理书中没有的,更不可能在高考试题中出现,就连庄红也没什么印象。所以听到这番答案,庄红心中既惊又佩,直接把范飞当成了一个变态…… 庄老师显然不知道,以往任何一年的高考题目,都已牢牢地刻在了范飞的脑海里,这种题目对他来说就是小儿科。而且范飞还会去主动查阅相关的知识点,不管教科书上有的没的,他都会牢牢地记在脑海里,以防不时之需,这也是他的答案比标准答案还标准的原因。 “回答正确,你坐下吧。不过,如果考试时出这道题,你不需要写前面那堆数据,简单点回答‘面积变小’就可以了,否则会耽误你做其他题目的时间。”庄红有些无奈地答道,同时勉强挑了范飞的一根刺。 范飞低调地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他本来还忽然想到了一个有关于洞庭湖的问题,想顺便提问一下的,但他估计庄红也不清楚答案,于是就不准备刁难老师了,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然后开始自顾自地呆,想着要怎么去追回父亲的这笔工钱。 他还想到,自己急需一个手机。海阚给自己的一千块应该足够了,只是自己接下来要干的事情恐怕有些危险,所以得买一个能经摔抗震的手机,否则没准一和别人动手,手机就成废铁了。 正想到这里,下课铃已响了。 庄红宣布下课后,同学们一窝蜂地涌了出去,丁诗晨则默不作声地清理着书包,准备起身和许静一起回家。 她今天和范飞之间闹了点小矛盾,心里很有些别扭。虽然因为带范之然去找范飞的事而有所缓和,但面子上还是有些下不来。之后她在回教室的路上又遇到许静,许静拉着她嘀咕了好一会,添油加醋地数落了范飞一顿,说他油嘴滑舌,忘恩负义,整个一不知好歹的社会混混…… 丁诗晨虽然不全信许静的话,但也多少受了些影响,思前想后之下,就觉得范飞根本没把自己放在心上,于是她的心情就更坏了,也暂时不想再和范飞说什么话。 “诗晨,帮我个忙,行不?” 就在丁诗晨准备站起来的时候,范飞却主动地凑了过来,低声搭了句话。 “嗯?”丁诗晨疑惑地看了看范飞。 “我想去买个手机,但我没买过,不知道哪种好。你用过的手机多,能帮我去参考一下吗?”范飞笑道。 听了这句话,丁诗晨明显地愣了一下,眼神既有些慌乱,又有些小兴奋。 她犹豫了一会,才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扭头对正拎着:“静静,我一会还有点事,你先走吧。” 许静疑惑地看了看丁诗晨,就现她的嘴虽然抿得很紧,强作镇定之状,但嘴角却有一抹怎么也藏不住的笑意。 这是范飞第一次约她上街,至于买手机什么的,在丁诗晨心中都是浮云。 因为经过那一晚的事件后,丁诗晨就以要防着罗秋他们来报复为名,想送范飞一个手机,范飞却果断地拒绝了,说他根本用不着手机。 而现在,范飞却忽然主动地要去买手机,这说明什么? 借口,一定是借口,他是想约我上街…… 想到这里,丁诗晨脸色微红,心如鹿撞。 丁诗晨却没想到,范飞是为了办追债的事,才需要一个手机,这并不是借口。而范飞邀丁诗晨一起去买手机,也有三个原因:一是他确实不懂手机,想找个内行点的人帮着参考一下。二是他觉得自己拒绝了丁诗晨帮自己的好意,而且用话刺伤了她,想借此机会缓和一下彼此的关系/三是他想找机会问一问丁诗晨是怎么认出自己的父亲的,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三个原因,丁诗晨一个都没猜对,所以得出了一个错误的结论。 这并不奇怪。在这种朦朦胧胧的交往状态中,没有恋爱经历的少男少女们总是喜欢一厢情愿地往好处想,往幸福之处想,却不知有时幸福离他们很遥远。 第三十三章 狐狸精的由来 丁诗晨心潮澎湃之下,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心神,但神情难免有些异样。这副神情落入了许静眼里后,顿时让许静疑惑和警觉起来。 许静再看了看正在慢吞吞地清理书包、坐在座位上不肯挪窝的范飞,敏感的她立刻就猜出了玄机。 “喂,有约会?”许静走到丁诗晨身旁,在她耳旁低声笑道,顺便挠了挠她。 “瞎说什么?死去!”丁诗晨脸色绯红地掐了许静一把。 “哎哟,你掐我干嘛?谋杀亲夫了!”许静却夸张地嚷了起来,让丁诗晨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比灿烂的朝霞还要红上两分。 范飞自然也听到了许静那句“有约会”的调侃,他没有吭声,只是阴着个脸,把几本书合在一起,在桌上重重地顿了几下,像是在清理书,又像在赶一只苍蝇。 而许静看到范飞这个动作后,脸色也一下子阴沉了下来,简直是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恨不得拿把刀劈了这家伙。 正是冤家路窄! 要说起来,许静也是个美女,鹅蛋脸长得很匀称,五官也清秀,尤其是眼睛又大又亮,很勾人,还拥有一副丰胸翘臀蜂腰的魔鬼身材。按理来说,范飞作为一个正常男性,就算不喜欢她,也不应该讨厌她。 但事实上,范飞这个学期以来偏偏对许静很有些反感,甚至直接把她划入了狐狸精的行列。只是因为她是任我行的暗恋对象和丁诗晨的闺蜜的缘故,范飞这才对她表面上客气,心里则敬而远之。 任何事情都有一个源头,范飞的这种态度,其实仅仅源于一番对话、一件衣服和几个眼神---- 今年9月1号开学时,范飞早早地来到了教室里,并饶有趣味地闭目倾听三三两两走来的同学的脚步声,看自己在一个暑假之后是否还能准确地从脚步声中分辨出每一个同学。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了远方两个女孩轻微的嘀咕声,而且这两个声音异常熟悉---- “静静,你这件衣服有点太暴露了吧?你不怕老师和同学笑话?” “怕什么?诗晨,咱们满了十六就算是半个成年人了,该有自己的选择权了!穿自己的衣服,让别人流口水去吧!” “嗯,也是。哎,我问你个事,你跟我说实话,行不?” “什么事,怎么羞答答的?说!” “我现你那里……怎么这么大了?我的……怎么这么……呃……这么标准?” “哈哈哈哈……标准?哈哈哈……那叫小!” “死静静,你就可劲地损我吧!快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做了隆胸手术?” “隆个屁啊!我这可是纯天然的,完全没有副作用!诗晨,我告诉你个巧,这里想要变大呢,有个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赶紧去找个男朋友!” “啊?我……不懂你的意思……” “找了男朋友以后呢,他就会经常捏你这里,相当于按摩了,可以促进血液循环,快促进育和生长。不到一年,包你和我一样大,哈哈!” “呸……那要什么男朋友?我不会洗澡的时候自己按摩几下呀?” “你傻呀,你自己哪舍得用那么大的劲捏呢?只有男人才会!而且男人手大,正好能包住……” “呀,停停停!快别说了,羞死人了……我不听了,真不听了!” “唉,傻丫头,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你看咱们班还剩几个处?就你傻!不过说起来也怪你爸你妈管得太严……” “喂,听你这口气,莫非……嘿嘿……” “本姑娘才没你那么傻!青春能花多久?不花就老了!不玩白不玩!老实告诉你吧,我这是第五个男朋友了!他们排着队轮流帮本小姐按摩呢,要不我哪有这么傲娇的36?你呀,一会就等着看全班男生都盯着我这,一边看一边狂流口水吧,嘿嘿嘿!” “切……” “哟嗬,你还不信?” “不信!至少那些老实的同学不会这样,尤其是那些农村来的,他们平时看我们一眼都会脸红的。” “我靠,你还真相信有正人君子?男人啊,都是披着君子外衣的色狼,没一个例外!我以前早就告诉过你,高中部全是有贼心没贼胆的色狼,初中部全是没育好的未来色狼!” “喂,没那么恐怖吧?” “好,你不信是吧?那你一会注意观察,如果有任何一个男同学的目光在五秒钟内从我身上移开,就算我输,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真的?包括去我们家洗一年碗?” “我靠,用不着下这种毒誓吧?我虽然经常去你那蹭饭,但本小姐这双嫩手还真不能干洗碗这种粗活,不然十多年的修行就全毁了。” “嘿嘿……” “你笑个屁啊,真以为我不敢?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要是输了,你就给我洗一年袜子!” “喂,你们家不是有保姆吗?干嘛让我洗?” “你们家也有保姆呀,你还不是让我洗碗?一句话,敢不敢?” “呃……” “哈哈,你还是不敢了吧?” “你瞎说,我敢!我相信,至少有一个人不会那样!” “哟,谁呀?” “是个特老实的家伙,不过我不告诉你,嘿嘿……喂,别说了,前面有人来了……” 听完这番香艳无比而又信息丰富的对话后,范飞也是脸热心跳,甚至起了生理反应,于是赶紧把桌上的一本书给挪到了两腿之间。 好不容易等生理反应消失,范飞就感觉到了一种罪恶感,而且迅地对许静厌恶起来,直接把她划入了“狐狸精”和“公交汽车”的黑名单里。 公交汽车,人人可上,花点钱买票即可。 而把女同学划入公交汽车的黑名单里,自然需要充足理由,这也让善于反省和总结的范飞沉思了好一会,并初步找出了几大理由。 作为一个处男,总是容易抱着类似“仇富”的嫉妒心理,鄙视那些经历过男女之事的同龄人,范飞也不例外。而许静作为一个小美女和高中生,居然已经交上第五个男朋友了,这让以前对她还算有些好感的范飞极为失望,也极为鄙视,这是其一。 范飞一直对丁诗晨有些好感,除了她长得漂亮和性格温柔之外,主要还是被她清纯而俏皮的邻家女孩形象所吸引,自然不希望她学坏。而现在,许静就在直接教坏她,这更让范飞对她不满,这是其二。 至于其三,范飞还没来得及分析,丁诗晨已经进了教室,站在讲台上翻看贺老师正在清理着的新教科书。 丁诗晨虽然穿得比较低调,把自己也包裹得很严实,但男同学们的眼光都溜到了她身上,除了范飞。 范飞只闷骚地用眼睛的余光偷瞟了她一眼,就低下了头。 他在等待着真正的战斗。 几秒钟后,许静便昂挺胸地走进了教室,并热情地扬手向大家打招呼,嘴里还来了两句哈罗之类的英文。 这两句清脆的英文顿时吸引了全班同学的目光,乱哄哄的教室里也在刹那间安静下来,许静取代了丁诗晨,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许静那天穿着一件很性感还略有些暴露的玫瑰红针织短袖上衣,开口比较大,将胸部衬得异常丰满,还露出了一抹深深的乳沟,足以埋藏男生们所有的理想。 而她抬手的动作,更让她傲娇的胸部变得格外傲娇。 在胸部方面,和她一比,别的女同学都几乎是育不良的幼女了。 全班的女同学们刹那间既鄙视又嫉妒,而男同学们的眼光则明显狂热起来,就连平时害羞而沉默的农村孩子们也都是目瞪口呆,只顾着定定地盯着许静,完全失去了以往的腼腆,就差狂流口水了。 也就在这时,丁诗晨悄悄地抬起头来,迅地扫视了一圈,看了看班上男同学的反应,而且重点看某一个人。 幸好,那个人没让提心吊胆、在心中暗念菩萨保佑我不要洗臭袜子的丁诗晨失望。 他在听到那句哈罗之后,两秒钟内完全没有反应,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瞥了许静一眼,随即便若无其事地重新低下头去,津津有味地继续看起手上的一本书来,仿佛是在看着一本内容火爆的花花公子。 这个人自然就是早有了心理准备的范飞,所以他的表演炉火纯青,也格外引人注目。因为当时全班同学的脖子都僵住了,他这慢了一拍的抬头加低头的动作就格外吸引眼球。 丁诗晨和许静同时注意到了范飞的这个动作,感受却是一个在天堂一个在地狱。 丁诗晨抿嘴微笑,悄悄地在讲台旁边伸出了左手食指,向许静暗示范飞只看了她一秒钟,她输了。 许静却是脸色剧变,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范飞和许静的恩怨种子,就是在那一秒埋下的。 第三十四章 柠檬体香 不,这个该死的书呆子,一定是看书看花眼了,他根本就没看清楚我……对,就是这样,我得想办法再让他仔细地看我一眼! 这个念头一旦涌出来,许静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瞬间便作出了决定。 她极度讨厌洗碗,极度讨厌那种油腻腻的水和据说能不伤手的立白洗洁精,所以她绝不能输。 那一秒,她完全是在赌博。 父亲关于“十赌九输”的教诲,也早被她抛到九宵云外,她一心只想着扳本。 她已经赢习惯了,所以她根本没有想过,再赌一次的结局,可能是再输一次,甚至是输得更惨。 她的眼神狂热,充满了必胜的信念,就像一个猎人。 而范飞,就是她的猎物。 情急智生之下,许静赶紧对着同样在讲台上呆的贺青梅老师笑道:“贺老师,这个学期我想换个座位,找个成绩好的同桌帮我辅导功课,比如范飞,行吗?” “呃……”贺青梅对这个突兀的要求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情不自禁地看了范飞几眼,目光里带着询问。 被许静点将之后,范飞不慌不忙地抬起头来,瞥了许静一眼,又看了贺老师一眼,然后拍了拍同桌任平生的肩膀,笑道:“这样恐怕不太合适,我答应过要辅导任我行的,这学期我就只能顾得上他了。” “那好吧,任平生同学的底子比许静要薄一些,更需要你的帮助,那座位就暂时不换了,你好好帮帮任平生,再抽空帮帮许静。不过你以后不要再叫任平生的外号,至少不要当着我的面叫!”贺青梅顿时心中有了决定,笑嘻嘻地幽了一默,“再说了,任我行老先生可是只有一只眼睛的,这多不吉利呀。” 全班同学都笑了起来,只有许静呆若木鸡,因为范飞不但先后两次看她的时间加起来都不过两秒,而且直接拒绝了和她作同桌的提议,这是她事前怎么也没料到的,一时间又憋屈又丢人。 但她的丢人之旅还远没有结束,接下来,贺青梅便把许静叫出了教室。 等许静重新进来时,她还是昂挺胸的,但是身上已经多了个深红色的小披肩,而且钮扣也扣得严严实实----她那道深深的乳沟已经被小披肩给彻底地埋葬了。 而这件小披肩,原本是穿在贺老师身上的。 全班同学顿时都目瞪口呆,然后除了丁诗晨之外,女同学忽然集体爆笑,最后大部分男同学也笑了起来。 笑得幸灾乐祸,张牙舞爪。 谁说中学生里不存在江湖? 在众人的大笑声中,许静停住了脚步。她先是怒目瞪着那几个笑得最得意的女生,然后终于忍不住在众目睽睽之下哭了起来。 她也不用手去抹,就任由两行清泪从那睁得大大的眼睛里滚落下来。 哭的时候,她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有一种撼人心魄的美。 梨花带雨,或许就是形容这种境界。 丁诗晨赶紧冲上前去,掏出餐巾纸给她擦脸,但许静却扑到丁诗晨的怀里,哭得更加厉害了,就像个无助的孩子,肩膀一直在抖。 全班的同学顿时寂静无声,脸上都露出了一些惭愧的表情,不以为然的范飞除外。 范飞有时就是铁石心肠,他觉得许静仍然是在表演,只不过角色从女王变成了女仆而已。 而任平生同学却是在那一刻心软了,甚至心碎了,并彻底喜欢上了许静。 当一个素有刀子嘴之称、有着女强人外表的漂亮女孩忽然展现出脆弱的一面,很多男生都会涌出一股强烈的怜爱之情,然后把怜爱悄悄转换成爱情,任平生就是这样。 而在死党范飞面前,任平生一直不承认这点,一直说自己是喜欢上了许静的36大胸,但真正的原因,就连范飞也没猜到。 范飞毕竟还是个没有恋爱经历的处男,虽然理论知识看了不少,但“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这句话是没错的,范飞仍然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家伙。 事后范飞也抹了把冷汗,他的耳朵并不是时时都能听清楚远方的细微声音的,那样他的耳朵也受不了。所以只有在集中精力倾听某个方向的声音时,才会有比较好的效果,否则也比普通人的听力好不了太多。而如果他没有这种异能,或者当时没去听同学们的脚步声,也就听不到这段对话,他的目光自然也就会被性感无比的许静给俘虏五秒以上,或许还真会精虫上脑地喜欢上许静这个狐狸精,那么结局会有多悲惨,几乎是用脚趾头也能想到的。 另外,这样一来,如果丁诗晨在与许静交谈时说的“起码有一个人不会”的这句话是指自己,那么丁大小姐就要给许大小姐洗上一年的臭袜子,那么自己或许就要承受无穷无尽的怨气了,以后也别想和丁诗晨保持一种良好的友谊关系了。作为曾和丁诗晨同桌一年并一直对丁诗晨抱有好感的他,显然不愿意承受这样的灾难性后果。 也是从那一次起,范飞开始喜欢偷听别人的谈话,从中收集对自己有用的信息,乐此不疲。 这就是一番对话和一件衣服的来由,也是许静被范飞安上狐狸精名头的来由。 但狐狸精的故事并没讲完,因为任平生后来帮许静翻了案。 在范飞最初看穿任平生那点心思之后,范飞就直言相告,说他听说许静已经有男朋友了,好象还不止一个,劝任平生不要沦为许静的玩物。 任平生听后如丧考妣,赶紧四处托人去打听,最后把范飞好好埋怨了一顿,说他通过最可靠的关系打听到了,许静根本就没交过男朋友,她家人不可能同意她交男友,而且也从没有人见过她和任何男孩在一起。至于范飞听到的风声,或许只是因为许静喜欢吹牛,所以曾跟人说过她的男朋友有一个班,其实那仅仅是吹牛而已。 范飞的耳根不软,对此自然是半信半疑。 为了帮任平生查明真相,他事后又偷偷地尾随着结伴放学回家的许静和丁诗晨,偷听过几次她们的谈话。出乎他的意料,心高气傲的许静在一次聊天中也承认她以前是吹牛,自己的胸部变大是用了一种美国高科技健身产品,并以此隆胸秘决作为交换条件,苦苦哀求丁诗晨免掉她洗一年碗的义务,丁诗晨心一软,也就同意了。 范飞听到这次谈话后,心里便有些半信半疑,直到后来生了另一件事,范飞才最终形成了结论。 就在开学后一个星期,学校组织了一次游泳比赛,擅长蛙泳的许静也报了名,班上的同学都去助威,范飞也去了,并有了意外现。 当许静勇夺第一,并**地从游泳池里爬上来时,站在附近的范飞忽然闻到了一股神秘的体香味,那是一种柠檬的清香,沁人心脾,与丁诗晨身上的苹果清香异曲同工…… 而这股柠檬体香味,居然来自于铅华洗尽的许静身上,这让范飞大跌眼镜。 第三十五章 闻香识女人 每个人身上都能分泌一种荷尔蒙,形成自己独特的生理气味,通常被我们叫做体香,专业术语则称做信息素或外激素。这种体香能直接引起大脑的反应,产生性冲动。 女人的体香是一种流传千古的优美传说,比如绝代美女西施、杨贵妃、香妃等人都有着很好闻的体香,并为帝王所迷醉。但在现实生活中,大多数人都不相信女人会有什么体香,就连女人自己,也根本闻不到自己身上的体香。 而事实上,每个女人的确都有自己独特的体香,男人们也确实能感受到女人的体香味,只不过他们自己也不能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 人的鼻孔在鼻梁附近长着一个叫做“犁鼻器”的特殊小器官,它呈袋状,约2毫米长,专门负责接受性气味,而不接受其他味道。它能够在众多繁杂的味道中,轻易地分辨从其他人腋下或是腹股沟出的性气味。这些性气味散出来后,通常人们觉得没有闻到任何气味,但在不知不觉中,你所爱恋的性气味就早已深入你的脑海并让你不假思索地迅作出反应,所以才有了那么多听起来挺神秘的一见钟情的故事。 一见钟情其实很好解释----当人们受到异性荷尔蒙的刺激时,鼻尖的犁鼻器能将荷尔蒙的信号转换成电信号,传递至中枢神经系统,从而调节人的性行为。所以说到底,犁鼻器就是人类一个本能的择偶器官,只不过现在退化了很多,普通人即使事实上已经闻到了别人的体香,但脑海里根本就没有意识,所以误以为闻不到。 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对所谓的女人体香传说嗤之以鼻,包括女人自己。 但范飞不同,他有着独特而异常灵敏的嗅觉,虽然现在还只是初级阶段的异能,但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他还是能顺利地闻到她们身上的特殊体香的。 在高一第二个学期,范飞就逐渐开出了自己的嗅觉异能,并偶尔闻到了同桌丁诗晨身上有一股好闻的气味,类似于苹果的清香,但丁诗晨并没有带苹果来学校,这让范飞百思不解,并决定挖掘真相。之后,他这个闷骚男才开始屡屡使用自己的异能,去偷偷地分辨每个女同学身上的气味,而结果是令他十分振奋的,几乎每个女同学身上都会有一种特殊的体香,有的浓,有的淡,有的像水果味,有的像鲜花的香味,有的则像牧草清香或蔬菜香味…… 有了这一现后,范飞如获至宝,又兴致勃勃地扩大战果,把实验对象从班里的女同学身上转移到了来龙凤餐馆消费的各色女人身上。 细心的他于是又有了新的现----少女和少*妇身上的体香味是不同的,少女身上的体香味比较淡雅,多为水果味,而已婚女人和有过性生活经历的女人身上的体香味则浓郁很多,多为鲜花味和青草、蔬菜味,而且掺杂了一丝浑浊的味道,这丝味道有些像男人身上分泌出来的体味,又有些像泥巴的腥味。这让范飞由衷地佩服起曹雪芹来,因为他明的“男人是泥做的,女人是水做的”这一光辉论述的确是很英明,或许曹老也是有嗅觉异能的吧? 于是在经过漫长的实验和观察之后,范飞终于总结出了一套“闻香识女人”的方法,并掌握了一门独特的绝活,即能够轻易地用嗅觉分辨出一个女孩是不是处,凭的就是有没有那一丝浑浊的味道。 他这门绝活经历了无数次的验证,逐渐成熟,可以说十拿九稳,所以对于班上的女同学有没有交过男朋友,范飞已经达到了先知的无耻境界。 但也有一个例外----如果女同学身上洒了香水,范飞就无法闻到女人身上的体香味了。 香水有着浓郁的气味,即使女人身上洒的香水很少,但还是会覆盖掉原本就极其微弱的体香味,让范飞也闻不出来。 许静好动,喜欢跑步和打球之类的体育运动,所以很容易出汗,她也就每天都习惯性地在身上洒几滴香水,并大力鼓励丁诗晨也学她那样,这就是丁诗晨偶尔也会用香水的原因。 而这一天从游泳池中爬出来的许静,身上彻底没了香水味,可谓铅华洗尽。恰好范飞那时就站在她身旁,于是忽然从她身上闻到了一股神秘的体香,那是一种带着柠檬的清香,和丁诗晨身上的苹果清香异曲同工,都是水果类的,而且很淡雅,没有掺杂那种浑浊的味道,说明她的身体还是一片没被开垦过的处*女地…… 那一刻,范飞恍然大悟,终于彻底相信了许静的确还是比较单纯的,是自己是冤枉了她。 他还想起了许静对丁诗晨说过的一句话----留个清白身,好钓金龟婿! 范飞明白真相后,也终于对许静有了些内疚,觉得她虽然张牙舞爪,但似乎可以暂缓归入狐狸精行列,也不至于脚踩两只船,去玩弄情商不达的死党任平生。 所以在这之后,范飞也不再反对任平生去追她,甚至还在罗秋闹事那一晚,主动在许静面前帮任平生挑明了这份心思。虽然许静对任平生不感冒,但范飞也算尽力了。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许静自从那次丢人事件之后,就对范飞爱理不理,显然是耿耿于怀,只不过她还是坚持“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的宗旨,偶尔还会在校服下面藏一件性感的衣服,并对范飞抛上几个不太纯熟的媚眼,甚至嗲声嗲气地撒两句小娇,指望着能让范飞拜倒在她的短裙下。 她仍不服输,特想在丁诗晨面前证明范飞其实就是一伪装得特深的色狼。 但范飞总是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来一个视而不见,并再次在心底将她列为狐狸精。 范飞这个小处男虽然有些闷骚,但出于农村孩子的天性,还是比较保守和传统的,所以他与性格、穿着都比较奔放的许静之间就注定是互相看不对眼。 任平生则恰好相反,一直抱着“有志者,事竞成”的信念,在单相思的单行道上苦苦跋涉着…… 而许静屡屡在范飞这条阴沟里翻船后,虽然不服气,却也无可奈何,最后只能阿式地给范飞安上一个“假清高”的名号,并有意无意地在丁诗晨面前屡屡提起,试图给丁诗晨洗脑。 可惜就算在闺蜜丁诗晨面前,许静也仍然失败了。因为开学那一幕给丁诗晨留下的印象简直是太深了,她一厢情愿地认为范飞就是万中无一的正人君子。再加上那一晚范飞在罗秋手下救下了她,丁诗晨对范飞的好感更是急剧上升。好感加上报恩的念头,也就难怪她会做出掏钱让凤姨给范飞开工资的这种事情来了。 而如果知道所有的真相后,丁诗晨恐怕会吐血三升,然后学着林黛玉妹妹,背一把药锄去悲悲切切地葬花,顺便埋葬自己的那点少女心思。 幸好她不知道真相,因此故事还在继续。 所以当范飞这回提出要请她去参考手机时,丁诗晨也迅地淡忘了刚生的不快,心如鹿撞地答应了下来。 但丁诗晨和范飞显然都低估了许静干涉他们的决心。 任何矛盾,当展到最后,总会来一个总爆的。 而此刻,面对着丁诗晨拒绝和许静结伴回家的要求时,范飞和许静的矛盾就到了清算的时候。 “我偏要去当灯泡!”许静斜着眼瞥了正阴沉着脸整理书本的范飞一眼,不依不饶地在丁诗晨耳旁笑道,“别忘了,你妈说过的,让我看着你!” 丁诗晨的脸于是红得更厉害了,而许静却笑得更加灿烂。 范飞的心中却是忽然解开了一个心结。 下午许静邀范飞去操坪上谈话,许静的最后一句话,是说丁诗晨帮他是为了报恩,暗示他不要自作多情。范飞一直没想清楚许静说这句话的真实含义,而现在,许静这句话却透露出一个信息----丁诗晨的妈妈很可能是不允许她在高中阶段谈恋爱的,而许静与丁诗晨又是闺蜜,丁妈妈自然就或明或暗地叮嘱过许静,让她帮着看着丁诗晨,有什么异常情况就赶紧向丁妈妈汇报。这样一来,许静下午那番话也就好理解了…… 教室里的同学这时都走得差不多了,只留下这三个人在这耗着。而看许静的架势,似乎丁诗晨不走,她也就不走。 “许静,我要给丁诗晨辅导几道几何题,你不介意的话,就一起听吧。”范飞的脸上忽然露出了如沐春风的笑容。 范飞知道,许静最讨厌的就是数学,而数学中最讨厌的又是几何。 所以他专挑几何来说事。 ……………………………………………………………… (感谢书友“诚实可爱郎君”的精彩长评,已置顶,欢迎讨论。一些精彩长评,准备等满2o万字下了新书榜后放到作品相关里,期待有更多的精彩书评。) 第三十六章 第一次非亲密接触 “那就多谢了。”听了范飞的话,许静却嘿嘿一笑,然后扯了张椅子过来,大马金刀地坐了上去,一副奉陪到底的样子。 范飞满头黑线地和丁诗晨对视了一眼,一时间都有些郁闷。 “范飞,今天就别辅导数学了,我忽然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你们老板不是让你今天赶紧去买手机吗?”丁诗晨忽然抿嘴笑道,“得了,你也不懂手机,我和许静也要回家,就顺便帮你去参考一下吧,省得你瞎买一通。” 丁诗晨配合范飞说了句瞎话,同时满心无奈地把赖着不走的许静给捎带上了,算是表明了态度。范飞这下也没辙了,只得点头答应下来,然后背着书包带头走出了教室。 许静用洞察一切的狡黠目光看了看范飞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然后亲热地牵着丁诗晨的手走出了教室。 丁诗晨在左,许静在右,两人手牵着手,亲亲密密地走着,嘻嘻哈哈地聊着,好象把范飞当成了透明人。范飞则在丁诗晨的左边晃晃悠悠地走着,他插不上话,也不想插话,于是一路无语。 校园的大路很宽,三个人并肩走着没什么问题,但走到校外相对比较狭窄的人行道上时,这种并排前进的方式就受了些影响。范飞在闪避一个迎面而来的青年时,右手无意间碰到了丁诗晨的左手掌。 丁诗晨似乎被吓了一跳,本能地缩了缩手,脸上的神情也有些不自然。 范飞却是暗自兴奋,他能感觉到丁诗晨手上的皮肤很光滑,就像丝绸一样又滑又嫩。但遗憾的是,碰触的那一刻实在是太短暂了,还来不及细细感受,让他很有些遗憾。所以他在继续闪避行人时,继续有意无意地去碰触丁诗晨的手掌。 一下,又一下,就像蜻蜓点水,不露痕迹却又意味深长,点到为止却又锲而不舍…… 这个闷骚男终于走出了柏拉图的纯幻想境界,开始了实体接触,这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父亲的大力鼓动。 原本范之然还只是让范飞见机行事,找合适的机会去追追丁诗晨,可以在高三也可以在上大学时。可当范飞在送范之然去车站的路上,范之然忽然想起范飞提过的拒绝丁诗晨借钱给他的事,就细细追问起来。范飞于是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细说了一遍,结果范之然听完之后脸色马上就变了,一掌拍在了范飞的后脑勺上,把范飞当场给打蒙了。 “你个狗脑子,缺心眼的东西!你的自尊很值钱是吧?小丁的自尊就不值钱?” 范之然恨铁不成钢地教训道,“你想过没有,她和你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她这么做需要多大的胆子?你那个凤姨和龙哥会用啥奇怪的眼神去看她?她为了帮你,都把自己的自尊放在别人鞋底下踩了,你懂不懂?她都对你这样了,你咋还跟个木头人似的呢?你对得起人家女娃娃的一片心意?范飞,你赶紧给我想办法弥补了,给她一个名份,否则我扒了你的皮!” 范飞听到父亲对自己直呼其名,顿时意识到父亲是真生气了,一时间有些为难起来。毕竟他本不打算在读大学前恋爱的,而且就算他想追丁诗晨,她是否能接受自己还是个未知数,况且她家境那么好,她的家人能不能接受自己这样的穷小子也很成问题…… 总而言之,反正这事远没有父亲想的那么简单。 不过仔细想了想父亲的话,范飞的眼前就仿佛浮现出一副场景----丁诗晨手里捏着一个装着一叠钱的信封,脸红心热地在龙凤餐馆外踌躇了很久,最后才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走进餐馆,找到凤姨说明来意。凤姨听后大吃一惊,用十分怪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把她当成了范飞的暗恋者和追求者。而身份尴尬的丁诗晨就只好硬着头皮接受凤姨的审视,尴尬地说着连她自己也不信的报恩的理由,最后在凤姨同情而玩味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这么一想,范飞的心顿时柔软起来,甚至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其实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你若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眼里总是会看到别人的缺点和不是,而只有当你设身处地地站在对方的角度来一个换位思考,你才能公正地看待整件事情。 “飞飞,我知道你心思细密,遇事喜欢琢磨,喜欢前思后想,这是优点,不过这同时也是缺点。因为你想得多就顾虑多,顾虑多就会错过机会。前怕狼后怕虎是不行的,这成不了大器!” 范之然在临上车之前,语重心长地说道,“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朝气,敢闯敢干,错了大不了改正一下,反正你的路还长,不摔跟头也长不大!” 范飞虽然有了强大的潜能和几分小心计,但说到底还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年,主意也拿得不太稳,被父亲这番话一说,也就真的动心了。 既然父亲都鼓动他赶紧去追丁诗晨,把关系给尽快定下来,范飞心里也就有些跃跃欲试了,于是在这一趟三人行中,一向只会闷骚的范飞便壮起了胆子,借着这种微妙的碰触去吃丁诗晨的豆腐,同时试探丁诗晨到底对自己有多少好感。 让他高兴的是,丁诗晨虽然有些闪躲,但没有把左手塞到裤袋里去,这就说明有戏! 而丁诗晨则被范飞这种蜻蜓点水式的试探弄得手足无措,又喜又愁。 这家伙……真是的……他怎么这么胆大?想干什么呀?现在怎么可以嘛?大笨蛋! 丁诗晨咬着嘴唇想着心事,脸也一下子烫起来,心里似有一头小鹿在拼命地奔撞着。 她不是没设想过这种肌肤相亲的可能性,甚至还设想过范飞也许哪一天就会主动地来牵自己的手,虽然她一直没想好自己该怎么应对,但也抱着顺其自然的心理。不过此刻她的死党许静就在身旁,范飞的这些小动作简直就是在玩火! 想到这里,丁诗晨既兴奋又紧张,既害怕却偏又有些小期待。 而范飞的内心情绪也是高涨,通过那些有意无意的非亲密接触后,他本能地感觉到丁诗晨并不排斥自己,甚至有一种纵容的味道。于是范飞甚至有了一种亮剑的冲动,想一把抓住丁诗晨的小手,就此确定两人之间的关系。 但范飞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毕竟他们的身旁还有个许静。 如果真去牵了丁诗晨的手,许静不可能不知道,那么就意味着丁诗晨的家人和贺老师也可能会知道,这对于范飞来说,后果或许会很严重。 按学校规定,高中生是不能谈恋爱的,就算默许,也不会默许高三的学生谈恋爱,毕竟这关系到高考成绩。至于丁诗晨的家人,想都不用想,肯定也是极力反对的。 所以这种事应该要偷偷摸摸的,进村可以,开枪的不要。 更何况,范飞心里始终还藏了一个大疑问,那就是丁诗晨到底是怎么认出自己的父亲的,这非常关键。在弄清这一点前,还是悠着点好。否则,或许是自作多情,然后自取其辱。 到底她是不是像老爸分析的那样,真把我这副平凡的脸孔给刻在了心里呢? 范飞的脑海里再次涌起这个疑问,这也让他有了片刻的冷静。 …………………………………………………………………… (再次感谢诚实可爱郎君的另一篇长评,也已置顶,欢迎各位书友参与讨论,多提建议。另求票求收藏。 值此光棍佳节之际,祝天下光棍早日变成双截棍……) 第三十七章 穷小子和富家女 范飞左思右想之下,总算冷静了一些,但就在这时,丁诗晨忽然咬着嘴唇瞟了他一眼。 她的眼神很复杂,带着些羞涩,又带着些嗔恼,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在责备范飞骚扰她,又像是在埋怨范飞磨磨蹭蹭地不够爽快。 她的脸上也早也是绯红一片,就像晚霞铺满了蔚蓝的天空,分外迷人。 范飞看到丁诗晨这欲拒还迎、风情万种的神情,顿时心中一悸,热血在刹那间都冲到了头上。 他脑子一热之下,便直接把丁诗晨的眼神当成鼓励和期待了,暗自埋怨自己果然不够爽快。 丁诗晨瞥了范飞一眼之后,便继续若无其事地走着,而许静这时却在扭头看着右侧的一个店子,浑没注意到这边的异样。 天赐良机,豁出去了! 一个声音在范飞的心底大叫道。 这种内心里的疯狂叫喊,对于控制力一向极强的范飞来说,绝对是很特殊的情形,要不然怎么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呢? 范飞右手五指虚捏,同时眼睛迅向下一瞥,便看准了丁诗晨正在身侧摆动着的那只小手,准备一把拿下。 就像在山林中捕捉野兔那样,决心要一击即中! “诗晨,你怎么一手心的汗?” 而就在范飞满心兴奋、准备迈出关键一步的时刻,许静忽然把头扭了回来,疑惑地对丁诗晨说道。 “啊?哦……刚才走急了,热。” 丁诗晨像是被吓了一跳,愣了一下之后,赶紧答道。 “咦,你脸怎么这么红?”许静看了看丁诗晨的脸色,又疑惑地问道。 范飞和丁诗晨虽然内心里都是波澜壮阔,但都尽力保持着脸上的镇定表情,目光平视前方,显得若无其事。但控制力毕竟是有限的,所以丁诗晨的脸早已红透了。 “呃……我刚才说了嘛,热。” 丁诗晨有些慌张了,死死地抓住那个“热”字说事。 “哦。”许静点了点头,松开了丁诗晨的手,轻笑道,“我还以为你被色狼骚扰了呢。” “你瞎说什么?”丁诗晨的脸上更红了,使劲地拍了许静几下。 “好啊,你手里出汗了,就拍我衣服上,罚你给我洗一星期的衣服!”许静嚷了起来。 被许静这么一闹一拦,范飞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顿时泄了,就像一个漏了气的皮球。 许静和丁诗晨笑闹了几句之后,便揽着丁诗晨的肩膀,指着街对面说道:“看那里挂着的公告,有人中了58万的双色球耶,手气可真好!” 街对面的一家福利彩票店围了不少人,一副红色的中奖条幅高高悬挂着,分外惹眼。 “哇,手气真好!”丁诗晨也惊叹了一声,语气却有些平淡,声调怎么也扬不上去。 “范飞,我问你,如果你中了五百万,你会怎么花?” 许静和丁诗晨看了几秒钟热闹,就继续走着,而许静却借着这句问话,绕到了丁诗晨的左边,仰着头看着比她高半个头的范飞。 她就像一座大山般,拦在了丁诗晨和范飞之间,眼神里还有些小得意和示威。 范飞自然也不好意思再转到丁诗晨的身边去,那样就未免太明显了。 于是在许静这个级大灯泡的非暴力干涉下,范飞与丁诗晨的第一次非亲密接触就此流产。 有点小悲剧,还有点小喜剧。 “我哪有那手气?”范飞定了定心神,苦笑着回答道。 “说说嘛,我是说假如你中了五百万,假如!”许静不依不饶地追问道,眼神里有一丝戏谑。 “呃,五百万啊……”范飞也被这话题吸引住了,略为思索了一下,便答道,“拿1oo万在老家修一栋大房子,5o万拿来给我和我姐姐读书,其他的都存在银行里,吃利息,过寄生虫日子,哈哈。” “诗晨,你呢?”许静又笑嘻嘻地扭头问道。 “存银行不行,收益率太低,而且现在通胀这么厉害,都是负利率了,会越存越穷的,钱生钱才是王道嘛!我会拿3oo万去开一家公司,拿2oo万去炒股,分散投资和理财。”丁诗晨不假思索地答道,看来早就在心底设想过中五百万大奖这种可能。 “唉,一个是小富即安的小农意识,一个是不会享受生活的赚钱狂。”许静摇了摇头,悲天悯人地说道,“我才不像你们那么傻,要是我中了5oo万,我就买台2oo万的好车,1oo万用来吃喝化妆,剩下2oo万拿去满世界旅游。” “全花光?一分都不剩?”丁诗晨有些惊奇地问道。 “切,钱是用的,水是流的,钱这东西不就是拿来花的?留着能生蛋吗?能带到棺材里吗?”许静撇了撇嘴。 范飞沉默不语,因为许静没有说错,他骨子里仍是个小农民,观念也确实是小富即安型的小农意识,有点钱就想拿去盖楼,还有他没说出来的老婆孩子热炕头。而和丁诗晨一比,他的观念显然是落后了,和许静更是没法沟通。 许静的这个问题,让他再一次想起了双方的家境、教育和观念方面的差距,不由得有些气馁。 他想许静或许是存心这么问的吧,只不过变着法儿打击自己罢了。 又走了一会,他们便走到了步步高商场的手机专柜。在那里,范飞看了一会手机,看的都是一千块以下的手机,但许静显然都看不上那些低档手机,一个劲地催范飞去柜台的右边,丁诗晨却没吭声,抿着嘴站在范飞的身旁。 “等等,我先看看这边。”范飞进来时就留意到这个柜台的手机是从左至右越来越贵的,于是对着许静笑了笑,又问了售货员一句,“小姐,哪种牌子的手机最经摔?” “经摔?”售货员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似乎很少听到这样的提问,想了好一会才答道,“诺基亚的有运动型的,抗震防摔功能比较好。” “你们说呢,诺基亚的不错吧?”范飞扭头问许静和丁诗晨。 “有的还行,有的很差,得看哪种型号、什么价格。”许静无可无不可地答道。 而听到范飞和售货员、许静的对话后,丁诗晨的脸色却忽然莫名其妙地变了,半晌都没有吭声。 范飞心里有些疑惑,但也没在意,于是拿了一款诺基亚的手机看。但他刚把玩了一会,丁诗晨就快步走到了柜台右边,看了几眼之后,就叫范飞过来看一款她挑中的手机。 范飞无奈地走到柜台的右边,看了看那些四位数的手机,一时有些眼晕,苦笑道:“我还是觉得那边的好看些。” 好看不好看是其次,关键是范飞身上只有115o块钱,这边的手机都明显出了他的购买力。 “还是这边的好些,一分价钱一分货嘛,这款诺基亚的是最经摔的。”丁诗晨咬了咬嘴唇,对范飞说了一句,然后指着一款诺基亚88oo手机对售货女孩说道,“美女,拿这款给我们看看。” 范飞看了一眼这款手机,脸色顿时有些苦了----这是柜台里最贵的手机之一,标价是88oo元,几乎是天价了。 “好。”看着一身校服的这三位学生来买手机,售货女孩的情绪显然不高,笑容一直有些淡,最后也只拿出了一款手机模型出来。 “怎么是模型呀?我要看真机。”丁诗晨明显有些不高兴了,却还是轻言细语地。 “是这样的,这款真机比较贵,怕弄坏,所以一般只让顾客看模型。”女孩解释道。 “啧,弄坏了我会赔你的嘛,赶紧拿真机来看吧。”丁诗晨大约觉得有些丢面子,明显不耐烦起来了。 “这个……这款机子得顾客决定买的时候才能试机的,否则摸来摸去,外壳的亮度会受影响的。”女孩有些为难地说道,眼神里却掠过了一丝鄙夷,不相信一身校服的丁诗晨能买得起这么贵的手机。毕竟,那些喜欢尝新鲜的学生是经常来这免费把玩最贵的手机的,但总是玩完了就不给钱,拍拍屁股就走人。 “我现在就决定买了!”丁诗晨的自尊心似乎被刺伤了,一下子急了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好几度。 加上在操坪上质问范飞那一次,这已是丁诗晨今天第二次起高腔了。这让范飞忽然觉得这丫头恐怕是个外柔内刚型的主,生起气来也是有几分烈性的,只不过平时掩盖得比较好罢了。 “好,我马上给你拿。”那女孩被丁诗晨忽然爆出来的强势给吓了一跳,赶紧说道。 “不用拿了,这款我不喜欢,我已经看上那一款了。”范飞赶紧打了句圆场,同时往左边的柜台走去。 “就这款!” 丁诗晨眼明手快地一把揪住范飞的衣袖,有些赌气地说道。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有一种命令的味道。 “放手!” 范飞淡淡地说道,脸色也一下子就阴沉下来了。 他的心中怒气勃,对丁诗晨的好感也瞬间大打折扣。 你有钱是吧?只看得上贵的是吧?跟我玩财大气粗是吧?可这是我买手机,不是你! 我只是让你来作参考,你凭什么决定我要买哪款手机? 买单的可是我! 而许静则一直没有吭声,只笑嘻嘻地在一旁看戏,看穷小子和富家女今天的第二次斗法。 “就买这款,好吗?” 丁诗晨的语气马上软了下来。 她的声音里带着些委屈,甚至还隐隐有一丝撒娇的意味,决定却没有丝毫的动摇。 第三十八章 败家子 “我再说一遍,放手!” 范飞霍然转身,语气平淡,却坚定无比。 丁诗晨脸上的表情楚楚可怜,但范飞丝毫没有迁就她的心思。因为他现在身上只有一千多块钱,铁定是买不起这款手机的,所以如果现在不阻止丁诗晨的蛮干,等会他就会因为付不起钱而丢个大人。他也不准备向许静和丁诗晨借钱,因为这款手机这么贵,属于根本没必要的奢侈消费,就算他身上有一万块,也绝对不会买这种手机。 丁诗晨的眼圈忽然有些红了,也果然放开了手,却似乎看穿了范飞没钱的窘迫,于是低声补充了一句:“我来买单,行吗?” 听了丁诗晨这句话,许静抿嘴一乐,似乎早料到了她会这么说。 而范飞却反而更加恼羞成怒了,觉得自己被丁诗晨当众揭穿了身上没钱的窘迫情形,而她要替自己买单的事,更让他觉得她像是在同情自己这个穷小子,自尊心于是一下子便蹦出来了,板着脸说道:“谢谢,不用了!” 见范飞转身要走,丁诗晨咬了咬嘴唇,忽然对售货员说道:“打包!” 她这两个字说得很轻,却同样是坚定无比。 售货员看看范飞,又看看丁诗晨,刚开始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随即反应过来,抓起笔就去开票,显然不愿意放过这笔生意。 她刚开始还怀疑丁诗晨只是随便看看,根本买不起,但丁诗晨身上爆出来的气场,让她本能地意识到这个漂亮女孩不简单,很可能是哪个煤矿老板的女儿,卡里有的是钱。 “等等!” 范飞伸手拦住了售货员,然后深吸了口气。 他已经被丁诗晨的固执给彻底惹毛了,也深深地感受到了丁诗晨身上颐指气使的富家千金做派,这让他极为反感。不过他知道现在与她继续争论是不明智的,只能让别人看笑话,于是他只好勉强压下心中的怒气,温言说道:“丁委员,货比三家,咱们再去别的店子看看吧。” “不用了,这家是最好的,真的,不骗你。”丁诗晨见范飞叫她丁委员,脸上的表情顿时再次一黯,却勉强挤出了一些笑容,有些哀求般地劝说道。 “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范飞有些恼怒地低声说道,“别的店子也有这种款式,或许更便宜,我还想上网查一下这款型号的最新报价,在网上买便宜得多,上淘宝买也是可以的嘛。” 这些话当然都是浮云,范飞是准备把丁诗晨哄出商场,然后自己就拍屁股走人,这算是给彼此一个台阶,不至于让群众围观。 事实上,在他和丁诗晨闹出这么一幕之后,商场里已经有不少顾客在看热闹了。 “真的不用了,这家的质量最有保证,都是行货,没有水货。别的店就难说了,网上就更不用提了。”丁诗晨依然固执地说道。 “懒得跟你说!反正我这款手机我不喜欢,我也不要你们参考了!我要回去了,下次我自己来买!”范飞再次恼了,脸色一变,终于使出了杀手锏,也不管丁诗晨有没有面子了。 丁诗晨的脸色也变了,她幽怨地看了范飞一眼,低声说道:“范飞,你以前救过我一命,我买个手机送给你,咱们就算两清了,我也就不再欠你的了。不管你是拿去送人还是扔垃圾桶里,都请你收下吧,行吗?” 范飞愣了愣,忽然感觉像是有盆凉水从头顶上浇了下来,脑海里满是那句“咱们就算两清了”的嗡嗡回音,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原来是这样!原来无论她找凤姨拐着弯塞钱给我也好,铁了心给我买这个手机也好,果然仅仅是想报恩,是我自作多情了!好吧,我就给你个机会报恩,从此咱们就算两清了……范飞不无苦涩地想着。 一旁的许静一反常态地始终没有吭声,但看着丁诗晨的目光却忽然深邃起来,仿佛读透了她的心思。 见范飞没有回答,丁诗晨扭头对售货的女孩再次说道:“打包!” 这两个字说得那样决然,还带着一些凄婉,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 见售货员已经飞快地开好了票,范飞长叹了一声,无奈地对着售货员说道:“你们商场难道不打折的?” 就算是接受一个分手礼物,也不能看着丁诗晨白白被人杀猪。范飞知道,像手机这种商品,应该是能打折和讲价的,这款手机至少还能讲一千块钱的价。 售货员愣了愣,眼神有些躲闪说道:“我们商场不讲价的,不过如果有会员卡可以打九点五折,如果有金卡就可以打九折。” “那钻石卡呢?”丁诗晨也省悟过来,条件反射般的问了一句。 “钻石卡?”售货员像听到一个冷笑话一样,呵呵地笑了起来,有些戏谑地说道,“钻石卡是可以打八折的,不过我们商场从开业至今,大约还没办满十张,因为必须要在本商场消费十万元以上才能……” 售货员的话还没说完,丁诗晨已从那个不起眼的书包里摸出了一个同样不起眼的钱包,在里面翻了一会,就抽出一场卡,赌气般地扔在了柜台上。 那张卡的右上角,有一个蓝色的钻石标志,分外惹眼。 售货员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下面的话便再也说不出来了,赶紧重新开了张票,然后双手捧着单子和那张钻石卡,毕恭毕敬地递给了丁诗晨。 她递单子和卡的时候,两只手都在微微地颤抖着,或许是在担心会被莫名其妙地炒了鱿鱼。 许静在一旁乐得捂嘴直笑,她最喜欢看人被打脸。 丁诗晨却忽然回过了神来,她想了一想,又赶紧把钻石卡收回到了钱包里,苦笑着嘀咕了一句:“差点忘了,我买东西是不喜欢打折的。” “你脑子被钱烧坏了?”范飞顿时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仿佛是看到丁诗晨拿着百元大钞点烟似的,一时间也不知在肚子里暗骂了多少句“败家子”。 听了范飞这句怒吼,许静忽然惊讶地看了范飞一眼,眼神很有些古怪。 丁诗晨的身子则微微一颤,却没有吭声,只默默地垂下头去,往收银台走去。 “有种人是最鄙视败家子的,这或许是因为他们的每一分钱都来得不容易,所以特见不得别人糟蹋钱,哪怕那是别人家的钱。” 见丁诗晨一副落荒而逃的样子,一旁的许静终于忍不住打抱不平起来,她有些尖酸地说道,“不过最令人悲哀的是,这种人这辈子想要败家一回都不容易!” 范飞被这句话打击坏了,他知道许静是在讽刺自己的斤斤计较和小农意识,他想反驳,潜意识里却知道她说的其实是事实。心灰意冷之下,也就破天荒地没有反击,只沉默地跟在了默默走向收银台的丁诗晨身后。 公主和穷小子的传说,在现实面前,原来如此不堪一击! 范飞的心中冰凉一片,也早就作出了一个决定。但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试图给这份感情一个最后的机会。 因为那一个疑惑,一直到现在还没解开。 “你还真不用钻石卡打折?”见丁诗晨只把单子给了收银员,却没有拿出那张钻石卡,范飞在心里叹了口气,再暗骂了一句“败家子”,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丁诗晨的脚步顿了顿,然后微笑道:“其实是我忽然想起来,这张钻石卡已经过期了。” “哦,原来是这样……好吧,那就谢谢你了。”范飞无视这句谎言中的漏洞,忽然咧开嘴笑了一声,虽然笑得有点假。 见范飞终于肯答应接受这个手机,也重新露出了笑脸,丁诗晨顿时也跟着高兴起来,抿着嘴儿直乐,并从包里翻出一张银行卡,交给了收银小姐。 范飞撇开手机这个话题,和丁诗晨随意地搭了几句话,然后斜眼看了看没跟过来的许静,尽量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对了,今天你怎么认出我爸来的?” 虽然语气平淡,但范飞的心忽然间便跳得很厉害,或许因为这是他心中最后的一块阵地吧。 阵地在,或许以后还有希望。阵地亡,曾经的感情也就消亡了。 这就是范飞的决断,虽然有点冷血。 第三十九章 不要发票 听了范飞的问话,丁诗晨微微一愣,然后低声笑道:“还不是因为你那件……有补丁的衣服?那件衣服给我的印象太深了,所以一见到穿了那件衣服的范叔叔,我就猜他可能是你爸爸。问了一句,果然是的。” “哦,我还以为你看出我和我爸长得很像呢。”见真相与父亲分析的完全相反,范飞的一颗心直接堕入了深渊,拨凉拨凉的,只喃喃地说了一句。 “很像吗?我没怎么仔细看,好像……也不是太像吧。”丁诗晨略有些慌乱地答道。 满心懊恼的范飞自然没能听出丁诗晨语气中的那丝慌乱,只呆若木鸡地看着收银员刷卡的动作,然后机械地跟着丁诗晨走回售货柜台拿手机。 这番对话后,他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阵地已彻底失去。 他觉得自己和丁诗晨之间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因为丁诗晨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无视贫富差距地喜欢上了自己,而自己也很讨厌她这种颐指气使的霸道性格。而性格决定命运,决定人生道路和感情道路,所以,在丁诗晨展现出了真正的性格之后,他和她之间已经彻底完了…… ,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我失恋了!可是这叫失恋吗?这不还没开始吗? 范飞在心中苦涩地琢磨着,一时间怎么也想不明白。 从天堂到地狱,原来只需要几分钟,比坐电梯还快。 范飞觉得自己就像坐了一趟过山车,那种刺激的滋味永生难忘。 范飞的神情有些恍惚,自然也就没注意到丁诗晨离开时没拿票。 “美女,你忘了拿票了。”售货员提醒道。 “不要票,我又不报销的。”丁诗晨回头说道。 “票是保修凭证,这款手机保修一年的!”售货员提醒道。 “用不着保修,这种手机一年内是不会坏的,一年后如果坏了,扔掉就是了。”丁诗晨头也不回地说道,一副财大气粗的暴户德行。 她还尽可能地加快了脚步,仿佛那张票上沾满了可怕的级细菌一样。 范飞听了这句话,更是如霜打的茄子,连话也懒得说了。他觉得丁诗晨和自己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自己就算削尖了脑袋,也挤不进她的那个世界,况且他也根本不想挤进去。 也不知自己以前怎么会对她有好感的,看来还是被她的外貌和表面性格给迷惑住了…… 范飞左思右想,一时间满心的懊恼。 丁诗晨今天的表现显然有些反常,比如不要票之类,但如果仔细观察和分析,还是有迹可循的。以范飞思虑缜密的性格,若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必定会觉这件事的异常之处,从而认真思考其中的原因并找出症结所在。 但所谓关心则乱,范飞作为一个没经历过感情之事的闷骚处男,此刻早已是方寸大乱,完全处于“不识庐山真面目”的被动状态,原本还算有些小机灵的脑袋也就自然不好使了。所以在受了这一连串的刺激之后,他那本来就很强的自尊心便再次作怪,让他十分冲动地在心里和丁诗晨主动划清了界限,并且觉得这样的理由也足够向自己的父亲交代了。 而许静则始终静静地看着丁诗晨,眼神里也多了一些玩味和一些说不清的东西。 之后,丁诗晨又帮范飞办了张手机卡,给他选了个尾数带8的号码,并为此多交了两百块钱。 范飞提着那个装着贵重手机的礼品塑料袋,一言不地跟在丁诗晨身后,一时间觉得心情很灰败。他也很讨厌这个手机,因为这不是什么定情信物,而是分手纪念品。 他很想把它给扔了,出门就扔! 可他内心里终究是舍不得的,他没有糟蹋值钱东西的习惯和历史。 而丁诗晨见了范飞脸上重新挂上的这副灰败表情,也没说什么,只默默地办着上户的事,神情颇有些黯然。 见了这两个闷嘴葫芦赌气般的诡异一幕,一旁的许静好几次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没有吭声。 一直等到所有事情都搞定,三人并肩走出商场时,范飞才勉强打起精神,随口问了一句:“你们住哪?” “怡香园。怎么?想当护花使者送我们回家?”许静见丁诗晨没有接话,于是笑道。 “怡香园?”范飞就像被人从长长的恶梦里给叫醒了,语气有些飘忽和惊讶。 “是啊,我和诗晨都住那,怎么了?”许静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范飞。 范飞的脸色阴晴不定,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丁诗晨和许静不知道他搞什么花样,都怔怔地望着他。 半晌后,范飞才定了定神,挤出一个笑脸,答道:“哦,没什么,我只是听说怡香园是传说中的富人小区,挺牛的,我还从来没去过。正好想送你们回家,今天就顺便去开开眼界吧。” 他已从刚才的郁闷中勉强恢复过来,语气也有些恢复了正常。 因为听到怡香园这三个字,他便忽然想起了父亲刚才说过的讨要工资的事,那个包工头史亦的前妻郭琴就是住在怡香园小区里。而怡香园小区的保安措施很严密,外面的人想进去必须要和业主先电话联系。自己的父亲第一次是假装成去装修的民工侥幸混进去的,第二次则直接被保安拦住并盘问了很久。 范飞对父亲受辱一事极为愤怒,早已经在课堂上想好了怎么去追债,帮父亲出这口恶气,现在的关键就是要能自由出入怡香园而不被保安拦下来,才能展开行动。 而现在,显然是自己进去踩点的好机会,一定不能放过! 一想到这件事,范飞就像被打了鸡血一样,浑身都重新充满了斗志。 失恋的事有够痛苦,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所以他就决定暂时不再想这事了,把全部注意力转移到替父追债的事情上去。于是他又咬着牙,让自己从痛彻心扉的初恋失败中重新振作了起来。 虽然有些闷骚,还很小农,但这家伙的意志力还真不是一般的顽强。 “送我们回家?不行,我爸今天回来了。” 听了范飞和许静的这番对话,丁诗晨也像是被人从梦中惊醒,有些慌乱地答道。 “我又不去你们家,我只是想在小区里逛逛,看看风景。”范飞云淡风轻地说道。 他当然不会傻到去丁诗晨家冒昧拜访,让丁诗晨受到无穷无尽的盘问,更何况现在他心态已大变,就算丁诗晨死皮赖脸地邀请他去,他也是不会去的。 听了这话,丁诗晨便不再推脱。如果是范飞单独送她回小区,就很惹眼,哪怕是不进家门,她也怕在小区里遇到熟人,被人搬弄是非。好在此刻有许静在一起,倒也不用担心什么,这就是三人行的好处。 于是三人便一起往大操坪的方向走去,只是人虽然还是那三个人,但情况已有了微妙的变化----丁诗晨仍然在左,许静仍然在右,范飞却主动走在了许静的右边,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许静显然不太适应这种变化,眼神一直怪怪的,脸上却挂着得体的微笑。 而丁诗晨则将头扭向左边,拼命地眨着眼睛,仿佛眼里被风吹进了沙子。 “许静,手机怎么个录音法?” 走了一会之后,范飞便从盒子里取出了手机,向许静打听手机的录音功能。 “你设个快捷键吧……” 许静接过手机,不咸不淡地解说了几句,说只要电池和内存够用,就可以一直录下去,一般可以录几个小时,不过这终究比不上专业的录音笔,效果和录音时间都要差一些。 范飞听后心中一喜,赶紧询问了一下录音笔的情况,又追问在哪里有卖,许静便指着斜对面的一家商店,告诉他那里就有卖。 “你们等我两分钟,我买根录音笔,马上就出来。”范飞点了点头,大步走进那家商店。 丁诗晨和许静都不傻,知道他是为追债公司的事情而去买“作案工具”,不由得相视苦笑,却也没法拦他,只得站在商店外等他。 见范飞进了店子里,丁诗晨走到另一家面包店的橱窗外,蹲下身子,看着玻璃橱窗内的生日蛋糕。 一旦背对着许静,丁诗晨脸上的笑容就彻底消失了,神情迅地黯淡下来,她死死地咬着嘴唇,一副要哭的表情。 许静仿佛看穿了丁诗晨的心思,悄悄地走到她的身后,忽然猛然把她的肩膀扳转过来。 “干嘛?”丁诗晨站了起来,尽量摆出镇定的表情,但眼睛根本不敢看许静。 “眼圈又红了吧?你可真傻,这样做值得吗?你看他现在把你当成什么人了?我早说了他不是什么好货,他就是一头蠢驴,不,驴都比他聪明一百倍!” 许静从书包里掏出一包餐巾纸递给丁诗晨,没好气地说道,“喂,想哭就哭吧,憋着会死人的!” “你说什么啊?我干嘛要哭?”丁诗晨垂着头看着脚尖,倔强地不肯去接那包餐巾纸。 “你就死撑吧!”许静冷笑道。 丁诗晨咬着嘴唇不说话,然后转过身去背对着许静,这回却将头仰得高高地,望向天空中那抹灿烂的晚霞。 天很高很蓝,晚霞也很绚烂,就和她刚出校门时看到的几乎完全一样。但或许是心境变了,那抹晚霞此刻在丁诗晨的眼里红得格外刺眼,就像蚊账上的一抹蚊子血,让她忽然有些恨。 “喂,你真相信抬头望天就能把泪水逼回去?”许静忽然间转了性子,有些同情地低声说道。 丁诗晨没有吭声,也没有转身,却忽然用劲地捏紧了拳头。 她捏得那样用劲,甚至在手背上捏出了两条细细的青筋。 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忍着没有开口。 许静注意到了丁诗晨手上的这个细节,似乎被吓了一跳,赶紧退开了两步,嘀咕道:“好了,我不打扰你了,你继续……” 第四十章 红尘 正在店子里挑选录音笔的范飞忽然愣住了,因为街上虽然喧闹,但他离丁诗晨和许静的距离只有十来米远,以他的人听力,稍一留心便听到了她们之间的这几句对话。他对于许静讽刺自己的那句话自然是有些生气,但一时间却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他只知道,从许静的话来分析,丁诗晨现在一定很难受,难受得想哭。 可她既然不喜欢自己,又为什么会难受?范飞一时间不太敢深想。 他只知道,自己刚才是有意地气她的。但自己既然已下定决心和她各走各的路,为什么还要刻意去气她,这一点范飞自己同样也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想了,范飞摇了摇脑袋,选了一只录音时间达十小时以上、价钱也比较贵的录音笔,然后快步走了出来。 范飞走出店门的第一眼,便看到了正仰头望天、神情淡然的丁诗晨。 不知为什么,尽管丁诗晨脸上没有表情,范飞的心中却猛地一悸。 因为她的这种表情,让他忽然想到了“心如死水”这个词,觉得她现在就像一个迷了路的孩子,十分无助和绝望。 迟疑了一下,范飞走上前去,正想对丁诗晨说点什么,许静的手机却忽然响了。 许静刚接通电话,脸色就变了,惊叫道:“什么?我爷爷绝食了?” 范飞本来是对许静有些不满的,但听到“绝食”二字,也有些惊讶,不由得竖起了耳朵倾听。等许静打完电话,范飞又追问了一阵,便弄清了来龙去脉。 原来许静的父母在省城上班,许静也是在省城出生和长大的。许静13岁时,她的奶奶死了,她父母就准备把许静的爷爷许逸凡接到省城来。但许逸凡很不喜欢省城,说自己既不懂省城的语言,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去了肯定不习惯,死得更快,所以坚决不肯去省城定居。因为许逸凡年老多病,许静的父母便给他请了个小保姆照顾他,还准备给他再找个老伴,但许逸凡对死了的老伴感情很深,所以坚决不肯续弦。 许逸凡独自生活了近一年,只每日里下棋解闷,弄得快得老年痴呆症了,于是向儿子和儿媳妇叫苦,嚷着要把孙女接到身边照顾他,以解寂寞。许静的父母没办法,同时也想让女儿从小就培养独立生活、照顾他人的能力,最后就狠心把许静送回老家陪伴老爷子一、两年。 按许静父母的估计,许逸凡左右也就是一两年就会升天,不料许逸凡见了可爱的小孙女,顿时精神百倍,身体也渐渐地好了,看情形再活个十年八年也不成问题。 这一下便轮到许静郁闷了,她正是需要父母关爱的年龄,却独自回到了对她来说无异于异国他乡的老家,于是整日不是呆就是上网,很少出门。许逸凡心疼孙女,知道小孩喜欢动物,于是开始不停地买一些宠物回来,从哈士奇狗到小猫,从鹦鹉到金鱼,种类繁多,家里简直成了动物乐园。 这一下许静倒是玩开心了,每天放学后便溜狗逗鱼喂鹦鹉,倒也忘记了寂寞。 后来许静认识了同一个小区的丁诗晨,两个小女孩在一起玩得不亦乐乎,后来还成了同班同学,就更是形影不离了。加上许静现在年龄渐长,兴趣转移到了交友和网络上,也就不太在意那些宠物了,有时还觉得宠物多了会把家里弄得乱糟糟的,不卫生也容易招惹病菌,便多次和她爷爷提过,要把这些宠物送走一些。 但许逸凡整日里伺候这些宠物,已经培养出了深厚的感情,怎么也不肯送走任何一只宠物,许静也只能由他去。 对于宠物,许逸凡是越玩越上瘾,后来也不知从哪里高价买到了一只据说来自新疆的小仓鼠,更是视如珍宝,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人生的终极乐趣。 这是只罗伯罗夫斯基小仓鼠,属于沙漠侏儒仓鼠,这种鼠是所有宠物仓鼠中体型最小的一种,体型只有成*人的拇指大小,却也是度最快的一种。许逸凡养的这只仓鼠是一种叫“白婆婆”的珍稀品种,全身毛色雪白,长是挺可爱。同时它的能力强,能跳很高,而且跑起来快如闪电,甚至身上的毛颜色还经常能随着环境自动变化,十分神奇,与同种类的仓鼠迥然不同,仿佛来自火星,不是这地球上的品种。 这只小仓鼠很活泼,也很认主。它不喜欢和陌生人亲近,但对主人许逸凡却格外亲热,整天在许逸凡脚旁跑来跑去,却从来不会被他踩到。而许逸凡出门时,口袋里也必定揣着这个小东西,并亲热地叫它“婆婆”,仿佛把它当成了老伴。 小仓鼠既认主又听话,从不到处乱跑,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许老爷子,有时睡觉时都会钻到许逸凡的枕头旁趴着,也不怕许逸凡翻身时把它压瘪。许逸凡也把它当成瑰宝,几乎达到了“含在嘴里怕融了,捧在手里怕化了”的境界,弄得许静都有些吃醋,抱怨这只该死的仓鼠取代了自己的地位。 这只仓鼠甚至还有一身抗毒的本领。许逸凡有一回带着它去农村的一个朋友家作客,一不小心,小仓鼠就溜到了厨房里,将墙角里的一小包老鼠药吃得干干净净,然后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许逸凡现后伤心欲绝,借了把锄头挖了个坑,准备把它埋掉,结果刚放到坑里,小仓鼠就一个翻身跳了起来,活蹦乱跳地啥事都没有了。许逸凡还以为老鼠药是假的,但他那朋友告诉他,这是剧毒鼠药,以往也药死了不少老鼠,许逸凡这才知道是小仓鼠本身有抗毒的神奇能力。 而就是在那次误食鼠药事件之后,失而复得的许逸凡就百感交集地给小仓鼠改了个名字,从“婆婆”改成了“红尘”,大约是觉得它死而复生,从此可以忘却红尘了吧。 许静却怀疑这是一只受了工业污染,产生了奇异生化变异的仓鼠,所以连老鼠药都药不死它。她屡屡劝爷爷把这只仓鼠给人道毁灭掉,否则万一哪天弄出鼠疫或咬伤人之类的事就麻烦了。不料爱鼠心切的许逸凡根本听不进去,还痛骂了许静一顿,责备她没有爱心。 其实许静对宠物们还是有些爱心的,只是仓鼠虽然可爱,但许静毕竟是女生,本能地有些讨厌老鼠之类的东西,而且她很担心红尘是什么变异了的危险物种,不知哪天就会伤害到自己和爷爷。于是她曾偷偷地弄了一只猫放进家里,想把小仓鼠吃掉或吓跑。没想到一场令人眼花缭乱的猫鼠大战之后,那只猫被红尘挠得满脸鲜血,惨叫着狼狈而逃,让许静大跌眼镜。 当时正在午睡的许逸凡虽然没能目睹这场精彩的猫鼠大战,却被猫叫声给惊醒了,顿时大为动怒,对着许静吹胡子瞪眼睛地了通火,说红尘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就要和许静拼了这条老命,弄得许静再也不敢对红尘动什么心眼。而事实上,从那以后,红尘也是见了许静就躲,再也不给她下手的机会。 一只奇异的小仓鼠,就这么陪着一个年逾古稀的老头,默默地打日子,大有生死与共的倾向。 许静甚至怀疑,如果红尘的寿命够长,许逸凡或许会在百年之后把它带入许家的祖坟里。 但就在前天,从不离开许逸凡半步的红尘忽然失踪了。 由于许静一直不喜欢红尘,又提过人道毁灭的事,甚至还是“纵猫进屋”事件的嫌疑犯,所以许老爷子这次先便怀疑是许静把红尘给藏起来了,于是大动肝火地追问了一通。哭笑不得的许静撒一会娇,又一会脾气,最后还赌了恶咒,了毒誓,许逸凡这才勉强相信了自己的孙女是无辜的,只得四处托人去查找红尘的下落,在家里找不到,又把搜索范围扩大到了整个小区。 但在这么大一个小区里,查找一只拇指般大小的小仓鼠谈何容易,一帮人找了两天,仍是毫无线索。 思鼠心切的许逸凡认为大家是没有用心去找,且再度怀疑红尘是被许静藏起来了,于是耍起了赖皮,今天一天都不肯吃东西,刚才又正式宣布自己绝食了,声称要与红尘生死与共。按他的说法是“活要见鼠,死要见尸”,如果许静她们不把红尘找出来,他就不活了。 “你说我爷爷这不是瞎胡闹吗?他都七十多了,还乱小孩脾气,要是他真饿死了怎么办?我又怎么向我爸妈交代?诗晨,范飞,你们赶紧给我出个主意吧。”许静说完之后,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脸不知所措的慌乱神情。 许静本来是不想对范飞说这些家事的,但此时她听到爷爷绝食的事,一时间心乱如麻,便把身为男性的范飞当成了狗头军师,将前因后果一古脑儿地说了出来,加上丁诗晨也补充了不少情况,所以还没走到怡香园,范飞便已把许静家里的情况摸清楚了,心里也有了底。 “或许我可以帮你们找到红尘,前提是它没有离开小区。” 范飞沉吟了一会,微笑道。 范飞相信以自己的异能,找一只小仓鼠什么的应该不难,但好处显然不小。比如现在便可以借着帮许静家找宠物这个由头,让许静给门卫打声招呼,自己这段时间便可以光明正大地自由出入怡香园了。如果能找到红尘,固然是帮了许静,而就算找不到,也对找郭琴讨要工钱的事很有帮助,自己反正不会吃亏…… 不管怎么看,这都像一个一箭双雕的好主意。 …………………………………………………………………… (书友“”(灰)提供的宠物龙套“红尘”出场。说明一下,本书有详细大纲,主线基本不会动,龙套主要是用于支线剧情,或用书友的龙套将原来大纲中初步设定好的角色替换掉,所以基本不会影响主线剧情的。比如的这个老鼠龙套,在原来的大纲里是条宠物狗,现在换了一下而已,呵呵。 另外感谢华山论书团“神奇阿帕喵”和热心书友“诚实可爱郎君”写的精彩长评,提出了不少好的建议,所以继续置顶讨论,呵呵。) 第四十一章 特殊生物 “真的?怎么找?”听了范飞的话,许静顿时大喜。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不过……现在暂时保密。”范飞不能泄露自己的异能,只得卖了个小关子。 “切,还搞得神神秘秘的,你到底行不行啊?”许静不满地哼了一声。 “许静,你不要轻易怀疑一个男人行不行,这种事只有试过才知道。”范飞眉头一皱,一语双关地答道,“你只需要告诉保安,这几天让我自由出入就行了,我想我应该能帮你找到的。” 许静听了前一句话,便明白范飞是在调戏自己,她眉头一挑,就想飚。但她听了范飞的第二句话后,想到自己现在还有求于他,也就勉强忍了下来,重重地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范飞的要求。 丁诗晨则瞪大了眼睛看着范飞,就像看到了丑小鸭变成了奥特曼。 “男人行不行”这句话的双关意思在网络上很常见,丁诗晨自然也看到过。只是她没想到,这种既暧昧又露骨的话,竟会从一向很老实的范飞嘴里说出来,而且是这样当着她的面调戏她的闺蜜,这让她既惊讶又愤怒。但她现在和范飞正在打冷战,也就不好说什么,只能憋屈着了。 她自然不知道,范飞现在的心情也很憋屈,只想找机会泄一下,而许静对他一直很不友善,刚才还在丁诗晨面前说他的坏话,他也就借着这机会狠狠地损了她一句。此外,范飞一旦打定主意和丁诗晨划开界限,就决定在她面前恶化自己的形象,让她对自己彻底死心,于是说话也就没什么顾忌了,把平日里闷骚的那一面给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事实上,范飞在龙凤餐馆里混了几年,也确实是根老油条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他的拿手本领之一,他可以一本正经得像一个好学生,也随时可以痞气十足得像一个混混。如果丁诗晨见识过痞气十足时的范飞,恐怕会惊讶得目瞪口呆。 说到底,范飞其实是介于坏孩子和好孩子之间,他有着两面性格,甚至可以说有一点双重人格。 或许就和那只叫做红尘的小仓鼠一样,他也是一个有些复杂的特殊生物。 “我家的出入卡刚好还多了一张,借给你几天吧,用完了还我。” 许静显然比丁诗晨更能克制自己的情绪,当丁诗晨还在呆时,许静已经强忍着踹范飞一脚的冲动,从书包里翻出了一张出入卡,扔给了他。 这让范飞对许静刮目相看。 ………… 范飞拿着手机,边走边看,然后忽然停下了步子。 “怎么了?”丁诗晨和许静都跟着停了下来,扭头望着他。 细心的许静还现,范飞的手机是略竖着的,而且屏幕也没点亮,黑乎乎的一片,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没什么。”许静刚看了那手机一眼,范飞就说了一句,然后忽然又往前走了起来,等丁诗晨她们莫名其妙地跟上去时,他忽然再次停了下来。 “你又抽什么风?”许静疑惑地问道。 “我忽然想到了抓那只老鼠的一个办法,等等,你们别吵我,让我仔细想想。” 范飞说完这句话,就把手机塞进裤袋,然后闭目沉思起来。 许静和丁诗晨相视苦笑了一下,只得停下步子,无聊地四处张望着。丁诗晨偶然往身后一看,顿时眼睛一亮,对着五十米开外的一个青年招了招手。 这个青年的个头在一米八左右,年龄约二十出头,留着个小*平头,鼻子比较大,他戴着一幅宽边墨镜,嘴里斜叼着一根烟,双手插在裤袋里,悠然地在马路上闲逛着,看起来有点像个混混。 见丁诗晨招手,那青年犹豫了一下,便慢慢地走了过来。等到丁诗晨再次招手时,他索性快步跑了过来。 他穿着一双牛筋底皮鞋,脚步很轻,几乎让人听不到,而且他跑得很快,就像一阵风似的,转眼间就跑到了丁诗晨的身后。 就在这时,范飞的双眼忽然睁开,眼中精光一现,然后霍然转身,一个侧踢蹬向那青年的右小腿,踢得又快又准。 那墨镜青年反应极快,虽然在快奔跑中来不及“刹车”,但他右腿使劲一点,一个高纵,便轻飘飘地往左边跳了出去,范飞这一脚就落空了。 但范飞马上就跟着冲了上去,左拳闪电般击出,打向正在半空中的墨镜青年腹部。 而墨镜青年身手也很敏捷,双手向下一按,便牢牢地揪住了范飞的左手,然后借着这股力,右腿闪电般弹踢出来,蹬向范飞的胸膛。 范飞等的就是这一刻,他一直提在胸前蓄势未出的右手闪电般伸出,抓住墨镜青年的右脚腕一拉一送,那墨镜青年便腾空而起,一直飞到了近三米的空中。 “停停停!” “范飞你干嘛?” 范飞这几下出手快如闪电,让许静和丁诗晨半晌才反应过来,不由得都惊叫起来。 “快跑,他是坏人!” 范飞一边追上前去,一边大喝道,把许静和丁诗晨都弄得哭笑不得,又异口同声地大叫一声:“误会!” 听到这两个字,范飞愣了一愣,迅地向后跳开一步,看向那墨镜青年。 那墨镜青年身手十分了得,半空中滴溜溜一个转身,轻飘飘地落在地上,竟是半点都没伤着,然后左手一伸,准确地接住了从空中落下的那幅墨镜,重新扣在脸上。 在他扣上墨镜之前,范飞已经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这是个浓眉大眼的后生,眉目间英气逼人,倒有点像是个军人。 他隔着墨镜看着范飞,一声不吭,因为他要说的,丁诗晨她们都已经替他说过了。 “误会?这个人你们认识?”范飞沉声问道。 “当然认识,他是诗晨的……”许静刚说到这里,就被丁诗晨瞪了一眼,于是把剩下的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范飞疑惑地看了许静一眼,见许静不肯说下去,又看了丁诗晨一眼。 “他是齐风,是我的……一个朋友。”丁诗晨轻咳一声,淡淡地说道。 朋友?暗恋者?追求者?护花使者? 不知为什么,范飞的心里忽然微微一酸,却很快平静下来,看着那青年冷声说道:“这位姓齐的兄弟,你从文昌路到这里,一直都跟着我们,为什么?” “跟着你们?”那青年看了看丁诗晨,苦笑道,“不好意思,我也住在怡香园,我只是回家而已。” 范飞顿时无语了,这明摆着是一记乌龙球。 “神经过敏!”许静瞪了范飞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难怪你一直在看手机,就是在观察齐风吧?” 范飞的手机有镜面功能,若是不点亮,就像一面镜子一样明亮,可以轻易地照出人影来。许静倒也聪明,前因后果一联想,就猜出了一点真相。 只是范飞现在是有苦说不出,他并不是神经过敏,而是从这个叫做齐风的青年的脚步声中听出了不对劲。 在商店里买录音笔时,范飞无意中听到了许静和丁诗晨的对话,就一边买笔,一边习惯性地集中精神倾听,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附近有一种特殊的脚步声,比较轻,却极有规律,如同猫科动物的脚步声。 街上什么人都有,脚步声千奇百怪,本来范飞对这种脚步声也不会太在意的,但他忽然想起了一件怪事----那晚他和罗秋他们动手时,之前是用了催眠术的,所以听力也有所提高,当时他也是忽然听到了这种奇特的脚步声,于是吃了一惊,并抽空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便现一个浓眉大眼的平头青年正从远处快奔袭过来,显然是个劲敌。 不过当凤姨一手提菜刀、一手捧西瓜惊艳出场后,那青年却忽然停下了脚步,迅地消失在了黑暗的角落里。范飞估计他是和罗秋一伙的,当时他把注意力放在了凤姨身上,之后又三言两语摆平了罗秋,便也没对这青年太在意。 只是他记忆力极好,集中精神时听到的声音便很难忘记。所以隔了这么久,当范飞再次听到这种奇特的脚步声时,便立刻警惕起来。 范飞走出商店后,便沉住了气,一边走一边向许静打听老爷子绝食的事,同时分心倾听身后的动静,于是他又听到了身后的这种脚步声,虽然离得比较远,但一直没有停歇过,显然是那人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细听之下,这人的脚步轻得像狸猫,有时还会踮着脚尖走路,和正常人明显不一样,倒像是一个杀手,这让范飞本能地想起了那晚的事情,想起了罗家与自己的恩怨。他担心是罗家派人来为难自己或丁诗晨她们,于是加倍留心起来,表面上却一直不动声色,生怕一回头间便吓走了这人。 快到怡香园时,范飞听着后面的脚步声仍未停歇,于是拿出手机照了照后面的人影,现果然是一个平头青年,从影子上看很有些像那晚罗秋闹事时出现的平头青年,便更加警惕起来。 之后,他停一会又走几步,然后又再次停下来,这时身后的脚步声也随着范飞的节奏而时停时走,让范飞更加确认了这人是不怀好意的。 范飞知道这人很可能是高手,这回来可能是跟踪自己,也可能是准备伺机下手。不过他单身前来,恐怕是跟踪的成份更多一点。于是范飞赶紧找了个想抓仓鼠办法的借口,停下来闭目催眠自己,准备提高自己的体能和战斗力,好寻机逮住这青年,好好盘问一番。没想到他刚催眠好自己,那青年就忽然快步奔了过来,并转眼间就逼近了自己,这让范飞不得不立即出手。 没想到刚打了两招,就被许静和丁诗晨叫停了,从她们都叫出了齐风这个名字来看,她们确实是认识他的,而且估计还很熟悉。 只是这个身份神秘、功夫拉风的齐风,到底是什么来头呢? ………………………………………………………… (书友“奇风”提供的龙套“齐风”出场,身份作了些修改,呵呵。) 第四十二章 笑面虎 “走吧,我爸估计正在家里等我吃饭呢。” 没等满腹疑惑的范飞继续追问下去,丁诗晨便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头一低,便带头向前方的小区入口走去。 而齐风也没说什么,只对着范飞点了点头,然后不疾不徐地跟在了丁诗晨的身后,他的脚步依然轻得像狸猫,走路姿势却忽然有些怪异----他每次出右脚时,都只用脚尖轻轻一点地面便迅收回,重心几乎都移到了左脚上,显然是被范飞刚才那一抓一掷给伤着了。 范飞看了一眼许静,颇想问问真相,许静却根本不给他机会,一路小跑地追上丁诗晨,习惯性地想去牵住她的右手,就像刚出校门时那样。 丁诗晨却刚好抬起了右手,掠了掠额前垂落下来的一绺头。 许静的手不露痕迹地落空了,脸上顿时略有些尴尬,她随即轻笑了一声,回头瞥了一眼范飞,眼里有些玩味和俏皮。 范飞若有所悟地回报了一个微笑,然后跟了上去,同时悄悄地捞起左臂袖子看了一眼,他的手腕和左小臂上赫然有几道暗红的印痕,且很有些疼痛。 刚才齐风那凌空一抓,就像铁钳似地钳住了范飞的左手,范飞也是凭着催眠后产生的强大力量将齐风掷了出去。但当时他并没有把握扔飞他,因为齐风死死地钳住了他的左手,让他怎么也挣不脱。如果齐风不是在最后关头忽然莫明其妙地放开了双手,范飞估计自己是无法将他一把掷飞的,必将陷入一场苦战中。 而齐风让了自己一手,在受伤后又仍然对自己保持礼貌,是想在丁诗晨面前保持风度,还是有别的特殊原因?这让范飞边走边陷入了思索,并断然排除了“丁诗晨的追求者”这种可能性,因为这显然不符合“情敌在心上人面前逞强好胜”的必然表现。 一旦遇到这种可能危及自己安全的紧急情况,范飞就将与丁诗晨的不愉快抛开了,脑海里快地盘算起来。 仅仅是盘算了一小会,他脸上的神情便忽然凝重起来,情绪复杂地看了一眼丁诗晨的背影。 而这时,丁诗晨和许静已并肩走到了铁门处。 怡香园小区的大门处有两个供汽车进出的口子,用栏杆拦着,中间有一个小岗亭,右边则是一个需要刷卡进入的小铁门。不等丁诗晨掏卡,齐风已摸出钱包,在感应器上晃了一下,推开了铁门,然后很有绅士风度地让到一旁,让丁诗晨先进。 丁诗晨也没客气,带头走了进去。而就在她和齐风擦肩而过的时候,齐风用极轻微的声音说了三个字,丁诗晨微微地点了点头,快步走进了铁门内。 许静则落在了后面,她指了指范飞,和门卫说了几句,说范飞是丁诗晨的同学,以后要来做家教,让他们以后不要拦他。那些门卫显然认识许静和丁诗晨,而且比较尊敬她们,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下来。 许静走进去后,齐风仍没跟进去,只看着范飞微微一笑,示意让他先进。 范飞听到了齐风说的那三个字,也看到了他此刻的主动示好,刚才的疑惑瞬间有了更准确的答案,他于是回了一个笑脸,又递了根两毛钱一根的软白沙烟表示感谢,最后才从容地走了进去。 齐风捏着那根他从来不屑去抽的软白沙烟,一时间扔也不是,抽也不是,只得嘿嘿苦笑了一声,顺手夹在了耳朵上。 “丁诗晨……” 范飞从容地从保安眼皮底下进入铁门后,便忽然加快了脚步,快地追上了丁诗晨和许静,并走到了丁诗晨的左边,叫了她一声,准备追问一件事。 但丁诗晨并没答应,而是和许静一起忽然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右侧,这让范飞的那句话也被卡住了。 小区进去是两条分别向左、右延展开来的下坡路,两条路间夹着一个椭圆形的大露天游泳池池旁绿树成荫,种着不少樱花树和杨梅树、枇杷树、桂花树之类,还有不少月季花之类的鲜花,此时正是桂花飘香的季节,一股浓浓的桂花香味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而在铁门的右侧对面,有一个很大的假山,假山旁是两条盘柱而上的五爪金龙的塑像。在假山旁,有两排木制长椅,长椅上坐着一个老头和一个中年男人,正在聊着什么。 范飞不经意地扫了那两个男人一眼,又看了一眼丁诗晨和许静的侧脸,于是现丁诗晨正对着那两个男人露出微笑,但笑得有些不太自然,脸上还有些错愕的神情。而许静的反应就更奇怪了,她皱着眉头看着那两个男人,还微微地撅起了嘴,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范飞心中一动,赶紧再次打量了一下那个老头和中年人。 老头大约七十多岁,身材矮小瘦弱,身高大约不到一米七,五官很普通,脸上有不少皱纹,头白如新雪,几乎找不到一根黑,眉毛上也斜挑着几根长长的白色寿眉,却并不显得慈眉善目。因为此刻他弓着背、垂着头,眼睛呆呆地看着地面,一脸阴沉的表情,嘴里正絮絮叨叨地低声说着什么,仿佛有满肚子的牢骚。 虽然此时的天气还只用穿单衣,但老人似乎有些体弱怕冷,已提前穿上了一套严实的中山装。 他那有些枯瘦的右手里紧抓着一条狗绳,牵着一条个头比较大的狗。这狗的腹部和脸上都是白毛,额头和背上则是黑色和黄色的毛相间,看起来挺漂亮。 范飞在网上看过宠物狗的资料,因此一眼便认出这是条哈士奇狗。这种狗是北极狼的亚种,是目前的犬种中基因跟狼最接近的狗,这种狗有时会极端暴力,咬人时专咬喉咙,往往一击致命,不过它们被人驯养之后基本都比较温顺,反而成了一种流行于全球的宠物犬。而眼前的这条狗看起来却有点特殊,它虽然嘴里吐着舌头,显得挺可爱,但它看向范飞的眼神颇有些凌厉,一副随时都要暴起伤人的德行。 这条狗死死地盯了一眼范飞,又看了一眼丁诗晨和许静,然后迅地站了起来,并微微地摇了摇尾巴,却没有吠叫。 范飞还敏锐地注意到,这长椅有一米多长,坐三个人不成问题,但这老头虽然也坐在长椅上,却靠到了最右边的角落里,而且只用半边屁股搭在长椅上,与中年男人说话时的神情也透出几分谦卑。 坐在长椅中间的中年男人大约四十来岁,国字脸,宽额头,五官比较粗犷,大鼻大眼大嘴,就只有耳朵比较小。他的左下巴上还有一条长约两寸的疤痕,看上去略有些破相。 他留着一头精干的板寸头,穿着一套满是铜钱图案、显得很俗气的睡衣,随意地搭着二郎腿,左手肘撑在座椅的左栏杆上,悠然自得地摸着下巴上浅浅的胡须茬,耐心地倾听着老头的絮叨,脸上还露出了些笑容。 他的笑容只绽放出三分,却十分亲切,很有感染力,令人如沐春风。尤其是当他看见丁诗晨、许静他们时,嘴角就翘得更高,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三分笑容变成了五分。 这显然是个很有些男性魅力的中年大叔,不说一笑倾城什么的,迷倒几个涉及未深的萝莉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范飞却敏感地现,中年男人的脸上虽然满是笑容,但眼睛并没有笑,甚至还有些冷。尤其是他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神里还有种犀利,仿佛从他的眼里飞出了一把匕,瞬间划破了这十多米的空间,扎进了自己的额头,让他没来由地升起一股寒意。 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感觉,转眼间,中年男人忽然将原本摸着下巴的左手食指竖在了那张大嘴上,作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让他们不要开口,不要打断老人的说话。与此同时,他的眼睛里也迅地泛起了笑意,让范飞有些恍惚地觉得刚才只是自己的一种错觉。 许静和丁诗晨看到这两个男人后,都愣了一下,然后同时开口准备说话,又同时被中年男人噤声的手势给拦了下来,最后只得闭紧了嘴,沉默地等着那老头把话说完。 这个过程不过两、三秒的时间,范飞却抓住这个空档,敏锐地观察到了不少细节,心里也没来由地咯噔了一下,觉得自己此时的站位有些不妥。 此时许静在右,范飞在左,把丁诗晨夹在中间。 这种站位又恢复了刚出校门时的方式,却只是因为刚才范飞想问丁诗晨一句话,和出校门时的心态已有了根本的转变。 这本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但当范飞看到这两个男人时,就知道自己的站位有点尴尬了。 事实上,应该说是丁诗晨略有些尴尬了。二女一男同行时,总是靠近男生的女孩在遇到熟人时觉得尴尬,因为这通常会招致一些暧昧的猜测。 但还没等范飞作出反应,中年男人原本竖在嘴上的左手又移到了脑后,不露痕迹地对着他们三人微微地招了招手。 范飞瞬间作出了决断,大步地走上前去,看都不看许静和丁诗晨一眼。 中年男人的眼里顿时多了一些玩味,笑容却深了一分,变成了六分。 而这时,那老头虽然没察觉到中年男人的招手手势,却也觉了哈士奇狗忽然站起来摇尾巴的异常,他终于停止了絮叨,有些迟钝地扭头看了范飞和他身后的两个女孩一眼,脸上顿时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是许爷爷和丁叔叔吧?”见老头看向自己,范飞于是微笑着问道。 单刀直入,且语出惊人。 在没有任何人向他介绍这两个男人的身份时,范飞直接上前搭讪,并大胆猜测他们的身份,这让他身后的许静和丁诗晨都很有些诧异。就连悄无声息地跟过来的齐风,眼里也闪过了一抹精光。 “你是谁?” 听到范飞的问话,老头有些诧异地开口询问,同时眯着那双小眼睛,定定地看着范飞,眼神里满是审视和戒备,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 他的声音很沙哑,因此如同一面破锣般,很有些刺耳。 中年男人则八风不动地靠在座椅上,没有吭声,只微微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却再深了一分,达到了七分,于是深得像一潭望不清深浅的湖水。 原来笑脸也可以这么深沉……中年男人的笑脸让范飞忽然想到了三个字。 笑面虎。 第四十三章 对长辈要用双手 “许爷爷,你不要紧张,我不是什么好人……” 范飞将双手插在裤袋里,迎着老头那如临大敌的眼神,悠然地走到他面前,微笑着说道。 既然老头对自己的问话没有反驳,还反问了一句“你是谁”,那就是默认了自己的猜测,范飞于是确认这老头就是许静的爷爷许逸凡。至于旁边那位没吭声但微微点了点头的中年男人,自然就是丁诗晨的父亲,只是姓名暂时不详,因为丁诗晨从未提起过。 听了范飞的话,许逸凡怔了一下,然后“哈”的一声笑了出来,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 但或许是因为喉咙嘶哑,那笑声便显得有些奇怪,跟被人捏住了喉咙的鸭子叫差不多。 丁诗晨的父亲看了一眼正哈哈大笑的许逸凡,脸上的表情略显诡异,却也透出两分欣慰。 “哼,雕虫小技!”在范飞身后,许静不满地嘀咕了一句,随后又似乎觉得这么说还不够解恨,于是再加了四个字,“旁门左道!” “你刚才说过,老爷子可是三天没笑过了!”丁诗晨没有直接反驳闺蜜的话,只淡淡地提醒道。 她的话里,忽然有一丝怎么也掩饰不住的骄傲。 范飞毕竟是她曾经看好过的男孩,虽然两人的关系现在陷入僵局,但她还是忍不住为他委婉辩护了一句,就像以前她在许静面前经常做的那样,正所谓习惯难改。 事实上,范飞的这句冷笑话确实很俗,在网络上几乎被用烂了。不过妙就妙在他是对一位几乎从不上网的老头说这个冷笑话,所以毫无悬念地把因为红尘失踪而整整痛苦了三天的许逸凡给逗乐了。 要说起来,这也是一种应变的本事,并不像许静说得那样不堪。 更何况,只要范飞愿意,他说笑话的水平甚至可以不亚于一些相声演员。因为他凭借着强大的记忆异能,将网络上看来的各类笑话分门别类地储存在脑海里,就像在电脑里建了一个又一个的专用文件夹。只要他有需要时,就可以快而准确地调取出在目前环境下最适宜的笑话来,并且不会出现想讲笑话时却想不起该讲什么的尴尬情形,而这正是普通人的软肋。 原本这种分类储存的记忆方式只是用于数学、语文、地理等学科知识,便于考试时快地分类调取记忆过的知识。不过范飞最喜欢琢磨和总结,因此一通百通,顺便把笑话之类的东西也分类储存在脑海里备用。 所以虽然是一句冷笑话,却也得益于他平时的战略储备,正所谓机会只青睐有准备的人。 丁诗晨的父亲见范飞一句话就能把郁闷了数天的许老爷子给逗乐,他脸上本已有了些欣慰的表情。但当他听了女儿的那句话后,他的眼神就再度冰冷下来,脸上的笑意则更盛。 “许爷爷你先别笑,听我说完……” 等到许老爷子笑完之后,范飞才不急不缓地把刚才那句话补充完整,“你别紧张,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什么坏人。我叫范飞,是许静的同学,她请我来帮你找红尘。” 他这句话很简洁,信息量却不少,先是确定了许逸凡的身份,简单地介绍了自己,同时说明了自己的来意,顺便把自己刚才的冷笑话变得不再是笑话----他这么加上一句“但也不是什么坏人”之后,便显得自己的话是被许逸凡突然爆出来的笑声给打断了,事实上自己说的原本是一句正经话……当然,这多少有点翻云覆雨的无赖意味。 而他用了一个“请”字而非“让”字,也并非他自大,而是刻意避免了那个仔细分析便略显暧昧的字眼,省得瓜田李下的说不清楚。 “是啊,爷爷,范飞可是个能人,他说保证能帮你找到红尘。”许静在范飞身后抿嘴笑道。 许静这句话也很简洁,信息量却也不小,不仅正式证实了许逸凡是她爷爷,而且不动声色地损了范飞一下,用“能人”、“保证”之类的字眼,把范飞瞬间推到了峰口浪尖。 范飞在心中苦笑了一声,脸上却是神色不变,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棍模样。 虽然他只是对许静说了句“我想应该能帮你们找到”,没把话说满,给自己留了些余地,但对于许静此刻这样的小恶作剧,任何反驳都是没有意义的,反而会乱了自己的阵脚,索性沉默是金。 “能人?昨天你不是请了几个能人来吗?结果呢?”许逸凡怒哼一声,极为不满地说道,“不但没找到红尘,我的钱包还不见了!” “爷爷,那一定是你在外面弄丢了的!那几个人可都是……”许静跺了跺脚,哭笑不得地说道。 “都是什么?”许逸凡冷哼一声。 “都是我帮静静请来的。据我所知,他们应该不会拿你的东西的,他们没那胆子。”丁诗晨的父亲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他的语气很从容,声音也很醇厚,还很有磁性,有点像赵忠祥的那种声音。 “啊?丁总,那些人是你请来的啊?”许逸凡顿时有些尴尬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不过这事我会再追查一下,如果真有人手脚不干净,我就把他的手脚送您府上来。”丁易像开玩笑一样地说了一句,笑容却有点苦。 “不用,不用!”许逸凡连连摆手,有些惶恐地说道,“丁总,你可千万别乱开玩笑,我可是有心脏病的。” 丁诗晨的父亲苦笑一声,缓缓地站起身来,转头看向范飞,笑道:“范飞,你好,我是诗晨的爸爸丁易。” 还没等丁易说完这句话,范飞已热情地向他伸出了右手,和他握起手来。 这幕场景把在一旁安静看戏的丁诗晨弄得很有些纳闷----这家伙刚才还对自己冷冰冰的,现在却对自己的父亲如此热情,这样前倨后恭是为了啥? 丁易和范飞握手时格外热情,久久没有松开。 握了一会之后,范飞的脸色略有些变了,于是赶紧把左手也搭了上去,并郑重其事地摇晃了两下,就像被国家领导人接见一样,同时赶紧说了一句:“差点忘了,和长辈握手时要用双手才够礼貌,不好意思啊……” 这回轮到丁易的脸色有些变了,他刚想把左手也伸出去,就听见了范飞的这句话,左手顿时伸不出去了,只得转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顺便在手掌的遮掩下,咧嘴吸了口气。 好在范飞只把左手搭了那么两秒钟,就及时收了回来,两人于是同时松开右手,相视一笑。 范飞悄悄地把右手背到身后,狠狠地屈张了几下,活了活血。刚才他刚和丁易握上手,就觉得丁易手上猛然劲,像一把铁钳似地钳住了他的右手,几乎要把他的指骨钳断,要不是他刚才在和齐风打斗前用上了异能,当场就得出声求饶。但即使用上了力量异能,他仍然不是丁易的对手,手掌被钳得酸痛无比,最后只得耍了个无赖,把左手也伸了出去,以多胜少,并用那句话将了丁易的军,这才让丁易吃了个暗亏,最后罢战。 不过他实在没想到丁易会这样,因为他想不出丁易搞这种偷袭的理由,这也未免……太有失长辈风度了。 “喂,你们……”丁诗晨刚才在琢磨心事,此刻终于现了这番握手的玄机,一时间哭笑不得。 许静也瞪大了眼睛,似乎觉得眼前这一幕不可思议。 “好小子,果然有几把力气,我这把老骨头差点没撑住。”丁易却没像范飞那样掩饰,他当着众人的面揉了揉右掌,苦笑道,“听诗晨说,你前一阵帮过她一次,把一个混混举起来扔了出去,很有几分神力。当时我还不太信,不过刚才试了一下,这回是真信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丁易三言两语就解释清了自己握手的动机,范飞虽然肚子里不太信,但还是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恭敬而诚恳地说道:“比不上丁叔的神力。要不是我耍了赖,恐怕早就求饶了。” “哈哈哈……”一旁的许老爷子忽然再次大笑起来,边笑边咳边说,“丁总,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你吃瘪啊……哈哈……” “谈不上神力,不过以前和一帮老兄弟一起混过,练过点功,砍过点人,有点小手段,还有点小力气而已。” 丁易没理会许逸凡的打击,一直等他笑完了,才轻描淡写地对范飞说道。 范飞的脸色终于有些变了。 丁易这句话,简直是**裸的威胁啊! ………………………………………………………… (新的一周,新书榜清零,重新计算,求票求收藏求点击。新书码得还是比较快的,半个月传了近十四万字,几乎一天一万字,所以不久就要满2o万字下新书榜了,大家给点力,帮我保持万年老二的晚节吧,呵呵……话说这本书是我有史以来码得最用心的一本,写得比较有感觉,正在享受码字的快乐,也希望大家多留书评多提建议,呵呵。) 第四十四章 无功不受禄 范飞虽然没有转头去看丁诗晨,但也知道她的脸色此刻肯定很不好看。 在刚看到丁易的时候,他的笑面虎形象给范飞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可以断定他是一个高人,至少是个城府很深的人。可是此刻他却口无遮拦地当众说出了他以前混黑道的经历,而且还是在自己这个初次见面的人面前,这说明什么? 只有两个字可以解释----威胁! 丁易握手的本意或许根本不在于让自己求饶,而在于向自己展示他的能力和决心,在于引出后面这段话来。他这几句威胁并不含蓄,明显是在警告自己不要过于接近他的女儿。否则,像他这样“有点小手段”还“砍过点人”的虎人,并不介意对自己用出任何过份的手段…… 而这个威胁的前提是,丁易已经掌握了自己的一举一动,知道自己对他女儿有了“企图”,包括自己刚才在放学路上和丁诗晨有意无意的肌肤接触,还有买手机时的那一幕,说不定都被一直跟在后面的齐风在电话里汇报过了。所以丁易才会在小区门口候着自己,想看看这只敢打白天鹅主意的癞蛤蟆到底是个啥德行,要是能顺便吓唬吓唬自己,让自己知难而退就更好了…… 要是放在几分钟以前,范飞或许根本不会在意这种威胁,因为他已在心里放弃了丁诗晨。可是当他遇到齐风后,他在进门前忽然想通了一些事,于是又有了新的判断和希望。但就在这种关键时刻,他忽然受到了丁易的威胁。 一只卑微的蚂蚁,就要这样被大象踩死吗? 丁易说完那句话后,现场便一片死寂,气氛相当诡异。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范飞,看他如何回答,如何应对, 丁诗晨更是双手紧握,感觉自己的心跳忽然达到了一百六……以上。 “丁叔,你真猛,以后我就跟你混了,行不?” 范飞定了定神,露出了一个憨憨的笑容。 “嗯?”丁易觉得自己的脑袋忽然恍惚了一下。 他想过范飞的应对方式,觉得他要么就会含蓄地表明退却的态度,要么就会初生牛犊不怕虎地逆袭自己。但他没想到,范飞居然选择了用装傻的方式来回避自己的威胁,这让他有一拳打在棉花堆里的感觉,空落落的挺不舒服…… “我一直很崇拜像丁叔这样的猛人,你就是我的偶像!偶像,你收我当小弟吧?”范飞见丁易似乎没听明白,于是不厌其烦地解释了一句,同时眼巴巴地望着丁易,似乎在盼望他点头答应。 “哈哈,好小子,不但有两把力气,还有点胆子,居然想跟我混黑,嘿嘿!不过我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想看看你胆子大不大。放心,你丁叔一直是个很正规的商人,从不沾那些不正经的事儿!”丁易忽然爽朗地大笑起来,还在范飞的肩上拍了两下,似乎听到了很好听的笑话。 他这一笑,顿时笑散了满天乌云,让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 不是丁易不想陪范飞玩下去,而是他觉得眼前这小子一时还摸不着深浅,再玩下去,自己或许有再次阴沟里翻船的危险,再说自己女儿的神情现在也很不好看,还是见好就收吧。 “我就知道丁总是在开玩笑,你一看就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嘛。瞧您这张国字脸,多像警察!”范飞也满脸真诚地笑了起来。 “不错,你挺有眼力。对了,我想知道,你刚才怎么猜出我们的身份来的。”丁易听到范飞的这句调侃,脸上的笑容略有些苦,赶紧转移了话题。 “这其实没什么,许静提过她家有条哈士奇狗,有个七十多岁的爷爷,加上这狗对她摇了尾巴,还不敢乱叫,显然是见了主人的表现,这也就很容易猜出他是许爷爷了。”范飞微笑道,“至于你,许静说过她在找你们家帮忙找那只小仓鼠,所以肯听许爷爷牢骚的,我估计也只有你了。加上你对我们作了两个手势,许静和丁诗晨都很听你的话,也就不难猜了。” “就这些?”丁易淡淡地问道,显然是不怎么相信。 “就这些,对我来说足够了。如果猜错了,大不了白叫你一声叔叔,又不用罚款什么的,我就胡猜乱蒙了。”范飞憨笑着点了点头,并慢慢地在话里透出了两分小痞气。 其实范飞能认出丁易和许逸凡,自然还有更多更重要的判断依据,他说的这些不过是冰山一角。但他现在根本不想多说什么,反而刻意隐藏起自己的心机来。 范飞本来没必要作出头鸟,妄加猜测许逸凡和丁易的身份的,只是他在进入小区前忽然想明白了关于丁诗晨的一些事,并感到很内疚。因此在遇到这一突事件时,他立刻想起丁诗晨一眼认出自己父亲的事来,脑袋一热,就想回报她一次。 他的回报,无非是在丁易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小聪明,给丁易留下深刻的第一印象,为两人的未来减少障碍。只是现在丁易既然表明了他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自己就用不着把热脸往冷屁股上面贴了,还不如装痴扮傻来得痛快,或许还能减轻点丁易对自己的敌意。 听到“白叫一声叔叔”这句话,丁易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苦笑着点了点头,缓缓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十多岁的孩子有这点心思就不错了。难怪诗晨曾对我说过,你们班上能始终在学习上压她一头的,只有你,看来聪明的孩子进步就是快啊。” “聪明两字跟我无缘,我纯粹是笨鸟先飞。”范飞赶紧谦虚了一句。 丁易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随即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范飞。 “这是?”范飞自然不敢接。 “你先接着。”丁易淡淡地说道,话里却有一种命令式的语气,令人无法抗拒。 范飞只得双手接过了那张卡。 “那天晚上你帮了诗晨,这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一点心意,你不要嫌少。”丁易微笑道。 “这个我不能收,真不能收。”范飞苦笑一声,赶紧递了回去。 “理由?因为你们是同学?”丁易没有接,却将双手背负在身后。 “不,是因为无功不受禄!”范飞坚定地答道。 “嗯?怎么说?”丁易顿时来了一点兴趣。 “如果我没猜错,这位齐风兄弟应该是丁诗晨的专职保镖吧?”范飞转过身去,看着一直站在铁门处的齐风,轻声说道。 “没错。”丁易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那一晚,我也看到齐风了,他当时冲过来准备救丁诗晨,只不过比我晚了一步。最后他见丁诗晨安全了,就没出手了。也就是说,即使那晚我不出手,齐风兄弟也会出手的,你女儿那一晚其实根本不会有危险的……”范飞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垂头不语的丁诗晨。 齐风在打斗中让着范飞,脚受伤后还对范飞依然客气,加上范飞记起了那一晚他的奇怪脚步声,种种奇怪之处一凑之下,范飞便猜出了齐风是丁诗晨的保镖,事实上他果然没猜错。 正因为在进小区前想通了这个问题,一系列的疑惑才忽然在范飞心中涌起,并让他瞬间想明白了一系列事情,包括今天丁诗晨买手机时的异常表现,他这才急着去向丁诗晨追问,甚至想与她和好,只不过这一进程被丁易的突然出现给打断了。 丁易点了点头,微笑道:“齐风身手一般,不过对付那些人倒是绰绰有余。只是诗晨这丫头性子倔,以前一直不肯让齐风跟着她,所以齐风只能在一百米之外跟着她。那件事之后,她才肯让他跟在五十米之内。” “是啊,所以我才说无功不受禄,这钱我不能收。”范飞一边说着,一边把银行卡递还给丁易。见丁易仍然不肯伸手来接,范飞就索性塞进了他睡衣的口袋里。 丁易大约很不喜欢被人强迫,他瞪了范飞一眼,再次把卡掏了出来,皱眉道:“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帮了诗晨的!一点小意思,你别嫌少,赶紧收下吧,要不然我这心里不安,你就别跟你叔客气了。” 他的语气很坚决,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味。 虽然这次是送钱而不是威胁,但丁诗晨还是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手心里满是汗水。 “真不是客气,更不是嫌少!” 范飞没去接那张卡,只摇了摇头,满脸真诚地说道:“我知道丁叔叔你应该很有钱,这张卡上或许就有三万五万,甚至十万八万的,这点钱对你也不算什么。不过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无功不受禄!再说我和你女儿是同学,现在还是同桌,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这种事谈钱就俗了。我要收了这钱,以后就没法在班上抬起头来。更何况你女儿已经感谢过我了,重复感谢就真没必要了。” 范飞有时可以把口是心非做到极致,比如此刻他说得挺真诚,心里想的其实是----想用这点钱收买我?威逼不成就玩利诱?没门! 听了范飞这番话,丁易显然有些意外,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范飞一眼,也没再坚持,径直转移了话题:“你准备怎么找那只仓鼠?” “是啊,小子,你打算怎么办?”在一旁等了老半天的许逸凡也终于插上了话。 听到这个话题,范飞才猛然想起来,身旁还有个已经绝食了一整天的老爷子。 “这种事有点难,不过还是有办法的。”范飞轻咳一声,说道,“比如说,红尘是母的,现在也是情期,说不定是去找老公了。先看看小区里有没有养仓鼠的吧,特别是同一种类的,说不定有线索。” “红尘不会那样的,它不会丢下我不回来的!”许逸凡皱眉说道。 “如果它偶尔受异性吸引窜到别人家,主人现后把它也扔笼子里配对了呢?”范飞耐心地提出了一种假设。 红尘这种小仓鼠个头只有成*人拇指大,一般的笼子是关不住的,必须用特制的铁丝网。 “配对?那倒是有可能!”许逸凡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又扭头对丁易说道,“丁总,帮我查查哪家养了仓鼠,行不?” “九爷……这种事好象不太好查吧?”丁易沉吟了好一会,才有些为难地答道。 养宠物是住户的私人生活范畴,丁易虽然有钱,或许在小区里还有点影响力,但显然不可能挨家挨户地去调查谁家养了仓鼠。 或许是因为在琢磨这件事,不知不觉地,丁易就喊出了一个“九爷”的奇怪名号。 范飞颇为惊奇地看了许逸凡几眼,也忽然有了新现,于是微笑道:“咱们可以想别的办法嘛,比如找防疫站的朋友去上门宣传宠物防病知识,看能不能顺便查查红尘的下落。还可以让什么宠物协会的人来组织一个小区宠物趣味比赛,评一评最大、最小的宠物,最可爱的宠物之类,或许都可以找到一点线索的,不过这得花钱,还得找关系。” “嗯,这两个办法还不错,尤其是前一个。钱和关系嘛,没问题!”丁易眼睛一亮,看向范飞的眼神也略带着些欣赏了。 “不过我还有一些别的方法,可以和这两个办法一起弄。”范飞赶紧又接了一句话,使得自己仍然有理由经常来怡香园小区,把追债的事搞定。 几人讨论了一会,丁易忽然摸了摸肚子,说自己饿了,要回家吃饭,然后就带着一直没吭声的丁诗晨回家去了,齐风则远远地跟在后面。 走了几步,丁诗晨趁丁易没注意,若无其事地回头看了一眼,并对范飞笑了一笑。 她的笑容很甜,如同怒放的玫瑰,想必是对范飞刚才的这番应对很满意。 范飞也回报了一个同样灿烂的笑容,只觉得心中的乌云一下子散去了大半。 “走吧,能人!别在这眉来眼去了!”许静白了范飞一眼,有些不满地说道,“赶紧找红尘去才是正事,别忘了我爷爷可是在绝食呢!” 许逸凡立即应景地摸着肚子哼哼唧唧起来,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似乎马上要驾鹤西去。 “好,先去你家看看吧,我得找找线索。”范飞点了点头。 于是许静赶紧一手搀扶着许逸凡,另一手牵着狗,带着范飞往另一条路上走去。 “爷爷,你绝什么食啊,你这不是瞎胡闹吗?要是红尘找回来了,你却没了,让它怎么办?”许静一路走,一路教育着许逸凡。 许逸凡也不答话,只低眉顺眼地走着,偶尔回头瞥范飞一眼,嘴角带着点诡异的笑意。 范飞也没在意,一边跟在他们后面走,一边东张西望,查看地形和摄像头的位置,走到一个拐角处时,范飞便顺利地找到了第9栋。 范飞从父亲处知道,史亦的前妻郭琴就是住在第一个单元的三楼右边那一间。但范飞有些郁闷地现,在一单元前面有一个横着的摄像头,监控着整个9栋的出入口,而且几乎所有的住户都装了防盗网,郭琴家也不例外。 也就是说,范飞要去找郭琴的话,只能从正门进出,也必定会被这个摄像头给录下行踪。 这对于范飞已制订好的追债计划来说,无疑是个不小的难题。比如他原本准备偷偷地顺着房屋背面的下水管道爬进郭琴家,把录音笔藏在她家的某个角落,但现在除非他会缩骨功,才能从防盗网里爬进去…… ………………………………………… (近五千字长章送上,后面的情节会加快节奏,继续求票求收藏,另推荐好友“勇敢”14o万字的玄幻书《颠覆传说》,下面有链接。) 第四十五章 自杀的冲动 “小子,你现了什么?”范飞正在琢磨这事,一路没吭声的许逸凡忽然冷不丁地问道。 “呃……没什么,随便看看。”范飞赶紧掩饰道,同时加快步伐,追上了许静。 许静住在小区靠南端的最后一栋,17栋1o4号,幸亏是一楼,许逸凡爬起来才方便。 一个四十多岁、长相平凡、略有些胖的中年妇女听到门响,赶紧迎了出来。之前她正在厨房里忙着做饭菜,看来她就是许静家请的保姆了,许静叫她红姨。 进门后,范飞四处看了看,便微微地吃了一惊。 在范飞的印象中,怡香园是县城里最好的小区,素有富人小区的称号,听说这里最小的房子都在一百二十平米以上,还有好几处别墅群,据说大多都是煤老板的销金窟。而许静家的房子却显然没达到平均水平,虽然也是三室两厅,但客厅和餐厅都比较小,房间的面积也不大,看起来整套房子也只有八十平方左右,而且房子的装修也比较久,看上去有十个年头以上了,显得有些破旧。 “这是拆迁房,所以小了点。”许静看出了范飞的疑惑,冷冷地说道,“比不上你们老家,都是一栋一栋的,还有前花园后花园。” “是啊,我们那都是住别墅,就是不值钱,还冬冷夏热。花园是没有的,臭哄哄的菜园子倒是有两个。”范飞苦笑一声,悠然答道。 他觉得许静今天特别刺头,几乎句句话都针对自己。要依他以前的脾气,恐怕就得好好收拾她了。不过今天听到许静家里的事情后,范飞也有些同情她,觉得她一个人远离父母,还要照顾体弱多病的爷爷,也挺不容易的,算是个小女强人了。而她小小年纪,便要负责处理家里的各种争端和是非,也难怪养成了王熙凤式的泼辣性格,有点刀子嘴也就不奇怪了。再说了,当着这个莫测高深却又有个九爷之称的许逸凡,自己还是暂时低调点好。 见范飞没有反驳自己,还说得挺有趣,许静有点小得意地笑了笑,觉得总算找回了点自尊。 “这小子把你也逗乐了,果然是能人。”正在逗狗玩的许逸凡又冷不丁地来了一句,让许静马上绷起了脸。 范飞无视许逸凡的调侃,在客厅里转悠了一会,找到了原本用来关红尘的铁丝笼,这是一个带着跑轮的大笼子,里面设施一应俱全,有食盆、饮水器和装了猫砂的小厕所,还有装了浴沙的浴室,另外还有一间睡觉用的小屋,最下层则放着一层厚厚的木屑。 仓鼠怕热喜阴,不太喜欢晒太阳,也不能沾水,木屑是仓鼠比较喜欢的取暖用具。 范飞看了一阵,又抓了一把木屑,闻了闻那种仓鼠遗留下来的特殊味道,顿时皱起了眉头。 按他刚用手机上网查来的知识,仓鼠据说身上挺干净,没有什么味道,而这把木屑中,除了仓鼠的味道,还有一股奇怪的重金属味道。 另外,仓鼠身上毛多,按理说木屑中会掉一些毛,但以范飞的特殊视力,竟然连一根仓鼠毛都没找到。 “怎么了?”许静忍不住问道。 “这小仓鼠难道从不掉毛的?”范飞抬起头来问道。 “咦,你还真有点观察力啊。”许静有些惊奇地说道,“红尘真的从不掉毛,挺怪的,爷爷说它是一毛不拨的主!” “红尘在你爷爷床上睡过吧?我去看看。”范飞说完这句话,就径直走到了大卧室,在床头床尾细细地看了看,又细细地闻了闻,果然枕头旁有仓鼠的味道,同时也仍然夹杂着一丝极淡的重金属味道,而这种重金属味道,竟然很有些像黄金散出来的味道! 在常见的金属中,铜和铁的味道是比较容易被闻出来的,特别是生有绿锈的铜和铁,那种味道很刺鼻,所以有铜臭一说。但是对于黄金这种按理来说最具“铜臭味”的贵重金属,普通人其实是根本闻不出任何味道来的,只有范飞这种身具异能者才能闻嗅出来。 而范飞能闻出黄金的味道,也是有一点小原因的。那时为了给姐姐范青筹学费,范飞的母亲毅然把珍藏在柜子最高处的那个结婚戒指取了下来,让范飞去换钱。范飞抓着那个金戒指,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一连抽了好几根烟,又把那个戒指细细地嗅了一分钟,才叹着气走出了院子。 只有经历过饥荒的人,才知道每一粒粮食的可贵。只有经历过贫穷的人,才知道每一分钱的可贵。 那时范飞就想着,有一天要把自己的房间里堆满了这种金属,让自己在最嚣张的“铜臭”中安然入睡,再也不怕物价上涨和世界动荡。 所以这种黄金的味道,让范飞终生难忘。而此刻红尘留下的这丝诡异气味虽然极淡,但他细细嗅过之后,便终于想明白了那意味着什么。 “你们没给红尘戴什么金项圈、金戒指之类的吧?”范飞沉吟了半晌,忽然问道。 “神经!它就这么点大,还能戴饰?”许静伸出大拇指比划了一下。 一旁的许逸凡却脸色微微一变,然后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唬得许静赶紧上去给他拍背。 见了这情形,范飞心中一动,却也没想出所以然来,于是又到小卧室和书房察看了一阵,暗暗地四处闻了一闻,却没现有什么仓鼠的味道。 “你这房里,红尘很少来吧?”范飞摸着下巴沉吟道。 每当陷入思索时,范飞总喜欢摸下巴,这是跟他父亲学的习惯动作。 “它从不来我房里……”许静答了一句,然后又有些惊奇地问道,“对了,我没说,你怎么知道是我的房间?还有,我爷爷和红姨的房间,我也没说……” “拜托,这不是很明显吗?”范飞苦笑道,“那个大卧室的床板很硬,而且枕头是又高又硬的竹枕,自然是给老人睡的。小卧室里面有两个敞着口子的蛇皮袋,里面有一些旧衣服和旧鞋子,肯定是红姨住的嘛,而且这些旧衣服肯定也是你给她的。而这间书房里有电脑,还有个小床,自然就是你睡的地方。虽然你的被子没有红姨的那么鲜艳,墙上贴的画报也是奥黛丽赫本,不像红姨那里贴着几个帅哥明星,不过这还不至于影响我的判断。” 范飞倒没吹牛,对这些小细节的观察和判断,对他来说算是小菜一碟。以前他也是个粗心的孩子,包括考试也经常会犯一些粗心大意的错误,丢一些不该丢的分。于是他用催眠术开异能时,便特别注重开自己的判断和推理、计算能力,在提高应试能力的同时,还把这种能力运用到生活中去,恰好龙凤餐馆又给了他这种平台。以至到了后来,范飞经常能一眼从客人的穿着、表情等细节上看出很多东西。而更多的应用平台,他一直还在慢慢地摸索着。 就像刚才之所以一见面就能猜出丁易和许逸凡的身份,除了范飞向丁易说出来的那些判断理由,其实还有很多别的判断依据,都一一地落入了他的眼中。比如丁诗晨看见丁易时的不自然神情、许静看见许逸凡时的不满神情、丁易看向自己和丁诗晨时的古怪眼神、丁易作噤声和招手的手势时丁诗晨的异常听从,还有丁易身上强大的上位者气息,甚至包括许逸凡那搭在长椅上的半边屁股----像这样年逾古稀的老人,不愁吃不愁穿,完全用不着作出这等谦卑的样子。所以许逸凡一定是在为寻找红尘这件事而求人帮忙,丁易作为有能量的富商和关系好的朋友,自然是他的恳求对象和倾诉对象……更何况,范飞还用异能听清了许逸凡的几句牢骚,无非是埋怨找红尘的人不得力,要求“丁总”帮他。这样一来,判断他们的身份就轻而易举了,所以范飞才有了那一次语出惊人,只是最终效果大打了折扣而已。 “喂,还有吗?”许静一时间听得目瞪口呆,赶紧追问道。 一旁的许逸凡也有些惊奇地看了范飞一眼。 “有是还有……但我不敢说。”范飞忽然低调起来。 “说!别卖关子!”许静好奇心大起,扬眉喝道。 “还有嘛,红姨的被子叠得周周正正,床单平平整整,衣服也都挂在衣柜里,不愧是干保姆这行的……”范飞说到这里,就径直走到阳台上去了。 许静听到这里,忽然醒悟过来,她扭头看了看自己的那张小床,脸上刷地一下红了----她床上的被子根本没顾得上叠,还乱七八糟地扔着几件衣服…… “我靠!”许静咬着牙嘀咕了一声,然后飞快地把那几件衣服一古脑地塞进衣柜里,然后跳到了床上,手忙脚乱地叠起被子来。 她手脚倒也麻利,不到十秒钟,就把被子叠了个方方正正,只是这时候她又现了更严重的问题----枕头下原来还露出了大半个胸罩,而且还是那种大红色加蕾丝边的,格外惹眼…… “我靠,靠靠靠!我记得放好了的啊?” 许静抓着自己的那个36的胸罩往枕头下塞时,脸刷地一下红了。 她长到这么大,头一次有了自杀的冲动。 第四十六章 秋天的菠菜 “骑马没碰着,骑牛被碰着了,呵呵,教训啊……”见孙女一副狼狈模样,许逸凡不但没安慰她,还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他笑起来的时候,寿眉也高高地扬起,显然格外慈祥、和蔼,只是眼里却闪过了一丝狡黠。 “爷爷!你还笑?还不是因为你一大早就不肯吃东西,说什么没胃口,弄得我手忙脚乱的!”被许逸凡这么一取笑,许静顿时怒了,咬牙切齿地对着许逸凡泄了几句,又恼羞成怒地冲着阳台上的范飞嚷道:“喂,范飞,你逞能是吧?你是不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你的智商比我高很多?” 许静在问范飞怎么判断出自己的房间时,还真没想到他会说上一大串,最后还弄得自己出了个大洋相,这一刻她恨不得给自己抽上一个嘴巴。 “恰好相反,我觉得你很懂事,这才是真正的高智商。”范飞头也不回,不慌不忙地笑道,“把最大的卧室让给爷爷,第二大的卧室让给保姆,最小的过路房留给自己,这才叫大智慧,做人本身就是一种大学问嘛。” 阳台是收、晾衣物时的必经之路,这间兼作卧室的小书房通向阳台,自然属于容易被人打扰的过路房。一般来说,未婚的女孩是不会选择这样的房间的,许静却肯住在这里,还确实让范飞有一丝佩服,所以他这番话倒也是真心话。 “哟嗬,转性了啊?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打的什么鬼主意?”许静大大咧咧地说了一句,心中却着实有些受用,而且脸也再次有些红了,嘴角还悄悄地溜出了一些笑意。 范飞笑而不答,只顾着在阳台上左看右闻着,然后忽然指着西边的防盗网说道:“我想红尘应该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嘿,你小子还真有点能耐啊!”许逸凡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惊奇地说道,“没错,前天早上来了个老伙计请我下棋,我就把它放在这里晒点小太阳,以往它从不乱跑的,结果等我下完棋,它就不见了。喂,范飞,你怎么知道的?” “我鼻子比较灵,能闻得到一点红尘留下的味道。只是这气味已经散了三天了,想闻清楚还是很有点难度的。”范飞微笑道。 他不是没想过找点别的借口掩饰自己的异能,不过要想找出红尘来,这事就不好隐瞒,而且眼前的这个老爷子似乎有些来头,恐怕也不是能随便瞒得过的主。况且普通人根本没法理解鼻子比较灵和很灵之间的差距,他索性就说了句实话。 “那你赶紧一路闻过去吧,快点把它找回来。”许逸凡也没追问,只焦急地说道。 “不行了,我肚子饿了,集中不了精力,鼻子就不灵了,得先吃点东西。”范飞不动声色地答道。 “好好好,那就先吃饭,赶紧去吧,小红已经搞好饭菜了。”许逸凡赶紧拉着范飞就走。 “切!装神弄鬼的,明明是想蹭饭,还找借口!”许静在他们身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对范飞自我标榜的灵敏嗅觉半信半疑,总觉得这家伙有点装神弄鬼的。 餐桌上,红姨果然已经摆好了几道香喷喷的菜,还给每人盛了碗饭。 “老爷子,你也来吃啊。”范飞闻到香喷喷的饭菜,顿时精神大振,抄起筷子夹了一大块红烧肉,然后看了站在一旁的许逸凡一眼。 “我……我已经绝食了!红尘不回家,我坚决不吃。”许逸凡吞了一口唾沫,使劲地晃着头。 “那我也不吃了,主人不上桌,客人也没法动筷子啊!”范飞扔下筷子,走到铁门处,一边换皮鞋一边叹道,“我还是先回学校吃饭,吃饱了好好睡一觉,等养足了精神,明天再来找吧,就是不知道红尘那时还在不在了……” “喂,小子,算你赢了,快回来!”许逸凡急了,赶紧坐到了餐桌旁,先扒了一小口白饭,又夹了块肉塞进了嘴里。 范飞见状微微一笑,也坐了回去,捞了一大块半肥半瘦的红烧肉,狼吞虎咽地嚼了起来,不一会就干掉了一大碗饭。 吃了个半饱后,范飞这才看了正盯着爷爷呆的许静一眼,开了个小玩笑:“许静,你也来吃啊。别客气,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许静白了范飞一眼,最后还是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红姨,你先吃饭去,我来吧。”许静走进厨房,把刚洗完菠菜的红姨赶上桌吃饭,手脚麻利地把那份菠菜炒好,然后才解了围裙,坐到了餐桌旁。 只是等许静坐上桌时,范飞已经吃完了第二碗饭,并站起来摸了摸肚子,心满意足地说道:“这饭菜真不错,好了,酒足饭饱,就该干活了。” “喂,吃两筷子小菜再走!不能光吃肉,营养要均衡。”许静赶紧说道。 “不吃了,穷人爱大菜,富人才爱小菜。”范飞一边换鞋,一边笑呵呵地说道,“再说了,秋天的菠菜也不好吃,冬天的菠菜才正点。” “少罗嗦,赶紧来吃!炒了这么一大碗,你不帮着吃点,我们怎么吃得完?”许静顿时有些恼了。 “吃不完就倒了吧,我可真不吃了。我是农村出来的,以前吃小菜都吃怕了,再说你炒的也肯定不好吃……呃,不说了,我现在得趁着鼻子还灵,赶紧找红尘去。”范飞笑了笑,然后赶紧溜了出去,并把铁门给带上了。 许静顿时气得把碗一推,还摔了筷子。 “现在我有点相信他是个能人了。”许逸凡笑眯眯地说道,“心思很细很活泛啊,不像一般的男孩子那么粗糙,来了不到半个钟头,就把我逗笑了几回,还把我的宝贝孙女给逗笑了三次,呃,好象还逗哭了一次……” “瞎说,我才没笑,更没哭!”许静恶狠狠地嚷道,眼圈却早就红了。 “唉,你说你炒什么菜不好,偏抢着炒这个菜……秋天的菠菜,秋波嘛,范飞懂,我老头子也是懂的。我早说了,女孩子要内涵一点,不要太外向,别弄得跟个假小子一样,你偏不听!你看,秋波送上桌了,倒把人给吓跑了吧?”许逸凡还在笑眯眯地絮叨着,仿佛想试探孙女的心理底线。 “爷爷!你瞎说些什么呢?气死我了!”许静气得饭也不吃了,把筷子捡起来再扔了一次,然后站起身来就走,径直走回了卧室。 我靠,这实在是太没面子了,范飞,你等着……她恨恨地在心里嘀咕着。 毕竟这还是她第一次炒菜给一个男孩吃,尽管只是一碗秋天的菠菜……该死的联想! 但许静显然没反省一下,今天是她屡屡先让范飞没有面子的,还坏了他一桩好事,所以在出门前的最后一刻,范飞才这么调侃了她一把。 “这丫头,我开吃了,她倒学着绝食了……唉,这么多年了,她也就只舍得摔两根筷子,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倒真没说错……”许逸凡脸上的笑容忽然没有了,只顾眯着一双小眼睛,自顾自地絮叨着。 “唉,九爷,吃饭吧。吃不言,饭不语,这可是你订的规矩。”一直没吭声的红姨忽然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丫头那,一会我煮碗面给她当夜宵。” “范飞,放飞……志存高远,好名字啊……嗯,就是冲了一点,水少火多,命中带了三分煞气,以后的路恐怕不平坦啊……” 许逸凡对红姨的劝说听而不闻,只快地掐了掐五根手指,老神在在地继续絮叨着。 ………… 许静趴在那张小床上独自生着闷气的时候,范飞已经闻着红尘留下的极微弱的气味,在小区里快转了一圈。 这种气味在屋子里很淡,但屋里毕竟是封闭空间,还是比较容易闻出来的,但出了房子后,这股气味就微不可闻了。最后范飞蹲在角落里催眠了自己一分钟,提升了一些嗅觉能力,才勉强重新寻到了红尘留下的一些微弱气味。特别是在某处草坪里,范飞甚至还闻到了红尘留下的尿臊味…… 走了大半圈,最后这股气味却在小区门外的马路旁消失了,之后任凭范飞在附近东闻西嗅了好一阵,都再也找不到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难道有人把红尘带出了小区? 范飞在马路旁了一会呆,最后只得无功而返,径直来到了9栋附近闲逛着。 二十分钟后,范飞好不容易等到有人从一单元下楼来,便赶紧趁着铁门没关好之前溜了进去,然后走到三楼,贴在了郭琴家的铁门外侧耳倾听着。 一直静静地听了十多分钟,范飞也只听到了电视的喧闹声,还有吃瓜子和喝水的声音,郭琴一直没说话。 范飞眉头一皱,忽然伸手在门上不轻不重地敲了几下。 “谁呀?”一个女人的声音恶声恶气地问道。 范飞没有吭声,再度敲了几下,却敲得更重了。 “谁呀?说话呀?”女人的声音近了,还传来拖鞋踢踢踏踏的声音。 第四十七章 顶级专业偷录效果 范飞听见屋里的脚步声近了,便踮着脚尖快走了几步,悄无声息地溜到了三楼与四楼之间的楼梯拐角处,把身子缩了起来,只露出小半个脑袋盯着那铁门。 “到底是谁呀?怎么不说话?”那女人听到外面没有应答,心里便起了怀疑,没敢贸然开门,只一边隔着猫眼往外瞧,一边嚷着。 外面自然是死寂一片。 那女人在猫眼里看了半晌,也没看到楼梯间有人,她愣了好一会,才忽然省悟过来,赶紧一边打开铁门,一边大声骂道:“又是哪个小屁股在搞鬼?李真,我猜一定是你!” 武昭县把小孩叫做小屁股。既然猫眼里看不到人,所以这女人想当然地认为是楼上那个叫李真的小男孩在调皮,乱敲房门。毕竟这样的经历以前也有过,楼上的一些小孩下楼时,偶尔会恶作剧地在铁门上敲上几下,等她开门时,却早一溜烟地跑下楼去了,特别是那个9岁的调皮男孩李真最喜欢玩这一手。 女人一边嚷着,一边将半个身子探出铁门外,准备兴师问罪。 这时是晚上六点多,天还没完全黑下来,所以这女人也没怎么戒备。 而虽然光线有些暗,但范飞凭着自己独特的视力,一眼便看清了这个女人的长相。她的年纪大约在三十五岁左右,个子不高,烫着一头的卷,嘴唇很薄,一看就是个说话厉害的主。她长得还算漂亮,而且身材很好,胸部十分丰满,走路时那对大白兔一颤一颤地,看起来比许静的胸肌还要达。 果然和范之然形容的形象一模一样,她毫无疑问就是那个挺着一对大**把范之然堵在了门外的郭琴。 偷看了两眼后,范飞便迅地把脑袋也缩了回去,同时把她的相貌和声音都牢牢地印在了脑海里。 “李真,你再敢乱敲我的门,我就告诉你妈去!”郭琴打开铁门后,见外面果然连鬼影都没一个,于是更相信了自己的判断,对着楼下大声嚷了几句,就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范飞又轻手轻脚地走回到铁门旁,偷听了近十分钟,但没听到郭琴打电话或说话,也没听到男人的声音,于是又敲了几下铁门。 这时天已经开始黑下来了,郭琴也有些戒备了,没再开门,只一边喝问,一边在铁门的猫眼里张望着。 外面自然还是没有动静,范飞也早已溜回到了三、四楼之间的楼梯拐角处。 郭琴于是又踩着拖鞋,骂骂咧咧地回去看电视了。而五分钟后,范飞又去拍了一回铁门,而且拍得很重。 郭琴这回开始有些害怕了,隔着铁门又看又嚷,诅咒乱敲她家房门的人不得好死。 骂了好一阵,郭琴才又回去看电视,可她刚坐下来,铁门又被拍响了。 郭琴这回是真吓坏了,也气坏了,她也不来开门,赶紧就给门卫打了电话,说有坏人在骚扰她什么的,让门卫赶紧过来查一下。 范飞本来就是想用这种骚扰手段逼着郭琴打电话求助的,看她会不会去找史亦,看她和史亦到底是真离婚还是假离婚,也看史亦有没有偷偷躲在她家里,却没想到她会直接向门卫“报案”,只得赶紧溜了下去,若无其事地离开了一单元。 不一会,范飞就在远远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两个保安,保安们一边抽烟,一边进了一单元,上上下下地看了一下,也没现什么,于是敲开了郭琴的门,跟她说了一声,说估计是哪个小孩恶作剧。郭琴这才安下心来,跟保安道了声谢,又给他们每人递了包烟。 郭琴是经常去麻烦保安的,因为经常有民工找上门来要债,所以保安们也有些烦她,没太当回事,自然也没去调看监控录像,揣着烟美滋滋地回保安室继续玩牌去了。 当然,就算他们去调看录像,并现范飞在这里进出过,范飞也完全可以用在这个单元楼查找小仓鼠下落的理由来推搪,这也是他早已预想好了的。 未谋进,先谋退,这历来是范飞的行事风格。 等保安走了之后,范飞又找机会进了一单元,贴在郭琴的铁门外,调用异能仔细地倾听着。 不出他的所料,没过多久,郭琴便给史亦打了电话,把刚才这件事说了一遍,并有些害怕地说道:“老史,我忽然想起来,小孩敲门没这么大的手劲,会不会是你那些债主又找上门来了?” “不会的,我们都离了,法院也判了,他们知道找你也没用的。那些小孩有时挺讨厌,会用脚踢门的,别理就是。对了,为了安全,你不要乱开门,有事就找保安吧。”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温言抚慰的声音,显然是那个不知逃到了哪里的史亦。 范飞一边竖着耳朵听,一边将手里的录音笔开启,对准了门缝。只是他听了好半晌,也没听见什么很有价值的内容,正在他有些灰心的时候,忽然听到郭琴问了一句话---- “老史,今天股市又跌了,你跑掉没有?” “跑个屁,跌得太急,当时我在睡觉。”史亦郁闷地答道。 “这一波涨得差不多了,也赚了快十万了,有一半的收益了,咱们见好就收吧,别像去年那样过坐山车,到最后把利润都赔进去了,空欢喜一场。”郭琴担心地说道。 “你懂个屁,这一波是大牛市,能涨到一万点的,捂着不动就是!”史亦不以为然地说道。 范飞顿时心中一喜,他终于查到了史亦的财产线索了! 按郭琴这句话来分析,他们炒股的本金至少有二十万,而从郭琴的那句“咱们见好就收吧”,也基本可以断定他们是假离婚,至少是把一部分钱共同放进了股市里。就是不知道他们的股市账户是用谁的名字开户的,如果是用亲戚的名字就不太好办了…… 范飞接下来并没听到什么更有价值的东西,于是在郭琴通完电话后,他也就悄悄地离开了。 范飞还是看过一些法律追债归追债,但不能采取过于极端的方法,比如绑架郭琴或她儿子之类的,否则就是犯罪了,被警察们逮到了可是要判刑的,所以他就一直考虑在法律的范围内行事,不能过份冒险。 范飞之前也想过找海阚开的追债公司帮忙,并在送父亲上车后立即给海阚打了电话询问这事。但海阚告诉他,帮人追债要冒很大的风险,包括业务员的致伤致残费用和出大事后的“了难”费用,所以要按3o至6o收费;帮民工讨工资要看对方有没有钱和事情的难易程度,但最少也要收3o。范飞说那些民工是和自己一个村的,但海阚说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最多只能降到25,而且还要求那些民工统一在一份委托书上签名,把追债权力完全委托给长风公司。 范飞当时就觉得海阚收费太贵了,自己的父亲和他那帮民工兄弟肯定舍不得花这么高的代价,这份委托书也就填不齐。而且这案子目前还在法院执行着,这种委托书估计也没效。于是他考虑了一阵之后,便决定自己来寻找证据,然后把能证明财产线索或史亦、郭琴假离婚的证据交给法院,让他们去重新判决或执行。 他想到的办法就是偷偷录下史亦和郭琴的电话通话,也因此用上了最简单却最有效的敲门恫吓法。而现在,他如愿以偿地拿到了这份关键证据,自然是满心欢喜。 不过找了个地方听了听刚才的录音之后,范飞便有些哭笑不得了。虽然是隔着铁门偷听,但他凭着异能倒是听得清清楚楚,只是录音笔录下来的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只录到一点很瓮很轻微的说话声,而且还被范飞的呼吸声给掩盖掉了大部分,整个录音效果听起来就像沙漠里的风声一样。 看来卖录音笔的老板大力鼓吹的“顶级专业偷录效果”根本就是在扯淡,这种录音笔隔着铁门录音的效果极差,完全没法用来当证据使用,看来只好另外找一条路了…… 范飞一边琢磨着,一边找了一块草坪躺下,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天,但这一天中范飞经历过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先是被招工,文争武斗后进了海阚的追债公司,认识了几个有趣的同事;然后他父亲见到了丁诗晨,一眼就看上了她,还告诉了范飞关于史亦拖欠工资的事。再之后,范飞又与丁诗晨、许静及她们的家人生了一系列的事,从天堂到地狱走了一圈,最后经历了丁易的威逼利诱,又帮许老爷子找仓鼠,同时趁机寻找史亦家人财产线索的证据……总之这一天的丰富多彩让范飞很有些兴奋,也颇有些疲惫不堪了。 只是一想到丁诗晨今天的异常表现,范飞便又一骨碌坐了起来。 望着天空中闪闪亮的星星,范飞调匀呼吸,把今天生的那些事都在脑海里细细梳理了一遍,然后心里有了谱,嘴角也露出了笑容。 除了想通一些事情外,他还忽然想到了另一个方案,准备明天再来找郭琴正面交锋。 第四十八章 第一桶金? 在草坪上躺了好一阵,把思路都理清楚之后,范飞才去了许静家。他刚敲了敲门,红姨立刻就把门打开了,笑着把他迎了进去,仿佛一直等在门边似的。 许静正坐在餐桌旁看着一碗面条呆,那碗面条大约刚出锅,热气腾腾、香气扑鼻,也不知放了些什么调料,色香味俱全,面条上还盖着一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闻起来令范飞食指大动,许静却根本没动筷子,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而许逸凡则站在窗户旁边,对着外面焦急地张望着。听到敲门声,许逸凡赶紧转过身来,满眼热切地看着范飞,但当他看到范飞手中空无一物时,脸上顿时露出了非常失望的表情,颓然地问道:“没找到?” “恐怕找不到了。”范飞有些遗憾地说道,“红尘应该是离开小区了,我顺着那股气味跟到了小区门口,就再也闻不到它的任何气味了,我估计它可能是被人用车子给带走了。” “啊?”许逸凡张着嘴愣了半响,失望地垂下头来,喃喃说道,“那我还是继续绝食吧!” “许爷爷你别这样。”范飞苦笑着劝解道,“现在至少证明红尘还活着,我估计它是受了什么刺激,瞎跑一气,跑到了小区门口,被人抓走卖掉了。咱们慢慢找吧,指不定哪一天,咱们在县城里就能碰上它的。” “是啊,爷爷,范飞说得有道理,咱们慢慢找就是了。”许静也劝道。 许逸凡长长地叹了口气,沉默了半晌,忽然像下了极大的决心一样,说道:“范飞,找红尘的事就交给你了。你反正鼻子灵,能闻得到红尘的气味,这段时间你就全力帮我去找吧,我给你三天时间,你一定要找到它!” “三天?”范飞苦笑道,“这么大个县城,找一只小仓鼠,跟大海捞针差不多,得靠运气,三天肯定是不够的。再说我白天要上学,晚上要打工,也不能一直去找啊。这样吧,你先给我一个月时间,我尽力去找就是……” 范飞脸上带着笑容,心里却有点反感----你凭什么命令我?得,我先敷衍着你吧…… 不过许逸凡的下一句话顿时让范飞觉得上学、打工之类的都是浮云了,包括帮父亲追那五千多块钱的债,也似乎显然不那么迫切了。 “我不会让你白找的,只要你把红尘活着带回来,我给你五万块。”许逸凡像是看穿了范飞的那点小心思,淡淡地说道。 “五万块?” 范飞的心脏几乎都要跳出喉咙了,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赚钱,用异能赚大钱……真有这么容易吗? 范飞也看过几本都市异能小说,小说里的主角一旦有了异能,都是如鱼得水,赚钱和泡妞都是小菜一碟,而范飞却觉得那只是小说里的虚构情节,现实中其实很难做到。比如他拥有不少异能,但这些异能目前只给他带来了好成绩和一些判断能力,并没有给他带来实实在在的经济效益。 当然,这也与范飞自己的心态有关,因为他认为异能就是异于常人的能力,自己身上开出来的潜能也是普通人不可能拥有的,所以也算异能。而异能毕竟是一种惊世骇俗的东西,一旦被人知道,难免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很多麻烦,自己甚至还可能成为被科研机构研究的小白鼠。所以范飞一般不会当着别人的面表现自己的异能,就连自己的父母也都瞒着,更别提考虑用异能去赚钱了。就像这一次碍于同学情面帮许逸凡找红尘,范飞也是向他们爷孙俩再三叮嘱过,让他们对自己的嗅觉能力保密,以免传开之后,大家都来找自己帮忙寻人找物,那样就不用上学了…… 而现在,许逸凡忽然提出要给他五万块报酬,范飞一时间便有些蒙了,又兴奋又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句话----五万块对他来说可是一笔大数目,抵得上他在龙凤餐馆干上四年半了。难道他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来临了? 但范飞毕竟还是有脑子的人,略一沉吟之下,那股兴奋劲便降下来了。 只不过找一只小仓鼠而已,能值得五万块? 另外,看许家也不像有钱的主,住的也是八十平方的小房子,许老爷子还真能拿出五万块给自己?估计他也是在开玩笑吧。 更何况,就算老爷子真有五万块存款,可自己与许静是同学,许静又是丁诗晨的闺蜜,自己还真好意思拿走老爷子存了多年的棺材本?就算老爷子硬要塞给自己,自己最多也就象征性地收个几百块…… 此外,范飞还想到了下午对丁易说过的那番话。抛开好感问题,许静和丁诗晨毕竟都是他的同学,他不肯收取丁易的报酬,如果反过来要收老爷子的钱,这就真叫打自己的脸了。 想到这里,范飞苦笑了一声,说道:“许爷爷,我是许静的同学,帮这个忙是不要钱的。就像我刚才和丁叔叔说的那样,这种事谈钱就俗了。” “同学归同学,报酬归报酬,一码归一码。丁易是丁易,我是我,我一向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能算清账最好。”许逸凡却摆了摆手,说道。 “爷爷!你瞎说什么?你哪有五万块?”许静也终于反应过来,满腹疑惑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许逸凡对着孙女翻了个白眼,不屑地说道,“你以为只有你丁叔叔有钱?我告诉你,丁易那小子虽然有几个臭钱,但抠门得很,刚才那张卡里有五千块就很不错了,还能真像范飞说的那样,有个十万八万?嘿,真正有钱的主就站在你们面前呢!” “爷爷,你连退休工资都没有,一直拿低保,我爸妈的钱也是交到我手上,你哪来的钱?别打肿脸充胖子了!”许静哭笑不得地说道。 “啧,我虽然拿低保,但那叫不拿白不拿。我许逸凡纵横江湖几十年,总归还是有点存货的!你爸妈也是知道我有存货,才把钱汇给你的,懂吗?”许逸凡不满地教训道。 “存货?你在银行里存了多少?为什么不告诉我?”许静开始有些半信半疑了,又看了红姨一眼。红姨却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一无所知。 “告诉你干嘛?那些钱是我的!我有权力决定怎么用。”许逸凡嘿嘿地笑了起来,悠然说道。 许静愣了一会,才吃吃地问道:“那你以前给我的那些衣服……也是你自己掏腰包买的吧?你还一直骗我,说是一个开服装店的老朋友送的……” “扯远了!”许逸凡没有正面回答,只扭头对范飞说道,“小子,你这几天就请假吧,用心帮我去找红尘。只要你把红尘带回来,这五万块,我一分都不会少你的,我说到做到。” 许逸凡的态度极为坚决,范飞也推搪不掉,最后只得转移话题,暂时不再说这事。 但在内心里,范飞还是坚决不相信许逸凡真会拿出五万块给自己的,一只小仓鼠,值得吗? 不过范飞倒是有了一个主意,准备去宠物市场另外买一只仓鼠回来,送给许逸凡,就说暂时给他打寂寞,等他喂熟了,或许兴趣也转移了,也就不会非要找到红尘了。 范飞这一晚告辞出门后,由于不想被韩龙盘问去追债公司的事,便没回龙凤餐馆,直接回了学校的宿舍睡觉。 第二天,范飞也没去上学,只说自己生病了,向贺老师请了一天的假,然后准备了一些东西,便直接又去了怡香园。 按范飞昨晚偷听到的内容,郭琴是没有工作的,此时应该在家。果不其然,当范飞敲响郭琴家的门时,家里很快就有了动静。 “谁呀?”郭琴在屋里嚷了一句。 “你好,我是居委会的人口普查员,来搞人口普查,请你开下门。”范飞平静地答道。 由于是白天,郭琴也没怎么戒备,在猫眼里张望了一眼,就打开了房门,于是看到了拎着一个文件袋、面带微笑的范飞。 见范飞长得不怎么帅,郭琴也没多少兴趣,只懒洋洋地扫了他一眼,随口问道:“人口普查?不是说后天才开始吗?” 第四十九章 恐吓电话 “是这样的,因为快到国庆了,有些住户会提前出去旅游,所以上面要求我们提前两天开展工作,以免到时找不到人,影响人口普查的进度。”范飞不慌不忙地从文件袋中抽出一张表格递给郭琴,笑道,“美女,请你配合填一下这张表,好吗?” 听范飞叫自己美女而不是大姐,郭琴这才微笑着重新打量了他一眼,又仔细地看了看范飞胸前挂着的那张“向塘居委会人口普查员”蓝色证件卡,于是放下心来,说道:“行,你进来等我一会吧,我马上填完给你。” 范飞跟在郭琴身后走了进去,这是一套一百多平米的大房子,装修比较精致,客厅也大。郭琴拿着表格走到客厅的沙上坐下,然后仔细地看了看那张人口普查登记表,然后把表格放在了茶几上,并四处张望了一下。 “笔在这里。”范飞知道她是在找笔,于是赶紧从文件袋里摸了支钢笔出来,抽开笔套,把钢笔递了过去,同时不动声色地瞥了沙右侧小茶几上的那台电话一眼。 “咦?你不用签字笔?”郭琴略有些惊讶地接过了钢笔,毕竟现在一次性签字笔十分风行,在搞调查的工作人员中,这种容易漏墨水出来的钢笔已经很少用了。 “哦,这种存档的资料要求用正规的碳素墨水,签字笔那种墨水不够标准,一支笔里也没多少墨水,写不了多少字。”范飞一边回答,一边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小叠表格,开始清理起来。 在清理表格时,范飞手里的笔套“不小心”掉落在地上,又被他忙乱中用脚碰了一下,于是滚进了沙下。 “哟,笔套掉了。”范飞赶紧俯下身子,在沙下掏摸了一会,把笔套捡了出来,同时把早就藏在手心里的录音笔给放在了沙下,并推到比较靠里面的位置,避免被郭琴拖地板时现。 这张沙底部与地面之间有约三十公分的空间,刚好可以容范飞伸一只手进去操作这件事。而范飞在捡笔套时,正忙着看表格的郭琴也没在意,只扭头看了他一眼,就开始在表格上填写起来。 “‘孩次’这一栏,第一胎填第二胎填2。在‘户口落实情况’这一栏,已落实就填‘已’,未落实就填‘未’……”范飞一边看郭琴填表,一边提醒她。 “我知道,下面的备注栏有说明嘛。”郭琴略有些不耐烦,觉得这个人口普查员有些罗嗦。 等郭琴填完表,范飞看她在联系方式上只填了手机,便又提示她把座机也填上,说方便居委会联系。郭琴略犹豫了一下,也就按范飞的要求填上去了。 郭琴两分钟就填好了表,她把表格递给范飞后,忽然现了范飞文件袋上摆着几本时尚杂志,不禁好奇地拿着翻了翻。 杂志一共有四本,一本是美的杂志,一本是女性服装的杂志,一本是汽车的杂志,还有一本是股票的杂志。这是范飞刚从书报亭买来的最新杂志,也是他为郭琴精心准备的鱼饵,涵养了有点小钱的女性们最感兴趣的四个方面,相信总有一款会适合她。 果然,郭琴对这几本杂志都很有些兴趣,一会翻翻这本,一会看看那本,等范飞检查完表格后,她还舍不得扔下,并晃了晃那本女性服装的杂志,好奇地问道:“小伙子,你怎么看我们女人的书?” “这些是帮我姨妈买的。”范飞一边把那叠从网吧里下载并修改、打印出来的表格塞进文件袋里,一边笑道。 “哦,难怪,看来你姨妈跟我看书的兴趣差不多嘛。哎,你要走了吧?”郭琴一边说着,一边快地翻看着那本杂志中漂亮的秋装图片,一时间颇有些恋恋不舍。 “美女,你喜欢看就先看着吧,反正我今天都要在外面办人口普查的事,得晚上才去我姨妈家送书。今天下午六点左右,我还要来你们这个单元送表格,因为有两户住户不在家,这些书你就到时再还我吧。”范飞善解人意地提了个建议。 “行,下午你来拿吧,我五点以后都会在家的。你记住,我这是3o2,别记错了。”郭琴有些小高兴抬起头来答道。 “好的。美女,下午见。”范飞笑眯眯地转身走了出去,帮郭琴关好铁门之后,又煞有介事地敲了敲郭琴对门邻居的房门。 这家没人,想必是出门上班去了。范飞等了一会就走到四楼,在那里抽了根烟等了一阵,又下了楼,打开单元口的铁门走了出去。 现在这道铁门对范飞已没有阻碍作用了,因为他已经通过偷窥,现住户只要输入一个特定的密码,这道铁门就能打开,所以他现在不必再跟在其他住户身后进去了。 范飞进郭琴家门的目的自然是把录音笔放到郭琴家的座机旁边,录下她的通话。而郭琴这女人的戒备心理并不强,她的反应和行动都在范飞的预料之中,包括对那几本杂志很感兴趣,所以范飞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直接用第一步计划就搞定了她,连备用的几个计划都用不上了。这样一来,范飞只要下午来收回杂志时,玩个小花样就可以把录音笔顺利拿回来了。 当然,如果郭琴对杂志并不感兴趣,连翻都不去翻,范飞下午也会用设计好的“笔不见了”或“表格不见了”之类的小借口再次进入郭家,找机会把录音笔拿回来。如果已经录到了有价值的通话,就算郭琴有所怀疑,不让他进门,范飞也准备来硬的,把录音笔强行拿回手中。而现在,郭琴既然肯借书,范飞就省去了不少麻烦,可见女人向男人借书历来不是什么好事…… 范飞下楼后,找了个地方坐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才重新去了郭琴家。 这一回范飞没有再敲门,而是从文件袋的夹层里找出一张打印好的纸,用一小管胶水贴在了郭琴的铁门上。 那张纸上,有鲜红的六个大字----不还钱,杀全家! 这六个字是范飞打印出来的,他自然不会笨到留下自己的笔迹。 随后,范飞又从文件袋夹层中拿出一个扎好口子的塑料袋,这里面装着一些他从菜市场鸡鸭拨毛店那里买来的鸡血。范飞将这些鸡血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铁门和那张纸上,把剩下的一些则洒在了墙上和地上,于是郭琴的门外看起来便格外恐怖,就像一个凶杀现场一样。 之后,范飞便下了楼,出了小区,进了附近的一处公用磁卡电话亭,插上磁卡,然后拨通了郭琴家的座机。 这个座机号码,自然就是郭琴留在人口普查表上的那个号码。 范飞不敢用自己的手机,是担心会被郭琴在电信局查到通话记录,所以才额外买了张5o元的磁卡。虽然为父亲追债和出气是一件正当的事,但他仍怕这件事给自己带来负面影响,因此很小心地设计了方案,尽可能地抹去自己的“作案痕迹”。 “喂,哪位?”郭琴懒洋洋地接通了电话,电话里还传来一阵电视剧中的爱情对白,看来郭琴是个典型的电视迷,一有空就会看电视。 “郭琴,你们家欠我们的钱什么时候还?”范飞缩起脖子,憋着气管,尽量把自己的声音变得格外低沉和沙哑,让郭琴听不出来。 “什么钱?”郭琴顿时愣住了。 “别装蒜!我警告你,再不还钱,我杀了你全家!你想不想让你儿子活命?”范飞冷笑道。 “喂,你到底是谁啊?我欠了你什么钱啊?你可不要乱来!”郭琴顿时大为恐慌起来。 “给你三天时间还钱,否则我们就要采取行动了。不信你就现在出门看看,我的兄弟已经在你家门口给你留了点东西!”范飞阴沉沉地说完这句话,不等郭琴反应过来,就径直挂了电话。 这些小手段,一部分是范飞在电视、小说中看到的,一部分是他从海阚他们的追债公司学来的,虽然不算老练,但吓唬一个女人是足够了的。 而电话那头的郭琴也果然被吓得不轻,她在猫眼里心惊胆战地看了好一会,也没看到门口有什么异常,于是她再一次打电话找来了保安,并称自己门口可能有炸弹之类,把保安吓了个半死,急匆匆地跑来查看。 保安到了郭琴家门外,看到那张纸条,才知道和以往一样,又是来追债的,于是赶紧敲开了房门,告诉郭琴没现炸弹。 郭琴这才敢走出门来查看,当她看到那六个大字和门上、墙上、地上那触目惊心的“鲜血”后,差点被吓昏过去,立刻用极高的分贝尖叫了一声,把保安也差点吓昏了过去。 第五十章 隔墙有耳 之后,在保安的提醒下,郭琴赶紧给派出所打了个电话报案,而保安也还算尽责,一直坐在郭琴家里等警察来。 二十分钟后,来了两个警察,他们看了看现场,拍了几张照片,又向郭琴了解了一番情况,问她有没有因为“买马”(地下**彩)而借高利贷的事情。郭琴赶紧说自己从不做买马这种非法的事,更没借过高利贷,只是前夫史亦欠了一些钱,但史亦早就跟自己离婚了,这事跟她没任何关系。 两个警察盘问了一阵,见没问出什么买马的事来,罚款的事自然就没有着落,心中便有些失望,于是安慰了郭琴几句,让她有新动向及时和派出所联系,然后就扬长而去了。 在武昭县经常有人为了买马而借高利贷,也经常有人在上门收债时搞这种恐吓手段,警察们见得多了,也不怎么当回事。何况现在也仅仅是恐吓,还没生任何伤害事件,连刑事立案的条件都够不上,警察们也就暂时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至于郭琴提出的让警察保护她和她儿子的要求,警察们只能苦笑着以警力不够来敷衍了。因为她这个要求显然过份了----警察不是保镖,就算是,也只是明星和政府官员的保镖,怎么说也轮不着郭琴。 郭琴见警察们问了几句话就撤退了,心里十分失望,呆了半晌才让保安找来小区里负责搞卫生的保洁人员,想把这些血迹给清洗干净,省得一会吓到了自己放学回家的儿子。但铁门外的墙壁上刷的是双飞粉,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反而越擦越恐怖,搞成了红艳艳的一片,更吓人。郭琴无奈之下,又赶紧让保安在小区里找了两个装修工来,把外墙临时粉刷了一下。 好不容易把这些鸡血处理干净,郭琴才凄凄惶惶地坐到沙上,拿起座机的话筒,开始给史亦打电话。 郭琴会用座机打电话,是范飞早就预料到了的。因为丁诗晨曾说过,她家在县城郊区,那里手机信号不是很好,所以在家里打电话一般都是用座机,因此范飞估计郭琴也会这样做。 而郭琴用座机打电话时,范飞藏在沙下的录音笔因为离得近,就能录出比较好的效果来。否则的话,如果郭琴拿个手机躺在床上煲电话粥,范飞的计划恐怕就又白费了。 范飞在电话里自然没透露自己是谁,目的就是要让郭琴猜不透,让她慌了阵脚,去和史亦商量这件事。 而现在的关键,就要看郭琴和史亦的通话中会不会透露出一些重要信息了,比如股市账户是用谁的名字开户的。如果他们的通话没能达到范飞的预期效果,范飞就会接二连三地继续打恐吓电话,逼得郭琴方寸大乱,在和史亦的不断通话中不打自招。 所以范飞打完电话之后,就及时地赶回了怡香园小区,来到了9栋1单元的背面,用上异能静听着楼上的动静。当他听到郭琴拿话筒的声音和话筒里传来的“嘟”声后,知道她确实是用的座机,顿时放下心来。 当郭琴开始和史亦通话时,他们两人说的话几乎一字不漏地落入了范飞的耳中。 “老公,今天把我吓死了,呜呜呜……”史亦一接通电话,郭琴就满腹委屈地抽泣起来。 “啊?怎么啦?”史亦被吓了一跳。 接下来,在两人的通话中,郭琴边哭边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让史亦马上回家保护她们娘俩。史亦却安慰她不用怕,说这种事多得很,他们不敢做什么的,只是恐吓一下而已。后来郭琴又追问史亦到底欠了哪些人的钱,让他分析这次上门追债的到底会是谁。 史亦于是仔细分析了一下,按他所说,他的债主有三种人,一是银行,二是几个建材商,三是帮着修房子的民工。史亦说他的五十万贷款已基本还清,现在只欠了银行五万块,但银行属于那种经常承受烂账之痛的冤大头,因为这不是他们自己的钱,所以他们不会心痛,也不会把这区区五万块贷款放在心上,因此绝不至于用这样下三滥的违法手段来吓唬他的家人。而他虽然欠了民工们十一万,但那些民工绝不会有这么聪明和胆大,敢这样来威胁郭琴。所以史亦想来想去,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那几个被他拖欠了八万多块货款的建材商,估计就是他们雇了追债公司来要钱的。 “他们也是有头有脸有钱的人,不至于为了这几万块干出傻事,那是要坐牢的!什么杀全家之类的话都是吓唬人,他们顶多也就是这么吓唬你一下,你根本不要担心,自己注意点安全就行了。”史亦最后总结道。 “都是你做的好事!”郭琴埋怨道,“别人修房子都是越修越有钱,你倒是越修债最多,最后自己跑去广州不算,还要连累一家老小!” “我有什么办法?要拿地拿工程,还要办手续办减税,总得先伺候好马镇长和国土局、税务局那帮爷,其他的方方面面也都得打点,这都得使劲地往里面砸钱。如果工程搞完了,拿到结算款,我自然就能拿回前期投资,光镇政府的这栋新办公楼,我就能拿到五十万以上的利润。可后来马镇长被纪委双规了,国土局的周局长也跟着倒霉了,我要是还不跑,送钱的事迟早要被捅出来,那我不是要跟着坐牢?”史亦唉声叹气地说道,“说来说去,只怪我运气不好,唉。幸亏我还给你们留了套房子,另外还留了二十万,也不算一败涂地……” “那还不是靠老娘的英明决策?要不是我出了离婚的主意,这套房子早被收走了。”说到这里,郭琴有些得意地说道,“还有,当初你要把钱转到我妈卡上时,我就说这钱会被法院给查出来,所以最后转到了我二姨的股市账户里。后来法院果然来查了我妈的账户,要不是我,这二十万就保不住了。” “对对对,关键时刻还是老婆英明。”史亦笑呵呵地说道,“不过你老公我也不差,去年股市一直不好,但禁不住我技术好啊,买到了好几只牛股,不但没像别人一样亏,还赚了十万回来。” “对了,股票今天跌了没有?”一提到股票,郭琴马上担心地问道。 “昨天跌了一点,不过今天又全都涨回来了,我手里拿的都是龙头股,强者恒强,你不要担心。我估计股市能涨到一万点去,我有信心在一年之内把这三十万炒成一百万,然后我就收手,把钱取出来在省城买套房子,等这事风头过了,我就把你们都接到省城来。”史亦信心满满地说道。 史亦一说到他在股市里的斩获,便越说越得意,声音也高了起来。 “喂,小声点,隔墙有耳!”郭琴赶紧提醒道。 “哦哦,要低调……”史亦心中一凛,随后便赶紧压低了声音。 史亦和郭琴自然都想不到,“隔墙有耳”这句话还真适用于此刻的场景,他们的话不仅被范飞一字不拉地听在了耳里,而且还被录音笔给录了下来。 而听到这些对话,范飞也总算明白了史亦欠下几十万债务并远逃他乡的真正原因,而更重要的是搞清楚了史亦这笔钱是用谁的名义存进股市的,心中不由大喜。 但偷笑了一小会之后,范飞忽然又皱紧了眉头。 第五十一章 第一只兔子 范飞没有炒过股,也没钱去炒,但他师父韩龙曾对他说过,股市就是一台老虎机,除了庄家,没有几个人能在里面真正赚到钱,千万富翁炒成百万富翁的比比皆是,百万富翁炒成万元户的也大有人在,因此韩龙让范飞永远不要去炒股。 韩龙的话对范飞显然很有些影响,让范飞对股市产生了一种本能的畏惧感,认为那是个不靠谱的地方。所以一听到史亦的那三十万是在股市里,范飞就本能地觉得这笔钱很悬,因为股市就如赌场,这些钱随时都可能落到庄家手里,不再属于史亦本人…… 范飞相信,郭琴和史亦的这段电话录音是一个很有利的证据,只要交给法院,就可以证明他们是假离婚、真逃债,法院应该会对他们的财产重新启动审判和执行程序。 范飞在网上看过一点法律知识,知道像史亦和郭琴这种情况,即使法院认定他们是假离婚、真逃债,并最终判决拿他们这套房子去还债,法院也不可能执行到位的。因为按照规定,郭琴和她儿子现在只有这一套住房,是生活必须品,为了维护社会稳定是不能执行的,所以目前就只能从他们股市的资金上入手了。 而从刚才偷听到的情形来看,工商银行和几个建材商也都先后起诉了史亦并胜诉,只是没执行到财产而已。史亦现在一共欠下了银行、建材商和民工们近二十五万的债务,他可供执行的财产也就只有股市里的三十万元,如果重新去起诉,要求判决将这三十万元拿来还债,等一套司法程序走完,正式执行这笔股市财产时,或许需要半年甚至更久,那时史亦股市里的钱还能剩多少就很难说了,或许碰上牛市就赚了,或许遇上股市暴跌就会亏掉一大半,毕竟股市的风险是谁也说不清的…… 如果亏得只剩八万,那么史亦欠下的25万元债务就只能按比例来分配,这样一来,范之然以及他的民工兄弟们就只能拿到三分之一的工钱。 这么一想之下,范飞顿时有些急了,他毕竟还是学生,对法律和股市了解得都不多。 思来想去之下,范飞找了个僻静地方给村里的邻居打了个电话,让邻居找父亲来接电话,并让他拿上律师的电话号码。 据范之然说,他们这三十多个民工当时凑了几千块钱请了个律师,这律师给每人了张名片后,也没能起太大的作用。范飞现在就是想和那律师联系上,从他那讨一点主意,毕竟律师是专业人士,懂的东西多。 还好,范之然当时正在家,过了一会,范之然就找来名片,把律师的电话号码和姓名都告诉了范飞。 “老爸,你放心,这件事有着落了,而且用不着找追债公司了,直接找法院就成。嗯,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能帮你把钱全部追回来。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还能帮你的那帮兄弟也要回钱来。”范飞给父亲吃了颗定心丸。 “真的?那就太好了!儿子,你可真有本事啊,这么快就有眉目了!如果真能拿到钱,我们一定去城里放鞭炮,感谢法院,感谢政府!”范之然顿时心花怒放地笑了起来。 听了这话,范飞有些开心,心里却又有点酸。 每当范之然叫他“儿子”时,就说明他对自己很满意。但民工要回工钱本是天经地义的事,可自己的父亲和他那帮兄弟的要求是多么低啊,能要回钱就要去放鞭炮感谢法院,也不想想他们要不到钱的时候,谁又会在乎他们家里无米下锅? “老爸,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现在你还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然会打草惊蛇的。”范飞又赶紧叮嘱了一句。 “我晓得,我晓得,我连你妈都不告诉!”范之然连声应道,声音也顿时压低了不少。 了解了一下家里的情况后,范飞正准备挂电话,心情大好的范之然忽然兴致勃勃地问道:“飞飞,小丁那里怎么样了?” “呃……没怎么样。”范飞挠了挠头,想了想自己与丁诗晨间的种种障碍,决定给父亲泼点冷水,于是郑重地说道,“老爸,你昨天猜错了,丁诗晨不是因为看到我们俩长得像才认出你来的,而是认出了你身上的那件补丁衣服,她见我穿过。” 范之然愣了一会,忽然笑道:“那还不是一回事?” “这怎么是一回事呢?”范飞苦笑道。 “怎么不是一回事?”范之然很认真地来了个五连问,“我问你,你记得你的同学一年前穿过的衣服吗?记得衣服的花色和式样吗?就算那件衣服样式很奇怪,你一年后还记得清楚吗?能再次见到时就一眼认出来吗?” “呃,恐怕做不到。”范飞愣了愣,答道。 虽然他有很强大的记忆力,但也不可能记住每一件事物。只有在他集中精力想记住什么的时候,他才能记得深刻。像同学的衣服样式、花色之类,范飞一向不太注意,自然也就记不住。 “那不就结了?”范之然如释重负地总结道,“只有特别留意你的人,才会记住你穿过的每一件衣服!瓜娃,你懂了吗?再说了,小丁或许也看出了我们俩长得像,但不好意思说,女娃娃毕竟是害羞的嘛!” 范飞被父亲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微微一笑,转移了话题:“好了,老爸,不跟你聊了啊,我手机快没电了。” “你买了道。 “呃……几百块钱的便宜货,打工时需要一个手机,方便。”范飞解释了一句,然后就赶紧挂断了电话。 他吁出口长气,又了一会呆,然后给律师打了个电话。 范飞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只说自己是朋友介绍来的。他把史亦的事情改编了一下,绕着圈子咨询了律师一下,说有个朋友欠了自己五万块钱一直不肯还,法院也没查到他的财产,现在听说他前妻在股市里还有笔钱,却是用别人的户头开的,问这种情形怎么处理,等等。 这律师倒也还算精明能干,三言两语地给范飞解释清楚了,说这种情形根本不用再重新审理,直接由法院执行局下个裁定和协助执行通知书,然后去执行股市财产就行了。至于股市里的钱,律师说短期内也不会有问题,因为现在的股市是有涨跌幅限制的,一天最多也只能跌百分之十,而且现在股市的行情还不错,跌不到哪去的。 范飞听律师这么一说,顿时放下心来,连声称谢后挂掉了电话。 现在的关键,就是要去把录音笔拿回来了,然后再去找这个律师,让他帮着递交给法院,然后就等着拿钱了。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得按约定等到下午六点才能去拿回录音笔,这样才不显得突兀。 ………… 下午五点半,早已按捺不住的范飞提前来到郭琴家门外,仔细地倾听着里面的动静。 直到屋里传出了炒菜的声音后,范飞才突然敲了敲门。 “谁呀?”郭琴正在厨房忙着给她儿子炒一份牛肉,听到敲门声,还以为儿子放学回家了,赶紧跑出来在猫眼里张望了一眼。 因为厨房离铁门很近,她连煤气都没关,只是把火调小了一些。 “我是搞人口普查的,来拿杂志。”范飞高声答道。 郭琴愣了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借杂志的事,赶紧把门给打开了。 “美女,杂志看完了吗?”范飞看着郭琴,笑眯眯地问道。 对于眼前这个身材丰满的“单身”女人,范飞略有些同情她,但更多的是憎恨----她和史亦都是两个无赖,光顾着自己过好日子了,却把包括范之然在内的那群民工给坑苦了。要不是考虑到会打草惊蛇的因素,范飞恨不得现在就给她一个大耳光。 “哎呀,今天有事,都忘了看了,不过我去拿给你吧。”听了范飞的话,郭琴苦笑道。 那些杂志她只翻看了一会,就接到了恐吓电话,然后整天都在心神不宁,早把杂志的事给忘了,到现在也没再翻动过。 就在郭琴准备转身去拿杂志时,范飞忽然吸了吸鼻子,皱眉道:“美女,你的菜炒糊了。” “啊?”郭琴心中一惊,赶紧条件反射般地往厨房里跑了过去,然后一边翻炒着那锅半熟的牛肉,一边嚷道,“书在客厅茶几上,你自己进来拿吧。” 这句话正中范飞下怀,这也是他听到炒菜的声音再敲门的原因,于是他冠冕堂皇地走了进来,从容地取走了那四本杂志和沙下的录音笔。 当然,如果郭琴不让他进屋,范飞就会拿出另一张与人口普查有关的表格,让郭琴再填一次。他手里还捏着一个一块钱的硬币,准备在郭琴再次填表时“不小心”掉到沙底下去的……而现在,这第二套方案又直接免掉了。 离开郭琴家时,范飞对自己今天的成果很满意,嘴角也浮起了一些自信的笑容。 在他用异能开出比较强大的推算、计算能力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设计一个比较复杂的计划,并顺利地执行了,最后无惊无险地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让他以后应对类似情形时有了更多的经验,也变得更有自信,。 现在的范飞,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初次上山便逮着了兔子的猎人。 他可以肯定,自己以后还会逮到更多的兔子。 第五十二章 黑心警察 每当一个人得意忘形时,就容易乐极生悲。 范飞现在就是这样。 他走出郭琴家,顺手带上铁门后,便觉得心怀大畅,只想弄上一大杯米酒一口灌下,好好庆祝一下。可当他刚走到三楼到二楼的拐角处时,就忽然现了一个警察正在那候着他。 之所以说警察是候着他的,是因为这警察懒洋洋地说了一句话:“同学,我等你很久了。” 听到“同学”二字,范飞心里顿时叫了一声苦。因为他胸前仍然挂着那张仿造的向塘居委会人口普查员的证件,蓝幽幽地十分惹眼,摆明了自己是上班族的一员。而这警察却不屑地瞥了他胸前的证件一眼,然后一口就叫穿了他的身份,显然是摸清了他的老底。 这警察大约二十来岁,身材瘦高瘦高的,大约有一米七五左右,比较奇特的是他虽然瘦,但脑袋比较大,几乎可以用硕大一词来形容。他虽然穿着警察的长袖制服,但上面的两个钮扣都没扣上,露出了胸口的一小撮黑毛,身上还散着一股酒气,不像个警察,倒像个喝醉酒的屠夫。 但范飞相信他是货真价实的警察,不为别的,就为这警察右手拇、食指拎着的那副亮闪闪的手铐,还有他腰间那鼓鼓蘘蘘的枪套,以及枪套上端露出的乌黑枪把, 范飞知道,警察的制服可以买得到,证件也可以伪造,但枪和手铐可是很难弄到的,看这警察身上的装备一应俱全,范飞就知道他不是假警察。再说了,自己又不是什么富翁,也不可能有假警察来敲诈自己,所以他立刻就信了,还信得死心踏地。 “同志,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范飞尽量露出了一个从容的笑容。 “没什么事,就随便问问。喂,你是干什么的?”那警察眯着眼睛笑道,眼里却寒光闪烁。 “和你一样,都是为人民服务的。”范飞指了指自己胸前的牌子,笑道。 吕恒冷笑一声,没有答话,只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同志,我犯了什么事吗?你为什么要盘问我?”范飞知道大事不妙,只得以攻为守。 “我叫吕恒,是县公安局向塘派出所的。”年青警察掏出一张证件在范飞面前晃了晃,冷冷地说道,“我怀疑你冒充居委会的人员,非法侵入他人住宅,试图诈骗和恐吓他人!” “吕哥,你误会了。”范飞苦笑道,“我真是向塘居委会临时聘请的人口普查员……” “你叫什么?”吕恒不耐烦地打断了范飞的话。 “证件上有啊,张远航。”范飞指了指自己胸前的证件,面不改色地说道。 “张远航?嘿嘿,据我所知,你叫范飞吧?”吕恒冷笑道,“你以为我没问过居委会?他们现在根本就还没搞什么人口普查,要后天才开始!老弟,你还不肯招的话,我就只好请你去局子里蹲着了,到时不怕你不开口!” 吕恒这几句话顿时将了范飞的军,就像在他头上浇了一盆冷水。范飞明白,不承认是不行了的。现在他的情形很不妙,如果他和吕恒多说上几句,正在炒菜的郭琴或许就会听到动静出来查看,那就麻烦大了。 想到这里,范飞赶紧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吕哥,既然你知道我是谁,我也就不瞒你了。我没做什么坏事,我只是……喜欢这个胸大的寡妇,找借口进来认识她一下。” “得了得了,别扯这没谱的事了,郭大姐比你大二十岁吧,何况她也不是寡妇。”吕恒皱起眉头,不耐烦地用左手连打了几个响指,冷笑道,“说吧,逼债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吕哥,借一步说话。”范飞知道瞒不住了,只得垂着头往楼下走去。 吕恒左手一伸,冷笑道:“想跑?” “我是谁你都知道了,我能跑吗?”范飞苦笑着低声说道,“吕哥,我真没干坏事,我给你五百块,你放了我吧。” 听了这话,吕恒左手一缩,打了个响指,便不再拦他,跟在他身后下了楼。 这警察还真好收买,五百块就能搞定。靠,我这价开高了,或许一两百都能买通的……范飞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说实话,武昭县的一些警察是很黑的,只要有钱赚,什么都好说,所以武昭县才会有这么多混混横行乡里。对于一般的居民来说,嫖娼被抓时,只要肯给警察私下里塞红包,往往就能免掉罚款,这是范飞听过很多次的故事。所以他一见事情败露,就立刻想到了送红包这档事。果然,吕大警官的手刚伸出来,听到有钱便又立即缩了回去。 只是范飞还是低估了吕恒。等吕恒跟着他到了一处僻静处时,吕恒便再次变脸,对范飞穷追猛打,要审出他到底是为什么去郭琴家。按吕恒的说法,这事牵涉到犯罪,可没那么容易就放范飞走,否则就是渎职。 吕恒人显得粗鲁,但业务倒还熟练,他的眼神很犀利,逻辑能力也很强,一眼就能看出范飞有没有说谎。范飞编了几个谎话,都被吕恒一句话就给揭穿了。最后范飞见瞒不过去,只得无奈地把帮自己父亲追债的事和盘托出,告诉他自己是在帮那三十多个民工讨要工资,所以来郭琴家放录音笔。 “说得倒好听,不过还是在编故事!”吕恒瞪了范飞一眼,冷笑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说实话,我就铐人了!” “我真不是编故事!”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范飞只得把录音笔掏出来,按了快进,把那段录音放给吕恒听了一下。让范飞庆幸的是,这一次的录音效果还不错,至少郭琴的声音听得很清晰。 “吕大哥,你也听过了,郭琴一家都是无赖,他们玩假离婚,真逃债,欠了十一万的民工工资不肯还,这种人应不应该惩罚?”范飞问道。 “该!”吕恒立刻点了点头,爽快地答道。 范飞刚松了口气,吕恒又马上接着说了一句:“但你这么闯进别人家也是违法的……你先别反驳,就算不是闯,也是骗了别人对不对?” “我知道我不对,但我也是没别的招了。”范飞赶紧低头认错。 “那你搞鸡血弄人家墙上和门上这事怎么说?这可是寻衅滋事的行为,我可以拘留你的,懂吗?”吕恒又教训道。 “我懂,我懂,吕哥你放我一马吧,我下不为例。”范飞继续低调认错。 “放你一马?这可是违反规定的事啊,我要担很大的风险的……”吕恒一本正经地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左手却忽然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来了,该和这黑心警察讨价还价了,或许这家伙会开价一千吧……范飞看到吕恒这个数钱的动作后,无奈地在心中嘀咕了一句,一时间很有些郁闷。 ……………………………………………………………… (书友“我是勇敢”提供的龙套“吕恒”出场。今天上班太忙,这章晚了,明早八点那章也推迟到中午十二点左右更新,见谅。) 第五十三章 狮子大张口 “吕哥,我是个农村来的穷学生,真没多少钱,五百块还要去向同学借。你看……能不能就五百块?”范飞看了吕恒一眼,苦笑着讨价还价起来。 从刚才的交谈中,范飞也早弄明白了,吕恒之所以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因为上午吕恒和另一个警察来处理郭琴家的这事时,盘问了一下她家最近有没有来过什么陌生人。郭琴说昨天来过一个讨债的民工,今天又来了一个人口普查员,吕恒于是敏感地现了不对,因为搞人口普查的时间他是知道的,现在根本还没开始。 吕恒当时没吭声,不动声色地撤走了,事后却打电话问了向塘居委会,最后确认了这个“人口普查员”是假冒的,并猜出了此人与逼债的事有关…… 之后吕恒便去小区调看了监控录像,自然现了频繁在7栋一单元出入的范飞,保安认出了范飞,说他是丁家大小姐的同学,吕恒于是很容易就查出了范飞的身份,因此才在7栋外守株待兔,等到范飞再次去郭琴家时,他就在外面守株待兔了…… 不过让范飞庆幸的是,这个吕大警官似乎很有些贪财,得知范飞是丁大小姐的同学后,就打上了敲诈他一笔的主意,所以在保安面前并没说破,也没跟着范飞进郭琴家抓现行,而且他是只身前来的,明显就是想撇开同事,从中捞上一笔好处。事实上,在俩人的交谈中,吕恒已经很露骨地强调了两次,他可以放范飞一马,但前提是得有点好处才行。而现在,他更是作出了**裸的数钱手势,让范飞既恶心又庆幸。 他恶心的自然是吕恒的贪财,而庆幸的,也同样是吕恒的贪财。 人们总是痛恨那些贪腐的官员,却总是希望在自己犯错的时候能用钱搞定官员,更希望那些当官的是自己的亲戚或熟人,可以让自己沾点光,走点后门。 所以有人说,人们痛恨的其实并不是**,而是痛恨自己没有机会**。 这话很夸张,却也反应了一种五千年沉淀下来的官本位文化,而且经常被各种新闻所验证----当一个原本最痛恨**的大学生当了公务员,再奋斗到一定职位之后,便迅地**堕落,从清流变成浊流。 范飞在龙凤餐馆里见多了那些穿制服的人,不管是防疫站还是工商局的,又或者是城管和警察,只要韩龙请他们好好吃上一顿,饭后再扔一条好烟出去,就能让那些来挑刺的制服同志们眉开眼笑,甚至揽着韩龙的肩膀称兄道弟。所以长期地耳闻目睹这种怪现状之后,范飞也就明白了一些体制上的奥妙,那就是权力这玩艺是可以和金钱交换的,这也是他见事情败露时,第一时间抛出五百大洋诱饵的根本原因。 “五百块?笑话!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听了范飞的话,吕恒沉下脸来,晃了晃手上的手铐,冷笑道,“你还真以为我会贪图你这点小钱?我只是套你的话罢了!好了,事情现在查清了,你确实是在追债,动机也情有可原。不过这毕竟是扰乱治安的违法事情,我可不能就这样放过你,你还是跟我去派出所走一趟,先做个笔录,再等候处理。” “吕哥,我还在读书,你这样可就毁了我了。这样吧,我再去多借点钱,给你们所里交一千块罚款或者赞助,你就放过我这一次吧,行吗?”范飞知道吕恒是在作姿态,不过是想开高价罢了,只得主动加价,并把红包说成给派出所的罚款、赞助之类,不落到吕恒个人头上。 这自然也是跟韩龙学的,送钱总要送得冠冕堂皇,对方才能收得心安理得。 不过范飞涉世尚浅,根本想象不到吕恒这样一个小民警能有多大的胃口。 “一千块,你当我……我们派出所是叫化子?”吕恒冷笑道,“你追回这十一万之后,至少能抽两到三成的报酬吧,那就是两万二或者三万三,对不对?” “没有,我没有酬劳的,乡里乡亲的,义务帮忙而已。”范飞赶紧声明道。 “你骗鬼吧?你当自己是活雷锋?如果你没有提成,还肯给我们一千块赞助?”吕恒用他的金钱逻辑判断出范飞是在说谎。 “信不信由你,我真没有报酬。”范飞苦笑道。 “别扯那些虚的了!”吕恒斜了范飞一眼,嘿嘿地冷笑了一声,无耻地说道:“这样吧,不如你抽一成给我当酬劳,我就帮你。” 我靠,你想拿走一万一?你胃口还真大! 范飞倒吸了一口冷气,忽然间很想一掌拍死眼前的这个狮子大开口的黑心警察,就像拍死一只专吸人血的蚊子那样! 一万一是什么概念?是自己的父亲在烈日和暴雨下辛辛苦苦地修一年的房子,是自己三年来在龙凤餐馆干了这么久的全部报酬!你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想拿走我一万一? 刹那间,范飞的眼神忽然变得冰冷起来,脸上的笑容却分毫不减。 他本是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所以最痛恨从他这种穷光蛋手里夺走东西的人。而此刻他对吕恒的憎恶,甚至过了原来对夺走他保送名额的罗家的憎恨。 因为罗家虽然阴险,但他们本来就是臭名昭著的一群恶棍,做出这种事也是符合强盗逻辑的。可眼前的这个本该主持正义、“为人民服务”的警察,却只肯“为人民币服务”,这让范飞觉得深深地绝望。 对警界的绝望,对社会的绝望,对体制的绝望,对人生的绝望…… 这种绝望一直刺入骨髓,让他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这样的渣滓和败类,平时也不知祸害了多少百姓,还留在世上干什么?弄死他!就像弄死那些祸害庄稼的野猪一样! 刹那间,一个声音在范飞的心里大吼起来,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还是范飞平生第一次有杀人的冲动。 而这里是7栋的最西头,介于围墙和房子之间,附近没有监控摄像头,也没有其他人,正是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只是如果真要干掉这个坏警察,该怎么处理尸体呢?这可是桩大麻烦…… “吕哥,这里说话不方便,到处是摄像头,咱们换个地方说吧,省得被人听见,倒了你的名气。”一想到处理尸体的麻烦,范飞顿时冷静下来,把讨好的笑容挤得更盛,还掏出两根烟,扔给了吕恒一根。 “行,咱们出去说。” 吕恒见范飞没有直接拒绝,便知道这事有戏,只是价码的多少还需要继续谈判罢了。他眉开眼笑地接过烟抽了起来,然后带着范飞往怡香园小区外走去。 “吕哥,你先走,我不想让人看到我和你在一起,否则我去郭琴家的事就会被人怀疑的。”范飞强忍着内心的紧张和兴奋,低声和吕恒商量了一句。 “嗯,那我先走,三分钟后你再出来吧。”吕恒正沉浸在笔小财的美梦中,浑没察觉到范飞的异样眼神,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范飞于是微笑着停住了脚步,看着吕恒离去。 在灿烂的阳光下,那身代表着正义和秩序的制服分外惹眼,刺痛了范飞的眼睛。 可是……真要杀他吗? 杀人可是重罪,一旦杀了人,自己这一辈子或许就完了。就算能凭着推算能力设点**阵,暂时躲过警方的调查,恐怕也会一辈子都活在恐惧中了…… 而这一切,只是为了那一万多块钱,值得吗? 而且他是一个警察……还有枪…… 在这一瞬间,范飞的决心有一些动摇。 可就在这时,正满脸子财幻想的吕恒忽然兴高采烈地吹起了口哨。 范飞的脸色徒然阴沉起来,牙关也咬得铁紧。 因为他听出了吕恒在吹什么歌词----我恭喜你财,我恭喜你精彩,最好的请过来,不好的请走开,,礼多人不怪…… 这正是刘德华那《恭喜财》里的句子。 恭喜财?礼多人不怪? 渣滓!从民工的嘴里抢口粮,你到底有没有一丁点良心和同情心?王法是你家制订的吗?你到底要捞多少钱才满足?你又祸害过多少像我这样的弱势群体? 你还要祸害多少人? 范飞刹那间想起了祸害庄稼的那几头野猪,一夜间把三亩地的蕃薯拱个底朝天的野猪。 他还想起了为保护村民们而挺身而出的忠叔,那个费尽心机后终于斗垮野猪,却被执法人员罚得泪流满面想上吊的老猎户范忠。 ,拼得一身剐,也要把皇帝拉下马! 不能再让这头野猪糟蹋庄稼祸害人! 杀机再次从范飞的心底最深处涌了出来。 第五十四章 屠龙刀 范飞走出怡香园小区的时候,吕恒正站在拐角处等着他。 “天色也不早了,吕哥,请你吃个便饭。”范飞抬头看了看已经落山的夕阳,微笑道。 “好,边吃边谈。”吕恒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警服,想起公安部的禁酒令,知道去高档一点的饭馆太显眼,于是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指了指小区外的一家小餐馆,笑道,“这家口味还行,我和老板也熟,能打点折,咱们就去这吃吧。” 范飞和吕恒走进那家“四毛餐馆”后,范飞要了一瓶十多块钱的低档高度白酒,又拿了两个一次性杯子,倒了满满的两杯。 或许是遗传了父亲的酒精基因,范飞从小就颇有点酒量,三十多度的米酒喝上一斤也问题不大。他见吕恒满身酒气,明显是中午就喝得有几分酒意了,便准备打打落水狗,把他给灌醉了,然后见机行事,于是要了这种52度的高度酒。 “这种天气还是喝啤酒吧?”吕恒见那酒的包装有些脏,又这么便宜,于是皱眉说道。 “吕哥,我是从农村出来的,一直喝不惯那种马尿一样的东西,觉得还是白酒够劲够爷们。”范飞从容地笑道,“这样吧,吕哥,我给你拿几瓶啤酒,我呢,就还是整白酒。” “算了,我陪你喝白的吧,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吕恒赶紧伸手拦住了范飞。 两个人凑在一起喝酒,如果没有什么禁忌之类的特殊原因,那么一个人喝白酒、另一个人喝啤酒显然不像话,也不够意思。吕恒是经常喝酒的,自然还是知道这种酒场规矩的。加上被范飞用话给激了一下,也就只有将就范飞一下了。 这正中范飞的下怀,他点了几个菜,然后两人便就着一盘花生米开始喝了起来。 吕恒挂记着自己的提成,想在饭桌上谈谈那事。但这家餐馆小,没有包厢,还有另外一对情侣在吃饭,吕恒也不好开口,于是两人就天南地北地乱聊了一通。 半个多小时后,菜消灭得差不多了,酒瓶也见底了,吕恒却越喝眼睛越亮,谈兴也更浓,天南地北乱扯一通,还开始牢骚,一会抱怨自己干了近十年的警察,现在还是个最低级的二级警员,一会又抱怨现在的社会太的黑暗,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靠,你还敢说社会黑暗?你就是其中最黑的一个! 范飞心中冷笑不已,却又暗中叫苦不迭。他见吕恒说话时舌头根本不打结,便知道自己是遇到了资深酒鬼了,凭自己这点酒量恐怕很难放翻他。 咬了咬牙,范飞又叫了一瓶白酒。 其实以范飞的酒量,半瓶高度白酒下去,也有些晕乎了。但他还想用自己的催眠术,让自己能多撑下半瓶,就算喝伤胃也是值得的。总之无论如何得把吕恒灌醉才行,毕竟他身上带着枪,这可是很恐怖的武器…… “哎,不喝了!”吕恒却抬手拦住了范飞,然后在腰间的枪套上拍了一下,笑道,“带着这东西,不能喝太多,万一出了事,就要脱掉这身虎皮了。” 于是范飞只得悻悻地去结账,他掏了七十多块钱,便心疼得暗中直咬牙,毕竟这可是他平时一周的饭钱。 “吕哥,散步去。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范飞和吕恒走出饭馆后,范飞便笑着提议道。 吕恒自然明白范飞的心思,便跟着他向西边郊外的马路上走去,此时天色已开始黑了下来,这正中范飞的下怀。 两人各叼着一根烟,一路上都默契地没有说话,直到走到一段比较荒凉的路段上,吕恒才有些不耐烦地开口说道:“好了,说正事吧。兄弟,有财大家嘛!” “吕哥,这太狠了点吧?民工赚钱也不容易啊。”范飞深吸了一口烟,强忍着一掌拍过去的冲动,勉强笑道。 “我说过,我不会白拿你这笔钱,我能帮你的。”吕恒从口袋里摸出从范飞那拿来的录音笔,晃了两晃,笃定地笑道,“要是你不同意,这个东西就只好交到所里去了,你自己考虑清楚后果!” “我巴不得。”范飞忽然笑了起来,“这东西就是个烫手的山芋,你接了最好。” “怎么说?”吕恒疑惑地问道。 “这不光是追债的事,还有受贿的事,里面牵扯到了马镇长、周局长他们,你也听过了,不过这还是小事。”范飞淡淡地笑道,“关键是我刚才快进了一下,有一段录音没有放给你听,里面牵扯到了来头更大的大人物,我一个学生可兜不住!你是警察,你去兜吧!” “大人物?谁啊?”吕恒有些惊疑不定地瞪大了眼睛。 “咱们县的……这个!”范飞将右手的大拇指朝天上竖了竖。 “草!你是说罗县长?”吕恒顿时大惊失色。 就在这时,一辆摩托从他们身旁驶过,车上的青年扭头看了他们一眼,眼神中略有些疑惑。 “咱们去那里说!”吕恒赶紧收住了话头,然后左右张望了一下,指着一个小山包说道。 那个小山包上有一片树林,此刻天色已晚,自然不会再有人来,谈话也就更机密,而放录音时也自然不会有人听到。 范飞点了点头,心中却暗笑了一声,他要的就是这种机会,即使吕恒不来这招仙人指路,他也会提这种建议的。 两人沿着一条小路走到树林里时,吕恒就赶紧打开录音笔,一边按快进,一边仔细地重新听起那段录音来。 吕恒看来头脑并不够聪明,他完全被范飞透露出来的爆炸性信息给震撼住了,一时也没想到范飞话里是有明显漏洞的----既然范飞刚拿到录音笔就被他逮住了,范飞又怎么知道录音里有关于罗县长的那段内容? 本来范飞是不介意用自己的灵敏听力去解释这个漏洞的,反正他也没打算让吕恒听到这个机密后活下去。不过吕恒不问,他自然也就乐得省点事。 因为偷录期间没有操作,所以这段录音一直录了有近七个小时,期间郭琴有过几次电话通话,但和史亦只有一次。吕恒自然不知道这点,只是不断地在录音笔上操作着,好半天都没调到范飞让他听过的那一段录音。 而在吕恒专心对付录音笔的时候,范飞已退开几步,面对着一棵大树开始催眠自己。 “冷静,冷静!现在我很冷静,比埋伏在战壕里的战士还冷静!我要抛开一切顾虑,立即进入深层次催眠状态!” 第十秒。 “当我从一数到三的时候,我会比现在更放松十倍……一,二,三,好,我现在已放松到了极致,身上的潜能开始激出来!” 第二十秒。 最初范飞要数十下才能完全放松自己,而两年后,他只需要数到三下。 最初范飞只能激很少的潜能,而两年后,他几乎可将自己的潜能催到极致,特别是像今晚这种紧急情形之下。 时间,是最神奇的魔术师,而魔术师的手杖,叫做毅力。 “力量,我迅地变得非常有力量,每一根肌肉纤维都充满了爆力,我现在比楚霸王还强大,我能力举千斤!” 第三十五秒。 “度,我迅地拥有了非常快的度,我能在三秒内跑完一百米,我能在一秒内打出十拳!我能抓住子弹!” 第五十秒。 “现在我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战神,我可以轻易地打败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 第六十秒,收工! 当范飞重新睁开眼时,他眼中忽然间精光四射,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都在瞬间被彻底改变了,再也不是那个总是一脸低调笑容的中学生。 此时的他,整个人就像一柄出鞘的屠龙宝刀! 屠龙刀,可屠龙! 第五十五章 相信 如果吕恒能听到范飞内心深处的这些声音,一定会以为他疯了。 但范飞没疯,两年的时间,?多个日日夜夜的坚持,让他明白了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两个字是什么。 相信! 岁时的范飞还比较单纯,被田一峰忽悠后,他相信了田一峰这个好朋友,相信了那份来自台湾的神奇催眠资料,并在不断地尝试之后,终于创造了催眠自己、成功开出潜能的奇迹。 而在一个月之后,范飞终于明白田一峰给自己资料的真相,从此他不再轻易相信别人,却仍然相信那份催眠资料是真的,因为他已经从中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结果证明一切! 从此,他开始相信自己这个平凡人的身上,也有潜藏着的强悍能力。 相信自己! 只有相信自己,才能在未来的某一天一飞冲天,放飞自己的所有梦想。等到光宗耀祖之日,才能自豪地在爷爷坟前说一声“爷爷,我是范飞,我回来看你了。你说过山窝里出来的娃也能放飞自己的梦想,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现在我做到了,我出人头地了,我没丢你的脸,我给范家争气了!” 出人头地,然后光宗耀祖,这是很小农的一种意识,却也很实在,还承载了范家几代人的梦想。或者说,承载了华夏国大多数家庭的梦想。 范飞知道,前途漫漫,山窝里出来的娃儿们想争得一席之地,总得付出比城里孩子更多的努力。而只有相信自己,自尊自信,自强不息,才能出人头地,才能在爷爷的坟前挺直了胸膛跪下。 他不知道爷爷是否在天上看着自己,但那条通往小山包的路,一直在他的梦里出现。 我要出人头地! 在几百个漫长的黑夜里,范飞一直抱着这种执着的信念,像一个苦行僧一样,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和成功,却从未有过动摇,最终才小有所成。 很久之后,范飞无意中看到了《功夫熊猫》里老乌龟对熊猫的浣熊师父说的一句话----你要做的,只是去相信!之后,熊猫阿波在无字天书里看到了自己的脸,并终于悟出“相信自己”就是无字天书中真正的秘决,从而完全激出了潜能,打败了强大的太狼,成为一代宗师…… “吾道不孤也!” 那一刻,范飞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一句从《星辰变》里看来的话在心中疯狂地吼叫着,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 因为他终于现,自己成功的秘决是对的,熊猫阿波就是这样成功的----你要做的,仅仅是去相信自己,完全地相信自己,然后就能越自己,放飞自己! 虽然那只是一部动画片,却给了范飞莫大的鼓舞。因为他知道,这虽然是虚构的故事,但故事背后却是华夏国博大精深的道家和儒家文化,是五千年的厚重沉淀! 那些修仙修道的人,或许也是这样相信自己,才能羽化成仙吧? 从此范飞更加死心塌地地相信自己,他的催眠内容中也加上了很多旁人看起来很狂妄很抽风的语句,包括力举千斤、抓住子弹、我是战神之类的词眼。虽然范飞现在并不能真正达到这种境界,但他是抱着“求一百得五十”的心态催眠自己,所以每次效果也还不错,而且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达到自己理想中的那种人境界。 很疯狂,不是吗?可是天才又有几个不疯狂的呢? 尼采一直在疯着,也一直在天才着。 范飞掏出那个昂贵的手机,默默地放在大树脚下,然后慢慢地转过身来,朝着吕恒走去。 正叼着烟调试着录音笔的吕恒无意间瞥了范飞一眼,就忽然愣住了,因为他感觉到眼前的范飞忽然很陌生。 不光是因为渐渐笼罩下来的夜幕让范飞的面目略有些模糊,还因为范飞的神情。 范飞的脸色很平静,却忽然有了一丝霸气! 那种万事尽在掌控之中的霸气! 还有能操控生死的自信! 或许,还有一丝隐隐的杀气? 这还是刚才那个满脸讨好笑容、胆小怕事的高三学生吗? 久经沙场的吕恒忽然感觉到一股凉气从自己的胸膛内升起,情不自禁地向后一退,同时右手向枪套上摸去。 他身形刚退,就觉得眼前一花,一道拳影如同闪电般飞了过来,直直地砸向他的面门。 拳影! 吕恒甚至看不清范飞是怎么出拳的,那一拳便带着凌厉的劲风,扑到了他的面门前。 “啪”的一声脆响,吕恒被一拳击飞,怪叫连连地滚到了三米开外。 范飞对自己的这一拳很满意,无论是度还是力量都达到了一种新的巅峰状态,这或许是他有生以来打出的最漂亮的一拳。 可是这一拳还是不太对劲,为什么吕恒没有被这一拳直接放倒,还能出怪叫声?甚至那一拳似乎没打中他的面门,而是击在了他的手掌上? 范飞也来不及多想,一个弹步便冲了上去,抬脚踢向吕恒的右手。 吕恒已经借着这一滚之势,迅地拨出了那把乌黑的手枪,但他还没来得及瞄准范飞,就被范飞一脚把枪踢飞了。 那把最具杀伤力的手枪在空中划了个弧形,不知落入了哪处草丛中。 吕恒倒吸一口凉气,强忍着手腕上传来的剧痛,一把抓住范飞的右脚腕用力一扯,再顺势一滚,便把范飞压在了身下。 “好小子……”吕恒又惊又怒地叫了一声。 但他刚说出三个字,范飞双掌猛力一推,便将他整个身子推得飞向天空。 “草!”吕恒的身子在空中一个转身,双腿在大树的树干上使劲一点,便如老鹰抓鸡般地扑了下来,飞足猛踢。 吕恒的度也很快,真如一只老鹰俯冲而来,声势惊人。 范飞刚从地上跳起来,躲避不及,只得双手用力一拍,挡住了这格外凌厉的一踢。 结果是范飞直接被踢飞了出去,有些狼狈地重新滚落到了地上。 等范飞重新爬起来时,吕恒也已站到了他的面前,又惊又怒地骂道:“浑小子,你想干什么?你脑袋进水了?你这是袭警,是犯罪!” 吕恒似乎还不敢相信范飞会想杀他,仅仅为了那一成的提成而杀他这个警察。 “试试你的功夫,看你有没有资格从我嘴里抢食。”范飞揉了揉手腕,咬了咬牙,再度欺身而上。 对于吕恒的实力,范飞显然是低估了。在他心目中,吕恒只是一个贪财的小民警而已,最多会几招擒拿术,三两招就可以放倒他。但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吕恒不但反应和度都很快,而且力量也不比自己弱多少,似乎也有些异能,竟然是一个劲敌! 可是一个有异能的警察,怎么会是一个最低级的二级警员? 范飞死也想不通。 他只明白一点,如果刚才没有催眠自己,三招内倒下的一定是自己。 对于这样的强者,狭路相逢勇者胜,拼命是唯一的办法。 “我是战神,我能干掉他!要相信自己!” 范飞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一边狂轰乱打,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 吕恒冷哼一声,双手疾出,挡住了范飞疾风暴雨般的攻势。但他的出拳度虽然快,力量却比范飞要弱上一些,十多招过后,便有些招架不住了,连连后退,退到了一棵大树前。 见无路可退,吕恒忽然双足一点,竟然直接跃到了大树的第一根枝丫。而那根枝丫,离地足足有两米多高。 范飞一时有些傻了,两米多高是什么概念?而且是立定跳高! 范飞还没反应过来,吕恒便再次俯冲而来,右足飞踢,一股凌厉的劲风直扑范飞的面门。若是被他踢实了,范飞的脑袋恐怕就会变成一团肉饼。 度!度极限! 范飞的心中大吼一声,在关键时刻往左边闪开一步,然后趁吕恒来不及变招,一把抓住他的右腿,奋力将他向右边的一棵大树掷出。 吕恒就像一个沙袋般被范飞掷了出去,眼见便要撞在大树上,但吕恒的反应极快,双手双腿同时伸出,在大树上一按一踢,整个人便落了下来。 还没等范飞追上前去,吕恒便鬼魅般地再次跳上了大树,然后如同一团疾风般在几棵大树上跳来跃去,敏捷得像一只猿猴。 吃了个亏之后,这一次吕恒似乎并不急于再次进攻,他不停地在大树上纵来跃去,眼睛则不停地在草丛中扫视着,显然是在找那把手枪! 在夜幕中,他的身影便如同鬼魅,让范飞看得有些眼晕,又有些心惊。 这还是人吗? 非人类……这个词忽然突兀地在范飞脑海里跳了出来。 就算你是鬼,我也要把你打得魂飞魄散!我是最强的! 范飞咬了咬牙,再次催眠自己,再次相信自己的无双实力。 但是……有点勉强…… 无论是谁遇上了吕恒这样诡异的身手,都会有一些恐惧感和无力感。 第五十六章 智商,情商 范飞在树林里狂奔了好一阵,想追上吕恒,但每一次都失败了。 范飞生在农村,长在山林,爬树翻墙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而且也曾站在细细的枝条上用竹竿打过枣,所以在树上蹦来跳去也还是勉强能做到,只是他断然做不到吕恒这么神奇的境界。他刚才也动作敏捷地爬了几次树,试图追上吕恒,但他每次刚爬上树去,吕恒便早已跳到了别的树上,连影子都找不到了,最后把范飞折腾出了一身臭汗。 这家伙会传说中的轻功?难道他是跳不死的蚂蚱,打不死的小强? 靠,就算他有金钟罩,也一定有他的罩门,我非得把这个罩门给找出来,灭了丫的! 范飞喘着粗气,咬紧牙关,死死地盯着在树上跳来跃去的那个身影,紧张地思索着对策。他不再爬树,只是将全身的劲都蓄到右臂上,耐心地等着吕恒落地的那一刻,然后追上去给他致命的一击。 他的眼睛通红,布满了血丝和杀机,显现出了他内心的狂暴情绪。 范飞今天的这个决定做得很冲动,也很唐突,根本没过多考虑这样做的严重后果,因为他完全是出于极度的愤慨,忽然心血来潮地决定要干掉吕恒。虽然他在理智上也知道这很不妥,还很有风险,但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也就顾不上许多了。所以尽管吕恒是个久经杀阵的刑侦老手,这一次也阴沟里翻了船,事先竟没看出一点端倪。 而在吕恒表现出如此强大的实力后,范飞的心中也有过动摇,但随即又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 这就是青春热血和年少轻狂,这就是罗四方所说的犟脾气作时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愣头青。 而当愣头青变身为“五步倒”,龇着毒牙横冲直撞时,确实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往无前的气场。 吕恒似乎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暂避锋芒,选择了像猿猴一样地跳上大树,在茂密的枝丫中纵来跳去,根本不和范飞交手,不给范飞缠住自己的机会。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个道理吕恒还是懂的。 吕恒似乎还想看看范飞到底想做到哪一步,是想痛扁自己一顿,还是想杀自己。而根据他的观察,范飞显然不只是想揍自己一顿这么简单,光凭他直击面门那一拳的落点、度和力量,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你想杀我?为什么?我真那么该死?你对我又知道多少?我知道你是为了那点小钱,为了所谓的狗屁正义感,可你还是个学生,人生才刚开始,值得这样吗?”一直没吭声的吕恒忽然停了下来,冷冷地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他站在一根并不粗壮的枝丫上,随着秋风而上下晃动着,飘飘欲仙,状极妖孽。 “我……我怎么可能想杀你?我只是听说你是高手,想和你较量一场。”范飞愣了愣,顺口答道,内心里却忽然掠过一些茫然。 范飞在不断激自己的潜能之后,对于智商的提升是非常明显的,包括观察力、记忆力、想象力、分析判断能力、思维能力、应变能力等都有了大幅的提高。但是相对于智商来说,他的情商就提升不大,在情绪、情感、意志、耐受挫折方面大部分还保留了原来的本性,比如对爱情仍然有些迟钝,又比如平时能做到低调隐忍,但像今天的这种关键时刻,他还是很容易冲动,而且一旦认准了目标,就撞到南墙也不肯回头,把平日里的理智都抛到了脑后。 说到底,他还是个孩子,潜能可以改变他的智商和能力,却不能从根本上改变他的情商,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而现在,吕恒的这一连串问话就像一盆冷水浇在他头上,让他本已陷入狂热的头脑迅地冷静下来。 是啊,他真该死吗?就因为想敲诈我一万块钱,就真该杀死他吗?我想做的事,是不是太过份了?而且,用我的生命和前途去这样冒险,值得吗?如果因为这件事而被警察们抓起来,老爸老妈……还有姐姐会多么伤心? 这一连串的反思让范飞忽然变得有些茫然,干掉吕恒的决心也再次动摇起来。 就像一个汽球上被针戳出了一个小洞,范飞一直膨胀着的杀机,此刻忽然泄了。 “较量?好,那我就再陪你玩玩!” 而就在范飞泄气的这一刻,吕恒忽然长笑一声,然后飞身跃下,直扑范飞。 吕恒等的就是这一刻,当他从体力上拖垮范飞,再从精神上打击范飞的士气之后,他就找到了最好的反击时机。 “来得好!”范飞却忽然精神大振,大喝一声,右拳全力朝上轰出,正打在吕恒的右脚板上,当场把吕恒击飞出去。 年轻人的气泄得快,也来得快,正所谓年轻气盛,年轻没有失败。 吕恒显然没想到范飞的反击这么劲暴,重新被打飞到大树上,他捧着脚丫龇牙咧嘴地连吸了好几口冷气,又揉了好一阵,然后才再度纵身跃下,和范飞翻翻滚滚地打在了一起。 范飞虽然表面上占了一招便宜,但刚才接下了吕恒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后,他的右手腕也酸痛难忍,就像断了一样,再也没有了先前的那股锐气。而吕恒的腿功虽然很厉害,劲也很大,比范飞还强,但他刚才被范飞打中右脚板,此刻略有些跛了,敏捷受了影响,也挥不出全部的功力,加上吕恒手上的劲本来就比范飞小一些,所以两人的优势互相抵销之后,也就斗了个旗鼓相当。 这一场恶战翻翻滚滚地打了四、五分钟,两人最终倒在地上,滚到了一起,吕恒将范飞压在身下,用一招擒拿术锁住了范飞的右臂,喝道:“认输吧!” “我掐死你!”这番恶战让范飞打得分外性起,一时间恶向胆边生,竟不顾右臂上传来的剧痛,奋力扭转身子,左手疾伸,闪电般地掐住了吕恒的喉咙。 吕恒的要害被制,赶紧将头往下一缩,想用下巴顶住范飞的手,却怎么也顶不住。他只得赶紧松开双手,奋力抓住了范飞的左手一扭,想使劲掰开。 但范飞这一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暴力极强,吕恒手上的劲小,一时间怎么也掰不开。范飞随即奋力一扭一滚,转而将吕恒压在身下,随即将右手也伸了过去,双手同时用劲掐住吕恒的咽喉。 一场本该是高手间的对决,最后变成了技术含量不高的贴身肉搏,却依然凶险无比。 吕恒一招不慎,满盘皆输,顿时被掐得面红耳赤,呼吸渐弱,双眼翻白。 ……………………………………………………… (本书和上本书《守护未来》一样,已被买断,免费阅读到全本。冲榜需要点击、收藏、红票,还有大家留在书评区的意见和建议(每个书评我基本都会看和回复的)。喜欢本书的书友,如果是在其他站看的本书,请帮忙来注册收藏一下吧,您的举手之劳,能给我增加很多动力和成绩,拱手感谢,呵呵。) 第五十七章 放弃 生死时刻,吕恒双手拼命用劲往外推挡范飞的双手,勉强将范飞的手推开了一丝半毫,吸进了半口空气,但随即又被范飞给牢牢掐住了咽喉。 吕恒挣扎了一会,力气便渐渐小了,脸上也露出了绝望的神情,同时嘴里艰难地呢喃出几个字眼,像是在说什么遗言。 吕恒吐出的这几个字眼十分含糊,且微不可闻,身具灵敏听觉的范飞却听得清清楚楚,吕恒是在说“兔崽子们,老爸不能照顾你们了……” 一旦听清这句话,范飞便如遭电击般地愣了一下,随即深吸一口气,忽然松开了双手,跳起身来笑道:“吕哥,你输了,哈哈!” 吕恒很贪,但或许罪不致死,自己没必要真杀死他,给他个教训就行了。更重要的是,他的妻子和孩子们都是无辜的,不能让他们成为寡妇和孤儿…… 范飞给自己找了很多借口,但他松手的真正原因,或许是他自己也不敢面对的。 他一旦略为冷静下来,终究还是不敢杀人,特别是杀一个或许罪不致死的人。说到底,他毕竟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以往也只杀过鸡鸭和鱼而已,连猪都没杀过…… 而且这事一旦暴露,他就要一命偿一命,人生从此便要划上句号。所以关键时刻,他忽然冷静下来,决定放弃。 而躺在地上的吕恒吸了几口空气之后,便终于恢复了过来。他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喘着粗气,使劲地咳了好几声,然后快地坐起身来,有些迷茫地看了范飞一眼,沙哑着嗓子说道:“是的,你赢了!” 作为久经生死之战的吕恒,有些事他心里清楚,但此刻自然不会说破。 范飞原来的解释是听说吕恒是个高手,所以才想和他较量一番,但范飞原来根本不认识吕恒,又怎么可能听说吕恒是一个高手呢? 范飞在心情大变的时候,话里露出的漏洞也十分明显。这或许是因为范飞当时满脑子的念头都是要击杀吕恒,所以根本没想什么漏洞不漏洞,反正他已把吕恒当成一个死人。 而现在,显然到了该掩饰漏洞的时候,所以范飞清醒了一会之后,也想到了这一点,赶紧笑道:“早就有人告诉过我,说有个叫吕恒的人很厉害,是咱们县公安局里最能打的,就想跟你较量一次。我怕你藏着掖着,所以刚才玩了下偷袭,果然就试出了你的真本事,呵呵,得罪了。好了,这次算平局,咱们恢复好体力,一会再接着打一局,不过不要玩这种贴身肉搏了,怎么样?” “好啊,一会接着打。你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咱们这也叫不打不相识啊!”吕恒喘息了一阵,慢慢地站起身来,往地上看了一眼,忽然惊道,“糟了,录音笔呢?刚才被我扔地上去了,也不知道踩坏没有?” 说完这句话,吕恒就弯腰在草丛里寻找起来。 范飞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录音笔的事,赶紧也弯腰在地上找了起来,同时一直用眼睛的余光瞥着吕恒。 范飞心里清楚,吕恒要找的恐怕不是录音笔,而是那把手枪。只有一枪在手,他才有把握搞定自己,一雪耻辱。 这时天色更暗了,地面上已有些看不清了,不过范飞只用灵敏的嗅觉闻了一会,就闻到了录音笔的大致位置。加上他的视力也很特殊,有一些夜视能力,这点暗淡的光线根本难不住他。所以没一会,他就在草丛里找到了录音笔,并暗自揣进了口袋里。 只是他还想观察一下吕恒的后续反应,所以没急着告诉吕恒,只继续做出找笔的样子,暗地里却闻准了手枪的金属味。他在树林里东荡西逛了一会,便偷偷把那把手枪从草丛中捡了起来,塞进了自己的裤口袋里。 现在如果范飞还想杀吕恒,事情就更容易了。只不过他心中的杀机已灭,自然不会再动手。 范飞还顺便用嗅觉找到了一个有些破旧的手机,他知道那很可能是吕恒的,便赶紧捡了起来。 吕恒却一直在一无所获地瞎转着圈子,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焦急。毕竟抛开收拾范飞不说,这丢枪对一个警察可是很要命的事,不但工作很可能没了,弄得不好还可能坐牢。 范飞也不说破,自顾自地从大树下找回自己的手机,又躲在树后研究了一阵那把手枪,这才掏了根烟,悠然地抽了起来。 吕恒又找了一圈,仍然一无所获,于是沮丧地走到范飞身边,说道:“来根烟。” 范飞给吕恒丢了根烟,吕恒点燃深吸一口,又说道:“借你的手机用一下。” “你不是有道。 “草!刚才不知道掉哪去了!”吕恒恶声恶气地骂了一句,又叹道,“录音笔也没找到。” “关键是手枪没找到吧?要给所里打电话叫警力来支援?”范飞微笑着从口袋里摸出那个破手机,递给了吕恒。 “咦?这不是我的手机吗?”吕恒有些惊喜地说道。 “这个也是你的吧?”范飞又笑眯眯地把手枪摸了出来,递给吕恒。 吕恒顿时大喜,赶紧接过手枪,然后退开两步,用枪管对准范飞的脑袋,喝道:“小子,你刚才袭警,还想杀我,现在轮到你受死了!” “啊?吕哥,我们刚才不是在比武吗?”范飞露出了一副惊恐的神情。 “比你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吕恒怒道,“你刚才分明就是想掐死我,只不过后面不敢杀人了!” “吕哥,咱们练武之人,比武的时候打得性起,起杀心是很正常的事,只要控制住就行了。”见吕恒揭穿了自己,范飞也不再跟吕恒装了,直爽地说道,“刚开始我是觉得你太贪,想教训你一顿。不过你很强,打得我性起,就险些不顾后果了,不过后来我控制住了自己,这好象还不算犯罪吧?” “不算犯罪?你说了不算!我现在怀疑你有杀人的动机,是杀人中止,你跟我回所里,好好接受我们的调查。”吕恒用左手从腰间摘下一副手铐,扔在了范飞的面前,喝道,“把自己铐上,别让我费事。” “吕哥,不用了吧?”范飞苦笑道,“要是我真想杀你,早就一枪干掉你了。 “草,你会用这玩艺吗?”吕恒刚冷笑了一声,就见范飞笑嘻嘻地摊开了左手,手心上是一个弹匣。 范飞确实没玩过真枪,不过还是玩过玩具枪的,也在网上看过枪支的有关知识,所以凭着他的记忆力和推算力,这只枪刚上手,他就将枪口对外,暗中摸索了几下,便把弹匣卸了下来。此刻见吕恒的报复只是想把自己铐回局里去调查,不至于要杀自己,他也就放心地交出了弹匣。 “草!”吕恒大惊失色地看了看手里的枪,现果真没有弹匣,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赶紧从范飞手里接过了弹匣,哗的一声上了上去。 按理来说,作为一个干了多年的警察,手枪里有没有弹匣,应该是一上手就知道的,毕竟重量明显不同。但吕恒刚才过份紧张,所以竟连这一点都没现,他不禁又羞又愧,同时也彻底相信了范飞并不想杀他。 他自然不知道他险些被掐死前说的那句话,虽然连他自己都听不清,却被范飞听了个一清二楚,并最终忽然放弃了杀他的念头…… 吕恒端着手枪,犹豫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把手枪收了起来,略放缓了语气说道:“好吧,就算你没想杀我,但你袭警总是事实吧?你总得跟我回所里一趟!” “吕哥,今天这场架为什么打起来,你比我更清楚。要是去了你们派出所,我把这事捅到所长那去,恐怕谁的脸上都不好看吧?”范飞苦笑一声,息事宁人地说道,“我知道你们当警察的工资不高,你又要抽烟喝酒,又要养家,也不容易。不过你好歹是当警察的,我也没犯什么事,你就非要从我拿走这么多钱,也太狠了,这也怪不得我心中有气。现在咱们架也打了,气也出了,不如再重新商量一下价钱吧?” 听了这番话,吕恒脸上阴晴不定,半晌才恼羞成怒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说道:“行了,那件事揭过不提了,就当我没说过!今天算我走了眼,看错了你!,明明是你主动提出来给我一千块的,我也说了,不会白拿你的钱,要帮你的忙!结果我才加了一两千块钱,你就非要跟我拼死拼活。像你这样的铁公鸡,我还真没见过,我呸!” “什么?”范飞心中一惊,赶紧问道,“你不是要抽一成吗?那是一万一,怎么是一两千块钱?” “草!我说的抽一成,是从你的利润里抽一成!我能拿民工的钱吗?我是分你的利润!”吕恒哭笑不得地说道,“,我有那么狠吗?你当我抢劫啊?” “呃……”范飞脸上的表情顿时很精彩了,也终于想起了吕恒当时说的那些话。 吕恒说过,范飞能拿两到三成的利润,这就是两、三万,他让范飞抽一成给他,当时范飞想当然地认为吕恒是要求自己从11万的民工工资里抽一成给他,没想到他仅仅是指从自己利润中抽一成,也就是两到三千,根本没自己想的那么黑心…… ……………………………………… (新的一周,新书榜重新计算,最后几天冲榜,继续求票求收藏。另外今天要出个短差,要明天中午回来,所以明早八点那章推迟到下午更新,精华也回来再加,见谅。) 第五十八章 帮忙 “那你说的帮忙又是什么意思?”一旦明白吕恒要抽一成利润的真实含义,范飞又对吕恒再三强调的“帮忙”有了疑惑。 范飞原来一直认为所谓的“帮忙”就是吕恒放自己一马,但吕恒既然再三强调要帮他的忙,内中的含义恐怕并非这么简单。 以范飞的智商,本应能理解吕恒的话中含有深意,但当时他一听到“抽一成”这个词就气炸了,便根本没再多想。 世间的事情往往便是这样,一旦冲动起来,再明显的细节也往往被忽略,只顾着出胸中那口恶气去了。而只有静下心来想一想,才能现事情的真相。 “废话,你偷偷跑到别人家去录音,这是侵犯他人**的违法事情,非法取得的证据在法院是不能当成证据用的,你难道不懂?老师没给你们上过法律课?”吕恒没好气地说道。 “啊?这还真没想过。那你打算怎么帮我?”范飞顿时愣住了。 “你脑子进水了啊,当然是把违法的变成合法的!我还以为你够精明,结果你连这都想不到!”吕恒郁闷地说道,“我可以把这次录音说成是我去录的嘛,我是警察,这样不就合法了?” “明白了,你就说你是去调查这件上门逼债案件时,放了录音笔在客厅里,想搜集证据,这样就是职务行为了,录音就是合法的了,就可以在法院作为证据使用了……”范飞顿时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是啊,这录音里还牵涉到受贿事件,这也是刑事案件的证据嘛,我这么一交给法院,他们能不重视吗?”吕恒瞪了范飞一眼,说道,“没这个合法证据,法院怎么下裁定?你怎么去追债?我帮你追回十一万,要你两三千算是狮子大开口吗?” “大哥,啥也别说了,我确实是脑子进水了。”范飞脸一红,羞愧地说道,“好吧,我给你三千,咱们合作吧。” “草!就三千?我这满身的伤,怎么也得两千的医药费吧?”吕恒闻言脸上一喜,但随即使劲地揉了揉右腿,哼哼唧唧地说道。 “呃……其实我也受伤不轻……算了,五千就五千吧。”范飞犹豫一下,苦笑道。 他事先高估了自己录音笔的作用,满以为录了这个音就能搞定史亦家的财产。而此刻吕恒这番话点醒了他,如果吕恒不帮自己出面,这笔十一万的债说不定就得黄了,这五千就当帮忙费吧。至于这笔钱,分摊到三十多个民工头上,一人也就一百多块钱,估计跟他们好好说说,肯定是能答应下来的,毕竟请个律师也花了几千块,还没做成什么事。 “还有……我刚才差点被你掐死了……怎么也得再加三千块的精神损失费吧?”吕恒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露出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 “大哥,你也太会演戏、太无耻了吧?你也好意思披这身警服?”范飞这回真哭笑不得了。他自然知道吕恒的种种痛苦表情无非是在演戏,所为不过是加价,也就损了他一句。 “你敢诽谤警察?老子一枪毙了你!”吕恒脸色一变,忽然闪电般地从腰间摸出枪来,然后食指一动,竟然扣动了扳机。 范飞心中一惊,一个懒驴打滚,闪电般地滚到了一旁,耳中却没听到枪响。 “怂样!我还以为你多牛呢!”吕恒一边把枪收起来,一边乐得哈哈大笑,“我的枪连保险都没打开,子弹也没上膛,看把你吓得屁滚尿流的……喂,你怎么了?” 范飞这一下真是吓得不轻,脸色都有些白了。他把枪和子弹分开给吕恒,就是想看吕恒会不会对自己不利,直到看出吕恒只是想铐自己回所里,并不想杀自己,他这才放心地交出了子弹。不料吕恒此刻忽然变脸开枪,还真打了范飞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范飞的反应也很快,滚到一旁后,双手往地里猛插一把,硬生生地抠出了两大团土块,并弓身屈膝,随时准备将土块扬手洒向吕恒的脸部,然后趁他躲闪时反击过去。 他这样子,像极了一条被人群逼到墙角后、准备拼死反咬一口的狼,所以让正嬉皮笑脸、得意洋洋的吕恒也觉察到了不对,赶紧收起笑脸问了一句。 范飞听吕恒这么解释了两句,同时也收起了手枪,这才缓缓地站起身来,但脸色仍然十分阴沉,怒道:“姓吕的,你还真够疯的,吓死人你不要偿命是吧?你的枪万一出了故障怎么办?有你这样当警察的吗?老子要去举报你个人渣,扒了你这身虎皮!” 范飞一旦进入狂暴状态中,身上多少也显出些气场,直骂得吕恒一愣一愣的。他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呆呆地看着范飞,一时间也忘了还嘴。 好半晌后,吕恒才挠了挠头,苦笑道:“呃,对不起,是我玩得太过份了,这事你别往外说。” “不说可以,可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伤害,你必须赔我三千块精神损失费!”范飞知道对付眼前这个疯子得用一点非常规方法,于是话里也开始透出些痞气,并迅地占领了道德至高点。 “幼小的心灵?我草!”这回轮到吕恒无语了。 讨价还价这后,俩人最终谈好了价钱----由吕恒找朋友和律师一起去搞定这件事,事成之后范飞给吕恒五千块作为报酬。 之后吕恒又追问罗县长那事,范飞便给吕恒解释清楚了,说那纯粹是编了句瞎话引他上山来,好暴打他一顿。 吕恒听后哭笑不得,连叹教训啊教训,自己阴沟里翻了船,竟被范飞这个小家伙给算计了。 而范飞也得了一次深刻的教训----听话要听全,对那些含糊的话一定要问清问透,之后再作结论。而不能感情用事,那样会出大漏子。 而在这之前,范飞还在丁诗晨的身上得到了另一个重大教训,那就是对于一个人的反常表现,要多想一想为什么,要多换位思考,才能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说,这么做。 这两件事让原本自以为智商不错的范飞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他明白自己的智商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高,还是会犯一些错误的。至于自己的情商,就更是需要不断磨练。 也是从这两件事之后,范飞才终于朝成熟的方向又迈进了一步,开始奠定自己成功的基石,这是后话。 这场风波还有另一个收获----范飞在水很深的司法界总算有了一个朋友,虽然是有点疯有点贪还有点落魄的二级民警,但好歹身手挺不错,而且他们对于对方的身手都比较佩服,也算是惺惺相惜了,可谓不打不成交。 明白自己的缺陷,可以提高范飞的情商,而交到这个朋友,则可以帮他追债,以后还可以拓展他的生存空间,这也算是范飞的几个重大收获了,或许这也算因祸得福吧。 第五十九章 面恶心善 范飞和吕恒晚饭时各喝了半瓶高度白酒,打了这么半天,酒劲也完全散出来了,加上都受了些伤,索性也不急着下山,就坐在草地上边抽烟边聊天,结果越聊越投机,竟聊了一个小时,彼此也都加深了了解。 交谈中,范飞得知,吕恒今年二十五岁,从小跟一个老师父学了点功夫,腿功很了得,会一点传说中的轻功,还经常骑着自行车登山和四处旅游,所以练出了很强悍的腿劲,甚至可以说是异能了。 吕恒读书后体育一直拨尖,什么跑步、跳高跳远之类的体育项目对他都不在话下,差点被保送到体校深造。只是这家伙对文化课完全没兴趣,考了几次都过不了关,最后还是他一个亲戚帮忙,托关系把他弄进了县公安局。 吕恒先后在县公安局刑警队、治安队都呆过,他性格耿直,不肯拍马送礼,也不玩受贿和保护伞那一套,还仗着自己的身手,敢跟罗家等大家族对着干,甚至犟脾气一上来,就连领导的账也不买,谁的招呼都不听,所以他一直不被公安局的领导欣赏,这么多年只混了个三级警司,还得了个“猪侠”的绰号。吕恒刚开始还以为这是类似于“猪猪侠”之类的美称,后来才知道别人是用这个绰号讽刺他没脑子,蠢得像猪,犟得像驴! 后来吕恒被领导抓了点办案中出现的岔子,把他从三级警司降成了一级警员。但吕恒死不悔改,还是我行我素,于是后来他又被领导接连抓了两个岔子,把他下放到了东塘派出所。而就算在东塘派出所,吕恒也仍然是那个臭脾气,谁的账也不买,于是最近有风声说领导准备把他调到奋进乡派出所去……也因为如此,吕恒今天在酒桌上才怨气冲天地了那顿牢骚。 除了工作上不如意,吕恒的生活也一直过得很窘迫。这家伙从来不喜欢存钱,还染上了收集车模、舰模这种烧钱的爱好,于是工资领到手后,便可以在一天内花完,典型的月光族,因此又被人叫成“月光警察”。 吕恒还有一个外号叫“吕大头”。这一来是因为他的脑袋特别大,二来是因为他喜欢当冤大头,老大不小的人了,还总是抱着些同情心和正义感,老是做些常人眼里的傻事。 比如他有一次解救了三个被盗窃集团控制的半大孩子,这几个孩子的身世都比较可怜,或是从小就被人拐卖、查找不到家人的,或是流浪儿、孤儿,最后被培养成了小偷,因为他们不满14岁,不负刑事责任,所以被警察抓了几次又放出来了,但也没少吃苦头,失手时常被失主打得头破血流。吕恒在铲除那个盗窃集团之后,见这些小孩可怜,就把他们送到福利院,福利院嫌孩子大了没人领养,便以经费不足拒绝了。吕恒不忍心见这三个孩子重新去当小偷,竟然硬着头皮把他们暂时收留下来,当成自己的孩子养着。 这三个孩子,也就是吕恒嘴里的小兔崽子。吕恒刚开始让他们叫自己哥,他们却执意要叫吕恒为爸爸。天长日久的,吕恒也就习惯了,甚至还送他们去上学。只是这么一来,他这个“当爹的”日子就更是过得捉襟见肘了。 吕恒为此戒掉了收集模型的爱好,但烟和酒怎么也戒不掉,同时一家四口的花销也不是个小数,他又没有积蓄,所以最后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更别说找女朋友了。所以吕恒才被迫不择手段地去搞一点灰色收入,比如今天从范飞这弄钱,其实也就是想为自己和几个孩子弄点伙食费用。 当然,吕恒虽然经常打打擦边球,为自己捞些好处,但还是有一些原则的,那就是不贪公家的钱,不收黑道的钱,不搞权钱交易,所以他和黑道始终还是玩不到一块,反而挡了别人的财路,被一些人所忌恨,包括某些警察同事。 据吕恒说,原来向塘派出所的管辖范围内,有一个青龙堂,一直是在这一带收保护费。吕恒有一次看到一个中年商户被青龙堂的人围殴,便站出来和青龙堂干了一架,结果青龙堂的人火了,找了个机会陷害他,然后借机修理他。吕恒毫不示弱,当场开枪打伤了好几个人,把青龙堂的人吓得一轰而散。但这件事后来被警局定性为处置不当、违反枪支使用规定,所以吕恒又受了一次大处分,还把他从一级警员降成了二级警员。 吕恒感叹,他纯粹就一老大不小、观念过时的愤青,这或许都怪他那个老头师父害了他,把他雕塑成了这种“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臭性格,弄得他永远不能适应潮流。 听吕恒借着酒劲说出这些事,范飞虽然还有些不太相信,但察言观色之下,也已经信了七分,不禁有些后怕。 因为他差点干掉了一个面恶心善的好警察。 吕恒完牢骚后,心情终于好了一些,于是使劲地拍着范飞的肩膀,说他在武昭县还没遇到过真正的对手,范飞算是头一个。 但吕恒并不知道,范飞的潜能经常是被动式激的。敌人越强,他激出来的潜能也就越强,甚至能达到巅峰,越自己的极限,就像刚才和吕恒对攻时一样,可谓遇弱则弱,遇强则强。 这也就是范飞有时很厉害,有时却很一般化的原因,和段誉那时灵时不灵的六脉神剑有得一拼。 而聊到后来,吕恒想起了刚才的一些事,心生疑惑,对范飞再三追问,范飞只得承认自己的嗅觉很灵敏,所以刚才才会那么快就帮他找到了录音笔、手机和手枪。 吕恒听说这事后大感兴趣,立即和范飞约定,以后有什么难破的案子就找范飞帮忙了,比如查毒品什么的。 范飞刚想拒绝,吕恒就扔出了条件,说有些大案要案破了之后是有奖金的,有时甚至有十万八万的,只要范飞能帮大忙,这笔破案的奖金就可以和范飞分。范飞仔细地想了想,觉得这件事不违法,还能伸张些正义,同时也确实是一条新的生财之道,于是点头答应下来,只是再三叮嘱吕恒不要把自己嗅觉灵敏的机密外泄,省得给自己带来麻烦。 虽然范飞一直不想让自己的异能暴露在别人面前,但不知不觉地,随着这些日子里一些事件的不断生,他已被命运推上了一条新的道路,机遇不断袭来,生财之路也越来越明朗。 潜龙总是会静静地蛰伏在深渊里,但当它腾空而起时,或许整个世界都会为之惊奇。 ……………… 范飞和吕恒从小树林里出来时,范飞的手机忽然响了,提示他收到了一条短信。 “诺基亚x?”范飞刚掏出手机,吕恒就一眼认出来了,苦笑道,“你丫的还一直跟我装穷?六七千的手机都用上了,草!” 范飞也没时间理会满嘴脏话的吕恒,只顾着看着手机呆。 这条短信是丁诗晨来的,内容不长却很触目惊心----“我查到了,所有的追债公司都是不合法的,早在2ooo年就被国家全面取缔了,而且绝大多数涉及黑道和暴力犯罪,可以说是一个大火坑、大陷阱!而且海阚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坐过牢,背景也很复杂!范飞,为了你的前途和安全,回头吧!” 看到“我查到了”这四个字,范飞心中一凛,顿时想起昨天在丁诗晨进小区的铁门时,保镖齐风用极轻微的声音说了三个字“没查到”,并落入了有着灵敏听觉的范飞的耳中。当中范飞没能猜出齐风到底在帮丁诗晨查什么事情,而现在,他终于明白丁诗晨是在为自己查海阚那个追债公司的底细…… 这一刻,范飞心里有些暖暖的感动,更多的却是无奈,因为今天他接到过几个短消息,明白学校里已经生了一些事,这些事让他不得不有不好的联想,也不得不作出新的决断。 “怎么了?谁的消息啊?”见范飞一直站在原地呆,吕恒于是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一眼手机。 范飞回过神来,赶紧收起了手机,定了定神后,说是同学信息问自己的身体好了没有。 和吕恒边走边聊了一阵之后,范飞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吕哥,你认识海阚这个人吗?” “海阚?”吕恒顿时警觉地说道,“这个人可不是省油的灯,你没惹他吧?” 范飞正想答话,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范飞,上晚班的时间到了,你该来报到了。” 手机里,传来了海阚平静的声音。 ……………………………… (推荐老牌作者“黑心男”的玄幻好书《异界狂君》,下面有链接,书号445?。) 第六十章 江湖险恶 “海总,是这样的,我刚才摔了一跤,把右腿给摔伤了,伤到了点骨头,现在正在医院里看病。”范飞略为犹豫了一下之后,便说了句谎。 “啊?那你什么时候能来上班?”海阚失望地问道。 “医生说问题不大,休养几天就好了,但不能剧烈运动,我争取过几天就来上班吧。对不起了,海总。”范飞告罪道。 “唉……那你这两天就好好休息吧,要是伤好了就赶紧告诉我,我这缺人手啊。记住,你可是预领了我一千块工资的。” 海阚无奈地说了一句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你在帮海阚做事?”吕恒听了“海总”二字,再联想到范飞刚才的问话,便猜出了打电话来的是谁。 “嗯,他开了贸易公司,昨天在招业务员,我就去应聘了一下,但还没来得及帮他做事。”范飞看了吕恒一眼,问道,“吕哥,海阚到底是什么人?” “二进宫的人,能是什么好人?”吕恒冷笑道,“吃喝嫖赌样样不少,还搞过诈骗、卖过毒品、收过保护费。他这样的人开贸易公司?扯他娘的淡!你趁早退出来,千万别进那个圈子,否则你被卖了还在帮他数钱!” 听了这话,范飞倒吸了一口冷气,赶紧细问了一番,这才得知这个外表平凡的海阚其实是个劣迹累累的角色,在武昭县就坐过两次牢,第一次坐牢是因为诈骗罪,一年多就刑满释放了,后一次则是因为贩卖毒品而坐牢的,吕恒记得他被判了七年,但只过了三年就被放出来了,据混混们说他是替毒枭顶罪,所以后来就被毒枭花钱捞出来了。再之后,海阚便去了明珠市,听说在那边开了家追债公司,混得还算不错,捞到了一些钱。 吕恒以前参与过那起贩毒案件的侦破工作,所以知道他以往的底细,但吕恒有三年多没听说过他的消息了,所以也不清楚海阚在明珠市混得好好的,怎么又会回武昭县来开这家新的追债公司。 “吕哥,你知道他有什么背景和靠山吗,他和县里的哪些大人物关系硬?”范飞想起了丁诗晨短信里的那句“背景很复杂”,于是赶紧追问道。 “大人物?这个……”吕恒摸了摸下巴,想了好一会,才“啪”的打了个响指,说道,“有了,我想起来了,如果罗四方也算一号人物的话,海阚应该和他有交情。” “罗四方?是不是罗家的那个族长?”范飞顿时心中一惊。 “怎么了?你还认识罗四方?”吕恒有些惊讶地看了范飞一眼。 “不认识,只是听说他是罗家的族长,能量很大。你说啊,他们到底什么关系?”范飞想到罗勇的事,心中很是紧张。 “我也不知道他们什么关系,不过听说海阚几年前因为贩毒而坐牢时,是罗四方亲自出面把他保出来的,哦,就是保外就医,听说交了不少钱才把他捞出来。”吕恒答道。 范飞的心中顿时冰凉一片,喃喃地说道:“难怪!” “难怪什么?”吕恒疑惑地问道。 “难怪招工的事情有点古怪,我说那么多能人去应聘,怎么最后就只挑中了我这个高中生?”范飞听到“罗四方”这三个字后,心里顿时如明镜似的,咬牙道,“果然是江湖险恶啊!” 范飞轻易不太相信别人,所以在罗秋上次来用高薪拉拢他时,他就推算出罗家是想拉自己下水,让自己染上污点,彻底失去与罗勇竞争的能力,所以他找出种种借口拒绝,并在罗秋试图强行拉他下水时果断地溜走了。 而这一回的招工机会是他自己撞上门去的,经历了掰手腕、被陈枭的长枪恐吓、与孟涛比武这三关的考验之后才得到了这个工作机会,而且海阚直言这是追债公司,有一定风险,所以范飞也就没起疑心,反而觉得这工作来之不易,决心要在追债公司好好干,多赚点钱。他甚至还以为交到了陈枭、孟涛这两个有能力的朋友,更以为海阚会是个有趣的老板,没料到这居然又是罗家在拉自己下水不成之后的另一个阴谋,果然像丁诗晨说的那样,又是一个大陷阱、大火坑! 而这一回,则比上次罗秋出面来招揽自己凶险得多。因为这事就生在罗勇被自己“陷害”之后……难道罗家知道了什么?难道王剑辰有意无意地把自己给供了出来? 这么推算起来,招工时的一切不过是罗家请海阚来演的一场戏,就是等着自己入瓮的。即使自己也被挺枪而刺的陈枭而吓跑,海阚最后依然会用其他理由选中自己的。而进了追债公司做事后,随时都可能被暗算,或许怎么死的都会不知道…… 一想到这点,范飞便越想越心惊,脸上也阴晴不定。 “江湖险恶?怎么回事?说说!”一听到范飞话中有话,吕恒顿时来了兴趣。 “呃……没什么,原来我和罗家的一个混混闹过点矛盾,我估计这事不太简单。”范飞回过神来,只含糊地答道。 毕竟,范飞心中的那些小秘密,特别是关于罗勇的事,是绝对不能告诉别人的。 此后不管吕恒如何追问,范飞都不肯说实话,吕恒也就只得放弃了。 之后范飞又向吕恒打听丁易的底细,吕恒对丁易倒是听说过一些,说他是个能人,听说以前是在东北做生意什么的,后来了大财,又回明珠市搞了家什么公司,开过房地产,还回县里买下了一个大煤矿和一个稀土矿,在县城里算是有名的富商了。只是因为家里还有个老人不肯去明珠市,所以他女儿才留在了县城读书,要不然早就走了。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他以前混过黑道呢。”范飞听到这里,暗自松了口气。 丁易昨天恐吓他的那句话,毕竟还是给范飞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压力,此刻听说他不过是个正经商人,但略略放下心来。 “黑道?具体怎么样我不太清楚,不过……”吕恒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喂,怎么说到关键处就吊胃口了?”范飞顿时急了。 吕恒没吭声,只笑嘻嘻地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第六十一章 特殊的气味 见了吕恒那十分无耻的手势,范飞顿时无语了,半响才咬牙道:“我靠!好吧,五十块。” “五十块?你打叫化子啊?”吕恒不满地嚷道。 “亏我还把你当朋友,不说拉倒!他女儿是我同学,我不会问她去?”范飞怒道。 “那你就问丁大小姐去吧。”吕恒扭头就走,嘴里还嚷道,“朋友归朋友,信息费归信息费。我跟那些线人也是朋友,哪次要破案线索不都得给他们钱?前面我说的那些都没收费,就算对得起你了。” 范飞很无语地跟在吕恒身后走了好一阵,直到快走到马路上,才郁闷地叫住吕恒,追问他要多少才肯说。吕恒开价五百,范飞讨价还价之后,压到了两百,并当场付了现金。 “我听说丁易在黑白两道都挺吃得开,所以估计他和黑道脱不了干系。”吕恒喜笑颜开地在手心里甩了甩那两张百元大钞,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你想想东北是什么地方?是咱们国家黑帮最猖狂的地方!能用几年就在那混出个人模狗样来,能没有点手段?能那么干净?远的不说,咱说近的,他能在县里盘下两家大矿,还能太太平平地开采到现在,能没点手腕和人脉?你想想新闻上那些护矿队是什么人就知道了……” 范飞知道吕恒说得有道理,心里一时间挺不是滋味,因为这间接证实了丁易不是空口白牙地恐吓自己,而是他真有那份能量。 感情这东西虽然据说是世上最纯洁的东西,但一旦和家境、背景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扯在一起,就会变得格外现实。尤其是这种穷小子与豪门女之间的故事,就更是这样。 他忽然感到自己很渺小,还有一种很深的无力感,自己曾对父亲许下的把丁诗晨带回家门的承诺恐怕是永远无法实现了,这就像一只卑微的蚂蚁想要爬上珠穆朗玛峰顶峰那样艰难。 “你打听他干什么?”吕恒喜滋滋地把两百块收好后,才若有所悟地问道。 “想找他帮个忙,不过估计找不上。人家是天大的人物,哪会理会我这种小角色?”范飞苦笑着遮掩了一句,然后大步向前走去。 “你想找他对付姓海的?”吕恒在后面嚷了一声。 范飞没有吭声,继续大步走着。 吕恒若有所思地看着范飞的背影,半晌才微微一笑。 ………… 吕恒把范飞带回了东塘派出所,把录音笔里的内容拷到了自己电脑里。想了想之后,他又拿了个盘多拷了一份,然后把盘锁好,和范飞一起离开了派出所,去了一趟县法院。 在回东塘派出所之前,吕恒便和县法院执行局副局长谢爱云联系上了,本来是要去谢爱云家里拜访一下的,但谢爱云说他正在办公室加班,于是约吕恒他们去法院见面。 吕恒说谢爱云这个人还算比较正派,把东西交给他可以放心。而且吕恒和他的私交也比较好,谢爱云家里被盗过一次,是吕恒破了案,帮他追回了近万元的财产,另外谢爱云以往在拆迁违章建筑等强制执行案件时,还曾让吕恒他们这些警察帮过不少忙,所以谢爱云这回肯定会尽心尽力地帮忙的。否则如果交给范飞所说的那个对范之然态度比较恶劣的包法官,万一包法官和史亦家关系好,提前透露点风声,股市的财产一被转移,那就麻烦大了。 吕恒这么一说,弄得范飞也再次紧张起来,于是赶紧问要不要给谢爱云塞个红包什么的,让他尽心帮忙,尽快把史亦股市里的那三十万给执行了。 “放心,他不收礼的,更何况是我带你去呢?我和他是哥们!”吕恒大刺刺地说了一句,随即又打了个响指,笑道,“当然,咱也不能完全空着手去,总得买两条烟意思意思,联络一下感情吧。” “哦,明白了,收烟酒不算收礼。”范飞识趣地点了点头。 “谁说不算?”吕恒翻了翻白眼,说道,“不过这烟不是你送的,是我给哥们捎的,所以这烟不是礼品,是我的正常人情往来,懂吗?” 范飞恍然大悟,这才明白托熟人办事的好处,于是赶紧去买烟。他本来想买92块一条的精白沙,却被吕恒嘲讽了一句,说不如买44元一条的软白沙好了,可以多省一点钱。范飞明白吕恒的意思,只得咬牙掏出了6?元,买了两条蓝芙蓉王烟,又向老板要了两个黑塑料袋,当作遮羞布把烟给装了起来。 这种烟范飞这辈子也只抽过几根,还都是有钱的同学和熟人给他的,其中有两根范飞还舍不得抽,揣了一星期,最后回家送给了老爸尝鲜,其中有一根悲剧地揣得霉了……所以此刻一下子买了两条,范飞觉得自己挺悲壮的。 范飞昨天身上还有一千一,请吕恒吃饭花了近一百,又被吕恒讹去二百,加上这6?元烟钱,只剩了一百多。加上昨天买的手机,范飞这两天消费了近万元,这是他这辈子从未有过的奢侈,让他很有些肉痛,尽管其中大部分钱是丁诗晨的。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我这是教你做人的道理。”吕恒笑呵呵地揽着范飞的肩膀,边走边教育道。 范飞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对于体制他还是有所了解的,韩龙以往就做出了很多榜样,只不过他身上实在没钱,也就难免心疼了。而且吕恒刚才在小树林里把自己说得极有正义感,但看他敲走自己两百块和让自己买好烟时的这份嘴脸,范飞又多少有些怀疑这家伙是酒后扯淡,把他自己幻想成了一个正义的警察,实际上仍然是败类一个。 县法院是一栋六层高的楼,不算气派,只是大门上挂着的巨大国徽很是显眼,显出一种特殊的气派和庄严,这让范飞心里多少有点敬畏感,于是轻轻地掐了掐手里的烟,告诉自己这没有什么好敬畏的----他们学校的法制副校长在讲课时,总是语重心长地说“司法是社会正义的最后一道防线”,但从他今天已经接触到和将要接触到的一位警察、一位法官来看,司法或许是社会正义的最后一块遮羞布才对…… “好了,你就在外面等着,这件事包我身上了。”吕恒对范飞说了一句,就从范飞手里拿过那两个塑料袋,亮出证件给门卫看了看,然后进了法院的大门。 吕恒说必须说成是他录的音才行,所以不能让范飞掺合进来,范飞觉得有理,就只能在外面等着。不过他还是用上了异能,站在楼外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努力倾听着楼上的动静。因为他再次觉得吕恒这人不太靠谱,而且比较贪,要是他在这中间玩点小花样,事情就麻烦了。就算他不玩大花样,只把这两条烟藏在哪个熟人那里,没送给谢副局长,自己就又被他讹去了几百块…… 没多久,范飞就听到了吕恒和一个男人的对话声,吕恒叫那男人为老谢,自然就是谢爱云了。几句寒喧之后,吕恒就把烟给了谢爱云,说朋友送了他几条烟,他又抽不习惯这种没劲的烟,就分老朋友两条。谢爱云客气了几句,最后还是笑呵呵地收下了。 闲聊了几句之后,谢爱云绕着圈子问了问吕恒的来意。吕恒便爽快地把录音笔交给了谢爱云,说自己在查郭琴家的非法逼债案件时意外地录到了一点东西,里面提到了县法院执行局,建议谢爱云听一听,看有没有用。 谢爱云听完录音后吃了一惊,表示这个东西很重要,确实和局里一个久执不决的案件有关,明天上班后就立即召集局里的同志们开会研究一下,看怎么处理。 吕恒听后大加赞赏,说拖欠民工工资是很不道德的事情,会影响社会稳定,应该尽快执行。谢爱云犹豫了一阵后,也进一步表了个态,说核实清楚后会尽快下裁定去执行。 谢爱云又追问了一句这事有谁知道,另外录音有没有备份。吕恒说没告诉别人,录音倒是备了份,因为还牵涉到所里正在调查的一个案件。谢爱云于是让他暂缓向所长汇报,等法院处理完之后再把录音备份交给所长。 这些事谈妥之后,两人就把话题转开了,云淡风轻地说了几句官话,聊起了其他熟识的朋友来。 范飞听到这里,总算放下心来,于是摸了根烟出来,刚准备点上,迎面忽然吹来一阵秋风,风里还带着某种特殊的气味。 范飞心中一动,赶紧把烟放到身后,同时细细地闻了几下,脸色忽然有些惊讶,还透着几分喜悦。 因为他闻到了仓鼠的味道! 第六十二章 大贵人 范飞闻到这股特殊的气味后,赶紧往前面走了几步,并盯住了一个席地而坐的道士。 范飞来到法院门前时,便看到了法院右侧十多米处的路灯下坐着一个道士打扮的年轻人,他盘腿坐在一张大塑料布上,在地上摆着几只黑乎乎的大签筒,像是在算命卜卦,却根本没有生意上门,所以范飞当时只随意看了他一眼,便将全部心思放在倾听吕恒的动静上去了。而刚才范飞准备点烟时,习惯性地仔细闻了闻烟香味,便从那阵秋风里闻到了一丝仓鼠的味道,而这股味道似乎就是从这道士所处的方位传来的。 范飞一边走,一边审慎地观察这个身披浅灰色道袍,头顶巍峨髻的道士。 现在这种在街上算命的道士绝大多数是装神弄鬼的假道士,肚里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就连算命都大多是瞎咧咧,除了那些一心想算出自己还能活几年的老头老太太,几乎没几个市民愿意相信他们。 说起来假冒道士比假冒和尚的成本要低很多,只要弄上一件道袍披上,再把头一盘,就成了个道士,不用像冒充和尚那样剃光头、烧香疤之类。 只是眼前这个道士显然有些特殊,也并不像个假道士。他大约十七、八岁,高鼻薄唇,长得很帅,且一脸英气。同时他也不主动与路人搭话,只是一直静静地闭目席地而坐,仿佛遗世独居的隐者。虽然一直没有生意上门,但他的神情仍很淡然,眉目间竟似乎隐隐有些道骨仙风。 而他面前的水泥地上则摆着三个大签筒和一张黄色的纸,纸上写着十个有些古怪的大字…… “若遇大贵人,灵签自飞腾?”范飞走到道士身前,仔细地看了看那十个大字,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位道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吁……”那年轻道士仿佛从入定中被惊醒,嘴里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声,然后睁眼看了范飞一眼,眼中顿时精光一闪,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他这声叹息颇有些妖孽,让范飞忽然想起了某部电影中的场景,一位绝世高僧每当练功打坐完毕后,必长呼一口气,同时出这种奇怪的“吁”声,难道这个道士刚才在练气功? 更妖孽的事随之而来,那年轻道士叹出这一声后,地上的三个签筒忽然同时微微一晃,然后分别跳出一只签来。 “咦?”范飞被吓了一跳,身不由已地退了一步,惊道,“怎么回事?”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那年轻道士看了一眼自动跳出来的三支签,脸上顿时露出了又惊又喜的神情,抬起左手抚了抚额头,长笑道,“这位居士,你问我这十个字的意思,殊不知你就是那个天命已定、前途无限的大贵人啊!” “我?”范飞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若遇大贵人,灵签自飞腾!你看,三枝灵签,刚才不是自己从签筒里飞腾起来了吗?”道士满脸惊叹和欣喜地看着范飞,似乎看到了骑着青牛的老子转世重生。 范飞顿时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估计下一步,这位道士就会说自己骨骼清奇,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然后维护世界和平的艰巨任务就要交给自己了 不过这道士并没有说这么俗套的话,只说了几句有些装的话:“这三筒灵签都是祖师爷传下的千年古物,蕴含极大的道家灵气。贫道幼年得道,十岁便开始周游世界,虽然经常帮人看相卜卦,但这么多年来,这三筒灵签总共也只自动跳出来不足三次……” “所以?”见这道士故弄玄虚地止住了话头,范飞忍不住帮他接了两个字,同时有些好奇地蹲下身去捡起那三根签看了一眼。 这三根签确实有些古意盎然,似木非木,很有些质感,像是老古董。签的上面也不是常见的诗文配图,而仅仅是三副栩栩如生的图画。其中一副是鸳鸯戏水图,天空上却有一只鹰作势欲扑。另一副是一座高山,一个古装青年担着一副担子在辛苦爬山,而高陡如天梯的山路上,却有一条大蟒蛇正龇牙吐舌,准备袭击这青年。最后一副则是一头插着翅膀的青牛在云中飞翔,地面上却有人搭箭欲射这头牛。 “青牛还会飞?道长,这是什么意思?”范飞看到最后一副图时,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道士的嘴角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淡淡说道:“这三个签筒,分别代表命运、财气和婚姻这三道人生大关。飞天青牛代表你的命数,而弯弓搭箭者代表什么,你既是大贵人,必有非凡路,你可以仔细想想灵签中这副画的含义,这对你的人生必有大助……” 道士说出的这番话,句句打在范飞的心中,让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名字。自己一直想像这头青牛一样一飞冲天,却时时有人陷害自己,比如罗家就夺去了自己的保送名额。至于那副鸳鸯戏水图,似乎预示了自己的爱情会遭到极大的干扰。而那副挑担上山的图,或许也预示着自己想财致富,必遭小人坑害? 范飞不笨,这三副图的寓意也比较明显,因此一想就想到了关键处。 不过范飞想归想,身子却没闲着,随手去抓一个签筒,准备看看里面有什么玄机。因为他来到道士身旁时,闻到的那股仓鼠味就更浓了,而且似乎就在这三个签筒中,并分为三股略有不同的味道,其中有一股味道就和他闻过的红尘留下的味道极为相似。因此范飞也没时间去细想这三只签的具体含义,找许逸凡丢失的红尘才是紧要事,否则三日期限一过,许老爷子就又要绝食了。 “且慢!” 那道士忽然闪电般地伸出右手指了指范飞,朗喝一声,止住了范飞的动作,然后正色说道,“这三只灵签筒不是凡物,是我祖师爷传下来的千年灵器,里面各镇着一只灵鬼!没有极深道法者,若敢擅动签筒,必遭飞来横祸!” 范飞有些尴尬地缩回手来,满脸惊讶地问道:“灵鬼?就是鬼仙?难道就是这签筒里养着的鬼仙认出我是大贵人,所以抬了几支签扔出来?” “天机不可泄露!唉,我刚才已经失言了,为此折了三月阳寿,痛哉,惜哉!” 道士抚了抚额头,满脸悔恨地长吁短叹道。 第六十三章 兄弟,用灵魂火符吧 “道长,我是想不透这三只签的含义,想看看别的签上面画着什么,好启自己一下,所以才去拿你的签筒,没别的意思,更没想到会害你折寿……”范飞赶紧解释了一句, “唉,三签齐飞,已是你莫大的缘份,你还想多看?”道士悲天悯人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天机这东西,该你知道的可以知道,不该你知道的……唉,贪心不足恐遭祸啊!” “是是是,道长,这确实是我的不对。”范飞肚中暗笑,嘴里却诚恳地认了个错。 范飞既然从签筒里闻到了仓鼠的味道,便认定这道士是在忽悠,签筒里什么灵鬼自然是没有的,只会有帮道士顶签出来的仓鼠,而三根“灵签”共同飞出签筒的秘决,恐怕就在于道士刚才出的那声“吁”,那应该是一种控制宠物的特殊暗号。 就连这道士选择的摆摊地点,恐怕也是有深意的,这里有法院和几家律师事务所,如果有人想咨询官司方面的事情,就可能来找这守株待兔的道士算一算命。惹上刑事案子的自然会来算命运,遇上经济纠纷的则会来算财运,而那些离婚案子的当事人便会来测算姻缘。所以这道士的三个签筒,算是把当事人一网打尽了…… 所以范飞现在的问题不是听这道士忽悠自己,而是如何确认红尘在哪只签筒里,然后想办法把它救出来。 范飞心中有数,嘴里却和道士聊了好一阵,于是探出了道士的口风:要解这三只签,必须付足“天机费”。 而且这道士还郑重其事地指出:为表诚意,范飞必须将身上的现金全部交出,一毛钱都不能留,哪怕是住在郊区,也得走路回家,这样才能显出心诚。他也才能帮范飞详细讲解这三副画中的深刻含义,这就叫“心诚则灵”,…… 道士虽然年轻,口才却极好,搬出一大串道家术语,绕着圈子讲了半天,又用“24小时内必有血光之灾”的话来吓唬了范飞一番。若是常人,恐怕早已心悦诚服地拜倒在他的道袍下,掏出钱来求化解之道了。 不过早已猜出内中玄机的范飞自然不信,而且还在肚中暗笑----我身上就只有一百多块,你这会算命的道士恐怕就没算到吧? “原来我真是大贵人!”道士讲累了的时候,范飞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还有什么可怀疑的?灵鬼都认准你了。”道士郑重地点了点头。 “既然灵鬼可以把灵签扔出签筒,那如果我这个大贵人扔一下,不知能不能飞到天上去?”范飞装模作样地拿着一只签看了半晌,然后忽然这么说了一句。 还没等道士反应过来,范飞便把那根签用劲一扔,高高地抛到了道士身后的天空中。 “唉呀,我的灵签!” 那道士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弹腿从地上跳了起来,张开双臂,仰头去接祖师爷传给他的那只灵签。 而范飞便抓住这个空档,飞快地抓起那三个大签筒,把里面的签都一古脑儿倒了出来,便果然看见了里面各有一个特制的小跑轮,跑轮里各关着一只小仓鼠! 范飞粗看到这几个签筒时,就觉得很有些奇怪,因为签筒特别大,有近五十公分高,比一般的签筒要大上数倍,很怪异。而现在他终于知道了原因,原来就是为了方便在签筒底部安放这个跑轮。而跑轮上还有个小装置,只要仓鼠一加奔跑,就会自动顶出一根签来----这就是灵签自飞腾的原因,范飞果然没猜错。 这三只仓鼠个头各异,大的有半包烟大,小的只比成*人拇指大一点。这只最小的仓鼠全身毛色呈灰黑色,嘴上有几根长须,模样挺可爱,只是嘴上被绑了好几圈细麻绳,连嘴都张不开,也不能出叫声,所以看起来又挺可怜。而且它是被关在一个透明的塑料跑轮中,而不是像另两只仓鼠一样关在铁丝跑轮中。此刻它正瞪着两只乌黑亮的眼睛看着范飞,眼神里竟露出了像人一样的求助神情。 看个头和形状,应该就是范飞在照片里看过的红尘,而且范飞还在它身上闻到了一股金属味,确切地说是黄金的味道,和其他两只仓鼠都不一样,显然就是红尘了。 只是它的毛色为什么是灰黑色的,而不是许逸凡说的全身白毛?难道被这道士染了色? “红尘!”范飞轻叫一声。 仓鼠似乎听得懂这两个字,竟像人似地点了点头。 “的儿嘟……”为进一步确认,范飞的舌头在嘴里打了个转。 那仓鼠听到这声音后,立即在转轮里一个翻身跳了起来,来了个36o度旋转的凌空后翻,然后稳稳地落下。 范飞心下登时再无怀疑,这声“的儿嘟”是许逸凡训练红尘的专用语,并特意教给了范飞,让他在寻找红尘时使用。此刻这只仓鼠听到声音后便作出了腾空后翻的动作,正是和许逸凡说得一模一样。 “咄!大胆狂徒,竟敢损我灵宝!”那道士接住他的“灵签”之后,回头一看范飞已经在解剖他的签筒了,顿时大惊失色,一俯身,便从地上捞起一把桃木剑,并随手从道袍中取出一道黄符纸挑在剑上,然后用剑一指范飞,那符纸便忽然熊熊燃烧起来,十分诡异。 咦?遇到真会道术的道士了? 范飞心中顿时一凛,赶紧把手伸进签筒内,使上猛劲,一把将那个特制的小跑轮扯了出来,并把固定跑轮的铁丝给扯掉了,再把签筒扔向道士,准备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说来也怪,这跑轮一被扯出来,那只仓鼠身上的毛色便很快变了,由灰黑色快变成了白色,最后白如新雪。 范飞猛然想起了许静说过的一句话,红尘有很多神奇之处,其中之一便是身上的毛颜色经常能随着环境自动变化,或许正是因为它一直呆在那个灰黑色的签筒里,才把自己的毛色也变了吧。 “孽障!”那道士见范飞越做越过份,顿时气得圆瞪双眼。他一边怒喝,一边手忙脚乱地接住签筒,往地上一放,然后迅地腾空一跳,飞脚来踢范飞。 这一脚气势凌厉,劲也很大,但范飞反倒放下心来,因为这就属于武功而非道术的范畴了,而武功毕竟没那么可怕。 啪! 范飞来不及催眠自己,也来不及打开跑轮上的锁,只得迅抬腿和那道士对踢了一脚。双腿相交,两人同时退出三步。 范飞虽然没占到便宜,但顿时放下心来,从这一脚的力量和度来看,虽然没催眠自己,但凭自己在韩龙训练下练就的这副身手,也不会吃多少亏。 这时道士已扔下桃木剑,疾冲上来,一拳捣向范飞的面门。范飞把塑料跑轮交到左手,右手一抬,抓住了那道士的手腕,一拉一抖再一送,便将道士推了个踉跄。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快看啊,道士在打架了!” 这番动静顿时惊动了附近散步的居民,一下子便有十多个人远远地围了过来,兴致勃勃地看起热闹来。 看热闹是华夏国民最喜欢的事,看打架则是武昭县居民最喜欢的事。武昭县尚武,街头围观打架是常事,只是他们都没看过道士打架,所以格外兴奋。没几秒钟,围观群众便越来越多,不一会就围上了一大帮人,并且默契地留了一大块空地供范飞和道士表演格斗术。 而这时,范飞已经和道士拳来脚往、翻翻滚滚地打了二十多招。 道士的武功并不怎么高明,虽然范飞只用一只手和他对打,但他仍然处于下风----他虽然打中了范飞胸口一拳,却也被范飞一脚踢中膝弯,当时便在地上打了个滚,起身时道袍上一片泥灰,分外狼狈,一时间不敢再上前和范飞对攻。 而红尘则在塑料跑轮中兴奋地左冲右突,似乎很想跳出来帮范飞的忙。 “哇,这道士不行啊,恐怕是个假道士!” “道士,赶紧把狗叫出来吧,喷火,喷火!” “那不叫狗,叫神兽……” “别出馊主意,这道士级别肯定不够,估计‘召唤骷髅’都很勉强!” “用困魔咒!要不就下毒!” “兄弟,用灵魂火符吧……” “唉,你这道士怎么这么笨呢?先隐身啊!隐身是王道!” 一旁的群众看了道士的表现,都是大为失望,而几个刚从网吧出来的骨灰级传奇玩家,则更是把这当成了游戏中的世界,大呼小叫地给道士支着招。 道士一时间满头黑线。 第六十四章 九天玄刹,化为神雷! 这几个传奇骨灰玩家所说的技能,道士似乎一个也不会,不过他显然有更好的绝活---- “抢劫,抢劫啊!”那道士指着范飞,忽然大叫道,“他抢了我的东西!” 众人顿时哗然,齐刷刷地看着范飞,眼里露出了鄙夷的目光。这年头虽然有不少富和尚和道士,但出家人毕竟是求施舍的,不施舍反而抢劫他们,可不是浑人么? “这娃儿抢了你什么东西?”一老者捋着胡须问道。 “一只老鼠!”道士不假思索地答道,“喏,就是他手上抓着的那只。” 众人顿时狂笑不已。 “这是我养的仓鼠,被这个道士给偷了!”范飞等众人笑够了,才不慌不忙地冷笑一声,指着那道士说道,“他才是真正的小偷,他这是贼喊捉贼!” 众人顿时再次哗然。 “咄!孽障,竟敢污蔑贫道!”那道士听了范飞的话后,脸色大变,指着范飞怒吼道。 “我污蔑你?我问你,你前几天有没有去过怡香园?这只仓鼠就是我在那丢的!”范飞冷笑道,“你如果不信,就把仓鼠放出来,看它是跟你还是跟我!” “好啊,你放啊!”那道士嘴很硬,但脸上的神情明显有些惊疑不定了。 范飞微微一笑,把塑料跑轮放在地上,抬掌拍开连接处,把红尘取了出来,然后把红尘托在掌上,让大家看清楚后,朗声说道:“如果不是你偷的,你为什么在它嘴上绑了几圈细麻绳?”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这老鼠喜欢乱咬笼子!”道士还在嘴硬。 就在这里,一道白光飞起,红尘忽然从范飞手掌上纵身跃起,扑向那道士。 “啊?”那道士心中一惊,连忙挥手乱打,试图逼开红尘,但红尘的动作极为迅疾,竟如闪电般凌厉,在他双手间如鬼魅般跳来跃去。片刻后,道士的脸上便多了两道深深的血痕。 而红尘出完气后,又迅疾地跑了回来,竟顺着范飞的腿爬到了他的肩上。 “这老鼠果然是这小伙子丢的!” “这道士是贼!抓他到派出所去!” “对,赶紧打11o报案!” 众人见了这一幕,都是心中雪亮,纷纷嚷了起来,并开始把圈子缩小,准备帮范飞抓这个小偷道士。 武昭县民风剽悍,找机会打黑拳、踢黑脚是居民们的最爱,往往一个小偷在被抓到派出所之前,就被想过拳脚之瘾的围观群众们打得奄奄一息了。 那道士见众人向他合围过来,脸色再次大变,他伸手在脸上一抹,顿时抹了满脸的血,然后迅地冲到那块塑料布前,从一个旅行袋里抽出一把长剑,一把扯去剑鞘,状极疯狂。 “哇,道士要下杀手了!” ‘当街杀人啊!” 围观的众人顿时大惊,都忙不迭地往后退去。不过他们刚退开两步,就现道士手里的剑并不是寒光闪闪的铁剑,而是一把黯淡无光的桃木剑。 之前道士扔在地上的那把桃木剑,已经在打斗中被范飞踩断了,好在他还有备份。 “切……” 众人顿时大感失望。 “好你个满口胡言的恶人!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莫逼道爷我用仙术,出辣手,否则你将被挫骨扬灰,万劫不复!”道士用长剑指着正捡起一个签筒当盾牌的范飞,厉声喝道。 “好你个小偷,你有什么手段就尽管使出来吧!”范飞冷笑一声,顺手把肩上的红尘轻轻捉住,捏在左手心里。 “好,这可是你自找的,就休怪贫道大开杀戒了!”道士脸色再次一变,跳开一步,双手高举至头顶,边掐法决边像灵蛇般来回疾舞着,大喝道,“众人让开,以免伤及无辜!” “又要放火?”范飞苦笑道。 “不!这回我要使出道家仙法中的无上奇术----神剑御雷真决,好好教训你这狂徒!”道士冷笑道,“你若再执迷不悟,一会一道紫雷从天上劈下,定教你神魂俱灭!” “哇,道士要召雷了!” “出道术了,出真功夫了!” “喂,那个什么神剑御雷真决怎么这么耳熟啊?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众人见道士说得这么玄乎,动作也做得有模有样,都一边将信将疑地往后退去,一边议论纷纷。 范飞也是心中一惊----这什么神剑御雷真决,他曾在一本网络小说中见过,本以为是作者杜撰出来的,但现在……难道世间还真有这种功法? 那道士面如寒霜,浓眉倒竖,配上那满脸的鲜血,更显得格外地狰狞。他左手捏着剑决往外一展,随即屈起双膝,以一种奇妙的步法疾行七步,嘴唇低声地呢喃着什么法决,然后将手中那柄难看的桃木剑高高扬起,直直地指向天空,似乎在召唤着什么仙术。 脚踩七星方位? 范飞耳力过人,早听清了道士挥剑时嘴里低声呢喃着的话,竟不是什么法决,而是“操你大爷,看样子真要闪人了”之类的话语,于是立即断定这道士是在虚张声势。但看着道士的奇妙步法,他的脸色忽然一变,对这道士的实力又有些捉摸不定了。 “轰……” 此时空中忽然响起了一声闷响,十分震耳。 靠,难道他真会引雷术?真能用一柄桃木剑引来天雷? 范飞的脸色顿时大变,随即弓背曲膝,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哇,看那道士,真会引天雷啊?” “我靠,这道士还真会道术!” “有眼不识真人啊!” “神仙啊,我崇拜你!” 一旁的众人都是大惊失色,一边嚷着,一边拼命地往后退去,唯恐一个避之不及,被天雷劈中自己。 “轰……轰……轰……” 此刻天空中接二连三地响起雷声,声势极为惊人。 那道士也似乎被这雷声给震了一下,他抬头望了望天,随即死死地盯住范飞的眼睛,冷笑道:“把老鼠还给我!你现在认输还不晚!” 范飞却仿佛被吓呆了一样,只怔怔地站在原地,没有吭声。 只是他原本弓背曲膝的姿势却忽然变了,腿站直了,背也挺得笔直,嘴角还露出了一丝神秘莫测的微笑,显得颇为从容,哪有半分害怕的样子? “九天玄刹,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剑引之!” 那道士见范飞根本没有逃跑的意思,于是咬了咬牙,朗喝出十六个字来。 这十六个字似乎被道士输入了道家真力,如声声霹雳,字字惊魂! ………………… (本书于1o月28日上传,由于经常每章三四千字,而1o月31日又爆了十章,所以现在虽然离书还不足一个月,但总字数只差一丁点就满2o万字了,满了就下新书榜了,这让我有点不甘心。现在我页没有推荐,只有新书榜第二还在页,而我还想在新书榜上多赖一天,多加几个收藏,所以决定把明天的两章推迟到晚上十一点左右再更新。这很无耻,不过还请书友和榜上的其他作者朋友们能多多谅解,呵呵。以后我会尽量多爆,还请大家继续支持,拱手。) 第六十五章 道士的师父是和尚? 听到道士吼出这句声势极壮的话后,范飞的眼睛睁得更大,嘴角的笑意却更浓,还带着些戏谑。 “轰……轰……轰……” 天空中的雷声还在继续,道士的召唤天雷行动也正在进行中! 道士眼露凶光,用手一挑髻,满头长便披散下来。他将那柄桃木剑用力在空中挥来挥去,极有节奏感和力量,而且剑身上也忽然窜出一道火光,似乎马上就要引来九天的玄雷,一举将范飞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给劈死。 一旁的围观群众都屏气凝息,等待着看道士用剑指向范飞、射出雷电的那一刻。 只是这道士挥了好一阵桃木剑,也只是干打雷不下雨,天雷迟迟不肯降落,桃木剑上的火光也忽然熄灭,这便让众人有些失望和焦急起来。 “哈哈哈……”范飞忽然用右手指着道士,仰天狂笑起来,笑得肆无忌惮。 “你笑什么?”那道士愈怒了。 “没招了吧……哈哈哈……什么神剑御雷真决,什么九天玄刹、化为神雷,这不都是《诛仙》里的台词吗……哈哈哈……大哥,你好歹有点专业精神行不行,弄几句网络小说中的台词出来,就想把我吓跑?”范飞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范飞最初时确实被这雷声给震惊到了,可是细细一听,又觉得那不是雷声。再听了一两声,范飞便以自己灵敏的耳力听出来,那不是打雷,而是有人在远处放那种礼花炮,这一切只是巧合而已。而正因为这种巧合和先入为主的判断,所以在场的围观群众竟然都没听出来这是礼花炮的声音。 正因为这样,范飞才没有被吓跑,而是笑眯眯地看着道士继续演戏。等到听到“煌煌天威,以剑引之”这些煞有介事的台词后,他终于忍不住狂笑起来。 “哇,我也想起来了,真是《诛仙》里的台词!” “是啊是啊,我说怎么这么耳熟呢?原来这家伙在装神弄鬼,故弄玄虚!” “胡说!他没装神弄鬼,这道士真会道术!你看他一举剑,天上就炸雷了!” “是啊,他剑上还能喷火呢!” “喂,会不会是《诛仙》里写的这个御雷真决,本身就是道家法术啊?” 一旁的众人顿时议论纷纷,毕竟《诛仙》这本书实在太出名了,年轻人有不少都看过。范飞这么一说,顿时让众人想起了“神剑御雷真决”和“九天玄刹、化为神雷”这几句话的出处。 “放屁!” 听了范飞的话,那道士气急败坏地把剑对着范飞一指,朗声说道,“这是我师父传给我的无上道家真决!” “那你引一道天雷来劈我啊!你不会说雷公雷婆今天不在家吧?”范飞慢慢地止住了笑,握紧了右拳,一步步地朝着道士走去,冷声喝道,“不要在这装神弄鬼了,你就是个偷了东西还不敢承认的无耻小偷!我现在就抓你去公安局,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咄!我这天雷刚才已经放出去了,只是你这凡人目不能见,没料到你命数中还有几分克制天雷的妖孽能量,竟能抵挡住我的天雷!不过你不要得意,待我请祖师爷下凡来降你!吁……急急如律令……东边的祖师爷,快快下来……” 那道士听到“公安局”三字后忽然慌了,天雷也不引了,旅行袋和被称为千年灵宝的签筒也不要了,说话也前言不搭后语了。他左手的中指和拇指捏着法决,右手提着桃木剑,踩着似是而非的九宫八卦步在场内来回狂奔了一阵,然后就径直往东边跑去,跑得比兔子还快。 刚才人群散开后,围着的人群总算让出了几个空档,而东边的空档便是最大的。 围观群众还正沉浸在道士能引来天雷的震憾中,也没谁敢拦这提着剑乱挥狂舞的道士,满心要看他怎么引来祖师爷下凡。 “站住!” 但就在道士奔出人群的空档时,一个警察忽然出现了,一支乌黑亮的手枪笃定地指着正提剑乱舞的道士。 这警察自然就是听到动静而赶下楼来的吕恒。 “误会,误会!这都是一场误会……” 见了吕恒身上的警服和这支手枪,道士的气顿时泄了,赶紧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了狼狈至极的苦笑,连声解释道。 “道士,快隐身啊!” “喂,再不叫狗出来就迟了!” 那几个传奇骨灰玩家胆子也大,见了拿枪的警察不但没被吓跑,还给道士出起馊主意来。 道士再度满头黑线。 “警察办案,闲杂人等散开,小心枪走火!”吕恒一句话就轰散了围观群众,然后开始细细审问那道士。 在枪杆子的威胁下,道士乖乖地坦白从宽,他从旅行袋里掏出了身份证和道士证,供警察同志仔细审查,并将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原来他叫何步尘,还真是个道士,今年17岁,因初中时看仙侠小说看得太多,痴迷于修仙之术,几年前便去一个道观当了个小道士。但他的师父本身也没有什么道术,何步尘修炼了几年,一直没有什么成果,只学到一些算命卜卦之术的皮毛本领。 何步尘年龄稍大后也开始清醒过来,觉得现在修仙修道都是扯淡,这辈子必定成仙无望,加上道观远不如寺庙香火旺盛,连吃饭都成了问题。他心灰意懒之下,便开始周游各地,帮人算卦赚钱,好歹也胜过去做民工。 在某前辈高人的指点下,何步尘弄到了几根有类似打火机功能的特制“桃木剑”,可以用来举剑喷火,同时利用仓鼠来故弄玄虚、设下骗局。他屡试屡灵,遇到的“大贵人”虽然不太多,但一旦入套,便往往很相信他,把身上的钱都送给他当“天机费”。所以何步尘便一直用这种方法钓鱼,从不主动与路人攀谈,坐等路人上钩,正所谓“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只是他没想到,今天居然栽在了范飞手里。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红尘。 何步尘前一阵摆摊时得到一个富人的青睐,邀请他去怡香园小区帮自己瘫痪在床的父亲看命相,并给了他一笔酬金。何步尘看完相回家时,无意间在小区一处草坪上现了一直跟在他身后奔跑的红尘,顿时心念一动。 何步尘养的一只仓鼠前不久忽然病死了,签筒中正好缺一只,于是他便从旅行袋中取出一个装有一只仓鼠的签筒托在手上,大摇大摆地出了小区,而红尘也果然跟了出去。 出了小区后,何步尘便把签筒放在转角处的地上,然后躲在一旁的角落里。 签筒里是一只公的“老公公”,和“白婆婆”的母鼠红尘同属于罗伯罗夫斯基小仓鼠,因此红尘闻出了同类的气味,才喜出望外地跟在了何步尘身后。不出何步尘所料,他一躲起来,正在情期的红尘便忘记了危险,竟然高高地跳了起来,落入了签筒中,和“老公公”谈情说爱起来。而当它们情正浓时,目睹了红尘奇特跳跃能力的何步尘便悄悄用衣服堵住了签筒盖子,然后如获珍宝般地捧回租住的旅店中。 红尘不甘心束手就擒,在何步尘在旅店里抓它时,它愤怒地咬了何步尘一口,何步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降服,让它当了阶下囚。从此之后,何步尘每次抓红尘,都只掀开一点小口,然后伸一根小铁钳进去钳住它,省得再被它咬着…… 红尘被囚,又被迫与“老公公”分开,因此极为愤怒,始终不肯吃东西,而且它的牙很利,几次差点把铁丝做的跑轮给咬开,于是何步尘就用细麻绳绑住了它的嘴巴,又给它换了个表面光滑的塑料跑轮,让它无处下口下爪,准备好好饿红尘几天,等它彻底被训服后,再把它嘴上的麻绳解掉。 不过为了训练好红尘帮自己赚钱,何步尘也妥协了一下,每晚收摊后,都会将“老公公”扔进红尘的笼子,让它们恩爱几分钟……这么一来,聪明的红尘也就听了他的话,只要听到那声“吁”字,就会使劲奔跑,把那只签顶出来,让何步尘可以重新看到“三签齐飞腾”的戏剧效果。 “她”忍辱负重,在黑暗的签筒中夜夜奔跑,所求无非是那几分钟的相见而已……谁说动物没有感情? 何步尘本来是不肯说出这番实情的,只说红尘是自己从武昭县宠物市场上买来的,只是悲剧的是他并不知道武昭县的宠物市场在哪个角落,听惯了谎言的老警察吕恒和有些小心机的范飞连连追问,不久便得到了真相。 “警官先生,这只是一只老鼠而已,值不了几块钱,我这可够不上犯罪,最多就是违法而已,我认罚还不行吗?”何步尘最后苦笑道。 吕恒也觉得很有道理,于是罚了他五百块,把钱揣进了自己的腰包,自然没开收据。 何步尘交完罚款后,快手快脚地收拾好东西,如释重负地大步离开。 红尘却忽然急了,在范飞手心里使劲乱钻着。 范飞忽然想起了何步尘刚说过的那个故事,赶紧跑了几步追上去,叫道:“何步尘,把你那只‘老公公’卖给我,价钱好商量,怎么样?” “做梦!我死也不会卖!” 何步尘扭头瞪了范飞一眼,又低声冷笑道:“今天我认栽了,不过你可别撞我师父手里,否则……嘿嘿!” “那你就尽管叫你的牛鼻子老道师父出来吧,我奉陪到底!”见了何步尘这副嘴脸,范飞知道给红尘配对的事指定没戏,也不再勉强,只淡淡地一笑。 “我师父可不是什么牛鼻子,他是一个得道高僧!等你遇到他那天,你就知道他的厉害了,管教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何步尘冷笑一声,扔下一句莫名其妙的狠话,然后扬长而去。 “道士的师父是和尚?”范飞愣了半晌,然后挠了挠头,苦笑道,“靠,又在忽悠了。” ………………………………………… (士龙套“何步尘”出场。) 第六十六章 圆圆的硬东西 “喂,你还不解开它嘴巴上的绳子,赶紧给它喂点东西?几天没吃东西了,会饿死的!”这时吕恒走了过来,从钥匙串上掏出一把小剪刀,从范飞手里接过红尘,把它嘴上的细麻绳小心地剪断了,同时尽量小心地不剪断它的胡须。 “饿不死的。”范飞笑道,“仓鼠的两颊都有颊囊,从臼齿侧延伸到肩部,可以用来临时储存食物,或者搬运食物回洞储藏,所以才叫做仓鼠,又叫做腮鼠、搬仓鼠,它们平时都会留点东西在颊囊里,以备饥荒,所以几天不给它东西吃,它也肯定饿不死。” 这些知识都是那天用手机上网时看来的,范飞的记忆力格外好,又是用心去记忆,因此记得很牢。 “哦?有这种事?我家那几个小兔崽子也养过一只仓鼠,但没听他们说过这事啊……”吕恒听后大感兴趣,当即用右手在红尘的嘴巴两边轻轻地捏了捏,点头道,“嗯,果然好象藏了点食物,可能是玉米?也可能……嗯?” 说到这里,吕恒的脸色忽然凝重起来,又继续仔细地捏了捏红尘的颊囊,惊道:“这里面有个圆圆的硬东西!” “啊?”范飞刚才一直将精力放在和何步尘斗智斗勇之上,也没去摸红尘的颊囊,听了吕恒这话,当即疑惑地凑了过来,问道,“圆圆的硬东西?” 吕恒没有吭声,左手忽然加劲,使劲地捏开了红尘的嘴,右手再在颊囊里捏动了几下,范飞便看见一个黄灿灿而又亮闪闪的东西从红尘的嘴里冒了出来。 那居然是一枚黄金钻戒! 黄灿灿的指环外端,镶嵌着一颗棱角分明、个头较大的钻石,在路灯下散出着灿烂的光芒,一看就价值不菲,绝非那种低档钻戒可比。范飞没事时也在步步高商场看过几枚五位数以上的钻戒,但比起这一枚来都要黯然失色。 看到这枚黄金钻戒后,吕恒和范飞都是大吃一惊,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红尘看起来很聪明,在范飞叫出它的名字,又叫出“的儿嘟”的专用训练语言时,它便知道是救自己的人来了,并配合地来了个后滚翻。之后范飞果然救了它,而它也就把范飞当成了救命恩人,一直老老实实地躲在范飞的手心里。而吕恒帮它剪掉绑住嘴巴的细麻绳时,它也一直很温顺地配合着。 但当吕恒去掏它嘴里的东西时,一直很老实的红尘却忽然剧烈地挣扎起来,四肢拼命地动着,试图挣开来。但吕恒早防到了它这一招,用左手握住了它的整个身子,只留了个头部在外面,它也就不能像抓伤何步尘的脸那样划伤吕恒的手。 范飞开始还以为它是不肯吐出嘴里的食物,也就没去阻止吕恒的动作,直到这枚黄金钻戒突兀地显现出来,范飞才大吃一惊,心中暗叫不妙。 而在红尘张嘴吐出这枚钻戒时,那股强烈的黄金味道同时直直地冲入范飞的鼻子里,让他瞬间想起了一些以往没太注意的细节,也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许逸凡这个七十多岁的老头,为什么会对一只才养了几个月的小仓鼠感情如此深厚,甚至过了对自己孙女的关爱?而在红尘失踪后,许逸凡宁愿绝食也要把它找回来,甚至还许诺给范飞五万元报酬,这件事本身就透着古怪。只是喜爱宠物胜过亲人的老头老太太也有不少,范飞当时也没有去深想,或者说没有想明白。 而此刻看到这枚钻戒,他便想起了在许静家中探查时,那股遗留下来的仓鼠味道中始终夹杂着一股极淡的黄金味。当时他还以为这只仓鼠是像许静所说的那样,经过了一些生化变异,所以皮毛上带着这种味道。而现在看来,那股黄金味道肯定就是这枚黄金钻戒留下的。也就是说,红尘在失踪前,嘴里就一直藏着这枚黄金钻戒了! 范飞又忽然想起了“九爷”这个称号。 在范飞初遇到丁易时,许逸凡正和丁易在一起,并露出对丁易很敬畏的拘谨模样,连长椅都只坐半边。但丁易对许逸凡的态度却有些奇怪,以他那样的强者,肯耐心倾听一个老头无休止的牢骚,这本身就不寻常。而且当许逸凡怀疑丁易的手下在帮他找红尘时偷了他的钱包,丁易也没怒,反而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了一句,要把那些“手脚不干净的人”的手脚给送到许逸凡府上来,而且当时丁易的表情一直是苦笑着,这又说明什么? 加上丁易偶然叫出的那一声“九爷”,就说明丁易其实在内心里比较尊重许逸凡,不敢轻易得罪他。而许逸凡作出的那番对丁易的敬畏相,或许是他对丁易的故意调侃,又或许是做给外人看的…… 连丁易这个黑白两道通吃的主都敬畏的九爷,真会是个普通人吗? 范飞当时在听到那声“九爷”后,也再次留心地观察了一下许逸凡,现他的右手食指已齐根断去,所以他只有九根手指。 当时范飞就联想到,九爷的称号,恐怕就是因为这九根手指而来…… 只是范飞当时一门心思放在丁诗晨和追债上,也就没有多想。而此刻,他忽然想到,在武昭县,从古至今对付小偷的狠办法就是剁手,有的剁手掌,有的剁手指……而其中剁手指的方式往往是剁食指或中指,因为小偷夹钱包时一般是用食、中二指,一旦少了其中一指,想再探囊取物就不太可能了,这贼的身手也就基本废了。 这么推算起来,许逸凡恐怕以前就是个贼!而且他肯定不是个小贼,估计是个贼王或者神偷,总之不会干净。 还有,许逸凡还在向范飞许诺那五万元报酬时,曾骄傲地说过一句话,说他纵横江湖几十年,这点存货还是有的……当时范飞以为许老爷子是在开玩笑,而现在,他几乎可以断定,许逸凡曾做过很多年的贼王,直到一次失手后,被人剁去手指,这才郁闷地收山。 只是俗话说得好,一日是贼,终身是贼。虽然许逸凡有不少积蓄,但他仍然手痒,于是在得到红尘这个奇特的小东西后,便刻意训练它去偷别人家的珠宝。毕竟红尘身形小,动作又敏捷,从排风扇、门缝、空调管道、下水道之类的缝隙中钻进去、溜出来都是很容易的事情,偷点珠宝实在是小菜一碟…… 红尘在偷到这个黄金钻戒后,在回家的路上遇到道士何步尘,被何步尘捕获。而红尘嘴里既然有这个钻戒,就不肯开口吃东西……这是一种可能性,而且正确率估计很高。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即这个钻戒是红尘偷偷从许逸凡的宝库中衔出来的,然后被道士逮住。而许逸凡一旦现赃物丢失,便害怕事情败露,所以一定要找回红尘,说“活要见鼠,死要见尸”,甚至不惜找丁易帮忙,并以绝食相逼许静、以五万报酬相诱范飞……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许逸凡都脱离不了干系,也脱不了这个贼王的嫌疑。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该怎么办? 现在一旦说出这只仓鼠是许逸凡养的,吕恒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肯定会怀疑是许逸凡利用红尘去盗窃别人的珠宝,毕竟在名侦探小说中,这样的事例并不少见,比如用鹦鹉之类的宠物去偷别人家的财物…… 而这样一来,红尘肯定会被吕恒作为“作案工具”控制起来,自己那五万块就得不到了,而许逸凡也会倒大霉,肯定得抄家坐牢,甚至坐牢至死! 至于许静……她好歹是自己的同班同学,还是丁诗晨的闺蜜,自己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她家倒大霉吗? 更何况,这只小仓鼠还值得五万报酬,甚至更多,只要范飞能抓住合适的时机开价! 范飞本能地觉得,自己应该把红尘交还给许逸凡,并从他那拿到五万块报酬。反正他这钱来得也不干净,红尘也帮他不知偷过多少东西,而且自己也正缺钱,还欠了吕恒五千块报酬,并为了红尘和道士大打一架,为什么不堂堂正正地拿走这笔报酬? 所以这么正反两方面一想,范飞就决定帮许家,也帮自己。 他需要这五万块,也不愿意坑了许家。 他懂一点法律,知道这或许就是包庇。但这时他的小农意识又占了上风,觉得这也不算什么大错…… 心念电转之间,范飞已将这些前因后果都快地在脑海里推算了一遍,并迅地作出了决定。不得不说,这依赖于他强大的潜能,特别是有些令人指的推算和计算能力。 所以当范飞貌似神情呆滞地看着那枚戒指的同时,他的心思却如旋风般刮了好几轮,不但想清了这枚戒指上透露出来的所有信息,还作出了决断,效率可谓惊人。 “这是什么?”这时,吕恒已从红尘口中取出那枚戒指,眼神如电般地看了范飞一眼。 “戒指。”范飞缓缓地答道,同时在心中急地思考着对策。 既然主意已定,那么接下来就该是他和吕恒的斗法时间了。 第六十七章 毁灭证据 “这戒指是你的?”吕恒眯着眼睛看着范飞。 “怎么可能?”范飞笑了起来,轻松地说道,“这好像是钻戒吧,而且这颗钻石还不小,估计能值不少钱,我这穷学生哪买得起?” 范飞也想过把这颗戒指说成是自己的,比如祖传的或哪个大老板送给自己的,这样就不存在盗窃的问题的。但这种谎话很容易被揭穿,吕恒打一个电话就能搞定,所以还是赶紧撇清的好。 “那这只仓鼠是你养的总没错吧?”虽然范飞在审问何步尘时已多次声明红尘是他养的,但吕恒还是再次确认了一句。 “是,它是我前一阵从马路边捡来的,也不知是从谁家跑出来的,就养了一阵。”范飞含糊地答道。 范飞从许逸凡那听过红尘的不少事,知道这只“白婆婆”是珍稀品种,市场上要卖到几百元一只,自己既然表现出了勤工俭学的穷学生身份,自然不可能吃饱了没事做,去买这么贵的宠物。既然如此,不如说是捡来的,这样对它的原主人也就留下了点伏笔。 “哦……那它嘴里怎么会有这个戒指?”吕恒继续审问着范飞。 “嗯,这种事是很古怪,我想有三种可能。”虽然脑海里正在快地推算着,但范飞还是满脸轻松的表情。 “哦?哪三种?”吕恒挑了挑眉毛。 “第一种,是红尘本来就从大富之家跑出来的,当时嘴里就藏了这个戒指,只是我一直没现。第二种,这是那个叫何步尘的道士偷来或骗来的戒指,他一时脱不了手,又怕被人找到,就把戒指藏在红尘的嘴里,所以他把红尘的嘴给绑得严严实实,就是怕它吐出这枚戒指来。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为了一只几十块钱的小老鼠和我大打一架。”范飞摸出根烟点上,又给吕恒递了一根。 “嗯,有道理。”吕恒沉吟了一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声,“看来不该放那个道士跑掉的,明早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他,希望他今晚没离开咱们县城……” “当然还有第三种可能。”范飞看了一眼那个钻戒,又漫不经心地笑道,“这个很可能是假钻戒,我在步步高商场看过那些钻戒,哪有这么大的钻石?我估计这钻石是用塑料做的,指环也不是金的,而是镀铜的。我在那些小摊上就见过这种钻戒,不过几块钱、十多块钱一个,给那些没钱买钻戒的人充门面的。吕哥,你拿去鉴定一下,如果是假的,就给你家儿子当玩具玩吧,不过得洗干净,红尘嘴里有很多细菌的。” “嗯,你这么一说,我才觉得摸起来轻飘飘的,恐怕真是塑料做的。”吕恒眉毛一挑,再度摸了摸那个钻戒,脸上露出了一些喜色。 作为一个警察,这种东西是不是塑料做的,他一入手就知道。只是范飞这番话可是给他搭了个台阶,他完全可以把这个无主物占为已有,然后拿去换钱,改善生活…… 而范飞见到吕恒脸上的欢喜神情,心下顿时松了一口大气。他刚才说的第三种可能,完全是揣摸了吕恒的心理而特意说的,因为他相信这个贪心的警察不会放过这个中饱私囊的机会,就像他刚才私下收了何步尘的五百块钱罚款一样。用一个钻戒,就能换来自己要得到的五万块和许家的平安,范飞觉得这是一种双赢的结局…… 吕恒和范飞说笑了一会,便把钻戒塞进了右裤口袋中,然后把挂在腰间的手铐扯了出来,笑道:“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得去修这副手铐了。” “修手铐?”范飞疑惑地看了吕恒一眼。 “唉,还不是今天和你比武时把手铐摔坏了……”吕恒苦笑道。 “哦哦,那你赶紧去吧。对了,你把红尘还给我吧,我也要回家了。”范飞笑呵呵地伸出了右手,心里却暗自警觉起来。 吕恒不太喜欢笑,刚才却一直在笑着和他聊天,这有点反常,加上吕恒一直没有把红尘还给他的意思,现在还拿出了手铐,这让范飞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暗自蓄满了全身的劲道,这才伸手去讨要红尘。 “好……”吕恒点了点头,将左手里捏着的红尘递了过来。 就在范飞刚要接住红尘时,吕恒的左手拇指和食指忽然抓住了范飞的食指,右手闪电般一伸,将捏着的那副手铐往范飞手腕上铐来。 范飞心下一惊,好在他早已有了些准备,当即一个小擒拿手反扭住吕恒的左手食指,同时身形往前一窜,便躲开了手铐的袭击,并把吕恒的整个左臂给反扭到了他的背上。 范飞的手劲比吕恒要大,吕恒也没料到范飞早已看穿自己的心思,一不小心就被制住了。 “嘟啦啦!” 范飞使劲反扭住吕恒的左手食指,顿时让他吃痛而松开了左手,红尘也终于脱开束缚而掉下地来。而范飞就是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沉声叫出了这三个字。 刚刚落地的红尘听了这三个字,顿时像闪电般地窜了出去,眨眼间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许逸凡曾对范飞说过,红尘的嗅觉和目力都很强,还很会认路。他以往带红尘上街时,有两次红尘东奔西跑地走丢了,结果等许逸凡回到家里,红尘早就在家里等着他了。所以许逸凡断定红尘这次的失踪绝对不是因为迷路,要么就是被人抓住关在笼子里了,要么就是已经死了…… 所以范飞将红尘放走,是知道它肯定可以找到回家的路。当然,这也可以起到毁灭证据的作用,这样的话,吕恒手里就没有了“作案工具”这一证据了…… 至于那句“嘟啦啦”,也是许逸凡教给范飞的训练暗语,意思就是告诉红尘有紧急情况,让它先走,在家里等自己…… 这句暗语果然很灵,红尘听到这句话,便跑得比兔子还快,转眼就失去了踪影。 而在这一瞬间,吕恒也没闲着,他强忍着左手上传来的酸痛感,身子往右一扭,继续想用手铐铐住范飞的手。 范飞一把抓住吕恒的手,将手铐夺了下来,顺手一扔,手铐顿时在黑暗中飞出了几十米远,也不知落到了哪里。 范飞这样扔手铐,是想让吕恒等一会求自己去找回手铐,就像帮他找回手枪一样,让他再欠自己一个人情。虽然手铐没有手枪那么紧要,但毕竟也是警务工具。 “范飞,你敢拒捕?”吕恒愤怒地扭头吼道。 “吕哥,说得好好的,你怎么想铐我?又想试我的功夫?”见红尘已经逃走,范飞松开了手,退开了几步,微笑道。 “那只仓鼠呢?”吕恒揉着左手腕,看着范飞空空的双手,咬牙问道。 “咦,刚才不是你抓着的吗?”范飞明知故问。 事实上,从吕恒准备铐他的那一瞬间起,范飞便明白了,吕恒这家伙或许还真的像他自己所标榜的那样,是一个有正义感的警察,他虽然有时会不择手段地贪一些小钱,但绝对不会贪污这个钻戒,所以他开始那些话都是在稳着自己,目的就是想出其不意地铐住自己。而范飞能做的,就是毁灭犯罪证据。 吕恒冷哼一声,没有答话,眼睛却四处搜寻着红尘的下落,自然是一无所获。 而他们这一番动静,早已惊却了附近的行人。只是看见一个警察和一个少年打架,他们也不敢上前,只远远地围观着,并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范飞看了看四周,笑道:“吕哥,咱们是兄弟,有什么话不好说?咱们找个僻静处好好商量一下吧,别上火。” ………………………………………………………… (昨天的字数有点妖孽,199999字,在新书榜老二位置上继续硬撑到晚上十一点。而更新后,也就告别新书榜了,感谢作者朋友和书友们在冲榜期间的大力支持,拱手,再拱手,三拱手…… 下了榜也就松了口气,不用为榜上名次而花费大量时间去拉票了,也不用考虑爆以及每章字数多了会影响上榜时间的问题了,呵呵,以后的每章会尽量多些字数,并努力争取爆。不过1号要出趟差,4号才能回,所以这几天的任务是存稿,定时更新,就暂时不能爆了。 书不足一月,在新书榜第二的位置上呆了近三周,虽说有《问镜》在,只能当个万年老二,但也算没什么遗憾了,呵呵,再次谢谢大家的支持。 下榜后的关注度会少些了,请大家继续支持我,红票收藏神马的,砸昏我吧。 顺便说一句,有些书友觉得我有点小阅历,所以询问我的年龄……这个嘛,书评区有人叫我吹叔,也有人叫我吹哥胡哥,其实我的真实身份是粉嫩的正太吹,今年才十八……至于去年,当然也是十八,咳咳,下次不要叫错了哦,嘎嘎……) 第六十八章 被同生共死 “商量?跟我去派出所商量吧!”吕恒冷笑一声,忽然拨出了腰间的手枪,对准了范飞。 “吕哥,你这就过份了!为了一个塑料做的假戒指,值得吗?”范飞皱眉说道。 “塑料戒指?嘿,你以为我还真会相信?你知道这戒指的来历吗?你知道它值多少钱吗?”吕恒冷笑道,“实话告诉你,早就有人报过案了,戒指的照片我也看过了,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也跟我没有关系啊,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戒指,刚才连摸都没摸一下。”范飞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 “跟你有没有关系,咱们回派出所去说!”吕恒从左裤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银色拇指手铐,递到范飞面前,正色道,“自己戴上,否则我就开枪了。” “开枪?笑话!我可是无辜的!吕哥,咱们兄弟间就别玩吓唬人这一套吧?”范飞也没料到吕恒的态度会这么强硬,心中早就虚了,嘴里却还硬着。 “你说我敢不敢?你现在不再是我兄弟,而是犯罪嫌疑人!在法律面前,没有兄弟,没有人情,只有公事公办!”吕恒左手在手枪上一抹,瞬间把子弹上了膛,然后向前逼了两步,一直把冰凉的枪管顶到了范飞的额头上。 范飞见吕恒把子弹上膛,知道他玩真的了,顿时心中一惊,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伸出手去,让吕恒铐上自己。 吕恒却还留了个心眼,怕范飞寻机打趴自己或找机会跑掉,于是只铐住了范飞的右手拇指,把另一端铐在了自己的左手拇指上。这样一来,他和范飞就成了一根线上的蚂蚱,除非把一个人的拇指砍断,否则谁也跑不了。 这是对付狡猾份子和重刑犯的手段----有些警察从外地抓了犯罪嫌疑人,在押解回来的路上,就会把自己和犯人铐在一起,防止自己打瞌睡或不留神时犯人会寻机逃走。 而为了证明捉拿范飞归案的决心,吕恒甚至还掏出手铐钥匙在范飞面前晃了晃,然后把钥匙从地上一块水泥盖板的缝隙里扔进了下水沟里,并得意地说道:“这下好了,除非你砍断我的手,或者你自己的手,否则你别想从我这逃走!” “不用这么狠吧?吕哥,我真跟这个戒指没关系。”范飞苦笑道。 面对上了膛的手枪,他也真不敢反抗了,挨一颗枪子可不是好玩的。再说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敢对吕恒做什么。 于是范飞为了那五万块和同学间的义气,竟成了吕恒的阶下囚。 这一刻,他心中很有些后悔。 只是他确实跟这枚戒指没有关系,而现在吕恒除了这个戒指外,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偷了戒指,所以他也不怕,哪算是用测谎仪器来测,他也不怕,所以也没怎么着慌。只是这种拇指手铐铐在大拇指的第二关节上,勒得比较紧,皮肉都有些痛,很不舒服倒是真的。 “我也宁愿相信你是无辜的,不过公事公办,咱们总得调查一番再作结论嘛,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吕恒一旦铐住范飞,便心中大定,连哄带骗地说道,一心想把范飞赶紧弄回派出所去审问。 “这么闹了一出,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啊?”范飞看着远远围观着的人群,苦笑道。 “走吧,坐我的车走。”吕恒嘿嘿一笑,左手反抓住范飞的右手,拉着他就走,去附近的法院门口拿他的自行车。 吕恒从东塘派出所出来时,从院子里骑了一辆山地自行车,搭着范飞来了县法院。这辆山地车的轮胎很宽大,链条什么的也很粗,构造也很特殊,似乎是特制的。范飞从来没见过这种自行车,当时便好奇地问了一句,吕恒很得意地说这辆车确实是前几年找人特制的,花了他几千块,比一般的摩托车还贵。范飞听后吓了一跳,看了半晌也没明白这车到底好在哪里,于是觉得吕恒的脑袋是被驴踢过了。 这车安装了一个后座板,可以让范飞坐在后面,不过这一回范飞就坐得很难受了,因为他的右手和吕恒的左手铐在一起,双手相连,骑车和搭车的姿势就都十分别扭,最后范飞只得按吕恒的要求侧身坐在车架上,并把右手尽量前伸,以不妨碍吕恒开车。 “坐好了,我会用七十码的度开回所里,很快的。”吕恒把枪套挪到皮带正中间,以防止路上被范飞把枪抢走,然后笑着说了一句。 “嘎吱……” 就在这时,一辆摩托车忽然一个急刹车停在了马路旁,后座上一名戴着头盔的男子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一个正在马路上走着的女孩肩上的坤包,用劲一扯。 “唉呀,我的包!还给我!”那女孩反应很快,一把反抓住坤包的带子,要夺回来。 “轰……轰……” 坐在后座的那男子一声不吭,使劲地扒开那女孩的手,把坤包抢到了手,紧紧地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与此同时,摩托车突然启动,冲了出去,向着东面郊区的方向飞快地逃窜而去。 “混蛋,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那女孩追了几步,眼看没法追上了,便用手捶着胸,撕心裂肺地哭叫起来,凄惨的哭声划破了夜空。 “在我眼前玩飞车抢夺?草!没死过是吧?”吕恒顿时来了劲,双脚猛地一踩踏板,这辆自行车便如电一般地冲了出去,不一会便跟到了摩托车的后面。 范飞被吓了一跳,因为吕恒在启动之初,离摩托车有几十米远,但两秒钟后,自行车便奇迹般地冲到了摩托车后面四、五米处,就像玩时空跳跃一样…… 吕恒在瞬间爆出来的度,竟然和跑车差不多! 这还是自行车吗? “我是警察,停车!否则我开枪了!”吕恒一边猛追,一边大吼道。 由于吕恒的左手和范飞的右手被铐在一起,所以吕恒只能用右手掌着车把,没法拨枪,只好吼上两声了。 “快开,快开!”摩托车上的两个戴头盔的男子回头看了一眼,都吓了一大跳,后座上的男子紧紧地抓着抢来的坤包,连声催促道。 摩托车油门一轰,转眼间便把吕恒拉下了十多米。 “草!想跑?没门!”吕恒双腿使劲狂蹬着,快得就像一片虚影,竟紧紧地咬住了那辆摩托车。 于是路旁的行人有幸目睹了一幕奇景----一辆豪爵125摩托车和一辆奇怪的自行车在马路上赛跑,而自行车的度竟然不亚于那辆摩托! 转眼间,两台车就一前一后地奔出了好几公里,冲到了略有些黑的郊区公路上。 而趁着这段时间,范飞已经用左手从右腰上把手机摸了出来,给许静了条短信息----红尘已在回家的路上,它嘴里有个戒指,被警察吕恒现了,把我抓了。 范飞的学习能力很强,拿到这台手机后,很快就对着说明书熟悉了所有功能,用拼音短信自然也不在话下。不过此刻自行车在郊区公路上风驰电掣,时而有些颠簸,范飞是侧身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所以根本不敢多打字,生怕一不小心就摔下去。 这条信息,一是在红尘到家之前,向许逸凡报信,证明是自己救它回家的,为以后索取那五万块报酬打下基础,二是说明自己出事的原因,暗示自己没有供出他来,同时向许逸凡求助。 范飞相信许逸凡应该很有能量,肯定有办法捞自己出来的。 范飞并不担心警察们会对自己怎么样,毕竟自己是无辜的,但他用这条信息试探许逸凡的态度,看这个戒指的事他到底知不知道。尽管范飞相信许逸凡就是贼王,但这毕竟还是猜测,还需要进一步的确认…… 刚完这条信息,范飞就被狠狠地颠了一下,差点从后座上摔下去,于是赶紧把手机收了起来,扭头看了看路面,现吕恒还紧紧地咬在摩托车后面十多米处。 范飞很有些惊讶,不仅仅因为吕恒能把一辆自行车蹬这么快,还因为这辆山地自行车也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如果是一般的自行车,绝对不可能连续加到这种程度,这到底是一辆什么样的自行车?跑车级别的山地自行车? 果然是一分价钱一分货,难怪这破自行车要几千块,也难怪刚才在法院门口,吕恒把这辆车上了三道锁…… 而让范飞更惊讶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范飞仔细地看了几眼后,便现他曾见过这辆跑在前面的摩托车,而且就是刚才他和吕恒在小树林外说到罗县长时从他们身旁经过的那辆摩托车! 虽然当时那辆车上只有一个青年,而现在这辆车上有两人,并戴上了头盔,车牌也被摘掉了,但范飞仍然认出了这辆摩托和驾驶车子的青年身上的衣服。 在记忆力方面,范飞一向很有自信,因此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于是赶紧提醒了吕恒一句:“吕哥,这事有古怪!这辆车我们见过的,就是在我们去小树林之前,记得吗?” “哦,知道了,没事,当时可能是他们在踩点。”吕恒追得正兴起,只扔下了一句话,然后就继续拼命地蹬动着车子。 不过吕恒的腿劲虽然接近于异能,而且在启动瞬间的爆力十分变态,但这毕竟是一辆自行车,也是用人力蹬踏的,所以又追了一阵之后,自行车终于渐渐地慢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前面的摩托也减缓了度,坐在后座上的男子扭头看了吕恒一眼,咧嘴大笑,仿佛在嘲笑吕恒最终还是不行了。 虽然隔着一个头盔上的塑料面罩,吕恒看不清他的脸,却看到了他嘴里的两排白牙。 “草!”吕恒顿时大怒,把自行车的脚踏板蹬得跟风火轮似的,转眼间又追到了摩托车身后。 不过摩托车提是不需要这么费劲的,油门一轰之下,转眼间又把吕恒拉开了二十多米远。 吕恒咬牙狂追,全身汗如雨下,身上的衣服也全湿透了。 摩托车时快时慢,竟似乎在等着吕恒追上来,把他的车向东边的山区一路引了过去。 “吕哥小心,他们在设套!” 范飞见情形不对头,脸色便越来越阴沉,沉声提醒道。 “我知道!”吕恒咬着牙说道,“只要你不在背后向我下黑手,我一定能收拾掉他们!” 范飞长叹一声,一时间十分郁闷。 他倒不怎么在乎吕恒会不会被人设局暗算,甚至暗自盼望他出事,自己也好摆脱被他抓回派出所审问的困境。只是现在自己和他牢牢地铐在一起,手铐钥匙也没了,可不是被逼着和这个警察同生死吗? 被设局,被同生共死,这是很悲哀的事情。而更悲哀的是,明知道别人是在设局,自己还得硬着头皮往里钻…… 第六十九章 毒招 摩托车向右一拐,从公路上奔进了一条岔路,吕恒也拼命地踩着自行车上的脚踏板追了上去。 “他们进罗家了,马上要收网了!别追了,吕哥!” 范飞一直在闭着眼睛听着附近的动静,此刻忽然睁开了眼睛,惊道。 罗家是武昭县的三大家族之一,而且建国后隐隐有在三大家族中为的意味,特别是近年来在罗四方的远交近攻之下,更是把势力争霸玩得风生水起。而罗家便在武昭县的东部郊区,一条公路把绵延数里的罗家切成两半,而公路上也有不少小路通往罗家,可谓四通八达。 摩托车往东郊跑的时候,范飞就一直有点心虚,毕竟他和罗家是结下了仇怨的,而此刻摩托车奔进罗家,更让他觉得不妙。 更让他觉得不妙的是,他刚才听到前面摩托车后座上的青年打了个电话,只说了四个字----他追来了! 他? 范飞不知道这个“他”字是指自己还是吕恒,但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局!骑摩托的人一直在跟踪自己和吕恒,并故意在吕恒面前抢包,就是引吕恒来追。只是现在不知他们到底是要对付吕恒,还是对付自己,所以他必须劝阻一下吕恒。 “罗家又怎么样?别人怕他们,我从来不怕!”吕恒一边喘着粗气猛追,一边冷笑道,“我是警察,他们是犯罪分子,我还有枪,怕他个鸟?” 范飞长叹一声,知道劝也没用,而且吕恒也说得不是完全没道理,只得静观其变。 罗家村的地方很开阔,巷子也很多,摩托车在罗家村里穿行了一阵,便停在了一个祠堂前。两人下了车,把车停好后,便一前一后地往南边一栋平房跑去。 “站住,别跑!我是警察!”见到他们舍下摩托车,吕恒顿时大喜,一边大吼,一边踏着自行车一阵猛追,转眼间便追到了他们身前,把车子打横,拦住了他们。 那两个男子却丝毫没有停步的意思,绕过车子便直奔拐角处而去。 吕恒心中一急,赶紧跳下车来,然后飞起一脚,踢在了拎着坤包逃跑的那个男子后背,当场把他踢得向前跌了出去,又撞中了前面的另一个人。 吕恒这一脚很有效,让两个男子都滚到了地上,哼哼唧唧了半晌。 这一招倒是十分漂亮,只是苦了范飞,他动作稍慢了点,被手铐铐着的右手大拇指便被勒得生痛,赶紧反握住了吕恒的左手,以免再被这种剧烈动作拉伤手指。 “别装死了,站起来!”吕恒有些得意地走到那两个男子面前,踢了踢那个开摩托的男子。 那男子慢慢地坐起身来,并把头盔也摘了下来。 祠堂前面有两盏比较明亮的路灯,范飞借着灯光,一眼便看清了这人的相貌。这是一个比较瘦的青年,头染黄了,五官比较清秀,但左眉毛末梢处缺了小半边,那里还竖躺着一处刀疤,让这副清秀的面孔略显得有些妖异。 “姓吕的,你什么意思?警察就了不起啊,就可以随便打人?”这青年龇牙咧嘴地反手按揉着后背,然后怒吼道,“来人啊,救命啊,警察打人了!” “笛子,怎么是你?”吕恒看清楚那人的脸后,明显地愣了愣,略有些惊讶地问道。 “你们认识?”范飞见吕恒沉不住气,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又见眼前这青年的脸孔果然是下午在小树林外遇到的那个骑摩托车的人,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 “这家伙叫狄姜,外号笛子,是青龙堂的一个混混,以前被我收拾过!”吕恒随口答了一句,然后掏出手枪对准狄姜,冷笑道,“行啊,笛子你越来越有出息了,原来搞明,后来玩碰瓷,现在倒好,玩起抢劫来了!上一次算你溜得快,这一回我看你往哪跑?” “谁说我抢劫了?”狄姜脸色一变,有些妖孽地挑了挑左眉,喝道,“你是当警察的,说话要有凭有据!” “证据?”吕恒冷笑道,“证据不是在你同伙手里拎着吗?” “你说这个?这是我妇娘的,警官……你弄错了吧?”这时,另一个戴着头盔的青年才有些艰难地取下了头盔,却仍然躺在地上不肯起来,只抹了把脸,有气无力地呻吟着,看样子被吕恒这一下撞得不轻。 这是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脸上满是鲜血,看起来比较恐怖。而那个坤包,依然被他紧紧地抓在手中。 范飞眼尖,一眼就看到他摘下头盔时脸上并没有血,但他把头盔往头顶方向一送时,顺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而这么一抹之后,他脸上便满是鲜血了,很明显是早有准备,在身上藏了用塑料袋装着的鸡血鸭血之类,然后用手捏破,把血弄在手上,再寻机把脸抹花…… 范飞细细地闻了闻,现果然有一股鸡血的味道。 范飞也没当场说破,只静观其变。 这一阵动静顿时惊动了不少村民,不一会就从一些房屋里涌出来不少人,围了上来,而且越围越多,片刻就来了上百号人,不少人手上还拎着菜刀、铁棍之类的家伙。 “警察打人?打谁啊?”他们一边叫嚷着,一边围了过来。 “唉呀,这不是罗水强吗?” “强子,强子,你怎么了?” 不一会,便有人认出了地上躺着的这个叫罗水强的青年,一边惊讶地叫着,一边上前来准备扶他起来。 “不准扶,你们不要干扰警察办案!”吕恒见状冷喝道,“他是抢劫犯,我要抓他去派出所!” “你这个警察怎么回事?强子是个老实人,怎么会去抢劫?”一名村民立即反驳道。 “胡说八道!” “是啊,警察也不能冤枉好人啊!” 村民们顿时七嘴八舌地叫嚷起来。 “我冤枉他?”吕恒冷笑着指了指地上那个女式坤包,大声说道,“他抢来的包还抓在手里,这就是证据!” 四周顿时静了下来。 “强子,怎么回事?你说!”另一个中年大叔对着罗水强问道。 “我……我妇娘跟我……吵了架……”罗水强躺在地上,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说着,似乎随时都要咽气。 范飞却知道罗水强肯定是装出来的,因为吕恒虽然有些急躁,但下手还是有分寸的。以他的腿劲,随时可以把人踢飞,但他那一脚明显只用了小部分力气,绝不至于把人踢成这样,更何况罗水强在脸上抹鸡血,明显是早有预谋了。 只是范飞也知道,在罗家村这样的特殊地方,不管有理没理,一个处理不慎就可能演变成群体**件,他万万不能随意开口,否则就会成为村民们的泄愤对象和众矢之的。何况他现在也是被手铐铐着的犯罪嫌疑人之一,身份很尴尬,说出来的话也没人信。更何况,这还是罗水强他们设下的一个圈套,估计这些站出来说话的村民都是早被安排好的“别有用心的围观群众”。所以他只能一边静观事态展,一边用异能倾听着附近的声音,试图寻找到这件事的幕后主谋以及他们的最终目的。 “强子,你受了重伤,就让我来帮你说吧。” 坐在地上的狄姜见罗水强说话上气不接下气,当即大声地接过了话,“各位叔叔伯伯,强子是你们罗家村的人,你们也知道他的为人,是个三棍子也打不出个屁来的老实人,怎么会去抢劫呢?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今天强子和他妇娘刘翠吵了一大架,刘翠要回娘家,还赌气把家里的存折和房产证都拿跑了。我帮强子去找刘翠,刘翠却根本不理我们,迫不得已,我们就只得开车跟到她后面,并找机会把她的包拿了过来。把自己的存折和房产证拿回来,这能叫抢劫吗?这是两口子之间的家事,轮不到他们警察来管!可这个叫吕恒的警察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们打成重伤,你们来评评理吧!” 狄姜每说一句话,范飞的心就往下沉一分,等狄姜说完,范飞的心也就沉到了海底。 这果然是个精心设计好的圈套,就连范飞也没想到他们会有这一招! 范飞可以断定,那个坤包里,一定有罗水强的房产证和存折。而且那个被抢包的女人极有可能就是狄姜嘴里说的刘翠,不出意外的话,她一会就会赶过来帮他们作证! 回想一下,刘翠被抢包时,当时并没叫“抢劫啊”之类的话,而是嚷了几句“混蛋,王八蛋”之类的话,而这种话是可以正反两面来解读的。那么这一切自然就是事先精心设计好的了,也足以让吕恒这个见惯了飞车抢夺事件的警察产生“误会”,然后主动钻进这个圈套来。 好一个用心险恶的毒招啊! ………………………………………………………… (书友“冰凌雨沫”提供的龙套“狄姜”出场,根据剧情需要,对原设计有所变动。另外前一章关于抢包的部分,因为要配合本章新设计的内容,凌晨十二点时改了几十个字……) 第七十章 打架不怕输,就怕同伴是头猪 “原来是这样!” “草!现在的警察真他妈坏,坏得脚底流脓,头顶长疮!” “警察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管别人两口子的家事?凭什么打人?” 众村民听了狄姜这番话,顿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如果不是忌讳着吕恒手里平举着的那把乌黑的手枪,恐怕他们早就冲上去一阵乱拳了。 事实上,罗家村的村民一直很剽悍,也很齐心,和警察对着干的场面早就不是一次两次了。警察们如果想到罗家村来抓一个人,没有几台车、十多号人是比较危险的,警车在罗家被掀翻也不是第一次了,甚至有过几次警察在罗家村被活活打死打残的先例。 不过枪杆子里出政权这句话还是没错的,吕恒手里有枪,这些人一时间就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以前也有警察被村民逼急了眼,就端着微型冲锋枪扫上一梭子的先例。 村民们的议论声刚起,就被一阵大笑声给掩盖了下去。 “哈哈哈,有这种事?笛子,我还看不出你有这份口才,死人都能被你说活了!”吕恒对狄姜的话显然不相信,他大笑了几声,不屑地说道,“好,我现在就拿包看看!我倒要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他罗水强的房产证和存折!” “别看了,赶紧找借口离开吧!”范飞一听狄姜这番底气十足、有鼻子有眼的话,就知道大事不妙,断定这坤包内一定另有乾坤,肯定这是他们事先设计好的圈套中的一个环节,于是赶紧低声提醒了吕恒一句。 但吕恒的犟脾气却上来了,偏要看看那个坤包,于是拉着范飞大步走了过去,捡起了那个女式坤包。 把包打开并取出里面的东西之后,吕恒就像被人抽了一耳光似地愣住了,里面还真有个存折和房产证,而且确实是罗水强的名字。 “一定是你们事后塞进来的!”一根筋的吕恒还是不服输,沉吟了一会之后,便恍然大悟似地说道。 “你血口喷人!”狄姜愤怒地反驳道。 “翠翠来了,强子的妇娘回来了!” 吕恒和狄姜争论了几句之后,一个声音忽然嚷了起来。 范飞和吕恒惊讶地转身,便果然看到了一辆摩托车停在了不远处,一个二十多岁、略有些胖、长得有几分姿色的女孩从车上跳了下来,风风火火地往这边跑着。从她的衣服和长相上来判断,确实就是刚才在法院门口被抢包的那个女孩,也就是狄姜嘴里的刘翠。 “老公,老公你怎么了?”刘翠见了满脸鲜血躺在地上的罗水强,便带着哭腔蹲了下来,抱起了罗水强。 “被这个警察打伤的,他说我抢劫了你的包!”罗水强见了刘翠,顿时说话也有力气了,也不结巴了,指着吕恒恨恨地说道。 “你这警察怎么回事?怎么能乱打人呢?我老公犯了哪条国法?你说!”刘翠义愤填膺地站起身来,一步步逼向吕恒,就像一头怒的母老虎,嗓门大得惊人,和她被抢包时的哭腔一样,高达九十分贝以上。 “这是一场误会!”吕恒见势不妙,也终于认了输,赶紧说道,“当时我看他抢你的包,就追他,并说了我是警察,让他停车。他偏不肯停车,也不解释,一直逃到这里……” “放屁!你就是存心的!我老公抢我的包,是想让我回家!我当时喊了抢劫吗?我只是骂了他一句混蛋,其实我心里美着呢!你凭什么打我老公?你说呀,你说呀,你说呀……” 刘翠冲到吕恒面前,一边愤怒地推搡着吕恒的胸膛,撕扯着他的警服,一边声嘶力竭地嚷了起来,根本不让吕恒把话说完,不给他解释清楚的机会。 吕恒愣住了,他绝没想到这女人竟这么大胆,无视他手中的枪,竟然敢这样推自己。而以他的经验,知道此刻绝不能还手,甚至不能用手去推挡,否则这女人往地上一坐一躺,哭叫几声“警察打人了”,他就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罗家村刁民的种种手段,吕恒还是很清楚的,也想开溜。只是现在围观群众越来越多,身前身后都是密密的人群,他此刻也无法逃跑,这时他才后悔没有早听范飞的话,在刘翠赶来之前、在事情没有不可收拾之前逃走。 而现在,就算他不还手,也已陷入了泥潭中。 因为之前他全靠手里的这把手枪镇着场面,让村民们不敢攻击他。可现在,刘翠已经突破了他的最后一道防线,带头攻击起他来,而她偏偏还是理直气壮的“受害者家属”。 而有了头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刘翠这么一出手,其他村民都脸露狰狞之相,一齐走了上来。而且这些村民们大多不是空手,有的拎了木棒,有的拎了铁棒,有的提了菜刀和西瓜刀,有的甚至拿着刨地的锄头,显然是早有预谋和准备。 看到村民们缩小包围圈,吕恒和范飞的脸色同时大变。 吕恒虽然热血冲动,但并不算傻,他从见到“抢包犯”之一的狄姜,便知道这是青龙堂对自己的报复,因为他和青龙堂积怨已久,而青龙堂又与罗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吕恒也知道后面将会生什么事,这必定是一场悲剧,自己这条命,今天肯定是会交代在这了。 以前就曾有个民警因为办案时“调戏村姑”,而被罗家村的村民活活打死,事后竟然不了了之。像这样不可思议的事,在罗家村生过多次,但好几次都是因为查不清主谋、而帮凶又太多,最后“法不责众”而不了了之。或许这里面的根源之一就在于----就连一县之长,也是罗家村走出来的人。 现在,一场乱戏即将上演,一场别有用心的“群体**件”也即将拉开帷幕,可以预见,吕恒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而跟这事本无牵连的范飞,也必然被悲剧地卷入其中,恐怕还会吃个大亏,甚至连性命能否保全都是大问题。 范飞不怕打架,却怕这种注定要输得很惨的架,怕这种还没开打便在道义上和人数上都落尽下风的架。 很明显,这是一个精心设计好的死圈套,而这个圈套,范飞早就识破了,并提醒了吕恒,吕恒却来了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最终深陷泥潭,害死自己不算,还拖累了范飞…… 打架不怕输,就怕同伴是头猪! 范飞一边在心中哀叹着,一边紧张地思考着对策。 但心中越急,范飞就越想不出办法来。他毕竟还是个少年,没见过这样的大阵仗,何况现在的处境也十分被动,那副该死的拇指手铐,已经把他和吕恒的命运紧紧拴在一起了。只要吕恒不能脱身,就注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第七十一章 壮士断腕 “你们不要乱来,有话好说!这事是我错了,医疗费由我负责赔偿,大家冷静点,别冲动!” 吕恒见势不妙,赶紧一边大叫,一边往后退了两步,同时使劲把范飞拉了过来,挡在了他与刘翠的中间。 刘翠见了范飞,愣了一愣,手上的动作缓了一缓,但随即反应过来,又一把揪住了范飞的衣服,试图把他推开去。 “打他***!” “打死这坏警察!” 就在这时,村民们中忽然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几句叫嚷声,然后几根铁棒从吕恒的侧面和身后袭来,重重地敲在了吕恒的腿骨上。 “啊……” 吕恒正紧张地盯着刘翠和前方蠢蠢欲动的人群,没防到后面,顿时惨叫一声,双膝一软,人便痛得蹲了下去。但他反应很快,立即转过身来,用枪指着那几个敲黑棍的青年,大叫道:“最后一次警告,再乱来我就开枪了!” 正蠢蠢欲动的人群有了片刻的犹豫,那几个拿铁棒的人也退了开去,重新把包围圈放大了一些。 “哟嗬,吕大头,你的枪不是早被派出所给收缴掉了?你手里这根烧火棒是仿真枪吧?能打死麻雀吗?要不你对天放一枪试试?” 原本坐在地上的狄姜此刻却站了起来,大声笑道,话里满是调侃意味。 听了这话,吕恒顿时面如死灰,枪管也无力地略垂了下来。 而听了狄姜这句话,那些村民顿时精神大振,提着各样的武器,继续向吕恒逼来。 “假枪?怎么回事?”在村民有恃无恐的继续逼近中,范飞惊道。 范飞之所以敢跟着吕恒来罗家,就是仗着吕恒手里有这把手枪。如果这把枪真的是假枪,那么他们最后的屏障也失去了! 吕恒苦笑一声,没有接话,然后再度举着手枪左右扬了扬,用尽全身的力气高声叫道:“等一下!要我死可以,但让我说句话再死!” 众人愣了愣,被他的气场给小小震撼了一下,身不由已地停了下来。 此时他们离吕恒只有两米的距离了,一场屠杀即将开始,范飞的额头上顿时满是冷汗。 从狄姜的那句话,还有吕恒的反应中来分析,吕恒肯定是因为所谓的犯错误,真枪早被所长给收缴了,这把枪只是他用来充门面、吓唬犯罪分子的假枪! 想不到竟是这样!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范飞在半路上就会强行跳下车,拦住吕恒。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现在已是最后的时刻,就看吕恒要说什么话了,但范飞估计不管他说什么话,悲惨的结局都是难以避免的,看来唯有以死相拼了,谁叫自己上了贼船呢? “这个小孩刚才喝醉了酒,在饭馆里闹事,我去拦他,他居然敢打我,咬我!我就铐住了他,准备带回派出所去罚款,结果遇到了这么档事,就来了罗家。这小孩和这事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想连累他!” 吕恒用枪插入枪套中,然后指了指范飞,厉声叫道,“出来混,总要还的。今天我做错了事,就该付出代价,要杀要剐随你们便,但是不能连累无辜,不然我死了也不安心!你们先让他走,然后我趴在地上任由你们打杀,绝不还手!” 众人这才把眼光看向和吕恒铐在一起的范飞,都默然不语。 范飞的心中也很意外,甚至猜出了吕恒下一步想做什么。 “笛子,咱们以前也在一起喝过酒吧?借你的刀一用,我把手砍了,让他走!”吕恒又扭头对狄姜厉声喝道。 “你手铐钥匙呢?”狄姜愣了一下,阴沉着脸问道。 “钥匙早被我扔了。”吕恒苦笑了一声。 狄姜目光闪烁地犹豫了一会,然后从身上摸出把模样奇怪的匕,在手里抛了一抛,然后扔给了吕恒。 “这刀也太小了。”吕恒眼疾手快地接住匕,苦笑道。 “放心,这刀削铁如泥。”狄姜挑了挑左眉,冷笑了一声。 他自然不可能送一把菜刀给吕恒,让他拿着菜刀去拼命。 吕恒见了狄姜不耐烦的表情,深恐迟则生变,于是猛地蹲下身子,然后将刀放在地上,一把揪住范飞的左手,使劲地摇了摇,厉声喝道:“臭小子,你给我听着,以后要学着做个好孩子!下次再让老子看到你学大人打架,老子非把你关到大牢里去!” 范飞感觉到手心里多了个东西,愣了一愣,随即意识到是那个黄金钻戒,也不知吕恒什么时候从口袋里掏出来的,当即不动声色地收了下来,嘴里却冷笑道:“要你这死条子管?你死到临头了,先管好你自己吧!” 听了吕恒刚才这番话,范飞的心里很有些难受,知道他是不愿意连累自己才那么说,嘴里却不得不按吕恒最后的设计,和他刻意划开界限,走到他的敌对面。 范飞早已用异能听到了人群外围传来的一些极轻微的耳语,比如“姓吕的屡次坏我们的好事,这次非弄死他不可”,比如“旁边那个铐在一起的也弄死吧,省得到时警察们调查时他来当证人”,而刚才在吕恒借刀的时候,范飞又听到了一句“放心,所长说了,他那枪是假的,尽管去弄他”…… 这些话都直指真相,让范飞彻底明白了吕恒手里的手枪只是烧火棍,也明白了吕恒以前确实没说谎,他确实是因为收拾黑恶势力惹下了这场杀身大祸。而吕恒现在确实是在想办法救自己,甚至还在抓紧生命中最后的几秒钟时间开导自己,让自己学好…… 就在范飞心潮膨湃的时候,吕恒已把自己的左手平放在地上,把那把匕竖着放在自己拇指的第二关节上,让范飞抓好刀把,然后将右脚踩在刀背上,拼尽全力往下一顿…… “呃……” 吕恒脸色一白,那把匕深深地切入了指骨中,却没能一次性地斩断骨头。 这毕竟是把匕。 “嘿!” 吕恒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再次抬脚用劲一踩刀背,匕再次切开了一些骨头,却仍然没能斩断拇指。 “哈!” 吕恒的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却没有丝毫地犹豫,吐气开声,右脚再次猛地一踩一跺,再踩再跺,一直跺了四五脚。 这一回,他终于成功地将自己的拇指切断,鲜血也狂涌而出。 壮士断腕! 范飞看着那截满是鲜血的大拇指,还有吕恒白得像纸一般的脸孔,忽然觉得自己的眼中有什么东西忍不住要滚落出来。他蹲在地上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深深地用鼻子吸了口气。 他一直想脱离这副该死的手铐,可当手铐终于从吕恒手上脱落下来,他忽然热血上涌地不想走了,想和这个脑子蠢脾气臭还很贪财的流氓警察一起共同面对死神! “小屁孩,还赖在这干什么?赶紧给老子滚,别耽误老子做正事!”吕恒却似乎看出了范飞心中的犹豫,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然后用那只满是鲜血的左手指着人群东部,厉声喝道,“大家都是有儿有女的人,也知道生个孩子不容易,请大家放这小屁孩一条生路,省得我死了还不安心!” 虽然很多人想杀吕恒,但一向尚武的村民们还是有些佩服吕恒敢剁自己手指的硬朗,也被他这几句被触动了一下。他们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让出了一条路来。 东面的路,通往公路,通向生! 吕恒把自己留在了死门里,却要强行把范飞推向生门! 第七十二章 挑战 在这一刻,很多人都看向吕恒指着的东面,而范飞就在这时候开始走了过去。 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范飞在吕恒耳旁轻声地说了两个字。 听到这两个字,吕恒有些惊讶地看了范飞一眼,随即冷笑道:“滚!小屁孩,你再骂我渣滓,我现在就灭了你!” “我已经不是小屁孩了,今天的仇我也记下了!”范飞握着拳头往前面走了两步,然后忽然停住步子,回头冷笑道,“灭了我?嘿嘿,要不是有这么多人等着收拾你,我现在就灭了你!姓吕的,你好好投胎吧,下辈子别这么傻了!当什么不好,去当警察?我靠,老子平生最恨的就是警察!” 说完这句话,范飞便一口唾沫吐在地上,然后在众人惊诧的眼光中走向东面人群中让出来的那条通道,走向生门。 “是啊,我真傻!” 吕恒身子一震,仿佛被范飞的话触动了,有些凄厉地吼了起来,“他们把法律当草纸,我却拿命去维护它,最后他们反而在我背后捅刀子,我真***傻!可是……” 说到这里,吕恒的声音忽然低沉起来,喃喃说道,“可是这世界上总归还是有点东西,值得我们用生命去保护的……比如信仰,比如良心,总不能让这世上全是恶人和强盗吧,那我们的后代还怎么活?” 在吕恒内心无比挣扎的这段自语中,范飞已经走出了那条通道,走到了安全的地方。但吕恒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异常清晰,每一句话都重重地敲在了他的心上,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忽然回头,深深地看了这个悲剧的男人一眼。 一个干了七年警察还是二级民警的可怜虫。 一个不会溜须拍马、和领导对着干、受了多次处分的倒霉警察。 一个为了收拾青龙堂这样的恶势力而最终被人陷害,眼看就要失去生命的男人。 一个不屈不挠地与恶势力作战,最后挡了自己同事财路、被同事恨之入骨的汉子。 一个连保命的枪都被没收,只能提把假枪吓唬犯罪分子,最后却连假枪的秘密都被同事出卖的倒霉鬼。 一个看似贪财,却能在饿着肚子的同时收养三个流浪儿,面恶心善的好男人。 一个在临死前还念念不忘所谓的信仰和良心的小警察,一只卑微的爬虫。 他很傻很天真,可是他……确实是个男人,是个值得钦佩的警察!如果这个世界上,像这样的警察能多一点,世界应该会美好多少? 他一直很倒霉,但至少能挺直了背,堂堂正正地做人。 而且他还在最后关头救了自己…… 真的就这么转身离去,让自己一辈子都于心不安,留下永远的内疚吗? 还是转身冲进去,和他一起并肩战斗?虽然这很危险,但值得! 一时间,范飞脑海中思绪翻滚,心中却早已有了决定。 那是他从迈出第一步时,就已经作出的决定,现在只不过是再次慎重思量而已。 “我叫吕恒,我是一个警察!” 而就在这时,正低头呢喃的吕恒忽然停止了自语,他深吸一口气,反手握紧那柄匕,迎着对面那排或阴暗或明亮的铁棒、木棒、锄头、菜刀,挺起了自己的胸膛,用尽全身力气吼道,“我不能就这么窝囊地死去,丢了咱们警察的脸!我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谁敢出来送死,与我放手一搏?” 他吼得声嘶力竭,吼得惊天动地,吼出了他这一生中所有的不甘,也吼出了他最后的尊严! 一时间,祠堂前的众人鸦雀无声。 放手一搏,放手一搏,放手一搏…… 祠堂的西侧是一处断崖,对面有山有河,因此此刻到处都回荡着“放手一搏”的回声,极有气势。 被吕恒的气势所夺,众人一时间竟不敢上前。但片刻后,便有人回过神来。 “警察就了不起吗?就可以随便打人?” “警察要拿刀杀人了!” “救命啊,警察杀人了,警察杀人了!” 人群中突然爆出几声极富煽动力的叫嚷声。 随后,人群中就有人迈出了第一步,随后有更多的人迈出了第一步。 铁棍、菜刀已高高地扬起! 吕恒双眼通红,反握着那柄匕,也突然往前走了一步。 他的腿早被铁棒敲伤,这一步便走得有些艰难,还有些跛。 要不是这样,他或许还能施展轻功,试试看能否跳出包围圈,但那几棒黑棍,已经彻底打碎了他的逃生**,此刻他连走路都很吃力了,又何谈轻功? 因此他现在能做的,无非是找一个弱点的对手同归于尽。 他已经看准了他身前正抛着另一把匕的狄姜! “**你二大爷!” 在这千钧一的时刻,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忽然在人群外响了起来。 这个声音叫得那样用劲,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时间把众人震住了。 一个被吕恒称为“小屁孩”的少年从尚未完全合拢的东边通道中挤了进来,一边挤一边语无伦次地跳脚大骂道:“**!你是警察就了不起啊?就是你们这些***警察害死了我全家!今天下午我就想杀你的,你***个臭警察。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还敢说自己是警察?” “你?”吕恒愕然地转过头来,便看到了去而复回的范飞,不由得愣住了。 众人也愣住了,一时间没闹清这是在唱哪一出。 范飞的动作很快,飞快地冲了过来,然后迅地抬腿飞踢,一脚就踢翻了吕恒。 吕恒本能地想要反抗,却忽然想起了范飞刚才在和他擦肩而过时低声说出的两个字。 那两个字并不是“渣滓”,而是”装死”! 吕恒当时没想通,在众人即将开始的围殴中,在这场很显然要把他置于死地的阴谋中,他装死又怎么能避得过去? 可是现在他有点明白了。 他于是愣了一愣,没来得及反应,便被范飞踢翻在地,手中的匕也摔落在地。 范飞一个纵跃,狠狠地压在了吕恒的身上,然后伸出双手,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一直把他掐得面红耳赤、连翻白眼。 吕恒于是重演了下午在小树林里上演过的那一幕,他使劲地掰着范飞的手,不甘心地挣扎着,却自然斗不过范飞的铁腕。 众人都愣住了,眼巴巴地看着这一幕,又互相对视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玩下去。 如果有人能掐死吕恒,那自然是最好的,这事就和罗家村完全无关了……这是大多数阴谋设计者脑海里忽然冒出来的想法。 所以他们在幸灾乐祸地静观其变。 吕恒的四肢拼命地挣扎着,然后慢慢地停止了抽搐,双眼也最终无力地闭上了。 “装死?老子把你扔下悬崖去!”范飞掐了足足有一分钟,才余怒未息地吼了一句,然后站起身来,一把抓着吕恒的右臂,像提一条死狗般把他提了起来,然后大步往西面的山崖方向行去,嘴里嚷道,“借光,借光!” 范飞此刻满身杀气,就连“借光”二字也是叫得杀气腾腾,让整个人群都骚动了一下,但骚动归骚动,他们却并没让出一条路来。 “让条路,看他想干什么?”一个声音忽然在人群中冷冷地说道。 人群于是一下子散了开来,让出了一条通往西面山崖的通道出来,却形成了一个半包围圈,让范飞只能走到山崖前,没法从别的路逃走。 范飞就这么提着吕恒的“尸体”,任由他的两条腿在地上拖着,大步向三十米开往的悬崖边走去。 众人紧紧地跟在后面和侧面,形成了一个半包围圈。当然,他们看热闹是假,监视是真。 范飞以前来过这里,知道这里可以算是一个小断崖,虽然不高,但也有十多米高,下面都是坚硬而尖利的大块石头,把吕恒这么扔下去,他自然活不了了。 当然,悬崖外还有条武水河,而且河面在这一段很宽,有二十多米宽,但武水河离断崖峭壁还有七、八米远,总不可能把近两百斤重的吕恒扔到离断崖那么远的河里吧?除非是奥特曼来了…… 这就是那些组织者的算盘,他们算准了范飞玩不出什么花样。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范飞的异能! “当我从一数到三,我会比现在更放松十倍!” 范飞走出了第五步。 “现在我的潜能被再次激出来,我的力量迅地变得无比强大,我的每一根肌肉纤维都充满了爆力!我是楚霸王再世,我能把千斤巨石扔飞十米远!” 范飞走出了第二十步。 旁边有这么多人看着,他不能闭眼,也不能停下来,只能一边走一边催眠自己。 他并不是第一次尝试睁着眼睛催眠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尝试在走路时催眠自己,他更不是第一次在使用过异能后不足三小时便再度催眠自己,可是以往基本都失败了! 而这一次,他尝试着在生死关头挑战自己的潜能极限! “我相信自己,这一次我一定能催出极限的潜能,我必须做到,我一定能做到!” “上天啊,赐给我万能的力量吧!我不稀罕什么正义,我只想救一个人,一个好人!” 范飞走出了第三十五步。 他前面两米处便是断崖,他已无路可走! 第七十三章 见证奇迹的时刻 山风怒号,草木含悲。 月亮早已升起来了,映出远处那一片波光粼粼的河水。 已经很有些凉意的秋风烈烈地吹拂着范飞的衣衫。 在这一刻,范飞就像鬼上身一样,全身一个激灵,感觉浑身上下忽然重新充满了惊人的力量。 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可以举起一个重达千斤的石狮,然后远远地抛飞出去。 猫爱鱼,狗吃肉,范飞现在就是小怪兽! 在生死关头,范飞终于成功地催眠了自己,他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还要强大。 但感觉归感觉,范飞还是试验了一下,他扬起右手,托住吕恒的背,将他的身子笔直地举过头顶。 单手举起近两百斤的吕恒! 这一刻,他威风凛凛,就像一个战神! 身子悬空、脑袋向地面后仰着的吕恒忽然微微地睁开了眼睛,借着月色看了一眼远处,然后倒吸了一口冷气---- 范飞掐他的那一分钟,看似用尽全力,其实手下很有分寸,吕恒也就配合着他的用意,假装自己已被掐死,并在他拖着自己走向断崖的那三十多米路上,配合地让大部分力量都落在自己的皮鞋底上,没让自己受过多的擦伤,为之后的逃命保留一份力量。 他一直以为范飞会把他的“尸体”拖出包围圈,带回警局…… 可是现在,吕恒却看到了断崖、河水和天上的一轮明月,虽然景象是倒着的,但依然一览无余。 这小子想干什么?难道真把我扔下山去? 吕恒的心中惊疑不定,身子却仍然软绵绵地挂在范飞的右手上,一动也不敢动。 因为在范飞将他举起来的那一瞬间,当他的耳朵从范飞的嘴旁经过时,他听到了范飞的低语声,只有三个字---- 相信我! 相信一个人很容易,但只有真正的生死之交,才能做到在把自己的性命交到那个人手里时,还仍然深信不疑。 而吕恒和范飞显然还没达到这种程度,所以吕恒有了片刻的动摇和不安。 吕恒知道范飞想救他,也猜到范飞应该是想把他扔到河里去,让他逃生。 问题是他不相信范飞能有这么大的手劲,虽然范飞确实在和他决斗时表现出了非凡的力量,虽然范飞现在甚至只用一只手就可以把他举过头顶…… 就算相信范飞能把他扔到河里去,吕恒也不相信他还能活下去,因为---- 他是一个旱鸭子! 但是吕恒还是不敢乱动,因为现在他一动,就会让人怀疑自己是在和范飞共同演戏,这样一来,范飞就非常危险了,自己刚才那根手指也就白剁掉了。 面对着这一排虎视眈眈的恶徒,他们两个人是绝对冲不出去的,冲不出去的结局就是死。 既然这样,就牺牲自己吧,好歹让范飞活下去! 片刻间,吕恒的心中已作出决定,所以他眼睛睁开的那条缝又很快地闭上了,一动也不动。 而此刻,范飞已经开始行动了,他来回屈了几次臂,试验出了自己此刻的力量究竟有多大,心里也有了底,于是弯下腰来,右臂托住吕恒的臀部,左手托住他的前胸,准备像扔破麻袋一样,把他给扔出去。 “我不会游泳,你跳下来救我!” 吕恒忽然在范飞的耳旁低声说道。 之所以在最后一刻说这句话,是因为吕恒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范飞如果真有这么大的手劲,能把他扔进七、八米远的河里,那么范飞应该也有这么大的腿劲,能跳到河里去把他捞上来。 只要范飞能跳到河里,就完全可以不怕这些恶徒了,也就不怕暴露这一次演戏了。 范飞听了这话,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因为范飞本身也算半个旱鸭子,只会一些简单的狗刨动作,勉强能游个几十米,如果从这么高的地方掉进河里,自保恐怕都成问题,更别提救人了。 而跳进河里,看起来也是很艰难的事情,因为河水离这断悬有七、八米的距离。 这已几乎出了人类的极限! 迈克?鲍威尔是美国优秀的男子跳远运动员,1991年他以8.95米的成绩打破了比蒙保持了近23年的男子跳远世界纪录,并保持至今。 而现在,范飞要想跳到河里去,必须过这个世界纪录,因为河岸附近的水比较浅,如果落到河岸附近,也是死路一条,只有落进深水区,才有可能活命! 更何况,河边连路灯都没有,只有借着月光和罗家村的灯光,才可以看到河面上的微弱反光,如果判断失误,那就是死路一条。 尽管范飞有着强悍的视力,还有一定的夜视功能,但风险也很大。 扔吕恒是一回事,自己跳下去又是另一回事,不到生死关头,范飞还不想冒这个险。 “每个人天生都会游泳的,就像婴儿在羊水里游泳那样!每个人在生死关头都能激自己的潜能,你也能做到!” 范飞屈着手臂,将吕恒的身子移来移去,似乎在蓄力,却快地在吕恒耳边说道。 吕恒也知道没有更好的办法,他无奈地接受了这一方案,并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送你去轮回!” 范飞大喝一声,然后猛然向前跨出一步,屈膝弓身,双手疾送,奋力将吕恒扔了出去。 “嘶……” 吕恒胆子虽然大,但整个身子在空中这样疾飞,顿时吓得脸无人色,他拼命地咬着牙,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相信他,我要相信他!我要相信范飞! 吕恒拿生命赌了一把,他勉强定下神来,没让自己吓得魂飞魄散。 在急的飞行中,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法完全睁开,只得不断地深呼吸,同时把全身的劲道蓄满,等待着落进水中的那一刻。 或许是水中,或许是地面…… 我到底该信范飞这臭小子呢,还是该信春哥? 在最后的堕落时刻,吕恒再次深吸一大口气,心里忽然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 还是信春哥吧,就算死了,也可以原地复活,再找他们算账…… 吕恒刚作出决定,全身忽然剧痛,然后整个人都被冰冷的河水给包围了。 靠,果然把我扔进河里了,这小子真他奶奶牛!看来春哥和飞哥都可以信一下…… 吕恒落入水中后,顿时精神大振,心内狂喜。 他早有准备,已吸满了满胸满肺的空气,现在的问题是要撑到范飞来救自己,或者像范飞说的那样成功自救。 但自救谈何容易,一个不会游泳的人落入水中,惊慌失措是必然的。吕恒虽然努力划动着四肢,却根本不得法,片刻后便像颗石头般直坠河底。若是双脚陷入河底的水草丛和淤泥中,对他这旱鸭子来说就是灭顶之灾了。 就在生死关头,吕恒忽然想起了范飞刚才说的那句话----每个人天生就会游泳的……每个人在生死关头都可以激出自己的潜能! 潜能,潜能,范飞说的潜能,每个人天生就会游泳的…… 自救,我要用潜能自救…… 吕恒奋力地划动着四肢,避免让自己直接落入河底。 这里是一片回水湾,河道在这里变得很宽,水也很深,但水流并不算湍急,范飞扔得恰到好处,这也给了吕恒在生死关头摸索自己水性的宝贵机会。 吕恒回忆着以往看过的游泳动作,双腿使劲地蹬着,就像青蛙那样……他从小时候被淹过一次之后,就非常怕水,于是连游泳池都没怎么去过,只是上次在送那几个小兔崽子去学游泳时,他才留意过一个美女教练优雅的蛙泳动作。当时他盯着那双修长的美腿看了许久,也就把蛙泳的动作留在了脑海里。 而此刻,吕恒脑海里的念头是“学好那个长腿美女的动作,游出水面,我就有机会和她合体……” 吕恒每天早上起床必看的书都是写真集,对美女的爱好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乐趣。所以无论什么事情,只要能和美女挂上钩,他就会兴趣百倍,此刻也不例外。 双腿一蹬之间,吕恒便向上方窜出了一小段距离,然后又猛地一沉。 吕恒双腿上有着异常强悍的力量,只是双腿刚才被铁棒敲过,又在落水时摔过,所以刚一做蛙泳动作,他的腿上便是一阵剧痛,刚一弯腿,身子便笔直地向河底落了下去。 “潜能,潜能……我要忘记疼痛!我腿好得很,一点事都没有,我能游!”吕恒那口气已快憋不住了,于是勉强沉住气,不断地给自己打着气。 这倒是正符合了自我催眠的本义,与范飞的自我催眠术趋于一致。 人在生死关头,其实都会本能地催眠自己,就比如一个人在被歹徒追赶的路上,必须要跳过一个大坑时,他必然会在内心里告诉自己,我能跳过去,我一定能跳过去,跳过去才能活命……然后他或许就真的爆了,跳过去了,这就是自我催眠术的起源。 这往往源于对生命的热爱,对家人的不舍,所以他们能将身体里每一个细胞的能量都挥出来,做出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这就是潜能,这就是潜能和自我催眠间的内在逻辑! 而此刻,吕恒这么一催眠自己,求生的**顿时大增,果真无视了腿上的剧痛,双腿一蹬,再一蹬,同时双手也使劲地划着,于是向水面上前进了好几米,眼看就要浮出水面了。 “长腿美女教练就在上面等我……” 吕恒脑海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手脚上便又生出新力,猛力一划间,脑袋忽然便窜出了水面。 他贪婪地吸了一大口气,顿时神清气爽。 美女,是吕恒最好的催眠意念。 他成功了! 虽然浮出水面后,他没看到美女,只看到了一只在水面上惊慌蹦跳着的癞蛤蟆,但这并不妨碍他兴致勃勃地继续联想----长腿美女教练就在岸边上等着我,等我去扒光她的衣服,和她合体。 于是水面上传来一声淫荡的低吼,水里的鲤鱼、草鱼和鲫鱼们共同看到了一副妖孽的场景----某个刚才还是旱鸭子、被淹得半死的青年,忽然以很不标准但还算有效的蛙泳姿势,一米一米地往岸边游去。 腿很痛,要彻底忘记疼痛也艰难,游得也极为吃力,却绝不放弃。 这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第七十四章 背水一战 当吕恒在河水里垂死挣扎时,断崖上的范飞也正面临着生死危机。 “为勇子报仇的时间到了!” 就在范飞全力把吕恒扔出去的那一瞬间,范飞听到了一个有些苍老和低沉的声音。 终于到了“图穷匕现”的时刻?他们真正的目标原来不是吕恒,而是我? 范飞深吸了一口气,霍然转身,便看到了十多个拎着铁棍、砍刀的混混并肩站成一排,缓缓向他走来。 范飞所站的地方是一处斜坡,地势高,加上他个头也高,于是他的目光越过人群,看到了远处一块空地上伫立着一小群人,其中有三个人鹤立鸡群地站在最前面。这三个人中,站在中间的是一个五十多岁、肚子滚圆的老者,他手里端着根正在冒烟的旱烟袋,正笑眯眯地打量着自己。 罗四方!罗家村的族长,罗家村实际的控制人,他终于忍不住跳出来了? 范飞的瞳孔瞬间收缩起来。 自从招惹上罗秋、罗勇他们之后,范飞就在网上找过好一阵,把罗家所有有头有脑的人物的信息和照片全都找了出来,然后仔仔细细地记在心里面。他知道,或许总有一天,他会用得到这些信息的。 “三哥,勇子,这一天我们已经等了很久了,瞪大了眼睛好好看戏吧。”罗四方扭头对左边的一个精瘦老者说道,然后又笑看了右边的少年一眼。 他笑得云淡风轻却又从容自信,正在向身旁的人展示他亲手导演的一场好戏。 精瘦老者没有吭声,只默默地点了点头,嘴角也终于浮出一丝笑意。 罗长德!罗家村的村长! 还有罗勇,因为被范飞设计查获其嫖娼事件而失去了保送资格的罗勇,罗长德的儿子。 他们最终还是查到了事情的真相?难道是王剑辰那个贱人把我出卖了? 看清楚这个精瘦老者和那个少年后,范飞的瞳孔再次收缩起来。 不仅仅是因为他认出了罗长德和罗勇,还因为他从罗四方这句话中听出了他的声音,正是那个刚才在人群外布置行动的声音。 毫无疑问,罗四方就是那个最终的幕后策划者,是真正的大!至于狄姜和罗水强、刘翠他们,只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 这是图穷匕现的时刻,也是真正的决战时刻! 狭路相逢,勇者胜! 范飞忽然微微一笑,大马金刀地向前跨出一步。 充满自信、充满杀机的一步。 仅仅一步,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再次变了,就像下午在小树林中那样,变成了一柄锋锐无匹的屠龙宝刀! 那十多个拎着各色武器的混混先后感受到了这种奇异的气势和杀机,都情不自禁地停下了步子,停在了离范飞十米远的地方。 就在这时,罗四方清了清嗓子,终于开腔了。 “我们只是想吓吓那警察,谁也没想真动他!可是这个杀手却杀死了一个警察,给我们罗家村招来了天大的祸事!” 罗四方伸出那只肥胖的右手,指着远处的范飞,声音激昂地厉声叫道,“把他抓到公安局去抵命!绝不能让他连累我们罗家村!给我上!” 给我上,给我上,给我上…… 那个因为愤怒而变异得有些像太监的尖锐声音,回荡在祠堂和群山之间。 那十多个混混就像听到了冲锋号,再没有了半分犹豫,都高高地扬起了手中的武器,大步冲上前去。 尽管范飞表现出了惊人的力量,但他现在是空手对抗这十多柄铁棍和砍刀,这几乎是一场注定了结局的屠杀。所以这十多个混混都脸露狞笑,毫不迟疑地冲上前去,准备收割范飞的头颅。 听了罗四方这番话,范飞也忽然明白过来----或许,就连吕恒也是罗四方手里的一颗棋子! 或许罗四方早就布下了这一系列的局,并且算准了范飞的性格,算准了范飞不会丢下吕恒不管,所以才让人让出了东边的那条通道,给过范飞一次逃命的假机会。然后又在范飞和吕恒联手演戏的那一刻,再次让人让出了一条通道,给了范飞一次“杀害警察”的招罪机会,让他惹祸上身,而且无从辩驳。 在道义上,范飞已经处尽下风,现在他是杀害吕恒的凶手,谁都可以抓捕他,只要他略有反抗,便是抗拒人民群众的抓捕,这十多个“为了正义而拼命的人民群众”尽可以下死手玩残他! 他甚至没法开口解释,而且就算解释,也绝不会有人肯听。 所以刚才对付吕恒那一幕,或许只是罗四方的一碟开胃小菜,而现在才是罗四方真正的收网时刻。 罗四方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并站在了道德的至高点。 范飞,一个手无寸铁的穷小子,一个背负着杀害警察罪名的现行杀人犯,凭什么跟他罗四方斗? 罗四方悠然地把旱烟袋塞进嘴里,美美地滋了一口,嘴角露出了弥勒佛般的悲天悯人的笑容。 罗勇也嘿嘿地笑了,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的范飞,悠然说道:“老爸,四叔,我觉得范飞现在已经被吓疯了!哈哈,爽啊!” ………… 范飞现在的样子确实有些疯。 面对着十多把砍刀和铁棍,面对着十多个冲过来的混混,他忽然往后面退了两步,险些踏到了断崖之外。 他在崖边站定,双腿忽然往左右一分,然后往下一蹲,扎了个略有些奇怪的马步,就这么半蹲在了离断崖只有二十公分的地方。 他撑起双臂,双手握拳,拳面平平地撑在两条大腿正中,然后仰头望天,看都不看那十多个混混一眼。 现在的范飞看起来有种奇异的感觉,仿佛他凭空坐在了空中,坐在了一条看不见的椅子上,气定神闲,老神在在,却又暗藏着一股掌控一切、睥倪天下的气势,还有一股暗流涌动的浓浓杀机! 罗四方的脸色忽然变了,因为他忽然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他就像看到了楚霸王再世,正威风凛凛地蹲坐在天地之间,准备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事实上,“坐”在悬崖边上的范飞,确实就像在乌江边上的楚霸王项羽,已经彻底把自己逼到了绝路上,来了个背水一战! 此刻的范飞,离断崖只有二十公分,在这里,山已穷,水已尽,再也不能退出半步! 既然无路可退,就只能逼尽自己每一分潜能,向前冲杀! 狭路相逢,勇者往往会胜出。而绝路相逢中,那个被逼到山穷水尽的绝路上的人,即使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也一定能爆出惊人的战斗力,越他以前能达到的任何一次极限! 因为他已一无所有,就只剩一条命。 这条命谁都可以来拿,但一定会付出极惨重的代价。 破釜沉舟,百万秦关终属楚!在历史上,背水一战的精神要义就曾被挥得淋漓尽致! 而范飞这一招,也果然吓唬住了冲过来的那十多个混混。毕竟他们如果再往前冲,一个收脚不住,就会掉下断崖去,摔个粉身碎骨。 他们齐刷刷地停在了离范飞两米远的地方,铁棍和砍刀同时扬起,准备同时向范飞身上招呼过去。 他们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还是慢了半秒! 就在他们停步的那一瞬间,范飞双足一弹,已像一颗炮弹般疾射出去,用肩膀直直地撞向正对面的一个黄毛青年,撞向他的胸部。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这快如闪电的一撞,犹如慧星撞地球一般迅猛! “砰”…… 一声闷响! “格格格”…… 然后是几声很细微、听起来却格外令人毛骨耸然的闷响声。 在那些混混还没反应过来时,那黄毛青年已被范飞撞飞,他的身子被撞得像一只煮熟的虾米,在空中痛苦地扭曲起来。而那种碜人的“格格”声,表明他的肋骨至少被撞断了五根以上。 范飞强悍的力量在这一刻挥到了极致,他整个人就像一辆疾驰中的汽车,将那黄毛青年撞飞出去之后,余势未息,又借着这股惯性往前冲出了两三米,才落到了地面上。 而这一瞬,那十多个混混还在高举着砍刀和铁棍,看着前面空空如也的断崖呆。 他们怎么弄不明白,刚才“坐”在悬崖边上的那个少年怎么一转眼便不见了? 等他们反应过来时,范飞已经折返回来,冲到了他们的身后。 范飞伸手一探,抓住了一个混混的右臂,轻松地把他甩到了自己的头顶,并顺手夺下了他手里的那柄铁棍,向右一挥,敲在另一个混混的背上,顿时把他打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破釜沉舟、霸王举鼎!果然是韩龙的那套霸王拳,不过他比韩龙还玩得地道,真***地道!这狗崽子还真有几分霸王的气势,比咱们村里那些不上进的后生强多了!” 远处,罗四方瞳孔微微收缩,有些苦涩地自语道。 正笑得十分得意的罗勇听了这两句话,笑容也顿时有些苦涩了。 第七十五章 这货不是人类 “草!” 范飞撞飞一个混混、打趴另一个混混后,他身旁的两个混混总算反应了过来,齐声惊叫一句,赶紧回过身来,将手里的砍刀对着范飞劈落下来。 “当……当……” 两声脆响,范飞右手中的铁棍闪电般地伸出,敲在了那两柄砍刀上。 两枚砍刀几乎同时被砸飞,刀锋甚至被砸开了两个缺口。 其他混混惊呼着冲上前来,手里的武器也一齐朝着范飞招呼过来。 范飞却不进反退,让这些武器都落空了。 他退得那样快,就像一辆踩足了油门向后快倒去的汽车,直直地撞向后面的人群。 这一片人群足足有两三百人,此刻就像一排排的人墙一样伫立在范飞身后。 范飞是真疯了,他竟然要以一已之力单挑这两三百号人,可是……这是他可能创造的奇迹吗? “灭了他!” “干掉这小子!” 后面的人群迅地反应过来,十多条大汉率先冲了出来,扬起了手中的钢筋条、铁棍、木棒、砍刀。很显然,他们是第二梯队。 而断崖前那十多个混混此刻也终于全部反应过来,先后转身向范飞追杀了过来。 这一刻的范飞,前有追兵,后有埋伏,前有狼,后有虎。 范飞却做了个让“前狼后虎”都措手不及的举动,他忽然转身,抓住手里那个混混的右腿,把他整个人抡了起来,向后面那片人群中冲杀过去。 人形兵器! “啪……啪啪……” 那混混的身体撞在了两个大汉身上,硬生生地把他们撞飞出去! “唉哟……住手……是我!自已人……唉哟……” 那被当成*人形兵器的混混见势不妙,赶紧双手抱头护住了要害,但仍然被撞得七荤八素、鼻青脸肿,身上还挨了几记沉重的棍击,声音顿时凄惨得无以复加,并渐渐微弱起来。 “去!” 范飞眼见身后的十多个混混已追杀过来,忽然大喝一声,将手中那个半死不活的混混猛地掷飞出去,撞中了前面的两个混混,三人顿时惨叫着在地上滚成一团。 “挡我者死!” 范飞再次大喝一声,右手中铁棍奋力击出,和另一个大汉手中的钢筋棒狠狠地撞在一起。 “铛”的一声脆响,大汉手中的钢筋棒竟然被击弯,然后往回一弹,砸在那大汉的额头上,顿时打了个头破血流。 但这还没算完,范飞欺身而进,一把揪住那大汉的右臂,把他也抡飞起来,绕着自己的身体转着圈子,向着人群中突飞猛进。 众人见了自己人被范飞拎在手里,都有些投鼠忌器,不敢冒进,只得散开圈子,远远地围着范飞,等着范飞耗尽力气。 但范飞的力气仿佛是用不完的,他一边向前猛冲,一边将手中那大汉往前掷去,刹那间撞倒了一片人墙。 而就在众人没反应过来时,范飞又已冲到了那片被他撞垮的人墙旁,随抓随掷,将倒在地上的四、五个人逐一抓起来并向前猛掷,刹那间又撞倒了更多的人墙。 这一刻,他犹如战神下凡,威风凛凛且杀气腾腾! 密密的人群终于慌乱起来,一部分人开始忙不迭地四散奔逃,于是两三百号人的队伍,竟然被范飞强行打开了一个个的小缺口。 但范飞仍然在继续,他以令人眼花缭乱的度,不停地抓起身边一切可抓住的人,向前方扔飞出去,撞倒更多的人,让他们像多米诺骨牌那样形成垮塌的连锁反应。 他成功了,转眼间,地上已躺下了四、五十号人! 事实上,很多人是在四处逃散时被自己人撞倒和绊倒的,甚至还有被铁棍误伤的,“自己人、是自己人”的凄惨叫声不绝于耳。 范飞从来都对自己的度异能很失望,因为他总是做不到够快。但这一回,他惊喜地现,自己的度异能在生死关头被意外地提升了,比平时至少快上了两倍。别人的铁棍刚刚劈下,他便能从铁棍下弯身避过,然后在继续前冲时顺手一记回头铁棍将那人打趴下! 度异能每节省一秒钟时间,就挽救了一次范飞的生命,对“时间就是生命”这句话,范飞从未领悟得像现在这么深刻。每一秒钟,他都面临着生死决择,他必须抓住每一个零点一秒,让死神与自己擦肩而过,否则就将堕入轮回。 罗家村也有不少会武功的好手,他们所学极杂,有南拳,有北腿,有长拳,有短打,有洋功夫,有土功夫,还有刀枪剑棍等十八般武艺,但是他们所有的武学,在范飞面前通通失效,因为一切花招都在范飞突然爆出来的狂野力量面前变得可笑。 当他像一辆坦克一样横冲直撞而来时,任何招式都被他轻而易举地化解掉。 又有什么样的招式,能抵挡住一辆坦克前进的步伐呢? 一力降十会! 这是虎入羊群的最好写照。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竟然单挑了整个罗家! ………… 霸王拳相传为楚霸王项羽所创,此拳法至刚猛烈,霸道无比,步法敏捷,跳跃自如,内气浑厚,功架舒展大方,气势雄厚,攻防兼备,实用性和技击性极强。 相传楚霸王垓下被围,厮杀之时长兵折断,一汉将欲将其生擒,岂料楚霸王使出“霸王拳”,一招夺下汉将的兵刃反手一拳将其头颅击碎,并随即在万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得以突围,可见霸王拳之威力巨大。 这套拳其实只有六招,分别是“拔山盖世”、“霸王举鼎”、“破釜沉舟”、“天下无双”、“四面楚歌”和“饮剑乌江”。虽然仅六招,却威力无穷,因为它并非普通拳术中的死招。 这六招只有一个基本架势,强调一个“活”字,可谓用无定法、随机应变、随势挥,有些类似于独孤求败的“独孤九剑”,所以一般的武者也很难掌握其精髓,也就挥不出这套拳的优势,反而会因招数过少而束手束脚。也正因为如此,这套拳渐渐失传,韩龙也是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跟着一位老师父学了几年,后来又传给了范飞。 范飞以往对这套霸王拳的领悟并不太深刻,但此刻,当他像当年核下的项羽一样身陷重围中,反而在这种四面楚歌的绝境中忽然领悟了霸王拳的精髓。 在激烈的拼杀中,他甚至忘记了韩龙教给他的招式原本是什么样的,只是随心所欲地挥舞着手里的铁棍和人形兵器,渐渐地达到了“忘我”和“无畏”的境界,恰恰切合了霸王拳的要义。 激战中,范飞的身形滴溜溜的一个旋转,手中的铁棒猛地砸开五、六根袭到身旁的武器。 正是一招“四面楚歌”! “当当当……” 那几根武器几乎同时被砸落在地,几个混混捧着爆裂的虎口,争先恐后地转身逃命,嘴里惊叫着“快跑啊,这货不是人类!” 范飞冷哼一声,身形疾冲,左手一探,便抓住一个跑得最慢的混混,将他掀飞出去,撞倒了左前方正冲上前来的两个混混。 这随手一掷,便是一招变异了的“拨山盖世”!范飞使得没有章法,却极其有效。 一棍拒敌,一掷伤人,这两招被范飞反反复复地使用着,身旁的人群却奈何不了他,始终找不出对抗这两招的有效方式。 因为这两招虽然简单,但灵活多变到了极致,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循。配合着范飞用催眠术催出来的强横力量和度异能,更是威力巨大,举手投足之下,让敌人无法抗拒。 但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混乱中,范飞一不留神,背上还是挨了两记沉重的棍棒,左臂上也被砍刀削了一刀,让他身形一晃。 但仅仅是片刻的停顿之后,范飞便回身一棒,打趴一个,又单手掀飞另一个偷袭他的大汉,然后继续往前猛冲,冲向他记忆中罗四方所在的方位。 杀,杀,杀! 我就是楚霸王,力拨山兮气盖世的楚霸王! 我不怕痛,我不怕死,脑袋掉了碗大的疤! 在这四面楚歌中,我只有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制住罗四方他们,来一个擒贼先擒王,才能反败为胜! 范飞一边催眠自己,一边狂杀猛冲,完全无视身上传来的剧痛。 敌人和他自己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模糊了他的双眼,但他依然狂舞着手中的铁棍和人形兵器,不停地往前冲刺着。 铁棍已被打弯,成了一柄弯刀似的奇怪东西,但杀伤力依然极强,每每挟着风雷之势的一击,便能将人击飞数米远,撞倒另一片人墙。 他的双眼已经通红如血,浑不似人类的眼睛! “疯了,他疯了!” “跑啊,快跑啊,别跟疯子斗狠!” “这货不是人类,不是人类!” 当十多个混混试图在前方拦截范飞时,他们看到了满脸鲜血、连眼睛都是红色的范飞,一股深深的恐惧感便从他们心底里冒出来。 当他们看到范飞随手将一个两百斤的大汉向他们掷飞过来时,这种恐惧感终于达到了极致,让他们一瞬间忘记了自己是在战场上,身不由已地转身奔逃,嘴里还不停地大呼小叫着。 就像军队中的瘟疫会传染一样,这句“这货不是人类”的话逐渐蔓延开来,每一个被范飞打倒在地的混混,都大声咒骂,或喃喃自语,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借以安慰自己那受伤的肢体和心灵。 他们的说法并非没有道理,因为将潜能激至极限时的范飞,本就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了。 有异能的人,本就该称为“异人”。而一个陷入疯魔境地的异人,就是神! 就像力拨山兮气盖世的楚霸王项羽,在虞姬面前,他是人类,在战场上,他是杀神! 当年的楚霸王,此时的范飞,虽然在实力上有差别,但都达到了一种共同的境界----疯魔。 相同的山穷水尽的绝境,相同的无与伦比的力量,让他们迈入了同一个境界。 不疯魔,不成活! 第七十六章 飞蛾扑火 “四面楚歌,拨山盖世!好一套霸王拳!” 远处罗四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喃喃地说道,“这套拳只有六招,想不到光这两招就有这么大的威力,真如那虎入羊群、苍鹰搏兔!我真想不到……这小子竟能把霸王拳玩得这么漂亮,竟比韩龙还要强上十倍!” 就连罗四方自己也没注意到,他嘴里的范飞,已经悄然从“狗崽子”变成了“这小子”,或许这就是强者对于另一个强者应有的敬畏之心吧。 罗四方说得没错,虽然韩龙的拳术很高明,但缺点在于力量不足,因此虽然能把这套霸王拳打得虎虎生风,但并未到达那种睥倪天下、唯我独尊的境界。而范飞的技巧和经验虽然有所欠缺,但他身上爆出来的强力量,反而能让他把霸王拳的精髓挥得淋漓尽致,并渐渐地达到了疯魔的境界。 当楚霸王举起千斤铁鼎,在战场上左挥右砸,又有谁能抵挡他毫无章法的一招?可如果使拳者的力气只能举起个空煤气罐,那这套霸王拳的效果自然就大打折扣了…… 当范飞完全陷入疯魔状态后,他的冲杀效果就越来越明显,他面前密密的人群争先恐后地向两边退缩开去,让出了一条通道,就像强劲的秋风吹过密密的麦田,吹出了一道缺口。 “四叔,我们走吧!” 罗勇眼见范飞在人群中强行冲击出了一条缺口,而那道缺口正通向自己所站的位置,两条腿忽然不争气地颤抖起来。 “丢人!”一直没吭声的罗长德忽然一掌拍在他儿子的后脑勺上,怒道,“如果让他一个人就单挑了我们罗家,我们罗家也不用混了,集体跳崖去!” “三哥你说得对。”罗四方看了罗长德一眼,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悠然说道,“这小子看上去是想来斩帅夺旗了,就让他尝尝我为他准备好的第二道菜吧!” ………… “嗷呜!” 范飞将要冲出那道缺口时,忽然出了一声凄厉的狼嚎声,声音直冲云宵,让整个罗家村的鸡鸭和狗都情不自禁地颤抖了起来。 范飞的口技确实不错,学狼崽子学得极像。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而范飞这头狼,现在吃的就是人肉! 学狼叫,不仅仅是因为他要吼出胸中的无穷战意和滔天怒火,还因为他看见了前方奔来的一群狼狗,足足有十六、七条。 “咬他!” 就在范飞冲出缺口,终于看见了站在一大块空地间的罗四方等人时,罗四方抬起了那条肥胖的右手,指了指范飞,厉声喝道。 那十六、七条狼狗本来已被范飞逼真的狼嚎声吓得止步不前,但听了罗四方这两个字,顿时都悍不惧死地冲了上来,化作十多道黑影。 狗仗人势,人仗狗威! 范飞没有停下步子,毫不迟疑地继续向前飞奔。 现在罗长德和罗勇已经退到了更远的地方,只有罗四方还稳稳地站在原来的地方,看着即将被狼狗包围的范飞,似乎已预见到了接下来范飞被群狗撕咬成碎片的样子,于是有些得意地笑道:“年轻人,你还嫩了点……” 罗四方嘴里的“狗崽子”早变成了“这小子”,现在又变成了“年轻人”,显然是对范飞能冲杀出重围感到很震惊。不过他仍然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因为他相信自己依然足够安全。 除了这群狼狗,罗四方显然还有更坚强的屏障。 在罗四方的右前方,站着一个身高一米九以上、满脸横肉、块头极大的猛男,就像人猿泰山。他右手里提着一把两米来长的长枪,表情兴奋地看着迎面冲来的范飞,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这正是长风追债公司的打手陈枭,苦练《阴符枪谱》十年的陈枭,范飞原本在心目中认定为有趣同事的陈枭…… 在这样的关键时刻,罗四方终于没有再掩藏他利用海阚开办的追债公司陷害范飞的真相,直接把陈枭推到了第一线,可见陈枭的实力一定很惊人,很可能是顶尖高手。 而在陈枭的右边,则站着曾一脚踢飞摩托的罗秋。他有着强悍的实力,曾因为罗勇的事被罗四方弃用,但在这一役中,他终于披挂上场,来做一颗打前阵的马前卒,看来他已重新获得了罗四方的信任。只不过从他的位置来判断,只是属于外围人物,反而比不上陈枭。 在罗四方的左边,还有两个范飞不认识的男子。 紧挨着罗四方的是一个二十出头、身高体壮、耳朵特别大的青年,他左手环抱着自己的蛮腰,右手则在额头上摆了个遮挡太阳光的姿势,仿佛觉得祠堂旁的路灯太刺眼,这姿势一摆,他整个人都显得很妖孽。 他此刻正死死地盯着如飞蛾扑火般奔来的范飞,眼神略有些呆滞,脸上的脸情却显得兴奋而狂热,似乎恨不得马上冲出来和范飞一决高下,看上去像是个武林高手,甚至是武痴一类的。 他的右腰上插着两根短铁棍,看上去应该是一根双截棍。这年头使双截棍的人已经很少了,敢在决战中用这种兵器的人,身手一般都差不到哪去,注定是范飞的劲敌。 另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则站在最左边,他穿着件白色的长袍,双手负在身后,一任晚风将他的白袍吹得烈烈飞舞,看上去颇有些卓而不群、遗世独立的世外高人形象。 事实上他的确长着一副清秀的脸孔,还留着一头长,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不像是个要迎战对手的武夫,倒像是个正准备在这里铺纸画上一副水墨画的画家,或者准备抚上一曲古筝的琴师。 如果他手里拿把鹅毛扇子,甚至更像个文士,或说像诸葛亮之类的军师之类,反正怎么看都不像武林高手。 不过范飞知道人不可貌相,县城虽小却卧虎藏龙,看这长袍男子如此从容淡定的神情,应该是个隐世高人,或许还是这些人身手最强的,指不定笼在宽大袖袍里的双手间便各捏着一柄见血封喉的飞刀,弹指间便可干掉自己……毕竟自己刚才虽然放倒了很多人,但都称不上什么武林高手,只是一些会些三脚猫功夫的混混和村民。 而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批大汉正远远地赶了过来,手里都提着铁棍之类的东西。由于他们身处黑暗中,身影模糊,范飞又是匆匆一瞥便赶紧收回了视线,一时间也没看清他们手里到底拿着什么。 但范飞不怕,也不在乎。 对于一个杀红了眼的人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停下脚步。 这时候,他就是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一个,因为他已经赚到了,这条命就已经是多余的了。 在刚才的混战中,范飞知道有不少人该死,但也有些人确实是被罗四方利用了的,包括那些临时扛着锄头来帮忙的村民,还有那些啥也不懂的半大孩子,更有那些只是来看热闹而来不及闪避的村民,可谓良莠难分。范飞来自农村,知道这种械斗给一个农村家庭带来的残酷后果,所以他不想滥杀无辜,去盲目地杀死那些被罗四方利用了的村民。因此他虽然陷入了疯魔境界,却还始终保持着灵台的一丝清明,多少留了点手,没有用铁棍砸那些人的脑袋,目前似乎也没真把谁杀死。但在他的身后,已留下了满地痛苦哀嚎着的上百名对手,曾经不可一世的罗家早已被他冲击得七零八落。对于范飞来说,他早已经赚够了,现在只要再去取最后一点利息,那就是罗四方的项上人头! 所以他迎着那群狗和那群人,继续拨足飞奔! 奔向没有未来的未来。 就算是飞蛾扑火,就算全身被烧焦,也要把罗四方这盏灯给扑灭了! 这就是范飞给自己定下的终极目标! 目标既已定下,他便无惧生死。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 (今天下午出差,周六回来,已定时更新,不过书评区就要等周六回来时再回贴加精了。 求票求收藏,大家看得爽的话,就收藏一下吧。 另外不定期重申这段话,让外站的兄弟们看一看,的兄弟们就直接无视吧---- 《潜能极限》已被买断,免费阅读到完本。提高本书的成绩需要点击、收藏和红票,还有大家在书评区或群里的意见和建议(每个书评我基本都会看和回复的,群里也经常冒泡聊天)。喜欢本书的书友,如果是在其他站看的本书,请帮忙来注册收藏一下吧,您的举手之劳,能提高我的成绩,更能给我增加很多动力,进群交流起来也方便,拱手感谢,呵呵。) 第七十七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 “汪……汪汪……” 一条狼狗迎面扑向范飞,张口向他的右小腿狂咬,但它那两排寒光闪闪的牙齿还没来得及合拢下去,就被范飞的右腿撞飞出去。 “汪呜……” 那条狼狗只来得及呜咽了半声,就像一条破麻袋似地飞到了半空中,无声无息地坠落下去。 但就在这时,其他十多条狗已争先恐后地向着范飞扑咬过来,其中有两条狼狗更是人立起来,对着范飞的咽喉猛咬。 “嗷呜!” 范飞再次出一声十分逼真的狼嚎声,让那十多条狼狗情不自禁地双腿一软。 就是现在! 范飞手中的铁棍一松,双手闪电般伸出,分别揪住那两条人立起来的狼狗的后颈,用力向中间一合,两条狼狗的脑袋“砰”地撞在一起,四肢一挺,顿时被当场撞死。 范飞身形微蹲,拎着这两条狼狗滴溜溜地转了两个圈,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正扑过来的其他几条狼狗一一扫飞出去。 “啪啪啪……汪呜……汪呜……” 被扫飞的狼狗也只来得及叫出半声,就停止了鸣咽声,像几颗石头般地落向人群中。 剩下的几条狼狗就像看到了二郎神下凡一样,吓得夹起尾巴转身就跑。 范飞自然不会去追那几条狼狗,他猛地停下身形,将手里那两条狼狗的尸体奋力掷向十余米外的罗四方。 狼狗刚掷出,范飞忽然听到脑后疾风扑来,赶紧向左闪开一步,一把开了刃的砍刀堪堪从他的右肩处削落下来,削掉了他右臂上的一块肉,顿时剧痛钻心。 偷袭他的,是一名满脸络腮胡的大汉。 范飞身形一退一蹲,强忍住手臂上传来疼痛,右肘向后一挺,正打在那大汉的腹部,让他痛得弯下腰来。范飞右手向下一抓,一把揪住他的左腿,左手再揪住他的左臂,便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再次向罗四方猛掷出去。 直到此刻,那柄厚重而且开了刃的砍刀才“铛”地一声,掉落在范飞的脚旁。 说时迟,那时快,范飞这几下动作兔起鹘落,一气呵成。两狗一人就像出膛的炮弹一般,先后向着罗四方极飞去,甚至带出了“呜呜”的风声,声势极其惊人。 看到这一幕,罗四方的脸色终于有些变了,瞳孔也再次收缩起来。 而看到罗四方脸上一闪而过的惧怕神情,范飞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豪气顿生,赶紧弯腰捡起了那把砍刀。 铁棍已弯,而且没有砍刀好杀人,所以他终于换了一把武器。 当他弯腰捡起砍刀时,他忽然想起了罗四方刚才说过的那句话----年轻人,你还嫩了点! 范飞再次看了罗四方一眼,嘴角浮起了一丝杀气腾腾的冷笑,令罗四方忽然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嫩吗? 你罗四方设下重重包围圈又如何,还不是被我打了个七零八落? 你罗四方身旁党羽众多又如何,高手多又如何,我拼着这条命不要,一样要灭掉你! 我确实还年轻,也确实是飞蛾扑火,可那又如何? 我就是要用我稚嫩的翅膀,灭了你这盏号称千年不灭的长明灯! 初生牛犊不怕虎,自古英雄出少年! ………… 两条狗尸化作两道黑影,向着罗四方疾飞而来。 罗四方等人都没有动弹,他身旁那个大耳青年却猛地向前跃出一步,左手闪电般地从右腰间抽出那根双截棍,使了招举火燎天的招式,硬生生往右前方砸去。 “啪”的一声闷响,第一条狼狗的尸体竟被这一棍打得反弹回去,和第二条狼狗的尸体撞在一起,然后堕下地来。 这家伙竟能硬碰硬地拦下我这一掷,他好强的臂力! 正往前疾冲的范飞瞳孔忽然间收缩起来。 “哎呀……救命啊……” 此时,被范飞掷飞的那个大汉,正如出膛的炮弹般向着罗四方疾飞而去。这大汉在空中惊得手舞足蹈,大声尖叫。 面对突兀飞来的第三道黑影,罗四方等人还是没有动静,因为他们知道那大耳青年能够拦截下来。 但大耳青年却忽然做了个众人始料不及的动作,他向左边一跳,竟然避让了开去。 在空中,他咧嘴大笑:“陈枭,该你了!” 他竟是将这当成了一场接力游戏,要和陈枭比试谁更厉害。 “凯迪,你又瞎胡闹!” 罗四方脸色一变,一边冷喝道,一边向后退去,同时本能地伸出双手,准备在飞来的大汉身上猛推一把。 只是陈枭比罗四方的动作更快,他把枪一扔,然后纵身前扑,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那大汉的左手和左脚,滴溜溜地拎着他转了两个圈,便化解了范飞掷来的这股巨力。 因为名字叫做凯迪的大耳青年耽误了大好时机,所以陈枭的这番动作虽然还算及时,但距离罗四方的距离过短,大汉的右腿在旋转中还是飞地向着罗四方的脑袋上扫去。 罗四方见势不妙,赶紧又退开了一步,却显然有些迟了,他的左脸上被那大汉的皮鞋扫了一记,半边脸顿时红了,还肿胀起来。 “嗯?” 罗四方没料到陈枭会出这种意外,被撞得往右踉跄了一步,他有些痛苦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脸,吐出一口血水。 血水里,竟有两颗牙齿…… 罗四方顿时气得脸色铁青,确切地说,应该是半边脸红,半边脸青,显得颇为狰狞。 罗四方不太喜欢锻炼和养身,因为他觉得年轻时动得够多了,老了就该歇歇了。不过罗四方却极为重视自己的牙齿健康,因为他觉得自己年轻时在外打拼很不容易,想吃点好吃的却经常没钱,而现在有钱了,好不容易能把肚子吃个滚圆了,可牙齿也快不行了。 他右边的牙齿因为年轻时争强斗狠被人打掉了两颗,剩下的也一直有些松动,被迫安了两颗假牙,吃东西就不太方便了,特别是啃骨头、猪蹄之类的硬东西时,只能用左边的牙齿去啃,还得小心翼翼的,这让他一直觉得很不爽…… 虽然牙齿藏在嘴里,不存在破相之说,但如果一个人的牙齿不行了,吃什么都不利索了,自然连山珍海味也不觉得香了,钱再多也没有用。所以罗四方现在每天至少要刷五次牙,早晚一次,三顿饭后各一次,就为了安度晚年,好好享受属于他的每一顿美食。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是个真正的美食家。 但他没想到,他还算完好的左边牙齿现在也突然出大问题了,一次就被踢掉两颗,其他的好几颗牙齿也被踢松动了,这就意味着他这近十年来的辛苦保养都打了水漂…… 已经有很多年,他没吃过这样的大亏了! “我日你先人板板的!” 一向沉稳如山的罗四方禁不住破口大骂,也不知是骂范飞,还是骂陈枭,或者是骂凯迪。 只是这句话骂得虽凶,却有些气势不足,因为他的牙掉了,就有些漏风了,夹杂着“咝咝”的破音,听起来便有些怪异。 “老板,对不起,我是不小心的。”陈枭一边把那大汉放在地上,一边惶恐地说道。 “一个十七岁的娃娃,就可以单挑我们整个罗家!” 罗四方没有理会陈枭的话,只自顾自地叹息了一句,然后他的眼睛忽然眯缝了起来,脸上也忽然浮起了灿烂的笑容,似乎很开心地大声笑道,“看来我们罗家养的狗确实吃得太饱了,都只知道吃肉,不知道咬人了,哈哈哈……” “拿命来!” 陈枭听了罗四方这几句话,微微一愣之后,赶紧捡起地上的长枪,大喝一声,便对着范飞冲了上去。 “范飞,**死你!” 就连罗秋也撸起了袖子,一边大吼着,一边冲了上去。 罗秋早就和范飞在龙凤餐馆交过手,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范飞的对手,本准备躲在后面做啦啦队长的,但此刻他也只有硬着头皮冲上去了。 因为他对罗四方的笑面佛性格和城府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对罗四方这副看似开心、实则愤怒到了极点的笑容也是见过的,他知道,如果再不放倒范飞,他们这些人或许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所以罗秋打足了精神,使足了力气,闪电般地冲上前去,要和范飞以性命相搏。 情急拼命,并不是只有范飞一个人会拼命。 只是他们都明显晚了----在他们出手前,凯迪早已经冲上前去,和范飞打了个热火朝天,这才给了罗四方说这几句话的机会。 而白衣男子却还是一副淡定的微笑,从容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张邈,怎么说?”罗四方看了白衣男子,有些不悦地问道。 “好了,他们赶来了,现在也该上第三道菜了。” 名字叫做张邈的白衣中年男人回头看了看身后,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 ……………………………………………… (书友“”提供的龙套“凯迪”出场。书友“丶偏离”提供的第二个龙套“张邈”同时出场……呃,话说陈枭这个龙套也是“偏离”这家伙提供的,可见这家伙就喜欢和主角作对,大家尽情地鄙视他吧。不过透露一下,他在群里的名字就叫“鄙视”,一向无视鄙视……最后求票求收藏,大家喜欢这本书的话,就帮着注册收藏一下吧,谢了。) 第七十八章 蝴蝶,飞不过沧海 凯迪在避让开那个大汉后,根本没往后看上半眼,立即满脸兴奋地冲上前去,迎着了正快奔来的范飞,左手的双截棍劈头盖脸地朝着范飞的头上砸去。 范飞右手一抬,用那柄砍刀的刀背迎上双截棍,同时脚步一错,就准备从凯迪的身边滑过去,去追杀罗四方。 但“砰”的一声脆响后,范飞的身子猛然一滞,双腿也猛然一蹲,被迫摆出个弓步,竟然就被么硬生生地停在了凯迪身旁。 他确实想冲过去,但凯迪的臂力却出奇地强悍,这随手一砸之下,竟然就像泰山压顶一样,硬生生地把范飞砸弯了腰,砸酸了手,砸抖了腿。 没错,范飞的腿确实在轻微地颤抖着,因为凯迪这一棒敲下来后,竟不肯变招,只是单手持着那两截并未展开的铁棍,使劲地往下按压,存心要和范飞较一较手劲。而凯迪的臂力也出奇地大,竟然像一座大山般压在范飞头上,让他的腿忍不住有些颤抖起来。 而砍刀的刀锋,已距离范飞的头部不足十公分! 好在范飞反应够快,而且还有空闲着的左手,他左拳闪电般一伸,打在了凯迪的右腰眼上,顿时把他打得退开三步,范飞随即绕开凯迪,继续往罗四方的方向奔去。 凯迪的右手本来就拦在右腰附近,只是范飞的度异能挥出来,却比凯迪快上几分,这一拳虽然被凯迪的右臂格挡了一下,却仍然如泥鳅般地滑过了凯迪的右臂,一击奏效,只是因为格挡的原因,最终只使出了三分力气。 凯迪右手抚着右腰,龇牙咧嘴地倒吸了一大口凉气,脸上的表情却更加兴奋,不等范飞开溜,又闪电般地往右一闪,追上了范飞,左手握着的双截棍再次劈手盖脸地敲了下来。 范飞向后跳开一步,没有再和凯迪硬碰硬,因为他的右手现在已经有些酸软了,这一方面是因为凯迪的臂力太强,另一方面是因为经过这几分钟的搏杀,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被再次强行逼出来的异能已经开始慢慢萎缩,有点接不上力了。 以往他每次能激十分钟左右的力量等异能,来得快也去得快,消失的时候毫无征兆,一下子就骨酥筋软,而且三小时内不能再次激。而这一回,他成功地在生死关头突破了三小时内不能再次激异能的桎梏,而且将力量和度异能同时激出来,但副作用也是明显的,那就是异能维持时间的缩短。 范飞估计以自己的度异能,刚才不过是拼杀了五分钟左右,加上扔飞吕恒耗费的一分钟,最多也是六分钟,但由于这些副作用,此刻体内的异能已隐隐有山穷水尽的意味。 而如果异能突然再次消失,那么……他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有任由人宰割的份了。 所以范飞自然不肯再与凯迪缠斗,左一绕右一闪,尽量地避开凯迪,要冲到罗四方身旁去,挥刀砍下他的头颅。 但凯迪除了力量奇大之外,度竟也不慢,他右手向后一探,竟从腰后又取出一根双截棍,舞得虎虎生风,张牙舞爪地拦在了范飞面前。 范飞左冲右突,凯迪的双截棍却化为一片虚影,笼罩了方圆几米的地方,硬生生地拦住了范飞,让范飞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他没想到凯迪会有这么强,实力竟似乎不在自己用异能“变身”之后。而在凯迪的身后,除去不是自己对手的罗秋,还有一个在阴符枪谱上浸淫了十年的陈枭,更有那个白衣胜雪、长飘飘、长得像个文士一般的妖异高手张邈,这三个人高手便是三座大山,等着自己去强行翻越,可此刻,自己的异能却在慢慢消失…… 这一刻,范飞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在茫茫海面上艰难飞行着的蝴蝶,妄想飞到大洋彼岸去,却忘了自己终究只是一只刚从毛毛虫蜕变出来的小蝴蝶而已。 蝴蝶是注定飞不过沧海的,而我呢? 而这时,陈枭已经挺着长枪冲了上来,罗秋也跟着冲了过来。 陈枭人未至,枪先,凌空向前一扑,右手抓着长枪的尾端,向前刺出。 “嗖”的一声轻响,一道细长的黑影忽然毫无征兆地掠过正打得性起的凯迪身旁,直奔范飞的咽喉而去,如同草丛里忽然窜出的毒蛇,令人防不胜防。 幸亏范飞此刻仍保持了一些度异能,及时现了异常,当即心中一凛。见来不及躲闪,他砍刀一竖,往外用力一撩,强行挡开了一枚寒光闪闪的枪头,却被震得手腕略有些酸。 上一次范飞在应聘过程中见到陈枭时,他拿的是一把白蜡杆做成的木枪,唯有枪头是铁做的,而这一回,他手里拿着的竟是一柄通体都是用铁铸成的铁枪,估计至少有三、四十斤重,一般的人双手拿起来都比较困难,所以这一刺之力非同小可,饶是范飞此刻仍有力量异能在身,手腕仍被震酸了! 陈枭虽然身在空中,也被凯迪挡住了一些视线,但他手感极好,一旦感觉长枪被格挡在外,当即手腕一抖,那柄沉重的铁枪便如灵蛇般一圈一绕,几乎将范飞的砍刀圈飞出去。 我靠,一个比一个变态! 范飞一边在心中暗骂,一边向左边掠开两步,要脱开这长枪的追杀范围。 但陈枭手中的长枪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洒出一片枪花,刹那间笼罩住了范飞的身影。 范飞奋力运起残存的度异能,左挥右挡,一时间却还是闹了个手忙脚乱。 “嗤、嗤”两声轻响,范飞左肋和右肋处的衣服先后被枪尖扎穿,冰冷的枪头就贴着范飞的肌肤扎了过去,只差那么一点,便是洞穿胸膛的结局! 范飞倒吸了一口凉气,忽然纵身向斜后方跃出,同时左脚飞起,将正准备绕到他身后来偷袭的罗秋踢飞出去。 罗秋“啊”的一声惨叫,摔飞在三米之外,竟是一招便被范飞直接放倒。 虎老雄威在,此刻的范飞虽然异能有所衰退,但与当日在龙凤餐馆时仍不可同日而语,因此颇有些能耐的罗秋,竟是禁不起范飞的一脚。 陈枭见状,长枪一挺,就要趁势追击范飞。 一寸长,一寸强,两米长的铁枪,要追击一个人实在是太容易了。 范飞也知道师父韩龙说过的大刀对长枪的取胜方略,那就是所谓的“一寸短,一寸险”,他此刻手中的砍刀没法和长枪远距离对抗,最好的办法就是近身厮杀,用砍刀把长枪的枪头格挡在外,然后欺身而进,顺着枪身去抹陈枭的五指,逼他扔下长枪…… 只是凯迪就站在陈枭身旁,形成并肩作战的态势,自己如贸然欺身而进,只怕立马就要挨上两记双截棍…… 这一刻,无论是进是退,形势都极其凶险! 就在范飞琢磨该如何收拾陈枭的策略时,奇变徒生,自从陈枭出手后就收棍观战的凯迪忽然冷哼一声,扬起右手的双截棍,对着身旁的陈枭来了一记闷棍,怒道:“单打独斗的规矩你不懂吗?谁要你来帮手?” 陈枭反应极快,长枪一横一举,便接下了凯迪忽然迎头劈来的一棍,怒道:“他的命是我的!否则我没法向老板交待!” 两人一问一答间,凯迪右手的双截棍已如雨点般敲出,刹那间便在长枪的枪身上连敲五、六下,几乎要把枪身给敲弯了。好在他还没太犯浑,否则左手的双截棍趁机从下往上一挥,十个陈枭也早被打趴了。 “凯迪,你浑蛋!”正往后退去的罗四方看见这一幕,顿时气得吼了一声,几乎被他气得要跳脚大骂了。 “暂停!凯迪,咱们不要窝里斗!”陈枭被敲得手腕酸麻,赶紧往后面纵开一步,把铁枪往地上一扔,左手张开,向下平伸在自己胸前,右手食指则顶在左手心里,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凯迪看来是个崇尚单打独斗的武痴,他刚才被范飞打中一拳腰眼,吃了个小亏,一心只想着光明正大地扳回场子来,所以见陈枭坏了他的好事,便忍不住敲了他几棒。此刻他见陈枭扔下兵器要求罢战,倒也不再追击他,又提着双截棍朝着范飞追了过来。 在陈枭和凯迪过招的这一两秒钟,范飞抽空看了看罗四方,现他和张邈已退了开去,而从远处赶来的那十多条大汉已经奔到了罗四方的身后,并同时亮出了手上的兵器,开始向自己瞄准。 那竟然不是铁棍之类的兵器,而是鸟铳和猎枪,甚至还有手枪和步枪! 长长短短的一排枪几乎是同时端了起来,便要织成一张严密的弹网,将范飞当场射杀! 范飞再一次面临着生死决择。 第七十九章 跳是死,不跳也是死 见了这一排长枪短枪,范飞心中顿时大惊,知道凭武力和冷兵器决战的时刻已经过去,从现在这一秒开始,就是自己逃命的最后时刻了。否则的话,就会白白死在枪下,没有任何意义。 蝴蝶,终究是飞不过沧海了……看来今天杀罗四方是不可能了,还是先保命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罗四方,今天我先放你一马,总有一天,我要送你上西天! 好吧,这不叫逃跑,只是战略性撤退…… 范飞见机极快,刹那间便作出了决定,并闪身到了陈枭和凯迪的正前方,让那些正端枪准备射击的杀手们被他们两人挡住视线。 而就在这一瞬间,范飞忽然现了陈枭的那个暂停的手势略有点妖异,他右手的大拇指并未收回去,而是依然翘起…… 范飞的心中忽然猛地一动。 此时一阵凉风吹过,从他胸部旁被扎穿的两个衣服空洞中直灌进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脑袋却在片刻间清醒过来,漫天的杀意退去之后,他忽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只是……事情的真相真会是这样吗?范飞一时间还不敢确信。 而这时,凯迪已绕过陈枭,向他追击过来。陈枭也颇不甘心,重新捡起了地上的长枪,再一次朝着范飞追杀过来。只是或许是为了避免凯迪犯浑攻击自己,陈枭有意和凯迪拉开了一点距离,形成了一左一右追击范飞的形势。 凯迪和陈枭这么同时出手,无意间就正好封堵住了那些杀手的视线,让他们不敢轻易开枪,否则就会伤到凯迪和陈枭。 范飞也不转身,运起残存的度异能,直接往后面暴退开去,就像一辆轰足油门倒向后方的汽车,他脚底蹬着的那双运动鞋在地面上擦出了“咯吱咯吱”的尖锐声音,鞋底以惊人的度磨损着。 范飞退得很巧妙,直接向刚才冲出来的那条人行通道退了回去,就像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一样。他手中的砍刀则左一刀、右一刀、前一刀、后一刀,不断地绕着自己的身子飞地狂舞着,竟舞出了一大团刀花,寒光四射,气势极为惊人。 “闪啊!” “跑啊,快跑啊,那疯子又杀回来了!” 手提砍刀、满身鲜血的范飞看似凶悍,其实心内苦不堪言,他感觉到自己的异能正在快消退,显然已到了强弩之末的境界,后退的度也越来越慢,远不如开始那么迅猛,这时只要后面有人拦截一下,那就是很要命的事。 好在慌乱之中,众人并未看出玄机,而范飞舞出的这团刀花又颇为吓人,加上他余威尚在,让他身后正在观战的众人猛然想起他从断崖前这么倒退后便开始转身大杀四方的情形,顿时不明真相地再度惶恐起来,一边大嚷着,一边争先恐后地向旁边让去。 陈枭的度比凯迪要稍快一些,加上他手中的铁枪够长,奔跑中,长枪的枪头一直如毒蛇嘴里吐出的长信般锁定着范飞的咽喉,只离开二十公分左右。只要范飞的脚步一慢下来,随时都可能被他一枪钉死。 这是生死时,虽然范飞也想转身奔跑,让自己跑得快一点,但此刻他根本不敢转身,否则如果背对着陈枭他们,陈枭一旦掷出手中的长枪,就会给他来个透心凉。 凯迪紧紧地跟在陈枭的身后,却始终和陈枭差着一米多,加上他手里的双截棍也不够长,所以根本对范飞构不成威胁,反而帮范飞挡住了拿枪杀手的视线。 而在凯迪的身后,那十多名端着长枪短枪的汉子也正足狂奔过来,嘴里纷纷嚷道:“闪开,闪开,都闪开!” 本来有些混混见范飞后退,觉得这是个良机,准备冲上去拦截他的,但见了这排拿枪的大汉,也都惊恐万分地往两边退散开去----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要是被打中一枪,那就完蛋了。 也正因为这些拿枪的大汉,范飞更不敢转身奔逃,否则凯迪和陈枭往旁边一让,后面这些端枪的大汉们就有了从后面射杀自己的机会了,那样同样是危险至极的,甚至比陈枭的长枪更致命,毕竟子弹的度是异能无法比拟的,纵使范飞把异能挥到巅峰,也不可能抓住子弹。而如果他转身逃跑,更不可能闪开子弹,那么只要半秒钟,他就会被子弹射杀。 所以他只能这样后退,身形一直如灵蛇般摆来摆去,根据追杀者的方位不断调整自己的位置,把自己置于陈枭和凯迪的正面,挡住拿枪杀手的视线,让他们找不到向自己开枪的准确方位。 但即使这样,形势也是万分危急,前有陈枭的长枪和杀手们的短枪追杀,后面则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窜出来一条拦路虎,只要范飞被绊上一跤,死神冰凉的双手立即会掐住他的咽喉…… “陈枭,你走开,让我来!”凯迪边追边大吼道。 凯迪的加度很快,越跑越快,不断地提,本来很有希望追上范飞的,却被陈枭的身子有意无意地挡住了,不由得火冒三丈。 “他的命是我的,你就看戏吧!”陈枭毫不示弱地吼了回去,并忽然眨了眨右眼,有些小得意地笑了一笑,似乎很满意于自己的这种策略。 “我靠,我不想抢你的功,就想痛快打一架!你再不让开,我就又打你了!”凯迪立即吼了回去。 刚才陈枭因为失手把罗四方的牙齿弄掉两颗的情形,凯迪也是听到了的,他也能理解陈枭一心要亲手刺杀范飞、将功赎罪的心理,只是他作为一个武痴,此刻极为手痒,一心要和范飞一决高下,所以又有了敲陈枭一棒的冲动。 而范飞作为被他们两人猎杀的猎物,此刻却忽然转身,砍刀向右一挥,刚好挡开了一根飞来的铁棒,就像脑后长了眼睛一样。 即使这样,范飞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当下再不迟疑,拨足向前面狂奔。 这时他离断崖只有十米远了! 他这么一转过身来,本来蠢蠢欲动、准备在背后偷袭他的众人立即像见到了瘟神一样,忙不迭地散了开去。 而这么一转身间,陈枭的铁枪枪头已锁定了范飞的后脖颈,大约不足五公分,范飞能感觉得自己脑后的寒毛全都竖了起来。 前有断崖,后有追兵,何去何从? 如果范飞的异能依然充沛,他自然会毫不犹豫地借着这股助跑的力量,腾空而起,争取打破世界纪录,跃进十米外的河水里,像吕恒那样来一个死里逃生。 可现在,他经过这一番狂冲猛杀和足狂奔之后,体内残存的异能就像被针扎破的气球,快地散了开去,奔跑的度也越来越慢,不但随时都有可能被陈枭的铁枪扎个透心凉,而且腿脚也渐渐无力,全身各处的疼痛感都涌了上来,让他连继续奔跑的力量都几乎要丧失了,又怎么可能跳出十米远? 只要跳不了那么远,就必定摔在石头或河岸上,结局必死无疑! 而如果不纵身跳下悬崖,不仅是无法再对抗凯迪和陈枭的追杀,更可怕的是狂追上来的那批端着枪的杀手,他是不可能用手中的砍刀对付子弹的,结局也是必死无疑。 跳是死,不跳也是死…… 这已是最后的生死时刻! 第八十章 纵身一跃 “跳吧,哈哈,要不要借我的枪当跳杆?” 紧追不舍的陈枭似乎读出了范飞的窘境和心思,忽然在范飞身后嘎嘎地怪笑起来,大声地嘲讽道。 或许是因为这一番狂奔耗尽了陈枭的体力,他的脚步也明显慢了下来,这样一来,他的长枪枪头就始终只离范飞的脖颈五公分,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其实这不是因为他跑得慢,而是因为他的身形也忽左忽右地漂移着,始终挡住了身后凯迪的半个身子,让他追不上来。 凯迪气得哇哇大叫,却无可奈何,他也意识到了刚才打陈枭几棒的鲁莽性,也听到了罗四方的怒吼声,心里毕竟还是有些怕,不敢再对陈枭下手,只得加快脚步紧跟在陈枭身后,等着范飞停步转身,再和范飞一决高下。 “别听他的,回来!我们再打过!”听了陈枭的那句话,一心要和范飞再战一次的凯迪也赶紧吼了一句。 在凯迪看来,范飞除了转身拼命之外,已没有别的选择,他总不可能真的从悬崖上跳下去吧。 他已经看见范飞的身子微微弓了起来,看见了范飞奔跑的度越来越慢,还看到他满身的鲜血,他知道范飞已是强驽之末,因此是绝不可能就这么冒险跳下去的,那明显是自寻死路。 但范飞确实准备跳了。 “我全身每一个细胞都重新力,每一根肌肉纤维都重新充满了爆力,我的双腿现在力大无穷,我一定能跳到十米外的河里去……” 范拼尽全力地催眠自己,拼尽全力地挤出身体里每一滴剩余的潜能,拼尽全力地奔跑、蓄势,准备着最后那一跳的到来。 只是这一回,他身体里残余的一点潜能尚未完全散尽,又是试图在三小时内第三次激潜能,因此无论他如何紧急催眠,身体里的力量都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音。 无论如何,他刚才已经把每一个细胞里可以调用的潜能都榨干了,除非他是神,才能再次激出骇人的潜能,帮助他完成这一跃。 而现在,他估计自己最多也只能跳出五、六米远,加上这十米高空中可以完成一个抛物线式的惯性空中前冲,最多也只能落到七、八米远处的地方,也就是跳到河岸附近,结局同样是摔死。 但他还是没有半分迟疑,因为他相信陈枭,相信陈枭会在最后关头帮他完成这一次死里逃生的涅磐。 因为是陈枭鼓励他跳下去的,因为陈枭刚才还提到了跳杆! 相信追杀自己的人会帮助自己,这是一个很奇怪、很疯狂的逻辑。 但在生死关头,范飞还是相信了陈枭,因为他相信陈枭是卧底,是罗家村的卧底,是丁家埋在罗四方身旁的一颗炸弹! 这个结论的得出,事前没有半分预兆,当陈枭挺枪刺杀范飞的时候,范飞一直把他当成死敌对待。但当陈枭的那两枪恰到好处地刺穿范飞胸肋旁的衣服,却没有伤到他半分的时候,范飞开始有些怀疑了,怀疑陈枭是对自己留手了,毕竟那两枪刺扎的度甚至比他当时的闪避动作还要快上一两分,如果陈枭不是刻意留手,完全可以伤到他。 但范飞一直不敢肯定这一点,也没有其他的理由去印证陈枭想暗中帮助自己,直到他忽然看到了陈枭对凯迪做出的那个暂停手势。 一般的暂停手势,是左手张开平伸在胸前,右手食指顶在左手心里,这没错,陈枭的手势也算标准,但右手其他四指都握紧才是最标准的手势,陈枭却将右手的大拇指翘了起来,让那个手势有些妖孽,这就刚好组成了一个“丁”字----左手平端是个一字,右手的食指是一竖,大拇指则是丁字下面那一勾…… 那一刻,范飞终于福至心灵地猜出了一点真相,猜出陈枭是丁诗晨或者丁易安放在罗四方身旁的卧底,是来暗中帮助自己的,因为他只认识丁诗晨这么一个姓丁的家族,而丁易足够有钱,能量也足够大,他女儿的本事自然也就不小,所以无论是他们父女两人中的哪一位,做出这种事来都不算奇怪,奇怪的只是动机而已。 因为杀手们的逼近,范飞来不及细想这里面的玄机,便开始后退逃命。而陈枭之后的表现也印证了范飞的这一判断,他的长枪看似如毒蛇般地贴着范飞的脖子,却始终没有伤到范飞,也没有将长枪投掷出来。甚至陈枭还始终用自己的身子挡住凯迪,同时挡住身后杀手们的视线。 不光如此,在陈枭和凯迪斗嘴时,陈枭还忽然眨了眨右眼,诡秘地一笑。那一刻范飞福至心灵,也听到了身后左边传来的铁棍风声,当即转身拦下了那偷袭而来的一棒----他的左边,不就是陈枭右眼代表着的右边吗?在韩龙教给他的功课里,就有这种老江湖们们常用的身体语言暗示法,和部队里士兵的身体语言有些类似。 从那一刻起,范飞便开始果断地相信陈枭,并开始转身直线奔跑,不再担心陈枭的长枪会刺中自己的后颈和背心,他只集中全部精力,全力催眠自己,全力向断崖处奔跑,准备那决定生死的纵身一跃。 那一刻,他放心地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了陈枭,也把自己的命交到了陈枭手里。 相信一个人很容易,但托付性命程度的相信则是很难的,特别是相信一个陌生人,但有时我们必须去相信,就像吕恒相信范飞那样。 虽然这也有可能是陈枭设下的一个圈套,等待着在最后时刻算计一把范飞,但可能性并不大,毕竟如果陈枭想杀范飞,恐怕早就得手了,既然那样,为什么不去相信他? 而且更可悲的是,范飞此刻不相信陈枭又能如何? 此刻的范飞,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不跳就意味着死,毕竟就算陈枭想暗中助他,但凯迪那一关是过不去的,后面那些端着长枪短枪的杀手更是无法对付,他只要一停下来,挨上一颗子弹,就死定了。与其这样,还不如放手一搏。 更何况,如果停下步子,陈枭就只能被逼着帮他对付凯迪和那些杀手,这样陈枭这个卧底也就被暴露了,结局恐怕是白害了他一条性命,这是范飞死也不愿做的事情。 “嘎吱”…… 就在这时,一辆大红色的敞篷宝马车忽然在祠堂附近出现,一个漂亮的漂移,掉了个头,然后轰足油门冲过人群中的那条通道,对着那批杀手飞驰过来。 一个红色的身影忽然从副驾驶里站了起来,她看见了那个被一群人追杀、正全力奔向断崖、准备孤注一掷跳下悬崖的熟悉身影,脸色顿时雪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尖叫道:“范飞,不要啊!” 这正是一身火红装束的丁诗晨,此刻她满脸惶恐和绝望,那张秀气、美丽的脸孔已经彻底变形。 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 这一声呼唤,叫出了丁诗晨满心的绝望,声音高达九十分贝,在群山中久久回荡着。 但是已经晚了…… 范飞听到了丁诗晨的声音,但他已停不下来了。 当他听到丁诗晨的声音时,他已经离悬崖只有几十公分了,已经迈出了最后一步。他深吸一口气,用尽身体里所有剩余的力量,像一只袋鼠般高高跃起,跃向那无边的黑暗,跃向那不可知的未来。 “咯吱……” 就在这最后一步,范飞听到了那熟悉而温暖的声音,听到了那悲情的呼唤,这一刻,他心中暖洋洋的,同时勇气倍增,那一步也就蹬得格外有劲,在岩石上留下了一声清脆的鞋底摩擦声。 只是还是差了一点…… 虽然用尽了全力,但范飞明显感觉到这一蹬还不够有力,还不足以跳到河里去。 好在还有陈枭。 在范飞奔到悬崖附近,准备借着这一路助跑的惯性纵身跃下时,陈枭忽然将长枪收了回去,将枪头深深地扎进泥土里,然后纵身跃起,抓住枪尾,借着长枪这一荡之势,右脚已贴近了范飞的身后。而在范飞纵身飞离断崖的那一瞬间,陈枭也同时借着这一向前飞纵之势和长枪的那一荡之力,后先至,拼尽全力地在范飞腰上蹬了一脚,给范飞来了个空中加油! 扶上马,再送一程! 这一蹬之下,范飞就像没有了燃料的飞机,在空中忽然得到了一大桶燃料,两股强大的蹬力叠加在一起,让他如同一只巨鸟一样张开双翅飞了出去。 我靠,真的是在飞的感觉! 山风像浪花一样拍打着我的全身,吹闭了我的双眼,将我的衣服鼓得像风帆一样饱满! 这种腾飞的感觉很好很刺激……虽然不知道是飞向天堂,还是地狱,未来的那一秒,谁会知道? 但无论如何,我已经尽了全力了,就算是死,我也在武昭县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我单挑了无人敢来撼动其霸主地位的罗家,我把他们打了个流花落水天上人间,我还在罗四方脸上扇了一记重重的耳光,打落了他的牙齿,我知足了! 只是……爸、妈、姐姐,我还是太鲁莽一点,太冲动了一点,如果我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摔死了,你们一定会很伤心吧?我对不起你们…… 还有,我也对不起你,诗晨……那件事是我误会了你,我知道你是对我好,我也早想明白了。可我真没想到,我竟然会没有机会说出来,没有机会向你说一声对不起…… 当万千思绪在心中一闪而过,然后忽然定格在“诗晨”这两个字上时,范飞的心中猛地一悸,他忽然在空中强行扭头,借着自己强悍的视力,借着此刻还没堕落下去的高度,感激地看了一眼身后的陈枭,还有跑车上那个火红色的身影,那张本来美丽如花、清秀如兰,此刻却因为恐惧和绝望而扭曲起来的粉嫩脸庞…… “诗晨……” 那张脸庞深深地烙进了他心底的最深处,让他拼命地吼出了这两个字。他甚至还努力地咧开了嘴,试图给她一个最后的笑脸。 只是这两个字没有人能听见,因为疾驰的山风强行灌进了他的嘴里,让这两个字被迫咽在了喉咙的最深处。 就连他最后的笑容,也被墨染般的夜色给深深地掩藏了起来。 下一秒,他从大鸟变成了一颗石头,直直地堕向那无边的黑暗,无底的深渊。 第八十一章 我爸是丁易! 陈枭一脚把范飞给蹬飞时,他的身子也已落在了悬崖外,幸好他借着那强大的一蹬之力,将身子反弹了回来,惊险无比地落在了断崖上的一块巨石上。 那一瞬间,冷汗浸湿了陈枭的衣服。 这是险到极处却又完美无缺的一次配合,但如果范飞当时没猜出我的用意,反过身来捞住我这一脚,我和他此刻都是冤魂了……靠,幸好这小子还不笨! 陈枭转过身来时,心里还很有些后怕,脸上却露出了狂喜的表情,大笑道:“凯迪你输了,是我踢死了他!你服不……” 陈枭的话还没说完,就忽然停住了,因为他看到一辆火红色的跑车正以狂的度疾驰而来,强行冲过人群中的那道缺口,然后对着他和他身前的杀手们猛撞过来。 陈枭被吓了一跳,赶紧纵身跳到了一旁。 跑车上,丁诗晨抓着挡风玻璃半蹲下去,左脚已侵入驾驶室,死死地踩着保镖齐风的右脚,逼他把油门踩到最下方。 那些杀手都是久经杀阵的,早就察觉到了身后的不对劲,回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四处奔逃开去。 而跑车就这么径直飞奔过来,眼看马上就要从悬崖上飞出去。 “小姐!”生死关头,齐风再也顾不上怜香惜玉,右肘一挺,打在了丁诗晨的腹部,并趁着她松劲的一瞬间,右脚一抬,猛地将刹车踩到了最底部,并快地一打方向盘。 “嘎吱……吱……吱嘎……” 几声刺耳得能伤透耳膜的轮胎摩擦声中,宝马车一个大型漂移,险而又险地停在了离悬崖一米的地方。 “小姐,我已经尽力了!”齐风惊魂未定地抹了把冷汗。 “一个都没撞死,还尽力了?”丁诗晨恨恨地咬了咬嘴唇,语带哽咽地骂了一句,然后跳下车来,慢慢地走到悬崖边上,死死地看着悬崖下方。 悬崖下一片黑暗,她自然什么也看不见。 而那些杀手这才回过神来,愤怒地举枪对准了齐风和丁诗晨。 一个都没撞死?我靠,你是什么鸟人?居然想撞死我们?我们手里的枪是假的不成? “不要乱来!”杀手们刚刚举起手中的枪,陈枭便一个纵身跳了出去,张开双手拦在了丁诗晨的身后,同时大喝一句,“她是丁易的女儿!” 她是丁易的女儿,她是丁易的女儿…… 这句断喝无比嘹亮,在群山中久久地回荡着。 听到丁易二字,那些杀手就像听到了一声晴天霹雳,都赶紧收起了手里的枪,然后面面相觑起来。 丁诗晨仿佛完全没察觉到这一幕,只慢慢地蹲下身去,痴痴地望着断崖下的那片黑暗,良久,才捂着脸啜泣起来。 两行清泪,从她如葱尖般白嫩的十指间奔涌而出,带着她灵魂的温度。 我的灵魂,只有21公克,范飞,你的呢? 你的灵魂正围绕在我身旁,默默地看着我吗?你是不是想说一句“诗晨,别哭,我不喜欢你哭的样子,好丑”……电视上,那些男主角总是这么说的…… 你在看着我被你轻轻碰过的十指吗?在看着我从未在你面前流过的眼泪吗? 这双手,昨天还被你轻轻碰触过,碰出了我满心的欢喜,当时我还在恨许静,恨她为什么要那么死乞白赖地跟着我们,我也在恨你,恨你为什么不敢大胆地握住我的手…… 而现在,你在哪里?你真的死了吗,真的丢下我了吗? 范飞,我好恨你,你为什么要那么笨,那么傻,要从这里跳下去?你为什么就不肯多等几秒钟,等我来救你? 你真的……要把我永远地扔在这里,让我这一辈子都停在十七岁,永远忘不了你吗? 你***……好狠心! 想到这里,丁诗晨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在罗家村几百号村民错愕和猜疑的眼神中,毫无顾忌地放声大哭。 她哭得很难看,一点也不像个美女,更不像丁易的女儿…… 但没有人敢笑话她,丁易这两个字,在武昭县甚至明珠市都代表了很多东西,虽然范飞一直没太弄清楚,但不代表罗家村的村民不清楚,不代表这些杀手不清楚。 所以悬崖上出现了短暂的诡异寂静,就连那些原本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着的混混们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几百号爷们在听着一个小姑娘傲娇地哭泣,怀念她刚刚失去的……唉,谁知道是她什么人…… 而齐风也没有再看那些杀手一眼,只耐心地蹲在丁诗晨的身旁,用双手紧紧地抓住她的左胳膊,似乎害怕她也跟着范飞纵身跃下。 “你不用抓着我,我不会跳下去的!要跳,也得给他报了仇再跳!” 丁诗晨忽然抬起了那张小脸,用力地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冷冷地说道。 她的脸冷得像一块万年寒冰,那张精致的瓜子脸上,有着范飞从未见过的冷酷表情。就连那两弯俏丽的秀眉,此刻也竟然倒竖了起来! “吉人自有天相,而且范飞很有能力,他肯定是跳到河里去了。小姐,我想他一定会没事的。”齐风一连声地安慰道。 听到这句话,丁诗晨忽然想起了什么事,使劲地一甩齐风的手,然后霍然站起身来。 她甩得那么用力,又站得过急,于是身形一晃,似乎要摔下悬崖去…… 然而仅仅是晃了一下,丁诗晨很快便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就像河边的垂柳,虽然一直在迎风飘摇,却绝不会掉到河里去。 她的身形,竟隐隐地有些名堂。 有些措手不及的齐风也赶紧跟着站了起来,双手却仍然死死地抓着她的左臂。这一回事出突然,让齐风的脸色都有点被吓白了。 “让开!” 丁诗晨手臂再次使劲一抖,强行甩开了齐风,然后大步走到了垂手站在一旁的陈枭身前。 她高高地仰起头,恶狠狠地逼视着比她高出一个多头的陈枭。 此刻她再没有了往日里的淑女风度,不光是动作粗鲁,脸上的神情也十分愤怒,似乎想把陈枭扔下悬崖去。但她的眼里,也还有一丝询问,甚至一丝希望。 “是一次配合,很完美的配合!”陈枭知道丁诗晨在追问他的那一脚射门动作,赶紧一连声地解释道,“范飞当时已经没劲跳那么远了,但他已经起身跳了,停不下来,所以我给了他加了一脚。放心,我踹的是腰,正是给他加劲的最好地方,他也很聪明,猜出了我的用意,所以他早有准备,腰也绷得很紧,没伤着他……” 陈枭不知为什么,似乎很有些害怕眼前这个低他一个多头、才十多岁的小姑娘,这一番话说得颠三倒四,语无伦次,但丁诗晨显然还是听懂了。 “我只需要知道结果!”她点了点头,打断了陈枭的话,有些焦急地问道 “我虽然没看清,但听到河水的响声了,很响!”陈枭立即重重地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丁诗晨顿时如释重负地吁出口长气,破涕为笑。 她仰着的小脸上还残留着一点泪水,如同带雨的梨花,貌美不可方物,让陈枭一时间都有些看呆了。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美女和鲜花都是很养眼的,难道会有人明了“女人花”这个词语。 “可是从这么高跳下去,就算摔到河里,恐怕也摔死了。”丁诗晨刚笑了一小会,便又悲从心中来,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转。 “不会的,摔不死的,他比铁人还硬!我们赶紧去河边找他吧!”陈枭赶紧开导道。 “对呀,我们赶紧去河边!”丁诗晨这才从悲伤中解脱过来,如梦初醒般地说了一句,然后就一阵风似地奔到了跑车前,也不打开车门,便直接纵身跳了进去,稳稳地坐在了副驾驶室上,嚷道,“齐风,快来快来!” 这是恰到好处的一跳,没有点功夫显然是跳不出这一下的。 丁诗晨竟是有一技傍身的“侠女”?这一幕顿时把村民们都看呆了。 “咳咳,诗晨啊,不好意思啊,刚才是一场误会,我不知道那小伙子和你认识……” 一个苍老而有些漏风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正是被范飞打掉了两颗牙齿的罗四方。 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罗四方紧赶慢赶,终于在丁诗晨离开前赶了过来,并有些尴尬地堆出满脸的笑容,和丁诗晨打了个招呼,显然是认识她的。 “哟,是四叔呀……” 听到这个声音,丁诗晨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推开车门,慢慢地走了下来,脸上露出了恬静的笑容,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这一瞬间,她又恢复了往日优雅的模样,连走路也是小心翼翼地半垂着头,像生怕踩死一只蚂蚁一样,正是林黛玉那副“闲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的大家小姐风范。 “诗晨,你爸……啊……”罗四方满脸春风地寒喧了一句,但刚说了四个字,就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丁诗晨今天穿的是一条红色的秋裙,下摆很大,她走到罗四方身前时,双手优雅地提起了裙摆,似乎准备行一个古代女子的万福礼节,那条右腿却忽然闪电般弹起,如出穴的毒蛇般,狠狠地踢中了罗四方的下身。 裙底撩阴腿! 这一脚势大力沉,差点把罗四方直接踢飞。罗四方惨叫一声,当场就捂着裤裆倒在了地上,眼睛直翻白…… 而在整个过程中,丁诗晨都一直在微笑着,恬静地看着罗四方的眼睛,所以罗四方也很礼貌地回视着她,竟是一丝一毫都未防备到她的这一狠招。 罗四方身旁本来有四大高手,除了仍然躺在地上等待救护车的罗秋,已经反水的陈枭,此刻他身旁还有凯迪和张邈,但不知为什么,凯迪和张邈都没有出手拦下这一腿。 “喂,你干什么!”一旁的十多个杀手见状大惊,赶紧举枪对准了丁诗晨。 “谁敢开枪?”丁诗晨冷冷地瞪了他们一眼,清喝道,“我爸是丁易!” “小姐,你直接说你爸是李刚算了……”一旁的齐风满头黑线地嘀咕道。 不过丁诗晨这一声断喝确实有些震慑力,杀手们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村长罗长德,最后还是把枪收了起来。 “四叔,不好意思啊,刚才是一场误会……”丁诗晨这才重新露出恬静的笑容,看着地上正在呻吟着的罗四方,娇滴滴地说道,“我听我爸说你功夫很厉害,就想试试你的功夫,没想到我爸是在帮你吹牛……” 听丁诗晨学自己刚才的那句开场白,又继续损着自己,刚刚清醒过来的罗四方一口气没接上来,被噎得再次翻起了白眼。 “你们!”村长罗长德叹了口气,一反常态地没敢飚,只狠狠地瞪了袖手旁观的凯迪和张邈一眼。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只是个军师,文明人,不打架!”张邈赶紧为自己分辩道。 “我是没反应过来……”凯迪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说道,随后便用手指了指端着长枪站在车后的陈枭,眼神炙热地说道,“我一直在盯着他,省得让他跑了!” “他?他是我的人,要跟我走!”丁诗晨一边淡淡地说着,一边快步走回跑车旁,然后笑靥如花地对着齐风和陈枭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俩人过来。 于是齐风跳上驾驶座位,陈枭端着枪跳上了后座,红色跑车吐出些尾气,然后绝尘而去。 罗长德没有话,罗四方也正躺在地上哼哼,一时竟没有人敢上前拦阻,这让罗家村数百名村民的眼珠子跌了满地。 第八十二章 寻找 “小姐,你今天怎么这么……” 直到跑车开出罗家村,齐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么这么横是吧?”丁诗晨咬了咬牙,冷笑道,“我今天就使横了,怎么样?罗四方不是也使横吗?他不是逼得范飞跳崖了吗?他欺负范飞,我就欺负他,让他也尝尝被人欺负的滋味!哼,范飞如果没事还好说,如果有事,我跟他没完!” “虽然是这个理,不过丁总知道后恐怕会……很不高兴,毕竟今天你和罗家这样闹翻,是丁总很不愿意看到的场面。而陈枭也是我们刚挖……刚争取过来的人,他今天这么当众反水,就彻底暴露了,以后就很危险了,罗家一定会报复他。”齐风叹了口气。 “陈枭是西街陈家的人,他今天也没打伤罗家的人,罗家不敢动他的,否则就要和西街正面冲突起来!现在你别管这事了,专心开车,赶紧去找范飞!”丁诗晨有些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又扭头对陈枭问道,“陈枭,你今天没有机会制住罗四方吗?” 身高一米九几、高大威猛的陈枭坐汽车时经常会觉得空间不够,不过这辆车是敞篷车,倒能让他挺直了背。此刻他坐在后座上,将铁枪横放在两个车门上,用两只手护着,并一直在小心地观察路面,深恐露出车身的长枪被别的车刮擦到。 “有。”听到丁诗晨的话,陈枭沉吟了一会,简洁地答道。 “那你为什么不当场制住罗四方,逼他下命令放走范飞?为什么要让范飞冒险去跳崖?”丁诗晨顿时急了,声音也忽然拨高了,显然是内心十分不悦。 “丁大小姐,请你说话客气点,不要用这种质问的语气!”陈枭皱了皱眉,淡淡地答道。 “客气?我昨晚找到你时,可是答应过给你五万块的,你也信誓旦旦地答应过我,要好好保护范飞的!可你今晚保护到了吗?万一他摔死了怎么办?”丁诗晨依然是大声嚷嚷着。 “五万块?”陈枭冷笑道,“丁大小姐,你以为我真的是为了你那五万块就背叛海阚?我陈枭是讲义气的人,不会轻易背叛谁!” “你什么意思?”丁诗晨顿时愣住了,眼神里也忽然满是警惕。 齐风没有回头,却警惕地在车内后视镜里看了几眼陈枭,眼神里同样是满满的警惕。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其实我答应帮你,只是因为我被你爸爸救过一回命,欠了他的人情,所以才去帮他去海阚身旁做卧底。所以在你试图用钱收买我之前,我早就是你们丁家的卧底了,今晚只不过是顺手帮你们丁家多做一点事而已。”陈枭叹了口气,说道,“另外你是让我暗中保护范飞,我做到了,帮你救了一回范飞。现在我觉得自己已经不欠你们丁家什么了,所以你也大可不必这样责问我!” “啊?我爸爸?怎么会这样?”丁诗晨顿时愣住了。 “没错,丁总让我去当卧底时,是因为他查到了海阚和罗四方的关系,所以才给我安排了与海阚的巧遇,想通过曲线救国的方式,让我间接地接触到罗四方,当他的亲信,当丁总的眼线。因为我是西街的人,罗家肯定会提防我,丁总和我也是花了不少心思,帮海阚和罗家做了不少事,这才让海阚和罗四方最终消除了疑虑。所以不到关键时刻,没有丁总的命令,我是绝不能暴露的,否则以前做的努力全都白费了,还会引出很大的麻烦。所以我今天也只能暗中帮助范飞,何况你以前也只是让我暗中帮助他……” “原来是这样……对不起,刚才我是太着急了。”丁诗晨愣了愣,赶紧道了句歉,又有些沮丧地说道,“我让你暗中保护范飞,是因为我以前不知道海阚和罗四方的这重关系,更没想到今天会出现这样的紧急状况,我当时只以为范飞会在追债中遇到麻烦,所以才准备花钱买通你,没想到你早就……” 听了这番对话,齐风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了陈枭一眼,似乎并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 看了陈枭一眼后,齐风又扭头看了丁诗晨一眼,眼神里同样很有些讶异。毕竟他是丁诗晨的保镖,经常接触她,但很少看到她道歉的场面…… “理解。”陈枭见丁诗晨对自己道歉,脸上也就露出了一点微笑,说道,“今晚这事我也没办法,关于我接近海阚的目的,丁总特别交待过,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要不是今天海阚忽然叫我来帮罗四方的忙,又出现了这种紧急情况,我也不可能短信告诉你。所以我当时并没准备明着出手,只是暗中帮助了范飞,估计最多是引起罗四方的怀疑而已。我没想到你来了之后竟然没有假装不认识我,反而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来逼问我,我就被迫彻底暴露了……还不知道丁总知道后会怎么大脾气呢,这事后果恐怕很严重。” “对不起。”丁诗晨再次沮丧地说了一句,“我当时太急了,也不知道我爸跟这事有关,所以……” “没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而且就算你不逼问我,一旦我把这事告诉丁总以后,估计他也会让我悄悄离开的,所以我迟早是会暴露的,只是时间早晚问题。”陈枭笑着安慰了丁诗晨一句。 “啊?为什么?”丁诗晨疑惑地问道。 “因为当时罗四方一说让我去对付范飞,我就知道情况紧急,只得用我自己的手机赶紧给你们了条消息。”陈枭笑道,“而根据我对罗四方的了解,他这人心思缜密,身旁还有个叫张邈的军师帮着出主意,他们有可能会去追查今天所有亲信的手机通话记录和短信记录,包括我,所以就有可能会现我向你们过短信。如果是那样,那么我迟早也会暴露的。你这样倒也好,省得我这几天还得提心吊胆地留在罗四方身旁,以防被他暗算。” 丁诗晨默默地点了点头。 “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个原因……你说我今天没打伤罗家的人是不对的,事实上,我和范飞暗中联手,把罗四方的左脸都踢青了,还踢掉了他两颗牙齿,嘿嘿,所以罗四方对我很愤怒,不管我暴不暴露,他迟早也得找我的岔子。”陈枭笑道,“其实这件事也不光是为了帮你,我见范飞那么狠,一个人就敢单挑罗家,对他也很有些佩服,也对处事阴险的罗四方很看不上眼,所以才借机会这么整了他一下……” “啊?难怪他说话声音不对……快把今晚这件事从头到尾说一遍,捡紧要处说,好吗?”丁诗晨脸上立刻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小姐,你们边走边说吧,已经到河边了……” 这时,齐风已经把车从附近的一条桥上开到了河边,于是扭头说道。 “继续往前面开啊!”丁诗晨顿时回过神来,指着前面的一条小路说道。 “这条路不能开,太泥泞了,容易陷进去,另外这路上太窄,还有很多大石头,底盘什么的估计都得挂坏,而且车子还可能掉到水里去!”齐风借着车灯看了看那条躺在河岸和菜地之间的田间小路,有些为难地说道。 “往前开,能开多远是多远,别管车子,也别怕掉水里去,我们都会游泳的!”丁诗晨毫不犹豫地答道,同时赶紧从车上站起身来,大声叫道,“范飞,范飞!你在哪?” 黑暗的河面上一片寂静,只有汩汩的流水声。 丁诗晨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一个劲地催着齐风快开车。 齐风苦笑了一声,只得使劲地踩下了油门,车子一阵猛冲,一直往前冲了几百米,然后忽然陷入了泥泞中,再也开不动了。 丁诗晨见状,立即焦急地从车里跳了出来,踩着满脚的泥继续往前奔跑着,任凭地面上的淤泥将她的身上弄得满是泥泞。 “范飞,范飞……” 跑了二十几步之后,丁诗晨的右脚鞋子忽然陷进了泥泞里,她却浑然不顾,把左脚的鞋子也甩掉了,光着脚继续奔跑着,继续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河面上依然是黑暗和宁静的,没有传来任何的回应。细听之下,只有河水汩汩的流淌声,似乎在呜咽着。 “小姐,你先到车上等着,我和陈枭去找。”齐风劝道,“陈枭说了,他是跳到河里去了,估计早就爬到岸上了,现在正在哪处恢复体力呢,没事的,你别急。” “啊!”丁诗晨听到这句话,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大变,捂着嘴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小姐?”齐风疑惑地问道。 “范飞说过,他不太会游泳,只会狗刨……要是他摔昏了怎么办?要是他游不上岸怎么办?还有……陈枭,他跳崖之前,受了伤吗?”丁诗晨原本也乐观地认为范飞会没事,但叫了这一路,都没听到范飞的答应声,又忽然想到这件事,原本还算从容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他……好像受了一点伤。你说的情况,也有可能……如果他不太会游泳,确实就有点危险了,不过应该不要紧的。”陈枭犹豫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吞吞吐吐地答道。 陈枭是很清楚范飞的情形的,但他此刻根本不敢说实话,怕吓到了丁诗晨。 “范飞,范飞……” 丁诗晨听了这句回答,顿时猜到了真相,一颗心变得拨凉拨凉的,脸也白了。她愣了好一会后,才忽然疯似地沿着河岸一路奔跑起来,同时大声地呼叫着。 因为惶恐,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惊飞了一群夜鸟。 “范飞,小姐为你急成这样,你就算死,也值了。” 齐风愣愣地看着那个在黑暗中拼命奔跑的身影,那个以往总是很淡定很优雅的身影,喃喃地说道。 ……………………………………………… (今天出差刚回到家,就被领导叫去加了一天班,晚上九点才到家,匆匆忙忙写了三千来字,晚上八点的更新就晚了,另外明早八点的也得推迟到中午十二点左右更新,见谅。) 第八十三章 垃圾能救命 当你从高高的天空堕落,不知下一秒会是生还是死,你会是什么感觉? 恐惧,从心底最深处狂涌而出的恐惧! 范飞渡过了生命中最难捱的几秒钟,也是最恐惧的几秒钟。 当他从那块岩石上高高跃起时,当他听到丁诗晨的那声呼唤时,他感觉到自己在那一瞬间已将体内残存的力量异能全给挤压出来了,但依然不足以支撑他跳到十米开外的河里。好在他感觉得到陈枭贴在他身后的那只脚,因此他在跳出去的同时,也全力绷紧了身上的每一根肌肉,然后果然接收到了陈枭在他腰上拼尽全力蹬出的那一脚。 在那一刻,他孤注一掷地相信了陈枭,没有任何抗拒地承受了这一蹬的所有力量,让自己有机会“飞”得更远。只是当他在空中极堕落时,他的视力异能也起不了作用了,看不清脚下是河水还是河岸,因此仍然感受到了极度的恐惧。 这是一场很冒险的赌博,他不知道会不会赌输,而赌输的结局就是死…… “诗晨、诗晨、诗晨……” 在堕向无边的黑暗时,他忽然在心中一遍遍地呼唤这个名字。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在无边的黑暗中感觉到心中还有一盏点亮的灯光,才能让他在面临死神时觉得不那么恐惧,不那么孤单。 就算是死,他能在生命中的最后时刻看到她、听到她、感受到她,也值了…… 如果在这种无边的黑暗和恐惧中,脑海里还有那么一个能想得起来的名字、一个能温暖灵魂的名字在陪着自己,那么人生也不算太失败吧。 最后一秒钟,范飞忽然看到了扑面而来的水面,心中顿时狂喜----我成功了,我能活下去了,我要好好活下去,才能再见到她! 范飞再次将全身的肌肉绷到了最紧,同时闭上了眼睛,狂吸了一口气。 “咚……哗啦……” 范飞猛然堕入了冰凉的河水中,溅起一大片水花。 这次堕落,对范飞来说既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幸运的是,他终于如愿以偿地掉入了河里。不幸的是,他不是脚或手先入水,而几乎是平趴着摔落在水面上的,差不多摔昏了;而且这一跳由于两股大力的作用,竟然越出了河岸将近六米,几乎到了河水中最深的地方。一落进水中,他的身子便直直地往下沉去,脑子昏昏沉沉的,几乎没有了求生的意识,然后便灌了两口水进去。 两口水一进嘴,范飞顿时从混沌的意识中被惊醒过来,赶紧拼尽全力地划动四肢,拼命地往水面上窜出去。 而就在这生死时刻,范飞感觉身体里的力气就像被彻底抽干了一样,手脚都忽然软得不像样子,怎么也划不动。加上他本来就不怎么会游泳,只会狗刨,因此游得也不得法,游了好一阵还没游出水面,体内憋着的那一口气也越来越混浊,心也越来越慌。 “我是游泳高手,我能轻松地游到水面上去……” 范飞知道大事不妙,于是在这生死关头再次强行催眠自己,但或许是刚才已经两度催眠自己、强行提升异能,此刻他的催眠如同石沉大海,手脚乱划间,还是毫无章法的狗刨式, 范飞刚才在拼杀时,背上、腿上都挨了几记铁棍,右臂上还被砍刀削掉了一大块肉,同时他右手上依然锁着那副拇指手铐,刚才他握着铁棍全力拼杀时,手铐自然变得越来越紧,将他的拇指勒得生疼,还肿胀起来。 在不顾生死拼杀时,范飞几乎逼出了身体里每一分可以调用的力量,同时也不断地催眠自己,告诉自己身上不痛,于是他的痛觉神经几乎被强行关闭了,悍不惧死地冲杀了那么几分钟,取得了令人瞠目结舌的战果。而现在眼前一旦没有了敌人,他原本绷紧到极限的身体就忽然松懈下来,虽然明知冰凉的河水才是此刻最大最危险的敌人,但他的劲已在那一跳中彻底用完,全身的疼痛感又在这一摔中彻底被唤醒,竟然强迫他的身体休息,让他怎么也提不上劲来。 于是在两种作用力的作怪下,他的身体忽然罢工了,催眠也起不了作用,手脚都是软绵绵的,怎么游也游不出水面…… “就这么窝囊地淹死吗?不!绝不!” 在被水淹得昏昏沉沉的时候,一个不甘心的念头从范飞脑海里掠过,让他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放松,放松是仰泳的最好方法,每个人只要完全地放松自己,都可以浮在水面上的,因为人体的浮力要大于水。 这是范之然在村里的水塘里教他游泳时教给他的话,但范飞一直有些怕水,不喜欢游泳,在这方面的领悟力不强,所以以前一直没能学会仰泳,而在这生死关头,他忽然鬼使神差地想起了这句话。 “既然身体罢工了,我不能调用,那就顺应它吧……当我从一数到三的时候,我会彻底地放松下来,就像躺在床上那样躺在水面上……” 范飞索性不再用劲,就那样伸直四肢,在水里“躺”了下去,用最后一小口气,赌上最后一把。 几秒钟后,范飞的身子果然奇迹般地浮出了水面。 他欣喜若狂地抬起头,喷出嘴里的一口水,然后贪婪地大吸了两口气。 但就是这么一抬头,他的身子便忽然一歪,再一次沉入水中。 “放松,放松,极度的放松,我能掌握仰泳的技巧……” 范飞一旦成功浮出水面,加上吸了两口气,心里也不再过份惊慌,于是再度放松,也再次平浮出水面,就这么奇迹般地躺在了水面上,头部也放平了,只露出鼻尖,平缓地呼吸着。而河水,则带着范飞缓缓地向下游流去。 这么一来,范飞果然掌握了游泳中最重要的技巧,越放松,反而越能浮在水面上。但他的困境也是很明显的,他现在一放松下来,身体就彻底地罢工了,再也不想动弹一下,因此只能这么躺在水面上恢复体力,等待着身体里的力量重新凝聚起来。 而他落水的地方是一个回水湾,水很深,但水流比较平缓,而他一旦漂出了几十米后,水流就开始变得湍急起来,保持这种仰泳平躺姿势也就更困难了,而且如果脑袋撞上桥墩或漂浮物之类的东西,或许就会是灭顶之灾了。 “范飞,是范飞吗?” 一个声音忽然在岸边惊喜地响了起来,正是吕恒。 吕恒千辛万苦才挣扎上岸,然后坐在河岸上喘息了好一阵,便现了远处重物落水的巨大动静,于是紧张地观察着,并借着月色现了在水里挣扎着的那个身影,便试探性地询问起来。 “是我!吕恒,快救我,找块木板扔过来……” 范飞听出了吕恒的声音,心中一喜,但这么一出声求救,他的身子便忽然失去平衡,再次往下一沉,脑袋完全被水淹住了,又喝了一大口水进去,脑子也再次昏沉了一下。 “等着!”吕恒赶紧叫了一句,并借着月色看了看自己的身旁,却只找到几根只有两指宽的小木棍。 吕恒一边追赶范飞,一边将手中的木棍全力掷出,有一根恰好落在范飞手旁。但这根木棍实在太小,范飞侥幸抓住后,只勉强把木棍垫到了脑袋后,却没有什么作用,身子再度往下一沉。 眼看范飞在水中浮浮沉沉地越漂越远,吕恒咬着牙拨足狂奔,边追边观察身旁有什么东西可以利用。 吕恒虽然用了全力奔跑,但他刚才受了腿伤,又在游上岸时耗尽了全部力气,所以跑得一瘸一拐的,颇为吃力。而此刻半托着范飞的河水则越来越湍急,吕恒越追反而离范飞越远,心中急得要狂了。 一不小心之间,吕恒还被一个东西绊了一跤,等他爬起来时,已经看不到范飞的身影了。 “草!”吕恒怒气冲冲地踢了一脚那个东西,然后忽然狂喜而笑,“哈哈,天助我也!” 那是一块泡沫塑料,估计原来是装电视机之类的缓冲填充物,被人扔在了河边。 这种泡沫塑料是以聚苯乙烯树脂为主体,加入泡剂等添加剂制成,它具有闭孔结构,吸水性小,密度小,有优良的抗水性。吕恒脚下这块泡沫塑料是长条形的,大约有四十公分宽,八十公分长,正适合当成救生圈使用。 看来乱扔垃圾有时也能救人命的,正是世事无绝对。 “范飞,范飞,接着!” 吕恒如获至宝地捡起那块泡沫塑料便往前猛冲,刹那间忘记了腿上的疼痛。 几十米后,吕恒终于追上了范飞,并用劲地掷出了手中的泡沫塑料。 只是泡沫塑料很轻,根本扔不远,而此时河面上正好又吹来一阵强风,所以那块泡沫塑料板竟然被风吹了回来,落在了离河边两米远的水里,离河中央的范飞至少还有五米远,这让吕恒顿时心中一凉。 眼看着范飞生死不明地在水里继续漂流下去,而且随时可能再也找不到他的人影,吕恒咬了咬牙,奋力一个前冲,跳向那块泡沫塑料。 “扑通”一声,吕恒再次落在了河里,并幸运地抓住了那块泡沫塑料,然后将它当成了游泳圈,托住了自己的下巴,并奋力地划动着四肢,向着范飞全力游去。 “范飞,范飞……”吕恒游到河中心时,却忽然看不到范飞的身影了,于是惶急地叫嚷了起来。 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吕恒的心中越来越急,嗓子也哑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右腿被一只手抓住了,扯得他的身子直往下堕。 “是水鬼还是范飞?”吕恒心中大惊,赶紧死死地抱住了那一大片泡沫塑料。 第八十四章 把她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范飞的体力早已严重透支,因此在水面上这么一放松,便几乎进入了睡眠状态,脑袋昏昏沉沉的,放任自己越漂越远。 实际上,这时的范飞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即将陷入昏迷状态,全凭一股意志力在强撑着,告诉自己不能睡过去,绝对不能睡过去,否则就再也见不到家人和丁诗晨了…… 范飞在刚才与凯迪他们搏杀之前遇到了偷袭,右臂三角肌部位被砍刀给削掉了一大块肉,当时范飞虽然勉强压制住了痛感并奋力冲杀,但伤口大量出血的结果是他无力控制的,特别是之后他用铁棍和凯迪的双截棍硬对硬的那几下对轰,更是让他的伤口血如泉涌,这也是他无法接下凯迪那泰山压顶的一棍的原因之一,也是他异能迅衰退的原因之一。之后范飞且战且退,最终跃入河水中,又开始为游上岸而全力挣扎,根本没时间处理伤口,伤口中的血也就一直在汹涌流出,加上伤口还一直被河水冲刷着,血小板也就始终无法凝集,止住流血之势。 人在献血4oo后,就会觉得头晕目眩,再多一些便会昏迷,而如果一次性失血过总血量的1o便会有生命危险。而范飞现在的失血量估计早已过了2ooo,所以随时都可能昏迷过去,全凭强悍的意念在硬撑着。 范飞的意志力确实强悍,因为他背上、手臂上一直都是火辣辣的剧痛,而人为了抗拒剧烈的疼痛感,会自动让自己陷入昏迷状态中。好在范飞知道这时候昏迷过去的结果便是死亡,因此一直在催眠自己,让自己的思想处于活跃和兴奋状态,让自己能继续躺在水面上,维持那种极其微妙的身体平衡状态。 而当他听到动静,感觉到吕恒已游到自己身旁时,觉得自己即将有救了,心神再次放松,也就基本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身体失去平衡,沉入了水中。幸好两口凉水一灌,范飞便再次清醒过来,四肢本能地乱动着,拼命地往水面上划去,并侥幸地抓到了吕恒的右腿。 将要溺死之人,就算捞到根稻草,也会死死地抓住不放,更何况是一条粗壮的大腿? 范飞抱到吕恒的大腿后,当即精神大振,顺着吕恒的身子就爬了上去,并最终抱住了半边泡沫塑料,把自己的下巴搁了上去。他喘了几口大气,又看了吕恒两眼,虚弱地冲着他笑了笑,心神一松,终于彻底昏迷过去。 吕恒被范飞吓得半死,也差点被他拖入水底,在经历了一番惊魂之后,他才终于重新看到了范飞的笑脸,心中不由得百感交集----不久前他们还在喝酒说笑外加比武,而此刻两人再度重逢,却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也算是经历过生死、托付过性命的生死之交了…… “喂,醒醒,快醒醒!”吕恒眼见范飞昏迷过去,当即毫不迟疑地用左手在他右臂的伤口上使劲一拍。 “呃……”范飞痛得低哼一声,硬生生地痛醒了过来。 “不能睡过去!”吕恒嚷道,“睡过去就醒不来了,咱们赶紧游到岸上去!” “我没力气了,你游吧。”范飞昏昏沉沉地说道。 “不行,我腿伤了,游不动,得两人一起游!”吕恒用尽力气在范飞耳边吵嚷着,竭力阻止他再次昏迷过去。 于是两人再次使出浑身力气,试图往河岸旁游去。只是他们本来一个完全不会水,一个只会狗刨,生死关头都掌握了一些游泳技巧,但此刻一旦有了这块泡沫塑料,两人便都把泡沫当成了救命稻草,死死地抱着,只用脚在水里划动。而两人都受了些腿伤,此刻又完全没有了力气,效果就很差。加上两人的使力方向也有些偏差,甚至相互抵销了,因此挣扎了好一阵,也还是在河中心做无用功。 “喂,你别死死抱着这块泡沫啊,要沉了!”吕恒嘴里忽然灌了口水,惊叫了一声。 这块泡沫塑料看起来还算大,却毕竟不是救生圈之类的东西,吕恒一个人抱着还行,但两个人此刻用腿使劲地游着,身子也斜起来,这块泡沫就被拖入了水中,让两人都呛了一口水。 “停!别游了,放松身子!”范飞用劲地蹬了蹬腿,终于将脑袋浮了出来,赶紧说了一句,然后就抱着那块泡沫塑料,不敢乱动了。 吕恒也放弃了挣扎,老老实实地抱着泡沫,尽量让自己平浮在水面上。 而这时,水流越来越湍急,带着他们继续往下游继续快流去。 “就这样吧,再漂流十里八里的,就到长河水库了,我们就能被挡住了。”范飞忽然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于是精神一振,摇了摇昏沉沉的脑袋,叹道。 “我草!十里八里,也不知我们有没有命撑到那里?咱们都在出血不止,早知道这辈子就当女人了,她们至少每个月都有大出血的经验,没那么容易死……”吕恒看了看范飞不断地淌出血水的右臂,又看了看自己同样在出血不止的右手,苦笑着说了一句。 吕恒刚才用匕斩断了自己的左手大拇指,当即出血不止,刚才上岸后,他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将自己的断指包裹了一下,但他在重新下水后,右手一直在用劲,所以血也一直在渗出来,将布条染得通红。此刻他也感觉到了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也和范飞一样要昏睡过去了。好在吕恒在当警察的这些年中曾经多次受伤,知道这种时刻绝不能睡过去,否则就完了,因此他拼命地大声说着话,提高自己的兴奋度,并试图找到让范飞感兴趣的话题。 范飞听了这句话,忽然想明白了自己要随时昏迷的原因,赶紧松开抱着泡沫的左手,按住了自己的右臂,试图让出血减缓一些。 之后,范飞和吕恒商量了一阵,由范飞用左手抱着泡沫,用右手提着吕恒的左臂,吕恒终于空出双手,从衣服上用劲扯下一大块布条,帮范飞包扎了一下伤口,扎紧了他的右臂。 虽然只是一个包扎的动作,却用尽了两人最后的力气,还让两人都呛了几口水。 之后,两人便再次一齐抱住泡沫塑料,听天由命地漂流而下。有几次他们经过了几座桥,甚至和桥墩相距不远,但他们竟都没有力气游到桥墩旁,也没有动力去游。因为他们商量了一下,觉得即使能被桥墩挡住,也没办法爬上那或方或圆的高大桥墩,而且这地方很荒凉,也不一定能等到人来救援,还可能会被罗家的杀手追踪到,倒不如直接漂到有人的水库那里去求救,也可以彻底躲开罗家的追杀。 两人于是继续漂流之旅,并不停地说着话,避免自己昏迷过去,给对方增加负担,也算是再次生死与共了。 吕恒开玩笑地嘲讽了范飞几句,说他本来指望着范飞能跳下来救自己,结果范飞跳是跳下来了,却是被他这个旱鸭子给救了,范飞于是把刚才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只是把自己的异能给隐瞒了起来。 吕恒对范飞的神勇表现十分震惊,有些半信半疑,同时也对丁诗晨的忽然出现觉得有些奇怪,想了一会后,便问道:“喂,那个丁诗晨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你女朋友吧?” “现在还不是……啊,糟了!”范飞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用右手摸了摸右腰皮带上挂着的手机皮套,顿时脸色一变。 “怎么了?”吕恒好奇地问了一句。 “手机进水了,还能修好吗?”范飞抱着一线希望问道。 “扔了吧,泡了这么久,肯定修不好了……可惜了啊,六七千块的手机。不过你也别心痛,这回要是能捡回条命就算万幸了,手机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吕恒答道。 范飞神情一黯,半晌没有说话。 “怎么了?这手机难道是丁诗晨送你的定情信物?”吕恒疑惑地问道。 “算是吧……不过当时我以为是分手礼物……”范飞苦笑道。 “怎么回事?说说。”吕恒顿时来了兴趣。 范飞忽然觉得自己失言了,于是半晌没吭声。 “说吧,有什么心事都说出来。万一……你死了,我也能帮你传传话。”看着脸色苍白、虚弱无比却仍然在强打精神和自己聊天的范飞,吕恒的心里忽然有些黯然。 范飞的身体微微一震,犹豫了半晌,才把自己和丁诗晨的交往经过简单说了一遍,自然也包括买手机的经过。 “富家千金们财大气粗,脾气大点是很正常的,她们也很要面子,你那么大的火干什么?又不是花你的钱!”吕恒听后苦笑道。 “不,不是她脾气大。”范飞叹道,“是我误会了她,把她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误会?怎么回事?” “我……如果真死了,你帮我把下面这番话告诉丁诗晨吧,说我早想明白这件事的关键之处了,也明白她的苦心了,你帮我向她说一声……对不起。”范飞长叹一声,又狠狠地骂了一句,“妈的,要是现在能有根烟,那就美了。” “你说吧,我听着。”吕恒的神情顿时也郑重起来。 “我一直没向丁诗晨表明我的心意,又几次拒绝她的帮助,还执意要去海阚的追债公司。丁诗晨脸皮薄,也不好直接拦着我,但心里很担心我的安全,还让齐风暗中去调查海阚和这家追债公司的底细……所以昨天在买手机时,我一向售货员说要一个经摔的手机,她的脸色就变了,自然是联想到了我追债时和别人打架的场面,我当时也现了她脸色不对,却根本没有多想……”范飞叹了口气,再次陷入了回忆中。 “然后?”吕恒点了点头,说道。 “然后,她就执意要买这个最贵的手机,自然是希望我这个穷光蛋拿着这个这么贵的手机,能珍惜一点,能在和别人动手时会有所顾忌,不会和别人拼命,否则在地上一滚,这手机或许就压坏了……”范飞苦笑道,“结果我当时自尊心作怪,误会了她……她执意要送这个手机给我,反而把我彻底惹火了,我也就失去了理智和判断力,和她翻了脸,狠狠地骂了她几句,后来在路上还不理她,还故意和许静亲近,故意气她,弄得她很伤心,很伤心……我真蠢,连许静这个旁观者都看明白了的事情,我当时却怎么也看不明白,直到在买录音笔的时候,我无意间听到了许静和她的对话,才觉得有点不对头,但我当时还是没想明白,唉,我真是太迟钝了啊……” 说到最后,范飞满脸懊悔,声音也低沉下去。 “这丁诗晨也真傻,直接说出来原因不就行了吗?”吕恒不解地说道。 “你说得容易,她一直是个脸皮薄的女孩,怎么肯在我没表白之前,就向我表示出她对我的担心和牵挂?何况当时还一直有许静在旁边,她自然也怕许静笑话她……”范飞苦笑道,“其实这都怪我,如果当时我不冲动,就算用脚指头想,也能想明白这种种不正常的真实原因。她不肯讲价,而且有钻石卡也坚决不肯打折,就是要让这个手机值得8888元,让我这个小气鬼觉得格外心疼,才会格外珍惜。她不肯要票,还说坏了就扔掉,也不是因为她是我想象中的败家子,而是因为她怕我事后去把这手机退掉,或者换成便宜手机,让商场退我几千块钱……” 说到后来,范飞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睛也闭上了。 “是啊,没了票就肯定不能退换的。这么看来,她还真是用心良苦,真是个好女孩,对你也肯定是动了真情……唉,可惜啊,男追女,隔层纸。女追男,隔堵墙,遇到你这么个情商低下的人,她也算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吕恒也感叹了几句,然后便看到范飞闭上了眼睛,准备昏睡过去,于是赶紧拍了拍他,大声嚷道,“喂,你什么时候想明白这件事的?” 范飞睁开眼睛,有些迷惘地想了一想,才接着说下去:“昨晚在路上遇到她的保镖齐风后,其实我就想明白了一些,正准备找她问,就遇到了她爸爸丁易……之后我就没机会问了,不过今天白天,我算是彻底想明白了。如果我真死了,你就把刚才这些话都告诉她吧,让她明白……我死前没再误会她的心意……” “喂,你今天白天就想通了,为什么你当时不打电话向她说清楚?”吕恒疑惑地追问道。 “我今天逃课了,没去上课。当时只想着以后要当面向她说清楚,同时也想当面问她几件事情,没想到……可能以后都没机会了……”范飞再次叹了口气,声音越来越低。 范飞右臂上的血还在不断地渗出来,他的脸色越来越白,似乎随时就要昏迷过去。 这件事,他一直很内疚,也一直藏在心底,没对任何人说。此刻一旦对吕恒说出来,顿时觉得无比的放松,精神也懈怠起来,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眼睛一闭,便要沉沉睡去。 “问几件事?喂,什么事?”吕恒赶紧大声追问道,试图让范飞清醒一点。 但范飞已经彻底昏迷了过去。 接下来,吕恒怎么拍也拍不醒他,只得分出一只手来提着他的手臂。 吕恒的脸色顿时变得比苦瓜还要苦,因为他一旦停止说话,又这么加剧使用体力,便也很想像范飞这样昏睡过去。 而如果两个人都昏过去,就意味着两个人都要被无情的河水给淹死…… 死神,再一次盘旋在夜空中,对着吕恒和范飞露出了狰狞的笑脸。 而这时,丁诗晨正在很远的河岸上,焦急地呼唤着范飞的名字,却不知范飞已离她越来越远。 可能有一生一世那么远。 第八十五章 决择 “小姐,小姐,你慢点跑,别摔着了……”齐风焦急地跟在丁诗晨后面,不停地嚷着。 丁诗晨忽然停下了步子,双手捧着自己的右脚跳了一下。 “小姐,你受伤了!别跑了,去把脚洗一下,我给你上个创口贴。”齐风本来在用车上拿来的电筒不停地照着水面,见状马上用电筒照了一下丁诗晨的右脚,便现她的脚底板满是泥土,却有一丝红色从泥土中渗了出来,显然是踩到了尖利的石头,给割伤了。 “没事的,别嚷!”丁诗晨低喝了一句,然后走到河水里,冷静地把双手草草地洗了一下,然后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从怀里的口袋中取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爸爸,帮我!”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丁诗晨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地说道。 “宝贝,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了丁易沉稳的声音。 “帮我救范飞!他和罗家起了冲突,被逼着跳崖了!他应该是跳到了武水河里,但我现在找不着他,你帮我找他,行吗?”丁诗晨毫不犹豫地说道。 电话那头倒吸了一口冷气,半晌后,丁易才淡淡地说道:“丫头,你看起来很着急啊,不会真喜欢上他了吧?” “没那事!他就是我的一个同学,一个普通朋友。我是学习委员,同学出了事,难道我不该管?”丁诗晨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 “得了吧,丫头,咱们这样说话多不痛快,还是像昨晚那样把话挑明吧。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我会让你转校吗?你会不答应我吗?”丁易淡淡地答道。 “可我不是舍不得奶奶吗?”丁诗晨反驳了一句。 “别装了,丫头,你那点心思我都知道……”丁易笃定地说道,“如果是这样,你怎么连转到二班去都不肯呢?别拿舍不得贺老师和许静说事!” “爸爸!”丁诗晨恨恨地跺了跺脚,低声说道,“你这根本是胡乱猜疑,也是非法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但我已经很将就你了,昨晚就答应了你,保证高考前不和范飞交往,今天我也和许静换了座位了,你还想怎么样嘛?” “非法?哈哈……”丁易在电话里大笑了几声,又悠然说道,“丫头,在我面前玩这套虚的是没用的,耍心眼也是没用的。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 丁诗晨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犹豫了几秒钟后,终于咬牙说道:“好吧,如果你答应帮我找到范飞……活的范飞,我明天就转学,转到明珠市一中去!” “哦?”丁易微笑道,却没有表态。 “好吧,如果你还不放心,那我再给你加一个交换条件……”丁诗晨犹豫了好一阵,终于昂起了头,一字字地说道,“我这辈子不再和他说任何一句话,行了吧?” 她这句话说得那么艰难,眼圈也忽然红了。 似乎是想泄心中的怨恨,她又扭头狠狠地瞪了一旁的齐风一眼。 被丁诗晨瞪了这一眼后,齐风立即缩了缩脖子,垂下了头,显然是很有些懊恼。 “这样啊……丫头,我可真没想到你会下这样果断的决心,嗯,这才像我丁易的女儿!好吧,我答应你,帮你找他。”丁易如释重负地笑道,“丫头,你别怪爸爸,我这都是为了你好,现在你的目标是清华和北大,不能分心。读大学后,你的目标是成长,而不是浪费时间在一个不适合你的人身上。等你长大,多经历一些事,就会明白爸爸的苦心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赶紧去找他吧,再晚就来不及了!如果不是你救的他,我们之间的约定就作废!”丁诗晨忽然大声地打断了丁易的话。 “马上!”丁易愣了愣,立即爽快地说了两个字,并挂断了电话。 丁诗晨紧紧地抓着那个红色的手机,然后慢慢地蹲了下去,蹲在了冰凉的河水中。 两行泪水如同两串断了线的珍珠,无声无息地滴落在河面上,却泛不起一点涟漪。 除了那些强大到极点的人,又有谁能在命运的长河里泛起一点涟漪呢? 丁诗晨终于认输了。 “小姐,对不起,都怪我,我昨天不该多嘴,不该向丁总汇报的……”齐风惶恐地说道。 丁诗晨无力地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不过也许还有办法挽救的,你别愁,车到山前必有路嘛。”齐风又说道。 听到这句话,丁诗晨终于抹了抹眼睛,然后扭头看了齐风一眼,眼神里满是询问。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齐风看了身后一直没吭声的陈枭一眼,含蓄地提醒道。 丁诗晨眼神一亮,但想了想,眼神又黯淡下去。 “我答应过我爸爸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半晌后,丁诗晨冷冷地说道。 听了这句话,齐风苦笑了一下,淡淡地说道:“小姐,我知道你还在怀疑我在给你设套,不过……请你还是相信我吧!我没有坏心,昨天我也是不敢瞒着丁总,否则我会死得很难看,毕竟许静也一直在旁边。而现在,我真的想弥补一下……我说的那件事,我会去帮你做的。当然能做到什么份上,我就没把握了,但不管有枣没枣,先捅一竿试试总是没错的。” 丁诗晨没有吭声,垂着头,仔仔细细地河里把自己的脚给洗干净了。 这一刻,她心乱如麻。 脚脏了,可以洗干净。心乱了,怎么理清? 她宁愿坚信范飞依然还活着,但心底也有过动摇,有着她不敢去直面的最坏结局。 在没查清范飞的生死之前,齐风所说的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 真正的离别,事前往往是没有任何预兆的,往往擦肩而过之后,便是永远的离别了。 她知道,生活每天都在展示着这样的悲欢离合,有着太多的生死无常。 现在她能做的,唯有虔诚的祈祷。 祈祷范飞能活下去,祈祷父亲能早点找到范飞,救下他来,其他的,已经不重要了。 平安就是最大的福份了,在平安面前,不必再奢求缘份。 所以她把手脚都用心地清洗干净,然后双手合什,向着河水连拜了三拜。 河神,请你保佑他……他叫范飞,现在……他在你的怀里……让他活下来吧…… ………… 一条鲤鱼忽然跃出水面,鱼尾在范飞的额头上使劲地甩了一记,然后重新跳回了水里去。 范飞被惊醒了,他看了看脸色苍白、半眯着眼的吕恒,顿时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于是微微地笑了笑,说道:“喂,你还没死?” “乌鸦嘴!你死了我都不会死。”吕恒见范飞醒了,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同时也松开了紧揪住范飞的左手,嘴里却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 “还没漂到水库?”范飞抱着泡沫塑料看了看黑暗的四周,无奈地问道。 虽然只是昏迷了一会,范飞却觉得自己的体力略有些恢复了,手脚上也多了一点劲,至少抱着泡沫塑料不会太吃力了。 “快了,就快了。”吕恒苦笑了一声,问道,“刚才你突然昏迷了一阵,咱们的话还没说完,你接着说,你想问丁诗晨什么事?” “没什么。”范飞犹豫了一下,说道。 “说出来嘛,哥是过来人,有什么疑难问题,说不定我就能给你分析出来。”吕恒笑道。 “是吗?”范飞看了吕恒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她今天给我了条消息,让我以后不要给她打电话和短信,却是用许静的手机的,也没说原因,弄得我心里满是疑问。后来贺老师也打了个电话给我,说是让我帮许静提高一下英语成绩,所以把许静和丁诗晨的座位换了一下,所以我的同桌现在是许静了……” “你怎么看这件事?”吕恒忽然眯起了眼睛,眼神里闪过一抹精光。 “我想……或许是丁易怀疑我对他女儿动心了,所以给诗晨了命令,让她回避我,同时也给贺老师施加了压力,让她给诗晨换座位……”范飞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不说这个了,我身上冷,想睡觉。” “别睡了!喂,问你个事,我给你的戒指还在吗?”吕恒赶紧问道。 “啊?”范飞愣了愣,赶紧抽出一只手来,在左裤袋里摸索了一会,然后摸出那枚黄金钻戒来,戴在了自己的右手小指上,松了口气,笑道,“还好,没掉到河里去。” 戒指上的钻石很大,指环却很小,范飞只能勉强戴在自己的小指上。 “范飞,我再问你一次,这戒指到底是不是你偷的?”吕恒正色问道。 “不是,绝对不是!”范飞看了看右手上的拇指手铐,苦笑道,“我真不是那种人,今晚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戒指,骗你的话,我全家不得好死!” “好吧,我相信你。”吕恒犹豫了一下,说道,“范飞,我再问你个事,那只叫红尘的仓鼠,你真没训练过它偷东西?” 范飞沉默了一会,苦笑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这只仓鼠根本不是我养的,是我一个……朋友养的,前几天红尘在他家丢了,他就托我去找。你也知道,我鼻子的嗅觉很灵……” “你怎么不早说?你那个朋友是谁?”吕恒惊道。 “他是我的朋友,我不想说。”范飞苦笑道,“反正我都快要死了,何苦再让我的朋友成为你的怀疑对象呢?我只是声明一句,不想让你把我真当成贼了。” “我草!你真糊涂!”吕恒怒道,“这种事你讲什么臭义气?” 范飞苦笑一声,没有接话。 “既然是这样,我就给你提个醒吧。”吕恒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怀疑你中了丁家的圈套!” “圈套?”范飞心中一凛,顿时睡意全无。 “你知道这枚戒指是谁的吗?”吕恒冷笑道。 “谁的?”范飞好奇地问道。 “柳玲!”吕恒神情肃穆地吐出了两个字。 “柳玲?是个女人吧?她是谁?”范飞这才明白戒指的指环为什么这么小,却依然没弄懂这两个字代表什么。 吕恒用看白痴般的眼神看着范飞,半晌没有吭声。 “怎么了?她到底是谁?”范飞疑惑地问道。 “丁易的老妈!”吕恒叹了口气,终于给出了标准答案。 “什么?你没弄错?”范飞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吕恒。 “不会错的,报案材料还摆在我们派出所!失主就是柳玲,就是丁诗晨的奶奶,她还有个绰号,叫老佛爷!”吕恒用一种悲天悯人的眼神看着范飞,一字字地说道。 范飞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却越想脑子越麻木,最终无力地闭上眼睛,喃喃说道:“我有点冷,你继续和我说话,不然我会睡着的……” “振作!喂,振作一点!”吕恒伸出手,在范飞的肩膀上拍了拍,宽慰道,“或许事情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糟糕,或许这不是丁家的圈套,只是一种巧合……” “你说点别的吧,别再说这个事了……”范飞叹了口气,一时间十分迷惘。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勾心斗角。范飞一直觉得要让自己的心机变得深沉,也一直孜孜不倦地提高着自己的推算能力,以适应这个江湖。 可此刻,他却忽然对江湖无比的厌倦,对算计、心机之类的东西无比的反感。 “好吧,那我说点别的,我给你说件案子吧……”吕恒赶紧转移了话题,说起了一个杀人案件。 “不!你还是说柳玲吧,我想知道有关她的一切。”范飞忽然打断了吕恒的话。 “嗯?” “就算死,也不能糊里糊涂地死,对不对?”范飞虚弱地笑了一笑。 “这就对了,这才是我认识的范飞。”吕恒欣慰地一笑,说道,“摔跤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长记性,以后还得再摔……” 第八十六章 内鬼 “老四,你没事吧?”丁诗晨的宝马车开离罗家后,罗长德赶紧一把将罗四方扶了起来。 “没事。”罗四方忽然停止了呻吟,一脸轻松地站了起来,边走边大笑道,“我年青时好歹也练过一点硬气功,就这么一脚,还踢不死我!” 他笑得有些漏风,腔调也有些怪异,似乎还藏着些杀机,于是几百名村民都寂静无声,眼巴巴地看着罗四方一瘸一拐地往祠堂走去。 罗四方边走边和罗长德、张邈嘀咕了一阵,然后便一步步走到了祠堂的高台上,准备像往常那样号施令。 只是这一回,是去攻打丁家吗? “刚才我挨了一脚!说实话,这一脚我完全可以躲开,但我没躲,因为我是替咱们罗家村八千村民挨这一脚,我宁愿受罪,也要为大家争取福利!”罗四方清了清嗓子,拿着一个麦克风,开门见山地说道。 村民们都不太理解这句话,只像以往那样默默地听着。 “我们罗家是个大村,有八千多村民,比赵家和西街都多,而且有出息的能人也多,就连现在的罗县长也是我们罗家村里走出去的。按理说来,我们不该怕谁,也没有怕过谁,但丁易,是一个例外。”罗四方沉声说道,“在前几年和丁易的护矿队生冲突时,我们去了几十辆卡车,去了八百条汉子,结果我们一败涂地,八百条汉子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最后他的护矿队居然还提着枪冲进我们罗家,耀武扬威地走了一圈,然后全身而退。他们凭什么?不光是凭着丁易的钱够多,影响力够大,连市里、县里的头脸人物都敬他三分,还凭着他们手里有枪,有一批合法的枪支,有明珠市最大的保安公司给他们站岗放哨,甚至还有县武装部的民兵为他们保驾护航!所以那场大架,我们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村民们依旧默默地听着,没有谁敢插话,一些人却忽然眼睛红了,显然是想起了那一场恶战带来的悲剧。 “有些事,可能大家还一直不太清楚,我今天就把话挑明了。那一场大架,本来是我们理亏,而丁易他们算作什么正当防卫,但后来丁易还是认输了,他赔了几百万医药费给我们罗家,还安置了我们一千多村民到他的两个矿里工作,包括护矿队!” 说到这里,罗四方用手指了指提着枪站在祠堂前方的那十多个“杀手”,很显然,这些人便是丁易的护矿队员之一。 “现在我们村里有三分之一的经济来源就依靠他丁易,这场架打到最后,我们反而和丁易结成了同盟军。我们凭什么反败为胜?就凭这八百壮士,凭这八百个为了全村福利奋勇冲杀、不怕死不怕流血的好汉,还凭着村里那些有出息的能人事后为我们协调、了难,为村民争取了利益!”罗四方的声音越来越激昂。 大多数村民们依旧默默地听着,一些人却开始抹眼泪,显然是想起了那些死去的兄弟们。 “这么多年来,我们罗家村遇到了很多对手,但都没被打垮,反而越来越强,凭的是什么,齐心,团结!否则我们早就变成了一团散沙!”罗四方又说道,“这些年来,我三哥当村长,当好人,唱红脸,我当族长,当恶人,唱黑脸,反正我们哥俩都是拼着命地为大家捞好处。说实话,这场戏我已经唱累了,恶名也背得太多了。我老了,手上的钱这辈子都花不完了,儿女也不在身边了,按理也不要图什么了,该享享清福了。但我始终没忘记我是罗家走出来的人,没忘记村里有些父老乡亲还吃不饱饭,所以我这把老骨头还在这硬撑着,等着有人能接过我身上的担子……” 听到这几句话,村民们终于开始有些骚动起来,一些人低声地交头接耳着,议论着罗四方是不是要交权。 “今天为什么要打这场大架,自然是有原因的,我这里暂时不方便多说,以后大家自然会知道。不过我没想到,这场架我们居然打输了,还伤了一两百号人,估计还有人要送命,这笔医药费和安葬费都不是小数目。更糟糕的是,这一次我们不是跟赵家和西城打,也不是和丁易打,而是和一个没钱没势、赔不起医药费的愣头青打,这场架输得很狼狈,也很窝囊……”说到这里,罗四方忽然出了会神,脸上的神情很悲伤。 过了一会,罗四方才接着说了下去:“所以我自愿挨上这一脚,一方面是为了自罚,求一个心安,另一方面为的是要反败为胜,为大家争取福利,原因大家以后自然也会知道……好了,废话就不多说了,咱们现在先把紧要的事做完吧,伤员已经清点完了,就赶紧送医院去抢救。另外,刚才在场的人,一个也不要走!” 在罗四方说这番话的同时,罗长德已经开始派人清点伤员了。伤员清点的结果很快出来了,一共有2o8人受伤,其中大多数人是轻伤,但有63人有骨折等比较严重的伤势,有19人处于重伤昏迷的状态,这些人大多是被范飞撞飞或掷飞的人,也不知还能不能救活。 看到这个结果,罗四方和罗长德都是脸色沉重,赶紧叫了几台车,把那19个昏迷的伤员先行送往医院去抢救…… 与此同时,罗长德还让人拿了几百个塑料袋和一叠纸张,把每一个在场的村民的手机都收了上来,分别放到塑料袋里,并写上机主的名字,就连军师张邈和那些伤势严重的伤员的手机也不例外。 这时,罗家村的其他村民都被惊动了,远远近近的几千号村民都陆续赶了过来,把祠堂附近围得水泄不通,他们一边打听消息,一边摩拳擦掌地准备大干一番。 但罗四方和罗长德却让人开了二十多辆车来,把祠堂围出了一大圈,把这几百号参战的村民都围在了圈子里,而且没有布任何作战命令。 直到那几百个手机全部收齐之后,罗四方才清了清嗓子,拿着麦克风再度话:“在送其他伤员去医院之前,我还有几句话要说!” 正吵嚷着的村民们刹那间安静了下来。 “刚才我说了,我们罗家一直没怎么输过,就算输了也能反败为胜,靠的是什么?团结,齐心!”罗四方说到这里,那张胖脸上的眼神忽然罕见地变得凌厉起来,声调也徒然拨高了几度,“可是今晚我们为什么输?因为不团结,不齐心,因为出了内鬼!” 村民们顿时骚动起来,谁都知道罗四方对内鬼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只是不知道这一回会落到谁头上。 “除了陈枭这个内鬼,我知道还有其他内鬼!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这心里跟明镜似的!刚才有人给丁家打了电话,了短信,有人给其他人通了风,报了信,还有人在兄弟们拼命的时候,他们却在用手机照相、录音、录像,不知道安的什么心!”罗四方冷笑道,“所以我把大家的手机都收了上来,我会派人一个手机一个手机地去查,查哪些人是内鬼,哪些人被人用钱收买了,哪些人想在我罗四方背后捅刀子!在我查出来之前,谁都不能离开祠堂半步!” 村民们再次骚动起来,已经有人开始悄悄地往外围挤出去,却被其他人给拦了回来。 “出来吧,躲不过去的!”这时,罗长德这个村长也终于话了,他用悲天悯人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丁家对我们罗家村很重要,很多人都靠着他丁易吃饭,但再怎么说,生意归生意,兄弟归兄弟。咱们还同属于罗家的人,身上流着同一个祖宗的血,总不能丢开祖宗的遗训,给自家兄弟背后捅刀子吧?现在我们给你们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如果你们现在肯出来,我们就还当你是自家人,否则的话……” 罗长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五个青年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奔到了祠堂前,二话不说,便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村民们再次骚动起来,已经开始有人向那五个青年扔石头。 隔了半晌,又有个中年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有些迟疑地说道:“我跟丁家没关系,只是我认识那小子的师父韩龙,所以告诉了他一声,这也算内鬼吗?我……” 他话还没说完,身上就挨了几颗石子,他看了看罗四方和罗长德冷冷的脸色,当即脸色灰败地跪了下去,再也不敢说半个字。 之后,一个护矿队员提着个麻袋走到这六人面前,提着麻袋底,把几十把镗亮的匕倒在了地上。 这五个青年也不含糊,拿起匕便在大腿上插了三刀,刀刀穿透,鲜血飞溅。 三刀六洞! “啊……啊……啊……” 那中年男子犹豫了一下,也终于捡起三把匕,一刀刀地插在了自己的腿上,同时痛苦地惨叫起来。 “给他们包扎一下,别让他们昏过去,我还有话问他们。”罗四方这才满意地笑了一笑,原本紧张的神情也终于有些放松了。 “老四,你那里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硬气功真的抗得住?”罗长德抽空把罗四方拉到一旁,低声问道。 “肯定要去看一下!功夫扔下这么多年了,哪抗得住?不过现在走不开啊,我还一直在等丁易的电话……”罗四方背对着众人,偷偷地在裤裆里掏了一把,龇牙咧嘴地说道。 而就在这时,罗四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果然是丁易的电话,希望这个电话能值五百万!”罗四方看了看那六个三刀六洞的村民,在罗长德的耳旁轻声笑道。 罗长德的神情顿时凝重起来,低声道:“好好跟他谈!” 第八十七章 神奇的初吻 “突突……突突突……” “范飞,范飞,我是韩龙……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两艘红色的防汛冲锋舟在水面上疾驰着,冲出了排排浪花。 在前面的冲锋舟上,一名身穿迷彩服的军人负责开船,一个满脸络腮胡子、身材很魁梧的中年大汉站在他身后,一边借着冲锋舟上的灯光四处观察着,一边拿着一个扩音器不停地嚷着。 这中年大汉正是范飞的师父韩龙,此刻他一改以往笑眯眯的模样,脸色颇为阴沉,也用上了部队里的对话方式。 在韩龙的身旁,一个长得颇有几分姿色的中年女子稳稳地站在船上,不停地用手中的电筒照向水面和河岸。她那双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眉目间满是煞气。 焦不离孟,孟不离焦,韩龙身旁这位自然就是凤姨了。 后面的一辆防汛冲锋舟上,则站着两个穿着迷彩服的军人,他们正各拿着一个强光手电筒,不停地扫射着河岸和水面,试图现范飞的身影。 “就是这里了,慢点开。”凤姨仰头看了看罗家祠堂附近的那片断崖和上面明晃晃的灯光,对开船的军人脆声说了一句,然后更仔细地搜索起水面来。 两艘冲锋舟很有默契地往左右一分,沿着左河岸和右河岸搜索了一阵,却没有现任何人影。 “一定是顺着水流漂下去了,往前面追!范飞,范飞,我是韩龙……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韩龙当机立断地说道,然后继续在扩音器里不停地呼唤着范飞。 “龙哥,龙哥,快停船,带上我,我也要去找范飞!” 两艘船开了几百米后,一个惊喜的声音忽然清脆地在河岸上响了起来。 “是丁诗晨,丁易的女儿。”韩龙用水电筒照了照右河岸,扭头对凤姨低声说道。 “嗯,捎上她吧,她对阿飞有意思,也算是阿飞的一道护身符了。”凤姨略一沉吟,便点了点头,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 于是冲锋舟靠到岸边,接上了丁诗晨和齐风。由于这种冲锋舟只能坐六个人,陈枭又不肯放下手中的沉重铁枪,于是陈枭便上了另一艘冲锋艇。 “龙哥,赶紧去找范飞。要是你能先找到他,我就……我就……”丁诗晨一上船,就心急火燎地说道,但话说到一半,她的脸一红,就说不下去了。 “哈哈,就怎么样?嫁给我……”韩龙故意没心没肺地开了句玩笑,并刻意把最后一个字拖得长长地。 “扑通……” 韩龙正笑得起劲,忽然被凤姨飞起一脚踢下了船。 韩龙反应也快,身在空中,便赶紧把电筒和扩音器往后一抛。 “为老不尊,调戏民女,活该!”凤姨敏捷地接住了电筒和扩音器,板着脸对驾驶冲锋舟的小战士说道,“小金,别管他,开船!” “喂,小凤你干什么?”韩龙在水里灵活地翻了个身,钻出水面,一边踩着水追过来,一边抹了把脸,嚷道,“我话还没说完,我是说,就嫁给我们家范飞……” “不干什么,让你到水里凉快一下。来,上船吧!”凤姨顿时笑嘻嘻地蹲下身子,把手伸给了韩龙。 丁诗晨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两个为老不尊的家伙,脸上绯红一片,却又愁眉不展。 “喂,小丁啊,你别愁了,我保证把一个生龙活虎的范飞还给你!”浑身**的韩龙跳上船后,也没向凤姨动手,只对着丁诗晨嘿嘿笑道。 “别废话,挑紧要的问!诗晨,你说的先找到范飞是什么意思?还有谁在找?罗家?”凤姨白了韩龙一眼,又扭头问道。 “我爸……”丁诗晨苦笑道。 “赶紧开船!”韩龙和凤姨都是心中一凛,异口同声地嚷道。 小金刚把冲锋舟开出去,他身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龙哥,我们部长找我……”小金看了看手机屏幕,赶紧说道。 “别接!”丁诗晨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嚷道。 “是县武装部的谢部长,我找他帮忙借了这两艘船来找范飞,估计是有新的指示。”韩龙在一旁解释道。 “那就更别接,我爸和谢部长关系很好。”丁诗晨赶紧说道。 “嗯?怎么回事?”韩龙忽然笑了起来,眼中却寒光闪烁。 “我爸……反正不能接!”丁诗晨欲言又止,她蹲下身去,忽然伸出右手,把小金的手机抢了过来,并强行关机了。 她的动作很快,小金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就到了她手里。 “喂,你……”小金顿时大惊。 “没事,继续开吧。”韩龙目光闪烁地盯着丁诗晨和齐风,淡淡地说道。 凤姨也默契地蹲下身去,从甲板上摸出把寒光闪闪的东西,背在了身后,警惕地看着丁诗晨和齐风。 “龙哥,我来告诉你吧……”一旁的齐风见了凤姨手上的那把菜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赶紧拉着韩龙走到冲锋舟后面,嘀咕了好一阵。 韩龙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扭头看了看光着脚坐在船上呆的丁诗晨,脸上的笑容顿时更加灿烂了,笑容里甚至还很难得地透出一丝慈祥。 韩龙在凤姨耳旁说了几句悄悄话后,凤姨马上把菜刀扔下,一脚踢到阴暗的角落里,然后眉开眼笑地拉着丁诗晨的手,和她说笑起来,那股亲热劲儿,竟像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儿媳妇,倒把丁诗晨弄了个大红脸。 ………… “吕哥,醒醒,有人来了!”范飞使劲地拍着吕恒的脸,焦急地叫道。 吕恒一直在强打精神和范飞说着话,但到了后来,他终于也因为失血的原因撑不住了,竟是昏迷了过去。倒是范飞在昏迷过一次后,精神和力量都勉强恢复了一点,于是分出一只手来扶着吕恒。 就在范飞也快撑不住、迷迷糊糊地要再次昏迷时,他忽然听到了远处动机的声音,而且前后都有,于是赶紧拍醒了吕恒。 “什么情况?有船?”吕恒醒来后,也仔细地听了一阵,然后喃喃地说道,“深更半夜的,又是荒郊野外,也没看见水库,怎么会有船?” “难道罗家追来了?”范飞皱眉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些恐惧。现在他们这样子,也就是被人当下酒菜的份。 过了一阵,几艘船便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中。他们的身后是两艘红色的冲锋舟,前面则是五艘快艇,其中一艘是灰色的全蓬大快艇,上面至少可坐8人,航也快,大约每小时有五十公里,一马当先地冲在最前面,它的身旁则是四艘小快艇,一字排开在河面上,开足了灯光扫射着水面。 茫茫黑暗中的这两排灯光十分刺眼,所以范飞和吕恒都看不清船上的人,心中惊疑不定。 几乎是在同时,前后七艘船都现了漂浮在水面上的范飞和吕恒,于是开足了马力冲了过来。 “范飞,是范飞吗?我是韩龙,我是韩龙,快往回游,快往回……”韩龙焦急地在扩音器里叫道。 “师父,是我!”范飞顿时精神大振,一边高高地扬起右手,一边用尽全力地叫了一声。 “是范飞!范飞,范飞,我是诗晨呀!”丁诗晨顿时惊喜地跳了起来,扬着右手拼命地嚷道。 “诗晨……” 范飞顿时愣住了,他拼命地扭着头,眯着眼看着后面那个火红色的模糊身影,脸上绽出了狂喜的笑容。 而听到韩龙这句话,那几艘快艇立即加足了马力,全力疾驶过来,眼见就要先驶到范飞身旁,如果再不来个急刹,或许就会和迎面疾驰而来的冲锋舟撞上了。 “你白痴啊!”没等韩龙说完,凤姨一把抢过了扩音器,厉声叫道,“我们是县武装部的,正在执行军事任务,对面的船只请立即停止前进,停在原地,否则我们就开枪了!” “砰……砰砰……” 听到最后一句话,韩龙也反应过来,赶紧从小金腰间拨出一把手枪,对着天空连放三枪,顿时惊飞了远处的一群飞鸟。 那几艘快艇上的人听到这动静,顿时慌了手脚,赶紧刹住了船,并缓缓向后退去。 “我们是长河水库水上游乐场的工作人员,是帮丁易来救范飞的,我们没有恶意,没有恶意……”全蓬大快艇上的扩音器里传出一个中年男子有些惶恐的声音。 而趁着这几艘快艇犹豫的时机,小金驾驶的冲锋舟已冲了过去,擦过范飞和吕恒的身旁,然后急停下来。 这阵动静掀起了一片大浪,把范飞和吕恒抛了起来,又落进了水中。 这一下无异于灭顶之灾,本来范飞正扬着右手和韩龙、丁诗晨打招呼,结果一个大浪过来,他抓着泡沫塑料的左手用劲过猛,竟将泡沫塑料硬生生地捏碎了,也和吕恒忽然分开了…… 我靠……救人而已,又不是抢亲,这么猛干什么? 本来就奄奄一息的范飞捏着手里那一小块泡沫,一下子便落向水底,被连呛了两大口水,脑子也更加昏沉起来。他根本没搞清楚状况,只郁闷地在心中咒骂着开船的人,同时四肢努力地划着笨拙的狗刨式。只是这一下突如其来,他心里一慌,呛了两口水,身体一紧张,反而怎么也划不到水面去,同时肺里渐渐没了空气,顿时眼冒金星,命在旦夕。 就在这时,一个柔软的身子忽然紧紧地抱住了他,同时两瓣柔软而温暖的嘴唇也堵住了他的嘴。 范飞刚愣了愣,就觉得一片像小鱼儿一般嫩滑的舌尖强行挑开了自己的嘴唇,然后一股气体被强行吹进了自己的嘴里。 空气! 生命中一刻都不能缺少的空气! 随着这一口空气下肚,本来已快昏迷的范飞顿时神清气爽,他甚至清晰地感受到了压迫在自己胸前的那两团饱满而柔软的东西,那种感觉异常奇妙…… 诗晨…… 范飞猛然睁开了眼睛。 水底很黑,什么也看不见,范飞的视力异能也已经暂时失去,更没法在水里嗅闻对方的体味。但他的第六感明确无误地告诉他,抱着自己的这个女人,一定就是丁诗晨! 这算初吻么? 想不到我的初吻竟然是在黑暗的水底,用水下人工呼吸的方式来完成,哈哈,真是太神奇太刺激太浪漫了…… 就让时间停止在这一刻吧,这一刻便是永恒了…… 范飞幸福地想着,然后整个人都彻底放松下来,只轻缓地用脚蹬着水。 他知道,被人在水里救援的时候,一定要放松身体,不能使劲地抓着对方的手脚,否则两个人都可能被淹死。 只是范飞的身体此刻实在是太虚弱了,神经也绷得太久了,所以这么一放松,就放松过头了,在他即将被带出水面时,他肚里那口浑浊的气再也撑不住了,于是忽然昏死了过去。 等他重新睁开眼睛看见满天星斗时,一张俏丽的脸庞忽然出现在他的上空,并笑靥如花地说道:“小子,刚才是我救了你一命,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凤姨! 天啊,难道刚才救我的人不是丁诗晨,而是凤姨?我神奇的初吻啊,就这么贡献给了未来的师娘?苍天啊,这都是神马和神马啊…… 范飞胃里顿时一阵翻腾,一个翻身,趴在船板上干呕了起来。 “你吐啊吐啊的就习惯了……” 凤姨挤了挤眼睛,得意洋洋地说道。 ………………………………………………………… (从上周六起,这几天每章都是三四千字,每天都七千字以上,如果拆成两千多字一章,就是每天三更了,也算小爆了吧,呵呵。不过我懒得拆,只是尽量让每章的字数更充实一些。这周裸奔中,求票求收藏……) 第八十八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听到凤姨这句话后,范飞很想再跳回水里去清醒一下,不过他忽然想到了一个细节,刚才他看到凤姨的头好像没湿…… 想到这里,范飞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然后便看到了浑身干爽、正笑得格外灿烂的凤姨。而在冲锋舟的另一侧,浑身**的韩龙正捏着吕恒的鼻子,忙着给他做人工呼吸…… 吕恒这时已经醒过来了,正睁大了眼睛看着满脸络腮胡子的韩龙,然后奋力将他推开,呻吟道:“草!你吃了生大蒜?” 然后可怜的吕恒便挣扎着翻了个身,哇哇地干呕起来…… 丁诗晨呢? 范飞目光一扫,终于在冲锋舟的最后面现了那个窈窕的红色身影。丁诗晨正坐在一个角落里偷偷地看着自己,眼里满是羞涩和欣喜。 她的浑身上下已没有一丝干纱,衣服全**地贴在身上,曲线毕露。她只得将双臂环抱在了胸前,一方面想抵御寒冷,另一方面则想遮掩住自己有些尴尬的身体。齐风正笔直地站在她身旁,劝说她去动机旁边暖暖身子、烤干衣服,她却使命地摇着头,根本不敢起身。 见范飞看过来,丁诗晨咬了咬嘴唇,微微地把头垂了下去,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蝴蝶一样拼命地扑闪着。她那清纯中带着些羞涩和惊慌的神情,美得像一朵含苞欲放的水仙,顿时让范飞有些看呆了。 “喂,小子,看这里!”凤姨却毫不客气地伸出右手,把范飞的脑袋拧了过来,然后用左手食指按住自己的鼻尖,颇有些暧昧地微微一笑,悠然说道,“刚才在这船上呢,有个女人为了救一个男人,帮他做了人工呼吸,顺便把她保留了很多年的初吻送给了他,你说这个男人应该怎么办?” 范飞看了一眼笑里藏刀的凤姨,又瞟了一眼忽然间满脸绯红的丁诗晨,顿时明白了刚才自己被救上船后又生了什么事,心里也有了计较,于是微笑道:“师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对那个女人负责的。” 这回轮到凤姨俏脸绯红了,她狠狠地踹了范飞的屁股一脚,怒道:“臭小子,你要死啊?谁是你师娘?” “该!想考验我徒弟?没门!”韩龙乐得哈哈大笑。 “唉哟……”范飞却大叫一声,双眼一翻,往船板上一倒,似乎被凤姨踢昏了。 “喂,你干什么?”正羞答答地躲在角落里的丁诗晨见状大急,赶紧纵身跳了起来,扑到了范飞身边,焦急地叫道,“范飞,你怎么啦……” 丁诗晨的话还未说完,范飞忽然张开双臂,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 他搂得那样紧,就像搂住自己的魂一样,生怕一松手,这个俏生生的人儿就会离他而去。 丁诗晨嘤咛一声,想奋力挣开,又怕碰触到范飞的伤处。微微挣扎了两下后,她的全身忽然软绵绵地没了力气,只得就这样趴在了范飞的身上。 两个年轻而**的身躯紧紧贴在一起,而且都在轻微地颤抖着,也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这突然到来的幸福。 他和她,都闭着眼睛,谁也不敢睁眼,似乎生怕一睁开眼,这迟来的幸福就会忽然撒手而去。 范飞静静地感受着怀里那个柔软而有些冰凉的身躯,就像刚才在水里那样。只是这一刻,范飞仍然没能闻到丁诗晨身上的苹果体香味,那股体香味早在丁诗晨跳下水后便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河水的微腥味。但闻在范飞鼻里,这股水腥味却比最香的香水还要香上十倍。 他忽然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俏脸,看着她紧紧闭上的双眼,还有那两排正轻轻颤动着的长睫毛,一时间心神激荡,却忽然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在那些生死关头,他有满肚子的话想对她说,但此刻,他觉得一切语言都是多余的,特别是那个被无数男女说滥说俗了的字眼,更何况是当着满船的人公开说出来,那样实在太肉麻了一点。 他于是想起了师父韩龙的那句名言----爱不是用嘴说出来的,而是用行动做出来的。 这是菜鸟处男的悲哀,因为那一个爱字虽然被说滥说俗了,却永远是女孩们最乐意听到的字眼,因为那代表着自己的魅力,代表着心灵上的征服,代表着一切…… “沙!” 凤姨忽然恨铁不成钢地叹出两个字来,暗示范飞赶紧开始表演限制级节目。 “板凳!” 韩龙立刻接了一句,然后大步走了过来,伸出那只大手,像拎炒勺一样拎着凤姨的后脖颈,推着她走到了左侧甲板上,然后指着左河岸说道,“小凤,你看那里,有一只猫头鹰哦!” 凤姨不甘心地嘟了嘟嘴,睁眼往黑暗中看去,却什么也没看见。不过这回她异常地温顺,也没有再转身欣赏范飞的拙劣表演。 “地板。” 躺在地上的吕恒微微一笑,忽然闭上了眼睛,把头侧向了左边。 “我困了,先睡一会。” 船太小,可以挪动的范围实在有限,剩下的齐风没处可躲,只能背对着范飞坐在甲板上,把双手盘在了膝盖上,把头埋在了手臂间,做出一副假得不能再假的瞌睡状。 一时间,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 范飞终于鼓起了勇气,双手使劲一搂,脑袋猛地一抬,便快地吻住了那两片已经冻得有些紫的嘴唇。 这一瞬,便是天荒地老了…… 只是由于范飞动静过猛,两人又很有些紧张,所以当两人的嘴唇笨拙地碰触在一起时,牙齿也撞在了一起,出一声清脆的“格”声。 “唉呀……”丁诗晨捂着嘴,轻轻地惊叫了一声,然后睁开眼睛,含笑带嗔地白了范飞一眼。 那一眼妩媚而明艳,满是数不尽的风情。 然后丁诗晨就现自己和范飞之间的姿势实在太暧昧了,脸上一红,赶紧挣脱开范飞的拥抱。她轻轻巧巧地站起身来,往身后张望了几眼,犹豫了片刻,终于又小鸟依人般地蹲在了范飞的身旁。 “哧……”凤姨忽然摇了摇头,然后捂着嘴笑了出来,仿佛是猜到了身后范飞此刻的狼狈。 她的笑容里还忽然有些伤感,仿佛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那一幕……想当年,她还是凤姐的时候…… 韩龙深深地看了凤姨一眼,也嘿嘿地憨笑起来,低声说道:“羡慕了吧?那个约定,我们是不是重新考虑一下?嘿嘿……哎呀……” 凤姨忽然伸出手去,在韩龙的手臂上死命地掐了一把,于是立即让韩龙收起了笑声。 “第一次,没有经验……” 范飞歉意地对着丁诗晨笑了笑,然后在丁诗晨的搀扶下坐起身来。 之后,他缓缓地伸出右手,握向丁诗晨的左手。 那副明晃晃的拇指手铐仍然挂在他的大拇指上,那截手指早已变得一片紫黑。 “疼吗?”丁诗晨毫不犹豫地将左手迎了上去,轻轻地抚着范飞那截紫黑的手指,心疼地说道。 这一回,她没有再羞涩,也没有再退缩。 事实上,她从昨天的放学路上就在等着这一刻的到来,虽然离此刻只有二十多个小时,范飞却已经历了一连串的生死时刻,她也险些永远地失去了范飞。这一回,她自然不会放手。 从此再也不放手! 失而复得的幸福,是人世间最深刻的幸福。 范飞没有吭声,只微微一笑,一任她那嫩滑的指尖在自己早已麻木至极的拇指上轻轻抚摸。 他在用心地感受着,耐心地等待着,像在等着一个庄严的仪式完成。 丁诗晨嫩滑的小手在范飞的大手间俏皮地滑动着,跳跃着,然后十指终于交缠,轻轻地握在一起。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双手握定的那一瞬,两人相视一笑。这一刻,他们心意相通,无需更多的语言。 他们都明白,两人想最终走到一起,都要面临更大的风雨,甚至可能是灭顶之灾。 但此刻,他们心中都是暖洋洋的,什么都不怕。 不管未来有多少变数,他们都相信,只要肩并肩、手牵手、心连心地站在一起,就能笑对满天风雨。 哪怕是满天的雷劫,他们也相信能一起渡过去! 第八十九章 有异性没人性 韩龙来救范飞时,早料到范飞会吃亏,于是很英明地提了个医药箱上船。他先帮范飞和吕恒处理好了伤口,然后帮丁诗晨把被石头割伤的右脚也处理了一下。 范飞吃了些药,手臂上不再流血,背上也不再那么疼痛,精神于是好了很多,体力也渐渐地有所恢复。 按照韩龙和凤姨的要求,小金不急不徐地开着冲锋舟,以免把身上湿透了的范飞他们吹成重度感冒。而另一艘冲锋舟则紧紧跟在后面,陈枭横提着那把铁枪,像个门神一般地站在船中央,威风凛凛。 再往后,则是不舍不弃地跟着他们的五艘快艇,这阵容倒有点像部队长巡河,十分气派。 晚风轻拂,范飞和丁诗晨相互依偎着坐在船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对方,说不尽的温馨和甜蜜。这一路上,他们一直在低声地喃喃细语着,有着说不完的情话。 “诗晨,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这么个穷小子?”范飞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是范飞长久以来的一个疑惑,他长得不帅,家境又贫寒,却得到了富金千金外加大美女丁诗晨的青睐,心里总觉得有些困扰。他用过“我有气质、有思想、有才华、有风度、有心胸”之类的话给自己打气,还用过“我有着淳朴、善良、勤劳的优良品德”之类的鬼话来拨高自己,但他心里总归还是有那么一点不踏实。因此刚牵上丁诗晨的小手不久,就小肚鸡肠地问出口来,一心要知道真相。 “喂,怎么说得像我在倒追你似的?不是你先暗恋我的吗?”丁诗晨白了范飞一眼,含羞带恼地说道。 范飞自从拥吻了丁诗晨之后,情话也说满了一箩筐,但始终没说出丁诗晨期盼中的那个“爱”字,甚至连“喜欢”二字也吝啬地藏在了心里。而此刻,他却忽然问出这么个问题,听在丁诗晨耳里,心里便有些小埋怨了。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秘密之一在于,就算是女人倒追男人,也会在倒追成功后竭力否认这一事实,来一个反攻清算。 这是父系社会中男尊女卑的积弊之一,也是五千年华夏文明的硕果之一。 更何况丁诗晨自始至终认为范飞是一直在暗恋着自己,所以谁主动谁被动的原则问题一定要弄清楚才行…… “暗恋?我有吗?”范飞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地反问道。 “哼,你就装吧,就得瑟吧,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丁诗晨有些不满地轻哼了一声,娇嗔道,“我问你,高一入学时,你的成绩那么烂,后来你为什么那么拼命地学习,不到半年就冲到了前面?” 范飞愣了一愣,迅地在脑子里推算了一阵,终于明白丁诗晨是有些误会了自己。 丁诗晨这句问话,直指这场恋情的起源,而范飞的推算也确实和真相基本相符---- 高一时丁诗晨便和范飞同桌,作为学习委员的她心地善良,见范飞成绩不好,经常会鼓励他几句,还时不时地帮他解解难题什么的,两人的关系比较融洽。 范飞那时比较害羞,也比较保守,和漂亮的女同学说话时偶尔还会脸红。因为丁诗晨心眼确实好,不像一些漂亮女孩那样对他表面和善内心鄙夷,甚至是表面鄙夷内心更鄙夷,所以他很自然地对丁诗晨有了点好感。不过这种好感大部分是出于感激,那时他想得更多的是怎么把学习成绩迅提高上去,考个好大学,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什么的,至于找个漂亮女同学谈个恋爱什么的,他几乎想都不敢想,毕竟他还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要长相没长相,要钱没钱,要成绩也没成绩,整个一“三无产品”…… 正因为有了这一点好感,所以他和丁诗晨说话时,红脸的次数也就更多。这情形看在心思玲珑的丁诗晨眼里,自然会有点小感觉,觉得这家伙恐怕有点喜欢自己。 丁诗晨因为长得漂亮,所以从初中时起就不断接到男同学的情书,但丁易严令她大学之前不得谈恋爱,所以丁诗晨也很听话,那些情书都毫无例外地往废纸篓里一扔了事,对男同学的仰慕早就学会了浮云,就连穿着打扮也一向很低调,恨不得用块面纱遮在脸上,掩住那天生的丽质。她对范飞有了错觉之后,最初仍然很淡定地对待着,根本没想过要违背父亲的严训,和范飞之间生点什么本不该生的故事。 只是她虽然淡定,她的死党许静却喜欢捣乱。许静早就现了范飞在丁诗晨面前特别喜欢脸红,于是经常夹枪带棒地取笑丁诗晨,说一些“某人在暗恋你哟”、“你是不是对那个傻小子动心了”之类的话。这样一来,就更加让丁诗晨坚信了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而一直淡定的心思也如同被春风吹乱了的湖水,日益活泛起来。 对于情窦初开的少女们来说,这种情事是很玄妙的,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即使自己本来没有那份心思,但别人这么一说,往往就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从此在心里播下了这份心思,并特别留意起那个男生来,结果越看越像那么回事,甚至越看越喜欢,最后情不自禁地给自己编织了一份幻境大网。 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们还总是会特别地敏感。哪怕只是对方的一个普通眼神、一句平淡的话,都会觉得有格外的深意,并往往自恋地认为对方对自己有意思,这种事屡见不鲜,也因此给青春平添了一份朦胧和美好,还平添了许多故事。 丁诗晨自然也是这样,自从有了那种错误的感觉后,便有意无意地关注着范飞的一举一动,越看越觉得范飞应该是真在暗恋自己。细心观察之下,她甚至还从范飞身上现了很多男生身上缺乏的那种坚毅、朴实、能吃苦、不服输的性格,心里也就多了几分欣赏和好奇。 恰巧那时范飞掌握了用自我催眠术开潜能的方法,学习成绩便一日千里地提高起来。丁诗晨惊奇之余,难免有些自恋地把这份功劳算到了自己的魅力上面,认为范飞是因为暗恋着自己,所以才会这么玩命的学习,以求证明他自己,最终得到自己的芳心…… 而当范飞的成绩终于远远地越她时,丁诗晨的这种自恋情绪中又夹杂了一些欣赏、崇拜和满足,并最终上升到强烈的好感,让她越陷越深却不自知。她甚至一直在暗中揣测范飞什么时候会向自己递纸条表白,而这一等就将近两年,范飞这个闷骚葫芦在成绩上早已稳稳地占据了全年级的至高点,但对丁诗晨则是死活不开口表白,跟个没事人一样地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让一向淡定的丁诗晨都觉得有些郁闷了,也觉得越来越看不透他。 事实上,如果范飞早早对丁诗晨表白,或许丁诗晨并不会觉得这份感情有多么值得珍惜,甚至可能只是一笑了之。但世上最珍贵的东西之一就是“得不到”,丁诗晨越得不到这份意料之中的表白,就越无法淡定,后来竟隐隐地有了一份期盼,最后甚至演变成一份执念或者说怨念,活生生地掉入了范飞无意间挖好的大坑中……其实严格来说,应该是丁诗晨自己为自己挖好的坑…… 这种微妙的心态,一直维持到那晚龙凤餐馆外的英雄救美大戏上演…… 那场大戏中,丁诗晨其实并不需要范飞救助,但当她见到范飞终于肯为她出手和罗秋那帮人死磕,敢为她得罪不可一世的罗家,甚至将唾手可得的保送名额让出,自然是芳心大慰,内心里很有些感动,同时也进一步印证了范飞一直在暗恋着她的判断。而因为保送名额的事,丁诗晨的心底还很有些内疚,总觉得自己欠了范飞一个清华。 因为既感动又内疚,这个平日里一直恬静、被动的乖乖女也终于主动出击,想帮助范飞走出经济上的困境,并试图让范飞离开追债公司…… 在范飞出于自尊拒绝帮助后,丁诗晨在那次去买手机的路上,经历了范飞的碰触“骚扰”,从而更加坚信了范飞一直在暗恋自己,正在找机会表白这份心意,于是满心欢喜,在心底里认定了这个准男朋友。之后在买手机的过程中,她被那个“经摔”的字眼刺激之后,便义无反顾地做了件让范飞大出意料的事,之后便经历了一系列的误会……但在误会之后,她又在父亲和范飞的对话中,重新看到了范飞的决心,再次芳心窃喜…… 再之后,便有了这一次范飞的生死考验,在生死关头,长久压抑在丁诗晨心中的情感终于如火山般喷出来,让她大胆地敞开了自己的心扉。 但这一切,其实更像是一场美丽的误会。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或许都是因为那一份催眠资料。 不过严格来说,这也算不上什么大误会。因为范飞确实一直对丁诗晨心存好感,觉得她既清纯又漂亮还很温柔,心眼也挺不错,只是他那时一直有些自卑,也就长期地压抑着自己的这种念头,一心想考个好大学、出人头地之后再来考虑情感上的事,直到最近他和丁诗晨之间生了一系列交集,才不得不重新正视自己这份埋藏在心底的感情。 而当他父亲范之然指名道姓地钦定了丁诗晨这个儿媳妇,他也终于鼓起勇气要去追求丁诗晨,之后更是在生死关头,将这份压抑着的感情催到了极致,并最终达成圆满,也算是这场意外之灾之后的一个大收获了。 所以丁诗晨的说法其实也没大错,范飞确实在暗恋着丁诗晨,只是他自己以前一直不肯承认罢了,而且他的暗恋程度没有丁诗晨想象中的那么深,时间上也没有丁诗晨想象的那么早…… 说到底,这还是一个闷骚男的闷骚故事罢了,而每个男孩,生命中必然都有这么一段闷骚历程,直到一个女人出现,彻底地打开他的心扉,让他的心中从此充满阳光,从此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反之亦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丁诗晨也算是个闷骚女。当两个闷骚的人撞在一起时,那种瞬间喷出来的能量足以摧毁一切。 所以这一份感情虽然有些阴差阳错,终究还是个两情相悦的故事,有过将近两年的感情基础,最终喷而出,结成正果。 范飞的推算能力无疑是强悍的,丁诗晨只说了这么几句话后,他便在脑海里快推算了一番,把两年来的一些片断都串到了一起,并基本得出了正确答案。 想通了这个关键环节后,范飞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毕竟,困扰过他很久的疑惑现在总算得到了解决,当浮一大白。 “你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吗?”丁诗晨鼓起了腮帮子,有些不满地说道。 她的神情有些紧张,一副生怕范飞赖账的样子,毕竟女生主动总是一件值得害羞的事情,所以她内心里还是很希望范飞能坦白从宽,如实交代暗恋自己的经历的。 “我还以为我像特工那样隐藏得很深,没想到这点小心思……早就被你看出来了,唉,失败啊失败。”范飞挠了挠头,露出一副害羞的样子。 “噗哧……”丁诗晨顿时乐得笑出了声,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的心肝肺”的小得意神情。 范飞微微一笑,心里也很快活。 如果善意的谎话能哄自己心爱的女人开怀一笑,那么说说又何妨,何况这并不算谎话。 看着丁诗晨那俏丽而开心的笑脸,他心中激荡,于是一把揽住丁诗晨的肩膀,把脸凑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吻住了那两片嘴唇,就像在品尝世界上最珍贵的一道菜肴。 “唔……”丁诗晨微微地挣扎了一下,也就放弃了无谓的抵抗,尽情地享受着这真正水乳交融的一吻。 这是有些漫长的一吻,直到范飞不再满足于嘴唇的碰触,并想起了水中的一幕,于是开始用舌尖入侵,试图挑开丁诗晨的牙关防线。 “得寸进尺!”丁诗晨忽然推开了范飞,白了他一眼。 “刚才在水里,你不是也这样吗?”范飞满脸无辜表情地说道。 丁诗晨顿时满脸通红,偷偷地看了身后几眼,半晌才低声哼道:“那时是救你……” “对了,你怎么会人工呼吸这一套的?”范飞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跟过最好的游泳教练,上过专业的救生课……”丁诗晨说到这里,看了看范飞脸上的坏笑,忍不住拍了他一下,哼道,“喂,你可别瞎想,那教练是女的,被救助对象也是充气娃娃!” “充气娃娃……”范飞惊叹道,脸上的笑意顿时更浓了。 “喂,还有没有人管我的死活啊!我快要冷死啦!” 听到“充气娃娃”这四个字,一直躺在冰冷甲板上装睡的吕恒浑身一震,终于忍无可忍地嚷了一句,“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把我弄出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到了!”这时小金笑眯眯地说了一句,把冲锋舟停在了一个码头上,说道,“上岸后有车来接,马上送你们去县人民医院。” 船上的龙哥、凤姨、齐风和吕恒顿时都吁了口气,被这两个肉麻家伙骚扰了一路,确实听得他们浑身的鸡皮疙瘩。 而丁诗晨却忽然紧张起来,因为她的手机这时忽然响了起来。 “我爸找我。”丁诗晨看了看那个号码,有些无助地看了范飞一眼。 范飞的心顿时一沉,这种从幸福天堂跌落到冰冷现实中的感觉,还真是有点不爽…… 第九十章 总有一天,我会腰缠万贯! “丁诗晨,马上回家!”电话里先是传来了丁易冷冷吐出的七个字,然后便是一串“嘟嘟”的忙音。 丁易甚至没有给丁诗晨说话的机会,而这声连名带姓的称呼,也让丁诗晨感觉到格外的陌生。 “我爸这回看来是动了真怒了,不过我可不怕他!我就不回去,偏要和你在一起,嘻嘻……”丁诗晨伸了伸舌头,做了个有些俏皮的鬼脸,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听你爸的话,先回家吧,咱们……来日方长。”范飞看出了丁诗晨笑容中带着的苦涩,也看出了她眉目间藏着的那丝隐忧,于是尽量平静地说道。 丁易的这个电话打得不早不晚,刚好在停船的这一瞬间,显然是跟后面快艇上的那些人保持着联系,一直掌握着范飞和丁诗晨之间的一举一动,包括他们刚才在冲锋舟上的亲热劲儿。范飞和丁诗晨对此自然都是心知肚明,只是都没说破而已。 范飞已经听说了丁易逼丁诗晨转学的事情,也知道丁诗晨回家后必将会有一场父女间的大战,心里自然很有些担忧。但他现在无法参与,只能隔岸观火,静静地等候着斗争结果出来,等候着命运的宣判。 “那……我先送你去医院,然后就回家。”丁诗晨犹豫了一下,说道。 “不必了,你赶紧回家吧,先把你老爸搞定,我已经没事了。”范飞微笑道,“你爸要火,你就先让他个够,然后再求求他,万事好商量嘛。” “他……嗯,好吧。”丁诗晨苦笑了一声,然后忽然蹲下了身子,轻声说道,“来,我背你下船。” “不用了吧?我现在好多了,能自己走下去了。”范飞被微微地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来。 男人总是应该强大的,如果让一个女人背,那是一件有些可耻的事情。范飞还记得小时候姐姐用自行车带着自己去上学,就被村里的伙伴嘲笑过----母鸡带公鸡,公鸡笑嘻嘻…… “不行,你现在太虚了,赶紧上来!”丁诗晨坚定地说道。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就像昨天执意要给范飞买那个昂贵手机时那样。 “我……我太重了,你背不动。”范飞苦笑着看着那个娇小的背影,继续推辞道。 “哪那么多废话?上来!”丁诗晨不由分说地抓住范飞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唉,这多难为情啊……”范飞叹了口气,扭扭捏捏地趴在了丁诗晨的背上,然后哭笑不得地看了看身后。 身后的韩龙等人都用很怪异的眼神看着范飞,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丁诗晨背着范飞,轻轻一纵,便轻松地跃上了码头,倒让范飞吓了一跳。 “喂,你怎么这么有劲?练过功夫?”范飞惊讶地问道。 “练过一点咏春拳,也就是刚够防身。”丁诗晨轻声笑道,“不过你以后若是想欺负我,可得掂量掂量哦。” “原来你身上还有这么多秘密……嘿嘿,原来是咏春拳啊,不知道和我的霸王拳比起来,哪个厉害?以后咱们较量一下就……”范飞嘿嘿一笑,却忽然把话咽进了肚里,眼神里也忽然多了些伤感。 以后……真的还有以后么? 你这一去,还真的会回来么? 丁诗晨也默契地没有再说话,只背着范飞,一步步地往前走着,登上了一级又一级的台阶。 她走得很慢,因为她背上不仅仅是条一百多斤的汉子,还是她两年来所有的情思,甚至是她整个的青春,很重很重,比三座大山还重…… 韩龙等人都没有下船,只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想让他们俩人在一起多呆一会。 但台阶总共只有三十多级,丁诗晨走得再慢,也有走到头的时候。 “我出生在一个冬天的早晨,那天大雪纷飞,地上一片洁白。我奶奶说这是个诗意的早晨,所以给我取了诗晨这个名字。”丁诗晨仰着头看着最后几级台阶,忽然停下了步子,低声说道。 “我记下了。”范飞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爷爷想让我放飞自己的梦想,所以给我取了范飞这个名字。你瞧,放飞,大雪纷飞,咱们这两句话里都有个飞字,算不算前世修来的缘份?” 丁诗晨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半晌才轻声问道:“知道我为什么要背你吗?” “知道。” 范飞的眼眶忽然湿润了,一字字地答道,“从现在起,我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在武昭县有一个古老的婚礼风俗,新郎要徒步背着新娘走上一里路以上,一直把新娘子背进家门。不管新娘子前面是坐板车、马车还是汽车,但进新郎家门的那段路,一定要由新郎倌亲自把新娘子背进去。因为从那一刻起,四条走路的腿就变成了两条,男人从此要背负起女人的一生,背着她走到白头,走完一生一世,一直走向生命的终点。 而现在,却是丁诗晨背着范飞走向了离别的三岔路口…… “嗯,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人了。”听了范飞的话,丁诗晨微微一笑,柔声说道。 “诗晨,你今天背了我一回,我也就欠了你一回。你放心,这笔债我会还的。总有一天,我会开着宝马,腰缠万贯地来接你,然后把你背进我的家门!” 范飞忽然从丁诗晨的背上挣脱下来,将丁诗晨紧紧地搂在了自己的怀里,在她耳旁轻声说道。 “腰缠万贯……喂,你好俗耶,你的终极理想就是当个暴户么?”丁诗晨忍不住笑了,“你知不知道一千文是一贯,一贯有八斤,一万贯就是八万斤,你腰上能挂得下吗?” 宝马车,腰缠万贯,这些对于丁诗晨来说都是浮云,她早就不稀罕了。只是在范飞的心里,便固执地认为这些他没有的东西,就是横在他和丁诗晨之间最大的障碍。 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这是穷小子们永远的梦想,也是小农意识心目中的最高境界,但就像丁诗晨说的那样,他们甚至想象不出一万贯铜钱挂在腰上会是个什么情形。 穷小子和富家女之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穷小子毕生所追求的东西,却是富家女一出生便不再稀罕的玩艺。 “对,我就是要当个暴户,我就是要把一万贯铜钱全挂在身上!我现在一无所有,没权力让你跟我走,但总有一天,我会有很多很多的钱,多得让你爸爸都羡慕我,再也不敢拦着我!我……我要用钱砸昏他!”听了丁诗晨的取笑,范飞却没有丝毫动摇,坚定地答道。 丁诗晨脸上的笑容愈灿烂,眼眶里却雾蒙蒙的一片,她仰着头,静静地看了范飞好一阵,才轻声说道:“好,我等着那一天。” 说完这句话后,丁诗晨便牵着范飞的手,和他一起走完了最后几级台阶,然后松开紧握着范飞的手,独自走向路旁那辆早已在等着她的奔驰房车。 四个黑衣大汉垂手站在车旁,同时对着丁诗晨微微鞠了个躬,却没有说话。 丁诗晨微微点了点头,也没有吭声。她的脚步有些迟疑,仿佛不是要去坐车,而是去坐牢。 那辆银色的房车很高,外型很有些奇特,是范飞从来没有见过的车型。他不知道这辆车到底能值多少钱,只知道这辆车一定很贵很高档。如果他不利用潜能去赚钱的话,这辈子不吃不喝或许都买不起。 我要赚钱,赚很多的钱,赚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钱……看到这辆车和这些保镖,看到这富贵逼人的一幕,范飞忽然觉得有一股熊熊烈火在心中燃烧着,仿佛面对着一个面目狰狞的敌人。 以往他一直想着要多赚点钱以改善自己和家人的生活,但赚钱的**从来没有这么迫切过,也从来只敢去想一个叫作小康的玩艺。而现在,他的内心正在悄然地生着巨变,一个叫做野心的东西,开始迅地在他心中生根,芽,然后怒放。 “诗晨,总有一天我会腰缠万贯!我会买一百辆比宝马还宝马的车,组成车队来接你!”范飞忽然捏紧了拳头,在丁诗晨身后大声嚷道。 听到“比宝马还宝马”这几个字,那几个保镖都是脸色古怪,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憋得很辛苦。 范飞以往从不关心汽车那些离他很遥远的东西,所以他现在还是一只井底的蛤蟆,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车子比宝马更好,也不知道一百辆好车组成的车队究竟能不能打败丁易,他只知道,眼前这个女孩是个好女孩,比什么宝马之类的东西还要珍贵许多,值得他用一生去呵护。 “以后别说腰缠万贯这四个字了!俗,让人笑话!”丁诗晨回过头来白了他一眼,然后快步地跑了起来,一直跑到奔驰房车前,飞快地钻到了后座里。 在保镖为她关上车门的那一刹那,她忽然紧紧地捂住了脸,肩膀轻微地颤动着。 第九十一章 断指再生 第九十一章断指再生 月第二天,来县人民医院看病的人明显增多了,其中有不少人是因为在长假期间聚会过多而吃坏了肚子的。不过这些想住院的人都悲哀地现,住院部早就没有了空位,县城里就只有这一所大点的医院,所以他们只得转到一些私人门诊去挂吊瓶。 “阿飞,你说我这截手指真能长出来吗?” 县人民医院住院部五楼的512病房内,吕恒眯着眼睛,仔细地看着自己的左手,喃喃地说道。 “吕大头,这是你第八次问这句废话了!”范飞虎着脸吼道,“我最后一次告诉你,能,能,能!要是长不出来,我砍一截手指赔你!我靠,你要是再废话,我就不管你的死活了,你另请高明吧!” “喂,我没这意思,我就是有点急……你看,已经七天了,好像还没有什么动静……”吕恒摸了摸鼻子,苦笑道。 “废话,你以为能像大白菜一样,一星期就拱出来?你也不想想,你小时候长颗牙齿得要多久?骨头生长的度是很慢的,但一旦开始生长,就是一个质的突破。你放一百个心,你的骨头已经在长了,再过一两个月,你的五妹就又回来了,又可以在你看写真集的时候为你效劳了!” 范飞扔给吕恒一个鄙视的眼神,然后轻巧地跳上病床,单手在床上做起俯卧撑来,将床板压得“咯吱咯吱”地响个不停。 “说得也是,我果然太着急了。喂,你小子别把我看写真集的事说出去啊……” 吕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扔了根烟给范飞,又自己点燃一根,悠然地抽了起来。 “我靠,大哥,你洗了手没有啊?这烟上面没沾着那种不明液体吧?” 范飞瞥了一眼床上的那根烟,鄙视地说道。 “绝对没有!”吕恒信誓旦旦地说道。 “呃……是绝对没有洗手,还是绝对没沾上液体?”范飞苦笑道。 “你猜。”吕恒悠然地吐出一个烟圈。 “猜你妹!把烟拿走!”范飞没好气地说道。 经过一周前的那场生死之役,范飞和吕恒已彻底成为生死之交和死党,因此说话也就随便起来,吕恒叫范飞为阿飞,范飞也不客气地叫起了吕恒的外号,后来更是到了吕恒看写真集时都不避着范飞的程度。 吕恒这个死光棍每天早上必做的功课是看一本日本女优的写真集,那是他在扫黄行动时收缴的私货,内容火爆程度足可以让范飞这个闷骚处男看得面红耳赤、血液倒流。 吕恒这个警察总是很道貌岸然地说,看写真集可以促进血液循环和细胞活力,加断指的生长育过程…… 不过吕恒偶尔也会失言,比如感叹现在看写真集很痛苦,用左手翻页很不方便,而且右手的五妹用起来也很不习惯,他还是很怀念左手的五妹,所以这根拇指是必须要长出来的,很必须很必须…… 每次听到吕恒的这句话,范飞都想吐。不过他也有些同情甚至佩服这个流氓警察,至少他能自己解决那方面的问题,用不着去骚扰民女…… 经过一星期的治疗和调养,范飞的身体也已奇迹般地恢复过来,又变得生龙活虎了。在与罗家的恶战中,他虽然背上和腿上挨了几棒,但所幸骨头没被打折,所以恢复得也比较快。不过最关键的是他一直在用催眠术催眠自己,加激了身体机理的调节和恢复能力,因此原本至少要半个月的治疗,他不到一个星期就完成了,这两天便吵嚷着要出院,但医生却死活不让,说要再调养一段时间,继续观察治疗。 而在这一个星期内,范飞除了调养自己的身体外,还做了一件惊人的事情----尝试让吕恒断了的左手拇指重新生长出来。 这一件事,当范飞和吕恒从急诊室出来后,范飞就开始着手了。他要求和吕恒住在同一个病房,然后便神神秘秘地对吕恒说,他有办法让吕恒的手指重新长出来。 吕恒听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哥们,别往我伤口上撒盐了,行不?” 作为一个资深警察,吕恒还是有一些常识的,知道人的肌肉虽然具有一些再生能力,但骨头是绝不可能重新长出来的。他当了七年警察,也见过不少被人砍断手指或被机器轧断手指的人,从来就没听说过谁的手指能重新长出哪怕一厘米…… 吕恒倒是知道,如果马上动手术,倒可以将断了的手指重新接上,但功能会受很大的影响,不过那也比没有手指强。所以吕恒那天从冲锋舟上下来后,就给要好的同事打了电话,把那晚生的事情含糊地说了一下,央求他们去一趟罗家,在祠堂前面那块地上帮他找回那截被他自己剁断的手指,让他能重新接回手指。 吕恒没有正式报案,因为他知道罗四方的这个局设得太巧妙,又是作为群体**件出现的,而且罗家的人虽然在他腿上敲了几棒,但还没把他骨头打折,下手的人也很难找出来。他最严重的伤势其实还是这根断了的拇指,只是拇指是他自己用匕斩断的,他现在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就算报案,最后恐怕也是不了了之。 更重要的是,范飞那晚打伤了两百来号人,虽然他是被迫出手,本应该算得上是正当防卫,但吕恒听范飞详细说了那一晚的经过之后,就知道范飞在法律上几乎站不住脚。因为罗四方是打着抓杀害警察的凶手的旗号来暗算范飞的,范飞当时根本无法解释,也没有解释。所以从法律上来说,攻击范飞的人是正义群众的合法抓捕行为,范飞反而是非法暴力,很可能还要负刑事责任。 而吕恒那晚的命是范飞救下的,自然不愿去报案,给范飞增加麻烦,所以他只是私下托人去找这根断了的拇指,准备等自己伤好后,私下里去把那个狄姜和罗水强控制起来,查出他们那晚设下阴谋的真相,之后再见机行事,为范飞洗脱罪名,也给自己和范飞讨回一个公道…… 事实上,罗家生的事早惊动了警方,在范飞跳下悬崖后不久,警方便如临大敌地组织了一大批警力赶到了罗家。那时罗四方刚把在场村民的手机收缴上来,又处理了内鬼的事,并和丁易通了电话。也不知罗四方和丁易怎么谈的,反正罗四方最后和警方解释清楚了,说这是一场误会和人民内部矛盾什么的,争取自己能解决掉,警方自然也就乐于借坡下驴,帮着罗家送伤员去县医院和市医院。 吕恒的同事帮他仔仔细细地在那片地面上找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一截疑似为手指的肉饼状东西,并如获至宝地送到医院。 见到那截手指后,吕恒差点吐了,因为那截手指早已经被那数百号的人群给踩得支离破碎,几乎成了肉糊糊了,一小段白骨躺在肉糊糊里,几乎已全部分离出来。 吕恒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找来外科医生,医生看了看那截手指,当即摇头叹息了一阵,说根本不可能再实施“断指再植”的手术了,因为这种手术能否成功的关键在于血管能否接通,而这截断指的血管和肌肉组织都几乎完全被破坏掉了,如果拿到美国去治疗,或许还有百分之一的希望…… 吕恒听到最后那句话差点背过气去,当即抢过那截断指扔到了窗外…… 吕恒自然是很苦恼的,虽然只是少了一根手指,但作为一个警察,左手没有了拇指就意味着残废了一半,他再也不能用左手开枪、用手铐,而且他也正式迈入了残疾人的行列…… 所以范飞一说能帮他断指重生,吕恒就更加郁闷了,认为范飞是在拿他开涮。 不过范飞说了一番话后,便镇住了吕恒。 范飞先是把自己用自我催眠术激潜能的事情透露了一些出来,然后告诉吕恒,人的潜能是无限的,肌体再生能力也是潜能的一部分,通过训练就可以催出来。 吕恒听后很有些惊讶,但最终还是相信了范飞。因为范飞用奇异嗅觉寻找手枪、手铐和手机的事他是亲眼见到的,用嗅觉找出仓鼠红尘的事他也是知道的,知道范飞确实有特异能力,只是他想不到这竟是用自我催眠术开出来的潜能。 而范飞的战斗力原本和他差不多,但在单挑罗家一役时表现出来的神猛是吕恒怎么也想不通的,包括范飞能把他扔飞到十多米外的河水里,能一人打趴两百多号人,最后还能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从断崖上跳入那么远的河里…… 更何况,在范飞扔飞吕恒之前,吕恒还是个标准的旱鸭子,而范飞当时告诉吕恒每个人天生都会游泳,而且在生死关头都能激自己的潜能。而这两句话,事后果然被吕恒验证了,当时他的腿几乎痛得不能动了,但在快被淹死时的生死关头,他成功地催眠了自己,克制住了身上的疼痛感,激出了强悍的体能,并奇迹般地自行学会了蛙泳,最后硬生生地从一只旱鸭子变成了半只旱鸭子,游到了河岸旁,再次捡回了一条性命。 吕恒既然相信了催眠术和潜能,也就开始对人类的肌体再生能力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范飞于是趁热打铁地告诉了他一些相关的知识---- 一些两栖类动物拥有肢体再生功能,比如小蝌蚪可以在9天内长出一条新尾巴,但当蝌蚪长成青蛙时,这种功能就会莫名其妙地消失。而同为两栖类动物的蝾螈的肢体再生能力就更神奇,它们可以不断地再生四肢。蝾螈再生肢体的奥妙存在于它体内的一种胚基细胞,这种细胞可以形成新的肢体。 英国科学家经过研究,现这种肢体再生能力其实在人类身上也同样拥有,只是这种功能暗藏在我们体内,等待人类去唤醒。为此,英国科学家曾启动一项“让受伤的人痊愈后不留下伤疤,让截肢者的肢体失而复生”的科研计划,并有了一些新现,包括给母体内不过6个月大的婴儿做手术,婴儿出生后,身上根本找不到手术留下的痕迹。但是,随着婴儿渐渐长大,这种完美无缺的康复功能也随之丧失。 为什么人在长大后会丧失肢体再生能力,英国科学家们还没得出确切的结论,不过美国科学家却有了新现,那就是细胞外基质! 细胞外基质是身体组织的一部分,分布于细胞外空间,主要负责细胞外部功能,包括细胞间的联系,对细胞起到支持的作用等;细胞外基质基本上由胶原质和蛋白质组成。 人类还处在胚胎阶段的时候,细胞外基质与干细胞一起负责从心脏主动脉到脚趾末梢神经在内的一切组织及细胞的生长、再生。胚胎还在母体内的时候,细胞组织受到损坏的同时也在进行自我修复。当胚胎完全育成熟后,这种能够帮助肌体自我修复的细胞外基质就基本失去了功效,但这是因年龄而异的。比如匹兹堡大学的再生项目科学家史蒂芬巴迪拉克博士(p)就现,2岁以下孩子的手指可以不借助任何措施就能再生出来。 所以一些美国科学家认为,如果能重新唤醒人体自身细胞外基质的再生功能,就能使成年人断掉的肢体再生出来,只是对于如何唤醒再生功能,科学家们还一直没有找到最有效的方法。 而范飞却告诉吕恒,肢体不能再生是因为潜意识的作用,只要掌握了潜意识这把金钥匙,一切难题都能迎刃而解! 因为人类在千百年来的生活常识中都知道肢体是不可能再生的,所以潜意识里就不相信自己的断肢能重新生长,也就在脑海里给细胞外基质下达了否认命令,这种肢体功能也就果真在人类成年后逐渐退化了。所以现在的关键在于对自己催眠,对自己的潜意识来一个逆袭,使自己彻底相信手指是可以再生的,从而彻底激**内的细胞外基质,那就能创造奇迹! 事实上范飞虽然查阅并记住了一些科学实验资料,但他对自己的结论也是没底的,因为他并不知道催眠和潜能到底能不能激活细胞外基质的再生功能,从而产生断指再生这种奇迹般的效果,以前他也没有实验过,现在的吕恒就是他的第一个试验品。不过为了让吕恒相信自己,范飞每次都斩钉截铁地告诉他,手指一定能长出来,长不出来就赔他一截手指。 这样一来,吕恒也就果真相信了范飞,开始向范飞学习自我催眠术,不断地在潜意识里告诉自己,让自己的拇指赶紧重新长出来…… 事实上,吕恒也不得不相信范飞的话,因为现在的范飞对他来说,就像溺水者手里的救命稻草,除了死死地抱住,别无他法。这种困境之下,反而使得吕恒的自我催眠效果特别的好。 当然,范飞也一直帮着吕恒催眠。虽然这是范飞第一次催眠他人,但他觉得并不难,因为那些催眠语言和技巧,是他这两年来每天每夜都在练习的,基本不存在障碍。这段时间他也恶补了一些催眠别人的知识,几乎算得上有些专业了,加上吕恒也很信任他,所以催眠过程还算顺利。 美中不足的是,吕恒的手指骨确实没什么生长动静。不过值得欣慰的是,他的断指处一直没结疤,而且也没炎,肌肉也在缓慢地生长着,这绝对是一个好信号。 按照外科医生的专业说法,手指头断了之后,其细胞也随之死亡,进而影响到周围组织的生长。断指部分的细胞会向免疫系统出信号,导致表皮炎或留下伤疤。这些伤疤组织会阻碍受伤区域所有细胞的进一步生长,因此那片皮肤的细胞就会停止自我修复工作,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一旦留了伤疤就不能消去的原因。 而一周过去了,吕恒的伤处还没有结疤和炎,这明显是一个好现象,和范飞的手臂处有异曲同工之处。 范飞的手臂上被削掉了一大块肉,按理来说痊愈的过程将是很缓慢的,而且无论如何也会留下一大块难看的疤痕。但在范飞的自我催眠下,竟奇迹般地加了肌肉生长的过程,仅一周时间就已完全长好,而且就像婴儿新生的肌肉一样,几乎是完美无缺的,很难看出异样来,让见惯了风浪的外科医生也惊叹不已,整个把范飞当成了外星人。 在那个外科医生的渲染下,甚至整个医院的外科医生都轮流来到512病房,像参观大熊猫那样参观了一番范飞,还不停地讨教经验,把范飞弄得郁闷不已,只得以自己也不知道原因来搪塞。 不过范飞事后也有些得意,从此对自己的潜能更加自信,坚信“有潜能,万事能”! 而范飞的成功康复,也进一步刺激了吕恒的信心。虽然长骨头比长肌肉要难得多,但既然有范飞的珠玉在前,吕恒就深信不疑地认为自己的手指也能长出来。虽然他偶尔还会有点小疑问,但范飞每次都能用近于刻薄的训骂打消掉他的怀疑,让他死心塌地地相信自己的潜能。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展着…… 而在吕恒憧憬着断指能重新生长出来的美景时,范飞已经在为另一些事烦恼了。 “阿飞,又在想你的丁家大小姐了?” 看着在病床上疯狂做着俯卧撑的范飞,正在抽烟的吕恒也猜出了点什么,赶紧问道。 “唉,大头,你说……诗晨她为什么一直杳无音讯呢?” 听了吕恒的话,范飞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般,一下子软绵绵地趴在了床上,郁闷地说道。 ………………………………………… (感谢书友“甜蜜的死亡”在置顶贴《随便说几个情节建议》中提供的“断指再生”的思路,可以说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建议,才有了吕恒断指的系列情节,很好的互动,呵呵。 今天要开一整天会,估计没时间码字,所以这一章五千多字也不拆成两章了,就作一章上去,让大家一次性看完。如果白天还能码一章,就晚上八点上传,当加更了。如果晚上八点没更新,就没有了,大家不要等了,呵呵。) 第九十二章 鸿门宴 从9月29日晚上范飞住院时开始,丁诗晨就一直没来看过他,而且一直杳无音讯。 许静知道范飞受伤住院的消息后,倒是每天都来看范飞,还给范飞送饭送菜,而且每天必带一罐既美味又营养的鸡汤来给范飞补身子,让吕恒也沾了不少光。许静甚至还赠送给范飞、吕恒每人一台手机,虽然没有范飞原来的那台手机高档,但至少也是一两千块一台的新手机,也仍然是诺基亚牌子的。 范飞知道许静跟自己一直对不上眼,因此估计她也是受了丁诗晨的托付来照顾自己,包括送新手机给自己。范飞一直想从许静处打听丁诗晨的消息,许静却丝毫不漏一丝口风,只说她也不清楚丁诗晨的消息,自己只是出于同学间的纯洁友谊来照顾范飞的。 每当范飞使劲追问时,许静便嬉皮笑脸地用这些话来搪塞,让范飞拿她没辙。 丁诗晨那晚坐房车回家之后,连个电话都没给范飞来过,短信也没有,而范飞给她打电话也一直提示关机,短信也不回,仿佛她忽然从人间蒸了似的。所以到了后来,范飞也开始觉得许静来照顾自己应该与丁诗晨没有关系,那两个手机也应该不是丁诗晨送的。否则丁诗晨早就会打电话过来了,而且即使丁诗晨在假期内被丁易给监控着,但至少会托许静带几句话过来,不会让自己这么没着没落地盼着等着,心里就像被猫爪子挠了似的难受得很。 只是他现在只有耐心等待,他相信丁诗晨现在一定有苦衷,之后也一定会与自己联系的。一切的一切,等到后天1o月8号重新开课时就能见分晓了。 只是许静来照顾自己的事儿既然与丁诗晨无关,那么许静为什么会无事献殷勤呢? 把注意力放到许静身上后,范飞就重新想起了那个戒指,想起了她那个贼王爷爷,也想起了许老爷子曾经许诺过的五万块报酬。 那晚范飞在武水河漂流过程中,听到吕恒说这枚戒指是丁家的宝贝、价值六位数之后,当即大吃一惊,并怀疑这是丁家布下的一个局,目的就是祸害自己,包括许逸凡和那个叫何步尘的道士,都有可能是这个局中的一颗棋子。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连许静都是被许逸凡和丁家利用的棋子了。 至于这个局的目的,范飞则有些猜不透,他觉得丁家或许是想让自己用嗅觉异能找到红尘后,出于贪心而私下里把这枚戒指藏下来,之后惹上盗窃的罪名,染上人生污点,甚至坐牢什么的,从而不得不远离丁诗晨…… 而自己在现戒指后便被吕恒给铐住,这个局也就顺势变了,变成由罗家来猎杀自己,要自己的命。这里又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吕恒也是丁家布局中的一枚棋子,吕恒抓自己就是要帮着丁家陷害自己,只是因为他们忽然遇上了罗家布的另一个局,所以丁家的局被罗家给搅乱了。另一种可能是罗四方本身也是丁家利用的棋子,也是这场局的一部分,那么吕恒就根本与丁家这场局无关了,他只是碰巧掺合了进来。 一想到这个局布得这么复杂和阴险,而且是由丁诗晨的家人亲手布下的,范飞就不寒而栗,那晚当他知道戒指的来源后,一时间都不敢追问下去了。后来他鼓起勇气追问下去,却又得知丁诗晨的奶奶柳玲并不算一个阴险的人,现在也据说是整日里一心求佛祈福,不禁又有些意外。 后来范飞在河水中昏迷过去时,吕恒就从范飞手指上撸下了这个戒指,藏进了自己的内衣口袋里,因此没被救他们的人现这枚戒指。 而当范飞被丁诗晨救上冲锋舟,两人定下关系后,范飞也假装不经意地提起了这事,说听说丁诗晨的奶奶丢了个戒指,还报了案什么的。丁诗晨当时的脸色很有些古怪,哭笑不得地说这个戒指与她奶奶柳玲、许逸凡之间的一个赌局有关,并让范飞不要过问这事。至于到底是什么赌局,丁诗晨却死活不肯说,只透露说这个赌局是几个月前的事了,现在戒指丢了倒也好…… 范飞听后就愣住了,因为几个月前自己和丁诗晨还根本没这层关系,这个戒指既然与几个月前的一个赌局有关,自然就不是丁家针对自己设的局了。而且这个局也有很多漏洞,比如自己的异能在这事之前从未透露出去,布局者又如何知道自己有嗅觉异能,从而能从道士那找到红尘呢?而且如果这真是一个局,那么许逸凡和道士何步尘的演技也实在太牛了…… 这么一来,范飞就百思不得其解了,也在医院里和吕恒讨论过多次。吕恒对许逸凡的底细也不清楚,他虽然见多识广,却也分析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坚定地认为这枚戒指有大问题,不如先由他藏着,等查清真相后再拿出来。 吕恒还在戒指上打了个小算盘,他那辆特制的自行车花了他好几千块,在范飞与罗家对轰时,那辆自行车也被毁掉了,让他肉痛不已。他说丁家若想拿回这个戒指,必须给他赔上一辆那样的特制自行车或几千块钱,否则他办案就没有了交通工具。 范飞听后哭笑不得,当场就臭了吕恒几句,说他是要钱不要脸,更不要命…… 按照范飞的判断,这枚戒指应该是破解丁家的局的关键,而许静又是关键中的关键。因为这枚戒指的下落,许静是知道的,在范飞找到戒指并被吕恒用自行车带往罗家时,他曾给许静了条“红尘已在回家的路上,它嘴里有个戒指,被警察吕恒现了,把我抓了”的短信,之后范飞没收到许静的回复,后来手机更是直接被河水给泡得报废了,也不知道许家到底对那条短信是什么态度。 而现在,由于怀疑许家有可能是这场局中的棋子,所以范飞和吕恒商量之后,决定来一个鱼目混珠,范飞便去夜市摊上买了个十多块钱的假黄金戒指放在身上,准备应付许静。 果不其然,许静一开始来照顾范飞时,见吕恒在场、范飞也精神不振,就一直没提红尘和戒指的事。而几天后,她终于找了个吕恒去上厕所的机会,告诉范飞红尘已经回家了的消息,并对范飞表示感谢,之后又向范飞了解那一晚的经过,还特别提到了范飞短信中提及的那枚戒指。 范飞把那晚的事简略说了一下,然后从枕头下翻出那枚假戒指给许静。许静看后大为失望,说这枚戒指是假的,范飞故意装出吃惊的表情,说自己没戴过戒指,不知道这是假的,还以为自己捡到了个宝贝…… 许静还想追问,但吕恒已从厕所里出来了。许静丢给范飞一个鄙夷的眼神后,就闷闷不乐地回家了。 下一次来医院时,许静看范飞的眼神就变了,变得很有些气恼,似乎是她爷爷已经猜出真相并告诉了她,于是她多次私下追问范飞,范飞却始终咬定红尘当晚嘴里就是这个戒指。 范飞想从许静那知道丁诗晨的近况,没能如意。许静想从范飞这知道戒指的下落,也没如愿以偿。他们两人都拿对方没办法,只得就这么周旋着。 吕恒则一直劝范飞不要着急,说这个戒指的迷局应该有机会破解,而且许家一定会先按捺不住的,到时就等着提交换条件好了。 范飞已经想好了交换条件,一是要知道丁家的这场局是怎么回事,二是要知道丁诗晨的下落,三是要拿一点找回戒指的报酬来。 现在他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所以他不急。 而事情的展果然如吕恒所料,1o月6日的中饭时间,许静又花枝招展地提着一个大保温瓶来了病房,而且邀范飞去她们家吃晚饭。 “范飞,我爷爷听说医生已经同意你可以出去走走了,所以今天已经把那笔钱准备好了,就等着你去拿呢。”许静睁着那双秋水般的大眼睛看着范飞,娇滴滴地说道,“喂,我们可是两年多的老同学了,现在还是同桌,你还真忍心拿他的棺材本?”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范飞呵呵一笑,含糊地答道。 这五万块是找回红尘的酬金,范飞是铁了心要拿的。至于戒指的报酬,则要看事情的演变程度,如果这个局真能破掉,那不拿也无妨…… 许逸凡是个贼王,他的钱本来就来路不正,范飞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中吃了不少亏,还差点挂掉,拿这笔约定好的报酬并不过份,也还算不上黑吃黑。 另外,范飞现在可以说得上是一贫如洗,连这次的住院费都是吕恒找同事借的,所以他很需要一点钱。 而更重要的是,他想用这五万块作为启动资金,开始创业。他想尽快完成自己腰缠万贯的“低俗”理想,能尽快和丁家平等对话,能尽快和丁诗晨自由恋爱。为了达到这个目标,他甚至准备学习吕恒,来一点小小的不择手段。所以这五万块既是他人生中掘到的第一桶金,也是他事业启动的第一步,非要不可! 听了范飞这句回答,许静微微地歪着头,静静地打量了范飞几眼,眉目中显然有些气恼。但吕恒在场,许静终究也不好说什么,只板着脸坐在一旁,等范飞吃完了中饭,才麻利地收拾了碗筷,怏怏离去。 “今晚看来是鸿门宴啊,局势一定非常凶险!怎么样?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吕恒有些双眼直地目送完许静离去,才扭头对范飞说道。 “你个老光棍,恐怕是看中了许静秀色可餐吧?”范飞笑道,“得了,你就别掺合了,我自有主意的。” “还是小心点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不我叫几个兄弟暗中在许家外面保护你吧?”吕恒终于收起了嬉皮笑脸的德行,正色说道。 “真用不着,现在我已经完全恢复了,许家就是龙潭虎穴,我也能闯上一闯。”范飞信心满满地说道。 许家不过一老一小,就算加上那个当保姆的红姨,也都是一群老弱病残。范飞相信以自己的武力值和智力值,一定能全身而退,顺利地拿回那五万块钱。如果自己能水平挥,见机行事,或许还能破译出戒指迷局的密码,甚至刺探出丁家迷局的信息,打听到丁诗晨的近况。 所以那一晚,范飞便信心满满地去了怡香园小区。 ………………………………………………………… (今天想了个新简介,把旧简介改掉了,不知大家觉得新简介如何,对比一下吧,请在书评区说出你的想法,呵呵,谢了,这对我比较重要。 以下是新简介: “我会长得很快,变得更帅,智力变态,人见人爱……” 范飞在得到那本催眠资料后,每晚都会近乎虔诚地念叨着一些奇怪的话语。 用自我催眠术开潜能,平凡人生从此精彩! 而当潜能开到极限时,会出现传说中的大神通吗? 以下是以前的旧简介: “当我从一数到十的时候,我会比现在更放松十倍……” 一个普通的少年,偶然掌握了用自我催眠术开潜能的方法,人生从此变得精彩。 潜能是人体深处潜藏着的能力,若挥到极限,可力敌虎豹! 而当潜能开到极限时,会出现传说中的大神通吗?) 第九十三章 木老头 许静约好是晚上六点吃饭,范飞却提前一个小时来到了怡香园小区,想先去打探一下丁诗晨的下落。 范飞没有去过丁诗晨家,丁诗晨也没有告诉过他地址,不过丁易这个名人的家显然很容易打听出来,所以范飞最终还是顺利地找到了丁家。 在范飞的预想中,丁家肯定是一栋别墅,不过让范飞有些吃惊的是,丁家竟然是一个别墅群----两栋四层半高的别墅和一栋六层半高的别墅成品字形分布,组成了一个小别墅群,外面则是一圈红色的围墙,围住了这数千平方的地盘。而围墙上每隔几十米就有一个摄像头,几乎是全方位地监控着周围的动静,哪怕一只麻雀飞过来,恐怕都会被别墅里的监控设备给现,可谓戒备森严。 范飞见了这么密集的摄像头,心里也有些慌。好在他早有所戒备,戴上了一幅宽边墨镜,遮住了小半边脸。不过他还是谨慎地远离了围墙,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围墙正门的大型推拉铁门处,微侧着头打量了几眼。 从铁门处望进去,里面有小花园,有小菜地,有鱼池和假山,有露天泳池,有十多颗大树小树,还有一个小停车场,甚至还有两个桌球台,竟是一个园中园,国中国。若非亲眼看见,范飞几乎很难想象这份富贵逼人的场景。 而除了丁家外,怡香园小区内再也找不到这样的景观。范飞估计丁家肯定也涉足了房地产,而且很可能怡香园小区就是丁家开的,所以才能预留下一块地皮,在小区里修建起这样一处豪华的豪宅。 铁门紧锁,别墅群内冷冷清清的,几乎看不到人,只有一个瘦小的老头佝偻着背在扫地。这老头长得很普通,头已经花白,皮肤有些腊黄,神情木讷,看起来像是得了肝炎或黄胆病。他拿着一把竹扫把,正慢条斯理地清扫着地上的落叶和杂物,动作倒是很舒缓自然,一看就是扫了多年地的老佣人。 老头扫了一会地,忽然像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呆呆地看了范飞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旁若无人地扫起地来。 范飞也没在意,径直走过铁门,走了好一阵才绕到了围墙的后方,并走到了另一栋相邻的别墅后面,然后找了个摄像头看不到的地方,躺在了草坪上,开始催眠自己。 “现在我的精神极度放松,听力异常灵敏,我就是传说中的千里耳,我能听清楚附近五百米内的任何细微声音……” 范飞催眠自己后,实际上只能听清楚附近两百米内的细微声音,不过他照例是抱着“求一百得五十”的心态虚报了一点数据。 调用出自己强大的听力异能后,范飞便集中全部精神,开始倾听着丁家这几栋别墅的动静。 静静地听了近一个小时,范飞也没听到多少动静,偌大的别墅群内,传来的多半是电视机传来的声音。范飞集中精力分辨着各式各样的声音,也终于听到了一些对话声,虽然那里面并没有丁诗晨的声音,但也透露出一些比较重要的信息,让他脸上的表情忽喜忽忧。 接近六点时,范飞手机上的闹铃忽然响了。范飞叹了口气,有些不甘心地站起身来,仔细地回味了一下刚才偷听到的内容,整理了一下思绪,才往许静家走去。 刚走到门前,范飞就闻到了一股好闻的菜香,他使劲地吸了吸鼻子,脸上露出了笑容,轻声嘀咕道:“今晚口福不小,有红烧肉,还有辣子鸡,糖醋排骨,嘿嘿,就是排骨上的醋浇得太浓了些……” 范飞的嗅觉很灵敏,又长期在龙凤餐馆帮忙,所以一闻到菜香味,就能分辨出是什么菜来,甚至连菜里的调料都能判断个**不离十。此刻一闻到这么多荤菜,顿时精神大振。 范飞敲门后,是保姆红姨来开的门。红姨系着条围裙,显然是正在厨房里炒菜。 范飞刚走进客厅,便愣了一愣,因为许逸凡正在和一个老头下象棋,而这个老头,居然是他刚才在丁家铁门处看到的那个扫地的佣人。 听到范飞的动静,那老佣人抬起头来看了范飞一眼,脸上仍然木木的,没有任何表情,转眼间又垂下头去,盯着棋盘起愣来。 他的眼神很呆滞,还有些茫然,似乎完全还沉浸在那盘棋局里,让范飞觉得他虽然看了自己一眼,却根本没将自己真正地看在眼里,倒有点像海阚的那种呆眼神。 “小范来了啊,来,帮我看看我能赢这盘棋不?”许逸凡见了范飞,当即脸露喜色地说道。 “这个……许爷爷,我可不怎么会下棋。”范飞推辞了一句,眼光一直停留在那个老佣人身上。 “没事,我们都不太会下。”许逸凡笑眯眯地说道,“你也别谦虚,听静静说,你可是在学校里得过奖的。” 听许逸凡这么一揭自己的老底,范飞这才把视线放到棋盘上,看了几眼之后,脸色就微微地变了。 这居然是一盘江湖残局,而且是变化最为繁复的一种象棋残局,是那些江湖老骗子们最喜欢用的招数。 而这盘棋又是“火烧连营”系列中的“两炮三兵马连营”,是常见的“三兵连营”的繁杂改进版。棋局更微妙,变化更繁杂,圈套更多,推演起来更为复杂,一着不慎,就会输棋,是极少数江湖骗子们偶尔才会祭出的法宝。 范飞的父亲范之然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抽点烟,喝点酒,下点棋。下棋和打牌不同,一般是不讲输赢彩头的,所以没钱去赌博的范之然便特别好这一口,捎带着范飞也小小年纪就学会了下棋,在他十五岁时,在村里就难觅对手了,经常把那些下了几十年棋的老头们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当范飞走出自己的小村庄后,在高中同学间下棋也几乎没遇到过对手,甚至还在学校的象棋比赛中还拿过一个亚军,于是颇以为自己是棋道高手。 当然,这只止于象棋,像围棋那种阳春白雪的东西,范之然不会,范飞也同样不感冒,只略略了解过一些入门知识,就浅尝辄止了。 范飞在读高二时,有一次在街头看到一个摆残局的老头和人下棋,看了几次之后,范飞觉得这个残局很有把握破掉,于是掏了两块钱和那老头杀了一局,想赢那十元的赌金,结果却以一子之差落败。 范飞不甘心,又掏了两块钱下了第二局,结果再一次落败。范飞的倔劲上来了,连续下了十多次,红方黑方各选了几次,把那一局残局几乎下烂了,结果都是棋差一着,白掏了近三十块钱,让他心疼不已,从此再也不愿意去街头挑战这种残局。 而他那天下的残局,就是“火烧连营”系列中的那局“三兵连营”,初看很简单,似乎红棋很容易赢,但其中变化繁复,变招极多,让有几分棋力的范飞也着了道。 后来范飞才从韩龙那里得知这种残局的奥秘,知道这种棋往往有很多种下法,而摆摊者对所有变化都已牢记在心,无论怎么下,至少能保证和棋,保证自己不会输棋和输钱。 范飞对这种残局倒也感兴趣,于是去网上搜索了一些残局大全,仔细地研究过几晚,并强行用自己强悍的记忆力全盘记录了下来。这种“两炮三兵马连营”的局在网上几乎搜不到,范飞也是偶尔在一个论坛里见过,当时便大感兴趣,强行记了下来。 所以此刻他一见这盘棋,就一眼认了出来,并知道这局棋按照最标准的下法应该是一局和棋,黑方和红方各下三十七步之后,红方再下一步,就能用红炮堵死黑方的炮,先求和。 许逸凡执红,此时已经占了些上风,而他对面那个执黑的老头已走错了一步棋,短期来看没什么,但走到终局,肯定会输,而不会是和棋。 对这一局棋,范飞曾专门研究过,早已用强悍的记忆力记下了所有变化,几乎闭着眼睛都能下,所以立刻有了判断。 “怎么样?看出来没有,谁能赢?”许逸凡笑道。 “许爷爷,我看这盘你能赢。”范飞实话实说道。 听了范飞这句话,那老佣人终于再次抬起头来,看了范飞一眼。 这一次他的眼神倒是不呆滞了,却有着很明显的蔑视,似乎在说“小屁孩,你懂个屁”…… 见了这种眼神,范飞眉头微微一皱,心里颇有些不爽,手也忽然痒了起来。 喜欢下棋的人,看到精妙的棋局和强劲的对手就会有些手痒,恨不得赶紧去杀上一盘,范飞自然也是这样,见这老头轻视自己,恨不得马上代替许逸凡去痛宰他一局。 “哦?那你帮我下几手吧,我要去解个大手,憋死我了……”许逸凡挑了挑那几根白色的寿眉,有些焦急地说道。 “啊?这样不好吧?这位大爷是?”许逸凡的话正中范飞的下怀,不过他也推辞了一句,同时再次看了看那个老佣人,不动声色地问道。 “哦,他叫齐木格,是我的一个棋友。他这人不喜欢说话,你就叫他木老头就行了。”许逸凡呵呵一笑,站起身来。 “哦,齐爷爷,你不介意我帮许爷爷下几手吧?” 范飞笑呵呵地答了一句,心中却暗自警觉起来,因为他忽然想起了丁诗晨那个叫齐风的保镖…… 齐风姓齐,这个齐木格也姓齐,他们同属丁家,俩人之间会是什么关系?父子?爷孙? 这个木老头怎么会来得这么巧,偏在自己赴宴时跑到这来下棋,而且看上去还会在这吃饭,这其中有什么奥秘? 难道他是为了探听那枚黄金钻戒的消息而来? “坐下来,好好下,别输掉了,我可是下了赌注的。” 范飞正转着心思,许逸凡已一把将范飞按倒在沙上,犹豫了片刻后,忽然又说道,“算了,这座位就卖给你了,输了赢了都算你的。” “多少钱一局啊?”范飞扬了扬眉,有些警惕地问道。 …………………………………………………… (书友“齐木格”提供的龙套“齐木格”出场。今晚出差,书评区就等我15号或16号回来后再回复加精华了,见谅。) 第九十四章 兵行险招 “五毛。”许逸凡扔下两个字,然后笑呵呵地直奔卫生间而去。 听说这盘赌局只有五毛钱的彩头,范飞微微一笑,当下更不持异议。这年头,五毛钱实在是没什么用,连个一次性打火机都买不着,不过小赌怡情,有个胜负的彩头多少倒也还有点刺激,可以让这些老头们娱乐娱乐。 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的齐木格也没有异议,径直下了一步棋。 范飞对这局棋很熟,因此略一沉吟,就很快地应了一着。 “范飞,你先下着棋,我正在电脑上打牌,一会出来陪你。”这时许静也从书房里跑出来了,风风火火地对着范飞嚷了一句,又急匆匆地跑了回去,并把房门带上了。 范飞眉毛微微一皱,心里顿时有些疑惑了。因为他的听力很好,所以在电视声、厨房的炒菜声和沉重的关门声中分辨出了一声很轻微的“咔嚓”声----许静竟是将房门反锁上了。 范飞既然上门来做客,身为女主人的许静竟然一直到现在才出来迎接,本来就让他觉得有些怪异,所以才赶紧听了听房间里的动静,然后便听到了这声很难察觉的锁门声。 这么一来之后,范飞眼睛看着棋盘,却是竖着耳朵倾听着房间里的动静,听了一会之后,他脸上的表情便略有些古怪了 齐木格沉吟了很久,直到两分钟后才动了个子,看他那谨慎劲,倒像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见齐木格动了子,范飞才回过神来看棋,他本来想顺手应上一招,但他忽然觉得齐木格有些过于谨慎了,两分钟才落上一子,似乎有点妖异,于是再次认真地看了看整个棋局。 看了一会之后,范飞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又多看了一会,范飞的脸色微微一变。因为他忽然现自己最左边一个红兵的位置有些不对,往右边多走了一步,和标准的残局不一样,而就是这个细微的改变,使得这局残局的形势有了微妙的改变! 范飞看到这盘残局时,棋已下了一小半,所以仓促一瞥间,他也没注意那个刚过河的红兵位置会有这么一步之差。 而现在,按照既有的套路演化下去,这个红兵就会在关键时刻挡住自己的炮,这明显会是一着臭棋,而之后的局势中,这个红兵便会在两个关键时刻挡住自己的两个炮路,它就像一把钝刀子一样,会慢慢地割着自己的肉,最终让自己以微弱劣势输掉这盘棋,可谓一着棋错,满盘皆输。 而范飞原以为齐木格下错的那步棋,也因为这个红兵的位置变化而变成了一招妙棋。 虽然这个红兵的位置现在还完全停留在博杀的中心区外,看不出有多大影响,但范飞现在的推算能力何等厉害,一旦现这个红兵不对,左推右算之下,只用了一分多钟,就已经推算出了后面的局势。很快,他又舍弃掉标准的套路,试着用别的招数去应付,于是他又用了两分多钟,把后面的几十步棋和十余种变化都一一推算出来…… “你比我还慢。”齐木格忽然微笑道。 这是齐木格今晚说的第一句话,只是他的声音轻飘飘的,还有些沙哑,显然是中气不足、体弱多病的主。 他木讷的神情在这一刻终于有了一丝改变,带上了一丝笑容,而笑容里又藏着一丝狡黠,就像看到了一只肥鸡的老狐狸。 “你厉害。” 范飞是个干脆的人,既然推算了几分钟都没想出破解之道,也就不再纠缠,很光棍地认输了,并掏出钱包,摸了个一块钱的硬币出来,笑道,“不用找了。” 齐木格见范飞下了一步棋之后便爽快认输,略有些诧异地看了范飞一眼。 这一眼不再是轻蔑,而是带着些许玩味。 看了范飞一会之后,齐木格又低下头去,静静地看着茶几上那枚硬币,半晌才咳了一声,叫道:“老九!” “来了。”许逸凡立即神奇现身,从厕所里快步走了出来,笑眯眯地说道,“下完了?” “他认输了!”齐木格指着那枚硬币,表情古怪地说道,“他还说,不用找了……” “哈哈哈……”许逸凡就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了?”范飞疑惑地问道。 “小子,我们说的五毛,是指五万!”许逸凡半晌才收住了笑声,悠然说道。 范飞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一变。 五万?我靠,原来许老头这无赖竟在这里等着我,竟然设了个很无耻的圈套,想用这局棋吞掉我那五万酬金! 老虎不威,你还真以为我是病猫? 但就在范飞正想火时,他耳朵忽然微微一动,又听到了一点动静。 转念一想之间,范飞便压抑住了内心中的怒火,笑眯眯地问道:“五万韩币?” “呃……”许逸凡似乎没想到范飞会有这一问,愣了一小会后才正色说道,“当然是人民币!” “和你许诺给我的报酬一样,都是人民币?”范飞追问了一句。 他已经看出了许逸凡是个无赖,自然就要借着许逸凡这个话头敲钉转脚,否则许逸凡要是把那五万报酬转口变成韩币,这份报酬就只能值几百人民币了……而如果现在许逸凡就耍赖的话,大不了和这盘棋抵销掉,自己至少不用赔钱。 人民币元约等于1?韩币,那么五万块也就只相等于三百块人民币…… “都一样。”许逸凡沉吟了一会,略有些含糊地答道。 “红尘呢?”范飞笑呵呵地问道。 “在阳台上睡觉。”许逸凡愣了愣,答道。 “那我就放心了。好吧,就当这五毛是五万吧。”范飞笑眯眯地收起了那枚一元的硬币。 要不是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范飞自然不会承认这五毛就是五万,只是现在他另有打算。 他忽然想起了看过的一本小说,好像是古龙的《七种武器》,其中也有类似的桥段,没想到今天竟然让自己碰到了这样的情节,不过故事恰好相反,自己不是那姓段的主角,有人变着法儿给自己送钱,倒是变着法儿坑自己的未来收益…… 想到这里,范飞心里颇有些哭笑不得。 “呵呵,这样很好,你欠木老头的也不用给了,我来帮你付账,咱们就抵销了!”许逸凡满脸轻松地笑道。 “等等!”范飞忽然伸手一挥,拦住了正要收棋的木老头,说道,“这盘还没下完。” “嗯?”齐木格不动声色地盯了范飞一眼,眼神竟隐隐有些锐利。 “这盘棋我有点小劣势,但未必输。如果是真的五毛钱,我自然不会下下去,那样没有高手风度,也浪费时间。不过既然是五万嘛,我总得搏一搏,是不是?再说了,我只是说让你不用找了,又没直接说这局我认输了。你可以理解为,要是我输了,就不用找了,不过我并没有正式认输,对吗?”范飞笑呵呵地狡辩道。 “也有道理。”齐木格想了想,慢慢地点了点头,“那就接着下吧。” “小子,你耍赖!”许逸凡有些着急地说道。 范飞直接无视他了。 于是这局棋继续下了下去。这一回,是范飞陷入了长考中,他一直想了十分钟,期间一连抽了两根烟,眼神也眯得很厉害。 齐木格也不急,等了两分钟后,便悠然地扭头看起了电视, 许逸凡则搬了张椅子坐在一旁看着,一副生怕范飞偷偷动子的德行,还不停地催促范飞快走棋。 “急什么?这可是一盘很大的棋,价值五毛!” 范飞淡淡地说了一句,就再次无视他,全身心地投入到紧张的思索中去。 这是价值五万元的一盘棋,如果赢了,今晚就可以拿走十万…… 想到这里,范飞无比地兴奋起来,并开始催眠自己。 “我是国手,我是象棋大师!再危险的棋局,我都一定有办法去破解,有办法起死回生!” 范飞用催眠术将自己的推算能力逼到了极致。在十分钟内,他设想了无数种方案,最后终于打定了主意,决定来一招混水摸鱼。 “马四进三!” 范飞忽然微微一笑,抬手走了一步马。 “嗯?剑走偏锋?”齐木格回头一看,脸色忽然有点变了。 “小心!”许逸凡看了一会棋局,惊呼道。 “观棋不语!”范飞赶紧说道,“如果你支招,这局就算你们输了。” 许逸凡无奈地闭上了嘴,满脸紧张地看着齐木格。 范飞这招是一步不折不扣的险棋,也是原来的套路中没有的一步棋,正是兵行险招。 这一回是齐木格陷入了长考中,三分钟后才小心翼翼地应了一招。 范飞这回应招很快,十秒钟后,就回了一手。 接下来,齐木格的棋下得越来越慢,而范飞则下得越来越快,不断地兵行险招。 一番拼杀之后,范飞的棋子几乎都拼光了,但范飞的两个红兵却不动声色地把黑棋的老将给逼到了绝路上。黑棋虽然还有不少火力,但竟是君王掩面救不得。 齐木格脸色木讷,半晌作不得声。 “这臭小子,居然起死回生了。”许逸凡悔恨地嘀咕道,“唉,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嘿嘿,得来全不费功夫,十万块就这么到手了……范飞脸上不动声色,心底里却笑得十分愉快。 ……………………………………………… (出差前的最后几分钟赶完这章,来不及检查了,以后再检查,修改,将就着先看吧。) 第九十五章 老佛爷 “这盘不算,重新下。”许逸凡眼见这盘输定了,竟然一伸手,把棋盘拂乱了。 “许爷爷,你这就是耍赖了,这好像不妥当吧?”范飞愣了愣,想了一会后,却居然没有生气,只笑眯眯地说道。 “耍赖?我就耍赖了,怎么样?”许逸凡眼睛一翻,大刺刺地问道。 “不怎么样。”范飞叹了口气,笑道,“你是许静的爷爷,许静是我的同学,我还能怎么样?认栽呗。” “认栽?你的意思是……你不要这五万赌金了?”许逸凡脸上的表情忽然有些古怪,似乎很吃惊。 “许爷爷,赌博这种事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靠赌博赚来的钱也不光彩。我只是不想输,因为我没那么多钱,输了也拿不出五万来,同时我也不想被你们当成菜鸟戏弄,所以就硬着头皮下完了这局棋,侥幸赢了,这倒是给了我个不要轻易赌博的教训,我还该谢谢你。”范飞笑呵呵地说道。 “好小子,有点气量!”许逸凡竖起大拇指夸了一句,然后又追问道,“那我那五万酬金,你也不要了吧?” “那笔钱嘛……你就看着给点吧。我第一次帮人找东西赚钱,给我个彩头钱,我倒也不会拒绝。”范飞一反常态地笑道,颇有些视钱财如粪土的慷慨劲。 “好,要多少你就自己拿吧。”许逸凡很爽快地从桌几上拿出个不起眼的黑包,拉开拉链,从口袋里掏出五叠钞票扔在桌面上。 这叠钞票都是百元大钞,也没拆封条,正好是五万元整。 范飞拿起一叠钞票,略略沉吟了一下,从中间抽出了五张百元大钞,然后把剩下的钱一推,笑道:“就收个百分之一意思意思吧,够了。” 许逸凡脸色微微一变,脸上的神情既诧异又惋惜。 齐木格一直没插话,只静静地盯着范飞的脸,似乎要看出他的真实想法。 “五百太少了,你都收下吧。”许逸凡叹了口气,忽然把那几叠钞票推到范飞面前,说道,“据我所知,你为了找红尘这件事,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还受伤住了院,连住院费都是别人给你垫的,这五万你得收下,否则我过意不去。” “既然这样,那我就收一万吧!”范飞犹豫了一下,收下了其中一叠钱,把其他的又推了回去。 “都收着!”许逸凡哈哈一笑,扯开那个黑包的口子,在范飞面前亮了一亮,笑道,“其实我有的是钱,真不缺这点小钱。” 范飞往那个黑包里看了一眼,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那黑包看似不起眼,但里面全装满了一叠叠的万元大钞,估计里面有三、四十万。 “好吧,有钱才能生钱,这四万我先拿去创业,就算我借你的,以后一定还你。”范飞也不客套,答道。 许逸凡点了点头,坐到了沙上,同时看了一直没吭声的齐木格一眼。 “我洗手去。”齐木格站起身来,一头钻到了卫生间里。 “小子,实话告诉你,我的钱可不比丁易少,而且我觉得你很投老夫的胃口,干脆你做我的孙女婿吧?”许逸凡忽然把包扔到了范飞怀里,在范飞耳旁低声笑道。 “不可能。”范飞被吓了一跳,赶紧把包推了回去,正色道,“许爷爷,你孙女既不喜欢我,也不适合我。我和丁诗晨两情相悦,我也只喜欢她。” 许逸凡听到这句话后,脸上的表情很失望,过了好一会才淡淡地说道:“丁家是个马蜂窝,你别去碰。他们也不会接受你的,你如果再去纠缠,丁易那小子会杀了你!” “他想杀,我就让他杀。”范飞淡淡地说道。 “何苦呢?你这是飞蛾扑火,你们之间根本就不可能的。别吊死在一棵树上嘛。天下的好女孩多的是,我孙女就不错。她人长得漂亮,又能干,身材也好。”许逸凡不甘心地劝说道。 “你孙女确实不错,不过……我心里已经有人了。”范飞微微一笑,答道,“就算是飞蛾扑火,也没什么的。人如果年轻时连这点坚持都没有,还能做什么大事?许爷爷,咱们别说这事了,行不?许静要是知道你这些话,也会很不高兴的,她是个有自尊的女孩,也已经长大了,她的事也不该由你决定。” “好吧,不说这个了。”许逸凡沉默了一会,果然转移了话题,却再次把包扔到范飞怀里,淡淡地说道,“只要你把我要的东西还给我,这钱就都是给你的。” “九爷,那东西不是你的,我要交到它的主人手里。”范飞明白许逸凡在说那个戒指,于是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丁家的老仆人齐木格就在这套房间里,而且说不定就在卫生间里偷听着这番对话,许逸凡此刻却忽然要赎回那个戒指,这更让范飞怀疑这是丁家设的一个局,于是打起所有精神应付。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九爷吗?”听范飞忽然改了称呼,许逸凡淡淡地问道。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逢十减一,所以你叫九爷。”范飞略想了想,笑道。 “我只听过逢十加一,什么时候有个逢十减一了?”许逸凡听出了范飞话中的含义,苦笑着看了看自己缺了个食指的右手,说道,“好吧,看来你已经知道戒指的主人是谁了,为什么不早点交回去?” “我现在没有机会进丁家,我怕他们会把我乱棍打出来。”范飞苦笑道,“我还是再等等吧,等到丁诗晨和她家里人交涉完,我再把戒指给丁诗晨。” “让我转交不行?”许逸凡皱眉道。 “这事你出面不合适,那个戒指,我也只能交给丁诗晨。”范飞坚定地答道。 “我为什么不合适?”许逸凡挑了挑寿眉。 范飞没有答话,只再次抬起右手,将食指屈曲了起来。 “你是怀疑……我唆使红尘偷了这个戒指?”许逸凡顿时恍然大悟。 “难道不是吗?”范飞反问道。 “原来是这样……”许逸凡沉默了半晌,忽然伸手在范飞的肩上轻轻一拍,然后站起身来,往书房走去。 他重重地咳了一声,敲了敲门,门就迅开了。而许逸凡走进去后,门又被反锁上了。 范飞静静地看着电视,脸上挂着微笑,心里却很紧张,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不一会,齐木格也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了,走进了书房里,书房的门也再次关上了。 红姨从厨房里出来看了看动静,也搬了张小凳子,坐在一旁陪范飞看电视。 “红姨,他们还不出来吃饭?”范飞明知故问。 “等等吧,他们或许有点事情商量。”红姨微笑道。 过了约有十多分钟,书房的门才忽然打开,一个白苍苍苍的老太太在许静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许逸凡和齐木格则跟在她们的身后。 这老太太大约七十多岁,头都白了,脸上的皱纹却并不太多,气色也比较好,显然保养得还不错。她右手里捏着一串白玉做成的小佛珠,边走边一颗一颗地数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她的五官很精致,年轻时应该是个美女,也和丁诗晨有些相像。 她走出书房后,看了几眼范飞,脸上的表情便有些失望,微微地摇了摇头。 “红姨,她是?”范飞有些惊讶地看了看这老太太,对着红姨低声问了一句。 红姨看了看那老太太,没有吭声。 “小伙子,你能猜到我是谁吗?”老太太忽然开口道。 范飞仔细地看了一眼老太太,忽然脸色一变,赶紧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说道:“您是丁诗晨的奶奶吧?” “嗯?你怎么猜到的?”老太太的眼睛微微一眯。 她这句话,便直接承认了她果真是丁家的老佛爷,丁易的母亲柳玲。 “诗晨说过,她有个这世界上最慈祥的奶奶,还喜欢吃斋念佛和做善事。我一看你这满脸慈祥的样子,手里还捏着一串佛珠,就猜想你是她了。”范飞微笑道。 “嘴倒挺甜。”柳玲淡淡一笑,说道,“就这些?” “还有一点原因,你和诗晨也长得有些像,尤其是鼻子。”范飞微笑道,“还有,我刚才在你们家门外溜了一圈,想见见诗晨住的房子是什么样的,凑巧就看到了这位齐爷爷。您既然和他一起出现在许静的家里,自然就是有渊源的了。再说我听说许家和您关系不错,就这么猜了一下,侥幸猜中了……” “果然有点小门道。”柳玲脸上的笑意深了两分,又问道,“知道我来这的目的吗?” “您是想来看看……能让您孙女儿动心的男人是什么样的吧?”范飞沉吟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 “没错,我来这里,就是想看看能让我家诗晨当着几百号人的面大哭一场的娃娃是个什么样。”柳玲走到范飞面前,再次仔细地打量了他几眼,微笑道,“知道你给我留下了什么印象吗?” “不知道。”范飞有些忐忑地说道。 事实上,范飞早就知道了书房里有这么一位老太太的存在,也早就从许静和她的交谈中知道了她的身份,所以他才有了这么一反常态的行为,也破例地十分慷慨起来。 因为他曾听丁诗晨说过,这世上唯一能管住丁易的,或许就只有她这位神秘的奶奶。她奶奶柳玲平时不喜欢多话,也不喜欢管事,整日里吃斋念佛,但丁易很听她的话。当年丁易想让女儿去明珠市上小学,丁诗晨却不想离开家乡,于是求了一回柳玲,柳玲只说了一句“让我孙女儿留下来陪我这个孤老太婆”,丁易就再也没有提过让丁诗晨转学的事,正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所以范飞知道柳玲也在许家的书房里后,就一直仔细倾听着她的动静。只是柳玲一直很沉默,只偶尔说上一句话,所以范飞也无法判断她的想法,只是想尽量在下棋前后表现得更好一点。 他想柳玲是个特有钱的主,应该不会对金钱斤斤计较,所以肯定讨厌太小气的人。正因为如此,范飞才对那本来可以到手的十万元浮云了,甚至对许逸凡那几十万的诱惑也无视了。因为他想竭力表现出自己的大方,自己的宽广心胸,还有对丁诗晨的一心一意。 从投入产出比来看,范飞相信这样是明智的。 只是这些事到底做对没有,他此刻心里仍然没有多少底,因为柳玲虽然事后听了齐木格和许逸凡叙述的整个经过,却始终只是“嗯嗯”地应着,没有表过一句态。 而丁诗晨也说过,她***想法总是有些古怪,往往不能用常理去揣度。 而现在,就是这位老佛爷表态的时候了。 她的一句话,或许就能决定范飞和丁诗晨的未来。 所以范飞才会觉得忐忑不安。 …………………………………… (新的一周,求票求收藏。) 第九十六章 男儿无丑相 因为想讨好柳玲,范飞刻意表现出了自己的心胸和气量,心中肉痛、脸上轻松地让出了九万块。但他绝对没想到,这老太太接下来说的那句话,却将他刚才苦心经营的一切都碾为粉碎,碾得尘归尘,土归土。 “你长得太普通了,一点也不帅,甚至有点丑。”柳玲有些尖锐地说道。 靠,这就是老佛爷对我的印象?范飞顿时欲哭无泪。 他忽然想起了一个故事:一位富翁决定在三个女朋友中挑选一个当老婆,于是给了她们三人各五千块,想看看她们会否持家及对自己的感情如何。第一个女友把五千块全买了性感的衣服,第二个女友把五千块全给富翁买了衣服,第三个女友花了两千块给自己和富翁各买了一件衣服,把剩下的三千块存了起来。最后富翁选了第一个女友做老婆,因为她的胸最大…… 男人总是很在意女人的胸部大小,女人则总是很在意男人是否够帅够酷,这几乎是真理,就连这位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在为孙女儿挑选男友时,最在意的竟然也是脸蛋…… 在脸蛋面前,什么气质啊,才华啊,思想啊,学识啊,心灵美啊……通通都是浮云。 这一刻范飞的心里很有挫败感。 他知道自己确实不帅,而这恰恰是他最无力辩驳的,老佛爷直接点中了他的死穴。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指禅? “开饭了。”柳玲说完那句话后,就径直走向餐厅。 “奶奶,男儿无丑相!”范飞忍不住脱口说了一句。 听到这七个字,柳玲的脚步顿了顿,然后继续往餐厅走。 红姨从柳玲出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跑到了厨房里,手脚麻利地热起饭菜来。柳玲刚走到厨房,红姨就把一大碗上面盖着些青菜豆腐之类素食的饭捧到了她面前。 柳玲仔仔细细地闻了闻那碗饭,确定没有油腥之后,才点了点头,坐在了餐桌的席上。 “吃饭了。”红姨招呼了一句,然后从一个蒸笼里取出都还是热腾腾的十多份菜,一一放在不大的餐桌上,不一会便放得满坑满谷。 范飞硬着头皮坐了上去,许静挨着他坐下,几个人把餐桌围得满满的。 “今天菜不错,喝几杯吧。”许逸凡给范飞、许静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还另外取了个酒瓶,给柳玲倒了一杯。 柳玲也不推辞,悠然地抿了一口小酒,然后吃了块豆腐,之后又抿了一口,再吃了一根豆角,把范飞看傻了。 这老佛爷不是敬佛吃素的么?怎么也不避开众人的大鱼大肉,就坐在餐桌这吃饭,甚至还喝起酒来了? “是素酒!”许静横了正看着柳玲呆的范飞一眼,为老太太辩护道。 “只是借口,其实我就是戒不了这一口。”柳玲忽然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说道,“就像你说的男儿无丑相,也是一种借口。” 范飞苦笑一声,也不为自己辩护,只埋头扒饭。 在这个人老成精的老佛爷面前,范飞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还是少说几句为好,多说多错…… “小子,多吃点菜吧,小玲既然肯出来见你,就很说明问题了。”许逸凡喝了两杯酒,脸就红了起来,见到范飞愁眉不展的样子,忍不住说道。 范飞听到“小玲”这个字眼,忍不住抬起头,惊讶地看了许逸凡一眼,又看了柳玲一眼。 “老九,你叫我什么?”柳玲头也没抬,自顾自地扒饭。 “哦,对了,还差点东西。”许逸凡拍了拍额头,对着坐在他对面的范飞伸出手来,喝道,“小子,拿来!” 范飞微微一愣,顿时想起了丁诗晨说过的“赌局”二字,并隐隐猜到了什么,于是赶紧从裤袋里掏出那个黄金钻戒,放到了许逸凡手心里,说道:“不好意思,我现在才猜出点真相。恭喜,恭喜!” 这个戒指是范飞出门前好不容易才从吕恒处抢来的,为的就是今晚见机行事,没想到居然派上了大用场,成全了一桩好事。 “小玲,戒指我已经偷到手了,我们的约定也该兑现了吧?”许逸凡顿时喜笑颜开,也不理会范飞,只讨好地对柳玲说道。 柳玲微微地叹了口气,放下饭碗,伸手从许逸凡手里取过戒指,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摸了又摸,然后面无表情地放在了桌上。 许逸凡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饰盒,小心翼翼地打开,然后放在了柳玲面前。 那也是一枚黄金戒指,不过上面并没有镶着钻石,看起来也有些旧了,似乎值不了几个钱。不过柳玲略为犹豫了一阵,还是不动声色地收下了,和那个黄金钻戒一起,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见柳玲收下了戒指,许逸凡顿时笑得连牙齿都看不见了。 “美得你!”柳玲瞪了许逸凡一眼,那一眼中竟带着一些风情。 范飞和许静等人赶紧低头扒饭,不去看这两个老家伙的眉来眼去。 齐木格却忽然抓起酒瓶,倒了一大杯酒,仰着脖子一口灌下,脸上的表情十分沧桑。 范飞终于想明白了这个赌局的内容是什么,也想明白了丁易为什么对许逸凡那么敬重。自然,他还想通了另一件事----在这个戒指的问题上,丁家其实没对自己布局,一切只是巧合和自己的臆想。 想通这一节,范飞顿时胃口大开,风卷残云地收割着那些大鱼大肉。 “注意点素质!”许静忍不住鄙视道。 “男人吃饭如虎,女人吃饭如数。”心情大好的许逸凡为范飞辩护了一句。 之后,柳玲一声不吭地吃完了这顿饭,然后便和齐木格起身告辞。范飞福至心灵地提出要送一送柳玲,柳玲也没拒绝。 范飞搀扶着柳玲,一步步地往丁家走云,齐木格则远远地跟在了后面。 “范飞,你这人穷归穷,但还有点骨气,有点心胸,还有点机灵,我觉得你还行,和诗晨也相配。” 柳玲一声不吭地走了半晌,直到走到一个僻静处,才忽然开了口,“你说的男儿无丑相,是对的!” 见老太太终于肯定了自己,范飞顿时感激得想哭,一连声地说了几句“谢谢奶奶”。 “更重要的是诗晨死心踏地地喜欢你,再三地求我。古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拆一家亲,我也想成全你们。不过诗晨是丁易那家伙生的,是他的女儿,总还得让他同意才行,我也不能作主。” 柳玲接着说道,“我听过你说的腰缠万贯,也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儿子有几个小钱,几辈子也花不完,他用不着嫌贫爱富……只是你的性格有大缺陷,所以他对你很不满意,觉得你和诗晨不适合,和她在一起会害了她……” “什么缺陷?”范飞心中一凛,赶紧问道。 “你自己不知道?”柳玲轻咳一声,反问道。 范飞挠了挠头,有些迟疑地说道:“是不是我不够冷静?遇事喜欢冲动?” “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吧……不过我儿子到底在哪些方面对你不满意,我也不全知道,他也没都对我说透。不过你也别气馁,年轻人谁能没点缺陷?就像我说的你长得太普通一样,从后代的角度看,当然是不好,不过我们这些过来人,更看重一个男人内在的东西,能文能武,有才华有能力,心眼也不小,就足够了。从这点来说,男人无丑相是对的,你也说服了我。” 柳玲忽然微微一笑,慢吞吞地说道,“所以我会尽量帮你一把的,既然老九那糟老头子都能来追我,你为什么不能追诗晨?明晚六点,你来我们家吃晚饭吧,我儿子和孙女明早从西藏飞回来,那时也该到家了……” “谢谢你,奶奶。”范飞感激地说道。 “你能把‘您’变成‘你’,又能叫我声奶奶,也算是缘份了。”柳玲微笑道,“好了,我很少说这么多话,也说累了,今晚的缘份就到此为止了,留步吧。” “奶奶,你慢走。”范飞赶紧松开了手,等着齐木格赶上来。 “你那五万没亏。”柳玲忽然又狡黠一笑,低声补充了一句,“木老头是教诗晨咏春拳的师父,他也有投票权的。” “啊?”范飞惊讶地看着那个脸色腊黄的病老头,顿时想起了“真人不露相”这几个字。 要不是他用异能听到了些动静,今晚说不定又得冲动,那么不但要被齐木格修理一顿,还会坏了大事。想到这里,范飞心里庆幸不已,也暗自警惕起来。毕竟异能这东西虽然好用,但如果太依赖异能,也会丧失自己的判断能力,听风就是雨,钻进别人的圈套,而且往往会忽略很多重要的细节,比如老佛爷为什么会要一个病老头当贴身保镖…… 目送柳玲和齐木格离开后,范飞赶紧又返回到许静家。 许逸凡早已在等着他了,桌上重新布置了几碟菜,还有一壶十五年陈酿的酒鬼酒。 “小子,你成全了我一桩美事,我也就帮你一把,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说给你听,解了你心中的疑惑。”许逸凡开门见山地说道。 “好,谢谢九爷。”范飞赶紧坐了下来,又看了看四周。 “静静和她红姨出去散步了,这屋里就你和我。”许逸凡端起一杯酒,和范飞碰了一下杯,笑道,“今晚咱爷俩可以喝个够,你喝醉了就睡这。” “好。”范飞微微一笑,也是一饮而尽。 “我和柳玲是师兄妹……”许逸凡挟了个花生米送进嘴里,开始说起了一段往事,让范飞听得唏嘘不已。 第九十七章 蟑螂,戒指,贼王往事 据许逸凡所说,他以前确实学过偷窃之术,也确实小小年纪就当过贼王,不过那都是解放前的事情了。他和柳玲都是孤儿,那时被明珠市的一位贼王收留,传授了满身的技艺,五岁时便开始练习从热水中双指夹肥皂,七、八岁时便练得一手妙手空空的好本领,经常捧着一篮子花和一叠报纸,借着卖花卖报的掩护,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那些汉奸、高官、富商身上捞取不义之财。 到了十四、五岁时,许逸凡和柳玲已成为明珠市的小贼王,出手几乎从不落空。那时明珠市已快解放了,正是时局动乱之时,柳玲和许逸凡的贼王师父也死在了一次意外中,他们俩师兄妹便相依为命。日久生情,许逸凡深深地爱上了柳玲,并买了一枚黄金戒指,准备送给柳玲当定情信物。 但这时,柳玲却喜欢上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便是丁易的父亲丁畏。 丁畏有一身好武艺,人也长得阳光帅气,和柳玲在一次事件中一见钟情之后,俩人便堕入了情网,让许逸凡吃醋不已又无可奈何。柳玲始终把许逸凡当成哥哥,也觉得当贼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对同是小贼王的许逸凡始终产生不了太深的感情,并与许逸凡约定再干几票就从此收手,分道扬镳。 柳玲当时是想攒上一大笔钱,然后和丁畏一起移民去美国,不料就在他们最后一次合伙对一个富商家中行窃时,柳玲意外失手,触动警铃,被富商的保镖当场逮住,打了个半死,并要砍她的手。关键时刻,许逸凡从暗处显身,冲上前去,跪在地上求饶,说柳玲是他教唆来偷钱的,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宁愿用自己的双手来换柳玲的一只手。 那富商倒也有几分来头和气量,见许逸凡这么讲义气,也就同意下来,而且没把许逸凡的整只右手砍掉,只斩了他一只食指作为惩戒,让他今后偷不了别人的钱包。 这次变故之后,柳玲对许逸凡十分愧疚,却没改变主意嫁给他。因为柳玲那时早已对丁畏以身相许,并约定了成婚的日子,只好提出和许逸凡平分这么多年来积累的赃物,并多给许逸凡分一笔,让他从此不用再依靠偷窃为生。 许逸凡当时满口答应,随后却没拿一分钱便独自飘然远去,从此不知下落。 等柳玲把身上的伤养好之后,明珠市便忽然被解放了,柳玲无法再移民,只得和丁畏离开了明珠市,来到武昭县结婚,并隐姓埋名地过着小日子。柳玲先后生下了丁繁和丁易两个儿子,并用以往积攒下来的这笔钱维持着生计,暗中经营着家产。只是因为割资本主义尾巴的政策太厉害,他们一直没敢露富,最终将一大笔黄金给埋在了地下,各自在肉联厂和供销社找了份工作,过着相夫教子的平静生活。当然,柳玲也会时常想起对他情深义重的师哥许逸凡,并曾暗中托人寻访他的下落,却始终没有得到消息。 直到改革开放后,丁畏和柳玲才把这笔钱逐渐地取了出来,想着方法转了些手,然后大多用于房地产投资。 那时的房子和土地都很便宜,柳玲和丁畏也只求保值增值,为丁繁和丁易留下些不动产,结果暗地里也不知在全国各地买了多少房子和土地,甚至还在深圳办了一家工厂,让大儿子丁繁经营。丁繁很有经商天才,没多久就把厂子办得风生水起,还在深圳买了些房产和地皮,十多年后便因为深圳的迅崛起,这些房产和地皮大大增值,丁繁一举成为级富翁。 柳玲的小儿子丁易则从小便跟父亲丁畏学了一手好武艺,很向往传说中的江湖生活,也很有闯劲,高中读完后就不肯上学了,带着一笔钱只身去了东北,在那时独自闯荡了一阵,摔过几跤,慢慢地学会了成熟,还认识了不少朋友,也终于在强手如云的大东北站稳了脚跟。 这时,柳玲才把剩下的黄金都换成钱,汇给了丁易,之后丁易便开始了资本运作之旅,开始与国有大工业企业合作。在他的哥哥丁繁的远程指导下,丁易开始玩收购国有公司后高价转让给私人老板这些路子,不久就混得风生水起,几年后了大财,还娶了个漂亮老婆,生下了儿子丁远洋和女儿丁诗晨。 后来丁易便回明珠市搞了家大房地产公司,趁着国内房地产刚启动之际,连续开了明珠市和武昭县的二十多处房地产,资本积累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而武昭县最贵最好的小区怡香园也是丁易开的,并为自己家里建了一个匠心独运的小别墅群。 之后,丁易还回武昭县买下了一个大煤矿和一个稀土矿,开始实行事业转型,可谓日进斗金,在县城里和明珠市都算得上是屈一指的富商之一了。 丁易还一直把儿子丁远洋带在身边,培养他的经商才能,准备日后有一天把大权交出去。 但美中不足的是,丁易的父亲丁畏只活到了六十多岁便因为癌症过世了,从此柳玲就孤身一人过着日子。而就在丁畏过世的前几天,丁畏知道自己已活不了多久了,便让丁易从国外订购了一个价值十多万元的名牌钻戒,在他们45周年的“蓝宝石结婚纪念日”送给了老伴柳玲,说他活不动了,也肯定等不到金婚纪念日了,让柳玲在他去世后再找一个老伴安度晚年,从不轻易流泪的柳玲那天哭得稀里哗啦,坚决表态,说自己绝不会再找老伴,让丁畏先放心地走,自己等丁家最小的丁诗晨也成家生孩子后,就来天上陪他。而在丁畏死后,柳玲也果然信守自己的承诺,独自一人过着日子。 丁易也还算个孝顺的人,他们两兄弟能有今天的成就,很大程度上也依赖于柳玲当年给他们的启动资金和先知先觉买下来的那些地皮、房产,所以丁易对母亲柳玲一直非常感激。他本想把母亲接到明珠市,但柳玲一心要守着老伴的坟墓,不肯离开故土,重新回到自己当年当贼王的地方,因此丁易只得把女儿丁诗晨继续留在老人的身旁。 而就在这时,许逸凡忽然出现在了丁家,并遇到了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柳玲。虽然事隔数十年,但两位老人都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顿时百感交集。 一番长谈之后,柳玲才得知许逸凡这几十年来也经历了不少坎坷,而且他的老伴就是武昭县人,所以近年来一直隐居在老家武昭县的郊区里。这时许逸凡的老伴也已去世,他的儿子和儿媳都在省城当公务员,孙女许静也在省城读书。许逸凡独自生活了一阵,只每日里在县城里找人下棋解闷,倍感孤单。后来许逸凡偶然认识了棋艺不错的齐木格,并应邀来找他下棋,不料在丁家意外地遇到了柳玲。知道了种种往事后,许逸凡不禁大为感慨,两人就共同生活在同一个县城,竟然事隔这么多年后才重新见面,这个小圈子说小也小,说大也真大,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这之后,许逸凡冰封了几十年的情思便如枯木逢春,又重新活泛起来,并提出要和柳玲结伴。但柳玲一直抱着“从一而终”的老观念,也一直忘不了自己在丁畏临死前许下的独身诺言,于是婉言拒绝了许逸凡几十年后的再度追求,只同意俩人以老朋友的身份交往。 但许逸凡十分执着,甚至把自己郊区的那栋房子给变卖了,在怡香园买了一套二手房子,好和柳玲有更多相处的机会。他甚至吵嚷着让儿子把许静接到身边照顾他两年,给他送终,于是13岁的许静便从省城空降到了武昭县,也就有了爷孙俩养宠物的系列故事…… 而许逸凡让许静回来的一部分目的,就是让她接近丁诗晨和柳玲,帮自己完成*人生的最后心愿。而许静虽然一开始并不知道爷爷的这个目的,但在许逸凡带她去了两次丁家之后,便自然而然地和相同年龄的丁诗晨玩到了一起,不久就变成了形影不离的闺蜜。这样一来,许家和丁家的来往就更频繁了。 而在许逸凡连续几年锲而不舍的追求下,柳玲原本坚硬的意志也渐渐疲软了下来。丁易在回家看望母亲时,看出了母亲有些异常,也听说了有个糟老头在纠缠自己的母亲,顿时又惊又怒,于是私下里询问柳玲,说要不要由自己出面把许老头子赶出县城,甚至让他提前寿终正寝。柳玲听后大脾气,好好地训了儿子一顿,并把当年的往事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说当年若不是许逸凡舍身相救,她早成了一个没有手的残疾人,甚至已被那富商给当场打死了,她也很可能不会再和丁畏结婚,他丁易或许也就根本不会在这世界上出现了…… 丁易听后默然良久,最后和哥哥丁繁商量了之后,便让母亲随自己的心意处置,不再反对让许逸凡进入丁家。至于贼王不贼王的事,丁易说那都是五六十年前的事了,大可不必在意。 许逸凡见柳玲的两个儿子都不反对,也就底气更足了,屡屡动攻势,继续融化了柳玲心中的一些坚冰。在许逸凡的攻势下,柳玲最终半推半就地提出了一个要求,说只要许逸凡能拿出当年师父教的偷术,把她手上那个丁畏临死前送给她的黄金钻戒偷走,她就可以忘记那个独身的诺言,和许逸凡生活在一起,就当是命运的安排了。 许逸凡听后兴奋不已,满口答应下来。他原本以为这件事不难办到,但他年事已高,手脚已不太灵光,而且柳玲也是个中高手,身手也依然灵泛,而且对这枚戒指看得很紧,睡觉和洗澡都从不脱下,身旁还总是有保镖和保姆跟着,所以许逸凡瞄了一个多月,也始终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这时许逸凡得到了那只奇异的仓鼠红尘,于是把红尘作为秘密武器,开始处心积虑地培养红尘偷窃珠宝的能力,并找了枚外形差不多的黄金钻戒,整日里让红尘在笼子里把玩,甚至让它睡觉时含在颊囊里,以免偷错,这也就是范飞在红尘的笼子里和活动区域几次闻到一股黄金味的原因。 但许逸凡好不容易让红尘理解了他的意图之后,红尘仍然没办法偷到那枚戒指,因为柳玲从不脱下那枚戒指,红尘自然也不可能强行把戒指弄下来。 直到不久前,许逸凡才忽然想到了一个绝招,他知道柳玲最讨厌蟑螂,于是弄了一堆死蟑螂来,开始暗中训练红尘。 红尘开始也很不喜欢这些死蟑螂,所以许逸凡训练了好一阵之后,才终于搞定了红尘。 之后,红尘终于趁着柳玲在躺椅上午睡时,把一只蟑螂给弄到了她手上。柳玲被惊醒后,现手上的蟑螂,顿时恶心得想吐,洗了很多遍手之后,仍然觉得手上和戒指上有异味,于是把戒指脱下来,放在洗涤剂里泡着,然后在浴缸里泡了半个小时。等她从浴缸里起身里,便豁然现浴缸外瓷碗中泡着的那枚戒指不翼而飞了。 柳玲知道这事应该是许逸凡干的,顿时又怒又羞又喜,于是立刻去找许逸凡质问,而许逸凡听说后也是又喜又愁,喜的是戒指终于偷到手了,愁的是红尘得手后居然没有回家,所以他也没法完成自己的约定,把戒指重新交回给柳玲…… 许逸凡把这件事如实告诉柳玲后,柳玲顿时有些急了,派人在小区里查找红尘没结果之后,便向公安报了案,还把这件事告诉了丁易,让他想办法把这枚有重要纪念意义的戒指重新找回来,而吕恒也就是因为这个报案而知道了这枚戒指。 再之后的事,就与范飞有关了,他用灵敏的嗅觉找到了红尘和戒指,但之后生的一切,让范飞和许逸凡始料未及。范飞在去罗家的路上给许逸凡了短信,许逸凡立刻托人去公安局查吕恒的底细,之后又把这事告诉了柳玲和丁诗晨,于是有了后来的故事。 而现在,范飞终于交出了戒指,许逸凡刚才也就终于完成了约定,把自己的那枚黄金戒指送给了柳玲,这是他在解放前就买好并准备送给柳玲的定情信物,却在几十年后才被柳玲收下…… 而柳玲知道范飞要来许家吃饭后,也就先行来到了许家守株待兔,想看看范飞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甚至还让齐木格拎了几十万元大钞过来,并让许逸凡用丁易要杀他作威胁,用许静和金钱作诱惑,看看范飞会不会在威胁、金钱和美女面前动摇心志,还好,范飞的表现还算没让柳玲失望,她这才走出书房,来见了范飞一面,并给范飞指引了一条与自己孙女相厮守的路子,安排下了明天的饭局…… 范飞听后也是感慨不已,既为这段几十年的感情故事而感动,也为这枚戒指引的一系列故事而唏嘘。他也总算明白了丁诗晨与许静之间那种微妙的类似亲姐妹的关系,就是因为柳玲和许逸凡之间的微妙关系,而现在丁诗晨和许静更可以算是一家人了,也就是一对姐妹花了…… 只是听到许静一事竟然是一场考验,范飞就有些哭笑不得,觉得柳玲和许逸凡年纪也一大把了,做事却太幼稚。许静对于自己哪有什么吸引力?难道她的胸大,自己就会喜欢她?更何况自己刚和丁诗晨定情,怎么会去喜欢上别的女孩,这种考验有什么意义? 对于这一件事,是范飞在整个故事中唯一想不通的地方,不过他也知道,老人有时就和小孩一样,都是童心未泯,会想出做出一些很幼稚的事来,也不足为异,所以也没有想太多。 那一晚,范飞心事落下了一大半,于是敞开心怀,和同样心情大畅的许逸凡痛痛快快地边喝边聊,一直折腾了近一个小时。等到许静和红姨在街上逛了一圈回来后,现范飞和许逸凡都已是脸红脖子粗,互相勾肩搭背地以“老哥”和“老弟”相称。 许静顿时啼笑皆非,恨一得一脚把范飞踢出门外去。 ……………………………………………… (五千字大章送上,照例不拆成两章了。仍在出差,争取今天晚上能动身返程。 不定期重申这段话,让外站的兄弟们看一看,的兄弟们就无视吧---- 《潜能极限》已被买断,免费阅读到完本。提高本书的成绩需要点击、收藏和红票,还有大家在书评区或群里的意见和建议(每个书评我基本都会看和回复的,群里也经常冒泡聊天)。喜欢本书的书友,如果是在其他站看的本书,请帮忙来注册收藏、点击一下吧,您的举手之劳,能提高我的成绩,更能给我增加很多动力,进群交流起来也方便,拱手感谢,呵呵。) 第九十八章 只有小聪明,没有大智慧 “我的鼻梁会变得更高,眼睛会变得更大,眉毛也会变得更浓更正……总之我会变得很帅,变得很帅,变得很帅,比刘德华还帅……” 那晚从许家回来后,范飞躺在病床上,一边想着刘德华之类的帅哥相貌,一边反反复复地催眠着自己。 以往他曾把自己的心愿编成了几句押韵的顺口溜,比如“我会长得很快,变得更帅,智力变态、美女都爱”,每晚都要在催眠自己时念叨几句,想贪求全方位的展。而被老佛爷的那句“长得太普通”的话给狠狠鄙视了一下之后,那晚他便将全部精力放在了自己的相貌上,决心长成刘德华第二。 第二天一醒来,范飞便迫不及待地去镜子里端详自己的相貌,但左看右看之下,觉得除了左脸上那颗青春痘变得更大了之外,自己的相貌并无其他一丝一毫的改变。 “算了吧,丁诗晨喜欢的是现在的我,又不是什么刘德华。如果我真变成了刘德华那副模样,说不定老太太喜欢了,丁诗晨却认不出我了,也不稀罕了……呃,还是做原来的我吧,长相是天生的,何必去改变呢,更何况改变不了……心灵美,嗯,要淡定,要心灵美,还要自信,我觉得自己现在就挺帅的嘛,嗯,我现在很帅很帅,很有气质,我很有自信……” 范飞神神叨叨地在镜子前嘀咕了好一会,才终于洗漱完毕,从卫生间里钻了出来。 “咦?”一直等着用厕所的吕恒刚鄙视地瞪了范飞一眼,就有些愣住了,觉得有一点不对劲。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忽然变得很帅,很有气质了?”范飞兴冲冲地问道。 “帅你个头,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脸上流血了?喂,是不是刚才挤青春痘了……”吕恒扔下这句话后,就急匆匆地蹲到了马桶上,然后很舒服地感叹了一句,“呃,真舒服…… 范飞赶紧把厕所门关上,然后找了面小镜子看了看,现自己刚才挤青春痘时果然太用劲了,把脓血都挤出来了,只得郁闷地找了个创口贴贴上。 “吕大头,你觉得我性格中有什么大的缺陷吗?”范飞忽然想起柳玲昨晚说的那句话,于是嚷了一声。 “缺陷?你的缺陷就是太抠门了,太不成熟了,还不懂得尊老爱幼,上次为了两千块小钱,差点没把我掐死,我草!”卫生间里的吕恒当即嚷了回来。 范飞默然不语,他想起了许静和红姨昨晚送自己回家时,自己也问过许静同样的话,许静的回答却是“太大男子主义了”…… 吕恒和许静或许说得都对,不过这些就是丁易所说的大缺陷吗?自己的性格中到底有什么大缺陷,丁易心目中的标准答案又是什么呢? 这是一个拦路虎,如果不解决它,自己或许就永远跨不进丁家的大门,完不成*人生中的这次艰难飞跃。 范飞这时已把相貌问题完全抛到了脑后,他端坐在床上,仔仔细细地想了好一阵。 只是批评别人总是很容易的,而自我批评则总是很难的,总有一个声音在内心里为自己辩护,情商并不达的范飞艰难地想了很久,才总算想出了一点眉目。 之后,范飞便去了一趟龙凤餐馆,向韩龙和凤姨汇报了一阵昨晚的收获,让他们听得一愣一愣的。 之后韩龙便翻箱倒柜地找出了自己一直舍不得穿的一套名牌西装和皮鞋,让范飞换上。 范飞换上去后,现很合身,就是有些皱了。好在凤姨借了一个熨斗来,把整套衣服给熨平整了,又让范飞重新穿上,还给范飞配上了一件白衬衣和一条颜色有些妖的鲜艳领带。 “小伙子,打起精神来,要相信自己!丁易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他没权力干涉你和小丁自由恋爱!你理直气壮地去和他说,不要怕他!只要搞定了丁易,你就是千万富翁了,你师父我也就能跟着你小子吃香的,喝辣的了,以后我每天的工作就是数钱玩!”韩龙兴致勃勃地说道。 “鄙视,猪栏里的理想!”范飞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其实暖洋洋的,也充满了希望。 既然丁家的柳玲和丁诗晨都接受了他,丁诗晨的师父齐木格也没表示反对,现在就只剩下丁易这一关了,估计在老佛爷的帮助下,应该不会太难解决。 每个人都有不劳而获的理想,他也想沾沾丁家的光,从此过上“找个好丈母娘,少奋斗五十年”的美好生活。 如果真能从此达,对自己一直极好的师父和凤姨自然是要照顾的,范飞已经想好要让他们不再为开一间小餐馆而奔波了,直接给他们一大笔钱,让他们过上衣食无忧的幸福日子。 “喂,我徒弟帅吧?”韩龙满意地打量着焕然一新的范飞,得意洋洋地说道。 “如果右脸上也贴上一个创口贴,就更帅了,回头率也更高。”凤姨笑眯眯地说道。 “这叫不对称美,懂不?”韩龙怒了。 范飞这才想起自己脸上的创口贴,赶紧伸手去扯。 “不要!你这样更像个残兵败将,更容易让丁易有同情心,懂不?”韩龙赶紧制止了范飞的举动。 “那要不要在胳膊上打个绷带啊?”范飞郁闷地鄙视了师父一句,最终还是扯掉了那个有碍观瞻的创口贴。 那一整天,韩龙都在范飞耳旁喋喋不休,把一些为人处事的老经验反反复复地说给范飞听,又帮范飞仔细分析了丁易这种上位者可能存在的心态,还说了一大堆家长里短的事给范飞听,甚至包括婆媳之间应该如何相处,让范飞越听越迷糊,最后直接无视了。 在范飞的心目中,韩龙虽然比自己大了十多岁,但不过是个未婚大龄青年,对于这些家长里短,只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他认真地无视韩龙的唠叨,认真地继续思考自己身上的缺陷,并和韩龙、凤姨认真地讨论了一阵。 那晚五点半,韩龙破天荒地没呆在餐馆里,从朋友处弄了辆车把范飞送到怡香园,还再三叮嘱范飞不要把身上的衣服给坐皱了。那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就像送儿子去相亲似的,把范飞搞得哭笑不得,心里却也暖洋洋的。 这个国庆长假,范飞因为受伤了,便没有回家,只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假称学校要补课,等过一阵再回来看他们。范飞的姐姐范青也没回家,留在学校继续打工,所以范家还都不知道范飞受伤住院的事,所以范飞“相亲”的指导工作,自然就由半师半父的韩龙一力承担了。 “阿飞,一定要成功,一定会成功!”韩龙在范飞下车前,捏着拳头对他嚷道。 “嗯,师父你放心,我一定会成功的!过五关斩六将我都挺过来了,绝不差这最后一哆嗦!”范飞信心满满地说道,然后缓步下车。 当西装革履、穿着白衬衣、打着鲜艳领带的范飞出现在丁家时,齐木格正在院子里扫地。他看到范飞的第一眼就愣住了,然后赶紧对着范飞招了招手。 等范飞跟着齐木格走到僻静外时,齐木格轻咳一声,低声说道:“赶紧扯掉那条领带,衬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解开!放松一点,丁易不喜欢太拘谨的人!” “谢谢齐爷爷。”范飞恍然大悟地一把扯掉领带,递给齐木格,又解开了一粒衬衣扣子,然后跟着齐木格往最里面一栋别墅走去,同时强迫自己尽量地放松。 但不知不觉中,他的心情还是紧张了起来,毕竟这是关系到他终身幸福的大事,也是他鲤鱼跃龙门的关键时刻。 “齐爷爷,诗晨呢?”范飞边走边凝神倾听着四周的动静,却没听到丁诗晨的声音,不禁有些疑惑地问道。 “她现在不在家。”齐木格微叹一声,低声答道,“小子,打起精神来,好好应付,否则你或许就见不到她了!” 范飞心中一惊,正想追问,但这时已有其他保镖跟了上来,范飞就不好多问了,于是心情也就更加紧张起来。 齐木格和另两个保镖把范飞带到了书房里,老佛爷柳玲正躺在一张藤睡椅上打着瞌睡,一身睡衣的丁易则坐在一张老板椅上看着一本书。 看到丁易的这身睡衣,范飞就知道齐木格让自己扯下领带是对的,韩龙则是错的。 “丁叔。”范飞尽量镇定地轻声叫道。 “我们出去聊吧。”见范飞提前到了,丁易看了正闭目打瞌睡的母亲一眼,轻声说了一句,然后作了个手势。 范飞点了点头,没有吭声,就准备转身离开。 “不,就在这里吧!”柳玲忽然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懒洋洋地说道,“我睡眠不好,要是有人在我身边唠唠磕,我就会睡得很香。不过要注意,声音不要太大……” “好吧。”丁易苦笑着抬了抬手,示意保镖给范飞看座上茶。 丁易先是天南海北地和范飞轻声聊了几分钟,等到柳玲鼾声微起时,丁易便轻轻地站起身来,准备邀范飞出去谈。但就在这时,老太太的鼾声忽然停止了…… 丁易只得又坐了下来,苦笑了一声,并尴尬地向范飞摊了摊手。 “丁叔,你这是孝道,百善孝为先,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这些后生晚辈还该向您学习。”范飞微笑道。 丁易是武昭县的一尊大佛,而柳玲就是老佛爷。有老佛爷在这里现场坐镇,范飞相信丁易这尊大佛也不敢过份为难自己,所以赶紧用话稳住了丁易。 丁易微微一笑,显然是听出了范飞的用意,一时间也没吭声。 “好吧,说正题吧。很多人以为我看不上你,不让诗晨跟你好,是因为你穷,他们错了!” 酝酿了一会情绪之后,丁易脸上的笑容敛去,直接切入正题,“我也穷过,你就像年轻时候的我,有能力,还有满肚子的野心,绝不会甘心于久居人下,只要给你一点阳光,你就能灿烂。以后的你,或许比我还会更富有,更有能力!” 范飞默不作声地听着,没有插话,心里却也有点小得意,毕竟丁易肯定了自己的能力。 “我之所以阻挠你们,是因为我觉得你这孩子性格有缺陷,和诗晨不适合。昨晚老佛爷也跟你说过了,相信你也反思过了……”丁易继续说道,并忽然停下了话头,似乎在等着范飞接话。 “我知道,我的性格不好,只有小聪明,没有大智慧。”范飞平静地接上了丁易的话。 “说下去。”丁易微微一笑。 “我的智商还过得去,但情商还不行,容易被突然而来的情绪所控制,也容易冲动,容易热血,做事不计后果。” 范飞微叹一声,把这一天的反思结果和盘托出,“俗话说,忍字头上一把刀,不能忍的人,成不了大器。平时我能做到低调隐忍,但关键时刻,我就容易冲动,比如罗家把我的保养指标夺走后,我反摆罗勇的那一刀,其实就是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并没有能给我带来什么实际的收益,还让我惹上了无数的麻烦,甚至是杀身之祸。为了这事,我差点把命送掉,还差点害了诗晨。所以说,我只有小隐忍,没有大隐忍,这是很要命的。” 丁诗晨驾车去撞那些杀手、车子差点飞下悬崖的事,是范飞住院期间才听说的,那一刻他既感动又内疚,却没有过多地直面自己性格中的缺陷。直到今天,他才不得不直面自己的不足,自内心地去反省,并终于悟到了这一点。 既然是面对丁易这样的人物,范飞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开诚布公地谈出来。 “没错,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能悟到这点,对你今后的人生大有好处。”丁易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还有吗?” ………………………………………… (到家了,下雪了……真想在被窝里休息一天,不过还得加班忙改革的事,还得写全年总结,今天估计只能有这一章了,明天争取恢复两更。) 第九十九章 知易行难 “还有……我有些大男子主义,还有些小农意识,嗯,我的心胸也不够宽广,有时还比较抠门……” 听了丁易的追问,范飞愣了一愣,有些支支吾吾地答道。 范飞原本以为一句“只有小聪明、没有大智慧”便能将自己性格中最重要的缺陷说出来,来一个顺利过关,没想到丁易还不满意,他只得又像挤牙膏一样地挤了一些出来。这种感觉,就像以前他在贺青梅老师面前作检讨一样难受。 事实上,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身上有不少缺点,但绝大多数人都缺乏解剖自己灵魂的勇气,更缺少“君子一日三省已身”的习惯和决心,所以总容易对自己的缺点视而不见,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别人身上的不足却一目了然,能判断出这些缺点会如何影响到那人的生活,这或许便是“旁观者清”的由来。 而范飞一直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少年,所以让他在别人面前做这种自我批评,暴露自己的缺陷,实在比杀了他还难受,但他又不得不这样做,否则就过不了丁易这一关,也无法和丁诗晨团聚。 而他说的这几个缺点,是综合了吕恒、许静的意见而得出来的,范飞心里也并不是特别认同,但总算知道他们说得还靠点谱。至于韩龙,范飞今天也诚心地请教过,但韩龙认为自己的徒弟能文能武,优点无数,就算有一些小缺点也不足为奇,正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那些缺点只不过是“月亮下的萤火虫”,总而言之就是瑕不掩瑜…… “不错,一下子说了四个缺点出来,也算难为你了,不过还不够精炼,也还没抓到本质。”丁易微微一笑,说道,“其实你前面说的没有大智慧那一段话,总结起来就是两个字,鲁莽!而你刚才说的这四个缺点,一样可以用两个字总结……” “两个字?”范飞微微地皱了皱眉,习惯性地去口袋里摸烟,但看了看丁易和正在微微打鼾的老佛爷,手便停了下来。 “没关系,想抽就抽吧,这样才能找到灵感。”丁易平和地笑道。 “不用了,我不能让你们抽二手烟,那样太自私了。”范飞深吸了一口气,把烟瘾给克制住了,然后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回想起了刚才说过的一个词语,顿时有醍醐灌顶的感觉。 “想到了?”丁易看了看范飞脸上的表情,微微一笑。 “是,想到了。”范飞再次深吸一口气,说道,“这四个缺点,总结起来就是两个字,自私!” “说下去。”丁易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大男子主义其实是小农意识的一种,凡事以自我为中心,很少换位思考,不会站在对方的角度去考虑别人的感受,所以遇事就容易被自己的情绪所左右,只考虑自己的感受,不去替别人着想,也就看不出别人为什么要那么说话,那么做事,那么就算智商再高,也会被情商所影响,出现致命的判断失误。在男女问题上是这样,在别的问题上也是这样……” 说到这里,范飞立刻想起了和丁诗晨一起买手机时的那场误会,心里一时间很有些感慨,出了一小会神。 丁易再次点了点头,静等着范飞说下去。 “正因为这样,我的心胸才始终不够宽广,因为脑子里先想到的总是自己的感受,而不是别人的感受,特别是在涉及到自尊、利益之类的东西时。所以我有时会抠门,我抠的不仅仅是金钱,还有那不合时宜的自尊心和好胜心,总之是小家子气,不够大气。”范飞叹了口气,总结道,“所以说来说去,这四个缺点其实本质上都是自私。” “你认为自私是一种毛病吗?”丁易微笑道。 “当然是。”范飞干脆地答道,“人不应该自私的。”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丁易笑道,“自私自利虽然是一个贬义词,但其实是一种人类的本能,也是动物的本能,还是推动社会进步的一种强大动力,要不然咱们这个社会也就不会有私有制了。摊开了说,谁不想从别人那捞点好处,来满足自己的需要呢?不是有句话么,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丁叔,那你的意思是?”范飞有些困惑了。 丁易笑而不语,让范飞自己琢磨。 范飞沉吟了一会,忽然恍然大悟,点头道:“我明白了,自私虽然是一种本能,但要学会掩盖这种本能,甚至更多的时候是表现出慷慨的心胸,才能为自己捞取更多的好处,最终满足自己的最大私欲,正所谓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就像及时雨宋江一样,虽然没多大能力,但他特别会笼络人心,会广施恩惠,虽然他一副施恩不图报的样子,但最后他得到的是梁山的头把交椅。还有刘备,和宋江也差不多,他最后得到的是一个国家……” “唉,你们这些男人啊……”老佛爷的鼾声忽然停止了,她睁开眼睛,不满地瞪了一眼丁易和范飞。 “妈,这是帝王心术,和你‘勿谈国事’的规矩不一样。我也不是在教坏范飞,只是想提点他一下,这样对他有好处。”丁易无奈地解释了一句。 老佛爷再次看了儿子一眼,轻哼一声,闭上眼睛,不一会便鼾声再起,算是默许了。 “响鼓不用重锤敲,范飞,你还是有一些悟性的,我也就不多说了。只希望你能多经常这样反思一下,这对你的人生道路大有好处。”丁易回过头来,欣慰地说了一句,然后站起身来,说道,“好了,今天就谈到这吧。” “呃……丁叔,这样就谈完了?”见丁易一副端茶送客的样子,也不留自己吃晚饭,范飞愣了一愣,赶紧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和丁诗晨之间,你同意了?” “同意?”丁易也愣了愣,然后脸上便浮出了一些苦笑,淡然道,“范飞,你是个聪明人,不会连我刚才这番话的意思都想不明白吧?” “丁叔,我知道你是说我性格不好,和你女儿之间不适合。不过我已经想通了自己的毛病所在,以后改还不成吗?”范飞有些绝望地问道。 “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丁易呵呵一笑,淡淡地说道,“知易行难这个词你总该听说过,知道是一回事,做起来是另一回事。你现在虽然看明白了自己的弱点,但以后能不能改过来,还完全是个未知数,我估计会很难……” “我一定能改过来的!一定能!”范飞急了,大声说道,“丁叔,你给我一个机会吧。” 丁易摸了摸鼻子,苦笑不语,然后拿起书桌上的电话,按了几个键,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立刻推门进了书房,看样子是想把范飞给轰出去。 “说得好好的,怎么吵起来了?坐下,好好谈!”关键时刻,老佛爷的鼾声又停了下来,她睁开眼睛,皱着眉头瞪了丁易一眼,语气中忽然多了几分威严。 丁易无奈地挥了挥手,让保镖退了出去,然后坐了下来,沉吟了一会,才缓缓说道:“好吧,范飞,我就再跟你说透点吧。每个当父亲的心中,都有一群惦记自家美貌女儿的淫贼,所以就得像防贼一样的防着他们,以免自己的女儿受到伤害。我也是个俗人,也是个自私的人,所以免不了有这种想法。我知道你有很多优点,学习成绩好,功夫也厉害,能文能武,还是个聪明人,有心机,有野心,以后说不定比我还有成就。再说咱们丁家也有几个小钱,几辈子或许也花不完,所以不会在乎你家境怎么样,能不能门当户对。所以按理来说,我不应该反对你和诗晨交往……可就是你这两个缺点,让我心里怎么也迈不过那道坎,因为你一定会给诗晨带来伤害!” “丁叔,没这么严重吧?”范飞苦笑道。 “你听我说下去。”丁易淡淡地说道,“鲁莽,自私,这两种性格有时是相反的,比如在战场上,鲁莽的人通常不自私,敢于冲在最前面,这种人一般死得最快。自私的人通常不会鲁莽,而是会躲在最后面,但有时越怕死越死得快。而你呢,身上却同时有这两种性格,这也就意味着你会有更大的风险。” 范飞张了张嘴,想反驳,但最终还是压抑住了冲动,静静地听下去。 “比如你修理罗勇那件事,你自己刚才也说了,就是一时意气,觉得自己的利益受到了损害,一定要出口气,否则活着就没什么意义了,这就是因为你的自私而引的偏激,最后让你鲁莽行事,不计后果地捅了马蜂窝,明知道是以卵击石,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去干了。” 丁易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接着说道,“而你帮吕恒那件事,我也听说了。你这一次本来完全不用冒这么大的风险的,如果你不管吕恒的死活的话……但你最后还是管了,这一回你不自私了,但这种冲动就更要命了。光是鲁莽这两个字,就让你在死神面前走了一个来回。即使你捡回了一条命,但仍然后患无穷,因为你单挑了整个罗家,也得罪了罗家几千号人,他们都想把你置于死地!像你这样随时有杀身之祸的孩子,我能放心让诗晨和你交往吗?我能不担心你会连累她吗?” “但在医院里,他们根本不敢来动我!”范飞终于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县人民医院住着上百号的伤员,都是被范飞那晚所打伤的。范飞最初也提心吊胆,生怕他们来干掉自己和吕恒,但接连几天都不见他们有任何动静,而且吕恒的同事也带着枪保护了自己几天,所以后来范飞便觉得他们恐怕是被自己打怕了。 “你以为他们真会顾忌吕恒和他的同事?”丁易轻笑道,“那是因为我和他们罗家达成了协议,我赔了他们五百万,给他们治伤。我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在见到你、和你处理妥当诗晨的事之前,让他们不能动你。” “五百万……” 范飞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滋味。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在肉痛,为那五百万而肉痛…… ……………………………………………… (今天一上班,就接了一大堆事,一直忙到晚上八点才回家吃晚饭和码字,郁闷,所以今天这章推迟到了晚上更新,而且只有一更了,见谅。明天估计得上午十点左右才能更新了,不过明天会恢复一天两更的,晚上八点还会有一更,呵呵,求票求收藏。 另外推荐朋友的一本《异能审判官》,也是都市异能,下面有链接,书号?。) 第100章 赌局 “没错,五百万。”丁易点了点头,笃定地一笑,说道,“不过我并不为这几百万而心疼,因为我觉得值!” “值?”范飞诧异地看了丁易一眼。 “没错,在你对罗勇下手后,诗晨就怀疑跟你有关,担心罗家报复,于是向我求助,想让我帮你,这就是我那天赶回县城来的原因。没想到你第二天就打伤了罗家两百多号人,我动用了很多人脉关系,还砸进了几百万,才帮你暂时摆平这件事,但是我觉得值得。”丁易微笑道,“因为你从这件事中得到了教训,这对你以后的人生应该有很好的警示作用。更重要的是,这几件事,也让我和诗晨看清了你的性格,知道了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我觉得值。不过我想你会觉得很不值,因为你只是为了要出一口气,最终闯下了这么大的祸,还欠了我一个大人情,对吗?” 范飞无语地点了点头。他是最不喜欢欠债欠人情的,而现在,他居然欠下了一个天大的人情,让他失去了和丁易这个债主平等对话的机会,这让他很郁闷。 “范飞,你很有能力,也有魄力,但你确实不够走运。现在你的人生充满了未知和变数,你或许能成功,或许还是很大的成功,最终能过我,但你注定要过一种动荡的生活,或许是一年,或许是十年,或许是一生。而我,只想我的女儿平平安安,过上安宁而幸福的小日子。” 丁易用一种和朋友谈心的诚恳语气说道,“如果是在我去东北创业时,我会把你当成一员猛将,一个潜力股,甚至当成继承人来培养。但现在,我们丁家不需要创业,只需要守成。所以诗晨找的男朋友,我会当成未来的女婿和继承人来看待,在这个问题上,我宁愿找一个胆小一点、懦弱一点的女婿,他至少不会那么冲动,那么冒险,把我们丁家辛苦积累了几十年的财富和人脉关系,全部扔到一场又一场的赌局里去,还让我的女儿过上动荡不安的生活。我这个作父亲的心情,相信你也能理解……” “丁叔,这件事纯属意外,我的赌局只有这一次,不会有下次了。” 见丁易话里的含义越来越明显,范飞的心里很矛盾,既想掉头就走,争一口恶气,又想委曲求全,争取最后一次机会,于是挣扎了好一会,才说了这么一句。 “可能吗?”丁易只说了三个字。 范飞默然。 “范飞,当你喜欢一个女人并想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请记住,你要为她带来的是绝对的安全,而非冒险和动荡。如果她是一个喜欢动荡的太妹,那就无所谓,但诗晨不是。我不需要门当户对和财富,我只要诗晨平安,你能给她吗?”丁易还是很温和地说道。 丁易的语气虽然很温和,但句句击中范飞的软肋,让他无言以对。 “诗晨和你不同,她不是个自私的人,为了她喜欢的人,她可以放弃一切。她一直在为你着想,一直在为你做很多事,这些我都知道。范飞,你能不那么自私吗?能不能也考虑考虑她的处境、她的未来、她的安全?你能不能放她一马,不要把她绑在你的战车上去冲锋陷阵?”丁易仍然是温和地说着,但这些字眼却如同匕一般,扎进了范飞的心里。 丁易刚才所说的“罗家现在不会动你”、“暂时摆平这件事”,都在表示着生死赌局还在继续,也意味着范飞不可能一直这么平安下去,那么丁诗晨只要继续和他在一起,也确实很有可能遇到危险。 这一刻,范飞是真有些后悔摆罗勇一道的事了,当时确实痛快了,可事后却麻烦大了,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可惜这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卖。 现在丁易话里的含义很明显,就是要让他不自私,勇于放弃丁诗晨,不再纠缠他的女儿。 丁易确实说得很有道理,范飞确实不该把丁诗晨绑上战车,那样是很自私的行为。而且丁易的话看似温软却暗含锋芒,咄咄逼人,已经把范飞顶到了墙角,如果再不放弃,他的自尊、他的脸面就全没有了,这是一种耻辱,至大至深的耻辱!可是…… 放弃? 这两个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还真有点难…… 范飞咬了咬牙,径直走到窗前,推开玻璃窗,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他把一大口浓浓的烟雾吞进肺里,狠狠地憋住了十多秒钟,当那缕烟雾从他口中吐出来时,已经淡得如同儿时的回忆。 丁易也没吭声,就静静地看着范飞抽完一根烟,然后又点上另一根烟。 老佛爷也不打鼾了,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静静地看着范飞趴在窗台上的背影。 “丁叔,诗晨现在在哪里?我想见她一面。”范飞终于扔掉了烟头,低声说道。 “嗯?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想见她?”丁易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的怒气一闪而逝,显然对于范飞的顽固感到有些恼火了。 “对,我想再见她一面,当面听听她的想法。”范飞再次说道。 他的声音很平和,语气却很坚定。 “她的想法和我一样,她只是不想当面对你说这些话,所以委托我来说。该说的,我刚才基本都说完了,你们没有见面的必要了。更何况,她已经转学了,态度也很明显了。”丁易平静地说道。 “哦?”范飞忽然笑了,“她想和我分手,所以转学了,还委托你来说分手的事?” “差不多是这样。”丁易犹豫了一下,答道。 “丁叔,你知道我不是傻子,又何必对我说这样的谎话?”范飞再次笑了笑,淡淡地说道,“听说你不太喜欢长篇大论,今天却说了这么多话,一定很累,也用了不少心思。不过话多了,漏洞就多,正所谓言多必失……” “哦?有什么漏洞?”丁易忽然笑了,眼里精光一闪。 “很多……比如说你那五百万,只是要买我一周的平安,以你的商人性格,真会做这么不划算的事情吗?”范飞淡淡地说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丁易脸上的笑意不减,语气却忽然尖锐起来,“你和诗晨那一晚已经确定关系了,你现在就是我丁家的人了,我当然不能让人动你,再多的钱也要花。不过如果你和她分手了,就不关我的事了。可惜,看来你已经怕了,所以想死皮赖脸地赖在我们丁家,让我来庇佑你,让诗晨这么个女人来保护你,对吗?既然是这样,你就求我吧!” “死皮赖脸?丁叔,你用不着对我用激将法,这也没用,我今天就是死皮赖脸了。” 范飞微微一笑,心平气和地说道,“丁叔,我知道你一定逼了诗晨,就像逼我这样。转学也好,分手也罢,都不是她的本意,否则她一定会亲口和我说,而且只要‘分手吧’这三个字,我就会二话不说地接受,完全用不着你长篇大论、苦口婆心地来说这么多,唱完红脸唱白脸。” “是吗?你的第二个手机也是她买的,你的电话号码她也知道,但在这一周内,她没有给过你任何电话,这不足以说明问题?”丁易的笑容变得有些冷。 “或许真是这样,但她一定有苦衷!诗晨不是个善变的人,也不是个怕事的人,否则她也不会想开车撞人,更不会踢罗四方那一脚。”范飞叹了口气,说道,“丁总,你今天是钝刀子割肉,一句句地打磨着我的自尊,一刀刀地割着我的肉。如果换作是以前的我,听了你刚才这几句话,一定会自尊心作怪,来一句‘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然后狂笑着离开你们丁家,从此忘记诗晨,保住自己那一份风骨。可是现在……” “现在又怎么样?”丁易见范飞停住话头,忍不住追问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范飞微微一笑,说道,“你刚才已经提醒过我了,不能鲁莽,不能自私。现在我不冲动了,所以不会跳进你的圈套。我不自私了,所以要考虑诗晨的感受,如果我中了你的计,和她分手,她会很难受,会难受一辈子!” “难受一辈子?你就这么自信?”丁易的脸上明显挂上了一些恼怒的神情。 “是的,她会难受一辈子,我也会难受一辈子。”范飞的语声忽然低沉起来,“那一晚,她的脚被石头割伤了,当时她光着脚,一步步把我背上码头,每一块石头上都有她的血,我都看在眼里,牢牢地记在心里。当时我就在心里过誓,这辈子非她不娶,我想她也是一样,非我不嫁!我既然已经牵过她的手了,这辈子便死也不会放手!” “非你不嫁?嘿,自作多情!”丁易被气得大笑起来。 “不是自作多情,是真话。”范飞气定神闲地说道,“丁叔,你能力很大,心眼也多,可以把我玩弄于股掌之中,也可以逼你女儿听你的话。不过在真情面前,任何花招最终都是无效的,乌云可以遮住太阳,但乌云总有一天会散去,不可能遮一辈子的,对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丁易的笑声戛然而止。 “不想干什么,只想让你给我一个机会。”范飞认真地说道,“丁叔,你给我一年的时间吧,我会在读大学前证明自己的能力,我不会依靠你们丁家,我会自己赚一笔钱,凭着我的个人能力搞定罗家,让诗晨以后能安心地和我在一起。” “搞定罗家?你好大的口气!罗家在县城里千年不倒,你一个十多岁的后生,想用一年搞定他们罗家?”丁易摸了摸鼻子,苦笑道。 “我已经搞定过一次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一回,我会彻底搞定他们。”范飞淡淡地说道,“丁叔,其实现在的问题不在于我想干什么,而在于你想干什么。我已经亮出底牌了,我想……现在也应该是你亮出底牌的时候了。” 丁易默然半晌,也终于叹了口气,说道:“唉,和聪明人谈话是一件愉快的事,不过和聪明人谈判,可真是件费劲的事……” 范飞微笑不语,心中也更加笃定。 “好吧,我就跟你打这个赌。如果你能在高考前彻底地打败罗家,并且不坐牢,就算你赢。以后你和诗晨怎么样,我都可以不管。”丁易犹豫了一阵之后,说道,“我们丁家的人都好赌,既然你肯拿命赌,我就敢拿诗晨的前途赌。我必须承认,你的赌注很吸引我,我被你打动了,所以我接下你这笔赌注!” “那这一年中,诗晨呢?”范飞追问了一句。 “你觉得她该怎么样?”丁易反问了一句。 “我不会和她分手,但我同意让她转学,而且我会帮你去说服她,让她安心读书,考上一个好大学,按你设计的人生道路去走。这一年,我注定会生一些大事,也肯定会遇到很多危险,我知道你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所以我不会让她留在我身边,让她有受到伤害的可能。我和她来日方长,我不急,她也不急。我相信一年后,所有的乌云都会散去,那时我自然会让你有对我放心的理由。”范飞平静地答道。 丁易摸了摸鼻子,脸上的神情终于有些松动了。 “我知道你还担心另一件事……放心吧,我不会经常去找她的,这一年里最多三次,而且我会保证对她相敬如宾,乎情,止乎礼,最多是牵牵手,别的什么也不会干,也保证不会让她受到伤害。”范飞又接了一句。 “如果她受到伤害,怎么办?”丁易也追问了一句。 “那就随你怎么办!”范飞坚定地答道。 丁易再次默然半晌,然后看了看老佛爷,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答道:“好吧,就这样。不过你记住你的承诺,包括‘乎情,止乎礼’这句话,否则别怪我飚。” “没问题,谢谢丁叔,谢谢奶奶!”范飞脸上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如释重负地说道。 “谢我干嘛?我什么也没做。”老佛爷淡淡地用一句话撇清了关系,接着却又嘀咕了一句,“咦,我孙女去许静家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奶奶,我马上去接她回家吃饭。”范飞顿时心中一喜,赶紧打蛇随棍上地说道。 “去吧,她在等你。”丁易也微笑着说了一句,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慈祥。 范飞赶紧告辞出门,一溜烟地跑出了丁家,然后以百米冲刺度向许静家狂奔而去。 这一刻,他兴奋得想吼想叫,就像一个死过一回的人,重新回到了人间。 现在他终于确定,丁易今天一直在演戏,为的就是再一次考验他的性格,考验他对丁诗晨的心意和决心,而他也终于在情商上成熟了一些,成功地通过了这一次考验。虽然很艰难,也订下了一个似乎很难完成的目标,但毕竟还有机会,而且可以和丁诗晨保持恋人关系了…… 满天的乌云终于散去,再见朗朗乾坤。 守得云开见月明! 第101章 过河卒子 “不得不说,我开始有点喜欢这小子了,和我年轻时一样灵泛,一样有野心!或许有一天,这小子真能创造一个奇迹,进咱们丁家。” 丁易在窗口看着范飞远去的背影,喃喃说道。 “小易,你今天有点过份了,把他逼得太急了。”老佛爷捏着那串佛珠,眼皮也不抬地说道,“谁年轻时没做过点错事?错了没关系,只要没死,就总有重新站起来的一天。不摔跤,就长不大,你不也在东北摔过几次狠的吗?你该多鼓励他一下,不能打击得太重了。你把他逼到这个份上,何苦呢?” “妈,话是这么说……但少摔几跤,总还是好的,我是为了他好。对于他这种人,不逼他一下,他就不会拼命。”丁易点燃一根烟,悠然说道。 老佛爷的眼睛似睁似闭,半晌才懒洋洋地说道:“你一直在说他单挑罗家的不对,可你真觉得他做得不值吗?你那五百万不值吗?” “值。”丁易忽然笑了。 “嗯?”老佛爷的眼睛忽然又睁开了一些。 “最初的时候,咱们这地方是罗家一枝独大。五百年前,赵家忽然崛起,和罗家并列称雄。再后来,西街也出了不少能人,所以也起来了,罗家,赵家,西街,成了三足鼎立之势,这种局面维持了很多年,再也没动过。就连我那次出手对付罗家,明明是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最终也还是吃了大亏,没能从根本上撼动他们,矿里还被他们插了一脚进来。而现在,终于有了一个缺口。一个以往足够强大的罗家,就这么被一个少年给冲击得七零八落,威信全无,其他的势力也该蠢蠢欲动了……或许,三足鼎立的时代该结束了,四季财是有可能的,恢复到双雄争霸的年代也是可能的。”丁易目光闪烁地说道。 “四季财?你想扶植谁?是东街还是范家村?或者是别的?”老佛爷敏感地问道。 丁易笑而不语。 这件事,他已暗中筹划了很多年,现在终于有了眉目。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范飞而有了突破口,这倒是让他很有些始料未及。 “小易,四季财我不管你,双雄争霸嘛,你得给我悠着点!罗家不是谁想灭就能灭得了的,就算你有几个臭钱,也要知道金钱不是万能的。罗家能在县里称雄上千年,自然有他的道理,罗家这些年也出了不少能人,就连现在的县长罗千松都是罗家的人,这事你指定办不成!”老佛爷皱了皱眉,说道。 丁易仍然是微微一笑,并未吭声,一副踌躇满志的神情。 “小易,我知道你很有孝心,想帮你爸爸完成心愿,把他年轻时在罗家吃过的大亏给找回场子来。不过,就像范飞刚才说过的那句话,有必要吗?这最多只能出一口恶气,并不能给你带来任何实际的收益,你却要付出很多东西,还会让咱们丁家有大风险,这值得吗?”老佛爷忽然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你们两兄弟现在已经有出息了,钱也不少了,何必再计较当年的事情。那些恩恩怨怨,陈年旧事,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随风而去?”丁易忽然笑了,笑容里很有些阴冷,“我爸因为罗家坐了五年牢,整整五年!要不是因为在牢里把身子搞坏了,他怎么会生那么多年的病,还过世得那么早?妈,你总是口口声声地让我忘掉,但这怎么可能?” “几十年前的破事了,还时常挂记着干嘛?人该活在现在,而不是活在过去!别拿你爸说事,那只是你的心魔!”老佛爷不悦地说道。 “就算是心魔,也得把这心魔给灭了,不然我这心里一辈子不痛快,再有钱也不痛快!没有过去,哪有现在?”丁易执拗地说道。 “唉,儿大不由娘,你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你……”老佛爷再次叹了口气,缓缓地数着佛珠,低声说道,“你既然始终过不了心里这道坎,我也只能由你去折腾。我能做的,也不过是帮你们敬佛祈福,用我这把老骨头来替丁家消灾罢了。不过我警告你,别把范飞当枪使,也别拿诗晨当棋子,否则我孙女儿伤了心,我饶不了你!” “妈,我小时候你给我说过,每个人的头上,都有一块斗笠般大小的天,各人都有各人的命,你看开点吧。”丁易轻声答道,“范飞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他自已撞上去的。在罗家的事情上,我没干涉过他半分,对吗?” “但你今天和他说过这些话后,他就是过河卒子了,只能往前冲,不能往后退!”老佛爷不满地说道。 “他本来就只能往前冲的,我只不过在后面推了他一把。要不是我砸了五百万进去把他捞出来,他早就被罗家灭掉了,所以他这条命本来就是我的,就算以后他……”丁易刚说到这里,就听到老佛爷的鼾声再度响起。 丁易苦笑一声,轻手轻脚地从书房里退了出去。 ………… “许静,许静,快开门!”范飞拍着许静家的铁门,满心欢喜地嚷着。 红姨很快地把门打开了,范飞连鞋也顾不上换,就往客厅里跑去,嚷道:“诗晨,诗晨!” “你小子……怎么一通乱嚷?你到底是来找我孙女的,还是找诗晨的?”正在看电视的许逸凡抬起头来,不满地说道。 “孙女?诗晨也是你孙女了……”范飞见客厅里没有丁诗晨的影子,匆匆回了一句,又往书房里跑去。 推开门后,范飞便看到了正坐在阳台上谈心的丁诗晨和许静。 丁诗晨的脸色有些憔悴,人也晒黑了些。她回头看到范飞,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却没吭声。 范飞跑到丁诗晨面前,就去牵她的手。 丁诗晨像受了惊吓一般,把手缩到了身后,仍然没有吭声,只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范飞。 “我和你爸谈过了,他同意我继续和你交往!”范飞赶紧解释了一句。 “真的?”丁诗晨的眼里顿时满是惊喜和意外。 “比珍珠还真!”范飞使劲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丁诗晨忽然间笑容满面地跳了起来,扑到了范飞的怀里,在他的脸上狠狠地啄了一下。 范飞刚想在她嘴上亲一下,忽然想起了自己刚对丁易许下的诺言,只得轻轻把她推开,只牵起了她的左手。 虽然只是牵一下手,但十指交缠间,范飞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他要求得本来就不多。 “怎么了?”丁诗晨敏感而疑惑地问道。 “呃,我现在真有点后悔了……”范飞苦笑道,“我刚才对你爸说过,要乎情,止乎礼,这一年内只能牵牵你的手,至于别的……” “啊?”丁诗晨顿时傻眼了,半响才扭扭捏捏地说道,“别的……我本来就没打算跟你做别的……” 这句话一说,丁诗晨立即意识到不妥,脸色绯红,赶紧看了正在一旁看戏的许静一眼。 “唉,你们这对狗男女,当本大侠不存在是吧?”许静嘿嘿一笑,站起身来,做了个鬼脸。 “呃,许静,这事你别往外说,特别是别让贺老师知道……”范飞也终于想起了旁边还有个许静,赶紧说道。 “放心吧,咱们是哥们!”许静在范飞的肩膀上重重一拍,大大咧咧地说道。 这么重重一拍之下,许静的36大胸顿时一阵颤动。 听到“哥们”一词,再看到这一幕,范飞顿时有些无语了。 有这么胸肌达的哥们吗? …………………………………………… (今天下午有事去了,没码字,晚上八点的章节推迟了点。所以明早八点的章节也推迟到中午十二点左右,实在是不想熬夜到凌晨码字了,身子受不了,见谅。) 第102章 小东西 夜幕轻轻地笼罩下来,范飞和丁诗晨手牵手地走在小区的鹅卵石小道上,心里都是既甜蜜又惆怅。甜蜜的自然是两人终于重聚在一起,惆怅的是,相聚只是离别的前奏,丁诗晨明天便要转学到省城去读书了。 在去丁家吃饭的路上,丁诗晨终于把这这些天来的经过当面告诉了范飞。 原来那晚在丁诗晨回家之后,便见到了县公安局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冯佩。冯佩表情严肃地告诉丁诗晨,范飞打伤了一两百号人,其行为已构成严重的刑事犯罪,可能会因为故意伤害罪而坐一辈子牢…… 丁诗晨一听便慌了神,赶紧求父亲和冯佩帮忙。丁易沉吟了一会后,便爽快地提出只要丁诗晨履行不再和范飞交往的诺言,就可以帮范飞一次。丁诗晨当即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并同意国庆节后立即转学到省城飞沙市师大附中去读高三。 再之后,丁易便带丁诗晨去西藏玩了一趟,并一直用电话遥控指挥着罗家事件的扫尾工作。在这一周中,丁诗晨也果然履行诺言,连电话都没给范飞打过,生怕惹丁易生气,让那些警察来追究范飞的刑事责任。所以在刚才范飞来许静家找到丁诗晨时,丁诗晨也不敢贸然行动,甚至连话都不敢和范飞说。 “你爸这招还真狠,以后我有半条命都捏在他手里了。”听了丁诗晨的话,范飞有些意外地点了点头,又有些感动地说道,“诗晨,你这人心眼真好,总是为我着想。你爸说得没错,和你一比,我真是太自私了。” “我爸今天和你说了些什么?”丁诗晨赶紧问道。 “你爸的心眼不少,口才也不错,差点让我掉坑里去了。他今天说……” 范飞感叹了一句之后,便把刚才和丁易说的那些话都告诉了丁诗晨。 丁诗晨听后默然了半晌,才低声说道:“我去了飞沙市之后,你要保重你自己,千万别打打杀杀的。罗家树大根深,你是搞不定的,还是好好读书吧。一年后,等我读了大学,我爸就管不着我了,我妈自然能制他的,到时我找我妈帮忙去。你争取考上清华或北大,到时我也好让我妈帮你说话。” “你妈在哪?”范飞这才想起丁诗晨还有个自己从未见过的老妈。 “她叫江夏,是哈尔滨人,我爸在东北闯荡时认识了她。现在她在东北打理我爸在东北盘下来的几家工厂。你出事的那两天,她刚好去俄罗斯谈一笔生意,否则她或许也能赶回来的。”丁诗晨答道。 “俄罗斯……离我好遥远。我连天南省都还没出过。”范飞自嘲地说道。 范飞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省城飞沙市,还是因为去参加奥数比赛。 “以后你有的是机会去全国各地,出国也是小意思。”丁诗晨抿嘴一笑,然后又幽幽地说道,“范飞,我去省城读书,以后见面的机会本来就少了。你倒好,还约定了三次的期限……笨死了,你!” “这个……到时候或许能变通的吧?到时我请一星期假去看你,这也只算一次吧?”范飞挠了挠头,有些郁闷地说道,“不过我没想到,你是要转学去省城读书,我还以为是明珠市一中,这样花在路途上的时间就多了,你也不能常回来。” “师大附中教学质量要好些,是飞沙市的四大名校之一,考上名牌大学的比率很高。”丁诗晨解释道,“本来我早就要去那里读书了,不过我奶奶不让,说女孩读不读名牌大学都一样,让我陪着她……现在我爸借着你这件事,终于说服了她,唉……” “你们家这么多钱了,读不读大学确实不重要。”范飞沉吟道,“我不明白你爸为什么对考名牌大学这么上心……” “我爸说过,他有钱,但没权,所以这些钱都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说不定哪天他就被当官的给收拾了,或者被人给陷害了,这些家产也就被人夺走了。所以他一定要让我读个好大学,然后走仕途展道路,至少要当到市长一级,才能保证丁家世世代代地繁荣下去。本来这个责任要落在我哥头上的,不过我哥根本不肯读书,我爸也拿他没办法。”丁诗晨把她父亲的小算盘给和盘托出了。 “原来是想当官……”范飞嘿嘿一笑,说道,“未来的女市长大人,请接受草民一拜。” “去你的。”丁诗晨狠狠地掐了掐范飞的手心,脸上飘起一抹红晕。 “唉……没想到刚刚和你好上,你就又要离开我了,我这心里可真是没着没落的。”范飞弯下腰,从路旁摘了朵月季花,递给了丁诗晨,然后感叹道。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丁诗晨微笑道,“一年时间很快就会过去,我们就又能见面了,只要你不花心……” “喂,我是花心的人吗?”范飞苦笑着辩解了一句。 “难说……”丁诗晨轻笑道,“我爸说过,你是那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主,以后也不知道有多少女孩会为你着迷,我看许静现在就有点这动向了……” “别提她行吗?你以为她会像你这么没眼光,看上我这个穷光蛋吗?还有,你以为每个男人都会喜欢胸大无脑的女人吗?”范飞苦笑道。 “别这么说她……她是我妹妹耶!”丁诗晨轻轻地掐了掐范飞的手心,低声道,“刚才我还跟她说了,如果我爸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就让她接收你,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接收?我是货物吗?喂,你也要学你爸来考验我?”范飞忽然甩开了丁诗晨的手,脸上的表情很不悦。 “瞧你那小气样,开个玩笑嘛,我和她开惯了玩笑的。”丁诗晨嘻嘻一笑,又主动地握住了范飞的手,手指在范飞手心里转着圈轻挠着。 “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了!”范飞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认真地说道,“刚才我和你爸也说了,我既然牵了你的手,这辈子就再也不会放手!” 丁诗晨沉默了一会,低声说道:“我爸带我去西藏,一是想让我散散心,从不好的心情中摆脱出来,二是想让我看一看那里的高天厚土,尝一尝高原反应的滋味,领悟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活着,结果……” “结果怎么样?”范飞问道。 “结果在纳木错神湖那里,我的高原反应果真很厉害,差点喘不上气了。我当时对着湖水和雪山那对传说中的神侣,在心里说了句狠话----我可以没有呼吸,但不能没有范飞,你们要么就成全我,要么就现在夺走我的呼吸!后来……后来不知怎么搞的,我的高原反应就慢慢地消失了,或许真是神湖和神山护佑吧,让我终于又见到了你。”丁诗晨轻声说道。 听了这句话,范飞心潮澎湃,一把将丁诗晨紧紧地搂在了怀里,狠狠地堵住了她的嘴唇,给了她一个有些粗鲁的长吻。他甚至霸道地用鼻子堵住了她的鼻尖,不让她呼吸,直到她差点窒息过去,才肯稍微放松一点。 他想让自己和她都记住自己这个吻,记住这令人窒息的感觉。 他很感激丁诗晨对自己的执着心意,也知道自己以后很可能还会失去她,所以这一吻中还带着些感激和绝望。 “喂,乎情,止乎礼!”丁诗晨好不容易才挣扎开来,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娇喘吁吁地说道。 “我真是头驴,自己给自己上了套子!”范飞想起了小路上说不定还有监控摄像头,只得松开了怀里的女人,又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悻悻地说道。 “算了,别懊恼了。你要不是这么说,我爸说不定不会答应你的条件,因为他知道你就一色狼,肯定要防着你。”丁诗晨笑嘻嘻地说道。 “冤枉啊,色狼谈不上,最多是一闷骚处男。”范飞嘿嘿一笑,看着路灯下那俏丽的面容,心中一时情动,于是说道,“好在只要再等一年,处男生涯就要终结了,所以现在我不急……” “美得你!”丁诗晨脸一红,低声说道,“你就好好保持吧,一直保持到结婚时就对了。” “喂,要那么久吗?”范飞顿时大急,掰着手指算道,“今年我才十七,法定结婚年龄是二十二……我还要当五年处男?” 丁诗晨抿嘴微笑,双手负在身后,迈着优雅的模特猫步往前走去,连一句范飞预料之内的“那就看你的表现了”都没说。 因为她想起了***忠告----让一个男人永远对你保持兴趣的最好方法,就是让他永远得不到你……就算得到了你的心,也得不到你的身子,最后眼巴巴地来向你求婚。 在这个技巧上,柳玲算是以身作则地挥到了极致,让许逸凡一直痴痴地喜欢了她五、六十年,直到现在也还是刚把一只脚迈入了门槛,而且对于他这么个古稀老人,身心结合已经基本上是梦想了…… 这一句忠告,许静也同样从柳玲那里得到过,柳玲还特意加了一句“这样才能钓到真正的金龟婿”,许静也深以为然,并且谨慎地保住了自己的清白身子,毕竟她的家境条件比丁诗晨要差得多,更没有放纵的理由。 其实越是聪明的美女,就越会爱惜自己的身子。虽然这年头男女之事已经开放了很多,男人们嘴里也大多说着不在乎老婆是不是处的话语,但在骨子里,男人们还是会在乎的,而且往往会在乎一辈子。要不然,医院里补膜的生意也不会那么红火了。 所以丁诗晨此刻便是笃定地执行着***忠告,决定不让范飞偷到自己的荤腥。 不过丁诗晨走了一阵之后,却现范飞没有跟上来。 这个小气的家伙……为了这么一句话就生气了? 丁诗晨有些郁闷地回头一看,便现范飞正蹲在路旁,也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喂,快走吧,家里在等着吃饭呢!”丁诗晨叫了一声。 “马上!”范飞又折腾了一会,便一阵风似地跑了过来,然后把右手紧紧握住,伸到丁诗晨面前,神情无比郑重地说道,“拿上。” “什么东西?”丁诗晨好奇地伸出手去,便接住了一个轻飘飘的小东西。 …………………………………………………… (今天到亲戚家去了,下午四点才回家码字,这章晚了点,不过晚上十点前还会再更新一章。从明天起,每天两更的时间会重新固定在早、晚八点各更新一次,情节的节奏也会加快,继续求票求收藏。) 第103章 JT FOR O 范飞给丁诗晨的居然是一枚戒指。 这是一枚草戒指,是用长长的狗尾巴草和较短的台湾草、水仙花茎共同编织而成的,模样倒也有些精致,确实编得像一枚戒指,甚至像一枚钻戒。只不过本该是钻石的那一部分,被范飞放上了一小团白色的水仙花瓣代替。 “这是什么?”丁诗晨明知故问。 “戒指。”范飞大言不惭地说道,“用来预订你的一生。” “用一个不要钱的草戒指,就预订走了我的一辈子?”丁诗晨仰起头,用修长而白皙的食指刮了刮范飞的鼻子,俏皮地笑道,“也不害臊!” “不要就还给我!”范飞挠了挠头,作势欲抢。 “哼,想得美!”丁诗晨赶紧把那枚草戒指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笑道,“这可是某人第一次向我求婚的证据,我得保存证据……” “这证据你可保存不了,过两天就枯黄了。”范飞笑道。 丁诗晨抿嘴一笑,温柔地握住了范飞的左手,心里很有些甜蜜,却又有些遗憾。 她被范飞抱过亲过,却从未从范飞嘴里听过一个“爱”字。这家伙即使在送“求婚戒指”的过程中,也居然没有说一句“我爱你”之类的话,这自然让丁诗晨觉得很遗憾,在心里埋怨这个小农意识的家伙从来只会用行动表示心意,实在是有些粗鲁和不解风情,难怪许静说他整个就是一块榆木疙瘩…… “你的手指这么修长,钢琴一定弹得很好吧,也一定很喜欢唱歌吧?”丁诗晨正转着小心思的时候,范飞忽然摸着丁诗晨纤细修长的手指笑道。 “怎么问起这个?”丁诗晨不置可否地答道。 “直接回答是还是不是。”范飞追问道。 “嗯,小时候学过两年钢琴,不过后来就没弹了。我也不太喜欢唱歌,一般就是在电脑上听听歌。”丁诗晨含糊地答道。 丁诗晨的钢琴其实弹得不错,歌也唱得不错,不过她知道范飞从没摸过钢琴,也从没在她面前哼过任何一句歌词。就算有一次在班上的娱乐活动中,范飞被贺青梅老师拎出来表演节目,也只学了声公鸡打鸣就蒙混过关了,完全不理会任平生他们让范飞唱上一歌的起哄。据许静分析,范飞一定是个五音不全、唱歌跑调的主。丁诗晨知道两人的家境相差太大,共同爱好也很有些差别,生怕刺伤范飞的自尊心,于是才这么含糊地答了一句。 没想到范飞却兴致勃勃地说道:“诗晨,我唱歌给你听吧。” “好呀。”丁诗晨有些小兴奋地笑答道,却根本没对范飞的歌喉报任何期望,甚至准备好了让自己的耳朵受上一回糟蹋。 范飞却把丁诗晨的笑容当成了鼓励,于是兴致勃勃地唱了起来。 他的歌音居然很有些磁性,而且居然也没唱跑调,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地好听。这让丁诗晨很有些意外,不过更让她意外的是这歌的旋律她以前似乎听过,但那明明是一外文歌,此刻却变成了中文的歌词,而且歌词似乎还挺符合他们两人间的故事---- 两颗心的律动,伴随着七色彩虹 紧紧将你的手握住,给你最美的归宿 追随你的脚步,踏上幸福的旅途 星斗穿越了天空 把时间停住,爱一样坚固 陪你到最后 放诚恳态度,做你的信徒 彻底地被你征服 要一起守护,我们的国度 规则由你掌控,向全世界大声地说 不停不停填满宇宙 梦盘旋在爱的星球 转动 给我你的温柔感受 一秒钟就已经足够 幸福在遨游, 不停不停填满宇宙 梦盘旋在爱的星球 转动 给我你的温柔 感受一秒钟就已足够 不回头就这样一直向前走 瞬间点亮火花,这颗星球,把爱全部收留 张开双手,用心感受,两颗心触碰, 不停不停填满宇宙 梦盘旋在爱的星球 转动 给我你的温柔 感受幸福就在我手中 不断追逐,爱的地图,指引的路,只要有你有你就会幸福 开始倒数,反反复复,为你祈福, 丁诗晨听得心旌摇晃,甚至有些意乱情迷,却又紧紧地咬了咬嘴唇,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家伙,抱也抱了,亲也亲了,说个爱字有那么难吗?还要借歌里的英文唱出来……真是的! “怎么样?好听吗?”范飞唱完后,似乎也有些紧张,赶紧问道。 “叫什么歌名?”丁诗晨顾左右而言其他。 “。”范飞立即答道。 “英文?我刚才和许静喝了点酒,脑子有点乱,听不太明白……”丁诗晨故意皱了皱眉。 “不会吧?”范飞使劲地嗅了嗅,果真闻到丁诗晨身上有淡淡的红酒味道,于是苦笑道,“就是‘只为你’的意思啊,你连这都听不明白了?还学习委员呢!” “哦……”丁诗晨长长地哦了一声,故作困惑地问道,“那歌词里还有句卑鄙什么的,是什么意思?” “卑鄙?卑你个头!”范飞哭笑不得地说道,“那是英文!懂不?!就是‘宝贝,我爱……’” 说到最关键的地方,范飞忽然看到了丁诗晨脸上有些狡黠还有些得意的笑容,于是忽然卡住了,把最关键的那个字给卡在了咽喉里。 他把这个字咽在肚里时,丁诗晨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快停止跳动了,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宝贝,我爱你!听懂了没有?”范飞虽然忽然明白了丁诗晨的用意,但终于还是把这句话完整地说了一遍,不过又掩饰性地加上了一句明显是画蛇添足的问话。 “听明白了。”丁诗晨脸上的笑容重新绽放出来,又追问道,“是什么意思呀?” “我的心肝,宝贝……”范飞低着头,像作检讨一样地低声说道。 “噗哧……”丁诗晨忍不住笑出声来,同时又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个呆子,让他说句稍微肉麻一点的情话,比杀了他还难……唉唉,不过这样的男人或许更可靠吧? “好听吗?”范飞挠了挠头,赶紧转移了话题。 “唱得还行,歌的调子也好听,不过就是歌词太肉麻了……也不知是谁写的歌词,肉麻得我都起鸡皮疙瘩了!”丁诗晨轻笑道。 其实这歌词写得挺不错,也还不算怎么肉麻,不过丁诗晨见范飞始终不肯说一句稍微肉麻点的情话,于是故意调侃了他一句,算是正话反说,借此表达心里的小小不满。 听到丁诗晨的这句话,范飞脸上的神情忽然很有些沮丧和消沉,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喂,这歌词……不会是你写的吧?”丁诗晨忽然猜出了点什么,心脏一时间几乎停止了跳动。 “嗯,在医院躺着的那几天,闲着没事,忽然就想写歌送给你。” 范飞苦笑着挠了挠头,说道,“我听过的歌不多,又是第一次写歌,确实不太专业……那曲子……你知道我不认得什么五线谱六线谱的,就借了一外国电影里的曲子,只自己试着填了词。” 看着范飞有些傻的笑容,丁诗晨的眼里忽然雾蒙蒙地,有什么东西要挣扎着流出来。 她练过武,又是被富养的千金,见识也广,心志其实很坚定,但面对眼前这个让她暗中喜欢了很久的男孩,她总是容易脆弱,一再地脆弱,甚至常常有那种类似于心悸的奇妙感觉。 “怎么忽然想起给我写一歌了?”丁诗晨故作淡然地追问了一句。 此刻,她的心里虽然很感动,但对范飞那句遮遮掩掩的“闲着没事”,仍然觉得有些遗憾,于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逼出范飞的真心话来。 “那个……呃……” 小农出身的范飞平日时也算伶牙俐齿,此刻却觉得别扭得很,于是把答案省略掉了,答非所问地说道,“既然写了,就想唱给你听,但你手机关机,我也没机会唱。现在再不唱,我怕以后就……” 说到这里,范飞忽然把“没机会了”那四个字吞进了肚里,然后挠了挠头,憨憨一笑。 丁诗晨却显然听出了范飞的潜台词,心中一热,眼泪终于悄悄地流了下来。 这是丁诗晨第一次在范飞的面前哭,却没让他现,只使劲地牵着他的手,走到了一个幽暗的角落里,然后扑进了他的怀抱里。 “你怎么哭了?”范飞这才现了丁诗晨的异常,讶然地问了一句,然后轻轻地搂住了她。 “范飞,我们就要分别了,你送了我一份大礼,我很开心,可我……我没什么好送你的……”丁诗晨哽咽着说道。 “没关系,你已经给了我很多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范飞一边吻去她脸上有些咸、有些热的几滴泪水,一边柔声说道。 “不,我还有一样东西给你。”丁诗晨一边轻声说道,一边抓住范飞的右手,放到了自己柔软的胸脯上。 范飞的脑袋“嗡”的一声,刹那间意乱情迷,裤子里的某物件也瞬间立正敬礼,顶住了丁诗晨的身子。 “这是……我喂养了十七年的一对小白鸽,今天让它们认认主人……”丁诗晨的脸红得像晚霞一般,双手却毫不迟疑地掀开自己的衣服下摆,引导着范飞的右手钻进她的衣服。 当范飞握住那盈盈一握的丰满时,他忽然觉得什么异能也好,什么野心也好,什么罗家的恩怨也好,什么腰缠万贯也好,都已经离他非常遥远了,他只想让这一刻永远地停住。 她的胸膛足够宽广,还有足够的沟壑,足以埋下他的所有野心,所有梦想…… ………………………………………… (这《》是书友“勇敢”写的歌词,并亲自献身……呃,献声演唱……这歌的p和歌词已上传到三个群的群共享了,喜欢的朋友可以下载来听(群号在书的简介里有)。 “勇敢”是我的忠实书友,为我上本书《守护未来》提供了很多重要龙套(甚至包括女主聂无双),还有《幸福百年号》等好几歌(都传到了群共享),这本书的警察吕恒也是他提供的龙套,在此表示隆重感谢。 另外,“勇敢”也是个很有才华的作者,他在咱们写了本一百多万字的玄幻小说《颠覆传说》,挺好看的,大家也去支持下吧,呵呵,下面有书的链接,谢谢了。) 第104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以往范飞也曾在死党任平生的邀请下,和他一起欣赏过几部经典的岛国艺术片,并有幸见到了德艺双馨的苍井空老师。在苍老师大公无私地坦露她宽广的胸怀后,范飞总算知道了男女之事是怎么回事,也算是有了个性启蒙的经历。不过那终究只是纸上谈兵罢了,像今晚这样鲜活的经历,无疑是他这个闷骚处男人生中的第一次,这和在电脑上看艺术片的感受完全不同。 一旦丁诗晨开放领空,让他尝尝鲜,他这个闷骚处男的闷骚一面就完全体现出来。他忘记了自己对丁易许下的承诺,忘记了丁诗晨的感受,忘记了一切,只顾着用右手在那两座柔软的大山上如饥似渴地攀越着,探索着,留连忘返,几乎忘记了时间的存在。 “够了吗?”丁诗晨被范飞捏得满脸通红、鼻息散乱,身子一直在微微地颤动着。见范飞一直不知足地在她胸口流连忘返,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忽然把他的手推了出去,然后迅地整理了一下衣服。 范飞一时间怅然若失,他咂了咂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丁诗晨俏脸绯红地瞥了一眼范飞,似乎在等着他下评语。 “很大很软,很神奇。” 范飞说了句让丁诗晨比较满意的话,然后又补了一句,“我还能摸一会吗?” 丁诗晨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 “那……礼尚往来,也让你认识一下它吧。”范飞福至心灵地抓住丁诗晨的右手,放到了自己某个高耸的部位上,轻声说道,“这是跟了我十七年的小弟,今天也让它认识一下主人……” 丁诗晨被吓了一跳,就像摸到了一条毒蛇似的,赶紧把手缩了回来,脸红耳赤,半晌才脆生生地说了一个字:“呸!” “诗晨,我想……”被丁诗晨这么一握,范飞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倒流了,当即精虫上脑地说道,“我们不如试一试……呃……那种事……” “呸,想都别想!” 丁诗晨咬着嘴唇,似嗔似怒地说道,“奶奶说得没错,你们这些臭男人,就是得寸进尺!” “这是本能……”范飞刚嬉皮笑脸地解释了一句,就听到了一阵手机铃声。 丁诗晨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赶紧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只看了一眼屏幕,脸色就略有些变了。 “师父!”丁诗晨接通了电话。 “诗晨,你奶奶和丁总都在等你吃饭,菜都凉了,你们怎么还没到?”木老头苍老而平静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马上就到了。” 丁诗晨吐了吐舌头,赶紧挂断了电话,然后拉着范飞就跑,边跑边低声说道,“坏了,说不定我师父或者谁一直在跟着咱们呢,你可得老实点啊,别被他们看见了。” “喂,慢点,我跑不动……”范飞哭笑不得地呻吟道。 丁诗晨疑惑地回过头来,没现范飞哪里不对,就是脸色有些难看。然后她福至心灵地往下一瞥,便看到了范飞裤裆里高耸着的小帐篷,立即明白了原因。 “要是让我师父知道你这么……坏,他非太监了你不可!”丁诗晨似羞似恼地哼了一句,同时用手比划了一下,“他有把小刀,削铁如泥,上次我看他用那把刀削树枝,嚓嚓嚓几下,那棵树就秃了……” “别说了,我已经软了,可以走了。”范飞苦笑着牵着丁诗晨的手往前走去,果然是瞬间便恢复了正常状态。 “哈哈……”丁诗晨顿时得意地笑了起来,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还笑!吓坏了我的功能,让你当活寡妇!”范飞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经过这一番亲密接触,范飞和丁诗晨的关系又进了一步,已经到了可以开几句荤玩笑的地步了,可谓突飞猛进。 “别说不吉利的话!”丁诗晨白了范飞一眼。 “这是事实,你没听说过阳萎吗?”范飞理直气壮地在丁诗晨耳旁低声说道。 “喂,没那么严重吧?”丁诗晨被吓了一跳,悄声问道。 “不信你就摸摸看,看它还有没有反应?我估计得去医院治一下了。”范飞满脸委屈地说道。 听了这话,丁诗晨情不自禁地伸出了左手,但只伸到一半,就转而伸到了范飞的腰间,掐住他腰间的一块肉,狠狠地拧了一把,轻笑道:“你个不怕死的,还想变着花样占我便宜!” “啊……”范飞配合地叫了一声,声线很夸张。 “别装了,我手里有分寸的。”丁诗晨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却赶紧把手松开了,低声道,“别闹了,说不定我师父就在后面跟着呢。” “喂,你功夫到底有多厉害?”范飞看了看身后,又挠了挠头,问道。 “上次不是说过了吗?刚够自卫呗。”丁诗晨笑道,“以前我爸让我暗中学了点防身术,但一直不让我表露出来,是想让我在危急关头用,好让别人不防着我。结果你这事一出,我就露馅了。为了这事,我爸还了好大一顿火呢……” 两人边走边说,眼见就快要到丁家了,范飞忽然想起了自己还有个心愿没完成,于是赶紧说道:“来,把戒指戴上,看看合不合适。” “喂,这个戒指编得这么精致……老实交代,以前编过多少个去骗小姑娘?”丁诗晨刚掏出那个戒指,就忽然省悟过来,忍不住又轻轻掐了范飞一把。 “那就多了去了,村里那些小姑娘们,我小时候都编过,送过。特别是软妹子,每天都缠着我给她编戒指,我要是不肯编,她就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去我家告状,说我欺负她。”范飞微笑着说道。 他本来是想夸张一下,让丁诗晨吃点小醋,结果这么一说,却顿时陷入了童年的美好回忆中,还下意识地搬出一个玩得好的女孩,来证明自己小时候的魅力有多大。 “软妹子?”丁诗晨笑盈盈地问道。 “嗯,是一个外村的,叫花小霜,她性格软绵绵的,动不动就哭鼻子,就是个小鼻涕虫,我们都叫她软妹子。那时她爷爷在我们那承包西瓜地,我经常去偷西瓜吃,从没失手。不过有一次终于被她爷爷逮住了,把我倒吊在树上,准备用皮带抽,幸亏软妹子哭着嚷着替我求了情,我才没受皮肉之苦……唉,一转眼有好几年没见到她们家的人了,听说是西瓜地不行了,换地方承包去了。”范飞自顾自地说着,浑没注意到丁诗晨的脸色已经悄然变了。 “青梅竹马,不错哦。弄了半天,原来我不是你的初恋!”丁诗晨轻笑一声,幽幽地说了一句。 “喂,这不算。”情商仍不开窍的范飞这才惊醒过来,赶紧解释道,“那都是十岁以前的事了,那时什么也不懂,再说我们农村的孩子都是在一起疯玩的,根本没什么意识……” “哼,给无数小姑娘编过的狗尾巴草戒指,我才不稀罕!”丁诗晨把右手从口袋里掏了出来,五指一张一甩,也不知把戒指给扔到哪个黑暗角落里去了。 范飞的脸顿时沉了下来,颇有些郁闷地说道:“小时候,我在山坡上放牛,闲得慌,就只能用草编些戒指之类的东西玩,这还是我妈教我的手艺。反正小时候都是小屁孩,闹着玩,根本没什么青梅竹马的事。你是我唯一的初恋,我长大后也是第一次送戒指出去,信不信由你!你说你吃这飞醋干嘛?虽然是个不值钱的小玩艺,但好歹礼轻情义重不是?你不要拉倒,我送别人去!” “好啊,被你亲过了,摸过了,就想赖账了?”丁诗晨恨恨地低声说了一句,“奶奶真没说错,你们这些臭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主!” “我可不是那种人,我誓,如果我喜新厌旧的话,那就从天上降一道雷,把我……”抬头看到丁家的大门之后,范飞忽然想到也不知要再过多久才能再见到丁诗晨,心一软,赶紧准备个毒誓,结束这场无谓的争论,让丁诗晨安心地去省城。 “别乱誓,天老爷在看着我们呢。” 丁诗晨却一把捂住了范飞的嘴,微笑道,“瞧你那紧张样!我跟你闹着玩的呢,其实我挺开心的。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太完美了,还没吵过架,总是留了点遗憾。今天我们就算吵过一回了,对不?也算了了我一桩心愿。” “昏啊,这就是你的心愿?”范飞在丁诗晨的手心里吻了一下,微笑道,“以后咱们有的是吵架的机会,我天天陪你吵,行不?” “你呢,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丁诗晨柔声问道,眼神幽深。 “我啊……”范飞本来想重提一下终结处男的话题,却也知道现在时间不多了,不是开玩笑的时间,于是正色说道,“我和你不一样。我的愿望啊,就是和你手牵手去菜市场买很多菜,嗯,大鱼大肉,有鸡有鸭,然后让你做给我吃,吃个肚儿溜圆。” “我……”丁诗晨忽然有些扭捏了,半晌才低声说道,“我不太会做菜……” “学嘛。”范飞大大咧咧地说道,“要不就让我做给你吃,我的手艺嘛,比我师父差不了多少。” “好!”丁诗晨兴高采烈地说道,然后把右手伸进口袋里,掏出那个草戒指摊在手心里,笑道,“瞧你刚才那小家子气!戒指在这呢。” 范飞这才知道她刚才是假装丢掉的,不禁脸上一红,心中却是一喜,赶紧取过戒指,小心翼翼地戴在了丁诗晨手上,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总有一天,我会用一枚钻石戒指来换这枚戒指,比你爷爷送给你***那颗还大!” “好,我等着那一天。” 丁诗晨也仰着头,认真地说道。 这句话一出口,丁诗晨的脑子忽然恍惚了一下,这才想起那天在她背着范飞上码头时,她也曾对范飞说过一句一模一样的话。 而在上次那句话说过之后,她和他差点就再也没了见面的机会。 丁诗晨看着满脸自信的范飞,轻抚着手上的青草戒指,一时间有些黯然。 华夏人最崇尚黄金,结婚也总是以黄金戒指互赠,但“钻石恒久远、一颗永留传”这句广告词,却几乎改变了整整一代华夏人的婚戒观,让钻戒成为新宠。 青草虽然不值钱,也随时会枯黄,却记载了一段青葱岁月,承载了青春的梦想和爱恋。所以这虽然是一枚草戒指,范飞却郑重其事地戴在了丁诗晨的手上,他相信,用钻戒来换下草戒的日子一定会很快到来,他一定能实现自己的心愿! 年轻时的梦想,总是那样地单纯和执着,即使岁月无情,江湖变幻莫测,他们也总是坚信自己一定会实现那些梦想,此时的范飞正是这样。 范飞却不知道,从古至今,也不知有多少这样的草戒指,已经被无数的中年人、老年人给遗忘在了岁月的黑暗角落里,再也不敢提起,再也不敢想起。 所以在范飞信心满怀的同时,丁诗晨却忽然莫名其妙地想起了蒋捷的一句词----时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第105章 不能给女朋友送鞋? 在丁家吃过一顿丰盛的晚餐之后,范飞依依不舍地离去。在路过步步高商场时,他忽然想起个事,于是赶紧进了商场,并掏出身上仅有的四百多块钱,买了双森达的平底女式皮鞋,准备送给丁诗晨。 这还是范飞第一次买这么贵的鞋,以往他自己的鞋从不过六十元,给父母买的鞋也不会过一百元。不过这一回,他一点也不觉得肉痛,因为他手上还残留着丁诗晨的体香味,如果对自己的女人也吝啬,那他就真算不上一个男人了。 买完鞋后,范飞赶紧又跑回怡香园小区,托许静把鞋子送给丁诗晨。 从这次去丁家吃饭之后,范飞关于一年内只见丁诗晨三次的许诺便正式生效,所以他自然舍不得把送鞋也算成一次见面,于是转托许静去送鞋。 一见到范飞,正在看电视的许逸凡便高兴起来,拉着他要杀一盘象棋。范飞说自己有点事和许静说,许逸凡便让范飞去书房里找正在上网的许静,自己则兴冲冲地在客厅茶几上摆起象棋来。 “你给她送鞋?”书房里,许静听明白范飞的来意后,有些惊讶地问道。 “怎么了?”范飞有些疑惑地反问道。 “好像……给女朋友送鞋是不大吉利的吧?”许静皱着眉头说道。 “有这种事吗?我只听说送钟送伞不吉利,因为伞和散同音、钟和终同音嘛,至于送鞋,我还真没听说有什么不对啊。”范飞心中微微一凛,想了一会才说道。 “你还真别不信,我听别人说,送女朋友鞋,会把她送走,女朋友以后会跟别人跑的。反过来,女人也不能送男人鞋,否则也会把他送走的。”许静正色说道。 “有这种事?”范飞心中再次一凛,又想了一会,才笑道,“不可能!以前我妈每年都自己做几双布鞋送我爸,现在他们都还好好的。村里人也大多是这样的,没听说过什么不吉利啊。” “范飞,你真是个老古董!那是老一辈的事了,现在的年轻人,送鞋给女人都是忌讳的。比如说送旧鞋子给二婚三婚的,那等于在说她是破鞋。就算没结过婚的,送的也是新鞋,那也是不送为好。送鞋就是送对方走,总得图个吉利不是?”许静尖锐地说道。 “诗晨本来就要去省城了,我就是要把她平平安安地送走!”范飞不屑地说道,“就算现在真有这个讲究,也只是两代人的观念不同罢了,你说的这些都是迷信思想!缘分这东西是注定的,该散的,不送鞋送伞也会散。不该散的,送什么都不会散!” “缘分?缘分就不是迷信?你能用物理还是化学来解释缘分?”许静冷笑一声,回击了一句。 “呃……这个……当然可以解释!缘分和人的荷尔蒙、体味都有关系,一见钟情就是因为体味和荷尔蒙的相互吸引……”范飞刚强词夺理地说到这里,就想起自己对一个女孩大谈荷尔蒙有点不对头,赶紧挥了挥手,说道,“算了,这个不方便说,反正你去送吧,没错的。” “你还真固执!”许静苦笑了一声,想了一想之后又补了一句,“不过你说得好象也有点道理,瞧不出你这破脑瓜子里……还真装了点思想。” “那是!”被许静这么一夸,范飞顿时有些小得意了,于是豪气地说道,“你尽管帮我去送,你告诉诗晨,穿上我给她买的鞋,以后她走的每一步,都由我给她作主!” “这句话诗晨一定爱听。”许静微微一笑,犹豫了一会之后,终于答应道,“好,我这就去帮你送,至于她收不收,就不关我的事了。” “好,辛苦你了。”范飞客套了一句,就去陪许老爷子下象棋去了。 ………… 丁诗晨正准备洗澡,便接到了许静的电话,说范飞买了个礼物要送给她。 丁诗晨兴冲冲地跑下楼来,刚跑到客厅里,就看到了脸色有些古怪的许静。 “我先声明,这个东西你要先想好收还是不收!”许静一见丁诗晨就说道,“我劝过他不要送,他非要送,说这没什么的。” “是什么?”丁诗晨惊讶地问道。 许静提起一个包装袋,从里面拎出一双棕色的鞋子来。 “咦,他怎么知道我是36码的,还知道我喜欢平底的?”丁诗晨拎起鞋子,看了看鞋底上的尺码,脸上便绽出了笑容,然后又扭过头来,看了看许静郑重其事的脸色,有些疑惑地问道,“静静,这鞋子很好呀,难道有什么讲究吗?” 许静揽着丁诗晨的肩膀嘀咕了几句,丁诗晨的脸色就有些变了,但听到后面,脸上却又重新露出了笑容,显然是对范飞后来说的那几句话深以为然。 “静静,诗晨,你们在嘀咕什么呢?”正在这时,丁易从老佛爷的房间里走了出来,一眼便看到了摆在茶几上的那双鞋,马上问道,“谁送的鞋?静静?” “是范飞。”丁诗晨低声说道。 “啧。”丁易愣了愣,然后只说了一个字。 “老爸,怎么了?”丁诗晨马上敏感地问道。 “没什么,式样很一般。”丁易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上楼去了。 丁诗晨知道父亲恐怕没说透,心里顿时也有点拿不准了,于是跑去问木老头该不该收下这双鞋。 “诗晨,你犯糊涂了吧?”木老头听后笑呵呵地说道,“咱们国家本来就有一种鞋文化,自古以来的婚姻传统中,女孩们给意中人和未婚丈夫送的礼物中,鞋都是摆在第一位,这是表达心意的一种方式嘛。” “为什么呢?”丁诗晨疑惑地问道。 “你想啊,‘鞋’字和白头偕老的‘偕’字同音,也跟和谐的‘谐’字同音,这就有寓意了嘛。而且鞋是双数,有共同和合适的含义。对了,旧时的女孩们还用做鞋来展现自己女红方面的才干,以免婆家怀疑自己不能干和不聪明。送鞋会跟人跑的说法,肯定是国外传来的舶来品,把传统说法都弄歪了,不必在意。”木老头笑道。 丁诗晨顿时放下心来,她走到客厅,刚想收下那双鞋,忽然又想起了父亲那高深莫测的表情,于是不放心地走到老佛爷的房间里,又去咨询了一下她的意见。 “你师父说得没错,不过……”老佛爷闭着眼睛想了一会,说道。 “不过什么?”丁诗晨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不过我忽然想起来,在我遇到你爷爷之前,许老头子也给我送过一双鞋,还是那时很时髦的大头皮鞋,后来……后来我果然穿着那双鞋,跟你爷爷跑了……”老佛爷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孙女。 “啊?”丁诗晨顿时心中一惊,嘴巴张得老大。 “不过,现在许老头子也算功德圆满了,我已经收下他的求婚戒指了。”老佛爷轻叹一声,又补充了一句。 “奶奶,那这送鞋的事到底妥当不妥当呀?我该不该收这双鞋子呀?”丁诗晨听后,顿时有些六神无主了。 有人说,恋爱中的女人都是盲目甚至愚蠢的,这话虽然夸张,但也有点小道理。恋爱中的的女人耳根软,听风便是雨,这是常有的事,正所谓关心则乱。 丁诗晨本是一个有主见的女孩,此刻却也慌了神,听了许静、范飞、木老头和老佛爷的四种不同意见,自己的主见却消失了,于是无所适从起来。 对于一份不怎么贵重的礼物,丁诗晨本来根本不会在乎的,但这是范飞送的,意义就不同了。而且这是范飞第一次掏钱给她买礼物,还是可以穿在身上或者长期保存的礼物。如果不收下,丁诗晨会觉得很有些遗憾,也怕退回去会扫了范飞的面子,负了他的心意,因此破天荒地为了一双几百块的鞋子而纠结起来。 “丫头,就你现在这点定力,这点智商,还配谈什么恋爱啊?”老佛爷看出了孙女的窘迫,忽然展颜一笑,然后闭上眼睛,缓缓说道。 “奶奶,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教我呀。”丁诗晨脸上一红,一时间哭笑不得,只得蹲下身子,抱住老佛爷的手臂摇了摇,撒娇道。 “娃娃,路在你自己的脚下,怎么走是你自己的事,不要问我。”老佛爷叹了一声。 丁诗晨皱着秀眉沉吟了好一阵,忽然若有所悟地站起身来笑道:“奶奶,谢谢你的指点,这双鞋我收下了。” “哦?”老佛爷再次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兴致盎然地看着孙女。 “奶奶,我想通了,人的想法决定了自己脚下的路。如果他觉得送鞋给我,就等于送我走,那么这说不定就会变成真事。因为他自己就觉得不吉利了,潜意识里就有了糟糕的想法,这种想法就会不断暗示他,甚至支配他的行动,正所谓疑心生暗鬼,自己想什么,以后就会干什么,怕什么,就会来什么。”丁诗晨说道。 老佛爷的眼睛这下全睁开了。 “如果范飞觉得送鞋给我是好事,没有其他意思,而我也认为这是好事情,那么以后就肯定不会生我跟别人跑那种事儿。”丁诗晨信心满满地接着说道,“人的想法能改变很多东西的,所以如果送鞋的和收鞋的都不带着这样的阴暗想法,那就没有任何问题的。范飞的想法很单纯,也很坚定,我也完全想通了,所以这双鞋能收,也应该收!” 老佛爷听后没有吭声,只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孙女。 良久,她的脸上才慢慢地浮起了一丝笑容,欣慰地说道:“我的宝贝总算长大了,可以试着谈个恋爱了。” 丁诗晨顿时喜笑颜开,在老佛爷脸上狠狠地啄了一口。 “鞋子收下没错,不过得把鞋带留给他,另外再回送条领带给他。”老佛爷笑眯眯地说道。 “为什么?”丁诗晨顿时又傻眼了。 “鞋带留在他那,好绑着你的脚。领带嘛,是让你绑他的……这男人啊,就像推磨的驴子,脖子得始终拴着,要不然就跑田里拱白菜去了。”老佛爷神神秘秘地面授机宜。 “奶奶,你真是个老迷信!”丁诗晨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佛爷意味深长地说道。 “那……好吧。”刚清醒了一下的丁诗晨,此时智商又降成了负数,竟点头同意下来。 每个女人生命中都有这么一段智商为负数的时光,而那也是生命中最为快乐和单纯的时光。 黑夜再长,扑火的飞蛾,眼里也只有那盏灯光。 世界再大,恋爱的女人,眼里也只有那个男人。 第106章 一个名字 月8号,整个武昭县一中都沉浸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几乎有一半以上的学生都在交头接耳,表情兴奋地议论着一个惊人的消息----罗家和西街陈家爆了世界大战,伤了数百号人! 这个消息其实来源于范飞单挑罗家的故事,罗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医院里也住了上百号伤员,自然是瞒不住。不过罗家的人自然不肯把这种糗事说出去,只说和西街陈家生了一些误会和冲突,双方各有伤亡,其余的就语焉不详了。 其实那一晚,西街陈家确实有人和罗家生冲突,那就是丁易派出去的卧底陈枭,不过陈枭充其量也只是借力打力,打掉了罗四方两颗牙齿而已,再就是在关键时刻帮了范飞一把,所以西街陈家根本不是那一晚的主角。不过罗家有意传播这个消息,西街陈家也默契地没有否认,加上不少人有意地把这个走了样的新闻四处传播,于是西街和罗家的世界大战新闻也就几乎是路人皆知了。 只是在罗家和西街的有意淡化下,这个新闻只传出了一个极为朦胧的轮廓,那就是双方各有几百人参加械斗,然后互有伤亡,甚至连争斗的原因都没提及。 而越是这种模糊和透明度不高的新闻,就越能激学生们的想象力,一些学生根据自己的想象,给这个本来不复杂的故事添加了很多元素,于是有了不同版本的传奇故事,比如争夺地盘版、一怒为红颜版、黑帮火拼帮…… 所以这一天上课前,许多学生都在眉飞色舞地谈论着这个各种版本的重大新闻。只是一旦见到有西街和罗家的学生走过来,他们就会知趣地转移话题。 高三(一)班也不例外,早自习时,有不少活跃的学生在悄悄地互递纸条,对这起重大新闻展开“笔谈”,以避开班上那几个来自罗家和陈家的学生的耳目。 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许静咬着嘴唇,呆呆地看着身旁空荡荡的座位,手里一张请假条抓得铁紧。 “我回来了,去云南丽江玩了一星期,挺不错。你们呢,这几天休息得怎么样?”许静正在呆的时候,贺青梅老师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教室里,甩了甩那头挑染过的披肩,清脆地说道。 “休息得很好,谢谢老师。” 正在议论纷纷的学生们立刻停止了交头接耳,端端正正地坐着,异口同声地答着。 男同学们照例欣赏贺老师稍被晒黑了的漂亮脸庞,女同学们照例盯着贺青梅身上的新衣服看,一瞬间就把罗家的故事给抛到了脑后。毕竟,漂亮的贺老师永远是男学生眼里的靓丽风景,女学生眼里的时尚标志。 更何况,本来武昭一中高三的国庆节只准备休三天假的,后来是贺青梅带着一班年轻老师去校长室软磨硬泡,才让方校长同意也休七天,这让学生们山呼万岁,从此更加无比热爱他们有着菩萨心肠的贺老师,尽管贺老师大慈悲的原因之一是自己想去旅游。 “我睡了七天七夜,休息过头了……”一个慢了半拍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正是爱出点小风头的任平生。 “任平生,你这家伙可真够懒的啊,作业也没做吧?”贺青梅刚说到这里,眼睛一扫,就现了一个同样不合时宜的空座位,于是皱眉道,“许静,你的新同桌范飞呢?” “他……他请假了,假条在我这。”许静强作镇定地站起身来,把假条交到了讲台上,然后赶紧往回走。 “你等等!”贺青梅把假条一摊开,脸色就有些变了,声调也高了起来,“请假三个月?他怎么不请假一年,直接上大学去?” “哇,三个月啊!” “我靠,我也想休息三个月……” “靠,你还想不想考大学了?你以为你有范飞那么变态啊?” 听了贺青梅这句话,底下的学生顿时活跃起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毕竟,在高三这一关键学年请三个月长假,对于一般的学生来说那就等于自杀,考大学基本是没戏了。不过对于范飞这个变态家伙,还真难说三个月的假对他会有多大影响,毕竟这家伙每次新书一领到手,一周内就能看完,而且把习题也一口气做完,上不上课,对他来说似乎真没多大影响。 在满教室的议论声中,许静硬着头皮答道:“贺老师,范飞脚摔折了,医生让他卧床休息三个月。” 不知为什么,天不怕地不怕的许静,偏偏有些怕这个很受学生爱戴的贺老师,如果搁平日里,她是不敢对贺青梅撒这样的谎的,不过这一次是例外,因为有一个特殊原因---- 昨晚范飞和许逸凡下了一盘棋后,许逸凡以一卒之差落败,于是很不服气地缠着范飞再下一局,并说了一句“刚才我只是看花眼了,小子你别得意,我称雄武昭棋坛的时候,你还只是一颗精子”。这句话顿时把范飞给惹急了,立即重摆棋谱,誓要再杀许逸凡一个落花流水。 这时许静恰好回来了,给范飞带回来一双鞋带和一根领带,范飞想明白其中的含义后,当即脸一红,起身便要告辞。不想许逸凡一把揪住了他,嚷着让他下完再走,范飞就只好继续舍命陪君子。 许静也懂一些象棋之道,在一旁看了一会,就知道这盘许逸凡的形势不妙,又知道自己的爷爷好胜,喜欢较真,于是频频站在爷爷身后向范飞递眼色,让他让着许逸凡一点。不料范飞偏偏不让,又胜了许逸凡一局,并笑言再下第三局,也一定是他赢。 许逸凡这回老脸一红,说了一句“小子你别狂!整个县城里,也只有陈宏宇那小老头能连赢我三盘!” 范飞本来是想先赢两盘,第三盘放水的,但听到“陈宏宇”这个名字,顿时眼睛一亮,二话不说就再摆棋谱。 第三局许逸凡磨了很久,下了近一个小时,最后还是输了,而且输得特别惨----范飞居然把许逸凡杀得只剩一个帅,最后用一个车、一个炮,活生生地推了许逸凡的磨,与他平日里低调的作风大相径庭。 许逸凡被气得两眼翻白,嚷着要再下三盘。许静见状,顿时急得冷汗都冒出来了,赶紧用手机给范飞消息,让他放点水,好歹输上一两盘,让老爷子有个台阶下,别把他心脏病给气出来。范飞便趁机要挟许静第二天帮自己递纸条请假,许静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后来范飞果真只赢了一盘,来了个四比二,也让许逸凡输得不太难看,许逸凡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在许静和红姨的催促下去睡觉。 范飞当场在茶几个写了张假条塞给许静,然后赶紧开溜。范飞走后,许静才现这家伙居然要请三个月的长假,顿时被吓了一跳,赶紧给范飞打电话,但是显然已经晚了,范飞只说了句“你就说我腿摔折了,在住院”,就匆匆挂了电话。 所以这一天的早自习,许静才格外地心神不宁,生怕被贺老师看出破绽,毕竟范飞这家伙现在还不知在哪活蹦乱跳着,要是不小心被贺老师在街上碰到了,那这个玩笑就实在开得有点大了…… “腿摔折了?”贺青梅一听这个消息就急了,赶紧问道,“他现在在哪呢?” “在县人民医院住院。”许静硬着头皮答道。 “在哪个病房你知道吗?”贺青梅追问道。 “5o2……”许静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答了出来。 当她说出这三个数字时,就知道要坏事了。 果然,贺青梅接下来的一句话,便让许静的心跌到了谷底。 第107章 九姐,冰哥,妖孽组合 “顾天翔、冰非墨,你们两位班长现在都跟我走,去医院看看范飞。许静,你带路!”贺青梅快言快语地扔下这一句,便转身往外走,刚走了两步又扭头说道,“哦,还有学习委员也一起去……呃……” 贺青梅刚说到这里,就回过神来。她转过身,看了看另一个空荡荡的座位,脸上飘起了一片愁云,情绪也明显有些低落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走回到讲台上,有些低沉地说道:“告诉大家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丁诗晨同学已经转学了,转到了省城师大附中。由于时间匆忙,她甚至没来得及和大家告别一下,就让我们祝福她一路顺风、学业有成吧。另外,这个学习委员的位置,暂时就由……许静担任。嗯,就这样吧,大家先自习,我去趟医院就回来。” “哇,丁美女转学了?怎么回事啊?” “我靠,咱们班一下子两个尖子生消失了……” “难怪贺老师很不高兴!” “喂,小声点!” 贺青梅一宣布这条消息,同学们顿时再次议论纷纷起来。 范飞成绩极好,进步极快,典型的蝌蚪变青蛙的主,同时他为人又低调稳重,不多事,还喜欢帮助同学,经常帮同学做一些难题,所以还是挺受班上女同学关注的。 而丁诗晨成绩也很好,还是学习委员,而且人也长得极漂亮,为人处事也很漂亮,可谓温柔如水、靓丽如花,班上也不知有多少男同学暗中喜欢她。 此刻这两个人一个转学,一个请假三个月,等于是休学了,这两个消息无异于往湖水里扔了两个深水炸弹,威力无比,顿时让班上的同学十分震惊,都情不自禁地交头接耳起来,猜测这里面有何玄机。毕竟在国庆节前,范飞和丁诗晨还是同桌,此刻他们忽然同时消失,一个转学一个休学,难免会让同学们怀疑他们之间出了什么事,甚至很自然地联想到了带着黄色的内容。而那些暗中喜欢范飞或丁诗晨的同学,则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另一方面又忍不住本能地为他们辩护起来。 “哎,他们两个到底怎么了?” “谁知道?我又不是当事人!不过范飞不是摔伤腿了吗?会不会是爬墙偷看丁委员洗澡,结果从墙上摔下去了?” “我靠,这么肮脏的事你也想得出来?” “对,我确实太肮脏了,其实还有纯洁一点的爱情版……” “爱情版?说说!” “一定是这两个家伙被捉奸在床了,然后范飞就被丁诗晨的爸妈给打断了腿,唉,多么凄惨动人的爱情故事啊……” “放屁!丁委员可是好女孩,她很单纯的,绝对不可能!” “就是!范飞也是个老实人,怎么会做这种事?” “我靠,你们两个都这么恼羞成怒,是不是暗恋她们了?” “暗你妹!” “暗你姐!” “你们都别吵了,这事得问任我行,他是范飞的死党!” “任我行,你怎么看这件事?” “我也不清楚啊……不过……范飞这家伙和丁诗晨一起玩失踪,可能真有点关系!” “哇,你看任我行都这么说了,肯定有奸情!” “你们都是放屁,放屁,放屁!” 这个联想一跳出来,同学们便或兴奋或气愤地议论甚至争吵起来,声浪也情不自禁地大了起来,再也顾不上贺老师在场,讲小话变成了讲大话,一时间竟然有沸反盈天的趋势。 “对了,许静,范飞是怎么摔伤的?”贺青梅也情不自禁地八卦起来,她仔细倾听了一会学生们的争论,忽然想起范飞的受伤原因是个关键问题,赶紧对着许静问道。 只是全班同学此时正在激烈地议论着这两个惊人消息,连贺青梅的声音都被盖住了。 “别吵了!许静,范飞到底怎么摔伤的?”贺青梅只得提高声音,再问了一遍。 许静听到了贺青梅的问话,心中暗叫糟糕,因为范飞根本没摔断腿,这个受伤理由她也不好回答,只得把头一低,装作没听见。反正贺青梅虽然嚷了一句“别吵了”,但全班同学的议论声仍然没低下来,就跟个菜市场一样的。 贺青梅见状,只得无奈地给班长顾天翔递了一个眼神。 顾天翔点了点头,然后就站起身来。 “同学们,请注意保持纪律!”顾天翔往四周冷冷看了一眼,大声嚷了一句。 顾天翔虽然是男生,但声线有些怪异,比较尖锐,有些像女孩,甚至有些像太监的那种特殊声音,因此颇有些刺耳。 说来也怪,贺青梅都拦不住全班学生的喧闹,但顾天翔这么一嚷,同学们的议论声顿时便小了许多。 “喂,小心点,九姐要飚了!”任平生嘻嘻哈哈地对同桌古浩说了一句,刚好被顾天翔听到,他的脸色便立即阴沉下来。 “你死定了!”古浩吃了一惊,然后便幸灾乐祸地说道。 任平生回头看了顾天翔一眼,脸上的表情十分苦涩,还带着些畏惧,仿佛舞弊时被校长抓到一样。 要说起来,高三(一)班也是个藏龙卧虎之地,不但有八大美女,还有个妖异的“九姐”顾天翔。 顾天翔的成绩很好,只比范飞差上一点,这两年在班上也算是万年老二了,同时他的据说极高,在校内稳稳排在前三名,据说比范飞还要强。所以在范飞不肯当班干部的同时,当班长的人选自然就是他了。 不过成绩好并不是顾天翔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他最大的特色是“妖”,人妖的妖---- 顾天翔虽然是个男生,但长相极度水灵,除了有个不明显的喉结和扁平的胸脯外,那清秀的五官、婀娜的身材,就跟美女没什么差别,加上留了头长,往往陌生的男生第一眼看到他,便会以为他是个还没育成熟的小美女,忍不住就要上前勾搭他几句。而他偶尔露出的羞涩微笑或是回眸一笑,也风情十足,比章子怡还章子怡。走在校园里,顾天翔的回头率之高是很惊人的,足以让大部分男生不知不觉地撞到电线杆上,当然一班这些知根知底的男生除外。 这样一个天生的人妖模子,自然就成了班上的第九个美女,也有了“九姐”的美称。 不过顾天翔有点武力值,还有点小计谋,曾狠狠惩戒过几个带头叫他这个外号的男同学,又用他的智商合纵连横了一批支持者,算是聚集了一批小势力,让班上的男同学们不得不顾忌起来。 有一次,外班一个兼职小混混的男生曾当面叫顾天翔“九姐”的绰号,结果被顾天翔骗到公共厕所里狠狠收拾了一顿,当那男生从厕所里满身尿水地跑出来后,就像疯了一样地对着几十号学生大嚷了一句----九姐不是姐,他是纯爷们!他是攻,我是受! 这件事顿时轰动了全校,也让顾天翔的名头直逼著姐。虽然学校教务处事后进行了调查,证明那只是顾天翔与受害者之间约下的一个赌局,顾天翔并没有爆那男生的菊花,不过顾天翔的心狠手辣从此便悄然流传开来。之后,“九姐”就含蓄地演变成了“九哥”。 当然,顾天翔还有另外几个绰号,比如翔子、公子、翔哥之类,但九哥仍然是他的明面招牌,九姐仍然是他的不朽传说…… 高三年级还有一个传说,据说顾天翔小时候曾挥刀自宫,练就了传说中的葵花宝典,所以才长得像东方不败,打架也很厉害,为人也阴狠如后宫嫔妃……这个传说虽然很没谱,不过配上九姐的称呼,倒也煞有介事,加上“九姐从不和其他男生一起上厕所、他是蹲着上的”之类的邪恶传说,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正因为如此,顾天翔也就对“九姐”这两个字更加深恶痛绝,视之为自己的逆鳞。但凡敢当面直呼者,必要还以颜色。 至于暗地里叫他九姐的同学,顾天翔就实在无力去管了,因为那几乎是全部,甚至包括贺老师偶尔也会在私下里说上一句“你们不要再怀疑九姐的性别了,这很无聊”之类的话…… 任平生坐在离顾天翔比较远的位置,本来在这么吵闹的环境下,他这句“九姐”肯定是顾天翔听不到的。不过任平生做事总是慢半拍,他说这句话时,全班同学的议论声刚好小了下来,这句话就清清楚楚地传进了全班同学的耳里,无疑让顾天翔很没有面子。 顾天翔的逆鳞被揭开,忍不住就要当场飚,不过贺老师此时就在教室里,顾天翔也只能对着任平生抛出一个暗藏杀机的“媚眼”,盘算着怎么秋后算账。 任平生看到这个媚眼,脸色竟然有些白了,对着顾天翔连连拱手,就像见到了瘟神。 班上的同学见了这一幕,都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一时间刚安静下来的教室里又喧闹起来。 贺青梅眉头一皱,却没有吭声,只对着副班长冰非墨使了一个眼神。 冰非墨于是也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她没有吭声,只是用左手缠着自己的一绺秀,面无表情往四周看了一眼,全班忽然间鸦雀无声。 冰非墨虽然面无表情,但她的眼神既温柔又忧郁,似乎有种撼人心魄的神奇魔力,竟让最吵闹、最顽劣的学生也不敢在她面前再喧闹。 就连一向最不安份、坐姿总是东倒西歪的古浩,也赶紧把双手端端正正地摆在了桌子上,就像个等着老师小红花的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坐姿端正,听话无比…… 冰非墨虽然是一个漂亮女孩,也只当了个副班长,但在高三(一)班,她可是比顾天翔更为妖孽、更为恐怖的存在。 她甚至有一个“冰哥”的称号。 对于高三(一)班来说,冰哥绝对是比春哥还恐怖的力量…… 贺青梅忽然满意地笑了,她之所以力排众议,选这对妖孽组合当班长和副班长,就是看中了他们俩人的震慑力。 虽然不能说举世无双,但这对黄金搭档震住这几十个十多岁的少男少女还是没问题的。 除了……低调却始终我行我素、天马行空的范飞。 一想到范飞,贺青梅就忍不住叹了口气,一时间头大无比。 …………………………………………………… (书友“青青的草芽”提供的龙套“顾天翔”、书友“冰凌雨沫”提供的龙套“冰非墨”出场,嗯,这两个龙套性格很特殊,尽力塑造吧,欢迎大家继续提供有趣有性格的龙套。) 第108章 冰山女王的魔力 “贺老师,你接着说。”冰非墨见同学们迅平静下来,又慢吞吞地坐了下去,面无表情地说道。 贺青梅满意地点了点头,总算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威信。 和九姐顾天翔一样,冰非墨也是个很特殊的人物,她是高一(三)班公认的冰山女王,所以有冰姐之称,但在一系列诡异事件生后,冰姐就变成了冰哥,和顾天翔的九哥、九姐之路异曲同工,堪称绝配。 高三(一)班卧虎藏龙,人才辈出,还有八位公认的美女。根据男生们主流的观点,光论长相排名,丁诗晨排第一,许静排第二,而冰非墨长得冰肌玉肤,五官也很清秀,还有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看上去也很清爽,基本能排在第三。 而如果按照吸引力和亲和度,丁诗晨仍然能排第一,因为她性格够好,是那种善解人意、阳光灿烂又带着些羞涩的邻家小妹型。许静则要排第五去了,因为她虽然长得甜美,却有一张刀子嘴,让男生们对她有几分忌惮。至于冰非墨,则很少笑,脸上也总是没有什么表情,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所以亲和度和吸引力有幸排在第一,不过自然是八大美女中的倒数第一,甚至有可能在全班所有女生中都排在倒数第一。 其实按理来说,冰山女王应该是很受男生欢迎的类型,冰非墨也本该是吸引力很强的人气女生。因为生活中的冰山女王虽然不太多,但也偶尔能见着几个,不过这些冰山女王大多只是披着一层高傲、清冷的外衣,真正接触起来,她们并不是很难相处的女人,冰冷的外衣下面反而常常有颗活泼和温情的心,关键就在于你有没有能力剥开她的那层壳。所以这种女生,反而能愈激起男孩们心中的征服**,时刻渴望着能剥下她们的冰冷外衣,看一看她们真正的内心性格。也正因为如此,电影也好,小说也罢,冰山女王类型的女孩反而很受男生们欢迎,就是因为这种原始的征服**。 但冰非墨不同,在她面前,几乎所有男生都会失去征服的**,因为几乎没有人能看懂她,更别说看透她。 冰非墨身上的冰山气质仿佛与生俱来,虽然她只有16岁,但她身上莫名地有一种看破世情和人生的沧桑感,也很难真正对什么东西提起兴趣,仿佛没有什么人生**,而且脸上的神情经常还会有些恍惚,仿佛她正在梦游似的。 对丑男,她平淡;对普通男,她平淡;对帅哥,她平淡;对年少多金的级帅哥,她依然平淡似水,而且并非做作。 当你和她说话时,她会静静地看着你,无论你说什么事情,你都很难感觉到她眼神里有什么情绪波动,就像她在听一个很遥远的故事一样。就算她能对你微笑甚至大笑的时候,你也感觉不到她的真实想法,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开心,于是自然就会觉得她很高傲,拒人于千里之外,你自然也就会气馁,然后放弃追她或者和她做真心朋友的念头。 不光是对男生,就算是对待女生,冰非墨也总是这样。她总是特立独行,极少和人主动接近,在班上也没有一个真正的铁杆朋友,这或许是冰非墨的悲剧,不过她似乎并不在意,也从未打算改变。 总会有人猜测冰非墨的背景和身世,但似乎并没有人知道真相。 范飞曾对任平生说过自己的观点,他认为如果按红楼梦里的相似人物来定位,那么瓜子脸、樱桃小嘴的丁诗晨自然是林黛玉类型的,丁诗晨心思敏锐而又有些多愁善感的性格也有些像林妹妹。而鹅蛋脸、大眼睛的许静则是王熙凤类型的,她的性格也很像泼辣的凤姐姐。至于冰非墨则不好定义,湘云晴雯之类都靠不上,范飞只能想到带修行的女尼姑妙玉,那个美丽、博学、聪颖,但又极端孤傲、清高、不合群,甚至不为世俗所容的悲剧女子…… 任平生当时听后大为赞赏,说范飞简直说绝了,冰非墨可能最好的职业就是去当尼姑,因为她就是一副清心寡欲的尼姑德行…… 但冰非墨似乎比妙玉还要复杂,她的特殊也远不止这一点。 在冰非墨的身上,有四大未解之谜,成为诡异的代名词。而这种诡异的冰山女王气质,仅仅是第一个未解之谜。 至于第二个未解之谜,就是冰非墨的那头长。 冰非墨于高二下学期转学而来,刚来的第一天,就在全班引起了哄动,不仅因为她长得漂亮,更因为她那一头乌黑飘逸的长。 冰非墨的头很,其长过腰,几乎垂到了两腿之间。在这个时代,这样长过腰的女生,在整个武昭县一中也是独一无二的,难免会引起所有同学的好奇。而后来,更是有女生偶然现,如果在灯光或月光下细看,冰非墨原本漆黑如墨的长上,还会带着一抹诡异的暗紫色,而且绝不是染出来的。因为如果在白天看,是绝对现不了那种颜色的。 冰非墨为什么留这么长的头,头为什么会变色,这便是第二个未解之谜,至今无人知晓。 但冰非墨真正令人感觉到诡异甚至恐怖的地方,就是她的魔力,或者说感染力,这就是第三个未解之谜。 冰非墨的眼神看似温柔如水,却又带着一些永远排遣不掉的忧郁,就像蒙娜丽莎的那种眼神,怪怪的,让人始终琢磨不透。如果你多看几眼她的眼睛,她那种忧郁的眼神甚至能感染你,让你也身不由已地有些情绪低落起来。 或许这就是许多原本准备去泡她的男生放弃的真正原因,因为在她面前,不管那个男生有多帅多优秀,最后都会莫名其妙地失去信心,想开口说的话都会主动咽进肚子里去,然后垂头丧气地转身离开。 久而久之,男生们把这称为魔力,甚至私下里议论,说冰非墨会一种巫术或者魔法,能影响别人的情绪。 但也真有不怕死的,比如胆大的古浩同学,硬是在某一天放学后,壮着胆子向冰非墨表白。当然,古浩同学也是有备而来的,他是盯着冰非墨的嘴巴表白的,始终不敢看她的眼睛。但即使这样,古浩还是悲剧了…… 古浩的时机把握得很好,当时教室里并没有第三人,最适宜这种表白。但范飞恰巧回去拿书,所以隔着窗户玻璃看到了有些诡异的那一幕----冰非墨当时只略带忧郁地说了一句“你敢用脑袋撞墙,我才相信你是真心的”,古浩便突然像着了魔似的,拼命地用脑袋撞了两下墙,然后人事不省地倒在地上,直撞得满头的血包…… 范飞看到这一幕后,顿时吃了一惊,一边叫着古浩的名字,一边冲了进去,指着冰非墨的鼻子大声质问。冰非墨却拒绝解释,一句话也没说就飘然离去。 事后范飞把古浩送到医院去检查,古浩被诊断为轻微的脑震荡,治了好一阵才痊愈。而古浩事后声称,自己当时也不知怎么了,一听冰非墨的那句话,就疯似地想证明自己,至于撞墙的经过,他已经记不清楚了…… 从那件事后,古浩见了冰非墨便如见了毒蛇一般地畏惧,再也不敢招惹她。毕竟冰非墨这次只是让他去撞墙,如果还有下次,叫他去跳楼怎么办? 古浩这件事,范飞一直替他保密,但后来不知怎么回事,这件事小范围地传开了,并且传得有些走样了,到后来更是越传越广,最后弄得全班皆知,甚至别的班级也知道了,从此几乎没有任何男生敢再去骚扰冰非墨。毕竟世上的美女多的是,谁没事敢拿自己的脑袋甚至生命去开玩笑? 也正因为如此,身为冰山女王的冰非墨的外号也就变了,原来她叫冰姐,后来便变成了冰哥。因为只有传说中能让死人原地复活的春哥才拥有这种神奇的魔力,而现在,武昭县一中也有了个拥有神奇魔力的冰哥…… 第109章 猥琐大叔 至于冰非墨身上的第四个未解之谜,就是她奇异的生活规律和学习成绩了。 冰非墨上课时经常会打瞌睡,甚至偶尔会整节课整节课地睡觉,就算不睡觉,也似乎总是在呆和想心思,但她的成绩却仍然很优秀。 在老师的心目中,冰非墨和范飞应该是同样聪明的人物,晚上能自己预习和复习功课,白天不听课也没什么,所以老师对冰非墨往往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奇怪的是,曾经有很多同学在晚上十一点后吃夜宵时遇到过冰非墨,她总是一个人在大街小巷里无所事事地独自闲逛着,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怕流氓和混混的骚扰,更不知道她白天睡觉、晚上瞎逛,哪来的时间学习功课…… 而就算在打瞌睡这件事上,老师们的表现也很奇怪,他们往往认为冰非墨只是在上课时呆,而不是睡觉。 冰非墨不是那种能睁着眼睛睡觉的奇人,事实上,她打瞌睡的姿势也很普通,总是会用右肘撑在课桌上,然后将头靠在右掌上,半垂着头假装看书,其实是在安静地睡觉。奇怪的是,她就坐在第四排位置,个子也不算矮,老师不可能现不了她的异常,但就是很少指出来。 甚至有一次有嫉妒她的同学向老师递纸条打小报告,英语老师唐冬还特意走到冰非墨身前仔细地看了一眼,最后强调冰非墨正在看课文,其实那时她睡得太熟,连眼睛都没睁开……还有一次,政治老师现了冰非墨在睡觉,拍醒了她,冰非墨微微一笑,解释说自己在思考问题,政治老师也居然信以为真,让她继续思考…… 这些诡异事件,让几个女同学愤愤不已,认为是这些色狼老师偏袒她这个小美女。 只是女老师有时也犯同样的错误,比如贺青梅,明明冰非墨是在打瞌睡,叫醒她之后,也就轻信了她正在闭目听课或思考问题的解释,板子高高举起,最终轻轻落下……这让女同学们百思不得其解,甚至私下里议论贺青梅有百合的倾向。 其实贺青梅自然不是百合姐,她的为人挺公正公开的,用人也大胆,她还崇尚无为而治,让学生们自己管理自己。所以她虽然觉得顾天翔和冰非墨都有些妖异,但他们俩人的人品挑不出什么大问题,而且学习成绩也一直稳稳地排在全班前五名,还很有震慑力,一般的学生都会顾忌他们俩,因此便不拘一格降人材,选了他们俩当班长和副班长。而事实证明,这两个家伙虽然亲和力不行,但还是足够号施令、充当她的副手的,也就让她省了很多事。 这一刻听到范飞住院的消息,贺青梅自然要把这两个最重要的班干部给叫上,以代表全班同学的关心,这也是惯例。 除此之外,贺青梅还有另一层考虑----范飞的心眼她是知道的,以前也因为打工的事骗过她很长一段时间,在罗勇的事上也瞒过他。所以贺青梅估计这一回范飞要休学,弄得不好又是在耍花样,便要带上这两个有本事的学生去一起辨别真伪。 只是这么一来,许静就忽然急了,因为她知道冰非墨和顾天翔这两个人都和范飞有些不对路,相互之间连话都很少说,如果范飞哪天落难了,这两人难保不会落井下石。 范飞自恃成绩拨尖,加上要打工,在班上我行我素惯了,是最不守纪律的人,与这两位班干部自然有些冲突,互相看不对眼。只是不知为什么,顾天翔一直不太敢管范飞,而冰非墨则直接对范飞无视,使得范飞依然特立独行。 平日里许静自然不会管他们的关系怎么样,不过此刻范飞明显是在装病,如果被这个智商奇高的顾天翔给看出破绽,或者范飞被这个眼神妖异的冰非墨给迷惑住,审出真相,那许静帮范飞说谎的事就会被揭穿,难免要被贺青梅老师痛批一顿,并告诉家长。 要是贺青梅告诉许逸凡,许静自然不怕,许老爷子一向是惯着自己孙女的。所以许静的父母都有过交代,一旦许静有了什么风吹草动,就让贺老师直接打电话告诉他们。帮一个装病的男生打掩护,这件事听上去就很不寻常,如果传到许静的父母耳里,许静能想象得到麻烦有多大,所以此刻她就很有些着急了。 更着急的是,许静在同学们吵闹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个重大破绽----范飞竟然没有跟自己事先对好口供,没说他是哪条腿摔折了,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摔折的。而范飞曾向许静再三强调,不能把他和罗家打架的事说给老师和同学们听,那么许静现在的圆谎难度就很大了,她得编一个摔伤的理由,还要预防贺老师询问是摔折了哪条腿,伤情程度如何等等…… 在刚才同学们忙着议论纷纷时,许静立刻想到了“对口供”这个词,并悄悄地给范飞连续了两条短消息,提醒他赶紧在医院装病,同时要和他对一对“口供”,结果范飞一直没回短信。许静又试着拨打了一下范飞的号码,结果竟然提示关机,把许静急得要抓狂了。 许静想起了吕恒说不定现在就和范飞在一起,可是吕恒虽然给过自己手机号码,但她当时根本不屑于记住那个色迷迷盯着自己看的警察的号码,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范飞你个王八蛋,你快开机啊!你再不开机,我就要挂掉了……许静在心中欲哭无泪地呻吟道。 而就在许静陷入绝望的时候,贺青梅也第三次开口询问了:“许静,范飞是怎么摔伤的?到底有多严重?”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他就是托人让我帮他带张假条来。”许静没办法了,只得来一个推脱。 “为什么要你带,而不是亲自打电话给我请假?”贺青梅疑惑地问道。 “我也不清楚啊。”许静垂头答道。 “这家伙……走吧。”贺青梅叹了口气,就带着顾天翔、冰非墨和许静往教室外走去。 下了楼后,贺青梅又细细盘问了许静几句,许静一概推托出去,说自己不知道。 “许静,你去医院看过范飞吗?”顾天翔忽然插了句话。 “呃……看过。”许静想起刚才自己曾交代出范飞的病房号,也知道顾天翔一定会问范飞类似的问题,知道这个问题上不能撒谎,一时间欲哭无泪,犹豫了一会,还是承认了下来。 “你既然看过他,还不知道他摔断了哪条腿,可能吗?”顾天翔微微一笑。 “他盖着被子的,我当时也没细看……”许静硬着头皮答道。 “贺老师,我觉得应该请吹叔一起去看看,让他和医生聊聊,看看范飞到底需不需要休学三个月。”顾天翔再次微微一笑,对贺青梅说道。 顾天翔说的吹叔,是校医室的一个中年医生,名叫胡锤,今年36岁,自命风流,为人也有些猥琐,据说对男学生看病时一般在五分钟内解决战斗,如果是女学生,诊断时间则一般会在半小时以上。如果是漂亮的女学生,哪怕只是感冒,胡大医生也一定会要求做一个全面细致的全身检查…… 胡锤是个典型的猥琐大叔,在武昭一中也算得上臭名昭著,所以一般的女学生如果上课时有个烧、拉肚子之类的病,都不敢找他去看,宁愿自己掏钱去校外的诊所治疗。不过据说胡锤的医术还算高明,至少比蒙古大夫要高级一点,而且据说他是某个校领导的亲戚,所以他在校医室干了近十年,一直从青年干到了中年,也没被学生哄跑。 胡锤特别能侃,也很会吹牛,所以还有个“胡吹”和“吹叔”的外号。 听了顾天翔的话,贺青梅立刻听出了玄机,当即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说道:“冰非墨,你去把吹叔请来。” “我不去。”冰非墨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 “你也怕他?”顾天翔惊奇地看了一眼冰非墨。 “是他怕我,一见我就躲起来。”冰非墨淡淡地说道。 “那……天翔,你去吧,你是男的。”贺青梅显然也知道胡锤的“绯闻”,于是无奈地说道。 “我绝对不去。”顾天翔坚决地摇了摇头,然后又加了三个字,“不解释……” 贺青梅哭笑不得地看了看这对妖孽组合,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们一起去请这尊大神……” “贺老师,你也不敢单独去请他?”许静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呃,怎么会呢?医生是白衣天使,对天使总得礼貌些,咱们一起去吧……”贺青梅含糊地说了一句,就带着三个学生走到校医室,去见这位猥琐大叔。 胡锤是个浓眉大眼、鼻高嘴阔的老帅哥,此时正忙着给自己泡一杯枸杞养生茶,他见了贺青梅和许静,当即眼睛一亮,热情地迎了出来,笑道:“贺老师,怎么了?你这位女学生生病了?来,快进来,我帮她检查一下……” 话未说完,胡锤便看到了随后进来的冰非墨和顾天翔,当即笑容一窒,然后很快地收起了笑容,严肃地说道:“一下病了三个?难道你们班生了传染病?这个……我需要去防疫站一趟,了解一下最新的传染源情况!” 胡锤一边说,一边快步地往外走去,根本不敢再看冰非墨一眼,场面一时间有些诡异。 “胡医生,是这样的,我的学生没生病,是想让你去一趟县人民医院,看看我另一个在住院的学生……”贺青梅哭笑不得地拦住了胡锤,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好吧,我跟你们走一趟。”胡锤顿时松了口气,草草收拾了一下,便关上了校医室的铁门,跟着贺青梅她们往外走去。 “贺老师,你那个住院的学生叫什么?生了什么病?”胡锤一边走,一边点燃了一根烟,问了一句。 “叫范飞,听说是摔断了腿。”贺青梅答了一句。 “范飞?”胡锤忽然眉头一皱,停下了步子,脸上的神情颇为古怪。 “胡医生,你怎么了?”贺青梅奇怪地问道。 “哦,没什么……”胡锤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掩饰道。 “那你怎么这副表情?”贺青梅盯着胡锤的眼睛,疑惑地问道。 “表情?”胡锤揉了揉脸,苦笑道,“我的表情怎么了?是不是显得很忧郁?” “好象有点……”贺青梅点了点头。 “忧郁不是哥的气质,而是哥的本质!”胡锤忽然展颜一笑,吐了个烟圈,悠然说道,“我这人菩萨心肠,听到学生摔断腿之类的,就会很为他们担心……” “是吗?不过……我们都听说吹叔的本质不是忧郁,而是猥琐。”冰非墨忽然淡淡地插了句话。 “谣言,绝对是谣言!”胡锤立即声明了一句,然后赶紧往前大步走去,试图离冰非墨远一点。 难道这位所向披靡的吹叔,也在冰非墨手底下吃过亏,甚至撞过墙? 贺青梅看着胡锤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冰非墨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 (书友“冰凌雨沫”提供的龙套“胡锤”出场……呃,这丫头原来提供的龙套名叫胡吹,真是太无聊太无耻了,所以改个名,咳咳,先声明,原型绝对不是我,我是粉嫩和纯洁的正太吹……) 第110章 预测双色球号码 “祝医生,好了没有?抓紧点,我估计我的老师和同学就快要到了。”范飞一边狼吞虎咽地啃着一个大馒头,一边对外科医生祝清催促道。 “就好了。”祝清一边快地给范飞的左腿膝盖上夹上几块钢板,然后包缠上纱布和绷带,一边埋怨道,“吕警官应该早点说这件事嘛,也好给我点准备时间。” “是是是,这些当警察的,就是喜欢搞突然袭击。我也是刚接到他的电话,说让我配合他查一个刑事案件,才临时假装腿受伤的。对了,这事你一定要记得保密。”范飞答道,“还有,你要记住,我是昨晚十一点摔伤腿的,骨折了,至少要休息三个月,另外你要把光片准备好……” “我知道,刚才已经找到适合你的光片了,我还让他们在上面输上你的名字拼音,否则就会穿帮。”祝清会意地点了点头,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勾当了。 “对了,你把病情描述一遍吧。”范飞又说道。 “嗯,你记住,你现在是三度开放性骨折,由于软组织损伤明显,治疗的重点先是软组织修复覆盖外露骨骼,其次是骨折复位固定……”祝清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把范飞的左腿给吊在了床尾上。 “嗯,我记住了,谢谢。”范飞点了点头,取出刚开机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和许静来的几条消息,心里颇有点懊恼。 昨晚范飞在和许逸凡下棋时,忽然有了个新主意,决定趁这次住院的机会休几个月假,好进行自己的财致富大计,还有开展收拾罗家的计划,否则在学校读书太耽误时间,没工夫干这些事,而且他和罗家干架的事迟早也会暴露出来,呆在学校恐怕会引来不少麻烦,还会和罗家的学生生一些无谓的纠纷…… 想通这一节后,范飞就迅作出了决定,便借着下棋的机会,逼着许静帮他请这个病假。之后他回到医院之后,又找吕恒商量了一阵,让吕恒借着警察办案的理由,找医生沟通一下,帮他装病,吕恒也满口答应了下来。 今天一早,吕恒便去找外科医生祝清谈了一阵,说自己有个刑事案件需要让范飞装病,让他帮范飞处理一下,祝清当即答应下来。之后吕恒便去办出院手续了,准备回派出所上班。 早上七点的时候,祝清便来找范飞,结果范飞睡得正香,所以祝清又离开了病房,便耽误了一些时间,搞得有些被动。 其实范飞一般都是早上六点就自动醒来的,只是这一晚却有点特殊,因为昨晚他几乎折腾了一整夜,所以就睡过了头。 昨晚范飞关机后就准备睡觉,同时习惯性地对自己催眠,而他的催眠内容也很特殊,那就是逼自己预测出下期双色球彩票的号码。 这个念头来源于他第二晚住院时,那晚在催眠刚开始时,他忽然想起了那天和丁诗晨、许静去买手机路上看到的那期中奖公告,县城时有人中了58万的双色球,一夜暴富。范飞顿时心中一动,一个经常盘旋在脑海中的念头又冒了出来----要是有预知未来的异能就好了!想想看,要是能预测出下一期双色球的中奖号码,一次中十个一等奖,那几千万不就随便到手了吗? 那晚想到这里,范飞便开始集中精力,尝试着预测下期双色球彩票的号码。 范飞以往一直想开出预知未来的潜能,也实验了很多次,预测内容千奇百怪,包括预测第二天贺青梅老师和丁诗晨会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来上课,但几乎没有一次成功的。后来范飞便沮丧地放弃了,觉得“预知未来”根本不是潜能的种类,也不是人类能达到的地步,没有任何的成功希望。但当他在单挑罗家之后与丁诗晨被迫暂时分开后,他就下定了决心要迅致富,这种念头已经到了一种狂热的地步,于是无视以往的失败,开始坚信自己能预知未来,并在医院的病床上狂似地催眠自己,目标直指福利彩票中的双色球。 “双色球”每注投注号码由6个红色球号码和1个蓝色球号码组成。红色球号码从1--33中选择,蓝色球号码从1--16中选择,每注2元,全国统一奖池计奖,每周开奖三次。如果中了一等奖,可以有五百万甚至更多,如果能事先猜中一等奖的号码并押上数十注,那么一夜之间就可以成为亿万富翁,这毫无疑问是与丁家平等对话的最佳捷径。 所以范飞明知道预知未来这种异能应该不属于潜能范畴,还是逼自己相信能开出这种异能,并连续用了四个晚上来实验,逼着自己灵光一现,猜出下次开奖的号码。 他试验的方法有很多,比如先将1--33这些数字在脑海里过上一遍,然后在潜意识里告诉自己要选六个红球,之后暂停几秒钟,然后任由脑海里忽然跳出一个数字来,并记住这个号码,然后再观想下一个号码…… 不过当他现每次观想出的六个红球号码都不一样,而且有几次居然鬼使神差地想到了35、37这些本不存在的号码后,就有些气馁了,不过他还是把自己臆想出的号码记录下来,第一晚他一共记录了十六组范围有效的号码,第二天拿了几十块钱去买,结果一分钱都没中到。 连续实验了几次之后,范飞只中到过两个末等奖,就很有些气馁了,觉得这种方法太不靠谱,上天也不可能让自己这么容易达到目的,还是脚踏实地地去赚钱比较好。毕竟预知未来这种能力很可能不属于潜能范畴,就算属于潜能,也应该是一种很大的神通,自己现在最多只能开出初级异能,也不知到七八十岁时能不能达到那种境界。虽说少年们总是难免喜欢去做各种各样的白日梦,不过做梦归做梦,人总归还是要面对现实的。 这么一想之后,范飞也就心平气和了,开始把更多的精力放到如何用好将从许逸凡那里得来的那五万启动资金,并计划去开一家帮人找物找人找宠物的服务公司,也和吕恒计划了好一阵,并最终形成了计划。 只是这一晚去丁家赴宴,范飞得知丁诗晨第二天便要转学到省城里后,心里就像被猫挠过一样,异常难受,又情不自禁地再次实验起预测彩票这件事来,企图一夜暴富。 这一晚,范飞整整折腾了五个小时,不停地进入催眠状态,又强迫自己从催眠状态中醒来,记录下自己刚才想出的一组号码。那一晚,他一共记录了近一百组号码,这还不包括三十多组无效的号码,把自己折腾得异常疲惫,却仍然咬着牙坚持下去。 午夜四点,看着枕头旁那写得密密麻麻的本子,范飞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知道这一回肯定还是中不到奖,于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再一次对于预知未来的神通无比地向往起来。 如果能拥有预知未来的神通,那该多好,中一两个亿、一夜暴富不是问题,而且丁诗晨现在在哪里、自己什么时候能见到她、什么时候能和她结合之类的问题都迎刃而解,再也用不着揪心了…… “可那多没意思……”想着想着,范飞忽然笑了出来,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很幼稚,也很无聊。 人生的乐趣,就在于未来的不可知,使得生活永远充满了想象和刺激、悬念和起伏。如果一个人早早知道了以后要生的一切,他的人生就像一条可以一眼望到底的清澈河水,那还有什么活着的乐趣呢? 财富也是这样,追求财富是人生最大的乐趣之一。但当一个人钱多得用不完时,钱已经失去了意义,他也就缺少了很多乐趣了,还是享受创造财富的过程吧。 同时范飞也想起了劳山道士的那个故事,当那个道士学会穿墙术后,他试图穿越墙壁去偷别人的钱,结果撞得满头的包,异能也从此消失了,可见异能不能用于歪门邪道,否则异能就将消失。而希望预测出双色球号码,这说不定也是一种歪门邪道,不成功也是必然的…… 想到这里,范飞终于解开了一个心结,决定不再干这种愚蠢的事情,于是倒头就睡,而这一睡,就睡到了早上七点半。 醒来之后,范飞便想起了要装病的事情,也估计贺青梅老师一定会很早来看望自己,于是手忙脚乱地找来祝医生,让他帮自己伪装一下。而等他终于开机之后,才现许静给他了好几条信息,一看到冰非墨和顾天翔都要来,甚至连校医胡锤也跟了过来,而且他们都已经怀疑自己是在装病后,范飞也终于慌了,于是对祝清左叮嘱右叮咛,生怕露出马脚。 “好了!”祝清把范飞的腿吊好后,拍了拍手,笑道,“别担心,我已经跟护士和其他当班的医生都说好了,一会全力配合你。” “嗯,他们已经来了,一会不管他们怎么盘问,你都要镇定,千万别露出马脚。”范飞仔细地倾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后,略有些紧张地说道。 虽然只是一次装病,但这关系到休学大计和致富大计,决定了范飞能不能顺利开展自己的计划,所以他比自己上手术台还紧张。 “放心吧,我懂的。”祝清刚说到这里,就回过神来,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来了?” 范飞微微一愣,指了指自己的手机,笑道:“短信!” “原来你安排了内奸!”祝清会意地呵呵一笑,转身离开了病房。 范飞再次竖着耳朵,凝神倾听着楼下传来的动静,只听了一会,他的脸色就有些变了。 第111章 老虎不发猫,你当我是病危? 贺青梅一行五人来到县人民医院后,贺青梅便让许静在住院部楼下等着。 刚出校门,贺青梅便不动声色地把许静的手机借走了,之后一直没还给她。这一路上,贺青梅也一直在盘问许静,把许静盘得欲哭无泪,难免露出了一些破绽,也让贺青梅更加坚信范飞是在玩花样。于是她让许静留在楼下,省得他们一会见面后玩串供之类的花样。 “贺老师,我陪你一起去吧。”许静有些紧张地说道,“这里住了一百多个罗家的人,还有不少混混,都流里流气的。多个人,就多份胆。” “罗家?是和西街陈家争斗时受伤的那些人?”贺青梅顿时想起了回来后刚听说的重大新闻。 “嗯,他们很凶的。”许静赶紧答道。 “凶?都住院了还能凶?”贺青梅笑了,反问道,“那你怎么还敢给范飞送饭?” “我是诗晨家的保镖齐风陪着我来的,罗家的人认识他,齐风也跟他们说了一声,说我是丁诗晨的同学,他们当然不敢骚扰我。”许静答道。 “丁诗晨的同学?切,我还是丁诗晨的老师呢!现在还是白天呢,这朗朗乾坤里,我倒要看看楼上有没有会吃人的豺狼虎豹!”贺青梅见许静执意要上去,认为她是在故意耸人听闻,于是不屑地轻笑一声,豪气地说了一句,便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去。 “许静,你不是悟空,我和冰非墨也不是八戒和悟能。”顾天翔也淡淡地说了一句,紧紧地跟在了贺青梅的身后,一副护花使者的样子。 “是啊,我也不是糊涂的唐僧。”贺青梅笑嘻嘻地接了一句。 许静叹了口气,无奈地停住了步子。 许静还真有些担心这几个美女上楼后会受到骚扰,不过她既然不是万空的孙悟空,保护老师自然就轮不到她了。 事实上,贺青梅因为年轻漂亮,性格也温和直爽,深受学生爱戴,所以亲和力很强,号召力也不错,但作为代价,威信就要受损。毕竟这种漂亮老师往往都是男生们的暗恋对象,一些男生喜欢在她面前出风头,也不怎么怕她。何况贺青梅也崇尚和学生相互交心,当他们的知心大朋友,很少拉下脸来训人,所以在威信方面就要差些。 更多的时候,贺青梅是巧妙地借助学生中的支持者力量来压制那些不和谐的因素,以学生管学生,所以很少斩钉截铁地下结论和做事情,都是用商量的口吻和学生说话。哪怕是让许静留在楼下这件小事情,她也和许静商量了好几句,最后才用这种开玩笑的方式撇下了许静,直接上楼去了,许静自然也没脸跟上去,只得听天由命地留在了楼下。 许静站在离住院楼比较远的地方,提心吊胆地往楼上张望着,细心倾听着楼上的动静。还好,她一直没听到什么异常,过了一会,贺青梅等人的身影也在五楼的过道上出现了,许静这才松了口气,但随即心又悬了起来----范飞啊范飞,你在不在病房里啊?不会出门跑步去了吧?拜托,你可别穿帮啊…… ………… 贺青梅本来是想揭穿范飞的阴谋的,没想到进了5o2病房后,便看到范飞的左腿上绑着厚厚的绷带,左手臂上还悬着一瓶药水,正在打吊瓶,脸色也十分灰败。而一个中年男医生正站在他的病床旁边,向他叮嘱一些腿断后的注意事项。 “范飞,你怎么搞的?”贺青梅这才惊慌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去,眼圈也忽然有些红了。 “贺老师,你们怎么来了?”范飞看到贺青梅红红的眼圈,心里便有些内疚和不安,脸上却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同时赶紧解释道,“唉,别提了,昨晚在山上练功夫,结果从树上跳下来时,不小心摔了一下……” “唉,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这都什么时代了,你还练什么功夫?安心读书考大学才是正事!范飞,你的腿一定很痛吧?你……”贺青梅心痛地埋怨了一句,便开始唠叨起来。 冰非墨和顾天翔、胡锤都进了病房,但都没插话,顾天翔把买来的一袋水果放在床头上后,就拉了拉医生祝清的衣袖,把他叫出去询问范飞的病情,还有些阴险地要来了病历、诊断书和光片看了好一阵。 祝清把一切细节都安排好了,所以在贺青梅慰问范飞的这段时间里,顾天翔和胡锤都没查出什么破绽。贺青梅答应帮范飞去办休学手续,并劝慰了范飞一番,让他好好休养,同时也不要把学习拉下,安心考大学,并当场拍板让新任学习委员许静负责给他补课。 顾天翔还有些不甘心,于是趁隔着病床给对面的贺青梅递一个削好的苹果时,故意让苹果“不小心”地落在了范飞绑着绷带的左腿上。 “啊……”范飞只用了零点一秒的时间就反应了过来,立即惨叫了一声,扮得很像。 “天翔,你怎么搞的?骨头错位了怎么办?”贺青梅横眉竖目地瞪着顾天翔,怒道。 在贺青梅的身上,很少看到这样严词厉色的样子,把范飞都微微吓了一跳。 “失误,苹果有点滑,没拿稳。”顾天翔苦笑道,“范飞,对不住了,赶紧让祝医生来检查一下吧,看骨头错位没有?” “不用了,估计没什么事,一会再重新照个片检查一下吧。”范飞赶紧说道,“你们先回去吧,别耽误了上课。” 于是贺青梅带着一行人起身离去,范飞也终于松了口大气。 顾天翔的心里仍然是疑问未消,并想起了许静的那个手机,于是对着贺青梅低声嘀咕了几句,想讨要许静的手机,查查里面的短消息有何玄机。 “别多疑了,范飞都那样子了……何况,手机里的信息也是许静的**!”贺青梅一边下楼,一边正色说道。 刚走到四楼到三楼转角处,两个叼着烟的青年忽然嘻嘻哈哈地从楼下跑了上来,其中一个缺了颗门牙的青年和顾天翔碰撞了一下,一段烟灰也掉在了顾天翔的衣服上。 “哎呀,对不起……”那青年看到顾天翔俏丽的脸蛋,顿时眼睛一亮,忙不迭地去拍那些烟灰,顺便在顾天翔的胸膛上狠狠地揩了揩油,然后他就愣住了,像见到鬼似地往后退开两步,差点摔下楼梯去,幸亏被后面的青年给顶住了。 “怎么了?”后面那个青年惊道。 “这女人没胸,难道是人妖?”缺门牙的青年指着顾天翔惊叫了一声,然后兴奋地嚷了起来,“有人妖啊,大家快来看人妖啊!” 这几句话触到了顾天翔的逆鳞,让他顿时气得脸色有些青了。贺青梅知道顾天翔想飚了,赶紧拉住了他的衣袖,劝他不要在意。 冰非墨冷冰冰的脸上却透出了一丝笑意,胡锤大叔也是大觉有趣,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 “真是人妖?摸下面就知道了。”另一个青年顿时大为兴奋,弯下腰,想在顾天翔的裤裆里掏上一把,验别真伪。 “老虎不猫,你当我是病危?” 顾天翔顿时气急败坏,咬着牙低喝一声,语无伦次地骂了一句,同时右腿忽然一抬,膝盖重重地顶在那青年的脸上,将他撞得滚下楼梯,顿时满脸鲜血地惨叫起来。 “伟哥被打了,罗伟义被打了,来帮忙啊!”那缺门牙的青年见状大惊,赶紧退步下楼,同时大声嚷道。 三楼的楼梯口立刻出现了好几个青年,这几个青年有的头上绑着纱布,有的胳膊上打着绷带,看来都是伤员。他们听到缺牙青年的那句叫喊,便跑出来看动静,正好撞见了这一幕,有个青年还只顾嚷着“人妖在哪”,另一个青年则嚷着“强子怎么了”,还有两个青年则赶紧搀扶起那个叫作罗伟义的青年,询问事情经过。 “他打我……鼻子,我的鼻子断了……”罗伟义用一只手指着顾天翔,另一只手则捂着脸,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将整栋楼都惊动了。 “我靠,敢打我们罗家的人?”那几个青年顿时怒了,挽着袖子就冲了上来。 这番动静惊动了不少人,此刻楼梯上下全是脚步声,也不知有多少人在往这赶,一时间把楼板都震得摇晃起来,颇有山摇地动的气势。 顾天翔本来是满脸杀气,准备再对那个缺门牙的青年动手的,但一听到罗伟义的名字和“罗家”这两个字,当即便停步不追,而听到这些脚步声后,他的脸色就更青了。 贺青梅见势不妙,赶紧一把抓住顾天翔,强行把他扯到身后,然后张开双臂,护住自己的两个学生,同时对冲上来的那几个青年大声叫道:“我是一中的老师,他是我的学生,这是误会,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在这危急时刻,贺青梅就像面对着凶恶老鹰的母鸡一样,奋不顾身地护着自己的小鸡,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安危,这也是贺青梅最让学生们爱戴的地方之一。 “老师就了不起啊?“ “你这老师怎么当的?教学生打人?” “把她们扣下来,让她们校长来领人!” 那几个青年见状愣了一愣,随即指着贺青梅的鼻子怒骂起来。 “大家不要激动,听我说……”贺青梅赶紧说道。 但就在这么短短的一小会,四楼到三楼的楼梯上已倒有十多个罗家的人赶了过来,都愤怒地叫嚷起来,贺青梅的声音早就淹没在罗家人愤怒的叫嚣声中了。 贺青梅甚至还惊讶地现,这里面虽然有不少伤员,但他们手上赫然拿着匕之类的凶器,。更有三个杀着匕的青年,已经把匕逼到了离贺青梅不足半米的地方,似乎准备把她挟持下来。 ……………………………………………… (昨天上班时接了个大材料,很麻烦,要统计单位几十年来的数据,要查不少资料,所以从昨天起就一直忙这事,还要加两天班,如果今天晚上八点时没有更新,那就只有这一章了,见谅。等加完班后就好了,明天会继续两更,下周争取爆几章。) 第112章 喷你一脸优乐美 “这是阴谋!让开!”顾天翔见了这些匕,顿时省悟过来,大嚷了一句。 罗家的人虽然霸道,但和那些无缘无比就飚打人的小混混还是不同的。他们一般不会主动先打人,就算想坑谁,也是先出动单兵,与对方碰撞一下,然后一边示弱,一边用语言或动作死命地挑逗对方,等到对方忍不住先动手打人后,他们的大部队就会跟着上来,得理不饶人地把人往死里整。就像上次范飞单挑罗家之前,罗家也是先玩了一招苦肉计,等自家人先吃了亏,然后再制造群体**件,把吕恒和范飞往死里收拾。 据说这是出自于罗四方的调教,罗四方说这叫欲进先退,师出有名。 不得不说,罗四方这招类似于碰瓷的招数确实很有用,很多时候让人抓不到把柄。虽然法律上这叫防卫挑拨,算不得正当防卫,但在这种群体**件中,警察很难取到证据,而且很难查出混乱中下死手的那几个人,最后往往因为“法不责众”而草草了之。这些年来,罗家在各种势力争霸中屡屡占了上风,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用这一招看似很拙劣的招数收拾了很多强悍的对手。 顾天翔一旦想明白这一点,就知道情势很凶险,容不得半点犹豫。他见对方已逼近了贺青梅,便一把将贺青梅拉到自己身后,然后忽然飞出右腿,在空中来了个蜻蜓三点水,连续踢飞那三柄匕,并带头往下冲去,一膝、一肘、一撞,便连续放倒了那三个青年。 顾天翔出手的姿势并不华丽,却很有效,招招都打在要害,踢飞匕的这几下快得如兔起鹘落,而放翻那三个小混混的动作也很漂亮。 但就在这段时间内,赶来助阵的人越来越多,不一会就将整个楼梯口都堵上了,还有不少人手里拿着铁棍和砍刀,虽然看样子他们身上都或多或少地带着伤,有的手臂还用绷带吊着,但竟然是带着武器来住院的。 贺青梅和冰非墨哪见过这种阵势,早吓坏了,都躲在了四楼到三楼的楼梯转角处。胡锤则吓得更厉害,竟然颤抖着躲在了贺青梅的身后,还紧紧地拉着贺青梅的胳膊,被贺青梅鄙视地瞪了一眼。 “我只是个医生,只会救人,不会打架。”胡锤咕哝了一句,算是为自己辩护了。 “我们是一中的老师和学生,不要打了,不要打了!翔子,快住手!”贺青梅瞪了胡锤一眼之后,又继续大喊着,但她的声音早被众人的喧嚣声给淹没了,又哪里劝得住? 人越来越多,都挤在了狭窄的楼梯口上,顾天翔本来想杀开一条血路的,但怎么也冲不下去,转眼间身上还挨了两腿一棒,摔在了楼梯上。他抹了把嘴角的血迹,狼狈地退了回来。 转眼间,顾天翔他们便被围上了,直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个男的就是凶手!” “抓住凶手!” “弄死他,弄死他!” 罗家的青年们愤怒地叫嚣着,一步步地朝前逼去,却没有一窝蜂地冲上前去,也没有急着砸下手中的铁棒,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 贺青梅脸色白,却再一次把顾天翔拉到身后,张开双臂拦在了他的前面。 “贺老师,你别出头,让冰非墨去解释!”胡锤赶紧抓着贺青梅的胳膊往后拉,嘴里还说着疯话,“你只能算是资深美女,冰非墨却是粉嫩的美女,魅力更大些……” “你怎么不去死?你还算是个男人吗?懦夫!”贺青梅大怒,使劲地把胡锤推开,恨不得在他脸上扇一耳光。 “贺老师,老胡说得对,还是让我来吧。”冰非墨却忽然说了一句,然后把贺青梅拉到了她的身后。 冰非墨的力气居然不小,贺青梅一个踉跄,就被拉到了后面,胡锤赶紧把她扶稳了。 “放手!要不然我喷你一脸优乐美!”贺青梅忿忿地甩开胡锤的手,再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 ?病房里的范飞一直在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情形不对后,顿时脸色一变,赶紧叫来了祝医生,让他帮着把固定装置去掉,把自己的左腿给弄下来。 “好象是你的同学和人打起来了,我们医生都插不上手,再说都是罗家的人,我们也不敢……”祝清一边帮范飞卸掉左腿上的固定装,一边紧张地说道。 “知道,应该没事的。”范飞微微一笑,说道,“麻烦你打电话给11o报警,再告诉吕警官一声,顺便帮我拿两根拐杖来,最好是全部用铁做成的那种。” “铁的?没有……你想当铁拐李?”祝清奇怪地看了范飞两眼。 “反正结实点的就行,最好是金属做的,铁棍也可以,实在不行就木拐杖也行。再不行的话,就帮我找把西瓜刀吧,哪怕是手术刀,也给我弄几把来。”范飞说完这句话后,便闭着眼睛往床上一躺,竟似乎要睡觉了。 祝清被范飞的话吓了一跳,才明白他想去帮忙打架。但见范飞随即又躺下去,他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退了出去。 “当我从一数到三,我会比现在放松十倍……一、二、三……好了,我已经很放松了……” 范飞开始催眠自己。 范飞知道这段时间很敏感,自己不该再惹祸上身,也不该再上演一场单挑罗家的大戏,而且听外面的动静,打得并不激烈,甚至还有些可疑,说不定罗家的人就是想引自己加入混战,然后暗算自己,这无疑是一场很阴险的阴谋,就跟那晚暗算自己和吕恒一样,背后一定有高人出谋划策…… 范飞知道不该冲动,但如果贺青梅有危险,他不介意再血拼一场。 范飞的心性受过不少磨练,对很多事情都看得很开,但自然不是全部,他仍然有他的逆鳞,比如家人,比如丁诗晨,比如他在心中一直当成半个姐姐对待的贺青梅老师。 此刻他恨不得马上冲出去,只是因为边走边催眠比较难成功,所以他才没有急着出去救场,而是先躺下来催眠自己。 但不知为什么,听着外面的喧嚣声和打杀声,听着贺青梅的厉叫声,范飞忽然间进入不了那种催眠状态。 或许,这是因为关心则乱,所以无法心平气和,或许,这是因为他昨晚预测双色球号码的催眠时间过长,以至于损伤了脑力…… 范飞深吸了一口气,死死憋着,同时双拳紧握,双脚的十根脚趾也用力屈紧,并绷紧身上的每一块肌肉。 坚持了十多秒钟后,他才吐出那口气,同时迅放松肌肉。这让他感到了真正的放松。于是他趁热打铁地再次催眠自己,同时告诉自己:冷静,冷静,这没什么,贺老师不会有危险的…… 事实上,范飞确实还在等着另一个人出手。 他也相信,既然有这个人在场,自己的贺老师应该吃不了什么大亏的。 ………… 上楼的,下楼的,都奔着楼梯转角处那个挤在一团的小圈子逼过来,贺青梅她们就像汪洋中的一条小船,随时可能被大浪吞没。 冰非墨忽然左手一拂,头一甩,那头长过了腰间的长便忽然散了开来,甚至遮住了她的整张脸,只露出一只亮如晨星般的眼睛,那情形颇有些诡异。 午夜凶铃? 罗家的那帮人见状都愣了一愣,有些人的心底里甚至忽然打了个颤。 然后冰非墨双手轻轻一扒拉,那张冰清玉洁的小脸便从长中露了出来,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楚楚可怜,甚至还含着一些泪水。 “各位大哥,不要动手,听我说一句行吗?”冰非墨含着眼泪看了四周一眼,楚楚可怜地说道。 她的声音怯弱无助,脸上也一副我见犹怜的神情,就如同乱军铁蹄下一个有着绝世容颜的无辜少女,正无助地仰头祈求着战士们放下手中的屠刀。 她的眼神温柔而忧郁,声音也似乎带着一股魔力,竟让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停下了脚步。 “你说。”终于有人点了点头。 “刚才是这个叫伟哥的人想来占我们的便宜,我的同学拦住他,他还对我们无礼,动手动脚,甚至乱摸我们。各位大哥,你们说,他这样的人应不应该受到惩罚?”冰非墨双手环抱着胸部,楚楚可怜地左右环视着,同时娓娓述说着,像是在说一桩骇人听闻的凶残刑案,而她就是那个受害人。 那些罗家人脸上的表情本来或激昂、或愤怒、或狰狞,但此刻,他们的神情明显都犹豫起来,有几个人甚至还点了点头,答道:“是,这是伟哥的不对,他该受罚。” “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女老师和女学生,还打伤我的男同学,这样的事要是报警,他是要坐牢的,对不对?”冰非墨又轻轻地说了一句,声音也忽然略略高亢了起来,有如铜铃声般清脆悠扬,还带着一种奇怪的节奏。 “对对对。”这一回,更多的人点起了头。 就连满脸鲜血、被人背到了冰非墨身旁的罗伟义本人,也沮丧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事情确实是我不对,我愿意坐牢!” 无论距离冰非墨是远是近,罗家男人们的心志在这一刻都似乎被冰非墨给影响了,他们呆呆地听着冰非墨的话,不停地点头认同,这一幕相当地诡异。 但胡锤、贺青梅和顾天翔却没受到多大影响,因为在冰非墨刚把头甩到脸上时,胡锤就在贺青梅和顾天翔耳旁快而轻声地说了两句什么,然后便抱头蹲在了地上,并不露痕迹地紧捂住了耳朵,有意露出一脸的恐惧神情,似乎在害怕众人追杀过来。顾天翔立刻明白过来,也赶紧照样学样地蹲下去,并捂住了耳朵。而贺青梅刚开始还有些不相信,但顾天翔强拉着她蹲下来,并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话后,贺青梅也终于捂上了耳朵。 但即使这样,他们还是隐隐听到了一些对话,偶尔也会情不自禁地点一点头,脸上的神情也都有些呆滞了。 而冰非墨的这些话,甚至还传入了5o2病房的范飞耳里。 范飞听了几句话后,便脸色大变,脸颊在短短几秒钟内便变得通红如血,就像听到了摄人心魄的魔音似的,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 ………………………………………………………… (各位书友,圣诞快乐,该生蛋的继续生蛋,该蛋疼的继续蛋疼,嘎嘎…… 顺便,来几张红票和收藏,当作给我的圣诞礼物吧,呵呵……晚上八点还有一章。) 第113章 一笑倾城 “你怎么了?”刚拿了两根拐杖来的祝医生见状大惊,赶紧扑到了范飞身旁。 “关门,放音乐……放大声点……”范飞挣扎着睁开眼睛,气喘吁吁地说道。 祝清愣了一愣,赶紧把病房门关上,然后把电视打开了,恰好电视剧里正在放片尾的主题歌,祝清便赶紧把音量调到了最大。 范飞的脸色这才渐渐恢复了正常,身子也停止了颤动,长吁了一口气出来。 范飞在班上谁也不怕,就有些怕冰非墨,而冰非墨也同样有些怕他,两人算是相互顾忌,彼此也知根知底。这只因为,他和她都有奇异的能力,而这种能力可以说得上是同种同源。 范飞早就暗中观察了冰非墨的种种异常之处,也和自己的师父讨论过。他知道,冰非墨一定有一种神奇的催眠能力,能用她的眼神和声音催眠别人,包括那次她让古浩主动地用头去撞墙,包括她能让追求者忽然失去表白的勇气,包括她能让老师现不了她在课堂上睡觉,就算现她在打瞌睡也能被她一句话就说服…… 更有一次,范飞在凌晨五点半跑去山上练功,竟在一家网吧外现了正被几个小流氓纠缠着的冰非墨,范飞刚想上去帮忙,就听见冰非墨云淡风轻地说了几句话,然后那几个小流氓就忽然跪了下来,悔恨地哭泣着,而冰非墨则飘然离去。而范飞那一刻居然也有流泪甚至下跪的冲动,最后好不容易才控制下来…… 冰非墨似乎并不顾忌别人看破她的催眠术,因此不管是对老师、对同学,还是对混混,都敢用催眠术,可谓百无禁忌、心狠手辣。范飞是个谨慎的人,一般不敢招惹冰非墨,怕着了道。但在古浩那次撞墙事件中,他和冰非墨曾有过一次惊心动魄的交手。 范飞和古浩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所以那天他回教室拿书时,在路上就已用灵敏听力听到古浩对冰非墨的表白了,当即心中一惊,立即边走边催眠自己,让自己进入一种空灵的状态中,告诉自己不会受到别人的催眠术的影响。因为他知道催眠者的可怕,甚至有些高级催眠师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借用催眠术让别人自杀,而范飞曾查过资料,知道重复催眠是极难的,所以催眠师对于已自我催眠者一般是无效的,所以那天他敢走到教室外去观看动静,于是正好看到古浩用头撞墙那一幕,当即冲进教室,指着冰非墨的鼻子质问她。 冰非墨当时用一种很妖孽、很受伤的眼神静静地看着范飞,就像一口温柔的陷阱,好在范飞已自我催眠,于是很镇定地看着她的眼睛,继续自己的质问,丝毫不为所动。 见了这情形,冰非墨的脸色顿时就有些变了,眼神也忽然变得娇媚起来,并娇滴滴地说了一句“范飞,你出去吧,这事你不要管……” “我偏要管!”结果冰非墨的话还没说完,范飞就大吼了一句,如同佛门金钟忽然敲响,轰隆隆地回荡在教室里,回音不绝。 被范飞这么一吼,冰非墨当时便脸色通红,摇摇欲坠,赶紧扶着桌子坐了下来。之后任凭范飞如何质问她,她都不敢再吭声,最后勉强挣扎着站起身来,扶着墙壁走出了教室。 她的术法被范飞破掉后,催眠术的副作用将她反噬,对她伤害似乎比较严重,事后也请了两天假没来上课。从此她就视范飞为大敌,很少跟他说话,也不敢再招惹他,再未曾对他用过催眠术。 而范飞也同样顾忌冰非墨,因为他知道自己若未进入催眠状态时,很可能不是冰非墨的对手,而他的自我催眠状态一次只能维持十分钟,一天中的催眠次数也很有限,因此同样不敢招惹冰非墨,对那天生的事也隐瞒下来,只说自己刚进教室,冰非墨就未说一句话而飘然离去,给这段故事添上了一个谜一般的传奇。 这两个人,就像满身长满长刺的刺猬一样,本是同根同源,却不能相互吸引,依偎取暖,反而互相顾忌,彼此远离,或许这就是催眠术法的一种悲哀。 而范飞之所以在这之前比较淡定,是因为他知道冰非墨的能力,相信她可以护卫贺青梅的周全。但他没想到,就在他好不容易进入半催眠状态时,忽然听到了冰非墨那种带着奇异节奏的催眠声音…… 当然,范飞也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冰非墨如果也是这个罗家陷阱中的一颗棋子,那就很凶险了。如果冰非墨帮罗家来对付自己,那自己就死定了…… 所以他很矛盾,他不想听这种声音,内心里却又想知道冰非墨的真实用意,是不是真的想帮助贺老师摆脱困境,还想知道贺老师有没有遇到其他突性的危险,因此他的潜意识里便想听清外面的每一个细微动静,他的灵敏听力也将冰非墨说的每一个字都送入了他的脑海中。最后他越不想听,越想反抗,就听得越清晰;他越想无视,越想赶紧进入催眠状态好出去救人,冰非墨的声音对他的干扰便越大,最后竟使得他有了走火入魔的危险。 幸好祝清及时赶到,关上了房门,打开了电视,范飞也在千钧一的关头忽然从催眠状态中摆脱出来,这才侥幸地躲过一劫,吐出了一口大气,一时间却再也提不起劲来再次催眠自己了。 ………… “各位大哥,你们行行好,就让我们走吧。这件事我们也不追究了,咱们就化敌为友吧,以后咱们都是好朋友,一家人!”冰非墨说了约有两分钟后,最后总结了一句,并忽然甜甜一笑。 那一笑中有万千风情,妩媚动人,又有着睡莲般的浅浅娇羞,竟是倾城倾国的一笑。 罗家的汉子们都看傻了,最后争先恐后地让开了路。 一条人群中的通道瞬间形成,直指楼下,虽然狭窄,虽然凶险,却是生门。 但冰非墨显然还不敢从人群中挤出去,再次甜笑道:“各位大哥,你们散了吧,先回病房去。我把她们送走,一会就回来看你们,陪你们聊天,随你们聊多久。” “散了散了,没事了!” “快散了,一会妹妹来陪我们聊天!” “哇,随我们聊多久啊……” “傻笑什么,赶紧把脸给收拾好。没洗脸的快洗脸去,把胡子刮干净!” 听冰非墨这么一说,那些汉子们脸上都露出了喜色,一边花痴无比地嚷着,一边忙不迭地退散开去,转眼间便散去了大半。 果真是倾城一笑,竟然能一笑退敌! 贺青梅看到众人退散开去,脸上终于露出了些笑容,她有些内疚地看了胡锤一眼,终于明白他让冰非墨出头是什么用意了。 “谁说要散了?”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个不带感情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声如洪钟。 听到这声音,冰非墨的身形微微一晃,脸上那甜美的笑容忽然有了片刻的僵硬。 一个身高体壮、耳朵特别大的青年大步从楼下走了上来,他左手拎着一个装着十几个大肉包的塑料袋,右手则在额头上摆了个遮挡太阳光的奇怪姿势,眯着眼睛打量着冰非墨,眼里满是不屑,丝毫没有看到美女时该有的好奇和花痴眼神。 他就像一头正在准备搏杀猎物的狮子,满身的杀气,心志坚定无比。 他所到的地方,人群如潮水般分开,然后又聚拢在他的身后,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而那些原本散去的汉子们,此刻也重新聚集起来,脸上的神情却还有些恍惚,仿佛还没睡醒似的。 而在大耳青年的身旁,还紧跟着一个少女,竟是许静。 “谁说散了?是谁在说要散了?啊?”那大耳青年边走边嚷道。 他每嚷一声,众人脸上的恍惚神情就淡去一分,有些人已经情不自禁地摇起了脑袋,就像正从梦中醒来一样。 “这位大哥,你是谁?”冰非墨脸上的笑意又浓了两分,她静静地看着那大耳青年,娇滴滴地说道。 “我叫凯迪!”那大耳青年看着冰非墨的眼睛,答了四个字出来,同时从塑料袋里取出一个大肉包,在鼻子前闻了闻,露出了一脸陶醉的表情,然后声如洪钟地说道,“我刚买早餐回来,就听说我兄弟被人打了。是谁干的?站出来!” “凯迪哥,你有所不知,这个伟哥刚才调戏我们,所以生了点误会。现在他已经认错了,我们也和好……”冰非墨温柔而忧郁地看着凯迪,楚楚可怜地说道。 “闭嘴!你太罗嗦了!”凯迪忽然大声地打断了冰非墨的话,手中那个肉包子也忽然飞到了冰非墨的嘴里,然后一把拎起身旁满脸鲜血的罗伟义,喝道,“误会不误会我不管,我只知道我兄弟被人打伤了,谁干的?赶紧站出来!” 冰非墨的话被凯迪硬生生地打断,嘴里还忽然多了一个大肉包,就像被那个大肉包给噎住了,顿时满脸通红,身形摇摇欲坠,等到凯迪喝完这句话,她竟然身子一软,往地上瘫软下去。 就算她的催眠术再强,但对这么多人同时使用,早已耗费了极大的心力,已接近油尽灯枯,此时被凯迪这么一喝,嘴里再受了一个突然袭击,便再也支撑不住。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丝毫不受我的催眠术的影响呢? 在倒下去时,冰非墨忽然很想哭。 她遇到过一个变态的范飞,以为那已经是特例了,没想到又跑出来一个更变态的…… 第114章 柳絮针,狼嚎 冰非墨瘫软在地的时候,胡锤眼明手快地揽住了她的腰,交到了贺青梅的手里,然后准备站起身来。 但顾天翔比胡锤动作更快,他见冰非墨倒地,脸色一变,便从地上弹跳起来,朗喝道:“是我干的,你想怎么样?” “听说有个人妖放倒了我五个兄弟?”凯迪冷笑一声,用右手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淡淡地说道,“记住,我叫凯迪。你接我三招!能接住,你们都走。接不住,全留下!” “叫凯迪就很拽是吧?就算你是凯迪拉克,我也要把你打成奔驰!”顾天翔冷笑一声,那俊秀的脸蛋上浮起了一抹嫣红,显得格外妖异。 “说得好,试试!”凯迪清喝一声,身形如电般向楼梯转角处冲来,右拳直直轰出。 这一拳看似普通,却气势十足,快若奔雷,竟带出了一股劲风。 顾天翔右腿一弹,居高临下地蹬向凯迪的面门,想来个后先至。 腿长手短,这一招本是化解攻势的妙招,但凯迪变招极快,右手一圈,已抓住顾天翔的右脚踝,把他抡了起来。 顾天翔心中大惊,再也顾不上许多,把心一横,左腿也跟着飞出,这一次踢的是凯迪的脖颈。 凯迪却根本不理会顾天翔这一招,任他踢中自己的脖颈,同时右手往左一抡一送,顾天翔便像一片纸一样地贴到了墙壁上,出了“砰”的一声闷响,鲜血四溅,然后身子猛地蜷缩起来,就像一只被煮熟了的虾子。 “只有一招。”凯迪拎着软成一团的顾天翔,把脑袋扭了扭,脖子出一阵“咯咯”的骨骼闷响声,遗憾地说道,“很不给力啊……” “翔子!”贺青梅见状大惊,带着哭腔嚷了一声,同时赶紧把冰非墨放在地上,然后冲了过来,想把顾天翔抢到手中。 “放开他。”凯迪身后的许静也急了,一边厉声尖叫着,一边冲到了凯迪的身后。 “啪……啪……” 两声清脆的耳光声几乎是同时响起。 凯迪把顾天翔往地上一扔,身子滴溜溜地一转,带出一片虚影和劲风。等他停下身形时,已抓住了贺青梅和许静的头,把她们按得跪在了地上,微笑道:“小姑娘,你不是要来找人的吗?叫啊,你怎么不叫呢?” 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贺青梅和许静的脸上都同时多了五个鲜红的指印,嘴角更是同时渗出血来。这凯迪竟是丝毫不怜香惜玉,给这两位美女每人赏了一个大嘴巴。 “打得好!” “妈的,她们会妖法,老子刚才着了道!” “凯迪哥,把她们赏给我们吧,先奸后杀!” 冰非墨的催眠术被破解之后,众人的神志也渐渐清醒过来,此刻见凯迪一出手就制住了冰非墨、顾天翔等四个人,都是心中大喜,纷纷大嚷起来。 “范飞!范飞!范……”许静何尝遇过这样的羞辱,却没肯哭,而是张口尖叫。 事实上,楼上的争斗一起,许静就听到了动静,于是心急火燎地往楼上赶,却被两个小混混给拦住了去路,说楼上在清场,不让她上去。许静和他们争论了几句,这两个小混混便要对许静动手动脚,却被刚从外面买早餐回来的凯迪给拦住了,并带着许静上楼。许静原本以为这个大耳青年是个讲理的人,会来阻止争斗,没想到他不但毫不讲理,而且一出手就是狠招,迫不得已之下,许静便准备呼唤范飞下来帮忙,哪怕他装病的事暴露也在所不惜了。 只是许静根本没想到,这件事远非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许静!”贺青梅却忽然伸手捂住了许静的嘴,含着眼泪喝道,“你还没看出来吗?这是阴谋!他们就是要引他下来!” 许静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老师,一时间不明所以。 贺青梅却是从顾天翔叫嚷那句“这是阴谋”之后,便想通了其中的关窍。这些人拿着凶器,人多势众,却只逼近不动手,明显是要等着什么。很显然,他们等的不是凯迪,而是范飞! 如果范飞敢下来帮忙,他就死定了,毕竟罗勇那笔账,罗家还一直没算……想到这里,贺青梅心中大急。 她知道自己这些人只是诱饵,也跟罗家没有大仇,凯迪再凶也不敢真将自己先奸后杀,但范飞却是他们真正的眼中钉,所以在范飞要跳进这个生死陷阱时,贺青梅便毅然阻止了许静的叫嚷。 贺青梅同样也不知道,罗家已经和范飞算过罗勇那笔账了,只不过算输了…… 许静和贺青梅各掌握着一部分真相,却没法拼凑在一起。 “我是丁诗晨的老师,她们都是她的同学!”危急关头,贺青梅忽然想起了许静之前说过的话,就像抓着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赶紧抬头厉喝道。 “别人怕丁家,我凯迪可不怕,跪好了!”凯迪冷笑一声,右手一用劲,把贺青梅的头轻轻一扯,贺青梅的头便高高地仰了起来。 贺青梅恶狠狠地仰头瞪着凯迪,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却也忍着没哭出来。 尽管她跪在地上,尽管她从没受过这样的羞辱,尽管她很想嚎啕大哭一场,但她知道,她现在不能哭,她是当老师的,学生都没哭,她也得挺住,她得做她们的主心骨,所以她始终不肯哭出声来。 “够了吧?” 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不是范飞,而是一直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的胡锤大叔,此刻他缓缓地站起身来,脸上一副猥琐的笑容,就像看到了一个绝色的萝莉。 “你早已经出过手了,但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出人意料的是,凯迪只轻蔑地看了胡锤一眼,然后松开拎着的许静,左手从腰间取出一根双截棍,冷笑道,“就你这几根破针也想暗算到我?不信就再试一回!” 那根双截棍上,赫然粘着十几根医用的毫针,细如丝,却闪闪亮。 听了凯迪这句话,正趴在地上呻吟着的顾天翔忽然惊讶地现,自己眼前的楼梯地板上也果然躺着三根极细的短毫针。 果然是真人不露相! 顾天翔想不到胡锤大叔居然会暗器,而且能用这么细的毫针做暗器,心底不禁十分惊讶。 他也没看清胡锤是什么时候出手的,估计就是在贺青梅和许静冲上前去的时候,一直隐忍未、装作惊恐万分的懦夫胡锤,便在那一瞬间忽然出手了,指望能趁乱制住凯迪,扳回败局。 只是胡锤虽然找住了好时机,但凯迪比他厉害得多,身手也快到了极限。众人都没看清凯迪的动作,他却在那一瞬间,抽出双截棍打飞了那十多根毫针,还抽空扇了贺青梅和许静一个耳光,然后还棍入腰,又揪住了她们的头,把她们按跪在地上,这一切快得令人无法反应过来。 “你确实很快,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快身手的人,而且你的双截棍居然还带磁铁,只可惜我没钱买银针。”胡锤脸上的笑容更加猥琐,却带上了一丝苦涩,他缓缓地向前走出了一步,淡淡地说道,“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只是我是个医生,总不能见死不救……” 众人这才看见,一缕极细的鲜血已从胡锤的额头上流了下来,却看不到任何伤口。 胡锤的手里各扣着十多枚闪闪亮的毫针,但他的右手也在微微地颤抖着,手背上居然也有一缕鲜血流出。 “听说柳絮针就如同纷飞的柳絮,无影无踪,这种暗器手法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不过这对我无效。”凯迪眯着眼睛冷笑道,“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对我有威胁,虽然刚才你已经受伤了,但我仍然把你当成对手。所以……你再上前一步,就死!我说到做到!” “柳絮针已经很多年没用了,手生了。原来屠龙刀藏着不用,也是会生锈的,唉……”胡锤微微叹息了一声,脸上依然是一副猥琐表情,然后再次往前跨出了一大步,已离凯迪不足两米。 此时,胡锤额头上的那缕鲜血已经流到了鼻尖上,然后缓缓地滴落下来,看起来格外地狰狞,就像那道血线把他的脸劈成了两半。 “找死!”凯迪的眼睛眯缝得更加厉害,右手也松开了贺青梅,抽出了另一根双截棍,双眉一竖间,脸上满是杀气。 “吹叔,不要啊!”听了凯迪那几句话,贺青梅和许静都是又惊又怕,齐声叫道。 “老胡,你回来!”斜躺在地上的冰非墨也挣扎着说道,只是她的声音已微弱至极。 只有顾天翔没有吭声,他目光闪烁间,已悄悄地用四肢撑起了身子,等待着胡锤出手的那一击,眼神也忽然变得和毒蛇一样阴险。 虽然顾天翔知道胡锤失败的可能性很大,但如果加上他的干扰和配合,至少还能搏一下。 大战前的短暂平静,就如夏夜里的粗壮闪电掠过,让人惊恐得喘不过气来。 “凯迪,弄死他!” “弄残这个猥琐的家伙,然后爆他的菊花!” “赶紧动手,先奸后杀!” 似乎是忍受不了这样令人窒息的气氛,罗家众人忽然喧嚣起来。 “嗷呜……” 就在这一刻,一道凄厉的狼嚎声忽然在楼上响起,转眼间把罗家众人的喧嚣声给压了下去。 听到这声狼嚎声,罗家众人正叫嚷着的话语忽然同时咽进了肚子里,他们一齐仰头看着楼上,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 除了那声经久不息的狼嚎声,此时的楼道上竟然鸦雀无声,气氛相当地诡异。 就连一直很淡定和自信满满的凯迪,脸色也变了一变,似乎有些惊恐,却又夹杂着一丝兴奋和欢喜。 第115章 不在状态 贺青梅、许静和顾天翔见了罗家众人的表情,都是不明所以,忍不住也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然后趁机站起身来,一左一右地扶起顾天翔,搀扶着他往胡锤的身旁走去…… 凯迪居然没有拦她们,也没有仰头张望,只是死死地盯着胡锤的双手,防止他再次趁乱出手。 胡锤脸上的神情不变,双手的手腕都同时屈了起来,却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隐而不。 “让开,快让开!” “跑啊,赶紧往下跑!” “快闪啊,瘟神又来了!” 楼上,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还伴随着一些惊恐的叫嚷声。 狼嚎声出现后,就像听到了退兵的号角声,几秒钟内,罗家的十多个青年就慌慌张张地从五楼奔了下来,一直往四楼的方向跑下去,经过胡锤身旁时甚至没有停留,就像背后有史前怪兽在追赶他们一样。 “慌什么?”凯迪怒道。 “范飞……范飞那个瘟神又来了……”一个青年惊恐地说道。 “嘿嘿,来得好!”凯迪大笑道。 “范飞?瘟神?” 听了这些话,贺青梅、许静和顾天翔都是大吃一惊,赶紧扭头往通往五楼的楼梯上看去。 她们刚刚扭头,便看到了双手各提着一根拐杖的范飞已站在了她们身旁,脸上带着歉疚的神情。 他手里的拐杖有些怪,是那种底部有四个轮子的金属拐杖,可以让病人使用时加强防滑作用。 “我来晚了,你们还撑得住吧?”范飞看了看靠墙坐着的顾天翔,又看了看贺青梅和许静脸上的指印,再看了一眼胡锤脸上的那条血线,轻声说道。 他唯独没有看同样正靠墙坐着的冰非墨一眼。 “范飞,你快回去,这事跟你无关,你腿都断了……”贺青梅想都没想,就赶紧说道,然后忽然愣住了。 范飞腿上的绷带已经没有了,完好无损地站在她面前。 “那是骗你们的,我想休假而已。”范飞微笑道,“你们上楼去,进护士室,让医生给班长他们治一下,记住要把门反锁,这里就交给我了。快去!” “不行啊,他们就是要害你!”贺青梅急道。 “就凭他们,能害得了我吗?”范飞轻蔑一笑,始终没有扭头看凯迪一眼。 “范飞,你就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凯迪终于怒了,喝道。 “天天看你,都看烦了。”范飞终于转身看着凯迪,淡淡地说道,“你每天都来缠我比武,我不答应,你就非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逼我出来?” “跟我无关,我只是正好撞见!再说了,是你们的人先动手的,打伤了我的五个兄弟,这事没完!”凯迪像是受了很大的侮辱,大声说道。 “范飞,就是他欺负我和贺老师,九哥和冰姐也是他打伤的!”许静指着凯迪,愤怒地嚷道。 “凯迪,咱们下楼去,找个宽敞地方,我陪你们玩个够!”范飞平静地说道,“还有什么阿猫阿狗,都叫出来吧,你们这些人还不够我塞牙缝!” “你别神气!”凯迪怒道,“要不是陈枭那王八蛋那晚帮你作弊,你连我这关都过不了!今天咱们就是单挑,任何人不许插手!要是我三招……三十招摆不平你,我从此就不再纠缠你!” “招数不限,生死自负!另外不管胜负如何,今天我老师和同学的这件事都一笔勾销,如何?”范飞淡淡一笑。 “好,就是这么说!”凯迪一口答应下来。 “范飞,你不是他的对手!连我都一招就被废了,你更别傻,别上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顾天翔听范飞应承下来,顿时满脸担心地嚷道。 范飞没有吭声,只是忽然和胡锤握了握手,然后抬步下楼,同时面无表情地补充了一句:“吹叔,这里交给你了,照顾好他们。” “嗯。”胡锤眉头微微一皱,然后使劲地点了点头,也补了一句,“小心,他们很阴!” “范飞,不准去!”贺青梅却心中大急,一把拉住了范飞的衣袖,喝道。 “贺老师,放手,赶紧上楼,救班长要紧!”范飞头也不回地沉声说道。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老师?听我的命令!警察马上就要来了,你不许去送死!”贺青梅紧紧地抓住了范飞的左臂,死也不肯放手。 “贺老师,你们都这样了,我还能当缩头乌龟?”范飞仍然没有回头,有些无奈地说了一句,同时杖交左手,用右手轻轻地掰开了贺青梅的手指。 他自然知道贺青梅说得对,也知道罗家应该是想将自己置于死地,就算丁易出了五百万,也没法买回自己的命,他们最终还是找上门来了。毕竟只要自己一天不死,罗家在武昭县就一天不能重新立足。 但范飞只有选择站出来,和凯迪死磕。如果他现在再缩回去,不为贺老师报这一耳光和一跪之仇,就真不能叫男人了,所以就算面前是个火坑,他也得跳下去。 老师,就是学生心中的君王,而贺青梅,又是君王中的君王,是高三(一)班的那片天。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 更何况,受伤和受辱的还有胡锤,还有他们班的班长和副班长,还有丁诗晨的闺蜜许静…… 更何况,如果今天的事不能摆平,今后罗家还会来找老师和同学的麻烦,后患无穷…… “范飞,你到底把不把我当成你的老师?为什么你总是不肯听我的话?”贺青梅大急,重新抓紧了范飞的胳膊,厉声喝道。 “梅梅,疼吗?”范飞忽然转过身来,右手摸上了贺青梅的左脸,轻抚着那红中带紫的五个手指印,柔声说道,脸上也一副心疼而温柔的表情。 贺青梅顿时吃了一惊,本能地退开了一步。 而范飞就趁着她这一退,已飞快地奔下楼去,从凯迪身旁掠过,直奔三楼而去。而凯迪没有拦他,那些一直没有吭声的罗家众人也像见到了瘟神一样,忙不迭地四散开去,躲开范飞。 脚步声如万马奔腾而过,一瞬间,范飞已消失在楼道转角处,凯迪则倒退而行,眼睛一直盯着胡锤的双手,片刻后也消失不见。 “范飞!”贺青梅忽然想起了罗勇事件中,范飞也是这么叫了她一声“梅梅”,调戏了她两句,便将她一把推出了漩涡。她于是猛然醒悟过来,声嘶力竭地狂叫了一声,同时往前赶去。 “让他去吧,不怕。”胡锤终于收起了手里的毫针,一把抓住了贺青梅的手臂,推着她往楼上走。 “这么多人还不怕?”贺青梅急得要狂了,双拳使劲地在胡锤的身上擂了几下。 “难道你不知道?”胡锤奇怪地问道。 “知道什么?”贺青梅眼睛一瞪,怒道。 “前几天……他一个人挑翻了整个罗家,这里住院的一百多号人,都是他打伤的!”胡锤苦笑道。 “什么?这怎么可能?”贺青梅和顾天翔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异口同声地惊叫了一声。 “是真的,范飞的能力是你们不了解的,他确实很厉害,你们不用担心。”胡锤无奈地说道。 顾天翔原来惨白的脸忽然飘上了一些红晕,脸上的表情也很有些惭愧。 “真的?”贺青梅愣了一两秒钟后,忽然用凌厉的眼神瞪着许静,喝道,“许静,你知道真相的,对不对? “确实是这样。”许静垂下了头。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就我不知道……”贺青梅恶狠狠地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道!”顾天翔赶紧声明了一句。 贺青梅没有理他,只看了坐在地上的冰非墨一眼,咬牙道:“冰非墨,你也早就知道了吧?” “老师,现在不是讨论这个事的时候,赶紧想办法救范飞吧,他现在明显不在状态!”冰非墨苦笑一声,轻声说道。 “不在状态?什么意思?”贺青梅和顾天翔、许静都吃了一惊。 第116章 双剑合璧? “你们没现吗?他刚才把你们每个人都看遍了,就是不敢看我一眼,也不敢跟我说话……”冰非墨郁闷地说道。 “那代表什么?”贺青梅急道。 冰非墨苦笑不语,犹豫着该不该说出真相。 她和范飞虽然有过一次争斗,但彼此间毕竟没什么深仇大恨,仍然是同学,甚至比范飞和顾天翔之间的关系还要友善一些,可以说既相互顾忌也相互尊重。按理来说,她为了贺老师而伤成这样,还瘫坐在地上,范飞至少应该看自己一眼,但他看遍了众人的伤势所在,也看了同样瘫坐在地上的顾天翔,偏偏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跟她说一句话,就说明他仍然害怕她的催眠术,害怕受到她的不良影响。 同时,冰非墨还现,范飞刚才的说话和行事虽然有些霸道和嚣张,却缺乏一种真正的底气,没有自我催眠时的那种自信。因为范飞真正自信时,他是会低调的…… 那么这个问题就严重了,说明范飞根本没进入自我催眠状态! 在那次交手之后,冰非墨也一直在暗中观察范飞,两人同属催眠高手,很多东西一眼就能看穿,因此冰非墨对于范飞的自我催眠能力也是一清二楚的。所以范飞的困境,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而在这种生死赌局中,不在状态就等于送死! “对了,他刚才和我握手时,忽然从我手里取了几枚毫针,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据我所知,他不会用暗器啊……”胡锤也忽然皱起了眉头,喃喃说道,脸上的神情惊疑不定。 “说啊,什么叫不在状态,这到底代表什么?我们该怎么帮他?”贺青梅见冰非墨不答话,顿时大急,又要往楼下奔去,却被胡锤一把给拽住了。 “老师,让我来吧!许静,拨一下范飞的电话……”冰非墨轻叹一声,然后看了一眼许静。 “双剑合璧?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一旁的胡锤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惊喜地说道。 “双剑合璧?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顾天翔摊了摊手,莫名其妙地问道。 “许静,先别打电话,等我帮小冰一下!”胡锤赶紧挤到冰非墨身旁,盘腿坐在地上,然后扶着她的肩膀,把她的身体转动了一下,让她背对自己,并笑道,“小冰,我帮你打通任督二脉……是不可能的,不过……雪中送炭我还是会的!” “老胡,你可别吹牛!”冰非墨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喜色,却破天荒地没有躲开这个猥琐大叔,甚至微微地往后靠了靠。 “我靠,我好歹也是一名神医!相信我,没错的!”胡锤取出三枚毫针,不由分说地一一扎进冰非墨的后脖颈、后脑勺上。 毫针在手,胡锤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异常地庄重,再也没有了一丝猥琐神情,仿佛他面前的冰非墨,是他手中正在雕刻着的一件珍贵艺术品。 贺青梅紧张而疑惑地蹲在胡锤身旁,看着胡锤的一举一动。当她看到胡锤的这种异样神情时,脑袋里忽然一阵恍惚,竟觉得自己有些不认识他了。 靠!想不到第一个碰触冰非墨身子的人竟是这位猥琐大叔,还是当医生好啊……顾天翔却忽然耸了耸肩,不无苦涩地想着。 ………… 范飞奔下三楼后,便走得越来越慢,尽量地拖延着时间。 从表面上看,范飞横空出世后,只凭几句话,就把罗家几十号伤兵残将全赶下楼去,可谓气场极强、声势极壮。但实际上,他不过是唱了一出空城计,狐假虎威地诈了他们一把而已。 他的脸上虽然一直带着轻蔑的笑容,神情也很轻松,内心却十分紧张。 正如冰非墨所说的,他没有底气,因为他在病房里根本没能成功催眠自己。 从在病房里听到凯迪的那声叫嚷之后,范飞就知道冰非墨要糟了,心里也惶急万分,于是再次竖着耳朵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 范飞知道自己很特殊,所以才能破掉冰非墨的催眠术。而罗家这些混混和伤员,应该是逃不过冰非墨的催眠效果的,所以他也比较放心,但这个忽然出现的凯迪就很难说了。 在上次单挑罗家时,范飞和凯迪交过手,知道他不但武力惊人,而且脑子好像也有点问题,要不然罗四方也不会被踢飞两颗牙齿了。事后范飞仔细打听过凯迪的底细,才知道他不但是个武痴,而且基本就是半个白痴,只要一进入战斗状态,就会很狂热和嗜血,就跟傻子差不多。而催眠术是很难对思维天马行空的傻子起到作用的,冰非墨弄得不好就会被反噬…… 事后的那几十秒钟果然证明了这一点,冰非墨的催眠声音忽然停止了,而贺青梅等人的惊叫声也是一阵接着一阵,显然处于极度的危险中。 范飞昨晚催眠过度,刚才又受了冰非墨的催眠干扰,一直没能成功催眠自己。而听到这阵惊叫声后,范飞再也顾不上催眠自己,于是跳下床来,抓起两根拐杖便往外奔去。好在祝医生已帮他扯掉了腿上的的绷带和钢板,他才能奔走自如。 范飞出了病房后,便现五楼的走廊上站着一些罗家的人,幸好他们不知道范飞此刻的底细,还以为杀神再次降临,于是忙不迭地往后退散开去。而范飞追着他们来到楼梯口时,便现那里已堵了十多个人,连转身都转不过来。 范飞一言不地提起拐杖对准其中一人的脸部,逼着他们往下退去。一直从五楼逼到四楼时,他忽然听到了贺青梅和许静嚷出的那句“吹叔,不要啊”,顿时心中大急,于是一声凄厉的狼嚎声出,算是震住了众人,之后更是以决斗的赌局,暂时救下了贺青梅她们。只是范飞深恐冰非墨仍然处于催眠状态,因此都不敢去看地上的冰非墨一眼,而冰非墨也是从这一点中猜出了范飞不在催眠状态中,她也确实没猜错。 现在范飞很苦恼,因为他从来没遇到过在紧急状况时无法催眠自己的情况,现在他却要以没有变身的能力,去挑战凯迪这个变态,而且是死磕之局! 更何况,范飞还怀疑他真正的对手并不止凯迪一个人,这里很可能有高手隐藏在那些伤员之中,等待着对自己起致命一击。 要想在这个赌局中全身而退,无异于蚍蜉撼大树、蚂蚁啃大象,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他刚才和胡锤握了握手,同时悄悄地从他手里取走了几根毫针。 一针,两针,三针…… 范飞一边走着,一边把从胡锤那拿来的几根毫针悄悄地刺入自己的左手背中,甚至是指尖中,那种剧烈的疼痛感觉让他精神一振。 “现在是生死关头,我必须完全放松下来!当我从一数到三的时候,我会比现在放松十倍……一、二、三……” 先疼痛,再放松!范飞在用近乎自残的残酷方式,试图再一次激自己的催眠效果。 但今天或许是受到了冰非墨催眠术的干扰,情形实在是很特殊,当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一楼的最后几级台阶时,体内的感觉仍然是石沉大海,竟没有半分反应,让他心中大叫糟糕。 我靠,关键时刻不给力!老天爷,你要我死吗?你可不能这样玩我啊! 第117章 烈火燎原 而这时,前面的罗家众人已经散了开来,形成了一个很大的包围圈。而在楼梯口,还停着一辆灰色的别克车,车门大开。 “这里人太多了,上车,去后山,咱们打个痛快!”紧跟在范飞身后的凯迪忽然低声说了一句话,同时紧紧抓住了范飞的胳膊。 “好!”范飞微一犹豫,便点头答应下来,走完了最后几级台阶。 现在他没进入催眠状态,在哪里打都是送死,还不如去医院后面的后山,争取在路上想办法逼出自己的状态来。 更何况,现在他的胳膊被凯迪抓住后,也根本不敢用劲去挣。否则不但挣不脱,还会立即被凯迪现他力量的弱小。如果凯迪提前动手,局面只会更糟糕。 至于山上有没有埋伏,现在就不是范飞考虑的事了,毕竟他现在连一个凯迪都打不过。如果不逼出状态来,在这里甚至比后山更凶险,因为凯迪毕竟还在医院有上百号帮手。 于是范飞和凯迪便上了那辆别克车的后座,范飞在右,将两根拐杖放在自己的脚下,凯迪在左,空手。 副驾驶室没坐人,开车的则是一个精壮的汉子。 当车子启动时,警笛声忽然远远地响了起来,罗家的众人也忽然间作鸟兽散,各归各的病房。 这些王八蛋,这么晚才来!范飞在心里骂了一句,却又放松下来。毕竟警察一到,罗家的这些人也就不敢为难贺老师她们了,她们也就算暂时安全了。 这么一放松后,范飞便闭目养神,试图进入催眠状态。 他知道凯迪是个武痴,不喜欢倚多为胜,所以绝不至于偷袭他,现在无疑是催眠自己的最后机会和最好时机。 但说来也怪,他始终是心浮气躁,无法真正地放松下来。眼看车子已经开到半山腰了,却还是一无所获。 就在这危急时刻,范飞腰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我老师的电话,想玩个痛快,就不要作声!”范飞迅取出手机,看了一眼之后,现是许静的号码,于是赶紧说了一句,然后把手机紧贴在了自己的右耳旁,以免被凯迪听到声音。 范飞猜测,或许是丁易听到了自己的动静,托许静给自己带消息来了,所以他撒了个小谎。 “你知道该怎么说的!”凯迪眉头一皱,却还是有恃无恐地同意了。 现在范飞既然上了车,又坐在他身旁,就是他渔网里的鱼,跑不掉的。 “范飞,我是非墨,现在说话方便吗?”电话里传出的却是冰非墨的声音,有些微弱,却很温柔,而且也把自己的姓给省掉了,显得挺亲切。 “嗯。”范飞心中一动,却只答了一个字。 “我想你刚才或许是听到了我的声音,所以受了影响。解铃还须系铃人,需要我帮忙吗?”冰非墨温柔地说道。 她的话极度温柔,有如春风般吹拂在范飞的心田,又有如小情人在耳旁亲昵的窃窃私语,给人的感觉十分奇妙,也与她平日里冷冰冰的口气大相径庭。或许,这才是一个女催眠师对异性催眠时最有利的武器,只是她以往几乎从未暴露出来。 “嗯。”范飞犹豫了一秒钟后,还是只答了一个字。 他现在确实别无选择,只能冒一次险,完全依赖冰非墨,把自己的性命临时交给她去掌控,就像上一次跳崖时把命交给陈枭那样。 更重要的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句话打动了他,既然自己不能成功催眠的原因是因为冰非墨,那么想要解决目前的困境,恐怕也只有让冰非墨催眠自己才能办到了。 “放松,不要抗拒!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们,我不会害你的,相信我!我们本是同根同源的力量,只要双剑合璧,就能威力无穷!你一定要信赖我,否则你会死!信我,你就能生!”冰非墨的语调忽然一变,从温柔变成了极度权威,就像一名国际催眠专家在讲课一样,语气不容辩驳。 “嗯。”范飞仍然只答了一个字,这次却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脸上也忽然泛出了一丝笑意。 不得不说,双剑合璧这个词是很玄妙的,一般代表着道侣、侠侣之类,冰非墨一旦说出这个词,范飞便立即觉得自己冰非墨是自己生命中十分重要的女人,自己可以将性命彻底托付给她。 范飞还欣喜地想到,自己的紧急催眠总是有些不靠谱,就如同段誉的六脉神剑一样,时灵时不灵。而现在,他终于找到了弥补自己致命缺陷的办法,那就是找一个道侣,双剑合璧! 这一刻,范飞的心中已经没有了丁诗晨的影子,甚至根本想不起这个平日里最重要的女人来。这就像那些老头们偶尔在做梦时会和初恋情人重聚在一起,在那些梦里,老头们会完全进入过去的场景,仍然是十多岁的后生,而忘记了自己早已子孙满堂。 范飞不知道,冰非墨的催眠早已经开始了,现在他已不知不觉地进入了半催眠状态,已死心塌地地相信了冰非墨,就算现在冰非墨让他跳下车去,他恐怕也会照办。 “告诉我,你现在需要什么能力?不要直说……”冰非墨松了口气,轻声问道,而说到最后四个字时,话里的鼓励意味也十分明显。 “哈哈哈,我有的是力量和度,我怕什么?”范飞转头看了看凯迪有些狐疑的眼神,答非所问地狂笑道,“贺老师,你别罗嗦了!” 范飞自以为答得很巧妙、很高明,但他并不知道,他此刻的忽然狂笑,也在冰非墨的预料之中,甚至是冰非墨用那种特殊语气给暗中影响出来的。 “好,明白了,现在开始吧。放松,完全地放松,不要有丝毫的抗拒,我们的意念,现在开始合二为一……”冰非墨的语气忽然变得十分平静,不带丝毫感情波动,就像闹钟的秒针走动一样,冰冷而机械,却有一种空灵的感觉。 范飞脸上的笑意忽然敛去了,他静静地听着,面无表情,只是把手机更紧地贴住自己的耳朵,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现在,你把你的身体全部交给我了,你已经完全地放松下来,我们的意念已相互缠绕在一起,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冰非墨的声音仍然很平静,而且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一字字地钻进范飞的脑海里。 范飞没有吭声,也没有丝毫的抗拒,完全配合着冰非墨的每一个字,也果真觉得身体忽然完全放松起来,甚至觉得自己就像一滴水一般地粘在汽车上,能感受到汽车轮胎每一次极细微的震动。 “现在,一股神奇的力量忽然从你脚底里冒上来,你吸收着无穷无尽的地气,吸收着那上亿年的神奇力量,而天空中的灵气也从四面八面钻进你的体内,那同样是上亿年的神奇力量,铸造着你的钢铁身躯……” “现在你就是孙悟空附体,你现在手里有两根重达十万八千斤的金箍棒,不管有什么妖魔鬼怪拦路,你都能砸他们一个落花流水!记住,你是神!凡人的伎俩对你无效!记住,你快如闪电,迅若奔雷,一个筋斗就能十万八千里!就算是子弹,在你眼里也只是一只会飞的苍蝇,你能轻松地把它抓在手里……” 冰非墨的每一个字,都在范飞的心中搅起了翻天大浪。 范飞一直静静地听着,眼神里也终于有了一些精光,一闪再闪。 然后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了,变得凌厉起来。 就像冬季枯干的草原里被忽然扔下了一粒火种,转眼间便烈火燎原,火光冲天! 第118章 猴拳,下山猛虎 “就这样,足够了!去吧,有仇报仇,有冤……”冰非墨说到这里,便忽然挂断了电话,然后“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来,脸白如纸。 冰非墨的催眠术被凯迪破解之后,受到了重创,本来已不可能再催眠范飞,但胡锤用毫针在她身上连刺七下之后,又用手在她背上按摩了一会,冰非墨便忽然重新提振起精神,用许静的手机给范飞打了这个电话。 只是这些催眠语言还未完全说完,冰非墨便再也支撑不住,只得提前挂断了电话,并吐了口血。 贺青梅等人都紧紧地捂住了嘴唇,没敢出半个字来,因为冰非墨在打电话之前就交待过,一会无论出现何种异状,都不能让他们出半句声,以免被范飞听到。除非冰非墨本人出现危急,才可以用话语掩饰过去。 冰非墨无力地倒在了贺青梅的怀里,却死死地盯着对面的许静,眼里满是焦急。 “哇靠,老娘居然吐了!吹叔,你这笑容真猥琐,真能恶心人!”许静心领神会地大声嚷了一句。 冰非墨欣慰地眨了眨眼睛。 仍然坐在楼梯拐角处的她们并不知道,范飞已经听不到这些动静了,他早已坐车去了后山。 ………… 电话中传来忙音后,范飞就像从长长的梦中惊醒一样,浑身打了个激灵。 然后他忽然觉得身体深处传来一股浩浩荡荡的力量,瞬间每一个细胞都开始充满神奇的力量。 “现在我就是孙悟空附体,我是神,我不是凡人!我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我有赛过闪电般的度,这些敌人不过是蝼蚁,都是蝼蚁!” 范飞的脑海里忽然传来一声浩荡而悠远的断喝声,然后身体里的力量忽然间便排山倒海地涌出。 以他平日里的催眠逻辑,撑死了也就敢说一句自己是楚霸王,根本不可能把自己想象成孙悟空这种几近无敌的神话人物。但此刻,他在冰非墨的催眠下,对此竟然没有丝毫的怀疑,甚至本能地启动了自我催眠术,进一步强化冰非墨带给他的催眠效果。 或许冰非墨的催眠只是一个药引子,真正起关键作用的,还是他被调用出来的自我催眠能力。当然,这种催眠能力一旦和冰非墨的催眠术相结合,便有了一种神奇的强化作用,身体里的力量也狂涌出来,几乎达到了极致。 一分钟后,范飞便感觉自己的身子就像一个蓄水过度的水池,一时间竟要溢出来了。 “停车吧,咱们就在这里玩玩?”范飞忽然有些滑稽地挠了挠腮,对着凯迪嘻笑道。 他的眼睛里满是兴奋和兽性,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是刚从五指山下钻出来的那只野猴子,而且是怒气冲天的猴子。 他自己也已分不清这是冰非墨的催眠术还是自己的自我催眠术在起作用,或许是两方面的催眠术都在同时起作用,而且极为融洽地合为了一体,竟出现了两重催眠效果的叠加。 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二合一,双剑合璧! 范飞从来没有这么自信过,现在他感觉自己真能力拨山兮气盖世,甚至能容许子弹飞上一会儿,再从容地把子弹抓住。 凯迪忽然有了片刻的犹豫,他觉得眼前的范飞忽然变了,再不是刚才的那副霸道模样,而是变得低调而难以琢磨,竟似乎忽然变成了另一个人,让他很有些陌生。 “别急,还有十几秒钟就到了。”凯迪露出了一个有些假的笑容,就像在哄小朋友手里的棒棒糖。 他不知道,这个笑容看在范飞的眼里,很白痴。 “果然有埋伏!好吧,我就去会会他们。”范飞轻松地说道,心里却毫不害怕。 他既然感觉到自己是神,那么神又会害怕什么呢? 如果有妖魔鬼怪,那就像冰非墨说的那样,砸他们一个落花流水好了。 罗四方有左膀右臂,那就先卸左膀,后砍右臂,来多少,灭多少。 这一刻,范飞的心中豪气冲天,脸上却是嘻嘻哈哈,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更何况,范飞还隐约听到了木老头与另一个男子的说话声,既然丁家的木老头都在场,又怕什么呢? “不是埋伏,只是有人托我带你来,想让你见一个人,再问你一件事。我先声明,这只是顺带的一件事,重点还是跟你比个输赢,我可没别的意思。”凯迪摸了摸下巴,嘿嘿一笑。 范飞理都懒得理他。 “嘎吱……”几秒钟后,疾驰中的汽车果然一个急转弯,驶入了另一条小道,然后直奔一片树林而去,又毫无征兆地在树林外停了下来。 范飞推开车门,抓起两根拐杖便跳下车来,然后向前走去。 他走路的动作忽然有些奇怪和滑稽,两条腿半弯不弯,呈一个外八字往外划着圈,就像大猩猩那样走着路,迅捷而怪异地向对面走去。 他在找感觉,虽然这种感觉有些怪异,但已开始让他进入角色。 “你搞什么鬼?”凯迪下了车后就赶紧盯着范飞,随即愣了一愣。 “这就是你请来的帮手?”范飞用一根拐杖指着前面的两个人,微微一笑。 在树林外,站着一个老头和一个中年男人,那老头正是丁家的佣人木老头齐木格,此刻正挥舞着一把大竹扫把扫着地上的落叶,脸上一副痴呆和落寞的神情,似乎刚受了什么打击。 而那个中年男人大约三十五岁,个子一米七五左右,眼睛比较小,额头正中有一个圆形的小坑,如果是半月形,就是包公再世了。他梳了个大背头,戴着副金边眼镜,留了一撇八字胡,穿着一套笔挺的蓝色西服,看起来倒有几分儒雅,像是个白领或者金领之类的人物,根本不像个打手。 中年男子负手而立,正和木老头随意地闲聊着什么。在他的身前,摆着一小块桌布,上面摆满了甜点、饮料、报纸、公文包之类的东西,竟似是来山上野炊的一般。 “不是!”凯迪摇了摇头,爽快地答道,“那老头我不认识,不知哪冒出来的。那位大叔叫牧攸,外号甜不辣,他不是罗家的人,而是县里有名的中立人物。他是我们这场比武的裁判,也负责处理善后事宜。如果你死了,他埋,我死了,也是他埋!不过,他埋你的机会更大!” “裁判?”范飞看了一眼牧攸,顿时放下心来,对着牧攸拱了拱手,说道,“牧叔,那我们就开始了?有没有什么规矩?” “规矩你们自己定,另外今天的裁判除了我,还加了木老头,你们没意见吧?”牧攸双腿一盘,坐在了那块桌布前,然后抓起一双镶着金边的象牙筷子,并用筷子指了指木老头,微笑道。 “没意见。”范飞冲着木老头微微一笑,心里略有些感激。 “不,我不当裁判,我是为另一件事来的。”木老头仍然埋头扫着落叶,淡淡地说了一句。 “那也行。”牧攸微微一笑,又对着凯迪扬了扬眉,问道,“你呢?” “我也没意见。我们也没甚么规矩,就是想见个输赢,兵器随便用,生死不论,事后不得追究,刚才医院的事也一笔勾销!好,开始吧!” 凯迪连木老头是谁都懒得问,扔下这句话后,就对着六米外的范飞猛冲过来。 凯迪没有抽出双截棍,范飞也就把两根拐杖往地上一扔,摆了个起手势。 他的起手势很有些怪异,圆背含胸,缩脖耸肩,屈肘屈腕还屈膝,双手十指虚捏,如灵蛇般来回摆动着。 “猴拳?”牧攸显然是个识货人,刚把一块甜点送进嘴里,就忍不住看了一眼木老头,疑惑地问道,“不是说霸王拳吗?” “不清楚。”木老头依然无动于衷地垂头扫着落叶,但眼角已微微抬起,看向范飞的眼神也多了一丝好奇。 此刻的范飞确实是在用猴拳,这种拳术不是太实用,韩龙也不太熟练,只是在练习霸王拳的间隙,好玩似地教过他一些最基本的招式,此刻范飞忽然用起来,是因为他把自己当成了孙悟空,自然就用起了并不熟练的猴拳。 妖异的是,他的招式虽然不太正规,但脸上的神态、动作的形态却都很像一只猴子,所以看起来神似更多于形似。 猴子无脖子,所以会缩脖、耸肩,而且站立时总是怯生生的,不像人那样昂挺胸,而是圆背、含胸,且屈肘屈腕屈膝,这些动作要点,范飞都运用得恰到好处,所以极像一只猴子。 只是向他扑来的凯迪,就像一只下山猛虎,而在他对面的这只怯生生的猴子,能力搏猛虎吗? 木老头的眉头不知不觉地微皱了一下,显然是看出了猴拳不是应付凯迪的好办法。 凯迪扑近范飞时,右臂一旋,一拳奋力击出。 这招没有花巧,却迅若奔雷,带出虎虎风声,声势极为吓人。 删繁就简三秋树,至简即是至繁。 范飞双脚一点,忽然在间不容的一瞬间斜掠出去,同时右手一伸,在凯迪脸上摸了一把。 “啪……” 直到范飞落地,这一声清脆的响声才在山林间回荡起来,而凯迪的脸上已多了五个鲜红的指印。 范飞看上去只是摸了下凯迪的脸,但其实是在凯迪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这一刻,木老头手上的扫把也情不自禁地停顿了一下。 “这一巴掌,是替我老师还你的!”范飞挠了挠腮,嬉皮笑脸地说道。 凯迪被这一掌扇得有些昏,他摸了摸脸,摇了摇脑袋,大吼一声,再次猛冲上来。 范飞忽然直挺挺地往后跌了下去,然后在地上就势一滚,又出人意料地忽然朝前一扑,双脚同时点中了凯迪的两只膝盖的膝窝处,将他前冲的身形硬生生定在原地。 范飞这一跌一滚一扑,快得就像一道虚影,让凯迪几乎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 “砰”的一声,凯迪膝盖被踢中后,双膝一软,高大的身躯竟情不自禁地跪倒在草地上。 “啪”…… 范飞忽然间腾空而起,从凯迪的身前掠了出去,再次在凯迪的脸上清脆地扇了一巴掌。 牧攸筷子里的一块甜点忽然掉在了桌布上,眼睛也瞪得圆圆的。 木老头却仍然在低眉顺眼地扫着地,只是下巴忽然抬高了一些,因为这样会看得更清楚。 “这一跪,是替我老师还你的。”范飞落地后,依然是嬉皮笑脸地说道,“另外一巴掌,是替许静还你的……” “不可能!不可能!”凯迪有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连大吼了两声,同时忽然伸手在自己脸上猛扇了四、五掌,像是要把自己扇醒一样。 刹那间,他的脸上满是鲜红的指印,纵横交错,颇有些妖异,还有点吓人。 ………………………………………………………… (书友“神奇阿帕喵”提供的龙套“牧攸”出场。) 我们单位的体制改革文件下了,今天要开一整天会,宣布改革方案,正式启动体制改革,那么近期可能要有不少事需要加班去赶做,估计最近几天会很忙。我会尽量保持两更,早上八点的肯定有更新,但如果晚上八点没更新,那就说明在加班,这一天就只有一章更新了,见谅。) 第119章 论棍子,我长你短 在范飞单挑罗家那一晚,范飞和凯迪交手了一阵,那时范飞虽然勇猛,但无论是力量还是度,都比凯迪弱一些,所以凯迪一直觉得打败范飞并不难,只是缺少单挑的机会罢了。但今天这么一交手,范飞就像变成了一只山精鬼魅似的,身法竟快得无法形容。凯迪连范飞的出手都没看清楚,就糊里糊涂地挨了几下狠招。 “不可能吗?”范飞依然是有些滑稽地挠了挠腮,嘿嘿一笑,然后闪电般地冲上前去,绕着凯迪一阵狂奔,同时不断地拳打脚踢,拳脚如雨点般地落在凯迪的背上、胸上。 范飞的动作很不规范,也缺乏章法,甚至很多招数是他临时自创的,却将猴拳的精髓体现得淋漓尽致。他的步法轻灵,动作时刚时柔,时绵时巧,无论是闪、抓、甩、采、切,还是刁、拿、扣、顶、缠、蹬、踹、弹,都极像一只野生猴子,野性十足,攻势也柔中带刚,虽然不够霸气,却十分凌厉和有效。看在牧攸和木老头的眼里,就觉得真有一只猴子在围着凯迪蹦跳着、撕咬着。 “死,死!给我死!”凯迪一边怒吼着,一边竭尽全力地出拳还击,但他的度虽然极快,却总比范飞要慢上一步,所以只有两拳从范飞身上擦过,其他的出招却只是徒劳,碰都没碰到范飞一下。 只有短短的十多秒钟,凯迪便被范飞打得昏头转向,脑袋上甚至被砸出了几个血包,鼻子上也挨了一拳,一时间鼻血长流。 “砰……” 兵败如山倒,凯迪再一次被范飞踢中膝窝,再一次跪在了地上。 “这一跪,是替许静还你的。”范飞挠了挠腮,双眉高扬,还一耸一耸地动着,说不尽的滑稽和妖孽神情。 牧攸正在喝着一瓶饮料,见了范飞这副神情,差点一口喷了出来。 木老头扫地的动作也明显慢了很多,眼神里还带着些疑惑和震惊。 “有种的就来拼拳,躲躲闪闪的算什么男人?”凯迪大吼一声,奋力站起身来,用双拳捶打着自己的胸膛,状极愤怒。 这一刻,凯迪更像一只大猩猩,而范飞则变成了猛虎,猴与虎的角色已互换过来。 “拼拳?什么意思?”范飞扬了扬眉。 “要么是拳头对拳头,要么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凯迪竖眉喝道。 “比抗击打能力?靠,我又不是沙包!”范飞嘿嘿一笑,冲近身来,手一晃,趁着凯迪闪避的瞬间,抬脚一踢,正中凯迪的胸膛,顿时又将凯迪踢退了两步。 “孬种,有种就来对拳!”凯迪一声暴喝,再次冲了上来,右拳直直轰出。 范飞脸上的怒气一现即逝,不闪不避,也是右拳直直轰出,竟与凯迪来个了硬碰硬。 我现在是孙悟空附体,连十万八千斤的金箍棒都拿得起,还怕和你对拳?好,你骂我孬种,我就给你个厉害瞧瞧! “来得好!”凯迪见范飞敢和他对拳,脸上顿时露出了狂喜的表情,右拳加力砸出。 两只拳头硬生生地碰在了一起,然后出几声吓人的“格格”声,凯迪竟被范飞一拳击飞四米多远,然后重重地摔倒在泥土中。 场上一时间寂静无声,牧攸的瞳孔有些收缩起来,木老头也愣了一会,才重新开始扫着落叶。 “嘶……”半晌,凯迪猛吸了一口凉气,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右臂却软绵绵地耷拉着,显然是被范飞一拳打断了。 “认输吧。”范飞这回没再挠腮,也没再嬉皮笑脸,只是冷冷地说道。 在范飞住院的那几天里,凯迪每天都来问范飞病好了没有,只想和他再公平比试一场,一副见猎心喜的样子。虽然每次都被范飞拒绝了,但凯迪倒也没有强行逼他,反而帮范飞赶走了来病房窥探的几个罗家的青年。 范飞原本对凯迪并没有太大的恶感,就把他当成了一个白痴加武痴。要不是因为今天他不择手段地伤害了自己的老师和同学,范飞倒也没把他当成死敌,甚至还想用功夫折服他,把他争取过来。只是今天这件事生后,范飞的算盘自然落空了,也准备好好教训他一下,因此这一招便不再留情,一拳打断了他的胳膊。 “不可能啊!妈的,我从一岁多就开始接受催眠特训,这小子怎么可能比我还强?”凯迪竟是没有哼一声痛,只哑着嗓子轻声嘀咕了一句,然后终于用左手抽出了腰间那根双截棍,朝着范飞冲了过来,大吼道,“杂种,受死吧!” 虽然只有单手能舞棍,凯迪却舞得虎虎生风,满地的落叶都被棍风给卷了起来,漫天飞舞着,气势极为惊人。 “玩命了?”范飞的听力很灵敏,自然听到了凯迪的嘀咕,脸上顿时露出了古怪的表情。等他看到凯迪舞棍冲来,便似乎有点慌了,一溜烟地往自己放拐杖的地方跑去,同时嚷了一句,“牧大叔,关掉摄像机!” 在刚才打斗过程中,眼尖的范飞现牧攸不知什么时候弄了个摄像机来,放在桌布上,对着他们拍摄着,所以范飞也还留了点手。而现在,范飞被凯迪骂了这句“杂种”,又见他亮出了兵器,胸中的煞气便彻底被激出来,于是开始决定下狠手了,自然不愿让牧攸拍到。 “马上就关!”牧攸愣了愣,赶紧把摄像机拿了起来,顺手关掉。 “杂种,别跑,吃我一棍!”凯迪一直在范飞的身后狂追,吼声如雷,却越追离范飞越远。 凯迪的双膝被范飞蹬中多次,已经跑得有些一瘸一拐了。而范飞奔跑的度则极为惊人,就像虚影般在草坪上掠过,转眼间就跑到了放拐杖的地方,捡起了那两根拐杖。 “我是拐棍,你是双截棍。论棍子,我长你短,所以三招内你必输!”范飞看着远远奔来的凯迪,嬉皮笑脸地说了一句话,然后在凯迪扑到他身旁时,忽然将右手间的拐杖往前一点。 那条医用拐杖,在范飞的手里就有如一条灵蛇般,竟迅疾无比地从漫天棍影中刺了进去,点中了凯迪的胸膛,将他奋勇前冲的身形硬生生地顶住。 凯迪立即反应过来,左手那根双截棍迅疾地敲在拐杖上,竟将拐杖硬生生地敲弯了一些,同时硬挺着没有退后。 范飞的拐杖底端是四个轮子,略有弹性,凯迪的身体似乎硬如钢铁,还承受得住,于是在被拐杖顶住之后,继续向前猛一用劲,想彻底将拐杖压弯。 范飞忽然将右手的拐杖一松,趁着凯迪冲过来时,右足飞起,狠狠地踢在凯迪的胸膛上,将凯迪往后踢飞出去。 在凯迪向后飞起的同时,范飞左足使劲一蹬,向前高高跃起,如同流星赶月一般,竟后先至,追上了空中的凯迪,右脚踢在他的肚子上,将他再一次踢飞。 与此同时,范飞左手的拐杖撑起在地上,人如猿猴般借着拐杖这一撑之力再次高高跃起。 这一跃一撑之力,竟将那根完好无损的拐杖给撑得略有些弯了,可见力道之猛。 两个人影同时飞上空中,但这一回,范飞却没再踢凯迪,而是双手同时抓住了那根拐杖,高高地扬了起来,并闪电般地连击三下,分别打在凯迪的左手腕和两个膝弯处。 “啪啪啪”三声闷响,伴随着一连串“格格”的骨折声,显然格外吓人。 而随着这三声闷响,范飞拐杖底部的那四个铁轮子竟然被打飞两个,那块厚厚的铁片也蜷缩成了一小块。而那根拐杖,也竟然弯曲起来,就像砸到了坚硬的岩石上。 但范飞知道,他成功了。 这连续的两脚三棍,范飞再未保留力气和实力,几乎用尽了最大的力量,来了一个五连击。他知道,凯迪应该从此就废掉了。 “砰”的一声,凯迪如同破麻袋般重重地落下地来,而且是双膝跪地。 这一回,他的膝盖似乎再也承受不住这屡次的打击,身子一软,便在泥土中滚了一滚,然后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四肢同时抽搐起来,再也站不起来。 但凯迪也十分硬朗,竟是咬紧牙关,一声也不吭。 难道是他对自己进行了催眠,让他不知道疼痛的感觉吗……范飞在心中猜测了一句,却也不免有些佩服他的硬朗。 “够硬朗,好汉子!不过你两只手和两条腿都断了,肋骨也断了不少,总该认输了吧?”范飞淡淡地扔下一句话后,提起那两根拐杖,转身就走。 范飞从未杀过人,虽然对凯迪很有些恨意,但觉得他就是一个脑袋有点问题的武痴,让他四肢齐断也算惩罚够了。估计凯迪以后就算治好伤,也不可能恢复到从前那样,从此就是废人一个了,也就不可能再为罗家为虎作伥。更何况,当着木老头和这个不知深浅的裁判牧攸的面,范飞也不愿下死手。 再说了,范飞对凯迪嘀咕的那句“一岁多就开始接受催眠特训”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留着凯迪一条命,事后查查他的底细,看有没有什么可以让自己利用的催眠方法…… “我打不过你,佩服,认输!”凯迪忽然硬朗地闷哼了一声。 “等等!”牧攸却忽然叫了一句。 “嗯?”范飞眼中精光一闪,然后若无其事地回过身来,静静地看着牧攸,笑道,“牧叔还有什么指教?” ………………………………………………… (今天早上要出一个短差,晚上回来,如果晚上赶不出第二更,十点还没有更新,就只有这一更了。因为这两天因为单位改革的事在加班,忙着写一些材料,没时间存稿,见谅。) 第120章 想不想赚三十万? 范飞早就知道,今天的事绝没有这么简单,或许凯迪的事只是一个开始,或许林中还有埋伏。所以他刚才打赢了,立即想抽身就走。 按理说,范飞现在的状态是有生以来最好的,所以他以前打不过凯迪,这一次却能轻易取胜,如果林中有什么埋伏,应该也难不倒他,倒是趁这个机会解决他们的好机会。 但他今天的状态毕竟很特殊,是冰非墨和他自己双重催眠引的能力叠加,这是第一次尝试,也不知道这种潜能能够维持几分钟。而刚才他和凯迪这番打斗,估计已用去了三分钟左右,加上催眠结束后的一分多钟路程和说话时间,就有五分钟了,而他以往激的潜能只能维持十分钟左右,所以不得不提防剩下的异能时间忽然终止。 正因为这样,范飞已经做好打算,不管牧攸说什么,都只听他说完,然后转身离开,坚决不中圈套。 但牧攸接下来说的那句话,却让范飞怦然心动,一时间再也迈不开步子。 “想不想赚三十万?”牧攸慢条斯理地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捋了捋那撇八字胡,只用了七个字,就成功地勾起了范飞的好奇心和贪欲。 “三十万?怎么赚?”范飞的眼睛顿时一亮,赶紧朝着牧攸跑去。 “其实我今天来这里,除了当这个裁判,就是为了这件事。”牧攸微微一笑,说道,“有两个人托我给你带一句话,他们听说你功夫很厉害,所以想轮流和你比试一下。如果你赢一局,他们就给你十五万,赢两局就三十万。如果你输了,他们也不要你的钱。三十万已经在我这了,这两个人现在也在树林里等你。比试规则同样是生死不论,用什么兵器也不论,就是不能用枪和任何现代化武器。另外不管输赢,这件事双方都不能对外界透露半句,就在场的人知道就好。” “我赢了拿钱,输了不用出钱?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他们不会是罗四方的人吧?”范飞眯着眼睛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个中间人。”牧攸微笑道,“我先声明,这两个人我不认识,也从没见过,他们一直是用电话跟我联系的,只是自称是喜欢武术的富家子弟,不差钱。他们还说,如果你输给凯迪了,赌局就取消,我也不用对你说这番话。” “好,这一局我接下来了。”范飞略一沉吟,便点了点头。 范飞是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的,因此听说这事后,便本能地怀疑这两个人是罗四方请来的杀手。只是既然杀手都找上自己了,自己在明处,他们在暗处,自己就防不胜防,随时有生命危险,倒不如趁这个机会灭了他们,来一个先下手为强,否则就会后下手遭殃。 只是如果是杀手的话,一般是不会用这种傻办法来露面的,不至于让别人知道他们的企图……这个常理范飞还是知道的,于是又有些怀疑自己的推断。 范飞倒也听师父韩龙说过,现在确实有这样脑残的富二代武痴,功夫烂得一塌糊涂,却自以为是得很,打得过几个混混,被狐朋狗友一夸,便以为自己是武林高手,到处约人赌斗,这种可能性也不能完全排除。既然这样,自己要赢他们应该是件不难的事情。 更何况,这还有三十万赌金放在牧攸这里,如果自己赢了,不管他们是武痴还是杀手,这三十万也就归自己了。 范飞很穷,又因为丁诗晨的事情而急欲致富,因此一听到有三十万好赚,迅一盘算之后,便爽快地答应下来。 答应下来后,范飞便扔下手里那两根拐杖,跑到凯迪身旁,从地上捡起他的两根双截棍,插在自己的腰间,准备做武器用。 韩龙曾教过范飞用各种兵器,包括双截棍,虽然范飞用得不是太熟,但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好的兵器,而那两根拐杖经过这番激战后,不但已弯曲变形,而且金属杆还有些破了,倒不如这两根双截棍。再说了,既然不限武器,范飞倒也担心对方用暗器,而他刚才在医院里时已听到了一些动静,知道凯迪这两根双截棍是特制的,不但结实,还能吸一些暗器,因此赶紧换了武器。 “范飞,我就是来拦你的,你怎么老是这么冲动?这两个人的底细你清楚吗?如果是厉害的杀手怎么办?”木老头忽然不扫地了,他冷冷地看了范飞一眼,说道,“三十万很多吗?比命还值钱吗?要不是甜不辣托我找你,说不定我就要替你收尸了!” “不可能,杀手怎么会公开露面呢?”范飞忽然微笑着扔下一句话,同时快地向着树林里跑去,就像一辆高级跑车忽然启动,瞬间便奔出了十多米远。 如果对方真是杀手,杀他们就是正当防卫了,不会犯法。自己的异能现在达到了人生的巅峰,此时不动手,难道还要等他们以后来暗杀自己? 刚才这么一交谈间,时间又过去了一、两分钟,范飞时刻担心着自己的异能依然只能维持十分钟,当下更不迟疑,立即奔进去动手,准备在三分钟内解决战斗。 “站住!你不要命了?” 木老头没想到范飞说走就走,心中一惊,纵身一跃,便准备拦住范飞。但范飞实在跑得太快,身形化作一片虚影,快地掠入了那片树林中,木老头竟没能把他拦住。 “糟了!”木老头追到树林入口处,情知追不上了,同时他心里也有些吃不准里面到底是不是杀手,只得大嚷了一句,“范飞,能制住就抓活的!” 嚷完这一声后,木老头忽然伸掌在自己头顶上狠狠拍了一下,苦笑道:“我什么神经?如果真是杀手,而且是那种能拿三十万出来当诱饵的顶级杀手,范飞还能活吗?” 愣了一会之后,木老头才满脸沮丧地快跑回原地。 牧攸见范飞真敢进树林,也似乎很有些意外,左手将那块桌布的四个角一提,然后再奔到凯迪身旁,将他一把挟在右腋下,就向下山的路狂奔而去,似乎害怕林间有什么怪物会跑出来咬他。 木老头跑出来后,见状也是神色一变,犹豫了两秒钟,还是提着那把竹扫把跟着牧攸狂奔而去,不久就快追上他了。 “你为什么要跑?”木老头眼中泛起了寒意,握紧手中的竹扫把,喝道。 “我答应过他们,比武时我这个中间人要避开,不能见到他们,否则就是违反约定。”牧攸回过头来嘿嘿一笑。 木老头闻言皱了皱眉,一声不吭地跟在了牧攸身后,同时目光如电地扫视着附近的环境。 “我以为你会去帮他。”牧攸奔了一阵之后,回头看了看木老头,边跑边笑道。 “那不是破坏了赌局的约定吗?”木老头冷哼一声,说道,“再说了,你不觉得我就算去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最后还可能给他帮倒忙吗?” “帮倒忙?木老头,我可是第一次听你说这种丧气的话。”牧攸讶异道,“ “因为这小子太强了……我听说过这小子单挑罗家的事,只是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厉害,连凯迪这个级变态,都是他的下酒菜。”木老头叹息了一声。 “是啊,我也真没想到凯迪会输,还会输得这么惨!说实话,范飞这小子,我真看不懂,他似乎已经越了武者的极限,也不知怎么练出来的这身本事,也只有他,才会是凯迪的克星,唉……”牧攸低头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凯迪,也叹息了一声。 两人边跑边说,度也是极快,但都是神色不变,大气也没喘一口。 跑出几百米后,牧攸才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远处那片树林,微笑道:“好了,有一里路了,不用跑了。” 木老头的脸色忽然阴沉下来,沉声问道:“一里路?这是他们的要求?” “是啊,他们说,我至少要避开一里路之外,否则就要扣我的钱。”牧攸嘿嘿一笑。 “糟了!”木老头顿时脸色大变,并忽然转身看了树林一眼,双拳紧捏。 ……………………………… (出差回来了,晚上八点还有第二章更新,求票求收藏。) 第121章 杀手之王的传说 “怎么了?”牧攸疑惑地望了木老头一眼。 “没什么,赶紧接着跑!”木老头拍了拍额头,有些懊恼地说了一句,然后忽然从牧攸手中抢过凯迪,足狂奔起来。 牧攸愣了愣,也赶紧追了上去,但一直落在木老头的后面。 一直跑出三里路左右,木老头才脸不改色心不跳地停了下来,他把凯迪放在地上,然后眯着眼睛看着跑过来的牧攸,眼神里忽然掠过一丝有些古怪的寒意。 “跑过头了,按我们的约定,只要避开一里路就行!” 牧攸跑到木老头身边之后,把手里的桌布重新铺在地上,然后打开一瓶红茶饮料,慢慢地啜饮一口,对着木老头笑道,“那个……我说木老头啊,你别急,坐下来,先喝杯茶,吃块点心,安心等待,别坏了他们的赌局。” “甜不辣,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会不会是杀手?我总觉得不对劲……”木老头眯着眼睛盘腿坐下,捡了一枚花生米扔进自己的口里。 “话说……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的想法就和范飞一样,杀手不可能愚蠢到公开露面吧?再说他们还给我账上转了三十万,留下了他们的账号,杀手有这么蠢吗?”牧攸用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淡定地笑道。 “你真没见过他们?”木老头盯着牧攸的眼睛问道。 “真没见过,这事情是他们先和行天联系的,行天也有些吃不准,所以让我定板,我觉得应该没多大问题,就答应了下来。”牧攸用中指挠了挠头皮,笑道。 “行天?卓柯那个情报贩子,从来都是雁过拔毛,嘿嘿,这次一定收了一笔不少的佣金!”木老头冷笑道。 “不多,也就十万,这事我不瞒你。”牧攸笑道,“话说……作为我的出场费,十万不算多吧?” “确实不算。”木老头冷冷地说道,“都说你小子是个万年老好人,其实知根知底的人,谁不说你腹黑?死人身上都想榨出油来的主!就是不知道哪一天,你就会因为贪心而变成一具死尸,嘿嘿。” “别咒我行吧?眼红了?喂,木老头……要不分你五万?”牧攸笑眯眯地说道。 “这钱太烫手,我不敢拿!”木老头在桌布上看了几眼,皱眉道,“怎么没酒?” “你忘了?我从不喝酒!”牧攸挠了挠头,笑道,“酒会让人不清醒,会影响我的判断。那个……我每一个判断,每一个金点子,都值一堆白花花的银子哪……” “可我想喝!”木老头没好气地说道,“也不知道范飞那小子能不能活着出来……” “既然担心,就报警吧。”牧攸笑道。 “废话,要不是你在这当中间人,我早报警了!”木老头没好气地瞪了牧攸一眼,又看了仍在地上抽搐着的凯迪一眼。 “多谢齐爷赏脸!江湖事,江湖规矩解决,江湖人赚钱分赃!”牧攸把一块点心送进嘴里,大笑道。 “拿根烟给我。”木老头听到牧攸的大笑声,似乎觉得格外刺耳,于是霍然站起身来,连转了个圈,有些心烦意乱地说道。 “话说……从没听说过你抽烟啊?”牧攸惊奇地扔了一根烟和一个打火机过去。 “老子心里憋得慌!***,范飞这小子这回死定了,我怎么跟诗晨交待?”木老头唉声叹气地接住烟后,点燃,深吸了一口,然后呛得直咳嗽。 “喂,到底怎么回事?”牧攸惊得站了起来,“难道你真怀疑那两个人是杀手?” “要不是我看你神情不像作假,我早一掌拍死你了!”木老头忽然愤愤地抬起右脚,一脚踢在牧攸的屁股上,冷声喝道,“你真是没死过,居然敢拉‘风火雷电’的皮条,敢赚他们的钱!” “什么?风火雷电?”牧攸被木老头踢了一脚之后,本来是勃然大怒地跳了起来,但听了木老头后一句话,他顿时脸色大变,一时间连生气都忘记了。 “除了他们还有谁?我也是听了你那句‘要避开一里’的话才想起来的!”木老头烦闷地说道,“难道你没听说过?风火雷电办事的时候,方圆三里之内,不留活口!他说一里,是怕你想起他们来!还有,他们出手杀人,一定会给对方一笔安家费,他们把这叫积德,这三十万是给范飞的,十万是给你的,都是安家费,否则我也不会带你跑出三里外了!” “原来是这样,那个……多谢齐爷救命之恩。只是……不会真是他们吧?这么巧?”牧攸的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才神色一肃,对着木老头拱了拱手,然后重新盘腿坐在桌布前,一边沉吟,一边用筷子去夹一粒花生米,却怎么也夹不起来,筷子竟始终在轻微地颤抖着,嘴里还喃喃说道,“我也偶然听说过他们,纵横江湖几十年,杀人从来没有失过手,从来没有!不过……听说他们早就死了,怎么又会重新出现在江湖上?” “祸害留千年,谁说他们那么容易死的?”木老头冷笑道。 “可是他们……不是解放前就已经成名的杀手吗?”牧攸皱眉道,“要是算起来,他们岂不是有**十岁,甚至上百岁了?虽然这些年偶尔也听人说起过他们杀人,但几乎每个人都说,那是有人在冒充他们。” “杀手?是杀手之王!”木老头冷笑道,“风火雷电只是个名头,是个小杀手组织,懂吗?老的死了,还有新的接替!”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牧攸沉吟了一会,忽然问道。 “懒得跟你说,不信拉倒!”木老头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这次却没有咳嗽了,反而深深地吸入了肺里,看样子以前倒也吸过烟,只是后来戒了很多年。 “他们真有那么可怕吗?我听说,解放前的四川唐门本来还剩了一位掌门人和八大高手,暗器和用毒都很厉害,后来也不知因为什么事得罪了人,结果一夜间全死光了,听说就是死在他们手下?”牧攸想起这件事后,神情顿时变得十分凝重。 “别问我,我不知道。”木老头的眼神忽然变得呆滞起来。 “莫非,你也在他们手下吃过亏?”牧攸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这回木老头的眼神更加呆滞了,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傻老头模样,只是他的瞳孔忽然有些收缩起来,手指间那根烟也竟然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那还是报警吧?”牧攸见状更紧张了。 “晚了……现在范飞应该已经死了,他们出手最多只需要一分钟。再说这些警察……也根本奈何不了他们,白白送死罢了,还是积点德吧!”木老头长叹一声,淡淡说道。 “警察可是有枪的!”牧攸摸了摸八字胡,提醒道。 “枪有个屁用!我听说,有一次两百多个武警上山去抓他们,本来有二十多个武警都快追上他们了,结果山林间忽然传来一曲子,武警们就忽然间都睡着了,最终也没见着他们长什么样,有几个武警一睡就再也没能醒来,还有两个武警人是醒了,却疯了几十年……”木老头眯着眼睛叹道,“唉,那还是刚解放时的事了,现在他们该更强了吧?” “那还坐在这里干什么?继续跑啊!”牧攸听罢大惊,赶紧跳起身来,就要往山下跑去。 “急什么?三里之外是足够安全的,他们倒是很守诺言的。”木老头淡淡地说道,“我没本事,不是他们的对手,去了也只是送死,所以只能在这里等。等他们一会从另一条路离开后,我再去给范飞收尸,总得给丁家一个交待!” “木老头,你说的这些实在是太玄了,听起来就像是神话。刚才你也看到了,范飞那么强,难道他就一点胜算都没有吗?”牧攸转过身来,有些迟疑地问道。 “你见过……蚂蚁能咬死大象吗?”木老头满脸悲哀地反问了一句,“哪怕是最强壮的蚂蚁。” 第122章 二泉映月 (今天是2o1o年的最后一天,又是我的生日,还恰逢页大封推,呵呵,巧了,大家给些收藏、红票当成给我的生日礼物吧。封推期间保底三更以上,如果收藏涨得好,还会拼命码字再多更几章。拱手感谢大家,并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更多的话在作品相关里的封推感言里……) “我来了,你们出来吧!”范飞在树林里疾奔了一阵,却没见着人影,不禁有些急了,高声叫道。 “来这里……”树林深处忽然传出了一个奇异的声音。 这声音不是用嘴说出来的,而是用一种乐器拉出来的,却拉得惟妙惟肖、酷似人声,让范飞一听就明白了意思。 “二胡?有意思!”范飞微一皱眉,嘴角带上了一丝笑意。 范飞的听力很敏锐,能在复杂的交响乐中轻易分辨出各种乐器,因此这乐器声虽然和普通的二胡声不一样,但范飞还是一听就心中有数了。 看来这邀请自己比武的,还真是个高人啊,竟然随身带着二胡…… 范飞一边想着,一边快向二胡声传来的地方奔去,身形化作了一片虚影,就如山风在树林里掠过。 “噫?”二胡声又悠然地轻响了一下,似乎在表达着某种惊奇。 转眼间,范飞就奔出了一百多米。 他是贴着那些大树奔跑的,深恐遭到暗算。等他奔近二胡声所在的地方时,他忽然转到一棵大树下,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 范飞以前也会爬树,但爬这棵树时他只用了两三秒钟,这可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事情。这或许是因为他受了冰非墨的催眠,在潜意识里仍然认为自己现在是孙悟空附体。 孙悟空是谁?猴哥,猴祖宗,爬树有什么难的? 事实上,人类的祖先就是猴子,因此爬树本是人类的本能,只是这种本能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被深深埋藏了起来,人类不得不重新学习爬树。所以范飞一旦把自己当成猴哥,便激活了自己埋得极深的潜意识,这种爬树的本能也立即被极大地强化,或许这就是他爬树动作忽然变得灵敏至极的真正原因。 所以范飞不但爬树快,而且有了进一步的惊人表现----范飞双腿一蹬,便跳到了两棵大枝丫之间,然后身形一晃,就像一只猿猴般敏捷地在几棵大树间跳跃着、穿行着,丝毫不比吕恒那天在小树林里的诡异身法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范飞之所以要爬树,是因为他听出了二胡声来自于一棵大树上,而不是地面上,所以要占据同样高度的有利地形,开始突袭。 “出来吧!” 范飞边跳边嚷道,同时用自己灵敏的眼力在阴暗的树林中搜寻着对方的身影,然后便愣了一愣。 在三、四十外一棵直径数米的大树上,呈伞骨状撑出去十多根粗大的枝丫。而在离地五、六米的一根枝丫上,端坐着一个须皓白、满脸皱纹的老道士,他慈眉善目,衣袂飘飘,道骨仙风,就像一个得道飞升的老神仙。 老道士手里拿着一把质样古朴的圆八角二胡,他左手捏着琴杆,右手提着弓弦,凝神未拉,正眯眼细看着数十米外的范飞,眼睛里还带着些笑意。 范飞刚才在树上跳跃的动作极快,此时又正隐身在一片茂密而阴暗的树丛中,按理是很难被人现的,但当他看到老道士正盯着自己看时,就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他的眼里。 而在这棵大树的底下,则坐着一个和尚和一个少年。 那少年大约十七、八岁,长得比较普通,但皮肤比较黑,身材也比较壮实。他手里拎着一把颜色暗黑的长剑,正踮着脚尖向范飞所在的方位四外张望着,显然是还没找到范飞的踪影。 而在少年身旁的大树底部,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和尚正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这和尚鼻大眼小,留着一个光头,穿着一件僧衣,但僧衣上满是泥土,还染着一些颜色暗黑的血迹。更诡异的是,这和尚居然被一根麻绳给五花大绑着,又被另一根长麻绳给绑在了大树上,嘴里还被塞上了一块软布。 “馋公?”范飞忍不住轻声嘀咕了一句,一时间颇有些惊奇。 范飞以前曾在武昭县见过这和尚,而且还见过不止一次,印象也比较深。因为这个自称“一止禅师”的和尚来过龙凤餐馆吃饭,居然还躲在角落里吃肉喝酒,让范飞大跌眼镜。 事后范飞向韩龙打听过这个法号为“一止”的和尚的底细,韩龙笑说这个一止禅师绰号“馋公”,是个美食家,也是个好吃懒做、骗吃骗喝还骗钱的假和尚,据说还是个老色鬼,喜欢借着算命、看风水的活儿去勾引良家妇女。 范飞当初还有些不信,认为这位馋公或许只是喜欢装神弄鬼罢了,色鬼恐怕还谈不上,毕竟就算他愿意,那些妇女同志也未必会对一个和尚感兴趣。 只是后来范飞偶然在街上看到过馋公和县工商局一个科长的漂亮老婆走在一起,便忍不住好奇地跟踪了一下,结果现他们居然一起进了一家宾馆,科长老婆还开了一间房,表情严肃地说要请大师为她用佛门气功治疗偏头痛病。范飞站在宾馆楼下用异能听了好一阵动静,就听到了科长老婆娇滴滴的喘息声,还听到了馋公矫情无比地叹息了一句----唉,练了二十多年的童子功今天终于破了,夫人得我精养数十年的龙气和阳气,必将延年益寿,头痛病也不会再犯了…… 从那次之后,范飞就对于这个假和尚很无语,此刻见他被五花大绑地捆在树上,顿时想到了那天的事情,估计这色鬼和尚肯定要么是骗钱骗到了老道士或少年身上,结果被他们给识破并抓了起来,要么是糟蹋良家妇女,被这两个江湖侠客给捆了起来…… 看到这一僧一道一俗,范飞忽然不怎么紧张了。眼前的这三人,实在很难和杀手联系起来,更像是来比武的。 范飞觉得这个被捆绑的馋公与这场比武肯定无关,那么这老道士估计是个装神弄鬼的“高人”,而这个少年估计就是所谓的富二代武痴,也不知怎么听信了老道士的话,拜在他门下学了点道家武功,因此四处找人比试,听说自己功夫厉害,竟然拿了三十万来与自己赌斗。 看这少年虽然体格粗壮,但脸上的精气神并不怎么足,还带着一丝愁容,显然不像个什么高手,范飞顿时心中有了底气。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且容贫道为居士演奏一曲,以弦音表雅意……” 就在范飞盯着馋公和少年愣时,那老道士忽然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 这老道士看上去有八十岁左右,嗓子却是保养得挺好,倒不显得怎么苍老,只是他的声音虽大,却有些底气不足,估计是年老体衰了,也不知道他这么老了,还来和范飞比什么武…… “要打就打,时间宝贵,曲子就不听了!谁先上?还是这位兄弟先来吧!”范飞朗笑一声,身形一纵,轻巧地跳下树来,便向那少年疾冲而去。 范飞估计这老道士只是来压阵的,那少年才是今天这场比试的主角,因此毫不迟疑地向他冲过去,同时出言挑战。 但范飞刚奔出几步,脚步便忽然慢了下来,因为他听到了老道士拉出的奇妙二胡声。 这二胡曲的开头是一句短短的引子,只有四、五秒钟,音阶却抑扬顿挫且逐渐下行,形成一种微妙的旋律,便犹如一声百感交集的轻轻叹息,如泣如诉,顿时把范飞带进了一个夜阑人静、泉清月冷的奇妙意境中去,心里也忽然生起了一股伤感和凄凉的感觉,一时间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来这片树林中干什么…… 范飞也听过一些二胡曲子,村里的老猎户忠叔便最喜欢拉二胡,整天除了打猎和喝酒睡觉,便是坐在家门外咿咿呀呀地拉他的宝贝二胡,而且他的二胡拉得不错,上可以拉一些二胡名曲,下可以拉一些通俗歌曲。范飞小时候经常听他拉二胡,甚至还试着学过几次,但或许是那时没有多少音乐细胞,范飞最终还是放弃了,不过他由于常听,倒是对一些二胡曲子耳熟能详。 老道士拉的这句引子虽然短,但范飞一听便觉得很耳熟,正是忠叔最喜欢拉的一《二泉映月》,一很容易让人悲伤和共鸣的曲子。 《二泉映月》这曲子是瞎子阿炳所作,阿炳真名叫华彦钧,一生的际遇十分悲惨和沧桑。他生来就被剥夺了家庭慈爱的权利,后来成了一个精通道教音乐的道士,却又双目失明,只得流落街头卖艺为生。阿炳一生中创作了许多名曲,但尤以这《二泉映月》最为出名,这是阿炳自述式的灵魂悲歌,浓缩了他一生的坎坷遭遇和悲愤,让人一听便有一种“同呼吸、共命运”的深刻共鸣,所以忠叔最喜欢拉这曲子,或许便是能在这一曲子中看见阿炳的影子,找到一些安慰和共鸣。 只是忠叔的这曲子拉得再好,也远不及老道士拉出的这种出神入化的意境。老道士的二胡声刚拉了个开头,就让范飞觉得是至亲之人在自己耳旁轻叹了一声,让他瞬间进入了一种凄凉悲伤的意境中,心境顿时沉重起来,连奔跑都忘记了,情不自禁地收住了步子。 二胡声继续如泣如诉地响着。 老道士微闭着双眼,咿咿呜呜地拉着二胡,在漫天的落叶中,这把二胡便如同一件会传递感情、交换灵魂的灵器,出了凄厉至极、感人至深的袅袅之音。 在那句短小的引子之后,旋律由商音上行至角,随后在徵、角音上稍作停留,以宫音作结,呈微波形的旋律线,音调忧伤,似乎是拉琴者在隐忍地诉说一些不堪回的往事,顿时将范飞的心弦拨动起来,一时间思绪如飞,脑海里闪现出了许多让他感到辛酸和痛苦的往事。 他想起了那一年和父亲去亲戚家借钱时受尽白眼和讥讽时的难堪,想起了脚上带伤的丁诗晨一步步把他背上码头,最后却不得不和他分开,转学去了省城…… 生命中那些最忧伤的往事,一时间就像潮水般像他扑来,让他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甚至让他忽然间很想嚎啕大哭一场。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种感觉,他只知道,自己的心里越来越忧伤,一时间竟似乎忧伤得要死去了。 树下的少年看着满脸忧伤表情的范飞,嘴角忽然带上了一丝轻蔑的笑意。 ……………………………………………………… (书友“一止馋公”提供的和尚龙套“馋公”出场。) 第123章 口哨声声 “老四,你疯了吗,竟然花两百万请人来对付范飞?” 罗长德拍桌而起,那张精瘦的脸上满是愤怒的表情,他伸出右手,指着罗四方的鼻子大声质问道,“这可是咱们这些年来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当,为了赚这些钱,咱们帮开商拆了多少房子,打了多少次架,流了多少回血!可你呢,事前居然不跟我商量一句,就敢把咱们的老本这样挥霍掉?” 罗长德虽然是罗家名义上的村长,但并不喜欢说话和管事,也很少脾气,总是扮老好人,唱红脸。此刻他这副神情,显然是对他弟弟罗四方动了真怒。 “我只是想保密罢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泄露的风险,你还要多一个同谋的罪名。不过你既然要查账,我就只能告诉你了。”罗四方却不慌不忙地挡开了罗长德的手,气定神闲地笑道,“两百万确实很贵,不过如果你知道我请来的这两个人是谁,就会觉得值了。” “我不管他们是谁,我只知道凯迪就足够对付范飞了!”罗长德咬着牙说道,“凯迪是我们花了重金请来的,他打架从没输过,对付范飞绰绰有余,那一晚要不是因为陈枭捣乱……” “凯迪已经输了。”罗四方冷笑一声,打断了罗长德的话,“就在刚才,他的两条腿都被范飞打断了,手也都断了,已经是个废人了。” “不可能吧?他可是从没输过的!”罗长德睁大了眼睛,诧异地问道。 “牧攸刚打电话告诉我的,还能有假?”罗四方长叹一声,说道,“这两百万,我只付了一百万定金,而且加了个让凯迪先上的条件。如果凯迪能收拾掉他,我当然可以省下这笔钱,现在却肯定是要掏这两百万棺材本了!没办法,咱们舍不得也要舍,不懂小舍,就得大舍,你我迟早都会死在他范飞手里!” “那也用不着这样!随便请个杀手一枪崩了他,也顶多是十万八万块的事,哪用得着两百万?”罗长德瞪着罗四方,怒道,“老四,你是不是那一晚被踢了两脚后,脑壳进水了?” “杀手拿枪杀人倒是容易,但那小子刚单挑了我们罗家,他要一死,警方能不怀疑到我们头上来?如果杀手落网了,我们也得偿命,风险很大啊。”罗四方悠然说道。 “那你请的人就能不被警方怀疑?”罗长德疑惑地问道。 “不会,只会认为是意外事件。”罗四方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低声道,“如果这小子被山火烧死,被冷风冻死,或者被天雷劈死,或者心脏病而死,警察自然不会怀疑我们,就算做尸检也没用!” “山火、冷风……天雷?”罗长德神色一惊,似乎想起了什么,半晌才犹豫道,“难道你是说‘风火雷电’?” “就是他们!”罗四方抽出旱烟管,装满一袋烟后,微笑道。 “可你怎么请得到他们?”罗长德惊讶地说道,“我听说……他们四个人可是成名几十年的老牌杀手,从来都是神龙见不见尾的,江湖上就只听过他们的传说,没有谁知道他们长得什么样。” “我闯荡了这么多年江湖,也认识一些前辈高人,自然有我的办法和他们联系上。我知道他们四个人出手的开价都很高,所以都不缺钱,做一个案子就收手,很少出来,这才平安活到现在。这回我可是托了一个老前辈请他们出山的,否则五百万也未必请得动他们。毕竟他们都是国内顶尖的杀手,从来只办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这次来办一个中学生,已经是他们的耻辱了。” 罗四方微笑道,“我听那位老前辈说,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杀人更多的是一种乐趣,而不是赚钱的手段了。要不是我夸大了范飞单挑罗家的事情,他们根本就没兴趣来!” “风、火、雷、电……这次来的到底是哪两个?”罗长德困惑地问道。 “是谁并不重要,我只知道,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让范飞死翘翘!因为他们都是有大神通的人,哪怕范飞力气再大,跑得再快,在他们面前也都是浮云,必死无疑!”罗四方吐出一个烟圈,淡笑道。 “那为什么还要请两个人?省一百万不是更好?”罗长德郁闷地问道。 “这个……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他们以往都是单独行动,这次却说要两个人出马更保险,也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罗四方的眉头也拧在了一块,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还不是想多赚一份钱?”罗长德冷笑道。 “不,我当初就谈好两百万的价,不管他们来多少人……”罗四方沉吟道,“要不是他们让我帮着订两张回去的机票,我还真不知道他们来了两个人。” “既然这样,他们为什么还要通过甜不辣出面邀请范飞比武?”罗长德又疑惑地问道,“找个僻静的地儿,用点你说的什么神通,直接让范飞挂掉,不就行了吗?” “他们都是高人,行事古怪,我也猜不透他们的用意。不过找甜不辣也没事,反正他们一直没暴露自己的身份,再说他们也很多年没出手了,别人肯定猜不到是他们的。”罗四方微笑道。 “这世上真有神通?不会是骗子吧?他们这样做,会不会是怕失手,所以给自己留下点余地?”罗长德皱眉道。 “放心,我那条路子很可靠,绝不可能上当!”罗四方微笑道,“从解放前到现在,他们从没有失过手,一次都没有!和他们交过手的人,都死了,所以也从来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本事,就连我刚才说的什么冷风吹死人,山火烧死人,还有什么雷劈死人,也都是猜测,但他们肯定是有神通的,不然的话没办法解释!” “可范飞也很厉害,就不像个正常人,他们会不会出意外?”罗长德仍然有些担心。 “你觉得蚂蚁可能咬死大象吗?”罗四方淡然一笑,反问道,“他们可是有神通的人,相当于半个神仙,明白吗?” 罗长德重新坐回到长椅上,沉吟半晌,仍然摇了摇头:“我还是想不明白这件事。再说了,这世上谁见过什么神通?就连道士和尚现在都不念经了,都忙着赚钱。你请的这两个人,我总觉得玄……” “唉,三哥,你的性子可真犟!既然这样,我就再给你说几个老故事吧……”罗四方无奈地在罗长德耳旁嘀咕了一阵。 “越说越荒唐了!”罗长德满脸不相信地说道,“唱一歌就能杀人,还能制住那么多拿枪的武警?老四,你是武侠电影看多了吧?可不要轻信了那些江湖上夸大其词的传说!” “我知道,我不是个轻信的人,不过有些事情真不是用常理能解释清楚的。”罗四方笃定地微微一笑,悠然说道,“你就安心地等着好消息吧,不出十分钟,这世上的愣头青就又少了一个!” ……………… 老道士右手轻颤,二胡继续如泣如诉地吟唱着。 他拉出的第二乐句,紧接着第一乐句尾音的高八度音,围绕宫音上下回旋,打破了前面的平静深沉,曲声开始变得激动昂扬起来,旋律却又柔中带刚,就像一个满腹辛酸的老汉在倾诉着自己坎坷一生中的无限感慨。 老道士拉出的音符仿佛是有生命的活物,令人动容,让范飞的心弦都跟着颤动起来,觉得无比的忧伤。 范飞忽然情不自禁地吹起了口哨----高高的山顶上有个牧人,嘞哦嘞,嘞哦嘞,嘞哦嘞……他放着歌声在嘹亮的歌唱,嘞哦嘞,嘞哦嘞,嘞哦嘞…… 范飞不怎么喜欢唱歌,但特别喜欢吹口哨,而且从小就吹得一口好口哨。小时候他一个人在山上、塘边放牛放鹅时,便整日时吹着口哨给自己解闷。天长日久,他一感到孤单时,或有不开心的事情时,就会吹口哨排遣这种负面的情绪,就如同那晚在龙凤餐馆外被罗秋夺走保送名额后,他便满心的不痛快,而当他蹲在地上吹了一《绿袖子》之后,心里便好过了许多。 而他最喜欢吹的便是这《孤独的牧羊人》。 这曲子是德国音乐家詹姆斯拉斯特创作的一经典音乐,被国内改编成了著名的口哨音乐并录入磁带里,成为九十年代的流行音乐之一。这口哨音乐虽然有一种空灵和孤寂的感觉,但旋律十分欢快,范飞十岁时偶尔在忠叔那里听到后便很喜欢,特意捧着录音机学了整整一个下午,才把这曲子学会。 此刻他一觉得忧伤,便本能地吹起了这曲子,而且吹得很响亮。 口哨声的忽然响起,就如同平静的春水里被扔进了一块石头,瞬间便打破了老道士手里二胡的节奏。 老道士手里的二胡声忽然跑了个小调,他微闭着的眼睛也忽然睁开了,有些诧异地看了范飞一眼,手里的弓弦却没停下来,拉得更为紧凑,曲声也更加凄厉。 范飞却忽然动了,他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朝着大树底下的少年继续跑去。 他一旦吹起口哨,脑海里便恢复了清明,知道自己中了招,当即一心一意地吹着自己的口哨,同时开始全力奔跑,而且越跑越快,转眼间便已奔近那少年。 口哨声声中,老道士二胡中带来的忧伤旋律被冲击得七零八落,再也感染不了范飞的心境。 老道士脸上的神情一变再变,既有些愤怒,又满是诧异,就像见了鬼一般。 那少年脸上的轻蔑神情顿时消失不见,眼里也闪过了一些惊慌,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手里的长剑也高高扬起。 那叫馋公的和尚听到口哨声后,也霍然睁开了眼睛,眼神如电般在范飞脸上一扫,顿时认出了范飞。 馋公扬了扬眉,脸上的神情颇有些惊讶,还有些欢喜。 第124章 无穷无尽的快乐 范飞虽然受了老道士二胡声的影响,心境有那么一瞬间变得十分忧伤,但他并不认为这会给自己带来什么致命的危害,因此还是把那少年当成比武对手,一心要和他一决高下,因此一边吹着响亮至极的口哨,一边对着那树下的少年疾冲过去。 范飞起初对这一老一少十分提防,但在见到馋公后便有所放松了。因为这骗钱骗色的馋公就是一典型的恶人,这一老一少既然制住了馋公,又拿三十万赌金出来与自己一决胜负,恐怕就真是什么自命不凡的江湖侠客了。 既然如此,范飞便打定主意弄回那三十万赌金。但他也明白这老道士的道行深不可测,一曲二泉映月就能让自己心境大变,若向他挑战,自己恐怕失败的可能性很大。范飞明白,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人要一个一个地对付,而柿子要拣软的捏,这少年明显就是那个软柿子,所以范飞自然先要向他下手。 而范飞一冲近那少年,少年顿时有些惊慌起来,他一边后退,一边将手里那把暗黑长剑对着范飞刺了过来。 这一剑看似刺得毫无章法,却是一着妙招,正巧封住了范飞的前进路线,让他把自己的胸膛撞了上去,正是大工若拙的一剑。 只是这样的招数看在范飞眼里,却觉得妙倒是妙,就是太慢了…… 范飞的度异能何等强悍,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根双截棍,使出一招“举火烧天”,往上一撩,便自下而上地砸在那柄长剑的一尺七寸处,正打在中央部位。 “铛”的一声脆响,那把长剑从少年的手中脱出,被范飞给一棍撩飞到空中,斜斜地刺进了一根大枝丫中。 范飞的力量虽然只用出了五成,但他觉得这柄薄薄的长剑必定会被自己一棍砸断,没想到这少年手上竟没什么劲道,双截棍一碰到长剑,就把长剑给撩飞了,心中倒是有些意外。 范飞撩飞长剑后,更不迟疑,右腿一抬,一脚蹬在那少年的腹部,把他踢得向后退出三、四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又在地上翻了个滚,甚是狼狈。 范飞一边吹口哨,一边砸剑踢人,状极潇洒,只是他心中却暗暗叫苦。 本来范飞这一脚用的劲比较大,完全可以把那少年踹飞出去的,但就在他撩飞长剑的同时,老道士手中的二胡声旋律一变,竟然也变成了那《孤独的牧羊人》,而且曲调声与范飞正在吹的曲子进度完全吻合,旋律的强弱起伏也出奇地一致,倒像是两人经过无数次的排练,此刻正在舞台上合奏一样。 这么一合奏,范飞的心境顿时又变了,就像受到了一种共振效果,举手投足间竟随着音乐的旋律声隐隐舞动起来,手脚竟有些不受自己控制,所以他踢向那少年时,竟莫名其妙地收回了腿上的大部分力道,还往左偏了一偏,所以最终也只把少年踹倒在地而已。 这少年看来武功并不如何高明,范飞这一脚本来可以一举定下输赢的,不料这老道士竟然以琴声帮那少年,来了个二打一…… 范飞心中暗叫不妙,口哨声顿时一变,变成了另一《绿袖子》,想借这曲子摆脱出来。 与此同时,范飞右手迅疾一伸,把馋公嘴里那块软布扯了出来,询问地看了他一眼,嘴里却没有停止口哨声。 范飞对这一老一少的身份仍然存疑,而馋公是他们的对头,因此他有了这一举动,指望着馋公能叫破他们的来历和身份。 馋公却只是呆呆地看着范飞,眼中精光闪烁,嘴里却没有吭出半个字来。 老道士手中的二胡声旋律迅疾一变,又拉起了《绿袖子》,竟和范飞的节奏一模一样,仿佛两人经过了无数次默契演练似的。 刹那间,范飞的心中一阵迷惘,差点沉入长袖善舞的绿袖姑娘的温柔怀抱中…… 好在他此刻处于冰非墨的催眠中,又处于自己的自我催眠中,对外界的干扰有很强的抵抗能力,所以脑子只迷糊了一瞬间,便在被拖入无底黑洞前清明了一下,口哨声再度一变,竟变成了那《》。 这曲子是范飞自已创作的,这世间除了他,就只有丁诗晨曾听过这歌,这老道士哪怕懂得世间所有的音乐,也不可能跟上这歌的曲子。 范飞一边吹着这歌,一边手足并用地往树上爬去。 那少年已经倒地,一直没能爬起来,剩下的事就是解决这牛鼻子老道了,只要再打败他,就能再赢回十五万赌金。 到了此刻,范飞也担心他真是杀手,所以决心上去之后就施辣手,把这老道士给废了。 范飞相信,今天作怪的就是这老道,只要废了他,这少年自然翻不了天,作不了怪。 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范飞都决定要下狠手了,否则就随时会被老道士轻而易举地用一把二胡给打败,然后任他宰割。 这一刻,范飞眼中杀气腾腾。 但是这老道士虽然年迈,反应却极快,他见跟不上范飞的曲调,便自顾自地拉起了另一曲子。 这曲子异常欢快,旋律异常轻松和优美。 二胡声刚起,范飞就仿佛置身于一个无边无际的辽阔大草原中,马嘶人欢,骏马的奔腾声和嘶叫声不绝于耳,一股极目楚天舒的兴奋感和骑马飞奔的高兴心情顿时油然而生,他情不自禁地就要张开双臂,迎着那股清风在草原上大步奔跑。 范飞一听便知道这曲子是《赛马》,这是一二胡名曲,他也听忠叔拉过多次,只是忠叔断然拉不出老道士这种惟妙惟肖的意境,一根马尾做的琴弦,就能拉出和真马一样的嘶听声和奔腾声来…… 范飞知道这是陷阱,但心境仍是受了很大的影响,他吹的那歌已不成曲调,且断断续续,已完全被二胡声给干扰了,同时爬树的动作也越来越慢,眼看离老道士只有一米多远了,却怎么也爬不上去,身上就像压着一座山似的…… 再听了两秒钟,范飞的口哨声便戛然而止,情不自禁地随着音乐声起舞,手舞足蹈起来,就像骑在马背上跳舞一样。 而这么一松手,范飞顿时从高高的树上摔落下来。 “砰”的一声,范飞重重地摔在地上,好在这块地上覆盖着厚厚的落叶,下面也是松软的泥土,而且范飞此时的身体也足够强悍,倒也没受什么伤。 “哈哈哈……爽啊……好爽……” 范飞虽然躺在地上,却仍然随着二胡声而手舞足蹈着,脸上也露出了狂喜的表情,嘴里还胡说乱嚷着,看起来就像疯了一样。 这世上最可怕的心情是什么? 不是悲伤,是快乐,是过度的快乐! 二泉映月代表着忧伤和悲伤,悲伤的感觉虽然不爽,但普通人还是可以承受的,虽然他们偶尔会为失去亲人之类的悲伤而做下冲动的事情,但如果仅仅是沉浸在对往事的悲伤中,那么他们还会启动自我护理程序,去控制这种悲伤的感觉,比如借酒浇愁什么的…… 而快乐虽然是人类一直追求和向往的东西,却是一个危险的东西。当人快乐到极致,便有让脑神经错乱的危险,所以才有“乐极生悲”、“高兴得要疯了”之类的词语。比如范进中举之后,便高兴得疯了,喜剧变成了悲剧。又比如一些人在中了千万大奖之后,大笑一场之后,竟然就疯了,那笔钱也再无法享用了…… 好在这种值得疯狂的喜事,普通人一生中毕竟难得遇见几次,所以倒也不怎么可怕。只是此刻,范飞就像自己中了亿万大奖一样,心中无比地高兴,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高兴,也不知道自己在叫嚷着什么…… 此刻,他的脑海里,全是纯粹至极的快乐,就像在天堂里一样,身体里每一段忧郁的往事都已消失,剩下的只有快乐,纯粹的快乐,无穷无尽、如同潮水般袭来的快乐,而他的身子就像一个小水池,都已经蓄不下这满坑满谷的快乐了…… “哈哈哈……我好快活……真***快活……我要笑疯啦,哈哈哈……” 范飞觉得自己的心脏要爆掉了,但还是不停地大笑着,脸上的肌肉都笑得要抽筋了,却怎么也止不住。 老道士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手里的二胡仍不停地咿咿呀呀地拉着,马嘶人欢声不断地传来,就如同魔音一般袭入范飞的脑海里。 老道士一边拉着二胡,一边在枝丫上跳跃了两下,右脚一蹲一踢,那柄钉在树干上的暗黑长剑便落了下来。 那少年也早已重新站了起来,迅地捡起了那把长剑,他看着地上的范飞,眼露凶光。 一直没吭声的馋公却没去管少年的动静,只死死地盯着范飞的双手,眼里带着一些疑惑和玩味。 范飞的双手,已深深地插入了**的树叶下,深入泥土之中,似乎握住了什么东西。 ……………………………………………… (这章的名字叫《无穷无尽的快乐》,就是想借这个章节名,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财源茂盛,呵呵。 今天的生日过得很热闹,收到了很多的空间礼物,还有书评区很多的祝福,我很开心,衷心感谢大家。 有书友对我说,明年我的生日,全世界将一起陪我狂欢……想了很久才明白,原来明年的12月31日果真是狂欢节,因为那一天之后,就到了2o12年了……哈哈,希望一切都是庸人自扰,2o12年仍然有很多书友为我庆祝生日…… 嗯,到晚上十一点为止,今天的收藏涨了七百了,虽然离我日涨一千收藏的目标还差一些,但“点收比”也还算过得去,说明大家还是比较喜欢我这本书,在此感谢书友们的支持和肯定。今天上班比较忙,就只能三更了(有一万多字),明天放假,尽量争取四更,不过现在夜深了,想早点睡,所以明天第一更大约在中午十二点。 继续求票求收藏求点击求打赏,呵呵。) 第125章 闪电惊魂 (今天是元旦,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顺便求求新年的红票和收藏。 今天也是书友群管理员“草芽”订婚的大好日子,胡吹谨代表书友群数百名兄弟姐妹,祝草芽和他的夫人:相亲相爱欢乐永,同德同心幸福长。爱情甜如蜜*汁,生活一帆风顺,福星高照,事事如愿,早点生一对龙凤胎,呵呵……) …………………………………………………………………… 范飞的身子笑得弓了起来,就像被煮熟的虾米,他脸上的表情既痛苦又快乐,说不出的诡异。而此时,那少年已将长剑高高扬起,口里也不知在轻微地嘀咕着什么,倒像是在念道家真言,准备什么道家法术。 “给我下来!”生死关头,范飞忽然笑容一收,暴喝一声,直插入地里的双手忽然闪电般一甩,两把泥土和碎石一前一后地袭向大树上的老道士。 在范飞狂笑的这些时间里,他一直是七分真笑,三分假笑,始终还保持着灵台的一丝清明。因为他毕竟受到了两重催眠,对老道士的二胡魔音也渐渐有些习惯起来,因此还是有一定的抵御能力。 而且他在刚听到这曲赛马,从树上摔下来时,身子便是狠狠一痛,脑海里便有了一些清明,顿时意识到疼痛感的重要性,于是立即用双手大拇指的指甲死死地掐住了食指的第二关节,这让他感觉到了持续的强烈疼痛感。而处于强烈疼痛中的人,总是不可能真正地狂喜的。然后他便一边狂笑,一边将双手直插入地下的泥土中,抓住了一些泥土和碎石。 范飞本来还想等一下,看那少年会不会拿剑来刺自己,然后一举制住他当人质。但当他见到少年举剑的古怪动作后,再也不敢大意,于是手中的暗器便倾巢而出。 范飞确实没怎么练过暗器,但好歹在山上打过野兔和野鸡,而且往往用的就是石头之类的简陋工具,所以准头还是有一点的。此刻他自知自己已到了生死关头,奋然出手之下,再未留半分力量,全力将手中的那些石头和泥块掷出。 在他惊人的力道之下,这些泥石竟带出了呜呜的风声,如同上百枝利箭般向着老道士激射而去。 老道士脸色大变,身上的道袍忽然如一个布袋般平平向前飞出,兜住了一些石头和泥块,同时他身形滴溜溜一转,腾空而起,跳到了右方的一棵枝丫上,借着树干挡住了自己的身子,嘴里还大嚷道:“下手!” “砰……砰砰……”那些泥土和石块相继打在树上,竟将这颗直径数米的大树打得一晃。 “铛……”老道士手中的二胡的弦也忽然断了一根,只剩下一根弦。 但老道士依然躲在树干后拉着二胡,而且曲风一变,变成了一安眠曲。他竟然只用一根弦就拉出了完整的音乐,而且曲声中的迷惑之音依然没有减弱多少,也依然影响着范飞的大部分心志,让范飞的动作有些走形,还有些软手软脚,就像处在睡梦中一样,暗器的准头和力量也就受到了一些影响。 “啊……”安眠曲刚拉了几秒钟,那少年忽然惨叫一声,向后平飞出去。 范飞扔出那两把石头和泥块之后,便迅坐起身来,双手往地里一插,也不管捞到了什么,便随抓随掷,快地向着老道士和少年连连掷出。虽然他的准头和力量都受了二胡声的影响,但好在他此刻的力量惊人,虽然只用出了一小半力量,而且只是一团泥块打在少年身上,却仍然将少年打飞出去。 范飞心中一喜,当即不再管那少年,绕着那棵大树飞奔起来,双手不停地抓着泥块和碎石,连连向着树上的老道士掷去。 老道士在树枝上左闪右避,身形如同一只老猿般灵活,同时他手中的道袍就如同鼓满了风的风帆,左劈右扫间,将那些飞到近旁的泥块一一击落。 但这么一来,老道士手中的二胡就不得不停了下来。 “阿弥托佛!” 就在二胡声刚停下三秒钟时,一直没有吭过半个字的馋公忽然一声断喝,然后朗声吐出六字佛家真言,“唵----嘛----呢----叭----弥----吽!” 这十个字,就如同深山古寺里的大钟敲响,声声入耳,字字清心。就像早晨的一声鸡鸣,驱散了漫长的黑夜,赶走了作恶的孤魂野鬼。 范飞听到这十个字,全身就如同被人浇了一大盆冷水,顿时一个激灵,完全从那种幻境中清醒过来,那些被二胡声封印住的神志和力量瞬间回到了身上。 “阿弥托佛!”范飞也是一声断喝,身子一蹲,双手再次一扬,两团黑影如同手雷一般,向着老道士急飞出,只一瞬,便到了老道士的眼前。 这一回,他将泥土和石头紧紧地捏成一团高密度的秘密武器,犹如两颗手雷。 老道士顿时手忙脚乱起来,他双脚一蹬,向着另一根枝丫跳了过去,同时手里的道袍再次往前一甩,试图兜住那两颗“手雷”。 “哧……哧……砰……” 两颗“手雷”直接将道袍穿透,然后重重地打在老道士的胸膛。 “噗……”老道士吐出一大口鲜血,就像一颗石头般无力地摔下树来。 “轰……” 就在此时,天空中忽然响了一声闷雷,然后一道筷子般粗细的闪电忽然从天空中劈了下来,笔直地落向范飞的头顶。 范飞刚抽出腰间的两根双截棍,准备上前去结果老道士的性命,一听到雷声,忍不住向头顶看了一眼,然后便现一道刺眼的亮光远远地向自己落了下来。 范飞顿时吓得亡魂皆冒,想也不想,一根双截棍便脱手往头顶一扔,同时向右边疾地纵去。 “嚓……”那团闪电恰好劈在双截棍上,顿时将那根棍子打得电光直窜,同时余势不止地劈向地面,正劈在范飞左腿旁的地面上,顿时将地面上的落叶劈得焦黑一片。 幸好范飞的度异能此时已在战斗中挥到了极限,又提前听到了雷声、现了动静,这才侥幸躲过一劫。 而那少年早已重新站起身来,手中的长剑直直地指向天空,口中念念有词。他的双眼满是血丝,嘴角也渗出了一些鲜血,显然是刚才被范飞那两记给伤得不轻。 范飞听到了那少年的动静,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后,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大变----难道那道闪电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人为的?莫非这少年的道术就是召唤雷电?可是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神通? 范飞一时间也来不及多想,身子一蹲,右手便抓起了一团泥块,准备向那少年掷去。 但少年的长剑就在这一瞬间快一挥,向范飞一指。 “哧……”又一道闪电扑了下来,对着范飞砸了过来。 好在范飞这一回有所准备,见那少年长剑一动,便如同脱兔般往前方窜了出去,同时左手的双截棍也往头顶一扔。 “嚓……”那团闪电再次劈在地上,却没有劈中范飞和双截棍,而是劈在了地上。 “死!”范飞大喝一声,手中的泥块闪电般飞出,正打在那少年的胸膛上。 “砰”的一声闷响,那少年再次被打飞出去,同时胸膛间一阵“格格”闷响,想必是肋骨被打断了。 经历了刚才的闪电惊魂之后,范飞再也不敢大意,纵身向前飞奔了十余米,奔到那少年身旁,右腿连踩两下,重重地踏在那少年的双臂上,“喀喀”两声,顿时将他的臂骨踩断。 “啊……”那少年惨叫一声,顿时痛昏过去。 范飞踩断少年的双臂后,更不多看他一眼,又一阵风似地奔到那老道士身旁。 那老道士已挣扎着坐了起来,脸色惨白,却捏了个法决,定定地看着范飞,轻声说道:“小居士,念在贫道已是百岁老人,让我自行了断吧,我……哇……” 话未说完,老道士嘴一张,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小施主,快杀了他们,不要留手!”馋公见状大喜,赶紧厉喝一声。 “杀?没那么容易?”范飞冷笑一声,右掌化为掌刀,闪电般在那老道士的双臂上各砍一掌,顿时如同砍刀一样,硬生生地将那老道的臂骨打断,让他再也用不了二胡。 “嗯……”那老道士闷哼一声,往地上一倒,瞬间面白如纸。 “啊米豆腐!膳斋膳斋,老衲极其饿哉!”馋公悲天悯人地低叹一声,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后,又扭头对着范飞说道,“小施主,身上有吃的吗?我已经有两天未进水米了。” “只有烟草。”范飞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压得瘪瘪的烟,点燃后猛吸了一口。 “那你先把我的绳子解开吧。”馋公眼巴巴地看着范飞。 范飞却没有动,只是一边抽烟,一边警惕地盯着馋公的脸看着。 今天的情形很怪,范飞直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谁也不敢相信。 “我刚才帮了你,不是吗?”馋公苦笑道,“你小子连我也不信?” “他们是什么人?你又是怎么回事?”范飞深深地吸了口烟,终于开口询问道。 第126章 雷灾、阴火、赑风 “我是个侠客,是好人,他们是来追杀我的异能者。这牛鼻子老道很有几分道道,我一个不慎,就遭了他的毒手,受了伤,被他制住了。刚才他拉二胡魔音时,我一直在潜运佛门内功抵御,所以分不出手来帮你。直到你暗器打断他的二胡声时,我才抽空用佛门内功帮你彻底清醒!我们是同盟,你赶紧把我放了吧。”馋公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经过说清楚了。 “你是侠客?好人?嘿,我看你们是一丘之貉!”范飞冷笑一声,然后走到那少年身边,把他拖到馋公身旁,又准备走过去把老道士也拎过来。 那老道士却已经自行盘腿坐了起来,而且脸色也忽然间十分红润,神情也十分安详,似乎已是回光返照。 “你听到我们的话了?”范飞对着老道士喝道,“说,你们是什么人?” “纵横江湖七十年,从未失过手,天亮了却尿在了炕上,唉,天意……” 那老道士长叹一声,低声说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这句话还真没错。小居士,我已经是快死的人了,只有一个心愿,想知道你练过什么法术,怎么能不受我的魔音侵蚀?只要你肯告诉我,我就告诉你我是什么人……” “我刚受过一个催眠师的催眠……”范飞犹豫了一下,附身到老道士耳旁,轻声说道。 “原来是这样……想不到,想不到…………”老道士双眼间精光一闪,脸色灰败地喃喃叹道,“天意,真是天意……” “你是什么人,现在可以说了吧?”范飞沉声问道。 “死到临头,我也不瞒你们了,我就是‘风火雷电’!”老道士低声答道。 “什么?风火雷电?其他几个人呢?”范飞吃了一惊,情不自禁地退开了几步,往四周的树林深处看了几眼,同时侧耳倾听着四周的动静。 范飞曾听师父韩龙说过,风火雷电是江湖上最有名的杀手团队,一共有四个人,他们从解放前就纵横江湖,赫赫有名,听说他们杀人时从未有过失手,简直就和东方不败一样神奇。江湖上有句传言,惹阎王都莫惹他们…… 这老道士既然有这么厉害的神通,而且有上百岁了,那么很可能真是风火雷电中的一人,那么其他三个人此刻在哪?会不会就埋伏在附近?这老道士一个人的功力就这么了得,弄得自己九死一生,自己还能对付得了其他三个老牌杀手吗? 而就算他们此刻没在一起,如果自己杀了这老道士,以后其他三个人找上门来寻仇,自己该怎么办? 这一刻,范飞心中十分紧张,手心里甚至渗出了汗水。 “我刚才说了,我就是风火雷电,没有别人。”老道士微微一笑,淡淡地答道。 “呃……你的意思是……风火雷电就是你一个人?”范飞再一次愣住了。 “没错,别人都以为是四个人,殊不知那只是我的障眼法。”老道士点了点头,有些小得意地笑了一笑,然后又叹道,“从今天起,江湖上没有这号名头了。” “谁让你来杀我的?”范飞回过神来,于是厉声喝道。 “作为一个杀手,能干出卖雇主的事吗?”老道士淡淡一笑,慈祥地看着地上刚从昏迷状态中醒来的少年,轻声说道,“他叫末日天,是个有雷电异能的孩子,我见他身具异禀,就找人绑架了他的父母,强行收他当了徒弟,想让他继承我的衣钵。他跟我习道多年,这回是第一次跟我出山历练,手头上没有血案,雇主他也不知道,你放过他吧。我反正是要死的人了,不想再连累他,毕竟这么多年,也有些感情了……” 老道士的话越来越微弱,脸上的红润也迅散去,嘴角也渗出了一股黑血。 “师父,我爹娘呢?”那名叫末日天的少年醒后便听到了老道士这番话,当即焦急地嚷道。 老道士没有回答,直挺挺地往后一栽,上半身倒在了地上,双腿却依然如老树盘根般地盘在空中,样子颇为诡异。 “他牙齿里藏了毒药,怕你逼供,自杀了!”馋公见状厉声喝道。 范飞有些迟疑地上前探了探老道士的呼吸和脉搏,现老道士已呼吸全无,脉搏停止,而且一张脸瞬间变得乌黑紫,嘴里还冒出一大股黑血,显然已是死了。 “师父,师父,我爹娘呢?他们在哪?”末日天闻言大惊,咬着牙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老道士这边走来。 范飞身形一退,冷眼观察着。 末日天走到老道士身旁,见他脸色乌黑且倒在地上,顿时脸色大变,惊叫道:“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死了。”范飞吐出了冰冷的两个字。 “师父,你没死,对吗?你会告诉我,我爹娘在哪里的,对吗?”末日天顿时急得要哭出来了,赶紧跪在地上,用自己的脸去贴老道士的脸。 末日天的两条手臂已被范飞踩断,此刻就只能这样去感觉老道士的温度和呼吸。 半晌之后,末日天才颓然地重新站了起来,脸色极其灰败,身形也摇摇欲坠。 “谁派你来杀我的?”范飞冷冷地问道。 “老杂毛,你就这么死了?不是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你为什么这么毒辣,为什么不告诉我爹娘在哪里?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末日天根本不理会范飞,他狂性大,一边厉声喝骂着,一边提起腿来,狠狠地踢着老道士的脑袋,直踢得鲜血飞溅,同时他的话语也哽咽起来,眼里还流下热泪来。 “谁派你来杀我的?说!”范飞见末日天的神情不似作伪,心中也有些不忍,却依然走上前去,揪住了末日天的头,把他按倒在地上,喝道,“给你十秒钟,要是不说出来,我连你一起杀!” “你杀了我吧,我什么也不知道!”末日天一连声嚷道,“连父母都救不了,我枉自为人!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你杀……” “少废话,快说!”末日天的话还未说完,范飞已一脚跺在他的断臂上,喝道:“不说的话,我把你两条腿也踩断!” 末日天双眼一翻,痛得再次昏死过去。 范飞颓然地松开了手,看了一眼馋公。 “这件事恐怕是真的,这两天我也听到他们类似的对话,这孩子向那道士问起过他的父母,老道士只是拿些虚话应付,说过两年就能见着了,估计他父母早被这老道士给杀了……”馋公点了点头,说道。 “那他是风火雷电这件事呢?”范飞沉声问道。 “我没有听他和别人联系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馋公闭目沉思良久,忽然展颜笑道,“不过现在我想通了,他说的应该是真的,至少有九成的可能性。这下好了,不用担心其他几个人了……” “理由?”范飞扬了扬眉。 “你看过《西游记》吗?”馋公反问道。 “看过……直接说,不要卖关子!”范飞苦笑道。 “西游记里有很多话很玄妙,暗藏修习法术的要决,我曾仔细研读过。其中有段故事,菩提祖师教孙悟空法术后,说他法术已成,已得神体,却只是要防备着‘三灾利害’,悟空不解,祖师便详细解说……” 馋公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我记得菩提祖师那段原话是这样----此乃非常之道,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丹成之后,鬼神难容。虽驻颜益寿,但到了五百年后,天降雷灾打你,须要见性明心,预先躲避。躲得过,寿与天齐,躲不过,就此绝命。再五百年后,天降火灾烧你。这火不是天火,亦不是凡火,唤做‘阴火’。自本身涌泉穴下烧起,直透泥垣宫,五脏成灰,四肢皆朽,把千年苦行,俱为虚幻。再五百年,又降风灾吹你。这风不是东南西北风,不是和薰金朔风,亦不是花柳松竹风,唤做‘赑风’。自囟门中吹入六腑,过丹田,穿九窍,骨肉消疏,其身自解……” “我明白了!”范飞霍然而悟,大声说道,“不管是雷灾,还是阴火、赑风,都不是什么外界的风火雷电,而是起自身体内部的心魔!老道士用二胡拉的种种曲子,就是不同的魔音,想用魔音来勾动我的心魔,好险,我差点中了招!” “没错,就是心魔,你果然有悟性!”馋公眼中精光一闪,笑道,“从这段话来推论,这个风火雷电不过是老道士的障眼法,其实根本就没有四个人,风火雷电就是他一个人。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异能,就只会这一招……只是我不明白,他这种魔音还是非常厉害的,我练了二十年佛门功夫,才勉强能定住心神。你没练过佛法和道术,为什么却能抗拒住,还能出手攻击他?” “这是秘密。”范飞微微一笑,心里却叫了声侥幸。 “哈哈,老道士这回也真是阴沟里翻船了,幸好他翻了船,不然我就死定了。”馋公也不追问,只是哈哈一笑。 但刚笑了一小会,馋公忽然笑容一敛,对着地上的老道士努了努嘴,沉声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小心有诈!” “嗯?”范飞心中一凛,赶紧扭头看了一眼老道士。 ……………………………………………………… (书友“自恋的大黑猫”再次提供的异能龙套“末日天”正式亮相,话说熊猫设计的这个异能真是强大啊,上上本书在起点都没敢用,这本书熊猫把龙套重新设计了一下,终于用上了。 晚上十点左右还有第三更。祝大家新年快乐,求票求收藏……) (赶快看看作者的推荐作品) 陈龙觉他看东西很慢,在撞车后,他竟然奇异的现他能隔空取物。但是…… 这只是开始! 当他异能觉醒的时候…… 他的异能是…… 从此,外号‘龙’的审判官,将踏平整个异能界,颠覆一切!美女财富,通通撞上来! 各位看官随我来参观后宫佳丽! 以后咱们欢度**,夜夜笙歌! 第127章 横财就手,大吉大利! 脸色乌黑、满身鲜血的老道士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怎么看都不像有生命气息的样子。 “像这种高手,这辈子也不知死里逃生了多少次……要判定他死没死,最好的办法就是砍下他的脑袋!”馋公再次沉声说道。 范飞眉头一皱,立刻明白了馋公的意思----他是担心老道士是用了什么术法装死,玩一个金蝉脱壳,日后还魂来复仇。 沉吟了一会之后,范飞满怀戒备地走上前去,摆出一个攻防兼备的起手势,然后双拳一错,重重地砸在老道士的胸膛上。 一拳,两拳,三拳,范飞用尽全力连砸三拳,直把老道士的胸膛给砸得深陷进去,估计心脏也被砸裂了,老道士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像个破沙包样地任范飞捶击着,只是七窍都同时喷出血来。 “看来确实死了,这是作不了假的。”馋公松了口气,点头说道。 范飞抹了一把脸上溅上的鲜血,又看了一眼浑身鲜血的老道士,一时间有些恶心,于是蹲在地上干呕了几声,却呕不出任何东西来。 虽然老道士是自杀的,但至少是被范飞打成重伤后无奈自尽的,也算死在范飞手上。范飞是生平第一次杀人,难免有这种恶心的感觉。 “多杀几次人就好了。”馋公见到范飞的窘状,微笑道,“这种人也不知害死过多少人,死有余辜,你不必觉得恶心……好了,他们的事解决了,你现在该对我放心了吧?快放了我吧!” “你也不是什么好鸟!”范飞定了定神,捡起地上那把摔散了架的二胡,一边仔细地查看着,一边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事?” “啊米豆腐……哪些事?”馋公诵了句变异的佛号,嬉皮笑脸地问道。 “你骗财骗色的事。”范飞又把那柄长剑捡在手上,同时淡淡地说道,“我亲眼看见你勾引工商局陈科长的老婆开房,你还想抵赖?” “工商局陈科长?”馋公皱眉想了想,展颜笑道,“他是个好人吗?” “呃……”范飞一时间有些无语了。 工商局的陈科长经常带朋友来龙凤餐馆吃喝,从来没买过单,偶尔装模作样地签签单,却一连几年都没想起结账的事,韩龙每次还要拿好烟孝敬他,逢年过节还悄悄塞上个红包。他要是个好人,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他既然不是好人,我骗骗他老婆有什么关系?”馋公见范飞无话可答,顿时得意地笑了一笑,悠然说道。 “一人做事一人当,他老婆没罪过!你骗财倒也罢了,为什么要骗色?”范飞皱眉道。 “我骗财,这没错,但骗的都是贪官。我骗色,也没错,但骗的也是贪官的老婆。我骗色的目的,其实还是为了骗她们家的不义之财,让她们心甘情愿地把黑钱送给我!那些钱我也没怎么花,大多拿去救灾扶贫了,算是劫富济贫,或者说取之于民,还之于民!”馋公一脸大义凛然的神情。 “说得倒好听,不过是借口罢了。”范飞冷笑道,“狗肉和尚我也见过,但那些和尚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你却是‘色在心中留’!” “你错了,我现在虽然是个假和尚,但比那些白天念经、晚上玩女人、无恶不作、口是心非的真和尚强得多!”馋公笑容一敛,肃容说道,“戒律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虽然吃肉喝酒还勾引女人,但这叫随性不羁,不拘形式!我至少能做到嫉恶如仇,渡世人,这才真符合我佛普渡众生的真义!至于色在心中留嘛,你也错了,财色酒肉都是穿肠过的东西,留在我心中的,只有佛门真义,还有江湖道义!” “你还真能说,死人都被你说活了!”范飞苦笑一声,又问道,“我也不跟你打机锋,磨嘴皮,我只问你,他们为什么抓你?因为你这个大侠客拐走了老道士道观里的漂亮道姑?” “可以不说具体事由吗?”馋公皱眉道。 “可以不说,不过我准备报警,让你跟警察去说。”范飞淡淡地答道。 “好吧,我说……”馋公叹了口气,说道,“不过不是因为你威胁我,而是因为我是个知恩必报的人。我今天虽然帮了你一下,不过你帮我更多。否则的话,我很快就会被那老道士弄死。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认你这个恩人,跟你说点实话……” “直接说正题吧!”范飞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这个多话和尚的话头。 “饿了,没力气说……”馋公忽然又转移了话题。 范飞苦笑一声,在末日天身上一阵翻寻,却没找到任何吃的东西。 “在树上有一个包,里面有吃的!”馋公提醒道。 范飞于是爬上树去,按照馋公的提醒,找到了一个旅行袋,里面果然有一些食物。 范飞还在旅行袋里现了一些别的东西,包括一大堆一整叠一整叠的百元大钞,粗略估计一下,至少有个几十万…… 这可是一大笔横财,因为老道士一死,这些就是无主物了! 更何况,这些钱说不定就是别人雇请老道士来杀范飞的经费,既然如此,就是不义之财,范飞拿了也没什么关系。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横财就手,大吉大利! 范飞顿时喜上眉梢,却也很有些疑惑,不明白风火雷电为什么要带着这么笨重的现金,而不是存在一张轻飘飘的银行卡里。 他定了定心神,提着包跳下树来,给馋公一连喂了两块面包,馋公这才似乎有了力气,徐徐地说起了他的经历。 据馋公说,他明面上是一个招摇撞骗的假和尚,暗地里是一个行侠仗义的独行侠,专门诈骗为富不仁的富商和贪赃枉法的官员。 馋公是个孤儿,八岁时在一家寺院出家为僧,二十五岁时师父死了,他也学艺有成,于是出山游走四海,因不满于所见所闻的社会黑暗面,便开始以这种特立独行的方式行侠仗义。 馋公行侠的资本,在于他有两大异能,一是独门的点穴功夫,二是有一定的精神暗示和记忆屏蔽能力,能像科幻电影中的记忆消除棒一样消除别人的记忆片断,不过这种能力不算很强,暂时只能屏蔽他人对馋公的记忆片断。说白了,这也就是唤起受骗者对于馋公的强烈恐惧或厌恶意识,从而有意识地遗忘这段记忆,属于一种选择性遗忘症。 馋公常以独门点穴功夫惩戒一些黑恶势力头领等,由于他每次事后都会对人使用“记忆屏蔽”的能力,以致无人知道他的行径,只是在官商界中流传着“做过头会有人来报应”的传说。久而久之,江湖上便有了“报应哥”的传说,让那些为富不仁的恶商和贪官们闻风丧胆,却始终不知道报应哥是何方神圣。 馋公曾在半年前骗走明珠市某位大势力领的几十万块钱,然后消除了他的记忆片断,准备下次再接再厉,骗个第二次、第三次,把这些人当成提款机……这可是馋公的拿手好戏。 但悲剧的是,这位大领前不久被另一高人解除了“记忆屏蔽”,想起了馋公骗钱的这件事情,于是出大价钱请了风火雷电出山追杀馋公。 馋公当时正在武昭县,于是在不知不觉中入了套,听了一曲二胡之后就神志迷糊,然后被风火雷电用道术制住,并当场捆绑起来,带到了县医院的后山。 风火雷电对馋公用了不少酷刑,审问那些钱财的去处,馋公被折磨得遍体鳞伤,只得承认所有钱都已捐给了红十字会和慈善基金会,散给了一些穷人或地震灾害中的灾民。 风火雷电除了用酷刑之外,还多次用二胡等声音控制馋公的心志,审问那些钱财的去向,但馋公一直是这么回答。风火雷电一怒之下,便两天没给他吃东西,声称要活生生地饿死他。但风火雷电仍未死心,每日还拿些鸡腿之类的美食来勾引这个酒肉和尚,指望能诱使他说出藏宝地点。 就在馋公饿得快要奄奄一息的时候,范飞却忽然来与风火雷电交手了。馋公认出了范飞,却不相信他能对付得了风火雷电。好在馋公已有了对付二胡的经验,因此这一回他便集中精神,调用内力守住自己的心神,才在关键时刻出手帮助了范飞一次…… “报应哥的大名,我也听过,真是你?”范飞听后惊叹道。 “正是贫僧。”馋公低调地说道。 “明珠市那个领是谁?”范飞追问道。 “现在还不能说,直到我可以对付他身后的那个高人时……”馋公神神秘秘地答道。 “你骗来的那些钱有好几百万吧?你真全部捐出去了?”范飞又问道。 “全捐了,只剩了几万块在卡里,都被老道士取走了。”馋公叹了口气,说道。 范飞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个旅行袋,沉吟不语。 “钱在旅行袋里,我知道,那是我的!”馋公顿时心领神会地说道。 “你有两万吧?我在包里确实现了两万块。”范飞若无其事地问道。 “不,九万九!”馋公立即瞪着眼睛说道。 “你真猥琐,还不是一般的猥琐!”范飞苦笑道。 “啊米豆腐,出家人不打诳语,真是九万九!” 馋公虽然还被五花大绑着,却已经放下心来,知道范飞不会把他交给警察,于是开始为了钱而奋斗。 不过如果他知道包里到底有多少钱,一定会有些后悔只说了个几万块…… ……………………………………………… (今天一直在下雪粒子,手都冻僵了,赶到现在也只赶出第三更来,还有一小时就元月二号了,第四更实在赶不出来了,明天第一更也推迟到中午十二点左右,见谅。不过今天三章都是三千多字,也差不多有一万字了,呵呵,尽力了。 现在的收藏是4741,这次封推期间涨了近12oo收藏,谢谢大家,以后会尽量多爆,请大家继续支持。呵呵,忽然想起,这次封推跨越了2o1o年和2o11年,大吉…… 借着这一章《横财就手,大吉大利!》的标题,祝大家新年都能横财,福星高照,大吉大利。) (赶快看看作者的推荐作品) 再次推荐出版大神怀箴公主的大作----她,本是永乐帝女,玉叶金枝。因宫闱惊变,母妃惨死,被迫隐匿于尚书府邸。还君明珠,杳然无期。 他,原是方孝孺公十族血案遗孤,终生以刺杀朱棣为己任。豪气凌霄汉,长风吹客愁。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当他们的命运有了交集 暗潮涌,风云动,荆棘满怀天未明。 第128章 指条明路 “杀了我吧,王八蛋……”范飞正和馋公说着话,末日天忽然睁开眼睛呻吟道。 范飞眉头一皱,转身奔到末日天身旁,提着他一阵疾奔,奔到了两百多米外的一棵大树下,避开了馋公,然后开始对末日天审问起来。 范飞在审问过程中,还留了个心眼,手中暗捏了一根录音笔。事实上,自从上次去怡香园用录音笔帮父亲追债时,范飞就知道录音笔对于保存证据很实用,所以从那次开始,就经常带根录音笔在身上以备急用,今天也不例外。刚才和馋公说的那些话,范飞也早暗中录了下来,防止自己以后被人诬陷为非法杀死了老道士之类。 只是末日天双臂被范飞打断,师父又死了,父母下落的线索也没了,心中十分悲愤,只瞪着双眼怒视着范飞,根本不肯回答范飞的问题。 “你用不着把我当仇人,其实我虽然打伤了你,但对你还是有恩的。”范飞叹了口气,说道,“你要搞清楚,你是个杀手,是你先要用闪电术杀我,我才打伤你的。你师父绑架了你父母,逼你当杀手,以你的这点能力,当杀手迟早要死掉,到时候你父母肯定也活不了,等于是死全家了。现在我帮你杀了你师父,算是救了你全家,你应该感谢我,而不是恨我,对吗?” 末日天愣了愣,沉思了半晌,眼神里的仇恨意味忽然散去了一些,脸上的表情也柔和起来,却仍然没有吭声,显然是对没能在师父死前问出父母的下落而耿耿于怀。 “你别想了,你师父死都不会把你父母的下落告诉你的,否则就是出卖了他的死党。不过……如果你能听我的,我就有办法帮你找到你父母。”范飞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抛出了一个诱饵。 “你不是骗我吧?怎么找?”末日天脸上的神情一喜,心思顿时活泛起来,却仍然半信半疑。 “你师父刚才说了,他是找人绑架了你的父母,所以这件绑架案有外人参与,而且现在他们一定还在控制着你父母。”范飞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道,“我有个当警察的铁杆朋友,可以联系外地警方,从追查你师父的亲戚朋友入手,或许能查出你父母的下落。现在你只要配合回答我的一些问题,我就可以帮你。” “我不会自己去找吗?要报警的话,我自己也会报警,要你帮什么忙?”末日天冷笑了一声。 “你要搞清楚一点,现在你的死活捏在我手里。你是杀手,而且想杀我,我杀了你也不犯法。就算我不杀你,把你交给警方,你至少是个杀人未遂吧?够你坐几年牢了!” 范飞摸了摸下巴,淡淡地说道,“还有,那些绑匪都是心狠手辣的主,现在只能依靠警方暗中追查才有戏,否则一旦被他们现警方公开调查这件事,这些绑匪肯定就会撕票。就算不找警方帮忙,但你师父已经死了,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他的朋友同样会杀你父母灭口,帮他们自己摆脱干系。等你几年后从牢里出来时,你父母早就……” 范飞没有把话说完,但末日天听了这番话,脸上的冷汗立刻就下来了。 “所以这件事,现在只有暗中找人去追查,而且你师父死了的消息也不能扩散出去,否则你父母肯定会被灭口。”范飞冷静地继续说道,“不过现在这件事很难办,你师父是个大人物,这件事很难瞒下来。如果他们打你师父的电话没人接,恐怕会马上撕票的,而且肯定也会追杀你灭口,你就死定了。我本来想给你指条明路,救你一命,也救你父母,但你既然不相信我,那就算了。” “范哥,我相信你。我这些年来一直在武当山学习道术,没认识什么有能力的朋友。你是个能人,只要你能给我指出条明路,救我们全家,我这一百多斤就交给你了,要杀要剐都由你,交给警察也由你。”末日天忽然跪了下来,大声说道,“你要是肯收我当小弟,以后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哪怕是帮你杀人放火,我都绝不会皱一下眉头,而且事后绝不会把你供出来……” 范飞微微一笑,扶起了末日天,说道:“别跪,男儿膝下有黄金,咱们别来这一套。我也不想杀人,就想没人来杀我……” “范飞兄弟,你说,现在要我怎么做?”末日天大声说道。 “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吧,我好心中有数。”范飞微一沉吟,说道。 范飞既然攻开了末日天的心理关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末日天有什么说什么,丝毫没有隐瞒。 原来末日天是湖北十堰市丹江口人,他真名叫莫天,今年17岁,和范飞同龄。莫天的父母是丹江口某电厂的职工,就住在电厂里。说来也怪,不知是不是父母都在电厂上班、莫天又一直住在电厂的原因,莫天从小就和电有缘份,甚至有种特殊异能,可以摸电门而不被电着,身体竟能对普通的电流完全免疫,让他的父母都啧啧称奇,但一直视为邪门事,没敢对外宣扬,更是死活都不让莫天去碰高压电,生怕他出事。 莫天十二岁时,遇到了一位自称是武当山修道有成的老道士。老道士偶然现了莫天的奇特之处,当即啧啧称奇,给他捏骨看相之后,便决心要收他为徒,带他去武当山修习道术。莫天那时刚在一款网络游戏中练了个道士号,对道士倒也有些兴趣,加上老道士花言巧语地哄骗,年少的莫天就稀里糊涂地同意了,但提出要征询父母的意见,于是老道士便先后三次来到莫天的家中和他父母商量。 莫天的父母听后都大为意外,坚决反对,说自己的孩子以后要考大学、过正常人的生活。老道士纠缠再三,莫天的父母仍坚决不同意,还警告老道士,让他不要纠缠了,否则就要报警。到了老道士第三次登门拜访时,莫天的父亲果然拿起手机准备报警,老道士于是沉下脸来,也不知用了什么邪术,让莫天一家人都昏迷过去。等到莫天醒来时,已经到了武当山的一座小道观里,道观里除了这位太寒真人,只有两个别的小道士。 莫天醒来后,自然是大哭大嚷,吵着要回家。老道士威胁说自己找人绑架了他的父母,想要他父母活下去,就得用心跟自己学几年道术,当自己的继承人。之后,老道士让莫天和他父母通了一回电话,莫天的父母果然被绑架了,他们在电话里哭了一回,无奈地劝莫天听老道士的话,好好跟他学道术,否则一家人都得死。 莫天无奈之下,只得跟老道士在道观里修炼道术,老道士的办法倒不少,想方设法地开出莫天身上的雷电属性,并用了四年时间,让他掌握了召唤雷电的方法,不过莫天的异能目前还比较有限,召唤出来的雷电并不算粗壮,而且每天最多只能召唤三道雷电…… 召唤雷电成功之后,老道士大为满意,从此给莫天改了个名,叫做末日天,至于名字的含意,老道士则始终没有解释。 老道士自称为太寒真人,而这座小道观则挂了个虚清宫的牌子,却从不对游客开放。 一年后,老道士对末日天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说自己其实是江湖上十分有名的老牌杀手风火雷电,也很有钱。大隐隐于市,所以他隐居在武当山上,几十年来竟无人怀疑他就是风火雷电。老道士还说自己要带着末日天下山历练,准备让他参与杀人,从此背负上血案,变成一个见不得光的杀手,并继承他的衣钵。老道士答应,只要末日天肯杀人,那么回山之后,就让他和父母团聚一次,而且把自己积攒多年的财富都送给他们一家作为补偿。 末日天听后又惊又怕,但为了完成心愿,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并在这次阻杀范飞的过程中十分卖命地连使两道雷电,让范飞接连遇险,只是最后失败了,风火雷电也死了…… 至于末日天可以抵抗老道士的二胡魔音,则是因为末日天在这几年里受了老道士的特训,可以用念道家真言的方式守住心神。但老道士还没有把制造魔音的本领教给末日天,只是约定等回山之后,再教给他这招压箱底的绝活,让他学成后正式继承老道士的衣钵…… 老道士对于雇主的事一直是讳莫如深,也一直是单线联系,所以末日天既不知道是谁请老道士出山来收拾馋公,也不知道要杀范飞的雇主是谁。只是旅行袋里的那些钱,末日天倒是知道,说这是老道士收了一些杀人的定金,一共有一百万。之后老道士还拿了张银行卡出来,让末日天出面和一个叫卓柯的人联系,又让卓柯找牧攸出面约范飞来比试。 末日天声称,老道士是想借比武的机会杀掉范飞,并让末日天将四十万元存进卡里汇给了卓柯,其中十万是给牧攸的报酬,其他三十万作为赌金,实际上是准备给范飞家人的安家费。老道士说了,杀人也要积德,要把对方的家人安置好,否则自己心中一直会有内疚感,下次杀人时就会手软,会给自己带来危险,而且也有损道行,这叫盗亦有道…… 至于剩下的六十万,老道士特意没存入银行,每天都让末日天数一遍,让他感受顶尖高手的档次,感受这种巨大财富带来的满足感。 老道士还说,他积攒下来的钱几辈子也用不完,让末日天继承他的衣钵,不是想让他赚钱,而是为了让他继续保持他风火雷电的杀手神话…… 末日天对此很不解,也追问过老道士为什么要这样,老道士一直含糊其辞,只偶尔透露出一句话来,说只要“风火雷电”在江湖上存在一天,某一个门派就永远太平无事,而风火雷电一死,那个门派就要倒大霉。末日天有雷电异能,所以只要他出手用雷电杀人,江湖上就会认为“风火雷电”仍然在江湖上行走。至于风火雷电是要保护哪个门派,老道士到死也没透露过,留下了一个永远的谜…… 范飞还特意问了问馋公的情况,末日天对此倒也了解一些,于是说了一下,倒和馋公说的那些话差不多,证实了馋公就是“报应哥”,馋公并没有欺骗范飞。 “范哥,该说的我都说了,你给我指条明路吧,现在我该怎么救爹娘?”末日天眼巴巴地看着范飞,问道。 (赶快看看作者的推荐作品) 他日我若为天帝,一切诸天,千百亿微尘之众生,念我名号,皆得自在,无穷无极无量寿! 第129章 口技 “你说的这些,和我想象的有些出入,我得再琢磨琢磨。”听了末日天的话,范飞皱了皱眉,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他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心里却乐开了花。 在得知旅行袋里有六十万时,范飞已经很开心了,因为这六十万加上三十万赌金,范飞就可以拿到九十万了,这可是他们范家一辈子都没拥有过的财富,不过很显然,更巨大的财富还在后头…… 从末日天的话中,范飞得知老道士积攒下了一笔财富。虽然末日天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钱,但风火雷电这一次出马,光定金就收了一百万,而他是解放前就已成名的顶尖杀手,纵横江湖这几十年从未失过手,也不知用魔音无声无息地杀了多少人,所收取的酬金一定非常可观。就算他平均一年只杀一个人,每个人只收一百万,这五十年也有五千万,而如果多算一点,那他的资产就上亿了。现在他已经死了,这笔财富就是无主物了,如果能把这笔不义之财弄到手,那不就成了暴户吗? 只要拿到这笔钱,自己不就是亿万富翁了吗?不就可以和丁家平等对话了吗?那时自己恐怕比丁易还有钱了,丁易自然无法再阻止自己和丁诗晨自由恋爱了! 一想到这里,范飞心中顿时心花怒放起来,但转而一想,却又有些郁闷了----那笔财富到底在哪呢?风火雷电临死前没说,末日天也不知道,风火雷电是个百岁老人,或许信不过银行,说不定把这些钱换成了黄金,或许藏在道观里,或许藏在了哪个山洞里,或许埋在了地下,很难找到。 让警方帮着找肯定是不行的,因为警方一旦知道这么回事,那么就算找到了这笔财富,也肯定要当成赃物充公,收归国库,自己什么也捞不到。 其实顺着这个思路推下去,包括这九十万定金也是个问题,如果警方知道了风火雷电这件事,同样要作为赃款和证据收缴上去,自己九死一生地拼斗了一场,却什么好处也得不到,太不划算。所以自己如果想要财,就只能闷声大财,不能把老道士死了的事泄露出去,更不能告诉警方。 范飞估计与自己有大仇的无非是罗家的人,罗家能出得起一百万定金、也舍得为杀自己出这种大价钱的,估计也只有罗四方和罗长德这两个人。如果老道士活着,自然可以把他交给警方,让警方好好审一审老道士,把这个幕后黑手揪出来,那么这九十万定金自己不要也罢,值得。可现在老道士死了,末日天也不知道雇主是谁,交给警方处理暂时就没有什么意义了,还不如瞒下来。 现在就要看绑架末日天的人是什么样的人了,如果是风火雷电的死党,说不定就知道这笔财富的下落,那么帮末日天救父母就是帮自己敛财了,两件事就是一件事,自己反正休学了,不如拿这九十万做路费,去一趟武当山。至于老道士的死讯,自己当然有办法处理…… 转眼间,范飞便用强悍的推算能力,把整件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并迅形成了一个比较周详的计划。 但这个计划的难点在于,这么大件事,他一个人能力有限,肯定做不下来。 范飞一边抽烟一边考虑这个计划,最后决定还是要找两个人帮忙。 自然,先要算上馋公一份,因为馋公不但亲眼见证了整件事,而且与老道士有仇,又有比较强大的异能,还有关键**捏在自己手里,应该是自己的好帮手。而且馋公这人是个嫉恶如仇的独行侠,虽然刚才和自己斗了斗嘴皮子,但骨子里应该不是个贪财的人,自己还救了他一命,倒不用怎么担心他会见财起意,暗算自己。 另外,冰非墨有催眠别人的神奇能力,套问口供显然是最为合适的人选,不如想办法把她也说服,或者给她一些钱,让她休一阵学,带她去一趟武当山。而为了稳妥起见,在这之前还要通过她再审一审这个末日天和馋公,再次确认一下他们刚才说的是否是真话。否则如果这是他们合伙设的圈套,自己就麻烦大了…… 至于末日天,肯定不能与自己同时出现在武当山,否则就会引起风火雷电同党的怀疑,反正他的手也断了,就暂时安排他住院治疗好了。至于医疗费,就从这九十万里出好了,值得。因为这个小弟自己大可收得,他这手雷电异能倒挺有用,是对付罗家、杀人灭口的好东西,可以帮自己做一些不方便做的事情…… 沉吟了一阵之后,范飞心里已做出了决断,于是和末日天交谈了一阵,告诉他自己准备带几个能人去一趟武当山,找一找线索,估计救他父母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但是那几个朋友都是能人,时间很宝贵,肯定要有点好处才肯帮他,恐怕得从老道士的遗产中支付一点工资…… 末日天倒也醒目和爽快,马上接了句话,说老道士的钱财从不露白,自己也不知道在哪,不过应该就在道观里。自己既然把范飞当成老大了,那么无论什么好处都是老大的,老道士留下的财富,不管是钱也好,珠宝之类的也好,自己通通不要,只要找回自己的父母就成。 范飞微微一笑,还想说点什么,放在衣服左内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再次震动了起来。 在刚才和凯迪来山上的路上,范飞已经在汽车上把手机调成了震动。而从他和凯迪比武开始,这手机便震动了好几回,但范飞根本没有时间理会。 不过也幸亏了这手机,在老道士拉那曲赛马时,范飞之所以能保持灵台的清明,固然是因为他处于双重催眠,同时狠掐手指保持疼痛感,但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当他躺在地上时,手机忽然在他的心脏附近震动起来,这种外力刺激也帮他恢复了一些清明,暗器这才出手,一举偷袭成功…… 此刻范飞终于腾出手来,把手机取了出来,一看却是吕恒的电话,于是赶紧接通了。 “喂,范飞,听说你出事了?”吕恒焦急地问道。 “没事啊。”范飞若无其事地答道。 “我听说那个叫凯迪的在找你们的麻烦?你们在哪?老子马上带人过来!”吕恒怒气怒气冲天地吼道。 “真没事,凯迪是找我比武呢,他已经被我打趴了,我一点事都没有,一会就回去。”范飞笑呵呵地答道。 “什么?听说凯迪很厉害的,上次你不是打他不过吗?”吕恒顿时吃了一惊。 “此一时,彼一时嘛,上次我只不过是打累了,没力气,这回有劲了。”范飞答道。 吕恒这才放下心来,接着又追问了好一会,还说自己准备和同事一起开警车来接范飞。范飞赶紧推辞掉了,说事情已处理完了,自己也已经在下山了,让吕恒通知警方不用来找他了。 应付完吕恒之后,范飞又查看了一下手机,现丁诗晨、贺青梅、木老头等几个人都打电话找过他,另外还有两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范飞没回电话,一边和末日天商量了一阵之后的方案,一边在附近查看地形,准备找个僻静处挖个大坑,把老道士的尸体掩埋起来。 “范哥,你打算怎么瞒住我师父的死讯?”末日天忽然想到了一个重要问题。 “这个好办,因为我没死,我就是你师父风火雷电!”范飞微微一笑,声音忽然变了。 “你……你……”末日天惊得跳了起来,眼直直地看着背对着他的范飞。 因为范飞的声音几乎和老道士一模一样,带着些苍老和萧瑟,还有一种很特殊的淡然和从容,就像老道士的灵魂忽然附在了范飞身上并开口说话一样。 “别怕,这叫口技,懂吗?”范飞转过身来,微微一笑。 范飞的口技一直还不错,小时候就能惟妙惟肖地学些鸡叫、牛叫、狼叫,而自从他开潜能之后,口技就更加突飞猛进,对于动物的声音也学得更像了,所以那一晚单挑罗家时才能用一声狼叫吓坏了那群狼狗。除此之外,范飞还能轻易地模仿别人的声音,不过他从不当着外人的面使用这一绝活,只准备在关键时刻再用出来,这叫把好钢用在刀刃上。 虽然范飞刚才只是听老道士说了几段话,但他已经将老道士的语气和声调学了个**不离十,竟连末日天都被吓了一大跳。 “吓我一跳!你干嘛学我师父说话?难道你能扮成他的样子?”末日天的冷汗从额头上滴了下来,糊住了眼睛,但他的手断了,没法擦,一时间有些狼狈,心里也满是疑惑。 “我自然有我的用意,你只管听,我哪里学得不像,你就说,我马上改。”范飞继续用老道士的腔调说道,“以后我就拿着你师父的手机,谁打电话找我,我就接,尽量说虚话,打哈哈,这样别人自然就不会怀疑你师父死了。同时我还可以不动声色地套点信息出来,包括你父母在哪,这可是一举两得的事,对吗?” 范飞还有一点没说,他想逼这个神秘雇主出面找老道士,如果是罗四方打电话来,给他用手机录个音什么的,他就跑不了了…… “老大,你够牛,够聪明,我算是跟对人了!” 听了范飞的计划,又见了他神乎其神的口技,末日天这回是死心踏地地佩服起了范飞,连“范哥”也正式改成老大了。 (赶快看看作者的推荐作品) 现代青年穿越异界,闯荡剑与魔法的世界 他会阵法:风阵水阵透视阵 他会炼药:魔药泻药催*情药 他会炼器:凶器瓷器按摩器 凭借宅男的智慧,颠覆异界的传说 一个全能的炼金术士,开启神奇的异界之旅 第130章 点穴 范飞正想答话,手机忽然又一次震动了起来,这一回却是木老头打来的。 范飞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接他的电话,只赶紧带着末日天回到了馋公的身边。因为他不打算让丁家知道自己灭了风火雷电的事,也不打算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计划,所以打算在木老头赶来之前赶紧把老道士的尸体给埋了。 这一次,范飞没有再提着末日天飞奔,因为他感到身体里的力量已经在快散去。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从他下车到现在为止,大约有二十分钟,比原来自我催眠时提高了整整一倍的时间,这让他感到很欣慰,也再一次想起了该怎么和冰非墨合作的事,“道侣”这个词也再一次妖孽地浮现在他脑海中,让他颇有些惭愧。 “怎么去了这么久?”馋公看到范飞和末日天回来后,有些郁闷地问道,“我以为你杀这小子灭口去了,结果你又把他给带回来了。怎么了?不敢下手?” “他已经跟了我了,以后就是我的兄弟了,而你……报应哥,对不住了,看来今天的事要想不泄露出去,就只有杀了你了。”范飞微微一笑,捡起地上那把长剑,指着馋公的眼睛,剑尖离他的眼睛只有几寸。 “啊米豆腐!你干嘛?”馋公吓了一跳,赶紧说道,“我也是你的兄弟啊,咱们是自家人!” “不,你这人太邪门了,我不敢跟你做兄弟。我怕你以后会对我用什么记忆屏蔽的妖法,你要用得好也就罢了,大不了是记不住你,我就怕你用出故障来,把我的脑神经搞乱,那我就会变成白痴了。”范飞神情郑重地说道。 “绝对不会!你刚才救了我,我肯定要报恩,我这辈子都不会动你一根指头,而且还会全力帮你,你让我做你的手下也可以!这小子能跟你,我为什么不能跟你?”馋公大声说道。 “真的?个誓来!”范飞眯着眼笑看着馋公。 “出家人不打诳语,誓就不必了。”馋公神情庄重地声明道。 “不行,你这假和尚太猥琐,得个誓我才能信。”范飞长剑一竖,高高地扬了起来。 “好,我誓,如果我不信守诺言,我就做一辈子真和尚,再也不能喝酒吃肉!”馋公赶紧了个毒誓。 “这算毒誓吗?”范飞微微一笑。 “好吧,再补充一条,我就再也不能玩女人!”馋公万分悲痛地说道。 “不诚心!”范飞笑容一敛,长剑一沉,忽然对着馋公直劈了下去。 馋公见长剑及身,却是神色不变,只淡定地看着范飞,眼里没有一丝畏惧神情。 “哧、哧”两声,范飞的剑身微微一偏,将馋公捆在大树上的麻绳被范飞一剑斩断,紧接着,范飞又把馋公身上的绳索给斩断绳头,给他松开了五花大绑。 “好胆量,果然可以做我范飞的兄弟。”范飞呵呵一笑,端着那把剑细看了一番,这才把剑轻轻地插在了泥土中。 刚才末日天说了,这把长剑是玄铁特制的,有助于引下天上的雷电,名为“追电”。这柄追电剑入手有些沉,却十分锋利,刚才范飞用剑削断麻绳简直不费吹灰之力,确实是把宝剑。 “早知道你是诈唬我了。”馋公站起身来,揉了揉被捆得麻的手腕,又来回扭了扭身子,笑道。 “馋公,现在风火雷电已死,我们三个人都得同心同力,否则就会有危险。下一步,我的计划是……”范飞开口说道。 馋公一边扭着屁股,一边笑呵呵地听着,但刚听到这里,他忽然欺身而进,并指如刀,对着范飞肋下狠狠一戳。 范飞脸色一变,身形急退了开去,但刚退出去一米多,肋下便是一痛,身子也猛地一窒,呆呆地停在了原地,手脚竟都僵住了,摆了个挥臂张腿的奇怪造型。 “这就是你的独门点穴?你不是说这辈子不碰我一根指头的吗?”范飞倒吸了一口凉气,苦笑道。 范飞没料到自己刚救了馋公,馋公也刚过毒誓,他竟会忽然翻脸,于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范飞的度异能此时已完全散去,虽然向后急闪,却仍然没有躲过这次偷袭。 说到底,范飞在没进入催眠状态的时候,身手也是一般,而馋公则是武林高人,他自然不是馋公的对手。 “誓这种东西能随便信的吗?”馋公冷笑一声,提起那柄长剑,指了指想奔过来帮忙的末日天,喝道,“老实点!否则连你一起杀!” “别吓唬他了,你不就是想教训我一下吗?”范飞苦笑了一声。 范飞表面上一副放松的表情,暗中却紧急对自己进行着催眠,试图从这种被点穴的危急状态中解脱出来。 范飞曾听师父韩龙说过,江湖中虽然很少有人会点穴术,但这种术法确实存在,而且有科学依据。点穴又称打穴,有“斫、戳、拍、擒、拿、撞、闭”等七种手法。比如点击人体上某些主要穴位,可产生麻、哑、晕、死、咳、笑等效果,有些穴位虽然轻击亦承受不起,重击则容易死亡,称为死穴,比如太阳穴等。 而这种能让人身体僵硬、不能动弹的点穴法,则是一种十分高明的经脉气血点击法----人体的经脉气血和穴位是按照一天的时辰来进行开合变化的。所以在一定时辰里,点打某一气血流行开合的穴位,使其气血流行中断,凝聚,则会使人产生失其知觉之效。这就是武术中这种特殊点穴法“按时取穴”的原理,但说起来容易,运用起来却极难掌握,需要很变态的综合判断能力,稍有偏差就点不住人,这也就是这种点穴术渐渐失传的原因。而眼前的馋公,显然是个中高手。 范飞知道,他是被馋公给突然阻住了体内的气血流动,影响了自己的身体功能,如果能用催眠术催动全身血液恢复正常流动,就可以解开这种点穴法。但他刚从催眠状态中摆脱出来,此刻无论他如何暗示自己,却根本无法进入催眠状态,心中只得暗暗叫苦,一时间却想不出任何办法,只得不停地推算着馋公的用意。 “别想了,你解不开的,要不然我就不叫独门点穴法了。”馋公微微一笑,悠然说道。 “馋公,别玩了,我知道你的厉害了。”范飞无奈地说道。 “啊米豆腐,知道我为什么要收拾你吗?”馋公嘿嘿一笑,提着剑指住了范飞的眼睛,剑尖离他的眼睛只有三寸远,就和范飞刚才的动作一模一样。 “因为我刚才吓了你……”范飞叹了口气,心里暗叫不妙,却只得瞎扯一通,指望着能拖延些时间。 “不对。”馋公摇了摇头。 “因为那九万九?”范飞转了转眼珠,斜看了一眼那个旅行袋,心里暗自叫了声苦,这和尚该不会是看中了袋子里那六十万块钱吧? “也不对。”馋公再次摇了摇头,悠然说道,“我要是个贪财的人,早就收手了,不用整天去修理那些高官大神们,这可是拿命在玩啊。” “猜不到,馋公,你给个提示?”范飞苦笑道。 “你曾经修理过谁?”馋公倒也爽快,果然给出了一个提示。 我修理过谁?我只修理过罗家,难道他也是罗四方派来的人?刚才玩的是苦肉计? 范飞想到这里,脸色顿时一变,但他把整件事前后想了一想之后,又觉得不太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馋公就不会在他被魔音迷惑时宣诵佛家真言了,那不是帮风火雷电的倒忙,多此一举吗?何况之后馋公还力主赶紧杀死风火雷电两师徒,而且这绳子也是真绑而非虚绑…… 再仔细想了想之后,范飞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那笑容十分妖孽,也十分轻松,再也没了丝毫恐惧。 第131章 你总是能给人惊喜 “莫非你想起来了?”见了范飞的笑容,馋公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笑眯眯地问道。 “嗯,想不到何步尘的和尚师父居然是你!唉,恐怕只有你这样的假和尚,才能教出他那样的假道士……”范飞大笑道。 “和尚师父?”馋公的脸色却忽然一变,有些惊讶地问道。 “是啊,他偷了我的仓鼠,被我修理了一顿。他临走的时候,说他有个很厉害的师父,是个得道高僧。等我遇到他师父的那一天,就会知道厉害了,会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范飞笑道,“我原先还以为他在唬我,现在才知道,这家伙说的还真是那么回事。好了,我知道他一定求过你,让你帮他报仇。现在你制住了我,也算帮他报仇了,玩够了就该给我解穴了吧?” “什么?他偷了你的东西?还敢说他有个和尚师父?啊米豆腐,气死我了!”馋公怒气冲冲地挥手在范飞腹部重重一拍,又苦着脸说道,“唉,对不住啊,我不了解内情,这都是我收徒不慎啊。这个劣徒,下回我亲手废了他!” 范飞被馋公这么一拍,身子一震,顿时又恢复了行动能力,于是一脚踹在馋公屁股上,笑骂道:“他偷,你骗,你能比他好到哪去?” 馋公自知理亏,嘿嘿一笑,也没躲闪,任由范飞踹了他一脚。 只是范飞虽然吃了个小亏,却忽然完全放下心来,也开始真正信任起馋公这个假和尚来。因为他知道馋公既然制住了自己,刚才完全可以杀掉自己,他却没动手,证明他刚才说的一切确实都是实话,而绝非设圈套诱骗自己的人。既然如此,也就是可以相互托付性命的朋友了,也用不着找冰非墨来审他了,倒省去了一桩麻烦…… 想到这里,范飞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起来,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他和罗家过招,虽然屡屡遇险,却从中得到了不少好处,可以说是因祸得福了。 在范飞单挑罗家后,他虽然受了伤,却因祸得福,成功地试验出在行走中催眠自己的能力,之后又得到了丁诗晨的感情。此外,他也认识了陈枭这个有能力的朋友,与吕恒的交情也变得更为铁杆,成为了生死之交…… 而在这一次事件中,他和凯迪争斗一场也没吃亏,之后更是灭掉了风火雷电这个强大的杀手,还得了九十万元横财,而且风火雷电说不定还留下了上亿的财产,他有希望把这些财产弄到自己的名下来,一举成为大富豪。此外,他还得到了馋公和末日天这两个具有异能的强大帮手,可谓收获颇丰了…… 这么转念一想间,范飞便笑得十分灿烂,心里甚至期待着下次与罗家的交手,看能不能也得些什么其他的好处…… 这是种妖孽的想法,却很有趣,所以让范飞的心里有了种很奇怪的期待感。 “别笑了,说正事吧,老道士的尸体怎么个处理法?要不要我找个朋友扔到火葬场给火化了?就说是食物中毒的叫化子!”馋公瞪了范飞一眼,一句话就把他拉回了现实中。 “来,听我说……”范飞看了看地上的老道士一眼,收起了笑容,对着末日天和馋公神神秘秘地招了招手,开始轻声布置起来。 ………… 一辆灰色的三菱越野车急地冲上山路,然后猛地停在了路旁。 一个二十出头、略显瘦弱的青年推开车门跳了下来,径直走到牧攸身旁,将一个黑色的密码箱放在他身边,低声说道:“牧大叔,我已经把凯迪送到医院去动手术了,我先垫了五万块费用,也通知了罗四方。另外,钱我也都带来了,四十万,都在箱子里。” “行天,这钱你去退,就放在树林外那棵最粗的大树脚下,千万不要进那片树林!”牧攸看了那青年一眼,沉声说道。 “这不妥吧,他们的手机我没掌握,没办法打电话通知他们啊。”青年皱眉道。 “没事,你嚷一声就是,他们应该能听到的。”牧攸答道。 “那……不怕被外人拿走?”青年看了牧攸一眼。 “放心吧,卓柯,那树林附近现在不会有其他活人的。”一直端坐在牧攸对面的木老头忽然说道。 “牧大叔,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绰号“行天”、真名卓柯的青年屈起右手,用中指轻轻地敲打着拇指,脸上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你知道得越少越好。”牧攸冷冷地说道。 卓柯微微一愣,然后低眉顺眼地答道:“是,牧大叔,我知道我这回错了。我没有了解清楚对方的底细,就贪图这十万元,让你陷入了困境,没法对丁家交待,这都是我的错。” “你记住,错一次,就一条人命!钱能赚回来,人不能重新活一次!”牧攸叹了口气,说道,“丁家的事,我会去处理的,只希望他们……唉……” 卓柯的头顿时垂得很低,脸上的表情十分惭愧。 ………… 卓柯刚小心翼翼地开着车来到树林外,就看到了正叼着一根烟走出树林的范飞。 “嘎吱……” 卓柯猛踩了一脚刹车,瞪大了眼睛看着范飞,脸上慢慢地浮起了一丝笑意,喃喃说道:“这件事越来越有趣了……” 范飞抬头看了看那辆三菱车,脸上的神情满是警惕。 “范飞,上车!”卓柯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满脸笑容地嚷道。 “你是谁?”范飞沉默了一会后,警惕地问道。 “我叫卓柯,是牧攸大叔和木老头的朋友,特意来接你的。”卓柯笑道。 “哦。”范飞点了点头,慢慢地走了过来,问道,“他们俩人呢?” “他们等得不耐烦了,先下山了,现在在半山腰,让我来接你。”卓柯微笑着答道,“快上车吧,他们急着要见你。” 范飞沉默了一会,打开了副驾驶室的车门,跳了上去,然后忽然扭头问道:“你没见过我,怎么会认识我?” “我见过你的照片,你现在可是县里的名人啊,你单挑罗家的事,我都听说了……爷们!”卓柯对着范飞竖起了大拇指。 范飞微微一笑,看着卓柯,缓缓地说道:“我记得你,你是星光酒吧的老板,对吗?” “你去过我们酒吧?”卓柯惊奇地问道。 “嗯。”范飞淡淡地说道。 其实范飞并没有进过星光酒吧,只是在他跟踪罗勇的那几天里,见过罗勇进这家酒吧,当时卓柯就站在门外,而且显然认识罗勇,和罗勇在门外聊了好一会才进去,范飞当时便对卓柯留了心,此刻一见卓柯,便认出了他来,同时心中暗自戒备起来,怕他是罗家派来的,于是随时准备出手。 “说实话,我是牧大叔的小跟班,我开这间酒吧,就是为牧大叔收集情报用的……”卓柯看了一眼坐姿有些僵硬的范飞,似乎看穿了范飞的戒备心理,赶紧说道,“所以我的消息很灵通,也早就留意过你。事实上,牧大叔和各方势力都有交集,包括罗家,包括西城和赵家,但他一直保持中立,最多是靠提供信息赚点中介费,从不介入争斗,你千万不要多心!你们的这场赌局,我们也是收了十万块中介费的,就是当个中间人,绝没有想坑你的意思。” “我没怀疑你和牧叔,是你自己多心了。”范飞展颜一笑,身上的肌肉却依然绷着。 “打赢了?”卓柯无奈地一笑,又压低了嗓子问道。 “嗯,两场都赢了。”范飞点了点头。 “他们呢?”卓柯用右手中指轻敲着自己的拇指,并敲出了一种有些奇异的节奏。 “走了。”范飞看了一眼卓柯的右手,见他探出头去四处张望,又补充了一句,“他们从另一条路下山了。” “范大侠,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卓柯小心翼翼地问道。 范飞看了卓柯一眼,没有吭声,眼神里仍然带着些警惕意味。 “其实这件事是我联系的,你赚的这笔钱也有我一份功劳,你倒把我当敌人了。”卓柯无奈地苦笑了一声,说道,“好吧,咱们去见牧大叔,你跟他去说吧。” ………… 一辆三菱车急地往山下开来,当开到一个拐弯处时,对面山路旁正盘腿坐在地上的木老头忽然一闪身就跳了起来,惊道:“见鬼了!” “你抽什么风?”牧攸被吓了一跳,然后扭头看了一辆那辆越野车,顿时也双眼直起来。 车子越开越近,牧攸和木老头也互视了一眼,都是满脸的惊讶表情,木老头甚至还使劲地揉了揉眼睛。 “不是我人老眼花了吧?”木老头一边揉眼,一边问道。 “我也看到了,是范飞!”牧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道,“看来与我们预料的结果有些出入啊……” 两人正说着,车子已停在了路旁。 “齐爷,牧叔,我打赢了。”范飞满脸春风地从车上跳了下来,说道。 “他们呢?”木老头和牧攸异口同声地问道。 “走了,从后面一条小路下山了。”范飞把回答卓柯的话再重复了一遍。 “你受伤了?严重吗?”木老头看着范飞身上的鲜血,惊疑不定地问道。 “没事,一点小伤,大部分是他们的血。不过他们也是外伤,还能走。我们是友好切磋,友好散场。”范飞微笑道。 “那就好。”木老头吁出了一口长气,又追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齐爷,这我可不能告诉你,他们花了三十万,就是为了买我一个守口如瓶。”范飞笑道,“你也知道,有些武林中人,输了是不愿意让人知道的。” 木老头眯了眯眼睛,却没说什么。 “原来是虚惊一场……木老头,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我就说了,不可能是杀手的嘛。”牧攸也吁了口长气,笑道,“行天,既然范飞都已经开口了,你就赶紧把箱子给他吧。” “是,牧大叔。”卓柯赶紧蹲下身子,打开了手中提着的密码箱,露出了里面一叠叠的百元大钞。 卓柯从箱子里拿了十叠钱出来,然后把箱子往范飞脚下一推,微笑道:“范飞,这十万我刚才跟你说了,是我们的中介费,剩下的一共是三十万,你数数吧。放心,都是刚从银行里取出来的,还没拆封的。” 范飞顿时笑容满面地连说了几声“谢谢”,然后蹲在地上,一叠叠地数了起来,一边数一边开心地大笑道:“哈哈,这下财了,我这辈子还从没见过这么多钱呢,哈哈哈……” “小心别笑抽了。”牧攸忍不住说了一句。 木老头静静地看着满脸贪婪表情的范飞,眼神里带着些玩味。因为他忽然想起了那晚在许静家里,许逸凡也给过范飞几十万块钱,但当时范飞却只肯收下一万,这说明他并不是一个很贪婪的人。那么此刻他这副德行,难道是想隐瞒什么事情? “范飞,以后有什么打算?”木老头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衣锦还乡!既然财了,就先回老家修一栋房子,买电脑,买空调,买液晶电视,该买的都买上!然后好好地吃上几个月,再买几件名牌衣服去四邻八乡抖擞抖擞。”范飞仰着脸笑道,一副胸无大志的暴户样子。 “哦?”木老头嘿嘿一笑,又忽然叹道,“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总是能给人惊喜……难道诗晨会喜欢上你。” 一听到丁诗晨的名字,范飞的笑容顿时收敛起来,表情变得格外严肃,张了张嘴,轻声地嘀咕了一句话。 木老头、牧攸和卓柯都竖起了耳朵,于是听到了一句----“对啊,我不能一个人把钱都花光,得给诗晨也买几件衣服。” 听到这句嘀咕,牧攸和卓柯都有些哭笑不得,木老头的眼神中却更多了些玩味。 …………………………………………………… (书友“神奇阿帕喵”提供的龙套“卓柯”正式出场。) 第132章 我不想考大学了 卓柯开车带着范飞去了趟酒吧,给他找了套干净衣服换上,然后送他回到了医院。 范飞重新出现在医院时,几辆警车已停在住院部的大楼外,一群警察正跑上跑下地忙着调查和做笔录。 看到范飞毫无损地回来,罗家那帮人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眼睛都看直了,就像大白天看到了鬼一样,然后忙不迭地躲开范飞,就像在躲瘟神。 范飞也不理他们,只找了个警察打听了一下贺青梅她们的下落,得知顾天翔和冰非墨正在急诊抢救中,贺青梅她们则还在五楼配合警察们做笔录,于是赶紧去了五楼。 见到范飞安然无恙地回来,贺青梅、许静和胡锤都很有些意外,同时又喜笑颜开。只是贺青梅刚笑了一声,就板起了脸,气鼓鼓地走到了窗边,让范飞心里颇有些忐忑。毕竟他刚才在下楼时为了逼贺青梅放手,故意轻佻地摸了摸她的脸,还说了一句“梅梅,疼吗”,而现在,显然是到了贺老师算账的时候。 两个警察给范飞也做了个笔录,仔细地询问了一番事情经过,范飞基本上是实话实说,把凯迪用种种手段逼自己去比武的事也大致说了一下,只是没有提到牧攸他们,更没有提到老道士。 不知是罗四方还是牧攸打了招呼,又或是丁易出面打了招呼,加上打伤顾天翔的凯迪也正在抢救中,警察们对这件事并没有当场作出处理,搞完调查笔录后就直接撤退了,只留了两个警察继续呆在住院部维持秩序,并准备等凯迪他们抢救完后去做笔录。 “凯迪真被你打败了?”警察们一走,许静便兴奋地问道。 “嗯,手脚都被我打断了,也算为你们报了点仇。”范飞微笑道。 “范飞,有你的,我算没白交你这个哥们!”许静在范飞的肩膀上捶了一拳,看向范飞的眼神中第一次有了些崇拜。 “你真没事?”胡锤在范飞身上到处捏了一下,检查他有没有缺少零件,就差扒下他的衣服给他做体检了。 “真没事。”范飞苦笑了一声,又看了一眼贺青梅。 贺青梅正环抱着双臂站在窗边呆,脸色也是少有的阴沉。 “贺老师……”范飞有些忐忑地叫了一声。 “我不是你的贺老师,我是梅梅!”贺青梅冷冷地答道。 “贺老师,对不起,刚才那不是事情紧急吗?”范飞赶紧解释道,“你当时硬拉着我不撒手,如果我不用点手段吓退你,然后跟凯迪走,凯迪那傻子一旦起火来,当时在楼梯里就会大打出手,加上罗家有那么多人帮忙,你们就会很危险了。” “就这些?”贺青梅终于转身看了范飞一眼,脸上的表情稍显柔和,却仍然怒气冲冲。 “就这些。”范飞垂头答道。 “是啊,你在为我们考虑,你很伟大,可你有没有想过我?”贺青梅冷笑道,“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我那样子,我以后怎么混?怎么为人师表?会有多少闲言闲语?” 范飞不敢吭声,心里也有些后悔。只是他听到贺老师气急败坏之下说出的这句“怎么混”,心里又有点想笑,却自然不敢笑出声来。 “梅梅,你放心吧,范飞会对你负责的。”胡锤见气氛太过紧张,于是猥琐地笑了笑,忽然插科打浑起来。 只是他这么一开玩笑,范飞和贺青梅的脸都忽然红了。 范飞既有些难堪,心中却又微微一动,贺青梅则是气急败坏地拿了个枕头砸在胡锤的身上。 “纯属开玩笑,活跃气氛!”胡锤脸上的猥琐神情不减,却赶紧求饶起来,似乎也有些怕这个弱不禁风的女老师。 “范飞,你也别拿保护我们说事,其实我知道你的真正心思!你是见我们受了欺负,所以要去争勇斗狠,为我们找回场子,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对吗?”贺青梅冷笑一声,重新转到了正题上。 范飞不敢吭声。 “范飞啊范飞,我真搞不懂你!别的尖子生树叶掉下来都怕打着头,一心只想着学习,你偏偏就想着争勇斗狠,还装病想休学,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着什么?”贺青梅继续教训着范飞,“难道你就不要命吗?你就不想考大学吗?你今天给我写一份深刻检查,不能少于五千字,把你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好好反思一下,保证下次不能再犯,否则我就叫你父母来我这里解释清楚!” 贺青梅前面说得激愤,后面却板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胡锤和许静听了这几句话,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古怪,想笑却又只能憋着。 范飞听到后两句话,心中也有些感动,但犹豫了一下,却答道:“贺老师,命我是要的,不过……我确实不想考大学了。” 这是范飞的真心话,他在这一路上早想好了,考大学也无非是为了找个工作,但他现在有这么强大的能力,又刚赚了九十万,以后能赚的钱肯定更多,用不着去读大学、上班什么的,否则把时间花在读书上,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赚到足够的钱,与丁家平等对话。更何况,现在他的主要任务是搞定罗家,这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而且有很大的危险,实在是无法与读书两头兼顾,也不想再连累老师和同学,所以经过今天的事件后,他毅然决定退学。 其实在罗勇事件中,范飞也对贺青梅提过不想考大学的事,只是那时还没有这一回这么坚决。 “不想考大学了?这事你想都别想!”贺青梅见范飞旧事重提,顿时有些慌了,赶紧说道,“范飞,你真是学坏了,居然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这怎么可以?你到底怎么考虑的?” 范飞自然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只表情沉痛地说道:“贺老师,我今天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以后没脸皮见你了,所以……” “那事已经过去了,当时也是情况紧急嘛,你也是一片好意,我也就这么一说,不会真怪你的。”贺青梅赶紧说道。 “不行,我过不了自己心里这道坎,我主意已定,今天就退学。”范飞坚定地答道。 贺青梅气得脸都有些白了,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范飞,你不能这样!”许静赶紧拉了拉范飞的袖子,说道,“这件事,你和诗晨商量过了吗?” “不用商量,这是我自己的事。读不读大学,对我来说不重要。”范飞淡淡地答道。 “可你得为贺老师着想啊,我们班就那么几个尖子生,诗晨转学了,九姐和冰哥现在又都在医院里躺着,学业也肯定要耽误好一阵了,如果你再一退学,贺老师怎么办?”许静急道。 “你不用劝我,这事真没得商量。”范飞摇了摇头,坚决地答道。 “范飞,你是怕连累我们吧?”贺青梅终于说了一句,“两次了!你每次怕连累我们时,就会做牺牲自己的这种事情,这一次还是这样,对不对?你为什么总是为别人考虑呢?就不能考虑一下你自己?” “不,这一次不是这样,因为我有比读大学更好的赚钱路子。”范飞无奈地答了一句,总算透出一点真实原因。 “更好的赚钱路子?杀人放火还是贩毒?”贺青梅就像个被点燃的火药桶,声调一下子高了起来。 范飞不吭声,而且此后无论贺青梅说什么,他都不吭声。 “范飞,你别逼我!”贺青梅气冲冲地指着范飞的鼻子说了一句。 范飞还是不吭声。 “你别忘了,我可有你家里的联系电话!”贺青梅终于拿出了老师最常用的杀手锏。 “没关系,你去告诉我爸妈吧,我也正准备告诉他们退学的事,相信他们会支持我的。”范飞微微一笑,总算是答了一句。 把这九十万拿回家去,父母也会高兴坏了吧,还会在乎自己读不读大学?范飞有这个把握。 “我不是跟他们说退学的事!”贺青梅忽然冷静下来,端了一杯茶抿了一口,瞬间又恢复了淑女风度。 “那是说什么事?”范飞有些疑惑了。 “你们先出去。”贺青梅看了胡锤和许静一眼。 胡锤和许静互视一眼,虽然很想听下去,但也只得讪讪地退了出去。 范飞忽然有些慌了,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第133章 我不介意竞争的 贺青梅把胡锤和许静赶出病房后,把门关上并反锁了,然后推着范飞来到了小阳台上。 “贺老师,你是想把我和罗家冲突的这些事情告诉我爸妈,对吧?”范飞挠了挠头,低声说道,“不过我早就把这些事告诉我爸爸了,他也觉得我该避避风头,所以他肯定会同意我退学。” 范飞自然是在撒谎,他历来是报喜不报忧的主,从未告诉父母自己与罗家冲突的事情。因为他知道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比较怕事,如果他们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惊心动魄的事情,一定会吓得不轻,说不定会把他们吓出什么毛病来。范飞之所以这么说,是想先制人,让贺青梅觉得自己的底牌无效,从而放弃打电话的事情。 “是吗?罗家的事肯定要说,不过重点是说今天在楼梯上的事,还有上一次楼梯口的那些事。”贺青梅微微一笑,悠然答道,“我要去拜访一下两位老人,告诉他们你对我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我还要问他们一句,他们的儿子该不该对我负责?” 范飞顿时被吓得瞠目结舌,额头上的汗哗地就下来了。 上一次,贺青梅想插手罗勇的事时,范飞为了逼退她,不惜在楼梯口开了句让贺青梅嫁给他的玩笑。这一回,为了救下贺青梅她们,范飞又摸了贺青梅的脸,再次调戏了她一句话。这两件事虽然说是事急从权,但要抛开当时的情境细究起来,还真没法解释,尤其是没法向范飞的父亲解释。 现在的社会虽然比较开放了,但师生间的伦理道德还是存在的,师生恋算得上严重的问题,备受争议,大学还好说一点,但在中学这一块肯定是禁区。范飞的父亲范之然也是半个老古董,思想一直比较保守,很崇尚“天地君亲师”的思想,也一直让范飞把老师当成半个父母对待。若是范之然知道了这些事,恐怕要气得打断范飞的腿,甚至要把范飞赶出家门,和他永远脱离父子关系…… 愣了好半晌后,范飞才吃吃地说道:“贺老师,你别开玩笑了,我和丁诗晨已经定下关系了……” “我知道,不过我不介意竞争的。”贺青梅打断了范飞的话,微笑道,“还多亏吹叔刚才提醒了我,我总不能让你占了便宜,还不找你负责吧?那不是太吃亏了?” 范飞额头上的汗顿时更多了,想了好一会才无奈地说道:“贺老师,我知道你其实没那层意思,你不过是在逼我,但我根本没对你做过什么,我也不怕你要挟我……” “既然这样,你就不会在乎我打一个电话,对吗?”贺青梅叹了口气,掏出了手机,开始查找电话簿,并一字字地读出了范飞邻居家的号码,还问范飞这个电话对不对。 “贺老师,我不退学还不行吗?”范飞顿时崩溃了,赶紧求饶。 “真的?不要勉强哦。”贺青梅笑盈盈地说道。 “真的,不过……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休学几个月?我有些重要事情要办,我保证高考时一定参加,而且一定能考高分,不会给你丢脸,不会拖全班的后腿!”范飞只得抛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不行,从今天起,你一天假也不能请!”贺青梅收起了笑意,板着脸说道。 “贺老师,你明知我该离开一阵子,好避避罗家的风头,你这样做是为什么呢?”范飞一想到自己去武当山的计划要泡汤,顿时急了。 “为什么?我这个当老师的,就是放羊的牧人,牧人能让小羊离开自己的身边吗?你自己换位思考一下吧。”贺青梅叹了口气。 “原来你是想保护我!贺老师,你真好。”范飞顿时恍然大悟,心里一时间十分感动。 范飞顿时想起了今天在面对罗家那些如狼似虎的人时,贺青梅一直像小母鸡般护着自己的几位学生的英勇,现在她明知范飞有危险,也依然要用自己并不丰满的羽翼护着他。 范飞还想起了贺青梅今天说过的那句“朗朗乾坤”,看来她还是不信邪,不相信有人敢在校园里动范飞,不相信恶狼敢当着牧人的面吃小羊,所以硬逼着范飞去上学,要用学校的环境来护着他。 范飞还知道,贺青梅担心自己在校外继续惹事生非,所以要用上学这件事把自己拴在学校里,可谓是一心为了自己好。 “这回不说‘梅梅你真好’了?”贺青梅斜着眼瞥着范飞,脸上似笑非笑。 范飞脸一红,一时间无地自容。 就算再猥琐的人,心中其实都有一块神圣的领地,不容玷污,何况范飞只是个有些闷骚的学生而已。范飞一直把贺青梅当成半个姐姐看待,以往的那两句梅梅,也实在是遇到重大危险时的无奈之举,绝非有意调戏。 “贺老师,读大学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的……”范飞还试图做最后一次努力。 “范飞,我知道你有本事,以后可以赚到很多钱。可你明不明白,一个人总归是要走正道,那才叫真正的出息。你现在才十七岁,思想还不成熟,很容易走上歧途的,而大学里有你需要的眼界和学识,你必须去读。没有读大学的人生,是一个不完整的人生,会给你留下一辈子的遗憾,甚至是致命的伤害,钱赚得再多,最后也可能一夜间失去的!”贺青梅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范飞沉默了,他久久地看着窗外,静静地思考着贺青梅这番话,最后还是认同了这些道理。 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响起了一声闷雷。 “打雷了,山雨欲来啊。”贺青梅看了看乌云翻滚的天空,轻声感慨道。 她显然仍然在想着罗家的事,想着未来的风雨。 范飞却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今天他多亏听到了一声雷鸣,才救了他一命,要不然他就成了一团焦炭,不能站在这里和贺青梅说话了。 闪电和雷声是同时生的,但由于光比声音的传播度快很多,所以人总是会先看到闪电,后听到雷声。而他刚才和老道士交手、末日天趁机用雷电偷袭他时,范飞却是先听到雷声再躲开那记闪电的袭击的。 事后范飞在树林里审问末日天时,曾困惑地问起了这个问题,才知道其实末日天先后使出了三道闪电,而他劈出的第一记闪电并没有被范飞现,因为当时范飞正急地绕着大树奔跑,用石块袭击着树上的老道士,由于范飞的度异能当时挥到了极限,实在是跑得太快,因此末日天的第一道闪电便落空了,于是立即又出了第二道和第三道雷电。而范飞当时听到的雷声其实是第一道雷电的。而正是这滞后的雷声被他听到了,才让他现了末日天正在攻击他,要不然,他就很可能当场被闪电劈黑了。 学校外面的世界虽然刺激和精彩,却也是步步杀机,一个不小心就得送命啊……范飞在心里感慨了一声,也更加明白了贺青梅为什么执意让他留在学校里。毕竟学校是个备受社会各界关注的地方,在这里,再恶毒的恶势力也不敢乱来,所以是个相对太平的地方…… 范飞和贺青梅在阳台上谈了好一阵,在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他们俩人终于各退一步,达成了一个相互妥协的协议。那就是范飞继续上学,可以请假甚至休学,但必须事先向贺青梅说清缘由,征得她的同意,否则就免谈。 范飞确实很需要独立的时间和空间,也需要长期休学,以便赚钱干事业,但现在他的计划被贺青梅用这种可谓石破天惊的方式给断然阻止了,也只得这样妥协下来。 他不是没想过用钱贿赂老师的事,喜欢钱的老师有很多,他现在也不缺这点钱。但是在贺青梅面前,他觉得如果自己敢提半个钱字,还不如直接跳楼…… 范飞读了十多年书,遇到过形形色色的老师,但这样的老师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他相信这辈子的福气也只够遇到这么一个老师。 (赶快看看作者的推荐作品) 巫的世界,全新的巫理念。 四名身份神秘的少年,天资极佳,步入到了这个巫术的世界。黑白巫术,蜀山阴阳。 在受尽侮辱与冤枉后的他,又该踏上怎样的路程?绚丽的巫术、霸气的巫兽、诡异的巫器,在这里都一一展现在你的眼前。 不一样的震撼体验,让你进入一个血腥与恩爱并存的魔幻世界。 第134章 冒牌货 “三哥,来,为范飞的完蛋干一杯!”罗四方打开一瓶茅台,给罗长德倒了满满的一杯,志得意满地说道,“这小子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现在他总算死了,咱们也就能安心做事了。” “现在说这话还有点早吧?报信的还没来呢。”罗长德微笑着接过那杯酒,夹了颗花生米扔进嘴里。 “报信的当然会晚一点,不过我一直掐算着时间的,这时候范飞肯定已经在奈何桥上了,正喝着孟婆汤呢。”罗四方嘿嘿一笑,随即又摇头叹息道,“可惜了,这小子真是个有本事的人,咱们罗家要是有这样的人才就好了。唉,要是他当初肯跟着罗秋干,把他招进我们罗家,帮我们打天下,那该多好,现在反倒花了我们天大的代价,可惜!” “一着不慎,满盘被动啊。当初你要直接给一中的校领导塞些钱,让他们内定勇子的保送名额就好了。本来是挺简单的一件事,你却非让罗秋出面收拾范飞,最后搞得这么麻烦!”罗长德仰起脖子,一口将那杯酒喝下一半,颇为不满地说道。 杯是茶杯,一杯有二两,可见罗长德的酒量颇为惊人。 “三哥,我以前跟你解释过这事,当初那么做也是有三个考虑,一来咱们去找那几个校领导办这事,就得送一笔重礼,我想省下这笔费用。二来嘛,如果有人泄露出去,或者被人举报出去,说这件事里有猫腻,肯定会对勇子的保送造成很不利的影响。毕竟勇子是刚转学来的,这么直接内定名额,封得住全校师生的嘴吗?校领导也会考虑影响的,所以你就算送钱,他们也会顾忌的。这点我也找方校长探过口风,他一直没吭声,就说明很难办,我这才转了收拾这两个小子的心思。” 罗四方倒了小半杯酒喝下,又点燃一管旱烟,继续解释道,“三来嘛,当时我低估了范飞和王剑辰的能量,以为他们都是两个没背景、没本事的书呆子而已,随便找几个浪崽跟他们打一架,让他们挨个处分就行了,他们自然就得弃权,三选一就变成了一选一。所以嘛,我设计的方案其实一点也不复杂,而且不会留下把柄,也不会让人议论。只是我没想到范飞居然这么有能耐,所以最后才把这事变复杂了……” “唉,人算不如天算啊!”罗长德听了这番话,摇了摇头,把剩下的半杯酒也一口灌下,叹道,“咱们都得吸取这次教训,两百万,还加上两百号人受伤,这是我们这些年来栽过的最大跟头了,罗家是威风扫地啊!” “三哥,你放心吧,今天范飞的离奇死讯传出去后,那些狗崽子们都会怀疑这事跟我们有关,偏偏谁也拿不到我们的把柄,他们自然就会知道我们仍然很硬,还很有手段,就不敢再打我们地盘的主意!我有信心把范飞造成的影响都挽回来,让咱们罗家重树雄风!”罗四方在桌子上轻拍了一掌,信心满满地说道。 这时罗四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号码,顿时喜笑颜开地指着手机说道:“三哥,咱们等了半天,好消息总算到了!来,倒酒,庆功!” 罗长德点了点头,给自己和罗四方各倒了一杯满满的酒,然后举起酒杯,满怀期待地看着罗四方。 罗四方刚接电话时,脸上的笑容很灿烂,但几秒钟后,他的笑容就僵住了。 “怎么了?”罗长德心中一凛。 “范飞刚才回医院了……”罗四方挂断电话后,神情呆滞地说道。 “尸体被人抬回医院了?”罗长德还没回过神来。 “不,是他自己走回去的……”罗四方神情有些恍惚地嘀咕道。 “砰”的一声响,罗长德的酒杯掉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酒水溅了一地,顿时满屋的酒香。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什么风火雷电从不失手的吗?一百万定金交出去了,结果他范飞竟然自己走回医院了?”半晌,罗长德猛地一拍桌子,大吼道。 “我马上找人联系一下他们,看看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罗四方郁闷地说道,“可能是附近有人,他们不方便出手吧。三哥你别急,我这就去问……” “你是不是被人坑了?风火雷电是不是被人冒名顶替了,然后骗了你的定金就跑了?”罗长德指着罗四方的鼻子怒吼道。 “绝不会,绝不会……我找的那位老前辈,是江湖上很有威望、很有信誉的老爷子……”罗四方一边拨着电话,一边解释道,但手却忽然有些颤抖起来了。 他心里自然清楚,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一百万定金的问题了,而是杀人事件暴露的事情了,这下麻烦真大了! 十分钟后,罗四方神情沮丧地说道:“三哥,联系不上,他们都关机了。据卓柯说,范飞是打赢了,把三十万赌金拿走了……不过你放心,这一百万,我一定会想办法要回来……” “范飞打赢了?他们又关机了?会不会是他们出了什么意外,被范飞喀嚓了?”罗长德忽然冷静下来,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罗四方心中一惊,但想了一想后,便断然说道:“绝对不可能!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这几十年来都从没失过手,而且这一回是出动两个人,怎么可能?” “我刚才就一直在怀疑这件事!”罗长德狠狠地拍了拍桌子,怒道,“如果一个人就有足够的把握,他们为什么要来两个人?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老一代的风火雷电恐怕早就躺在床上动不了了,这次接任务的是老家伙,来的却是他们的下一代,是新手,嗯?” 罗四方额头上的冷汗顿时涔涔而下。 ……………… 范飞走出房间的时候,许静的眼神有些古怪,胡锤则用十分暧昧的眼光看着他,范飞也懒得理会他们,直接跑去卫生间了。刚才他忙了一小时,一泡尿始终憋着,此刻和贺青梅谈妥协议,才觉得腹中憋得难受。 他刚走进公共厕所,木老头忽然从门后鬼魅般地闪了出来,把范飞吓了一跳。 “齐爷,你怎么也来了?”范飞疑惑地问道。 “刚才在山上我问了你句话,你没说实话。”木老头把厕所门关上,轻声说道,“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这里我也都查看过了,都是空的,你总可以说实话了吧?” “齐爷,你想问什么事情?”范飞皱眉道。 “你这是明知故问!”木老头淡淡地说道,“和你比武的那两个人到底是谁?” 范飞心中一凛,脸上却露出了微笑,轻松地说道:“我说过了,他们是武林中人,我答应过他们,不能泄漏他们的身份。” “因为你不敢泄露?因为他们是风火雷电?”木老头盯着范飞的眼睛问道。 “你……”木老头这句话就像晴空一个霹雳,顿时让范飞的心中大惊,情不自禁地漏了一个字出来。 “你是想说‘你怎么知道的’吧?看来我猜对了!”木老头一副了然的神情。 范飞不吭声了,双拳却忽然紧握住了。 “小子,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木老头看着范飞的手,淡淡地说道,“丁家也好,我也好,事前都不知道这件事。就算牧攸他们,事前估计也不知道。我也是后来听牧攸说起,说那两个人让他避开一里路之外,才想起风火雷电的这个杀人规矩,这才猜到了一二。” “杀人规矩?”范飞听了这番解释后,才略为放松了一些,赶紧追问道。 这时却有病人推门进来上厕所,范飞也赶紧解完手,然后跟着木老头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听木老头把今天的事情经过详细地解释了一遍。 “现在该轮到你说了。”木老头轻咳了一声。 “原来你们都是猜的,呵呵。其实这只是巧合,如果真是他们,我还能活吗?”范飞微笑道,始终没有吐露半个字的真相。 木老头似信非信地看着范飞,没有吭声,耐心地等着下文。 范飞也沉吟了一会,才压低声音说了一句:“都是冒牌货,不到二十岁的青年,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这句话半真半假,也不算完全欺骗丁诗晨的师父,毕竟末日天确实是这样一个青年。 木老头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地拍了拍范飞的肩膀,慈祥地说道:“其实我来这里还有件事,我问你,诗晨的电话为什么一直不肯接?” “我怕她担心,想晚些再跟她联系,你就说我没把手机带在身上吧。”范飞答道。 “你怕他担心?”木老头用有些古怪的眼神看着范飞,然后长叹一声,径直去了,临走时扔下一句话,“你一直不接电话,她就一直担心!从不晕车的人,今天在车上吐得一塌糊涂!” 范飞呆了半晌,终于拿出手机,拨通了丁诗晨的电话。 …………………………………………………… (今天接到临时通知,明天早上要出两天差,后天晚上到家。由于事情突然,我刚好又没有存稿,为了保证明后天不断更,所以今天到后天就只能一更了(三千字以上),都是早上八点布,见谅。如果后天晚上到家后有精力再码一章,会多更一章,周末争取爆,弥补一下,书评区就等我回来再加精华了,呵呵。) 第135章 衣锦还乡,招摇过市 “范飞,你没事吧?”丁诗晨很快便接通了电话,焦急地问道。 “没事啊,我好好的。”范飞笑道,“诗晨,你到省城了吗?” “还在路上呢,要不是师父说你没事了,我差点就往回赶了……喂,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打起架来了?”丁诗晨在电话里一连串地追问起来。 “诗晨,今天那种情形你是没看到,许静和贺老师都被凯迪打了耳光,还被逼得跪下来了,顾天翔和冰非墨也都躺下了,现在还在医院抢救。你说我能不收拾凯迪吗?要是那种情形我还不拼命,我还算男人吗?你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 范飞花了好一阵时间,才把今天的事情说清楚。 “诗晨,今天我还有意外收获,赚到了三十万呢,呵呵,有钱买钻戒给你了……” 范飞说了比武和那三十万赌金的事,因为他知道丁诗晨肯定早已经向木老头打听了事情经过,瞒是瞒不住的。但范飞仍然不想让丁诗晨担心,所以还是没说实话,他把刚才对木老头的谎言重复了一遍,而风火雷电和末日天的事自然隐瞒了下来,自然也没把自己赚到的另外六十万告诉她。 “范飞,你也转学来省城吧,和我在一起,你能安全一些。”丁诗晨直接无视了范飞对于那三十万收获的喜悦,忽然说道。 “那怎么行?我答应过你爸爸,这一年内只能见你三次,另外我还要搞定罗家,我现在不能离开县城!”范飞诧异地答道,“你就安心在省城读书吧,等过一阵子,我肯定能搞定他们,到时我再来见你,呵呵。” “范飞,你不要再冲动了,也不要再和罗家斗了,否则我就……跟你分手!”丁诗晨忽然赌气地说道。 “喂,你是说着玩的吧?”范飞虽然知道丁诗晨不过是拿这件事威胁自己,但男人的自尊心顿时占了上风,心里也确实很有些生气了,于是怒道,“搞定罗家,是我和你交往的条件,这可是你爸逼我提出来的条件!你却说什么分手不分手,你脑壳进水了?” “是,我确实是说着玩的,我只是想让你小心一点,你……你就继续打打杀杀吧。”丁诗晨在电话里轻笑了一声,笑声中却全无愉悦的意思。 范飞微微一愣,顿时回过神来,于是叹道:“诗晨,你用不着说这种反话,我的决心是不会动摇的。为了你,我一定要继续做下去!” “你要是真为了我,就平平安安地活着,再也不要让我担心,好吗?”丁诗晨软语央求道。 “唉,我要是平平安安,怎么能完成我答应你爸的条件?你们这些女人,怎么总是说不清楚?”范飞叹了口气,说道。 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丁诗晨的要求确实有些矛盾,所以范飞不屑一顾。 事实上,男人在踌躇满志打天下的时候,总认为畏畏尾的女人们是自己最大的羁绊,所以总喜欢说她们“头长,见识短”。而若干年后,他们往往会痛不欲生地给自己一个老大的嘴巴,因为他们会现女人说的话最终都是对的,女人的小心和谨慎也是对的,而且女人们的爱与关心,一旦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 “你们?还有谁?”听了范飞的这句话,丁诗晨立即敏感地问道。 范飞愣了愣,这才现自己把贺青梅也包括了进去,于是解释了几句,把自己想退学却被贺老师阻止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有些细节他自然是不肯说的,有些想法更是不敢透露的。 范飞的经历越来越复杂,心里的秘密也越来越多,就算是对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也是遮遮掩掩,不敢说实话,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而讽刺的是,大多数事业有成的男人们都是这样的,钱越来越多,能和自己的女人分享的秘密却越来越少。 丁诗晨听后很无语,只说了一句:“范飞,你到底怎么想的?如果你连大学都上不了,我们家会接纳你吗”。 范飞这才忽然想起,丁诗晨的目标是当官,当大官……自己如果是个高中都没毕业的学历,可能配得上她吗? 看来这个大学,还确实有必要考一考,所以范飞最后总结道:“不用担心,我已经改邪归正了,一定考个清华给你看看。” 丁诗晨这才满意地笑了。 这是范飞和丁诗晨的第二次吵架,虽然不严重,还带着玩笑性质,却吵得有点邪火,而且第一次提到了“分手”二字。 这让范飞忽然想起了自己送给丁诗晨的那双鞋子,也想起了事后从许静那里听说的丁诗晨的犹豫反应…… 还真邪了!难道送鞋真等于送邪么? ………… 第二天上午,范飞花了13o元租了一台的士车,带着一堆东西回到了范家村。 这事如果放在半个月前,范飞都不相信自己会为了回一趟家而敢糟蹋掉一百多块。 以往他会花上15块钱坐近一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到东山镇,然后在东山镇花8块钱坐一趟小中巴车,在山路上晃荡近半个小时,然后还要走上三里多路才能到家。 现在范飞忽然一下子赚到了9o万元,加上从许逸凡那弄来的5万元,已经有了近百万元的身家,可以说是百万富翁了,正所谓一夜暴富,也就不在乎一百多块了。 暴户都是有着相似心理的,因为他们以前穷怕了,现在有钱了就总觉得该挥霍一下才对得起自己受过的苦,遭过的罪。 范飞虽然一向是个节俭的人,但心态也有了微妙的改变,加上他又买了一大堆东西,自然不想再那么麻烦,于是归心似箭地打了个的回家。 的士司机是个中年大叔,叫苦说范家村的路又远又烂,也只能放空车回县城,非要一百三十块才肯走,范飞也破天荒地没去和别的出租车司机货比三家,直接上了车,然后扔给司机一包黄芙蓉王。 司机见了那包烟,眼睛顿时一亮,于是把车开得飞快,让范飞都开始晕起车来,只得不断地催眠自己,告诉自己不会晕车,自己和汽车是共同体,现在很享受,一点也不难受……但这次催眠好象没什么效果,最后范飞还是在左盘右旋的山路上吐了出来,不得不要求司机放慢度。 一小时后,的士车便按着喇叭在范家村慢慢穿行着,一路招摇过市。 范飞从副驾驶室里探出头来,不断地向熟识的村民们打着招呼,于是收获了一大堆诧异的目光。 “阿飞,你小子财了?”不断有村民诧异地问道。 武昭县的经济一直不算达,而范家村也是个贫困村。因为范家村的交通极不方便,可说是穷山恶水之地,偏远落后之村,所以这里的村民大多是过着在地里刨食的单调日子,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对他们来说,能打的回村里就是一种财大气粗的象征了。毕竟东山镇是没有的士车的,只有摩的和三轮车。能从外面打的士回村的,至少也是从县城里回来,那得花费一百多块,一般的村民都是舍不得的。 “没有,没有,我还在读书呢,什么财?”面对村民的询问,范飞一律是含糊而低调的回答。 范家村的村民相互间都住得有些远,东一栋西一栋的,都是建在自己的责任田附近。范飞的家要过一条小路,出租车过不去,范飞只得下了车,给了司机15o元,然后从后备箱里拎出了两个大旅行袋。 范飞给司机的是一张百元大钞和五十元的钞票,司机摸了摸口袋,说自己没有二十块的,让范飞给零钱。范飞微微一笑,也不计较,大手一挥,大声说了一句:“算了,那二十块不用找了,你一路也辛苦了。” 司机贪到了二十块钱小便宜,顿时兴冲冲地启动车子回县城了。 “喂,我有零钱,我跟你换!”一个三十多岁的村民见状急忙从裤袋里掏出一大把五块和十块的零钱,但他还没来得及数清楚,出租车就喷出一股尾气,扬长而去了。 “阿飞,你钱多了,骚包了是吧?”这中年村民叫范德光,特喜欢打牌,把老婆都输跑了,所以绰号叫“输得光”。他见了范飞不要那二十块钱,顿时替他心疼起来。 “是啊,还说没财?钱包里好厚一叠大钞票啊!”另一个眼尖的村民嚷道。 被这村民一嚷,附近的村民都围了上来看热闹,一边和范飞打招呼,一边有些眼热地议论着,说笑着。 “哇,连钱包都是金利来的?真的假的?喂,这是什么名牌衣服啊?好眼熟,好像是什么狼?”一个村民用手指着范飞外套上的那个标志问道。 “八匹狼!我以前也买过这种牌子”范德光把没换出去的零钱塞进裤袋里,只看了一眼,就给出了判断。 “是七匹狼吧?”另一个叫范庆的青年村民鄙夷地说道,“电视上天天在放广告,输得光,你就只顾着看大.奶女人去了!” “我没说错,加上阿飞这匹色狼,就是八匹狼了……”范德光呵呵一笑。 “哈哈哈……饱暖思淫.欲啊,没错没错……”范庆凑趣地笑了起来。 范飞露出了憨憨的傻笑,也不辩白,忙着给大家散烟抽。 他散的是三十五元一包的蓝芙蓉王,散完了一包又掏出了另一包软装芙蓉王,这是七十元一包的烟,于是又引起了村民们的一阵小惊叹,有两个叫范瑞和范思的小青年领了烟后,就兴冲冲地飞奔去范飞家报信了。 “你爸爸打一天零工才几十块,还不够你抽一包烟,你还真够舍得。”一个冷冷的声音忽然在人群中响了起来。 “他财了嘛,财大气粗,要不怎么舍得打的回村呢?”另一个胖胖的村民笑道。 “舍得?嘿嘿,拿别人的钱花,当然不心疼。”那个冷冷的声音答道。 “是啊,这好象有点不够光棍……”那个胖子立即答道。 范飞的脸色微微一变,抬头看了看这两个一唱一和的村民,没有吭声。 那个冷声冷语的叫范轻闲,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脸上有几颗麻子,他有个绰号叫“狗都嫌”。那个笑里藏刀的胖子则是范轻闲的死党,叫范良,绰号“良民证”。他们俩都是范飞家的债主之一,而且是逼债逼得最急的两位。 其实范飞家也没欠他们俩多少钱,不过是几千块钱而已。只是这钱一欠就将近两年,所以他俩见了范飞这么副招摇过市的做派,心里自然就老大不痛快,还有些嫉妒和不服气,因此就搭台唱起戏来。 来得好! 范飞心中暗自一笑。 他就是在等着这几个债主出场,这才是他今天这么招摇过市的真正目的。 事实上,他的口袋里就有几张十块和二十块的零钱,他不要找零是故意的。他事先就和司机在路上商量好了,这才选了个人多的地方下车,然后拿了这15o块整钱出去。 二十块钱虽少,但可以立威,可以把范家这几年倒塌的信用给扶起来,可以让父母的脊梁骨重新直起来! 这两年来,他一直在等着衣锦还乡的这一刻。 做梦都在等着。 ……………………………………………… (今天早上临时出两天差,明晚回来,没存稿,赶到凌晨两点也只码了两章。今天就只能一更了,见谅。明早八点有一章,明晚回家后尽量再写一章上传,周末争取爆,弥补一下。) 第136章 高调还债 对于这些债主,范飞的心里一直很矛盾,可以说既爱又恨。 要说起来,范飞内心里还是挺感激这些村民们的,要不是他们帮忙借钱,他姐姐范青就读不了大学,说不定早就找了个村民嫁了,生个二狗三狗什么的,再没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但话又说回来,为了借钱这事,范飞的父亲范之然、母亲孙可敏都受尽了委屈,一些村民们也没少逼债,难听的话说了一大街,就差直接打上门来了。虽说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但范飞对这些同村的邻居们还是很无语,觉得他们有些过于势利了,也太小瞧自己家的潜力了。 范青2oo8年参加高考时挥失常,离重点本科线还差一些分数,按当时的行情,想上明珠大学就得花六万多块关系费,加上学费和生活费,就要将近十万块钱。 本来范青想复读一年再考一次的,但范家村有个小能人范远志在明珠市某部门当了个小官,四年半以后就要退休了。范远志曾答应过在退休前尽量帮范青安排个工作,但前提是范青要考上明珠大学,因为明珠大学与他所在的部门是对口接收单位,每年都会去明珠大学招毕业生……范之然算了下时间,知道女儿再复读一年就晚了,于是咬紧牙关东借西凑,最后筹了笔钱,让范青上了明珠大学。 为了这件事,范飞一家砸锅卖铁之后还欠了一屁股债,把左邻右舍、亲朋好友都借遍了。为了借钱,范飞和父母都受尽了无数的冷眼和讥讽,这才凑够了范青所需要的费用。 当初不少村民碍于情面,都或多或少地借了些钱给范之然,但当他们偶然得知范之然总共借了将近十万块后,都开始急了,觉得范家这辈子恐怕也还不起这么多钱,而且范青花了这么多钱,毕业后也很可能找不到工作,就算找到工作也要嫁人并撇开这笔账务,所以这笔巨债迟早得打水漂,于是他们都抱着先下手为强的心态,陆陆续续来上门讨债。 范之然自然还不起,他已经家徒四壁了,只剩一小栋房子。而这一小栋房子是泥砖砌的房子,修建于几十年前,现在年久失修,又漏雨又漏风,根本不值钱,就算想卖也没人要。范之然也不敢告诉别人自己的女儿工作已经基本上有着落了,因为那是范远志再三强调保密的,所以在债主们面前,范之然就只剩下装聋作哑和作揖求情两条路子。 债主们你走我来,轮番上场,三天两头地上门哭穷,并变着法儿地要债,理由也是五花八门,比如家里人病了,孩子要交学费了,或者准备修房子之类,总之是急需要钱,弄得范之然十分内疚,见了乡亲们都躲着走。 而刚才搭台唱戏的范轻闲和范良,范之然分别借了他们三千块,他们也逼得最狠,甚至一起来范家吃过三天饭,说自己家没米下锅了,直到连吃三天红薯饭、见不到一块肉和一点油花之后,他们才讪讪撒退。 要不是他们逼得这么紧,范飞的母亲孙可敏也不会舍得把自己的结婚戒指都卖掉还债,那是她唯一值钱的私货。 这之后,范之然就不顾腰肌劳损的老毛病,一有空就去乡里和镇里拼死拼活地打零工,挑沙子背水泥修房子,没日没夜地干,就是想多攒点钱还债,指望着能少几个债主,少一点烦恼。而过度的劳作和心理压力,也让范之然整个人都日渐消瘦和苍老起来。 范飞一直劝父亲不要去打工,但无论范飞怎么劝他,范之然都不肯听,逼急了就说一句“欠了别人那么多钱,不赚钱怎么办?让人打上门来逼债?” 范之然是这样,范飞的母亲孙可敏也是这样。范之然去打工时,孙可敏就用纤弱的肩膀担起了干农活的重任,还有空就帮人缝缝补补,指望着能让乡亲们少一点怨言。至于范飞就更不用提了,从初中时就在打工,拼命地赚着钱,做梦都想着财致富,出人头地。而范青也知道自己给家庭带来了太多的负累,一直在明珠大学勤工俭学,连家也很少回,一是舍不得花那些路费,二是不敢面对村民们的白眼,一心想毕业后赶紧工作,早点帮家人还债。 一家人团结一心,只为了还债,也确实非常节省,没有赖债的意思。但他们作出的努力,一些债主们是看不到的,只觉得自己的钱打了水漂,因此范飞一家人走在村里时,总难免被人戳脊梁骨,就像几个偷了别人家钱的小偷、罪犯…… 范飞丝毫不怀疑,如果这样的情形再持续几年,自己的父母就会提前弯腰驼背了,因为他们一直不敢直起腰板走路,他们家集体缺钙…… 而现在,就是范飞改变这一切的时候了,有了这几十万,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地挺起腰杆来做人了。 当然,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范飞知道,自己这笔巨款来得很有风险,也并不正当,指不定哪天老道士的事情一败露,这笔钱就会被警察收去当证据使用了,所以得尽快花完,让警察想追也追不回去。 范飞除了想把家里的债务都一举还清之外,甚至还准备把家里的房子也扒了,赶紧修一栋新房子。这样一来,从法律上来说,这栋房子是父母唯一居住的房子,就算花了不干净的钱在上面,警察也不能剥夺掉父母的居住权,是没有办法执行的财产,这还是从史亦、郭琴假离婚真逃债一事中了解到的法律知识。 而这一切,最好要让村民们都看到,都来作个见证人,所以他才这么高调地招摇过市,并当众宣布还债的事。至于财的对外原因,他也早就想好了,只是现在不说而已。 “看什么看?我说错了吗?”范轻闲见范飞抬头看他,于是冷笑了一声。 “当然说错了,这些钱是我自己挣来的。”范飞淡淡地答道,同时“哗”地一声拉开了一个大旅行袋的拉链,拎出了一个不起眼的黑塑料袋,又从塑料袋里拿出了两叠钱,都是一万块一叠的百元大钞。 “哇,这小子真财了!” “喂,不会是抢银行了吧?阿飞,你不是还在读书吗?” 村民们看了都眼热起来,纷纷议论开来。 “狗都嫌,良民证,我们家欠你们多少钱?我现在就还给你们!”范飞把那两叠钱在手里拍了一下,大声说道。 “好好好,阿飞你够意思!一共是三千块,不多,不过你看能不能算点利息?”范轻闲见状大喜,生怕范飞变卦,赶紧朝着范飞挤了过来。 只一瞬间,范轻闲原本挂在脸上的鄙夷、冷漠神情便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讨好的笑容,这让范飞忽然想起了一句“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话,也暗自感叹金钱的魔力。 范飞还想起了爷爷生前经常感叹的一句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飞飞啊,你要记住世态炎凉这四个字,永远记住!” “我也是三千块,阿飞,你小子真不赖啊,无声无息地就达了。利息我就不要了,不过你要是有什么财的好路子,可得让我沾点光啊。”范良也赶紧挤了过来,脸上同样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只是他的脑子明显转得比范轻闲快,马上就想到了分享资源的事情。 “还有我们家的……” “我们家是四千三!” “我是两千九!” 附近的一些村民见状都嚷了起来,生怕范飞包里的这几万块不够分。 就在范轻闲和范良挤到范飞身旁、准备抓那两叠钱的时候,范飞忽然微微一笑,身子一蹲,把那两叠钱塞进旅行袋里,麻利地将拉链拉上,然后站起身来,把手一摊,笑道:“拿来!” “什么东西?”范轻闲和范良都是一愣,异口同声地问道。 “借条啊!”范飞说道。 “借条在家里……打个收条行不?”范轻闲赶紧说道。 “不行,拿借条来换钱,上面有具体数字,口说无凭。”范飞微微一笑,然后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对着四周的村民嚷道,“大家静一静,听我说一句话!” 正在喧哗着的村民们顿时静了下来,眼巴巴地看着范飞。 “谢谢大家这几年来对我们家的帮忙和照顾,我范飞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时刻想着还大家的这份人情,今天终于有了一个机会。” 范飞对着村民们拱了拱手,大声说道,“不瞒大家说,这段时间我确实了点小财,虽然不多,但还清大家的债还是没问题的,所以今天我就是特意回来还债的!大家别急,都有份!我们范家所有欠过的债,我今天都会连本带息地还给你们,一个子都不会少!大家先回家拿借条,一会就来我家领钱吧,好吗?” “好啊,好啊!” “哇,太好了!” “行啊,阿飞这小子真大财了!” “我早就说过他会有出息的,靠,我眼光真准!” 村民们听了范飞的话,都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债主们都派人回家去取借条,其他人则争先恐后地帮范飞来提东西,并前呼后拥地拥着他往家中走去。 不一会,看热闹的人便越跟越多,一会就跟上了一大帮子人,那阵势绝不亚于乡长和镇长来村里视察工作。 范轻闲和范良则有些惭愧地互视了一眼,知道今天出了点丑,于是耷拉着脑袋飞奔回家取借条去了。 第137章 今天就把这间房扒了吧 “之然叔,之然叔,你们家范飞回来了!”范瑞和范思飞奔到了范飞家里,一起大嚷道。 “他怎么啦?”正在切猪草的范之然脸色一变,赶紧站起身来。 范飞回家并不是什么稀奇事,范瑞和范思却跑来报信,还嚷得这么厉害,莫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他财了!”范瑞笑道。 “忽悠我呢!”范之然愣了一小会,又蹲下身子,若无其事地继续切着猪草,嘴里说道,“自家的儿子,我自家还不知道?就他那怂样,又还在读书,能什么财?” “真的,他打的回来的,的士费就花了一百五呢,连二十块零钱都不要司机找!”范瑞见范之然不信,顿时有些急了,大声说道。 “是啊,他提了两个大包,和从深圳、广州打工回来的那些人一样,但又不一样,因为他穿了一身名牌衣服,给我们散的烟也不一样,不是好日子,也不是红双喜,而是蓝芙蓉王烟,还一散就两包,这两包烟加起来就得一百块,可牛了!”范思也绘声绘色地证实着一些细节。 村子小,新鲜的事儿不多,因此一件小新闻都可以被人津津乐道很久。那些能走出村子的人,也就容易成为新闻中心。几乎每一个在外闯荡的人,回村时都要接受村民们近乎挑剔的审视。久而久之,村民们越来越精明,仅仅从一些小细节上就能看出端倪,判断出那个人在外面混得怎么样。而范飞自然熟知村民们的这种心理,所以把这些细节做到了极致,只用了一点小钱,就一举轰动了全村。 听了这两句话,范之然顿时又愣住了,半晌才咬牙道:“这个败家子,有个几百块钱就敢拿出来骚包,丢人现眼的家伙!” 说完这句话,范之然就霍然站起身来,从地上拿起一根撑门的长木棍就往外跑。 范之然有着小农民特有的小狡猾,比如他始终信奉着财不露白的宗旨,并把这个宗旨奉行到了极致----他知道自己欠下的债太多,这几年根本没法还清,他也没傻到为了还债不吃不喝的境界。所以尽管他打工时也赚了点小钱,还经常偷着改善家里的伙食,但对外他从不敢暴露出来,总是以一副家里揭不开锅的穷酸相现世,就算他们老俩口刚偷着在家里吃了一小碗肥猪肉,也会涮干净口再嘴上半个红薯再出门,所以范轻闲和范良会在他家里连吃三天红薯饭,之后就再没人效仿他们。 就连范飞给了他几身旧衣服,他也只捡那件有补丁的衣服穿着出门作客,好让债主们看着舒坦一些。而现在,他家里穷得叮当响,欠了一屁股债,范飞居然衣着光鲜地打的回家了,还买了好烟当众散出去,这不是故意招人眼红,惹债主生气吗? 这下麻烦大了!可自己的儿子一向不傻,还算有些小精明,怎么会做这样愚蠢的事?难道他在外面打工赚了些钱,或者是真把史亦拖欠自己的那五千多块工资追回来了? 可就算得了几千块,也绝不该招摇过市啊,偷偷还清一两笔债务才是王道!这么多债主,还给谁不还给谁是个大问题,一旦公开了,债主门不都得闹大意见吗? 难道范飞脑壳进水了? 这一刻,范之然的心中满是愤怒和疑惑,便决心要在众人面前用木棍狠狠抽打范飞几下,当众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一顿教训,也好让那些债主们心里平衡一点。至于到底能挽回多少影响,范之然心里就没底了,只知道这顿棍子抽得越早就越好,于是急匆匆地冲出了家门。 “飞飞回来了?”这时,孙可敏也听到了动静,便搓着手上的柴灰从厨房里跑了出来,她刚好看见范之然拿着木棍跑出去,于是也赶紧跟了出去,一连声地嚷道,“老头子,你干啥去?” “揍人!”范之然只扔下了两个字。 “啊?这是怎么了?”孙可敏大惊,赶紧对着范瑞和范思嚷道。 “不知道啊……”范瑞和范思都摇了摇头,心里也忽然有了点幸灾乐祸的意味,也赶紧跟出去看热闹。 他们接了烟就跑了,并不知道范飞后面的举动,而范之然这么一说之后,他们也觉得是那么个理。所以现在在他们心目中,范飞刚才就是在穷小子在装富摆阔而已,纯属装b。而把装b犯打倒在地上,总是让人快慰的事情,这样至少可以让自己心理平衡一些,因为自己也不富裕…… 孙可敏听了范瑞和范思这四个字,赶紧跟出门去,然后就看到了正站在路上呆的范之然,也看到了前方黑压压的人群。 “糟了,这王八蛋把债主们给惹怒了,他们打上门来拆房揭瓦了……你赶紧把头掀散了,坐在大门上大哭一顿,我去说几句好话,看管用不管用……”范之然回过头来,满脸惶恐地对老伴低声说道。 拆房揭瓦,一直是范之然这几年来心底的噩梦,他做梦时经常会梦到这个场景----十里八乡的债主见一直追不回自己的债务,于是怒气冲冲地集结在一起上门追债,之后开始动手拆房,让他们失去老祖宗留下的家业,失去一家人最后的小窝,凄凄惶惶地寄住在别的亲戚家,甚至流浪街头…… 而此刻,这个噩梦终于要应验了,这一刻,范之然的心中无比地绝望和焦急。 让他愤怒的是,走在人群最前面的范飞还居然指着自己家的房子,对身旁的人群大笑道:“拣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把这间房扒了吧……” 远远地听到这句话后,范之然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 这个不孝之子,你真是脑壳进水了?居然带人来扒我们的房子,你想逼死我们老俩口吗? “呜……呜呜……你们不要来拆我们的房子啊……我们都老了,你们不能把我们赶出去当叫化子啊……” 这时,身后的孙可敏听到老伴的吩咐,已经心领神会地扯掉了头上的橡皮筋,把头披散到脸上,同时退到大门口,一屁股坐在高高的门槛上,披头散、捶胸顿足地哭了起来。 孙可敏和范之然一样,虽然才刚到五十岁,但头已白了一小半,都是被这王八蛋贫困日子给逼白的,那张原本还算秀美的脸上也已有了不少皱纹,老态毕现。此刻她的眼泪说来就来,不光是因为女人们特有的演技,还因为她想到了今后无家可归的凄惨日子,因此悲从心来,只几秒钟就入了戏。 “老妈,你别哭,别哭,他们是来帮咱们家修房子的!”范飞的听力奇佳,远远地便听到了父亲对母亲说的那句话,心中一酸,赶紧从村民们手中抢过那两个大旅行袋,便朝着家门飞奔而来,一转眼便已跑到了母亲身旁,随即扔下袋子,一把将孙可敏给搀扶了起来。 范飞这么一跑,他身后的一些年轻村民也赶紧跟着跑了过来。 “小王八蛋,你还有脸回来?”范之然见范飞带着一大群村民跑过来,顿时怒气满脸地高举起木棍,大喝一声,便朝着范飞敲了下去。只是他眼一花,范飞便已跑过他的身旁,这一棍便落了个空。 “之然叔,别打,别打,赶紧放下!你干什么啊?”几个年轻村民赶紧围住了范之然,七嘴八舌地说着,同时夺下了他手里的木棍。 “让开,让我打死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八蛋!”范之然急了,赶紧去夺棍子,但那根棍子早已被村民们给藏起来了,自然是找不到了。 此刻范飞就是这些债主们心目中的财神,又怎么会让他挨打呢?万一范之然把他打跑了,找谁要钱去? “飞飞,你说什么?你刚才不是说扒房子吗,怎么又变成了修房子?”这时,孙可敏已经被范飞给搀扶了起来,她正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疑惑地询问道。 “老妈,旧房子不扒掉,怎么修新房子?”范飞苦笑道。 “修新房子?咱们哪来的钱?”孙可敏大惊道。 “把棍子还给我,我要把这个整日里做白日梦的臭小子给打醒!”一旁的范之然听到这两句话后,顿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拼命地要往人群外挤,却被村民们给死死地拦住了。 ……………………………………………… (出差回来了,今天起恢复早晚八点各一更。家里热水器坏了,今天要去请人来修,如果修不好就买个新的安上,如果这事顺利的话,会抽时间多码一章加更。) 第138章 分量 “之然叔,你干什么?你犯糊涂了?” “你儿子财了,你还不知道?” 村民们拦住了范之然,七嘴八舌地劝说道。 “飞飞,他们在说什么呀?你财了?什么财?”孙可敏听得一头雾水,赶紧问道。 “老爸,老妈,我确实了点小财……”范飞见母亲脸上还有不少泪痕,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餐巾纸,抽出两张,一边心疼地帮母亲擦眼泪,一边大声说道。 “住嘴!”人群中的范之然听得直跳脚,大声喝斥道。 范之然对于范飞打工的事还是清楚的,而且他穷怕了,从来不敢去想五位数的收入,所以在他的心目中,自己的儿子这两个月撑死了也就赚了几千块,怎么可能还债修房子,他一定是脑子出问题了,得赶紧拦住他的话头,省得一会激起民愤来。 “不多,也就三十万……”范飞无视父亲的喝阻,继续说道。 “嘶……”除了范飞,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包括范之然。 三十万,对于范家村的村民来说无疑是一个很有冲击力的数字!范飞这七个字一说,原本喧闹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什么?你说什么?”孙可敏一把抓住儿子的两只手臂,难以置信地惊问道。 “我说……老妈,我赚了三十万!”范飞一字字地大声说道。 “真的?”孙可敏的脑子忽然恍惚起来,一时间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真的!”范飞扶着母亲在门槛上坐下,然后抓过一只旅行袋,打开,把那个大号的黑塑料袋拎了出来,抓住袋底从地上一倒,一叠叠的百元大钞便躺在了母亲脚下的地面上,足足有二、三十叠。 “这么……这么多钱?哪……哪来的?”孙可敏见了这么多的钱,脑子顿时“嗡”的一声响,说话也不利索了。 “我买福利彩票中了两个二等奖,每一注是十五万,两注就是三十万。”范飞微笑着大声答道,“老爸,老妈,你们别慌,我领大家来,是想把咱们家欠的债今天都给还清了,然后让大伙帮着把旧房子扒了,马上修新房子,你们就先到二姑或者忠叔家住一阵吧……” “嗷……”孙可敏忽然出了一声似哭似笑、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声,然后麻利地蹲下身来,赶紧把那些钱往袋子里装,同时嘴里嚷道,“快收起来,别让风吹跑了!老鬼,快来帮忙!” 所谓关心则乱,平时脑子还算好使的孙可敏此刻竟然想不到,一叠叠的钱是风吹不跑的,除非是台风。 “来了,来了……”满脸震惊的范之然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一路小跑地奔了过来。 “老爸,你慢点,别摔着。”范飞赶紧上前搀扶着父亲。 范之然一把抓住儿子的双臂,就和孙可敏刚才的动作一样,死死地看着他。 “老爸,你怎么了?”范飞被父亲看得心里有些毛。 “好小子,好小子!”范之然咬牙切齿地连说两声,然后忽然放低了声音,埋怨道,“怎么事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 “没打通幸叔家的电话,又急着回家,所以领了奖就回来了。”范飞顺口撒了个谎,又说道,“老爸,刚才我碰到大伙,我已经答应把咱们家欠的债今天都还清,剩下的二十万用来修一栋新房子,这件事没跟你商量,是我的不对……” “好小子,有你的!”范之然在儿子肩上重重一拍,打断了他的话,然后转过身来,纵声大笑道,“好了,让大伙看笑话了,都进屋来喝杯茶吧。飞飞说得对,咱们家中奖了,有钱了,就该把债先还了,这是正理。大家一会排队来领钱吧,先到先得!” 范之然说这句话时,范飞忽然现,父亲的腰杆挺得笔直,说话也格外地有底气和响亮,简直是声如洪钟。 老爸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这样挺直腰杆大声说话了,天可怜见,让我赚到了这笔钱,让他和妈妈能重新挺直了腰杆做人……范飞的心中一时间又悲又喜。 范之然说了这句话后,坪外顿时一阵忙乱,债主们都争先恐后地在堂屋外排起队来,就像要上台领小红花的小学生。而其他的村民则围了上来,一边说着“恭喜恭喜”之类的话,一边有些眼热地用眼睛瞟着那个旅行袋。 那个装着几十万的旅行袋,早已被孙可敏像抱命根子一样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再也不肯撒手。 孙可敏抱着那个袋子进了堂屋后,早有几个平日里关系好的邻居围在了她身旁,既帮着她看着那个袋子,又帮她沏茶迎客。 而范飞又提起了另一个大旅行袋走到堂屋里,把包里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他先是拿了一条开了封的硬壳蓝芙蓉王出来,丢了一包给父亲,又拿了三包让范瑞和范思去给大伙再次散烟。然后他又从包里拎出了几大包吃食,都是一些花生、瓜子、葡萄干、精美点心之类的小吃,让范瑞和范思分给村民们吃,还让邻居去自己家里拿一坛米酒来,一会再给钱给他。 点心,茶,米酒,这是范家村的三大待客规矩,只是范飞家里以往都备不齐,因为范之然已经有好几年没舍得酿米酒了,最多是舍得买点便宜瓜子和劣质茶叶而已,而范飞现在有钱了,自然要把这三样备齐,也算正式一回。 把待客的东西拎出来之后,范飞便从另一个旅行包里取了两个新手机和一对金戒指出来,给了父母一人一个,又拿了一根比较粗的黄金项链,亲自帮母亲戴在了脖子上。之后他又从包里拿了几套名牌衣服和两双皮鞋出来,让父母赶紧去换上,最后还给了母亲一对大大的金耳环、两个分量挺足的金手镯。 范飞今天在步步高商场来了一番大采购,头一回感觉到花钱如流水的快感。他也想过买钻戒和白金项链之类,不过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很传统,最喜欢的还是黄金,所以就买了这些。 他还知道母亲穷怕了,所以肯定会喜欢这种分量足的、饥荒时能换粮食的饰,所以他也不怕花钱,不顾售货小姐的再三劝说,拿出了几叠百元大钞,买回了价值五位数、分量老沉却很俗的这一套金饰。 果然,孙可敏见了衣服和鞋子还没多少反应,毕竟她也不知道这些衣服值多少钱,但见了这些在梦中才出现过的黄金饰,顿时幸福得脸色通红。而当范飞帮她戴金项链和金手镯时,她甚至还有些羞涩,就像当年她自己出嫁那一天一样,只一声不吭地任儿子摆布着,笑容就像爬山虎一般,早已爬满了那张满是风霜和皱纹的脸。 这些饰的分量都很足,戴上去沉甸甸的,很俗,却很合她的心意。因为这代表着一个母亲在儿子心目中的分量,代表着一个女人这操劳一生的分量! 从此,她终于可以挂着满身沉甸甸的黄金,骄傲地挺直了自己的胸膛,走进任何一个村民的家里去串门,包括她以往最不敢去的那些债主的家里,从此再也不怕被人戳着脊背骨说----看啊,就是这个女人,生了两个废物,借光了我们的钱却还不起…… 儿子啊,你懂我,比你老子还懂我,也不枉我生你养你这十多年……孙可敏在心里满足地感叹了一声。 这一刻,孙可敏觉得自己就算立时死了,也算值了,因为她已经彻彻底底地风光过一回了。 孙可敏一直在笑着,两行热泪却在不知不觉中流淌下来。 ………………………………………… (热水器修好了,所以晚上十点左右还有第三章更新,呵呵,求票求收藏……) 第139章 最大的奖励 和孙可敏不同,范之然却边看边暗暗摇头,他觉得香烟和点心这些东西也就罢了,不过那些金项链金手镯实在是太粗了一点,满是暴富的铜臭气,戴着出门恐怕马上会被小偷和抢劫犯给盯上。而这个手机嘛,老两口合用一个也就够了,范飞居然还一次买俩个,真是太骚包了。至于那些衣服和鞋子就更夸张了,穿上这些个东西,还怎么走路和下地干活? 若是放在平日里,范之然不好好训儿子一顿才怪,不过此刻喜从天降,从赤贫忽然变成小康之家的巨大幸福感充溢着他的心胸,让他没心思生气。而且他也明白儿子当着这些村民的面这样做的用意,于是也就不吭声了,毕竟他们家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回在村民面前扬眉吐气,总不能扫了儿子和老伴的兴头…… 穷了一辈子了,就算今天富贵逼人,也不要紧吧? 这么一想之后,一向低调惯了的范之然也就放开了,坦然地接下了儿子送给自己的礼物。 范飞的这些举动,都是在堂屋里当众进行的,也果然引来了围观村民们的啧啧称羡,连说范飞孝顺、有出息,了财最先想到的就是父母,直把他夸得和全国十大孝顺青年差不多。 范之然一边谦虚地频频摆着手,低调地谦让着,一边和乡邻们谈笑风生。 或许是欠债太多的原因,范之然以往和乡邻们交谈时总是习惯于陪着三分小心和七分笑容,也总是看着别人的下巴说话,很少正视别人的眼睛,一副低眉顺眼的姿态。而此刻,他终于有了底气,敢盯着别人的眼睛说话了,也敢开别人的玩笑了,谈笑风生间有了几分自信和从容,倒像一转眼间换了个人似的,看来钱壮人胆这句话确实没说错。 不过真正能壮他胆的,或许是作为一个父亲的骄傲。 范之然在外打工这么久,还算有些见识,也比较理智,一直没被范飞拎回来的这包钱给冲昏头脑。不过作为一个父亲,这一生中最大的奖励便是子女的出息,是别人对自己子女的夸奖和肯定。因此在左邻右舍的声声夸奖中,他也终于中了糖衣炮弹,一张老脸逐渐兴奋得通红起来,脸上满是喜悦的神情,一直在咧开大嘴憨笑着,就像喝醉了酒似的。 孙可敏紧紧地抱着那个黑色塑料袋和一套衣服鞋子,喜滋滋地走到卧室去换衣服了,范之然却仍然站在原地不动,一个劲地和乡邻们说笑着。 “老爸,赶紧去把衣服换上。”范飞轻轻地推了老爸一把。 “我就穿这身,习惯了,旧衣服穿着舒服,新衣服……等过年时再穿吧。”范之然摇了摇头,说道。 “过年再买新的,快去,把这双鞋也换了。”范飞看着父亲脚底上那双已经被洗得白的的破解放鞋,和他身上那套穿了五年的中山装衣服,苦笑道。 范之然再次摇了摇头,正想说点什么,孙可敏却忽然打开了卧室的门,探出头来嚷道:“老东西,快进来,帮我看看衣服合不合身!” “快去吧,有新衣服不穿,等着霉啊?快换了衣服出来见客。”一旁的一个长辈也推着范之然往卧室走。 范之然这下没辙了,只得抱着衣服鞋子走了进去,然后把门一关,用一把竹椅顶在了门上,顿时把堂屋里的喧嚣声给关在了门外。 用椅子顶上,是因为那扇门的锁早就坏了,范之然却舍不得花点小钱去买把锁重新配上。他说家里就老俩口,也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犯不着锁卧室门。 范之然走进卧室里时,孙可敏正坐在一张破木桌前,拿着一面小镜子仔细端详着自己脖子上的那根项链。 看着这根原本只在梦里出现过的项链,她的眼圈红了又红,右手小心翼翼地摸了又摸,嘴里还喃喃地嘀咕道:“这么粗的项链,这得花多少钱啊?” “瞧把你美得!这臭小子纯粹就是在糟蹋钱,连财不露白的道理都不懂!”范之然轻咳一声,了一句牢骚,然后就去拿桌上那对金耳环,想仔细看一眼。 “别动!”孙可敏却一掌拍开他的手,嗔道,“这是我儿子买给我的!” “嘿,有了两个臭钱就神气了?想跟我闹分家了?”范之然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了。 “神气?”孙可敏瞪了范之然一眼,低声埋怨道,“儿子孝敬母亲,天经地义,书上都有,你却说他是在糟蹋钱,给我买东西就是糟蹋钱吗?你什么时候糟蹋过钱给我买点像样的东西?还亏我当了你几十年的老婆,给你当牛做马,生儿育女,起早贪黑地干活,最后却连个结婚戒指都没保住,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好了好了,咱们的儿子现在不是有出息了吗?你倒什么霉啊?这叫中年辛苦、老年享福,懂吗……再说了,我又不是说项链,是说手机,两个人合用一个也就够了嘛。”范之然见老伴使出唠叨**,赶紧转移了话题。 “你也知道他有出息了?那你还敢拿着棍子去打他?把他打坏了怎么办?”孙可敏伸出手去,恨恨地掐了老伴一下。 “呃……那个,前面不是不清楚情况吗?”范之然挠了挠头,讪讪地答道。 “喏,老东西,好好看看吧,这都是你儿子挣来的!我数过了,里面是三十叠,三十万!”孙可敏又把那个装满了钱的塑料袋塞到范之然怀里,喜滋滋地笑道。 范之然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个塑料袋,打开看了好一会,有些担忧地说道:“可敏,你说飞飞是不是有点缺心眼,非要告诉别人赚到了三十万,还把这么多钱倒在地上给他们看……他这么摆阔,就不怕招贼上门吗?就算不招贼,一会别人都要向我们借钱了,怎么办?” “招什么贼啊?飞飞把钱都计划好了,十万还债,二十万修房子,钱都使出去了,别人借什么?”孙可敏白了老伴一眼,一把抢过那个塑料袋,把那几十叠钱都倒在床上,铺平,然后麻利地躺了上去。 “喂,你干什么?别把钱压坏了!”范之然低声惊呼道。 “瞎咧咧什么?钱能压得坏么?别吵,让我睡一小会。你赶紧把那头野猪一样的头给我收拾干净!”孙可敏笑骂了一句,然后闭上眼睛,喃喃地感叹道,“唉,我做梦都在想着,有一天能睡在钱堆上,可惜啊,这些钱一会都要使出去了,让我先睡上一小会吧……老东西,你也躺上来睡一会吧,啊?” “我才不会像你那么骚包!”范之然看着闭着眼睛、满脸幸福表情的妻子,嘴里不屑地说了一句,却忽然偷偷地抹了抹眼睛。 范飞在堂屋里招呼了好一阵客人,换上新衣服和鞋子的范之然和孙可敏才扭扭捏捏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两人的相貌本来就不差,此刻身上都是焕然一新,合身的衣服和挺刮的面料,倒也衬托出他们的几分风采,让众人的眼睛都为之一亮。 只是范飞却很想笑,因为范之然特意在头上弄了点水,把那头乱蓬蓬的头给收拾了一下,最后搞成了个五五开的汉奸头,而且那套挺刮西装里面也没换衬衣,还是一件暗绿色的低领内衣,看起来挺有些搞笑。 只是看到父母脸上那副郑重其事的表情,范飞又笑不出声,鼻子也忽然有点酸。 “咔嚓”…… 范飞拿出刚买的数码相机,给父母照了一张合影。 “我们也要和之然叔合影,之然叔今天太帅了,经典型啊!”范瑞和范思嘿嘿一笑,一左一右地站在了范之然的身旁,作了个ok的手势。 “来,飞飞,给我和之然侄子也照一张!”老村长七爷这时也赶了过来,大声笑道。 “咔嚓”、“咔嚓”……范飞手里的相机于是闪个不停。 这一天,范飞家比过年还要热闹,屋内,欢声笑语不断,瓜子壳和烟头铺满了地面,屋外,在门外排队的债主们早排成了一条长龙,都喜形于色地等着收钱。 范飞也没让他们失望,请了几个村里的年轻姑娘帮着分钱和算账,比照银行贷款利息,把欠下的债连本带利地还了出去。虽然利息算得不高,但范之然借钱时多半没有约定利息,而且那些债主们以往都以为连本钱都收不到了,会弄个血本无归,所以他们此刻也算是心满意足了,都再三地对范飞和他的父母表示感谢,倒像是范飞借了钱给他们似的。 一直忙乎到中午十二点多,众人才逐渐散去。 ………………………………………… (第三更送上,现在快十二点了,太晚了,明天再码字了,明天第一更大约是中午十二点。 另外感谢书友“楚邪王”的连续打赏。) (赶快看看作者的推荐作品) 君一笑只想做一个最顶尖的杀手,却无意间驶入了战争的泥潭。为了摆脱战争的困惑,他毅然闯进了那恐怖到窒息的“黑暗之渊”。与此同时一张无形的阴谋之网席卷而来,一个关于“永生”的惊天大密渐渐的浮出水面。 看君一笑如何逆转乾坤,如何破解重重阴谋迷局。 第140章 第三个惊喜 中午一点时,孙可敏把中饭端上了桌,菜是范飞从县城里买回来的卤鸡、卤鸭和卤牛肉之类,外加孙可敏自家种的几样小菜,倒也还算丰盛。 饭桌上还有两位特殊的客人,即范飞的小姑范千雨和小姑父范正兴。 范飞有两个姑姑,大姑范雅宁嫁到了东山镇,小姑范千雨嫁给了同村的范正兴。范正兴算是村里的一个能人,他是个小包工头,偶尔能在附近的乡村里承揽到一些修房子、挖水渠和修路之类的活,不过他做得更多的则是组织村里的劳力去乡里和镇里修房子,从档次更高一点的包工头嘴里找点剩饭吃,慢慢积攒了好些年,家境也还算得上小康,也曾借过一万多块钱给范青上学,算是范飞家最大的债主之一,这回上门当然是来收债和贺喜的。 范之然把妹妹和妹夫留下来吃饭,除了感谢他们之外,主要就是想详细问一下最近修房子的建筑材料行情。 范飞从旅行包里拎出了一瓶茅台,给父母和小姑、小姑父都倒了满满一杯,又给他们挟了些菜,便兴致勃勃地和小姑父讨论起修房子的细节来。 按范正兴的说法,这栋房子属于旧房推倒重修,不需要重新掏钱去另批宅基地,只要交几百块审批费用再请相关官员吃顿饭即可。现在村里修房子的行情是128元一平方米,但这只是人工费用,沙子水泥钢筋和瓦之类的所有建筑材料都得由房主自己去买回来…… 范飞听到这里就觉得头大,赶紧问如果修一栋二层楼房,把材料和人工等等都包干给范正兴,大概是个什么价。 范正兴大致测算了一下,估计现在这栋房子是一百六十平米左右,如果推倒之后修成两层的小楼房,二楼四间房带个厕所,一楼两个厅加两间房,再加厨房、厕所之类,修成33o平方是比较合适的。范正兴用手机上的计算器测算了一阵,说大约要19万,约合575元一平方米。房子修好后要放一个夏天再装修,如果要装修得比较好,大约还要11万,一共要3o万。再配齐家具、家电之类,估计还要5万块左右,那就是35万…… “19万啊……我刚好还剩2o万,正好差不多够了。至于装修嘛……”范飞喝了口酒,笑道。 “飞飞,我们自己修,自己请人,我一直在帮人修房子,正好也懂。正兴,你帮我们买点材料就是了。”范之然一听到35万元的天价,顿时急了,赶紧说道,“至于装修,我们两个老家伙住在农村里,天天要下地干活,有什么好装修的?瓷砖不用铺,水泥地面就行了,墙上也刷点双飞粉就行,墙漆没必要,家具家电用旧的就行了,这样可以省下不少钱……” “老爸,你听我的,全包给小姑父,价格就按19万。你身体不好,也不要参与修房子,只管监工就行了。装修和家具家电的钱我以后再想办法,不用太豪华,但也绝不能寒碜了。”范飞笑道。 “飞飞够爽快,好,就是这样!”听了范飞这句话,范正兴顿时喜形于色,赶紧敲钉转脚。 范之然脸上的笑容却僵住了,孙可敏的脸上也是忽然间乌云密布。 “小姑父,行情我其实也打听过,我知道全包给你,你肯定有利润的,这很正常,也是好事,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不过我有两个要求……”范飞接着说道。 “什么要求,你说。”范正兴赶紧给范飞递了根烟。 “第一个,房子质量一定要过硬,能抗住地震、雪灾冰灾什么的,材料和地基都不能玩虚的,要实打实,还要装上防盗网和防盗门,保证安全。”范飞说道。 “这个绝对没问题,给自己的哥哥修房子,我一定会用最扎实的材料,还会每天都盯在工地上看,保证修好后能住一百年以上!”范正兴赶紧表了态。 “第二个,这房子扒了以后,我爸妈暂时就没地方住了,你家里房子大,我爸妈要在你家住上一年多,等房子装修好了再搬回来,他们的生活费算成一万块,钱我现在就给你……”范飞继续说道。 “飞飞,你这就见外了,千万不要提什么生活费了,哥和嫂子又不是外人,而且把这么个工程全交给我了……”范正兴赶紧推辞道。 “一是一,二是二,这是两码事。”范飞把那个装有剩余二十万现金的塑料袋提过来,递给了范正兴,笑道,“好了,工程19万,生活费1万,我中奖得来的3o万都花个一干二净了,你把话传出去,我们家也就不怕贼惦记了,至于你们家,有防盗网还有狼狗,小偷也不敢来……” 范正兴和范千雨推辞了好一阵,最后还是拗不过范飞,只得把这二十万收了下来,然后在范飞草拟的修房合同上签了字,打了张收条,便开开心心地吃起饭来。 拿了这二十万,范正兴也不敢多喝酒,匆匆吃完饭,便把钱锁在摩托后备箱里,骑着摩托去东山镇存钱去了,范千雨自然也陪着他去了。 范飞担心他路上出事,又借了邻居幸叔的儿子范瑞的摩托,陪着范正兴去了趟东山镇。 等范飞重新回到家里时,已是下午三点了。 范之然一直坐在门外等着范飞回家,脚下的地面上满是烟头和花生壳。 一见到范飞,范之然立即把范飞拉进屋里,然后把两扇木门关上,拴好门栓,劈头盖脸地训起范飞来:“飞飞,你想气死我吗?这么大的事也敢不跟我商量?我们自己修房子,哪用得了19万?最多16万就够了!他赚了3万以上,你还要给他1万生活费?你脑壳进水了?” “老爸,修房子是很累的,身子也累,心也累,你身子骨不好,就不要撑了。而且修房子是百年大计,不能偷工减料,得让人家有钱赚才行,你虽然帮人修过房子,但也不完全懂行,总得找个很懂行的我才能放心。再说了,这个工程包给小姑父没关系,赚钱的毕竟还是咱们的亲戚,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范飞笑着开解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唉!”范之然狠狠地搓着手,一副不甘心的神情。 “是啊,飞飞,咱们好不容易有了点钱,你就花得一分不剩,咱们转眼又成穷光蛋了。”孙可敏也鼓着腮帮子埋怨道。 “老爸,老妈,你们不会算账吗?”范飞从容地笑道。 “算什么账?”孙可敏疑惑地问道。 “如果我只中了3o万奖,刚才又全部花光了,那么你的饰用什么钱来买?”范飞笑道,“老妈,你知不知道,你那一套饰就要3万多!” “啊?那你到底中了多少?”孙可敏惊喜地问道。 “75万。”范飞呵呵一笑,说道。 孙可敏听到这几个字,幸福得差点晕了过去,范之然也忽然觉得脚下的地有些摇晃,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范飞赶紧把老爸老妈搀扶到椅子上坐下,笑呵呵地说道:“别怪我这时候才告诉你们,我是怕你们知道以后会露出马脚,这样别人都会来向我们借钱了,那些贼也会惦记着我们家……” 范之然和孙可敏都眩晕了好一阵,才接受了自己家还有几十万资产的事实。 “老东西,咱们家这回真是达了……”孙可敏死死地掐着范之然腰上的一块肥肉,喜极而泣。 “你说就说,掐我干嘛?”范之然痛得龇牙咧嘴。 “我想验证一下……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孙可敏边抹眼泪边答道。 “那你干嘛不掐你自己?”范之然苦笑道。 “老爸,老妈已经悄悄掐过几回大腿了,这回是想让你帮着验证一下……”范飞哈哈大笑。 范之然和孙可敏都笑了起来,一分钟以前的愁容一扫而光。 见父母这么开心,范飞也十分高兴,心里就跟喝了蜜似的。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范飞家境贫寒,也就和城里娇生惯养的小孩们不同,从小就懂得父母的艰辛和不易,也始终对父母有很深的感恩之心。所以这回他赚到了九十多万,最先想到的便是拿来改善家里的条件,让两位老人能有一个好环境安度晚年。 范飞家的这栋泥砖房子修建于解放初期,早已破败不堪,雨天漏雨,晴天漏风,而且属于危房,本来早就要推倒重修,只是因为范家没钱才一直拖延了下来。范飞晚上做梦时,经常梦见自己家的房子倒了,将父母压死压伤,这个梦境把他吓出过很多次冷汗,所以他一有钱,就想着要把旧房推倒重修,修一栋漂亮结实的红砖房子。 其实,修一栋红砖房子,也是范家所有人的共同心愿。 为了帮父母完成这个心愿,范飞还给了父亲一张银行卡,上面存有三十万元。 范之然接这张卡时,双手忽然都有些抖。 “我姐那里,我明天会给她汇十万块的。如果你们以后装修和买家具时钱不够了,再找我姐要。”范飞微笑道。 “你自己呢?一分不剩?”孙可敏见自己的儿子这么孝顺,顿时心中大慰。 “我还能赚钱的,以后还能赚大钱。”范飞微微一笑,神秘地说道。 “赚什么大钱?怎么赚?”孙可敏疑惑地问道。 “老妈,我找了个有钱的女朋友,她家里有几千万。”范飞又给了老妈第三个惊喜。 孙可敏这回真要晕过去了。 幸福的眩晕。 第141章 我要逆天改命 “你女朋友是谁?”和孙可敏的幸福感觉不同,范之然的脸色却忽然间阴沉下来。 前一阵,范之然亲自钦点了丁诗晨作未来的儿媳妇,但儿子现在居然找了个富家女,还事前没有征得自己的同意,这事情就有些大条了……难道这小子翅膀硬了,想自己飞了? “就是丁诗晨啊。老爸,你上次在学校里见过她的。”范飞笑道。 范之然这下才松了一口大气,又惊又喜地问道:“小丁家这么有钱?” “嗯,她爸爸是个很有钱的大老板……”范飞点头道。 “飞飞,你这次怎么不把她带回来,让我们见一见?”孙可敏抢着问道。 “她……”范飞欲言又止。 “是不是她觉得我们家在农村,条件不好,所以不想来?”孙可敏顿时有些敏感了。 “你瞎说什么呢,小丁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范之然瞪了老伴一眼。 “那……难道是她脾气大,你们俩闹别扭了?没关系,富家小姐总是脾气大一些,电视上都这样演,你多忍让一下就好了,别针尖对麦芒地对着干。”孙可敏自以为猜出了真相。 “不,小丁脾气挺好的,对我也挺好。”范飞话是这么说,却忽然想到了昨天在电话里和丁诗晨吵的那一小架,心里不禁有点黯然。 “是不是她长得不漂亮?这怕什么?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嘛,又有钱又漂亮,世上哪有那么两全其美的事?”孙可敏又继续自顾自地猜测道。 “妈,这是她的照片。”范飞也不辩白,只把手机拿出来,翻到了丁诗晨用彩信给自己的一张照片,给母亲看了一眼。 “哇,好漂亮啊,就像仙女一样,都快赶上你老妈我了……”孙可敏惊叹之余,还不忘自吹自擂一句。 说来也怪,这几年因为借债之事而渐显木讷的孙可敏,自从儿子带来了中奖的消息之后,就像打了一针强心剂一样,整个人都年轻了十岁八岁,说话也回复了年轻时的几分俏皮,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你?”范之然看了老伴一眼,撇了撇嘴。 “我是说,像我年轻时一样!”孙可敏瞪了范之然一眼,又喜笑颜开地抓着范飞的手臂,悄声问道,“儿子,悄悄告诉妈,咱儿媳妇现在到底在哪,为什么没跟你回来?” “老妈,她转学了,现在不在县城里,因为她爸爸不赞成我们在考大学前谈恋爱……”范飞简单地把自己和丁家的交集说了一下,只是剔去了罗家的内容,也剔掉了自己的异能,只说丁易要求自己在考大学后再正式和丁诗晨谈恋爱。 “这对头,这对头!娃娃要先读好书,再谈恋爱,不能分心,这样才能考个好大学。”范之然连连点头,又有些按捺不住地说道,“等你考上大学,我就去见见亲家……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要先去声明一句,不管他是千万富翁也好,亿万富翁也好,我只有一个儿子,不能给他丁家做上门女婿。不过倒是可以多生几个娃娃,到时第二个带把的,可以跟丁诗晨姓丁,这也就算对得住丁家了……” “对对对,等你大学毕业,我们就帮你带孙子。”孙可敏两眼放光地说道,“反正你妇娘家有钱,多生几个也不怕罚款,到时孩子外婆带两个,我带两个……” “呃……”听到父母亲的这几句话,范飞挠了挠头,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而且忽然觉得自己还是说早了一点。 不过这件事他早就计划好了,一定要告诉父母一声,毕竟自己找了女朋友,父母就会觉得自己长大了,以后的人生也就完整了,才会对自己更放心,他们也才能更安心地过日子。 “这件事你们先不要对外说,谁也不要告诉!”范飞又叮嘱了一声。 “嗯,我晓得。要不然,他们就会把我们家的门槛都踏烂了,要么求你帮他们找丁家安排工作,要么借钱。现在你们刚谈上恋爱,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成,现在公布不合适,帮这些忙更不合适,要是不帮忙吧,又会伤了乡里乡亲的脸面!”范之然顿时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说道,“再说了,别人知道这事,说不定还会把你说成靠女人吃饭的小白脸,甚至会怀疑这三十万是丁家给你的,对不?” “靠女人吃饭怎么了?那也是本事!别人想靠还靠不上呢!”孙可敏不服气地接话道。 “老爸,你很精明嘛。”范飞却是惊奇地看了父亲一眼。 “那当然,你没回来前,我就猜出你绝不止中了三十万了,刚才我是在逼你说实话呢。”范之然得意洋洋地说道,“你是我养大的,我还不知道你?你屁股一翘,我就晓得你要拉屎。放心,这三十万放在我这,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包括你姐姐,省得她漏了风声……” 范飞听得满头黑线,却又暗自好笑。毕竟他最终还是瞒了父母不少事情,包括罗家的事,包括自己的异能,包括这笔钱的真正来历和真正数目。 范飞这一趟回家花了近65万,除了买饰之类的4万多元,还债和修房子的3o万,还剩下给父亲的银行卡里的3o万。估计以父母“只铺瓷砖和刷墙”的简单装修要求,装修和家具家电只要1o万左右就够了,剩下的2o万元应该能让父母衣食无忧地生活个1o年左右了,不用再像以往那样为生计奔波了。至于姐姐范青那里,范飞也准备给她汇1o万元,供她生活和毕业后找工作,料想也是足够了。 范飞原本有95万,除去这75万,他还剩了2o万。对这剩下的2o万,范飞也早就计划清楚了,其中1o万元他准备带到湖北去,供寻宝计划的开销。至于另外1o万元,他昨天就已经交给了馋公,让他带着末日天去某市秘密治疗伤势。 这1o万元治疗费,范飞是花得很有些心疼的,因为末日天本来是要杀他的杀手,他的双臂也是他亲手打折的,现在却反而要为救治末日天而花费巨款。 不过范飞认为这笔钱是必须花的,毕竟他事后了解了末日天的神奇异能和离奇身世,知道他本不是个坏人,只是被风火雷电逼上了杀手这条路,以前也没杀过人,而且末日天还主动表态要给他当小弟,这个小弟大可收得,现在帮他治伤、救父母都是笼络他的心,好让他以后能死心踏地地跟着自己。 像末日天这样具有神奇异能的小弟,无疑将是范飞以后的级秘密武器。若是有死敌,找个雨天让末日天劈上一道闪电,简直是杀人于无形,警察也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从投入产出比来看,这1o万花得不冤,否则他的手要是从此残疾了,就再也用不出雷电异能了…… 更何况,末日天还提供了风火雷电的一系列重要情报,包括他那笔神秘的遗产,若是能搞到这笔财富,范飞这辈子就不用再赚钱了…… 不过范飞也挺佩服自己,昨天他还是百万富翁,今天就几乎把钱全部花光了,可谓牛b至极。所谓花钱如流水的至高境界,恐怕也就是这样吧。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花钱,范飞自然有他的考虑。因为这段时间他的生活过得太刺激了,可谓九死一生,而未来的道路更为凶险,也不知哪一天他就会忽然挂掉,所以他根本不敢在身边留钱,生怕“人一死、财消亡”,因此才赶紧把钱都送给了父母和姐姐…… 如果运气好,他以后能赚到更多的钱,也就不在乎这几十万块钱了。如果运气不好,不幸倒在了湖北或其他地方,也算给了家人一笔安家费,至少能让他们衣食无忧地生活十年八年…… 这就是范飞的算盘。 按照范飞和范正兴的约定,第二天便要搬东西、扒房子。所以那天晚上,范飞和父母在老屋里渡过了最后一晚,三人一直聊到晚上十一点,直到习惯早睡的孙可敏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眼皮,这才散场睡觉。 范之然破天荒地和儿子挤到了一个床上,两人兴致勃勃地聊到了凌晨一点多,直到范飞再也熬不住困意了,开始呵欠连天。 “飞飞,我总觉得你今天有什么话没说出来……”范之然侧耳听了听隔壁房里老伴的动静,忽然说道。 “有吗?”范飞微微一愣,顿时睡意全无。 “是啊,你今天看我们的眼神不对,就像在生离死别似的。说吧,到底有什么事?”范之然睁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儿子,虽然黑暗中他什么也看不清。 “老爸,你想到哪去了?”范飞心中一凛,苦笑道。 “可能我神经过敏了吧,不过……你这钱真是中奖来的?不会是抢银行了吧?”范之然终于压低嗓子,说出了自己憋了一整天的担心。 “我这身子骨能去抢银行吗?再说抢了银行,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花吗?”范飞哭笑不得。 “那……是不是丁诗晨给你的钱?”范之然又追问道,“中奖这种事太邪乎了,我们范家的祖坟没冒过青烟,我总不敢相信……我知道你脸皮薄,不好意思靠女人财,其实这没什么,就像你妈说的一样,靠女人财算不得什么大本事,不过那好歹也是一种本事……” “老爸,你多心了,真是我在明珠市中奖来的,我要靠自己致富,不会靠丁家的。”范飞叹了口气,起床打开电灯,然后拿了一张从彩色打印机里打印出来的a4纸给父亲看。 范飞早就料到父亲会不相信,便特意在网上查了下资料,查到最近明珠市有个彩民中了七十五万元双色球大奖,这才把自己的中奖数额敲定为75万,还从网站上打出了相关新闻,把这张纸给带回了家里。 范之然一字一句地看完那篇新闻,这才真正信了,一直绷紧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下来,于是倒头就睡,不一会便鼾声如雷,睡得十分踏实。 范飞却一时间睡意全无,他轻手轻脚地摸下床,走到屋外,看着满天的星斗了一会呆,然后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并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老爸,其实你没猜错,从此我就要走一条险路了,这一回,或许真是生离死别,但我一定要去做!” “以前,都是命运之手在推着我往前面走,今后,我要用我的手推着命运往前奔跑!我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了,或许有一天,我可以做到……逆天改命!” “老爸,老妈,我就要走了。我这一去,或许就回不来了。如果真是那样……你们就保重身体、安度晚年吧,恕儿子不能在你们身旁尽孝了……” 满天的星星不停地闪啊闪,仿佛被范飞的话惊到了。 星星,还是范飞儿时熟悉的那些星星,范飞,却已不再是当年的范飞了。 第142章 蛮霸 “末日天现在怎么样?”范飞重新见到馋公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末日天的事情。 “我已经把他送到省城天南医院去了,医生说他的伤势不算严重,几个月内就能康复。医疗费也不贵,估计在五万元以内。我已经托省城的朋友照顾他几个月,你放心,我的朋友很可靠,也有能力,末日天一定会安全的。”馋公摸了摸光头,答道。 “他的通话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吧?”范飞眯着眼问道。 “应该没有,这两天我一直监视着他,一共有三个电话找过他。他每次都说他师父受了伤,要调养几天,始终没多说别的,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对方也不好多问。按照你的要求,每次通话都录了音,记下了号码。”馋公笑道。 “电话中没提到一百定金的事?”范飞眉头一皱。 “暂时没有,可能他们要找你当面问吧。”馋公笑道,“他这边基本搞定了,你的计划什么时候开始?” “这两天我反复听录音,又反复和末日天通话,学老家伙的腔调也学得差不多了,就连末日天在电话里都听不出什么破绽来,所以……就现在开始吧。”范飞掏出从老道士那搜来的手机,郑重地按下了开机键。 “多听,少说话。”馋公郑重地叮嘱道。 “我知道。”范飞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后,终于有电话打了过来。 “是湖北的手机号。”馋公看了一眼电话号码,就准确地判断出来。 “嗯?”范飞接通了电话,学着风火雷电的腔调低哼了一声。 “师父?”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语声里带着些迟疑。 “有屁快放!”范飞按着末日天的提示,对于熟悉的人就用这四个字。 “师父,你老人家没事吧?”那中年男人如释重负地问道,声音也开始大了起来。 “受了点小伤,没大事。”范飞淡淡地答道。 “怎么会这样?点子很硬?”中年男人诧异地问道。 “哼!”范飞怒哼一声,没有解释。 “好,我不问……不过,师父,你老人家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中年男人立即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说不准,我得先在这调养一阵。”范飞含糊地答道。 “师父,你是不是受了重伤?你现在在哪?我马上开车来找你,伺候你!”中年男人闻言顿时急了,赶紧一连声地问道。 “我不用你管,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别出岔子!”范飞沉声喝了一句,然后抛出了一个小圈套,等着中年男人往里面钻。 “我自己的事?”中年男人愣了愣,犹豫了一下之后,便说道,“我这都很太平,没谁敢来场子里闹事,租金和保护费都收得很顺利,没谁敢拖欠,师父你就放一百个心!” 范飞心中顿时一惊,这老道士的徒弟居然还是混黑道、收保护费的?老道士有那么多钱,怎么还让弟子混黑道呢? 范飞一边在脑海里快地盘算着,一边有些不耐烦地说了声:“不是这事!” “哦,你是说那事啊。放心,那两个人我都看得好好的,绝不会出问题,他们也等着一家人团聚,除了前几个月那次,现在一直没闹过绝食!”中年男人顿时反应过来,赶紧低声说道。 范飞心中一喜,立即意识到与末日天有关,于是不动声色地继续套话:“最近末日天没找过你吧?” “没有,他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怎么可能找我?就算他找我,我也会装糊涂,绝不会泄露半点风声的!”中年男人赶紧答道。 范飞心中顿时有些谱了,于是又不动声色地套了些话,便挂断了电话。 “有收获啊!”馋公听范飞复述了一遍通话内容后,当即喜不自胜地使劲摸着自己的光头,有些佩服地看着范飞,笑道,“你这手口技是怎么练出来的,教教我,行吗?” “口技是一种模仿能力,属于人体潜能的一种,可以用催眠方法开出来,有空我会教你的。不过这东西需要练习很多年,没那么容易学会,想学精就更难了。”范飞微微一笑,说道。 “要练很多年?那太可惜了……”馋公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嘀咕道,“要不然,拐卖几个妇女之类的事情,就实在是太简单了。” “这事先放一边,现在你先帮我查查这个电话号码的主人,查清他的身份。”范飞苦笑道。 “没问题,小菜一碟。”馋公记下了那个电话号码,然后便去联系他的朋友去了。 不到一小时,馋公便查到了相关资料,给范飞反馈了回来。 这个手机号码的主人叫柯蚩,35岁,绰号“蛮霸”,据说是个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大汉,比一般的东北大汉还要结实几分。 柯蚩原是湖北省丹黄市某机械厂的一名组装工人,他虽然生得高大强壮,个性却痴憨老实,没什么心计。在一次地头蛇和厂方的械斗中,柯蚩挺身而出,拼死保护厂内物资,被数人围殴成重伤。柯蚩住院后,厂方仅承担了医疗费用,等他伤愈后更是将其辞退,并在警方介入调查时将其指认为厂方的带头闹事人,而同时地头蛇也勾结警方,诬陷此事是厂方有人先挑起的事端,于是柯蚩被判刑入狱,蒙冤达一年多。 在牢内,柯蚩一开始受尽欺辱,后来在愤恨中不断成长,不但练得一身铜皮铁骨,更是收了一批狱友小弟,成为一方狱霸。 刑满出狱后,柯蚩便痛快淋漓地报复了地头蛇和厂方,还收拾了那两个被地头蛇拉拢的警察,并最终夺下了这一方地头的保护权。 从此之后,柯蚩便成为市机械厂附近地盘的新地头蛇。据说他手下有三百牢友,而且柯蚩给他们的福利也非常丰厚,所以这三百汉子个个都是悍不惧死,谁见了都要怕他们三分。 就这样,在丹黄市冲杀一年后,柯蚩便以惊人的度崛起,从机械厂附近的一小块地盘做起,最终迅地掌管了丹黄市整个北区。 柯蚩专门在丹黄市北区帮人了难、罩场子,他自身不沾黄毒、不欺压良民,收了保护费就会真的保护一方平安,所以在民众中倒还算有几分口碑。警方虽然掌握了他的一些动向,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始终没把他铲除,据说是怕铲除了柯蚩,又来一个更狠的主。 当然,也有人说,柯蚩是向一个高人学艺之后,才迅成长的。至于那高人是谁,则众说纷纭,有人说是一个得道高僧,也有人说是一个扫地的老头…… “这好象是一个传奇故事。”范飞听完后,沉思道,“柯蚩?可耻?这名字怎么这么怪?” “我也觉得很怪,还特意问过我的朋友,据说柯蚩原来的名字叫柯俊,后来在牢里自己改成了柯蚩,因为他要用这个名字时刻提醒他自己,作为一个男人,打不过别人是可耻的,被别人陷害更是可耻的,他要做一个强者,所以就用了这个名字。”馋公答道,“开始有很多人笑话他的新名字,但没多久那些人就趴下了,到后来,别人就只敢叫他蛮霸了。” “是么?”范飞笑道,“蛮霸……好,我们就去会会这个丹黄市的一霸,会会他的三百牢友。” …………………………………………………………………… (书友“一止馋公”提供的龙套“柯蚩”出场,另推荐华山成员百月mm的新书《小女修仙记》,书号74119,下面有链接。) (赶快看看作者的推荐作品) 嗨,你修仙吗? 修仙可证天地之道,炼不坏之体,御浩然之气,享万世逍遥! ………… 什么?还不动心! 好吧,其实,修仙可使女人更美更靓更漂亮! 卖了仙丹就得钱,斩了妖魔就成仙,天地为炭炉,尔独离凡俗; 锦衣霓裳无数,帅哥美男环顾,坐拥金银窟,看云卷云舒。 第143章 能力消失 当范飞、冰非墨、馋公一起进入8号软卧包厢时,见多识广的女列车员也不禁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范飞虽然脸带英气,却相貌普通,自然不入列车员的法眼。 冰非墨长得很漂亮,长长的乌垂到了***,这倒也并不稀奇,列车员也只看了一两眼。 真正让女列车员感兴趣的是馋公这个和尚,因为和尚一般是强调刻苦修行的,大多是坐硬座,最多也就是坐硬卧,很少有买高价软卧票的。即使有,一般也是年纪较大的老和尚,身份也大多是一些大庙里的老方丈,像馋公这种中年和尚确实少见。 而且坐软卧倒也罢了,这和尚居然在坐下来后便抓着一条鸡腿旁若无人地大嚼着,这就很有些夸张了。列车员也见过不少假和尚,不过坐在软卧里啃鸡腿的假和尚还真是从没见过,也难怪她惊诧。 “啊米豆腐,女施主,你没听说过‘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吗?”馋公看了列车员一眼,笑道。 列车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长得也颇清秀,她闻言抿嘴一笑,表示理解,随后便打开票夹,清脆地说道:“几位,请把车票拿出来换卧铺牌子。” “我们三个人,四张票,这个房我们包了,不要另外安排人了。”馋公拿了四张软卧票出来,递给列车员。 这是范飞的提议,这一回出来得仓促,他们在路上还要商量一些事情,自然不方便让人听到,所以多掏了几百块,买了一整个包厢的票。 “这个……对不起,先生,为了提高车上座位的使用率,我们铁路有规定,开车后半小时没人使用的铺位,我们有权再卖掉,你们这样做不合适,哪怕你多买了一张票也不行……”女列车员有些为难地说道。 “只要你不说,就没人知道这个铺没睡人,帮个忙吧。”冰非墨忽然开口说道。 冰非墨的脸上略显憔悴,眼神却温柔如水,一眨不眨地盯着列车员的眼睛。 女列车员看了冰非墨一眼,便被她的眼神给吸引住了,却半晌没有吭声。 “帮个忙,不要说出去,好吗?”冰非墨脸色微微一变,又迅地换上了一副甜美的笑脸,再次柔声说道。 范飞的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看着列车员,他的脸上有些期待,还有些担心,表情很古怪。 列车员犹豫了好一阵,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不行,车长会来清铺的,我瞒不住。” 列车员的摇头动作颇有些艰难的意味,似乎她的脑海里正有什么相反的念头在使劲地挣扎着,但她毕竟还是摇了摇头。 而她这么一摇头间,冰非墨的脸色就再次变了,笑容忽然间无影无踪。 范飞的脸色也变了,表情十分失望。 只有馋公若无其事地将啃完鸡腿的油手在桌布上擦了擦,然后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塞到了列车员手里,挤眼弄眉地低声笑道:“美女,帮个忙……” 列车员听了这和尚的一声“美女”,又闻到这和尚身上强烈的男人味道,也不知怎么地就酥了半边身子,嫣然一笑间,便鬼使神差地收下了那两百元,依依不舍地退出了包厢。 “关门!”范飞神情郑重地说道。 馋公探头出去看了看外面的动静,然后关上包厢的房门,反锁上,脸上的笑容也忽然间消失了。 “还是不行……”冰非墨沮丧地摇了摇头,那张平日里美丽、冷静得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脸庞,此刻竟也掠过了一些悲伤和慌乱。 “别紧张,刚才一共试验了三次,在车站外的小店里买烟时是一次,进站验票时是一次,刚才又是一次,至少买烟时还是成功了。”范飞安慰道。 冰非墨摇了摇头,沮丧地说道:“成功率太低了,而且效果也不好,比以前差很远……这一次,我恐怕真帮不上你的忙了,反而会成为你们的累赘,我还是回学校吧。” “冰非墨,你别急,你的能力不会无缘无故地失去的。我看肯定是因为你上次受了伤、吐了血的原因。重病初愈之后,能力总有一个逐步恢复的过程,这也是正常的……”范飞赶紧再次安慰道,“这一路上,你多试验几次,总会好的。” 冰非墨摇头不语,呆呆地看着窗外黑暗的天空。 范飞也暗自在心中叹了口气,一时间颇有些遗憾和难受。 这一次范飞从老家回来后,见过馋公,便去医院里看望了顾天翔和冰非墨。顾天翔据说是肋骨和内脏都有些问题,转到了明珠市人民医院去了,范飞没能见到他。冰非墨则恢复得很快,医生没查出她的内脏有什么大问题,也不明白她在楼梯上吐血和瘫软的真正原因,便判断她是体质虚弱的原因,于是开了一堆补药给她吃。冰非墨吃了些补药,又调养了两天,也就基本可以出院了。 范飞私下里感谢了冰非墨一番,冰非墨也感谢了范飞那天的及时解围和帮她报仇雪恨。两人经过凯迪事件之后,都是互存感激之心,于是一笑泯恩仇,关系不仅恢复正常,还迅升温,几乎到了红颜知已的地步。 关系融洽后,范飞就试探性地邀请冰非墨陪自己去一趟湖北,说想让她帮忙办一件有些棘手的事情。 范飞还开诚布公地说了贺青梅不让自己休学的事情,提出让冰非墨装病,说要去省城治疗,自己也就可以找个借口向贺老师请假,说要护送冰非墨去省城治病,休上半个月假,两人一起去湖北办事。 范飞本以为这会有些难度,还准备了给冰非墨一万元报酬的备用条件。没想到冰非墨竟然连这是什么事情都没问,就一口答应下来,并说自己的能力和范飞是同根同源,希望能借此机会结成同盟,相互交流,提高彼此的能力。 这话正中范飞的下怀,他心中大喜,为了表示诚意,于是先说了一番自己这两年来的自我催眠经历。当然,范飞仍然有所保留,只说了自己在力量和度上的提高,以及推算和记忆等方面的能力,对于五官的异能则始终没有说出来,算是为自己留了一点底牌。 范飞重点强调了自己在记忆能力上的提高,说只要冰非墨按自己的套路去催眠自己,肯定可以在学习成绩上突飞猛进,考上名牌大学。 冰非墨却似乎对记忆能力没多大兴趣,反而对力量和度异能很感兴趣,再三打听细节。 随后,范飞便试图套问冰非墨的催眠术的来历,冰非墨却含糊其辞,只说在路上再告诉他。 于是第二天,范飞和冰非墨便以治病名义向贺老师请了半个月假。冰非墨一直没有留过家人的联系方式,贺老师联系不到她的家人,也只得同意下来,于是范飞、冰非墨便和馋公见了一面,三人一起来到了明珠市,登上了开往湖北的火车。 让范飞十分意外的是,这一路上,冰非墨觉得自己的身体恢复了,便尝试着催眠他人,却屡屡不能成功,几乎每三次就有两次失手。 就在刚才进火车站前,她在小店帮范飞买烟时,给了店主一张十元的钞票,并告诉店主这是一百元的大钞,店主也犹豫了好一会才认同下来,并磨蹭了半天才找了她九十元零钱,这次催眠险些就失败了。 而在进站验票时,冰非墨拿着一张十元钞票,告诉验票员这是车票,验票员当场就火了,说了句“美女你开什么玩笑”,冰非墨只得讪讪地掏出了车票,说自己弄错了,这次催眠实验彻底失败。 而就在刚才,冰非墨对女列车员催眠时,又再一次失败了,而且是完败…… 这位被范飞寄予厚望的美女催眠师,为什么会忽然离奇地失去了催眠能力,难道真是病了一场的原因吗?可是那怎么可能? 这个问题让范飞百思不得其解,同时心中也十分失望…… 第144章 道心 “咔嚓、咔嚓……”列车在夜色中潜行,出单调而有节奏的声音。 馋公不知什么时候溜出了软厢包房,也不知是去勾搭列车员了,还是跑去哪里鬼混了。关着门的包房里就只剩下了范飞和冰非墨两人,气氛一时略有些暧昧。 冰非墨用纤瘦的右肘撑在茶几上,托住她那小巧的下巴,一直在闭着眼睛打着瞌睡,就像她平时在课堂上常做的那样。 她不肯躺到铺上去,因为那样的玉体横体景象就更显得暧昧了。 而范飞则正看着窗外茫茫的夜色呆,苦苦思索着冰非墨失去催眠能力的原因。他偶尔回过头来,看了几眼近在咫尺、似睡非睡着的冰非墨,便忽然觉得她的这种睡姿很美,美得令人心醉,美得令自己怦然心动,于是他赶紧又把视线看向窗外偶尔掠过的灯光,并开始想着丁诗晨。 一想到丁诗晨,范飞的心就静了下来,索性躺在了下铺上,准备进入梦乡了。 这时列车忽然来了个临时停车,停在了一个漆黑的荒郊野外,冰非墨也忽然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看着窗外。 这里的空气质量很好,因此能透过车窗看到满天的繁星。 “冰非水,墨非白。矛盾,我是否本不该存在?”冰非墨看了半晌星空,忽然轻声呢喃了一句。 “你说什么?你本不该存在?”范飞有些吃惊地坐了起来,问道。 “哦,没什么。”冰非墨顿时回过神来,略有些慌乱地答道。 “你到底在说什么?不会是……烧了吧?”范飞伸出右手,想去探探冰非墨的额头,犹豫了一下,却又收了回来。 冰非墨却在范飞想伸手的那一刹那,便迅地垂下了脸睑,两排睫毛还微微地颤了颤,脸上的表情似嗔似喜,还略有些惊慌。 她不会是真的烧了吧?如果是这样,今天的催眠试验失败就能找到原因了……范飞心中一动,犹豫了一小会,最终还是伸出了手去,把手心贴在了冰非墨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 冰非墨的身子微微一颤,却异常顺从地任凭范飞测试她的体温。 还好,冰非墨的体温还算正常…… 范飞收回手来,心里有些失望,因为又一个原因被排除了。 “我没烧,那只是我的口头禅。”冰非墨忽然抬起头来,看着范飞说道,“其实说口头禅也不对,因为我从不对人说这句话。但每当我看到这满天繁星时,我总会不自觉地嘀咕出这句话来……这句话,陪了我很多年了,我甚至不知道这句话的来处。” “冰非水,墨非白。矛盾,我是否本不该存在……”范飞看了看窗外的星空,把冰非墨的那句话重复了一遍,疑惑地问道,“前面这句就是你名字的由来?后面这一句,是不是与你的身世有关?” 冰非墨沉默了好一会,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说吧,告诉我,好吗?”范飞轻声说道。 冰非墨再次张了张嘴,脸上露出了一些彷徨和犹豫,还有一些挣扎,但最终还是没吐出一个字。最后她双手握拳,用食指第二关节轻轻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堪回的往事,脸上的表情颇有些痛苦。 那神态,就犹如西施捧心,令人顿起怜惜之心。 “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吧,说出来心里就痛快了。我们是知已嘛,本该无话不谈。”范飞温言劝道,“或许……只要你肯说出来,我就能找到你失去能力的原因。” “知已……无话不谈?真的吗?好象你自己就还有很多事瞒着我吧?”冰非墨看了范飞一眼,忽然柔声问道,“告诉我,我的体香是什么味的?” 她的话很温柔,还带着一丝娇嗔,就像小情人在撒娇,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范飞愣了一愣,情不自禁地顺口答道:“夜来香……” 范飞早就暗中闻过冰非墨的体香味,不但知道她是班上唯一的具有夜来香体味的女孩,还知道她也是未经人事的少女,是班上仅存的七大处*女之一…… “夜来香?”冰非墨愣了愣,忽然微微地笑了,却没有评论。 她的笑,就像一朵美丽的睡莲,在包厢的灯光照射下,格外地美丽动人。 “好吧,我只有一点隐瞒你的,那就是我的嗅觉很灵敏,能闻到常人闻不出的气味。”范飞用食指和拇指摸了摸下巴,苦笑道。 “你的听力和视力也很不错吧?别以为我没看出来。”冰非墨用那双轻灵的眸子看着范飞,顿时让范飞觉得在她面前没有秘密可言。 “好吧,这我也承认……”范飞有些不甘心地承认下来,然后挣扎着问道,“喂,你在试图催眠我? “不,催眠你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在没有得到你的允许之前,我不会那样做的,因为我已经有过一次教训了,也被你伤害过了。”冰非墨轻叹了一声,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想知道我的身世,我也很想告诉你,因为你是我的同盟,甚至是我的希望,我的救星。但是……我实在是说不出口……” “为什么?”范飞听到“希望”和“救星”这四个字,顿时被吓了一跳,心底浮起了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希望? 难道冰非墨已经知道了她失去催眠能力的真正原因? 救星? 难道自己有办法破解她的困局? 范飞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味中药,已经被冰非墨写进了她的治病配方里…… 范飞再一次鬼使神差地想起了“道侣”那个词。 莫非自己和冰非墨之间,在冥冥中真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牵引着这两份同根同源的催眠力量彼此接近,相互融合? 可是……丁诗晨怎么办? 一想到丁诗晨这三个字,范飞便明白自己并没有受到催眠,不像上次受了催眠时根本忘记了丁诗晨的存在一样。 所以范飞此刻的感觉很古怪,说不出的滋味。 “因为我的道心已经被破了,所以异能也快消失了。或许只有你,才能拯救我的道心、我的异能,我需要你的帮助。而如果让你帮助我,我就必须把我的一切都告诉你,可是,我从未对人说起过这些事,我有一点心理障碍……”冰非墨低声说道。 “道心?既然我是你的救星,难道对我也不能说?”范飞的心中一跳,鬼使神差地问道。 “是这样……除非是我很亲近的人,我才能说得出口。”冰非墨的眼皮低垂了下去,轻声说道,“可是,在这世上,我没有任何亲人,所以我从未对人提过。” “你是孤儿?”范飞讶然问道,同时心里的某个角落忽然轻微地悸动了一下。 这样美丽的女孩,却有着这样可怜的身世,难怪她的为人处世总是很古怪,最后变成了一个过份保护自己、与同学格格不入的冰山女王…… 第145章 哥 听了范飞的问话,冰非墨又轻轻地揉起了太阳穴,没有吭声,似乎她的身世真的很难启齿。(.) “你说的道心到底是什么回事?”范飞只得暂时转移了话题。 “人有人心,道有道心,经过修炼之后,符合幽微天道的人心,就是道心。任何术法都有道心,催眠术也有,而催眠术最重要的就是信心。”冰非墨幽幽地说道,“我的催眠术受过三次打击,第二次是你,第三次是凯迪,而凯迪这一次尤其严重。我师父跟我说过,如果我受过三次打击,催眠能力就可能会逐渐失去……” “那也没什么,做个普通人也挺好的。”范飞安慰道。 “不行,我会失去生命的!我绝不能做个普通人!”冰非墨摇了摇头,坚决地说道。 “难道有仇家在追杀你?”范飞扬了扬眉。 “仇家倒没有……但是两年后……”冰非墨的眼里忽然露出了深深的恐惧感。 “两年后?”范飞想了想,忽然笑了,“你不是在说2o12吧?那不过是个谎言,笑话……” 冰非墨没有吭声,但听到“2o12”这个词后,她眼里的恐惧感却更深了。 看到冰非墨脸上的表情,范飞皱了皱眉,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试探着问道:“我倒看过一本小说,书上说2o12年时,人类的潜意识会被集体激活,很多人身上会出现异能,甚至出现什么大神通,到时世界会大乱,会重新洗牌。难道……你是想用催眠术度过那次劫难?” 冰非墨还是没有吭声,只是苦笑了一声。 “你一直在尝试着对每一个人催眠,包括老师,包括同学,包括街上的混混,难道就是想迅强化自己的催眠能力,多掌握一些经验,好度过那次劫难?”范飞继续推理下去,而且越推理越紧张,于是有些焦急地问道,“2o12年真的有那种劫难吗?” 如果传说中的2o12真的存在,就关系到每个人的生死,自然也关系到范飞家人的安全,这让范飞不得不紧张。 “这只是个传说,我也是听我师父说的。”冰非墨终于吭声了。 “你师父是谁?他现在在哪?”范飞赶紧问道。 “她早已失踪了,也不知现在还活着没有。”冰非墨叹了口气,说道,“要不然,我的道心被破,我也不会求助于你,直接就会去找她了。” “那……现在有什么补救措施吗?”范飞追问道。 “有,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破过我道心的人,才能帮我。”冰非墨的脸忽然一红。 “我真的可以帮到你?”范飞立即兴奋起来,问道,“怎么帮?” “先,我们要彼此完全信任。”冰非墨静静地看着范飞,说道,“这样我就可以提升你的自我催眠能力,你也可以帮我强化催眠能力,甚至可以帮我开潜能。因为我对于催眠术了解太深,有着本能的排斥感,所以别人都无法催眠我,连我自己也不行。所以我不能像你那样自我催眠。但如果我们之间能达到极为默契、彼此完全信任的程度,你或许就可以帮我自我催眠,帮我恢复催眠别人的信心,恢复道心。” “怎么样达到这种完全信任的程度?”范飞的心中一跳,忽然觉得有些不妙,像是掉进了一个圈套。 “你其实知道答案的,不是吗?”冰非墨咬了咬嘴唇,沉默了好一会后,毅然说道,“如果你一定要我说出来,就是达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程度,达到我们可以相互托付性命、托付一生的地步。” “那不可能!”范飞脱口而出,“你知道的,我有女朋友了。” “我不介意的。”冰非墨淡淡地说道,“你可能会觉得我这么说是不知羞耻。不过在生命面前,其他的都是虚的。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我从来不在乎什么感情不感情。你们是为爱情而爱情,我是为生命、为我的道心而付出感情,恋爱只是我的修炼方式,就这么简单。” 我不介意的……冰非墨的话竟然和贺青梅那天的那句玩笑话如出一辙。只是范飞知道,冰非墨并不是在说玩笑话,而是认真的。 “你不介意,可我介意,我不能同时喜欢两个女孩,那样的话,我的道心也会毁掉的。”范飞叹了口气,说道。 “你再认真考虑一下吧。不破不立,道心毁掉也没什么,我就是希望能破了你的道心,也破了我的道心,然后把两颗道心打碎,再揉在一起,就可以重新组成一颗能彼此感应的道心,在你我之间共享。这样我或许就能恢复能力,甚至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而你不是也一直受困于自我催眠的时机和维持时间吗?如果有了新的道心,你的自我催眠术或许也能有一个质的飞跃……”冰非墨冷静地说道。 她那种冷静的方式很特殊,就像在解析一道数学难题的方程式一样,不带感情波动。 “呃,你这话听起来很有诱惑力,不过,我恐怕真办不到。”范飞听到冰非墨的后半段话,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却仍然拒绝了。 如果和冰非墨结成道侣,以后真能随时催眠自己,不再受催眠时机和维持时间的限制,范飞将变得十分强大。可是这个代价,是范飞现在不敢接受的。 他始终忘不了,丁诗晨是如何一点一点地帮他,一步一步地把他背上码头的台阶…… “随你吧。”冰非墨淡淡一笑,失望地答道。 “你的身世可以告诉我吗?或许我真能帮你分析一下,重塑道心。”范飞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赶紧转移了话题。 “你真想知道吗?”冰非墨低垂着头,脸上飘过一片红云,有些羞涩地轻声说道,“范飞,握着我的手吧,安慰我,鼓励我,这样我才有勇气说出来……” 范飞心中一动,接着又是一凛,平放在茶几上的双手微微地动了动,却始终没敢伸出去。十多秒钟后,他的双手反而缩到了茶几下。 他是一个比较传统和保守的人,现在骨子里仍然是小农意识占上风,既然有了丁诗晨,便不肯负了她,哪怕仅仅是把自己的双手借给一个女孩,去安慰她,鼓励她。所以面对冰非墨的这个小要求,他犹豫了一会之后,最终还是退缩了。 冰非墨连头也没有抬,就这样静静地等着,一直等到范飞的手缩到了茶几下。 两滴清亮的眼泪忽然无声地坠落下来,在茶几上铺着的白布上,洇出了两小块灰色的水印。 范飞的心中一悸,心里忽然很有些难受。 他的心肠硬起来时很硬,但就是有点见不得女人哭,特别是漂亮的女人。或许这是因为在他小时候时,软妹子花小霜在他身旁哭得太多,让他每天都习惯性地去哄她,最终形成了他的特殊条件反射…… 范飞犹豫了一会,忽然伸出左手,紧紧地握住了冰非墨的左手,温言说道:“从今天起,你在这世上就有一个亲人了,他是你的哥哥,叫范飞……他会用尽全部的能力,全心全意地帮你,不管是2o12还是2o13,他都会用生命去维护她,不让他的妹子吃半点亏、受半点冤屈!相信他吧,全心全意地相信他!兄妹之间,一样可以完全信任,一样可以托付生死,这是另一种形式的双修,也是最古老的双修方式!” 当范飞握住冰非墨的左手时,她的身子微微一颤,听到范飞的那句话时,她的身子再次微微一颤,然后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看着范飞。 她实在没有想到,范飞会用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所以脸上的表情有些错愕,却也带着一些恍然而悟的惊喜,甚至还有一丝带着欣赏的笑意。 渐渐地,那笑意越来越浓,就像一朵雨后的水仙花正悄悄地绽放它的绝世容颜。 当一个美丽女孩破涕为笑时,那真如梨花带雨,说不尽的美丽。 这个笑容表明,她似乎真的想通了…… “哥!” 冰非墨终于轻轻地叫了一声,话语里有一些喜悦,也有一丝淡淡的幽怨。 她的左手也用力地握紧了范飞的手指,还轻轻地抚着他的手背,让他的手背痒痒的。 “妹子。”范飞用力地点了点头,同时把右手也握了上去,不让冰非墨的手指乱动。 他觉得冰非墨那纤细的五指就像一根耙子,在耙着自己的心窝,比猪八戒的九齿钉耙还厉害。 我们现在是兄妹了啊,别乱动了,求你了……范飞在心中哀叹道。 “噗哧……”似乎是看出了范飞的窘迫,冰非墨忽然笑出声来,并破天荒地做了个俏皮的鬼脸。 或许是很少做鬼脸的原因,冰非墨的这个鬼脸很有些古怪,很逗人。 “我忽然想起了一老歌,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哥,你认了几个妹妹了?”冰非墨巧笑嫣然地问道。 范飞从未见过这个冰山女王如此灿烂的笑脸,原来她的笑脸也很温暖。 第146章 不要哥哥妹妹的,容易出事 “呵呵,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既然你是我妹妹了,我就得给你介绍一下家里的情况。(.)我爸爸叫范之然,妈妈叫孙可敏,都是农民。我有个姐姐,叫范青,今年2o岁,在明珠大学读大三。她这名字是我爷爷取的,谐音是‘放晴’,因为她出生前一直下着连绵的春雨,她出生那天,雨却忽然停了,还出了太阳,所以取了这个名字。” 被冰非墨调侃了一句,范飞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随即转移了话题,郑重地说道,“她的右腿小时候摔过一次,当时没钱去医院治,就只在家里请了个土郎中治了一下,后来好了以后,右腿就略有点短,所以稍稍有些跛。我们后来也找过医院,医生说,太晚了,治不好了……” 听到这里,冰非墨的笑容收敛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范飞,听他说着这些话。 当你对一个女人说心里话时,她一定会认真地去听,不管她以前是喜欢你或是憎恨你、鄙视你,因为女人天生都有一种窥探别人内心的本能。 “我父母都很内疚,所以就拼命地借钱,让她去读大学,找工作,想好好弥补她一下,就差给人下跪磕头了。为了她,我们家借了近十万块钱,欠下了一屁股债,日子也过得很苦,但我们从不后悔。” 范飞轻声说道,“我唯一后悔的,是在我姐姐摔伤时,我还太小,不懂事,所以没有坚持让她去县医院治疗,给她留下了终身的残疾,也给我留下了终身的遗憾。现在我姐姐只能在校图书馆里打工赚钱,她连去店子里端盘子都不行,因为老板会嫌弃她。一想到这里,我就心如刀割……我经常想,如果时光能够倒流,能够让我姐姐的腿不跛,那该多好……” 冰非墨紧紧地握了握范飞的手,没有吭声,眼神里却满是温柔和鼓励,鼓励着范飞继续说下去。 “我的名字也是爷爷取的,谐音是放飞理想的‘放飞’,但我一直到十七岁,都没有机会去放飞理想。直到你帮我催了一次眠,我才打败了凯迪他们,赚到了一些钱,帮家里改善了困境,所以我很感谢你。” 范飞十分认真地继续说道,“我一直想有个妹妹,也想当个合格的哥哥,好好地照顾自己的妹妹,给她很多的钱花,让她一辈子都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绝不重复我姐姐的悲剧。但是我没有妹妹,所以我心里一直很遗憾。今天我终于有了一个妹妹,我很高兴。你哥我是个能人,在这世界上,或许也只有你配做我的妹妹……” “呸,王婆卖瓜……”范飞前面说得一本正经,最后一句却忽然来了个自吹自擂,冰非墨顿时再次被逗乐了。 “呵呵,这还真不是吹牛哦。以后谁再敢欺负我妹,我就打得他满地找牙,就像凯迪那样,手脚都打断他的!”范飞也满脸轻松地笑出声来,因为他能感觉到冰非墨此刻心中已没有了**,只有一种温情。 “哥……”冰非墨忽然收起了笑容,认真地叫了一声,眼睛也再次朦胧起来。 “嗯。”范飞用力地点了点头,再一次紧紧地握住了冰非墨的小手,轻声说道,“现在该轮到我的妹妹给哥说说她的那些事儿了。” 冰非墨的小手儿冰凉,但她的心扉终于打开了,也终于对范飞说出了自己的身世。 “我是个被遗弃的女孩,1岁的时候就被人扔在街头,我不记得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只知道他们叫我冰儿……我在一个福利院长到了6岁。后来福利院着了火,我逃了出来,就又一次没有了家。我独自在城市里挣扎生存,捡过破烂,当过小乞丐,也卖过花,给人擦过皮鞋……”冰非墨看着车窗外满天的繁星,轻声诉说道。 这时火车忽然动了起来,范飞更紧地握住了冰非墨冰凉的小手,眼里满是怜惜。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7岁时认识了一个老女人,别人都叫她老巫婆。她把我带到了明珠市,带到了她的家里,并对我做了很多测试,最后说我很有催眠天赋。就这样,她收留了我,并开始教我催眠术。”冰非墨把视线转向范飞,有些骄傲地说道,“我确实很有天赋,别人学一年的东西,我只要学一个月,而且催眠可以随时动。我师父说,我是她见过的最有催眠天赋的人,而且越是在深夜,我的催眠术越能挥到极限……” “难怪我那天凌晨五点还看见你在街上逛,而且一句话就让那些混混跪下来哭了,那天我也差点中了你的招。”范飞听到这里,顿时恍然大悟。 “嗯,我从小就习惯了没有家的生活,习惯了流浪,习惯了走累时缩在桥头街角便入睡,因为小时候没有安全感,怕睡觉时被人欺负,我也习惯了在白天晒太阳睡觉,晚上四处走动。所以虽然我后来有了一个师父,也有了一个临时的家,我还是习惯在深夜里不停的在大街小巷里游荡着,顺便练习催眠术,白天再回去睡觉。晚上的家,对我而言只是一所不能移动的、冰冷的房子……” “难怪……难怪你白天上课时老是打瞌睡,原来是这样!”范飞再次恍然大悟。 “是的,我晚上很少在家里睡觉,睡也睡不着。所以师父说我是暗夜的鬼魅,是一朵夜来香,这倒是和你说的体香一样,倒也怪了……”冰非墨轻笑道。 或许是冰非墨有着这样悲惨的身世,她没有寻常女子那样容易出现的羞涩,对于体香之类的暧昧话题也并不避讳。 只是冰非墨毕竟是第一次说起自己的身世,所以脸上的表情虽然淡然,却始终有些化不开的浓浓忧伤,看了挺让人心疼。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闻过你的体香?”范飞见话题有些太沉重,于是打了个小岔。 “哥,我是什么人?第六感非常敏感的人!你平时在班里的那些小动作,早就被我现了。”冰非墨轻轻一笑,说道,“你自己都没察觉到吧?你老是像条狗一样地抽*动着鼻子,闻着从你身旁经过的每个女同学,可真是有够闷骚的。还有,你听别人的脚步声时,耳朵还会微微地一动一动的,就像兔子那样……” 范飞的脸上一红,甩开冰非墨的手,故作怒状:“死丫头,没大没小的,敢说你哥是狗?” “哥……”冰非墨娇笑着又重新握住了范飞的手。 那一声“哥”里,有着可爱的撒娇,还有着甜蜜的忧愁,让范飞的心神一荡…… “好了,接着说你的故事吧,你师父呢,去哪了?”范飞赶紧把话题转了回来。 “今年刚过完春节,我师父忽然失踪了。她失踪的第二天,托人带了句话给我,让我赶紧离开明珠市,我就转学来了武昭县。”冰非墨叹了口气,黯然说道,“师父给我留了点钱,我就在这里租了个房子,可我总觉得那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应该在明珠市……” “你师父呢,后来一直没出现过?也没打电话找过你?”范飞担心地问道。 “没有……我又成了没人要的孩子,师父也不要我了……”冰非墨眼里忽然满是泪水,小嘴一撇,就要哭出来。 “有哥在呢,哥要你。”范飞赶紧安慰道,“师父没了就没了吧,以后咱们兄妹俩相依为命,乖,不哭……” “哥,我想借你的肩膀哭一回。”冰非墨楚楚可怜地说道。 “好。”这一回,范飞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他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于是冰非墨便扑到了范飞的怀里,抱着他的腰,抽抽答答地哭了起来,就像一只被人捡到的小猫小狗,孤苦无依。 范飞坐在下铺,左手抱着冰非墨的腰,右手揽着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左肩上哭泣,同时轻抚着她滑溜的长,聊表安慰之意。 冰非墨比较瘦,身上略有些骨感,身子也有些冷,但范飞抱了她一会之后,就觉得左胸碰到了她某个很柔软的地方,而且她的身子也渐渐地热了起来,颇有些“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感觉。 范飞忽然有了些此时绝不该有的生理反应,他终于现,亲妹妹和干妹妹还是有所不同的,亲妹妹不存在推倒的可能性,所以抱一抱也没事,但干妹妹嘛,就有点那个了…… 难怪有个小品里有过一句经典台词----不要哥哥妹妹的,容易出事! 范飞对于自己的反应有了一种强烈的负罪感,但冰非墨正哭到兴头处,范飞也不忍心马上推开她,一时间颇有些为难。 “妹妹,你的头为什么留这么长?”范飞忽然想起了冰非墨身上的第四个谜,于是赶紧打了个岔。 “我一直没有剪过。”冰非墨暂停了抽泣,轻声答道。 她呼出的热气就吹在范飞的耳旁,痒痒的,酥酥的。 “那找个机会剪了吧,我奶奶说过,女人的头都是要靠自己的精血来养的,这样太耗费脑力,会影响你的催眠术的。”范飞眼观鼻、鼻观心地答道。 “你要我剪头?我师父说过,当我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时,就可以剪了。”冰非墨却给出了一个让范飞意料之外的答案。 她仰头说这句话时,眼睛离范飞的眼睛只有几公分,且吹气如兰。 范飞顿时不敢说话了,也不敢动弹,气氛一时间十分旖旎。 就在这时,包厢门忽然被拉开了…… 馋公目瞪口呆地看了一眼正抱在一起、貌似准备接吻的两人,然后赶紧抬头看了看上铺,目不斜视地说了一句“走错房间了”,然后便匆匆地把房门重新关上了。 “回来!”范飞喝了一句,顺势把冰非墨轻轻推开,然后追了出去。 馋公早已奔到了车厢连接处,然后鬼头鬼脑地探出头来,对着追过来的范飞咧开大嘴嘿嘿一笑,然后竖起了大拇指,赞道:“啊米豆腐,看不出你外表忠厚,原来也是我馋公的同道中人啊,哦呵呵呵……” 范飞一时间满头黑线,想解释,一时间却不知该怎么解释。 本来他是可以听到包厢外的脚步声的,但当时他正心神激荡,加上火车的声音太大,竟疏忽了这么一回…… “有很多话想说,但不知从何说起,对吗?”馋公嘿嘿一笑,摸了摸光头,挤了挤眼睛,又忽然收起笑容,表情严肃地说道,“我知道错了!坏人好事,比挖人祖坟还要可恶……要不然,我用点穴**帮你点一下小冰,弥补一下我犯的弥天大罪,如何?” 范飞忽然间很想把这花和尚一脚踹下车去,最后好不容易才强忍住冲动,无语地掏出根烟,狠狠地抽了一口。 …………………………………………………………………………… (昨天开始重度感冒,咳得欲仙欲死,今天早上起来嗓子全哑了,一抽烟就咳得更厉害,索性今天开始戒烟,正好在淘宝上花了近一千元买的戒烟贴和电子烟也都到货了……根据我以往不成功的戒烟经验,戒烟前几天会很难集中精力码字,所以这几天情形特殊,早上八点的一更肯定会保证,但晚上八点如果没有准时更新,就说明这一天只有这一更了。抽了很多年的烟,这一次是真想完全戒了,因为今年冬天有些咳嗽了,嗯,请大家理解吧。) 第147章 最后一个秘密 4费了不少口舌之后,范飞才把认冰非墨为妹妹的事情解释清楚。(.) 听说这关系到催眠能力之后,馋公也微微吃了一惊,于是很自觉地另行掏钱补了一张硬卧票,去了12号车厢睡觉,把软卧里的独立空间留给了范飞和冰非墨。 “把握好机会!”馋公临走时郑重其事地说道。 “嗯,我会好好试验一下的,希望能帮她恢复能力。”范飞点了点头。 “我是说……做那种事情的机会。”馋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你个禽兽!她是我妹妹!”范飞这才恍然大悟,并在馋公肩上狠狠拍了一掌。 “既然这样……那就让我做你的妹夫吧?”馋公满眼桃花地笑道。 “滚!”范飞咬牙切齿地喝道。 馋公嘀咕着“不要暴殄天物嘛”之类的话,灰溜溜地走了,范飞也回到了8号软卧,这回倒是小心地把门反锁上了。 冰非墨正拿了根笔和一张纸在画着什么,见范飞进来,赶紧把纸藏在了身后。 “妹妹,你画什么呢?”范飞坐到冰非墨的身旁,有些好奇地问道。 “喏……”冰非墨犹豫了一下,亮出了那张纸,上面画着一颗心,上面有一道很吓人的锯齿状裂纹。 “你的道心?”范飞若有所悟。 冰非墨既不肯定也不否定,把那张纸小心地收了起来。 “难道是我的道心?”范飞微微一凛。 冰非墨还是不答话,微笑着看着范飞。 “妹妹……”范飞挠了挠头。 “别老叫妹妹、妹妹的……人家有名有姓。”冰非墨嘟了嘟嘴,有些不满地说道。 “非墨……”范飞于是改了口。 “太俗了,哥,你不要和贺老师叫我时一样,行吗?” “那我叫你非非吧……呃,这个也不行,我的小名就叫飞飞,咱们同音了……算了,我还是叫你墨墨吧? “墨墨?听起来有点像……” “摸摸?呃,确实也不太好……那你说该怎么叫你?”范飞再次挠了挠头。 “叫我冰儿吧,我小时候就叫冰儿。”冰非墨微微一笑。 “好,冰儿,我们这就开始吧。”范飞点头说道。 听到这句话,冰非墨的脸上一红,身子不自觉地缩了一下。 “现在我们是兄妹了,已经可以完全信任了。你完全放松下来吧,让我催眠你,千万不要抗拒和排斥我,好吗?”范飞问道。 冰非墨这才回过神来,她轻吐出一口气,脸上的表情略有些失望,想了一想之后,说道:“你学过催眠别人的方法吗?” “学过,不过是在网上学的,没有试验过。”范飞诚实地答道,“不过这和自我催眠术大同小异,我觉得可以试试。” “那可不行。”冰非墨苦笑一声,说道,“催眠术非同小可,厉害的催眠师可以完全控制别人的心志,甚至能催眠杀人,或者把别人催眠成植物人,所以出不得半点差错。你都没有催眠过别人,我怎么能放心让你催眠?” “那……那我教你自我催眠术吧?”范飞皱眉说道。 “自我催眠术我早就学过,也试过,只是我催眠过别人之后,就知道了催眠术的可怕之处,也就有了戒备心理。所以我后来就算想催眠自己,也始终办不到,因为我一直有抗拒心理,一直在心里说‘不’,所以始终达不到那种效果……”冰非墨皱眉说道。 “那该怎么办?”范飞傻眼了。 “这样吧,我先把我师父的一种催眠术教给你吧,这种催眠术是专为别人恢复信心的。”冰非墨沉吟了一会之后,说道。 “好。”范飞点了点头。 于是冰非墨开始为范飞详细讲解这种催眠术,一直讲了近半个小时,才把要点和催眠语言说完。 范飞在冰非墨讲解之前,就用了一点自我催眠术强化了自己的记忆能力和理解能力。因此冰非墨只说了一遍,范飞就基本上都记住了,并复述了一遍。 冰非墨把范飞说得不够清楚的地方重新说了一遍之后,又开始帮他调整说话的语、轻重和节奏之类。 范飞学得极快,半个小时后就已经达到了冰非墨的要求。 “哥,你真聪明。”冰非墨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这是自我催眠术开出来的潜能,包括记忆能力,还有模仿能力。冰儿,只要你完全信任哥,以后你也同样可以开出这些潜能来的,这样你考名牌大学就不用担心了。”范飞微笑道。 “嗯。”冰非墨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哥,我本来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但连续三次术法被破之后,就形成了一个恐慌的叠加效果,今天我用催眠术时,每次都有些异样,就是这点异样,造成了我催眠术的失败。哥,你现在催眠我吧,看能不能为我恢复道心。你记住,如果第一次不能成功,以后想再成功就很难了,你一定要认真,不要开小差……” “放心,我一定能催眠你的!”范飞坚定地说道,同时伸出左手,轻轻地握住了冰非墨的右手。 范飞相信,两只手相互握住时,心灵也能交汇,这样能增加冰非墨对自己的依赖,因此有了这一举动。 冰非墨对着范飞嫣然一笑,忽然把身子一侧,把后背对着范飞,同时把长长的秀一捋,露出了雪白的脖颈,一股淡淡的处子幽香扑入了范飞的鼻中。 而在她后脖颈的正中,竟横着两道紫红色的烙印,看起来就像刮痧留下的印痕一样,看上去很刺眼。 冰非墨留着长长的头,而且后脖颈处总是用一个很宽大的夹松松地夹住,平时便遮掩住了这两道横向的烙印。 “冰儿,这是怎么弄伤的。”范飞有些心疼地轻抚着那两道烙印。 “六岁时偷了一根油条,被老板抓住了,他把我捆了起来,然后用烧红的铁钳在我脖子上烙了一下。”冰非墨轻声说道。 “这个畜生!竟然这么狠心,敢对一个小孩下这样的毒手!他在哪?我要去杀了他!”范飞顿时大怒。 “算了,他害过我的那两只手,已经废了。”冰非墨回过头来,淡淡地说道,“十四岁那年,我回到了那座城市,他还在那里炸油条。我和他聊了好一会,他不知不觉就被我催眠了,然后我在递钱买油条时,‘不小心’把十多个硬币给掉到了油锅里,他急得要命,赶紧用长筷去夹,却当然夹不起来……” “然后呢?”范飞忍不住问道。 “然后我就提醒了他一句,告诉他那口油锅下面的火其实早就熄了,这是一锅温热的油,可以用手去捞那些硬币。他半信半疑,我于是把手在油锅上晃了几下,告诉他我已经伸手进去拿了一枚硬币出来,手也没烫伤。他于是信了,捋起袖子,急匆匆地把两只手都伸进油锅里去捞钱,等他知道痛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听说他后来成了‘鹰爪手’,十指再也伸不直了,成了废人……他烙了我两条印,我烙残废了他两只手,也算还够了。再说了,他这样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范飞想了想那副场景,又想了想冰非墨的最后一句话,心里忽然打了个寒颤,却咬牙道:“便宜他了!如果是我去,非弄死他不可!” “哥,谢谢你没怪我心狠手辣。”冰非墨似乎看出了范飞的心思,轻轻地笑了一声,说道。 “不,我怎么会怪你呢?那是他活该!再说我有时候也挺心狠手辣的,比如上次单挑罗家时,比如收拾凯迪的时候……”范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答道。 “其实我事后想起来,也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了。也就是从那一回起,我就不敢让别人催眠我,这或许就是报应……”冰非墨长叹一声,幽幽地说道。 范飞有些无语地再次看了看冰非墨脖子上的那两道烙印,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满身肮脏、孤苦无依的小女孩,当即心中一酸,于是柔声说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别想着了。冰儿,哥誓,以后绝不让你再受到这样的伤害!” “嗯,谢谢哥。”冰非墨微微一笑,然后轻巧地躺在了铺位上,闭上眼睛,满脸轻松地说道,“哥,这是我的最后一个秘密,现在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你就可以正式催眠我了。” 范飞心中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冰非墨告诉自己这件往事,还是为了继续加强彼此之间的信任感。 5 第148章 α脑波 处理ssi文件时出错 “嗯,睡吧,乖,听哥的话。(.)”范飞微笑着点了点头,伸出双手去,轻轻地握住了冰非墨的两只小手。 有了刚才那一次长久的握手,这一次范飞并没觉得别扭,只想快些让冰非墨进入催眠状态。 冰非墨却忽然睁开了眼睛,有些小兴奋地叫道:“哥!” “嗯?”范飞有些疑惑地应了一声。 “我小时候一直盼着,我能有个哥哥,一直抓着我的手哄我睡觉呢,这样我就不会每天晚上都睡不着了。现在我终于有了一个哥哥……”冰非墨开心地说道。 “嗯,以后你每天晚上都会睡得很香的,哥会一直陪着你……”范飞微笑着答了一句,然后才现自己好象又掉坑里了。 “一言为定!”冰非墨兴奋地伸出右手小指,和范飞拉了一下勾,又微笑道,“哥,小时候我有个愿望,我的哥哥每天都在我临睡前亲下我的额头,说一声晚安,就像电影上常演的那样。” “呃……晚安。”范飞挠了挠头,只得俯下身去,在冰非墨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他虽然吻了冰非墨的额头,却依然守着自己的道心,就像对待自己亲妹妹那样,心中没有什么杂念,只是一心要帮冰非墨恢复催眠能力。 如果冰非墨能恢复这种能力,以后也可以帮他提高自我催眠的能力,还可以帮他加持催眠效果。在加持效果方面,范飞已在上次单挑凯迪和风火雷电时尝到了莫大的好处,此刻心中便全是想着这件事,自动忽略了自己的举动是否过于亲密了。 冰非墨静静地看着范飞,满足地笑了笑,轻声说道:“哥,你也可以改变一些催眠语言,比如把你的自我催眠术语言改一下,用在我身上,那样我会觉得新鲜,或许能避免思维惯性,还能避免我的习惯性戒备心理,你也会更有自信……这两种催眠术,你都可以结合起来用的,你注意观察我的相关反应,然后自行调整一下,好吗?” “好。”范飞心中一动,沉吟了好一会,于是开始把两种催眠语言结合起来。 “冰儿,现在让你自己很轻松地躺在床上,把眼睛闭起来……当你的眼睛一闭上,你就会感到很轻松、很舒服……”范飞用一种很放松、又暗含奇妙节奏的声音缓缓说道。 按照冰非墨的说法,催眠是人在被连续、反复的刺激后,转移到另一种似睡非睡的意识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人会比平常更容易接受暗示。而被催眠者要进入催眠状态时,必须让身体与心理都放松下来,这个步骤做得越好,就能进入更深的意识深处,也能够减少不必要的意外状况。所以催眠师在催眠时声音一定要放慢,要变得逐渐低沉,要让意识状况从脑波缓缓下降到p脑波,这样声音才能很宁静、安详,才能最深切地感染被催眠者。 而范飞也学得很标准,不但自己的身体和心理也同时放松下来,而且声调和节奏也把握得十分恰当,他甚至能感觉到他自己的声音就是来自于传说中的p脑波…… 冰非墨顺从地闭上了眼睛,但几秒钟后,她又忽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变得有些茫然和空洞,却还夹杂着一些恐惧,似乎仍然存在着某种心理障碍。 她还是不敢真正地闭上眼睛吗?为什么? 范飞心中一动,忽然想到这里虽然是相对独立的软卧车厢,但火车的声音仍然比较吵闹,催眠语言受到了一些干扰,自然会影响催眠效果。 看来在火车上催眠真不是一个好想法,只是范飞和冰非墨都太过心急,只想抓住这一刻两人心意相通的良机,在下车之前就试验出一个结果来…… 而现在,催眠已经开始了,从冰非墨的眼神来看,她也开始进入状态了。如果此时半途而废,下一次的效果就更难说了…… 范飞心中一急,索性把冰非墨的上半身轻轻扶了起来,自己则坐在床上,把她的头和后背都放在自己的怀里,然后把双手从她身后饶了过去,再次抓住了她的双手。 这样的动作十分暧昧,但范飞也顾不上了,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不能让实验实败。 范飞还将两条腿蹬在对面的下铺边缘上,这样是害怕火车忽然刹车,会让自己和冰非墨的身子有大幅度的移动,影响催眠效果。 他把嘴凑到冰非墨的左耳旁,重复说了一遍刚才的那两句催眠语言,只是把“冰儿”二字改成了“冰儿妹妹”…… 这一次的声音几乎是零距离传输的,自然没有再受到火车声音的干扰,而且双方的接触姿势也更为亲密,所以这一回的催眠效果也果然提升了。冰非墨在犹豫了几秒钟之后,终于乖乖地闭上了眼睛。而她原本有些僵硬的身体,也忽然间放松下来。 范飞心中略略安定,那些熟悉的催眠语言开始源源不断地涌向冰非墨的耳里---- “现在,注意你的呼吸,你开始深呼吸,慢慢把空气吸进来,再慢慢把空气吐出去。在深呼吸的时候,想像你把空气中的氧气通通吸进来,让身体充满了新鲜的活力,然后在吐气的时候,想像你把身体中的二氧化碳通通吐出去,让身体完全排除疲劳及不舒服的感觉。每一次的深呼吸,都会让你进入更深沉、更放松、更舒服的状况……” “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会想了,你只会对我的声音和指示有所反应,其它外界的杂音都不会干扰到你,包括火车行驶的声音,包括外面的脚步声,叫卖声,你都听不到了……” “继续保持深呼吸……注意你的头上,让你的头皮放松,让你的头骨放松……注意你的眉毛,让眉毛附近的肌肉放松……注意你的眼睛,让眼皮放松,眼球放松……注意两边的耳朵,让耳朵附近的肌肉放松完全放松……注意你的下巴,让下巴附近的肌肉放松…注意你的脖子……” “现在,你全身都放松了,你感到全身轻飘飘的,非常舒服。你再注意看看,身上还有哪里不够放松,让它放松下来!” “现在,当我从一数到十的时候,你会比现在更放松十倍。一、二、三……十。” 范飞说到“十”的时候,便觉得冰非墨的身子忽然间变得柔若无骨,自己怀里就像抱着一团柔软的棉絮一样,这种感觉十分奇妙。 范飞心中大定,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于是开始转用冰非墨的特殊催眠语言。 “现在,你正慢慢地走入一栋巨大的博物馆,博物馆里充满了古色古香的摆饰品……你置身于大厅内,慢慢向前走,眼前有一道墙壁,墙壁上有一幅画像,画像上有一张人的脸孔……那就是以前的你,道心没有受到损坏的你……” “现在,你继续靠近这幅画像,当我从一数到五的时候,你就会与原来的你结合为一,你就会重新体验到以前没有受损的道心,并慢慢地修复它,与它结合……一、二、三、四、五,结合!” 冰非墨的身子忽然微微地一颤,然后又回复了正常。 “很好,保持住。现在你的道心已经恢复,只是还有些虚弱,该是你补充能量的时候了。你现在离开博物馆,离开了现在的情境,你正在向着天空飘浮,慢慢往上飘,全身轻飘飘的,毫无重量……” “当我从一数到十的时候,你会突然现,眼前出现了一颗巨大无比的水晶球,它将无穷无尽的宇宙能量洒在你身上,你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服、愉快,你现在开始深呼吸……” 冰非墨果然开始了深呼吸,而且是很有节奏的深呼吸。 “这是一颗透明、澄澈的水晶球,她的能量强大而柔和,现在,当你吸气时,水晶球的能量从你的头顶灌注进来,经过额头,来到喉咙,经过胸部,来到腹部,能量蔓延到你的双手、双脚……你全身都浸泡在能量场中,身体非常舒服,心理非常愉快……在这种神奇的能量下,你的道心也正在迅的修复中,并不断地得到强化……” 冰非墨的脸色忽然红润起来,嘴角也露出了欣喜的笑意。 “这是一个辽阔无边的世界,你在依着宇宙的法则与戒律修行,你的道心变得坚固无比,从此没有谁再能破掉你的道心……”范飞又自作主张地加了一句话。 冰非墨脸上的笑意更浓,还带着一种奇异的自信。 范飞的催眠语言说得很慢,这场催眠持续了半个小时。当他用催眠语言逐步唤醒冰非墨之后,冰非墨就像从一个长长的美梦中醒来一样,脸上满是喜悦的笑容,还有一丝茫然。 “你成功了吗?”范飞有些担心地问道。 冰非墨闭目沉思良久,忽然睁开眼睛,嫣然一笑,欣喜地说道:“感觉好多了,哥,谢谢你。” “别跟哥客气。”范飞松了口大气,赶紧放开了冰非墨,老老实实地坐回自己的下铺。 “哥,你试一下让我催眠,好吗?”冰非墨喜不自胜地说道。 “冰儿,你还是先找馋公试一试吧。”范飞想起上一回的事件,心有余悸地连连摆手。 “我找其他旅客去试。”冰非墨嘿嘿一笑,溜出了包房。 范飞赶紧跟了上去,就怕她下手没个轻重,会叫旅客跳车什么的,那就麻烦大了。 好在冰非墨还是有分寸的,只是做了几个小测试。 冰非墨先是用一张五十块的钞票当成一百的钞票,向推着推车的售货员买了瓶水,并问售货员能不能找开一百元的大钞,售货员就像眼睛有问题一样,一边说“找得开”,一边数了97元零钱递给她……实验成功! 之后冰非墨在经过一节车厢时,忽然指着右边的车窗外,说了一句“哇,好圆的月亮啊”,顿时也有几个旅客跟着看了看窗外,其中两个旅客也大声赞了一句“好圆的月亮”,其实那一晚根本看不到月亮……实验再次成功! 之后她又现了一个中年男子刚从行李架上取下包,拿了点东西,又把包放回行李架上。冰非墨拍了拍那男子的肩膀,说看见他的包被人提走了。那中年男子跳了起来,在行李架上看了两眼,却对近在眼前的那个包视而不见,于是匆匆地往冰非墨指着的餐车方向追了过去……第三次实验同样成功! 冰非墨兴致勃勃地连试了六次,其中只有一次失败,显然比白天的成功率大幅提升了。 “够了,你刚恢复,要有节制。”范飞赶紧拉了冰非墨一把。 冰非墨这才罢手,意犹未尽地跟着范飞回了软卧包房。 一进包房,冰非墨便笑容满面地又蹦又跳,说了好几声“耶、耶”,最后竟忽然抱住范飞,在他脸上快地亲了一下,笑道:“哥,我真的恢复了耶,谢谢,谢谢!” “哥想抽根烟。”范飞愣了愣,不露痕迹地借着掏烟的动作,脱开了冰非墨的拥抱,然后苦笑道:“呃,先别高兴得太早了,刚才还有一次没成功呢。” “这就是兄妹双修的缺憾了,修炼效果肯定会比恋人之间差一些。”听了范飞这句话,冰非墨脸上的笑容也收敛起来,有些遗憾地说道。 同时她看着范飞的眼神也有些古怪,就像看着一块肥肥的、吃了可以长生的唐僧肉那样。 “我出去抽烟……”范飞不敢接话,赶紧溜出了包房。 车厢连接处的吸烟区内,范飞摸了摸脸上被亲过的地方,又情不自禁地把手放在鼻子前闻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一时间也十分古怪。 “快到湖北了吧?该准备战斗了。”半晌,范飞才摇了摇头,抛开了某些思绪,同时轻轻地嘀咕了一句。 第149章 戒烟,封山育林 列车员轻轻地敲了敲门,睡觉很警醒的范飞顿时醒了过来,跳起身来开了门,才知道十堰市马上就要到了,列车员是来换牌的。(.) 此刻是凌晨六点十分,天刚亮。范飞马上给馋公打了个电话,叫他回软卧来会合。 昨晚范飞在催眠结束后,就让馋公回软卧睡,馋公却死活不肯,说自己打鼾比较厉害,会吵着睡眠不好的冰非墨。而事实上,昨晚冰非墨却睡得异常香甜,直到现在都没醒。 范飞坐在窗旁看了好一阵,一直等到馋公进了软卧包房,火车也进了十堰市城区时,才轻轻地拍醒了仍在熟睡中的冰非墨,叫道:“冰儿,起床了,十堰市到了!” 冰非墨这才醒了过来,她揉着眼睛愣了好半晌,才惊喜地说道:“哥,我昨晚居然睡得这么熟,从来没有过的事!” “昨晚你们累坏了吧,多睡一下也是应该的。”馋公一语双关地笑道。 冰非墨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冷冷地看了一眼馋公。 “我知道,催眠和被催眠都是很费心神的!”馋公立即把刚才那句话补充完整,然后就收声了,似乎对这个美女催眠师也有几分忌惮。 这时车子已经停在了站台上。 “哥,十堰市这个地名有些古怪,不知是什么来历?”几人拎着旅行袋下车时,冰非墨看着站牌,有些好奇地问道。 “冰儿,‘堰’这个字你不会陌生吧?堰就是水库,比如都江堰……十堰,顾名思义,就是有十座这样的水库。”范飞笑道。 “可是一个小小的市,怎么会有十个水库?”冰非墨还是有些想不通。 “这是古名嘛,十堰以前叫‘勋阳’,明清时这里的人就在百二河和犟河拦河筑坝十处,用来灌溉农田,所以又得名十堰。当然,那时的坝比不上现在的水库这么大……” 范飞又解释道,“你别觉得十堰市小,这里虽然不算大,却很好玩,有‘亘古无双胜景、天下第一仙山’的道教圣地武当山,有亚洲第一大人工淡水湖丹江口水库,郧县有轰动中外、24o万年前的‘郧阳人’头骨化石,还有举世罕见的白垩纪青龙山恐龙蛋化石群,听说还有些野人洞、野人谷、温泉之类的景点,算得上旅游胜地了。” “还有郧阳三合汤,千古名汤,三天不吃想得慌!”馋公忽然舔着嘴唇说了一句,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冰非墨白了馋公一眼,没理他,只微笑着问道:“哥,你来过?” “没有……我这还是第一次出省呢。”范飞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笑了一笑。 范飞今年已经十七了,由于家庭经济原因,从来没有出省旅游过,说起来也真算得上一只井底的蛤蟆了…… “那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冰非墨惊讶地问道。 “记心好嘛,加上我来之前就查过资料了。”范飞边说边点燃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然后忽然狠狠地咳了几声。 十堰市的清晨有些冷,范飞刚从暖气充足的空调车厢里出来,站在有些凉意的秋风中,这么一吸烟,忽然就被冷风呛了一口,所以咳了起来。 “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冰非墨微笑着帮范飞加了一句注脚,然后忽然伸手,将那根烟从范飞的嘴里夺了下来。 “冰儿,你干什么?”范飞眉头一皱,伸手想抢回那根烟。 “抽烟对身体不好,轻则得气管炎,重则得肺癌,你刚才不是在咳嗽吗?干脆就别抽了,戒了吧。”冰非墨毫不客气地把烟扔到地上,伸脚踩熄了。 “这种事你也要管?”范飞不悦地说道,潜台词十分明显----抽烟是我的私事,我没在软卧包房里让你吸二手烟,就算够意思了! “当然要管!”冰非墨毫不示弱地仰头说道。 “凭什么?”范飞有些怒了,声音也大了起来。 “凭我是你妹!”冰非墨答了这句话之后,便见到了范飞脸上越来越浓的怒意,于是立马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柔声说道,“哥,你现在的身体还在育中,抽烟对你的内脏很不好,也会影响你那种能力的挥的,赶紧戒了吧。” “抽烟会影响……”范飞心中一凛,看了看四周,在冰非墨耳旁低声问道,“会影响我催眠能力的挥?” “当然了,你那种能力激活时,细胞会极地重新分裂和组合,香烟里的有害物资会破坏这种进程,极大地影响催眠效果,这可是我师父说的!如果你戒了烟,催眠效果会提升不少的。”冰非墨也在范飞的耳旁低声答道。 “是吗?”范飞半信半疑地沉吟道,“可我戒不了啊,我知道对身体不好,但我戒过几次都戒不了,毕竟我抽了好几年了,也有点烟瘾了……” “哥,我可以帮你戒呀,你忘了我的能力了吗?”冰非墨微笑道。 范飞心中一动,望着冰非墨沉吟不语。 他倒还真没想过借冰非墨的催眠能力来帮自己戒烟,想来冰非墨的催眠能力很强大,与自己又很亲密,这种催眠方法或许也是可行的。 如果是那样,倒省去了一桩麻烦事,或许还能让自己多活几年甚至是几十年,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范飞不喜欢被人控制,但自从前几年学会抽烟后,他便被香烟这么个小东西给控制住了,想抽烟而没烟时就会感到抓心挠肺般的难受,甚至有时候一节课都上不满45分钟,就想赶紧溜出去抽烟,而且还得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抽,不能让老师和同学现,这确实是个麻烦事。 光是麻烦倒也罢了,关键是抽烟的危害性确实很大。香烟中含有尼古丁、一氧化碳、焦油、标重金属等数百种有害物资,对人体健康杀伤力很大,当前全世界的12亿烟民中,每年因吸烟导致疾病死亡者就有近3oo万,所以烟草被视为世界上危害最严重的社会问题之一。 更何况,抽烟对范飞这种正处于育成长中的青少年的健康危害更大,会对骨骼育、神经系统、呼吸系统及生殖系统产生一定程度的负面影响。这是由于青少年时期各系统和器官的育尚不完善,功能尚不健全,抵抗力弱,与成*人相比,吸烟的危害就更大。 比如由于青少年呼吸道比成*人狭窄,呼吸道粘膜纤毛育也不健全,因此吸烟会使呼吸道受损害并产生炎症,增加呼吸的阻力,使肺活量下降,影响青少年胸廓的育,进而影响其整体的育。此外,烟草中含有的大量尼古丁对脑神经也有毒害,它会使学生记忆力减退、精神不振、学习成绩下降。至于生殖系统,就更要命了,直接关系到下一代…… 这些道理都是很浅显的,只是由于华夏国的烟草收入高得惊人,相关利益集团于是极力掩盖这些负面事实,并大力打压戒烟产品和替代产品,影视作品中的抽烟场面也是到处可见,并被认为是男性魅力的一种。所以尽管“抽烟有害健康”这句话人人皆知,但烟民们总会习惯性地无视,甚至会津津乐道地引用某些吸烟的国家领导人、长寿老人等特殊例子麻醉和欺骗自己。 而相当一部分的初中生、高中生,更是把学会抽烟作为自己已成*人的标志,成为一种无知的炫耀,最终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在这种氛围下,华夏国的烟民越来越多,现在已有3亿吸烟者,未成年人吸烟比率更是呈逐年上升趋势。据卫生部门近年来所作的抽样调查,在大学、高中和初中男生中,吸烟的比率分别高达46%、45%和34%,形势异常严峻。 范飞自然知道这些事实和危害,他也曾下过两次决心戒烟,并坚持了一段时间,但每次都熬不过戒烟的痛苦,最后以失败告终。 而烟民们也是最不容忍抽烟队伍中出现叛徒的,比如在范飞戒烟过程中,有些烟民朋友就会大加嘲笑,说男人不抽烟不喝酒还活着干什么,最后还主动给他烟,甚至强迫他点燃抽吸,进一步提前结束了范飞的戒烟旅程…… 丁诗晨也曾反对范飞吸烟,而现在,冰非墨也同样反对。只是丁诗晨并没有强迫范飞戒烟,而冰非墨却开始强行干涉了,只不过她加上了一个诱人的条件…… “那就试一试吧。”范飞沉吟了半晌,又掏出一根烟来,说道,“不过你先让我抽完最后一根烟……” “要分手就分手,别拖拖拉拉、磨磨蹭蹭的!多少人都倒在了这最后一根上,每一根烟都是最后一根!”冰非墨眼明手快地抢下了那根烟和打火机,说了一句颇有哲理的话。 “你这个老妹啊……可还真凶,跟个母老虎似的!”范飞哭笑不得,却也觉得冰非墨说得很有些道理。 范飞以往在每次戒烟过程中,憋不住时就会想----“我再抽一根吧,这是最后一根了”。结果有了这“最后一根”,后面就还会有第二根,第三根……最后仍然是可耻的失败! 当断则断,不能心存侥幸和拖拉心理,冰非墨说得确实有道理。 若是别的事,范飞自然不肯听她的摆布,只是她一心为了自己这个当哥哥的身体好,戒烟又确实是范飞一直想做到而始终未能做到的事,所以此刻他也不能冲着冰非墨火,只得忍着烟瘾苦笑加思索了…… 范飞正在琢磨冰非墨的这句话,一旁的馋公却对着范飞不停地挤眉弄眼起来。 “怎么了?”范飞让冰非墨先走,自己落后几步,与馋公对起话来。 “她让你封山育林?”馋公在范飞耳旁嘀咕了七个字。 范飞愣了愣,然后一拳砸在馋公的肩上,怒道:“瞎扯什么呢?” “封山育林”这个词的双关含义,范飞还是懂的----不少抽烟喝酒者,为了下一代的健康,在妻子或女友怀孕前,都是要暂时戒烟戒酒的,美其名曰“封山育林”…… “还装纯洁?”馋公撇了撇嘴,嘀咕道,“我都听到了,她都说会影响你的‘那种能力’了,你不戒烟还逼你分手呢!” 范飞顿时哭笑不得,刚才他和冰非墨谈这个话题时,因为涉及到催眠能力,又是在公众场合,自然是轻声耳语,而馋公只听到了其中几个词语,自然是误会了这次纯洁的谈话内容,这让范飞一时间颇有些啼笑皆非。 …………………………………………………………………… (有书友郑重提出,主角范飞抽烟,容易教坏青少年……嗯,所以我郑重决定让范飞今天开始戒烟……好吧,我承认,主要原因是我自己戒烟了,所以得让范飞陪我戒烟,咱和范飞同呼吸共命运,不能让这小子独自得瑟,否则一写到他抽烟我就大犯烟瘾的说……话说上本书的主角陈诺同志也陪我戒了两个月烟,直到我复吸时他才重新点燃香烟……不过这回我是认真的,坚决要戒掉,哪怕集中不了注意力、完全没有码字灵感,我也要坚持戒烟,戒烟的道心绝不破灭!毕竟身体最重要啊,而且花了我一千块的代价,嗷呜,嗷呜……相信熬过这最初的几天应该就好了,大家用红票祝福我吧,啊米豆腐……) 第150章 强龙不压地头蛇? “你们在说什么呢?”范飞正想解释,冰非墨已回头说道。 “呃,我们在谈去哪吃早餐。”范飞赶紧扯了个淡。 “十堰是个好地方,这里的特色小吃有很多,我记得的就有三十多种。嗯,徐家沟的武陵山庄里的野菌子就不错,鸭汤也很好,就是地方远了一点。” 身为美食家的馋公还没吃早餐,肚子早有些饿了,一听范飞谈到吃的,顿时眉飞色舞地说了起来,“五堰街上‘味可饥’的小锅豆皮,味道是极好的。荣华夜总会下面有个‘大姐烧烤’,那里的烤豆角和小墨斗鱼味道也很好。黄龙的剁椒鱼头5o块一盘,味道很鲜。可惜现在还是早晨,这几家估计还没开张,要不咱们打个车,先去张湾医院吧……” “喂,去医院干嘛?”范飞疑惑道。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张湾医院大门斜对面的‘拉条子’非常好吃!”馋公兴致勃勃地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一中那个坡底下有个杀手面也挺不错,要不然咱们就去吃杀手面吧?” “喂,别乱说!”范飞心中一惊,赶紧拍了馋公一掌。 范飞他们就是来湖北找杀手余党的,结果馋公竟然说起什么杀手面,难道这家面馆的老板是个杀手?可就算这样,也不能公然在站台上说啊…… “阿米豆腐,我说的杀手面是个简称,全称是‘砂锅手擀牛肉面’,是一个胖子做的,所以被大家简称为‘杀手面’。”馋公顿时明白了范飞的意思,苦笑着摸了摸光头。 范飞和冰非墨顿时无语了。 “唉,其实十堰最有特色、最地道的小吃,还得数‘郧阳三合汤’!原来五堰街上有家叫刘记的挺不错,结果后来分家了,分成了个刘老大、刘老二,味道就不如从前了。人民医院过桥向左那一家倒还不错,有刘记的风味。不过说到最正宗的三合汤,那还得去郧县县城里。嗯,县城里那家也姓刘,不知道和五堰街的刘记是不是一家人,只要五块钱一碗,还送一碗萝卜汤,不过便宜归便宜,味道那却是相当的地道……”馋公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 一说到美食,馋公的舌头就不停地舔着嘴唇,哈拉子都快滴下来了,就像一头饿了半个月的狼,哪里还有半点得道高僧的模样? “你倒知道得挺清楚,你来这吃过?”范飞苦笑道。 被馋公这么一说,范飞也觉得自己的肚子已经咕咕地叫了起来,一时间食指大动,口内生津。 “那当然!”馋公得意地说道,“今年五月份,我在十堰市吃了整整一星期,把好吃的小吃都尝了个遍……” “你为了吃这些小吃,一个人在这里呆了这么久?”范飞有些惊讶地问道。 “怎么会是一个人呢?那多没意思!”馋公暧昧一笑,在范飞耳旁眉飞色舞地低声说道,“还有个财政局局长包养的二奶,才十九岁,是个大学生,长得非常漂亮,身材也挺棒!她陪着贫僧在这里吃了七天,还在五星级酒店和我开房谈论佛学和禅机,给我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当然,每次都是她买单,谁叫我是和尚她是施主呢……” 一直是悲剧处男的范飞忽然间很想一脚踹死这个极其猥琐无耻的和尚。 不过馋公前面那番话却勾起了冰非墨的兴趣,于是问了一句:“三合汤?和我们那的三合汤一样吗?” “绝对不一样!配料和口味都完全不同!”馋公摸着嘴巴答道,“你们那的三合汤是牛血、牛肉、牛肚或牛百叶做的,这里是红薯粉条、牛肉饺、卤牛肉片做成的,最适合你这种美女吃,吃了可以美容……” “别在这坑蒙拐骗了。”范飞一边苦笑着说道,一边在出站口验过车票,随即走到了车站外的广场上。 “咱们到底去吃什么?三合汤还是杀手面?”馋公眼巴巴地问道。 “就在这附近的店子吃碗米粉吧,然后赶紧打的赶去麻黄市,办正事要紧。如果回来时有时间,咱们再去吃吧。”范飞边说边走向一家看起来有些简陋的早餐店。 “喂,这里的东西能吃吗?”馋公见快到嘴的美食飞了,顿时急了。 范飞理都懒得理他,只若有所思地看着早餐店外停着的一辆别克车。 “哥,我也想吃三合汤,听起来好好吃哦……”冰非墨忽然说了一句。 范飞转过身来,沉吟了一会,忽然问道:“你们谁会开车?” “我不会。”冰非墨摇头道。 “我会,我什么车都会开,大客车也能开。”馋公答道。 “那就去找些特色小吃吧,先让我妹妹吃个够,咱们十点钟再离开十堰市。”范飞微笑道。 “啊米豆腐,你可真是重色轻友的典型啊……”馋公听后表情很精彩。 “少扯淡,我是临时改变了主意。”范飞指着那辆别克后面玻璃上的一个租车广告说道,“正哥,咱们先把这号码记下来,然后慢慢地吃完早餐,等租车公司开门,咱们就赶紧去租一辆车来,这样办事方便一些。” 馋公的真名是田正,他把“正”字拆开来,就成了“一止”,于是有了个“一止禅师”的法号。虽然馋公曾表示要为范飞卖命报恩,不过范飞自然不敢托大,只把他当成好兄弟。虽说他经常和馋公开玩笑,但一旦说正事时,还是要客客气气地叫一声“正哥”。 馋公听了这番话,才明白范飞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用手机记下了那号码,然后便找了个的士。 按照馋公的说法,三合汤比较辣,吃三合汤前得先吃点清淡点的垫底。于是三人直奔一中附近的胖子餐馆,吃了碗味道极鲜的“杀手面”,然后又打的赶往人民医院附近,去吃郧阳三合汤。 还没进店,范飞就看到了店门外架着的一口大铁锅,直径有一米多,这是一大锅浮着无数鲜红大辣椒的油汤,锅子正中间放着一只铁围圈,里面有个大砂罐。这锅汤据说是用牛剔骨、猪剔骨熬成的油汤,老远地就传来一阵扑鼻的浓香,顿时让馋公垂涎欲滴,赶紧加快了脚步,跑去叫了四碗三合汤,他自己独占两碗。 老板见了馋公,犹豫了一下,告诉他这里没有素食。穿着一套西装的馋公连连摆手,说自己只不过是个秃子,不是和尚,不要介意,老板这才释然,却惹得冰非墨一个劲地偷着乐。 老板将韧性强、精丝好的红薯粉条抓入竹罩里过滤一下,放进铁锅中间的砂罐内,反复烫沸5次后便倒入大碗里,然后取了6个熟的牛肉馅饺子,抓一叠薄薄的卤牛肉片一并入碗,接着再从锅内舀了两勺滚热的汤汁浇在上面,最后再撒上味精、胡椒粉、香菜末、葱花、蒜泥,一碗香喷喷、热腾腾、美味可口的三合汤便做好了。 馋公也不客气,端过大碗便是唏里糊噜地一顿猛扒,几乎是把那碗三合汤直接倒进了肚里,就跟猪八戒吃西瓜似的。 馋公吃完第一碗时,冰非墨才刚接过她那一碗,却非要让给范飞先吃。 小半碗三合汤下肚,范飞顿时觉得浑身暖和,疲乏一扫而空。只是在馋公的劝说下,冰非墨和范飞都各加了一小勺辣椒油,于是那碗三合汤吃下去后,便在肚内如同火烧一般,范飞吃得满头大汗,冰非墨则辣得眼泪汪汪。馋公倒是最吃得辣,边吃边指着范飞和冰非墨哈哈大笑。 “这里还不算地道,咱们回来时再去郧县吃最地道的三合汤!”馋公摸着吃得圆鼓鼓的肚子,略有些遗憾地说道。 “没有意义,我又不是美食家,对吃不挑剔的,味道差不多就行了。”范飞摇头道。 “对牛弹琴!”馋公有些不满地说道。 饭后,三人一起在十堰的街上逛了一会,看看时间到了八点,这才打电话去租车公司询问,得知要查验身份证、驾照和交5千押金和相应的租金,于是赶去办了手续。 九点多钟,馋公便租到了一台八成新的别克车,带着范飞和冰非墨直奔丹黄市。 “我总觉得应该先去武当山,老家伙的钱应该就藏在山上,先去查那笔钱才是当务之急……”馋公一边打着饱嗝,一边两眼放光地说道。 “不行,我怕打草惊蛇。如果我们上山的事被蛮霸现,末日天的父母就有危险。”范飞答道。 “可是如果动了蛮霸,同样是打草惊蛇,老家伙的手下就会转移财产的。”馋公皱眉道。 “人比钱要紧!”范飞表情严肃地答道,“钱如果出了问题,还有办法追。人如果出了事,就没法挽救了,我这一辈子都会愧疚的。方案用不着改了,开快点吧,但也要注意安全。” “哦?”馋公回头看了看范飞,缓缓地点了点头,眼里掠过一丝欣赏,然后把油门往下踩了踩,车子便如离弦之箭飞奔起来。 馋公的开车技术倒不错,不到两个小时,车子就开到了丹黄市境内。 馋公把车开到南区,找了个书报亭买了两份丹黄市的地图,又在“炎华宾馆”开了两间房。 “哥,先让我帮你催眠吧。”进了房间后,冰非墨一见范飞掏烟盒去闻,就知道他烟瘾又犯了,赶紧说道。 冰非墨在火车上就要给范飞催眠,范飞考虑到火车上噪音太大,自己也不好意思躺在冰非墨怀里让她催眠,于是拒绝了,只是把这件事的由来都告诉了冰非墨,让她也吃了一惊。而现在,一进宾馆,冰非墨便旧事重提,急着要在范飞身上试试催眠效果。 “等等,等我先约到蛮霸再说,看看能不能把他钓出来。等准备动手时,你再给我催眠,给我加能力。”范飞边说边把老道士的那个手机掏出来,开了机。 “你又要学老家伙说话?”馋公眼中的精光一闪。 “嗯。”范飞点了点头。 “千万别露破绽!”馋公有些担心地说道,“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地头蛇可不是好惹的,一旦出了状况,咱们就回不去了!” “嗯,我知道。”范飞再次慎重地点了点头。 “地头蛇又怎么样?我哥可是一条龙,难道还怕他们怎么的?”冰非墨忽然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小冰,龙虽然厉害,可你听说过这句话吗----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些地头蛇在丹黄市的势力很大,关系网错综复杂,你实力再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如果贸然行事,也一定会吃亏。”馋公神情郑重地说道。 “这句话我自然听过,可你也该听过另一句话。”冰非墨皱了皱鼻子,笑道。 “什么话?”馋公疑惑地问道。 “不是猛龙不过江!”冰非墨挽起范飞的手臂,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哥就是那条猛龙!” “猛龙?爬虫还差不多……”馋公看了范飞一眼,失笑道。 “你说什么?”冰非墨瞪了馋公一眼。 “没什么……唉,情人眼里出猛龙啊。”馋公一边奔去卫生间放水,一边低声嘀咕道。 范飞苦笑着摇了摇头,等馋公出来,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正式开始给蛮霸打电话。 范飞自然知道蛮霸不是省油的灯,这一刻,他的心里也确实有些紧张。 [.] 第151章 破绽 “开个短会,这次是想和兄弟们商量一下南区地盘的事!”柯蚩站在圆桌前,神情凝重地说道。 柯蚩,原名柯俊,绰号蛮霸,35岁,风火雷电的弟子。他的身材高大壮实,足有一米九五,长得虎背熊腰。他长着张国字脸,宽鼻阔口,狮目蒲耳,右鼻翼挂着两个金环,左耳上还坠着一个金色的小秤砣状的装饰品。此刻虽然是初秋了,他却只穿着一条黑皮裤,**着上身,露出极其达的胸肌和臂上的肌肉,还有大大小小的几十处伤痕。 柯蚩的胸前有交叉的几条大疤,由许多斜纹小疤组成,据说是当年在机械厂里和混混打架时,被混混们用长丝镙杆给打出来的。而他的额头上还有一道五寸余长的齿轮状疤痕,据说也是被混混用巨型齿轮给打伤的。 至于其他的伤疤,据说有一半是在坐牢时打出来的,有一半是出狱后拼杀地盘时留下的。 这一身伤疤,都显示着柯蚩身上的诸多故事和辉煌战绩,这自然是条凶猛的汉子。 只是让人觉得有些好笑的是他的型,他梳了一个三七开的西式型,是他全身上下唯一显得斯文的地方,但颜色又不对,因为他留了一头黄毛,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染的…… 鼻上的金环,耳上的秤砣,黄色的西式头,这多少显得有些非主流。 这世道,非主流的一般是小青年,柯蚩这位大叔级人物也这么非主流,看上去就很有些搞笑了。只不过会议室里的十八条汉子都不敢在脸上露出半点笑意。因为他们都知道,柯蚩就是故意这么打扮的,就是勾引别人去嘲笑他,然后他就有理由把那人一拳打倒在地,也不管那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 据说柯蚩自从坐了那一年多牢后,性格就变得很有些暴戾,每天都要修理一两个人,拳头才舒服。 他的黄毛、他的打扮,就和他的名字一样,都是个诱饵而已。 据说他之所以改成了柯蚩这个名字,一方面是提醒自己弱小和上当是可耻的,另一方面就是等着敌人或不明真相的人们去嘲笑他这个名字,好让他有机会飚,揍上一拳。 一拳头,对于一般人来说也就那么回事,但是柯蚩的一拳,就是相当恐怖的打击。据说他曾一拳打断一棵大腿般粗细的榕树。人的身子是肉长的,自然没有树坚硬,所以谁也不敢惹柯蚩,去承受他的一拳。 柯蚩不仅力量大,而且一身铜皮铁骨,据说是在牢里受了高人指点,练就了一身横练功夫,据说是什么金钟罩铁布衫之类,虽然没有练到刀枪不入的境界,但这一年来无论是混战还是偷袭和暗杀,柯蚩也挨过不少砍刀、铁棒甚至是猎枪,却从没有倒地不起,反而越战越勇,可谓强悍至极…… 柯蚩刚从牢里出来时,还有不少人不明白他的实力,屡屡去嘲笑他,打击他,但当这些人无一例外一地被他打断手脚后,渐渐就很少有人敢惹他了。再后来,一些人开始暗算柯蚩,仍然没有一次成功把他放倒的。 后来,柯蚩就不断扩大地盘,占了丹黄市整个北区的地盘。南区和新区他暂时还占不了,因为那里的老大们也很硬,而且手里有长枪和短枪,柯蚩的能力还不够,也就暂时只能满足于盘踞在北区的日子了。 渐渐地,当柯蚩成为北区老大后,他就没有架打了,手痒得慌。而他的兄弟们也都不愿意跟他过招比武什么的,因为他的手太重,过招时也一般不留情面,所以柯蚩就只能打树,打沙包,打死物…… 据说也就在憋了半个月后,柯蚩才一拳打断了一颗榕树。 在那之后,柯蚩就染了头,鼻子上多了金环,耳朵上也多了吊坠,看起来就像一个不懂时尚为何物的傻大叔。 再后来,柯蚩就离开了丹黄市,到外省去转了半个月,据说很是过了一番拳头瘾,之后便笑嘻嘻地回到了丹黄市北区,继续当他的黑道老大。 而坐在这会议室里的十八条汉子,都是这一年多来跟着柯蚩出生入死的兄弟,其中有一半以上是和他一起坐过牢的,自然明白他的底细,所以都无视他裸着上身搞怪的情形,脸上满是严肃表情。 “南区?我们跟南区要开战?”周雕疑惑地问道。 周雕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大汉,满脸络腮胡子,曾是柯蚩的牢友,手底下功夫比较硬,也很有几分心机,为人阴险狡诈,算得上柯蚩的军师,是柯蚩的左膀右臂之一。 “对,我想跟他们玩玩。”柯蚩点了点头。 “蛮哥,这个真不能来蛮的,我们才刚夺得整个北区,还是立足未稳的时候,飞龙堂在南区有几十年的根基,不是那么好动的……”周雕赶紧劝说道。 “咱们不能这么缩在北区了,连一个丹黄市都收拾不下,我们还怎么扩张到整个湖北?我看……”柯蚩阴沉着脸说道。 话刚说到这里,柯蚩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柯蚩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号码,脸色就变了,他摆了摆手,就奔进隔壁的小房间里,并把门反锁起来了。 “老大这是怎么了?忽然想起收拾南区来了?是不是又有兄弟在飞龙堂手里吃了亏?” “管他娘的,反正有大战了,好事!” “喂,咱们得扩充人手啊……” “飞龙堂可不好对付,咱们得慎重一点才行!” 柯蚩一走,那十八条汉子顿时都兴奋地议论起来。 过了好一会,柯蚩才满脸凝重地走回到会议室。 “老大,咱们准备什么时候行动?”夏候容兴奋地问道。 夏候容也是个北区的资深老混混,只是他不是柯蚩的牢友,所以他才叫柯蚩“老大”,而叫柯蚩为“蛮哥”的,都是柯蚩的牢友,光从称呼上就可以看出来两个阵营。 “暂时不提这件事了,我有些别的事,先散了吧,老雕留一下。”柯蚩沉着脸挥了挥手,喝道,“今天的事都不能往外说,知道吗?” “知道!”那十多人齐声应了一句,就站起来往外走,只有周雕忧心忡忡地留了下来。 “蛮哥,是谁来的电话?”周雕见众人都走了,,便把会议室的门关了起来,然后凑到柯蚩的身旁,脸色古怪地低声问道,“是不是条子找我们的麻烦了?” “暂时跟条子没关系。”柯蚩看了周雕一眼,摇了摇头。 “哦,吓我一跳。”周雕的表情马上放松下来,又试探着问道,“你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难道是碰到了什么棘手事?” “老雕,我有个疑问,想让你帮我分析一下。”柯蚩脸色凝重地问道。 柯蚩原本是个老实的机械厂工人,老实得近乎痴傻,后来虽然武艺大进,但仍然属于一条筋的人物。而周雕有几分心机,是他的狗头军师,所以一遇到疑难问题,柯蚩便会向他请教。 “你说。”周雕点头答道。 “我有个师父,你知道的……”柯蚩又看了周雕一眼,低声说道。 “是,我知道,他是个德高望重的世外高人,你的功夫也是他教你的。”周雕轻咳一声,给柯蚩扔了根烟,说道,“这件事你放心,只有我知道,其他人我都没告诉。” “他前一阵受伤了……”柯蚩点燃烟,深吸了一口。 “嗯,你也说过,本来你想让我去找他的,但他没透露地址……”周雕点头道。 “他刚才来了个电话,说他已经来了丹黄市,要审问莫家两口子一件事情,让我把他们两人带到炎华宾馆,交给他审问……”柯蚩摸着鼻子上的金环,低声说道。 “嗯?你师父来了?”周雕心中一惊,站起身来,问道,“他以往每次来,不都是你去接他的吗,怎么这次自己来了?还有,他每次来都是你安排住处的,怎么这次自己住起宾馆来了?” “你也觉得有问题?”柯蚩眼中精光一闪。 “当然!还有,莫家两口子一直都关在龙泉山庄,那里都是咱们的地盘,要审问,当然是去那里最合适,为什么要放到南区的炎华宾馆去?那里可不是我们的地盘!”周雕分析道。 “你说得有道理,这事确实有不少问题……我开始倒没想这么多,毕竟我师父行事一向古怪,我只是觉得,我师父今天的口吻有些不对。”柯蚩在桌子上轻拍一掌,说道,“以往我师父每次都叫我‘小蛮子’,可这回,你知道他叫我什么吗?” “难道叫你蛮霸?”周雕皱眉问道。 “正是这样,他可从来没有这么叫过我……”柯蚩冷笑道,“接了这个电话后,我才想起来,前面两次在手机里通话,他虽然没叫我蛮霸,但也没叫过我小蛮子,这事不对头……你这么一分析,就更坚定了我的判断!” “什么判断?”周雕问道。 “我估计我师父一定是被人绑架了,所以他才故意叫我蛮霸,好暗示我这事不对头,让我有所准备……你知道吗?师父叫我一个人送莫家两口子去,我估计一定是末日天这小子趁我师父受伤后制住了他,在那里等着我把他父母送过去,然后想灭我!嘿嘿,这小子打的好算盘!”柯蚩用力在桌上一拍,顿时将厚实的木桌角拍得裂了开来。 柯蚩的推断倒也符合逻辑,不过他自然想不到,他的师父其实早就死了,刚才那个电话是范飞冒充的。 只是范飞虽然能冒充老道士的腔调,却没有预知过去未来的本领,所以并不知道老道士以往的行事风格,最终还是在一声称呼上露出了破绽,引起了柯蚩的怀疑。 “蛮哥,那咱们怎么办?”周雕瞥了那张桌子一眼,问道。 “这还用问吗?咱们带几百号人去,把那小子给灭了,把我师父给救出来!”柯蚩冷笑道。 这一刻,柯蚩的脸上满是杀气。 ……………………………………………… (昨天有一点烧,所以只更了一章,见谅。今天不烧的话,晚上八点应该还能更新一章。) [.] 第152章 大网 “咱们这么多人去南区,动静太大了,要不要跟飞龙堂的老大提前说一下?”周雕沉吟道。 “你看着办吧。半小时内,给我召集三百个靠得住的兄弟,把家伙都拿上,记住要把那十多条枪也给带上!”柯蚩满脸杀气地说道。 “大白天的就别玩枪吧,要是撞到了条子怎么办,这不是给他们送证据吗?”周雕说了一句之后,又沉吟道,“会不会是你师父犯了什么事,被条子逮着了,然后设计来抓捕你,还让咱们把枪给暴露出来?要不然,他们怎么会把见面地点放在南区?恐怕就是想避开咱们的地盘,好趁机下手!” “条子?条子敢动我师父,也得让他们死!”柯蚩怒道,“敢在丹黄市动我师父,那不是用鞋底扇我的脸吗?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今天我也得把我师父捞出来!” “蛮哥,这事可不能蛮干,咱们得稳着点,不能公开跟条子对抗啊,只能玩阴的!”周雕赶紧劝道。 “阴的?什么阴的?”柯蚩眼睛一瞪。 “蛮哥,我给你出条小计策……”周雕在柯蚩的耳旁嘀咕了一阵。 “这……好吧,那你先找公安局的兄弟们打听一下,看他们今天有没有什么行动。还有,炎华宾馆咱们也有人吧?打听一下,看宾馆有没有什么异常,另外查一下8o9这间房是什么人登记的……”柯蚩沉吟了好一阵,终于听了周雕一句劝。 “放心,如果他们真在炎华宾馆的8o9号房,我有的是办法查出他们的底细来!”周雕信心满满地说道,然后拿出手机,迅联系起来。 于是一张大网无声而迅地铺了开来。 而这一切,显然是范飞冒充老道士给柯蚩打电话前没有预料到的。 ……………… 范飞把客房的窗帘拉上,只留下一条小缝,然后就一直站在落地窗前,透过那条缝往外张望着。 窗玻璃上也留了一条缝,楼下的汽车喇叭声不断地传了进来。 “冰儿,你应该有把握催眠蛮霸吧?”一直在看着窗外的范飞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看了冰非墨一眼,问道。 “没有把握。”冰非墨实话实说。 “嗯?”范飞皱了皱眉。 “催眠术并不是对每个人都能适用的。”冰非墨解释道,“催眠有一些禁忌对象,比如像那些精神病人,出家人,或者像我这种对催眠有严重恐惧、排斥心理的人,还有像你这种有自我催眠能力的人。再有,就是像凯迪那种有时会类似于白痴、智力比较低下的人,而这个蛮霸,据说就是脑袋一条筋的人,这种人能不能控制住,要等他来了,见过面才知道。” “嗯,他被人陷害过,坐过一年多牢,疑心肯定很重……”范飞若有所思地答道。 “哥,你还是没理解透!疑心重不要紧,疑心重的人一般是聪明人,催眠术用在聪明人身上百试百灵,就怕用在傻子身上,现在你明白了吗?”冰非墨苦笑道。 范飞想了一会,点头道:“这下明白了,不过我相信蛮霸不傻。他要是真傻,也当不上北区的老大了。” “哥,这个馋公到底是什么来头?他有没有本事自保?”冰非墨看了一眼正在看电视的馋公,忽然凑到范飞耳旁,轻声嘀咕了一句。 范飞一直没有把馋公那个“报应哥”的身份告诉冰非墨,只说是自己结识的一个铁杆兄弟,有一点能力,并劝冰非墨不要试图对馋公用催眠术,说可能会有反噬作用。毕竟据范飞所知,馋公有一种屏蔽记忆的异能,这种异能估计和催眠术也大同小异,所以馋公应该对催眠术有相当程度的了解,甚至可能有反制手段…… 冰非墨倒也没多想,只说自己本来就不敢对尼姑、和尚和道士之类的出家人用催眠术,因为出家人本来就是修心的,对于抵抗心魔都有各自的绝招,冰非墨虽然比一般的催眠师厉害不少,已经突破了普通催眠师“需要一定催眠时间、催眠前先和被催眠者建立情感联系”等几条普遍的催眠规则,但也不敢妄自对出家人催眠…… 只是馋公一路上吃荤喝酒,现在又正在满脸春风地看着模特泳装大赛的电视节目,这让冰非墨再一次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事实上,冰非墨这一路上就看馋公不顺眼,总觉得他和街上那些算命的假和尚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冰非墨本来就这种性格,看谁都不顺眼,对谁都不容易信任。对于范飞,已是天大的例外。 “他有少林功夫,自保应该没问题的。”范飞微笑着答道。 馋公这个“报应哥”也不是浪得虚名的,起码他那一手独门点穴功就很牛,范飞也在树林里亲自试验过,确实十分神奇。 范飞曾问过馋公的来历,馋公说自己毕业于闻名天下的少林寺,并说自己的师父就是少林寺的觉远方丈。范飞知道他是在扯淡,于是只当他在放屁…… “少林功夫?”冰非墨撇了撇嘴,似乎在说范飞被骗了。 少林寺如果真有这样的叛逆和尚,估计早就拖回去乱棍打死了…… “他是俗家弟子。”范飞苦笑道,“相信他,他是我们的好帮手。” 冰非墨正待说点别的什么,范飞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的耳朵也忽然微微地动了一动。 “怎么了?”冰非墨心中一惊。 范飞没有吭声,只侧着耳朵仔细倾听着,然后又透过窗帘的那条缝,目光如电地看了一阵楼下的动静。 过了一会后,范飞霍然转过身来,神情有些紧张地说道:“冰儿,馋公,收拾东西,赶紧离开!” “哥,怎么了?”冰非墨再次问道。 “下面来了不少人,都是坐车来的。我听他们的说话声,提到了咱们8o9号房,肯定是针对咱们来的。也不知咱们哪里露出了破绽,事情败露了!”范飞急匆匆地把旅行袋收拾了一下,说道。 “他们在撒网了,咱们得赶紧走!别走电梯,从安全通道走!”馋公也赶紧把电视关了,说了一句之后,便从旅行袋里取出一个头套,往头上一戴,又摸了副金边眼镜往脸上一扣,顿时就从一个光头和尚变成了一个温文尔雅、留着一头艺术型长的中年知识分子。 范飞微微一笑,竖了竖大拇指,然后把旅行袋扔在床上,像只狸猫一样窜到房门处,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伸出右手,对着馋公竖起了两根手指,告诉他外面有两个人守着。 馋公立时明白过来,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门旁边。 范飞会意,退开了几步,同时低声道:“女的!” 馋公点了点头,忽然将房门打开,便看见门外站着横着一辆小推车,车里满是浴帽、卫生纸、洗漱用品之类的东西,两个女服务员正站在小推车旁。 看到馋公忽然把门打开,那两个女服务员都似乎吓了一跳,其中一个长得有两分姿色的女服务员立即堆起了笑容,甜甜地问道:“先生,需要清理房间吗?” “需要,卫生间有些脏,另外纸用完了,得换新的。”馋公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退开了几步。 那两个服务员犹豫了一下,便拿着两筒卷纸走了进来。 [.] 第153章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两个身穿白色外套和深棕色职业裙的女服务员走进卫生间时,馋公也走出了房间外,他在小推车上拿了双一次性拖鞋,同时不动声色地看了几眼门外的动静,然后退回房内,对着范飞使了个眼色,表示外面有人,并迅地关上了房门。 还没等到馋公出手,冰非墨已经微笑着走进了卫生间,和那两个正在清理东西的服务员说了几句话,然后便切入了正题:“谁叫你们来打听动静的?” “是雕哥……”一个服务员神情恍惚地说道。 “雕哥是谁?他又是谁的手下?”冰非墨微笑着追问道。 “雕哥就是周雕,他是蛮霸的手下……”那服务员一副有问必答的样子。 “他怎么跟你们说的?” “他要我们来看看房里到底有些什么人,特别要留心一下,看有没有一个老头和一个十多岁的少年……” ………… 冰非墨问了一阵话后,便搞清楚了状况,赶紧返身和范飞耳语了一阵。 “让她们把衣服脱下来。”范飞沉吟了一会,低声说道。 冰非墨愣了一愣,然后俏脸一红,在范飞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恨恨地说道:“一人一个?你被那花和尚带坏了!” “靠,你想到哪去了?我让你换上她们的衣服,扮成服务员,好赶紧撤退!”范飞郁闷地解释道。 冰非墨这才恍然大悟,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用手指缠着一缕秀想了想,摇头说道:“不,我这么长的头是瞒不住的。” “那就让她们睡着吧。”范飞无奈地低语了一声,准备让冰非墨动手催眠她们。 “等等!”一旁的馋公却摆了摆手,然后走进了卫生间里,他将双手搭在那两个服务员的头顶,温言说了几句什么,然后走了出来。 说来也怪,那两个服务员竟然一起躺在了浴缸里,倦倦地闭上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原来你也是催眠高手。”冰非墨惊叹了一声,终于对馋公另眼相看了。 馋公也不解释,只微微一笑。事实上,他刚才不仅仅是把她们催眠得睡着了,还把她们遇见自己的记忆片段给屏蔽掉了,这也是他的拿手好戏。 “现在外面的走廊上,左边的尽头有四条大汉,中间的电梯处有三个青年,身上估计都带了家伙,怎么弄?”馋公把卫生间的门关上后,神情肃然地问道。 范飞沉吟了一会,叹了口气,说道:“本来我打算让你们俩先撤,我来断后,不过从这两个服务员的话来看,他们已经摸透了我们的底细,而且外面又有七个人把守着,看来我们三人就只有共进退了。他们人多,咱们硬拼肯定要吃亏。算了,我再冒一次险,赌一把吧。” 范飞说完这句话,便再次掏出了手机,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 “你又要给谁打电话?”馋公目光一凝。 “当然是我们的老朋友,可耻同学,擒贼擒王,现在也只能从他身上找突破口了。”范飞苦笑一声。 “别急!来,咱们商量一下,好好分析一下敌情。”馋公赶紧抢过了范飞手里的电话。 三人密议了一阵之后,馋公终于把电话还给了范飞,然后忽然伸手,狠狠一指点在范飞的肋下。 “嘶……”范飞顿时痛得满头大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怒容满面地瞪着馋公,右拳紧握。 “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馋公用双指将范飞的眉毛倒竖起来,神情严肃地说道,“怒气,保持怒气!劈头盖脸地训他一顿,让他缓不过神来!” 范飞顿时恍然大悟,然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再次拨起了柯蚩的手机号码。 不一会,手机便接通了。 正感受着腋下痛楚的范飞无需更多的演技,张口便是一顿真实无比的怒骂。 ………… “咦?这个年轻人不是末日天啊!”柯蚩看着手机上传过来的照片,皱眉道。 “宾馆大堂的监控录像效果不好,有点模糊,不过眉目还是能看清的,真不是他?”周雕凑过去看了几眼,答道。 “绝对不是,我见过末日天的照片!”柯蚩十分肯定地答道。 “这个女孩很漂亮啊,这个光头又是谁?都没见过……”周雕继续看着那张照片。 柯蚩正想答话,这时他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我师父又打电话来了。”柯蚩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人名,皱眉对周雕说了一句,然后赶紧接通了电话。 “蛮霸,你个傻,你脑壳进水了?竟敢让人来动我的曾孙子?你不要命了?”柯蚩刚接通电话,范飞便学着风火雷电的声音和腔调,劈头盖脸地骂了他几句。 “师父,我是怕你出事,所以派人去保护你。”柯蚩战战兢兢地解释道。 “出事?出你大爷的事!”范飞骂道。 柯蚩忽然回过神来,又赶紧问道:“师父,你刚才说什么?你的曾孙子?您老哪来的曾孙子啊?”。 “我实话告诉你,我有曾孙子,还有曾孙女,只不过都没让你们这些牲口们知道!”范飞怒道,“这次我就是带我曾孙子出来历练的,我曾孙子又带了他女朋友和一个和尚朋友,现在他们就在8o9房间里,等着完成我交给他们的任务。结果你倒好,居然敢让人把他们给围上了,嘿嘿,你想欺师灭祖是吧?反了你了!” “师父,你误会了,我是以为……”听到“欺师灭祖”这四个字,柯蚩额头上顿时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以为什么?”范飞沉声喝了一句,把风火雷电那股威严而苍老的声音学了个十足。 “我以为末日天想对你不利……”柯蚩解释道。 “末日天?他不是在明珠市吗?怎么会对我不利?就他那几下三脚猫的功夫,又怎么可能对我不利?”范飞怒道,“蛮霸,我最近受了伤,脑子也糊涂了,本事也没有了,正是你欺师灭祖的好机会啊。不过你该堂堂正正地向我挑战,不要找这些见不得光的借口!” “不,师父,我真是误会了,因为您老最近说话的口气有些不正常,我才怀疑你受了末日天的要挟……”柯蚩被范飞这么一逼,心神大乱,把底牌都漏了出来。 范飞早就猜到了自己在言语中露出了破绽,所以前面便已用受伤和脑子糊涂等词语先遮掩了一下,此刻便从容答道:“哪不正常了?” “你以前都叫我小蛮子的,现在怎么叫我蛮霸了?”柯蚩赶紧说道。 “你个傻鸟,我现在不喜欢叫小蛮子了,不行吗?嘿,还小蛮子,你哪小了,啊?”范飞顿时恍然大悟,却得理不饶人地开始骂了起来,把柯蚩骂得一愣一愣的。 馋公说得对,当你居高临下地骂一个人的时候,他只会想着为自己辩解,想着赶紧平息这场风波,通常不会试图在你的言语中现新的漏洞,所以范飞便酣畅淋漓地骂了起来。 范飞骂了好一顿后,便扬言要来取了柯蚩的狗命,柯蚩额头上的汗珠顿时变成了黄豆般大小,连连求饶,又保证马上把手下撤走,保证立马把末日天的父母给送到宾馆来,范飞这才“悻悻然”地挂断了电话。 “师父,你现在到底在哪?”柯蚩赶紧追问了一句,却只听到了电话中传来的忙音。 柯蚩和周雕面面相觑,半晌后,柯蚩忽然一掌扇在周雕的后脑勺上,骂道:“***,纯粹操蛋!都怪你太多疑了,害我出了个大洋相,我师父还说要灭了我,你赶紧给我想办法擦屁股!” “呃……”周雕也没敢躲,硬挨了这一记,顿时龇牙咧嘴了老半晌,这才开口道,“蛮哥,这电话……你觉得有什么古怪没有?” “说不出的味道!”柯蚩沉吟了一会,说道,“我师父今天的口气有些反常,不过他年纪大了,这次受伤又比较严重,说不定伤到了脑袋,所以我估计也是正常的……如果是条子威胁他打这个电话,他一定不会是这种飚的口气,而会是一种阴阳怪气的口气!更何况,你的朋友也问过了,咱们市里的这些条子没得到半点风声,应该不可能是外地的条子。” “那你打算怎么办?”周雕目光一凝,有些担忧地说道。 “***,看来得把人暂时撤走,我带末日天的父母去炎华宾馆,送货上门,好平息我师父的怒气。”柯蚩抹掉额头上的汗珠后,脸上的神情已恢复正常,咧着嘴笑道。 “我总觉得这事还是有些可疑,说不定里面有什么圈套。毕竟刚开始你师父说在8o9号房,现在又换成了他的什么曾孙子。蛮哥,为了防止意外,你可以先去看看动静,试探一下他们的口风。你就说末日天的父母离得比较远,还要过半个小时才能押到,这样咱们手里就还留了张王牌,不怕他们对你不利。”周雕出了个主意。 “嗯,这是个好主意。”柯蚩拍了拍自己的上衣口袋,笑道,“至于对我不利嘛,除了我师父,好象我还没遇到过什么真正的对手,怕个球!何况我还有这个!” “检查一下子弹,别像上次一样带把空枪出门!”周雕提醒道。 “没事,这也就是个以防万一的意思。既然是我师父的曾孙子,自然不会对我不利的。你打个电话,订一桌最好的酒菜,中午我要给他们接风洗尘。”柯蚩吩咐道,“我师父一直不肯说他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中午会不会来吃饭,但不管他来不来,你都给我备一桌最好的素菜,我师父很少吃荤,不过酒水得备一箱茅台,他就喜欢茅台。” “他在不在市里?他们说了,炎华宾馆这两天没有白头的老头进出……”周雕皱眉道。 “应该在。而且我师父擅长易容术,他就是扮成个大姑娘,又有谁看得出来?”柯蚩答道,“我琢磨着,他可能就躲在炎华宾馆附近窥伺动静……” “他为什么这么做?”周雕忍不住问道。 “***,我怎么知道?”柯蚩又轻轻地在周雕后脑勺上扇了一记,沉吟了一会,忽然笑道,“他是高人,神龙见不见尾的那种,再说他这次吃了亏,小心一点也是正常的。” “那就带八大金刚去吧。”周雕见柯蚩要走,赶紧拉了他一把,说道,“让他们站在房外,或者埋伏在楼梯旁,不进去就是。这毕竟是南区,还是小心点为好。” “嗯,我带四大金刚就行。”柯蚩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叫夏候荣带着另外四个人,把莫家两口子带上车,在炎龙宾馆附近等我的电话。记住,要多带几台车,还有,车不要停,就在南京路和西原路上来回转圈,防止被人劫车!” “好。”周雕点了点头,便急匆匆地去布置了。 柯蚩则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把乌黑的小手枪来,哗地一声,把子弹上了膛! [.] 第154章 性命双修 “嘘嘘……嘘嘘嘘……” 范飞很专注地对着馋公吹着口哨,吹的正是他十分拿手的名曲《绿袖子》。 馋公听得心旌摇晃,连连求饶:“别吹了,再吹我就会小便失禁了……” “有感觉吗?”范飞停了口哨,正色问道。 “有,饶是我的佛心坚定如铁,也感受到了那种忧伤……一个美丽的姑娘,长袖善舞,她是我的梦中情人,此刻却已嫁作他人妇,送了我一顶绿帽子。话说这曲子是不是就叫绿帽子?”馋公也正色说道。 范飞哭笑不得地回头看了一眼冰非墨,现她脸上的神情也颇有些忧伤,似乎被自己刚才的口哨声给感染了。 见范飞看过来,冰非墨才似乎从梦中醒来一样,喜道:“哥,你真聪明,我一教你,你就掌握了诀窍!” “真有效果就好!”范飞大喜道。 “真有效果呢。真正高级的催眠就是这样,可以用眼神,也可以用声音,还可以用药物,一切的东西都可以成为媒介,那个老道士的魔音基本上也就是这个原理。”冰非墨答道。 “没错,我猜蛮霸一定会来试我的功力的,看我有没有得到老道……我太爷爷的真传,嗯,我这口哨应该能对付他了。”范飞笑道。 “放心吧,老公,你肯定能对付他的……”冰非墨轻笑着挽起了范飞的左臂,将身子靠在了他身上。 “什么?你叫我……”范飞心中一惊,身子本能地往旁边一缩。 “你不是让我扮你女朋友吗?”冰非墨幽怨地看着范飞,说道,“如果蛮霸来了,你也这种反应,不就穿帮了?” 范飞顿时无语了,感觉自己掉进了自己亲手挖好的坑里。 要不是因为他和冰非墨几乎同龄,他就会把冰非墨说成老道士的曾孙女了,而不是什么女朋友。 ………… 柯蚩来到炎华宾馆时,楼下的人几乎已散尽了。 范飞一直在听着楼下的动静,同时也在仔细倾听着楼道外面的动静。 当柯蚩敲门时,是馋公开的门。馋公见柯蚩一个人进来,顿时松了口气。 “蛮叔,你好,跟你一起来的那四个兄弟怎么不进来?”范飞从靠窗的一张椅子上站起身来,一边打量着柯蚩那骠悍的外表,一边热情地招呼了一句。 范飞的耳力灵敏异常,自然听出了和柯蚩一起来的还有四个人,而且脚力沉稳,看来都是练家子。只是他们都散开在房间两旁的七、八米外,没有跟过来,其中还夹杂着两声房门响,显然是进了附近的房间,等待接应,于是点了柯蚩一句,来了个“敲山震虎”。 柯蚩心中一惊,顿时觉得范飞果然不愧是风火雷电的曾孙子,这份未卜先知的本领确实有点诡异,于是满脸佩服地说道:“他们是我的保镖而已,哪有资格进来?兄弟,你叫我蛮哥就好了。” “那怎么行?我太爷爷说了,他虽然以前叫你小蛮子,但你已经有三十五岁了,比我大一倍,叫你一声叔是应该的。”范飞微笑道,“我太爷爷是个细心的人,他一旦准备安排我来和你见面,就再没叫过你小蛮子,好让我预先对你有一份应有的尊重。” “原来是这样!”柯蚩的心里顿时解开了一个死结,咧嘴笑道,“以前我不知道你,否则早就去看你了。哈哈,你看上去和我师父长得很像啊……” 谁跟那具死尸长得像,我呸……范飞心里嘀咕了一句,却不动声色地笑道:“是吗?我怎么没觉得?要不是我太爷爷去年忽然找到我,我也真不知道我还有这么个亲戚,呵呵。” “你原先也不知道?”柯蚩眼睛微微一眯,问道。 “是啊,我以前一直不知道,直到我太爷爷忽然找到我,亮出家传信物的另一半……对了,蛮叔,这是我女朋友瑶瑶。这是王叔,以前跟过我太爷爷。”范飞说到这里,忽然转了话题,把冰非墨和馋公介绍了一下。 登记住宿时,馋公拿了三个身份证去登记,馋公自然没用田正的真名,而是用了一个“王正”的假身份证,而冰非墨也拿了一个名字叫“谢瑶华”的假身份证。至于范飞,则是让馋公伪造了一个“常一鸣”的身份证,虽然是临时找人伪造的,但因为出了高价,所以做得还是很逼真的。 此刻介绍馋公时,范飞用了一句含糊的话,暗示他是“太爷爷”派来保护自己的高手。 介绍完他们之后,范飞便打他们去冰非墨的房间里,只单独和柯蚩相处。 聊天时,无论柯蚩怎么套问自己的身世,范飞都充耳不闻,只是扯些无关的闲话,一脸莫测高深的样子。 柯蚩见他这副模样,联想到风火雷电也没说自己曾孙子的底细,料定那是他师父不愿多说,也就自觉地避开了这个话题,不敢多问。 只是聊了一会之后,柯蚩却忽然醒悟过来,拍了拍脑袋,满脸惭愧地问道:“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我都没问,该死,失礼了!” 范飞知道柯蚩肯定在总台查过自己身份证上的姓名了,此时不过是装傻充愣而已,于是也不直接回答,只是看着柯蚩哈哈一笑,笑容里带着些嘲弄。 据末日天说,风火雷电的道号是太寒真人,而真名则是常世可,范飞也确实在老道士的身上翻到了这么个身份证。范飞来之前就有几套方案,其中之一便是冒充老道士的曾孙子,所以才弄了这么个姓常的身份证。 只是老道士既然是顶尖杀手,自然有很多假身份,范飞也弄不清常世可这个名字的真假,所以此刻先不回答,只是先笑上一笑,好让柯蚩心虚。 “你笑什么?”柯蚩见了范飞有些古怪的笑容,果然有些心虚了,赶紧问道。 “我问你,我太爷爷姓什么?”范飞的笑容忽然一收,脸色略有些阴沉。 “姓常啊……”柯蚩顺口答道。 “他姓常,我自然也姓常,你叫我小常就行了,何必装糊涂?我一直叫你蛮叔,你却一直叫我兄弟,这辈份不是一直很乱?”范飞淡淡地答道。 柯蚩恍然大悟地拍了拍额头,扔了根烟给范飞,苦笑道:“小常啊,我真不是装糊涂,你蛮叔是脑子迟钝……” “蛮叔,你又在装糊涂了!如果你迟钝,我太爷爷敢把这份产业交到你手里?”范飞哈哈一笑,摆了摆手,站起身来走到窗旁,说道,“我戒烟了,你抽吧。” “戒什么烟啊?2o12就快来了,到时你会后悔的……”柯蚩刚笑着开了一句玩笑,就听到了范飞吹出的口哨声。 范飞双手插在裤袋里,看着窗外,悠闲地吹起了一《绿袖子》,曲声悠扬,略带忧伤。 柯蚩一边抽烟,一边眯着烟打量着范飞的身材,只是刚听了几句,他脸上的表情就忽然有些忧伤起来,似乎被范飞的口哨声给感染了。 再过了一会,柯蚩的脸就变成了苦瓜脸,眼里似乎要滴下泪来。 馋公和冰非墨都有一定的抵御魔音的功力,而柯蚩在这方面似乎还是一片空白。 “蛮叔,你怎么了?”范飞忽然停下口哨声,满脸惊奇地问道。 柯蚩脸上的表情这才渐渐恢复正常,半天才吐出一口长气,惊讶道:“我……我也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了坐牢时的一些事情,***,这心里忽然难受得很。” “哦,我明白了,对不起!”范飞马上说道,“我刚才在避开你的烟味,闲着没事,就吹了曲口哨,这是我太爷爷教我吹的,他这曲子是有点功法在里面的,我没想到你是他徒弟,竟然也会受影响……” “我师父还真把看家本领传给了你……”柯蚩顿时恍然大悟,他满眼羡慕地看着范飞,说道,“你这口哨吹得还真神了,还真能迷惑人心!” “我太爷爷真没教过你吗?”范飞挠了挠头,一脸迷惑的样子,心里却忽然放松下来。 “没有。”柯蚩遗憾地摇了摇头,说道,“他只教过我锻炼筋骨的方法。” “我太爷爷太保守了!”范飞皱眉说道,“这都什么时代了,他还信奉着‘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那一套,亏他还口口声声说一定要性命双修,魂魄双修,却怎么不教你这种修炼神魂的法子?” “性命双修?怎么说?”柯蚩的眼里顿时放出了热切的光芒。 “人的神念叫做魂,人的形体叫做魄。一性一命,一魂一魄,都需要双修,否则体魄练得再强,也只是个蛮夫,算不得高层次。”范飞悠然说道,“我太爷爷说过,只修性,不修命,此是修行第一病,你现在就犯了这种病。” 柯蚩苦笑道:“其实我也问过师父,他说要过几年才传我那种法子……” “再过几年?”范飞同样苦笑道,“你知道他现在多少岁了吗?” “一百零三岁……”柯蚩答道。 “百岁老人,说不定哪天就去了,现在他身子骨也不太好……”范飞微微一笑,说道,“好在他已将功法传给了我一些,既然你没学过,我以后可以代传一些功法给你。” “谢谢兄弟!”柯蚩顿时大喜。 “蛮叔,我的名字是常一鸣。如果你真叫不惯我小常,那就叫我一鸣吧,真别叫我兄弟了。你可是我太爷爷的徒弟,论起来都是我的师爷辈了,叫叔都委屈你了。”范飞笑道。 柯蚩愣了愣,随即纵声大笑,亲热地拍了拍范飞的肩膀,说道:“一鸣,好名字,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范飞被柯蚩这么一拍肩膀,也终于松了口气。 性命双修之类的那些话,范飞其实是在玄幻小说里看来的,此刻拿出来忽悠一下柯蚩而已。范飞之所以要练这种催眠口哨,一方面是要证明自己与老道士之间的功法联系,好让柯蚩彻底相信自己,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引出性命双修这些话,因为他估计以柯蚩这种性格,老道士很可能不会教他这种功法,于是试探了一下。 这么一试之后,范飞一举奏效,获取了柯蚩的信任和感激,下面的套话也就方便多了。 和柯蚩又聊了一阵之后,范飞又得到了一些信息,于是假装不经意地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一个问题:“蛮叔,最近租金之类的收得还顺利吧?” 老道士这几十年应该攒下了一大笔产业,范飞从他以前和柯蚩的对话中,推算出老道士很可能在丹黄市投资了一些产业,或许还是大部分产业,委托柯蚩帮他打理,比如收租金之类的。 范飞和馋公商量过之后,觉得老道士既然已经死了,那么这些产业肯定不好转让,也无法真去继承,目前恐怕只能在租金方面打点主意了,所以最好能骗取柯蚩的信任,冒名顶替地定期接收这些租金。 也正因为这样,范飞才假装成老道士的曾孙子,就是打了租金的主意。 为了钱,装孙子就装孙子吧…… 所以范飞这句话虽然问得“漫不经心”,但他心中还是很有些紧张和期盼的。 …………………………………………………………………… (抱歉,最近这段时间估计只能一更了(三千字以上,早上八点更新),如果能两更,晚上八点会准时更新第二章,否则就只有一更了,见谅。因为这段时间的工作很多,还要去搞春运到二月底,白天一般没时间码字,有时还得当晚班,同时戒烟的焦虑状态还在持续,晚上一般也只码得出三千多字。 另外还有个重要原因,我一本书一般写一百万字左右,写到一半时就要开始考虑下本新书的题材和开头了,因为构思、写开头、申请内签之类的事,断断续续的,需要好几个月,旧书完本前就得接上新书,以保持人气。而今天正好五十万字了,所以正在考虑下本是否转型玄幻,呵呵。新书的考虑要牵扯很多精力的,也要抽出不少时间来看别人的书,学习新类型的经验,请大家理解一下吧。 话说时间也过得真快,转眼就五十万字了,后面的情节我会加快节奏的,也会让情节更爽的,呵呵。大学阶段的龙套们不必着急,就快出场了,当然,有些原本设计在高中的龙套可能会挪到大学期间去。) 第155章 忽悠 范飞一提到租金的事,柯蚩脸上的神情立刻变得警惕起来,他沉吟了好一会,都没有答话。 见柯蚩不作声,范飞也不吭声,只是死死地盯着柯蚩的眼睛看着,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很有些尖锐,脸上的神情也颇有些阴沉。 被范飞这么盯着看,柯蚩顿时有些不自然了,他扭了扭脖子,清咳一声,说道:“对不住,一鸣老弟,虽然我师父是你的太爷,但他既然没有交代过,这租金的事,我可不敢胡乱往外说……” “往外说?蛮叔,你先要搞清楚一个问题,我是外人吗?”范飞打断了柯蚩的话,冷笑道,“难道我太爷爷没告诉你,一切要听我的安排?” 见范飞忽然变脸说了这么句话,柯蚩赶紧回忆了一下刚才“太寒真人”在电话里飚的那些话,现还确实有这么一句话,手心里顿时冒出了一些汗水,赶紧解释道:“一鸣老弟,我这人嘴笨,不会说话,但我真没把你当外人,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猜……是我太爷爷让你不对任何人提起租金的事,对吗?”范飞再次打断了柯蚩的话,淡淡地说道,“很好,你能经得起考验,说明我太爷没有看错人,这份产业也没交错人。” 柯蚩顿时如释重负,但范飞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他紧张起来。 “我太爷没告诉你吧,他年事已高,身子骨有些虚了,这次又受了些伤,所以准备再次闭关修炼了。如果能度过这一劫,他或许还能活几十年,否则就难说了。所以我太爷这几天已经在做交班的准备了,我是他的接班人,他的家业以后都会逐步交给我,包括丹黄市的这一块产业。”范飞沉静地说道,“这一次我既是来历练的,也是准备接班的,所以我更希望从你这了解到一些信息,而不是直接去问我太爷,因为那样会显得我无能,没有威信,你明白吗?” “是,我明白。”柯蚩被范飞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赶紧点了点头,答道。 “你真明白了?”范飞似笑非笑地看着柯蚩,眼神却很冷。 “是,真明白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少爷!有什么事你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柯蚩沉吟了一会,悟出了范飞话里的分量,于是无奈地承认了范飞的身份,正式改了称呼,开始向“接班人”表忠心,同时在租金方面的事也终于说了实话,“上季度的6o万租金,我都已经收好了,一分都没敢动。上个季度的保护费一共是?万,我们已经花费了35万左右,还剩了35万。” “哦?你们一个季度就花了35万?”一听说有这么多的租金,范飞心中顿时一喜,脸上却不动声色,还略有些不满的神情。 “少爷,这笔保护费,是你太爷同意由我们自行支配的,如果一个季度过1oo万,我才会拿3o给他老人家,现在还没到这个数。”柯蚩赶紧解释道,“至于租金,师父也说了,去除那些成本,其他的交给他。这个季度收租金没什么大事件,没杀人也没流血,所以那些成本我都没算进去,其实也就是包括在保护费里了……” “嗯,你做得不错。”范飞一听柯蚩这段话,顿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问话里出现了漏洞,于是赶紧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太爷希望你们把势力扩充起来,所以得多留点经费,好招兵买马,应付饥荒,不能花销得太厉害了。今朝有酒今朝醉,这是干不成大事的。国的社团为什么那么厉害,就是因为他们会储蓄,有足够的财力,能摆平白道,包括官场,甚至包括议会,这才占了全球前五名……” 听范飞这么一瞎扯,柯蚩顿时深以为然,连连点头道:“少爷说得是,你果然眼界开阔。” 范飞微微一笑,又说道:“我太爷是个仁慈的人,这些租金还是定得太低了点……” “少爷,你对丹黄市还不太了解,这里的经济不是很达,那两栋楼都不是太好租,这还是我来了之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租金提上去的……”柯蚩赶紧解释道。 这二人一问一答,就像官场上的上级领导来检查下级工作一样,一个使劲地想挑些岔子,一个则努力粉饰太平,力图证明自己的工作干得尽心尽力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老妖怪风火雷电的积威之下,否则柯蚩根本不会把范飞放在眼里。而现在,范飞以风火雷电的接班人身份强势登场,狐假虎威,不得不让风火雷电感到紧张。 这样一来,柯蚩心里一虚,范飞的试探工作就进行得容易多了,没多久就把柯蚩的底细和老道士在丹黄市留下的那点家产给摸清楚了。 原来老道士常世可这辈子积攒的资产大部分是放在了丹黄市,在几年前,他见国内通货膨胀厉害,且房产增值迅,于是倾尽财力买下了丹黄市的两栋大楼。其中一栋叫天云大厦,共有十八层,一楼至五楼是酒店,六楼及以上是作为写字楼出租的。另外一栋是流云宾馆,共有十二层,目前是四星级酒店。这两栋大楼加起来价值四千多万,都是以常世可的名字落户的,其中流云宾馆是整体出租给了一个当地的富商,而天云大厦则除了一至五楼,其他十三层共计租给了一百多家公司和商户,是丹黄市人气最旺的写字楼之一。 在认识柯蚩以前,常世可是委托另一个姓常的亲戚来打理这些资产,但那个亲戚突遇车祸而死。常世可后来偶遇了正与黑帮浴血火拼的柯蚩,对柯蚩的能力和胆识十分欣赏,当即暗中出手救下柯蚩,治好他的伤,并传了他一套神秘的功法,帮其养伤和锻炼体魄。柯蚩十分感激常世可的救命和传艺之恩,恭恭敬敬地磕头拜师,把常世可视为天人。 之后柯蚩受了机械厂领导和黑道的暗算,那场火拼的罪过都算在了他头上,柯蚩为此入狱。幸亏常世可暗中托人帮忙,柯蚩才仅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常世可也不担心,只嘱托柯蚩利用坐牢的这段时间勤学苦练,练出绝世体魄。 柯蚩果真依言练习,在牢中将常世可传授的功法练得纯熟,自此武艺大进,一举打败多名牢霸,最终打遍监狱无敌手,成为响当当的狱霸。而老道士常世可又暗中托人照料柯蚩,出钱出力,帮他摆平了很多麻烦,甚至帮他立功,最终柯蚩提前一年多就减刑释放了。 柯蚩出狱后,自然将常世可视为再生父母,从此死心塌地地跟着他混。在柯蚩经历过几次生死考验之后,常世可最终认定他是条忠心耿耿的汉子,也就开始扶植他上位,先后帮他对付了机械厂领导和黑道白道上的那几个仇敌,帮他报仇雪恨,从此柯蚩就更死心塌地地跟着常世可。 自此之后,常世可就开始收回投资,他逐渐将自己放在丹黄市的资产都委托给柯蚩打理,委托他收租金,从此落得个逍遥自在。 当然,贪心不足的常世可还有一个野心,就是扶植柯蚩吃下丹黄市的所有地盘,甚至往其他市区展,让每个季度的保护费都能过一百万,然后开始向他上交每年的保护费利润。 为了达到这一目标,常世可向柯蚩许诺过,只要他在收租金、收保护费和扩充地盘时出现了解决不了的大麻烦,常世可都会暗中帮他解决。而常世可这一年多内只出手过一次,就一举掀翻了原来盘踞在丹黄市北区十多年之久的黑老大“飞狐”,直接把柯蚩给扶上了北区老大的位置。 “飞狐”原来在北区是名副其实的老大,他跺跺脚,整个丹黄市都会地震。柯蚩在扩充自己势力时,遭到了飞狐的无情打压,十多场硬仗打下来,柯蚩和他的三百牢友都被打得遍体鳞伤,柯蚩虽然号称刀枪不入,但几次都险些死于非命,身上也留下了密密的伤疤。心高气傲的柯蚩万般无奈之下,这才向常世可诉苦。 而就在几天之后,飞狐这条精壮的汉子便无声无息地心脏病作,死在了家里。而在此之前,飞狐从未现过有什么心脏病,身子健壮得就像头牛…… 这条新闻顿时轰动了整个丹黄市,而当柯蚩迅接手飞狐留下的地盘后,柯蚩的身上从此也笼罩着一圈神秘的光环,很多人都知道柯蚩的身后有很硬很强大的靠山,所以也没有谁敢来打北区地盘的主意,柯蚩也就轻轻松松地收着他的保护费和租金,常世可也顺利地享受着资产增值的大好形势。 当然,柯蚩并不知道常世可现在已经死了,他的大靠山早已崩塌。 这说起来也是个悲剧,常世可虽然财富惊人,但杀手之性不改,最后碍于旧朋好友的情面,被请动出山对付馋公和范飞,同时带末日天下山历练,准备在末日天的手沾上鲜血之后,便将末日天拉下水,同时扶上位。常世可万万没想到,以他这一身纵横天下的惊人本领,却会被范飞在机缘巧合之下破去他的魔音,最后落得个客死异乡的悲惨结局。 除此之外,常世可在收得末日天这个异能弟子之后,既十分满足,同时又十分谨慎,生怕末日天会在探寻到父母后将他一举反噬掉,于是他每年都会谨慎地将末日天的父母转移一个地方软禁,以便彻底控制住正在学艺的末日天。而一年前,常世可也正式将他们俩人移交给柯蚩软禁起来。 听到这些细节后,范飞心中暗喜。他既为找到了老道士的数千万财产而振奋,同时也为找到了新借口以便救走末日天的父母而高兴。 对付柯蚩,范飞最初设计了几套方案,其中之一便是催眠柯蚩,然后让柯蚩号施令,让他放走末日天的父母。当然,这个方案是下策,因为在柯蚩清醒后,很可能会招来无尽的麻烦,包括追杀,而且范飞在经济上也没有什么收获。 而刚才,柯蚩一伙人已对范飞起疑,并布置了不少人手,而柯蚩来到宾馆时也并未把末日天的父母带来,所以范飞便改了策略,不再催眠柯蚩,而是忽悠柯蚩。 范飞的忽悠,便是用谋略去征服这个据说脑子是一条筋的柯蚩,并让他保守秘密。 经过这一番漫长的忽悠,范飞目前还算是做得很成功,他顺利打听到了巨额租金的秘密,也看得出柯蚩现在已经完全信任了自己,所以一个“黑吃黑”的方案也在脑中正式成型,那就是放长线钓大鱼,把这笔租金给吃到手。 一个季度六十万,一年就是二百四十万,这笔租金如果长期收下去,五年之内,范飞就能成为千万富翁…… 第156章 接班人 “蛮叔,这笔租金你打算怎么办?”范飞微笑着问道。 “过两天就转到师父的账上去。”柯蚩实话实说。 “不,以后都转到我账上,每个月转一次!”范飞摸了摸下巴,笑道,“但我不要你转全部,只要你转九成,剩下的一成,算是给你的奖励,归你个人,明白吗?” 要把这笔钱弄过来,自然要给柯蚩一点回扣,一点甜头,他才会有积极性,这就是范飞的想法,也是韩龙教他的做人方法。 一个季度六十万,一个月就有二十万,扣掉一成也还有十八万,范飞已经很知足了。 柯蚩愣了愣,半晌没有接话。 “嫌少?”范飞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冷了。 “不,不是嫌少!”柯蚩赶紧分辩道。 “那就是担心了?”范飞淡淡地说道,“你一定在想,这事必须先禀明我太爷,等他同意后才能按我说的去办,否则就怕我太爷生气,对吗?” “对,少爷,你真聪明。”柯蚩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惊叹。 “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范飞忽然站起身来,怒道,“我太爷爷说过,让你一切听我的,这就是考验你对新主人的忠诚度了。你却去问他,不怕他骂你个狗血喷头吗?” “好,我听少爷的,我会每个月把租金足额打到你指定的账号上去,那一成我不要。”柯蚩终于想通了,讪讪一笑,赶紧说道。 “说了给你,你就别推辞!上个季度的钱,你这两天就给我打到这个账号上吧。”范飞把事先打印好的账号交给柯蚩之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转怒为喜地笑道,“另外我还有件事要你办,你把末日天的父亲莫叶、母亲张雨给我带过来,我今天就要带他们走。” “你要带他们走?”柯蚩惊道。 “你记住……”范飞深深地吸了口气,皱眉说道,“我常一鸣说过的话,不喜欢重复第二遍!” 柯蚩心中一惊,却迟疑着不敢答应,毕竟风火雷电当时曾说过,没有他亲口下令,柯蚩绝对不能把莫叶和张雨交给任何人。 “我太爷让你听我的,就说明我做的任何事他都认同,这是一。”范飞阴沉着脸说道,“末日天的父母在一个城市只能呆一年,这是我太爷订下的规矩。把他带走这件事,其实也是我太爷安排的,事先没告诉你,只不过是想考验一下你对我的忠诚度,这是二……” 柯蚩点了点头,嘴唇张了张,却仍然没敢答应下来,显然是内心仍有些犹豫。 “至于第三点嘛……”范飞叹了口气,忽然压低了嗓子,低声说道,“我跟你说句实话吧,末日天是我太爷培养的接班人。不过,他只是道士这个身份的衣钵接班人,我则是家产的接班人。同是接班人,但强弱不同,我太爷的态度也不同,要做的事更是不同,以后杀人放火的事归他,赚钱享福的事则归我。现在是两个接班人,你该帮谁,明白了吗?” 柯蚩想了好一会,才想明白范飞话中的含义,点头道:“明白了。” 范飞的含义已经说得够明显了,现在是两个接班人抢班夺权的关键时刻,他要先下手为强,需要柯蚩帮忙,彻底控制住末日天的父母,所以才会想把莫叶和张雨给转移走…… 至于这一点是否是瞒着风火雷电,柯蚩就只敢在心中猜测,而不敢阻挠了。他知道,就算眼前的“常一鸣”瞒着老太爷,目的是想让末日天的父母脱离老太爷的控制,老太爷也会事后默许的,毕竟这是他的曾孙子,而他对末日天肯定是不能完全信任的,否则也不会一直软禁着他父母了…… 柯蚩这么一想,便完全顺着范飞设计好的思路去走了,也正中范飞的下怀。 范飞之所以抛出这么一个“秘密”,就是针对大多数人的弱点----当你听到一个秘密,并被要求去保守秘密和进行相关操作时,你会不自觉地和对方产生亲近感,会认真地考虑自己能从这个秘密中获得何种利益,却很少会想到这个秘密本身是否是假秘密…… “那你该怎么做?”范飞紧盯着柯蚩的眼睛说道。 “少爷,我只效忠于你,我马上就把莫叶和张雨带来,交给你!”柯蚩终于给了句痛快话。 “好,去吧,抓紧,我还有件事要问他们!”范飞点了点头,微笑道,“另外你要切记,今天我们俩说过的话,你不能对任何人透露半句,包括你那些兄弟,当然,我太爷除外。” “一定,一定,放心吧,少爷。”柯蚩连连点头,然后退了出去,并把门给关上了。 范飞松了口气,赶紧从床底下把那根录音笔取出来,保存了一下刚才的录音,以便日后作为证据。之后,他又赶紧把老道士的手机从旅行包里摸了出来,开机,并迅速地调成了震动。 他知道,经过刚才这一番斗智斗勇之后,柯蚩对自己应该是信任了,但对于交租金和带走莫叶、张雨这两件事,他心里一定还有些吃不准,说不定就打电话给他师父讨主意、探口风的…… 范飞一边做这些事,一边留神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于是听到了柯蚩走进了十七、八米外的另一个房间。 他等着柯蚩打过来的电话,这一次,他将再度化身为老道士。 这是一场大戏,范飞这个演员,用奇妙的演技分别饰演了两个角色。这需要极强的适应能力和角色转换能力,幸好范飞在龙凤餐馆里摸爬滚打过几年,又经历了一些生死事件,心理素质还算过硬,且身具强大的潜能,所以倒并不缺乏这些能力。 ………… “老雕,我跟你分开之前,我说过什么?”房间里,柯蚩眯着眼睛问道。 “等你出来后,马上给你淋一瓶水,冰水!”周雕边说边拧开早已准备好的一瓶冰矿泉水,然后毫不客气地倒在了柯蚩的头上。 柯蚩浑身一个激灵,却没吭声,只闭着眼睛回想着刚才的一幕,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怎么了?”周雕满脸疑惑地问道。 ………………………………………… (感冒终于基本好了,至少不咳了,为了庆祝,也为了逼自己多码字,从今天起恢复两更,晚上八点还有一章,求票求收藏求点击。) [www.26dd.cn] 第157章 兵不血刃(第二更) “没什么,没人给我催眠或者下药,也没人给我上手段。”柯蚩抹了把脸上的水珠,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叹道,“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蛮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周雕吃惊地追问道。 “别问了,这件事不能告诉你!去,让夏候荣他们马上把末日天的父母带上来!”柯蚩一改之前在范飞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眼中精光暴射。 周雕有些吃惊地追问了两句,见柯蚩态度十分坚决,只得答应了一声,退出房间照办起来。 “也该给老头子汇报一句才是,打听下虚实,稳妥一点总是好的……”柯蚩的眼里忽然闪过一丝狡黠,然后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与此同时,一直在倾听动静的范飞自然也早听到了这些话语,于是赶紧闪身进了卫生间,再次把玻璃门推紧,以起到一些隔音效果。 毕竟他现在与柯蚩只相隔几间房间而已,如果说话太大声,难保不会被柯蚩听出破绽来。 过了一会,范飞手中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范飞一直等到手机响了五声之后才接通,然后“嗯”了一声。 “师父,你们家一鸣可真是个人才啊,他很有能力,一定能接好你的班……”柯蚩在电话里猛拍了几句马屁,然后话锋一转,半埋怨半试探地说道,“师父,你还瞒得真紧,有这么个好接班人,事前也不透露半句!” “废话,我是什么人?如果这件事早在江湖上传开了,说不定这小子早就没命了。要不然,我怎么会去年才去认他?”范飞冷笑一声,给自己刚才的那番话圆起谎来,又补了一句,“他的事,你知道得越少越好,他就越安全。” “是,我知道了,我也绝不会对别人说的。”柯蚩赶紧表了个态,又说道,“师父,我对少爷是绝对的双手双脚拥护,少爷刚才一说以后要把租金都转给他,还有把末日天的父母都交给他的事,我就满口答应下来了……” “知道了。”范飞见柯蚩果然来查问这两件事,不禁肚中暗笑,却只平淡地答了三个字。 “师父,一鸣还说以后要给我一成的租金……”柯蚩心中大定,但显然还不敢私吞那一成的租金。 “嘿,这兔崽子就会拿我的钱去做人情!”范飞努力地让自己的语气既带些恼怒,又带着些无可奈何的宠溺。 “我不敢收。”柯蚩还客气了一句。 “他敢送,你还不敢收?”范飞苦笑道,“好了,现在正是你创业需要钱的时候,你就别推辞了,拿着吧。” “谢谢师父!”柯蚩心中一喜,又赶紧说道,“对了,师父,他们就三个人,我不放心把莫叶和张雨交给他们带走,想派人护送他们一程,送到目的地,你看行吗?” 范飞顿时心中一紧:我靠,你要护送到底,那还不得穿帮? 想了一想之后,范飞淡淡地说道:“一鸣年纪虽然小,心眼倒不小,本事也不小。他玩的那些花样,有时我也看不清,你还是少掺合为好。放心,他出不了大事。” “哦……我明白了,毕竟还有师父你在暗中保护他嘛。”柯蚩顿时恍然大悟。 范飞嘿嘿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师父,我很久没遇到过对手了,你们家一鸣肯定很厉害吧,能不能教我两招?”柯蚩又想起了“常一鸣”答应传授他功夫的事,于是拐弯抹角地问了一句。 “他练的东西和你不同,他以练魂为主,你则是练魄。论打架,他不是你对手的。不过论其他的手段,他恐怕要胜过你一点。”范飞圆自己的谎,自然是轻车熟路。 “师父,你什么时候教我练魂?”柯蚩赶紧问道。 “你的体质,现在还不适合,等过几年吧,把底子打好再说。”范飞淡淡地答道,“你放心,我会跟一鸣说一声的,只要你尽心尽力地帮我们常家做事,就算以后我飞升了,一鸣也可以教你点新东西的。” “谢谢师父!”柯蚩顿时大喜。 一问一答之间,范飞不露痕迹地圆着自己刚才说过的那些谎话,可谓丝丝入扣。 柯蚩自然想不到这一老一少竟是同一个人,于是越听越对头,也就在范飞的陷阱里越陷越深。 之后,范飞又和柯蚩说了几句话,怕言多有失,就以要打坐为由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后,范飞心中大定,知道这一回事情算是基本成功了,剩下的事,不过是一局棋的收宫阶段而已,只要小心点,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这一回来湖北,他本已做好了血拼一场的准备,甚至做好了送命的准备,所以才请了馋公和冰非墨做帮手。但最后,他却运用自己的谋略和推算能力、模仿能力,演了这么一场好戏,成功地骗倒了柯蚩,达到了自己想到的目标,可谓是达到了“兵不血刃”的最高境界。 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智者。 这一刻,范飞对自己很满意。 果然,不久后,范飞就听到了一些动静,柯蚩也果然没再起疑心,按他刚才的表态不断地发号施令着,先是把剩下的人都撤走,然后便让人把末日天的父母给带了过来。 柯蚩亲自把莫叶和张雨带到了范飞的房间里,然后垂手站在一旁。 莫叶和张雨都是两个相貌平凡的中年人,脸色十分憔悴。他们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头发却已白了不少,就像五、六十岁的人,显然是因为这几年的软禁生活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心灵创伤。 离开原来的家和工作岗位,整天被圈养的猪一样被软禁着,自己的儿子也几年不能见面,只能偶尔在电话里听到他的声音,这种事情对于一对中年父母来说,无疑是极为残酷的事情。若不是要保住儿子性命的信念支撑着他们,恐怕他们早就倒下去了。 “什么也不要问,老老实实地跟我走,明白吗?”范飞心中叹息了一阵,脸上却始终是一副冷冰冰的神情,眼神里还带着些敌意和嘲弄,让一旁的柯蚩看得暗自点头。 “这回又要带我们去哪?我们的儿子呢,他在哪?见不到他,我不走!”张雨几乎要哭出来了。 “闭嘴!还想不想让你们的儿子活命?”范飞沉声喝道。 “老婆,别说了,听他的吧……”莫叶无奈地拉了一把张雨,嘀咕道。 “跟我走,别乱说话。这一路上,只要你们在外人面前说出半个字,你们的儿子马上就会死,明白吗?”范飞狞笑道。 莫叶和张雨都是欲哭无泪地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恶人”,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 只是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被软禁的生活,心里其实也早就麻木了,根本兴不起反抗的念头。 他们更不敢报警,因为儿子的性命始终捏在这些恶人手里。 他们自然不知道,这个眼神冰冷的少年其实是来救他们的。 善与恶,看表面是看不出来的。 正如多年前,那个道骨仙风的老道士来到他们家时,他们也没看出来那是个真正的恶棍。 [www.26dd.cn] 第158章 要鸡蛋,不如要母鸡 冰非墨和馋公离开炎华宾馆时,都显得很有些意外,特别是在见到莫叶和张雨之后。 范飞也没跟他们解释什么,因为柯蚩就跟在他身旁。 柯蚩坚持要送他们一程,并说至少要送到十堰市,并请范飞吃一顿饭以示尊重。范飞反复拒绝都无效,也只得由他去。 柯蚩没坐范飞他们的车,而是自己开了一辆奔驰车,跟在了范飞他们租来的那辆别克车后面。好在按照范飞的吩咐,柯蚩没有让任何人参与这件事,也没带任何手下。 别克车内,馋公开车,冰非墨坐在副驾驶室,范飞则坐在后座右边,莫叶和张雨分别坐在后座的左边和中间。 “你们一定很困了,眼皮都抬不起来了,先睡一觉吧……” 按照范飞的意思,冰非墨只对莫叶和张雨说了几句话,他们便忽然美美地睡着了。 “怎么样,刚才你怎么和他说的?”冰非墨等了一会,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已经把他搞定了,嘿嘿。”范飞有些得意地笑道。 “怎么搞定的?”冰非墨顿时来了兴趣。 “别急,等过了十堰市再细说。”范飞回头看了看远远跟着自己的那台奔驰车,又看了莫叶和张雨一眼,不敢确定他们此刻是否真睡熟了。 “事情全都办好了?”冰非墨又婉转地问道。 “嗯,办好了,放心吧。唉,冰儿,我现在很想抽根烟庆贺一下啊。”范飞摸了摸口袋,有些难受地说道。 租金和末日天父母的事情搞定后,范飞心中大畅,一时间又有些犯烟瘾了,想抽上一根庆功烟。 庆功烟和饭后烟、澡后烟、事后烟、厕所烟一样,都是烟民的最爱,也是最难改的习惯之一。 据科学家们分析,改变一个习惯需要21天的周期,范飞此刻才刚刚开始…… “哥,从现在开始,你不会再有任何抽烟的**了。闻到烟味,你都会觉得有些难受。”冰非墨缓缓地说道。 “你想对我催眠?”范飞挑了挑眉毛。 “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试一下吧,催眠对戒烟真有很大的作用的。”冰非墨认真地答道。 范飞沉吟了一会,忽然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你说十遍吧,我放弃抵抗。” 于是冰非墨先让范飞进入那种似睡非睡的催眠状态,再把刚才那句话重复了十遍,然后唤醒范飞,问道:“还想抽烟吗?” “或许是心理作用吧,不想了。”范飞闭目沉思了一会,笑道。 “戒烟戒烟,戒的不是烟,而是习惯和心瘾!不吸焦油和尼古丁,你身体会有些难受,但这种生理反应其实不是关键,关键是你的心理反应!你要完全抛弃掉这种有事没事就想抽根烟的习惯,就能断根,否则一辈子也戒不了,所以催眠是釜底抽薪之计,它能让你在内心里对香烟产生厌恶,只要你真心配合我,不可能戒不掉。”冰非墨说道。 “戒的是心瘾,是习惯,嗯,有道理……”范飞默默地想了想冰非墨这句话,觉得确实很有些道理。 “是啊,戒烟是这样,这世上很多事情也是这样,什么瘾啊癖好啊,其实都是心魔作怪。比如那些酒鬼,明知道喝醉酒伤身,但就是喜欢那种飘飘然的感觉,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又比如那些股民,什么‘一天股民,终身股民’的魔咒,不也是一种心理暗示吗?”冰非墨说道。 “对,确实是一种心理作用。我看过赵本山的一个小品,他把范伟给硬生生地忽悠成瘸子,就是你说的那种心理暗示,和催眠差不多……等等!” 范飞顺着冰非墨的思路说到这里,便忽然惊喜地停了下来,想了好一会,才问道,“冰儿,你说我姐姐的腿有没有希望用催眠治好?” “腿?你觉得该怎么治?”冰非墨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反问道。 “比如说,催眠她,让她觉得自己不再瘸了,这样一来,她走路或许就能正常了。”范飞想到了那个《卖拐》的小品,顿时逆向思维起来----既然能把正常人催眠成瘸子,那么或许也能利用催眠,把一个原本走路不利索的人改造成正常人? “或许能成功吧,但只能维持一时,不可能维持一世,因为她的右腿骨头比左腿骨头短了一截,这种残疾是天然存在的,不是催眠可以改变的状况,她也骗不了自己的潜意识一辈子。”冰非墨叹了口气,说道。 “那或许可以用催眠术帮她把骨头重新长长一点。”范飞又想起了自己帮警察吕恒重新生长大拇指的事,或许这种事也可以让自己的姐姐试上一试。 “这个……我还真没试过,以往我只伤人,不救人,不帮人。”冰非墨想了想,说道。 “我试过!我帮一个朋友催眠过,他的大拇指断了,我正在帮他重新生长,每天都会打个电话给他,一是帮他自我催眠,二是了解近况,昨天我听他说,拇指骨头最近好象有些生长的迹象了。”范飞答道。 “他是接骨还是怎么?”冰非墨有些好奇地问道。 “他的拇指全断了,没了,现在在重新生长。”范飞答道,“断指重生,我也是在网上看到的,现在正在试,不过骨头长得很慢,现在还不到一个月,暂时还看不出明显效果来。” “断指重生,我也听我师父说过,我想应该是可以的吧。不过你说的那人和你姐姐不同,你姐姐是想重新让腿骨长长一两公分。她的腿是小时候摔伤的,现在隔了这么多年,骨头早就长好了,恐怕很难再行生长。就算真的能生长,也很难控制生长的长度,如果本来打算长一公分,结果长了两公分,就会变得左腿短一些了。”冰非墨分析道。 “说得也是……”范飞觉得冰非墨的分析还是很有道理,心里不禁十分失望。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只是这办法灵不灵,就要我见了你姐姐才知道。”冰非墨想了想之后,又说道。 “真的?”范飞大喜道,“冰儿,我姐姐这病一直是我最大的遗憾,只要你真能治好她,我……” “你就怎么样?”冰非墨回头看着范飞,似笑非笑地问道。 “我……”范飞一时间没想好,于是答不出来。 “就以身相许。”馋公倒是替范飞答了一句。 “闭嘴,好好开你的车!”范飞咬牙骂了一句,又想了一想,便对冰非墨说道,“冰儿,只要你真治好我姐,我就给你三十万,怎么样?” “切……谁稀罕你的钱,我不会自己赚吗?倒是花和尚的那个建议或许还可以考虑一下。范飞同学,你很会赚钱是吧?那么……我与其要鸡蛋,还不如要一只会生蛋的母鸡。”冰非墨居然破天荒地开了句玩笑。 “聪明,这账算得漂亮!”馋公顿时乐得哈哈大笑。 “那当然,我数学可是每回都打满分的。”冰非墨得意洋洋地狡黠一笑。 “死丫头,别跟哥开这种玩笑,这有违伦理道德,要被雷公劈的!”见这两人一唱一和,范飞顿时满头黑线,只得嘿嘿一笑,上纲上线地说道。 [www.26dd.cn] 第159章 热个身 冰非墨笑里藏刀地逗范飞,范飞却一个劲地装糊涂,这下冰非墨也没辙了,只得说道:“哥,如果我真治好了你姐姐,你可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范飞一时间有点小犹豫。 “现在我还没想好,以后再告诉你,反正你必须得答应我。”冰非墨微笑道。 范飞的心里顿时有些没底了,索性耍赖道:“冰儿,你这个当妹妹的可真不像话!我姐姐就是你姐姐,帮你自己的姐姐还能讲条件?” “你教训我?哼,那我不管你的事了。”冰非墨赌气道,然后果真不理范飞了,无论范飞怎么逗她说话,她都一言不,又恢复了冰山女王的冰凉形象。 “好吧,只要你的条件不过份,我就答应你。”范飞知道冰非墨是在玩花招,于是虚言应付道。 “如果是不过份的要求,有必要这样逼你答应吗?我就要过份一点,怎么样?”冰非墨轻哼了一声。 “好吧,我答应你。”范飞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先去帮自己的姐姐治腿,如果冰非墨以后真提出什么过份要求,自己就找个理由抵赖好了。 范飞不是个死板的人,赖账的事倒也做过一些,特别是对他的师父韩龙。所以誓言什么的,对他来说有时就是浮云,特别是那种并非真心下的誓言…… “真的?什么条件都答应我?”听了范飞的话,冰非墨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赶紧敲钉转脚。 “真的。”范飞重重地点了点头。 “花和尚,你给我做证人!”冰非墨对着馋公说道。 “好!不过我要证人费,一锅五香狗肉。”馋公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行,我回明珠市就去找青青姐姐试一试,希望能马到功成。”冰非墨也爽快地说道。 “好了,馋公,你把车放慢,开到前面那片树林旁停下。你们留在车上。”范飞看了看车窗外,忽然转移了话题。 “你要干什么?”冰非墨惊讶地问道。 “柯蚩想和我过过招,我一直没答应他。现在既然他是一个人跟来的,我就跟他玩玩,也给他留个深刻印象。嘘,你们别作声了。”范飞嘿嘿一笑,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不需要我帮忙?”冰非墨赶紧问道。 “用不着。”范飞答道。 他之所以要和柯蚩过几招,还是想让柯蚩看到自己的实力,从而更死心塌地地为自己效劳,不敢在租金上面玩花样。 他相信自己单挑并不会输给谁,而且他也不准备表现得太强大,毕竟他在假冒风火雷电给柯蚩打电话时,已经说了常一鸣的武艺并不强,比不过柯蚩,所以就没有必要让冰非墨再帮自己催眠了。 听了范飞的话,馋公犹豫了一下,还是放慢了车,慢慢地往几百米外的那片树林开过去,并正好在一分钟后开到了那里。 范飞催眠自己也很顺利,一分钟不到,便已顺利达到目的,于是推开车门跳了出来,并对着随后赶到、一脸茫然神情的柯蚩招了招手,笑道:“来,热个身!” 柯蚩顿时大喜,跟着范飞就往树林里奔去,一直奔了一百多米,来到了一片比较开阔的地方。 “把你从我太爷那学到的本事都亮出来,让我瞧瞧。”范飞负手而立,自信地笑道。 “好,接招!”柯蚩咧嘴一笑,大踏步地冲了过来,一掌向范飞胸脯拍出,势大力沉,五指如铁划银钩一般。 范飞闪电般地往左一掠,半空中伸出右手,叼住了柯蚩的右臂,一扣一锁然后往前一拖,想给他来一招顺手牵羊。 不料柯蚩这一身蛮力真不是盖的,范飞一拖之下竟然没能拖动,而就在这时,柯蚩的左拳也已攻到,斜着飘向范飞的面门,角度很刁。 范飞微微一笑,左拳向上一掠,硬生生地抓住柯蚩的拳头,同时忽然出腿,鬼魅般地蹬中了柯蚩的腹部。 范飞这一脚用上了四成力气,若是常人,早就被蹬趴了,但柯蚩的“铜皮铁骨”之称倒真不是盖的,他恍若无事地接下了这一腿,同时四肢一齐力,竟然往前疾冲,要把范飞一举撞翻。 这一撞之力,竟似有千斤之力。 范飞虽然催眠后力大无穷,但被柯蚩这么一撞一挤,也觉得有些吃力,于是顿时有了一种怪异的感觉,觉得柯蚩就像一头力大无穷的疯牛,自己正扭住他的两只牛角,在和他顶牛。 好一身蛮力,难怪叫做蛮霸……而对付疯牛,和它比力气显然是最愚蠢的做法。 范飞忽然双拳一松,鬼魅般地绕到柯蚩身后,双掌在他背上和腰间猛力一推,来了一招借力打力、顺水推舟。 柯蚩正往前疾冲,被范飞这么一推,顿时立不住脚,踉踉跄跄地往前奔去,而范飞早已追了过来,伸脚一勾,便将柯蚩勾了个大马趴。 “果然有几下子!”柯蚩跳起身来,满脸兴奋地嚷了一句,然后再次冲了过来。 这一次,柯蚩的拳法忽然变了,双拳一错,竟隐隐打出了一片拳花,双拳化作数十点虚影,如落英缤纷,朝着范飞的上三路落了下来,竟分不清哪一拳是实,哪一拳是虚。 “嗯?”范飞心中微微一凛。 他见过刀花枪花,倒还没怎么见过拳花。 “来得好!”范飞也把自己的度异能用到了极致,双拳如闪电般吞吐而出,瞬间在那些拳影上各拍一掌。 拍到第九掌和第十五掌时,范飞和柯蚩的拳头才真正交锋了两回,“啪、啪”两声脆响之后,两人身形一触即分。 “痛快!”柯蚩大喝一声,再次冲了上来,这一回是飞腿踢人,带出的劲风竟然刮起了地上的落叶。 “飞!”范飞眼疾手快地捞住柯蚩的右腿,往天上一扔,顿时将柯蚩扔到了半空中。 柯蚩稳稳地落在地上,双眼间布满了血丝,大喝一声,再次冲了上来,状若疯虎,双拳打得虎虎生风,而且一拳比一拳重,显然前面是有所保留,直至现在才开始使出全力。 范飞自然不敢轻敌,也一分分地加着力量,几乎把自己的力量用到了极致。 “啪啪啪……”一时间,林间满是双拳交错的声音。 第160章 功夫都练到狗肚子里去了 两人在林中翻翻滚滚地打了一百多个回合,期间柯蚩挨了范飞十七拳,却依靠着皮厚肉糙全部扛了下来。 当然,范飞还是留了一些手的,没有直接打柯蚩的要害,否则把他打残了,是范飞自己的损失。 柯蚩的拳速也很快,范飞虽然使出了速度异能,但一来二去之间,也不小心挨了两下,痛得龇牙咧嘴的。好在他没被打中要害,倒也还能硬撑住。 两人时而硬碰硬,时间斗斗巧劲,疾风暴雨般地打了好一阵,最后都打得有些脱力了,也都开始喘起了粗气。 “够了,我打累了!”范飞忽然往后跳开两步,笑道,“今天算平局,下次再比过。蛮叔,你一会还要开车呢,留点力气吧。” “是我输了!我知道你不肯打我的要害,这是让着我呢。”柯蚩喘着粗气看了范飞半晌,忽然竖起大拇指赞道,“不错,你还真有两下子!除了师父,我遇到过最厉害的人就是你了。别的人,连我的十招都接不住!” 范飞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倒也没有否认。 “好了,现在我正式承认你这个师弟了!”柯蚩忽然咧嘴大笑道,“以后你别叫我蛮叔了,叫我师哥吧,咱们都是同一个师父,本该这么叫才对。我嘛,也不叫你少爷了……” “师哥。”范飞也是咧嘴一笑,赶紧改了口。 范飞这一场热身赛总算是没白玩,既摸清了柯蚩的真实战斗力,也知道柯蚩这回是真心服了自己,而他这句“师弟”一说出口,也就是真心要和自己亲近了,不由得心中大慰。 “我听师父说,你功夫不如我,开始还真对你有些轻视,后来吃了点亏,才用出了全力,以往我单挑时可从不敢用全力啊,怕把人把残了,没得玩了……”柯蚩满心欢喜地笑道,“嘿嘿,这一架打得真过瘾!” “师哥,我帮你拍拍身上的灰。”范飞一边帮柯蚩拍身上的泥土,一边说道。 “唉,你才十多岁,我比你大一轮多,都打不过你,这功夫都练到狗肚子里去了。”柯蚩拍了一阵灰,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根烟来点上,有些沮丧地说道。 范飞微微一笑,答道:“师哥,你这身功夫也很厉害了,除了我太爷,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你这么强的人,你完全可以出师了。” “真的?”柯蚩心中一喜,马上亲热地揽着范飞的肩膀,问道,“师弟,你才十多岁,也只遇到我师父不到一年吧,这身本领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 “我原来就练过点武,加上我太爷有很多速成的法儿……不过这些功法很特殊,得脑袋瓜灵光才能理解,还要每天练静坐、冥想什么的,不适合你这性子。”范飞看出了柯蚩眼里的那丝狡黠,知道他想要什么,于是呵呵一笑,说道,“以后我去太爷那翻翻他那本宝贝书,看有什么法子能适合你的,就缠着我太爷教一下我,以后再找个机会帮你再提高一下。” “一言为定!”柯蚩顿时大喜,在范飞肩上重重一拍,笑得十分舒畅。 “嗯,一言为定。不过这事你先别告诉我身旁那个王叔,也别告诉我太爷。”范飞叮嘱道。 “放心,我从不多嘴。其实呢,师父今天已经在电话里说过了,让你以后教我几招。”柯蚩这才说了实话。 柯蚩是那种看起来很忠厚老实的男人,典型的傻大粗,其实他偶尔也会装点傻、玩点小花样,可谓粗中有细。很多人却被他的表面所迷惑,以为他是个大傻蛋,最后却中了他的招。 不过范飞自然不会这么想,毕竟能当一个社团老大、统领三百牢友的人,怎么都不可能是那种大老憨的,所以他在柯蚩面前说每句话都比较小心,先在脑海里思虑一会再说出来,所以始终也没有露过什么破绽,硬生生地把外粗内细的柯蚩给彻底忽悠了一回。 两人说说笑笑地走出树林,范飞这回上了柯蚩的车,两人一路聊到了十堰市,只觉得相见恨晚。 到了十堰后,几人一起痛痛快快地吃了顿饭,范飞、柯蚩和馋公三人喝掉了一整瓶高度茅台,这才依依不舍地挥手道别,各奔东西。 直到柯蚩的车走得没影了,范飞才让馋公把车开到城郊一个僻静的地方,把这件事的真相告诉了莫叶和张雨两人。 范飞自然没把全部实情说出来,只是说他们的儿子莫天早就被自己救出来了,那个害他们的老道士也被自己控制起来了,让他们跟着自己去飞沙市见儿子。 没想到莫叶和张雨听了这番话后都是相视苦笑,一副不相信范飞的神情。原来他们被转移了四五次,有一次风火雷电派来的人也用过这个借口把他们骗走,最后到了另一个城市后,他们才发现这仍然是一个新骗局,等待他们的仍然是暗无天日的软禁…… 搞清楚缘由之后,范飞颇为无奈,只得拨通了末日天新换的手机号码,把事情经过和末日天说了一遍。 “真的?范哥,你真的把我爹娘救出来了?”末日天一听就激动得哽咽起来了。 “真的,现在他们还不相信我是来救他们的呢,还是你跟他们说吧。”范飞苦笑着说道,然后把手机递给了张雨。 “娘,我是莫天,相信他们,他们真是来救你们的,快跟他们来飞沙市见我!”末日天在电话里嚷道。 “儿啊,儿啊,儿啊……”张雨听到这里,禁不住又惊又喜,老泪纵横,整个人几乎都石化起来,一时间只会说这两个字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独生儿子已失踪了四五年,张雨这颗心早就担忧得碎了,此刻听到儿子这番话,她只觉得天旋地转,一时间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大喜事。 “小天,你等着我们,我们马上就来,马上就来……”莫叶听到这里也完全信了,抢过手机,反反复复地说着。 一直到把范飞的手机打得快没电了,莫叶和张雨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然后抱头痛哭起来。 “这回是真的,不是做梦了,我真能见到儿子了……”张雨又哭又笑地说道。 “别只顾着高兴啊,咱们得赶紧谢谢恩人啊,傻婆娘!” 莫叶抹了把眼泪,忽然清醒过来,于是拍了张雨一掌,喝道。 之后,莫叶便拉着老婆跳下车来,想跪在地上向范飞磕头。 范飞赶紧也跳下车来,眼疾手快地扶起了他们,把他们劝上车,然后又让馋公开车往市里赶去。 这一路上,莫叶和张雨就像做梦一样,一直又哭又笑,处于极度亢奋之中。范飞见他们这样子不行,怕把他们给高兴疯了,只得让冰非墨对他们小小地催眠了一下,让他们的心情暂时平静下来。 于是莫叶和张雨忽然又忘记了要见到儿子的大喜讯,脸上的神情重新麻木起来,看得范飞苦笑不已。 [www.26dd.cn] 第161章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之后,范飞便让馋公把租来的车给退掉了,又让馋公去买五张火车票,想当天就赶到省城飞沙市。 冰非墨见大功告成,心里也放松下来,便吵嚷着要去附近的武当山看看,范飞却只当作没听见。 冰非墨见范飞不理会自己,顿时嘟着嘴大为不满,一副要哭的样子,范飞只得嬉皮笑脸地哄了她几句。 馋公此时也一改花和尚的德行,就像个长辈一样,慈眉善目地笑看着这两个小年轻,还帮着冰非墨说了不少话,说出一次远门不容易,武当山也值得一玩,劝范飞带冰非墨去武当山玩玩,说不定还能在老道士的老窝发现点什么新线索。 至于末日天的父母,馋公则猛拍胸脯,表示一定会把他们安全地带到飞沙市去。 范飞自然是坚决不同意,毕竟老道士的财产基本都查到了,末日天的父母也已经救出来了,得赶紧护送回去才行,以防节外生枝。 在范飞的再三坚持下,冰非墨最后也只得妥协下来。 馋公去了趟火车站,急切间买不到火车票,他见范飞归心似箭,莫叶和张雨更是见儿心切,就多掏了几百块,在十堰市火车站找了个黄牛党帮忙,最后竟然搞到了五张软卧票,不过这五张票是分别属于两个软卧包房的。 当天晚上,他们一行五人便上了火车,踏上了南下的旅途。 “范飞,你和冰儿一个包房,我和他们俩一个包房,我负责保护他们。”馋公上了火车后,便指了指莫叶和张雨,对范飞说道。 范飞笑了笑,没表示异议,但等火车开动后,他便让冰非墨和馋公暂时换一下包房,把馋公从隔壁的6号包房叫到了自己的5号包房内。 “馋公,我一直把你当兄弟,既然是兄弟,你能给我句实话吗?”范飞一改这一路上嬉皮笑脸的样子,认真地说道。 “什么实话?”馋公疑惑地问道。 “我知道你一直想撮合我和冰儿,我也知道原因,是因为你不喜欢丁诗晨,所以想破坏我们,对吗?”范飞严肃地问道。 馋公的撮合行为确实太明显了,明显得范飞想无视都不行,这令他很有些困惑,于是想了好一阵,最后想到了一点什么,于是有了这场对话。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都没见过你那个丁诗晨,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吧?”馋公叫起了冤。 “但你一定见过她父亲丁易,对吗?”范飞盯着馋公的眼睛问道。 馋公忽然沉默了。 “而且你恐怕也骗过丁易的钱,对吗?”范飞追问道。 馋公还是沉默。 “你在明珠市得罪过的那个大人物,不会就是丁易吧?”范飞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问道。 此刻范飞的心里很有些紧张。如果真是他猜测的那样,就说明风火雷电是丁易派来的,而且风火雷了除了要对付馋公之外,还想杀掉自己,那么……冤有头,债有主,难道是丁易想干掉自己? 幸好,这一回馋公没再沉默,很快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他。” 见馋公的神情不似作伪,范飞这才松了口气,再次追问道:“你和丁易到底有什么过节?” “啊米豆腐,我承认,我确实从丁易那里骗过钱,还不少。”馋公犹豫了好一阵,才摸了摸光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骗了多少?”范飞目光一凝。 “是前年的事了,大约有一百万左右吧,后来散财了,散给了灾区。”馋公嘿嘿一笑。 “这么多钱,你真的都散掉了?”范飞不觉有些心疼起来。 “那当然。我本来就是出家人,出家人讲究慈悲为怀,四大皆空,难道我还留着那些肮脏的钱,天天数着玩?”馋公翻了个白眼。 “原来真和我猜想的一样,你果然骗过丁易,所以你怕丁易认出你来,便来撮合我和冰儿?”范飞苦笑道。 “是啊,丁易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我劫富济贫也是应该的,不过我这心里确实有点疙瘩。你说你找清清白白的小冰有什么不好,非要去找丁易的女儿,要是以后被他们发现了,我不就麻烦了?就算他们认不出我,我这心里也有疙瘩嘛……”馋公再次摸了摸光头,直言不讳地说道。 “我靠,是我找老婆还是你找老婆?”范飞哭笑不得地在馋公的光头上狠拍一掌,怒道,“这是我的事,你不能干涉我。这件事到此为止,下不为例!” “我这不也是在帮你帮老婆吗?冰儿做老婆蛮好的。”馋公也不生气,嬉皮笑脸地说道。 “冰儿是我妹妹,我和她只有兄妹之情,这件事不要再提了。”范飞皱眉道。 “骗鬼吧……”馋公鄙视道。 “真的!”范飞咬牙道。 “好,既然你没这份心思,那我马上去追她,今天就当你妹夫!”馋公嬉皮笑脸地说了一句,然后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你行吗?”范飞冷笑道。 不知为什么,馋公一说这句话,范飞忽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或许这就是馋公撮合的结果,让他心里也有了这种潜意识。 “我有**大.法,保证行!”馋公呵呵一笑,满脸的自信。 “你敢?我阉了你!”范飞怒喝道。 馋公回头看了范飞半晌,冷笑道:“果然被我一试就试出来了,嘿嘿,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可真贪!” “你放屁!”范飞恼羞成怒道,“是因为你这花和尚太花了,我不能让我妹妹找你这样的淫.荡家伙!” “骗鬼吧……”馋公再次鄙视道,然后闪身出了包房。 范飞一时间欲哭无泪。 ………… “小天啊,我苦命的儿啊,呜呜呜……” “小天,你一定很痛吧,呜呜……” “娘,你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清晨七点,飞沙市南雅医院外科住院部的523号病房里忽然间哭声震天,把刚要下晚班的几名医生吓得面面相觑。 难道又死了个病人? 几名医生不约而同地这么想着,然后赶紧跑了过去,却被范飞和馋公给拦住了。 “没事,是病人的家属来看他了,看他手断了,心里难过,所以在哭。”范飞解释道。 几名医生恍然大悟,又在门缝里看了几眼,确认了范飞说的是真的,这才放心离去。 哭声持续了五分钟,莫叶、张雨这才渐渐平静下来,对着范飞千恩万谢,就差跪下磕头了。 “范哥,没想到你真把事办成了,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从现在开始,我莫天这一百多斤就正式交给你了。”末日天感激地对着范飞说道。 按照范飞和末日天的约定,只要范飞能把末日天的父母救出来,末日天以后就会心甘情愿地当范飞的小弟,为他上刀山下火海、杀人放火都绝不皱眉头。 “别说这些了,把伤养好再说吧。”范飞微微一笑,说道。 (赶快看看作者的推荐作品) 一个立志当异界大魔王的正直小青年,他淫.荡无耻卑鄙下流猥琐,邪恶嚣张霸道狂妄,经常殴打敲诈勒索下套,终于被无数上位者恨之入骨,如愿以偿的贯上了大魔王之名。 不过,无论上位者们怎么抹黑他,还是有无数平民在心里默默为他祈福。 “即使与天下为敌,你们能拿我王钟怎样!”他傲视天下群雄。 [www.26dd.cn] 第162章 晴天霹雳 范飞和末日天之前通过电话商量了一下,把末日天的伤势说成是逃走时被老道士打伤的,否则这件事说起来就很难解释了。 “末日天的手术动完了,现在他父母又来了,动静太大,为了防止被那些人知道,咱们该转移地方了。”馋公把范飞拉到一旁,悄声说道。 “嗯,你有合适的地方吗?”范飞问道。 “放心,天麓山有个小山庄,那里很僻静,也是部队的军事区域,还有个疗养院,一般的人是进不去的。我朋友就在那个疗养院里工作,我把他们一家三口都安排在那里养伤吧。”馋公答道。 “那最好了。”范飞顿时大喜。 花了三个小时把末日天一家安排妥当之后,范飞和馋公、冰非墨便找了一家宾馆住了下来。 这时已经到了上午十一点多,已近吃中饭的时间,范飞让馋公带着冰非墨去吃饭,说自己要出去见个朋友,便急匆匆地出门,拦了一台的士赶往师大附中。 范飞刚尝到爱情的滋味,就被迫和丁诗晨分开,这几天心里就跟猫爪子挠过一般,总有些食不甘味,对丁诗晨牵肠挂肚的。既然来了省城,自然要去见一见丁诗晨。 如果有可能,他甚至还想找个机会把自己的处男生涯给终结了。不过范飞也知道丁诗晨身旁一定跟着保镖,而且丁诗晨也不是随便的女孩,这个白日梦显然不怎么现实。 范飞本来想先打个电话或发条短信告诉一声丁诗晨的,但他忽然想给丁诗晨一个惊喜,于是就直接打车去学校了。 惊喜,是男女之间最浪漫的一件事情,多少人为了要给意中人一个惊喜,挖空心思营造种种浪漫气氛,高手们甚至一举赢得美女的芳心。 只是惊喜也是一柄双刃剑,不知有多少男女倒在了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喜中。比如说女孩提前出差回来,本来想给男友一个惊喜的,却发现自己的男友正在和另一位美女喝咖啡、压马路…… 在恋爱时,男女们总是经过精心准备的,而当没有防备时,往往会展现出另一面。 正所谓,凡事有利就有弊。 ………… 一个长得很阳光、眼神却有些阴沉的高个男孩将双手插在裤袋里,静静地站在师大附中高三(二)班的教室外,耐心地等着下课铃响。 被几个路过的女生看了几眼后,这男孩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墨镜扣在了脸上,顿时遮住了一部分五官,变得有些神秘起来。 “叮铃铃……”几分钟后,下课铃终于响了起来。 “哥,你怎么来了?”丁诗晨刚走出教室便发现了那男孩,仔细地看了几眼后,不禁惊喜地跑上前去,雀跃道。 这男孩正是丁诗晨的哥哥丁远洋,和他父亲丁易一样,读完高中后就不肯读书了,一直跟在丁易身旁学着经商,是丁易的接班人。 “妈让我来看看你,走吧,跟哥吃饭去。”丁远洋微微一笑,然后转身离去。 “哥,我在食堂请你吃,行不?”丁诗晨笑嘻嘻地跟了上去。 丁远洋鄙夷地摇了摇头。 “老大,你别这样嘛,就赏个脸,尝尝咱们的伙食嘛。回头我跟妈诉苦时,也好有个证人……”丁诗晨挽着丁远洋的胳膊,使劲地晃了晃,撒娇道。 “不行,我吃了会吐的。”丁远洋微笑着说了一句,又忽然正色说道,“别闹了,我找你有件正事说。” “什么事?”丁诗晨有些疑惑地问道。 “关于范飞的事。”丁远洋的眼神忽然有些凌厉。 “他?他怎么了?”丁诗晨顿时紧张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丁远洋没有吭声,默默地往前走了几十米,一直走到路旁停着的一辆黑色法拉利旁,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室,丁诗晨则坐在了副驾驶室上。 而在他们的身后,一群学生正在窃窃私语。 “喂,看到没有?你已经没机会了,新来的丁美女已经有男朋友了……” “不见得吧,或许他们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你脑子进水了吧,没看见丁美女刚才挽着那小子的胳膊吗?” “是啊,丁诗晨还上了他的车呢,唉,这社会啊,没钱的就别想泡妞啦……” “法拉利啊!” “又一个傍大款的。唉,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我靠!” “别嚼舌根了,这种极品美女跟咱们没缘啊,咱们还是赶紧去打饭吧,不然一会就得排长队了。” 这些学生都没听到丁诗晨和丁远洋最初的那两句对话,只看到一个背影,自然便有了这一番议论。 丁诗晨转学来后,轰动了整个高三(二)班,更有几个男生当天便对她展开了或含蓄或奔放的攻势,丁诗晨都一一委婉地拒绝了,说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这个消息顿时在全班流传开来,让那些男同学们颇为失望。此刻见到丁远洋和丁诗晨这么亲密地走在一起,又进了同一辆车,自然就把丁远洋当成了丁诗晨的男友,造成了这场误会。 等到这些学生们八卦得差不多的时候,才有人发现人群外站着一个脸色发青的男孩,正双眼通红地瞪着他们。 这正是刚赶来便听到了这番议论的范飞同学。 听到这些议论声后,范飞就像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脑子一时间全乱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范飞怎么都不敢相信丁诗晨会背叛自己,另寻新欢。 他和丁诗晨说过的山盟海誓犹在耳边,这才分开几天,怎么可能? 可是前几天丁诗晨说过的那句“分手”,又突然鬼使神差地在范飞脑海里响起…… 难道丁诗晨真的另有新欢了,所以那天才提分手的事?难道丁易给他女儿安排了另一个有钱的、门当户对的男朋友?难道丁诗晨觉得和自己在一起不安全?难道丁诗晨…… 一瞬间,无数的疑问在范飞的脑海里涌起。 “长相知,不相疑”的道理,范飞还是懂的,但所谓关心则乱,当他听到这些议论时,顿时心乱如麻,哪还有什么理智可言? 这一刻,他双眼通红,脸色发青,呼吸急促,就像要择人而噬的怪兽。 “喂,你找谁?”一个被范飞这副表情给吓了一跳的男学生开口问道。 “我找……丁诗晨同学……”范飞深深地吸了口气,下意识地答道。 “喏,在那台车里。”那男同学愣了一愣,还是指了指几十米外的那台法拉利。 “谢谢。”范飞苦涩地道了声谢,然后一步步地向那台法拉利走去。 他忽然觉得嗓子很干,嘴巴发苦。 他本来就是个高中生,走在如潮水般散去的学生群中,一点也不显眼。唯一和其他学生不同的是,他走得有些慢,还有些犹疑,因为这是他几年的情感之路,也是他的一个美梦,而这一百多米走到尽头时,这场梦或许就该醒了…… 他怕,很怕即将面临的真相。但他也知道,这一切如果是真的,终究还是要去面对的。 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他不能做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驼鸟,自欺欺人。 所以他虽然走得慢,却依然坚定地走向那台豪车,一步也不肯停下。 “又是一只癞蛤蟆!” “五十分,不及格!长得这德行还想追丁诗晨?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刚才那帅哥还差不多,至少能打八十分!” “我觉得能打八十五,他好酷哦,这个嘛,最多三十五……” 两个女生的议论声忽然从背后的人群中传来,像两根尖刺般深深地扎进了范飞的心窝,让他忽然想起了丁诗晨的奶奶柳玲说过的两句话----“你长得太普通了,一点也不帅,甚至有点丑”,“你长得太普通,从后代的角度看,当然是不好”…… 难道,这就是丁诗晨背叛自己的真正原因? 长相普通,是范飞的致命弱点,他无法为自己辩护。 被这两句议论声打中要害后,范飞的脑子“嗡”的一声响,怒气直往上冲,忍不住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顿时把那两个说话刻薄的女生吓得缩回了教室。 费了好大的劲,范飞才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心绪,重新向那台法拉利走去,同时试图集中注意力,听一听远方那台车里丁诗晨的说话声。 但或许是因为被那些学生的话连续刺激了两次,心绪大变,范飞此刻脑子里乱纷纷的,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于是听力异能也忽然消失不见。 既然听力不灵敏了,在这乱哄哄的环境里,他自然听不到车里传来的声音。 这段路不长,范飞却走得无比艰难。 [www.26dd.cn] 第163章 误会 “老哥,范飞怎么了?”丁诗晨一坐进副驾驶位置,就急匆匆地追问道。 “先找个酒店吃饭,咱们边吃边说吧。”丁远洋边说边准备发动车子。 “不行,得先说!他到底怎么了?”丁诗晨心急火燎地抓住丁远洋的胳膊,说道。 “好吧,我现在就告诉你,他和一个漂亮女孩去了湖北十堰市……老妹啊,你可是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潇洒得很啊。”丁远洋同情地看着自己的妹妹,阴沉着脸说道。 “漂亮女孩,谁呀?”丁诗晨心中一惊。 “据说是你的同学,冰非墨。”丁远洋轻咳一声 “切,原来是她呀,这事范飞早就告诉我了!”丁诗晨顿时放下心来,笑道,“冰非墨上次受伤了,又没有家人在身边,所以范飞向贺老师请了假,送她去明珠市治病。” “我说的是湖北十堰市,不是明珠市!”丁远洋加重了语气。 “哦,那可能是转到湖北去治病嘛。”丁诗晨轻松地答了一句。 范飞怕丁诗晨担心和阻挠自己,所以没把风火雷电暗杀自己的事告诉她,自然也没把去湖北的事情告诉她,只告诉丁诗晨自己最近几天要送冰非墨去明珠市治病。 丁诗晨对范飞还是很有信心的,也知道他和冰非墨不对路,所以就算他和冰大美女在一起,也不会认为范飞会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去湖北的事,范飞告诉过你吗?”丁远洋冷笑道。 “呃……”丁诗晨一时间有些语塞,心里对范飞也有点埋怨,却不愿在她哥哥面前示弱,于是皱眉转移了话题,“老哥,你居然跟踪范飞?是老爸还是老妈让你这么做的?” “呃,这倒不是。我……正好有几个朋友去武当山玩,就在火车上遇到了他们。”被丁诗晨这么一逼问,丁远洋顿时也有些语塞了,赶紧掏出手机,一边递给丁诗晨,一边说道,“我那些朋友发现他和那女孩很亲密,就顺手用手机照了几张照片,还录了个像,你看一下吧。” 丁诗晨一看手机上的照片,便看到了冰非墨挽着范飞手臂的一张亲密照片,脸色顿时大变,再也顾不上追问偷*拍的缘由,赶紧按动翻页键,一张张地看了起来。 看完那几张偷*拍的照片,丁诗晨又看到了手机上的一段录像,那是在十堰市的站台上,范飞和冰非墨两人正在亲密地耳语,从录像的角度上看起来,就像是在相互亲吻对方的脸颊一般,状极亲密。 录像上还有冰非墨从范飞嘴里抢烟的镜头,范飞刚叼上一根烟,便被冰非墨劈手夺了下来,之后范飞在和冰非墨相互“亲吻”之后,又想抽烟,冰非墨却再一次抢掉他的烟和打火机,而范飞居然也忍了下来…… 录像在这里便戛然而止了,而且因为距离比较远,站台上也嘈杂,所以根本听不清冰非墨和范飞之间的对话,更是留给了丁诗晨无穷的想象空间,让她无比地震惊。 事实上,那天早上,冰非墨是作为范飞刚认的妹妹的身份阻止范飞戒烟的,还说抽烟对“那种能力”不好。范飞当时心中一惊,知道冰非墨是指催眠能力,但在站台上又不好公开说,于是才和冰非墨耳语了几句。但从录像的角度来看,这就不是耳语,而是亲吻了。至于挽胳膊,也是冰非墨一时间心血来潮,范飞知道她身世可怜,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有些惯着她,当时并没多想,但被有心人这么偷*拍下来,就显得十分暧昧和亲密了。 丁诗晨自然不明白这件事的真相,看到这些照片和录像之后,顿时醋意大发,又急又怒又疑惑,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我听我那朋友说,范飞和这个女孩单独在软卧包房里睡了一整晚,还把另一个中年乘客赶出了包房,他们肯定就是那时好上的。你看这录像,姓冰的还在逼他戒烟呢。我靠,他都进了我们丁家了,你让他戒烟都不管用,而这姓冰的说一句话,范飞就还真就肯听她的,可见他们的关系密切到了什么程度!”丁远洋愤愤地说道。 丁诗晨听了这话,顿时面如死灰,连眼神都直了。 她哥哥说得没错,她也曾委婉地问过范飞能不能不抽烟,范飞却嬉皮笑脸地混过去了,事后根本没戒。而能逼范飞戒烟的人,除了已经有了那种亲密关系的女朋友。还能有谁? 还有,冰非墨居然明目张胆地在站台上挽着范飞的胳膊,这还不足以证明一切吗? 还有……他和她居然把别的乘客赶出来,肯定在软卧包房里就做过那些最最亲密的事了…… 丁诗晨自然不知道别的乘客其实是馋公,而范飞在包房里做的事其实就是认了个妹妹,然后帮冰非墨恢复催眠能力…… 这一刻,她的心里酸得就像百年的陈醋,既嫉妒又愤怒,还有种心灰欲死的感觉。 她不肯认输,却又不得不接受这种沉重的打击。 她甚至在想----为什么会是她?范飞,你不是发誓说要等我一年的吗,为什么我刚走,你就连这几天寂寞都耐不住?你耐不住寂寞也就罢了,你另寻新欢也就罢了,你随便找一个女孩也行啊,为什么偏要找冰非墨?为什么要找我的同班同学,你让同学们怎么议论我?让我以后还怎么回县里,让我怎么做人? 丁诗晨是个很要面子的人,所以此刻竟有了这种奇怪的想法。 正所谓关心则乱,丁诗晨在这一刻,心态全乱了,满脑子的悲愤和委屈,恨不得大哭一场。 泪花儿在她眼里直打转,丁诗晨却始终不肯哭出声来,不肯在自己的哥哥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 因为她和范飞之间的事,一开始就受到全家人的抵制。后来她好不容易争取到了家人的部分同意,没想到却是这种遇上了负心汉的结局,这让她羞愧相当,觉得无颜去见自己的家人。 “老妹,你想哭就哭吧。唉,我前一阵也听说你们的事了,可当时我在美国,也没能赶回来帮你把关。想不到他竟是这种人,居然脚踏两只船!” 丁远洋有些不忍心地伸出右手,一把揽住了丁诗晨的肩膀,同情地说道,“我还听说他们俩今天来了省城,恐怕就是冰非墨逼范飞来向你摊牌的,想把你甩掉。唉,我们丁家的女人……怎么能被人甩呢?” “老哥,你放心,我丁诗晨绝不会被人甩!要甩,也是我先甩了他!”听了丁远洋这句话,丁诗晨瞪圆眼睛,咬着牙说了一句。 这个“甩”字刚出口,丁诗晨蓦然想起了这高中三年的一切,心中也忽然一酸一痛,终于忍不住趴在丁远洋的肩膀上哭了起来,直哭得水漫金山,荡气回肠。 “唉,傻丫头,想开点吧,天涯何处无芳草,这种货色,早甩早好……”丁远洋长叹一声,揽紧了妹妹有些瘦弱的肩膀。 丁远洋刚安慰了几句,就忽然发现了车头前有些动静----一个两眼通红的少年正大步向自己的车子走过来。 这少年,自然就是范飞。 “嗯?”丁远洋一皱眉,忽然发动了车子。 “站住!”范飞见到丁诗晨正抱着一个男孩在“偷情”,顿时急怒攻心、愤恨若狂,他大步冲了过来,挥拳一砸,竟然一拳把挡风玻璃给砸裂了。 丁远洋虽然和丁诗晨长得不太像,但他和丁易还是有几分相像的,如果仔细看,自然能看出一点端倪。只是范飞此刻满心的愤怒,正处于脑壳进水状态,他只扫了一眼丁远洋,就把全部的注意力都看在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上,又听到了汽车的发动声,所以脑子一热,便试图强行拦住车子。 [www.26dd.cn] 第164章 阴差阳错,好事多磨 “混蛋!”丁远洋见自己的车玻璃被打裂,顿时怒气勃发,厉声喝道。 丁诗晨也被这番动静给惊醒过来,她惊讶地抬起头,于是看到了范飞。 见到这个“负心人”,丁诗晨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凉和愤怒,还有一丝怨毒。 看到丁诗晨的这种眼神,范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觉得自己面前的根本不是丁诗晨,而是另一个陌生人。 这种感觉很诡异,甚至有些可怕。 片刻的失神后,范飞伸手试图打开车门,把丁诗晨从车里拉出来。但车门被反锁上了,车窗玻璃也关闭着,只留下一条不到一公分的细缝,连手指都伸不进去。 “他是谁?”范飞愤怒地拍着车窗玻璃,冲着那条玻璃细缝大声吼道。 “不关你的事,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被我甩了!”丁诗晨冷冷地说道。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听到丁诗晨这句话,范飞脑袋里“嗡”的一声响,愤怒地拍着车子,把车窗玻璃也硬生生地拍裂了。 “你想死吗?”丁远洋终于推开车门,从车里跳了出来,冷冷地喝道。 “想死的是你,去你大爷!”范飞大吼一声,然后从车头处绕了过来,对着丁远洋的面门猛砸一拳。 丁远洋的反应极快,左手一抬,便一把挡开了范飞的手臂,然后重重一拳拍在范飞的胸膛上。 范飞胸口一痛,顿时心中一惊,再也不敢大意,于是拉开架势,再次朝丁远洋扑去。 两人翻翻滚滚地打了起来,顿时引来一大群学生远远地围观着。 丁远洋竟是有很强的近身搏斗能力,势大力沉,速度也很快。片刻间,两人便交手了七、八回合,范飞虽然打中了丁远洋两拳,却也被丁远洋给打中三拳,还被他踢中一脚,在地上连滚了三个圈,十分狼狈。 丁远洋看来是练过拳术的高手,武力值很高,而范飞在催眠自己之前,还算不上什么厉害的高手。而这回他突遇变故,内心里满是愤怒,一心只想问一个究竟,也没有催眠自己,自然不是丁远洋的对手。 “当我从一数到三的时候,我会变得很放松……” 等到范飞吃了些亏后,他终于省悟过来,开始催眠自己。 而这时,丁诗晨已经从车里冲了出来,张开双臂抱住了正准备冲上前去追击范飞的丁远洋。 她虽然对范飞满心的怨恨,但见范飞吃亏,她终究还是有些心软了。 “为什么?”范飞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拍身上的灰,只咬着牙问道。 丁诗晨同样是咬着牙看了范飞一眼,犹豫了一秒钟,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只长叹一声,然后半拖半抱地把丁远洋强行往驾驶室推去。 见丁诗晨对自己连一句话都不肯说,却和他的“情夫”如此亲密,范飞气得牙关紧咬,捏紧双拳再次冲了上去。 “小心!”人群中响起了一片惊呼声,都为丁大美女而担心起来。 丁远洋霍然扭头,脸上青气一现,双拳紧握,似乎动了杀机。 “砰……”丁诗晨却抢先了一步,她也不转身,右脚却忽然往后飞出,在范飞的面门一晃。而在范飞停步避让的时候,她的右脚忽然往下一沉,轻灵飘逸地在范飞的膝弯处一勾,将他勾倒在地。 这一脚终究还是留了点情面,范飞只是身子往下一跌,坐在了地上,并没有伤着哪里。 “漂亮!” “美女好厉害啊!” 围观着的学生们兴高采烈地为丁诗晨喝起彩来,尽管他们只是不明真相的群众。 “走吧,求你了!”在漫天的喧哗声中,丁诗晨眼圈红红地对丁远洋说道。 “哼!”丁远洋咬着牙冷哼一声,最后还是无奈地进了车子。 “别走!”范飞双眼通红地跳起身来,正待再次冲上前去,却被闻讯赶来的两个保安给一把揪住了。 “你干什么?”那两个保安死死地揪住范飞的两条胳膊,大声喝问道。 “放手!”范飞急得面红耳赤,刚想解释两句,丁远洋已快速地发动了那辆法拉利,喇叭声中,那辆豪华黑车留下一团淡淡的尾气,然后飘然远去。 “奸夫淫妇,别跑!”范飞大怒,奋力甩开那两个保安,跟着汽车追了上去。 但他没催眠自己,速度异能也就没能催发出来,只追了二十多秒,便越追越远,转眼间车子已奔出了校门。 而在范飞的身后,那两个提着长胶棒的保安正奋力向他追来。 范飞也不去管身后,就这么直直地冲出了校门,冲上马路,向着远处那已经有些看不清的黑影全力追去,一直追出了很远。 “我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我是超人……” 一旦奔出校门,范飞便省悟过来,开始不断地催眠自己。 催眠启动后,他的强悍视力开始出现,一直死死地咬住前方几百米外的那辆黑色法拉利。同时他的速度也开始提升起来,越跑越快,竟超过了一些汽车。 只是范飞还从来没有试过在快速奔跑中催眠自己,而且此刻他相当的心浮气躁,催眠效果也不好,比平日里大打折扣。 但尽管这样,他的奔跑速度还是让路人们和司机们十分吃惊,因为他居然在不停地超车…… 范飞就这么在公交车道上疯狂地奔跑着,无视身旁的滚滚车流,无视在他身后惊讶地追赶着的交警。 执着地奔跑,执着的追赶,尽管……几百米外的那一道黑影,是他心中永远也不可能再回来的爱情。 他只是想当面问个清楚,问一句为什么…… 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不管是**,还是爱情…… 为什么,为什么? 丁诗晨,为什么你会这样对我? 这才过了几天,你为什么会忽然变心,而且变得这么快,到底是为什么? 这些无奈而绝望的声音,一直在范飞心中疯狂地呐喊着。 在半小时之前,在他满心欢喜地来师大附中的途中,他绝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这样的荒唐事情,他想给女朋友一个惊喜,最后只得到了惊,却失去了喜…… 去他妈的惊喜! 在疯狂的奔跑中,范飞忽然觉得自己的青春、自己的心都开始变得枯萎起来了,然后力量也开始逐渐地散去。 人力终究不如马达之力,范飞一直追出了五里多路,然后终于发现那辆车早已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 他无奈地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看了身后响着警笛的两辆警车一眼,忽然纵身跃过栏杆,快速地消失在马路旁的一条小巷里。 ………… 为什么?范飞,你为什么会抛弃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好恨你,这辈子都恨死你,永远不会原谅你! 而在那辆法拉利里,丁诗晨也正捂着脸,泪流满面地在心里呐喊着。 满腹疑惑的她又怎么会知道,这本来是一段本来可以解释得清的误会,如果不是她哥哥和范飞都正好来找她,如果不是范飞被看到的那一幕给激怒,而和丁远洋愤而打了一架,如果她不是因为自尊心作怪,当时能质问一句关于冰非墨的事情,那么这一切就还有机会可以解释清楚。 可是偏偏有这么巧,阴差阳错之下,便让这场误会越闹越大。 命运女神本来就是一个特别喜欢恶作剧的女人,她乐于制造生命中的各种误会,把那些无辜的人们玩弄于自己的股掌之间,让他们在她的魔爪下痛苦地呻吟、绝望地呐喊…… 她一直以此为乐,因为这才能体现她的无穷魔力,才会让那些人们在饱受折磨后得出一个结论----冥冥中自有天意,一切都是命运事先安排好了的…… 所以才有了三个成语----阴差阳错,命中注定,听天由命。 而就算是命中注定能结成夫妇的青年男女,命运女神也要让他们经受无穷的折磨和考验,然后才能走到一起。似乎不这样安排就不足以显示她的强大威力。 所以才有了另一个成语----好事多磨。 ……………………………… (嘿嘿,忽然弄出两章误会情节,自然是有特殊用意滴。大家不要失望,再往下看一两章便明白了……) [www.26dd.cn] 第165章 霸王餐? 范飞一连跑过七条小巷,跑到了南江旁的沿江路上,确认交警追不上自己后,才停下步子,茫然地在江边的绿化带上走着。 在他的一生中,他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茫然和心痛,甚至一时间觉得生命已经没有了意义。 路过一家五金商店时,范飞忽然看到了柜台上的一样东西,顿时眼睛一亮。 他走了进去,掏了六十块钱买了把斩骨菜刀,用纸盒包好,小心翼翼地放进了一个塑料袋里。 范飞提着那个塑料袋在南江的堤岸上坐了好一阵,一直在看着茫茫的江水呆。 直到忽然闻到一股菜香味,又抬头看到望江楼的酒楼招牌,范飞才惊觉自己的肚子很有些饿了,于是毫不犹豫地走进了这家酒楼。 “先生,您好,请问您是来用餐的吗?”看着身上沾着不少泥灰的范飞,站在门口的迎宾小姐不自禁地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很有礼貌地迎上前来问道。 “嗯。”范飞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请问您有几位?” “一位。” “哦,那请跟我来吧。”服务员把范飞带到了一张小桌前,示意他坐下。 “我要一个包厢。”范飞皱眉道。 “呃……”服务员顿时有些无语了。 现在的酒楼都不收包厢费,而且望江楼的包厢也没有最低消费,把一个包厢给范飞,显然是不划算的。 不过服务员还没想好怎么搪塞,范飞便开口了:“我一个人,点八个人的菜,够了吗?” “够了,足够了,正好三楼还有一个小包房,请跟我来。”服务员心中一凛,立刻想到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估计眼前这个小伙子或许是个有钱的主,于是带着范飞去了三楼的一间小包房。 望江楼的包房名字很别致,都是以历代名人作为包房名,范飞进的这间包房名叫“屈原”。 范飞果真点了十道菜,七荤两素一汤,只是却重复点了两道红烧猪蹄,让服务员的心中嘀咕不已。毕竟每份红烧猪蹄都是两只大猪脚,范飞只有一个人,是绝对吃不完两盘红烧猪蹄的。 “我吃一半扔一半,不行吗?”服务员写单的时候有些迟疑,被范飞看出了她的心思,于是冷冷地说了一句。 “行行行,那是您的自由,先生,稍等片刻,菜马上就上。”服务员连忙点头微笑,然后赶紧退出了包房。 服务员下楼后,赶紧找到中年老板说了一下这件古怪事情,最后来了个推断:“这伢子不是来吃霸王餐的吧?” 在省城飞沙市,年轻小伙子被叫成伢子,年轻女孩被叫成妹子或妹坨。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子,姓郭,肚子溜圆,如同八个月的孕妇,外号郭大胖。 郭大胖听了服务员的话,冷笑道:“他敢?我郭胖子这酒楼开张了七年半,还从没有人敢在我这吃霸王餐!燕子,你放心地给他上菜,我倒要看看有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这名绰号叫燕子的漂亮服务员于是放心地去下单,十多分钟后,她端着两盘菜进了屈原包房,现范飞正反坐在一张木椅上,看着窗外的滔滔江水呆。 “先生,菜来了,请问需要酒水或饮料吗?”燕子轻声问道。 “需要,来一瓶茅台,一瓶五粮液,再来两包蓝芙蓉王。记住,要真货!如果是假烟假酒,我砸了你们的招牌!”范飞回过头来,淡淡地说道。 燕子打了个寒颤,赶紧跑下楼去告诉郭大胖,又猜测道:“郭老板,他要这么贵的酒,你看……” “嘶……”郭大胖也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心里犯起了嘀咕,毕竟这两瓶酒加起来近两千块了,如果真碰到吃霸王餐的,损失就大了。 “给他上!”郭大胖沉吟了半晌,咬牙道。 来的都是客,在买单之前,没有理由不满足客人的需要。就算真碰上吃霸王餐的,大不了送到派出所去,让他的家里人赔…… 燕子于捧了两瓶好酒、两包好烟上了三楼,不一会,她就有些慌张地跑了下来,在郭大胖耳旁说道:“老板,刚才那伢子说,菜上齐后,任何人都不能进他的房间。无论里面生了什么动静,都不许人进去……你看……” “嘶……”郭大胖吸了口冷气,皱眉沉吟了一会,猜测道,“这伢子不是失恋了吧?行了,不管他!你把菜上齐后,就别进去打扰他,不过要在门口听一下动静。” 燕子于是继续去上菜,但过了一小会,又慌慌张张地跑了下来。 “又怎么了?”郭大胖皱了皱眉,沉声喝道。 “老板,那个客人……那个客人……”燕子似乎受了惊吓,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慌什么?万事有我!”郭大胖怒道,“深呼吸,说,到底怎么了?” 燕子深吸了口气,终于定下神来,趴在郭大胖耳旁轻声说了两句话。 “什么?他用菜刀切猪脚?”郭大胖顿时瞪大了眼睛。 “是啊,他说我们的红烧猪脚煮得硬了点,不好咬,所以……”燕子答道。 “菜刀哪来的?”郭大胖沉声问道。 “不知道……我没敢问。”燕子都快哭了。 “芙蓉,你赶紧去厨房问一下,看有没有丢菜刀!我带人去会会他。”郭大胖咬了咬牙,对另一个服务员说了一句,又赶紧叫了另外两个青年,和燕子一起上到三楼,进了屈原包房。 包房里雾腾胖的满是烟味,就像刚着了火似的,把不抽烟的郭大胖呛了个半死。 范飞已喝得面红耳赤,正在口齿不清地接听一个电话:“……花和尚,老子……现在在喝酒……你别吵我……好了,就这样……” 在餐桌上,摆着一把镗亮的斩骨菜刀,上面满是油腻,还粘着些猪皮。 见到郭大胖进来,范飞眉头一皱,把手机往桌上一拍,就想飚。 “兄弟,一个人在喝闷酒啊,呵呵。我叫郭胖子,是这家酒楼的老板。每个包房的客人,我都要敬上一杯的,来,我敬你一杯,赏个脸吧。”郭大胖瞟了瞟那把菜刀,迅地堆出满脸的笑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出去!”范飞伸掌在桌上一拍,冷声喝道。 郭大胖自讨没趣地退了出去,然后就听到房门被反锁上了。 郭大胖和燕子心惊胆战地在包房外偷听着,房内一直没传出什么动静,直到十分钟后,他们才终于听到房里传来了一些说话声,甚至还有耳光声…… “我让你攀高枝,我让我攀高枝,呸,自不量力的东西,蠢猪!” 郭大胖竖着耳朵仔细地听着,终于听清了一句话。 “看来真是失恋了,还是被富家千金给甩了!”郭大胖心中顿时有了底,低声对燕子说道。 “老板,他会不会自杀……”燕子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 菜刀不但是可以砍人的,还是可以用来自杀的。 郭大胖闻言一惊,张大了嘴巴,半晌没说出话来。 一个酒楼,最怕的就是出现食物中毒和顾客伤残的事件,至于自杀,那就更可怕了。如果有人死在酒楼,一传十,十传百,酒楼的生意很快就会一落千丈,甚至倒闭都有可能…… 一想到这种可能,郭大胖心里就直哆嗦,却又不敢进去,因为他怕那把锋利的斩骨刀。 越有钱的人越怕死,这是规律。 “老板,他会不会跳江自杀?这里可是临江,又是三楼。”燕子忽然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郭大胖听到这话,顿时又打了个寒颤,半晌没说出话来。 “老板?”燕子见郭大胖一直不吭声,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谁要你带他来这个包房的?你做的好事!”郭大胖忽然回过神来,伸掌在燕子头上一拍,又指着包房门上“屈原”那两个字,咬牙说道。 屈原,投江自杀的主,而在屈原包房里这一位呢? 燕子顿时委屈得想哭。 “砰砰……砰砰……” 就在这时,包房里忽然传出了响亮的敲击声,似乎有人正在用菜刀剁着什么东西。 “快进去,要出人命了!”郭大胖顿时吓得面无人色,赶紧嚷了一声,然后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备用钥匙,一把打开了房门。 三男一女一起冲了进去,然后便愣住了。 第166章 借酒浇愁愁更愁 范飞提着那把斩骨菜刀,正蹲在地上,死命地在剁着一个东西。 当然,他并不是像郭胖子想象的那样在自残自杀之类,而只是在用刀剁一个戒指。 燕子惊奇地看了几眼,便现那竟是一个镶嵌着一颗钻石的黄金钻戒,而且是一个样式很别致的女式戒指。 看着那个被剁得满是裂纹的钻戒,燕子既松了口气,又忽然莫名其妙地觉得很肉痛。因为凭着女性的直觉,燕子猜出了那枚戒指应该是这个少年准备送给心上人的结婚戒指,却因为某种原因没送出去,这份感情也无疾而终了,所以他才愤怒地拿着菜刀去剁这个戒指,就像剁断自己的那一份感情…… 这少年,难道不知道“抽刀断水水更流”这句话么?拿戒指撒气有什么用呢?戒指毕竟是无辜的,这戒指看起来至少要几千块吧,这样砍坏多可惜呀……燕子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燕子确实没猜错,这个戒指,是范飞在干掉风火雷电、赚到那几十万后,在县城的步步高商场买的。在给自己的母亲买一套饰的同时,范飞并没忘记给丁诗晨买一个钻戒。 这个钻戒的价钱是8888元,刚好和丁诗晨送给范飞的第一个手机是同样的价格,范飞看到这个钻戒上的标价,便觉得冥冥中似乎有种天意,立即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甚至也没有讲价。 虽然丁诗晨家有的是钱,但范飞还是想用这个戒指表达一份心意,所以他今天去看丁诗晨,花费掉一年三次见面中的其中一次机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想当面送出这个戒指,而不是像上次那样送她一枚狗尾巴草戒指。 钻石恒久远,一颗永留传……范飞记得这句话,也一直相信他和丁诗晨之间的爱情会和钻石一样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和磨砺。 只是他没想到,今天看到的却是那么残酷的一幕,让他伤透了心。 虽然范飞和丁诗晨之间有深厚的感情基础,也经历过生死考验,但范飞毕竟还是初谈恋爱,因此在感情上还很不成熟,有着初哥、菜鸟特有的冲动。此外,他因为开潜能的原因,智商还不错,但情商明显不行,所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遇事还是喜欢冲动。一见自己的女友被另一个男人抱着,顿时急怒攻心,悲愤欲狂,完全失去了理智,把以往自己对丁诗晨的信任完全抛到了脑后,二话不说就和丁远洋大打了一架,失去了了解真相的机会…… 而更让范飞心痛的,是丁诗晨居然也踢了他一脚…… 范飞虽然知道丁诗晨没下重手,或许还可能是想制止他拼命,但他脑子大乱之下,反而对丁诗晨更为记恨,认为她在帮着她的“情夫”来伤害自己。 如果他当时追上了那辆车,他很可能会把丁远洋杀死,甚至伤害丁诗晨。只是玩命地追出那四里多路之后,他的体能和异能都逐渐耗尽,就连心中的愤怒也逐渐燃烧完毕,剩下的只是无尽的悲哀,心都似乎死去了,连愤怒都没有了力气。于是他来酒楼借酒浇愁,一大杯一大杯地灌着茅台和五粮液,用这顿有生以来最豪华的午餐,孤独地向他曾经的爱情挥手告别。 酒入愁肠的结果,便是借酒浇愁愁更愁,范飞没多久就醉了,却还在死命地灌着自己,想麻醉自己的神经,好忘记失恋的痛苦。 当喝到八、九分醉意时,范飞看到了桌上的菜刀,忽然回想起了自己买菜刀的目的,于是用菜刀死命地剁着这枚戒指,想彻底毁掉这枚定情信物,然后告诉自己,这一切都结束了,都***结束了…… 当然,范飞并没有像郭胖子和燕子想象中的那么脆弱,他虽然喝了不少酒,还破戒抽了不少的烟,甚至还打了自己几个耳光,拼命地折腾着自己的身子,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自杀。 为了一个女人而自杀,这绝不是范飞的性格。何况他还一直坚定地认为,在整个事件中,他没有任何过错和责任,一切都怪丁诗晨负心。 而既然丁诗晨已经伤害了他,他又怎么肯为了一个负心女人再去伤害自己的生命呢?那不是太愚蠢了吗? 他只是恨自己太蠢,和丁诗晨一起这么久,竟然没有看穿这个虚荣女人的内心本质…… 他甚至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因为他觉得,为了丁诗晨那样的负心女人,不值得流半滴眼泪。 男人流血不流泪,因为鲜血代表着勇敢,眼泪代表着懦弱,这一直是范飞有些偏执、有些大男子主义的观点。 “呃……”郭胖子闯进来后,看到这诡异的一幕,顿时愣住了,心中却也猜出了几分真相。 “你们……干什么?”范飞听到这动静,抬起头来,两眼直地问道。 “帅哥,我们听到里面有声音,以为……以为有人在打架。”郭胖子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 “打架?”范飞摇了摇脑袋,想了好一会,忽然怒道,“这里就我一个人,打……打什么架?出去!” 郭胖子等人只得再次尴尬地退了出去。 范飞再次把门反锁,然后继续“砰砰”地吹着那枚戒指。 郭胖子等人在包房外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 郭胖子刚才也给派出所打了个电话,希望他们派个警察来看看。但派出所的人问清楚现在范飞并没有和谁打架之后,就说警力不足,暂时抽不出时间来,而且范飞现在暂时也没违反治安条例,等他闹事了再说…… 就在郭胖子为难之时,燕子却忽然笑嘻嘻地亮出了手上的一个东西。 “干嘛?”郭胖子困惑地问了一句。 “他的。”燕子指了指包房的房门。 郭胖子恍然大悟,对着燕子竖起了大拇指。 因为那是范飞的手机。 燕子退到楼梯口,从手机里调出了范飞的通讯记录,选了最近联系过的一个名字为“和尚”的奇怪号码,拨了过去。 “范飞,你喝完酒了?”接电话的自然就是半小时前刚和范飞联系过的馋公。 “先生,我是临江楼酒楼的服务员,事情是这样的……”燕子赶紧把刚才的所见所闻都说了一遍。 “你等着,我马上就到!”馋公听后大惊失色,问清了酒楼的位置,然后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馋公和冰非墨便匆匆地赶到了酒楼,而这时,范飞已经在包房里醉得人事不省了。 馋公赶紧把饭钱给付清了,把那把菜刀送给了郭胖子,还给郭胖子赔了不少笑脸和好话,连说打扰了。 郭胖子接过那把菜刀,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却习惯性地说没关系,欢迎下次再来。 说完这句话后,郭胖子忽然省悟过来,赶紧抽了自己一嘴巴,说下次就免了,你们去祸害别的酒楼吧。馋公听后也哭笑不得,只得又赔了两句好话…… 冰非墨却仔仔细细地向燕子等人打听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又从地上捡起那枚被砍得稀巴烂的戒指,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馋公背着范飞,找了个的士,和冰非墨一起回到了宾馆,把范飞给扔在了床上。 “你照顾他一下,我去查一查,看到底生了什么事!”馋公阴沉着脸扔下一句,就匆匆地离开了宾馆。 冰非墨静静地坐在床头,神情复杂地看着在睡梦中咬牙切齿的范飞,不断地叹着气。 “诗晨,这是为什么?” 熟睡中的范飞忽然说了句奇怪的梦话,然后眼角忽然滑出了两滴热泪。 有些男人是很难流出眼泪的,但醉酒后和睡梦中除外。只有那种时候,他们才能卸掉面具,完全打开自己的心扉…… 冰非墨轻轻地擦去范飞脸上的泪水,又轻轻地抚摸着范飞的后背,眼里满是怜惜。 “唉,我真嫉妒……她。”半晌后,冰非墨忽然沉沉地叹了口气。 ………………………………………………………… (为了庆贺红票过万,同时为了感谢书友“青青的草芽”连续十次打赏,决定今天三更酬宾。现在是凌晨三点半,先两章,晚上八点还有一章,继续求票求收藏,呵呵。) 第167章 兄妹片最好看 十多分钟后,范飞忽然醒了过来,他强撑着下了床,捂着嘴巴就往厕所里跑,冰非墨赶紧扶住了他。 范飞跑到厕所里,趴在马桶上吐了好一阵,把中餐和酒水全吐了出来,直吐得昏天黑地、臭气熏天,人却渐渐地清醒了过来。 “哥,你干嘛要喝那么多酒?把胃都给烧坏了!” 冰非墨虽然一直在捂着鼻子,却也一直在拍着范飞的后背,还一次次地帮他冲着马桶,只在最后才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范飞站起身来,按下了马桶的冲水按钮,感激地看了一直在照顾自己的冰非墨一眼,然后在洗脸池里草草地洗了把脸,漱了漱口,便对着镜子怔怔地出了会神。 站在范飞身后的冰非墨忽然有些不自然了,因为她现镜子里的范飞不是在看着他自己,而是在看着她,眼神还很古怪。 “哥,你什么呆?”冰非墨有些扭捏地轻拍了范飞一下,又问道,“你今天到底抽什么风?” “今天,我和丁诗晨……分手了。”范飞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艰难地说道,“冰儿,你想一直做我的妹妹吗?” “哥,你什么意思?”冰非墨有些跟不上范飞跳跃的思维,困惑地问道。 “现在,只要你肯亲我一下,你就不是我妹了,是我老婆!”范飞语出惊人。 冰非墨顿时被这句话给惊呆了,脸色也瞬间变得通红。 半晌,冰非墨才咬了咬嘴唇,半羞半恼地哼道:“哥,你想把我当成丁诗晨的替代品?” “不是替代品,你是你,她是她。我现在没醉意,我很清醒!”范飞转过身来,一字字地说道。 他说的自然有些违心,毕竟他仍然有些醉意,脑子也不清醒。而且就在刚才,他在吐完胃里的东西时,也忽然觉得心里非常空虚,就像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一样,就像那天掉到武水河里一样地绝望和恐惧,只想抓住点什么,哪怕只是一根不能救命的稻草。 而站在他眼前的这个美丽女孩,这个曾说过要和他一起双修的异能女孩,这个似乎很喜欢他的冰非墨,毫无疑问就是他此刻的救命稻草。 他刚被丁诗晨给无情地背叛了,心里正是极度不自信、异常脆弱的时候。这时候,他需要一个女人的爱,来帮他恢复男人的自尊和自信。 或许这就叫----在女人身上跌倒了,就从女人身上爬起来。 尽管这很有些自私,尽管冰非墨也一直没有说过喜欢他,只说她是出于双修的需要,但范飞还是把这句奇怪的表白给说了出来。他不相信自己会这么倒霉,会在一天内受到两次拒绝和打击。 但结果仍然出乎范飞的预料。 冰非墨看了范飞半晌,犹豫了好一阵,苦笑着说道:“哥,等你清醒了再说吧。” “现在就说!说吧,你是什么想法。”范飞坚持道。 冰非墨再次犹豫了一会,毅然说道:“你别管我是什么想法……就算我有这种想法,我也不想趁虚而入,这叫趁人之危,不光彩!还是等你清醒了,想明白以后,再说吧……” 冰非墨原本确实是有些功利思想,想和范飞一起双修,以提高彼此的能力。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后,她早已真心实意地喜欢上了范飞,因为她和范飞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很温暖,而这种温暖正是她的人生中所缺乏的。 至少,她能破天荒地接受范飞的催眠,还破天荒地在晚上睡了个好觉。和范飞一起的日子,每一天都让她觉得新奇和温暖、舒适,也让她越来越离不开范飞。 虽然她始终与范飞以兄妹相称,但这种暧昧的兄妹关系只比情人少一点,总是容易变质和越界的,所以在冰非墨的心目中,早已经把这个干哥哥当成半个男朋友了。 当然,这里面也有馋公撮合的功劳。很多男女之事,当事人本来是没有太多意识的,但被旁观者一说,便越说越像了,最后形成了一种自我暗示,类似于自我催眠…… 只是冰非墨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段感情的起源,其实是从范飞从凯迪手里救下了冰非墨那次开始的。对于一直孤苦无依的冰非墨而言,范飞是第一个为她挺身而出的男人,这让她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混合着感激和信赖,还有一些崇拜…… 但女人就是这么奇怪,有竞争的时候,她们不管那个男人是否值得,往往都会想办法去抢过来。但一旦没有竞争,她们反而会退缩,由主动进攻变成被动防守。 现在既然丁诗晨和范飞已经分手了,冰非墨就不急了。她虽然喜欢范飞,但她看出了范飞此刻仍有些醉意,不想在他糊里糊涂时把自己的情感交付出去,所以才委婉地拒绝了。 只是她虽然拒绝了,话里却大有玄机,等于是承认了自己对范飞有那种想法,也间接承认了自己喜欢范飞。 仍然有些醉意的范飞却没听出这层意思,只觉得冰非墨是委婉地拒绝了自己,于是心中一阵冰凉,强烈的自尊心再一次涌了出来,他摇了摇头,冷冷地说道:“错过这一次,你就永远都是我妹妹了。” 说完这句话,范飞就从冰非墨的身旁挤了过去,往卧室里走去。 “飞哥!”听了范飞这么坚决的话,冰非墨心中一急,忽然使劲地抱住了范飞,连称呼也忽然改了。 范飞愣了一下,也抱住了冰非墨的腰。 两人紧紧地拥抱着,冰非墨胸前的那两团柔软也紧紧地贴在了范飞的胸膛上,让他忽然明白了冰非墨的真实心意,心里也觉得一阵温暖,觉得这世界上总算还有个女人肯要自己。 这一刻,他早已忘记,自己前不久还是把冰非墨当成亲妹妹的…… 事实上,这种干妹妹是最不靠谱的,往往就是暧昧的后备女友…… 范飞紧紧地搂着冰非墨,就像搂着一根救命稻草,于是男人的尊严也在这一抱中悄然地恢复了。 冰非墨也是个妙人儿,她被范飞这么一抱,身子便似柔弱无骨般地贴在了范飞怀里,却一直捏着鼻子,因为范飞身上那股味道实在是很难闻。 冰非墨也曾无数过地幻想过自己第一次的拥抱是什么情形,却绝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妖孽的情形,这让她很有些哭笑不得。 冰非墨还在想着心事,范飞却逐渐地起了生理反应。 酒后乱性这个成语确实是经典,喝醉酒之后,这方面的冲动确实要比平时强很多。 冰非墨敏感地察觉了范飞的异状,脸上一红,便想推开范飞。 范飞却紧紧地抱住了她,笑道:“你还没亲我呢?约定没完成!” “飞哥,我可以亲你,不过……你先刷个牙成不?”冰非墨垂着头,斯斯艾艾地说道。 冰非墨的话还没说完,范飞的嘴已经迫不及待地拱到了她的脸上,吸住了她的丁香小舌。 这是近乎二十秒钟的长吻,十分热烈,几乎完全吻掉了范飞心底的那份不甘和失落,让他原本枯萎的心迅地复苏过来。 “噗……”冰非墨挣扎着别过脸去,长长地吐出口气,欲哭无泪地呻吟道,“天哪,这就是我的初吻!永生难忘啊……实在是太臭了……” 范飞这才醒悟过来,有些惭愧地松开了冰非墨,然后赶紧去刷牙。 刚才范飞虽然漱了口,却没用牙膏,这一回,他挤了满满一条牙膏,并一连刷了两次牙,十分郑重其事。 只是刷着刷着,范飞却忽然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刷牙,他愣愣地想了半晌,才终于想明白,于是又忽然笑出声来。 人一喝醉,就容易犯傻。范飞此时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失落的,毕竟他虽然刚失去了一个女孩,却又得到了另一个漂亮女孩,而且还是可以帮助自己大幅提升功力的道侣,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这么一想之间,范飞便得意忘形地笑了起来,那满嘴泡沫的憨笑样子,要多傻就有多傻…… “妹妹,来,跟哥再亲一个。”范飞刷完牙后,又傻笑着走出卫生间,想去抱冰非墨。 此时的范飞,一副典型的醉汉德行,让冰非墨看得直皱眉。 “一身酒气,臭死了,赶紧洗澡去!”冰非墨赶紧退开了两步,又有些羞涩地笑道,“以后别叫我妹妹了,我也不叫你哥哥了,否则听起来像……**呢。” “**?我喜欢!”范飞愣了愣,然后傻笑道,“国的片子里,就这种兄妹片最好看,嘿嘿嘿!” “呸!你还是没清醒呢!”冰非墨脸一红,然后死命地推着范飞,一直把他推进了卫生间,娇嗔地说道,“快洗澡吧,真的很臭哎!” 范飞挠了挠头,只得讪讪地关了房门,脱了衣服洗起澡来。 第168章 新手上路,业务不熟 “哎哟……” 范飞洗着洗着,被热水这么一激,原本压下去的一些酒劲忽然又涌了上来,竟然不小心滑了一跤,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不禁大叫了一声。 “喂,怎么啦?”冰非墨心中一惊,赶紧推开了房门,然后就看到了浑身**着坐在地上的范飞。 两个人都有些呆住了。 然后范飞就忽然起了剧烈的生理反应,毕竟他在成*人之后,还是第一次在女人面前裸露自己的身子。 看到范飞胯下急剧的生理反应,冰非墨的脸红得就像血,转身就要溜走。 “我,我的手……”范飞心中一动,忽然大声呻吟起来。 “手怎么了?”冰非墨回过神来,赶紧冲到莲篷头下,扶起了范飞。 只是这么一来,冰非墨的身上也就淋湿了。 房间里开着暖空调,冰非墨身上只穿了一件紧身衬衣,被水一淋湿后,顿时曲线毕露,连粉红色的小罩罩也显露出来。 范飞的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了上次摸丁诗晨的小鸽子的事,于是鬼使神差地抱住冰非墨,两只手袭上了她的胸,霸道地握住了那两团柔软,还狠狠地捏了两下。 冰非墨“嘤咛”一声,身子忽然间软得像一团棉花糖。 “冰儿,我想要你……”范飞喘着粗气说道。 所谓酒壮色胆,范飞此时仍有醉意,一时间无比的胆大。 冰非墨脸色通红,想挣扎,却没有了半分的力气,因为范飞一边说着,一边把双手伸进她的衣服里,在她的两座山峰上疯狂游走起来。 此刻的范飞,双手运用自如,哪里有半分摔伤的模样? “去床上……”冰非墨上了这个当,顿时快哭出来了,最后只得无奈地说道。 既然有了这么亲密的接触,冰非墨也就豁出去了。她是个聪明的女孩,知道范飞今天受伤很重,急需自己的安慰,而以他的性格,只要自己今天能彻底地安慰他,他这辈子应该不会负了自己…… 迅速地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冰非墨毅然决定让范飞彻底地侵犯自己一次。 但她毕竟是第一次,自然不希望是躺在冰凉的浴室地板上,把自己的身子交出去。 初吻已经如此夸张了,初夜总得正常一点为好…… 范飞听到这句话,知道冰非墨已经认可了自己的放纵,于是就像打了鸡血一样,顿时兴奋无比,抱着她就往卧室里跑。 只是他仍然有些头重脚轻,刚跑两步,就差点摔倒,幸亏冰非墨扶住了门框,才险而又险地稳住了两人的身子。 最后还是冰非墨把范飞给扶到了床上,然后关上了床帘。 “我先洗个澡……”冰非墨扔下一句话后,就满脸通红地冲进了浴窒。 冰非墨这个澡洗得有点久,等她包着大浴巾,从浴室里悄悄地探出头来时,发现范飞正端坐在床上。 “你……你没睡着?”冰非墨似乎有些失望地说道。 “我就是怕自己睡着了,让你跑了。”范飞嘿嘿一笑,然后正色说道,“冰儿,你放心,我是如假包换的处男,你不会吃亏的。” “谁信你?”冰非墨脸一红,斯斯艾艾地走了出来,然后飞快地钻进了被窝里,背对着范飞,缩在了范飞的怀里。 “真的。”范飞认真地说道,“冰儿,我没醉,相信我,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如果我骗了你,就天打五雷轰!” 冰非墨还想说什么,但已经说不出来了,因为范飞那双火热的大手已经一把扯掉了她的浴袍,在她白皙嫩滑的身体上四处游走着,贪婪地抚摸着,不一会便越过山峰,直奔那条小溪。 冰非墨的身子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她本能地夹紧了双腿,试图阻止范飞有些粗鲁的侵犯。 半醉半醒的范飞却不玩柔情蜜意和前戏那一套,他一翻身,就有些粗鲁地趴在了冰非墨的身上,转眼间便兵临城下,胡拱起来。 “不是这里,这里是人家……撒尿的地方!”冰非墨闭着眼睛承受了一阵冲击,终于忍无可忍地说道。 “那个……新手上路,业务不熟……”范飞满头大汗地说道。 他虽然看过一些艺术片,但理论和实践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女人的身体结构也是很奇妙的,没有亲身经历过,确实是容易黑灯瞎火地找不着路,更何况范飞现在是半醉半醒之间。 冰非墨轻叹了一声,却又忍不住偷笑了一下,终于确信范飞果然是初哥,于是满心欢喜地伸出手去,引导着范飞调整了一下角度。 这一回,范飞身子一曲一挺,便顺利地进入了冰非墨的身子,于是感受到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舒服感觉。 一朵鲜红的花瓣,也在此刻悄然地飘落在那张洁白的床单上。 范飞终于结束了他持续十七年的处男生涯,冰非墨也同时结束了十六年的处子生涯。 “终于破处了……我也是爷们了!” 被那种特殊的湿润和温暖给包围起来后,范飞舒服得大声呻吟了一声,然后自豪地宣布道。 “范飞,你可别负了我!” 冰非墨也有些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然后含着泪水,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 女人的第一次,总是伴随着终身厮守的幻想,渴盼着自己这一辈子,只有这么一个男人,能牵着手走向白头,走向生命的终点。 听到冰非墨这句话,正在快活地冲刺着的范飞愣了一愣,然后无言地抱紧了身下那个柔软而洁白的身躯,把他的脸埋在那两座不算太大、却高高耸立在他生命中的山峰中央。 他想起了冰非墨是个孤儿,想起了她的可怜身世,想起了自己现在是她唯一的亲人…… 半晌,范飞才低声地说道:“此时此刻,我只想说五个字……” “哪五个字?”冰非墨疑惑地问道。 “冰儿,我爱你。”范飞坚定地说道。 “范飞,我也爱你。”冰非墨死命地抱紧了范飞,眼里的泪水忽然不可抑止地流了下来。 她本以为,这辈子或许都得不到这句话了,可今天,奇迹却不约而至…… “冰儿,从今天起,我就是你永远的亲人,永远的男人。宁可天下人负我,我也绝不负我的冰儿!”范飞继续坚定地说道。 冰非墨忽然哭得就像个孩子。 亲人……这是多么温暖的字眼,这是冰非墨渴盼了多少年的字眼。 她是一个从小就没得到过亲人关爱的孩子,被父母遗弃在街头的孩子,所以哪怕只是范飞的一句甜言,一句蜜语,也会让她深深地陷进去,不可自拨。 范飞心疼地吻去了冰非墨的泪水,但或许女人本来就是水做的,所以她的泪水就像断线珍珠一样不停地滚落下来,怎么也吻不干净…… 于是范飞又动弹起来,越动越厉害,冰非墨的身子也跟着晃动起来,于是哭泣声便奇迹般地停止了,同时她开始小声地催眠自己----“我不痛,不痛,一点也不痛……” “这也行?我靠,真是服了你!”范飞忍不住大笑起来。 “还不是被你逼的?大坏蛋!”冰非墨娇嗔着掐了范飞一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时间,两人笑作一团,气氛十分甜蜜,一点也不像战争片。 这一天,范飞从天堂跌到了地狱,又从地狱重新爬回了天堂。 这一天,让范飞永生难忘。 [www.26dd.cn] 第169章 知道,还不如不知道 酒劲就像潮水,是一波一波地上涌的。 一番床上运动之后,范飞的太阳穴又猛烈地跳动起来,让他的头一阵阵作痛,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飞哥,好点了吗?”冰非墨猫在被窝里,伸出双手,温柔地帮范飞按摩着太阳穴。 冰非墨的手有些纤瘦,有些地方还有些细细的青筋浮着,但她的手指却异常有力,按摩的穴位也很到位。她按了两分钟之后,范飞便觉得舒服了很多,也终于睁开了眼睛,盯着冰非墨裸露在被窝外的双臂看了一会。 “妹妹,你怎么没穿衣服,还躺在我床上,这成何体统?”范飞忽然严肃地问道。 冰非墨身子一颤,脸色忽然有些发白。 难道这家伙现在才从醉酒状态中醒过来?刚才的事,难道他全都忘了? “老婆,我跟你开玩笑的呢。”范飞见冰非墨的脸色不对,赶紧一把搂住了她,还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你倒有趣,开始叫我哥,后来叫我飞哥,上床时叫我范飞,现在又叫我飞哥,我都被你饶糊涂了。” 冰非墨这才松了口气,不禁恨恨地掐了范飞一把,有些羞涩地说道:“叫你飞哥,你既是我老公,又是我哥,等于我有两个亲人,这多好……” 听了这句话,范飞愣了愣,不禁怜惜地搂紧了冰非墨,轻轻地吻了吻她。 佳人在怀,范飞便肆无忌惮地闻着冰非墨的体香,忽然发现那原本如同夜来香一样的清香中,已经夹杂了一丝有些浑浊的味道,看来破了处的女人,体香味果然会立刻改变,正好印证了范飞以往的推断。 软玉温香抱满怀,刚尝过鱼水之欢的范飞,某个部位又蠢蠢欲动起来。 “不要啦,痛!”冰非墨察觉到了不对劲,赶紧从范飞的熊抱中挣扎出来,有些艰难地走到了卫生间里去沐浴。不一会,浴室里便变得雾气腾腾的。 过了一会,浴室门忽然打开了,一张房卡从门缝里飞了出来。 “飞哥,我衣服弄湿了,你去我房间里帮我拿套衣服,好吗?”冰非墨躲在门后,有些羞涩地嚷道。 “哦。”范飞应了一声,有些失望地坐起身来,草草地穿好衣服,捡起房卡,去了隔壁房间一趟。 他从冰非墨的旅行袋里拿了一套衣服,又拿着一个小罩罩傻笑了一会,还忍不住闻了一闻上面留下的淡淡甜香味,不禁又有了一些生理反应。 回到房里,范飞把衣服放在床上,便看见了床单上的那一抹嫣红。 范飞看了半晌,忍不住有些虚荣地将床单取下,折成小方块,塞进自己的旅行袋里,当成战利品收藏了起来。 之后,他又摸了根烟点上,看着玻璃门里那个隐隐约约的窈窕身影,忽然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想起了前几天刚和父母说过的话,自己说找了丁诗晨这个富家千金当女朋友,而现在,肯定要跟他们重新交待一番了。 或许正是潜意识里有了这个想法,范飞才这么心急火燎地和冰非墨一吻定情,否则他实在是没脸去面对自己父母的询问。好在冰非墨也长得很漂亮,自己的父母应该会喜欢她。 只是如何向父母交待清楚,却是一个难题。如果实话实说,范飞实在说不出口,毕竟那太伤自尊了。但如果说成自己甩了丁诗晨,恐怕会挨父亲两个大耳光…… 如何交待还是小事,范飞更担心的是冰非墨的性格问题。毕竟她由于身世的原因,性格有些孤僻和冷傲,不太容易和人相处,虽然这段时间她在自己面前还是挺温顺,但对外就难说了,就比如对待馋公那样。这样一来,她能不能和自己的父母相处好,确实还是个问题。 当然,范飞相信自己能把她的性格调教好,让冰山女王成为一个阳光女孩。 只是冰非墨的催眠能力,却是让范飞担心的另一个问题。在异能这方面,她确实太强悍了。相对于丁诗晨之类的女孩们来说,她就不像一个正常人。当然,范飞自己也不是一个正常人,他们本就是一对妖孽组合……或许,这就叫孽缘? “嘀……” 范飞正想着心事,馋公忽然推开了房门。 范飞和馋公住同一间房,刚从外面回来的馋公自然也没多想,直接拿着房卡刷开了房门。 “喂,别进来!”范飞心中一凛,本能地嚷了一句。 “怎么了?”馋公顺口答了一句,然后便看到了床上的那几件女人衣物,又听到了卫生间里传来的淋浴声,顿时心领神会地挤了挤眼睛,低声笑道,“叫小姐了?多少钱一位?正好,陪我洗个鸳鸯浴……” “别放屁,是冰儿!”范飞赶紧打断了馋公的话,然后黑着脸站起身来,大步走到房门前,把馋公推了出去,并反手把门给带上了。 “冰儿?她怎么在你这洗澡?”馋公赶紧退开了几步,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我刚才吐了,把她身上弄脏了。”范飞有些心虚地答道。 “她怎么不回她自己房间洗?”馋公又追问了一句。 范飞挠了挠头,觉得确实很难解释,而且这事似乎也没必要瞒着馋公,于是索性直说了:“有什么奇怪的?冰儿现在不是我妹了,是我女朋友了!” “啊?”馋公的嘴巴顿时张得可以吞下三枚鸭蛋。 “不行吗?你不是一直希望这样吗?”范飞略有些尴尬地转移了话题,“馋公,说正事吧,你查到那个人没有?” 刚才在床上,范飞询问馋公去哪了,冰非墨便把今天的事情经过告诉了他,说馋公已经去查这件事了。因此一见到馋公,范飞便赶紧追问起来。 “好好好,你小子终于开窍了,这才是我的同道中人嘛!不过……你既然找了新女朋友了,还问旧的干嘛?喜新厌旧才是咱们的强项嘛。”馋公皱眉思索了一会,忽然挤眉弄眼地笑道,神情颇为猥琐。 “放屁,这是两回事!我不能受这样的气,吃这样的亏,我得报仇!”范飞咬牙说道。 “算了,一夜夫妻百日恩,有什么好报仇的?”馋公摸着光头,神情古怪地说道。 “那不行,丁诗晨那里以后再说,她那个男朋友敢让我戴绿帽子,我一定要收拾掉他!”范飞一把抓住馋公的胳膊,不耐烦地问道,“说吧,那人到底是谁?” “呃……其实我根本没查到什么。”馋公的眼神忽然有些闪躲起来。 “你不说是吧?”范飞咬牙道,“一会让冰儿给你催眠,我看你说不说!” 馋公看了范飞半晌,苦笑道:“你们强强联合了,就牛了是吧?你还真把我当小弟使唤了?” “正哥,你就行行好,告诉我吧。我今天够倒霉了,你就别往我伤口上撒盐了。”范飞无奈地换了一副嘴脸。 “有些事啊,知道,还不如不知道,省得给自己添堵,那才真叫给伤口上撒盐!”馋公沉吟了一会,叹道。 “不,就算死,我也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做个冤死鬼。”范飞皱眉说道,“正哥,你今天怎么跟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的,说话一点也不爽快?” “好吧,既然你连激将法都用上了,我再不说,就显得我不够意思了……刚才你醉得人事不省,我就去了一趟师大附中,想找丁诗晨打听一下情况。结果保安一听说我是来找她的,就盘问不休,还差点叫了警察来。” 在范飞的反复纠缠下,馋公终于无奈地开了口,答道,“后来我用了点小手段,才套出些话来。原来今天有两个男人去找过她,而从监控录像里看,就是这两个人打了起来,闹得很厉害,轰动了整个学校。” “这两个人里,有一个就是我!另一个人是谁,你应该也查到了吧?现在进中学的人,都要在保卫室登记的,我反正是登记过了。”范飞阴沉着脸问道。 “是的,我在登记本上查到了那个人的名字,他是开车进去的,车牌号我也查到了。”馋公答道。 “快说,他叫什么?是在哪混的,有什么背景?”范飞一连声地追问道。 馋公用一种悲天悯人的眼神看了范飞半晌,才一字字地说道:“他叫丁远洋。” “什么?”范飞听到这名字就浑身一颤,声音也忽然沙哑了,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丁远洋这个名字,看来你还是知道的。”馋公叹息道,“我说过,知道,还不如不知道……” 再一次听清楚这个名字,冷汗顿时爬满了范飞的整个背脊。 半晌,范飞才颤声说道:“丁诗晨曾经跟我说过,她有个哥哥,叫丁远洋。他会不会就是那个人?不过,同名同姓的人也有的……” “就是他。”馋公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我问过保安,保安说,丁远洋进学校时,他们不肯让他的车开进去。丁远洋便说他是丁诗晨的哥哥,家里有点急事,中午要带她离校,还每人扔了包好烟出去,最后保安才破例让他开车进去的……” [www.26dd.cn] 第170章 帅得天理不容 馋公的这番话,就像晴天霹雳一样,粉碎了范飞心里的最后一道,顿时让他如痴如呆,酒劲猛地冲上脑袋,脚也再次软了起来,竟然差点摔倒,幸好被馋公一把给扶住了。 真相,竟然如此残酷! 原来不是丁诗晨对不起自己,而是她和她亲哥哥在团聚,自己却不分青红皂白地冲上去砸了车玻璃,还去打了丁远洋,这才惹得丁诗晨愤而要和自己分手…… 原来弄了半天,这是一场误会! 误会总是可以说得清楚的,也是可以消除的,可是现在……自己已经和冰非墨闪电般地好上了,已经走上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路……我靠,本来就大错特错了,现在却错上加错…… 一时间,范飞心乱如麻,既内疚又难过,还很后悔,颇有些痛不欲生的感觉。 刚才得到冰非墨处子之身的喜悦和得意,也瞬间被深深的自责和后悔给代替了。 “馋公,你为什么不早半个小时回来……不,我不信,我不信,这一定是做梦,一定是他妈的在做梦!”范飞使劲地掐着自己的太阳穴,似哭似笑地吼道。 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啊,弄得比戏剧还戏剧,简直太荒唐太乱了,范飞真觉得自己现在是在做一个荒谬绝伦的梦了。 “痛吗?”馋公忽然拧住了范飞的耳朵,狠狠揪了一把。 “痛!我靠,快放手!”范飞龇牙咧嘴地嚷道。 “那就不是做梦!面对现实吧,阿飞。”馋公一副大慈大悲的神情,似乎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我靠,你不是在骗我吧?”见了馋公这副神情,范飞忽然省悟过来,他使劲地晃了晃头,说道。 “啊米豆腐,出家人不打诳语!”馋公正色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只骗美女,不骗丑男!” 范飞哭笑不得地愣了半晌,忽然又扬眉说道:“对了,会不会是那家伙在保安那里冒充她哥哥?馋公,你赶紧给我找一张丁远洋的照片来,或者找张丁家的全家福来。” “这个……一时间恐怕不好找。”馋公摇头道 “去找,赶紧去找!丁远洋是个人物,照片应该不难找!”范飞顿时焦急起来,疯了一般地嚷道。 “这种小事……你直接打丁诗晨的电话嘛,一问就什么都清楚了。”馋公摸了摸光头,有些为难地说道。 “不行!我现在还不能跟她打电话,我得先查清楚!” “你有没有她的号?”馋公皱眉道。 “有,怎么了?” “相册里,肯定有她家里人的照片,就是不知道设了相册密码没有。不过我估计以她那种身份,那种姿色,肯定有密码的,要不然不好防狼啊……” “那怎么办?”范飞急了。 “这个好办,我在飞沙市认识一个黑客,他可以帮你破解……”馋公想了想,笃定地说道。 “好,我们现在就去查!”范飞咬牙说道,“如果真是她哥哥,我就给丁诗晨负荆请罪去,要打要杀都由她……” “难道你还想重新回到小丁的身边?那冰儿怎么办?”馋公眯着眼睛问道。 “管不了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吧。”范飞苦笑道,“先把这件事查清再说……” 范飞刚说到这里,房门忽然打开了,冰非墨脸色苍白地探出头来。 “冰儿,你怎么了?”范飞心中一惊,赶紧问道。 “我都……听到了。”冰非墨红着眼圈说道。 范飞愣了好半晌,才有些无奈地说道:“冰儿,我只是想查清楚真相而已。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到底的。” 听到这句话,冰非墨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血色,轻声说道:“我跟你一起去查,好吗?” “好吧。”范飞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然后立即让馋公联系那个黑客。 据馋公说,那名黑客叫林泉,今年21岁,虽然年轻,却从十五岁时就开始当黑客,也算是资深黑客了,在省城里都小有名气。他曾帮一家有名的杀毒软件公司偷偷地制作过一些厉害的电脑病毒并传播出去,又提供了事先设计好的杀毒程序,多次帮助那家杀毒软件公司打造“第一个查杀病毒”的神话,还偷偷地把病毒变种升级,又将升级了的杀毒程序卖给其他的杀毒公司,两头赚钱,也算是脑子灵活的主。 馋公还说,林泉有个“白痴”和“小白”的绰号,但这并不是说他智商低,而是他的同学把他的名字给拆成了“林白水”,所以才会有“林小白”的雅号,至于他的电脑水平,尽管放心,绝没有问题…… 半小时后,范飞三人便在南华路的一家星城电脑制作室里找到了林泉,馋公把众人相互介绍了一下,然后就直接说明了来意,让林泉帮着破解丁诗晨的相册密码。 “小事一桩!”林泉听后,立即满口应承下来,然后马上打开笔记本,手脚麻利地操作起来,不一会便说道,“果然有密码,嘿嘿,不过你们放心,我马上就搞定!” 林泉鼻高眼大,眼若晨星,长得很帅,也很有精神,初看上去就跟一个电影明星似的。这样的阳光帅哥走在街上,女孩们的回头率应该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冰非墨看到林泉后,眼神就颇有些惊艳,于是情不自禁地看了范飞两眼,显然是将自己的男友和林泉比较一下长相。 比较的结果,让冰非墨忍不住偷笑了起来,因为范飞和林泉一比,简直就是长得有些寒碜了。 范飞正对林泉的长相有些小嫉妒,又看明白了冰非墨的心思,于是恼羞成怒地狠狠瞪了冰非墨一眼,悄声说道:“恭喜你,他跟你很配!” 见范飞一副气急败坏的吃醋样子,冰非墨顿时有些开心地笑了,也不理会范飞的调侃,只低声说道:“现在你明白什么叫‘帅呆了‘吧?就是帅得能让我这种级别的美女发呆……” “靠,花痴!”范飞嗤之以鼻。 正在操作电脑的林泉耳尖,听到了冰非墨的话,于是潇洒地甩了甩那头长长的头发,回头笑道:“哈哈,美女们都说我帅呆了,帅哥们都说我帅得天理不容,这很正常……” “正常你妹!”馋公一掌拍在林泉的头上,喝道,“小白,赶紧做正事,别在这耍帅,更别看美女!旁边那位是她老公,杀人如麻,你惹不起!” “看你妹!我是在看帅哥。”林泉似乎和馋公很熟,并不怕他,但他也被馋公的那句“杀人如麻”给吓了一跳,于是嘟囔了一句后,赶紧扭回头去,专心致志地操作起电脑来。 他的手指十分灵活,在键盘上轻巧而迅速地跳动着,令人目不暇接。 范飞见了林泉的操作水平,也就放下心来,坐在一旁的另一台电脑旁,上起了自己的,把冰非墨加为了自己的好友。 “你妹的,不对啊……”片刻后,林泉一边咬着指头,一边看着屏幕发起呆来。 “破解不了?”范飞失望地扭头问道。 “去,这世上哪有我小白破解不了的东西?”林泉嗤之以鼻地说道,“我是说,你的女同学怎么都这么漂亮?喂,你在哪个班啊?我也要去插班……” 范飞闻言跳了起来,赶紧跑到林泉身旁去看显示屏。 丁诗晨的相册果然早就被林泉破解开了,林泉正在贪婪地看着丁诗晨的几张生活照,眼里满是惊叹。 “别看她的照片,赶紧找他家人的相册!”范飞赶紧说道。 不一会,林泉便打开了丁诗晨那个名为“温馨家庭”的相册。在那个相册里,果然有几张全家福,范飞看到了丁诗晨已死去的爷爷,还有她远在东北的母亲,也看到了她的哥哥丁远洋,果然便是今天和他打架的那位帅哥。 “原来……真的是他!”范飞顿时面如死灰,喃喃地说道。 这一下,范飞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也破灭了,他站在电脑前发了半天呆,最后只得让林泉帮他打印了几张照片,然后道了声谢,便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工作室。 “飞哥,你没事吧?”冰非墨见范飞脸色很难看,于是赶紧追了出来,忧心忡忡地挽起了他的胳膊。 “我没事。”范飞苦笑道。 “冰儿,担心你自己吧。他没事,你倒有事了。”馋公幸灾乐祸地说道。 冰非墨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又有些发白了。 刚才在路上,冰非墨已经详细地了解了事情经过,自然知道范飞刚查清的这个真相意味着什么。 既然是误会,范飞就必须作出选择,他会选择谁? 他会不会选择去解释清楚误会,重新回到丁诗晨身边,却将自己无情地遗弃? 冰非墨忽然间很怕,她害怕这种即将被遗弃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手脚冰凉。 就像她一岁多时被父母抛弃在那个冰冷的街头,那种感觉让她终生难忘,也害怕了十多年,所以她每当看到流浪的小猫小狗时,都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悲切感觉。 没有被父母遗弃过的人,永远不可能真正理解冰非墨的那种无助感觉,那甚至是一种比即将死去还要悲哀的感觉…… “和尚,你少胡说八道,小心下拨舌地狱!”范飞烦恼地瞪了一眼馋公。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 馋公却无视范飞和冰非墨难看至极的脸色,摇头晃脑、抑扬顿挫地吟诵起来,就像一个附庸风雅的行吟诗人,虽然他的本质不过是个行淫湿人。 只是他的眼神却带着些狡黠,还带着些洞察人心的空灵,不停地偷瞟着范飞的脸色,似乎在偷窥他的真实想法。 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冰非墨听到这段名句后,心底的愁绪更浓,只眼巴巴地看着范飞,等着他表态。 ……………………………………………………………… (书友“”(二群的“小白”)提供的龙套“林泉”出场,因为他设计的“林小白”名字有点不合理,所以改成了这个名字,。希望大家提供的龙套名字能尽量符合现实中的名字,不要太夸张,呵呵,否则我会修改一下。) [www.26dd.cn] 第171章 将错就错 范飞脸色阴沉地往前走着,眼神有些发直,不再理会馋公,似乎也没注意到冰非墨的敏感心理。 “飞哥,你打算怎么办?”走了一段路后,冰非墨终于忍不住追问道。 “凉拌!”范飞终于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吐出了两个字。 “别开玩笑了,到底怎么办?”冰非墨顿时急了,声音也忽然变得有些怪异,仿佛要哭出来似的。 “我说了,凉拌!”范飞回过头来,轻轻地握住冰非墨冰凉的小手,柔声说道,“这场误会,我不打算去解释了。就这样吧,将错就错……现在,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弄明白这是场误会后,范飞原先的愤怒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对丁诗晨的内疚和难舍,所以怎么处理丁诗晨的问题,一直像一块大石般压在他的心头。 但他毕竟是个比较传统和有良心的农村男孩,所以既然已经和冰非墨有了肌肤之亲,自然要对她负责到底。至于丁诗晨,舍不得,也得舍! 人的漫长一生中,有很多舍不得的东西,最后都得一一舍去,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也必须要看开。毕竟我们一出生时就是一无所有,死去时也带不去任何一件东西,既然这样,还不如看开点好…… 因此这个决定一作出来,范飞顿时觉得如释重负,心里那块大石也终于跌落下来。 听了这句话,冰非墨的眼睛顿时亮了,她紧紧地抓着范飞的手,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就如同一朵盛开的雪莲花,只是她的眼圈却再一次不争气地红了。 现在,范飞这句“凉拌”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他既然不准备去向丁诗晨解释这场误会了,他要放弃的自然就是丁诗晨,而不是她冰非墨。 范飞终于在鱼和熊掌中作出了选择,冰非墨本以为自己是鱼,是要被抛弃的对象,结果反而超越了丁诗晨这只熊掌,成了选择的对象,这自然让她大为感动和欢欣鼓舞。 “好,好,好!”馋公也是眼睛一亮,连说三个好字。 “好在哪里?”范飞回头看了馋公一眼,问道。 “宋朝的释悟明大师曾写过一本《联灯会要?道楷禅师》,里面有这么一句话----‘祖师已是错传,山僧已是错说,今日不免将错就错,曲为今时’。” 馋公笑眯眯地说道,“道楷禅师得了一段错误的禅语,却没有执着于去追根溯源,以求改正,反而从错传的禅语中不断推演天地玄机,最终悟出了新的大自在境界。他成功的秘决就在于将错就错,顺应天命。要知道,命运就像不停流淌的河流,是自然之力,这世上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对,也没有无缘无故的错。从短期来看,你或许做错了,从更长的时间,甚至从一生来看,或许你恰好是做对了……” “咕咕……” 馋公说得正起劲,范飞的肚子忽然雷鸣般地响了起来,顿时把馋公滔滔不绝的禅语给打断了。 “又在卖弄你的口才了!我才懒得和你打机锋,我饿了,吃饭去!”范飞的中饭全送给马桶了,肚子早有些饿了,此刻终于想通了这件难事,更是胃口大开。 “好呀,咱们回酒店吃饭去,给你好好补补!”冰非墨雀跃道。 “你也需要补补!走,我们去找一家最好的酒店,吃海参、燕窝和鲍鱼,反正咱们不差钱!”范飞呵呵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 “瞎说什么呢?”冰非墨听出了范飞在说自己落红的事,顿时脸上一红,偷偷地掐了范飞一把,嗔道,“我是说你喝酒伤了胃,得喝点养胃的汤,补一下。” 冰非墨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馋公顿时偷笑起来,把冰非墨闹了个大红脸,不禁狠狠地瞪了馋公一眼。 “咳咳……那个,我们去华天大酒店吧。”馋公马上把脸一板,正色说道。 于是三人打了个车,直奔华天大酒店。 在餐厅外,范飞忽然停下步来,看着一块写着“极品鲍鱼3998元一例”的牌子愣了半晌。 “一例就是一份吧?呃,每人来一份就要一万多?”范飞倒吸了一口冷气。 “咱们不吃那种极品的嘛,普通的便宜一些。”馋公不以为意地说了一句,然后无视范飞打退堂鼓的意思,挺胸昂头地走了进去,几名花枝招展的漂亮服务员立即迎了上来,把他们三人请进了二楼的一间小包房,开始了体贴而周到的服务。 “阿飞,你点菜。”馋公把菜单递给了范飞,笑呵呵地说道。 范飞是个典型的农村孩子,在他心目中,海参、燕窝和鲍鱼这些东西就是世间最好吃的东西,他一直想吃,但从来没吃过,心里难免有些期待和幻想,所以在冰非墨献出初夜之后,他就想用心目中最好吃的菜肴来慰劳她,这才来了华天大酒店。 只是此刻一看菜单上的价格,范飞不禁吓了一跳,他没想到会有这么贵,心中便有些肉痛,有些后悔不该来这么高级的酒店,此外还担心身上的现金不够用。只是此刻他骑虎难下,又考虑到身上毕竟还有银行卡,于是硬着头皮点起菜来。 范飞给冰非墨和馋公各点了一份中档价格的海参、燕窝和鲍鱼,又点了一份龙虾、一盘螃蟹、一份青菜和一碗汤,自己却只要了一碗白粥和一份农家炒肉,然后便合上菜单,对服务员说可以了。 “不,给我和他点一样的菜。”冰非墨见状,赶紧对着正忙着写单子的服务员说道。 “不用改了,快去!”范飞却不容置疑地挥了挥手,又对冰非墨解释道,“我中午刚喝坏了胃,不能吃太油腻和太营养的东西,只能喝粥!冰儿,你不同,我得让你吃点营养的东西!” 范飞说得理直气壮,冰非墨只得作罢。 只是服务员撤退后,馋公和冰非墨忽然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是如明镜似的,知道范飞并不是不想吃好吃的,而是穷惯了,所以舍不得花太多的钱在自己身上。 还好,范飞虽然对自己有些刻薄和小气,对馋公这位兄弟、冰非墨这位女友却能做到大方,这让馋公和冰非墨都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守财奴!”冰非墨轻笑一声,眼神却柔情似水。 “够意思!”馋公却满意地对着范飞竖了竖大拇指。 只是当菜上齐后,范飞却把冰非墨那几份燕窝海参和鲍鱼都扒拉到自己跟前,老实不客气地拿起刀叉,各切了一小块下来,放到了自己的那碗粥里,让冰非墨和馋公大跌眼镜。 “现在就不是白粥了,而是燕窝海参鲍鱼粥……”范飞嘿嘿一笑,这才把那几个碗碟推回到冰非墨面前。 “你呀,尽让人笑话!”冰非墨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古怪的服务员,顿时脸上通红,心里却无比的甜蜜。因为范飞这样做虽然透着一股穷酸气,却显得和她很亲密,没把她当外人。 如果范飞是去掠夺馋公盘子里的食物,冰非墨恐怕倒要很失望了。 女人是感性动物,很注重细节,幸好范飞没让冰非墨失望,所以她又拿起刀叉,大方地把自己的食物再次分割成两份,给了范飞一份,还是比较多的那一份。 “这些都是补阳的,女人不能吃太多,否则会补出虚火来。”冰非墨怕范飞不肯接受,还特意找了个理由出来。 范飞推辞不掉,于是小心翼翼地把那些名贵海鲜尝了个遍,然后咂着嘴,有些失望地说道:“也不怎么好吃嘛,徒有虚名!” “我觉得很好吃呀。”冰非墨却吃得很开心,也很满足,虽然只是小半份。 “味道确实不错,喂,妹子,给我来瓶二锅头!”馋公几口便把这三样价值上千元的珍贵海鲜给消灭掉了,此刻正忙着和龙虾、螃蟹战斗着。他吃得高兴起来,便摇头晃脑地嚷了一句。 “对不起,我们这没有二锅头,只有茅台、五粮液和……”服务员赶紧答道。 “哦,我忘了,你们这是高级酒店。对了,我忽然想起来,我自己身上就带了一瓶。”馋公从口袋里变魔术般地拿了一小瓶红星二锅头出来,象征性地给范飞倒了一丁点,说让他喝点还魂酒,以酒解酒,然后便直接对着瓶口喝了起来。 馋公口袋里总会有一小瓶酒,也不知一个和尚哪来的这么大的酒瘾。 “我也想喝点酒。”冰非墨忽然说道。 “喝点葡萄酒吧。”范飞体贴地说道。 于是冰非墨便要了一瓶葡萄酒,独自喝了二两,剩下的则全部交给了馋公解决。 两个在旁边伺候的服务员看得偷笑不已,也纳闷不已。因为范飞这几个人看起来都透着些穷酸相,却偏偏敢来省城里最豪华的华天大酒店来吃饭,还点了比较贵的海鲜,偏偏又吃得丑态百出,处处透着妖孽气息,让她们有些担心这几个人最后会不会付不起账。 事实证明她们是白担心了,饭局结束之后,馋公抹了抹油嘴,直接从包里掏出一叠万元大钞,扔在桌上付账。 付完账后,范飞便要起身离开,冰非墨却死死地拽住了他,说还有话要跟他说。 “我去上个卫生间。”喝得红光满面的馋公赶紧起身说道。 “和尚,你不用找借口回避了,就坐在这吧,也好帮我做个见证人。”冰非墨咬了咬嘴唇,异常认真地说道。 馋公只得坐了下来,他摸了摸光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似乎猜到了冰非墨想说什么。 “冰儿,你到底怎么了?”范飞有些疑惑地问道。 看着冰非墨脸上一本正经甚至还有些悲壮的神情,范飞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难道冰儿觉得对不起丁诗晨,竟想和自己分手、转而成全丁诗晨和自己? 难道这一顿海鲜大餐,竟会变成分手饭? 我靠,不会这么夸张吧? [www.26dd.cn] 第172章 双收? “飞哥,我刚才想通了,我要告诉你一个决定!”冰非墨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道。 “什么决定?”范飞心中的不祥预感更加强烈了,心脏也猛烈地跳动起来,却强作镇定地问道。 “你和丁诗晨和好吧,我允许你……有两个女朋友!”冰非墨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语出惊人。 “冰儿,你怎么会这样想?你让我脚踏两只船,这不可能!”范飞顿时大吃一惊,一时间啼笑皆非,几乎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冰非墨嘴里说出来的。 冰非墨一直是班里的冰山女王,高傲,冷漠,离群独居,孤芳自赏。虽然范飞和她亲密接触后,知道她的性格不过是受了凄苦家世和催眠能力的影响,但她的性格已经形成,几乎很难改变了,所以范飞从没想过以她的性格,竟然会接受甚至主动提出让自己“双收”的荒唐方案来。 双收,3p,多么美妙的字眼,让无数宅男心动的字眼…… 只是范飞从来没有考虑过双收的方案,因为这和他的个性不符,同时他的潜意识里也根本不认为这两个优秀的女孩可能接受这种荒唐事情,所以冰非墨一说这种方案,他立即下意识地拒绝了。 “飞哥,你听我慢慢跟你说。”见范飞一口拒绝,冰非墨不慌不忙地说道,“我知道你对我好,所以准备将错就错下去,不想再去解释这个误会。可是不去解释,你就真能忘记这个莫名其妙的误会吗?” “呃……”范飞顿时愣住了。 不解释,范飞做得到。但是忘记这个误会,范飞自问还做不到,或许十年内都忘不了,或许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这正是骗别人好骗,骗自己的内心却很难。 “不管怎么说,毕竟我是后来的,算是第三者插足。而丁诗晨始终在我前面,而且是因为误会才造成了今天的事件,我才找了个空档趁虚而入。说到底,没有这场误会,我也就没有这个机会。” 冰非墨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是个正常的女人,自然想独占你,不希望有人跟我分享你。可是如果你今天不去向她解释,这辈子你都会耿耿于怀。那么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或许就会对我趁虚而入的事一直耿耿于怀,从而迁怒于我,恨我怨我一辈子……” “不会的……冰儿,你别乱想。”范飞吞了口唾沫,有些艰难地说道。 “真的不会?”冰非墨脸上露出了一丝有些勉强的笑意。 范飞本想点头,但看了看冰非墨亮如晨星的眼神,便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冰非墨说得挺有道理。若是不去解释,恐怕以后他会经常后悔,也或许真会在内心里迁怒于冰非墨。 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 “飞哥,你对我好,我知道,所以我也得对你好,为你着想,这实际上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着想。但我为你着想是有个条件的,就是你这辈子都不能扔下我,绝不许抛弃我,否则我绝不会原谅你,明白吗?”冰非墨认真地说道。 “你又在胡思乱想了,我怎么会抛弃你呢?”范飞苦笑道。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了。现在,我希望你赶紧去找一下丁诗晨,把今天的事解释清楚。”冰非墨毅然说道,“如果她能原谅你,我可以和她一起做你的女朋友。如果她不能原谅你,不能接受我的方案,我们也算尽力了,对吗?至少不会留下什么遗憾。和尚可以做我冰非墨的见证人,我今天说的话永远算数,绝不反悔!” “呃,冰儿,你怎么肯这么大方?”范飞苦笑着说道,心里却怦然一动。 无论怎么说,冰儿的这个方案还是有点道理的,至少去解释一下这个误会,并没有多大的坏处。当然,丁诗晨接受这个方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如果她能接受,她就不是丁易的女儿了。只是接不接受在于她自己,至少范飞自己心里不会再留下遗憾了。 世界上的事往往是这样,如果你尽了力,没达到目的,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但如果你根本不去做,或许就会留下永远的遗憾。 从这个角度来说,那些暗恋某个女孩的人,如果把这个秘密埋在心里一辈子,就永远不能释怀,永远不能解脱。而如果开口表白被拒绝,虽然会痛苦一时,但未必会痛苦一世,就因为他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只能怪老天爷不作美了…… “大方?不大方又能怎么样呢?事情已经这样了……”冰非墨苦笑了一声,柔声说道,“你们是一场误会嘛,如果我不让你去找她,你会遗憾一辈子,丁诗晨也会郁闷一辈子,何苦呢?不如说清楚为好。如果她不肯原谅你,那是她的事。如果你不去解释,那是你的事。” 范飞犹豫了好半晌,终于点了点头,叹道:“我何尝不知道你说得有道理,可是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也真没脸去说。要知道,我不过是没弄清楚当时的情况,所以砸了一下车玻璃而已,她就当场翻脸,说要和我分手,这也太绝情了!如果我现在还死皮赖脸地去找她,我实在是放不下这个面子!所以……我看还是算了吧。” “这件事我也觉得奇怪,所以就更要去问清楚了!”冰非墨沉默了好一会,咬了咬嘴唇,说道:“要不这样,我去看看咱们的老同学,顺便找个机会帮你探探她的口风,看看她和你分手还有没有别的原因,再试着帮你解释一下。如果有机会提这个方案,她又同意的话,我再打电话叫你当面去说,怎么样?” “这怎么行?我不能让你去做这么为难的事。”范飞急道。 “有些事,女人之间更好沟通一些,你去反而可能坏事,说不定两句话没说完,就又和她哥哥吵起来,打起来了。”冰非墨微笑道。 范飞心中一动,沉吟不语,心里却也觉得冰非墨说得有些道理。 丁诗晨为什么这样翻脸,范飞的心里也一直想不通,此刻又不好去问。如果冰非墨以同学的身份出面,打听到真相的可能性倒是极大…… 至于双收的方案,范飞倒是没抱任何希望。 “更何况,你别忘了,我还有催眠术,要说服别人并不难……”冰非墨又补充道。 “冰儿,别用歪门邪道!”范飞眉头一皱,立即打断了冰非墨的话。 “我说的别人,是指丁远洋,我总得让他冷静一点。”冰非墨神色一肃,赶紧解释道,“你放心,我绝不会对丁诗晨用催眠术的,这种事情是绝不能勉强的。就算能勉强一时,也绝不能勉强一世,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范飞这才放下心来。 冰非墨软语央求了半天,范飞终于同意让她去试试,打个头阵。只是为了安全起见,他又让馋公和她一起去,并再三叮嘱,让他们见机行事,重点是打听一下有没有别的分手原因,和解释清楚自己今天砸车玻璃的原因。至于双收方案,提不提都罢了,而如果气氛不对,或者丁远洋呆在丁诗晨身旁,就千万不要提这个方案…… 见范飞终于答应下来,冰非墨便立即行动起来,和馋公打了个的士,一起赶往师大附中。 [www.26dd.cn] 第173章 盗亦有道 一家豪华酒店内,丁远洋和丁诗晨正在享受一顿丰盛的大餐,只是丁诗晨却有些食不甘味。她的脸色木然,眼神里满是凄婉,显然是还没从刚才的事件中摆脱出来。 “老妹,老妹……”丁远洋连叫了几声,才把正在发呆的丁诗晨唤醒。 “干嘛?”丁诗晨叹了口气。 “从今天起,你得把保镖带在身旁,寸步不离,这样安全一点。”丁远洋看了看丁诗晨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为什么?”丁诗晨抿了一口红酒,淡然问道。 “因为那小子想报复你啊,有备无患嘛!”丁远洋答道。 “他敢?”丁诗晨冷笑道。 “那小子胆大得很,罗家不是被他单挑了吗?”丁远洋皱眉道。 “凭什么呀?是他对不起我!他怎么还敢来为难我?”丁诗晨不以为然地说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你刚才是没看见,这小子一直在我们的车后面追,就像发了疯一样。他跑得可真快,差点就追上了我们。”丁远洋解释道。 “啊?真的?”丁诗晨愣住了。 “当然是真的。他一直追了好几个站,足足有四五里路呢。我草,要是真被他追上,看他那样子是想杀人呢,就不知是想杀我呢,还是把咱们俩都杀了……”丁远洋撇嘴说道,脸上却闪过一抹阴狠和怒意。 丁诗晨再次愣了半晌,却忽然不说话了,只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红酒。 “诗晨,你怎么了?怕了?”丁远洋有些疑惑地问道。 丁诗晨又沉默了一阵,忽然说道:“哥,我觉得这事情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 “如果他真和冰非墨有那种关系,应该是他理亏和心虚,毕竟我们丁家也不是好惹的。你说他今天想和我摊牌,想甩了我,那他总是要冒点我爸收拾他的风险的,我就不相信他会不在乎。毕竟他进过我们丁家,我爸也同意了我们。” 丁诗晨慢慢地理着思路,越说眼睛越亮,“可是,就算他今天不认识你,误会了我们,他也应该是松了口气,正好借坡下驴,和我摊牌,绝不至于这么愤怒,又是砸车,又是打人,最后还这么来追我们,想杀我们,这像是一个理亏的人吗?” 丁诗晨一旦清醒过来,思路也立即理顺了,开始有条有理地分析起来,同时也认真地看着丁远洋脸上的表情。 丁远洋虽然刚二十出头,但也算老江湖了,在生意场上见过无数老奸巨滑的对手,本不会轻易露出什么破绽。只是被自己的妹妹这么一逼视,他的眼神仍然不自觉地滑了开去,有些不敢与她对视。 半晌,丁远洋才轻咳一声,说道:“他那种人就是神经病一个,不可理喻,有什么奇怪的?” “不!这里面一定有隐情,我必须去当面问个清楚!”见了丁远洋脸上的微妙表情,丁诗晨的眼睛忽然亮了,大声说道。 “你是不是我们丁家的人?他都这样子了,你还去找他?你想气死你哥?”丁远洋顿时怒了。 丁诗晨沉默了一会,忽然说道:“好,我不找他,不过你得把那些照片和录像再给我看一下。” “这没问题。”丁远洋顿时松了口气,赶紧把自己的手机掏出去,递给了丁诗晨。 “呀,快上课了!老哥,手机我先借一下,下课时再看,晚上还给你。”丁诗晨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就走。 “哎,你饭还没吃完呢。”丁远洋赶紧叫道。 “我吃饱了。”丁诗晨边说边匆匆离去。 “等等,我送你!”丁远洋赶紧叫服务员来买单。 只是等丁远洋结账后下楼时,却没在停车场看到丁诗晨,她竟然一个人先打车走了。 …………………… 冰非墨和馋公坐在的士车里,一路无话。 一直等车开到师大附中门口,两人下了车后走了一小段路,馋公才忽然微笑道:“冰儿,你真聪明,这一手玩得很漂亮。” 冰非墨脸上微微变色,却没有吭声。 “两个女朋友?嘿嘿,这又不是电影或小说,怎么可能?如果丁诗晨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范飞又很有钱,或许她会看在钱的份上同意下来。可是范飞现在基本上还算个穷光蛋,丁诗晨却是千万富翁的女儿,她怎么可能同意这种荒唐的事?” 馋公低声笑道,“就算她同意,丁易和丁远洋会同意吗?不杀了范飞才怪!所以丁诗晨同意也没用,丁家的人一旦知道,一定会逼丁诗晨立即和范飞彻底分手,再也不见他。所以你这个方案可说是必胜啊,还卖了个大人情给范飞,显得你心胸宽广,高啊!” “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冰非墨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反驳了一句。 “嘿嘿,范飞倒有自知之明,知道这件事不可能,索性连解释的想法都没有。要不是你再三劝他,他也不会让我们来这里。”馋公也不理会冰非墨的反驳,继续自顾自地悠然说道。 冰非墨冷冷地看了馋公一眼,淡淡地说道:“你真不像个和尚,和尚没你那么多话的。” “和尚也多话,不过千言万语,都浓缩为成‘阿弥陀佛’了。”馋公笑道,“小冰啊,你别反感。我说这些话,只是希望你明白,我想帮你对付丁诗晨。” “为什么?”冰非墨再次看了馋公一眼。 “我看不惯她老子!她老子丁易是个大恶人,是我收拾的对象,我以前也收拾过他。”馋公直言相告,“再说了,龙生龙,凤生凤,丁诗晨既然是丁易的女儿,性格方面也肯定像他,内心一定很刚硬,是杀伐决断的主,只不过平时在外表上表现得和善罢了。她和范飞的家境、性格都有着天壤之别,根本就配不上,范飞和她一起没好果子吃的!我不能眼看着范飞这个好兄弟往火坑里跳,所以我才一直在拦着他,想把他往你怀里推!我的观点很明确,公蛤蟆就得找母蛤蟆,找天鹅没好下场,宁肯找个穷家女,也绝不能找富家千金!” “所以?”冰非墨被馋公的比喻给恶心到了,皱眉说道。 “所以我们是同一战线!”馋公有些讨好地说道,“你别多心,你这不过是女人们常用的一点小手段,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既然利益,我觉得很正常,也很聪明,所以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 “和尚,我想你是误会了,我没有对付她的任何想法,只想和她和平共处。”冰非墨淡淡一笑,悠然说道,“当然,如果她不肯,就只能说我没有那个福气和她相处了。” “看来你已经胜算在握了,认定她一定不会同意你的方案。”馋公大笑道,“只是世事无绝对啊,说不定……嘿嘿……” 冰非墨苦笑一声,也不再搭理馋公,只快步向着校门走去。 “唉,说真话总是惹人烦的,可我就是不会装糊涂,谁叫我是出家人呢?”馋公跟在冰非墨身后,自顾自地念叨了一句,又忽然问道,“哎,小冰啊,我说……你真打算对她用催眠术?” “和尚,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刚才只是想试探一下范飞的想法。就算他同意,我也不会用的,更何况他坚决反对?” 冰非墨苦笑着转过身来,说道,“我师父说过,催眠术是用来帮助别人和惩治坏人的,绝不能为了一已私利而无所顾忌地乱用,否则会坏了道心,失去能力!尤其是不能用在感情方面,这是绝对的职业禁忌,否则很容易被反噬的!再说了,这也是最基本的职业伦理,我总得尊重对方,不能剥夺别人爱谁不爱谁的自由意志!你想想,从古到今,那些试图用巫术或蛊术控制自己老公或老婆的人有多少,可最终有几个得到了真正的幸福呢?不过是得到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说得好!看来你还是挺有悟性的,也很有职业道德,我倒是小瞧你了。”馋公顿时神情一肃,正色说道。 “盗亦有道,偷心这种事,我冰非墨还不屑去做!”冰非墨叹了口气,又说道,“要不然,我根本不用等到现在,在火车上直接对范飞催眠,在他的潜意识里播下个种子,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爱上我,甚至忽然厌倦丁诗晨,那对我并不难做到的……” “偷心术?”馋公顿时眼睛一亮,笑道,“我倒会些偷心之术,不过一直是用药物这些外力,没你这么高的档次。冰大姐,要不我现在就拜你为师吧,你教教我,行吗?” “唉,被你打败了……走吧,我很少像刚才这样长篇大论的,都是被你传染了……” 见馋公为了学偷心术,连“冰大姐”都叫出来了,冰非墨苦笑一声,头也不回地向着校门走去。 “喂,考虑考虑吧,当我的师父不会吃亏的。那样范飞就是我师公了,再也不敢对你不忠,否则我阉了他!”馋公哈哈一笑,不死心地说道。 “你再罗嗦,我不介意把你催眠成哑巴!”听了这话,冰非墨恨恨地说道。 馋公脸色一变,终于紧紧地闭上了嘴巴,再也不敢多话。 第174章 有杀气 “星城电脑制作室?”丁诗晨抬头看了一眼门上的牌子,轻声念了一句,然后推开了玻璃门,便看到了一个超级帅哥。 “美女,有什么事吗……啊?啊!”林泉从电脑前抬起头来,便看到一个很漂亮的美女,顿时眼前一亮,只是当他看清楚这美女的脸孔时,顿时惊叫出了两个“啊”字,前一个还带着些疑惑,后一个则纯粹是惨叫。 他一边叫着,一边跳起身来就往外冲去。 “小白,你干什么?”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从玻璃门里挤了进来,一把揪住林泉的衣领,把他顶在墙上,沉声喝问道。 “马哥,我,我……”林泉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刚刚受了范飞之托,侵入了丁诗晨的相册,还私自下载了她的所有靓照。他自认为是省城里顶尖的黑客,事后也处理掉了所有痕迹,绝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没想到范飞前脚刚走,事主竟然马上就查出了他的p,还带着省城电脑行业的巨鳄马云找上门来,这怎么不让他心惊胆战? 丁诗晨也被林泉的反应给吓了一跳,她满眼警惕地看着林泉,心里颇为疑惑。 “说,到底怎么回事?”马云皱眉喝道。 “对不起,马哥,我也是受人之托,才侵入这位丁美女的相册的……我纯粹是帮朋友忙,一分钱也没收。”林泉赶紧解释道。 “嗯?”马云和丁诗晨对视一眼,都是心中震惊。 “慢慢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马云定了定神,沉声喝道。 “是这样的,今天我认识的一个朋友打电话找到我,让我帮他一个忙……”林泉赶紧把事情经过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 “是这样啊……”马云摸了摸下巴,看了一眼丁诗晨。 丁诗晨沉默了半晌,只问了一句:“那个叫范飞的人看到我哥的照片后,真的很吃惊?” “是啊,当时他脸如死灰,就像见了鬼似的,然后垂头丧气地走了。看得出来,他很难受,出门的时候差点撞玻璃门上。”林泉看了看丁诗晨的脸色,如释重负地答道。 丁诗晨叹了口气,把一个手机交给了林泉。 “这是?”林泉疑惑道。 “其实丁小姐今天是为了另一件事来找你的,她想让你用电脑技术把手机里的一段录像处理一下。没想到你不打自招,说了这件事出来。”马云哈哈一笑,解释道。 林泉顿时欲哭无泪。 “是这样,我问了一下马叔,他说你开发了一个软件,可以处理录音笔或视频录像中效果不好的声音,是吗?”丁诗晨问道。 “是,这个软件是受一些客户委托开发的,主要是私人侦探事务所。因为如果是在吵闹的环境中录音录像,或者把录音笔放在衣服里,往往会有很多噪音,根本听不清楚。” 一说到专业方面,林泉顿时自信起来,答道,“我这个软件,可以把现场通话分割为多个声道区域,把不需要的杂音全部屏蔽掉,把一些很不清晰的对话给单独放到一个声道里,然后优化和放大信号……” “你不需要解释那么多,直接处理吧。”丁诗晨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林泉的话。 林泉挠了挠头,找了根万能数据线,把手机里的录像拷了出来,然后用自己的软件处理起来。 一看到录像上的范飞和冰非墨,林泉顿时又呆住了。他看了眼马云,又瞟了一眼丁诗晨,心里猜到了一点什么,却不敢多话。 “别的声音你不用管,我就是想听清楚,他们两个在说什么话。”丁诗晨站在电脑旁,有些紧张地说道。 “没问题,十分钟的事情!”林泉自信满满地说道。 十分钟后,那段十堰市站台上的录像果然被处理完毕,所有的杂音都被剔除了,只剩下范飞和冰非墨之间的对话。 林泉把电脑音量开到最大,那段对话便一字不漏地传入了三人的耳里----“这种事你也要管?”“当然要管!”“凭什么?”“凭我是你妹!”“你这个老妹啊……可还真凶,跟个母老虎似的!”…… 听到“老妹”这个词,丁诗晨脸上的肌肉忽然抽搐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又像哭,又像笑。 等听完全部录音,丁诗晨已经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把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在了臂弯里。 “小丁,你没事吧?”马云吓了一跳,赶紧问道。 丁诗晨微微地摇了摇头,半晌才抬起头来,脸上却忽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麻烦你把这些新的录音资料拷到我的手机里,嗯,跟那些旧的照片、录像放在一起。”丁诗晨从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和十张百元大钞,递给了林泉。 “十分钟的事儿,举手之劳,哪用得了一千块报酬?”林泉愣了一下,赶紧说道,“何况你是马哥带来的客户,我更不能收你的钱。” “收下吧,你这是技术活,不以时间长短论价格。”丁诗晨心情大好,微笑道。 “这……”林泉看了看马云的脸色。 “丁小姐让你收下,你就收下吧。”马云微微地点了点头。 “呃……那个……丁美女,其实我还开发了一套给加密的软件,保证没有黑客可以侵入进去!”林泉一边拷着资料,一边见猎心喜地推销着自己的另一套软件。 “谢谢,不过不需要加密了,还多亏你帮他侵入了我的相册。要不是这样,这呆子肯定还不肯相信我是无辜的呢。”丁诗晨咬着嘴唇轻笑道。 林泉愣了半晌,然后大笑道:“我当了六年黑客,这还是第一次双方当事人都对我表示感谢的案例,哈哈哈……” 话音未落,一个中年警察忽然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表情严肃地说道:“你说你是黑客?跟我去派出所走一趟,协助我们警方调查一个网银卡被盗密码的案件!” 林泉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栽倒,欲哭无泪地嚷道:“警官,我刚才只是在吹牛……” 丁诗晨捂着嘴偷笑了两声,然后赶紧取了盘,和马云一起溜了出去。 “恭喜你,误会解除了吧?”车上,马云欣慰地看着丁诗晨。 “谢谢马叔,送我去学校吧,我已经迟到了。”丁诗晨抿嘴笑道。 “小事一桩。怎么,不去找你朋友了?”马云微微一笑。 “他已经知道真相了,我想他应该会先来找我的,他毕竟是男生,这点气量总该有的……”丁诗晨扭捏道。 “明白了。”马云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替我向你爸问好,让他有空来飞沙一聚。” “好的,也欢迎马叔去我们明珠市转转。”丁诗晨点了点头,甜甜地说道。 “丁易有你这么个女儿,真是好福气。唉,我家那个丫头啊,简直太疯了……”马云微叹一声,发动了那辆奔驰跑车。 十多分钟后,车子就开到了师大附中门外。 “马叔,停一下,别开进去!”丁诗晨忽然惊讶地轻叫了一声。 “怎么了?”马云赶紧来了个急刹车。 “没事,我看到了一位老同学,马叔再见。”丁诗晨微笑着扔下一句话,就跳下车来,匆匆地往前跑去。 “墨墨!”丁诗晨一边跑着,一边满脸笑容地嚷着。 “诗诗?”正在和保安交涉的冰非墨惊讶地回过头来。 “墨墨,你怎么来了?你也转学了?”丁诗晨跑上前去,来了句明知故问。 “没呢,我是特意来看你的。”冰非墨微笑道。 “真的呀?那太感谢了……墨墨,你吃中饭没有?”丁诗晨明知道冰非墨应该是来做和事佬的,却不说破,只以虚对虚。 “还没呢……诗诗,你请我吃?”冰非墨的肚子里还是饱饱的,这么说自然是为了找个机会和丁诗晨私聊。 “好呀,咦,这位是……”丁诗晨看了看一旁满脸色迷迷表情的馋公,在冰非墨耳旁悄声笑道,“你男朋友?怎么是个大叔?” “你要死呀,他是个和尚你也看不出来?这是我的保镖!”冰非墨恼羞成怒地掐了掐丁诗晨的腰。 “贴身保镖?”丁诗晨反手挠向冰非墨的腋下,两人一时间笑闹成一团。 “贴你个大头鬼!”冰非墨脸一红,也挠起丁诗晨的痒痒来。 “墨墨,你变了,你以前从没有这样活泼过……”丁诗晨忽然醒悟过来,笑道,“老实交待,是不是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才让你变得这样开朗,还有钱请贴身保镖了?” “讨厌!”冰非墨娇笑着拍了丁诗晨一掌,却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两个漂亮女孩互相挠来挠去,顿时吸引了很多路人的眼光,都是眼冒红心,恨不得看见春光外泄的美好场景。 在这种有爱和谐的美好氛围中,馋公却忽然收敛了笑容,眼观鼻、鼻观心地在心里嘀咕道:“有杀气……” 馋公的感觉果然没错,不一会,丁诗晨和冰非墨便就近找了个酒店,点了一桌子菜,却谁也没有动筷子。两人东一句西一句地扯了一阵之后,刻意堆在脸上的笑容便渐渐淡了下来,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馋公知道自己碍事,便咬着一块烤鸭腿,含糊不清地说了句“我出去抽根烟”,然后便离开了包房。 在酒店的大门口,馋公把烤鸭腿扔给了一条流浪狗,然后皱着眉头看了半晌湛蓝的天空,再次嘀咕道:“有杀气,还很浓……” [www.26dd.cn] 第175章 哑巴吃黄莲 范飞赶到酒店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正盘腿坐在酒店大堂沙发上的馋公。 “你怎么来了?”馋公有些惊讶地问道。 “冰儿打电话叫我来的……对了,她们谈得怎么样了?”范飞劈头盖脸地问道。 “我不知道啊,我一直在外面回避着……”馋公摸了摸光头。 “明白了,你就继续回避吧。”范飞深吸一口气,往7号包房里走去,并边走边仔细倾听着包房里的动静。 出乎范飞的意料,包房里,丁诗晨和冰非墨正在很融洽地聊着天,一派和谐友爱的气氛。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冰非墨没把我们刚才的事情告诉丁诗晨? 范飞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有些心虚地推开了房门,才发现她们俩人似乎都喝了不少酒,脸上都是红扑扑的,正手牵手地说笑着,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 在几个小时之后,范飞和丁诗晨终于再一次见面了。只是这一次,两人之间却有了冰非墨这条巨大的鸿沟。 “范飞,你刚才没受伤吧?”丁诗晨一见范飞,就站起身来问道。 “没有……我哪那么脆弱?”范飞看了看正眨着右眼的冰非墨,知道她是要自己装受伤、扮可怜,以便博取同情,却他仍然不打算示弱,只苦笑一声,诚恳地说道,“诗晨,刚才都是一场误会。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冲动的,我真不知道那是你哥……” “墨墨已经跟我解释过了。”丁诗晨微笑着指了指对面的座位,说道,“请坐。” 一个“请”字,一个面对面的座位,让范飞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冰非墨离自己很遥远,还觉得自己坐在了道德的被告席上。 范飞有些手足无措地坐下来之后,丁诗晨也坐了下来,淡淡地说道:“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墨墨都跟我说过了。” “所有?”范飞看了冰非墨一眼。 “是的。这件事,我和墨墨已经全部谈过了,我知道你为什么误会我,不过你恐怕还不知道我生气的真正原因吧?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趴在我哥肩膀上哭吗?就是因为我看到了这些东西……”丁诗晨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手机推到了范飞面前。 范飞一看手机上的照片和录像,顿时愕然地睁大了眼睛,也顿时明白了今天丁诗晨为什么会那么对自己。 “这些东西,是我哥给我的……”丁诗晨简单地交代了几句,然后说道,“我怀疑这件事是我哥在搞鬼,因为他从一开始就不赞成我和你交往,然后就安排人跟踪你们,偷*拍下了这些东西,想让我一气之下跟你分手。正好你又赶了过来,所以事情就闹得不可收拾了……” 范飞欲哭无泪地看着那些照片,一时间无比后悔。 如果他不带冰非墨去湖北,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如果他不认冰非墨为妹妹,这些事同样不会发生。哪怕他今天晚十分钟去,或许这一切都可以解释清楚,也不会发生那些事件了。哪怕他事后不喝醉,或许也不会在无尽的空虚中和冰非墨发生那些事…… 可现在,一切都太晚了,这场悲剧注定已无法补救,这真是他***造化弄人啊…… 现在他甚至都不敢表现得太后悔,否则冰非墨心里会很难受。 范飞呆呆地看着那些照片,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被人架在火堆上烤,无比的难受,很想找个角落哭上一场。 “我和冰非墨去湖北,是去办一件事,路上我认她做了妹妹……”范飞呆了半晌,才终于开口解释道。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要把真相说出来。 “你不用说了,冰非墨已经都跟我说过了,包括……包括今天中午的事……”丁诗晨打断了范飞的解释,有些艰难地说道。 和范飞一样,丁诗晨也是一天之内坐了一回从地狱到天堂,又从天堂摔到地狱的过山车。当她在林泉那查清楚那段录像中的声音时,她以为一切都可以补救,只是当冰非墨半遮半掩地说出今天的事件时,丁诗晨也同样傻了很久,也同样很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只是丁诗晨毕竟是丁诗晨,在这种危急关头,她性格的另一面终于完全体现出来,所以她此刻仍然能尽是平静地面对冰非墨和范飞,甚至会让范飞大吃一惊…… 听了丁诗晨的话,范飞脸上一红,深吸了一口气,静等着丁诗晨正式提出分手。 “冰非墨向你提出的那个方案,也已经告诉我了……”丁诗晨继续说道,语气里却已不带什么感情波动,还拿起桌上剩下的小半瓶红酒,给一个空杯里倒上了小半杯酒,又给自己和冰非墨的杯中倒了点酒。 看着丁诗晨淡定的表情和动作,范飞的心跳忽然达到了一百八,知道她肯定是要拒绝了,而且说不定还会赏自己一个大耳光。 “我原则上同意这个方案。”丁诗晨把那杯酒推到范飞面前,又举起自己的杯子,微笑道,“从此以后,我们三人就是一家人了。来,干一杯吧,祝我们三个人以后相处愉快!” 范飞的脑袋顿时“嗡”的一声,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连嘴里的烟也不知不觉地掉到了桌上。 说实话,他一直反对冰非墨提那个所谓的双收方案,只是冰非墨一再坚持,他才勉强同意,觉得试一下也无所谓。毕竟好歹也算争取过了,不会留下什么遗憾了。 只是他始终觉得丁诗晨绝对不可能同意这个双收方案,因为那太荒唐了,根本不符合丁诗晨的性格,而且丁家十分强势,丁易也绝不可能同意自己的女婿花心,给丁家闹出大笑话来…… 所以范飞这次来,就是准备心平气和地和丁诗晨分手的,因为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就只能接受。 在今天那次醉酒之后,范飞已经忽然看开了,接受了命运女神的安排。 既然已经被命运女神给强*奸了,既然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吧……这就是范飞的决定。 可是为什么……现在丁诗晨会忽然同意这个方案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她真是对自己爱之入骨,所以不介意多一个女人来分享自己?可这怎么可能? 一时间,范飞脑子里乱纷纷的,怎么也想不明白。 而冰非墨却似乎早就知道了丁诗晨的决定,只笑嘻嘻地看着范飞。 只是她的笑容却有些掩藏不住的酸楚,似乎还很有些后悔,一副哑巴吃黄莲的表情。 毕竟,这个方案是她提出来的,而且她也认为丁诗晨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可是馋公竟一语成谶,果然是世事无绝对,丁诗晨现在竟然真的同意了下来。 “诗晨……我知道你会很生气,不过……都怪造化弄人,阴差阳错的,我今天就和冰儿好上了……” 半晌后,范飞咬了咬牙,有些艰难地说道,“你也不用打趣我,我还真没这个双收的念头,也知道你不可能真答应。我就想跟你说清楚这件事,不留下什么误会,然后和和气气地分手……” “怎么,你不是想双收吗?现在我同意了,你还不敢相信了?”丁诗晨笑眯眯地看着满脸错愕表情的范飞,只是眼睛里却没什么笑意。 [www.26dd.cn] 第176章 奉旨泡妞 范飞咬了咬牙,在身上一顿乱摸,最后终于摸出了半包芙蓉王。他点燃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却没有吭声。 “看来你还是不相信。”丁诗晨从容地说道,“今天的事,对我来说是坏事,但对你是好事,而且坏事本身也是可以变成好事的。” “我不明白。”范飞疑惑地看着丁诗晨。 “我爸让你去摆平罗家,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你还很可能为此送命,我也一直反对你这样做。所以我其实早就打算和你分手的,但只是假分手。记得吗?上次我就开了个玩笑,说要和你分手,就是想看看你能不能接受……”丁诗晨冷静地说道。 范飞扬了扬眉,等着丁诗晨继续说下去。 “这一次你和我哥打了一架,又和墨墨好上了,正好就给了我一个分手的机会。”丁诗晨微笑道。 范飞一时间听糊涂了,丁诗晨怎么一下子说同意那个方案,一下子又说分手,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对墨墨的方案,我说的‘原则上同意’,是有条件的。”丁诗晨看出了范飞的疑惑,解释道,“对外,我们算是分手了。对内,我仍然是你的女朋友。” “对内……对外?”范飞皱眉道,仍然没转过弯来。 “嗯,对外界,我们就宣布分手了。因为你把我哥当成我的男朋友,打了我哥,所以我一气之下和你分手了。这个理由说得过去,也是一个不伤双方体面的误会。至于那些照片,那些前因,我自然不会去提……” 丁诗晨悠然解释道,“这样一来,我爸和你的约定就作废了,你不用去对付罗家了,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只用安心考大学。这段时间,我和冰非墨只做你的秘密女友,等以后条件成熟时,你可以在我们之间选择一个做你的老婆,也可以移民到泰国或者是阿联酋、沙特、卡塔尔那些阿拉伯国家去……” 这一刻,丁诗晨甚至已在谈婚论嫁了,却没有任何的羞涩,就像在谈一宗生意一样,尽显丁家大小姐的冷静和从容。 “移民?我为什么要移民?”范飞听得一愣一愣的。 “那些国家允许一夫多妻,你移民后,就可以把我们三个人都娶了……”丁诗晨微笑道。 她的语气仍然从容,虽然是在说4p的荒唐事,却像是在说点3份火腿肠一样地淡然和镇定。 “三个人?怎么多了一个人?”范飞更吃惊了。 “还有许静。”丁诗晨平静地微笑道。 “许静?”范飞脸上的肌肉一抽搐,惊得再次把嘴里刚点燃的另一根烟给掉到了桌上。 “是这样,你打了我哥,我哥想杀你,我爸也一定不会放过你。我想来想去,为了你的安全,你只有去想办法泡上许静。因为我奶奶和她爷爷已经订婚了,她也是我们丁家的人了。只要你泡上她,你就安全了。”丁诗晨平静地说道,“而我和冰非墨,现在都是你的秘密女友,暂时都不能对外公开……这件事,我和墨墨刚才都商量好了,她也同意了。” “嘶……”范飞倒吸了一口冷气,看了看丁诗晨,又看了看冰非墨,一时间只觉得头大如斗。 “怎么,给你个泡妞的机会,你还不愿意?”丁诗晨淡淡地问道。 “飞哥,你这可是奉旨泡妞哦!”一直沉默不语的冰非墨也忽然笑嘻嘻地插了句话,只是笑容却很有些僵硬。 “奉旨泡妞……”范飞被冰非墨的话给雷到了,他哭笑不得地看了她们两眼,然后毅然摇头道,“不可能!我本来就不是个贪心和花心的人,现在你们都做我的朋友,我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不可能还去找许静!再说我也不喜欢许静,我不能做这种龌龊的事!” “这是为了保命嘛,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丁诗晨微笑着说了一句,忽然打上了一句官腔。 “你们丁家要杀我,就来杀好了,他们也未必杀得了我,更何况……他们就不怕王法?”听到“保命”二字,范飞的犟脾气又犯了,只觉得怒气往头上直冲,不禁冷笑道。 “范飞,我知道你很厉害。不过我哥他们要对付你,你总得看我的面子呀,你别跟他们硬拼,行吗?”丁诗晨叹了口气,有些委屈地说道,“我觉得,现在就只有这一个办法可以保全你,也可以保全墨墨,否则她说不定会被连累的。” “什么?”范飞顿时更怒了,喝道,“如果他们敢动冰儿,我……我……” 范飞话说到一半,忽然看到丁诗晨脸上的伤心表情,心一软,把后半句话硬生生地吞了进去。 丁诗晨的这句话中隐含着一点小威胁,让范飞怒气上涌,情不自禁地就要说一句狠话。只是当着丁诗晨的面表态,表明自己誓死守护冰非墨的决心,表明自己要向丁家宣战的决心,这本来就是一件特别尴尬的事情…… 听了范飞的这半句话,冰非墨的脸上却带上了一丝笑意和感动。 “我只是说一种可能性嘛。”丁诗晨有些委屈地解释了一句,又说道,“你别一条筋了,事急从权嘛。如果你真不喜欢许静,你也可以和她假装谈恋爱呀……” “假装?”范飞挠了挠头,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嗯,如果你不喜欢她,就先假装谈恋爱吧。你放心,这件事我会事先跟许静商量好的,求她帮个忙。不过只要你喜欢上了许静,你随时可以假戏真做,我和墨墨都不反对的,。”丁诗晨微笑道,“更何况,我一直觉得许静也喜欢你,以前我也跟你提过这事,你忘了吗?” “记得,不过那是两回事,那时你是说如果我和你谈不成,你再让我找她……” 说到这里,范飞忽然冷静下来,眯着眼睛使劲地抽着那根烟,一直把那根烟抽完,才摇了摇头,缓慢而坚决地说道,“不行,这件事真不成!许静是个好女孩,我不能坏了她的名声……” 这一刻,范飞终于从接连不断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冷静下来,又恢复了一点谋算能力,并迅地找到了问题的关键之处。 丁诗晨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反常了,不但一副不吃醋的冷静样子,甚至主动提出让范飞玩4p,这实在是太妖异了。 范飞一旦冷静下来,自然要去推算这里面的真正原因。 经过短暂而紧张的思考后,范飞相信自己已经猜出了丁诗晨的一些用意,猜到了她为什么要把许静给搅和到这件事里来----无非是丁诗晨气不过冰非墨事实上的第三者插足,所以不甘心看到冰非墨坐享胜利果实,所以她想尽办法说服了冰非墨,要再把许静这个“程咬金”加进来搅局,把冰非墨也变成秘密情人,从此不见天日…… 至于丁诗晨,在破坏掉自己和冰非墨之间的好事后,自然可以飘然远去,算是狠狠地报复了自己和冰非墨一把。至于什么秘密情人,什么双收,不过是她的一颗烟雾弹而已,正应了那句话,神马都是浮云…… 所以在丁诗晨制订了这个计划后,她会和冰非墨如此友好地喝酒聊天,无非是稳住她,说服她,夸大丁家要杀自己的严重后果,让冰非墨傻乎乎地为自己着急,最后同意让许静加入进来…… 可是……丁诗晨啊丁诗晨,许静不但是你的闺蜜,现在还等于是你的妹妹了啊,你怎么忍心把她当成一颗棋子? 一旦猜到丁诗晨的真正用意,范飞便在心里打了个寒颤,也总算是真正认识到了丁诗晨性格的另一面。 或许,当一个女人因爱成恨时,她的疯狂会是令人胆战心惊的…… 只是,丁诗晨真的会是这么冷酷地考虑问题,并设计这个计划吗? 对于这点,范飞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吃不准,毕竟丁诗晨在他的心目中,始终只是个单纯善良的邻家女孩…… ………………………………………… (今天要继续搞春运,没机会碰电脑,熬夜码了今天的两章,就提前布了,呵呵。) 第177章 苦肉计 听了范飞的话,丁诗晨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忧伤,半晌才低声问道:“范飞,你想和我在一起吗?” “想……”范飞看了看丁诗晨,又瞟了一眼冰非墨,微微地叹了口气。 范飞本不是个花心男,如果不出今天的事,他很乐于一辈子只爱丁诗晨一个女孩,然后和她白头偕老,过着单纯而幸福的生活。现在的事情搞得这么麻烦,实在大违他的意愿。只是命运却阴差阳错地扭成了麻花糖,所以他现在不得不面临这样的困境。 “我们之间,出了这么多的事,几乎已经不可能了,除非你能狠下心甩掉墨墨,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可是……那可能吗?”丁诗晨咬了咬嘴唇,说道。 听了这句话,冰非墨的身子微微地颤了颤。 范飞又看了一眼冰非墨,咬了咬牙,说道:“我是个负责的男人!” “是啊,我知道……”丁诗晨幽幽地答道,“可你也该对我负责的,不是吗?” 范飞忽然想起了和丁诗晨之间那些惊心动魄的往事,还想起了在怡香园小区里,丁诗晨郑重地让她的小鸽子认主的事,心弦顿时一颤一酸,于是无语而沉重地地点了点头。 “我舍不得你,可我们之间已经有一条巨大的鸿沟了,现在只有这种方案才能填平那道鸿沟,让我们的未来没有那么多阻力和压力。可是就连这点牺牲,你都不肯做吗?”丁诗晨几乎要哭出来了。 “牺牲当然可以,但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范飞烦恼地说道,“你也不想想,我在班上连找三个女朋友,你,冰儿,许静,这不是荒唐透顶的事吗?贺老师知道以后,肯定会气得吐血,这件事也必将成为我们一中流传千古的笑谈!” “是啊,还是排名第一到第三的三朵班花,这就叫连中三元吧?”一直沉默着的冰非墨忽然轻笑道。 在高三(一)班,论女孩的长相,丁诗晨排第一,许静排第二,冰非墨排第三,这是大多数男生们公认的排名顺序。 “我觉得应该叫梅花三弄。”范飞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呀,觉得还不够多,想把梅花三弄变成四季发财?要不……飞哥你就再牺牲一下色相,把咱们班的八大美女全都收了,正好凑两桌麻将……”冰非墨半开玩笑半当真地损了范飞一句,只是她的话隐隐有讽刺丁诗晨那个方案的意味,明显是在给范飞帮腔。 “两桌麻将?嗯,可以考虑,不过我要开始努力赚钱了,否则养不活这一大家子……”范飞挑了挑眉毛,摸着下巴沉思道,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 丁诗晨见范飞和冰非墨一唱一合,颇有些夫唱妇随的样子,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外人一般,不禁眼圈一红,幽幽地说道:“那你说怎么办?我们家要对付你,你怎么办?” “诗晨,你要真想解决,确实能找到解决的办法。”范飞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冰非墨,说道,“冰儿,你去帮我买包烟。” 冰非墨愣了愣,看了看范飞桌上的那半包烟,随即明白范飞是要自己回避一下,于是略有些不乐意地站起身来,走了出去,还把房门给带上了。 见冰非墨出了门,丁诗晨忽然垂下了头,静静地拨着手中的汤勺,看都不看范飞一眼。 “诗晨,只要你跟你哥解释清楚这个误会,又宣称和我分手了,我想他们不会针对我来报复的,事实并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如果我真找了许静,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许爷爷,你们丁家反而会更生气,后果更严重,原因你自己想。” 范飞叹了口气,认真地说道,“再说了,有些事我可以做,有些事是真的不能做。许静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货物,也不是一颗棋子,我不能这样污辱她。” “你的意思是我把她当成棋子了?我想污辱她?”丁诗晨的脸色顿时变了,霍然抬起头来。 “是不是这样,你自己心里清楚。”范飞叹了口气,不客气地说道,“冰儿已经回避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也不用藏着掖着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你……”丁诗晨一时间有些气结了,却半晌没有把话接下去,只是仰着头,使劲地眨着眼睛,像是要控制住眼里的泪水不流出来。 “既然你不肯说,那我来帮你说吧。”范飞见丁诗晨不说话,只得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诗晨,我知道你其实是想跟我分手,就是忍不下这口气,想报复我和冰儿,所以才提出许静这个方案,对吗?其实……这又何苦呢?许静算是你的妹妹,你何苦将她往火坑里推?” 范飞已经决定快刀斩乱麻了,所以说话之间也不再留情,否则这场迷局会变得不可收拾。 “你胡说!”丁诗晨死死地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 “我胡说?”范飞苦笑着沉吟了一会,缓缓说道,“那么,你是真打算和冰儿一起当我的女朋友?” “是又怎么样?”丁诗晨梗着脖子说道。 “好,既然这样,你就证明一下给我看。来,坐我腿上来,我们喝杯交杯酒。”范飞抬手倒了两杯酒,脸上露出了一些古怪的笑容。 丁诗晨犹豫了一下,缓缓地端起了酒杯,手却有些颤抖。 “对了,我干脆把冰儿也叫进来,你坐我左腿上,冰儿坐我右腿上,我左拥右抱,好不逍遥,哈哈……”范飞又悠然说道。 话还没说完,范飞便眼前一花,脸上一凉,一股甜酸味扑面而来。 丁诗晨终于还是忍不住把那杯红酒全泼在了范飞脸上。 “诗晨,你果然还是露馅了。”范飞也不生气,只顺手抹去脸上的酒水,长叹了一声,说道,“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想甩掉我,就直接甩吧,想打我骂我,就来吧,长痛不如短痛……” “你激我?”丁诗晨顿时明白过来,她愤怒地在桌上猛拍一掌,震得杯筷碗碟都跳了起来,骂道,“你混蛋,你以为我想断就能断?” 话刚说完,丁诗晨便终于撕下伪装,趴在桌上委屈地哭了起来,直哭得抽抽噎噎、荡气回肠,一连哭了一分多钟都没停下来。 范飞见丁诗晨这么一哭,心顿时软了,赶紧闭目催眠了自己一下,然后走到她身旁,柔声说道:“诗晨,别哭了,是我对不住你,可我真不是有意这样做的……” “不是有意的?你还有脸说!你混蛋,混蛋!”丁诗晨忽然站起身来,咬牙切齿地对着范飞拳打脚踢起来。 “打架就免了吧?你不是我的对手,别惹火我!”范飞却冷笑一声,随手招架住了丁诗晨的拳脚,还嘲弄般地在她肩膀上轻拍了一掌。 “是吗?惹火你又怎么样?”丁诗晨怒喝一声,开始全力攻击起来。 她的出拳速度竟然很快,比丁远洋差不了多少,而且拳脚也很刁转,小巧腾挪之间,却处处辣招。 “砰砰……砰砰砰……” 丁诗晨的拳势一紧,范飞的拳脚却忽然慢了下来,一个“不慎”,便连挨了丁诗晨好几拳。 范飞身上挨着揍,嘴里却冷笑道:“你给我挠痒呢!你不是跟木老头学了好几年咏春拳吗?就这点花拳绣腿?” 范飞还是知道丁诗晨的性子的,知道两人独处时,她很可能会发飚,所以他刚才偷偷地催眠了自己,就是要提高自己的力量和抗击打能力。之后,他便不断地用话激怒丁诗里,不停地挨着揍,任凭丁诗晨倾泻着心中的无穷怒火。 果然,听了范飞的讽刺话语,丁诗晨更加怒了,果真用出了全身的力气,一个回旋踢,狠狠地踢中了范飞的胸膛。 “砰……” 一声闷响,范飞退出了一步,脸色有些难看,嘴角也忽然渗出了一丝血迹。 范飞用上了催眠,力量和抗击打能力都很强,丁诗晨的拳脚虽然比较重,但还不至于踢伤范飞的内脏。这丝血迹,却是因为范飞暗自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内部……要玩苦肉计,自然要逼真一点。 见了这一幕,丁诗晨忽然停了下来,也彻底地呆住了。 她自然知道,她全力踢出的这一脚有多大的力道。 若是普通人,这一脚足以将人远远地踢飞,而范飞却是只退出了一步,硬生生地承受下了这一腿。 “你……你没事吧?”丁诗晨见了范飞嘴角的血迹,忽然有些慌了。 “能有什么事?你给我挠痒而已!”范飞冷笑道,“继续,再来……” 说未说完,范飞忽然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范飞,你怎么了?”丁诗晨顿时心中大惊,原有的怒气也忽然间消失了一大半,赶紧冲到范飞身前,一把抱住了他。 “没事。”范飞有些虚弱地强笑道。 “你真傻!”见了范飞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丁诗晨心中一软,哽咽着说道,“你明知道我气得要爆炸了,还要用话来气我……” “你把气出完了,就不会爆炸了嘛。”范飞微笑道。 “原来……你是故意激我来打你的,你怎么这么傻?”丁诗晨终于恍然大悟,忍不住眼中垂下泪来,她轻轻地抚摸着范飞的胸膛,轻声问道,“我刚才踢断了你的肋骨吗?” 范飞摇了摇头,随即轻咳了两声。 尽管范飞摇头否认,但这咳嗽声听在丁诗晨耳里,就怀疑是范飞在硬撑。 “我真傻,我早该知道,你一直在让着我,包括让着我哥哥。你曾经一个人单挑罗家,还把凯迪打残废了,我师父说过,就算我和我哥再练十年,也不是你的对手……”丁诗晨咬了咬嘴唇,满脸懊悔地喃喃说道,“我真傻,我是个傻女人……” “诗晨,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范飞忽然伸出手去,轻轻地握住丁诗晨的手,缓缓说道,“我今天看见你趴在你哥哥肩膀上哭时,也和你现在一样的气愤。后来,你踢了我一脚,我又气又恨,整个人都傻掉了,恨不得要杀人,所以喝了很多酒。后来冰非墨和馋公把我送回宾馆,我醉眼朦胧之间,就把冰非墨当成了救命稻草,最后铸成了大错……” “别说了,我不想听!”听到最后,丁诗晨忽然抽回手去,捂住耳朵,使劲地晃了晃头,泪水再一次滚落下来。 范飞于是不再说话,只闭上眼,放轻了呼吸。 丁诗晨独自哭了一会,忽然又想起了“伤重”的范飞,于是赶紧又伸手抱起了范飞,哽咽着问道:“疼吗?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了,我真没事。何况……这是我应该承受的……罪业。”范飞摇了摇头,“虚弱”地答道。 听了这话,丁诗晨再一次用手掌捂住了脸,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显然是内心很矛盾。 而范飞表面上虽然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心里却暗自高兴,因为他已经重新感受到了丁诗晨的内心。 现在蹲在他面前的,不再是那个冷静得令他陌生的丁家大小姐,而是有血有肉、有喜有怒的丁诗晨。 这么一来,事情或许就真有了转机…… ………………………………………………………… (这几天春运任务繁忙,忙得脚不沾地,有时还要当晚班,码字时间很少。早上八点基本能保证更新,但如果晚上八点没更新,就只能有一更了,见谅。) [www.26dd.cn] 第178章 当董永有了外遇 “范飞,你和丁诗晨到底是怎么谈的?”在?次旅客列车上,馋公已经是第三次问这句话了。 这一回因为走得匆忙,馋公没能弄到软卧包房,只买到三张硬卧票,因此馋公只得拉着范飞来到了车厢连接处问话。 “保密。”范飞再一次给了同样的回答。 “别瞒着我了!这虽然是你的私事,但事关重大,我作为你的兄弟和战友,我想我有权利知道一点内幕!”馋公郁闷地说了一句。 “我答应过丁诗晨不说的,要不……你去问冰儿吧。”范飞微笑道。 “别扯淡了!冰儿后来也出来了,当时酒店包房里就你和丁诗晨两个人,她也不知道后来的情形!”馋公怒道。 “前面的谈话,冰儿都告诉过你了,你为什么还非要问得这么清楚呢?这跟你没什么关系的。”范飞苦笑道。 “谁说没关系?这关系到我们的安危!”馋公使劲地拍了一掌范飞的肩膀,神情严肃地说道,“说吧,是不是因为怕丁诗晨兄妹追杀你,所以你才匆忙逃离省城?” “你想到哪去了?没那回事!”范飞苦笑道,“那个误会,丁诗晨会向她哥哥解释清楚的。至于丁诗晨,笑话,她怎么会追杀我?” “你不觉得她今天很冷静吗?冷静得过了头?”馋公皱眉道。 “嗯?”范飞看了馋公一眼,颇有兴趣地问道,“怎么说?你看出了什么?” “面善心恶,暗藏杀机!”馋公答了八个字。 “杀机?不会吧?”范飞笑了。 “怎么不会?”馋公冷笑道,“像她这种大户人家的小姐,一辈子总会傻一次,一般是在初恋时。但当男人背叛她,让她初恋的梦醒了时,她就不会傻了,会变得无比清醒和现实,一定会狠狠地报复那个男人,以前的傻女孩会变成一条毒蛇!她有的是权力和财力,还有从父辈那里继承来的手段,会让那个男人堕入无底深渊……” “馋公,你太夸张了吧?丁诗晨是个好女孩,她就和……就和七仙女差不多,纯洁,善良,心特别好,肯为人着想,她为了我,做了很多事……”范飞忍不住笑着为丁诗晨辩解了一句。 他笑得很轻松,因为在今天他和丁诗晨独处的那段时光里,还是谈清楚了一些事情的,范飞相信自己已经抓住了命运这匹野马的缰绳。 “你说得没错,我相信丁大小姐确实像七仙女,但神仙也有三分火气的,关键看她是否被惹毛了。,你先别急着反驳,听我说下去,别打断我的思路……” 馋公一口气说到这里,见范飞想插话,赶紧又说道,“七仙女确实不嫌贫爱富。也是真心喜欢上了贫穷但有才华有骨气的董永,这份感情持续下去,,没问题,传说中也只到此为止。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故事展下去,几年后,董永有了外遇,七仙女会怎么办?” 范飞仔细地想了想馋公的最后一句话,不由得心中一凛,却笑道:“拜托,你只是个和尚,还是本土和尚,干嘛老是、的说些鸟语……” 馋公知道范飞被打中了要害,也不去理会他的打岔,悠然说道:“唉,如果董永有了外遇,七仙女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她是个有法力的人,一定会把董永太监掉,丁诗晨对你也一样!你要知道,一个女人以前对你有多好,她恨你时,就会对你有多坏!” 范飞沉默了一会,忽然冷笑道:“就算真有那么回事,难道我还怕她不成?” “你自然会怕的。好吧,我知道你很有本事……不过,就算董永也有法力,能打得过七仙女,可是还有六仙女五仙女,七大姑八大姨呢,还有玉帝和王母娘娘呢?他们能看得下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妹妹受污辱吗?七十二路神仙一起来帮七仙女出气时,董永能怎么样呢?胳膊还真能拧得过大腿?” 馋公说了一大通,最后坚定地下了一个结论,“所以,董永死定了,全家都死定了……” “你也死定了!”见馋公绕着弯提到自己的家人,范飞顿时有些火了,咬牙道,“冰儿的事,你没少瞎掺合。如果真有这么回事,你和我在一起,也跑不了!” “你可别吓我……我确实掺合了,不过我孤家寡人,大不了一走了之,你就不同了。”馋公笑眯眯地答道,“就算她不肯伤害你,她伤害冰儿总没问题吧。就算她也不想伤害冰儿,可她的家人呢?冰儿不过会点催眠术而已,要是有人从后面偷袭她,哪怕是一个小混混,照样也能打残她。要是找个人往她脸上泼点硫酸、毁个容什么的……” “别说了!”范飞忽然打了个寒颤,咬牙道,“你放心,我会一直守护着冰儿的!” “你能守一时,还能守一世?除非你们现在就开始同居,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可你偏偏又不方便这么做,毕竟你还是个学生。”馋公嘿嘿一笑。 “馋公,你说了这么多,不会只是想吓我吧?”范飞忽然清醒过来,眼睛也亮了,沉声说道,“你是过来人,我向你求个高招!” 馋公笑而不语。 “别卖关子了,快说吧。”范飞急道。 “大观园里,黛玉宝钗袭人都在相互吃醋,最后怎么解决的?”馋公忽然饶了个圈。 “怎么解决?贾宝玉出家呗。”范飞顺口答道,然后忽然醒悟过来,苦笑道,“我靠,你不是要让我跟你出家吧?” “我倒一直想收个弟子,然后归隐少林寺……”馋公悠然说道。 “滚你丫的!这万丈红尘我还没厌倦呢,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范飞笑骂道。 “唉,万丈红尘只是幻像啊。”馋公摸了摸光头,笑道。 两人开了一阵玩笑,气氛轻松下来,范飞于是再次正式求教。 馋公正色说道:“我想丁诗晨还是舍不得伤害你的,最多是想对冰儿不利。想要她不把怒火在冰儿头上,你只有学贾宝玉,更花心一点,多泡几个妞,让丁诗晨找不准对象。关于这一点,我也是从丁诗晨的那个方案中受到了启。” “靠,原来你也在想这个馊主意!”范飞怒道,“这么肮脏的事,你居然也赞成?” 馋公撇嘴道:“肮脏?红楼梦你看过吧?王熙凤是那么凶的女人,一直不准贾琏找二房,可贾琏后来偷偷地找了尤二姐。王熙凤气得要死,一心想灭了尤二姐,但贾琏后来又找了秋桐,这二奶三奶一多,王熙凤也就无可奈何了……” “你别忘了,尤二姐后来不照样被秋桐和王熙凤给联手气得自杀了?”范飞冷笑道,“女人之间的战争是很麻烦的,现在有两个,我就够焦头烂额了,还敢找第三个?我还真嫌命不够长?” “可是许静不同,许静的爷爷和丁诗晨的奶奶据说要结婚了吧。那么许静就是丁诗晨的妹妹了,一家人,丁家能灭许静吗?”馋公笃定地说道。 “你怎么和丁诗晨想的一样?这个馊主意也太恶毒了!”范飞皱眉道。 “这想法确实是有点毒,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你真想保护冰儿,就得把许静绑上你的战车。”馋公说到这里,忽然笑道,“小子,你得有理想一点,我听冰儿说过,你们班的八大美女,丁诗晨排第一,许静排第二,冰非墨排第三。你把这前三名一起收了,才像我馋公的兄弟嘛。咳咳,当然,你还是比不上我,要是我出马,那八大美女我早就收了。” “一边玩去!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范飞满头黑线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就要走。 “别走啊,我只是提醒你一下。”馋公眼明手快地抓住了范飞的胳膊,正色道,“好了,现在说正事吧,我准备跟着冰儿,保护她。至于你,见过你姐姐之后,就回武昭县吧,我就不陪你了。” “你?保护冰儿?”范飞警惕地看着馋公。 “怎么了,不行吗?我刚才不是分析过了吗,冰儿现在很危险!”馋公嘿嘿一笑。 “你个花和尚……”范飞似笑非笑地说道。 “我花归花,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还是懂的。”馋公正色道。 “不行,我不放心。”范飞摇头道。 “别啊……”馋公急了。 “说什么都没用,一会见过我姐姐后,你跟我回县城……走了。”范飞转身就走。 “唉,我说真话吧。”馋公再一次拉住范飞,挠头道,“我承认,保护她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我想向冰儿学点偷心术……” “嗯?你不是早就会吗?”范飞顿时大感兴趣。 “以往我都是靠这个……”馋公从身上摸出个蓝色的小瓶,低声道,“这是我配置的**散,往身上一洒,女人一闻到,很可能就会像情的动物一样粘着我。不过这种药粉还不是很灵,而且靠药物容易留下痕迹,所以……” “哦?”范飞劈手夺过那个小瓶子,打开厕所门,作势往坑里一扔,正色道,“这种祸害人的东西,得毁掉!” 馋公抢之不及,顿时悔得直跺脚。 范飞的动作够快,所以馋公并没看到,范飞已偷偷地将那个小瓶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 “啊啾……啊啾……” 远远的武昭县城里,许静一边写着作业,一边不停地打着喷嚏,把鼻子都给揉红了,书桌上的抽纸积得像一座小山包。 “丫头,你感冒了?”许逸凡刚下完棋回到家,见状便有些心疼地问道。 许静抬起头来,抱怨道:“爷爷,我没感冒啊,就是今天一直在打喷嚏,也不知到底是谁在想我?” “是吗?我帮你算算。”许逸凡掐指一算,脸色忽然微微一变,惊道,“不好,可能是有人想暗算你!” “切……你个老神棍!”许静嗤之以鼻。 “不管是谁想暗算我的宝贝孙女,他都死定了!”许逸凡继续掐指算着,神情越来越郑重,然后忽然右手掐了个法决,在许静头上绕了三圈,厉声喝道,“妖法缠不到,缠到一根草……去,反噬!” “啊啾……啊……” 许静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边继续埋头写作业,一边继续打着喷嚏。 只是第二个喷嚏刚打到一半,许静忽然停了下来,摸了摸鼻子,疑惑道:“咦,怎么不想打了?” “啊啾……啊啾……” 几乎与此同一时间,火车上的馋公却忽然打起了喷嚏,一个接着一个,怎么也停不下来…… “和尚,有尼姑在想你了。”范飞大笑道。 第179章 喜出望外 明珠大学的校图书馆里,一个眉清目秀、额头上有颗有痣、扎着个马尾辫的女孩正趴在入口处的一张桌子前,埋头在纸上写着什么,脸上的神情十分专注。 “姐!”范飞走到这女孩身旁,拍了拍她的手臂,欣喜地叫了一声。 这女孩,自然就是范飞的姐姐范青。 今年2o岁的范青正在明珠大学经济系读大三。范青因为读大学借了近十万元债,所以一直坚持打工,只是她的右腿从小就有些跛,因此只能在校图书馆勤工俭学。此刻,她正在抽空做着一些习题。 “飞飞,你怎么来了?”范青惊喜地抬起头来,便看到了弟弟范飞和一个漂亮女孩、一个光头大叔。 “姐,我刚从省城回来,顺便来看看你。”范飞指着冰非墨和馋公介绍道,“这是我女朋友冰非墨,这是我的朋友馋公……” “哟,你都谈女朋友了……小冰,馋公,你们好,吃过晚饭没有?”范青笑眯眯地说道,脸上却掠过了一丝诧异。 范青的诧异,自然不是因为范飞谈朋友的事,而是因为她前一阵才听范飞说过,他找了个姓丁的女友,怎么转眼间又变成姓冰的了? “姐,我们还没吃晚饭呢,咱们边吃边谈吧。”范飞看出了姐姐的疑惑,只微微一笑,说道。 “好,我正好也快下班了,我先去请个假,一会就来。”范青赶紧快步走去请假。 她走路有些跛,虽然不是特别明显,但稍稍留意,还是看得出来。 正因为腿的原因,范青从小就特别怕上体育课,女孩们喜欢的跳皮筋之类的游戏,她也不敢参加,因此也颇有些内向,直到读大学后才好一些。 一个清秀可人、如花似玉的女孩,有了这么一个小残疾,就比如一张洁白的纸张上被人泼了一大团墨水,确实挺让人觉得遗憾的。 范飞和冰非墨都没有跟上去,只是肩并肩、手牵手地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范青走路的姿势。 事实上,范飞这一回来明珠大学,就是想让冰非墨用催眠术帮姐姐治疗一下这个毛病的。为了争取更好的治疗效果,按照冰非墨的建议,范飞来之前也并没有告诉他姐姐。 冰非墨认真地看着范青的走路姿势,看了一会,她的眼睛忽然一亮,忍不住用力地捏了一下范飞的手。 “怎么样?有戏吗?”范飞扭过头来,轻声问道。 “还有些不好说……这样,你把你姐姐当时摔伤的情形再说一下,说得越详细越好。”冰非墨沉吟了一会,在范飞耳旁嘀咕道。 “我姐出事时才七岁半,当时她爬到一棵大树上去摘核桃,不小心把树枝给踩断了,就从两三米高的树枝上摔了下来,右腿摔得很厉害,膝盖上都是血。当时四周没人,她哭了一阵之后,还坚持着用左脚跳着回村里,一直跳了一里多路,最后被猎户忠叔现,给背回了家。”范飞陷入了回忆中,轻声说道。 “奇怪……”听到这里,冰非墨皱眉道。 “嗯,怎么奇怪?”范飞扬了扬眉。 “没事,你先继续说下去。”冰非墨微微一笑。 “当时忠叔说我姐姐应该没什么大事,加上我们家当时也没钱,就没去医院治,只请了邻村的一个土郎中治了一下,那郎中说我姐姐的骨头断了,就给我姐姐的右腿上了块夹板,又抹了点药,还给了些消炎的口服药,让她卧床休息。过了一个多月,我姐的腿伤才好,不料她一下床,腿居然就有些跛了。” 范飞叹了口气,说道,“后来我们赶紧把土郎中又请了来,让他复诊。郎中说我姐姐是骨折以后受了影响,因为骨头现在还没完全长好,所以右腿比左腿要短一点,暂时会有点跛,过一两年估计就会自己长好的。听他这么一说,我们也就信了,没想到过了两年,我姐姐仍然跛着,我爸这才急了,把她送去医院,结果医生很遗憾地告诉我爸,骨折后两年再来医院求助已经太晚了,别说县医院,就算京城里最好的医院都治不好了……” “当时没拍光片?”冰非墨眉头一皱。 “好象……没有吧?”范飞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我想我已经找到了一些原因,你姐这病,我估计不是很难治。”冰非墨仔细地看着范青走路时的姿势,胸有成竹地说道。 “你有多大把握?”范飞顿时心中一喜。 “七成吧……”冰非墨答道。 “真的?记住,一定要尽力治好她!”范飞紧紧地握着冰非墨的小手,声音都忽然有些颤抖起来。 姐姐的跛病,一直是范飞心中最大的一块心病,此刻听冰非墨说她有七成把握,范飞顿时喜出望外。 “放心,你姐姐就是我姐姐,但她一定要配合我,才会有好的效果。”冰非墨答道。 “嗯,我一定让她全力配合你。”范飞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们俩在嘀咕什么呢?” 这时,范青已经请好了假,走了回来,微笑道。 “她在说姐姐长得真漂亮,跟天仙一样。”范飞赶紧掩饰了一下。 “飞飞,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油嘴滑舌?”范青有些羞涩地看了一眼冰非墨和馋公,笑着说了一句,然后亲热地牵着冰非墨的手,往外走去。 范青虽然长得没冰非墨漂亮,但总体上也能打上八十分,在明珠大学也算是个美女了。只是因为脚有些跛,所以追求者寥寥,就算有来追求她的男孩,也大多不怎么出众,加上范青也有些自卑,因此一律拒绝了事。所以直到现在,她仍然没有谈过恋爱。 见到弟弟先谈了恋爱,而且女朋友也是这么漂亮的女孩,范青虽然心里略有些失落,但更多的自然是欢喜,因此对冰非墨十分亲热。 范青在学校外找了家中等规模的饭店,点了一桌子菜,还要了一瓶红酒、一瓶白酒。 “姐姐,你点得太多了,咱们四个人可吃不了。”范飞挠头道。 “说什么呢?”范青轻笑道,“冰儿第一次跟我这当姐姐的一起吃饭,哪能太寒碜?” 范飞嘿嘿一笑,只得作罢,又偷偷地伸出手去,准备掐一下冰非墨,提醒她一下。 “姐姐。”还没等范飞掐上去,冰非墨早已经有些感动地叫了一声。 这声姐姐一叫,范青就算是冰非墨的第二个亲人了。 “哎……”范青甜甜地答应了一声,脸上笑靥如花。 等菜一上桌,范青便热情地给冰非墨碗里夹菜,什么鸡腿、甲鱼之类,片刻便堆了一满碗。 冰非墨看着那一满碗菜,苦笑了一声,一时间不知道怎么下筷子。 “这是我们范家村的习俗,这叫满心满意,你必须全部吃完,才叫礼貌。”范飞嘿嘿一笑,解释了一句。 “这规矩真怪。”冰非墨吐了吐舌头,然后便开始奋力解决那一大碗菜。 “姐,我前几天不是给了你一点钱吗,你怎么还在打工?”范飞喝了一小杯酒后,问道。 “钱我给你存着呢,一分没动。这份工一直在做,做了三年了,中途辞了不好。”范青笑道。 “别在这做了,这里一个学期也没几个钱,而且和你专业不对口。你是学经济学的,不如去找家公司实习一下吧,你都大三了,也该实习了。”范飞给姐姐夹了些菜,劝道。 “可我这腿……”范青情不自禁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欲言又止。 “姐,冰儿是心理医生,会一些心理治疗,特别擅长催眠术,她说能治好你的腿病。”范飞微笑道。 “真的?”范青惊讶地看了看冰非墨。 “真的。”冰非墨从那堆食物中抬起头来,说道,“姐姐,你这两年做过光吗?” “没有……”范青叹了口气,说道,“我九岁时去过县医院,医生说不行了,我肯定要跛上一辈子,所以我也就没去费那个事了。” “明天去照张光片吧,说不定这些年来已经好了呢……”冰非墨笑道。 “怎么可能?”范青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这不是一直都跛着的吗?我早就不报任何希望了,反正跛得也不太厉害,没什么大问题。” “既然是病,就一定要治。我估计,你这腿有可能是病理上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心理上的原因,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冰非墨胸有成竹地说道。 “心理原因?”范青皱了皱眉,疑惑地问道。 “有一些病人在腿受伤之后,走路会有些跛,这段时间如果持续得比较久,以后腿好了,也会因为心理上的习惯,仍然跛行。姐姐,我怀疑你就是这种心理性跛行,因为我刚才注意观察了你的走路姿势,很像这种病人……”冰非墨解释道。 “什么?心理性跛行?” 范青和范飞一时间都听得目瞪口呆,就连正胡吃海喝着的馋公,也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冰非墨。 “明天,你们就知道了……”冰非墨也不详细解释,只微笑道。 ………… 第二天,范飞便送范青去了明珠市人民医院做了一个详细的腿部检查,包括光和。 检查结果出来后,果真和冰非墨预料的一样。 市医院最好的骨伤科主治医生拿着光片和单反复对照和研究了很久,又仔细地测量了范青两条腿的长度,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范青腿上的骨头早已经长好了,两条腿是一样长的,按道理来说,早就不应该再跛了。 范飞和范青听到这个消息后,都是十分震惊,又十分欢喜。 只是在随后的治疗中,无论主治医生如何解释和提醒,范青却始终还是恢复不了正常的走路姿势,仍然是跛行着。 “这恐怕是多年的走路习惯,有一定的心理因素在里面。”主治医生试了半天也没辙,最后皱着眉头给了一个建议,“我觉得你们可以找个心理医生治疗一下,情况或许能改善一些。当然,要完全根治,恐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要有个心理准备。” “看来该我出马了!”从医院出来后,冰非墨抿嘴笑道。 范飞紧紧地握住了冰非墨的手,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感慨,还有些担心。 欢喜的是,姐姐的病终于有希望治好了,而且是很有希望。 感慨的是,习惯这个东西的力量还真是十分强大,这么多年了,他竟然习惯了姐姐的跛行,从来没想过让她去做一个全面的检查。而范青也是如此,这么多年来一直听天由命,把自己当成一个终身的跛子,竟然不知道自己的腿伤早已好了…… 他担心的是,这么多年的跛行习惯,已经在姐姐的脑海里根深蒂固了,难道真的可以靠催眠一举改变?会不会只能改变一时,却不能改变一世? ……………………………………………… (今天上街采购年货去了,所以这章码得晚了,呵呵。祝大家春节快乐,这章终于搞定,我也去看一会春晚了。) 第180章 送你一个大红包(祝大家新年快乐) 夜幕低垂,明珠市三泉宾馆818房里,范青正平躺在床上,准备接受冰非墨的催眠治疗。 “冰儿,你说你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这个数据到底是根据什么得出来的?”范青轻声问道。 “是这样,每个人有不同的催眠敏感度,有的人容易被催眠,有的人不容易被催眠,这会影响到催眠治疗效果。范飞的自我催眠能力很强,有很高的催眠敏感度,所以我估计你至少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和他一样。”冰非墨解释道。 “哦?催眠敏感度?”范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是这样,催眠就是在意识与潜意识之间搭起一座桥梁,使人可以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直接与潜意识沟通。催眠敏感度分为初级敏感度与次级敏感度,前者是指能接受进入催眠状态的暗示的能力,后者是指进入催眠状态之后接受暗示的能力,例如催眠后的观想白光暗示……”为了让姐姐范青明白,一旁的范飞赶紧解释了一句。 范飞的自我催眠术是从台湾廖阅鹏大师那学来的,后来还专门买过他的几本书,认真在研究过,并在这段时间和冰非墨进行了充分的交流,冰非墨也从他这了解了不少知识,使得她的催眠体系更为完善。 “你来解释吧。”冰非墨微笑道。 “好。”范飞点了点头,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来,“催眠敏感度是一种十分稳定的特征,通常青春期以前最高,然后逐渐下降,年纪超过?岁的老人,就没那么容易被催眠了。而小孩是最容易被催眠的,因为他们有一颗单纯的心,而且想象力也是极强的,因此有很多催眠师建议让孩子尽早接触催眠,以便开发潜能,提高他们的智商和学业。” “而除了年纪这个因素之外,凡是容易放松、愿意信赖催眠师、想象力丰富、专注力高、好奇心强、智商高的人,催眠敏感度都会比较高。” “此外,修习过静坐、气功、瑜伽的人,也比较容易被催眠,因为从事这些修炼的人,比一般人更熟悉如何改变意识状态,心念的控制能力也比较好,所以有利于被催眠。” “范飞说得没错,我再补充一句,被催眠以及进入催眠状态,其实是同一件事情,只是心态有微细的差异。被催眠,力度偏重在催眠师,而进入催眠状态,主动性在自己。”冰非墨插了句话,解释道,“总之,所有的催眠,都是自我催眠,所以必须要先做一个催眠敏感度测试。” “哦,明白了,我们开始吧。”范青微笑道。 “所有的催眠,都是自我催眠?”范飞忽然回过神来,惊讶地问了一句。 “是的,自从你上次在火车上为我催眠后,我就打开了半扇窗户,已经能在晚上试着自我催眠自己了,起码能让自己入睡,所以我现在的睡眠已经好多了。”冰非墨看了范飞一眼,甜甜一笑。 范飞点了点头,欣慰地说道:“放心,你那整扇窗户,我都会帮你打开的。” “我们的事,以后再说吧,现在先帮你姐姐做测试。”冰非墨微笑道,“好了,你先出去吧。” “我真不能参加?我想现场学学催眠啊。”范飞不甘心地问道。 “出去啦……”冰非墨不由分说地把范飞给推出了宾馆的房间。 “让我弟弟留下来吧,他在这,我也会安心一些。”范青忍不住说道。 “姐姐,催眠时是绝对不允许外人在场的。”冰非墨苦笑道。 “他不是外人……”范青有些好笑地说道。 “相对于催眠双方来说,他就是外人,就是第三者。”冰非墨只得解释道,“这是催眠师和被催眠者之间的心灵交流,容不下第三颗心灵,哪怕是亲弟弟。” 范青这才作罢。 “好吧,我们先测试一下吧。从现在起,我们是医生和病人之间的关系,不再是亲戚。工作是工作,请你忘记这种私人关系,并充分信赖我,好吗?”冰非墨开始为范青测试催眠敏感度,声音也在瞬间变得十分宁静和柔和。 “当然。”范青微笑道。 或许是范青的催眠敏感度确实不错,也或许是她信任自己弟弟的女友,总之在“柠檬汁想象”、“双手紧握”这两个测试项目中,范青都取得了很不错的成绩。 当冰非墨暗示范青嘴里有一片柠檬片时,范青就开始吞咽唾沫。而在双手紧握这个项目中,当冰非墨从一数到三后,范青十指交错紧握在一起的手果然无法分开…… 冰非墨还有些担心这种特殊关系让范青有配合**,于是又进行了一次数数测试,效果也不错。当冰非墨暗示范青在从一数到十时会数不出6与8之间的那个数字时,范青果真无论如何费劲,都怎么也数不出7来,甚至睁开眼睛时也数不出来,显示她已经进入第四级催眠深度,出现了记忆丧失现象,而且她的神情绝不似作伪…… “很好,现在我们正式开始。”冰非墨满意地坐在椅子上,平静地发出了一串的指令。 “现在,把你的身体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让每一块肌肉都能放松下来。” “请将眼睛闭起来。你的眼睛一闭起来,你就开始与外界隔绝起来,开始了真正的放松。” “注意你的感觉,现在有一股清凉的微风从你的头顶一直拂到脚,这股微风拂到哪里,哪里就跟着放松下来。” “从这一秒开始,你会发现你的内心变得很宁静,似乎你已经进入了另一个奇妙的世界,远离了世俗,你只会听到我的声音,其他外界的任何杂音都不会干扰到你。甚至如果你听到突然传来的噪声,你也不会被干扰,反而会进入更深更舒服的催眠状态。” “现在,注意你的呼吸。你要很深很深地深呼吸,有规律地深呼吸,慢慢把空气吸进来,再慢慢地把空气吐出去……每一次的深呼吸,都会让你进入更深沉、更放松、更舒服的状态……” 这一次,冰非墨与以往的瞬间催眠完全不同,她是在做一次完整的互动式催眠治疗,所以她十分耐心。 当冰非墨慢慢地提示着,让范青放松身上的每一块肌肉时,她观察到范青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安详,呼吸也变得比较轻微,身上的每一处关节也非常放松,于是知道她至少已经进入轻度催眠状态了。 “现在,你的身体与心情感觉怎么样?”冰非墨问道。 范青用微弱的声音慢慢说道:“身体……很……轻松……心情……很舒服……” 冰非墨微微一笑,满意地点了点头。 此刻的范青,出现了明显的被催眠特征----声音变小,仿佛说话要花费很大力气似的。 冰非墨于是决定立即开始进入深化催眠状态。 由于在刚才的催眠敏感度测试中,冰非墨发现范青的想象力很丰富,于是决定用一种效果很不错的“下楼梯法”。 “现在,想象你就站在楼梯上准备往下走。这个楼梯共有十级,我会引导你一级一级向下走。每往下走一级,你就会进入更深的催眠状态,你的身体会更轻松、更舒服,你的心里会更宁静,更安详。” “当你走到楼梯底下的地下室时,你就会进入平常觉察不到的潜意识,想起很多重要的记忆,获得很多帮助,对自己右腿上出现过的小毛病有更多的清醒认识……” “现在,你向下走到了第一级阶梯,身心都更放松了。” “继续向下走到第二级阶梯,你感觉到脑海里越来越宁静……” “继续向下走到第八级阶梯,你越来越深入你的潜意识,进入一种仿佛回到心灵故乡的心情,充满安全与宁静的感觉……” “继续往下走到第十级阶梯,仔细品味、感受,好好地享受深度放松的滋味……” “现在,你终于如愿以偿地走入了地下室,开始走进你的记忆深处,你的潜意识深处,那个困扰着你多年的问题,现在开始慢慢浮出水面……无论你是否找到了答案,都请你告诉我,好吗?” 冰非墨谨慎地用了近七分钟来说这些话,然后便停了下来,等着范青开口。 范青沉默了有两三分钟,甚至让冰非墨都有些担心她是否睡着了。 “我进入了……一团充满柔和的白光里……”范青忽然开口了,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那团白光里有什么?”冰非墨皱了皱眉。 “我不知道……它就像一团雾,可是我的心情宁静无比,好象……从来没有这么轻快愉悦过……”范青充满惊叹地说道。 “我给你一分钟,你好好体验这种轻快愉悦的心情吧。”冰非墨微笑道。 一分钟后,冰非墨发出了新的指令:“现在我会慢慢从1数到10……当我数到10的时候,这团白光会托着你的潜意识,引导着你回到过去的某一段时光,一个对你来说具有关键影响力的事件,它与你的右腿有关。这也许是在你的童年,也许是你读中学的时候,也许是最近的时候。总之,潜意识会自动引导着你回到过去……” “当我数到10的时候,无论你看到什么,想到什么,都请你像记者在现场实况转播一样,把它说出来。说出来之后,很多负面情绪就会被释放掉,你就会觉得心情很好,困扰你多年的问题也会被解决掉。” “1,2,3……10……”冰非墨慢慢地从1数到10,同时认真观察范青的表情变化。 当冰非墨数到10的时候,范青闭着的眼睛里,两个眼球突然骨碌碌地转动起来,就像熟睡中的人在做梦时那样。 冰非墨松了口气,因为这种现象表明潜意识开始提供信息,范青的内在视觉正在发生作用,她看见了某些影像,甚至是在重新身历其境,再体验一次陈年旧事。 不久,范青的泪水忽然从眼眶里溢了出来,鼻子的肤色也转红了,露出了哀伤的神情,接着开始哽咽起来。 只是范青还表现得有点羞涩和含蓄,似乎想尽力控制住自己的哭泣。 “很好,这是很好的事情,尽情让你内在的情绪流露出来,不要憋着,这可以让你的负面情绪都被释放出来,而一旦释放掉之后,它就不会再干扰你了。”冰非墨赶紧说道。 于是范青的哽咽升级成啜泣,不久,啜泣声便再度升级成号哭,整个房间里都被爆炸般的哭声给震动起来。 冰非墨吓了一跳,却不是被这种哭声,而是被突然闯入房中的范飞。 “我姐怎么了?”范飞瞪着大眼,在冰非墨耳旁低声问道。 “嘘!”冰非墨急得面红耳赤,连打噤声手势。 “我就坐在这!”范飞赶紧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笔和纸,写了五个字。 冰非墨无奈地点头同意,并示意范飞把门关上。 还好,由于冰非墨事先植入了“无论外界传来什么样的噪音、范青都不会被打扰,且会进入更深的催眠层次”的指令,范飞闯进来时也是用的房卡,且范青当时正沉浸在悲伤的哭泣中,因此范青对范飞的闯入一无所知,仍然在撕心裂肺地哭着。 “赶紧让馋公在外面拦着服务员和保安!”冰非墨也赶紧在纸上写了一句。 “他一直在门外,放心!”范飞也写了一句,想了想之后,又补了一句,“我姐怎么哭得这么厉害,她到底怎么了?” 看着范飞疑惑不解的目光,冰非墨轻轻地叹了口气,在纸上写了两个大大的字---- 红包! “?”范飞疑惑地在纸上加了个问号。 “这位病人家属,你该给我送个大红包了!因为我觉得……你姐姐现在已经找到了她跛病的真正原因了,这病会不治而愈的!”冰非墨微笑着写了句话,破天荒地开了句玩笑。 “啵……” 范飞顿时大喜,狠狠地在冰非墨脸上亲了一口,然后飞速地在纸上写了一句:“好,送你一个大红包!” “大红包?是什么?”冰非墨羞涩地笑了笑,写了七个字。 范飞笑而不语。 [www.26dd.cn] 第181章 家庭也是江湖 范青越哭越厉害,一直哭了三、四分钟,还没有停止下来。 “你还准备让我姐姐哭多久?”范飞焦急而心疼地在纸上写道。 “不急,先让她哭个痛快。”冰非墨自然也还是在用笔谈的方式与范飞交流着。 “?”范飞再次写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你姐姐在潜意识的自动引导下,揪出了一个尘封多年的创伤,她现在需要一点时间来释放那些情绪。而且这种催眠状态下的哭泣,本身就是很有效的治疗。所以,你就放心吧,催眠治疗到目前为止都进行得很顺利!”冰非墨信心十足地写了一段话。 范飞挠了挠头,只得耐心地静等着姐姐的哭声平息下来。 五分钟后,范青的哭声才渐渐平息下来,衰减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能告诉我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冰非墨这才从容地柔声问道。 “我的右腿,其实在十岁生日那天就已经彻底地好了……我真傻,竟然让自己又跛了十年……我害苦了我自己和我的家人,让他们为我担心了十年,整整十年……”范青抽抽噎噎地哭诉道。 “十岁……”冰非墨和范飞讶异地对视了一眼后,又轻声问道,“那时你是怎么知道的?” “从七岁跛了之后,妈妈就一直给我穿宽松的鞋子,然后在我右脚的鞋子里放一块两公分厚的鞋垫,让我跛得不那么明显……十岁生日那天,妈妈把我的鞋垫拿去洗了,我没注意,就穿上鞋子去玩,然后惊奇地发现我不怎么跛了……”范青低声说道。 “然后呢?”冰非墨柔声问道。 “可是几分钟之后,我又跛了,从此再也恢复不过来……我失去了一次最好的机会……”范青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那是为什么呢?”冰非墨赶紧问道。 范青沉默了。 “我知道,你平时是无法接触到潜意识的,可现在,它就在你的面前,放开心怀去接触它吧,接触那些哪怕是不堪回首的回忆。回到那一刻,让它告诉你,它当时发出了什么样的指令?”冰非墨追问道。 治疗到了这一刻,范飞知道自己已经接近了真相,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它……让我……继续……跛下去……”范青又沉默了好一会,才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 这几个字似乎用尽了范青全身的力量,说得无比艰难。 “为什么?你的潜意识为什么要下这样的指令?”冰非墨又和范飞对视了一眼,轻声问道。 “我们家穷,以往我这个当姐姐的,就是我弟弟范飞的半个妈妈……从我三岁时起,我就学会了在父母下地干活时煮南瓜和红薯,给我和我弟弟吃,我一直照顾着我弟弟……可我妈还是喜欢男孩,所以有好吃的好穿的,她都会留给我弟弟。我们家每个月才吃一回肉,那些肉,我只能吃一两块,其他的全是飞飞吃了,飞飞有时会偷偷地给我一些肉,我妈发现了还骂他……我妈说,飞飞将来是要给范家传宗接代的,得多点营养,打好底子,让我这当姐姐的让着他……”范青断断续续地说着,眼里又流出了委屈的泪水。 范飞使劲地挠了挠头,对着冰非墨点了点头,表示姐姐说的事情都是真的。 冰非墨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地等着冰非墨继续说下去。 “那次从核桃树上摔下来,就是因为我妈叫我去敲别人敲剩下的核桃,好拿去卖钱。而那时,飞飞正在和别人玩,我想着就心酸……那核桃树好高,我摔下来时好痛好痛,我坐在树下哭了很久,那时我竟然怀疑我到底是不是我妈亲生的!我真傻,飞飞是我亲弟弟啊,我爸我妈后来对我多好啊,我当时怎么会那么想?”范青哭道。 范飞听到这里,脸上的神情黯然,用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脸。 “我摔伤之后,我妈对我的态度就完全不同了,什么好吃的都留给我,说要给我加强营养,把腿长好,省得以后嫁不出去……我爸也说,飞飞是男孩,得多干活,多吃苦……从我跛了之后,我就再也不用下地干活了,不管是双抢还是插秧、打猪草、放牛,一切的农活,都是飞飞去干,我只用一心读书考大学……” 范青继续呜咽着说道,“所以我在十岁时偶然发现自己已经不跛之后,潜意识里竟然给自己下了指令,让自己继续跛下去,从此这个跛行的习惯就又陪了我十年,我后来怎么也纠正不过来,甚至也想不起十岁时的那一幕……直到现在,我才重新回忆起来这个根源,原来这就是我又跛了十年的真正原因……” 范飞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只是片刻后,他又忽然无声地笑了,因为姐姐虽然做了蠢事,可是她现在毕竟在反悔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终于找到了跛病的根源,这就意味着她的跛病很可能将一举治好了…… “我真自私,我不配当飞飞的姐姐……他比我小三岁,那时他还不到十岁,就下地干活,我怎么能这么自私?我真不是人!”范青还在自怨自艾着。 “怎么办?让她恢复正常?”冰非墨有些担心地看了看范飞一眼,写道。 范青说出的真相有点小残忍,竟然是因为姐弟间在父母那争宠而引发的潜意识作怪,冰非墨于是有些担心范飞会记恨他的姐姐,于是有这么奇怪的一问。 “当然!”范飞瞪着眼睛看了冰非墨一眼,写下了两个大大的字,然后又从冰非墨的神情中悟出了点什么,于是又补上了一行小字,“她是我姐姐嘛,是我的亲人!就算她做过什么过份的事,她也始终是我姐姐,我肯定会原谅她,血浓于水嘛!更何况她并没有伤害我,最终只是伤害了她自己,你赶紧帮她恢复过来吧,求你了!” 冰非墨看着那句话,轻轻地点了点头,写道:“我正在考虑怎么劝她放下过去的包袱……” “你这样说……”范飞沉思了一小会,飞快地写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家庭也是江湖,兄弟姐妹间在父母面前争宠很正常,只要不伤害自己的亲人就没大错。我妈以前确实是重男轻女,对我姐很不公平。而且我姐那时才十岁,还不懂事,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再说这也是一瞬间的事,她自己也没想到潜意识会作怪这么久,这事不怪她,她没有责任!” “我明白了!”冰非墨也沉思了一会,写道,“一会我会引导她以二十岁的身份回到过去的记忆,让她想象一副她和十岁时的自己对话的场景,告诉十岁时的范青,有这种想法是正常的,没什么羞耻的。我还会让她和十岁时的自己分享这十年来成长的经历和想法,让她们好好谈一谈,彻底解开这个心结……” “这样也可以?”范飞惊喜地扬了扬眉。 “当然,只要用想象力,就可以完成这副场景,把她潜意识里的那种错误想法彻底改变掉……范飞,人的想象力是很强大的,只要活学活用,催眠几乎无所不能!”冰非墨抿嘴一笑,写道,“好了,你赶紧出去吧,免得她一会醒过来,看到你时很尴尬……” “好!就让这件事成为你和她之间的秘密吧,你帮她另外找一个恢复正常的理由,比如跛行习惯什么的!”范飞写完这句话后,长长地吐出口气,站起身来,轻手轻脚地往外走去。 冰非墨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揪住了他。 “怎么?”范飞心中一凛,赶紧蹲下身来写道。 [www.26dd.cn] 第182章 救赎 “让我治好你姐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冰非墨快速写道。 “什么条件?”范飞皱了皱眉,不悦地写道。 他觉得冰非墨有借机要挟他的嫌疑,因此心里颇有点不高兴,脸也拉得老长。 “戒烟!”冰非墨瞪了范飞一眼,又补写了一句,“你上次就答应过我,可你没做到!” “好,这次一定做到。”范飞挠了挠头,嬉皮笑脸地写道,“你笨死了,其实戒烟这件事,就是我刚才答应过你的大红包!咱俩不谋而合,哈哈……” 冰非墨嫣然一笑,回头看了范青一眼,赶紧把范飞给推出门外,然后关上了房门。 这时,范青的哭泣声已经平息下来了,正沉浸在回忆中,同时等待着冰非墨的下一步指令。 “范青,我都听明白了……不过那不是你的错,不怪你,因为你那时还小,有这种想法是很正常的。而且你并没有伤害你弟弟,只是伤害了你自己,你承担了十年的跛行后果,早已经将你犯下的错误弥补掉了。还有,你弟弟虽然过早地下地干活,却提前地成长了,现在他很有能力,也很孝顺,如果没有从小的那番磨练,他也不可能十多岁就能赚到这么多钱,帮你们家重新修房子,还给了你十万块,你说对吗?”冰非墨开始和范青的潜意识谈心,试图洗刷掉范青潜意识中的负面能量。 范青静静地听着,脸上忽然浮出了一丝微笑,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有句话说得好,存在就是合理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我觉得,你的不幸,就是你的命运,你命中就该跛上这么十年。不过现在范飞遇到了我,我又遇到了你,你的命运就该从此改变了。换个角度来看,你们范家命中就有这么一劫,如果不应验在你身上,就要应验在范飞身上。所以你跛了十多年,实际上是帮你弟弟承担了一个劫难,你是有功之臣,不是罪人!”冰非墨又加入了自己玄学和命理方面的内容,进一步减轻范青心中的负罪感。 范青忽然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现在,二十岁的你开始回到过去,回到你十岁的那一年,和十岁的你好好地谈一谈。你要用大姐姐的身份,和她谈谈这些年来的成长经历,告诉她,家里人都是真心爱她的,血浓于水,她并不孤独。这一段过去的恩怨,应该永远地放下了,那些贫穷的日子,也不会再回来了,就让过去只成为过去吧……”冰非墨又开始下达指令。 范青的眼珠顿时再一次骨碌碌地滚动起来。 几分钟后,范青原本黯然的脸上忽然间出现了一种神彩,显得生机勃勃,就仿佛春天来了,原本的枯枝上怒放出了点点绿意盎然的新芽。 然后她一直静静地微笑着,沉浸在温馨的内心世界里。 看到范青的这种神情,冰非墨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她知道,那个十岁时孤独的、充满负罪感的小女孩,终于得到了救赎! 催眠固然是神奇的,但真正起作用的,还是自己! 只有自己想通了,解开了心里的那个死结,才是真正的救赎! 很久之后,范青忽然说道:“她悟了,她已经放下了心结,还劝我要正视过去和现实,好好地生活下去,弥补父母心里的痛苦,让他们开开心心地安度晚年……” “那么你准备怎么办呢?”冰非墨微笑道。 “我要好好地生活下去……我想去见我的弟弟,告诉他这些事情。”范青低声答道。 “你可以选择不告诉他的。”冰非墨柔声说道。 “不,我一定要告诉他,我不能逃避,因为我已经逃避了十年了!”范青坚决地说道,“我现在就要去见他,把一切都告诉他!” 冰非墨沉吟了一会,点头道:“好的,等一下当我数到3的时候,你就可以睁开眼睛,恢复清醒意识,去见你的弟弟。同时你会感觉到整个人神情气爽,刚刚你感受到的、体验到的一切,你都会保有完整的记忆,任何时候你都可以调阅记忆,尽情地回味……1……2……3……” 冰非墨的“3”字刚说出口,范青便睁开了眼睛,她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出了会神,然后抬起头来看了看冰非墨,微笑道:“冰儿,谢谢你,我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我想,我今后不会再跛了……” 这一刻,范青的眼睛很明亮,如同天上的星辰,脸上也神采飞扬。 冰非墨给了范青一个鼓励的微笑,没有吭声。 冰非墨知道,范青接下来就会试着走路了。 冰非墨本可以用自己的催眠语言,让范青继续保留一些催眠状态,那样可以确保她走路时不会跛,但这只会起到一些临时的效果。而现在,冰非墨想让范青自己悟到,做到。 只有自己悟到和做到,才是一劳永逸的解决之道! 范青慢慢地下了床,光着脚,在铺着地毯的地板上一步步地走了起来。 刚开始,她还走得有些小心翼翼,两分钟后,她便走得快一些了。 到后来,她越走越快,完全就是一个正常人,哪里还有半点跛子的影子? “我不跛了,真的不跛了!”范青的眼泪如珍珠般滚落下来,惊喜万状地叫嚷道。 “姐姐,祝贺你!从现在起,你已经恢复成一个正常人了,这辈子会一直正常下去!”冰非墨给了范青一个鼓励的微笑。 范青忽然返过身来,紧紧地抱住了冰非墨,连声说道:“谢谢,谢谢你,冰儿……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别客气,姐姐,我们是一家人嘛。”冰非墨有些羞涩地说道。 “我听到我姐在叫什么‘不跛了’……她真的好了吗?”这时,范飞又用房卡打开了房门,满怀希望地询问道。 “好了,真好了!”冰非墨笑道。 “哇……太好了!”范飞高兴地冲了进来,张开双臂,一把将姐姐和冰非墨抱住,纵声大笑,状如疯癫。 这一场催眠,解开的不仅仅是范青的心结,还有范飞心中十多年的心结,怎能不让他欣喜若狂? “飞飞,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爸爸妈妈……”范青忽然间又抹起了眼泪。 “怎么了?”范飞故作疑惑地问了一句,又赶紧看了一眼冰非墨。 “范飞,姐姐想跟你谈谈……我先出去买点东西。”冰非墨微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快步走出了房间,并带上了房门。 “搞定了?”一直守在门外的馋公看了冰非墨一眼,低声问道。 “嗯。”冰非墨点了点头,又问道,“刚才范飞出来时,有没有抽烟?” “没有,他说从今天开始戒烟。”馋公笑道,“也不知他抽什么风,离上次戒烟还没过三天,又要戒……” “他是被我逼的,不过这一回他是认真的!”冰非墨有些小得意地笑道。 过了好一阵,范飞和范青才眼睛红红地走了出来。 范青这回穿了鞋,但她走路的姿势已彻底恢复正常,脸上也容光焕发,有了一种以往她从未有过的自信。 这一刻的范青,才真正地从丑小鸭变成了美丽的白天鹅! “今晚咱们庆祝一下,去明珠市最好的酒店吃饭,鲍鱼,燕窝,海参,每人一份!其他的,你们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咱不差钱!”范飞也是神采飞扬,大声地说道。 “我们已经吃过饭了……”冰非墨小声地提醒道。 “吃了就再吃一点,当夜宵吃!”范飞哈哈一笑,神情无比地畅快。 “咱们去夜宵摊上吃嘛,酒店里的东西不好吃,又贵……”范青也嘀咕道。 “姐,你没吃过这些好东西,我想让你吃一次。”范飞认真地说道。 范青久久地凝视着自己的弟弟,半晌,才嫣然一笑,答了一个字:“好!” 她知道,弟弟已经完全地原谅了自己。 所以这一笑,便如春风般拂过,拂尽了多年来心里堆积着的厚厚尘埃。 这一夜的星光,也无比的灿烂和温馨。 …………………………………………………… (今天的两章一起送上了,另外这几章比较详细地涉及到一些催眠语言,可说是一个催眠过程的完整示范,在此声明一下,本书的催眠语言虽然大多改编自一些催眠书籍,但催眠是有一定危险性的,而且这毕竟是一本虚构的小说,请书友们切勿自行模仿,否则后果自负,呵呵。确实对催眠有兴趣的,请参加专业和正规的催眠课程学习……) (此外,《潜能极限》已被买断,免费阅读到完本。提高本书的成绩需要点击、收藏和红票,还有大家发在书评区或群里的意见和建议(每个书评我基本都会看和回复的,群里也经常冒泡聊天)。喜欢本书的书友,如果是在其他站看的本书,请帮忙来注册收藏一下吧,您的举手之劳,能提高我的成绩,更能给我增加很多动力,进群交流起来也方便,拱手感谢,呵呵。) [www.26dd.cn] 第183章 三大喜事 那一晚,范飞和姐姐范青、冰非墨、馋公去了明珠市的国际大酒店吃饭,范飞果然点了一桌比较贵的海鲜,包括燕窝鲍鱼海参之类,而且还特意多叫了一份,让服务员打了个包。 “还有谁?”冰非墨见状,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在市里还有位朋友,一会他请我吃夜宵,我给他带一份。”范飞微微一笑。 这一顿饭,很多菜都是范青没有吃过的,因此她吃得连连惊叹,十分开心。只是在她偷偷地向服务员了解了价格之后,便很有些肉痛,因为这顿饭要花六千多块,几乎抵得上她平时一年的打工收入了。 只是范飞却没怎么在意,只放开了大吃大喝,因为他今天有三件大喜事。 第一件喜事,自然是治好了姐姐的跛病,完成了多年的夙愿。 第二件喜事,则是馋公告诉范飞,柯蚩已经把湖北丹黄市上个季度的54万元门面租金打到了他的账号上,所以范飞现在又有了几十万块钱,腰包够鼓了。而且按照他与柯蚩之间的约定,以后柯蚩每个月都会打18万租金到这个账上,可谓坐收渔翁之利。只要不出意外,范飞以后也算是个每年有216万元固定租金收入的百万富翁了,几年后便是千万富翁。 至于第三件喜事,则是罗四方终于按捺不住了,给老道士的那一百万定金和诛杀范飞的事情。这个电话,范飞已经等了好几天了,心中早有准备,于是随机应变地应付了一阵,同时用了手机上的录音功能,把这番对话全程录了下来,算是给罗四方留了个故意杀人的铁证,以后想扳倒他这个不倒翁也算多了几分胜算。 有了这三件喜事,范飞便心怀大畅,点了一满桌的菜,而且不知不觉就喝得有些醉意了。 “别喝醉了,上次的教训还不深刻吗?”冰非墨忍不住提醒了范飞一下,暗指他上次在省城望江楼出的大笑话。 “我要是不喝醉,哪能陪你吃这顿饭?”范飞却嘿嘿一笑,低声说道,“回去洗个澡,等我……我去见个朋友,吃完夜宵就回来……” “呸!”冰非墨脸一红,又好奇地问道,“什么朋友?不会是位美女吧?要不要我陪你去?” “是位大老爷们,他很色,我可不放心让你去见他,省得你被恶心到!”范飞呵呵一笑。 “我不怕!”冰非墨却嘟嘴道。 “我和我姐姐一起去,是一位老乡。”范飞笑道。 冰非墨这才同意下来。 范飞细细地看了冰非墨几眼,心中忽然十分欣慰。 他和冰非墨这次出了趟远门之后,觉得冰非墨的性格正在悄然地生着一些改变,她变得更开朗了,甚至主动提出陪他去见朋友,吃夜宵,这让范飞觉得很高兴。毕竟一个冰山女王是不太适合在这个社会上生存展的,冰冷冷的女朋友也十分无趣,如果冰非墨变得越来越开朗,显然是范飞喜闻乐见的,而且也很有调教冰山女王的成就感。 吃过饭后,范飞果然撇开冰非墨,和范青一起去南风路的一家夜宵店见了一位老朋友。 而这位老朋友,竟是丁诗晨的保镖齐风。 事实上,范飞昨天来到明珠大学图书馆时,便听到远处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咳嗽声,范飞当时使劲地回想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之后,他便用自己灵敏的听力和视力不断地观察着,终于察觉到了有一个人一直在暗中跟踪自己的姐姐,而这个人竟然是齐风。 范飞找了个机会,突然出现在齐风面前,把齐风吓了一跳。问清楚事情经过之后,范飞才知道,原来丁诗晨知道范飞得罪了罗家,他又最在乎他这个宝贝姐姐,丁诗晨怕罗家对范青不利,于是把自己的保镖齐风给派到了明珠大学,一直在暗中保护着范青…… 知道真相后,范飞心中大为感动,再一次念起了丁诗晨的好,也终于放下心来,放弃了让馋公保护范青的念头。 齐风确实尽职尽责,虽然知道范飞和他姐姐在一起,仍然一直在暗中保护范飞。而范飞准备回武昭县了,便约了齐风吃一顿夜宵,以便略表感激之情,同时决定让齐风公开现身,以后也好让他公开以表哥的身份保护自己的姐姐,而这自然需要让姐姐和他见上一面,说事情说清楚才行。 在去夜宵店的路上,范飞便在的士车上对姐姐说清楚了这件事。 “丁诗晨对咱们家还真好。”范青听说后感动地说了一句,又皱眉说道,“飞飞,你和丁诗晨之间到底怎么了?这两天你都不肯对我说实话,现在要见她的保镖了,你还不肯和我交个底?” “好吧,姐,我告诉你一点。”范飞犹豫了一下,在范青耳旁嘀咕了一阵。 范青听后半晌无语,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喃喃说道:“飞飞啊,你这样也太贪心了,不过你是我弟弟,我只能祝你运气好一点,最终能够双收吧,虽然这很难很难……” “姐,你放心,你弟我不是凡人,没什么办不成的事儿!”范飞开始借着酒劲胡说八道。 范青再度无语,只是满脸不相信的表情。 在夜宵店见到齐风后,范飞先给范青和齐风来了一番介绍,然后便拎出了一瓶茅台酒,又把几个装着海鲜的饭盒给放在了桌上,一一打开。 齐风见了这些海鲜,知道价格不菲,于是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手,低声说道:“范先生,我只是个保镖,保护你姐姐是丁小姐交给我的工作任务,你太客气了。” “不,齐哥,你不光是保镖,还是我的好兄弟!来,干一个。”范飞微笑着倒满了两杯酒。 齐风心中一暖,举起杯来一饮而尽。 这一顿夜宵,范飞和齐风吃了近两个小时,边吃边聊,都相互得到了不少信息,友情也进一步提升,齐风嘴里的“范先生”也变成了“范飞”,最后变成了“阿飞”。 范青却一直坐在一旁,偶尔吃点东西,很少说话,只是抿嘴微笑着。 饭后,范飞把一个装着一万元的大红包塞给了齐风,笑道:“齐哥,一点小意思。” “不,丁小姐已经给过我酬劳了。”齐风赶紧推辞道。 “她的归她的,我的归我的,一点小心意,不要嫌少。”范飞低声说道,“我姐姐现在不跛了,以后追求她的人就更多了,你的工作量也就大了,得帮我把好关。” “飞飞,你说什么呢?”范青脸上一红,嗔道。 “姐,这是我妈交给我的光荣任务。”范飞傻笑道。 见范飞搬出老妈来,范青只得叹了口气,喃喃说道:“傻弟弟哟,你又喝傻了……” 范飞于是继续使劲地塞那个红包。 齐风推辞了半天也推辞不掉,最后只得收了下来,连连点头道:“阿飞,你放心,只要我齐风还有口气在,就不会让你姐姐受半点委屈……” 齐风也喝高了,这句话说得略有些暧昧。 范青俏脸飞红地瞥了一眼齐风,垂头不语。 范飞看了看齐风脸上的神情,又看了几眼自己的姐姐,心中忽然微微一动,然后呵呵一笑。 这一回,他总算放下心来,觉得自己可以安心回武昭县了。 第184章 家 范飞和冰非墨、馋公在一个夜晚悄悄地回到了武昭县,馋公住进了一间小旅馆,范飞则理所当然地住进了冰非墨租住的那套房子里。 房子位于太和小区内,是老式的两室一厅,面积只有55平米,装修也显得颇有些旧。事实上,太和小区也是县城里的一个旧式小区,连围墙都没有全封闭,小区里大多是这样又小又旧的房子,住户大多是一些拆迁户和租房子的学生、民工,算是县城里的贫民区了。 “明天换一套大点的房子吧?”范飞在那套房子里转了一圈后,说道,“反正我手里有点闲钱,我想买一套房子,最好是带装修的那种二手房,把被子搬进去就能住的那种。嗯,咱们好歹也弄个一百平米以上的,另外得找个好点的小区,这样安全一点。” 范飞刚才进小区时就留神观察了一下,发现这里的住户鱼龙混杂,甚至还有一两个混混出没其中,治安肯定不算好。虽然冰非墨的催眠能力已经彻底恢复了,但让她这么个美女住在这里,总归不太令人放心。 “不。”冰非墨摇了摇头,说道,“我在这住习惯了,换一个地方恐怕更加睡不着。” 范飞看了冰非墨半晌,忽然笑了,只说了一个字:“好。” 范飞答应下来,是因为他忽然想通了,这段时间他都会陪在她身旁,特别是夜晚,倒也不怕什么。至于房子,看准了就买下来再说,也不必征得冰非墨的同意,毕竟现在两人都还小,离谈婚论嫁的年龄还差老大一截,倒也不必过于正式,当成新房来买和布置。 另外,冰非墨以往经常在这间房子里失眠,范飞便决定在这里正式治好她的失眠毛病,正所谓在哪跌倒的就在哪爬起来。 范飞刚才走出了一些汗,便先去洗了个澡。冰非墨则忙着收拾起屋子来,然后又把两人的旅行袋清理了一下,把范飞的衣服放进自己的衣柜里。 在把范飞的外套和自己的外套并排挂好时,冰非墨的心里忽然很甜蜜,她呆呆地看了半晌后,才蹲下身子,继续清理旅行袋里的东西。 这时,范飞裹着浴巾溜进了主卧室,在冰非墨身后笑道:“冰儿,我忘了拿内裤了。” 冰非墨正看着旅行袋里的一个大塑料袋发呆,听了这句话,她脸一红,赶紧跳了起来,嗔道:“买这么多干什么?” 扔下这句话后,冰非墨赶紧在衣柜里寻了一条内裤出来,扔到范飞怀里。 那个大塑料袋里,是二十多盒避孕套,而且是各种牌子,一些盒子上或如色*情图片、或如同狼牙棒之类的奇怪图案,让冰非墨看后脸红心跳、心里还有些紧张。 馋公知道范飞那天酒醉之后的事情后,便劝范飞一定要采取避孕措施,否则冰非墨就麻烦大了。范飞从善如流,当天便到药店里狂采购了一通,把所有牌子的套套都买了个遍。 他没用过套套,所以只是想多尝试一下,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品种。只是他这么一来,便弄得售货小姐大为吃惊,悄声询问他是不是工商局的暗探。范飞只得声称自己是受托给每个同学带上一盒,售货小姐这才释然…… “我说过,你治好我姐姐的病了,我得好好谢你,所以多买一点。”范飞憨笑道。 “这也叫感谢?”冰非墨看着那个夸张的塑料袋,一时间哭笑不得。 “我愿意为你精尽人亡,这还不叫感谢?”范飞一把搂住了冰非墨,便要去堵她的嘴。 刚尝过男女之事的少年总是有着旺盛的需求的,范飞自然也不例外。 “讨厌,我还没洗澡呢!”冰非墨赶紧挣扎开来,往浴室里跑去。 十分钟后,冰非墨刚打开浴室门,范飞就猴急地将她一把拦腰抱起,放倒在了床上,然后饿虎扑食般地趴了上去,两只手毫不客气地攀上了两座玉女峰。 “真讨厌,成天就想着这些不正经的事!”冰非墨拍开范飞的手,娇羞道。 “这怎么不正经了?再说了,我这也是帮你按摩嘛,这样可以促进你的血液循环和发育,让你早点变成36。”范飞嘿嘿笑道,两只手又绕了上去。 只是话刚出口,范飞忽然想起,这句话的灵感来源于偷听过许静和丁诗晨的一次谈话。而在这种**时刻忽然有这种联想,只能说人的潜意识真是很奇怪…… “原来你喜欢胸大的女人……”冰非墨再次拍开范飞的手,有些受伤地哼哼道,“咱们班倒是有个36的,你去找她呀,反正丁诗晨也让你去找她!” “冰儿,我是开玩笑的……其实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不大不小,握着正好。”范飞赶紧诚恳地认错道。 他自然知道,冰非墨说的36就是许静。他也知道了,原来冰非墨这个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冰山女王也是会吃醋的,而且是吃这种莫名其妙的醋。被自己降伏之后,她也就是小女人一枚。 “那你为什么不说36,也不说36,偏说36?”冰非墨还在不依不饶地追问着。 “呃……36是标准的大胸女人的尺码嘛,不信你去网上搜一下。”范飞有些狼狈地解释了一句,然后赶紧长驱直入,同时低下头去,堵住了冰非墨的嘴。 冰非墨上下同时被堵,不由得呻吟了一声,只好放弃了追问。 只是在范飞冲刺到半途中时,冰非墨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听说男孩子这种事情过多,会很伤身体的,你还在发育呢,以后别这样了……” “咱们这不算频繁吧,比那些一夜七次郎差多了……何况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家嘛,今晚总得做点什么,纪念纪念……”范飞一边奋力冲刺着,一边笑道。 听到“家”这个字,冰非墨有些小感动地深吸了口气。 她静静地看着头顶上墙漆都有些脱落了的白色天花板,忽然觉得这块天花板不再那么难看了。 因为从今晚起,这里就是她和范飞共同的家了。 以往冰非墨是没有家的概念的,这里对她而言,也只是一套由四面冰冷墙壁组装而成的冰冷房子,就如同一个冰冷的盒子,所以她总是在夜晚跑出去四处游荡,然后在课堂上打瞌睡,几乎从不在房子里面睡觉,因为就算想睡也睡不着。 而现在,在这间房子里住了近一年之后,她终于第一次有了家的概念。 人的思想是很奇妙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这一晚,冰非墨像一只小猫似的趴在范飞的怀里,睡得无比的香甜。 第185章 双修 随后的三天,冰非墨和范飞都几乎是足不出户,只静下心来,不停地交流着催眠和自我催眠的技巧,也算是一种特殊的双修了。 正如冰非墨在火车上所说的那样,感情融洽、完全信任就是一道双修的门槛。在范飞和冰非墨达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境界后,两人的催眠术交流果真十分融洽,甚至有了突飞猛进的大好势头。 三天后,范飞的自我催眠能力得到了强力提升,已经可以在三秒钟内催眠自己,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瞬发术了。而在以前,他每次都需要用一分钟左右的时间来催眠自己,而且一般都需要静坐或静立时才能催眠自己,偶尔才能在生死关头边走路边催眠自己,和现在的境界比起来,简直有天壤之别。 同时,范飞以往每次催眠自己的时间只能持续十分钟,这十分钟几乎是固定的,不能提前解除催眠状态,而且每次结束之后,都需要几个小时的恢复期间才能再次催眠自己。而现在,他在这方面也有了明显的提高,每次的催眠效果能够持续半小时左右了,而且他还可以自主地提前结束催眠状态,并把剩下的时间随时调用出来。也就是说,如果他愿意,可以每次只使用五分钟催眠状态,并可以在比较短的时间内陆续调用六次,以应对不同场合下的紧急情况,这也使得他的战斗能力大大增强。 这次催眠能力的突飞猛进,是因为范飞完全信赖了冰非墨,在不设防的情况下让她深度催眠了自己,彻底搞清楚了自己有些奇怪的自我催眠能力,然后让冰非墨在自己的潜意识里植入了一系列复杂的指令,改变了他自我催眠能力的调用状况。 冰非墨的这一系列指令就像计算机编程一样,分析起来挺复杂,但用起来却很简单,调用时只需要输入一句短短的口令,就能快速启动那些精密的程序。这就像一台精密的电脑,开机时会运行成千上万条指令,但使用者只需要简单地按动一个按钮即可…… 虽然范飞还不能达到在一秒钟内立即爆发出强大异能的地步,因此对于枪支、飞刀之类的暗算还是没有及时躲避的能力,但只要对方的暗算没一招弄死他,范飞可以在三秒内迅速化身为“超人”并展开反击,这大大地弥补了他的固有缺陷,使得他原本有些鸡肋的催眠能力变得十分强大起来。 只用了短短三天就能提高到这种程度,范飞已经十分满足了。 更何况,冰非墨还提出,要花一些时间来优化这些指令,争取早日让范飞达到瞬间爆发的程度,一秒钟之内就可以变身“超人”…… 让范飞更为惊喜的是,冰非墨说他的潜能还有进一步发掘的潜力,她会花一段时间来考虑,如何让范飞开发出更多的潜能,成为真正的异能大师。 此外,范飞也系统地学习了被动式催眠的知识,虽然与冰非墨无法相比,但已经有所进展了。如果假以时日,或许也有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形下催眠他人。 因此在三天的闭关修炼之后,范飞已是喜出望外,并对未来充满了无穷的憧憬。 直到这时,他才有信心去开展下一步针对罗家的行动。 下一步,他便要深入罗家去收集情报和罗四方、罗长德他们的犯罪证据,但罗家虽然不是封闭的地方,进去一趟却并不容易,很容易惹出乱子,所以他得提高自己的实力,才能来去自如,这也是他回来后躲在冰非墨家中闭关修炼的重要原因。 而冰非墨也在这次双修中得到了莫大的好处。 首先,冰非墨的睡眠得到了极大的改善,自从范飞为他树立睡眠信心后,她便学会了按范飞的办法进行自我催眠,也就是先用腹式呼吸法做三个深呼吸,然后一边继续做深呼吸,一边在心里告诉自己:“现在我会慢慢从1数到20,每数一次,我就会进入更深的意识状态,整个人会更轻松、更宁静、更舒服。等我数到20的时候,我就会进入很棒的睡眠状态,身心都非常舒畅。如果数到20时我还没完全睡着,我会接着重新数数,同时意识会越来越沉,直至完全睡着,并进入比平时更深的睡眠状态,睡得非常熟非常深沉,并且会在明天早上点钟时醒来,醒来时头脑清晰,神清气爽,精神很棒……” 这是一段很简单的自我催眠语言,效果却出奇地好,冰非墨每次以3--5秒钟的间隔慢慢地数一个数字,往往还没来得及数到20,意识就开始焕散,然后沉沉睡去,根本用不着数第二遍。 而第二天,她也果真会准时醒来,醒来时也确实容光焕发、神清气爽,等于夜夜都在睡美容觉。 这样一来,冰非墨以后就再也用不着在课堂上打瞌睡了。 其实,数数法是流传很广的自我催眠法,但大多数人只是单纯地数数,没有配合使用催眠语言和深呼吸,效果也就大打折扣,甚至会数到一万都睡不着。 当然,冰非墨在使用数数法时,也遇到过困扰。 最初的时候,冰非墨睡觉时总会有很多的念头在脑海里杂乱地闪过,就像瀑布流一样,永不停息,也就无法入睡。而范飞教了她一招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在心里喊一个“停”字,这样便会让所有念头在刹那间停顿下来,让心灵获得片刻的宁静。 范飞让冰非墨仔细体验这种宁静,并努力保持。如果之后的念头继续杂乱,就继续不断地喊停,并专注于自己的呼吸和数数。 而就是这招最简单的方法,配上自我催眠语言,让冰非墨一举打败了顽固了多年的睡眠障碍,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事实上,冰非墨自己就是个催眠高手,自我催眠入睡按理来说对她并不难,但她就是做不到。这是因为她以往的身世比较凄苦,一直缺乏安全感,而且她师父教她的也大多是控制别人甚至害人的术法,加上她用催眠办法收拾过很多人,包括那个卖油条的和不少企图非礼她的混混,甚至包括追求她的同学,所以她始终对催眠有种很深的戒备心理,甚至是恐惧心理,最后竟形成了自我催眠的严重障碍。 而在火车上,范飞认她做妹妹,成为她的第一个亲人,所以顺利地帮她催眠成功。之后,冰非墨的心理障碍便突破了不少,那晚得以香甜入睡。此后,范飞和她的关系突飞猛进,从兄妹变成了恋人,无亲无故的冰非墨便把范飞当成了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当成了她全部的精神依靠,几乎是言听计从,范飞的催眠效果用在她身上自然特别的好。因此虽然是简单的催眠语言,竟也在冰非墨身上产生了巨大的效果。 而双修为冰非墨带来的第二个好处,那便是更为巧妙的催眠手法,以及更强的催眠效果。 在吸收了范飞的自我催眠术,并在改善睡眠中得到了莫大的好处之后,冰非墨亲身体验到了自我催眠术的神奇魔力,也对“任何催眠的实质都是自我催眠”这句话有了更深的理解。 明悟了此点之后,冰非墨就更深一层地悟到了借力打力、因势利导的道理。所以现在冰非墨的催眠更为巧妙,能将自己这一部分外力巧妙地化去痕迹,更着重于引发对方思想中的共振,让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自己催眠自己,因此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容易被对方破解并反噬。 明悟了这层道理之后,冰非墨才真正成了一个超然于物外的合格催眠师,而且是被动式催眠的高手。 催眠分为主动式催眠、被动式催眠和互动式催眠。 主动式催眠是以自我催眠为主,自己催眠自己,自己输入催眠指令,自我影响自己,就如范飞那样。 互动式催眠是即受术者在催眠状态中,可以保持意识的清醒,又能调动潜意识的资源,所以可以与催眠师保持互动,有问有答,互相呼应,在信赖合作中完成催眠目标。这是催眠术运用在心理治疗中最常见到的类型,也是绝大多数催眠师最擅长的类型,比如冰非墨前几天为范青治好跛病时,就是用的互动式催眠。 而被动式催眠则比较特殊,是在受术者没有觉察到,或者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接收到催眠师的指令,或者接收到外界的暗示,潜意识一旦接收到指示了,就开始运作,产生影响。 在这三者之中,互动式催眠最容易,但所耗费的时间也最长,同时需要专业的学习。 而主动式催眠是这三者中最容易入门的,却也最难达到理想效果。因为人最信赖的自然是自己,所以很多人都可以通过自我催眠达到轻度催眠的程度,但再进一步就很难了。这里有很多原因,比如人对催眠本身持怀疑态度,或对自我催眠能力不够信任,或心思不够单纯,或缺乏系统催眠知识等等,总之能达到深度催眠程度的极少。而范飞第一次自我催眠就能深度催眠自己,并树立了强大信心,日后更是连续坚持数年,最终在自我催眠方面创造出变态般的成绩,确实是万中无一的高手,或者说妖孽。 而被动式催眠在这三者之中可以说是最难的,这就跟偷人钱财一样,需要很高超的技巧。而冰非墨最擅长的恰恰就是这种被动式催眠,而且已经达到了神乎其神的境界,除了对她知根知底的范飞,她催眠其他人几乎无往不利,同样是万中无一的高手。 这两个高手或说是妖孽组合到一起,彼此间取长补短之后,当然就会更为妖孽,所以冰非墨还有了第三个收获----自我催眠术的突飞猛进。 冰非墨适应了自我催眠术后,迅速地从帮助睡眠扩大到了其他领域。她在范飞的辅导下,开始走范飞以前走过的路,而且效果出奇地好,特别是在记忆力方面有了明显的提升。仅仅用了几个小时,她就在催眠状态下把这几天拉下的课程全部看完并记住了。 冰非墨还开始开发自己的力量、速度方面的能力,虽然力量还不明显,但速度已经比原来有了一些提升。 至于五官方面的潜能,冰非墨也试过,暂时还没有任何进展。 范飞也开始教她一些基本的武术动作和简单的防身术,试图让她有一些自保能力,而不再单纯地依靠催眠。事实证明,冰非墨虽然力气不大,但用上她有所提升的速度,用拳脚对付单个的小混混还是有些胜算的。范飞相信,只要冰非墨坚持勤学苦练下去,就会成为一个能文能武的侠女。 这样的调教结果,让范飞很是满意。 ……………………………………… (冰非墨所用的那段帮助入睡的催眠语言改编自催眠书籍,我用过,确实效果不错。失眠的书友不妨试试,记住那几个要决,呵呵。) [www.26dd.cn] 第186章 不糟蹋不足以平民愤 晚上八点半,夜幕已铺出一幅月黑风高的水墨画,这时,一辆银灰色的马自达6静静地驶入了罗家村。 开车的是馋公,他很难得地戴了顶帽子,遮住了自己的光头。车的后座里,则坐着戴着一副变色眼镜的范飞。 在闭关双修的第四天晚上,范飞终于出关,正式展开自己谋划了多日的行动。 虽然罗四方给风火雷电打了电话,留下了想杀范飞的罪证,但范飞觉得光凭这一点还不足以彻底搞定罗四方。毕竟他最多是个杀人未遂,罪行算不上很重,而且这份录音还没把罗长德给牵扯进来。 而更重要的是,范飞现在坐享风火雷电每个月在湖北产业中的高额租金收入,也暂时不想把风火雷电的事给捅到警方去,只打算把这件事做一个备用的杀招,所以他便决定以身犯险,来罗家村搜集更多的犯罪证据。 范飞相信,罗家村称霸这么多年,罗四方和罗长德一定有不少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决定用自己灵敏的听觉来村里偷听一些犯罪线索,争取把罗家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都掌握起来,然后采取一系列方案,把他们彻底搞垮。 为了这次计划,他甚至让馋公一口气买了十根录音笔,以保证自己中途不用离开罗家村。 而范飞既然最近想办些隐秘的事,自然要一辆车,所以在明珠市时,便让馋公赶紧去弄一辆车。馋公左挑右选,最后选中了这台马六。 这是一台六成新的二手车,虽然车身上有不少擦蹭痕迹,还出过一回小车祸,但没怎么大修过,发动机之类的零件都还保持良好,也只花了三万多块钱,性价比还算不错。范飞他们回武昭县,便是开着这台车回来的,一路上跑得挺欢。 罗家是个四通八达的村庄,入口很多,但还是有一些防备措施的,也有自己的治安巡逻小队,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如果是白天,这么一台陌生的车子进入罗家,肯定会引起一些注意,而车上的范飞是罗家村人所熟悉的“天敌”,自然会引出大麻烦。但到了晚上,车内没开灯,外面的村民就看不清车内的人了,因此范飞便顺利地进入了罗家。 “左边那栋三层楼的别墅,是罗四方家!” “右边这栋白色的小别墅,是罗长德家!” “前面这栋盖着瓦的小*平房就是罗水强的家,我只见到了他老婆刘翠,没见到罗水强。” 馋公一边开车,一边将这两天来踩点的结果一一告诉范飞。 之后汽车便开到了离祠堂不远的一个转角处,靠着墙角停了下来。 这里正是吕恒上次在罗家被狄姜、罗水强和刘翠三人合手陷害的地方,当时吕恒在这里打趴两个“抢劫犯”,然后就落入了罗四方精心策划的陷阱之中,差点把命给送掉了。 直到现在,范飞还没搞明白,当初他们到底是针对吕恒,还是针对自己…… 范飞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然后轻轻地推开了车门。 “小心点。”馋公低声说道。 “放心!”范飞微微一笑。 “包里有五大包面包和水,够你用几天了。记住,手机一定要记得关机,有事给我发短信,开机时一定要防止声音暴露。”馋公又叮嘱道。 “放松,立即调用力量和速度潜能……”范飞没有回答馋公的话,只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地说了一句。 这句话,便是冰非墨那一系列复杂指令的启动短语,任何时候,只要范飞想调用任何潜能,就可以用这种简单的指令搞定。 馋公的话刚说完,范飞便觉得体内迅速地升腾起了一股充盈的力量,于是身形一闪,便从车里急速地掠了出去。 馋公只来得及看到一道黑影一晃,穿着一套黑衣服的范飞便消失了。车门以极快的速度一张一合,只留下一股疾风在车里激荡着。 馋公往窗外望去,窗外空空荡荡,什么人影也没有。 用上了速度异能的范飞,简直是形同鬼魅。 “见鬼!”馋公虽然早就在树林里见识过范飞身形的诡异,此刻仍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赶紧把车子开出了范家村。 而在夜色之中,范飞已形同鬼魅般地沿着墙角掠到了罗四方家附近,找了一小片竹林潜伏下来。 范飞穿着黑衣黑裤黑鞋黑袜,又趴在地上,如果不是走近了细看,是绝对不可能发现他的。 只是范飞显然不打算一直潜伏在竹林里,他侧耳倾听了一阵房里传来的动静后,便从背上的一个黑布袋里取出一个名为“安司火箭”的带杆小烟花,点燃,轻轻掷出,同时身形一晃,便掠到了罗四方别墅的围墙拐角处。 “嗖……啪……”安司火箭呼啸着划出一道笔直的轨迹,然后撞到了罗四方一楼的客厅玻璃上,“啪”的一声爆炸开来。 馋公早打探过了,知道罗四方整栋别墅的窗户上都装着防盗网和电子警报装置,因此范飞便根据自己的速度异能,设计了这么一条引蛇出洞的小方案。 “是哪个小兔崽子在乱放烟花?”果然,十多秒钟之后,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的罗四方便怒气冲冲地打开了铁门,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 罗四方在家门口四处察看了一下动静,没发现人影,于是又到窗户旁看了看玻璃上的那个被烟花炸出的黄色污渍,有些郁闷地回到了家里。 只是罗四方根本没注意到,在他出来的这一小会间,一阵微风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刮进了他的家里。 ………… 三天后,范飞仍然没有从罗家村出来,馋公开始担心起来,接连给范飞发了三条短信。 直到黄昏时,范飞才回了一条短信:“一切平安,面包还剩一包,就是好象有点变质了。” “吃不死人的,没事。对了,你烟瘾没犯吧?”馋公立即回复过去。 “现在我终于知道戒烟的好处了,否则我早暴露了。” “戒得好!我也最不喜欢抽烟,否则会口臭,还怎么骗色泡妞?” “靠……对了,我帮你观察过了,罗四方的老婆还真是个美女,人老珠不黄,不愧是当年县城的第一美女!不过……你还真有兴趣?” “对这种恶霸的老婆,我一向很有兴趣,一定要留给我!” “只是年纪大了点吧?我一直以为你开玩笑的……” “不大,才四十多,一点都不大!” “靠,都大妈了,还不大?” “当然,她是大妈,我是大叔,我可以把她当御姐!” “败类!” “他老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糟蹋不足以平民愤,你就让我糟蹋一回吧。我骗色的同时,还能顺便帮你骗财……” “牲口!” “呃……说正事吧,证据收集得怎么样了?” “很顺利,就是耳朵听累了……我搞到一本账本,很神奇的账本,现在是时候了,你马上开始实施二号方案吧。” “收到,啊米豆腐,总算轮到我出马了……对了,咱们再说说资深美女的事吧……” “牲口!” ………… 晚上九点,罗四方正准备上楼去洗澡,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这是谁的号码?”罗四方看了看那个陌生的手机号码,皱眉嘀咕了一句,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老四,赶紧去我家一趟,我有事跟你商量!”手机里传来罗长德有些急促的声音。 “三哥,怎么了?你在哪里?”罗四方心中一紧,赶紧问道。 “矿里出了点事,我正往家里赶,已经进城了,五分钟之内就到家了。我手机没电了,这是朋友的手机……”罗长德叹了口气,说道。 “怎么搞的?”罗四方皱眉说道,“又是护矿队出了事?没闹出人命来吧?” “唉,那些愣头青……电话里不方便说,家里见吧。”罗长德叹了口气,便挂断了电话。 “桂芝,我去老三家一趟。”罗四方站起身来,对老婆李桂芝说了一句,然后提起烟杆就往外走。 “四方,外面凉,穿件衣服。”四十来岁却风韵犹存、保养得像一朵花似的李桂芝赶紧站起身来,从衣架上取下一件厚实的夹克,递到了罗四方手里。 罗四方“嗯”了一声,把衣服往身上一披,便阴沉着脸出了家门,往罗长德家走去,一路琢磨着护矿队的事情。 罗四方的家离罗长德的家有三百来米,他刚走到半路的一片竹林旁,一辆银灰色的马自达汽车忽然停在了他的身旁。 罗四方有些警觉地往那台车看了一眼,便看到驾驶室里钻出了一个戴着灰色帽子的中年人。中年人一边向他递烟,一边笑容可掬地说道:“大叔,向你打听个人……” “谁啊?”罗四方摆了摆手,没有接烟,却没来由地觉得闻到了一种奇怪的香味,脑袋一时间有些恍惚。 罗四方自然不知道,中年人身上洒了些药粉,可以让人产生一些奇怪的反应。 “罗水强,强子,他是住在哪一栋?”中年人笑道。 “喏,就是……”罗四方伸手往左后方一指,只是话刚说到一半,就觉得肋下一麻,整个人都忽然僵住了。 这个中年大叔,自然就是馋公,他的独门药粉和点穴法一使出来,就连有点功夫的罗四方也立即着了道。 而就在这时,后座的车门忽然打开了,范飞从里面一阵风似地钻了出来,一把提起被定在原地的罗四方,将他一把塞进了汽车后座,然后跟着钻了进去。 馋公点住罗四方后,也不再管他,立即钻回了驾驶室。两扇车门几乎是同时关闭,配合得极为默契,整个过程也不过短短几秒而已。 在武昭县威名赫赫的罗四方,就这么糊里糊涂地中了招。 [www.26dd.cn] 第187章 好戏才刚开始 罗四方突然被制后,身子虽然被馋公用点穴法给定住了,心里却还是明白的。他刚要出声呼救,嘴里却被范飞塞进了一团臭烘烘的东西,竟然是臭袜子之类的东西,那臭味相当地恶心,直把他噎得差点昏死过去,心中愤怒若狂。 是哪个王八蛋,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敢绑架我罗四方,没死过吗? 罗四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自己的家门口遭了暗算,而且是明目张胆的绑架,这让他极度愤怒,情不自禁地咬牙切齿起来。 只是刚一咬牙,他便咬到了臭袜子,顿时又恶心得想吐。 被扔入汽车的后座时,罗四方趴在了一个人身上。这人似乎已昏死过去,整个人瘫在了后座上。 借着灯头灯和路旁路灯的微弱灯光,罗四方仔细地看了看那个人的面目,发现是一张瘦瘦的、无比熟悉的老脸,竟然是他的三哥罗长德! 罗长德刚给他打了电话,此刻却双眼紧闭,半躺在后座上,也不知是生是死。 三哥也遭毒手了? 看清罗长德的长相后,罗四方顿时心中大惊,冷汗直冒。 而就在这时,馋公已迅速地关闭了车灯,车厢内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紧接着,罗四方便感觉到自己的身后又坐了一个人,想必就是刚才用极快手法把他拎进车内的那人。只是罗四方此刻全身的肌肉都已僵直,像根木头似地戳在罗长德身上,自然无法扭头去看背后那人。 车子迅速地向罗家村外的公路开去,罗四方试图用鼻子哼出点声音来,但一只大手已摸到了他的咽喉处,微一用力,罗四方被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铁钳给钳住了一样,连气都吸不上来,差点昏死过去。 范飞掐着罗四方的脖子,心中大为快慰,这个以往不可一世、屡次要杀他害他的强敌,此刻终于落入自己手中。只要自己愿意,手掌轻轻一收,就可以让他魂飞魄散,命丧黄泉。 只是范飞还不想这样杀死罗四方,毕竟那样还太便宜他了。 而且一旦杀了罗四方,警察迟早要查到与他有仇的范飞头上来,难免要一命抵一命。 范飞现在只想借用法律的力量,把罗四方送上断头台,不至于让自己付出沉重代价。所以他只是轻轻地掐了一会,见罗四方还硬撑着没昏过去,于是又揪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扯高,然后轻轻一掌劈在他的脖颈处。 范飞此刻是调用了力量和速度异能的,虽然是轻轻一掌,但罗四方也承受不起,终于头一歪,就此昏死过去。 范飞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黑头套,戴在了罗四方和罗长德的头上,然后从罗四方身上摸出手机和钱包,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始终沉默不语。 汽车在诡异的沉默中开出了罗家村,直奔东塘而去。 而在他们这辆车后,还有一辆警车一路护送着。 “放那首《霍元甲》……”范飞看了看身后,松了一口大气,用一种变异了的嗓音说道。 范飞做事很小心,虽然已打昏了罗四方和罗长德,还是怕他们中途醒来,因此连说话都不用真声去说。 馋公于是将一张放进车载音响中,不一会,撼人的鼓点便突然响彻整个车厢。 范飞很喜欢听这首《霍元甲》,特别是喜欢听前奏部分,听那些能让人热血澎湃的鼓点。对于范飞来说,这就是让他冲锋的战鼓声。 从去往湖北丹黄市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主动地去闯出一条路来,试图摆脱命运的操控之手。 而此刻,他一举擒获罗家村的两大首脑人物,更是胆大包天之举,已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 从这一刻开始,他已不能回头。 只能胜,不能败! 范飞看着窗外掠过的房屋和树木,目光坚定。 十分钟后,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开到了东塘派出所大门前,按响了喇叭,守门的老头赶紧跑出来查看动静。 前面的警车上,吕恒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扔给老头一包芙蓉王,说道:“王师傅,赶紧开门,我有个紧急案子要办。你先睡吧,今晚我们不出去了。” 老头笑容满脸地收下烟,屁颠屁颠地把铁门打开了。 上了二楼,把罗四方、罗长德给安顿好后,范飞便来到吕恒的办公室内,把门关好,然后从口袋里摸出罗四方的手机,在手机上查找了一阵,找到了一个“桂芝”的号码,于是拨了过去。 “喂……”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范飞这几天一直在罗四方和罗长德家里转悠,对于他们俩人和家属的声音早已了如指掌,一听就知道确实是李桂芝的声音。 “桂芝,我和三哥要出去一趟,办点事,可能要一两天才能回来。”范飞的嗓音奇迹般地变成了罗四方的声音。 “四方,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么匆匆忙忙的?”李桂芝根本没听出破绽,只焦急地问道。 强大的模仿能力,加上这几天刻意地揣摩、学习罗四方和罗长德的声音、腔调,使得范飞顺利地通过了李桂芝这一关。 “你别问那么多,没什么大事,出点钱就能摆平。”范飞沉声说道,“这件事,你先不要对外说,就说我去明珠市办事去了。” “哦,那你小心点……”正如同范飞推算的那样,李桂芝很有些怕罗四方,果然没有再追问下去。 “嗯。”范飞沉声应了一声,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之后,范飞又把罗长德的电话掏了出来,给他老婆也打了个电话,说了一段类似的话,便赶紧挂断了电话,深恐言多必失。毕竟他还是初学这两个老家伙的说话,多少还是有些破绽,至亲之人细听之下,还是可以察觉出一些端倪的。 好在范飞是用罗四方和罗长德的手机打过去的,对方手机上会显示这两个号码,而且李桂芝她们万万想不到自己的老公会出事,还有人能冒充他们的说话声,因此也就顺利地蒙混过关了。 这正如之前罗四方接到的那个电话,同样是范飞冒充罗长德的声音,把罗四方给引出来的。 罗长德这一晚刚从外面回来,还没进家门,就被范飞和馋公在半路上给弄昏了,然后给塞进了车内。之后,范飞便用罗长德的手机打给罗四方。罗四方一看号码,又听到与罗长德相似度极高的声音,自然也没去仔细分辨,因此也中了范飞的引蛇出洞之计,一举被范飞擒获。 范飞现在之所以打这两个电话报平安,只是想把罗四方和罗长德的家人稳住,让他有时间去进行自己的计划。 而范飞刻意去学罗四方、罗长德的声音,用意也是比较深远的,不只是要抓他们和电话报平安这么简单。 好戏才刚开始。 ………… 罗四方悠悠醒转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审讯室内,手上被戴上了一副冰冷的手铐,对面摆着一张长桌,桌后坐着一男一女两个警察,对面的墙上则贴着白底黑字的的八个斗大的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罗四方仔细地看了看那个女警察,发现是个漂亮的年轻美女,自己并不认识,而那个男警察,却是刚才向他问路并用一种奇怪手法制住他的中年男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问道:“你是警察?” “废话!”中年男人冷笑道。 这一男一女,自然便是馋公和冰非墨。 范飞事前联系了吕恒,向他说明了自己的计划,让他配合自己一下,并提出要给他两万块钱报酬。吕恒听后大惊失色,但左思右想之后,还是决定配合范飞,一方面为上次在罗家吃的大亏报仇雪恨,把作恶多年的罗四方、罗长德绳之以法,另一方面也想赚这两万块钱,补贴家用。于是他向所长要了一辆警车,得手后便一路护送着范飞、馋公,直接开进了向塘派出所。 这一晚,是吕恒主动争取了值班,因此东塘派出所里除了看门的老头,就只剩吕恒一人。因此吕恒便将审讯室精心布置了一番,就连墙上的时钟也特意拨晚了三个小时,并让馋公和冰非墨穿上了警服,冒充警察。 之所以要让馋公和冰非墨审讯罗四方等人,是因为冰非墨具有强大的催眠能力,而馋公的药粉**能力也类似于催眠,和冰非墨联手更有奇效,加上他还有抹去记忆的能力,因此便成了这场奇特审讯的不二人选。 范飞原本以为审出罗四方和罗长德他们的秘密会很容易,只要让冰非墨用点催眠术就行了,用不着搞这么大的场面。而冰非墨却告诉他,不能过份乐观,因为催眠术并非无所不能的,毕竟每个人脑海中都有保护主人的潜意识,不管被催眠者是否清醒,当催眠师下达了会严重伤害到被催眠者的指令,被催眠者的潜意识就很可能会出于保护主人的本能而抗拒这类指令,并使得被催眠者忽然被惊醒,再也不容易被催眠。 而罗四方干了不少够枪毙几回的坏事,可谓罪行累累,这些都是他心底的绝密事件,而且他生性多疑,所以不一定能顺利催眠他,就算被催眠了也不见得会说出那些秘密,所以为了妥当起见,应当营造一种有利于催眠他的场景。 范飞和冰非墨经过商量之后,于是和吕恒等人联手布置了这一个特殊场面。范飞之所以想到这一招,是联想到传说中寇准布下阎罗地狱假场景、智审潘仁美的故事,从而灵机一动,依法炮制,只不过这场景只是辅助,核心还是催眠罢了。 ……………………………………………… (从今天开始,又要搞节后的春运工作了,时间非常紧张。所以只能保证一更、力争两更。如果晚上八点没有准时更新第二章,就说明这一天只有一章了,见谅。) [www.26dd.cn] 第188章 当恶霸遇到假警察 “我们是明珠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也是市局打黑除恶办的组员,我叫王宣,她叫谢柳,这是拘留证。”馋公走到罗四方身前,把自己和冰非墨伪造的证件亮了出来,又拿了一张仿造的拘留证给罗四方看。 当然,这些东西做得有些仓促,包括萝卜刻的公章,盖上去毕竟还是有些破绽的,所以馋公只是晃了两晃,并没让罗四方看得太清楚。 与此同时,馋公洒在拘留证的独门**粉也开始发挥作用,这么一晃两晃之间,有一些药粉已被罗四方吸入鼻中,顿时让他的脑袋又有了片刻的恍惚。 这还是罗四方定力强,换作一般的人,恐怕早就进入迷糊状态了。 罗四方晃了晃脑袋,定了定神,也没对这些证件、拘留证产生什么怀疑,只是愤怒地扬起手上的锃亮手铐,大声质问道:“你们为什么抓我?” “你没看拘留证上的字吗?你涉嫌故意杀人、故意伤害和行贿等多项罪名!”馋公语气严肃地说道。 听到“杀人”二字,罗四方愣了愣,心里顿时一虚,却瞪起双眼,声色俱厉地说道:“胡扯!你们这是冤枉好人!我要求见我的律师,在他来之前,我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冤枉?冤不冤枉,你自己心里有数!”馋公冷笑道。 罗四方死死地瞪着馋公,冷笑道:“这事先抛开,我问你,你们为什么事先不出示警官证就打昏我?还有,我是人大代表,你们这是违反程序,胡乱抓人,我要向你们公安局的领导投诉你们!” “想投诉是吧?欢迎!”馋公忽然一个耳光扇在了罗四方的脸上,顿时打得他眼冒金星。 罗四方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刚张大嘴巴想叫,一双臭袜子忽然又跑进了他的嘴里,把他噎了个半死。 “叫啊!”馋公一拳打在罗四方的肚子上,打得他冷汗直冒。 “你们……你们这是刑讯逼供!”罗四方双手一抬,赶紧扯出了嘴里的臭袜子,哼道。 他的语气虽然还有些强硬,但已经软了很多,说话的声音也小了很多。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一点,罗四方还是明白的。 罗四方却不知道,在审讯室的门外,范飞正满脸笑容地听得很欢乐。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此刻恶霸遇到假警察,也活该他受罪。 “你们这个案子是公安部和省公安厅重点督办的,你还敢跟我牛?”馋公冷笑道,“刑讯逼供又怎么了?你要是不老实交代,我把你往死里收拾!” 罗四方听了这话,心中一惊,脸上却仍然不动声色,只是冷笑了两声。 馋公见罗四方竟然没怎么受**粉的影响,心里也是颇有些惊讶,忍不住又撸起袖子,准备赏罗四方两个大耳光,同时把暗抓在手里的那一点**粉散发出去。 罗四方见馋公又要用粗,心中一凉,赶紧把双手抬了起来,护住了自己的脸。 “王叔,别动粗。”冰非墨忽然满脸严肃地说道,“难道你不知道刑讯逼供是无能的表现吗,这是违法犯罪!” “呃……谢柳,你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帮他说话?他是谁?是犯罪分子!”馋公顿时大怒,转身厉声说道。 “亏你还是个警察!难道你不知道吗?在未经法院审判之前,对任何人都不得确定有罪!”冰非墨叹息了一声,坚定地答道,“现在他只是一个犯罪嫌疑人,他有没有罪,你说了不算,得法院说了算。” “你胡说什么?你怎么可以当着他的面这么说?”馋公大步走回审讯桌前,恶狠狠地瞪着冰非墨,还怒发冲冠地在桌上拍了一掌。 “王叔,注意点素质!你是个警察,不是个土匪!”冰非墨冷冷地答道,一副冰山女王的神情。 “我草!那好啊,我走!你有本事就你来问吧,嘿!”馋公怒气冲冲地扔下一句话后,便摔门走了出去。 只是馋公在冲着冰非墨发飚时,嘴角却带着些笑意。当然,由于馋公是背对着罗四方的,罗四方自然不可能看到这诡异的一幕。 “罗先生,你受委屈了,我向你表示歉意。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一会我就向领导汇报,让他向你赔礼道歉!”冰非墨对着罗四方温言说道。 她自从说第一句话开始,声音就不愠不火、不快不慢,还暗含着一种奇异的节奏,十分悦耳。 而从冰非墨和馋公吵起来的那一刻起,罗四方就放下了双手,呆呆地看着冰非墨,只觉得冰非墨就像天使一样,充满了正义和人性,简直就是他的保护神。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如春雨一般落在了他久旱的心田里。 而冰非墨刚说的这一句话,更像是天籁之音一样,让罗四方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这女人真好……罗四方忽然觉得他可以完全信任眼前这个正义的女警官。 “谢谢你,谢警官。”罗四方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满心感激地说道。 “说说你的事吧。”冰非墨微笑着柔声说道。 “什么事?”罗四方恍惚了一下,忽然觉得眼皮有些重,想睡觉。 “就是你和你三哥做的那些事。”冰非墨微笑道,“你三哥罗长德已经全都招了,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他把主要责任都推到了你头上,他这是想害死你啊。” “什么?”罗四方吃了一惊,定定地看着冰非墨。 “你三哥已经全招了!他在我们抓你之前,就把一切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要不然,他也不会骗你出门,配合我们抓你了。”冰非墨同情地说道,“很遗憾,你已经被你三哥给出卖了。” “不可能……他,他真该死……”罗四方的脑子顿时糊涂起来,一下子怀疑,一下子相信,显然内心正在剧烈地挣扎着。 “不可能?你听听这是什么?这是你三哥今天对我们交待的犯罪经过,我们都录下来了。”冰非墨微微一笑,笃定地从桌下拿出一个录音机,按下了播放键。 “2009年春节,我和老四,哦,就是罗四方,一起去县房产局汪局长家拜年,送给他五万元现金,还有两万元的购物卡,一万是我们县步步高商场的,另一万是明珠市得鑫商业广场的,一共是七万块……这些事,都是老四的主意,钱也是他拿的,我只是陪他去而已……”罗长德的声音从录音机里飘了出来。 …………………… (晚上八点还有一章。) 第189章 竹筒里倒豆子 虽然这是范飞假冒的声音,但罗四方现在自然听不出来,因为冰非墨自从说第一句话开始,就用上了催眠术。而她帮罗四方说话、阻止馋公狠揍罗四方的奇妙立场,也使得罗四方对她心怀感激,因此这种催眠效果就出奇地好。现在,罗四方早已不知不觉地被冰非墨给催眠了,自然不可能分辩出其中的细微差别。 事实上,馋公的**粉也能起到让罗四方信任他的作用,只是罗四方的心志一直很坚定,还练过些功夫,因此**粉对他的影响并不算太大。所以馋公和冰非墨立即改用第二套方案,馋公做恶人,唱黑脸,冰非墨做好人,唱红脸。这样一来,罗四方立即把**粉中引发的信任心理全部交给了冰非墨,因此催眠效果也就变得格外地好…… 当然,馋公之所以要赶紧离开审讯室,还因为他虽然有一些抵抗催眠的功法,但冰非墨一旦用上催眠语言,馋公也觉得浑身难受,这才赶紧溜了出来。 “他……他胡说!”罗四方听了一段录音后,顿时大惊失色,喃喃说道。 虽然罗四方的潜意识还在试图抗拒,但他听了这段录音后,心理防线已濒于崩溃,一时间脸色发白,额头上满是冷汗。 “他不是胡说,他的这些事都记在账本里了,我们早就掌握了。你看!”冰非墨忽然又从一个档案袋里抽出一个蓝皮的笔记本,拿在手里给罗四方看。 “这……这是……”罗四方顿时再次大惊失色,猛地站了起来。 “没错。”冰非墨悠然说道,“这就是你三哥交给我们警方的账本,他已经把你给卖了!” 冰非墨手上这个账本确实是真的,这是范飞潜伏在罗长德家中一天一夜的最大收获。 罗长德家里有一个嵌在墙里的保险箱,当罗长德打开保险箱时,范飞便用神奇的速度异能藏身于罗长德身后,偷看到了密码,之后又趁罗长德睡觉时,偷到了他的保险箱钥匙,将保险箱打开,将箱里的东西全部查看了一遍,最后找到了这个笔记本,顿时如获至宝。 因为这个账本上,记录了多年来罗四方和罗长德行贿、分赃和给付杀手费用的清单,虽然大多数用语有些隐讳,但账目却是清清楚楚。 偷到账本后,范飞便决定当天立即动手…… 也多亏这三天多的闭关双修,要不然,范飞也不能随时调用速度异能,也就几乎没有可能偷到这个账本。 而吕恒一看到范飞拿给他的这个账本,就凭着他的多年刑侦经验,破译出了其中的大部分暗语和玄机,这也是吕恒下定决心要冒险帮范飞的重要原因,因为这个本子简直就是一把尚方宝剑。 只是为了审讯的安全,刚才在罗四方昏迷时,吕恒已经将这个账本复印了两份,以免催眠罗四方时出现意外。 “他……混蛋!”见到这个账本,罗四方就像被雷劈中一样,顿时双眼通红,猛地往前跨出一步,就欲冲到冰非墨身旁,抢下这个账本。 “这是手枪,你认识吗?”冰非墨淡定地举起左手里一支黑色的签字笔,微笑道,“罗四方先生,我希望你不要冲动,我对你很友好,是在帮你洗脱罪名,所以我不希望你来侵犯我,那样等于是害了你自己。” 冰非墨不会用枪,所以吕恒并没有给她枪,怕被罗四方夺走。冰非墨知道此时范飞和馋公就站在门外,随时可以进来保护她,因此也不害怕。同时她察言观色,知道罗四方已被催眠,因此索性就拿了一支签字笔,暗示罗四方这是手枪。 “我……我没冲动……你对我好,我知道……我不敢冒犯你……”果然,已被深度催眠的罗四方见了这支签字笔,顿时又惊又怕,满脸都是冷汗,赶紧坐了下来,喃喃说道。 “我知道,你三哥是在说谎,他想把责任全推到你身上,让你去顶罪。事实上,我们已经查清楚了,很多事都不是他说的那样。”冰非墨见罗四方软了下来,于是柔声说道,“既然你三哥把你给卖了,你又有什么必要一个人死扛着呢?” “我……我……”罗四方嘴唇直哆嗦,神情呆滞,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自己的老婆和孩子想想吧,你忍心让李桂芝成为寡妇吗?你忍心让你的孩子失去父亲吗?”冰非墨见状暗喜,却不动声色地继续煸情,“现在,我给你一个说出真相的机会,你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最后的机会,否则会害死你自己,明白吗?” “我明白,我明白……我说,我说……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想害死我?没门!”罗四方咬牙切齿地说着,两行浊泪忽然流了下来。 “好,自首和立功的好处,你应该明白吧?你说出来就没事了,谁也不能陷害你……”冰非墨像哄小孩一样地说了一句,然后赶紧翻开笔记本第一页,说道,“我问你第一件事,2005年中秋,汪局长,两万,这笔钱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是这样的……”罗四方抹了抹眼泪,仔细地回忆了一下,便终于开始交代起来。 罗四方是个狡猾、凶悍的老狐狸,若换在平时,他是死也不会相信罗长德会出卖他的,他也绝不会出卖自己的三哥,更不肯轻易交代这些犯罪事实。但此刻,冰非墨说什么,他就身不由已地相信什么,一切都按冰非墨的吩咐去做,就像竹筒里倒豆子一样,一五一十地全交代出来。 此刻,他已彻底掉进范飞、冰非墨和馋公联手布置的陷阱中,再也爬不出来。 事实上,范飞假冒罗长德的声音把罗四方骗出来,再把他拎进车里,故意让他看见罗长德的脸,也就是为这一刻做准备,让罗四方的潜意识先产生一个怀疑,然后再让冰非墨彻底激发他潜意识里的负面情绪,以便顺利催眠他…… 门外,范飞听到了审讯室里的这一番动静后,对着馋公咧嘴一笑,神情甚是喜悦。 既然罗四方已经开口了,下一步搞定罗长德就更好办了。因为审讯桌上放着两根录音笔,罗四方说的每一句话都被录了下来,把这些录音播给罗长德听,罗长德立马就会崩溃,到时再让冰非墨催眠他一下,如法炮制,一切就都很简单了…… 胜利就在眼前! 第190章 烂透了 “范飞,审也审完了,问也问透了,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吧?”馋公一边干啃着一小包方便面,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 “别急,让我再想想。”范飞脸色凝重地盘腿坐在地上,不停地咽着唾沫,一看就是烟瘾犯了。 每当思索重大问题的时候,范飞就特别想抽烟。 “想抽就抽一根吧。”吕恒见状,有些不忍心地递了根烟过去,“好好的,戒什么狗屁烟?人能活多久?想抽就抽,想吃就吃。” “不,我答应过冰儿,这次是真戒了。”范飞看了看对面正疲倦地打着瞌睡的冰非墨,咬牙道。 冰非墨连续用催眠能力审讯了近四个小时,才总算把罗四方和罗长德搞定,从他们那得到了极有价值的口供,这也把冰非墨给累坏了,于是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打起瞌睡来。 “他在封山育林……”馋公边啃方便面边给了个注解。 “吃你的面,少胡扯!”范飞恼羞成怒地说道。 “对了,我同事也在戒烟,他抽屉里好象有一根电子烟。”吕恒拍了拍额头,赶紧跑了出去,不一会,便果真为范飞拿了根外形貌似真烟的电子烟来。 这种电子烟是“真味如烟”牌的,据说没有焦油和尼古丁,范飞吸了一口,觉得虽然有些甜味,但多少还是有点烟味,而且有些类似于中华烟,暂时替代一下倒也像那么回事,于是兴致勃勃地抽了起来。 一连抽了十多口,把烟嘴都抽得有些发烫了,范飞才停了下来。他起身走到窗前,深吸了几口颇有凉意的空气,思路终于变得顺畅起来。 在门外偷听了四个小时的审讯后,已到了凌晨,范飞一方面觉得又累又饿,另一方面却被刚才听到的那些事情给惊呆了,半天没缓过神来。 他实在没有想到,罗四方和罗长德竟然牵扯出了那么多的官员,而且是那么高级别的官员,这让他这么个还算比较单纯的高中生怎么也想不到。 这种事,已经超出了他的应付范围。 “烂透了……明珠市的官场真他奶奶的烂透了!” 良久,范飞长叹一声,转身说道,“在审问罗四方之前,我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想得太简单了。我原本以为,把这些罪证转给陈宏宇处理就行了。但现在情况完全变了,我也想通了,这件事必须绕过陈宏宇……” “等等,陈宏宇?你是说县委书记陈宏宇?”吕恒惊讶地问道,“你认识他?” “不认识。”范飞爽快地答道。 “靠!”吕恒无语地对着范飞竖起了中指,想了一想之后,又追问道,“难道他和这件事有关?” “口供里没涉及到他……不过他是西街陈家出来的人,我怕他和罗县长是类似的人物。”范飞眯着眼说道。 “你既然不认识他,又怎么会想到交给他处理?”吕恒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对,于是再次追问道。 “许静的爷爷许逸凡认识他。”范飞微笑道。 正在打瞌睡的冰非墨听到“许静”二字,忽然睁开了眼睛,神情复杂地看了范飞一眼。 范飞敏锐地察觉到了冰非墨的目光,有些好笑地挠了挠头,解释道:“是这样,有一次我和许老爷子下象棋,连赢了他两盘,我放出狠话,说要赢第三盘。老爷子却说,在整个县城里,也只有陈宏宇那个小老头能连赢他三盘。陈宏宇这个名字我是听说过的,知道他是县委书记,也知道陈书记的年龄比较大,接近退休了,确实是个小老头,当时就留了心。后来我还专门套过许静的话,得知这个爱和许老爷子下棋的陈宏宇,确实就是县委书记。” “哦?后来呢,你没通过许逸凡接触他一下?”吕恒扬眉道。 “我确实想和他攀点交情,给自己找个靠山。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和他接触,就在医院里接连出了几桩事。”范飞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不说他了。陈宏宇虽然一直和罗千松不对盘,但他的能力毕竟有限,也根本罩不住咱们,而且他干不干净我也摸不准,所以咱们必须得找更高层一点的……” “擦!”馋公撇嘴道,“你说了这么一大通,这不都是废话吗?现在罗四方把罗千松和徐中友都给牵扯出来了,咱们当然得找更高层!现在的关键是你认识谁?省长还是省委书记?” 听到徐中友这个名字,吕恒和范飞对视一眼,都有些愁眉苦脸,一时间有些束手无措。 馋公嘴里的徐中友,便是明珠市主管人事工作的常务副市长,副厅级干部,是明珠市手握实权的重量级人物。 他们想打老鼠,最后却打出了一大窝大仓鼠,其中还夹杂着几只大老虎…… 本来范飞是想借着馋公认识明珠市纪委一位领导这层关系,把罗四方两兄弟交给市纪委的,但徐中友一旦牵涉进来,这种事就超出了他们的关系范围,所以一时间还是挺头疼的。 按照罗四方被催眠后的交代,罗四方、罗长德于2001年一次性砸给了徐中友50万,最终把他搞定。徐中友收了钱之后,便利用自己在市里多年积累下来的人脉关系,全力扶植当时仅仅是明珠市一个正科级干部的罗千松,想办法把罗千松提拨了一级,提成副处级,然后派到中远县任副县长。 ?年,罗四方、罗长德再次砸出90万元,徐中友又出了大力,把罗千松则提拨为正处级干部,回市里待了半年,便把武昭县原来的方县长交流到别的县当县长,把罗千松则给交流到了他的老家武昭县当县长。 罗四方和罗长德这样不惜血本地扶植罗千松,是因为罗千松是罗四方的远房侄儿,也是罗家村的能人之一,年仅31岁就混到了明珠市人事局公务员管理科科长的位置,可谓中年得志。只是罗千松此后便停滞了四年而没有建树,在他明白想再进一步必须花大价钱的道理后,便找到了罗四方求助。 罗四方多方了解情况后,觉得罗千松有前途,于是才下了血本砸钱,最终经过三年的时间,让罗千松当上了武昭县的县长,并连任两届,至今罗千松已在武昭县连当了六年县长,为罗家村继续在武昭县维持霸主地位再添了一枚重要棋子。 罗千松自然明白他在短短三年内连升两级的真实原因,于是投桃报李,表面上多次表态要依法治县,铲除黑恶势力,并主动声明自己虽然来自罗家,但对罗家绝不会偏袒。而在暗地里,罗千松却说一套做一套,在诸多方面大力关照罗家,尤其是帮助罗四方和罗长德致富,只用了一年时间,不但让他们顺利收回了那送给徐副市长的140万投资,还获得了颇为丰厚的利息。 武昭县是个矿产资源大县,以煤矿和稀土矿为主,罗千松曾给罗家争取了几个矿,后来在市里的矿产资源整顿中,那几个小矿被取缔和整合了,但就是这几个小矿,罗家便累积获得了近千万的收入,利润惊人。 ………………………… (晚上八点还有一章。) 第191章 善恶到头终有报 此外,在县长罗千松的支持下,房地产也成为了罗家近年来的主攻方向之一。 罗家位于县城近郊,地皮值钱,多少开发商都盯着罗家的田地,但有罗千松这把天大的保护伞在,罗家的地皮便卖得特别贵,征地也特别难,让很有后台的房产开发商都望而却步。而且罗四方一向认为地皮总会不断增值的,因此很少售出罗家的田地,反而从另一个角度介入了房地产商的拆迁事宜,赚起了房地产商的钱。 拆迁工作是很难的,因为涉及到拆迁户的根本利益,涉及到农民的生存权。就算政府强行拆迁,也会惹出很多麻烦,但罗家介入之后,情形就完全变了,这些拆迁队员中大多数由罗家的人组成,而罗家的人是极少有人敢惹的,所以拆迁工作会变得十分顺利。如果遇到不怕死的钉子户,这些拆迁队员就会以“碰瓷”之类的方式找碴,声称对方打了他们,然后罗家便倾巢出动,打人拆房掀瓦,甚至都不用拆房工程车出马,罗家的人就能把钉子户的房子给扒平,还把事情揽到了私人头上。因此,罗家的拆迁队在武昭县是人见人怕,在房产商阵营中素有“坦克部队”的称号。 当然,罗家拆迁队的收费也是很贵的,每年都能从中捞到不少好处,但房产商都认为这笔钱花得值得,因此他们的生意很火爆。只可惜罗家的人只是窝里横,也只能在县城里威风一下,否则别的县早就请他们过去帮忙了。 当然,罗家虽然收入颇丰,但他们要维持强势地位,上上下下都要打点,上至明珠市的一些领导,下至罗千松和满城的官员们,过年过节都得意思意思,每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因此罗长德便有了这么一个账本,言简意赅地记录了这些收支情况。没想到这账本最终却落到了范飞手里,成为了范飞的大杀器。 在这一点上,无疑是一种具有讽刺性的社会现象。受贿者一般很少搞这种记录,恨不得踪迹全无,但行贿者手里往往都有这么一本“变天账”,记录着自己送给某某官员多少钱,以便随时查阅向那位官员的投资数额,并决定要从该官员那里收回多少回报。毕竟他们送出去的钱太多,如果平时不记录,自己也记不准确,这样会弄出麻烦来的。 而罗四方和罗长德作为小农意识很强的人,更是像农民播了菜籽一样,经常没事就计算着那些投资该什么时候收获,能有多少收成…… 钓鱼者,从来都不会甘心把鱼食白白扔到水塘里,他们扔下的是蚯蚓,要收获的是肥鱼,这是真理。 而这个账本是罗四方和罗长德共同经手的,由于他们俩都不太懂电脑,也害怕黑客、病毒什么的,所以都不敢把这样的机密用电脑记录,只放在有钥匙和密码双重保护的保险箱里,自以为万无一私,没想到最终还是出了大事,栽在了范飞的神奇异能上。 或许,这就叫善恶到头终有报吧。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在通过催眠审讯把这本账本彻底弄清楚后,范飞等人都觉得大开眼界,同时又心寒不已。 因为这本账本上,竟然牵涉到明珠市和武昭县大大小小的五十多位官员,上至副市长,下至科员级甚至股级干部,官员数目惊人,可谓上上下下都烂透了。 而这个账本里所牵涉的行贿金额也十分惊人,很难想象,罗四方和罗长德的这个普普通通的绿色小本子里,竟然记载着如此大的金额。 比如作为罗家最重要的保护伞的罗千松县长,这些年便捞得脑满肠肥,仅这六年县长,每年都从罗四方、罗长德处进账一百万以上,而且这上千万的资产基本都通过罗四方给转移到了美国,供他的女儿和女婿在美国挥霍,正应了“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老话。 但即使有上千万的贿赂款,罗四方仍然用红笔在洪局长那一栏批了“物有所值”四个小字,彰显了他心中的得意。 据罗四方和罗长德交代,罗千松当县长的这六年里,至少帮罗家获取过数千万的利益,其中罗四方和罗长德就得了四百万以上,早已拿回帮罗千松当县长的投资。这还是因为罗家的特殊,罗四方和罗长德把大部分利润给了其他村民,自己并没有得多少,否则这种投资回报比例便更高。 而房产局的局长洪嘉幸,竟也从罗四方这里得到过八十三万元的贿赂,这还不算罗家平时请洪嘉幸一家去国内各大风景名胜旅游、打高尔夫球之类的消费支出。而作为回报,洪局长批的不少基建工程都与罗家有关,至于罗家拆迁队就更不用提,至少为罗家创造了数百万的财富,而且也帮罗家修建了不少房产,可谓是回报颇丰,所以罗四方也同样得意地在洪嘉幸那一栏写上了“物有所值”四个字。 而县委常委、县公安局局长兼县政法委书记蔡远洪,罗长德和罗四方则先后送给他一百九十二万,比洪嘉幸还多一倍多。 在蔡远洪那一栏,罗长德慎重地写了两个字----靠山! 之所以说蔡局长是靠山,是因为罗家有不少惊人的大案子经过了县公安局的手,最终却大多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关键就在于蔡局长和罗县长联手摆平了这些事。 特别是罗家的重要人物,一旦出了躲不过去的事情,就会有小角色去顶罪,并且在蔡大局长的过问下,小角色屡屡顶罪成功。而顶罪的这些人,也能得到罗四方和罗长德的丰厚补偿,补偿金一般都在五、六位数。 而罗四方和罗长德参与、策划的3起故意杀人、故意伤害致死案件,最终都是靠顶罪、找替罪羊的方式摆平的,虽然罗四方和罗长德为此出了七位数的巨款,却仍然物有所值,毕竟他们一直逍遥法外,而只要他们还在台面上撑着,就仍然有赚不完的钱。 就算这些事被捅到市里,也还有主管人事工作的常条副市长徐中友压着。 徐中友可谓是罗四方这条食物链上的最高层,也是范飞在这一事件中要面对的终极…… [www.26dd.cn] 第192章 捅破天 上次范飞单挑罗家之后,一直没弄明白罗四方的本意到底是暗算他还是暗算吕恒。而经过这三天的连续偷听和对罗四方两兄弟的审讯后,范飞才终于弄明白,原来这事竟然也与徐中友有关。 徐中友虽然只是常务副市长,但他分管的人事工作也算是个利器了,在市县里都有很广的人脉,各方各面都得给他一个面子。因此一旦罗千松县长有解决不了的难题,把徐中友搬出来,就基本能摆平。 上一次范飞和王剑辰联手收拾了夺走他们保送名额的罗勇,是依赖了王剑辰在明珠市公安局当刑警队长的舅舅刘朔。 刘朔是个血性汉子,他听说自己的外甥受了委屈,顿时火冒三丈,发誓要为他报仇。于是在范飞提供了消息后,刘朔便先用扫黄打非的名义收拾了罗勇,之后又用打黑除恶的名义,安排了一些刑警守护着王剑辰一家和市电视台,等着罗家的人去明珠市自投罗网。 但事实证明,刘朔还是把罗家想得简单了些,不知道罗家的水到底有多深。事实上,罗四方借着自己各方面的关系,摆平了罗勇一事之后,并没有直接追击王剑辰,而是找到了徐中友求助。 仅仅是帮助罗千松当上县长这件事,徐中友就从罗四方两兄弟这里得过一百多万元的好处,之后又陆陆续续地收了不少感谢费,他早已把罗四方他们当成自己的心腹,现在罗长德的儿子出了这个事,徐中友自然要帮这个忙。 徐中友给明珠市公安局局长金军打了个电话,不久便以目无纪律、私自行动的名义把刘朔给停职反省了。 刘朔被停职之后,王剑辰的靠山也轰然倒塌,不免心中惶然。而这时,金局长便以调查刘朔私派警力越境办案的名义,对刘朔和王剑辰进行了详细调查,并轻而易举地查出了范飞这个始作俑者,然后向徐大市长详细汇报。 范飞当时自以为这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罗四方他们依托了体制上的威力之后,能力是他难以想象的。范飞这些花招虽然当时奏效,但不过是小儿科,只不过撸掉了罗勇的保送名额而已,掀不起更大的浪花,反而将他自己置身于险境中。 从那以后,罗四方便惦记上了范飞这个始作俑者,要找机会置他于死地。只不过徐中友特意叮嘱过,让他悠着点,所以他当时也没有立即展开报复行动,而是略缓了那么几天。 当然,有罗县长和徐市长撑腰,罗四方的底气很壮,对于他来说,范飞这个愣头青即使有几分心机,也不过是一碟小菜。 机会很快出现了----范飞那天在怡香园小区找史亦和郭琴追债时,吕恒也出现了。而罗家的一个青年正好在怡香园小区当保安,见到这两个仇敌先后出现,便暗中通知了罗四方。所以当范飞和吕恒饭后散步时,罗四方便派出了青龙堂的一个混混去打探动静。这个混混便是绰号为“笛子”的狄姜,并与范飞、吕恒打了个照面…… 之后,罗四方听说范飞、吕恒混在一起,似乎成为了朋友之后,便和军师张邈紧急商量了一番。张邈迅速地想出了一条毒计,并让亲信罗水强叫上他老婆刘翠和狄姜一起,准备制造一个抢包的误会,让吕恒出面干涉,再制造一个他最拿手的群体**件。 当时,张邈已经准备了两个面包车的亲信,准备在干趴罗四方的仇人吕恒的同时,来一个混水摸鱼,把和吕恒一起的范飞给解决掉。 为了应付意外情况,张邈还安排了另外几步棋,包括那些拿枪的护矿队员,只不过不到最后时刻,张邈是不准备运用枪支的,因为那会让群体**件变得更像一场蓄谋已久的暗杀。 只是张邈没想到吕恒会和范飞铐在一起,而且吕恒的自行车竟然踩得和摩托车差不多快,于是索性随机应变,让面包车上的人远远跟在后面不动手,让罗水强和狄姜把吕恒、范飞直接引进罗家,来一个更大的群体**件。 当吕恒干趴罗水强和狄姜时,坐在面包车里的刘翠自然是及时赶到了,于是一场群体**件便轰轰烈烈地上演了,差点把吕恒和范飞同时灭掉,幸亏范飞发挥出强大的潜能,这才逃过一劫…… 而就是在范飞单挑罗家之后,罗四方、罗长德才终于认识到范飞的强大和可怕,同时范飞也通过丁诗晨获得了丁易的支持,有了丁家这么一个强大的靠山,使得罗家也得顾忌再三。迫不得已之下,罗四方才在张邈的建议下,决定花两百万的巨大代价,请风火雷电这个超级杀手出马,要利用自然事件将范飞一举灭掉。 只是罗四方至今还不知道,风火雷电早已成了冤魂,和他通话的是范飞这个冒牌货。而且范飞还潜入了他和罗长德的家里,拿到了至关重要的证据,并一举将他们擒下,布置了这个**阵,将他们的陈年旧事全部揭露出来。 当然,关于范飞的一切,包括单挑罗家那一次,还有关于雇请风火雷电来暗杀范飞一事,冰非墨都是在审讯告一段落之后,才另行询问的,也是另行录音的,这也是按范飞的意思进行的。毕竟范飞觉得罗四方、罗长德的罪行已经够严重了,少这么一档子事无关大局,而且范飞始终不想把自己牵扯进去,以免影响他一年上百万的租金收入。 在范飞原先设想的计划中,是想把这件通过馋公交给市纪委,但由于牵扯到徐副市长,自然不能再这么样做了。 范飞也想过像收拾罗勇时那样,把这些证据给放到网上去,但按照吕恒的分析,这样会有一个很大的弊端,那就是会打草惊蛇,一些犯罪分子会串供和毁灭罪证,还有一些犯罪分子会赶紧逃跑,对案件的处理十分不利,所以范飞最终否决了这个方案。 而现在,当馋公问他怎么办时,范飞一时间也有些左右为难…… “这种事,不需要认识谁吧?” 就在范飞束手无策时,冰非墨忽然说了一句话。 “怎么说?”范飞顿时来了精神。 “查办犯罪案件,本来就是公安局的职责,我们只要把证据和犯人交给公安局就行了。”冰非墨答道,“这种事,走常规的解决方法就行了。” 范飞眼睛顿时一亮,沉吟道:“这个方案我们早就想过,就是还有些顾忌,怕这个徐市长的能量太大,所以如果交给市公安局的话,一定会有人通风报信,一方面想办法救罗四方,一方面报复我们。不过,如果交给更高层次的公安局呢?冰儿说得对,我们不需要认识谁的,这是他们的职责嘛,这么大的事,没有谁瞒得下来,而且层次越高,反而越好办!” “更高层次?你是说省公安厅?”熟悉公安局体制的吕恒顿时反应过来,然后摇了摇头,说道,“徐市长在省里也一定有人,怕就怕官官相护……这种事情难说得很,还是容易出问题。” “那就公安部吧。”范飞忽然想通了,呵呵一笑,说道,“或者中纪委也成!” “直接交到京城去?那就捅破天了!”吕恒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那又怎么样?我们就是要把天捅破,动静越大越好!既然省里都不敢完全相信,那就直接捅到皇城根下去。”范飞笑道。 “可你也知道,你们……现在可是假冒警察来办这个案子的,这事要是让公安部知道了,我这警察也干不成了,你们也会受到严厉追究的,搞得不好就要坐牢。”吕恒担心地说道。 “我不是早就说过吗,我们不会出面的。”范飞笑道。 “这倒没错。你原来提这个方案时,我就说过这事太冒险。你一直说你有办法解决,不会让我暴露。可既然要把人送到京城去,总得有人出面的。事情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怎么还不告诉我,到底有什么办法?”吕恒疑惑地问道。 “到了京城,你就知道了,我自然有办法的。”范飞眯着眼睛说道,“现在的问题,是交给公安部好呢,还是中纪委好?据我所知,普通的刑事犯罪归公安管,官员受贿之类的经济问题归中纪委管,这案子两个方面都有,似乎交给谁都可以……” “当然是公安部!他们手里有几条人命,人命关天,更容易引起重视!”吕恒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这案子牵涉极广,他们也很可能联手办案的。” “行,听你的,那咱们就去公安部。”范飞笑道,“正好我也没去过京城,顺便旅游一趟吧。” “行啊,我没别的意见,就一个意见。”一直静静听着的馋公似乎猜到了范飞的办法,只笑呵呵地拍了拍肚子,说道,“我饿了,现在要大吃一顿!” “好,咱们开车出去吃夜宵。吕大头,你守在这,一会我们给你带一份回来。”范飞也觉得饿了,于是站起身来,对吕恒说道。 “等等!这就拍板了?”吕恒顿时急了,一把扯住范飞,怒道,“你还真敢去公安部?你这计划漏洞百出,罗四方一说出今天的事情,我们都会被你害死的!” “放心吧,我有办法的。”范飞犹豫了一下,笑呵呵地在吕恒耳旁说了几句话,又叮嘱道,“保密!” 吕恒愣了半晌,才半信半疑地放开了范飞,追问道:“真的有把握?” 范飞重重地点了点头,又对馋公说道:“为防万一,馋公,你再用你的爪子去点罗四方两兄弟一下,别让他们缓过神来。” “没问题。啊米豆腐,这事我在行。”馋公摸了摸光头,飘然闪身出门。 第193章 绝对不可能 “张邈,这都一天一夜了,四方和老三的手机都一直关机,你说他们两兄弟到底去哪了?就算是被人绑架了,也该有个来要钱的电话啊!” 李桂芝满脸愁容地坐在沙发上,一边有些神经质地揪着抓在手里的一个沙发靠枕,一边烦恼地问道。 “我也不清楚啊。”穿着一身白袍的张邈此时也没有了以往的从容神情,皱着眉头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沉吟道,“他们走之前都没跟我打招呼,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紧急情况。既然走时跟你们打了招呼,就不可能是被人绑架了,再说也没谁有这么大的狗胆,更没这样大的能力!至于你说的护矿队的事,我今天也查过了,矿里根本没有什么动静……李婶,你昨晚真听清楚了?” “真的!他当时出门前正在看电视,忽然接到老三的电话,说是护矿队出了事,他就赶紧出去了。二十多分钟后他来了个电话,说要和老三去处理这件事,要一两天,后来电话就怎么也打不通了……” 李桂芝郁闷地答道,“四方的那些事,本来我是不过问的,只是这回他关机关得太古怪了。再说了,以前陈枭和凯迪这些人本事都大,当他们哥俩的保镖,到哪里我们都放心。可后来他们叛变的叛变,残废的残废,新来的保镖刚好出去办事,他们就忽然间就失踪了,你说这事怎么就这么巧呢?难道是保镖那里又出了问题?” “保镖的事我已经查过了,他们确实是四叔派出去办事的,人现在也回罗家了,应该没有问题。罗婶,三叔走之前没和你说什么吗?”张邈皱眉思索了一会,又看向罗长德的老婆罗燕。 “没有,他当天是去县城里办事,到了晚上八点多,就打电话告诉我正赶回来,后来就一直没进家门。”罗燕苦着脸说道 “后来呢?”张邈追问道。 “后来……当晚九点多一点,他打了个电话回来,说要去处理护矿队的事,可能要一两天,然后就杳无音信了。”罗燕叹了口气。 张邈眉头越皱越紧,沉声道:“通话纪录我查过了,确实打过这两个电话,而且相差不到三分钟。我看这件事确实有古怪,丁易的矿里这两天都没有什么事,为什么他们会这么说呢?还有,四叔和三叔无论有什么事,都会先告诉我一声,和我通个气,这次为什么撇开我?而且他们从来不会在白天关手机的,难道……” 说到最后,张邈忽然停下了话头,深吸了一口气。 “难道什么?”罗燕和李桂芝心中一惊,异口同声地问道。 张邈看了她们半晌,才缓缓地吐出四个字:“出了车祸?” “不可能吧?”罗燕和李桂芝顿时都急了。 “这个好办,我马上让交警队的朋友查一下,看看这两天有没有什么交通事故。”张邈答道,“不过……我想应该没这么倒霉吧?” “应该不会的。”罗燕想了想,说道,“如果真出了事,交警队的朋友早就通知我们了。” 话是这么说,罗燕和张邈还是分别打了个电话,分别托县交警队和市交警队的朋友查了一下这两天的车祸。 半小时后,他们便得到了确切的答复,最近两天整个市县只发生了六起交通事故,其中造成*人身伤亡的有两起,一死两伤,但都与罗四方、罗长德无关。 罗燕和李桂芝这才放下心来,于是继续思考其他的可能性。 “会不会是让公安给抓走了?”李桂芝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李桂芝这句话刚说出口,张邈和罗燕都同时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长德和四方帮罗家做了那么多事,也得罪了不少人,我一直担心他们出事。”李桂芝疑惑地问道。 “妹子,你急傻了吧?”罗燕信心满满地说道,“他们哥俩这几十年也不是白混的,县里市里,到处都有我们的人。别的部门我不敢打包票,但公安系统我还是有把握的。除非是公安部直接下来抓人,否则我们事前不可能不知道消息。他们失踪前,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怎么可能跟公安有关?” “是啊,李婶,你这是关心则乱啊。”张邈也信心满满地笑道,“你别看咱们武昭县小,但这里山高皇帝远,三叔四叔就是这里的土皇帝,谁敢乱动他们一根毫毛?就算有人想动,也不可能不被我们发现。”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李桂芝被他们这么一说,顿时放下一些心来,却还是有些不踏实。 “放心吧,我今天已经向公安局的蔡远洪局长打听过了,他也没听到任何风声。”张邈微笑道,“蔡局长不知道,罗县长也不知道,不可能是出了那方面的事,绝对不可能!” “是啊,徐市长也不知道。”罗燕补充了一句。 “你还问了徐市长?”李桂芝惊讶地问道。 “哼……我怕这老鬼又象上次一样……”罗燕说到这里,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酸溜溜的。 “燕子,三哥上次是招待徐市长嘛,逢场作戏而已。他都一把年纪了,眼看就要奔六十去了,你还真不放心?”李桂芝顿时省悟过来,笑道。 “呸,人越老越色!勇子都快二十了,他还去那种地方,不怕丑!”罗燕忿忿地说道。 “别说这些了!”李桂芝忽然想起还有张邈这个外人在场,于是赶紧朝罗燕递了个眼色。 “二位婶子,你们是怀疑他们哥俩又瞒着你们去……呃,风月场所了?”张邈顿时恍然大悟。 罗燕和李桂芝互看了一眼,一时间都有些尴尬。 张邈察言观色,顿时以为自己猜到了真相,于是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原本准备紧锣密鼓地去查罗四方、罗长德的那个方案,也决定推迟一下,想看看动静再说。 张邈也不是没怀疑过罗四方出事,但总觉得可能性极小。而这一次的商议,又把他引向了另一个错误方向,所以他失去了最好的跑路机会。 …………… 丁易以一种最舒适、最放松的姿势躺在那张宽大的真皮沙发上,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子,右手五指则惬意地敲击着沙发的扶手,动作优雅,仿佛在弹着钢琴似的。 眼镜男一直在全神贯注看着几张薄纸,他看得十分仔细,足足看了十多分钟。 半晌,眼镜男才抬起头来,轻声说道:“丁总,这个协议我看完了,我觉得挺好,不过有三个细节,你看能不能再商量一下?” “嗯?都改了三稿了,还要再改?”丁易笑了,笑容却略有些寒意。 眼镜男也笑了,他平静地看了一眼丁易的脸色,正想说话,门忽然被敲响了。 丁易的脸色忽然阴沉下来,沉声道:“谁?” “丁总,是我。”丁远洋快步走了进来。 虽然丁远洋是丁易的儿子,但在重要的生意伙伴面前,他仍然以“丁总”相称。 “远洋,我在谈生意!”丁易把“谈生意”这三个字咬得很重,显然是心中十分不悦。 “有点急事!”丁远洋却一反常态地没有退出去,而是一边低声解释,一边把手机递到丁易面前。 “有什么事以后再……”丁易有些愤怒地瞪了那个手机一眼,沉声喝道。 只是那个“说”字还没说出口,丁易的话忽然停了下来,脸色也变得有一丝诧异。 因为他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一条短信,而短信上有一个他很感兴趣的名字,就仿佛一团火,灼痛了他的眼睛。 丁易把手机抓在手里,仔细地看了一会,脸上又浮起了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容,然后对着眼镜男说道:“贺总,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现在我有点急事,不好意思。” 被称为“贺总”的眼镜男有些诧异地看了丁易几秒钟,似乎想不到他竟然会直接下逐客令,脸上的怒气一闪而逝,然后笑道:“好的,丁总,我们另约时间。” 扔下这句话后,贺总脸上的笑容便忽然消失,然后站起身来,大步离开了会客室。 丁易花了一天的时间来对付贺总,此刻却看都不看愤怒离去的他,只是把那条短信来回看了两三遍。 而丁远洋则赶紧满脸笑容地把贺总送了出去。 “贺总,不好意思,家里的老人病了……”一直把贺总送到会客室外,丁远洋才在贺总耳旁嘀咕了一句话。 “哦,原来是这样……理解!”贺总的脸上这才多云转睛,又寒喧了两句,于是飘然离去。 丁远洋这才回到会客室,叫了两个保镖过来把门,然后把铁门紧紧地关上了。 铁门刚关上,丁易便猛地站了起来,眼里满是询问。 尽管房里只有丁易父子两人,丁远洋还是谨慎地凑了过去,在丁易耳旁嘀咕了好一阵。 “不用这么小心,这事跟我没关!这里也没其他人,你声音大点!” 丁易听了半晌,忍不住一把将儿子推开,端起一杯茶一口气灌下,然后满脸疑惑地问道,“罗四方和罗长德真的都失踪了?我怎么没听到半点风声?” [www.26dd.cn] 第194章 洗洗睡吧 一听到罗四方、罗长德失踪的消息,丁易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脸上的表情又是兴奋,又是疑惑。 “是的,张邈下午给我打了电话,问了矿里的事,还拐弯抹角地向我打听情况,问他们两兄弟这两天跟我们联系过没有。”丁远洋答道,“我了解了事情经过后,还怕他们有什么阴谋,是来试探咱们,所以特地找了罗家的几个卧底打听了虚实,得知确实是这样。罗家现在外松内紧,已经开始乱了,我这才来告诉你。我知道你今天很忙,不过这件事对咱们更重要……” “我草,居然还真有这样的事?我被这个合同搞昏了,差点错过好戏。”丁易使劲地搓了搓手,满脸的兴奋表情。 父子俩讨论了好一阵,丁易把整个情况都弄清楚了,也分析了各种可能性。但范飞这件事做得很诡秘,所以丁易虽然老谋深算,却也猜不出这里面的玄机。 讨论到最后,丁易和张邈的判断也基本差不多,只是觉得罗四方两兄弟被人绑架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事会不会与范飞有关?”丁易沉吟了好一阵,忽然问道。 “他?”丁远洋撇了撇嘴,冷笑道,“他现在估计还在和那个冰非墨鬼混吧,哪有心思做这种事?再说了,就他那点心胸和能力,能干得了这种大事吗?我看……” “丁远洋……”丁易忽然无奈地摇了摇头,打断了儿子的话。 “老爸,怎么了?”丁远洋听父亲直呼自己的名字,顿时心中一凛。 “我说过很多次,看一个人,不要被心里的那点情绪给蒙住双眼,这样很容易看走眼,栽到阴沟里!范飞曾单挑过罗家,而且能活到现在,他绝不是你想象的那么无能!” 丁易语重心长地说道,“范飞为人低调,最擅长的事就是扮猪吃虎,要不然罗家也不会吃那个大亏。你以为你打赢过他一次,就真的是你厉害,而不是他故意让着你?记住,咬人的狗不叫!” 丁远洋脸色一变,静静地想了一会,肃容道:“我明白了,我再去查查。” 说完这句话,丁远洋就转身出门,直到半小时后,他才重新敲门进来。 “我错了!”丁远洋关上铁门后,便有些惶恐地说道,“我查到了,范飞已经在前几天回了武昭县,然后躲在了冰非墨的家里,一直没有出门。昨天晚上,冰非墨家的灯忽然熄了,一直到现在,也没再亮过。” “也就是说,范飞是和罗四方、罗长德这两个老东西一起失踪的?”丁易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眼睛顿时亮了。 “是这样。”丁远洋垂头说道。 “你给范飞打个电话,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你吧?”丁易沉吟了一会,轻声说道。 “好。”丁远洋想了一想,便给范飞拨了个电话,然后无奈地说道,“他关机了。” 丁易眯了眯眼,没有吭声,眼神却更加玩味。 丁远洋的话刚说完,手机却响了起来。 一看手机上的号码,丁远洋的神情顿时有些惊奇,还有些无奈,只得接通了电话,郁闷地说道:“范飞,我是丁远洋,你不是关机了吗?怎么知道是我打了电话?” “关机?那是我下载的手机铃声。”范飞呵呵一笑,打断了丁远洋的话。 丁远洋愣了一下,顿时有种被戏弄的感觉,于是没好气地问道:“范飞,你和罗家最近没发生什么事吧?” 丁易听到儿子这句话,差点把嘴里的一口茶给喷了出来,脸上的神情有些哭笑不得。 “罗家?”范飞再次呵呵一笑,直接说道,“丁叔在你身旁吧?让他直接跟我说话,行吗?” 丁远洋再次一愣,最后只得无奈地把电话交给了丁易。 丁易叹了口气,同样无奈地接过了电话,开门见山地问道:“范飞,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知道。”范飞爽快地答道,“丁叔,我和诗晨因为误会分手了,相信诗晨已经跟你说过了。我没脸给你打电话,所以……” “误会……范飞,你让诗晨和我都很失望啊!”丁易叹了口气。 “丁叔,这只是暂时的,我还没有放弃……”范飞却给了丁易一个奇妙的回答。 “哈!”丁易则给了范飞半句笑声,却戛然而止,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唐,不过我会处理好的。”范飞继续说道。 “嘿!”丁易仍然只给了一个字。 “相信我,我真会想办法处理好的。搞定罗家的事,我也正在做。”范飞不依不饶地求情,并在丁易始终不肯表明自身态度的情形下,会意地加上了一个条件。 丁诗晨曾经向范飞透露过她家与罗家的恩怨,所以后来范飞也明白了,搞定罗家不仅是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也是帮丁易报仇雪恨的机会。也正因为这样,所以范飞一直对搞定罗家当成头等大事,因为这不仅关系到他自己的生死,同时也是件一箭双雕的事情。 “唉……”丁易还是只给了一个字,不过口气明显松动了一些。 “丁叔,我们以前的约定,现在还有效吗?”范飞明白丁易想要什么,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于是直奔主题。 “约定?”见范飞终于绕到了正题上,丁易沉吟了一会,说道,“我记得上次我们长谈过一次,并打了一个赌。当时我答应过你,如果你能在高考前彻底地打败罗家,并且不坐牢,就算你赢。以后你和诗晨怎么样,我都可以不管……你是在说这个约定吧?” “当然。”范飞见丁易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禁苦笑了一声。 “嗯,我丁易说话算话,这个约定继续有效。”丁易叹了口气,答道,“分分合合,是你们年轻人自己的事,我可以不干涉你。只要你能证明你自己的能力,我可以继续给你这个机会。” 范飞听到这句话,顿时松了口气,笑道:“丁叔,我发现这个约定说得有些含糊,怎么样才算打败罗家?是搞定罗四方和罗长德呢,还是搞定谁?” “哪有那么容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壁虎断了尾巴,还可以再续上的,罗家缺了领头羊,也是可以再补上的。我想,你要证明自己的能力,不应该只是针对某个人,而是要让罗家的根基彻底动摇,让他们在武昭县再也称不了霸,当不了王!”丁易从容地笑道。 “彻底动摇?除非是灭了整个罗家……丁叔,别说这做不到,就是能做到,也是轰动全国的大案,我非得抵命不可,还得连累很多人……”范飞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声音都变得恍惚起来,一副吃惊的腔调。只是他的心里却明白,丁易只是在摸自己的底牌罢了。 “好吧,这个要求是过份了,但至少要让他们大伤元气。至于伤到什么程度,我相信你心中一定有杆秤的。”丁易沉吟了一会,笑道。 “好,我明白了,等我的好消息吧,一定让你满意。”范飞含糊地说了一句。 范飞始终没有回答丁远洋关于他对罗家发生了什么事的问话,丁易也很默契地没有追问。 只是丁易沉吟了好一阵,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范飞,你还年轻,万事都要小心。罗家是个大家族,关系网盘根错结,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能做得到的,我会尽量帮你。” “不用了!丁叔,我不想把你卷进来。有把握的事,我才会去做。你只管等我的消息,短则三五天,长则半个月,一定会有好消息的!我现在还有点小事,再见了。”范飞信心满满地笑道,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听到那阵忙音之后,丁易沉默了半晌,摇了摇头,叹道:“少年人哪,真不知天高地厚……” “老爸,你的意思是?”丁远洋问道。 “这件事十有**要砸,除非……奇迹出现。”丁易悲天悯人地叹了口气,答道。 “你刚才不是说他很有能力吗?”丁远洋笑了。 “他确实很有能力,但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一个小毛头而已,能比你老爸还有能力?”丁易冷笑道,“这么多年,我都打不败罗家。他范飞不和我联手,就凭他单干,能做到哪一步?再说了,骄兵必败,他把话说得太满了,我一听就觉得要坏事,果然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丁远洋默默地点了点头,又问道:“既然这样,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索性把话挑明了?这个大好机会,咱们等了很多年了,可不能轻易错过!” “我已经把话挑明了!”丁易怒道,“可他一口就拒绝了,似乎生怕我去抢功劳似的。唉,我总不能把热脸往冷屁股上贴吧……” 丁远洋沉默了好一会,点头道:“既然这样,咱们也就别抱希望了,也别往里面掺合了……他能做到哪一步,就做到哪一步吧,听天由命,随他去折腾了。” “嗯,洗洗睡吧。”丁易长叹了一口气,一副意兴索然的样子。 …………… “好消息!”餐馆里,馋公放下电话后,兴高采烈地伸出右手食指,低声说道,“我朋友帮我打听了一下,那人这几天要来京城开一个会,现在已经坐飞机来了,二十分钟后就到。” “那人?你说谁呢?”冰非墨放下手中的北京烤鸭,疑惑地问道。 “莫非是说姓徐的?”范飞看了看左右,低声问道。 食指是手指中的老二,范飞于是猜出了馋公是在暗示明珠市的副市长徐中友。 馋公满脸笑容地点了点头,赞道:“聪明,不愧是我馋公调教出来的。” “他居然送上门来了!好,那我们赶紧走吧,找个地方办事。”范飞微微一笑,站起身来。 他的话语和笑容都很平淡,却隐隐有些豪气干云的意思。 “喂,等等,我烤鸭还没吃完呢!”冰非墨不满地说道。 “京城里好吃的东西多得很……办完事再吃吧!”范飞苦笑道。 “打包吧。”馋公爽快地说道,“另外再买三只。” “你还能吃?”范飞惊讶地说道。 “膳哉膳哉,老衲极其饿哉!”馋公诵了句佛号。 “我靠,你都吃两只了……”范飞顿时无语了。 “开个玩笑,其实是留给那两个人吃。”馋公呵呵一笑,略有些含蓄地说道,“过了今天,他们恐怕就吃不着了。你也从他们身上捞了不少好处,不会舍不得几只鸭子吧?啊米豆腐,施主,你积点阴德吧……” “了解。既然你想积德,送他们一程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范飞笑道。 “又是我?那你们呢?围观?”馋公怒了。 “我们才懒得围观,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范飞打了个响指,轻松地说道。 “什么事?”馋公的眼睛一亮,低声道,“难道你们想去对付……” 说到这里,馋公看了看左右,鬼鬼祟祟地再次伸出了右手食指。 “你这破脑袋在胡想什么呢?在京城里劫人,我嫌命太长了?”范飞也压低了嗓子,鄙视道,“冰儿最近能力严重透支,我呢,刚才有点晕机,现在……我们去休息一会儿。” “你……大爷!”馋公顿时欲哭无泪。 [www.26dd.cn] 第195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馋公提着几只烤鸭回到宾馆时,正准备坐电梯上楼,范飞却一把揪住了他,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脸,笑道:“你刚才吃相太差,把妆弄花了,赶紧回房间里补补妆!” “啊米豆腐……”馋公看了看冰非墨的脸,笑道,“女施主的妆也花了,同补,同补。” 馋公混迹江湖多年,本事倒是不少,除了独门点穴和****外,还有一手漂亮的易容术。虽然算不上太神奇,但十分钟内把人变个相貌还是勉强做得到的。 那夜去抓捕和审讯罗四方两兄弟时,馋公便把自己和冰非墨的脸给精心易容了一番,其中冰非墨的相貌改变最大,从一个极品美女变成了一个黄脸婆。 易容问题是范飞提出来的,就是防着罗家知道真相后来报复他们。馋公有技艺防身,倒不怕寻常的杀手,但冰非墨就危险了,所以范飞便让馋公玩了这么一手技术活。 就连一路往京城来时,虽然范飞一直只是暗中保护着馋公他们,没有在罗家兄弟前露面,但范飞也被馋公易了容,以防被罗四方两兄弟发现,引出怀疑,影响冰非墨对他们的催眠效果。 范飞虽然有时也想把事情挑开,让罗四方和罗长德知道是谁让他们跳进陷阱的,然后再看看他们脸上精彩的表情。但一想到这件事背景如此复杂,牵涉面太大,范飞还是按捺下了这股冲动,决定不冒这个险,毕竟他得考虑冰非墨的安危问题。 更何况,面对面的搏杀和打击固然酣畅淋漓,但来一招杀人不见血,让对头们糊里糊涂地送命,到死都不知道死在了谁手上,也是件挺残忍挺有趣的事情。 不一会,馋公和冰非墨就回房间内补好了妆,然后商量了一阵,馋公便提着烤鸭去了920房间。 范飞他们开了两间房,分别是908房和920房间,两间房离得远,是范飞特意这么做的。920房间靠走廊尽头,是馋公和罗四方、罗长德一起住的。为了保证这一路上的押解安全,馋公特意从吕恒那借了两副手铐,铐住了罗家两兄弟。 除此之外,馋公这一路上还点了罗家兄弟的哑穴,让他们始终无法开**流,以防止他们串供和翻供。 而这回出去和范飞碰面吃烤鸭,馋公也是加倍小心,点了罗家兄弟的昏睡穴,又用手铐把罗长德铐在房间里的暖气管上,把罗四方则铐在卫生间里洗脸池下方的钢管旁。这样一来,就算他们万一醒来,也不能相互靠近。 馋公打开门后,罗四方和罗长德仍在地板上昏睡着。馋公松了口气,给他们解了穴,说了句:“吃饭了。” 罗长德接过烤鸭,发现已经凉透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默默地吃了起来,只是眼神颇有些凄凉,还有些食不下咽。 他虽然只是个村长,但历来都是锦衣玉食的主,何曾有过当阶下囚、坐在地板上吃东西的经历? 而罗四方醒过来后,则是眼睛一亮,赶紧用没铐住的那只手接过烤鸭,就坐在马桶旁边狼吞虎咽起来,鸭油落了不少在衣服上,也全然顾不得了。 他本就长得胖,食欲偏大,这两天被“拘留”后,一直心事重重,也没吃下什么东西。此刻早已过了饭点,他早就饿得狠了,因此也顾不上自己是坐在有些臭味的马桶旁,只顾埋头大吃,一时间吃得十分猴急。 只是吃到中途,罗四方忽然被一块肉给噎住了,于是也顾不上许多,猫着腰半站起来,凑到水龙头下喝了几口自来水。 当他喝足了水,便忽然看到了镜子中自己的狼狈模样,于是一时间愣住了。 愣了好一会,罗四方忽然悲从心来,眼圈也红了,眼里一片模糊,既想哭又使劲地憋着…… 看到曾不可一世的罗四方这副模样,馋公暗暗地叹了口气,却没有半分同情,因为这是他应得的下场。 馋公只是在心底暗自感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罗四方啊罗四方,你满城追杀范飞时,可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 ?房间内,范飞拿出手机,把刚从街边买来的一张不需要身份证的神州行卡装了上去,然后拨通了事先查到的一个电话号码。 “你好,是公安部打黑除恶办公室吗?”电话通后,范飞谨慎地问了一句。 通话时,范飞的嗓音又一次变了,变得有些沙哑,有些像歌手旭日阳刚中王旭的那种声音,听声音年龄至少在三十岁以上。 与此同时,范飞还在通话刚开始时,按下了手机上的录音键。 之所以要录音,一方面是怕这件事出差错,另一方面是想留着备用。 之所以有备用的考虑,是因为他还担心自己单挑罗家的事。 他单挑罗家、打伤多人的事虽然已被丁易花了几百万摆平下来,但罗家一旦垮台,一定会有人反咬他一口,所以他想给自己留下一把尚方宝剑。 “是的,请问你是哪位,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青年的声音。 “我姓谢,请问你贵姓?” “我姓王。” “哦,王警官啊,是这样,一会有两个男人要来自首。他们关系到一起重大黑社会性质的团伙犯罪,其中牵涉到副市长、县长级别的人物,涉案人数达一两百人,涉案金额数千万,甚至可能上亿,对了,还有三条人命……”范飞开门见山地说道。 “真的假的?”电话那头的王警官显然吃了一惊。 “当然是真的,我可以给你们播一段审讯录音。” “审讯录音?你们是哪个部门的?公安还是检察系统?”王警官敏感地追问道。 “我们不好透露!因为我们是不小心查到这个案件的,牵涉到的人物实在是级别太高,我们怕脑袋搬家。所以……我们只能让他们来自首,同时把证据和审讯录音交给你们。”范飞特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很谨慎。 “了解,这种涉黑案件,很多举报人都担心被报复,所以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包括一些政法干警。我要和领导汇报一下,所以你最好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哪怕是临时的,否则咱们不好联系,你也不好把东西交给我们,对吧?”王警官自以为猜到了真相。 “好,我的电话是……当然,这只是临时号码。另外,在交人和交证据之前,我想和你们局里的负责人谈一下。”范飞把自己这个临时号码告诉了对方。 “你等一下。”王警官捂住了电话,似乎在请示,过了一阵之后,便说道,“好,张主任要跟你谈一下。” 不一会,范飞便和张主任接通了电话。 张主任详细地了解了一些情况,问了些细节,范飞也随机应变地答了些问题,让张主任基本相信这确实不是开玩笑。 为了获取信任,范飞还用录音笔播了一小段录音。 听完之后,即使张主任见多识广,也对案情的重大有些震惊了。 “这件事,我希望你们通报给中纪委,共同查办。”范飞又说道。 “嗯,我们会按程序来的。”张主任沉吟了一会,答道。 “人,我到时会直接交到公安部大门处。证据,我会直接发到您的邮箱里。张主任,我可以知道你的手机号码吗?我一会想直接和您联系。”范飞提了个要求。 “可以,我的手机号码是……谢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另外你自己也要小心安全!”张主任爽快地答道。 “嗯,张主任,我在对付这些人时,确实做过一些冲动的事。到时如果这个案子牵涉到我,能不能请张主任网开一面?”范飞又提了个要求。 张主任沉默了一阵,轻声问道:“冲动的事……死了人吗?” “没有,只是伤了人。”范飞答道。 张主任顿时松了口气,笑道:“谢先生,你立了大功,我想应该是可以将功补过的。到时如果你有需要,就直接打我的电话吧,好吗?” “好,谢谢。”虽然知道张主任这句话说得比较含糊,也未必能算数,但范飞心里还是多了些把握。 挂断电话之后,范飞沉吟了一会,微笑道:“冰儿,我的事情搞定了,下面就该你出马了。” “你不是说让我休息吗?”冰非墨笑道。 “我是开玩笑的,馋公哪有那能力啊?好冰儿,再努把力,送佛送到西天嘛,晚上慰劳你。”范飞在冰非墨的脸上亲了一下,哄了她一句。 冰非墨有些羞涩地抿嘴一笑,和范飞商量了一下方案,然后飘然走进920房间。 范飞也跟在了她身后,站在走廊尽头,竖耳听着房间内的动静。 冰非墨进房后,在馋公耳旁低声说了两句话,馋公于是把罗长德带到了908房间。 罗长德出门时,范飞已推开走廊尽头的铝合金窗子,一边趴在窗台上看风景,一边抽着一根电子烟。 罗长德只是不经意地扫了背对着他的范飞一眼,就神情呆滞地提着那半只烤鸭,跟着馋公走向走廊的另一头,根本没想到身旁这个正悠闲抽烟的路人甲,就是挖这个大坑的范飞。 如果知道真相,或许罗长德会拼了老命,争取把范飞撞下窗去,即使没这个能力,也要争取咬他一口。 可惜他真的不知道。 人往往就是这样,真相就在你面前,你却看不到真相。 ……………………………… (祝各位书友情人节快乐,有情人终成成眷属!) [www.26dd.cn] 第197章 落网 在920房内,冰非墨看了看满嘴油水的罗四方,微微一笑,便开始对他进行催眠。 催眠结束之后,冰非墨又回到908房间,对罗长德如法炮制地催眠了一通。 这次催眠的内容有些绕,冰非墨还是以市公安局女刑警的身份出面,说这个案子已按公安部和省公安厅的要求,把一些人给突击抓了起来。但考虑到她事前答应过帮罗四方他们获得从宽处理,审讯和押解过程中他们也很配合,而案情又这么重大,光是立功一项肯定不保险。所以为了帮他们,她特地托了熟人说情,只要罗四方他们去公安部自首,就当市公安局没抓过他们,完全算他们自首,而自首可以从轻处理,对他们很有利。再加上举报徐中友等人的重大立功表现,肯定是死不了的,说不定坐几年牢就能被放出来。 这番话自然是有不少漏洞的,逻辑和动机也有些问题,所以冰非墨按范飞的意思又解释了一下,说这样做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因为徐中友副市长曾提拨过市公安局的一些主要领导,考虑到市公安局和徐中友的关系,市公安局并不想以自己的名义出面结案,因为这样显得不够意思,也会让徐中友那帮人记恨他们,所以市公安局的领导最后便想了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 这样解释起来,当然还是有漏洞的,但冰非墨和范飞并不在意,因为这番催眠,只是让他们去自首而已。即使他们事后省悟过来,也没用了。 冰非墨的催眠技术十分高超,而且罗家两兄弟从审讯那晚直到此刻,这两天已被冰非墨反复催眠过多次,已经在心里十分信任冰非墨了,甚至形成了一种催眠定势,只要冰非墨一开口,就算把白的说成黑的,他们也会相信。同时他们在审讯交代后,也把自己的底牌全部泄露出去了,除了信任冰非墨外别无他法。所以冰非墨在催眠过程中这么解释一通后,罗四方和罗长德便完全相信了,都糊里糊涂地点头同意下来。 当然,冰非墨还按范飞的特别要求,在催眠过程中做了一些手脚,巧妙地植入了一些指令…… 催眠到最后,冰非墨还有些担心会出现意外,于是又告诉罗家两兄弟,说他们去自首的过程中,警察会一直在车里拿枪对准他们。如果他们敢逃跑,警察就会毫不客气地开枪。 “放心,一定不跑,打死也不跑!”罗家两兄弟的回答都惊人地一致。 ……………… 巍峨壮观的公安部大楼座落在京城东长安街,位于**广场东侧,戒备森严,如同一座四四方方的城池。 罗四方和罗长德肩并着肩,神情呆滞地朝着公安部大门走去。 守卫着公安部大楼的警卫早已注意到了这两个神情古怪的小老头,一直警惕地看着他们,把他们当成了上访群众。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当罗四方和罗长德终于走到大门前,一个警卫立即上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位同志,我们是来自首的。”罗四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仿佛是捡到了一个钱包。 “自首?”年轻的警卫疑惑地看着这两个有些像精神病似的老头,狐疑地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罗四方,他叫罗长德,是我三哥。”罗四方一副梦游般的神情。 “那你们犯了什么事情?”警卫追问道。 “多了去了,比如杀人、行贿什么的……”罗四方又露出了有些恍惚的笑容。 警卫顿时被吓了一跳,更加坚定地认为眼前这两人就是精神病。 只是警卫还没来得及继续盘问,十多个便衣警察便忽然从四面八方无声无息地围了过来,不动声色地把罗四方和罗长德合围在了中间。 “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一个中年警察神情严肃地问道。 “我叫罗四方,他叫罗长德,是我三哥。”罗四方再一次说道,“我们是来自首的,请求从宽处理。” “还真有这么回事……带走!”中年警察略有些惊讶地扬了扬眉,沉声喝道。 那些警察立即行动起来,分别给罗四方和罗长德戴上了手铐。 冰凉的手铐戴在手上,那滋味当然会让人很不好受,因为这意味着从此失去自由,意味着铁窗生活,意味着和精彩的世界说再见…… 只是罗四方和罗长德却都没有什么难受的神情,还咧嘴直笑,这情形令那些见多识广的警察们都心生狐疑,甚至担心他们身上藏着什么爆炸物品,会化身为人肉炸弹,于是赶紧如临大敌地搜起他们的身来。 还好,搜身结果让警察们松了口气,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爆炸物品,只是发现了一个奇怪的蓝皮本子和一些盘之类的小东西。 警察们当然不知道,罗家两兄弟自从落入范飞的陷阱中后,便一直信以为真,早就把自己当成了阶下囚。而且这两天他们也戴习惯了手铐,现在只不过换了另外一幅而已,所以他们并不知道这两副手铐之间的区别,反而因为自首成功、可以获得从轻处理而沾沾自喜、面露笑容,显得特别的妖孽。 罗家兄弟这两只老狐狸纵然再狡猾,再有心机,也最终斗不过范飞他们的异能。如果他们知道这一切都只是陷阱和假象,一定会气得发疯,甚至要自杀。 只是现在,他们注定是无法了解真相的了。 也是从这一刻起,他们才真正落入了法网中。 正义经常会迟到,但很少会迟到一辈子,该来的,总会来的。 冥冥中自有天意,报应分毫不爽! 几十米外,一台停在路旁的黑色三菱车内,冰非墨、馋公都正透过车窗,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 “罪有应得!”冰非墨见罗家兄弟被带了进去,而且身上的东西也被搜走了,顿时长松了一口气,笑道。 “这两个老家伙总算落网了,哈哈。这一进去,他们恐怕就出不来了,值得庆祝一下!”馋公提议道,“小冰啊,反正咱们租了车,不如接上范飞,找个地方好好喝上几杯?” 这时,范飞已从跟在三菱车后面的一辆的士车上跳下来,敏捷地钻进了三菱车的后座。 “不要急着庆功,还有老徐没落网呢。”范飞对着公安部的大门来了个飞吻,笑道。 “你还真敢在京城里对徐中友下手?”馋公吸了口凉气。 “我动手就多余了,自然有人会收拾他的。”范飞微微一笑,眼睛微眯,就像在家乡的山上看到了一只兔子。 常务副市长,副厅级干部,作为草民之一的范飞只在电视上见过这样的高官。 对收拾这样的贪官,范飞确实很有兴趣。只是现在,也确实用不着他动手了,只要动动嘴皮,就可以把这个曾经横行官场、不可一世的徐大市长给掀翻了。 更何况,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所以他赶紧让馋公把车开回宾馆。 车子启动不久,范飞又给公安部的张主任打了一个电话,问他收到人没有。 “刚收到,谢谢啊。”张主任笑道,“那些证据,你什么时候给我?” “张主任,你就别装糊涂了,笔记本和盘都在他们身上,那就是全部的证据了。”范飞微微一笑,说道,“那个蓝皮的笔记本很重要,要保管好。你们结合盘里的审讯记录听,就全明白了。” “呵呵,我们确实搜到了盘,不过还没来得及看里面的内容……话说,你居然敢让他们带着,就不怕他们毁了?”张主任有些疑惑地说道。 “放心,我自然有我们的手段。嗯,你们不要提我们的事,就当我们没出现过。那些录音资料也不要当证据为好,只供你们审讯时对照参考,也请你们不要通过录音资料来查找我们,以保证我们的人身安全。” “放心,我会为你们这些功臣保密的。” “另外……我建议你们抓紧审讯,立即开始!”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好吧……”范飞略一沉吟,答道,“我对他们用了点催眠能力,现在他们应该还在脑袋迷糊阶段,这时候趁热打铁地审讯,效果应该是最好的!” “好,我马上安排!”张主任愣了愣,半信半疑地答道。 “另外还有个消息……”范飞又说道,“涉案的天南省明珠市副市长徐中友,现在已经来了京城开会,他应该刚下飞机。” “真的?” “消息绝对可靠。另外,徐中友光从罗四方、罗长德这里就受贿一千多万,银行卡里有的是钱,据说还有绿卡红卡什么的,随时可以飞往国外。建议你们马上和中纪委联系一下,赶紧把他控制起来!还有,明珠市武昭县的县长罗千松、公安局长蔡远洪这些人也很有钱,还很有能量,消息很灵通,和徐中友的关系也极为密切,他们要是听到了风声,一定也会马上逃跑的……” “明白了,我们会马上处理的,不过……”张主任的声音里也增添了一丝急切。 “放心,整件事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就当没发生过。”范飞又笑道。 张主任沉默了好一会,才笑道:“彼此彼此,你抢我的台词了……” “合作愉快,祝你们马到功成,再见!”范飞微微一笑,挂断了电话。 “杀人不见血,你小子越来越阴了!”馋公竖了竖大拇指,嘿嘿一笑。 “过奖……停车!”范飞嘿嘿一笑,答道。 馋公疑惑地把车停在了路旁,扭头看了范飞一眼,挠头道:“你又抽什么风?” “我还要办点小事,你们先回去,我自己会打车回来!”范飞头也不回地跳下了车,冲进了一个磁卡电话亭。 “这小子……还有事瞒着我?”馋公郁闷地说了一句,只得怏怏开车离去。 冰非墨没有吭声,只是趴在车窗边上,疑惑地看着范飞的身影,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瞒着自己下车打电话。 电话亭内,范飞已抽出一张磁卡,拨通了一个电话。 而在开口说话前,范飞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竟十分凝重,甚至还有些紧张。 …………………………………………………… (根据书友的要求,今天建了个语音频道。频道名称:胡吹书友群,频道:666499?,欢迎大家来聊天唱歌什么的,呵呵。) [www.26dd.cn] 第198章 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 “贺总,关于这个合同,我觉得不应该纠缠于那些细节……”丁易笑眯眯地对眼镜男贺云逸对道。 昨天丁易和贺云逸谈了近一天,本想当场把这份重要合同搞定的,结果范飞的一个电话,让丁易再也顾不上许多,委婉地向贺云逸下了逐客令。 事后丁易也觉得失礼,今天又陪了些好话,把贺云逸再次请来谈判,并决心一定要搞定他。 “细节?细节决定成败。”贺云逸同样是笑眯眯地答道。 丁易正想答话,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喂?”丁易看了看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本想不接,但心念一动,还是向贺云逸说了一句抱歉,接通了电话。 “丁叔,我是范飞。”不出所料,电话那头果然是范飞的声音。 “有什么最新消息吗?”丁易赶紧走出了会客室,拐进了另一个房间,才沉声问道。 “有一个。”范飞笑道,“罗四方和罗长德两兄弟,刚才已经去公安部自了。” “自?怎么可能?”丁易顿时大惊。 “我自然有办法的。”范飞平静地说道。 “什么办法?”丁易追问道。 范飞沉默了一会,嘿嘿一笑,说道:“这你就不用管了,另外,他们把所有干过的事都交代了,包括杀人、伤人、行贿、黑社会等等,也牵涉出了很多人,包括罗千松、徐中友之流,他们很快也会落马,市里和县里都肯定会有一场强烈的地震……” “了解。”丁易沉默了一会,吐出了一口长气。 “当然,这件事现在一定要保密,否则就动摇不了罗家。”范飞又叮嘱道。 “明白。”丁易叹了口气,说道,“罗家兄弟……提到过我吗?” “嗯,他们的审讯记录里都提到过你,特别是三年前你们那场大冲突。还好,我已经处理过了,并且用了点手段,相信他们最近不会主动提及你。不过,我的手段只能保证一时,不能保证一世。而且这个案子肯定会牵扯出很多人来,到时被抓的人一多,他们估计会提及你的。所以……丁叔,你就自己看着办吧。”范飞委婉地说道,并没有直接点破目前的微妙局势。 丁易是个很有能力的大富商,范飞知道他的身家肯定有些不干净的地方,因此这次审讯中也就格外问了关于丁易的问题。 好在丁易和罗家是宿仇,并没有太多的把柄让罗家兄弟给捏着。但罗四方仍掌握着一个大把柄,那就是丁易的护矿队和罗家的那场大争斗。 三年前,罗家和丁易的护矿队生冲突,罗家去了几十辆卡车,八百条汉子,结果罗家一败涂地,死伤不少,算是丁易大获全胜,为他死去的父亲出了一口恶气。 这起冲突是罗家仗着霸主地位先动手,护矿队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正当防卫,而且丁易当时也没在矿里,只不过是在幕后指挥罢了,所以虽然闹出了人命,丁易也不着急,只准备让几个小喽罗去承担一些防卫过当的刑事责任。 只是丁易还是估计不足,罗家的能量迅爆出来,大人物相继插手,县公安局长蔡远洪、县长罗千松、副市长徐中友一齐出面,以追究刑事责任、扫黑除恶的名义向丁家施压,逼丁易交出凶手并赔偿罗家,还以中间人的身份提出了一个谈判草案。 丁易虽然是个大富豪,但“民不与官斗”的道理还是懂的,见这些往日有些交情的大人物都撕破脸皮向他逼宫,便知道硬耗下去会很危险,最后只得答应了那些谈判条件,不但赔了几百万医药费给罗家,象征性地交出了几个“凶手”,最后还被迫安置了罗家一千多村民到他的两个矿里工作,包括护矿队,从此每年几乎为罗家提供了三分之一的经济来源。 丁易因为父亲的原因,恨透了罗家,但这场大冲突的结果竟然是他要养活那一千多村民,等于是让仇人在自己的床上睡觉,这更让他十分愤怒,加剧了他搞垮罗家的决心。 只是从法律上来说,这场大冲突毕竟和丁易有关,虽然当时是用了赔钱等方式私了,但现在罗四方、罗长德已经去公安部自了,罗家和他们的靠山一旦垮台,这场冲突必然进入公安部的视野中,到时牵出萝卜带出泥,丁易恐怕也要被重新追究责任。 更何况,范飞相信,丁易是个黑白通吃的枭雄,搞了这么多矿山和生意,一定和官场脱不了干系,估计也没少行贿什么的。一旦市县两级的官场大地震,丁易恐怕也要受到牵连…… 事实上,范飞和馋公的性格在某些方面很相似,对于这种靠着官*商*勾*结起家的人物都是很反感的。如果丁易不是丁诗晨的父亲,范飞才懒得管丁易的死活,甚至会学馋公坑丁易一把。 只是丁易的身份特殊,范飞也只得帮他一把,以对得起丁诗晨和自己的良心,同时也还他用五百万帮自己从罗家之灾中脱身之恩。 正因为如此,范飞才在罗家兄弟自后,特意避开冰非墨和馋公,来给丁易通风报信。 至于为什么不在昨天就通风报信,是因为他不想让任何人提前知道和破坏自己的计划,包括丁易。此外,他也知道丁易有可能不相信他的话,所以他今天特意还带了相机拍了照,准备传给丁易看…… 丁易听了这番话,沉默了好半晌,才低声说道:“好,我明白了……” “诗晨和这些事没关系吧?”范飞不放心地追问道。 “放心,她只是个学生,从不沾生意上的事。” “好。丁叔,你要走的话,一定要尽快,而且走得越远越好,最好是国外!”范飞又叮嘱道。 “呵呵,范飞,你想错了。我不会出去躲风头的,我要坐在这看戏!这出戏,我等了很多年了,怎能错过?”丁易笑道。 “我可以录像给你看,而且在网上也一样可以看的,消息会满天飞,并不需要留在县里。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丁叔,你就别在这犟着了。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诗晨两兄妹和老佛爷着想。只有你安全了,那些人才会有所顾忌,否则……”范飞苦劝道。 “好吧,我听你的……”丁易再次沉默良久,最后长叹一声,说道,“老佛爷估计是不肯挪窝的,我走之后,你能帮着照顾她一下的话,我会很感谢你。” “放心吧,丁叔,有我范飞一口气在,没人敢动丁家的人!”范飞坚定地答道。 丁易欣慰地笑了笑,又沉默了一会,最后感慨道:“想不到你还真办成了这件天大的事……好孩子,辛苦你了。” 说完这句话,丁易便挂上了电话,把丁远洋叫来,和他耳语了几句。 “真的假的?”丁远洋怀疑道。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范飞不像是个说谎的人。再说徐中友如果都出事了,也不知道还会牵扯出什么人来,我这个圈子难免也会受到震动,还是出去散散心比较好,正好我也很久没休息过了。”丁易叹气道。 这时,丁易的手机又是一阵颤动,随即收到了两张彩信图片,赫然是罗四方、罗长德两人走向公安部大楼的照片,一张是背影,一张是侧面。 “真是他们吗?”丁远洋瞪大了眼睛瞧着。 “是他们。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丁易淡淡地说道。 “我靠,没想到范飞居然让他们去自了,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我还一直以为他会私下解决掉他们……老爸,那我们赶紧走吧。” “一起走!” “我也走?” “我老了……异国他乡的,我一个人呆着太孤单。”丁易低叹道。 有一句话丁易没说出来,丁远洋参与了不少生意,如果丁易的靠山倒了,丁远洋还能平平安安地呆在明珠市吗? 这一刻,丁易真有些后悔了。 “那咱们的家业怎么办?”丁远洋郁闷地问道。 “暂时交给诗晨打理吧,她够干净,幸好我也一直没让她参与进来。希望咱们回来时,还能剩下三瓜两枣,嘿嘿……我先去处理些东西,你赶紧打姓贺的走。”丁易当机立断地挥了挥手,然后快步往楼上走去。 丁远洋愣了半晌,只得进去和贺云逸说了一句,说父亲有急事出去了,下次再谈合同。 “你家里老人又病了?”贺云逸顿时连鼻子都快气歪了,冷笑道。 “是病又加重了。”丁远洋诚恳地解释道。 ………… 有了馋公的消息,范飞和馋公顺利地找到了副市长徐中友落脚的宾馆,并在同一楼层开了一间房,就离徐中友的房间不远。 在阳台上用异能听了一会动静,范飞便笑了,悄声对馋公说道:“女秘书!” “有奸情?”馋公顿时眼睛一亮,笑道,“肯定长得不错,还有点小钱,留给我吧!” “不行,要是被指认出来,风险太大!”范飞一口拒绝。 “啊米豆腐,李桂芝你也没留给我,你想憋死老衲啊?”馋公顿时大为不满。 公安部和中纪委办事的效率确实够高,仅仅三个小时后,中纪委的四个人就从天而降,把正在洗鸳鸯浴的徐中友和他的漂亮女秘书给一起堵在了房间里。 徐中友是个五十一岁、白白胖胖的老者,他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来,怒吼连连,五官都有些扭曲了。 只是了解了来人的身份和来意之后,徐中友脸上的表情顿时十分精彩,一个劲地喊冤,声称自己是个有党性有原则、清廉如水的好干部,一定是有人恶意诽谤他,影响了中纪委领导们的判断。 “有原则?那么她是谁?”一个络腮胡中年人奋力推开玻璃门,看了看正披着浴巾、躲在浴缸里瑟瑟抖的女秘。 “是按摩小姐……”见事情败露,徐中友顿时软了下来, “按摩小姐?据我们所知,她叫周雅兰,是你的专职秘书兼情妇吧?”络腮胡中年人冷笑道,“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徐大市长,你这可真是人尽其才啊。” 听到对方把秘书的身份也查清楚了,徐中友顿时面如土色,长叹道:“我承认,我个人生活不够检点,不过不应该上升到这种高度……” 装傻,套话,是徐中友的拿手绝话。 第198章 英雄留步 “没错,就是有人反映你的生活作风问题,你需要好好反思一下。有错误就改,还是好同志嘛。走吧,把衣服穿好,到我们那里去写份深刻的检查……”络腮胡中年人脸色一缓,像哄小孩一样地说着。 既然徐中友装傻,中年人也就跟着装傻。 徐中友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否则绝轮不到中纪委这种级别的部门来查他的问题。 徐中友更加明白,中纪委一定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才来双规他的。 不打无把握之仗,这是中纪委的惯例。正因为这样,所以中纪委才成为了**干部人见人怕的克星和地狱,因为一旦被中纪委双规,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只是自己的问题到底出在哪个环节,徐中友也不清楚。正因为这样,他才惶恐万分,因为他为官几十年,**问题实在是太多了,也不知该交代哪一桩才能过关。而如果被逼得交代所有的问题,也不知要牵扯出多少人…… 一想到自己可能牵涉到的问题之大、之多、之深,徐中友刚在浴缸里泡过的身子瞬间满是冷汗,于是拖拖拉拉地穿着衣服,迅速地盘算着对策,最后把牙一咬,下了个狠心。 几分钟后,中纪委的四个人便把徐中友和周雅兰一起从房间里带走了。 周雅兰一路哭哭啼啼,说自己是被迫的。徐中友却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地走着,眼光偷瞄着四周,然后看到了走廊上一扇没有关上的铝合金大窗。 徐中友忽然狠狠地咬了咬牙,眼露凶光,像一只猎豹猛地撞开那个络腮胡中年人,跳到了窗台上,大吼道:“冤枉啊……” 谁也没有想到,年过五十、肥肥胖胖的徐副市长,动作竟然这么敏捷。中纪委的人一个不提防,竟然被弄了个措手不及。 他们见势不妙,都惊呼着冲上前去,但眼看已来不及了。 因为徐中友的那三个字还未吼完,他的双腿便再次发力,奋力一跃,人已在半空中,眼看下一秒便要摔个粉身碎骨。 徐中友在出门前,便已料定了他此去的结局很可能是被判处死刑或者无期徒刑,于是早已抱定了自杀的决心,决心一死以保全他的家人和利益集团的其他成员,并保住他转移到海外的那些财产,因此便终于在有生之年勇敢了一回。 这也是贪官们常用的手段----无论是被双规还是进了看守所,都很可能因为熬不住而悉数招供,招出同党和财产所在处,这既对自己没有好处,还会影响家人的安全和财富,不如一死了之。 人死如灯灭,人一死,是是非非都说不清了,证据神马的也是浮云了,万事皆了,用一命换来家人的平安和富贵,值! 所以近几十年来,自杀的高官不计其数,十有**都是这种情形。所以纪委和警察、检察官们也对这类罪犯的看管也特别的严,生怕他们自杀。 只是徐中友还是钻了个空子,还在跳楼前特意喊了声冤枉,要给这案件加上点扑朔迷离,最后搅乱一把视线。 中纪委的人自然都知道这一招的恶毒和厉害,刹那间都出了一身冷汗。因为犯人一旦自杀成功,他们就是重大失职。 只是徐中友已跳出窗外,这一刻,中纪委干部们却是君王掩面救不得了,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犯人自杀。 就在中纪委官员都陷入了绝望的时刻,一道人影忽然像闪电般掠了过来,一个大跳高高跃起,右手一把揪住徐中友的胳膊,同时双脚在窗台上奋力一蹬,竟硬生生地将大半个身子已在鬼门关的徐中友扯了回来,然后像扔一个破沙袋一样,将他扔在走廊的地上。 这几下动作快如闪电,直如兔起鹘落,等纪委的四人反应过来时,徐中友已经泪流满面地倒在地上,捂着右腿的膝盖大声呼痛,似乎是骨折了。 纪委干部们大喜,如获至宝地冲了上去,将徐中友死死地压在身下,同时将他的手铐解开一边,和周雅兰铐在一起,这才放下心来。 而就在这时,刚才那道人影却一阵风似地掠了出去,然后消失在安全通道中,只留下一道虚影,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中纪委的这四人中,也只有那个络腮胡中年汉子反应最快,冲着那道身影嚷了一句:“英雄留步!” 这句话颇有些不伦不类,是因为事情太过紧急,中年人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话,于是顺口嚷了一声,竟是将古装戏里的台词给搬了出来。 只是四字刚出口,那道人影便不见了,似乎刚才的一切都不过是幻觉。 中年人呆呆地看了一会前方空荡荡的走廊,才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看向已被制服的徐中友。 徐中友既然在地上,就说明刚才不是幻觉了…… 等另外三人忙完这件事,抬头找那个身影时,自然早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那是谁啊?特警?”一人茫然问道。 “不知道,我没联系警方……喂,你们见着那人的长相了吗?”中年人沉声问道。 纪委干部们面面相觑,然后一起摇头,甚至有人打了个寒颤。 那么快的身形,不会是鬼吧? 可大白天哪来的鬼? 纪委干部们只能把这件事当成永远的谜了,因为整个京城里,也只有馋公知道这道身影是谁。 范飞就这样小小地在中纪委的官员面前风骚了一把,挥挥手,没留下一片云彩。 当然,他并不是真想救徐中友这个**分子,只是徐中友暂时活着,会交代出很多东西和很多人来,对搞垮罗家更为有利。 这就是一个贪官的最后存在价值。 ……………… 夜已深,人已静。 范飞双手抱膝,静静地坐在县城某码头的最高一级台阶上,看着汩汩流淌的河水,神情木然。 “来,我背你下船。” 他仿佛听到了丁诗晨那一晚说过的那句话,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苗条却有些单薄的身影,是如何把自己这个一百多斤的大老爷们一步一步地背上码头的台阶。 那一晚,丁诗晨是光着脚背他的,因为丁诗晨的右脚板被石头割伤了,所以每一级单数台阶上,都有丁诗晨右脚留下的血迹。 之所以知道是单数台阶,是因为范飞第二天特意重回码头来看过,顺便知道了丁诗晨上楼习惯于先迈右脚…… 当他看着台阶上那一点点的血迹时,已经完全把丁诗晨当成自己未来的老婆了。 事实上,当那晚的那一番话说出后,他们就已私订下了终身---- “知道我为什么要背你吗?” “知道。从现在起,我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嗯,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人了。” “诗晨,你今天背了我一回,我也就欠了你一回。你放心,这笔债我会还的。总有一天,我会开着宝马,腰缠万贯地来接你,然后把你背进我的家门!” “好,我等着那一天。” 那些不久前才说过的话,就像这条日夜不息流淌着的河水,一句句流过范飞的心田,让他的表情很有些忧伤,甚至眼眶都湿润了起来。 现在他真有点小钱了,可是……人已经不可能背进家门了。 山盟海誓仍在耳旁,却早已物是人非、锦书难托,这又是怎样的讽刺? 经历了那次酒店风波,经历了和冰非墨的兄妹片,范飞似乎已经从打击中恢复过来,洒脱地和过去说了声再见,将错就错地和冰非墨成为道侣,并义无反顾地投入到和罗家的战斗中去,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甚至在丁诗晨同意冰非墨的双收方案时,范飞都没有被自大和胜利冲昏头脑,敏锐地识破了丁诗晨的用意,一口否决,之后更是用了些苦肉计,和丁诗晨长谈了一番。 丁诗晨毕竟是个念旧和重感情的人,被范飞耍了点小手段,一时间有些回心转意,于是逼问范飞能否甩掉冰非墨。范飞是个负责的人,自然不肯答应,丁诗晨便只得无奈地说她要考虑三天再给范飞打电话,告诉他最后的决定。 但现在,别说三天,十天都早已过去,丁诗晨的电话却始终没有打过来。 范飞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他和丁诗晨之间只能是个无言的结局了…… 说心里话,他真的很难受,他恨命运的捉弄,但这一切都不能挽回了。 只是这一切,范飞都深深地埋在心里,没有在冰非墨的面前让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因为他不想让冰非墨看出自己的后悔,从而觉得她在自己心中没有丁诗晨重要。 伤心,于事无补,还会伤害另一个女人! 已经伤害了一个女人了,何苦再伤害另一个? 范飞于是故作洒脱。 只是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当范飞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那些压抑了很久的悲伤,终于像潮水一样地在他心中泛滥起来,让他觉得心都要碎了。 几年的初恋,真的就这样付之流水了吗? 没有了她,自己的人生就注定会不完美了吗? 或者说,自己的情感就已经残疾了吗?还是终身残疾…… 太多的疑问,像河水一样流淌在范飞的心田里。而这些答案,有的他知道,有的他不知道。 范飞忽然再一次地吹起了那首《绿袖子》,曲调有些忧伤。 他是个乐观的人,总会及时调整情绪。所以每当他很失意的时候,都会吹口哨转移注意力,以排遣忧伤,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刚吹了几声,他就忽然停了下来。因为他忽然想起了那一夜在龙凤餐馆外对付范秋之后,他也是当着丁诗晨的面吹这首口哨…… 为什么……为什么走在这个县城里的每一个地方,都会想起她? 为什么在刷牙的时候,都会想起当初水底的那个神奇初吻,难道自己的身子已被她烙上印迹? 就连一首口哨,也烙上了她的影子? 就连这该死的38级台阶,也仿佛在提示着这个码头,永远会和一个女人有关! 靠,难道我也要学一学那个中纪委干部,叫一声“英雄留步”,求她留下来?可是求她又有个屁用!别做梦了,忘了吧,忘了她吧! 范飞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骂了一句。 如果是恨,能代替怀念吗? 想想吧,她是多么的冷酷,竟然要把许静给推出来当程咬金,恨她吧,恨她吧…… 但最终,范飞还是投降了,他不再吹口哨,也不再咬牙切齿,而是忽然用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脸,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诗晨,对不起,我把你弄丢了……” “弄丢了,弄丢了……”河水汩汩地地流淌着,似乎在嘲笑着范飞,又似乎在同情他。 而就在这时,轮胎抓地的声音忽然划破了夜空,然后是一串尖锐的刹车声。 声音有点远,车子至少还有五十米开外,只是在寂静的夜空中,这声音却仿佛在耳旁响起,更何况范飞还有极为灵敏的听觉。 范飞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望向身后。 第199章 过河卒子猛如车 一辆银色的奔驰房车停在了几十米外,窗内,丁诗晨正静静地凝视着坐在码头台阶上的范飞,那张美丽的脸上,眼波流转,情绪复杂。 码头上站着孤零零的两盏路灯,路灯下,是那个熟悉而同样孤零零的身影。 虽然房车内只开了一个夜视小灯,但范飞有一些夜视能力,因此一眼认出了车内的丁诗晨,于是赶紧站了起来,张了张嘴,想叫她,却最终没叫。 该来的,总会来的。不该来的,留也留不住。 所以到了最后,范飞只露出了一个情绪同样复杂的笑容。 “小姐……你让我停车,下一步呢?”司机回过头来,有些不安地轻声问道。 “你们呆在这。”丁诗晨深吸了一口气,推开车门,下了车,一步一步地向范飞走去。 范飞看着月色下那个婷婷袅袅的熟悉身影,眼圈忽然间有点红。 但他没有动,只是站在原地,因为他想离那些保镖更远一点,让他们听不到自己和丁诗晨所说的话。 近了,更近了,丁诗晨微微地仰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 “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 两人几乎是同时问了一句话,同时愣了愣,然后同时微笑起来。 他们仍然有着一种默契,都没有回答对方的话,却都对对方的答案心知肚明。 颇有些一笑泯恩仇的意味。 “谢谢。”丁诗晨拂了拂额前的一缕秀发,轻声说了两个字。 “没什么。”范飞微笑道。 范飞知道,丁诗晨是在替丁家感谢自己搞垮罗家的事,还有向丁易通风报信的事。 范飞已回到县城五天了,前两天,县城里还风平浪静,而这三天里,县城里几乎是满城制服,大批的武警、公安、检察官和纪委干部犹如天降神兵一般,迅速而整齐地进驻县城,一大批县委县政府的官员被警车秘密带走,听说连县长罗千松、县公安局局长蔡远洪也被神秘带走了…… 就连罗家和县人民医院,也被一大批武警给包围起来,罗家的人至少被带走了一百多号人,大巴车都拉了好几趟。不过武警倒也省了不少事,因为其中有三分之一的人是从县人民医院直接带走的,那些人自然都是上次被范飞单挑罗家时打伤的,也是手上罪行最多的人。 听到这些消息后,县城里的老百姓不顾城管们的制止,纷纷燃放鞭炮庆祝,鞭炮声响彻云霄。到了后来,一些城管也脱下制服,偷偷地加入了燃炮庆祝的行列。 当然,卖鞭炮的商人们是最高兴的,因为他们连积压在仓库里三年之久的旧鞭炮都卖光了…… 武警们也是春风满面,因为无论他们走到哪里,都有百姓给他们端茶送水,甚至杀猪送肉,这种军民一心的大场面,或许只有几十年前的那场解放战争可以媲美。 县城三霸中的老大终于垮台了,那些与黑势力勾结的官员也终于倒台了,这让百姓们欣喜若狂,因为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 哄孩子的母亲们,终于废除了用了几十年的那一句“别哭了,再哭罗家的人就来了”…… 没有麻匪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没有黑势力的天空,才是真正晴朗的天空! 就在范飞和丁诗晨对视的时候,远远地,鞭炮声忽然又响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一时间城东城西、城南城北都是鞭炮声,就像过春节一样。 “又怎么了?”范飞疑惑地四处环顾了几眼。 “你还不知道吗?陈书记也出事了!”丁诗晨抿嘴笑道。 “县委书记陈宏宇?”范飞有些惊讶地问道。 “嗯。”丁诗晨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解释起来。 在丁诗晨的解释下,范飞才知道,县委书记陈宏宇果然是出了大事。 要说起来,陈书记的出事也挺有戏剧性。 在县长罗千松被带走后,明珠市某副市长主持召开了全县干部会议,宣布罗县长等人涉嫌严重违法违纪事件,已被双规。之后,陈宏宇书记便义正词严地在会上作了报告,痛斥一些官员和某些大家族狼狈为奸、官*商*勾*结、损公肥私的现状,并语重心长地劝告其他官员要为政清廉、执法为民,要把老百姓放在首位,把官员的个人利益抛到脑后,要把权力置于阳光监督之下…… 陈书记的话当场赢得了满堂喝彩,当晚还被县电视台部分播发,让不少居民都为之感动和欢呼。只是有些讽刺的是,今天晚上县电视台又紧急播出了一条消息,称当天下午,陈宏宇书记被省纪委双规带走了,上级组织已另行委派了来自外地的两名官员接任县长和县委书记的位置…… 这个新闻令老百姓们大跌眼镜,更令西街陈家的居民们如丧考妣。 但大多数百姓都在一番讨论后明白了,想通了,觉得上面终于开始真正重视三村称霸的不正常现象了,而三村称霸的局面今后估计也会得到极大的改善,这才有了现在满街的鞭炮声声。 “原来是这样……”范飞沉吟了一会,轻轻地吐出口气,心中暗叫侥幸。 县委书记陈宏宇来自西街陈家,与来自罗家的罗千松一向是死对头,范飞曾一度想接近陈宏宇,把一些证据交给他,让他出力搞垮罗家,算是借陈家之力对付罗家了。只是因为这宗案子牵涉到更高层面的副市长徐中友,范飞最后才决定把事情捅到公安部和中纪委去。 而据丁诗晨所说,陈家和罗家既是对手,其实也是隐秘的联盟,有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隐秘关系。所以陈宏宇和罗千松表面上是死对头,其实暗地里也是有密切合作的,特别是在一些矿山资源的分配上,就是一种合伙分赃的关系。而在治安问题上,两人暗地里也是有妥协关系的,属于同一个利益集团…… 所以那种表面上的对头关系,其实只是两人联手散发的烟雾弹,而在上级官员来考察时,他们都会互说对方的好话,营造出一个歌舞升平、官员齐心的氛围出来。否则的话,如果县委书记和县长摩擦这么严重,早就有一个人被上级给调换了。 而事实上,陈宏宇和罗千松已经在县城里共同为官了六年之久,他们联手利用着庙堂神器,分别为罗家和陈家继续稳住了霸主地位,自然也为自己捞取了不少好处…… 至于三村之中的赵家,这几年虽然逐渐衰弱,但赵家的能人也当上了县人大常委会的主任,有了监督之职,也算是分到了一杯羹…… 丁易可谓老谋深算,早就看出了罗家、陈家、赵家这间彼此争斗、彼此制约又彼此扶助的微妙关系,知道这彼此争霸又共同称霸的三村,其实是一个首尾相顾的连环阵,核心利益其实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所以真正遇到对手时,他们一定会枪口一致对外…… 对于丁易来说,打蛇一定要打七寸,如果没把握打中七寸,就不如不打,否则便可能被这三条大蛇给反噬。毕竟他的大部分资产都投在了县城的矿里,如果出了事,他就会元气大伤。 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有钱有势的丁易才选择了隐忍,而且隐忍了很多年。就连上次护矿队与罗家的大争斗,他也忍了下来,最后不但赔了几百万,还雇用了一千多名罗家村民在矿里做事,算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了。 直到丁易在暗中经营了很久,筹划出了反攻计划,之后又遇到了范飞,丁易才决定用范飞这颗特殊的棋子去做一番试验。 丁易既然选择了进攻,自然还有后手,而且是很强大的后手。只是这些后手如果要全部用出来,丁家的几千万资产恐怕也会折腾得差不多了,而且要担很大的风险。 但丁易不怕,丁家的这驾战车,已经准备好了与罗家同归于尽。 只是丁易显然没有想到,范飞这颗过河卒子竟然实力逆天,根本不需要车马炮的帮忙,更不用老帅出马,就这么一颗卒子,竟然深入险地,一举擒住了罗家的老帅,然后借来了空降神兵,将三村的帅士相、车马炮都一一擒获,还将县市的贪腐官员一网打尽,正可谓过河卒子猛如车! 而范飞能走到这一步,既是实力在握,也有几分天大的运气。 毕竟范飞资源有限,丁易又没向他这颗打头阵的马前卒说明这三村的微妙关系,所以范飞也没猜透其中的奥妙,曾一度想借助许逸凡的关系,去求助陈家的势力。 也幸亏这事牵扯到了徐中友,范飞才没去接触陈宏宇,否则如果把证据交给陈宏宇,中了这道貌岸然的老狐狸的圈套,范飞和冰非墨可就真危险了。 想到这里,范飞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多亏你那个电话打得早,否则……”丁诗晨叹了口气,手心里也有了一些冷汗。 范飞通风报信是相当及时的,更重要的是他三言两语就说服了原本打算留在市里看戏的丁易,让他遁去国外。 事实上,一天之后,就有人来调查丁易的下落了,而丁家的一些账号也被迅速查封了。如果丁易没开溜,后果很难设想。 第200章 最后一次,好吗? 丁家被查,丁易和丁远洋父子又失踪了,这自然是件大麻烦。幸好这时丁诗晨已经从省城赶回明珠市来主持大局,总算稳住了一些局面。 丁诗晨本来是丁易当成政途人物来培养的,只是现在由她来接手丁家的生意反而是最合适的,因为丁诗晨以前从未掺合那些事情,所以底子一干二净。对丁家曾参与的一些灰色事件,丁诗晨一概以不知道为由,把以往的事推了个一干二净。 她毕竟只是个17岁的高中生,还未成年,无论是纪委也好、公安也罢,都不能拿她怎么样,只得盘问一番,走个过场了事。 但即使如此,随着案件的涉及范围越来越宽,丁家的生意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不少生意都几乎陷于停顿之中。这一回,丁诗晨就是赶回县里来处理矿里的事情的。 按照丁诗晨的意思,她本想把这两个惹了不少麻烦的煤矿和稀土矿给**出去,然后赶紧把钱给转走,争取能从办案机关眼皮下多抢救出一份资产来。 只是她越着急,一时间就却越找不到合适的买主。毕竟县、市里能有这样财力的人并不多。即使是有能力盘下这两个矿的主,由于知道丁易也牵扯到这场打黑反腐风暴中,他们也怕这些矿会受牵连,自然也持观望态度,因此只谈价,不定盘子,搞得丁诗晨愁眉不展,却束手无策。 虽然丁家现在也很被动,但丁家上上下下还是很感激范飞的。因为要不是范飞,就算丁易真能搞垮罗家,也必然付出极大的代价,说不定要牺牲几条人命,而且这件事还会后患无穷。而现在,这一切都和丁易无关了,甚至丁易也成了一个名义上的受害者,而不是出卖者和背叛者。 也正因为如此,丁诗晨本来是想躲着范飞的。而这一晚,当她看到陈宏宇落马的消息后,心中忽然十分感慨,于是想出来转转。当她转到郊区的河边,她便鬼使神差地让司机把车开到了令她终生难忘的那个码头,于是便遇到了同样在码头上凭吊过往的范飞。丁诗晨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范飞,但最后他还是鼓起勇气出来,和范飞见了这一面,并郑重地向他表示了谢意…… 因为这些事比较机密,因此丁诗晨和范飞只是低声地聊着这些话,以免被保镖们听到。 “诗晨,我们去河边走走吧。”范飞忽然指了指台阶下,试探性地提了个建议。 聊了这么久,丁诗晨似乎又和范飞恢复到了一种友好状态。范飞于是忍不住想看看丁诗晨的真实心思,如果丁诗晨肯跟他下到河边去,避开保镖们的视线,就说明她基本原谅他了…… “不了。”丁诗晨却摇了摇头,矜持地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涨水了,会把鞋子打湿的。” 感激归感激,丁诗晨的心里却还是始终跨不过那道坎,她始终无法忘记范飞给过她的伤害。 这番话聊下来,丁诗晨心中虽然百感交集,却显然不想避开保镖们的视线,和范飞一起走到黑暗的河边去单独相处。 因为现在的范飞,再也不是以往的那个范飞了,他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丁诗晨不能允许自己再和他暧昧地交往。 所以,丁诗晨委婉却坚决地拒绝了范飞的这个提议。 丁诗晨虽然以往总是很善解人意,很迁就范飞,但一旦遇到原则性问题,她的自尊心并不比范飞少上半点。 这是同样闷骚的两个人,针尖对麦芒。 范飞听了这句话,又看了丁诗晨脸上礼貌、客套得有些陌生的笑容,禁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丁诗晨以往是个阳光女孩,冰非墨则是冰山女王。而现在,冰非墨已被范飞调教成了阳光女孩,丁诗晨,却从阳光女孩蜕变成了冰山女王。 这种角色上的错位,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和悲哀。 “诗晨,你别这样……我们虽然分了,但总归还是可以做好朋友的。”范飞沉默了好一会,才轻声说道。 听到“好朋友”三字,丁诗晨的眼睛忽然红了,她垂下了头,捏紧了拳头。 她那修剪得短而干净的指甲,竟硬生生地掐进了自己的手心里。 她很想豪气地说一句“咱们非友即敌”,以维护自己的自尊,一时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看到丁诗晨的这副表情,范飞的心中一悸,然后又是一酸,就像看到了一只把头钻进沙堆、试图欺骗自己的驼鸟…… 这只驼鸟,是他曾下定决心要娶进家门的老婆…… 范飞忽然觉得很不甘心。 他和丁诗晨几乎还没有怎么正式地谈过恋爱,一直是在闷骚的暗恋中折腾着。而感情一旦公开,一旦确定关系,两人就被迫分开,之后又经历了这么大的风波,感情已处于濒死状态。 几年的感情,就眼看着它这么匆匆地死去吗? 如果不做点什么,这一定会成为终生的遗憾,会永久地折磨着丁诗晨和自己! 一定要做点什么! 范飞的心中忽然有了一个计划,一个拯救这段濒死的感情的计划。 这个计划多少有些无耻,但范飞觉得,只要为了正确的目的,就算有些不择手段,或许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吧…… “诗晨,我跟你说个故事吧。”范飞忽然牵住了丁诗晨的左手,带着她一步步地往台阶下走去。 “放开我!”丁诗晨拼尽全力地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因为范飞的力气比她大得多。 “最后一次,好吗?”范飞忽然松开了丁诗晨的手,同时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丁诗晨愣了愣,静静地看了范飞半晌,然后忽然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只是丁诗晨却没有立即跟着范飞往下走,而是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把车里那箱准备送人的东西拿来。” 不一会,一个黑衣保镖便飞奔而来,手里捧着一个纸箱。 那是一整箱陈年的五粮液,每瓶都价值千金。 丁诗晨从箱里取出两瓶酒,然后挥了挥手。 “小姐,车里还有红酒。”保镖有些担心地说了一句。 “你回车上去吧。” 丁诗晨再次挥了挥手,然后拎着那两瓶酒,轻轻巧巧地跟在范飞身后,拾阶而下。 保镖叹了口气,再次悄悄地消失在黑暗中。 范飞停下步子,从丁诗晨手里接过一瓶酒,然后自然而然地牵住了丁诗晨的左手。 两双手在离别很久之后,终于重新握在了一起。 这一次,丁诗晨没有拒绝,因为范飞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是最后一次了。 既然是最后一次,那么稍微放纵一下,糊涂一下,也不要紧吧? 只是丁诗晨还需要一点勇气,所以她取来了两瓶酒…… 她其实也很怀念范飞的大手,怀念这一双曾在放学路上蜻蜓点水般碰触她心灵的大手,这一双曾斩神除魔、在罗家冲杀出一条血路的大手。 这是多么温暖、多么有力、多么神奇的一双手啊,可为什么就忽然属于别人了呢? 黑夜里,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开始悄悄泛滥开来,就像一波一波的河水。 酒还未入愁肠,人已先醉。 “你穿高跟鞋不方便,来,我背你吧。”走到第十级时,范飞忽然蹲了下来。 丁诗晨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地趴在了范飞的背上。 范飞却没有起身,他左手托住丁诗晨的大腿,右手将那瓶酒在地上轻轻一敲,酒瓶顿时碎了,一时间酒香四溢。 然后范飞站直身子,举步下台阶,然后身子忽然颤抖了一下。 丁诗晨的身子也跟着颤抖了一下,因为她发现范飞的鞋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甚至连袜子也没穿,他赤着脚踩在了一块碎玻璃上…… “混蛋!你还不掉的!”丁诗晨忽然间泪流满面,拼命地捶着范飞的肩膀。 她知道范飞的用意,却忽然不甘心起来,因为她不想让范飞就这样还掉那一份情债,而且玻璃碎片扎进脚底板的痛苦,丁诗晨是知道的,更何况不取出来,还背着一个人走路? “还不掉全部,至少也还个一半吧。”范飞轻轻地笑了,依然坚定地往下走着。 “猪!快放我下来!”丁诗晨拼命地挣扎着,语音哽咽。 范飞却不再吭声,一步步地走着,一直把丁诗晨背下码头,才把她放了下来。 范飞坐在第一级台阶上,悠然地把赤着的双脚放进水里,然后惬意地呻吟了一声,似乎十分享受这秋水的冰凉。 丁诗晨的眼睛却再次红了,因为她依稀看到了范飞脚底一片血红,就正如那一晚她的脚一样。 “那瓶酒很贵的。”丁诗晨深吸了一口气,顾左右而言其他。 “喝酒误事。从那次之后,我就再也不喝酒了。”范飞微笑道。 范飞的脸皮现在是越来越厚了,睁着眼就敢说瞎话。其实从省城回来后,不管是在明珠市还是在武昭县,他几乎没有哪天不喝点小酒的,或许这得归功于好酒如命的馋公的熏陶。 馋公最喜欢说的一句话便是“何以解忧,唯有红星二锅头……啊米豆腐!” 听了“喝酒误事”这四个字,丁诗晨却窒了一下,然后长叹一声,慢慢地坐在范飞身旁。 她把酒瓶打开,抿了一小口,然后递给范飞,只说了四个字:“最后一次!” 范飞犹豫了一下,接过酒瓶,骨碌碌地灌了一大口,然后还给丁诗晨,笑道:“酒后吐真言,我已经醉了,你想问什么,就赶紧问吧。” 这一大口,就是一两多。 范飞的酒量本来就不大,一两多高度白酒一口灌下,脸顿时红了起来。 丁诗晨接过酒瓶,也灌了一大口,脸顿时也像猴屁股一般地绯红一片。 “脚疼吗?”丁诗晨这才有勇气问出那三个字,问出那一句不是废话的废话。 “脚疼,我受得了,也有药治。就是心疼,没有药……”范飞长叹一声。 “别把脚泡水里了,这样更疼!”丁诗晨劝道。 “脚疼的时候,可以忘记心疼。”范飞微笑道。 “你爱她吗?”丁诗晨愣了一会,没有理会范飞的装可怜,而是转移了话题。 只是丁诗晨又情不自禁地喝了一口酒,仍然是一大口。 一瞬间,她的脸更红了,娇艳如同二月花。 第201章 水畔听钟七十年 “说实话,我不知道,我想……这应该算爱吧。”范飞叹了口气,说道。 “骗人!”丁诗晨撇嘴道。 “是真的,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很多次,我还真说不上爱不爱她,因为这一切都是误打误撞造成的,只能说是命运的安排。冰儿的身世很可怜,我原本只是同情她,把她当成亲妹妹看待的,最后却把她当成了救命稻草,上演了一出荒唐的兄妹片。” 范飞又喝了一口酒,然后叹息道,“虽然在双修中,我确实得到了很多的好处,也必须对她负责,必须娶她,可是……如果当时不是因为我们之间的误会,我肯定不会选择她,而是会一心一意地和你在一起,因为当时我只爱你一个人。你看,这就是命运啊……” 听到这番话,丁诗晨眼睛一亮,趁着酒劲说道:“对她负责?可是负责有很多种方式的,比如你可以用一大笔钱去补偿她……” 刚说到这里,丁诗晨就停住了话头,因为她看到范飞摇了摇头。 虽然缓慢,却很坚决,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现在我是冰儿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答应过她,永远都不会丢下她的!”范飞一字字地认真说道。 感情是绝不能用钱收买的,冰儿是绝不能放弃的。这一回,就算酒醉了,范飞仍然会坚持自己的原则。 听了这句话,丁诗晨的心中顿时满是绝望。 “那我呢?你就不用对我负责吗?”丁诗晨沉默了好一阵,忽然愤怒地说了一句。 “你说的,负责有很多种方式的……”范飞忽然苦涩地笑了。 丁诗晨哑口无言,然后捡起一块石头,用尽全力地扔向河对岸,像是要扔出心中的怒气。 她本来是受害者,这一刻却似乎成了可笑的阴谋家,这让她极度郁闷。 “诗晨,给我唱首歌吧……你还从来没在我面前唱过歌的。”范飞忽然转移了话题,“我知道,你是知道我五音不全,所以怕刺激到我,对吗?” 丁诗晨没有吭声,眼圈却再次红了起来。 范飞猜的,是对的。 因为范飞是个农村孩子,而且从来不当众唱歌,丁诗晨便也从不在他面前唱歌,尽管从小到大,她的歌声都被师长们所推崇。 她一直迁就着范飞,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范飞那份可怜的自尊心,最后却失去了范飞,所以她觉得特别委屈。 “诗晨,我配不上你。许静说过,我是个小农意识的家伙,自私自利,大男子主义,而你不同……你爸说得对,你一直是个好孩子,一个肯为别人着想的好孩子,所以……别跟我学坏了,忘记我吧。”范飞看着奔腾的流水,微微一笑,话语苦涩。 丁诗晨仍然没有答话,她沉默了很久,忽然轻声唱了起来。 她的声音宛如天籁之声,歌声一起,河里忽然跳出了一尾大鲤鱼,似乎想看看唱歌的人儿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妙人儿。 这首歌是是王筝唱的那首《我们都是好孩子》,正和范飞的刚才的那句“好孩子”紧密相关,显然是丁诗晨受到了某种触动---- “推开窗看天边白色的鸟,想起你薄荷味的笑。 那时你在操场上奔跑,大声喊,我爱你,你知不知道? 那时我们什么都不怕,看咖啡色夕阳又要落下。 你说要一直爱一直好,就这样永远不分开。 我们都是好孩子,异想天开的孩子,相信爱,可以永远啊…… 我们都是好孩子,最最善良的孩子,怀念着,伤害我们的……” 刚唱到这里,丁诗晨忽然停了下来,她抢过酒瓶,再次狠灌一口,然后被呛得大咳起来。 初恋总是很难成功的,总会有人受到这段感情的伤害,但可悲的是,我们总会用一生来怀念初恋,怀念那些给过我们成长、也给过我们伤害的人…… 范飞轻轻地把丁诗晨揽在自己的怀里,喟叹道:“那天我们误会之后,我也是这样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对着窗外的江水大吼了一声,混蛋,我爱你,你知不知道……知道吗?那天我差点跳江了!” 丁诗晨缩在范飞的怀里,答不出话来,只是捂着脸,眼泪不停地从指间滑下。 酒醉后的丁诗晨,愈发的脆弱,再也没有了半分倔强,也不再抗拒范飞这久违的拥抱。 “我以前很傻,爱你却不敢说出来,只敢放在我写的那首歌里,用英文唱给你听……”范飞苦笑道,“唉,我就是闷骚。算了,不说这些了,你接着唱吧,你唱得很好听……” 丁诗晨忽然呜咽道:“换首歌吧……我其实也写过一首歌,是给你的……” 范飞惊喜地问道:“真的?” 丁诗晨用力地点头:“嗯,这首歌是我们分手之后写的……是用来骂你的!” 范飞:“……” 丁诗晨:“当然,这首歌也很自怨自艾,就跟个春闺怨妇似的。要不是喝醉了,我一定不敢唱给你听,我怕你笑话我!” 范飞:“你现在真喝醉了吗?” 丁诗晨:“……” 范飞:“要是没醉,就再喝点?” 丁诗晨:“……” 范飞:“开玩笑的……好了,你唱吧,我很想听!” 丁诗晨闭上眼想了一会:“歌词忘了。” 范飞:“……” “好了,你不用逗我开心了,我还是赶紧唱吧,反正是最后一次了,时间也不多了。”丁诗晨叹了口气,轻声说道:“阿飞,这首歌的名字叫《冷落》……” 接下来,丁诗晨便用一种凄婉的声音,如泣如诉地唱了起来,曲调优美,歌词忧伤,情感真挚---- “天空,再大也不属于我。 受过的伤,已太多。 幸福,再美也只是路过。 付出一切,得到什么? 誓言,比想象中要脆弱。 让我慢慢,习惯了寂寞。 忘了,也许是我最好的选择。 有些话来不及诉说,却已注定了结果。 付出一切的真心,却一次次被你冷落。 我的世界里,空气变得稀薄。 一首未完成的歌,承载你的承诺。 也许没有人,能听懂,寂寞。 眼泪,代替最美的伤悲。 可能是我,想太多。 回忆,在我心底狠狠地坠落。 有些话来不及诉说,却已注定了结果。 付出一切的真心,却一次次被你冷落。 我的世界里,空气变得稀薄。 一首未完成的歌,承载你的承诺。 也许没有人,能听懂,寂寞。 记录着苦涩的八音盒, 是不是,真心付出也会错 哭过痛过已不知所措 爱过的人已悄悄走过 付出一切的真心,爱已被冷落 我的世界,空气变得稀薄 一首未完成的歌,承载你的承诺 也许没有人,能听懂,寂寞……” ………… 听到那句“誓言比想象中要脆弱”时,范飞的眼圈就红了,然后他就一直把头仰得高高的,但仍然有些什么东西悄然滑落出来,落在了丁诗晨的秀发上。 歌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两人仍然长久地沉默着,一种叫做不甘心的情绪,忽然在彼此心中悄悄蔓延着。 酒是一种好东西,是一种情感的催化剂,平时不敢说的话,不敢唱的歌,喝了酒之后,都能无所顾忌地吼出来,宣泄出来。 良久,范飞终于垂下头,静静地嗅着丁诗晨的秀发,轻声说道:“诗晨,你知道吗?有个预言师说过,我们其实都是一个个的灵体,只是暂时寄宿在现在的**中。到了2012年的那一天,我们的灵体都会四处飞散,永远告别现在的**。” “2012?那是骗人的,谣言!”丁诗晨愣了愣,然后摇头道。 “谁知道是真是假呢?玛雅日历确实有些古怪的。”范飞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2012年12月21号那一天的午夜,汪洋大海忽然把我们淹没,我拉着你的手拼命地游着,但一个大浪打来,就把我们俩冲散了。我不知道你到哪去了,我却忽然穿越到了异时空的一个古代国家。那个国家,叫百里氏,很和平,没有战争,歌舞升平……” “后来呢?”丁诗晨忍不住追问道。 “我当了国王,因为我文思敏锐,睿智无比,他们都叫我文睿国主……” “呸,臭男人,做梦都想着当皇帝,我看你还是在想着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好事吧?”丁诗晨顿时不乐意了,狠狠地掐了范飞一把。 她却不知道,酒醉之后,她又不知不觉地开始吃醋了…… “不,在梦里,我终身未娶……我生平唯一的爱好就是喝酒听钟。”范飞摇头道。 “怎么可能?”丁诗晨惊讶了。 “你不知道,那个文庙里有一口巨大的铜钟,很漂亮,叫做镇国钟,是七百年前蔷薇皇帝赐给百里氏的钟。每当夜深寂寥,隔着水面,文庙的镇国钟便会轰然响起,钟声在微凉的夜里传出很远,凤凰池上水波潋滟,一轮月影破碎开来。”范飞忽然说起了非常优美的词句,让丁诗晨一时间听得有些入迷了。 “后来呢?” “我有一肚子从地球上带去的唐宋诗词,所以在百里氏,没有人能比得上我的才华。我每天夜里都会喝很多的酒,然后趁夜驱赶马车,停在凤凰池边的岳桥上听钟,眺望远方刺天的高塔影子,喃喃自语,翻来覆去地念叨着两个字……他们从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只以为我是在钻研华章,推敲诗句,所以都拼命地颂扬我,说我有倾世之才……” “你说的是哪两个字?”丁诗晨忍不住问道。 “无聊……”范飞微笑道。 丁诗晨愣了愣,忽然又掐了范飞一把,恨恨地说道“不准开玩笑!” “好吧,那两个字其实是……诗晨!”范飞长叹一声,终于坦白从宽。 丁诗晨终于得到了潜意识中最想要的答案,于是眼泪忽然又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她想说点什么,喉头却被哽住了。 女人总是感性的,一个凄美的故事和一瓶烈酒,甚至是一段韩剧,往往就能让她们泪如雨下。 “每喝一杯酒,我就会在桥上把忽然回忆出来的诗句随手写在纸上,比如什么‘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然后再一张一张地折成纸船,船里放上一截宫里点剩的蜡烛头。星火一点,借着桥下流水放向远方。而下游远处夜夜都有一群人不合眼地候着,去捡那些纸船,运气好的时候水没有污掉墨迹,在文庙的集市上可售上千金铢。后来《文睿传灯歌》的集子,就是从我这些纸船上搜集起来的。我总是在喝醉之后回忆李白杜甫他们的诗句,纯粹是一个无赖加酒鬼,他们却不知道我其实并不会写诗,所以他们还是拼命地颂扬我,说我是名士风流……” “后来呢?”丁诗晨深吸了口气,屏住心跳问道。 “后来……有着倾世之才、名士风流的我,一生中无妻无儿,孤独终老,然后无波无浪、太太平平地活到了七十岁,最后死在了岳桥旁边。我死了之后,岳桥便被改名为诗桥,无数文人骚客日日凭吊,却没有人知道,诗桥的诗,其实是诗晨的诗,哈哈,你说有趣吧?”范飞忽然大笑起来。 丁诗晨的身子却猛地一颤,虽然知道范飞说的是一个梦,却仍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凉意。 范飞的声音又忽然转为低沉起来:“其实我还是写过一句诗的……那一晚,内监们在远处看着他们老去的国主走到河边,颤巍巍地在水里放下最后一只纸船,然后坐在涨水的岸边濯洗双足,从此就再也没有站起来。下游的人拾到了最后一只纸船,纸船上那句诗,就是我穿越之后唯一自己写的一句诗----水畔听钟七十年,便了却了此生。” “水畔听钟七十年,便了却了此生……水畔听钟七十年,便了却了此生……”丁诗晨反反复复地念着这句诗词,想着那个梦境的凄美,想着范飞的孤独一生,一时间心都碎了,最后竟双手捂脸,痛哭失声。 丁诗晨正处于情窦初开的年龄,是个唯美唯真的少女,一个这样意境凄切的故事,足以让她泪流满面,满怀感伤,甚至永生难忘。 只是痛哭流涕的丁诗晨并没有看见,范飞的脸上忽然浮起了一些不安的神情。 这个故事确实很美,却并不是范飞的真实梦境,而是改编自江南的《九州?缥缈录》中的一段文字。范飞记忆力特好,当日见了这段故事,便十分喜欢,于是特意多读了两篇,暗记了下来。此刻他顺口改编了一下,将那个小说中虚构的古代故事改成自己穿越之后的内容,竟也十分贴切。 丁诗晨自然不知道,这个故事,是范飞在下台阶前就酝酿好了的故事。 范飞想借这个故事来告诉丁诗晨,自己是真心爱她,舍不得她,而如果两人再这么仇视下去,他们或许都将孤独一生,永远得不到幸福。 梦境,其实也是现实。如果心死了,异世和现在的世界,又有什么区别呢? 范飞原本是想借这个故事来表白自己,并暗示丁诗晨要慎重考虑一下分手的事,就算真要分手,至少也可以做好朋友的。只是他没有想到,丁诗晨的反应竟如此之大,居然如此痛哭失声。 而范飞,其实是最见不得女人哭的,更何况是用了这种欺骗的手段…… “诗晨,你别哭了,其实这个故事是我瞎编出来的。”见丁诗晨的哭声怎么都停不下来,范飞终于忍不住说了实话。 “胡说……你别骗我了,也不要安慰我了,让我痛快地哭上一回吧……”丁诗晨却越哭越厉害,根本不信这是个虚假的梦境。 范飞伸出大手去为她擦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心中一急,索性借着酒劲低头吻了下去。 丁诗晨浑身一颤,开始还挣扎了一下,后来便不再反抗,反而热烈地回吻起来。 借着酒劲,两人忽然又回到了过去的时光。他们仍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一个激烈而热烈的长吻,让他们忘记了一切…… 一时间,丁诗晨被吻得气喘吁吁,都快窒息了。 良久,丁诗晨才轻轻推开范飞的嘴唇,躲在他的怀里,脸色绯红,却没有什么后悔的神情。 或许,从拿那两瓶酒开始,丁诗晨便知道终会有这一刻的发生。 …………………………………………………… (近五千字大章送上。隆重感谢江南书中的这个优美故事,并特别感谢书友兼作者朋友“勇敢”为这本书写的第二首歌词《冷落》,希望大家去支持一下他的《颠覆传说》,下面有链接。) 第202章 爱到2012 这一吻,就像久旱的稻田遇到了一阵春雨,昔日的感情不知不觉间便尽数复活,丁诗晨恍惚中似乎回到了从前的快乐时光。 那时,她和范飞彼此欣赏,彼此暗恋,在共同面对罗家这个强敌时,感情如火山般喷出来,之后便如今晚一般,一吻定情,情投意合,之后更是不顾家人的反对,和范飞私订终身,非彼不娶,非彼不嫁……那时是多么的单纯和美好。 丁诗晨乖巧、温顺地猫在范飞的怀里,也不知是酒精还是这个长吻的作用,她的双颊如火,眼波迷离,似乎已完全忘记了以往的那些不愉快。 “诗晨,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再惹你伤心的……”范飞却仍然沉浸在丁诗晨那番痛哭带来的忧伤情绪中。他紧紧地抱住了丁诗晨,就像抱住了自己失而复得的灵魂。 “别说这些了,现在我很高兴啊,而且我不会再伤心了。”丁诗晨抬起头,脸上的悲伤早已雨歇云散,还抿嘴直乐。 “你醉了……”范飞挠头道。 “是吗?”丁诗晨再次灿烂一笑,她拿起酒瓶,又喝了一大口酒,忽然低声问道,“阿飞,你说真有2o12吗?” “不知道……世界末日肯定是有,不过会不会在2o12年,还说不准。”范飞再次挠头道。 范飞每次喝多了酒,头皮就似乎总有些痒,思路也经常短路,这一刻酒劲上涌,甚至有些想躺在台阶上睡觉了。 “阿飞,我还一直没好好爱过……如果真有2o12,我不是太亏了吗?”丁诗晨忽然有些小疯狂地笑了起来,“我真傻!老是想着什么终身大事,可如果真有2o12,那时我还在读大二呢,有个狗屁终身大事!” “……” “喂,你怎么不说话?” “诗晨,你是个淑女,咱们不说狗屁这种词……” “我就要说,我喝醉了还不能说吗?我今晚就不当淑女了,你管得着吗?” “……” “阿飞,我想通了……这样吧,在2o12以前,你还可以爱我一次……” “……” “你说话呀!” “爱你一次……是什么意思?”范飞小心翼翼地问道。 “笨,延长分手期限呗!如果2o12年我们没挂掉,那时再谈分手的事……”丁诗晨含羞带怯地低声说道。 “呃……说了半天,原来你还在说分手的事!”范飞酒劲上涌,脑子有些糊涂,听来听去,只听清了“分手”二字,顿时有些失望。 “切!让你爱到2o12,你还不满足?”丁诗晨狠狠地掐了范飞一把,有些恼羞成怒,还有些哭笑不得。 范飞的酒意被这么一掐,顿时给掐醒了一大半。 他仔细地想了想丁诗晨的话,忽然想明白了,于是一把抱住了丁诗晨,快活地嚷道:“好,我们就爱到2o12!” 这一刻,范飞心事尽去,欢喜得要跳了起来,一张酒气熏熏的大嘴在丁诗晨的脸上拱来拱去,说不出的快活。 只是丁诗晨却忽然掏出手机,给保镖打了个电话:“哎,下来两个人。” 范飞顿时愣住了,只得讪讪地松开了手,然后正襟危坐。 不一会,几个保镖便奔了下来,一个最壮实的保镖把范飞背到了车上,另一个保镖则在台阶上找到了范飞蓄意踢掉的鞋子。 “范飞的脚割伤了,赶紧回家治伤。”丁诗晨上车后,只笑嘻嘻地说了一句话。 奔驰房车风驰电掣地奔回了丁家。 还好,木老头似乎不在家,老佛爷也早已回房休息,没在客厅里,这让范飞松了口气,觉得老太太的早睡早起习惯实在是太伟大了。 保镖把范飞背到二楼的一个房间里,然后取来了医药箱,并帮范飞挑出了脚底的玻璃渣,又给他上了些药,最后用纱布细细地包扎起来。 范飞当时还是用了一点异能的,因此伤得并不厉害,否则也不可能背着丁诗晨下台阶了。保镖给他包扎好之后,范飞便行动如常了。 “你们下去休息吧,辛苦了。”丁诗晨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然后点头微笑道。 “小姐客气了,这是应该的。”保镖们对视了一眼,然后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诗晨,夜深了,我也该回去了。”保镖们退下去后,范飞忽然有点局促起来。 这间房很大,房里摆着一些钢琴、古筝之类的乐器。床也很大,足足有两米宽,床单居然是粉红色的卡通图案。范飞就算喝醉了也看得出来,这里绝对是丁诗晨的闺房。 丁家可是老佛爷和木老头的地盘,在她们的眼皮底下,范飞可不敢放肆和唐突,否则以后恐怕连门都进不来了。 “今晚不准回去,就睡在咱们家!”丁诗晨忽然似笑非笑、得意洋洋地说道,“我要让某人等待一整晚,猜疑一整晚,伤心一整晚,哼!” “喂,这样不太好吧?”范飞自然知道她是在说冰非墨,于是苦笑道。 “没什么不好的!”丁诗晨白了范飞一眼,怒道,“我伤心了这么久,她伤心一晚都不行?” “那你睡哪?”范飞挠了挠头。 “我当然是睡客房……”丁诗晨的脸色绯红,也不知是酒劲没过去,还是因为说到了这样敏感的话题。 “这样不太好吧?还是我去睡客房吧。”范飞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不要了,你脚受伤了,别乱动。”丁诗晨赶紧上来扶着范飞。 这一扶便扶出了麻烦,范飞忽然转身,紧紧地把丁诗晨搂在了怀里,笑道:“来,吻别一下……” 话未说完,范飞便是一个炙热的长吻,吻得丁诗晨娇喘吁吁。 同时,范飞还借着酒劲,右手毫不客气地攀上了那久违的双峰,握住了那两团饱满。 既然丁诗晨要让他在丁家留宿一晚,背上莫须有的罪名,还不如做点什么,也不枉白白背负了这个嫌疑……这正是酒壮色胆。 更重要的是,范飞知道丁诗晨是喝醉了才答应下来不分手的,事后或许就会反悔。所以范飞想赶紧把生米煮成熟饭,让丁诗晨不再从自己身边溜走。 “你……”丁诗晨的酥胸被袭,顿时浑身一震,赶紧用力地抓住了范飞的右手,便要使劲往外推开。 “我能再摸一会吗?”范飞却用上了力量异能,死活不肯撒手,同时说出了丁诗晨第一次让他亲密接触小鸽子时的暗语。 “无赖,无耻!”丁诗晨的语气顿时有些软了。 她自然也想起了上一次的那一幕,如此相似的亲密接触场景,一时间让她意乱情迷,心如鹿撞。 “爱到2o12,你说过的……”范飞低声说道,“诗晨,如果真有2o12,那时你还是个处*女,你甘心吗?” 听了这句话,丁诗晨的身子忽然软了下来,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不甘心。” “你真的忍心让我水畔听钟七十年?”范飞又追问道。 “不忍心。”丁诗晨闭上双眼,轻叹一声,含糊地说道,“阿飞,我只想抓住每一秒,让你好好地爱我一回,直到2o12,我们一起去听那河边的钟声……” 这一刻,丁诗晨终于决定完全放纵自己一次。 ?的末日预言,也不知让多少人找到了放纵自己的理由。 其实在她的心底,或许一直在等待着这样一个理由,来弥补她的遗憾。 刻骨铭心的遗憾。 如果没了遗憾,生命或许会更完美吧? 长夜漫漫,晚风轻拂,房间里忽然******无边。 两个经历过了离别之苦的年轻人,这一刻在酒劲的催动下,心中都满是柔情,不一会儿,就玩起了滚床单的游戏。 在那张两米的大床上,范飞解开了丁诗晨的内衣,那对他曾摸过却没看过的挺拨小乳鸽便颤巍巍地暴露出来,风情万种。 当范飞奋力地攀爬那两座山峰时,丁诗晨本能地护住了自己的胸,只是范飞的手又滑到了更幽深的地方,丁诗晨的身子顿时抖得像风中的一片落叶。 等到丁诗晨的手护住双腿之间时,范飞的手指又攀上了那两团丰满,手指在那两朵蓓蕾上轻轻地划着圆圈,然后低下头,轻轻地吮吸着那两朵蓓蕾,让它们迅地傲然挺立起来。 丁诗晨全身一麻,如同触电一般,鼻息顿时急促起来,她又像痛苦又像享受地哼出了三个字:“你真坏……” 这个“坏”字毫无疑问地刺激了范飞,他一边说着“我还可以更坏一点”,一边飞快地把丁诗晨剥了个精光,然后恶虎扑食般地扑了上去,直接来了个兵临城下,长驱直入,让那种被潮湿和温暖所包围的特殊感觉袭过了全身。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曾以为这一生中已无缘份的初恋爱人,现在却终于奇迹般地与自己合为一体……这一刻,范飞快活得想大喊大叫,但最后,他还是克制住了这种**,只是奋力地耕耘着。 丁诗晨皱了皱眉,忽然张开贝齿,狠狠地咬在了范飞的左肩上,咬出了深深的两排牙印。 “诗晨,你疼吗?”范飞的酒顿时醒了,这才醒悟过来,有些内疚地问道。 “你有多疼,我就有多疼!哼,给你也留个记号!”丁诗晨眼波流转地娇笑道。 “明白了,我温柔一点……”范飞赶紧放慢了动作。 丁诗晨微微地颤抖着,在范飞的身下呻吟着,婉转迎合着。 这一刻,春光无限。 第203章 来者不善 清晨七点,木老头坐在一张竹椅上,悠然地听着收音机。 与以往不同的是,木老头今天破天荒地戴了个耳机,也破例没有从七点就开始扫地。 以往他的脸上总是木然的,毫无表情,可今天,他的嘴角却噙着一丝神秘的微笑,看起来竟有几分慈祥的样子。 他甚至还轻声地哼起了一段黄梅戏,曲调悠扬:“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从今再不受那奴役苦,夫妻双双把家还……” 那把大大的竹扫把,被他扔在了脚旁。 丁家是个园中园,内有两栋四层半高的别墅和一栋六层半高的别墅,成品字形分布,那栋六层半高的别墅位于正中。木老头每十分钟便往那栋别墅二楼的某窗口瞟上一眼,一直瞟到第六眼,见窗帘仍然始终紧闭着,他看了看已指向八点整的手表,微笑着摇了摇头,轻叹道:“现在的年轻人呐……” 话音未落,木老头耳朵一动,眼中精光一闪,忽然像一只狸猫般轻巧地从竹椅上弹起身来,右脚一勾,那把超大的竹扫把,已飞到了他的手中。 一把扫帚在手,木老头顿时精光内敛,又变成了那个木头木脑的糟老头。 “沙沙沙……”木老头发了条短信之后,快步走到铁门附近,扫帚轻挥,将地上的落叶扫成了一小堆。 过了一会,随着几声轻微的刹车声,铁门外忽然来了十多名或穿着警服、或穿着便装的男女,他们透过铁门往里面张望了一阵,然后敲响了铁门。 “有什么事吗?”一个守在铁门附近的保镖赶紧跑了过去,问了一句。 “我们是公安部的警察,他们是中纪委的,有个案子需要丁家协助调查,请你马上把门打开。”一个警察拿出证件在保镖面前晃了晃,又指了指那几个穿着便装的。 保镖一惊,赶紧说道:“稍等,我打个电话请示一下……” “不用请示了。”一个警察忽然从铁门顶上飘然落下,一把打开了铁门,那些警察和中纪委的人于是一涌而入。 来者不善! “齐叔!”那保镖大惊,赶紧叫了一声。 木老头却只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一眼,便低头继续扫自己的地,只是扫把的幅度忽然变大了一些,正好挡住了那些警察们的去路。 那些警察和中纪委的人自然也没把一个扫地的老头放在眼里,他们往两边一散,便快速地绕过他,快步往正中的一栋别墅跑去,显然是事先摸清了老佛爷和丁诗晨的住处。 木老头的身形诡异地一退,便仍然挡在了那群人的身前。 这时恰好一阵带着些凉意的秋风吹过,木老头的扫帚顺势挥了两下,地上的那一小堆落叶忽然漫天飞舞起来,有不少树叶甚至飞到了那些警察的身上和脸上。 毫无预兆地,几片落叶忽然掠出了呜呜风声,而且如同刀片般锋利,转眼间便划破了几名警察厚厚的裤子,甚至划伤了一名警察的小腿。 落叶伤人? 跑在前面的几名警察都是神情一变,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 一名警察伸出右手,从裤子裂缝中捡起一片断成两截的树叶,惊讶地看了木老头一眼,神情顿时大变,大声嚷道:“小心!” 这些警察中,有市局的警察,也有直接来自公安部和省公安厅的三名警察,他们见多识广,什么奇闻逸事都听说过一些,但还真没想到在这个飞机满天飞的年代里,竟然还会有人把内力修炼到了“飞花摘叶、俱可伤人”的境界。 随着这一声叫嚷,所有的警察都拨出了枪,如临大敌地把枪口对准了木老头。 “你是谁?”一名青年警察厉声喝道。 “我只是丁家一个扫地的仆人。”木老头一边继续扫地,一边淡淡地答道,始终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你这是袭警!”那警察喝道。 “证据呢?”木老头只答了三个字。 那警察闻言一窒,看着地上的那些落叶,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用树叶伤人,若非亲眼所见,还真难相信。要是把这几片落叶当成证据收集起来,去向上级领导汇报一番,领导恐怕也不会相信吧? “让开,我们是公安部和中纪委的,现在是联合办案,要对丁家的人进行调查。”那警察看出木老头绝不只是一个扫地老头这么简单,恐怕是这里的安全负责人,他一时间也不愿节外生枝,只得再次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准备事后再收拾这个扫地的老头。 “好大的官威啊,这么多支枪……”木老头淡淡地看了看那些手枪,一边悠然自得地继续扫着地,一边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转眼间,那两栋四层半高的别墅中,十多扇窗子忽然整齐地推开,却见不到一个人影。 虽然没有枪支从窗子里伸出来,但这股气势,也有些吓人,让那些警察情不自禁地神色一变。 “小姐在洗澡,老太太在睡觉。老老小小的都不容易,胆子也小,你们先等等吧,别吓坏了她们。”木老头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低下头去,继续悠然自得地扫着地,左一扫把,右一扫把,扫得不亦乐乎,却始终把那些警察们拦在铁门入口处。 “火速让人增援!把这里包围起来,一个人都别放走!”一名中年警察皱了皱眉,在身后的一个警察耳旁低声说道。 而在院子里剑拔弩张的这时候,范飞还正在做梦。 然后毫无预兆的,范飞忽然从梦中惊醒过来。 当然,房间隔音玻璃的隔音效果很好,范飞也没用上听力异能,所以并没察觉到外面的动静。他只是听到了一阵水响声,梦见了自己掉进了河里,这才被惊醒过来的。 从宿醉中醒来时,范飞揉了揉眼,看着头顶上装饰华丽的天花板,想了一会后才想起昨晚的事来,一时间却还有些恍惚。 昨晚的一切,似乎就像一场春梦,如果不是床单上还残留着一小片娇艳的落红,如果不是卫生间里正传来水花喷洒的声音…… 范飞轻手轻脚地走到卫生间里,推开了房门,便看到了在水雾中若隐若现的美妙**。 出浴的美人,美不胜收。 “诗晨,早。”看到这一幕,范飞全身的热血顿时集中到了某个部位,他咽了一口唾沫,嬉皮笑脸地说道。 “早你个头,都八点多了,你个大懒虫。”丁诗晨嗔了一句,然后落落大方地招了招手,说道,“我洗好了,你也来洗洗吧。” “咱们一起洗吧。”范飞顿时大喜,赶紧脱了衣服便扑了过去,一把搂住了丁诗晨。 “臭不要脸!”丁诗晨有些羞涩地骂了一句,只得不情不愿地帮范飞抹了些淋浴露,然后便看到了范飞那无比冲动的反应。 丁诗晨的脸上顿时绯红一片,轻轻地拍了拍范飞的小兄弟,嗔道:“坏东西!” “诗晨,你这么一拍,我又憋不住了,你可要对它负责……”范飞故作痛苦地呻吟道。 “哼,无赖!”丁诗晨羞涩地骂了一句,然后口风一转,低声说道,“那就来吧。” “可你那里还痛吧?”范飞忽然间又略有些犹豫起来。 “你到底来不来?”丁诗晨白了范飞一眼。 “来!”范飞赶紧说道。 于是大床又被摇晃和摧残了好一阵…… “还要不要?”风停雨歇过后,丁诗晨笑盈盈地说道。 “你想把我掏空啊?”范飞的双手在丁诗晨的身上温柔地游走着,轻笑道。 丁诗晨没有答话,只是一把握住了小范飞,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还行不行?” 范飞深吸了一口气,低笑道:“想不到你还真有点抗击打能力,既然你不老实,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于是范飞又挺枪直刺,大床再被摧残了第三次。 可怜的大床…… 事后,丁诗晨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赶紧去匆匆地冲洗了一下。 丁诗晨穿好衣服,给了还赖在床上回味着的范飞一个紧紧的拥抱,然后抽身便走。 “诗晨,你刚才不是很嚣张吗?别逃跑啊,要不咱们再来一次吧?我让你看看我到底有多厉害!”范飞望着丁诗晨的背影,调笑道。 已打开铁门的丁诗晨回过头来,定定地看了范飞几眼,忽然有些忧伤地微微一笑,说道:“阿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那么强的**。只是……或许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了,我想让你尽量满足一点。” “怎么说?”范飞惊得从床上跳了起来。 “公安部和中纪委的人现在就在楼下等着我呢。”丁诗晨咬了咬嘴唇,眼圈忽然红了。 “什么?”范飞愣了愣,诧异地问道,“你昨晚不是说,他们找不出你的麻烦吗?” “你真信了?”丁诗晨苦笑道。 “我当然相信!你一直在读书,你爸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范飞大声说道。 “有些事,总该有人去承担的!父债子偿,不是吗?这里面的原因很复杂,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丁诗晨苦涩一笑,低声说道,“对不起,阿飞,恐怕我不能让你爱到2012了……” “你想去替你父亲顶罪?你傻啊!别急,我陪你去会会他们,我有办法解决的!”范飞顿时恍然,他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嚷着,一边冲进浴室,抓起一条浴巾,胡乱地擦了一下身子,然后便手忙脚乱地穿起衣服来。 “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千万别露面,更别和他们冲突。放心,我能应付得了的。”还没等范飞穿好衣服,丁诗晨便扔下这句话,然后把铁门给关上了。 等范飞穿好衣服后去开门时,才发现丁诗晨已经把铁门用钥匙给反锁上了,他一时间怎么都打不开。 范飞脸上青气一现,用上强横的力量异能,猛地一拉门上的把手,想把铁门强行拉开,结果把手竟被他给硬生生地拉掉了,这一下就更没办法开门了。 “诗晨,开门,快开门,让我出去!”范飞焦急地砸着铁门,疯狂地大嚷道。 “看着铁门,如果让他跑出来了,你们就自断一只手!”远远地,传来丁诗晨镇定而忧伤的命令声。 ……………………………………………… (春运是节前十五天,节后二十五天。虽然现在客流少了一些了,但我还得搞一段时间春运,要到二月底,所以白天仍然碰不到电脑,暂时只能保证不断更,等春运后再加更,大家谅解一下……求**求收藏。) 第204章 刀下留人 “你们不要慌,更不能乱,把家里收拾干净,该干嘛就干嘛,我很快就会回来。” 丁诗晨下楼时,她的奶奶柳玲早已平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当着一群保镖和仆人的面,有条不紊地吩咐着。 虽然老佛爷已年过古稀,而且面临着抄家坐牢的险恶局面,但她一生中总算见过一些大风大浪,所以并不怎么慌张,表面上更显得十分镇定。 此刻,她的背挺得笔直,右手仍然捏着那串和田羊脂白玉做成的小佛珠,边说话边一颗一颗地数着,脸上的表情淡然而从容。 看到丁诗晨下楼,老佛爷挥了挥手,保镖和仆人们顿时作鸟兽散。 “拖到这时候才下楼,不象话!”老佛爷摇了摇头,有些责备地看着自己的孙女。 丁诗晨脸上一红,有些羞涩地笑了笑。 “小玲,我的老花镜放哪去了?”这时,许逸凡忽然从老佛爷的卧室里钻了出来,嚷道。 “许爷爷,你怎么在这?”丁诗晨惊讶地看着许老爷子,问道。 许逸凡和柳玲虽然订婚了,但还没有正式结婚,更没住在一起。而此刻,许逸凡居然是从老佛爷卧室里走出来的…… “我们昨天已经住在一起了!”许逸凡理直气壮地说道,“就许你们小年青浪漫,不让我们老家伙团圆?” “呃,老花镜在梳妆台那里。”老佛爷的脸上也破天荒地一红,赶紧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地轰着许逸凡,暗示他不要多话。 “奶奶,恭喜啊,你们终于团圆了。”丁诗晨抱了抱老佛爷,挤出了一个笑脸。 老佛爷微微一笑,拍了拍沙发,说了声:“丫头,别愁眉苦脸的,坐!” “没时间坐了。”丁诗晨的笑容忽然有些苦涩起来,她再次紧紧地抱了抱老佛爷,低声说道:“奶奶,我得去了……” “你留在家里,哪也不用去。”老佛爷面无表情地拍了拍丁诗晨的手,轻声说道,“我去!” “奶奶,你去干什么?”丁诗晨惊讶地抬起头来。 “当然是去投案自首啊,难道是去吃饭?”老佛爷捏了捏丁诗晨粉嫩的脸颊,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些慈祥的笑意,“叶落总得归根,这里就是丁家的根。要想让你爸和你哥不逃一辈子,以后能找个机会回家,丁家总得有个人把担子给挑起来。我都是快入土的人了,我来挑这个担子,当然最划算。” “可你不是说让我去自首吗?”丁诗晨惊讶地追问道。 “你自首也得有人信啊,你一直在读书,和罗家的事也好,做生意的事也好,你能掺合得进去?你又了解多少?”老佛爷撇嘴道。 “那你昨天为什么那么说?”丁诗晨顿时十分困惑。 “那个啊……我只是想成全你一下而已。”老佛爷神秘地笑道,“许逸凡那老鬼前两天总算被我审出了实话,他说范飞的命相不俗,而且他先天的命相并不好,后天的命相却一直在快速改变着,而且越变越好,竟是那种能硬生生地逆天改命的主……你跟着他,把握好,一定不会吃亏的。” “真的?” “是啊。”这时,许逸凡又戴着老花镜走了出来,插话道,“这种手相,我这辈子也只看过三个半,其中一个就是范飞,剩下的两个半,都是虎人。” “是吗?”丁诗晨沉默了一会,苦涩一笑,站起身来说道,“奶奶,没有你就没有我和我哥,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去受罪,这事没得商量……” “坐下!你还当我是你奶奶吗?”老佛爷声色俱厉地喝道。 丁诗晨愣了愣,然后身不由已地坐了下来。 “丁家的香火,要靠你和远洋去继承,丁家的产业,也要靠你们兄妹俩去支撑。必要的时候,我和你爸都可以牺牲。记住,这是你们兄妹俩唯一的使命!”老佛爷冷冷地说了一句,然后站起身来,颤巍巍地往外走去。 她的背依然挺得笔直,就像一枝搭在弦上的利箭,随时准备发射出去。 “小玲,我陪你去。”许逸凡赶紧扶住了柳玲,然后对着丁诗晨挤了挤眼,笑道,“我们两个老家伙加起来都一百多岁了,他们不敢对我们怎么样的。丫头,放心!” “奶奶……”丁诗晨赶紧跟了上去。 “回楼上去,不许露面!”老佛爷回过头来,声色俱厉地喝道。 丁诗晨的眼泪顿时流了出来,却不敢再跟上去。 ………… 警车的呼啸声接连而至,不一会,别墅外便围上了上百名特警和武警,声势极为吓人。 面对着几十个子弹上膛、目光冰凉的武警,木老头也有些顶不住了,汗水湿透了他的整个后背,因为他知道,只要一声令下,这些武警就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幸好,这时老佛爷已经和许逸凡一起从别墅里出来了,木老头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老佛爷还没来得及说话,十多个警察已一涌而上,将她围了起来,一个中年警察拿着明晃晃的手铐,便要往老佛爷手上铐去。 老佛爷纵横江湖七十年,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见到警察不留半分情面,竟要当场给自己戴手铐,老佛爷的脸色一变,却强行忍住了怒气,反而高高地举起了右手,作了个手势,同时往四周环顾了几眼,目光冷冽。 果然,一见老佛爷要被手铐铐上,二十多个黑衣保镖忽然从不同的地方现身,朝着老佛爷快速跑来。 老佛爷赏罚分明,一直很得保镖们的敬重,见她有难,保镖们便再也忍不住了。 只是见了老佛爷这手势,他们都赶紧条件反射地刹住了步子,却仍然没有散开。 而这些保镖刚一现身,武警们便如临大敌地举起了手里的枪,对准了他们。 一时间,院子里的气氛凝固住了,剑拔弩张! “英雄留步!”就在这关键时刻,一个有些闷骚的声音忽然从二楼的窗口飘了下来。 这声音的主人,自然正是范飞。 范飞本想从二楼跳下来的,只是窗户上也装着不锈钢的防盗网,范飞就试着摇晃了几把防盗网,竟然把防盗网给摇得有些松了。只是这时候,范飞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正是那天去抓捕副市长徐中友的一名中纪委干部,他顿时心中一喜,赶紧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探头叫出了这一声暗语。 听到这句话,警察们都抬起头来,莫名其妙地看着正把头探出窗口的范飞,不知道他说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呃,我说错台词了,好象应该是‘刀下留人’!”范飞嘿嘿一笑,又补充了一句。 “神经病!”那个拿着手铐的中年警察感觉自己被白白吓了一跳,心中颇有些气恼。他瞪了一眼范飞,嘀咕了一句,然后又要去铐老佛爷。 “等等!”一个穿着便装的络腮胡中年人却忽然抬了抬手,阻止了那个中年警察的动作。 在这之前,中年人一直抬着头看着范飞,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 这个中年人叫舒真,是那天抓捕徐中友的中纪委干部中的负责人,范飞刚才就是听出了他的声音。 “舒主任,怎么了?”中年警察停下了铐人的动作,疑惑地问道。 “小伙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如果你有什么信息提供的话,我的电话是,你可以打电话给我!”舒真沉吟了一下,忽然大声地说道。 二十多秒钟后,舒真便收到了一条短信,上面只有八个字----“贪官跳楼,英雄留步!” “先别铐她,陪我上去一下。”舒真眯了眯眼,大步向中间那栋别墅走去。 四个警察如临大敌地跟在了舒真的身后。 在一楼客厅里,舒真看到了六个黑衣保镖和正趴在走廊窗口上观察动静的丁诗晨。 舒真微微笑了笑,说道:“刚才嚷着刀下留人的那个小伙子是谁?” “他是我的同学,跟这事没关。”丁诗晨紧张地说道。 “带我去见见他。”舒真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丁诗晨推脱了半晌,仍然推脱不掉,最后只得带着舒真他们上了二楼,用钥匙开了房门。 舒真让那四个警察留在房外,然后独自走进了房间,几句没头没脑的话之后,舒真便亲手关上了铁门。 舒真这么一关门,就如同泥牛入海,半天都没有动静传出来,让那四个警察都皱紧了眉头。 丁诗晨也是又困惑又焦急,生怕范飞冲动之下去冒险绑架这个中纪委官员,于是赶紧发了几条短信给范飞,让他保持冷静和克制,不要瞎掺合丁家的事…… 舒真进去二十分钟后,才施施然地走出门来,然后拉着其中一个中年警察嘀咕了几句,还把手机递给了他。 中年警察接过手机“喂”了一声,就惊异地看了舒真一眼,然后跟着舒真走进了房内。 过了一会,他们便走了出来,径直往楼下走去,脸色却已不再严肃,甚至还带着些笑容。 “二位好走。”范飞也跟出门来,笑嘻嘻地说了一句话。 舒真和中年警察都回过头来,笑呵呵地对着范飞挥了挥手,竟像是好友分别一般…… “阿飞,你们怎么谈的?”丁诗晨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惊疑不定地问道。 “谈人生观和价值观……哦,对了,还有世界观!”范飞嬉皮笑脸地答道。 丁诗晨:“……” 楼下,老佛爷虽然被重兵围困了二十多分钟,却依然站得笔直,只微垂着头,面无表情地数着那串佛珠,一副淡定的样子。 一旁的许逸凡则用右手不停地掐算着,并在老佛爷耳旁嘀咕道:“我估摸着,恐怕丁家要时来运转了……” “说反话怄我是吧?”老佛爷白了许逸凡一眼,略有些气恼地说道。 “真不是反话,三羊开泰,大吉之相啊……”许逸凡辩解道。 似乎是为了验证许逸凡的测算,这时,舒真和那几个警察恰好分开人群,走到了老佛爷的面前。 “柳阿姨,您受惊了,这是一场误会,现在已经没事了。”舒真和蔼地对老佛爷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中年警察的话则更干脆,只有一个字:“撤!” 这两句话一说,一百多名制服都是一愣。 但军令如山倒,这一百多名制服都只得无条件地服从,转眼间,一百多号人便撤了个干干净净。 老佛爷这回是真的吃了一大惊,她颤巍巍地追了两步,嚷道:“喂,说清楚再走啊,我还要自首呢,喂……那个什么……同志!” 那些制服们头也不回,根本没人搭理她。 许逸凡忽然叹了口气,有些惋惜地说了一句:“我说过了吧,那小子是能逆天改命的主!唉,只可惜我家那丫头没这福气啊……” 第205章 条件 “那小子到底是谁?”何然冷眼看着正和丁诗晨说说笑笑的范飞,有些忿忿地在同伴陆东的耳旁嘀咕道。 何然来丁家当了半年保镖,从他进丁家的第一天起,就被又漂亮又温柔的丁大小姐给吸引住了,难免有时会想入非非,到后来甚至暗恋上了丁诗晨。此刻见到范飞和丁诗晨如此亲密无间,他的心里自然有些吃醋。 事实上,何然代表了不少保镖的心态。因为丁诗晨又漂亮又淑女还年少多金,因此大多数保镖心里都或多或少地对她有好感。虽然知道地位相差悬殊,没有谁敢公开去追她,但偶尔还是会做做被丁大小姐欣赏上的美梦。 而就在昨晚,保镖们之间却忽然悄然流传开一个惊人的消息,丁小大姐有了心上人了,而且同居了! 另一个版本是,这是一个貌不惊人、甚至长得有些丑的贫穷少年,竟然寻机用酒灌醉了丁大小姐,然后居然在她房里赖了一整晚,还寻机侵犯了丁大小姐,最后生米煮成熟饭,硬生生地攀上了高枝…… 虽然知道第二个版本听起来不太靠谱,但保镖们心里还是有些鄙视范飞,觉得他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让貌似随和实际上却眼高于顶的丁大小姐中了招,糊里糊涂地从了他…… 而刚才在丁家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范飞竟然只动了动嘴,就让大军撤走,这些保镖们顿时对范飞刮目相看,猜测他一定身世不简单,说不定是高官子弟,所以才能一语退兵,把公安部和中纪委的人都给搞定。这样的强硬靠山,显然是他们难以想象和值得敬畏的。 这样一来,那些原本存有轻蔑之心的保镖们顿时都收起了轻视之心,没有谁再把范飞当成穷小子来看待。 只是此刻见到范飞和丁诗晨一起下楼,已聚到客厅里的保镖们还是忍不住多看了范飞几眼,然后心中都有了些莫名的优越感。因为范飞确实是长相平平,而这些保镖都还算是相貌堂堂,怎么看也比貌不惊人的范飞要强一些。 这样多少让他们觉得一些安慰----咱虽然没钱没背景,但至少长得比你帅…… 而何然在这群保镖里面长得最英俊,因此更有优越感,此刻他看着范飞和丁诗晨,就觉得完全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虽然这是一堆有强大背景的牛粪。 “不知道……也不知道他从哪冒出来的。”听了何然的问话,陆东摇头道。 “丁小姐的品味也太差了吧?挑来挑去,挑了这么个垃圾!”何然叹了口气,一时间满肚子的醋意和不平。 陆东是何然的表弟,陆东便是何然介绍来丁家做事的,两人有这层关系,自然无话不谈。此刻几十个保镖都在大声喧哗着,陆东和何然又站在远离众人的客厅里角落里低声交谈着,因此何然说话间也就没什么顾忌。 只是何然这句话刚说出口,正微笑着下楼的范飞忽然皱了皱眉,在丁诗晨耳旁轻声问道:“站在右边角落里的那两个人是谁?” “我家的保镖,一个叫何然,一个叫陆东。”丁诗晨看了一眼那两人,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范飞微微一笑,继续下楼。 范飞下到客厅里时,老佛爷也刚从外面走进客厅。她一进门,保镖们立即停止了喧闹,都垂手肃立着。 见到范飞,老佛爷一把揪住他的胳膊,拉着他就往卧室里走。 “看吧,老佛爷在兴师问罪了,昨晚这小子肯定是霸王硬上弓的!”何然有些小得意地对陆东低声说道。 被情绪左右了脑袋的人,就算再明白的事实摆在面前,也不容易看明白。 “应该是感谢他吧?”陆东不太确定地答了一句。 他总算还保持了几分清醒。 ………… “说说,刚才是怎么回事?”老佛爷一进卧室,就赶紧问道。 “是这样的,我在京城见过那个舒真一面……”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在老佛爷面前,范飞自然不会说什么世界观之类的瞎话,于是原原本本地把京城的事说了一下。 舒真是中纪委的一名中层领导,那天他带了四个人去双规副市长徐中友,结果一个疏忽,差点让徐中友跳楼自杀成功。关键时刻,房间里的范飞及时用上速度和力量异能奔袭过去,将徐中友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这件事让舒真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人犯一旦自杀,他这个负责人是要背处分的,而他正处在要被提拨的敏感时刻,这处分一背,仕途就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所以他对范飞十分感激,只是当天他根本没见到范飞的脸,因此这件事也就成了困惑他许久的谜题。 而范飞记忆力极佳,虽然当天只是远远地听到了舒真的几句话,却记住了他的声音,特别是记住了那句有些搞笑的“英雄留步”。今天他一见丁家有难,又见到了舒真,于是灵机一动,喊出了这句“英雄留步”,之后又发了条短信给舒真,果然成功地把舒真给吸引到了二楼上。 二人一见面,范飞便在舒真耳旁嘀咕了几句,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并承认举报徐中友和救下跳楼的徐中友这两件事都是自己做的。 这些事,范飞本来是想在自己遇到大麻烦时,作为压箱底的尚方宝剑使用的,但现在丁家有难,他只好提前使用了。 而舒真上楼前就已经猜到范飞与那天的跳楼事件有关,因为那件事被他们四人严格地保密下来,没有什么外人知道,更何况是在远离京城的武昭县。所以听范飞这么一说,舒真立即就信了几分。 为了让舒真彻底相信自己,范飞还承认了自己有一些速度异能的事实,并当场展示了自己的速度异能,让舒真叹为观止,对当天范飞救下徐中友的事情不再有任何怀疑。 之后,舒真和范飞长谈了一番,大致地了解了一番事情经过。 当然,范飞还是没有完全说实话,他为了彻底保下丁家,便声称丁易其实是和罗家这些黑恶势力作斗争的卧底英雄,丁家一直在致力于收集贪官和黑势力的犯罪证据,自己也是受丁易所托去对付罗家和那些贪官。只是限于武昭县的特殊环境,在卧底期间,丁家难免会做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情,以掌握和罗家争斗的资本,但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完全可以将功抵过。 舒真听后似信非信,但还是表了个态,先是郑重地感谢了范飞几句,又透露说丁家的案子主要是丁易涉嫌向高官行贿、支持护矿队与罗家斗殴之类,还算不上很重的罪,只是这案件已进入侦查程序,和专门负责抓贪官的中纪委就没多大关系了,他来丁家也只是想了解一些经济犯罪线索。他可以无视丁家,但公安部那边就不太好交差,毕竟公安部正在负责这个案子,而且今天到场的也有公安部的警察…… 舒真这个人还是有些原则的,虽然受了范飞的恩惠,但并不怎么愿意把公私混在一起,所以把公安部推出来当挡箭牌,表明不是自己不肯帮忙,实在是比较为难…… 不料范飞一听就笑了,说自己和公安部的领导早就有过这方面的约定,大可不必担心。 范飞说出了自己善于模仿他人嗓音的能力,并当场和公安部打黑除恶办公室的主任张羽打了个电话,只用了几分钟,就言简意赅地把事情经过讲清楚了。 当然,范飞还是像那天一样变了嗓音。 范飞那天和张羽通话时,张羽也是录了音的,而且张羽曾翻来覆去地听过好几遍这个电话录音,所以一听就知道是那天那个非常关键的举报人。 一番解释之后,张羽了解到了范飞和丁家现在的处境,也听了范飞关于丁家是民间扫黑英雄的解释,还知道了范飞也帮过中纪委的舒真他们。虽然张羽不太相信丁家是什么扫黑英雄,但在这件大案的侦破过程中,范飞提供了最关键的三名罪犯,使得后面的收网行动进行得十分顺利,张羽也比较感激范飞,因此愿意履行自己当天的承诺,给范飞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这些帮助,就包括给丁家一定的好处,也就是不去追究他们行贿之类的一些较轻的犯罪行为。当然,如果以后查出命案之类的大问题,那就另说。 当然,张羽这个好处也是有些轻飘飘的。因为根据他们事前所作的一些调查,柳玲应该只是极轻地参与了这些事件,丁诗晨更是与这些事无关,公安部的警察今天来丁家,也主要是想把柳玲和丁诗晨给带走,想从她们祖孙俩口中查清丁易、丁远洋的犯罪事实,同时搜一搜丁家有没有私藏枪支之类的违禁物品。而现在,只要丁易和丁远洋不回来,张羽就可以代表公安部表态,保证不会再来动丁家。 张羽的话说得略有些含蓄,但范飞追问了一番之后,还是弄明白了,那就是只要丁易和丁远洋不回这个家,不被别人举报,公安部就不会通缉和抓捕他们。如果丁易他们已去了国外,公安部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要求从国外引渡他们,所以他们的人身安全和自由应该还是有所保证的。 甚至,张羽还略有些含蓄地表示,范飞可以建议丁易他们尽快地办一个移民手续。在丁易和丁远洋办妥移民手续之前,这个案子的调查工作将会有所拖迟…… 既然中纪委和公安部的两位领导这么表态了,放过丁家的事情也就没有悬念了…… 只是张羽的这个帮助自然是有条件的,就是希望借助范飞的特殊能力,以后在公安部打黑除恶活动遇到棘手问题时,让范飞帮帮忙,同时也希望范飞能帮他们提供一些黑恶势力的新线索。 范飞本来就对罗家之类的黑恶势力很反感,身旁又有馋公这位专门收拾黑恶势力的高人,可谓线索极多,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舒真在一旁听得心痒,于是也提出了类似的要求,范飞同样对贪官比较痛恨,而馋公又是专门负责给贪官们戴绿帽子的高手,犯罪线索同样很多,因此范飞也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答应了这个条件,对范飞的未来其实也是很有好处的。比如他可以灵活运用馋公手里的一些资源,利用公安部和中纪委的力量,铲除一些贪官和黑恶势力,并从中获得一些经济上的好处,比如巨额存款什么的…… 如果能更早地得到这两座大靠山,范飞在对付罗家的过程中也不会如此惊险了。 而这么一来,张羽和舒真虽然确实有些违反规定,但他们从此得了范飞这个异人相助,破大案要案的把握就大了许多,又顺便还掉了范飞的人情,所以张羽和舒真也是比较满意。 这三人可谓各有各的算盘,最后落了个皆大欢喜。 而在这么和谐的氛围下,放过丁家的事情也就成了一个交换条件,更是板上钉钉了。 之后,张羽便给部下打了个电话,于是丁家头顶上的乌云便忽然散去…… 范飞把这些事说清楚之后,见惯了大风浪的老佛爷也听得有些目瞪口呆,然后百感交集地叹了一声:“范飞啊,你对咱们丁家的大恩可真是难还清了,可我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欠人情……好在你现在和诗晨在一起了,也是我丁家的人了,这个人情我倒是不用还了,呵呵,还好还好。” 范飞:“……” 第206章 异心 老佛爷和范飞刚说了几句话,丁诗晨便溜进了房里,她屏住气静静地听着,一直到范飞把整件事说完,这才恍然大悟。 想起范飞刚才还用什么世界观来糊弄自己,丁诗晨不禁狠狠地白了范飞一眼,轻声嘀咕道:“无赖,整天没个正经!” 话是这么说,丁诗晨还是很感激范飞今天的出手相助,因此心里暖洋洋的,嘴角始终挂着一些笑意。而听到老佛爷正式承认范飞是丁家的人,丁诗晨更是俏脸飞红,眼角含春,一时间满心的欢喜。 范飞见状,不禁微笑道:“美女,你可别把我当宝贝,刚才你的保镖还说我是垃圾呢。” “啊?是何然还是陆东?”丁诗晨顿时联想起了范飞刚才问自己的那句话, “是他们中的一个,我还不认识他们,所以才问你。”范飞答道。 “何然是长得比较高、比较帅的那个,陆东矮一点,黑一点,是何然的表弟。”丁诗晨马上提供了信息。 “哦,是表哥表弟啊……那就一起辞了吧。”范飞笑道。 “这……就为一句话,有点不厚道吧?”丁诗晨有些犹豫地说道。 “范飞,你说说看,为什么要辞了他们?”老佛爷看着范飞,眼神里有些玩味。 “何然身为保镖,明知道我现在是丁家的人了,还对我一肚子不服气,背后说我的坏话,说明他有以下犯上的异心!”范飞淡淡地说道,“或许他只是暗恋诗晨,所以见不得我和诗晨好,所以出言讽刺我,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恶意。放在以往,我根本不会计较这种事,因为以往丁家够强大,不怕他起什么歪心思,但是……” “但是什么?”老佛爷点了点头,说道,“你只管说实话!” “但现在不同了,丁家的男主人都去了国外,家里只剩你们一老一小,市县两级又正在大动荡,正是多事之秋,所以容不得这种有怨气、有异心的人,否则他很容易被人收买,生出祸患!”范飞答道,“陆东是何然的表弟,如果我们只辞退何然,陆东心里肯定有意见,也容易受何然的唆使和引诱来报复丁家,说不定哪天就会生出事来,所以干脆找个理由把他们一起辞了,以绝后患。” “好,杀伐决断,和我想的一样!”老佛爷赞赏地点了点头,又看了丁诗晨一眼,叹道,“诗晨,现在丁家的产业都是你在经手,你该多向范飞学学。以后咱们找保镖宁愿找长得丑一点的,别找那种自我感觉太好的绣花枕头!” 丁诗晨的脸上一红,低声答道:“是。” 老佛爷沉吟了一会,便把木老头叫了进来,向他打听了一下保镖们的情况,心中便有数了,于是出了房间,把保镖和仆人们重新召集在一起。 老佛爷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下刚才的事,说只是一场误会,以后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了,请大家不用担心,该干嘛就继续干嘛。 保镖和仆人们都唯唯诺诺地点头称是。这里面绝大多数保镖并不认识范飞,所以都在偷偷地打量着范飞,猜测着他的身份和来头。 接着,老佛爷又当众宣布,由于最近市里和县里正在反黑反腐,丁家的保镖太多容易让人说闲话,所以要暂时辞退一部分,请大家谅解。 老佛爷宣布,本月薪水当天发放,另外还会为这五人额外加发三个月的工资。老佛爷还感谢了他们长期以来尽心尽力的工作,并保证今后只要时机合适,还会请他们回来工作的。 老佛爷说了一大通,却始终没说是哪五人,弄得人人自危。 接下来,木老头便出面宣布了要辞退的名单,一共有五人,包括何然、陆东以及和他们俩关系特好的三人。 这样宣布,便显得辞退哪五个人是木老头的选择了,有气也只能撒到他头上去,而木老头功力高强,自然不怕日后有人暗算他。 而那些没被点到名字的保镖们,都是暗地里长松了一口气,一边在心中暗自庆幸,一边有些同情何然他们,毕竟他们也做了一段时间的兄弟和同事,还是有些感情的。 被辞退的五人都很有些沮丧,毕竟他们虽然多得了三个月的工资,但丁家财大气粗,给他们每月的工资都比较高,离开丁家之后,确实不容易找到同等待遇的工作。 只是老佛爷已作了决定,而且这个辞退理由也算合理,他们也不好厚着脸皮说什么,只得怏然点头答应。 这五人中,只有何然很不服气,忍了又忍,还是在准备离去时忽然质问道:“老佛爷,您做人做事一向很公平,能不能说一说为什么要辞退我?是我能力比不上别人,还是别的原因?” 老佛爷皱眉不语。 从刚才木老头提供的信息来看,何然不但人长得帅,还是跆拳道高手,能力很不错,在这些保镖中是拨尖的,就是心胸一向有些狭窄而已,要挑他的错,一时间还真不好挑。 “没什么原因。”木老头抢着答了一句。 “骗鬼呢!你们辞退的这五人,都是我的亲戚和铁哥们!”何然冷笑一声,忽然指了指范飞,咬牙道,“你到底是谁?应该就是你看我们不顺眼吧?”。 刚才范飞和丁诗晨下楼时,范飞就看了何然好几眼,然后和丁诗晨嘀咕了两句话,之后便有了辞退何然等人的举动,何然作为习惯于眼观八方的保镖,也看到了范飞当时的小动作,心里自然会有所怀疑。 连同表弟和铁杆一起被辞退,以后也无缘再见到暗恋着的丁诗晨了,何然此刻醋意十足,因此方寸大乱,而且他反正马上要走人了,也就再不顾忌什么礼仪了,当众质问起范飞来。 “是又怎么样?是你先看我不顺眼的。”范飞微笑道,“我刚才下楼时,你不是说我是垃圾吗?对你这种以下犯上、存有异心的保镖,当然要辞退!” 既然何然把话说到这种份上了,范飞也就不准备藏着掖着了,索性要借这个机会在丁家立威。 听了范飞的话,何然脸色一变,却大声说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 “‘丁小姐的品味也太差了吧?挑来挑去,挑了这么个垃圾!’这句话,难道不是你对陆东说的?”范飞微笑道。 听到范飞一字不差地把自己的悄悄话复述了出来,何然脸色大变,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半晌说不出话来。 而一旁的陆东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范飞,就如同见了鬼一样。 见到这两人这副神情,其他的保镖于是都知道范飞说的是真的,都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暗骂何然自作自受。 “你……你怎么可能听得到?当时我们隔开至少有几十米,房间里又这么吵……”半晌,何然才反应过来,惊讶地问了一句。 显然,这个问题不问清楚,他死也不会甘心。 “我有顺风耳,时灵时不灵的。灵的时候,十里八里之内,不管谁说我的坏话,我都能听个一清二楚。不灵的时候,天上打雷我都听不清楚。”范飞微笑着开了个小玩笑。 保镖们知道范飞肯定是夸张了一点,但事实摆在这里,说明范飞的听力确实很厉害,于是他们看着范飞的眼神顿时都有些敬畏起来,再也不敢交头接耳。 “给我个机会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何然看了丁诗晨一眼,满眼的舍不得。 “好,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能接我三招,你就可以在丁家留一辈子!”范飞微笑道。 “真的?”何然顿时大喜。 对自己的跆拳道,何然还是很有信心的,他今年刚取得了黑带四段的资格,其实以他的真实水平,本来已经可以向黑带五段以上冲击了,只是因为修炼年龄还达不到韩国国技院规定的标准,所以才停留在四段。但年仅24岁就取得了黑带四段,几乎可以算是跆拳道的奇迹了。而在这些保镖里面,他的实力也算拨尖的,真正的对手不超过三个。 对于范飞这样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何然自然有信心接下他三招,甚至有足够的信心在三招之内把范飞彻底打趴。所以范飞一说这句话,何然顿时心花怒放。 “真的。”范飞淡淡地答道。 “来吧。”何然拉开了架势。 “出去打吧,你可以飞得高一点。”范飞大步往屋外走去。 何然愣了愣,然后便跟着范飞往外走去。 他没真正听懂范飞那句话,只以为范飞是让他施展高飞踢腿的跆拳道腿法。只是让他疑惑的是,无论是老佛爷还是丁诗晨、木老头,都丝毫没有阻止范飞的意思,只笑嘻嘻地跟出来看戏,于是一个疑惑徒然在他脑海里掠过----难道这少年真是万中无一的绝顶高手? 但此时,何然已骑虎难下了,只得打点起精神,鼓起了满心的勇气和决心,大步跟了出去。 “开始吧,记住要出全力,因为你只有三招机会。”范飞走到院子里,回身笑道。 何然行了个跆拳道的礼,朗声道:“请出招。” “不用客气,还是你先出招吧。”范飞将双手背负在身后,微笑道。 第207章 立威 范飞虽然始终面带微笑,但这么一负手而立,气质顿时就变了,有着一种完全掌控局势的自信,令懂行的保镖们眼睛一亮。 “哈!”何然也不客气,猛地大吼一声,双腿一分,一个凌厉无比的侧踢,直接踢向范飞的左胸部。 跆拳道讲求实用,所有动作都以技击格斗为核心,要求速度快,力量大,击打效果好。在功力的检测方面,主要以击破力为测试的手段,比如用拳脚击碎木板,以击碎的厚度来判定功力。 跆拳道以腿法为主,而何然的腿功又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这一脚势大力沉,如果踢实了,足可以断金碎玉。同时,何然这一脚的速度也很快,出腿不到一秒钟,就已直奔范飞胸前,若是普通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会被远远地踢飞。 “小心!”丁诗晨和几个保镖都看出了何然这一脚的厉害,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范飞却像被吓傻了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何然这一脚竟然就这么直接踢中了他。 “砰”的一声脆响,范飞直挺挺地挨了这一脚。 “啊……”保镖们齐声惊叫,因为他们知道这一脚的威力非同小可,更何况是踢在最要命的心脏部位,恐怕连心脏都会被震伤。 但保镖们随即发现不对头了,因为范飞连退都没退一步,脸上还挂着微笑,何然却反而退开了一步,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相信。 何然这一脚,自付连一匹马都能踢倒。所以刚才这一脚踢中范飞后,何然满以为范飞会应声倒地,没想到从腿上却传来一股大力反震,让何然觉得自己刚才像是踢到了一块坚硬的岩石上。 而这脚的结局,是范飞连退都没退半步,他身上传来的反震力,反而将何然逼退了一步。 何然自然不知道,他这一脚的力量虽然足够强大,但当范飞调用出力量异能后,他的力量在范飞面前不过像小孩的击打一样软弱。 而范飞之所以要承受这一脚,就是要让丁家所有的人看看自己强悍无比的抗击打能力,从而达到立威的目的。 “一招了。你没吃饭吗?用全力,死伤不论!”范飞伸出右手,轻轻地拂了拂衣服上的鞋印,嘿嘿一笑。 何然看了范飞一眼,猛地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青气一现,然后猛然跃起,半空中一个回旋反踢,居高临下地扫向范飞的脑袋,竟是再次用上了杀招。 一米、半米、三十厘米、十厘米……眼看何然的脚就要踢中范飞的脑袋了,范飞却还是一动不动。 何然的嘴角不禁溜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你还真敢托大?除非你有铁头功,否则一定让你脑袋开花! “小心!”这一回,就连老佛爷和木老头也不禁失声惊呼。 丁诗晨更是惊呼着冲了上来,要拉开范飞,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一个人影忽然高高飞起。 一米、两米、五米、十米…… 所有的人都仰起了脖子,目呆口瞪地看着那个像风筝一样飞了起来的男子。 “啊……救命……救命啊!” 何然刚要得手,脚腕却忽然一紧,然后就被范飞提住右脚脚踝抡了半圈,之后被一股大力给扔上了半空中。 急速的风掠过全身,这种失重和面临死神的感觉实在是太刺激了。所以一向胆子极大的何然也忍不住手舞足蹈地惨叫起来,那声音就像杀猪声一般,分外的惨烈。 “啊……” 过了片刻,何然又直挺挺地往地面堕落下来。这一回,他看着一闪而逝、扑面而来的地面,情知再无活理,只叫出了半声,就被吓得昏了过去。 何然体重近两百斤,此刻他从天上堕落下来,带上了强烈的下冲力道,这股巨力恐怕重达千斤左右,自然没有保镖敢上前接他,于是都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睛,一边闪避,一边在心里向他提前默哀。 而就在何然即将落地时,一道身影忽然如一阵风似地闪过,一把拎住了何然,然后滴溜溜地转了十多个圈,将这份巨大无比的力道轻松地化解掉。 太极拳中的以柔克刚! 和最后关头扔飞何然时一样,范飞出手救他,仍然用上了力量和速度异能,因此保镖们只看到一道快得看不清的身影一闪,何然便从鬼门关绕了一圈,然后奇迹般地起死回生了…… 这一刻,保镖们的脸上都变了颜色,先不说这般如同鬼魅般的奇快身法,单说能把人扔到十米的高空中,这得多大的力?试问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毕竟这是现实,不是用上了电脑特技的武侠电影。 对于何然刚才踢中范飞胸膛的那一脚,所有的保镖此刻也心中了然,知道那是范飞故意让他踢中的,否则一招之内,何然就会倒地不起了。 靠,这么变态,这小子还是人吗……每个人的心底都涌起了一个疑问。 而在众人震惊和迷惑的时候,范飞已经把吓昏过去的何然随手扔到了地上,然后一把搂住正冲过来的丁诗晨的腰,把她扶稳,最后才随手指了指陆东等另外四人,微笑道:“你们四个可以单挑我,也可以一起上,如果有人能接住我三招,同样可以留在丁家!” 这一指虽然很随意,却是霸气外露的一指,真正显示出了范飞的自信。 “不,我们不来……”陆东等人顿时冷汗流了满身,纷纷说道。 范飞虽然一直带着笑容,但此刻看在陆东等四人眼里,就觉得他的笑容很有些阴险,简直比撒旦还可怕,和丁易那个笑面虎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其他的保镖和仆人们见范飞露了这两手,也都惊佩到了极点,一时间都低眉顺眼,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更别提用正眼看范飞了,只恐被范飞看中,当成他下一个立威的沙包。 又有背景又有鬼神莫测之身手的范飞,这一刻,在众人心中就是神。 范飞见了众人的神情,再次微微一笑,知道自己在丁家立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范飞并不是喜欢出风头的人,事实上他一直很低调。只是为了丁家的安危,他才露了这两手异能,让这些保镖明白,得罪谁,都不要得罪他和丁家祖孙二人,更不要打丁家美色和财产的主意,否则一定会被他追杀,死无葬身之地。 现在看来,至少在短期内,这些人是不敢起异心了…… 目的达成之后,范飞便牵着丁诗晨的手,飘然回到了别墅里。 木老头叹了口气,蹲下身去,在何然的人中穴上掐了掐,何然这才悠然醒转过来,然后哇地喷出了一小口鲜血。 何然这回倒也算硬朗,伸袖抹掉嘴角的血迹,然后双手撑地,慢慢地坐了起来,捂着右脚踝皱眉不语,额头上满是冷汗。 “何然,你没事吧?”木老头皱眉道。 “其他还好,就是右脚断了……”何然咬牙道。 “骨折了,但还能治好,他下手还是有分寸的。”木老头伸手在何然脚踝上摸了摸,点头道,“你得谢他,要不是他接住你,你早死了。” “齐叔,他到底是谁?”何然想起昏迷过去之前的那一幕恐怖场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右脚眼看已踢到了范飞,怎么会出现那种离奇的怪事。要不是现在是大白天,他一定以为自己是遇到鬼了。 虽然昨晚就有四个保镖接触过范飞,但他们怕丁诗晨责怪他们多嘴,所以都不敢多说什么,也一直没对其他保镖透露出范飞的身份。何然所听到的消息,都是其他保镖自行猜测的,所以何然始终不知道范飞的真实身份。 “他叫范飞,是丁小姐的同班同学。”木老头爽快地答道。 “他到底是什么来头?”何然不甘心地追问了一句。 “什么来头……我不知道,你也别多问。”木老头故作高深地说道,“我只知道,你赶紧去治伤和结算工钱才是正事。还有,别想着报仇了,除非你也有他那样单挑罗家的本事。” “什么?”何然大惊道,“单挑罗家的人就是他?” “除了他,还能有谁?”木老头苦笑一声。 “瞎了我的狗眼!”何然忍不住拍了自己一耳光,颓然长叹道。 何然自然也听说罗家被人扫荡的事,但此事版本很多,有说两个大村争斗的,有说一个虎人小组杀进罗家的,也有说某少年英雄单挑罗家的。何然以往自然不相信真有人能单挑罗家,但此刻,他是真的信了,也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报仇无望了。 不光是功夫的差距,还因为范飞单挑罗家之后,竟然一点事都没有,也没被警察给收拾掉,至今还在外面晃荡着,说明他的后台极硬。 何然越想越怕,身上再次冷汗密布。 从这一次起,何然才开始真正成熟起来,从此真正记住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也是从这一次开始,何然的性格变得内敛和成熟了许多,他这一辈子也才真正走得平稳起来,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但从此何然也有了一个挥之不去的副作用,他经常会梦见自己从很高的地方摔落下来,然后满身冷汗地在床上惊醒过来…… “好了,大家各忙各的吧。”见范飞立威的目的已完全达到,木老头又拿起扫把,若无其事地扫起地来。 很多小说中都有一个身怀绝世武功的扫地老头,倒也不是完全瞎编的,因为像丁家这样的大家庭,最怕的就是杀手暗杀。而一个扫地老头是最不引人注目的,这样的暗棋,才是对付杀手最好的反制杀招。 陆东等人把何然抬走之后,那群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的保镖和仆人才终于缓过神来,然后赶紧闪到另一栋别墅前,这才敢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原来他叫范飞!” “我听过范飞这个名字,没想到单挑罗家的人真是他……” “喂,一个人打趴了一两百号人,有没有搞错?太夸张了吧?” “我靠,你神经啊,齐叔的话也敢怀疑?” “这个……实在是太神奇了一点……” “我倒不怀疑,刚才他的厉害,大家都看到了,不过也不知他怎么练的。我靠,这还算是人吗?” “喂,别说这种话,你忘了他的顺风耳了?”一个保镖赶紧提醒道。 保镖们同时一惊,一时间噤若寒蝉,都紧紧地闭住了自己的嘴。 从这一次之后,只要范飞呆在丁家,丁家就特别地安静。 这是后话。 第208章 我炒菜一般,全国第三 p:累人的春运终于结束了,今天起恢复一天两更,早晚八点各一更,求**求收藏。 ………………………………………… 一辆银色的马自达停在了龙凤餐馆外,范飞和丁诗晨、馋公一起下了车,往那间简陋的餐馆里走去。 范飞已经有好一阵没回过龙凤餐馆了,不是他不想来,而是不敢来。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着和罗家及背后的官场靠山相对抗,很有些生命危险,他怕把师父和凤姨也给牵扯进来,所以一直没来餐馆。 甚至师父韩龙打他的电话时,他也一直没接,就是怕师父牛脾气一上来,便不顾死活地掺合到这件事里来。 对于韩龙和凤姨,范飞早已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家人,自然不肯让他们以身涉险。 “哟,稀客啊……”凤姨见到丁诗晨,顿时眼睛一亮,笑眯眯地迎了上来,拉住丁诗晨的手,亲热地聊了起来,却看都没看范飞一眼,似乎心里有气。 “凤姨,我师父呢?”范飞见状苦笑道。 凤姨随手往厨房里指了指,连话都懒得答。 范飞挠了挠头,赶紧溜进了厨房,于是看到了正蹲在一张小矮桌上阴沉着脸喝酒的韩龙。 菜很简陋,只有一碟炒花生和一盘鱼腥草、一份芹菜炒牛肉,桌上却已放了两个空啤酒瓶。 听到外面的声音,韩龙抬头看了一眼,于是看到了走进来的范飞。他愣了愣,又抓起啤酒瓶,猛地灌了一大口,却没吭声。 “师父,我给你炒两个菜下酒吧。”范飞有些心虚地叫了一声,然后就抓起围裙往自己身上系。 “别叫我师父了,我教不了你了,你已经出师了。”韩龙淡淡地答道。 “不,你永远是我师父。”范飞赔着笑脸说道,“师父,你是怪我这么久都没跟你联系吧?” 韩龙翻了翻白眼,没有吭声。 “师父,是这样的……”范飞赶紧搬了张矮凳坐到师父身旁,在他耳旁嘀咕起来,把这段时间那些惊心动魄的事情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然后说道,“师父,我怕你性子急,硬要参与进来,到时就会跟人去拼命,所以我才没给你打电话。” 韩龙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在范飞的头上重重拍了一掌,怒道:“你难道不知道吗,老子不怕和别人拼命,就怕不知道该和谁拼命!这种感觉真他妈的难受!” 范飞脖子一缩,赶紧赔笑认罪。 韩龙沉吟了一会,又半信半疑地喝道:“你小子没蒙我吧?最近县里发生的事,真的都是你弄出来的?” “是。”范飞只答了一个字,态度却十分诚恳。 “给老子炒几个够劲的菜去,再炒两个清淡的菜给小丁吃,别他奶奶的放太咸了,懂吗?”韩龙沉默了半晌,才冷声喝了一句。 “好。”范飞心中一喜,赶紧站了起来,屁颠屁颠地去炒菜。 范飞知道,韩龙虽然语气仍然粗暴,却已经在心里原谅自己了。 对于这个教了自己几年功夫、亦师亦父的师父,范飞还是打心眼里尊敬他的。如果不是韩龙天天督促着范飞练功,把身体的底子打好,把对敌的招式练熟,范飞催发潜能时绝对没有那样的威力,上次在单挑罗家时肯定就已经挂掉了。因此,韩龙对范飞可说有再造之恩。 果然,范飞在炒菜时,韩龙已快速地收拾了一下桌子,就一边过来帮忙洗菜切菜,一边让范飞继续说这段时间的事情,时不时地还开怀大笑几声,脸上的阴沉早已一扫而光。 期间,凤姨悄悄地进了一趟厨房,她见韩龙和范飞一起炒菜,还有说有笑,知道两人已经言归于好了,她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不一会,范飞便炒好了一桌菜,端了出去。 凤姨早就一把将餐馆的卷闸门拉了下来,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菜上齐后,几个人便围着桌子吃了起来。 馋公只吃了几口,眼睛就亮了,他把一盘红烧肉扒拉到自己跟前,筷子就像雨点般落了下来。 就连家有高级厨师、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丁诗晨,也是边吃边不停地点头,夸韩龙的菜炒得好吃。 “是阿飞炒的。”韩龙笑着答了一句,然后一把将馋公怀里那盘红烧肉抢到了自己跟前,发现已经只剩几块辣椒了,不由大吃一惊,对着馋公瞪眼道,“我也很久没吃过阿飞炒的红烧肉了,你个花和尚敢独吞?” 听了这句话,馋公和丁诗晨于是更加惊讶起来。 他们自然不知道,范飞在龙凤餐馆打了三年工,不但跟着韩龙学了功夫,还学了厨艺。而且他的记忆力和味觉都有异能,就算用最普通的原料,也能炒出色香味俱佳的菜肴,早已远远超越了韩龙的水平。 “阿飞,真是你炒的?”丁诗晨看了范飞一眼,吃惊地问道。 “是。我炒菜一般,全国第三。”范飞貌似低调地答道。 “太好了,这辈子我都不用下厨了!”丁诗晨无比幸福地说道。 范飞:“……” “全国第三?是吹牛第三!”韩龙在范飞脑袋上拍了一掌,然后看了看正在努力解决其他菜的馋公,苦笑道,“再去炒一份红烧肉!他奶奶的,这年头连和尚也喜欢吃肉了,什么世道……” 丁诗晨捂着嘴巴笑了起来,范飞则无语地站了起来,悲催地去厨房里继续奋斗。 一顿饭吃得很欢乐,韩龙和凤姨都有些喝高了。 这时,范飞才开了门,从车上拎出两个塑料袋,分别递给韩龙和凤姨一份,笑道:“师父,以前我总是穿你的衣服,现在我发了点小财,也送你和凤姨一件衣服。” 韩龙打开那袋子,拎出一件梦特娇的恤,又看了正拿着恤发呆的凤姨一眼,就嘿嘿地笑了:“还是阿飞最了解我!” 原来这是一套情侣装,两件衣服上的图案组合起来看之后,还很有些暧昧。 “臭小子,没大没小!”凤姨脸一红,扬手就打。 范飞轻松地闪避开去,笑道:“凤姨,只要你肯当我师娘,我和诗晨还有一份贺礼送上。” “谁稀罕你的贺礼!”凤姨嗤之以鼻,然后斜了正臭美着的韩龙一眼,哼道,“嫁谁都不嫁他!” 范飞嘿嘿一笑,从塑料袋里摸出两个房产证,在手里扬了扬,悠然问道:“真的不嫁?” 凤姨倒吸了一口冷气,一时间连眼睛都看直了,半晌才喃喃问道:“这是?” 第209章 房产证就是结婚证(第二更) 范飞把那两个房产证打开,微笑道:“我一直觉得这个餐馆的门面租金太贵了,划不来,所以我把这门面买下来了,想送给我师父养老。另外,这里还有一套怡香园的房子,也是送给我师父的,凤姨既然不肯做我师娘,看来只能让我师父另外找个老婆了。” 听到这句话,凤姨和韩龙都大吃一惊,赶紧从范飞手里把房产证抢了过来,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才确认这是真的房产证。 凤姨久久地凝视着那个门面房产证,一时间眼眶湿润,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这哪里是房产证啊?这他妈的就是结婚证!”韩龙欣喜若狂地把房产证放在嘴边亲了两口,又放在桌上,重重地用手拍了一下,纵声长笑。 “喂,别拍坏了!”凤姨心中一惊,赶紧又把房产证抢了过来,翻来覆去地检视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仿佛这是两件易碎的珍宝。 “门面还没过户呢,我们只是把钱给了房东,得等我师父去办手续。”范飞伸出右手,笑道,“凤姨,你到底是嫁还是不嫁?如果不嫁,就赶紧把房产证还给我。” “嫁!”凤姨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丁诗晨捂着嘴偷笑起来,馋公也连连摇头,韩龙却兴高采烈地一把抱起了凤姨,连转了几个圈,才把她放了下来。 这样一来,范飞他们更是笑得前仰后合起来。 “你们笑什么笑!哪个女人不要嫁人的?关键是看有没有丰厚的嫁妆!”凤姨脸上一红,嘴硬道。 范飞忽然叹了口气,心中有些伤感。 范飞前不久打听到了凤姨的一些往事,这才真正了解了这个女人。要说起来,凤姨还真不是一个贪财的女人,而是一个苦命的女人,她和韩龙之间的故事令人唏嘘…… 凤姨的名字做齐凤兰,当年她和韩龙一起当兵,一起复员,彼此情投义合。本来准备复员后就结婚,但当时因为没钱买新房子,所以韩龙就先搁置下婚事。 随后,韩龙辞掉了在商业大厦收入很低的一份工作,托齐凤兰找东街齐家的人帮忙,花钱打通了一些关节,最后在大操坪租下了这间门面,开了一家餐馆,指望着能赚一套房子钱回来。 韩龙当过一年多炊事兵,手艺不错,因此饭馆的生意很是红火。 餐馆位于大操坪这个黄金地段,生意好,租金也贵。齐凤兰见餐馆生意好,便在2005年初打算借些钱把门面买下来。只是当时房东坚持要18万才肯卖,凤姨觉得这门面只值16万,就有些犹豫,加上韩龙一直劝她再等等,说国家正在调控房地产,估计过一段时间就能降阶了,到时也不用四处去借钱。凤姨听了韩龙的,于是这笔买卖最终没谈成。 让凤姨和韩龙没想到的是,房地产的价格越调越高,像离弦的箭,一去就不肯回头。近几年餐馆生意还算不错,韩龙和凤姨也一直在努力赚钱和存钱,只是他们存钱的速度根本跟不上房价暴涨的速度,更何况后来还发生了一件大风波,将他们的储蓄消灭得一干二净。 当凤姨和韩龙在2008年再次和房东谈买门面的事时,房东已经开价32万,他们更加买不起了。而到了2010年,这间门面的要价已经从18万暴涨到了50万元…… 这件事成了凤姨心里的一根尖刺。每每想到当年就因为没能多借两万块买下这个门面,导致再也不可能买下这间龙凤餐馆,凤姨的心就一直在滴血,对于她来说,这是个终生的遗憾。 这样的终生遗憾,在华夏国还有成千上万。只是凤姨的遗憾却很特殊,因为如果她在2005年咬牙借钱买下了这个门面,后来的那场大风波或许就能避免,她也早就和韩龙结婚生子了。而就是在韩龙劝她暂时别急着用18万买门面后,没多久就发生了一件大风波,彻底打乱了凤姨和韩龙的人生计划…… 当时西街的人见餐馆生意好,便也想要租下这间门面,于是不断地来闹事,欺负韩龙。韩龙当时血气方刚,一怒之下愤然出手,一个人就掀翻了七、八条汉子,闯下了大祸事,当天便被西街赶来的大批人马围攻。韩龙本事虽强,但双拳但敌四手,最终他掀翻了十多人,却还是被打了个半死。 关键时刻,刚从外地出差回来的齐凤兰赶到了大操坪,她看到满脸鲜血倒在地上的韩龙之后,顿时尖叫一声,将韩龙一把抱起,奋力奔进龙凤餐,然后冲进厨房抢出两把菜刀,就翻翻滚滚地一路杀将出去。 当时西街有七个最能打的青年,被誉为“西街七条龙”,当天也是围攻韩龙的主力军,见齐凤兰手持菜刀杀了出来,他们便提着铁棒迎了上去,却被齐凤兰砍了个落花流水,一个个相继倒在了地上,可谓血流成河。 整个西街的几十号人都被杀红了眼的齐凤兰给震住了,最后一轰而散,从此留下了“西街七条龙,敌不过东街一条凤”的典故。 齐凤兰当然也受了伤,只是更受伤的还在后面,因为她将“西街七条龙”砍成重伤,公检法自然要追究她的刑事责任。加上县委书记陈宏宇就是西街陈家的,自然给公检法施加了不少压力,所以齐凤兰不久就被警察给抓了,传说要判重刑。 后来东街齐家花了不小的代价,又是赔钱又是托人向陈宏宇求情送礼,这才让法院对齐凤兰当天的砍人事件网开一面,认定为见义勇为性质的正当防卫,只是防卫过当了,所以仍然要负刑事责任,最后齐凤兰只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齐凤兰却有着自己的考虑,在这近三年的牢狱生活中,她得了一些慢性疾病,同时又考虑到自己是个坐过牢的女人,名声不好,就用军人特有的性格,毅然决定不拖累韩龙。 韩龙求婚时,齐凤兰借口现在两人没钱没房,让韩龙买下这个门面时再来娶她,实际上是婉拒了韩龙的求婚,因为按照韩龙赚钱的速度,已经是不可能再买到这个门面了。 而齐凤兰的工作自然是丢了,于是韩龙逼着她在2008年出狱后坐镇餐馆,当了老板娘。韩龙也在两人名字中各取了一个字,将餐馆名字改为“龙凤餐馆”。 也是从那一年9月,范飞来到龙凤餐馆打工。 为了让韩龙死心,齐凤兰开始故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让范飞叫她凤姨,叫韩龙则叫做龙哥,故意让两人的辈份变得混乱。韩龙拗不过齐凤兰,从此武昭县就少了一个凤姐,多了一个凤姨,凤姨也有了那一句搞笑的口头禅----当年我还是凤姐的时候。 只是这句口头禅,总是让韩龙听得有些心酸。对于曾坐过三年牢的齐凤兰来说,她的青春和前途就这样埋在了一场风波中。而西街的大仇,韩龙却始终无法去报,因为西街和罗家、赵家一样,势力太过强大,没有后台的韩龙再也不敢拿命去赌,因为他和凤姨已经失败过一次,而且败得很惨,现在都是没房没钱的穷光蛋,连结婚也不可能了。 从18万到32万,再到50万,房价就这么一去不肯回头,让韩龙只能望而兴叹。因为这一次风波,凤姨也一直没有松口答应嫁给他,韩龙懊恼万分,只得日日借酒浇愁,认为自己的人生是没有希望了。 凤姨本来是想逼韩龙另外再找个人结婚的,没想到韩龙却日渐消沉,她自然也后悔,于是拼命赚钱,想早点买套房子,答应下韩龙的求婚。只是住房价格也水涨船高,让凤姨怎么追也追不上,只得暗自懊恼,暗叹这人生果然是一步错,步步错…… 韩龙没想到的是,他这失败的人生,却因为一个赌而彻底改变过来。 2008年,他因为和范飞打了一个赌,赌范飞扛不起那个一百多斤的米袋,最后他赌输了,被迫收下了范飞这个徒弟。而就是这个神奇的徒弟,却展示出越来越让他刮目相看的能力,最后武力值和智力远远超越了他,而且现在还帮他和凤姨把大仇给报了! 在这一回范飞的大行动中,不但收拾掉了罗家,还收拾了西街陈家最大的靠山,县委书记陈宏宇! 陈宏宇被抓起来之后,西街陈家的人也被抓了不少,势力一落千丈。韩龙在暗自高兴的同时,也日夜牵挂着自己的徒弟范飞,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为何一直杳无音讯。 而范飞今天忽然归来,把这些前因后果都告诉了韩龙,韩龙顿时兴高采烈,所以刚才在炒菜时才屡屡纵声大笑。 韩龙更没想到的是,范飞不但帮他和凤姨报了大仇,甚至连门面和住房都为他准备好了,这令他欣喜若狂。 “阿飞,今天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收你当徒弟,是我这辈子做得最他妈正确的一件事!”韩龙使劲地拍着范飞的肩膀,满嘴酒气地大笑道。 “阿飞,让你破费了,这钱算我们借你的,以后还你。”一向豪爽的凤姨也居然扭捏起来,红着脸说道。 “不用还了,这又不是我出的钱,是丁诗晨送你们的结婚贺礼。”范飞指了指丁诗晨,笑道。 凤姨和韩龙愣了愣,赶紧推辞起来,说不能收丁诗晨这么贵重的礼物。 光这门面就值50万,而怡香园的房子是一套142平方的大房子,现在至少值得二、三十万,加起来就是七、八十万了,这当然会让凤姨和韩龙心中不安。 “龙叔,凤姨,你们收下吧,这是我们丁家的一点小心意。”丁诗晨抿嘴笑道,“要说起来,上次范飞单挑罗家时,幸亏你们及时赶过去,抢先救到了范飞,我和范飞才有今天。这点小意思真不算什么,你们就别推了,收下吧。” “啊米豆腐,钱财乃身外之物,不算什么,收下吧。”馋公也劝道。 凤姨和韩龙推辞了半天,最后才喜滋滋地收下了房产证,范飞又重新炒了几个菜,几个人高高兴兴地喝了起来。 等凤姨、韩龙都终于被范飞和馋公给灌醉时,范飞把凤姨和韩龙抱到了隔间里的那张床上,给他们摆了个暧昧的拥抱姿势,又给他们盖好一床大被子,这才坏笑着溜了出去。 成*人之美,报恩,这类事做起来总是很愉快的。g 第210章 先日为主 馋公却不这么认为,他坚定地认为,丁诗晨更有心机,已经在为自己争取未来大房的名分了。所以那天在了解了韩龙和凤姨的经历后,丁诗晨就坚定地要送给他们一个门面和一套房子,借口要帮他们圆梦,其实是丁诗晨想获得韩龙和凤姨的支持,日后在竞争中取得两张至关重要的选票,这就叫贿选…… 贺青梅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奥妙,她只知道自己的几位好学生都纷纷返校了,这实在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喜事。 见到丁诗晨重新转学回来,而且和休学了近一个月的范飞同时出现,班上的同学们都是哑巴吃馋子,心中有数,一个浪漫版本的故事迅流传开来----丁诗晨转学后,范飞追到省城,天天送花和写情节,最后终于打动了丁诗晨,跟他回了县城…… 不过如果要谈感情的先后,自然又是丁诗晨在前了…… 让贺青梅同样惊奇的是,不但班里变化不小,而且最近县城里也是大动作不断,先是罗家和陈家的大靠山忽然间都垮台了,罗家和陈家也受到了重创,之后是学校的几位领导也出了事,包括校长方寒,包括教导主任费维,都忽然在一夜间就被制服们给带走了…… 范飞知道,丁诗晨其实是对自己不放心,怕自己和冰非墨打得火热,把她给淡忘了,所以选择了留在自己身旁,也算是监督自己了。而丁家的产业,实际上是由老佛爷重新出山,镇住了场子。 只是同学们自然不会这么想。 对于这个妖孽问题,馋公早就有过明确的指导意见----先日为主! 不过事后想想,范飞也承认馋公说得有些道理,按照生那种亲密关系的先后顺序,确实是他和冰非墨在前,和丁诗晨在后,而在古代,这通常就是名分的先后顺序。 班主任贺青梅也曾经向范飞了解过这个版本的真实性,范飞顾左右而言其他,就是不肯说实话。 ??????????|???????????????o?°????????????1e??e????°???e???μ·e?¥e£???¤???g 一切似乎都和他休假之前没什么两样,范飞还是那个外表普通、行事低调的高三学生,和漂亮女孩说话时偶尔仍会脸红。 贺青梅虽然无奈,却也是心中欣慰,因为不但学习委员丁诗晨回来了,而且九姐和冰哥也伤愈返校了。 贺青梅还是没想到范飞会有这么大的能力,所以想都没想过,这些事竟是范飞一手造成的。 不光是贺青梅,所有的师生都在为学校和县城里的种种巨变而兴奋着,猜测着这幕后的推手到底是谁。 现在丁易和丁远洋已经远遁美国,丁家上上下下也对范飞很感激,所以拦在丁诗晨和范飞之间的障碍已经基本消失。丁诗晨便借着要照顾奶奶和丁家生意的名义,又名正言顺地从省城再次转学回了武昭县高三(一)班。 只是丁诗晨并不知道,范飞把这些由来掐头去尾,从他在医院出手救冰非墨开始说,说到现在,同样是一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老套故事,也同样让冰非墨笑得花枝乱颤,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e????ˉ??????????1???°?1|????-¤?oo??′??°?????????????????¥??′????-?a??a????·??????????oo???????oo????????????eo??????′e?????????????????????oo??? 如果一切追溯到最初,这一切的起源还是因为那个保送名额,因为范飞和罗秋之间的那场争斗。而那场争斗的导火索,又是因为罗秋试图借敬酒的名义去调戏丁诗晨,最后引得范飞出手,才有了后来这一系列惊心动魄的故事。所以说到底,这一切似乎变成了“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老套故事。 范飞本来是个单纯的男孩,所以现在也对这段三角情债很有些挠头,经常会陷入沉思中----如果按丁诗晨在省城时的建议,以后真的移民到允许一夫多妻的国家,两个都娶了,那么……哪个当大,哪个当小呢? 只是让贺青梅惊奇的是,昔日的冰哥,今天的冰非墨,自从经过这一番折腾后,已经从一个冰山女王变成了一个日渐活泼开朗的邻家小妹。而往日的阳光女孩丁诗晨,现在却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似乎多了很多心事。 范飞重新回到了学校上课,每天老老实实地听课,做着怎么也做不完的测试卷子。 所以范飞想来想去,最终也没想明白这件事,后来他就安慰自己,说现在大家都还小,过几年再说这些名分的破事吧。 只是除了冰非墨和丁诗晨之外,谁也不知道,自从范飞去了一趟湖北之后,现在他已经有了三个很大的变化:一是和冰非墨双修后,他成为了随时可调用异能的高手,再也不容易被人伤害了。二是他现在每个月都有固定的18万租金收入,算是百万富翁了。三是他同时拥有了两个漂亮的女朋友,而且都在同一个班里…… 此外,丁易的哥哥丁繁也从深圳赶了过来,帮丁家料理强敌和那些产业。所以丁诗晨总算可以抛开那些不在行的事情,重新回到学校里用功读书,继续丁易为她安排好的仕途之路。 这些“好学生”,在贺青梅的心目中,就如同她的孩子。孩子们回家了,她自然会很开心。 范飞从内心里不愿意相信馋公的判断,却又不得不在理智上承认,馋公的判断还是有点逻辑依据的。因为在通常情况下,韩龙和凤姨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尽量去满足他们的。 当然,这只是在私下里时。对外,范飞在班上仍然和以往一样,只以普通同学的身份和丁诗晨、冰非墨打交道,不让老师和同学们看出破绽。 却没人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范飞这个好学生一怒之下引的血案。 听到这四个字后,范飞目瞪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然后一脚踢了过去,怒道:“渣,成语不是你这么改的,会教坏小朋友的!” 》文》字》阅》读》 范飞便借着在两个女友之间游走的经验,开始越变得圆滑起来,最后达到了游刃有余的无耻境界。 当范飞把这些由来分析给丁诗晨听时,丁诗晨笑得花枝乱颤,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也因为馋公的这番话,范飞开始学着在两个女友之间平衡这种微妙关系,以免出现不必要的内耗和争斗。 贺青梅本能地觉得这些事虽然蹊跷,但范飞或许消息灵通,知道这里面的一些原因,于是准备向范飞询问。只是她还没问出口,范飞却抢先向她打听起这些事来,让贺青梅有些啼笑皆非,最后打消了自己的怀疑。 (eμ?????????????e???????¨e??????????′???) 因为范飞是和丁诗晨同时回校的。 第211章 暗器在手,天下我有 班长顾天翔算是一个聪明人,自从上次经历了医院里的争斗事件之后,总算彻底知道了范飞的实力,因此他伤愈出院后,便对范飞十分亲近,甚至几次提出要和范飞一起组建一个社团,以便对抗罗家之类的势力。 顾天翔自从吃了那次大亏之后,算是明白了靠个人力量和智商还是难以保证个人安全的,于是有了这么个主意。他提出这个社团由他来出资组建,由范飞来当老大,由他来当军师,慢慢地从学校由内往外展,最终展出一个忠诚度和战斗力强的势力…… 范飞对这位人妖类型的“九姐”一直是敬而远之,何况对于搞这种小团体也没有兴趣,因此只随口敷衍了几句,说现在就快高考了,要以学业为主,况且罗家已经倒台了,不足为患,没必要再折腾了。 顾天翔却不死心,游说了几次未果之后,又约定几个月后共同报考同一所大学,到时在大学里再大展拳脚。范飞被缠不过,只得苦笑着先答应下来。 顾天翔自然不知道,现在范飞真正感兴趣的事,不是学习,也不是社团,而是暗器! 那天胡锤在医院里显露了一手暗器绝活,范飞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他如何投掷毫针,却亲耳听到了那番动静,因此对这位猥琐大叔的暗器功夫很感兴趣。之后,范飞在干掉老牌杀手风火雷电时,便是灵机一动,用石头和泥块之类的暗器手法立了大功,将老道士打下树来,完成了生产自救的伟大事业。因此自从那次之后,他就对暗器手法的好处念念不忘。 此时他一回到学校里,就找到了胡锤这位隐世高人,又是送礼又是请客吃饭,大有三顾茅庐的架势,最后缠来磨去,胡锤只得答应收他为弟子,教他暗器手法。 “暗器在手,天下我有!”这是胡锤在开班之前的豪迈宣言。 胡锤语重心长地告诉范飞,在这个枪械和火器称霸的年代,唯有暗器才是对抗枪械的最佳利器。 胡锤的暗器手法,最注重的就是腕力和指力的锻炼,好在范飞有着强大的力量异能,因此只要他用上异能,这一步耗时最长的锻炼过程就基本省略了。在胡锤对范飞的腕力和指力进行了测试之后,也是大为惊叹,于是教了他一些强化腕力和指力的方法之后,就直接教他射暗器的精妙手法。 范飞的学习能力在学暗器时体现得淋漓尽致,他的记忆能力让他轻松地记住了那些手法要领,他的技巧能力和领悟能力也让他能轻松地触类旁通,无论是石块还是飞镖、飞刀,又或者是银针、毫针之类的小暗器,他都上手很快。 胡锤精妙的暗器手法,配合上范飞强大的力量异能和技巧异能,让范飞学暗器的进展一日千里。仅仅半个月,他的暗器水平就已经让胡锤惊叹不已。 最初,范飞用石块之类的暗器打二十米外的靶子时,十块石头只能有三块上靶。但一天后,就能有八至九块上靶,两天后,所有的石头都能打中靶心。于是第三天,胡锤把靶子设为五十米开外,第五天,又再次把靶子设为一百米开外…… 到了后来,靶子越摆越远,范飞还能凭借着强悍的视觉异能继续练靶子,胡锤却早已看不清远方靶子上的圆环了。 胡锤这时就开始让范飞把重点放在练移动靶上,他先是扔盘子,让范飞去打,之后胡锤现自己每天买瓷盘子都要几百块钱,就捶胸顿足地嚷着“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再后来,胡锤就让范飞去山上打飞鸟,因为鸟是不需要花钱的,而且胡锤很喜欢烤小麻雀吃。只是当范飞练到近乎百百中时,胡锤又以环保为由,让范飞去河边打鱼。 范飞知道,胡锤大叔是又想吃烤鱼了,只是打鱼实在是件苦差事,因为胡锤开始还让他打沉在水里的鱼,后来就只允许他打偶尔跃出水面的鱼,这种漫长的等待是很折磨人的,尤其是在夜晚…… 另一个折磨是手腕和手指的酸痛难忍,尽管他在练习暗器时用上了异能,但异能一旦消退,副作用就体现出来了。每天早晚的两次高强度练习,加上周末整日整夜的练习,这种筋骨上的高强度运动,让他的手腕肿得像馒头,手指则肿得象萝卜,有几次吃饭时都抓不起筷子了,索性就用勺子舀着吃。 但范飞没敢偷懒,他知道暗器是能保命的好东西,因此玩了命地学,让胡锤也忍不住暗自点头,也弄了些药水帮范飞消肿止痛。 当范飞打鱼也终于过关时,他兴奋地问胡锤:“下一步打什么?” 胡锤:“打.飞机!” 范飞:“……” ……………… 范飞的同桌许静想必是从爷爷或丁诗晨那里听到了一些内幕,看向范飞的眼神变得很古怪。她怎么也想不到,范飞这个貌似忠厚的家伙,居然做出了脚踏两只船的惊人之举,而且还踏得四平八稳。 只是不知为什么,许静却从来没有向范飞打听过这件事,仍然云淡风轻地和范飞做着同桌,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就算看到范飞在做试卷时双手肿得和萝卜一样,她也装作没看见,更不会多问一句,依然保持着她高傲的心气。 只偶尔在一次放学后的私下交谈中,她忽然有些小得意地说道:“范飞,我上次没说错吧?我就说了不能送鞋给女孩子的,会把诗晨给送跑的,你当时还不信!” “确实是送跑了,都送到省城去了。”范飞挠了挠头,笑道,“不过我把她追回来了。” “那还不是因为我帮你带回了鞋带和领带?要不然,嘿嘿。”许静得意道。 “你怎么也和你爷爷一样,快变成小神棍了。”范飞失笑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明天我爷爷就和柳奶奶结婚了,你小子得了这么多好处,总该分点红利给我爷爷吧?”许静挤眉弄眼地说道。 “靠,你爷爷进了丁家,就是千万富翁了,还来打我的主意?”范飞叫屈道。 “靠,咱们是不是好兄弟?”许静大大咧咧地使劲拍着范飞的肩膀,不满地嚷道。 “怕了你了,好,明天给你爷爷一个大红包。”范飞看着面前36d的波涛汹涌,挠头苦笑。 第二天,确实是许逸凡和柳玲的大婚日子,虽然丁易和丁远洋都没敢回来,但丁繁主持母亲的婚礼,倒也办得极为风光和热闹。 范飞登门道贺,送上了六万六的一个大红包。 “臭小子,别走!趁着今天客人都齐,你跟我孙女一起把喜事办了吧,也好多收些红包!”许逸凡大婚之日还不忘开玩笑,一把揪住了范飞。 “我还没成年呢,还拿不了证……”范飞不知许逸凡说的孙女到底是丁诗晨还是许静,一阵脸热心跳,只得嬉皮笑脸地糊弄了过去,然后找了个空隙,溜之大吉。 范飞一直等着喝韩龙和凤姨的喜酒,只是这两个为老不尊的家伙提前收了那份大礼,一时高兴,就扯了张结婚证,把餐馆托给一个朋友打理,然后带着这几年的储蓄出去旅游去了,说是很多年都没休息过了,要趁度蜜月的机会好好玩一玩。 他们天南海北地玩了几个月,还没回来,却把装修新房的麻烦事一古脑儿地扔给了范飞。 装修的事范飞根本不懂,也知道很麻烦,他没有办法,只得把这事转托给了丁诗晨,让她找人帮忙。 至于装修费用,韩龙只是象征性地给了范飞五万块钱,说只要铺上瓷砖、刷刷墙,能住人就行。 丁诗晨却不敢怠慢,硬是把一个粗装修搞成了精装修,还把家具家电都买齐了。 扯淡的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溜了过去。转眼间,几个月又过去了,到了寒假。g 第212章 史上最短寒假 “高三年级的同学们,学校寒假期间开放课室,欢迎你们回来自习----高三年级组。” ?年1月25日,范飞站在校门口,看着地上那块黑板上十分显眼的这排粉笔字,十分郁闷地长叹了一口气,嘟囔道:“***,还让不让人过年了?” 这几个月来,县城和学校里的风波已经渐渐平息下来,不管是学校领导大换血,还是县城的官场大换血,都和范飞无关了。他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今年寒假到底能放几天假? 结果显然令范飞很失望,他和他的同学们,正在经历武昭一中史上最短的一个寒假,一个只有五天的寒假。 高三学生寒假补课是免不了的,对于他们来说,寒假只是一个传说。 只不过寒假短到只有五天,这也确实是一个短至极致的传说了。 按照武昭县一中历年来的做法,只要是高三学生,这一年的寒假肯定要集体补课,学生们在整个寒假中大约只能休息七到十天。 大多数学生们自然有怨言,但他们望子成龙的家长们几乎都盼望着补课,毕竟离高考只有半年了,家长们都恨不得让孩子们把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多记几个单词,也总是嚷着“辛苦一阵子、幸福一辈子”的口号,给孩子打气。 如果老师不补课,家长们也会私下里去找老师开小灶,只是社会上的补课老师收费贵,而且也没有在学校里补课效果好,所以他们肯定还会来缠着学校的老师,闹着要补课。 而老师们呢,虽然也对春节期间补课一肚子的牢骚,但升学压力摆在那里,学校领导盯着、家长盯着,补课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所以肯定是得补课的。虽然老师也过不好春节,但学校会收一笔为数不少的补课费,按照每节课一个学生两块钱算,老师补一节课也有一百多块,也算是个弥补了…… 不过2o11年的寒假,倒是给了武昭县一中的高三学生一个惊喜。因为就在寒假前,天南省教委下了一个“禁补令”文件,明确要求从2o1o--2o11学年寒假起,全省任何普通高中学校不得组织三年级学生成建制补课或变相补课,也不得为各种社会机构举办的复习班、辅导班等提供场地和条件。 类似禁止补课的文件经常下达,但大多是雷声大雨点小,结果都是禁而不止,最终也没多少学校把文件当真。不过这一次的“禁补令”出来后,显然和以往不一样,因为还加了两个重要的惩罚措施----“省级高中或示范性高中如现高三成建制补课,要摘牌,还要处分校长和补课老师!” 武昭一中是省重点学校,示范性高中,如果被摘牌,损失就大了,而校长和老师也肯定不愿意挨处分。所以高三学生们听到这个消息后,一时间都兴高采烈。他们分析,老校长方寒已被抓了,新上任的校长谢腾山肯定不会担这个风险的。 但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谢校长的新招数让高三学生们始料未及,甚至比以往方校长的那些招数还阴还黑----学校从1月23日开始放假,高三学生年前补课要到1月31日下午,学生在家休息5天后,2月6日即大年初四就要返校上课了。 当然,为了躲避教育部门禁令,谢校长也开了个办公会,会上决定由高三年级组出面,将补课化名为自习,所以校门口才有了这块奇怪的黑板牌,向有关部门证明这是学生“自愿”来“自习”的,与补课无关。 高三学生当然不能不来“自习”,因为老师要在自习课上讲新课,教新的内容,还要让学生做试卷和讲评。如果不来,就跟不上学习进度,相对于其他学生来说显然就吃亏了,所以学生们只得“被自愿”地补课,或说“被自习”。 谢校长知道学生们的怨言,所以模仿《非诚勿扰2》里的一句台词,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俏皮话:“你补,或者不补,高考就在那里,不迟不早!” 这句话确实模仿得不错,但高三学生哪有时间看《非诚勿扰2》,所以也并不知道校长的幽默所在。对于他们来说,只有一个感受,这个寒假实在是太灰暗了,纯粹是被谢校长给阴了。 教委禁补令的惊喜,最后弄成了只有惊,没有喜…… 范飞原本不想补课的,因为姐姐范青的脚好了,父母都十分惊喜,加上新房子也修好了,所以让范飞多买些年货,今年一起过一个热闹年,范飞自然也想回家和父母、姐姐团聚半个月。 不过贺青梅提前找他单独谈了半天心,说平时他不自习也就罢了,最后一个补习班也不参加的话,同学们会有攀比思想。而且眼看马上要高考了,希望他们几个尖子生能借寒假的时间相互辅导、交流,争取取长补短,能有一个学生考上北大清华之类的名校,给她争一口气。 贺青梅苦口婆心地说了这么多,范飞看在她的面子上,也只得答应下来。毕竟以往同意他不自习的方校长已经倒台了,他也没了尚方宝剑了。 更何况,他转念一想,也觉得可以趁这个机会和冰非墨、丁诗晨再好好交流一下催眠能力,让她们多一些收获,能和自己一起考个好学校。 这几个月,范飞也开始教丁诗晨用自我催眠术开潜能,特别是记忆能力。丁诗晨开始还有些催眠障碍,不过范飞既然和她有了这么亲密的关系,索性就直接催眠她,然后让她去背书。 在反复试验了几次之后,丁诗晨终于尝到了催眠术的好处,也开始如饥似渴地开起自己的记忆潜能来,并在短短几个月内有了可喜的突破。虽然还没有范飞那么变态,但至少使她的功课负担减轻了很多,让她乐得眉开眼笑。 在这一点上,冰非墨比丁诗晨走得更早、更远,她早就开始开自己的记忆潜能了,而且由于她本身就是催眠师,更善于运用催眠技巧,所以她现在的记忆能力已经逼近范飞了。 对于文科生来说,一个强悍的记忆能力,简直就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足以应付高考了。 当然,范飞肯留下来补课,还有一个考虑,就是想在补课结束后,在1月31号那天带一个女朋友回家去过年,来一个锦上添花,过一个最热闹的春节。 带一个漂亮女朋友回村里好好得瑟一下,让二狗、狗剩那些童年玩伴好好羡慕自己一回,这一直是闷骚男范飞的一个大心愿。今年寒假虽然只有五天,但只要过得热闹、有趣就行,所以范飞还是很想带个女朋友给父母和乡亲们看一下的。 只是该带哪个女朋友回去,这就很有学问了。 一想到这个问题,范飞就有些头大---- 如果只带一个回去,另一个肯定会很郁闷。 如果谁都不带回去,范飞自己会很郁闷。 如果两个都带回去,范飞就不会郁闷了。因为他大约等不到回家就被她们联手死了。就算不被死,也会被父母和左邻右舍的眼神给活生生杀死。 谁说好事成双、多多益善来着的? 这扯淡的生活…… 第213章 班长千岁,副班长万岁 “保持深呼吸,保持脊椎正直……现在你的身体很放松,注意力高度集中,任何外界的杂音都不会影响到你。你想要记住的知识点,都会很轻松地被你记住……” 冰非墨坐在讲台前,用一种低沉、平静的声音缓缓说着。 冰非墨让自己的意识状况从脑波缓缓下降到p脑波,这样声音才能很宁静、安详,才能最深切地感染被催眠者。 而随着冰非墨的不断提示,全班同学都在忙着看书、背诵知识点,没有一个人开小差。 每一天,冰非墨都会取代老师的位置,开始催眠全班同学。一次催眠六十多人,对她是一种挑战,但并不难做到,效果也很不错。 虽然是史上最短寒假,但这一次的补习班,却让高三(一)班的同学们惊喜万分。 语文老师贺青梅不上课了,英语老师唐冬也不上课了,几乎所有的老师都不上课了。 贺青梅以班长顾天翔大病初愈、需要休养为理由,让范飞暂时代替班长一职。之后,贺青梅就把班长范飞和副班长冰非墨拎了出来,让他们辅导全班同学进行自习。 这样一来,高三(一)班就和其他班级完全不同了,因为这确实不是补课,而是学生组织的自习,贺青梅也就不会担什么风险了,不用像其他班一样派学生去站岗放哨,防止教委来查处。 至于老师们,除了贺青梅之外,其他的老师基本都在家里过节去了,一个星期才来一回学校,集中解答这一周内学生们普遍存在的学习问题。 这个换血行动和补习计划,是范飞提出来的。 这几个月里,范飞和冰非墨早就用强大的记忆异能,把所有的功课都学完了,记牢了,并有信心直接参加高考了。 只是高考是不能提前的,所以范飞和冰非墨都觉得上课很无聊,加上范飞对同学们还是挺有些感情的,觉得自己有义务帮自己的同学们提高一下成绩,所以就提出了这个补习方案。 贺青梅一开始自然不同意,因为她不相信范飞比老师们还能辅导,范飞于是遮遮掩掩地透露了自己和冰非墨学习催眠后改善记忆能力的事情。 当然,范飞还是抛出了一个烟雾弹,说自己是听了台湾催眠大师廖阅鹏的一些催眠,才学会了催眠,而其中一套名为《波双脑同步》的碟,就是专门用于提高记忆、提高理解力的学习专用。 这张《级记忆力》的只是一种特殊的自然频率声音,据说一边听这种声音一边看书,能有效提高记忆力。范飞以往也试过,感觉效果并不太明显,远不如冰非墨的现场催眠,因此只把这张当成了烟雾弹来用,以隐瞒自己和冰非墨两人催眠能力的真实来源。 贺青梅是看着范飞的学习成绩一路突飞猛进的,所以听后半信半疑。正好贺青梅自己也在复习,准备参与职称考试,范飞于是让冰非墨给她做了一个实验。 范飞将盘里拷好的这张在贺青梅的手提电脑上反复播放,同时让冰非墨将她催眠,然后让她看书复习,期间冰非墨间歇性地施予催眠语言。 两个小时后,当贺青梅从催眠状态中完全清醒过来后,惊奇地现自己的学习效率竟然至少提高了四倍以上,以往记不住的一些东西就像刻在了脑海里一样深刻,想忘都忘不掉…… 这样一来,贺青梅就毫不犹豫地同意了范飞的方案。当然,为了掩人耳目,范飞继续以那张催眠作烟雾弹,在班上用一个机反复播放,但真正起作用的,却是冰非墨那神乎其技的催眠语言。 冰非墨的催眠技巧十分娴熟,小试牛刀之后,便让全班同学不知不觉地陷入了一种特殊的催眠状态,学习效率大为提高。比如古浩以前最弱的功课就是英语,他总是记不住那些像蝌蚪一样的英语单词,但在冰非墨主持辅导课之后,以往他要花费一整天去背的五十个单词,竟能在一小时内就记住。 有了这种学习效率,全班同学都高呼万岁,学习积极性空前高涨。 贺青梅也尝到了好处,她每天都捧着一堆备考资料,坐在冰非墨的位置上认真复习,没几天就把考职称的内容都记牢了,提前结束了复习进程,于是十分开心地给自己放了个假,去明珠市附近的西山旅游区痛痛快快地玩了几天。 当然,范飞也经常去代替一下冰非墨的位置。毕竟他虽然从冰非墨那里学了一些催眠术,但同时催眠六十多个人,对他来说仍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他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一难得的学习机会。 刚开始,范飞催眠他人的技术还比较青涩,也缺乏自信,但经过几天的练习,范飞便提高得很快,催眠他人的技巧也变得越来越娴熟,还有了一种奇异的自信。 这样一来,范飞和冰非墨在班上的人气顿时高涨,上课前的问候语从“老师好”变成了“班长好”,甚至还引出了一句“班长千岁,副班长万岁”的怪异口号。这主要是因为范飞主持催眠时效果明显不如冰非墨,最初还会被同学们从讲台上轰下来,只是几天之后,范飞总算保住了自己的讲台位置,也终于有了一个“千岁”的奖励词。 每天学生们都会带一些零食来慰劳冰非墨,冰非墨在讲台上吃一阵零食,说几句话,小日子过得格外逍遥。 丁诗晨看得眼热,也是跃跃欲试,坚持要试一下。范飞却偷偷地拍了拍她的屁股,悄声笑道:“别急,一步一步来,先催眠好你自己,以后等我学好了,再慢慢教你怎么催眠别人。” 丁诗晨也知道范飞的催眠术是向冰非墨学的,她拉不下面子去向冰非墨学习,只得委屈万分地坐在讲台下当受,任由范飞和冰非墨神气地在台上当攻。 如果丁诗晨的眼神能杀人,范飞早已经牺牲一百回了,至于冰非墨,就应该是一万回了。 ……………………………………………………………… (有书友看了最近的章节,觉得有完本的迹象,呵呵,敏感了,这几章只是把高中阶段的人和事收一下口子,好转入大学生活,这本书最少也会写到一百万字以上的,离完本还早,慢慢看吧。 本书已被买断,免费看到完本,希望在外站看这本书的兄弟们能来注册、收藏、点击一下,提高一下我的成绩,呵呵,拜谢了。) 第214章 闭门羹 按照丁诗晨的说法,那晚她是酒后**,糊里糊涂地让范飞占了便宜。范飞知道她是害羞,也不说破,只是坏笑着赔罪,然后找准机会再侵犯她一回。 丁诗晨还是有些心机和小手段的,既然她自己已经落入了范飞的“魔掌”中,加上家人出于对范飞的感激之情,也不再阻挠她和范飞之间的交往,她也就放弃了无谓的纠结和挣扎,转而积极争取起自己的未来。 丁诗晨的唯一竞争对手便是冰非墨,她知道范飞对冰非墨看得很紧,绝不允许她去伤害冰非墨,于是来了个曲线救国。她一方面用钱去笼络范飞的师父和师娘,为自己的未来争取两张支持票,另一方面则努力学习催眠技巧,提高自己的记忆能力,同时玩命地学习功课,希望能把自己的学习成绩提高到和范飞一样的水平,和范飞一起考进一所名牌大学,把冰非墨抛开,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丁诗晨的算盘打得挺好,而成绩也确实进步挺快。毕竟对于主要依赖死记硬背的文科生来说,一个强悍的记忆能力就几近无敌了,不管是背语文课文还是数学公式,又或是政治、地理知识、英语单词和语法,都能轻松拿下。所以几个月一过去,丁诗晨已稳稳地排在了全年级第三名,可谓进步神。 只是冰非墨的催眠能力却比丁诗晨强得太多,所以要说起学习成绩进步最快的人,还得属冰非墨。在最近几次的模拟考试中,冰非墨和范飞一样,几乎是次次拿满分,丁诗晨拼了命地追赶,名次也仍然排在范飞和冰非墨的后面,只能屈居第三。 范飞仍然是全年级第一,但只领先冰非墨一分。 范飞很得意,因为全年级一到三名,都被他和他的女朋友给包了。丁诗晨却很气馁,仿佛看到了未来冰非墨和范飞一起进北大、自己却上另一所大学的结局。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丁诗晨都弄不明白自己到底在追求什么,有时没来由地就眼泪汪汪,对范飞抱怨不已,说自己简直是着了魔,竟然允许范飞双收,和别的女人一起拥有范飞,让自己受这份不可思议的大委屈。 范飞知道丁诗晨心高气傲,这么说就是有打退堂鼓的意思,一想到上次分手带来的惊心后果,范飞也慌了,憋了很久才说了一句:“诗晨,在你想要放弃的那一刻,想想为什么当初坚持走到了这里!” 丁诗晨听了这句话后沉默了很久,最后终于露出了笑容,摇头道:“算了,还是按我们那晚的约定,过了2o12再说吧……” 按照那晚在码头上的约定,丁诗晨和范飞要好到2o12年,如果那一天没有世界末日,丁诗晨再考虑是否和范飞分手。 这或许只是一个借口,丁诗晨还是舍不得放弃范飞,所以她才有了那一晚的放纵,也有了此刻的委曲求全。 于是范飞的三角恋爱关系就这样暂时稳定下来,并开始认真考虑带谁回家过年的问题,因为转眼就要到春节了。 范飞本来想不给家里任何消息的,到时带个美女回去,给他们一个惊喜。不过想了想上次衣锦回乡时闹出的误会,范飞还是决定提前打一个招呼。 月3o号,范飞终于给父母打了个电话,把这件事稍稍透露了一下,让他们心中有个准备,也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范飞的父母在电话中听说儿子找了两个女朋友,都是又惊又喜,手足无措。对于他们这样忠厚老实的农民来说,都觉得儿子这样实在是太过份了。 不过范飞把前因后果大致说了一下之后,这两位老人也就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不过他们也迅分化成了两个阵营---- 范之然因为见过丁诗晨,对她的第一印象极好,也听说过她的不少事情,加上她又是范飞的初恋,所以范之然旗帜鲜明地支持丁诗晨,说还是和那个冰非墨分手算了,不能脚踏两只船。 而孙可敏听说了冰非墨是个孤儿后,顿时母性大,让范飞一定不能辜负了这个可怜的孩子。当然,因为同样的母性原因,孙可敏觉得范飞也不能辜负了已经和范飞上过床的丁诗晨…… “有什么嘛?现在有钱人谁不是几个老婆?这样也好,可以多生几个娃……飞飞,我就怕是你在吹牛皮啊。你以为你有多帅,能有那么多娃喜欢你?”作为一个母亲,孙可敏并没有多少原则可言,反倒是偷着乐,还暗夸儿子有本事。 所以范飞听了父母的不同意见后,也只能苦笑一番了。后来被母亲用话一激,他当场就牛皮烘烘地在电话里表了态,说争取两个都带回来过年…… 说完那句话后,范飞就忽然想到了3p这个词…… 对于儿子的这个决定,范之然和孙可敏都坚决不同意,说这样是要被左邻右舍笑话的。 “要是早个二十年,你这样是要被判流氓罪的!”范之然忧心忡忡地在电话里说道。 范飞再次苦笑不已,转而一想,觉得自己还真流氓了…… 范青早已到家了,听了父母对这个问题的争论,于是抢过了电话,旗帜鲜明地支持冰非墨,坚决抵制富家女丁诗晨。 冰非墨帮范青治好了多年的跛病,她自然对冰非墨感激不已,站在冰非墨这一边也就丝毫不奇怪了。 这样一来,全家就分成了三个阵营,父亲范之然支持丁诗晨,姐姐范青支持冰非墨,至于母亲孙可敏和范飞本人,则都贪心地想双收,这样一来,倒形成了一个妖孽的多数意见…… 打完电话之后,范飞琢磨来琢磨去,觉得丁诗晨脸皮薄,又是个大家族,过年肯定不会跟自己走。而冰非墨身旁没有亲人,肯定愿意跟自己回家过年。 只是范飞还是想先完成父亲最初交给自己的“妇娘任务”,所以还是在下课时找了个机会,试探了一下丁诗晨的态度。 “诗晨,春节去我家玩吧?我们那过年特别热闹,有皮影戏,还有耍火龙、踩高跷,这些东西在县城里可是看不到的。”范飞假装漫不经心地说道。 丁诗晨看了范飞好半晌,才似笑非笑地问道:“冰儿也去吗?” “大家都是同学,一起去玩嘛,这样多热闹。”范飞挤出了一副貌似单纯、却单纯得有点假的笑容。 用单纯的笑容,干净的话语,说一些无耻的话语,以达到自己猥琐的目的,如今已经算是范飞的小特长了。 丁诗晨犹豫了一下,微笑道:“算了,我就不去了。今年我奶奶刚结婚,我爸我哥也不在家,我得陪着她,不然太冷清了。” 丁诗晨的态度和拒绝理由,就和范飞预料中的一样,所以也谈不上有多失望。他转过身,就找到了正在操场上散步的冰非墨,跟她提了一下这件事。 “冰儿,明天跟我回家过年去。”范飞知道冰非墨是孤儿,根本没有拒绝自己的理由,所以也不像对丁诗晨说话时那么委婉。 “不去!”冰非墨摇头道。 范飞万万没想到,冰非墨还真是拒绝了,而且拒绝得非常干脆,毫不拖泥带水,让他的算盘完全落空了。 “为什么?”范飞忍不住大声问道。 连吃了两个闭门羹之后,范飞终于怒了。 第215章 海南双飞? “飞哥,诗晨说陪我过年,我去她家吃完年夜饭,和她一起睡。到了初一,咱们就飞去海南,玩三天再飞回来,过个有意思的春节,也好减轻这段时间的学习压力。”冰非墨笑嘻嘻地说道。 “真的?”范飞顿时大吃一惊。 “当然是真的,机票都早就买好了。”冰非墨笑道。 “你们……什么时候达成的协议?”范飞挠了挠头,颇有些措手不及和狼狈。 “十天前,诗晨就跟我说好了这事。”冰非墨答道,“旅游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我很喜欢,所以就答应了下来。” 范飞愣了半晌,才吃吃地说道:“冰儿,你和我一起过节,不是更有意思吗?” “切,都老夫老妻了,老呆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冰非墨嘿嘿一笑,开了句玩笑。 这段时间以来,冰非墨是越来越开朗和俏皮了,和以前的冰山女王形象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当然,这只限于在范飞的面前。 “那你们就把我扔下了?我一个人过年多孤单!”范飞很郁闷地扮起了可怜。 “你才不会孤单呢,你身边老是一堆人!”冰非墨柔声说道,“哥,我还没看过海呢,你陪我们一起去吧?” 去海南,玩双飞,玩3p! 听了这句话,范飞顿时眼睛一亮。 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这是无数文人的梦想。而扬州最多的,就是美女。 只是现在的扬州早已不是人间天堂了,天堂改成了海南,海南美女如云,人们都说要去海南玩个饱,先得保证身体好…… 当然,如果带两个绝色美女一起去海南玩双飞,那就更是美事了。 范飞正沉浸在中,就看到了冰非墨眼底的一丝寒意,就像有几把小刀子在飞出来。当然,她的眼神里还有一丝狡黠。 范飞顿时清醒过来,知道这只是冰非墨的一个试探而已。 以冰非墨和丁诗晨的高傲性格,都不可能允许自己玩什么双飞,要不然,她们就会提前给自己订一张机票了。而订机票的程序范飞还是知道的,至少要提供身份证,可她们根本就没向自己要过身份证,也就是没订自己的那张机票。 既然她们没打自己的米,就是存心不让自己吃这锅饭了…… 而这件事也肯定是丁诗晨的策划,她早就猜到了自己的如意算盘,也猜到了自己不会扔下冰儿独自过春节。而在现在的这种情形下,她既不可能跟自己回家过年,也不甘心让冰非墨捷足先登,所以索性出钱出力,事先约好和冰非墨去海南玩一趟,巧妙地避开了范飞的邀请。 “你到底怎么想的?冰儿,这可不安全!你也知道,诗晨对你还是有些敌意的。”范飞想通这个关节后,苦笑道。 “你想什么呢?”冰非墨微微一笑,自信地说道:“我和诗晨可是一家人,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一家人?”范飞眯着眼看了看冰非墨,就像看到了史前恐龙一样。 沉吟了半晌,范飞才觉得自己猜出了她的用意----冰非墨一定也同样在乎丁诗晨的威胁,毕竟范飞是她唯一的亲人。由于范飞对她们两人都舍不得放手,因此她现在也不愿过早对丁诗晨宣战,所以她才答应了丁诗晨的邀请,就是不想让丁诗晨嫉妒自己,以便维持两人间表面上的这份和睦。 冰非墨这是在韬光养晦,要宣战,也等考上大学再说。 再说了,冰非墨闯荡江湖多年,江湖经验比丁诗晨还老到,还有出神入化的催眠术,最近也通过开发潜能,大幅地提高了自己的速度和力量异能,有了一些防身能力。所以丁诗晨如果想在旅游途中坑她一把,不但很难得手,恐怕还会成为罪证和污点,让范飞对她彻底心寒。 或许正因为如此,冰非墨才算准了丁诗晨不敢算计自己,所以要和丁诗晨出去游玩一趟。 现在范飞倒是有些担心,怕冰非墨找机会算计了丁诗晨…… 想到这里,范飞一时间头痛无比,看来女人们天生都有宫斗的本能,找两个女朋友还真是一个大麻烦,没有点道行可还真搞不定。 可这也是自己自作自受,谁叫自己一箭双雕呢?既然享受了好事成双的快乐,就要有承受折腾的觉悟,或许这就叫副作用吧…… 把丁诗晨和冰非墨的心思都琢磨明白之后,范飞便变着法儿哄了哄冰非墨,从她那打听出了真相。原来事实果然和他猜想得差不多,冰非墨和丁诗晨达成了某种妥协,就是在2012年12月21号之前,两人公平竞争,谁都不去范飞家里过年,不见他的父母,以免挑起女人间的战争。 这个约定,在范飞作出最终选择前都有效。 得知真相后,范飞有些啼笑皆非,却也有些小感动,毕竟这两个女孩都是真心喜欢自己。 最后,范飞仍然努力争取了一下自己的过年权利,但结果令他很有些失望,两位美女大年初一就果然坐飞机去了海南,玩得不亦乐乎,还发了不少海南的图片给他。特别是到了天涯海角时,两位美女都给范飞打了个电话,说了几句甜言蜜语,让范飞更觉遗憾。 当然,冰非墨还是没猜错,范飞确实并不孤单,因为除了家人,还有两个人陪他过年,那就是馋公和他的徒弟何步尘。 何步尘在上次仓鼠事件中吃了范飞的大亏,之后就搬来师父馋公为自己报仇,结果仇没报成,馋公倒成了范飞的兄弟。何步尘这回是真对范飞无语了,也真正佩服起他来。 馋公没有家人,就按照冰非墨的挑唆,嚷着要去范家过年,范飞自然不能拒绝。而馋公把他的徒弟何步尘叫来一起过年,范飞也同样不能拒绝。 馋公是个和尚,何步尘则是个道士,这一僧一道组合在一起自然很妖异。范飞把他们领回家过年,所以连带着范飞也变得很妖异了。 范之然一家人见了这一僧一道,都是大为惊异,半晌说不出话来。 范飞也是垂头丧气,他原本夸下海口,要带两个美女回家过年,结果却带了一僧一道回家,这让他很没有面子。 不过范家的面子还是没丢,而且还大大地风光了一把。 这一切,当然还是因为范飞。 [www.26dd.cn] 第216章 最热闹的春节 这次回家过年时,范飞弄了一辆崭新的宝马车回来,让村民们都大吃一惊,羡慕得不行。 这辆318型的银色宝马车属于系四门轿车,花了范飞28万多,加上上牌照、买保险什么的,一共花了三十万左右。 范飞原来有辆马自达6的二手车,但几个月前就已经被韩龙给强行征用了。龙哥和凤姨这对侠侣就是开着这辆二手车,去全国各地游玩了一通。按照韩龙的说法,是度了个“停车做*爱枫林晚”的浪漫蜜月。 韩龙倒是浪漫了,但范飞就郁闷了。车被征用之后,范飞和馋公就没了座驾,办事不方便了,而且春节回家也不方便了,范飞只得咬牙决定重买一辆车。 范飞最初是打算买一辆十万元以内的车,他不讲究,认为车子只要能用就行。但丁诗晨得知后,就劝他不要买低档车,说不经用,容易坏,以后修车的钱会更多。 “再说了,出入我们丁家的,就没这种档次的车。”丁诗晨还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这么一来,作为丁家半个小主人的范飞,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加上他想起自己在码头上的那句承诺,就咬牙说要买一辆宝马车。 “还是我送你一辆吧,正好我家车库里还有一辆宝马,平时也没什么人用。”丁诗晨微笑道。 “不用了。”范飞一口就拒绝了。 丁诗晨上次已经送给韩龙一套门面和一套住房,花了好几十万了,范飞不想再得她的好处,那样就有吃软饭的嫌疑了。否则丁家的人还有那些亲戚知道之后,即使嘴里不会说什么,也指不定会在心里鄙视他。 范飞现在是在放长线钓大鱼,自然想在钱财上和丁诗晨保持一点界限,也省得欠下人情。 再说了,范飞现在也不像丁诗晨想象中的那样穷。他从湖北回来之后,就拿到了三季度的60万租金,最近这三个月又有54万租金进账,加上原来的近20万元储蓄,就有了134万,买辆车还是绰绰有余的。 范飞和馋公一起去了明珠市看车,本来范飞是想买一辆宝马跑车的,甚至想弄一辆敞蓬跑车回来,但问价后得知这种系列的跑车价位都在50万以上之后,范飞还是有些舍不得,最后就买了这款轿车型的。 范飞算了算,除了买车花掉的30万之后,自己还剩了一百万左右,也还算是标准的百万富翁。 即使是最便宜的一款宝马第一款宝马车,所以这一回馋公开着车子在范家村招摇过市时,所有识货的村民都瞪大了眼睛,对着“”那三个字呆呆地行着注目礼。 当看见车里坐的是范飞,然后得知这辆宝马车是范飞的之后,村民们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都是啧啧称奇,羡慕不已。 有了上次的还债、修新房之举,十里八乡都知道范之然那个欠债大户已经重新崛起了,早已对范飞一家另眼相看。而现在有了这辆宝马,范飞也不再需要像上次那样,用什么好烟和名牌衣服之类的来显示自己的富有了,所以他这一回反而是低调地进村,也只是散了10元一包的精品白沙烟而已。 但这一回的精白沙反而更显得张扬,因为村民们不知道范飞已经戒烟,见他自己不抽这种烟,还以为他故意藏富,只是宝马车就坐在他屁股底下,又怎么藏得住呢? 范飞的小姑父范正兴办事很麻利,这几个月已经把范飞家的新房修好了,就等着晒几个月后装修一下,便可以住人了。范正兴还顺便把那条土路也给收拾了一下,汽车能直接开到新房的坪内。 范飞先让馋公开车去新房看了一下,觉得还算满意,然后就让馋公把车开到了小姑父家。 自然,这辆宝马车让迎出来的范飞一家人和小姑父一家人都是大吃一惊,范之然和孙可敏得知这辆车要三十万后,都差点要昏倒了,直埋怨儿子糟蹋钱。 不过当范飞悄悄告诉他们自己还有一百万时,范之然和孙可敏这回是真要昏倒了。 他们显然做梦也没想到,儿子现在竟然会这么有钱。 范飞自然没告诉他们钱的来源,只说钱和车都是丁家给的。他的父母早知道丁家是亿万富翁,也就信了,笑呵呵地钻进车里,让馋公拉着他们在村里过过瘾。 这一来,就更是招摇过市了。于是这一个春节,这辆宝马车成了范家村不折不扣的焦点,范飞也再次成了明星人物。 因为新房还没装修好,所以这个春节,范飞家仍然是在小姑父范正兴家过的。 范正兴既是范之然的妹夫,又承包了范家的修房和装修工程,还得了范飞的一万元生活费,所以对临时寄住在他家的范之然夫妇都极为热情,丝毫不敢亏待他们。范飞问了问父母平时的饮食起居情况,也就彻底放下心来。 范家虽然是寄住亲戚家,但范飞现在有钱了,几叠钞票掏出来,范飞仍然过了一个有史以来最隆重、最热闹的春节,光是礼炮就买了十几箱。 大年三十那晚,馋公和何步尘帮着范飞放炮都放得手酸了。 而春节期间,所有沾亲带故的远房亲戚和村民们都来给范之然、孙可敏拜年,一是祝贺范家走上兴旺之路,二是绕着弯子打听范飞暴富的原因,希望能沾点光之类。 按照范飞的交待,范之然和孙可敏只稍稍地透露了一点消息出去,说儿子找了个有钱的女朋友,那女孩家有几百万家产,这辆车就是她送的…… 虽然只说了几百万,但村民们还是羡慕得不行,都托范之然两口子向范飞说一声,希望能帮他们找条生财之路。对于这类要求,范之然只笑说自己儿子现在还小,很多事不好开口,否则就显得太依赖女方了,还是等两年,等他们感情稳定了再说…… 这样一来,村民们自然也没有话说,只得怏怏地打道回府。 这倒不是范家不准备帮助乡里乡亲,而是范飞的这些钱有些来路不明,而且现在范飞和丁诗晨、冰非墨的关系也很有些微妙,范飞还不打算找丁诗晨帮忙,而是决心等自己真正暴富之后,再弄一笔钱来帮助乡亲们。 虽然有些乡亲们曾经有些势利眼,甚至还上门逼债,但他们好歹也帮过老范家,至少帮范青筹到了读大学的学费,也让范飞有钱去读高中。而如果范飞没读高中,就得不到那份催眠资料,这辈子恐怕也就只能是在地里刨食的主了,撑死了,也就是个民工…… 范飞还是知道感恩的,所以除了给一些亲朋好友拜年之外,凡是提着礼物上门来给他父母拜年的村民,范飞都会回敬一个不算少的红包,也算是一点小小的回报了。 只是这么一来,村里的一些青年就更眼热了,在背后嘀咕范飞“吃软饭,不算真本事”之类的话,但随即被其他青年用“有本事你也找个富婆”之类的话给二次打击了一下。 寒假只有几天,来的客人却太多,几乎把范正兴家的门槛都给踏平了,这让范飞颇有些措手不及,也觉得有些厌烦了。因为整天都是忙着应酬,和自己的家人说话的时间反倒是少了。 不过,这仍然是范家过得最幸福的一个春节,范之然、孙可敏整天笑呵呵的,脸上的肌肉都笑痛了,却仍然精神抖擞。 而范青自从摆脱了跛病的折磨,也是意气风发,整天都是春风满面。 范青一旦不跛了,加上有了这么个有出息的弟弟,那些原来嫌弃范青跛病的青年们也纷纷登上门来,转弯抹角地表示自己的爱意。 只是范青自然不会答应他们,毕竟她现在读了大学,眼界也高一些了,而且范飞曾对她说过一句话:“姐姐,别急着谈恋爱,眼光放远一点。我们范家以后会很发达的,你得挑一个顶尖的人物给我当姐夫。” 范青知道一些弟弟的能力,于是深以为然。 在宾朋满座的时候,范飞却忽然想起了爷爷常叹息的那句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爷爷说这句话时,范飞还小,不懂得意思。后来他才在借债的艰辛道路上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贫困的时候,你就算住在闹市里,也没人来过问,很多人会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你。而你富裕了,发达了,就算隐居到深山里,也会有很多人上门来攀亲戚、叙旧情。 没有别的原因,只有一个字:利! 一想到这句话,范飞便长叹一声,于是避开那满座宾朋,提着一瓶陈年茅台,独自在大年初二去了爷爷的坟头。 在爷爷的坟前,范飞把杂草拨干净,把水沟修整好,然后点上香烛,放了挂鞭炮,又倒上一满杯酒,最后在枯草丛里坐了下来,发了半天呆,心中十分感慨。 很多年前,他就曾发誓,一定要在出人头地时,用一瓶茅台来祭奠那个埋在泥土里的老人。 那时候他们家很穷,所以一瓶茅台就是范飞最大的奢望了。而现在,虽然茅台涨价涨得特别厉害,但别说一瓶,就算是一两箱茅台,对范飞来说也真是小意思了。 这就是琢磨不透的人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爷爷,我现在是百万富翁了,很快还会变成千万富翁甚至亿万富翁。家里的新房子修好了,老爸老妈我都照顾好了,姐姐的脚也不跛了,你就放心吧。你老人家给我取的这个名字,总算是没白取!”在坟前坐了好一阵,范飞才低声说了几句话。 之后,范飞便把半瓶茅台慢慢地倒在坟头上,把剩下的酒都喝了,算是替他爷爷喝的,然后又说了一句:“爷爷,清明节前我会给你把坟修好,再做一块最好的石碑。” 在醉醺醺地走回家的路上,范飞满足地吹着口哨,然后忽然长叹了一声。 这一次的春节确实过得很热闹,美中不足的是,这一次没能让爷爷看到他的孙媳妇。 不过……范飞刚才已经决定了,今年清明节,无论如何也要拉一个女朋友回家,陪他一起来上坟。 如果拉不来,就算绑,也要绑一个来! 还反了她们了! 想到这里,范飞的脸上又露出了憨笑。 ………………………………………… (这几天因为某种特殊原因,开始紧急学车。除了上班之外,还要抽空学理论,学开车,肯定会耽误一些码字时间。所以如果因为学车码不过来,就只能首先保证每天一章三千字以上了。我会尽量两更,但如果晚上八点没有准时更新第二章的话,就说明那天只有一章了,见谅。) [www.26dd.cn] 第217章 异能升级 范飞的算盘打得不错,但最终还是没能如愿。因为开学之后马上就要迎来高考了,所以别说清明节,就是原本还可以清闲大半天的周日几乎也取消了。 同学们虽然累得半死,但知道这关系到自己的终身幸福,也都咬牙硬挺着,没多少怨言。 范飞却不乐意了,因为自从他当了这个班长后,就必须以身作则,不但清明节和周末都没有了,而且还必须来早自习和晚自习,而他早就掌握了高考的内容,本不需要如此努力的。 “贺老师,我还是把这个班长还给顾天翔吧。”范飞哀求道。 “范飞,当班长可是你自己的提议,现在你当得挺好的,同学们都很服你,顾天翔也还在休养身体,没那个精力,所以暂时不能换。”贺青梅看出了范飞的心思,笑盈盈地给范飞打气,“人生能有几回搏,此时不搏何时搏?熬过这四个月,你这一辈子都不用这么辛苦了!” 所以范飞就只能熬着了,因为不但是贺老师想尽办法地逼他全力备考,就他的父母也让他玩命。 范之然下了死命令,让范飞高考之前不能回家,一定要全身心地学习,考上清华北大,给范家争一口恶气,把他姐姐范青高考失利的遗憾给弥补掉。 为了这个目标,范飞只得有些郁闷地投入到备考中去。虽然他现在已经算是个百万富翁了,读大学对于他来说似乎并没有多大意义,只是贺青梅几个月前说的那番话,还是深深地刻在了他心里----总得读个大学,眼界才会更宽广,人生也会少走些弯路。 更何况,两个女朋友都是要读大学的,自己学历太低了,也会被他们笑话的,所以范飞也是别无选择,只能等到考上大学后再施展自己的抱负了。 当然,范飞好歹还是努力争取了一下,为自己争取到了可以不来上早自习和偶尔请假的权利。他对贺青梅说了实话,说自己早上要练功,另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必须要有一些自己的时间,贺青梅也不敢过分逼迫他,最后只得让了一步。 时间过得贼快,转眼间,已是五月底了。 在这三个月里,范飞重新恢复了一个高三学生的本分生活,从外表看来,就和别的学生一样,日子过得沉闷而波澜不惊,但在暗地里,范飞的实力正在突飞猛进着。 在和冰非墨双修了三个多月后,范飞的自我催眠能力开始向着纵深发展,已经有了开发出自身大神通的兆头。 范飞主要是致力于开发自已的五官异能,期待能开发出真正的“天眼通”、“天耳通”之类的神通。 他一直很羡慕小说和电影中所谓的“透视眼”,并特别憧憬那些隔墙视物之类的能力,因此这三个月他也就努力开发自己的透视异能,指望自己能有看穿墙壁、揭开面纱的能力。 在开发视力异能时,范飞用了一种特殊的观想法来催眠自己,他每次都幻想着有一个巨大的水晶球悬浮在自己眼前,源源不断地向他释放高级宇宙能量。而他则用眼球呼吸,每次将一道白光吸入眼睛中,再将一道黑气吐出去,以改善自己的视力、开发异能…… 经过三个月的刻苦练习,虽然至今为止他还做不到什么隔墙视物,但偶尔灵机一动之间,他也能在看一张钞票的正面时,比较清晰地感觉到背面的图案,已经开始有了一些透视眼的苗头。 尽管这还只是初级阶段,但毕竟有了实质性的突破,这让范飞很受鼓舞。因为既然能看到钞票的背面,离隔墙视物也就更近一步了。 为了实验自己新开发出来的异能效果,范飞去买了几次即开即中的刮刮奖,在几次实验都失败之后,终于凭借着被成功激发出来的透视异能,看穿了彩票下面隐藏着的图案。 在第五次买刮刮奖彩票时,范飞成功地在一堆彩票中找到了一注有着特殊图案的彩票,并刮到了五千元的大奖,让卖奖票的小姐十分羡慕,同时也犯起了嘀咕。 因为范飞和随便捡两张彩票的其他人不一样,他买这注彩票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竟长达五分钟以上…… 范飞也知道,像他这种长时间的凝神观察,是很容易让人看出端侃的,而且刮刮奖的奖金也不高,所以范飞之后便不去买了,转而买了一堆同样有刮刮奖的饮料用来试验。 他发现,每当催眠自己、用眼睛吸入白光之后,透视效果就好得多,几乎能一眼看穿…… 找到这种规律之后,范飞心中就有了计较。下一次去买刮刮奖时,范飞就先找个角落,闭着眼催眠好自己,幻想着有着特殊能量的白光在眼中进出三十次以上,等到眼睛很凉很舒服,并有一种红色光芒在眼中一闪而过时,范飞才去选彩票,果然就能在更短的时间内买中。 最快的一次,范飞只用了三秒钟,就看穿了一张彩票的真相,买中了一张一千元的二奖奖。 有了这个异能,卖即刮即中彩票的彩票站,就几乎成了范飞的提款机。只是因为不敢过于招摇,而且范飞现在也不缺这几千块钱,所以才只是偶尔出手罢了。 与透视异能同时到来的,还有特殊视力的进一步提高,以往他在利用催眠术激活异能时,虽然可进行遥视,但顶峰状态时也只能看清楚两百米内的人和物,并可以勉强看清五十米内一些细微的事物,另外夜视能力也比较普通。而现在,他已经可以达到看清楚五百米内的人和物、并可以看清楚一百米内的细微事物的程度了,就像眼睛被装上了一个高倍望远镜一样。 同时,范飞的夜视能力也进一步提升,有时他走在路灯下,会感觉自己像一只猫,那些水沟里活动着的老鼠、蚊虫,都清晰地暴露在他的视线内…… 而除了开发透视异能,范飞还致力于提升自己的听力、嗅觉、味觉等能力,并比几个月前有了较大幅度的提升,现在他的听力、嗅觉和味觉都更为灵敏了。比如在味觉方面,他可以轻易地尝出饭馆里的菜是不是用地沟油做的,也可以轻易地尝出小菜中是否有残存的农药没洗干净…… 只是这种灵敏的味觉也让他很悲哀,因为他发现,全县城不用地沟油的饭店大约不超过五个,包括那些大酒店。至于路边摊上那些卖米粉的,卖臭豆腐的,卖烧烤的,卖煎饼的……几乎全用地沟油! 从发现这个问题之后,范飞就赶紧把这事告诉了丁诗晨和冰非墨,从此他们三人便不再去别的馆子吃饭,只在韩龙那里吃小灶。 哪怕利润低,韩龙也从不用地沟油,不赚昧心钱,他说“人是有尊严的,不能吃猪吃剩下的东西”。 范飞很喜欢这句话。 此外,范飞的“天耳通”能力也进一步升级。以往他在集中精力时,只能听到附近两百米内的较大声音,以及听清五十米内的细微声音,而现在,他已经可以听清楚五百米内的较大声音,以及一百米内的细微声音了。 范飞的嗅觉也变得更为灵敏,能闻到一百米内的细微味道。 这些距离的延长看似不起眼,也没有达成本质的突破,但如果把范飞比喻成一只章鱼的话,这些异能就是范飞的触手,触手伸展得越远,他就越能提前感知到危险,从而保证自己的安全,也能捞回更多的好处。 就像以往那样,虽然只是把听力异能用在偷听上,但范飞便是借着偷听敌人的对话,提前察觉了他们的阴谋,并及时作出了反应,算是救了自己一命。 一个小小的异能,有时会发挥巨大的作用。 而现在,除了用视力异能买彩票之外,范飞还会用五官异能帮助公安部破案。 公安部的张羽和中纪委的舒真还会经常和范飞联系。这两位老兄都没忘记范飞的承诺,时不时一个电话打过来,就让他去参加这宗扫黑反腐案件的某些后续侦破工作,或者让他帮忙查查明珠市范围内的一些其他案件。 范飞也会尽量抽出一些时间来,利用自己的速度异能和特异的五官能力,帮他们查到了一些逃犯的下落,并破获一些刑警们很挠头的案件。 比如范飞可以轻易地闻出一些毒品的味道,所以在这次打黑除恶行动中,范飞就是用嗅觉找出了罗家一个贩卖毒品的窝点,轻松地帮助公安部破了一个大案,再次给了罗家一个重创。 帮着公安连破几个大案后,范飞自然不愿意白干,于是向他们索要了一些办案经费。由于范飞的身份不能暴光,不能堂而皇之地去领取举报奖励和办案奖励,张羽和舒真略有些为难,但他们既然到了这个层次,办法自然很多,最后还是用线人费之类的特殊方式,向范飞支付了二十万元的报酬,算是办案奖励了。 虽然只有二十万元,而且还要担一些风险,但范飞也已经心满意足了,毕竟他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年,能轻松地赚到这么多钱,是几年前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更何况,除了报酬之外,范飞还从张羽那得到了一些有趣的防身用品,虽然是些小玩艺,倒也挺有趣的。 按照张羽的说法,武昭县和明珠市的地震已经逐渐平息,不少案件已经侦查终结,并正式移交给了检察院和法院,就等着开庭了。原县长罗千松和罗四方和罗长德两兄弟,据说六月底就会在明珠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而副市长徐中友的案子则据说要交给飞沙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虽然是公安部和中纪委直接插手了这宗大案,但现在有些势力出于自保目的,还在试图营救或索性灭掉这几位关键人物,形势还是外松内紧,不能放松…… 只是范飞却不这么想,毕竟罗家元气大伤,现在自然没人再来找他的麻烦,而且保护这几个关键人物的事情也与他无关,他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 范飞前两个月还比较戒备,后来也慢慢地松懈了下来,过起了有规律的稳定生活。早上跟胡锤大叔去练练暗器,晚上和丁诗晨或冰非墨一起吃吃夜宵…… 他觉得,真正的太平生活已经到来了。 这种乐观的心态,一直维持到了高考之前。 [www.26dd.cn] 第218章 你就是外人 小警察吕恒这几个月过得很高兴,不光是因为他当上了东塘派出所的所长,也不光是因为他一直憎恨着的罗家和陈家都倒台了,还因为他亲手砍断的左手大拇指已经奇迹般地长回来了。 吕恒在经历了那一次旱鸭子忽然学会蛙泳的死里逃生之后,便对范飞教给他的自我催眠术充满了信心,于是孜孜不倦地日夜苦练了一段时间,然后感觉大拇指经常会有麻痒的感觉,似乎正在长肉和长骨头,这让他十分兴奋,并进一步坚定了决心。 而范飞后来又让冰非墨对吕恒进行催眠,以加强疗效。冰非墨的催眠术更为高明,她的催眠术进一步催了吕恒的自我催眠术,两种催眠术结合在一起,便产生了神奇般的功效。 不到半年,吕恒的那截大拇指便神奇地重新长了出来,他也从一个残疾人士变成了一个正常人。 这个消息被吕恒的同事给传出去后,迅在网络上引起了轰动,让整个华夏国的医学界都极为震惊,纷纷前来采访,试图找出原因。 按照范飞的交代,吕恒没把冰非墨和范飞扯进来,只把自己修炼廖大师的自我催眠术的经过告诉了那些医学人士,结果他们都大失所望,因为催眠术促进肌体再生的研究已开展过多年,却从未取得真正的进展,所以他们认为吕恒是在蒙他们。 吕恒实言相告却不被信任,一气之下,就上网查了下资料,告诉他们自己是从网上查到了一种魔法粉,于是用猪膀胱里提取出来的这种特殊物质进行了治疗。 吕恒查到的这段资料,其实是范飞告诉他的。这种所谓的“魔法粉”其实就是一种细胞外基质,它充满了能令皮肤恢复力量和弹性的胶原质。魔法粉的主要原料就是猪的膀胱,虽然作用非常神奇,但制造过程似乎并不复杂----先将膀胱切开铺平,将内壁细胞清除,然后将剩余的组织用酸性物质进行清洗再进行干化处理,磨制成粉。 对于这种物资,美国人一直在研究,也确实在断指再生上取得了一些小成就,但只限于拇指的尖端,但重新长出来的尖端和指甲端仍然令医学人士称奇不已。所以医学界人士采访完吕恒,又在网上查到了相关资料后,也兴冲冲地开始了专业研究。 对于这些专家,吕恒和范飞都很无语。 吕恒在这次风波中还另有收获,因为他们东塘派出所的所长也倒台了,范飞给公安部的张羽那递了句话,便轻松地帮吕恒拿到了这个所长的位置。可以想象,吕恒之后的升迁之路也会比较平坦。 范飞认为,这样的人生结果,倒也对得起这个有些怪异却仍然保持正直的警察。 另一个让范飞高兴的好消息,是末日天的伤势也完全复原了。 末日天被馋公安排在省城飞沙市天麓山的一个军事疗养院里,四肢的伤势都好得很快,现在已完全恢复正常。 因为范飞救出了末日天的父母,末日天好了之后,便按照自己的承诺,要来为他效力,当他的小弟。范飞却让他多陪陪父母,把父母秘密安置好之后,等自己有需要时再让他出山。 这两个伤员的归队,给范飞多了两个得力助手,让范飞觉得自己的能量更大了。不过范飞觉得,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应该用不着这两个人帮忙了,毕竟他自己的能力现在已经够强了。 这几个月里,馋公一直在密切关注着明珠市的动静,直到听到一个黑老大倒台的消息之后,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对范飞说被他坑过、后来又恢复记忆的那个高人已经出事了,现在他也不怕被追杀了。 馋公是个能人,自然不甘心呆在范飞身旁当个保镖、司机什么的。前一段时间,他是因为被杀手追杀,才躲在范飞身旁避避风头,此刻见范飞已经没什么事了,馋公也就带着徒弟何步尘出去游山玩水了,顺便坑蒙拐骗、************一番。 馋公已经憋得够久了,范飞自然也不会拦他。只是范飞还不会开车,所以他那辆宝马车就理所当然地被馋公给借走了。 而原先那辆马自达6,韩龙倒是还给了范飞。不过这辆车被韩龙全国各地开了一通之后,几乎可以直接报废了,所以范飞只得苦笑着把车送给了韩龙。 这么一来,范飞只得忘记掉自己曾经拥有过汽车和保镖的美好生活,重新当一个天天坐“11路公交车”的步行族,认真上学读书。 在埋头苦读中,一转眼,就到了2o11年5月31日。 这一天下午,范飞受贺青梅所托,去许静家给她补课,顺便给她做心理辅导。 高考就在眼前了,许静却在这个时候病倒了,据说还有些低烧,躺在家里休息了好几天。 或许是因为太拼命备考的原因吧,人的压力一大,就很容易生病。 而范飞则是班上心态最好的,或许是觉得考个清华北大什么的就是探囊取物,又或许是觉得读不读名牌大学都没什么区别,反正范飞这段时间已经不怎么看书做题了,经常捧着本小说在看,说是要放松自己。 贺青梅见他这么闲,索性就让他来负责给许静讲解最近的几张模拟试卷,顺便让范飞帮许静催眠一下,让她尽快放松下来,恢复身体的免疫力和考试的信心。 范飞虽然一直对许静不怎么感冒,但也不好推辞,于是硬着头皮去了丁家。 许逸凡和柳玲结婚后,本来还舍不得那套住了多年的房子,但柳玲命令他住进丁家别墅,说现在县城里很乱,有保镖保护着安全一些,所以许逸凡也就只好带着许静搬进了丁家,和丁诗晨、老佛爷朝夕相伴,这样总算给丁家恢复了一点人气,起码能凑上一桌麻将。 范飞在丁家吃过晚饭后,丁诗晨就去晚自习了,范飞又在客厅里给许静单独补完课,这时已经快九点了,范飞于是起身告辞,准备回学校。 “是去接诗晨姐吧,我陪你去。”许静也站起身来。 “你诗晨姐有保镖接,我是去接咱们的副班长。”范飞微笑道。 虽然冰非墨最近的能力大幅提高,但范飞是个谨慎的人,仍然担心会有混混对冰非墨这个美女不利,所以每晚必然和她一起放学回家。 他和冰非墨双宿双飞,让丁诗晨颇为吃醋,却又无可奈何,只好视而不见。 “双宿双飞?你这个当班长的可真是以身作则啊。”许静忍不住小小地讽刺了范飞一句。 虽然丁诗晨觉得没面子,一直没把范飞双收的事情告诉许静,不过许静就住在丁家,又有许逸凡这个级眼线,所以这其中的弯弯拐拐,她早就知道了个七七八八,忍不住便为丁诗晨打抱不平起来。 “哪里?我是还有点班上的工作要和副班长谈谈。”范飞有些狼狈地答道。 “哄鬼呢?谈工作都谈上床去了,你可真像个当官的,满嘴的恶心官腔!”许静撇嘴道。 范飞没好气地转身就走,刚走出别墅,就现许静也跟了上来。 范飞也不理她,只加快了脚步,许静却小跑着跟了上来,叫道:“喂,等等!” “你不是烧了吗?别出来吹风。”范飞只得停步说了一句。 “个鬼烧!我的病早好了,就是不想去学校做试卷,累死人了。”许静笑嘻嘻地答道,“在家里闷了一天了,正好想出来走走,有现成的护花使都不用,我傻啊?” “许静同学,离高考只有几天了,你现在应该努力学习……”范飞有些哭笑不得地提醒道。 “怕什么?丁家有的是钱,我现在也算是丁家的人了,读不读大学,有什么要紧?”许静撇嘴道。 “猪栏里的理想!”范飞一时间有些无语,想了想又说道,“你就在小区里散步吧,我得去学校了。” “别!”许静赶紧说道,“其实我追出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范飞边走边说道。 “你准备和她们中间的哪一个上同一所大学?”许静凑了上来,笑嘻嘻地低声问道。 “你还真八卦!”范飞心中暗自警惕,含糊地转移了话题。 “我们女人本来就喜欢八卦嘛。”许静嘿嘿一笑,满脸好奇地说道,“刚才你在客厅里给我补课时,我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就很想问问你。可一直有保镖盯着,我实在是问不出口,所以就溜出来了。现在也没有外人,说说看嘛……” “没外人?你就是外人!”范飞乐了。 “靠,我是外人吗?咱们到底是不是好兄弟?”许静怒了,甩了甩那头短,使劲地拍着范飞的肩膀,大声说道。 许静的胸围实在是太波涛汹涌了,而她又特别喜欢用猛拍范飞肩膀这个男性化的动作,所以每次这么一拍,她的胸脯便是颤巍巍的,让范飞看了直犯眼晕。 现在虽然是夜晚,但时值五月,许静只穿了件宽领恤,两人又正好走到一个路灯下,许静这么一抬手,比她高一头的范飞很轻易地就瞄到了一条白花花的深沟,看了之后更是有些眼晕…… “你为什么老是叫我好兄弟呢?许静,你是个美女,即使你故意留短,叫人好兄弟什么的,你仍然是个美女!你这样做是没法中性的,别人也不会把你当成春哥,有些东西你是藏不住的!”范飞移开视线,苦笑道。 “你什么意思?”许静怒道,又准备拍范飞的肩膀。 范飞赶紧闪开一步,再次苦笑着把话挑明了:“你也知道的,冰非墨以前也是冰哥,现在早就变成冰姐了,这样才叫正常嘛。许静,你马上也要上大学了,还是赶紧改改吧,你也该正常一点了,别当假小子了,其实……做美女挺好!” 许静的脸一红,咬牙道:“你果然还是一点都没变,还是个小农民!” “小农民?”范飞疑惑道,“这都是哪跟哪啊?正说你呢,怎么说起我来了?”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自私自利,大男子主义,心胸狭窄,永远都不会为别人着想,哼,看来你这种性格到死都不会变!”许静连珠炮似地数落起来。 “喂,你越说越奇怪了……”范飞被许静数落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想追问,却忽然间脸色一变,赶紧用上了催眠术,在短短三秒钟内紧急调用起了异能。 第219章 暗算 在这几个月的修炼中,范飞对于危险的感应能力也有了明显的提升,有一种特殊的直觉能力,就像正在埋头吃草的兔子能神奇感应到天空上有老鹰在盘旋一样…… 这种能力就像那种经常会过度反应的电子报警器一样,有时会让范飞显得太过敏,比如那种潜在的威胁或许只是路边一个即将爆炸的小鞭炮,或许只是很远驶来的一辆汽车…… 但无论如何,范飞今晚的感觉很有点古怪,比平时要强烈得多。 “奇怪?怎么奇怪了?”许静却还浑然不觉,仍然沉浸在那些无谓的争论中。 在许静的眼里,范飞最近才真叫奇怪,不光是他开宝马车上学、给同学们催眠之类,还包括他居然玩双收,还包括他这段时间的穿着,比如他今天就再次穿了一件灰不溜秋的恤…… 这件恤挺非主流,颜色像灰色的中山装,还比较厚实,像是秋装,却又偏偏是短袖。许静今晚也冷潮热讽了范飞几句,说他的品味越来越奇怪了,竟然象乌龟一样穿上了马甲,真不愧是范家村出来的高才生,范飞却理都不理会她。 事实上,范飞一向无视许静的冷潮热讽,似乎把她当成了透明的空气,这也是让许静最为不满的地方。 许静永远不能忘记自己去年暑假后开学时范飞对于自己的那次无视,有时她会很恨这个“假清高”的范飞,很恨很恨…… “别说话!”许静正发着牢骚,范飞却眼睛一眯,沉声喝道。 他正在用自己的夜视能力和强大的嗅觉、听觉能力四处扫视着,查找着四周可能存在的危险,就如同在黑暗中伸出了无数只无形的异能触手。 然后范飞听到了几十米外有一辆汽车的轮胎抓地声,虽然轻微,却如同一只黑暗中的猎豹,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原来又是汽车……范飞心里略有些放松下来。 每当身旁有汽车时,范飞总会有些本能的警惕,只是不会像今夜这么警惕。 难道还有别的威胁? 范飞继续用异能探查着。虽然这是在小区里,范飞相信不会有人这么大胆,敢对自己下手,但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安,一定要查个明白。 毫无预兆地,范飞的五官感觉忽然停留在了远处。 远处有一种奇怪的呼吸声,还有一种奇怪的金属味道。 这种呼吸很悠长、很均匀,似乎是有人在练气功,又似乎是受过特别训练的军人发出来的,反正很不寻常。而就在范飞用异能查找到这种呼吸的来源处时,这呼吸声忽然停止了,竟像是屏住了呼吸。 而这种金属味道范飞很熟悉,这是一种特殊的铜和钢的味道,而这种金属味道里,似乎还掺杂着一些硝化棉的微弱味道,正在夜风里四处飘散开来。 这种味道,范飞在吕恒那里闻到过,在别的警察那里也闻到过,留下过很深的印象。 铜和钢是子弹的原料之一,而硝化棉是一种无烟火药,是子弹的发射药…… 范飞的脑海里刚蹦出这个信息,脸色就变了。 难道这个小区里潜伏着警察,或者说是杀手?而且这杀手还是狙击手? 来不及多想,范飞三秒钟的潜能调用时间已经用完,瞬间一股神奇的力量涌遍全身。 “小心!”就在异能调用出来的那一瞬间,范飞忽然低喝一声,同时像一阵风似地向左前方掠了出去,左手一把揽住了许静的腰,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往马路上正在驶过来的那辆奔驰车跑了过去,要借着这辆车子隐去自己的身形。 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但范飞还是慢了一步,就在他身形刚刚掠出去的那一瞬间,两颗尖锐的小东西已呼啸着打在了他的胸膛上和右手臂上。 范飞的速度异能再快,也没有子弹快。 第一颗子弹瞄准范飞的心脏飞来,幸好范飞往左前方掠开了一步,所以这颗子弹只打在了他的右胸上。 范飞的异能再强大,也不可能对抗子弹这种至强的存在,这一枪下来,他本能铁定要被打倒在地,任人宰割了,好在他还有这件非主流的恤,帮他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这自然不是一件普通的衣服----公安部的张羽曾派手下送给了范飞一些有趣的高科技礼物,让他防身和协助完成破案任务,其中就包括一些特殊的窃听录音装置,还有这件特殊的防弹衣服。 这件衣服是用一种高科技的材料制成,既轻薄又能防弹,除了颜色比较老气之外,和普通的衣服没有多大区别。 范飞今晚也是接了张羽的一个新任务,准备在接完冰非墨回家后就溜出去干活的,所以才穿了这件衣服。 也幸亏是穿了这件衣服,否则范飞现在说不定就已经昏死过去了,甚至被当场打死了。 但即使是这样,范飞仍然觉得胸膛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整个人也被那股强大的撞击力撞得身形一偏。 即使是用上了强大的力量异能,仍然被这一颗小小的子弹给差点打飞,这就是狙击步枪的强大火力。 而第二颗子弹则正好打在范飞的小臂上,深入骨头之中。 这两股剧痛一起传来,范飞只觉得眼前短暂的一黑,差点倒在了地上。 但范飞的抗击打能力还是不错,仍然没有倒下去。他如同一只狸猫,身形继续灵巧地往前猛地一窜,朝着那辆黑色的奔驰车快速跑去。 “砰砰……” 直到这时,范飞才听到了两声沉闷的枪响。 子弹的飞行速度,远远快于声音的传播速度,所以范飞会先中弹,再听见枪响。 “你干什么?”许静被范飞一把抱起,整个丰满的胸脯都牢牢地贴在了范飞身上。她根本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还以为范飞想侵犯她,不由得惊叫一声,双手拼命地在范飞身上捶打着,一时间又惊又怒。 范飞根本没时间理会她,继续拨足狂奔,眼看就要奔近那辆奔驰车了,却忽然猫腰一躲,敏捷地滚落在地上。 因为就在范飞冲近那辆车时,他用自己的夜视异能和速度异能发现,车窗里竟然伸出了一把不长不短的微型冲锋枪,并且已经开火了! “哒哒哒……”绚丽的火舌喷射而出,却刚好与范飞和许静擦身而过,竟然在间不容发的一瞬间打空了。 范飞猛地一滚,将许静往路旁的一片水仙花地里一扔,然后猛地跳起,狠狠一脚蹬在车尾上,竟然将车蹬得猛地一偏。 “嘎……”汽车猛地一刹车,差点侧翻了。 但范飞这一脚蹬得过猛,右脚将车尾蹬出一个大窟窿,竟然深陷了进去,然后被车身带得一偏,竟然被迫硬生生地玩了个劈叉,左脚拖在了地上。 这时,又一排子弹从车窗里扫射过来,大部分都打在范飞胸脯上,也有两颗子弹再次落在了他的右臂上,这股大力将范飞猛地往后撞出去,让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完了……”一个念头在范飞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他这段时间确实放松了警惕,所以今天只穿了防弹衣,准备回家后再拿暗器去做任务,此刻身上根本没有暗器,此刻他身中数枪,虽然只伤到了手臂,却是痛得眼前一黑,一时间什么也看不见了同,可谓命在旦夕。 范飞不甘心地用左手在地上乱抓着,指望能抓到一块石头什么的,却只抓到了坚硬的水泥路面。 “范飞!”刚从花地里爬起来的许静看到这一幕,顿时大惊失色地叫了一声,然后猛地一跃,往范飞的身上扑去,竟想用自己的身体去护住他。 范飞的上半身满是鲜血,一片恐怖的大红色,在路灯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范飞的胸脯其实没事,只是这是这种防弹衣还有一种释放鲜血的特效。当子弹将防弹衣的表皮刺破,那种高浓度压缩的红药水就会爆开来,在身上形成一片鲜血状的东西----这种效果是让中弹者装死用的,好让狙击手以为任务完成,不开第二枪便抽身离去。 不知道狙击手看到这个效果没有,但许静反正是看到了。在她的眼里,范飞已经是半个死人了。 许静知道,若是没有范飞刚才的一抱一扔,此刻倒在地上的恐怕就是她了。 想到刚才自己竟然在生死关头误会了他,许静又愧又急,脑子一热,竟然奋不顾身地扑过来,想拼死护住范飞。 只是让许静没想到的是,即使挨了这么多枪,范飞仍然妖孽地没有死去…… 在许静尖叫着扑过来的那一瞬间,范飞深吸一口气,再次如同一只狸猫般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把揪住许静的手臂,再次把她扔到了花地里。 而就在许静飞出去的那一瞬间,范飞左手一探,闪电般地脱下了她脚上的一只鞋。 那是许静脚上仅剩的一只高跟鞋,另一只鞋估计是落在了满是泥土的水仙花地里。 幸亏那片花地里满是泥土,否则不会功夫的许静这两下会摔得很惨。 不死之躯? 这一回,连那个端着枪的杀手也忍不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心中无比地惶恐和害怕。 下一秒,那只高跟鞋便以一种诡异的速度飞出,打在了正从车窗里探身出来的杀手脸上。 那杀手刚准备再次用冲锋枪扫射范飞,蓦然脸上一黑一痛。 “啊……” 那只鞋子带着诡异的力量,尖尖的鞋跟竟然钉进了杀手的左眼里,让他发出了一声极其惨烈的叫声。 范飞这么几个月的暗器,总算没有白练,虽然只是一只高跟鞋,却和子弹差不了多少。 虽然动作已经变得稍微迟缓了一些,但范飞这几个动作仍然如兔起鹘落,一气呵成。 下一秒,范飞已鬼魅般地猫腰冲到汽车旁边,左手如毒蛇般伸进车窗里,直接掐住了那杀手的咽喉,用力一捏。 “咯嚓……”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声想起,那杀手咽喉被捏得粉碎,顿时七窍中都流出血来。 这是范飞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直接杀人,这一下含愤出手,直接一掌毙敌。 [倾情奉献] 第220章 东风吹,战鼓擂 范飞一掌捏死那持枪杀手之后,又一把揪住那司机的左肩,奋力一提,便硬生生地将他从车窗里拎了出来,然后往地上一扔。 “啊……” 那司机还没反应过来,就惨叫一声,被范飞闪电般地揪了出来,重重地摔在了坚硬的水泥地上,顿时全身骨头一齐断裂,痛入骨髓,他只来得及叫出半声,就当场昏死过去。 “啪啪……”范飞身形闪电般地一退,双脚一点,瞬间将那司机的四肢一起踩断,然后飞足一踢,将那司机踢入路旁的草丛中。 范飞这样做,是想留个活口,好弄清背后的主使是谁。 “啊……”那司机顿时又痛醒过来,却在惨叫一声之后,又再次痛昏过去。 “砰……”一颗子弹忽然打在了车身上,落点离范飞很近。 范飞心中一惊,身形横掠出去,如同鬼魅般地窜入了那片花地中,一把抱起了许静,如一阵风似地掠了出去。 “嗖嗖……”范飞的身形刚掠了出去,两颗子弹便呼啸着落在了他附近的地面上。 范飞没有回头,只红着眼睛冲了出去。 在乱得不可开交的那一瞬间,他已经凭着自己的听力异能,锁定了枪声传来的地方。 那是一栋别墅! 范飞不知道那栋别墅里住着谁,也不知道那里是不是龙潭虎穴。 只是龙潭虎穴又怎么样?他们有枪又怎么样? 不管他们是谁,不管他们有多少个人,多少条枪,这一次,范飞都决心把他们干掉。 东风吹,战鼓擂,当今世界谁怕谁? 范飞一旦犯了倔劲,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 “青龙,你看清楚了?真的打中他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矮胖老头沉声问道。 这老者留着八字须,长着个鹰钩鼻子,面目和身材依稀和罗四方有几分相像。事实上,他正是罗四方的二哥罗成中。 罗家一共有四兄弟,老大罗焕新、老二罗成中、老三罗长德、老四罗四方,当年号称“罗家四虎”。只是老大罗焕新十多年前在一起械斗中被火枪打中,中年夭折,所以只剩下罗家三虎。 罗成中一直在外地经商,极少回县城,也没住在罗家,只用远房亲戚的名义在怡香园买了一栋别墅。这次他两个弟弟都出了大事,他这才心急火燎地赶了回来,钞票也如水一般地花了出去。只是这件大案由公安部和中纪委牵头,他的努力并没见到多大成效,不由得急怒攻心。 到后来,范飞为丁家解围一事引发了罗成中的怀疑。罗成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打听出这事的“元凶”和幕后推手都是范飞,于是杀机大起,却只隐忍着,想等这件事风头过后再收拾他。 而今天,罗成中听眼线报料,说他为了搭救两个弟弟而行贿的事也被人举报了,估计过两天公安把线索初步核实之后,就该来找他了。 罗成中虽然一直在外经商,没掺合罗家的事,但他这辈子也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包括这些钱的来源,包括他曾走私过一些军火和毒品,估计被查出来只有死路一条,只得赶紧准备连夜跑路。 什么事都准备好后,罗成中忽然听亲信说看到了范飞下午进了丁家。左思右想之下,罗成中便决心豁出去了,就在怡香园小区里布下杀阵,想致他于死地,算是死也拉上个垫背的。 为了这个杀阵,罗成中下了血本,让自己的四个亲信联手狙杀范飞,其中两个在别墅三楼用狙击枪射杀范飞,另外两个杀手则开着汽车尾随在后配合收尾工作。 为了以防万一,罗成中让他们开上了自己的一辆旧奔驰车,甚至带上了自己弄来的一把微型冲锋枪。反正他已经准备跑路和拼命了,也不在乎暴露自己的踪影了。 “罗总,你放心,我在夜视镜里看得清清楚楚,他已经中了好几枪,都在胸口上,满身的血,肯定是活不了了。”一个穿着迷彩服的青年一边答道,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狙击枪的瞄准镜。 有一件事,青龙没有说实话,就是他刚才在瞄准镜里看到一个灰影很快地移动了几下,貌似鬼魅。但由于瞄准镜里视线受限,所以他没看得真切,还有些怀疑自己是产生了幻觉。 “那他的人呢?”罗成中咬牙道。 “那个……应该被车子挡住了。”青龙犹豫道,“车子翻了,这小子估计正躲在车后喘息,也不知还活着没有,从我这角度看不到。” “黑虎呢?你也看不到?”罗成中脸色一变,沉声问道。 “我这也看不到,同样视线受限。”另一个趴在阳台地上的青年答道。 罗成中沉吟了两秒钟后,果断地说道:“你这看得到车子的油箱吗?” “看得到。”黑虎答道。 “你们一起打油箱,把车子打爆!”罗四中沉声说道。 “可是……”黑虎想到自己的两名生死不明的同伴,一时间有些犹豫。 “没什么可是的,马上行动,要不然就晚了,大家都得一起完蛋!”罗四中厉声说道。 听到这句话,黑虎和青龙对视了一眼,都默契地在瞄准镜里瞄了一下,然后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嗖嗖……”两颗子弹准确地落在那辆奔驰车的油箱上。 “轰……”片刻后,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彻整个小区。 “轰……”同样的声音,忽然响起在19栋别墅里,但因为两个声音正好几乎同时发生,所以就显得好像是同一个声音。 “什么声音?”黑虎还是敏感地听出了不对劲。 “好象是铁门的声音?”青龙皱眉道,“不会是警察找上门来了吧?” “他们哪可能会有这么快?”罗成中冷笑着拍了拍手,满意地笑道,“好了,那小子终于上西天了,你们赶紧收拾一下,把枪藏起来,我们连夜就走。” “想走?晚了!”一个平静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一个满身鲜血、本应该是死人的人正稳稳地站在他们面前,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嘲讽。 这自然便是范飞。 黑虎和青龙都像是看到了鬼一样,大惊失色,愣了一会才扔下手里的狙击枪,伸手去腰间拨手枪。 “嗖嗖……” 还没等他们拨出枪,范飞左手扬了两下,两道黑影在夜空里一闪而过,重重地打在了黑虎和青龙的胸脯上。 “噗……”青龙和黑虎双双倒在地上,吐出了满口的鲜血。 虽然只是两颗小石头,但在范飞的力量异能下,无异于子弹。 也多亏了胡锤一直让范飞练双手暗器,范飞这才能在右臂严重受伤的情形下,还有暗器伤敌的能力。 “这怎么可能?”一直被吓得说不出话的罗成中终于缓过神来,他看了一眼青龙,满脸震惊地说道,“不是说他被你们打中了几枪吗,怎么你一点事没有?” 范飞虽然满身鲜血,但他站得笔直,而且神态自若,声音也很硬朗,一点也不像受了枪伤的样子。 “用枪杀我是没用的,下次用手雷吧,或许还有点作用,可惜你没下次了。”范飞叹了口气,身形一掠而上,一把揪住了罗成中的头发,喝道,“你叫罗什么?” 范飞刚才冲出来时,正遇见闻讯赶来的木老头,于是把许静交给了他,然后直奔第19栋别墅,并一脚轰开了铁门。之后,他便听到了三楼阳台上的这一番对话。 当听到“罗总”二字时,范飞便知道要杀自己的人便是罗家的人,只是罗成中这两年根本没回过县城,所以范飞没听过他的声音,还不知道他是谁。 “我叫罗成中,是罗四方的二哥!”罗成中傲然道,“有种你就杀了我,否则你迟早要死在我手上!” 话是这么说,罗成中的腿却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这个少年身上的杀气,确实让他害怕,也让他意识到今晚的在劫难逃。但他既然知道在劫难逃了,也就豁出去准备一死了,所以他的腿抖并不仅仅是因为害怕,还因为他的头发实在被揪得够痛。 “哦?想激我?”范飞冷笑一声,左手往下一按,右膝往上一顶,便让罗成中的脸和自己的膝盖来了个亲密接触。 “啊……”罗成中惨叫一声,捂着被撞断的鼻梁就蹲在了地上。 范飞左手一提,揪着罗成中的头发,把他拎了起来,然后弹腿一踢,正踢在罗成中的丹田下方三寸之处。 罗成中这回叫都叫不出来了,捂着下身就瘫在了地上,身子弯曲得像一只被煮熟了的虾米。 范飞这一脚,直接把罗成中的两颗圆形物体都踢爆了。 范飞却仍没罢手,又俯身从青龙身上摸出把军用匕首,扬了扬手,寒光和血光同时飞溅开来。 “啊,啊……”罗成中再次惨叫了几声,四肢猛地一抽搐,便昏死了过去。 他的手筋和脚筋,全部被范飞给挑断了。这也就意味着,他被范飞交给司法部门后,即使能不死,也注定是一辈子残疾了。 如果罗成中不是罗四方的二哥,范飞会毫不犹豫地下杀手,只是罗家现在虽然垮台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范飞还希望借着罗成中暗杀自己这件事,给罗家再加上一根压垮骆驼的稻草,这才暂时留下他们一条命,让司法机关去审讯他们。 范飞转过身去,在青龙和黑虎身上如法泡制,将他们的手筋和脚筋也一齐挑断,这才喘了口气,坐在了地上。 …………………………………………… (理论考试通过了,这两天开始摸车,直接跟着教练上了环城路,每天在马路上“奔驰”几小时,再被同车的学员折腾几小时,累得快散架了。因为特殊原因,想尽快拿到驾照,就每天都要学车几小时,所以只能暂时一天一更三千多字了,见谅,呵呵。) 第221章 得不到和已失去 范飞刚才抱着许静奔到第19栋别墅外时,先把摔歪了脚的许静在另一栋别墅背后的树丛中藏好,并把手机塞给了她,让她赶紧打电话报警,然后等警察来救她。之后,范飞便飞奔到19栋别墅围墙外,一脚把那两扇上了锁的铁门给踢开,然后冲近了别墅主楼。在罗成中的另一个亲信开门查看时,范飞一脚踢出,直接将他踢死。 此后,范飞上楼时便只听到三楼有人声,于是直奔三楼,此刻他解决掉罗成中和青龙、黑虎之后,又再次竖着耳朵用听力异能听了听动静,现这栋别墅里静得可怕,只有阳台上这几人的喘气声,果然没有了其他活人。 范飞怕的就是这些杀手逃走,此刻把他们收拾掉之后,他心中一松,坐在地上喘了几口大气,刚想站起身来包扎伤口,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竟瘫软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他手臂上中了三枪,刚才却一直在奋力搏杀和奔跑着,手臂上的伤口不但没时间去包扎,还因为这番剧烈搏杀和奔跑而牵动伤口,血流如注。只是当时他全凭一股战意在支撑着,所以也没怎么受伤势的影响,而现在事情一旦完全搞定,他心情一放松,加上失血过多,便再也支撑不住了。 而此刻,许静正一瘸一拐地朝着19栋别墅跑来…… 许静奔进铁门后,便看到了一具满脸鲜血的尸体。 许静打了个寒颤,仰头叫道:“范飞,范飞!” 空洞洞的回声响彻整栋别墅,却没有任何应答。 许静再次打了个寒颤,咬了咬牙,开始奋力地爬楼。 当许静一瘸一拐地爬到三楼楼梯口上时,便一眼看到了阳台上倒着的几个人。 许静犹豫了一下,见那几个人都没有动静,于是壮着胆子走近。她刚走到门口,便差点被地上的范飞给绊了一跤。 “范飞?”看着满身鲜血的范飞,许静愣了愣,然后赶紧捧着他的脸摇了摇,大声嚷道,“范飞,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许静一边嚷着,一边死命地掐着范飞嘴唇旁边的人中穴,试图让他醒转过来。 而范飞被许静这么一嚷一掐,也果真清醒了过来,并立即想起了刚才的事情。他微微地睁开眼睛,看了看许静的脸,虽然视线还有些模糊,却仍然认出了许静。 范飞有些虚弱地微微一笑,又再次闭上了眼睛。 “我的血液流动迅减慢,护住心脉,同时我的头顶上悬挂着一个巨大的宇宙水晶球,我从水晶球里不断地吸收着能量,当绿色和蓝色的宇宙能量源源不断地进入我的身体,我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激活,生命的能量重新充沛起来,开始修复我的伤口,让血不再流出来……” 范飞此刻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惨白,浑身乏力,还伴有一种强烈的眩昏感,连话都说不出来。他自知形势危急,一个处理不好就会丢掉性命,于是赶紧闭眼对自己催眠起来,试图让自己不再失血,尽快恢复一点体力,撑到救护车和警察到来的时刻。 但这一幕看在许静眼里,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虽然范飞之前一直说自己没事,但许静亲眼看到他被冲锋枪的十多颗子弹给打飞,加上他防弹衣上满是血弹制造出来的“鲜血”,许静便以为他全身都是枪伤。此刻许静见范飞微微睁了下眼睛又随即闭上,便以为他已经支撑不住,马上就要挂了,忍不住又悲又急。 许静咬了咬牙,忽然趴在了地上,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捏住范飞的嘴唇,将一口空气送进了范飞的肺里,竟是给他做起了人工呼吸。 范飞正在催眠自己,被许静这么一折腾,心里倒也明白。他神志一乱,催眠效果便减弱了许多,伤口上的血液也流得更快了。 范飞心中暗叫糟糕,但他此刻无力反抗,只得顺着许静的呼吸而呼吸,同时在心中喊了几个“停”字,强行将自己的思绪扭转过来,继续观想那个巨大的宇宙水晶珠,同时顺水推舟地改变了几句催眠语言:“现在进入我肺里的空气,充满了生命的能量,让我的体力迅恢复起来,也让我的伤口迅地停止流血,并迅结起疤来……” 或许人的生命磁场中,真有这种肉眼看不见、科学证实不了的生命能量,又或许是心理作用,范飞这么一催眠自己,便觉得自己被许静强行灌入的空气果真充满芳香,同时自己的精神状态也真的好了一些,慢慢地,伤口上的血液流动也减慢了许多。 只是为了节省体力,范飞仍然没有睁开眼睛,同时尽量克制脑海里的思绪,只单纯而机械地在心里默念着催眠语言,要让自己的血液流得更慢,呼吸变得更慢。 范飞的坚定意志果然挥了作用,他的血液流得很慢,甚至身体的温度也越来越低----他把大部分的温度都集中了在心脏等内脏部位,保持着一些温热,这么一来,手臂上的枪伤便果真很少流血了,可谓十分神奇。 一口、两口、三口……许静仍然在不停地深深吸气,然后徐徐送进范飞的嘴里,虽然不专业,却做得很认真。 七口、八口、十五口……许静执着地做着人口呼吸。 “范飞,你醒过来呀,你个混蛋!”许静做了半天人工呼吸,见范飞却全无反应,甚至嘴唇还越来越冰凉,忍不住咬牙骂了一句,然后泪水忽然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范飞,你别死好吗?” “求求你了,别死……” “混蛋,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呀……” 许静一边哭着,一边喃喃地说着,同时手足无措地继续给范飞做着人口呼吸。只是连她自己也没现,此刻她却只是茫然无助地反复吻着范飞的嘴唇,根本不是什么人口呼吸了。 她的泪水无休止地落了下来,顺着自己的脸庞,滑进了范飞的嘴里。 许静是个外刚内柔的女孩,她看似泼辣,其实内心还是挺单纯的,有着自己的一片蔚蓝晴空,可说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许静被自己的父母从省城给扔到武昭县陪她爷爷许逸凡之后,这两年心里也是经常挺郁闷的,好在许逸凡为她买了许多宠物,之后她又认识了死党丁诗晨,这才渐渐恢复了开朗。 说实话,许静一直觉得自己是大城市出来的人,所以有些小骄傲,对自己班上的同学一直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觉得他们不过是小县城里的小鱼小虾,入不得自己的法眼,也就根本没打算在班上谈个恋爱什么的。 正因为这样,许静说话时也经常带些小尖酸,是个典型的刀子嘴。不过她为人并不坏,也算有颗豆腐心了。 去年8月,许静的妈妈去香港出差,给许静买了几件很时尚的衣服并寄了过来,还在电话里夸奖道:“我女儿越长越漂亮了,走到哪里都会是最引人注目的焦点。” 这句话顿时勾起了许静的小心思,因为据班上的同学评测,一班的班花一共有三朵,第一朵便是丁诗晨,第二朵才轮到许静。 许静对这个评分结果一直不满意,因为她一直觉得自己的相貌不比丁诗晨差,而且丁诗晨的身材也比自己差太多。这种小骄傲,一直深深地藏在了许静的心里,却被这几件时尚的衣服给勾起了由头。 于是许静便挑了一件最能表现身材的夏装,在暑假开学时去招摇过市了一番,决心要让所有的男同学重新正视自己,把排名第一抢回来,并和丁诗晨有了那个“任何一个男同学的目光在五秒钟内从我身上移开,就算我输”的赌约。 让许静没想到的是,班上的男同学都行了注目礼,范飞却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视线绝对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两秒,之后更是直接拒绝了她提出的和范飞做同桌的要求…… 之后,贺青梅强行让许静穿上了她的披肩,更是让许静出了个大洋相,最后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哭了一回。许静于是把怒气都撒到了范飞身上,从此对他咬牙切齿,经常说他是假清高,恨不得咬掉他一块肉。 许静输掉的不仅仅是一个赌注,还有她的自尊心和自信心。所以她这个场子,一定要在范飞身上找回来,这才有了她经常在范飞面前有意无意的挑逗,虽然这种挑逗还颇显青涩,却分外诱惑人。 可惜范飞完全不吃她那一套,直接把她列为了狐狸精类型。虽然后来范飞开潜能后,嗅出了许静的处子体香,知道她还是个单纯的女孩,但对她的印象却仍然没有怎么改变过。 这两个冤家,就这么互相鄙视着。 许静是个敏感的女孩,也感觉到了范飞和丁诗晨之间有意思,这一下她的心理更为微妙和不满起来----班花第一的名头已经被丁诗晨抢去了,难道这个对自己一点都不动心、正眼都不看一眼的木头人,也要被丁诗晨给勾引了?她大爷的! 许静和丁诗晨虽然是死党,但女人们天生喜欢攀比,喜欢虚荣,也喜欢勾心斗角。许静的心理一旦失衡,就忍不住想破坏范飞和丁诗晨的好事。于是在范飞那次去买手机的路上,许静便先是不给他们独处的机会,之后又大力揭露范飞的缺点,试图阻挠他们。 只是命运的车轮却不是人力能阻挡的,之后,范飞和丁诗晨仍然走到了一块。 或许命运根本没安排范飞和许静的戏分,只是范飞用催眠术强行逆天改命,这才有了和许静更多的命运纠结。 先是范飞的学习成绩突飞猛进,让许静怎么也追赶不上,因此对他既鄙视,心中却还深藏着一些她自己都不承认的佩服。之后,范飞那晚在龙凤餐馆展露强悍的身手,让丁诗晨和许静她们免受罗家混混的骚扰,又让许静对范飞刮目相看。再之后,范飞强悍无比地单挑罗家,又在医院里再一次救下许静,并打残了凯迪,帮许静报了那一耳光和一跪之仇,又让许静对范飞的感觉大为改善,并且很感激他…… 更何况,许逸凡一直对范飞的能力和命相大为惊叹,老是在孙女面前念叨着,说范飞是大富大贵、能逆天改命的大贵人,要她赶紧把范飞倒追到手。许静开始对爷爷这些话极为反感,但许逸凡这些话说多了,许静的心里也就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种不该有的期盼,正是说者有意,听者更有心。加上她和范飞之间生的种种事情,她的心底也早生出了一种情思,只是连她自己也不肯承认罢了。 特别是在知道范飞同时收了两个女朋友之后,许静就更是坚定了鄙视他的决心,并决定不和他生任何纠结。 只是就在刚才,范飞上演了惊险一幕,并在枪林弹雨中再次救了许静一次,让许静十分感动,因此竟不顾自己的腿伤和安危,跟进别墅来查看动静。 而当她现范飞已“奄奄一息”时,她心中只万分绝望地想着一件事----他要死了,他要离开我了,我永远也得不到他了…… 此刻,那些恩恩怨怨、那些负面情绪都被她抛到了脑后,范飞的种种优点和好处,反而异清晰地浮上她的心头,让她觉得既痛苦又绝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传说中,佛祖问一只蜘蛛精,什么东西是这世上最珍贵的。蜘蛛精反反复复地想了一千年,最后告诉佛祖,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有两种,一种是得不到,一种是已失去。 这个答案很引人深思,实际上,生命中让我们觉得最珍贵的东西,确实经常是这两种,虽然往往是错觉。 许静一直得不到范飞的欣赏,因此范飞便成了她心中的执念。 如果范飞从一开始就去追许静,许静或许根本不会把他放在眼里,只会认为他是一只农村里蹦出来的癞蛤蟆。但范飞越是对许静无视,许静的执念就越深,深到了她自己都意识不到的程度。 而此刻,当范飞的身体渐渐变冷,似乎马上就要“撒手西去”时,深埋在许静心底的那种执念、怨念便完全爆出来,让她做出了自己也不敢相信的举动----她竟然主动吻了范飞! 她真的很不甘心…… 第222章 你们男人不是喜欢36D吗? “我的体力正在迅恢复……我……我靠,许静说她喜欢我?这怎么可能?” 在许静没搞清楚状态、正试图努力抢救范飞的同时,范飞并没有昏迷过去,只是无力睁眼说话而已。他虽然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神,让自己沉浸在自己的催眠语言里,但他可以无视许静的人工呼吸,却没法无视许静如此明显的亲吻动作,更没法无视许静的这番表白。 当他听到许静的这一番话后,心中极为震惊,心神一分,便终于从催眠语言中挣脱了开来。他茫然地睁开了眼睛,好一会才搞清楚了状态。 “范飞,你醒醒呀,你不要死……”许静趴在地上,把范飞的脑袋抱在自己的手臂里,用自己的脸颊贴着范飞的脸,正在喃喃地诉说着。 “喂……”范飞睁开眼后,定了定神,有些艰难地说道。 范飞虽然只说了一个字,而且声音很轻,但听在许静耳里,就像听到了一声雷声。 许静被吓了一大跳,一时间又惊又羞,情不自禁地松开手就跳了起来。 “砰……”范飞的后脑勺撞到了地板上,眼前一黑,这回是真的昏了过去。 以范飞的异能,脑袋只从这么几十厘米的高度落下,本来是不至于有任何影响的,只是他此刻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无法调用任何异能,所以竟然直接被撞昏了。 “对不起,对不起……”许静顿时心中大悔,赶紧坐在了地上,半拖半抱地把范飞的上半身抱到了自己的怀里,又是掐他的人中穴,又是继续给他做人工呼吸。 许静折腾了好一会,范飞终于又再次清醒过来。 “对不起,范飞,我真不是故意的……”许静一见到范飞重新睁眼,一时间又羞又喜,于是手足无措地道着歉。 “右手……痛……包扎……”范飞微微地苦笑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范飞忽然惊喜地现,刚才他连话都说不出来,而现在,经过许静的人工呼吸和他自己的催眠之后,他已经勉强地能开口说话了。 许静听清楚了这五个字,这才现自己抱着范飞时,竟把他右臂的两个伤口也抱住了,难怪他会叫痛。 许静脸上一红,赶紧把范飞平放在地上,然后捡起地上一把满是血迹的匕,毫不犹豫地将自己那件白色的宽领恤下摆给割了一长条下来,之后便把范飞的右手平放在自己的腿上,帮他包扎了一处伤口。 范飞欣慰地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嘉许。 紧接着,许静又准备从自己的衣服上割布条,范飞赶紧努了努下巴,说道:“割他们的……” 许静转头看了看倒在血泊里昏迷着的罗成中和另两个人,皱了皱眉,表示自己对他们很恶心,然后“刷”的一声,又从自己身上割了一根布条下来,给范飞包扎了另一处枪伤。 等许静割了第三根布条下来时,她那件恤已经缩短了近一半,不但露出了小蛮腰,而且连粉红色的胸罩都已经隐隐显露出来。 “你报警了吗?”范飞苦笑一声,移开了目光,一边接受包扎,一边轻声问道。 看到那件大胸罩,他很想吞口唾沫,可是却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 他还想着,折腾了这么久,警车和救护车也该到了,怎么还没听到警笛呢? 许静刚才没带手机出来,范飞便把自己的手机塞给了她,让她报警。范飞知道,只有警察来了,救护车来了,自己才能确保生命安全,所以现在才迫不及待地问这件事。 范飞也很不明白,许静为什么会在警察没来的情况下,冒险跑到罗成中的别墅里来。如果自己刚才落败了,或是没把罗成中的爪牙清醒干净,她可就危险了…… “我没报警……”许静抹了抹眼睛,苦着脸说道,“你手机摔坏了,开不了机。” 许静的性格比较豪爽,虽然包扎了三个伤口就用掉了自己半件衣服,却没有什么扭捏,只想着救人要紧。但看到范飞的胸脯,许静的心里便很难受,因为范飞的那件防弹衣上有近十个弹眼,上面都是血迹,许静都不知道该怎么给范飞包扎,难道要用床单包扎不成? 想到这里,许静便又是悲哀,又是愁眉不展、手足无措,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变得冰凉起来。 而范飞听了许静这句话,总算明白了警车没来的原因,心中顿时一片冰凉,很遗憾地感叹了一句:“那我这回……可能真要挂了,可惜……我的女朋友……都不在我身边……” 这一刻,范飞忽然联想到了古龙。 著名武侠小说作家古龙一生有很多女朋友,也有很多红颜知已,可谓挥金如土,潇洒一生。只是在古龙忽然得了重病,即将离开人世时,他的女朋友却一个也不在身边,他只得孤独地死去。据说在临死之前,他凄凉地感叹了一句“我的女朋友怎么都没来看我呢”,然后就撒手西去。 而现在,范飞就有一种同样的悲哀。 或许是丁诗晨的那个约定让他记忆太深刻,所以他一直有一个愿望,如果2o12年真有世界末日,那么自己一定要在末日来临的那一刻,左手牵着丁诗晨,右手拉着冰非墨,和她们一起迎接最后的生命时刻。 因此一想到这个愿望很可能实现不了,他便满心遗憾地感叹了这么一句。 在这一刻,他心中想的不是养育了自己十多年的父母,而是丁诗晨和冰非墨。 其实这也很正常,每个少男少女,总会把自己在这世界上的另一半看得无比地重要,直到他们生儿育女之后,才明白父母把自己抚养大是多么的不容易,是多么的恩重如山,正所谓养儿方知父母恩…… 许静听了范飞这句话后,愣了一会,忽然咬了咬嘴唇,然后俯下头去,在范飞嘴唇上蜻蜓点水般地快亲吻了一下,柔声说道:“范飞,我就是你的女朋友。我……我喜欢你……现在有我在你身边,你不要遗憾了,你就……安心地去吧。”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许静再一次泪流满面,语不成声。 看到范飞刚才那副脸色惨白、浑身鲜血、手脚凉的情形,不清楚内情的许静还真以为他全身都中了子弹,命不久长了。而此刻范飞清醒过来之后,许静惊奇地现范飞的脸色变得有些红润起来,她立即联想到了爷爷说过的“回光返照”,以为范飞已经到了回光返照的生命最后关头了,于是也就豁出去了,把自己的真心话都说出来了。 听了这几句话,范飞睁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美丽脸庞,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范飞虽然有了两个女朋友,但他还真是一个本性纯洁、忠厚的农村孩子,对自己的双收战果并无得意之情,相反还时常有些不安。如果不是命运捉弄人,他也肯定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而眼前的这个许静,他自问并不喜欢她,同时也根本不想搞什么三收,所以当丁诗晨以往提出这个方案时,他便一口否决了。 在他的心目中,许静也一直是对自己有些仇视的,他还真没想到,许静竟然会喜欢上自己,难道她是在调戏自己,或者说安慰自己? 范飞想着这些心事,脸色就很有些古怪。 许静看了范飞这种神情,顿时脸色绯红,忍不住抹掉眼泪,嗔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喜欢你,有罪吗?” “别开玩笑了……你是我的好兄弟嘛……”范飞瞬间在心中作出了决定,于是断然说道。 听了这句话,许静睁大了眼睛看着范飞,那双大眼睛里,两颗大大的泪珠慢慢地滑落下来,就像那天在教室里一样。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范飞,看着这个临死之前都狠心地不说一句温柔情话的男人,心中一时间委屈至极。 你就这么看不上我许静吗?范飞,你这混蛋! “别哭……”看着许静这副绝美的神情,范飞的心中一悸,勉强抬起了左手,想帮许静擦去眼泪。 只是范飞这一下动作却耗尽了他积聚起来的能量,他刚帮许静抹掉右眼下的泪水,蓦然眼前一黑,左手便无力地滑落下来,竟然落到了许静高高的右胸脯上。 许静养了十多年的大圆球第一次被男人碰触,禁不住浑身一颤,本能地一缩身子,又本能地顺手一推范飞,范飞于是摔在地上,后脑勺再次撞到了地上。 悲剧的后脑勺……还好,这一次范飞的后脑勺虽然落地,却先掉在了许静的皮鞋上,算是缓冲了一下,所以没给范飞造成太大的伤害。 许静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重新把范飞的上半身抱到自己怀里,十分后悔地低声说道:“范飞,你醒醒,我让你摸,你摸啊……” 尽管许静是会错了意,也同意让范飞在“临死前”侵犯她一下,可是范飞虽然没有昏迷,却已经摸不动了。他只是苦笑一下,就虚弱地闭上了眼睛,试图在脑海里继续催眠自己,好积聚一份体力,坚持到救护车来临。 范飞知道,尽管许静没能用电话报警,但刚才这么大的动静,肯定已经有警察赶来了,只是一时间找不到这里而已。 就在刚才,范飞已经隐隐听到了警车的呼啸声…… 许静却以为范飞是回光返照到了最后的关头,如果这么睡过去,很可能就不会再醒过来了。她犹豫了几秒钟,忽然咬了咬牙,一把将自己那个大胸罩向上掀起,露出一对硕大的大白兔,并抓着范飞的手伸进自己的衣服内,然后把范飞的大手按在自己高耸的左胸上,咬牙吼道:“范飞,你个混蛋,警察已经来了,你不能死!你给我打起精神来,给我摸!” 范飞感觉到了手掌里那种又滑又软又有弹性的奇异触觉,顿时浑身一个激灵,竟真的勉强睁开了眼睛…… “不要……”范飞看清这一幕后,吓了一跳,赶紧挣扎着说道,同时费力地想抽回手来。 不是他圣洁,不是他坐怀不乱,而是他此刻实在没有力气去折腾这种事情了,也不想再给自己混乱的感情生活添乱了,他不想在临死之前再祸害一个水灵的姑娘。 尽管,这只是可能的临死----范飞知道自己的命很硬,但他丝毫不怀疑,如果再被许静这么折腾几下,再摔几下脑袋,可能还没等到警察来,自己就一命呜呼了。 “要!你们男人不是喜欢36吗?我就是36!”许静见这一招有效,心中大喜,也顾不得羞涩,使劲地按着范飞的手,在自己的胸脯上屈伸着,同时冲着阳台外大嚷道,“救命啊,快来人啊!” 范飞欲哭无泪。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好不容易被催眠术控制住了,刚才正以极低的度流动着,此刻被许静这么一折腾,又加上“救命”之类的尖叫,让他的催眠再也无法进行下去。 而且许静这么一叫,范飞似乎有一种自己正在强/暴她的感觉,顿时联想到了某部岛国片。这样一来,范飞全身的血液又加流动起来,脑子昏乎乎的,而且下半身也竟然起了生理反应,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挤在大头和小头上了。 该死的艳遇,竟然是这种时候来……范飞真的是又想哭又想笑。 就在这混乱不堪的时候,范飞终于听到楼下传来了凄厉的警笛声,还有一些纷乱的脚步声,不由得心神一松,终于再次昏死过去。 “喂,快醒醒!”许静刚整理好衣服,就现范飞又昏死过去了,不禁又急又怕,再一次在范飞的人中穴上猛掐一阵,最后总算在警察赶到之前,硬生生地把范飞给掐醒了。 只是范飞的嘴唇已经被许静给硬生生地掐出了好几道血痕。 “我还可以……抢救一下……”范飞看着那两个如同救星一样的警察,欣慰地嘱咐了一句。 他真的很欣慰,因为他总算可以逃脱许静的“魔爪”,安全了…… 第223章 稀有血型 范飞被警察们送往医院的途中,便再一次昏迷过去。 不一会,木老头便带着丁家的几个保镖赶到了医院,如临大敌地守护着范飞。 “医生,他胸口上中了很多枪,出了很多血,你赶紧抢救他一下……”木老头赶到时,许静正焦急地指着病床上的范飞,对着医生描述着范飞的病情。 “嗯?”木老头脸色大变,身形一晃,便掠到了病床前,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满身鲜血的范飞,然后细细地摸了摸他那件灰色的衣服,又探了探他的脉搏,不由得松了口气,展颜道,“许小姐,你不要太着急了,范飞穿了防弹衣,胸部应该没受伤。” “啊?”许静脸上的表情顿时十分精彩。 她一直以为范飞的胸口被子弹打成了筛子,因此忧心如焚,没想到这货竟然穿了防弹衣。 这也就意味着,刚才自己是白白地着急了一通,还白白地让这货占了一个大便宜,将自己养了十多年的大白兔送给了他…… 想到这里,许静便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头驴,还是蠢驴,不禁又羞又气。 “防弹衣?”正在给范飞诊断的正好是上次范飞单挑罗家后住院时的外科主治医生祝清,他见范飞胸前满是鲜血,正在犹豫着揭开他的衣服会不会导致伤势加重,听木老头这么一说,不由得眼前一亮。 “嗯,弹痕虽然多,但子弹没打穿衣服的。”木老头一把将范飞的衣服揭到了脖子上,露出了里面的身体。 果然,范飞的胸脯上基本上还是干干净净的,连血迹都没什么,更没什么枪眼。 “范飞受了枪伤,但只在右臂上,不是致命伤……”木老头说道。 “我靠!”许静顿时气得跳了起来,伸手拧住范飞的耳朵,喝道,“范飞,你别装死了,快给老娘睁开眼睛!” 此刻的许静,一副苦大仇深的愤怒表情,再不是刚才忧心如焚的样子。 因为她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如果不是范飞刚才“装死”,她怎么也不会表露自己的心迹,更不会做那么夸张的事情,让这个已经有了两个女朋友的家伙占了大便宜…… “许小姐,你干什么?”木老头赶紧拦住了许静,说道,“范飞现在只剩一口气了,你怎么还这么拧他?” “他不是胸口没受伤吗,怎么会只剩一口气?”许静瞪大了那双大眼睛,诧异地问道。 “许小姐,范飞的手臂还是受了几处枪伤的,估计是失血过多,现在脉搏很微弱,也是真的昏死过去了,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他的造化了。”木老头耐心地解释道。 “啊?”许静顿时又傻眼了,赶紧拉着祝清的袖子央求道,“祝医生,你赶紧给他输血呀……” “你们别吵了,出去!不要在这里影响病人,否则我不负责!”祝清翻起了白眼,怒道,“到底你们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嗯?” 许静和木老头于是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过了几分钟后,祝医生终于出来了,问道:“你们谁是范飞的家属?” “都不是……”许静赶紧说道,“要交医药费是吧?齐叔,你带钱了吗?” “不是钱的问题。”祝清扬着一张纸,说道,“是下病危通知书,要家属签字。” “病危?”许静大吃一惊,说道,“怎么会这样?不就是输个血的事吗?” “你说得轻巧,范飞失血很严重,已经严重危及生命。”祝清叹了口气,解释道,“上次范飞住院时,我们给他验过血,他属于一种很特殊的稀有血型,我们的血库里根本没这种血浆,想输血也没法输啊。要是输了别的血型,一旦生溶血反应,就更危险了……” “那去明珠市调一点嘛。”许静赶紧说道。 “别说明珠市了,就算省城里的血库也暂时没有。”祝清解释道,“范飞这种血型是很难找到的。唉,上次范飞住院时,我就叮嘱过他,要他趁身体健康时献点血,存在血库里,以后备用,他却根本不当回事。现在,唉……看来这一关他是很难挺过去了……” 许静的眼泪顿时扑籁籁地落了下来。 木老头疑惑地看了许静一眼,却没敢多问。 “对了,你们知道范飞的家属在哪吗?他手臂上的子弹把他的一根动脉打断了,还卡在骨头里,造成他体内持续性大出血,我们考虑要马上做个手术,把那颗子弹取出来,把动脉给修复一下,但这样会导致他在手术中进一步出血,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扛过这一关。所以现在马上要他的家属签字同意,我们才敢做手术。否则的话,他如果死在手术台上,我们可没法交代。”祝清皱眉道。 “我……我就是他的家属……”听到这几句话,许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抽抽噎噎地说道。 “咦,你刚才不是说不是他的家属吗?”祝清疑惑地说道。 “我是他女朋友,不行吗?”许静跺了跺脚,咬牙叫道。 “呃……行,行……”祝清被吓了一跳,然后赶紧把病危通知书递了过去。 许静接过那张纸时,双手抖得就像风中的落叶。 人世间最珍贵的东西之一就是已失去,而这张薄薄的纸片,就是一种最无情的宣告。 许静的手冰凉冰凉的,她捏着那根签字笔,抖抖索索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两个字写得就像蚯蚓在爬,是许静十岁以后写得最丑的两个字。 ……………… 几分钟后,刚得到消息的丁诗晨和冰非墨便在贺青梅、顾天翔的陪同下紧急赶到了县人民医院,见到了满身鲜血、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的范飞,还见到了许静递给她们看的那张病危通知了范飞找不到匹配血浆的事情。 “飞哥,飞哥,你醒醒呀,你不能这样不负责任,你不能丢下我呀,呜呜……”见到范飞人事不省,又看到了那张病危通知书,冰非墨顿时觉得天都塌了,再也顾不上隐瞒自己和范飞的恋情,抓着范飞的左手,泪如雨下。 冰非墨好不容易才在这世间有了一个亲人,没想到刚上着晚自习,便忽然接到了这个噩耗,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等她赶到医院见到范飞这样,更是哭得肝肠寸断。 “阿飞,我是诗晨,你听得到吗?”丁诗晨也深吸了口气,轻轻地抚着范飞的脸庞,在范飞耳旁柔声说道。 丁诗晨虽然拼命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眼泪还是情不自禁地滑落了下来。 贺青梅本来已走到范飞的病床前,但见到这副情形,先是一愣,然后便明白了范飞和自己这两位得意女学生的奇妙关系,只得叹了口气,硬生生地退了两步,把空间留给了冰非墨和丁诗晨。 一旁的顾天翔见了这情形,也十分诧异地看了好几眼,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然后在贺青梅耳旁嘀咕道:“贺老师,你看她们……难道……” “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贺青梅瞪了瞪眼,心烦意乱地打断了顾天翔的话。 顾天翔苦笑了一声,只得停下了话头。 丁诗晨和冰非墨在范飞耳旁呼唤了半天,但范飞这一回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了。 “病人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很可能醒不了了。还有什么话,就趁上手术台之前赶紧说吧……”一旁的祝清医生轻咳了一声。 “说什么呀,他什么都听不到了!”冰非墨哭着说道。 “他听不听得到是一回事,你们说不说是另一回事,也许他的潜意识能听到呢……”祝清无奈地说。 冰非墨和丁诗晨听了这句话,都是愣了一愣,然后各自对着范飞的一只耳朵轻声说了起来。 她们慌乱中也没想到,一个人是不可能同时听清两只耳朵里传来的话语的。 贺青梅深深地看了范飞两眼,然后识趣地和顾天翔退出了病房外。 “贺老师,你怎么眼睛都红了?”走廊上,顾天翔诧异地问道。 “你去年躺在病床上时,我眼睛也红了。”贺青梅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忽然问道,“有烟吗?” “烟?贺老师你也想抽烟?”顾天翔惊讶地问道。 “把烟拿出来!”贺青梅瞪了顾天翔一眼,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瞒着我抽烟的!” “呃……”顾天翔赶紧掏出了身上藏着的半包烟和火机,递给了贺青梅。 贺青梅却没有接,犹豫了一会才说道:“你进去看看,如果范飞醒过来了,你就让他抽一口吧。他戒了半年烟,估计也还想再抽一口。如果医生拦着你,你就说是我说的!” “哦。”顾天翔恍然大悟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顾天翔的身影刚刚消失,贺青梅便忽然捂住了脸,肩膀轻微地颤动着。 ……………… 病房里,冰非墨和丁诗晨忽然抱在了一起。 这两个以往心里互相敌视着的女孩,在这一刻,才真正放开了心里的疙瘩,也放下了那些恩恩怨怨。 她们以往争夺的,不过是范飞而已。现在范飞马上要倒闭了,她们才忽然觉得,她们俩人身上还有一种类似于血缘的东西,可谓同病相怜,同气连枝。 人总是要在彻底失去什么的时候,才会惊觉自己以往太看重一些事了,没有享受到该享受的快乐。 许静站在房间的角落里,看着正在抱头痛哭的她们,也沉沉地叹了口气,顺手拿起了桌上的一本病历看了起来。 看了好一会,心乱如麻的许静也没看进去几个字,然后她忽然现,这竟是范飞上次住院时的旧病历,是医生刚才找出来的。 看着看着,许静忽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大声问道:“医生,范飞是型阴性血型?” “是啊。”祝清看了一眼许静,莫名其妙地答道,“怎么了?” “我……我也是这种血型。”许静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 “不可能吧?你没弄错?”祝清惊讶地问道,“阴性血型是一种很稀有的血型,在汉人中只占百分之零点三,而型阴性血型最多只占百分之零点一的比率……” “我真是这种血型!”许静急道。 “静静,你说的是真的?”丁诗晨忽然跑了过来,惊喜万分地问道。 “太好了,飞哥有救了……”冰非墨也兴奋地抹着眼泪。 “是呀,我以前验过血,医生说我这种血型很少,不过我没想到,我刚好和范飞是一种血型……”许静答了一句,又赶紧对祝清说道,“医生,你赶紧从我这抽血吧,他要多少,你就给他抽多少!” 听到后一句话,丁诗晨和冰非墨同时看了看许静身上那件被刀割得只剩一半的衣服,又看了看范飞右臂上包扎着的布条,然后很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似乎忽然间明白了些什么。 “别急,先验验血型,看能不能匹配。”祝清稳重地说道。 几分钟后,许静验血完毕,她还真是这种稀有血型。 之后,祝清便赶紧安排了一个护士,开始了紧急抽血。 从许静的身体里抽出来一袋血之后,许静的脸色便变得有些苍白起来,还直冒冷汗。 “小许,你看来有献血反应,赶紧躺在床上休息一下。”祝清赶紧说道。 “不行!范飞出了很多血,必须再抽一袋!”许静扶着桌子定了定神,然后深吸了口气,坚定地说道。 “那怎么行?你已经献了4oo毫升血了,按规定不能再献了,何况你还有这么严重的反应。如果再抽一袋,就是8oo毫升,你自己也会有生命危险的!”祝清被许静的话吓了一跳,赶紧摇头拒绝,然后转身往外走去。 “站住!再抽一袋!出了事我自己负责!”许静急了,声色俱厉地嚷道。 “这个……”祝清停住脚步,有些犹豫地看了看一旁的贺青梅。 “许静,你考虑清楚,这对你很危险。”贺青梅犹豫了一下,劝道。 “救人要紧。”许静咬了咬嘴唇,只答了四个字。 不过看了看丁诗晨和冰非墨之后,许静又补充了一句:“刚才是范飞救了我的命,我应该报恩!” 冰非墨和丁诗晨这才恍然大悟。 第224章 心灵感应 范飞手臂上的手术做完后,虽然还没完全清醒,但心跳却波动得很厉害,心电图的走势就和股票走势一样,大起大落,让医生看得心惊肉跳,却又不明所以。 范飞却有着说不出的苦处,他先是大量失血,之后又接受了许静的大量输血,虽然是同种稀有血型,按理不可能产生什么溶血反应。但或许是因为范飞开出了一些异能,所以导致血液里的成分有些微妙的改变,和许静的那8oo毫升血液多少会有些冲突,所以范飞接受输血后,外表仿佛平静,体内的血液却如一**的海啸一样在他体内反复折腾着,直把他折腾得天旋地转、眩晕不已、满头冷汗,让丁诗晨和冰非墨看得揪心不已。 两个小时后,范飞终于醒了过来,让丁诗晨和冰非墨大喜过望。不过,按照医生的交代,她们都没有多说什么话,也没有把许静为他输血的事告诉他,这是防止他重伤后情绪过分激动,影响恢复。 贺青梅见范飞醒过来了,也是欣慰不已。她早已把校医胡锤连夜请了过来。胡锤见自己的徒弟吃了这么个大亏,既震惊又愤怒,还挺有些心疼,于是赶紧大笔一挥,开了一大堆补血的食品和药品,让丁诗晨连夜叫人给准备好了。 见范飞醒来,丁诗晨便赶紧把那些食品和药品一古脑地喂给了范飞,范飞本来没什么胃口吃东西,但在丁诗晨软硬兼施之下,范飞最后还是吃了个一干二净。 范飞吃完这些东西后,感觉自己还比较虚弱,所以也只是简单地向守在床头的警察说了一下事情经过,然后便躺下来催眠自己,试图压抑住自己体内始终翻腾不已的血液。 范飞从医生口里知道自己接受了输血,他也知道,体内的异状应该是因为血型的融合存在某种障碍,于是不断地用一些临时创造的语言催眠自己,一方面要让两种不同身体的血液完全融合在一起,另一方面是想让自己右臂上的伤口挥级愈合功能,让受损的骨头尽快地长好,并且不影响今后的活动功能。 只是范飞现在情况很特殊,所以总是不能集中精神催眠自己,还疲乏欲睡。在感觉到自我催眠效果不好之后,他果断地放弃了自我催眠,改为让冰非墨为自己催眠。 冰非墨的催眠术果然不是盖的,经过两小时的不断催眠,不但让范飞成功地将两种血液完美融合在一起,还顺利启动了范飞的造血功能和伤口愈合功能。 第二天早上,范飞在晨光里醒来时,精神已明显好了很多,脸上也恢复了正常的红润,这说明他的血液已基本恢复正常。而且右臂的那几处枪伤也开始传来麻痒的感觉,说明已经开始生长肌肉,甚至连骨头也开始了自我修复过程。 范飞看了看自己右臂上打着的绷带,微微叹了口气,毕竟虽然捡了条命回来,但现在离高考只有几天了,右臂的伤口在高考前肯定是长不好了,这就意味着要么就放弃高考,要么就得用左手参加高考了。 范飞沉吟了一会,又看了看隔壁的病床,欣慰地微微一笑----丁诗晨和冰非墨都守在病房里,而病房里只有两张床,所以她俩竟然破天荒地挤在了同一张狭小的病床上,两人头挨头地挤在一起酣睡着,竟是无比的和谐。 冰非墨恐怕还是除了和范飞以外,头一次和别的人挤在同一张床上,并且还能睡着,这说明她们俩人已达成了某种默契与和解,所以冰非墨才没有了戒备心理。 范飞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想了一想后,决定不吵醒她们,所以没用病房里的卫生间,而是溜出病房,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公用厕所。 从厕所出来后,范飞深吸了几口早晨的新鲜空气,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然后他尝试着使用听力异能,现异能并没有明显变弱,走廊里各处病房里传来的声音都十分清晰。 听了一会,范飞忽然听到某个病房里传来几个熟悉的声音。 范飞集中精力听了一阵,然后脸色一变,赶紧朝着19号病房走去,于是看到了也躺在病床上的许静。 许静正躺在床上吃早餐,她的早餐是一大碗粥,贺青梅正坐在她身旁,一勺一勺地喂着她。而一张小椅子上,正坐着校医胡锤。 听到推门声,许静侧了侧头,于是看到了范飞。 或许是想起了昨晚那相当荒唐的一幕,许静的脸色一时间很不自然,脸却没怎么红。 事实上,许静因为抽血过多,脸色有些惨白惨白的,这或许便是她无法脸红的原因。 见到许静,范飞的心里也是怪怪的,不过既然贺青梅和胡锤在场,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若无其事地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告诉他们自己身体已经好了,应该可以参加高考,让他们放心。 之后,范飞又问候了几句许静的病情,许静只说自己的脚歪了,同时郑重地感谢地范飞的救命之恩,没说什么别的。 许静的声音很有些虚弱,轻飘飘的,就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 “大家都是同学嘛,说这些就见外了。”范飞呵呵一笑,然后看了看许静手里的那个碗,笑道,“哟,黑糯米、红枣、桂圆、山药、红糖,这些都是补血气、促进血液循环的好东西嘛,这应该是胡叔给我准备的早餐吧?怎么让你吃了?” 许静微微一笑,没有吭声,胡锤却忍不住说道:“你还不赶紧谢谢许静同学?她给你输了8oo毫升血!为了你个臭小子,她的血都被快抽干了!” “真的?”范飞故作吃惊地问道。 其实刚才在走廊上,范飞已经听到了胡锤和许静之间的对话,也知道许静手里这碗粥,就是胡锤开给许静的补血方子。 说实话,范飞是很感激许静的,毕竟他知道8oo毫升血意味着什么。而且看许静的脸色,显然也是因为过量失血而导致过度虚弱…… 更何况,许静昨晚那一番真心表白,也让范飞颇为感动。 这些因素叠加在一起,如果他还没有女朋友,或许会毫不犹豫地接受许静。只是他现在情况很特殊,一想到丁诗晨和冰非墨,就觉得有些头大…… 之后,范飞便隆重感谢了许静一番,许静却只淡淡地回了一句:“大家都是同学嘛,应该的。” 范飞以为许静是害羞,才故作矜持,于是也就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生。 只是之后,范飞抽了个许静单独呆在病房的时间,再一次去感谢她时,许静却正色说道:“范飞,昨晚的事你全部都忘记吧,我们之间只是一场误会。” “误会?”范飞有些惊讶地问道。 “确实是误会……当时我以为你被枪打中了胸口,快死了,所以安慰了你一下,其实我根本不喜欢你,只是代我诗晨姐姐尽点心意罢了。你全忘了吧,就当什么事也没生过!”许静淡淡地说道。 范飞知道许静是嘴硬,只得苦笑道:“这种事……忘不了的。” “忘不了也得忘!”许静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你已经有两个朋友了,就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了。我也永远不会跟你这样的人生任何纠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咱们以后只做好兄弟!” 听了这番话后,范飞愣了好一会,心中有些解脱似的轻松,却也有些内疚,甚至还有些失望,总之心情很复杂。 ……………… 经过一天多的休养,第二天,范飞的强大造血功能起到了明显效应,在他的身体里,血液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 范飞悄悄地找到某女护士,塞给她几张一百元的钞票,让不明真相的女护士帮自己抽了一袋血出来,一共4oo毫升,再让胡锤想办法给许静输进去,说要让她尽快恢复体能,不能影响她参加高考。 胡锤听后顿时大惊,不过见范飞抽完血之后神色自若,并没有什么异状,显然是已经恢复了正常,胡锤这才放下心来,于是去给许静输血。 许静见到那袋血,顿时起了疑心,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血型极为特殊,不太可能在一天内找到相同的血型。 只是胡锤自然有应对之计,于是说这是从省城里紧急调来的血浆,本来是想给范飞用的,但范飞身体恢复很快,已经用不着输血了,所以就给她用了。 胡锤半哄半骗地给许静输了那袋血,之后赶紧开溜,直到这时,范飞才走进许静的病房,把真相告诉了她。 “这算什么?算不欠我的人情了吗?”许静的脸色顿时有些变了。 “不是这个意思。”范飞解释道,“你看,我已经恢复得很好了,不需要这么多血了……” 费了一番口舌之后,范飞才解释清楚,之后又开始用催眠术,帮助许静消化这一袋血,因为这4oo毫升血中有范飞的异能因子,如果融合不好,恐怕也会出现异常反应。 用了整整一个下午,范飞才把这件事搞定。 范飞很期待许静在输了自己的血后,也能出现听力或视力异能之类,至少也得有个记忆异能之类,也算是对她的一点补偿了。不过让他有些失望的是,许静尝试了一下范飞所说的这些异能,却一样也没实验出来。 “慢慢学习一下我的自我催眠术吧,我相信你迟早会开出异能来的。毕竟,现在咱们的血液都交换过了,可以算作是……”范飞说到最后,忍不住忽然想开个玩笑。 “算作什么?”许静有些疑惑地问道。 “算作是生死之交了……”范飞笑道。 范飞本来想说“算作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不过想了想这句话的另一层暧昧含义,范飞还是没好意思把这句话说出来,于是临时改了下口。 “哼,流氓!”许静忽然脸红了,有些羞恼地瞪了范飞一眼…… “咦,你干嘛说我流氓?”范飞大奇道。 “你不是说什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吗?呸,不要脸……”许静说到这里,忽然愣住了,然后使劲地摇了摇脑袋,似乎还没睡醒一样。 范飞被许静这句话吓了一跳,因为刚才那句话不过是在他心里想着,根本没说出口来,许静是怎么知道的? 而就在范飞惊疑不定的这一瞬间,他忽然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范飞再次愣住了,他挠了挠头,想了好一会才说道:““咦,刚才是怎么回事?我刚才听到的是什么声音?真是这家伙说的?” “你……你怎么……靠,见鬼了!”范飞这句话一说出来,许静惊得差点跳了起来,因为范飞说的这句话,就是她刚才心中想的那句话! “心灵感应!”见到许静的反应,范飞忽然面露喜色,大笑道,“我明白了,这是心灵感应!咱们俩的血液交换过了,就有了心灵感应功能。只要距离合适,你心里想什么我都能听得到,我心里想什么,你也能知道!” “啊?”许静也愣住了,想了半晌才喜道,“那咱们高考时可以作弊了!” 范飞:“……” ………………………………………………………… (今天有事,更新晚了一点,明早八点的章节也推迟到下午五点左右,见谅。) 第225章 从一开始,就不要开始 说来也巧,范飞和许静的高考准考证号很接近,两人在同一考场上,而且前后就相差两个位置,虽然今年高考分卷,但他们应该同属卷或卷,所以这确实给他们俩提供了作弊的大好机会。 当然,范飞是不需要作弊的,他的学习成绩本来就是全年级第一,甚至会考成绩在全县也是第一,所以抄谁的都不如抄自己的。只是许静对高考却没有多大的把握,嚷着说她因为抽血过多,脑袋迷糊,所以要求范飞利用这个心灵感应的异能,帮她把高考给对付过去。 按照许静的说法,如果她考不上一个好大学,她的父母就还会让她留在武昭县复读一年,她就还不能自由,所以这件事事关重大,范飞一定得帮她,遇到她做不出的难题,范飞得抽时间给她正确答案。 范飞觉得这事挺别扭,毕竟高考舞弊不符合他的个性,也会影响他自己的做题时间,还可能让他过分紧张,影响到他的高考成绩。但他却没办法拒绝。因为如果不是许静冒着生命危险给他输了8oo毫升的血,他恐怕就会有严重的生命危险,更别提什么高考了。 现在既然有了心灵感应,范飞对于许静的真实心意还是摸透了,知道她确实因为某种特殊原因而喜欢过自己,虽然这份情感有些怪异,很有些争强好胜的赌气成分,但许静喜欢自己这件事确实是真的。但另一方面,许静又不甘心做自己的第三个女朋友,觉得那太没骨气了,太丢人。所以许静的情感现在还有些摇摆不定,最后她决定冷处理,走一步看一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委屈了自己…… 对于这份情债,范飞也挺挠头,他以前并不喜欢许静,但这次许静在他生命垂危时,毅然冒着生命危险给他输血,又让他十分感激,更何况,两人还有了比较紧急的接触,所以范飞心里也有些怪怪的,弄不准自己到底喜欢上许静这个假小子没有…… 最后,范飞只有硬着头皮答应了用心灵感应异能来作弊的事,全当是报恩了,希望能借此来减轻一些对许静的内疚之情。 所以在医院里住院的这几天,范飞和许静一方面安心进行调养,一方面不断尝试心灵感应的奇特异能。 其实严格来说,心灵感应并不是什么异能,而是一种大多数人都认为存在的正常能力,比如我们经常会感觉到有人在背后或旁边看自己,而你回头去看时,果然就有人正在注视你,这就是最轻微的心灵感应。 而两个人心灵相通的奇妙事情,在关系密切的人身上经常存在。比如热恋中的情侣,当一个人很想念对方的时候,另一个人有时也可以感受到,比如会无缘无故地心神不宁,还会连打喷嚏,这就是典型的心灵感应。 有一些特殊情形,是可以穿越很远的空间距离的,比如老公在很远的外地出差,在家里的老婆忽然心神不安,然后就接到电话,得知老公生了重病或出了车祸之类,这也是一种常见的心灵感应。 至于双胞胎之间,就更容易存在强烈的心灵感应,比如姐姐有病了,妹妹就会很难受,哪怕离得很远。而妹妹喜欢上某个类型的男孩,姐姐往往也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心灵感应说起来似乎很玄奥,其实并不难从科学上证实:生物电现象是生命活动的基本特征之一,各种生物均有电活动的表现,大到鲸鱼,小到细菌,都有或强或弱的生物电。人体也同样广泛地存在着生物电现象,因为人体的各个组织器官都是由细胞组成的。对大脑来说,脑细胞就是脑内一个个“微小的电站”,1924年,德国的科学家贝格尔成功地记录到了人脑的脑电波,从此才有了临床上的脑电图、心电图。 科学家们研究后现,在脑电图上,大脑可产生四类脑电波。当人在紧张状态下,大脑产生的是波;当人感到睡意朦胧时,脑电波就变成波;进入深睡时,变成波;当身体放松,大脑活跃,灵感不断的时候,就导出了p脑电波。 人的身上都有不同的磁场,并组成了人类社会中的一个大磁场。每个人的脑电波虽然是大同小异的,但都有其特殊性。频率相同的脑电波很容易在磁场中生共振,这类人之间就很容易形成心灵感应。而恋人或家人之间,往往经过长久的相处,会逐渐形成频率相同的脑电波,因此也更容易形成心灵感应。 心灵感应能力可以将某些讯息透过普通感官之外的途径传到另一人的心中,这种讯息在新闻报导中往往描述为和普通感官接收的讯息相同。而范飞这两天研究了很多相关的知识,认为是人体中有微弱的电流通过心脏和大脑,由于地球空间的无线讯息带有磁场,人脑的活动通过磁场感应出讯息电流,在大脑中形成感知讯息,所以又可以称为心电感应, 经过范飞的多次实验,现他和许静只要呆在同一间房子里,就能感受到彼此的心思,甚至能一字一句地读出对方的想法,而出了门就不行了,最多只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好坏。 而就算是在同一间房子里,心灵感应灵敏程度也跟两人之间的距离成正比,距离越远就越弱,而三米之内是心灵感应效果最好的。 但即使如此,范飞和许静之间的心灵感应还是达到了一种巅峰,因为一般人的心灵感应最多只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情和大致想法,绝不可能像他们这样,竟能一字一句地读出对方的想法,以致于可以用到考场作弊上…… 按照范飞的判断,这种能力已经可以算作越了心灵感应,转为一种“他心通”或说“读心术”的神通了,不过现在显然还是初级阶段,因为他只能感应到许静的心思,同时也还严格受到距离远近的限制。 但不管怎么说,范飞已经具备了“他心通”和透视异能,而这两种异能都已经可以算作是神通了,这令范飞很振奋。 有时候,范飞觉得自己就是打不死的小强,每被罗家伤害一次,就成长一次,要么得到情感,要么得到异能,要么得到财富,反正总是能因祸得福,这让他挺偷着乐的。 不过在高兴的同时,范飞也有些尴尬,因为在许静面前,这种读心术是相互的,不管他在转着什么心思,许静都能一眼把他看穿,或者说,是读穿…… 这让范飞觉得有种在洗澡时被人偷*拍照片般的狼狈感觉,同时也让他有种很奇妙的体验----现在他觉得这世上最了解自己的是许静,而不是冰非墨或丁诗晨。 在许静面前,范飞只能尽力控制自己的心思,不去想那一晚的荒唐场景,否则两人之间会非常非常尴尬。 许静自然也知道范飞能摸透自己的心思,也知道他在顾忌什么,回避什么,她想了又想,犹豫了又犹豫,最后索性开诚布公地跟范飞说了自己对他的一些感受,算是把往事给说开了。 其中,许静就说了这么一段话,算是给范飞下了个结论:“范飞,咱们也别藏着掖着了,就明着说了吧。我和你注定是不适合的,因为你低调的外表下,其实就是一特小农意识的大老爷们!” “我有那么小农意识吗?”范飞有些不服气地答道。 “当然!你这种小农意识,最大的毛病不是固步自封,也不是小富即安,而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当然,我可以理解你,在农村,男人是主要劳动力,所以在家里一直是霸主地位,容不得女人反抗。你这种性格是根深蒂固的,不可能改变,也许有人能接受你这种性格,但我绝对是无法容忍的,我最多只能欣赏你一阵,或者说喜欢你一阵,但冷静下来想想,我绝对无法长久容忍你这种性格,所以我们也注定不可能长久。”许静毫不留情地说了一大通,然后下了一个结论,“所以呢,与其以后难受,不如从一开始,咱们就不要开始!你说得对,咱们还是一直做好兄弟吧!” “我有这么大男子主义吗?”范飞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反驳道,“冰儿和诗晨都从没说过!” “冰非墨能受得了你,因为她根本就没有亲人,哪怕你再大男子主义,她也能接受,还会很高兴。丁诗晨或许也能受得了你,因为她爸爸就是你这种性格,她会有恋父情结,因此对你也能迁就。”许静有些骄傲地说道,“我不同,我的父母都是很民主的,我是在一个民主家庭长大的,没法跟你谈得拢!” 范飞还想反驳,却忽然停住了,因为他读出了许静的一些心思。 许静这一刻,正在回想那一件往事,也就是她陪范飞和丁诗晨去买手机的那一幕。 当许静看到丁诗晨要给范飞买那个8888元的手机时,范飞所体现出来的强硬、霸道,还有只考虑自己感受的自私自利和大男子主义,这些负面印象都早已深深地烙在了许静的脑海里,更何况,之前她和范飞之间还有那么多误会…… 范飞还从许静那里读出了她对自己的一些成见,刚开始他心里还挺有些不服气,但站在许静的角度细细想过之后,范飞倒也承认,许静的判断其实很有些道理。 这或许是一种最奇妙的换位思考了,可以让范飞以旁观者的身份,像看录像一样看着以往自己做过的一些事,然后达到“旁观者清”的境界。 这么一来,范飞也就想通了,也认同了许静那句“从一开始就不要开始”的话,于是认真扮演起许静的“好兄弟”角色来。 只是他偶尔也会担心,会不会像上次担任冰非墨那个“哥哥”角色一样,最后上演一场荒唐的兄妹片呢? 至少,他和许静已经荒唐过一次了。 这扯淡的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