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重生之我是路人甲》 第一章 家有靓妻 前,贾仁禄瞪大布满血丝地熊猫眼,专心致致地盯着屏幕。右手狂点鼠标,左手乱敲键盘,迅捷无比地操作着游戏中的小德为战士不住地加血。此次围奸奈法利安之役对他来说可是至关重要,他满心希望自己足足晓期盼大半年的“暗影烈焰法杖”能掉落出来。 屏幕左下角橙、黄、白三色信息不住向上直冒,霎时间便滚了一屏又屏。他塞着耳机,里面充斥着团长声嘶力竭的呼喝、指挥之声。不过他对这些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目不转睛地盯着边上boss的血条,心里默默地数着:“10%,9%,8%…3%,2%,1%,over!”奈法利安惨叫一声,轰然倒地,四下里的各形各色的虚拟人物,纷纷跑上前去,在它的尸体边上手舞足蹈,欢呼雀跃。 经过了短暂的救死扶伤之后,便到了激动人心地瓜分装备的时间了。贾仁禄紧盯着屏慕左下角的信息栏,看着那一排排向上闪动的文字,心中无限激动,不住默念道:“拒绝黑手!拒绝黑手!暗影烈焰!暗影烈焰!” 他外号:“路人甲”,是一小公司的网管。白天在现实世界里敬业,晚上便在“魔兽世界”里敬业。如此一来,他的睡眠便严重不足,弄得他是疲惫不堪,要不是今天有可能出他极度盼望的装备,便不想再去了。 正胡思乱想间,忽见屏慕上一行小字一晃即过,正是期盼已久地“暗影烈焰法杖”。心中狂喜,右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也不顾着夜阑人静,大喝一声:“终于出了!”忽然间心头一松,疲劳之感袭来,只觉一阵晕眩,双眼一闭,便即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只见那根法杖在头顶上飞来飞去,上方有许多只大手正在不住争抢,眼见着那法杖离他越来越远了,不禁怒气上冲,一声断喝:“都给我听着,暗影烈焰是我的,哪个敢抢,我就跟他急。” 这时边上传来一阵悠扬婉转有如仙乐般的女子的声音:“相公,你怎么了?什么是暗影烈焰?” 贾仁禄还未清醒,梦呓般地嘀咕道:“暗影烈焰是一根法杖,我老早就想要了,别抢,都给我放下!”忽觉不对,心想:“我家里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还叫我相公,不对!我什么时候结婚了?”想到此便一跳醒转,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位身着古装内衣的绝色美女。 曹子建于《洛神赋》中有云:“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贾仁禄觉得用这些来形容眼前的这位艳丽无双的美女仍是差上一点。眼见着生得是长短适中,修短合度,顾盼生姿,举动生态。多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恰到好处,极尽性感诱人之能事,偏偏又让人生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如此勾魂夺魄地大美人,他从未见过。看得是目瞪口呆,口水直流,鼻血都差点涌将出来。心中不由自主叹道:“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他常以柳下惠自居,自诩坐怀不乱,如今也忍不住叫道:“大美女,拍古装片呢?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姓名、住处、手机、e-mail、qq、msn,当然还有三围……”也顾不得大美女反感,像报菜名一样,一口气将所有能想到的联系方式一口气报将出来。 那美女不住地打量他,表情甚是怪异,道:“相公,你没事吧,别吓我!你说的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贾仁禄见她表情不像作伪,看来她是真不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心中咯噔一下,环顾四周。当时天尚未明,屋内有些昏暗,只是隐约可见木质地桌案、屏风、长几、铜镜、矮榻。这些东西只有在古装电视剧中才见过,他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害怕,心想:“完了,完了,不会是到了古代了吧,这可怎么是好,我的魔兽!我的暗影烈焰!” 努力放松心情,战战兢兢地问道:“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那美女伸出纤纤素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方道:“相公,你怎么了,晕过去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语无伦次的,我是貂婵啊!不认得了?” 贾仁禄只觉脑海中一道闪电划过,耳畔一声惊雷炸起,失声叫道:“貂婵?!”猛然跳起,缩身向后,靠于墙边,摆了个太极八卦连环掌的起手式,力贯于臂,气沉丹田,全神戒备,防止无双猛将、温侯吕布从暗处窜将出来和他抢老婆。 等了许久未见有何动静,想来吕布许是有事出去了,貂婵背着他出来搞一夜情。虽如此想,仍是吓得全身抖,牙齿打战,战战兢兢地道:“吕布呢?他去哪了?”心中盘算着:“这是个什么人啊,爽了三国第一大美女,却让我来背黑锅。不知道我会不会瞬间移动,吕布来了不知道能不能闪得掉?万一闪不掉咋整,说不得也只能祭出那个求饶专用套路:‘吕大大,小的对你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你就可怜可怜小的吧,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待哺幼儿。小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保证再也不敢了。您就当小的是个屁,把小的放了吧。’到时一定要装可怜虫,也不知道能不能混过去……” 貂婵表情更加地怪异,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觉得他动作古怪,很是可笑,噗嗤得笑出声来,道:“今天是怎么了,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奉先……吕布前些日子在白门楼不就已经……”说着俏脸转红,凤目含泪,晶莹欲滴。 她这么一说,贾仁禄哪还能不明白,长长舒了一口气,放下了架式,心想:“原来吕大大挂了,害得我白担心一场。”凭他《三国志》游戏从五代一直玩到十一代的丰富经验,大概可以推知现在自己身处的年份是公元198年前后,也就不问貂婵是什么年分了,就是问了也推算不出来。 心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好好的打着魔兽,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跑到三国时代来了,还成了貂婵了老公,这倒挺爽。不管这个,先问问我是谁,不是诸葛亮、赵云,好歹也要弄个贾诩、徐晃来当当。”问道:“能告诉我我是谁吗?” 貂婵对他的奇怪反应渐渐的有些适应,也就没有大多的惊奇,道:“你姓贾名福字仁禄。” 贾仁禄心想:“得!名不见经传,又是路人甲,我在原来那个时代就是路人甲,怎么这里还是,我上辈子和路人甲有缘咋的。看来这外号不能乱起,就因我名字倒过来和路人甲音同,就被朋友起了这外号,一叫叫顺了,到哪都成路人甲了。老天啊,你这不是折腾我嘛,就不能提提,哪怕是魏续、宋宪也成。”事已至此,要求也就不敢太高了。 又想:“看来名人咱是当不上了,这样貌总该过得去吧,能娶上貂婵的人,样子应该差不到哪去,没有子都英俊也得塞过潘安吧。”想到此便道:“帮我把灯点起来吧,再给我一面镜子。” 貂婵站起身来,转身离去,不多时便将屋内的蜡烛点亮,走了过来,递给他一面小铜镜。贾仁禄对镜一照,差点没气得昏死过去。只见自已生得一长条马脸,口大眼小,矮鼻下塌,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比自己原来的样子还差,整个一《天龙八部》里“马王神”钟万仇的翻版。 心想:“这叫什么事嘛,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混了,路人甲就路人甲我都不嫌了,没女人就没女人,我也不求了。就想好好的玩玩游戏,没想到玩着玩着,跑到三国来了,老婆是有了,可这样子也太那什么了吧。” 心中有一千万个问题要问,想了半天也不知该从何问起,愣了片刻,方道:“我一时间什么也记不起来了,我到底是怎么娶到你的?”这场以赖蛤蟆吃到天鹅肉为主题的贾福光辉事迹报告会,他还是极有兴趣听的。 貂婵也觉得他像是患了失忆之症,不过看他生龙活虎的,应该没有什么其他的后遗症,略感放心,遂将前事娓娓道来。 第二章 乱点鸳鸯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建安三年十二月,曹操攻下徐州,生擒了吕布。白门楼上,只因刘备的一句话,曹操一声令下,刀斧手将吕布推出,喀嚓一刀,须臾献头台下。boss一倒,又是分装备的时间了,想来方天画戟、赤免神驹,曹操也不会竟价拍卖,价高者得,一定是统统归了自已,当然其中最关键的便是貂婵的去向问题。 曹操满心欲将貂婵纳入后宫,看着下面的文臣武将一个个殷切期盼的眼神,咳嗽了一声,道:“吕布已死,他的家小该如何处置,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班部中一人,闯将出来,跪拜于地道:“卑职未曾娶妻,乞请明公将貂婵赐于卑职。” 曹操一看,那人正是魏续,心中不爽,不去理他,问众人道:“诸位还有何高见?” 其他文臣武将当然很不热意,一个个窜将出来。有的直指其非,有的主动请求,一时间唇枪舌剑,好不热闹。 曹操本不欲在刘备面前提出纳貂婵为妾之事,偏偏下属中竟未有一人揣测到他的意思,帮他提出来,不由的大是气恼,见在场诸人中只有郭嘉、荀彧、荀攸等少数人未曾开言,便对郭嘉说道:“奉孝,我的妻妾虽多,却没有像貂婵这般绝色的,我想要纳她为妾,不知你怎么看?”下属众臣方知曹操也心动了,纷纷噤声不言。 郭嘉正色道:“万万不可!明公此来,奉天子明诏,伸张大义,铲除凶逆,吊民伐罪。若取下徐州而纳一妇人,道路传言便会道明公此来非为百姓实为貂婵,那样于明公之名有损,还请明公三思!” 曹操听他说得正大,倒也不敢再蒙生此念,道:“奉孝所言甚为有理,那将她赐于下属如何?”众臣见曹操如此说一个个把头抬得高高的,盼曹操点名。 郭嘉道:“貂婵本是王允义女,送与董卓而董卓灭亡,跟随吕布而吕布授,实是不祥之人,在场众人都是忠纯之士,怎能娶一个不祥之人回去。不如将她放归田里,选一处安静所在让她栖隐。”他觉得曹操是古往今来罕有的明主,不欲他为美色所迷,荒废政事,置平定天下的大业于不顾,便出此“釜底抽薪”之计,将貂婵远远支开,给曹操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曹操低头沉思,尚未开言,荀彧附和道:“奉孝之言甚为有理,我也是这么看的,还请明公三思。” 曹操见他极其倚重的两位谋士均如此说,也不得不同意,道:“既然文若也这么说,那就……”刚说到此忽有一小卒来报:“启禀主公,吕布家小已先安置于别室,等候主公候。” 曹操右手一挥,道:“知道了,下去吧。”那小卒倒退数步,刚欲转身退下,忽听曹操叫道:“回来!” 那小卒忙回转原处,重新跪倒,曹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卒应道:“贾福。” 曹操又问:“多大了?” 贾福应道:“二十八岁。” 曹操又问:“可曾成家?” 贾福道:“未曾。” 曹操微微一笑,道:“去把貂婵给我带到这里来。” 不多时貂婵便在贾福的带领下,娜娜婷婷而至。她望着那一道道充满**的目光,心想:“当年董卓和奉先看我就是这种色迷迷的眼神,如今二人都已死了,而这些男人又用这种眼光看我,看来我的命运已经定了,只不过不知道是他们之中的哪一个。” 曹操直愣愣地盯着貂婵,心志迷惑,呆了半晌,才找回魂魄,稳住心神,微微一笑,道:“常言道:‘物无所主,人必争之。’奉孝之言还是有些欠妥,将貂婵放归田野,他们要争还是会去争的,我不想在场诸位为争一女子而失了和气。这样吧。”伸手一指贾福,又道:“貂婵,这是我的贴身侍卫贾福,今已二十八岁,尚未成婚,实是可怜。我有意将你许配于他,不知你可愿意?” 貂婵麻木地道:“但凭明公作主。” 曹操问道:“贾福,你可愿意?” 贾福一跃之间从一个普普通通的曹兵甲摇身一变成了曹操手下的贴身待卫,还娶到了天下最美的大美女貂婵,乐得个心花怒放,嘴也合不拢了,话也说不出了,不住地大点其头,以示愿意。 曹操哈哈一笑,道:“那好就这么定了,你们两个先下去吧,少时我便会给你们安排往处。择定吉日,亲自为你们主婚。”说毕纵声长笑,不理在场众人,径自去了。 在场诸人个个目瞪口呆,嘴张得老大,表情诧异,觉得见到了天下最不可思议,又最可笑的事情,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若是当时有眼镜的话,一定能找到满地的碎镜片。 贾仁禄边听貂婵述说边捧腹狂笑,待她说完了反而笑不出来了,问道:“那我们那个可爱的贾福同志是怎么看这件事的呢?” 貂婵摇了摇头,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贾仁禄道:“我当时是怎么看的?” 貂婵格格娇笑,似在回想当时的情景,道:“你当时嘴也合不拢了,一直说是祖宗显灵,赐给他这个天大的造化。” 贾仁禄心想:“弱智!这哪是天上掉馅饼,这是天上掉炸弹!这家伙可到好,爽完了就挂了,换我来给他擦**。曹操这么做十分明显,他怕人家说他打徐州为了貂婵,名声不好听,就先让我娶了,过一段时间,人们渐渐的忘了这件事了,再拿我开刀。到时就算郭嘉再说貂婵不祥,他也会用一句:‘子不语怪力乱神’给顶回去,强纳貂婵。反正倒霉的绝对是我,我又不是吕布,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和三国游戏里五围除武力外全在90以上,现实中叱咤风云,就差一点统一天下的魏武相抗,那简直是螳臂挡车,自不量力,不如逃了吧。” 想到此站起身来,便打算逃走,刚走出数步,回头看了一眼貂婵,见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心觉不忍,便想:“既然结婚了,她便是我的老婆了。一个大男人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哪还叫男人吗?还逃,还不如找个地方去死!电视剧《亮剑》不是说了嘛,一个三流剑客遇到一个绝世剑客,明知不敌,也必会亮出手中的长剑。那个什么‘李云龙’不就因老婆被抢而不听命令擅自率部攻打平安县城吗?要得就是这股气势,既然我被逼到这个份上了,说不得这剑该亮还是得亮的。” 想到此又转了回来,重新坐到了床上,想想还是先将所有事情都问清楚,努力想个对策,于是问道:“你刚说我晕了过去,我是怎么晕过去的?”他很想知道那家伙是怎么死的,让他倒了这么一大霉。 貂婵晕生双颊,侧转头去,不敢看他,羞道:“回到许都后,你兴奋得不了,一来便从早上到晚上一直和我那个……” 她那欲却还迎的诱人样,看得贾仁禄颇为心动,鼻血又险些流了出来,闻言忙道:“得!打住!我明白了。”心想:“再听下去就是黄段子了,呵呵,那家伙一定是初得貂婵,兴奋得不得了,便开始为非作歹起来。估计貂婵的十八路弹腿甚是历害,他一招没有接住,两眼一瞪,死翘翘了,可怜我正爽着魔兽,就跑到这个鬼地方来了,摊上了这个大麻烦。” 第三章 筹思良策 贾仁禄撩起袖子来,下意识地想看看现在几点了,现腕上空空如也,这才想起来三国哪来的手表,问道:“现在几点了?” 貂婵又摇了摇头,以示听不懂他的话。 贾仁禄又问道:“如今是什么时辰了?”不禁心里报怨和古人说话真累。 貂婵道:“刚过五更。” 贾仁禄道:“那我什么时辰要去上班?”心想:“现在可是给曹操打工,可不能迟到,迟到了那就不是扣工资的问题了,那是要被喀嚓的。” 貂婵表情诧异,道:“你今天说话怎么怪怪的,什么是上班?” 贾仁禄道:“就是我什么时候该去曹公那报到?” 貂婵恍然大悟,笑道:“呵呵,你忘了?明公念我们新婚燕尔,特准你年后才去做侍卫。” 贾仁禄心想:“看来曹氏财团的福利待遇还不错,还有婚假。可惜这家公司干不长,呆在这里怕是活不过半年,得赶紧跳槽,可要去哪家公司呢?”想到此站起身来,来至案旁坐下,道:“帮我取纸笔过来。” 貂婵表情诧异,道:“纸很贵的,咱家买不起。” 贾仁禄叹道:“唉,那随便拿个什么吧,只要能写能画的就成。” 貂婵转身退下,少时端了个托盘上来,里面装着文房四宝笔、墨、简、砚。来到近前,将竹简和毛笔递给他。贾仁禄伸手去接,一不留神触到她的手腕,疼得她一哆嗦,退了开去。贾仁禄心想:“难道我练成了九阳神功,这轻轻一下竟附有内劲,让她受了内伤?”想想也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忙走上前去,撩开她袖子,定盯一看,不禁倒抽了口凉气,只见她雪白胜玉的右臂上布满了青紫淤痕,间或夹杂着许多指甲印迹,入肉甚深。 贾仁禄讶道:“这是怎么回事?” 貂婵眼中泪珠晶莹,直滴而下,道:“不小心摔倒在地磕的。” 贾仁禄怒道:“不对,这是那个家伙……我掐的?” 貂婵不禁点了点头,随即好象想到了什么,忙又摇了摇头,表情哀怨自伤,看得贾仁禄不由自痴了。贾仁禄提起大手,狠狠照着自己那张马脸,啪啪啪啪地来了四记清脆的耳光。一时间脸颊高肿,火辣辣地,甚是疼痛。 贾仁禄冽着嘴,咬着牙,怒道:“以前那个贾福不是人,是畜牲!我狠狠打了他四下给你出气。你放心,如今我贾仁禄决心拨乱反正,痛改前非。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我一定要尽力保护你,爱护你,对你好。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誓:‘苍天在上,我贾仁禄在此誓,一定要尽心竭力保护我的妻子貂婵,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若违此誓叫我……”他现在终于明白书中钟万仇的感受了,本来这些肉麻的话,打死他,他也不会说的,但此时这些话却有如开闸洪水,滔滔不绝的涌将出来。他只觉得他这样说是天经地义的,心中不禁想要为这个身世可怜的美女做点什么,让她不再受半丝委屈。 貂婵捂往他的嘴道:“别誓,贱妾服侍相公是天经地义的,不值得为这事誓,小心会灵验的。” 贾仁禄傻笑道:“放心,我不会违背誓言,它也就不会应验。”心想:“在原来那个时代,我一天不得上十几、二十个誓,这些鬼话只能骗鬼,再说我这次是认真。” 貂婵笑道:“呵呵,别再说了,你不是要写字吗?还不快写。”说着来到一旁为他磨墨。 贾仁禄展开竹简,凝神静气,谋篇布局,半晌方提起千钧之笔,歪七扭八的写下了两个狗爬大字“袁绍”。貂婵一见之下,忍不住格的笑出声来,忙用手掩嘴。贾仁禄满脸通红,咳嗽一声,以掩尴尬,不去理她。运力于腕,笔走龙蛇,又写下了两个大字“孙策”。此二字颇得草圣张旭真传,深具狂草三味,反正自己也快看不懂到底写了什么了。即是书法略有小成,便一气呵成,将当时割剧一方的诸侯名字一一列于简上,末了放下毛笔,摆了个打完收功的姿势,怡然自得,等人鼓掌。 貂婵见此天书,对他的敬仰自是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时之间无法找到合适的用词来形容他的书法之绝妙,呆立当场,用心遣词,半晌方始赞道:“相公,你这是写的什么啊?” 贾仁禄颇感尴尬,喝道:“嘟!你一个妇道人家,看不懂我这个书法大家的惊世之作,自是怪你不得。待为夫哪日有空,便将这手冠绝古今、惊世骇俗的书法绝技传授于你。你用心习学三年,当小有成就,定不下于王、柳、颜、张。”这手大吹牛皮的绝技,他在公司里早就练的烂熟,常自诩脸皮比城墙还厚。 貂婵格格娇笑,道:“我才不学呢,许都的三岁孩童写出来的字都比你这个什么书法家好看许多。” 贾仁禄知道再说下去,自已不知道会被说成什么样了,忙岔开话题,摆出了个算命先生的架式,道:“且住!不要打断为夫的思路,这个决策关乎全家性命,儿戏不得!你且在一旁静立,切莫打扰为夫我神游太虚、老僧入定,如果累了你自己先去睡吧。” 貂婵见他说得郑重,也不敢再言,静静的立一旁。贾仁禄提起笔来,遥指着“袁绍”二字,心道:“袁绍不用考虑,坐拥河北,形势一片大好,本来有望一统天下。却外强中干,怯弱无用。有田丰、沮授、张郃、高览这样的谋臣猛将而不用,专门的亲小人远贤臣,两年后的官渡之战他便要倒大霉了,现在去就是去送死的。” 在“袁绍”那两字上划了个大大的叉,心道:“接着是孙策,小霸王孙伯符倒是明决果敢,敢用他父亲宁死不交的传国玉玺去换取江东数世基业,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媳妇套不住流氓。’这样的决定不是常人能做出的,令人好生敬佩。可惜他好勇轻出,没在大阵仗之上折戟,却在小阴沟里翻了船,两年后他也要死了,接下来便是孙仲谋接位,那家伙谨小慎微,白白失去了偷袭许都的大好战机,只搞得个偏安一隅。孙权只是个内政长才,扩张之道大不在行。再说他曾投降曹操,害死了我心目中的神明关公,所以也不用考虑。” 想着便又画了个大叉,接着七叉八叉将刘表、刘璋、张鲁、张绣、公孙恭等人一一叉掉,一路叉到“马腾”之前停了下来,心道:“此公所处的地理位置实在太妙了,我玩三国游戏都是从他开始玩的,结果就两个字‘轻松’。他手下有马、庞德等猛将就是没有智士,有与曹操一拼的实力,且他是铁了心的匡复汉室与曹操为敌的,去投靠他倒是上上之策,可是西凉离此千里万里,我带着貂婵怕是连许都城门都出不了,便会被抓去喀嚓了,这可怎么办呢?”思索对策,左思右想,直想得脑袋生疼,也想不出半点主意,正没理会处,蓦地里想起一个人来,失声叫道:“汗!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貂婵被他那突如其来的一声暴喝吓了一跳,道:“你想到谁了?” 贾仁禄道:“大耳儿!”拿起笔来在竹简之末又涂上两个字:“刘备”想到这个身长七尺五寸,两耳过膝,目能自顾其耳的汉中山靖王苗裔,他就满心兴奋,心想:“这个苦大仇深的孩子在得到孔明之前,一直被曹操除得满地找牙,狼狈不堪,四处寄居,形同乞丐。他可以说是与曹操不共戴天,而且命极其硬。我只要死心踏地的跟着他,怕是连曹操都奈何我不得。现如今他就在许都,八成躲在自家的后花园里种菜呢,这种韬光养晦的主意也只有这个饱尝艰苦的大耳刘备能想得出来。他现今只有关张二人,少一谋士,我看看能不能用我这的多出来千余年的识见来帮帮他,反正坐着也是等死,不如狠狠赌上一把。只不过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曹兵甲,不是诸葛亮,也没有像司马徽那样会装神弄鬼的高人跳出来为我说上一句:‘伏龙、仁禄,二人得一,可安天下。’如何才能让这个求才若渴的大耳儿相信我?” 第四章 处境艰难 貂婵笑道:“呵呵,原来你是在说玄德公啊,奉先……吕布私底下也爱这么叫他……”一提到吕布便又愁思暗生,愁云满面,大有山雨欲来之势。即便是老天爷要完成这种从艳阳高照到阴云密布之间的天气变换,也得刮上半天的风,蓄上半天的势。而貂婵仅仅在一秒钟之内便做到了,不得不令贾仁禄好生佩服,有种想要五体投地的感觉。 贾仁禄觉得有必要先摆正她在家里的地位,笑道:“呵呵,以后在我面前说话不用顾忌,你爱叫奉先叫奉先,爱称吕布称吕布。就算你打算把这间屋子拆了点着玩,只要你不怕喝西北风,也随你。”他曾狂笑过周幽王荒唐,但现在也不得不想到,只是当时自已没有遇到那种处境而已。如果现在他有实力,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搞一次“烽火戏诸侯”,只是为了博取貂婵一笑。都说“江山美人”,江山他怕是没指望了,美人再哄不住,那岂不是白来了三国一趟了。 貂婵听他说的好笑,霎时便又阴云散尽,红日再临,格格的笑出声来。那表情看到贾仁禄是如痴如醉,心想:“这个重生怎么没把手机给我重生过来,要是有的话,此情此景,喀嚓一照,来上一张。把像片摆到‘淘宝’上去拍,题目就叫《三国第一大美女貂婵倾国一笑》,一准能卖个天文数字,实是一条极快的生财之道。” 又想:“说到钱才想起来,三国游戏里的常用套路不就是外交嘛,要想学到好技能,先得和诸位大大套交情,关系不到亲密他们连理都不理你。要怎么才能套交情呢?总不能想像游戏里那样对着那个人物头像狂点鼠标和他对话吧,现实中要是老跟在他们**后面念叨着:‘大大,你吃过饭没?’他们肯定会当你是神经病,转过身来,和颜悦色地对你说道:‘滚!’然后扬长而去。还有一样就是应酬,我可不是酒豪,出了名的‘三杯即倒’。再说了我这个小家小业的,估计没多少银钱,怕是没搞两次酒宴,便会倾家荡产,准备卖儿卖女了。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还是先搞清楚手里到底有多少弹药。” 想到此便问道:“咱家现今还有多少家底?” 貂婵小嘴一撅,又生气了,转身便走出屋去了。贾仁禄正莫名其妙间,貂婵伴着一阵香风,又转了进来,将手中的铜钱往案上一扔,道:“都在这了,你要就都拿去吧。” 贾仁禄一看案上铜钱约有数十个,他不知道这些钱到底能买什么,但从貂婵的表情上便能看出财政困难,用度紧张,问道:“不是曹公主婚吗?各位大人难道没有过来道贺,没有献上贺礼?”在他映象中结一次婚没有赚个万儿八千的,这婚就算是白结了,想来古代也是如此。 貂婵怒道:“哼,怎么没有,可是没到许都,就都被你赌光了。” 贾仁禄心想:“得!又是一个‘月光族’,我还好点,一般月尾才光的,没想到这个家伙更是不济,月头就光了。现在这点钱怕是吃饭都困难,没法再用来交际了。汗,当时学什么计算机啊,只会摆弄电脑,玩玩游戏。现在倒好,到这个连电脑都没有的时代,什么也不会了……” 贾仁禄道:“这些钱你就好好收着吧,自己作主花吧。以后我的工钱一到手便交给你,由你全权打理。”这是他初到三国的第一项的人事任命----贾仁禄私人秘书兼财务总监,因此表情极为郑重。 貂婵忙把钱收了起来,刚要离开,去找个僻静的地方将钱藏好。贾仁禄指了指桌上的简赎,说道:“顺便把我的大作也带下去烧了吧。”人在乱世,就得万事小心,保不齐哪个未卜先知的高人就能看懂他那副呕心沥血的杰作,就冲他在诸位大大的名字上大画叉叉这点,他就得挨刀。 贾仁禄心里盘算着如何应对眼前这摊烂局,表情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想了些网上看来的极度好笑的笑话,搂着貂婵,用他那破锣般嗓音,娓娓道来,听得貂婵是娇笑连连,他也恍然如在梦中,心想:“要是没有眼前这堆烂事,我一直讲笑话给她听,她一直笑,就这样子无忧无虑过一辈子那该有多好啊!哼!这堆烂事看我怎么收拾你……呃……没辙,还是先吃饭吧,吃完才有力气想……” 用毕早饭,贾仁禄闲坐无聊。他原来一天到晚有十几个小时是在电脑前渡过的,现在电脑没有了,他就好象戒毒般的难受,手指不断的在桌案之上乱敲,当是在敲打键盘了。脑中意淫着自己小德武装上暗影烈焰后的威风样子,想着想着,口水流将出来,滴到了案上,心想:“唉,没有魔兽的日子怎么过啊,不行得问问。”问道:“貂婵,咱家有什么娱乐项目没有?” 貂婵诧异地道:“什么是娱乐项目?” 贾仁禄叹道:“就是有什么打时间的活动,总不能一天到晚的那个吧……” 貂婵俏脸飞红,起身离去,不多时便拿来一支铜壶放于远处,取过几支箭来递给他。贾仁禄并未用手去接,道:“在女生面前舞刀弄箭的不好,还是算了,换个吧。”心道:“……投壶,我可不能在貂婵面前献丑,让她看到我箭箭落空的可怜样子。那时我就不是投壶,而是要去投湖了。” 貂婵又消失,不多时端了一盘围棋上来,摆于案上,道:“不如我和相公下盘棋吧。” 贾仁禄一看傻眼了,尴尬地道:“围棋……不会……五子棋你会不会?” 貂婵满脸疑惑,摇了摇头,道:“不会。” 贾仁禄道:“我想你也不会,还是算了吧。” 当晚贾仁禄躺于床上,抚摸着貂婵那细腻嫩滑的肌肤,闻着她那似兰似麝、幽沉矩腻、沁馥芬芳的体香,觉得仿佛来到了仙境。正在意淫些荒唐香艳的场景,忽想到自己在现实中所肩负的责任,那些幻想便好象五光十色的肥皂泡一样霎时间破裂干净,消失得个无影无踪。 他不敢辗转反侧,怕吵醒了边上睡得正香的小美人,只得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屋顶,努力相辙,正苦苦思索间,忽听貂婵叫道:“奉先,救我!”忙侧头看去,貂婵的脸冲着他,微光之下,看得分明,已是泪流满面。 他心中一痛,摄手摄脚地掀开绵被一角,悄然下床,找了件衣服披上,步到小小后园之中,抬头仰望天上疏星,心中百感交集。想着未卜的前途,不由的暗恨自己以前颇荒废学业,只知道玩,混来混去都是个路人甲。在原来那个时代,是个路人甲倒无关紧要,反正有份活干,有份工资拿,日子也能混得个逍遥自在。而如今是乱世求存,保护佳人,稍有差池,便会粉身碎骨。而自己即无吕布之勇,无法拔山起岳,气吞天下。又无诸葛之谋,无法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整日里只会追求游戏里一些虚无飘缈的装备,沉迷在虚拟世界当中不能自拔,当真没有一点实际用处。 想到此不禁仰天长叹:“苍天啊,你说我该怎么办?!” 天上星星,晶晶点点,冲着他不住的眨眼。也许是距离太远了,他的话传太慢,还没有上达天听,所以四下里仍是寂静无声。 忽听貂婵道:“相公,这太冷,还是到屋里去吧。”走上前来,帮把他弄得乱了得衣服整理了一下,重又披好。 贾仁禄什么也没说,牵着貂婵的玉手,迈步进屋。心里只是反反复复地念着诸葛孔明那句传颂千古的名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第五章 郭嘉来访 次日,贾仁禄让貂婵自去忙活,独自一人来到后园之中,找了一株小树,在树下打坐参禅。 心想:“《倚天屠龙记》里少林三老僧为了其中一个师兄弟的眼睛,都在松树下参了三十年的枯禅。一只眼睛哪有貂婵重要,如今我为了貂婵,怎么也得参上三百年吧。都说伍子胥为混过昭关,苦思良策,一夜之间竟将头给愁白了。我也得拿出这股气势来了,空悲切就空悲切吧,怎么也得先将这颗少年头愁白。到时实在保不住貂婵,也得保住性命,披上山当‘白毛男’去,用来控诉三国最大的‘黄世仁’----曹操的暴行。背不住后世哪个戏剧大家,就会根据这段‘贾仁禄独抗恶曹操’的经典故事,演绎出一出脍炙人口的名剧《白毛男》。” “如今身处这个科技极度不达的时代,如何才能保护身边这个大美女?炸药?不行,虽然我知道配方是‘一硝二磺三木炭’但中学那些化学知识在高考之后就统统的还给老师了。再说炸药是那么容易明的?对炸药最为研究的那是诺贝尔,他为了研究炸药可谓倾其一生,在无数次事故,无数次被炸得血肉模糊、半死不活之后,才明了无烟炸药。我虽然不怕被炸得血肉模糊,但研究这东东是要有经费的,就凭家里的那几十个铜板?我看还是算了吧。” “火枪?更加不切实际,就算我能造出来,这东东八成还没有一根烧火棍好使。火枪最大的天敌就是骑兵,放眼欧洲战争史,火枪要胜过骑兵那是经过一个极其漫长的时期。穷无数科学家、军事家的精力,从制作工艺到战术理论、作战方法,不断进行的改进。经过一次又一次血淋淋的失败,死了无数的人,方能独领风骚,将骑兵彻底淘汰于历史的硝烟之中。如今三国的骑兵动则数万数十万,就算有火枪也霎时便被冲个七零八落,结果只有一个:‘等着让人收尸吧!’” 诸般主意纷至踏来,又一一被他否决。参了一个时辰的禅,竟连一个狗屁主意都没想出来,不由想到:“唉,三国时代真无聊啊,要是有魔兽,我还在这里参什么禅啊,早就上线玩个不亦悦乎了。以前一天可以玩十几个小时的电脑,如今什么也没得玩了,真得好难受啊!老天啊,能不能给我一台电脑,让我玩上一个小时,就一个小时,我愿将我家中的数十铜板全数奉上……”想到魔兽霎时间眼泪、鼻涕、口水齐流,一副标准的瘾君子三月没抽鸦片的样子。现在就算叫他用所有钱换一个小时的电脑时光他也愿意,大不了剩下的时间都去喝西北风。 突然间灵光一闪,脑中似有一道闪电划过,心想:“好象有门,刚想到什么?魔兽?不对……电脑?不对……对了,是无聊!不仅仅我无聊,我想这时代其他人也一定很无聊。以前的君王为什么那么荒唐,日升歌夜御女,荒淫无道。盖因娱乐项目匮乏所致,无从打时间,才会在那上面大把的时光。哪像千余年后,电脑、电视、电影、网络,可以玩的东东实在太多了,一一玩上一遍都要不少时间,哪有空去想那种事。” “电脑、电视这些太高深的娱乐产品我是整不出来,但是象棋、军棋、纸牌、麻将这些简单的东东还是能搞定的。特别是麻将这东东历史悠久,就算在原来那个电子产品日新月益、层出不穷的时代,仍有无数人着迷,已成为我国的一种国粹。如果大街上有人冒出一句:‘我不会打麻将’,估计会被边上众人直接鄙视到死的。君不见《名侦探柯南》里那个什么也不会,只会插科打诨的毛利大叔都着迷于麻将吗?这就说明这东东实是有着无穷的魅力。” “这些东东制作工艺简单,规则又不复杂,正合适我这种无权无钱的人明,如果经营有道,搞不好我还能弄个三国时期游戏业的巨头来干干。而且在游戏过程之中还能与人交往,增进感情,当真是一举数得。得!就它了。” 正盘算着如何着做出这些小玩意时,貂婵娜娜婷婷而至,见他举止怪诞,表情怪异,噗嗤一笑道:“别癔症了,奉孝大人来了,还不快去迎接。”说着便要上前帮他整理仪容。 贾仁禄一拍大腿,喝道:“来得正好!”心想:“借刀杀人咱玩不来,借鸡生蛋总该可以吧,郭嘉来得太是时候了,此子极其聪明,应该对这些新奇的东东极感兴趣。只要善加利用,说不准我一分钱不用出,便能让他把这些东东给造出来。” 貂婵被突如其来的一“醒木”吓了一跳,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道:“相公,你别再吓妾身了,有哪不舒服快说出来,我去给你请大夫。” 贾仁禄急着想见郭嘉,也没空和她逗嘴了。噌地站起身来,也不顾衣衫不整,满是尘土,迈大步直奔前厅而去。貂婵怕他在郭大大面前在大神经,赶忙紧随而出。 来到前厅,把郭嘉让至主位,寒喧一番后,郭嘉道:“仁禄,不知你最近过得可好?有什么要求只管向我提,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做到的。”他也知曹操欲对贾仁禄不利,极不愿看到这个有道君王沉迷于貂婵的美色,便打算尽其所能来帮帮这个可怜的贾仁禄,使他能够逢凶化吉。 贾仁禄正襟危坐,道:“谢大人关心,托曹公之福,一切安好,诸事顺遂,不过就是有点太无聊了。” 郭嘉见他今天应对从容,举止有理,不像原来那个人前人后国骂不断,言语粗俗的贾福,微感奇怪,道:“哦,仁禄是想做事了?”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能马上给曹公办事,小的当然求之不得。但小的觉得这个业余生活还是太无聊了一点。” 郭嘉表情更加诧异,道:“业余生活?” 贾仁禄道:“就是平常时的生活,我昨夜做得一梦,梦到去了仙界,见到天上一些聊以消遣的新奇的小玩意,不知大人可有兴趣知道?” 郭嘉道:“哦,你且说说看,都有什么新鲜玩意。” 贾仁禄对貂婵说道:“貂婵,帮我取纸……简笔来。” 貂婵闻言退下,少时取了笔墨简砚来,将简笔摆于案上,便欲到一旁磨墨。贾仁禄道:“貂婵,我来磨墨,你来写。”说罢便把位子让了出来,他知道自己的书法历害,可不想看到郭嘉见到他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作之后崇拜得把早饭给喷出来的情景。 貂婵知其心意,来到他的位子上坐下,贾仁禄一边磨墨一边指点貂婵将象棋棋盘的图样给绘了出来,见她绘好,道:“大人,这是象棋的棋盘图样,此种游戏和围棋一样适合二人对弈。分红蓝双方,共有棋子三十二枚,每方各一十六子,分别是两车、两马、两象、两士、两炮、五只小卒和一只老将。”说着让貂婵将各个棋子的名称列于图样之侧。 郭嘉越看越心惊,道:“这和六博戏很象,却又繁难了许多,快快和我讲讲它是如何行棋的?” 贾仁禄微微一笑,指着图样,将象棋一些基本步法一一道来,正所谓马走日来象行田,车最无敌,可横冲直撞,小炮只能隔山打牛,小卒只能挥戈直进。老将最是不济,啥也不会,只能躲在九宫里急得团团直转,两个小士跟着干着急,陪在旁边替他擦汗。 贾仁禄只是说了一些基本步法,饶是如此,郭嘉仍是听得一头雾水,两眼直愣愣地盯着棋盘图样,用心领会,半晌无言。 贾仁禄看着郭嘉一脸茫然的样子,心花怒放,心想:“这就叫多了千余年的识见,漫说你有神鬼莫测之机,也一样被我这个小卒给唬得团团转。” 待郭嘉神游太虚回来,贾仁禄方道:“我看到这种象棋很感兴趣,想做一个来,无聊的时候可以和内子下下消遣消遣。只是家里实在是资金短缺,不能如愿,实是遗憾。” 郭嘉忙道:“这个好说,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找最好的材料做好送来,到时还请你具体讲讲该如何下。” 第六章 棋胜郭嘉 贾仁禄道:“且慢,我还有一些东西想叫大人一并帮我做出来,不知大人可有兴趣听听?” 郭嘉急道:“快说!快说!” 接着贾仁禄将军棋和麻将这两样游戏给说了出来,说到军棋的时候,当然不能直接把什么排长、旅长等名称给说出来,那样郭嘉估计得翻白眼、吐白沫。他把这些职衔换成破虏、讨逆等将军的名称,把司令换成了主帅,炸弹换成了飞石,地雷换成了陷坑,军旗换成了帅旗。 还是麻将最难说他凭映象将各色麻将牌一一道将出来,直说得他口干舌燥,貂婵写得素手酸软,郭嘉听得个头痛欲裂。 待他说完,郭嘉有一种想要拜师的冲动,心想:“他说是做梦时见到的,八成是在说鬼话。这么复杂的游戏,岂是一见之下便能说得如此明白的?他定是对这些游戏极为熟悉,才能说得如此清楚。我从未听人说过类似的游戏,看来这些游戏都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能想出如此游戏的人,该有多聪明。如此之人竟隐于小卒之中,不能为国所用,实是可惜。”想到此对贾仁禄道:“仁禄兄放心,这些棋牌小弟一定尽快制作出来,到时还请仁禄兄指点一二。”心中对他产生了钦佩之意,口中的称呼自然也就不同了。 贾仁禄谦逊道:“小的何等样人,敢和大人称兄道弟。” 郭嘉道:“仁禄兄说的哪里话,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这些东西虽属于奇技淫巧,难登大雅之堂。然兄长既能想象出来,足见兄长学究天人,如此之人郭某愿意结交。” 贾仁禄道:“大人千万别如此说,再说小的该无地自容了。” 郭嘉笑道:“呵呵,别再谦虚了。先别说了,我这就回去将这些棋牌赶制出来,告辞!”说完拱手一揖,从貂婵手中抢过竹简,急冲冲地回去了。 待郭嘉走后,貂婵似笑非笑地看着贾仁禄,半晌无言。贾仁禄心里直毛,不住的用手摸脸,道:“你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貂婵笑道:“呵呵,这些游戏真的都是你在梦中见到的吗?” 贾仁禄老脸一红,咳嗽一声,道:“当然,我昨晚见到周公时,他老人家告诉我的。” 貂婵道:“昨晚你一个晚上没睡,如何见到周公?” 贾仁禄闻言如喝了三瓶二锅头、六瓶五粮液,老脸红个通透,结结巴巴地道:“你……怎么知道我没睡……从后园回来之后我……便一觉睡到大天亮。” 貂婵冲着他嫣然一笑,道:“时候不早了,仁禄,你也饿了吧,我这就给你做饭去。”说完便不理他,径直跑到厨房做饭去了。贾仁禄呆坐当场,努力找寻被笑掉的魂魄。 五日后,郭嘉兴冲冲的来了,身后跟着三个随从,每人手里均捧着个大盒。 甫一进门,郭嘉便道:“可是真巧,三日之前曹公招我到府,赐了我几根外邦贡来的象牙。我得到之后便马上请高手匠人赶制。今日方始完工,我实在等不及便马上送了过来。” 贾仁禄不敢怠慢,忙把他让到屋里,让貂婵奉茶。 里握着象牙制成的象棋,感觉就一个字:“爽!”。瞬息之间就将郭嘉将得个无计可施,大冬天里愣是把他逼出一身痱子来,那感觉更是爽上加爽。看着郭嘉的狼狈样子,贾仁禄笑道:“呵呵,大人,你看这游戏可还使得?” 郭嘉放下手中棋子,以示认输,叹道:“太神了,区区三十二子之间竟蕴含了这许多兵法机变、阴谋鬼计。它无围棋繁复,耗时长久,却同样能起到增智长谋、有益身心的效果,实是平时消遣的良戏。仁禄兄能想出如此游戏来,小弟实是由衷的佩服,仁禄兄真乃神人也!” 贾仁禄耳听着三国第二号智谋人物郭嘉(第一当然是诸葛大大,哪个敢和他抢!)对他如此赞许,当真乐得个不知身处何方,笑得个口歪眼斜,表情神态颇为不雅。貂婵在一旁见此情景,柳眉微蹙,悄悄伸手在他的大腿上狠狠的拧上一记。 贾仁禄吃疼,忙坐稳身形,表情肃穆,谦虚道:“大人过誉了,小的何敢当的。” 郭嘉道:“当的,当的。我对兄长十分仰慕,不如你我二人义结金兰如何?” 来要贾仁禄与郭嘉结拜,他自是求之不得。如果换在三国游戏里他会毫不犹豫的点确定,可惜在现实中,他注定要与曹操为敌,他不想见到两军阵前,兄弟相残的惨剧生。于是说道:“大人,小的何等样人,敢和大人结拜。” 郭嘉道:“身份大小乃俗人所定,你我倾心相交,怎能拘泥于俗套。” 贾仁禄道:“大人盛情小的心领,但小的还是万万不敢。” 郭嘉很是诧异,心想:“在曹公的地面上拒绝和我结拜的,怕是只有眼前的贾福一人。谁不知道我是曹公手下第一智囊,曹公对我那是言听计从。平时一个个都是加意巴结,个个嘴脸难看,着实可恶。能够泰然处之的只有文若、公达、仲德等少数几人而已,而这些人,我若要提出与他们结拜,他们自也求之不得。如何这个小卒竟三番推搪?”问道:“却是为何?” 贾仁禄心知郭嘉不是那种乱嚼舌根的小人,索性博他一铺,道:“大人,小的的苦衷大人应该是知道的,还请大人能够体谅。” 郭嘉听了更是一惊,心想:“原来他已经知道了,怪事,怎么一点也不像当初娶貂婵那个满嘴喷粪的贾福?难道他那时是装的?那也装得太像了吧,眼前之人和当时的贾福简直就是判若两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此时的他心志之高、智虑之纯就是放眼天下也无几人可及,如此之人就这么流于他人之手,实是可惜。不行我定要好好规劝曹公,让他打消此念,好好用用眼前这个小卒。”想到此便道:“事未临头,结果疏难预料,仁禄兄也不必过于着急。好吧,既是你不愿结拜,我也不便勉强。来!我们再下一盘。” 当晚,屋内,案中摆了副象棋,贾仁禄和貂婵正在凝神对弈。貂婵望着那铁桶般的包围圈,眉头紧锁,苦思半晌方始下得一步。贾仁禄微微一笑,问道:“想好了?想好我可要下了。” 貂婵又仔细地看了看眼前的局面,考虑片刻,方道:“嗯,下好了。” 贾仁禄一举手中大车,啪地往盘上一落,喝道:“将!” 貂婵看了看棋局,呵呵一笑,道:“今天郭大人要和你结拜,你为什么拒绝?那可是一个多好的机会啊。” 贾仁禄摆了副大男人的样子,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我们在这个地方岂能呆长。我不想牵扯太多感情在这里,到时走的时候也不安心。你想好了没有,别拖延时间,快下啊!” 正在此时屋外一阵风刮过,吹得落叶沙沙直响。貂婵呵呵一笑,道:“外面好象有动静,会不会是郭大人又来了。” 贾仁禄心想刚才的话怎能叫郭大大听道,忙回头去看,看了半晌也未见有何动静,便道:“没人来,是风吹的。” 貂婵落了一子,笑道:“呵呵,原来是妾身听错了。好了,我下好了。” 贾仁禄回过头来,准备落子,定盯一看,盘中将着军的那辆大车竟然不翼而飞了。见此情景,不由地惊呆当场,心想:“昏!棋还没学会,这招她倒无师自通了。貂婵大姐,我对你的敬仰那真是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第七章 游戏之王 贾仁禄研究出新鲜玩意的消息不胫而走,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不出三日,许都城内已传得是沸沸扬扬,什么版本都有。流言与八卦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是伟大的、无敌的。有道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贾仁禄不得不佩服这股力量的伟大,在这个没有电话,没有报纸,没有电视,没有网络的时代流言竟也能传得如此迅,实是令他感到不可思议。 次日下午他的这个小小棋牌室便已迎来第一批玩家。无非是曹仁、徐晃、许褚、程昱、荀彧、郭嘉这帮文武大臣,他们有的为了一窥貂婵美貌,有的为了享受游戏乐趣。总而言之各形各色的人物怀着各种各样的目的,纷纷拥向这个小小的贾宅。 当然他们来得时候大部分都不是空手的,有的铜钱三五千,有的绢帛一两百。这些大大怎能貂婵面前出丑,就算送得不是钱财,送些珠宝玉器,那也无一不是珍品。贾仁禄觉得这不符合网吧游戏厅按小时收费的规矩,再三对这些大大声言,不要送此厚礼,只要茶钱即可,实在要给按时辰给也行。但推了半日又怎能推得掉,正欲再推时,却瞥见貂婵正吭哧吭哧住里搬东西,气得他差点没晕倒当场,口吐白沫。 来得都是大人物,哪个都是爷,都得侍候好了,贾仁禄和貂婵那是端茶递水忙得个不悦乎。贾仁禄现在才体会到在这个时代开棋牌室当真是不易,见到那些大大得不停鞠躬作揖,嘴里还得跑着好听的火车,忙了一个下午总算把这些爷全送走了,累得已是直不起腰来。他和貂婵也顾不得仪态端庄了,一**坐到地下,互相对视,半晌无语,蓦地里同时叫道:“不行!得雇佣人!”这一异口同声,两人均觉好笑,不由得相视大笑。 此后数日贾家门前车如流,马如龙,长龙一直排到街口,渐渐已成街头一景。这日贾家对门的一个小小的茶馆之内,外地来的茶客甲,见此情景,诧异地问道:“看这户人家也不像很有钱有势,怎么门前这许多车马?” 边上本地茶客乙道:“你是外地来的吧。” 茶客甲道:“对的,不知对面住的是何方神圣?门前竟如此的热闹。” 茶客乙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对面住的可是曹公手下随身侍卫贾福贾大人。” 茶客甲侧过头去,噗得一声,将嘴里的茶水尽数喷了出去,道:“什么!对面就住了一个侍卫,就有这么大的阵势。改明儿,我也当待卫去。” 茶客乙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茶客甲一番,心想:“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样子,就你这样的人也想当待卫。”嗤了一声,不屑地道:“就你?这个贾大人可是大有来头的,你怎么能和他比。” 茶客甲一脸茫然,问道:“什么来头?” 茶客乙一脸严肃地道:“他可是曹公的表兄的姐夫的三叔的妹夫的侄子,他的父亲曾救过曹公性命,于百万军中硬将曹公给背了回来,身受箭伤一百零八道,整个人被射成像刺猬一样,回来不久后就死了。曹公为了报恩,把全天下最美的大美人貂婵都许给他了。如今他又研究出了些新奇的小玩意,名声更是大的不得了。全许都的达官贵人都往这跑,你说能不热闹吗。”这是贾福娶貂婵的第一百零八种版本,茶客乙说将出来那是绘声绘色,有如亲临。 茶客甲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唉,这年头朝中有亲戚就是不一样,连曹公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都这么威风。那曹公的儿子岂不威风到了天上去了。” 茶客乙道:“那可不……”刚说到此便听到掌柜地咳嗽了一声,回头看去,见他往上一指,原来上面悬了一块牌子,上书四个大字:“莫谈国事”,茶客乙见到这个牌子赶紧噤声不言,低头喝茶。 贾宅内,贾仁禄见到预期的效果已经达到,乐得合不拢嘴,一边指点那些大大该如何玩这些游戏,一边向《天龙八部》里的薛神医同志学习,不住向那些大大们讨教武功,讨教学问。诸如“缠丝擒拿手”、“五虎断门刀”之类的功夫那是学了不少,也不知道有用没用,反正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这边厢许褚、郭嘉等四人正在打麻将,许褚上身脱得只剩件单衣,铜铃般的大眼瞪得快要暴将出来,嘴里不住地念叨着:“白板,白板”,黝黑大手里攥了一张牌不住的揉搓,大有不搓成白板势不罢休之势,蓦地里一声断喝:“三万!”怏怏地将手中之牌狠狠地掷了出去。那巨雷般声音与张飞在长坂桥的一声断喝有异曲同功之妙,都附有眩晕效果。郭嘉吓了一跳,愣了片刻,方始回过神来,捡起那张牌,笑道:“呵呵,就等这张了,不好意思,我又胡了。” 许褚气得满脸通红,怒道:“咋我打啥,你胡啥,定是你这厮在作弊!”左手抓住郭嘉的衣领,像拎小鸡般地一把将他提起,提起小钵般的铁拳便要捶将下去。 郭嘉身后的张辽喝道:“还不住手!我一直边上看来着,奉孝没有耍诈。是你这厮自己不济,想要的牌喊得全许都的人都知道了,哪个敢打给你,害得我这个师父也跟着你丢人。输了还想打人,成何体统!” 许褚听到自己的麻将启蒙恩师话了,只得放开郭嘉,怒道:“哼!今天咋这样呢,一盘也没胡,真邪门!”将内衣也扒了下来,露出了胸前一大搓黑油油的胸毛,摆了一个裸衣斗马的造型,喝道:“再来!”众人又是一阵眩晕。 正对面的曹仁道:“仲康,你今天运气不济就到这吧,边上好几位老哥都眼巴巴地等着呢,我看你还是退位让贤吧。” 郭嘉道:“对的,对的,等会你又打这个,捶那个的,哪个受得了。打牌又不是比武,用不着脱得赤条条的,得用脑子。” 许褚道:“不行,得再来,我等了两个时辰好不容易才排上来的,还没打过瘾,怎能轻易便走。” 张辽道:“我看你还是好好在边上看看学学再来。” 许褚哪里肯就这么走了,兀自大大冽冽的坐在那里不动地方。旁边闪出张辽、徐晃、夏侯惇、于禁这四条大汉,二话不说上前架起他,将这匹害群之马,直掼将出去。许褚爬了起来,连尘土也不顾着掸,赶忙跑到郭大大身后,生怕错过了学习的机会。 一旁正下象棋的荀彧见状笑道:“呵呵,公达,还好你刚才硬将奉孝挤走,不然现在挨拳怕就是你了。” 荀攸笑道:“确是如此,虎痴真是暴力。看来这麻将打不得,搞不好会有性命之忧。哪有下棋来得爽快,还能陶冶性情。” 郭嘉闻言佯怒道:“公达,你还敢说,刚才我下得起劲的时候,你在一旁胡乱指划,搞得我是心神不宁,连连告负。有道是:‘观棋不语真君子,落子无悔大丈夫。’你整个就是一阴险小人。” 荀攸道:“嘿嘿,我一时技痒,多有得罪,改日定当上门赔罪。” 郭嘉待欲再言,身后的许褚急得直喊:“奉孝,到你了,别理那白面书生了,快打啊!” 当晚,屋内,案上铜钱、绢帛、金玉器皿那是堆积如山。貂婵笑靥如花,低头挑选装备。左挑右选,半晌方始挑了一串由数十颗一般大小珍珠串成的项链,放于颈边道:“仁禄,你说我戴这条项链好看吗?” 贾仁禄魂魄俱失,下意识地点头道:“好看!好看!” 貂婵放下珠链,又拣起一条,道:“这条呢?” 贾仁禄狂点其头道:“好看,你戴啥都好看!” 貂婵笑道:“呵呵,不行,如此下去,没几天,他们就都学会怎么下了。那些大人物哪个不是家财万贯的,做出这些小小棋牌还不容易,等他们都会了就不会上我们这来了,我们也就没钱赚了。不如这样吧,我们用这些钱开一间店,专门供那些没多少钱又想玩的人消遣,这样日积月累也能赚上不少,你说呢?” 贾仁禄一听之下,大是佩服,觉得她有当ceo的潜质,道:“呵呵,这么多钱了,你还嫌不够?现在兵荒马乱的,万一有起事来,我看你怎么搬得动?”心想:“这个主意可得按下去,要跑路的时候,店是带不走的,我可不想自己起得眼让别人拿来作活。” 貂婵又在低头挑拣,闻言道:“没事,不是有你吗,到时你帮我搬。” 半晌也听不到贾仁禄的回应,略感奇怪,抬起头来,只见贾仁禄倒于地上,双眼白,面无血色,全身颤抖,嘴里一股白色液体不住地住外直冒。 第八章 语出惊人 正如貂婵所料,此后几日,大大们渐来渐少,门前车马如流的情景也渐渐的消失不见了,热闹异常的小小贾宅又重归于平静。各位大大家里虽都已备了麻将、象棋,但他们还是不会忘记这些游戏的鼻祖----贾仁禄的,虽说去得次数渐少,但也不会一次不去,还是会时常找他下下棋,或因三缺一而找他去撑台面。 贾仁禄为贯彻三国游戏里的外交政策,也是经常出入于各个豪门贵胄的府上,向他们求教经天纬地、气吞天下之学,时不时地冒出一两句千余年后的天机,震惊四座。 这日他去荀彧府上拜访,府内当时还有杨修、梁习、刘晔、程昱等人在场,众人于是聚在一起谈论当时人物、天下大事,评论到最后在场诸人都在大拍曹操的马屁。 贾仁禄当然不敢抢曹操日后的台词:“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那样是估计马上就会被曹大大拉去斩了。他对各人命运了若指掌,却一句话也不敢说,总不能对荀彧说:“你别跟着曹大大混了,日后曹大大要当魏公,你出言反对,就被他给逼死了。”又或对杨修说:“你别显得太聪明了,装傻点好,要学会难得糊涂,要不然日后汉中之战你会因‘鸡肋’二字而丧命。”如果那样说的话,他估计不会被人当成管辂供起来,而会被当成妖人绑到火刑柱上烧死。为防祸从口出,他决定缄口不言,摆了副虚心求教的样子,静听诸人议论,不住地点头附和道:“对的,对的,此言有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荀彧见他如此,问道:“仁禄,你每有惊人之语,今天怎么一句话也不说了?” 贾仁禄道:“小的只是一个学生,来求教的,哪能在诸位大人面前胡言乱语。” 杨修道:“仁禄兄,太过谦了,你也来评评吧。”众人也纷纷停此议论,朝他这望来。 贾仁禄被看得心里毛,知道逃不去了,便低头沉思该如何作答,心想:“唉,有什么好评的,什么英雄狗雄,最后还不都是黄土一堆。吕大大历害吧,虎牢关前三英战吕布,都耐合他不得,最后还不是一样给喀嚓了。看来一个人历害与不历害没多大区别,有时候太历害反是祸害。当然这话不能直说,该怎么说呢。” 蓦地里想起《三国演义》里那脍炙人口的临江仙来,一时间只顾着感慨,忘了在盗前人之作,口没遮拦竟脱口而出:“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他一时激动,忘了周遭情景,如腐儒一般,双眼微闭,摇头晃脑,一口气将其吟出。 吟完之后,睁眼一看,其余众人均呆坐当场,哑口无言,嘴张得老大。不由一愣,心中暗怪自已又再乱盗前人的传世之作,罗大大要是泉下有知,估计得从坟墓里爬出来,和他打官司,告他盗版。 四下寂静无声,蓦地里荀彧喝道:“来人啊!取纸笔来。” 仆役甲赶忙窜将出来,送上纸笔,转身退下。荀彧将纸展将开来,提起笔来,龙飞凤舞,笔走龙蛇,瞬息之间便将那临江仙一挥而就,字字遒劲有力,力透纸背,实是书法之中的上品。 贾仁禄有点想上前向荀彧讨要那副字,拿回去家里去表起来,日后好用来教育儿子:“以后要好好念书,写字要像你爹爹那样,不要像荀大大那样,写得像狗爬一样。” 荀彧写完之后,不理众人,自顾自的低头观看,轻声吟哦。众人也纷纷聚拢上去,用心领会,片刻之后众人神游回来,齐齐转过头来,一道道钦佩地目光向贾仁禄射去。 贾仁禄看到那些大人已是不顾身份,摇头晃脑,在那里乱神经。吓得已是汗流浃背,跪伏于地,道:“小的一时激动,胡言乱语,惊吓了诸位大人,还望恕罪。” 荀彧赶忙走上前去,将他扶起,激动地道:“仁禄,快快请起,你何罪之有。你刚才只寥寥数语便道尽世事沧桑、风云变幻,实是大才!” 杨修仍是摇头晃脑,不住诵读,半晌方道:“说得实在太通透了,当今的英雄人物也终有逝去的一日,如今之事怕是百十年之后也要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过照仁禄兄这么说,我们岂不是什么事也不用做了,反正结果都一样的。” 荀彧道:“德祖此言差矣,如今曹公英明天纵,有心削平乱世,解民倒悬。我等便当用心辅佐,用心做好眼前每一件事。至于结果如何,后人会如何说,那已不是我们能做得了主的,又理它做什么。” 贾仁禄闻言不住的点头,道:“大人说的很有道理,正所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要努力就好,管他结果如何。” 众人闻言又是一呆,不住地念叨着那句传颂千古的名言。贾仁禄差点便要提起大手给自己来一嘴巴,心想:“唉,我怎么把这句话给说出来了?诸葛大大,你可别怪我啊,我当真不是故意的,也不是有意的。我现在胡说八道冒了出来,你以后写后出师表时候岂不成引用我的话了?!这怎么行!!!但话已说出口了还怎么收得回来……” 荀彧失声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得太好了,如今为曹公大业,正当如此。” 贾仁禄满头大汗,忙道:“这些话不是我说的,是我引用别人的话。”这种贪天之功为己有的事,他还是做不出来。 荀彧道:“哦,你引用谁的话?” 贾仁禄忙道:“前面那叫临江仙,是我在梦中听一神仙吟颂的,没想到醒来竟然还能记得。后面那句话是隐世高人所说的,现今他正隐于襄阳的隆中,复姓诸葛单名一个亮字,字孔明,道号‘卧龙’”心想:“既然话已说出口,说不得只能将诸葛大大祭出去了,也算先帮他打打广告,造造声势。我这可是帮他在荀大大面前打广告,该不比在央视黄金档打广告的效果差多少,想来他应该不会怪我吧。” 荀彧笑道:“呵呵,仁禄做梦的本事倒甚是历害,听说那些棋牌也是你在梦中见到的,可有此事?” 贾仁禄老脸一红,干笑了两声:“嘿嘿!” 荀彧心知他不愿居功,更重他的人品,道:“至于那个诸葛亮,我可从未听过。仲德,你可曾听过?” 程昱思索片刻,点了点头,道:“我倒略有耳闻,我有一个小友叫徐庶。他曾于中平末年为人报仇杀人,后更姓名而逃,折节向学,常与名士司马徽谈论,听说他的好友中就有一个叫诸葛亮的。” 荀彧问道:“哦,那个徐庶之才比君如何?” 贾仁禄心想:“这话好熟,在哪听过……对了,《三国演义》里曹大大就是这么问程昱的。完了,完了,不会因我一句话,让徐元直和孔明提早出山了吧,那可如何是好?” 程昱道:“胜我十倍。” 荀彧知道程昱的才学,闻言很是心惊,又问道:“哦,那诸葛亮呢?” 程昱道:“不是很清楚,只是曾听徐庶提及此人,说他有经天纬地之才。不过就从刚才那八个字就可以知道此人实不简单。” 荀彧又问道:“仁禄,看来你和这个诸葛孔明很是熟稔,不如你说说他的才能如何?” 贾仁禄道:“此人实是大才,每尝自比管仲、乐毅,其才不可量也。”心想:“你引用三国,我也引用三国,司马老儿对不住了,我可要抢你的台词了。” 荀彧奇道:“什么,他自比于管乐?!” 贾仁禄学足司马徽装神弄鬼的样子,摇头晃脑,双眼微闭,道:“以吾观之,不当比此二人;吾欲另以二人比之。”《三国演义》横竖他看了八百多遍,这些台词那是脱口而出。 荀彧问道:“哦,哪二人?” 贾仁禄咳嗽了两声,伸出二指来,神秘兮兮道:“可比兴周八百年之姜子牙、旺汉四百年之张子房也。” 荀彧更是心惊,道:“什么!有如此历害?不知这位大贤今年贵庚?” 贾仁禄算了算诸葛大大岁数,心想:“倒!顾着帮诸葛大大吹牛了,忘了他今年才十八岁左右,二十岁还不到!但事到临头,不实说实说已是不行了。”低着头,红着脸,小声说道:“十八岁。” 杨修讶道:“什么!才十八岁就有如此历害,仁禄兄怕是在吹牛吧。” 荀彧知他是荐友心切,一时间夸大其辞,也是人之常情,没去怪他。道:“仁禄说得是有些过了,不过诸葛孔明能说出那番话来,便可知此人非同寻常。”向前走上数步,叹道:“襄阳属刘表地界。刘景升朽木一块,焉能用人。如此豪杰竟隐于彼处,不能为国所用,实是可惜。仲德,不如明日我们同向曹公荐此二人,你看如何?” 程昱点了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那个诸葛孔明,倒不知来是不来。对于那个徐元直,我倒有现成的主意在此,不由得他不来。” 第九章 初见刘备 次日一大早,程昱便来了。贾仁禄将他让至屋内奉茶,程昱道:“今日曹公命我前去招览徐元直和诸葛孔明二人。我知你是孔明的好友,便过来问问,看看你有没有什么话或信要托我带给他的。” 贾仁禄老脸一红,道:“信倒没有,其实我根本就不是孔明的好友,我只是听人说起过有这么一个人。大人,见到孔明您千万别提我的名字,更加别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番话”心想:“这番话可是他n年后才说的,现在他如果听到了,估计也会对说此话之人崇拜得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再说孔明哪有那么容易出仕的,连大耳儿都要三顾茅庐方能听到‘隆中对’,你这次去九成是去吃闭门羹的,我也不给你说破,让你自己去碰壁吧。” 程昱哪知他心里在想这些,还以为他是荐友不贪其功,更对他是好生敬重,微一颔,道:“好,我定不会说出去的。既是你没有什么要带的,那我这便告辞了。”说着连茶也没有喝,拱手一揖,急冲冲地去了。 贾仁禄忙抢上前去,将他送出门去,刚欲转身进屋,却见门口来了三条大汉。为的一人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面如冠玉,唇若涂脂。身后右一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左一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 这三人长相实在是太过特殊,怕是在暗夜之中,贾仁禄都能认得,正是苦大仇深的大耳刘备三兄弟。贾仁禄赶忙跪伏于地道:“不知刘使君驾临,有失迎迓,望请恕罪。”回过头去喝道:“貂婵,还不快去沏茶去,刘大大来了!”貂婵忙跑进屋去沏茶。 刘备忙走上前去一把将其扶起,道:“先生快请起,汉室末胄、涿郡愚夫,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前些日子便欲前来拜访,一直未得其便,今日方能得见先生,实慰平生!” 贾仁禄心想:“嘟!刘大大,你怎么连访贤也这么懒啊,把对孔明曰的那套直接搬到我身上来了。你倒省事,我看日后你再拿什么话来对诸葛大大曰!” 忙让他们进屋,边走边道:“许都小卒,疏懒性成,蒙将军枉临,不胜愧赧。”心道:“哼,你以为就你会诌,我也会!诸葛大大,一时救场应急,先借你的台词来使使。反正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编这点台词出来,那还不跟玩似的。” 进得屋来,分宾主坐好,仍未见貂婵端茶上来,贾仁禄觉得有必要振一振夫纲了,便道:“这个婆娘现在是越来越不会办事了,沏个茶也这么久,害得将军久等。将军放心,我定会好好管教,等将军走后,我一定罚她跪netbsp;刘备笑道:“呵呵,先生说话真风趣。不知那netbsp;贾仁禄老脸一红,道:“呵呵,也是我在梦中见到的天上之物。”贾仁禄屡受周公眷顾,常被托梦告知新鲜玩意的光辉事迹在许都传得早已是街知巷闻,连三岁孩童都知道。甚至有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梦郞”,贾仁禄当时听了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心想:“那貂婵岂不成了梦姑了。” 刘备尚末开言,貂婵端着茶娜娜婷婷而至,走至近前,趁无人注意,狠狠的剜了一他一眼,才给诸人奉茶。奉茶已毕,退了下去,走到贾仁禄身后,悄悄伸手优雅地一拧,拧完之后,很是满意,嫣然一笑,径自去了。 贾仁禄疼得不由自主地哎哟一声。刘备道:“先生,怎么了?” 贾仁禄尴尬地道:“没什么,给蚊子啃了一口。” 刘备微微一笑,道:“我此来不为别事,特来向先生讨教象棋的下法。如今许都迷于此游戏者甚众,我也很感兴趣。” 贾仁禄道:“既是将军有此兴趣,那便来下上一盘吧。”便让貂婵取过象棋来,和刘备对弈。 刘备将棋摆好,道:“我平生南征北讨,也算是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如先生这般隐于士卒中的高人,险些失之交臂。” 贾仁禄道:“小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兵士,哪是什么高人。” 刘备道:“就拿这个象棋来说吧,看似只有三十二子,谁曾想竟有如此多种下法、变化、骗招与诡计。先生竟能想如此游戏来,还能说不是高人?” 贾仁禄道:“这只是小的在梦中所见,一时觉得好玩便托郭大人制出来。小的哪有那本事能想出此等游戏来”这些他倒是实话实说,象棋是从六博棋演化而成,中间经过无数高人的研究演变,经千百年的变化,渐渐形成了现今这种让人爱不释手的游戏,岂是他在一时之间便能想出来的。 刘备仍以为他在谦虚,道:“先生过谦了,如今许都传得已是里巷皆闻,说先生做梦的本事十分的了得,我看这不过是先生的托词罢了。” 贾仁禄心道:“我可是实话实说,这东东确实不是我想出来的。我总不能和你说我是未来千余年后的人吧,这些其实是千余年后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游戏。如果那样说的话,你估计就得帮我请大夫,看看我有没有烧。”道:“呵呵,将军今日此来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仅仅是来找小的下棋的吧。” 刘备闻言一惊,道:“先生随口一出便是惊人之语,还说不是高人?” 贾仁禄心道:“晕!连这句话也不是这个时代的?唉,早知中学的语文要好好学了,分数每次都在60附近闲逛。现在倒好哪句话是哪个时代我一点也不知道。语文老师大大你能不能也重生过来帮我补补课啊,sos!我现在急需你的帮助,你可听到?!”闻言又是羞得个大红脸,道:“这些都是灵感一来,妙手偶得之句,做不得数的。” 刘备差点没跪拜下去表示他那连绵不绝的敬仰,然后上前向他索要签名,道:“我看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不然这样谦恭下去,怕是没完没了。” 贾仁禄道:“将军请讲。” 刘备道:“二弟,三弟你们先到门外候着。”关、张二人闻言退下,贾仁禄也将貂婵支走,心想:“得!这是要搞隆中对了,刘大大你可拜错庙门了,我可不是诸葛大大。” 刘备促席道:“如今汉室倾颓,朝廷被奸臣把持,我有心兴复汉室,怎耐无智士辅佐,力不从心。几次三番兴兵讨逆,却均无果而终,落得个寄居人下。昨日先生曾说得一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听闻之后感同身受,今日特来求教。还请先生以天下苍生为念不吝赐教。” 贾仁禄心道:“晕!这是哪支狗仔队报道的,这么迅。我昨天才说的,刘备居然就知道了,算了也别再和他说是诸葛大大说得了,一会又没完没了了。”道:“小的只是一个小卒,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说着指了指棋盘上的一个卒子,又道:“就像这棋盘里的小卒一样只能一步一步的走,哪像大车一样能日行千里。将军的大业要得可是千里神驹,像小的这样的小卒如大人不嫌弃的话,附在骥尾就可以了。” 刘备诚心诚意地道:“先生太谦了,还请先生赐教。” 贾仁禄沉思片刻,微微一笑,道:“如今将军不该来求小的,而该去向另一人求教,他才是将军的千里神驹。” 第十章 许都之对 刘备见他说得郑重,赶忙问道:“是何人?” 贾仁禄知道装神弄鬼,乱打广告的时间又到了,伸手在身上不住乱摸,左找右寻,抓遍全身也找不到半只虱子。心道:“貂婵大姐,你把我洗得也太干净了吧!昔王猛扪虱谈天下,遂成一段佳话。我今天有意效法古……后人,来一出仁禄扪虱荐元直,也好载入史册,与王猛争相辉映,怎料虱子竟不凑趣。唉,哪位好心地虱子大大,向我靠拢吧。这出戏唱完之后,我定给你起个好听的名字,就像周大大片片里的‘小强’一样,流芳千古。从此以后你的名字便是虱子的代名词了,这样岂不很好?求求你了,快点来吧!”心中求神拜佛,虱子却仍不凑趣,没有来上半只。 刘备见他上下乱摸,神神叨叨地不知道在做什么,一脸惊诧,问道:“先生,你怎么了?” 贾仁禄闻言血气上涌,面如重枣,贴上二尺假髯便可去扮门外的关公了。咳嗽了一声,道:“没什么!一时间有点痒,挠挠,让将军见笑了。”接着伸出一指,摆了一副前知三百年后知五百载的架式,一脸严肃地道:“此人乃颍川徐庶徐元直。” 他以前每读三国,均觉徐庶很是可怜。心想:“这个胸怀奇智异谋的奇士才情怕是不下于庞统,偏偏落得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终生不能出谋献策的可悲下场。昨日无意中竟把他给牵连出来,正好今天刘大大又来了。现在哪怕给大耳儿个萤火虫,他也会当成月亮来拜的,何况徐庶真是明月。正好出个主意让徐庶跟他。这样刘大大的投靠系数便会高上许多,我以后便可以放心大胆的跟在刘大大**后面混了。” 刘备一脸茫然,道:“从未听人说起过,此人之才比先生如何?” 贾仁禄正色道:“小的只是一个小卒,哪敢和他相比。若把小的比做萤烛之光,那徐元直便是皓月之明。当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法比的。”心想:“唉,这么一个大好的牛却没得吹,真是可惜。徐元直啊徐元直,你若跟了刘大大之后,可得好好谢谢我。黄金若是少于五万两,我看你就自已找根绳子吊死算了,省得拿到我这丢人!” 刘备现在是求才若渴,来者不拒,听他说得热闹,忙道:“不知此位大贤现在何处,还望告知,我好亲自上门拜谒。” 贾仁禄道:“他如今不在此处。” 刘备刚抿了口茶,闻言差点没将茶水给喷出来,疑惑地道:“那先生为何提及此人?” 贾仁禄神秘地道:“他不久就会来的。此人一来便能使江山易主、风云变色,将军若是错过此人,那才真叫‘失之交臂’。” 刘备听他说的玄乎,忙道:“那这位大贤何时会到,到时我定当出城三十里恭迎。” 贾仁禄抿了口茶,问道:“将军来时可曾看到程昱?” 刘备点头道:“看到了,我看他急匆匆地从你这出去,不知所为何事?” 贾仁禄道:“他便是要去请徐元直的,曹公已知徐元直的才能,便令仲德去请。”心道:“诸葛大大,不是我不想举荐你,是你的架子实在太大了。不亲自去请肯定是不行的,刘备现在肯定去不了襄阳,哪能登门求教。我看还是等日后刘大大混不下去,逃到襄阳的时候再说吧。你也先安心的做几年农夫,种点田,学点‘之乎者也’再说吧。” 刘备一听连曹操都要请,想来那这人准差不了,眼见大好人才归于曹操之手,深感惋惜,道:“既是曹公已先遣人去请,那他便一准归于曹公麾下,怎能再为我所用?” 贾仁禄没有答他的问题,反问道:“将军认为曹公何如人?” 刘备气愤地道:“托名汉相,实为汉贼,又何必问。” 贾仁禄道:“将军都知道这点,那徐庶一介大贤,怎能不知?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像这种大贤哪能是谁去请,便跟谁,那不成跟屁虫了?” 刘备更感到惋惜,叹道:“唉,照如此说,徐元直不来矣!” 贾仁禄神情悠闲,道:“将军请放心,徐元直一准会来,且定会为将军所用。” 刘备道:“看先生神情便知先生成竹在胸,还请先生赐教。” 贾仁禄又抿了口茶,道:“徐元直平生有一短处便是‘孝’,此短处将会害了他的一生。” 刘备又差点没将茶给喷出来,讶道:“孝是人之长,怎能说是短处?” 贾仁禄摆了副说书先生的架式,举起一枚棋子,啪地一下,狠狠地敲了下去,如敲醒木,喝道:“将军莫急,听我慢慢道来!”这下使力过猛,砸到手指,直感疼痛。忙弃掉手中棋子,将那手指放于嘴边,不住直吹,嘴里还不住的嘀咕:“疼!”心想:“看来这说书先生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也得练上一阵……” 刘备听到“醒木”声响,愣了一下,刚欲虚心求教,便见到他那乱吹手指的滑稽样子,不禁摇头苦笑。 贾仁禄如饮淳酒,满脸通红,尴尬地道:“小的一时激动,让将军见笑了。”接着端起茶来,喝了两口,又道:“仲德此次去请,徐元直定不会来。但程仲德是何许人,怎能如此轻易便算。早先徐元直曾为友报仇杀人,更姓命逃生而去,有一老母在堂,如今已是无人奉养。仲德定会设计将其母赚至许都,再让其母作书召其子,徐元直为人至孝,见信必来。” 刘备道:“此计很是毒辣,徐元直因老母在彼,便会不得以而跟随曹操,又怎能为我所用?” 贾仁禄道:“将军放心,徐元直老母为人正直,不耻曹公为人,定不会作书召其子。仲德对曹公甚忠,不愿见如此贤才落入他人手中,到时与曹公为敌,便不好收拾了。为助曹公难免会不择手段,使用奸计,伪造其母书信召元直前来。而元直老母见他因为自己受骗上当,明珠暗投,必会羞愤自杀,徐元直也必将报憾终生。” 刘备听他说得入情入理,很为徐庶之母的命运担心,惊道:“如此该如何是好?” 贾仁禄:“徐元直唯一的弱点就是一个‘孝’字,还应该在这个字上大做文章。若仲德真的照如此之谋行事,徐母必会先来。到时将军便可时时过去拜访,请安问好,拉拉关系,套套近乎。将军是汉室贵胄,肩负着兴复汉室的大任,且恭己待人,仁声素著。徐母本就看好将军,将军可趁机在徐母面前打打广告,展示您那魅力无限、高大威猛的一面。再诉说一下您那不同寻常的身世,道上求才若渴之意,赚上一点同情分。这样徐元直来的时候,徐母虽恨其子误入歧途,但有将军这样的明主在前,她还怎会自杀,定会劝其子投靠将军。徐元直一不敢违母命,二不耻曹操的所为,定会倾心相助将军的。若将军仍是担心的话,徐元直来到时候,将军可过去拜访,以防不测。” 贾仁禄本就非做八股出身之人,那种文诌诌、骈四骊六的话没说上三句,便词用匮乏,黔驴技穷,文盲的底子便显露出来,俚语、俗语、胡言乱语,便随口而出。这段话今古混杂,文词深奥,刘备听得一头雾水,领会半晌方始知晓个大概,不由对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高人心生敬佩,钦佩地道:“先生说的极是,徐母若来,我必当亲自出城去迎,时时请问安好,待之如己母。” 贾仁禄心想:“我把这个主意整整提前了近十年,不知还灵不灵。不过看昨日程昱信誓旦旦,胸有成竹的样子的,八成会出此下三烂的招数。反正如今乱世求存,肯定没有万全之策,说不得都得赌上一赌。到时要是不灵光,我再胡言乱语,搪塞一番,反正这个我最拿手,怕是诸葛大大也不是我的对手。” 刘备又促席道:“我急于想知道如何才能兴复汉室,既是元直未来,还先生先不吝赐教,开备愚鲁。” 贾仁禄心想:“这下是躲不过去了。刘大大,你别一直逼我啊,我可不是诸葛大大,想不出什么定三分的隆中决策出来。再说你从现在起到卧龙出渊之前,还要当近十年的全国在逃通缉犯,这个我总不可能实话实说吧……不对,历史真的不能改变吗?反正我三国烂熟,大事小情的尽数知晓,说不定能提前做好预防措施,帮刘备趋吉避凶。” 想到此便道:“既是将军再三相请,小的也就献丑了。到底是金玉良言,还是胡言乱语,凭将军自决,中间讲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将军一笑了之。” 刘备道:“先生请讲。” 贾仁禄沉思半晌,端起茶来,喝上一口,道:“方今之世,群雄并起。袁绍四世三公,坐拥河北,北方仅有一敌便是公孙瓒。公孙瓒即不会用人又不恤民力,只知乱筑炮楼,堆积粮食。岂不知若不得民心便是楼高万仞、粮积如山又有何用,此公早晚必为袁绍所擒。到时袁绍拥有冀、青、幽、并四州,其势诚不可当。” “曹操新灭吕布,雄据河南,上挟天子以令诸侯,江北亦唯有一敌便是袁术。此贼比公孙瓒更差劲,不查民心看形势,得一玉玺,竟敢胡乱称帝。听闻他在淮南是骄奢淫逸,致使百姓饥困,不知抚恤。早晚民众必反,则淮南也必落入曹操之手。” “到时曹操、袁绍一处河南一处河北,二虎势不相下,早晚必有一场恶战。此乃英雄用武之时也,将军若错过如此大好良机,蹉跎岁月,任髀肉横生,岂不可惜?” 刘备道:“先生说的极是,如此该当如何?” 贾仁禄道:“刚才说到袁术不得民心,早晚会激起民变。袁术无处容身,必当北投袁绍。将军可以截击袁术为名向曹操请兵,实夺徐州。先凭徐州一州之地立足,坐观袁曹二虎相争。寻得良机,再行趁火打劫,混水摸鱼,未始不得割据一方,兴兵讨贼。” 此番话说得在情在理,刘备哪知他早已对未来的形势了如指掌,还以为觅到了一个千载难得的大贤,忙拜了一拜,请求道:“先生之言,顿开茅塞,使我如拨云雾而睹青天。我名微德薄,还望先生不弃鄙贱,出山相助,我定当拱听明诲。再者曹操赐先生以貂婵,实未安好心,先生岂能久居于此,安心地做一小卒乎?” 贾仁禄道:“曹操之心,我岂不知?我也早愿追随将军,未得其时耳。不过如今仍不是时机,也请将军韬光养晦,静待天时。将军放心,时机不久将至,将军必得徐州,到时若将军不嫌我这个小卒胡言乱语,顺带稍上我就可以了。” 第十一章 仁禄上班 之后便是垃圾时间,刘备像他的老祖宗刘邦捡到了张良一样,笑的合不拢嘴,赞美之词那是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不可收拾。贾仁禄脸皮本是厚于城墙,但在如此多的糖衣炮弹的轰炸之下,也自抵受不住。如喝醉酒一般,手脚齐施,在刘备面前大酒疯,一会东周、一会三国、一会隋唐、一会明清、一会近代,把他知道的历史通通的倾泄而出。听得刘备如在云里雾里,觉得眼前之人所学之杂,所知之博,几可说是古今罕有,独此一人。 正当他说得唾沫横飞,刘备听得口吐白沫之际,貂婵端着茶走将进来,见此情影柳眉微蹙,走到他的身后,使出必杀绝技----佛山无影拧。贾仁禄疼得大叫一声,方始如梦初醒,重又坐好身形,红着老脸,道:“不好意思,刚才酒……茶后失态了。还请将军原谅则个。”猛一回头,对貂婵喝道:“兀那婆娘,你是不是在我的茶里渗了二锅头?怎么我喝了之后就胡言乱语,害得我在将军面前失态,今晚看我不好好罚……哎哟……”又被狠狠地拧上一下。 刘备本已到了认知的极限,闻言之后,噗的一声,一股鲜血喷涌而出,砰地一声,轰然倒地。贾仁禄回过头来一看,不由得乐了,心道:“曹操推了那么久也推不倒的大boss,居然被我一句话就推倒了。喔,分装备啰,刘大大,把你的双股剑和的卢马留下来吧……” 就这样在一片麻将声中许都人民送走了建安三年,迎来一个崭新的年份----建安四年。 年一过完,贾仁禄悠闲的婚假也算结束了,又要回到那朝九晚五的打工生活。略有不同的是他的老板换成三国里最有前途的曹操大大,当然最令他受不了的便是上班时间。 这日,卯时,天尚未明,贾仁禄躺在舒适的大床之上,搂着貂婵,向周公他老人家汇报这一段时间来的学习、工作、生活、泡妞情况。正在做自我总结之时,忽听貂婵那如仙乐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相公,该起来了,要去应卯了。”说着用手轻轻地推了推熟睡中贾仁禄。 贾仁禄仍是迷迷糊糊,心想:“今天闹钟的声音咋这么好听。不管它,先按掉再说。”也不睁眼,伸手在貂婵脸上乱摸,摸到了她的鼻梁,觉得像是开关,又多摸了几下进行确认,蓦地里一使劲,狠狠地摁了下去。 貂婵吃疼,眉头一蹙,小嘴一撅,二话不说,在他那树皮般地老脸上狠狠地拧上一记。贾仁禄“啊”地一声,坐起身来,睁开双眼一看,天还没亮,心想:“完了,完了,现在家有‘貂婵’牌闹钟,这睡懒觉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不论睡得多熟,只要轻轻一拧,准醒!” 被拧了一了记,面子上下不来,喝道:“兀那婆娘,傻笑什么,还不快些服侍为夫我梳洗更衣,为夫我要是迟到了,挨曹大大批,回来之后定要打你的屁屁!” 灯下,貂婵细心地帮贾仁禄穿衣戴甲,武装装备。穿戴整齐之后,又仔细地确认了一番,方道:“现今在曹公身边当差,万事须得小心,别再上窜下跳,胡言乱语的了。” 贾仁禄低头看了看这身工作服,觉得像被套了层龟壳,浑身不自在,闻言笑道:“啰嗦!从昨晚到现在这话你说了不下八百遍了,听得我的耳朵都长茧子了。你以前是不是也这么对吕大大吩咐的?” 貂婵嫣然一笑,道:“奉先哪有这么笨,需要这么嘱咐。他可是无双猛将,天下无敌。不像你这样傻傻的,要多嘱咐几遍,妾身才放心。省得你到时在曹公面前胡乱疯,妾身又不在身边,不能……”说着伸出两指,上前便欲拧将下去。 贾仁禄斜身一闪,忙道:“得!打住!打住!我明白了,老婆大人话我一定牢记于心,用心执行,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貂婵收回手去,笑道:“呵呵,这才乖!” 贾仁禄道:“不过你也把我说的太不堪了吧,还上窜下跳的,我又不是猴子。” 貂婵格格娇笑,道:“呵呵那日你在刘使君面前那出丑卖乖的样子,还不如猴子呢。” 贾仁禄怒道:“嘟!为夫我为咱家未来计,为家国天下计,那可是殚精竭虑、皓穷经啊!这些天来努力想辙,也不知死了多少脑细胞,愁白了多少头,方能在刘使君面前完成那惊天地泣鬼神的许都决策。我容易吗?你也不炖点千年人参、天山雪莲之类的东东来给我补补,就知道在边上冷嘲热讽,还说我像头猴子。唉,像你这样的婆娘要来何用!” 貂婵格格一笑,道:“别再逗嘴了,快迟到了,你上班要来不及了!”说着便将他往外直推。 贾仁禄被推得不由自主地向前直走,心道:“貂大姐,你学新名词的本事倒挺好,在我那个时代,英语你怕是三天就学会了,四天就能和老外对侃了,五天后你估计就能到好莱坞的星光大道上去走上一圈。” 相府内,正殿之中高台床上,曹操端然踞坐,台下文臣武将分成四列,跪坐于地。贾仁禄挎了口腰刀,手握刀柄,昂挺胸,像块木头样地戳在曹操边上,心想:“这叫什么事嘛!原来听过捉刀人的典故,觉得连曹操都想假扮捉刀人,那捉刀人一定很威风。如今真成捉刀人了,感觉一点都不爽,像在罚站!曹老师,我知道错了,你就让我下去吧。” 曹操问道:“不知最近可有什么大事生?” 荀彧奏道:“江东孙策遣其正议校尉张纮前来贡献方物,现已到达许都,等候曹公接见。” 曹操道:“如今诸侯虎争,方兴未艾。现今我们的头号大敌是袁绍,这个孙策嘛,先放一放。文若你先厚待来使,明日我便表奏皇上,封孙策为讨逆将军、吴侯。我欲将我之弟女配以策弟孙匡,并让我子曹彰娶孙贲之女。如此作法诸位以为如何?”(有关孙策之事,取自司马光的《资治通鉴》卷六十二,略加变化而来。) 荀彧道:“明公圣明,如此一来,便可以先稳住孙策,我们便可以专心对付北方大敌袁绍了。” 曹操笑道:“正是如此,文若,有关婚礼的一切事宜都由你来操办。” 贾仁禄心想:“这情节咋这么熟呢?得!游戏《信长野望》,里面要想两国同盟便要送个女儿过去,看来小日本这套是和咱老祖宗学的。曹大大这手政治婚姻玩得还真是漂亮,不过你没想到的是,孙伯符不吃你这套,照样想来打你,只不过他命太短,撑不到出兵的时候,便死翘翘了,真是可惜。” 曹操又问:“还有何事?” 荀彧又道:“袁绍攻围公孙瓒甚急,公孙瓒数出战不利。便筑城围圈,圈上建楼,高十丈,名曰易京楼,积粟三十万以自守。公孙瓒的将士有被袁绍军围住的,公孙瓒均不去救,还道‘若救一人,后之战者只望人救,不肯死战矣。’所以其将士往往阵前倒戈投降袁绍,现今公孙瓒的形势已是岌岌可危,亡可立待矣。” 曹操不屑地道:“哼,这个公孙瓒如此不济,居然也能成为一方诸侯!大敌当前,不知抚恤士卒,只知筑楼聚粮。岂不知若不得民心便是楼高万仞、粮积如山又有何用。公孙瓒看来是不成了,袁绍马上便要一统河北,早晚要与我为敌,诸位应早做准备。对了,袁术是我的心腹大患,至今未能剿除,不知诸位可有何良策?” 贾仁禄心道:“曹大大,你何等人物,居然也来盗我的话……小心我到远东国际法庭上告你去,向你索要名誉损失费、精神损失费、脑细胞损失费一共黄金一百亿两,立马付清,不得有误!” 郭嘉微微一笑,道:“袁术乃一跳梁小丑,不足为虑,我有一策,管教袁术指日便灭,可胜二十万师。” 第十二章 仁禄献刀 曹操忙问道:“奉孝有何良策?快快道来。” 郭嘉道:“袁术坐守淮南,不知访贤纳谏,安抚百姓,仅得一玉玺便敢篡居帝位,这本就是取祸之道。称帝之后更是骄奢过度,不恤军民,淮南百姓早有反心。明公可趁此良机,因势利导。多遣细作,于淮南散步流言,煽动民众,兼宣扬明公威德。如此一来百姓不附袁术,必附明公,民变必起,袁术必无处容身,死期也就不远了。” 荀彧附和道:“奉孝所言极是,如此一来,不劳明公一兵一卒,袁术便可坐而成擒,淮南也可为明公所有。” 贾仁禄心下暗服,心想:“郭大大就是郭大大,我看《三国演义》时只知袁术不恤军民,必起民变,他也因此而丧命。没想到这居然是郭大大的妙计,你这条计也忒毒了吧,真是杀人不见血啊!以后可得和你搞好关系,不然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搞不好你把我卖了,我还帮你点钱玩呢。” 曹操抚掌笑道:“奉孝此计甚妙!就如此行事。奉孝,派遣细作之事,便交由你去办。” 郭嘉应道:“是!” 荀彧道:“现今天子认刘备为皇叔,封左将军、宜城亭侯,此举恐不利明公。” 曹操笑道:“哈哈,刘备既为天子之叔,我以天子之命号令于他,他又怎敢不听。再者我留他在许都,名为近君,实则软禁。我看刘备倒是没什么好怕的,我现在担心的倒是太尉杨彪,他是袁术亲戚,倘若作二袁内应,为害倒是不浅。” 满宠道:“杨彪也没什么好怕的,受奉孝之策的启,我也有一策在此,可除此人。” 曹操笑道:“伯宁不必明言,我已知你心意,此事便交由你去办。” 满宠应道:“是!” 贾仁禄心道:“曹操老儿哪是怕杨彪作二袁的内应,明摆着就是想上位,怕这个德高望众的老头出言反对。这下倒好,轻轻的一句话便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三国演义》里写明了,曹大大使人诬告这老头,收他下狱治罪,要不是孔融劝阻,这老头怕是立马就嗝屁了。” “唉,曹大大,你也别老想上位了,你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注定要给司马大大拿来作活的,最后统一天下那是人家司马炎,没你们曹家什么事,你算是白忙活了。所以我劝你一句,还是多多行善积德,多吃点斋念点佛,别老想杀人。哼!我这可是金玉良言,你要是不听,我就在你边上,老大的大刀片子便削将下去,给你来碗刀削面吃。” 心中如此想,握刀的手微微一抖,又想:“我如果拔出刀来,喀嚓一下下去,结果会怎么样呢?我肯定是活不成了。曹大大呢?他不知道有没有九阳神功、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硬气功,能挡掉刀剑。他要是死了呢?天下定当大乱,袁绍必当上位,到时便是孙袁争锋,刘备怕是会直接给曹丕喀嚓了,所以不能如此行事。再说舍我一命,杀一国贼,本是上算,我也可名垂青史。那貂婵呢,她是不用跟曹操了,可搞不好便得跟袁绍,总之仍是一个宠妾,没有任何地位可言。所以忍!我得忍!曹大大,我今天心情不错,你的头先寄下了,待我改日心情不爽的时候再说!” 曹操斜眼一睥,微微一笑,道:“仲德去了有些日子吧,不知他将两位大贤请到了没有?” 荀彧道:“他去了襄阳,二位大贤均不肯来,不过他已将徐元直老母接来了,如今正在途中,不日便可到达。” 曹操问道:“请不动徐庶,请其老母来,又有何用?” 荀彧道:“仲德说徐元直为人至孝,若得知徐元直老母在许都必来。” 曹操笑道:“好计,就这样办吧。不知诸位还有何事要奏?” 台下众人互相对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曹操道:“既是无事可奏,便到这吧,你们都先退下吧。” 众人如闻大赦,喜笑颜开,纷纷倒退而出,退至门前,方始转身退走,如鸟兽散。贾仁禄心道:“诸位大大,你们到爽,这么快就下课放学回家了,大部分人连作业都没有。我可惨,还得在曹老师前面罚站,唉路人甲啊路人甲,你什么时候上位啊。春秋时曹刿为了能吃到肉,奋用功,因齐鲁长勺之战而成名,最终得偿所愿,吃到他最爱吃的红烧猪蹄。今天我贾仁禄为了能够坐着说话,也要奋用功,不能在不务正业了,站着实在是太累了……” 曹操侧过头来,微微一笑,道:“仁禄啊,最近可好?” 贾仁禄忙拱手道:“托明公之福,一切安好。”心道:“哼!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口蜜腹剑,你整个就一李林甫!好象在三国,腹诽不算是罪,我可以好好的诽死你……哈哈,曹大大,表面上骂不了你,心里骂你,你总拿我没辙吧!” 曹操哪知贾仁禄正在心里问候他的老祖宗,又道:“今天初次做侍卫,有点不习惯吧。我刚才见你拿刀的手在抖,紧张了吧?” 贾仁禄心里咯噔一下,噌地向后窜出老远,手握刀柄,四下一看,左右无人,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铮地一声,拔出刀来,使出他最近苦心孤诣创制而出的天下无敌的一十九路“黯然**刀”的第一式“上步劈柴”。额头上大个汗颗不住往外直冒,浑身打颤,牙齿打架,噌地窜上前去,单膝一跪,将刀一横,递上前去,道:“小的最近得了口腰刀,特来献与明公!” 曹操哈哈大笑,将刀接过,在他面前晃了晃,道:“最近常听他人提到你,说你颇为风趣,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走上前去,扶他站起,帮他将刀**刀鞘,又道:“你今天第一次来,不知道情况。在我身边做事,不需要那么紧张。我看你是个可造之才,有心栽培你,今天才让你过来闻政。放心吧,好好在我这干,我不会亏待于你的。” 贾仁禄见他上前时便已吓得腿肚子抽筋,手不住的乱晃,准备羊角疯,闻言结结巴巴地道:“不紧张……不紧张……我叫不紧张,今后一定好好得在曹公……身边……效力。” 曹操笑道:“哈哈,放着那样美貌的妻子独自在家,我想你也不放心。我这不需要人服侍了,你也先回去吧,好好陪陪她吧。” 贾仁禄哆哆嗦嗦地道:“谢谢……曹曹曹……公……关心,小的这便……告告告……辞了。” 曹操笑道:“别紧张,去吧!” 贾仁禄一步一哆嗦地走出门去,边抖边想:“这活还是人干的吗?” 贾宅内,貂婵翘期盼着贾仁禄回来,不多时,见贾仁禄手脚并用,狼狈不堪地爬将进来,忙上前将其扶起道:“相公,你怎么了?生了什么事了?” 贾仁禄咳嗽了一声,喝道:“嘟!你这婆娘,好不晓事。为夫我正在练习由绝世轻功‘凌波微步’演变而出的更加绝世的轻功‘凌波微爬’。你一边呆着去,切不可防碍为夫我练功!” 貂婵笑道:“呵呵,相公,下次要练的时候,在家练吧,别叫人看见了。我想不出三日就会有很多人来找你学呢,那时你又要忙不过来了。” 贾仁禄老脸一红,道:“此言有理,就这么办,貂婵这事便交由你去办。”心想:“汗,今天这话听多了,没想到竟然就脱口而出了。” 第十三章 赵彦之死 貂婵问道:“今天初次在曹操身边办差,可还顺利?” 贾仁禄道:“当然顺利了,曹操坐着我站着,台下**万号人跪在那,慑于我的威势,不住的向我叩拜,磕头就像捣蒜一样。那场面你是没见,威风极了。政事处理完毕之后,曹公见我是可造之才,特地把我留下来,让我耍一套刀法给他看,看完那是赞不绝口啊!直赞曰:‘人才啊!三国什么最重要?人才啊!’你看为夫我也站了大半天,耍了半天的刀,累得有些腰酸腿疼的,来给我捏捏。” 贾仁禄趴在大床之上,貂婵坐于床边,帮他挠痒痒,边挠边问道:“这里?” 贾仁禄道:“对的,舒服!不对,你这婆娘好笨,不是这里,上面点。”心道:“这个‘貂婵’牌痒痒挠还真好用!” 貂婵素手上移,问道:“这里?” 贾仁禄道:“不对,你这婆娘真笨,不是这里,下面点。”貂婵又向下移了移。 如此呼来喝去,貂婵均闻命而行,突然瞥见贾仁禄在那里坏笑,现被耍了,怒气上冲,狠狠地拧了下去,贾仁禄大叫一声:“啊!对了,就是这里!”貂婵格地笑出声来。 三日后,相府正殿,贾仁禄依旧被点名罚站,台下依旧跪着好些大臣,和以往略有不同的是程昱赫然出现在其中,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贾仁禄看着他气就不打一处来,心道:“使这等下三烂的招数,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我都替你难过,要我是你早就找根绳子吊死了。是不是没有绳子?来我把裤带借给你……” 曹操面色阴沉,一拍桌案,怒道:“哼!这个杨彪还真是麻烦。那日收他下狱,孔融竟敢在朝堂之上当众顶撞于我,我要不是念在他曾是一镇诸侯,且为海内人望,连他也一起治罪了。碍着他的面子只得免了杨彪的官,放他归田。就是这样朝中竟然还有人敢跳出来和我作对!”说着右手一挥,一纸奏章飘然而落,曹操伸手一指那奏章,怒道:“赵彦一个小小的议郞,竟敢上疏弹劾我不奉帝旨、擅收大臣之罪。你们说说此事该如何处置?” 荀彧道:“议郞有上疏言事之权,此举正是他的本份,若明公因此加罪于他,恐以后无人敢再上疏言事了。” 满宠道:“文若此言差矣,赵彦明明是在帮杨彪说话,杨彪既为袁术亲戚,赵彦便是在为二袁张目。如今明公既与二袁为敌,又怎能留此宵小之徒在朝,此人该杀!” 满宠此言一出,台下便像炸了锅一样,乱哄哄地。文武大臣分成两派,一派主杀,一派主张不治其罪,一时之间双方争得个面红耳赤,不可开交,像许褚之流,已是奋袖出臂,上前便欲捶人。贾仁禄表情木然,但心中暗乐,心道:“得!进菜场了,好热闹啊。不就处置个人,至于吵成这样吗?这么简单的事,还用吵。把他抓来打一百屁屁,活着算他有神明庇佑,放了。死了算他倒霉,埋了……虎痴,你在做什么,那可是香炉,刘晔的脑袋可不是铜铸的,一下下去可就开花了。再说要砸你也不能现在砸啊,起码要等我把手机拿来了以后,你再……” 郭嘉赶去淮南散布流言去了,不能前来议事。曹操觉得好像少了一条胳膊,浑身地不自在,看着台下臣工大呼小叫的样子,不由的气血攻心,头痛欲裂,喝道:“都别吵了!”大小臣工赶紧噤声不言,许褚赶忙放下香炉,跑回原处跪着。 曹操道:“仲德,你怎么看?” 程昱道:“此人该杀!若不治此人之罪,明公在朝还有何威信可言。日后怕是随便什么人都敢上疏弹劾明公,明公岂不何其他大臣一样,被皇上牵着鼻子走,又怎能再号令群雄?” 曹操道:“仲德之言有理,仲康!” 许褚喝道:“在!”大大冽冽地出班跪好,曹操一拍桌案,喝道:“你这便去捕拿赵彦,也别审了,给我就地正法!将他的家给我抄了,男的全数充军,女的没为官妓!我就是要杀一儆百,看以后还有谁再敢反对我!” 贾仁禄心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曹大大,你什么都会,就是不会念经。怪不得你的后人享国不长了,原来这孽是你作下的,杀人太多拉!赵彦大大,老虎**你也敢随便摸,小弟实在佩服得紧!你的所作所为我虽不敢苟同,但我很佩服你的勇气。所以决定为你念遍往生咒,替你度一下……我不会往生咒……算了还是回去的时候给你烧点纸吧!” 许褚应道:“是!”一脸喜色,兴冲冲退下。像是八百年没打过架,总算逮着一个机会,得好好的表现一下。 曹操道:“文若,你帮我草拟一道奏章,随便给赵彦安个罪名,我明日好上奏皇上。” 荀彧心觉曹操此举有些欠妥,但也不敢在曹操的气头上出言反对了,应道:“是!” 程昱问道:“如今明公威名日盛,何不乘此时行王霸之事?” 曹操道:“朝廷股肱之臣尚多,未可轻动。我当请天子田猎,以观动静。” 贾仁禄心道:“得!这是要许田打围了,曹操大大的弓箭秀即将上演,我到时估计得去跑龙套,要是曹大大一时兴血来潮要我射一箭咋整?说不得祭出我的拿手绝技“装晕”!以前无数次逃课,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本领,说晕还真就能晕的……” 议事已毕,群臣散尽,曹操仍旧面色青紫,一言不,坐在那里生闷气。贾仁禄见曹操不动,他哪里敢动,只得傻呆呆的站在那里陪他呆,心道:“曹大大,要生闷气你到后宫里搂着娇妻美妾慢慢生去,我这还要回家陪老婆。要是晚上一点,老婆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啊!” 曹操呆坐半晌,忽道:“仁禄,今天这事你怎么看?” 贾仁禄忙道:“明公,小的只是个侍卫,哪知朝廷大事,怎敢胡言乱语!” 曹操又道:“常听人说,你每有惊人之语,那日在文若府上的那临江仙就作的极好。今日之事你也说说,这个赵彦该不该杀?” 贾仁禄心道:“这人你都杀了,还让我说什么。唉,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诸葛大大救命啊!《三国演义》里咋没这段台词!” 贾仁禄沉思半晌,方道:“杀得对!明公一生致力于平定天下,救民疾苦,朝廷若无明公,则必将大乱。再说皇上当日无明公之时,亡命长安,乞食洛阳,何等狼狈?如今他坐享安乐,拥有河南之地,群雄臣服,百僚毕贺,垂拱而天下大治。这些都是拜谁所赐?还不都是明公。明公今日仅流放一杨彪,朝廷便有人不念明公往日勋劳,出来上窜下跳,横加非议,这还了得!像这种平日做事就看不到人,就只会搬弄是非的小人,要来何用!此人不杀何以立威,又何以服众。”心道:“唉,违心之言,违心之言!这通马屁拍的心里真不爽,我是玩小德的,向来主张以德服人,怎能胡乱杀人?要也是pk……” 曹操笑道:“呵呵,仁禄过誉了,我只是为汉室略尽绵薄而已。就像你所说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为汉室中兴也当如此。可惜朝廷不察我的苦心,屡有人站出来横加指责,说我专权、擅政。真叫我心寒啊!” 贾仁禄道:“对的,对的,皇上年幼识浅,怎能轻易将江山交于他管治。万一再搞个‘烽火戏诸侯’出来贻笑大方,明公苦心经营的一番心血不就白费了。以其将江山交给这个小皇上,给他拿去败掉。还不如明公自己大权独览,整肃朝纲,消灭群雄,兴复汉室,还于旧都,到那时在还政于君,以显明公之德。”心道:“你这也叫略尽绵薄,你再鞠躬尽瘁一下,汉献帝就得去上吊了。” “春秋时桓公独任管仲,把所有的事都交给管仲去处理,他自己也就吃吃喝喝,胡乱泡妞,啥事不干,结果呢,春秋五霸里留名的可是他齐桓公小白,躲在后面为齐国富强辛辛苦苦操劳半生累得像猴干似的管仲连名也没有。如今之事也是如此,数十年之后,人们说起这段汉室中兴史的时候,也只会说皇上圣明,哪有人会提到明公,最多只不过在传记里,为明公写上一篇列传,仅此而已。明公为国家大业计,可以说是不图名利,呕心沥血,殚精竭虑。如此作为,居然还有人说三道四,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心道:“我有点想吐,别让我再说了。再说我肚子里酸水也快倒光了,再下去就曰不出什么来了。总不能在曹大大面前国骂不断吧,那样要喀嚓的就该是我了。” 曹操笑道:“奉孝、文若说得没错,你果是不凡,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贾仁禄忙跪地谦逊道:“小的只是一个小卒,哪知什么大事,一时斗胆在明公名前胡言乱语,还请明公恕罪。” 操笑道:“呵呵,听得你一席话,我的头也不疼了,心情也愉快了。好了,不耽误你去陪娇妻了,你先下去吧。”贾仁禄刚欲退下,忽见许褚拎着颗血淋淋的人头,兴冲冲地的闯将进来。 第十四章 赵彦之女 许褚上前数步,跪倒于地,道:“逆臣赵彦已死,人头在此。他家人丁单薄,仅有一女名唤茹嫣,年方二八,现已充为官妓。卑职处事已毕,特来复命。” 贾仁禄心道:“怪不得你敢这般放肆,原来家里没什么人。唉!我好生敬仰赵彦为人,说不得他的女儿我得救上一救。” 曹操道:“知道了,将此逆贼之头悬于城上,示众三日!” 许褚应道:“是!”说完便欲转身退下。 贾仁禄忙抢上数步,跪伏于地,道:“小的有一事相求,还请明公允准。” 曹操笑道:“呵呵,有何事快说。” 贾仁禄道:“我家里那只母老虎这些日子以来对我一直抱怨,说她跟随温侯之时,呼奴使婢,婢仆数百。如今跟着我,穷的叮当乱响不说,连丫环都没有一个。我一介小卒哪有钱请丫环啊,因此天天惨受极刑,受尽虐待。身上被拧的青一块紫一块的,至今仍有伤在身,明公若是不信,可请法医前来验看,准是三度伤残。还请明公可怜小的,救小的出苦海,将那个……那个……” 曹操不待他说完,以知其心意,双眼精芒一闪,随即逍逝,笑道:“呵呵,没想到仁禄畏妻如此,既是如此,我又怎舍不得一逆贼之女。仲康!” 许褚应道:“在!” 曹操道:“你去将赵彦之女带到这来,让仁禄领回去。” 许褚应道:“是!”转身退下。 半个时辰之后,许褚领着赵茹嫣进得殿来。贾仁禄回头一看,只见她虽不及貂婵那般倾国倾城,天下无双,却也是端庄秀美,清丽脱俗。赵茹嫣娜娜婷婷来至近前跪好,道:“罪臣之女赵茹嫣见过明公。”说完拜了一拜。 曹操道:“罢了,你父得罪朝廷,朝廷降旨处死。朝廷本欲将你没为官妓,我见你年幼可怜,网开一面,将你赐以我的贴身侍卫贾福为婢,今后你可要好生服侍于他。”说着伸手一指立于边上的贾仁禄。 赵茹嫣应道:“是!” 曹操道:“仁禄啊,你带上她,退下吧。” 赵茹嫣道:“既是小婢的主人,那小婢理应上前服侍。”说着盈盈上前,来至曹操近前忽从袖中取出一柄剪刀来,猛一使劲,便往曹操心脏刺去。 贾仁禄眼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曹操,便知她欲图谋不轨,忙将上前去,毛手毛脚地伸出手来,使出旷世绝学“龙爪手”,便欲夺下她手中的剪刀。怎料那赵茹嫣显是南海神尼的嫡传弟子,武功甚是了得。眼见来人不是曹操,不欲伤他性命。微一慌乱,手一斜,剪刀一歪,蹼的一声,刺到了贾仁禄的大腿之上。赵茹嫣见鲜血流出,吓得几欲晕去,忙将剪刀拔了出来。 贾仁禄直感疼痛袭来,两眼一对,道:“中招了……我不会加血……”说完便晕了过去,身子向后一倾,轰然倒地。 赵茹嫣见失去了刺杀的大好良机,双手握住剪柄,回过剪刀,便往自己的小腹上刺去。许褚已赶至近前,劈手夺过剪刀,提起巨拳便欲捶将下去。 贾仁禄刚爬起身来,见状忙喝道:“住手!”心道:“这娇滴滴的女子,可不是镇关西,肯定当不了你这个三国鲁提辖的一拳的。” 许褚闻言一愣,停了下来。贾仁禄忙抢上前去,提起大手照着赵茹嫣的嫩脸上便是一记耳光。赵茹嫣怒目横视,冲他的脸上吐了口唾沫。贾仁禄忙侧头闪避,已是不及,喷得他满脸都是。 贾仁禄心道:“这叫什么事啊,有你这么做革命烈士的么。当今天下想要曹操性命的人估许都能绕着地球排上一圈,可他还不照样活的好好的。你父亲惩匹夫之勇,你居然也是,看来是家族遗传,没得救了。要斗曹操得用脑子,我不打醒你,我就不叫贾仁禄!再说我打你可是在救你,我不打可就是许褚打了,他一下下去,你还有命在?”想到此便怒道:“这小丫头片子!居然敢谋杀你主子我!看我不打死你!”说着又是一耳光。 曹操见他受伤,颇为关切,问道:“仁禄啊,伤得严不严重啊?仲康,去传太医来!” 许褚刚欲应是,贾仁禄忙道:“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就当是给狗咬了一口。我小时候打过疫苗了,不会得狂犬病……” 曹操莫名其妙,问道:“狂犬病?那是种什么病?” 贾仁禄指着赵茹嫣道:“狂犬病是给疯狗咬过之后得的一种病。就像这只疯的母狗一样,逮着谁咬谁,现在居然还咬到主子身上来了……明公她疯了,您别同疯狗一般见识。”赵茹嫣双手被许褚攥住,不得动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是一口唾沫,吐完怒道:“曹操!……” 贾仁禄知她又要胡乱放屁,忙把她的嘴给捂上,道:“明公的名讳也是你叫得么,还不快给……”赵茹嫣张开她那樱桃小口,冲着贾仁禄的手指,笔划半天,进行瞄准,蓦地使劲一合,咬将下去。贾仁禄啊地大叫一声,忙收回手指一看,又是一对眼,道:“流血了……我那疫苗是很久以前打的,不知道还灵不灵……” 曹操怒道:“仲康,将这个疯妇推出去斩了!” 许褚正欲应是,贾仁禄忙道:“且慢!小的有一好提议,可叫这小丫头片子生不如死。” 曹操问道:“是何主意?” 贾仁禄道:“我家那只母老虎无人标,只得拿我出气,搞得我是受尽酷刑,体无完肤啊!现今将这小丫头片子送给那只母老虎去修理,管教她天天惨叫,日日哀号,生不如死啊。这样我老婆有人欺负了,有地方泄了,就不会拿我标了,我也就得到了解脱,这小丫头片子也遭到了惩罚,可谓一举三得!” 曹操笑道:“哈哈,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主意。既然刚才我已将她送与你做丫环,便由你做主吧,你且带着他退下吧。” 贾仁禄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喝道:“小丫头片子,才多大就学人玩剪刀,还不跟我回去玩绣花针去,到时候绣上一副万寿无彊图来献与明公。”说着拖着她一瘸一拐向外便走,赵茹嫣则怒目横视,一言不,任他拖拽。 如此横拉倒拽,迤逦来到了贾宅之后一条暗巷,贾仁禄一看四下无人,把她往墙边一推,摆出个袭胸龙爪手的起手式,脸露坏笑,大步走上前去。 赵茹嫣吓得缩于墙边,双手护胸,战战兢兢地道:“你要做什么?你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贾仁禄呸地一声,不屑地道:“动不动就要死要死的,我来给你上一课,学费先寄下,以后你再付吧。世上最难的不是死,死有多容易,难的是好好的活着。你就这么两眼一瞪,死翘翘了,你父亲的仇你不报了?”边说边来到她边上的一株树下,捡起一根树枝来,蹲下身去,用那树枝不住的挖土。 赵茹嫣觉得他的行为很是古怪,心怀好奇,也就没有逃跑,站在一旁看他到底要做什么。贾仁禄挖了半天,挖出个坑来,伸手进去掏了半天,掏了一把铜钱出来。约有数百,双手捧着,转过身来,递了过去道:“拿着!趁现在没人,赶紧逃生去吧!别在做什么女荆轲了,我救得你一次,救不了你两次。徒死无益,你父亲泉下有知也不希望你这样。快点逃,你只有一天时间,曹公明天就会知道,你想逃也没机会了!”心道:“没想到在三国藏点私房钱也这么不容易,像做贼似的,好不容易攒了点,一下子全捐出去了。不过还好,我还算藏得秘密,没给人换成狗屎,要不掏了半天掏出堆屎来那就糗大了。” 赵茹嫣怒道:“你骗不了我,你让我逃了之后,再派人来抓我,我才不上你当。” 贾仁禄喝道:“放了你再抓你,我吃饱撑着啊!爱信不信,这钱拿着,赶紧逃,找个亲戚投靠,最好还别是北边,那两年后也不安全,最好是南方,越南越好。” 赵茹嫣怔怔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没敢伸手去接铜钱。贾仁禄将铜钱塞到她的手里道:“快滚!不然我可后悔了!袭胸龙爪手!”说着力贯于臂,双手袭胸而去。赵茹嫣见此招式来势凶猛,忙背转身形,拔腿狂奔,霎时不见踪影。 第十五章 许田打围 贾仁禄见着她远去的背影摇头苦笑,心道:“这个女的要是往家里领,怕是晚上我就得跪搓板了。再说我保不齐不出半年也得遭难,我到现在都没想到应对之策。把她留在这里,她必将跟着倒霉。唉,我救她出来,给她一个逃跑地机会,我所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至于能不能逃得过曹操的a级追杀令,就看她的造化了,我也无能为力了。”想到此,转过身去,便欲回家,却见貂婵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笑盈盈的看着他。 贾仁禄咳嗽一声,喝道:“兀那婆娘,你属蛇的啊,走路没一点声音,吓了我一跳。” 貂婵笑道:“相公,你属虎的?” 贾仁禄问道:“你咋知道?” 貂婵道:“你的声音,我在院里就听到了,担心你有事,所以出来看看。” 贾仁禄道:“为夫我九阳神功、乾坤大挪移,都早已练得是滚瓜烂熟,等闲一两百人近不得我身,我怎会有事。” 貂婵正在格格娇笑,忽然间瞥见他腿上的伤口,脸色骤变,忙跑上前去查看,关切地道:“相公,你怎么了,受伤了?疼吗?” 贾仁禄道:“你是不知道啊,今天相府来了数千刺客,我一人独挡数百,那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冲上前去,一掌‘见龙在田’便把他们都打趴下了,求爷爷告耐奶奶似的让我饶命。可恶一小贼趁我心情好,一时大意,暗施偷袭,用剪……短刀在我腿上划了一道。哼,我一掌下去,那人便被我打得个脑浆崩裂,眼见的是不能活了。兀那婆娘,你还傻站着做什么,为夫我因公挂彩,你还不赶快扶我进屋上黑玉断续膏去?” 院内,贾仁禄像头狗样的趴在地上四下找寻,貂婵很是好奇,但什么也没问,跟在边上看他到底要做什么。找了半日,贾仁禄才觅得一块小石子,拿在手里掂了掂份量还行,蓦地里举起那石子,照着自己的脑门便是一下,一时之间只感天旋地转,两眼一对,晕了过去。 屋内,貂婵正在细心地为贾仁禄上药,其实伤口本来也就不大,轻轻一抹也就完了,但貂婵仍是细心涂抹。贾仁禄见此情景,心里美滋滋地,心想:“呵呵,这双小手以前可是只给吕大大抹伤的,没想到我今天也享受到了这种待遇,看来这伤口还是太浅了,没两下就抹完了,明天拿铅笔刀自己划道长点的来……怕疼……还是算了吧。”想到此便道:“呵呵,快些抹,一会为夫我还要出去,满大街的瞎逛。” 貂婵觉得很是奇怪,道:“相公,你的伤还没好不可随意走动!” 贾仁禄神秘兮兮地道:“这可是性命悠关,一会你随为夫我一同前去。” 貂婵更加诧异,问道:“为什么呢?” 贾仁禄道:“天机不可泄露。” 次日,议事完毕,曹操又将贾仁禄留了下来,问道:“那赵彦之女可还老实?” 贾仁禄忙道:“正要上禀明公,那小丫头片子跑了。” 曹操问道:“哦,怎么跑的?” 贾仁禄道:“别提了,那小丫头片子,忒也狡猾!都快到家了,她竟找了个理由,骗小的到暗巷,对小的施展色诱术。小的一时把持不住,中了圈套,被她打晕了。她竟抢了小的的钱逃了,小的和贱内昨日在许都城中找寻半日也找她不着,只好放弃了,今天便要来禀告明公。” 曹操见他额头上有一块淤青,已知生了何事。一脸邪笑,一副大家都是男人心照不宣的表情,笑道:“呵呵,原来如此,仁禄放心,我定当派人好生追寻,将她抓来,送到你处。这次可得看严了,别再让她跑了。” 贾仁禄忙道:“一定,一定!这次再来,我一定准备条老粗的狗链将她拴住,看她再逃”心道:“赵家小姐,一天的时间,你也该出许都了吧。如果逃不出去,只能怪你不济了,我可不是你老子,什么都帮你整得好好的。你也大了,该自己锻炼锻炼了,尝尝什么叫江湖险恶。想当初黄蓉黄大姐,比你还小就自己闯江湖了,结果遇到了郭靖郭大大,还学了一身出神如化的武功。赵家小姐,你今后要是成为一代女侠,可得好好谢谢我,我这人不贪,几万两黄金就能打了。” 十日后,风和日丽,艳阳高照,值此春雨连绵之际,实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曹操挟着天子,带着文武百官,组织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春游活动。一路之上大家是欢声笑语,兴高采烈,迤逦向许田而去。 贾仁禄从未骑过马,马的样子他以前只在电视里见过,眼见着一兵士牵着一匹骏马来,恭敬的请他骑乘,不由的双眼直,呆立当场,心想:“这时总不能问边上那位大大:‘请问马怎么骑?’要是这样的话,他估计得喷血而死的。唉,说不得只得自己试试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凭我这个聪明人,还不手到擒来。” 想到此来到马的边上,一抬右足,脚上使劲,翻身上马,动作娴熟,像是骑了十来年的马一般,心中暗乐,心想:“还真简单!”四下一瞧,左右已没有一个立着的人了,全都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心觉奇怪,低头瞧了瞧,只见一个肥肥的马**正冲着他,马尾不住直晃,不由呆坐当场,心道:“得!成韦小宝了,我居然上演了一出贾仁禄倒骑马……” 贾仁禄尴尬一笑,下得马来,道:“嘿嘿,刚才是娱性节目,只为博大家一笑,演得不好还请诸位原谅则个。”说着反了个方向,左足上蹬,重又上得马来。 一路行来,众人是有说有笑,贾仁禄则脸如苦瓜,心道:“唉,骑什么马嘛,曹大大,能不能给辆自行车……这骑马比坐车还难受,**快给颠散了……” 许田,曹操一场令下,鼓号齐鸣,十万将士闻令即行,动作整齐划一,训练有素,瞬息之间便围出了一个周广两百里的大围场来。 献帝骑着逍遥马,带着宝雕弓、金鈚箭,纵马来至场中。曹操什么也没带,骑着心爱的爪黄飞电跟在其侧。贾仁禄身背弯弓,腰挎腰刀,左手提着箭囊,右手拎着长枪,跟在曹操之后,心道:“得!成回娘家了,左手一只鸡来,右手一只鸭。唉,这叫什么事嘛,没想到三国连跑龙套都这么辛苦。”刘备引着关、张二将各弯弓插箭,内穿掩心甲,手持兵器,紧随在献帝之后。 献帝来至场中,勒住马头,道:“朕久闻皇叔弓马娴熟,今日便欲一睹皇叔神技。”刘备应命上马而出,忽见草中赶出了一只兔子来,忙弯弓搭箭,心中暗暗祷告:“我若能复夺徐州,成王霸之业,一箭正中兔眼,若老死此间,则此箭落空。”觑得亲切,喝了一声:“着”一箭射去。箭似流星,直奔矫兔而去,噗地一声,正中兔眼。 献帝见此情景,忙喝道:“好!皇叔真好箭法!”催马转过一小小的土坡,忽听荆棘丛中赶出一头大鹿来,忙张弓搭箭,使出吃奶的力气,那张弓也拉不到半满。一箭向鹿头射去,怎知未到半途,势道便尽,那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插在了离鹿颇远的空地之上。 那头鹿仍是不慌不忙,悠闲的看着献帝,恭请他射猎。献帝面色通红,抬手又是一箭,那箭仍是落空。献帝羞惭满面,赌气又射了一箭,此时他力气用尽,已是强弩之末,那一箭便依旧射空。三箭之后献帝已是无地自容了,正欲拖言身体不适,中途退场,以避尴尬。忽见左近群臣个个目光中满含钦佩之意,略感奇怪,向前一看,不由的呆了。只见刚才连珠三箭,竟一字排开,各箭之间的距离竟是一般无二。事后贾仁禄曾用现代测量方法精心测量,现各箭之间的距离误差仅为一厘米,可以忽略不计。 曹操见此情景,微微一笑,赞道:“皇上神技,当真令人叹为观止啊!” 献帝尴尬一笑,道:“爱卿你且射射看。” 分割线 居然有这么多位大大喜欢小弟这篇涂鸦之作,小弟看了书评之后很是心慰。在此感谢诸位大大对小弟的支持。小弟我前些日子偶染风寒……头重脚轻,写的就比较慢,加之这篇文章没有存稿,小弟现在正在努力积攒存稿。所以最近更新不能很快,还请诸位大大原谅则个,待小弟弹药充足之后便会加快更新。再次感谢诸位大大的支持!我会殚精竭虑,皓穷经,努力更新的,希望这篇拙作能有更多的大大喜欢 第十六章 仁禄喷诗 曹操策马上前,大手往献帝面前一伸,侧过头来,笑盈盈地看着他。 献帝明知故问:“爱卿意欲何为?” 曹操笑道:“呵呵,一时来的匆忙,未曾带得弓箭,想借皇上手中的弓箭来使使,还请皇上允准。” 贾仁禄心道:“哼!你还来的匆忙,我都快拎不动了。你要是精心准备,我不得趴地上?” 献帝握弓的手微微一动,有股想照曹操的脑门来一下的冲动,熟思再三之后,觉得小不忍则乱大谋,便很不情愿地将宝雕弓递了上去。 曹操笑盈盈的接过,于献帝的箭囊中取了一支金鈚箭来,扣满弓弦,觑得亲切,也喝了一声:“着!”用力将箭射出,金鈚箭正中鹿背,那鹿应弦而倒。 贾仁禄知道跑龙套的时间到了,忙放下手中杂七杂八的东西,抢上前去,打扫战场。来至鹿前,见到了金鈚箭,心道:“跑了半天龙套,连句‘啊’的台词都没有,岂不是白来了。《三国演义》里正好有现成的台词,此时不抢更待何时。”想到此忙道:“金鈚箭!皇上射中了!万岁!”说完拔出箭来,跪伏于地,双手捧着那箭,高举过顶,冲着曹操不住的叩拜。 四下里的群臣将校,不明就里,只道是献帝射中了,纷纷下马跪地,冲着献帝不住的叩拜,踊跃而呼:“万岁!”一时之间声震九霄,搅得山鸣谷应。 曹操微微一笑,纵马直出,挡在献帝之前,接受群臣叩拜。贾仁禄早知他会如此,有如小鸡食米般,拜得那是更勤了。四下群臣则面面相觑,却又不敢不拜,只得不住磕头。 刘备背后关公大怒,剔起卧蚕眉,睁开丹凤眼,提刀拍马便出,要斩曹操。刘备忙摇手送目,示意不可,关公只得作罢。刘备纵马来至曹操近前贺道:“丞相神射,世所罕及!” 曹操笑道:“此是皇上洪福。”说着回马向献帝贺道:“皇上万岁!”将宝雕弓往背上一背,又道:“今天我看也差不多了,不如散了吧。”说完纵马便回。 春游活动到此结束,接下来便是野餐时间。酒宴之上,曹操诗性大,即兴赋诗一,仍是意犹未尽,命手下文臣,各显其能,或吟诗或作赋,以尽其兴。四下里群臣,纷纷摇头晃脑,搜肠刮肚,杜撰酸文,争先恐后地窜将出来表现一番。一时之间马屁与高帽齐飞,锣鼓共法螺同响。 曹操有作星宿老仙的潜质,听着这些歌功颂德之词,有些飘飘然,晕乎乎,正准备酒疯,忽然瞥见贾仁禄呆若木鸡地坐于末席一言不,便道:“仁禄啊,你每有惊人之语,今日如此春光,如此美景,怎能无诗?你也来上一吧。” 贾仁禄心道:“完了,完了,我会的诗从头到尾加起来不到十,凭什么在精通诗文曹大大面前卖弄?”想到此忙道:“小的是一个粗人,不会赋诗,明公还是饶了小的吧。” 曹操笑道:“呵呵,仁禄啊,你太过谦了,上次你在文若府上的那临江仙就作的非常不错嘛,今日面对如此美景,你怎能不来上一?” 贾仁禄忙道:“那是小的做梦时听神仙吟颂的,小的实在不会做诗。” 曹操道:“我今日仍未尽兴,你也做上一吧,不然我可生气了。”说完面色一沉,便要标。 贾仁禄一见曹操怒,吓得汗流浃背,忙站起身来,转头望向一望无际的许田草场。两眼微闭,开始在自己脑海这块容量硕大的硬盘里不停的检索,从a盘一直检索到z盘,耗时良久。黄色笑话就想起不少,酸诗是一也没找到,心想:“这个磁盘是好久没有整理了,垃圾太多了,那些还没还给老师的唐诗也不知道给我放到哪个盘里的哪个文件夹里了,竟然找不到了……现在可是十万火急啊,想不出来要给喀嚓的……李白李大大,您大慈大悲,救救我吧,我对您的敬仰一向是有如滔滔江水连绵。” 思索半晌仍是毫无头绪,伸手挠了挠头。蓦地里灵光一闪,想到一,一打响指,不由自主的叫道:“有了。”两眼远望草场,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摇头晃脑半晌,方始喷出一诗来:“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心道:“怎么把这诗给忘了,如今曹操是野火,我就要作野草,不管你怎么烧也烧不死我,气死你!再说我是路人甲本就和野草差不多。” 曹操闻诗一呆,愣了片刻,方始叹道:“佳作!真是佳作!文词浅显,却又蕴含至理,意境深远。真乃上成之作。如今公孙瓒指日便灭,袁绍势力方大,其势正如燎原之火不可遏抑。而我方北有袁绍,西有马腾,南有孙策、刘表。身处四战之地,可谓四面楚歌。我们正要学学那生命力顽强的野草,不断抗争,反抗烈火之暴。即使粉身碎骨,也会逢春再,胜利终是属于我们的。” 贾仁禄忙道:“明公所言极是!”心道:“你哪是什么草,你明明就是把火,袁绍的粮草就是被你给烧没的。要说野草,在坐的怕没有人比刘备更像的了。这个大耳儿生命力不是一般的顽强,再遇到孔明之前,他被烧得七零八落,焦头烂额,兀自屹立不倒。给孔明这股春风一吹,他一生起来,那可就吓死个人啊。” 曹操一举酒爵,道:“好诗当配好酒,仁禄来我敬你一杯!”说毕一饮而尽。 贾仁禄忙站起身来,举起酒樽,饮尽杯中之酒。这杯酒下去之后,他觉得头晕乎乎的,舌头有点卷。却也不敢怠慢,谦虚道:“这诗实也不是小的所作,也是小的梦中听来的。” 曹操放下酒爵,笑道:“仁禄做梦真好本身,日后再梦到什么好诗好文的可要马上来告诉我。” 贾仁禄尴尬一笑,道:“一定,一定!” 四下里刚倒完酸诗的那些个文臣听了贾仁禄的诗之后,纷纷呆若木鸡。一道道钦佩、嫉妒、羡慕、愤恨的目光向他不住的扫射而去。贾仁禄见到不少大臣的表情和那日许褚用香炉砸刘晔时的表情一模一样,心道:“现在这里要是有一个香炉,我估计能被活活砸死,我可不能太抢风头。”想到此忙道:“小的只是为尽明公之兴,拿梦中神仙所作之诗来充数的,不算数的。在场诸位大人所作之诗才真是佳作,明公其实不该敬我这个滥芋充数之徒,而该敬敬在场的诸位大人。” 曹操哈哈一笑,一举酒爵,笑道:“好!今日有赖诸位,我方能如此尽兴。诸位之作均是佳作,来我们共同满饮此杯。”说毕又是一饮而尽。 四下里的众大臣方始眉开眼笑,端起酒爵一饮而尽。贾仁禄心道:“这酒几度?再说这杯也太大了点吧!我已经喝过两杯了……这杯下去可别……”想毕一皱眉,一咬牙,一跺脚,一仰脖,将那爵也不知是杜康还是五粮液的美酒灌将进去。一条**辣的酒线从咽喉直涌入腹中。贾仁禄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数变。直感天旋地转,失声叫道:“不好……要倒……”说罢两眼一闭,身子向后一仰,砰然倒地。 曹操大失惊色,叫道:“仁禄你怎么了?太医!快传太医!” 第十七章 横槊和诗 天色已晚,贾宅,貂婵正立于门前,左张右望。看了半晌也不见贾仁禄回来,心中很焦急,正欲关上大门出去探看一番,忽见贾仁禄舌头打卷,胡言乱语,被张辽、徐晃一左一右架着踉跄而来。 貂婵忙跑将上前,关切的道:“相公,你怎么喝醉了?两位将军,麻烦你们快将我相公架进去,我去给他做碗醒酒汤来。”说罢转身便欲进屋。 贾仁禄伸手一指貂婵,喝道:“呃……兀那婆娘……谁说我喝醉的……我没醉,我还能喝三百箱!” 着身子晃了一晃,缓缓伸手向天一指,吟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呃……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呃……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将进酒,君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呃……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呃……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呃……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好诗!好诗!真是好诗,这种诗就是要在这个时候……呃……吟颂的”边吟颂边手舞足蹈,乱酒疯。身边二将一路扶他回来,这诗已不知听他吟了多少遍了,都已有些不耐烦了,忙将他的手脚摁住,架起他来,往里便拽,徐晃边走边道:“好诗,好诗,这种好诗,是要躺在床上慢慢吟的。快给我进去吧!” 这李白的《将进酒》贾仁禄曾在电视里听人吟过,觉得很是好听。便特意去网上查过,记在心里。想在酒醉时喷将出来,好让别人对他这个文盲刮目相看,说不定还能因此泡到一个漂亮mm。没想到这一醉,这哙炙人口的诗还真的从脑海深处窜将出来,被他口没遮拦地喷将出去。此诗一出,当场便震惊四座。 曹操当时正端着酒爵,向荀彧敬酒。一听此诗,便嘴张的老大,目瞪口呆,一不留神,失手将酒爵摔落在地,酒水溅了满地都是。曹操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一拍桌案,站起身来,大叫一声:“酒来!” 仆役甲从暗处窜将出来,献上一爵酒,转身退下。曹操连饮三爵,已是十分地醉了。右手一挥,将手中的酒爵往后一扔,绕过桌案。来至场中,仰天长笑,蓦地里大喝一声:“槊来!” 仆役甲心道:“今天的屁事咋这么多!”忙又从暗处窜将出来,递上一根长槊。曹操一把接过,将槊一横,对席间诸将说道:“我持此槊,南征北讨,征战无数,破黄巾、擒吕布,至今少有一败。如今听得如此好诗,焉能不舞槊而和!” 着,微闭双眼,将那诗在脑海之中整理整理,配上曲调。趁着酒劲,舞起槊来,边舞边将那《将进酒》抑扬顿挫地给唱将出来。听得席间诸将是如痴如醉,纷纷击掌应和。本来好好的一场许田酒宴霎时间变成了曹操个人专场演唱会,不过曹操确有做歌唱家的潜质,其声悠扬动听,荡气回肠,换到现今天下,说不定就能凭此歌一炮而红。一曲唱罢,将槊一回,仰天长笑,笑罢便道:“仁禄啊!好诗啊,好诗啊!我从来没听过如此好的诗!” 罢半晌没听见贾仁禄回应,正感奇怪,忽听一阵呼噜声从不远处传来,忙回头去看。只见贾仁禄趴在案上,两眼紧闭,呼噜之声不断,时不时还有哈拉子从嘴里冒将出来,表情怪异之极,实不知他跑到天上和哪个仙女约会去了。 曹操见此情景,摇头苦笑,叫道:“文远、公明!” 张辽、徐晃忙窜将出来,异口同声的应道:“末将在!” 曹操道:“你二人好生护送仁禄回去,路上不可有丝毫地怠慢。” 张、徐二将应道:“是!” 貂婵此时也不顾着诗文好听了,忙跑进屋内做醒酒汤。张辽、徐晃像送瘟神般地将他架到床上,赶忙跑到前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徐晃嘴里不住的嘀咕:“总算不用听他念那诗了,本来好好的一诗,从他嘴里念出来,咋那么难听。” 张辽附和道:“对的,对的,曹公唱出来的时候好听多了。刚架进去的时候他就睡了,应该不会再念了。” 就在这时,屋内的贾仁禄睁开双眼,坐了起来,伸手一指,叫道:“将进酒,君莫停!”念完双眼一闭,身子向后一靠,倒于床上。 张辽、徐晃忙把耳朵捂住,过了半晌听不到有何动静,收回双手,张辽悄声道:“得,怎么和乍尸似的怪吓人的。” 徐晃侧耳细听,只听得里屋呼噜之声不断传来,知他已睡,略感放心,道:“睡了,不会再念了。” 贾仁禄又睁开双眼,坐直身子,喷了一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喷完便又躺于床上睡去。 张、徐二人又捂住双耳,片时之后,张辽又道:“看来不能说……” 徐晃忙将他嘴捂上,道:“知道就行,别念出来。” 贾仁禄又坐起身来,喷了一句:“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朝如青丝暮成雪!”喷完又倒在床上睡着了。 张、徐二人再也受不了了,赶到厨房,异口同声地对貂婵说道:“貂婵,既然人已送来了,我看也没什么大碍。我家里还有点急事,我就先赶回家去处理事情。” 貂婵道:“二位将军,既然来了,还是先喝杯茶再走吧。” 张、徐二将又是异口同声道:“不行,火上房了。”说罢不理貂婵,捂住双耳,转身便跑了出去,霎时便消逝不见。 次日,日上三竿,贾仁禄方睁眼醒来,只觉头重脚轻,头大如斗,下意识摸了摸了边上,现貂婵已不在身边,坐起身来,嘀咕了一句:“这个婆娘,也不知死到哪去了。”抬起头来,只见貂婵娜娜婷婷而至,手上端着个托盘,其上放了碗热气腾腾的参汤。 贾仁禄正觉口干舌燥,忙端起来灌了一大口。蓦地里觉得不劲,噗得一声,将口里的参汤全数喷了出去,大叫道:“烫死我了!”忙用手在嘴边不住的直扇,不住的乱叫:“痛!”貂婵见他样子好笑,立于边上格格娇笑。 贾仁禄叫道:“痛!兀那婆娘,为夫我痛死了,还不快拿雪山玉蟾丸来!” 贾仁禄宿酒未消,觉得不能浪费这种良好的感觉,该当趁机良机,舞一套自创的醉拳。便来到前院,虎虎生风,旁若无人的舞将开来。貂婵一旁见此情景笑道:“呵呵,相公,你今天演练的又是哪路拳法?” 贾仁禄双眼微闭,右足斜退一步,右手圈成个酒杯形状,住嘴边一送,蓦地里一使劲,挥了出去,睁开眼来,笑道:“这拳历害了,这叫醉拳。想当年,武松武二郞跑到我这来,为了学这路拳法那是冲着我磕了八八六十四个响头,我见其意诚,才勉为其难的教他点皮毛。日后他能在景阳岗除死大虫,在快活林屠了蒋门神的全家,全都靠得是我传给他的这路醉拳。”《水浒传》的故事,他曾在练说书的时候讲给貂婵听过,因此貂婵听他说到武松却也不以为怪。 貂婵笑道:“呵呵,相公,你先在这里慢慢练,我到里面作活去。不然一会我笑得估计连路都走不动了。” 贾仁禄尴尬一笑,怒道:“一边呆着去,别防碍为夫我练习拳法。” 貂婵格格娇笑,迈步进屋,自顾自的做她的活计去了。贾仁禄看着像在舞醉拳,实则在酒疯。舞了半晌已是满头大汗,仍是意犹未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又全神贯注的舞了起来。正在手舞足蹈,我自癫狂之际。忽听一阵银铃般的娇笑之声从身后传来,忙回过头去一看,只见门前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那笑声便是那女子所。 第十八章 徐庶来访 门前那男的二十来岁,样貌俊雅,却不识得。而那女子认得,赫然便是那日被贾仁禄放跑的赵茹嫣。 贾仁禄见来了客人忙收起架式,上前问道:“不敢请问这位兄台高姓大名?来此有何贵干?” 那男子尚未开言,赵茹嫣抢先说道:“元直,你说一定要来拜访的高人就是他?他可不是好人!是个大淫贼!” 贾仁禄听此称呼,哪还能不知道面前这个男子是谁,伸手肃客,道:“原来是徐兄驾临寒舍,当真是蓬荜生辉啊!快请进!”一回头冲里屋喊道:“兀那婆娘,来客人了,还不快沏茶去!” 徐庶讶道:“不知先生何处听得小弟名讳,多方举荐。如今更是让我得见刘皇叔这样旷世难逢的名主。我今天前来便是要谢谢先生的举荐之德。” 赵茹嫣小嘴一撅,嗔道:“对这个大淫赋说话有必要这么客气么。” 徐庶道:“茹嫣,不可胡说!贾先生实是高人,那日他是在救你,你也应该好好谢谢他。” 赵茹嫣嘴一撅,头一侧,怒道:“我偏不谢!元直,你要谢赶快谢完便走,我不想在这淫贼的家里多呆。” 贾仁禄心道:“没想到这两人这么快就对上眼了,我那日没有怜香惜玉居然还是对的,成就了这么美好的一段姻缘,看来我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徐元直啊徐元直,我帮你找到了工作,又帮你找到了老婆,这下看你该怎么谢我。” 貂婵从里屋走将出来,面含薄怒,走到贾仁禄身后,狠狠地拧上一记,嗔道:“兀那丫头,小小年纪,说话怎么这么不干不净地,既然不想呆,还在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赶快走!” 赵茹嫣闻言大怒,待欲骂街,回头过来,只见貂婵虽装扮寻常,未施粉黛,却已是国色天成,无双无对,不免有些自惭形秽。骂人的话刚到嘴边便不由自主地缩了回去,心道:“这个大淫贼咋这好福气,娶到了这么美的媳妇。嘿嘿,他那日好象在曹贼面前说他媳妇的坏话,说不得我要挑拨挑拨,也好看看他们大打出手的热闹场面。” 想到此便笑道:“呵呵,我说话还算客气的,不像你夫君,他说话才是没遮没拦,污言秽语的。他那日可当着曹贼的面骂你是母老虎,还说你虐待他,那话说的可真叫难听,我是个淑女,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可不敢学,你要想知道,还是自己去问他吧!” 貂婵照着贾仁禄后背又狠狠地来上一记,贾仁禄吃疼,哎哟地叫了一声,忙闪向一旁相避,老脸一红,尴尬一笑,道:“既然来了,就是客人,别都在这傻站着了,有话到屋里说去。”说完忙伸手招呼他们进屋。 貂婵柳眉一蹙,嗔道:“别岔开话题!你的帐我呆会再慢慢和你算!”说完左手叉腰,摆了个泼妇骂街的姿式,素手一指赵茹嫣,喝道:“你这小妮子,我相公说我是母老虎,我喜欢,你待咋地,再说我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挑拨!” 赵茹嫣也不顾貂婵是否国色天香了,也是一叉腰,素手一伸,嗔道:“我好心好意帮你认清你夫君的嘴脸,你却反帮他,真是不识抬举!” 徐庶听赵茹嫣言语越来越激,忙走上前去相劝。赵茹嫣回头过来,凤眼一瞪,吓得徐庶忙噤声不言,退到一旁,嘴里不住地小声嘀咕:“有话好好说,用不着如此。”这边厢贾仁禄也给貂婵拧上一记,狼狈地闪了回来,冲着徐庶摇头苦笑,以示劝解失败。 貂婵道:“你是什么身份,也敢来抬举我!” 赵茹嫣道:“我好歹也是议郞赵彦之女,不像你这样的不知道从哪个山沟里钻出来的。和你说话,已是辱没了我的身份。” 貂婵笑道:“呵呵,一个小小的议郞之女也敢来这里放肆,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 赵茹嫣嗔道:“哼,像你这样山里来的泼妇,有什么好打听的,莫得听了你的匪号污了我的耳朵。” 貂婵嗔道:“我可是冠绝古今、惊世骇俗地绝色大美女貂婵,怎么样知道怕了吧,还不赶快给我滚!” 赵茹嫣恍然大悟,心想原也该猜到是她,不过嘴上仍是不服,嗤了一声,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三姓家奴的宠妾。如今吕贼一死,你的品位倒是越来越高了,找了这么一位样貌俊雅的相公,我真要恭喜你啊!” 貂婵听闻此语也不顾淑女身份了,张嘴便是一长串国骂。赵茹嫣也是不依不饶,不住地花样翻新,别出心裁,骂不绝口。这一场经典的口水仗,听得贾仁禄是心驰神往,如痴如醉,对她们的敬仰自是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心想:“我要好好像周大大学学,从这些经典的国骂之中取其精华,弃其糟粕。用心习学,说不定也可练就一副无双铁嘴,日后好去舌战群儒!” 正在用心习学之际,突然间瞥见徐庶在那里呆若木鸡、口吐白沫,忙抢上前去,伸手一指赵茹嫣,问道:“元直兄,看来你在家里的地位不是很高啊,不知你二人成亲了没?” 徐庶一脸无奈,叹道:“唉,我那日救下她之时,见她颇为温良恭俭,很是喜欢。便一见钟情,对她心生爱慕之意,哪知竟是如此。如今虽尚未成亲,不过母亲大人已见过她了,对她赞不绝口,很是满意。” 贾仁禄一脸同情,道:“原来见过家长了。元直啊我还是要劝你一句,男子汉大丈夫,怎能随随便便让一个女孩子上位呢,这夫纲该振还是得振的!你别看我刚才那样,我那是让着她,这叫:‘好男不和恶女斗。’待晚上没人的时候,我便会好好罚她跪搓板的!” 貂婵虽身处战局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到贾仁禄的话语,一蹙眉,嗔道:“贾仁禄!皮痒了?欠拧了?!”贾仁禄忙噤声不言。 徐庶呵呵一笑,道:“看来仁禄兄的日子也不好过。” 贾仁禄一脸委屈,叹道:“我可这是包办婚姻,身不由已啊!不像你们是两情相悦,自由恋爱。小弟见你二人有缘千里来相会,实感高兴。在此提前恭贺你们两个:‘白头携老,百年好合!’” 两人惺惺相惜,同病相怜,不由相视苦笑,蓦地里异口同声叹道:“唉!” 贾仁禄笑道:“呵呵,元直兄,你我二人一见如故,同病相怜,不如你我二人备下乌牛白马祭礼等项,焚香结拜如何。” 徐庶道:“小弟已有此意,正是求之不得。只不过放任她们在此吵架似有不妥。” 贾仁禄笑道:“没事,这种阵仗我见多了,等她们都吵累了,便不吵了。我们别管了,结拜先,等拜完了,她们估计也就没力气了。”说完便欲拉进徐庶进屋,忽见貂婵、赵茹嫣各自袖出粉拳,准备上前动手。忙抢上前去,拦在中间,双手乱摇,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有事好商量,别pk啊!” 貂婵、赵茹嫣异口同声地道:“我不是君子,偏要动手!”霎时间拳脚齐施,贾仁禄待欲躲闪已是不及,左眼中拳,**中腿,一阵晕眩,叫道:“得!看来闲事管不得!”说完便软倒在地,晕了过去。 貂婵忙低头探看贾仁禄的伤势,徐元直也忙拉住了赵茹嫣,一场因‘淫贼’二字引起的风波总算因淫贼贾仁禄的晕倒而消于无形。 当晚,贾仁禄便于陋室之中宴请徐、赵二人,席间赵、貂二女相谈甚欢,真可谓是不吵不相识。酒宴一罢,二女便相携进里屋去说女生的体已话去了,临走还撂下一句话:“我们要说悄悄话,大男人的可不许偷听!都不许进来!” 徐庶看了贾仁禄一眼摇头苦笑,道:“仁禄兄可真是高人,那日你对皇叔分析的一番形势,可谓洞若观火,小弟实在佩服得紧。如今淮南已是人心惶惶,民变将起。北边公孙瓒的形势也日益吃紧,岌岌可危。事态的展,竟与仁禄兄所料丝毫不差。怪不得皇叔向我提到兄长时那是赞不绝口啊!” 贾仁禄心知这一点也做不得数,他只是胜在历史知识丰富罢了,忙谦虚道:“贤弟过讲了,我可没那么神,当时只是刘使君面前胡言乱语,碰巧言中而已,当不得真的。不像贤弟身怀经天纬地之才,济世安民之术,如今得遇明主便当好好报效。我呢只是一个小卒,什么也不会,就会插科打诨,逗大家一笑罢了。” 徐庶笑道:“呵呵,兄长过谦了,你我兄弟二人也别如此客套了。上次你说皇叔必得徐州,当真如此有把握?” 贾仁禄心道:“刘备得到徐州那是历史上已经注明的事了,没一点悬念。难得是如何保住徐州,可惜我也没有半点主意,反正现在刘备有徐元直了,让他去操心吧。”想到此便神秘兮兮地道:“天机不可泄露。” 分割线 各位yy派的大大们,小弟我不是不想yy,只是我不想看到我们可爱的贾仁禄同志左拥右抱,乐得口水乱流,而一旁的徐庶徐大大,馋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大叹没人要的可怜情景。所以yy了一个mm给他安上,堵住他的嘴先。 第十九章 衣带密诏 三日后,贾仁禄罚站已毕,回到家来,只见关公、张飞一左一右像两尊门神一样端立于门前。心知大耳刘备又来了,忙跑至前厅。 刘备正坐于客位恭敬地待他回来,见他到来,忙躬身相迎,贾仁禄忙坐好还礼。刘备道:“好久没来拜访先生了,今天正好有空,便即前来聆听教晦。” 贾仁禄见刘备面带倦容,似是一宿没睡,猛然间想起一件事来,笑道:“哈哈,将军今日此来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将军心中有一个天大疑难,想来找小的商量,只因事情过大,未敢明言耳。” 刘备正端起茶来欲饮,闻言吓了一跳,失手茶杯打落在地,啪地一声摔个粉碎。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贾仁禄,半晌说不出话来,末了方道:“先生因何而知?” 贾仁禄心道:“贾半仙的算命时间又到了。”想毕,双眼微闭,故弄玄虚地道:“将军面露倦容,似是一宿没睡。眉宇之间隐有惊惶、焦虑之意。想是心中有一件大事未决,终夜苦思,不得其果。” 刘备疑云满面,问道:“先生可知我为何事忧思?” 贾仁禄悄声地道:“许田之事。” 刘备不由拜伏于地,道:“先生真神人也,我是心服口服矣。” 贾仁禄心道:“我还没说你因衣带密诏烦心呢,要那样说,你估计得趴在地上口吐鲜血,然后叫关公进来将我喀嚓了。”想到此便道:“将军快请起,小的可受不起。小的只是瞎猜的,也不是准是不准。那日许田之事,在场之人均暗自气愤,小的想皇叔是汉室宗亲,焉能不气,又怎能不为此事烦心。” 刘备脸上又是疑云浮起,问道:“那日先生明知是曹操射出那箭,为何还喊天子射中了?” 贾仁禄心想:“那天我就是去抢台词的,我不喊也会有人喊的,当然不能这么说,该怎么说呢。”沉思片刻方道:“曹操跋扈已非一日。有道是:‘怀璧其罪’本来因貂婵之事,曹操就看小的不顺眼了。那日小的若实话实说,估计也就活到头了。小的一时之间贪生怕死,就顺着曹操之意说了出去,还请将军见谅。” 刘备道:“先生哪是什么贪生怕死,先生是不想以有为之身,做此无谓牺牲。就算那时先生不说,不明真相之人见到金鈚箭也会如此喊的。” 贾仁禄道:“小的哪是什么有为之身,小的当时就想若不说假话就活不成,实在是贪生怕死。” 刘备笑道:“哈哈,先生太谦了。如今正有件大事要以先生商议。” 贾仁禄正色道:“将军请讲。” 刘备悄声道:“前日深夜,董国舅夤夜到我的下处。取天子的衣带血诏来与我看,我看了之后是愤恨异常。国舅便邀我共除曹贼,我已应允。唉!只可惜我寄居人下,有心无力,昨日苦思一日,仍无良法,今日特来请先生点拨。” 贾仁禄心道:“我也没什么良法,最多给你出出让你种菜的狗屁主意。”想到此便道:“将军,恕小的斗胆,小的想知道到底有哪几位大人奉诏讨贼?” 刘备沉思半晌方悄声道:“车骑将军董承、工部侍郎王子服、长水校尉种辑、议郎吴硕、昭信将军吴子兰、西凉太守马腾和我”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将军认为此事有几分把握可成?” 刘备沉思半晌道:“我实不知,怕是有三五分吧。” 贾仁禄哈哈一笑,端起茶来,饮上一口,道:“依我看一分也没有。”心道:“全都是些垃圾,一点本事没有就会搞些下药害人的狗屁主意,还行事不密被现了。这样的臭狗屎躲都来不及,刘备还主动往上凑,真傻!” 刘备很是诧异,道:“还请先生细细道来。” 贾仁禄道:“如今曹操在朝中势力根深蒂固,实难动摇。而前五人全在许都又无实权,无法组织兵变,又无法拉出像样势力来。估计只得行些下三烂的投毒害人、买凶杀人的伎俩来,如此作为害不得曹操反会害了他们自己。战国时,燕太子丹为救燕祸雇荆轲刺秦,结果事败之后燕国反一朝覆灭。即便让荆轲成功,又有何用?当时秦国一统之势已成,杀了一人可再立一人,燕国该亡还是会亡的。如今亦然,曹操挟天子之势已成,即便曹操身死,换得一人之后,那人难道就会对皇上好了?说不定还更差,皇上若因此而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你说他是该谢我们呢还是该骂我们呢?” “再说马腾,此公远在西凉,鞭长莫及。许都一有起事来,他如何能及时赶到?估计那边他才收到消息,这边起义已早被曹操镇压了。那时他无隙可趁,又如何敢兴兵攻曹?” 刘备道:“先生之言有理,不过任由曹操横行,我心实不甘。如今该当如何?还请先生赐教。” 贾仁禄道:“方今天下纷乱,治乱之道,唯以武胜,舍此之外别无它途。将军应先据有一方,再徐图讨贼。若是不察形势,轻身孟浪,徒效荆轲做那无谓之举。亦是以有为之身,行无谓牺牲之事。不过我想将军必不出此,否则许田之时将军便让关公一刀结果曹操了。凭此可知将军心中自有分寸,又何必来问小的。” 刘备道:“曹操封我为豫州牧,却迟迟不让我到任所上任。如今我寄居人下,度得一日,如过一年,日日忧心如焚。我终日苦思也是如何可以据得一方,徐图讨贼,可是想来想去终无良法,还请先生开备愚鲁。” 贾仁禄笑道:“将军太心急了,有道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将军该是知道春秋越王勾践的典故吧。他能忍辱负重,堂堂一国之王为全越国,竟然轻身往吴为奴役,在吴国一呆便是数年,做过马夫,环卫工人,还尝过粪便,真可谓是受尽屈辱。他不也咬牙硬忍,给熬了过来。最终取得夫差的信任,放他回国。再经卧薪尝胆,竟然反把强吴给灭了。” “如今将军在许都,比勾践在吴宫时那是强多了。勾践只是为了全越灭吴便能在那种恶劣的条件下一忍数年。将军您身上肩负的可是光复汉室的千钧重担,比勾践那种狭隘的志向不知要光明正大多少倍,在如此优越的条件下怎么反不能忍?” 刘备正色道:“先生教训的是,那目前该如何做呢?”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种菜!” 刘备闻言一愣,沉思片刻,便即会意,哑然失笑道:“你啊!” 贾仁禄道:“呵呵,这主意不好吗?” 刘备正色道:“先生深谋远虑,世所罕及。时候不早了,我便赶回去准备种菜事宜,告辞了。”说着兴冲冲的出门,来到门口便对关、张二将命令道:“云长、翼德你们立刻去后园辟块菜地出来,并帮我准备好种菜的一应所需之物。” 关、张闻言呆了片刻,关公躬身接命,回身便走。张飞兀自不动地方,声若洪钟地问道:“大哥,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刘备道:“一时也说不清楚,快去!”说完迈步便步,张飞紧跟其后,问道:“大哥你这是要去哪?” 刘备道:“我得去请教高人,看这菜该如何种……”张飞再也忍受不住了,喷了一口鲜血,砰然倒地。 贾仁禄从暗处窜将出来,喝道:“张大大,人可以死,不过丈八蛇矛得给我留下!” 第二十章 神秘来客 旭日东升,长安城外,一片广阔的平原之上,十万将士齐齐整整地排成数百个方阵,黑压压的一片,从远处望去只见刀枪铮亮,戈戟如林,场面颇为壮观,看得让人心潮澎湃、激动不已。将士们人人表情肃穆,眼望前方,像是等待什么人的到来,十万人的队伍竟没有出一丝的声响,四周一片寂静,当真落叶可闻。 城门开处,贾仁禄头戴纶巾,手持羽扇,骑着一匹全身雪白的高头大马,雄纠纠、气昂昂的策骑出城,来至阵前大声喝道:“将士们!如今皇上被软禁于许都,度日如年,无人解救。在场诸位哪个不是大汉子民,能眼见着皇上被困而无动于衷吗?” 十万将士异口同声地喝道:“不能!”声音十分的齐整,听起来竟好似一个人出的。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如今皇上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极盼你等前去解救,你们说该怎么办?” 将士们又是异口同声:“杀进许都,救出皇上,还我大汉正统!” 贾仁禄道:“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主公奉皇上衣带之诏讨贼,正要用到你等,你们说该怎么办?” 将士们又喝道:“但凭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大丈夫正当战死杀场,马革裹尸!如今你等肩负着光复汉室的大任,便当努力讨贼建功!好了,誓师已毕,准备出!” 貂婵道:“相公,快醒醒,有客人来了。” 贾仁禄心道:“不对,好好的阅兵仪式,怎么会有貂婵?谁把她放出来的?不知道女子是不能出席这种大场面的吗?”想到此便迷迷糊糊地道:“别吵,我正检阅万千将士呢,不管谁来,让他给我等着!”说完睁开眼来,四下一看,现自已正穿着睡衣,躺在床上,边上只有貂婵一人,哪来一兵一卒。一看窗外,已是日上三竿,才知刚才气势恢宏的大场面不过是周公他老人家和他开的一个小玩笑,心下郁闷,有气无力地道:“谁来了?男的女的?男的不见,女的看看样子再说……哎哟……”左臂被狠狠的拧上了一记 貂婵嗔道:“是个男的,你爱见便见,不见拉倒!” 这时屋外传来一男子的声音:“既是仁禄兄不便见客,小弟这便告辞!” 贾仁禄忙道:“小弟刚起说胡话呢,还请这位兄台别见怪。容我更衣一下,便即出来。”说毕赶忙穿好衣服来至前厅,只见来客是一十七八岁的白面书生,身着一身青色的长袍,样貌颇为俊秀,实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贾仁禄一见之下颇感相形见绌,无地自容。 贾仁禄在他对面坐好,问道:“不敢请问这位兄台高姓大名?来此有何贵干?” 那书生道:“小弟姓张,单名一个全字。久闻兄长大名,特来拜见。” 贾仁禄道:“我只是一介小卒,哪敢当得拜见二字,张兄有话请讲。” 张全道:“前几日听他人吟颂贾兄所作之《将进酒》,觉得真是难得一见的好诗,小弟我实在佩服得紧,特来向贾兄请教。” 贾仁禄正色道:“张兄太谦,街巷里关于我的传闻,想必你也听到过吧,我那些诗文都是梦中偶得,一时口没遮拦,胡乱喷出的。我本来就是一个粗人,哪会做什么诗。”心道:“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那《将进酒》喷出没多久,便有人慕名而来,不过这家伙也太寒碜了吧,黄金不带来也就算了,居然连花也舍不得买,就敢跑来向我要签名。” 张全微一颔,微微一笑,道:“贾兄太谦,小弟我道上闻得一古曲,觉得甚是好听,不识其名,今日特来向贾兄请教,不知你这可有琴?” 贾仁禄一听便羞得满脸通红,心道:“你要问我流行歌曲还成,我能给你哼出一箩筐来。你问我古曲……我哪知道?这个张全哪冒出来的?看来不是来请教的,是来踢馆的。好小子,你且放马过来,到时你贾爷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你贾爷我的名字便倒过来写,乖乖的去当路人甲。”想到此便道:“貂婵,去拿把琴过来,给张兄弹弹。” 貂婵从里屋窜将出来,将琴放下,转身退下。 张全也不客气,伸出他那如白玉一般的双手,往琴弦上一按,随即抚琴一曲。贾仁禄见到他那双细白的小手,不由自主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双黝黑的大手,摇了摇头,心道:“这家伙手咋这白,一定是为了泡妞,舍得下本钱,防晒霜,防晒油的,也不知道抹了多少,娘的!这种小白脸,老子最看不惯,说不得一会要把他的手打成猪蹄。” 不多时张全一曲抚毕停了下来,问道:“请问张兄此曲何名?” 贾仁禄摇头晃脑,装作听得如痴如醉,闻言微微一笑,道:“俞伯牙的《高山流水》”心道:“还好在网上有听过,记得这个名字,不然真糗大了” 张全微微一笑,道:“再请教张兄一曲。” 贾仁禄道:“请弹。” 张全又抚了一曲,才弹到一半,贾仁禄禄哈哈大笑,差点没蹦起身来,满脸兴奋,就好象连续买中两注头彩一般。张全正全神贯注的弹琴,被贾仁禄这含有深厚内劲的音波功一扰,心下一惊,抵受不往,铮得一声,拨断了根琴弦,停止弹奏,疑云满面,问道:“小弟这琴弹得不好?” 贾仁禄老脸一红,伸出右手来,不住地在身上乱挠,尴尬地道:“不!张兄此曲弹得好极了,深得个中三味。只是小弟一时痒痒,忍不住笑了出来,打断了张兄,还请见谅。” 张全呵呵一笑,觉得有些失态,忙用手掩嘴,道:“贾兄还真是风趣,贾兄可知此曲何名?” 贾仁禄道:“这是本朝才子司马相如所作之《凤求凰》”心道:“今天运气还真好,他弹得两曲子,我全在网上听过。现在琴还坏了,他也弹不出来了,也不能再为难我了!” 张全微一颔,道:“仁禄兄真是大才,小弟佩服。” 贾仁禄道:“张兄过奖了。” 张全道:“道上听闻仁禄兄对天下之事也颇为了解。不知诸位群雄之中谁能一统天下?” 贾仁禄正色道:“世事变幻无常,往往现今看着是这样,几年之后就变成那样了。如今诸侯之争方兴未艾,我只是一个粗人,如何能看得透。”心道:“我要喷出‘司马炎’三个字来,不知你还能坐得住否?” 张全道:“小弟久闻曹公英雄无敌,特地不远千里前来投靠。今日想听听仁禄兄的高见,看看小弟的决定是否正确?” 贾仁禄心道:“你是历史老师咋地,跑这考试来了?刁钻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想难死我啊!”想到此便道:“张兄的主意当然高明,如今有志削平乱世的只有三人,第一便是曹公,第二是袁绍,第三便是江东孙策,这三人之中最具雄才大略便是曹公。张兄来此,施其所长,正得其所,他日定得建勋夺爵,封妻荫子。” 张全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小弟心结已解,不多打扰了,这便告辞了。”说罢施了一礼,起身便走。 贾仁禄忙起身相送,送罢回转屋来,心道:“这家伙跑我这咨询来了,连咨询费也不留下点!”刚要坐下,忽见貂婵怒容满面地来道他身边,伸手一拧,嗔道:“快说!这女的你是怎么认识?” 贾仁禄吃了一惊,双眼一瞪,失声叫道:“女的?!” 貂婵道:“当然是女的,开始我也被她瞒过了。但看她一见到你便眉来眼去,就知不妥,躲在一旁细看,才知她原来是个女儿之身。” 贾仁禄道:“怪不得她的手这么白,原来是个女的。” 貂婵小嘴一撅,嗔道:“看上人家了?那你别跟我过,跟她过去。”说着素手使劲一推,便欲把贾仁禄推出门去。 贾仁禄心叫冤枉,道:“吃的哪门子醋啊,我可是刚刚才知道她是个女的。” 貂婵道:“你这人最会装傻,谁知道你是不是装的,说不定早就认识了。” 贾仁禄叫道:“冤枉!我真得不认识她。” 貂婵道:“不信!不认识的女孩怎么会主动跑到这来弹《凤求凰》。一个女孩家家的,弹这种曲子真没羞!给我好好招来,以前在哪约会过?” 贾仁禄叫道:“我在这之前连见都没见过她,哪曾和她约会过!” 貂婵怒道:“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会招的。哼!今天饭你都别吃了,给我跪搓板,跪到想起来为止!” 戌时,贾仁禄跪于搓板之上,摇摇晃晃,几欲晕倒。他已跪了大半日,兀自咬牙硬忍,不肯招供,心道:“哼,头可断血可流,男子汉的骨气还是要有的!不能动点小刑就招了,那样岂不很没面子,再说我也没什么可招的!……不行了,快挺不住了,要倒……”想到此便有气无力地叫道:“老婆大人,我招!我招!我全招!”心道:“别人是屈打成招,我可倒好,是屈跪成招!” 第二十一章 误入虎堂 时光匆匆易过,转瞬间便过了二十来日。这段时间贾仁禄隔三差五的要到相府去罚一会站,其余时间或在家陪美眉下棋,或外出访友,日子也算过的逍遥自在。 刘备自那日来访之后,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如大家闺秀,专心致致的躲在后园之中种菜。据街巷传闻,经他苦心孤诣地研究一番之后,改良了品种的“刘氏大白菜”,一经推向市场,便迅畅销全国,远销西域,实已成为世家大族每餐必备的经典菜蔬。 那个神秘女子张全自那日走后便人间蒸,消逝不见,好象从来没有出现过。贾仁禄曾多方打听,却毫无结果,只得作罢。他将这起突事件定性为某个别有用心之徒搞的一场恶作剧,目的便是为了破坏他们家良好的家庭关系。 这些日子,曹操对贾仁禄那是颇为热情,照顾有加。常常问寒问暖,馈物赠金,就差上马金下马银,外带美女十二人了。他在曹大大的公司里上班的感觉也是越来越爽,工作时间不长,劳动强度不大,工资还不少。老板对他还很是赏识,虽然没有提干,却常被评为“劳模”、“先进员工”、“五好家庭”,各项津贴奖金也着实拿了不少。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贾仁禄渐渐的放松了警惕,常常在想他是错怪了曹操了,曹操根本就没有杀其夫而夺其妻的意思,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日午夜梦回,贾仁禄不欲吵醒正在熟睡地貂婵,悄悄起身,披衣来到后园,仰望苍天,心想:“我是不是搞错了,一个来月了,曹大大都没有一点动静,对我还挺好,看来我是错怪他了。其实呆在他的公司里也挺好,他是有望一统天下的,我就这么在他帐下做一个小卒,做一个小小的路人甲有多爽。总比跟着刘备东奔西跑,提心吊胆地来得爽。到时刘大大得到徐州之时来叫我,我是去还是不去?唉!不去管它,今朝有酒今朝醉吧,先混一天是一天,反正现在我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当一天侍卫捉一天刀。况且家有世上最靓的mm,那小日子别提过的有多爽了。” 胡思乱想已毕,一时无法入睡,将衣服放至一旁,便开始为保护佳人计,像郭大侠学习,努力练功,打通任督二脉。正自舞得兴,忽听貂婵笑道:“呵呵,相公,你怎么老是不好好睡,半夜跑出来癔症。这太凉还是进屋去吧。” 贾仁禄尴尬一笑,道:“为夫我正在加紧练功呢,值此夜半三更之时,皓月当空之际,怎能不好好练功。”说罢气沉丹田,仰天长啸,其声好似狼号鬼哭,狗吠乌啼,着实难听。贾仁禄这手音波功,习练已久,造诣非凡,使将开来那是鸟兽闻之而四散,贼匪闻之而遁逃,即便是江湖上一等一的武林高手,听得此声也得潜运神功,勉力抵受,方能保证不口吐白沫,呕血而亡。他一时兴起,也就不顾着夜深人静,越喊越响,声闻数里。 其时数里之外,正有一婴儿思乳惊起,啼哭不止。其母百般哄慰无效,闻得此声不由心中暗乐,喝道:“听到没,吊死鬼在叫了!你要是再哭,吊死鬼便来把你抓去吃了。” 那婴儿闻声吓得小脸煞白,忙止住哭泣。其母忙将他抱起,轻轻摇晃,哄慰道:“乖宝乖,有娘在咱不怕吊死鬼,你可不能再哭了,再哭了娘可就护你不住了。”这能医小儿夜哭的贾氏鬼号**,功效还甚是持久,反正那一夜,那小儿是不敢再哭了。 貂婵毫无内功,如何能抵受这附上贾仁禄数十年内劲、震耷聩、撕心裂肺、惊天地泣鬼神的鬼号。一股声浪袭来,只觉天旋地转,头昏眼花,心中烦恶,张嘴便欲呕吐。但晚饭老早吃过,消化已毕,什么也吐不出来,反而觉得更加的难受。忙撕下两片衣襟来,塞住双耳,方觉神清气爽,耳根清静,喝道:“别再喊了,吵死人了!” 贾仁禄见自己的神功有如此的效果,很是满意,哈哈一笑,道:“为夫我任督二脉已通,明日便可前往华山论剑,夺那天下第一的武林盟主之位,说不定会给贯上‘中神号贾仁禄’的名号。那时便可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你我二人也可仙福永享,寿已天齐拉。为夫我神功已成,有些倦了,扶我进屋睡觉。” 貂婵双手一摇,道:“你说什么,我听不到,大点声!” 贾仁禄心道:“不会是我的神功过于霸道,将我爱妻的耳朵给震聋了吧,那可怎生是好?”想到此忙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听得见吗?” 貂婵双手乱挥,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蓦地里才想起来,耳上被塞了两片衣襟,哪还能听到声音,忙伸手将那衣襟取出。正在此时,贾仁禄暗运神功,大声喝道:“这下呢!听得到吗?!” 貂婵又感一阵烦恶,张嘴欲呕,忙伸手捂嘴。贾仁禄见状大喜,乐滋滋地道:“老婆!你是不是……有了?!” 貂婵愣了片刻,随即会意,伸出素手,使出“贾氏鬼神号”的克星“貂氏无影拧”,在贾仁禄的右臂上狠狠地拧上一记,嗔道:“作死啊!看你在胡说!还不给我回房睡觉去!”说完揪着贾仁禄的耳朵,拽着他迈步进屋。 贾仁禄身不由已,边走边喊:“疼,耳朵要给拽掉了!”心道:“看来造人工程是一项长期的伟大的细致的工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革命尚未成功,仁禄仍须努力啊!” 貂婵见状笑道:“你不是常说没下酒菜吗?拽掉你的耳朵,我明天做样好菜给你下酒!” 贾仁禄心道:“得我的耳朵成猪耳朵了……” 次日午后,贾仁禄用过午饭,闲着无聊,正在前厅同貂婵下棋,忽闻外面敲门之声甚急,忙叫道:“谁啊?” 门外一男子应道:“贾爷,曹公有请!” 贾仁禄听是曹操相邀,忙跑去开门,只见来人是一瘦高小伙,二十来岁,侍卫打扮,却不识得,忙道:“这位兄弟,我也在曹公府上当差,怎么从没见过你,不知如何称呼?” 那侍卫道:“小的新来的,曹公闲来无事,想找人下棋,便差小的前来请贾爷过府,说是立等回话,还请贾爷快些。” 贾仁禄忙道:“既是如此,还请兄弟先进屋饮茶,稍待片刻,我进去结束停当,便随你前去。” 那侍卫催道:“贾爷快些,曹公急等。” 贾仁禄应道:“好的,稍待片刻,马上就来!”心道:“不就下个棋嘛,用得着这么死催吗,搞得和紧急集合似的。”便赶忙跑至里屋更衣,貂婵忙沏上一杯茶,招呼那侍卫落座。 不片时,贾仁禄便结束停当,转了出来,道:“这位兄弟,咱们这便去吧。” 相府内,那侍卫引着贾仁禄东窜西走,经过了无数条巷道,来到了一间宫室前停了下来,那侍卫道:“曹公便在里间等您,您直接进去便了,小的身份低微无传唤不敢入内的。”说完转身便走。 贾仁禄迈步进殿,正厅之中空无一人,边上有一小门,隐隐可见熏香缭绕。于是经那小门来到里屋,只见曹操正侧卧于床榻之上小憩,想来是等得久了,先自躺下休息了。贾仁禄不敢打扰,蹑手蹑脚走上前去,想到离床不远的榻边坐下相候。 刚来至榻边,待欲坐下。曹操啊地一声,从枕下拔出一柄短剑,翻身跳起,挥手便是一剑。 贾仁禄眼见那剑直奔前胸而来,剑尚未至,便已感寒气扑面而来,显是一把非同寻常的利器。慌乱之下,反应立生,啊地一声惊叫,双眼一对,双膝一软,瘫倒在地,晕了过去,裤间一股尿液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曹操一剑刺空,愣了一愣,呆呆地看着晕倒的贾仁禄。过了半晌方始如梦初醒,赶忙上前将其扶起,道:“仁禄啊,生什么事了?你怎会在此晕倒?” 贾仁禄刚才醒转,心道:“还不是你刺得,要不是我有百战无敌的‘贾氏眩晕**’,就着了你的道了。”想到此忙道:“小的刚来至此间,忽见明公站起身来,抬手便是一剑刺来,小的哪能挡得住明公的神功,当场便吓得晕了过去。” 第二十二章 中计被擒 曹操哑然失笑,道:“仁禄啊,你刚来有所不知,我有梦游之症,会于梦中杀人。所以今后若无要事,最好不要在我熟睡的时候靠近我,以免被我误杀。” 贾仁禄闻言心头一震,猛然想起曹操是有这种怪癖。当时一时没想起来,险些性命不保,点头道:“小的实不知,日后一定谨记。” 曹操笑道:“呵呵,仁禄啊,你来找我有要事?” 贾仁禄一听差点没再次晕将过去,心道:“不是你找我来的吗?还死催死催的,这会怎么变成我来找你了?难不成梦游回来便失忆了?”想到此忙道:“实是明公差人唤小的前来下棋,小的不敢怠慢,当即便随那人前来。” 曹操面色一沉,怒道:“胡说!今日我处理公务有些倦了,特地午休片刻,以养精神,如何会差人去找你下棋。” 贾仁禄心中暗叫槽糕,吓得额头冷汗直冒,汗流浃背,忙跪伏于地,道:“实是有人前来,说明公欲招小的下棋,小的这才赶来。” 曹操喝道:“来人啊!”喊过不久,侍卫甲从门外窜将出来,来至近前跪好,应道:“在!” 曹操道:“去问下守门侍卫,看是谁引仁禄前来的,得知姓名之后,立时便将他抓到这来,我要亲自审问。” 侍卫甲应道:“是!”转身退下。 曹操扶起贾仁禄,道:“仁禄啊,定是有人想要加害于你,这才令人引你至此。你放心我定当查出主使之人来,好好审问清楚,还你公道。最近你可曾得罪什么人?” 贾仁禄心道:“是谁呢?要说因为貂婵,那我得罪的人可就多了,连眼前的曹操也是一个。若不是因为貂婵,我平时人缘还不错,和人无冤无仇的,谁会来害我呢?”想来想去,想得头大如斗,也想不出是谁,正郁闷间,突然一个人样貌从他脑海深处窜将出来,浮现在他的面前。贾仁禄一打响指,失声叫道:“难道是她!” 曹操问道:“是谁?” 贾仁禄道:“那人神神秘秘地,自称叫张全。那日她女扮男装来至我家,对我弹了一曲《凤求凰》,之后说了两三句无关紧要的话便走了。害得我家那只母老虎喝了老大一缸的醋,罚我跪了半天搓板,膝盖到现在都还在疼。” 曹操问道:“那人多大年纪,长的何许模样?” 贾仁禄忙将张全的年纪相貌形容出来,曹操眉头一皱,铁青着脸,显是怒不可遏,喝道:“一个女孩子家的竟敢在人前弹出如此淫词烂曲,真是不知羞耻,定是歹人!此人我从未见过,显然不是我府中之人。不过仁禄放心,我定画影图形,下海捕文书,悬赏缉拿,只要她还在我的地面上,她便是插翅难飞。” 贾仁禄道:“也许是我错怪她了,估计她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搞得一个小小恶作剧,我看也就算了,明公不需为小的一人而如此劳师动众。” 正说话间,侍卫甲领着守门侍卫乙来至近前跪好,侍卫乙禀道:“启禀明公,今日贾仁禄乃是一个人前来,说有要事,要禀告明公,并无人带他前来!” 贾仁禄气得面皮紫胀,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怎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侍卫乙瞥了他一眼,道:“小的是实话实说,贾仁禄实是一人前来。不仅小的一人所见,边上还有数位兄弟也都见到了,明公若是不信,可以唤他们前来作证。” 曹操面色一沉,喝道:“仁禄,你到底前来所为何事?” 贾仁禄忙跪伏于地,道:“小的不敢欺瞒,实是明公召小的前来。” 曹操怒道:“胡说!我有梦游之症,曾于梦中误杀一人,至今回想起来,仍是心中悲痛。既是如此,我又怎会于休憩之时传人前来。你说有人引你前来,如今众口一词,说是你自行前来,你还有何话说?” 贾仁禄心中暗暗叫苦,全身颤抖,额头上大颗汗珠不住直冒,背上衣衫早已湿透,贴于肉上甚是难受。心道:“完了,完了,中招了。这招咋这么熟,在哪见过,一时想不起来……对了,《水浒传》里的林教头误入白虎节堂。娘的,高衙内为了抢林冲老婆才逼着他老爹出这招,曹大大,你为了抢貂婵居然也出这招,你是看过《水浒传》咋地?还是这招实是您老人家苦心孤诣研究出来的抢他人老婆的专用招数,高太尉他们只是从您这剽窃过去,搬来对付林冲林大大的?” 曹操见贾仁禄半晌无言,便即喝道:“来人啊,将这个欲图犯驾行刺的狂徒给我拿下了!” 侍卫甲、侍卫乙忙抢至他的左右两侧,将他的两肢胳膊往后一拗,按住关节,将其制住。暗处又窜出来一侍卫,将他的腰刀给下了下来,随即退后数步,百忙之中还不忘在他的**上狠狠地踹上一脚。 贾仁禄直感疼痛钻心,却又不敢叫出声来,心中一片浑沌,也想不出有何妙计可以脱困,只得不住的求告:“明公饶命!明公饶命!小的实因明公相招前来,根本无心犯驾。”心道:“本来就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现在再用上这一计,我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曹操喝道:“贾福,都到这份上了,你兀自还在狡辩!来人啊,给我掌嘴,看他能不能想起点什么来!” 下他刀的侍卫丙,抢到前面来,嘴现狞笑,抬起手来,啪地一声,一个大巴掌便扇了下去,还未待贾仁禄反应,反手便又是一记。两掌下去,贾仁禄双耳嗡嗡作响,面颊肿得老高,上面五指之印甚是清晰。 曹操问道:“你为何要来行刺于我?” 贾仁禄心道:“这时说什么也没用了,我干脆给他来个闷声大财,打死也不说。”想到此便咬紧牙关,二目圆睁,摆出一副革命烈士头可断血可流的架式来,一句话也不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曹操,一道道如刀似剑的目光直射向曹操,要是目光能杀人,曹操估计已死上一两百次了。 曹操道:“嘴还挺硬,再给我掌嘴!” 侍卫丙不敢怠慢,扬手啪啪啪地连抽十来记耳光。贾仁禄如今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洋洋不理,奋力微笑。曹操见其表情怪异,心生疑惑,一抬右手,喝道:“停!” 侍卫丙随即停了下来,贾仁禄待他停下,纵声大笑,声震九霄。 曹操心觉诧异,问道:“你因何笑?” 贾仁禄笑道:“哈哈,曹操啊曹操,你以为凭你这条烂计,就能塞住悠悠众口么。你做梦!今天我一死,明天全许都就会传得沸沸扬扬,说你贪图貂婵美色,设计害死她的夫君,你的一世英名也就此毁了。不过你注定要遗臭万年的,再担上这点污名倒也无所谓。哈哈!” 曹操闻言怒火攻心,牙齿咬地格格直响。气血上涌,头风的老毛病又犯了。霎时间直感头痛欲裂,伸手捂头,喝道:“给我拖下去砍了,将尸体扔到山里喂狼!” 侍卫甲、侍卫乙应道:“是!”一把将贾仁禄提起,推着他向外便走。贾仁禄心道:“别了,貂婵!虽然我只过了短短的一个来月的有mm的生活,却已感到无比的快乐幸福。这样的日子有一天我就感到满足,何况是一个来月。我心里一直想保护你,可惜我一点本事也没有,就会插科打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反而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当真过意不去。如今要我走了,保护不了你了,你自己好好保重吧。可怜我居然连信不能给你写一封,不过也好,我要是写了你估计也看不懂,还会笑我的字狗爬。就这样吧,我在心里其实有句话想对你说,那就是:‘貂婵,貂婵,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可怜我这只小老鼠要被押上断头台了,我要被斩的一刹那,我一定要将这句话喊将出来,希望你能听到!” 二侍卫刚将贾仁禄推出殿门,忽听曹操喝道:“回来!”忙回转身形,将贾仁禄推回曹操面前,将他按倒在地,曹操怒道:“他敢如此行事,背后定有主使之人。给我押下去,严加拷问!” 第二十三章 以棋述因 申时,郭嘉赶回许都,急于复命,不即回府,马不停蹄,直奔相府而去。这次他亲往淮南散布流言,效果显著。民变已起,淮南到处都是造反的民众,起义队伍小则数百,大则成千上万,袁术镇压不及,忙得那是焦头烂额。数次镇压无功之后,索性置之不理,躲在后宫之中得过且过。郭嘉见此情形,心中暗乐。急于让曹操知道这一喜讯,便纵马急驰,一昼夜便行出三百余里,不日便到得许都。 来到相府,甫进府门便见府中戒备森严,如临大敌,心中疑惑,找了个相熟的侍卫问道:“戒备的如此之紧,府中生何事?” 那侍卫回道:“大人有所不知,今日贾福胆大包天,竟敢潜入府来行刺。现已被擒下了,曹公怕更有刺客,便命我等加紧巡查。” 郭嘉闻言大惊,忙问道:“曹公现在何处?” 那侍卫应道:“正在寝殿之中。” 郭嘉迈步急奔,片刻间便来到寝殿。他一文弱书生,从未做过如此剧烈运动,跑到寝殿之时已是气喘吁吁,有气无力。手扶着殿柱不住直喘,良久方觉心神宁定,整了整了衣冠,昂挺胸,迈步进殿。 曹操正独自坐于案前生闷气,见到郭嘉,很是高兴,站起身来,道:“奉孝啊,你总算是来了,怎么样淮南那边的情形如何?” 郭嘉正色道:“今日我前来,非为淮南之事。” 曹操心中一凛,微微一笑,问道:“那奉孝为何事前来?” 郭嘉拱手一揖,道:“特来吊君。” 曹操笑道:“哈哈,奉孝肯来吊我,是我之福。最近听到的都是一些阿谀之词,颇觉厌烦,正要听听奉孝的劝谏之言。” 郭嘉正色道:“淮南仅是一州之地,袁术又是一酒囊饭袋,能成什么大事,明公实不必他忧虑,明公当忧的乃是天下。” 曹操正色道:“如今我为削平乱世,日日勤于公务,未敢有丝毫懈怠。” 郭嘉问道:“明公认为得天下当以何者为先?” 曹操道:“要便是要得民心,民心不顺,国将不存,又何谈得到天下。” 郭嘉问道:“其次呢?” 曹操眉头一皱,道:“用人,览天下贤才为我所用,使其各展所长,各尽其职。” 郭嘉点头道:“照啊,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一人之力毕竟有限,只有集众人之力,众志成城,方能百战百胜,无敌于天下。春秋时齐桓公能用管仲,秦穆公能用百里奚,晋文公手下更是人才济济,此三人皆因能用贤而成其霸业,由此可见人才对于一国的重要性。” “高祖初得天下,曾置酒洛阳南宫,问他为何能得到天下。群臣所答高祖均不满意,末了高祖自己说道:‘夫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饷,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此三人皆人杰也,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也。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此其所以为我擒也。’此段话史有明文,明公想必知晓。有道是:‘楚杀子玉而文公喜,秦用孟明而襄公惧。’如今国有大贤而明公不用反欲杀之,岂不寒了本国贤士之心,而让他路诸侯引为笑谈?”(子玉指成得臣,春秋楚国著名将领,智计出众,因一时大意兵败而被楚王赐死。楚国敌国晋国国君晋文公听到这个消息,很是高兴,认为楚国从此不足为虑,他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了。孟明指孟明视,春秋时秦国著名将领,曾三次败于晋国,秦穆公对他始终信任,用之不疑,最终孟明视兴兵雪三败之耻,大胜晋国,让晋国国君晋襄公感到害怕,不敢出战。) 曹操笑道:“哈哈,奉孝绕了半天,说了这许多话,原来是在说仁禄啊。哼!他非是什么大贤,他是小贼,竟敢入宫来行刺于我!” 郭嘉摇头道:“正所谓:‘大隐隐于市’仁禄看上去放荡不经,常于人前出丑卖乖,这些只是表面现象,是他隐蔽自己的一种手段。实则是他胸中所学之杂,所知之博,无人可及,亦是一个胸中含有百万雄兵之人。如此大贤明公正该亲临其所,躬自请教,以示其诚,怎能因一貂婵而设计害他。” 曹操笑道:“哈哈,连你也说我为了貂婵!”说着一打响指,喝道:“来人啊!取象棋来。” 仆役甲心道:“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下辈子打死也不做仆役甲了。”想到此忙捧着一副象棋上来,摆于案上,转身退下。 曹操手指棋盘,道:“怎么样,我们也来上一盘。” 郭嘉谦逊道:“卑职愚鲁,哪敢和明公下棋。” 曹操道:“今日你我二人不分尊卑,杀上一盘,其间也好和你说说贾福的事。” 郭嘉不得以只得应允,当下曹操执红,郭嘉执蓝各自坐好,曹操捏一棋子在手,道:“其实贾福研究出这个游戏后不久,我便知道了,也叫人做上一副来研究,现竟已迷于此道。” 郭嘉道:“贾福能研究出这东西出来,说明他甚有才学,明公为何不用之反欲杀之?” 曹操一挂中炮,又道:“哈哈,我怎么不知道。你们都说我为貂婵,今日当着你的面,我便实话实说。原来我是看上貂婵了,想纳她为妾。将她许给贾福,也确有杀他自娶之意。但是自从他搞出这玩意来的时候,我便没这心思了。” 郭嘉支起一马,问道:“那明公为何还如此行事?”此后二人便边说边下,嘴上唇枪舌剑,手上车来炮往,杀得个不亦悦乎。 曹操道:“看来是计便难瞒识者,奉孝智略出众,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哼!他借着这游戏,胡乱地结交朝中大臣,他这是要做什么?” 郭嘉心道:“这是遭主忌了。仁禄这么做也是欠考虑。”道:“贾福年轻识浅,不知此举的危害,我想他也只是想多交些朋友,没有歹意。” 曹操怒道:“多交些朋友?现在看来不是我要和他争貂婵,而是他要和我争天下了。” 郭嘉心下叫糟,忙道:“贾福决无此意,卑职敢用身家性命担保。” 曹操怒道:“你担保得了?他的所作所为,你又知道多少?”说完便将赵茹嫣之事说与他知晓,末了道:“本来那日他求此女为婢之时我便心疑,想看看他意欲何为,便耐心地看他上窜下跳,末了还故意将此女送与他,就是想看看他如何行事。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带此女去后不久便将她放了,事后还上演了一出找人的闹剧,以为能瞒得过我!哼!我岂是这么容易便上当的?” “赵茹嫣乃赵彦之女,贾福如此作为不是在皇室一党张目么。如今皇室一党以董承为,底下几个人终日密议,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想来定是对我不利。贾福既是大贤,站在他们那边,局面便不好控制了,不如除之,以绝后患。” 郭嘉一心想救贾仁禄,哪有心思下棋,棋到中盘之后便连遇险招,形势恶劣,闻言之后,愣了一下,也不再考虑了,随手下了一步,道:“赵女一人沦落青楼,身世实是可怜,贾仁禄好心相救,也是无可厚非,该不会是有其他目的。我曾多次以他详谈,他对明公那是赞不绝口。他是有心要在明公帐下效力的,明公当给予他这个机会。” 曹操怒道:“哼,知人知面不知心!口头上说的话如何作数。前段时间,你与他过从甚密,我要不是看到你对我忠心耿耿的份上,连你也一起办了。你知不知道刘备曾找过他几次,每次都是密议半日。刘备实是非常难对付的人物,如今他虎落平阳,被我软禁,但说不准就有一飞冲天的一天。他现在是无水之鱼,无翼之鸟,没有什么大害。一旦贾福辅佐他,那刘备便如鱼得水,如虎添翼,后果不堪设想。” 郭嘉道:“这应该是朋友之间正常交往,明公不必多虑。若是明公不放心,请让我前去狱中一探,我想凭着我的三寸之舌,不难说得贾福死心踏地的追随明公。” 曹操道:“你应该知道我曾说过一句:‘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吧,如今贾福动向不明,留他在侧,终是祸害。他胸中所学又十分的可怕,一旦为祸,必将难以应付。所以为今之计,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郭嘉道:“还请明公三思!” 曹操哈哈一笑,喝道:“将!”喝罢站起身来,不理郭嘉径直去了。郭嘉一看棋局,已是死局,不由一愣,心道:“看来明公是铁了心的要杀贾仁禄了,这该如何是好?” 分割线 弟的精华业已用尽,没有加到的大大,万分的抱歉。在此感谢这么多的大大对小弟的支持。小弟另一本没更新的书还有九个精华,大大们先在那言吧,我到那去加。 第二十四章 貂婵救夫 昏暗地地牢之中,贾仁禄被绑在了刑柱之上,两手平伸,低垂着头,看上去像耶稣,心道:“唉这叫什么事嘛,一不留神我成外国神了。得赶紧趁这个大好时机,表一两次感人肺腑的演说,说不定后世就有人拿我当神一样来拜,将我所说的话用心记牢,细心领会,最后编辑成册,流于后世,如此也不枉我被绑在这样一个连耗子也不来的鬼地方扮耶稣一回。” 牢门开处,十来个五大三粗的狱卒鱼贯而入,手里各执器械,来至近前,丁零当啷地将器械往地上一扔,退于一旁。贾仁禄低头一看,心道:“好家伙,这都是什么啊,夹棍、钉板、竹签、铬铁,还有一堆叫不出名的……看来我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狱卒中为一身长九尺,腰大九围的壮汉,手提皮鞭,来至近前,低头凶神恶煞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贾仁禄抬头仰视,崇敬地道:“老大,您居然生得这么壮硕。我对的您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您的消化机能咋这么好,能吃得这样,你家里人估计是像喂猪一样的喂你吧,这中间有什么秘籍没?我也照方抓药,也吃成你这样去!” 狱卒甲喝道:“少在这里油嘴滑舌,你这号人我见多了。进到这来,就得给我老老实实的,还不快招!” 贾仁禄一脸疑惑,问道:“招什么啊?小的一向遵纪守法,实是大大的良民,有良民证的,不信您可以看。我只是一时不查误中匪人圈套,才流落到此,有什么好招的!” 狱卒甲笑道:“哈哈,进到这来,还能满嘴胡说八道的,倒是少见。往往我们把刑具往地上一摆,便吓的尿了一地,赶紧地全数招供了。见你是条汉子,我好心提醒于你,给你指条明路。你肯定是活不成了,不过一刀下去无痛无苦地有多疼快?好过在这受皮肉之苦。我看你还是招了吧,少受点苦,这样上路的时候也能轻轻松松的。” 贾仁禄问道:“老大,不是我不想坦白啊,你也得告诉我招什么啊?” 狱卒甲气得满脸通红,一字一句地道:“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快招!”说完举起手中的皮鞭虚空挥了一下。 贾仁禄道:“实在不知道要招什么啊,您受累,提醒我下。” 狱卒甲怒不可遏,喝道:“快说是谁人指使你去行刺曹公的?” 贾仁禄恍然大悟,道:“原来您问这事啊,好说,不用动什么刑,只要有两样东西,我立马全招!” 狱卒甲一脸迷茫,问道:“什么?” 贾仁禄神秘兮兮地道:“附耳过来,看在你好心提醒我的份上,这功我让你赚了。” 狱卒甲忙附耳过去,贾仁禄凑了过去,悄声说道:“我这人有名的吃软不吃硬,给我上老虎凳、辣椒水什么的都没用,只要你找间大点的屋子,找两个貌若天仙的美眉过来,再找一些人间罕有天上徒闻的美食送来。我一边搂着美女,一边啃着美食,心情一激动,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狱卒甲一头雾水,一边听一边点头,待得听完,不由自主的应道:“喔。”蓦地里觉得不对劲,喝道:“好小子!跑这享福来了。还美女,有美女还轮得到你!”说完啪地一鞭下去,打得他是皮开肉绽,鲜血直流。贾仁禄疼得仰天大叫:“啊!”喊毕有气无力地垂下头去,心道:“看来这种著名的美女诱供法,三国的时候还没研究出来。唉,我可倒霉了,要是有该多好,我可以少受多少苦!” 狱卒甲一字一句地问道:“说!是谁指使你行刺曹公的?” 贾仁禄坚定地道:“有美女就招,没美女死也不招……啊……”又被狠狠的抽了一鞭。 贾宅,貂婵正坐于里屋,细心地为贾仁禄缝制新衣。也不知为何,总觉心神不宁,眼皮直跳,心道:“仁禄去了这许久,也没见回来,不会有什么事吧?这一下午我的眼皮老跳,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正在胡思乱想间,听得郭嘉在门外叫道:“有人吗?” 貂婵忙放下手中针线,跑出屋去,打开门来,道:“奉孝是来找仁禄的吧,他不在,去曹公府上下棋了。” 郭嘉道:“正为此事前来,仁禄兄如今被明公当成刺客拿住了,现已下于狱中,想来不日便要问斩。” 貂婵听得此言,大吃一惊,一时之间只觉心摇神驰,如着邪中魔一般呆立当场,说不出话来。蓦地里一阵晕眩之感袭来,只觉天旋地转,头昏眼花,双眼一闭,便欲瘫倒在地。 郭嘉见状忙将她扶住,道:“夫人莫急,现今形势虽险,却也还是有法可解。” 貂婵缓了一缓,慢慢地睁开眼,有气无力地问道:“该当如何解救?” 郭嘉道:“如今要看夫人的了,夫人亲自去找曹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百般苦求。我这便去联络一些德高望重的大臣,联名上书,死保仁禄。如此里外兼施,或许可以回天。” 貂婵点头道:“郭大人,你先去联络。待我梳洗打扮已毕,便自去相府求告。” 郭嘉道:“如此甚好,我先告辞了。”说完一转身,迈步便走。 貂婵缓缓地将门关好,自去里屋沐浴更衣。 地牢中,贾仁禄全身上下鞭痕累累,囚衣已被鲜血染红。低垂着头,不知是死是活。他被毒打了整整一个时辰,打手已经换了两人了,他也已昏死了两次。但本着“坦白从宽把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的精神,兀自咬牙硬忍,死不招供。 狱卒丁喝道:“没想到你小子嘴还挺硬,快说!”啪地一鞭挥落。 贾仁禄气若游丝地道:“有美女……就招,没有美女……死也……死也……不……”话还没说完便晕了过去。 狱卒丁道:“老大,他又晕过去了。” 狱卒甲道:“拿水喷醒!” 狱卒丁取了盆水来,含了一口,蹼地一声,朝贾仁禄脸上喷去。贾仁禄被冷水一激,醒转过来,缓缓的抬起头来,道:“你们也打累了吧……我看时候……也不……早了,你们……肚子不饿吗……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吃完才有力气……打。” 狱卒甲笑道:“哈哈,好小子,这当口还有空胡说八道,是条汉子!我说贾福啊,你这样死撑下去有什么用,还不如早早说了,早早解脱。” 贾仁禄义正辞言地道:“胆白从宽……把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狱卒甲哪知道这些,不过听他的意思也不像是在招供,怒道:“妈的,好久没遇到过这么硬的主了,给我上铬铁!” 碳盆之中,一柄铬铁已被烧得通红。狱卒丁执着,来到近前,道:“贾福,你可得考虑清楚了,这一下下去,滋味可不好受,我看你还是招了吧。” 贾仁禄看着那通红的铬铁,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哈哈一笑,道:“要铬便铬,哪那么多废话,你贾爷我要是皱一皱眉,就不是好汉!”心道:“革命烈士的台词好象都是这样的,这样才叫男子汉说的话,不过好汉好像不是那么好充的……” 狱卒丁闻言大怒,面露狞笑,举起铬铁便往贾仁禄胸口铬去。听得嗤得一声,胸前一股青烟冒起,贾仁禄啊地大叫一声,头一垂,晕了过去。 貂婵身着艳装娜娜婷婷来至相府门前,冲着一守门侍卫说道:“这位小哥,麻烦您进去通报一声,说是貂婵有急事要见曹公。” 那侍卫哪见过如此美女,一见之下便已三魂俱失,七魄俱亡,愣在当场,直流口水,半晌方始魂魄归位,急道:“你等着,我这就给你通报去。”一转身,拔腿便跑,拿出百米冲刺的度,霎时便消逝不见。不多时,他又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道:“曹……曹……公有请,我……我……这就领你去。” 寝殿正厅,曹操正中踞坐,迎候貂婵。不多时那侍卫便引着貂婵进来,曹操愣了好一阵子,面带邪笑,问道:“貂婵啊,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貂婵柳眉一蹙,叱道:“明公何必明知故问。” 曹操笑道:“哈哈,你是为贾福的事而来的吧。他胆大包天居然敢来行刺于我,如今既已被擒,便需依法量刑。国法森严,我就是想帮他,也是有心无力啊。” 貂婵跪倒在地,拜了一拜,柔声道:“求曹公开恩,放了我相公。” 曹操忙站起身来,扶她站起。扶起之后,右手也不收回,不住地在貂婵的左臂上来回的抚摸,色迷迷地盯着貂婵,说道:“貂婵啊,我是很想帮你的,可是国法如山啊,我也没有办法。” 貂婵面带媚笑,也不将手收回,任由曹操抚摸,娇声道:“妾身心知明公心思,若明公肯放过仁禄,妾身愿意侍奉明公。” 曹操被这一笑笑得魂魄俱失,口水流了一地,愣了半晌,方始喷出两个字来:“真的?” 貂婵略带羞涩,微一点头,以示确认。 曹操再也忍不住了,鼻血流了出来,迟疑地道:“这个……” 貂婵细声细气地道:“呵呵,别这个那个了。明公英雄无敌,妾身本就仰慕明公,欲侍奉明公而苦无良机,如今跟随明公正是得偿宿愿。明公若杀仁禄,外面便说明公杀夫夺妻,于明公声名有损,不如将仁禄放了吧。” 曹操此时处于思维停顿状态,智商估计就和三岁小孩差不多,闻言便道:“既是这样……”就在此时,侍卫甲急急忙忙地闯将进来,不急跪好便叫道:“明公,大事不好了!” 第二十五章 仁禄疯魔 曹操正在意乱情迷,神魂颠倒,陶醉于貂婵美色之际,忽听到这么一句极不和谐、有如鬼号的惨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兴致全无,心中郁闷,气极败坏地道:“我不是说了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了吗?有什么大事?火上房了吗?” 侍卫甲忙跪伏于地,禀道:“刚狱中传来消息,贾福受刑不过,晕死过去,醒来之后,便狂性大,胡言乱语,像是……像是……” 曹操不耐烦地道:“你这侍卫,今天说话怎么这么不爽利,像是什么?快说!” 侍卫甲应道:“像是疯了。” 曹操一脸惊诧,自言自语地道:“疯了?” 侍卫甲道:“审问贾福的狱卒是这么认为的,他们认为事态重大不敢怠慢,便即前来上禀明公。” 曹操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下去吧。” 侍卫甲刚欲退下,曹操又道:“回来!”侍卫甲忙回转身来重又跪好,心道:“明公,你这么老来这套啊,有话不能一次说完啊!我快受不了了。” 曹操道:“带我前去牢中一探。” 侍卫甲应道:“是!” 貂婵忙道:“明公,妾身也想去看看,能带我一起去吗?” 曹操回头一看,只见貂婵满脸关切,实是非常担心贾仁禄的安危,不由双眉一锁,应道:“好吧,你也一起去吧。” 地牢之中,贾仁禄痰涎满面,一脸严肃问狱卒丁道:“这位大哥,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狱卒丁呸的一声,吐了一口痰,应道:“我叫张三咋地,别再胡说八道了,快招!”说着又是一皮鞭。 贾仁禄语重心长地叹道:“唉唉唉!张三啊,不要生气嘛,生气会犯嗔戒的。我刚问你的名字就是想要告诉你,不要随地吐痰。你刚吐了一口,现在又是一口,这多不好。吐痰多不卫生,会传染疾病的。万一有个小朋友来到这里,染到了天花、霍乱、狂犬病、aids、sars、禽流感咋整?他的父母该多担心,他的一生不也就毁了。唉,因你一口痰,就害一株大好的幼苗就此夭折了,你的罪孽有多深重啊。唉,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张三只觉天旋地转,直翻白眼,口出一股白沫呼之欲出。忙咬牙硬忍,咽了回去,扒掉外衣,掷到地上,喝道:“别再说了,停下来!”说完又是一皮鞭。 贾仁禄道:“唉,叫你不要生气你还生气,生气容易伤身的,对身体不好。我看你体格健壮,应该能活到九十九岁,现下你经常生气,最多只能活到四十四岁。你看看生气有多不好,要多喝水多喝水,这样身体才能健康。还有乱扔东西也是不对的,你刚乱扔衣服,这是会污染环境的。万一来了个小朋友砸到了咋整?就算没有小朋友,砸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对的,就算没有花花草草,砸死刚路过的一只小强也是不对的。小强虽小也是生命啊,上天有好生之德,杀生要下地狱地,那多可怕。来随我念几遍‘阿弥陀佛’化解化解……你看我话还没说完你把鞭子也扔了,唉,这多不……” 张三瞪大双眼,一把揪住贾仁禄的衣领,提起铁拳,喝道:“住嘴!别吵了!”说着一拳挥去,铁拳及于贾仁禄眼皮而止。 贾仁禄毫无表情的盯着近在咫尺的铁拳,道:“看来你已经走火入魔,无可救药了。你已经不再是人了,而是妖了。我来告诉你,做妖和做人一样,要有仁慈之心。有了仁慈的心,就不再是妖了,是人妖。” 张三再也忍受不住了,喷了一口鲜血,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贾仁禄冲着远处不住头晕目眩,各自伸手扶墙地众狱卒道:“人和妖精都是妈生的,不同的人是人***,妖是妖他妈生的……” 众狱卒异口同声的喝道:“我快受不了。” 贾仁禄问道:“你妈贵姓啊?” 众狱卒虽无言语交流,却在同一时间内,达成了一个共识,那便是昏倒当场,口吐白沫。 当曹操三人来至这个小小的地牢之中的时候,牢内除了嘿嘿傻笑地贾仁禄之外,已经没有一个立着的人了。 曹操一脸茫然,扶起了狱卒甲,问道:“你们这都怎么了?不审犯人,一个个趴在地上做什么?” 狱卒甲道:“启禀明公,不是我们不想审,实在是没法再审下去。他疯了,他不是人,是魔鬼!” 貂婵忙跑至近前,从怀中取出锦帕来,为贾仁禄擦拭脸上的鼻涕、口水还有眼泪,边擦边流泪,转瞬之间已是泪流满面。好不容易将他的脸擦拭干净,低下头来,看着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不由地泪如雨下,轻轻地触摸其中一道伤口,问道:“疼吗?” 贾仁禄毫无表情地道:“神仙姐姐,你终于来了,你救苦救难,大慈大悲,实是我心中的明灯。你就好象天上的明月一般,照亮我的前进方向。我对你的敬仰实在是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我每天早上念八百遍‘阿弥陀佛’,晚上敲八百下木鱼,终于祈祷了你出现了一次。好了,现在这里就交给你了,请你用你那无边的法力来拯救我吧。” 貂婵一脸惊诧,问道:“相公,我是貂婵啊,你又不认得我了?” 贾仁禄道:“哦,你是貂婵?你现在告诉我了,我便知道了。你不告诉我,我又怎么知道你是貂婵而不是神仙姐姐。虽然你很有诚意地看着我,但是你不告诉我你是谁,我还是不知道你是谁。所以要想让我知道你是谁,你得先告诉我你是谁。你不告诉我你是谁,我又怎么知道你是谁。好了,现在你该知道了吧,告诉我你叫什么来着?” 貂婵听了他那有如绕口令似的话,觉得一阵晕眩,愣了半晌,方道:“相公,你今天怎么拉?” 曹操见此情景,疑云满面,问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胡言乱语的?” 狱卒甲回道:“小半个时辰前,他说话虽也胡言乱语,还太致能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只因他抵死不招,小的便命人给他上了铬铁,他晕死过去之后,醒来便这样了,说出来的话一句也听不懂。偏又喋喋不休,没完没了,声音难听,就好象一群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烦也烦死了。” 貂婵回过头来,指着正不断呵呵傻笑,乱流哈拉子的贾仁禄,怒容满面,叱道:“我相公都这样了,你们还不放了他?” 狱卒甲也很想让这个瘟神早点出去,但他一个小卒作不了主,只得不住地盯着曹操直看,盼他示意。曹操右手一挥,道:“先给他松绑吧。” 狱卒甲忙跑上前,给贾仁禄松绑。贾仁禄一得自由,忙跪了下来,有气无力的爬到曹操面前,泪流满面,鼻涕不断涌出,不住的叩头,道:“团长大大,我不要暗影烈焰了,我再也不要暗影烈焰了。虽然我很想要暗影烈焰,但您开不出暗影烈焰,我就不要暗影烈焰了。我以前是常骂您是黑手,那也是因为你开不出暗影烈焰来,我才骂的。如今你开出暗影烈焰来了,我也就不会骂你是黑手了。所以您不要把我抓到这来,还打我,我怕痛,还怕黑。我不要暗影烈焰了,我也不会再骂你是黑手。不过我心里一直有一句话想对你说,说不出来我便睡不着觉,那就是你的手真的是有够黑的,我劝你以后要开东东前,还是洗个手先。” 曹操闻言只觉头大如斗,听了半天也只听清了‘暗影烈焰’这四个字,愣了半晌,方道:“暗影烈焰?那是什么东西?” 貂婵道:“听我相公说,那是一根法杖。” 曹操问道:“法杖?又是什么东西?” 貂婵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贾仁禄道:“团长大大,你咋连暗影烈焰都不知道了,失忆了?你也不老啊,怎么就痴呆了?怪不得你开不出来,原来是你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东西,心中没有祈祷,也就不会出了。好吧你要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不过你不说,我也不知道你想不想知道,虽然你很有诚意的看着我,但是你还是要跟我说你想知道的。你真的想知道吗?那我就告诉你吧!你不是真的想知道吧?难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曹操再也忍受不住,喷出了口白沫,忙掩耳疾走,转瞬便奔出牢房。狱卒甲忙紧随其后,道:“明公别急着走啊,如今贾福疯成这样子了,您还没说该如何处置啊?” 曹操一摆手,气极败坏地道:“先关着,再不出去,就是不他疯了,而是我要疯了!” 第二十六章 百计辩疯 地牢中,貂婵将贾仁禄搂在怀里,低垂着头,素手摸着他的头,不住的抚慰。晶莹地泪珠一点一点的滴下,打在了贾仁禄的衣衫之上。贾仁禄无动于衷,时而呵呵傻笑,时而表情惊恐,时不时还冒出一句:“神仙姐姐救我,我再也不敢了,你别让他们打我,我怕,我怕。” 貂婵道:“仁禄乖,不怕,没人敢再欺负你了。” 贾仁禄将一根手指放入嘴中,吮着手指,道:“神仙姐姐,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我乖,我不再淘气了,别再打我了。” 貂婵心中悲痛,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泪水止不住大滴大滴的滴将下来。 曹操躲于远处,估计贾仁禄的音波功无法波及到此,略感放心,悄声地问立于一旁的狱卒甲道:“贾福在没疯前,曾说过什么?” 狱卒甲回道:“他说过只要给他两样东西就全都招了。” 曹操问道:“哦,是什么?” 狱卒甲回道:“美女,还有美食。” 曹操又问道:“除了这些还说了些什么?” 狱卒甲道:“反复反复就说一句:‘有美女就招,没有美女死也不招!’” 曹操低头沉思,下意识的应道:“喔。”片刻后,曹操微微一笑,道:“你这就去准备一席上好酒菜送来,送去给贾福的时候,你便如此如此说,看他如何应。”说着附于狱卒甲的耳边悄悄地吩咐了几句。 狱卒甲恍然大悟,应道:“小的这就去办。” 曹操远远地看着贾仁禄,自言自语道:“居然能想到装疯,看来你还真有一手,我倒要看看你装得有多像。” 半时辰之后,四五个狱卒来至牢中,每人手捧着个大食盒。狱卒甲满脸堆笑,来至近前道:“小的已把贾爷的要求上报给明公知晓。明公一听之下便骂小的不会办事,刚才不立马按贾爷的意思办,反而毒打贾爷,当真不知死活。小的已知错了,现特地备下了一桌上好的酒菜给贾爷送来。您边上的美女乃天下第一大美女貂婵,是明公特地找来陪来贾爷的,现在您的要求都达到了,您可还满意?”说罢不理貂婵愤怒的目光,回身向后,对手下狱卒喝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把菜摆上,让贾爷过目。” 众狱卒手脚麻利地打开食盒,取出酒菜来,只见鱼翅、熊掌、海参、鲍鱼、各种叫得出名叫不出名的珍禽异兽、山珍海味、各色佳肴,摆了一地。 贾仁禄道:“这是神仙姐姐,她是来救我的天上仙女。怎么变成了那个连名都没听过的什么明公找来陪我的貂婵。”说罢一回头,笑道:“哈哈,神仙姐姐,这人的名字好奇怪哦,叫明公,怎么和我的名字差不多,我叫傻蛋。” 貂婵陪他傻笑两声,道:“呵呵,你不叫傻蛋,你姓贾名福字仁禄,可要记好不要忘了。” 贾仁禄道:“喔,我姓贾名福字傻蛋,我记住了……我姓傻名蛋字傻蛋。” 貂婵泪珠又滴了下来,道:“相公,你也饿了吧,快吃饭吧。” 贾仁禄一转头,瞥了一眼地上的酒菜,道:“石头、蛤蟆、老蛇、树叶。这些也是人吃的?神仙姐姐他们怎么拿这些东西来给我吃啊?” 貂婵尚未开言,狱卒甲抢先道:“贾爷您可看好了,这些可是鱼翅、熊掌、海参、鲍鱼,无一不是珍品,再经名厨精心烹制,实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佳肴。” 贾仁禄道:“我说这位大哥,我不叫贾爷,我叫傻蛋!下次别把我的名字搞错了。再说你真把我当傻子啊,拿这些石头、树叶变出来的东东来糊弄我,我可有火眼金睛,看得可是一清二楚。虽说我叫傻蛋但我不是傻子,如果你们要把我当傻子的话也可以,那样你们要先帮我改名叫傻子。可我觉得傻蛋这个名字很好听不想改,所以我是傻蛋不是傻子,你们最好还是把我当作傻蛋,别把我当作傻子。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要不要我再说一遍?如果你们要我再说我会再说的,现在你……噫,众位大哥,你们怎么又都趴地上了?”众狱卒抵受不住贾仁禄的神功,纷纷趴倒在地,伸手捂住耳朵。人人表情惊惶,见之如见恶魔。 贾仁禄道:“众位大哥,趴在地上可不好,容易着凉的。还是快点起来吧,现在你们可能不觉得,不过以后老了你们就知道苦了,容易引关节炎、腰肌老损、骨质疏松、天花、霍乱、aids、sars、狂犬病、老年痴呆、心脏病,气管炎、脑血栓、癌症等各项疾病。所以我劝你们一句……噫,你们怎么跑这么快,跑太快也是不好的,回来我慢慢地告诉你们……”众狱卒哪敢多耽,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纷纷拔腿狂奔,霎时便消逝不见。 貂婵双手捂耳,叫道:“相公别再说了,妾身快受不了了。” 贾仁禄道:“神仙姐姐,你不叫我说,我便不说了。”说完便那面前的那些美酒佳肴统统打翻在地,边打边道:“哼!这些东西也能吃,我是傻蛋,不是傻子。” 远处,狱卒甲愁眉苦脸地对曹操道:“明公,他真的疯了,不像是装的,那一堆好菜硬说是石头、树叶,还全给打翻了。” 曹操疑云满面,嘀咕道:“全给打翻了?难道真疯了?” 狱卒甲应道:“看来是的,说出来的话疯言疯语,没几句听得懂的,还管自己叫傻蛋。” 曹操沉思片刻,道:“这样,附耳过来。” 狱卒甲忙附耳过去,曹操靠在他耳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悄声吩咐。狱卒甲边听边点头,末了应道:“好的,好的,小的这便照明公的意思办。” 不多时,狱卒甲领着四个膀大腰圆的狱卒又回到牢房。狱卒甲一挥手,四狱卒走上近前,不由分说,拽着贾仁禄向外便走,贾仁禄非常害怕,叫道:“神仙姐姐,救命啊,我怕,坏人来抓我了!”说罢右手伸向貂婵,想拉住她的手,可就差那么一点。手指刚碰到貂婵的玉指,便架不住大力,被硬拽而出。 貂婵一把抓空,怒道:“你们要带仁禄到哪去?”说完便欲上前将贾仁禄拉回来。 狱卒甲抢上前来,拦住去路道:“貂婵,小的也做不了主,这都是明公吩咐的。” 貂婵嗔道:“我这就找他去!”说着奔出牢房,来到曹操面前,道:“明公,仁禄都疯成这样了,你就放过他吧,我求求您了。” 曹操道:“他都疯成那样了,你还打算跟他,不如跟我吧。” 貂婵道:“明公那日可是你作主将貂婵许仁禄的,如今我生是贾家的人,死是贾家的鬼,如何还能三心二意。” 曹操一脸诧异道:“那你刚才还说仰慕我要跟我?” 貂婵道:“呵呵,枉你是一代老奸,真话假话都听不出来,我那是为救仁禄的一时权词。” 曹操笑道:“哈哈,那你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他。” 貂婵针锋相对,笑道:“呵呵,他已经被你逼疯了,若你连一个疯子都不放过的话。谣言马上便会传遍许都,说你为夺他人妻子,将人逼疯了不说。居然连疯子都不放过,还硬要将人给杀了,那时你便声名扫地,我看你还凭什么领袖群雄。” 曹操虽给气得头痛欲裂,但仍是哈哈大笑,道:“哈哈!他真的疯了吗?我看是在装疯!就凭这种下三烂的计也想瞒天过海,也不看看我是谁,当真痴心妄想!” 貂婵嗤地一声,道:“你的计才叫下三烂呢,为抢他人妻子,诱人到府,诬为刺客。堂堂一朝丞相,却行此小人行径,我都替你感到害臊!” 曹操面色铁青,怒道:“你不怕我将你们一起杀了!” 貂婵道:“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话是仁禄说的,说得多好!他比你这看到我就两眼直、丑态百出的奸贼不知要好上多少倍,能和他同时而死才是我的宿愿!” 曹操怒不可遏,道:“好!好!好!你们想一起死,我便成全你们!” 貂婵不屑一顾地看了曹操一眼,一扭头,转身便欲走出地牢。曹操瞪了她一眼,喝道:“回来!你想要去哪里?” 貂婵也不回头,冷冰冰地道:“我看到你就觉得恶心,你不是说要成全我们吗?我这便去找仁禄去,死也和他死一起。”说完迈步便走。 曹操笑道:“哈哈!你知道他在哪吗?” 貂婵停下脚步,迷茫地摇了摇头,曹操笑道:“哈哈,我带你去,我让你看看他的疯样子,到时你就知道后悔了。” 第二十七章 因疯获释 相府猪圈内,满地的猪粪,恶臭难闻,几只大肥猪正在圈内不住地乱拱。贾仁禄趴在圈内,搂着一只大肥猪,拍拍它的脊背,呵呵傻笑,道:“这位大哥,有这么好的地方可以住,你也不来告诉我。要不我一早便搬来这住了。” 那猪冲着他哼哼两声,贾仁禄好象听懂了,笑道:“哈哈!原来你不知道我家在哪啊,早说嘛,我来告诉你,我家住在东大街418号b座,很好找的,你一问便知。” 那猪又是哼哼两声,贾仁禄又道:“哦,你不懂得找,那改天我领你去。你我一见如故,我有心和你一结金兰,不知你可愿意?” 那猪一如既往,仍是哼哼两声。贾仁禄道:“你说什么,你是猪,我是人,我们不同类?差不多拉差不多拉,我叫傻蛋你叫傻猪,差不多拉。” 这一场别开生面的人猪对话正在进行间,曹操领着貂婵来到猪圈,他老远便闻到恶臭,以袖掩鼻,不敢靠近,远远的看着贾仁禄的疯样,心中暗笑。 貂婵见状大惊,失声叫道:“仁禄那脏,别在那儿,快回来!”说完便欲上前将贾仁禄拉回来。 曹操一招手,边上抢上来四五个侍卫,将貂婵拦在中间,曹操笑道:“哈哈,那可是猪圈,你敢过去?” 貂婵瞥了他一眼,道:“我相公在哪我便在哪,他疯了,我便陪他做疯妇。他住猪圈我也住猪圈!曹操,你如此折磨一个疯子,还是人吗?还不快将我相公放了。” 贾仁禄哈哈傻笑,道:“神仙姐姐,这很舒服的,不信你也过来啊!你看有这么多邻居在和我说话,多好的地方啊!”说着嘴里的哈拉子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貂婵几次欲夺路而出,均未能如愿,索性放弃,静静地立一旁,默默垂泪。曹操哈哈一笑,道:“贾福啊贾福,看来我还真小瞧你了!”说着冲着不远处的狱卒甲一招手,狱卒甲忙跑上前来,曹操附于他的耳边耳语几句。 狱卒甲一脸坏笑,转身退下,不多时捧着一只小木盆又转了回来,盆中也不知装了什么,奇臭无比。众人见狱卒甲走近,不由自主地以手掩鼻,退开几步,下意识地低下头来一看,只见盆里装的全是大坨大坨地狗屎,污秽不堪,不堪入目。 狱卒甲捧着小盆来到贾仁禄面前道:“贾爷……” 贾仁禄喝道:“我不叫贾爷,叫傻蛋!” 狱卒甲笑道:“呵呵,傻蛋啊,明公给你找的这个地方你可还满意?” 贾仁禄笑道:“哈哈,太满意了!” 狱卒甲满脸狞笑,道:“嘿嘿,现在你也饿了吧,来我这有好吃的,你要不要来点?” 貂婵闻言大怒,喝道:“仁禄!那不能吃的,别……!”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飞奔而至曹操身后,抬手便是一飞镖。那飞镖奇准无比,直奔狱卒甲而去。 这下变起仓促,狱卒甲促不急防,左臂中镖,啊地一声,手中木盆应声摔落,砸到他的脚面之上,满盆的狗屎溅了他全身都是。狱卒甲左臂中镖,右脚被砸,两处都疼痛钻心,也不知该护哪头了。只得右臂护住左臂伤处,不住单脚直跳,嘴里胡乱呻吟怪叫,表情怪异,样子滑稽,令人见之不禁捧腹。蓦地里一不留神,踩到一堆狗屎之上,脚下一滑,仰天一跤,摔倒在地,脑袋撞倒一块石头之上,只觉眼前金星乱冒,两眼一闭,便神游太虚去了。 拦住貂婵的众侍卫见此情景均在一旁捧腹狂笑,一时之间疏于防患,貂婵见有机可趁,忙脱却包围,抢至近前,将那只木盆捡起,掷到远处。一把抱住贾仁禄,摸着他的头,不住痛哭。 曹操回头一看,面沉似水,怒目而视,喝道:“静儿,你在做什么?!这么大了还如此胡闹!” 貂婵听此呼喝,抬起头来一看,只见那个赶来此解围的不之客竟是身着女装的张全。心下恍然,已知那日拜访贾仁禄的神秘来客乃是曹操之女曹静。 曹静面含薄怒,叱道:“爹爹,你如此大了,还如此做为,才叫胡闹呢!女儿不想让您名声扫地,才如此施为,实是在帮您!” 曹操怒道:“反了!反了!以前把你给宠坏了!现在居然敢没大没小,连爹爹的话也敢顶撞了!”说完指着远处正急急忙忙赶来的一众侍卫婢女,喝道:“我叫你们好好的看着小姐,不让她到处乱跑。你们是怎么看的?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哪天全都到牧场去喂牲口!” 侍卫之中为一人抢上前来跪好,道:“不是小的们不欲拦阻,实在是拦不住。也不知小姐从何处听到贾福被拉到猪圈来的消息,拔出剑来硬闯,小的们武功低微,如何当的小姐神功!” 曹操骂道:“混帐!废物!一班没用的东西!” 曹静道:“爹爹你也别骂他们,是我硬要闯的,要怪你就怪我吧!” 曹操怒不可遏,道:“你的帐我改天再和你算,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还不快给我回去!” 曹静摇了摇头,道:“爹爹,你是一堂堂一朝丞相,竟和一个已疯之人一般见识,百般刁难,如此做为,传将出去,是会声名扫地的。现在贾福既已疯了,还能有多大作为,不如将他给放了吧。” 曹操怒道:“朝廷之事,哪轮到你一个女孩之家过问,还不快给我回去!”说着便对身后的侍卫婢女道:“还不快扶小姐回去!” 曹静道:“天下之事,天下人都说得。爹爹你此举实是有些欠妥,人都已经这样了,你还不放过他,还要怎样?” 曹操懒得回答,右手一挥,身后众婢女聚拢过来,拖着曹静向后便走。曹静架不住大力,被拖着踉跄而行,边走边喊:“爹爹,求求你了,放人吧。” 曹操愁眉苦脸,看着曹静远去,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嘀咕道:“难道他真的疯了?” 貂婵嗔道:“现在连你的女儿都不支持你,可见你此举有多倒行逆失。我劝你还是早点悬崖勒马,及时回头。不然你日后定会为天下人所不耻,你苦心经营的一切,也将付诸东流!” 曹操怒道:“哼,贾福装疯,你当然站在他那一边,为他张目。我偏不放,就让他住在这里,我看他能疯到几时?你要呆便呆在这陪他吧!”说完转身便走,没走几步,便见郭嘉、荀彧、荀攸、程昱等一众大臣,急匆匆的朝这赶来。 曹操已知他们心意,但见大臣人数众多,内中还有不少自己极为倚重的大臣,不好薄了他们的面子,明知故问道:“奉孝啊,你等夤夜来此,所为何事?” 郭嘉来至近前,道:“明公,我等连夜来此正为贾福之事而来,到得府中闻得贾福已疯。便急忙赶来一看。” 曹操道:“眼见是疯了,不知端的。他一贯会装神弄鬼,焉知这次不是他妄图脱身的诡计。” 郭嘉望了呵呵傻笑,口水直流的贾仁禄一眼,摇了摇头,道:“明公此举欠妥,天下大势未定,北方袁绍虎视眈眈,欲吞我之心那是久以有之。如今公孙早晚便灭,袁绍腾出手来,必会大举进犯。他拥有四州之地,带甲将士数十万,一旦动起来,势若雷霆,实难抵御。而明公身处四战之地,大部分将士分散四方防守,能调动的兵力本就十分的有限。当此关键之时,便需智谋之士,出谋划策,出奇制胜。” “如今明公正当求贤若渴之时,还行此悖逆举动。天下贤士闻之寒心,又如何会来投效明公?明公又如何抵御强大的敌人?我曾说过绍之十败,公之十胜,其中就一条,绍外宽内忌,所任多亲戚,公外简内明,用人惟才,此度胜也。如今明公此举,与袁绍何异,又如何度胜?贾福大贤明公实不该忌他,如今他已疯了,便该放回。对外可宣扬贾福因得疯病,不合刺杀明公,实属无心之失,明公念其有病,不与计较。如此一来方显明公海量,或可塞住悠悠众口,不使天下贤才寒心。” 荀彧等人待郭嘉说完异口同声道:“奉孝之言有理,卑职也是这么看的。” 曹操哈哈一笑,道:“哈哈,若无奉孝之言我险些铸成大错!好吧,就依奉孝之策行事,便将贾福放归家中养病,侍卫之职仍旧兼着,薪奉照给,待他病愈之后,再来当差。”说着回头命令手下侍卫道:“你等好生服侍仁禄回府,不得怠慢!” 貂婵怒道:“用不着你装好心,我自己来!”扶起全身脏兮兮的贾仁禄迈步便走,贾仁禄仍是依依不舍,道:“这么好的地方咋不让住了?我不要回去,我要住这!我要住这!” 貂婵哽咽道:“相公,乖听话,我们回家去!” 贾仁禄傻笑道:“嘿嘿,神仙姐姐,我听你的话,我跟你回去。” 郭嘉等人见此情景,不住直摇头,内中一些同贾仁禄极为要好的大臣,不由的长嘘短叹起来。 貂婵来至曹操面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去,迈步便走。曹操望了一眼疯疯颠颠,嘴中胡话不断的贾仁禄,低头沉思,半晌无言。 郭嘉见貂婵去远,舒了一口气,道:“明公,即是人已放了,我等也不打扰了,这便告辞了。” 曹操道:“日间你还未向我说明淮南的情况,我心中甚是悬念。如今正好列位都在,不如一起到我的书房之中议一下淮南之事如何?”说完迈步便向书房走去,众臣不敢怠慢,紧随其后。 第二十八章 太医吉平 亥时,貂婵好不容易将贾仁禄架回家来,累得已是气喘吁吁。来至里屋,貂婵扶着贾仁禄来至案前坐好,道:“相公,我这便去烧水给你沐浴,你先在这里坐会,我一会便来。” 贾仁禄道:“知道了,神仙姐姐。” 貂婵看了一眼口里哈拉子不断流出的贾仁禄,一股热泪又不由自主地流将下来。看了半晌,蓦地里把心一横,一扭头,不再看他,径直去烧水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貂婵准备好了热水,转至里屋,却不见贾仁禄的身影。心中惶急,正欲找寻,却听得后园之中传来贾仁禄粗重的呼噜之声。忙跑去一看,只见贾仁禄倒于一株小树之下,面带笑容,呼噜打得山响,正自睡得香甜。 貂婵叹了口气,来至近前,将其摇醒,道:“相公,别在这睡,这凉。” 贾仁禄应道:“喔。” 貂婵扶着贾仁禄来至里屋,服侍他沐浴,贾仁禄钻进桶去,便潜于水中。过了片刻,貂婵眼见水中气泡不断向上直冒,却迟迟不见贾仁禄起来,担心他憋坏了,便道:“相公快些起来,别憋坏了。”喊了几声,不见回应,一时气恼,一把将他给揪了起来。贾仁禄抬起头来,一张嘴,一口水朝貂婵眼睛喷将过去。貂婵不及闪避,被喷得满头满脸都是水。贾仁禄嘿嘿一笑,道:“神仙姐姐,我们来打水仗好吧。” 貂婵取出锦帕来擦了把脸,道:“相公别胡闹了!” 贾仁禄哈哈一笑,抄起水来,便往貂婵泼去。貂婵胸前的衣衫被水打得湿透,柳眉一蹙,道:“相公别再胡闹了!不然我可生气了。” 贾仁禄毫不理会,哈哈连笑,不住地拿水泼她。貂婵被泼得恼了,使出必杀绝技来,狠狠地拧了他一下。贾仁禄竟无动于衷,恍若不觉,仍旧不住泼水。貂婵心中气恼,也学他的样子,抄水回泼,见他躲水柱的样子十分的滑稽,忍不住的格格的娇笑起来。才知原来打水仗竟也如此有趣。兴头一起,便一不可收拾,和贾仁禄玩得不亦悦乎。一时之间欢笑之声,响彻九霄,貂婵心中所有烦恼也都随之烟消云散。 沐浴已毕,貂婵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哄着贾仁禄睡着,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贾仁禄,叹了口气,心道:“仁禄虽然疯了,却因此能无忧无虑,过得开开心心。不用再面对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也不用再中夜苦思,辗转不眠。如此说来,疯了未始不是一件好事。他也因之而得脱大难,若非如此现今多半已是性命不保。” 次日一早,贾仁禄尚未醒来,貂婵一人于前院打扫,听得门外一陌生男子叫道:“有人吗?” 貂婵应道:“谁啊?” 那人回道:“我是随朝太医吉平,丞相念仁禄病重,特令我前来诊病。” 貂婵一皱眉,道:“仁禄身体已无大碍,不劳太医挂心,吉太医还是请回吧。” 吉平道:“既是有病,焉能讳疾忌医。再者丞相十分关心仁禄病情,于相府立等回话,我若空来空回,于丞相面前不好交待。” 貂婵心知曹操没安好心,却又无计可施,只得应道:“来了。”说完放下扫帚,走上前去,打开门来。吉平走进门来,一见貂婵,便问:“不知仁禄现在何处?” 貂婵道:“仁禄昨夜深夜方始入睡,身子困乏,至今仍未醒来。” 吉平道:“且带我去看看。” 貂婵也不多说,领着他便进里屋,吉平来至床边见贾仁禄正在熟睡,仔细端详了片刻,伸出手来,便欲给他号脉。岂料贾仁禄啊地大叫一声,一跳醒来,缩身向后,靠于墙边,双手护头,表情惊惶,嘴里嘀咕道:“坏人,别过来!神仙姐姐,我怕!” 吉平和气地道:“我不是坏人,我是随朝太医吉平,奉丞相之命前来诊病。” 贾仁禄道:“我没病,我不看医生。我怕吃药,怕打针,怕吊瓶,怕开刀。好疼好疼,我怕疼!我不要看病,我没病!” 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话说将出来,听得吉平和貂婵如堕五里雾,吉平疑云满面,道:“我就给你号下脉便了,不会疼的。”说完便欲抓他的手。贾仁禄拨开他的手,闪向一旁,避了开去,跳下床来,跑到貂婵身后躲了起来。貂婵安慰道:“相公,别怕,那是太医,不会害你的。” 贾仁禄小声嘀咕道:“我怕疼,我怕疼,我不要看病,我不要看病!” 吉平笑呵呵地来至近前道:“仁禄别怕,不会疼的,号个脉便了。” 貂婵道:“相公别怕,不疼的。” 贾仁禄问道:“真的不疼吗?”貂婵冲着他点了点头,贾仁禄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吉平右手伸出食、中、无名三指,轻轻的搭在贾仁禄地腕脉上,号了半晌,愁眉莫展,摇了摇了头,对貂婵说道:“仁禄的外伤倒好治,我这有上好的金创药在此。但他的疯疾,恕我愚鲁,未知端倪,想来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才有此反常的举动。” 貂婵回头看了一眼贾仁禄,叹了口气,道:“还请太医好好想想,看有何良法可医得我相公。” 吉平摇了摇头,道:“未得其法,估且开副药试试。” 貂婵道:“有劳太医了。”说着便去取简笔来,放于案上,来到一旁为其研磨。吉平思索片刻,便欲提笔开药方。怎料贾仁禄先已抢笔在手,提起笔来,沾了点墨,嘿嘿傻笑道:“呵呵,做学问,考状元吗?请问你读几年级了?我今年读一年纪,叫傻蛋,你叫什么?” 吉平一句话也没听懂,眼见着贾仁禄病入膏肓,无药可救,叹了一气,摇头苦笑。貂婵一皱眉,道:“仁禄,别淘气,快放下笔,让吉太医开方子。” 贾仁禄应道:“喔。”便慢慢将笔放下,蓦地里趁人不备,回过头来,迅捷无比的在吉平的左右两颊之上各划了三笔,笑道:“大花猫,喵!喵!喵!” 貂婵怒道:“仁禄,别胡闹!” 贾仁禄仍不罢休,提起笔来,便欲往吉平眼边画去。吉平一惊,侧头闪过,向后退得一大步,道:“看来那方子也未必救得仁禄,恕我医道浅薄,无力回天,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说完一拱手,转过身来,头也不回的走了,边走还边嘀咕:“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疯成这样子了,真是苍天不佑啊!” 貂婵瞥了一眼贾仁禄,忙欲抢上前去相送,却不料贾仁禄也在她的脸上划了三撇胡子,然后再边上喵喵喵的乱叫。貂婵盛怒之下,无所顾忌,提起小手来,便往贾仁禄脸上扇去。贾仁禄啊的一声怪叫,缩身向后,躲到墙边,蹲下身来,双手抱头,不住嘀咕:“别打我,神仙姐姐,我再也不敢了,我怕,别打我。” 貂婵见他可怜,跑上前去,抱住他的头,痛哭不矣。 吉平跑出门去,没走多远,便撞见郭嘉。郭嘉见他神色慌张,脸上墨迹乌黑,不明所以,问道:“吉太医,何故如此惊慌?” 吉平回头看了一眼,见无人追来,略感放心,道:“奉孝这是要去贾仁禄府上?” 郭嘉点头道:“正是,不知仁禄病情如何,特来探问。吉太医可是刚去诊病回来?不知仁禄病情如何?” 吉平摇了摇头道:“外伤到好说,就是这疯疾嘛。唉,恕我愚笨,学艺不精,无法医治。” 郭嘉一皱眉道:“哦,如些说来,仁禄病情十分严重?” 吉平应道:“十分严重,奉孝啊,我劝你还是别去的好,不然可能会性命不保。” 郭嘉一脸惊诧,问道:“哦,却是为何?” 吉平道:“奉孝啊,疯子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我也就说这么多了。丞相还等着回话呢,我要赶去复命,就不再说了,告辞了。”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贾宅,打了一个哆嗦,匆匆行了一礼,迈步便奔。 郭嘉回头看着吉平远去的背景,摇头苦笑。来至门前,问道:“仁禄在吗?” 貂婵正在抚慰贾仁禄,闻言应道:“原来是奉孝啊,快请进。” 郭嘉迈步来到里屋,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贾仁禄,叹了口气,道:“来时遇到吉太医,照他所说,仁禄的病情十分的严重?” 貂婵看了一眼贾仁禄,叹了口气,无甚言语,点了点头。 郭嘉道:“夫人也莫过于担心,我知一人医术出神入化,或可医得。” 貂婵急于治好贾仁禄,忙道:“哦,是何神人?” 郭嘉道:“此人姓华名佗字元化,沛国谯郡人。他医术之妙,世所罕有。只要有患者来找他诊治,他或用药,或用针,或用灸,随手而愈,百无一失。若是患五脏六腑之疾,药力不及,他让人先饮麻肺汤,使病人如醉死。而他却用尖刀剖开病人腹部,以药汤洗其脏腑,病人略无疼痛。洗毕,便用药线缝口,用药敷之;或一月,或二十日,便即平复,其神妙如此!一日,佗行于道上,闻一人呻吟之声。华佗便道:‘此饮食不下之病’。一问那人,果是如此。便叫他取蒜齑汁三升饮下,吐蛇一条,长二三尺,饮食即下。又有一人眉间生一瘤,痒不可当,请华佗看视。华佗道:‘内有飞物’。时旁观之人均笑他妄言。他便用刀割开,一黄雀飞去,病者即愈。有一人被犬咬足指,随长肉二块,一痛一痒,俱不可忍。华佗道:‘痛者内有针十个,痒者内有黑白棋子二枚’。在场之人都不相信。他便用刀割开,果应其言。此人真扁鹊,仓公之流!” 貂婵急道:“如此高人现在何处?” 郭嘉摇了摇头,道:“此人现云游四方,仙踪不定。夫人莫慌,我会派人多方访察,定要找到此位高人前来,医好仁禄之病。” 貂婵道:“如此有劳大人了。” 第二十九章 访客纷至 郭嘉同贾仁禄聊了几句,现他所答之言牛头不对马嘴,往往不知所云,认定他已疯得无可救药,摇了摇头,觉得不便多所打扰,告辞之后,便自去了。 郭嘉去不多时,徐庶和赵茹嫣便即前来,貂婵照顾贾仁禄,无睱出迎,便让两人自行进屋,徐庶甫一进屋便道:“昨夜闻知兄长遭难,不想竟于狱中患上恶疾,小弟我心中甚是担忧,一夜辗转未眠。今日便即前来探望,不知兄长可觉得好些?” 贾仁禄躲在貂婵身后,探出个头来,道:“你是谁?怎么叫我兄长?我不叫兄长,我叫傻蛋!” 徐庶摇了摇头,问貂婵道:“兄长病情如何?可曾瞧过大夫?” 貂婵道:“不久前吉太医曾前来诊治,束手无策,已自去了。” 徐庶叹道:“没想到兄长身怀经天纬地之才,不得施展却遭此大难,当真是天妒英才啊!” 赵茹嫣道:“都是曹操那奸贼害得大淫贼这样的,找他算帐去!” 徐庶喝道:“休得胡说!若再乱说,下次便不带你出来了。” 赵茹嫣道:“我好心好意帮那淫……仁禄说话,本来这事便是曹……” 徐庶捂住她的嘴,道:“切末乱言!” 贾仁禄兴高采烈地跳出来,笑道:“喔,pk啰,pk啰,快点pk啊,我看看你们谁历害!” 徐庶闻言莫名其妙,问道:“兄长,什么是pk?” 贾仁禄道:“怎么连pk都不知道啊,要不要我告诉你啊。不过你不和我说,我也不知道你想不想知道。虽然你很有诚意的看着我,但是你还是要跟我说你想知道的。你真的想知道吗?那我就告诉你吧!你不是真的想知道吧?难道你真的想知道吗?你是不是在耍我啊,我一说了你又说知道了,你快告诉我你要不要知道啊!” 这一长串话,听得徐庶差点没晕倒当场,忙捂住双耳,问貂婵道:“兄长这是怎么了?” 貂婵已是习以为常,叹道:“唉,狱中就这样了,说出来的话十句有九句是听不懂的,现在也习惯了。不过你们最好不要乱引他说话,否则他一旦疯言疯语起来,便很难停下。” 徐庶看了一眼贾仁禄,心有余悸,又道:“如今连太医都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是好?” 貂婵道:“奉孝刚才曾来过,言道有一神医云游四方,不知仙踪,他准备遣人去寻。不过如今仁禄病成这样也不知那神医是否真能妙手回春。” 徐庶问道:“那人可是姓华名佗字元化?” 貂婵应道:“正是此人。” 徐庶道:“若是此人,应有法医得。此人医术通神,我曾有幸一见,亲睹他的神技,确实可称得上是出神入化。三月前曾听闻他在江陵,现今倒是不知其踪。” 貂婵道:“既是元直也如此说,那或许真可医得。”说完回头对贾仁禄说道:“仁禄乖,听话,先在这里坐会,我去去就来。” 贾仁禄应道:“喔。” 貂婵起身出屋,将大门关好又转将进来,悄声道:“如今当着元直的面,我也就实话实说,我心中十分的苦闷,不知该不该请人治好仁禄的病。” 徐庶讶道:“大嫂何出此言。” 貂婵悄声道:“仁禄如今无忧无虑,过得十分的开心。曹操知他疯了,也不会再行加害,否则便百口难辩了。一旦仁禄康复,曹操焉能放过他,到时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仁禄如何能应付,岂不更遭。” 徐庶点了点头,沉思片刻,道:“虽说如此,不过有病不医总非良策。大嫂放心,仁禄康复之后,我定会站在兄长这边为之出谋献策……”正说话间,听得赵茹嫣叫道:“噫。”接着便是阵难听的呼噜传将过来,低头一看,只见贾仁禄已倒于貂婵身后睡得正酣。 徐庶摇头苦笑,叹道:“既是兄长睡了,我便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拜访,告辞了。” 貂婵道:“元直慢走,如今仁禄这样,实是不便相送,怠慢之处,还请多多海含。” 徐庶道:“说得哪里话来,我们自去便了。”说走便转身出屋,赵茹嫣也即紧随而去。 徐庶走后,貂婵见贾仁禄睡得正熟,不欲将其吵醒,来到前院,便欲将大门关好,甫至门前,便见刘备兄弟三人来至近前。刘备问道:“先生可在?” 貂婵点头道:“在的,不过他觉得困倦,已睡下了。” 刘备道:“昨夜闻得先生遭难,心下悬念,今日特来一探。道上听闻,先生已得疯病,不知可有此事?” 貂婵道:“在此说话多有不便,将军且请进屋。” 刘备道:“如此打扰了。”吩咐关、张二人于门外做门神,自已便随同貂婵进屋,来到前厅,貂婵道:“仁禄确实病了,满嘴胡言乱语,没几句能听得懂的。” 刘备叹道:“唉,可惜!可惜!如此大贤竟染上如此恶疾。” 贾仁禄于里屋高声喊道:“吵死了,吵死了!想睡个觉,一会来一个人的,烦死了,还让不让人睡了?我要睡觉!” 貂婵道:“相公,刘使君来了。” 贾仁禄道:“牛使君,不认识!牛魔王倒听说过。再说我要睡觉,别说姓牛,姓马的也不见!” 刘备道:“先生是我啊,我是刘备啊。” 贾仁禄冲将出来,伸手一指刘备,喝道:“我管你牛背、马背的,驴背我也不认识,不见!我要睡觉,神仙姐姐,我要睡觉!我要睡觉!” 貂婵叹道:“将军,他在狱中便是这样,谁也不识得。言语之间若有得罪将军之处,还请见谅。” 刘备道:“夫人说得哪里话。”心中总觉此事难以置信,兀自存了一丝希望,道:“先生我今日前来特来请教。” 贾仁禄席地而坐,道:“哦,请教?你是想知道《三字经》、《百家姓》、还是《千字文》?语、数、外、物、化、政治、历史,还是生物?” 貂婵急道:“将军别……”话未说完,刘备已道:“不知先生所说的这些都是何学问?” 贾仁禄道:“《三字经》我只会‘人之初、性本善’。《百家姓》我只会‘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千字文》我只会‘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语文只会汉语拼音。数学只会勾三股四弦五,解解二元一次方程。圆周率不会算,只知道是3.1415926535897932,你要问我概率、积分,对不起全还给老师了,解解等差、等比什么的数列还行。外语只会a、b、c、d。物理只知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化学只会原子、分子、质子这些乱七八糟的子,元素周期表只会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噫……那个什么牛使君你怎么趴地下了?还喷血?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一掌黯然**掌下去……” 貂婵捂住双耳,叫道:“相公,别再说了,快要受不了了。” 贾仁禄应道:“喔。”便一言不,坐在貂婵身后呵呵傻笑。 刘备又喷了口血,看了一眼贾仁禄,如见鬼神,问道:“先生因何会如此?” 貂婵道:“昨日狱中出来,便是如此,胡言乱语,常人无法听懂,却又没完没了,着实让人受不了。” 刘备不由自主的又看了一眼贾仁禄,道:“先生如今如此,不知可有延请名医前来诊治,若是费用问题,那倒好说,全包在我身上。” 貂婵道:“多谢将军关心,吉太医早先已来看过,束手无策,已自去了。” 刘备低头沉思片刻,道:“吉太医医术高明,连他也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 貂婵道:“奉孝也很关心仁禄,决定去请神医华佗前来诊病。” 刘备显是没有听过华佗之名,闻言之后半信半疑,也不知这个什么华佗能不能治好贾仁禄之病。现如今他已把贾仁禄当作自己的救星,若是贾仁禄一病不起,自己所谋之事也多半成为镜花水月,自己估计也得老死是乡了。刘备沉思片刻,道:“即是如此,我也就不便多所打扰了,你若有什么困难随时可来找我,我能帮的一定帮。”说完便起身告辞。 貂婵道:“多谢将军关心,将军慢走,如今我要服侍仁禄不便相送,还望见谅。” 刘备点头以示知道,行了一礼,竟自去了。 贾仁禄笑道:“喔!喔!牛使君跑了,可以睡觉啰。” 貂婵道:“相公,你倦了就先睡吧。” 贾仁禄道:“喔。”说完便躺在地上,两眼一闭,便欲入睡。貂婵摇了摇头,道:“地上凉,到床上去睡吧。” 贾仁禄又应了一声,跑到床上去睡了。 其时已是正午,貂婵见贾仁禄睡熟,便赶忙跑去做饭。不多时一桌香喷喷的饭菜便摆于案上,便欲去叫贾仁禄起来用饭,来至里屋却不见贾仁禄身影,心下慌乱,慢又跑至后园一看,只见小小的后园之中空无一人,心里焦急,喊道:“相公你在哪?别躲了,快出来!”边喊边跑至前院,只见房门大开,料想便是跑将出去了。心里着忙,忙跑了出去一看四下无人,锁好房门,便欲出去找寻 左右张望一番,正不知该到何方找寻之时,忽听贾仁禄在不远处高兴的大叫道:“怎么样好玩吧,喔!喔!我又赢了!” 一小孩叫道:“好玩!好玩!再来!” 貂婵听到贾仁禄的声音,心下大喜,忙循声而去,来至近前,只见贾仁禄同三四个七八岁的小孩趴在地上,眼见的是玩的不亦悦乎。见此情景不禁眉头一蹙,正欲上前叫贾仁禄回来,忽见一悍妇来至近前提起一小孩便走,边走边骂道:“多大了,还不知好歹。那人疯了,你也敢和他玩。小心被他打死,快随我回去。” 貂婵闻言大怒,便欲同她理论,却见她已自去的远了,忙来至贾仁禄面前道:“相公,这脏别在这玩,来随我回去吧。” 贾仁禄应道:“喔。”回头对众小孩说道:“今天就到这,明天我还来和你们玩!” 第三十章 曹操探病 貂婵将贾仁禄叫回房去,用罢了午饭,便哄着贾仁禄躺下睡觉。自于一旁继续为他缝制新衣,缝着缝着,想到伤心之事,珠泪止不住一点一点的滴将下来。过了一个时辰,便听曹操在门外叫门:“有人吗?” 貂婵怕吵醒贾仁禄,忙跑至前院,嗔道:“人都已经这样了,明公还欲怎样?还不放过?干脆将我二人一同抓去杀了算了,省得你终日提心掉胆地不得安宁。” 门外曹操干笑两声,道:“夫人,你误会了,昨日仁禄来的奇怪,我一时不察,误以为他欲来行刺,才致有此祸。如今才知他已得疯病,心中好生愧疚。今日前来不为别的,特来探望。” 貂婵道:“人已睡下了,明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你还是请回吧。” 曹操道:“既是来了,怎能不一见病人便走,那样也于礼不合。既然仁禄已经睡下了,那我便前厅待他醒来。” 貂婵欲待拒绝,却听荀彧在门外叫道:“我是荀彧,随明公一同前来探望仁禄病情,还请夫人开门,让我们进去探望。” 貂婵心知不好再行拒绝,只得将门打开,只见门外站着曹操、荀彧、荀攸等十来位贾仁禄平日相熟之人。貂婵眼见探病的阵容颇为强大,不敢怠慢,忙让众人进屋,各人均带随身家丁,手捧着礼物,立于前院。 貂婵道:“不知明公前来,无甚准备,怠慢之处还请见谅,我这便去给你们沏茶去。” 曹操道:“不劳夫人了,不用沏茶,我们在这坐等仁禄醒来便了。” 贾仁禄坐起身来,两眼一睁,大叫道:“烦死了,烦死了,没完没了了,还让不让人睡了?这又是谁来了?” 貂婵应道:“明公及众大臣前来相探。” 贾仁禄吓了一跳,缩成一团,道:“那个叫明公的怎么又来了?还有完没完,我要睡觉!我要睡觉!” 曹操听得贾仁禄的声音,走进里屋,笑道:“仁禄啊,昨日多有得罪,今日我特地上门陪罪来的,顺便看看你的病情,怎么样你身体可好多了?” 贾仁禄道:“团长大大,你怎么又来了?我不要暗影烈焰了,我现在好想睡觉啊。天天下副本也得让人睡下觉吧。你不会是叫我去naxx的吧,我今天不想去了,请个假先。反正少我一个小德,也是能打的了。” 曹操一句话没听懂,一皱眉,心道:“吉平来的时候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说他疯得历害,也不知到底是不是真的。贾福啊贾福,你到底是真疯假疯,我就不信试不出来。”想到此便道:“仁禄啊,你今天说得话我怎么都听不懂啊,我想问你身体可好?” 贾仁禄道:“不会吧,团长大大naxx你一个星期下八百遍,你会听不懂。又跑到这来装失忆了?还是真的老年痴呆了?团长大大你才二十几岁啊,怎么就痴呆了?难道现在老年痴呆有年轻化的趋势,看来我也得小心,不然哪天也像你那样痴痴呆呆的,说出来的话之乎者也的没一句听得懂。唉,唉,唉,团长大大,我来告诉你,要多睡觉多睡觉,这样身体才会健康。你看看你早上要上班,晚上又要下副本,一天也就睡几个小时,这样身体就会疲劳,就会吃不消的,就会精神崩溃,就会神精衰弱,然后就会变成神精病。看来你离神精不远,团长大大,我闻此消息心中感到万分的悲痛,决定先替你默哀三分钟,之后开瓶香槟庆祝一下,写一篇《天下第一大黑手神精记》,然后躺在床上继续……” 屋外一众大臣听到这一大段牛头不对马嘴、不知所云的胡言乱语,纷纷以手捂耳,末了通通抵受不住这有如苍蝇嗡嗡乱叫地级难听的音波功,66续续的向貂婵告辞,有推病的,有推事的,更有甚者,干脆说自已也疯了。反正在场诸人言行一致,纷纷转身逃离。 曹操兀自不肯罢休,双手捂耳,咬牙硬忍,末了再也抵受不住,啊地大叫一声,直感头疼欲裂,天旋地转,喷了一口血来,两眼一闭,仰天而倒。貂婵虽跑到了前院兀自逃脱不了音波功的范围,只觉有数十只苍蝇在耳边嗡啊、嗡啊、嗡啊的,不胜其烦,双手乱挥,大声叫道:“相公别再吵了,再吵我就要疯了!” 贾仁禄闻言即停,应道:“喔。” 曹操醒转过来,慢慢地站起身来,道:“仁禄啊,看来你病得不轻。我府中有上等的补品,一时来的匆忙,未曾带来,明天再行送来。” 贾仁禄嘀咕道:“我要睡觉!我要睡觉,神仙姐姐,我要睡觉!” 貂婵此时已赶至里屋,没好气地瞪了曹操一眼,下逐客令道:“明公,仁禄这样子,你也看到了吧,你还不相信?昨天仁禄很晚方才入睡,今日很累了。明公你就行行好,让他安心睡吧。” 曹操仍是疑云满面,心觉来了一趟不能释疑,终不放心,低头沉思良策。贾仁禄见他不走颇不耐烦,叫道:“我要睡觉!我要睡觉!”说着从床上随手抓起一团物事,便冲他扔将过去,曹操正在沉思,猛然间觉有物事朝他飞来,甫一抬头,那物事已落于他的面上,遮住了他的双眼。昏暗中之只觉是布一类的物事,还臭哄哄的,甚是难闻,不知何物。忙伸手取下来一看,乃是贾仁禄的臭袜子一双,心中大叫倒霉,以手掩鼻,小心翼翼地拎着那袜子远远掷出。 他心知此时若不走,怕是不知道又有什么样的物事,要飞将过来了,便道:“夫人啊……”告辞之语尚未出口,贾仁禄跳下床来,于案上抓起一只小瓷罐便朝曹操掷去。曹操见来势凶猛,斜身闪开,那瓷罐便啪地一声,于曹操的脚边摔得个粉碎。 曹操一皱眉,不及开言,转身便走,甫出屋门,便听啪地一声,又不知何物于他身后摔碎了。心知此地不可久留,忙迈步急奔,边跑边道:“既是仁禄病重,我改日在来探望!” 貂婵望着曹操远去的背影,心中畅快,格格娇笑。贾仁禄叫道:“哦,团长大大也跑啰,可以睡觉啰。” 从此贾仁禄疯的消息,传得已是街知巷闻。贾仁禄也不老实呆于家中,常趁貂婵不备,溜将出来,于街市之中行乞。他以别不同,别的乞丐要钱要饭,而他别的不要,只要暗影烈焰一根。往往在闹市之中,当街叫道:“有哪位好心的大大,行行好,给根暗影烈焰吧!” 路上行人均知他是曹府卫士贾仁禄,因得罪曹操,被抓下狱逼疯了。心中对他甚是同情,但表面上不敢丝毫显露出来。所以人人均对他是不理不睬,被催得烦了,往往和颜悦色的冲他喊道:“滚!” 贾仁禄每次出去行乞均吃了不少闭门羹,烂水果、臭鸡蛋也被砸了不少。更有甚者,一群顽皮的小童跟他**后面编些童谣来骂他,他也是笑呵呵地听着,不以为意。如此行乞渐已成街头一景,在此期间贾仁禄也逛遍了许都的各大豪宅、官宦世家,每次砸开门来,便向来人讨要暗影烈焰,对方客气的冲他道一声:“无有!”,不客气地便放狗出来,吓得贾仁禄是转身便逃,颇为狼狈。 这日上午,貂婵为防他再次出去疯,特地坐于前院看着。贾仁禄也不说话,自顾自地坐于屋中傻笑,过了半晌,贾仁禄忽道:“神仙姐姐,听街上地人说,你是我媳妇,是吗?” 貂婵闻言走将进来,冲着他点了点头,贾仁禄又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貂婵珠泪滴下而不自知,应道:“貂婵。” 贾仁禄道:“喔。我有一件事要你帮下忙。” 貂婵道:“相公请讲。” 贾仁禄道:“你拿纸笔来。” 貂婵闻言不动地方,道:“相公,妾身求你了,别再跑出去了,妾身快受不了了。” 贾仁禄应道:“喔,我不跑出去。” 貂婵看了半晌见他没甚动静,略感放心,这才去取来纸笔,摆于案上。 贾仁禄道:“我说一句你写一句,写好了给我看看。” 貂婵应道:“是”说完自行研好磨,提笔欲写。 贾仁禄道:“你这样写,贱妾傻门貂氏,特献上和田美玉制成的无量玉璧一块。在此诚心祷告太上真君、玉皇大帝,盼诸君显灵,赐我夫君一柄暗影烈焰法杖。假若不允,亦盼托梦告知。” 貂婵边写边流泪,又怕泪水滴于纸上弄污墨迹,是以每写一字便一转头,滴下几滴清泪,回转过来再写一字。如此写来,便写得慢了,贾仁禄等得颇不耐烦,叫道:“写好了吗?快点!” 貂婵一侧头哭泣了片时,回过头来一气呵成,说道:“好了。” 贾仁禄道:“取来我看,也不知你写的对是不对。”貂婵略微吹干字迹,将纸条交给贾仁禄,贾仁禄接过来,仔细端详半晌,点了点头,道:“写得很好,这样你明日取块无量玉璧来在家供奉太上真君和玉皇大帝,将此纸条在神前烧了,让诸神知我意诚,让他们慈悲,显显灵,使我得偿宿愿,早日得到暗影烈焰。” 貂婵闻言又是两行清泪流下,应道:“是!不过相公咱家可没有无量玉璧啊!”话一出口立知不妥,忙捂住耳朵,以防贾仁禄的音波功再次袭来。 贾仁禄一挥手,不耐烦地道:“找块萝卜刻个去!” 第三十一章 青梅煮酒 转过天来,贾仁禄趁貂婵不备,又窜将出去,照旧沿路行乞。中间要了无数家,遭了无数白眼,迤逦来到刘备的宅院之前叫道:“行行好吧,给根暗影烈焰吧。”张飞正于前院练功,使得兴,听到这烦人的声音,便头大如斗,喝道:“不是早说了无有了嘛,没完没了!快滚,下次再来,便不客气了!” 贾仁禄毫不理会,依旧将那句话不住的反反复复的念叨。张飞听得无名火起,迈开大步,抢到门前,打开门来,一把揪住贾仁禄,提拳要打。关公闻得外间颇为吵闹,不知何事,赶了出来,见此情景,忙出言喝止:“三弟住手!你且退下,我来应付。” 张飞狠狠瞪了贾仁禄一眼,怒道:“这里没你要的那物事!下次再来,撞到我手里,定将你打个半死!”说着提前硕大的拳头在贾仁禄面前晃了晃,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走了。 贾仁禄吓得蹲在地上,不住地大叫:“别打我!别打我!不给就不给嘛,用不着打人啊!” 关公和颜悦色地道:“傻蛋别怕,我已让三弟退下了,放心吧,没人会打你了。” 贾仁禄跪伏于地,爬到关公面前,悄悄将藏于袖中的小字条取了出来,攥于手中,道:“行行好,给根暗影烈焰吧,我知道您一向是有求必应的,你就行行好吧。您看您的靴子都脏了,我帮您擦擦。”说完便欲用袖子帮他擦靴子。 关公忙弯腰下去,将其扶起,顺带将字条取了过来,攥于拳中,道:“使不得!使不得!傻蛋啊,你不是要暗影裂焰吗?” 贾仁禄应道:“对的!对的!” 关公道:“你等等我这就给拿去。” 贾仁禄应道:“好啊,快点!” 关公手一背,转过身去,在前院之中捡了一根树技,又转了回来,递给了他,道:“给你,可得拿好了,别弄丢了。” 贾仁禄见那树枝,十分高兴,叫道:“喔!喔!有暗影烈焰了!”说完拎着那树枝,兴高彩烈的转身离去。关公望着他的背影,手捻长须,微微一笑,也不说话,自行到后院去了。 此后十余日无话,贾仁禄仍是时不时地到街上一回疯,当回乞丐,讨要他的暗影烈焰,让貂婵找得不胜其烦。郭嘉也时不时的前来贾宅探问,见贾仁禄依旧没有起色,忧心冲冲,加派人手,寻访华佗行踪。曹操碍于名声,不敢对贾仁禄下手。不过兀自不能放心,明里以问安为名,常派人前去贾宅打探贾仁禄病情。暗里更是多派密探,监视贾仁禄一举一动。密探每日都将贾仁禄如何疯,如何行乞,如何被狗追、被人打的狼狈情景上报曹操知晓。曹操疑心渐去,渐渐的也就不以为意了。刘备依旧没什么动静,躲在后园里种菜,像是外间生的任何事情都以他无关。 这日相府议事,曹操道:“又过了这许多日子了,也不知袁术那里动静如何,不知哪位欲前往淮南一探?” 徐庶道:“卑职蒙明公收录,至今未有寸功,此番愿往淮南一探。” 曹操笑道:“若是元直前去,我无忧矣!这事就交由你去办。” 徐庶点头应道:“是!” 曹操又道:“如今各地钱粮帐册所报颇有不实,大敌当前,钱粮乃当务之急。不知谁人愿前去考较钱粮?” 郭嘉道:“卑职愿往。” 曹操道:“此事事关重大,一人恐难胜其任,需另有一人辅之,不知谁还愿往?” 程昱道:“卑职愿往。” 曹操笑道:“哈哈,有奉孝、仲德前去,我无忧矣!这事就交给你二人去办。” 郭嘉、程昱同声应道:“是!” 议事已毕,郭嘉又来至贾宅,探望贾仁禄。还未进门便见貂婵慌慌张张的跑将出来,忙道:“夫人,因何如此慌张?” 貂婵道:“刚在后园晾衣,一没看住,仁禄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郭嘉叹道:“唉,前日便同夫人说过,要雇些下人前来侍候。夫人若是经济结据,和我说一声,我那下人颇多,可遣些过来服侍。” 貂婵叹了口气,道:“由他去吧,他看着狼狈不堪,实则整日里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反而比我们这些有知有觉之人要快活许多。奉孝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郭嘉道:“明公差我外出公干,要出去一段日子,今日便来探望一下仁禄。” 貂婵道:“仁禄不知去哪了,我这便去找,奉孝且先在前厅稍坐片刻。” 郭嘉摇了摇头,道:“不打扰了,我先回去了,等我回来之后再来一探吧,告辞了。”说完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数日后,关、张二人皆不在,刘备正于后园浇菜。张辽、许褚等数十来条大汉闯将进来。许褚绷着个脸,像是人人都欠他八百吊似的。想是刚不知和谁打麻将,输个精光不说,还欠了一**的债。刘备刚欲询问何事,却见许褚双手不住捏来捏去,摆了个要打人的架式,喝道:“丞相有请!请使君便行!” 刘备闻此晴天霹雳,吓了一大跳,手中的木瓢失手掉在了地上,水溅了一地。愣了片刻方始问道:“不知有何要事?” 许褚喝道:“不知道!只命我来相请!正打着麻将,一手清一色待欲要胡,眼见着就要翻本了。当此至关紧要之时,明公差人来叫我请你!好好的牌打不成了,你说该怎么办?不行,得赔!” 刘备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忙道:“我赔!我认赔!” 许褚脸色和缓许多,尚未开言,张辽抢先道:“使君,别听仲康胡说,他今天和人打牌输疯了,在这乱咬人呢。他哪能胡什么牌!昨晚做梦还没醒,说胡话呢。明公急等,还请使君别理他,随我们前去。” 许褚素服张辽身手,在他面前不敢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侧过头来,更加大声地喝道:“对的,明公急等,快快随我前去!” 刘备毫无准备,听到这声断喝,一没站稳,一**坐到地下。许褚大乐,嘀咕道:“看来我的神功又长进不少,哈哈!” 刘备站起身来,掸掸尘土,道:“既是如此,那我们这便去吧。” 众人来至相府拜见曹操,甫一见面,曹操便道:“玄德啊,你最近在家做得好大事!” 刘备大吃一惊,吓得面如土色,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曹操牵着他的手,直至后园之中,笑道:“呵呵,玄德最近学圃不易啊!” 刘备略感放心,呵呵一笑,道:“闲来无事,聊以消遣耳。” 曹操道:“适见枝头梅子青青,忽感去年征张绣时,道上缺水,将士皆渴。我心生一计,以鞭虚指道:‘前面有梅林。’军士闻得此信,口皆生唾,因此不渴。今见此梅,不可不赏。又值煮酒正熟,故邀使君小亭一会。” 刘备心神宁定,心道:“请个人用这么大的阵仗,估计今日宴无好宴,我需得小心谨慎,事事在意,不然仁禄便是我的前车之鉴。”想到此道:“承蒙丞相相邀,敢不尽兴。”说着随曹操来到小亭之中,只见一应物事均以摆好,一盘青梅,一樽煮酒列于案上。二人相对坐好,开怀畅饮。酒至半酣,忽阴云四合,骤雨将至。曹操身后许褚伸手遥指天外龙挂,大声喝道:“龙挂!”,曹操和刘备闻言均是一阵晕眩,愣了片刻,方始回过神来,忙跑至栏前张望,只见龙挂已离得甚远,模糊不清。曹操回头没好气得瞪了许褚一眼,转过头来,问道:“使君知龙之变化否?” 刘备道:“未知其详。” 曹操道:“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方今春深,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玄德久历四方,必知当世英雄。请试指言之。” 刘备道:“我肉眼凡胎,安能识得英雄?” 曹操道:“休要过谦。” 刘备道:“我蒙丞相恩庇,得仕于朝。天下英雄,我哪能知晓。”操曰:“既不识其面,亦闻其名,愿使君道来。” 刘备道:“淮南袁术,兵粮足备,可为英雄?” 操笑道:“冢中枯骨,我早晚必生擒之!” 刘备道:“河北袁绍,四世三公,门多故吏;今虎踞冀州之地,部下谋臣猛将极多,可为英雄?” 操笑道:“袁绍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非英雄也。” 刘备道:“有一人名称八俊,威镇九州,据有荆襄,刘景升可为英雄?” 曹操道:“刘表虚名无实,非英雄也。” 刘备道:“有一人血气方刚,江东领袖,孙伯符可为英雄?” 曹操道:“孙策藉父之名,非英雄也。” 刘备道:“益州刘季玉,可为英雄乎?” 曹操嗤地一声,道:“刘璋虽系宗室,乃守户之犬耳,何足为英雄!” 刘备道:“如张绣、张鲁、韩遂、马腾等辈皆何如?” 操鼓掌大笑道:“此等碌碌小人,何足挂齿!” 刘备道:“舍此之外,我实不知。” 曹操道:“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刘备道:“谁能当之?” 曹操以手指刘备,后自指,道:“今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 刘备闻言,吃了一惊,手中所执匙箸,不觉落于地下。当时正值天雨将至,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一声闷雷声炸起,震得各人双耳嗡嗡直响。刘备趁此良机,从容弯腰拾箸,道:“一震之威,乃至于此。” 曹操笑道:“哈哈!使君乃大丈夫,如何也怕雷?” 刘备道:“圣人迅雷风烈必变,安得不畏?” 曹操疑心顿去,正大笑间,忽见二人从外间闯将进来,手下侍卫虽众,却也拦阻不住,已自被打得七颠八倒,二人手提宝剑,闪过人群,直奔亭前而来。 第三十二章 峰回路转 曹操定盯一看,那二人正是刘备义弟,关公、张飞二人,微微一笑,挥退追逐众人。身后许褚见有架可打异常兴奋,抽出宝剑,抢上前来,横剑于胸,大声喝道:“你二人不经传召,持剑来此所为何事?” 关公微微一笑,道:“闻知丞相和兄长饮酒,特来舞剑,以助一笑。” 许褚一听乐了,喝道:“舞剑!正好我一时手痒,独舞不如对舞,不如你我二人对舞如何?” 关公笑道:“呵呵,既是仲康有此意,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许褚正欲挺剑而上,曹操哈哈一笑,道:“今日只是青梅煮酒论英雄之宴,非是鸿门酒宴,如何要用到项庄、项伯?仲康还不给我住手!” 刘备笑道:“呵呵,丞相言之有理,我二人今日置酒高会,相谈甚欢。二弟、三弟不得无理,还不弃剑!” 关公微微一笑,还剑入鞘,退后数步。张飞傻愣愣的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兀自手举宝剑,瞪大双眼,左顾右盼,欲择人而噬。 曹操也不理他,笑道:“哈哈,取酒与二樊哙压惊。”自有下人闻命而来,送上二爵酒,转身退下,这其中当然少不了那个屡次被召,正自口吐白沫的仆役甲。 关、张二人跪地拜谢赐酒之恩,站起身下,一仰脖,一饮而尽。刘备站起身来,道:“时候不早了,适才多所打扰。我酒量浅薄,实已不能再饮,为免酒后失态,我就不打扰了,这便告辞了。” 曹操哈哈一笑,道:“既是使君不胜酒力,那我也就不多留了。今日我还未尽兴,明日我再请玄德把酒一叙如何?” 刘备笑道:“呵呵,有如此酒宴,我正是求之不得,岂有不来之理。” 曹操笑道:“哈哈,那就这么说定了。仲康替我送使君出府。” 许褚喝道:“是!”在场除关、张二人外,众人又是一阵晕眩。 出得府来,许褚如获大赦,跟在关、张二人身后,笑兮兮地道:“我们这正好四人,不如一起到我府上搓圈麻将去?” 关公回头看了看许褚,微微一笑,尚未开言,刘备道:“实已不胜酒力,正欲回到下处休息,容改日有空再到府上打扰。” 许褚兴头正足,闻言如被泼了一盆冷水,兴致全无,面色也和当时地天地差不多阴云密布。只因关、张二人在场,才不便作,要不刘备早被一拳打趴在地。许褚提起铁拳晃了晃,喝道:“扫兴!”说完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备双膝一软,险些跪倒在地,忙手一伸,扶着关公站好,嘀咕道:“还好没跟他去,不然没给他打死,也得给他吓死。” 三人一路无话,回到府上,关公道:“险些惊杀我等!” 刘备将刚才酒宴这上所生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与关、张二人知晓。关公闻言也自心惊,不觉冷汗直流,张飞兀自不解其意,道:“大哥,你胆子怎么越变越小了,原来千军万马,你也不曾怕过。曹操不过说了一句不痛不痒地话,你也至于怕成这样?” 刘备悄声道:“吾躲在后园学圃,正欲使曹操知我无大志。不料曹操竟指我为英雄,我因此失惊落箸。又恐操生疑,故借惧雷来掩饰耳。” 关、张二人同声道:“兄长高见。” 刘备摇了摇头,叹道:“唉这个主意实是仁禄出的,他才是高人,只可惜……”话未说完,便想到贾仁禄又不知傻呵呵地在哪条街上行乞呢,长长地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次日,曹操又差人来请刘备到府,正饮酒间,人报满宠打探袁绍消息已毕前来复命,曹操将其召入询问。满宠回道:“公孙瓒已被袁绍破了。” 刘备急忙说道:“愿闻其详。” 满宠道:“公孙瓒本已形势危急,差人联络张燕,暗约举火为号,里应外合。岂料下书人又被袁绍擒住,却来城外放火诱敌。公孙瓒自将出战,道遇伏兵,军马折其大半。无奈只得退守城中,却被袁绍穿地直入公孙瓒所居之楼下,放起火来。公孙瓒无走路,先杀妻子,然后自缢,全家都被火焚了。今袁绍得了瓒军,声势甚盛。袁术在淮南骄奢过度,不恤军民,众皆背反。术使人归帝号于袁绍,绍欲取玉玺,袁术约亲自送至,现今他弃淮南欲归河北。若二人协力,急难收复。乞丞相作急图之。” 刘备追念公孙瓒昔日荐己之恩,不胜伤感,又不知赵子龙如何下落,放心不下。正在愁思难遣之时,突然想到:“仁禄之前所料丝毫不差,皆于此时应验。如今便是我复夺徐州的大好良机,原来他教我种了半天的菜,就是在等这天。如今事不宜迟,我需得当机立断。”想到此便道:“袁术若投袁绍,必从徐州过,我请一军于半路截击之,袁术必被我生擒。” 曹操酒喝得有点高了,思维混沌,也没细想,笑道:“哈哈,来日你奏明皇上,即便起兵。” 次日刘备上奏献帝,道:“袁术欲连袁绍为党,若是二袁联合,势必难制。如今袁术兵败势孤,走投袁绍,必经徐州。臣久在朝中,无有寸功,屡欲报效,却无良机。当此之时,愿亲提一旅,诛讨此贼,以分皇上之忧,报效皇恩之万一。” 献帝不敢乱作主张,目视曹操,曹操微一点头,献帝方道:“可!如此有劳皇叔了。一应军马分派,还请丞相作主。” 曹操出班奏道:“臣计划已定,令玄德为主,朱灵、路昭二人副之,领五万精兵,讨伐袁术,克日启程。” 献帝道:“就依爱卿所奏。” 申时,贾仁禄从街上转了回来,全身上下脏兮兮地,进得门来二话不说,将门关好,拖着貂婵迈步便走,来至里屋,叫道:“貂婵!” 貂婵听此呼唤,双眼一亮,喜极而泣,道:“相公?你没事了……你没事了……呵呵……太好了…呵呵……太……”声音越转越高,一不可收拾,貂婵也随之进入歇丝底里,狂性大的高深境界。贾仁禄忙伸手将她的嘴捂住,做了个噤声的手式,道:“嘘!” 貂婵虽然噤声不言,却仍手舞足蹈了片刻方始宁定。贾仁禄待她安静方始悄声说道:“今日我同刘备联系上了,关公递给我一条,上面的字,曲里拐弯的,我不认得它,它也不认得我。你帮我看看,顺便教我几个字,也算帮我这个文盲扫扫盲。”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字条来,递给貂婵。 貂婵也不伸手去接,静静地看着他,初时还春光满面,渐渐的阴云四合,面含怒色。蓦地里一咬牙,伸出手来,狠狠地拧了下去。贾仁禄啊地大叫一声,貂婵听他叫唤,知他再无大碍,顿时放心,格格的笑出声来,笑罢俏脸一沉,道:“原来你真在装神弄鬼,瞒得我好苦,连日来为你提心掉胆,原来都是白担心!早知你乱跑出去的时候,我就不找了!让你失足掉到井里摔……”蓦地里觉得此言不妥,忙住嘴不说,还不住呸呸连声,以示自己乱说话。 贾仁禄老脸一红,嘿嘿傻笑两声,道:“这不是形势所逼嘛,要不如此,我怕是在狱中就捐了。你是知不道啊,那些都什么刑具啊,老虎凳、辣椒水、铁铬、夹棍、竹签子之类的,我要是一一吃上一遍,还能回得来么。这叫好汉不吃眼前亏,该装疯时就装疯,反正疯子是不用负刑事责任的,我就不信在这种没有ct扫描的时代,他能测得出来。” 貂婵对他这番解释也就听懂得大概,心下仍是不平,嗔道:“你在曹操面前装疯还有情可原。可你在家里也装,那就不可原谅!难道你怕我会告密不成?” 贾仁禄老脸更红,道:“哪是怕你会告密,我曾听过一句话,觉得那句话很有哲理,便常常照此行事,当真受用不尽。” 貂婵心中疑惑,问道:“什么话?你今天要不说清楚,这事没完!” 贾仁禄道:“很简单,‘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几事不密则成害。’当时事态重大,你当然绝对可以信任,我再不信你那还信谁去。可是我若告诉你,那你也就不会悲伤了,神色上面也就不一样了,如何能逃得过曹操那老鬼的法眼?到时我就又得被抓去上刑,或是拉去喀嚓,那样就不好玩了。既然瞒过了曹操那老鬼,就干脆全都瞒了。这样反而最安全,因为没人会和疯子一般见识。我这样也是逼不得已,毫不办法,心中实是痛苦万分,望你能体谅。” 貂婵听他如此说倒也释然,不过仍撅着小嘴,道:“算你说得通,这账呆会再算!刚你说有什么字条,拿来我看。” 贾仁禄忙将字条递了过去,貂婵接过来一看,悄声道:“物已到手,天时已至。酉时于十里长亭待君,事态紧急,望君行。”念罢不解其意,悄声问道:“这上面说得是什么啊?” 贾仁禄悄声道:“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你听我吩咐便了。 第三十三章 逃出许昌 貂婵点了点头,贾仁禄悄声道:“这十几、二十日来,我一直装疯其实还有一个目的。这段时间内我疯遍了大街南北,许都内外。你一路乱找,也常常跑出城去,守城兵士尽皆知晓,不以为意。如今这样,一会我照旧出去疯,你呢过一会便假装出去找我,然后出东门直奔十里长亭去找刘备。” 貂婵点了点头,忽觉似有不妥,又问道:“那相公你呢,你怎么不一起去?” 贾仁禄道:“我不能一起过去,我身后的尾巴太多。一起跑去扎堆聚齐,目标太大,怕是连刘备都跑不掉了。我装模作样一番后,自会去徐州找你。” 貂婵摇了摇头道:“那我跟着相公,相公到哪我到哪。” 贾仁禄道:“胡闹,这样谁也跑不掉。乖,听话,快去准备准备,对了先将那条烧了。” 貂婵烧了字条,又道:“曹操不可信任,那刘备就可信任?奉先当时就不看好此公,我怕……”说到此晕生双颊,羞于启齿,再也说不下去了。 贾仁禄会意,道:“刘备虽也是酒色之徒,不过论说这时代,不是酒色之徒怕是少有。刘备一生有一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缺点,有了这个,我敢保证,他不会乱来。再说我扔给他一个级烫手的大山竽,他正有求于我,当我如宝,哪还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貂婵问道:“那是什么优点?” 贾仁禄道:“好名!他一生都在布德沽名,所以才能仁声素著。这点从他三让徐州、携民渡江就可见一斑。既是好名,顾忌也就多,也就不敢胡乱行事。当然他不一定是只好鸟,但他是一位演技一流的大明星。这个时代其实谁都在演戏,谁演得好,谁就是高人。能骗得诸葛大大死心踏地的跟着他的人,那就是高人中的高人。”说完一竖大拇指,说道:“当真是高!实在是高!他于名声看得甚紧,绝不会因为一时之欢,而害了万载之名,那样比活剐了他都难受。所以你去那里,绝对可以放心,他不敢怎么样的。” 贾仁禄一时兴起,说话就没把门,将日后的天机泄露而不自知,貂婵听得一头雾水,险些又以为贾仁禄疯了,下意识的伸手捂耳,蓦地里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又缩回双手,坚定地道:“相公,不管你怎么说我也不放心,你不能一个人乱跑,我要跟着你!” 贾仁禄闻言颇不耐烦,一挥手道:“怎么就是和你这个婆娘说不明白!时间不多了,得服从命令听指挥。我是一家之主,我说得算!嘟!兀那婆娘,还不给我收拾细软去。什么杂七杂八的衣服物事统统不要,带些钱就成,要是有银票那就更好了。若是有信用卡,那当真是一卡在手,走遍天下都不怕啊!汗都这时候了,我还在做广告……”心道:“这是啥时代啊,只有铜板,要跑路的时候,得用簸箕装,然后找根扁担挑着走。这一看就是像逃难的,要不就像是去卖菜的。唉,哪像我那时代,小小信用卡往口袋里一扔,搞定!” 貂婵摇了摇头,不动地方,贾仁禄道:“求求你了,老婆大人,你要是再不动地方,我就真要疯了,到时真要乱跑了。” 貂婵格格一笑,道:“你跑哪,我就到哪找你去……相公……你怎么了?” 贾仁禄再也忍受不住,喷了一口鲜血,仰天而倒,貂婵忙上前相扶,道:“相公,我听你的,我听你的!”贾仁禄扶着貂婵,站稳身形,心道:“好好和你说没用,非逼得我出杀手锏。唉!本来血就不多,再这样下去,非贫血不可,到时估计得拿青龙偃月刀来当点心吃,好补点铁!” 貂婵知他执意要掩护自己逃走,心下感激,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去收拾。将自己喜爱之物,贾仁禄平常所需之物细细挑拣,包一个大包袱。贾仁禄看着直摇头,道:“你当是搬家呢,有拎着这么大一包袱,上街找人得么?明摆着告诉曹操你要跑路。” 貂婵一回头,诧异道:“这些都是相公平时所需之物,路上不比在家,要多准备些。” 贾仁禄摇了摇头,叹道:“唉,妇道人家就是头长见识短。汗!我现在头也很长……,咳……咳……但我的见识也很长!这些坛坛罐罐要来有什么用。就只要带着钱,剩下的我们就傍刘备这个大款,跑他家吃大户去,不吃穷他我就不姓贾!” 貂婵格格笑道:“相公,你不是姓傻么。” 贾仁禄尴尬地道:“嘟!兀那婆娘,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还不快收拾,不然赶不上火车,我看你跑屁啊!” 貂婵知贾仁禄新鲜名词那是一堆一堆的,若一一问将下去,真要跑不成了,于是笑道:“呵呵,就依相公。”将那包袱扔到一边,取了些金银细软,揣在怀里、藏于袖间,片刻之后便收拾停当。贾仁禄点了点头,道:“好了,我先出去疯去,过一刻钟之后,你便假装出来找我,一定要装得非常惊慌失措,就像你平时那样,不要让别人有丝毫的察觉。” 貂婵笑道:“呵呵,跟了相公这么久,疯样子我还是学了一点。” 贾仁禄咳嗽两声,道:“知道就好,好了不多说了,分头行动!”说完便又变成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跑出门去,嘀咕道:“行行好,给根暗影烈焰吧!”一路叫着,渐渐远去。过了一刻钟左右,貂婵慌里慌张的叫道:“相公!相公!你又跑到哪去了?”从里屋闯将出来,沿路找寻,路上行人都知是貂婵寻夫,已经习以为常了,摇头长叹,便径自去了。好心的人报了贾仁禄所去方向,貂婵道了一声谢,沿途追寻而去。不多时便来到东门,找了个相熟的守卫问道:“你看到仁禄了吗?” 那守卫伸手一指城外,道:“才见他出去不久,你赶紧去追,兴许还能赶上。” 貂婵道了声谢,便出城去了,那守卫摇了摇头,嘀咕道:“唉,好好地一个人就疯成这样了,害得他的婆娘也得跟着受罪。看来太漂亮的媳妇也是不能娶,会有性命之忧。” 貂婵出了东门之后,装模作样地找了片刻之后,便迈步急奔。跑到十里长亭,才刚过酉时,远远望见刘备和董承二人正在话别。貂婵不敢上前,来到一处长草堆中,伏低身子,隐藏起来。 董承说不上两句便告辞离去,刘备待他走后,面色焦急,四下张望,显是在等贾仁禄到来。貂婵站起身来,来至近前,问道:“使君可是在等仁禄?” 刘备道:“正是,不知先生今在何处?” 貂婵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他让我先随着使君离去,他再装模作样一段时间后,便即追来。” 刘备非常诧异,道:“先生为何不一同前来,还要多此一举?” 貂婵道:“现今曹操盯着仁禄甚紧,若仁禄来到此地,怕是使君也走不成了。” 刘备心想有理,叹道:“先生虑无不周,真是大才。他一人在彼,我实是放心不下,二弟!” 关公应道:“在” 刘备道:“你这便去找寻仁禄,打个接应。找到之后,一路好生护卫,不得有误!” 关公应道:“是!”说完上马挥鞭,催马远去。 刘备道:“徐庶老母也找了个借口脱身来此,夫人便同她作一路结伴而行吧。” 貂婵点了点头,应道:“但凭使君作主。” 刘备将貂婵领到一辆小车边上,叫出徐母,将貂婵介绍给她认识。徐母见到貂婵也很是欢喜,邀她上车问东问西,相谈甚欢。貂婵说到伤心之处,不觉泪流,徐母则在一旁不住劝慰。 刘备见此情景,微微一笑,知贾仁禄不及赶来,便上马来到张飞之侧,悄声道:“你这便去催促二将作进军!” 张飞大惑不解,问道:“兄长今番出征,何故如此慌?” 刘备微微一笑道:“我本是笼中鸟、网中鱼。此一行如鱼入大海、鸟上青霄,再不受笼网之羁绊也!” 张飞道:“兄长高见,世所罕及。” 刘备笑道:“呵呵,别拍马屁了,快快催促众军行!” 张飞傻笑两声,应道:“是!” 贾仁禄出城之后,于东门外疯了半晌,便绕城而走,迤逦向西门而去。甫到西门便远远望见郭嘉、程昱并骑进城,忙找个黑暗的角落隐蔽起来。郭、程二人行色匆匆,也没注意,只是不住催马向前,直奔相府而去。 到得相府,见到曹操,郭嘉道:“道上听得明公令刘备领军,不知所为何事?” 曹操道:“欲拦截袁术不令他与袁绍联合。” 程昱道:“昔刘备为豫州牧时,我便请丞相杀之,丞相不听。今日又使其领兵,此放龙入海,纵虎归山也,以后便急切难以下手了。” 曹操沉思未答,郭嘉道:“丞相纵不杀刘备,亦不当使之去。古人云:‘一日纵敌,万世之患’。望丞相察之。” 曹操点了点头,正欲回答,忽地想到一事,双眼精芒一闪,喝道:“来人啊! 第三十四章 跑路遇险 侍卫甲窜将出来,曹操问道:“最近可有贾福消息?”他已有几日未问贾仁禄之事了,如今担心贾仁禄跑到刘备军中,忙召人前来一问。 侍卫甲回道:“据探子报来,贾福依旧在城内城外疯来疯去,无甚大事生。” 曹操又问:“他现今在何处?” 侍卫甲道:“刚得到消息,他疯出城去了,如今正在西门一带。” 曹操问道:“貂婵现在何处?” 侍卫甲回道:“貂婵去找他夫君了,探子见她出东门而去。因明公有令只盯贾福一人,所以探子也就没有进一步跟随,现实不知她在何处。” 曹操脸色一沉,骂道:“废物!我怎么尽养一班废物!” 郭嘉道:“仁禄实已疯了,能有多大作为,明公为何一问再问?” 曹操道:“哼,这个贾福是在装疯!貂婵现定已在刘备军中。如今刘备一人离去,还无甚大患,一旦贾福与刘备合作一处后果不堪设想。”说道此便对侍卫甲下令道:“你即刻去去传仲康、文远到这来见我!” 侍卫甲应道:“是!” 许褚如行军打仗一般,急急忙忙地用罢晚饭。便跑将出去,拉了几个狐朋狗友到他府上,围成一圈,搓得个不亦悦乎。他依旧脱得赤条条地,一脸兴奋,面前清一色的万字牌整整齐齐的排成一长列等待他的检阅,独听七万。千百次在梦中遇到的情景,蓦地里化为现实,他一时还有点无法接受,了半天呆,忽听张辽在边上催道:“仲康,你今天是怎么了,一张牌也至于考虑得这么久?” 许褚笑道:“嘿嘿,你想早点输,我就成全你,我这一手要是胡将下去,可是吓死个人啊!” 曹仁道:“你就会吹牛,老听你说要胡,还不是每次都输个底掉。说实话,今天可是听说你有钱了,哥几个才来的,你若是输了继续混赖,哥几个可要走了。” 许褚傻笑两声道:“有钱,有钱。我啥时混赖了,哪次不是愿赌服输。” 夏侯惇嗤了一声,道:“你不混赖,这世上怕没有混赖的人了。好了,别练嘴皮子了,快打啊!” 许褚稳了稳心神,将攥于手中的那张白板扔了出去。摸起张牌来,拿手一捏,像是七万。心花怒放,笑得嘴歪歪,正欲确认自已的好运。忽听身后脚步声响,管家急急忙忙的闯将进来,道:“老爷,主公请您和张将军到府有要事相商。” 许褚气极败坏地喝道:“怎么都在这个时候啊!扫兴!等等,这把我要胡了,胡完再走!”说完低头仔细一看,正是七万,大喝一声:“胡了!”待众人回过神来,将整手牌摊开,面有得色,让众人欣赏。 张辽见之大惊,道:“明公有事相召,还不赶紧去,胡什么胡,这把不算。” 曹仁、夏侯惇亦暗自心惊,同声附和道:“就是,就是,明公此时相召定有要事,还不赶紧去,这把我看就算了,我们也不多打扰了,就此告辞。” 许褚闻言大怒,攥紧铁拳,道:“还说我混赖,你们这叫什么?还不赶紧给钱!” 三人互视几眼,达成共识,同时抢上前来,架起许褚,向外便走,道:“欠着,欠着。还不快去,若是耽误要事,明公怪罪下来,谁也吃罪不起。” 许褚被三位当世猛将架住,有力难施,只得徒唤奈何,嘴里不依不饶,骂声不断。三人只是不理,架着他出得府来。曹仁、夏侯惇一拱手,便告辞而去,许褚无法可想只得和张辽一同往相府而去。 曹操一见许褚便道:“仲康,你率五百军马追得刘备回转,不得有误!” 许褚捏了捏铁拳,应道:“是!”转身迈步而出。 曹操又道:“文远,你带上我府中侍卫,去西门外追寻贾福。寻到之后,不管疯还是没疯,立即斩讫,提头来见!” 张辽对贾仁禄颇为友善,二人相交已成莫逆,就差结拜而已。闻言大惊,迟疑道:“这个……” 曹操面色一沉,道:“怎么,你想抗命?” 郭嘉道:“明公如此处置有些不妥,还望明公三思。” 曹操道:“奉孝不必再言,我意已决!” 张辽心知无法回天,只得应道:“是!卑职这便前去!” 贾仁禄在西门一带疯疯癫癫地讨要暗影烈焰半晌,越走越远,不知不觉已出城十数里。其时正值傍晚,红日西斜。远处隐隐可见一带山峦起伏,正适合隐蔽,他见之大喜,看似很不经意地朝那方向一转,迈步而去。心中不住祈盼着黑夜快些来临,好趁着夜色掩护,耍掉尾巴,跑至山中躲得数日,再行寻找良机赶至徐州与刘备汇合。 他熟知历史,深知历史上刘备复夺徐州那是有惊无险,可如今他身处局中,当真是当局者迷,不禁担心起貂婵的安危来。没有一本历史书上记载着吕布死后貂婵的命运,更不会记载他这个莫明其妙地重生到了这个混乱时代的大倒霉蛋的命运。命运正因为不可预知,才会令人浮想联翩。贾仁禄面对着未卜前途,也不禁愁丝万千,越想越是心惊,越想越是害怕。本来这十余日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反复盘算,如今一切都正如他所料时,他反而不知道将来的情况会是怎样。 那日狱中他晕死之后,醒来之时脑中灵光一闪便想出了这条装疯卖傻的妙计,眼见着将曹操暂时瞒过,他仍不敢怠慢,索性将所有人都蒙在鼓里。这十数日来他表面上疯疯癫癫,心里却不住盘算,终于给他想出一条自认为能保刘备数年平安的妙计。在许都里装疯讨要暗影烈焰只是这个庞大计划的冰山一角,目的就是为了让曹操及其手下麻痹大意。他刻意在城内城外胡乱疯,引得貂婵满世界地找他,就是为了今日,如今计划已基本成功,貂婵也已成功出城,可他却不知道貂婵路上是否安全。若不是他身后密探众多,他便一路护送貂婵去找刘备,那样也就不用如此担心了。 边走边想,想到后来,便都在担心貂婵的安危。他原来独自一人,当真是自己吃饱,全家不饿。终日无忧无虑,无牵无挂。如今方知情之为物,竟痛苦若斯,此时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黯然**’四字的含意。 正胡思乱想之际,忽听关公唤道:“仁禄!”贾仁禄回过头来,问道:“云长何事惊慌?难道貂婵出事了?” 关公催马来至近前道:“仁禄放心,夫人已至大哥军中平安无事。大哥担心你的安危,命我前来护卫。” 贾仁禄舒了口气道:“没事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关公道:“仁禄随我一同去大哥军中吧,那安全。” 贾仁禄道:“不成,我在曹操眼皮底里耍了这么大一个阴谋,狠狠地摆了他一道。他一旦回过味来,定会恼羞成怒,如何还能放过我。我若到将军营中,那曹操必会自将出战,到时就昆岗失火,玉石俱焚了。” 关公道:“那仁禄现今意欲何往?” 贾仁禄伸手一指不远处的群山,道:“我打算先在山中躲上数日,再行赶往徐州与使君汇合。” 关公道:“那我便随同仁禄前去,途中也好有个照应。” 贾仁禄道:“如此有劳云长了。”心道:“有了关大大做我的保镖,那当真是万无一失啊。这下爽歪歪了,逃难真旅游了。来了三国这么久,只去过许田,没有好好的逛过,正好可以来个许都城外三日游。哈哈!” 正在此时,正在此时关公望见远处烟尘乱滚,张辽领着一队人马朝此赶来。忙道:“不好!有人来追,仁禄你先走!” 贾仁禄见来者不善,心道:“黑锅我来背,送死的你去。这阵势我可顶不住,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想到此便道:“如此有劳云长了。”说完迈步便奔。 关公策马上前拦住张辽,张辽喝停手下,问道:“云长不随使君出征,来此何为?” 关公道:“大哥知丞相欲与仁禄为敌,放心不下,特令我前来卫护。文远来此所为何事?” 张辽道:“奉明公之命,特来取仁禄级。” 关公手抚长髯,微微一笑道:“仁禄已疯,丞相为何还如此这般苦苦相逼,不依不饶?” 张辽道:“此明公之命,我是属下,只知军令如山,不知其他!” 关公笑道:“哈哈,岂不闻命令有治命、乱命之分,君子岂可从乱命!” 张辽道:“我欲劝谏,可惜主公意不可回。即是令已下达,为将者岂有不遵之理?” 关公道:“既是各为其主,也就无甚好说的。你我二人甚是相得,如今欲兵戈相见?” 张辽道:“云长定不放我等过去?” 关公微微一笑,道:“你我乃知交好友,我不欲与你动武。这样吧,我一言相告,还请你回复丞相。” 张辽道:“云长请讲。” 关公道:“丞相智计群,当世可谓无人可及。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丞相如此这般对待一个已疯之人,岂不令天下贤士寒心,为世人所不耻!如今许都大街小巷都议论纷纷,说丞相为一女子,逼疯其夫不说,兀自不肯罢手,几次三番欲杀之而后快。如此流言蜚语,文远想必有所耳闻,如今仁禄若死,丞相之名何存?因此我在此好言相劝,劝文远放过仁禄,回去上复丞相,说我不忍见丞相英名扫地,特好言相劝。” 张辽心知关公和他东拉西扯也是在拖延时间,好让贾仁禄逃跑。他本不欲诛杀贾仁禄,只因曹操严令,不得不来。如今关公如此作法,倒是正中下怀,也就故意问来问去,消耗时间。闻言便道:“云长所说甚为有理,我想明公一时气愤,未及细想个中历害。我这便回复明公,劝他回心转意。”说完催马便回。 关公手捋长须,微微一笑,望着张辽的背影,也不说话。待行张辽远去,方始回转马头,前去找寻贾仁禄。 贾仁禄上学之时,体育成绩就从未及格过。一百米跑更是常常吊车尾,吃尘土。中长跑就更别提了,往往被人上个一圈两圈。如今也不知是托生了副好的躯壳,还是后有追兵,挥了潜能。跑起路来那是如飞似箭,几百米的距离说到便到,霎时间远山已在近前。事到如今,方始叹服澳大利亚为了训练游泳健将,放鳄鱼追人的魔鬼训练法,始信成绩是给吓出来的。 跑到林中,找了个僻静处,靠在大树上喘气半晌。模仿着曹操赤壁兵败时的情影,大声笑道:“哈哈,曹操毕竟智力有限,要是此间埋伏一路人马,我命休矣!” 话音甫落,不远处一株大树之后窜出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来,那少年倏地跃至近前,一剑奔胸而来,将其制住。 贾仁禄心道:“晕,看来这话说不得。曹操三次说这话三次倒霉,我只说了一次便要性命不保,这话难道给下咒了?”想到此便道:“大侠饶命,小的穷光蛋一个,身无分文,无财可劫。且小的不好那口,劫色我看也就算了……” 第三十五章 黄须曹彰 那少年笑道:“哈哈,爹爹说得果然没错,你真得是在装疯!如今你落到我手里,求饶也是无用,纳命来吧!”话虽如此说,他却也并未急于动手,只是笑盈盈地看面前的猎物,看来准备戏耍戏耍他再行出手。 贾仁禄心道:“曹操的儿子,丕、彰、植……难道他是黄须儿曹彰!完了,完了,要是他,我哪还能跑得掉!关大大,搞定个张辽也不用那么慢吧,sos!快来救驾!”想到此便道:“这位小将军可是姓曹名彰?” 那少年噫的一声,道:“你怎知我的名字?” 贾仁禄道:“小将军大名,小的早有耳闻,当真是如雷贯耳。小的对将军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小的一直仰慕将军大名,常欲拜见,未得良机。如今小将军看在我对你这么崇拜的份上,给个签名先。然后当小的是个屁,把小的放了吧。” 曹彰笑道:“哈哈,还真油嘴滑舌。不过这套对我没用!” 贾仁禄道:“小的可不是油嘴滑舌,那是实话是说。小的一向不拍马屁,一贯坚持做老实人,说老实话,办老实事,实是一个大大的老实人!” 曹彰道:“你也不用拖延时间,这里僻静无人,我看谁来救你!” 正说话间,一柄飞镖从暗处射出,电射而至,直奔曹彰而去。曹彰不意有人偷袭,大吃一惊,侧过头来,那飞镖便奔他的左眼而去,射镖之人手法之精,确是匪夷所思。曹彰知来人欲围魏救赵,不过当此关键之时也无他计可施,只得向后退了一大步,回剑格飞飞镖。 这时暗处窜出一女子来,抢至近前,横剑于胸,护住贾仁禄。贾仁禄定盯一看,来人正是曹静。 曹彰道:“我道是谁的飞镖有那么准,原来是姐姐。” 曹静道:“你才多大,就在这胡闹,还不快给我回去!” 曹彰道:“你也不用摆姐姐的架子,这没用。我这次可是奉了爹爹将令,来取贾福级!” 曹静道:“你先回去,爹爹那我自会去分说。” 曹彰道:“爹爹不会听你的,你可是被爹爹软禁在屋中的,怎么还能来此?定是你偷跑出来,这已是一条大罪,我看你也别在这碍事了……贾福休跑!”说完便欲上前拦阻。 贾仁禄哪还有空听他俩在此絮絮叨叨,没完没了。趁二人不注意,转身便奔。曹静见曹彰欲追,忙挺剑上前,拦住他的去路,大声道:“贾仁禄,山脚下有两匹马,你骑上一匹,先自去吧。” 贾仁禄闻言大喜,拔腿狂奔,片刻便至山脚。果见有两匹马拴在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下,一匹马认得,便是曹操爱马爪黄飞电。另一匹马全身赤红,无半根杂毛,神骏异常,估计便是传说中的赤兔神驹。 心道:“哇噻!曹静真大手笔,牵了这两匹马来。人道是:‘武当梯云纵,跑路好轻松。’我却要说:‘三国赤兔马,跑路好轻松。有了赤兔马,跑遍天下都不怕’汗,又是广告……” 解下赤兔马缰绳,翻身上马,转过马头。未待扬鞭,赤兔马便已前行,其如飞,贾仁禄只觉道旁林木不住倒退,霎时便奔出老远。最爽的是骑于马上平稳异常,绝无颠簸之感。心道:“看来这名贵跑车就是和拖拉机不一样,马力强劲不说,还很舒服,坐上去的感觉那叫一个爽!” 不多时便遇见关公催马而来,贾仁禄一勒缰绳,道:“云长,文远已去?可还会再追来?” 关公道:“文远已去回复曹操,暂时不会再来追赶。此马是赤兔!不知仁禄从何得来?” 贾仁禄道:“刚才在林中遇到强人打劫,我趁乱逃出,来至山脚见两匹马无人看管,便顺手牵羊,反手牵马,给顺了过来。” 关公摇头苦笑,道:“此马如今落于曹操之手,马既在山脚,那些人定不是强人,而是曹操手下,不知仁禄如何逃脱?” 贾仁禄道:“这个嘛,我自有神功逃脱,不说这个。来时见一歹人,才十四五岁,竟敢在林中调戏良家妇……少女。唉,当真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我路见不平,本欲拔刀相助,怎耐手无缚鸡之力。于是乎便来找寻云长,好去解救。”心道:“曹彰啊曹彰,你敢惹到我头上。现下先让你高兴高兴,一会我让你哭都找不到庙门。” 关公大怒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有人做此禽兽之行,当真不知死活!在哪?快带我去!” 贾仁禄道:“如今太阳落山了,天色渐晚,也就不算是光天化日了。再说那小鬼估计是毛片看多了,唉,现在的小鬼啊!”说着便掉转马头,头前带路。 不多时又回至山脚,关公一见爪黄飞电,惊道:“爪黄飞电!难道曹操来了?” 贾仁禄道:“曹操来了,我还有命在?” 关公虽是疑云满面,却关心那少女的安危,也就不再多问,不住催促贾仁禄头前带路。贾仁禄领着关公又回至林中,只见曹彰和曹静二人兀自战作一团,曹彰几次欲夺路追赶,却均被曹静以巧妙的手法拦住,前进不得,只得不住狂攻,望能砍出一条路来。曹彰力大,曹静抵御起来便颇为吃力。 关公一见之下,未及详查,认定是曹彰欲行不轨。登时大怒,一片无明之火,直透三千丈。拔剑在手,大喝一声:“住手,休得胡来!”话音未落,已跃至近前,当胸一剑,便向曹彰劈去,曹彰见此剑来势凶勇,忙挺剑去格。铮得一声,双剑相击,剑光霍霍。曹彰怎架得住关公神力,只觉胸口有一股大力袭来,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顺势飞出数丈,撞到一株大树之上,滑了下去,瘫在地上。 关公跨上两步,提起曹彰,攥起铁拳,便是一拳,直打得曹彰金星直冒,晕了过去。这一切来得太快,电光火石之间,曹彰便已晕去。曹静不及反应,愣了片刻,方始喝道:“你是谁?为何打我弟弟?”说罢挺剑上前欲救曹彰。 关公一愣,放脱曹彰,嘀咕道:“弟弟?”始知上当,回头看了一眼贾仁禄,贾仁禄从暗处窜将出来,嘿嘿傻笑,道:“误会,误会,原来是误会,我一时未及详查,以致酿成大祸!当真不好意思!”心道:“嘿嘿,曹彰这下你可吃苦头了吧!这手借刀杀人,玩得还不错!看来我有当军事家的潜质。” 曹静嗔道:“贾福,你还不跑,回来做什么?他是谁?” 贾仁禄道:“这位可历害了,他是当世猛将关羽关云长。” 关公道:“既是误会,得罪莫怪。”说着捏了捏曹彰的人中,将他救醒。 曹彰睁开双眼,一见贾仁禄,怒不可遏,喝道:“贾福休走!”说罢便欲爬起身来,关公一把将其按住。 关公此时已知此人原是来追杀贾仁禄,贾仁禄引他到此就是为了报一箭之仇,想到此不由摇头苦笑,道:“仁禄啊仁禄,你忒也奸滑!” 贾仁禄老脸一红,也不说话,只是嘿嘿傻笑。 曹彰动弹不得,怒道:“关羽你不好好跟着刘备,跑到此来所为何事,难道要造反不成?” 关公问道:“你是何人?” 曹彰道:“我姓曹名彰,当今丞相是我爹爹。怎么样怕了吧,还不快放了我!” 关公道:“公子来此有何贵干?” 曹彰道:“奉父亲之命来取贾福的项上人头!” 关公微微一笑道:“适才文远来追,已被我好言劝回,你一个孺子如何也来追?” 曹彰瞥了他一眼,嗤道:“你管得着么?” 关公面色一沉,道:“我看在你父亲面上,给你三分情面。你若再如此说话,我便不客气了。” 曹彰领教过他的历害,不敢乱说,低头沉思,曹静道:“弟弟,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爹爹那我自会去劝说。” 曹彰心知如今欲杀贾仁禄定讨不过好去,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回去禀明爹爹,让他定夺。” 关公松开手,让出去路,道:“如此甚好。” 曹彰不敢多耽,狠狠地瞪了一眼贾仁禄,头也不回地走了。曹静忽道:“弟弟,将爪黄飞电留下,我有用。” 曹彰回过头来,迟疑道:“这个……” 关公暴喝一声:“这个什么!还不照做!” 曹彰忙道:“好的,好的。”说完径自去了。 关公道:“我去看着那小鬼,以防他行奸使诈,将马偷偷骑走了。”迈步便行,经过贾仁禄时,冲他微微一笑,贾仁禄哪能不知他心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曹静道:“原来你真是在装疯,害得我……”觉得女孩子家这话不好说出口,晕生双颊,侧过头去,不敢看他。 贾仁禄叹道:“唉,小姐,我知你心意,可我已有妻室,不敢有非分之想。且你是丞相之女我又怎能高攀得上。”心道:“曹操有一女,后来成了汉献帝的皇后,不会就是她吧!如果真是她,这想法可得摁下去,我又怎能耽误人家前途。她可是皇后命,若是因为我,误入歧途,那可就惨了!” 曹静道:“这个我知道。” 贾仁禄又道:“现在我与你爹爹势成水火,早晚要斗个你死我活,到时你夹在中间便不好办了。” 曹静道:“这个我也知道,我回去定劝爹爹不要与你为敌,还会荐你到他的帐下效力。” 贾仁禄心道:“怎么和苍蝇似的,耍都耍不掉。看来我的魅力值估计是上千了,唉要说我这人的人格魅力啊,那就是一个字----帅,做起事来想低调点都不行,到哪都有一群追随者,要签名要合影的。唉,苦啊!” 对曹静说道:“你也别一见到我这玉树临风外表,就意乱情迷了。你还小,要多看看,多找找,总会找到心上人的。虽然像我这么帅,这么有形的,你是再也找不到了,但是随随便便找个像潘安的还是能找到的。” 曹静格格一笑道:“呵呵,你帅?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贾仁禄咳咳两声,道:“嘟!你这丫头片子,也来挖苦我!既然你知道我长得比较大众化,那还死缠烂打做什么?蒙你两次相救,实是感激不尽。有道是‘大恩不言谢。’今日之情,容当后报,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完转身便欲离去。 曹静抢上前来,道:“你打算去哪?” 贾仁禄一愣,低头沉思,自言自语:“去哪?”猛然间想到一处所在,一拍大腿,道:“宛!” 第三十六章 逃难宛城 曹静表情诧异,道:“宛?那里可是张绣的地盘,你去那做什么?” 贾仁禄道:“现在只要不是曹操的地盘,对我来说都是安全的。这里离宛城不远吧?” 曹静道:“不远是不远,也有几百里地呢,你怎么去?两条腿走着去?” 贾仁禄笑道:“嘿嘿,小姐,赤兔马能不能借我用用先?” 曹静道:“要借马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贾仁禄道:“什么条件?要签名?虽然就一匹赤兔马,但我看在你救我两次的份上,勉为其难的答应你了。” 曹静表情十分诧异,道:“什么是签名?” 贾仁禄老脸一红,道:“不说这个了,什么条件说吧。” 曹静道:“你这人古里古怪的,将马借给你,我不放心,怕你到时赖帐不还。这样吧,你答应让我随你一起去,路上好看着你。一到宛城,便把马还给我。” 贾仁禄道:“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盗马贼咱是不做的,要做也做响马!你放心,我到了宛城,自会遣人将马送到相府!” 曹静摇了摇头,道:“不行!我不放心!这样我不借,你自己走着去吧!” 贾仁禄心道:“我自己走着去估计走不上十里就被抓去喀嚓了。”想到此一咬牙,道:“好!答应你,那这就走吧。”摇了摇头,迈步便行。 曹静呵呵一笑,紧随其后。转至山脚,正欲解开缰绳。忽见远处火把乱晃,人影憧憧,似有大队军马赶来。关公脸现怒容,道:“曹操忒也狠毒!仁禄,赤兔脚程颇快,你骑上它先自逃生,我上去应付一阵,随后便去寻你。” 贾仁禄道:“看来也只好这样了,如今我欲前往宛城暂避,云长可去那寻我。前方军马众多,云长须得小心在意!” 关公微微冷笑,道:“这点军马,要想伤我,还没那么容易!”说罢手提青龙偃月,催马上前。 原来曹操撒网已毕,坐于书房,静候好音。大半个时辰之后,许褚气喘吁吁的跑至近前跪好,曹操问道:“仲康,刘备可曾回来?” 许褚道:“未曾!” 曹操面沉似水,问道:“我令你务必追得刘备回来,如今人没追来,你怎么回来了?” 许褚道:“刘备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面过君,又蒙丞相钧语。今别无他议,公可回,为我禀覆丞相。’我心想此言有理,也不好再行追索,只得回转,将刘备之语,上复明公,如何定夺,还请明公作主。” 程昱道:“刘备不肯回兵,可知其心已变。” 曹操低头沉思半晌,道:“只是刘备一人倒是兴不起什么风浪,况且我有朱灵、路昭二人在彼监视,他又有何能为?我心里实是放心不下贾福,此人才智甚高,焉能放过!” 正说话间,张辽前来复命,曹操见他两手空空,不由勃然大怒,问道:“文远为何空手而回?” 张辽道:“路遇云长拦阻,他劝主公不要因一女子而三番四次加害仁禄。卑职心觉此言甚是有理,特来劝谏明公,愿明公少息雷霆之怒,三思而后行!” 郭嘉附和道:“文远之言有理,愿明公纳之!” 曹操怒道:“你们都说他疯了,我看他是在装疯。如此小小计谋,只能瞒得一时,如何能瞒得长久。此人才智甚高,若是辅佐刘备,我等便永无宁日矣!” 郭嘉道:“仁禄疯与不疯暂且不论。许都城内城外,见仁禄之疯者甚众,人人心已怜之,只是迫于明公威势不敢明言耳。如今大街小巷已是谣言四起,明公于此时诛杀仁禄,于安定民心不利,我怕别有用心者会利用此事大做文章,诋毁明公,到时淮南民变恐复见许都。” 曹操道:“袁术不恤军民,才会有此民变。我军政从未有缺,民众乐附。如何会因杀一个人而引民变!若是依你之言不杀贾福,难道任由他去辅助刘备?” 郭嘉道:“卑职请求独自前去追寻仁禄,劝他回转,死心踏地的追随明公。” 曹操迟疑道:“这个……” 正在此时看守曹静侍卫急急忙忙闯将进来跪好,道:“明公不好了,小姐跑了!” 曹操刚端起茶来欲饮,闻言大怒,将手中之杯,掷了出去,摔个粉碎,骂道:“你们这些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养你们何用!” 那侍卫道:“小的们于前门看守甚严,怎料小姐从后院翻墙而出,据报她已盗得赤兔马,逃出城去了。” 曹操一拍桌案道:“传元让、子孝来见我!”说完站起身来,在案前来回乱走,自言自语:“贾福啊贾福!我与你势不两立!” 程昱道:“明公息怒,贾福虽是小有智谋,却孤掌难鸣,难成大事。明公所虑者应是刘备才对,刘备如今手握重兵,必将生事。不如趁其羽翼未丰,除之,也好绝了贾福进用之路。” 郭嘉道:“仲德所言有理。” 曹操低头沉思,良久方道:“我已应了他出兵,无故追回已是不妥,再因此杀之,必难服众。且由他去,我会暗令朱灵、路昭二人图谋刘备。这个贾福在我眼皮底下使出这么大一个阴谋,这口气让我如何咽得下!你们不必再言,我意已决!” 正说话间,夏侯惇、曹仁来到书房,曹操道:“元让、子孝,令你二人领五百军马,出城追索贾福,追到之后,斩讫报来!” 二将领命而出,点齐军马,追出城外。不多时遇到曹彰,见他鼻青脸肿,甚是狼狈,大为纳闷,催马上前,问道:“子文因何如此狼狈?” 曹彰将前事与二将述说了一遍,夏侯惇道:“子文莫恼,如今明公令我二人领军五百而来,正为此事,你领我二人前去!” 一小卒牵了匹马来,交与曹彰骑坐,曹彰翻身上马,头前领路。赶不多时,便见关公催马而来,将其拦住,夏侯惇问道:“云长来此何为?” 关公道:“你等可是为仁禄而来?” 夏侯惇道:“正是,听说你几次三番维护贾福,拦阻明公行事,不知是何原故?” 关公道:“曹公之命甚为昏乱,我不忍见其误入歧途,欲点醒他,实是好意相帮。” 夏侯惇道:“废话不多说了,贾福现在何处?” 关公道:“骑上赤兔马,不知何往,如今已跑了多时了。赤兔马的脚程你当有所耳闻,想要追上很难,我看你们还是回去吧。” 夏侯惇和曹仁面面相觑,愣了片刻,夏侯惇心道:“关羽从不说谎,所言多半是实。再者若是我们硬闯必有一场恶战,那样耗时长久,贾福早不知跑到何方去了。不如回复明公,让他吩咐各路关卡加紧盘查,拦截贾福便了。”想到此便道:“既是如此,那我们便回去复命。”言罢对曹仁使了个眼色,曹仁会意,掉转马头,招呼军马,撤回相府复命。 贾仁禄和曹静各骑良驹并骑而行,二马脚程均快,不多时便驰出数里。贾仁禄毛估了下度,觉得很有希望逃出生天,笑得嘴歪歪,心情一放松,便来了兴致,和曹静聊得个不亦悦乎。 如此谈谈说说,时间倒也过得甚快,不知不觉竟已驰出了二百里地,远远望见一处小小的关卡。贾仁禄正有说有笑,见此关卡不禁皱了皱眉,道:“过关是不是要护照啊,还是要良民证?” 曹静问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贾仁禄道:“别在道中间说,先找个僻静的所在在说。”其时已是深夜,皓月当空,银光匝地。贾仁禄一瞥眼见不远处有座小山,挥鞭一指,道:“先去那山上躲躲,看看情形再说。” 二人催马上得山来,见四下无人,贾仁禄问道:“如今该怎么偷渡?” 曹静一脸诧异,问道:“偷渡?” 贾仁禄道:“就是越过这个关卡,到宛城去。” 曹静呵呵一笑道:“一个小小的关卡能起何作用,随便都有地方绕过去的。” 贾仁禄一拍脑门道:“原来这个关卡是个摆设啊!唉,你回去以后一定要告诉曹公,这样不行啊,出入境管理这么松散,那样不是有很多偷渡客跑来跑去,容易引治安问题的。这样不好得改,出入境必须得有护照,要不也要良民证。” 曹静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 贾仁禄道:“得,知识太新了,你接受不了,算了还是说点别的吧,不过记得,学费可一个子也不能少,下次一并补上。” 曹静笑道:“呵呵,财迷!” 贾仁禄道:“不早了,赶紧越过边境要紧,不然一会你爹爹就该海捕文书了,将我的**贴得满世界都是,那时就不好跑了。”说罢便领着曹静,找寻路径,绕过关卡,一路无话,次日上午,已至宛城。 二人进得城来,随便找了家客栈歇下。贾仁禄来到自己房中,倒头便睡。整整跑了一夜,已十分倦了,才一躺下,便打起呼噜来。也不知睡了多久,正在梦里和貂婵约会,向她汇报这一日来的跑路情况。汇报已毕,准备亲亲我我之时,突然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贾仁禄春梦被扰,十分的郁闷,睁开双眼,没好气的叫道:“谁啊!” 店小二道:“客官,给您送水来了。” 贾仁禄嘀咕道:“送个水也用这么急么,老子好梦被你吵醒了,续集也做不成了,你得赔,今天的房钱我看就算了!”边说边站起身来,跑到门前开门。 客栈老板于门外一指贾仁禄道:“就是他!奸细就是他” 一名将官打扮的年青小伙喝道:“拿下!” 四五个精壮军士抢上前来不由分说将贾仁禄绑了个四马倒穿蹄,拖拽而出。贾仁禄尚未反应,便已被抓,心道:“得,跑到宛城怎么也不安全?” 第三十七章 智激张绣 曹静正挺剑与张绣兵士斗得甚紧,见贾仁禄被抓忙抢上前来,欲待救护。怎料关心则乱,冷不防被一小卒踹了一脚,踉跄倒地。边上抢上四五小卒将其按倒,绑了起来。那将官微微冷笑,道:“带走!” 贾仁禄道:“我们都是良民,你们凭什么胡乱抓人?” 那将官道:“抓你自有抓你的道理,要解释到将军府再解释吧!带走!” 贾仁禄道:“唉,你这个龙套跑得一点都不敬业,台词都记不得了,来我来告诉你,那是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话将会成为呈堂证供。” 那将官微一冷笑,便不再理他。众军士将贾仁禄、曹静押至张绣的将军府。 府内大厅之中,张绣正中端然稳坐,全副武装,手握宝剑,颇为威严。贾诩坐于其侧相陪,面色凝重。不多时,那将官押着贾仁禄、曹静二人到来,张绣面色一沉道:“你二人是何身分,快快给我从实招来!” 贾仁禄道:“我二人闻得此间山明水秀,景色怡人,特地来此旅游来的。刚到此间才找客栈歇下,便被众军爷不分清红皂白的给抓了过来。实不知是什么原故?” 张绣道:“胡说!你二人明明曹操派来的奸细!还不从实招来!” 贾仁禄问道:“将军因何得知我二人是奸细?” 张绣道:“你这奸细忒也滑头,看来不动大刑谅你也不重实招来!来人……” 贾诩抢先道:“且慢!主公莫急,我来问他。” 张绣点了点头,贾诩道:“你二人光天化日之下,竟骑着爪黄飞电和赤兔招摇过市,此二神驹均为曹操之物,你们从何而得?还能不说是奸细?” 贾仁禄恍然大悟,心想:“我说呢,怎么成奸细了,原来是畜牲在坏事。看来开着太名贵的跑车到处跑也是很累人的一件事!”想到此哈哈一笑,道:“人说贾文和智略出众,我看也不过如此。” 贾诩也不在意,微微一笑,道:“愿闻其详。” 贾仁禄道:“文和想必该知晓奸细刺客一流之人是见不得光的吧,他们行事唯恐不密。如何还会骑着这两头天下闻名的畜牲,招摇过市。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贾诩微一颔,道:“所言有理,刚才的话是我有意试你的。不敢请问这位仁兄高姓大名,因何得到赤兔?来此有何贵干?” 贾仁禄道:“我姓贾名福字仁禄。”心道:“欺瞒贾诩那是没用的,干脆实话实说,赌上一把。“ 贾诩微微一笑道:“果然正是仁禄。兄台大名,小弟仰慕已久。” 贾仁禄心道:“我才来三国两个来月,没想到名头便这么响了,连贾诩都赶着向我要签名。不过有你这么要签名吗?把我绑个跟粽子似的,拎将过来,一点诚意都没有,要也要用八抬大轿来请!”想到此便道:“文和如此行事,恐非待客之道。” 贾诩目视张绣,张绣一挥手,众军士将贾仁禄和曹静的绑缚解开,张绣道:“久闻先生大名,无缘拜见。今日先生辱临敝邑,正欲向先生请教。” 贾仁禄活动活动筋骨,缓缓站前身来,来至案前恭敬的坐好,道:“我只是一粗人,如何知晓天下大事。” 张绣道:“先生过谦,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贾仁禄心道:“你不久就要投降曹操,躲在他那棵大树底下乘凉去了。还用我给你出什么狗屁主意。不对……”想到此便道:“既是如此那我便不客气了。” 张绣道:“先生请讲。” 贾仁禄端起下人刚送上来的茶,喝了一口道:“南阳之东为许都,北为洛阳,西为长安,南为荆襄,此四处皆天下劲兵处。而南阳处四镇之中,更是重中之重,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如今将军据有此处,岂非天授?” 贾诩点了点头,张绣道:“如今诸侯争乱天下,我欲拨乱反正,奈何兵少将寡,难以成事。久欲择一强者而投之,敢问先生方今天下谁值得投靠。” 贾仁禄心道:“你要投靠曹操,我哪还有命在。说不得得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把这事给搅黄了。”想到此微微一笑,问道:“文和是如何看的?” 贾诩道:“当今势大者唯袁与曹,若欲从此二人之中择之,我觉得还是曹公。” 张绣道:“哦,袁绍四世三公,势大财雄,兵精将勇,胜曹操数倍,文和为何舍强取弱?且我曾和曹操有仇,数次交兵,他恨我方深,如何肯纳。” 贾诩道:“第一,曹公奉天子令天下,名正言顺。第二袁绍强盛,我与少众从之必不与我为重。曹公弱小,得我必喜。第三有霸王之志者,将释私怨以明德于四海。有此三者,我认为宜从曹公。” 贾仁禄摇了摇头,哈哈大笑,贾诩一愣,道:“我所言有何谬误之处?还请仁禄指正。” 贾仁禄道:“文和大错特错了。我刚才所说,南阳是兵家必争之地,曹操数次来争皆不胜而还。如今将军欲投曹操,便将此天险拱手让曹操,曹操不费一兵一卒得一要地,使其长安、洛阳、许都三地再无后顾之忧,如此便能专心一意的和袁绍为敌了。与人为敌,而将人所不能取之地拱手让之,任敌作大,如此作法岂智士所为?” 曹静咳嗽了一声,贾仁禄没理她继续道:“将军与曹操之仇乃欺婶大仇,就算曹操肯释然,将军能释然否?上次将军也曾投过曹操,结果呢?这次若欲再投,保不齐还会生出什么事来。” 张绣闻言想起旧恨,气得是咬牙切齿,道:“先生之言甚是,我与曹操不共戴天,怎能投他!” 贾诩咳嗽一声,道:“那次我方虽受奇耻大辱,曹公也因此折了一子一爱将,也可算两抵了吧。” 贾仁禄问张绣道:“将军,您说这场大辱能因曹昂和典韦之死而消于无形么?” 张绣一拍桌案,咬牙道:“曹操不死,我恨难消!” 曹静再也忍不住了,道:“曹公英名天纵,威德素著,有你们说的那么坏么?什么欺婶大仇,什么奇耻大辱,哪有这回事?” 建安二年,曹操亲征淯水,贾诩劝得张绣投降。怎料曹操看上张绣婶婶邹氏美色,将其诱之营中,为非作歹。张绣大恨,用贾诩之计夜袭曹操大营,杀曹昂、典韦。曹操仓促遇敌不胜败走。此事他一直引以为耻,因此绝口不提,曹静也就无从知晓。 张绣一想起往时恨事,大怒道:“曹操!曹操!他人面兽心!猪狗不如!他还威德素著?他简直就不是个人!” 曹静拔剑在手,道:“你再说一句!” 贾诩问道:“这位姑娘是?” 贾仁禄咳嗽一声,道:“她是道上相救我的女侠姓黄名蓉,就是她打退了曹操手下杀手,夺下了爪黄飞电和赤兔神驹,并一路护送我来此。”心道:“唉,最不会起名字,反正先找个女侠的名字来顶顶先,再说让你叫黄蓉也不辱没了你!” 曹静闻言狠狠的瞪了贾仁禄一眼,还剑入鞘,退到他身后坐好,面现怒容,一言不。 贾诩道:“原来是黄女侠,因何提到曹操之事,她会如此生气?” 贾仁禄道:“唉,她最崇拜曹操,天天都想要他的签名,要同他合影的,典形追星一族,还给自己这族人贯上一个好听的名字叫‘炒粉’!唉,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这么小小的丫头片子,就学人追星。想是曹操演说听多了,中毒太深。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同她一般见见识。” 这一番莫名其妙的话,众人也就听懂个三成,只知大概意思是曹静崇拜曹操,不欲别人说他坏话。贾仁禄道:“黄女侠,这事是曹操做的不对,以后你就会知道了。”曹静瞪了他一眼,便低头无语。 贾仁禄又道:“我的话还没说完,请毕其说。” 张绣恭敬地道:“先生请讲!” 贾仁禄心道:“嘿嘿!这手激将法用得不错,这下贾诩不论再怎么说,都说不通了。”想到此便道:“文和曾言投袁不会被看重,而投曹会被看重。曹操为何会看重将军,还不是因将军有一州之地。若将军舍此投曹,还能向现在这样呼风唤雨吗?还不得仰人鼻息,受人差遣?如此将军还认为投曹是上策吗?” 张绣道:“先生之言甚是,我不投曹了,那该何去何从,请先生教我?” 贾仁禄道:“将军身处四战之地,本是凶险万分。而将军南与刘表联合,共抗曹操,已成僵持之局。如今袁绍一统河北,不日必将南征,曹操应接不暇,如何有暇南顾?此正将军用武之时。我刚说过宛地边长安,洛阳,许都。这三处重镇,将军择一攻之,何愁霸业不成?又何必要去投靠别人?”心道:“你若说攻许都,那就证明你有皇帝命。你若说攻长安、洛阳,那或可为一方诸侯,成败还未可知。若你说哪也不攻,呆在这等死,那恕不奉陪,我要闪了。” 贾诩听他之言精芒连闪,不住点头,张绣沉思半晌,道:“先生远见世所罕及,但我兵少将寡,自保尚且不足,如何能攻得这三处重镇,先生未免有点强人所难。” 贾仁禄心道:“三国第三号智谋人物在你这里,你还怕什么?官渡之战时曹操全部猛将智士都在官渡。长安、洛阳、许都还有谁是贾诩的对手。看来你也是扶不起的人,恕不奉陪了,等等……”想到此便道:“将军若真欲得一人投之,我这倒有一个上上人选。” 第三十八章 巧得大援 张绣急忙问道:“谁?” 贾仁禄笑道:“呵呵,将军可知皇上新近认了一个皇叔?” 张绣还在沉思,贾诩抢先说道:“你是说刘备?” 贾仁禄道:“正是。” 贾诩笑道:“呵呵,刘备虽名为皇叔,实则无有寸土,空有虚名却无实力。他来投靠我主还差不多,如何反要我主去投?” 张绣点了点头,道:“此言有理,先生之言过于儿戏。” 贾仁禄微微冷笑,道:“呵呵,没想到文和也这么势力,看人只看实力。那我来问你秦末时,高祖和项羽哪个更有实力?文和若生于那时会去投谁?” 贾诩迟疑道:“这个……” 贾仁禄道:“难回答吧。你知道历史,高祖胜了。若你说从高祖,那是历史的回答,不一定是你的心声。当时高祖不过是泗上一亭长,斩白蛇而起兵,兵不过数千,将只有数员。可谓弱之极矣。好不容易攻下丰乡,令雍齿守城,雍齿却据城投魏。高祖攻丰失败,势穷投了项梁。当此之时,文和能料到他日后做得皇帝么?” 贾诩摇了摇头道:“不能。” 贾仁禄又道:“当时项梁兵强将猛,手下有项羽、高祖这样的猛将。一时之间战无不胜,攻无不取,已有一统天下之势。却因大意败于章邯之手,级也给人割去了。这些都是史有明文之事,文和不会不知道吧。” 贾诩点了点头,不再多说,贾仁禄道:“若说这时候形势过于不明,那不说这个时候。鸿门之时,项羽军四十万,营于鸿门。高祖军十万,营于灞上。于此之时兵力四比一,项羽本身就是百战无敌的,手下英布等人又均是一时猛将,高祖各方面皆是弱势。于此之时,文和能看到未来形势否?” 贾诩又摇了摇头,贾仁禄心道:“知道知识爆炸时代的历害了吧。哼!你们这个时代要借本史记,估计也和蜀道差不多难于上青天啊。那么多的竹简,估计得先雇人用麻袋装,然后再吭哧吭哧抬过来,抄得个手酸眼花、口吐白沫,再让人吭哧吭哧地抬回去。这样一本书等到可以看的时候,已经晕上八百遍了,那还有心情。哪像我们鼠标轻轻一点,拨号上网,网页打开,一目了然,剩下只有一件事----look!” 想到此心里爽歪歪,得势不饶人,又道:“此后,高祖被塞在蜀中,将士多有逃离,于此之时呢?高祖暗渡陈仓据有关中之后,与项羽交战也是屡战屡败,数次险此性命不保,于此之时呢?而这些都已成往事,最终一统天下的却是高祖,文和能告诉我这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实力还能说明问题?” 贾诩点头叹道:“仁禄所学确是渊博,我不及也。但如今刘备的确实是势穷力孤,就算他同高祖一样要先苦后甜,先败后胜。让我们于这时去投他未免也过于玩笑。”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不是要你们现在去投。” 贾诩道:“那是何时?” 贾仁禄道:“文和我和你打个赌怎么样?” 贾诩道:“什么赌,你且说说看。” 贾仁禄道:“五年之内,我定让刘备割据一方,到那时我定再来宛城讨论将军投效,共抗曹操大计,还请将军和文和到时不要拒绝。若五年之后,刘备仍窜身一隅,无有尺土。将军便可自便,或投袁或投曹,凭将军自决。” 贾诩一脸诧异,问道:“仁禄为何如此有把握?”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都说了是一个赌,也不知灵不灵,将军和文和敢不敢打?” 贾诩低头沉思,还未开言,张绣一咬牙道:“五年之内若刘备真能据有一方,诛讨曹操,我必当投效。这赌不用文和,我同你打了!” 贾仁禄道:“好!将军快人快语,仁禄佩服。不知到时以何为信?” 张绣解下随身玉佩,递了过去,道:“此佩我素所喜爱,未常离身。如今交与你,到时你可执此佩来此,我见此佩必当投效,绝不食言,若违此誓,天人共弃,不得好死!” 贾仁禄接过玉佩,粗略一看,便知是贵重之物,心道:“这块佩要是拿到鉴宝节目上去,估计得把那些专家给吓蒙了,一定高分,到那时钞票大大的。唉,只可惜现在只能想想而已。堆积如山的钞票,唉,口水啊……”小心翼翼地将其揣到怀里,道:“多谢将军相信我这个粗人一番胡言乱语,不多打扰了。”说着打了个哈哈,道:“我昨夜赶了一天的路,甚是困倦,想回到客栈去补个觉,接着做做看看还能不能做到续集……” 张绣道:“客栈那种所在,如何能让先生再去。此间空屋甚多,我定挑几间上好的房间,让先生和女侠居住。” 贾仁禄也不客气,道:“如此便打扰将军了。” 张绣道:“来人啊,将我的卧房收拾收拾,让先生居住。” 贾仁禄道:“这如何使得!” 张绣道:“使得使得,先生大贤,怎可怠慢!” 贾仁禄三番推辞不过,只得依允,不多时,下榻之处便已收拾完毕,自有下人领着贾仁禄前去歇宿。贾仁禄方欲躺下到梦中去与貂婵相会,却听敲门之声响起,怒道:“谁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曹静在门外说道:“我!” 贾仁禄走上前去,将门打开,曹静走将进来,静静的看着他,也不说话。贾仁禄十分诧异,道:“我的脸没洗干净?” 曹静闻言不答,注视半晌,脸有惧色,道:“可怕,太可怕了。” 贾仁禄笑道:“嘿嘿,为我玉树临风的外表所折服了吧。不要说是你,我随便往外头一站,准能迷死万千少女,叫着嚷着非我不嫁!” 曹静扑哧一笑道:“吓死万千少女吧。” 贾仁禄咳嗽一声,道:“知道你喜欢实话实说,不过给我点面子,满足下我的虚容心也好。” 曹静格格一笑,随即又现愁容,道:“你实在是太可怕了。” 贾仁禄莫名其妙,道:“我有什么可怕的,我又不是老虎,会吃人。” 曹静道:“你啊,外表看上去特没正经。像个流……。没想到胸中装着那么多可怕的学问,你刚才那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连贾文和这样的智谋之士也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让你轻轻松松的为刘备揽了一个强援。爹爹同你对敌真是太不智了,不行我回去定劝说爹爹,让他不以为为敌,还要重用你,有了你爹爹定可轻轻松松的一统天下。” 贾仁禄道:“我从来的时候就注定要同曹公为敌的,曹公将貂婵许给我,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要亡我之心可是早已有之,我所做地这些不过是自卫反击而已。再说你说的话管用么,曹公不会听你的,他除了偶而听郭嘉几句,几乎谁得话也听不进去。”心道:“帮曹操打天下,还不是给司马大大作活,最后五胡乱华,已成历史一痛。虽然后人说这是民族大融合,也是一种进步,但那毕竟是少数民族在汉人土地上大开杀戒。有血性的汉人怎能面对这段历史?” 曹静问道:“司马昭是谁?他做了什么事了?” 贾仁禄一拍脑门道:“这个……司马昭是我老家乡下一浑人,惯于行奸使诈。久而久之,人家对他都了解了,就不会上他的当了,因此就有这么一句话流传下来。”心道:“得我怎么把他给说了出来了,总不能说,他日后把持你们曹家的朝政,谋图上位,野心连路人都知道了吧。那样曹静准会对我崇拜的晕了过去。” 曹静道:“喔,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个司马昭真坏,怎么和你一样,你不会原来就叫司马昭吧。” 贾仁禄怒气上涌,喝道:“我怎么会是那王八羔子!唉,说粗话了,都是你,害我说粗话了。我一贯讲文明,懂礼貌的。因为你啊……我快三十年的四有新人的名头就这么毁了,你怎么也得给我个千八百万的铜板来补偿我的精神损失吧。” 曹静呵呵一笑,道:“你真是财迷!不说这个了,爹爹实是个好人,他又聪明,又有学问,为国家终日劳心劳力地。处理政务,每天都到很晚,你就帮帮他吧。” 贾仁禄道:“不是我不帮他,而是他要以我为敌。则我干嘛不呆在许都过我悠闲的小日子,要逃到宛城来。斗争的事就是这样,所以我让你认清形势。我和你爹爹从现在起是走不到一条船上了,你也赶紧离开吧。回到你父亲身边,好好做他的乖乖女,日后他定会为你找个好人家地,他很疼你,不对薄待你的。别跟着我,那样是在活受罪!” 曹静低下头,黯然地道:“知道了。”说完一转身打开门径自去了。 贾仁禄望着她的背影,摇头苦笑道:“唉,还是个孩子。” 次日,关公寻到了宛城,得知二人在张绣处,担心他们的安危,寻了过来。贾仁禄与关公重见甚是高兴,聊了半晌,便开始决定行止。关公离开刘备已久,心中挂念,急于要赶去同他汇合。贾仁禄也正有此意,于是开始讨论路线,都认为经许都到徐州虽近了许多,但一路之上均是曹操的地盘,过于危险。当下便为关公作主,定了取道新野,经江夏、庐江等地,绕道寿春,前去与刘备汇合。此一路虽远上许多,所过均为刘表、袁术地盘,安全不少。贾仁禄不愿惹事,也拍手同意。商量路线时曹静也在场,只不过一言不,她从那日离去后便言语甚少,贾仁禄也不以意。 转过天来,关公执意要行,贾仁禄也即同意。二人便同向张绣辞行,张绣多次婉留不果,自得依允。二人收拾行装已毕,正欲要走,却见曹静也结束停当,来至近前,贾仁禄道:“两次蒙你相救,不胜感激。此情以后怕没机会报了,好好保重吧。我们不同路,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曹静笑道:“呵呵,你们的路线可是远上许多,没有好坐骑,可要耽误上许多时日。” 贾仁禄嘿嘿傻笑道:“那能不能将赤免再借我用用?” 曹静道:“行,还是上次那个条件。” 贾仁禄一咬牙,道:“答应了,就当带你去旅游了。可得说好,导游费可一个子不能少。” 三人结伴而行,贾仁禄有美女在旁,关公保护,一路行来倒是十分惬意。在路非止一日,这日到得寿春,听得袁术已死,刘备欲回兵徐州,忙取道奔徐州而来。 第三十九章 营中话别 刘备五万大军行动甚缓,三人没用多久便追赶上来。贾仁禄好搞恶作剧,执意要摆一个酷一点的出场造型。关公拗他不过,便先一步回到军中。 刘备得胜还徐,心中喜悦,扬眉吐气,催马行于队伍之前,和当日在许都灰头土脸的样子判若两人。行不多时,遇到关公,大喜迎上,问道:“二弟如何去了这许久?可有仁禄消息?” 关公将前事道出,刘备听后慨叹不矣,道:“仁禄还真吉人天向,虽遇大难,却是有惊无险。那他现在人呢?” 正说话间,一辆小车驶近,车帘掀处,貂婵探出头来,一脸焦急,道:“云长可曾见到仁禄?” 关公摇了摇头,道:“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他说要赶到前面摆一个什么酷一点的什么poss,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刘备素知贾仁禄古灵精怪,摇头苦笑,道:“且由他去。朱灵、路昭二人在此,每每欲设计害我,我一路与之周旋,差幸无有大恙。” 貂婵知悉贾仁禄不即前来见她,一脸怒容,哼了一声,放下车帘,躲到车里生闷气去了。 关公手捋长须,道:“此二人敢胆如此定是曹操授意,如若杀之必会触怒曹操,须以计去之,不知大哥可有良策?” 刘备道:“我本写好表章,令他二人送回许都,二将却说曹操曾严令他二人不可擅离军中,违者重处。是以坚不肯回,我也束手无策。” 关公道:“仁禄颇有智计,一会大哥可去问他。” 刘备点了点头道:“只得如此了。” 行不多时,便见贾仁禄单膝跪在一株大树下,右手支头,摆了副思考者的造型。曹静立于边上抿嘴直笑。刘备虽莫测高深、不明所以,却也不敢怠慢,迎上前去,下得马来,长揖到地,道:“得知先生遭难,我甚是牵挂,为之饮食俱废。如今再见到先生,实是不胜之喜。” 贾仁禄心道:“唉,看来是对牛弹琴了,我摆了这么酷得造型。居然没人懂得欣赏,没人向我要签名。”收起架式,回了一礼道:“将军大礼,我何敢当。我曾说过将军若住徐州我当附于骥尾。今后我便是明公下属了,又如何当得此礼?” 刘备大喜道:“先生肯辅佐我,实是我三生之幸。”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明公太客气了。”曹静哼了一声,贾仁禄不理她,刘备问道:“这位可是曹操之女?” 贾仁禄点头道:“正是。” 正说话间,貂婵笑盈盈的来到贾仁禄边上道:“相公终于又见到你了,最近一定过得很好吧?”说着悄悄伸手狠狠地拧上一记。 贾仁禄啊地一声,尴尬地道:“很好……不……很不好。” 貂婵格格娇笑道:“呵呵,到底是很好,还是很不好?” 贾仁禄怕她再拧,忙道:“很不好,很不好!” 刘备一脸无奈道:“仁禄且随我来。”说完便走到一旁,贾仁禄知他心思,忙跟了上前,貂婵拉着曹静于一旁自说自话去了。 刘备悄声道:“如今朱灵、路昭二人在此,每欲加害。我一直欲将二人遣回,却无良策,不知仁禄可有何高见。” 贾仁禄低头沉思片刻道:“正好,可令二人护送曹静返回许都。曹静乃曹操之爱女,二人怎敢怠慢。” 刘备道:“此计可行,就依仁禄。” 当晚安营扎寨,刘备将路昭、朱灵二人,传至中军帐来。刘备道:“如今有一差使,需用到二位将军,还请二位不辞辛苦,走上一趟。” 朱灵道:“我等下属,使君何必客气,吩咐便了。” 刘备道:“如今曹公爱女现在军中,我欲遣二位护送她返回许都。” 朱灵道:“明公曾有严令不让我等擅离军中,还请使君体谅。” 刘备道:“二位定不肯去?” 朱灵道:“不是我等不肯去,实是万不得已。” 刘备微微一笑,道:“那样看来只有我亲自护送曹公爱女返回许都了。见到曹公我定会替二位美言,说二位当得好差,连我这个主将都差遣你们不动了。我想曹公定会闻之大喜,夸你们忠于职守,好好的赏你们的。” 朱灵、路昭互视一眼,面有惧色,同时跪伏于地,道:“不敢劳动将军,末将愿住!” 刘备微微一笑,随即面色一沉,喝道:“还不快去准备,明日一早送小姐返回许都,路上要有半点差池,唯你等是问!” 朱灵、路昭同时应道:“是!”爬将起来,吓得腿直哆嗦,路也走不稳了,踉踉跄跄跑出帐去。 待二人去远,贾仁禄从暗处闪将出来,道:“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龙套,也敢拿这么大地架子,当真不知死活!我还不信吓不死他们。” 刘备微微一笑,道:“仁禄的话还真管用,三言两语便吓得他他乖乖照办了。” 贾仁禄道:“嘿嘿,曹操不欲为难明公,令二人暗中图谋,就是怕担杀英雄之名。明公若亲自回许,不会有事,这点二人也该知晓。若明公回许,真得在曹公面前如是说的话,曹操一定大怒,将二人斩,使其奸谋不至于败露,这叫杀人灭口,我想这两个家伙也应该想到这一点了。所以这句话最管用,不吓得他们尿裤子,我就去做路人甲!” 刘备点了点头,道:“仁禄算无遗策,观人于微,真是大才!我得到仁禄,真是比得十徐州都要高兴!” 贾仁禄笑道:“明公最好将这句话写下来,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心道:“有了这张条,日后拿到诸葛大大面前,也好卖弄一番。” 刘备一脸茫然,问道:“却是为何?”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明公的褒奖胜于千金,我要将它挂于床头,时时顶礼摩拜。” 刘备哈哈大笑道:“哈哈!你啊你啊,还真是古灵精怪。” 贾仁禄傻笑道:“嘿嘿,对了怎么一路行来没有看到元直?” 刘备道:“元直先一步赶往徐州打探消息去了,还未回来。” 贾仁禄悄声问道:“那东西到手了?” 刘备点了点头,贾仁禄问道:“现在何处?” 刘备道:“此处一直有路昭、朱灵二人监视,不便存放,元直一直将其带在身上。”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这东东也敢揣着到处跑,徐元直一身都是胆也!” 刘备道:“我也曾问过他,他说他一个路人,无人在意,放在他那反而安全。” 贾仁禄竖起大拇指道:“高!实在是高!” 刘备摇了摇头,道:“这物件干系重大,搞不好会因之丧身,仁禄为何让我将其取来。” 贾仁禄道:“如今明公无有尺土,欲行稳便之策以安天下,岂可得乎?此事虽险若善加利用,未始不能保得数年之安。” 刘备道:“我实不知此物拿来何用,一切都要仰仗仁禄运筹。” 贾仁禄道:“敢不竭尽全力!” 次日一早,曹静来到贾仁禄营帐告辞,贾仁禄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现已追随皇叔,与你父亲便是仇敌,早晚要有一战,这你也该知晓。你好好回去,呆在你父亲身边,他一向待你很好,你要乖乖地,不要再惹他生气了。世事难料,如今事情变成这样,也是很无奈的。我虽与曹公为敌,但对他实是钦佩。回去替我转告曹公:‘第一,切莫多疑,他会因疑坏事。第二,凡事要听郭奉孝之言,若奉孝不幸早殒,当听程仲德之言。第三,切莫得胜则骄,骄则必败。要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我蒙他照顾两月有余,感激不尽,是以以此三策告之,行不行就看他的了。” 曹静道:“你说了那么多,我也记不全,还是写下来吧。” 贾仁禄尴尬地道:“嘟!我的字龙飞凤舞,实属当世精品,哪是那么容易求得的?虽然你救过我两次,又千里护送,对我实有大恩。但就这样就想求我的字,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曹静道:“呵呵,你的字一定是见不得人,不敢拿出来现眼。” 贾仁禄老脸一红,正欲回答,貂婵捧着一张纸,娜娜婷婷而至,递给曹静道:“全写好了,曹静你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曹静仔细看了看,道:“好了,你常常说要给我签名,今天我借着貂婵姐姐的这笔好字,勉为其难的向你要次签名吧。” 贾仁禄道:“怎么变成我要给你签名了,不是你死求活求的,我死活不肯嘛。再说你求人也太没诚意,我不答应。” 曹静怒目横视,小嘴一撅,道:“你答不答应?”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好了,好了,怕了你了。”将那张纸取过,来到案边,举起笔来,十分费事的写下三个狗爬大字:“贾仁禄”他根本于篆、隶、行、草一窍不通,是以三字全是简体。曹静接过一看,本来字写得极其难认,加之贾仁禄写的字与她所认知的字大相径庭,因此全然不识,不由的微一蹙眉,随即将字条珍而重之的收好,道:“好了,我毕竟于你有救命大恩,你不会不报答了吧。” 贾仁禄叹道:“唉,以后彼此为仇敌,连面都不一定见得上。想报答也无有门路,再说你是曹操之女,想要什么没有,我一穷光蛋还有什么好报答你的?不会也要我向晋文公一样遇到你父亲的时候退避三舍吧。” 曹静道:“真要有那时候,你肯退吗?” 贾仁禄道:“我又不是主将,说得不算。若是我主军,遇到你父亲的时,会敬退三舍的。” 曹静道:“也不为难你了,你只要答应我三件事便成。” 贾仁禄道:“什么事?” 曹静道:“还没想到,以后想到了,我自会来让你去做。” 贾仁禄心道:“咋这么熟,在哪见过……得,倚天里的赵敏就这么说过。这叫什么事嘛,赵敏可是给小张两件极其难以完成的任务。这个曹静又将怎么对付我?我答不答应?”低头沉思,迟迟不答。 曹静又是轻嗔薄怒:“你答不答应?” 贾仁禄愁眉苦脸,道:“答应,答应,一百件事也答应。” 曹静噗嗤一笑道:“我也该走了,你记得今天说过的话,可不准食言。” 贾仁禄道:“不食言,不食言!”心道:“不食言才怪,我可不像小张那样白痴,赴汤蹈火的,到时实在太难,说不得要装死狗的。” 曹静格格一笑,一扭头迈步便行,贾仁禄紧跟而上,道:“我送送你。”曹静嗔道:“不用!”头也不回,径直去了。不远处,朱灵、路昭二将已牵马在等,曹静上得马来,也不反顾,一扬鞭,催马便行。 第四十章 和氏之璧 贾仁禄望着曹静远去,愣在当场,心中百感交集,正在痴,忽听貂婵说道:“仁禄,曹静这小姑娘不错,她也有心跟你,你为何拒绝?” 贾仁禄一挺胸道:“像我这么成熟、稳重、有形的男人魅力是无极限的。像曹静这样涉世未深的小丫头片子,还不是一抓一大把。只要我往那一站,那肯嫁我的还不是一堆,我一个个都照顾,照顾得过来么。再说咱家又不是山西陈醋制造厂,用不着你造那么多醋去卖……啊!” 貂婵狠狠的拧了一记,道:“别老没正经,说真的,你不心动?” 贾仁禄道:“不心动,假话!满意了吧!搓板在哪,我先跪着去,省得一会你罚起来,那就没完了。” 貂婵噗嗤一声,道:“算你老实,饶了你了。我说真的,你为什么拒绝,就因为他是曹操的女儿?”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我与曹操已是势成水火,她真跟我,是要受罪的。曹操和刘备一旦交战,她要站哪边?不难为她了,让她去吧,她见不到我,过段时间就好了。” 貂婵道:“曹操那么害你,你还帮他?你刚才的三条忠告说得多好,他要都照做了,就不好对付了。” 贾仁禄仰天长叹,道:“唉,曹操实是非常之人,就是与他为敌,也不能不尊重他。这三条忠告算是他那两个多月来对我照顾有加的报答吧,再说他不一定会照我说得去做。” 貂婵问道:“为什么?” 贾仁禄道:“人很怪的,明明成功就在眼前,却往往因大意而失之交臂。胜而不骄的人,放眼历史也没几个人。曹操也不例外,他大胜几次之后,就听不进逆耳忠言了,只喜欢听‘丞相无人可及’之类的马屁。你说那时,他还能记住我今天说得这几句话么,早不知忘到哪里去了。所以我也要引以为戒,你以后见我太骄傲了,就要好好劝劝我。” 貂婵一点头,道:“会的,那时你要不听话,我就……”说完伸手欲拧。 贾仁禄忙闪向一边,心道:“这下可好,以后是肯定骄傲不起来了……” 次日贾仁禄、刘备、关公等人正在帐中商议军情,徐庶领着陈登到中军帐来见刘备,一见贾仁禄大喜迎上,道:“兄长,终于又见到你了,最近可好?” 贾仁禄道:“好!好!先说正事,徐州那边情况怎样?” 徐庶道:“元龙正有紧急军情要禀告明公。” 刘备道:“元龙请讲。” 陈登道:“曹操闻得皇叔克了袁术,不日要来徐州,暗中令徐州刺史车胄谋害皇叔。车胄同我商议应对计谋。我让他伏兵于瓮城边,只待明公一过,斩杀之。车胄已照计行事,明公此行应万分小心在意!” 刘备道:“若无元龙,我命休矣!此地不得久呆,元龙回去,以免车胄心疑。” 陈登道:“正是如此,我这便告辞了。”行了一礼,匆匆而去。 刘备问道:“仁禄,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贾仁禄瞥见关公手捋长须,微微冷笑,似已成竹在胸,便道:“云长已有成算,明公可问之。” 刘备道:“哦,二弟有何高见?” 张飞急于厮杀,大声喝道:“这事还议什么议,用某作先锋,杀进城去便了!” 刘备一皱眉,道:“这事用你不着,休得乱言,好好听你二哥的。” 关公道:“明日乘夜进城,令手下兵士作曹军打扮,诈做文远前来接应军马,引车胄出城来迎,某当斩之!” 刘备道:“如此恐触怒曹操,他若亲来何以迎之?” 贾仁禄道:“车胄死与不死都是一样的,只要将军得到徐州,曹操都不会放过。” 刘备问道:“那何以迎之?” 张飞又道:“大哥怕得曹操,我却不怕,曹操来了我自当之,保管一矛将其挑于马下!” 贾仁禄噗地喷了口鲜血,道:“同曹操对战不是天下第一比武大会,用翼德不着,翼德可先去营中少歇,明日才有精神厮杀。”心道:“下次一定不能让张飞参加军议,不然我得少活多少岁!” 刘备道:“仁禄之言甚是,三弟且退!” 张飞狠狠瞪了贾仁禄一眼,赌气走出了营帐,贾仁禄道:“就用元直身上揣的物事便可退曹操。元直你也别藏着掖着了,赶快拿出来让我长长眼。” 徐庶故弄玄虚道:“何物?我身上无有。” 贾仁禄双眼一瞪,道:“好你个徐元直,敢跟为兄我抬扛。嘟!快快拿将出来,不然军法从事!”说完冲上前去,便欲搜身。 徐庶道:“别搜,我怕痒,那物事实不在我身上。” 贾仁禄喝道:“那在哪?” 徐庶道:“在茹嫣身上,她说那物事十分好看,让我交由她保管。” 贾仁禄道:“汗,你也得气管炎,这还没成你媳妇就这样,成了那还不上房了。快快传她进帐来!” 赵茹嫣娇叱道:“不用你传,我来了!”说完迈步进帐。 贾仁禄心急如焚,急道:“快快拿与我看。” 赵茹嫣道:“不给!” 贾仁禄道:“元直,你也管管啊!” 徐庶道:“茹嫣,明公在此不得胡闹,快快拿出来。” 赵茹嫣道:“明公,我想求你个事。” 刘备摇头苦笑,道:“茹嫣请讲,你说的话我无不允。” 赵茹嫣伸手一指贾仁禄,道:“他在许都时曾打过我,今天要我拿出来也可以,他得跪下来求我!” 贾仁禄道:“汗,啥时候的事了,你还记得。姑奶奶,求求你了,别闹了,快拿出来吧。” 刘备道:“既是仁禄得罪了赵姑娘,我替他向你赔罪。”说完便欲上前行礼赔罪。 徐庶忙抢上前去,将刘备拦住,回头喝道:“茹嫣,不得胡闹,快快拿出来!” 赵茹嫣道:“饶了你了,不用你跪。不过还是得罚,你要是说得上这物事的来历,我就拿出来。”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不就和氏璧嘛,你还算问着了,别的我不一定懂,这物事的来历那难不倒我。我这就说出来,你听听看对是不对。” “春秋时楚国有一高人名卞和,得了一块玉石献于楚厉王。楚厉王召玉工来看那玉石,玉工答道:‘石头!’楚厉王大怒,以卞和欺君,将他的左腿给卸了下来。楚厉王死后,新王楚文王即位,卞和戳着跟拐杖又去献玉,楚文王也令玉工来看,玉工又说是石。楚文王也不客气,将卞和的右腿也给卸了。可怜的卞和没了两条腿,成了一等残废,又没轮椅,哪也不能去了,只得抱着那块玉石在荆山之下大哭。连哭三日三夜,其悲哀程度不下去孟姜女哭长城,传说中眼泪流干了,连血都流了出来,可怜啊!楚文王哀其可怜,将那玉石取来,强令玉工剖之,得一绝世宝玉,制成一璧,命名为‘和氏璧’。” “战国时,楚威王因其相国昭阳灭越功大,将璧赐之。昭阳一次宴请友人之时,请人观璧,结果却不慎失窃。有人诬陷张仪偷去,昭阳不分青红皂白,将张仪打个半死,却没找到璧。张仪因此痛恨楚国,后张仪为秦相,狠狠地揍了楚国几次,害得楚王丢了几百里地,一怒之下,将昭阳喀嚓了。” “和氏璧被偷后几经辗转来至赵国,为赵惠文王所得,秦昭襄王欲以十五城骗璧,赖蔺相如之智方能完璧归赵。始皇一统六国之后,得璧将其制成传国玉玺,命李斯作篆文:‘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于其上。高祖龙兴关中,得此玺后便一直作为汉家的传国重宝。王莽上位时,曾入宫向太后强要此玺,太后一气之下,未暇置详,将玉玺当成砖头,拿去砸王莽,王莽是昏倒当场,玉玺也因此崩了一角,用金镶之。光武中兴,此玺复归大汉,传于今。如今之事大家都知道了,就不用再浪费我的口水了吧。” 赵茹嫣边听边格格娇笑,待他说完便道:“呵呵,好好的一个故事,从你嘴里说出来,听起来咋这么别扭。不过比元直说得还要详细,算你历害。” 贾仁禄笑道:“哈哈,那是!我是什么人!自幼博通坟典,学贯古今,前知三百年,后知五百载,天上地下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我……”牛还没吹完,嘴便张得老大,神情呆滞,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赵茹嫣将传国玺从怀中取出,霎时营中满布五色毫光,绚烂异常。在场诸人无不睁目结舌,呆看那玺,只见那玺方圆四寸,上镌五龙交纽;傍缺一角,以黄金镶之。上有篆文八字云:“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贾仁禄结结巴巴地道:“明……公,这玺……能不能……让我摸摸。” 刘备愣了半晌方道:“此物赖仁禄而得,有何不可!” 贾仁禄小心翼翼地接过和氏璧捧在手里仔细把玩良久,但觉触手冰凉,十分舒爽,心道:“强烈要求重生回去!亏大了,这东东要是到现代,赚翻了!我还不一下就成亿万富翁,名车美女,还不纷纷向我靠拢。”想到此又摸了半晌,方十分不舍的交与刘备。 刘备接将过来交与关公道:“此物非云长不能保管,今后便存于二弟处,切记切记,此物关系兴复大业,不容有失。” 关公小心接过,面色凝重,道:“大哥尽管放心,放于我处,我一定视若生命。”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放于云长处确是安全。对了,元直,这玺你是怎么弄到手的?” 徐庶摇头苦笑,从怀中取出张字条来,交与贾仁禄,贾仁禄摊开一看,正是那日装疯时悄悄塞给关公的,上书五个狗爬大字:“真假和氏璧。”他当时因不懂三国文字,便令貂婵写下那通看似胡言乱语的话来,从中取下了这几个字,交与关公。 徐庶道:“你啊你啊!交到你这个兄长,算我倒霉!你倒好递了张字条后,就和没事人似的,躲到一边装疯卖傻去了。可害得我费了好大劲才将此物搞到手!” 第四十一章 赚城黑夜 贾仁禄道:“嘿嘿,黑锅当然是我来背,送死还是要你去的。这样才够兄弟,别抱怨了,大哥难得害你一把,你就认了吧。快说说怎么弄到的?” 徐庶摇头苦笑道:“接到这张条后,明公便暗中同我联络。我一看便知兄长想要图谋传国玺,便星夜令高手匠人赶了块假的玉玺出来。正好曹操要让人探看淮南动静,我便自告奋勇,讨了这个差事到淮南,好偷天换日,将真玺换出来。” 贾仁禄道:“玉玺在袁术宫中,定然防卫严密,如何轻易被元直换了出来?难道有天下第一神偷时迁相助?” 徐庶一脸惊诧,问道:“谁是时迁?” 贾仁禄尴尬地道:“时迁是一神偷,偷东东从未失过手。” 徐庶道:“小弟不识此人,如何请他相助?袁术有一宠妃姓江,其父江成道遇劫匪为我所救,因此江妃对我极是感激。我此番前去淮南便先与江成联络,他正不满袁术作为,闻言大喜,便即入宫去和江妃商议。袁术那时终日借酒浇愁,烂醉如泥。手下将士也是离心离德,疏于防患。江妃十分轻松地将玉玺换了出来,送交于我。” 贾仁禄一竖大拇指,道:“元直真高,这是信陵君窃符救赵的故伎,没想到被元直搬来这用,倒也正合适。” 徐庶微微一笑,道:“没想到兄长也知此典故,我不及也。如今玉玺到手,不知兄长意欲何为?” 贾仁禄道:“先夺了徐州再说,玉玺我自有用处。” 次日关公、张飞、贾仁禄领着三万军马扮作张辽援军赶赴徐州,刘备、徐庶将二万军马为后队,列营于三十里外静候好音。 貂婵不得从军,无法成眠,在营帐之中来回乱走,嘴里念念有辞,求神祷告,祈求贾仁禄平安回转。 三更时分,军马到得城下,自有军卒前去叫门。黑夜之中,守城将士看得不甚分明,于是大声叫道:“来得是哪路军马?” 叫门军卒应道:“明公恐刺史大人孤掌难鸣,无法成事。特令张文远将军率军来此接应。连日赶路,到得此间天色已晚,还望刺史开门相迎。” 守城兵士透过火把之光往下一看,看得不甚清楚,隐约辩得是自家军马,不敢怠慢,忙去报与车胄知晓。车胄心中疑惑,忙请陈登前来商议,车胄道:“黑夜之中来的一路军马,口称张文远援军,要我相迎。不知是否属实,如今该当如何是好?” 陈登已知是计,微微一笑,道:“若不迎接,诚恐有疑。若出迎之,又恐有诈。大人先于城上问个清楚,再作区处。” 车胄道:“元龙之言有理,我这便去看看。” 上得城来,车胄举目四望,隐约可见人影憧憧,来了不少军马,眉头一皱,大声喊道:“黑夜难以分辨,天明了相见。” 叫门军卒应道:“刘备亦回师徐州,若是遇上了,便不好下手了,快快开门!” 车胄迟疑不答,贾仁禄微微一笑,传下令去,三万军士同声喊道:“快快开门!”车胄闻得这暴雷般的喊声,吓得险些摔下城去,忙扶着城墙站好,面如土色。诚恐下面军马真是张辽所属,未及时出迎也是一条大罪。张辽为曹操爱将,一旦怪罪下来,自己这颗项上人头便不牢靠了。逼不得已,只得披挂整齐,传令道:“打开城门!”上得马来,领了一千军马,跑过吊桥,大声叫道:“文远何在?” 火光之中,贾仁禄含笑不答,右手一挥,三万军马齐声喊道:“文远在此!还不快快下马参拜!”随着这一声喊,身后关公,纵马直出,来至近前,举刀便砍。 车胄突闻暴喝,微一愣神,未及反应,关公已到近前。关公神技,车胄仓促之间如何能当得,只一刀便将车胄的脑袋削将下来,此刀甚为迅,头已落,身子兀自立于马上不倒。 贾仁禄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地场面,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吓得脸如白纸,心中一阵烦恶,险些呕将出来。心道:“儿童不宜,儿童不宜,我还有过六一不知道算不算儿童。早知道这么暴力,就不来了,害得我这颗幼小的心灵蒙上阴影了……不过我这招还挺灵,先给你来个眩晕,再祭出天下无敌的关公给你来个致命一击,看你还能顶得住,跟我pk那是找死!哈哈!这一切都是我这个级脑瓜想出来的历害吧,噫,怎么没人给我献花?”他长期沉迷于网游,对各种杂七杂八的附加效果认识深刻,这种狗屁主意当真一抓一大把。 守城将士慑于关公威势,纷纷跪伏于地冲着关公不住叩头,口称愿降,乞求饶命。贾仁禄狐假虎威,抢上前去,拦在关公之前,笑兮兮的接受众人叩拜,当真是贪天之功为己有了。 关公摇了摇头,取了车胄级,道:“大哥还在苦候好音,我这便去迎接大哥。如今徐州守军愿降,内有元龙为应,外有三弟为辅,想来无甚大事。仁禄便在此间安抚军民,扫除府邸,以待大哥。” 贾仁禄眉开眼笑,道:“云长放心,这里有我,你自去吧。”关公摇头苦笑,回转马头,径自去了。 便在此时,陈登出城来迎,贾仁禄率众进城。徐州原为刘备治下,刘备待徐州百姓极有恩义,百姓本就悦服。如今百姓们听得关公只一合便斩了车胄,纷纷放弃休息,从床上爬将起来。香花宝烛,箪食壶浆,夹道两旁,以迎大军。人人争欲一睹关公神威,更有不少怀春少女、深闺怨妇,不顾劝阻,闯上街来,思欲一见关公,聊解思慕之苦。待得见到贾仁禄乃大失望,纷纷拔腿走人,关门闭户,暗里准备烂果皮、臭鸡蛋伺候,以备不时之需。 虽是大部分人见贾仁禄如见钟馗避之唯恐不急,但仍有不少刘备的铁杆粉丝,兀自不退,跪于道旁不住叩头。贾仁禄本来就是一个小人物,平时只有他点头哈腰的份,哪见过这等阵势,虽然街上只有稀稀疏疏的些许百姓欢迎,他却引为不世奇遇。眉开眼笑,心花怒放,不知身处何方矣。 一路接受百姓叩拜,行得甚是缓慢,过了半晌方始到得刺史府。只见府门大开,门前有二小卒把门,里间隐隐传来杀猪般惨叫声,撕心裂肺,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贾仁禄眉头一皱,问道:“里间生何事?谁在里面?” 一小卒道:“张将军在里间,军师可去问他,我小卒不敢回答。” 贾仁禄心知里间定生了屠城惨案,忙赶将进去。只见道上、墙上血迹斑斑,尸体横七竖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的七老八十,小的嗷嗷待哺。贾仁禄见此惨状不禁心生怜悯,哀声叹气,不住念叨着:“阿弥陀佛。”走进厅来,前厅也是混乱不堪,一片狼藉,无有活人,尽是尸体。心道:“得,鬼子进村了。唉,这个张飞,仗着是刘大大的弟弟,就这么滥杀无辜,典型地无组织、无纪律。这还了得,一定得管管!”循着惨叫声一路寻去,终于在后园之中见到张飞,只见他脱得赤条条的,双眼血红,浑身是血,手提宝剑,逢人便砍。剌史府上都是些丫环、仆役、公子、小姐,会武的极少,如何是张飞的对手,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只一合便身异处、魂飞天外。 贾仁禄叹了口气,抢上前去,欲行相劝。张飞正杀得兴起,哪分得青红皂白,劈倒最后一个丫环之后,还觉得不甚过瘾,忽觉身后有人靠近,暗叫:“来的正好!”回身便是一剑。这一剑来势凌利,剑未至,风声已呼啸而至。贾仁禄如何抵御得了,只得又使出百战无敌的昏晕**,两眼一对,瘫到了地上。 张飞一见是贾仁禄大惊失色,忙将其扶起,救得醒转,喝道:“我说仁禄啊,你来了也不言语一声,和鬼似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不怕被我误杀啊!” 贾仁禄道:“谁像鬼?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深更半夜,黑灯瞎火,你扒得精光,浑身血红,提剑砍人,屋内鬼气森森,惨叫连连。我刚到时还以为这里在拍《午夜凶灵》呢。” 张飞笑道:“嘿嘿,这样杀起来才叫痛快!” 贾仁禄微微冷笑,道:“痛快?一会还有更痛快的。来人啊!”贾仁禄贴身近卫闻言抢上前来,贾仁禄问道:“高祖入关中时,曾约法三章,其中有一条杀人者当如何来着,我怎么一下子就想不起来了呢,哪位好心的大大提醒我下。” 众侍卫面面相觑,不知所云,内中有知道也不敢回答。就在此时院外一人大声喝道:“杀人者死!” 第四十二章 杀鸡骇猴 话音未落,那人走进院来,贾仁禄一看,正是陈登,便道:“还是元龙记性好,不像我念过得书都还给老师了。翼德你听到了吧,你自己说说今天你杀了多少个人了?这事该如何处置?” 张飞闻言大怒道:“这些都是车胄家眷,都是该死的!” 贾仁禄道:“喔,原来是车胄家眷,你早说啊!”说着指着边上的一具丫环的尸体道:“那这位呢?看服色像个丫环,不知是车胄的哪家亲戚?” 张飞道:“这个……” 贾仁禄怒道:“这个什么!丫环难道也有罪?再说明公可曾说过要诛车胄九族?” 张飞摇了摇头,道:“没有!” 贾仁禄道:“车胄家小如何处置,该由明公来定夺。你未得命令就擅杀车胄全家,该当何罪?” 张飞怒道:“贾福啊贾福,大哥叫你声军师,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连我的事你也敢管,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帮大哥攻城时屠了多少家了,有谁言语过?” 贾仁禄道:“别人是别人,我是我。这事我看到了,就要管!” 张飞道:“管!管!我叫你管!来人啊!拿绳子来!”揪住贾仁禄的衣领,将其推到一株大树之下,手下兵士递上绳子,张飞接过,将贾仁禄捆在树上,绑了个结实。 陈登见事态越严重,忙抢上前来,劝道:“翼德息怒,仁禄之言有理,翼德确是有些滥杀了。” 张飞道:“连你也来管我?”挥手一拳捶去,陈登猝不急防,中拳晕去。张飞暗呼过瘾,叫道:“拿酒来!”手下兵士献上巨觥,张飞满饮数杯,带着几分酒意,取来皮鞭,抬手便是一鞭挥去。 贾仁禄疼痛难忍,啊地一声大叫,心道:“张桓侯惯于酒后鞭人,没想到我今天也领教了,果然历害,比许都地牢里的狱卒强多了……一鞭下去半条命没了……” 张飞见贾仁禄咬牙硬忍,死不求饶,勃然大怒,不住鞭打。堪堪打了五十来鞭,陈登醒转过来,见此情影,大惊失色,鼓起三寸之舌,不住苦劝。张飞充耳不闻,挥鞭不断,口中骂声不绝。陈登见劝说无效,便欲上前拦阻,张飞哪容得他捣乱,挥手又是一拳,陈登又晕了过去。 张飞越是鞭打,兴致越高,偶而停下来喝上两杯,以增兴致。他越是酒醉劲力越大,打得越狠,啪啪之声不绝,落鞭之处,尽是最吃痛所在。贾仁禄初时还是呼痛之声不绝,之后便渐渐支撑不住,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眼见是不能活了。 当此紧要关头,刘备走进院来,大声喝道:“三弟住手!究竟生何事?为何鞭打军师?” 陈登醒转过来,奔至近前,道:“翼德冲进府来,杀了车胄全家。仁禄看不过眼,说了几句。翼德大怒,便将仁禄绑了起来……” 刘备怒道:“胡闹!岂有此理!还不快快松绑!”自有兵士上来为贾仁禄松绑。 貂婵抢了进来,大声叫道:“相公!”奔上前去,瞪了张飞一眼,扶着贾仁禄。贾仁禄被冷风一吹,醒了过来,看到刘备,有气无力地道:“明公,我才疏学浅,无法辅佐你了,这便告辞了。” 刘备急道:“我得仁禄,如鱼得水,正要仰仗先生以筹缓急,先生奈合便欲离去?若为三弟之故,我这便代他向你赔罪。” 贾仁禄道:“不是赔不赔罪的问题。翼德是明公义弟,违命横行,胡乱杀人无人敢管,亲情凌驾于军法之上,这样的军队,恕我愚鲁,无法带得,还请明公放我回去。” 张飞一脸不屑道:“不就是杀个把人嘛,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么?” 刘备大怒道:“三弟休得胡言,你且退下。” 贾仁禄喝道:“且慢!若明公不放我走,需依我一件事。” 刘备道:“仁禄请讲。” 贾仁禄道:“汉法杀人者死,张将军胡乱杀人,竟还不以为非。上不正下必歪,日后其他军士也必纷纷效尤,如此明公之军将毫无纪律可言,何以御敌?将军平素布下的仁义名声也就毁于一旦。不严惩张飞何以儆众?” 张飞喝道:“你说什么!”说完便又举起鞭子,貂婵忙抢上前来,挡在贾仁禄身前,怒目而视,张飞倒也不敢抽下去。 刘备喝止张飞,道:“三弟此举是有些欠妥,但我与三弟虽为异姓,却誓同生死。按仁禄说法竟欲杀之,我不忍也!” 贾仁禄道:“即是明公之弟,不能处以极刑,便该重责一百军棍,以儆效尤!” 刘备道:“这个……” 贾仁禄道:“即是明公念及兄弟之情,那我无话可说,明公好好保重,告辞了。” 徐庶同关公于城门处安抚降卒,闻知贾仁禄被打,大惊失色,急忙赶来,了解情况后,抢到近前,徐庶道:“仁禄之言有理,行军打仗若无纪律何以御众。明公并无斩杀车胄全家之令,翼德如此行事,已是大罪。若不惩处,后人人都敢违令自专,如此军队必败,仁禄实是在为明公着想,请明公三思。” 刘备一咬牙道:“来人啊,将张飞拖下去重责一百军棍。” 张飞大叫道:“大哥!你怎么能听这家伙的一派胡言就胡乱打人?” 刘备双眼含泪,一拂袖道:“还不执行!”张飞身后抢上来二条大汉,不由分说,将其摁倒在地,行刑壮汉,抡起大棍便一五一十地打将下去。此人曾被张飞无故毒打过,今日算是逮着机会,公报私仇,打起来十分卖力。张飞倒也甚是硬气,咬牙硬忍,一声不哼。刘备心有不忍,转过头去,默默流泪,不敢再看。 关公手捋长须,注视贾仁禄,脸现钦佩之色。贾仁禄心道:“张桓侯啊张桓侯,你老打人,今天也要让你尝尝被打的滋味。怎么样这竹笋炒肉片的滋味不好受吧。这样也是为你好,知道疼了下次就不会再乱打人了。日后你就是因为乱打人而被别人割去头的,今天给你提个醒,让你以后小心些。” 一百军棍打完,张飞爬将起来,狠狠地瞪了贾仁禄一眼,推开那些欲上前搀扶他的手下,捂着**,一瘸一拐的走了。貂婵扶着贾仁禄道:“相公,下处安排好了,我们也回去吧。” 张飞擅屠车胄全家,被杖责一百军棍之事。徐州城内一时传遍,百姓父老听得刘备不徇私情,约束军队,军纪严明。个个是眉开眼笑,齐声赞道:“苍天有眼,得遇明主。”一些穷酸腐儒便拿此事大做文章,歌功颂德之词顷刻之间便已绕城一周。 贾仁禄躺在新宅的床上,貂婵手执金创药,泪水直流,小心翼翼地为他上药。不多时刘备便来探望,来至近前,道:“仁禄,伤势可曾好些?” 贾仁禄欲待起身相迎,被刘备一把拦住,贾仁禄道:“拖明公之福,已无大碍。” 刘备道:“刚我同元直去军中走上一圈,军中将士闻得三弟违令自专都不能免罚,无不悚惧,相戒不敢再触犯军规了,军中风气也因之焕然一新。我现在才服了仁禄高见,没想到仁禄于带兵之道也大是在行,不知还有何高见?” 贾仁禄道:“行军打仗军纪必严,否则上何以制下?兵士不知畏惧,便敢胡乱行事。如此军队和啸聚山林、打家劫舍的强盗、山大王有何区别?如此乌合之众,还不一触即溃。明公可是要与曹操为敌的,曹操军队如何,明公久居许都,当有所了解吧,您说说一支纪律涣散的军队能打得过曹操的百战雄师么?” 刘备点了点头,道:“无仁禄之言,我险些铸成大错,制定军纪之事,还请仁禄教我。” 贾仁禄道:“我哪会制定什么军纪,明公可多与元直、元龙商议。我这里只有几条,明公估且听听,说得不好,明公就当放屁。” 刘备摇了摇头,道:“仁禄请讲。” 贾仁禄道:“第一,服从命令听指挥。第二,不擅取百姓一物。第三,不得**掳掠。第四,不得擅闯民宅。第五,不得滥杀无辜。第六,不得虐待战俘。第七,不得践踏庄稼。得民心者方能得天下,人命至重,明公只有爱护百姓,百姓才会拥护明公。否则明公的军粮、兵士从何而来?此七条是我胡乱说的,也不知是否可行,具体细则,还要明公与元直、元龙等人商议之后定夺。”心道:“还好以前看过点战争片,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还记得一点,还能诌出一些来。” 刘备闻言不住点头,道:“仁禄这几条甚是合理,有些军中便是如此行事的。你先好好养伤,我这就去同元直、元龙等人商议。” 刘备走后,貂婵耐心地将各处伤口细细地涂抹一遍,小心地为他穿衣,准备盖上被子,让他休息。贾仁禄一抬手,道:“等等,给我取些上好的金创药来。” 貂婵一脸诧异,问道:“相公要金创药何用?” 贾仁禄忍往疼痛,站起身来,道:“我要去看看翼德。” 貂婵嗔道:“他把你打成这样,你还去看他。这种人疼死活该!” 贾仁禄道:“天下大事,你个妇道人家懂个屁啊,快照办!” 貂婵瞪了他一眼,取来金创药,往他手里一塞,气鼓鼓地道:“哼,你也不是好人,疼死活该!” 贾仁禄傻笑道:“嘿嘿,我疼死了,你心疼不?” 貂婵白了他一眼,道:“不心疼!不是要去看张飞嘛,还不快去!” 贾仁禄一转身,呲着牙,咧着嘴,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外走去。貂婵忙抢上前去相搀,贾仁禄笑道:“嘿嘿,我就知道你会扶我。” 貂婵猛得一松手,大叫道:“不管了,让你疼死算了!”贾仁禄猝不及防,微一踉跄,摔倒在地,触动了伤口,疼得直咧嘴,杀猪般的号道:“疼死了,谋杀亲夫拉!” 貂婵噗嗤一笑,忙将他扶起,搀着他走出屋去。 第四十三章 负荆请罪 不久貂婵扶着贾仁禄来到张飞府前叫门,自有仆役前去通报,张飞闻得贾仁禄前来,勃然大怒,连声喝道:“不见!” 那仆役正欲退下,张飞忽道:“带他到这来!”仆役闻言退下,张飞勉强起身,取鞭在手,盛怒以待。 貂婵扶着贾仁禄进得屋来,见张飞环眼圆睁,怒气勃勃。不由柳眉倒竖,叱道:“张飞,我二人好歹也是客人,你不令人奉茶,举鞭在手,盛怒以待,岂是待客之道。” 张飞道:“本来就没打算待客,贾福啊,你来得正好!本来伤好后,你张爷爷我便要去寻你,你倒好,自已送上门来了!”说完举鞭便欲挥。 貂婵欲待抢上前去,贾仁禄将她拦住,哈哈一笑,道:“翼德啊翼德,我明明是在帮你,你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唉,看来好人做不得,做了好事还挨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张飞道:“什么!你在帮我?有你这么帮人的么?” 贾仁禄道:“我来问你,这一百军棍滋味如何?” 张飞面红耳赤,怒道:“你还敢问?” 贾仁禄道:“不好受?疼?我知道翼德有一嗜好,喜欢在酒后鞭打健儿。不知他们被张将军打过之后有何反应?” 张飞道:“敢有何反应,打完之后,还不得乖乖的给我干活去!” 贾仁禄道:“难道翼德鞭法神妙,打完之后能令人飘飘欲仙?还是你手下兵卒个个都是受虐狂,喜欢鞭打和**?” 张飞道:“你在说什么?” 贾仁禄道:“我是说你不觉得他们的反应不正常么?” 张飞道:“有何不正常,他们敢怎么样?” 贾仁禄道:“今天我不过说了几句话,让你吃了顿板子。你就如此生气,恨不得食我之肉,寝我之皮。而那些人天天被你鞭来打去,却仍在你左右笑呵呵地服侍你,毫无怨言,你说这正常吗?” 张飞道:“这个……想是他们对我忠心不二,不敢有怨言” 贾仁禄道:“你算是说对一半,他们那是敢怒不敢言,第一,他们打你不过,第二,你官比他们大,所以这顿鞭子他们也只能是白挨了。但他们真对你忠心不二么?他们也同你恨我一样,恨不得食你之肉,寝你之皮。只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而已,他们是没有机会,一旦逮着机会,你说他们会对你客气?” 张飞低头沉思,半晌方道:“我不信你的鬼话,得找个属下来问问,看看他们是不是真如你所说的一般。” 贾仁禄哈哈大笑,道:“就没见过你这么呆的!你亲自问他们,他们会说实话么?难道你问:‘我打了你,你是不是很恨我?’他们答道:‘是的!我恨死将军了,恨不得杀了你!’这不是嫌命长么。” 张飞又道:“这个……那如何才能知道他们的心思?” 贾仁禄道:“其实很简单,你明晚无故找个手下来暴打一顿,打完之后,趴在他的下处偷听,便可知他们的心思了。切记切记不能暴露行藏,否则就不灵了。” 张飞道:“算你说的有理,你刚才说是帮我,我还没明白,你再详细说说。” 贾仁禄道:“不急不急,明晚你听完墙根之后,再到我府上,好生向我求教。记得一定要负荆请罪,我看在你诚心认错的份上,会不吝赐教的。” 张飞怒道:“什么!我到你府上负荆?你做梦!” 贾仁禄道:“呵呵,骑驴看帐本,咱走着瞧。后天见,对了,这里有些上好的金创药,想来你府上也不缺,不过好歹是我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告辞了。”说着目视貂婵,貂婵气鼓鼓地将金创药往案上一放,扶着贾仁禄,转身离去,剩下张飞一人傻愣愣地站在屋里呆。 出得张府,貂婵道:“相公,你怎么这么有把握,后天张飞真会来么?” 贾仁禄笑道:“哈哈,会的。他明天偷听之后,就会现,大部分手下都想杀他,只是没有机会。你想想他现自己在火山口上还能睡得安稳么?一定会想辙,他那脑瓜估计也就只能想出些杀人灭口的烂计来,到时没辙,还不得乖乖来求我。” 貂婵笑道:“呵呵,相公你的脑瓜是怎么长的,能想出这么多鬼点子来,当真坏透了。早知你这么坏,刚才我在张府就不用为你捏一把汗了。” 贾仁禄怒道:“嘟!为夫我可是聪明之极,iq乃是正的无穷大也。怎么能说是坏,我可是一等良民,大大的好人,世上就没有我这么好的人了。” 貂婵笑道:“呵呵,坏透了,一肚子坏水。” 贾仁禄道:“那我这么坏的人,你喜欢不?” 貂婵笑道:“呵呵,我喜欢。” 贾仁禄彻底无语了,心道:“得,原来这就叫‘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我说原来我怎么没人要,原来是不够坏……” 转眼便过了两日,这两日来贾府探伤的人那是络绎不绝,徐庶、关公、陈登相继来访。连刘备手下的一班老臣,与贾仁禄素未谋面的孙乾、糜竺、简雍等人也来拜见,他们听得贾仁禄不避权贵,连张飞也敢打,均对他好生钦佩,言语上自是十分的恭敬。 用过午饭,刘备再次前来探望,人未至笑声先至。贾仁禄正莫名其妙,刘备进得屋来,道:“先生一言没想到竟有如斯效用,徐州百姓闻得我军军纪严明,秋毫无犯。欢声载道,纷纷执牛酒到军中犒劳将士。我都不用出城安民,四方流散之民便纷纷返乡复业,都说有这样的军队保护,他们放心。今日上午更有不少百姓来我府上送匾一块,上书‘爱民如子’四个大字,我屡推不掉只得收下。我思无仁禄不可得此匾,便来此向仁禄道谢。”说完长长一揖。 贾仁禄心道:“得,我挨了打,刘备倒好得了一匾。不过也只有刘备这样的高手演员才能骗得到‘爱民如子’的匾,换作我估计就是‘天高三尺’的匾送将过来了。”他起身不便,目视貂婵,貂婵忙上前拦阻,道:“明公,使不得,这些都是份内事,我家相公应该做的。仁禄现在有伤在身,不便行礼,还请明公见谅。” 刘备问道:“仁禄之伤如何了?” 貂婵道:“张将军打得甚重,伤得不轻,仍要将养几日,方能好转。” 刘备怒道:“哼,这个三弟,平常就是这样,毛毛燥燥,做事不计后果,今趟若无仁禄险些铸成大错。我已好生训斥于他,这几日罚他在家闭门思过!” 正说话间,忽听张飞在外面大声叫道:“仁禄在家么,我来请罪来了!”话音未落,人已闯将进来。刘备回头一看,只见张飞上身扒得个精光,背上背着几根粗大的荆条,不明所以,问道:“不是让你在家闭门思过嘛!怎的跑到这来负荆?再说此时才来请罪,你也不嫌晚点?” 贾仁禄笑道:“呵呵,是我让翼德来的。” 刘备疑云满面,道:“哦?” 张飞道:“军师还真神,昨日我照法施为,果然现手下个个背地里都在骂我,恨不得我死!” 贾仁禄道:“哈哈,翼德天不怕地不怕,如何怕这几个宵小之徒?” 张飞道:“怕是没什么好怕的,本来我打算将他们统统杀了,换批新的,怎奈大哥刚颁下严令,不得滥杀无辜。我是没辙了,还请军师教我。” 刘备算是听明白怎么回事了,怒道:“我常和你说:‘你刑杀既过差,又日鞭挝健儿,而令在左右,此取祸之道也。’你就是不听,现在怎么样,知道怕了?” 张飞道:“本来几个毛贼没什么可怕的,但我总也有睡觉的时候。我怕他们趁我睡熟,暗算于我。我倒没什么,死了也就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但大哥大业正需要人的时候,我怎能轻易就死!” 刘备听他语出至诚,心下感激,点了点头,道:“今后要小心在意,先将你现在的家将侍卫都换了吧。” 贾仁禄道:“哈哈,治标不治本,换了这批。下一批翼德若还是乱打健儿,一样也是不安全,况且翼德恶名在外,其他军士也素不喜翼德,令在左右,也非长策。” 刘备目视张飞,怒道:“人命至重,他们同你一样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你给打了,不也不好受,他们难道就好受了。下次你再敢胡乱鞭打健儿,我知道了,还是一百大杖伺候。” 张飞道:“不敢了,不敢了!但这些兵士已对我成见很深,我不知该当如何是好,还请军师教我。” 贾仁禄道:“很简单,明日你当着全军上下的面,向我负荆请罪,承认错误。” 张飞勃然大怒,喝道:“什么?”从背上抽出根荆条,便欲抡将过去。 刘备向张飞喝道:“住手!”接着又对贾仁禄说道:“仁禄,如此作法似乎有些过分,翼德颜面何存?在此间认错,也是一样的,何必要到大庭广众之中。” 贾仁禄微微一笑,问道:“明公可曾听过高祖时大封功臣之事?” 刘备摇了摇头,贾仁禄道:“高祖取得天下,大封群臣。但人数众多,一时无法遍封,没封到的往往争功不绝,日日坐于一侧议论不休。高祖见到了不明所以,便问张良,张良说这些人欲反,高祖大惊忙问其故。张良道:‘皇上取天下后,封的尽有故人,杀的尽是仇人。这些人有功却没封到爵,怕皇上找寻他们平时之过诛杀他们,所以要反。’高祖忙问解救之策,张良便道:‘只要皇上封一个平日最痛恨的人,这些人便会觉得皇上最恨之人都有的封,他们还怕什么。’高祖深以为然,便封早先曾据城投魏,令他狼狈不堪的雍齿为什方侯。群臣见雍齿被封,均以为自己可以高枕无忧矣!” “如今也是这样,我片言只语便令翼德吃了一百军棍,翼德恨我方深。此事军中一时传遍,人人皆知。翼德若当着众军之面向我请罪认错。众军士便知翼德改过之意出于至诚,对他的成见自然而然也就消除。那些曾被打过的兵士,认为翼德都会向我认错,自己还怕什么。只要日后翼德不再无故找他们麻烦,善待他们,他们便会对翼德忠心耿耿,如何还会加害?” 刘备沉思片刻,点了点道:“仁禄之言有理,就这么办。” 张飞喝道:“大哥,不行,这样我很没面子!” 刘备瞪了他一眼,怒道:“面子重要,还是大业重要?此举对整肃军风也是十分有利,别人见你胡乱打人,都要当众道歉,又如何敢再胡乱打人了?还不照做!你看看仁禄,学识渊博,各种典故无不知晓。哪像你不学无术,成天只知道杀人!今后要常来向仁禄多多请教,好好学些做人的道理!” 张飞低垂着头,没了往日的威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有气无力的应道:“是!” 贾仁禄心道:“哈哈,张大大你打了我,我让你吃了一百军棍不说,还让你在人前下不来台,颜面尽失,威风扫地!你还挑不到我的毛病,拿我一点辙也没有。知道我的历害了吧,我看以后你还敢乱来,见到我还不得给我老老实实的!不然我让刘备把你的脑袋割下来当球踢,他都不敢有二话!” 第四十四章 挑袁战曹 次日,刘备于校场检阅将士,张飞果然当着全军将士的面,祼着上身,背着荆条,向贾仁禄负荆请罪,低头认错。贾仁禄觉得很有面子,有种飘飘然欲乘风飞去的感觉,身上伤不知不觉中也好了大半。将士们见张飞贵为刘备义弟都不能恣意横行,无有悚惧,军中肃然。 徐庶手持令旗操演军马,数万将士进退回旋,动作整齐划一,往来如中绳墨,丝毫不乱。至始至终,寂然无声。刘备在台上见此情景,甚是欢喜,来到贾仁禄边上,道:“仁禄曾言道:‘上不正下必歪’今日看来果然如此,严惩翼德之后,军风大变。将士们闻令即行,不敢有丝毫迟疑。队伍井然有序,动作整齐,表情肃穆,如临大敌,数万人在场下操演居然寂然无声。以此军队同曹操为敌可也!” 贾仁禄道:“行军打仗全靠主帅运筹划策,统一指挥。如果做不到令行禁止,上面的作战意图得不到贯彻,底下将士各行其是。如此行军肯定是要吃败仗的。若以亲情凌于军法之上,底下将士便会纷纷效尤,不服管束。如此军队便是孙武复生,也是回天乏术的。如今将士见翼德贵为义弟都不能免罚,哪敢造次行事,不遵军法,不从将令。兵士既知畏惧,便易于约束,再论功行赏,使知感悦。如此军队唯明公所用,虽赴汤蹈火,亦不敢退避矣。” 刘备点头道:“我非不知军法之重,然则顾念兄弟之情,不忍下手。没想到反而因小失大,仁禄仅仅小惩处了一下翼德,便使徐州百姓悦服,将士用命。真是千载难逢的大贤,我有仁禄何愁大业不成!”贾仁禄谦虚道:“明公谬赞了。”心道:“我算哪根葱,只不过一个小小的路人甲而已。来到三国后走了狗屎运,咋整咋顺。当时不过想出出胸中恶气,公报私仇,没想到竟有这许多好处,当真连我都想不到。哈哈,看来我和韦小宝有点像,也是个福将。他艳福齐天,我的艳福好象也不浅,就是数量上少了……” 刘备问道:“如今民心已稳,军心已定,下步该如何行事?” 贾仁禄悄声道:“此处人多嘴杂,不是说话之处,此事还是改日再议。” 刘备点了点头,不再多说。操演完毕之后,众人各回居所。张飞回转宅邸现家将、侍卫、仆役待他与往日不同,颇为殷勤,方始叹服贾仁禄的远见。经此一役,张飞见贾仁禄如见恶魔,颇为畏惧。从此之后,贾仁禄有何命令,他都遵行无误,不敢再乱来矣。 刘备关怀贾仁禄伤势,又让他多将养了几日。这日贾仁禄伤已痊愈,便来到刘备府中商议大事。 刘备问道:“如今曹操暂时无甚动静,不过探马来报,曹操在许都整军练武,想来不日必来徐州与我为敌,不知诸位有何良策?” 陈登道:“某有一计可退曹操。” 刘备忙道:“元龙请讲。” 陈登道:“如今曹操所惧者袁绍。绍虎踞冀、青、幽、并诸郡,带甲百万,文官武将极多,今何不写书遣人到彼求救?” 刘备道:“袁绍向与我未通往来,如今我又新破其弟,安肯相助?” 陈登道:“此间有一人与袁绍三世通家,若得其一书致袁绍,袁绍必来相助。” 刘备问道:“是何人?” 陈登道:“此人乃明公平日所折节敬礼者,何故忘之?” 刘备猛省道:“元龙莫非说的是郑玄郑康成先生?” 陈登笑道:“正是。” 刘备喜道:“我以前待之如师,我若亲自去求,必得其手书。若有此人一纸书信,袁绍必将出兵,我无忧矣!” 贾仁禄笑道:“哈哈,袁绍肯出兵不一定肯尽力,加之袁绍优柔寡断,有谋不行,如何胜得过曹操。” 刘备问道:“仁禄有何高见?” 贾仁禄道:“我之所以要搞传国玺就是为了此时。如今明公便可将得到传国玺的消息,遍告天下。” 刘备大惊失色,道:“传国玺乃重宝,我们既得之,便当隐秘其事。若天下诸侯俱知此事,便要来明抢暗夺,我等应接不暇,岂不要坏事?” 贾仁禄道:“其实有志夺玉玺的也就三家,一是袁绍,二是曹操,三是孙策。明公遣人分使袁、孙两家。俱说明公得到玉玺,不敢私匿,欲将玉玺献上,只因曹操势大,欲来抢夺徐州,不便出献。若二家能亲提一旅,平灭曹操。虽明公亦当鞍前马后,执鞭随蹬,何况玉玺乎?如此袁、孙二家喜得玉玺,必将与曹操为敌。我们便可从中挑拨离间,坐观成败。” 刘备道:“曹操知玉玺在我处必亲来抢夺,何以迎敌?” 贾仁禄道:“曹操领内不稳,不会来。如今袁术方死,淮南民心未稳,未有归属。曹操必恐孙策夺得淮南,北向与他争夺中原。必将调兵遣将,或德抚或力征,平定淮南民变,铲除袁术余党,安抚淮南人心。且他初平吕布,兵士将息未久,疲劳未复,不宜大举出兵。所以他在短期之内不会有大的动作,明公大可放心。若我挑得孙、袁二家与曹操为敌,曹操应接不暇,如何还能亲来。若明公仍不放心,我来时从宛城过,说得张绣抗曹,现可差人联络张绣,令他摆出攻伐许都的姿态,曹操便不敢轻举妄动了。” 刘备点头道:“仁禄之策甚妙。” 徐庶道:“袁、孙二家手下均有不少智谋之士,恐此计被人识破不得而行。” 贾仁禄道:“袁绍处可再加以郑康成手书。袁绍手下四大谋士田丰、沮授、审配、郭图。此四人分成两党,各不相和。其中田、沮二人一党,料事如神。但只要田、沮二人赞成之事,郭、审二人必反对之,因此他们的军议和吵架大会没什么区别。袁绍见谋臣打个二比二平,而自己想得玉玺,想听郑玄的话,如此一来就变成了三比二,袁绍必会出兵。至于孙策,他本身就想出兵以曹操争中原,苦无良机耳,如今又能重得玉玺,何乐而不为?” 徐庶点头道:“仁禄之谋我不及也。” 刘备笑道:“呵呵,就照仁禄之策行事。公祐你可出使袁绍,宪和你可出使孙策。你二人陈说时,需极其哀恳,细说不能立即献上玉玺之情由,约以灭曹之后再行出献。” 孙乾、简雍二人同声应道:“明公放心,我等理会得。” 次日,刘备亲至郑玄处肯求书信。刘备原为徐州牧时对郑玄甚是礼敬,郑玄见到刘备时很是高兴,闻言之后,欣然同意,作书一封,交与刘备。刘备得书之后,便交与孙乾。孙乾不敢耽误,立即出城,取路直奔邺郡而来。 这日孙乾来到邺城,见到袁绍,献上书信,道:“如今皇纲失统,诸侯乱政。曹操以削平乱世、兴复汉室为名,实则惩其私欲,谋图篡位。废帝自立之心,已见于许田。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主皇叔,汉室苗裔,不忍见正道陵迟。有心光复汉室,诛讨国贼,奈何势穷力薄,孤掌难鸣。今偶得传国玉玺,不敢私藏,欲献于袁公。奈何曹操势大,不敢出献。如今国家遭难,天子蒙尘,性命操于国贼之手。袁公四世三公,世受国恩,焉能袖手?袁公虎踞四州之地,带甲百万,振臂一呼,天下响应,岂独我主?若袁公亲提一旅,诛讨国贼,我主当甘效犬马,执鞭以为前驱。事成之后,便将传国玉玺献上。” 袁绍看了郑玄书信,再听得孙乾这番话,喜形于色,道:“玄德攻灭我弟,我本不当相助。但既有郑尚书之命,公祐又以大义见责,我不敢不往救。” 田丰道:“明公勿听,此刘备之计,欲诱我出兵,他好坐观成败。” 袁绍问道:“不知元皓有何高见?” 田丰道:“明公方平定公孙,兵起连年,百姓疲弊,仓廪无积,不可复兴大军。宜先遣人献捷天子,若不得通,乃表称曹操隔我王路,然后提兵屯黎阳。更于河内增益舟楫,缮置军器,分遣精兵,屯扎边境。三年之中,大事可定。” 袁绍恨不得今日出兵,明日便杀了曹操,后日就得到玉玺,一听要三年,眉头一皱,低头沉思。审配素与田丰不和,见袁绍神色如此,心中喜悦,忙道:“不然。以明公之神武,抚河朔之强盛,兴兵讨曹贼,易如反掌,何必要迁延日月?” 袁绍大喜,问道:“正南有何良策?” 沮授未待审配开口,抢先说道:“制胜之策,不在强盛。曹操法令既行,士卒精练,比公孙瓒坐受困者不同。今弃献捷良策,而兴无名之兵,窃为明公不取。” 郭图道:“非也。兵加曹操,岂曰无名?公正当及时早定大业。愿从郑尚书之言,与刘备共仗大义,剿灭曹贼,上合天意,下合民情,实为幸甚!” 袁绍犹豫不定,愁眉苦脸,心道:“唉!每次议事都是这样,田、沮二人一种意见,郭、审二人一种谋略,不相统一。四人均见识不凡,都说的有理,不知道要听谁的!更有甚者,四人各执一词,四种意见,就像一群苍蝇在底下嗡嗡乱叫,听起来让人不胜其烦。都说我四世三公,带甲百万,风光无限。怎知我议起事来,头大如斗,每每几欲晕死过去!” 四人见袁绍犹豫不决,便各使看家本领,将议事大会变成了辩论大会,你一言我一语,争锋相对,互不相让。这一场辩论倒也进行的有生有色,精彩异常。其中自不乏连珠妙语,经典片段,听得在场诸臣是如痴如醉,暗暗喝采。袁绍越听越烦,就在此时,许攸、荀谌自外而入,上前施礼,袁绍一挥手,道:“且住!”四人忙停止争论,袁绍对许、荀二人道:“今郑尚书有信来,令我起兵助刘备,攻曹操。刘备亦说让我攻曹,事成之后欲以传国玉玺相谢。你们说是起兵呢?还是不起兵呢?” 许、荀二人互视一眼,又看了看郭、审二人,主意已定,同声说道:“明公以众克寡,以强攻弱,讨汉贼以扶王室。起兵是也。” 袁绍大喜,道:“你二人所见,正合我心。我意已决,出兵助刘讨贼。” 当下便商议兴兵。先令孙乾回复刘备,准备接应。一面令审配、逢纪为统军,田丰、荀谌、许攸为谋士,颜良、文丑为将军,起马军十五万,步兵十五万,共精兵三十万,望黎阳进。 第四十五章 四面楚歌 袁绍为了师出有名,采纳了郭图建议,令书记陈琳草拟檄文一纸,罗列曹操罪状,号召各郡响应。陈琳领命之后,不假思索,洋洋千言,一挥而就。 中细列曹操之罪,说他卑侮王室,败法乱纪,**朝政,爵赏由心,弄戮在口。以致百僚钳口,道路以目。乱杀顾命元勋,英才贤士。倒行逆施,乱设关卡,征收各种苛捐杂税。更有甚者,以军费短缺为名,设丘中郞将、模金校尉,刨坟掘墓,暴露骸骨,破棺祼尸,掠取金宝,靠着死人横财。以防外敌为名,乱挖陷坑,乱设铁丝网,在领内乱玩“地雷”战,使得百姓举手挂网罗,动足触机陷,不敢走路矣。真可谓是污国害民,毒施人鬼。写了这些,还觉得骂得不甚过瘾,又将曹操的祖宗三代骂得个狗血淋头。全文将曹操骂得是一无是处,偏偏没有一句粗话,一个脏字,实是骂文之中的巅峰之作。 袁绍看完这篇经典骂文之后,赞不绝口,当即命人将此檄文遍行州郡,并于各处关津隘口张挂。檄文传到了许都,曹操正患头风,卧病在床,找了个美女给他按摩半晌,仍是觉得头痛难忍,大声怪叫呻呤。正在此时,曹洪捧檄而进,道:“袁绍欲攻明公,令人作一檄文,罗列明公罪状,号召天下响应。” 曹操一举手,道:“念!” 曹洪捧檄在手,从头至尾,念将出来。触目之处,尽是谩骂之词,越念越害怕,越念越小声。到后来声音细如蚊蚋,不可听闻。曹操乍听之下,毛骨悚然,冷汗直流。听到极其气愤之处,啊地大叫一声,手指檄文欲待说话,怎料话到嘴边,便觉头昏眼花,晕了过去。曹洪停止诵读,边上美女忙按压曹操人中,将其救醒。曹操醒来之后,现轻松不少,痛疼之感竟大为消减,心中大喜,见曹洪仍傻呆呆地戳在那里,六神无主,喝道:“没叫你停下,快念!大声念!今天没吃饭咋地?” 曹洪不敢怠慢,大声念诵,全文念完,曹操一跃而起,翻身下床,大声叫道:“不疼了!我的头不疼了!好啊!真好文章!居然还能治头风!这篇文章是何人所作?” 曹洪道:“听闻是陈琳之笔。” 曹操笑道:“哈哈!有文事者,必须以武略济之。陈琳文笔虽佳,奈何袁绍武略不足啊!传文若、奉孝等人来见我!” 众谋士闻得曹丞相相召,不敢怠慢,赶至相府。曹操待众人来齐,便道:“如今袁绍兴马步军兵三十万,欲以我为敌,不知诸位有何良策退敌?” 就在此时,左右来报:“孔融有急事欲求见丞相。”曹操眉关一锁,手一挥,道:“传!” 孔融来至近前,行礼已毕,道:“袁绍势大,不可与战,只可与和。” 曹操目视荀彧,荀彧会意,道:“袁绍无用之人,何必议和?” 孔融道:“袁绍士广民强。其部下如许攸、郭图、审配、逢纪皆智谋之士。田丰、沮授皆忠臣也。颜良、文丑勇冠三军。其余高览、张郃、淳于琼等俱世之名将。怎能说袁绍无用之人?” 荀彧笑道:“绍兵多而不整。田丰刚而犯上,许攸贪而不智,审配专而无谋,逢纪果而无用。此数人者,势不相容。必生内变,颜良、文丑,匹夫之勇,一战可擒。其余碌碌等辈,纵有百万,何足道哉!” 孔融辩他不过,默然无语,曹操笑道:“皆不出荀文若所料。”正欲分派军马,忽见李典急急忙忙的闯进殿来,抢至近前跪好,道:“江东孙策趁夜袭城,攻克庐江。现在城中调集军马,整军备战,欲夺寿春。文谦恐诸将不任其事,特令我星夜前来求救,还请明公早作准备。” 原来袁术死后,其侄袁胤扶着灵柩带着袁术家小奔庐江投奔太守徐璆,徐璆贪图富贵,背主求荣,将袁术全家杀害。得了假玉玺,不辩真伪,亲赴许都献与曹操。曹操大喜,封徐璆为庐江太守,仍令他守庐江。待曹操得知真玉玺在刘备处时,虽很是气愤,却也没有削夺徐璆的官职。徐璆仗着卖主求荣保住了太守之位,在庐江作威作福,疏于防患。 孙策一统江东之后,本就不欲老死是乡,偏安一隅。久欲效法项羽,率八千东吴子弟,横行中原,只是一时未逢良机。简雍出使江东,用他的三寸之舌,煽动孙策抗曹,并与玉玺为利诱之。孙策一听大喜,不顾张昭、张纮等大臣反对,决意出兵。周瑜以曹操势大难胜,献策先取庐江,敲山震虎,观曹操动静,是战是和,可从容应对。孙策深以为然,趁徐璆不得民心,疏于防患之际,率众夜袭庐江,徐璆只一合便被太史慈挑于马下,孙策十分轻易的占了城池。寿春太守乐进闻报大惊,命李典星夜赶回许都求救。 曹操闻言愣在当场,失声道:“什么?” 正欲让群臣商议其事,又见于禁冒冒失失的闯将进来,曹操不待他跪好,便道:“文则何故如此慌张?”于禁道:“宛城张绣用贾诩之计,诈做我军,趁夜袭了襄城。” 曹操险些晕去,站稳身形,道:“果有此事?” 于禁道:“确实,张绣已回至宛城,贾诩现在城中防守。” 曹操问道:“襄城离许都甚近,急驰一日可达,若张绣攻许,如之奈何?” 郭嘉道:“明公莫慌,兵贵神。若张绣真要袭许就不会夺襄城了,如今他已回宛,意图甚明,不会再来攻许了。此必袁绍之计,欲令我军手足无措。” 曹操道:“现今三路告急,刘备虽迟迟不见动静,却也不容小视。我军形势危急,该当如何?” 郭嘉道:“孙策、张绣、刘备皆不足忧,所虑者袁绍耳。” 曹操问道:“计将安出?” 郭嘉道:“可令文远领兵助文谦、曼成防守寿春。令元让、文若坐镇许都。明公自提一军去当袁绍。再令偏将打着明公旗号攻打徐州。袁绍谋士虽众,却各不相服,如何成事?明公只要扼守险要,深沟高垒,坚不与战,袁绍就是有百万之军也不济事。再者三十万大军,耗粮甚重,如何能持久?粮尽必退,袁绍一退,孙策、张绣、刘备又何足忧?” 曹操笑道:“哈哈,奉孝之谋竟与我暗合,真可谓是‘英雄所见略同’,就照此行事。” 当下分拨军马,令张辽领五万军去寿春增援乐进,严防死守,不令孙策占据淮南。令夏侯惇、荀彧领五万军坐镇许都以防张绣偷袭。令刘岱、王忠领五万大军,打着丞相旗号去徐州攻打刘备。一切分派已毕,曹操自领着大军十五万,浩浩荡荡杀奔黎阳,抵御袁绍。 袁绍的讨曹檄文也很快便传到徐州,这日贾仁禄来到刘备府上议事,见到这一篇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骂文。乍见之下,如看天书,让徐庶念了一遍之后,赞不绝口。费尽了口水,向刘备要了这篇檄文回去,交给貂婵,道:“看看,好好向人家学学,人家这才叫骂人。像你那样的那是泼妇骂街,难登大雅之堂。先将这篇文章给我抄上三百遍,然后将其挂在床头,用心领会。以后别动不动就污言秽语,给我丢人!” 貂婵抿嘴直笑道:“相公,整天污言秽语的人好象是你吧。不过你的脏话,多得让人匪夷所思,且常常让人听不懂。所以你骂人才厉害,没人知道你在骂他。” 贾仁禄尴尬地道:“你在夸我呢,还是在骂我呢?” 貂婵笑道:“你说呢?” 贾仁禄道:“当你是在夸我。” 貂婵也不理他,低头看那檄文,看完之后,大为惊异,道:“真是好文章,不知是谁人所作?” 贾仁禄道:“袁绍手下书记陈琳。” 貂婵道:“文笔真是了得,将曹操骂得体无完肤,让人看起来痛快淋漓。” 贾仁禄道:“那是,那天我见周公时,半路上遇到陈琳,我就将这篇文章做好,让他背熟,对他说日后有用。果然用到了吧,没有我,就他那脑瓜能作得出这么呱呱叫的文章来么?” 貂婵笑道:“相公,这里面有些字你还不认得吧,让我来教教你。”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恩,对的,好久没扫盲了。”蓦地里觉得不对劲,喝道:“好你个婆娘,在这等着我呢。不识字又怎么呢?朱元璋一字不识通六经,不识字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貂婵道:“对了,这篇文章是召响各路诸侯讨曹的。不知有几路诸侯响应?” 贾仁禄道:“据报孙策攻下庐江,张绣攻下襄城。现在一看袁绍出兵三十万伐曹,声势浩大,各路诸侯也乐得痛打曹操这只落水狗。曹操可就倒霉了,一夜之间就丢了两处要地。三路同时告急,我看他怎么应对,不忙他个手忙脚乱的才怪呢。” 貂婵笑道:“呵呵,这一定又是你这个坏脑瓜想出来的鬼主意。” 贾仁禄笑道:“哈哈,知道就好,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以后你要老老实实的,不然……” 貂婵轻嗔薄怒,道:“不然怎样?”说完伸手欲拧。 贾仁禄忙道:“没怎样,没怎样。”心道:“当真是一物降一物啊,见到貂婵我是一点辙都没有,只有举起白旗投降……” 貂婵笑道:“呵呵,那皇叔这边有何动静,是不是也要去打曹操?” 贾仁禄道:“明公初得徐州,不宜大动干戈,短期内不会出兵。” 貂婵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贾仁禄道:“不打仗,就不打仗,有什么好的?” 貂婵道:“不打仗,你这个坏蛋就不用出征了,我也就不用终日提心吊胆的了。” 贾仁禄心中感激,握着她的手,说不出话来。 第四十六章 曹军袭来 次日刘备急召众谋士议事,贾仁禄当即往见刘备,刘备一脸惧色,道:“许都传来消息,曹操兵分二路,一路去黎阳抵御袁绍,另一路五万军马,直奔徐州而来。此路军马竟打着曹丞相的旗号,黎阳军中却无曹操旗号。现实不知曹操在何路军中?此军的主帅是谁?若曹操亲来,当如何应敌?” 贾仁禄哈哈笑道:“明公莫慌,军中只是两个有名的龙套刘岱、王……”此语一出便知不妥,忙将嘴捂上。 在坐诸人闻言愕然,刘备十分诧异,问道:“仁禄从何而知军中主帅姓名?” 贾仁禄老脸一红,咳嗽两声,道:“我早知曹操不会善罢甘休,定要来找麻烦,抢地盘。于是暗遣心腹,前往许都打探,我在许都有不少知交好友,是他们将此次出征的主将姓名告诉我的。” 众人纷纷释然,刘备道:“既然主将不是曹操那为何还打着曹操旗号?” 徐庶笑道:“此曹操的疑兵之计,虚张声势罢了。” 贾仁禄道:“正是如此,刘岱、王忠应该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必不敢轻进的。我们没有必要大惊小怪,马照跑,舞照跳,该干嘛还干嘛。不去理他,曹操粮食多的没地方放,想浪费点,我们也管不着。” 刘备道:“仁禄似乎有点太大意了。强敌既至,焉能不作准备?” 贾仁禄道:“曹操粮食多得吃不完,要消耗一点才心安。我们初得徐州,军粮短缺,可是耗不起,否则曹操自来便无粮可用了。不如给他来个外甥点灯----照舅,让他们不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他们虚张声势,我们给他来个见怪不怪,看曹操能奈我何。” 徐庶点了点头道:“仁禄之言虽然有些大胆,确是有理。我料这路军马,必不敢深入,当于境外某处屯扎,以待河北消息。明公若外松内紧,则似危实安。” 贾仁禄笑道:“哈哈,元直说我大胆,我这还有个更大胆的计策,可一试便知曹操意图。” 刘备道:“仁禄请讲。” 贾仁禄道:“可遣一介之使往曹军之中请战,以观其动静。” 刘备问道:“请战不是挑之怒之来?” 徐庶道:“不然,河北的三十万袁军才是曹操重点防守的对象。如今曹操看似三路告急,四面楚歌。其实只要应其一路,余皆不足惧。袁绍谋士虽众,互不相服,不相统属。袁绍又是朝三暮四之人,常因他人片言而改变决定。见谋士所谋不和,必心怀疑惑,不敢轻进。曹操只要扼其进兵之路,深沟高垒,不与之战。袁绍粮草一尽,必然退兵,张绣和孙策也必无功而返。” “徐州这路军马是曹操恐我袭其后,虚张声势的一路军马。明为进攻,实为防守。刘岱、王忠二人又非宿将,文无张良之计,武无吕布之勇,必不敢轻进。我想曹操也不想白白断送这五万军马,必先吩咐二人不可轻进。我若遣使一介往下战书,彼知我有准备,恐违了丞相将令,如何还敢轻易进兵。” 贾仁禄不往点头,道:“元直所言甚为有理,我本来还以为能搞得曹操手忙脚乱,大出洋相呢,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轻松就摆平了。” 刘备道:“既然仁禄、元直都主张遣使往曹军之中下战书,不知随人愿往?” 孙乾应道:“卑职愿往。” 刘备道:“公祐此行当小心在意。” 孙乾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我奉命出使,刘岱不敢怎样。” 刘备点了点头,道:“那就由公祐前去吧。” 孙乾应道:“是。” 徐庶道:“如今胜负重心尽在河北,明公可差人往探袁曹动静。这里好早做准备。一旦袁绍退军,曹操便会亲来徐州,那时便真要有一场恶战了。” 刘备问道:“谁愿往黎阳一探?” 简雍道:“卑职愿往。” 刘备微微一笑,道:“就由宪和前去。” 袁绍虽说出兵三十万,却雷声大雨点小,迟迟不见动静,直至七月盛夏,各项准备工作方始就绪。袁绍领着一众谋士、大小将领,率着三十万大军。头顶烈日,冒着高温,前赴后继,浩浩荡荡,杀奔黎阳。袁绍一方的办事效率之低,官僚作风之严重由此可见一斑。其时曹操早已列营守住险要,深沟高垒,高悬免战牌,不与袁绍交战。袁绍数次挑战不果,也只得深沟高垒,与之相持。 袁军之中,沮授恨袁绍不用其谋,也不再用热脸去贴他的冷**,军议之时不甚尽力,只是唯唯诺诺,不为其出谋划策。许攸不乐审配领兵,往往行小人诡计,到袁绍那给审配上眼药、进馋言。审配也不客气,于鸡蛋之中挑骨头,找寻许攸的过失,跑到袁绍那里打小报告、告黑状。 袁绍手下谋士为了个人的利益,不顾大局。竟视行军打仗如同儿戏,当此紧要关头,搞窝里斗,且斗个不亦悦乎。袁绍一贯优柔寡断,凭人起落。见此情景,毫无办法,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什么事也没生过。 军议之时众谋臣争吵之声不绝于耳,和进菜场似的热闹非常。往往一吵便是一两个时辰,却什么结果也没吵出来。袁绍听得不胜其烦,常常一怒之下离席而去,军议也就因此不了了之。他因众谋臣意见不和,心怀疑惑,便不敢冒然轻进,只得躲在大营之中饮酒作乐,浪费粮食。 如此两军对峙,至八月一直守至十月,双方竟未交得一战。曹操见袁绍如此,知其无能为。哈哈大笑,对边上郭嘉说道:“果不出奉孝所料。探马来报,江东孙策因袁绍逗留不进,也不敢冒然进兵。如今他已回柴桑,留程普守庐江。江东已不足忧,我已命张辽撤回许都。张绣更是不济,见袁绍也奈何我不得,索性放弃襄城,撤回宛城一线防守。这路也无忧矣。” 郭嘉道:“袁绍已无能为,明公不宜长期与之相持,如此徒耗粮食,毫无意义。不如留少量兵马防守,明公自率大军班师回朝,以养士卒。” 曹操道:“我也正有此意。看来这一切都是刘备那厮挑出来,数路之中就他按兵不动。他居然还派孙乾去刘岱营中下战书,刘岱这个蠢货被孙乾三套两套,言语之中竟露出了破绽,让刘备知道了我不在大营之中。不过他还算老实,不敢自专,派人来请示该如何行事,我让他驻兵于一百里外按兵不动。如今袁绍出征已久,前进不得,士卒颇有怨言,士气低落,我看不久必将班师。我欲提兵直攻徐州消灭刘备,你看如何?” 郭嘉道:“明公三思,如今不是攻徐州的最佳良机,我军久戍在外,兵士已疲,军粮也所剩无几,不如先班师回朝。待士卒休整已毕,粮草齐备,明公可亲提一军征讨,徐州密迩,旦夕便到,不怕刘备逃脱。” 曹操低头沉思,片刻之后道:“奉孝之言有理。” 曹操又和郭嘉商议片刻,主意已定,唤吕布降将臧霸守把青、徐。于禁、曹洪屯兵河上。曹仁总督大军守官渡,曹操自领一军回转许都。 刘岱、王忠遵从曹操之令领军五万,离徐州百里下寨,按兵不动,使人不断打探河北消息。徐州百姓初闻曹军来伐,甚是恐慌,赖有徐庶、刘备安抚民心,方始安定。百姓们迟迟不见曹军动静,也渐渐的不以为意。刘备采纳徐庶建议,外松内紧,看似和平时毫无分别,实则防守异常严密。贾仁禄对守城、攻城一窍不通,这种时候是插不上话的,只得扮老实状,一言不,坐在那里呆。 这日刘备与徐庶商议如何守城,讨论半晌。忽觉有些奇怪,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抬头一看,只见贾仁禄席地而坐,低垂着头,正在打盹。摇头苦笑,方始想到平时议事时,贾仁禄总是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猛然间听不到他说话,心里还真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徐庶回头一看,摇了摇头,道:“仁禄,你也说说。” 贾仁禄迷迷糊糊之中听得有人唤他,一跳醒来,失声叫道:“什么,曹操大军打进来了?那还不快跑!”说罢站起身来,便欲逃之夭夭。 在场诸人见此情景,无不窃笑,徐庶摇了摇头,道:“曹操大军没有进城。” 贾仁禄道:“哦,那生了什么大事了?”觉得自已有些出丑了,忙回至原地坐好。 徐庶道:“我刚说的守城策略不知有何遗露,还请仁禄补充补充。” 贾仁禄尴尬地道:“很好,很好,你说的很好,我看够详细了,我就不用补充了。”心道:“我知道个屁啊,想补充也不知道补充什么。本来以为相讨守城大事,听起来一定很刺激。没想到比上课还枯燥,什么这里派多少人,那里派多少人。何处该松,何处该紧。如何派细作哨探侦察。这还真是一门高深的课程。唉,只可惜我有一个毛病,一上课就想睡觉……徐庶怎么和原来的政治老师似的,说话像在催眠,听着听着,我便睡着了……” 刘岱、王忠一直扎营不动,也和刘备相峙了两三个月。这日,二人正在大帐喝酒闲聊,忽见小卒来报:“曹公命将军进兵,不得延误!” 刘岱大惊,失声叫道:“哦!”愣了片刻,方道:“知道了,退下!”小卒退下之后,刘岱对王忠说道:“如今丞相催促攻城,你可先去。” 王忠道:“丞相可是先差得你。” 刘岱道:“我是主将如何先去?” 王忠道:“如此你我二人一同引兵前去。” 刘岱微微一笑,道:“今日你我均带酒意,思绪不清,待明日再行商议。” 王忠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转过天来,二人又于帐中讨论半晌,仍未定出该何人前去打头阵。刘岱道:“如此商讨下去也不是办法,恐误了丞相大事。这样吧,我与你拈阄,拈着的便去。” 第四十七章 刘岱王忠 王忠点头同意,刘岱取一瓷壶放于案上,道:“我已准备好了,你我二人这便拈吧。” 王忠一皱眉,道:“不成,阄要重新做。” 刘岱笑道:“呵呵,你也太小心,好依你。”将壶中原有字条取出放于袖中,当着刘岱的面做了二个阄,一书“先”,一不书。放入壶中,置于案上,请王忠先拈。王忠不疑有他,取了张条来捏在手中,不即开看。祷告半晌,方低下头去。摊开一看,大大先字,赫然在目。心里凉了半截,冷汗不争气地冒了出来。刘岱见了微微一笑道:“此是天意,你不可再辞。明日引一半军马去攻徐州。” 王忠表情木然,嘴里含糊不清,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失魂落魄,站起身来,如行尸走肉一般,缓缓地走出营去。刘岱望着他的背影,微微冷笑,从壶中取出另一张条,摊开来,扔在案上,光亮之处,看得分明,只见上面也书着一个大大的先字。 次日倒霉蛋王忠迫于天意,硬着头皮,领着军马来攻徐州。徐庶的谍报系统布置的甚是严密,曹军甫动,便有细作飞马赶至府中报与刘备知晓。刘备闻报大惊,忙聚众将商议。 刘备道:“城外大军驻扎尽百日,毫无动静,为何今日突然进兵?不知该如何对敌?” 张飞急不可耐,道:“大哥,这有什么好商量的。谅刘岱、王忠那两个小贼,有何可怕,某愿为先锋!” 刘备道:“行军大事,儿戏不得!需得与军师商议停当,再行分派。你且稍安无躁。” 贾仁禄低头沉思,自言自语:“试虚实来了。” 徐庶点了点头,道:“胜了曹操必来,可我军实拖不起,不得不胜。”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胜就胜吧,让曹操知道疼也好。” 刘备不知所云,一脸疑惑,问道:“不知二位有何良策?” 贾仁禄道:“行军打战之事,我是半点不懂的。就不滥芋充数了,请明公多与元直商议。”心道:“当初千方百计拉徐元直下水,就是为了今天,不榨干他的脑汁那是傻瓜。再说要我搞七搞八还可以,行军打仗确实是一窃不通,犯不上为这种事浪费脑细胞。” 徐庶道:“来敌分为二路,王忠引一路攻城,刘岱仍按兵不动。王忠无勇无谋,一夫之力。关、张二人皆勇,明公可选一人应敌。” 刘备问道:“谁愿往?” 张飞抢先叫道:“我!” 刘备摇头苦笑道:“你为人暴躁,不可去!” 张飞道:“只要大哥让我作先锋,我一定戒骄戒躁。” 关公道:“还是我去吧。” 刘备笑道:“呵呵,云长若去,我无忧矣!你引三千军马出城,小心在意。” 关公正欲起身,贾仁禄忽道:“云长可多擒些俘虏回来,我有用处。” 徐庶双眼精芒一闪,随即低头沉思。关公手捋长须,微一点头,站起身来,转身出屋,点集军马,出城迎敌。 时值初冬,彤云满布,雪花乱飘。关公冒雪而进,行不数里遇到王忠,两军布阵已毕。关公提马纵马直出,大叫王忠打话。 王忠道:“丞相到此,缘何不降?” 关公道:“请丞相出阵,我自有话说。” 王忠道:“丞相岂肯轻见你!” 关公大怒,催马上前。王忠挺枪来迎,双马相交,略斗数合,关公诈作不敌,拨马便走。王忠正欲建功,赶上前去。转过山坡,关公回马,一声断喝,挥刀直劈。王忠横枪一架,只觉双臂酸麻,抵敌不住,方知关公使诈,便欲回马逃遁。关公左手倒提宝刀,右手揪住王忠勒甲绦,拖下鞍鞒,横担于马上,回转本阵,大喝一声:“王忠已擒,你等欲待如何?会战的一起上来!” 王忠军闻言一愣,有些胆小的已是尿流一地,蓦地里一声喊,四下奔窜。不少军士仰慕关公英雄无敌,弃械投降,跪伏于地。 关公命人打扫战场,收编降卒,押解王忠,奏凯而还。刘备闻报大喜,于府中传见王忠。关公押着王忠进殿,刘备起身相迎,亲解其缚,道:“久闻王将军大名,如雷贯耳。不幸两军对敌,战场厮杀。手下将官无礼,竟对将军如此,还请将军见谅。” 王忠诚惶诚恐,恭敬地道:“不敢,是我自不量力,冒犯皇叔,当真罪该万死。” 刘备笑道:“哈哈,王将军过谦了。我已略备薄酒,为将军压惊,来请上座。”说罢亲牵其手,延至上座,让其坐下,自回主座,举起酒爵,道:“来,我敬王将军一杯。” 王忠忙举爵,一饮而尽。自此宾主尽欢,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忠已有几分醉了,舌头卷,乱说胡话。 贾仁禄一言不,低头猛吃。也不顾吃相不雅,风卷残云,霎时便盘干碗净。打一饱嗝,道:“王将军,此次出战是你主动请缨,还是迫于帅命不得不来?” 王忠长叹一口气,道:“别提了,我本不欲以皇叔为敌,刘岱那厮坚要我来。最后争持不下,决定拈阄,我时运不济,拈了个先,只得前来。” 贾仁禄笑道:“哈哈,这不是什么天意,王将军中了刘岱诡计了。” 王忠道:“不可能,我看着他写好放进去的。” 贾仁禄笑道:“眼见不一定为实,一试便知。元直你当着王将军之面做四个阄,三个写先,一个什么也不写。” 徐庶点头道:“好”照法施为,龙飞凤舞,四阄霎时便做好了。贾仁禄令人取来一瓷壶,接在手中,取了四阄。手执瓷壶,来到王忠面前,将壶置于案上,道:“你看好了。”先将两个写先的字条,举了起来,让王忠看个仔细,然后折好,放于袖中。再将另两阄取来,折好放于壶中,道:“王将军请拈。” 王忠信手拈来,摊开一看,字条上书了一个大大的先字,喟然长叹,道:“和昨日一模一样,难道我的运气真的如此不济?” 贾仁禄笑道:“呵呵,将军认为壶中之阄定是什么也没写的那张啰?” 王忠道:“那还有假?” 贾仁禄笑道:“哈哈,将军可自拆看。” 王忠半信半疑,取来另一张字条,摊开一看,竟然也写着一个先字。眨了眨眼,难以置信,目瞪口呆,半晌方道:“这是怎么回事?” 贾仁禄道:“雕虫小技。我取过真条时,迅将其与袖中假条调换。手法太快,你没现罢了。”说罢取出袖中之条,摊开来给王忠欣赏,果是一个书先,一个什么也没写。 王忠大恨,道:“好你个刘岱,竟敢欺瞒于我,我与你誓不两立!” 刘备道:“将军何必动怒,刘岱行奸使诈,我听了也很是气愤。将军放心,我定当替你报仇。” 贾仁禄道:“如今要攻刘岱,倒有用到王将军处,不知……” 王忠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吧,要我做什么?” 贾仁禄微微一笑,附耳过去,如此这般的吩咐了片刻。王忠不住点头,道:“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说罢向刘备行了一礼,转身自去。 刘备待王忠走后,笑道:“呵呵,仁禄啊,你的手法也太匪夷所思了,我要是不知情,也定被你瞒过。如此绝技不知从何处习得?” 贾仁禄打了个哈欠,道:“梦中……” 刘备摇头苦笑,贾仁禄心道:“当初看赌片时,特崇拜那些赌神换牌的本事。正好有一朋友是玩魔术的,惯于玩纸牌。老子经不诱惑,省吃简用攒了许久,凑钱买了几条好烟孝敬过去,又软磨硬求,总算吵得他烦了,传了我一手。没想到,跑三国来,居然还能派得上用场。看来连老天都站在我这边,曹操啊曹操,你好好洗净脖子,等着我去割吧!你害得我睡猪圈,这笔帐我早晚要和你好好算算。” 徐庶笑道:“呵呵,我刚看你躲在一旁偷偷练习,看来你好象事先就知道拈阄之事。谍报之事,一向由我掌管,我尚且不知,不知你从何得知?” 贾仁禄道:“我能掐会算,昨日闲着无聊,拿了个乌龟壳,卜了卜,就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徐庶知他素喜说大话,摇了摇头,道:“仁禄这手还真高。先让明公善待王忠,你再从中挑拨,使得王忠勃然大怒,心甘情愿的跑到刘岱营中做内应。” 贾仁禄道:“还说我高,是你懒吧。让王忠如何做内应,我们这里如何应敌,可都是你的主意。你却让我浪费口水替你说,害得我口干舌燥的,你怎么也得补偿补偿我吧。” 徐庶一杯酒爵,笑道:“呵呵,既是仁禄口渴,我敬仁禄一杯。” 贾仁禄大眼瞪小眼,道:“酒……还是算了吧,有雪碧没?……想这里也没有,还是来杯凉白开吧。” 徐庶不知所云,知其不会饮酒,不敢相强,刘备一举酒爵,笑道:“哈哈,元直、仁禄二位均智谋出众,又精诚团结,所谋无不中。有你二人,我可以高枕无忧了。我敬你二人一杯!” 徐庶不敢怠慢,一饮而尽,贾仁禄道:“明公,我不会饮酒,还请明公体谅。” 张飞手捧巨觥,一吸而尽,嘀咕道:“大男人的竟然不会喝酒,真丢人。我还觉得你们的杯太小,喝起来不痛快,像我这样的才叫痛快!” 刘备已有几分醉了,说话也就不分场合,笑道:“素闻仁禄只有三杯之量,今日你一杯未饮。我敬你之意出于至诚,你不可推却,来我先干为敬!”说完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贾仁禄见推却不得,一皱眉头,举起酒爵,灌将下去。只觉头重脚轻,说不出的难受,心道:“唉,不知道雪碧的制作工艺,不然盗到三国来用用。那东东多好,又甜又好喝,还不会醉,喝起来才叫痛快!” 王忠领着一众降军,回转刘岱大营。刘岱大惊,问道:“听闻你被关羽生擒,如何还能回来?” 王忠道:“别提了,我被擒了去,张飞执意要杀,刘备手下也纷纷附和,可把我吓个半死。谁料刘备那厮惧怕丞相,要做好人,竟将我给放了。还摆酒为我压惊,说了一堆好话,让我转告丞相,说他无心与丞相为敌,请丞相念他是皇室一脉,容他在徐州安身。” 刘岱一脸疑惑,问道:“哦,你是怎么应对的?” 王忠道:“我哪敢胡言乱语,只是和他含糊其词,本来以为出不来了。没想到酒宴一罢,刘备就将我放了。” 刘岱微微冷笑,道:“刘备还挺会收买人心的,来人啊,将王忠给我拿下!”王忠身后窜出四五个壮汉,抢王忠摁倒在地,绑了起来。 第四十八章 大破刘岱 王忠道:“你为何拿我?” 刘岱道:“分明是你背主求荣,想跑到营中来做内应,我已尽知,你还有何话说?” 王忠道:“我受丞相厚恩,如何能为此不义之事?” 刘岱道:“还敢狡辩,来人啊,大刑伺候!” 王忠道:“且慢!我本来还以为刘备是好意呢,原来那厮这么坏!他估计你不再信我,定然饶不过我,便把我放了,好借你的刀杀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蠢,这当也上?” 刘岱微微冷笑,道:“你以为小小的激将法对我有用么。好!你的项上人头先寄下,待我破了刘备,再来取你这卖主求荣的卑鄙小人的狗命!” 王忠大怒道:“谁是卑鄙小人?你不敢同刘备对敌,拈阄时做手脚。堂堂三军之帅,竟为此下作之事,还敢说我是卑鄙小人?” 刘岱见丑事被揭,恼羞成怒,喝道:“将叛逆王忠押下去,好生看管,待班师之后,禀明丞相,明正典刑!” 王忠被两小卒拖拽而出,觉得一口恶气淤于胸中,不吐不快。于是一路走,一路大声喝道:“众军听着!刘岱本为朝廷兖州刺史,曹操攻兖州之时,刘岱不敢抵抗立即出降。如今他不敢攻打刘备,又行使诡计,在拈阄之时暗做手脚、害得我出战被擒,在敌邦受辱。刘备好意将我放出,他却反诬我卖主求荣,欲置我于死地,好使他的奸谋不至于败露。你们说说这样的阴险小人,能为三军之帅么?你们说说啊!” 曹军兵士素来崇拜英雄,尊敬好汉,鄙视懦夫。众军听闻王忠如此说,再对照平日刘岱的一言一行,已经信了**分,脸现鄙夷之色,心想在这等懦弱之人手下当兵,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全军上下士气低落,都不愿为刘岱卖命,根本不想抵抗,只想逃离此地。虽然两军未交,胜负其实已经分明了。 刘岱闻言大怒,喝道:“将他的嘴给我堵上!” 王忠大笑道:“你能塞住我的嘴,能塞得住全军……”话未说完便有刘岱心腹兵士将抢上前来,将王忠的嘴给堵上。 刘岱满脸通红,右手连挥,喝道:“拖走!拖走!快给我拖走!” 完在营中来回乱走,过了片时,心神稍定,心道:“刘备派王忠前来做内应,今夜必来劫寨,我得好好防备。若是刘备亲来,说不准便会被我拿到,那可是大功一件。丞相一高兴,定会让我官复原职,重为一州刺史。到时便可呼风唤雨了,哈哈!”想到此心里乐滋滋的,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两眼微闭,神游太虚,嘴角挂笑,好似刘备级已献于帐下一般。 当晚二更时分,刘岱虚扎空寨,伏兵于寨外,面色凝重,只待刘备前来劫寨,他好伏兵齐起,杀敌建功。可是从二更一直守到五更,四周却毫无动静。其时北风吹,雪花飘,天寒地冻,深更半夜,更是冷得让人直哆嗦。刘岱内着软甲,外裹重裘,披着羽披,伏于雪地之中,搓着通红的双手,不往悄声嘀咕:“好冷,难道刘备不来劫寨?怎么等了这许久还没动静,可是冻死我了。” 身后的将士们个个身着单衣,伏于雪地之上,冻得直打哆嗦。守了大半夜不见动静,已是人困马乏。将士们往往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或互相靠在一起打盹,或悄声抱怨,咒骂刘岱全家。 又熬了半晌,刘岱也觉得眼皮沉重,昏昏欲睡。他担心着凉,不欲伏在雪地之上打盹,便欲下令撤军回寨休息。就在此时,忽见不远处隐隐有人影晃动,似有一支军马悄然接近。心中暗叫:“来的正好!” 那支军马掩至寨前,了一声喊,抢入寨中,四下放起火来。刘岱大喜,忙令伏兵齐起,怎知手下将士苦候已久,手脚酸麻,参差不齐地站起身来,活动了许久,方始操起兵器,欲待上前。忽地左右喊声大起,各有一彪军马掩至,见人便砍。左军之中一员大将面如重枣,长须美髯,正是关公。右军为一员大将,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正是张飞。 这两支军马养精蓄锐已久,士气正盛,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大声呼喝,势如排山倒海,杀入阵中如虎入羊群一般。刘岱军本就士气低靡,仓促遇敌,先已慌乱。加之守了大半夜,冻得手脚僵直,人马困乏,如何是这两支生力军的对手。甫一接触,刘岱军便抵敌不往,四下奔窜。张飞、关公无心与小卒纠缠,领着心腹家将,直撞入中军来寻刘岱。 王忠带去的降卒趁此良机一齐作,在军中乱喊:“刘岱败了!”,周围将士错以为是别路兵马败了,无心抵抗,纷纷扔下兵器,逃之夭夭。 刘岱扎好口袋,本欲将刘备大军包了饺子,没想到事到临头,自己反成了饺子馅。心中暗暗叫糟,黑暗之中看不清形势,听得四下喊声大作,实不知来了多少军马。当此紧要关头却无计可施,只得传令:“并力混战,各自逃生!”令一传完,上得马来,不顾大军死活,瞧得一处军马较少,打马便奔。奔出数里,身后喊杀之声渐远,回头看去,无人追来,略感放心。正行间,忽然马失前蹄,倒于地上,刘岱猝不及防,摔将下来。暗处窜出四五条大汉,抢上前来,不由分说,将其摁倒在地,绑了个结实。 山坡之后,传来哈哈大笑之声,闻得一人说道:“刘岱!我已在此恭候大驾多时矣!”那人转将出来,火光之下,看得分明,生得一副马脸,样貌难看,嬉皮笑脸,正是贾仁禄。 贾仁禄走上前来,笑道:“今晚熬了快一宿,一定很累了吧。你放心我军优待俘虏,一定会让你睡个好觉的!哈哈!带走!” 刘岱跑路失败,垂头丧气,一言不,被贾仁禄手下拎走了。主帅被擒的消息在刘岱军中传遍,少数仍负隅顽抗的将士也都放弃抵抗,加入到投降的行列。 这场三千人围奸近四万人的战斗,前后进行了不到半个时辰,便以刘备军大胜,刘岱军大败而告终。刘岱军中逃亡者不计其数,兵器甲杖弃之一地。投降兵士也在万人以上,后来降卒现参加战斗的刘备军士不过区区三千之数时,不由得睁目结舌,面面相觑,吓得说不出话来。 贾仁禄擒了刘岱,赶至刘岱大营,令人扑灭火头,救出王忠。他则稳坐中军帅帐,安排庆功酒宴,功劳薄伺候,拿着刘岱军中的钱粮酒肉来摆阔气,犒劳参战的三军将士。 不多时关、张二人各来帅帐献功,献上马匹、器械、俘虏将士之数,贾仁禄命人一一记好。须臾打扫战场已毕,天刚蒙蒙亮。贾仁禄领兵返回徐州,押着刘岱去见刘备,刘备仍是亲解其缚,置酒压惊。 席间,刘备道:“前因车胄欲害我,故不得不杀之。丞相错疑我反,遣二将军前来问罪。我受丞相大恩,正思报效,怎能行叛逆之事?二将军至许都,还望善言为我分诉。” 刘岱诚惶诚恐,道:“深荷使君不杀之恩,使君放心,在丞相面前,我一定以全家性命,力保使君不反。” 酒宴一毕,刘备便欲让刘岱、王忠领回原军,回转许都。王忠瞥了刘岱一眼,道:“卑鄙小人,我不愿以之共事。若使君不嫌我本事低微,我愿意鞍前马后,在使君帐下效力。” 刘备迟疑道:“这个……” 贾仁禄道:“难得王将军识得时务,如此好意明公不必推却。让刘岱回转许都为明公分说也是一样的。” 刘备笑道:“呵呵,既是王将军不嫌我愚鲁,要在我帐下效力,那我也不拒绝了。让我们一同辅佐丞相,为兴复汉室的大业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刘岱对王忠不屑一顾,辞别了刘备,转身出殿,领着原路人马,返回许都。 待刘岱走后,贾仁禄笑道:“明公,你说刘岱此次会为明公分说么?就算说了曹操会听么?” 刘备问道:“仁禄以为如何?” 贾仁禄道:“明公此番看似放了刘岱一条生路,实是害了他。曹操好胜之人,此次在我们手下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刘岱回去之后,曹操能放过他么,定然是一声令下推出去喀嚓了。” 刘备惊道:“什么!” 徐庶道:“仁禄之言有理,曹操治军颇严,刘岱打了如此败仗,回去之后,定难逃军法。” 刘备道:“没想到我的一念之仁,竟害得往夕一镇诸侯如此下场。唉!” 王忠吐舌道:“不会吧,这么说我是捡了一条命了?” 贾仁禄笑道:“哈哈,所以我才说,王将军识时务。你要是同刘岱同回下场也是一样的。” 王忠脸色煞白道:“还好,还好!仁禄啊,我是心服口服了,你怎么知道,我回营后必被抓呢?” 贾仁禄道:“刘岱那厮惯于行使奸计,见你无故回转,定认为你不怀好意,不把你当内应才怪。怎么样我教你的那些话还管用吧?” 王忠道:“可是管用,刘岱手下那些兵士一听主将如此,纷纷脸露鄙色,士气低落。劫寨之时我手下的那些兵士照着吩咐同声大喊:‘刘岱败了!’刘岱手下将士纷纷放弃抵抗,四散奔逃。军师你的主意还真高。” 贾仁禄心道:“当然高,不过这可不是我的主意,这是有先例的。淝水之战,前秦苻坚集九十七万大军攻东晋,东晋只有八万军马抵抗。苻坚命兵士稍退让晋军渡河打算半渡击之,前秦阵后的晋国降臣朱序趁机大喊:‘秦军败了’,只因这一声喊,九十七万秦军不明所以,一下散了个干净。苻坚也就吃了这个可以称得上是中国历史上最莫名其妙的败仗,成为千载笑柄。可见一声乱喊的效果是多么得可怕。” 徐庶道:“劫寨时机也选得好,一般都是三更劫寨,仁禄却执意要在五更之后。此一举大出敌军所料,敌军苦苦守候,人马困乏,我军才能事半功倍,成此大功。” 贾仁禄道:“他们苦苦守了大半夜不获,士气低落。那时是警惕性最差,最犯困的时候。趁这时在他们腰眼上狠狠的来上一下,不把他们打蒙才真叫怪呢。” 刘备笑道:“哈哈,仁禄真是料事如神,刘岱也是你擒下的,此战功非你莫属。” 贾仁禄傻笑道:“嘿嘿,这功我不敢要,不然有人会杀了我的。” 刘备疑云满面,道:“哦?” 贾仁禄道:“此战功应是元直,如何劫寨,何处埋伏,人马调配全是元直指划的。只因我想看看拌马索是怎样抓人的,才好说歹说,磨得元直让我去凑凑热闹的。” 徐庶笑道:“你还敢说,交到你这个兄长算我倒霉。” 第四十九章 驻防小沛 贾仁禄道:“我不是不敢和你争功嘛。再说有苦你当,有功我上,这才叫兄弟。我是你大哥,你敢和我争?” 徐庶无话可说,唯有摇头苦笑,刘备道:“照此说来,此功当属元直。” 徐庶道:“无仁禄之策,此战胜之不易,功当属仁禄。” 刘备笑道:“哈哈,二位有功却争相推让,实是难得,同居功。” 张飞心中不服,小声嘀咕道:“哼,他们就会动动嘴皮子。我们这里杀了半天,算白忙活了,功成他们的了!” 刘备见张飞私下嘀咕,知其不服,怒道:“翼德,你在下面嘀咕什么呢?” 张飞索性大声说道:“不服!我们拼着性命,上阵杀敌。累得死去活来,不得功。他们就动动嘴皮子,就有功。我实在是不服!” 贾仁禄道:“功你要可以给你,不过这理你要明白。照你这么说,谁杀得敌多谁就是功了?” 张飞道:“当然,打仗就是要看谁杀敌最多,谁攻得城最多。这样论功,才让人心服。” 贾仁禄道:“好,我想讲个故事,不知明公想不想听?” 刘备点头道:“仁禄的故事,都很有启,请讲。” 贾仁禄道:“我讲得不好,诸位别笑。若是有听过的,你们可以睡一觉先。当时汉得天下,高祖封群臣,独以萧何的功劳为第一。萧何从头到尾都躲在关中,运粮草,搞后勤,从未参加过一场战斗,杀过一个人,攻过一座城。其余诸将多的百余战,少得数十战,攻城略地,也都有数。诸将没想到自己披坚执锐,甘冒矢石,以身犯险,到头来头功竟然是从未参战过的萧何,纷纷不服,跑到高祖那去投诉。翼德,你说说高祖那样论功合理吗?” 张飞不假思索,喝道:“高祖有病啊!打战的功反而不如没打战的,他一定是疯了!” 刘备怒道:“三弟不得胡说!那可是大汉始祖,经天纬地,才智群。所做之事,自有道理,岂是你一介莽夫能理会的?” 张飞闻言吓得不敢出声,贾仁禄微微一笑,道:“诸将也是这么问高祖的,高祖反问:‘你们知道打猎吗’诸将都是打仗出身,哪能不知道打猎,均回答:‘知道’高祖又问:‘知道猎狗吗?’诸将答道:‘知道。’高祖笑道:‘打猎的时候,捕杀走兽野兔的那是狗,指示走兽野兔所在的那是人。打仗也是一样,你们只是能杀人攻城,那是功狗。告诉我该打哪里,该何时打,该怎样打的,那是功人。你们说说是谁的功劳大?’诸将闻言皆服,不敢再言。” 张飞怒道:“得,我们打了半天战,成功狗了,不服!” 刘备道:“这话可是高祖说的,你敢怎样?高祖说的确实有道理,只会杀人攻城,那是莽夫所为。教人如何攻城掠地,那才是智者之谋。若无智士之谋,任由你这个莽夫瞎打一气,那还不吃败仗?我说我以前为何屡战屡败,原来就是少了智谋之士,如今我得仁禄、元直实是天助。” 贾仁禄道:“既是翼德如此看重头功,不如就将功劳归他吧。反正就一奖状,拿回家也只能往墙上贴。我小学时得了不少奖状,还不是一样没鸟用。如此作法,我想元直也不会反对的。” 徐庶点了点头,不再多说,刘备道:“云长你同意么?” 关公微一颔,刘备道:“既是三人意见一致,那功就是翼德的了。翼德你也好好向三人学学。他们有功尚且推让,你呢,大大冽冽的跑来争功,成何体统!” 张飞见头功归已,喜道:“是的!是的!大哥放心,我日后一定多攻城多杀敌,多多立功!”心道:“看来功劳还是要争的,不然人家吃肉,我也就只能喝喝汤,多不爽!” 刘备摇苦笑,道:“翼德今天看来是喝多了,你且退下。” 张飞还欲再说,刘备大怒喝道:“退下!”张飞十分畏惧,忙转身退下。 刘备道:“如今大胜刘岱,曹操不会善罢,必将自来,如何当之?” 孙乾道:“徐州受敌之地,不可久居。不若分兵屯小沛,守邳城,为掎角之势,以防曹操。” 徐庶点了点头道:“此策可行。” 刘备问道:“仁禄有何高见?” 贾仁禄道:“公佑此言甚为有理,还请明公采纳。” 刘备以为然,遂命关公守下邳。甘、糜二夫人及各主将家眷都迁于下邳安置。孙乾、简雍、糜竺、糜芳守徐州。刘备、张飞、徐庶、贾仁禄等人往屯小沛。 议事已毕,出得府来,徐庶来到贾仁禄跟前,说道:“仁禄,如今曹操势大,仅以徐州一州防御曹操实属不易。如今三路诸侯伐曹失败,短期内不可能再次联合。不知仁禄有何良策应敌?” 贾仁禄低头沉思,心道:“不会吧,连你也说不易,那还守屁啊!看来又要打算跑路了,唉,徐庶毕竟不是诸葛亮。要是诸葛大大在,估计放几把火后,曹操的兵就被烧光了。徐州的狼也就有牙祭可打了,满山遍野的都是红烧肉……”想到此便道:“徐州,四战之地,无险可守,确实是难以防御。这块地盘,我也不看好,可是现在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一块依山傍水,坐拥雄关的风水宝地,来给明公打混。现将就着把,强似没有。只要能拖到明年,袁曹之间还会有一场大战,到那时再看看能不能混水摸鱼抢点好地盘过来。” 徐庶道:“仁禄为何如此肯定?” 贾仁禄道:“元直认为袁曹双方还能讲和吗?双方互争雄长之势已成,不斗个你死我活是不会罢手的。明年袁绍养足精神,必当再来。若是能拖到那个时候,便有胜算了。” 徐庶道:“仁禄之言有理,我必当竭尽全力,保得徐州不失。”言罢告辞自去了。 贾仁禄叹了口气,回到下处。貂婵出门相迎,让其进屋,道:“相公,以后别再出征了,昨晚我一宿没睡。” 贾仁禄傻笑两声,道:“想看看拌马索是怎么抓人的才去的。再说我躲的地方离战场有十万八千里,波及不到的。” 貂婵轻摇贾仁禄的大手,撒娇道:“别出征了嘛。” 贾仁禄抵受不住,鼻血乱流,道:“同意,同意!唉,有些事不是我能决定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啊!”说完喟然长叹,一派江湖老大,面对残酷的斗争,无可奈何的样子。 貂婵笑道:“呵呵,斗你玩的,知道你也是为这个家,不难为你了。不过可得约法三章,以后太危险的地方可不能去。” 贾仁禄道:“依你,不去,哪也不去,就在家陪着你。” 貂婵点头道:“嗯,这才乖。” 贾仁禄道:“差点忘了,过两天我要同明公一起去小沛防守。你同一众娘子军一起去下邳,那里城高池深,比较安全。” 貂婵摇了摇头,坚定地道:“不行,我要跟着相公。” 贾仁禄道:“乖,小沛就是前线,十分地不安全,你别去。” 貂婵道:“有相公在的地方才安全。” 贾仁禄道:“唉,你越来越会拍马屁了。这事咱再商量商量,小沛那都是大老爷么,没人陪你聊天。不像下邳有甘、糜二夫人,还有赵茹嫣,她不是你的好姐妹么,你们可以好好聊聊。” 貂婵摇了摇头,道:“别的都可以商量,这事没得商量。” 贾仁禄道:“唉买东西还有个漫天要价,落地还钱。你的价钱太高,咱能不能还价?” 貂婵笑道:“呵呵,不能还!这事别再提了,我说的算!”说完伸手欲拧。 贾仁禄忙道:“成交!唉,你爱去哪就去哪吧,我不管了。” 貂婵笑道:“呵呵,相公一宿没睡了,也累了吧,还是早点休息吧。” 贾仁禄打个哈欠,道:“乖,这才像话。你也一宿没睡,一定很累了吧。来大功告成,咱波一个,然后一起去睡。”说罢便欲拥抱貂婵,上前索吻。 貂婵柳眉一蹙,伸手便拧,嗔道:“老不正经!还不乖乖的自个去睡!” 贾仁禄啊地一声大叫道:“得令!”说罢乖乖地跑到床边,解衣就寝。貂婵呵呵一笑,帮他盖好被子,道:“相公,我去给你做几个好菜,好好犒劳犒劳你。你乖乖先睡,醒来就有得吃了。” 贾仁禄道:“今时不比往日,咱家地盘也大了,也有下人了。你吩咐下去就是了,何必事事躬亲,乖,好好休息,别累着了。” 貂婵道:“那几个厨子怎知相公的口味,还是我亲自来吧。” 贾仁禄道:“睡不着。” 貂婵道:“乖,听话。” 贾仁禄道:“睡不着,不然你唱个曲吧,好久没听你唱了。”心道:“以前要听场明星的演唱会,还得排队买票。票还极度不好搞,有也是要用望远镜才能看得到人的末坐。所以演唱会嘛从不去听,也就当当mp3来解解馋。哪像现在,家里就一大明星,想啥时候听就啥时候听。唱完还得给我乖乖的去做饭,爽!不过歌曲实在是太旧了,让她唱还真是浪费了。不行,啥时候得教她几流行歌曲,那样听起来才叫带劲。” 貂婵拗他不过,唱着几三国时期著名的“催眠曲”,其声平和宁静,轻柔婉转,确实起到了催眠之效。不多时,贾仁禄便觉昏昏欲睡,两眼一闭,呼噜声跟着响起。梦境之中,开着劳斯来斯往见周公去了。 貂婵看着贾仁禄熟睡的样子,会心的笑了,笑得十分的甜美,贾仁禄要是见了,估计得晕死过去。貂婵见他睡熟,也不多耽,来到厨房,精心准备庆功酒宴。 三日之后,袁绍吃光了最后一粒粮食,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托言隆冬寒月,权且罢兵,来年再战。率着三十万大军,灰头土脸的班师回邺了。这场声势浩大的讨曹闹剧,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惨淡收场了。各路诸侯无不窃笑其无能,但是表面上仍是恭敬万分,纷纷遣使到邺郡歌功颂德,鼓劲加油。 这日刘备准备已毕,率二万将士前往小沛驻防。其时甘、糜二夫人和徐母先已随关公前往下邳。由于赵茹嫣和貂婵的坚持,二女都未随行,而是各自同心上人一起前往小沛。二女志趣相投,共乘一车,唧唧喳喳,好不热闹。徐庶和贾仁禄并骑而行,互相对视,摇头苦笑。 沛离徐州甚近,不一日便即到达。刘备安排好下处,众人各归各处,整理内务,转过天来,刘备于新府邸召集将士议事,待众人来齐,刘备道:“袁绍遣使许攸,孙策遣使张纮,向我讨要传国玉玺,都已到得小沛。不知该如何应付?” 分割线 最近都在逐浪网上更新所以一直没有在这里更新,十分抱谦。喜欢看这书的大大们可以去 那里看看,那里章节是最新的。我不会太监的,会继续努力的,在此感谢诸位大大支持。 第五十章 哭的学问 贾仁禄道:“袁绍那白痴也敢来要玉玺?出兵三十万,却被曹**得前进不得。如此无能,还敢要玉玺,要去他能保得住么?” 刘备道:“那孙策呢?” 贾仁禄道:“给孙策还有点道理,这家伙能保得住玉玺,他的弟弟更能。不过我们要玉玺来有用,哪能给他。” 刘备道:“玉玺放于我处,实是烫手。我终日坐卧不宁,提心吊胆,不如将之脱手稳当。” 徐庶道:“玉玺乃传国重宝,怎能轻易与人。袁绍、孙策皆一时奸雄,若将玉玺与之,难保其不会效法袁术,擅自称帝即位,到时明公反成国之罪人。” 刘备道:“元直之言有理,不过双方均遣使来讨要,该如何应对?” 贾仁禄笑道:“哭!” 刘备十分诧异,问道:“哭?” 徐庶道:“仁禄啊,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鬼主意快说吧。” 贾仁禄附于刘备耳边,如此这般的耳语半晌,刘备哑然失笑道:“你啊!” 少时刘备传许攸入殿,许攸行礼已毕,道:“我家主公为使君之故,出兵三十万伐曹。如今正值隆冬,权且罢兵,以待来年再举。我主为使君可谓出尽力气,钱粮损耗颇多,使君不能不稍加补偿吧。现闻传国玉玺在使君处,我主为讨贼盟主,如此重宝理应归于盟主保管。” 贾仁禄道:“袁公好不晓事,当初可是约好的灭曹之后,再以玉玺相酬。如今曹操仍逍遥法外,祸害皇上,袁公却毫无办法,如此也算讨过贼了?总不能你们派两个人往边境上一站,大叫:‘我讨过曹操了。’然后班师。我这里就要把玉玺乖乖献上吧,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再者讨贼大名,灭曹之后又能得地,真乃名实俱收之美事。我主劝袁公讨贼,实是在为袁公着想。袁公并曹之后,声势更盛。那时袁公便为诸侯表率,玉玺自然要归袁公,谁敢私藏的那可是要犯众怒的,到时我主焉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匿玺不交?如今袁公名为伐曹,实不能有伤于曹操,再来讨要玉玺。天下便会道袁公讨曹为名,讨要玉玺是实,于袁公之名实在有损,还请尊使回去将我之言语回复袁公,劝袁公三思而后行。” 许攸目视贾仁禄,道:“当初虽有言要灭曹之后再献玉玺。但我家主公出兵伐曹,却也是不争的事实,如今并非不伐,只因天寒权且罢兵,以待后举,胜负仍未可知,怎能说我家主公令曹操逍遥法外?我家主公四世三公,又为讨贼盟主,玉玺理应由他保管,方为妥当,号令诸侯讨贼也名正言顺。” 贾仁禄摇头道:“玉玺最佳的保管者那是皇上,我看也不用争了,就由我主派人将玉玺送于许都献与皇上。到时皇上要将玉玺给袁公,我家主公也管不着。” 刘备怒道:“仁禄不可乱说!” 贾仁禄应道:“是!” 刘备道:“袁公身为盟主,玉玺理应归他,我也有心献之。可如今天子蒙难,朝廷为奸臣把持。我势力薄弱,屡屡讨贼失败,辗转数地,常常身无尺土,寄人篱下,迁延至今,方有徐州。但我夙夜所思便是兴复汉室,诛讨叛贼。我怜帝受苦,身心如在芒刺之中,虽屡战屡败,却屡败屡战。不惧粉身碎骨,以报皇恩之万一。” “袁公坐拥河北,四郡之地,带甲百万,谋臣猛将不计其数。河南百姓望袁公之至,如盼甘霖。袁公兴兵讨贼,河南百姓定会箪食壶浆以迎义军。然而袁公世受国恩,不怜皇上处境,虽兴兵讨贼,却逗留黎阳,至八月至十月未曾进兵,犹疑观望,百姓不知袁公心意不敢出迎,致使讨贼良机白白错过。如此作为,岂不令百姓寒心,曹操称快。” “玉玺本是汉家之物,袁公不思讨贼,却急于得到玉玺,心中所思实在令人难以所解。我乃汉室末胄,刘姓子孙,保护汉家传国重宝,责无旁贷。我不忍见董贼、曹贼之后又有人借天子威权作威作福,皇上又怎能再经流离之苦?若袁公赤心为国,便当亲率义军,召集天下英雄,起兵勤王,解民倒悬,杀进京师营救皇上。到那时袁公便是社稷重臣,周公、吕望之功不足道也。我也当亲奉玉玺于帝,辅佐袁公同兴汉室,复文、景盛世,还民太平。如此岂非天大美事。如今皇上危如累卵,噬指出血,写下衣带密诏讨贼,袁公却置之不顾,急遣人来讨要玉玺,本末倒置,真是……真是……” 这番话义正辞严,刘备心情激动,声音转高。初时还照着贾仁禄的吩咐假意哭泣,到后来触及往事,想到献帝之苦,泪水便止不住地滚滚而下。到得后来,声音哽咽,含糊不清,渐渐地说不下去了。 许攸本也不主张现时就来讨要玉玺,怎耐郭图、审配二人极力赞成之,袁绍心急如焚,急于得玺,再三相强。许攸迫于无耐只得来徐讨玺,听得刘备这一番话在情在理,说得极有感情,催人泪下。眼见其落泪不止,不禁心中酸楚,泪水也在眼眶边上打转。忙稳住心神,强自忍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始保住晚节,没有在人前轻弹泪珠,贻笑大方。 待得刘备说完,许攸低头沉思片刻,方道:“使君之言在理,明公差我来讨玺,如今空手而回,于明公处不好交待,还请使君体谅我的难处。” 刘备泣不成声,无法再言,贾仁禄替其说道:“你可禀明袁公,我家主公非是匿玺不交,只是如今袁公态度不明,我家主公恐袁公效其弟袁术一般得玺之后妄自尊大,篡位自立。若袁公能赤心为国,讨贼自明。灭曹之后,玉玺便是袁公之物。以袁公之神武,诸君之用命,灭曹易如反掌。玉玺只是在我家主公处暂存,早晚还是要到袁公手上的。” 许攸闻言甚喜,点头说道:“曹操倒行逆施,毒施人鬼,所罗皆爪牙鹰犬,毫无用处。我主英明神武,所用皆一时豪杰,取曹操如探囊取物,易之甚耳。我回去定当上复明公,劝其讨贼。灭曹之后还请使君不要食言。” 刘备一颔,伸手指天,道:“若我食言,有如红日!” 许攸素闻刘备说一不二,所言重于千金,对其倒也十分信任,点了点头,寒喧几句后,便起身告辞。 贾仁禄望着许攸,微微冷笑,心道:“嘿嘿,知道刘大大的历害了吧。若说貂婵是一笑倾国的话,那刘备可以称得上是一哭倾国。孙权为取荆州曾派人多少人却讨要,结果都被刘备两三滴眼泪所感动,话到嘴边却再也说不下去了,只得灰溜溜地跑回去向孙大大复命去了。他要跑到现代社会来,绝对是一个实力派影视明星,作秀能力一流。说哭就哭,煽情之处,便是泥人也点头。刚才他一哭,我听他语带哭音,也感悲从中来,忍不往也要跟着他掉眼油。唉,功力真是没得说,到了如火纯青之地步。强人,实在是强人。刘大大,我对你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 许攸走后,刘备定了定神,取出绵帕,拭干脸上泪水,长长舒了口气,道:“仁禄啊,许攸咄咄逼人,再三相逼,欲得玉玺,若无仁禄之策,怕是不易应付过去。” 贾仁禄嘿嘿傻笑,道:“明公哭技一流,说哭就哭,真是历害。我可没有那本事,估计得用辣椒油。” 刘备摇了摇头,一脸无奈,道:“你啊。” 贾仁禄笑道:“呵呵,明公切莫放松,还有孙策这使张纮,此人也是舌辩之士,不易应付,待打了他,明公再笑不迟。” 刘备点了点头,稳住心神,端然正坐,道:“传子纲进殿。” 少顷,张纮在左右的带领下来至殿中,见过刘备,行礼一毕,便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讨要玉玺。刘备这方,依旧是贾仁禄先上,说了一些空洞无实效的大道理。摆明立场,声明玉玺是传国之宝,理应有刘氏后人保管,他人不得妄想。但时值天下纷乱,多事之秋,皇上性命堪忧,刘备力量弱小,无法担得讨贼大业。急需孙策之助,请孙策以国家大业为重,私人利益为轻,和刘备精诚合作,共抗曹操。事成之后,孙策便是讨贼功臣,诸侯典范,天下盟主,玉玺自然便是他的掌中之物。贾仁禄这番话甚为冗长,如做报告,听起来甚觉枯燥无味 张纮当然不会被几句片言拨倒,施其长计,惩其口舌,雄辩滔滔。说玉玺原先就是孙家所得,孙策之父孙坚因保护玉玺而丧命,孙家之人对玉玺有着深厚的感情,见玉玺如见其父一般。当时是情非得已,才将玉玺献于逆贼袁术,非出本心。如今袁术已灭,玉玺理应物归原主,还于江东,使孙策可以睹物思人,一解思父之苦。 张纮也知孙策要得玉玺于理不合,其一他不是讨贼盟主,其二非是刘姓传人,在道理上辩是辩不通的。只得别出心裁,以情动人,于是轻摇三寸,娓娓道来,说得甚是悲切,闻者动容。 刘备为情所感,不住点头,心头一松,便欲将玉玺交与张纮。忽地想到讨贼大业,会因一念之仁而前功尽弃。咬了咬牙,将心中之念打消。施计所长,轻声软语,诉其遭遇,表皇上之悲惨境遇。说到伤心之处,不觉泪流。语不多时,便泣不成声,声音哽咽,无法再诉。 贾仁禄两眼酸,也欲流泪,心道:“太强了,哭过了一次,这次还是说来就来。看来刘备的眼睛构造和水龙头的相似,只要一开闸门,那眼泪便是哗哗的,挡也挡不住。而且这个开关还甚好使,说开就开,说关就关,不会出现漏水现象。早知今天别叫貂婵在家洗菜了,拿到这来也是一样的,还可以少交点水费……” 张纮本打算以情打动刘备,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强中还有强中手。刘备的哭功,他也抵受不住,听不片时,便为其所动,不觉泣下数行,为其打动,怜其遭遇,不住劝慰,好不容易,劝得刘备收功。才感放心,又安慰半晌,方起身告辞。 孙袁两路讨玺军团均踌躇满志,势在必得。怎知被刘备数行眼泪一浇,满心欢喜,霎时化为一枕黄粱。来时意气风,去时灰对土脸,却也无法可想。袁绍、孙策见许攸、张纮空手回转,忙问明原由。一皱眉头,计上心来,心想明要不成,可以暗偷。二人虽远隔千里,却也心有灵犀,几乎同时派遣高手伸偷,赶赴徐州偷取玉玺。且均下了死命令,不得玉玺提头来见。 因此这年冬天,徐州看似平静异常,内中却暗涌密布。一时间神佛鬼怪毕集,觊觎玉玺,各施所长,各展所能。情景就同《倚天》里金毛狮王在少林寺的情景十分相似,略有不同的是,看守之人不是形同枯篙的三老僧,而是脸如重枣的关公。 第五十一章 袁曹招安 子时,下邳城,关公府邸书房之中,关公右手捧《春秋》,左手捋长须,面露微笑,端然正坐,凝神观书。案上摆了一个印盒,未盖盒盖,其上放着天下闻名象征至高君权的传国玉玺。玉玺莹然生光,五光十色,光彩夺目,令人目眩,实不知满室的光亮是出自烛光还是玉玺自然生成绚烂毫光。 过了片时,关公兴致颇高,大声叫道:“来人啊,暖壶酒来,再取四支酒爵上来。过不多时,左右捧着个托盘来至近前,将酒壶与酒爵摆于案上,转身退下。 关公捋须笑道:“今值深冬,天寒地冻,贵客夤夜来访,必有要事。梁上的朋友,你们也呆了近一个时辰了吧,一定冻得够呛,来喝杯酒暖暖身子!”说完放下竹简,取过酒壶,缓缓将酒注入酒爵之中。 倒好酒后,屋内仍是寂静无声,无人应答。关公一皱眉,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诸位既不下来,我便要上去请了!”此声暴喝,声震屋瓦,如沉钟暮鼓,振聋聩,闻之令人心胆俱裂。 少顷,只听得梁上砰砰砰三声轻响,三条人影自上跌落。其中两人手段倒还了得,落地之时以手撑地,勉强翻身站起。吐了口鲜血,面色惨白,瑟瑟抖,两腿不争气的打起颤来。另一人显是连梁上君子也做得不甚敬业,平时估计耽于**美女,荒废学业。摔在地上,跌个狗啃泥。只觉金星乱冒,口吐白沫,晕了过去,裤管里一股浑黄的液体流将出来。 关公手指玉玺,微微冷笑,道:“诸位怕是冲着它来的吧,我也不管你们是哪路人马。要得此物,倒也不难。只要你们上来和我过过招,胜得过我,传国玺任你们拿走,我和我的家将绝不阻拦。” 待得片刻,无人敢上前。早先跌晕的小贼,慢慢睁开双眼,醒了过来,站起身来。见其余二贼面面相觑,奋袖出臂,两股颤颤,几欲先走,哪能不明白其中厉害,大喊一声,跑出屋去。 关公哈哈大笑,道:“你二人还呆于此处,看来是想同我过招了。来吧,是车轮战呢,还是一起上?” 那二小贼分受他人差遣,本不同路。如今同遭大难,倒也同病相怜。互视一眼,心有灵犀,同时了一喊,转过身去,连头也不回,逃之夭夭,唯恐奔之不急。 关公微微冷笑,举起面前酒爵,一饮而尽。放下酒爵,捧起书简,继续用功。这些天来,像这样的小贼、强人、武林高手,关公接待了无数波,每次都是好来好送,好酒好茶伺候,恭敬待客,未尝失礼。奇怪的是,几乎无一人敢上前取酒来饮,往往只是三言两语便吓得屁滚尿流,逃之不急。内中倒有些吃了熊心豹胆之徒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大大咧咧地跑上前去向关公挑战。结果在他面前没走上三招两式、三拳两腿。便被打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连他爹娘都认不得了。身子骨硬朗地倒无所谓,最多捂住伤处一瘸一拐的走了,体质较差的便被人用担架抬将出去,延请名医,疗上半年方始好转。命运实在不济的,一拳下去,便呜乎唉哉,魂游地府去了。 虽然各路诸侯均知玉玺由一个天神般的人物保管,不好对付。但玉玺本身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各路诸侯在如此厚利面前,胆气倒也十足。不惜血本,花重金请绝世高手、盖世神偷前去明抢暗夺。虽然次次失败,却仍乐此不疲,渐渐地偷玉玺成了三国天字第一号任务,赏金虽是天文数字,却再也无人敢问津了。 这日贾仁禄前去刘府议事,刘备愁眉苦脸,道:“仁禄啊,下邳来报,最近时不时有歹人潜进二弟府中偷窃玉玺,为此事已死了五条人命,伤数十人。虽然玉玺至今安然无恙,但长此下去,总不是个办法。不知你有何高见?” 贾仁禄右手支着下巴,低头沉思,心道:“还真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这些人都没死过啊,关大大看门兀自还有人敢偷。”抬起头来,说道:“玉玺乃天下重宝,觊觎之人众多,一时间有个把毛贼想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明公不必挂在心上。如今刘岱败走,曹操不久必将亲临城下,无玉玺不可退敌。至于因此事欠下了几条人命,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江湖本来就是血雨腥风,那些亡命之徒,本就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他们敢去就要有死翘翘的心理准备。技不如人,身死人手,只能怨平常只顾泡妞、把马子,不好好用功,怨不得别人。” 刘备喟然长叹,道:“话虽如此,但这些人因此而死,实是可怜。再者诸侯之心不死,不断遣人偷盗。二弟只有一人毕竟难以应付,万一有个闪失,该如何是好?”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传国玺放于云长之处,不会有什么闪失的。云长为人沉稳,心思缜密,不会误事。再者他神功无敌,放眼天下,也无几人是他的对手。” 刘备虽无言语,脸上却仍阴睛不定。徐庶道:“如今已骑上虎背,明公虽欲下,还可得吗?事已至此,急也无用,我也认为传国玺放于云长之处不会有失。” 刘备定了定神,点了点头,道:“看来也只先这样了。现在我们来商议商议应对曹操之事。” 贾仁禄道:“明公放心,此次黎阳之役双方虽未交一战,但曹操军粮也消耗不少。加之兵士久戍于外,士气低落。短期内不能再用,我想曹操必然不会在此时冒然出兵。明公可多遣细作,往许都打探动静。再者许都也不太平,国舅受衣带密诏讨贼,岂能忘怀,迟迟未只是未得良机耳。我料不久许都必有大变,衣带诏之事是纸包不火,不久便会让曹操之晓,明公宜预备之。” 徐庶点了点头,道:“仁禄之言有理,派遣细作之事,不劳明公费神,我自会用心。我看仁禄似以胸有成竹,不知曹操来了,当如何对敌?” 贾仁禄故作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 刘备、徐庶均摇头苦笑,贾仁禄道:“元直,小沛城防还请你多费些心思,你也知道我在这种事情上是八窍通七窍----一窍不通的。” 徐庶道:“兄长放心,小弟自会尽心尽力。”说完袖出一纸,上面洋洋万言,全部都是关于徐州一郡防御战略。下邳、小沛如何呼应,如何协防,条条款款列得清楚详尽。他手捧报告,逐条道来,遇有不清楚的还要费神解释上一遍。这一报告做了一个多时辰,刘备听得是津津有味,大点其头。 贾仁禄也不闲着,昨夜他心血来潮,急于造人,逼着貂婵和他用了一个晚上的功。今天早上,腰酸腿软,路也快走不动了。勉强前来议事,已是疲不能兴,昏昏欲睡。得此良机,哪能错过,不多时便双眼一闭,进入梦乡,前去哀求周公,让他早得贵子去了。 刘备正和徐庶商议到紧要之处,忽闻呼噜之声大作,不由皱了皱眉,悄声吩咐左右将贾仁禄扶到他的卧房休息。 黎阳之战后,袁曹短期内均无力再战,着手致力于壮大势力。双方几乎同时想到了张绣,于是袁绍派郭图为使,曹操派刘晔为使,前往宛城招安张绣。 二使之中刘晔先到,见到贾诩,诉明曹操求贤之意。贾诩本就有心投曹,怎耐那日贾仁禄实在过于历害,硬是说得张绣同他定了五年之期。如今才过数月,若食言而肥,张绣怕是无法在天地之间立足了。如今刘晔来求,他觉得甚是棘手,摇了摇头,无计可施,只得先留刘晔在家,次日亲自往见张绣。 二人商议些防御事务,贾诩见张绣今日心情颇佳,微微一笑,便欲入说,忽闻左右来报袁绍之使郭图在外求见。 张绣命传来使入殿,郭图缓步而入,其态甚倨,行礼之时毫无恭敬之意,张绣见之不禁皱眉。行礼之后,郭图呈上书信。张绣展开一看,上书招安之意。但文中言词夸大,将袁绍夸到天上去了,把自已写得十分不堪,好似袁绍可怜其遭遇,辱收宇下一般。 览毕书信不禁心中有气,不知如何措辞,将信递给贾诩,道:“文和你也看看,拿拿主意。” 贾诩恭敬接过,一目十行,片时览毕,微微一笑,问郭图道:“近日兴兵破曹,不知胜负如何?” 郭图道:“隆冬寒月,权且罢兵。今以将军与荆州刘表俱有国士之风,故来相请耳。” 贾诩哈哈大笑:“三十万大军逗留数月而无能为,未得前进一寸,其弱可知。你信中虽有百语夸奖,怎能盖此一丑?你可便回见本初,道你兄弟尚不能容,何能容天下国士乎!”说完扯碎书信,随手一挥,天女散花,纸片纷落,洒满一地。郭图正欲劝说,贾诩右手一挥,喝道:“来人啊,将这个不敬将军的大胆狂徒给我轰出门去。” 左右手执大棍,凶神恶煞,抢上前来,喝道:“请!” 郭图见形势不妙,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赶忙转过身去,狼狈逃窜。 贾诩见状哈哈大笑,张绣见他斥退来使,面有惧色,道:“如今文和毁书叱使,袁绍若至,当如之何?” 贾诩道:“不如去从曹操,曹操之使刘晔已在我家中。” 张绣一听“曹操”二字,又羞又怒,满脸红个通透,喝道:“文和休得再言,曹操我是决计不从的。对了我同仁禄还有五年之约,如今才过数月,刘备已有徐州之地,其才可知。只是迟迟不见他前来联络,不知是何原因?” 贾诩道:“此人才智兼人,听闻刘备便是仗他之策得到玉玺的,他心之所想我也猜不透。明公定不肯从曹公?” 张绣道:“叔父待我恩重如山,他得南阳之后,不久便染病而逝,临终前将南阳传之与我,我婶便如我生母一般。可恨曹操,我好心好意归顺于他。他却贪图美色,将婶婶诱入营帐行苟且之事,害她羞于见人,含恨自缢。每提到此事,我就……我就……”说到此已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贾诩知其意不可回,无法可想,叹了口气,道:“如今刘晔已到,该如何打?” 张绣道:“宣他进来。” 少时,刘晔进殿,其礼甚恭,也呈上曹操书信。张绣展开浏览,信中所述也是招安之意。文中言语有礼,盛赞张绣兼书曹操盛德。言曹操久慕张绣之德,愿以之共创大业,削平乱世。张绣本是十分气愤,见此书信也不禁心平气和,脸色也随之和缓不少。 览毕之后,张绣叹了口气,道:“你可上复曹公,非我不愿从之。怎奈手下将士皆不愿从,我是众意难违,无可奈何,还请曹公体谅。” 刘晔目视贾诩,贾诩缩身张绣之后,向他不住挥手,示意他立即退下,不要再言。刘晔心中雪亮,一点便透。但他身负曹操之命,来此招安,焉能不一言便走,于是说道:“将军统领宛城,手握兵权,为一方诸侯。若觉事之可行,便该乾纲独断,何必博采众议。” 张绣微微冷笑,道:“他们听说我要投曹,纷纷跑来问我是不是忘了淯水之事?他们不忿曹操之所为,甘冒矢石替我卖命。如今我却要归顺仇人,岂有此理?他们说如果我一意孤行,他们便要离我而去。你说这些问题我该如何回答?这样的众议我要不要听?” 淯水之事,本就曹操无理在先,张绣为报仇杀曹昂、典韦在后。此事不论谁来辩在道理上都是辩不通的,刘晔一时语塞,无言以对。正在沉思措词,却见张绣怒气勃勃,站起身来,执剑在手,怒道:“今日我本不想旧事重提,大家好说好散,方为合理。若你再逞口舌之辩,别怪我不客气了。” 刘晔还欲再说,张绣伸手一指,喝道:“滚!”身后贾诩也频频使眼色让他退,刘晔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行礼告辞,转身退下。 第五十二章 泄露天机 刘晔退后,张绣说道:“如今触怒袁曹,二人必不善罢,不知该如何应对?” 贾诩见事已如此,摇头苦笑,道:“明公勿忧,曹操几次来争南阳,均不胜而还。我与刘表联合,不惧曹操。而袁绍离我甚远,中间隔着曹操。若要攻我,得越过陈留、许都方能到此。黎阳之战,彼不能前进一步,如何能来犯我?” 张绣点了点头道:“文和之言有理,如今刘备已得徐州。此次三方伐曹全是他一手挑起的,虽然其事无成,但责在袁绍,不在刘备。刘备有了仁禄和徐庶之后强上不少,所谋无不中。徐州城外大破刘岱,以三千之众,围奸四万兵马,降者上万,如此战绩不得不令人佩服。我已决定投他,文和你这就帮我写上一封书信,道上我归顺之诚,送与刘备。” 贾诩道:“徐州四战之地,在曹操的包围之中,南虽与孙策接壤,却隔着条长江,孙策即便有心接应也是鞭长莫急。我看刘备在徐州呆不久,早晚还得窜身一隅,仁禄或许是也看到了这点,才没来和我们联络。如今投顺刘备不时最佳时机,还请明公三思。” 张绣点了点头,道:“文和说的甚有道理,如今该如何应对?” 贾诩道:“我与刘表互为唇齿,唇亡则齿寒。曹操在我处占不到便宜,必会遣人往刘表处招安,若刘表投顺曹操,南阳危矣!明公因急休书一封,道明利害,让其认清形势,不要归顺曹操。” 张绣深以为然,道:“就依文和,这封书信还当由你来写。” 贾诩领命退下,作好书信,差人星夜送往襄阳去了。 刘晔回转许都,禀明招安始末,伏地请罪。曹操闻言大怒,大骂张绣,便欲兴兵往讨。郭嘉其时在侧,劝其回心转。曹操寻思刘表与张绣同盟,互为支援,一时之间倒也不易取胜。兴兵讨伐若是战败,反而自取其辱,无益于事。于是采纳郭嘉建议,遣孔融往刘表处招安。 宛城离襄阳甚近,曹操招安特使未到,张绣书信已至。刘表览毕之后,知曹操要来招安,不禁低头沉思。荆襄九郡八十一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物产丰富,人杰地灵。襄阳更是吴蜀往来要冲,富户商旅云集,异常热闹。春秋战国时这里属楚,楚国祖先就是靠着这块风水宝地得家,一统半壁江山,差点就要一统天下了。如今这个聚宝盆归了刘表,他真得是心花怒放,坐守一方,锦衣玉食,呼风唤雨。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在荆楚之地,可以说他就是皇上,想要什么有什么,想要什么来什么。如今要他放弃荣华不享,投降曹操,为其张目,受其差遣,心中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且张绣素与之联合,共同抗了几次曹,曹操没有得到半点便宜,白白折损了不少人马。曹操根本不可能越过南阳来打襄阳,自己也就可以高枕无忧,投降做甚。 不数日,孔融来到襄阳,见到刘表,道上曹操美意,劝其归顺。正巧袁绍之使亦至,亦道招安之意。刘表犹豫不定,便遣韩嵩往许都,观曹操动静。怎料曹操甚会收买人心,封了韩嵩一个大官,让其回去招安刘表。韩嵩有奶便是娘,回到襄阳之后,盛称朝廷之德,让刘表遣子入侍。刘表大怒欲杀韩嵩,经蒯良劝阻方始饶过,不过他因此痛恨曹操,不肯归顺。 曹操见劝降刘表也碰了一鼻子灰,大为光火,便欲兴兵诛讨。荀彧道明形势,分析利害,曹操方始回心转意。 如此一来,袁曹双方虽未出兵但都剑拔弩张,形势恶劣,黄河两岸处处都可以闻到浓浓的火药味,大战颇有一触即之势。时光就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下匆匆而过,转眼贾仁禄混迹三国已经一年。 这日正是他跑到三国来的一周年纪念日,由于太平无事,刘备用他不着。他心情舒畅,睡到日上三竿方始醒来,缓缓起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哈,大声叫道:“貂婵!” 貂婵正在前院督促下人洒扫,闻声而至,问道:“相公,有什么事吗?” 贾仁禄道:“没事,叫来玩玩,看看好不好使……啊!” 貂婵拧上一记,嗔道:“老不正经!” 贾仁禄怒道:“嘟!你这个媳妇是怎么当的?还不服侍为夫我更衣,帮我打好洗脸水,然后再把早饭送来。” 貂婵头一撇,嘴一翘,嗔道:“没空,你有手有脚,不会自己去。” 贾仁禄心想:“唉,时间过得真快,都一年了。一年之前我还啥也不是,只知道在魔兽世界里瞎晃。一年之后没想到我竟然是三国里天下第一大美人的老公、刘备手下的席大谋臣,世事真得难料啊!唉,可是这婆娘是越来越不听话了,原来还是百依百顺。现在是整天和你抬扛,叫干啥不干啥,啥事都要我亲力亲为。我这个家当的……还不如个下人,下人还饭吃有钱拿。我呢,累死累活,还得给人钱……冤啊,我比窦蛾还冤啊!” 貂婵是差不动了,只得叫道:“翠花,帮我打洗衣脸水上来,服侍老爷我更衣,然后再上点酸菜上来,老爷我要享用!” 翠花应道:“是!”少顷端着盆洗脸水上来,服侍贾仁禄更衣洗漱。貂婵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道:“相公,这丫环可还使得?”翠花是贾仁禄新进请来的丫环,二十三四岁年纪,生得清丽脱俗,手脚勤快。服侍贾仁禄、貂婵极其周到细致。貂婵甚为喜欢,让其作她的贴身丫环。贾仁禄对名字天生不敏感,那日翠花初进府,请贾仁禄赐名。贾仁禄夹了口酸菜,正欲放入嘴中。灵机一动,随口应道:“翠花!”可怜如此一位貌若天仙的妙龄少女,就摊了这么一个俗得不能再俗的名字。 贾仁禄大点其头,道:“使得,使得。翠花明天我就给你长工资!” 貂婵笑道:“呵呵,相公,你已经给翠花长过n次工资了,她已经是府里工资最高的小丫头了。我看你也别长了,纳她为妾得了,省得天天长钱的,我心疼。” 翠花晕生双颊,撇过头去,不敢再看贾仁禄。贾仁禄疑云满面,看着貂婵,道:“你说真的?” 貂婵似笑非笑,道:“你说呢?” 贾仁禄赶忙表决心道:“老婆大人,你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我今生能娶到你已经知足了,哪还敢有非分之想。” 貂婵格格娇笑,伸出玉指轻点他的额头,道:“呵呵,算你反应快。我和你说着玩的,翠花这么一位貌美姑娘给你做小,不美死你!再说你也不看看你的样子,你配么?” 贾仁禄尴尬地道:“呵呵,我不是娶到了你么,也没听你嫌我丑。” 貂婵笑道:“呵呵,我那是包办婚姻,没有办法。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贾仁禄理屈词穷,无言以对,心道:“唉,‘女子无才便是德’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看来不能给这婆娘灌输太多现代知识,当时一时没想到这点,天机露得太多。现在可倒好,她接收能力极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我的话来和我抬扛,弄得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我真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讨苦吃啊!” 貂婵见他的窘样甚为高兴,娇笑不停,道:“翠花,别理这色狼。去帮我烧水,侍候我沐浴。”说完转身而出。 翠花抿嘴直笑,应道:“是!”紧随而去。 贾仁禄抢上前去,嘿嘿直笑,道:“嘿嘿!老婆,我想和你鸳鸯戏水。” 貂婵将他推进屋去,嗔道:“美死你!不准!老实呆在这里,记得不准**,不然我可要喊人打色狼!” 二女去后,贾仁禄百无聊籁,取来纸笔,研好磨,提起笔来写下来此一年的感想及未来五年贾家繁荣稳定的展望。费了尽一个时辰才将这份洋洋千言的工作报告涂完,放下笔来,揉了揉酸的右手,低头欣赏自己的杰作,自言自语:“草书有进步,我已经看不懂了……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正在自称自赞之际,一阵香风扑面而来,贾仁禄抬起头来,只见貂婵身着艳装,缓步而入。貂婵本就艳美无双,再加锦衣华服、珠宝玉器一衬,更是美得让人窒息。贾仁禄神魂颠倒,意乱情迷,口水、鼻血流了一地。貂婵噗嗤一笑,低头看他的杰作,一皱眉,道:“相公,人家的字是越写越好看,你怎么越写越差?” 贾仁禄陶醉于貂婵美色不能自拔,对这番话充耳不闻,只是一个劲的嘿嘿傻笑。貂婵格地一声娇笑,来至近前,伸手览住他的脖颈,含情脉脉,柔道:“相公,我好看么?” 贾仁禄仍是呆呆傻傻,结结巴巴地道:“好看……好看……看得我快要……昏死过去了。你今天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想谋杀……亲夫啊?” 貂婵媚态横生,娇羞无限,看得令人神为之醉,魂为之夺,笑道:“呵呵,你说呢?” 贾仁禄再也抵受不住,只觉两眼黑,喷了一口鲜血,轰然倒地。 当晚貂婵精心准备了数样贾仁禄素所喜爱的菜肴,摆了满满地一桌案。叱退所有下人,独留二人。贾仁禄疑云满面,道:“今天不年不节的,准备的这么丰富做什么?咱家还不富裕,钱不能这样折腾。” 貂婵笑道:“今天可是个大日子,得好好庆祝一下。” 贾仁禄心道:“今天不就是我跑到这个鬼地方的一周年纪念日嘛。貂婵怎么可能知道?”想到此便问:“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前几天是咱俩的结婚周年纪念,也没见你办得这么隆重。” 貂婵笑道:“呵呵,一年前的今天,你突然晕去,醒来之后判若两人。你说你失忆了,其实我知道,那个贾福在那天就已经死了,你根本就不是贾福。” 贾仁禄大为惊诧,心道:“厉害!这样都能猜到,貂婵iq不是一般地高。高,实在是高!”愣了片刻,方道:“呵呵,你真逗,我不是贾福,那我是谁?” 貂婵斟满贾仁禄面前的酒爵,笑道:“呵呵,贾仁禄,这才是你的真名。” 贾仁禄端起酒来欲饮,闻言右手不禁一抖,酒水洒了一地,道:“你……胡说什么?我本来不就字仁禄嘛,叫贾仁禄有何不可?” 貂婵从怀中取出锦帕来,细心的擦拭他身上溅到的酒水,道:“呵呵,给我说中了吧,不然你手抖什么?” 贾仁禄本也没想瞒她,只是这事过于离奇,说出来让人难以置信,他也不想浪费口水解释,所以一直没说。既然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再瞒,笑道:“呵呵,算你厉害,你是怎么知道的?” 貂婵笑道:“呵呵,相公常常说梦话,说自己倒霉,跑到三国来了,摊上一堆的麻烦,不知道该怎么办。” 贾仁禄笑道:“得,我平时老实,没想到梦中也老实,全都招了。呵呵,我不是不想同你说,是这事太过离奇,怕说出来你说我疯。” 貂婵道:“相公说什么我都信。我已经将下人都支开了,这里就你我二人。话出于你口,入于我耳,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贾仁禄道:“其实我是千余年后的人,玩得过于疯了晕了过去。正巧这个贾福在这时候死了,我就借尸还魂,我们管这叫重生,你的明白?” 貂婵一脸迷茫,摇了摇头,道:“不明白,不过我相信你是千年之后的人,你懂得太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甚至知晓每个人的命运。我还知道你是上天派来保护我的,我好喜欢!” 贾仁禄紧握她的双手,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貂婵喜极而泣,珠泪夺眶而出,问道:“既然你是千年之后的人,那你一定知道我的命运了,说说我后来怎么样了?” 贾仁禄愁眉苦脸,摇头道:“不知道,没有一本历史书上写过吕布死后你的命运。” 貂婵垂下头,叹了口气,语调转悲,道:“我早知道我是一个苦命的女子。” 贾仁禄一拍胸脯,斩钉截铁,道:“你放心,我豁出性命不要,也要保证你的安全!” 貂婵将他嘴捂上,已是不及,话已出口,柳眉一蹙,道:“别说死,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贾仁禄心情激动,捥着她的脖颈,嘴唇相就,便欲吻去。貂婵红云扑面,欲却还迎。就在此时,屋顶上响起一声女子娇嗔:“哈哈,天可怜见,今天叫我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分割线 这书如今在逐浪,那里的章节是最新的,已更新到了第七十一章,想看的大大们可到那里去看看 第五十三章 三事之约 贾仁禄心下一惊,觉得此声颇为耳熟,心中紧张,竟想不起来在何处听过,颤声问道:“谁?” 貂婵面色苍白,心念一转,微微一笑,雨过天睛,笑道:“呵呵,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曹静啊,你夤夜来访有何要事?” 曹静翻身跃下,如叶之坠悄无声息,轻轻巧巧落于院中,似笑非笑的看着贾仁禄。贾仁禄心有余悸,语音微颤,道:“原来曹女侠啊,吓了我一跳,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是来劫财,还是劫色?” 曹静轻轻一纵,来到近前,笑道:“你忘了,你答应我三件事,如今我是来让你做第一件事的。” 贾仁禄心道:“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得刁难人的来了,不知道她要给我出什么难题?”想到此便问:“呵呵,有什么事要我效劳的吗?” 曹静道:“我现在无家可归了,我要你先收留我,那三件事我慢慢再想。” 贾仁禄大吃一惊,一跳站起,喝道:“什么?你无家可归,我没听错吧!” 貂婵脸现同情之色,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曹静道:“董承暗遣太医吉平下毒害爹爹,事情败露,吉平被杀。爹爹一怒之下,将参与密谋的董承五人,各家老小共计七百余口,一朝杀尽。因董贵妃是董承之妹,爹爹入宫命人将其勒死在宫门之外。如今爹爹让我入宫为妃,我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就自作主张,逃了出来。现在天下虽大却无我容身之所,我无处可去。想到曾救过你两次,你还欠我三件事没做,就老实不客气,跑你这来吃闲饭。” 贾仁禄瞠目结舌,无言可对,貂婵同情地道:“真可怜,曹操怎么能这样,乱点鸳鸯。上次就乱撮合我和这个坏蛋贾仁禄,现在又撮合你和皇上!哼,他又不是月老,怎能乱牵红线。曹静别怕,你就住这了,没人敢把你怎么样的。” 曹静呵呵直笑,道:“谢谢貂婵姐姐。” 贾仁禄大眼瞪小眼,气极败坏,道:“嘟,我才是一家之主,我还没说话呢!” 貂婵素手一伸,作势欲拧,轻嗔薄怒,道:“你待怎样?” 贾仁禄忙道:“没怎样,没怎样。我是说,我要好好安排安排,看我们的曹女侠该住哪……” 曹静佯怒道:“你不欢迎我?那我走。”说完转身欲走。 贾仁禄忙抢上前去,拦住道:“唉,答应你了,你说的事,我哪次不答应。住就住吧,不过事先可得说好,房钱饭钱可一个子也不能少。现在看你也穷得叮当乱响,先记帐吧。” 曹静笑道:“呵呵,财迷!对了,想不到你是千余年后的人,貂婵姐姐的命运书上没写,那我的命运呢?” 贾仁禄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你们都那么想知道命运做什么,命运就是因为不可知,才能催人奋劲,都知道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曹静怒目而视,嗔道:“说!”貂婵应和道:“对的,快说!” 贾仁禄一面无奈,摇了摇头,道:“现在事情变得乱七八糟的,我也不知道历史准不准。曹静你可能还真有被提到,书上有云,曹家的一女后来入宫做了贵人,最后成了皇后。书上没写名字,是不是你就不知道了。” 曹静点了点头,道:“应该是的,爹爹就我这么一个女儿。不行,我不要做什么皇后!” 贾仁禄奇道:“我没听错吧,皇后都不想当。那可是能母仪天下呢,天下不知有多少女子,削尖了脑袋想往宫里钻,你居然还不愿去!” 曹静道:“别人是别人,我是我!且不说现在的皇上暗弱,就算真有一个强明的君主,要我做皇后,我也不做!” 贾仁禄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问道:“你是说真的,还是在逗我玩?” 曹静嗔道:“谁逗你,是真的。一入皇宫就没有自由,尤如笼中之鸟,一点乐趣也没有。再说皇上三千宫女,宠爱过多,几时才能见到皇上一面。”貂婵闻言深有所感,不住点头。 贾仁禄由衷钦佩,竖起大拇指,道:“佩服佩服,这个时代有你这种思想的女子,还真不多。你放心住在这里吧,你爹爹一时还打不到这里来。” 曹静道:“我正打算说这事呢,爹爹现了衣带密诏及董承党羽成员名单,其中就有刘备的名字。爹爹大为光火,正商量出兵攻打徐州呢。”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来得好快。” 曹静问道:“怎么样,你知道历史,历史上徐州守住没?” 贾仁禄道:“守不住。” 貂婵、曹静同声惊呼:“什么?” 贾仁禄道:“历史上曹操亲攻刘备,刘备败了,投了袁绍。” 曹静道:“我现在想到要让你做的第一件事了。” 贾仁禄摇头苦笑,道:“小姐请讲。” 曹静道:“我要你让我进不了宫,当不成皇后!” 贾仁禄闻言一惊,道:“什么,你这不是让我逆天嘛,历史上的事如何能改得。” 曹静道:“你可是答应我要做三件事的,你可不能说了不算。” 贾仁禄道:“不是我不想做,这可太棘手了,历史是无法改变的,你注定要当上皇后的,除非你想同你父亲绝裂。” 曹静低头沉思,泪水夺眶而出,语带涩滞,道:“你很聪明的,就不会……想想办法么,能让我……既不得罪父亲,又不用……入宫。”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双颊晕红,表情忸怩,侧过头去不敢再看贾仁禄。 贾仁禄一筹莫展,低头沉思,全然没有现曹静神态有异,摇了摇头,道:“我估且试试吧,不过丑话我可得说在头里,这事太难,我不一定办得成。” 曹静问道:“你打算怎么帮?” 贾仁禄道:“我还没想好,你先住在这里吧。你只要你父亲打不下徐州,你也不就不用入宫了。” 曹静笑道:“呵呵,你能保得住徐州么?” 贾仁禄一挺胸,道:“开玩笑,我什么人,天底下就没有我办不成的事!” 貂婵笑道:“呵呵,别老吹牛了。整天听你吹牛,也没见你办成过什么事。曹静,你一路劳顿,想必也累了。我去给你安排住处,早点休息,明天再聊不迟。” 曹静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刚欲迈步,心中似还有疑问,回过头来,问贾仁禄道:“我想知道我父亲到底有没有统一天下?” 贾仁禄一皱眉,道:“这个……” 曹静道:“很难回答吗?那我知道了。” 贾仁禄叹了口气,高举双手,仰面朝天,大声呼喝:“天啊!天啊!你为什么那么难以预料。本来出了个能混一天下的英主也就够了,你为什么还要造就出这么多能人。搞出天下三分,五胡乱华,纷乱不休,长达数百年。难道真得要等到李唐天下江山方能安定,继写汉家辉煌?我要是不知道历史也好,得过且过,可我偏偏知道。身在局中,面对不可改变的历史,我能做什么?你告诉我我能做什么?” 曹静点了点头,出奇的没有多问,转身便走。貂婵头前领路,走了几步,回过头来,说道:“仁禄啊,桌上饭菜凉了,你别吃。下人都给我找个借口赶出屋去了,先放着吧,一会我给你热热去。”说完领着曹静到客房安息去了。 当晚贾仁禄搂着貂婵,长吁短叹,久久难以成眠。貂婵见他如此,颇为关切,安慰道:“相公,你也别太难过,事情不一定想你想象的那么复杂。只要你努力了,就一定会好起来的。” 贾仁禄叹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事情总不会按着你想像的结果去展的。曹静问我他父亲能不能统一天下,我若说不能,不是伤她的心么。曹操确实没有一统天下,带着遗憾而逝。如此一位英主,临死之时心愿未偿,倒也可惜。” 貂婵靠于贾仁禄耳边,悄声道:“说话小声些,别让下人听到了。对了,我问问你,你梦中常说我们这个时代叫三国。现在虽说皇上暗弱,可还是汉家统治,明明只有一国。若论诸侯,有七八路,却不只三国。为什么你要说是三国呢?” 贾仁禄悄声道:“三国指的是后来,天下分魏、蜀、吴三国。这三国各自称帝,互不统属。其中魏最大,曹操之子曹丕所建,占有中原、河北、关中、西凉。吴次之,孙策之弟孙权所建,占有江东、荆襄。蜀最小,刘备所建,仅有巴蜀一州之地。” 貂婵道:“刘备!我说你怎么那么信任刘备。他后来竟有此等本事,居然能据地称帝,还真看不出来。” 贾仁禄道:“这就是命运,难以捉摸。你看刘备现在狼狈异常到处逃窜,又怎知他日后能南面为君,玉食一方。” 貂婵道:“那后来谁得到天下,曹操后人?” 贾仁禄侧过身去,搭着貂婵肩膀,凝视她那绝美地面容,悄声道:“呵呵,你也这么看?” 貂婵奇道:“难道不是?你说魏最大,拥有整个北方,实力也就最强。其他两国不过是地形上优越点,军力上自然也就差了许多,如何是魏的对手,越拖到后面对魏越有利。” 贾仁禄点头道:“呵呵,厉害,没想到你看问题也这么精到,若论实力确实是和你分析的一模一样。最后还真是北方统一了南方,不过那时魏已不存在了。” 貂婵一脸惊诧,问道:“什么?不存在了?那是那一国?难道是蜀?” 贾仁禄摇头道:“不是三国中的任何一个,是晋!” 貂婵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若不是知道贾仁禄是后来人,熟知历史,估计就得伸手去摸贾仁禄额头,看他有否烧。愣了半晌方道:“晋?那又是由谁所建。”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报应!报应!本来我是无神论者,可在如此事实面前,我无法用其他言语来表达,只能用这两个字了。曹操现在一心一意要上位,把持朝政,逼得献帝喘不过气来。他没想到是,他的子孙命运是现在献帝一模一样,被权臣管束不得自由,最后江山也被权臣篡去了,手法和曹丕逼献帝让位的手法如出一辙,真的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貂婵点了点头,道:“没想到事情竟是这个样子的。那个篡夺曹家之位权臣是谁?” 贾仁禄悄声道:“你以后见到个叫司马懿的人要绕道走,不要惹他。” 貂婵点头,心中默念这个名字数遍,将其记住,道:“嗯,这个人我从来没听过,没想到这么可怕。” 贾仁禄道:“太可怕也不是好事,他祖孙三代全擅玩阴谋诡计,将曹氏一族玩于股掌之间。传到司马炎这代终于篡位成功,一统江山。没想到他的儿子是个彻彻底底的白痴,被人玩于股掌之中,好好的江山被败得乱七八糟,让异族大军横行我中原大地,乱了几百年。” 貂婵道:“这就是你所说的五胡乱华是不是?”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对的,算了。别讲历史了,越讲我心里越难受。” 貂婵点了点头,笑道:“呵呵,今天你明明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怎么你不帮曹静?” 贾仁禄莫明其妙道:“我确实没有办法,怎么你想到的?” 貂婵笑道:“呵呵,曹静这小妮子鬼得狠,她明明自已想到了,却不说出来。我看神态有异,才猜出来的。” 贾仁禄疑云满面道:“别卖关子了,快说。” 貂婵笑道:“呵呵,只要相公你娶了她,她就不用进宫了。” 贾仁禄一掀锦被,翻身坐起,惊道:“什么?这怎么可以?”貂婵跟着坐起,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悄声道:“嘘!小点声!怎么你不愿意?” 贾仁禄道:“这万万不行,她是曹操之女,我正与曹操为敌,此女嫁与我那就是同他父亲绝裂,如何两全?日后战场相见,生死搏杀。一方是丈夫,一方是生父,你说让这个小妮子战在哪边。再说曹操之女进家门如何能做小,让她做大你愿意?我晚上搂着曹静,想到你独守空屋,黯然神伤的样子,我会吐血而死的。这事以后再也休提。” 貂婵心中感激,搂住贾仁禄,靠在他的胸膛之上,柔声道:“呵呵,我也就这么一说,你不愿意就算了,时候不早了,睡吧。” 贾仁禄点了点头,重又躺下,貂婵细心地为他盖好被子,方始躺下休息。 许都,丞相府内,曹操于高台之上来回乱走,脸现怒容。阶下一众大臣,静静跪坐,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曹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望向大臣,怒道:“董承这老家伙居然敢谋害我!如今他全家均已伏诛,稍解我心头之恨。但西凉马腾,徐州刘备,亦在此数不可不除。” 程昱道:“马腾屯军西凉,未可轻取。当以书慰劳,勿使生疑,诱入京师,图之可也。刘备现在徐州,分布掎角之势,亦不可轻敌。况今袁绍屯兵官渡,常有图许都之心。若我一旦东征,刘备势必求救于绍。绍乘虚来袭,何以当之?” 曹操手捻长须,道:“非也。刘备乃当世人杰,今若不击。待其羽翼既成,急难图矣。袁绍虽强,事多怀疑不决,何足忧乎!” 郭嘉应道:“明公所言极是,绍性迟而多疑,其谋士各相妒忌,不足忧也。刘备新整军兵,众心未服,丞相引兵东征,一战可定矣。” 曹操大笑道:“哈哈,正合我意!”当下分拨军马,共起精兵二十万,分五路进逼徐州。这边早有细作得到消息,报与刘备知晓。 这日,贾仁禄前往刘府议事,刘备一脸惶急,道:“不出仁禄所料,国舅也太孟浪,遣太医下毒害人,行事不密,事情败露。如今董国舅及王子服等人惨遭杀害,曹操现了衣带密诏,知我也有份参与。起兵二十万,欲来攻打徐州,如之奈何?”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明公勿忧,可遣人到下邳取玉玺来此,我自有计可退曹操。” 第五十四章 空城之计 刘备问道:“要玉玺来有何用?” 贾仁禄附于刘备耳边如此这般的献上计谋。刘备大吃一惊道:“这也太危险了,能成?” 贾仁禄道:“胜象险中求,如今我方处于弱势,徐州又无险可守,不行险不能成事。这招只能拖上一时,明公遣人往袁绍处求救。” 刘备如今对贾仁禄是言听计从,点了点头道:“就依仁禄,公佑你可再往邺郡求救。” 孙乾应道:“是!”当下刘备修书一封,封固好后交与孙乾。孙乾接过书信,星夜赶至邺郡。正所谓朝里有人好办事,孙乾为了方便游说,曾有意结识田丰,和其甚为交好。甫一入邺,他不即前往袁绍府邸,而是直奔田丰住处。见到田丰道明来意,求其引见。田丰不敢耽误,即引孙乾去见袁绍。 其时袁绍幼子身患疥疮,命已垂绝。袁绍正在其床边探看,询问名医救治之法。听闻田丰引着孙乾来见,知有要事,不便推却,只得叹了口气,嘱咐大夫好生医治,恋恋不舍,一步一回头的去了,于书房之内接见孙乾、田丰二人。 孙乾呈上刘备书信,袁绍怜惜爱子,心不在焉,草草览毕。只顾长吁短叹,低头不语。田丰见他形容憔悴,衣冠不整,不明所以,问道:“今日主公何故如此?” 袁绍叹了口气,道:“我快要死了!” 田丰讶道:“明公春秋正盛,大业方兴,因何出此不祥之语?” 袁绍道:“吾生五子,惟最幼者极快我意。今患疥疮,命已垂绝。吾有何心更论他事乎?” 田丰道:“明公差矣,今曹操东征徐州,许昌空虚。若以义兵乘虚而入,上可以保天子,下可以救万民,更可以得到传国玺。此不易得之良机,惟明公裁之。” 袁绍道:“我非不知其中利害,奈何我心中恍惚,恐有不利。” 田丰道:“此万世一时之良机,往则必克,何不利之有?” 袁绍道:“五子中惟此子生得最异,倘有疏虞,吾命休矣。” 田丰还欲再劝,袁绍愁眉苦脸,挥手阻止,道:“爱子此时得病,必是上天告我不可兴兵,若此时出兵必主大凶。不必再言,我意已决,公祐你可回去告诉玄德,言明其故。倘有不如意,可来相投,我自当鼎力相助。” 田丰勃然大怒,拔剑击地,道:“遭此难遇之时,乃以婴儿之病,失此机会!大事去矣,可痛惜哉!”言罢当啷一声,弃剑于地,跌足长叹而出。 袁绍道:“公祐且退,我心悬爱子,欲再往一探。”说完状甚焦急,转身入内。孙乾仰天长叹,摇了摇头,径自去了。 回转徐州,见到刘备,详述此事,刘备大惊道:“袁绍不来,我势孤矣,如何能当得曹操?” 张飞道:“兄长勿慌,曹兵远来,必然困乏。乘其初至,先去劫寨,可破曹操。”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厉害啊!厉害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翼德也会用计了,真是文武全才啊!” 张飞不知是反语,闻言大乐,笑道:“怎么样,我的主意还行吧。” 刘备低头沉思片刻,正欲回答,徐庶右手连摇,抢先说道:“万万不可!若照此计行事,我军必败!” 张飞抢上前去,瞪大双眼,喝道:“你胡说什么,这明明是好计,你怎么说必败。” 贾仁禄笑道:“是好计,能去不能回。出时一万兵,回来三五人。营寨没劫成,徐州却丢了,你说这能不是好计么。” 张飞怒道:“怎么会如此严重,你也太危言耸听了吧。” 徐庶道:“曹操善于用兵,如何会不防劫寨。如果轻易往劫,彼设伏以待,极有可能片甲不回。” 刘备点了点头,道:“元直之言有理。” 张飞仍不服气,道:“贾仁禄上次就是五更往劫,刘岱不也有准备,还不一样成事!这次去也必然成功,我愿立军令状!” 贾仁禄道:“这招只能用一次,如何可随处乱用。曹操又不是刘岱,治军有方,兵士素服,不会出现懈怠情况,如何能够成事?再说这军令状你敢立么,败了徐州都会丢,到时你一条烂命够赔么?” 张飞喝道:“没那么严重吧,我还就不信了。” 刘备一挥手,道:“三弟不可胡闹,二位军师均言不可,不可造次。” 张飞道:“如此大好良机,岂能白白错过。大哥若不去,今夜我自率本部军马往劫!” 贾仁禄瞪圆双眼,怒容满面,道:“翼德,又敢不从军令,皮痒了?” 刘备点了点头,怒道:“翼德,不可抗命,老老实实给我回原位坐好,不然军棍伺候!” 张飞素来不敢顶撞刘备,闻言只得乖乖的跑回原位坐好,不过心中不服,不悦之情写于脸上。徐庶瞥了他一眼,不再理他,侧过头来,目视刘备,道:“曹操极能用兵,善于行使诡计,非刘岱之流可比。他本身就常劫人之寨,焉能不知预防。况且手下程昱、郭嘉等人均智计群、出类拔萃,不可轻视。劫曹操之寨过于儿戏,明公万万不能出此下策。” 刘备深以为然,道:“就依元直,不去劫寨,如今大兵临境,该如何应对?” 正说话间,关公走进殿来,刘备大惊,问道:“二弟如何到此?难道下邳失守?” 关公从怀中取出玉玺,走到近前,放于案上,道:“大哥勿惊,大哥前日差人来取传国玺,我恐诸人皆不任其事,亲自护送玉玺前来。” 刘备舒了口气道:“原来如此。如今曹兵压境,下邳是个紧要所在,不可大意,二弟可回。” 关公应道:“是!”正欲转身,贾仁禄忽道:“且慢,如今小沛危急,甚于下邳。云长留守此间,更有用处。下邳暂时不会有事,留元龙一人在彼足矣,元龙颇有计略,万一有事,他也能够应付。” 刘备点了点头,道:“仁禄所言有理,二弟,你暂时留于此处。如今曹兵二十万攻打小沛,我军仅有五万,且分守三路,此间兵马不足二万,如何退敌?” 贾仁禄一咬牙,手指玉玺,道:“本来想拖上一拖,待得袁绍之助,或许能够扭转乾坤。现在袁绍那厮自弃大好良机,不来救援。我们也无法可想,只得行险一博。若是侥天之幸,能拖过这阵,撑到官……”“官”字一出口,便觉不妙,险些又要泄露天机,忙住口不言,神色慌乱,心如鹿撞,不住左张右望,看众人脸色是否有异。 众人常见他神秘兮兮、故弄玄虚,如今虽见他举止有异,也不以为意。刘备若有所思,低头不语,半晌之后,抬起头来,目光犹疑不定,在众人脸上不住扫来扫去。蓦地里注视到徐庶身上,道:“元直,附耳过来。” 徐庶忙站起身来,到刘备跟前。刘备附于耳边,悄悄的说了数句。徐庶双眼精芒一闪即逝,侧过头来,钦佩地目光,在贾仁禄脸上扫来扫去,跟着一举大拇指,以示叹服。 刘备见其如此,心中疑惑稍解,问道:“元直认为此计可行?” 徐庶沉思片刻,道:“此计虽险,如今危急关头,却也无他良策可想,此法可行。不过对明公来说过于危险,还望明公三思。” 刘备侧过头来,目光虽望向众人,却视同不见。脸色忽喜忽忧,变幻不定,蓦地里一咬牙,道:“苟能使徐州百姓免遭涂炭,诸君安享富贵,便要我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贾仁禄心中暗道:“不愧是刘大大,演戏的功夫一流。都这时候了,还能说出这么能收买人心的豪言壮语来。唉,我听了之后,都要感动的落泪了。强,真是太强了。噫,怎么没有眼泪,貂婵给我拿点辣椒上来!” 在场诸人虽不明是何计策,但见此情景也知大有危险。听闻刘备之语,不由暗暗叹服。刘备虽未给手下加工资,却在不经意间,把手下的忠诚度提到100。从此以后,生死相随,再也不会变心了。 关公手捋长须,道:“既是大哥有危险,我作兄弟的,理应为大哥分担。” 张飞窜上前来,斩钉截铁地道:“对的,还有我!” 刘备走上前去,拍了拍关公的肩膀,又拍了拍张飞的,道:“好兄弟!好兄弟!只是这次只有我去才有效果。” 孙乾、简雍、糜竺等大小臣工,纷纷跪倒,拜道:“明公身系天下苍生,万民福祉,还望保重身体,不可妄动无明。” 刘备一挥手,道:“诸君请起,我意已决,不必再言。今日议事,到此为止,诸位且退。仁禄和元直二人留下,我有话说。” 曹操虽起大军二十万,以众陵寡。却也谨小慎微,不敢大意。这日已近小沛,晚间扎下营寨,料到刘备可能会孤注一掷,前来劫营。便传下号令,虚扎大寨,分兵九路,留一路防御大寨,余则八面埋伏。只等刘备一到便伏兵齐起,给他来一出兵困垓下,十面埋伏。 曹操确实是排兵布阵的大才,这八路军马分配的妥妥当当,包围圈围得密不透风。刘备若是真得入来,便是插翅难逃了。怎料空守一夜毫无动静,次日上午曹操召诸将于中军大帐议事。他手捻长须,微微一笑,道:“哈哈,没想到刘备耐心这么好。如今他兵少粮微,只利战,却不来劫寨,不上我算。看来还真是小看他了,传令拔寨齐起,兵临城下,我倒要看看他在弄什么玄虚!” 此话一出,众将躬身接令,各回各营,安排妥当。不多时便鼓号齐鸣,拔营起程。队伍齐齐整整的列于小沛西门之外,远远望去如滚滚乌云,看不到边际。阵中一杆“曹”字大旗,迎风招展。四下里鼓声大震,二十万将士随鼓声应喝,其声如浪,澎湃汹湧,听得令人为之心碎胆寒。忽地一声号角响起,大军同时停止呼喝,寂静无声,阵门开处,曹操、许褚并骑出阵,来到阵前不远处,停马观看。只见西门洞开,只有老弱军卒数人,于城门之处低头洒扫,旁若无人。城门楼上隐隐有人,距离远了,看得不甚分明。 曹操不禁眉头一皱,心道:“刘备在搞什么名堂,难不成于城内埋伏,要引我入城,暗算于我?哼,你未免把我看的太轻了吧。”只因距离远了,看不清城上动静,于是手上令旗一挥,阵后立即抢出三千弓弩手,来至城门不远处摆好阵势,张弓搭箭,以防非常。曹操在一千执盾近卫的护卫之下,来至近前观看。其余诸军,仍列阵于原处,不敢擅动,亦不敢喧哗。 曹操抬起头来,远望城楼,只见城楼上摆一桌案,案上别无他物,唯一香炉,一古琴。贾仁禄端坐于案后,嬉皮笑脸,全没正形,效那诸葛孔明,焚香操琴。也不知他奏得是什么曲调,宫不似宫,商不似商,角不似角,来来回回地就是铮铮地几声,如弹棉花,闻之令人心烦意乱。其后唯立一美貌女子,艳丽无双,正是貂婵。貂婵闻得如此优雅的琴声不禁蹙起眉头,悄声点拨他该如何弹奏。 曹操见二人十分闲暇,有恃无恐,毫不以城外大军为念。大感疑惑,不知是否有诈,该不该进兵。正沉思间,郭嘉排众而出,策马来至近前,曹操道:“奉孝来的正好,你看看刘备是在搞什么花样?” 郭嘉看看了周遭形势,微微一笑,道:“刘备新得徐州,兵员不齐,主要兵马就是从许都带去的五万人。如今驻防三地,互为掎角,兵力分散,此地最多不过三万人,焉能当我二十万师,我看是在故弄玄虚,明公击之勿疑。” 曹操低头沉吟:“兵者诡道,虚虚实实,不可以常理度之。徐庶、贾福都是胸罗机变之人,不可大意。早先吕布曾用陈宫之计,四下埋伏,赚我进城。然后四路火攻,我险些性命不保,赖有典韦,方脱大难,如今焉之其不是用此计?还是先看看形势在说。” 郭嘉抬头看了看城楼上贼笑兮兮的贾仁禄,跟着低头看看城门处洒扫的老卒,道:“如此行诈过于明显,似有意做作,明公不可不察。” 曹操脸上疑云更重,心中似也分成两派,一派主战,一派主退,双方争吵不休,无法决断。沉思半晌,方道:“虚实难料,焉知其不是故意卖此破绽,诱我入内。”抬起头来,眼望城楼,大声喊道:“仁禄啊,我亲率大军五十万来此,邀玄德会猎于城下。你如此待客,恐非其道吧,请玄德出来打话。” 第五十五章 喝退万军 贾仁禄伸手在下巴处摸了几摸,作捋须状,心道:“什么时候也去留撇胡子,常言道:‘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说我以前怎么一事无成,原是嘴上没长毛。唉,这时代以长须为美,像我这样下巴处光溜溜地,处处遭人白眼,受人歧视。”跟着哈哈一笑道:“曹公远来是客,我新学一曲,特来献丑,以迎接大军。” 曹操听着那单调刺耳的琴声,心中烦闷,眉头一轩,道:“恕我孤漏寡闻,不知仁禄所奏之曲何名?还盼告知。” 贾仁禄不答,回过头去,对貂婵说道:“兀那婆娘,这里是沛县,我让你教我弹《大风歌》以助曹公之兴。没想到你这老师太也差劲,我弹了半天,累得浑身是汗,曹公居然没听懂。” 貂婵白了他一眼,道:“我还没说你这个学生太也差劲呢,学了老半天,这么简单的曲子也不会弹。弹得这样乱七八糟,让人听了想睡觉,可怜我这个名师,摊上你这个劣徒,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城下大军黑压压地排成一片,密密匝匝,实不知有多少人。曹军将士个个手执兵器,或刀或枪,或戈或戟,或弓或弩。蓄势以待,唯等一声令下,便即攻城。小沛西门之外一派肃杀之气,令人胆寒。贾仁禄、貂婵不是浑人,当然知道其中厉害,眼见城下大军,如潮水一般,绵延不尽,心中焉能不怕。只是形格势禁,无可回避,怕也无用。面对如此众多的敌军,心中难免犯怵,唯有夫妇二人互相笑闹,忘却眼见危局,沉浸于暂时的欢笑之中。便如《寻秦记》项少龙引用的那则“一滴蜜糖”的故事所示一般,只要有一滴能甜上一时的蜜糖,人们便可以忘却一切烦扰、苦难。 曹操抬头张望,见二人在此紧要关头,仍有暇胡说八道,嬉笑打闹,视城下大军如无物。怎能料到二人在硬充好汉,还以为刘备一方已定好诡计,因此二人有恃无恐,不慌不忙,心中忧虑更增。他一生多疑,如今眼前形势虚虚实实,如迷雾一般看不通透,更令他思前想后,顾虑良多,不敢妄动。思索半晌,方道:“仁禄啊,你琴也弹过了,五十万大军岂能空等多时,岂不让三军将士齿寒,还请玄德出来打话。” 刘备于石梯处大声喊道:“既是丞相有此雅兴,邀猎城下,我焉敢不奉陪!”说着缓步登梯,来到城上。 曹操笑道:“玄德,许都一别已过数月,我常自思念。今见玄德身体清健,更胜往昔,我心甚喜!于今来此并无它意,不过是想请玄德会猎于城外而已。既是玄德应允,还请移驾出城。” 刘备毫无摆驾的意思,微微一笑,反问道:“丞相可知此处是何所在?” 曹操笑道:“玄德是在考我,此处亦称沛县,高祖故乡便在离此不远的丰乡。” 刘备手扶城砖,低下头去,怒视曹操,道:“你既知此处乃高祖祥之地,焉敢在此地妄动甲兵。我乃刘姓后人,高祖子孙。你堂堂汉室丞相,却不容刘姓皇族,如此急急相逼。今日更是领着大军,来攻小沛。到得此间,不知反醒谢罪。仍是咄咄逼人,大言不惭。高祖泉下有知,岂能容你!” 曹操眉头一皱,心道:“好厉害!竟从我的一句话中牵出这许多大道理来。对方理直,既便我恃强硬攻,胜了也无甚颜面。不过我率二十万伐徐州,天下皆知,空去空回,岂不为天下笑。”想到此微微一笑,道:“玄德误会了,你我二人倾盖如故。今日来此,只叙旧情,别无他意,还请玄德出城一叙。” 刘备遥指曹操,骂道:“丞相当某是三岁孩童?你欲诱我出城擒之,如此歹意我岂能不知!既是丞相言及旧情,若要叙旧,城内也是一样的。丞相若肯撇下三军进城,我一定扫榻相候,同丞相一起畅谈天下。”说着面带恭敬之意,伸手肃客。 曹操捻须微笑,道:“玄德此举也有诱我之嫌。” 刘备坦然道:“我待客之意甚诚,丞相未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曹操道:“看来今天这旧是叙不成了,我有心撤退,奈三军不肯退何!”说完一举手中令旗,身后三军挥舞手中兵器,齐声大喊:“杀!杀!杀!”喊声响彻云霄,震得城上诸人双耳嗡嗡直响。曹操意态闲暇,令旗一舞,身后将士便即噤声。曹操笑容可掬,面有得色,捻须不语。 刘备定了定神,道:“看来丞相一意孤行,欲恃强用武了?” 曹操笑道:“三军既已到此,若无一战,如何遂退?岂不为天下笑。” 刘备笑道:“哈哈,全三军而退,如何会为天下笑?可笑乃是不明形势,妄自尊大,一味用武,却惨遭败迹的愚蠢之徒。” 这几句话争锋相对,曹操空费唇舌,讫今为止,没占到半丝便宜。不禁有些气恼,欲下令攻城,却心疑城中有埋伏,不敢妄动。有心撤退,却恐为天下人所笑。如此进退两难,不由低头沉思,刘备见其不答,笑道:“呵呵,丞相踌躇满志,亲率大军到此,定欲一战啰?” 曹操点头道:“即便我答应退兵,三军将士也未必肯答应!” 刘备大声道:“历来两国交兵受苦的都是老百姓,伤损都是三军将士。此事因我而起,我不愿双方将士因我而亡……” 曹操知他在收买人心,嗤地一声,道:“你一句空话,便欲令五十万大军退兵么,你也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吧。” 刘备昂挺胸,视死如归,大声说道:“事由我而起,我一人当之。”说罢背转身形,走下城楼。 曹操不明所以,大声问道:“玄德意欲何往?”此语虽响,城楼之上却无人应答,再看贾仁禄与貂婵时,却也不知去向,想是刚才趁二人对话之时,走下城去了。如此一来,城上空无一人,城门处唯有数位老卒扫地。曹操一时不知徐庶、贾仁禄在玩什么花样,不敢冒然进兵,牵着马在原地来回打转,郭嘉道:“明公若疑有埋伏,这里可做些准备,我方人多,便有些小计策也是不惧。” 曹操若有所思,片时之后,面有惧色,显是想起了濮阳之战时,误入城内,中伏被火烧得狼狈不堪的情景,低头沉吟道:“不急,看看再……” 正说话间,忽觉城上有动静,忙抬头看去,只见刘备又回转城上,双手捧着一方大印,莹然有光,正是心中祈盼已久的传国玉玺,心道:“刘备耍什么花样,难不成是怕了我了,欲将玉玺出献?”想到此问道:“玄德手中可是传国玉玺?” 刘备点了点头道:“正是!” 曹操问道:“玄德执玺意欲何为?” 刘备大声喊道:“前方三军将士听着,曹操拖名汉相,实为汉贼!董国舅等人奉皇上衣带诏诛贼,不幸事败就义。五家老小七百余口何罪,竟一朝被戮,曹操可谓残毒之极。我乃汉室末胄,看不惯奸相作为,亦奉诏讨贼。曹贼因此不放过我,如今牵涉诸位来此厮杀,诸位若有伤损,我心何忍!再者曹贼入徐州之后,杀戮之残,亦不下于许都也。我虽愚笨之人,却也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理,我宁为汉室之鬼,亦不为曹氏之民矣!我手中乃汉家数百年相传之传国重宝,焉能归于国贼!事情由我而起,我不忍大家为我而死。为今之计唯有先毁此玉玺,再谢罪自尽,上消曹贼之恨,下救满城百姓,及城外的三军将士之命!” 这番话义正辞严,加之刘备言语悲切,声泪俱下,闻者无不动容。城下二十万曹军大半听得清清楚楚,均觉得十分有理,己方攻徐州道理上确实说不通,想到此气势上便馁了不少,已非初来之时那般意气风了。 话音甫落,刘备高举玉玺过顶,大声叫道:“曹贼,你要玉玺,这就拿去吧!”便欲掷于城下。 曹操于马上听得这番言语,气得牙关紧咬,格格直响。头上隐隐作痛,风疾又有复之势。手举令旗,便欲下令弓箭齐,将刘备乱箭射死。忽见刘备欲掷玺于地,忙道:“且慢!玄德何必出此下策,先将手放下来,有事好商量。” 刘备怒冲冠,眉毛倒竖,怒气勃勃,手仍高高举着,道:“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商量的!难道凭我一言便能说得丞相退兵么?”说完便又作势欲掷。 曹操不忍玉玺被毁,连声叫道:“我退兵!我退兵!”说着举起令旗向后挥舞,曹军将士闻令即行,齐齐背转身形,后队作前队,缓缓而撤。队伍井然有序,何者前锋,何者殿后,何者游弋两旁为左右翼,皆有成法,不须吩咐。撤退过程有条不紊,丝毫不乱,至始至终,无一人大惊小怪,胡乱喧哗。 不片时,曹操大军便退了个干净,曹操又望了望城楼,方恋恋不舍地回转马头,率着近卫撤离。 刘备始终高举玉玺,怒容满面,看着曹军撤退。待曹军退尽,曹操远去,方收回双手。适才身处险境,心神集中,虽面对二十万曹军,却也不感害怕,反而有一丝兴奋。如今强敌即退,心头一松,恐惧之感随之袭来。只觉得全身颤,双腿抽筋,双膝一软,跌坐于地。双手一抖,玉玺险些脱手而出。忙攥紧玉玺,挣扎地意欲站起,怎耐手足皆感无力,怎么也站不起来。 关公、张飞于城下见之,忙抢上前来,扶他站起。刘备顺手将玉玺交与关公,以手抚胸,长长舒了口气,道:“呼,总算退了。仁禄啊,你的主意太高明了,片言只语便令数十万曹军尽退。可我太也差劲,在如此阵仗面前,吓得手脚无力,全身抖,瘫坐于地。” 徐庶走上城来,恭敬地道:“明公太谦,一人面对数十万敌军,焉能不怵?明公大智大勇,随机应变,方能成此大功。明公独立小沛城头,痛骂曹操,喝退曹军之事,不久便会传遍天下,明公也会因此名扬四海。” 刘备笑道:“呵呵,元直啊,你也太会拍马屁了,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他听了这一通马屁,心中甚喜,但甫脱大难,仍有余悸,说话之声仍略带颤抖。 贾仁禄笑道:“明公太谦了,我刚只在城上弹回琴,便吓得满头是汗,尿都要流出来了。明公立于城头,威风八面,怒叱曹操,义正辞严,闻者动容,怎能说差劲?同是抗曹,明公神武,袁绍懦弱,两相比较,谁更差劲,一目了然。我看袁绍的讨贼盟主是当到头了,日后这位子一定是非明公莫属。”若论马屁功,怕是普天之下,谁也没有贾仁禄厉害。他终日游走于网络之间,吸取前人数千年的积淀,取其精华,弃其糟粕,再经现实之中的残酷磨练,方始有今日功力。刘备听起来大为受用,捻须微笑,不住摇头,直道:“不敢当!不敢当!” 张飞喝道:“不就这点小事么,有什么好怕的!不是我吹,别说只是拿着块玉玺在城头晃来晃去,便是匹马立于数十万曹军之前,我也不怵!一样能杀他个七进七出,于军中一矛将曹贼的级拿下!” 刘备闻得马屁,正飘飘然陶醉于其中,听到这番舔不知耻的言语,不禁眉头一掀,喝道:“你啊!只知道杀!还不好好像二位军师学习学习。这次要是听了你的狗屁主意,我军怕是片甲不回了。如何能像这般轻轻松松,不伤一人便退了曹操大军。” 第五十六章 元宵观灯 刘备等人又在城上注视良久,不见曹军动静,知其真退,便感放心,徐庶道:“切莫大意,曹操善于用兵,狡计不断,其退不可信。我方应遣细作,详加打探。” 刘备点头道:“元直之言甚是!细作之事就由元直办理。” 贾仁禄道:“明公,曹操已退,暂时不会有什么大事生。我家那婆娘的从未经过这阵势,胆已给吓破了,脸色白得吓人,我担心她有事,想扶她回去好好休息。” 刘备道:“既是如此,仁禄且回。夫人不碍事吧?要不要我请名医诊治。” 贾仁禄笑道:“没事的,回去灌点马尿就好!” 刘备知他说话不着边际,不可穷究,摇了摇头。貂婵白了他一眼,走上前来,道:“知道我受惊了,还不过来相扶,有你这般做丈夫的么!” 贾仁禄赶忙上前相扶,道:“得令!现在大功告成,咱先波一个,然后夫妻双双把家还吧。” 貂婵俏脸一沉,瞪了他一眼,嗔道:“死鬼!” 二人回至府中,曹静已在门前苦候多时,见二人到来大喜迎上,想询问其父安危,又不知如何开口,过了半晌,方期期艾艾的说道:“我爹爹……我爹爹……” 贾仁禄知其心意,闻言脸现愁容,叹了口气,道:“唉!曹公……唉!曹公……” 曹静关心则乱,脸色惶急,急道:“我爹爹怎么样了?” 贾仁禄仰天长叹,道:“曹公!唉……唉……唉……” 曹静泪水于眼眶内直打转,哽咽道:“快说!” 貂婵笑道:“呵呵,曹静,别理他,他癔症呢!曹公没事,已然率大军退走了。此次未交一战,曹公便退,双方均未损兵折将。” 曹静呸地一声,道:“你这人!” 贾仁禄尴尬一笑,曹静道:“真不知道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我爹爹率数十万大军来攻徐州,志在必得。没想到战都没打,爹爹便已退走了,定是你这厮又使了什么诡计了吧?” 贾仁禄正色道:“我是正人君子,从不使诡计。主要是我长得帅,加上琴弹的好,琴声中蕴含无边佛法。曹公听了我的琴音之后,受我的佛法感化,认识到此次攻徐州乃是一个大大的错误。当着三军的面,于城下做了深刻检讨,声泪俱下,感人肺腑。检讨完毕便即率军撤退,言称永不再犯。” 曹静格格娇笑,问道:“貂婵姐姐,他说的是真的吗?” 貂婵似笑非笑,反问道:“你说呢?” 曹静笑道:“呵呵,我知道了。” 贾仁禄喝道:“知道!知道!你成天就会说知道,你到底知道什么啊?” 曹静笑道:“呵呵,你说呢?” 贾仁禄无言以对,心道:“唉,完了,原来就一貂婵就已经不好对付了,现在再摊上一个曹静,我是彻底地没有活路了。” 当晚,曹军撤于六十里外,扎下营寨。众将正欲建功,却见曹操下令退军,大惑不解。行军途中不敢多嘴,如今安营已毕,便不约而同,来至中军帐内问曹操退军之由。夏侯惇素为曹操所喜爱,说话无所顾忌,走上前来,道:“明公,刘备贪生怕死之人,哪会真死,只是在城头假意做作。我料他不敢毁去玉玺,只不得是吓唬我军罢了。我军二十万,刘备最多不过五万人,以四敌一。加之小沛城不高,池不深,如何能当大军。若明公下令攻城,保管不到一个时辰便即拿下!” 曹操抚掌笑道:“哈哈,我非不知刘备使诈,但他们如此做为,盖欲诱我入城,以伏兵击之耳!诸君不可不察。我亦非真退,权且做个样子,以骄其心。我已有破敌良策,如今扎营此处,权且息兵养士。诸位且退,少时便有任务分派!” 众将闻说仍有战可打,纷纷放心,躬身行礼,回身退走,鱼贯而出。曹操忽道:“奉孝且留下。”郭嘉其时已至帐帘之处,闻言回转,来到曹操面前,问道:“明公有何吩咐?” 曹操微笑不答,待众人退尽,叱退左右,来到帐帘前,将帘挑下。面沉似水,于帐内来回乱走,低头不语。郭嘉知其生气,不敢触之怒,亦静立于原地。 走了半晌,曹操来至案前,呆视良久。蓦地里一咬牙,将案上的香炉,笔架,砚台等物,一股脑地推到地下,一时之间,劈哩啪啦之声不绝于耳。双手揪住桌案一侧,猛一使劲,呛啷一声,将桌案掀翻在地。铮地一声,青光一闪,倚天宝剑已在手中。曹操执剑,对着桌案狠狠地劈了五六剑,仍是怒气未消,大声喝道:“贾福啊贾福,你尽敢如此戏弄于我!” 郭嘉劝道:“明公息怒,如今我军未有伤损,胜败还未可知。” 曹操又劈了三四剑,方始心神稍定,怒气稍解,还剑入鞘,不理那已被他斩成数段的可怜桌案,一抬头,对郭嘉说道:“奉孝,我刚才不过是安慰众将的权词,实未有克敌之策。不知奉孝有何高见?” 郭嘉沉思片刻,道:“明公勿忧,我有一策在此,可破刘备。” 曹操大喜,颤声道:“奉孝……快快道来” 郭嘉道:“明公既已下令退军,索性足他一足,真的退给他看。” 曹操寒芒一闪即逝,似有所悟,道:“计将安出?” 郭嘉走至近前,附在耳边,低声耳语。曹操凝神静听,脸色异样,片时之后,双眸生辉,一拍大腿,叫道:“好计!” 走上两步,大声叫道:“来人啊,传我将令,明日五更造饭,辰时起程,回转许都!” 此令一出三军哗然,不过令既已下,便无回天之力。众将虽心有不忿,却也无计可施,只得依令而行,乖乖撤退。 次日,刘备召集众将议事,人一到齐,刘备一脸轻松,面目含笑,道:“探马来报,曹操大军已拔寨齐起,撤往许都了,我看他短期内不会再来了。” 徐庶低头沉思,道:“总觉得曹操撤得过于轻易,明公万勿大意。” 刘备胜了一阵,难免有些飘飘然,笑道:“呵呵,元直过于谨慎了。不过小心些总是好的,多派些探了去打探吧。如今年关已近,曹军将士也要过年,如何还会再来?” 徐庶还欲再言,贾仁禄向着他摆了摆手,抢先道:“明公所言有理,不过我们也要过年,曹操虽不会派大军,保不齐会派些宵小之徒前来捣乱,让我们这年过不成,我们可不得不防。” 刘备素服贾仁禄智计,虽不以为然,还是点了点头,道:“仁禄之言有理,照你说该如何防御?” 贾仁禄道:“咳咳,这个嘛,明公还是应当问元直。” 刘备目视徐庶,徐庶似早有准备,袖出一纸,上面密密匝匝,尽是文字,贾仁禄粗略地瞥了一眼,便已大感头痛,心道:“这么多字,看来昨晚一宿没睡熬出来的。徐大大,你也不用这么拼命吧,每次都是长篇大论,看来我的睡觉时间又到了……”一想到睡觉,眼皮不争气的打起架来,昏昏欲睡,只待徐庶催眠演说一起,便双目一闭,进入梦乡去了。 刘备此刻仍沉浸于喝退曹军的喜悦之中,见徐庶那长长一纸防御措施,也不禁眉头一轩。心中颇以为他在小题大做,但既然问了,便不得不听得下去,只得耐着性子,侧耳倾听徐庶的长篇宏论。 接连数日,探马不断回报。结果都是一般,曹操大军正往许都撤退。到得第五日间,曹军已撤至睢阳,离此已有数百里之遥。刘备大感放心,眉宇间似都蕴含着笑意,说话声音也洪亮许多,不似前段时间那么紧张慌乱,语言颤了。徐庶见此情景,暗暗叫糟,难免苦口婆心劝刘备不可因一役小胜而疏忽大意。刘备正在兴头之上,如何听得进这些。也怪贾仁禄的计谋太过高明,给刘备这个天才演员一次难得的挥机会。这场独退雄兵的重头戏,刘备拿捏的恰到好处,演技挥地淋漓尽致。 在如此大胜面前,任谁都会被冲昏头脑,刘备不是神仙,自也不例外。徐庶于此时进谏,刘备根本没心思听,只当他话是耳畔春风,拂过便算,丝毫没往心里去。此时离年关不远,他有心接家眷来小沛团聚,同庆胜利。这日议事之时,便将此事道出,徐庶、贾仁禄均觉曹操不会就此善罢,一定有厉害的后着,不可不防。于此时接家眷来此,不合时宜,因此同声反对。刘备不好驳两位军师的成议,也就打消此念,心中难免怏怏。念及家人安危,放心不下,于是便令关公复回下邳镇守,以策万全。 又过数日,便是除夕佳节。小沛父老,知曹操已退兵,个个欢天喜地,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他们均知刘备不惧危险,独立城头,喝退曹操,方始让满城百姓免遭兵祸,安安心心的过一个太平年。对他感激自是难以言表,纷纷自的涌上街头,载歌载舞,庆祝新年,欢庆胜利,歌功颂德。一时之间小沛城中,欢声如沸,颂声如潮。刘备闻之,也不禁飘飘然如在天上,早把徐庶千叮万嘱“不可大意,防患未燃”的话语抛诸脑后。 十三日后,元宵佳节看看将近。刘备见新年已近尾声,曹操仍无动静,更不信徐庶之言语。眼见满城百姓,兴高采烈,他也感同身受,十分喜悦。这日邀诸将来府同庆佳节,席间刘备酒意十分,舌头卷,大声笑道:“哈哈,元宵已近,今年这个年来之不易,不比往常,当好好庆贺一番。传我之令,从明日起大放花灯,一连五日,全城通宵不禁,以民同乐。犒赏三军,以酒肉赏赐耆老孤儿。” 徐庶谏道:“不可!不可!强敌在前,明公万万不可如此大意!” 刘备哈哈一笑,举爵一饮而尽,道:“哈哈,似元直之言,曹操早已入小沛多时矣!如今曹操大军在哪?元直多虑了!我意已决,就这么定了!” 徐庶还欲再谏,刘备一拂袖,道:“元直不必再言,我意已决!” 徐庶长长叹了口气,不再言语,自顾自的低头喝闷酒。贾仁禄虽料曹操不会善罢,但见已近十五,曹操还未有任何动静,也不禁放松警惕。今趟虽见刘备大意轻敌,却也并未出言劲阻。 两日后,傍晚,明月初升,银光满地。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沛虽然不大,却也六街三市齐备。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庆贺佳节。街上人群熙攘,热闹异常。城中地势空旷之处,父老常去的热闹所在,均已搭起灯棚,悬挂彩灯,***通明。一时间花灯红火,月色皎洁,互相辉映,照得小小的小沛城,溶作金银一片。 贾仁禄用罢晚饭,貂婵、曹静便在他耳畔不住唠叨,吵着贾仁禄带她们上街看灯。贾仁禄被吵得不胜其烦,只得举旗投降,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二女上街去了。 大街之上,貂婵、曹静连同丫环翠花三女在前悠闲的缓步而行,唧唧喳喳一路说个不停。见这灯也好看,那灯也新鲜,手上指指点点不停,口中大呼小叫之声不绝。贾仁禄跟在三女之后,双手拎着大大小小的十数个布包、瓷罐。口中吐着白沫,脚下步履沉重,显是东西太多太沉,走起来十分费劲。心道:“唉,都说不能和女生上街,没想到这个道理今古皆同,看来男士天生就是搬运工的命。我好歹是刘备手下第一谋士,居然还不如个丫环,翠花手里啥也没有,我的手却已经酸得没感觉了……兀那婆娘,你们还在看什么啊!再买就要到棺材铺给我订口棺材,然后将我往里一装,抬将回去下葬了……” 正想间三女已在胭脂摊前停下脚步,细细挑拣,时不时地交流一下心得。贾仁禄虽已累得头昏眼花,却也不敢劝她们不要疯狂采购。正在唉声长叹之际,忽听噫的一声响,抬头一看,赵茹嫣和徐庶二人正缓缓向他们走来。 徐庶虽只服侍个赵茹嫣,双手也是大包小包的,所提之物事,竟不比贾仁禄的少。二人四目相投,惺惺相惜,同声长叹,徒唤奈何。赵茹嫣道:“貂婵姐姐,你们也来看灯啊!” 貂婵道:“对啊,一年就这么一次,怎能不出来好好看看!明公还真是英明,以民同乐,我们也有花灯可看了。” 赵茹嫣笑道:“呵呵,就是就是,听说元直还反对来着,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你看看街上的百姓一个个多高兴啊!没了这些灯,过年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贾仁禄愁眉苦脸,道:“元直啊,你还真有远见,早知我当时同你一同反对了,只要我俩兄弟同心,这灯会还真就办不起来。唉,哪曾想到现在,好好的谋士居然沦为苦力了……” 貂婵、曹静齐齐回头,同声嗔道:“怎么,你有意见?” 贾仁禄忙表决心,大声叫道:“没意见,没意见,能当二位的苦力是……” 话未说完,忽听不远处,小沛城中第一热闹所在松鹤楼上喊声大作:“不好了!着火了!” “快救火啊!”喊声未毕,火头冒起,霎时间烈焰冲天,光彩夺目,十分浩大。火光照耀数里,辟辟**之声不绝,贾仁禄一行虽离酒楼有数十丈远近,却仍感热浪源源而来。贾仁禄心道:“得,办什么灯会啊!好好的酒楼都给人当灯点着玩了……” 第五十七章 突出重围 徐庶见状大惊,失声叫道:“我早说曹操不会善罢,怎奈明公就是不听。如今形势紧急,赶紧去明公下处,商议对策!” 贾仁禄道:“此言有理,但是这太乱,撇下这些女眷在此似有不妥。” 貂婵甚是镇定,毫无慌乱之象,道:“大事为重,相公自去,我们会照顾自己的。” 正说话间,远处嘭地一声巨响,紧接着劈哩啪啦之声不断,似是酒楼梁柱被火烧断,倒将下来,撞坏了无数桌椅。无数食客从酒楼之中涌出,一时之间惨叫声、喝骂声、啼哭声、呻吟声混杂,场面十分混乱。 街上局面已然完全失控,老百姓心下慌乱,到处乱窜。都欲逃命,互不相让,互相推挤,竟有不少因自相践踏而死。霎时间呼爹唤娘,寻子觅儿之声响成一片。徐庶见事态紧急,不容细想,只得护送众人,挤到一处暗巷之中。此处偏僻,较少人来,暂时安全。 甫至巷口,不及喘息,便远远望见城中四五路火起。城外鼓声动地,杀声震天。显是曹军已兵临城下,正在攻城。徐庶面色凝重,道:“事急从权,大伙同去找明公!”说完拔剑在手,当先开路,保护众人,直往刘备府上闯去。 徐庶、曹静功夫均甚了得,一路之上有惊无险。不片时,便来到府中,见到刘备。刘备脸色惨白,如没头苍蝇一般,正在书房里来回乱走,探马不断来报:“报!西门火起!”“南门火起!”“北门火起!”“夏侯惇、李典正攻西门!”“张辽、乐进正攻南门!”“夏侯渊、曹洪正攻北门!”耳听这些急报,刘备心急如焚,却没有半分主意。正慌乱间,却见徐庶等人狼狈不堪地闯了进来,大喜迎上,道:“元直啊,悔不该不用你之言语,如今悔之晚矣!曹操已分三路打城,该如何是好?” 徐庶道:“现今说什么也晚了。曹操蓄谋已久,虑无不周,小沛已不能守。明公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赶紧撤离此间,再徐图恢复。” 刘备长叹一声,热泪盈眶,道:“也只有如此了。” 正说话间,张飞闯将进来,喝道:“曹操大军来了,大哥还愣着做什么了,还不赶快点齐军马厮杀!” 刘备正欲喝叱,忽听左右来报:“曹操在西、南、北三门附近均伏有细作,曹军攻城之时,三路细作趁乱一齐作,杀了守军,打开了城门。如今三门已失,曹军已攻进城来。” 徐庶急道:“明公决断,少时便想走也走不了了。” 刘备点了点头,道:“我方寸已乱,一切就由元直分派。” 徐庶问道:“翼德,如今可用军马尚有多少?” 张飞道:“城中军马均散于各处抗敌,可用的的军马不足一千,我已全部带来,就在府门之外。” 徐庶点了点头,道:“翼德,如今唯东门一带甚为平静,你领人当先开路,护送我等突出东门!” 张飞应道:“是!”转身自去,就在此时,喊杀声渐渐逼近,远远听得曹军大喊:“别走了刘备!”“丞相有令,活捉刘备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刘备忙取了玉玺,将一些重要物事,包了一包。匆匆收拾已毕,便领着众人,各自上马。张飞手持丈八蛇矛,当先开路,数百军卒殿后护卫。徐庶、曹静各挺长剑,护在刘备、贾仁禄身侧。 这时大街之上已然看不见一个行人,曹军呼喝之声虽不绝于耳,但细细一辩,喊杀之声离此间仍有一段距离。众人倒也不敢大意,全神戒备,不停催马急赶,偶然间遇到些许曹军,也被张飞这个旷世难觅的猛将几合之间便全给打了。 行了约摸一柱香的功夫,东门已在目前。曹军三路围攻,独留此门不打,此处仍在刘备军掌握,守城将官正是王忠。王忠一见刘备大喜迎上,道:“出了此门便是通下邳大路,明公先行,我自断后。” 徐庶道:“不用断后了,王忠领本部军马殿后护卫,先出东门再说。” 王忠不急应是,忙召集军马。片刻之后,兵马齐集,便在此时,不远处烟尘卷起,杀声大作,一彪军马赶至近前,为一员大将,大声叫道:“刘备休走!”正是乐进。 刘备见后有追兵,大失惊色,张飞大喝一声:“大哥莫慌,如此鼠辈我自当之,大哥且退!”说完纵马迎上,也不打话,挺矛便刺。 刘备无心观斗,催马出了东门,王忠等人忙赶上护卫。甫出东门,刘备拨转马头,便欲取道下邳,徐庶急道:“且慢,不可去下邳,当往北行,取路投袁绍。” 刘备虽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多问,道:“一切依元直安排。” 徐庶令王忠开路,拨转方向,绕道城北。北门曹军乃夏侯渊、曹洪所领,二将急于建功,已先率精兵闯进城中找寻刘备。留守此间的仅是一些老弱残兵,正在城下打扫战场,哪曾料得刘备大军会来。不片时便杀得个丢盔弃甲,逃命不急。王忠正欲追杀,徐庶急忙喝止,让其护卫众人向北行进。 行不出数里,前方冲出一路军马,一声断喝:“刘备休走!我已等候多时矣!”月光之下,看得分明,一杆“徐”字大旗迎风招展,来人正是徐晃。刘备眼见此路军马轻一色骑兵,约有五千之数,情知不能抵敌。正焦急间,斜刺里于禁率五千精骑冲进阵来,将刘备军马拦腰截断。夏侯渊收到消息,也率部从后追至。 翠花未经战阵,见到如此阵势,吓得魂不附体,小脸煞白。她的骑术本就不佳,于闲暇之时勉强骑骑还行,如此紧要关头,早已慌乱。本欲催马前进,哪料手一抖,力道用岔了,竟拨转马头,催马向右,反向曹军迎去。眼见着周遭刀光晃眼,响声大震。早已被吓得蒙了,一时间竟想不到掉转马头,仍不住催马前行。待惊魂稍定时,欲待回转,手脚已不听使唤。眼见着一骑飞奔而至,来人面目狰狞,举刀便砍。她毫无武功,不知如何应对,只得闭目待死。 正感刀风凌厉,扑面而至,已知无幸。忽听啊地一声,跟着扑通一声,似是来人已倒于马下而死。心中大感疑惑,睁眼一看,曹静已挺剑拦在她之前护卫,心中稍安。蓦地里边上伸来一双素手,将她双手握住,觉得心中一阵温暖。侧过头去,只见貂婵一脸关切,问道:“翠花,你没事吧?” 翠花心中激动,热泪滚滚而出,还未回答,便听贾仁禄急道:“都啥时候,还在这里亲亲我我,还不快闪!”说完环顾四周,已看不到刘备的身影,曹操骑兵漫山遍野,已将众人团团围住。 贾仁禄素来鬼点子甚多,如今身临绝境,也只能徒唤奈何,自言自语:“完了,兵困垓下,十面埋伏。看来我也要效那楚霸王,来一出乌江上吊的了。” 貂婵嗔道:“是自刎!” 贾仁禄道:“嘟,用你提醒,我难道不知!可我现在手边没剑,如何自刎?勉强还有条裤带,还能上吊……” 曹静怒目横视,潜运功力,大声喝道:“前方将士听着,我是曹公之女曹静。大家是友非敌,你们不可乱来!”曹静习武已久,此时运功将话语远远送出,自是非同小可。这一声喊,居然盖过喊杀之声,使得曹军将士大半都听得清清楚楚。 此路骑兵乃于禁所领,内中不乏色中恶鬼,登徒浪子。眼见着对方四人之中就有三位貌若天仙的女子,只顾看得口水乱流,哪有暇还上前厮杀。初时还有几个不知死活的狠角色上前行凶,均被曹静轻松料理了。众军见曹静厉害,加之打算将众女生擒,献给上官,好做个进身之阶。此时听得曹静自称是曹操爱女,更加不敢上前。自有军卒,飞马赶去报与于禁知晓。 不片时,阵门分开,于禁催马近前,躬身行礼,道:“果是小姐!不知小姐在此,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曹静叱道:“既知是我,还不快让出去路!” 于禁道:“小姐不辞而别,明公甚是思念,派我等暗中寻访,怎知小姐在此。如今明公大营便在城东十里之处,若小姐不嫌末将本事低微,便由末将护送小姐前往。” 曹静柳眉一蹙,道:“我还有些私事,你且先退开。少时我事情一了,便自去见我爹爹,不劳你费心了。” 于禁道:“小姐去后,明公茶饭不思,思念之情,感天动地。如今小姐既知明公所在,便该赶至身边,以尽孝道。” 曹静微微冷笑,道:“文则是在教训我了?” 于禁躬身道:“不敢!” 曹静道:“文则推三阻四,看来是定不相让了,难道要以我为敌?” 于禁道:“末将不敢。” 曹静嗔道:“既知不敢,如今我身有要事,你为何三番五次拦阻于我,不怕我在父亲面前替你美言么?” 于禁低头沉思,心道:“明公与曹静毕竟是父女,如今明公虽恼她离家出走。但相聚之后,哪能真的怪她,最多不过叱骂两句了事。我若苦苦相逼,她真的在明公面前提及此事,怕是我也难逃罪责。不如索性放过,派人飞报明公,让他自行追索便了。”想到此便右手一挥,撤围一角。 第五十八章 泰山遇险 曹静恐于禁为难贾仁禄,便让贾仁禄等人先行,自己亲自断后。她怎知于禁同贾仁禄交情甚好,不欲为难于他,如何还会抓他。 四人全神戒备,缓缓驰出重围,四下曹军虽众,却也遵从将军,不来擒拿他们。四人有惊无险的脱却于禁大军包围,纵马急驰,奔出十数里,见追兵甚远。方始惊魂稍定,欲待同刘备汇合。但逃命之时,慌不择路,只管往军马稀少之处奔驰。逃到此间,实已不知是何所在,四下一瞧,唯见远处曹军旌旗乱卷,哪有刘备的半点影子。 曹静暗暗叫糟,道:“如今该去哪?” 贾仁禄道:“兵慌马乱的,你呆在这里甚是不便,不如回到你父亲身边吧。” 曹静急道:“不回去,父亲又要让我进宫!你可是答应我的,说话可不能不算!” 贾仁禄心想这个紧要关头也不便劝说,便道:“不想回去,便不回去吧。如今明公定是去投袁绍了,我们也去投奔吧。” 曹静点了点头,道:“好,我听你的。” 贾仁禄道:“我是大路痴,就算给我地图,都搞不清哪是哪。在这荒郊野外,更是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都不知道要往哪走?” 貂婵接口道:“此间是小沛,西北方向,离此几百里便是濮阳。当年我曾同吕布由濮阳而至小沛,熟识路径。可先去那,从濮阳过黄河便是邺城。”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那好……”曹静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能去那!濮阳距黎阳不远,如今袁绍虽是退兵,却仍未退尽,黎阳仍有军马把守。我爹爹在河上也步下重兵,往来盘查甚严,那里是过不去的。” 贾仁禄道:“对头,那里看来真过不去,那该去哪?”顿了顿,忽想起一件事来,问道:“青州刺史袁谭治所在何处?” 貂婵道:“对了,可去青州!我只知青州在小沛东北,却从未去过,不知路径。” 贾仁禄看了看曹静,曹静缓缓摇了摇头,道:“我从未到过青州,不识路径。” 翠花纵马上前,说道:“老爷,婢子去过青州,识得路径。” 贾仁禄笑道:“哈哈,真是天不绝我!关键时刻居然有你这么一位貌美的活地图帮我。” 翠花道:“婢子没用,刚才惊慌失措,转错方向险些性命不保。老爷竟然可怜我这么一个下人,犯险前来救我,以致同刘使君失散了。如今正好能告之青州所在,让我觉得自己还有点用,我心甚喜。” 贾仁禄道:“唉,咱家人都有个毛病,太客气!这当口就别啰啰嗦嗦的了。快快示知路径,逃命要紧。” 翠花应道:“是!”左右张望片时,依稀辩明路径,纵马于头前带路。贾仁禄三人紧随而去。 四人马不停蹄,一口气奔出数十里。他们恐曹操来追,不敢走大路,竟取一些荒辟小路。行了一夜,所幸曹操没有追来。到得次日午间,只觉地势渐高,道路越来越崎岖难行,两旁山岩高耸,甚为险峻。山间林木葱郁,鸟语间关,景色倒是十分秀美。置身其中,清风时袭,令人心情舒畅,困乏之感顿减。贾仁禄中学地理就没及格过,哪知五岳为何处。觉得此间风景雄奇秀丽,该当是一处很出名的去处。便挥鞭前指,问道:“翠花,这里是什么所在?好象是个风景区,不知门票几钱啊?” 翠花应道:“老爷,前面不远便是泰山了,过了泰山便是青州地界。老爷,你后面的话我听不懂,什么是风景区?门票又是什么?” 贾仁禄本来如惊弓之鸟,加之奔了一夜,已是十分困倦。一听“泰山”二字顿时来了精神,大声叫道:“我说呢,咋这美!原来是五岳之的泰山。既然来了,不能错过,说不得要去玩玩的。” 曹静柳眉一蹙,道:“我们可是在逃命,你还有心情游山玩水?” 贾仁禄道:“你也得可怜可怜我,我那时代,去看个山门票爆贵,令人望而却步。从小到大,也只去过黄山,还是一瞥之间匆匆而过。如今好不容易到了五岳之的泰山,又不要门票,怎能不去逛逛。”心道:“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 貂婵道:“相公说去就去吧,老听人说泰山,好大的名头,我从未去过,也想去看看。再者过了泰山便是青州地界,该当不会有事生了。” 贾仁禄道:“就是!就是!泰山可是历代有道明君封禅的地方。怎能不去看看,他们洪福齐天能封,老子艳福齐天咋就不能封?说不得我也要去封禅封禅。” 曹静噗嗤一笑,道:“呵呵,那好吧,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封禅的。” 贾仁禄道:“咳咳,一会你就知道了。对了说起泰山来,我有一个字谜给你们猜猜,猜对了有奖品的。” 貂婵道:“你这人太坏,你可要先说好是什么奖品,不然我们不猜!” 贾仁禄美滋滋地道:“猜对了,大功告成,亲个嘴儿!” 貂婵嗔道:“滚!”曹静呸地一声,侧过头去,不再理他。翠花垂不语,双颊飞红。 贾仁禄道:“这个不容易,你们太也蠢笨,猜不出来的。” 貂婵回眸一笑,百媚顿生,道:“别乱用激将法,对我们没用。不过你且说说,我们听听到底有多难。” 贾仁禄愣了半晌,方始魂魄归位,说道:“虫二。虫子的虫,一二的二。打一成语。” 三女听闻之后,皆是柳眉一轩,低头沉思,半晌无言。贾仁禄道:“慢慢想吧,先去泰山再说,到了泰山感受一下那里的气氛,说不定就能想出来了。” 三女若有所思,均似闻非闻,嗯地一声,便不再言语。翠花头前带路,二女只顾策马紧跟,贾仁禄见三女这副光景,眉开眼笑,心道:“知道网虫的厉害了吧,你要在百度上搜‘虫二’两字能翻出几百页去,什么典故查不出来!” 行不数里,泰山已近,曹静苦思不得其解,回问道:“仁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贾仁禄面有得色,道:“想知道?我就是不告诉你,哈哈!” 曹静呸地一声,道:“不告诉就不告诉,稀罕么!” 贾仁禄最见不得女生生气的样子,道:“怕了你了,这里不是揭谜所在,等到了泰山,找一处雅致所在,我再告诉你们。” 正说话间,忽听不远处曹操大声叫道:“仁禄啊,我也好猜谜,有什么隐语,不妨说与我听听。”话音甫落,道旁林木深处,闪出数十骑,为的正是曹操、许禇。 曹静忙纵马上前,护住贾仁禄。贾仁禄道:“既是曹公有此雅兴,不妨说与你听听。虫二。虫子的虫,一二的二。打一成语。” 曹操虽满腹机智,却一时之间也猜不出其中的机关。低头略思些片刻,不得其解,下意识的回顾左右,却见许禇大冽冽的骑于马上,想来他这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可能连这两个字都不识,问了也是白问。眼见周遭无有可以帮到自己之人,便又苦思片时仍不得其解。 贾仁禄微微冷笑,道:“曹公,你急急忙忙来此,不仅仅是为了猜字谜,看风景的吧。” 曹操微微一笑,手指曹静,道:“家门不幸,出此忤逆不孝之女,竟敢私自离家出走。我今日前来一是为了带回小女,二是想请仁禄前往许都,好使我能时时聆听教益。”说完也不指挥手下动手拿人,而是似笑非笑,好整以暇的看着贾仁禄。 贾仁禄道:“呵呵,曹公真是好文采,连抓人都能说出这么文诌诌的对白来,我就没这本事,你要还时时聆听我的教益?我看就不必了吧,许都我已经逛够了,就不上您那吃闲饭了。” 曹静道:“爹爹,我不回去,我不想进宫,这我在许都之时就说得明明白白了。” 曹操气得脸色铁青,怒道:“胡闹!婚姻大事,岂能由你作主!还不快随我回去!再者当今圣上英明睿智,富有四海。你进宫为妃,便富贵荣华享之不尽。说不准有朝一日便可册封为后,母仪天下,哪点委屈了你?” 曹静道:“我不愿为妃,更不愿为后,还请爹爹能够体谅女儿,收回成命!” 曹操手指贾仁禄,道:“你难道看上这小子了,这个小子有哪点好?相貌丑陋不说,整日里疯疯癫癫,出丑卖乖,根本不是一个能干大事的男子汉。他出身微贱,门不当户不对,和你毫不般配。再者他已有妻室,你这样做不是胡闹嘛!” 曹静道:“皇上不是也已有妻室,你怎么还让我进宫为妃。” 曹操怒道:“这怎么同,皇上三宫六院自是平常。且进宫为妃,那是皇上浩荡,我曹家之福。皇上九五至尊、一代帝王和这个衣衫褴褛、亡命天涯的贱民如何能同日而语,你怎么能舍玉取瓦?” 貂婵道:“哼!皇上给你管得形同囚犯有啥好?你让你女儿进宫为妃,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么,天底下竟然还有你这种父亲!明明做错了事,居然还能说出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我都替你感到害臊!” 贾仁禄目视貂婵,一竖大拇指,悄声道:“骂得好!有进步!” 貂婵侧过头来,向他一笑,悄声道:“呵呵,都是和你学的!” 曹操瞪了貂婵一眼,不再理她,对曹静说道:“你定是不肯同我回去了?” 曹静沉思片刻,坚决的摇了摇头,曹操怒道:“好!我这就杀了贾福!看你跟不跟我回去!”说完右手一举,便欲下令。 貂婵大声喝道:“你敢!”说完便欲上前拼命。 曹静伸手将其拦住,冷冷地道:“爹爹定是要让我进宫了?” 曹操双手抱拳,高举过顶,正色道:“让你进宫可不是我的意思,那是皇上的意思。皇恩浩荡,垂怜我曹家,你怎能不识抬举!” 曹静拔剑出鞘,横剑于颈,道:“爹爹,我在许都便说过:‘宁死也不进宫’难道你真得要逼死女儿么?”寒光一闪,长剑略向内递进半寸,登时雪白的秀颈上现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曹操大惊失色,双手乱挥,急道:“不可!千万不可如此!” 曹静哭道:“爹爹,女儿不孝,已和贾……贾……仁禄私定终身,已经……已经……如今女儿……这样了……如何……如何……还能再进宫侍候皇上。若爹爹一再苦苦相逼,不肯放了女儿和贾仁禄一家,女儿唯有一死!” 曹操心悬爱女安危,额头上冷汗直冒。他实是非常人物,脑海之中只是混乱片刻,便又一片澄明,顿时便有主意,仰天长笑道:“哈哈!没想到我一世英明,竟生出你这么个东西出来!也罢!放你们过去!静儿你好好保重身体,好自为之……最近天冷要多穿些衣衫,以后爹爹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说完也不顾男儿有泪不轻弹,竟是老泪纵横。 曹静点了点头,泪流满面,曹操又端详半晌,似欲将女儿的样貌深印于脑海之中,方始侧过马头,让向一旁。许禇同众侍卫,也不敢怠慢,纷纷退向一旁,让出道路。 曹静并未收回长剑,目不转睛地盯着曹操,缓缓从他身边驰过,贾仁禄三人紧跟而去。 四人驰出老远,曹静回头一看,却见曹操立于远处,不着地冲她挥手,心中感动,泪水止不住的滚将下来。 四人道遇曹操,勉强脱险,游山玩水的雅性全无。不住催马赶路,到得夜间,四匹马均口吐白沫,已在挨命,度渐慢。四人正焦急间,忽见不远之处隐隐城墙起伏,翠花伸手一指,有气无力地道:“前面便是青州城了。” 第五十九章 高唐遇匪 众人大喜奔至城下叫门,门吏问清姓名,忙去回报刺史袁谭知晓。过不多时,城门大开,火光照耀之处,刘备、徐庶同袁谭并骑出城迎四人进城。少时自有下人引四人去馆驿歇宿,不在话下。 刘备急于见到袁绍,次日一早,便同徐庶、贾仁禄一起去向袁谭辞行。袁谭虽盛情挽留,却无结果。只得依允,当下休书一封报父袁绍,一面差人护送刘备一行前往平原界。出了平原便非袁谭辖地,袁谭下属也就不便继续护送了。 贾仁禄在路上趁机询问徐庶别来情况,徐庶便一五一十的和盘脱出。原来那日小沛城外,身陷重围。徐庶一转头间便不见了贾仁禄等人,情势危急,已无暇找寻。便令王忠领众上前与徐晃纠缠。自己同刘备、赵茹嫣捡了一处兵少所在落荒而走。 行不多时便遇曹洪骑兵拦截,正危急间却得张飞赶来相救。刘备等人只顾逃命,仓促之间又与张飞失散。好在徐庶自幼习武,功夫甚佳,战退些许追兵,保得刘备突出重围。环顾四周,只剩刘备、赵茹嫣同自己一共三人。当下不敢耽搁,取路直奔青州而来。徐庶逆料曹操必不善罢,不敢取泰山一路,迂了个***,另觅他路绕道而过,前往青州。曹操于泰山所设之埋伏,他们也就没有遇到,反而让不识路径的贾仁禄一行碰个正着。因此刘备路程虽远却比贾仁禄等人早到了一个时辰。 如今刘备一行有人护送,一路之上呼奴使婢,前呼后拥,谈笑风生。与孤身奔窜,亡命天涯,叫天天不天应,叫地地不灵的窘境至是有天渊之别。既然已非逃命,行进也就不十分迫,众人均是缓辔徐行,观赏沿路风光。 在路非只一日,这日来到高唐,由此过了黄河便是平原城了。袁谭所辖之青州,下辖平原、济南、齐、乐安、北海、东莱六郡之地,即现今山东北部地区,治所便是春秋战国齐国故都临淄。袁谭是袁绍长子,当年初封青州刺史之时,其土至河而西,不过平原,地少兵寡。袁谭身处危境,倒也励经图治。北排田楷,东破孔融,威惠甚著。身经百战,一手打下了现今青州之地,自以为有不世之功。自得意满,信任群小,肆意奢淫,声望遂衰。 刘备一行来至高唐已是傍晚,便拟休息一晚,次日再赶往渡口,渡河北上。转过天来,众人上马赶路,行至一处林木茂密所在。忽闻树林深处,兵刃之声大作,远远听得有人呼喝、喊叫之声,显是打斗甚剧。众人均自眉头一轩,贾仁禄一路逃亡,对兵刃之声甚为敏感,已然有些神经质了。此时斗闻兵刃之声,不急细思此处乃袁绍地盘,大叫一声:“曹操来了,大伙赶紧跑路吧!”拨转马头,便欲逃命。众人见他如此狼狈,不禁捧腹大笑。 曹静目视远方,端详片时,道:“不是军队,看样子倒是一伙商队,遇到歹人了,我们上去瞧瞧去。” 徐庶瞧了瞧了远处,点头道:“曹女侠说的没错,前方似是有商队路遇强人。行侠仗义,正是我辈中人本分,不可袖手。明公勿动,我先上去瞧瞧去!”说完催马便行,赵茹嫣挂念爱郎,紧跟而去。 刘备皱眉道:“想不到显思治下,也如此不太平。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拦路强劫,实在太不成话了。既是我们遇上了,便要管上一管。” 曹静急道:“救急如救火,别啰啰嗦嗦地了,大伙一起上吧!”催马便行,霎时便没入林中,消逝不见。 贾仁禄一咬牙,道:“大伙冲吧,遇到曹操,大不了把命交给他便了!” 貂婵格格娇笑,道:“呵呵,相公莫怕,我来保护你!” 贾仁禄老脸一红,道:“咳咳!你有啥本事,也来保护我?我主要是担心你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怕你们受到损伤。真当我怕了?不是我吹,无论来者是谁,我一掌下去,管叫他们成为肉泥!” 貂婵笑道:“呵呵,别吹了,明公都赶去了。知道你英雄无敌,还不赶快前去一探!”说完不理他,策马上前,进入林中,翠花看了贾仁禄一眼,紧跟而去。贾仁禄四下一瞧,周围已无他人,就剩自己孤零零的留在原地,心中害怕,忙道:“等等我!”催马直追。 来到林中,果见一个车队,规模颇大,约有十数辆大车,其上满载粮食、谷物。车队之前乃是一辆精致的马车,车夫倒于一旁,头上鲜血直流,已然气绝多时。马车车帘、窗帘均由上等锦缎制成,一望便知车队的主人十分的豪富。车帘紧闭,看不到里间的情形。地上横七竖八的竟是尸体,服色截然不同,泾渭分明。显然一派是护卫车队的保镖、家丁,另一派是见财起义的路匪、强人。 徐庶手执长剑与剩余的五名强人战作一团,这五人武功均自不弱,且同出一门,招式配合得极为熟练,自成阵势。徐庶以一敌五,颇处下风,左支右拙。数十招后,更显力不从心,败象已露。曹静执剑在手护住车厢之处,只是掠阵,并未上前参战。赵茹嫣毫无功夫,心急徐庶,却毫无办法。就在此时,刘备等人敢至。刘备见此情景,不禁勃然大怒,翻身下马,取出百战神兵双股剑,加入战团。身后袁谭手下侍卫,赶至车前卫护。 曹静见马车已无危险,也擎剑在手,加入战团。徐庶见来了援兵,精神大振,手上剑招加紧。手腕一抖,长剑一圈,形成一道光幕,向正前方一强人卷去。那人见对方来了援兵,心中已馁。眼见着徐庶气象庄严的剑招,忽变得奇诡难测,更是慌乱。数招之后,招数中便露出明显破绽。徐庶透围直入,径取下盘,噗得一声,正中那人右腿,跟着反手一剑切开了那人的咽喉。那人未及惨叫,便已扑地而死。 强盗见同伴死去,心中慌乱,心知今日已讨不到好去,便仓惶撤退。曹静哪容他们如此轻易便走,抬手便是一镖。径取右侧一强人,那人猝不及防,啊地一声,背心中镖,倒地而死。其余强人也不返顾,脚下加紧,霎时便跑得无踪无影。 曹静正欲追去,却听徐庶喊道:“穷寇莫追!由他们去吧。” 刘备来至车前微一躬身,道:“在下刘备,非是歹人。强人与被我等逐退,不知贤主人如何称呼,可曾受伤?” 车内响起一阵极委婉轻柔的女子声音:“来者可是刘使君?” 刘备道:“正是。” 车帘掀处,露出一绝美的女子面容,那少女约摸十七八岁,端庄闲雅,如出水芙蓉,丽色天成,美得令人窒息。贾仁禄来三国已一年,各色美女着实见不少,却也少见如此绝色。只觉眼前这一美女唯有貂婵能与之媲美,曹静虽说国色天香,却也在气质上相差少许。 刘备此时心中只有兴复大业,于女色看得并不甚紧,目光只得略一停留,便不再注视,恭敬地道:“不敢请问小姐芳名?小姐为何孤身一人在道上行走?” 那少女道:“我姓甄单名一个宓字,久仰使君大名,今天有幸一见,实慰平生。如今更蒙使君相救,实敢励情,不知该如何报答!” 刘备道:“甄姑娘太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份所应当,何来恩惠?“ 贾仁禄大吃一惊道:“甄……甄……宓!你是甄宓!” 甄宓见他神神怪怪地,又见他边上立着一位艳丽无双的美女,那美女似是对任何人都视而不见,却总是痴痴地瞧着贾仁禄,大感诧异,道:“这位先生如何称呼?似是早已知道我的姓名,不知道何处听来?” 贾仁禄有股要下跪地冲动,心道:“总算见到《洛神赋》的原型了,曹子建那通不着边际的称赞原就在说眼前这个美貌女子。乖乖的不得了,她可是三国时期魏文帝曹丕的皇后,魏明帝曹睿的母亲,实是非同小可。这个机会不能白白错过,得向她要个签名先!” 想到此,便口没遮拦,道:“皇……甄大大,我对您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您行行好,就给我个签名吧。我一定拿去表起来,挂在床头,时时摩拜。” 甄宓一句也没听懂,表情惊诧,觉得贾仁禄目光满含敬意,毫无淫邪之意,略感放心,正欲回答,却听貂婵说道:“呵呵,别理他。我相公就是这样的,一见美女就眼直,说话也就不清不楚,还请甄姑娘别见怪。” 甄宓听貂婵自称是贾仁禄的妻子,不禁心下大奇,看了看贾仁禄,又看了看貂婵,觉得十分好笑。不过她素识大体,倒也不敢胡乱笑,惹人非议。心中疑惑无法排解,便问道:“请问这位姐姐上下如何称呼?” 貂婵道:“我是貂婵。”说着伸手一指贾仁禄,道:“他是我相公姓贾名福字仁禄。” 甄宓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贾仁禄,先生大名,我也是闻名久矣!素闻先生智计无双,甚为仰慕,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眼见着贾仁禄说话时没头没脑,语无伦次,一点也不似街市上传说的那样神乎其神。心中颇不以为然,但表面上却不敢如此说。因此“名不虚传”四字说得甚是无力,言不由衷。 贾仁禄问道:“你相公袁熙还好吧?他胆子也忒大了吧。敢放任这样一位如花似玉的娇妻一个人在道上乱走,不加保护,真太不像话了!难道他去了幽州?” 甄宓双颊飞红,垂下头去,羞道:“我至今仍待字闺中,先生怎可如此胡说!” 貂婵拧了他一记,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满嘴胡说八道,皮痒了,欠拧?” 贾仁禄吃疼,哎哟哎哟地胡乱叫唤。甄宓忍俊不禁,抿嘴直笑。刘备叹了口气,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便赶路吧,不知甄姑娘要往何方?” 甄宓答道:“我欲回转平原家中。” 刘备道:“正好我也要去平原,若姑娘不嫌弃,便结伴同行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甄宓点了点头,道:“如此有劳使君了。”徐庶见车夫已死,自告奋勇道:“便由我来当车夫吧……啊!”赵茹嫣闻言脸含薄怒,学着貂婵的样子,狠狠地拧了徐庶一记。 甄宓抿嘴一笑,道:“坐在车中甚是气闷,我也随同各位骑马前行吧。” 刘备手下护卫赶至粮车边上,充起了押粮的保镖,刘备一行略作休整,便继续赶往渡口。道上甄宓、貂婵、曹静、赵茹嫣四女相谈甚欢。曹静见甄宓博学多才,饱读诗书,甚为敬重。便将那日贾仁禄出的谜题说与她知晓,心想以她的聪明才智或可解得此谜也未可知。 甄宓垂不言,一路无话,到得过了黄河,忽道:“***无边!是***无边!” 曹静、貂婵同时侧过头去,望向贾仁禄,贾仁禄一竖大拇指道:“厉害!姑娘真是厉害!可笑曹丕不识货,居然将这么温婉贤惠的大美人给赐……”话未说完,便知天机已露,忙闭口不言。 貂婵忙岔过话题,道:“姑娘真是聪明,我在道上想了数日,头都大了,就是没想明白。姑娘行不数里便有了答案,真是厉害。不知为何是***无边呢?” 甄宓道:“姐姐太谦,我也是一时胡乱猜的。‘虫’字乃是‘风’字去框。‘二’字正好也是‘月’字去边框而成。所以‘虫二’二字合在一起便该是***无边的意思,形容风景绝佳。”(此处的风字应是反体字。) 曹静点头道:“怪不得仁禄说要在景色绝佳之处解谜方为有趣。” 甄宓原先对贾仁禄颇为轻视,如今见他随口说出个谜题便能让人猜上半日,又曾听得曹静吟颂《将进酒》,更是轻视之意全无。只觉得他外表看似疯疯颠颠,实则胸中包罗万有,莫测高深。 众人一路谈谈说说,行得甚缓,看看要到平原城下,忽听不远处,锣鼓喧天,一支队伍迎面而来,头前一位二十四五岁的青年,样貌颇为俊雅,骑着匹浑身雪白的高头大马,一见他们便大喜迎上。 第六十章 舌战袁熙 那青年来至近前,拱手长揖,道:“小可袁熙奉家父之命前来迎接刘使君。” 甄宓大吃一惊,噫的一声。喊音未落,便觉失态,忙掩嘴不言。饶是如此已羞得晕生两颊,反而更增丽色。本来她端庄稳重,断不会因袁熙的一句话便如此失态。只因听得贾仁禄说袁熙是她相公在前,如今真的见到袁熙,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些紧张,惊讶之语,竟然脱口而出。 袁熙刚才只顾迎接刘备,对其身后的美女并未十分留意。如今听得甄宓一声惊呼,大感奇怪,目光一转,看向甄宓,顿时便目瞪口呆了。只见面前四女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妩媚。尤其是貂婵与甄宓二女,美得难以用言语形容。一个艳绝,一个端丽,几可说是各擅胜场,难分伯仲。 袁熙此时哪还顾得上其他,眼光不住地在貂婵与甄宓的脸上扫来扫去。总算他是袁氏后裔,识得大体顾得大局,不至于做出在人前乱流哈拉子,乱抹眼泪之类贻笑大方的事情来。 貂婵见袁熙色授魂倚,一派登徒浪子嘴脸。不禁心下有气,轻轻哼了一声,侧过头去,含情脉脉地看向贾仁禄。意图甚明,乃是告诉袁熙她已心有所属,不可再对她如此无礼。 袁熙顺着貂婵的目光一看,见到一个面色黝黑,相貌丑陋的男人,不禁长眉一轩。其时贾仁禄位于曹静与貂婵之间,甄宓在貂婵之右,赵茹嫣在曹静之左。袁熙初时目光只在貂婵、甄宓二女身上游弋,对贾仁禄那是视而不见。只因貂婵一声轻哼,方才留意。只觉眼前情景,颇为古怪,就好似一副完美无暇的山水画中间被人画蛇添足,硬生生安上了一堆狗屎,实在是大煞风景之至。 刘备见袁熙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甄宓、貂婵二女,不禁眉头一皱,心道:“袁绍怎么竟生如此儿子。原来闻说袁谭英明天纵,凭一郡之地北排田楷,东破孔融,威德素著。怎知一见之下,其实不过是一个只知信任群小,荒淫好色的酒肉之徒,当真盛名之下,其实难符。如今见到袁熙竟也是这般。父亲命他来迎接贵客,话还没说上三句。便直勾勾的盯着人家姑娘家不往直瞧,一点教养都没有。袁绍一手创下的大好基业早晚要败在这几个不孝子手上。”想到此不禁心中有气,咳嗽两声,道:“孤穷刘备,兵败奔窜,投奔上邦,哪敢劳动公子远接。” 袁熙回过神来,道:“使君太客气了,平原馆驿已备好,还请使君一行先去城中稍作体息,明日再起程赶路。” 刘备见袁熙虽在同他说话,目光却仍盯着貂、甄二女,实在是极不礼貌。不禁怒气上涌,语音转厉,道:“也好。还请公子头前带路。” 袁熙连声说道:“好的,好的。”话虽如此说,却不回马,顿了顿,又问道:“使君身后几位女子可是使君家眷?” 刘备微微冷笑道:“不知公子此来何意,为何这般询问?” 袁熙道:“使君别误会,我实无他意。只是好交朋友,素闻使君手下,能人辈出,颇想结识结识。” 刘备笑道:“呵呵,原来如此。”回过头去,向袁熙介绍了贾仁禄和徐庶。袁熙虽连称:“久仰”实无半分恭敬之意,心不在焉,眼里只有甄宓、貂婵的影子。待得刘备介绍完毕之后,袁熙愣了片刻,方道:“久闻使君手下两位军师足智多谋,今日一见果是名不虚传,好吧,我们这便起程吧”心道:“哼!你只介绍男的,不介绍女的,我难道不知你是何用意。这点小事岂能难得倒我?你不说,我难道不会自己打听么。” 想到此便策马上前,吩咐从人几句。手下应是之后,便鸣锣开道,头前带路。袁熙又拨回马头,来到贾仁禄面前,道:“仁禄,我素闻你诗词歌赋无不精通。如今离平原尚有一段路程,一路之上正好可以向你请教。” 贾仁禄见他目不转睛地瞧着甄宓、貂婵,心中雪亮,道:“哈哈,我是个粗人,大字不识一个。自己名字都要连在一起方能识得,若是拆得零碎了,便它不认得我,我不认得它了。像我如此这般,还能教你什么,你教我还差不多。你要和我切磋切磋泡妞把妹,偷鸡摸狗之道,我兴许还能支你两招。和我谈论四书五经,百家之学,那你算是找错人了。咱俩人可算得上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了。哈哈!”顿了顿,又道:“这里几位姑娘均是饱读诗书之人,公子该当向她们请教才是。元直,那日我送你的斗鸡可还使得么?” 徐庶微微一笑道:“使得!使得!那鸡连斗二十场不败,当真了得,为我赢了不少银钱。只可惜小沛失陷之时,走得匆忙,没**来” 贾仁禄策马上前,和徐庶并骑而行,道:“可惜什么,改日我再帮你找一只,包准比那只还能斗,这东东我在行。”接着也不理袁熙,同徐庶大谈斗鸡走狗,赌钱掷色,猜拳行令等左道旁门,旁若无人。其间难免冒出些市井哩语,粗口脏话,听得众人均暗自皱眉。 袁熙见贾仁禄闪向一旁大是高兴,忙抢到众女之间,一脸谦和,躬身向她们询问芳名,请教学问。他根本没把这个打了败仗前来投奔的刘备看在眼里,只因在邺郡呆得久了,颇为气闷,才向袁绍讨了这个差事来,旨在游山玩水,放松心情。如今更是让他见到了这四位天仙一般的美人,心中暗服自己有先见之明,今番前来真可谓是不虚此行了。 处身美女之中,唯闻清香阵阵,满耳莺歌燕语,触目之处尽是柳腰纤足,实不知是真是幻,是人间还是天上。他倒不愧是袁氏后人,甚有涵养,身处如此旖旎之境,心态仍能基本保持正常。表面上装着温文有礼,请教学问,实则是在卖弄文采。一会儿一句诗经,一会儿一句汉赋,好似穷酸秀才在那乱掉书包。 曹静、貂婵均见不惯这种风流浪荡的二世祖的样子,本欲追随贾仁禄而去,却见贾仁禄冲着她们使眼色,示意二女留下。二女知他惯于搞恶作剧,此举定有深意。也就不即离开,逢场作戏,随口敷衍,间或称赞几句,那也是口不对心。袁熙哪知其中关窍,还道是二女由衷之言,不禁心花怒放,自以为天下之大,畅晓诗赋者唯己一人而已。 正谈笑风生之间,忽瞥见甄宓一言不,嘴里念念有词。不禁心中暗奇,停止说话,侧耳细听,只听得她喃喃念颂:“‘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说得多好啊!他随口而出的一句话便如此妙绝,实是当今世上难得一见的大才。为何偏偏要装着一副疯疯癫癫,毫无学问的样子?” 袁熙一听此言,火冒三丈,抬起头来,瞪视贾仁禄,心道:“甄姑娘口中的他,多半便是那个嘴里不干不净、相貌奇丑的傻小子了!这小子何德何能,能赢得如此美貌少女的芳心。我可是堂堂大将军、冀州牧的二公子,世代书香,怎能输给你这个不知从哪条沟里钻出来的小贼!”想到此便道:“仁禄,素闻你和徐元直智计无双,胸罗机变。刘使君有你二人辅佐,诛讨曹贼,该当如虎添翼,轻取天下才是。怎么镇守徐州还不到一年便遭如此惨败,势孤奔窜,声势反不如前。不知是何缘故?请要请教。” 此言一出,曹静、貂婵均面含薄怒,凤目圆瞪,怒视袁熙。甄宓本垂无言,闻言不禁抬起头来,凝视贾仁视,似欲看看他将如何应答。 贾仁禄心道:“总算来了,老子等你多时矣!哈哈!《三国演义》里正好有这段台词。老子没惹你,你自己找上门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闯进来。好小子!你接招吧!”想罢哈哈一笑,道:“鹏飞万里,其志岂群鸟能识哉?譬如人染沉疴,当先用糜粥以饮之,和药以服之。待其腑脏调和,形体渐安,然后用肉食以补之,猛药以治之。则病根尽去,人得全生也。若不待气脉和缓,便投以猛药厚味,欲求安保,诚为难矣。”这段话乃是《三国演义》里孔明舌战群儒的其中一段,他三国烂熟,且他崇拜孔明,他说的话那都是要全文背诵的。如此话语引将出来,如背书一般,纯熟至极。 顿了顿,又道:“我主刘豫州向日败于吕布之手,投奔曹操。后复得徐州,兵虽数万,分守数地,每处不满万人,势穷力弱,将止关、张二人而已。此正如病势尫羸已极之时也。徐州四战之地,无险可守,当不得大兵,豫州不过暂借以容身,岂真将坐守于此耶?” “夫甲兵不完,城郭不固,军不经练,粮不继日。然而徐州劫寨,小沛喝敌,使刘岱束手,曹操胆寒,不敢正视徐州。窃谓管仲、乐毅之用兵,未必过此。至于元宵佳节,豫州欲与民同乐,放灯庆贺,实属正常。豫州于大难之时仍不忘百姓,此亦大仁大义也。曹操于此时暗中潜人入城放火,趁乱攻城,实属小人行径,虽胜亦颜面无光矣!” “曹操大军二十万,号五十万,小沛当时卒不满万,寡不敌众,非战之罪,胜负乃其常事。昔高祖数败于项羽,而垓下一战成功,此非韩信之良谋乎?夫信久事高祖,未尝累胜。盖国家大计,社稷安危,是有主谋。非比夸辩之徒,虚誉欺人。坐议立谈,无人可及。临机应变,百无一能。诚为天下笑耳!” “我素闻江南有果名橘,甘美异常。移之江北,地土不同,则苦涩难咽,名之为枳。豫州初到徐州,力不能振,惨遭败迹,亦可说是水土不服也。不像公子素处河北人杰地灵之地,吸取山川灵气,饱读家中诗书,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于众美女面前,高谈阔论,无人可及。我和元直这等苦涩难咽之枳如何能同公子这般土生土长之橘相比,当然是自愧不如,望尘莫及,哪敢与公子比肩。只好厕身一旁,谈谈斗鸡走狗之道,聊以消遣。怎知公子如此有兴,在女生面前雄辩滔滔,博取芳心尚嫌不足,竟欲与我等不学无识之人惩口舌之辩。我等大字不识几个,小学都没毕业,哪是你这种博士生的对手?” 这一通长篇大论,暗骂袁熙不明战阵,不通谋略,只知在女人面前惩口舌机变,卖弄文采。听得袁熙气愤异常,手指贾仁禄,喝道:“你……你……你……”至于“你”字下边还有何文,他一时心情激动,气得再也说不出来了。 贾仁禄哈哈一笑,回头看向貂婵,问道:“娘子,这撒尿的文化词该如何说?” 貂婵听他一番雄辩,将袁熙骂得无从反击,心觉痛快,正欲拍手叫好。忽听到这么一句不伦不类的问话,柳眉一蹙,道:“可以说如厕,也可说更衣。” 贾仁禄尴尬地道:“袁公子,你看看,我这个老粗,连撒尿叫如厕都不懂,如何有本事同你谈论诗赋,纵议天下?”一转头,策马来至刘备面前,躬身道:“明公,我一时内急,想去更衣,还请明公允准!” 刘备哈哈大笑,一挥手,道:“懒人屎尿多!去吧!” 贾仁禄长长一揖道:“是!”拨马回头,闪向道旁,找了一处林木茂密,长草丛生的所在方便去了。 过不多时,贾仁禄从林中回转,追上众人,复又来至徐庶边上,一脸轻松,道:“文人就是厉害,连撒尿都说得这么好听,有涵养。我决定了,从今天起每个月的头十天说如厕,后十天说更衣。” 曹静噗嗤一笑,问道:“那其余几天呢?” 贾仁禄笑道:“哈哈,其余几天两个一块说!”其实撒尿古时称更衣,他早已知晓,只不过他曾在电视剧里见过这么一段,今天在此照搬出来,倒也大收滑稽之效。 众人闻言纷纷哈哈大笑,袁熙气得面红耳赤,欲待骂人,想到身处美女之间,说些污言秽语,只能有辱身份,毫无益处。他本想好生折辱贾仁禄一番让他知道厉害,没想到偷鸡不成舍把米,反而自讨了一番没趣。心念一转,主意立即,装作丝毫不以为忤,夸奖了贾仁禄一番后,便不再理他,继续同诸位美女谈论诗赋。 他此时已知貂婵是贾仁禄之妻,而曹静显是对贾仁禄有些意思,至于甄宓也已是芳心摇动,口虽不言,目光却不住在贾仁禄身上打量。心道:“哼,这小子不过是运气好,早识得这几位美女。要是我先识得,还不几句话下来,便让几位美女投怀送抱。我身份显赫,才识又高,岂是这等粗野乡下汉子能比的?刚刚我一时不察竟想去羞辱他。哼!他这种土得掉渣的乡下人,和他说话都已是辱没了我的身份。如今我当显尽本事,打动几位美女的芳心。其实我和他,一个是阳春白雪,一个是下里巴人,两人往那一站高下立判。几位美女心中也应有数,自会选择的。”想到此心中便又美滋滋的。 他出生官宦世家,父亲又是普天之下最大的诸侯,帝业唾手可得。从小到大,极少有人敢忤他的意,他想要什么便有什么,自以为是之感便与日俱增。如今他认定诸位美女必会被他风流倜傥的外表,显赫的身份地位所折服,主动投入他的怀抱。怎料诸位美女虽同他并骑而行,却对他不理不睬,不住和贾仁禄谈天说地。不由大是气闷,心道:“哼!让你先得意几天,等到了邺城,你就知道苦了。” 第六十一章 世态炎凉 一个时辰之后,刘备一行来至平原城下,太守早已收到消息,亲自出城相迎,让他们到驿馆休息。甄宓指明了路径,让人先将粮车押回家中,便同刘备一起赶至馆驿,待他们在驿馆之中安顿好了之后,便盛情邀情他们前往自己家中,以报答救命大恩。 甄宓住处离刘备等人下榻的馆驿距离倒不甚远,出门往西南方向走不多远便到。甄夫人已知贵客将至,亲自出门来迎,让至客厅奉茶,礼数甚恭。众人逐一介绍,甄夫人听得内中有一位竟是袁绍二公子袁熙,更是打心眼里笑了出来,对其加倍恭敬,而对女儿的救命恩人刘备反倒不甚在意了。 叙礼已毕,甄夫人亲让诸人进屋,众人鱼贯而入。贾仁禄最见不惯就是这种势利之人,心道:“这个甄夫人看来也不咋地,听到袁熙的名头,便打**里笑出来,看我们这些救命恩人却视同不见。这其他人也就算了,我可是出过大力,这降龙十八掌也不知打了多少掌下去了,这个中的辛苦又有谁能知道,她也不问问。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一心想当袁熙的丈母狼,竟不来找我要签名,不采访我的光辉事迹。哼,知恩不图报,早晚要遭报应的!老天保佑,让她出门被车压死,吃饭噎死,喝水呛死,过河……” 正想到凶野处,没留意脚下的门坎,一步没迈好,绊了一交。回过神来,啊地一声惊呼,伸手乱抓,却没能逃脱力的作用和重力加度所带来的恶运。砰的一声巨响,贾仁禄结结实实的跌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只觉头顶百鸟齐鸣,眼前金星乱冒,失声喊道:“报应……”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甄夫人听得身后巨响,忙回头看去,见此情景不禁摇头苦笑。貂婵、曹静同时扑上前相扶,二女手指互碰,不由相视一笑,共同将贾仁禄扶起。 甄夫人见袁熙目光不住在甄宓身上扫来扫去,心中大喜,心道:“每当宓儿寝寐之时,我都隐隐看见有人拿玉衣披于其上,只觉满室生光,常常心中暗奇。相者亦言此女非同小可,将来贵不可言。今果不其然,袁熙是什么人物?袁绍的二公子,袁绍坐拥河北,一呼百应,早晚要一统江山,到时袁熙不是帝也是王。如今看样子袁熙是看上我们家宓儿了,当真是三生有幸,祖宗显灵。” 都拿“鼠目寸光”来形容一个人目光短浅,其实天道玄远难测,要真做到目光长远,谈何容易。甄夫人的想法就当时形势而言却也无可厚非,只是她没料到袁绍其实已没几年好活了,甄宓嫁与袁熙之后不久,袁熙便奉命去幽州镇守,留甄宓在府。曹军攻邺,曹丕入城之后啥也不干,便闯入袁绍府邸,名为清宫,实则找寻花姑娘。见到了甄宓,便看在眼里,强抢了去。其后北方一统,曹操仙去,曹丕篡位,便封甄宓为皇后。 曹丕为帝之后,三宫六院,自不待言。看着这个朝夕共处的美人甄宓也就如同黄脸婆一般,对其好感不再。宫中妃嫔众多,难免喜新厌旧,曹丕搂着几个年轻貌美的美娇娘,反觉甄宓碍事。诬她口出怨望,将其赐死,方觉眼不见为净。因此甄宓后来虽然贵不可言,下场却也十分凄惨。 甄夫人于此时哪知这些,只觉袁熙若娶了甄宓,将来袁熙为帝为王,甄宓便可凭之而贵,自己也颇能捞到些好处。哪知甄宓将来富贵根本不是靠袁熙,而是靠曹丕。不过若袁熙不娶甄宓,曹丕多半也就遇不到她,这番富贵十有**也就打了水漂了,甄宓或许能逃过一劫,不会惨死也未可知。其实这就是天道难测之处,这时除了那个看似疯疯癫癫的贾仁禄,怕是再也没有人能看得如此通透了。 甄夫人正欲搓合其女与袁熙,却见甄宓正痴痴地望着刘备边上一个黑大个。刚才进门时曾听刘备介绍,那人姓贾名福字仁禄,是他的军师。甄夫人对刘备这个兵败来投的人物本就没什么好感,虽感激他救了自己的女儿,却也没把他看在眼里。如今见自己女儿显是对这个连路都走不清楚跨门坎居然也会摔跤的贾仁禄大有好感,不禁暗暗叫糟,但转念一想:“婚姻大事向来讲究父母之命,宓儿父亲故世已久,这事便由我说得算,到时可由不得她乱来!”想到此便即释然。 袁熙也知甄夫人日后说不准便是他的丈母娘,对其大献殷勤。甄夫人也是倍加敬重,二人相谈甚欢,刘备等人自然倍受冷落。 刘备曾落难许都,曹操一派上上下下都对其十分恭敬。就连曹操自己也要青梅煮酒,款待于他,席间还言道:“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如今来到袁绍处,还没见到袁绍,只在一个寻常百姓家里,便感到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眼见这个什么甄夫人,对袁熙招待尽礼,而对自己女儿救命恩人只是寒喧几句,道了声谢,便不理不睬,微觉不快,便道:“既是甄姑娘已平安回府,我等也就放心了,就不多打扰了,这便告辞了。” 甄夫人正和袁熙聊得开心,闻得此言,回过头来,道:“天色不早了,不如留在府中吃顿饭再走吧。”口虽留客却毫无恭敬之意。 刘备心中雪亮,道:“馆驿之中已备下酒饭,不敢打扰夫人。” 甄夫人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转过头去,对袁熙说道:“袁公子,如今天色已晚,我这便命人准备酒饭,再亲手为您做几样菜来,好好款待公子。” 袁熙道:“怎敢劳动夫人。” 甄夫人道:“袁公子说得哪里话,这里为袁公治下,我们都是治下之民。公子到来,哪有不好好款待之理。” 袁熙正欲多些时间与甄宓相处,便道:“既是盛情难却,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我奉家父之命,要陪同刘使君……” 刘备暗暗哼了一声,道:“我们已知馆驿路径,自己回去便可,不敢劳动公子相陪。”说完躬身行礼,转身便行。 甄夫人淡淡地道:“既是使君要走,老身这便相送。”说完却不起身。 刘备面有怒色,道:“不敢。”说完一拂袖,扬长而去,徐庶等人也即紧跟而出。贾仁禄正揉着青肿的额头,不住地喊疼,见刘备他们远去,下意识得喊道:“这就要走了……等等我!”说话间,站起身来,脚下加紧,噔噔噔地向前冲出数步。心里焦急,又未留心门坎,绊了一交,栽倒在地,心道:“得,今天这是怎么了。”便又晕了过去。 甄夫人见状眉头一蹙,侧过头去,看了甄宓一眼,好似在说:“你可想好了,真的看上这种人了?” 甄宓自回到家之后,便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痴痴傻傻地只顾看着贾仁禄。本来以她端庄识礼,断不会如此,但如今眼睛却不听使唤,总是盯着他看,为何如此,自己也说不清楚。眼见着贾仁禄栽倒在地,噫得一声,醒转过来。正欲上前相扶,却见他已被貂婵搀扶着远去,回过头来,问道:“妈妈,使君等人为何要走?他们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怎么不留住他们?” 甄夫人看了她一眼,道:“他们累了,欲回馆驿休息,我怎好阻拦。再者救命之恩,刚才你我都已谢过了。想来这种侠义之士都是不要报酬的,由他们去吧。” 甄宓急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们可是女儿的救命恩人啊,若没有他们,女儿只怕……只怕……”说完迈步急奔,欲赶上众人。 甄夫人急忙喝道:“回来!你要去哪里?” 甄宓道:“你这样太也失礼,我要去送他们一程。” 甄夫人怒道:“胡闹。袁公子能光临咱家,那是咱们的福气,你怎能不相陪。” 甄宓转过身来,瞥了袁熙一眼,见他目不转睛的瞪着自己,颇觉厌恶,嗔道:“又不是袁公亲来,用得着这么大阵势么,有娘你陪着就成了。我受了惊吓,身子乏了,想去休息了。”说完不理他们,迈步进屋,自到绣楼之上生闷气去了。 甄夫人见她如此忙道:“这个女儿,从小被我宠坏了,爱使小性,公子千万别见怪。” 袁熙目送甄宓进屋,待她彻底消失,方道:“不碍的,不碍的。甄姑娘刚才也着实是受惊了,该当好好休息。为何夫人会让她一人独自在外行走?” 甄夫人叹道:“唉!家夫故世得早,家中唯有一子,宓儿十四岁那年也因病去世。从此之后家中便无男丁,就我们母女俩同儿媳相依为命,好在家道殷实,城中有几处生意,城外有几亩薄田,倒有些积蓄,不致困苦。宓儿这孩子很是孝顺,怜我年老多病,常帮我料理家务,照顾生意,很是劳苦。如今这个家里里外外,全由她一人操持。” 咳嗽两声,喝了口茶,又道:“宓儿打小就聪明,好读书。当年天下兵乱,黑山贼肆虐,我们举家至中山无极迁到此间。其时正逢乱世,粮贵而金贱,我家颇有集谷,便多与粮食换金玉珠宝。后来宓儿十余岁时,便对我说:‘今世乱而多买宝物,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左右皆饥之,不如以谷振亲族邻里,广为恩惠。’我心觉有理便照此而行,如今四邻街访,没有不夸宓儿的。我家生意也因此畅通无阻,越做越大,全是宓儿之功。前日家中粮谷已尽,宓儿便自带人前去外地采买,今日方回,哪知竟然遇到公子,实是有缘。” 袁熙道:“甄姑娘这般贤惠又这般貌美,实是世所罕见。她一个大姑娘家的老在外头抛头露面,终是不妥。这些都是小事,包在我身上。” 甄夫人站起身来,裣衽一礼,道:“难得公子如此有心,老身在此多谢了。” 袁熙忙将其扶起,道:“夫人太客气了,此间虽是家兄所辖。但太守是我故交,我说的话他还是要听的,我自会让他对你们妥为照看。有太守为你们撑腰,平原地界上怕是没有人在敢同你们为难了。至于采买小事,何劳姑娘亲自出马。夫人只要差人告诉太守短了什么,自会有人购置齐整,送上门来。” 甄夫人闻言大喜,连声称谢,袁熙连声谦逊。当晚甄夫人亲自下厨为袁熙烹制了数样精致菜蔬,款待于他。甄宓知袁熙在此,索性不出来吃饭,甄夫人倒也奈何她不得。 次日一早,刘备一行,收拾齐整,便即起行。袁熙打从驿馆里出来便左张右望,贾仁禄微微冷笑,道:“袁公子,您老在找什么啊?” 袁熙颇感尴尬,道:“没什么,没什么,随便看看。” 贾仁禄怒道:“那个什么甄宓的谱也忒大了点,我们好歹救过她的性命,她就说了声谢谢,便没下文了。今天袁公子要走,也不知道出来送送!” 袁熙被说中心思,面红耳赤,道:“想是受了惊吓,身体不适,不便前来吧。” 贾仁禄恍然大悟,道:“喔,原来如此!昨日袁公子在甄姑娘府上享受美食,以公子功力,甄姑娘定是一见倾心了。甄夫人对公子又是十分的看重,昨天就算是见过家长了。不知你俩何时成亲?到时可要请我去蹭顿饭。” 袁熙傻笑道:“嘿嘿!哪有此事,不说这个了,还是赶紧赶路吧。”一行人马出了西门,取路清河,望邺城进。他们不知道的是,远处城墙边上,一位清丽地妙龄少女正傻傻地立于冽冽风中,凝望一个黑大个的背影,举起冻得通红的小手,不住的挥舞手中锦帕,久久也不愿离去。 第六十三章 府兵制度 平原现任太守无甚本事,靠着溜须拍马,巴结袁谭、袁熙、袁尚,前前后后共捐了绢帛数千匹,铜钱数百万,才爬到了现今这个位置。上任之后,胡作非为,顺其者生,逆其者亡。另有一样拿手绝活,那就是刮地皮,当真是燕过拔毛,刮得平原城是天高三尺。 平原在他的英明领导之下,真可谓是民不聊生,鸡飞狗跳,盗匪横行,怨声载道。老百姓提到他的大名无不切齿痛恨,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日日夜夜求神拜佛,祈祷他指日高升,好早点滚蛋。如今听得刘备重为平原太守,当真是欢天喜地,百姓们自组织,扶老携幼,出城三十里迎接。刘备曾做过一段时间平原太守,在任期间,广施恩惠,令百姓安居乐业,道不拾遗,夜不闭户。虽事隔多年,老百姓提到他,没有不竖大拇指的。 刘备见如此众多的百姓拥待自己,不禁热泪盈眶,忙下马步行,随同众百姓进城。交接完毕之后,众百姓夹道欢送原太守,一片喝骂声中,太守夹着尾巴,带着随从和十七八房夫人、如夫人、儿子、女儿、私生子、私生女等等,携着满身的果皮、唾沫,灰溜溜地走了。 例行的接风洗尘,官场迎送之后,转过天来,刘备于衙门理事。属吏将本郡钱粮帐册恭敬呈上。刘备取过一览,触目惊心。览毕眉关紧锁,铁青着脸,二话不说,进了内堂。命人传贾仁禄、徐元直到府议事。 贾仁禄、徐庶二人来到府上,见到刘备,刘备遣退左右,怒道:“哼,这个袁绍,欺人太甚!他虽委我平原,仅给五千老弱,二千羸马不说。还将平原南部属县,尽数划归别郡。将原有兵马钱粮尽皆调往该处,说是为了防曹。如今平原是要钱没钱,要粮没粮,要兵没兵。百姓困苦,盗贼横行,士气涣散。如此残局,不知该如何收拾?还要听听二位高见。” 徐庶闻言长眉一轩,低头不语,显是在思索对策。贾仁禄本就不是什么文雅之士,按耐不住,破口大骂,道:“他……”此言一出,便知不妥,忙将“妈的”二字咽回肚里,续道:“……袁绍也太会做生意了,拿这么一个啥也没有的烂郡,就换了个光灿灿的玉玺回去。这也太便宜他了,想当年秦国可是要拿十五城来换和氏璧,现今平原郡连十城都不到,南边的县还给划将出去,加在一起也就五六个穷县,真可谓是一穷二白。把这一副烂摊子交我们,他也敢向我们要玉玺,真不是个东西。” 刘备被此语一激,火气上涌,道:“不信没地方说理了,我这就找袁绍去。” 徐庶忙道:“且慢!袁绍心忌明公,故意如此。明公去找他也是无用,一旦谈僵,连平原也没了,明公拿什么讨贼。” 刘备定了定神,道:“我一时激动,险些铸成大错。多亏元直提醒,如今计将安出?” 徐庶叹道:“没钱没粮,招兵不行,若急于募兵,便会激起民变,到时反不好收拾。眼下局面恶劣,不如效仿勾践卧薪尝胆,励经图治。先以民休息,待稳定民心,百姓富饶之后,再从长计议。” 刘备叹了口气,道:“唉,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眼下局势瞬息万变,元直之策过于长远,恐怕会误了良机。再者我们只是拿平原来栖身,不是打算坐守平原,短期内拉出一支队伍来才是当务之急。”心道:“马上要官渡大战了,等你慢慢展,也来了十年生蓄,十年教训的。得,二十年后,正好是公元220年,大家也别你打我,我打你的,一起恭祝曹丕同志,龙登九五,万寿无彊吧!” 徐庶目视贾仁禄,道:“我也知此非良策,但实无他计可施,不知仁禄有何良策?” 贾仁禄垂不语,心念急转,霎时便将所知历史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想找出个相似案例来借鉴借鉴,可是刘备的一生实在过于坎坷,所处之境遇过于凄惨,就连他那百战百败的老祖宗汉高祖也比他好上不少,更别说其他帝王了,一时之间再也找不出还有比现今局面更恶劣的情况了。想了半晌,摇了摇头,正欲放弃,忽地灵机一动,抬起头来,大声叫道:“有了!” 刘备忙道:“是何良策?” 贾仁禄道:“政治我是半点不懂,我只说大概,具体细节,还请明公和元直商议。” 刘备急道:“快说!快说!” 贾仁禄道:“如今既便可以募兵,我们招得越多,袁绍疑忌之心也就越大,那样只能是死路一条,依我看不如隐其名而修其实。” 刘备问道:“如何隐其名而修其实?” 贾仁禄道:“寓兵于农!” 徐庶若有所思,缓缓的点了点头,道:“愿闻其详。” 贾仁禄道:“我大概的说说,强行征兵本来就是老百姓最头痛的是,一般都是唯恐避之不急。如今可以这样,将全郡男子登籍照册,让他们自愿报名,有愿意从军者免其一应赋税。平时依旧种他的田,干他的活,毫不妨害他的个人生活。只是在农闲空隙之时进行军事训练,一但有战事生才征调他们上阵杀敌。” 这其实就是初唐时盛行的府兵制,这种军政体制成于西魏完善于盛唐终结于唐玄宗之时,流行百余年,在当时是十分先进的。贾仁禄其实只知道些皮毛,具体如何实措的完全是一窍不通。可这毕竟是三国之后几百年后才有的,贾仁禄喷将出来,徐庶听得一头雾水,觉得大有道理,却又有点似是而非。愣了半晌方道:“此法实在太绝,似比曹操所行之屯田之法还要高明的多。不过这其中牵涉广泛,怕没有如此简单,具体细则还要好好的定定。”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对的,我也只想了个大概,中间还有很多缺漏之处,就要请元直来补足了。”心道:“我也就在网上看了有府兵制这么一个体制,唐太宗李世民李大大大力推行,想来不会差到哪去。至于具体如何执行,我又不是李大大肚子里的蛔虫,我哪知道。等我哪时重生到唐朝了,再回来告诉你吧,要么就要叫李大大本人重生过来详加解释了。” 刘备道:“此法确实不错,表面上对手看不出我们有多少军队,打起战来可收出奇不意之效。而且还不害农时,不误收成,真可谓是一举两得。至于具体细则不妨从长计议,如今兵员问题可是算是有了眉目了,钱粮问题呢?” 贾仁禄沉思片刻道:“钱粮问题其实也很容易,不过我的法子不免有点得罪人,就看明公你敢不敢做了。” 正所谓饿晕了啥东东都能吃,穷极了啥事都敢做,如今刘备可说是被逼到了绝路。人到绝域原拼命,刘备此时再想多所顾忌却也不能够了,一咬牙,道:“是什么主意说罢。” 贾仁禄道:“平原城中少不了土豪恶霸,捡几个罪大恶极、民愤极大的家伙来屠了,将其家中金银珠宝充公,至于田地这些不动产全都分给那些穷苦百姓。这样一来可充实府库,二来可收揽民心,也可说是一举两得。” “再者平原境内盗匪横行,这些山大王干得都是没本钱的买卖,手里能没两钱?其实是他们大部分都是些穷苦百姓,被逼急了,铤而走险,都不是什么坏人,能招安的就都招安了,这样何愁没兵没粮?真有少数不知死活,敢在明公眼皮底下放声音的,那咱们也甭跟他客气,带兵上山将他们挑了,把他们抢来的不义之财,全给搬家里去,哈哈!” 这番话太也大胆,徐庶、刘备均是眉头大皱,刘备道:“仁禄啊,你的计策似乎可行,可就是太过大胆了。此法颇为极端,像是盗匪强人的政策,他们素来讲究杀富济贫。若是我们也如此做,我怕后患可虑。” 贾仁禄道:“那些罪大恶极、欺压良善之辈难道就让他们逍遥法外?那些横行不法、打家劫舍的强盗难道就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刘备一时语塞道:“这……” 徐庶点头,道:“此法确是可行,事急从权。如此作法虽然极端,但袁绍治境无方,法纪废驰。明公若再济之以宽,更长了那些人的嚣张气焰。若法令严明,那些人有所顾忌,反而不敢乱来。” 刘备点了点头,道:“好就依你二位的意见,不过这中间委实有许多地方需好好商议。这样吧,你们先回去好好考虑考虑,三日后再来商议。” 徐庶、贾仁禄齐声应道:“是!” 贾仁禄一回到家,就把刘备布置的作业给忘到了脑后,和貂婵、曹静打情骂俏去者。三日之后,贾仁禄又来至刘备府上,却未见徐庶身影。过了半晌,徐庶走进屋来,双眼布满血丝,显是睡眠不足。身后跟着两个壮汉,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抬了只大木箱来,放于屋内。将箱盖打开,只见箱内满是简牍。 贾仁禄见这阵势,打了个哈欠,心道:“得,看来今天又有觉好睡了。” 数日之后,刘备作好充分准备,统一行动,命贾仁禄、徐庶分头带兵逮了些十恶不赦的土豪恶霸,抄了他们的家。当众布列他们的罪状,押赴刑场,午时三刻,刘备一声令下,刽子手一挥手中的大刀片子,咕噜咕噜连声,头颅滚了一地,场面倒也颇为壮观。一时之间观者如堵,无不拍手快,大叫老天开眼。那些倍受欺压的穷苦百姓,本来哭告无门,只能暗自咒骂。如今沉冤得雪不说,还分到了土地、牛羊,更是欢声载道,纷纷买酒肉庆祝,搞得平原郡中如过节般的热闹。 老百姓对刘备君臣自是非常感激,大大的匾额是一块块的送将过去,连贾仁禄的家里也摆了不少,大有成牌匾陈列馆的趋势。贾仁禄心道:“这东东摆太多也没啥用处,还不能劈了当柴烧,否则那些老百姓,非冲我吹胡子瞪眼不可。” 砍完人之后,便是颁布新的军制。徐庶不欲让袁绍、曹操明白其事,托言盗匪纵横,招募乡民孔武有力者于农闲时加以训练以保卫家园。老百姓一来感激刘备,二来痛恨贼匪,再一听可以免赋税,只须上阵时自备兵器、军粮。实在贫苦无力承担者,兵器、军粮全由官府派。平时不耽误劳作,只是在农闲时训练而已,哪还能不踊跃报名,一时之间平原百姓参军者甚众。刘备因第一次试行此法,不欲招募过多。经严格鳞选,募得一万人。仍让他们归还原籍务农。不过将其姓名登记在册,以便召集。 刘备上任伊始便雷厉风行,办了这几件大事,平原风气为之一新。过不多久,袁绍也颇有耳闻。但整饬地方,本就是太守应作之事。杀个把土豪恶霸使地方安靖,也是无可厚非。袁绍倒也不便申斥于他,还文大大褒奖于他。至于什么府兵制,袁绍不知就里。徐庶又做得十分隐密,袁绍根本就不清楚他们招了多少人,只听闻刘备常和农民打交道,不由哈哈大笑。心想自己已在平原四境布下重兵,平原孤零零一郡,没兵没粮,如何能成得大事。如今刘备更是不务正业,整日里就和泥腿子混在一起,那还有什么可怕的,想到此便不以刘备为意了。 这日午时,贾仁禄、貂婵、曹静三人正在享用美食。贾仁禄本就是登徒浪子,自不会坐怀不乱,吃饭的时候当然也老实不到哪去,嘴里吃着菜,手上也不闲着,不住地吃貂婵、曹静的豆腐,正其乐融融、大小通吃之际,翠花来报有客来访。 贾仁禄气极败坏地道:“嘟,啥时候不好来,偏偏这时候才来。老规矩,男的不见,女的看看……啊……啊……”话未说完,便遭左右夹击,左右胳膊分别被貂婵、曹静各拧了一下。 翠花格格一笑,道:“呵呵,来的是甄姑娘,若老爷不想见她,我这便去跟她说。” 贾仁禄急道:“我有说过不见吗?你这丫头居然敢胡乱揣摩主意,这个月工资老爷我不了。还不快快有请……啊……啊!”心道:“完蛋了,现在俩醋坛子,这两条胳膊早晚要给拧残了不可。” 第六十四章 古怪叫化 翠花掩嘴笑道:“老爷,我刚没说清楚,甄姑娘不是来找老爷的,是来找夫人的。” 贾仁禄眼睛瞪得老大,怒道:“哼,你个小丫头片子,也来戏弄老子。上半年的工资你都甭拿了,当老爷我的精神损失费了。” 贾仁禄乃当今时代重生到三国去的小人物,无半分等级观念。待下人也如同朋友一般,嘻嘻哈哈,没半分老爷架子。翠花也就毫不忌惮,还时常和他斗嘴,以为笑乐。貂婵笑道:“呵呵,该!这种恶人,就该如此对他。翠花做的好,这半年的工资老爷不给你,我给你双份!” 翠花笑道:“呵呵,谢谢夫人。”贾仁禄见顶头上司话,不敢再多说半句,否则那“貂氏无影拧”拧将下来,滋味可不好受,只得坐于原处,气得干瞪眼。貂婵不去理他,自去前厅招待甄宓。 过了小半个时辰,貂婵方才回转,贾仁禄见饭菜已凉,忙命下人端去热过。貂婵一脸凝重,进屋后一言不,先遣退左右,关紧屋门。贾仁禄一脸惊诧,问道:“生了什么事了?” 貂婵悄声道:“那时初见甄姑娘,你便说她是袁熙的妻子。难道甄姑娘也在历史上出现过。” 贾仁禄点了点头,悄声道:“换个地方,小心隔墙有耳。” 曹静道:“我去外面看看。” 貂婵道:“没事的,我已吩咐过,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半步,来时我已都看过了,附近没人。” 曹静仍不放心,屋里屋外又查察半晌,方始回转,点了点头。 贾仁禄目视曹静,悄道:“她也是个皇后,不过比你出名。” 貂婵、曹静同声道:“你说什么!她也是皇……皇后!” 贾仁禄忙道:“嘘!别这么大声。” 曹静问道:“难道她也应召入了宫?” 贾仁禄道:“历史要那么好猜,那就不叫历史了。” 貂婵道:“那是什么?快说。” 贾仁禄道:“曹静,她和你们家可有很大关系。” 曹静奇道:“我们家?” 贾仁禄道:“对的,她是你未来的嫂子。” 曹静瞠目结舌,真想不到这位一见投缘的美女日后竟会是自己的嫂子,愣了片刻,道:“那你还说她是皇后,难道……难道……” 貂婵缓缓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我来告诉你吧。”接着将贾仁禄那日午夜泄露的天下三分的天机,告诉与曹静知晓,当然司马氏的名字,貂婵没有说。曹静一时无法接受,愣了好半晌方道:“原来我家人真得做了皇帝,统一了北方。我哥哥废了当今皇上,自己登基。照仁禄所说,我那时应该是皇后,那我岂不是……岂不是………” 貂婵点了点头,道:“对的,你的下场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曹静表情木然,喃喃地道:“爹爹叫我进宫岂不是……一开始就没……安……” 贾仁禄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唉!红颜自古多薄命!这个甄姑娘也是一样的。” 貂婵道:“哦,刚才你说她是曹静的嫂子,那和袁熙又有什么关系。” 贾仁禄压低声音,将甄宓之事择要同貂婵、曹静说了一遍。曹静听得自己哥哥日后如此对待这个秀外慧中的甄姑娘时,很是气愤。貂婵道:“真想不到事情竟会是这样子的。刚才甄姑娘来找我,说袁熙已遣人上门来提亲,她母亲很是高兴,估计会同意。她不想嫁给袁熙,说我足智多谋,特来求教。呵呵我哪有什么智谋,只有你这家伙才一肚子坏水,我看她多半是想来求你的,不好意思说罢了。” 贾仁禄一脸无奈,道:“这事咱别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逆天的事可不能老做。她好歹也是皇后命,给我搅黄了,日后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怪死我。” 曹静道:“按你说的,甄姑娘日后很是可怜,咱不能让她那样,定要想个法子救救她。” 贾仁禄瞥了她一眼道:“小丫头片子,你懂个屁……啊……”脑袋被曹静狠狠地打了个爆栗,怒道:“下次别乱打头,打傻了可没主意好出了。这傍上大款,嫁入豪门做富家婆,可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情,就算只是个二奶都有一堆人上赶着去做。你不愿意不等于别人不愿意。他人婚姻大事,咱不瞎搀和,这一搞不好到时里外不是人。” 貂婵道:“甄姑娘虽没有直说,但她的意思还是挺明白的,她不想嫁入袁家。再说那日同来平原,我冷眼旁观,现她一直傻傻的盯着你看,看来她好象也对你有些意思。” 贾仁禄头乱摇,和拨浪鼓相似,急道:“胡说!这怎么可能,虽然我长得帅点,她被我样貌所迷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正说话间,翠花在远处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不好了老爷,出大事了!”她知貂婵和贾仁禄正在商议大事,不欲旁人听闻,不敢走近,只得在远处大声高呼。 贾仁禄忙打开屋门,应道:“火上房了吗?这么大呼小叫的。要是慌报军情,我把你下半年工资也扣了,让你喝西北风去!” 貂婵见她满脸惊惶,知道事情重大,忙道:“进来,快说说生了什么事了?” 翠花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道:“甄姑娘走后不久,来了个叫化子,上门要饭。我们知道老爷和夫人正在商议要事,不便打扰。王管家便做主,取了些饭菜来施舍给那叫化。怎知那叫化胡言乱语,说饭菜难以下咽,只能喂狗。说我们欺负人,不拿给人吃的好酒菜来招待他,就拿些狗食来打他……” 貂婵接口道:“哦,竟有此事。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想他一个叫化,沿街乞讨,也怪可怜的。脾气怪些,也有情可原,我们不和他一般见识便是了。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值得这么大呼小叫的么。” 翠花又道:“本来事情到这里,也没什么。王管家也主张息事宁人,不和他一般见识。哪知那老叫化赖着不走,编排了老爷、夫人还有黄女侠的不少坏话,不断的在那乱骂,引了不少人围观。咱家的护院赵二哥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推了他一把,拔拳便要打。怎知那老叫化太也不济,一推之下便晕了过去,倒在地上人事不知,许久也没有动静,像是……像是……” 赵二本是个忠厚老实的庄稼汉,家有高堂老母又有一房漂亮媳妇,小日子本来过得挺美。怎料好景不长,本地恶霸王麻子看上了他的媳妇,勾结官府诬陷赵二,将其下狱,把他的老婆强抢了去,害的他的老母上吊自尽。赵二本来还在大狱里蹲着,毫无出头之日,正巧刘备到得平原,贾仁禄出了这么一条严惩恶霸敛钱的计谋,重将往日冤案翻了出来。赵二沉冤得雪,获释出狱。回到家一看,老母已死,听闻妻子被抢去不久便咬舌自尽了,王麻子如今已被斩于法场。又听闻这次严惩恶霸的主意全是贾仁禄出的,心生感激,便自愿到贾府为奴,做了他的护院。这时听得老叫化乱骂他的恩人当然不和他客气,因此便有了这么一出。 貂婵道:“像是什么?” 翠花道:“死了。” 貂婵、曹静、贾仁禄三人同声惊呼:“死了!” 翠花点了点头,道:“看热闹的听说死了人,全都散光了。王管家觉得事态严重,不敢做主,便让我来请示老爷、夫人。” 贾仁禄急道:“那别戳着了,赶紧的到前面看看去。”说完迈步出屋,三女紧随而去。来到大门口,只见王管家正气极败坏地来回乱走,不住训斥赵二,赵二涨红了脸,静静地立在那里,不敢出声。 贾仁禄走至近前,仔细一看确有一位叫化躺于地下,年纪在四五十之间,衣衫褴褛,形容枯槁,面色腊黄,显是长期饥饿所致。弯下腰来,伸手探了探他的鼻底,觉得气若游丝,显是未死,不由稍感放心,忙道:“还有气,来人啊,先搭进去。赵二!这祸是你闯下来,别傻站着了,快去请大夫!貂婵,他嫌饭不好吃,估计确实是不好吃,你亲自下厨去做几样小菜去。”众人均知救人要紧,不敢怠慢,当下上来四个大汉小心翼翼地将那叫化抬至前厅。赵二觉得自己没错,心中不服,正被骂得十分郁闷,闻言如遇大赦,忙跑去请大夫去了,貂婵则依言做菜去了。 贾仁禄毫无急救经验,只知道掐人中,抚胸口之类的初浅法门,当下也不敢怠慢,上去掐了掐他的人中,过了半晌,那叫化醒了过来,有气无力地道:“这是哪?我这是怎么了?” 贾仁禄道:“这是贾宅,我就是贾福。” 那叫化怒道:“好你个贾福,我上门要饭,你给些猪狗之食也就罢了,还让下人来打我,害得我这把老骨头差点捐了。我不信没地方说理了,我要告官!”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下人对先生无礼,我这就去训斥他们。若还不解气,我打他们一顿给你出气。” 那叫化面色稍和,道:“这倒不必了,下次注意些就是了。”贾府下人闻言无不恽怒,贾仁禄仍笑兮兮的不以为意,道:“先生说得极是,我日后一定会好好管教他们的。不知先生贵姓大名?” 那叫化道:“我姓洪行七,你叫我洪七便了。” 贾仁禄道:“不敢,洪先生且请稍适休息,我已命人重备酒饭,请来大夫了。”心道:“得,又到武侠小说了,洪七公都出来了。不知道这个洪七公,会不会降龙十八掌?” 洪七道:“这还像点话。”说完大大冽冽的来至主座坐下,贾仁禄知其有些来头,也不介意,坐于客座相陪。曹静心中不服,便欲拔剑动手,被贾仁禄阻止,洪七斜了她一眼,便不再理她。旁若无人的和贾仁禄高谈阔论,他所知好象极为浅薄,听者无不暗笑。 过不多时,貂婵命人将各色菜肴端将上来,鸡鸭鱼肉摆了整整一桌。洪七垂涎欲滴,也不客气,伸出脏兮兮的右手,拽起根鸡腿,张口便嚼。三口两口便啃得只剩根骨头,边嚼还边大声说道:“好吃!” 舔了舔手上的油腻,便开始左右开弓,过不多时便盘干碗净,连滴油也不剩,和洗过了似的。貂婵、曹静见此情景不住蹙眉,贾仁禄依旧笑容满面,不住劝道:“慢些吃,别噎着。” 洪七啃完最后一块骨头,打了个饱嗝,道:“这顿饭还像点样子,勉强还过得去。” 贾仁禄道:“洪先生可吃饱了?” 洪七道:“马马虎虎也就七分饱。” 贾仁禄笑道:“呵呵,那再来点,貂婵你再去做几样菜上来。” 貂婵白了洪七一眼,正欲转身,洪七道:“差不多了。看你夫人的样子,在心疼了。放心,这顿饭我不白吃你的,我给你算一卦。” 贾仁禄心道:“小子,露马脚了吧。想当初我就是靠装神弄鬼起家,骗得刘大大当我如珠如宝的。想到我这骗钱,你还嫩点。” 貂婵听他会算卦,倒也不敢小瞧,忙回转身来,一脸关切。贾仁禄笑道:“呵呵,没想到先生还会这一手,那就请先生算算吧。” 洪七取出龟壳一只,铜钱数枚。将铜钱放入壳中,嘴里念念有辞,煞有介事,胡乱将壳摇了几摇,晃了几晃,须臾卦成。洪七低头一看,大吃一惊,道:“不好!你数日后便会身染沉疴,一病不起!” 第六十五章 身染沉疴 貂婵听他说得郑重,大惊失色,忙道:“依先生之见该如何化解?” 曹静笑道:“呵呵,貂婵姐姐,他是个骗子,这你也信?” 洪七狠狠地瞪了曹静一眼,道:“既是这位小姑娘不信,那就算了,告辞了。” 貂婵忙道:“且慢,还请先生言明化解之道。” 贾仁禄道:“来人啊,取五百钱来交与洪先生。”左右依言而至,取了五百钱,交给洪七。洪七一愣,并未去接,道:“看来你也不信我的话?” 贾仁禄笑道:“哈哈,我不是不信,先生说的好极了。我会注意的,这钱你收着当是卦金。”说完亲自取过铜钱,塞到了洪七手里。 洪七望了贾仁禄一眼,目光深邃,满是怜悯。蓦地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我告辞了。饭我已吃过了,这钱嘛就不收了。”将钱往案上一放,转过身去,缓缓而出。 貂婵正色道:“说不准这人还真是个相士,这种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贾仁禄道:“这些招数都是我玩剩下的。先装疯卖傻引人注意,再危言耸听引人入信。这些都是骗钱的把戏,你要是信了,那后面的钱就会像流水一样的花出去,直到你倾家荡产为止。” 貂婵秀眉紧蹙,道:“这些事还是相信些好,小心无大错。” 贾仁禄原地跃了三下,跟着像大猩猩一样的拍了拍胸膛,如击大鼓,砰砰砰地三声之后,如健美先生一样的秀了一下自己那少得可怜的肌肉,道:“瞧瞧,这体格,能有病?我现在状态极好,大牯牛也能一口气打死三只。” 貂婵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曹静道:“貂婵姐姐,你看他那疯疯癫癫的样子,就知道他没事了,不用担心的。” 贾仁禄道:“就是,就是,那些人就是穷疯了想骗两钱来使使,甭理他。” 王管家接口道:“这人还是有点邪门的,我上去探他呼吸时确实是没气了,怎知老爷上去探时便有呼吸。” 贾仁禄道:“会闭气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武功。”正说话间,赵二领着城内名医孙大夫急急忙忙赶来,贾仁禄笑道:“呵呵,孙大夫。那人活转过来,已经走了,你算是来晚了。” 孙大夫道:“刚正好有一个急症,耽误了片刻。哦,那人已经走了?” 贾仁禄点了点头,孙大夫道:“没事就好,那我不多耽了,告辞了。” 贾仁禄取过桌案上的五百钱,递给孙大夫,孙大夫连忙推辞,貂婵忽道:“孙大夫,您帮我相公看看,看他是否有犯病的征兆?” 孙大夫点了点头,走上前去,为贾仁禄号脉。过了半晌,一捻胡须道:“贾爷很正常,就是有些阳气过旺,虚火上冲。” 貂婵面色郑重,道:“那……那很严重吗?” 孙大夫道:“不碍的,我开副方子,调养调养,没什么大事。”貂婵忙命人取来笔砚,孙大夫开了方子,领了诊金,兴冲冲地走了。 贾仁禄认为貂婵是在小题大做,面对她端来的苦药更是大皱眉头。每次均要貂婵千哄百骗,威逼恐吓,才勉强灌下,当真有如上刑一般。连日来他们也曾讨论过甄宓之事几次,每次均不得要领,好在甄宓那似乎无甚动静,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五日之后,贾仁禄议事已毕,只觉昏昏沉沉,神思疲倦。回到府上,一见貂婵,强打精神,正欲上前调笑。忽觉身体热,头如斧劈,痛疼欲裂。右手捂头,啊地大叫一声。只觉头昏眼花,金星乱冒,迷迷糊糊之间瞥见貂婵神色惶急,向他赶来。正欲说话,忽地双眼一黑,昏倒于地,就此人事不知了。 貂婵花容失色,抢上前去,大呼来人。左右忙将贾仁禄轻轻搭至卧室床上,貂婵当此关键之时,急得毫无主意,只是不住哭泣,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乱走。 曹静正在后院练剑,闻讯匆匆赶至,见她如此,忙道:“为何不请大夫?” 貂婵恍然大悟,道:“我只顾担心了,一时之间倒忘了,快请大夫!” 过不多时,贾仁禄悠悠醒转,缓缓睁开双眼。貂婵、曹静大喜奔上,貂婵珠泪滚滚,哽咽道:“相公,你……你没事吧?” 贾仁禄缓缓举起右手,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珠,有气无力地道:“傻瓜,我这不好好的么。哭啥哭,我还没死……” 貂婵捂住他的嘴,道:“别说死,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贾仁禄失神地双眼注视貂婵,目光满是缠绵腻爱之意,道:“傻瓜,我哪有这么容易死,咱们……咱们……还要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呢。” 貂婵格格娇笑,道:“呵呵,这时候还在说笑话。你哪不舒服?” 贾仁禄道:“我……我觉得背上……背上好生热疼。” 貂婵轻轻的将他身子翻了过去,撩起他的衣衫一看,吓得小脸惨白,曹静也是噫的一声惊呼,只见背上红肿一片,貂婵轻轻一触,贾仁禄疼得直冽嘴,不住喊疼。貂婵六神无主,不住呼喊:“这可怎么办?”曹静默然无言,泪水不住直流。 二女正焦急间,翠花领着孙大夫进得屋来。号脉已毕,孙大夫面色凝重,摇了摇头,请貂婵出屋叙话。貂婵点了点头,迈步出屋,曹静、翠花紧随而出。来到前厅,貂婵问道:“孙大夫,我相公的病情如何?” 孙大夫摇了摇头,道:“如此奇怪的症状我从未遇过,依脉象来看将会全身浮肿,最多不过二十日便会……便会……” 貂婵泣道:“还请孙大夫救上一救。” 孙大夫道:“唉!我尽力吧。不过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早点准备后事吧。” 貂婵正欲应答,忽见翠花双眼一黑,晕了过去,忙抢上前去扶住,惊道:“翠花,你怎么了?” 翠花睁开双眼,道:“没什么,想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貂婵大声叫道:“来人啊,扶翠花回房休息。”曹静扶着翠花回到下处休息去了。孙大夫自在前厅开好方子,领了诊金,叹息而去。 貂婵回至屋中,面色柔和,看不出是喜是愁。贾仁禄回过头来,注视半晌,道:“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貂婵道:“大夫说你这病有点棘手,治起来费事些,怕是要过上三五十日才会好。” 贾仁禄道:“呵呵,要躺三五十日啊,那我可受不了。” 貂婵笑道:“呵呵,知道你跟个猴子似的,半天都坐不住,让你躺上三五十日是委屈你了。” 贾仁禄道:“那也好办,你天天在床边上陪我,跳舞给我看,唱歌给我听。这样别说区区三五十日,就算让我躺上个三五千日,也愿意。” 貂婵格格一笑,道:“呵呵,没想到都这时候了,你还这般没正经,就依你。” 贾仁禄神秘兮兮,招手让她近前。貂婵依言而前,贾仁禄附于耳边,悄声道:“我想让你不穿衣服跳舞给我看。嘿嘿!” 貂婵柳眉一蹙,伸手一推,大声喝道:“滚!”贾仁禄滚了开去,牵动患处不住大声怪叫,貂婵忙坐于床沿,柔声问道:“弄痛你了?” 贾仁禄勉强回过身来,有力无力的道:“呵呵,你答应了我的要求,我便不觉得疼了。” 貂婵啐道:“你这人!” 便在此时,曹静回转屋内,笑道:“夫妻俩说什么悄悄话呢,能让我听听不?” 贾仁禄笑道:“嘿嘿!想听附耳过来。”曹静附耳过去,贾仁禄悄声道:“我想让你们两个跳脱衣舞来陪我!” 曹静笑兮兮地盯了他半晌,道:“呵呵,好啊!不过你得先让我打上三五十拳,当是门票。你要是经得住,我就跳给你看。” 貂婵笑道:“哈哈,该!就该这么对他!”贾仁禄吐了吐舌头,心道:“乖乖,三五十拳下去,我就得到阎王那去报到了,到时啥舞都没得看了。” 曹静回过头来,对貂婵说道:“姐姐,翠花好象怪怪的,神色有些不对。” 貂婵道:“想是累的,呵呵,她好象也对那只大色狼有意思,应该是过于关心的所致。刚心一急,便什么都忘了,明日孙大夫再来时,便让他也给翠花看看。” 曹静点了点头,垂不语,默默流泪,忽地抬起头来,道:“对了,我们把他给忘了!” 貂婵一脸漠然,问道:“谁?” 曹静道:“五天前,那个老叫化曾为仁禄卜过一卦,说他会身染沉疴。我们当时都以为他在胡说八道,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貂婵道:“对的!对的!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洪先生既能算到仁禄之病,便有破解之法,快派人去找。”忽觉贾仁禄许久未有说话,甚是奇怪,回看去,只见他双眼紧闭,似又昏晕过去。忙回过头来,叫来下人,吩咐他们去找寻当日那个古里古怪自称洪七的叫化。 曹静道:“像这种高人,不是那么容易找寻的,我也出去找找。” 貂婵点了点头,道:“如此有劳妹妹了。” 曹静道:“事不宜迟,我这便去。”说着回至自己屋中,结束停当,便出门找寻洪七去了。 貂婵双眼直愣愣地盯着昏迷不醒的贾仁禄,暗自愁。过了半晌,忽见他身子轻微地晃了几晃,口中喃喃有词,声音太轻,听不真切。忙伏起身子,凑至近前,只听他低声细语:“口渴……口……渴,水……水……” 貂婵两行清泪止不住流淌,如甘泉似玉露,滴滴溅在了贾仁禄的脸上。贾仁禄受此一激,略感清醒,睁开眼来,喃喃地道:“貂婵,帮我拿些水来。” 貂婵点了点头,以袖拭泪,迈步出屋。过不多时,端了碗水来,热气腾腾,显是刚刚烧开。她舀了一汤匙水来,凑于嘴边不住直吹。过了许久,试了一口,方递到贾仁禄嘴边,让他饮下。如此饮了两三汤匙水,贾仁禄看着貂婵,缓缓地道:“我上辈子定是敲烂了几百支木鱼,翻烂了几千本经书,才有这么好的福气,娶到了你。” 貂婵笑道:“呵呵,我也是。我盼着我们能永远这样,不再分离!” 贾仁禄有气无力的叹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貂婵双眼放光,喃喃地道:“相公……”就在此时,一垂环小婢踉跄而来,气喘吁吁,大声叫道:“夫人,不……不……好了!大……大……事不……好了!” 貂婵忙抬起头来,气极败坏地道:“生了什么事了?这般慌慌张张的?” 那小婢道:“翠花在房里上吊自尽了!” 貂婵大吃一惊,手中瓷碗失手而落,呛啷一声摔个粉碎。 第六十六章 水落石出 贾仁禄忙道:“人现在怎么样了?” 那小婢应道:“已经救下了,救得及时,还有气息,如今昏迷未醒。王管家不敢怠慢,让我来禀告老爷、夫人。” 貂婵道:“那就好,那就好,快请孙大夫前来诊治。” 那小婢应道:“是!”转身退下。 贾仁禄听此噩耗,受的打击不小,昏昏沉沉中,又晕了过去。貂婵命下人将床边打扫干净,不敢擅离,坐于边上相陪。 过不多时,翠花在两名小婢的搀扶下,来到屋内,貂婵柔声问道:“翠花,怎么样,现在身体可好?没事了么?以后不可再做如此傻事了。” 翠花推开婢女,跪伏于地,爬至近前,泣道:“婢子有罪该死!夫人居然还对婢子这么好!婢子罪该万死!” 貂婵走上前去,伸手欲扶,道:“快起来,你又有什么罪了?” 翠花闪向一旁,道:“婢子罪有应得,夫人又何必相救,让我死了也就罢了。” 貂婵佯怒道:“胡说!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说吧,你犯了什么错了?” 翠花泪流满面,道:“老爷这样……这样,是婢子……害的!” 貂婵失声叫道:“什么?”忽觉眼前一黑,双膝一软,便晕了过去。翠花大叫一声:“夫人!”忙抢上前去,将她扶起,掐她人中,救得她醒转。貂婵睁开双眼,见到翠花,怒气上涌,一把将其推开,喝道:“说!你到底对老爷做了些什么?” 翠花忙又跪好道:“婢子受人所欺,于老爷的酒……饭之中下……下毒。” 貂婵闻言大怒,喝道:“那人是谁?” 翠花道:“袁……袁……熙。” 贾仁禄迷迷糊糊之中,听得袁熙之名,啊地大叫一声,道:“是……是……是……他!”叫完之后便又晕去。 貂婵忙去探他鼻息,见他仍有呼吸,略感放心。转过身来,面色铁青,冷冷地道:“你这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实招来,若有半字虚言,我便命人打断你的狗腿。” 翠花道:“婢子本是风尘女子,在青州城中一所妓馆之中为歌妓。前年袁熙因公事来青州,和婢子相识。婢子被他相貌所迷,坠入情网不能自拔。他信誓旦旦的说要为我赎身,带我回邺完婚。婢子深信不疑,和他欢好数次,便有了身孕。婢子十分害怕便去找了袁熙,怎知他翻脸不认人,他说他是堂堂大将军之子而我是身分下贱的娼妓,如何能配。说我痴心妄想,想攀上枝头做凤凰,简直是做梦。还说我每天和数百男人欢好,也不知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野种,言语十分的难听。我一时气愤骂了两句便跑了出来,回到青州之后,不数日,妓馆夜间突然失火被烧成一片白地,正巧那夜婢子不在,逃过一劫。婢子心知是袁熙想杀人灭口,不敢再呆在青州了,打了腹中胎儿之后,便逃到了徐州,来到了夫人府上为婢……” 貂婵怜其身世,柔声道:“你来我们这里,扪心自问,老爷和我对你怎么样?” 翠花道:“老爷夫人对我恩重如山!” 貂婵冷笑道:“哼,那你就是这么报答的?” 翠花泣道:“我本不想这样。那日来到平原,重见袁熙,婢子很是吃惊,一直找机会躲着他,可是还是被认了出来。到了邺城,他又来找我,向我认错,说了许多的好话。婢子一时心志迷惑,又信了他的鬼话。他说现在我已不是娼妓了,他便好同他父亲说了,纳我为妻,我心里十分欢喜……” 貂婵冷冷地道:“然后他便让你来毒害老爷,你也就照做了是不是?” 翠花使劲摇头,道:“不……不……,我不想害老爷!他说那药只会让老爷心神迷惑,不能给刘备出主意,根本不会伤害老爷的性命!” 貂婵笑道:“哈哈!这样的鬼话你也信!” 翠花道:“我让他誓,他亲口誓:‘我若欺骗于你,日后必死于刀剑之下,身异处,不得好死!’我听他说得如此绝决,也就信了。再者我亲自尝过那药,现无害才给老爷吃的。且每次老爷吃多少,我就吃多少,直到今日婢子仍安然无恙。我以为那药真得无害,也就不以为意,怎知……怎知……” 貂婵越听越气,举起右手,啪地一声脆响,狠狠地扇了翠花一记耳光,立时玉颊高肿,五指之印清晰可见。貂婵怒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的贱命能同老爷的相比?老爷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杀了你给老爷陪葬!再者袁熙那个花花公子的信口开河你也能信,他说娶你为妻,你就高兴得很什么似的。哼,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是个什么东西配么?他可是急冲冲跑到人家甄姑娘家里去提亲,说这一生就只爱甄姑娘一个。可怜你这个傻瓜,被他灌了点迷汤,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还帮他做坏事,谋害自己的老爷。事成之后,他第一个要杀得人就是你,这才不会奸谋败露!” 完右手高举又欲挥落,忽见翠花脖颈里有一道红印,甚为清晰,显是悬梁时为绳索所勒。知其因为内疚,才轻生自尽,实是可怜,这一掌便不忍击落。停掌于空中良久,忽地改掌为指,一指门外,喝道:“滚!” 翠花缓缓站起,两眼无神,表情木然,喃喃问道:“他真是这么说的么,真的说只爱甄姑娘一个么?”此话以其说是问话,倒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貂婵怒道:“甄姑娘亲口对我说的岂能有假?” 翠花万念俱灰,失神良久。蓦地里尖声长笑,笑声十分刺耳,良久不绝。笑罢大哭,哭罢又笑。如此数次,停止哭笑,毫无表情地道:“我被骗了,我又被骗了,我竟然被他骗了一次又一次,心里却仍深信他是爱我的。到头来……哈哈!我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边说边转过身去,缓缓得向门外走去。 才走出数步,却听得贾仁禄断断续续的说道:“回……回……来,别……走,留……留……下,知……错……错……能……”说到“能”字时,便又晕去。 翠花闻言转过身来,跪倒在地,泪如雨下,道:“老爷,我对不起你,你杀了我吧!” 貂婵怒气稍消,怜其身世,也随之落泪,走上前来,将其扶起,揽在怀中,摸了摸她的额头,道:“傻丫头,真可怜。留下来吧,以后别再做傻事了,先回房休息去吧。”指着身后一个小婢道:“你扶翠花回房,好生服侍,寸步不离,不得怠慢!”那小婢应是之后,扶着翠花回屋去了。 贾仁禄身染怪病的消息不迳而走,当日下午,刘备、徐庶便来探望。其时贾仁禄身上剧毒作,加之知悉真相,怒气攻心。刘备、徐庶来访之时他已昏迷不醒,口不能言,无知无觉,像个死尸。全身浮肿,肿得和头大肥猪一般无异。刘备、徐庶见之无不凄然,貂婵知徐庶颇有智计,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与徐庶知晓。 刘备本为诸侯,胸有成府,向来稳重。听闻此事,也不禁怒火中烧,一拍桌案,道:“岂有此理,袁熙竟敢如此!我这便前往邺城,找袁绍评理去,也让他看看他的宝贝儿子是如何的下流无耻!” 徐庶道:“明公莫急,事情尚未明朗,不可轻举妄动。既是翠花和仁禄同服了毒药,为何仁禄有事,翠花无恙,这中间委实难解。再者我们听来的这些都是翠花的一面之词,无其他证据相佐,难以令人入信。袁绍不可能因为一个丫环的胡言乱语,就怀疑他的宝贝儿子的。袁熙也可随便找几条理由出来将此事推得一干二净。” 刘备点了点头,道:“元直所言甚为有理,小不忍则乱大谋,是我鲁莽了,如今该当如何呢?” 徐庶沉思片刻,道:“想来袁熙处定有解药,不过袁府上下戒备森严,不易盗取。事起仓促,怕是急切难以下手。不过舍此之外,也别无第二条路好走,说不得我还是要走上一趟,随机应变,将解药盗出。”徐庶先习武后学文,早年曾为友报仇杀人,自是功夫了得。这等上房翻墙,纵高伏低,偷鸡摸狗的本事,倒也不在话下。 刘备对贾、徐二人倚若长城,如今贾仁禄身中剧毒,如同死人,已不能出半点主意。徐庶若再有闪失,他就彻底完蛋了。闻言忙道:“袁府守卫森严,不亚于皇宫内院,岂同寻常,元直不可轻身犯险!” 徐庶摇头叹道:“我岂不知,只是我实想不出第二条路来,如今为救兄长,便是刀山火海也得闯上一闯!” 貂婵道:“仁禄表面上嘻嘻哈哈,说话没遮没拦,看似随随便便,什么人也不放在心上。实则外冷内热,他心里很在乎你这个义弟的。你要是为他轻身犯险,他知道了一定大大的不高兴……”刚说到此,众人忽觉床上似有动静,忙回头看去,只见贾仁禄身子轻微地颤了颤,那只肿的有如猪蹄的右手动了动,便欲举起,举到半途便再也举不起来了,无力地垂了下去。过了良久,再无动静,显是又晕了过去。 徐庶忙抢至近前一探鼻息,现还有呼吸,舒了口气,道:“兄长放心,我说什么也要把解药盗来!” 貂婵上前劝道:“元直不可如此胡来,我想仁禄也不希望元直前去。” 就在此时,曹静走进屋来,人未至声已先至:“貂婵姐姐,我大街小巷都找了个遍,没看到老叫化的踪影!明天我到城外去找找。” 徐庶闻言一愣,回过头来,一脸茫然,问道:“老叫化?” 貂婵道:“刚才忘了说了,五日前来了一个十分古怪的叫化,给仁禄算了一卦,说仁禄不出数日便会身染沉疴,一病不起。当时人人均以为他再胡说八道,怎知其所料竟丝毫不差,我想他既能算出,便有破解之法,已派人四处找寻。” 刘备点了点头道:“应是如此,夫人府中下人有限,找起来颇耽误功夫。这样吧,我广遣耳目于城内城外查察,务要找到那位高人。不知那位先生,何许年纪,样貌如何?” 貂婵将洪七年龄样貌形容出来,刘备点了点头,道:“我这便命人画影图形,严加查访。元直啊,仁禄是你兄长,如今他身中毒剧毒。你又颇晓医理,就留在他身边照看。我这便回去布置人手,加紧查访洪先生下落。” 曹静闻言一愣,一脸关切,道:“什么剧毒?仁禄又中毒了?” 貂婵将翠花下毒之事告之曹静,曹静怒气冲天,拔剑在手,喝道:“那贱婢呢?我这便将她的头剁下来喂狗!” 貂婵道:“她也很是可怜,仁禄已饶了她了,你也别去找她麻烦。” 曹静愤然道:“他就是这样一个大傻瓜,老为人着想,不想害人,可人人都想害他!”说完掷剑于地,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貂婵柔声道:“可他也有很多好朋友在帮他啊!” 曹静泣道:“哼,那个贱婢饶了也就饶了,那个袁熙说什么也不能放过,我找他去!他肯乖乖交出解药还则罢了,如若不然,我将他切零碎了,拿去喂狼。”说完便欲出屋,貂婵、徐庶死劝方住。 此后数日,贾仁禄病情一天重似一天,昏迷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水米不进,口内一丝两气,看看待死。甄宓不知是得知贾仁禄生病,还是厌恶袁熙求婚,亦是郁郁不欢,抱病在床,甄夫人倒也不敢相强。因此袁熙求婚一事,便这么拖着,待甄宓痊愈之后再行商议。 这日刘备又来探望贾仁禄,呆不多久,茶末沾口,便有左右来报:“袁绍差人请明公火赶去邺城,有大事商议。” 刘备和徐庶商议之后,决定自己前往邺城会见袁绍,留徐庶在平原坐镇,主持大局。 又过数日,离贾仁禄生病已过十日,天当正午,貂婵正伏在病榻边上打盹。她这十日来日日陪于病榻之侧,甚是疲倦,不知不觉,便沉沉睡去。忽地见到袁熙迈步进屋,面目狰狞,来至近前,双手掐住贾仁禄的脖子欲将其扼死。貂婵忙抓住袁熙的手臂乱捶乱打,盼他放手。怎知袁熙力大死拽不开,貂婵一时情急,张口便咬将下去。只听啊地一声惨呼,一女子声音说道:“夫人,饶命啊!” 睁开双眼,见自己正抓着一丫环的左臂,手臂上齿痕犹在,显是被自己所咬。貂婵忙放脱那丫环,问道:“有什么事?” 那丫环道:“那天上门胡闹的叫化又来了,在门外求见。” 貂婵大喜叫道:“快快有请!” 第六十七章 神医华佗 貂婵奔到前厅,见到洪七,便跪倒在地,拜了下去,道:“先生你可算来了,求求你救救仁禄吧。” 洪七忙将貂婵扶起,道:“夫人不必如此,我正为此事而来。” 正说话间,徐庶来探,来至前厅,见到洪七,愣了片刻,失声叫道:“你是华佗华神医?” 华佗点了点头道:“呵呵,我就是华佗,神医之名疏不敢当。” 貂婵忙道:“既是神医驾临,还请为仁禄诊治。”说着当先引路,来屋内室,华佗诊脉已毕,道:“来得还算是及时,先将病人扶起。”貂婵、徐庶忙将贾仁禄扶直坐好,华佗从药箱内取出金针,只见其出手甚为迅捷,霎时间便连针了贾仁禄周身上下数处要**。 贾仁禄啊地一声,喷出了一大口黑血。貂婵正欲惊呼,回过头来,却见华佗脸上颇有喜色,忙止住呼喊。华佗道:“扶他躺好吧,我们先出去。”貂婵忙又扶贾仁禄躺好,盖好锦被。 三人来至前厅,华佗便开了药方,貂婵忙命人照方抓药。华佗道:“今天先到这里,夫人放心,不出十日,仁禄便可痊愈。”貂婵闻言又跪地便拜。 华佗扶起貂婵,道:“夫人切莫如此,我是医者,怎能见死不救。” 徐庶道:“不是神医如何得知兄长病情,赶来相救?” 华佗道:“半月之前,我在道上偶遇仁禄,见其面色便知其身中剧毒。尾随其来此,才知他便是近日平原城中人人交口称颂地贾福贾仁禄。如此善人怎能不救,那日我扮成叫化来此胡闹,一来欲试试仁禄人品,二来欲查查是何毒药。” 徐庶将翠花下毒之事告诉华佗,跟着问道:“为何翠花无恙,而仁禄有事呢?” 华佗捋须微笑,道:“下毒之人甚是歹毒,此种毒药中土所无,乃西域传入,分为两份。一份下在菜中,一份下于酒饭之中。两种药物本都无毒,合在一起便成可致人死命的剧毒。我探知端倪之后,手边当时尚缺一味药,此药甚为难得,我找寻数日,方始采到,因此耽误些时日,所幸来得还不算太晚。” 徐庶道:“嫂子,照此说来,府上的厨子当有可疑,当传来问个清楚。” 貂婵叹道:“唉,厨子老许在仁禄患病那日便告假回乡去了,当时我只顾担心仁禄,也没细想便放他走了,如今去得远了,怕是找不到了。” 徐庶思索片刻,方道:“估计已被袁熙灭口了。嫂子。今后饭菜须当多加留意,不可再给人趁虚下毒了。” 貂婵点了点头道:“以后饭菜我亲自来做。” 华佗笑道:“呵呵,我只管治病救人,至于何人下毒,那还要你们自已去查了。” 转过天来,华佗用艾培将毒气引出,外使敷贴之饵,内用长托之剂。贾仁禄经神医一番治疗,高烧渐退,渐渐醒转。虽然仍肿得像只猪,却也神智清明,会说会笑,只不过刚有起色,说话难免有些有气无力,不过倒也不妨碍他打情骂俏。 次日上午,貂婵、曹静陪于贾仁禄之侧,贾仁禄柔声道:“这几日辛苦你们了,我没事了,你们去睡吧。” 二女同声道:“不,我要看着你。” 贾仁禄笑道:“我现在肿成这样,有什么好看的,唉,那袁熙真不是个东西,我原来英俊潇洒,好似唐僧。现在给他整成这样子,不折不扣一猪八戒,我还怎么去泡妞啊!不成下次我遇到他,定要打得他全身浮肿,然后把他关到猪圈里,让大家都来看看什么叫‘人猪’,看一看收钱五十,吐口口水收钱五百,向他丢食物收钱五千。儿童减半,美女免费。我想老百姓都喜欢看袁绍的儿子变成大肥猪的样子,那我岂有不花差花差的道理?哈哈!” 貂婵笑道:“呵呵,生病了还不正经,刚有起色,别说这么多话。” 曹静道:“呵呵,都肿成这样了,还想着泡妞。不过你的方法倒还使得,下次我见到那狗才,便如法炮制。” 贾仁禄道:“钱你可不能吞了,这主意可是我出的,收来钱可得通通归我!” 曹静白了他一眼,道:“知道了,财迷!” 贾仁禄道:“我现在也能说能笑,貂婵,咱算不算大功告成了啊!” 貂婵啐道:“滚,我可不想和猪八戒大功告成。曹妹妹好象挺愿意的,你和她成…呵呵呵……呵呵……别……别闹了,别闹了!”却是曹静听得貂婵取笑她,一脸坏笑,伸手便往貂婵腋窝里呵去,貂婵忍不往笑了出来。霎时间嬉嬉哈哈的笑声响成一片,连日来的烦忧苦闷一笑而罢。 贾仁禄久病初愈,笑了几声,便咳嗽不止。貂婵忙端碗水来,服侍他喝下,贾仁禄问道:“翠花最近怎么样了?” 貂婵道:“这丫头也怪可怜的,这几日茶饭不思,整日里不是哭就是笑,人也瘦了一圈。” 贾仁禄道:“看来她还爱着袁熙,袁熙那种人只是在利用她罢了,没一点感情的。这样下去不行,得给她找个对象,让她忘了袁熙。” 曹静笑道:“呵呵,你是不是看上翠花了,想娶她做小妾?” 贾仁禄笑道:“我看上你了,咱俩啥时圆房……啊!”曹静呸地一声,喝道:“流氓!”说完在“猪蹄”上狠狠的拧了一下。 貂婵笑道:“别闹了,都正经些。相公才刚有起色,都别乱来。” 曹静收回右手,点了点头,正色道:“知道了。” 貂婵道:“仁禄,你这主意倒是不错,你有合适的人选没有?呵呵,可别和我说是你自己。” 贾仁禄沉思半晌,道:“赵二这人不错,老实勤快,身世也甚可怜,倒和翠花是一对。” 貂婵点了点头,道:“这人倒是不错,只是不知翠花愿不愿意?” 贾仁禄道:“这事由不得她,我包办了!想当初曹操将你许给我的时候,你难道就愿意了?现在还不是爱我爱的死去活来的。” 貂婵啐道:“老不正经!” 曹静道:“把他们叫来问问吧。” 贾仁禄道:“对,当初曹操乱点鸳鸯,成就我和貂婵。今天咱也来出乱点鸳鸯,看看能不能搓合赵二和翠花。” 曹静笑道:“呵呵,我这就去叫。” 过不多时,曹静引着翠花和赵二来至屋中。翠花形容憔悴,双眼通红,神色凄然,一见贾仁禄便跪伏于地,叩头请死。 贾仁禄道:“翠花,你为袁熙消得人憔悴不值。现在我也没什么大事了,你也不用要死要活的了。”说到这里缓缓伸手一指赵二,道:“我有意将你许给赵二为妻,不知你可愿意?” 翠花冰雪聪明,知他本意乃是让自己忘掉袁熙,心中感激。她此时已对袁熙彻底死心了,又知赵二为人老实,比起那狼心狗肺的袁熙更值得托付终生。想到此便侧眼斜睨赵二,晕生双颊,缓缓点了点头,侧过头去,不敢再看。 贾仁禄目视赵二,道:“赵二你呢,愿不愿意?” 赵二侧过头去看了看翠花,点了点头。 贾仁禄道:“翠花的身世可怜,你要爱护她,不再让她受人欺凌。” 赵二脸色郑重,又点了点头,贾仁禄笑道:“呵呵,好了,乱点鸳鸯已毕。貂婵,他俩的婚事就由你安排吧。我也累了,退下吧,我要休息了。” 迷迷糊糊也不知睡了多久,华佗又为他用针敷药,治疗已毕,刘备来探。刘备见贾仁禄精神渐复,十分高兴,喜道:“这几日我到邺城商议军情,许久没见你,心中悬念。如今见你精神渐旺,心中甚喜。看来神医果然明不虚传!” 贾仁禄道:“多谢明公关心,不知袁绍那有何大事生?”心道:“官渡大战!这场改变河北乃至整个中国命运的大战马上就要打响了。这场前前后后打了数次,持续尽一年的大战终于以袁绍的败北,曹操的大胜而告终。刘大大又要再次挥他的长项,奔窜逃往汝南,再逃襄阳,投靠刘表,等待卧龙出渊。历史真得可以改变么?我这个无关轻重的小人物,真的能助刘备改变历史么,如今刘备出镇平原,和历史上完全不同了,难道凭着这个小小的平原就能兴风作浪么?” 想到此心情颇为沮丧,微微地叹了口气,转念一想:“娘的,咱就是要兴风作浪!不狠狠的赌上一把算白来三国了。谁说小人物就不能改变历史,萨拉热窝的一声枪响,点着了巴尔干火药桶,冲击**及全世界,直接导致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放枪的人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物,换作平常在大街上随便乱走都不会有人留意的,谁又能想道他这一枪下去杀死了无数的人,使许多国家一厥不振,恶劣的后果甚至影响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我如今就是要做这样的小人物,让那些瞧不起我这个疯疯癫癫的小人物的人,付出血的代价!”想到此便又精神翼翼,两眼放光,似是病也好了不少。 刘备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道:“不出元直所料,袁绍得玺之后果有称帝之心。除袁尚外他的几个儿子都劝他称帝,其中最卖力的就是袁熙了……” 贾仁禄笑道:“呵呵,袁熙又无份继位,他那么热情做什么?” 刘备道:“袁绍喜欢袁尚,要把江山传与他,那是路人皆知的事。袁熙当然知道,如今他和袁尚走得很近,两人似结成联盟,同抗他大哥袁谭。” 贾仁禄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刘备顿了顿,又道:“袁谭、袁熙极力主张袁绍称帝,袁尚却出言反对,更让袁绍对他另眼相看,看来这河北四郡到时都是袁尚的了。袁绍将称帝之事与文武大臣商议,田丰、沮授、审配等人这次居然意见一致,出言反对。袁绍知此事难成,便想要做一两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出来,增加声望。这次他叫我去,便是商议出兵伐曹。” 贾仁禄心想历史被他改来改去,都改成这样了,居然还能绕回原点,不禁暗自苦笑,明知故问道:“商议结果如何?” 刘备道:“在我去之前,他们曾商议过一次,田丰谏道:‘前次曹操攻徐州,许都空虚,不及此时进兵。今徐州已破,操兵方锐,未可轻敌。不如以久持之,待其有隙而后可动也。’袁绍犹疑未决,便来问我,我道:‘曹操欺君之贼,明公若不讨之,恐失大义于天下。’袁绍赞同我的主张,便决意出兵。田丰强谏,袁绍大怒,若非我力劝,当时便要斩了,如今下于狱中。袁绍现已决定出兵,命颜良为前部先锋先取白马。我不日也要随同袁绍一起出征了。” 贾仁禄道:“看来袁绍始终心疑明公,放心不下。” 刘备点了点头,道:“我过几日便随同袁绍南征曹操,此间大事我已交给元直打理。仁禄不可过于操劳,好好养病,以神医妙手,我想不几日便可痊愈的。” 贾仁禄见刘备对其十分关怀,心中感激,天机便又脱口而出:“明公此次南征,必能见到云长。” 第六十八章 袁曹争锋 刘备闻言大喜,双眸生辉,忙问道:“果真?” 贾仁禄道:“云长在曹操处,如此大战,曹操岂有不派他出战的道理。” 刘备听关公在曹操处,不禁长眉一轩,问道:“仁禄从何得知云长在曹操处?” 贾仁禄老脸一红,道:“咳咳,我生病前曾遇到许都的一个街坊,他来此做买卖。是他告诉我,云长为保全明公二夫人安全,不得已投降。事前曾于土山约三事:‘一,降汉不降曹;二,善待皇叔二夫人;三,得知皇叔下落,虽千万里也要追寻;三者缺一,断不肯降!’曹操均已答应。曹操待他不薄,上马金下马银,外带美女十二人,都不能打动他的心,他仍是心念明公。我刚收到这个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明公,便一病不起了。”心道:“每次都要编些理由来搪塞,还好我脑子转得快,不难就死得很难看了。我总不能告诉刘大大,是《三国演义》里写的,罗大大告诉我的吧,这样刘大大就要怀疑我是不是病还没好,在说糊话了。” 刘备身躯微颤,虎目含泪,颤声道:“云长当真义薄云天!如此实在太委屈他了!我这便休书唤他前来!” 贾仁禄道:“且慢!明公莫急,云长可不必那么急着唤回。” 刘备一脸茫然,问道:“哦,却是为何?” 贾仁禄道:“明公这次随袁出征是打算帮袁绍打天下呢,还是想寻求良机,趁时割据?” 刘备哼地一声,道:“袁绍关我何事?帮他打天下做什么,我当然打算趁时割据。” 贾仁禄艰难举起右手,手指嘴唇,目视曹静。曹静会意,端过水来,服侍他饮了一口。贾仁禄微微一笑,有气无力地道:“袁绍蠢笨之徒,竟将颜良这种只能做侍卫头子的肌肉男,当成大将之材,委与先锋大任。若颜良与云长于战阵之中相遇,明公认为二人孰胜?” 刘备沉思半晌,方道:“颜良亦是勇将,他与二弟从未交过手,不知谁强谁弱。” 贾仁禄又喝了一口水,道:“我闻云长曾于汜水关前温酒斩了华雄,不知可有此事?” 刘备闻言心驰神往,似是遥想当年,继而微微一笑,面有喜色,点了点头,道:“确有此事。” 贾仁禄道:“华雄一时勇将,当时连斩数员大将,自谓无人可敌,却被云长片时斩之。颜良武艺难道胜华雄数倍?且颜良自谓河北名将,不把天下人放在眼中。常言道:‘骄兵必败。’此次去不能有功,只是自取其祸,我料颜良必被云长一刀斩之。” 顿了顿,又道:“袁绍就靠颜良、文丑混饭吃,若颜良一死,袁绍去一臂助矣。若是文丑再亡,那袁绍就只有吐血的份了。明公若是想帮袁绍打天下,就将云长唤来,让颜良捡条命回来,继续为袁绍办事,攻下曹操的白马,好让袁绍登基称帝。若是明公想趁时割据,那就不忙叫回云长,先让他做曹操手中之刀,杀几个袁绍上将,削弱袁绍实力。明公好混水摸鱼,坐观双方成败。” 完目视曹静,又指了指干裂地嘴唇。曹静虽白了他一眼,轻轻地拧了他一下,却还是乖乖地扶他坐好,递上碗去,侍候他喝水。贾仁禄心道:“现在这个‘曹静’牌自动饮水机也挺好用的,都不用出声,只要看她一下,水就自动送将上来,爽!” 刘备点了点头,道:“就依仁禄,云长且不忙唤回。袁绍手下猛将无数,给仁禄说得好象只有颜良、文丑二人而已,除了颜良、文丑袁绍手下当真没有人才?” 贾仁禄道:“当然有,据我所知,就有一个十分厉害的角色在袁绍处,只不过袁绍不会用罢了。” 刘备十分留心访贤,闻言忙问道:“是谁?” 贾仁禄道:“张郃!” 刘备似是对张郃其人不甚熟悉,闻言愣了片刻,方道:“张郃之名倒有听过,不过对其功迹不甚了然,不知此人如何?” 贾仁禄心想:“乖乖龙个东,没想到连荐个贤也这么难,我咋知道三国前期张郃做过什么屁事啊,我只知道连诸葛大大都十分忌惮这个人,为杀他还专门用了一条计谋。”想到此便道:“张郃这人武艺了得,也颇有智谋,实是难得人才,只可惜明珠暗投,落在不会用人的袁绍处,其名不显而已。明公若是信得过我,便加意结纳此人,若能得其心,将来对明公定大有好处。” 刘备问道:“他比颜良、文丑如何?” 贾仁禄哑然失笑,道:“一个天下一个地下,不能比的。颜良、文丑不过是跳梁小丑,他可是大将之材。” 刘备点了点头,道:“既是仁禄如此说,我会留心此人的。好了,仁禄你才刚好,不可说太多话,费太多神,我告辞了。你要多多保重,好好将养身子,今后饭菜饮食可得小心在意,不可再让贼子有可趁之机。” 贾仁禄道:“谢谢明公关心,我会注意的。曹静,替我送明公出去。”曹静起身应道:“是!”刘备道:“不用了,我自己出去便成。”说完转身便走,走出数步,似又想到什么事,回转过来,道:“仁禄啊,袁熙这小子已给我支到幽州去了,想加害你我也是不成的了,呵呵!” 贾仁禄闻言大喜,问道:“不知明公是如何办到的?” 刘备微微一笑,道:“那日袁绍找我去商议伐曹之事,面有忧色。我问他因何愁。他说如今正与曹操为敌,可北方蛮胡屡有异动,加之辽东公孙康为之侧应,不好对付。我逆料他不放心将北方重镇交给旁人镇守,便劝他说:‘幽州乃北方重镇,非族人亲信不能守。’他也说欲将此重镇交给袁氏族人镇守,不知谁合适。我就趁机赞了袁熙一番,说曾和他同来平原,见他大是不凡,将他举荐了出去,果然袁绍大为高兴。过数日袁绍便任命袁熙为幽州刺史,让他镇守幽州。如今他正在向甄姑娘求婚,袁绍答应缓上数日,估计婚后便会让他立即上任。” 贾仁禄闻言不由心中暗笑,心道:“没想到袁熙出为幽州刺史,这中间居然还有刘备的功劳。刘大大果然不是一点点的高。就因他的一句话,袁熙看似升官,实际上是给流放了。你小子啥人不好得罪,得罪刘大大。这下子让你娶到老婆没得泡,乖乖地给我滚到幽州去喝西北风去。哈哈!”想到此便由衷赞道:“高,实在是高!明公神算无人可及!” 刘备哈哈一笑,道:“你马屁少拍,不多说了,我走了。” 贾仁禄听得袁熙被配到幽州去的消息之后,大为高兴,嘴里哼着现代的‘流氓’歌曲,淫词烂调,乐得嘴歪歪。曹静见他如此开心,也十分高兴,道:“呵呵,整天嬉皮笑脸,没个正经,还一肚子坏水。刘使君本来人好好的,现在也被你给教坏了。” 贾仁禄道:“呵呵,袁熙那小子看来‘人猪’是做不成了,不过将他放到幽州去冻成根冰棍倒也有趣,说不定也能花差花差,哈哈!” 曹静笑道:“财迷!既然你这么爱财,以后我就叫你财迷吧。” 贾仁禄道:“嘟!小丫头片子,你居然敢给我起外号?” 曹静瞪了他一眼,道:“怎么,你不服?快说,这名字很好听!” 贾仁禄忙道:“好听,好听,你起得名字就是好听。” 曹静伏下身子,靠在他的胸前,轻声说道:“不管你叫贾福,还是叫贾仁禄,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财迷!” 贾仁禄握着她的小手,柔声道:“静儿,咱是不是大功告成了?” 曹静双颊飞红,轻轻地嗯了一声,抬起头来,闭目待吻,忽听外间咳嗽两声,貂婵走进屋来,笑道:“呵呵,我什么也没看到,你们继续。” 曹静羞得满脸飞红,有如火烧,笑道:“貂婵姐姐,你敢取笑我,不怕我呵你的痒?”说完便飞身上前,伸手往她的腋下呵去。 貂婵忙闪向一旁,道:“呵呵,别闹了,咱说正经事。甄姑娘病入膏肓,药石无灵。而袁熙又紧紧催促,务要在近日定下婚事。甄夫人知华神医在我们府上,便派人来相请,如今来人已在门外,我想问问相公,要不要让神医前去诊治?” 贾仁禄急道:“这还用问,赶紧的让神医前去。” 貂婵道:“医好了甄姑娘,她可就要嫁入袁府了,你不心痛?” 贾仁禄道:“我有你就够了……”一瞥眼间见到曹静面含薄怒,忙道:“咳咳,当然还有静儿,有你们这两个娇滴滴的大美人陪着我,我哪还敢再想七想八?”心道:“果然二奶不好养,一碗水还真不好端平,也不知段正淳是何本事,能哄得几个旧情人对他服服贴贴的。” 貂婵、曹静嫣然一笑,同声道:“算你嘴甜。” 贾仁禄道:“再者她也生病了,焉有为了不让他嫁入袁府而让她一直病下去的道理。咱不是袁熙,不使这种下三烂的计策来托时间。” 貂婵点了点头道:“我这就去和神医说去。” 貂婵去后,曹静服侍他饮了一碗稀粥。饮罢,贾仁禄觉得颇为疲倦,又睡了近再个时辰。直至申时,华佗回转,来至屋内看他,号脉已毕,道:“呵呵,恢复得不错,十日内定可痊愈。” 贾仁禄连声称谢,华佗谦逊了几句,递给他一方丝绢,道:“甄姑娘让我转交给你的。” 贾仁禄接过,问道:“甄姑娘病情如何?” 华佗笑道:“呵呵,我只能治周身顽疾,至于心病还需心药医,我是无能为力的。” 贾仁禄摊开丝绢,喃喃自语:“心病……”将纸条举在眼前一看,只见绢上书写着几行清秀工整的小字,文曰:“蒙君借与针砭,感君之德,然心中实不知该恨该喜。君染疾之事,我已尽知。袁熙为人,我实鄙薄,我宁死,不嫁此等匪人。如今母命难违,唯有一死。大婚之日,便是我身死之时。君之盛情,来生再报。” 贾仁禄看至文末,不禁流泪,沉思半晌,双眸一亮,道:“华神医,请附耳过来。” 华佗附耳过去,贾仁禄轻声耳语数句。华佗略一凝神,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办,五日之后,给你回音。” 华佗去后,曹静笑道:“呵呵,你这坏小子,又再出什么鬼主意?” 贾仁禄神秘兮兮地道:“天机不可泄露。” 曹静白了他一眼,道:“你看上了甄姑娘,想娶来做小,当我不知道。” 贾仁禄叹了口气,将丝绢递给她,道:“唉,我怎能见死不救。” 曹静看罢来信,久久不言,暗自垂泪。 三日后,袁绍起五十万大军进黎阳,先锋颜良率兵十万直取白马。东郡太守刘延告急许昌。其时曹操已起大军一十五万,分三队而进。其中夏侯惇、张辽率一路兵马渡延津而西,佯攻袁绍之后,引袁绍主力西向。另两路军兵驰救白马,途中接到刘延急报,曹操率五万军亲临白马,靠土山屯扎。遥望山前平川旷野之地,颜良所部精兵十万,排成阵势。曹操心下骇然,回顾吕布旧将宋宪道:“我闻你是吕布部下猛将,今可与颜良一战。” 宋宪领诺,绰枪上马,直出阵前。颜良横刀立马于门旗下,见宋宪马至,大喝一声,纵马来迎。战不三合,手起刀落,斩宋宪于阵前。曹操见之大惊,赞道:“真勇将也。” 魏续见之大怒,道:“杀我同伴,愿去报仇!”曹操点了点头,道:“小心在意。”魏续上马持矛,径出阵前,大骂颜良祖宗一十八代。颜良更不打话,甫一交马,照头便是一刀,劈魏续于马下。 曹操一皱眉,以鞭遥指颜良道:“今谁敢当之?”徐晃应声而出,与颜良大战二十合,未分胜败。颜良卖了个破绽,引徐晃近前,侧身闪过,挥刀照头便劈。徐晃前冲之势未绝,无暇收招,忙一矮身,当地一声,金盔落地,头也给削下一大片来,徐晃死里逃生,不禁吐舌,拨马败回本阵。 颜良也不追赶,于马上哈哈一笑,大声叫道:“曹操老儿,你手下太也差劲。尽是乳臭小儿,都走上不十招。害得我没打过瘾,等下换个大点的来,让我能多打几招戏耍。哈哈!”曹军诸将闻言栗然,无人敢出,曹操长眉一轩,传令鸣金收兵。 第六十九章 关公显威 曹操见颜良难破,坐于帐中苦思良久,不得其法。正沉思间,程昱昂入帐,问道:“明公可是心忧颜良难破?” 曹操点了点头,道:“正是!” 程昱捻须微笑,道:“某举一人可敌颜良。” 曹操忙问道:“是谁?” 程昱道:“非关公不胜其任。” 曹操道:“我待他不薄,他兀自心怀故主。我恐他一立功,便去而不回。” 程昱微微一笑道:“刘备若在,必投袁绍。若使云长破袁绍之兵,袁绍必疑刘备而杀之。刘备既死,云长又安往乎?” 曹操拍手叫好,道:“好!我这就遣人去请云长。” 差人六百里加急,一昼夜便赶至许都,来见关公。关公正欲报曹操厚待之恩,闻言之后立即入内辞二嫂,二嫂道:“叔今此去,可打听皇叔消息。”关公领诺而出,手提青龙刀,跨上赤免马,领着从者数人,途赶至白马来见曹操。关公降汉之后,曹操待之甚厚,见其坐骑羸弱,便将赤免神驹赠与关公。关公有此神驹,更是如虎添翼。 曹操见到关公,便道:“颜良河北名将,果不虚传。前日于阵前连斩宋宪、魏续二将,败徐晃,勇不可当。如今军中已无人敢敌,我知云长勇冠三军,特邀你前来相助。” 关公道:“素闻其名,未见其人,容某观之。” 曹操笑道:“云长远来劳苦,要建功也不必急于一时,我已备好酒宴为云长洗尘。” 须臾酒席摆上,曹操持爵敬酒,关公正欲满饮。忽闻帐外鼓声大震,左右慌忙来报:“颜良在外搦战。” 曹操皱眉苦笑,道:“看来这酒是喝不成了。” 关公捋须微笑道:“丞相可记得当年汜水关之事?” 曹操点了点头道:“怎能忘却!虽事隔多年,却往事历历,如在昨日。” 关公道:“此酒且留下,待我破了颜良,再来痛饮。” 曹操道:“正要看云长神技。” 曹操引关公来至土山观战,曹操与关公坐,诸将环立,有如罚站。曹操远远望去,只见颜良排的阵势,旗帜鲜明,枪刀森布,严整有威,不禁骇然,由衷赞道:“河北人马,如此雄壮!” 关公冷然道:“以我观之,如土鸡瓦犬耳!” 曹操遥指颜良,道:“麾盖之下,绣袍金甲,持刀立马者,便是颜良。” 关公举目一望,两道冷电似的目光直射颜良,凝视良久,微微冷笑,道:“我观颜良,如插标卖耳!” 曹操道:“颜良实有过人之能,云长不可轻视。” 关公起身道:“我虽不才,愿去万军之中取其级,来献丞相。” 曹操道:“军中无戏言,云长不可轻忽。” 关公道:“这我晓得。还请丞相命军中战鼓齐鸣,军士齐声呐喊,为我助威。” 曹操点了点头,道:“我当亲执枹鼓,为你助威!”右手一伸,左右恭敬地递上鼓槌。曹操接过,来到中军大鼓之前,略一凝神,援枹连击,鼓声响彻土山上空。各营各寨闻得中军战鼓擂响,也纷纷擂起鼓来。霎时间曹军鼓声大震,搅得山摇地动。五万军士齐声喊杀,有如天崩地裂。 关公手捋美髯,奋然上马,倒提青龙刀,凤目圆睁,蚕眉直竖,一声长啸,跑下山来,直冲彼阵。一啸未毕,二啸跟至,声音振荡重叠,如大江东去,其势不绝。虽是声浪亦能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此声长啸乃关公毕生功力之凝,非同小可,四下鼓声虽响、杀声虽震竟也盖它不住,山上曹军,山下袁军人人受啸声所感,耳膜振荡,嗡声乱鸣。 随着这一声长啸,关公已冲入阵中,袁军见他神威凛凛,耳闻啸声如潮而至,竟不敢与抗,如波开浪裂,闪开了一条通路。颜良初次听闻此等长啸,虽是身经百战,也不禁骇然,微一愣神。赤免马风驰电掣,快若闪电,已到近前。关公也不打话,一声暴喝,挥刀便劈。颜良本已被那如钱塘潮信一般的啸声所慑,如今闻得这一声如霹雳一般的断喝,更是大吃一惊,呆立马上。说时迟那时快,寒光一闪,青龙刀已划过颜良脖颈,咕噜一声,人头落地。鲜血如喷泉一般从他的脖颈之处喷出,直射数尺,场面蔚为壮观。 关公微微冷笑,道:“颜良好大的名头,其实也不过如此。”眼着目如冷电,傲视众军,大喝道:“颜良已死!还有哪个敢战的上前领死?” 四周袁军和他的目光一触,便已不寒而慄,再闻得这一声暴喝,哪个敢上前送死,纷纷弃了兵器,拔腿狂奔。关公轻松下马,拾起颜良级,飞身上马,提刀出阵,如入无人之境。曹操见关公得手,大喜若狂,忙令徐晃、李典、乐进、于禁各领一队军马,乘势出击。这边曹军知关公斩了颜良,勇气十倍,那边袁军知主帅只一合便嗝屁了,斗志全无。两相接触,袁军不战自乱,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马匹器械,抢夺极多。 关公纵马上山,众将尽皆称贺,关公献上颜良级。曹操呆愣半晌,方始赞道:“将军真神人也!”关公微微一笑,道:“我何足道哉!我弟张翼德于百万军中取上将级,如探囊取物。”操听闻此等广告,深知厉害,大失惊色,回顾左右道:“今后如遇张翼德,不可轻敌。”令写于衣袍襟底以记其事。 这边厢袁绍被张辽、夏侯惇、郭嘉耍得团团直转,东奔西跑的绕了好大一个***,甚是气恼。张辽、夏侯惇见分散注意力的目的达成,便趁夜渡河回至延津防守。袁绍与之隔河对峙,听闻颜良斩了魏续、宋宪,甚为高兴。这日正闲坐于中军大帐,静候好音,忽地左右来报:“颜良被一赤面长须使大刀勇将,匹马入阵,一合斩讫!前军已败,还请明公议进取之事。” 袁绍闻言惊得面如土色,手中酒爵失手落地,环顾左右,恨恨不矣,道:“此人是谁?敢杀我爱将!” 沮授道:“此必是玄德义弟关云长。” 袁绍点了点头,传令道:“传刘备来见我!” 少顷,刘备进帐,袁绍气得面皮青紫,手指刘备,怒气勃勃,道:“你弟斩我爱将,你必通谋,留你何用!”喝令刀斧手推刘备出帐斩之。 刘备心服贾仁禄远见,诈做不知,讶然道:“生了何事?明公何出此言?” 袁绍怒道:“刚败兵来报,颜良被一赤面长须使大刀勇将斩了,不是你弟是谁?” 刘备心中暗喜,脸上却平静如水,道:“明公只听一面之词,便绝向日之情?我自徐州失散,二弟云长未知存否。天下同貌者不少,岂赤面长须使大刀之人,便为关某?明公何不察之?” 袁绍沉思片刻,心觉有理,谦然道:“玄德莫怪,我听信人言,一时失察多有得罪,请上坐。”回顾沮授,怒道:“误听你言,险杀好人。” 袁绍正中坐好,让刘备坐于其侧,环顾左右,问道:“如今谁敢领兵为颜良报仇?” 丑道:“颜良与我如兄弟,今被曹贼所杀,我怎能不雪其恨?” 袁绍大喜道:“非你不能报颜良之仇。我与你十万军兵,便渡黄河,追杀曹贼!” 沮授双手乱摇,道:“不可。今宜留屯延津,分兵官渡,乃为上策。若轻举渡河,如若有变,众皆不能还矣。” 袁绍急于破曹称帝,一听又要分兵待时,勃然大怒,道:“都是你等迟缓军心,迁延日月,有妨大事!岂不闻兵贵神?此乃田丰之言,我久已厌烦,今你又来饶舌,还不退下。” 沮授赌气出帐,叹道:“上盈其志,下务其功。悠悠黄河,吾其济乎!”从此之后便托疾不出议事。 刘备道:“我蒙大恩,无可报效,意欲与文将军同行。一来报明公之德,二来就近探访云长的消息。”袁绍大喜,唤文丑与刘备同领前部。文丑与刘备同出大帐,文丑一脸不屑,心道:“刘备屡败之将,顶个屁用。既然主公要他同我领军,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不然沮授就是我的看样。这样,我分三万军,教他为后部。这样既不用时时看着这个碍眼的家伙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他还不能和我抢功,嘿嘿,这主意着实不错。”想到此便一脸贼笑,道:“玄德,若你我二人做一路,万一有起事来,不好应付。这样我分三万兵与你,我当先开路,你居后策应,这样比较稳妥。” 刘备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 曹操见关公斩了颜良,倍加钦敬,就帐中上表奏朝廷,封关公为汉寿亭侯,铸印送关公。这日曹操正与关公同在帐中饮酒,左右来报:“袁绍复遣大将文丑渡河,已据延津之上。” 曹操微一点头,道:“知道了,退下。” 关公道:“文丑也是来送死的,不劳丞相亲往。我领一军,亲斩此贼,献帐下。” 曹操沉思片刻,手捻长须,道:“云长莫急,我已有计较。”顿了顿,大声下令道:“传我将令,以后军为前军,以前军后军。粮草在前,军兵在后。明日五更造饭,辰时拔寨赶赴延津。” 关公闻言大惑不解,道:“粮草在前,军兵在后,大违常理,不知丞相有何用意?” 曹操笑道:“呵呵,粮草在后,多被剽掠,故令在前。” 关公蚕眉一轩,道:“倘遇敌军劫去,如之奈何?” 曹操哈哈一笑,道:“且待敌军到时,却又理会。你且拭目以待,明日包你有场好戏可看。” 转过天来,曹军赶往延津。曹操在后军,忽听前军喊,便令人探看,左右来报:“河北大将文丑兵至,前军抵敌不住,弃却粮草,四散奔走。后军又远,如之奈何?” 曹操以鞭指南方土阜,道:“此处可是暂避。”说完便指挥军马赶往土阜。其时虽三月天气,但将士们奔波已久,已是汗流浃背,汗如雨下。曹操微微一笑道:“天气太热,可令将士们解衣卸甲稍适休息。” 诸将闻言面面相觑,徐晃道:“明公关怀下属,我等不胜感激。但解衣卸甲,一旦有变,仓促间恐难以御敌。” 曹操笑道:“哈哈,无碍,大家不必顾虑。” 诸将仍是左张右望,谁也不敢先行解甲。曹操佯怒道:“你们敢不服从将令?”众将过才禀命而行。 曹操笑道:“哈哈!传我将令,将马匹全部放走,让其四下奔窜,将衣甲弃之一地。” 众将均暗自怀疑一向英明神武的曹公,今天是不是生病了,脑袋给烧糊了,要不咋出的命令一个比一个的古怪。当然众人虽如此想却也没人敢上前摸摸他的虎头,看他是否烧。见他面色阴沉,不敢再提出异议,遵令而行,将所有马匹放了个干净,衣甲全部散投于土阜下方。 便在此时远处喊声大震,一彪军马掩至,旌旗招展,每面旗子上均书着一个斗大的“文”字,当前一将,身长八尺,面如獬豸,正是文丑。曹军众将见文丑杀至,忙道:“贼至矣!可急收马匹,退回白马!” 荀攸道:“此正可以饵敌,何故反退?” 曹操急忙目视荀攸,微微一笑,荀攸会意,不再多说。 丑骑于马上,心花怒放,冽嘴大笑。他率军一路行来,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粮草器杖满地都是,心道:“我的名头果然比较响,曹贼一听到我的名字便吓得望风而遁。还留给我这么多好东西,没叫刘备那厮跟来看来是对的,不然可给他捡现成的了。”他心下大喜,便纵兵士抢掠。眼见南边土阜之下尽是骏马,四下乱走,不知有多少匹,乐得口水流个不停,忙命老弱兵士留守此间打扫战场,自点二万军马赶往土阜抢马。 丑军一见这许多马匹,口水乱流,一拥而上,哄抢一气。兵士不依队伍,失了建制,未待交战,已是乱作一团。曹操于土阜之上见有机可趁,便传令擂鼓出战。文丑军正抢得个快活,哪曾料到忽地鼓声大震,曹军如洪水般从阜上涌下,满眼凶光,见人便杀。文丑军仓促遇敌,抵敌不住,乱作一团。曹军得势不让人,四下里围裹上来,将文丑军包了饺子。文丑军自相践踏,奔窜逃亡,文丑止遏不住,只得拨马回走欲以远处大军会合。 曹操见文丑撤走,知其心意,忙道:“文丑为河北名将谁敢擒之?” 第七十章 文丑伏诛 张辽、徐晃飞马齐出,大叫道:“文丑休走!”文丑回头见二将赶上,按住铁枪,拈弓搭箭,觑得张辽较亲,一箭射去。徐晃喝道:“贼将休得放箭!”张辽低头急躲,一箭射中头盔,将簪缨射去。张辽正欲再赶,忽地马失前蹄,跪倒在地。张辽落地,却见坐骑面颊之上,插着一只羽箭,显是文丑所为。文丑见张辽落马,心中大喜,大喝一声,回马复来,挺枪便刺。 白光一闪,当得一声巨响,一柄大斧,挡在枪前。文丑定盯一看,却是徐晃轮着大斧,截住厮杀。斗不数合,文丑后面军马齐到,徐晃料敌不过,拨马而回。文丑见援军赶到,心中大喜,沿河追来。 行不多时,忽闻一声长啸响起,如虎啸似龙吟,令人闻知胆寒,饶是文丑久经战阵也是心下一惊。便在此时,一位天神般的大将,面如重枣,眉如卧蚕,骑着一匹全身赤红的神驹,从土阜之上急冲而下,那人正是关公。赤免马果然名不虚传,矫若游龙,便在文丑一愣神的功夫,已到近前。关公手挺宝刀,照着文丑面门便是一刀。文丑猝不及防,天灵盖被削去半个,落马而死。 曹操见关公砍了文丑,忙命众军掩杀,曹军百战雄师的威力直到此时方完全显现出来。兵士大声呼斗,势如排山倒海,当者披靡,硬生生的逼着大半袁军跳了黄河。登时鲜血将黄河染得一片赤红,其上尽是浮尸,看上去十分的吓人。此役曹操大获全胜,夺回了失去的马匹粮草。 刘备领着三万军殿后,其时还未过河,也就逃过了这一劫。前面哨马探知战况,报与刘备知晓:“今番又是红面长髯的斩了文丑。” 刘备纵马来至河边,隔河望去,只见一簇人马,往来如飞,旗上写着“汉寿亭侯关云长”七字。微微一笑,竖起大拇指,心中暗道:“二弟果然是好样的!”正欲招呼相见,却见曹兵大队拥来,只得收兵回营。袁绍接应至官渡,下定寨栅。 郭图、审配入见袁绍,道:“今番又是关某杀了文丑,刘备佯推不知。” 袁绍大怒道:“大耳贼欺我太甚!” 过不多时,刘备进帐,袁绍即命推出斩之。刀斧手抢上前来,按住刘备,便向外推。刘备面色如常,问道:“我有何罪?” 袁绍怒道:“你弟今又坏我一员大将,如何无罪?” 刘备道:“愿伸一言而死!” 袁绍命刀斧手回转,道:“你且说说,倘若胡说八道,定斩不饶!” 刘备道:“曹操素忌我,今知我在明公处,恐我相助明公。便令二弟诛杀二将,触明公之怒,欲借明公之手诛杀我,愿明公三思。” 袁绍沉思片刻,面色稍和,道:“玄德之言有理,我险些有害贤之名。”说完喝退刀斧手,请刘备上坐。 刘备道:“明公认为云长比颜良、文丑如何?” 袁绍道:“当然胜之十倍。” 刘备道:“云长与我有结义之情,誓同生死。若我密书一封送与云长,使其知我消息,云长必星夜来投,辅佐明公,共诛曹贼。” 袁绍喜道:“哈哈!如此甚好!我有云长,何愁大事不成。” 刘备当即修下书札,自有人送去。袁绍见连番交战不利,损兵折将,便不敢轻进,令退军武阳,连营数十里,按兵不动。曹操见袁绍暂退,便令夏侯惇领兵守住官渡隘口,自己班师回许都,大宴众官,贺关公之功。 关公斩颜良诛文丑的消息过不多久便传到了平原,其时贾仁禄在华佗的精心治疗之下,已是大为好转,肿胀全消,饮食如旧。虽然还有些脚步虚浮,头晕乏力,但基本上不妨碍他泡妞把妹,胡乱疯矣。徐庶带着刘备的密信和关公大显神威的消息来到贾仁禄府上之时,他正踞坐床上,让貂婵为他洗脚,曹静为他捶背,而他自己则双眼微闭,嘴角带笑,哼着淫词烂曲,双手不停,大吃貂婵豆腐。 徐庶见此情景不禁皱眉苦笑,道:“兄长好清闲自在。” 贾仁禄睁开双眼,笑道:“哈哈,你也可以啊,你回家让赵茹嫣那小妮子为你洗脚啊。” 徐庶听到未婚妻大名,惧内之意由然而生,忙道:“没那福气,没那福气。” 貂婵噗嗤一笑,将贾仁禄双脚擦拭干,端着铜盆退了出去。曹静也收回双手,坐于一旁相陪。贾仁禄道:“你看看,你来的多不是时候,老哥我可是费尽了口水,好不容易才求得她们如此施为,让我享享齐人之福。这下可倒好,你一来,老子艳福没得享了……啊!” 徐庶摇头苦笑,道:“没有大事自然不敢打扰兄长清闲。” 贾仁禄问道:“哦,有何大事?” 徐庶道:“明公来了一封密信,信上言道黄巾旧部刘辟、龚都趁曹操率军远征之际占了汝南,曹洪屡战失利,袁绍已有招安之意。明公心觉袁绍难以成事,打算趁此时机弃袁投奔汝南,不知仁禄以为如何?” 贾仁禄沉思片刻,反问道:“元直认为汝南一地可以抵抗曹操?” 徐庶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汝南当不得大军,我想曹操不会放任刘辟、龚都袭其后,应该短期内就会出兵进讨。”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如今胜负重心在河北,明公舍平原而去汝南,可谓是舍本逐末,袁曹大战一触即,明公正可趁此时于河北待时而动,混水摸鱼,寻找良机,好割据一方。要是跑到汝南,置身事外,汝南兵少,欲解天下危机,如杯水车薪,无济于事。一旦袁曹之争尘埃落定,明公便将立足不牢,再次奔窜矣。” 徐庶道:“正是如此,我也是这么看的,如今平原以非昔比,招安了一些绿林人士,兵卒已近两万,虽然相比袁、曹仍十分稀少,但只要使用得法,时机把握的好,必能收奇兵之效。” 贾仁禄道:“就是这样,你可写信与明公,让他不必心急。先让袁绍这个跳梁小丑好好的演演,我们先在台下笑笑,当看笑话了。所谓好戏压轴,明公这个正角,当然不能这么快就上台,哈哈!” 徐庶笑道:“呵呵,你啊。就依你,我这就去给明公写信。对了,曹操与袁绍已接战过两阵,曹操大胜,袁绍上将颜良、文丑均被云长给斩了。” 贾仁禄早知会是如此,笑道:“关公就是无敌,这下袁绍该吐血了吧,哈哈!” 徐庶道:“袁绍已退军武阳,待明公招安云长,我想袁曹双方短期内不会有大战生。” 贾仁禄道:“一下子失了颜良、文丑,袁绍就好象被人斩去了双臂,接下来他要再和人打架就要用他那双臭脚了哈哈!” 曹静噗嗤一笑,道:“没正经!对了元直,最近有甄姑娘消息吗?” 徐庶道:“我正要说此事,甄姑娘如今已痊愈。甄夫人大喜,已答应袁家的婚事,吉期都已选好,就定在下月二十一这天,到时袁绍将亲赴邺城主持婚礼。因我如今主平原之事,他们还请我去呢。” 贾仁禄道:“咋没请我?” 曹静笑道:“你都病成这样了,谁还敢来请你?” 贾仁禄道:“我都吃了这许多天的流食了,嘴里淡出个鸟来,正想大吃一顿开开胃。像这种不要钱的晚餐,哪有不去吃的道理……” 徐庶道:“袁熙怕你去给他添乱,我看这顿饭,你是吃不成了。你也别太惋惜,有小弟我呢,我那天饿一天,把你那份也给吃回来。” 贾仁禄笑道:“呵呵,孺子可教也,看来大哥平时没白教育你,有进步。等你啥时让赵茹嫣这小妮子给你洗脚的时候,你就算出师了。” 徐庶叹道:“唉,那时估计小弟我的头也白了。好了,不废话了,最近诸事繁杂,小弟我还要回去处理,明天一早还要去校场练兵,就不多陪了,我走了。”自刘备随袁绍出征之后,平原一郡的大事小情,兵马钱粮,全由徐庶一人打理。他日日忙于公务,极少有闲暇之时。来贾府探望,往往也是说上数句话便走,像今日这样同他开开玩笑,打打趣,那更是绝无仅有之事。 贾仁禄道:“练兵!我也去看看。” 徐庶刚迈出数步,闻言回头道:“你身体才刚好,不能出去乱走。再说你啥也不会,到那瞎指挥,不是给我添乱嘛!” 贾仁禄道:“嘟,我可是你大哥,兵法好歹我也看了七八百部,咋会瞎指挥。最近整天闲的慌,躺在床上无所事事,那两个婆娘又不跳脱……啊……给我看。闷也闷死了,再不出去散散心,你可要给我送终了。放心我明天去一句话不说,不妨碍你练兵。” 徐庶道:“好吧,依你,不过可得有言在先,不准给我添乱。” 贾仁禄道:“放心,不给你添乱。” 转过天来,贾仁禄于校场高台正中坐好,看着台下近万兵卒在徐庶的指挥下,挥舞着手中戈枪,或刺或扫,习练招式。动作整齐,近万人的舞枪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在舞。贾仁禄看了半晌,不得要领,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趴在案上,双眼一闭,便到周公那打徐庶的小报告去了。 徐庶正指挥如意,忽听身后呼噜之声山响,不禁皱眉,将令旗交与边上小卒,令其代他指挥。走到案前,轻推贾仁禄,道:“兄长,看来你也累了,不如回去休息吧。”心想:“就不该带这家伙来,尽给我添乱!” 贾仁禄睁开眼来,问道:“咋了?不练兵了?那咱回去。” 徐庶道:“不是不练了,我看你太累了,打算派人送你回府。” 贾仁禄尴尬地道:“咳咳,不忙回去,我再看看。” 徐庶点了点头,道:“那你再看看,我去指挥了。” 贾仁禄问道:“不忙,我能跟将士们说两句话么?” 徐庶道:“有何不可?”跟着传下令去,让将士们停止操练,静听贾仁禄训话。 贾仁禄来至台前,凝望众军良久,清了清嗓子,喷出了一句:“同志们!辛苦了!” 台下将士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云。内中原有不少绿林好汉,黑道老大。对江湖典故也很是了解,也不知这句话是哪帮暗语,哪派切口,不知该如何应对。当然除非有同贾仁禄一样从现代重生过去的人,要不然肯定不知道应该答曰:“为人民服务!” 徐庶听他语无伦次,后悔让他训话,但现在也不好赶他下台,便道:“仁禄啊,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捡些我们听得懂的来说。” 贾仁禄道:“咳咳,大家刚才是在做广播体操呢?不知道是第几套啊,教教我成么?” 徐庶喷了口鲜血,站稳了身子,道:“仁禄啊,我都和你说了,你身子还没好,就不要出来乱走,是不是给冷风吹糊涂了?” 贾仁禄道:“我是在问大家这样比划来比划去,是在干什么啊?” 徐庶摸了摸贾仁禄的额头,道:“你今天是怎么了?这是在练兵啊!” 贾仁禄道:“哦,这样软绵绵的招式管用?我还为你们在做广播体操呢。” 徐庶算是听明白了,虚心地道:“怎么,兄长认为如此训练不得其法?” 贾仁禄道:“我不懂得管不管用,如果明天还练,你让我练一天看看我那样操练成不成。” 徐庶道:“正要看兄长如何操练。” 次日一大早,贾仁禄带着曹静复到校场。按着他事先的吩咐,台上支着口大锅,里面满是红烧肉,香气四溢。场下将士都是苦孩子出身,许多人长这么大也没吃过几次红烧肉,闻到香味已是抵受不住,一个个口水直流,要不是碍着军令,早冲上台哄抢了。 第七十一章 抛砖引玉 贾仁禄来到台中,传下将令,无命令不得说话,有敢乱动喧哗者赏一百军棍。接着一指身后大锅,问道:“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东吗?” 场下将士大都三月不识肉味,闻言吞了吞口水。因有将令,不敢说话,也不敢点头,不过嘴馋的表情现于颜色。 贾仁禄微一点头,又问:“想吃吗?” 场中数十个八百年都没吃过肉,连做梦都能梦见红烧肉的兵士,实在抵受不住肉香,边流哈拉子边大声叫道:“想吃!”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好!传我将令,请那些说想吃的朋友吃板子去!” 执法军卒窜至近前,将那些乱说话的家伙拖至一旁,摁倒在地,便是一顿板子下去,直打得个皮开肉裂,爬不起来。可怜那些军卒肉没吃到,先整了顿竹笋炒肉片垫饥。场中原有些兵士忍不住想说,但见此情景,不由暗叫好险。心想若非定力到家,险些被打军棍。那一百棍下去,起码得养半个月,吃半个月的流食,哪还能吃到肉。 徐庶在台上见此情景,不禁摇头苦笑,但也不得不认同他的作法。曹静十分想笑,但碍于场合,不敢乱笑,只得强忍笑容,胀得小脸通红,表情古怪。贾仁禄心道:“原来我军训的时候,那些教官就是这么整我们的。拔军姿时,故意说笑话给你听,故意说伙房今天做了什么好菜。引得你乱笑、乱说、乱动,然后罚你做俯卧撑。当时被整得实在是惨,今天总算逮到机会整人,那感觉果然很爽!” 想到此便道:“传我将令,将刚才的命令删去,现在将士们可以自由说话,原地活动。”说完又指了指大锅,道:“现在我问大家,想吃吗?” 场下将士齐声大喊:“想吃!” 贾仁禄手指右移,指向曹静,道:“想吃肉很简单,你们想吃我完全可以让你们吃。不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要想吃肉的,须打赢这位小姑娘,若你们哪一位能在三招内胜她,还有酒喝!” 场下将士闻言纷纷望向台上,只见大锅边上站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不过十六七岁年纪,看上去弱不禁风,楚楚可怜。料想这样的小姑娘来上十七八个,也是轻松搞定,如此就能吃到肉,岂不太过容易。闻言纷纷面面相觑,有几个大胆的便问:“军师不是在说笑话吧?” 贾仁禄道:“不说笑。打赢她有一碗肉吃,三招内赢她外带一碗酒。数量有限,欲购……吃从啊!先到先得,派完了再来就没肉吃了,只能喝西北风了!所以要来的赶快!” 场下将士闻言如炸营一般,纷纷高举右手,大场呼喝:“我!我!”忽地一声暴喝从人丛中响起:“都别跟俺抢,俺先上!”一条胖大汉子越众而出,来至台上。徐庶见那汉子,身长八尺,声若洪钟,肌肉虬结,显是孔武有力,担心曹静有闪失,便道:“人家可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你出手可得有些分寸。”贾仁禄原先对曹静甚有信心,待得徐庶言语,心里也不禁七上八下。 那壮汉一拍胸脯,道:“保证轻拿轻放,不伤她分毫!” 曹静抿嘴一笑,来至近前,摆了请手的招式,道:“请!” 那壮汉道:“这位小姑娘,俺和你无怨无仇,俺不想打你,你认输算了。” 曹静道:“呵呵,请!” 那壮汉道:“你打俺不过,俺一下下去,你就晕了。” 曹静道:“请!” 那壮汉捏了捏老拳,狞笑道:“你可别怪俺!”说完奋力前冲,奔至近前,抬手便是一拳。拳风呼啸,那拳夹着劲风便奔曹静面门而去,黑毛茸茸大手离她越来越近。那壮汉估计如此威势就能把那个小姑娘吓晕过去,他也就可以喝酒吃肉了。 曹静微微冷笑,待拳至近前,斜身一闪,右足一勾。衣袖甩起,袖子盖住那人手腕,顺势一引一带。那壮汉肥大的身躯便向前飞出丈余,摔得个嘴啃泥。台下兵士见他着地的姿势大是优美,无不哈哈大笑。那人肉没吃到,先吃了满嘴土,大是恼怒。站起身来,呸呸连声,将嘴里的土吐了干净。老脸胀得通红,大喝一声,踏上两步,左手勾拳,直击曹静下颚。他此时满眼冒火,理智全无,已顾不得轻拿轻放了,这一下下去使了十成力。 曹静仍是借力打力,双手抓住他的手腕,左引右带,找了个机会便又将他给甩了出去。如此过了二十来招,那壮汉每次均是交手不数合便被摔了出去,爬起身来,又再扑上,再摔出。如此周而复始,只听呼地一声,那壮汉已是第十次狗吃屎了,摔出丈许,跌了个半熟。过了半晌,方始颤巍巍地爬起身来,呸地一声,吐了口血,双手连摇,道:“不来了,不来了,这肉俺不吃了。”说完便跑下台去,回到原位站好。 徐庶微微一笑,手指大锅,道:“还有哪个想吃肉的?” 场下众军见曹静身手如此了得,心想今天的肉看来是吃不成了。应喝之声,明显较刚才少了许多。过不多时又有一个瘦削大汉不服,抢上台来,同曹静放对。交不数合,便被粉拳击中右眼,肿了个熊猫眼。料想在曹静手下讨不到好去,便怏怏地退到台下去了。 不到半个时辰,曹静便已连败数位兵将,此时众将士均知这个看似风吹便倒的小姑娘实际上是个厉害角色,无人敢再上前挑战。徐庶来至台前呼喝了两声,无人再应。正欲下令今天到此为止之时,忽听得场下一声略显稚嫩的声音说道:“我来试试!”话音未落一道人影从人群之中闪电窜出,几个起落,已跃至台上。 贾仁禄细看来人,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身形瘦削,双目如电。虽显精神,但仍是童稚之气未脱,心想:“这样一个小鬼比曹静还小,能成什么大事。徐庶怎么什么人都招,不知道不能招童工吗?”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上前一躬身,行了一礼,道:“小的姓郭名淮字伯济。” 贾仁禄一拍桌案,站起身来,结结巴巴地道:“你……你……真叫郭……郭淮?” 郭淮觉得他问得可笑,心想郭淮又不是名人有什么可冒充的。点了点头,道:“正是!” 贾仁禄拍手叫道:“来人啊!盛碗肉来,再取碗酒来!”左右依言取来酒肉。 贾仁禄笑道:“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郭兄弟,你我一见如故。今天的武你就不用比了,酒肉我照给你,你放开肚皮吃,不够还有!” 郭淮闻言十分诧异,心想:“虽说我祖上曾为大司农,爹爹曾为雁门太守。但我毕竟年纪幼小,虽说练了几年家传武艺,读过几本兵书,但从未显过本事。为何军师像认识我许多年一般,一上来便兄弟相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说得多好啊,难道我真是他许多年未找到的人才?” 正沉思间,忽听台下暴雷也似的大喝响起:“不服!别人苦战半晌落败,技不如人吃不到肉也就罢了。此小竖子一招未比便有酒肉可吃,实在令人大大的不服。我虽听人说军师慧眼独具,但我今天还真就不信邪,要领教一下这位小兄弟高招,看他配不配享用面前这份酒肉。” 话间那人已排众而出,大踏步奔至台上。徐庶看那人二十出头,身材魁梧,双目烔烔,颇为威武。一望便知是燕赵北国轻财重义的豪侠之士,敬重之意由然而生,回头看向贾仁禄,道:“仁禄啊,你既曾说过要吃肉必须要比武过招,胜了方能得食。如今却又轻赐酒肉与郭小兄弟,确实有失公允。” 郭淮点了点头,道:“徐军师之言甚是,我无功不敢领赏!” 贾仁禄微微一笑,问道:“不敢请问这位壮士姓甚名谁?” 那壮汉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孙名礼字德达。今天我得罪了你,你要报复便来,我要皱一皱眉不是好汉!” 贾仁禄心道:“又一个!今天收获还真不小!”便道:“哈哈!原来是孙兄弟,我刚才的做法是让人难以心服了。我乍见郭兄弟,一时激动,难免口出乱命了。我想郭兄弟上来也不是为这区区一点酒肉的,而是为了显显本事的对不对?”说着目视郭淮,郭淮点了点头,贾仁禄道:“你们两人便各逞本事,看看谁高谁低,胜者我自有重赏,你们认为如何?” 郭淮道:“小的也正有此意!”说着便摆了个请手的招式,请孙礼先招。 孙礼见他招式严整有法,气度也自不凡,显是受过名师指点,倒也不敢因他年纪幼小而轻视于他。抱拳行礼,道了声得罪。踏上两步,猛一纵身,跃至半空,挥拳直下,径取面门。郭淮一矮身,着地一滚,来至孙礼身后,直击孙礼后心。孙礼甫一落地,右足向前跨出半步,右手后挥,一招“双龙抢珠”伸指便向郭淮双眼戳去。郭淮侧身闪过,出手擒拿,以攻为守,招数颇为巧妙。 二人出手均十分迅捷,妙招纷呈。过不多时,已拆了四五十招,兀自未分胜败。台下兵卒从未见过如此剧斗,眼见二人拳来腿往,各显本事,斗了个旗鼓相当,不由大呼过瘾,喝彩之声此起彼伏。徐庶见二人身手均自了得,爱才之意顿生,恐二人有失,忙喝道:“且住!” 二人依言住手,徐庶正欲开言,忽听台下又有人大喊:“过瘾!过瘾!我见这位孙大哥身手不凡,一时技庠,也想领教高招,不知可否赐教?”人群之中一人窜出,来至台上 孙礼与郭淮战了五十余合,未分胜败,先前狂傲之心顿收。眼见来人十**岁年纪,步履矫健,显也是行武出身,不敢大意,正欲应答,贾仁禄抢先问道:“这位小哥如何称呼?” 那人上前行礼道:“小的姓郝名昭字伯道。” 贾仁禄心道:“哈哈!今天是走了啥狗屎运?一锅肉引出三个大大来,比买中百万彩票都赚。”想到此便笑道:“哈哈!今天我当真开心,遇到了这么多本领了得的兄弟,看了一场如此精彩的比武,当真是不虚此行啊!郝兄弟,依我看如此好日子,咱也就不用打来打去的大煞风景。来来!都到我的府上痛饮美酒,来个不醉不归如何?” 三人惺惺相惜,闻言忙谦逊道:“小的何等身分,怎敢到军师府上打扰。” 贾仁禄心道:“应该是我何等身分,如何敢请你们这三个牛人到府饮酒才对。”想到此便道:“三位太客气了,就这么定了。来!黄女侠头前带路,咱大功告成,波……啊……打道回府!”曹静是曹操爱女,身份特殊,因此只有刘备、徐庶等少数人知道她的身份。 三人随着贾仁禄来到府上,贾仁禄忙命貂婵整饬酒席款客。席间贾仁禄殷勤劝酒,高帽一顶顶的送将过去,每句称赞都切中窍要,不多时就把三人忽悠的晕乎乎,均暗想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贾军师是也。三人耳闻称颂之声,对递上来的美酒也就到口便吞,丝毫没留意贾仁禄其实一滴未饮。不多时三人便喝得个零丁大醉,有如烂泥,被人抬了回去。 当晚徐庶来访,贾仁禄便叮嘱徐庶重用此三人。徐庶也正有此意,一拍即合,又商量了些军情大事之后,徐庶便回转下处。 从此之后,刘备军中便流行了如此古怪训练法,骑射、投石、距等等,不管练什么都要先上一锅肉,定下标准,胜了就有肉吃,不胜的只能在一旁看别人吃。其实吃不到肉倒还是小事,最主要的是,别人美滋滋吞着热气腾腾的红烧肉,自己只能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边擦伤药边眼巴巴的看着,面子上实在是下不来。因此军中人人奋勇,争练本领,摩拳擦掌,士气高昂。 数日之后,贾仁禄复到校场检视众军。其时郭淮、孙礼、郝昭三人义气相投在贾仁禄的建议下结成异姓兄弟,如今各带一队在场中练习枪法,贾仁禄看了半晌,困意大增,打了哈欠道:“招数是死的,如此练法有什么意思,看了让人爱睡觉。像这样练来没半点用处,又让弟兄们白流那么多汗,还不如回家去睡觉算了。” 郭淮问道:“请问军师该如何训练?” 贾仁禄道:“今天先这么练着,明天一早你们三人把该当训练的弟兄们叫到城外集合,我自有话说。” 第七十二章 香消玉殒 转过天来,三人依令将队伍集合到了东门之外。不多时,贾仁禄、徐庶来到东门外,徐庶将三将唤到近前,道:“今次是实战演练,不比寻常。由于第一次实行,大家小心在意。这次我和仁禄定好了,先伯济和德达所带两军对练,于实战中练习枪法、阵法,这次使用的都是去了枪头的木枪,但枪棒无情,大家仍需小心。” 孙礼道:“既是实战演练,枪棒无眼,难免磕磕碰碰,如何小心?” 徐庶道:“这个……我也在考虑,大家多注意些就是了。” 贾仁禄笑道:“注意这个,注意那个,那还实战个屁,都回家睡觉算了。既是实战演训,就是要来真的,这时候受伤,总比战场上丢了命强。”说着纵马来到方阵之前,道:“你们每个都是嗷嗷叫的汉子是不是?” 三军将士齐应:“是!” 贾仁禄道:“怕不怕受伤?” 三军将士又应:“不怕!” 贾仁禄道:“有本事的就让别人受伤,打断别人肋条。没本事的就只能自已给自己擦伤药了。当兵就是要抛头颅洒热血,若是怕疼怕受伤,那还不如回家种地,搂着老婆孩子热坑头呢,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三军将士大声应道:“是!” 贾仁禄道:“好了,今天实战演练,参战两军必须真打,拿出你们的本事出来,给我们看看吧!” 郭淮回转自己阵中,大声喊道:“弟兄们,咱们也练了有些日子了,今天是检验你们本事的时候了,咱可不能输了,到时可丢不起那人,你们说是不是?” 郭淮所属将士齐声应是,孙礼也跑回阵中打气鼓劲,煽动将士。过不多时,两军大将谋划已毕,排好阵势。战鼓擂响,孙礼身先士卒,执着木枪冲入郭淮阵中,其手下个个如猛虎下山一般,大呼酣斗,闯入郭淮军中或刺或扫,霎时间便撂倒数位郭淮兵士。一时之间,枪棒相交之声,呼斗声,惨叫声汇成一片。人人双眼冒火,杀红了眼,都无所顾忌了。也不顾会不会出人命,枪棒尽往上下三路招呼。 郭淮军平时训练有素,孙礼军虽狠,一时之间,却也奈何他不得。双方相峙混战,进行约摸一柱香的功夫,郭淮军渐渐支持不住。孙礼虽处阵中,却也明察秋毫,大声喝道:“郭淮军不行了,弟兄们加把劲!把他们打趴下!” 就在此时,郭淮大喝一声:“谁说我们不行的?大哥,你看看小弟这招如何?”话音未落,郭淮便带着一支奇兵抄到孙礼军阵后突袭,郭淮前军也跟着奋起反击。顷刻之间形势逆转,孙礼军腹背受敌,损折极重,过不多时便坚持不住败了下来。原来郭淮素知大哥孙礼悍勇,手下的将士也自骁勇善战,不用计谋难以取胜。因此便耍了个心眼,将最善战的将士集中到一起死守,却抽出一支生力军,放到阵后待命。等待时机,包抄敌后,出其不意,前后合围。此招果然大出孙礼料外,故能一战奏功。 此后隔三差五,刘备军便要搞一次演练。实战之中,将士们的战法励练的越来越熟。三位小将的指挥技巧也是越来越娴熟。三人的性格也淋漓尽致显现出来。其中孙礼最勇,善抚兵士。战时常为士卒先,手下将士个个心悦诚服,乐为之死。因此他带的军队最为勇猛,战斗力最强。郭淮多智,鬼点子无处不在,常常花样翻新,出奇制胜,因此他胜得次数最多、胜得最险。郝昭稳重,不会轻易上当,每次摆得阵势都坚如磐石,虽难败,却亦难胜。 三人各有各的好处,各有各的用处,徐庶看在眼里,知此三人励练励练之后,均能成为一代名将,不由不暗暗佩服贾仁禄有先见之明。若不是他现得早,怕是这三个金子般的人物,还要被埋没许久才会被现出来。 如此时光匆匆,这几日贾仁禄吃饱没事就在军中和三小将打混,训练将士,打屁聊天。转眼已至四月,武阳前线,袁绍仍是按兵不动,虚耗粮食。袁绍见袁熙婚期将至便自领一军返回邺郡亲自操办。 这日袁熙亲往平原迎甄宓到邺郡完婚,甄府张灯结彩以待。袁熙进府,甄夫人乐得合不拢嘴,延至上座。少顷两位俏丫环扶着甄宓而出,甄宓双目红肿,显是哭泣已久,见到甄夫人便又止不住抽泣,嗫嗫嚅嚅地道:“娘我舍不得离开你啊,我不嫁人……”边说泪珠不住滚滚而下。 甄夫人劝慰半晌,一想到从此再也不能和女儿相见,也不禁老泪纵横。为了不耽误女儿前途,便牙一咬,心一横,叮嘱了几句,便吩咐小婢将甄宓扶出府去。府外自有高车大马等候,甄宓来至车前,右足微抬,刚欲登车,忽觉双眼一黑,天悬地转,便晕了过去。袁熙大惊,忙抢上前去,一探鼻息,竟是气息全无,显已气绝。 突遇如此意外情况,袁熙毫无心理准备,思维顿时混沌,脑袋里一片浆糊,一时间连半个主意也想不出来,只是不住喃喃地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扶着甄宓的两个丫环更是吓得面如土色,尖声大喊:“夫人,不好了,小姐死……死了!” 甄夫人正在里屋伤感,闻讯之后,登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头一昏,眼一花,便已晕去。被下人救醒之后,在下人的搀扶之下,颤巍巍地来至车前。见到甄宓倒于地上,无知无觉,便又号啕大哭起来,甄宓兄嫂在一旁不住劝慰,忽地想到一事,忙道:“华神医还没走,人还在贾府,请他前来,说不定能起死回生。” 甄夫人忙拭泪道:“对的,快快有请华神医!” 过不多时,华佗提着药箱,匆匆而来。来至屋中,一号脉,摇了摇头,道:“不行了,脉象全无,气息已绝,神仙难救!”华佗是当时医术最高明的大夫了,他说是死了,那肯定就是死了。 甄夫人闻言哭得死去活来,过了半晌,方道:“袁公子,如今宓儿已出了甄家的门,那就是你们袁家的人了,老身不敢做主,还请你带回去妥为安葬吧。”心道:“宓儿命薄,生不能做袁家的人。我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怎也要让她风风光光的葬于袁家!” 袁熙本已试了她的脉息数次,再听得华佗之言,认定甄宓已死。心中暗叫晦气。闻言大怒,满脸通红,站起身来,一拂袖道:“岂有此理,你女儿还没和我拜堂成亲,怎么便算是我的媳妇。再说你女儿如此命薄,短命横死,怎配做我们袁家的人。” 甄夫人嗫嗫嚅嚅地道:“你……你……怎么能如此说话!你当初可是说过……一辈子爱护于她,不再娶小,要照顾她……一生一世。” 袁熙瞥了她一眼,嘿嘿一笑,道:“那就要怪你女儿长得太漂亮,我为了得到她,当然竟捡好听的说。如今自是她福薄命短,怨不得别人。晦气,晦气,不能在如此晦气的人家里多呆!”说完招呼下人,迈步出屋。 甄夫人推开丫环,抢上前去,一把抓住袁熙衣袖,跪地求道:“袁公子,你可不能这么绝情啊!” 袁熙微微冷笑,一甩手,挣脱开来,转过身来,狠狠地踹了甄夫人一脚,骂道:“老虔婆!你听好了,她根本就是不算是我的媳妇!你的女儿死了,当然由你安葬,关我屁事!想如此简单的便攀上我们袁家这个大树,你做梦!我劝你招子放亮点,若再胡绞蛮缠,可别怪我不客气!”说完拔出老拳,在甄夫人面前晃了晃,一拂袖,哈哈大笑声中,带着下人鱼贯而出,边走边道:“还好这短命的小妮子死得早,要是到了家,拜了堂,她再死挺,那可就真的难办了。哈哈!看来老天都在帮我!” 甄夫人闻言几欲晕去,但却无如之何。心知袁家在河北就是只手遮天,根本奈何他们不得。无法可想,只得吩咐下人,采买棺木,准备后事。一时之间,甄府内,笑声变成了哭声,红绸换成了白带,婚事变成了丧事,一片百年好合的恭祝之声霎时间换作了节哀顺便的致哀之词。甄夫人心伤爱女仙逝,感叹白人送黑人,哭死数次。赖有华佗在旁救护,方保住性命,但已是神不守慑,不能理事。一切丧礼之事,全由儿媳丁氏主持。 甄宓香消玉殒的消息很快传出,第一个收到消息的便是贾仁禄。他自华佗走后便心惊肉跳,差赵二火到甄府打探,取得实信之后,不敢耽搁,差人通知徐庶,一起前往甄府凭吊。正巧郭淮三兄弟来贾府拜访,听得袁熙如此作为,均很是气愤,便同贾仁禄一同前往甄府。 灵堂之上,贾仁禄陈祭物于灵前,亲自奠酒,跪于地下,袖出祭文一纸,大声颂读道:“呜呼甄宓,不幸夭亡!修短故天,人岂不伤?我心实痛,酹酒一觞。君其有灵,享我烝尝!吊君幼学,人习女红,君独习文,古者贤女,未有不学,前世成败,实引为戒。吊君明识,匹夫好财,争相买玉,君独散谷,惠施邻里,举世称扬。吊君孝友,兄俨早丧,悲哀过制,事嫂谦敬,事母唯谨,事处其劳,抚养俨子,慈爱甚笃。吊君聪慧,虫二隐语,人皆不晓,君独通解,***无边,唯尔巾帼,不让须眉。想君当年,端丽无双,哭君玉殒,俯地流血。高唐一见,相识虽暂,引为知已。呜呼甄宓!生死永别!朴守其贞,冥冥灭灭,魂如有灵,以鉴我心。从此天下,更无知音!呜呼痛哉!伏惟尚飨。” 这篇祭文,是他从别处探知甄宓事迹,仿《三国演义》里卧龙吊孝的台词,费了尽一个时辰,绞尽脑汁,才胡诌出来的,让貂婵写好,带到这来喷出,好让人家说他不是大老粗。心想这可是关乎他未来的形象塑造大计,马虎不得。一想到此便文思泉涌,有如神助,喷出这篇十分古雅的文章,震惊四座,唬得貂婵、曹静、郭淮三兄弟均想要拜他为师。 罢祭文,心想做戏就要做到十二分真,效足诸葛孔明柴桑口吊丧的样子,伏地大哭,泪如涌泉,哀恸不已。初时还是假意做作,但这一哭开头,后面便顺理成章,越哭越是悲切,越哭越伤心,如开了闸的水笼头,泪水是怎么也流不完了。 甄宓家人本已伤心欲绝,听他这么一哭,登时灵堂之中,哭声震天,哀号动地。甄夫人听他说得感人泪下,心想:“这个贾仁禄倒也见识不凡,识得我们家宓儿的好处,不像那个袁熙,只看上了宓儿的美貌。”想到此便让下人扶其出来,欲待相见,一见甄宓灵柩,便又忍不住大哭起来。貂婵、曹静本就是甄宓知已,见她花信年华,便已玉殒,也不禁为她落下几行清泪。徐庶、郭淮、孙礼等人本来不想哭的,也不禁为众人悲戚所感,洒下了几滴眼泪。贾仁禄捶胸顿足,号啕大哭,反是丁氏上前不住地劝慰,这才收泪。 便在此时,咚咚之声不绝,初时甚轻,后来越来越响。众人循声望去,现那声音竟是从盛放甄宓玉体的棺材之中出的,那棺材随着响声不住的轻微振颤。虽说是青天白日,但仍吓得众人面如土色,冷汗直流。贾仁禄手指棺材,牙齿打颤,格格作响,颤声道:“乍……乍……尸了!” 第七十三章 血脉奇症 甄家众人闻声吓的面如白纸,了一声喊,奔出老远。贾仁禄一拍胸脯,作大丈夫状,一副万事有他担当的样子。怎知光辉形象坚持不到片刻,狐狸尾巴便露了出来,一转身闪到貂婵之后,扶着她的身子不住的打哆嗦。曹静武功虽高,却十分怕鬼,啊地一声惊叫,投到了貂婵怀里。貂婵虽说心如鹿撞,却仍保持冷静,不住的安慰。 徐庶自幼便在外游历,见多识广,倒也不甚害怕,正要上前,却听孙礼大声说道:“大家休慌,我来看看是怎么回事。”说完便挺剑在手,大踏步来到棺材之前,侧耳细听,大声说道:“怪事,好似有人在说话!” 贾仁禄颤声道:“乍尸啦,这种含冤的美女粽子,不好对付。怕是黑驴蹄子,丘印,太阿剑,古铜境什么的都镇不住!大家还是赶快跑路吧!”他曾看过网文《鬼吹灯》,虽逢大乱,这种乱七八糟东西还是张口就来。 孙礼不耐烦地喝道:“噤声!我听不见声音了!”说完伏在棺材之上,侧耳细听,过了片刻,便道:“救……我……,救……我!棺材里面有人喊救命!” 贾仁禄大声道:“完了,美女粽子要出来祸害人间,老子要归位!大家快跑吧,再不跑都***完蛋!”说完转身便奔,徐庶抢上前去,一把将其抓住,道:“兄长莫慌,怕不是那么回事,甄姑娘好象没死。”说完目视甄夫人,道:“夫人,我斗敢请求开棺一探,还请夫人允准。” 甄夫人心觉此事太过匪夷所思,自己明明试过女儿脉息,确已死亡。心想:“怕真如这个疯疯癫癫的贾仁禄所说,宓儿阴魂不散,为厉作祟,这该如何是好?反正宓儿死了,我也不打算活了,大不了都一起死!”想到此便道:“一切都由大人作主!” 徐庶壮了壮胆,走上前去,赵茹嫣颤声叫道:“元直小心!”徐庶回过头来,看了看赵茹嫣,点了点头。回过头去,来到楠木棺材的另一侧,与孙礼合力将棺盖打开。吱呀一声,棺盖开处,二人以剑护胸,全神戒备,等了半晌,却未有动静。徐庶深呼一口气,低下头来,探手进棺,试了试甄宓鼻息,喜道:“还……有呼吸,快救人!” 华佗闻言大惊,从里屋转了出来,道:“莫慌,我来看看。”来至近前,伸手号脉,面有喜色,又道:“怪事!怪事!还真是怪事,如此情景我从未遇到过。” 甄夫人忙问道:“小女病情如何?” 华佗道:“无碍了!无碍了!如今她只是呼吸不畅晕了过去,快命人搭她进屋,休息一会就没事了,我在开副方子,调养三日便可痊愈。”甄夫人忙命小婢将甄宓搭至闺房之内休息。 甄夫人问道:“为何数个时辰之前,我探小女已是气绝,而如今她却又无恙了?” 贾仁禄道:“那一定是我那篇祭文感天动地,老天见甄姑娘阳寿未尽,无故枉死,着实可怜,便让她还阳了,说不定还给她加了几十年寿数。”他的脸皮厚于城墙,这种贪天之功为己有的话,说出来丝毫不以为耻,当真脸不红,气不喘,好像真的就是那么一回事一般。 甄夫人回过头来,白了他一眼,便又侧回头去,盼华佗回答。华佗沉思片刻,方道:“我刚说怪事,正是为此,我从未遇过此类病例。不过史书上有载过这样一件事,春秋时赵简子曾人事不知五日,如同死人一般,诸大夫皆惧。扁鹊往视,诊脉已毕,董安于问扁鹊是何疾病。扁鹊答说是血脉治也,不足怪,言道昔秦穆公也曾有过这种病症,七日之后必醒,醒来则必言有异梦。结果果如扁鹊之言,赵简子又过二日后便醒,醒来之后便言一异梦,而日后所生之事竟与那一异梦丝毫不差。至于这个什么血脉治,史书上也只说其名,至于症状,倒无记载,因此现今无人知晓此病作时是何情况。如今小姐已人事不知有三五个时辰了吧,估计就是这个病,且看小姐醒来之后有何异言。” 徐庶点了点头,道:“听神医如此说,我也想起来了,《史记》赵世家之中确有如此记载。” 甄夫人次听闻这种怪事,愣了片刻,方问道:“不是说要七日?那小女为何只三五个时辰?” 华佗道:“是不是此症目前还不得而知,就算是此症,也会因人而异。想来赵简子、秦穆公都是割据一方的大人物,他们的异梦非同小可,自然要七日。不过能有异梦的一般都是非同一般的人物了。”言下之意甚明,甄宓所以没能人事不知七日,是因她等级不够,地位太低,上天不待见她。不过上天能召见她那是因为她将来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给足了她的面子了。 甄夫人素奇此女,闻言已是信了七成,点了点头,道:“想来该是如此了。” 正说话间,服侍甄宓的丫环来报,甄宓已醒,有言语对大家说。众人在此关键之时,也就不顾礼数了,依言进了甄宓闺房。甄宓卧于床上,叱退丫环,对甄夫人说道:“娘,听说我晕了许多时辰?” 甄夫人见她面容憔悴,不禁泪流,点了点头,道:“对的,可吓死我了。” 甄宓讶然道:“我怎么觉得才片刻之间的事?” 甄夫人颤声道:“是不是做了什么异梦?” 甄宓表情诧异,道:“噫!妈妈,你怎么知道?” 甄夫人,看了华佗一眼,又问道:“做了什么梦?” 甄宓道:“我梦见一位美貌的仙女带我飞入云宵,身处云中,缥缈无际。不多时便来到一座金碧辉皇的宫殿,殿中白玉为阶,黄金为柱,精光夺目。九尺玉台之上端坐一人,龙袍玉带,甚为威严。仙女命我跪拜,行礼毕后,那人对我说道:‘甄宓,你日后非同一般,贵不可言。不过须得看清形势,不要错投匪人,抱憾终生。’我正欲问他何人才是匪人,那人便拂袖入内,之前带我来的那个仙女便对我说道:‘甄宓你听好了,七年之后,辽东城内袁氏族灭。鬼在边,委相连,你之富贵,当在于此。’我还欲再问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那仙女便推了我一把,道:‘可去,迟则有祸!’于是我便醒了,醒来之后,现我竟躺在棺材里,心想那仙女之言果然有理。我敲了半天棺材也没人应,一时觉得气闷,便又晕了过去。” 甄夫人听她说得若合符节,且她又素信鬼神,对这番话已自全然不疑。长长舒了口气,不住的搓着胸口,道:“可是吓死我了,还好有仙女庇佑,不然你险些闷死在棺材里。”顿了顿,又道:“我早就看出袁熙那小子不地道!哼,袁绍诺大的家业早晚会败在这些不孝子手里。看来袁氏日后必定族灭,我险些送你入火坑,咱不嫁袁家了!不过袁熙若知你又醒转过来,再上门要人,该如何是好?” 孙礼闻言,怒气上涌,右足一顿,怒道:“那小子还敢再来!我若见到,一剑劈了他,我自抵命!” 郝昭忙道:“大哥不可莽撞,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袁熙无礼在先,若是来了,我们大可据理力争。若实在说不通,再欲兵容相见,我们理直,且此间有这许多高手在,还怕他不成?” 孙礼笑道:“嘿嘿,终究不如一刀一枪的放对来的痛快!” 郭淮眼珠一转,计上心头,道:“此间没有外人,我们秘密其事,有谁能知道。我看这样,明里依旧丧出殡,神不知鬼不觉,袁熙如何得知?” 徐庶点了点头,道:“伯济之言有理,不过仍有不少下人见到此事,要想不露口风,须得……” 郭淮道:“既是军师不愿办,这事交给我来办好了。” 贾仁禄双手合什,道:“能不死人,最好不要死人,上天有好生之德,阿弥陀佛。” 孙礼道:“交给我吧,我去劝劝他们!”说完转身出屋,过不多时,只听得外屋砰地一声巨响,响声过后便寂然无声了。众人不知生了何事,正面面相觑之时,孙礼笑呵呵地转至里屋,道:“放心吧,那些下人都不敢胡说八道了。” 贾仁禄问道:“你刚才在做什么?搞出那么大动静!” 孙礼冲着甄夫人长长一揖,道:“不好意思,坏了夫人家一张桌案,还请夫人见谅。“ 甄夫人道:“德达说的哪里话来,你们都是为了小女着想,一张桌案值得几何,坏了也就坏了。” 孙礼赔罪已毕,又道:“我刚把目睹过小姐复苏的丫环仆役全都召集过来,当着他们的面一掌将一张桌案劈烂,对他们说若他们把今天这事说将出去,这张桌案便是他们的看样。那些下人太也不济,吓的跪到地上不住叩头,言明绝不将此事外泄。我又将那些人的姓名,家住何方一一问明记好,这样不怕那些家伙耍什么花样。” 贾仁禄道:“元直你也可写一封信与明公,让他在袁绍那给袁熙上眼药,让袁绍早点把袁熙赶到幽州喝风去。这样就算他知道了,也是无可奈何。” 徐庶点了点头道:“好的。” 甄夫人道:“不过小女若再呆在此间恐被人现,如之奈何?” 徐庶道:“此间不能再住了,不知夫人可有什么信得过的亲戚,让甄姑娘先到那住吧。” 甄夫人思索良久,摇了摇头,道:“袁绍势大,众亲戚如何不畏?” 徐庶道:“既是如此,若夫人信得过在下,便让甄姑娘先住我那暂避风头吧。” 赵茹嫣俏脸一绷,咳嗽了一声,徐庶只做没听见,甄夫人思索良久方道:“现今万般无奈,也只有如此了。小女刁蛮,从小惯坏了,有劳大人多费心了。” 甄宓看了贾仁禄一眼,侧过头去,也不说话,甄夫人又问道:“素闻大人学识渊博,不知‘鬼在边,委相连’此句做何解?” 贾仁禄接口道:“想是说你女儿将来要委身下嫁于一个姓鬼的人,要不就是长得和鬼一样的人,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人和‘鬼’字有很大的关系!”甄宓闻言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甄夫人也瞪了他一眼,转而注视徐庶,盼他回答,徐庶思索良久方道:“鬼在边委相连,合在一起是一个‘魏’字,想来甄姑娘日后和这个‘魏’字有莫大关系。这只是我的臆测,作不得数的。” 甄夫人闻言缓缓点了点头,心道:“难道上天提醒我,宓儿的夫家是一个姓魏的人?今后一定要多多留意有没有姓魏的达官贵人。” 貂婵、曹静一听这个“魏”字,便互视一眼,嫣然一笑,其时甄夫人正在沉思,倒也没有留意她们这一异常举动。 袁熙垂头丧气的回到了邺郡,这边袁绍已一切准备就绪,翘祈盼袁熙到来,便可举行婚礼。一见袁熙独自回转,大为纳闷,问明原由,勃然大怒道:“我请贴都已出去了,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现在闹这么一出,这样子如何收场?” 袁熙愁眉苦脸地道:“人都死了,我总不能带尸体来成婚吧。” 袁绍怒道:“都是我把你宠坏了,好了婚礼之事,我不和你计较了。上次你说要忙着成婚之事,我顺着你。如今这事闹成这样,这里你也呆不下去了,你老老实实的依着我的话,明日就到幽州上任。若你再推三推四,我便不和你客气!” 袁熙有气无力的应道:“是!” 次日袁熙十分不情愿的赴幽州上任去了,这一场原本应该热闹非常的袁熙婚礼因袁熙的流放,甄宓的“死亡”,如同伐曹之战一样消然无声的偃旗息鼓,不了了之了。 自袁熙去后,袁家的人倒也没再找甄家麻烦。甄夫人按着徐庶等人的主意,丧礼继续进行,徐庶则悄悄地将甄宓接到自己府中安置。过了数日,无甚动静。这日贾仁禄正在和貂婵、曹静闲聊关于甄宓之事,忽然左右来报:“黑山贼张燕率贼军十万寇略平原,徐军师请军师去府中商议。” 贾仁禄闻言大惊,心道:“得,袁二公子刚走,黑山老妖又来了,平原城还真热闹!” 第七十四章 诱敌来攻 贾仁禄匆忙来至州郡衙门二堂,徐庶、郭淮、孙礼、郝昭都已先到了,正在商议,见他到来,徐庶便道:“黑山贼张燕出师十万自中山入寇安平,已略武邑、观津等城,所过残破,妇女金宝被其抢掠无数,如今已接近平原。事情紧急,兄长你的大假也算放完了,现在我们来商议一下迎敌之事。” 贾仁禄道:“这个黑山老妖我只闻其名,不知底细,还请元直先说明一下,我也好知已知彼。” 徐庶笑道:“呵呵头次听说有人管张燕叫黑山老妖,不过这名倒也使得,以张燕之行事,确实当得老妖二字。张燕常山真定人,本姓褚。黄巾并起之时,他趁乱合聚少年为群盗,在山泽之间转攻,复还真定之时,已有众万余人。当时博陵有个叫张牛角的也率众起事,自号将兵从事,与张燕联合。张燕推他为帅,和他一起攻打瘿陶。战阵之中牛角中飞矢而亡,张燕得到牛角旧部拥护,改姓张。他剽悍捷过人,军中号为飞燕。后来势力渐大,常山、赵郡、中山、上党、河内等郡山谷皆是他的活动范围。河北不少绿林豪杰都前往投奔,众至百万,自号其军为黑山,灵帝不能征讨。后来袁绍、公孙瓒相峙幽州之时,张燕往助公孙,被袁绍击败,兵马渐散。如今他趁着袁、曹相峙河上,北方空虚之时,又趁势崛起,有众十数万。这次来攻平原,用了十万人马,可谓倾巢而出,不可小视。” 郝昭、郭淮同声道:“我等原来是并州太原郡人氏,就是因为那带黑山贼闹得凶,才举家迁往平原安置的。” 贾仁禄点了点头,问道:“明公知道此事吗?” 徐庶道:“我已星夜遣人往邺城报知明公,不过敌人来势凶猛,怕是来不及等到明公赶来了。” 贾仁禄又问:“如今我军可用的兵马有多少?” 徐庶道:“如今可用的兵马不足一万五千人。” 贾仁禄一皱眉自言自语道:“这么点……” 徐庶叹了口气道:“不知兄长有何高见?” 贾仁禄低垂着头,反问道:“元直怎么看?” 徐庶道:“如今只有设伏,出奇制胜,我正和伯济商议如何伏击。” 贾仁禄点了点头,并无言语,过了半晌,方道:“元直刚才说黑山贼美女珠宝已先抢掠无数?” 徐庶道:“确有此事,仁禄有主意了?” 贾仁禄猛一抬头,双目如电,道:“兵法有云:‘百里趋利者蹶上将,五十里趋利者军半至。’这黑山老妖,土匪头子出身,见利如何不喜?他已先抢了不少财宝,军队行动必缓。若以重利诱之,他必舍大军轻身往追,到时咱就可以给他选一块山明水秀的风水宝地,为他送终了。” 徐庶点了点头,道:“仁禄之言有理,不知该如何诱敌深入?” 贾仁禄正色道:“正要和诸位商议。” 四人于二堂密议半晌,方各自归家。贾仁禄回到府上,见到貂婵,貂婵便问:“刚才我和曹静才问你这次甄姑娘起死回生是不是你的鬼主意,你就跑出去商议什么鬼军情了,现在快说说到底是不是?” 贾仁禄道:“哪有此事,我一个老实人哪会出什么鬼主意。华神医不是说她得什么血脉治的病嘛,那是玉皇大帝现甄姑娘是可造之材,特地把她叫到天宫去开导于她,让她不要误从匪人。这些可都是甄姑娘自己说的,你们怎么还不信。” 曹静道:“呵呵,这也太玄了,我们各种各样的梦天天做,怎么就从没梦到过天宫?” 贾仁禄道:“你是什么身份,玉皇大帝才懒得见你。” 曹静笑道:“你不是说我有皇后命么?” 贾仁禄语塞道:“这……” 貂婵道:“别这啊那啊的。普天之下,能确切说出袁家哪年灭亡的,也就你一个人,不是你搞得鬼,那还能是谁?”俏脸一绷,嗔道:“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会老老实实招的。曹静去把搓板拿来,相公好久没跪了,怕是有点想念它了吧?” 曹静噗嗤一笑,随即收敛笑容,一本正经的应道:“是!” 贾仁禄忙道:“别拿,别拿!我招,我全招!我让华佗搞了一个能让人假死三五个时辰的药,让甄姑娘事先服下。甄姑娘假死之后,也是华神医令人别把棺盖盖死,给她留了条缝。甄姑娘一死,袁熙肯定是要耍赖的。结果不出所料,这家伙见人一死,立马翻脸不认人,拍拍**就跑路了,如此一来到嘴的肥肉就这么没了,哈哈!至于那个什么血脉治啊、天宫啊、玉皇啊之类的鬼话,都是我事先教给华佗、甄姑娘他们的,让他们背好,待甄姑娘醒来之后,联合演一出好戏给甄夫人看的。甄夫人信鬼,这种鬼话唬她正好。如今她深信袁家不得好死,当然不会拿女儿的前途开玩笑了,我想现在她八成在满世界的打听有哪一家姓魏的达官显贵好嫁她女儿。” 貂婵嫣然一笑,道:“呵呵,还真有你的,这种鬼主意你也能想到!当时灵堂之上,你胡言乱语,显得自己好象很害怕的样子,原来都是假装的?” 贾仁禄老脸一红,尴尬一笑,咳嗽两声,曹静笑道:“呵呵,这个鬼家伙如此狡猾,都搞不懂他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的假的了!” 貂婵似笑非笑,上前一步,嗔道:“那你平时说爱我,要照顾我一生一世,这些话看来也都是口不对心啰!” 贾仁禄十分害怕貂婵的成名绝技来袭,忙道:“那些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貂婵嫣然一笑,道:“估且信你一回。” 曹静道:“呵呵,那个什么血脉治的病看来也是你胡说八道的了?” 贾仁禄双手一摇,道:“那倒确有其实,确是出自《史记》赵世家。赵简子当年确是七日不醒,醒来之后便喷了一个能预知未来的异梦。” 貂婵道:“元直他们事先也知道了?” 贾仁禄道:“不知道,他们事先什么也不知道,不然‘鬼在边,委相连’这话他也不用想这么久了。” 貂婵伸指在他脑门上狠狠地戳了一下,嗔道:“你这个滑头!” 曹静道:“呵呵,算你还老实,你的这份供词我们还算满意,就饶了你了。刚才军情好象很紧急,这个张燕我也听说过他的名字,历史上可曾记载此事?” 贾仁禄道:“没有,历史上刘备没再到过平原,现在这段历史已被我改得乱七八糟了。再说咱不能处处都照历史,历史是人演绎的,这次咱们完全要靠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取胜了。” 貂婵一脸关切,道:“那何时出征?你也要去吗?” 贾仁禄道:“就这两天吧,我交的那个好小弟徐元直,说我现在生龙活虎,闲着也是闲着,就算去充个数也好,什么扛扛抬抬的活也就有人干了。你说这叫什么人嘛!” 貂婵眼圈一红,道:“好的,妾身这便去给相公准备所需之物去。” 贾仁禄道:“不必这么急吧,还有两三天呢。” 貂婵道:“出征在外,不比在家,妾身又不在你身边,所以要准备得充分些。” 贾仁禄道:“事先说好,你可别整的和搬家似的,带太多东西很不方便的。” 貂婵侧过头去,取出锦帕,悄悄拭泪,道:“嗯,知道了。”说完便出屋准备去了。 曹静道:“你还少一个亲兵队长吧,我去充个数成不?” 贾仁禄道:“嘟!你个女孩子家,跟着瞎起什么哄,乖乖给我在家老实呆着。等我凯旋回来,你和貂婵给我跳那什么舞为我助兴。” 曹静嫣然一笑道:“美的你,不跳!” 三日后张燕率着大军攻破了蓨县,残破其城,杀了不少百姓,抢了不少钱粮珠宝。休整一日,次日便率军缓缓而入平原郡界。行不多时,左右来报有数位百姓有要事要面见张燕。张燕于马上接见众人,众人跪地便拜,其中一位老者道:“自刘备到平原后,不恤百姓。杀城中富户以取钱财,饱自己私囊。如今平原百姓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闻听大王要打平原,更是日夜盼着大王前来。如今管平原西门的兵士,是我家的亲戚,只要大王一到,我便可让他们献门迎接大王大军。” 张燕喜道:“老人家你说的可真?” 那老者道:“不敢欺骗大王,只是如今刘备不在城中,管事的人叫徐庶,此人狡诈多智。若是被他现了,换人防守那就急切难以攻下了。” 张燕道:“好,我知道了。回去叮嘱你那亲戚小心在意,事成之后我有重赏。” 那老者道:“不敢期望大王重赏,只盼大王入城之后保得我们一家老小平安,如此便很领大王的情了。” 张燕道:“你们尽可以放心,我一向不害百姓,只杀贪官恶人。” 那老者道:“我们来时在道上便听得大王爱民如子,如今听大王亲自说就更加放心了。未免让人现,多生枝节,我们不多耽的,告辞了。” 张燕道:“来人啊,赐这几位百姓每人一千钱!” 那老者道:“无功不敢受禄,还望大人进城时保我们家小平安。”说完各自报上姓名。 张燕连连点头,道:“你们放心,我记住了,到时你们的家宅,我一定不敢侵犯。” 百姓们又拜了数拜之后,方始起身,同张燕约定了联络之法,便告辞离去。 张燕见平原百姓心甘情愿做其内应很是高兴,郡城防守严密,他一般不敢攻打。如今这天大的便宜摆在面前,那有不占的道理。 行出里许,他见队伍行得甚缓,不禁长眉一轩。当即自领两万精兵先行赶赴平原城,其余人马押着钱粮美女,随后跟进。 分割线 书已在逐浪上架,这两章是公众版的最后两章,今天一次更出。下面的章节估计要等上一段时间了,到时我会第一时间在这里更新。如果有十分想看本书的可来逐浪支持小关,那里已更到一百二十四章。对各位大大一贯的支持,小关在此致上万二分的感谢。 第七十五章 老妖授首 这两万人马轻装前进,其行甚,不多时便把大部队远远地甩在了后头。众军听得平原有内应,轻易便能攻下,等于是去白抢东西。闻知这个好消息,哪有不心动的道理。在金钱美女的诱惑之下,个个干劲十足,脚下加紧,一口气奔出了四五十里,到了鬲县,才觉得有些气喘。 稍适休整之后,张燕决定不抢鬲县直奔平原,此令一下军中欢声雷动,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张燕当然有他自己的想法,他可是听人说天下第一大美女貂婵在平原城中,这才砰然心动,想来平原碰碰运气。如今运气真的从天而降,当真是心花怒放,满眼淫光,吞了吞口水,道:“呆会攻进平原,我啥也不要,就要貂婵,想请她回去做押寨夫人。你们哪个敢跟我抢,我捏死他!” 黑山军将士们闻言之后,忙称不敢,抢到貂婵之后定第一时间送到张燕处。张燕闻言大喜,下令道:“传我将令!兵平原去者!弟兄们满城的金银珠宝都是我们的了,尽情的抢吧!” 将士们大声欢呼,不住高举手中长枪,同声应道:“是!”就在此时,一道电光划破浓云,过不多时轰隆隆的一声巨雷响起,震着众军双耳嗡嗡直响。似是老天爷见他们如此嚣张也颇为生气,打声响雷以示自己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当时黑山军个个心里想着美女金宝,只顾低头赶路,浑不知已阴云四合,大雷雨转眼将至。 张燕悍匪出身,素来不畏鬼神,就算连打一百声响雷,也只当老天在放屁。只是这场雷雨极有可能妨碍他进城抢劫,不禁举目望天,长眉一轩,道:“兄弟们加把劲,赶到平原城去再说!” 又奔出数十里,天空中阴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四下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虽还只是未时时分,却已和深夜毫无分别。大雨迟迟未下,显是老天爷也在蓄势待,张燕暗暗着急,不住抬头望天,催促众军赶路。 又奔出里许,探马来报:“前方现一条小河,水不甚深,可涉而过,过了河便是平原城了。” 张燕闻报大喜忙令众军涉河而过,赶往平原。黑山军人不喘息,马不停蹄,加之一路逆风,费得力气更多。从早上奔到现在,已是疲惫异常,口干舌燥,来至河边,便再也不听张燕的命令了,纷纷下河取水来饮,人相喧嚷,马尽嘶鸣。 张燕急于得到貂婵,涉河过后,便不住的催促众军赶路。将士们同声说道:“实在走不动了,不如就在此休息片刻再行,不然到时也没有力气打城了。” 张燕见众军皆不愿行,也无可奈何,只得下令稍适休息。便在此时,电光一闪,轰隆隆之声又起,大雨倾盆而至,豆大的雨点忽喇喇地洒将下来,打到人脸上,好不痛疼。将士们正欲找个地方避雨,忽闻上流哗哗之声大作,一股怒潮汹涌而至,水势滔天,霎时便将那些正在河中取饮的倒霉蛋卷进浪花之中,冲到下游去了。 这时天下雷声大作,地上水声极响,黑山军将士被如此威势吓蒙了,不明所以,乱喊乱叫之声响成一片,本来就毫无纪律可言的军队更是乱成了一锅粥。当此混乱之际,忽地四下鼓声大作,喊声大起,一彪军马拦路,为一员小将,二十来岁年纪,正是孙礼。 孙礼微一冷笑,大声喝道:“张燕老贼!你中了我家军师之计矣!纳命来吧!”挥刀直取张燕。 张燕闻言大怒,挺枪来战,斗了二三十合不分胜败。一瞥眼间,却见手下军马被河水分成南北两截,渐渐败散。张燕无心恋战,又斗数合,便欲拨马撤走。便在此时,迎面一道闪电亮起,耀得他两眼直花,只觉眼前唯有电光闪闪,白光一片,再也看不清其他物事。一声轰隆隆霹雳打将下来,震得他耳鸣不止。天威震怒,人力也是无可奈何的,张燕只觉得眼花耳鸣,手上招式便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孙礼觑得破绽,抬手一刀将其劈倒,再复一刀割了级。可怜张燕做了大半辈子的土匪头子,叱咤风云,杀人如麻,如今竟死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之手。 孙礼军素来悍勇,人人大声呼斗,甫一接触,便刺死黑山军无数。黑山军经此大乱,人人斗志全无,无心恋战,纷纷拔腿跑路。来不及跑的,不是被杀,便是被硬生生挤到河里淹死。 河北路的军马见南路军大败,张燕已死,也放弃渡河救人,了声喊,四下逃亡。却不防郭淮带了一支军马斜刺里撞将进来,逢人便杀,将河北的黑山军硬生生的截成两截。孙礼军解决了南岸黑山军后也渡河来追。其时刘备军士气正盛,勇气十倍,加之风雷助其势,动起手来真具天地风雷之威,无不以一当十,以十当百,如砍瓜切菜一般,霎时便将黑山军诛杀殆尽。 此一役经徐庶、贾仁禄的精心策划,先以重利诱张燕来攻,令郭淮用土囊沙袋遏住上流河水。待黑山军半渡,再放水淹之。孙礼趁机难,攻击南岸兵马,郭淮放水后,便赶往下流于北岸截杀。这计划本已周详,却不料突然来的这一场暴风雨,更增他们的威势,看来黑山贼众,恶贯满盈,连老天也在帮他们。 两万兵马死的死,降的降,逃的逃,不到半个时辰便被消灭干净,其时云开雨收,艳阳高照,天边斜挂一道彩虹,大为绚丽。郭淮见大事已定,担心正在北边拦阻黑山军主力,不令他们来援的郝昭的安危,便对孙礼说道:“二哥那也顶了几个时辰了吧,我担心他那顶不住,这里也差不多了,我们赶去支援二哥。” 孙礼大声道:“好!这里两下子就杀完了,我都没打过瘾呢!走帮二弟去,他那有八万人,杀起来才叫带劲!”说完回头大声喊道:“贾军师,这里就交给你收拾了。” 贾仁禄下意识的应道:“喳!”率着数千老弱赶上前去,收编降卒,清扫战场。心道:“得!还真成搬运工了,这主意好歹大半都是我出的。他们不派给我重要的差使,比如在万马军中,来个演讲什么的,把张燕那厮吓趴下。就让我领着这群老头小鬼帮他们搬尸体,扛器械,照顾伤员。这都是啥活啊!哼!到时那些兵器钱粮什么的,我都扛家去,来要,不给,气死你们!” 心下虽胡思乱想,但表面上却一脸得意。高踞马上,指挥七老八十的老兵,十一二岁的幼卒打扫战场,旁若无人。 郭淮、孙礼二人合军一处,赶至北边与郝昭的三千军马汇合。其时郝昭先用计激得黑山军将士不顾一切的攻击他,然后依托有利地形,坚固营寨,用弓箭礌石,顽强地阻击黑山军余部尽三个时辰。黑山军来攻了数次,均不胜而回,徒然丢下了一堆尸体,没能前进半步。其后暴风雨大作,黑山军便放弃攻击,稍稍休整,欲待雨后再行进攻。 过不多时,郝昭军阵门开处,郝昭将张燕的人头挑于长枪之上,驰出阵来,大声叫道:“逆贼张燕已死!你们投降,哪个再敢顽抗,他便是你们看样!”说完将长枪晃了晃,张燕血淋淋的人头也随着不住摇晃,看上去十分吓人。 黑山军余部一看果是张燕人头,吓得在心胆俱裂。心想对方连老大都杀了,杀自己那还不和吃菜似的。军中沉寂片刻,忽地有人啊地一声大喊,放下兵器,转身便逃。一人开头,其后便顺理成章,如滚雪球一般,逃亡的人越来越多,顶上将校拦阻不住,也只得徒唤奈何。 便在此时,四下里喊声大作,郭淮、孙礼一左一右冲出,将黑山军截作三截。黑山军本就无心恋战,被攻击之后跑得更加的快了,没到半个时辰便散了个干净,一路抢来的钱粮金宝,通通被郭淮他们老实不客气的接收了。 当晚徐庶在自己府上摆宴庆功,郭淮三将,贾仁禄、貂婵、曹静、赵茹嫣,还有一直寄居徐府的甄密,都到场与宴。 贾仁禄更是使出看家本领,从头到尾不住的吹牛,好象这场大战从头到尾就他一个人在打一般。手舞足蹈,唾沫四溅,听到在场诸人不住皱眉摇头。徐庶耐心的听他告一段落,方举杯道:“我们这次以区区六千余人,便破了黑山贼张燕十万大军。阵斩张燕,为河北诸郡,除了一害,当真是不世之勋。来,我敬大家一杯!” 郭淮等人无不举杯痛饮,贾仁禄面有难色,道:“又喝……这酒能不能替?” 徐庶笑道:“兄长,我看你从来的时候到现在就说个不停,着实的有些口渴了,这酒你还是喝了罢。” 贾仁禄道:“嘿嘿,元直你也知道我的酒量,这酒我是不能喝的。看来你嫌哥哥我话多了,咱不说了,咱多吃菜,这总可以了吧。”说完便低头猛吃。 徐庶摇头苦笑,伸手一指,道:“你啊!”顿了顿又道:“我刚问过不少投降的黑山军将士,都说此次张燕攻平原,乃是有人说平原城中有貂婵和大批金宝,张燕为之心动,这才决定前来的。” 贾仁禄咬牙切齿地道:“不用说一定又是那个袁熙挑的事。” 孙礼喝的正爽,闻言一拍桌案,道:“那小子,下次叫我遇到定斩不饶!” 贾仁禄问道:“德达,你好象就是幽州人氏?” 孙礼道:“对的,我是涿郡人氏。” 贾仁禄笑道:“那下次你回乡探亲的时候,顺道把这小子做了岂不痛快。哈哈!” 孙礼不住点头,当晚酒宴除了贾仁禄和诸女之外,人人痛饮,不醉不归,猜拳行令之声不绝于耳,直闹到半夜方散。 宴罢貂婵、曹静随着贾仁禄回府,甫出府门,便听甄宓甜美的声音在后响起:“仁禄请留步。” 贾仁禄回过头来,问道:“有什么事吗?” 貂婵拉着曹静的手,道:“我们先回去吧。”说完两人便先行离去。 甄宓道:“自那日别后一直没再见到你,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贾仁禄道:“谢我什么,我有什么好谢的。” 甄宓道:“若不是你,我怕是早就已经……已经……”说完便阴云密布,山雨欲来。 贾仁禄一脸无奈,道:“好了,好了,怕了你们了,三两句话没说完就开哭。原来是因为这个谢我啊,那只是举手之劳,小事一桩,有什么好谢的。再说光说声谢谢,对我来说无关痛痒。下次记到,谢就别说了,要就拿点实际的东东来,比如黄金几万两,这样才像点话。” 甄宓梨窝浅笑,道:“呵呵,早听曹静说你是个财迷,果不其然。” 贾仁禄道:“这个曹静,回去看我怎么收拾她。居然把说我是财迷!她还说我什么?” 甄宓笑道:“呵呵,说了不少,说你是色狼、财迷、胆小鬼,总之不是什么好人!” 贾仁禄尴尬地道:“这……” 甄宓道:“我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不知道可以问你吗?” 贾仁禄道:“请问吧。” 甄宓道:“你那日让华神医教我的那些话,什么七年之后辽东城中袁氏族灭,你怎么那么肯定?” 贾仁禄道:“这些是吓唬你妈的,不然你醒后,她在胡绞蛮缠硬要你嫁袁熙,我不是白辛苦一趟。” 甄宓道:“当真是你说着玩的,实际上没有那么回事?” 贾仁禄尴尬地道:“这……天机的事哪那么容易预料,说不定一语成谶也是有可能的。” 甄宓似笑非笑地道:“喔,一语成谶……那什么‘鬼在边,委相连’呢?难道我真的和‘魏’字有很大关系?” 贾仁禄道:“这个……我都说了,你和‘鬼’字有很大关系,可你就是不信。” 甄宓嫣然一笑,问道:“照你这么说我要嫁给一个像鬼一样的人啰。” 贾仁禄道:“估计是吧,要想知道我明天拿个乌龟壳给你卜一卜。” 甄宓道:“那倒不必,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好了,不多说了,我走了。”说完转身便走。 贾仁禄一头雾水,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径自回府去了。 第七十六章 常山赵云 五日后,贾仁禄又到郡衙议事,徐庶道:“昨日收到明公来信,他知道我们在平原打了个大胜仗,十分高兴。我们帮了河北除了一大害,连袁绍都十分的感激明公,待他更加礼敬。” 贾仁禄不屑地道:“他犹豫不决呢。想杀明公吧,有碍名声。留着他吧,又怕一山难容二虎。他当初可就是寄居韩馥而上位夺权的,怎能不防这手?” 徐庶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明公在袁绍处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贾仁禄问道:“最近外间有什么大事?”心道:“这个鬼时代,连报纸都没有,隔五六日的消息都能称得上是新闻了……” 徐庶道:“明公来信言道,曹操差云长去夺汝南,刘辟、龚都主动让出汝南。云长回去复命之后,二人便又复夺汝南。公佑先已投奔汝南,刘辟令他到河北结好袁绍,因此公佑得见明公。如今河北将士,各相妒忌。田丰尚囚狱中,沮授黜退不用,审配、郭图各自争权,袁绍多疑,主持不定。连一个袁熙的婚礼都虎头蛇尾,不了了之,其无能可知。明公心觉袁绍难以成事,又恐其加害,有意前往招安刘辟、龚都,是以又来信问我,此事是否可行。” 贾仁禄沉思半晌,检索了半天硬盘,方道:“可以去,你可回信让明公前去汝南招安刘辟、龚都。” 徐庶手支下巴,低头无语,半晌方道:“前后不到一月,何以仁禄之言差距如此之大?如今的我们招安了不少黑山降卒,兵力已达四五万人。实力已是今非昔比,此正是趁时而起的大好时机,兄长为何反让明公去汝南?” 贾仁禄故弄玄虚,双眼微闭,手指苍天,道:“我昨日夜观乾象,见天空之中汝南分野,将星闪耀,明公此去,定然大大的有收获!”心道:“哼!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露天机,这招看来倒是不错。三国里的人不信人话,还就信天象和龟壳。其实都是胡说八道,晚上谁看天?有那么好的时光不搂着美人做那事,看那些无聊的星星做什么!” 徐庶和他接触已久,知他杂七杂八之知识虽甚为渊博,但是观星看天的本事,显然是没有的,听他如此说,不禁大为纳闷,长眉一轩,道:“哦,将星闪耀?” 贾仁禄道:“明公此去不但收获不小,还另有一桩好处?” 徐庶点了点头,道:“兄长可是想说,明公一去汝南,便能吸引曹操的注意力,使他将精神集中到汝南,而忽略了平原这头?”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元直,正是如此。” 徐庶道:“此计可行,我们这边也须做些相应的布置,隐其强而示其弱。这个不劳兄长费心,我来布置,我将这些兵马化整为零散到各地,开荒屯田,让袁曹都察不到我军的真正实力,到时便可让他们大吃一惊。” 贾仁禄笑道:“哈哈,你便是叫我费心,我也是想不出个屁来,我还是不瞎掺合了,你自己拿主意吧。” 徐庶摇头苦笑,问道:“我前次劝明公不可去汝南,如今又劝其行,不知该用何理由,难道真写什么将星闪耀。” 贾仁禄一拍大腿,道:“对的,就这么写,让明公多加留意!” 徐庶彻底无语了,面色转白,一口鲜血作势欲喷。 三日之后,刘备接到这封有史以来最莫名其妙的信,上书贾仁禄夜观天象,现汝南分野将星闪耀。让刘备去汝南,勿必不要三心二意,要在汝南多呆些时日,加意寻访,定可获得大将。 刘备素信贾仁禄远见,虽觉这封信十分难以令人置信,但也决定依言而行,和孙乾商议之后,次日一早便往见袁绍,禀明欲往汝南招安刘、龚二人,并力抗曹。袁绍闻言大喜,便命刘备即日起程,前往汝南。 行不数日,刘备便听得道上传闻,关公挂印封金,护送二嫂千里寻兄,过五关斩六将,一路望河北而来,已接近黄河。刘备得知关公消息十分高兴,恐关公不知其已往汝南,仍投往河北为袁绍所害,当下便令孙乾前往找寻关公,打个接应,让其前往汝南。 刘备晓行夜宿,在途非止一日,看看已近汝南,这日来到一处险要的去处。向道上之人打听,得知此处为卧牛山。山上扎着四五百强人,常打劫过往行商旅客,好生历害,道上人人畏之如虎,相戒不敢从此道上经过。那人见他单身客人,衣着华丽,显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忍见他身异处,好心提醒他绕道而行,只是晚上几日,一样可到汝南。 刘备原为一镇诸侯,大场面也不知见过多少,倒不惧这几百强人,称谢之后仍是继续沿路而行。行不多时,前方烟尘大起,喊声大作。一彪人马拦路,约有百人,为一人,头裹黄巾,身穿战袍,大声喊道:“我乃天公将军张角部将也!快快留下黄金千两,放你走路。如若不然,一刀剁了,拿去喂狗!” 刘备微微一笑,道:“无知小贼,你可知我是谁?” 那人笑道:“我怎知道你是哪颗葱,不过看你肥肥白白的,还有几两肉。如果你实在没钱,趁早说了,我把你剁了,也能垫两天饥!”身后群匪闻言无不大笑。 刘备正欲说话,忽听身后一人大声喝道:“大胆强人,光天化日在此拦路强劫,居然还敢大言不惭!”话音未落,蹄声骤响,一骑冲前。那人来至强人领之前,右腕一抖,红缨乱颤,霎时间万道枪影向那领裹去,实不知真枪所在。那领从未见过如此出神如化的枪法,直觉眼前竟是枪头,晃得人眼直花。略一凝神,待要细看,忽地万千枪影合而为一,如毒蛇吐信一般,直刺咽喉。噗地一声,那领的咽喉便被刺个透明。众强人见领一合只内便中招了,大喊了一声,跑了个干净。 那领一息尚存,不知自己身死谁手,确是有点死不瞑目。缓缓伸手一指来人,欲待问清姓名再死,好使自己在阎王面前不至于做一个连怎么死地都不知道的湖涂鬼,怎知甫一张嘴,只是喷了几口血,却一句话也说不来。 便在此时,刘备端详来人半晌,问道:“来者可是子龙?” 那人闻言回头,一见刘备,登时大喜,滚鞍下马,拜伏道旁,果然便是赵云。 那领努力了半晌,终于喷出了一声:“赵……”便再也没有下文了,倒于马下,两腿一蹬,彻底死挺了。想来他这样一个小匪,能死在一身都是胆的赵子龙手下,也是莫大的荣幸,可以在九泉之下大声吹牛矣。 刘备忙下马迎上,扶他站起,问道:“子龙因何来此?” 赵云道:“我自别使君,不想公孙瓒不听人言,以致兵败**。袁绍屡次招我,我想袁绍亦非用人之人,因此未往。其后欲往徐州投使君,又闻徐州失守,云长已归曹操,使君又在袁绍处。我几番欲来相投,只恐袁绍见怪。四海飘零,无容身之地。今日偶过此处,遇到有人打劫,大怒来战。不想正遇使君,当真不胜之喜。” 刘备大喜道:“我初见子龙,便有留恋不舍之情。今幸得相遇!”心道:“仁禄果然大是不凡,竟能上通天文,预知大事。言说我会得大将,果然未到汝南便已遇到子龙!” 赵云面色严正,坚定地道:“我奔走四方,择主而事,未有如使君者。今得相随,大称平生。虽肝脑涂地无恨矣!” 刘备连声谦逊,当下赵云问道刘备欲往何处,刘备言明欲往汝南。二人结伴同行,一路之上刘备将别后之事一五一十的道出,特别详细地介绍那个看似疯疯傻傻却实有过人之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通人和的在世活神仙贾福贾仁禄。赵云虽没什么异议,心中却不以为然。 不一日二人便到汝南城下,刘辟、龚都、简雍三人闻知刘备到来,忙亲自出城相迎。刘备进城之后,刘辟、龚都便自愿奉之为主,刘备再三相让不得,自得领了印信。检校城中兵马,现竟不足万人,且均是黄巾余党,平素作惯盗匪,战斗力极弱,士气低下。刘备不由眉头一皱,后悔来此,刚要打退堂鼓,忽想到徐庶信上书要他多留一段时间,别看着情景不对就想跑来跑去,要在附近认真的寻访人才,定会有遇。想到此问道:“此间可有什么能人异士?” 刘辟想了半晌道:“汝南荒僻小城,处群山之中,向来无人问津,我等才能据有此间,如此穷恶之地,应该不会有什么高人。” 刘备甫一问出,便哑然失笑,心想问人才于此二人,当真是问道于盲了。正欲令他们四人访察附近有何贤才之时,却听龚都说道:“刘辟你怎么忘了,那日你我二人曾去离此数百里的古城借粮。遇到一个黑脸大汉,那厮好不厉害,手持一丈八蛇矛……” 刘备颤声道:“丈八蛇矛!” 龚都道:“……正是,那人不通姓名,上来便打。若非刘辟拼死相救,我差点就回不来了。”当然这个借粮是个文明词,其实是抢钱、抢粮、抢花姑娘的干活。 刘辟一拍脑门,道:“对了,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那日是遇到这么一个厉害角色。这是我们丑事,借粮不成反折了不少兵马,狼狈逃了回来。本来不想说,既是明公问起人才,我也不敢隐瞒,确实遇到这么一个武艺十分了得之人。” 刘备面带喜色,双眸烔烔,心情激动,双手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大声道:“快!快!将那人的样貌说与我听!” 刘辟将那人样貌说与刘备知晓,刘备更是喜上眉梢,道:“天可怜见,天可怜见!今日终于叫我得知三弟消息。” 龚都一脸茫然,回视简雍,简雍道:“那人便是明公三弟张飞张翼德。” 龚都恍然大悟,叫道:“怪不得我们打不过他呢,原来是张翼德!” 刘辟回思当日情景,不禁后怕,心想那是捡回一条小命,不由伸了伸舌头。刘备闻知张飞消息,喜不自胜,无论如何是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在殿中来回乱走,不住说道:“太好了!太好了!来人啊!备马,我这便要去古城!” 简雍道:“明公连日劳顿,还是先行休息,改日再去不迟。” 刘备双手交错,负在背后,来回乱走,道:“我等不及了!我等不及了!快!快!”说完便命龚都带路,赵云护卫,三骑马直出北门奔古城而去。 第七十七章 将门虎女 却说张飞那日在小沛和刘备冲散之后,大是气恼。在乱军之中找寻刘备半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曹军团团将其围住,张飞那是人越多,狂性越大,如疯子一般,满眼红光,见人便刺。竟往人多阵厚的地方冲杀,透出重围之后,浑身是血,当然没一滴是从他身上流出来的。辩明方向之后,往南冲去,驰出两三百里,到得芒砀山之时,已是次日辰时。 张飞见此山绵延数里,林木茂密,适合隐藏。他哪知当年汉高祖为避秦兵追捕曾和数百勇士匿藏于此,山上好歹也沾了些天子之气,实在是屏吊怀古的大好去处,只知这里实在是隐身遁形的绝佳去处。因此便老实不客气的呆了下来,上得山来,现不少地方都有大军屯扎过的痕迹。张飞大是纳闷,仔细察看一番,现曹军曾驻扎在此处一段时间,照规模看约数万大军。这才知道为什么曹军能在短时间内突袭小沛,原来事先就化整为零,悄悄地来到此间隐匿,使得他们完全蒙在鼓里。 想通此节,越想越气。心存万一之想,曹操可能会去而复回,于是便在此山之中守了一月有余。西北风是喝了不少,曹操的影子倒是没看到。他哪里能想到,曹操攻了徐州之后,就风风光光的返回许都了,哪还有闲情逸志再来此地喝风。 一月之后,张飞耐心有限,担心刘备安危,便下山四处寻找,打探消息。这日偶然来到古城,在一小酒馆里点了二十斤酒,一大盘熟牛肉。正大碗大碗的喝个痛快,忽听边上一人如说书般的在那大吹关公斩颜良诛文丑的光辉事迹,其中关公如何挥刀,颜良如何抵敌,一招一式说的十分清楚详尽,就好似他当时就在边上亲眼目睹一般。那人说得唾沫四溅,手指乱比,旁边之人都听得是津津有味,连声喝彩。 张飞越听越气,又连灌了数碗,酒气混着怒气一起往上涌来。眼睛瞪得老大,上齿咬着下唇,右手攥着铁拳,高高举起,便要作。就在这时,外面一阵扰乱,脚步杂沓,二三十位家奴模样的人拥着一位右眼红肿的年轻公子闯进酒馆。人人手提刀剑,凶神恶煞。 那年轻公子右手捂着肿得老高的右眼,左手用力一指角落中一位背对着他的女子,说道:“就是她!就是她!这小娘们,老子今天要她好看!” 公子手下那些狗仗人势家奴闻言大怒,大喝一声,冲上前去,便要厮杀。酒馆里那些正在安心享受酒肉、听人吹牛的食客,见这突如其来一出都十分惶恐。吓得嘴张得老大,嘴里的肉都掉了出来而不自知,高举着筷子的手不住直抖,迟迟地放不下去。一瞬之间,众人像定格般的愣在当场,突然之间不知哪个家伙大喝一声跑了出去,其他人算是找到指路明灯,纷纷有样学样,鱼贯而出,一下子散了个干净。 这时热闹的酒馆之中,就剩下那个满脸黝黑,气得吹胡子瞪眼,灌酒如灌水的张飞。还有那个喝的很高,被酒冲昏了头脑,认不清形势,兀自在那喋喋不休的说书先生。那年轻公子当然不理这些闲人,喝令手下,对坐在角落里那两名女子起攻击。 张飞素来嫉恶如仇,见此情景,一回头,瞥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那两女子,只见一女子三十左右年纪,脸现病容,样貌颇有几分熟悉,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另一女子,约摸十六七岁,由于背对着他,看不到长相。 那年轻公子边上一个像是管家的家奴,抢上前去喝道:“你这小妮子,还真的不识抬举,我家公子看你们可怜,有意收留你们,你怎能这么不识抬举,你可知我家公子是什么人?” 那年纪较大的女子,双手颤抖,紧握那少女双手,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那少女头也不回,冷然道:“我管你家公子是猪是狗还是畜生!他惹得本小姐不痛快了,本小姐这才出的教训他一下,你们这群狗腿子是不是也想尝尝?” 那管家大怒,伸手一指,喝道:“***,不识抬举的东西,给我打!” 那些家奴虽不断挥舞着手中刀剑,口中喝骂不断,却无人敢上前,显是对那少女颇为忌惮。 张飞大怒,举起酒碗来一饮而尽。拿起酒坛,欲往碗里倒酒,怎知酒坛翻了个底朝天也只倒出区区两滴酒来。他气鼓鼓地将空酒坛往桌上一扔。右手攥拳,重重地往桌上一击,大声喝道:“小二,再打二十斤好酒上来!” 那店小二正蜷在柜台一角,吓得全身打哆嗦,哪还有空上前趟这混水,闻言迟迟不动,继续求神拜佛,真应了那句话:“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只是不知道满天的神佛会不会因为他的一时心诚而保佑他了。 张飞见酒保迟迟不来,更是怒上加怒,气上加气,大声喝道:“怎么还不打酒来,怕我不给钱咋地!”此一声暴喝当真声震屋瓦,酒馆之外一棵柳树上,栖息着几只乌鸦,因天气燥热,正不住的“哇哇”乱叫,听得此声均以为是惊雷暴起,扑愣愣的数声腾飞之声响起,乌鸦霎时便散了个干净。 那大酒疯的说书先生,听得此声,一拍大腿,道:“呃……对的!就这声音,当时关云长也是这样一喊,一挥刀便砍了颜良!”顿了顿,觉得有些不对劲,脸色数变,牙齿打颤,伸手一指张飞,道:“关……关……公!” 张飞猛一起身,窜到近前,一把提起那人,攥起醋钵般大小的拳头,大声喝道:“关……关……关你这个头!再提这个字,我就叫你好看!” 那年轻公子瞥了张飞一眼,喝道:“喂,你们这两个穷泥腿子,要打架到外面打去,别在这碍本公子的好事!” 张飞闻言只觉一股无名火直冒三千丈,大喝一声:“贼厮鸟,老子今天就是要碍你的好事!”说完大步向前,左拳右掌,左勾右踹,霎时便将护卫在那公子身边的数位家奴打倒在地,不住地呻吟。那公子一生都在这穷僻小县里欺压良善,这等拳脚他哪能梦到,吓得愣在了当场。张飞微微冷笑,退后数尺,两掌平推,一股掌风如怒滔一般,汹涌而至。 那公子平常只知泡妞把妹,床第功夫倒是甚为娴熟,各种花式无一不精,这拳脚上的功夫可就稀松得紧。被这掌风一激,不由自主地踉跄倒退数步,一没站稳,一**坐到了地上。 张飞笑道:“你这公子好不济事,如此手段也想学人抢男霸女?哈哈!今天你张爷爷我小小惩戒你了下,让你知道点疼!还不快滚!再不滚我就不客气了!”说完缓缓的向前踏出数步。 那公子此时已知张飞的厉害,张飞每踏出一步,他便感到危险迫近一分。吓得全身抖,冷汗直流,嘴里不住叫道:“一群废物,还不快上,先把这黑大个给我废了!” 张飞闻言倒停止前行,双手负后,站稳身形,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们是怎么把我给废了的。” 管家知道张飞的厉害,缩身在一家奴身后,探出头来,对着手下大声喝道:“还不快上!” 那些家奴见那些被张飞打倒在地的同伴,个个弓着身子,在地上来回乱滚,额上大个汗珠不住直冒,嘴里怪叫不断,显是十分的痛疼。知道今天遇到了一个硬茬,吓的面如土色,面面相觑,无一人敢上前叫板。 那管家大怒道:“没用的废物,平时日少爷可待你们不薄。如今少爷有难,你们还不上前?”仍是无一人敢上前。 那管家闪身而出,狠狠踹了身前一人的**一脚,道:“你给我上!” 那家奴猝不及防,踉跄地向前奔出数步。他身前诸人,听得脚步声,知道有人敢于上前送死,对其好生的佩服,纷纷脸现同情之色,主动让出路来。那家奴奔出数步,方始收住势子。充满畏惧犹疑地眼光在张飞虎背之上扫了几扫,待要退回。回头一看管家正不住地挥手让其攻敌,而其他同伴则是一脸幸灾乐祸,袖手旁观的表情,不由大怒,心道:“酒肉朋友果然靠不住,平日和你称兄道弟,好的就和一个人似的,今天你有一难,没有一个上前相帮也就罢了,还一副巴不得你死了才好的表情。” 想到此便怒气上涌,胆气反倒大了几分。回过头来,昂挺胸,表情肃穆,悍不畏死,大有“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英雄气概。大喝一声,手提长剑,大步上前,作势便劈。此一剑是从当年高祖斩白蛇的无敌剑法中演化而出,再经他这个剑术大家苦心孤诣的改造,实是非同小可。这一剑劈将下去,沉稳狠辣,颇具高祖当年之风。 张飞闻得剑风之声,便知有无名小贼在后偷袭。微微一笑,也不回头,随手向后挥出一拳,那拳便如长着眼睛一般,直奔那家奴的面门而去。此拳后先至,转瞬之间,便已击到。那家奴不及闪避,本就不十分好看地脸上,再印上一个拳印,更显狰狞。但听得呼得一声,跟着便是“劈啪、呛啷、哎哟”一阵乱响,那家奴倒飞而出,越过其他同伴头顶,撞翻了七八张桌案,这才摔倒在地。吐了老大地一口鲜血,再也爬不起来了。 张飞缓缓地转过身来,伸手一指管家,道:“你上!爷爷我跟你玩玩!” 那管家回头看了看那已摔晕过去的家奴,吓得面如白纸,哪敢上前。连声催促其他恶奴上前,那些人却充耳不闻,不依令上前。欲再踹人**,踢人上前,其他人早有防备。这些家伙虽然欺善怕恶,但蹲马步这种扎基功夫,还是练过几年,在有防备的情况下,管家那花拳绣腿,当然奈何不了他们。 张飞见他迟迟不上前,大喝道:“你到底上前不上前!”说完大步上前,那些家奴慑于他的威势,纷纷让开道路。那管家眼见着张飞的黑脸越来越近,这脸色也越来越白,不住的向后退。退了几步,绊到一张桌案再也退不下去了,张飞抢上前去,提起他来,瞪着眼看着他,剑眉倒竖,大声问道:“放不放对?” 那管家再也受不了惊吓,心胆俱碎,喷了一口血,双眼一黑,两腿一瞪,到阎王那报道去了。 张飞一松手,那管家便瘫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了。张飞回过身来,神威凛凛地目光不住的扫着那些恶奴,也不说话。那些恶奴互视了几眼,算是想明白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想通此节,纷纷拔腿便跑,忠于主人的人,将那个吓得愣在那里呆的年轻公子扶着飞跑。有些胆小的家伙,跑不数步,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就这样也不敢停,四肢并用,爬将出去,霎时便跑了干净。 张飞见此情景,纵声长笑,屋瓦震动,正得意时,忽听身后那少女稚嫩的声音响起:“这位可是张飞张将军。” 张飞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这两位女子,觉得甚为面熟,拍了拍脑门,却实在想不想来在哪见过,问道:“你们是?” 那少女道:“怎么张将军如此健忘,那年在徐州之时,你还曾指点过我两手功夫呢。” 张飞又想了半晌,一拍大腿,道:“你……你是……吕……吕布之女。” 那少女裣衽一礼,道:“正是,吕绮见过张将军,谢过援手之德。”行礼已毕,一指边上那个年纪较大的女子,道:“这是家母严氏。” 第七十八章 抢夺古城 张飞他乡遇故,虽然这个故人他不太喜欢,但仍是喜不自禁,嘴角也不由自主地蕴含着笑容。吕布可谓是他生平最恨的人,那年吕布便是趁着他酒醉之时取了徐州。这爱召公者能及之甘棠,他恨吕布当然连和他有关的人,甚至连偶在他家院子里散步的小强一起恨了。他之所以一直和贾仁禄不对付,多多少少和他娶了貂婵有些关系。 此时在这小小的古城见到吕布之女和他的夫人,见她们楚楚可怜,脸上满是风霜之色,显是受了不少的苦,这股恨意便怎么也提不起来。忙将自己的的酒菜并到她们那一桌去,叫店小二再打了二十斤好酒,点了几样好菜上来。和严氏、吕绮聊了些别来之事,原来吕布死后,曹操倒也善待她们母女俩,给她们独立小院一所,下人数人,月月均有些钱粮供给,虽然不能因此大富大贵,倒也饿不死人。只是曹操毕竟对吕布的后人不能完全释然,明虽优待,实则软禁,二人毫无自由可言,日夜受人监视。近来更有传言流出,曹操要将吕绮许给良将之后,正在商议。 吕绮再也忍受不住这种毫无自由的日子,更不想自己像货物一样被曹操许来许去。趁着曹操这次攻打徐州,久不在许都的大好良机,她带着母亲严氏悄悄地逃出许都,去投靠吕布的旧部。那些人如今都在曹营之中谋了个一官半职,为了保住脑袋上这顶来之不易的官帽,当然不会对她们客气。恶语相加不说,还要把她们绑了去献给曹操。她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逃出这些人的魔掌,在江湖上四处飘零。道上偶然听得孙策在江东搞得有生有色,且江南素来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软红十丈,杨柳依依,便有意去那里隐居,不问世事。 哪知来到古城之时身上就没了盘缠,吕绮毫无办法只得在街头卖艺。耍了一套吕布亲传的无敌神拳之后,博得满场喝彩。想那吕布若在天有灵,见他女儿用他在战场之中九死一生悟出来的无双拳法卖艺糊口,估计能气得活转过来,祸害人间的。吕绮刚抱拳拱手喊道:“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之时,那年轻公子便从人群之中窜将出来,对她动手动脚,嘴里**下流言语不断。她一时气愤,出手教训了他一番,将他打得如狗一样的爬将回去。 张飞越听越气,右手狠狠在桌上一拍,大声道:“原来这贼厮鸟如此可恶,看来我刚才的教训还是轻得了,早知将他打得连他爹妈都认不出他来,岂不更好!哈哈!” 就在此时酒馆之外有人尖声叫道:“大胆狂徒,死到临头了,居然还能口出狂言!” 话间,酒馆内闯进三四十名全副武装的兵士,当前一将全副武装,缓步而入,一双贼眼滴溜溜乱转,四下乱扫。那人身形颇瘦,这副宽大的铠甲,套在他的身上,极度不伦不类,怎么看怎么像是偷来的。且他生就一副贼相,没有一点雄纠纠气昂昂的武夫之气。 张飞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这位贼不贼官不官的人几眼,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清了清嗓子,道:“大胆刁民,本老爷没问你们是何人,你们倒问起本老爷来了!” 边上一员武将喝道:“大胆!睁开你们的狗眼看仔细了,这位可是本城县令林松林大人,还不快快跪拜!” 张飞笑道:“哈哈,区区的一个县令,怕是受不起我一拜!” 那武将道:“大胆刁民,见到县令不跪,你们要造反吗?来人啊!给我拿下了。” 张飞纵身长笑,笑得众人两耳乱鸣,片刻之后,张飞喝道:“好啊,你张爷爷我好久都没打架了,正手痒得紧,你们有心陪张爷我练练那是再好不过了!来吧,一起上吧!” 林松脸色转白,手指着张飞,结结巴巴地问道:“你可是张……张张……张……飞?” 张飞笑道:“算你有点眼力,认得你爷爷我!” 林松突然退入人群之中,借着众军掩护,胆气稍壮,大叫道:“弟兄们上啊,曹公可是出了赏格了,抓住张飞者赏钱百万,封关内侯!” 张飞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闪电一般冲入人群,右手探出,便夺过一把单刀。舞动开来,刀光闪闪,上下翻飞,如一团大光球投入人群之中,但听得“啊啊啊”之声连响,霎时间那些兵卒个个尸横就地。满地血光之中,傻呆呆地立着那个贼不像贼,官不像官的县令。 张飞将手中单刀往林松的脖子上一架,道:“林大人,这百万钱你还要不要了?” 林松只感腿肚子抽筋,牙齿打战,战战兢兢地道:“不……不……要……了。” 吕绮笑道:“呵呵,可是还有个关内侯呢。” 林松道:“便……是封王……也不敢和张……张……张将军为敌……敌……了。” 张飞道:“你不要这一百万钱,我可想你要点东西!” 林松问道:“只要张将军肯饶过小的,小的愿意给将军一百……百……万钱。” 张飞道:“你这狗命难道就只值一百万钱?” 林松道:“将军要什……什……么,只管……开口,只要饶过小的,小的什么也愿给!” 张飞道:“曹操怎么会选这么一个笨蛋当县令,先说说看这县令你是怎么当上的?” 林松道:“不敢瞒将军,小的原先是一个小……贼……贼,一天晚上无意之中听到一个大官酒后失言说出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小的事后要胁,才……才混到了这个位置的。” 吕绮格格娇笑,道:“我说呢怎么看他也不像个县令,倒像个贼,原来还真是个贼。” 林松道:“小姐说的没错,小的就是个贼。张爷爷你就饶过小的吧,小的不当这个县令了,小的就当贼……当贼!” 张飞笑道:“哈哈,我刚就想同你要这县令大印呢,你自己不想当了,倒也省事。快快把大印交出来,放你走路,不然的话……”说着右腕一抖,那柄单刀在离他咽喉数寸之处不住上下直晃。 林松见状几欲晕去,忙道:“我交……我交!” 张飞一伸左手,道:“那拿出来吧!” 林松道:“不在身上,在县衙之中。” 张飞道:“正好,去县衙!”说完便挟持林松来到县衙之中,逼着他把县印交了出来。这满县的差役兵丁本就不服这个由贼上位的县令,得知张飞将他赶了出去,欢声雷动,主张投效。林松在一片嘘声之中,带着自己强娶过来的八房姨太,还有那个当街调戏吕绮的宝贝儿子,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了。至于他是否重抄旧业继续为贼,为贼之后能否养活他那八房老婆,那就不得而知了。 吕绮扶着严氏也跟到了县衙,张飞赶跑了林松,便问道:“吕绮啊,你们是打算去江东呢,还是随我一起在这暂住?” 吕绮扶着严氏坐好,看了她一眼,沉思片刻,道:“家母病重,需要调养,我们现在哪也去不了了,若是将军不嫌弃我们,我们便留在此间。再者曹操杀我父亲,我和他不共戴天,久知将军痛恨曹操,还请将军为我们母女报仇!我们不白吃白住,我人虽小,倒还有些力气,可以为奴为婢,服侍将军。”说完便欲下跪。 张飞忙将她扶起,道:“你看你说得哪里话,你是吕……奉先之女,我还能亏待了你。再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如今同大哥失散,也和逃难的差不多,不如咱们一起先借这个县安生,彼此照应。至于报仇嘛,先不急,等我找到了大哥,自然不会放过曹操那厮!以后别在说什么为奴为婢的傻话,不然我可要大大的生气了!”说完绷起脸来假装生气。 吕绮道:“多谢将军了。” 张飞道:“以后也别将军将军的了,听得别扭。我比你大了不少,当得你的叔叔,你叫我一声张叔叔便了。” 吕绮笑道:“呵呵,那我就不客气了。张叔叔,我有一句话想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张飞道:“有啥你就说,我最不喜欢弯弯绕。” 吕绮道:“我素知叔叔不善文辞,刚才那句话偏偏又说的极好,显不是叔叔所作,不知是何人之语?” 张飞道:“这话是听我家那个整日里只会装疯卖傻的军师贾仁禄说的,这小子别的不行,不过说出来的话,倒还颇有几分道理。” 吕绮低垂着头,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贾仁禄……” 张飞笑道:“哈哈,不说他了,我看你母亲病得不轻,赶快找个大夫来看看吧。” 张飞据有古城之后,雷厉风行,革除了前任贼县令的一应苛政,照着他大哥刘备的样子,轻徭薄赋,省刑安民。他虽没做过县令,不过没吃过猪肉倒也常见猪跑,有样学样,这个小小的古城,倒也给他管理的似模似样,百姓对他也是赞不绝口。过不数日,不少百姓自愿参军,张飞一下就募得三五千兵马。以此抢地盘,虽略显不足,不过只要曹操大军不来,自保倒也有余。吕夫人严氏在大夫的精心医治下不久便即痊愈,对张飞自是千恩万谢。 这日闲来无事,张飞正在县衙二堂里翘着二郞腿,眯着眼睛,大碗大碗的喝着老酒,自觉神仙也不如。正在高兴之时,左右来报:“衙门之外有一个自称孙乾之人,说是将军的故人,要见将军。” 张飞闻言大喜,二话不说,便奔了出去,一见之下,果是孙乾,忙问:“可有大哥消息?” 孙乾道:“明公已离了袁绍,往汝南招安刘辟、龚都去了。明公曾命我去接应云长,如今云长和我已带着二位夫人到此,请将军出迎。” 张飞初时听得刘备消息心中甚喜,当即便要去寻。之后听到关公在城外,立即脸上罩了一层严霜,怒道:“取我甲胄兵器来” 张飞披挂持矛上马,引一千余人,径出北门。孙乾惊讶,又不敢问,只得随出城来。关公一见张飞,喜不自胜,把青龙刀交给路上新收的小弟周仓,拍马来迎。张飞圆睁环眼,倒竖虎须,吼声如雷,挥矛向关公便搠。 关公大吃一惊,闪身相避,右手紧握住矛头,叫道:“贤弟何故如此?岂忘了桃园结义?” 张飞往外便拔,怎奈那矛被关公攥得甚紧,急切难以拔出,大喝一声:“你既无义,有何面目来和我相见!” 那矛被张飞大力往外拔,虽未拔出,但划破了关公的手掌,一股鲜血顺势流出,沿矛而下,一滴一滴的滴到了地上。关公恍若不知,冷然道:“你说我怎么无义了?” 张飞见数度使力均无功,索性不拔了,喝道:“你背了兄长,降了曹操,封侯赐爵。今又来赚我!我和你拼个死活!” 关公哈哈一笑,道:“你原来还不知此事,我身处嫌疑之地,不好多说什么。现放着二位嫂嫂在此,贤弟请自问。” 二夫人闻言揭帘而呼道:“三叔何故如此?” 张飞远望二嫂,道:“嫂嫂少歇。且看我杀了负义的人,然后请嫂嫂入城。” 甘夫人道:“二叔因不知你们下落,故暂时栖身曹氏。今知你哥哥在汝南,特不避险阻,送我们到此。三叔休错见了。” 糜夫人道:“二叔向在许都,原出于无奈。” 张飞道:“嫂嫂休要被他瞒过了!忠臣宁死而不辱。大丈夫岂有事二主之理!” 关公道:“贤弟休屈了我。” 孙乾跑至近前,气喘吁吁地道:“云长今天听说古城新来一位姓张名飞的将军坐镇,他闻言大喜,特来寻将军的。” 张飞喝道:“如何你也胡说!他哪里有这好心,必是来捉我的!” 就在此时,张飞身后不远处一骑冲前,吕绮于马上叫道:“张将军且住!” 第七十九章 古城聚义 关公定盯一看,来者竟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着一副宽大的盔甲,手中持着方天戟一枝。那少女虽然年幼,但人靠衣衫马靠鞍,这身行头往她身上一套,也颇具几分飒爽英姿,关公看了不由地暗暗称奇。而这身行头,看起来甚为熟悉,竟像是吕布之物,不禁心中起疑,暗中猜测这神奇少女的来历。 张飞怒道:“你一个小娃娃,又是女孩子家,跑到这来做什么,还不快给我回去。” 吕绮冲他做了一个鬼脸,道:“我在道上也听过一些关于关云长的消息,说他挂印封金,千里护嫂,过关斩将,忠义千秋,怎么还会来捉你。再说如今可是你在刺他,而他流血不止,却仍没有反击,有这么来捉人的么。” 张飞迟疑道:“这……这……” 关公道:“这位小姑娘之言甚是,我要来捉你需带兵马,如今我孤身来此,兵马安在?” 张飞正要回答,忽闻蹄声大作,伸手一指,道:“兀的不是军马来也!” 关公回顾,果见尘埃起处,一彪人马来到。风吹旗号,正是曹军。张飞大怒道:“事到如今还敢支吾么?” 关公道:“贤弟且住。你看我斩此来将,以表我真心。” 张飞道:“你果有真心,我这里三通鼓罢。便要你斩来将!” 吕绮道:“张叔叔,这鼓我来擂!”张飞点了点头,关公应诺。须臾,曹军至。为一将,乃是蔡阳,挺刀纵马大喝道:“你杀吾外甥秦琪,却原来逃在此!吾奉丞相命,特来拿你!” 关公更不打话,举刀便砍。吕绮擂响战鼓,只见一通鼓未尽,关公大喝一声,手起刀落,蔡阳闪避不及,人头却已落地,众军士俱走。关公活捉执认旗的小卒过来,询问来由。小卒告说:“蔡阳闻将军杀了他外甥,十分忿怒,要来河北与将军交战。丞相不肯,因差他往汝南攻刘辟。不想在这里遇着将军。”关公闻言,教去张飞前告说其事。飞将关公在许都时事细问小卒。小卒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张飞方才相信。 吕绮此时已弃了鼓槌,来至近前,关公问道:“贤弟,这位小姑娘是?” 张飞伸手一指吕绮,道:“你没看到她这身行头吗,难道还猜不出吗?” 关公道:“这位小姑娘,你和吕奉先是何关系?” 吕绮俏脸转红,道:“正是家父,小女子姓吕单名一个绮字” 关公手捋长须,上下打量了吕绮,微微一笑,道:“果然不凡,俗话说:‘虎父无犬子’信然!没想到连这么一个幼女都如此不凡!” 二夫人的马车驶近,甘、糜二夫人均请吕绮上车,拉着她的手,问寒问暖,待她甚好。 张飞令孙乾护送马车先回宅邸休息,同关公一起下得马来,手牵着手缓步进城,尽道别来诸事。 才走不出数步,忽有小卒来报:“城南门外有数十骑来的甚紧,不知是何路人马!” 关、张二人心中疑惑,复上马转到南门,远远的望见一路人马朝此而来,忽得一骑冲前,马上一人大声叫道:“前面可是二弟、三弟?”来人正是刘备。 关、张二人闻言大喜,拍马迎上,大声叫道:“大哥!为弟的可想死你了!”来到近前,滚鞍下马,纳头便拜。 刘备也忙下马相扶,语带涩滞,哽咽道:“我也日日……都在想……你们啊!” 三人相视半晌,喜极而泣,关公道:“大哥,二位嫂嫂已到城中安歇,大哥远来辛苦,还是先到城中歇歇吧。” 张飞应道:“对的,对的,先进城,先进城!” 刘备问道:“翼德这城你是怎么打下的?” 张飞笑道:“这城原来县令没当县令干什么你们可知道?” 刘、关二人互视一眼,一脸茫然,刘备道:“多半是没有点墨的士绅大户用钱捐的。” 张飞道:“要是这样就好了,这人原来居然是个贼,只因得知了一个大官的私稳,以此要胁,竟然做了古城县令。像这种贼厮鸟有何本事,老子把刀往他脖子上这么一架,他连尿都快流出来了,麻利地跟我到县衙,将大印交给了我,自己带着老婆孩子回去重抄旧业去了。” 刘备摇了苦笑,道:“你啊!”接着回头看着身后赵云、糜竺、糜芳、王忠等人道:“诸位都累了,既然三弟如今是这个县的大老爷了,我们就好好的去他那蹭顿饭去。” 张飞道:“大哥连你来说我笑话。” 刘备笑道:“哈哈!” 当下众人齐聚张飞府邸之中,摆开宴席,置酒高会。刘备环顾一看,只见关公、张飞、赵云、吕绮、周仓、廖化、关平、糜竺、糜芳、王忠加上甘、糜二夫人、严氏一共十四人,刘备心道:“没想到这次居然找到这么多人,仁禄所言汝南分野将星闪耀,此言非虚。” 众人高谈阔论,猜枚赌饮,这场酒宴倒是尽欢而散,次日县衙之中,刘备召集众人议事,刘备道:“我呆在袁绍大营里处处受到猜忌,着实郁闷,如今来到此间当真十分快活。不过我刚去汝南看过,那里城不高池不深,兵马也略显不足,无法抗曹,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关公道:“古城城池不完,不能当大兵,不如弃了古城,将兵马与汝南的合作一处,再作区处。” 刘备点头道:“如此甚好!” 当下各人收拾已毕,点齐军马,一起赶往汝南驻扎,招兵买马,徐图抗曹。这日刘备于汝南召集群臣商议大事,刘备道:“这数十日来,甚为奇怪,我送往平原数十封密信,均如泥牛入海,毫无回音,不知是何缘故。” 关公道:“汝南与平原所隔大多为曹操的地方,想是送信之人为曹操所拦截无法送达。” 刘备点了点头道:“若是如此那可就糟了,信中有不少机密,若是尽给曹操夺去,我方虚实曹操必然尽知。” 关公皱眉不语,刘备又道:“元直也是,最近一直无信送来,如今我处汝南一隅,如此之地,根本无法抗曹,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飞道:“曹操有何可怕,大哥给我一支兵马,我一定打到许都去,把曹操给你抓过来!” 刘备闻言咳嗽不止,道:“咳咳,翼德休得胡言!” 简雍道:“如今汝南太小,附近又都是荒僻之地,无法展,不如同袁绍联系,我们弃了这里,将兵马秘密迁往平原。” 刘备叹道:“唉,我往袁绍处的书信,也毫无回音,不知你们有何主意?” 此言一出,四下众文武不停议论,过了小半个时辰,意见就提了不少,当真管用的,却没有一个,刘备越听越头痛,手一摆,大声喝道:“且住!今天就到这里吧,明日再议!”说完手一背,退进内堂,心道:“没有仁禄,元直二人还真不行,议事时和赶集似的,吵吵闹闹地,也吵不出个什么来,烦也烦死了!” 众人见刘备入内,也纷纷退出,便在此时一守城小卒来报:“我们刚救起一个兄弟,一问之下才知他是主公派往平原送信的,半路遇到曹兵伏击,他一路苦战,仗着路熟才勉强逃了回来,已是奄奄一息。” 其时关公还未退走,忙入内禀告刘备,刘备大惊,忙同关公一起探望那伤卒,那伤卒本就剩下最后一口气,待刘备问清备细之后,便一命呜乎了。刘备伤痛不矣,命人厚葬。次日一早,刘备召众人议事,刘备道:“我想为何老无音讯,原来曹操那厮坏得事,我派的人,出城不远,便遇到了曹兵埋伏,亏得昨日有一小卒拼死逃了回来,要不我还被蒙在鼓里。” 关公道:“曹操已知我们在汝南,防患定然严密,这消息递不出去,倒是一大难题。” 张飞一拍胸脯,道:“大哥,你把信交给我吧,别人递不出,我一定帮大哥送到!” 刘备道:“你不可去!” 赵云道:“明公让我去吧!” 刘备点了点头道:“子龙前去我倒放心。” 便在此时,孙乾来报:“江东孙策逝世了!” 刘备大吃一惊,急道:“快说说看是怎么回事?” 孙乾道:“前几日明公命我前往江东联络,我行到半路,便听到消息,孙策曾因他的臣子许贡有亲曹之心而将其杀死。许贡门下有死士三人,趁孙策出猎之时,出其不意,将其刺伤。那伤不能动怒,谁曾想江东有一道人姓于名吉,普施符水,救人万病,无有不验。孙策认为他在煽惑人心,大怒之下,欲将其斩,却因怒气攻心,一病不起,临死前传位于其弟孙权。如今孙权已接掌江东,因文书不合,下官不敢乱投,便折了回来,还请明公定夺。” 刘备愣了半晌,叹了口气,道:“我常听仁禄说江东孙策性类霸王,若是天假以时,必能成就一番大业。又怎知天不假年,如此年轻便逝去了,现在这个孙权接掌江东之后可有什么措施?” 孙乾道:“孙权接位之后,远贤用人,除旧布新。一反孙策措施,抚民以静,轻徭薄赋,甚得江东民和。如今已网罗鲁肃、诸葛谨等一批能人为其划策。其中鲁肃逆料曹操不可卒除。劝孙权鼎足江东以观天下之衅。今乘北方多务,剿除黄祖,进伐刘表,竟长江所极而据守之。然后建号帝王,以图天下。以成高祖之业。诸葛谨也是如此主张,劝孙权勿从袁绍,先顺曹操。孙权如今已遣使书告绝于袁绍,不再参加伐曹联盟。另遣使往曹操处讲和,曹操已封孙权为将军,兼领会稽太守,如今孙曹已交好,不再攻伐了。” 刘备叹道:“唉,看来同曹操为敌的人又少了一个,诸位可有何良策?” 孙乾道:“明公可重修文书,我再往江东一行,凭着三寸之舌,定要说得孙权抗曹。” 刘备站起身来,来回走了两趟,一侧头,道:“此事容我再想想,如今以江东一地来看,孙权的作法是完全没错的,若是我也会如此做的。这个孙权我倒也听说过,知其年纪虽小,却有雅量,能容天下之士。如今从他肯从鲁肃之言来看,其才不小。你去劝说,恐亦无功。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同北方取得联系。” 赵云道:“明公,由我去送信吧。” 刘备点了点头,重新坐好,略一沉思,修书一封,封固好后,便要交与赵云。正在这时,刘辟闯进殿来,禀道:“明公,外面有一相士,于市集之中胡言乱语,竟说明公只有几日命了,应该到他那求一道灵符保命。我一看就知他是一个招摇撞骗之徒,已将其打的肿得像只猪,扔于水牢之中浸水了,特来禀告明公。” 第八十章 汝南重会 刘备还未开言,张飞捏了捏醋钵般大小的拳头,大声叫道:“水牢在哪?带张爷爷我去看看,我倒要看看他长了一副什么德性,配不配吃我三百拳!” 张飞铁拳虽没打过刘备,但他还是知道的,普通人别说三百拳,就是三拳,那也要休养半年,吃一大堆天山雪莲、雪山人参,花上几十万钱的医药费,才能勉强下地行走的。见状忙上前拦阻,又问刘辟道:“一个相士?” 刘辟道:“正是,满嘴不干不净,胡说八道。不住咒骂明公。明公来此虽只短短的数十日,但老百姓都心悦诚服。而这家伙竟在街上大呼小叫,说明公不是。满街百姓都愤怒异常,要不是我拦着,他怕不只是被打成猪头了。” 刘备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关公问道:“那人叫什么?是何样貌?” 刘辟笑道:“那人说他叫张三,脸黑黑的,长着一张马脸,口大眼小,样貌甚为难看。口音上也分辩不出是哪人,总之有点怪怪的,说出来话常常让人听不懂。” 刘备一听几欲晕去,右手按着脑门,左手一指门外,道:“快……快……带……”双眼一黑,晕了过去,软倒在地。关、张等人忙抢上前去,将其扶起。 刘备带着关、张、赵云三人走进汝南城中这个小小的水牢,老远便听见贾仁禄杀猪般的号叫:“曹静,你也太沉了吧,平常看你瘦瘦地,咋这沉?看来这肉是不能让你再吃了,以后你要多吃吃蔬菜,减减肥,不然以后变成只大肥猪就没人……啊!” 曹静嗔道:“哼,我都跟你说了让你直接进衙门里找刘使君,你偏不,非要装神弄鬼,结果弄到这来了,你满意了吧……快,站起来些,我的脚快沾到水了!” 刘备一听便知二人十分狼狈,忙加快脚步,来到贾仁禄、曹静所在之牢中,只见贾仁禄为了不让曹静沾到牢中的臭水,将其横抱,而自己双脚都浸泡在水中。刘备忙对狱卒道:“快点将牢门打开。”回过头来,对贾仁禄说道:“仁禄啊,你来了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狱卒将牢门打开,贾仁禄两腿虚浮,小心翼翼地抱着女扮男装的曹静,踉跄踉跄的来到狱门之前。被关了这许久终于见到了刘备,一时间心情激动,为了表达自己的心情,他双膝一软便要瘫倒。曹静见贾仁禄又要使得成名绝技“贾氏昏晕**”也不顾着是否会沾到臭水烂泥了,纵到地下,将其扶好,百忙之中还不忘白了他一眼。 贾仁禄环顾诸将,目光在赵云脸上扫了几扫,道:“这位可是常山赵子龙赵将军?” 赵云行礼道:“正是,赵云见过军师。” 贾仁禄抢上两步,忽地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道:“果然是赵大大,一年多了,我终于见到你了。您可是我最崇拜的将军,什么滔滔江水,黄河泛滥通通不能表达我对您的敬仰之情。这样吧。”说着掀起衣袍一角,递了上去,道:“赵大大请您不要吝惜笔墨,在这上面签上您的大名吧,这衣服我保证一辈子不洗。” 赵云听得一头雾水,只知他是在表达对自己的崇敬之意。目视刘备,好似在说:“明公就用这样的人当军师?” 刘备摇头苦笑,道:“别在这叙旧了,有话到府里再说吧。” 次日,刘备单独召见贾仁禄到府上商议,刘备道:“仁禄啊,你的病可好了?” 贾仁禄作大猩猩状,捶了胸脯三下,以示强壮,道:“明公,瞧得身子骨,好着呢!” 刘备摇头苦笑道:“你呀!这你没来的时候,说实话还真挺想你的,可你一来,我又觉得……” 贾仁禄接口道:“头痛!” 刘备笑道:“哈哈!说正经的,这次你因何而来?平原那里出了什么事了?” 贾仁禄道:“平原那倒真的出了大事了!” 刘备大惊,急道:“何事?” 贾仁禄道:“袁绍那迟迟得不到明公消息,以为明公背信弃义,坐拥汝南不肯归顺,准备要来攻打平原。” 刘备站起身来,惊道:“什么?”说完来回乱走。 贾仁禄道:“明公莫慌,元直亲自出使袁绍处,道明利害。袁绍决定给再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若是还没有明公消息,他便出兵。” 刘备重新坐好,道:“我前后往平原和袁绍处的书信少说也有五十封,可是一封也没能送出去,我正为此事愁呢。” 贾仁禄道:“元直也料到定是如此,所以他不敢写书信,便让我来了。” 刘备道:“你来的太是时候了,如此形势恶劣,你认为该当如何?” 贾仁禄沉思片刻,问道:“送信的人是不是个个都穿着军服,打正明公旗号,口里高喊着:‘我是送信的!’,大摇大摆的冲将出去的?” 刘备道:“不是,他们都乔装改扮,并未暴露身份。” 贾仁禄道:“明公不觉得这里面有古怪么?我一路行来,平静的很,没有任何异常情况。明公的人乔装改扮却仍能被人认出来,难道他们之中有相面高人,一看面相就能知道是不是送信的?” 刘备道:“我也有些起疑,但百思不得其解。” 贾仁禄低垂着头,道:“看来汝南不只是将星闪耀,还混进灾星了。” 刘备道:“没想到仁禄对天文也这么有研究,这次还真的揽到了不少大将之才。” 贾仁禄问道:“都有些什么人?” 刘备道:“云长、翼德、公佑这些人就不去说了。新来的有子龙、廖化、关平、周仓、刘辟、龚都,仁禄不会认为这些人中有人是内奸吧。” 贾仁禄心道:“这些名字都是《三国演义》提到的,正宗的不能再正宗的刘备粉丝了,不可能有事的。”想到此便道:“我昨天看到王忠了,明公认为会不会是这个人?” 刘备道:“这人我倒是相处的有些日子,看上去颇为忠厚,不像行奸使诈之人。”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我也这么认为,曹操没那么笨,派这种人来卧底。他又没刘德华那么帅,如果让他出演《无间道》,曹操这个导演的眼光也太差劲了。” 刘备一脸茫然,问道:“刘德华是谁?无间道又是什么?” 贾仁禄尴尬地道:“这个……我看这里有内奸是肯定的,只不过一时之间还无……” 正说话间,屋外脚步声响起,吕绮人未至声先至:“刘叔叔,今天可有空陪我下棋?”话音未落,佳人已风风火火的进得屋来。 刘备摇头苦笑,贾仁禄一脸惊诧,问道:“明公,这位姑娘是?” 刘备答道:“他是吕布之女姓吕名绮。” 贾仁禄犀利的目光扫了几扫吕绮,喃喃地道:“喔,吕布之女。” 吕绮问道:“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军师贾仁禄?” 贾仁禄挺起胸脯,道:“正是在下,大名鼎鼎不敢当,臭名远扬倒是真的。你要和我处久了,你就会现我就像茅坑里的石头那是又臭又硬。哈哈!” 吕绮抿嘴直笑,道:“军师还真风趣。” 贾仁禄老脸一红道:“咳咳,实话实说,我这人最老实了。” 吕绮侧过头深情款款地看着刘备问道:“明公,今天有空吗?” 刘备摇了摇头,道:“我今天还有些事情要和军师商议。” 贾仁禄十分识趣,打了个哈欠道:“明公,也议得差不多了,我一路劳顿,实在太累了。昨天还被蚊子吵得一个晚上都睡不着,唉,请明公可怜可怜我吧,放我回去睡大觉吧。” 刘备一脸无奈,道:“好吧,准了,快滚回去睡觉吧。” 贾仁禄应道:“得令!”行了一礼,转身便出,心道:“唉,现在这小妮子都什么眼光,像我这么帅居然只看了一眼,眼睛不住地盯着刘备那老白脸。刘备面如冠玉是不假,可都这一把年纪了,够做他父亲了,她居然还能看得上,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帅哥没人要了。” 回到府上,见到曹静便问:“你说是我长得帅,还是刘皇叔长得帅?” 曹静嫣然一笑,反问道:“你自己说呢?” 贾仁禄吭哧了半天方始喷出了个“这”字,曹静笑道:“在别人眼里刘使君帅,在我和貂婵姐姐眼里你最帅,这答案满意吗?” 贾仁禄飘飘然,道:“哈哈,这马屁拍的好,我爱听,来咱大功告成!”说完伸臂便抱。 曹静两颊飞红,侧身闪过,转身刚要跑路,贾仁禄便道:“且住,还有正经事没说。” 曹静回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贾仁禄老脸一红,道:“说正经事,说正经事!”话虽如此说,却低头沉思,不再说话。 曹静一脸迷茫道:“你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贾仁禄一打响指,道:“赌他一把,咱也给他来一出《无间道》。好在我没让翠花他们跟我一起来,分成了两路。这样,附耳过来。”曹静依言附耳,贾仁禄耳语数句,突然搂住她的纤腰,伸嘴过去,在她的面颊之上吻了一口,笑道:“哈哈!终于大功告成……啊!”脑袋被重重的敲了一下暴栗。 曹静一把将其推开,啐道:“你这人!没一点正经!” 贾仁禄尴尬地道:“嘿嘿,一时激动……忍住了想吃豆腐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曹静白了他一眼,转身出屋。贾仁禄也不闲着,冲到衣箱边上,打开箱盖,一通乱翻,只见各式衣衫上下乱飞,划了一个个优美的抛物线,落到地上,霎时间便满屋狼籍。找了半晌,终于在箱底找到了昨天穿的那件颇为破旧的道袍。欢呼声中,贾仁禄脱下身上长袍,将那道袍武装上去,从屋角处取了一副写有“在世神仙”的长副来,不理满地的衣衫,竟自去了。 来到一所热闹的酒楼之中,找了个靠门口的位置坐下,双眼微闭,好似入定,便开始装神弄鬼了。过不多时便有一些脑子不清楚,眼光极差的人找他来算命问卦,给他胡说八道一番之后,纷纷信以为真,连连作揖,留下数目不小的卦金,告辞去了。 就在这时,酒楼外来了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大汉,面如重枣,目若朗星。那人甫一进门便见贾仁禄,大喜迎上,道:“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八十一章 巧遇魏延 贾仁禄道:“原来是文长啊,来坐。”来人正是魏延。 魏延在他对面坐好,道:“那日在南阳听先生一席话,获益非浅。我照着先生之言来到汝南,果然探得刘使君消息。” 原来那日贾仁禄同曹静来到南阳之后,偶然在酒馆中遇到魏延,魏延正怀才不遇,便请贾仁禄替他算算前程。那写有“魏延”二字同其生辰八字的书札刚递到贾仁禄面前的时候,贾仁禄心里着实大吃一惊,但表面上丝毫不露生色。跟他胡说八道一番,将他生平的志向说得个**不离十,更让魏延对他另眼相看,真以为遇到了再世神仙了。贾仁禄便趁热打铁,指明他要找寻的明主当在汝南,魏延当然深信不疑,便辞别贾仁禄,取路直奔汝南而来。 未到汝南便得知刘备如今便在汝南,他素来崇拜这位仁义为先的跑路先锋,得知他消息之后十分喜悦。可到了汝南之后,由于刘备最近被吕绮缠得无法脱身,没空体察民情,因此魏延也就无法得见。正郁闷之间,便要到酒楼喝喝闷酒,一醉解千愁,不想却遇到了贾仁禄。 贾仁禄煞有介事的掐指算了算,道:“上次你虽没说,我还是能从你的生辰八字中推出你要跟的明主就是刘使君,而我也算到了刘使君必在汝南,这才让你来的。怎么样文长现在应该财源滚滚了吧。” 魏延叹了口气道:“先生真是神算,可是我的运道太也差劲,刘使君是在此间没错,可是我毫无门路,无由自达,至今还没有见到刘使君。” 贾仁禄道:“唉,豪杰隐于泥涂,当真可惜。这样吧,我给你指条明路!” 魏延喜道:“还望先生指点!” 贾仁禄道:“刘使君手下有一大谋士,刘使君对其言听计从。此人现已到了汝南,你可去求他。” 魏延道:“可是近来道上传的沸沸扬扬的贾福。” 贾仁禄点头道:“正是此人。” 魏延叹道:“我籍籍无名,人家如何肯见。” 贾仁禄道:“我曾为他看过相算过卦,他能辅助刘使君,还是我给他指的路。这样吧,我给你画一道符,他见此符便知是我。你持此符上门去找他,他应该会给你面子的。” 魏延大喜道:“如此多谢先生了,事成之后我必定重重酬谢。”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看你有挥霍之才,隐于民间,实在可惜,这才打算帮你的。”说完便提起笔来,在黄纸之上龙飞凤舞的草上了三个简体大字:“贾仁禄” 魏延接过一看,只见其上潦潦草草画得不知是什么,粗粗一看像是什么字,仔细一看确又不是那么回事,当真是莫测高深,更加认定是眼前这位得道高人写给他的能让他飞凰腾达的灵符。小心翼翼地接过收好,千恩万谢之后,便即告辞了。 贾仁禄望着魏延背影含笑不语,过了片刻之后,方起身离去。 魏延问明了贾仁禄住处的路径之后,迤逦而来。只见屋门紧闭,叫了半天的门,却无人应。想要回转,又心有不甘,只得扯着嗓子又多喊了几声。过不多时,大门半开,一妙龄少女立于门内,问道:“你找谁?”那女子正是曹静,她一回来便见满地都是衣袍,登时大怒,却又不得不替贾仁禄擦**。正没好气,便听有人敲门,收拾好衣袍之后,便即出去开门,不过盛怒之下,脸上仍罩着一屋严霜。 魏延大着胆子,问道:“这里可是贾福贾军师府上?” 曹静嗔道:“那家伙不在!” 魏延不知她为何火,问道:“那请问他何时会回来?” 曹静嗔道:“不知道!”顿了顿怒气稍解,便道:“真不好意思,我太失礼了,让你见笑了。你是来找仁禄的吧,他现在不在,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那日贾仁禄于南阳酒楼之中装神棍骗钱之时,曹静并未和他同坐一桌,而是在不远处旁观他疯,暗中卫护。因此魏延和曹静并未见过面,曹静识得魏延,魏延却未留意到她。曹静此时已认出魏延却也不加点破。 魏延失望之情溢于颜表,叹道:“今天有一高人给我画了一道灵符,说我持此符来便能得见军师,怎知军师刚好不在。唉时也命也!罢了,我先告辞了。”说完转身便走。 曹静忙道:“且慢,是什么灵符,能给我看看吗?” 魏延回转身来,递上那道灵符,曹静接了过来,拿眼一瞥,便知是贾仁禄的狗爬签名,不由抿嘴一笑,道:“你先在前厅稍候,他应该一会便回来了。”说完伸手肃客。 魏延半信半疑,嘀咕道:“哦。”迈步进得厅来,曹静自去准备茶水。 过了约有一柱香的功夫,魏延有些急不可耐,正欲离去,忽听里屋传来一声颇为熟悉的声音:“文长,久等了吧。我出去钓鱼了,来得晚了,实在不好意思。”那声音正是贾仁禄所,他由后门而入,不经过前厅,是以魏延不知。 贾仁禄转将出来,魏延定盯一看大吃一惊,站起身来,道:“原来是先生。”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对的,我就是贾福贾仁禄。” 魏延抢上前来,跪拜道:“军师神算,我是心服口服!如今我之心意,军师已尽知,还望军师成全。” 贾仁禄忙将其扶起,道:“现下正有一件大事要你去办,你若做好了这件事,明公自然会对你另眼相看的。” 魏延问道:“是何事?” 贾仁禄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了说了半晌,末了道:“切记不可让任何人知道。” 魏延点了点头道:“军师放心,我理会的。” 贾仁禄回头过来,对曹静说道:“曹静,去取五千钱来。” 曹静应道:“是”转身便去取钱,交到贾仁禄手上。 贾仁禄将钱递给魏延道:“这钱是少了点,不过我来时匆忙,没带得太多。虽说:‘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但眼前大事诸般使费,皆要用钱,这钱你还是收下了吧。” 魏延双手乱摇,道:“这钱我不能要。” 贾仁禄笑道:“哈哈,有钱好办事嘛,拿着!我与你一见如故,当你是朋友,你若再推三推四,我可要生气了。” 魏延心情激动,应道:“是”伸手接过,告辞之后,转身便走。 三日后傍晚,林间道旁,蝉鸣蛙叫,蚊虫肆虐,酷热难当。贾仁禄闲着无聊,便邀了关公,张飞、赵云三人到其府上饮酒,当然贾仁禄一如继往,只吃菜不喝酒,张飞的对此是极度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四人谈谈说说,纵论形势,因及武艺。贾仁禄虽是门外汉,却也上网数载,见多识广,谈将开来,那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连关公、赵云、曹静这样的武术大家,也不得不认为他的话有些道理。 张飞挥舞着铁拳,道:“仁禄啊,听你说得头头是道,但从没看你舞过刀弄过枪,出门连剑都不带一把,像什么男人!别光说不练,来咱们打两手戏耍!” 贾仁禄心知张飞那一拳下去他哪还有命在,吓得全身抖,牙齿打架,双手乱摇,道:“不成,不成,我只会纸上谈兵,属赵括一流,哪当得你三拳。”顿了顿,拿把扇子不住直扇,仍是汗如雨下,话峰一转道:“这天也有些日子没下雨了,实在太热了。我看我们也别在这里喂蚊子了,出去找个凉快所在乘乘凉,散散心。” 关公手捋长须道:“如此甚好,不如叫上明公一起去吧,我也有些日子没和他一起闲聊了。” 张飞道:“对的,对的!最近吕绮那小妮子一直缠着大哥,连我这个做弟弟的想见他一面也难。” 贾仁禄道:“怪不得最近议事,明公三五句话一说完便草草了事,我正纳闷呢,原来是这么回事。不知这小妮子缠着明公做什么?难道是早熟,想做那事了?唉现在的小妮子啊,天山雪莲吃得太多了,育太快,才屁点大,就啥都懂了。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说着不由自主的看了曹静一眼,曹静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张飞哪知他在说些什么,道:“这事我还知道些,那小妮子为了报杀父之仇,不住地求着大哥出兵攻曹。前些日子不正商量这事嘛。”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是有这事,我想明公怎么会看不清形势,就这点老弱残兵就想打曹操。原来是这小妮子没轻没重,出得狗屁主意。还好这想法被我摁下去了,不然我们又得做乞丐到处流窜了。” 张飞一拍桌案,道:“不是我说,只要大哥给我一军,我便敢杀到许都去,将曹操给揪出来。” 贾仁禄闻言之后大为崇拜,为了表达激动的心情,将刚给下去的晚饭全给呕了出来,心道:“得,白吃了,张大大,你可得赔我!” 关公道:“贤弟不可乱说,现在不是打曹操的时候。这里也太热了,走我们去请大哥,一起出去走走。” 贾仁禄道:“你们先去,我再吃点东东垫垫饥先。”目视曹静,说道:“曹静,还不快吩咐下去,让他们整席满汉全席,送将上来,要快!”曹静抿嘴一笑,应道:“是!”关公、张飞、赵云三人唯有摇头苦笑。 酉时,刘备、吕绮、贾仁禄、曹静、关公、张飞、赵云七人缓步走在了大街之上,一路谈谈说说,贾仁禄看着那绕在刘备身边不住套亲乎的吕绮摇了摇头,故意坠后,悄声对曹静说道:“你看看吕绮这小妮子眼光当真有问题,两眼直直地盯着明公,对他边上赵云却只瞟了一眼。虽说他只有我的一半帅,不过能长成这样,已是上天对他很大的眷顾了,实是天下一等一的美男子了。且他至今未婚,要人品有人品,要样貌有样貌,要武艺有武艺,连胆都比别人多几颗,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何况就在面前。唉,吕绮居然看不上,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估计脑子进水了。” 曹静看着吕绮道:“听说他是吕布之女?” 贾仁禄道:“正是,她曾在许都住过一段时间,你有没有见过她?” 曹静摇了摇头,道:“我没有见过她,你原先也在许都住过,也没见过他?” 贾仁禄道:“没有。她和你父亲有大仇,最近日日劝主公伐曹。你可要小心些,别泄露了身分。” 曹静点了点头,道:“嗯。我总觉得她不怀好意,你也要小心些。” 贾仁禄道:“哦,你看出了什么?” 曹静看着正在同刘备说笑的吕绮,道:“只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我总觉得她的内心没有她的表面上那样开心。” 贾仁禄道:“她老子被你老子下令杀了,而且你老子又要乱点鸳鸯,将她许给他人,哪会开心。” 曹静叹道:“看来也是苦命的女子。” 话间,来到了一处酒楼,张飞一看到酒幌,肚子里的酒虫子便齐声抗议。霎时便觉得腰酸腿软,浑身无力,路也走不动了。回过头来,贼笑兮兮地对刘备说道:“嘿嘿!大哥,咱了走了有些时候,我看不如到酒楼里坐坐歇歇。” 刘备哪能不知他的心思,苦笑道:“也好。”众人便来到酒楼之中,刘备有意体察下民情,便于大堂之中,找了个宽敞的位子,众人依次坐好,张飞便迫不及待地大声叫道:“小二,先打二十斤好酒上来!” 酒楼众人正在猜拳行令,海阔天空,闻得这声惊雷般的,不由的一阵晕眩,过得片时,方始宁定。那小二正在送酒递菜,脚下不由一哆嗦,手中托盘险些摔将下去。这托盘可是他的饭碗,若是打了,自己估计又要去做乞丐了。他知道这个黑脸大汉不是好惹的主,因此马上便将二十斤酒送将上去,招待周到,刘备等人又点了几样菜蔬,那小二也是第一时间内送到,不多时各色菜点便摆了一桌。 酒过三巡,七人正聊得开心,忽地隔壁一桌两人似乎在争执着什么,越吵越大声。这两人均灌了数斤老酒下肚,面红耳赤,吵起来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张飞正喝得痛快,闻得这烦人的吵闹之声,当时便要作。关公抓住他的铁拳,摇了摇头,示意不可。 又过片时,那二人已吵不出什么新意了,便开始拔拳相向,只听乒乓之声不绝于耳,四周食客纷纷闪避。就在这时,一红脸大汉来至近前好言相劝。怎奈那二人毫不领情,反而嫌这个劝架的大汉碍事,老拳竟一致对外,击向那红脸大汉。那红脸大汉一再相让,怎耐那二人越打越凶,招招致命,那红脸大汉逼不得已,这才出拳动手。 他的功夫倒也甚为了得,轻描淡写,行若无事地便将那二人打成两支大虾,蜷在地上不住的打滚。其中一人滚了几滚,忽地吐了一口白沫,晕死过去。其他食客见状大惊,忙跑了个干净,其中也有不少好事者,大喊:“打死人了!”纷纷壮着胆子上前,将那红脸大汉揪住,便准备拉他去报官。那红脸大汉见那人晕死过去,也有些心慌,竟愣在当场,不知反抗。 贾仁禄一拍桌案道:“不得了!出大事了,快报警。我手机忘带了,哪位有的,借我拨个110先!” 第八十二章 三国无间 刘备知贾仁禄惯于胡说八道,也不理他,问关公道:“这人武艺如何?” 关公手捋长须道:“不错!” 刘备目视赵云,赵云点了点头,刘备又问:“这些人明明是在趁火打劫,我们上去管管。” 赵云看了看道:“形势不明,明公万勿大意,先看看再说。” 就在这时,二十来个大汉将那红脸大汉围住,先是一阵暴打,跟着便要将他推去见官。 那红脸大汉当然不愿,他只道自己真打死了人,心气已馁,竟不敢再动手。再者这群突如其来的壮汉也不知是什么来路,一下子来了二十来人,将其围得水泄不通。他环顾周围形势,着实不易逃脱,只得不住求饶。其中一个看上去像地痞的壮汉便道:“不送官也成,便要私了。” 那红脸大汉忙认倒霉,连声称愿意私了,那地痞便道:“要私了也成,你拿出五千钱来,这事我们也就当作没看见!” 刘备一拍桌案,大声喝道:“混帐话!”那些人闻言一愣,不由自主地呆在当场。刘备走上前去探了探晕去那人的鼻息,道:“这人还没死,你们如何说打死人了?再者若真打死人,自有官府处置,怎能你说没看见便没看见。” 那地痞怒道:“你谁啊你!少管闲事,一边呆着去!” 刘备冷笑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容不得你们在这里胡作非为!” 那地痞戟指骂道:“***,哪跑来这么个老不死的!给我打!” 关公、赵云一左一右窜上前来,却是关公先到半步,一抓那人手腕,往外一甩,那人便飞出数丈,摔个半死,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红脸大汉得知自己没打死人,胆气稍壮,从里间难,拳捶肘撞,一下子便撂倒数人。关公、赵云也纷纷加入战团,这些人都是此间横行不法的地痞流氓,哪当得这三头大虫的捶打,不片时便已纷纷倒地。 张飞本也欲上前,只因他有一陋习,每次打架必得脱着赤条条的,坦胸露乳,这才打得痛快。关公、赵云上前之时,张飞正在宽衣解带,待得他解脱完毕,拔剑在手,风风火火的抢上前去的时候。那群流氓已全数倒在了地上。张飞见状,不禁大声喝道:“你们也太不经打了吧!”来到其中一位大汉面前,伸腿踢了踢,怒道:“爬起来,再跟你张爷爷打上三百回合!” 那大汉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了,口中不住喊着饶命。张飞大怒,挥剑便砍。赵云忙将其拦住,刘备忙道:“翼德,不可滥杀无辜。” 便在此时,刘辟听得酒楼大乱,带着一队士兵正好赶到,见到刘备,忙跪拜行礼。刘备冲着那些满地打滚地流氓道:“今天看在你们没抢什么东西且受了一身伤的份上,饶了你们!” 那些壮汉闻言互相扶持,霎时便散了个干净。刘备来到那红脸大汉面前,拱手一揖,问道:“请问壮士高姓大名?” 那红脸大汉并未回答,反问道:“你是刘备?” 张飞怒道:“你怎敢这么和我大哥说话!”说完便欲上前动手。刘备喝道:“翼德不得无礼!”又对那红脸大汉道:“正是。不敢请问壮士姓名?” 那红脸大汉怒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义阳魏延是也!今日为报友仇,得罪莫怪!”说完当胸一拳,劈向刘备。 关公、赵云一见魏延便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当真是一见如故。断没想到他会暴起难,此时离得远了,不及救援。正欲抢上,忽地一声娇叱响起,一道黄影自刘备身旁闪过,猱身而上,拦开了魏延一拳。却是来至刘备边上的吕绮抢上前来相护。 魏延见吕绮小小年纪且为弱质女流,出拳尽大有道理,拳风之中竟透着横扫千军之势却又快得异乎寻常。当下收起狂傲之心,凝神对敌,以快御快,以攻对攻。转瞬之间,二人便拆了三五十招,兀自不分胜败。 刘备爱才之心顿起,大声喝道:“且住!我有话说!” 魏延见自己连个弱女子都收拾不下,料想今日定讨不过好去,索性收拳不攻,道:“罢了,今日时运不利,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关公、赵云忙将上前来将其制住。 刘备道:“我与魏兄弟不知有何仇忿,怎么你恨我如此之深?” 魏延昂道:“我今日行刺不成,死者死矣,无话可说!” 吕绮道:“你连我这个小女子都打不过,还装什么男子汉大英雄。使君不过是问你为何前来寻仇,难道这也有什么不好说的么?” 魏延瞥了一眼刘备,道:“谁知道他这个卑鄙小人知悉原由之后不会暗算他人。” 张飞怒道:“你这厮鸟,我大哥是这种人吗?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会从实招来的。来人啊,拿我皮鞭来!” 贾仁禄笑道:“哈哈,翼德又要酒后鞭人了?军棍还没吃够?” 张飞回头瞪了贾仁禄一眼,吕绮道:“谁不知到使君向来仁义为先,又怎会行此小人行径?” 魏延道:“罢了,就和你们说了吧。我义弟孙三平原人氏,刘备,你贪图他家财产,无端将其害死,可有此事?” 关公、赵云、张飞、吕绮都未到过平原,不知是否有此事,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刘备正欲答话,贾仁禄笑道:“哈哈,原来是为这事。那孙三在平原臭名昭著,你竟是他义兄,想来你也不是什么好鸟。那厮抢男霸女,占人田产,淫人妻女,无恶不作。杀他之时平原城中万人空巷,喊好之声如轰轰雷声,由此可见他有多么该死了。这种人死有余辜,你居然还为他报仇,说你一声有眼无珠,不过分吧!”曹静闻言点了点头,道:“我就是从平原来的,事情确像仁禄所说。” 刘备道:“魏兄弟恐是受人之欺,那孙三实是该死。我多方访察,其罪证确凿,铁证如山。” 魏延道:“你们是官他是民,理自然在你们这边,当然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了。你们说太阳打西边出来,还有人敢说太阳从东边出来的么?” 刘备道:“魏兄弟定不肯信了?” 魏延道:“孙三的家小亲口和我说你是怎样为非作歹的。如今你们当然会百般抵赖,这种屁话,叫我如何能信!” 张飞怒道:“反了反了,我就不信治不了你!”拔剑在手,便欲上前,刘备忙将其拦住。 刘备道:“魏兄弟,既然你认定我是十恶不赦的歹人,那便动手吧。”说完取过张飞手中长剑,倒转剑柄,递到魏延跟前。 关公、张飞齐声大呼:“大哥,不可!” 刘备叫道:“你们且退,魏兄弟今天是来找我报仇,以你们无关,你们不得拦阻!” 关公、张飞、赵云等人仍是上前护住刘备。刘备喝道:“都给我退下!”这番话凛然有威,关公、张飞、赵云等人闻言不得不退开数步。 刘备道:“魏兄弟,今日你便可用此剑取我性命,我保证我的属下及兄弟均不会同你为难。” 魏延接过长剑,手腕一转,那剑已指向刘备咽喉。刘备对那寒光闪闪的宝剑视同不见,面带微笑,满是慈和的目光不住地注视着魏延。 四下里看热闹的百姓,见刘备被制,命在旦夕,纷纷高喊:“不可杀了刘使君!”“他可是大好人啊!”“小子你要是杀了使君,我们便同你拼命!” 魏延双目如电,表情复杂难言,显是心中亦举棋不定。他立在原地半晌,手中长剑高举却迟迟不向前递出,忽地叹了口气,道:“罢了,我从不杀手无寸铁,毫不反抗之人,今天也不想破了这个规矩。”说完便掷剑于地,昂待缚。 刘备对魏延已是佩服已极,思索片刻,方道:“看来魏兄弟对我成见还是很深,这样吧。你到我的身边做个贴身侍卫,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久后自知!” 魏延难以置信地看着刘备,道:“什么?” 刘备微微一笑,道:“我看你身手不凡,想让你到我身边做待卫。” 魏延道:“你不怕我杀了你么。” 刘备道:“我的命你可随时来取。我只想告诉你,不要人云亦云,有些事还是要亲眼看看,才知端的。” 魏延低头沉思半晌,道:“好吧,我做你的侍卫。你要耍什么花招,我也不惧!”顿了顿,又道:“不过你也别指望我向他们一样叫你明公。” 刘备大喜道:“魏兄弟肯随我,我愿足矣,至于你爱叫什么便叫什么吧!” 关公、张飞、赵云齐声叫道:“万万不可!此人身手不凡,又对明公恨之入骨,不可充作侍卫!” 刘备道:“魏兄弟只是一时误信人言,才会如此行事。我之为人,他日后自知!你们不必再言,天也不早了,便各自散了吧。” 此后数日,魏延便在刘备手下做了侍卫。刘备给他同贾仁禄在曹营时同样的待遇,让他做了捉刀人。贾仁禄看着正儿八经地戳在刘备边上的魏延,暗觉好笑,心道:“魏大大,这罚站的滋味不好受吧,我可是尝过了,现在也该你尝尝了,哈哈!” 这日吕绮邀刘备到上街游玩,魏延也随侍在侧。吕绮拉着刘备左逛右逛,有说有笑。魏延只作不见,低头走路。忽地吕绮趁刘备不注意,悄悄递给魏延一张字条。魏延微微一笑,迅接过,藏于袖中。 当晚子时,魏延于暗夜之中左窜右钻,来到一条僻静的暗巷之中,快步走到左第三扇门之前停下。环顾左右,见四下无人,伸手一推木门,那门应手而开。魏延艺高胆大,毫不畏惧,缓步走入屋中。 只见屋中唯一红烛照亮,其光幽幽暗暗。长案一侧坐着一妙龄少女,身着黄衫,正是吕绮。吕绮一见魏延,鼓掌笑道:“文长单身赴会,还真是胆气过人。” 魏延笑道:“你这么晚找我来这,不会就想恭维我吧。” 吕绮道:“当然不是,只不过那日文长演得好戏,我看过之后,还有几个地方不明,想向你请教一下。” 魏延一脸茫然,道:“我演什么戏了?” 吕绮道:“那日酒楼之中所有的人都是事先被你用钱买通好的,你精心布置了如此一个妙局,不会就是想到刘使君府上做一侍卫吧。” 魏延心里大吃一惊,道:“哪有此事,我怎么知道使君会到那个酒馆,又怎会知道那里有人打架。” 吕绮嫣然一笑,道:“若是这点事情我都弄不清楚,也就不会请你到这来了。要不要我将那日带头闹事的地痞叫出来同你当面对质。” 魏延面色一沉,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便留你不得!”说完拔剑在手,上前便刺。吕绮腾地站起,侧身闪过,道:“且住!” 魏延收回长剑,横于胸前,道:“你还有何话说?” 吕绮笑道:“呵呵,你也不想想,这约会是我定的,我能没有准备么。”说完,举起雪白小手,清脆地击了三掌。掌声甫停,外屋便窜进来五六位手提长剑的黑衣大汉,人人头巾蒙面,只露着充满凶光的双眸,看不清样貌,不过一望可知均是武林高手。 魏延不怒反笑,过了片时,方道:“罢了,既然事情败露,我也没打算活着回去,你们动手吧。不过刘备这厮忒也歹毒,知道了就给爷爷我个痛快的,也不用派你们这些连脸都不敢让人见到的家伙来动手。” 第八十三章 午夜密谋 吕绮又轻击三掌,那些黑衣人便退了出去。魏延莫名其妙,道:“你这是做什么?” 吕绮笑道:“呵呵,文长只管放心,使君根本不知此事。” 魏延迟疑道:“那你是……” 吕绮道:“我看得出你有很多问题想问?” 魏延点了点头,吕绮道:“礼尚往来,我想先知道你是谁派来的?” 魏延笑道:“你凭什么知道,我魏延岂是轻易泄露机密之人。” 吕绮道:“凭我已在这里布满埋伏,你已插翅难飞。” 魏延嗤的一声,道:“大丈夫死则死耳,你要想从我这套出一个字来,那是休想!再说就些小埋伏却也难不倒我!” 吕绮笑道:“呵呵,看不出你还真是条汉子。”顿了顿又道:“不过我想这么深的计谋,应该不是你这个鱼木脑袋能想来的。” 魏延不屑地道:“何以见得?” 吕绮嫣然一笑,不理他手中亮闪闪的长剑,从他边上走过,来到案前坐好。伸出素手,示意他在另一侧坐好,魏延坐好之后,吕绮道:“本来以你的身手,要想引起使君的注意,让他重用你,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你却要大费周章的搞了这么一出,目的只有一个。” 魏延冷然道:“愿闻其详。” 吕绮道:“你就是想要当使君侍卫。” 魏延道:“哪有此事,这侍卫可是刘备硬要我当的。” 吕绮笑道:“呵呵,使君爱君之才,见这个所谓‘深仇大恨’不过是一场误会。当然不会杀你,更不会白白地放过你。他之所以要你做他的侍卫,一来是想让你更了解他。二来他由此显得大度能容,让你和全天下人都心服口服,最后死心踏地的为他卖命。我想这番心思你在没布这个局之前便已知道的清清楚楚。只不过这个主意,显然不是你所出,定为一个高人在背后为你划策。” 魏延纵声大笑,道:“哈哈!你还真能异想天开!” 吕绮微微冷笑道:“怎么我说的不对?” 魏延道:“吕姑娘当真厉害,确实说得个**不离十。不过我们算是半斤八两,你不用说我,我也不来说你。你背后不也有高人划策么?” 吕绮笑道:“何以见得?” 魏延冷笑道:“你表面上好象和曹操有着深仇大恨,其实不过是以此为借口想接近刘备,暗中好图谋不诡,我想最近刘备同北方完全隔绝了音信,便是你的杰作了。” 吕绮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魏延道:“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真正的主子便是曹操,这背后为你划策我看不是郭嘉,便是程昱。” 吕绮大吃一惊,俏脸忽地转白,但这只是一瞬之间的事,片刻之后,便又一如平常,淡淡地道:“曹操杀我父亲天下皆知,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怎么还会为他卖命。” 魏延冷笑,道:“白门楼之事可有一个幕后元凶,此人我想你也应该知道。” 吕绮问道:“是谁?” 魏延道:“刘备!吕奉先事先曾求他在曹操面前美言几句,饶过他的姓命。可当曹操问起如何处置吕奉先时,刘备却背信弃义,言道:‘公不见丁建阳、董卓之事乎?’就因这一句话,一代人杰吕奉先便离我们而去了,当真可惜!这曹操不过是听信人言,而刘备才是真正凶手!” 吕绮闻言泪流满面,恨恨地道:“刘备!刘备!我早晚要你不得好死!” 魏延点了点头,道:“看来我说的没错。” 吕绮取出手帕来拭干泪水,道:“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魏延微微一笑,道:“呵呵,当今天下,智谋能和郭奉孝、程仲德相拼的能有几人?我又是义阳人,你难道还猜不到么?” 吕绮沉思片刻,叫道:“难道是贾……” 魏延笑道:“吕姑娘真聪明,那人是姓贾。” 吕绮笑道:“呵呵,南阳贾文和素来同曹操为敌,又怎会来算计刘备。” 魏延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文和一心想让张绣投靠曹公。怎耐贾福那厮忒也奸猾,竟用了激将法迫使主……张绣定了五年之约。而为今之计,只有让刘备……” 吕绮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原来你是张绣那边的人。”顿了顿,吕绮眼中两道清冷目光直射向魏延,道:“我怎么知道你所说的都是真的。” 魏延和她目光相对,毫不退缩,面色始终不变,道:“本来也没打算让你听真话。总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逞其能,看谁先得手便是。” 吕绮笑道:“呵呵,你不怕我心向使君,将你的图谋揭穿了。” 魏延凛然道:“这里都是你的人,你要杀便杀,哪那么多废话!” 吕绮凝视他半晌,方道:“既然我们志同道合,不如……” 魏延双手乱摇,道:“打住,当我没听见。我独来独往惯了,再说你一个小女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和你合作,我怕到时自己也陷进去。” 吕绮格格娇笑,道:“那日我们可是胜败未分,你连一个小女子都胜不了,又能成什么事?” 魏延攥起铁拳,重重的击在了桌案上,道:“那日我可是在让你,难道我当真赢不了你这个小女子么!” 吕绮也不生气,道:“如此大事,我们两人若是各行其是,难免处处掣肘,到时可能谁都成不了事。” 魏延低头沉思,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我不相信你。” 吕绮道:“我的底细你已尽知,你的底细我也尽知,我又如何还会欺瞒于你。” 魏延道:“总而言之,我不相信你一个女子能成此大事,我还年轻,还想多活几年。” 吕绮道:“你当真很自负!” 魏延道:“如果连这点信心都没有,我如何敢接这个任务。” 吕绮道:“那你打算如何下手呢,你虽然混到了刘备身边,可关羽、张飞都不是好惹的,这个新来的赵云看来也非庸手,他们已对你起疑,你如何能讨得过好去?” 魏延迟疑道:“这……那我先隐忍一段时间便了,他们能防得了我一时三刻,却也防不了我十年八年!” 吕绮笑道:“呵呵,你还真有耐心,我可没那么好的性子。若是我有办法让刘备一时三刻便孤立无援呢?” 魏延冷笑道:“你一个小女子……” 吕绮嗔道:“你也别太小看女子了,别忘了我身后还有郭奉孝和程仲德呢!” 魏延正色道:“若是他们的主意,那还能听听。” 吕绮白了他一眼,道:“也不知贾文和什么眼光,挑了你来。” 魏延不屑地打量了她片刻,道:“郭奉孝的眼光也是有够烂的,挑了你来。” 吕绮怒目横视,戟指骂道:“你……” 魏延无动于衷,道:“我什么我,还不快说是啥狗屁主意。” 吕绮也不知怎么了,就是对眼前这个魏延一点办法也没有,瞪了他一眼,道:“如今袁绍得知曹公与江东孙权联盟,很是愤怒,有心大举进犯。可是他始终放心不下刘备,若是再无刘备的消息他要先兴兵攻平原,再攻曹公了。” 魏延不明所以,道:“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吕绮笑靥如花,道:“笨!这消息应该不久之后便会传到刘备的耳朵里,你说他如何还能坐得住,到时必想方设法的跑去平原。这猛虎离巢,岂不是一夫之力。” 魏延表情木然,道:“这听起来倒像那么回事,也不知到时能不能成。” 吕绮道:“这么说你不打算趟这浑水啰。” 魏延沉思半晌,道:“好吧,就信你一回。说吧要我做什么?” 吕绮道:“现在你只要好好的保护刘备,取得他的信任。到时刘备出走之时,我会制造机会让你和他单独相处,这样你便可以一刀取其级了。” 魏延冷笑道:“你倒撇的干净,这样曹操便可将杀害英雄之名轻轻松松嫁祸到我家主公的头上了。” 吕绮道:“那你要怎样?” 魏延笑道:“刘备可是害死你父亲的真凶,倒不关我什么事,我最多不过任务不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大事便是失手,军师也不能真的怪我。” 吕绮秀眉一蹙,道:“好那一刀我来砍,你从旁照应,这总成了吧。” 魏延点了点头,道:“说了这么半天,就这句话还像点样子,看来你这小女子倒有些本事。好了,我们都出来许久了,再呆下去便会让人起疑了。” 吕绮点了点头,和魏延约定的联络方法之后,魏延便告辞,悄然离去。 次日傍晚,魏延当值已毕,便到集市上闲逛,买些酒肉菜蔬,好回家当晚饭。走着走着路过一家水果摊前,魏延微微一笑,买了几斤梨。趁人不备,悄悄递给摊主赵二一张绢条,扬长而去。 当晚贾仁禄便收到了魏延递来的消息,知悉袁绍要大举攻击平原的消息,他将绢条递给曹静,便右手托腮,自言自语地道:“官渡大战要开始了!” 曹静低头看了看字条,道:“没想到这个魏文长倒还真有些本事。” 贾仁禄心道:“那还有假,三国里老说这人脑后的反骨,对其评价很差。其实这家伙实是一可造之才,敢提出分兵子午谷,以诸葛大大异道会于潼关的,也就魏大大一人而已,连司马大大都说了,若孔明兵出子午谷早取长安多时矣。虽然后世对分兵子午谷的战法褒贬不一,但魏延当时便敢提出来,其胆量、智谋、远见确非常人可及。只不过诸葛大大过于谨慎,对这种胆大狂妄之徒便看不上眼,怕坏了刘备留下来的基业,结果压抑得让魏大大铤而走险,最后身死人手,着实可惜!”大言不惭地说道:“那当然,我的眼光那还有假,我可是有火眼金睛的。好人坏人牛人垃圾人,我拿眼一看,便能知道个一清二楚!” 曹静格格一笑,道:“又吹牛,一定是这个魏延在历史上有提到过,你才能知道得这么清楚。要不你那双眼睛除了会盯美女,还会盯什么。” 贾仁禄抬起头来,色迷迷地盯着曹静不住直看,道:“你还别说,我这眼睛还是生来就是干这勾当的。” 曹静白了他一眼,笑道:“呵呵,我好看还是貂婵姐姐好看?” 贾仁禄痴痴呆呆地道:“都好看都好看,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不过这主要是因为我长得比较帅,才能吸引你们这两个大美人像苍蝇一样的围在我身边。唉,人帅一点办法也没有啊!” 曹静笑道:“呵呵,貂婵姐姐说的一点都没错,你这人还真是没个正经。说正经的,你这招还真得厉害,现在我们同北方断绝了联系,你反利用曹操那头让我们知道了些消息。” 贾仁禄道:“消息是不好套的,还是魏延那小子有点办法,看来我要给他加点佐料了……”说完便低头沉思。 曹静不敢打断他的思路,退出屋去,过不多时端了一碗热茶上来,放于案上。见他抬起头来,便道:“刚我看那消息上说袁绍想要大举攻打爹爹,这次会不会上前几次一样不了了之呢?” 贾仁禄见她一脸关切,知她为曹操担心,便道:“放心吧,你爹爹就是凭着这战一战成名的,袁绍也因此走下坡路,最终郁郁而终。” 曹静道:“那刘备呢?” 贾仁禄道:“他嘛先跑汝南,再跑新野,投靠了刘表,继续寄人篱下呗。” 曹静柳眉一蹙,道:“那你呢?” 贾仁禄站起身来,昂挺胸撅**,咳嗽两声,道:“我这个帅哥,估计任何历史学家都觉得自己文笔太也差劲,无法将我的完美无敌的光辉事迹原原本本的展现在纸上吧,所以那些老头估计头都熬白了也想不出来该怎么写,干脆就不写了。” 曹静格格一笑道:“你呀你……”顿了顿,站起身来,道:“我有点累了,先去休息了,你也别老当夜猫子,早点休息吧。”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嗯。”端起茶来,吹了几口气,抿上一口,看着曹静的背影不再说话。待曹静走出屋去,便忙背转身形,来到书架一角,于一堆简牍之中,取出一卷帛书,展将开来,原来是三国黄书----春宫图。贾仁禄将书拿到烛光下,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不住地流着口水。 次日一早,刘备又召集众人议事,话还未说几句,却见刘辟风风火火的跑进殿来,道:“外面有一个自称是孙礼的人,要见军师。” 贾仁禄猛一回头,道:“快请他进来!” 刘备也道:“快快有请。” 过不多时孙礼进殿,行礼已毕。似有话要说,环顾众人,犹豫不决,刘备道:“德达有话便说,这里都是自己人。” 孙礼急忙道:“袁绍得知孙、曹联合,欲举倾国之兵伐曹,这次一共集中了七十万兵马。因久不得明公消息,袁绍大怒,欲先攻平原,再攻曹操!” 此言一出,殿中一片哗然,刘备手足无措,目视贾仁禄,颤声道:“仁禄,如今该当如何?” 贾仁禄道:“明公请先过来,我有一计在此,请附耳过来。” 刘备依言下阶,来至贾仁禄之侧。贾仁禄一言不,拉着他的手,走到了关公的边上,双眼微闭,好似半仙,忽地转身,伸手一指,喝道:“先拿下内奸!再议大事!”此言一出,又是一片哗然。贾仁禄睁一看,只见自己手指正指着瞪大双眼,一脸怒色,牙齿咬得格格直响的张飞,吓得牙齿打架,双腿乱抖,忙道:“不好……意思,指……指……错了。”说完手指转向,指向魏延道:“内奸是他,给我拿下了!” 第八十四章 急转直下 张飞戟指骂道:“魏延,我早看出你小子不地道。”话音未落,赵云早已窜上前去,张飞怕头功再次被抢,不及宽衣,便即扑上。魏延知二人厉害,抵抗也是无用,索性放弃抵抗,对着贾仁禄喝道:“贾福,你诬我为内奸,可有何证据?” 话音刚落张飞、赵云已欺至近前,各惩擒拿绝技将魏延制住。刘备乍闻此消息,过于突然,愣了片刻,见张、赵二人已拿住魏延,张飞提起铁拳便要打,忙道:“住手!”目光看向贾仁禄,问道:“仁禄啊,这是怎么回事?” 贾仁禄看着魏延,微微冷笑,道:“魏延,你以为你那烂计做得天衣无缝无人知道么?证据,你还看敢问我要证据么?那日满街筒子的人都是人证,不怕你狡赖,要不要我一一叫来同你对质!” 魏延心中暗惊,嘴上依旧不依不饶,道:“什么人证?我都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他心觉事情败露,说出话来明显底气不足。 张飞喝道:“都这时候你还在硬挺,先吃我三百拳,看你招是不招!”说完便提拳要打。 关公站起身来,喝道:“三弟且住!”手捋长须,目视魏延道:“魏延,本来你我一见如故,我怎么也不相信你会行使奸计。不过这事是我亲自去察的,不由我不信。” 刘备听关公也如此说,难以置信地看着魏延,过了片刻回过头来,问关公道:“二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公微微冷笑,道:“那日我们看到的那场酒楼闹剧,全是魏延买通他人演给我们看的。” 刘备大吃一惊,道:“什么?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贾仁禄道:“如今想要明公命的人怕是能围着汝南排上一圈。魏延当然不怀好意,他想做你的待卫,才出此损招的。” 关公点了点头,道:“不错,这厮当真歹毒。为了毁灭证据,居然杀人灭口,若不是我去得及时,人怕是都被你手下杀光了。没想到你居然丧心病狂到如此程度!” 刘备回头看向魏延,仍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手指着魏延,问道:“文长,他们这说得都是……真的么,我可是一向都对你……十分信任的。”魏延无地自容,避开他的目光,大声喝道:“杀人灭口哪有此事!我只是给钱让他们……”想到此突觉得不对劲,忙住口不言。 贾仁禄嘿嘿冷笑,道:“怎么样说漏嘴了吧,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 魏延闻言仰天长笑,张飞颇不耐烦,怒道:“死到临头了,你小子还笑屁笑?” 魏延头一扬,双目如电,瞪视刘备道:“事已至此,我也无法可说,你动手吧,给我个痛快的!” 刘备叹了口气道:“文长,这到底是为什么?” 魏延侧过头去,不再说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张飞看着就来气,拔起老拳道:“大哥,别跟这种人废话,我看他不吃上三百拳是什么也不会说的!”说完便又要动手。 刘备怒道:“三弟且住,容我好好想想!” 张飞鼻涕差点没流下来,有气无力,道:“大哥,我好久没打架了,你就让我打一拳过过瘾吧,一拳,就一拳。” 贾仁禄心道:“得,我最初没魔兽玩的时候也是这德性,看来张飞同志许久不打人,也同戒毒一样难受,哈哈!” 刘备不耐烦的手一挥,道:“先将文长押入牢中好好看管,不得怠慢,更不得用刑。我现在心烦意乱,今天就这样子,过几天我亲自来审。” 张飞叫道:“大哥!” 刘备气极败坏地道:“还不给我把人押下去!” 张飞心不甘情不愿的应道:“是!”同赵云一起,将人押入牢中了。魏延经过刘备边上时,大声叫道:“刘备,你也别使诡计折磨我,爷爷我不怕。你要是好汉,就给爷爷我个痛快的!” 刘备摇了摇头,挥了挥手,有气无力道:“拖走,拖走。” 刘备望着魏延的背影,表情木然,也没了精神,手一挥,道:“今天就到这吧。”说完叹了口气,双手负后,退入内堂。 众人待刘备走后而纷纷起身,鱼贯而出。贾仁禄抢上前来,拉着孙礼的手,往外走,边走边道:“德达,元直他们都好吧。” 孙礼道:“都好,就是想念军师。” 贾仁禄道:“都好就好,我那口子咋样?” 孙礼贼笑兮兮地道:“这夫人嘛……” 贾仁禄急道:“咋样了?生病了?快说啊你,急死我呀!” 孙礼笑道:“这夫人好不好,我咋知道,你还是自己去问她吧!” 贾仁禄闻言难以置信,愣了片刻,喜道:“你说那婆娘……也到汝南了?” 孙礼点头道:“本来徐军师不让她来,她说你大病初愈,心里实在放心不下,硬要来。军师也拿她没办法,就让我好生护送夫人前来了。” 贾仁禄心情激动,道:“在哪?快带我去!” 孙礼道:“我已送到府上了。” 贾仁禄忙道:“德达,我先回去了。你也先回下处休息,晚上我再请你好好搓一顿。”说完不顾兄弟义气,撇下孙礼,扬长而去。这急急忙忙地走路也不看地,险些摔了一跤,孙礼望着他的背影摇头直笑。 汝南监牢一个狭小的囚室之中,魏延手脚上均带着重镣,立于铁窗边上,正不住口的痛骂刘备。他从进来到现在已骂了两个时辰了,所有花样都被他骂过了,到了此时只是一片又一片地重复着骂人的言语。 他正嘶力竭的骂得过瘾,只听呛啷一声,身后铁门被人打开了,脚步声响起,似有两个人走将进来。 他头也不回,喝道:“刘备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审也不审,杀也不杀。就这样耗着老子,到底要使什么诡计?” 待了片刻,无人回答。只闻得身后一阵轻声耳语,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响过,其中一人出了牢房,顺手将大铁门带上了。 魏延十分诧异,正欲转身,只听一声悦耳的女子声音说道:“呵呵,大英雄,不会这点阵势就把你吓坏了吧。” 魏延一听便知是吕绮来了,一阵叮叮当当的铁链在青石板上拖动的声音响过之后,魏延艰难地转过身来,惊讶地说道:“是你?” 吕绮笑道:“呵呵,我难道就不能来么。” 魏延道:“果然是你这小女子在使坏,古书上说得真***对:‘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我一时不察信了你的鬼话,就落到了这步田地,真是活该啊!” 吕绮嗔道:“别张嘴小女子,闭嘴小女子的。你是男子汉大英雄,怎么进到这来了?” 魏延道:“还不是你搞得鬼,我只是给钱让他们到别处躲避,何尝杀人灭口,定是你这小妮子暗中派人下的狠手!” 吕绮不置可否,妙目流盼,不住地盯着魏延那青筋突起的枣红脸直看。魏延目不斜视,迎着她那复杂难明的眼神,愤怒地道:“怎么样,给我说中了吧,无言以对了吧!” 吕绮还是没有答他,又瞧了半晌,叹了口气,说道:“我是在帮你,你难道不知道么?” 魏延怒极反笑,道:“哈哈!真有你的!照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了?” 吕绮道:“你自以为是的脾气也该改改了,你自以为这个局布置的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关羽、贾福他们早盯上你了,只是一时之间找不到证据,拿你没办法。那日我暗中派人跟踪关羽,现他正四处打听那日酒楼之中几个食客的下落,我便知道事情要糟。你也知道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既然你这个大英雄不爱杀人灭口,我这个小女子便替你做了,难道不是在帮你么?” 魏延闻言怒气稍减,道:“哼!我不会再信你了,你杀人也就杀人吧,还让关羽这厮现了,我怎知你不是故意栽赃嫁祸?你可别忘了,你的把柄也在我手里捏着呢,到时刘备问起来,我全抖出去,咱谁也别活!” 吕绮白了他一眼,嗔道:“你要抖便抖,我的事,你一点证据也没有。你说使君是信你这头乱咬人的疯狗呢,还是信我这个和他朝夕相处的红粉佳人呢?” 魏延呸了一声,吐了口唾沫,头一侧,看向房顶,喝道:“不要脸!”说完便不再言语。 吕绮妙目圆瞪,叱道:“你说谁呢?” 魏延两眼盯着房顶,不再看她,道:“谁不要脸我说谁!” 吕绮戟指骂道:“你……”停了片刻,瞪着魏延半晌,方始嗔道:“你死你的吧,我也不用费神救你这只乱吠的疯狗了!”说完转身欲走。 魏延看着她,嘿嘿冷笑,道:“你一个小女子,有什么办法救我。快滚吧,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碍眼!” 吕绮闻言停步,回转身来,冷笑道:“我可有办法救你……”正说话间,铁门打开,一狱卒走了进来,对吕绮说道:“明公来了,隔壁牢房里没人,你赶快去躲躲!”说完便拉着吕绮来至隔壁牢房,打开房门,将她推了进去。那狱卒转过身来,刚把魏延这边的牢门锁好,走到监牢大门处,便见刘备进来,对他说道:“文长在哪,快带我去。” 那狱卒暗暗舒了口气,取了钥匙,来至魏延牢房的铁门前,将铁门打开。刘备迈步而入,便听见魏延那一长串连珠般的谩骂声,长眉一轩,挥退狱卒。待狱卒关好铁门,方道:“文长,我征战一生,也算阅人无数,从未看走过眼。你根本就不是反复无常的卑鄙小人,能告诉我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魏延不答,仍是不住谩骂,刘备又问了几遍,魏延始终骂声不绝,刘备也不生气,摇了摇头,叹道:“罢了,我不管我们之间到底有何深仇大恨,或是你肩负着怎样的秘密任务,我信你这个人。你先在这里委屈几天,过几天我必会放你出去。” 魏延喝道:“刘备,你也别假好心,要杀便杀,给老子我个痛快的!” 刘备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转身叫开铁门迈步而出,临出门前,回过头来,心存万一之想,说道:“文长啊,只要你实话实说,我既往不咎,这就放你出去。” 魏延喝道:“魏某头可断,血可流,这不该说的话是一个字也不会说的!” 刘备还欲再言,魏延索性转过身去,不再理他。刘备摇了摇头,吩咐狱卒好生对待他之后,径自去了。 过不多时,牢门又开,吕绮缓步而入。魏延心中雪亮,佯做不知,喝道:“不是说了一个字也不说了么,还来做什么?” 吕绮笑道:“呵呵,你还算条汉子。就冲这,我费神救救你算了。” 正说话间,狱卒又闯进来,叫道:“姑娘,我看你今天就到这吧。贾军师、关将军奉明公之命前来询问魏延了。”吕绮忙又回转隔壁牢房。 贾仁禄、关公二人进入牢房,贾仁禄看了看四周,道:“魏延,明公对你可是不错。说实话我当初在许都坐牢的时候条件可比这差远了,还天天上刑,被打得遍体鳞伤的,要不是我……咳……咳……明公这番心意,你应该知恩图报,好好交待才是。可我听说你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明公怎么问你,你也不肯说,明公着实伤心。我不信这邪,还就想撬撬你的嘴,看你有多硬!” 魏延又转过身去,并不答话,好似没听见他的问话一般。 吕绮在隔壁牢房里侧耳细听,只因石墙太厚,根本听不到什么,急得她在牢房里来回乱走,也不知转了多少个***。忽听隔壁铁门开启之声,跟着便是贾仁禄破锣般的嗓音响起:“好小子,我都说得口干舌燥了,你居然一句话也不答。你别以为你装哑巴,我就奈合你不得。你等着我回去喝口水,润润嗓子。咱就算耗上了,我就算是撬不开你的嘴,烦我也要烦死你!”说完便是一阵脚步声响起,显是贾仁禄、关公二人渐渐远去。 第八十五章 仙道于吉 吕绮待二人走远之后,又回到魏延的牢房,道:“贾福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魏延道:“你就在隔壁难道没听见么。” 吕绮笑道:“呵呵,我想听你再说一遍,看你老不老实。” 魏延微微冷笑道:“我老不老实用不着你来评判。你要没什么事,这便请吧。我累了,想睡觉!” 吕绮嫣然一笑,道:“你真行,都这时候了,你居然还能睡得着。” 魏延视死如归,道:“有什么睡不着的,反正大不了一死,头割去不过碗大的疤。十八年又是一条好汉,有什么可怕的。” 吕绮伸出大拇指,道:“行,是条汉子。你的任务没完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你不觉得可惜吗?” 魏延看了看她,道:“有什么可惜的,从接到任务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吕绮给他看着有些不好意思,低垂着头,羞红着脸,两手**衣角,语音转为轻柔,道:“那你还来?” 魏延没在意她的表情变化,道:“杀死刘备,那能出多大的名。向我这种无名小卒,辛辛苦苦一辈子不就为个名头嘛。就冲这,说什么也得来一趟,死了也值!” 吕绮还欲再说,魏延见她嘴唇微动,便道:“还有完没完,来来去去,净是些废话!再没别的说的,滚吧,我要睡觉了。”说完便艰难地挪到石床边,躺到了床上,准备入睡。 吕绮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目光之中竟似含有情意,嗔道:“好吧,你要死,我便成全你!”说完一转身,叫开门,头也不回竟自去了。 三日后,魏延一大早起来,依旧立于窗边练习“口语”,将刘备祖宗从正的一十八代操到负的一十八代,从他的儿子一直操到孙子、曾孙子、曾曾孙子。一直操到实在没什么可操的了,方始伸了个懒腰,放了个屁,这才觉得一身轻松,等着狱卒将他的早餐给送将过来。 过不多时,铁门开处,刘备走将进来,面带喜色,回过头去,对狱卒喝道:“还不快将文长的手铐脚镣给打开。”话音刚落,狱卒满脸堆笑,走上前来,给他解脱束缚。 叮零当啷之声响过之后,魏延活动活动手腕,一脸茫然地道:“刘备,你这是在搞什么鬼?” 张飞窜将进来,道:“你怎么和大哥说话的?这牢还没住够?” 魏延冷笑,道:“我这还算客气了,还没骂人呢。” 张飞喝道:“你骂一句试试,你看看我不捶你三百拳。” 刘备一摆手,道:“翼德,不得无礼。”对魏延说道:“文长,这一切都是误会,如今已经完全水落石出了。这几天委屈你了,先休息两天,再来做侍卫吧。” 魏延怒道:“误会?那天你们可是言之凿凿,说我就是内奸,如今竟成误会了?” 刘备道:“如今那些所谓的证人,我都已亲自审问清楚,原来是那些人嫉忌你做了我的侍卫,敲诈不成,便恼羞成怒,诬陷你给他们钱财布局欲对我不利。至于杀人灭口之事,则系曹操细作所为,他们怕你在我身边碍手碍脚,也想除掉你。如今一切已真相大白,仁禄、云长给我好好的训了一顿,在家思过呢。” 魏延道:“我就算没有布局害你,但我同你有仇,你放心让我在你身边做侍卫?” 刘备道:“我看人从未看错,这点信心还是有的,你不是行使鬼域伎俩的人,我相信你。我还是那句话,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日久自知。先休息两天,过两天再来当差。”说完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出了牢房。 贾府,贾仁禄枕在貂婵的腿上,翘着二郎腿,微闭双眼,梦呓般地指挥曹静给他炖只熊掌,来安慰他那受伤的心灵,心中祈祷着这样面壁思过日子越多越好。 貂婵低着头,深情款款地看着贾仁禄,柔声道:“你也真是的,这明明是个局,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明公,还让他没来由的训了你一顿,你这不是找骂吗?” 贾仁禄一脸不屑,道:“妇道人家懂得什么,如今吕绮那小娘皮像只苍蝇一样的绕着明公乱飞,对明公乱灌美女迷汤。明公要是事先知道了,这万一要是哪一招没接好给抖出来,我们全***完蛋。我这不挺好,不用上班,在家面壁,还有美女当枕头,这样的日子当真神仙也不如。” 貂婵笑道:“呵呵,这么说你倒是在享受了?” 贾仁禄闻着貂婵那如麝如兰的体香,颇为享受,点了点头,嗯地一声。貂婵俏脸一沉,揪着他的右耳,使劲往上一提。贾仁禄啊地大叫一声,坐起身来,喝道:“疼,兀那婆娘,你在做什么呢?” 貂婵面沉似水,嗔道:“哼!我本以为你受了委屈,这才来安慰你。没想到你是在借机享福呢?滚!我还有一堆事要做!” 贾仁禄见诡计被识穿了,老脸通红,尴尬地道:“嘿嘿!你有啥事可干?还不是同街上的那些大妈大婶,张家长李家短的聊得乱七八糟。” 曹静走将进来,白了他一眼道:“哼,上当了!什么被骂了,头疼,肚子疼,要吃好吃的补补,原来是在装死!”说完解下围裙,使劲一掷,手下使上暗劲,那围裙不住旋转,平平地飞出数尺,恰好罩在贾仁禄那黝黑的大脑壳上。 贾仁禄顿觉眼前一片漆黑,狼狈不堪,双手乱挥,才将那围裙甩落,喝道:“反了,你也要造反了?” 曹静嫣然一笑,白了他一眼,一扭头,道:“貂婵姐姐,咱不理他。今天于神仙来到汝南,汝南城中万民空巷,都欲一睹他的风采,求张灵符,以保家宅平安,百病不侵。” 貂婵瞪了贾仁禄一眼,侧过头去,看向曹静,道:“对的,都是这厮在捣鬼!听说于神仙的符很灵的。如今听闻他只是路过汝南,我怕明天我们再去时就见不到人了,错过了那就太可惜了。曹静,咱收收拾拾,这就走。”说完便站起身来往放置铜镜的长案走去。 曹静点了点头,回自己屋中换衣去了。贾仁禄大为纳闷,问道:“你们张嘴于神仙,闭嘴于神仙,那人是谁?” 貂婵瞪了他一眼,道:“都是你不好,时间都给耽误了!若是今天见不到于神仙,看我回来不让你跪一天的搓板!” 贾仁禄呆坐原地,眨了眨眼,觉得眼前的情景甚为熟悉,令他又想起了原先那个时代疯狂追星的少男少女,心道:“于神仙,这是什么名人?我三国那么熟,怎么就想不起有这么一个人?”又思索良久,突然脑中似有一道闪电划过,全身如遭电击,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颤声道:“这个于神仙,是不是就是在江东害得孙策生气而死的于……于……吉?” 貂婵已梳妆完毕,坐于铜镜之前,正要起身,闻言转过头来,道:“对的,就是此人。不过你以后千万不可在人前如是说,那孙策自己没来由要同于道人置气,他的死可和人家于道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贾仁禄点了点头,嘀咕道:“三国里把这个于吉写的神,如今来到汝南,我倒要去见见。” 貂婵格格一笑,道:“呵呵,主公可是罚你在家面壁,你不能出去。” 贾仁禄气鼓鼓地道:“那你们还去?” 貂婵道:“主公没说家属要连坐,我们为什么不能去?” 贾仁禄戟指道:“你……” 曹静走进屋来,对貂婵说道:“貂婵姐姐,你收拾好了没?别理这家伙了,快去吧。” 貂婵站起身来,从钱匣之中取出几贯钱来,揣入袖中,走向曹静,道:“好了,咱这就去。”回过头来,对贾仁禄嫣然一笑,道:“呵呵,乖,听话!好好看家,好好面壁!”回过头去,拉着曹静便走。 贾仁禄猛地窜起,抢上近前。从她俩中间硬挤进去,左右开弓,拉着她俩的小手,迈步便走,边走边道:“走一起去!” 貂婵侧过头来,明眸一亮,似笑非笑,道:“你不怕主公怪你?” 贾仁禄傻笑道:“嘿嘿,明公最近有多少大事要办,加上他正忙着泡妞呢,哪还顾得上我!走!” 三人有说有笑,一路行来,将近南街热闹所在,只见大道两旁数不清的善男信女焚香伏地叩拜。远远望见一白道人,身披鹤氅,手携藜杖,缓缓而来。 貂婵欢呼道:“还好没来晚,快!” 三人快步来到大道右侧,找了个空位,貂婵、曹静二人相继跪倒叩拜。贾仁禄像啥规矩也不懂,兀自直立不跪,如此一来,他好似鹤立鸡群一般,显得十分突兀。貂婵侧头一看,柳眉一蹙,拽了拽他的袍角,示意他跪下。贾仁禄视而不见,索性昂挺胸,撅起**,于大庭广众之中拔起军姿来。 貂婵后悔让他前来,白了他一眼,正欲使出必杀绝技,却见于吉而缓步朝贾仁禄走来,忙收回素手。 于吉来至近前,注视贾仁禄半晌,方道:“贾福,别人都跪,你因何不跪?” 貂婵忙道:“我相公他不知神仙法力无边,一时鲁莽,还请神仙别见怪,相公快跪下。” 贾仁禄上下打量了于吉,见他须皆白,皮肤却十分红润,宛如婴儿,当此乱世还能保养的如此之好,确属难事,不由暗暗称奇,道:“同是骗饭吃的,不过是技术含量有高有低而已,我干什么要跪你?” 此言一出,便引起一遍哗然,不少信众已自朝他指指点点,低声咒骂。貂婵、曹静俏脸转白,貂婵嗔道:“相公不可乱说!” 于吉笑道:“呵呵,江东孙伯符之事,你难道没听说过吗?” 贾仁禄笑道:“呵呵,我说过我们都是骗饭吃的,这年头骗饭吃不易。孙策道行没你高,却想砸你饭碗,自取其祸。我听说这很热闹,专程前来看美女的,别无他意。这样你施你的符,我偷我的窥,咱们两不相误如何?” 于吉哈哈一笑,道:“好!”顿了顿,一指自己,又道:“按我的年纪做得你爷爷了吧?” 贾仁禄点了点头,于吉捋了捋白须,道:“既然你也知道这点,那见到长辈便是跪拜跪拜,你也不算吃亏,你说呢?” 贾仁禄点了点头,伏地跪倒,纳头便拜了三拜,咚咚有声,道:“晚辈给前辈请安!” 于吉哈哈一笑,转过头去,缓步前行,边走边道:“鬼在边,委相边,当代汉,无可言。能逆天者其在你乎?” 贾仁禄心中一惊,道:“你既知‘鬼在边,委相边’,不知是否知道‘三马食槽’?” 于吉回过头来,目光如电,直射向贾仁禄,微微一笑,捋了捋须。片刻之后,回过头去,继续前行。貂婵大急,抢上前去,跪拜道:“我相公常常胡说八道,还请神仙别见怪。神仙要怪就怪我吧,还请施一道灵符,保我一家平安无恙。再者我相公常要出征,也请神仙施符保佑。”说完便又叩头。 于吉将她扶起道:“快起来,你家里已经有一道灵符了,不用我再施了。”顿了顿,回头看向贾仁禄,道:“贾福,我这有一道符,能助你成事,就是难求些,不知你可愿求?” 贾仁禄心道:“看来是触了隐藏任务了,想这种究级npc,给的东东,定非范范,这会我要达了哈哈!”说道:“还请先生明言。” 于吉道:“明日你从你的住处,三步一叩,一直叩到我的住处,以证明你的心诚,我便给你施那符。” 貂婵、曹静齐声惊呼道:“啊!” 贾仁禄心道:“希望能给件上古神兵,要不也要《九阳神功》什么的,不然可就亏大了。”想到此牙一咬,心一横,头一点,朗声应道:“好!” 第八十六章 西山求符 当晚贾仁禄坐在案前,右手托腮,低头沉思,愁眉苦脸。貂婵于屋中来回乱转,数落道:“相公,你平时虽胡说八道,在人前却是彬彬有礼。今天这是怎么了,嘴里说出来的话乱七八糟,把人于神仙给得罪了。于神仙是咱惹得起的人么,孙策多厉害,江东那么大的地盘是他一手打下来的。可又能怎么样,还是被于神仙活活气死。”顿了顿,又道:“不行我找于神仙去,先给他赔不是,多说好话,让他免了这一出吧。” 曹静坐于床边,眼光随着貂婵来回直转,听她说完方道:“貂婵姐姐,我觉得于神仙好象没生仁禄的气。还很欣赏他,这好象只是个考验。” 貂婵如上了条一般,仍旧转个不停,道:“考验?我打听过了,于神仙暂住在城西山上一所道观之中,离这二十多里地呢。三步一叩,那得磕多少个头?有这么考验的人的么,这明摆着就是在为难人。” 曹静一惊站起,急道:“这是真的?” 貂婵脚步略停,点头道:“嗯!”说完便又开转,曹静道:“这怎么行,二十多里,要不我们先去找找于神仙,说这符咱不要了。” 貂婵道:“就这么办!相公病刚好,这二十里下来哪能受得了。这符我们不要了,曹静收收拾拾,咱这就去。” 贾仁禄一摆手,喝道:“都给我打住!”顿了顿,对貂婵道:“兀那婆娘,你别和拧了条似的来回乱转,晃得我眼晕!”貂婵依言停步,来到他边上坐好,低头不住垂泪。贾仁禄取出锦帕,为她拭泪,边拭边道:“貂婵,这次要大财了,别说只是二十里,就是二百里,我也要磕过去。你们明天拎着麻袋等着装东东吧。” 曹静笑道:“财迷!”貂婵侧头看他,破涕为笑,道:“这是真的?”顿了顿,一脸愁容,又道:“就算真是这样,咱也不要。你病刚好,经不起折腾。听我的,钱再多都没用,只要人好好的,比啥都强。” 贾仁禄道:“我既应了,就要言而有信,不然我还怎么在道上混?” 曹静眼珠一转,道:“这样,我先磕,等到最后几步你再磕,反正于神仙也未必知道。” 贾仁禄乐了,看了她一眼,道:“不行!这有些事能耍赖,这种事千万不能耍赖。咱要么赢就赢个十足,要输就输个彻底。” 正说话间,外间有人叫门,貂婵应了一声,跑了出去,过不多时,领着刘备、吕绮、魏延三人进来。魏延依旧一副人人欠他八百吊的表情,紧跟在刘备之后。吕绮走着走着,趁刘备不注意,忽地转过头来,冲魏延做了一个鬼脸。魏延也只做不见,只顾走路。吕绮轻哼了一声,转回头去,不再理他。 刘备甫一进屋,便埋怨道:“仁禄啊,你也是!叫你思过嘛,就好好在家呆着,你非跑到街上去。下午的事我都听说了,这于神仙可不是好惹的。” 贾仁禄笑道:“呵呵,明公没想到这事把您老人家都给惊动了。”说完跪拜行礼,请刘备上坐。刘备一摆手,案前一坐,道:“你我之间就别来这套虚的了。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真磕过去?”曹静端上茶来,刘备接过饮了一口,便将茶碗放于案上。 贾仁禄笑道:“当然真磕!我要让他看看咱也不是泥捏的!” 刘备举起两指头,在他跟前晃了晃,道:“这可是二十多里地啊!”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表情悲壮,视死如归。 刘备彻底无语,正在盘算如何劝说。门外又有人叫门,貂婵跑将出去,不多时便领着关公、张飞、赵云、孙礼走了进来,人人表情严肃,如丧考妣。贾仁禄心道:“得,这回搞大了。” 次日五更时分,貂婵便将贾仁禄摇醒,曹静已为他备下了香汤,貂婵服侍他沐浴更衣。贾仁禄用过早饭,已过卯时,略一收拾,摆了个虽千万里我往矣的poss,一咬牙,一跺脚,迈步出门。 出了大门,走了三步,便跪了下去,咚地一声,磕了一头。站起身来,走上三步,又磕一头。如此走走磕磕,渐渐来到西街。由此往西,出了西门,走上二十里,便是于吉暂时栖身的道观。 贾仁禄其时已磕过近百个头了,具体数字连自己都记不清了。额头上红印明显,正感脚酸腿软,头昏眼花,心道:“当初段誉一见神仙姐姐的玉像,便磕了一千个响头,这才取得帛书,学会了凌波微爬。日后他能纵横江湖,跑路无敌,全在于此。可见这头该磕还是得磕的!” 胡思乱想间,又磕了三五个头,耳闻着人声嘈杂,摇摇晃晃的抬起头来,唯见西街两旁站满了人。原本就不甚宽阔的街道之上,更显得拥挤不堪。好在众人均知贾仁禄今天要上西山求符,对他极为照顾,给他让出了容行一人的小道出来。 贾仁禄置身人群之中,依旧三步一磕。两旁观者无不指指点点,窍窍私语,褒的贬的,骂的夸的,什么言语都有。贾仁禄在许都装疯要饭之时,这阵势倒也见得多了,不过淡谈一笑,并不往心里去。 心道:“这还算好呢,在许都要饭之时,满身果皮蛋清,臭不可闻。现在只是磕磕头,倒没有什么怪事生。”走上三步,低下头来,正要磕去,却见当道之处,有一堆狗屎,隔着老远便闻得异臭扑鼻。心想:“得!还真心想事成,这想什么还真就来什么了……” 贾仁禄愣了片刻,身后不远处曹静、貂婵同声高喊:“别磕!”贾仁禄不再犹豫,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叩下头去。站起身来,走上三步,曹静抢上前来,取出锦帕,为他擦拭,边擦边掉泪。 贾仁禄安慰了两句,又恭敬跪下磕了一头。此例一开,接下来便怪事不断,当道时见瓜果梨桃。反正各色古怪物事,均放在他要磕头之处。贾仁禄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心中操着于吉全家,表面上却恭恭敬敬的磕头。 一个时辰之后,西门在望,贾仁禄已磕千余,大汗淋漓,衣袍尽湿,腰酸骨痛,头颈僵直。每一曲膝跪地,似费万钧之力。行出数丈,出得西门,正欲跪地叩头,却见当道之处,竟放着一柄冷光森森地钢锥。 贾仁禄跪将下来,悄声嘀咕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念毕心下一宽,一咬牙,眼一闭,磕下头去。就在他的额头离锥尖仅有数寸之时,嗤的一声轻响,一小石子破空而至,将钢锥击飞数尺,掉入人群之中,顿时引起一片混乱。就在这时贾仁禄已恭敬地磕完了头,费劲的站起身来,向前走去。 曹静、貂婵事先已得贾仁禄吩咐,不论生何事均不得上前拦阻。一路行来,倒也不敢出手,却哭得死去活来。见状互视一眼,抢上前去,将他拦住,同声道:“不能再走了。再走还不知道会生什么事情。” 贾仁禄直了直腰,扭了扭脖子,有气无力的道:“都磕了这么多个头了,你们难道要我放弃?现在只有磕到道观,好好的敲诈那老不死的,扒他一层皮,要不然亏大了都!” 貂婵轻拽他的袍角,冲他撒娇,不让他再往前走了。怎奈贾仁禄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对貂婵这种能迷死万千男人的表情无动于衷,继续向前走了三步,跪下叩头。 如此行出数里,又磕了千余个头。风越来越大,天渐渐黑了下来。初时还是睛空万里,转眼间便已阴云四合,暴雨转瞬即至。 这时四下围观的百姓,见天公怒,无暇看热闹了,忙赶回去收衣服去者。贾仁禄身边只剩貂婵、曹静、赵云、关公等少数几人而已。过不多时,雷鸣电闪,暴雨倾盆,豆大的雨点打在贾仁禄的身上,好不疼痛。雨水冰冷,加上大风一吹,冻得他牙齿格格直响。可他却仍目视前方,迈着沉重的步伐,心中默念:“一、二、三,预备,磕!”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贾仁禄于暴风雨中仍是三步一磕,直至雨过天晴。就这样,一路磕来,到得一处大山脚下,山间林木深处隐隐显出一所道观,显然便是目的地。 此时贾仁禄早已四肢无力,麻木不仁,脑子不听使唤。如同机器人一般,一遍又一遍执行这个枯燥的循环程序,直至到了道观或是累死为止。沿着山路,上得山来,只见淙淙流水,凉风时习,倒也心旷神怡,磕起头来,也似轻松不少。 行得三五里路,走路跌跌撞撞,像喝了三百瓶二锅头,正感头重脚轻,双眼黑之际,忽地乱起了阵大风,吹得他晃晃欲倒。风过处,道旁松树背后奔雷也似吼一声,扑地跳出一个吊睛白额锦毛大虫来。 这大虫在贾仁禄原来那个时代,是一级保护动物,野外是不可能见到的。便是在动物园里见到的也是连活鸡都不认得,还同它们做朋友相互戏耍的良善货色。而这只是则是正宗野生老虎,不爱吃素专司吃肉的主,就好似《水浒传》里写得那样:“毛披一带黄金色,爪露银钩十八只。睛如闪电尾如鞭,口似血盆牙似就。伸腰展臂势狰狞,摆尾摇头声霹雳。山中狐兔尽潜藏,涧下樟袍皆敛迹。” 贾仁禄从来没见过如此凶猛的野兽,唬的三十六个牙齿捉对儿厮打,心里好似有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乱响,浑身乱颤有如筛糠,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愣了半晌,心里突然又冒出那句佛语:“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想到此便壮起胆子,忍住尿意,向前走上三步,闭上双眼,不敢再看那寒光闪闪有如尖刀的虎牙,恭恭敬敬的磕下头去。 那大虫咆哮了一口,倏地一跃,从贾仁禄的头顶之上跃过,左盘右旋,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远处。那大虫去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贾仁禄方始惊魂稍定,颤颤巍巍的爬将起来,哆哆嗦嗦地向前走了三步,眼一黑,便晕倒在地。 貂婵忙抢上前去,将其扶起,揽在怀里,搂着他的脖子,不住直哭。曹静则掐人中搓胸口,过了半晌,贾仁禄悠悠醒转,貂婵泣道:“相公,不能再去了,这老道明摆着是在难为人,这符咱不求了。 贾仁禄有气无力地道:“行百里者半九十,咱九十九步都走了,就不差这一哆嗦了。就快到了,你麻袋带来了没有?到时东东太多我怕你拎不走。”心道:“娘的,今天不把那老不死劫得只剩条裤衩老子就不姓贾!” 貂婵点了点头,冲其嫣然一笑,将他扶好,贾仁禄重又跪好磕头。之后一路无话,过了小半时辰便到了于吉所栖之道观,观前立着一位道童,见众人来到,便迎将上去,道:“神仙有令,只许贾福一人入内。” 曹静嗔道:“这是什么规矩?我想进去看看,难道不成?”说完便要往里闯。 贾仁禄道:“由他,曹静,不得胡闹,好好在这呆着!”说完便让那道童引路,三步一叩去见于吉。 过了个小院,便到大殿,于吉立于神像之侧,手捋胡须,笑呵呵的看着他。贾仁禄迈步进殿,最后走上三步,刚好到于吉跟着,恭敬的磕了最后一个头,抬起头来,欢呼道:“终于……到……了!”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第八十七章 暗渡陈仓 次日将近午时,贾仁禄方才醒转。只觉昨日之事迷迷糊糊的像是一场梦,最后连怎么回来的都不记得了。刚回来之时还不觉得有什么,睡过一觉之后才觉全身和散了架一般,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疼。轻轻抬起手来想招呼貂婵给他倒碗水来,便觉得疼痛钻心,头上汗珠直冒,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貂婵迈步走进屋来,见他的狼狈样,不住抿嘴直笑,道:“该!不让你去吧,非要去,结果什么也没捞着,还累得跟只死狗似的,让人给抬了回来。”说便走上前来,取出锦帕为他擦汗,双眼脉脉含情,注视着他,柔声道:“要什么说吧,我帮你取。” 贾仁禄嘿嘿一笑,有气无力地道:“倒碗水来,渴死了。” 貂婵格格一笑,转身而出。过不多时,曹静领着刘备、赵云、吕绮等一众大小官员走进屋来,刘备道:“仁禄啊,昨日后来怎样了?我看你进观之后,不到半个时辰便摇摇晃晃的出来了。看你那样我也没敢多问,于神仙说了什么?” 贾仁禄笑道:“别提了,那个老勾门,还真得就给一张符!啰,就在那!”举起右手来,想要指示方向,觉得疼痛难忍,便又放了下来。 貂婵端碗水进来,见此情景便道:“别举了,我来。”说着将碗往梳妆台前一放,取了道黄符过来,刘备低头一看,其上歪七运扭八的不知道画了些什么,长眉一皱,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贾仁禄哼地一声,道:“那老不死的说了,这道符能保家宅平安,百病不侵,刀枪不入,身体倍棒,吃嘛嘛香,您瞅准了,蓝天六必治……”忙将嘴捂上,心道:“得又出广告词了。”老脸一红,顿了顿又道:“他越说越玄,好象有这道符在,我就啥也不怕,啥都会了,这种屁话老子是死也不信,要不是当时实在没力气了,我非将那老不死的骨头拆下来当柴烧。” 张飞叫道:“你早说啊,你在里面喊我一声,我便冲将进去,将那老家伙拆了,再放把鸟火把那道观烧成白地!” 刘备怒道:“翼德,休得乱言!” 贾仁禄笑道:“呵呵,当时还真没想到,就顾着生气了。想想看我从头到尾一共磕了万把来个头,担了多少惊,受了多少怕,被雨淋了一身,像头落汤鸡。到头来就换了这么一张薄薄的道符,我都快气吐血了都!” 曹静道:“那个什么于道人明显就是在生仁禄的气,借机整他呢。可怜仁禄还巴巴的送上门去让他整。” 刘备摇了摇头道:“这个于神仙倒有些门道,施符救人万病从未失过手,这道符兴许真有些用处,要好好保管,不可弄丢了。”回头一看,那符已传到张飞手上,张飞瞪大双眼,盯着那弯弯曲曲的朱线呆,似欲参透其中天机。大拇指在纸上不住的揉搓,像今时的人们拿了张百元大钞在验证真假一般。 刘备恐张飞将神符给搓坏了,忙抢了过来,交给貂婵。贾仁禄嘀咕道:“愚人节早过了,他应该不会整我吧,难道这时的愚人节不是四月一号而是昨天?”想了半晌又道:“算了,不管那神棍了。貂婵,你先把那符收好吧,说不准日后还真用得着。” 貂婵去后,贾仁禄又道:“明公,不说那符了,昨日我还是从那神棍嘴里套出些所谓天机,不少还和明公有关。” 这时代的人或多或少都信些神鬼,完全不信的怕是没有几人,刘备自然不能免俗,闻言惊道:“于道人说了些什么?” 贾仁禄欲言又止,目视左右,刘备会意,让众人退下。待众人退后,贾仁禄方悄声道:“于道人说了,过不久北方将生一场大战,而这场大战的胜负完全在一场大火上。” 刘备奇道:“大火?” 贾仁禄道:“对的,大火。” 刘备手指轻点桌案,道:“这是什么意思?” 贾仁禄道:“我问了,于道人没说,我也不太清楚了。不过他说了,要想逆天关键就要在这个火字上做文章。” 刘备急道:“这文章该怎么做?” 贾仁禄道:“急就急在这,于道人没有说。想是天机不能露得太多,不过我想不管这文章该怎么做,有一点是确然无疑的。” 刘备问道:“那是什么?” 贾仁禄道:“明公在大战生之时要在河北。元直在平原也经营了有一段时间了,有生有色。如今是到我们这只奇兵挥作用的时候,用的好说不准还真能逆天。” 刘备点头道:“这几日我也一直在想这事。此间有数万兵马,所经过的又都是曹操之地,不管再怎么隐蔽,也会露了风声。这如何瞒天过海,还真得费些思量。” 贾仁禄沉思片刻,道:“兵马倒是问题,我们该想想如何化整为零。袁绍就给一个月,如今已过去十几天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把数万兵马神不知鬼不觉运到平原几乎没可能的。“刘备长眉一轩,低下头来,道:“要不这样,兵马都不要了,我们几个将领轻装前进。” 贾仁禄道:“舍不住孩子套不住狼,这样也成……”说完便陷入沉思,刘备不欲打断他的思绪,站起身来,来回走着,也在想辙。 贾仁禄心道:“原来玩三国游戏,遇到要弃城,我是怎么做的?”想到此便嘿嘿坏笑,又想:“先将钱粮兵马全部运出,就给敌人一座空城。让他占吧,占了之后,他便要派兵派将防守,力量便消耗了。可是现在要运得地方中间隔着曹操,这该如何是好……对了,运给同盟。”想到此便道:“明公,你可写一封信给南阳张绣。” 刘备停下脚步,问道:“哦,写信,写些什么?” 贾仁禄顿了顿,道:“南阳张绣同我定了五年之约,这件事上次我已和明公说过了。我迟迟不同他联系,就是觉得还不是时候。如今汝南离南阳很近,急行军几乎两日两夜便可到达。明公可写信问问张绣,他们要不要这支军队,要的话,我们就将汝南兵马钱粮全都运将过去,给曹操一座空城,让他喝西北风去。” 刘备双眸一亮,回到原处坐好,低头沉思片刻,道:“这猛一下子送这么多兵马过去,恐张绣生疑。” 贾仁禄道:“明公的信可写的诚恳些,给他们讲明我们现在的形势,面临的难处,我想他们会体谅的。若是他们实在不要,我还有一个办法。” 刘备问道:“什么办法?” 贾仁禄道:“汝南的地形,刘辟、龚都二人十分熟悉,可将现在的兵马四下散开,躲在群山里打游击。总之城我们可以让,但绝对不让他们有好日子过,要骚扰的让他们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后悔来汝南一遭!不过刘、龚二人无甚智谋,我怕他们玩不转。” 刘备道:“这个办法也行!好的,我先去写信看看张绣他们要不要兵马。”说完便急匆匆转身而出,刚走出数步,贾仁禄便道:“且慢!” 刘备一转身,问道:“还有有什么事吗?” 贾仁禄道:“还请明公在这写。” 刘备道:“哦?你还想着内奸的事,都说魏文长的事是个误会了。” 贾仁禄道:“小心无大错,那些信差死得不明不白,至今还未察出是何人所为,明公还是小心为上。” 刘备点了点头,道:“也好。”说完便去案旁取来笔墨丝帛,便于帛上书信一封,递与贾仁禄,道:“这次信就交由你去送。” 贾仁禄伸手去接,疼得啊地大叫一声,又缩了回去。刘备笑了笑,将帛书放于他的怀中,道:“你先好好养着,我过几日再来探望。” 贾仁禄道:“现在手脚不听使唤,不能送明公了。” 刘备微微一笑,一摆手,道:“你我之间就不用这么多礼数了,我走了。” 刘备走后,貂婵、曹静相继入内,贾仁禄让曹静取出信来,低声吩咐几句,曹静点了点头,转身出屋。 三日后,翠花悄悄遣入贾府,来见贾仁禄,道:“老爷,信已送到了,这是回信。”说完便从怀中取出一银制长筒,递与贾仁禄。 贾仁禄打开盖来,取出丝帛一张,摊开一看,登时傻眼,双眼一对,大喝一声:“貂婵!” 貂婵闻声而至,问道:“相公有什么事吗?” 贾仁禄将信一递,喝道:“念!” 貂婵格格一笑,接过信来,道:“呵呵,来了这么久,还不识字。平常也不好好用功,尽贪玩!”不等贾仁禄反击,摊开信来,仔细一看,抬起头来,道:“翠花你先下去。” 翠花闻言退下,貂婵悄声道:“信上说张绣同意接收汝南的全部钱粮兵马,让我们和他定个时间和联络方式,他那边好接应。” 贾仁禄低头道:“这事倒要议议。这样,你先把信给我,明日议事之时我便提出来。” 转过天来,议事厅上,贾仁禄便将书信交与刘备,刘备览毕大喜,向群臣说明原由,众人密议半晌方散。 五日之后,汝南城中传出一条消息,刘备尽起五万大军欲袭许都,此消息一经传出便震动了整个中原。曹操收到消息,忙聚众谋士商议。其时曹操的大部分兵马都守在官渡,能调出的十分有限。议了整晚,曹操终于晚节不保,熬出了白头一根,事后得知,大骂刘备不矣。 最终曹操决定亲率许都兵马五万人,前往拦截刘备。兵马尚未调动完毕,便接二连三的收到怪消息,刘备兵马行至慎阳地面时,便安营扎寨,扼守险要,深沟高垒,坚壁不出。 曹操闻报,微微一笑,问郭嘉道:“奉孝啊,你说刘备这是唱得哪出啊?” 郭嘉笑道:“呵呵,恭喜明公。” 曹操目视郭嘉,问道:“何喜之有?” 郭嘉道:“明公不用出兵,且无汝南之忧,从此可专事北方,岂不是喜。” 曹操拍了拍郭嘉的肩膀,笑道:“哈哈,奉孝啊真有你的。哼,这个刘备居然给我来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来人啊!” 郭嘉摆了摆手,道:“没用的,慎阳离张绣的比阳,刘表的义阳都很近。急行军均不用一日便可到达,我们是无论如何也拦截不上了。” 曹操怒道:“刘备这厮太也可恶,老在我的眼皮底下戏耍我,这口气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如今他不是去投刘表,便是去投张绣。此二人我久欲除之,正好趁这个机会一并消灭了。” 郭嘉忙道:“不可,如今袁绍欲起倾国之兵来伐,北方吃紧,明公的目光还应放在北方。张绣、刘表均是自守之贼,不足为虑。明公当先取河北,一统北方,到时再取此二人易如反掌。” 曹操沉思片刻,点了点头,道:“奉孝之言有理,我们先议议北方形势吧。” 郭嘉所料不错,刘备果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率着五万大军经比阳而到宛城,张绣带着贾诩出城三十里郊迎。刘备一见贾诩便如故交一般,对其十分敬重,言语有礼。贾诩和他谈论一番,颇觉投缘,不得不对这个屡战屡败的皇叔另眼相看。 次日刘备便将兵马钱粮薄册交与张绣,留下刘辟、龚都二人相助守城。自己则同贾仁禄等人商议,如何乔装潜行,前往平原。 第八十八章 刘备遇刺 刘备道:“如今要去河北困难重重,这路线问题……” 贾仁禄伸手在地图上不住比划,道:“这从许都经陈留往北到延津、白马过黄河这条路看来是不行。” 刘备目光随着贾仁禄的手指,不住的往上移,道:“前次延津白马均生大战,曹操防守定然十分的严密。” 身后张飞突然间暴喝道:“大哥,这有什么好怕的,用我做先锋,一路杀将过去便了!” 刘备回过头去,瞪了他一眼,道:“杀!就知道杀!” 贾仁禄不理张飞,继续比划道:“换从荥阳、成皋经河内到并州看来也不行,曹操正屯兵官渡,那里的兵也少不到哪去。” 刘备点了点头,道:“那还走老路,经青州到河北如何?” 贾仁禄两眼死盯着地图,脸有忧色,道:“从小沛到青州近,从宛城到青州就远多了,这中间要穿行的都是曹操的腹心之地,曹操怕是不会窜将出来给我们当导游的。不过明公的面子大,曹操或许会三十里郊迎也未可知。” 刘备长眉一轩,道:“这该如何是好?” 赵云一指地图道:“往西呢?” 贾仁禄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道:“对往西。”伸手在地图上一指,道:“往西经长安,安定,上郡,西河然后到晋阳。” 刘备面有难色,迟疑不答,关公捋须道:“这……” 贾仁禄抬起头来,看向关公,一脸迷茫,问道:“有难处?难道路程太远怕时间不够?” 关公面色凝重,道:“这时间倒还好说。”伸手一指上郡,道:“只不过这上郡一带均是胡人的地盘,那里胡骑肆虐,不断袭扰过往行人,因此无人敢去。” 刘备缓缓地点了点头,显是觉得此路甚为凶险。 贾仁禄道:“如今曹操同我们有仇,从他的地盘上走是不安全的。这胡人咱也没招他惹他,真要乱来,咱这么多牛人,也用不着怕他。” 关公道:“胡骑来去如风,像狼一样咬上一口便跑。我们这这么多女眷,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那时真不好办了。” 贾仁禄想到貂婵、曹静,心情沉重,点了点头,道:“那就不走这条路了,从潼关经弘农到河东如何?” 刘备指着潼关道:“这是由关中往中原的必经之路,曹操防守定严,不好过。” 贾仁禄心中一馁,一**做到了地下,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样看来,河北是去不成了?” 刘备又低头看了看地图,愁眉紧锁,道:“也许事情没那么坏,我前番只身一人从河北到汝南也未遇到什么危险。” 孙礼点了点头,道:“我就从白马一线偷过黄河,也未遇到什么凶险。” 贾仁禄道:“来好来,去不好去。如今曹操就是要我们南北断绝,好让袁绍攻打平原,这样一南一北施压,便可彻底的将我们连根铲除,因此在他的眼皮底下过黄河,是十分困难的。再者我们这路被盯上了,这不……”说完压低声音,道:“还有内奸,我们的行踪可是说无时无刻不在曹操眼中,要从他的地盘上过,那是不可能安全的。” 刘备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地图,牙一咬,道:“看来只好走上郡一路了。” 关公叫道:“大哥!” 刘备叹道:“唉,曹操不想给我活路,也只能如此了。这北地没人敢走,我倒要去看看,是不是真得像他们说的那么邪!”顿了顿又道:“前次送信的死的不明不白,这事至今还没察清楚。这一路之上本就危险异常,加上有人盯着,这样走下去,我心里总不踏实。仁禄,你招多,想个招先把这个内奸挖出来办了。”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那龟孙子藏得太深,这猛一下得还真不知道哪是他的死**。不过明公放心,咱上路的时候背上老背着个定时炸弹,这我心里也着急,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刘备点了点头,道:“好,就这么定了,明日便出。这条路过于迂远,时间紧迫,大家须得昼夜兼程,定会十分艰苦。今晚先好好休息,明日五更便行!” 次日五更,刘备一行,悄悄上路,一路之上,马不停蹄,星驰电掣。到得晚间已来到武关,众人均是身有毛病者,不敢从关上硬过,从群山之中绕道而行。过了武关又奔行一阵,到了四更时分,甘、糜二夫人同吕绮之母严氏均觉吃不消,呼吸粗重,在那咬牙硬挺。 刘备见状叹了口气,环顾四周,四下一片漆黑,不知到了哪里。不远之处,隐隐是有一条山谷,刘备挥鞭一指,道:“今天先到这吧,前面好象是一道山谷,先到那胡乱对付一宿,明日再做区处。” 众人赶到山谷之中,胡乱的找个宽敞的地方,生起火来。取了些干粮出来分食,刘备伸手一指张飞,道:“翼德,今晚就你守夜。” 张飞一脸无辜,但被老大点名,不敢多说什么,无奈地应道:“是!” 贾仁禄环顾四周,见一轮弯月斜挂树梢,四下大树参天,冷风阵阵,稀奇古怪的叫声时不时响起,想是些现时早已绝迹的异兽珍禽所。不由心下害怕,牙齿打架,紧握着貂婵的右手也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心道:“娘的,刘大导演还真会选地,这种地方拍鬼片还真***合适。”双眼一闭,脑海之中便出现些无头的僵尸一蹦一蹦向他走来,吓出一身冷汗,又睁开眼来,对貂婵说道:“貂婵,我睡不着,咱说说话吧。” 貂婵奔了一日,已十分的累了,吃了干粮之后,便昏昏欲睡。贾仁禄摇了几摇,她才迷迷糊糊地应道:“相公……我好累,别说话,咱……”话说到这,头一垂,又睡着了。 贾仁禄看了看四周,实在害怕,便想去找曹静,只见她坐在一株松树之下,背靠着大树,睡得正香。贾仁禄站起来身来,朝她走了几步,忽觉天旋地转,头昏眼花,双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刘备正坐于贾仁禄对面,见状大惊,忙欲上前,却听得砰砰连声,他的爱将一个接一个的晕倒在地,竟连关公、赵云、张飞这类牛人也不例外。这事情来的过于突然,他一时之间慌了手脚。正六神无主之际,忽闻身后铮地一声,嘿嘿冷笑之中,一柄冷冰冰的长剑竟架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刘备似乎完全明白了,强自镇定,道:“文长,我待你不薄,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杀我?” 魏延冷笑,道:“我早就要杀你,你也不是今日才知。要怪只能怪你一念之仁,当初我在牢里的时候你没有杀我。” 刘备道:“既然是这样,这为什么你现在总该可以告诉我吧。” 魏延一侧头,大声喝道:“吕绮,你这小妮子别装昏了,起来吧。”刘备闻言大惊,朝吕绮望去,只见她正缓缓爬起,目露凶光,像是和他有极深的仇恨。但为何如此,却不得而知。 魏延趁刘备一愣神的功夫,便走到他面前,用剑指着他的咽喉。吕绮轻击三掌,三四十个黑衣人呼哨上前,将刘备一行团团围住。吕绮来至近前,拔出长剑,缓缓地道:“刘备,你也有今天!” 刘备不明所以,道:“吕绮,我平时也没有亏待你,你为什么要如此害我?” 吕绮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谁是内奸吗?” 刘备伸手一指吕绮,难以置信地道:“难道是你?” 吕绮点了点头,道:“正是。” 刘备上下打量了她数眼,道:“你是不同曹操有仇么,曹操可是你的杀父仇人啊!” 吕绮瞪了他一眼,道:“哼,杀父仇人,你也好意思提?白门楼上你说过什么话,还记得么。” 刘备一脸满茫,嘀咕道:“白门楼我说过什么了?”想了半晌,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自己在白门楼上说过的那句话:“公不见丁建阳、董卓之事乎?”想到此便恍然大悟,嘴一张,惊得说不出话来。 吕绮微微冷笑,道:“怎么样,想起来了?” 刘备点了点头,叹道:“原来一切都是为此。罢了,我为国家大计,而出此语,无怨无悔。今日死在你手上,也不枉了,你动手吧。”说完闭目待死。 吕绮抬头看天,默默念道:“父亲,你在天有灵,睁眼看看吧。女儿为你报复了!”泪水夺眶而出,霎时便已是泪流满面,朦朦胧胧之中,好似吕布站在远处,慈祥地看着她,冲着她微笑。吕绮点了点头,低下头来,瞪着刘备,一脸怨毒,银牙一咬,挺剑便往刘备心口刺去。 剑尖离刘备心口仅有数寸,眼见刘备转眼成一具死尸,自己也大仇得报,再无遗憾,不由会心一笑。忽地右腕一痛,长剑失手而落,当地一声掉在地上。吕绮的美梦也随着这当的一声而彻底破灭了。 便在这时,魏延的长剑已横于吕绮颈边。吕绮死死盯着魏延,眼神复杂难明,愣了半晌方柔声道:“文长,你……”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啊啊啊的惨呼声,张飞、关公、赵云等人同时作,吕绮手下猝不及防,登时着道,不片时便个个血溅当场,成了一具无知无识的死尸。贾仁禄见强敌尽数被歼,局面得到了控制,这才站起身来,鼓掌笑道:“哈哈,精彩,真精彩!看来我还有作导演的天赋,今年的奥斯卡最佳导演奖看来是俺的了,哈哈!” 刘备惊魂稍定,长长地舒了口气,下意识的拍了拍心口,莫名其妙,问道:“仁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仁禄跪地拜道:“嘿嘿,事先没有知会明公一声,让明公你受惊了,当真罪该万死!” 刘备忙上前扶起,道:“你找出内奸有功无罪,快快起来吧。” 贾仁禄站起身来,刘备伸手一指魏延,问道:“这文长是我们的人?” 贾仁禄点了点对,正色道:“正是,我在南阳便遇到文长,让其来汝南投效明公的。” 刘备笑道:“呵呵,原来如此,我就说我不会看错人的。” 吕绮看着魏延,问道:“这都是真的?” 魏延点了点头,道:“我曾告诉过你,给我出谋划策的高人姓贾。” 吕绮难以置信,嗫嚅地道:“你难道是在说这个只会疯疯癫癫,乱说胡话的贾福?” 魏延点了点头,道:“正是!” 吕绮笑道:“哈哈!可笑!可笑!我当时还以为你在说南阳贾文和。郭嘉跟我说千万不可小瞧了贾福。我看他疯疯傻傻的样子便没把他放在眼里,没想到竟然吃了大亏!”便在此时,嗖地一声,暗处一只羽箭飞来,闪电一般的射向吕绮的背心。 魏延啊地一声,迅反转身去,左手一伸,便已捉住来箭,其实箭尖离吕绮后心仅有数尺,心中暗叫好险。曹静见箭之人藏于身后不远处的大树之上,抬手便是一镖。那人右手中镖,忍住痛疼,纵身一跃,飞出丈余,落地之后,便急向东边逃去。 贾仁禄喝道:“不可留下活口!” 张飞暴喝一声:“放心吧,这小子跑不了!”那人闻言吓了一跳,愣了片刻。见张飞已然追近,忙拔步狂奔,逃命去者。 吕绮见所有人的心神都集中在那逃跑之人的身上,迅弯腰拾起手中长剑,往刘备右颈削去。 第八十九章 逃难北地 赵云见吕绮弯腰便知其意,迅即拾起一枚小石子,轻弹而出。嗤地一声轻响,那石子疾飞而至,正中吕绮皓腕,吕绮啊地一声,长剑应声而落。魏延迅转身,挥剑架住吕绮秀颈。关公则抢到刘备身边卫护。 远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显是那硕果仅存的暗夜刺客拼了老命也没能逃脱张飞的魔爪惨遭杀害了。孙礼四下巡视了一圈,现已无敌踪,这才前来禀告刘备:“启禀明公,四下已无敌人。” 刘备点了点头,道:“知道了。”目视吕绮道:“吕绮,这下你还有何话可说?” 吕绮呸地一声,道:“事已至此,要杀便杀,我无话可说!” 严氏此时已被关平制住,见女儿危在旦夕,也不知哪来的力量,挣脱开来。跪倒在地,爬到刘备面前,道:“使君,绮儿还小,不懂事,你饶过她吧,要杀就杀我!” 吕绮泣道:“娘,不要求这卑鄙小人,要杀就让他杀!” 贾仁禄一向主张以德服人,见状心生怜悯,走上前去,欲待劝解。不料黑暗之中,没现脚下有一小截树根拦路,被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吃屎,心道:“得,这起坏心也摔,善心也摔,这叫什么事嘛!”颤颤巍巍地伸起右手,道:“且慢!”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貂婵、曹静已是熟能生巧了,抢上前去,抢其扶起,随即进行简单抢救。 贾仁禄醒转之后便来至近前,道:“哈哈,吕绮你想死?” 吕绮视死如归,哼地一声,侧过头去,不再看他。贾仁禄道:“你口口声声为你父亲报仇,你这样做是在为你父亲报仇吗?你父亲泉下有知,见到你这样会高兴吗?” 吕绮嗔道:“刘备害死我父亲,我杀他便是为父报仇!我父亲又怎会不高兴?” 贾仁禄道:“嘟,没见过你这么傻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玩。你明明被人当枪使,居然还说是为父报仇。” 吕绮怒道:“我怎么被人当枪使了?” 贾仁禄道:“曹操要杀明公那还不是轻而易举,他之所以迟迟不下手,便是害怕担害贤之名。因此先假你之手杀却,然后再杀你,以谢天下。托言你为报父仇,而寻衅滋事。他还会把你的人头放在明公墓前祭奠,假惺惺的流上几滴眼泪。然后便可如释重负,嬉嬉哈哈地凑人打麻将去者。” “这样明公手下要报仇也只会去找你妈,不会去找曹操。你这一刀下去便是害了你全家的性命,而曹操则会在一旁偷笑。我且问你,明公在白门楼上所说的话,是不是曹操同你说的?” 吕绮也觉上当,点了点头,道:“那日我去行刺曹操,是他同我说的。” 贾仁禄笑道:“呵呵,曹操就这么轻轻一句话,便多了一把杀人之刀。可怜你个白痴,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你说你父亲泉下有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吕绮迟疑道:“这……” 贾仁禄道:“曹操是个聪明人,分得清孰轻孰重。明公当时可没明确说要你父亲死的,他那句话只是想让曹操不用你父亲。而曹操听完之后便下令杀了你父亲,这其中难道全是明公的错?曹操若是心中不想杀人,明公便是说上一百句话也不顶用。再者你父亲死都死了,杀了明公,他能活转过来?” 严氏回过头来,泪如雨下,道:“绮儿,贾军师说的一点也没错,我常说你爹爹的死不全关刘使君的事,可你就是不信,也只得由你。其实娘心里根本不希望你报什么仇,你只要好好的活下去,娘就比什么都高兴了,你爹爹在天上看到了也会开心的笑的。” 吕绮不顾颈边的长剑,扑到严氏的怀里,痛哭道:“娘……” 貂婵怕贾仁禄嫉忌,一直不敢走上前去同严氏母女相认。此时再也忍受不住,热泪盈眶,娜娜上前,柔声道:“吕绮,你还认得我吧?” 吕绮回过头来,点了点头,道:“二娘……”她原来叫惯了,一时之间也改不过口来,话一出口便觉得不对劲,忙缄口不言。 貂婵回过头来,看了看贾仁禄,只见他笑呵呵地看着自己,挥了挥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心中感激,冲他嫣然一笑,回过头来,对吕绮说道:“你爹爹可是很疼你的。你忘了在他最困难的时候,袁术硬要你嫁给他的儿子才肯兵相救,你爹爹说什么也不答应,最后迫于无奈这才应允下来。那日单枪匹马,亲自缚着你闯营,欲送你去袁术处。具体情景你都亲眼得见,自然比我所知的要清楚得多。你爹爹可是把你看得比他的命还重要,你若不好好活下去,怎么对得起他。” 吕绮站起身来,偎在貂婵的怀里不住抽泣。貂婵搂着她,轻拍他的后背柔声安慰。贾仁禄走上前来,道:“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不用提出来了,弄得大家都不开心。文长,如今打完收功了,007你也不用再扮下去了,还不快叩拜明公,求其收用!” 魏延闻言忙跪伏于地,恭敬地拜了一拜,道:“使君,连日来多有得罪,望勿见怪。我素来仰慕使君仁德之名,久欲投效,恨无良机。如今还望使君不弃微贱,收于帐下,虽肝脑涂地无恨矣!” 刘备忙将其扶起,道:“文长大智大勇,我今日方知,有你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贾仁禄微微一笑,双手合什,道:“明公这前嫌既已冰释,吕绮我看就放了算了,我们还要跑路,多杀生有干天和。上天有好生之德,阿弥陀佛。” 刘备虽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但也明白他的意思,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吕绮也是报仇心切,情有可原,就让她们母女两自去吧。” 张飞道:“大哥!这样不行,这家伙是曹操的奸细,万一她们去报信,知道我们的行踪,那就糟了。” 贾仁禄笑道:“咱只好**,这辣手催花的事情,我做不来。翼德,你要下得去手,你来杀。” 张飞道:“这……我来杀就我来杀!”说完大步上前。 刘备手一挥,道:“哪里都有你,还不退下!”目视吕绮道:“吕绮这事情也说清楚了,你们走吧,云长去取两千钱来,给她们作盘缠。”关公取过钱来,交到吕绮手上,刘备顿了顿又道:“拿了这钱好好的找个乡下隐居起来,好好照顾你的母亲,她再也受不起惊吓了。” 吕绮点了点头,拉着严氏,缓缓而去,经过魏延时,目视着他,柔声道:“文长,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吧。” 魏延闻言如遭电击,颤了一颤,忙跪伏于地,道:“明公,她们母女俩着实可怜,若她们流落民间,极有可能遭曹操报复。还望明公怜其遭遇,收留她们。” 刘备看了看魏延,似笑非笑,点了点头,道:“吕绮,你看呢?” 吕绮看着魏延那求恳的目光,双颊晕红,含羞点了点头。刘备哈哈一笑,道:“好了,皆大欢喜!时间也不早了,太家都累了。先休息一下,明早再接着赶路。翼德,还是由你来守夜!” 张飞心道:“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有气无力的应道:“是!” 贾仁禄看着吕绮和魏延的亲密样,笑了笑,心道:“人道是:‘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如今我这贾郎妙计安天下是帮朋友添了老婆,又帮刘大大添了上将,当真是强于周郎多矣!哈哈!” 刘备见他吮着手指,看着吕绮和魏延痴痴呆呆的乱笑,还以为他在起什么坏心思,忙走上前来,询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贾仁禄遂将所知全盘托出。原来在临出之前的晚上,贾仁禄便请来关公、赵云等人,将吕绮、魏延之事说与他们知晓,要他们一路之上多加小心,防止敌人在暗中下毒。 果然在次日午间,经过一市集时,吕绮和严氏主动要去采买干粮食物,关公等人不动声色,让她去买,暗中便加了分小心。刚才各人吃完干粮之后,便假装晕倒,这才引出了这一幕来。 刘备恍然大悟,看了看吕绮和魏延,微微一笑,悄声道:“文长不错,是块做大将的料子,就是人傲了点。你的眼光还真不错!” 贾仁禄笑道:“哈哈,我只做卞和,供应石头。要想出好玉,就要靠明公了。哈哈!” 刘备点了点头,便去睡了,当夜无话。 次日辰时,众人在这荒山野岭间胡乱对付了两个时辰,也有了精神。便继续赶路,到了申时便已赶到蓝田。此处离长安甚近,刘备担心露了风声,不敢多耽,换了马匹,稍做休息,便改而向北,又奔出一百余里方觉放心。 如此又奔了两日,所行之处,越来越荒芜,往往周遭数百十里无有人烟。关公,赵云等人均知已到了胡地,便加了十二万分小心。这一行人中,贾仁禄大路痴一个,来了许久东南西北兀自没整清楚,常常闹出南辕北辙的笑话,就不用说了。刘备等人也都未来过此地,完全不识路径,就赵云是常山人,勉强充做向导,按着地图上的指示,向西河进。 来众人均以为要摸着石头过河,哪知貂婵却对这一带的环境十分的熟悉,根本不用看地图,从哪到哪,随手比划,毫厘不差。众人大惑不解,贾仁禄刚欲询问,心念一转,便笑道:“貂婵,到家了吧,走领我们去你老家看看,我也看看那里的是啥风水宝地,能生出你这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出来。” 貂婵笑道:“呵呵,相公居然连这也知道。不过老家我好久没回去了。胡骑横行,那个小村子八成不存在了。如今我们可是在逃难,不要再多事了。”顿了顿又道:“你忘了当时泰山之事了,别再逛了,呆会又逛出什么事来,有你好看的!” 贾仁禄忙大点其头,道:“对头,对头,跑路要紧,跑路要紧!” 貂婵格格一笑,凑于他的耳边悄声道:“等天下太平了,你说要去哪逛,我都陪着你去。” 贾仁禄凝望远方,喃喃地道:“天下太平……我能等到么?” 有了貂婵这个美女地图,众人心里便十分有底,行得也就十分迅,到了第六天上,已接近西河,只要一到西河便是并州界,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其时天色已晚,众人估计便是到了城下也进不去,只得依旧于荒郊之中露宿。当夜是赵云守夜,一夜无话。将近清晨,忽地远方蹄声大震,赵云忙唤醒众人,自己伏地细听,抬头看看了卷起的烟尘,面色凝重,道:“一千来人。” 贾仁禄一听大惊道:“一……一……千!”心道:“得,这不逛也会出事!” 第九十章 丑女桂花 张飞大喝道:“跑路,跑路,吃了一肚子鸟气!如今正好杀个痛快,明公先走,如此宵小我自当之!” 贾仁禄道:“大伙千辛万苦才聚到一起的,别再分散了。” 刘备点了点头,道:“仁禄说的有理。” 关公道:“千余人也不算什么,我、周仓、关平留在此护卫。子龙、三弟、文长等人上前冲杀一阵,让胡人也见识见识我大汉好男儿的身手!” 贾仁禄道:“这主意不错,胡人人多,我们人少。他们料不到我们敢进攻,这一下就能把他们打蒙了。” 赵云点了点头,飞身上马,整装待。张飞瞪圆环眼,二话不说,先扒光衣服,举起丈八蛇矛,上马便往胡骑迎去。赵云恐张飞有失,忙策马追去。 前方烟尘起处,果然来了一千匈奴骑兵,众骑兵见刘备一行不过二十来个人,且有不少女眷,根本没放在眼里。呼哨而来,正欲截夺财物,强抢花姑娘。哪知上来一个黑脸大汉,二话不说挺矛便刺。 此时的匈奴远非冒顿统治时期那般强大,敢逼着汉高祖和亲。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力量弱小。因敌不过崛起于北方的鲜卑骑兵,弃了世代居住的阴山周边肥美的草场,分成两支。北匈奴自公元91年被汉朝在金微山击破便远到远逃至乌孙附近,其后震惊世界的匈奴骑兵闯欧洲便是他们杰作。南匈奴则逃至凉州以东,并州以西这带流窜,趁着东汉黄巾之乱,上窜下跳,跑来捡便宜。 俗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南匈奴虽说弱小,但草原部族,自小便在马背上混饭吃,便是睡着了也能骑马。弓马自是十分娴熟,加之以生俱来的自以为是,根本不把汉人放在眼里。哪料到这几个突如其来如天神般的人物,一上来便先声夺人,放手大杀。手起处,便是一声惨呼,一人落马。这才收起轻视之心,凝神对敌。 赵云、张飞、魏延、孙礼都是一时人杰,功夫均十分的了得,当真是贼中选出来的贼,将中选出来的将。再加上廖化、王忠二人充充数,此六人大声呼斗,声势竟如同千军万马一般,当者披靡,不片时便已杀了数个百夫长,从敌阵之中洞穿而过。张飞浑身是血,正杀得兴起,大喝一声,长矛虚空一舞,拨回马头,杀入阵中。赵云等人也随后跟至,枪刺矛捅,大刀乱劈,如入无人之境。其中最有艳福的便是魏延,这家伙前面大胆杀人,后面吕绮一声骄叱,使出家传绝技,一枝画戟出神如化,为其卫护。如此作战当然是有惊无险,还十分旖旎,看得贾仁禄口水乱流,不住吃貂婵豆腐,以作补偿。 匈奴骑兵虽说训练有素,纪律严明,却也当不住这几只大虫没头没脑的乱突。赵云他们突击了两三次之后,匈奴骑兵便支持不住,队伍不再整齐,开始四下奔窜,再过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便丢下满地尸体,逃得一个不剩。 赵云等人气喘吁吁的回转,刘备见孙礼右臂被划了一道口子,前胸中了一箭,伤势颇重,廖化左腿、左臂各中一箭显也是伤得不轻,其他人则或多或少的受了些轻伤。忙命娘子军挥特长,治死护伤。贾仁禄在网游中玩的小德本是救死扶伤的职业,可现实世界之中这种本事便不复存在。不过他仍好似啥都晓得一般,在那乱喊乱叫,胡乱指挥。往往是不帮还好,越帮越忙。不片时便引起公愤,被曹静在脸上盖了个手印,总算安静下来,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去者。 短暂的治疗结束之后,众人继续赶路,因有人受伤行得便不甚迅捷,过了一个时辰,也只行了二三十里。忽地四下里喊声大震,蹄声阵阵,远处烟尘滚滚,显是有大批骑兵急驰而来。 张飞闻得蹄声,知有架可打,十分兴奋,大叫道:“来得好,又可以大杀一阵了。” 赵云手搭凉棚,望了望远方,摇了摇头,道:“三五千人,我们都有伤,杀不过了。” 关公长眉一轩,道:“此处地势空旷,不易躲藏。且胡骑甚,逃也无用。” 刘备目视贾仁禄,问道:“这该如何是好?” 贾仁禄道:“报字号。敌人一来,明公便报字号。明公海内人望,大汉皇叔,杀了你便是和全中国为敌。便是袁、曹要下手都得暗着来,若是匈奴杀了你,就给各路诸侯一个消灭匈奴的理由了,他们会群起而攻之,匈奴人有几个脑袋,够汉人杀的?” 刘备犹豫不绝,问道:“这能行?” 贾仁禄道:“我方一逃便示弱,后果不堪设想。” 关公点了点头,道:“仁禄之言有理,我们索性下马休息。” 刘备一咬牙,命令众人下马,原地休息。 过不多时,匈奴骑兵驰至近前,列好阵势,阵门开处,虎背熊腰的左贤王刘豹纵马出阵,来至近前,于马上高声叫道:“大胆贼人,敢杀我千余铁骑!” 刘备拱手一揖,道:“在下涿郡刘备,欲往并州,道经贵地,无意冒犯。” 刘豹见刘备手下众人均自不凡,不敢造次,忙滚鞍下马,道:“原来是皇叔!番邦之人,不识尊颜,以至冒犯,当真万死!” 刘备道:“哪里,哪里。如今误会已释,我们还欲赶路,就不多打扰了。” 刘豹眼珠一转,道:“我的大营离此不远。像皇叔这样的贵人平时是请都请不来的。既然来了,我焉有不好好款待之理。还请皇叔移驾,去我那小住几日,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刘备推辞数次,怎奈好说歹说,刘豹就是不肯,硬要刘备前去。贾仁禄见刘豹身后骑兵蠢蠢欲动,走上前来,附于刘备耳边道:“明公先应着,到那里再做区处。” 刘备微一点头,对刘豹说道:“既是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行人向西行出近百里,方始到得左贤王的大帐。刘备前来,刘豹十分高兴,当晚便在帐中设宴款待。众人分宾主坐好,帐帘掀处,一位二十六七岁的美艳**娜娜而至,来至刘豹边上坐好,刘豹伸手一指那女子,笑呵呵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夫人蔡琰。” 刘备大吃一惊,道:“可是蔡伯喈之女?” 蔡琰道:“正是。” 刘备道:“早先听你流落于胡地,不想竟在这里,怎么样近来过得可好?” 蔡琰侧头看了看刘豹,点了点头,道:“很好,左贤王待我很好。” 刘豹对蔡琰说道:“皇叔远道而来,十分难得。你也是中原人,懂得那的规矩,这几日便由你来招待他们吧,一定要让他们开开心心,觉得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蔡琰点了点头,道:“好的。” 刘备道:“左贤王太客气了。” 刘豹举起巨觥,道:“应该的,应该的,难得请到皇叔,哪能不好好招待。来!我敬诸位一杯!” 贾仁禄看了看面前大大的酒觥,心里直犯怵,心道:“这一杯下去,哪还有命在!”不过这里是匈奴,形势上根本不允许他不喝,只得咬着牙将那杯酒灌将进去。怎知那酒竟淡而无味,如同他来三国最喜欢的饮料----凉白开一般。不由大感奇怪,心道:“难道这白酒供应商竟敢在左贤王的酒里兑水?”抬头看看张飞,只见他一觥一觥地喝得甚欢,想来是地道的好酒。心里觉得十分的奇怪,下意识地看了看给他倒酒的婢女,烛光下看得分明,那婢女三十来岁,口歪眼斜,满脸麻皮,令人见之生怖。贾仁禄一见之下,差点没将这些天来所进的膳都给交待出来。但看在她好心为自己倒水的份上,强忍不呕,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出来,以示感谢。手指酒觥,大声道:“好……水……酒,来给我满上!” 连饮三杯美水之后,再看那婢女也不觉如何丑陋了,虽不知她为何会如此,但见她面色和善,料无歹意,便伸手一指那婢女,对刘豹说道:“左贤王,我家里佣人太少,我看我边上这个婢女不错,不知左贤王能否割爱……” 此言一出,便引起一片哗然,众人都暗自纳闷:“往往要女人,都是要年轻貌美的,这个女子一见便令人生厌,这贾福居然还向左贤王要人,他脑子有病吗?” 蔡琰也太感奇怪,不得不对这个看似疯疯傻傻的贾仁禄重新审视,刘豹抬头一看那女子,便觉得恶心,微微一笑,道:“既是贾军师看上的人,我哪有舍不得之理。”伸手一指那婢女,道:“那……谁,从今天起你便跟着贾军师,一定要好生服侍。” 那婢女冲左贤王行了一礼,手上比比划划,口中咦咦呀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众人更是色变,原来这婢女竟然是一个哑巴,贾仁禄倒乐了,心道:“有这么一个女子在我身边服侍,我就放心了。家里那俩醋坛子也不敢放什么声音,我的胳膊也得救了,哈哈!” 刘豹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罢了,就这样吧。” 那婢女又行了一礼,不再多说什么,立于贾仁禄边上,继续为他倒水。 宴罢贾仁禄回到了刘豹为他准备的毡帐之中,貂婵便问道:“相公,咱家的丫环不缺啊,你怎么还向左贤王要人?” 贾仁禄没理她,对曹静说道:“曹静,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人监视。” 曹静依言而出,过不多时便即回转,悄声道:“没有人,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贾仁禄对那婢女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喝酒?一直给我倒水,这倒挺好哈哈。” 貂婵闻言大惊,忙抢上前来,摸了摸他的头,问道:“相公,你觉得怎么样,头痛不痛?”曹静则拔出长剑,将那女子制住,喝道:“解药呢,快拿出来!” 那婢女吓了一大跳,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双手不停的比划,显是在说自己没有歹意。贾仁禄一摆手,道:“嘟,你们这是唱得哪出啊,看她的样子也不像下蒙汗药的。不过她那比比划划的我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貂婵,你有耐心,问问她为什么给我倒水?” 貂婵也不懂哑语,总算她耐得住性子,同那婢女比划了半天,知道了个大概。转过身来对贾仁禄说道:“她说是有人要她这么做的,至于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贾仁禄低头沉思,问道:“是谁要他这么做的,知道了么?” 貂婵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她比划的意思,不知道是谁。” 贾仁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道:“我看幕后之人也没有什么歹意,就先这样吧。那个婢女叫什么名字?” 貂婵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贾仁禄道:“算了,咱乱起了,咱家有一翠花了,这个也按花字辈起,我看干脆就叫桂花算了。” 貂婵、曹静听了这个俗不可奈的名字,无不蹙眉摇头。桂花闻名之后,柳眉一蹙,小脸一侧,小嘴一撅,以示很不满意。 贾仁禄道:“嘟,我起的名字,你敢有啥意见!” 桂花只得认命了,点了点头,打了半天手势,指指帐外,好似有事要出去。贾仁禄莫明其妙,大眼瞪小眼,对貂婵说道:“貂翻译,你再给咱译译。” 貂婵又忙活半天,弄得一头雾水,也只明白了个大概,对贾仁禄说道:“相公,她好象和那主使之人有过约定,我们到了之后,她便要回到住处附近留个信息,告知那人我们来了。” 贾仁禄道:“哦!越来越有意思了,让她带我们去看看。” 桂花领着贾仁禄等人来到左贤王的一处羊圈,指了指边上的草棚,比了一个睡觉的姿式,意思是这便是她的家。貂婵、曹静见之无不掉泪,贾仁禄咬牙硬忍,才没有掉下泪来,道:“桂花啊,这从今往后,你就不用再睡草棚了。回到平原,老爷我让你睡单间,貂婵回去以后你安排吧。” 貂婵点了点头,贾仁禄道:“桂花你这便作记号吧。” 桂花取了把菜刀来,在羊圈的栅栏上刻了三道横线,放下菜刀,便又比了比手势,示意做好了。 当晚月黑风高,将近丑时,一道黑影窜近贾仁禄的营帐之外,四下一瞧,左右无人,便掀开帐帘迈步进帐。 曹静和衣而卧,长剑便摆在手边上。听得动静,便翻身而起。白光一闪,挺剑便刺。那人横剑一架,打了个噤声手势,悄声道:“自己人!”随即拉下蒙面的面罩。 第九十一章 大雁救主 贾仁禄和貂婵根本没睡,忙起身来看,星月微光之下,看得分明,正是郭淮。 贾仁禄拍了拍郭淮的肩膀,道:“好样的,什么时候来的?”曹静忙执剑出帐巡视。 郭淮悄声道:“徐军师已收到你的来信,知你们要走北地这一路,星夜差我领着五百兵马赶来接应,我比你们早到左贤王大帐一日,并派人四方打探,均没有你们的消息,可急死我了。” 贾仁禄点了点头,指着立于貂婵边上的桂花,道:“这位姑娘你是怎么认识的,还让她给我倒水?” 郭淮道:“此处是匈奴左贤王的地界,你们要从这过,定会遇上他们。左贤王总比我人手多,找起你们来定不费什么事,我便来这里捡现成的了,嘿嘿。”伸手一指桂花道:“这位姑娘是我小时候认识的,那时我才七八岁,她饿昏在我家门口,爹爹让我拿了一张饼给她,从此便再没见过她了。怎料竟然在这里重又相见,那时我正化装成匈奴胡人,四下查察,见到她一眼便认了出来。” 贾仁禄下意识瞅了桂花一眼,心道:“这副尊容是看过一眼便忘不掉了。”郭淮顿了顿又道:“我便同她形容了你们的样貌,让她帮着我找。其实你的样子也挺好认得,我一形容,她便记住了。呵呵,我还告诉她你不爱喝酒,只要给你喝水,便会引起你的注意。” 贾仁禄道:“还是你小子鬼点子多。平原那边怎么样?” 郭淮面有忧色,道:“袁绍兵马已集结完毕,平原危在旦夕。军师,还是你主意多。这一明修栈道,不仅唬住了曹操,也使袁绍得知了你们的消息。再经徐军师一番苦劝,他答应再宽限十日。”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这好办,这里离并州并不太远,一日便到。” 郭淮道:“照理是这样,可是……” 贾仁禄悄声道:“你是把这个什么左贤王硬不放我们走?” 郭淮点了点头,贾仁禄低下头来,道:“你小子混将进来,没人现你是冒牌货?” 郭淮道:“我原本就是太原阳曲人,那带胡汉杂处,当地人或多或少都会说点匈奴话。匈奴话又不难学,我很小的时候就会了。” 贾仁禄悄声道:“好,今天先到这。你和你的人给我藏好了,便是头功一件。我先想想辙,若那什么狗屁左贤王真敢扣我们,我们再联系。”说完便约定好了联系方式。 郭淮点了点头,应道:“是!” 此后数日刘豹让蔡琰及诸位番将轮番相陪,好酒好肉款待刘备等人,但一个字也不提送他们去并州之事。刘备心忧平原,想要辞行,也被刘豹岔开话题。如此一耗便是七八日,刘备屈指算来,离袁绍给的期限是越来越近。心急如焚,偏偏毫无主意,便又将贾仁禄等人叫来商议。 刘备道:“如今离袁绍所定之期越来越近了,左贤王以迟迟不肯放人,如之奈何?” 张飞喝道:“杀出去便了,这些胡人武艺稀松,没一个是俺对手!” 刘备心道:“下次是不可放这厮来参加议事,三句话不离杀人,真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摇了摇头道:“德达的伤方才痊可,不可再动刀兵,仁禄你看呢?” 贾仁禄笑道:“呵呵,恕我卖个关子,明公且放宽心,先收拾行装。不数日,便可起程。” 刘备点了点头,道:“嗯,不过只有五六日了,仁禄可得抓紧些。” 贾仁禄正色道:“我晓得了。” 转过天来,刘豹正闲坐帐中饮酒,让几名西域女子给他跳异域艳舞。正意乱情迷,口水横流之际,左右来报:“平原徐庶遣人来打听刘备行踪。” 刘豹大叫扫兴,挥退舞女,对那人悄声说道:“吩咐下去,先将刘备等人的住处换到一个隐密所在,千万别让平原来的人同他们见面。”那人点头应是,退出帐去。刘豹声音转高,道:“有请!” 赵二昂而入,行礼之后便道:“小的赵二奉徐军师之命前来打听刘使君消息。道上传闻刘使君在左贤王帐中做客,因此特来迎接。” 刘豹一脸茫然,道:“皇叔不曾来我这啊。”环顾在坐的诸位番将问道:“可是去了你们那里?怎么不早早报来!” 诸位番将面面相觑,摇了摇头,异口同声,道:“皇叔实不曾来过!” 刘豹目视赵二,道:“看来皇叔是不曾来过。你们可打听清楚是从这道上走的么?” 赵二道:“正是,刘使君曾传来消息,言道要从长安道经贵处而到并州。如今已过去十数日,还未有消息传来,军师很是担忧,便命小的前来查察。道上听人说道使君在左贤王帐中做客,便即赶来。” 刘豹捋须道:“市井谣言如何可信,皇叔实不在我这里。既是他走这条路,想是道路不熟,迷失了方向。这样吧,尊使先下去休息,我派人四下查访,若皇叔真在此间,我很快便能找到的,找到之后一定立即通知尊使。” 赵二道:“路上之人说得十分确实,想非空**来风,还请……” 刘豹脸一沉,道:“哼,我堂堂左贤王难道还会说谎不成!尊使若是不信,便可到各帐之中搜搜便知!不过我丑话可得说在前头,到时要是搜不出来,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赵二一脸惊惶,忙道:“不敢,左贤王说没有,那想来便是没有的。既是如此,小的先告退了。” 刘豹微微一笑,挥手道:“下去吧!” 转眼又过了三日,刘豹依旧在大帐之中看艳舞流口水,左右又来报:“平原来使赵二有急事求见!” 刘豹一脸怒色,道:“***,怎么都是这时候来!”挥退舞女,大声喝道:“让他进来!” 赵二进帐行礼,刘豹一挥手,道:“罢了,有什么事吗,没事我这还有公务要处理!” 赵二正色道:“左贤王既一心同我大汉交好,便不可欺瞒我等。否则别说袁公有河北四州之兵,便是平原一郡之兵前来问罪,我想贤王也未必经受得起。” 刘豹怒道:“我有何事欺瞒于你,今天你可要说清楚,不然……”说完四下番将纷纷怒目横视,作势拔刀。 赵二视同不见,道:“明公明明在你处,你们却失口否认,还说不是欺瞒?” 刘豹心下一惊,心道:“难道给他现了蛛丝马迹?我已让人将刘备等人移出数十里,四下看守甚严,照理来说不能啊!”想到此便站起身来,道:“这话可由不得你乱说,你有何证据?” 赵二取出一封信来,道:“前几日徐军师于平原城外射猎,打得大雁一只,谁曾想其上竟拴着帛书一封,乃是明公写与军师之信,言道明公被软禁于此,望平原城中差人来救!” 刘豹大吃一惊,伸手一指那信,嗫嗫嚅嚅地道:“大……大……雁!”说完便一**坐到了地上,道:“真有这事?” 赵二微微一笑,道:“信便在此,左贤王不信一看便知。” 刘豹命人取来帛书,展开一看,越看越惊,抬起头来,道:“看来是下面的人没说实话,你先下去,我好好问问,过会便给你答复!” 赵二道:“还请左贤王查清,不要因这一件小事,而影响大汉同匈奴的交情。” 刘豹道:“我自有分寸,你先下去吧。” 赵二走后,刘豹将蔡琰请至帐中,道:“我原本想扣刘备一年半载的,让他绝了回中原之心,心甘情愿的为我效力。哪知竟然连只畜生都和我做对,现在这事该如何处置?” 蔡琰道:“相公可听说过晋文公重耳的故事?” 刘豹摆了摆手道:“我从不读汉人书籍,哪知道你们中原那堆烂事。” 蔡琰笑道:“呵呵,那我说给相公听听好不好?” 刘豹点了点头,道:“说说吧。” 蔡琰整整理理思路道:“春秋时晋国内乱,晋献公听信了宠姬骊姬之言杀了太子申生,晋国大乱,当时重耳还是公子,为避乱逃到了翟国,时年四十三岁。当时便一批朝中大臣自愿放弃高官厚禄,追随公子。其中出名的有赵衰、先轸、狐毛、狐偃、介子推等人,朝堂为之一空。献公死后,重耳之弟夷吾仗着秦国之力,平了晋乱做了晋国国君,害怕他哥哥和他争位,便差人追杀重耳。” “重耳一路逃亡周游列国,五十五岁适齐,六十一岁适秦,等到他平乱做了国君之时已是六十二岁了。晋国在他和一班文武的治理下,国家大治,开创了一代霸业。” 刘豹屈指一算,接口道:“六十二岁,那他不是在外流亡了十九岁。也亏了他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若是早死了,哪还有当国君的指望。” 蔡琰点了点头,道:“正是,晋国在他流亡期间一直内乱不断,天灾连连。所以人们都说晋文公能当让国君实是上天相助,若不是上天给了他寿数,还不让晋国安宁,他是没可能当上国君的。” 刘豹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蔡琰道:“如今刘备也是一般,刘备自起兵以来,际遇坎坷,流离失所,无处容身。但不管多么危险,总能逢凶化吉,这不能不说有上天相助。且他一路行来追随者不是少了,而是越来越多。起初只有关、张二人,如今却有贾仁禄、徐庶、赵云、魏延等一班文武相佐,可谓人才济济。那日出猎,张飞曾赤手空拳格毙猛虎一只,赵云曾手弯硬弓一箭双雕,这些相公都亲眼得见。如今连大雁都为其送信,说明天欲兴之,相公若欲以其为敌,实是逆天,上天不佑。如今匈奴处境已是十分艰难,再遇天灾,祸患便在眼前了。” 刘豹面色凝重,缓缓点了点头,道:“有理。” 蔡琰道:“晋国当时流亡之时,不少国家对其无礼。他即位之后,便大肆报复,攻灭了不少国家。如今即是天欲兴刘备,若有朝一日,刘备真得称雄一方,记起今日之耻,前来报复,他手下那些将领,相公手下有谁能当?” 刘豹想想赵云、张飞那日出猎时的身手,不寒而栗,面有惧容,道:“亏得你早说,不然我悔之晚矣!如今该当如何?” 蔡琰道:“好在这几日相公待刘备等人以礼,如今好好礼送他们出境,使他们念我之恩,感我之德,他日也不会同我们为难。” 刘豹忙道:“好,我这就亲自护送刘备他们出境。来人,传赵二!” 蔡琰看着刘豹背影会心一笑,心道:“这个贾福,居然连胡俗信鬼也想得到,借用苏武牧羊的典故来吓唬他们,还真见效。真想不到他这样痴痴傻傻的人,竟有这么深的心计!”(苏武是西汉使臣,出使匈奴被扣数十年。匈奴让他投降,他不从,便虐待他。让他放羊,还曾道要等公羊生出小羊才放他回去。西汉差人来要苏武,匈奴就说苏武已死。怎料后来有人知悉苏武消息,便偷偷告诉汉使。汉使便谎称皇宫中射下大雁一只,上有信说苏武没死在某地牧羊。匈奴单于以为苏武忠义感动飞鸟便将他放了回去。刘豹虽也是匈奴人,但从不读书,这样的典故想来也是不知道的。) 这日是袁绍期限的最后一日,约定时间乃在午时。巳时,邺城,袁绍府内正殿。袁绍于台上兴奋地来回走着,等待午时的来临。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转眼之间离午时只有一刻钟的时间,还没有刘备等人的消息,袁绍兴奋的双掌互搓,道:“不等了,传我将令……” 便在此时,左右气喘吁吁地来报:“报!刘使君一行已安抵晋阳,并州高刺史已差人护送他们赶往邺城,已在途中。” 袁绍双手高举,仰天长叹,道:“天啊!” 第九十二章 官渡首战 次日刘备让贾仁禄等人护送二夫人先回平原,自己星夜兼程,赶至邺城,来见袁绍。 袁绍道:“玄德这几日辛苦你了。攻平原的事想来你也听说了,不是我不信你,老是听不到你的消息,我心里也没底。手下那些吃饱没事干的官员成天说你不会再回来了,我也不得不信了……” 刘备微微一笑,道:“明公说得哪里话。这段时间我去过汝南看了看,那里城不高,池不深,兵马不多,无法抗曹。我已将汝南兵马移于张绣处,约他共同对付曹贼,张绣已应允。只要明公这里一兵,他必联络荆州刘表,共同响应。” 袁绍笑得嘴合不拢,道:“有这个消息,我就更放心了。太好了,你帮了我大忙了。”顿了顿又道:“哼曹贼居然敢伙同江东孙权来同我作对。这个孙权乳臭未干,便不知天高地厚,敢在我土上动土,我要他好看!玄德啊,其实没有汝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今番已尽起冀、青、幽、并四州兵马共计七十万人,有这许多兵马,曹贼如何能敌得过,哈哈!”说完抬头看天,笑得十分开心,显是在想日后身穿龙袍,手捧玉玺,登坛祭天的光辉形象。 刘备点了点头,道:“明公神武本就无人可敌,再加之有这许多兵马,曹贼灭亡指日可待,皇上有救矣!”顿了顿又道:“平原休息还未一年,兵马不多,目前也只有区区八千之数。明公让我回去召集,我定凑足一万,亲自将来以为前驱。” 袁绍拉着他的手,道:“那倒不用,我这里已准备充分了。你留在此间,和我同观此次盛举,岂不更好。” 刘备笑道:“那是求之不得,能亲眼看到曹贼灭亡是我最大的心愿!” 袁绍一拍他的肩膀,道:“好!我想过不久这个愿望便可实现了,那时我们俩人便在许都城头把酒庆贺!” 刘备笑道:“哈哈!到时一定要不醉不归!” 贾仁禄赶到平原城中,未即归家,便先赶去见徐庶。徐庶一见到他,十分高兴,拍着他的肩膀道:“兄长,这段时间可是想死我了!” 贾仁禄道:“亏你派了郭淮去了胡地,这小子机灵,若不是有他,我和明公怕是要那里做苏武,长年放羊了。” 徐庶道:“那小子鬼点子是真多,不说这个了。如今袁绍出兵七十万伐曹,兄长认为这次伐曹能不能成?” 贾仁禄看着他,微微一笑,反问道:“你说呢?” 徐庶道:“袁绍众谋不协,兵士训练无方,士气低落,虽多无用。曹操有谋则行,训练有素,将士用命,虽少却精。这两下一比还真不好说哪方定赢,我料这战定然耗时长久。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双方能不能持久,主要要看粮草是否接济得上。曹操兵起连年,粮草问题一直是困扰他的一个大问题,数次大战均是因为粮草不足而功败垂成。此番双方到最后实际拼得是粮草。” 贾仁禄大点其头,心道:“徐大大就是徐大大,一眼就看清了官渡大战的关键所在。”说道:“元直说的极是,这关键就是粮草,我们就在这上面做文章,不愁大事不成。” 徐庶站起身来,走上二圈,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这文章该怎么做,我至今还未有良策。” 贾仁禄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一拍胸脯道:“包在我身上便了。” 徐庶道:“如今平原城中四万将士已准备充分,只待一声令下,是不是我们现在便拉上去?”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如今正是农忙,别耽误人家收成。老百姓种点粮食不容易,别因为打战让人家颗粒无收。现在还不是时候,让他们继续种地。训练也不可停下,至于这中间怎么平衡,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徐庶道:“这点请兄长放心,不过要等到什么时候?” 贾仁禄笑道:“哈哈,等到袁曹啃到最后,粮草出现问题的时候。” 徐庶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有这句话,我便放心了。对了,有一件事差点忘了,江东于道人前几日突然来到我这,交给我几只大木箱子,说都是你的东西,托他送到我处保管。” 贾仁禄道:“哦,这于老头还真守信用,给了东东,负责运送,还不收运费,这倒挺好哈哈!” 徐庶道:“本来未得兄长许可我是不该开看的,怎耐茹嫣不断痴缠,我也因为一时好奇,便打开看了。原来里面是《太平青领道》百余卷和于吉生平所学。我粗略地看了一下,里面均是记载五行奇门之术,祈雨唤风之法,治病救人之方。习成之后便能呼风唤雨,洒豆成兵,神鬼难测,实是非同小可。兄长能得到这书,当真是……当真是……当真是……”心情激动,一口气连说了三个“当真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贾仁禄叹道:“唉,这书我粗粗看过,里面十个字,我起码有七个不懂。再加上一堆烦人的术语,看了就头痛。你是不知道,这书我可是磕足一万个头才得到的,知道是这东东的时候,我肠子都悔青了都……”心道:“要是藏宝图还好,我还有兴趣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挖道什么值钱的宝贝。可这一堆根本连看都看不懂的烂竹简拿给我除了当柴烧以外,没有其他用处。” 徐庶忙道:“这书别说一万个头,十万个头都有不少人想磕!别人便是求上十年二十年都求不来的。当年黄巾张角只因得到《太平要术》便敢兴风作浪,起兵造反。而于道人所学数倍于张角。兄长有此福缘,当真可喜可贺。” 贾仁禄看着徐庶,微微一笑,道:“哈哈,让你磕十万个头然后给你这书你愿意?” 徐庶想也不想,头一点,斩钉截铁地道:“当然愿意!” 贾仁禄笑道:“哈哈,那你给我磕十万个头,这书我给你了!” 徐庶闻言一愣,过了片刻,牙一咬,便要下跪,贾仁禄忙将他扶起,道:“和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这书放我那根本没用,说不准过两天家里缺柴火的时候,就把它当柴给点了。还是放你这吧,咱俩是兄弟,你看和我看还不都一样。” 徐庶大为感激,心情激动,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片刻方叹道:“唉,这书要是早两年得到,我便是通宵不睡也要将其读完。可是现在公务太多,我根本没时间看书了。如此好书,放在边上却不能看,怪可惜的。” 正说话间,下人来报,甄宓求见。贾仁禄笑道:“一个屋子里住着,来了就来了,还要求见,真是多礼,哈哈。” 徐庶摇头苦笑,让人请甄宓进屋,甄宓开门见山地道:“我今天是来借书的。” 贾仁禄一脸迷茫地道:“借书?” 徐庶接口道:“那日我看的时候甄姑娘也在,她很想看,可知道这书是你的,便没说什么,今天前来想是为此事吧。” 贾仁禄道:“唉,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元直,你不正说没时间看嘛。甄姑娘,这书就给你了吧,也别借了。这东西就要给识货的人,我明显是个不识货的,放我那可惜了。” 甄宓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贾仁禄道:“我看这上面的字弯弯曲曲的,奇形怪状,看了都头痛,真难为你们居然还把它当宝。” 徐庶哑然失笑,甄宓抿嘴直笑,贾仁禄打了个呵欠,道:“好了,我刚到就跑了过来,累死了。你们该看书看书,该批文件的批文件,我要回家睡大觉去者!” 建安五年八月,袁绍经过周密准备,尽起大军七十万,往官渡进。其时夏侯惇守官渡,接到消息,立即书告急。告急文书像雪片一样,滚滚而至,曹操案头都快摆不下了。曹操接报不敢怠慢,起兵七万,前往迎敌,留荀彧守许都。 袁绍临行之时,田丰于狱中上书谏道:“今且宜静守以待天时,不可妄兴大兵,恐有不利。” 时逢纪在侧,进谮道:“主公兴仁义之师,田丰何得出此不祥之语!” 袁绍大怒,欲斩田丰,众官告免。袁绍怒道:“待我破了曹操,明正其罪!” 袁绍催军进,旌旗遍野,刀剑如林。行至阳武,下定寨栅。 沮授道:“我军虽众,而勇猛不及彼军。彼军虽精,而粮草不如我军。彼军无粮,利在急战。我军有粮,宜且缓守。若能旷以日月,则彼军不战自败矣。” 袁绍心急称帝,最听不得的就是“缓”字,闻言大怒道:“田丰慢我军心,我回去之时必斩之。你怎敢也如此说!”叱令左右道:“将沮授锁禁军中,待我破曹之后,与田丰一体治罪!”于是下令,将大军七十万,东西南北,周围安营,连络九十余里。 细作探知虚实,报至官渡。曹军新到,闻之皆惧。曹操与众谋士商议。荀攸曰:“绍军虽多,不足惧也。我军俱精锐之士,无不一以当十。但利在急战。若迁延日月,粮草不敷,事可忧矣。” 操道:“所言正合吾意。”说完立即传令全军鼓噪而进。 袁绍军闻报来迎,两边排成阵势。审配拨弩手一万,伏于两翼。弓箭手五千,伏于门旗内,约号响齐。 三通鼓罢,袁绍金盔金甲,锦袍玉带,立马阵前。左右排列着张郃、高览、韩猛、淳于琼等诸将。旌旗节钺,甚是严整。 曹阵上门旗开处,曹操出马。许诸、张辽、徐晃、李典等,各持兵器,前后拥卫。 曹操以鞭指袁绍道:“我于天子之前,保奏你为大将军,今何故谋反?” 袁绍戟指骂道:“你托名汉相,实为汉贼!罪恶弥天,甚于莽、卓,竟敢反诬他人造反!” 曹操大声喝道:“我今奉天子明诏讨你!” 袁绍微微一笑,道:“我奉衣带诏讨贼!” 曹操大怒,鞭指袁绍,喝道:“谁人敢诛此逆贼?” 张辽要立奇功,拍马出战,这边厢张邰跃马来迎。二将斗了四五十合,不分胜负。曹操见了,暗暗称奇。许褚挥刀纵马,直出助战,高览挺枪接住。四员将捉对厮杀,四匹马来回打转,搅得尘土飞扬。 曹操见张辽、许褚二将占不到半分便宜,暗暗吃惊。便令夏侯惇、曹洪各引三千军,齐冲彼阵。审配见曹军来冲阵,便令吹起号角,两下万弩并,中军内弓箭手一齐拥出阵前乱射。 曹军猝不及防,惨号连连,中箭身死着不计其数。曹洪贪功冒进,身中数箭,险些摔下马来,所幸身着重甲,伤势不重,被夏侯惇死救方出。余下的见势不妙,望南急走。 袁绍于阵前见之大喜,挥鞭一指,左右两翼各拥出五万步军,人人手执长枪,大声呼喊,包抄而前。曹军本就人数不及,加上那一阵箭雨先声夺人,复当此人海战术,已自惊怕,不敢接战,纷纷后撤,曹军大败。曹操见势头不妙,传令鸣金,全军尽数退至官渡。 此役为官渡战,曹操由于仓促出门,没看黄历,晦日兴兵,出师不利,损折兵士近万。其中夏侯惇冲阵的三千军因掩护曹洪所部退走,全部阵亡,无一生还。曹操看着下面报上来的伤亡数字,暗暗担忧。 袁绍得势不饶人,移军逼近官渡下寨。 审配道:“今可拨兵十万守官渡,就曹操寨前筑起土山,令军人下视寨中放箭。曹操若弃此而去,我得此隘口,许昌可破矣。” 袁绍闻言大喜,令各寨选精壮军士,用铁锹土担,齐来曹操寨边,垒土成山。曹营内见袁军堆筑土山,欲待出去冲突。却被审配用弓弩手数万当住咽喉要路,见曹军一来,乱箭如雨,射得曹军不敢前进半步。 人多好办事,十日之内,袁绍便筑成土山五十余座,上立高橹,分拨弓弩手于其上乱射。曹军大惧,皆顶着遮箭牌守御。土山上一声梆子响处,箭下如雨。曹军皆蒙楯伏地,袁军呐喊而笑。从此曹军不论吃饭还是如厕更衣,必备盾牌一面,否则被箭射死,只能怨自己脑子不好使,居然连保命的家伙也忘带了。领饭时,往往先左张右望,见土山上的袁军打盹,无甚动静,方用大盾护身,以百米冲刺的度,冲到大厨之前,抢上个煎饼。奔到藏身之处,惊魂稍定,拍拍心口,确认下自己还活着。这才开吃,当是庆贺自己又混过了一天。 第九十三章 霹雳破敌 这日徐庶召集众将议事,正商议间,左右送上刘备密信一封。徐庶取过一览,面有忧色,让众将且退,独留贾仁禄,道:“明公来信了,说袁绍逼近曹营下寨,就曹寨前筑土山,令军人下视寨中放箭。如今曹营之中一片混乱,怕是撑不了几天了。明公恐袁绍胜曹之后,势大难制,篡位自立,问我等有何良策?” 贾仁禄笑道:“不急,让明公睁大眼睛好好看戏吧。曹操这才开始,还没热身呢,袁绍就以为赢定了?有的他苦头好吃的!” 徐庶点了点头,陷入沉思,贾仁禄道:“就细作报上来的曹操粮草情况来看,曹操大概还能支撑一个来月。我们在等等,你可令兵士在家随时等候命令。我听闻袁绍粮草尽在乌巢,从平原到乌巢要多长时间?” 徐庶抬起头来,道:“差不多要两日。”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好!你给我盯死一个人的行踪,他所有的一切,包括吃喝拉撒睡,我全有兴趣知道,最好精确到时辰。” 徐庶知道要生大事,忙道:“是谁?”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许攸!” 徐庶本以为是曹营里的什么大人物,正盘算着如何将细作打入曹营之中,却听得这个名字,愣了片刻方道:“这许攸只是袁绍手下一个谋士,监视他做甚?” 贾仁禄神秘兮兮地道:“到时你便知道了,照办便了,将他的家人一并监视起来。也是事无大小,一并报来,也要精确到时辰。” 徐庶虽不明所以,但素知贾仁禄诡计多端,点了点头,道:“兄长放心,这些人都在袁绍处,监视起来十分方便,我一定多派人手,将他们给盯死了。”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那样就好,我们等着看好戏吧,哈哈!” 曹营中军大帐外绑子之声乱响,兵士乱成一锅粥,远远的还能听见袁绍军士的嘲笑声,曹操见此情景,长眉一轩,一挥手,将身前一盏宫灯拨倒,向前走上两步,若有所思地道:“十几天了,再这样下去,要撑不住的,不知诸位有何良策?” 刘晔道:“这事我想了好几天,唯有石车可破,如今我已将图样赶着画了出来。” 曹操急道:“快快拿与我看。” 刘晔进上车式,曹操览毕大喜,命兵士连夜赶制。曹军将士听闻此车能破箭橹,以后不用在食不知味了,玩了命的狠干,一夜之间便造了数百辆出来。 曹操与众谋士商议停当,分布各营墙内,正对着土山上云梯,一切准备停当,就等土山之内放箭。这日袁营之中依旧敲响梆子,弓弩手各就各位准备放箭。曹营之中憋火已久,就等这一刻,装填手先于双手之中各吐了口唾沫,然后便尽捡大的石块往上摁。石众兵士响着号子一拽长绳。嗖嗖连声,万石齐,尽往土山之上打去。只听得砰砰砰的一阵巨响,袁营之中的橹楼霎时便被打坏数座。楼上惨叫连声,弓箭手抱头鼠窜,来不及跑得便被飞石砸成肉泥。 此番轮到袁营之中乱成一团了,哭爹喊娘之声不绝。曹军将士总算出了胸中一口恶气,纷纷抱成一团,像疯子般地又笑又跳,大声欢呼。此役袁绍弓箭手损折极多,袁军之中见此车便心胆欲裂,两腿软,皆号之为“霹雳车”从此无人敢再登楼射箭矣。 袁绍的高兴劲也没了,皱着眉头,集众谋士商议,审配又进计道:“可令军人用铁锹暗打地道,直透曹营内,号为‘掘子军’。” 曹操自土山之役后便加强了谍报系统,对袁绍的一举一动自是了如指掌。袁绍这边一开挖,那边便有细作报知曹操,曹操问道:“如今袁绍又于山后掘土坑,此是何意?” 荀攸微微一笑,道:“袁绍明攻不成便要暗攻,掘伏道,欲从地下透营而入耳。” 曹操安然稳坐,微微一笑,道:“公达必有良策,可言之。” 荀攸走上两步,禀道:“可绕营掘长堑,则彼伏道无用也。” 曹操一抬手,道:“传我将令,令人绕营掘堑!” 曹军连夜掘堑,袁军掘地道到堑边,果不能入,白费了不少力气。如此一来袁绍有张良计,曹操有过墙梯。两人虽实力悬输,却斗得个旗鼓相当。这样一耗便是月余,曹操的粮草告罄,军力渐乏。这日曹操金盔金甲,愁眉深锁,手握剑柄于帐中缓缓踱着步,对边上荀攸说道:“官渡相持已有月余,虽说各有胜负,但袁绍兵多粮足,我方粮草不继,如此下去军心必散。再者许都空虚,袁绍若分兵袭许,大事去矣。既然急战不胜,莫如……”说到这顿了顿,来到曹字大旗前,信手拨弄,道:“……早退,寻求良机,再图决战。” 荀攸看着曹操,微笑不语,曹操走到案前,回身看向荀攸道:“我说了这么多,公达何故不出一言?” 荀攸道:“明公一时思虑不顺,语出昏聩,不久自明,何必我再言。” 曹操走上两步,道:“噢,你且且说说。” 荀攸道:“如今袁绍七十万,明公只有七万人,以一挡十竟与之斗个旗鼓相当。这不能说明袁绍势大只能说明他无能。”曹操点了点头,荀攸续道:“昔战国之时,智伯约兵韩、魏,共围赵襄子于晋阳。智伯决水灌城,城不浸者三版,智伯以为襄子定亡。结果襄子趁其松懈行反间之计,反约韩、魏里应外合,共灭智伯,三分其地。如今我军形势危急尚未有急于晋阳之时,赵襄子犹作困兽之斗,而明公之神武明哲,却反生退意,何也?” 曹操走了两步,回过头来,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荀攸道:“如今明公坐守天险,袁绍前进不得,众谋不协,久后必生懈意,此明公用计之时。若舍此而退,一片平阳,无险可守。袁绍长驱直进,京师摇动,民必生变,军必生乱,到时明公何以御敌?再者青州为吕布降将守把,徐州新附,此数地,袁绍只需一纸檄文,便可传檄而定,那时明公之地便少,袁绍之势更增,如何以之相抗?” 曹操低垂着头,来回走上两圈,忽地抬起头来,双眸熠熠,手一举,正欲说话,左右来报:“报!荀文若有书呈与丞相!” 曹操急道:“我数日前便差人询问文若,一直不见其回信,今日方才送来,快快拿与我看。” 左右递上帛书,曹操接过一览,见其文曰:“承尊命,使决进退之疑。愚以袁绍悉众聚于官渡,欲与明公决胜负,公以至弱当至强,若不能制,必为所乘,是天下之大机也。绍军虽众,而不能用。以公之神武明哲,何向而不济!今军实虽少,未若楚、汉在荥阳、成皋间也。公今画地而守,扼其喉而使不能进,情见势竭,必将有变。此用奇之时,断不可失。惟明公裁察焉。” 曹操捧书大笑道:“哈哈,公达、文若之言何其相似。‘扼其喉而使不能进’,说得好!我便在此同袁绍周旋到底!” 袁绍数攻曹操大营无功,约退三十里。这日曹操于帐中闲坐,小卒来报:“徐晃求见。”徐晃迈步直入,上前行礼。曹操放下手中酒爵,抬头道:“公明来此有何要事?” 徐晃道:“我部将史涣擒得袁军细作一名,我问那人敌军虚实,他答道:‘早晚大将韩猛运粮至军前接济,先令我等探路。’” 曹操道:“哦,有这事?传公达进帐!” 少顷荀攸进帐,曹操将此事告知荀攸,荀攸道:“韩猛匹夫之勇耳。若遣一人引轻骑数千,从半路击之,断其粮草,绍军自乱。” 曹操点了点头,举起酒爵来欲饮,思索片刻又将其放下,道:“公明你可领本部军马往劫,我令张辽,许褚为你侧应,袁绍若出兵来救,我当夹击之。”说完恨恨不矣,比了个掐人的手势,跟着举爵痛饮,爽哉。 当晚韩猛押粮车数千辆,解赴袁绍大寨。正于山谷间行色匆匆,忽地两旁土坡之上,火把乱晃,大队人马杀到。徐晃于高坡之上一挥手,曹军大声喊,直冲下坡来寻韩猛晦气。 韩猛大怒,上前接住厮杀,却不防史涣领着一军,就中间截住,见人便杀,见粮便烧。那粮草本就是易燃之物,一点便着,火光耀天,映得暗夜一片通红。韩猛正与徐晃斗得难分难解,无暇救应,虽见粮草被烧,也只能徒唤奈何。 二人又斗数合,韩猛见大部分粮草均已付之一炬,无心恋战,拨马便走。徐晃也不去赶,指挥手下军卒放火。不片时数千辆粮车便被徐晃烧得干干净净,徐晃见大功告成,便悄然而退。正行间,却遇张郃、高览领兵截住去路。徐晃大喝一声,挥军上前,两下里正厮杀得起劲,冷不防张辽、许诸领军从两侧赶到,夹击袁军,袁军大败,死者不计其数。 韩猛押粮失利,罪责重大。让张郃将他绑了,来到袁绍营前,跪地请罪,袁绍于帐前走上两圈,道:“粮草被劫,你还有脸来见我。左右与我推出去斩了。” 韩猛不住跪地叩头,乞求饶命,袁绍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一摆手,迈步入帐不再看他。左右上前,便欲推韩猛去斩,众官苦劝方免。审配道:“行军以粮食为重,不可不用心提防。乌巢乃屯粮之处,必得重兵守之。” 袁绍点了点头,回过身来,道:“吾筹策已定。汝可回邺城监督粮草,休教缺乏。”审配领命而去。袁绍遣大将淳于琼,部领督将眭元进、韩莒子、吕威璜、赵睿等,引二万人马,守乌巢。 平原城中,徐庶日理万机,每日忙得是焦头烂额,最近因心悬官渡战局,往往一日数探。而贾仁禄于府内高坐,左拥右抱,吃着貂婵递上的水果,喝着曹静端上的白开,听着左右报来的有关许攸一家鸡毛蒜皮的八卦新闻,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许攸本就不是袁绍主要谋士,这先几日也就无甚动静,报告也就十分无聊,往往是某日他几时睡觉,几时起床,几时去袁绍那说了些什么屁话,出了些什么屁主意或是他在邺城的儿子在哪条大街之上同哪位美女搭讪,遭美女白眼诸如此类,贾仁禄越听越没劲,听了两三日便不耐烦起来,让貂婵代他收听,自己躲到后院同曹静调笑去者。 这日正午,贾仁禄用罢午饭,照例来见曹静。见她坐于已屋,暗自垂泪,心下伤感,走上前来,搂着她的腰,柔声道:“担心你父亲了?” 曹静点了点头,贾仁禄看了她一眼,帮她擦泪,叹了一口气,道:“你父亲没事的。” 曹静点了点头,道:“你说天下人为什么要打打杀杀?大家开开心心地做朋友不是很好?” 贾仁禄一刮她的鼻子道:“孩子话,不过这话还真不好回答,反正我是不知道答案。这中国历史有五千来年,争战杀伐也就有五千来年,这太平时候当真数得出来。我们那时代虽不打战,但商场如战场,人与人之间尔虞我诈,这计谋也是没少用。想来只要有利益,便会有争斗吧。” 曹静又点了点头,貂婵迈步进屋,道:“你刚说到尔虞我诈,我还就听到一件尔虞我诈的事。” 贾仁禄笑道:“呵呵,是不是许攸他家什么人在哪条街上又让人放狗给咬了?” 貂婵摇了摇头道:“不是,这次可是大消息,审配去邺城筹粮,查出许攸在冀州时,尝滥受民间财物,且纵令子侄辈多科税,钱粮入己之事。审配查证确实后,便收其子侄下狱。” 贾仁禄一脸兴奋,一拍大腿,道:“等得就是你!”顿了顿,又高声叫道:“为我更衣,我要去元直府上商议要事。” 第九十四章 乌巢大火 貂婵闻言十分纳闷,她根本不知这生在邺城的许攸子侄被抓事件,同数百里之外的官渡大战有何联系。她只知贾仁禄整日嘻嘻哈哈,看似什么事也不放在心上,其实心里日夜牵挂官渡战事。她常常午夜醒转见不到贾仁禄的身影,却见他在后院之中来回乱走,不住嘀咕道:“我是不是算错了,这都好几天了,怎么还没有消息。”每次见到这个情景,她心中便没来由的悲伤,恨不得将张良的脑子安到自己头上,好帮他分担分担。 如今见他如此高兴,也替他欢喜,心道:“这个什么许攸的子侄被抓,真的有这么重要么。我觉得是大事,只不过是因为人被抓了。像这种贪官之子被抓了也就被抓了,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正乱想间,贾仁禄已在曹静的服侍下,换好衣服,头也不回,便跑出门去。 甫进徐府,见到徐庶,贾仁禄劈头就问:“子龙、德达的五千兵马到了乌巢了没有?” 徐庶听他突然关心起官渡战事起来,十分纳闷,道:“到了,按你的意思,藏的十分隐蔽,袁曹双方均未现。” 贾仁禄微一点头,又问道:“那可有什么动静?” 徐庶摇了摇头,道:“我让他们每日报告三次,还起用了你所说的飞鸽传书之法,没有动静。” 贾仁禄兴奋地搓着手,来回地踱着步道:“那就好,那就好。用兵讲究的就是静若**,动若脱兔。前段时间咱们是静若**了,现在就该动若脱兔。我要杀他们个猝不及防,我让你集合全部兵马,一日一夜,最迟两日,便要赶到乌巢有没有问题?” 徐庶知道要生大事,面色郑重,思索片刻,道:“没有问题!” 贾仁禄道:“好!现在就召集诸将军议,然后准备准备,兵马集结好了之后马上出。” 徐庶点了点头,道:“我其实就在等你这头了,兵马我十日前便已集结完毕,现在只要一声令下便可出了。” 贾仁禄笑道:“那就好!那也别议了。其实具体的上次子龙临行时我们都已议过,就按那来,现在我先回去收收拾拾,我们这就走。” 徐庶笑道:“你这一惊一乍地,唱的是哪出啊?收到什么消息了?” 贾仁禄一脸郑重,道:“大事,天大的事!许攸的儿子因乱收税,贪污公款被审配抓起来了!” 徐庶当然不知这件事其实改变了整个官渡之战的结局,一没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历史就是这样,往往一件很不起眼的小事,却能改变一人乃至一国的命运。这件事放在平时确实是很不起眼,最多说明袁绍当政吏治**而已。而生在这个时候,便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它成了许攸投曹的导火索,乌巢一场大火也使得袁绍统一天下的美梦彻底破灭了。 而贾仁禄这个千余年后的人,一眼便看清了整个官渡之战核心所在。一开始便十分在意这个十分不起眼的谋士的一举一动,果然被他抓到了脉络所在,历史的天平第一次往他这边倾斜了。 这日曹操因粮草告竭,急使往许昌令荀彧作措办粮草,星夜解赴军前接济。使者赍书而往,行不上三十里,被袁军捉住,道上偶然碰见谋士许攸。那许攸字子远,少时曾与曹操为友,此时却在袁绍处为谋士。 许攸一见曹操催粮书信,便以为不世奇功落在自己头上,十分高兴,立即往见袁绍,呈上书信,道:“曹操屯军官渡,与我相持已久,许昌必空虚。若分一军星夜掩袭许昌,则许昌可拔,曹操可擒。今曹操粮草已尽,正可乘此机会,分两路击之。” 袁绍低头看了看书信,抬头看了看一脸兴奋的许攸,道:“曹操诡计极多,此书乃其诱敌之计。” 许攸道:“此天赐良机,今若不取,后将反受其害。” 袁绍摇了摇头,低头不语,正沉思间,有使者自邺郡来,呈上审配书。书中先说运粮之事,后言许攸在冀州时,尝滥受民间财物,且纵令子侄辈多科税,钱粮入己,今已收其子侄下狱矣。 袁绍览罢大怒,戟指骂道:“滥行匹夫!尚有何面目于我面前献计!你与曹操有旧,想今亦受他财贿,为他作奸细,啜赚我军!本当斩,念你往日功劳,权且寄头在项!可退出,今后不许相见!”说完便将那帛书拿起,奋力一掷,披头盖脸,扔向许攸,怒道:“你自己好好看看吧,看完给我滚出去!” 许攸面色铁青,拾起那帛书一看,愣在当场,痴痴傻傻地道:“审配害我,审配害我!”转过身去,缓缓而出,边走仍边念叨:“审配害我!”袁绍瞪了他一眼,将案前的简牍推翻在地,然后一**坐在了地下。 许攸出得帐来,觉得了无生趣,仰天长叹,道:“忠言逆耳,竖子不足与谋!我子侄已遭审配之害,我何颜复见冀州之人乎!”叹罢便欲拔剑自刎,这剑刚横于颈边,又觉得这一下下去可能会很疼。想了半晌,手一抖,轻轻了划了一道,疼痛难忍,啊地一声叫了出来。现原来挥剑自杀果然很疼,再也不想死了,心念一转,心道:“袁绍不纳直言,后必为曹操所擒。我既与曹公有旧,何不弃暗投明?” 想到此便觉得天地复宽,于是暗步出营,径投曹寨,伏路军人拿住。许攸道:“我是曹丞相故友,快与我通报,就说南阳许攸来见。”军士忙报入寨中。 其时操方解衣歇息,闻说许攸私奔到寨,大喜,不及穿履,跣足出迎。遥见许攸,抚掌欢笑,携手共入,操先拜于地。 许攸慌扶起道:“公乃汉相,我乃布衣,何谦恭如此?” 曹操道:“公乃我之故友,岂敢以名爵相上下!” 许攸道:“某不能择主,屈身袁绍,言不听,计不从,今特弃之来见故人。愿赐收录。” 曹操道:“子远肯来,我事济矣!愿教我以破袁之计!” 许攸道:“我曾教袁绍以轻骑乘袭许都,尾相攻。” 曹操大惊道:“若袁绍用此言,我事败矣!” 许攸问道:“公今军粮尚有几何?” 曹操微微一笑,道:“尚可支用一年。” 许攸上下打量曹操一番,笑道:“恐未必吧。” 曹操哈哈,道:“戏言耳,还可支用半年。” 许攸拂袖而起,趋步出帐,走上几步,回过头来,道:“我以诚相投,而公如此欺望,实令我失望。” 曹操忙将其拉回坐好,四下瞧了瞧,凑近了些,悄声道:“实不敢相欺,军中粮草还可支用三个月。” 许攸瞥了他一眼,道:“世人皆言曹孟德奸雄,果不其然。” 曹操笑道:“呵呵,岂不闻兵不厌诈!”又左右看了看,附于耳边,压低声音道:“军中止有此月之粮。” 许攸大声道:“休瞒我!粮已尽矣!” 曹操呆坐于地,道:“何以知之?” 许攸道:“你差人送往许都的书信已落于我手,我岂不知。”说完于袖中取出帛书在曹操面前晃了晃,曹操伸手去抢,许攸缩回手去,又将那信放于袖中。 曹操看了看许攸,冷汗直冒,伸手摸了摸脑门,愣了片刻。蓦地里跪了下来,拜了三拜,道:“既是如此,我诚心恳请子远教我破袁之策。” 许攸将其扶起,道:“明公以孤军抗大敌,而不求急胜之方,此取死之道也。我有一策,不过三日,使袁绍百万之众,不战自破。明公还肯听否?” 曹操闻言又是大磕其头,许攸忙将其扶起,道:“袁绍军粮辎重,尽积乌巢,明公若出兵往劫,岂不克日成功?” 曹操看了看许攸,道:“如此重要所在,袁绍如何不派重兵守把?” 许攸笑道:“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今袁绍所派之人乃淳于琼。此人嗜酒无备。公可选精兵诈称袁将蒋奇领兵到彼护粮,乘间烧其粮草辎重,则绍军不三日将自乱矣。” 曹操凝视许攸良久,一点头,道:“好,我当亲往乌巢劫粮!” 次日曹操于营帐之中召集众将商议劫粮之事,众将皆言不可,张辽道:“许攸之言真假还未可知,明公不可轻往。”顿了顿又道:“袁绍屯粮之所,安得无备?区区五千精兵如何当得淳于琼数万之众?” 曹操一抬手,道:“乌巢之于袁绍,是其要害所在。劫粮之举于我,则是成败关键之所在。许攸此来,乃天意助我破袁。我军粮草不济,只利战,若不劫粮,大事去矣!诸位勿须再议,我意已决……” 荀攸忽道:“刘备自屯平原已来一直没有动静,会不会……” 曹操闻言一愣,牙一咬,道:“如今势若骑虎,不可下矣了!不胜即败,无须再言。袁绍给其兵马五千,钱粮有限,虽言任其招募,实则处处限制,我看他也招不出多少来,此是其一。其二,我劫乌巢乃一时之举,今夜一夜便了。且不说刘备事先无法得知消息,便是得知,平原离此颇远,仓促之间又如何能赶来?” 荀攸缓缓点了点头,曹操道:“好,就这么办,传我将令,令五千精兵整装待命,黄昏之后众将齐往乌巢进!” 曹操主意已定,便分拨兵马,令荀攸、贾诩、曹洪同许攸守大寨,夏侯惇、夏侯渊领一军伏于左,曹仁、孙典领一军伏于右,以备不虞。教张辽、许褚在前,徐晃、于禁在后,操自引诸将居中。共五千人马,打着袁军旗号,军士皆束草负薪,人衔枚,马勒口,黄昏时分,望乌巢进。 是夜星光满天,曹操领军趁夜急行,路遇袁军盘问,便称是蒋奇护粮之军。袁军兵卒见是自家旗号,不以为意,相约去看春宫图去者。如此过了数处,曹操均令人如是说,一路畅通无阻,到了乌巢已是四更将尽。 曹操眼见乌巢粮垛如山,绵延不绝。而袁军守军虽多,却十分松懈,此时竟大都在睡大觉,仅有少数兵卒防守,却也都在打盹。心道:“子远诚不欺我,我事成矣!”想罢拔出长剑,向前一挥,喝道:“成败在此一举!冲啊!” 张辽、许褚闻令便领着两千精骑大声鼓噪冲入营中,四下放起火来。徐晃、于禁领两千弓箭手,于寨外乱放火箭,尽往粮垛高处射去。袁军听得喊声,大梦初醒,见到冲天红光,一时慌了神,大声乱叫,到处乱窜,跑得慢得均做了曹军的剑下之鬼。淳于琼喝了一个晚上的酒,此时正躺在榻上睡得正熟,呼噜打得乱响。左右听得鼓噪之声知有人劫粮,便赶忙伸手来推,大声呼唤,欲将其叫醒应敌。怎知越推他越睡得熟,越叫他呼噜打得越响。那人响了十来声,听闻曹军喊声渐近,也不顾得许多了,撇下这个酒鬼,自己逃命去者。 张辽冒烟突火来到大帐之中,见到淳于琼睡得正熟,微微一笑,命手下兵士将其绑了,解去见曹操。便在此时,眭元进、赵睿运粮方回,见屯上火起,急来救应。细作飞报曹操,道:“贼兵在后,请分军拒之。” 曹操挥剑前指,大喝道:“诸将只顾奋力向前,待贼至背后,方可回战!”于是众军将无不争先掩杀,到处放火,霎时间火焰四起,烟迷太空。 眭、赵二将驱兵来救,曹操勒马回战,当先冲阵。曹军见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无有奋力死战,无不以一当十。二将抵敌不住,皆被曹军所杀,兵士逃散,他们所带的粮草也被焚烧殆尽。便在此时,忽地四下喊声大作,左右两翼各冲出一支骑兵,见到曹军二话不说,便上前砍杀。曹军回头一看竟是自家军马,衣甲皆同,只是脑门上绑着条黄布,大感惊讶。此时曹军奔波连夜,数经恶战,已自疲乏。没想到自家军马会突然从背后作,莫名其妙之下,便已被杀死许多人马。 曹操回头一看,看了看那些骑兵的旗号衣甲,也感纳闷。却见当先一将豹头环眼,手执丈八蛇矛一支,往来乱突,手下竟无十合之将,不是张飞是谁。想起那日关公打的广告:“我弟张翼德于百万军中取上将级,如探囊取物。”大失惊声,失声叫道:“这厮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会未卜先知不成?” 第九十五章 混水摸鱼 这背后来袭的兵马果是刘备之军,左翼五千骑兵将领为赵云,右翼五千骑兵将领为张飞。二人见曹军回身死战,大胜之后,大声欢呼,心气已懈。忙从埋伏之处窜将出来,一上来便没头没脑地乱突一气。 平原军马训练已久,却迟迟未得一战,将士们争欲立功,已都按耐不住。如今总算逮到机会,都想好好表现一下。争先恐后,大呼酣斗。如许久未吃食的饿虎一下子从笼子里放出来一般,个个面目狰狞,目露凶光,见人便杀,逢人便砍,加之赵云、张飞二人勇不可当。曹军虽精却也抵敌不住,不片时便败下阵来,张辽见势不妙,道:“如今粮草已焚烧大半,不为无功,此地凶险,明公可退!” 曹操看了看不远处的大火,再看看满脸兴奋的刘备兵士,面有忧色。回头看看手下将士人人面有惧色,知军心不可再用,叹了口气,恨恨地道:“当初在许都之时,没有杀了刘备这厮,遂使竖子成名!撤!”说完便命张辽、许褚殿后,自已率军先奔。 行不数里,两旁土坡之上喊声大震,左郝昭右郭淮各领二千精兵从坡上冲下,截住厮杀。曹操见刘备计划十分周密,料也难胜,无心恋战,令徐晃、于禁抵敌,自己领着残败军马先行撤退。 此时贾仁禄立于高坡之上,看着远处的雄雄大火,乐得个嘴歪歪,大声笑道:“曹操、袁绍你们也有今天,知道什么叫‘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了吧!” 左右来报:“报!赵将军和张将军已杀败曹军,现正使人扑灭乌巢大火。” 贾仁禄面皮紫胀,伸手一指那人,道:“你……你……你……”气得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顿了顿,喝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人道:“赵将军和张将军已杀败曹军,现正使人扑灭乌巢大火。” 贾仁禄喷了一口鲜血,昏倒在地,过了半晌,悠悠醒转,道:“嘟,他们脑子是怎么长得?我原以为这点事,他们自己就能想到,所以就没吩咐了。没想到他们居然救火,真是的!传我将令,令二人分兵追击曹操,其余的人给我继续放火烧,将乌巢给我烧成一片白地!” 那人应是之后,转身便去传令。贾仁禄双手高举,仰天长笑,道:“哈哈,烧得好,烧得妙,烧得呱呱叫,大火啊你来得更猛烈些吧!” 孙乾看着他那志得意满的样子,皱起眉头,道:“军师,如今我同袁绍份属同盟,且明公还在袁绍帐中。我们烧了他的粮草这不好吧。” 贾仁禄笑道:“哈哈,如今乌巢守军死的死,逃得逃,我们还没动手前便散了个干净,加上我们全披着曹军的皮,袁绍如何得知是我们放的火?这火势太大,不及救援,一不留神,就被烧成白地了。唉,这种事很平常,这叫天欲烧之非人力所能救也!” 孙乾又劝了数句,贾仁禄道:“公佑请勿再言,我与元直均计划已定,明公想来也已脱身而出,同元直汇合,共攻曹操的官渡大营了。曹静,咱这算不算大功告成了……噫,人呢?”手搭凉棚,如孙猴子状,左顾右盼,却不见曹静踪影,自言自语道:“这小妮子跑到哪里去了?这一转头就不见人……啊……不好!”回头目视廖化,道:“廖化,去找寻黄女侠,见到之后,带……” 廖化等了半天,却无下文,见贾仁禄呆看远方,大惑不解,上前问道:“军师?我还要去么?” 贾仁禄摆了摆手,道:“算了吧,就这样吧。”顿了顿,抬头看着满天星斗,喃喃地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将近五更时分,官渡袁军大营里,袁绍心悬战局,无法成眠,正在帐中闲坐饮酒,左右来报:“报!正北上火光满天,恐是乌巢火……火……火起!” 袁绍举爵正饮,闻言一口酒呛着了,咳嗽不止。手一抖,酒水洒了一地。袁绍不及放下酒爵,便问道:“咳……咳……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人道:“正北火起,恐乌巢有失。” 袁绍怒气冲天,手一挥,将酒爵掷向那人,喝道:“滚!” 那人闪向一旁,抱头鼠窜,狼狈出帐。袁绍怒气勃勃,大踏步出帐,来至空旷之处,手搭凉棚,遥望北方,果见红光满天,哼地一声,一拂袖,道:“来人啊,传那帮废物来见我!”说完手一背,迈步进帐。 袁绍手下文武各官,依言进帐,袁绍道:“如今乌巢有失,该当如何解救?” 张郃道:“某与高览同往救之。” 袁绍目视张郃,连连点头,道:“好!好!有你前去,我无忧矣!” 郭图手一摇,道:“不可!曹军劫粮,曹操必然亲往。操既自出,寨必空虚,可纵兵先击曹操之寨。曹操闻之,必还。此孙膑围魏救赵之计也。” 袁绍回视郭图,道:“有理,有理,就依你之言,往袭曹营。” 张郃又道:“非也。曹操多谋,外出必为内备,以防不虞。今若攻曹营而不拔,乌巢有失,粮草被烧,军心涣散,我军必败。” 袁绍目视张郃,道:“那我兵去救乌巢。” 郭图道:“曹操只顾劫粮,岂会留兵守寨。” 袁绍目视郭图,道:“那我兵去袭曹营。” 张郃道:“曹操素能用兵,远行如何不备,往必无成!” 袁绍目视张郃,道:“这……” 郭图摇头晃脑地道:“攻敌所必救,此百战百胜之道,舍此之外恐难成功。” 袁绍看了看郭图,又看了看张郃,头大了一圈,一拍桌案,道:“都给我打住!吵!吵!天天就知道吵!再吵那边粮草都烧光了!还吵个屁啊!”顿了顿,稳了稳心神,又道:“这样,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张郃你同高览领兵五千住袭曹营。我令蒋奇领兵一万往救乌巢。” 刘备连日军议都当哑巴,缄口不言,此时忽道:“明公,我自投效以来,毫无功绩,如今愿同张将军一道往袭曹营。” 袁绍笑道:“有玄德前去,我无忧矣!” 刘备应道:“是!”转身出帐。 卯时,曹操自从乌巢逃回后,马不停蹄,带着败兵奔了一个时辰,来到一处险隘。其时天色微明,正奔行间,忽见前方五百校刀手一字排开,为大将关云长,提青龙刀,跨赤兔马,截住去路。曹军见了,亡魂丧胆,面面相觑。 曹操一咬牙,挥鞭一指,道:“既到此处,只得决一死战!” 众将士气喘吁吁,道:“苦战一晚,实已不能再战了。” 曹操面色一沉,长眉一轩,心道:“云长傲上而不忍下,欺强而不凌弱。恩怨分明,信义素著。我旧日有恩于他,今只亲自告之,可脱此难。”想到此便欠身道:“将军别来无恙!” 关公欠身道:“关某奉军师将令,等候丞相多时。” 曹操道:“我兵败势危,到此无路,望将军以昔日之情为重。” 关公捋须道:“昔日我虽蒙丞相厚恩,但是我斩颜良,诛文丑,解白马之围,已报答过了。今日之事,唯有战耳,岂敢以私废公?” 曹操道:“五关斩将之时,可记得么?大丈夫以信义为重。将军深明《春秋》,岂不知庾公之斯追子濯孺子之事?” 关公是个义重如山之人,想起当日曹操许多恩义,以及后来五关斩将之事,如何不动心?又见曹军惶惶,皆欲垂泪,一心中不忍。于是勒转马头,正欲下令,忽地徐晃、于禁、张辽、许褚引着伤兵病号、残兵败将,一齐都到,哀声遍野,求饶之声响成一片。关公心中不忍,高举右手,道:“四下……” 便在此时,远处蹄声得得,一骑奔至,曹静于马上高声叫道:“奉军师将令,放曹公等人过去。” 曹操回头一见曹静,失声叫道:“静儿……” 关公手捋长须,微微一笑,道:“既是军师将令,放他们过去。”校刀手闻言四下散开。 曹军见关公网开一面,不敢多耽,一齐冲将过去。曹静断后,经过关公时,嗫嗫嚅嚅地道:“关将军见到仁禄,替我传个话,让他好好保重身体。” 关公笑道:“小姐为什么不自己去同他说呢?” 曹静泣道:“我对不起他……”说完猛一回头,催马上前,追赶他父亲去了。 关公看着曹静地背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忽闻声后暴雷也似的一声大喝:“二哥,这好不容易才将曹贼困住,二哥如何放他过去了!” 关公笑道:“仁禄让放的。” 张飞喝道:“那个败家玩意,我找他去!” 正说话间,郭淮、郝昭二将追来,张飞喝道:“你们来晚了,都放跑了!” 郭淮上前道:“乌巢之事已了,军师说烂摊子让他收拾便了。如今明公正攻官渡大营,我们去接应。” 此时乌巢这边,贾仁禄命人迅打扫战场,准备撤退,一小卒于土坡边上找到躺在地上,正打着呼噜的淳于琼。原来他刚被抓到曹操处,便遇到刘备军突袭。四下一片混乱,醉得十分厉害的淳于琼根本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有两方兵马在互相斫杀。他凭着本能,趁乱逃了出来,怎知没走上两步酒劲上涌,便又倒在地上睡着了。 贾仁禄见他这副德性,也知是怎么回事,微微一笑道:“天助我也!”心道:“《三国》里写曹操将他手足耳鼻尽皆削去,成了一根人棍,放回去羞辱袁绍。我要怎么做了?”想要如法炮制却心有不忍,便对廖化说道:“给他来个痛快的吧。” 廖化头一点,手起刀落,淳于琼便身异处。可怜他醉得糊里糊涂,到死都不知道死在谁的手里。 贾仁禄目视孙乾,道:“公祐,收拾得也差不多了,咱打完收工,赶去同明公汇合!” 孙乾道:“这次做得漂亮,我想袁绍定不知是我们搞得鬼,还以为至始至终都是曹操一人所为呢。” 贾仁禄指着淳于琼地尸体,道:“这人还好睡着了,不然就坏了大事了,真是天助我也!” 众人收拾已毕,正欲前往官渡,贾仁禄一拍脑门道:“差点忘了,子龙你请附耳过来” 赵云依言附耳,贾仁禄耳语片时,赵云应是之后自去准备。 赵云按着贾仁禄的指示,迅换上抢来的袁军衣甲旗帜,诈做淳于琼部下收军回寨,至山僻小路,正遇蒋奇军马。蒋奇军问之,赵云便令手下称是乌巢败军奔回,蒋奇遂不起疑,驱马径过。行不多时,赵云忽然赶至,大喝:“蒋奇休走!”挺枪便刺,蒋奇措不及防,只一合便被刺落于马下。赵云令手下兵士,一起难,将蒋奇军赶入绝境,尽数杀之,不留一人,却使人去袁绍处伪报道:“蒋奇已自杀散乌巢兵了。”袁绍接报大喜,不复遣人接应乌巢,而遣人打探官渡消息。 官渡这边,张郃、刘备、高览三人领着五千军来攻曹操大寨。张郃甫到便欲令全军冲锋,刘备摆了摆手,道:“张将军,我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说?” 张郃道:“使君请讲。”刘备自从听得贾仁禄举荐张郃之后,便着意结纳他和高览二人,因此张郃对刘备颇有好感。 刘备捋须道:“将军在营中之言说的十分有理,曹军劫粮寨中必有备,如今将军全军而出,中其计矣。” 张郃点了点头,道:“那依使君之意该当如何?” 刘备微微一笑,道:“可先分一军试其虚实,若曹军无备再全军压上不迟。” 高览深以为然,道:“使君之言有理,我先上去看看。” 张郃道:“我拨一千军与你,你要小心在意。” 高览道:“知道了。”言罢点了一千兵马,大喝一声,冲向曹营。荀攸见袁军来势凶猛,暗夜之中也分不清有多少军马,恐大寨有失,便命伏兵齐起。左边夏侯惇、右边曹仁,中路曹洪,一齐冲出,三下攻击。一千军马如汤泼雪,霎时间便被消灭个干净。 高览右臂中箭,领着三五十兵卒狼狈奔回,张郃看了刘备一眼,道:“多亏使君之言,不然必将全军覆没。如今曹军势大该当如何?” 刘备一直没收到徐庶这边的消息,不知他的军马到了没有,心中没底,长眉一轩,道:“可往明公处求援,多拨兵马来攻。” 张郃点了点头,道:“好!” 第九十六章 官渡大战 袁绍正于营中询问败卒乌巢因何而丢,其中一败卒答道:“淳于琼大醉不醒,因此不能抵敌。” 袁绍怒道:“那醉鬼呢?” 败卒答道:“许久也没有将军消息,怕是死在军中了。” 袁绍哼地一声,道:“倒还便宜他了。” 正说话间,左右来报:“报!张郃将军攻曹营不利,请主公添兵支援。” 袁绍伸手一指,道:“如今乌巢之围已解。好我这便多添兵马给他,你去告诉张郃,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给我拿下官渡!” 郭图怕张郃成功,回来揭他的短,忙道:“不可,细作刚来报我,我已知曹营虚实。” 袁绍喜道:“哦,快说!” 郭图目视左右,袁绍挥退下人,郭图方道:“曹营空虚,极易攻取。” 袁绍皱眉道:“那张郃怎么出师不利?” 郭图走上两步,道:“我正要说此事,张郃、高览、刘备等人素有降曹之意,故意不肯用力,以致贻误战机,损折士卒。” 袁绍道:“这张郃、高览也就罢了,刘备难道连平原也不想要了?” 郭图道:“这刘备早已同曹操联系上了,曹操约与事成之后,给他青州一地,表其为青州牧!” 袁绍看了看郭图,一言不,来回走了两圈,忽怒道:“大胆狂贼,安敢如此!”手起处,掌风呼啸,一盏细细的重不数斤的宫灯应手而倒。 袁绍看着那宫灯,笑了笑,显是对自己的功力相当满意,抬起头来,喝道:“来人啊,将刘备、张郃、高览这三个乱臣贼子抓来见我!”使者出营,郭图先一步截住,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使者点头自去。 使者来见张郃,其时张郃等人暂退于土山屯扎,等待援兵,望眼欲穿。张郃一见使者,大喜迎上,问道:“明公派了多少兵马来。” 那使者跪地禀道:“主公闻报大怒,说你等不肯出力死战,以至作战不利,损兵折将,要杀你等来祭军旗!” 高览手捂箭创,大步抢上,怒道:“什么?你说什么?” 那使者道:“明公派我来抓你们。我受郭图郭先生之托,冒着天大的干系来告诉你们,你们可作打算,好自为之。” 张郃伸手一指,那使者道:“滚!郭图!郭图!就是这厮在坏事!我誓杀之!” 那使者抱头而去,高览吐了口唾沫,道:“袁绍听信谗言,必为曹操所擒。吾等岂可坐以待毙?不如去投曹操。 刘备刚接到徐庶的密报,心情舒畅,笑道:“哈哈!曹操就一定会赢?” 张郃道:“如今乌巢火起,袁绍粮草断绝,军心涣散。曹操素能用兵,如何不会赢?” 刘备微笑不语,来到大鼓之前,取过鼓槌,援枹连击。战鼓骤响,一军皆惊。张郃大惑不解道:“使君为何击鼓?” 刘备挥槌一指右侧,道:“请看!” 张郃顺着那方向望去,见树林之中冲出一彪军马,约有五六千人,尽着袁军衣甲,直奔曹营而去。一脸迷茫,问道:“这是何路兵马?” 刘备哈哈一笑,十分得意,道:“我的!” 张郃大吃一惊道:“什么,使君的兵马!” 刘备点了点头,道:“对的,你们不见旗上书着一个魏字么,那是我手下大将魏延。” 张郃遥望那将见其面如重枣,身材魁梧,非同寻常,暗暗称奇,颤声道:“使君如何会有这许多军马?” 刘备道:“先别说了,良机莫失,你我可领兵杀出,共破曹操,立此不世之功!” 张郃、高览互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不再多说,翻身上马,领军鼓噪而进。曹洪见袁军复回声势更盛,不敢怠慢,忙告知荀攸,荀攸心道:“乌巢火起多时,主公不久便回,里外夹击,大事可定。”想到此便令三路齐出。 张郃、高览与魏延合兵一处约有一万人马,与夏侯惇、曹仁、曹洪三路人马杀得个难分难解,旗鼓相当。徐庶从藏身之处闪将出来,同刘备汇合。远望曹军,见其渐渐疲惫,斗志已大不如前。便下令伏兵齐出,左孙礼,右刘备,各引精兵五千,突然杀将出来,如潮水一般涌向曹营。 曹军不意左右两路伏兵骤至,猝不及防,一下便着了道了。张郃、魏延等军,见援兵到来,大敢兴奋,玩了命的狠杀。又战了一柱香的功夫,曹军渐渐支持不住,就在此时,远处喊声大震,关公、张飞、郭淮、郝昭四路军马齐到,围裹上来,四下围住掩杀,曹军大败。败军乱窜,反将后营冲动,一齐都奔,荀攸等人弹压不住,只得引军撤退,刘备十分顺利的便攻下了官渡大营。 张飞奋勇上前,第一个冲入营中杀人,占了大营之后兀绝不过瘾。自率本队,往追曹军去者。刘备认为兵马劳顿一夜,已十分疲惫,不可再战,忙令鸣金。张飞恨恨而回,口中骂声不绝,直到刘备面前,方才老实,不敢再放声音了。 此役刘备大获全胜,斩获极多,不片时贾仁禄等人也领着军马来同刘备汇合。刘备心花怒放,当即摆宴庆贺,席间对张郃、高览二人赞不绝口,不住的向他二人敬酒。张、高二将互视一眼,同时离席,来到近前跪倒抱拳,道:“我二人久仰使君之名,今欲为麾下,甘效犬马,望使君收录。” 刘备忙上前扶起,道:“我得你二人,大事成矣!” 酒过三巡,刘备有些酒意,道:“这次无仁禄、元直不能有此大功。不过我一直都很纳闷,这你们怎么就知道曹操要袭乌巢,这一开始就计划好了,好象专等乌巢大战似的。” 徐庶道:“我军兵少,不取巧不能成功,我原本也想在粮草之上做文章。不过却也没想到乌巢会有这一场战事,这一切都是仁禄想到的。” 刘备道:“哦,仁禄你说说看。” 贾仁禄心道:“完蛋,这个谎该怎么圆?”老脸一红,咳嗽连声,道:“这个嘛,曹操缺粮,兵又少于袁绍,一味坚守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只有铤而走险,放火烧了袁绍的粮草,才能不战而胜。而袁绍粮草尽在乌巢,所以我料定乌巢早晚有一场大战要生。” 刘备连连点头,道:“有理,有理!” 徐庶笑道:“呵呵,你可别就这么混过去了,这许攸之子被抓果然和乌巢之战大有关系。我查过了,就是因为此许攸才投向曹操,向曹操献策奔袭乌巢。要不是你抓准了这件事,我们也不会在时间上掐得这么准。这时间可是关键,或早或晚都不行,太早极有可能被现,太晚就来不及布置了。快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贾仁禄大呼倒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拿出看家本领,嬉嬉哈哈一番,妄图蒙混过关。怎奈徐庶穷追不舍,只得道:“是这样的,那日我见到于吉,向他磕了一万个头,他一高兴便收我为徒,传我未卜先知的成之法,便特意叮嘱我这里面的门道一定不能告诉一个叫徐庶徐元直的家伙。哈哈!” 徐庶正十分认真地听着,就差没做笔记了,结果却是听到这么一句,哑然失笑,伸手一指贾仁禄,笑道:“你呀,真搞不懂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了。” 贾仁禄听闻此话,便想到曹静当时也曾说过这句话,脑海之中不由回想起她说这话时的俏皮样,不由黯然神伤,叹了口气,侧头望向营外,不再言语。 刘备曾听关公说起此事,怕他伤心,便道:“这曹操也破了,接下来该当如何?难道要回平原去?” 贾仁禄取出锦帕,擦了擦眼中的泪水,回过头来,道:“我正要说此事,今夜还不能闲着,我们要偷袭袁绍大营!” 刘备正举爵欲饮,闻之忙置爵于案,失声叫道:“什么!” 徐庶双眼精芒一闪即逝,贾仁禄道:“元直已知我意,还请元直道来。” 徐庶道:“如今势大者唯袁与曹,此二人一北一南,必相争并。非袁并曹,必曹并袁。如今曹军大败,袁绍粮草虽烧,但七十万大军仍在。若不将其消灭,袁绍不费多时,便可卷土重来,曹操危矣。” 刘备道:“曹操危与不危关我何事?” 徐庶道:“有关,大有关系。明公如今正欲趁时割据,若袁绍并曹,袁绍势大,必将称帝,明公仓促之间如何能整起力量同他抗衡?现今唯有袁曹两败俱伤,双方均无力再战,这样明公才能有回旋之地,相时而进,割据讨贼。” 刘备低着头,右手**着酒爵,自言自语地道:“两败俱伤……”抬起头来,目视徐庶,道:“这袁绍可是有七十万大军啊!” 徐庶笑道:“袁绍兵马虽多,但军心已散,虽多无用,攻之必克。我当时留了个心眼,留五千人往来擒拿袁军细作,封琐了官渡这边的消息,袁绍现在根本不知道我们大胜了。” 刘备问道:“哦,先生有何策破袁?” 徐庶道:“这样明公可书信一封,自称战败。且告上曹操军情,曹操欲分兵两路,一路取酸枣,攻邺郡。一路取黎阳,断袁兵归路。” 张飞不得追杀曹操,怀着一口怨气,喝得自然也就多了些。听得此言,头大了一圈,豹头微晃,讶道:“曹操不是被打跑了么,还能攻什么酸枣、黎阳?他要敢再来,俺定要与他大战三百回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大声喝道:“取我丈八蛇矛来!曹……操……来了,我要与他大战三百……百……回合!”说完便欲出营。 刘备挥了挥手,怒道:“翼德醉了,不可再饮。左右,扶翼德回营休息。” 张飞亲兵忙抢上前来,扶张飞回营休息,张飞被人架着踉跄而出,边走边道:“谁说我醉了,我……还要与曹……曹……操大战三……百合,怎……能便醉!”声音渐渐远去,渐渐地听不见了,刘备望张飞远去的背影摇头苦笑。 徐庶看着刘备微微一笑,道:“翼德没有明白,不知主公明白没有?” 刘备若有所思,缓缓地点了点头,道:“袁军粮草被烧,本就惊慌,若再收到这消息,便会大惊失措,分兵拒我,我便可乘其兵动时击之,如此一来……” 贾仁禄接口道:“……袁绍必败!” 刘备举爵一饮而尽道:“妙计!”顿了顿道:“既是今夜还要攻敌,便不可再饮!酒且寄下,待破走袁绍,再来一醉方休!” 众将齐声应道:“是!” 刘备即于席上书信一封,令人送交袁绍。袁绍接将过来一看,只见其文曰:“刘备顿,敬拜明公。张将军前番言道曹操劫寨必有准备,果不其然。我与张、高二将军一并往攻,遇到曹军三路埋伏,死战之后仍是不敌。却不防曹操劫粮而回,从背后杀来,我军大败。张、高二将军因知明公大怒,已投曹操去了。我死里逃生,屯于土山之上,偶然擒获一曹军细作,得知曹操欲分兵二路,一路取酸枣,攻邺郡。一路取黎阳,断明公归路。我感念明公知遇之恩,特书此信,以实告之,还望明公作准备。我今欲往宛城投张绣,借来兵马,再助明公讨贼!” 袁绍览罢痛哭不矣,泣道:“玄德啊,我错怪你了!”顿了顿,大声喝道:“将郭图那老匹夫给我叫到这来!” 过不多时,郭图进帐,袁绍瞪视他半晌,蓦地里走至近前,吐了他一脸唾沫,喝道:“你干得好事!送了我三员大将!”言罢将手中帛书掷向他,喝道:“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郭图不敢擦脸,忙拾起帛书来一看,汗流浃背,颤抖不止,跪于地上,乞求饶命。 袁绍哼地一声,道:“不是念在你往日功劳,定斩不饶!”顿了顿,怒气稍解,语气和缓了些,说道:“说说吧,现在该怎么办?” 郭图思索片刻,道:“可令袁谭分兵五万救邺郡,辛评分兵五万救黎阳,连夜起行。” 袁绍点了点头,道:“好,就这么办。”说完依郭图之言传命,传命之后,却见郭图仍跪到原处,瑟瑟抖,怒道:“还不快滚,下次无我命令不得进帐!” 郭图应道:“是!”言罢抱头而出。 第九十七章 大破袁绍 当晚,刘备稳坐中军大帐,接连收到好消息。先是往南打探曹操动静的细作报来,曹操收得败残军马,便思再战,复夺官渡。怎奈军粮不济,兵士已无斗志,便只得作罢,退兵回许都去了。徐庶恐曹操多诈,明退实进,又令关公领五千军外出哨探,知其确实退尽放始方心。 接着往北打探袁绍动静的细作报来,袁绍果然中计,已令袁谭分兵五万救邺郡,辛评分兵五万救黎阳,连夜起行。 刘备闻报大喜,道:“皆不出元直所料,如今该当如何?” 徐庶道:“趁袁绍军马行动时,假扮曹军,数路齐出,直攻敌营,可大获全胜!” 贾仁禄心道:“乖乖这些都是曹操之计,现在徐元直竟然能招搬来用,看来他也看过《三国》哈哈!” 刘备点了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当夜三更时分,袁绍兵马准备完毕,便要起程,却不料刘备将三万大军假扮曹军,分作六路,一齐作,直冲袁绍大营。袁军俱无斗志,四散奔走,遂大溃。袁绍披甲不迭,单衣幅巾上马,袁尚后随。徐庶为防袁绍起疑,便令张郃、高览往追。张飞、关公由于目标过于明显,极其好认,因此都不得出阵。关公还好外派执行任务去了,张飞则殿后同贾仁禄一起负责打扫战场,他面有不忿,不住咒骂徐庶全家。 贾仁禄道:“这打扫战场,也是一份光荣的任务,要干一行爱一行,干一行专一行。”说着拿着把扫把,道:“拿着,一会好好扫。” 张飞接过,怒道:“我扫你个头!”挥舞扫把便往贾仁禄的头上抡去。贾仁禄忙向后急退三步,方避过这一惊天一扫。 袁绍见张郃、高览二将穷追不舍,又听闻他二人投曹去了,因此深信此路兵马确是曹军。见追兵渐近,急令渡河。尽弃图书车仗金帛,止引随行八百余骑而去。刘备军追之不及,尽获遗下之物。此役共杀八万余人,降者也在数万以上。当真是血流盈沟,溺水死者不计其数。 刘备大获全胜,将所得金宝缎匹,给赏军士。张飞因不得冲锋,一路之上闷闷不乐。冲入袁营之后,便一路左顾右盼,胡乱找寻,看看有没有来不及跑的漏网之鱼,可供他鞭笞的。 皇天不负苦心人,找了小半时辰,终于让他在大寨西南角,一座小小营帐之内,现了因得罪袁绍而被囚禁的沮授。张飞大声欢呼,笑道:“哈哈,总算找到一个,袁绍跑了,你替他吃我三百拳!”说完提起小钵般的拳头,便要捶落。 便在此时,刘备也来到帐外,见此情景,大声喝道:“住手!” 张飞放下铁拳,喝道:“唉!这也不能打,那也不能打,气煞我也!”说完便冲出帐去。 刘备令人去了沮授枷锁,沮授看了看刘备,一脸难以置信,道:“刘备,明公待你不薄,你因何降曹?如今想是来做说客,你别白费力气,我绝不投降!” 刘备笑道:“呵呵,谁说我降曹了?” 沮授不明所以,疑云满面,道:“那你这是?” 刘备道:“你听听外面的欢庆之声便可知道,官渡大战的真正胜利者是我!” 沮授难以置信,细听外面呼喊之声,现确是如此,一脸惊诧,道:“这……怎么……可能?” 刘备笑道:“事实确是如此,如今我知先生智士,屈身袁绍,言不听计不从,甚是可惜,特来相请。” 沮授将头乱摇,如吃了摇头丸一般,道:“不降!不降!” 刘备道:“袁绍无谋,那日先生进谏良言,袁绍却反将先生囚禁,其无能可知,先生为何还执迷不悟?” 沮授怒道:“你也敢说那日!你投靠明公,明公为你数次兴兵,你却是如此报答他的?” 刘备冷笑道:“袁绍看重的只不过是我手中的玉玺罢了,他得玺之后,便要称帝,若不是你等死谏,他怕是早已身登大保了。他如此做置汉室于何此,置我这个汉室宗亲于何地?” 沮授迟疑道:“这……” 刘备道:“行事不义者人人得而诛之。袁绍以清君侧为名起兵,实想自立为帝,如此大逆不道之人,难道不该讨么?” 沮授叹道:“罢了,主公注定要败,败以曹操,还是败以你,都是一样的。” 刘备躬身行礼,道:“如今以先生之材,足可以济世安民。我欲与先生共谋天下,还望先生指教。” 沮授向前走上数步,趁刘备不备,一把将其推开,冲出帐去。抢得一匹马来,翻身而上,便欲冲出营去。 其时张飞刚生完闷气,正好来至近前。见沮授打马而来,也不闪避,暴雷也似地大喝一声,马惊失蹄,将沮授摔将下来。张飞抢上数步,手起剑落,割下沮授级。 刘备刚欲阻此,已是不及,叹息不矣,命人厚葬。 当夜刘备便于袁绍寨中摆酒庆功,刘备道:“如今加上袁曹降军,我军接近十余万了,可却仍无处安身,这该如何是好?” 贾仁禄道:“明公放心,我已为明公选了一个风水宝地,足可安身立命。” 刘备忙道:“哦,是哪?” 贾仁禄道:“洛阳。” 徐庶接口道:“对的,洛阳东有虎牢之险,西有殽、渑,北临黄河,甚为险要。进可攻,退可守,足可安身。我意非止于此,我军休整之后,还可向西徐图关中。关中左殽、函,右陇、蜀,沃野千里,高祖因之而成帝业。我若得之,再并吞巴、蜀,削平陇右。阻三面而守,独以一面窥视诸侯。待天下有变,明公可东出虎牢,以曹操周旋于陈、许之间,吸引其注意力。令一上将北取燕、赵,因其兵以攻故齐之地,则东西夹击之势成矣。此高祖当年所以能胜项羽者,若能如此,不出数年,大事可定,汉室可兴矣!” 刘备听闻大喜道:“非先生之言,我至今还茫然不知所措,先生之言如醍酤灌顶,使我茅塞顿开。不过虽说如此,我还想问一句,若如今攻打许昌,以解帝氏之危呢?” 张飞一听大声叫道:“好啊!好啊!就攻许昌,俺可与曹操大战三百回合!” 刘备瞪了他一眼,喝道:“不可乱言,再如此以后不让你参加军议了!”张飞忙缄口不言。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曹操亲在许都,城中兵虽不多,但城防坚固,岂能轻易攻下。若急切前进不得,救兵到来,我军危矣!如今曹操新败,他的手下都存着观望之心。若不趁此时取洛阳,待他布置已定,换上心腹猛将,智谋之士,那时要想攻可就难了。再者袁绍虎视眈眈,我们虽瞒过他一时,不能瞒过他一世,他一旦明白过来这里面是怎么回事,趁我同曹操争斗之时进攻,那时可就真的什么都完了。” 刘备深以为然,点了点头,拍案而起,道:“就这样,我意已决,攻洛阳!” 张飞又窜将出来,道:“我愿为前部先锋!” 刘备再也忍受不住了,喷了一口血,然后十分感动地喷了一句:“滚!” 张飞忙抱头鼠窜,退回席间,喝闷酒去者。 刘备不理他,目视徐庶道:“这如何才能取洛阳呢?” 徐庶道:“可声东击西。” 刘备问道:“如何声东击西?” 徐庶道:“可先提一军佯攻许昌,使天下震恐,将曹操的注意力全吸引到那去。官渡离洛阳甚近,只要用计得法,数日之内取了城池,曹操便来不及部置了。” 刘备道:“洛阳曾是帝都,城高池深,虽说董卓曾焚烧宫室民宅,但城墙仍在。曹操得洛阳之后,经营数年,如今已初具规模,怕是不易攻取。” 徐庶若有所思,低头不语,显是这里他还没有计划周详。贾仁禄忽道:“这洛阳太守人品怎样,元直你有没有查过?” 徐庶道:“查过,洛阳前任太守韩福被云长在五关斩将之时斩杀了,现任太守韩平是韩福之弟,据说曹操见其兄死的可怜,破例让他接任的。” 贾仁禄道:“那此人如何?” 徐庶道:“其为人十分贪婪,但表面文章做得不错,曹操至今也未察觉。” 贾仁禄道:“看来这个烈士家属不咋样啊,他肯贪那就好办了。” 徐庶道:“有何计?” 贾仁禄笑道:“呵呵,我且问你,平原城是不是被你搬空了?” 徐庶微微一笑,道:“对的,如今我就留老卒六千,瘦马三千,粮六千石,钱六千在平原,每样都比原来多一千,算是给袁绍的报酬了。” 贾仁禄道:“哈哈,真有你的,那剩下那些钱粮呢?不会被你贪污了吧!” 徐庶笑道:“呵呵,我哪有那胆子。这次可得好好谢谢人家甄姑娘。” 贾仁禄以手支颐,道:“哦,这里有她什么事?” 徐庶道:“甄姑娘家原来就是商人,且她经常采买粮谷,同青、徐、兖、豫这带的粮商十分的熟悉。我本来就为粮草之事犯愁,正好她向我推荐了一个人,解决了我的大问题。” 刘备正二位军师在商议大事,不敢打扰,饮了数爵之后,听徐庶如此说,便问道:“是谁?” 徐庶道:“此人姓刘名蒙,陈留人。如今他粮谷生意做的极大,河南、河北、江东不少郡县均有他的生意,且为人豪爽,极有信用。甄姑娘同他做过数笔买卖,对他赞不绝口,便向我推荐此人。并出了个主意,让我们把平原的钱、粮全寄存在他的商号里,由他负责转运,这样岂不省事。其实他都不用转运,我们在这商号里存好,他在其他的商号就能给我们凑出同样多的钱粮来交割。” 贾仁禄心道:“得这小妮子厉害,这种做法类似于现在的银行,三国时期连纸质货币都没有,银票更是天外奇谈,她就能想到这样的方法,这经商头脑不是一点点好!”说道:“这可是咱的全部家底,你就这样交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万一给坑了,这里十几万人吃什么去?” 刘备摆了摆手,笑道:“元直同甄姑娘两人都看好的人岂能有错。” 徐庶道:“呵呵,这许多钱粮我岂能识同儿戏。我亲自同刘蒙接触了几次,现此人可以信任。且我们这点粮食,在我们眼里重如泰山,在他眼里实不值一哂。此次作战,我便差人持所立凭据去他在陈留的粮号提了部分粮食,粮号看了凭据之后当场兑现,极其爽快。” 刘备道:“哦,有这事?” 徐庶点了点头,道:“如此一来,粮草便成了从陈留转向官渡,此处虽是曹操地盘,但两地相隔极近,我又做的十分隐密,袁曹双方也就都没察觉不出来。” 刘备点了点头道:“这样的人,有机会倒要见见。” 徐庶道:“此人忠心汉室,不满曹操擅权专政,对皇叔那是称赞有加。一听说我是为皇叔办事的,便一口答应下来,还说以后若是钱粮上有什么问题,只管找他便是。我见他十分可信,便将各家家小全部送往他处安置。” 张飞道:“那二位嫂嫂也在?” 徐庶点了点头,张飞怒道:“这可如何使得,万一二位嫂嫂有何差池,岂不……” 刘备一抬手,道:“这样的人,我信得过,翼德请勿再言。对了,仁禄,你可有取洛阳之法?怎么说了一半便不说了?”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这刘蒙其人,我曾听元直提过,不甚明了。现在问清楚了,心里便有数了。他若真是心存汉室,不满曹操,那就好办了。要破洛阳便在此人身上,有他相助,包证不数日可破。如今事情紧急,片刻耽误不得,若是曹操换了洛阳太守,我们就都要去喝西北风了!” 第九十八章 白衣取城 徐庶笑道:“等你想到了,那真的什么都完了。曹操败退之时,我便令云长领兵五千紧随其后,作出追歼残敌的态势。一来令曹操成惊弓之鸟,不敢回头,二来暗令云长控制去洛阳的通路,不令曹操派人前往洛阳。” 贾仁禄道:“你这个军师是主要的,负责出谋划策,我这个军师是凑数的,只负责打扫战场,哈哈!” 徐庶摇头苦笑,伸手一指,道:“你呀!” 刘备道:“云长孤军深入不要紧吧。” 徐庶道:“云长有勇有谋,不会有事,刚才我又令文长领兵一万前去接应了。” 刘备道:“好,那现在该如何取洛阳呢。” 徐庶道:“最好不要强攻虎牢,我军没有根据地,若是在一个地方拖上太久,万一有起事来,那就一点回旋地余地都没有了。” 贾仁禄道:“这点元直放心,我可不想拿人去填坑,这场战斗主要还在声东击西,这打许昌可是重头戏……” 徐庶接口道:“这里仁禄放心,我去主持。” 刘备道:“有元直前去,我就放心了。那打洛阳呢?” 贾仁禄道:“事不宜迟,明公明日便去趟陈留,见见这个刘蒙,具体事情等到那后再商议。” 刘备点了点头,道:“好!元直你明日便分拨兵马前往佯攻许都。” 徐庶应道“是!” 次日一大早,刘备便携同贾仁禄、赵云前往陈留。两地相隔极近,日未过午,三人便已来到刘府,见到刘蒙。其人二十四五岁年纪,样貌堂堂,仪表不凡,身为商人却无铜臭之气,望之竟有一股以生俱来的高贵之气,刘备见了暗暗称奇。刘蒙遣退左右,宾主叙礼已毕,一番客套话之后,刘蒙道:“使君亲自来此不知有何要事?难不成是粮草紧缺,这好说,要多少同在下说一声便了。” 刘备尚未回答,贾仁禄抢先说道:“比粮草的事要难得多,我们今天来是想足下要一样东西,不知足下肯不肯给。” 刘蒙一脸迷茫,道:“哦,是什么?” 贾仁禄道:“洛阳。” 刘蒙讶道:“洛阳在曹操之手,我如何能给使君。” 贾仁禄道:“若足下肯相助,使君取洛阳易如反掌。” 刘蒙沉思半晌,跪拜道:“使君有何言语只管说吧,我无不遵行。” 刘备道:“爽快,不知先生可是汉室宗亲?” 刘蒙摇了摇头,道:“不是。” 刘备道:“那先生为何要助我?此处是曹操之地,先生只要高声一呼,我等皆被擒矣!” 刘蒙目视刘备半晌,道:“我是生意人,生意人讲究的就是眼光。昔吕不韦一见王孙异人,便认为是奇货可居。如今使君也是我的奇货也!” 刘备笑道:“哈哈,爽快。仁禄,你可以同刘先生直接说,不用绕弯子。” 贾仁禄点了点头,来到刘蒙近前,低下头去,附于他的耳边,悄声吩咐半晌,刘蒙缓缓地点了点头,道:“仁禄尽管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转过天来,未时,洛阳太守府里,太守韩平刚用过午饭,坐于床上。让一美女为其捶背,一美女为其揉足。正享受着神仙般的时光,忽地左右来报:“陈留粮商刘蒙有事欲求见大人。” 韩平闻言眉开眼笑,心道:“送钱的来了。”挥退二女,大声说道:“快快有请。” 刘蒙入内行礼已毕,道:“听闻大人封琐了孟津渡口,过往船支一律不得靠岸。只因小号洛阳商号缺粮,我欲从陈留调粮添补,打算从水路过,还望大人行个方便。” 韩平皱起眉头,面有难色,道:“这不是我不想帮你,如今封琐渡口,乃是为了防止袁绍来取洛阳。无有丞相命令,谁人敢放!我看你还是走旱路吧。” 刘蒙袖出一张白绢,上面密密匝匝的写了不少字,高举过顶,恭敬递上。韩平接过一看,乃是洛阳一处占地极广、建造极其精美的田宅的地契。那地韩平早就想要了,打算用来安置新添的几房如夫人,只因钱不凑手,一时未能如愿。如今看到此地契,不由心花怒放,拿在手上不住把玩。 刘蒙察颜观色,知其心动,便道:“如今兵起连年,盗匪纵横,这走旱路过于凶险。在下是生意人,也怕血本无归,还请大人体谅。” 韩平看了看地契,又看了看刘蒙,问道:“你打算运多少粮食过来?” 刘蒙伸出三指,道:“三十万斛。” 韩平大吃一惊,道:“好大的手笔啊!” 刘蒙微微一笑,道:“些许生意,倒叫大人见笑了。” 韩平道:“我军中也缺粮食,有道是:‘见面分一半’,这……” 刘蒙沉思片刻,微微一笑,道:“就依大人。” 韩平如遇财神,满脸堆笑,道:“不知你的粮船何时会到?” 刘蒙道:“三日后三更时分,粮船便可到达,候至天明便可进城交割。” 韩平道:“这许多粮食放上一夜,岂不要坏大事!这样你什么时候船来了,什么时候派人支会我一声,我让人给你开城门。” 刘蒙道:“城防乃大事,这恐怕不好吧。” 韩平笑道:“你说的哪你话来,就这样了。不过我这可是为你担着天大的干系啊,你可知道?” 刘蒙跪拜道:“大人之恩,在下永世不忘,来日定当厚报!” 韩平贼笑兮兮,道:“你知道就好。好了,没事就退下吧!” 刘蒙退后,韩平呆呆地看了那地契,一脸坏笑,嘀咕道:“小宝贝,现在有了这地,就不用怕那只母老虎了,哈哈!” 三日后,三更时分。洛阳城下,来了一彪人马,押着粮车千余辆。那队人马约有数百人,俱身着白衣,像是商人,为一人正是刘蒙。刘蒙来至城下,高声叫道:“我是陈留粮商刘蒙,粮食已至,还请唤太守大人前来。” 军卒已得吩咐,闻言飞也似地跑去报告韩平,韩平闻言大喜,跑上城楼,往下一望,看得分明,果是刘蒙粮队,喜道:“粮食全运来了?” 刘蒙指着身后粮车,道:“一共三十万石,已全数运至,还请太守大人依言开城。” 韩平大喜,忙令开城,点了一千军马,过了吊桥,来至近前检看粮食。他在城上望见粮车数此之多,便有心全部劫去。此时他边检看粮食边想着如何杀其人而劫其粮,正想到凶野处,突然边上窜出一个黑脸大汉,抢至近前,拦住去路。那人豹头环眼,面目狰狞,正是张飞。 韩平突见如此凶猛的人物出现,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问道:“你是何人?” 铮地一声响,张飞拔剑在手,大声喝道:“给你送粮食的!”说话间,挥剑向韩平面门斩去。 韩平刚欲拔剑拦格,怎奈张飞的剑实在太狠太快,韩平手刚举至半途,天灵盖便已被削去半个,倒地而死。 张飞一招得手,不及披挂,飞身上马,提着心爱兵器----丈八蛇矛,冲进城去,胡乱杀人,当真如混世魔王一般。 原来贾仁禄那日苦思攻打洛阳之法时,忽想到东吴吕蒙曾用白衣渡江之计暗算关公,取了荆州。他每读到此处时便不住大骂吕蒙卑鄙,没想到这条计搬到洛阳之战竟十分的合用。 孟津渡的守将其时均已被刘蒙买通,贾仁禄便在粮船里暗伏兵士,到渡口时突然作,将守军尽数杀死,不留一个活口。占了渡口之后,刘备大军便通过水路源源而来,散到洛阳左近埋伏好。 刘备在暗处看见张飞得手,便叫举火擂鼓。鼓声响起,四下喊声大震,各处埋伏兵马一起从暗处涌将出来,直奔城门而去。 洛阳各城门处,早就埋伏了刘备军的细作。此时一齐作,放火杀人,打开城门,以迎大军。洛阳守军暗夜之中忽遭突袭,根本就没弄清是那家军马所为,待得听闻太守已死,更是斗志全无。其时大半守军望风投降,少数兵士四下奔散,仅有极少数的韩平死党在负隅顽抗,但这些人如何能当得赵云、张飞、张郃、高览这几只大虫的突击,不到一个时辰,便尽数被解决了。 张飞双眸红光乱闪,手中蛇矛乱舞,当者扑街,杀得十分痛快。他口中大声呼喝,从北门杀起,一路鸡飞狗跳,见人便杀。有些不顾禁令,深夜出门买醉的酒徒,当街乱走,也被张飞错当成曹军,给一矛喀嚓了。如此一直杀到太守府上,下得马来,照例留下二小卒把门。一脚踹开大门,便欲屠村。忽想到那日在徐州时曾因此事吃了一百军棍,想到此下意识的摸了摸**。大敢愤怒,呸地一声吐了口浓啖,倒提长矛,愤然上马,拨转马头,直奔刘备那复命去了。嘴上当然也不闲着,口里骂骂冽冽,将贾仁禄全部直系亲属一股脑地问候了个遍。 一个时辰之后,刘备进了太守府,先传令将韩平家小迁到别处居住,便于正殿之中召众将议事。 众将来齐之后,刘备道:“如今洛阳已下,我也总算有一个安身之地了。元直、云长等人尚在佯攻许都,至今不得消息,我很是担心。如今谁敢去打汜水关,以开东道攻路,迎接元直等人回转。” 张飞抢上前来,道:“这还用说,我去!” 刘备摇头苦笑,道:“你过于暴躁,不可去!” 张郃道:“我自投效以来,未立寸功,还是我去!” 刘备点头道:“俊乂前去,我却放心。” 张飞喝道:“我只要三千军马,如若打不下来,甘当军令!” 张郃道:“我也只须三千兵马,若不成,亦愿当军令!” 贾仁禄连熬了几个通宵,有点支持不住,正伏在案上打盹,忽听得这几声暴雷也似的大叫,吓醒过来,惊道:“打雷了,要下大雨了,快回家收衣服啊!”说完迈步便奔。 刘备摇头苦笑,道:“仁禄啊,你这是在做什么啊,俊乂和翼德二人争着攻打汜水关,你看该派谁去。” 贾仁禄回转身来,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这多简单,两个人抓阄,抓到了便去,这总该没话说了吧。” 刘备微微一笑,道:“好,仁禄这阄你来做。” 贾仁禄想想那见不得人的字,迟疑道:“这……” 张飞喝道:“不成,那厮极会耍诈,他做的阄我不放心!” 贾仁禄心道:“正好,老子还不想做呢!”想到此便道:“还是公佑来做,这样没话说了吧” 孙乾做到了阄,二人依次拈了,却是张飞拈着,张飞大喜,喝道:“我所呢,我这么想去,老天总不可能不帮我!” 刘备摇头苦笑,道:“这有什么好争的,我还欲令人去取河内郡,这下谁愿去?” 张飞又窜将出来,应道:“我!” 刘备怒道:“你这不是胡闹嘛,都去打汜水了,如何还能打河内!” 张飞理直气壮地道:“那个小小鸟关用不到一个时辰便能拿下,到时便可将胜利之师去攻河内。” 刘备上下打量他半晌,面带微笑,道:“滚!再敢乱言,汜水关也不让你打了!” 张飞忙应道:“是!”转身而出。 刘备道:“子龙,你领兵五千去攻函谷关!俊乂,你领兵五千去攻河内!” 赵云、张郃二人忙起身应是。刘备微微一笑,道:“好,今天就到这里……”说完转身欲行。 贾仁禄忙道:“还有一个地方也要攻取!” 刘备回过身来,问道:“哦,是哪?” 贾仁禄道:“南阳!” 刘备讶道:“南阳是张绣的地盘,没有数万人是取不下来的。我军已疲,不堪再战。再说就算要去,你打算用多少人去?” 贾仁禄伸出一个手指,向前一比,刘备皱眉道:“一万,会不会少了点。”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不是一万,是一人。”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一片哗然,刘备惊道:“仁禄,军中无戏言,可不能乱说。” 贾仁禄取出张绣给他的那块玉佩,道:“当然还有此物!” 刘备猛然想起贾仁禄曾与张绣定过五年之约,哑然失笑道:“你呀!” 第九十九章 巧夺汜水 贾仁禄议事一毕,领了招安张绣的命令,不敢耽搁,连家也不回,同郭淮一起,直扑南阳去者。南阳离洛阳不远,二人一路狂奔,一日便到。 张绣听闻贾仁禄复来,十分高兴,亲自出迎,将贾仁禄让至客厅奉茶。过不多时贾诩闻讯亦到。 张绣道:“不知此番先生来此何事?” 贾仁禄目视贾诩,微微一笑,道:“文和该知我此来何意。” 贾诩笑道:“呵呵,信物可曾带来?” 贾仁禄于袖中取出玉佩,道:“信物在此!” 张绣笑道:“呵呵,仁禄你就不怕我食言而肥,不归顺刘备,还将你给扣起来。”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将军英明神武,一方诸侯,一言九鼎,想来不会骗我这个无名小卒吧。” 贾诩笑道:“呵呵,官渡、洛阳一战,仁禄兄的大名播于天下,如何还是无名小卒?” 贾仁禄谦虚道:“官渡曹操大胜,一时得意忘形,没看好洛阳,让我捡了个现成的大便宜。此乃天欲兴刘,我又有什么功劳。” 张绣笑道:“呵呵,先生太谦了” 贾诩道:“你这计能瞒得过袁绍,却瞒不过我。官渡、洛阳这些事都是你一手挑起来的。” 贾仁禄道:“这我可真不敢当,我的cpu没那么好,运算度没那么高。这些大部分都是元直的主意。”说完一指身后郭淮,道:“当然,也有不少是伯济的主意。”随后一指自己,道:“至于我,挂个军师的名头,实际上只负责打扫战场而已,哈哈!” 郭淮道:“军师,您就别太谦了。” 张绣道:“就是,就是。唉,官渡之时,文和劝我趁势袭许或袭洛阳,可我担心兵少,一时没敢出兵,现在是悔之晚矣啊!” 贾仁禄心道:“你要是打了许都或洛阳,现在还能听我的么。”说着一举手中玉佩,道:“事到如今,不知这五年之约还算不算数?”郭淮也全神贯注,暗暗运劲于臂,恐张绣等人暴起难。 张绣道:“当然算数,我算是看明白了,刘使君有你和元直相助,大业定成!”顿了顿又道:“从今天起,我、文和连同此间的数万军兵便奉使君为主,任其差遣,万死不辞!” 贾诩深有所感,点了点头,道:“正是!” 贾仁禄叫道:“好!伯济你去请明公来南阳一趟,同张将军、文和一起共商讨贼大计!” 郭淮应道:“是!” 汜水关前,张飞领着三千小卒前来攻关。那把关将领姓孙名庆,原是前任将领卞喜手下牙将,关公过关时将卞喜一刀砍为两截,孙庆得以递补上来,奉命守关。他知张飞厉害,因此不敢开关出战。张飞几次下令攻关,均被孙庆军用乱箭礌石打退。张飞白白损折了数百军兵却占不到半点便宜,气得大跳大叫,却也毫无办法。 此后数日,张飞不再攻关,令手下军卒分成三拨,轮番上前诅骂孙庆全家。自己则在帐中饮酒聊以消遣,打无聊时光。这日,他闲坐帐中,耳听着帐外兵士熬熬大骂,十分得意,边饮边大喝道:“骂!给我大声骂!最起码我这里要能听到!”,便在此时,一小卒来报:“报!按将军吩咐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 张飞瞪圆环眼,问道:“可曾骂了他的一十八代祖宗?” 那小卒道:“便是少一代也不敢来回报将军!” 张飞叫道:“那孙庆小儿可曾开关出战?” 那小卒将头乱摇,道:“没有动静!” 张飞大怒道:“什么!”言罢取过马鞭,抢上前来,高举在手,便要挥落。那小卒忙跪伏于地,双手抱手,不住大喊饶命。 张飞瞪视那小卒半晌,手中皮鞭迟迟没有挥落,蓦地里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一个时辰之后,张飞喝得零丁大醉,将那小卒绑于营中一株大树之上,不住鞭笞,那小卒惨叫之声不绝,听起来毛骨悚然,全营皆惊,连关上的曹军都听得清清楚楚。孙庆遥望张飞如此施为,不住冷笑,嘀咕道:“哼!人言张飞是个粗人,果真如此,只骂了这几日便沉不住气开始鞭打士卒,照我看过不久他便要滚蛋了。” 如此打了一顿饭的功夫,那士卒吃打不过,已奄奄一息。张飞军中有同他交好的,不忍他性命不保,忙上前死劝。张飞又狠狠地打了两三鞭子,这才气消,停手不打,喝道:“就这样绑着,无我命令,谁也不许私自放他!” 当晚二更时分,那小卒仍被绑在大树之上。其时已近十月,深夜十分寒冷,冻地他的牙齿格格之响。正在悄声诅咒张魔王不得好死之际,忽地一个同他交好的兵士从暗处窜将出来,替他松绑,道:“快走吧,这里不能呆了,走得越远越好!” 那小卒十分感激,悄声地谢了几句。便迈步狂奔,于无人之处偷过营去,直奔汜水关上来投孙庆。孙庆见他满身是伤,知是日间被鞭打的兵卒,便问道:“你说有重要军情要向我禀告,不知是何军情?” 那小卒道:“张飞来时夸下海口,说只要一个时辰便能拿下汜水,因此不曾多带军粮来。如今粮草已尽,张飞恐将军趁机来袭,便决定今夜三更时分悄悄遁走,去洛阳多请兵马粮草,再来攻打。” 孙庆道:“哦,今夜三更?” 那小卒抬眼看了看孙庆,道:“正是!” 孙庆上上下下打量了那小卒半晌,右手一挥,道:“好了,知道了,你且下去。” 那小卒退后,孙庆立即来到城楼之上,手搭凉棚,遥望远方,见张飞大营之中,兵士们行色匆匆,于营中来回乱走,似在准备撤退。孙庆见此情影,手捋长须,微微一笑。点齐三千兵马,准备待张飞兵士准备遁走之时,突然冲上,杀个措手不及。 三更时分,张飞军果然撤退,孙庆披挂已毕,大叫开关。关门开处,孙庆领着三千军卒,大声呼喊,冲杀而出。 张飞军卒措不及防,毫无斗志,四下乱窜。孙庆急欲成名,撇下小卒不追,直撞入中军来寻张飞。奔了数里,遥望前方一人,身着大将盔甲,手持丈八蛇矛,正不住打马逃遁。孙庆认定那人便是张飞,便大声喝道:“张飞休走!”催马追去。 忽地暗处斜刺里窜出一员大将,大声喝道:“张飞在此!”打马上前,更不打话,挺矛便刺。 孙庆正在苦思张飞从何处习得分身之术时,蛇矛已至近前。孙庆眼前蛇矛越来越近,当此生死关头,忽地恍然大悟,失声叫道:“中计……”话音未落,蛇矛已穿喉而过。孙庆不愧是大将,百忙之中,仍不忘将最后那个“了”字补上,这才倒地死去。 主将一死,余下之人便十分容易打,过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张飞便已在孙庆的府邸之中大口大口吞着他窖藏的美酒了。 转过天来,张飞命手下牙将替他把守汜水,自已则兴冲冲的赶至洛阳报功。来到刘备府上,甫一进殿,便兴冲冲地大喝:“大哥!汜水关已被我拿下了!” 刘备看了看他,微微一笑,道:“哦,汜水关拿下了?” 张飞道:“对的,那孙庆被我一矛戳死,那关便被我拿下了!” 刘备又问道:“损折了多少军马?” 张飞伸出五指,道:“五……”一觉不对,忙摁回两指去,喝道:“三百兵马!” 刘备哑然失笑,道:“你还敢说,这几路兵马,就属你最慢。人家子龙、俊乂早已取了函谷、河内前来复命了。而我也去了一趟南阳,又赶了回来。你才跑来同我报告汜水关已攻下了,不嫌晚点?” 张飞满以为自己度最快,却不想自己竟然吊了车尾,十分郁闷,失声叫道:“什么?我可是用计才拿下汜水的,他们怎么可能比我还快?” 刘备一听来了兴趣,道:“哦,翼德也会用计了,给我说说,你是用的哪一计?” 张飞忙添油加醋地将自己夺取汜水的光浑事迹给说了一番,刘备一听笑道:“呵呵,好!没想到你这个莽夫也会用计了,有进步!” 张飞道:“嘿嘿,大哥,那子龙、和张郃怎么可能比我还快?怕是他们谎报军情吧!” 刘备道:“你以为就你会用计?先说子龙,他得知守函谷的兵士多是洛阳人,有些人家小俱在洛阳。便令洛阳降卒混进关内散步遥言,说守将欲尽杀洛阳兵士,以防他们哗变。洛阳兵士闻言大怒,杀了守将,开关投降了。” “河内原就是河北之地,俊乂便令袁军降卒进入城中捣乱,然后内应外合,顷刻之间便攻下了城池,太守魏种投降,此二地几乎都是不费一兵一卒,便取得了,你折了三五百人,费了这许多时日,才攻下汜水。还有脸跑到我这来大声叫唤,还不快给我滚回去,好好读读兵书,多向他人学学!” 张飞一脸郁闷,应道:“是!”怏怏而退。 刘备看着张飞远去的背影,微微一笑,道:“来人,有请仁禄前来。” 贾仁禄此时正在自己府上,搂着貂婵,不住乱啃,嘀咕道:“太好了,终于见到你了,可想死我了。” 貂婵依偎在贾仁禄的怀里,抬头看了一眼贾仁禄,道:“我也是,这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像这样的日子我一天也不想再过了。” 贾仁禄侧过头去,望向门外,叹道:“唉,这样的日子我也不想过。这当大人物一点意思也没有,终日提心掉胆,算计来算计去,头昏脑胀的。还是……” 正说话间,忽闻呛啷一声,似是茶碗摔在地上所。贾仁禄怒道:“哪个败家玩意在外面?” 貂婵忙走将出去一看,微微一笑,便又转了进来,道:“桂花在外面。” 贾仁禄喝道:“嘟,这丫头啥时候也这么毛手毛脚的?打烂了啥了?” 貂婵笑道:“也没什么,我刚吩咐下人给你炖了碗参汤,让她端了上来。” 这时桂花收拾好了碎片,走进屋来,跪伏于地,双手不住比划,贾仁禄不耐烦地一挥手,道:“打烂了就打烂了,又没让你赔,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就这样吧,再端一碗上来,可别再打烂了!” 桂花又比划了一阵,方退了出去。贾仁禄道:“这丫头今天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貂婵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她今早随我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进府之后便这样了,估计是乡下丫头,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府邸,一时给吓蒙了也是有的。你别说咱这新府邸还真漂亮,我一见之下都有点晕。” 贾仁禄道:“开玩笑,这可是皇宫。” 貂婵讶道:“皇宫?”顿了顿又道:“是在这位置,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还真是皇宫一角,怎么成咱的府邸了。” 贾仁禄道:“这块地原是皇宫一角,董卓那老贼跑路时,将宫室烧成白地。后来有一富商买下这块地,依着断壁残垣,又盖了这所豪宅。怎知那家伙太也不济,房子刚盖好,一天皇室仙气还没享着,就给太守寻了个罪过抄家杀头了,这府邸也就归了太守。洛阳收复后,使君便将这套居室分给我了。哈哈!咱住这,也算过过皇帝……” 貂婵忙捂着他的嘴,道:“别乱说,要杀头的!” 贾仁禄心道:“这什么时代,这样的话也不能说……” 貂婵四下瞧了瞧,问道:“噫,曹静那小妮子呢?原来一天到晚唧唧喳喳地不停。现在我都回来这么久了,也听不到她声音,病了?” 贾仁禄眼望远处假山,热泪盈眶,喃喃地道:“走了……”说到此便呆立当场,神飞千里,人在洛阳,心已飞到了数百里外的许都。 第一百章 曹刘修好 许都城外,徐庶、关羽率着五万大军围城已有十数日。徐庶趁大军初到,士气正盛,曹军准备不周之际,攻了数次城。虽说均无攻而返,却也起到的震慑曹军的效果,将这场声东击西的好戏演了个十足。 许都城中闻得刘备大军攻到,一日数惊。一些平日专拍曹操马屁的官员,心中惶恐,暗里也写好了歌颂刘备功绩的马屁文章,准备城陷之后,抢先上前溜须,好占个好位置,使自己的官运还能接着亨通下去。曹操见城中人心惶惶,十分忧虑,每日亲自巡城,以安定民心、军心。 这日一早,曹操带着曹静、郭嘉及一众官员来到城墙之上,远望刘备军营。曹操手搭凉棚,看了半晌,忽地哈哈大笑,良久不绝。众人不解其意,面面相觑。郭嘉望了望敌营,忽有喜色,躬身行礼,道:“恭喜明公!贺喜明公!” 曹操笑道:“说说,我有何喜可贺?” 许褚挠了挠脑瓜,道:“莫不是主公又添丁进口了?”此言一出,众人均忍俊不禁,要不是碍着曹操的面,必定捧腹狂笑。 曹操瞥了许褚一眼,道:“滚!” 郭嘉微微一笑道:“刘备已退,如何不该贺?” 许褚最近不得打麻将,心中十分的郁闷,脑子更加的不好使。闻言望了望刘备大营道:“营寨都在,远远可见帅纛高悬。虽说看不见人,许是敌军诱敌之计,怎说是刘备军撤退了?” 郭嘉道:“那些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曹操微微一笑。问道:“何以见得?” 郭嘉一指大营道:“营寨乃是大军所居,军声震动,警备严密,其上如何能栖鸟雀。今我见群鸟栖于其上,便知此寨乃是空寨。如今刘备已得洛阳,当然不会在顿兵城下,空耗军粮,不撤何为?” 便在此时,小卒来报:“刘备大军已全数退走,回守汜水关去了。” 许褚道:“那不趁此时追杀上去,更待何时!” 郭嘉道:“不可,徐元直颇为智谋,必有准备,追杀上去,恐中其奸计!” 曹操笑道:“奉孝之言有理,官渡之战我虽说败了,但损失不重,主力尚在。如今刘备欺我大甚,我欲伐之,诸位以为如何?” 曹静哀求道:“爹爹求求你了,别打刘备吧。” 曹操一拂袖,怒道:“这国家大事,你一个小孩子家懂得什么!不得乱言!” 曹静退至城墙边上,手扶墙砖,嗔道:“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这样的日子你们没过够,我已经过够了。爹爹,女儿今天在此求你别打刘备,你若不答应,我便从这里跳下去!省得整日伤心!”说完飞身上了城垛,便要往下跳。 曹操大声叫道:“不可!”便欲上前拦阻。 曹静环顾众人,叫道:“都别过来,不然我真跳下去了!” 曹操忙道:“我答应你,暂不攻打刘备,不过刘备来打我,那便怎样?” 曹静道:“那时爹爹要打他,我也管不着。” 曹操伸手一指曹静,哑然失笑,道:“你呀!好!就依你。” 郭嘉道:“我也不主张明公此时便攻刘备。” 曹操回视郭嘉道:“哦,你且说说是何缘故?” 郭嘉道:“刘备于官渡之时混水摸鱼,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他们无形之中也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曹操沉思片刻,眼珠一转,已知其意,明知故问道:“什么忙?” 郭嘉道:“刘备击败我军之后,便又击败了袁绍,岂不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其实他们也是逼不得已,不然不会如此做的。刘备新获大胜,极需时间喘息,巩固成果,积蓄力量。若我和袁绍有一方过强,则他们辛辛苦苦换来的胜利果实便会毁于一旦。如今我方虽败,却无大损,而袁绍七十万大军一夜之间丧尽,军心已乱,民心不稳,不趁此良机取河北。若任由袁绍恢复实力,那便难以对付了。” 荀彧道:“奉孝之言甚是,我若取得河北,声势更盛,到时刘备能奈我何?” 曹操点了点头,道:“对的,不过刘备怕没这么好心吧。我若取得河北,他的洛阳还能保得住?” 郭嘉道:“河北四州,袁绍经营多年,不是轻易便能取得的。最快也需数年,有了这一段时间,刘备便有了充分的时间展自己的势力了。” 曹操咬牙切齿道:“他想要关中!不能给他!”想到此便回头看了看曹静,只见她遥望洛阳方向,若有所思,显然没听到自己刚才的话。 郭嘉道:“如今关中四面受敌,已成绝地。它与河北比,哪个更重要,还请明公三思。” 曹操道:“若我硬要打刘备呢?”曹静听到“刘备”二字,忙又全神戒备,准备跳楼。 郭嘉道:“刘备扼汜水之险而守,轻易不得攻下。且刘备不知用了什么诡计,竟让南阳张绣投靠于他,如今洛阳、南阳互为犄角,更加难以攻取。若出兵许久,迁延日月,袁绍喘息已定,挥师南下,那时可就玉石俱焚了。” 曹静听到张绣投了刘备,便想到了贾仁禄那日在南阳说服张绣的滑稽样子,嫣然一笑,心驰神往,神思又飞到洛阳去了。 曹操沉思良久,点了点头,道:“那如今计将安出?” 郭嘉道:“如今上策莫如弃却关中,同刘备联合,我方则专心同袁绍为敌。取得河北之后,刘备估计已有雍、凉,那时再决雌雄,成败未可知也。若舍此而欲求胜,败亡无日矣!” 曹操环顾众人,道:“你们怎么看?” 曹操文武众官闻言便有分成两派,展开激烈辩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其中自然也少不了那个因不得打麻将,无处泄胸中邪火,趁机上窜下跳,欲胡乱打人的许褚。曹操听得是头痛欲裂,一捂头,道:“都别吵了,今天先到这里,我再考虑考虑!”说完迈步便行。 当晚酉时,曹静遣退所有下人,独自一人坐于案前,手捧着那日貂婵所书,贾仁禄签名的白绢在那里呆。这条白绢她反反复复已看过不下千遍,其中文字早已字字句句刻于心中,无法磨灭。此时再将出来细看,不过是睹物思人,暗自伤心而已。 正魂不守舍,泣下数行之际,忽闻外间下人喊道:“丞相!”随即便是行礼下跪之声。 曹静知是父亲来了,忙放下绢书,取出锦帕拭泪,来到门前迎接父亲。 曹操昂入内,见曹静双眼红肿,知其又在胡思乱想,便道:“我处理政务颇为烦闷,便想到你这来走走。你也去过一段时间河北,对袁绍那的情况多少也有些了解,日间……” 刚说到此,便已来到案边,见其上放着条白绢,怕是曹静写给贾仁禄的情书,忙拿起来细看。越看越是心惊,一路看至文末,只见满绢的好字之后,竟跟着三个不知是什么的狗爬大字,当真是大大的败笔,不禁长眉一轩,问道:“这是谁人所书?” 曹静喃喃地道:“仁禄所说,貂婵所写。” 曹操点了点头,道:“说得好!他什么时候说这话的?” 曹静道:“我在徐州同他分开之时,他于大营之中对我说的。” 曹操自言自语道:“徐州……”顿了顿,又道:“一年多了,你怎么不早拿来我看。” 曹静冷笑道:“爹爹那时整日只听人溜须拍马,如何看得进这些?我要是拿给你看,估计早就被你付之一炬了,我如何还能再看得到。” 曹操又看了看其上文字,细细品味,半晌方道:“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说着真好!酒来!”下人依言送上美酒一爵,曹操一饮而尽,道:“好!” 曹静问道:“爹爹,我就这句话不懂,他劝你‘高筑墙,广积粮’难道也要你像公孙瓒那样乱建城楼,乱屯粮食?” 曹操道:“这几句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他是要我多积实力,多蓄力量,如此才能天下无敌,如今他也在帮刘备如此做。” 曹静若有所思地道:“你们终日间就想着打打杀杀,这有什么好!” 曹操道:“我是越来越佩服此人了,他明知要和我为敌,还让你来告诉我这些?” 曹静凝望远方,痴痴地道:“他就是这样一个傻瓜,翠花害得他险些丧命,他也饶了。” 曹操一脸迷茫,问道:“什么翠花?” 曹静便将袁熙加害贾仁禄之事简要的同曹操说了,曹操道:“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这个仁禄还真不一般,那么巧竟遇神医相助。” 曹静道:“爹爹,你在许都害了仁禄一次,仁禄于官渡报复了你一次,也算扯直了,你们两人便不要再打打杀杀了吧。” 曹操问道:“官渡之时,让云长守那隘口是仁禄的主意,还是元直的主意?” 曹静道:“徐元直原本令关、张二将主攻乌巢,令赵云守那隘口的。仁禄却说云长勇猛,守此隘口才万无一失。他分明是不想放你生路,当时可气死我了!” 曹操道:“那你为什么不偷偷的来报我,我也好早有准备。” 曹静扭过头去,热泪盈眶,半晌无语,曹操道:“难为你了。傻丫头,你错怪贾仁禄了,他让关云长守那险隘,正是要放你爹爹一条生路。” 曹静忙回过头来,道:“这是真的?” 曹操笑道:“你呀!你爹爹还会骗你不成,云长为人忠义,在许都时我待他不薄,他记得我的恩,如何还会杀我。当时云长已要放我们过去,你来了他正好有个台阶下。” 曹静道:“原来是这样,害我白白担心一场,还跑去假传军令!” 曹操看了她半晌,柔声道:“你去洛阳吧,收收拾拾,明日便行。” 曹静难以置信,问道:“爹爹这是真的,你让我去洛阳?” 曹操点了点头道:“当然是真的,爹不想让你再伤心,我另派一人明日你二人同去,记住你这次去可是有任务的。” 曹静小嘴一撅,道:“你不会也要下毒害人吧,那样的事我死也不干!” 曹操道:“呵呵,我哪会干那事!你此去代表我同刘备修好,告诉他关中只要他能攻得下便攻,我不和他计较。从此之后,两家尽弃前嫌,井水不犯河水。” 曹静喜道:“爹爹,你不攻刘备了?” 曹操手捋长须,笑道:“哈哈,我可不想看着我的宝贝女儿跳城楼!” 曹静抓着曹操的大手,不住的来回直蹦,道:“多谢爹爹!多谢爹爹!” 曹操笑道:“傻丫头,还不快去准备!”曹静笑靥如花,点了点头,嗯地一声,便转身去收拾行李了。 曹操笑道:“你收拾吧,我先走了。”顿了顿又道:“以后在洛阳要好好保重,常来信。” 曹静打开衣箱,正欲取衣,闻言十分感激,便问道:“爹爹,刚来时你好象要问我河北的情况?” 曹操两手负后,道:“就这样吧,我先走了。”说完转身出屋,走上几步,忽又转了回来,道:“对了,你这次去便能见到那个什么贾福了。这绢帛你也用不着了,放我那吧。”说完也不顾曹静反对,取了绢帛便走。 回到寝殿,将帛书展将开来,于灯下细看,片刻之后,抬起头来,自言自语地道:“高筑墙,广积粮!贾福,你可别怪我用你的主意来对付你!”顿了顿大声叫道:“来人啊,请奉孝来见我!” 半个时辰之后,郭嘉来见,曹操道:“奉孝明日你便同静儿一起前往洛阳同刘备修好。” 郭嘉道:“明公你终于决定了?” 曹操点了点头,道:“对的,你告诉刘备,关中他能攻下便攻,那地盘当我同他和好的见面礼。” 郭嘉缓缓地点了点头,曹操又道:“你去还有一个任务。” 郭嘉道:“明公请讲。” 曹操道:“你修好完之后,便去长安见元常,让他给我无论如何给守住长安,若能在长安城下耗刘备四到五年,我便能轻取河北诸郡,到时再回师过来收拾刘备!” 郭嘉道:“关中如今就是一座孤城,虽说有潼关、武关之险。但陇右马腾、韩遂一直虎视眈眈,怕这二人趁此机会来取关中,到时腹背受敌,如何能守得上四五年?” 曹操笑道:“哈哈!我就怕马腾不来,他一来便好办了!” 郭嘉眼珠一转道:“妙计,我知道怎么做了!” 曹操道:“嗯,你先退下吧,回去准备准备,明日一早动身。” 郭嘉应道:“是!” 第一百零一章 魏延奇遇 转过天来,郭嘉便同曹静一起赶赴洛阳。曹静心急如焚,二人不住催马赶路,午后便已赶到汜水关。其时守关将领便是那个面如重枣的关公,关公见到郭、曹二人,问明清由之后,便即开关放入,差了五百兵卒,一路护送二人前往洛阳。一路无话,申末酉初,一行人马便已到了洛阳,见到刘备。 其时徐庶去河内安抚民心未回。刘备闻报大为纳闷,一面请人去请贾仁禄到府,一面亲自出迎。将二人迎自正殿之中,行礼已毕,刘备问道:“奉孝到此所为何事?” 郭嘉道:“特来吊丧!” 刘备跪拜,道:“愿先生教我如何免祸。” 郭嘉道:“如今使君于官渡设计用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搅得袁曹两家皆不得安宁。自己却得了洛阳、河内之地,看似风光无限,其实则凶险异常,大祸临头,所以我特来吊丧!” 便在此时,贾仁禄一步迈将进来,便听到“特来吊丧”这四个字,心道:“这些说客见天的就帮棺材、纸钱店打广告。屁大点的事,在他们嘴里便像天大的事一般,动不动就给某人吊丧!也不送棺材、纸钱、祭礼等一应物事过来,就只会在那练嘴皮子。没想到郭奉孝也这样……”想到此便来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看了一眼曹静,便热泪盈眶,将刚才想说的话一股脑的忘到九宵云外去了。 刘备看了贾仁禄一眼,见他正神魂颠倒,意乱情迷,魂魄乱飘,摇头苦笑,问道:“奉孝还请明言我有何祸?” 郭嘉道:“官渡时使君虽做的十分的隐密,但袁绍早晚还是会明白过来了。一旦袁绍知悉事情的真相之后,使君还能在此高枕无忧吗?如今使君仅据有洛阳、河内、南阳三处,如何与袁绍河北四州相抗?” 刘备整日里便是担心此事,闻言大失惊失色,道:“还请奉孝教我。” 郭嘉微微一笑道:“如今曹公愿尽弃前嫌,重寻昔日结盟共抗吕布之好,双方结好,共抗袁绍,如此一来,使君岂不安如磐石。” 贾仁禄笑道:“曹操打得好算盘,他想要河北四州。怕我家主公拖他后腿,故而派你来乱放声音。和好你家主公可得河北四州,我家主公能有什么好处?” 曹静俏脸一绷,嗔道:“爹爹和好之意出于至诚,不容你在这里胡说八道,快快答应下来,双方和好罢战!” 贾仁禄绷了个苦瓜脸,心道:“曹大大厉害,知道我最怕这小妮子,便派她出来。果然一个顶俩,我一见到她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郭嘉见他半晌无语,微微一笑,道:“和好之后,双方各取所需,怎么说你方没有好处?” 贾仁禄道:“如何各取所需?” 郭嘉道:“仁禄何故明知故问?” 贾仁禄笑道:“呵呵,和好之后,我如何还能取关中?” 郭嘉道:“曹公说了关中任使君攻取,他绝不干涉。” 贾仁禄道:“这么说曹公是愿献关中讲和了?” 郭嘉道:“献地过于耻辱,既是曹公答应,他手下的那些将领也不会答应的。使君只管去攻便是。” 贾仁禄道:“这算什么哪门子和好嘛,城还要自己打,又不是白送,到头来兴许还白忙活一场!” 郭嘉微微一笑,道:“使君攻关中之时,不用担心曹公袭其后。曹公攻河北之时也无后顾之忧,这样岂不两蒙其便?主公已表奏皇上,封使君为司隶校尉、雍州牧,这有些话不用讲得太明吧。” 刘备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贾仁禄道:“曹公很会派使者。”伸手一指曹静道:“有她在,不好也好了。”回顾刘备道:“明公,既是曹公这么有诚意,我们还是答应下来吧。” 刘备道:“好的,就这么定了,双方结好,共抗袁绍!” 议和一毕,贾仁禄退出大殿,目视曹静,道:“曹静,这次你打算在这呆几日啊?” 曹静笑道:“呵呵,你的新府邸在哪?还不快带我去参观参观。”说完拽着贾仁禄往前便走。贾仁禄被她拖着踉跄而行,摇头苦笑,心道:“这没见到了心痛,一见到头痛。唉,只要一给她缠上,这医药费看来就少不了了。” 贾仁禄领着曹静来到贾府,貂婵一见之下十分的高兴,拉着她的小手,唧唧喳喳个不停。贾仁禄根本插不上话,和根大木杆子一样戳在那,陪着二女傻笑。 正说话间忽闻府外街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常,不明所以,问道:“外面咋这般热闹?” 貂婵笑道:“街对面搬来户人家,正贺乔迁之喜。” 贾仁禄最爱凑热闹,闻言抢出门去一看,只见甄夫人正站在门迎客,一见到他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哼了一声,要不是碍于场合,估计便要吐唾沫了。 贾仁禄大为诧异,回头问貂婵道:“噫,咋是她?那几日看着搬来搬去的挺热闹,没想到竟然是她家在搬。” 貂婵笑道:“呵呵,想不到吧。” 贾仁禄道:“这咋没请我们呢?” 貂婵笑道:“这搬家的时候悄悄进行,都没让我们知道,估计是在躲着我们呢。没请就没请吧,相公嘴馋了?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贾仁禄道:“唉!我好歹也帮过甄姑娘,连顿饭都不让我蹭,也太勾门了吧。再者,不愿和我们来往,搬到这来做什么,不纯粹给我添乱嘛!” 貂婵笑道:“这我倒知道,对面宅子是陈留粮商刘蒙的,甄姑娘在陈留时向他要来的。如今她们已结束了平原的生意举家迁到了这来了,当然就得住这了。” 贾仁禄笑道:“我想甄夫人知道了一定气得吐血的,哈哈!” 正说话间,魏延带着吕绮来到甄府门前,甄夫人大老远便见到了,上前相迎,满脸堆笑,亲自往里让,如遇贵宾一般。 贾仁禄见此十分纳闷,嘀咕道:“这是唱得哪出啊,魏文长这个老粗,啥时候这么招人喜欢了?” 曹静十分好奇,便大声叫道:“文长,来!来!”说完便冲他不住招手。 魏延回头一看见是贾仁禄等人,冲他们笑了笑,同甄夫人说上几句之后,便带着吕绮来到贾府门前。 曹静笑道:“文长,你们也被请了?” 魏延苦笑道:“正是。仁禄没被请?” 贾仁禄挺起胸脯,道:“他们来请了七八十次了都,但这样的小宴会,我是一般是不出席的,所以就没答应他们,哈哈!” 魏延摇头苦笑,贾仁禄又笑道:“进屋说吧,像这样的酒宴不乱上一时辰,没法开吃!”说完便让魏延、吕绮进屋。 分宾主坐好之后,贾仁禄便道:“我看甄夫人待你比别的客人都要热情,这是咋回事,是不是她看上你了,想招你做上门女婿?” 吕绮白了他一眼,咳嗽了一声,贾仁禄只做不见,魏延苦笑道:“军师神算,你说得还真差不多。” 曹静道:“呵呵,那是好事啊,这甄姑娘可是花容月貌,丽色天成,不知你见过她没有?”吕绮闻言小脸涨得通红,侧过头去,不理众人,在那大吃干醋。 魏延哑然失笑,道:“连你也取笑我,这甄姑娘貌不貌美于我有何相干!” 吕绮闻言十分受用,转过头来,冲着魏延嫣然一笑,魏延侧头一看,不由痴了。 贾仁禄心道:“‘情人眼里出西施’一点都没错。这吕绮虽说貌美,但毕竟和甄宓差了几条街。唉,魏延啥眼神嘛,估计是个大近视!可怜啊,这时代没眼镜……”说道:“这是咋回事,说说!”说完便举起茶杯来抿了一口。 魏延道:“别提了,那日在平原,我在徐军师府上商量事情,正巧甄夫人来看她女儿。互相介绍了之后,那甄夫人一听我姓魏,不知怎地,就眉开眼笑,像换了个人似的……” 贾仁禄正喝着茶,闻言噗地一声,将口中茶水喷了个干净,笑道:“哈哈!是不是你说你姓魏,她便一脸亢奋,想买中六和彩头奖似的?” 魏延不明所以,道:“啥是六和彩?” 贾仁禄老脸一红,尴尬地道:“就是她一听你姓魏,便打**里笑了出来,象在路上捡到个大元宝似的!” 魏延一脸惊诧,道:“现在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不知是何原因?” 曹静早已笑得个前仰后合,闻言伸手一指贾仁禄,道:“哎哟,笑得肚子疼,都是这厮在使坏!”说完便又笑个不停。 貂婵笑得花枝乱颤,道:“呵呵,笑死我了,这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吕绮生怕爱郎被那个什么甄姑娘抢跑了,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仁禄笑道:“文长,这别人就没和你说起过甄姑娘的事?” 魏延摇了摇头,道:“没有。从那之后,甄夫人便对我格外的好,我就一直纳闷。便问了德达,这小子也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只说若我想打甄姑娘的主意,便要好好想想,能不能接得住军师的一招半式。” 贾仁禄道:“孙礼还真不是东西,下次见到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吕绮一脸焦急,道:“都别卖关子了,说说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曹静取出锦帕,擦了擦笑出的眼泪,道:“我来说吧。”接着便将贾仁禄救甄宓之事和盘托出,末了道:“只因这个贾仁禄编了个什么‘鬼在边,委相连’的浑话来骗甄夫人相信,这话是我们大伙胡乱想的,原本也没什么意思。没想到元直竟说这句话合一个‘魏’字,那甄夫人信以为真,从此便满世界打听姓魏的人好嫁她女儿。” 魏延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就想甄夫人为何一直不住的打听我的家世背景。” 贾仁禄道:“这甄夫人也真是的,这挑女婿又不是拉壮丁,哪有找到一个姓魏的便往家里拉的道理。” 貂婵笑道:“呵呵,这平原我也打听过,还真没几个姓魏的大族,也难怪甄夫人会如此着急了。” 曹静道:“文长,你将吕绮妹妹带去给甄夫人一看,她不就全明白了嘛,也都不用解释什么。” 魏延看了看吕绮,道:“早带过了,可甄夫人一直夸她女儿如何如何,还不住安排我和甄姑娘见面,搞得我最近是头大如斗,十分烦扰。” 贾仁禄道:“哈哈,我帮你支个招如何?” 魏延道:“快说,快说!” 贾仁禄道:“这事好办,如今南阳归顺,张绣那正缺一大将共同镇守。你是义阳人,对南阳也很熟悉,去那正合适。我明天便去同明公说,给你讨了这个差事,让你去南阳。如此一来,你就见不到那个老巫婆了,也就不用天天心烦了,哈哈!吕绮小妮子也跟去,到南阳之后找个山明水秀、人迹罕至的地方,谈谈情,说说爱,看看能不能整点啥实事出来!” 吕绮白了贾仁禄一眼,魏延笑道:“德达、伯济他们说的没错,军师你还真不是个东西!” 贾仁禄笑道:“这主意不行?那我就不去说了。” 魏延忙道:“太行了,多谢军师了,我可就在家里静候佳音了。” 正说话间,徐庶、赵茹嫣走了进来,徐庶道:“文长,甄府那边可是在催你过去了。” 贾仁禄道:“你不是去河内安民了嘛,怎么也来了?” 徐庶道:“别提了,这才刚到,气都还没喘匀实,便被拉了过来。” 贾仁禄摇头苦笑,问道:“得,这甄夫人的作派好大,连请客也成拉壮丁啊!这次安民情况如何?” 徐庶道:“大有收获,我访到了三个贤才。” 贾仁禄随口问道:“哦,是谁?” 徐庶道:“这三人乃兄弟,河内温县人,分别是司马朗字伯达,司马懿字仲达,司马孚字叔达,三人之中又以司马懿的才学最高……” 贾仁禄闻言脸色数变,伸手一指徐庶,颤声道:“司马懿……”说到此便喷了一口鲜血,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第一百零二章 攻略三郡 貂婵大失惊色,忙上前相扶,贾仁禄醒转,有气无力地问道:“这个司马懿如今有没有录用?” 貂婵不知贾仁禄为何一听司马懿之名便会如此,正苦思间,忽地想到那日曾听他说道:“日后见到一个叫司马懿的人要绕道走。”想到此便恍然大悟,失声叫道:“是他!” 徐庶莫名其妙,应道:“我亲自去请的,司马朗,司马孚均已决定出仕。可司马懿说自己有风痹病,不能起居。我觉得他没说实话,便打算让主公亲自去请。” 贾仁禄一脸不屑,哼地一声,心道:“司马懿可是三国里最能忍的人物,他没别的长处就是能耗。耗死了曹大大、诸葛大大,连魏明帝曹睿也死了,这家伙居然还活得好好的,也不知他每天都吃得啥。等到曹睿一死,天下能征惯战之将已死得七七八八,再没有人是他对手的时候,他这才窜将出来,上窜下跳,乱放声音。都一把老骨头了,居然还这么能闹,将曹氏辛辛苦苦经营三代的江山篡为己有,坐享其成!” “咱最多是装装疯,小儿科了。这司马大大可是会装中风,曹操曾亲自派人去试他是不是真的有病,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司马大大愣是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看着那人。那人回报,连曹操也不得不信了。这样的人,不是牛人谁管得住。刘备估计还行,他的的儿子刘阿斗连诸葛大大都扶不起,不出三天定被司马大大给玩死了。” 徐庶道:“对面也差不多了,我们先过去,明天再来找你商议此事。呵呵,这次我赶路而来,啥也没吃。正好一并将你那份也吃了,所以兄长不必因此难过,哈哈!” 贾仁禄一脸严肃地道:“元直,我的话你听不听?” 徐庶道:“大哥说的话,我什么时候没听过。官渡那么大的战我都任你胡闹了,还有什么不听的?” 贾仁禄道:“好!这司马朗、司马孚二人是可造之才,收为己用最好。这司马懿,你就当从未见过此人,主公面前一个字也别提。若主公问起此人才学时,你就对他说:‘徒有虚名,不堪大用,且顽疾缠身,不能理事。’” 徐庶一脸茫然,道:“这司马懿可有经天纬地之才,扭转乾坤之智,如此大贤百年难得一觅,兄长为何如此待他?”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没有原因,就因为他叫司马懿!若是元直想多活几年,老来不想给人活活气死。听我的,就这么说!” 徐庶心道:“这叫什么理由嘛!仁禄至今为止,已向主公荐了不少人才了,连我都是他荐的,照此来说他不是一个嫉贤妒能的人啊,今天这是怎么了?”说道:“这……” 貂婵回过头来道:“元直,就听仁禄的吧,他说的自有道理。” 徐庶叹了口气,道:“唉,就这样吧,我们先过去了。改天再来找你好好聊聊。”说完带着赵茹嫣转身而去,魏延、吕绮随后跟出。 曹静道:“这司马懿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仁禄如此恨他?” 贾仁禄叹了口气,遣退左右,道:“唉,这人我也不恨。怎么跟你说呢,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家族为什么没有一统天下吗?今天我便告诉你吧,不过今天的话,你对谁也不能说!” 曹静面色凝重,缓缓地点了点头,贾仁禄道:“你家没能一统天下,就是因为这司马懿。” 曹静大吃一惊,道:“是因为他!” 贾仁禄抿了口茶,点了点头,道:“正是,虽说这里面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你家族日后自身的衰败。但他却在关键时候落井下石,颤权弄政。身为魏国臣子不思振兴国家,报效君主,却想着谋朝篡位,树立私党,你说这不可恨么。” 完便附于曹静耳边悄声将司马懿及其子师、昭之事择要给曹静讲了一遍。其实贾仁禄不是因为司马懿篡权上位才恨他,那个时代谁有本事谁当皇帝,倒也天经地义。他主要是因为五胡乱华,而恨透了所有晋朝皇帝,顺带将晋国的开国老祖宗司马大大也一并恨了进去。但这个理由,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干脆就不说了。 曹静听后恨恨不矣,道:“这种人不用都还便宜他了,照我说就该将他一刀杀了喂狗!” 贾仁禄笑道:“喂不喂狗咱再说,这人可杀不得。最近洛阳治安不错,110也没事干了,都放大假打麻将去了,你可不能给他们添乱!” 曹静笑道:“呵呵,你呀!老不正经!” 正说话间,翠花来报:“甄姑娘来请老爷、夫人、曹姑娘过去赴宴。” 贾仁禄笑道:“这是唱得哪出啊!有请。” 少时桂花领着甄宓入内,甄宓道:“这请柬太多,一时之间忘了仁禄的了。我突然想起,便过来相请。” 贾仁禄道:“好,我们收拾收拾,这便前去。” 转过天来,贾仁禄来至刘备府上议事,徐庶果然一句话也未提司马懿之事,只把司马朗、司马孚二人领来见了刘备。刘备十分高兴,称赞了一番之后,便开始议事,刘备道:“如今我们同曹操修好。这曹操意思有些不清不楚,既同我们修好,又让我们打关中,不知是何道理。” 贾仁禄低头沉思,道:“曹操这次玩什么把戏我还真看不出来,不过我军连日出征,颇为疲惫,不宜再有大的动作,这打长安我看先放一放。” 徐庶点了点头,道:“对的,如今可先攻平阳、河东、弘农三郡,拓地至潼关之下,到时便可随时进兵关中。” 刘备点了点头,道:“这平阳最远,先放放。弘农谁愿去打!” 张飞又窜将出来,道:“我!” 刘备摇了摇头,道:“退下!” 贾仁禄道:“翼德,这功劳总不可能你一人都占了吧!”顿了顿又道:“明公这次便让那些小将建建功吧。” 刘备点了点头,道:“德达,你攻河东。伯济,你攻弘农。” 孙礼、郭淮忙起身应是,点齐兵马,各自出。不到三五日便即回转,郭淮禀道:“我军一到,弘农太守便即出降,十分顺利,不会一兵一卒便占了城池。” 孙礼点了点头,道:“我这也是,刚领兵到城下,河东太守便开城投降。” 刘备喜笑颜开,道:“好!好!太好了!” 贾仁禄剑眉一轩,道:“我总觉得太过顺利……” 刘备笑道:“仁禄多虑了,这几处地方已和曹操完全隔绝,不通联系。地方太守惧怕我们开城投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徐庶道:“我也觉事有可疑。” 刘备问道:“那二人以为是何道理?” 贾仁禄沉思片刻,道:“曹操在献地!” 刘备讶道:“献地?” 徐庶接口道:“郭奉孝不是说了,献地过于耻辱。而如今这样是地方太守迫于压力自行出降,不关曹操的事。如此一来,曹操又给了我们土地,以示和好之诚,又对下面有交待,实是一举两得。” 刘备道:“哦,那可是几个郡的土地啊,曹操有那么好心?” 徐庶道:“如今曹操看重可是河北四州之地,比起那里来,区区这几个郡也就不算什么了。” 刘备点了点头道:“好!平阳就由伯道去取。” 郝昭应道:“是!” 郝昭攻平阳也是十分顺利,兵马一到,太守便降,郝昭安定了民心之后,便赶回洛阳复命。此后,曹操、刘备、袁绍,三方均作休整,都不敢轻举妄动。 袁绍兵败逃回来羞于见田丰,一回翼州便将其害死。过了十来日后他便渐渐明白官渡之战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不过为时已晚,刘曹已和,而他的大军已散了个干净,虽说收得些败残兵马,却已毫无斗志,不堪再战。袁绍回邺之后,心烦意乱,不理政事。终日不是借酒浇愁、烂醉如泥,就是对着玉玺两眼直,喃喃自语。整个人也好象老了十来岁一般,曾有对着玉玺了一个晚上呆,次日照镜一看,现头竟然全白的光荣历史。后世史家记载此事,不免引为佳话。 两个多月转眼过去,十二月份又来了,贾仁禄又平安的混过了一年。甄宓虽和他们做了邻居,却也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从那次宴会之后,竟连面也再未见过。贾仁禄曾找了些芝麻绿豆般大的屁事,跑上门去,说事是假,借故**美女是真。如此鬼域伎俩,当然瞒不过甄老夫人的法眼。贾仁禄刚到,气还没喘顺,老大的扫把便抡将过来,贾仁禄躲闪不及,只得使出无双绝技,狼狈逃窜。貂婵、曹静则于街对面笑得个前仰后合。 贾府之中一年来的人事变动也是十分的大,其中最得意的要属赵二,他因汝南、北地的杰出表现,积功升为管家,翠花也就随之成了管家夫人,身分地位也可算非同一般。一般扛扛抬抬,端茶递水的小活,都不再干了。 这些光荣任务便全都交到了桂花的手中,桂花别看模样不济,但是任劳任怨,服侍贾仁禄妥妥贴贴。贾仁禄自是看在眼里,心中有数,虽说每次见到她都绷着个苦瓜脸,见之如见恶魔,但工资是没少长,不过两个月工资便已紧次翠花,成为全贾府工资第二的丫环了。 这段时间来,外面形势虽然平静异常,但贾府内部倒有不少大事生。先便是翠花有喜了,赵二也算是个能人,这半年之中,汝南、上郡、洛阳到处跑,这种事居然也不耽误。贾仁禄得知之后,也替他欢喜,不过嘴上不说,心中难免有些不爽。貂婵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便劝贾仁禄收了曹静,曹静倒也愿意。贾仁禄初时还装清高,执意不肯,经不住貂婵三劝两劝,流氓本性便露了出来,没口子的答应了下来。 曹操那边倒也爽快,来信言道自那日在泰山之时便已不再当此女是他女儿,她爱如何便如何,以自己毫无关系。不过话虽如此说,婚礼那天还是送了一份大大的贺礼前来。贾仁禄细细点看,现内中竟有曹操素所喜爱的宝剑青釭剑。 因为是纳妾,便不是如何铺张,只是在家里办了个小宴,请了三两个平素玩的来的狐朋狗友,无非刘备手下一帮将领前来凑凑热闹而已。席间贾仁禄没给艳福冲昏头脑,还不忘依着历史,将青釭剑转赠给了赵云,使得赵云着实感激了他一把。 转眼建安五年便已过去,新年来临,这日年初四,刘备闲来无事,邀着贾仁禄、徐庶等人微服于洛阳城中闲逛。看着路上行人个个开开心心,刘备也是十分高兴,手捋胡须不住直笑。 众人谈谈笑笑,迤逦来到南街一处热闹所在,正欲向前行进,忽见前面围了一堆人,里三层外三层,竟将整条街占去了一半。人群之内有人吵吵嚷嚷,似在吵架,距离远了,听不真切。 贾仁禄最爱热闹见状忙凑上前去,费了吃奶的力气,也只挤进了几寸,再要往前挤已是万万不能了。探头看了半天,可前方人墙颇厚,将里间的情景挡得个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到。竖耳细听也只能听得断断续续的片言只语,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心下更是着急。也就顾着他人白眼,撑着前方一人的肩膀往上一跳,于半空之中看得分明,只见里间一店小二模样的人口里骂骂冽冽,不住地打着趴在地上的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 一瞥眼间他便又落回原地,着地时一不留神,踩了前方一女子的脚后跟,那女子回过头来冲其嫣然一笑。贾仁禄瞥见这貌美有若齐国无盐氏的女子,偏偏效那西施笑颦,激动便欲作呕。正张嘴欲呕之际,那女子边上一位壮男,见贾仁禄无故吃他老婆豆腐,大为光火,回过身来,抬手便是一拳。贾仁禄猝不及防,左眼中拳,失声叫道:“打人了!”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第一百零三章 拾得刘封 曹静、貂婵忙抢上前去相扶,贾仁禄站着身来,对那人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人瞥见贾仁禄身后跟着十来个人,看样子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便白了他一眼,哼地一声,道:“下次注意些!” 曹静闻言便欲作,贾仁禄伸手将其拦住,道:“我们无理在先,由得他去。” 貂婵笑道:“呵呵,叫你不要老看热闹吧,你偏不听。说说吧,里间生什么事了?” 贾仁禄道:“好像是一个店小二在毒打一个孩子。” 貂婵问道:“那孩子几岁?” 贾仁禄道:“看样子也不过十一二岁。” 曹静怒道:“天下哪有这样狠的人,连孩子都打!”说完便欲分开人群。 边上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道:“那小鬼是外地来的,惯在此间作贼,如今人赃并获,难道不该打么!” 曹静道:“一个孩子不过为了口吃的,至于这么毒打么!” 正说话间,刘备等人亦到,问明情由,便分开人群来到里间。众人一看,果是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正在毒打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赵云抢上前去,一把抓住那小二手腕,怒道:“兀那汉子,为何毒打这个娃娃?” 那小二高举右拳,正欲毒打,被赵云一抓,那拳便再也落不下去。那小二使了吃奶的力气,也挣不脱赵云的掌握,只得不住乱骂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好管闲事之徒。 赵云微微冷笑,微一用力,那店小二便吃疼不过,哇哇乱叫起来。 赵云笑道:“还敢不敢了?” 那小二忙道:“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赵云放脱了他,那店小二揉揉高肿的右腕,瞥了他一眼,道:“他偷了我店里的好些吃食,难道不该打么!” 贾仁禄哼地一声,道:“不就是钱么,貂婵,给他!” 貂婵伸手入袖,正欲取钱。便在此时,只闻嗖地一声,人群之中,一吊铜钱飞出,从众人头顶飞过,直向那小二飞去。那店小二眼贼,一把接过。不料掷钱之人显非庸手,劲力之中含有暗劲。那店小二毛手毛脚接过,不防暗劲作,竟没站稳,蹬蹬蹬的后退数步,撞到了人墙,一**坐倒了地下。众人见状无不大笑。 这时人群之中响起一声娇滴滴的女子声音说道:“这钱够了么。” 那店小二仔细一看,满脸堆笑道:“够了,够了!” 那女子嗔道:“那还不滚!” 那店小二爬起身来,紧紧地抓着那贯钱,道:“我滚,我滚”说完分开人群,迈步便奔,霎时不见。 刘备道:“都别看了,散了吧!”四下行人一看没架好看了,纷纷散去,霎时走的一个不剩。 赵云高声叫道:“适才助人的姑娘可愿留下姓名么?” 那女子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区区姓名,何足挂齿!”听声音这话似在数丈之外出的,眼见着人来人往,各自行色匆匆,实不知是何人所。 那男孩见刘备帮他解围,也不道谢,从地上拾起两个烧饼,便欲逃走。 刘备抢上前去,将其拦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孩摇了摇头,道:“别人都叫我二狗。” 刘备见他虎头虎脑,眉清目秀,双目烔烔,十分有神,很是喜欢,又道:“多大了?” 那男孩道:“十二。” 刘备道:“家在何处?” 那男孩又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家。” 曹静叹道:“可怜的孩子。”说完秀眸一红,珠泪晶莹欲滴。 贾仁禄附于貂婵耳边,悄声说道:“这孩子我们收养了,怎么样?” 貂婵上下打量了那孩子一番,正欲说话,刘备说道:“既是如此,从今以后你便跟我吧。” 那男孩忙跪伏于地,拜道:“爹爹!” 刘备待他拜了三拜,再将其扶起,道:“二狗太难听,你记住了,从今以后,你叫刘封!” 贾仁禄大吃一惊,失色叫道:“不对,这不符合历史!” 刘备闻言一愣,一脸迷茫,道:“什么历史?” 貂婵见贾仁禄又无端泄露天机,忙抢上前去,狠狠地拧了一记,贾仁禄吃疼,啊地叫了一声,老脸一红,便道:“咳……咳……没什么,刘封这名字挺好,哈哈” 刘备知他常语无伦次,也不怪他,摇头苦笑,对刘封招招手,道:“封儿,咱回去吧。” 刘封摇了摇头,道:“我还有一个妹妹,她还没吃东西,我正要给她送去。” 曹静见刘封手里紧攥着两个烧饼,生怕丢了,便问道:“这便是给她吃的?” 刘封点了点头,应道:“嗯!” 刘备道:“带我们一同去吧。” 刘封点了点头,当先引路,行出数里,来至一所破旧的道观之中。甫一进门,刘封便兴奋地大声叫道:“妹妹快出来,我给你带吃得来了!”喊了数声未有人应,十分纳闷,嘀咕道:“奇怪,刚才还在的。” 刘备长眉一轩,传令道:“四下找找。” 张飞、赵云、郭淮等人齐声应是,郭、赵二人面色和蔼,微微含笑,边找边不住地道:“小姑娘,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张飞瞪着个豹眼,上下乱翻,左右乱搜,到处乱窥。如此德性也学着赵云他们那样,大声喝道:“小姑娘,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道观本就不大,不多时便里里外外全都找遍,毫无现。张飞等人回禀,刘备皱眉道:“封儿,这城内还有什么地方是你们常去的?” 刘封泣道:“没有了。爹爹,妹妹她也很可怜,她还生着病,没吃的一定会饿死的,求求你一定要找到她!” 刘备眼圈一红,忍住了泪意,道:“别哭,男子汉大丈夫,有多少大事要干,别动不动就哭!只要她还在洛阳城,我一定帮你找到她!” 众人又找了半晌,不住向路上行人打听可曾见过一个**岁的小姑娘从道观里走出。一共问了二三十人,都说没看见。众人见这样找也不是办法,便各自散去,怏怏而回。 贾仁禄回到府上,见曹静还在默默垂泪,便道:“还在为那个连面都没见到的小姑娘犯愁?” 曹静点了点头,道:“真是太可怜了。” 貂婵道:“都是打战闹的,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想当年,乡里大旱,地方官只顾收刮,不顾百姓死活。爹爹带着我们一家四出要饭,跑遍了附近各个村镇郡县,所以我才能对上郡一带十分的熟悉。后来爹爹实在没活路了,便将我卖了出去。我几经辗转,受尽了曲苦,这才遇上了这个大坏蛋!”言罢泪如雨下。 贾仁禄伸手搂着貂婵的柳腰,取出手帕来替她拭泪,道:“都别哭了,大年下的,应该高兴才对。”顿了顿又道:“等乱世结束了就好了,老百姓就可以安居乐业了,不用再流离失所了。” 貂婵冲其嫣然一笑,道:“呵呵,那就要靠相公了。” 贾仁禄道:“我有啥本事,要也是人家诸葛大大,我只是个骗饭吃的,哈哈!” 曹静道:“呵呵,骗饭吃就能从爹爹手里夺了洛阳,你要玩了命,那天下还不都是你的了。” 貂婵正色道:“别乱说,这话要杀头的。” 贾仁禄走出屋去,来到院中,抬头看天,叹了口气,道:“你们说我这样做对么?” 貂婵道:“呵呵,相公以区区三五万人马帮着刘备扭转乾坤,攻城略地,名扬万里,光耀门眉,有什么不对?” 曹静点了点头,道:“你要不这么坏,我还……”说完双颊飞红,低下头去。 贾仁禄喟然长叹,双手负后,踱回屋内,悄声道:“历史已被我改了,本来曹操灭了袁绍,北方一统。虽分三国,但也只是局部战争,不影响全局,天下大部分地方都还是安定的。而如今这样,曹刘势不相下,到时定有恶战,纷乱不止。又不知要死上多少人,害得多少人像那小姑娘一样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在街头挨饿受冻。唉,我为一己私利,而将天下变成这样,实不知是对是错!” 顿了顿又道:“我最初也和其他人一样喜欢当大人物,有钱人。可现在真正做上了,才现远不如一个小人物来的开心自在!” 貂婵转过身来,搂着他的脖颈,笑道:“呵呵,大年下的,别老说这些不开心的。对也好,错也罢,让后人去说吧。” 贾仁禄忧国忧民一番,一本正经。看了貂婵一眼,便又原形毕露,**道:“洛阳也拿下了,咱是不是大功告成了,来亲个嘴儿!” 貂婵推了他一把,叱道:“滚!” 又过了二十来日,年虽已过,但洛阳百姓还沉浸在一片喜庆祥和的气氛之中,忽地从平阳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打破了这个来之不易的祥和气氛。 这日刘备急召众文武议事,众文武来齐,刘备便道:“袁绍恨我在官渡坏了他的大事,命其河东太守郭援攻打平阳,平阳太守以城降,所属城邑尽皆投降,唯有绛邑一城未降。如今郭援正昼夜攻打绛邑,绛邑长贾逵遣人前来告急。” 贾仁禄失声叫道:“贾逵!” 徐庶问道:“仁禄识得此人?”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不认识。这人也姓贾,和我同姓。好歹也会沾上我的一点仙气,想来应该不同凡响吧。” 徐庶摇头苦笑,看向刘备,问道:“明公,绛邑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刘备道:“已攻了数日,城虽未下,不过贾逵守得十分坚苦,不救怕是守不住了。” 贾仁禄道:“这个贾逵原是曹操手下小官,降了我们为何不降袁绍?” 刘备道:“这我倒也知道,郭援手下兵士军纪太差,入平阳之时肆意抢掠。贾逵素爱百姓,不忍见其被劫,因此率众抵抗。” 正说话间,左右来报:“报!郭援屡攻绛邑不下,恼羞成怒,请得并州刺史高干及匈奴左贤王的兵马一共十万人,会攻绛邑!绛邑危在旦夕,还请明公兵救援!” 刘备大吃一惊,站起身来,叫道:“什么!”说完便开始来回乱走。 徐庶道:“明公莫慌,郭援有勇无谋,便是来得十万兵也是不惧。” 刘备问道:“何策可退敌?” 徐庶看了看张飞,微微一笑,道:“非云长不能了此事,明公可遣一人去河内替回云长。” 贾仁禄心道:“激将法来了,那傻老张,不激不能成事!” 刘备点了点头道:“有云长前去,我便放心了。” 张飞站起身来,一拍胸脯,大声叫道:“那个郭援有什么了不起,还用得着二哥,我就行了!” 刘备道:“你太暴躁,不可去!” 张飞怒道:“暴躁!暴躁!天天都说俺暴躁!俺都会用计了,咋还不能去!” 刘备笑道:“你也就会用用喝酒打人的烂计,郭援岂能轻易上当?” 张郃道:“末将愿与张将军同去!” 刘备微一颔,捋了捋长须,道:“有俊乂同去我却放心。” 张飞打量了张郃道:“好样的!上次你独攻河内,打城比俺快,俺老张服你。咱都姓张,就该多立些功给别人瞧瞧,咱姓张的都不是孬种!” 张郃点了点头,徐庶面有难色,道:“二位张将军虽勇,但郭援是河北名将,加之有高干及左贤王相助,不可轻敌。我看还是要去河内请云长前来。” 张飞怒道:“军师别把人看扁了,此去若不成功,甘当军令!” 徐庶道:“俊乂可愿意立军令状?” 张郃点了点头,当下二人立下军令状,领了三万兵马,便往绛邑赶来。大军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到了安邑便见到气喘吁吁赶来的贾逵。 张飞急道:“绛邑丢了?” 贾逵点了点头,张飞道:“那你还敢来见我,来人啊……” 张郃忙道:“且慢!十万大军急攻一个小小的绛邑,守把不住,非战之罪。如今前线情况如何?” 贾逵道:“郭援帐下谋士祝奥是我故人,这次便是他私放了我出来的。我让他以大军疲劳为由留郭援于绛邑城中,郭援信为好语,如今屯于城外三十里,按兵不动。” 张郃大叫道:“妙极!” 张飞点了点头,道:“如今城已失,我们可是立过军令状的,定要重新夺回来,俊乂你看该怎么办?” 张郃问道:“梁道颇晓绛邑地形,且熟知郭援军情,还是由他来想辙吧。” 张飞点了点头,贾逵道:“绛邑城南有一水名浍水,先急据河南岸险要之地立营。再激得郭援大军渡河来攻。郭援勇而少谋,必渡河来攻,我军趁其半渡击之,可大获全胜!” 张飞挠了挠大脑壳,沉思半晌,点了点豹头,道:“好就这么办!传令三军加前行,赶到浍水南岸扎营!” 第一百零四章 收复平阳 张飞军闻得命令,脚下加紧,一路人不休息,马不停蹄。急行军百余里赶至浍水南岸扎下营寨。 次日一早,张飞便扒光上身,倒提蛇矛,领着三五千兵卒来到河边,扯着嗓子冲着对岸不住大骂。张飞的骂人技术倒是一流,不片时便将郭援一家老小并十七八代祖宗恭敬地问候了一遍。声音洪亮,传闻数里,郭援呆在中军大帐之中,兀自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气得他一股无明火直透三千丈不止,大声叫道:“张飞老贼,今天若不杀你,誓不为人!”说完抢出大营便传令全军集合,渡河攻击刘备大军。 高干、刘豹都是不学无术之人,读过的书十个手指都能数得过来,一听张飞大骂,也是生气。闻得郭援下令,十分高兴,欣然上马,便欲随军出征。 祝奥见事不妙,上前谏道:“张飞是刘备手下大将,武艺了得,不可轻敌。若他趁我军半渡击之,我军必败,还请将军三思!” 郭援迟疑道:“这……”正思索间,忽闻张飞正在编排郭援母亲的风流韵事,说郭援乃是其母与一污秽不堪的乞丐私通所生。至于这二人是如何相识,又是如何私通的,桩桩件件,自然是说得十分清楚详尽,段落分明,重要地方绝无马赛克处理,像是亲眼见到一般。张飞运起内功将这部好似《金瓶梅》的艳情小说远远传出,直传到郭援的耳朵里。 郭援没听得三五句便怒不可遏,大声喝道:“今日有他没我,有我没他!”说完便飞身上马。 祝奥忙抢上前去,张开双臂,拦在马前,道:“张飞如此激怒将军必有计,还请将军三思。” 郭援闻得对岸骂得越来越不堪入耳,回顾身后众军,只见他们三三两两的在指指点点,悄声议论,显是有些信了。郭援见此情景,勃然大怒,满面通红,挥手狠狠的打了祝奥一马鞭,喝道:“来人啊,给我拖下去,回来再找他算帐!” 左右将祝奥拖走,郭援挥鞭前指,道:“冲!”战鼓响处,三军鼓躁直进,渡河来同张飞寻仇。郭援为了以证视听,率先渡河,冲入敌阵,谁也不杀,单找张飞单挑。 张飞暗叫来得正好,待郭援近前,挺矛便刺。郭援横枪一架,只觉双臂酸麻,后劲便使不上了。略斗了三五回合,便觉得气力不济。而张飞则越战越勇,力气越来越强。蛇矛漫天飞舞,大开大合,招招拼命,暴风骤雨一般,不住地往郭援身上戳去,丝毫不守自身。 郭援虽说母亲被辱,怒气冲天,但也没到了这般不要命的地步,见蛇矛来势凶猛,便只得运枪挡格。这一挡便失了先手,其后处处受制,招招防守,斗了十余招之后,竟没有还得一招。直震得双臂酸麻,虎口爆裂,又挡了数招,看看不支,便也不顾着辱母之仇未报,拿眼之余光乱瞟,准备觅路逃走。 便在此时,郭援军已渡了两三万人,忽地四下喊声大起,鼓声阵阵,左张郃右贾逵各领一军从埋伏之处冲出,围将上来,见人便杀,大呼酣斗,郭援军抵敌不住,纷纷被挤入河里淹死。 河对岸的郭援军见此情景也只能暗暗着急,确也毫无办法,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同胞被杀,口中不住乱骂。 郭援本就敌不过张飞,见此情景,心下更乱,又斗了三五合,便即抽身退走,落荒而逃。张飞要得就是军功,哪容他走路,大声喝道:“贼将休走!”催马便追。 张郃见郭援朝自己这边而来,便弯弓搭箭,觑得亲切,嗖地一箭,正中面颊。郭援啊地一声大叫,倒于马下,张飞赶上,割了级。 渡过河的郭援军见主将已死,更无斗志,非降即死,过不多时,战斗结束。北岸高干、刘豹见刘备军往来如飞,骁勇异常,不禁吐舌,庆幸自己还未过河,领着各自的军马,逃命去了。 郭援战死,高干撤退,绛邑城中欢声雷中,老百姓杀了郭援所置绛邑守将,出城来降,一路之上香花宝烛,箪食壶浆,自不待言。转过天来,平阳太守亲自前来归顺,口称投降,张飞急得哇哇大叫道:“混帐,我们来了,你降。袁绍来了,你也降。如今看袁绍不行了,又跑来降。如此朝三暮四,要你这个太守有何用!”传命兵士绑了,解于洛阳城中,听候刘备落。 张郃道:“如今平阳隔河与曹操对峙,其北又有高干虎视,不可一日没有太守坐镇。” 张飞道:“就梁道吧,所有人都降了,就他没降。面对大军还坚城死守,力战不屈,是条汉子!我可听说了,绛邑城投降不是他的主意,是城池将溃之时,城中百姓以郭援定约,不伤害梁道,这才投降的。郭援也听过梁道的大名,要让他叩头,使他为将,梁道说什么也不磕,是条汉子!如此好汉,在曹操手下只做个绛邑长,太委屈了。梁道,这平阳你先守着,我回去同大哥说说,必有重用。” 张郃点了点头,道:“我在河北之时,便久闻梁道大名。由他守平阳,不会有问题的。” 贾逵道:“下官何德何能,不过做了几件应该做的事,二位张将军的谬赞,实不敢当。下官才疏学浅,守着绛邑,已觉不胜其任,哪还敢守平阳。” 张飞道:“梁道,我看你是条汉子,好生敬重于你。你可别像那些书生一样,张嘴闭嘴就什么之乎者也的!太也没劲,这平阳我说你守得,你就守得。别这么婆婆妈妈的,太不爽快,来!来!来!我们先去喝个三百觥,一醉方休,哪个不喝的,我和他急!” 张郃手指张飞,笑道:“你呀,明公来时可有严令,让我看着将军,不让将军饮酒!” 张飞干笑道:“嘿嘿!打了胜仗了,便喝一次,也不妨,你不说,明公又不知道。” 张郃绷起脸来,道:“明公军令如何敢违,且敌人尚未退远,万一有变,你我皆醉,谁来应敌?” 张飞傻笑道:“嘿嘿,那就喝个三五十觥,意思意思一下。” 张郃道:“便是一觥也是不行!” 张飞上前不住作揖,道:“俊乂,求求你了,行行好吧。” 张郃忍住笑意,将头侧过,六亲不认。张飞见软求不成,便将脸一沉,道:“我是军中大将,这我说喝得,就喝得,你若不允,我打你一百……”说到此便伸出一指,葛地里觉得不让自己喝酒罪过实在太大,区区一百棍,不能偿其罪之万一。牙一咬,又加上一指,道:“……两百棍!” 张郃笑道:“我来时可是立过军令的,便是将我打死,也不敢让将军饮酒。” 张飞环眼圆瞪,戟指骂道:“你……” 贾逵道:“大敌未退,便忘乎所以,开怀痛饮,是有不妥。翼德不如将酒置下,回转洛阳之时,便是饮上千觥,下官也愿奉陪。” 张飞一听乐了,对张郃说道:“梁道这句话还像个样子,不像你一点情面也不留!哼!” 三人于绛邑只留了一日,次日便领着大军赶到平阳城中,直到高干、刘豹大军尽数退尽,这才留贾逵守平阳,张飞、张郃则领兵返回洛阳复命。 刘备闻报大喜,于郡衙正殿,摆好庆功酒宴。张飞憋了半晌,见到美酒已是忍耐不住,二话不说,先满满地饮了三大觥,这才觉得心神宁定,酒虫子也不在打小报告了。 刘备见状摇头苦笑道:“这次半渡击敌的主意是你出的?” 张飞倒不是贾仁禄,不会贪天之功,实话实说道:“不是,是绛邑长贾梁道的主意。” 刘备手捋长须道:“这个贾梁道倒是个人才。” 张飞点头道:“我和他相处几日,现他很是了得,是个人物。俊乂说平阳很重要,这次来时我们没让他跟来,留他守了平阳。” 刘备打量了张飞一回,微微一笑,道:“翼德,你最近又会用计,又会荐贤,是越来越出息了。” 张飞一拍胸脯,大声叫道:“本来我就很有本事,大哥你老把人看扁了,常常说我暴躁,不让我出去立功,竟将一些芝麻绿豆般的小事让我去做。”这番话塞于胸臆之间许久,不得迸,今日总算一吐为快。言罢面有得色,一脸轻松,举得巨觥,一吸而尽,大声叫道:“痛快!” 刘备摇头苦笑,道:“你呀,夸你几句,你还喘上了。回去好好的给我读几天书,不然以后啥功也没你的份。” 张飞正举觥痛饮,闻言放下巨觥,一面不悦,喝道:“大哥,这样你还不如一剑杀了我来得痛快,我天天看着那之乎者也什么的,就头痛欲裂。”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无不大笑,刘备道:“你呀,吃亏就吃亏在不学无术上。自从仁禄、元直两人来后,我越来越觉得知识匮乏,和他二人谈说常常跟不上。最近我忙完公事,都还要读读诗书典籍,这才就寝。你整日闲者没事干,尽给我喝酒惹事,还不好好读书!” 张飞摇头道:“不读!不读!死也不读,大哥你就饶了我吧!” 贾仁禄笑道:“哈哈,若翼德也满口之乎者也,那就不是翼德了。那样的张飞也就不可爱,不好玩了,如今这样我看挺好!哈哈!” 张飞老和贾仁禄不对付,他说的话都当是放屁。如今听得这句话,不由暗叫深得我心,叫道:“对的,仁禄说的对,让我读什么诗啊经啊的,还不如要我的命!” 刘备摇头苦笑,道:“你们呀!”顿了顿,又道:“对了,封儿我问过了,他幼时被拐,也是一个字不识,这如何使得。我有意将封儿交给元直辅导,可元直要协助我处理政务,也是忙。这样吧,仁禄!” 贾仁禄已知其意,一脸郁闷,应道:“在!”刘备微微一笑,道:“你闲着也是闲着,封儿就由你来教导。” 贾仁禄迟疑道:“这……” 刘备佯怒道:“怎么,不愿意?” 贾仁禄忙道:“愿意愿意,只不过我是个大老粗,自己小学都还没毕业,如何教导公子?” 徐庶一脸坏笑,道:“仁禄,你也别太谦了,什么《史记》,什么典故,说出来头头似道,还敢说没学问?” 贾仁禄瞥了徐庶一眼,心道:“就是你这家伙在使坏。这下搞大了。我教,我最近天天都还在恶补什么《诗经》啊之类的古文知识。其实读了半天,也不知所云,来来回回也只记得一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拿什么教啊!算了,都扔给貂婵教吧,还可让曹静教他功夫,反正我是甩手掌柜的,什么也不用干。”想到此,便硬着头皮应道:“好的。”这话说将出来,言不由衷,咬牙切齿,心不甘情不愿,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刘备点了点头,不再理他,正欲说话,贾仁禄道:“明公,这贾梁道和贾文和能不能放他们几天假,让他们来洛阳一趟?” 刘备道:“这没有问题,不过为什么?” 贾仁禄傻笑道:“嘿嘿,这天南地北的转了一个大圈,好不容易才遇到两个同姓的,我想请他们来热闹热闹,没有别的意思。” 刘备笑道:“呵呵,好,就依你。” 其后觥筹交错,除了贾仁禄低头猛吃之外,人人尽欢,席散之后便各回下处。 次日,刘备召集众将议事,众将来齐之后,刘备低垂着头,闷闷不乐,良久也不说话。 徐庶大为纳闷,壮着胆子,问道:“敢问明公有何烦心之事?” 刘备愁眉苦脸,道:“夜来做得一梦,颇为怪异,不知所主何事,不觉思之良久。” 徐庶道:“是何异梦?” 刘备道:“我梦见一白老者,宛若神仙,自称汉相萧何,邀我一游。那老者当先引路,我不知不觉便随后跟出,一路恍恍惚惚,也不知行了多少里,忽然到得一座巍峨的殿宇之前。我细细一看,竟是长安城的未央前殿。那老者引我入殿,我迷迷糊糊之间竟跟了进去,只见两旁文武齐集,正中一坐,虚无人坐。那老者请我上坐,我逊谢不敢,推让再三不得,只得依从。正行间,忽闻身后马蹄之声骤响,回头一看,只见一匹全身雪白的宝马疯般的向我冲来。我大失惊色,回顾左右,殿上竟然空无一人。眼见那马离我越来越近,不由大叫一声,睁眼一看,竟然是一场梦,不由吓出一身冷汗。” 徐庶道:“明公日夜苦思关中之事,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此梦我看不足为怪。” 刘备虽点了点头,但愁云未散,显是对昨晚怪梦不能释然。便在此时,左右来报:“西凉马腾的大公子马马孟起同其妹马云前来参见明公,人已到了殿外。” 刘备闻言转愁为喜,忙道:“快快有请。” 第一百零五章 天下布假 过不多时,马同马云进殿,行礼已毕。刘备打量了马一回,只见其面如冠玉,清眉秀目,粉面朱唇,身材俊雅,双目如电,顾盼生威,真是一表人才,由衷赞道:“人言‘西凉锦马’,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马道:“使君过讲了。” 刘备笑道:“呵呵,令尊近来身体可好?” 马站起身来,恭敬答道:“有劳使君挂心,家父身体康健,诸事平安。” 刘备道:“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在许都同寿成一别,没想到已近两年,当时誓同讨贼的七人,如今也只剩下了你父亲和我了。回想前情,如何不叫人黯然神伤。”言罢喟然长叹。 马冷笑道:“使君此语怕是言不由衷吧。” 张飞闻言怒道:“你是怎么同我大哥说话的?” 马根本没正眼看他,道:“这么说还算客气的。” 张飞道:“你这厮,我大哥好好待你,你却如此冷嘲热讽,好不晓事,来!来!来!你我大战三百回合!”说完便站起身来,抢上前去,挥拳便往马俊美的脸庞上击落。 贾仁禄向来唯恐天下不乱,见有热闹可看,不禁暗暗叫好。放下筷子,时刻准备着鼓掌叫好,心道:“妈的!又一个小白脸。没想到马这小子长得如此好看,实在叫人不爽,张大大加油,将这小子打成猪头,我有重赏!” 刘备忙摆手道:“翼德,不可如此胡闹!还不快给我退下!” 马对迎面而来的铁拳视同不见,冷笑道:“张飞,刘使君在这,怕还轮不到你放肆吧。” 张飞素来听刘备的话,闻言只得退回原位,满脸青紫,显是气得不轻,刘备瞥了他一眼,转过头来,目视马,道:“三弟鲁莽,让孟起见笑了。得罪之处,望勿见怪。” 马道:“哪敢,哪敢,这里我哪有生气的份。” 张飞复又站起身来,戟指骂道:“他***!”便又欲上前。 刘备喝道:“翼德,不可!”张飞瞪了马一眼,一跺脚,喝道:“哼!”说完,头也不回,便出殿去了。 刘备道:“孟起不知为何如此冷嘲热讽,我有何得罪之处,还请言明。” 马道:“使君是何人物,哪能得罪我这个小人物。是我得罪使君了,你就治罪吧。” 刘备跪拜道:“不管我如何得罪孟起,我先在这里赔罪了。” 马不屑一顾,嘴唇微动,还欲再说。贾仁禄忽然拜倒,道:“马孟起,我给你吊丧来了。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你可要走好啊!阿弥陀佛,南无那啥菩萨来着,请接引孟起往西方极乐世界一游。”说完大个大个的泪珠便滚将下来,心道:“嘿嘿,说客开说之前,先说吊丧,呵呵,这招挺好,我也用用!” 马闻言大怒,戟指骂道:“你……”抢上前来,便欲放对。赵云忙抢上前去,伸手抓向马挥来的右臂。马见其来势凶猛,大是劲敌,有心要试他力道,任他抓住。微微一笑,使劲一挣,竟没挣脱。不由一愣,眼光在赵云脸上扫了几扫,不由对这个俊雅同自己不相上下的武将重新认识。 刘备怒道:“子龙,不可无理!” 赵云放开马,应道:“是!”一抱拳,道:“适才多有得得罪,还望见谅。” 马回转原位,道:“是我得罪在先,我给诸位赔罪了。”说完便作了一个罗圈揖。 贾仁禄待马坐好,便道:“这样才对嘛。不算说什么事,都得讲个礼字。你一上来便大大冽冽,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使君对你越是谦恭,你便越是傲慢,实际上你已经先输一阵了。我给你吊丧,可不是没来由的。” 马重又打量了这个生得一副马脸的军师,拜道:“愿闻其详。” 贾仁禄道:“有道是‘骄兵必败。’你来此间,见到我主,不依其礼,没来由的迁怒于我家主公。我们这帮子文武,就算再不济的,也学过两天三脚猫的功夫。见到自己主人受人奚落,焉能不怒。而你自以为西凉锦秀人物,不把中原人物放在眼里,焉能不骄。一怒一骄,就算不论理,打起架来,你也占不到便宜。轻得赔上几千医药费,重得可不要给你吊丧吗?” 马又拜道:“今天总算见到中原人物,马知错了。” 刘备微微一笑,道:“你别理仁禄,满嘴胡言,当不得真的。好了,不知我有何得罪之处,还请孟起言明。” 马收起狂心,恭敬说道:“使君可曾忘了皇上噬指书写衣带密诏之事?” 刘备喟然长叹,道:“我终日所思便是兴复汉室,保驾勤王,如何能忘了这事?” 马道:“既是如此,使君如何还同曹操修好结盟?” 刘备哑然失笑道:“原来孟起竟是为了这事。” 徐庶接口道:“我主非忘了国仇家恨,只不过暂忍一时之辱罢了。如今我家主公,力量弱小,初得洛阳,未得喘息,如何是在中原经营多年的曹操的对手。趁着曹操觊觎河北之际,与其修好,稍作休息,整备军马,再与其一决雌雄,胜败还未可知也。” 马点了点头道:“元直之言有理。如今家父欲图关中,挥兵南下,相助使君扫平曹贼,兴复汉室,不知使君以为如何?” 刘备闻言大喜,忙道:“如此甚好,有寿成相助,不愁曹贼不灭。” 贾仁禄看着马,心道:“好小子,会做生意。你家族在西凉趴了这么多年了,嘴里天天喊着伐曹,可喊了这么久,居然连兵都没出过。官渡袁曹相峙许久,长安就是白送,你们也不敢打。现在长安被圈成孤城了,你们倒来劲了,这叫什么人嘛。”想到此便问道:“哦,孟起也对关中有兴趣?” 马道:“我父亲于西凉经营数年,便是欲图关中。如今西凉铁骑十倍于昔年,如何不图。不知使君欲图关中否?” 刘备道:“既是寿成欲图,我自当助之。若寿成不取,我便要取了。” 马道:“我父亲取关中已有成算,不敢劳动使君。” 贾仁禄笑道:“哈哈,这牛先不忙吹。别你这边自称‘降龙十八掌’、‘黯然**掌’全挂子武艺都会。数掌下去,却连头小强都没打死,那时可就笑死个人了。” 马听了半天,愣是没听懂,一脸迷茫,问道:“不知仁禄刚才之言是何意思?” 刘备接口道:“他恐寿成取不得关中,故有此言。” 马冷笑道:“关中由钟繇守把,此人文弱书生,如何能成大事,我誓取之。” 刘备微微一笑,道:“我可听说,钟元常素富机智,不可轻敌。恐怕孟起此番攻打,会无功而返。” 马受不得激,怒道:“家父准备多年,便在此一举,如何不成。若到时我们真取不得关中,便任由使君来取!” 马云轻声咳嗽了两声,马也只作没听见。刘备微微一笑,道:“哦,我怕你小小年纪,说话作不得数。” 马怒道:“如何作不得数,我来时家父许我便宜行事。”马云又是咳嗽连声,马只是不闻,又道:“这话我便放这了,我家若攻不下来,便任由使君攻打!” 刘备道:“果然豪爽!大丈夫说话置地有声,今天可有这许多人在场,可为证见,到时可不许反悔。” 马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徐庶转脚定钉道:“好!孟起之言甚合我意,先让西凉去取关中,若打不下来,主公再取,有何不可!” 马点了点头道:“就是这样!” 贾仁禄心道:“这些台词好熟,再哪听过……得!周瑜要取南郡时,刘大大就用得这路台词。哈哈!没想到居然套到打关中来了,只是周公谨换成了马孟起,诸葛大大换成了徐元直,不知这次马能不能打下关中,要是不能就真有得好笑了。” 刘备道:“好,那就这么定了,来啊,摆上酒宴,让我为孟起接风洗尘!” 宴罢诸人散尽,刘备单留贾仁禄与徐元直,刘备道:“这马腾要打关中,该如何是好?” 贾仁禄笑道:“刚才明公胸有成竹,气定神闲,一付包马腾打不下关中的样子,我还以为您有主意了呢。” 刘备叹道:“唉,马乃西凉名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若他去打,说不准便真能打下来了。” 贾仁禄笑道:“马有勇无谋,钟繇有谋无勇,这两个相碰,还真说不准谁胜谁负,不过,明公放心,我保证主公早晚在长安城中未央前殿中高坐。” 刘备闻言大喜道:“哦,仁禄是有主意了。”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主意是没有,不过我想明白了一个人的话。” 刘备问道:“是谁的话?” 贾仁禄道:“郭奉孝。” 刘备莫明其妙,问道:“这奉孝说过什么了?” 徐庶看了看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对吧,兄长定是想这么说了吧。” 贾仁禄点了点头,刘备哑然失笑,道:“你们呀!”顿了顿,又道:“呵呵,既是如此我便在城中坐等好消息了。” 贾仁禄目视徐庶,问道:“元直算算马腾要什么时候才会出兵。” 徐庶笑道:“这可是你拿手的绝活,你用个乌龟壳不就什么都知道了?还来问我。” 贾仁禄道:“呵呵,你就别取笑我了。”心道:“历史用完了,从今天开始我也不知道会生什么了,唉!看来好运在官渡的时候就被我用尽了。” 徐庶正色道:“如今正值冬春交替,天气寒冷,且马还在中原。我看等他回去之后,再做些准备的话,起码也要在三、四月份才会出兵。不过兵不厌诈,会不会如此也未可知。” 贾仁禄低垂着头,道:“就怕马心急着想吃这个热豆腐,不按章法,胡乱出兵也是有的。这样吧,我们这里也要准备起来,不然到时手忙脚乱的,让马捡了个大便宜就麻烦了。” 刘备点了点头,道:“该如何准备?” 徐庶道:“弘农离潼关不远,可先驻兵于此,有起事来,也好就近解决。” 刘备深以为然,道:“好,就这么办。仁禄!” 贾仁禄应道:“在!” 刘备道:“你我二人点齐五万兵马,三日后出前往弘农。元直留守洛阳,主持大局!” 贾仁禄、徐庶同声应道:“是!” 回到贾府,贾仁禄便将出征的消息告诉了二位夫人,二女闷闷不乐,貂婵也就罢了,边垂泪便替他收拾行李,曹静则死缠烂打硬是要去他营中做个亲兵头子。使得贾仁禄愁眉苦脸,烦上加烦。正郁闷间,桂花进来,胡乱比划了一番,意思像是有客来访。 贾仁禄正好有个台阶下,忙道:“快快有请!” 过不多时,桂花引着贾逵、贾诩来至前厅。贾仁禄乐了,道:“哈哈,二位来的还真快!” 贾诩道:“不知仁禄急急忙忙唤我们前来有何要事?”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没啥大事,只因我们都姓贾,又同在主公手下混饭吃,着实不容易。今日请二位来,不为别的,只是想和二位把酒共欢!” 贾逵、贾诩互视一眼,摇头苦笑。二人接到贾仁禄邀请之后,不知有何大事,星夜赶来,风尘卜卜。赶到这里才现原来只是赴宴,不由好生后悔。 贾仁禄命人摆开酒宴,宴请二贾。席间开怀畅饮,海阔天空,纵论形势。贾诩本就十分佩服贾仁禄机智,如今几杯酒下肚,关系又更亲密了,好感度自然也上升不少,渐渐地便无话不谈。贾逵本来初出茅庐,默默无闻,今天竟然能同贾仁禄、贾文和两个当世一流的谋士一起饮酒谈天,当真是平时连想都不敢想。如今来了,就算受些批评回去,对自己也是大有好处的,哪料到二人竟对他是大加赞赏,赞不绝口,不由引二人为生平第一知已,相见恨晚之感由然而生。 贾仁禄因他们那个时代有个《流星花园》内中有四个奶油小生名曰:“f4”信众无数,影迷千万。自己也颇欲效仿,可惜这三国出名的贾姓人物实在太少,刮了半天也只刮了二个,连打起麻将,也少一脚,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正痛饮之间,忽曹静来报,徐庶来访,贾仁禄暗叫来得正好。原来徐庶因贾仁禄出征在际,便想来聚聚,当是送行。没想到机缘凑巧,恰逢贾仁禄意想天开,搞出的这个“三假”之宴。 贾仁禄笑道:“好不容易今晚遇到两位志同道合的朋友,义弟又正好前来,实在过于巧合,不如我们便义结金兰如何?” 贾诩、贾逵也正有此意,闻言互视一眼,点了点头。贾府内一应物事齐备,四人便于后花园假山上,对天盟誓,义结金兰。结拜已毕,贾仁禄笑道:“哈哈,除了元直之外,我们这几个兄弟都姓贾,结拜地点又在假山之上,看来我们同‘假’字很有缘,不如我们从今天起便在各自的岗位上挥长处。口若悬河,假话连篇,诈术不断,搅风搅雨,唯恐天下不乱,最终达到天下布假的最高境界。” 贾诩哑然失笑,道:“二弟,没想到你都三十岁了,还这么不正经。这假话诈术,岂是我们这些良善之辈所能说出口的?” 贾仁禄道:“呵呵,我们可都是说客谋士,都靠嘴皮子吃饭的,这一天里,假话没跑个一万,也有八千。说都说了,有什么好不认的,这才叫光明磊落的真小人。假作真时真亦假,这假话要是说真了,谁能知道是假的。老子就是要在这个乱世道上行行诈术,看那些整天正道、王道挂嘴边上,背地里不知道干什么罪恶勾当的家伙能奈我何!” 徐庶道:“‘假做真时真亦假’说的好,就冲这句话,我们便助你完成天下布假的心愿哈哈!” 第一百零六章 移祸江东 三日时光匆匆而过,这日便贾仁禄出征之日,貂婵、曹静自不免千叮万嘱,牵肠挂肚。贾仁禄虽爱面子,却也忍不住潸然泪下。哭了一回之后,忙忍住泪意,道:“这刘封你们可要好好教导,不可让他偷懒,回来我要检看他的成绩,这可是主公交下的任务,不可马虎了。” 曹静拭泪道:“呵呵,这刘封可不像你,天天不学好,尽出鬼点子,一本书看不上半个时辰就嚷着要睡觉。他可用功呢,你就放心吧。”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他的妹妹有消息了没?” 貂婵道:“人海茫茫,上哪找去?明公已遣人在洛阳城中到处寻访,还未有音讯。” 贾仁禄愁云满面,道:“嗯!好了,不多说了,我走了,你们好好保重。”言罢飞身上马,打马远去。貂婵、曹静倚门望了一阵,正欲关门入内。忽见对面大门开处,甄宓迈步而出,只见她双颊略赤,泪痕依稀可见,便冲她笑了笑。 甄宓并无言语,也冲二女嫣然一笑,迈步欲走,貂婵忽道:“甄姑娘……” 甄宓问道:“有什么事吗?” 貂婵道:“这主公将其义子放到我们这教导,你也知道仁禄肚子里有多少学问,能教什么人。最近都是我在教,可我的文墨也十分有限。素听闻甄姑娘自幼饱读诗书……” 甄宓点了点头,问道:“仁禄有事出去了?” 貂婵道:“出征去了。” 甄宓道:“那这样吧,我上午要照顾些生意,下午才有些时间,我便下午到你们府上来吧。” 貂婵笑道:“那就谢谢甄姑娘了。” 甄宓道:“呵呵,貂婵姐姐太客气了,就这样吧,我去照顾生意了。”说完告了个别,迈步便行。 马同马云赶回西凉之后,禀过其父马腾,马腾听说刘备不主动和他们抢夺关中,十分高兴,便忙着调集军马,打探敌情。徐庶所料不差,待西凉兵出兵之时,已是四月时节,其时刘备早已命赵云取得潼关多时矣。 这日刘备于弘农城中闲坐无聊,便召贾仁禄来府中一叙,正谈话间,郭淮来报:“曹操于仓亭大败袁绍,袁绍败投邺郡去了。” 刘备忙道:“哦,详细情况是怎样的?” 郭淮道:“曹操休整一冬之后,元气尽复,便出兵攻打袁绍。袁绍集了败残兵马二三十万人同曹操相距于仓亭。怎料曹操谋士程昱献十面埋伏之计,大败袁绍。袁绍奔回邺郡,怒气攻心,卧病在床,袁尚、审配则固守城池。” 刘备问道:“那曹操呢?” 郭淮道:“曹操粮草不济,不宜久攻坚城,便撤回许都,以待秋天庄稼成熟之后再攻。” 刘备舒了口气道:“那就好。” 贾仁禄心道:“得,都改成这样了,历史还能照着原计划来,这便是仓亭之战了,接下来袁绍嗝屁,谭、尚相攻,河北大乱,曹操混水摸鱼拥有四州之地,天下无敌。刘大大若还取不到关中,不是又要跑路了?”想到此便道:“那个马腾也太慢了吧,曹操那边战都打好了,他居然还没动静。” 正说话间,孙礼来报:“西凉兵出动了!” 贾仁禄忙站起身来,叫道:“快,说说!” 孙礼气喘喘吁吁地道:“马腾坐镇凉州,令其子马、义弟韩遂领着凉兵十万来夺长安。” 贾仁禄舒了一口气,失声叫道:“免崽子,总算是来了。” 刘备道:“现在该当如何?” 贾仁禄笑道:“移师潼关等着好消息吧。” 刘备讶道:“什么好消息?” 贾仁禄微笑不语,刘备也拿他没办法,摇头苦笑,传令三军移师潼关。 马领着十万凉兵星驰电掣一般的赶赴长安,沿路告急文书如雪片一般往长安飘去。太守府内,钟繇闻报微微一笑,对新丰令张既说道:“凉兵压境,德容有何良策?” 张既道:“大人已有主意了,请下令吧。” 钟繇道:“凉兵远来疲劳,且马素以我为一介书生,不识军事,必不为备,今夜你可引一军前去劫寨。” 张既道:“若马果有准备如之奈合?” 钟繇点头不语,张既微微一笑,应道:“是” 当晚三更,张既引着五千精卒,前往凉军大营劫寨。到得大营之时,已是三更将尽,众军了一声喊,斩开营门,冲入营中,四下放起火来。马正梦见自已在长安城中摆酒庆贺,举爵饮得正爽,忽闻左右来报:“曹兵劫寨!” 马睁开双眼,才现所谓的庆功酒宴不过是南柯一梦,大为光火。急忙披挂,令军士迎敌。 韩遂、庞德闻得大寨被劫,忙提兵相助,两下一攻,张既抵敌不过,拨马便走,率军撤退。 马出师不利,城还没攻,寨却先被人劫了,虽然损失不大,但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提起张既之名便恨得后槽牙直痒,大声叫道:“匹夫休走,让你见识见识西凉锦马的厉害!”说完便领兵三万,策马直追,来寻张既晦气。 追出二十余里,远远望见张既败军在前,便令大军上前截住厮杀,刚奔不多久,忽闻身后左右两翼喊声大震,各有一彪军马冲出。 马见有伏兵,大叫道:“不好,中计!”急忙回身厮斗。张既见援军来了,便即回身死战,身先士卒,大呼酣斗。曹军两下夹攻,马军尾不能相顾,看看欲败,正在此时,钟繇亲引一军来攻,马虽勇却也当不得三路大军,大败而回。 行不数里,却见前方又有一路兵马迎来,上前探问才现是韩遂的接应军马,忙合兵一处,韩遂担心钟繇更有准备,不敢再追,二人便投大寨去了。这晚闹了一夜,马损折兵士尽万,闷闷不乐,坐在大帐里乱喝闷酒。 次日红日初升,马正欲集众将议事,忽左右来报:“报!长安曹军开始撤退了!” 马急忙起身,喝道:“什么?” 那人道:“钟繇早已和洛阳刘使君取得联系,刘使君同意长安兵马经过洛阳退回许都,如今钟繇见我军势大难胜,便率兵撤离了。” 马右手支着下颚,道:“哈哈钟繇果然是个书生,胆小怕事,看着我的十万大军便怕成这样。昨天我不过是不小心,着了你的道,今天看你往哪逃!”说完便点起军马,来至城下,只见城上遍插旌旗,曹军腰下各束缚包裹,分三门而出。 马微微冷笑,便传令冲锋,左庞德右马岱领军鼓嗓而进,马则率着中军当先直冲,正遇张既。略斗数合,张既败走,曹军阵势大乱,大败亏输,绕城往东而逃。马便令庞德、马岱、韩遂领本部兵马追杀败兵。 马见城门洞开,四下无人,他艺高人胆大,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当先冲进城来,甫入瓮城,顶上一阵绑子乱响,万箭齐,箭如雨下。那些争先抢进城来想捡便宜的西凉兵士,全部着道,跌入陷坑内,不是被木刺戳死,便是被箭射死,地上鲜血淋离,惨叫之声,此起彼伏,不堪目睹。 马功夫果是了得,一杆银枪舞得水泼不进,曹军劲箭虽多却也奈合他不得。他见城中有准备,不由大怒,不退反进。冒着箭雨策马向前而行,回顾左右,已无一人,怒道:“钟繇老贼,有种的便出来杀个三百回合,躲在城中放冷箭的不是好汉!”说话间双手丝毫不停,枪影漫天飞舞,行成一道光网,丈许方圆内,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钟繇见满天箭雨竟奈合他不得,便亲领一军,从城内杀出。马胀得满脸通红,一声断喝,冲入阵中格杀数人,往来冲突如入无人之境。但城中兵马源源不绝的涌出,马孤身一人,料难取胜,瞪了钟繇一眼,怏怏退回,出了城门正遇庞德、韩遂来救,便合兵一处。 便在此时,张既闻得绑子响,知城中已得手了,便领兵分两路杀回,钟繇从城内杀出,马军大败,退兵三十里扎营。 当晚长安太守府内,钟繇摆宴庆功,酒过三巡,张既献上马屁道:“大人神算,真是世所罕及。” 钟繇道:“呵呵,少拍马屁,这可不是我的主意。” 张既讶道:“那是谁的主意?” 钟繇道:“奉孝。” 张既道:“怪不得,原来是奉孝大人的主意,除了他谁还能出这么有水平的主意。” 正说话间,左右来报:“报!刘备大军已克新丰。前锋进抵霸水下寨。” 张既忙道:“什么!刘备落井下石,实在可恨。” 钟繇笑道:“呵呵,你刚说奉孝的主意有水平,现在给你来个没水平的。德容!” 张既起身应道:“在!” 钟繇道:“明日你领兵一万强攻马。” 张既惊道:“什么!马虽败了两阵,主力尚在。我军勇猛不及敌军,强攻必败!” 钟繇面色惨淡,虽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但看上去比哭还难看,道:“我知道必败,你要好好保重,逃得性命回来就是头功!” 张既接到了这个有史以来最郁闷的命令,不明所以,语带哭音,道:“大人……” 钟繇怒道:“执行命令!” 张既硬着头皮应道:“是!” 次日一早,张既领着一万大军齐齐整整列于马大营之外骂战。马大怒,点齐军马来攻,张既迎上大战,斗了**合,敌不过马,拨马败走。马把枪望后招,西凉兵一齐冲杀过来,张既军大败。西凉兵来得势猛,铁骑奔腾,烟尘乱滚,往来如飞。张既军左右将校从未见过如此骁勇异常的军队,如何抵挡得住。马衔着两次兵败之恨,撇下众人领着百余骑来寻张既,务要将其拿住碎尸万段。张既仗着熟悉地形,加之善待兵卒,兵卒皆愿为其死战,这才从马的追杀之下逃得性命。跑回长安城,身边只随了小卒二十人,所带的一万大军全军覆没,片甲不回。 张既来见钟繇问道:“现在该如何是好?” 钟繇捋着长须,笑道:“你将桌案边上降书取来,送到刘备大营之中,说我要投降。” 张既闻言一愣,片刻之后方道:“什么!” 转过天来,马领着西凉大军来至城下,趾高气昂,布下阵势便欲攻城。却见城楼之上旌旗布满,竟非曹军旗号,不由纳闷。城楼上一员小将,二十来岁,却不认得,那小将高声叫道:“我乃涿郡孙德达,奉主公之命已取城池多时矣。有得罪之处,还望将军海含!” 马闻言大怒,喝道:“刘备村夫,安敢如此!气煞我也,攻城!”马军闻命攻城,城上箭如雨下,飞石阵阵,西凉兵根本立不住云梯,惨叫声起处,便已有千余兵士阵亡了。便在此时,城下喊声大起,张飞从左,赵云从右,麾军杀出,两下夹攻,马军大败。 马兀自不肯罢休,大喝一声,挺枪便欲上前,却被庞德、韩遂死劝方退。 当晚,马大营之中,马怒道:“刘备村夫,怎敢如此,我誓杀之!” 庞德道:“如今我军一败再败,军心已馁,不可再用,不如收兵回去,更起大兵来攻。” 马怒道:“不杀刘备,誓不回军!” 韩遂道:“令明之言有理,先撤兵回去再做区处。” 马愣了半晌,怒气稍解,道:“好吧,先回去,再起大兵前来。不杀刘备,誓不为人!” 此时长安城中,钟鼓齐鸣,刘备正大摆庆功酒宴,刘备举酒爵道:“元常来投,我之福也。今番你的功劳最大,来我敬你一杯。” 钟繇道:“我为丞相守此城,抗击西凉,于今已有五年了。如今西凉兵势大,城中百姓素服使君仁德,不愿归马,愿归使君。我只是从民愿,有何功劳。再者我乃一介降将,于主不义,能免死足矣,还敢望何功劳?” 贾仁禄瞥了他一眼,微微冷笑,对刘备说道:“明公,请你将元常和德容放回许昌去。” 第一百零七章 守的学问 刘备大吃一惊,道:“这是为何?” 贾仁禄看了钟繇一眼,笑道:“你回去和郭奉孝说,他那条烂计,我已识破。不过我还是要好好感谢他。” 刘备一脸迷茫,奇道:“郭奉孝?计?什么计?” 钟繇微微一笑,道:“这有什么计了,只因城中百姓不附马,我军兵败无力再战,这才不得已而降。” 刘备点了点头道:“马兵英勇,是难抵敌,元常兵败,情有可原。” 贾仁禄笑道:“哈哈,那前面胜过两阵,又怎么说。” 钟繇道:“胜负无常,世上岂有常胜之人。” 贾仁禄笑道:“呵呵,在场诸位都知道长平之战吧。” 刘备笑道:“呵呵,长平之战,秦将白起一夜之间坑赵降卒四十万,如此战役,有谁不知。”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这场战役的起因,有哪位知道?” 刘备最近着实恶补了一些功课,已非吴下阿蒙,道:“这我倒略知一二。” 贾仁禄笑道:“使君请讲,我们也当听故事了。” 刘备笑道:“你呀。”顿了顿,道:“战国时,秦国使大将王龁攻韩,拔野王,上党往来韩国的通路断绝。上党守臣冯亭上书赵王,称上党百姓不愿附秦,愿附赵……”说到此看了看钟繇,低垂下头,沉思片刻,又道:“因此特献上党一十七邑于赵。赵王大喜,使平原君往上党受地。秦国满以为上党在其掌中,却不想归了赵国,因此大怒,舍韩而攻赵,这才有了长平之战……”目视钟繇,目光如电,似欲照向他的心灵深处。 贾仁禄笑道:“明公明白了吧。” 刘备点了点头,对钟繇说道:“元常,这……可是真的?” 钟繇微微一笑,道:“奉孝智计世称无双,没想到竟有能识破之人。” 刘备喟然长叹,道:“既是如此,元常请回吧。” 张飞虽不知刘备在嘀咕些什么,却也听出是钟繇这厮在行奸使诈,闻言怒道:“大哥,这等小人,容不得他走路!来!来!来!吃我三百拳!”说完便欲上前抠人。 刘备怒道:“翼德,不可如此!” 张飞咬牙切齿,恨恨而退,钟繇上前跪拜道:“我本不该在此间久留,只因郭奉孝曾言道使君军中真能当马者只有仁禄一人,我想留下来看看仁禄是如何破敌的,不知使君准否?” 贾仁禄笑道:“郭奉孝是又当冯亭,又当范睢,他可真能。我还是有自知自明的,我只会纸上谈兵,属赵括的,如何当的西凉大军。” 刘备微微一笑,道:“元常想留便留下吧。” 虽然有了这个不开心的小插曲,但还是没有影响到整个宴会的气氛,当晚宴会尽欢而散。洛阳城中,貂婵、曹静得知刘备取得长安,贾仁禄平安无事,十分开心,连做梦也笑了出来,便来信告诉贾仁禄欲往长安城中居住,就近照顾。贾仁禄因马还会来打城,暂时还不安全,便执意不肯。二女很是郁闷,又不便拗了他的意思,只得终日倚门而望,以泪洗面。甄宓则视同不见,只是每日教刘封读书。刘封不知是因苦大仇深,刻苦用功,还是天生聪明,进步神。甄宓见他是可造之才,也十分欢喜,竭尽所能,倾囊相授。 如此匆匆过了两个多月,马至攻长安失败后,恨刘备入骨,日日缠着他父亲出兵报仇。马腾架不住他的软磨硬泡,无奈之下便答应了。他有心让马多励练励练,将来好接他的位置。便尽起凉兵二十五万,尽数交由马指挥,叮嘱韩遂好生照应,自己则坐镇凉州。 消息传到长安,百姓震恐,一日数惊。刘备更是慌乱,于正殿之中来回乱走,道:“凉州倾全部兵马来攻,其势不可挡,该如何是好?” 钟繇道:“此时便可让仁禄领兵前去。” 刘备大声叫道:“好!好!”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嫁祸计施完了又施反间计,你们是怕主公死不了咋地!” 刘备道:“仁禄如今除了你没人能顶得住马了。” 贾仁禄道:“现在和长平越来越像了,我可是赵括,从未独立指挥过大军。若明公差我前去,保不齐就会全军覆没。” 刘备和拧了条一般,来回走了十数圈,条势道用尽了,便停了下来,牙一咬,道:“没有仁禄,我现在说不定还寄人篱下呢,这份天下都是你帮我打来的。这次便是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从头再来。我相信你,你不是赵括。” 贾仁禄看了看刘备,心中感激,沉思片刻,道:“明公若想我领兵,须得答应我一件事。” 刘备忙道:“快说,一百件也答应。” 贾仁禄道:“长安不可无人镇守,请伯道坐镇长安。还请明公受我临机专断之权,军中之事一应有我做主,明公不得干预!便是连明公自己也须听我号令!” 刘备毫不犹豫地道:“好!就这么办!” 贾仁禄一瞥钟繇,道:“元常不是想看笑话么,便随我一起去看看。”顿了顿恭敬地道:“你胜过马两次,一起到军中,也好帮我参谋参谋。” 钟繇道:“呵呵,我是胜过马两次,不过都是小胜,没让他伤筋动骨。这次他盛怒而来,士气高昂,那些小技也就不管用了。再说我可是内奸,你不怕我给你添乱。” 贾仁禄笑道:“哈哈,没有内奸会说自己是内奸的,你既然这么说,便不是。走吧,去看看我怎么让马伤筋动骨的。” 两日后,貂婵正在里间为贾仁禄缝制锦袍,忽地桂花急急而来,手里胡乱比划,不知所云。 貂婵见她手示中有“老爷如何如何”的意思,急忙问道:“老爷怎么了?” 桂花又是一通比划,貂婵心中一急,更加看不懂了,急得泪珠乱滚,哽咽道:“老爷出了什么事了?生病了?” 桂花将头乱摇,手下加紧,又是一阵哑语,貂婵看着头晕目眩,嗔道:“你这都说得些什么啊,可急死我了。赵二!” 过了半晌,赵二气喘喘吁吁的赶来,应道:“在!” 貂婵道:“你知道她说的些什么?” 赵二忙道:“长安来消息了,马领二十五万大军攻打长安,主公让老爷出阵。老爷不肯,主公强逼老爷出战。听说老爷请得临机专断之权,这才答应下来,领着八万大军迎敌去了。” 貂婵一听,便觉头晕目眩,几欲晕倒,失声叫道:“那可是二十五万人,他这个傻瓜,怎么敢就答应下来。不行我找刘备去,让他收回成命!” 这时曹静正在后园教刘封练武,闻讯赶来,问道:“仁禄去迎战马了?” 貂婵点了点头,泪如雨下,曹静急道:“那还傻站着做什么,赶快去长安啊。” 貂婵抬起头来,叹了口气,道:“上次我们便说要去长安了,仁禄像是知道会生这事,便不让我们去,他是怕我们不安全,我们还是别去了。” 曹静嗔道:“不管了,他不让我去,我还偏去,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貂婵道:“现在仁禄本来就忧心战事,我们去了,他还要分心来担忧我们。我们别去了,去了给他添乱。” 曹静扑入貂婵的怀中,哽咽道:“姐姐!”貂婵摸着她的头,无言对泣。 贾仁禄领着八万大军,星夜兼程,赶到安定附近,泾水边上一处十分险要的所在,便停了下来。贾仁禄手搭凉棚,环顾一圈,极为满意,随口问道:“这地方叫什么名字?” 郭淮应道:“这地方地图上都找不到,我问过向导了,当地人管这里叫浅水原。” 贾仁禄精芒连闪,十分兴奋地道:“这地方真叫浅水原?” 郭淮莫名其妙,点了点头,道:“是的!” 贾仁禄双手高举,抬头看天,道:“天意!马你好好等着瞧吧!” 郭淮问道:“军师有何良策?” 贾仁禄微笑不语,顿了顿,方道:“传我将令,便在此间依险要安营扎寨,深沟高垒。营垒务要坚固,有哪个敢搞豆腐渣工程,我要他好看!” 郭淮应道:“是!”便去传令了。 两日后马领着二十五万大军盛气而来,来到此间,现刘备军早已扼险据守,率兵攻了一次,占不到便宜,只得也命扎营。 此后数日,马便轮番使人前来营前叫骂。刘备手下诸将闻骂大怒,却不见贾仁禄有任何动静,连军议也没开过,便欲去请战,一到中军大帐,却见帐前立了块大木牌子,上书:“敢谏者斩!请战者斩!无命令出战者,虽胜亦斩!”看到那木牌便又都退了出来,不敢再说。张飞在营门前,听得那滔滔不绝的叫骂之声,便怒火乱冒,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来回乱走。正着急间,却见刘备向他走来,忙道:“那个贾福这是要做什么,来了不打仗,还来做什么!” 刘备听得骂声阵阵,长眉一轩,道:“军师自有主张,不必担心!”话虽如此说,但贾仁禄毕竟是第一次指挥大战,心下不免有些踹踹。 张飞喝道:“***,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便在此时,叫骂之人看到张飞,大声骂道:“张飞,你这个缩头乌龟,见到爷爷来便怕了,躲在龟壳里不敢出来了。有种就出来和爷爷大战三百合!没种也别当什么将军了,怪丢人的,回家抱孩子去吧,哈哈!” 张飞闻言大怒,回头冲着营门外的叫骂者喊道:“骂!骂!我让你骂!”说完拔出长剑,大叫道:“开营门!我让他们骂!”说完便欲冲将出去。 刘备忙上前拦阻,道:“使不得,你没见到军令!” 张飞怒道:“娘的,啥狗屁军令,我管不了这么许多了,先杀个痛快再说!来人备马!” 刘备将其按住,怒道:“不可!给我滚回帐去!” 张飞回头瞪了刘备一眼,怒道:“大哥……”顿了顿,嘿地一声,将手中长剑掷于地下,转过身去,怒气冲冲的赶向中军大帐。 张飞不待他人通报,一掀帘子,便闯了进来。其时贾仁禄正兴趣盎然的的看着春宫图,见张飞突然来到,不及收拾,忙向后一藏,尴尬地道:“翼德,你来此有何要事?” 张飞眼尖,二话不说,抢上前去,一把抢过来一看,怒气中烧,道:“好啊!大哥今次让你挂帅,便是让你出谋划策,大破马。你什么也不想便躲在军中看这玩意儿,对得起大哥吗!”说完抡起铁拳便要打。 贾仁禄忙双手抱头,缩身向后,战战兢兢地道:“有话好说嘛,别动不动就抡拳嘛。你不就是要出战嘛。消消气,我在等一样东西,马上就好了,到时我一定让你打头阵!” 张飞转怒为喜,道:“果真?” 贾仁禄道:“当然是真的,到时可要连轴转,就怕你嫌累。” 张飞一拍胸脯道:“只要有战打,要俺老张三天三夜不睡觉都行,哪会嫌累!你可说好的,到时一定要让我打头阵!” 贾仁禄道:“放心,放心,先锋一定是你,谁也夺不走的。”顿了顿,伸手一指那春宫图,道:“这个……” 张飞低头看了看那图,环眼圆睁,抬头怒视贾仁禄,喝道:“没收了!”说完转身而出。 贾仁禄瞥了他一眼道:“自己想看不说,没收就没收,我还有!”说完又从袖中掏出一副来,低头看得口水乱流。 正看得浑身冒火之际,刘备迈步而入。贾仁禄心神皆醉,竟完全没有现刘备已入帐中,刘备悄然来到他的身后,探头一看,佯怒道:“好啊!你干得好大事!” 第一百零八章 却月之阵 贾仁禄回过头来,老脸一红,道:“嘿嘿,这不没事干,消遣消遣。” 刘备摇头苦笑,道:“你呀!”顿了顿,又道:“说说吧,又在出什么鬼主意了?” 贾仁禄悄声道:“明公认为您的大军是马的西凉铁骑的对手吗?” 刘备摇了摇头,道:“元常和西凉军打了五六年的交道了,熟悉敌情。我问过他了,这西凉军果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劲旅,骁悍异常,不易取胜。” 贾仁禄道:“在平原广泽间正面作战,明公有几成胜算?” 刘备道:“怕是一成也没有。” 贾仁禄心道:“算你老实,马可是杀得曹大大割须弃袍的。曹军可算是天下精锐了,在西凉铁骑面前,不值一哂,片刻之间便被突得七零八落。如此战斗力,怕是放眼天下,也找不出几支军马能与之媲美了。”说道:“如今马深恨明公坐享其成,盛怒而来,其锋诚不可当,若是硬要一战,结果只有一个……” 刘备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你是想挫挫敌军的锐气?”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等过了两三个月,他们见我们迟迟不出,必然轻视我们,心生怠惰。而我方挨了两三个月的骂,窝了一肚子火,士气高涨。以怒攻骄,哪有不赢的道理?” 刘备微微一笑,道:“你呀,这肚子里咋这么多鬼主意。我天天看书,还是差了你老大一截。” 贾仁禄心道:“当然,我可跟你差了一千来年的知识,你以为多看几天书就能赶上老子了?”忙谦虚道:“明公学贯古今,博通典籍,这些其实您都知道,不过是不想说罢了。我只不过是您的传声筒,替您把话说出来罢了。” 刘备哈哈一笑,道:“你少拍马屁。”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对了,这军中其他人都还好说,就是翼德……” 刘备道:“他那里有我呢,我不让他出去,他就不敢出去,哈哈!” 贾仁禄笑道:“呵呵,有您这话我就放心了。嘿嘿,您要没别的事,我就……”说完指了指那春宫图。 刘备哑然失笑道:“你呀!”说完迈步出帐,贾仁禄继续看他的春宫图去了。 此后一连两月,不论马如何大骂,刘备就是不出。马认定刘备是缩头乌龟,不敢出来了,心下得意。这日,诸将正在商议如何将这只乌龟诱出来之时,马岱进帐道:“我方粮草已尽,将士们已颇有怨言,营中不少将校跑去投了刘备,这再不打一战,怕是……” 马怒道:“怎么有这种事,不是还有不少粮草嘛,怎么这么快就用完了?” 马岱道:“二十五万人啊,我们还从来没一下出过这么多兵,也没想到过会耗这么久。” 马怒道:“都是刘备那胆小的家伙,躲在洞里不敢出来!” 庞德道:“不如绕过这里,直接去打长安!” 马怒道:“不行!我定要同刘备决一雌雄,有他没我,有我没他!刘备那厮怕了我们西凉铁骑,以为躲着不出来,便能逃过一劫?哼哪那么容易,我定要将他揪出来,碎尸万段!” 正说话间,左右来报:“报!刘备大军动了。刘备别立一营于此三十里间,便遣人来窥探大营。” 马一拍桌案,道:“老贼终于出来了!” 韩遂道:“这别是刘备的诱敌之计吧。” 马道:“我军无粮,利在战。再者刘备军两月不出,怯弱无用,由此可知,便是有计,我们也不怕他!叔父勿言,我意已决!”说完便传下号令,悉起兵马来攻刘备别营。此别营虽依险而立,但仅有二万人马,如何当得马大军的轮番蹂躏,十日之后,营寨便被攻破,刘备趁乱逃出,往投大寨去了。 贾仁禄将其迎入中军大帐问道:“主公,敌方军情如何?” 刘备微微一笑,道:“我依着军令守了十天,如今马军已疲,看来是时候了。” 贾仁禄笑道:“我的神兵利器也准备好了,马等着哭吧!” 刘备道:“哦,神兵利器?” 贾仁禄道:“呵呵,我早就差人前往洛阳,让徐元直将这个神兵利器的图样给设计出来,瞒着明公于营内偷偷造好了。明公你明天等着看好戏吧。” 次日一早,旭日东升,浅水原上一片静寂。过不多时,车声隆隆,打破了这宁静祥和的气氛。郭淮、孙礼领着三万军马,大车千乘,远远而来。找了个有利地形,步成阵势。那阵势颇怪,远远看去,像个月牙儿。将大车包于其中,两旁皆是弓驽手,手执强弓硬驽,严阵以待。大车之上立着壮士七人,巨驽一张,车下则胡乱堆放着一堆长矛。 马的细作探得分明,但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阵形,不敢怠慢,忙报入大寨。马大奇,忙列阵于对面细看,众将从未见过,不明所以,互相指指点点,私下议论。马微微冷笑,道:“这点弓箭手,松松跨跨的,就想顶住我西凉铁骑!”说完将鞭一挥道:“冲!”庞德、马岱各引一万精骑急驰而出,如两团黑压压的乌云,像郭淮所布的怪阵压去。 孙礼早就见着那巨驽古怪,对着郭淮笑道:“贾军师脑子里装的稀奇玩意还真不少!”说完便冲着面前车上一抡着锤子的大汉喝道:“下去!让我玩玩!”那壮汉冽着嘴傻笑两声,将大锤交给孙礼,跑下车去了。孙礼提着铁锤,上得车来,远远一望,便见这两股由铁骑组成的洪水向他们涌来,大声叫道:“来得好!”边上五个壮汉合力拉开驽机,一壮汉放上根长矛,郭淮见敌骑接近射程,挥下手中令旗,喝道:“放!” 孙礼抡起铁锤朝弩弦砸去,铮地一声巨响,长矛应声而出,那长矛去势好不劲急,犹如奔雷闪电,飞出数百步。只听啊地一声,一名凉兵被长矛贯穿胸膛,倒飞而出。长矛余势未尽,飞出数步,贯入第二人前胸之后,势道竟还未消减,带着二人向前急飞,又穿了一名凉兵之后,这才势道用尽,划了一道抛物线,插在地下。那三名凉兵像羊肉串一样穿在长矛上,惨叫良久,这才死去。 孙礼大声叫道:“痛快!” 郭淮冷笑道:“大哥,一会你还要冲锋。误了事,看你怎么向军师交待。”说完便又下令放矛。 孙礼道:“放心,误不了!”抡起手中大锤便又砸了下去。 一时之间,根根长矛如暴风骤雨一般,尽往凉兵阵中飞去,每根长矛必洞穿三到四人,这才跌落。不片时凉兵便惨死无数,亏得他们素来训练有素,队伍只略见散乱,逃窜之人也不甚多。但架不住长矛密集如雨,无论他们如何前赴后继,也只是填坑,不片时便尸积如山。庞德、马岱仗着骑术精湛,藏身于马腹之下,这才避过无数长矛,带着剩余的骑兵,直冲到了阵前。阵前弓驽手也不客气,喊声响处,千万支羽箭齐飞而出,便向西凉兵飞去。如此密集的箭雨、矛雨之下,凉兵虽勇却也抵挡不住,纷纷中箭落马,死者枕籍,血流成河,惨叫之声不断。马岱毕竟年纪尚幼,经验不足,躲闪不及,肩上中了一箭。庞德见事不妙,只得护着他撤了下来,回归本阵之时,只剩三五十人,人人脸如白纸,双腿乱抖,鼻涕眼泪齐流,表情古怪。 马见状大怒,手提银枪,大喝一声冲:“冲!”便亲自引着三万骑兵冲将过来。刘备这边准备了两个多月,长矛无数,要多少有多少,一根接一根不停的出,只闻得惨叫连连,血雨乱溅。绿草青青的浅水原,霎时便变成惨绝人寰的修罗地狱。这三万骑兵也不过是多了些而已,只是添汤凑杀,不过一顿饭的功夫,便又所剩无已了。 马望着战友一个个死去,心中满腔愤怒却又无处泄,上齿咬着下唇,鲜血直流,却不知痛疼,只望敌阵冲去。来到阵前,回顾左右,已不到数十人。而对方的羽箭又像阵雨一样的射来,密密匝匝,毫无躲处。饶是他艺高胆大,也吓出了一身冷汗来,唯有使出无双枪技,银枪乱舞,拨落乱箭。 韩遂见此形势,恐马有失,忙令鸣金收兵。便在此时,原北鼓声大震,张飞、赵云闻得西凉兵鸣金,便各领二万军从埋伏之处冲出,直击西凉兵后队。这边孙礼飞身上马,身先士卒,率着一万精兵由前冲去。三路夹攻,刘备军表里备击,呼声动地。西凉兵再也抵抗不住,四下乱窜,大败亏输。 马因冲在最先,不及撤退,正遇孙礼。马勃然大怒,奋起神威,挺枪来战,斗了十来回合,孙礼双臂渐麻,手上略慢,破绽明显,看看不敌。郭淮恐大哥有失,于暗处觑得亲切,放了一冷箭,正中马左臂,马大喝一声:“小鬼安敢如此!”拔出箭来,**一股鲜红的血水。孙礼慑于他的威势,竟忘了攻击,马瞪了他一眼,拨马败回。 其时六月天气,烈日当空,好不酷热。四野里绿草浸血,死尸如山,断枪折戈,长矛如林,人肉串无数,死马破旗,绵延数里。贾仁禄于阵后见此血淋淋的情景,不觉泪流,吟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古来征战几人回。” 刘备喟然长叹道:“仁禄,如此也是不得已的啊!” 贾仁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心想因自己的一个主意,竟然令这许多人无辜惨死,不由心痛如绞,垂不语,泣下数行。蓦地里抬起头来,喝道:“还不是感伤的时候,快追!” 刘备讶道:“追?” 贾仁禄道:“明公,打扫战场的活便交给你了。令子龙、翼德、伯济引五千骑兵随我一起追击西凉军,消灭马腾,再此一举!” 刘备惊道:“五千?马腾坐拥西凉,马虽败,势力仍大,这五千骑兵,又无攻具,如何济得事?” 贾仁禄飞身上马道:“来不及解释了,破竹之势已成,明公料理完此间之事,领大军进,为我后援,等着受降” 刘备此时对贾仁禄已是盲目信任,闻言也不再问为什么了,应道:“好的。” 贾仁禄招呼赵云、张飞、郭淮三将领着五千精骑,衔尾直追。马军不得喘息,更无暇收拢败卒,逃到安定之时,回顾左右,不过三五千人,将也只有庞德、马岱二人而已,余皆不知去向。马叹了口气,便令埋锅造饭,吃饱了好赶路。谁知饭刚做好,还未吃上一口。便听闻得后面喊声大起,西凉军将士都已吓破了胆,不敢稍停,弃了香喷喷的午饭,直奔武威而去。 过不多时,贾仁禄追将上来,见状乐了,道:“马给我们送饭来了,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既是马请客,大家都别客气,吃饱了好追人啊!哈哈!” 刘备将士匆匆用罢午饭,便又上马,此时个个都有了力气了,争相驰逐,穷追不舍。如此逃逃追追,一前一后,两方人马均奔了半个来月。贾仁禄一路之上阴魂不散,死追不放,动不动就抢马饭吃,不给他一点喘息的时间。刘备则随后跟进,接受沿路各城池投降,并差人火给贾仁禄所部送去干粮食品。就这样从安定一路追到了武威城下,马军已不满千人。进得城来,马腾见齐齐整整的二十五万好男儿出去,只回来了八百瘦得只剩骨头的人干,怒火攻心,头昏脑胀,摇摇晃晃,便欲晕倒。马忙上前扶好,马腾一把将其推开,怒道:“我本不想同刘备为敌,都是你一意孤行,你去时是怎么拍着胸脯和我保证的?” 马低垂着头,没半点威风,轻声道:“爹爹,孩儿只是一时不查,中了敌人诡计。只要再给我兵马,我一定……” 马腾怒道:“再给你兵马!我哪还再有兵马给你这样折腾!” 正说话间,城外喊声大起,左右来报:“报!刘备大军已抵城下,正准备攻城!” 马一攥铁拳,道:“来得正好!” 马腾怒道:“还不给我退下!传我将令,大开城门,我当亲往刘备军中投降!” 马叫道:“爹爹!” 马腾仰天长叹,道:“如今天欲兴刘,官渡之后,刘备纵横无敌,攻则必取,与之为敌实属不智。且我和他志同道合,一同奉诏讨贼,如今能归于他的麾下为朝廷效力,我亦甘心,你勿再言!”说完便迈步而出。 过不多时,马腾便高举印信,往贾仁禄军中投降。贾仁禄在赵云等人的照拂之下,才没有出什么大乱子,闹出什么笑话。受降已毕,马腾命摆好酒宴款待诸人,酒过三巡,一侍者忽至,在马腾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便即退下。 马腾微微一笑,道:“好消息,前段时间来的十二名西域胡女,闻得仁禄在此间,便欲献上一舞以助一乐!”说完轻击一掌,鼓乐之声响处,十二名美若天仙的胡女踏着舞步,娜娜进殿。 马腾笑道:“这十二胡女平时都以轻纱蒙面,任谁百般相求都不肯脱下。没想到今天居然肯以真面目示人。哈哈!好!好!西域女子果不寻常。”话音未落,口水已流了一地。 贾仁禄正在低头猛吃,闻言抬头一看,只见那十二胡女个个妖艳绝伦,为一女子尤其出众,柳腰纤足,肌肤胜雪,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身着轻纱薄裙,全身如笼在烟罩之中,内中峰峦起伏,大好风光若隐若现。贾仁禄看得鼻血险些喷将出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那双好似会说话的双眼。只觉明眸善睐,眼波流动,好似要对他说些什么,却又看不大明白,不由得他不盯着这动人的双眸细看。看了半晌,只觉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之间便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第一百零九章 楼兰古城 迷迷糊糊间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摇摇晃晃,耳畔唯闻车轮滚滚之声。此时贾仁禄略感清醒,却仍觉得头昏脑胀,未及睁眼,先梦呓般地道:“水……渴死了,来点水……” 身旁传来一女子的声音说道:“呵呵,对不住了,来时忽忙,不曾多带水。现在这里荒芜人烟,要水要等到了张掖才有。” 贾仁禄迷迷糊糊也只听得“张掖”二字,便道:“脏液?脏液怎么能喝,要干净的!你这个下人是怎么办事的?”睁眼一看,竟现自己身处一辆马车之中,边上坐着的正是在马腾府里为他们跳胡舞的十二胡女之中为的那名胡女,只不过她此时脸上罩了层薄纱。不由大吃一惊,道:“你是谁?要带我去哪?劫财?劫色……” 那胡女道:“呵呵,我叫莫邪” 贾仁禄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莫邪很严肃地看着他,冷冷道:“我要你的命。” 贾仁禄笑道:“哈哈,你要我的命,别开玩笑了。来说点正经的,我昏了多久了?” 莫邪嫣然一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想杀你?” 贾仁禄道:“我无拳无勇,要死早死了,还能等到现在。” 莫邪道:“你睡了三天了,我们也快到张掖了。” 贾仁禄惊道:“三天!” 完一掀车帘,探头一看,只见其外黄沙滚滚,一望无际,一看便知是到了沙漠了。吓得脸如白纸道:“你要带我去哪?” 莫邪道:“我素闻你聪明绝顶,帮着刘备东征西讨,从未失手。想借你的才智办一件事,这才鲁莽行事,将你请了过来。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贾仁禄心道:“得!原来是劫智的,唉,这玩意有什么好劫的,劫色多好!”说道:“这个……我啥也不会,只会扫扫地,看看大门,你算是劫错人了。你先送我回去,我给你推荐几个人,比如徐庶徐元直,贾诩贾文和,那都是一表人才,英俊潇洒,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写得好字,做得好文章,出得主意惊天地泣鬼神啊!”心道:“大哥、三弟,如今小弟有难,说不得只能拿你们来祭旗了。” 莫邪道:“呵呵,你太谦虚了。这件事我不让你白做,事成之后当有重谢。” 贾仁禄一听重谢,登时来了精神,喜道:“啥重谢?” 莫邪道:“黄金、白银、美玉、珠宝、美女,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莫邪说出一样贾仁禄便流一口口水,待她说完口水已流了一地,吞了吞口水道:“好处这么多,这事一定很难办。我办不来,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莫邪道:“怎么,你不心动?” 贾仁禄笑道:“按说东东是不少,可是我现在的生活已经够好了,我离开家也太久了,想回去了。” 莫邪道:“看来我真找对人了。” 贾仁禄怒道:“什么事嘛!停车让我回去!” 莫邪叫道:“停车!”马车闻言而止,贾仁禄怒气冲冲的走下车来,不由一愣,只见自己置身于戈壁之中,远处波纹状的黄沙如浪滔一般此起彼伏,直至天际。四野一望,竟皆是如此。一阵风吹过,卷了好些沙土,往他脸上盖去。 贾仁禄眯着双眼,呸呸连声,将口中沙土吐出,下意识的一抹脸,低头一看,满手黄土,不由一脸郁闷。他本就是这大路痴,在这个四方景致都无甚差别的戈壁里怕是一天都用不了就嗝屁了。想到此,垂头丧气,认命一般的回到车中,对莫邪说道:“说吧,什么事!” 莫邪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她自然会告诉你。” 贾仁禄干脆连目的地都不问了,叹道:“走吧!” 莫邪一脸得意,笑道:“走吧。” 如此行了一天,傍晚他们一行人便进了张掖城,胡乱的找了家客栈歇了下来,贾仁禄也打消了逃跑的主意,躺到床上便打起呼噜来。 转过天来,莫邪继续带着他往西北走,如此走了近一个月,在这种乱时代,路上走了一个来月竟然没遇到劫匪,连贾仁禄也不得不暗叹自己的运气着实不错。 这日他们来到了一所颇为雄伟的关隘前,城楼上书三个大字云:“玉门关”贾仁禄虽是文盲这三个字倒也认得,不由又使出拿手绝活,在关前摆了极酷的造型,摇头晃脑地即兴盗诗一句曰:“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此诗一喷,立时便能感觉到莫邪炽热目光,隔着轻纱向他射来,大有以身相许之念。贾仁禄老脸一红,咳嗽了一声,当没看见,问道:“你拉我到这来,不会是来赏玩风景的吧。” 莫邪道:“出了此关便是西域了……”说完心驰神往,似在回前尘。 贾仁禄道:“这一路上我也没问,你倒好,干脆一句也不提。这我们要去哪,你总该告诉我吧,不然我死了连埋哪都不知道,岂不冤枉哉。” 莫邪笑道:“本来你没想瞒你,我们要去且末。”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没听说过。” 莫邪道:“呵呵,别说你没听说过,中原之人怕是没几个人知道的。不过鄯善你总该有听过吧,且末是它的……属国。” 贾仁禄低头沉思,心道:“鄯善,这名倒熟,在哪听过……对了,东汉有个班,曾到那里,这中间好象生了什么事……我给忘了……”想到此,点了点头,道:“这倒听说过。” 莫邪俏脸一红,珠泪欲滴,道:“嗯!”说完便再无言语,带着他绕道出了玉门关。之后便弃马换上了骆驼,在沙漠之中穿行了十数日,一路之上多亏有莫邪这个美女向导照顾,加之老天对他照顾有加,风沙不大。贾仁禄虽说从未到过沙漠,毫无经验,倒也无惊无险,沿途缓缓而行,欣赏那黄沙漫漫地绚烂风景。 这日傍晚,他们来到一处大湖之前,贾仁禄放眼望去,水波滔滔竟看不到边际,湖畔林木葱葱,鸟语间关,**怡人,空气清新。贾仁禄一路行来,所见的除了沙子,还是沙子,已经产生审美疲劳,如今见到如此绝美的环境,不得不令他耳目为之一新,喜道:“这里真美,叫什么名字?” 莫邪道:“这里叫蒲昌海,这水是盐的,不能喝。前面便是西域长史府,我们今晚便先在那里歇息。” 贾仁禄略一点头,摆了个武林宗手吐纳的造型,吐了一路而来的霉气、晦气、沙土之气,深深地吸了一口当地的新鲜空气,怡然自得,来到湖边上蹲了下来,双手支颐,欣赏那一望无际的美景,莫邪则静立一旁相陪。当然贾仁禄不知道的是,这个所谓的蒲昌海,后世有一个震惊世人的名字----罗布泊,而那个所谓的西域长史府的治所便是近代考古学家疯狂热衷,大肆挖掘的楼兰古城。贾仁禄此刻还好不知道这些,要是知道了,估计当时便能乐得昏死过去,然后开始胡乱挖土,看看能不能捞到点什么,算差旅费了。 一行人向西北方向行出十数里,城池在望,贾仁禄望着那低矮的土墙半晌,方道:“差劲,平原下属一个小县都比它好不少。” 莫邪道:“呵呵,这里哪里能和中原比。以前还好些,听说许多年前长史班勇在时,西域各国还都臣服汉朝,班勇治理有方,有条不紊,有敢于叛乱的就率兵攻之。诸国慑于他的威势,也不敢擅自攻伐。其后的长史便一代不如一代,诸国也就不再服它,名义上虽臣属汉朝,但各自为政,胡乱侵伐。近几年汉朝内乱,自顾不睱,就不再往西域派兵了、派长史了。这西域守军本就是内地的罪人征调到此充作兵士的,如今没了管束,就自立山头,把这座城当成了据点,往来劫掠客商和土匪毫无分别,这西域道路也就越来越少人敢来了。” 贾仁禄叹道:“这好好的丝绸之路居然被这班子鸟人搞成这样。”顿了顿,一拍大腿,又道:“不对,你说这城如今是土匪窝,那咱们还跑去,那不是找死嘛。咱不去了,还是去你说的那个什么且末实在。” 莫邪道:“那里离此还有近千里之遥,所行又都是沙漠之地,没有补给,如何能到?” 贾仁禄急道:“什么!还有千余里,那个鸟不拉屎的不毛之地有什么好去的!” 莫邪凤眼一瞪,嗔道:“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贾仁禄傻笑两声,道:“嘿嘿,我说错了。其实是‘上有天堂,下有且末’那里真是景色绝佳,软红十丈,杨柳依依,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莫邪嫣然一笑,道:“你又没去过,你怎么知道是那样的?” 贾仁禄笑道:“这还用去,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苏杭为什么是天堂,还不就因为那里的美女遍地都是么。如今且末既能养育出你们这十二个花容月貌,羞花闭月的美女来,还能不说是天堂?这都是因为你们那里广告力度不够,游客不多,这知名度才那么低。放心我到中原后,到处给你打打广告,包准各路游客成群结队的往你那涌,到时你们做导游都来不及,你再分我点介绍费,我岂不花差花差,哈哈!” 这通长篇马屁下来,莫邪听得格格笑个不停,花枝乱颤,过了半晌,方道:“呵呵,也没你说的那么好。”顿了顿,又道:“呵呵,你的怪名词还真多,汉话我也学了好多年了,怎么从来也没听人如此说过?” 贾仁禄咳嗽了两声,道:“不知道就对了,汉文化博大精深,岂是你这个黄毛丫头轻易就能学会的。” 莫邪道:“呵呵,那我可要好好向你学学了。” 贾仁禄伸出手来,道:“好说,好说,学费先拿来,不多黄金五万两!” 如此谈谈说说,众人进了长史府城,只见市井萧条,街上行人绝迹,家家关门闭户,还有不少竟是空屋,竟像个死城。城中寂静异常,唯闻风吹树叶的沙沙之声,贾仁禄见此情景愁眉紧锁,道:“这里怎么连个人都没有。” 莫邪冷笑道:“大白天的估计都去打劫了。” 贾仁禄道:“那也要找个地方歇宿,补充淡水,喂饱骆驼。” 莫邪道:“东北方有一个小小驿站,那里有一个老爷爷,八十多岁了,还很硬朗,人很不错,上次我去中原时,便是在那投得宿。”说着便伸手向东北方一指。 众人往东北角上行不多时,果见小小的驿站一所,仅有土屋数间,门口一虚皆白的驼背老者正在门前扫地,莫邪迎上前去,道:“老爷爷,我们又来打扰您了。” 那老者道:“什么,姑娘问多少钱?来了就来了,这不收钱!” 贾仁禄道:“倒!那个桂花不会说话,能活活把人急死。这倒好,来到西域居然碰到一个聋子……” 莫邪笑道:“老爷爷,您不认得我拉?我上回便在这驿站里住过。” 那老者道:“什么,你说只是路过,不住这?那可不成,这附近数百里没有人烟,天也快晚了,晚上露宿野外很危险的。” 贾仁禄心想:“得,这耳朵背也就罢了,脑子还不好使。”对莫邪说道:“直接进去,住下来,他便明白了。不然在这聊半天,我都饿死了。” 莫邪呵呵一笑,点了点头,驿站里空无人住,莫邪挑了一间较干净的土屋,自己住在西厢,贾仁禄住在东厢,丫环则分睡在了其余屋中。草草用过晚饭,莫邪来到东厢,贾仁禄道:“这个老人家叫什么来着?” 莫邪道:“只知他姓龙,名字已没人记得了,大家都叫他老龙。” 贾仁禄道:“哦,耳聋的聋?” 莫邪嗔道:“龙王的龙,他人很好的,住到他店里来的人,土匪便不会再来了,这来来往往的没一个不夸他的,你别乱说!” 贾仁禄道:“哦。” 正说话间,外面吵吵嚷嚷,脚步杂沓,似来了不少人。砰地一声,他们所住的屋门,被人踹了开来,老龙在门外喝道:“咳,咳,你们又来做什么?” 一个男子声音说道:“老不死的少管!这里是不是住了外人了,我们来弄两钱花花!” 第一百一十章 西域长史 脚步声响处,数人进得土屋来,贾仁禄拿眼一瞧,只见是几位彪形大汉,为一人二十上下,身长八尺,眼若铜铃,一脸横肉,嘴角边上斜着一道寸许来长的刀疤,看上去更显狰狞,但也不知那疤是真是假。 那人一见贾仁禄,便欲呕吐,忙转过头去,看向莫邪,一脸**,道:“小美人,脸上带什么面纱啊。摘了!让大爷我好好瞧瞧!” 贾仁禄道:“哈哈,不知死活的东西。我来告诉你,有些人的脸你看得,比如说我。有些人的脸看不得。”伸手一指莫邪,道:“比如说她。” 那人撇了贾仁禄一眼,道:“你谁啊,报上名来!” 贾仁禄道:“在下姓赵名钱孙,不知这位大侠高姓大名?” 边上一小喽罗抢上前来,喝道:“连西域道上赫赫有名的刀疤六大爷都没听过,你是从哪个乡下来的?还不快给大爷磕头,然后留下金钱、女人,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贾仁禄恍然大悟,道:“喔,原来是刀疤大爷!我是一生意人,在中原做点小买卖折了本,便想来西域碰碰运气,捡两块美玉带回去点小财,还望刀疤大爷成全。” 刀疤六打量他一眼,一望便知是一脸穷相,穿得也差劲,想来身上没几个钱,哼地一声,道:“你也就罢了,这位是你媳妇?看这身段倒也过得去,给我了!这生意我让你做,这里遍地是黄金,随便你捡点,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贾仁禄心道:“晕,这里遍地黄金……我来时除了遍地黄沙,什么也没看到。这人什么眼神,沙子愣说是金子……”说道:“大爷,这位姑娘,我也是道上遇到的,她不是我媳妇,我可做不了主。” 刀疤六嗤地一声,道:“看你这穷样,就没那么好的福气。一边去,少来烦人!”说完又转向莫邪,道:“小美人,我看你长得也挺水灵的,就跟了我吧。只要你跟了我,我保你穿金带银,吃香的喝辣的!”说完便欲上前动手动脚。 莫邪微微冷笑,看着他也不说话,贾仁禄道:“人家姑娘害羞,你怎么能这么直接!这起码得先找个风景优美的地方,比如杭州的西湖,先赏赏景,看看星星,打打屁,聊聊天,缠缠绵绵,培养培养感情,然后你再脱裤子办正事,这才有情调……啊!”老脸上被刀疤六狠狠地扇了一记,登时红肿起来。 刀疤六喝道:“死一边去,再乱嚼舌头,我把你舌头给卸了!”说完便又转向莫邪,道:“小美人,你这就跟我走吧!”伸手毛茸茸的大手,便欲拉莫邪。 莫邪转头看向贾仁禄,嗲声嗲气地道:“赵大哥,小女子有难了,你难道见死不救吗?” 刀疤六瞥了贾仁禄一眼,道:“他那雄样,能救得了谁!” 莫邪细声细气地道:“赵大哥……”这一声喊得贾仁禄、刀疤六连同边上的数个小喽罗愣在当场,只觉身上的千万根骨头一齐都酥了。 贾仁禄心道:“晕,你神功无敌,只用眼睛便能把人迷晕三日,这两毛贼还不轻松搞定,还要我上……”见莫邪好似胸有成竹,索性袖手不理,等着看刀疤六的笑话。便在此时,刀疤六已拉住莫邪的小手,拽着她便欲出屋,莫邪的手下的几个丫环,见事不妙忙抢上前来,却被刀疤六手下的小喽罗一人一个搂在怀里,那些丫环挥起粉拳,使出吃奶的力气在小喽罗的身上不住的捶打,口里乱喊乱叫,却也无济于事。 便在此时,老龙走进屋来,拦在了门口,同刚才不同的是,腰间已别了一把弯刀。贾仁禄一见之下笑了,心道:“有高人在此,我就不用在浪费脑细胞了。哈哈!” 老龙道:“这里向来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住到这个驿站里来的,都是我的客人,你们便不能打他们的主意。” 刀疤六道:“老大买你的面子,我刀疤六可不管,连日来我们连根毛都没抢到,不抢这些人我们吃什么去!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 喽罗们一脸坏笑,正对那些丫环上下其手,闻言齐声应道:“是!” 老龙道:“我说王六,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常在我这玩,一口一个爷爷的叫得有多甜,怎么现在脸上添了条刀疤便不认得你龙爷爷了?” 刀疤六怒道:“老不死的,谁叫过你爷爷,你也不看看你什么德性配么!我的事你少管,让开!”说完拽着莫邪欲走出屋去,莫邪则死活不肯。贾仁禄已明其意,嘿嘿一笑,抢上前来,喝道:“光天化日,居然强抢良家妇女,我跟你没……”说着便冲上前来,抢夺莫邪,刀疤六微微冷笑,头也不回,向后挥出一拳。贾仁禄不及躲闪,中拳晕去。 老龙怒道:“这驿站归我管,你如何敢在这里胡乱打人?” 刀疤六哈哈大笑道:“一个驿站的头,好大的官。我怕了,你看我浑身都在抖,好怕啊!哈哈!”顿了顿又道:“那个鸟朝廷早已乱成一锅粥,管不到这里了,这里天高皇帝远,我们何老大最大!也就你还天天穿着那身皮,来来回回的扫地,也不知道干个什么劲!” 老龙怒道:“你个忘了祖宗的东西胡说些什么!朝廷岂是你能污辱的!” 刀疤六道:“***,那个狗屁朝廷,把我们扔在这个鬼地方自生自灭。骂它都还是轻的,等哪天我们势力大了,我***杀到中原去,也抢那龙椅来坐坐,抢那娘娘来睡睡!” 老龙气塞胸臆,满面紫胀,伸手一指刀疤六,咳嗽连声,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刀疤六冷笑道:“老不死的,看着你以前常给我东西的吃的份上,放你一马!快滚!别在这碍事!” 老龙冷笑道:“我要是不让呢。” 刀疤六哈哈一笑,道:“老不死的,想死了?和你刀疤大爷说说,我成全你!” 莫邪趁着刀疤六与老龙说话之际,挣脱开来,跑去将贾仁禄扶起。老龙微微冷笑,双手下垂,铮地一声,腰间弯刀像是活了一般,自动跳到他的掌中。老龙咳嗽一声,右手一挥,划了个优美的弧线,向刀疤六削去。他的右掌始终平伸,却像有磁力一般,将弯刀紧紧吸在掌中。而那柄亮澄澄的弯刀,竟在他掌中不住旋转,眨眼间,便已从刀疤六颈边划过,铮地一声,又回至鞘中。老龙捂着嘴不住咳嗽,叹道:“老了,咳……咳……不中用了,咳……咳……” 刀疤六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呆呆地立在那不动,半晌也无言语。手下众喽罗不明所以,有一个胆大的家伙抢上前来一看,只见刀疤六的颈间有一道细细的血痕,心下毛,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叫道:“老大,你怎么了?”刀疤六似在苦思破敌之策,没有回答。 那喽罗壮着胆子,推了刀疤六一把,砰的一声,刀疤六应手而倒,头颅滚了开去。众喽罗不由吐舌,了一喊声,跑了个干净。 贾仁禄呵呵一笑,道:“老前辈身藏不露,当真厉害!” 老龙咳嗽两声,道:“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大点声!” 贾仁禄心道:“得,又来了。”转身对莫邪说道:“嘟,你自己功夫了得,还要我救。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神功虽然威力无穷,但准备功作十分复杂,起码要三天三夜……” 莫邪笑嫣然一笑,道:“呵呵,人家希望你救我嘛。” 贾仁禄道:“得,你们两个我哪一个也得罪不起,我睡觉。”说完便来到床上躺了下来,往里一歪,打起呼噜来。 老龙又咳了数声,将刀疤六的尸体拖了出去,细细地打扫了屋子,这才走出屋去,合上门。 莫邪道:“呵呵,没想到逢爷爷功夫真是了得。” 贾仁禄不理她,呼声依旧。 莫邪问道:“睡着了?” 贾仁禄依旧打着呼噜,没说话。 莫邪伸手一指床边,叫道:“噫,你的床上怎么有一只耗子,正朝你爬过去,好可怕啊!” 贾仁禄猛地跳起,缩身向后,背靠着墙,四下乱瞧,道:“哪呢?哪呢?”蓦地里现上当了,苦笑道:“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 莫邪冲他嫣然一笑,转身出屋,回到自己厢房之中去了。贾仁禄舒了口气,念道:“阿弥陀佛,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贾仁禄睡得正香,正梦见同貂婵、曹静一起逍遥快活。这限制级的春梦正做到紧要关头,忽地外间火把闪耀,响声大震。贾仁禄从梦中惊醒,怒道:“吵屁吵,怎么每次都在这个时候!” 便在此时,老龙打开大门,抬头一看,来人正是这城中守军的领何老大,便道:“这三更半夜你到这小驿站里来做什么?” 何老大道:“没什么,听说你杀了刀疤六,我特来问问,他怎么得罪你老人家了。” 老龙道:“他调戏民女,难道不该死么。” 何老大冷笑道:“哦,这小子是该死,不过,这事该由我来定。你这么一声不哼地把人杀了,似乎不给我面子。” 老龙道:“你当年杀了长史大人,我也不来问你。如今你也好好管管你这帮子,看看你手下一个个都成什么样子。想当年班大人在的时候,这里是何等繁逢,而如今呢,一年里也来不了几个人。唉!” 何老大哈哈一笑,道:“我杀了长史大人,也轮的到你一个小小的看驿站小吏来管。哈哈!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人,我看你老迈可怜。给你几分面子,没动住到你店里来的人,不等于我怕了你了。没想到你这个老不死的越不知天高地厚起来,连我的人都敢动!” 老龙道:“别的地方的事,我也管不了。这里我说的算,刀疤六在驿站里为非作歹,就该死!这班大人要是在时,也容不得你们这样。” 何老大笑道:“别一口一个什么班大人,班勇都死了好几十年了。现在我是长史,这我说的算。你这个弓腰驼背的老头也想替人强出头,不是找死么!”说完他身后的五百小喽罗无不哈哈大笑。 贾仁禄哈哈一笑,冲将出来,道:“西域长史都有自封的,那我不得回家睡觉了?” 何老大闻言一愣道:“你是何人?” 贾仁禄道:“我便是新任的西域长史!” 何老大仔细打量他半晌,意示不信,道:“朝廷大乱,如何还有功夫派人到西域来,你敢冒充西域长史,那可是杀头大罪,来人啊……” 贾仁禄纵声长笑,何老大听了有些毛,问道:“你笑什么?” 贾仁禄道:“你们这窝子窝在这里,消息闭塞,我也不来怪你。这如今关中、西凉均已是皇叔辖下,他老人家可怜西域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特令我来出任西域长史!” 何老大倒有些信了,语气也不如刚才骄横,问道:“你到底是谁?” 贾仁禄道:“竖起你的狗耳朵听好了,我是汉左将军、宜城亭侯、领雍州牧、皇叔刘备手下军师中郎将贾福贾仁禄是也。” 最近一段时间贾仁禄在中原是颇为出名了,而这帮刑人窝在这遥远的西域,只是有听过刘备的大名,对这个什么贾福贾仁禄,就从未听过。闻言面面相觑,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何老大道:“既是长史大人到来,我自当恭迎。不知你可有印信,文书之类的,拿来我看。”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这印信嘛……”心道:“得,要糟!这接下来的要怎么编……”踌躇半晌,方尴尬一笑,道:“这我来的路上风大,信印被卷跑了……” 何老大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道:“那文书呢,可有什么凭证?” 贾仁禄道:“我家主公是写了一封帛书用了大印,可那日我一时内急,手边没有草纸,便拿来擦屁屁了……” 何老大笑道:“既无信印又无文书,还说不是冒充的,来人啊!给我拿下了!”何老大身边两个身材彪悍的小伙子窜将上来,便欲拿人。 便在此时,屋上窜下一道黑影,跟着啊啊两声,那两个小喽罗,已血溅当场。那暗夜来客来到贾仁禄身前,挺剑护胸,说道:“他的话,我能证明,他便是新任的西域长史!”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且末传奇 贾仁禄见来人竟是赵云,微微一笑,道:“子龙,你来的可真是时候,不然我可就要报销了。” 赵云道:“军师放心,我定保证军师安全。” 屋顶上一声娇叱道:“还有我!”又一道黑影投了下来,窜至近前,贾仁禄定盯一看,竟是马腾之女马云。 何老大见只来了两个人,倒也不太担心,有恃无恐,笑道:“这年头中原的骗子可越来越多了,你两位又是何人?这小妮子长得倒也挺俊,不如跟我回去,当两天押寨夫人。哈哈!” 马云大怒,便欲上前,赵云将其拦住,冲她摇了摇头,转过头去,对何老大,道:“你们适才所说的,我全听见了。你擅杀朝廷所置长史,自领其众。单这条罪,就够灭你三族的了。如今新任长史大人到了,现在认罪服法,还来得及。一会我叫你认的时候,那可就迟了。” 何老大道:“这都是哪来的,跑这来撒野,一点也不知天高地……” 赵云也不打话,虚空猛劈一掌,一箭步窜至何老大近前,伸手抓去。何老大被凌厉的掌风一撞,竟半身酸麻,动弹不得。他身后的几个小喽罗已抵受不住,被吹地东倒西歪。便在此时,赵云已揪住何老大的领子,倒退而回。瞬息之间,这何老大便被拎进院来,马云挺起长剑,将其制住。众喽罗只见黑影一晃,老大便已落入敌手,吓了一大跳,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贾仁禄笑道:“哈哈,长史大人好,在下见过长史大人了。” 何老大正欲说话,忽地膝间一疼,不由自主的便跪了下来,贾仁禄喝道:“你可知罪么!” 何老大忙不住磕头道:“小的知罪了,小的一时鬼迷心窍,犯下迷天大罪。长史大人,您饶了小的吧。当小的是个屁,把小的放了吧。” 贾仁禄心道:“得,我的台词,你也敢抢,这不是做死么!”想到此,回过身去,右手向后一摆,做了个杀人的手式。 赵云冷笑道:“都说了,现在认晚……” 马云杏眼圆瞪,怒目横视,举起手中长剑,当胸刺入。啊地一声,何老大喷了口鲜血,伸手一指贾仁禄,便就此死去。 贾仁禄喝道:“主犯已死,余者免罪。若再有反抗的,以此犯同!” 那五百小喽罗,闻言跪倒一片,放下手中兵器,口称愿降。贾仁禄道:“子龙,现在便有劳你去安抚军心,顺便把长史府给收拾出来。” 赵云应道:“是!”便领着降兵去了。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莫邪,别**了,死出来吧!” 莫邪娜娜而来,取出锦帕为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裣衽一礼笑道:“呵呵,民女莫邪,见过长史大人,不知大人有何示下?” 贾仁禄翻了翻白眼,摆了摆手,道:“没什么示下,你该干嘛干嘛去。别理我,烦着呢!” 莫邪笑道:“呵呵,那我先退下了。”说完便迈步进屋。 贾仁禄问道:“马云,你们是怎么跟来的?” 马云道:“那日子龙已识破那个妖女的诡计,割破手指,让自己清醒了过来,跟着假装晕去。呵呵,我看见了,也有样学样,所以我们都没晕去。那妖女让人将你扶了出来,骗过了守卫,逃了出去,我们便一路跟踪而来。” 贾仁禄道:“常山赵子龙,真不是盖的。你一路跑来跑去也累了,先进去休息一会吧。这莫邪不是坏人,心里有苦说不出而已,不可再叫她妖女了。”马云点了点头,走进屋去。 老龙走上前来,问道:“你真是新任西域长史?”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不是。” 老龙道:“那你刚才说的头头是道,都是假的?” 贾仁禄道:“也不全是,我确实是刘皇叔手下军师贾福。来西域有事,碰巧遇到这么一出,因看不惯那家伙所作所为,故冒充长史,想看看能不能吓走他。没想到他软硬不吃,我差点给吓死!” 老龙道:“这刘皇叔是什么人?” 贾仁禄道:“刘皇叔就是刘使君。” 老龙摇了摇头,以示不知,贾仁禄道:“就是刘备。”老龙又摇了摇头,贾仁禄低头无语,心道:“得,这要把刘备解释清楚,估计得说评书了。”当下便长话短说,将刘备的事迹简要的讲了出来。 老龙双眼放光,跪了下去,道:“贾军师,救救西域吧!” 贾仁禄忙将他扶起,道:“老人家,别这样,快快请起,有话慢慢说。” 老龙道:“想当年这西域在班大人在的时候,臣服朝廷,各国和睦共处,相安无事,有不服者各国共伐之,那时真的是十分太平,商旅云集。这里来来往往的尽是各国客商、使臣,什么样的人都有,还有不远万里从安息、大秦、天竺等国来的人呢,那时是多热闹。”顿了顿,摇了摇头,道:“你再看看现在,这街上一天到晚也很难看见一个行人,唉!要是班大人还活着估计也得气死!” 贾仁禄心道:“得这老头,三句话不离班大人……看来是他的铁杆粉丝,唉,中毒太深了。”说道:“可如今刘皇叔初定关中,需要时间休养生息,诛讨国贼。这通西域可是需要大量人力物力的,以目前明公的实力还无法办到。” 老龙道:“今时不同往日了,各个诸侯国已经臣属于朝廷。只不过因为朝廷内乱,无暇照管这里,他们才又放肆起来。若是有一个强明的长史在此,使他们知朝廷威严,他们必会重投怀抱的,西域便又可恢复昔日繁荣。这些底子班大人当时已经打好,想当年……” 贾仁禄忙摆了摆手阻止他想当年,道:“得,我知道了。不过我没有明公的任命,这西域长史干起来明不正言不顺的,如何能服众。” 老龙道:“不如军师遣人回去,说明利害,让使君任命你为长史。” 贾仁禄心道:“得,这老头一句话就想把我流放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来活受罪,他还真会打算盘。” 贾仁禄心有所思,踌躇不答,那老龙见他犹豫不决,又跪倒在地,道:“自从班大人离任后,西域各国盼着一个公正严明的长史已经盼了整整七十几年了……” 贾仁禄忙将他扶起,道:“快快请起,您这不折我寿么。这老人家今年高寿?” 老龙道:“老汉今年八十有七。” 贾仁禄奇道:“哦,怪不得,您一直都在班大人手下当差?” 老龙道:“实不相瞒,我不姓龙,我实是班大人之子班骞。父亲因攻打焉耆道远后期获罪,被征下狱,免官归田。临行时让管这驿站的龙姓老人收我做义子,将我留了下来。嘱咐我好好替他看着西域的变化,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他回去之后不久便因思念此间,闷闷不乐,郁郁而终了。义父死后,我便一直在这个驿站当差,这是是非非也见多了,心却越来越冷。当年的西域是那样的富饶,而眼下又是另一番情景,我祭祀的时候,都没法跟他老人家交待。”说完老泪纵横,又跪伏于地,道:“求求军师了……” 贾仁禄忙又将他扶起道:“班爷爷,我求您了,您别再这样了,我受不起。”说完都快哭将出来。 班骞道:“我听你说了刘使君的一些事情,有些事情你虽没说是谁所为,但我一听便知是你做的,做的漂亮。西域就需要像这样的才智非常之士,现在只有你能救西域了……”说完又欲下跪,贾仁禄忙拉住,便在此时莫邪也从屋中走将出来,泪流满脸,跪倒在地,道:“且末国王之女莫邪也替全国百姓求你了。” 贾仁禄已扶着班骞,没手再扶莫邪了,便道:“你怎么也来凑热闹!好了,好了!我答应你们,我先接这个长史!” 莫邪破涕为笑道:“呵呵,这可是真的。” 贾仁禄道:“我可以骗你,但我怎么能骗含辛茹苦祈盼了数十年的班爷爷。不过班爷爷这个担子太重,我太年轻怕担不动,若有什么闪失,还请您多担待!” 班骞竖耳细听,道:“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大点声!” 贾仁禄只觉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赵云哈哈一笑,道:“这才对嘛,这西域长史我看你能干。”说完迈步进院。 贾仁禄爬起身来,道:“好你个子龙,你早来了,躲在外面看我笑话。我要干西域长史,也要拉你下水,你别想跑掉,给我好好领兵。哈哈!” 赵云应道:“得令!”顿了顿又道:“这城里的兵卒都已安抚完毕,我检阅过,也就二三千人,有些还是老弱,能战着少。” 班骞道:“这不是问题,想当年家父带着五百壮士通西域,还不照样打下这锦秀河山……” 贾仁禄知道只要一开头,接下去一定没完没了,忙道:“知道了,知道了。这想当年班大人英雄无敌,现今的人怕是难及万一。这五百兵他够用,我们不一定够用。这西域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共有多少兵马?” 班骞道:“这大国兵马数万,小国只有数千,也有不少不满千人的国家。具体一共有多少人马,就不太清楚了。我只知道父亲最后一次联络诸侯的时候,诸侯一共出兵四万余人。” 贾仁禄嘀咕道:“得,我现在就几千残卒,搞毛啊!这帮人土匪做久了,心野了,一时不好调过来,这如何能作战?”说完便低头沉思,良久方道:“这样,子龙你明日分头遣人通知各路诸侯,让他们说朝廷已派了新的西域长史了,看他们有什么反应!对了再派人去联络主公,兵最好不要派来了,这里道太远接济太难,让他知道我们在这就成了。” 赵云应道:“是!” 贾仁禄打了个哈欠,道:“今天就这样吧,都回去睡了吧。” 转过天来,赵云差人四出假传圣旨,言称贾仁禄已接任西域长史,可这各国路程远近不一,最近的也要走上数日。贾仁禄在长史府中闲坐数日,无一国前来道贺,心灰意冷。来至里屋问莫邪道:“你说你是且末国王之女,也就是公主了。我看你们跟鄯善一定不对付,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莫邪道:“请你来就是为了这事,本来是想你到且末之后,才详细的告诉你。不过现在你做了西域长史了,我就说了吧。” 贾仁禄道:“这什么叫我做了西域长史,说实话这个什么鸟长史,我才懒得做。是你们赶鸭子上架,唉,我这人心软,最见不得跪来跪去的……” 莫邪笑道:“呵呵。事情是这样的,朝廷内乱,西域长史有名无实。鄯善便趁着这段时间,四处扩张,我国还有精绝等国都先后遭其侵略。当时鄯善国王延耆亲率大军前来攻城,父亲为了不让城中百姓遭难便开城投降。过了几年鄯善王大宴诸侯,竟让我父亲给他倒酒。如奴隶一般,喝来唤去,我父亲不堪屈辱,回国之后便自杀了。” 贾仁禄道:“唉,生在帝王家也没什么好的……”心道:“别说只是一个小国的国王,晋国的两任国君都给匈奴人倒过酒,还是当着故时群臣的面,那样的感觉生不如死。可又有什么用呢,谁叫他姓司马,从他父亲手里接过了个烂摊子。” 莫邪道:“这还不止,父亲无子,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他去逝时,我年纪还小,不能理事,便由母亲听政。那时母亲手下有一个婢女,因一件小事得罪了母亲,母亲一气之下将她关了起来。怎知她竟私自逃出,来到了鄯善,也不知怎么的竟得到了鄯善王的宠幸,成了鄯善王的宠妃。鄯善王对她是言听计从,她因恨透母亲,便时常让鄯善王召母亲到国中来,加意……”说到此便泣不成声。 贾仁禄一拍桌案道:“岂有此理!这贱婢竟敢如此!这个什么鄯善我总觉得好熟,它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莫邪点了点头,道:“它还有一个名字叫楼兰……” 贾仁禄急道:“楼兰!怪不得,我总觉得好熟!” 莫邪讶道:“你以前听过?” 贾仁禄点了点头,望向远方,道:“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你千里迢迢地将我带到这来,就是为了复国雪耻,如今这句诗便是我的答复!” 莫邪珠泪滚滚,望着他半晌无言,末了喃喃地道:“仁禄……” 第一百一十二章 浮夸之风 贾仁禄侧过头来,看了看她,站起身来,走了两圈,道:“可是眼下,我是要兵没兵,要将没将,如何能破楼兰。” 莫邪双眼隔着轻纱,随着他的身形来回移动,道:“只要你肯相助,且末全国百姓都会站出来支持你的。他们已不堪鄯善的欺压,日日夜夜希望有人助他们复国。”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昨天我问过班爷爷才现这西域各国离此路程还都比较远,我接任的消息一时也到不了。不如这样,先等等看,如果还没有消息。我们过几天便去且末看看。” 数日后,贾仁禄正闲坐在案前同班骞聊着西域风物,正说得入港,忽地左右来报:“去鄯善的使臣回来了,说已传达军师接任长史的消息,不过鄯善王只是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便没有下文了。” 贾仁禄微微一笑,对班骞说道:“呵呵,听说这鄯善王在班大人来西域的时候是第一个归顺的,如今的态度好象大不一样了。” 班骞冷笑道:“那时西域有匈奴之患,这鄯善因不服匈奴欺压,所以第一个降顺。父亲大胜匈奴之后,匈奴人不敢再来了。这鄯善趁势扩张,这国家大了,兵多了,自然也就没有以前那么听话了。” 贾仁禄站起身来,比了个拧条的动作,虚空拧了两圈,道:“哈哈,看来是皮痒了,欠修理了。现在你贾爷爷我来了,给你拧上两把弦,看你还不跟在我的屁屁后面好好的跑!” 正说话间,刚才退下那个小卒又气喘吁吁的窜将上来,禀道:“北方所置戊己校尉听说大人前来接任,甚为高兴,声明愿受统属。他还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焉耆国王元崇正在大肆并吞邻国,危须、山国、尉黎等国前些年便已被其攻陷,如今他正在率兵猛攻车师前部交河城。车师前王郁林言道,只要大人能解了交河之围,他愿举国归附。” 贾仁禄听说愁眉紧锁,低下头来,不由自主的来回乱走,对班骞说道:“你曾言道焉耆有兵二万余,而车师前部仅有兵四五千,如今焉耆攻打车师,向我们求助,可我们这点点兵去了也是填坑的。” 班骞道:“这交河之围必须解,不然这长史的威信便立不起来。车师前部虽小,但车师前后部并东且弥、卑6、蒲类、移支等国合称车师六国,其王素有来往。只要车师前王肯服,其他五国便可传檄而定。” 贾仁禄来至案前,举起茶碗欲饮,现内中空空如也,心想:“***,这鸟地方,连个水都不好搞,一天只能喝几杯水……”想到此颓然放下茶碗,低头沉思半晌,蓦地里抬起头来,喝道:“子龙!” 赵云匆匆赶来,应道:“在!” 贾仁禄问道:“现在可用的兵有多少?” 赵云应道:“差不多一千来人。” 贾仁禄一拍桌案,道:“好咱也学学班大人,就用五百人,留五百人守家,班爷爷你留守此间。我同子龙去解交河之围。” 赵云应道:“是!” 莫邪从屋内走将出来,道:“我也一同去。” 数日后,这支仅有五百人的小部队便到达了戊己校尉所在地高昌。进得这座以及说是城,不如说是土堡的小城中,见到了当时的校尉宋朗。 宋朗一见他们很是高兴,喜道:“总算把朝廷的人给盼来了。西凉马腾根本就不管我们的死活,我们曾向他所置的敦煌太守借兵,可他们就是迟迟不肯兵。”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他们一心想打关中没空呢。对了,城中现有多少兵马?” 宋朗伸出一指,说道:“也就一千来人。” 贾仁禄心道:“得,怎么都是这么一点。刘备刚开始也是,穷得叮当乱响,一千两千都算很多了,好不容易给我搞到可以指挥十万人以上的大会战了。却跑到这鬼地方来,又是一千两千的穷算计……难道我这一辈子就只有指挥一两千人的命?” 贾仁禄问道:“那这次攻交河的焉耆国一共用了多少兵马?” 宋朗面有忧色,道:“一万人。” 贾仁禄剑眉一竖,重复道:“一万人……”顿了半晌,在屋中来回走上两圈,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来到案前,端起一碗凉白开,一仰脖一饮而尽。环顾四周却见周围将士们望着那杯水,不住的流着口水,一脸羡慕。登时明白,这碗水乃是这些将士为了巴结他这个冒牌的上官,特地为他省下的。想到此不由老脸一红,咳嗽了一声,道:“子龙!” 赵云道:“末将在!” 贾仁禄道:“这样,你今天晚上悄悄将咱带来的那五百人**城去,找个僻静的地方趴一宿,明天一早再大摇大摆,大造声势的开进城来。” 赵云闻言一愣,问道:“这是为何?” 贾仁禄微微一笑,对宋朗说道:“宋朗,你传出消息去,西凉马腾已被刘使君消灭了。如今刘使君欲重置西域长史,管置西域。已从中原派来大量兵马,先头五千人马已到,后续大军,将6续到达。西域诸侯有哪个敢乱放声音的,便好好洗净脖子,尝尝能把西凉精锐穿**肉串的军队的厉害!” 赵云双眸一闪,大声叫道:“妙计!” 贾仁禄冷笑道:“我就是要让西域这群土豹子瞧瞧什么叫浮夸风。这五百吹成五千,我都还算了积了口德了。” 宋朗一脸钦佩地道:“无怪乎贾军师能辅佐明公纵横无敌,今日一见果然神乎其技。”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你少拍马屁,再派人去交河城,告知车师前王郁林。朝廷援军已到,不日便到,让他们死守到底。” 宋朗应道:“是!” 此后十来日,赵云便周而复始的搬运那可怜兮兮的五百人。他们已记不清进出城门多少次了,只知道深夜时便要悄悄的从城中出来,露宿野外,喝风吃土。第二天一大早便要装成刚到一般,大摇大摆,浩浩荡荡地开进城去。当城外那条路他们已走到实在不想在走的时候,上头传来命令,他们可以不用再受这份洋罪,放假三日,等待新的命令。此命令一经传出,便引来欢声一片,那五百士兵三三两两抱成一团,又唱又跳,搞的高昌城好似疯人院一般。 交河城中车师前王听闻汉朝援军已到达,便放弃投降或弃城的念头,咬牙硬挺,死守城池。而焉耆大军听得这消息,十分惶恐。每日探子来报,都说有不少的汉军开进城中。焉耆王元崇更加谔然,不住催促麾下将领猛攻,妄图在汉军到达前结束战斗。如此一猛攻一死守,双方相峙,寸土必争,战斗逐渐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这日贾仁禄于校尉府内商议军情,贾仁禄问宋朗道:“交河那边怎么样了?” 宋朗道:“郁林不停派使者来催促我军进兵,看来他们已快顶不住了。” 贾仁禄又问:“那焉耆方面呢?” 宋朗道:“连日猛攻,他们的损失也很大,士卒已十分疲惫。” 贾仁禄笑道:“好了,哈哈。该我们上场了!” 赵云、宋朗道:“请军师下命令吧!” 贾仁禄道:“宋朗,你领五百兵马守城,我同子龙率一千兵马去取危须,那是通往焉耆门户,此城一下,焉耆大军便要赶回老家救援了。哈哈!” 宋朗道:“危须城素有重兵,一千人去攻,太过儿戏。” 贾仁禄笑道:“山人自有妙计!哈哈!” 赵云、贾仁禄带着这一千大军迅掩至危须城下,离城数里之时,贾仁禄便命人在山谷旷野之中乱插大旗,乱下营寨。一时之间旌旗遍野,连营处处。城上守军望见如此情景,吓得脸如白纸,不知所措。在他们的心目中汉朝是无敌的,许多年前班、班勇在此大显神威,虽年代久远,却仍在他们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映象。焉耆王胡乱扩张,无所顾忌,而焉耆百姓却十分惧怕汉朝会来找他们的麻烦。 然而想什么来什么,汉朝的大军真真切切的出现在眼前,看上去像来了千军万马一般,声势浩大。谁又能想得到,这些只不过那个疯疯傻傻的刘备手下第一军师兼各路战场总清扫贾福贾仁禄摆的**阵,吹的浮夸风。 就在百姓们大失惊色,躲在各自家中瑟瑟抖之际。赵云领着一千军马前来攻城,人未到声先到。战鼓之声震天动地,喊杀之声响彻云宵,虽只一千军造成声势却好似一万人一般。其时危须国王是焉耆王之子樊诸,闻报大怒,率军出战。两阵对圆,内中一个不识中原人物,不知死字怎么写的小将愣冒充柱国大将,冲上前来找赵云单挑,只一合便被赵云挑于马下。 赵云冷冷地看着地上那具冷冰冰地尸体,一挺手中银枪,喝道:“还有哪个不怕死的前来一战!” 焉耆大军闻此睛天霹雳都是一愣,樊诸长眉一轩,传令三军撤退,龟缩到城中死守。樊诸想坚城死守,但他治下的百姓却不和他一条心。这些人原是危须国的子民,焉耆国攻破危须后,将他们都变成了奴隶,他们生活苦不堪言。日日夜夜诅咒焉耆王及其全家上下不得好死,早下地狱。本来以为这一生都只能仰天长叹,对月空泣。没想到却盼来了汉朝大军来解他们的倒悬之苦,一时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城中百姓自的组织起起义队伍,拿着农具、木棍同手持强弓硬弩,弯刀长剑的焉耆兵士打得个不得开交。 赵云闻得城中内乱,忙令将士攻城,如此大军攻于外,百姓乱于内。不到一个时辰,城池便被攻下,起义百姓杀了樊诸,清出宫室,欢天喜地迎接大军进城,待得知来此攻城的大军不过只有一千人时,不得不佩服他们的胆量,更加相信了这支大军是上天派来解脱他们苦难的救星。 贾仁禄来到危须王宫,却不正中上坐,侧于一旁坐好,道:“子龙,去访问城中老人,打探危须王室后裔,找到之后,立即带来见我。” 赵云应是之后,便即退下,过了小半个时辰,方领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前来,道:“这位便是故危须王之孙季孟,如今沦为奴仆为人放羊。” 贾仁禄忙站起身来,整整衣冠,恭敬一揖,道:“西域长史贾福贾仁禄参见危须王。” 译者将话译了,告诉季孟。季孟吓得瑟瑟抖,额头见汗,不知所措,双手不住地玩着衣角,不知该如何回答。 贾仁禄微微一笑,牵着他的手,引至王座之前,请他坐好。这才命危须国中大臣,起义领上前来参拜新国王。城中百姓听说这个西域长史不贪城池,拥立王室后裔,大为感动,心花怒放,歇尽所能地犒劳汉军。城中大街小巷,欢声如潮,直如过节一般。 转过天来,贾仁禄来到王宫,朝见季孟,并求其出兵,共同对付焉耆。季孟本就同焉耆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闻言欣然同意,出兵两千,任凭贾仁禄调遣。 这边厢焉耆王元崇猛攻交河城不下,正愁眉莫展之际,忽闻危须城被汉朝大军攻下了。一拍桌案长身而起,指着来人,正欲喝骂。蓦地里只觉天旋地转,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边上两美女忙抢上前来,为他捶胸揉背,过了半晌,方醒转过来,颤巍巍地道:“撤……撤……兵!” 焉耆大军正攻得起劲,眼看着城池转眼便破,金钱美女,可以任自己掠夺,禁不住交河城下口水汇成小河一条。可打了半天,却听得这个乱命,个个一脸郁闷,却又不敢不执行,迅退了个干净。车师前王郁林倒也不敢追赶,只是命人例行公事的冲着敌军退去的方向喊上几声,泄胸中郁闷,仅此而已。 一路之上,元崇不断接到败报。镇守危须的爱子樊诸已被杀,新任西域长史已立故危须王之孙季孟为新任国王。季孟为报灭国之仇,已起倾国兵马杀奔焉耆去者。更有流言传说焉耆城已破,焉耆王全部直系亲属已被斩杀殆尽。年轻貌美的王后嫌富爱贫,已改嫁给一年老乞丐云云。诸如此类传言,莫衷一是,不知真假,军中一时传遍,全军上下一片沮丧。元崇听闻之后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口吐白沫,心脏病,晕死数次。醒来时不住催促三军行,回救国都去者。 如此急行军数日,这日来到一处险要所在,正行间,两旁高坡之上忽地喊声大起,各有一彪军马杀到,右侧一员上将,英俊闲雅,手提银枪,正是赵云。焉耆大军攻城许久本就甚为疲惫,加之屡闻噩耗,心胆俱裂,斗志全无。如今在这荒郊野岭,突遇伏兵,如脑后被人打了闷棍一般,一时吓得蒙了,竟忘了抵抗。待得回过神来,哪还敢反抗,纷纷恨爹娘只给了两条腿,跑得不快。各使看家本领,成名绝技,逃命去了。 赵云直撞入军中,手起枪落,格杀数人。一瞥眼间,望见远处一人,相貌不俗,衣着打扮,大异他人,料是焉耆国王,大喝一声道:“贼酋哪里走,纳下命来!”喝完便奋力追将上去!” 第一百一十三 万国来朝 元崇于战阵之中见赵云勇不可当,纵横无敌,已自惊吓。眼见着他追将过来,更加慌乱,一时昏聩,竟撇了亲信卫队,独自逃命。赵云哪里肯放,紧追不舍,行出数百步,看看追上。不由暴喝一声,那声断喝如睛天响起了一声霹雳,直闻数里之外。元崇本就是惊弓之鸟,闻得这声大吼,长期以来的心脏病终于在此时迸出来,脸色数变,一阵抽搐,便栽倒在地,魂归地府去了。赵云见焉耆国王被自己吓死,颇为兴奋,抢上前去割了级,前去向正忙着清扫战场地贾仁禄报功去了。 这场战役贾仁禄可谓费尽心机。谎报军队数量,来来回回搬运大军的狗屁主意乃是施法三国前期人人痛恨,已作古多年的董卓的故伎。董卓当年这样做是为了图谋不诡、为非作歹。而贾仁禄此番套用却是为了解人危难、助人脱困,相去是不可以道里计。可见主意无好无坏,关键要看用在什么地方。 而不救交河,直攻危须则是用了战国之中百用不厌的良策“围魏救赵”至于贾仁禄原也没想将危须拿下来,只是想象征性的打两下,让焉耆大军回援便了。没想到却一鼓而下,确实大出他的料外,焉耆国不得人心,由此可见一斑。 至于那乱插大旗的虚张声势之道,便是心理战。其时西域诸侯颤自攻伐,本就惧怕汉人来讨。若示之以弱,只能更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反之示以强盛之形,夺其胆气。他们便会知道害怕,丧失斗志,抵抗之时,也不会那么尽心。贾仁禄没有料到的是,这样却使危须百姓看到了复国的希望,纷纷揭竿而起,做为他们内应。 一个时辰之后,战斗便已结束,例行地清扫受降之后,贾仁禄率军凯旋而归,回转危须。危须王季孟率群臣迎出三十里外,见到元崇的人头,放声大哭,提着人头,带领群臣去祭奠他的列祖列宗去了。 次日一早,贾仁禄坐镇危须,令赵云领着三千军,直攻至焉耆城下。赵云将元崇的人头挑于长枪之上,绕城一周,竟无一人敢出战。过不多时,城门开处焉耆新王面缚出降,赵云受降入城,焉耆从此服从于西域长史统治,不敢再乱来矣。山国、尉黎两国见焉耆战败,危须复国,也乐得痛打落水狗,纷纷杀了焉耆所置国王,自立新王,遣使归附。 一月之后焉耆、危须、山国、尉黎、车师前后部、东且弥、卑6、蒲类、移支、龟兹、姑墨、温宿一十三路西域诸侯齐集蒲昌海边上的西域长史府。小小的驿站登时接待不下,不得不腾出数间民房临时充作驿馆。班骞近七十年没有见过如此情景,不由老泪纵横,大叫老天开眼,兴冲冲的跑去祭奠他的父亲告诉这一天大好消息去了,真应了6放翁的那句诗:“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勿忘告乃翁。” 一十三路诸侯于长史府内指天誓日,言明永服朝廷,誓不再叛。各国相亲相助,不再侵伐,若有异心,各国共伐之。贾仁禄十分高兴,搓着双手,道:“如今北方皆已服从朝廷,你们这些大国都还心念朝廷。那鄯善屁点大的地方,居然敢对朝廷的使命置若罔闻,如此胆大狂徒,你们说该不该讨?” 十三路诸侯齐声道:“该讨!我们愿起倾国之兵助长史诛讨此贼。” 贾仁禄道:“你们各路诸侯也有各自本国的事务要处理,国君不在国中,数日还可,长了也不好办,再说我也不想一直劳动你们的大军。这样吧,我写一篇征讨鄯善的檄文,你们只要在上面用印就可以了。就这一纸檄文,就能把鄯善王吓得尿裤子,巴巴的跑到我这来投降,哈哈!” 各路诸侯一听不用出兵,十分乐意,欣然同意。贾仁禄命人草拟檄文一篇,各路诸侯览毕没有异义,各自将本国大印掏将出来,冲其呵了一口气,使劲往下一摁了事。片刻之间,那条白绢之上便密密匝匝地盖满了红印,其上什么文字都有,极尽稀奇古怪,曲里拐弯之能事。贾仁禄于本国文字尚且认不全,再看这些不知是哪个语系语种的外国文字,顿时头大如斗,遥想起当年苦背英语单词的情景,不愿再看。忙将私下刻的西域长史的大印掏了出来,盖了一朱红大印。这篇任谁看了都像是天书的讨贼檄文便算是大功告成了,只是其时边上都是男的,没有美女可供他亲嘴,未免美中不足。 会盟已毕,诸侯各归馆驿,贾仁禄回到内宅,正欲取出他偷偷搞来的西域春宫图来看,细细品评东西方**文化差异之时,一阵香风吹起,莫邪迈步进屋,笑靥如花,道:“我还真没找错人,你只用了区区一千兵马,便纵横两国之间,解了一国之围,复了五个亡国,使十三路诸侯拱手听命,真了不起。” 贾仁禄心道:“这有什么,这都是春秋时玩剩下的主意。那时中国大乱,分了大大小小百来个诸侯,比这里不知乱了多少。我现在的地位,就好似春秋五霸,主盟盟主。这控驭诸侯之道,在那时被演化到了极致。当时最忌晦的就是灭亡人国,若你立了这个国家的后代为主,那当地百姓便会对你感恩戴德,倾心服从。如此威信一立,其他诸侯也就不敢乱来了,一旦有起事来,各路诸侯便会真心相助,那样的力量,谁还能当。可怜这群西域流氓不读中国书籍,根本不知道存亡续绝好处。日夜以兼并为务,搞得西域乌烟瘴气的,外商都不敢来了,如何还能招商引资!” 想到此便道:“这是当然,我是什么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通人和。功盖寰宇,震古烁今,天下无敌……得了,这赞美我的话太多,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你这个西域小妮子记着,以后要好好的跟我这个中原第一文化人学学,你只要学得一星半点,便足以在西域称王称霸了。不过学费先拿来,不多也就黄金五万两,至于帮你复国的报酬咱再另算。” 莫邪嫣然一笑,道:“且末国太小,拿不出这么多黄金!” 贾仁禄怒道:“你当初可是说我要多少有多少的,这回咋又没有了……那你能拿出什么来?” 莫邪掀开面纱,深情地看了他一眼,盖回面纱,笑道:“呵呵,我不知道!” 贾仁禄翻了翻白眼,心道:“得,又白忙活了。” 莫邪见他半晌无言,也不多说,轻移莲步,来至他的边上坐好,侧头看他,问道:“我听说你已写好了征讨鄯善的檄文了是吗?”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对的,那个鄯善看来是铁了心的想和我这个西域长史叫叫板。让他叫,一会不打得他叫爷爷,我就不姓贾!” 莫邪道:“现在十三国诸侯都以听命,何不就此时杀到鄯善城下去了?” 贾仁禄看了她一眼,笑道:“呵呵,想报仇了?放心,我答应你了就不会反悔。不过诸侯国毕竟是诸侯国,他们也有自己的事情。初来归服你便指手划脚的要指挥他们的军队,差着他们的国王跟着你到处跑,他们不一定会服。再者诸侯不能屡勤,屡勤则怨,这样的兵再多也是垃圾。如今我的这张檄文可是下过咒的,胜过十万兵,不出数日鄯善王必然投降。” 莫邪道:“那鄯善王投降了,你就不能再难为他了,我们的国不是还不能复了嘛。” 贾仁禄低下头来,沉思半晌道:“如今焉耆下属危须、山国、尉黎,龟兹下属姑墨,温宿都已复国。你们且末也可以效法,自立山头,不服鄯善统治。若鄯善敢有声音,有我这个西域长史给你照着,你还怕什么。” 莫邪道:“呵呵,这个我早想到了,已经派人将危须复国的消息告诉给了且末百姓,让他们也跟着独立。” 贾仁禄嘿嘿一笑,正欲说话,忽见门口来了两名女子,霎时间如遭电击,愣在当场,半晌无言,来人正是他魂牵梦绕,无时或忘的二位夫人。 貂婵、曹静看了看贾仁禄,又看了看莫邪,似笑非笑。三人六目交投,相视无言,却已道尽千言万语。 贾仁禄忙抢上前来,一把抱着貂婵,将她举起,原地转了两圈,轻轻放于地上,热泪盈眶。 貂婵取出锦帕来,为他拭泪,道:“相公瘦了。” 贾仁禄道:“这里的食物着实难吃,能不瘦么,不过也好,当减肥了……” 曹静笑道:“呵呵,我也要抱!”说完伸开双臂,等他来抱。 贾仁禄道:“你成天只知道吃,整得跟个肥猪似的。我抱不动,减减肥再来……啊!”话未说完,脑壳上便被狠狠地凿了一下。 曹静白了他一眼,嗔道:“一会再和你算帐,这位是?”说着一指莫邪。 莫邪冲二女行了一礼道:“且末公主莫邪见过二位夫人。” 曹静也没理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贾仁禄道:“听说你在凉州被一武艺惊人的女侠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给请到了西域,是不是她啊?” 贾仁禄老脸一红,尴尬一笑,点了点头,道:“她请我来复国的,许下了金钱、美……玉无数,我想捞点外快这才来的。” 莫邪微微一笑,起身告辞,贾仁禄待她去后,便道:“她请我来之事,你们不可再为难她。我到了西域才知道,西域小国受不了大国的欺压,盼着朝廷给他们主持公道,如大旱盼云泥。她请我虽不对,却也有不得以的苦衷……” 便在这时,郝昭迈步而入,道:“说得好!” 贾仁禄笑道:“呵呵,伯道你怎么来了?” 郝昭笑道:“明公自军师无故失踪后,茶饭不思。待听得军师跑到西域做了个什么长史,十分震怒,说你放着好好的军师不当,居然到了异域去当长史,简直是胡闹,让我抓你回去!” 贾仁禄道:“你这家伙,抓人说话有这么笑嘻嘻地么,装也装不像,应该这样。”说着绷着个脸,道:“我奉命将你逮捕归案,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话将成为呈堂证供!” 众人见他模样滑稽,纷纷笑得个前仰后合,贾仁禄大笑良久,方道:“到是怎么回事,明公那还好吧。” 郝昭道:“明公那很好,如今西凉已降,各郡已安抚完毕,拓地直至敦煌。西凉、关中、洛阳、南阳四处连成一片,我们已有了同曹操一战的实力了。不过最近数度用兵粮草紧张,便暂且休兵,以待来年。” 贾仁禄回头瞥了一眼曹静,道:“这暂时还不要同曹操交战,有道是:‘得陇望蜀’如今陇西已在我们掌中,接下来当然便要吃西蜀这块大肥肉了。” 郝昭笑道:“呵呵,军师的见解果然以元直、伯济他们的相同,这明公那里离不开军师,我是来接替你的,明公已上表朝廷封我为西域长史。我来了,你这假冒的长史也可以回去了,哈哈!” 贾仁禄道:“这里你来时也看到了,黄沙漫漫,寸草不生,想多喝点水都不成。如今洛阳、关中下面郡县颇多,好地方不少,你啥地方不好去,偏偏来这里?不会是遭人排挤了吧!那样我就要好好去说说了,这不是浪费人才么!” 郝昭道:“呵呵,这军师可就说错了,是我自愿来的。本来伯济同我争着来,我拿大哥的架子压他,好容易才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嘿嘿。” 贾仁禄心道:“得这西域什么时候成香饽饽了,还抢着要来……这两个人都有病!”问道:“这是为何?” 郝昭道:“这关中、洛阳虽好,守在那能有什么作为。我可听说西域有大大小小国家数十,情况复杂,颇能锻炼人。我能把这里守好了,回到中原,再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也就不怕了,所以便自告奋勇来了。” 贾仁禄一拍他的肩头,道:“好样的,你要在这里混上几年,回去我保你能做到州牧甚至是都督!” 郝昭咧着嘴傻笑,正在这时左右来报:“鄯善国遣使前来归顺,使者已在门外。” 贾仁禄笑道:“我种的瓜,你来收,这也太不公平的,哈哈!有请!” 第一百一十四章 回转中土 郝昭、贾仁禄来至府衙内,甫一坐好,鄯善使者便到,对郝昭行了一礼,道:“敝国国君一月前便已听闻贾大人荣任长史,便欲亲自前来道贺。怎奈偶染小恙,不能出行,便把这事给耽搁了。如今托大人之福,敝王业已痊愈,便差下臣前来。” 郝昭点了点头,目视贾仁禄,贾仁禄道:“这鄯善王的病好的也真是时候,我刚安抚了十三路诸侯,他这病就好了。哈哈!那我给贵国国君的良药岂不是白浪费了。” 那使者认定正中上坐的便是最近威震西域的贾仁禄,见他样貌堂堂,威风凛凛,心道果是不同寻常。怎料边上一个形容猥琐地马脸家伙却自称这些事都他做的,不由纳闷,道:“不知阁下是何人?” 贾仁禄道:“我便是贾福,刘使君帐下军师中郎将,因拓地至此,权领西域长史,暂代而已。如今正中上坐的便是朝廷正式策封的西域长史,姓郝名昭字伯道。” 那使者忙又行礼,口称得罪。郝昭微微一笑,道:“尊使不必如此客气,我初来乍到,不明情况,一切事情还请同贾军师商议。” 贾仁禄道:“如今北方十三路诸侯俱已服从,鄯善王这时再来跟风,会不会晚点?我已差人送檄文到鄯善,不知那檄文你看到没有?” 那使者闻言立即色变,青一阵白一阵,显是已看过了那盖满大印的檄文。贾仁禄微微一笑,道:“贵国国王可谓识时务,不过要归附也成。你们未经朝廷允许,擅攻且末,逼得且末国王自杀,这件公案不知该如何了结?” 那使者额头微有冷汗冒出,道:“这个……”顿了顿,看了看郝昭,道:“请问如今谁是长史?这件事情自然该由长史大人来了结。” 郝昭微微一笑,已知他欺自已初来乍到,不明就里,便道:“即是要我来处理,那也成。我自会了解情况,秉公处理。不过到时确是贵国理屈,那又如何?” 那使者眼珠一转,一丝邪笑一闪即逝,道:“且末国王倒行逆施,该国百姓自愿归附敝国,其王羞愧自尽。这事敝国自认做得没有任何不妥之处,长史大人尽管去查好了。” 郝昭知他要杀人灭口,毁灭证据。正踌躇间,却听贾仁禄说道:“哈哈,贵国当真自负得紧。”说完冲着边上一卫兵招招手,于他耳边悄悄吩咐几句,那士兵应是,后转身入内,过不多时,便领着莫邪来至府衙。 那使者一见莫邪,面色大变,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贾仁禄微微一笑道:“这位姑娘不知尊使可认得?” 莫邪柳眉一蹙,凤眼一瞪,伸手一指,嗔道:“延耆,别人认不得你是鄯善王,难道我还不认得么。” 此言一出,郝昭、贾仁禄同是一惊,继而互视一眼,微微一笑。郝昭道:“原来是鄯善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延耆老脸一红,低垂着头,沉思对策。贾仁禄哪容他思前想后,考虑周全,当即穷追猛打,道:“请问鄯善王到底认不认得此女?” 延耆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她是且末国王之女莫邪。” 贾仁禄冷笑道:“鄯善王认得便好,她跟我说得情景,好象同您说的大不相同。我也不知谁对谁错,今日当着长史大人的面倒要请教。” 延耆本想赌气回国,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张盖满大印檄文。他根本不敢想象十三路诸侯兵临城下的恐怖情景,脑海间稍有这个念头便已不寒而栗,不由自主地抖了片刻方垂头丧气地道:“敝国听凭且末复国,不再干预。” 郝昭道:“正好十三路诸侯仍在此间,不若鄯善王、且末公主也同各路诸侯一起重申前盟如何?” 延耆心知若莫邪也参与会盟,那且末复国便算得到了各国的认可,日后要想再做手脚便十分困难了。不过形格势禁,不由他不同意,想到此便无奈地点了点头。 三日后,贾仁禄收拾完毕,将各国馈赠给他的各色礼品,金玉珠宝,装了足有七八只大木箱子,真可谓是两袖金风。正自得意满、意气风,看着那些箱子傻笑之际,莫邪迈步进屋。虽然隔着一层轻纱,却仍可知她已泪流满面,贾仁禄苦笑道:“傻瓜,你现在是且末女王了,该高兴才对,有什么好哭的。” 莫邪泣道:“你去中原,我往且末,从此以后人家再也见不到你了。” 贾仁禄听她说得伤心,也没来由的悲伤,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如今你的国家也恢复了,你也成女王了。从此以后,你们便可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了,没有人再敢欺负你们了。这西域长史是我的好朋友,你有什么事可以找他,他会尽力帮你的。你交待给我的事情,我已办完了,不知你可还满意?” 莫邪缓缓的点了点头,跟着又摇了摇头,只是流泪,却不说话,取下挂中颈中的玉坠,亲自为他带好,道:“这你带好,我还想像你要一样东西,不知你可答应?” 贾仁禄道:“说吧,是什么?” 莫邪道:“你回去让人画一副你的画像,差人送来好吗?” 贾仁禄点头道:“好吧。” 莫邪呵呵一笑道:“听说你的签名很难要,不知我能不能有幸要一个?” 贾仁禄道:“一定又是曹静那个小妮子乱嚼舌头,看我回去怎么修理她!” 便在此时,曹静走将进来,嗔道:“你要修理谁?皮又痒了?” 贾仁禄忙道:“姑奶奶我说错了,你大人有大人量,就饶了我吧。” 曹静道:“这还差不多,给签名你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贾仁禄吓得一哆嗦,道:“给,我给,我给还不成嘛。” 曹静冲莫邪笑道:“呵呵,我说的没错吧,我的话他不敢不听。” 莫邪看着她笑靥如花地样子,一脸羡慕,道:“你真幸福……” 贾仁禄道:“你现在是且末女王了,想要几个男宠没有,你也会很幸福的。” 莫邪笑了笑,转过头去,暗暗垂泪,便在此时,郝昭走了进来,道:“驼队都已准备好了,军师什么时候出?” 贾仁禄道:“这就走,莫邪女王的驼队也准备好了么?这一路上可要好好护送,那个什么鄯善王我看不会善罢,可要小心些。” 郝昭道:“放心我差了五百人前往护送,如今且末女王参与会盟,名列盟书。我看鄯善王也知道轻重,不敢乱来,否则十三路诸侯齐攻,那可不是玩的。”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也对,我就要闪了,这就交给你了。现在就剩疏勒、于寘及周边几个小国未服了。还有就是连班勇班大人都没降服的乌孙、大宛了。这些国家就看你的了,我相信你定不会让我失望的。”说完拍了拍他的肩头。 郝昭道:“军师放心,你已经给我开了这么好一个头,我再干砸了,真得一头撞死了。” 贾仁禄一听他说死,一脸不悦,道:“别说死,为国守彊土千万别说死。再怎么也要好好活下去,好好为国家保住西域,不让这颗明珠落入异族之手。” 郝昭点头道:“军师放心。” 贾仁禄道:“这能不用诸侯兵马,最好不用。实在不得以要用,最好将各路诸侯分成几拨,每次只动用其中一拨,这样各国都能轮番得以休息,也就不会有怨言了,这些只是我的一些看法,具体的就要看你的了。好了,屁话就说这么多,我闪了,这鬼地方我是呆够了。哈哈!” 贾仁禄等人辞别了郝昭、莫邪之后,便登程上路,途返回中原。一路无话,一月之后,便安抵长安。刘备同他阔别已久,见到他万分欢喜,设宴款待,席间众人各道别来之情,不胜唏嘘。其时钟繇、张既、马腾、韩遂、马、马岱、庞德等人均已倾心归降,经刘备这个高人一番安抚之后,忠诚度暴高,再也不会轻易背叛了。 贾仁禄甫回新府邸,便听闻翠花早已诞下一灵儿,虎头虎脑,甚是可爱,且过几日便是满月之期。贾仁禄闻言老怀大慰,便下令大操大办,闹得长安四九城尽知,将城中头头脑脑的人物全部请将过来,好象是他自己喜得贵子一般。 刘备等人不明就里,以为真是贾仁禄喜得贵子,巴巴携重礼赶来。来时才现是这么回事,气得个七窍生烟,不过上了贼船也没有办法,只得随口恭祝,心里则不住骂贾仁禄不是东西,这样也来骗钱。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贾仁禄虽低头猛吃,却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放过任何八卦新闻。一瞥眼间便见赵云、马云这两个同名男女竟在眉来眼去。赵云素来在美色一路上把持甚严,常曰:‘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如今竟也这般,看来是西域道上,同马云相处久了,孤男寡女、**,爱情火焰一经点燃,便一不可收拾了。可见没有人能真正坐到像柳下惠一般,只不过是没有遇到真心喜欢的罢了。 贾仁禄看在眼里,贼笑嘻嘻,道:“子龙,这喜酒咱啥时候吃哈,到时你小子可得请我去蹭饭。你要没跟我去了一趟西域,你小子怎能泡到这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我可是你的大媒,你可要好好的谢谢我,不多咱也就要个黄金三五万罢了。” 马云白了他一眼,嗔道:“都说你是个财迷,果不其然。我和子龙早就认……”说着红晕扑面,将俏脸一扭不敢看人,丽色更增了三分不止。 徐庶本是正经人物,在贾仁禄这个不正经的人物长期不懈地调教下,也有些不正经起来,闻言笑道:“哦,原来早就认识,我一向掌控谍报工作,这等重要的军情,竟然毫不知情,当真是严重失职。该罚该罚。” 赵云道:“元直也来取笑我。” 贾仁禄笑道:“三弟,你这玩忽职守的罪过不小,怎么也得罚个三大觥吧。”说完手一挥,桂花便依言取来一只大酒觥,来到徐庶案前放好。 张飞一见来劲了,道:“对嘛,用这样的器具喝酒才有些道理,你们那小小的酒爵喝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 徐庶把脸一沉,对着贾仁禄佯怒道:“还说我,你自己在西域道上跑了这么久,居然也不知道这事,要罚当然先罚你。只要你喝了这三觥,我便认罚!” 贾仁禄老脸一红,忙道:“咱不多说了,吃菜,吃菜……大家吃好喝好哈!” 刘备自从官渡以来,这弦便一直绷得紧紧地,不得轻松片刻,直到如今方觉放松不少,乐得随他们一起笑闹,闻言笑道:“仁禄,你咋来来回回地不是吃好喝好,就是喝好吃好?还会不会点别的?” 贾仁禄尴尬地道:“不会了……” 徐庶呵呵一笑,转头过去,对赵云说道:“子龙,这是咋回事?从实招来,不然大刑侍候!” 赵云也是一脸迷茫,了一回怔,方道:“这个我也不清楚……” 贾仁禄跟着起哄,道:“不对吧,你不清楚,说出来谁信,还是不老实,看来要上大刑了!” 马接口道:“这事怨不得子龙,他是不太清楚,这事得问我……”说完便卖关子不说起来。 张飞也不客气,抢上前来,举起巨觥,怒道:“看来是灌得不够,不动大刑,你是不会老实!”说完便欲强行将那酒灌将下去。 马忙道:“我说我说,其实那天在洛阳我们便见过诸位了。” 众人闻言一愣,低头沉思,刘备道:“那次你们前来商议大事之时,我们不是才见过面么。” 马笑道:“在那之前,年初四于洛阳南街之上,明公不是见义勇为,收下了现今的大公子刘封的么。” 赵云恍然大悟,道:“那日掷出铜钱的,难道是……” 马云含羞点头,俏脸更红,马接口道:“正是小妹。” 刘备一捋长须,笑道:“果然是身手不凡。”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当真有趣,这救人也有救出姻缘来,哈哈!对了,你们到底啥时候办正事哈!不过我倒有一个现成的狗屁主意一个在此。” 刘备笑道:“你素来鬼点子颇多,说说吧,这回又是什么主意了?” 贾仁禄摇头晃脑,道:“吕绮、赵茹嫣皆要守其父之孝,不宜办大事,如今孝期将过,不如等她们的孝期过了,咱选它个黄道吉日,大张旗鼓的办一场集体婚礼,好好的热闹一番,岂不是好?” 这集体婚礼在现今这个时代不是什么新鲜玩意,而在三国却从未过,此言一出,好似石破天惊一般,众人闻言一愣,各自出了一回神,不约而同地喃喃念道:“集体婚礼……” 徐庶道:“这婚礼如何有混有一谈的?” 贾仁禄老脸一红,道:“这个嘛,我只是想热闹一番,一时嘴顺便说出来了,实在不行就算了。” 刘备也想凑凑热闹,笑道:“这点子倒也使得,我们也做了不少从古未有的事了,这样的事很新鲜,一定有趣。呵呵,我同意了,元直!” 徐庶应道:“在!” 刘备笑道:“这什么集体婚礼的一应礼节都由你拟定!到时咱好好的热闹一番!” 徐庶一脸郁闷,瞥了贾仁禄一眼,无奈的应道:“是!” 便在此时,桂花撤下大酒觥,经过刘蒙之时,一眼瞥见他腰间所配之凤形玉佩,身子晃了一晃,右手捂头,双眼一黑,便晕了过去。呛啷一声,手中托盘,失手掉地。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初试刘封 刘蒙莫名其妙,忙上前相扶。过不多时桂花悠悠醒转,挣扎开来,看着那凤形玉佩不住怔,手里疯狂的比划,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贾仁禄走上前来,问道:“桂花你怎么了?” 桂花口中咦呀连声,手上比划不停,在场人物虽多却也不识如此言语,均不知她在说些什么。贾仁禄见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玉佩,大有蹊跷,便问刘蒙道:“请问此玉佩是何来历?” 刘蒙指玉佩道:“家母临终所遗,见之如见家母。因此不敢离身,一直随身带着。”言罢潸然泪下。 贾仁禄点头,拱手一揖道:“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桂花无礼,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刘蒙又细细地看了看桂花,皱了皱眉头,道:“哪里,哪里。” 贾仁禄回过头来,冲着桂花喝道:“你怎么回事,连个托盘都拿不稳,差点溅到贵客!” 刘蒙忙道:“没什么的,仁禄不必如此斥责她。“桂花胡乱比划了一番,贾仁禄看得头到如斗,大喝一声:“退下!”桂花忙退到里屋去了。 当晚宴罢,贾仁禄命貂婵细细问桂花因何突然晕去,问了半晌也不得要领。貂婵回来说道:“那桂花好象见过这个玉佩,她的意思好象是说此物是故人之物,突然见到大吃一惊,因而鲁莽起来,得罪了客人,还请老爷降罪。” 贾仁禄笑道:“罢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好降罪了。她估计是认识那个什么刘蒙的母亲,围绕着这个玉佩之间兴许还演绎过一出缠绵匪测的三脚爱情故事也未可知,这桂花估计是第三者。这刘蒙的母亲与之周旋到底,无所不用其极,最终赢得了心上人的青睐,双宿双栖。而我们可怜的桂花,估计因此毁了容貌,沦落成为一个低三下四的奴婢了。唉,三脚关系害死人啊。这是没时间,要有时间,我一定将这段经典故事纵横演义,添油加醋,编印成册,题目就暂定为《凤佩记》,我想一定花差花差。哈哈!” 貂婵伸出玉指,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点了一下,嗔道:“老不正经,整天就想着这些流氓事情!” 刘备这个苦大仇深的苦孩子一路逃难,寄人篱下,受尽他人白眼,直到今天方才真正的感觉到扬眉吐气。如今他已拥有雍州、凉州、司州三州之地,皆是天下劲兵之处,金城千里,关河险峻,阻三面而守,独东向以窥天下,实是帝王之基。得了这样的风水宝地,数年来的郁闷也因此一扫而光。自觉年轻不少,不再天天绷着个脸,如别人欠他八百吊似的,时时开口常笑,也会同人打趣了。因此贾仁禄提出什么集体婚礼,他居然也不如何生气,反而顺着他胡闹。倒搞得徐庶十分的郁闷,一回家也不得歇着,不停翻找古籍,制定礼仪,搞得徐府上下,鸡飞狗跳,不得安宁,怨声载道。 转过天来,刘备召集众将议事,刘备道:“仁禄你以两三个月没有来议事了,我觉得好象少了什么,浑身的不自在,如今你来了就好了,我也放心不少。如今有人劝我东向与曹操争夺天下,你怎么看?” 贾仁禄问道:“谁主张攻曹?” 刘备道:“寿成、张绣等认为我方势力大了,足以同曹操一决高下,趁此时攻下许都,迎回皇上,光复汉室。” 贾仁禄问道:“那谁主张攻蜀?” 刘备笑道:“仁禄居然也知道有人主张攻蜀?元直、伯济、文和、元常等人全部主张攻蜀。” 贾仁禄问道:“那明公是怎么认为的?” 刘备道:“益州刘璋以我同姓,我不忍夺之,不如攻曹操。”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若现今便已曹操打个你死我活,明公认为这最大的受益者会是谁?” 刘备沉思片刻,道:“这个……” 徐庶微微一笑,接口道:“是袁绍。” 刘备点头道:“正是,袁绍雄据北方,官渡之事,必不会善罢。我若同曹操为敌,袁绍必会趁乱来攻,到时是很头痛。” 贾仁禄道:“攻曹操虽名正言顺,但许都为曹操老巢所在,重兵守之,且曹操素能用兵,攻之甚难,极容易迁延日月。到时袁绍来攻,明公欲罢不能,便后患可虑了。” 刘备点了点头,徐庶道:“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国。今刘璋暗弱,民殷国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攻之极易,此上天赐予明公之地,若明公现时不取,后为他人取之,必将后悔。” 刘备垂不语,过了良久,方道:“便依二位军师之言。如今欲取益州当用何策?” 贾仁禄道:“这倒不难,如今汉中张鲁与益州刘璋有杀母之仇,每欲兴兵攻打。我们可以好好利用一下,散布流言于川中,言道张鲁为复大仇,尽起汉中兵马来伐。那刘璋是胆小怕事的,闻报必当方寸大乱,必遣人前来同明公商议,我们便可先取汉中,再图益州。阻山河之固而守,静待天时,以曹操一决雌雄。” 刘备深以为然,正欲答话,徐庶道:“我军连年进兵,兵士已疲,粮草不敷。且自秋至冬滴雨未下,怕是明年要有大旱,如此不利的情况下,实不宜再兴大兵。” 贾仁禄挠了挠头,道:“看来这地盘大了,屁事就多。既是如此,便应以息兵安民为上。” 徐庶笑道:“二哥之言也有些道理,我觉得先散步流言,看看刘璋动静,再做区处。” 刘备道:“好!便如此办,伯济这散步流言的便由你去。” 郭淮越众而出,应道:“是!” 议事一毕,贾仁禄回转府中,同貂婵、曹静聊了聊天,不觉时间飞快,转眼已是午时。用过午饭,午休片时,闲来无事,披起皮裘,信步庭中,见秋风萧瑟,落叶满院,不禁喃喃自语道:“时间过得好快。十一月份快过去了,又要十二月了,一年又要过去了。转眼已混了尽三年,我这么一个小网管,无拳无勇,啥也不会,混迹三国,屹今未死,还左右逢圆,不可不说是奇事一件……” 就在此时,忽听不远处的一间屋中,传来喃喃读书之声道:“项籍者,下相人也,字羽。初起时,年二十四。其季父项梁,梁父即楚将项燕,为秦将王翦所戮者也。项氏世世为楚将,封于项,故姓项氏……” 贾仁禄一听便知是刘封在用功,读得是《史记》项羽本纪。自从贾仁禄不断引用《史记》出奇制胜,解疑决难。刘备算是尝到了《史记》的甜头,他本来以为史书不过是让人知道些古代的事情罢了,没想到还能有这许多好处。从此以后,在他的以身作责下,刘备一派上上下下,当然除了张飞之外,是《史记》不离手,司马迁不离口,便如清朝之时皇室成员人人必读《三国演义》一般。 贾仁禄十分好奇,走将进屋,只见刘封手捧简牍,摇头晃脑,正念得起劲,于他进来也不自知。甄宓一见他进来,便伸出手来,欲打断刘封。贾仁禄抬手阻止,又听他念了良久,这才道:“项羽老说是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你认为呢?” 刘封正专心诵读,听闻此语,愣了片刻,抬头一看是贾仁禄,便道:“项羽到死也没明白他错在哪里,真是可怜。” 贾仁禄笑道:“哦,你倒知道,说来听听。” 刘封放下书简,看了一眼甄宓,甄宓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刘封壮着胆子,深吸一口气,道:“战国之时七国攻伐,毫无宁日,百姓日夜渴望太平。秦灭六国之后,百姓都认为不打战了,可以过上太平日子了,哪曾想秦国仍是伐匈奴,筑长城,兴徭投。百姓不堪其苦,揭竿而起,共灭暴秦。项羽趁时而起,二三年间将五诸侯灭秦,一统天下。他不思息兵安民,使民休息,而分裂诸侯,分诸将好地,旧王恶地,使之争竞。战乱不断,百姓不得休息,大失所望,纷纷归附只约法三章的高祖。项羽不得人心,如何不败?”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这人心不人心的太虚了,谁也看不见摸不着。这项羽可是力能拔山,神功无敌。一支画戟,神出鬼没,当者则死。手下的大军也是百战无敌,曾有过两三万人大破高祖五十三万大军的辉煌战绩,将汉军大部分挤到水里淹死,河水为之不流。如此本领却失败了,能说不是天欲亡之,非战之罪。” 刘封道:“那可不是天欲亡之,是注定要败的。就算再来一次,他也一样要败,根本不可能成功。我说项羽可怜,正在他根本没有认识到失败所在。” 贾仁禄佯怒道:“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巨鹿之战,项羽破釜沉舟,以少胜多,大胜秦章邯军二十万,彻底打破秦兵天下无敌的神话。当时诸侯数路大军坐壁上观,不敢救赵。只有楚军敢救,杀声震天,英勇无敌。后来项羽胜后召见诸侯,诸侯都是爬进去的,连头也不敢抬。如此牛人,兵败身死,当真是天不佑之。你居然说他是一定会败,今天你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说完微微一笑,看了看甄宓。甄宓对其嫣然一笑,侧头看着刘封如何回答。 刘封道:“项羽所领之军可谓天下无敌,这是不争的事实。但高祖手下人才济济,而项羽只有一人,项羽百战无敌的铁军也只是一只军队,如何能与天下众多之士相抗?再者高祖所用之战法比项羽高明百倍,项羽又焉能不败。” 贾仁禄道:“你且说说,我听听,若说的不好,可是要打手心的。”心道:“以前小时候,作业没做,书背不出来,大冬天被老师拿个小铁锤罚打手心,好疼……现在总算逮到一个比我小的了,可以好好整整,让你也尝尝贾爷爷我的十大酷刑。哈哈!” 刘封道:“项羽最恨高恨,所以高祖以自已为诱饵,吸引项羽主力于荥阳、成皋之间。高祖凭险据守以之相峙,项羽虽数败高祖,但高祖有关中做为后方,兵粮不缺。双方相峙之时,高祖另遣彭越起兵于梁,于梁地往来游击,袭楚粮道,侵扰楚国腹地。楚国不胜其苦便告急项羽,项羽不回师,则梁楚之地不保。回师救援,则高祖袭其后。如此往来数次,项羽一往梁,彭越便遁走。一往荥阳,高祖便守险不出,项羽虽每战必胜,但其军已疲,其粮已乏。” “这时高祖手下最厉害的将军韩信趁着项羽被高祖、彭越轮番牵制的大好时机,收魏灭赵吞齐,克定天下三分之二属汉。待项羽回过神来之时,汉已强盛,而楚已弱极,焉能不败。项羽愚笨,因一时之怒,而被高祖、彭越牵制不能前,而被韩信袭其后。只有一军无敌,又如何当得三路齐攻?” 贾仁禄心道:“小子说得好!这刘邦的战法是我最佩服的,有点类似现在的游击战。当时刘邦、彭越便是依着险要同项羽打游击。项羽来了他们便撤,撤了他们便来。搞得项羽军来回奔走,苦不堪言。在两千多年前的秦末,刘邦便能把‘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十六字决演化的淋漓尽致,不得不让人佩服。然后刘邦再与韩信这匹上驷,去对付赵、魏、齐那些下驷哪有不胜的道理?可怜项羽被刘邦耍得团团直转,还不自知。等到四面楚歌之时,才现天下大半早已属汉,不得不大叫天亡我也,真是可怜。可见肌肉达,还真不如脑子好使。” 想到此便微微一笑,道:“不错,不错!今后要好好同甄姑娘学,我会时时来检查,若是现你偷懒,嘿嘿……大刑伺候!”心道:“现在刘备捡得这个刘封好象比历史上那个强,比刘禅更不知强上多少。若是由他来当皇帝,倒还像点样子。这个奇货我得好好的养在手里,先和他套套近乎。到时将他扶正,我这官便可一直当下去,花差花差。说不定还能当上丞相,要能的话,我估计就是汉朝第一个马脸丞相,到时一定会引为佳话的,哈哈!” 甄宓道:“刘封,你再把高祖本纪给念一遍。” 刘封应道:“是!” 甄宓见他念得出神,笑靥如花,贾仁禄对她道:“甄姑娘,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甄宓点了点头,保持一定距离,随他走了出去。贾仁禄看了看她,摇头苦笑,道:“在洛阳时,甄姑娘就住在我们对面,来往还挺方便。如今怕是多有不便,不如让刘封到你那去吧,他要学武时再过来。” 甄宓格格娇笑,道:“呵呵,你知道你们现在的对面住的是谁吗?” 贾仁禄迷茫的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才刚来。” 貂婵笑道:“就是甄姑娘。”说完迈步走来。 贾仁禄闻言一怔,看着甄宓,良久也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张松献 貂婵道:“呵呵,所以现在来往也挺方便。” 贾仁禄摇了摇头,笑道:“呵呵,这也挺好。刘封以后就麻烦姑娘多费心了,我看他是个可造之才。你也知道我肚子里哪点学问,整来整去也就会个‘关关睢鸠’” 甄宓道:“这孩子是不错,读起书是很是用功。呵呵,你知道他最崇拜谁吗?” 贾仁禄笑道:“估计是他的义父刘使君他老人家。” 甄宓摇了摇头道:“不是,是你!你肚子里那点点学问,他可是崇拜的不了得。天天缠着貂婵给他讲你的征战事迹。我还听说便是他吵着使君要你教他的。” 贾仁禄一脸郁闷,看着貂婵,问道:“这是真的?” 貂婵点了点头,道:“是的,每次听到你的故事,他都兴奋的不得了。” 贾仁禄心道:“晕,没想到‘贾’迷有朝年轻化展的趋势。哈哈!这个时代小鬼都崇拜天下无敌的大将,像吕布那样的凶悍无匹的肌肉男自是信众千万。没想到我这个只会玩网游的小网管来到三国居然会有人崇拜……” 甄宓道:“不过他小小年纪好象就有很多心事,我经常看见他在偷偷的哀声叹气。” 貂婵点头道:“是很可怜,我听他说他连自己都记不得是什么时候被人拐走了。等他记事之时,他同一个女孩子,也就是他现在一直在找的妹妹,跟着一个年老的无赖一起生活。那无赖对他们非打即骂,他们受尽虐待。后来他们趁着那无赖喝得烂醉之时逃了出来,从此一直四处飘泊,乞讨渡日。” 甄宓道:“是很可怜,可能是受过的苦太多了,所以他现在才会这么上进。”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该是如此。貂婵,以后刘封来的时候,好好待他,别让他饿着了,冻着了。” 貂婵笑道:“呵呵,你们男人,就是粗心,这时才想起来。等你吩咐,他早饿死了!” 贾仁禄道:“哈哈,我当然知道你什么都会安排好好的,我就当当甩手掌柜的便成。” 甄宓道:“听说大胜凉兵时你摆了个怪阵,像一个个月牙儿,前所未见,凉兵因此吃了大亏。以前你的计谋大部分出自历史,而如今我翻遍所有典籍,也没有找到那个怪阵。不知典出何处,还要请教。” 贾仁禄心道:“呵呵,你当然不知道。这个对我来说也算是历史了,对你们来说,那可是未来百来年后才生的事。这个怪阵便是南北朝时期的宋朝创造人刘裕摆得却月阵。这个阵势可是让当时下天下无敌的北魏铁骑吃了大亏,可见是破骑兵最好的阵,我照猫画虎的搬了过来一用,果然大大的有效。哈哈!” 想到此便道:“这个阵势可是我这个天下无敌的脑瓜想出来的,怎么样厉害吧。不是我吹,像这种古里古怪,纵横无敌阵势,我脑子里不知装得有多少,随便拿出一个来用用便能把人吓得尿裤子……啊!” 貂婵狠狠地拧了他一记道:“在姑娘家面前,也如此口没遮拦,说话这么难听!” 贾仁禄尴尬一笑,道:“不好意思,下次注意。” 甄宓晕生双颊,道:“那你为何敢用五千兵马穷追西凉败兵呢?结果反使马腾投降,西凉仅在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便全部平定了,当真神之极。” 貂婵道:“当初我听你就五千骑兵便敢深入穷追,可吓死我了,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贾仁禄笑道:“这便是攻心之法,当时西凉兵虽败,但大部分只是逃散,并未战死。若任马收拢败兵,凭城据守,那时便很难再胜。势必迁延日月,正中曹操下怀,他就是希望我们拖上个三五年,他好取河北。而我穷追不舍,则马心惊胆丧,不住逃亡,没有时间收拢残兵。残兵败将无所归依,便只得投降明公,因此明公一路行来势如破竹,不住受降,便因为此。”心道:“这些也可都是李世民李大大的主意,那能差到哪去。其实这次浅水原大捷,便是模仿李世民的浅水原大捷,当时李世民对薛仁杲也是用的这一策,先耗两三个月让其粮尽,然后分兵突袭,内外夹攻。在浅水原大败薛仁杲,跟着便用二千骑兵穷追,迫使薛仁杲投降。他两千人就敢追,我比他多了一倍,还有赵大大在有什么不敢追的!” 甄宓道:“真是神乎其技,我想孙武再生也不过如此。” 贾仁禄道:“姑娘过讲了,我哪有那么厉害,不过是骗饭吃罢了。其实‘一将功成万骨枯’,因为我一个主意,西凉兵惨死浅水原的不在少数。我有时晚上做梦梦到当时的情景,都吓得醒了过来,出了一身的冷汗。真的,我现在越来越迷茫了,像这样越下去杀得人越多。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天下太平,但以后会怎样谁也不知道。如此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我是功成名就了,可到头来不过黄土一坯,有啥好炫耀的。唉,真想再当个小人物,一天到晚,无忧无虑。下班回家,开机上线,玩玩魔兽,看看网页……啊!”正痴痴地想着过去的美好时光,忽地胳膊一疼,清醒过来,知道泄露天机,忙闭口不言。 甄宓似对他后面的话充耳不闻,只是喃喃地念着:“一将功成万骨枯。好诗……想来刘封已读完了高祖本纪了,我回去再教教他。”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嗯!”甄宓不再多说,转身便行。 貂婵待他走后,便道:“相公你这么喜欢当个小人物,不如我们隐居吧,你也别跟着刘备了,害得我提心掉胆的,咱找个地方隐居起来,过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地生活。”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你太出名了,藏哪都会被人找出来,我若没有势力怕是护不了你一天。就这样吧,我们大家都挺好,你也可开开心心的做富婆,我也可以大功告成,亲个嘴,何乐而不为。” 貂婵揽着他的脖子,道:“都是我不好,我这个不祥之人,害得你操了这么多的心。”说完便梨花带雨,泣下数行。 贾仁禄忙捂住她的嘴,道:“别这么说。那些编历史的,个个都大男子主意。那些狗屁帝王将相自己没整好,就会怪女人。说这个亡国是你们的罪,那个灭族是你们惹的祸,其实你们最可怜。我曾和你讲过唐明皇和杨贵妃的故事,他们其实可以说是一对恩爱夫妻,誓要:‘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只可惜是身在了帝王之家,后来安史之乱,唐朝四分五裂了,风光不再。后世就有人说这祸都是杨贵妃惹得,说她是乱国祸水。其实她不过是一个无辜小女子罢了,又不像武则天一样会擅权弄政,行奸使诈,没招人没惹人,别人就把一个大大的屎盆往她的脑门上扣了下去,真是无比冤枉哉!” 貂婵点了点头,道:“对的你上次讲的那个杨贵妃是很可怜,谁叫她长的太美丽了,这就是罪过。她害得君王从此不早朝了,君王不理朝政,那还了得,能不说是她罪过么。” 贾仁禄一脸不屑地道:“这君王不理朝政,就怪身边的美女太漂亮,岂有此理?那把他身边女子都换成无盐,他就理了?一样不理,那时他便该出去眠花宿柳,找李师师了。是这家伙自己太平天子做久了,想睡懒觉了,不想理事了,任用小人,大权旁落。像李林甫、安禄山、杨国忠这样的会拍马屁的小人扶摇直上,那些有才有学,直言敢谏的臣子一个个被流放到西边放羊去了。这样的天下还能不乱?他没整清楚,把江山搞砸了,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貂婵深情地看了他一眼,偎在他的怀里,道:“理是这个理,可是别人不这么看。我害得董卓不得好死,又害得吕布身异处,别人都说我的一个不祥的人……” 贾仁禄搂着她的腰,触摸着她那滑如凝脂的肌肤,微闭双眼,用心体会,笑道:“你哪是一个不祥的人!自从我来到这里,便乱走狗屎运,我以前可没那么好的运气。如今这样,还不都是因为有了你,呵呵。” 貂婵目光迷离,喃喃地道:“相公……” 曹静练剑已毕,香汗淋漓,正欲回转屋中梳洗。道经此处,见此情景,便迎了上来,道:“呵呵,又在亲亲我我,我能不能也来来?” 贾仁禄吞了口口水,道:“好啊!好啊!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貂婵挣开他那不断下移的魔爪,狠狠地拧了一记,嗔道:“妹妹,别理这个大色狼,咱们下棋去。” 曹静大点其头,笑靥如花,道:“嗯!嗯!” 娇美的笑声之中,貂、曹二女便消失不见了,庭院之中,又只剩了贾仁禄一人在那吹风。一阵冷风吹来,他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自言自语,道:“唉,这叫什么世道嘛,都不理我了,咱看春宫图去者!”说完便兴冲冲地回房去了。 此后十数日无甚大事,贾仁禄议事回来,便同貂婵、曹静二位夫人调笑。刘封依旧用功读书,时不时跑来请教。贾仁禄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即便不知道的,也必胡编乱造一番,刘封的小脑瓜哪能接受如此多的新鲜知识,每次都听得口吐白沫方罢。 这日正闲坐间,忽左右来报:“益州张松来到长安,主公正于未央前殿接见,命军师去。” 贾仁禄心道:“得,卖地图的来了。”不敢怠慢,忙收拾好衣冠,匆匆赶往未央宫。 甫一进殿,便见一形容猥琐的男子,长得额䦆头尖,鼻偃齿露,身短不满五尺。贾仁禄心道:“这个便是张松了,哈哈,不错,这样的样貌看起来才有亲切感。像我这样成天的混在一堆小白脸里,硬生生的给比下去了。如今跟他一比,我现我还真是个美男子。哈哈!”想到便来在自已的座位上坐好,自我陶醉,半晌无言。 刘备道:“仁禄,这位便是益州名士张永年先生,我同他已聊了许久,获益非浅。” 贾仁禄忙拱手道:“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张先生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张松道:“我主闻得张鲁欲起倾国之兵来伐,便想到皇叔以之同宗,仁慈宽厚,有长者风,特来借兵。” 贾仁禄道:“这虽说明公与刘益州同姓,但素无来往,未见有什么交情。张鲁已遣使同明公修好,如今借兵怕是……” 刘备接口道:“既是同宗一脉,益州有难,我岂能袖手?” 张松道:“皇叔大德,益州百姓莫齿不忘。”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这如今隆冬时节,天寒地冻,不宜出兵。且我军战官渡,取洛阳,克潼关,定西凉。一路行来,兵士已疲,不可再用,当休养生息方是上策。”心道:“你要卖地图,我偏不让你卖,急死你!” 徐庶也点了点头,道:“仁禄之言有理,如今兵士损耗,粮草不敷,不宜出兵。” 刘备道:“益州既是同姓,于我而言便是兄弟一般。如今张鲁大举侵伐,益州危在旦夕,如何能不救。诸位勿言,我意已决!” 张松心道:“人言刘皇叔仁义,果然如此。我一到此间他便待我礼敬有加,相谈许久,始终恭敬有礼。如今一听益州有难,又不顾众官反对,决意相助,真乃仁厚之人也。”想到此便道:“如今皇叔阻关河而居,擅陇右之利,美则美矣,未免有些不足。”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有何不足?” 张松道:“关中、西凉、洛阳三处均曾遭董贼肆虐,纷乱数年,百姓逃亡,户数损折。我来时一路上只见荒芜满野,杂草丛生。如此惨状没有个十数年,无法恢复到昔日沃野千里情景。如此之地虽然形胜,却也无用,焉能抵御曹操,奉召讨贼!” 刘备点了点头,道:“永年说得极是,那该当如何,还请指教。” 张松道:“益州险塞,沃野千里,民殷国富。智能之士,久慕皇叔之德。昔秦因便因兼并巴蜀而富厚轻诸侯。此帝王之业,断不可失。以皇叔之盛德,以兵临之,可一举而定,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 刘备道:“我安敢当此,刘益州亦帝室宗亲,恩泽布蜀中久矣?他人岂能轻易动摇?” 张松道:“我非卖主求荣之人,今遇明公,不敢不披沥肝胆。刘季玉虽有益州之地,禀性暗弱,不能任贤用能。加之张鲁在北,时思侵犯。人心离散,思得明主。明公先取西川为基,然后收取中原,匡正天朝,名垂青史,功莫大焉。明公果有取西川之意,我愿施犬马之劳,以为内应。未知钧意若何?” 贾仁禄心道:“你这家伙还天生就是蜀奸坯子!刘璋再不济也是你主子,只是脑子不好使,又没得罪你,你不好好为他出谋划策,搞活经济也就罢了。还胡乱跳槽,将旧主的商业机密输敌,也忒不是个东西了。” 刘备长眉一轩,一脸不悦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刘季玉与我是同宗,若攻之,必遭天下人唾骂。如此行径,我断不肯为。如今我已有三州之地,心满意足。便是讨贼不成,也无遗憾。岂敢同光武比肩,即得陇复望蜀哉!” 张松道:“明公果是仁厚,但大丈夫处世,当努力建功立业,著鞭在先。今若不取,为他人所取,悔之晚矣。” 刘备正色道:“那便等他人取了,我取之未晚。且益州有难,我岂能坐视,便是倾尽全力,也要救他一救。” 张松道:“明公念及同宗之情,怎不念益州百姓之情。季玉暗弱,抚境无方,百姓思得明主,如大旱之盼云泥。若明公不取,他人取得,理顺民心。益州险塞,明公岂能轻易便取?” 刘备低头沉思片刻方道:“我听闻蜀道崎岖,千山万水,车不能方轨,马不能联辔。虽欲取之,用何良策?” 张松微微一笑,伸手入袖,掏摸半天,方袖出一图来,递与刘备,道:“我感明公盛德,特献此图。但看此图,便知蜀中道路矣!” 贾仁禄道:“到底还是让你这家伙把图给卖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偶遇贤才 刘备接过地图,展开一看,只见其上尽列着益州各郡地理行程,远近阔狭,山川险要,府库钱粮,详细明白,一目了然。刘备越看越喜,心知得此图就算得了半个益州了,不由微微一笑,捋了捋长须。 贾仁禄心道:“晕这个地图批商,还真会推销生意。老子这么阻挠,他也能如愿以偿,将地图给推销了出去。” 张松查颜观色,也知刘备十分高兴,微微一笑,道:“明公可图之,我有心腹密友二人,一是法正,一是孟达,此二人必能相助。如二人到荆州时,可以之共同商议。” 徐庶道:“永年回去且秘密其事。如今天气寒冷,我想张鲁也不会挑这个时候出兵,川中无隙可图。明公正好趁此时好生休养一段时日。不知到时我们欲图蜀中之时,当如何同永年联系。” 张松道:“到时我会遣法正前来同明公商议。” 刘备道:“如此甚好。” 例行接封洗尘之后,刘备盛情挽留张松在长安多住几日。每日轮番使贾仁禄、徐庶、赵云等人相陪,带他到长安各处游览。长安虽说屡经战乱,李催、郭汜之乱之时,更是闹的昏天黑地,残破不堪。但毕竟是故都,加之钟繇、张既治理有方,倒也恢复了四五分往日旧观。张松一路游来,也颇有一番心得。 别人也就罢了,贾仁禄本以为不识路径,可以幸免于难,没想到也被点名做免费导游,着实有些郁闷。带着张松满大街到处跑本以心不甘情不愿,张松还东拉西扯,问东问西,详尽询问各处古迹的典故由来,贾仁禄从未到过长安,自然是一问三不知。却又不便作,只得忍气吞声,唯唯诺诺,带着他到处乱窜,度秒如年,表面上恭恭敬敬,心里咒骂着他的十七八代祖宗,并祈求上天赶紧让这个瘟神滚到西蜀去,别再来烦人。 这日贾仁禄正在自家后院神经,打着自创的太极拳,旁若无人。正使得兴,忽闻身后噗嗤一娇笑,老脸一红,停止挥拳,头也不回,喝道:“曹静,你在背后鬼鬼祟祟的做什么?不知道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么,还敢在我后面搞小动作!” 曹静本想偷偷地吓他一跳,闻言呵呵一笑,走上前来,道:“有事才来,没事谁爱看你在这神经!你那个狐朋狗友,长得和你不相上下的那个什么益州张永年,又来了,说让你带他出去逛逛!” 贾仁禄一脸苦笑,取出锦帕擦拭头上的汗珠,道:“这叫什么事嘛,我自己长安城都不熟。上次我带着他到处乱逛,我自己都绕糊涂了,不知哪是哪了。倒还是他记忆好,凭着映象把我领回家来的……他比我熟多了,还要我带。” 曹静道:“呵呵,人就在外面,你若不想见。我去回他说你今天不舒服,这个主咱不侍候了。”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嗯!就这样,就说我烧四十度了,快赶上二锅头了,不能出去了!” 曹静笑道:“呵呵,好的!夫君大人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贾仁禄低头沉思片刻,抬起头来,道:“算了,我还是去见见,不然那小子得知我装病骗他,到明公那打我小报告可就不好办了,这家伙连主子都敢卖,还有什么人他还不敢卖。” 曹静道:“对的,这个家伙不是个东西,当着主子的面说来借兵,来到这里便劝使君打他的主子。这种两面三刀的小人,搁在我父亲那里早给烹了。” 贾仁禄心道:“三国看来还有烹人的习俗,看来我以后要小心些,不然给油炸了可不是玩的。到时那一帮子狐朋狗友估计没一个肯帮我的,估计还会往里下佐料,试咸淡。”说道:“嘟,一会见到他你可别给人脸色看,他可是献上蜀中地图的大功臣,明公待他好的跟什么似的。这尊佛咱可惹不起,得好好供着。别你还没把他烹了,他先把你给油炸了,可不是玩的。”说完迈步而出,来至前厅,行礼已毕,分宾主坐好,桂花上茶,贾仁禄道:“永年兄如此有雅兴,这一大早便想逛长安城?” 张松道:“蜀道艰难,这一年也难得出来一趟。既然来了,当然要好好逛逛,再者能和像仁禄兄这样的大贤同逛长安,实是三生有幸。” 贾仁禄道:“永年兄太客气了,既是永年兄有此雅兴,容我入内更衣之后,便陪永年兄好好逛逛。”心道:“操你奶奶个熊!和你这个反骨仔一起逛长安,老子可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转身入内,过不出时,便身着一身淡黄长袍,领着貂婵、曹静,转了出来,道:“不好意思,内子说她们到长安很久了,也没好好逛过,今次想一同出去走走,不知永年兄是否介意。” 张松诗书世家,自诩坐怀不乱,见到貂婵、曹静之后,也不禁愣了片刻,方道:“岂敢,岂敢。” 四人一路行来,谈谈说说,貂婵问道:“听闻蜀锦作工甚精,天下一绝,一般只进贡,这世面上很难见到。我见过各式各样的锦缎,还从未见过蜀锦,真是憾事。” 张松指着自己身上那件红色长袍道:“我身上这件便是蜀锦所织。” 貂婵端详半晌,道:“呵呵果然不错。永年好福气,生在西蜀,能着蜀锦之袍。我想求你件事,不知你可愿意?” 张松听她轻声软语相求,骨头大松,忙道:“有事请讲。” 貂婵道:“我想托永年帮我带两三匹蜀锦来,一共多少钱我到时一并照付。” 张松笑道:“呵呵,些许蜀锦所费几何,蜀锦在中原算是罕见之物,在西蜀便不值什么。夫人要时只管开口,我先送五十匹来,不知可够用?” 貂婵道:“不要那许多,只要两三匹便十分够用了,再说永年西蜀为官怕也不易,如何好教你破费,这钱还是要给的。” 张松道:“夫人说的哪里话,巴蜀素富,我虽说算是穷困的了,这几匹蜀锦还是送得起的。我十分仰慕仁禄兄为人,这次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这几匹蜀锦便当是见面礼吧。夫人放心,我回去之后定差人星夜送来。” 贾仁禄心道:“西蜀竹杠送上门来,不敲敲那也太对不起自己了。”想到此便嘿嘿一笑,道:“这怎么好意思。” 张松佯怒道:“我当仁禄兄是朋友,若仁禄兄连这点东西都不收的话,那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贾仁禄忙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却之不恭了。”心道:“欲擒故纵,五十匹蜀锦到手!这东东可是宝,在三国都能当钱使。我记得演义里有写的,为了争一领蜀锦之袍,曹操手下的几员大将,大打出手,人脑子愣打出狗脑子来,可见这袍子有多稀有了。娘的才送五十匹,你也太小气了吧,起码也要五百匹!” 张松笑道:“仁禄太客气,其实仁禄今后想要蜀锦还不容易。以仁禄的才智取下西蜀易如反掌,到时想要多少蜀锦,就有多少蜀锦了。” 曹静见他一个西蜀官吏,不好好想着如何帮主公守好彊土,却好似恨不得他早灭亡似得。白了他一眼,瞪圆杏目,袖出粉拳,便要作。貂婵忙拉住她的小手,强行按了回去,附于耳边悄声道:“别让仁禄为难。” 曹静一甩手,哼了一声,侧过头去,不再看张松。张松十分纳闷,不解其意,贾仁禄忙道:“别理她,癔症呢……啊!”右臂被狠狠的拧上一记。 一路走走停停,貂婵、曹静二女自不免唧唧喳喳,于各式各样的小摊之前评头论足,买东买西,贾仁禄手上的东西便越来越多,渐渐地堆积如山。过不多时,来至一烧饼摊前,向前艰难的走了几步,忽闻摊主大喝一声道:“看什么看,买不起滚!” 贾仁禄闻言大怒,心道:“老子将你这屁摊买了,然后把你扔出去都成,敢说老子买不起!”回头一看,只见摊主正怒气勃勃冲着边上一个身着青色长袍,身材瘦削,约二十四五岁的年轻汉子火,口中喝骂不绝,心道:“原来不是冲着我,便饶了他吧。” 刚要拔腿走人,无意间瞥了一眼那青年,只见他样貌颇为闲雅,文质彬彬。虽双眼盯着饶饼,唾沫不住在嘴边打转,却也难掩他那以身俱来的书卷之气。他见此人不同寻常,心生疑惑,便停了下来,对那摊主说道:“一张烧饼几文钱?”貂婵、曹静、张松时已去远,回头见他停了下来,便又转了过来,立于边上。 那摊主伸出两指,大声叫道:“两文钱!” 贾仁禄道:“二文钱值得这个大呼小叫的么!老子喊二千文都没你这么大声!”一见瞥见那青年转身要走,忙道:“这位兄台请留步,你今天只管在这摊前随便吃,算我请客。” 那青年回头瞥了他一眼,冷然道:“廉者不食嗟来之食,兄台好意我心领了。”说完迈步要走。 贾仁禄双手上满是杂七杂八的东西,跑动不便,忙道:“曹静,拦住了。” 曹静一箭步跃出丈余,拦住了他的去路,那青年回转身来,冷笑道:“这路是你家的,走走也要钱?” 曹静嗔道:“你怎么说话呢,相公好心好意请你吃东西。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如此冷嘲热讽。” 贾仁禄笑道:“哈哈,好有志气。人可以饿死,但不能没有骨气!这样,如果我有一个忙请你帮,且有报酬,你帮不帮?” 那青年道:“你想像奴仆一样呼来唤去的使唤我却也不能。” 曹静拔出粉拳,便要挥落。那青年微微冷笑,不作理会。贾仁禄笑道:“哈哈,不是奴仆,我家里有一个孩子,正缺一教书先生。我看你的样子便像是个饱学之士,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那青年见贾仁禄面色慈和,不像有什么歹意,便道:“哦,不知贵公子今年多大了?曾读过什么书?” 贾仁禄道:“十二了。我家没人会教,现在一个朋友在帮我教。那朋友自己也很忙,我老烦人家也不是个事,所以最近正为找教书先生头痛呢。” 那青年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勉为其难吧。” 张松问贾仁禄道:“哦,府上还有一位公子,我去时怎么没有见过?” 贾仁禄道:“那孩子也不是我的。”说这话时语调未免有点黯然神伤的,顿了顿,道:“他叫刘封……” 张松一听“刘封”之名,便微微一笑,道:“既是这位公子,那是要好好请一个先生了。”端详了那青年半晌,捋了捋须,道:“这世上欺世道名的人不少,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可不一定有真才实学。” 那青年冷笑道:“贤者不以貌取人。以阁下如此之貌,却封显官,想来胸中必有过人之学啰。我只不过是一介穷酸,只是样子长得还过得去,无甚本事,不敢同阁下起口舌之争。” 张松气得面色紫胀,伸手一指那青年道:“你……” 贾仁禄一指张松,问道:“先生从何而知他是显官?” 那青年道:“这做官之人与商人不同,两者虽皆衣着华丽,但气质上差异极大。我看这位大人,目空一切,官威十足,气派非凡。走起路来四平八稳,大有道理,不似一般百姓行色匆匆,便知他不是一般寻常人物。” 贾仁禄笑道:“呵呵,那你看看我呢。” 那青年道:“大人虽然平易近人,看上去像普通百姓。但这位官威十足的大人物,对您却十分的恭敬,您也就不一般的人物了。”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厉害!我是贾福贾仁禄,这位是益州别驾张松张永年。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那青年闻言一脸兴奋,颤声道:“你就是威名赦赦的贾军师?” 贾仁禄道:“呵呵,正是,我不过是骗饭吃,哪有什么威名。” 那青年躬身一揖,道:“在下姓杨名阜字义山,见过军师。” 贾仁禄闻言乐了,心道:“得,看来这个闲事又管对了,哈哈!” 第一百一十八章 直人杨阜 貂婵一见贾仁禄的样子,便知眼前这位落魄青年非同一般,道:“杨先生,这位刘封公子,便是刘使君之义子,使君放在我们这里教导。可是仁禄事忙,我又不通文墨,最近都是一位朋友在帮忙,那人也是事忙,不知先生是否愿意?” 现今的贾仁禄,自和初到之时不可同日而语,那是远近闻名。最近在浅水原一场精彩的却月阵秀,更使他在关陇道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便是他的大名,都可医小儿夜哭,不必他在鬼哭神号了。杨阜闻其名久矣,一直无由拜见。如今在大街之上见到,却见他虽其貌不扬,但平易近人,言语有礼,丝毫不耍大牌,没有半分明星架子,心中更是受用,便道:“能教刘公子在下自是求之不得,但恐才疏学浅,误了公子。” 贾仁禄笑了笑,道:“误不了,就你那观人于微的学问,就够他练上一阵子的了。” 杨阜道:“这哪里是什么学问,让诸位见笑了。我适才言语鲁莽,得罪了别驾大人,还请恕罪。” 张松横竖看不惯这种寒门出身穷酸书生,长眉一轩,微一摆手,道:“哪里。” 杨阜上下打量他一眼,道:“不知别驾来此所为何事?” 张松捋须道:“汉中张鲁欲攻伐益州,我家主公十分惶恐,我便自告奋勇,前来借兵。” 杨阜点了点头,道:“哦,原来如此。我听闻汉中张鲁仅有汉中、上庸二郡。而益州辖下十数郡数十县,兵马数倍于敌,且有剑阁、绵竹之险,自保绰绰有余,为何还要外求救兵?” 张松闻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冷冷地道:“刘季玉暗弱无能,兵马久不训练,不能当得大兵。” 杨阜见其提及主公名讳之时疏无恭敬之意,眼珠一转,已明白个三五分,微微冷笑,道:“原来如此,永年既为别驾,果然忠于其主。不惮蜀道崎岖,不远千里而来借兵,如此忠诚,实在令人敬佩。” 张松脸色半红半紫,原本就猥琐的脸庞变得更加的难看,言不由衷地道:“身为臣子,为主分忧,义不容辞。” 杨阜转向贾仁禄,问道:“不知使君可愿借兵?” 贾仁禄笑道:“明公有心解益州之难,但隆冬时节,无法出兵,只能等明年再说了。” 杨阜道:“在下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贾仁禄道:“先生请讲。”顿了顿道:“这里不是说话所在,我看刚才经过的那家酒家不错,不如由我做东,大家一起到那去喝两盅。” 不多时众人便来到了贾仁禄所说的那间不起眼的小酒馆内,找了一间齐楚雅间内。店小二见有贵客,眉开眼笑,口中吆喝,往来如梭,不多时,酒菜摆好,众人谈谈说说,开怀畅饮。 杨阜饮了数爵,道:“如今曹操觊觎河北,军师为同他抢时间,急取关中、凉州。这城可急取,民心不可骤服。现今使君当以息兵安民为上,若急于求成,大动干戈。则未见其胜,先见其败。” 张松道:“义山说得有些危言耸听了吧,皇叔仁义布满海内,百姓向服。加之仁禄、元直用兵如神,为之羽翼,定取天下易如反掌。你这个升斗小民懂得什么,也敢妄加议论。” 杨阜微微冷笑,道:“我这人比较直,有什么说什么,多有得罪。这酒也喝了,刘使君的公子我这个升斗小民是没有本事教的,告辞了。”说完便起身告辞。 贾仁禄忙站起身来,道:“呵呵,义山莫恼,这刘封我看你能教,如今除了你也没别人合适,还请义山帮我这个忙。”说完便深深一揖。 杨阜忙还礼道:“这如何敢当,既是军师盛情,那我便勉为其难。” 贾仁禄请杨阜坐好,这才落坐,道:“呵呵,这才对嘛刚才义山还未说完,还请细细道来。” 杨阜道:“使君本无尺寸基业,全靠仁禄、元直设计用谋取得。从官渡之战到如今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便风卷残云一般,迅取了三州之地,拓地千里,不可不谓暴兴之。但此三州百姓,从未闻得使君之政,地虽属刘,民心未附。若频动干戈,劳苦百姓,百姓生怨,再经诸侯煽惑,民变必起,到时关中、西凉恐不再为使君所有,使君又将安归?”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义山之言甚有道理,我同元直都是这么看的。不过这西蜀……” 杨阜看了看张松,道:“张别驾,有一句话我不知当不当问?” 张松道:“有何不可,你尽管问便是。” 杨阜道:“别驾此来,真的是来借兵的么?” 贾仁禄心道:“嘿嘿,这小子好眼力,这都能看出来,难道他有读心术不成,若是有的话我可要好好向他学学,看看我那两婆娘心里都在想些什么。这两婆娘越来越怪,冷一阵热一阵,喜怒无常,都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唉可怜我身处其中受这变化万端的天气的影响,也是忽冷忽热,天天感冒,日日烧,这吃得药快能堆成山了……” 这一句话如尖锥一般,直扎入张松心肺之间,张松惊的一哆嗦,怔在当场,过了半晌,回过神来,方道:“那是自然。” 曹静白了他一眼,咳嗽一声,杨阜冷眼旁观,已瞧出了**分,微微一笑,道:“敢问别驾大人,蜀中风物如何?” 张松心道:“这话该刘使君问我才有些道理,你一个寒门子弟也敢来问我?”但贾仁禄在坐,不便怒,便道:“蜀为西郡,古号益州。路有锦江之险,地连剑阁之雄。回还二百八十程,纵横三万余里。鸡鸣犬吠相闻,市井闾阎不断。田肥地茂,岁无水旱之忧。国富民丰,时有管弦之乐。所产之物,阜如山积。天下莫可及也!” 杨阜道:“如此说来,益州当真是天府之国。我听闻汉中张鲁并未出兵,只不过有些异动罢了。刘益州守此险要之地,拥兵数十万,听到这么一点风吹草动,居然便吓得阵脚大乱,其无能可知。” 张松闻言点了点头,道:“季玉向来暗弱无能,益州智谋之士,思得明君,已望眼欲穿矣。” 杨阜剑眉一竖,一脸怒容,道:“阁下身为益州别驾,主公有失,你不谏争,不补救,不出谋,不划策。却急急的跑到这来卖主求荣,这别驾之官你就是这么当的么,圣贤之书你便是这么读的么?” 张松瞪了杨阜半晌,叹了口气。道:“今日方见中原人物,没想到一个寒微之士便有如此见识,看来我是小瞧中原人物了。”顿了顿,又道:“益州天府之国,其民素富。但刘季玉不善抚恤,致使百姓嗟怨,我为益州百姓计这才献地图于刘使君,虽不免有卖主之名,但我之赤心,日月可鉴!” 贾仁禄忙道:“这张别驾可是为民请命。那个叫什么刘璋的家伙,当着益州牧,不好好为百姓做主,搞活地方经济。所任非人,闹得益州一潭死水,乌烟瘴气。益州老百姓都恨透了他了。如今张别驾看着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心有不忍。不惜背上骂名,亲往中原,寻求明主,以解益州之难,如此胸襟,谁人能及!义山你不可再怪他,他可是有功之臣,日后是要名垂青史的。” 这通马屁拍得张松甚是舒服,忙道:“我安敢当此,我安敢当此。” 杨阜微微冷笑道:“原来如此,在下不知其中原委,多有得罪,望勿见怪!” 张松不敢正视杨阜,低垂着头,道:“不敢,不敢。” 贾仁禄道:“我们逛得也有些久了,今天我看就到这吧。” 张松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抬头看了看日头,道:“既是如此,那我先告辞了。”说完不敢多耽,迈步便奔,时不时回过头来瞧瞧杨阜,面有惧色。 张松去后,贾仁禄一竖大拇指,道:“好样的,这个穷个乱想,整天只知到处推销地图的家伙我横竖看不惯,但也不敢像义山兄这样痛痛快快的说出来。” 杨阜道:“我就这脾气,改也改不了,眼里容不得沙子,见到什么看不惯之事,便不吐不快,这才将官给丢了,唉!” 贾仁禄奇道:“哦,义山原来也做过官?” 杨阜道:“原来我为朝廷所封凉州牧韦端出使许都,曹操封我为安定长史。后来马攻关中,略定安定,太守出降。我因说了太守几句,太守大怒,便在马那说了我不少坏话,马便将我的官给夺了。” 贾仁禄一拍桌案,道:“岂有此理!既是这样,你也别灰心,那些当官的不识你这个宝贝,是他有眼无珠。你放心,你先好好教教刘封,教好了,我保你青云直上。” 杨阜喟然长叹,道:“如今我也看开了,当不当官的无所谓,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教好刘公子的。”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好!” 结帐之后,贾仁禄领着杨阜来到府中,命貂婵整出一处小院落来给杨阜居住。从此以后,杨阜便担起了教导刘封的大任。甄宓卸脱重担之后,一身轻松,便不再来了贾家大院了。贾仁禄每日盼着能一睹仙容,望眼欲穿,却次次失望。不得不大骂让杨阜教导刘封是个大大的狗屁主意,于没人之处,狠狠的给了自己三个大嘴巴子,这才消气。 此后数月,刘备及一直致力于展内政,恢复实力。赵云、马、庞德等盖世名将,则躲在家中运气培力,苦练神功,力求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等待下一场大战的来临。徐庶依然是最忙的一个人,其繁忙程度远远过了刘备。这三个州的大大小小事情,一天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下至粮草调拨,上至官吏选拔,事无具细,全部都先报于他处,汇总之后,再呈给刘备裁定。刘备于政事方面也是个彻头彻尾的甩手掌柜,啥也不干,只是过过问。简牍递将过来,大名一签了事。剩下的事便交由徐庶、钟繇、张既这三个政治高手去忙活了。 贾仁禄依旧是最闲的一个,一天到晚没事干便东逛西窜,拉着一帮子孤朋友狗友,出入于各大酒楼之间,花天酒地,胡乱会钞。这当然,他哪都敢去,就是不敢去妓馆,不是心里不想,只是因为去了,回去之后会给曹静打断腿。 女人的直觉最为敏感,往往能于极细微之处现一些蛛丝马迹,让人防不胜防。一日曹静于贾仁禄外衫之上现细长头一根,登时大怒,立即请来貂婵一同搞了个三堂会审。像审贼似的审了贾仁禄半日,又令其跪了半日的搓板,搞得贾仁禄莫名其妙,有冤无处申。最后经断狱圣手查证,那头不过是桂花整理衣物之时,偶然掉落上去的,这个旷日持久的不白冤案方始大白于天下。 其时赵二之子赵虎在贾家大院上上下下男女老少的精心呵护之下茁壮成壮。贾仁禄、貂婵、曹静待之如已子一般,稍一有点头疼脑热,食欲不振,便能为之彻夜不眠。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转眼间,便是建安七年春正月。曹操经过整整一个冬天的充分准备,率十万大军至其故乡谯城,衣锦还乡,祭祀宗祠。好好的热闹一番之后,便至浚仪,修治睢阳渠,遣使以太牢之礼祭祀那个曾对他说过:“天下将乱,非命世之才不能济也,能安之者,其在君乎”的桥玄。这一切铺张浪费的繁文虚礼搞完之后,曹操老怀大慰,深信上天会庇佑于他,给他带来好运,率着大军屁颠屁颠赶往官渡去了。 刘备闻得曹操复又屯兵官渡,知其为取河北,日日不懈,担心他此次一举攻下河北,忧心忡忡,便召集众将商议,准备攻打汉中,进取巴蜀。贾仁禄、徐庶均认为此时不适合进军,刘备也只得作罢,回到府中喝闷酒去了。 这日不用议事,辰时贾仁禄用过早饭,便同貂婵于后院之中下棋。贾仁禄手举棋子,迟迟未落,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前方,只见曹静手持长剑正和刘封拆得个难分难解。刘封虽然年幼,却也当仁不让,小脸紧绷,小眼瞪圆,招招抢攻,势如暴风骤雨。曹静则呵呵直笑,随手化解。 貂婵回头一看,笑道:“呵呵,相公是要看舞剑呢,还是要下棋呢?这一子你举了一顿饭的功夫了,也不怕手酸。” 贾仁禄低下头来,瞟了一眼棋盘,心不在焉的将子一落,道:“走好了。”抬起头来,继续观斗,道:“刘封这小子有进步,舞得越来越快了,我看得眼都花了。这样下去可不成,看来得再给他找个武术指导来。曹静毕竟还是小妮子,再这样下去,万一有个闪失……” 貂婵回过头来一看,道:“可是的,她成天舞剑弄刀的,我看着也不放心。相公还是再给刘封找个师傅吧。” 贾仁禄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找谁呢?” 正说话间,院外一人大喊道:“仁禄,天这么好,你躲在后院下什么棋啊,出去走走!”跟着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响起,那人迈步进院。 贾仁禄一听声音便知张飞来了,冲貂婵做了一个鬼脸,悄声道:“得,这刚说老师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仙狐指路 张飞快来至近前,一把提起贾仁禄向后便拽,转身便走。 贾仁禄像只可怜的小鸡,任由他拽着,毫无反抗之力,走了数步,方道:“翼德,有话好好说嘛,别动不动就动粗,有你这么请人出去玩的么?” 张飞停了下来,瞪了他一眼,道:“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贾仁禄心道:“得,赶着去投胎啊!”说道:“我还要下棋呢,等下完了这盘再去也不迟嘛。” 张飞放脱开他,抢至桌案之前,挥起袖子一扫,铁袖功一,袖风呼啸,直向棋盘吹去。贾仁禄那只担任攻坚任务大车经不出如此袖风,擅离职守,跑到桌案底下躲避台风去了。霎时之间楚汉形势逆转,一盘大好棋局便面目全非了。 张飞看了看棋盘上孤零零的几只棋子,面有得色,道:“下完了,走罢。” 贾仁禄一脸无奈道:“你这家伙,先别急,有一件事想同你说说。” 张飞道:“啥事回来再说!” 贾仁禄道:“不就出去走走么,有这么急么?” 张飞瞪回豹眼,道:“二哥马上便要回洛阳了,说趁这几天天气不错,出去打打猎。要不是他死活都要带上你,俺才懒得过来请你!再不走,俺便拿条绳子把你绑了去!” 关公自刘备将治所迁往长安之后,便一直镇守洛阳,以观袁、曹动静。他因思兄心切,过年之时,便来长安拜贺。刘备见四方无事,便令关平代父暂守洛阳,留他多住了些日子。此番听闻曹操陈兵官渡,恐洛阳有失,便令关公回转,行期便在这几日间。 貂婵柳眉一蹙,嗔道:“你敢!” 张飞笑了笑,道:“嘿嘿,这不是说着玩的么。” 贾仁禄道:“云长要回去了,那是该去陪陪。不过我这件事很快便了,耽误不了!” 张飞无可奈何,一脸郁闷,道:“什么事!说吧!” 贾仁禄伸手一指刘封,道:“看看刘公子现在的功夫,可还使得。” 张飞摸了摸下颚,微微点头,以示赞许,道:“有点意思,我来试试。”说完迈步便上。 曹静闻言挡了刘封一剑,退向一旁,贾仁禄忙抢上前去,取出锦帕为其擦汗。张飞冲刘封招招手,道:“来,同我过过招!” 刘封见他手中无剑,便弃了手中长剑。张飞哈哈一笑,道:“你尽管使剑不妨,你张叔叔要能轻易被你砍到,那还在战场上混屁!” 刘封闻言弯腰拾起长剑,略一亮式。青光闪动,长剑倏地刺出,径往张飞右肩削去。张飞嘿嘿一笑,不理来剑,挥拳便往他的面门击去。那拳后之先之至,刘封未及收回长剑回护,铁拳已离面门仅有数尺,拳中蕴含的力道如排山倒海般的压将下来,似欲将他一拳击毙。 刘封习剑不久,便欲到这个出拳不知轻重的混世魔王。吓得六神无主,小脸煞白,小腿不自主的打起颤来。忽地那拳中途转向,斜向下击向了他的胸膛。刘封此时早已吓蒙了,一点反抗抵格的意识都没有。砰地一声,胸口中拳,他的身子便如一捆稻草一般,平平地飞出飞了出去,倒在草坪之上一动也不动。 贾仁禄见状一面惶急,忙抢上前去,边跑边道:“张大大,有你这样的么!这可是主公的公子,不是你练拳的沙包,这摔坏了咋整。” 张飞嘿嘿一笑,道:“没学会打人前,先得学会挨打!这练武之人哪有那么精贵,又不是花瓶,还能一摔就坏了!” 刘封于草丛之中扶着剑,缓缓站起。哇地一声,吐了一口鲜血。贾仁禄忙道:“啊!吐血了,翼德你使了多少成力啊,这不会有内伤吧!” 张飞道:“死不了,我自有分寸!”冲着刘封招招手,道:“来!再来!” 刘封左手在嘴上狠狠一抹,右手颤巍巍的举起长剑,略一凝神聚气,复又揉身而上。过不片时,又被张飞给击飞了出去,摔在草坪之上,半晌不动。 贾仁禄看了看张飞,问道:“翼德,来时喝酒了没?” 张飞一脸疑惑,应道:“没啊!怎么了?” 贾仁禄长长舒了口气,呵呵一笑,道:“没什么,你继续。”心道:“你要喝酒哪还不得出人命啊!”想到此便回道貂婵边上,附于她耳边悄声说道:“你看这老师怎么样?把刘封交给他你放心不?” 貂婵怔怔地看着正缓缓站起的刘封,目光里满是怜悯。贾仁禄侧过头去,看了她一眼,读懂了她的目光,道:“我说嘛,本来咱家赵虎长大了,我也想扔给张大大交交,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貂婵白了他一眼,道:“你要敢让他交,我跟你急!”说话间,只闻砰地一声,刘封胸口再次中拳,蹬蹬蹬地倒退丈余,一**坐倒在地。 贾仁禄道:“当然不会,这别说咱现在还没孩子,就是有孩子,这虎儿也是咱的宝贝,我怎舍得交给这个魔王训练,他那一路魔鬼训练法下来,虎儿还不得扒层皮!” 曹静此时也走了过来,闻言深有同感,点了点头,道:“就是,没有这么练的,我曾经跟仲康叔叔练过剑,你别看他外号‘虎痴’,下手起来,也比这个什么张翼德有分寸。” 贾仁禄道:“嘿嘿,知道就好,下次你可要老实些。若不老实,我便让张大大打你屁屁!” 曹静柳眉向上一拧,道:“找死,皮痒了?欠修理了?”说完便袖出粉拳,在他面前晃了晃。 贾仁禄一抱头,一矮身,藏于貂婵身后,道:“不敢了,不敢了。貂婵大姐,救命啊!” 貂婵格格一笑,道:“老没正经。”顿了顿,道:“翼德,刘封还小,经不住地,是不是停一停了。” 张飞回过头来,嘿嘿一笑,道:“没事的,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同村里的小鬼打得乱七八糟。哪一次我不是一人对七八人,当然有赢有输。不过就算被打得站不起来,口吐鲜血。回到家还要装得跟没事人一样,帮家里干活。现在他这样还有人教,就该知足了。我那时上哪找人教去,这些都是从小到大跟人打架,受了无数拳脚,自个琢磨出来的!” 贾仁禄心道:“原是张大大走得是野路子,无师自通,自成一家,果然不同凡响,可敬可佩。来我要好好的为刘封同志默哀三分钟……”想到此便鞠躬默哀。 刘封趁张飞回头同貂婵说话,一箭步抢上前去,双掌平推,击直张飞小腹。双掌到处,如中铁石。跟着一股反弹之力如怒滔狂潮一般向他涌来,只闻呼得一声,他便又倒飞而出,摔在了草丛之中。张飞回头一看,笑了笑,道:“好样的,会偷袭了,有进步!再来!” 便在这时,院外一人高声叫道:“翼德啊,我说咋我们左等你也不来,右等你也不来。原来是跑这欺负小孩子来了。” 张飞忙转过身来,抢到月亮门前恭敬站好道:“大哥,二哥,你们咋来了。” 刘备走将进来,道:“再不来,你可要把封儿给打死了。” 张飞嘿嘿一笑,道:“哪能呢,我可有分寸。” 关公手捋长须,看着刘封,道:“大哥所说的义子,就是这个小娃子?” 刘备点了点头道:“正是。” 关公看着刘封缓缓站起,挺立不屈,道:“有股子傲气,不错!” 刘备道:“是块好玉,得好好磨磨。仁禄人我可交给你了,到时你可得还我块美玉啊!” 贾仁禄愁眉苦脸,应道:“是!”顿了顿,又道:“我不太识字,怕耽误了刘公子。这前些日子,总算满世界给他掏涣到了个教书先生,这文的总算有着落了。武的嘛,曹静那小妮子水平也十分的有限,我想让翼德来教,这你也看到了……” 刘备望了望刘封,道:“怎么样,疼吗?” 刘封摇了摇头,大声道:“不疼!” 刘备又道:“还能再打吗?” 刘封点了点头,坚定地道:“能!” 刘备微微一笑,捋了捋长须,道:“好样的!”侧过头来,对贾仁禄说道:“你曾在练兵时对那些将士们说,练兵就不能怕受伤,有本事就让别人受伤,这话我爱听。对封儿也该这样,别因为他是我义子,便放纵他,这样不行。”跟着目视刘封道:“封儿,从明天起,你便常到你三叔府上,让他指点你武艺!” 刘封应道:“是!” 贾仁禄心道:“得,刘封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这张大大的十八般地狱训练法,你要从头到尾吃上一遍,估计不到一个月便报销了。” 刘备笑了笑,道:“好,还能骑马不能?” 刘封道:“能!” 刘备点头道:“好!同我们一起去打猎。” 巳时,刘备、关公、张飞、赵云、马、贾仁禄、徐庶、刘封一行八人来到长安三十里外一片莽莽树林之中行猎。打了小半个时辰,遇到了不少野鹿、野兔、山鸡等寻常小兽。除了贾仁禄、刘封之外,众人自是箭不虚,有射有中。刘封在这一群牛人之间,也不示弱,拿着把小弓拼命地射,倒也不是一无所获,浪费不知多根小箭之后,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给他射到野兔一只,大快朵颐,不禁跳下马来,又唱又跳。贾仁禄则高踞马上,乱喊乱叫,踪指示,带着众人追逐猎物,整个一刘邦口中的指示猎物的“功人”是也。 又打了一柱香的功夫,四野之内已看不到半只活物了,众人催马往密林深处行去。行出里许,贾仁禄停下马来,手搭凉棚,左张右望,喃喃地道:“咋了一只猎物也没有了?难道是知道我来了,都躲起来了……不对!”正说话间,只觉眼前一花,一只小狗般大小的小狐从长草丛中窜了出来,转瞬之间,便奔出数丈,渐渐远去。那狐全身雪白,一双骨溜溜的小眼,亮如点漆,在阳光照耀之下,显得十分的可爱。 贾仁禄顺着那银狐逃遁的方向一指,高声道:“追!稀有boss!一定有好装备!别让它跑了!”说完便催马上前,穷追不舍。众人从未见过如此可爱的小狐,虽不忍将它射死,却也想要追上前去细看。 那银色小狐奔行甚,纵跳灵活,于密林长草之中到处乱窜,直如风驰电掣一般。众人不住催马急赶,却仍保持了丈余的距离,始终追赶不上。 张飞叫道:“好个畜牲,忒也能跑!” 马道:“这种狐子的皮做成的袍子,世所罕见,极其暖和。家父早先曾有一领,后来不慎失窍了,据说现今落于曹贼之手。”说完咬牙切齿,似还在为曹操偷了他父亲那件银狐裘而生气。 张飞道:“哈哈,今天不是就有一只,杀来做成袍子便是!” 贾仁禄心想:“你个败家玩意,这种珍兽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要爱护,哪里能打的!都是你们胡乱捕杀,使我们那时代的人只有在博物馆里才能看到它们的化石!” 众人本以为一只小狐有多少耐力,是以不住追赶,欲待它筋疲力竭之时,再行收拾。怎料它力道绵长,于密林之中狂奔了近一顿饭的功夫,仍是急行如风,丝毫不显疲累之象。 过不多时,那小狐奔出密林,带着众人来至一派山峦之前,沿着山坡林木之间蜿蜒直而上。刘备等人见山路崎岖难行,便弃了马,各自展开轻功,奋力直追。转过了几个山坳,眼前豁然开朗,现出道观一所,只见观前空旷之处跪满了人,人人手持清香一束,对着观内不住叩拜。观内正殿之中,似乎坐得有人,距离远了,看不真切。 那小狐于人群之中钻行一阵,绕过道观,奔入观后密林之中消逝不见。刘备等人觉得眼前情景有些古怪,也就不再想着追赶那只小狐了,不由立足观看。贾仁禄、刘封均无轻功,是以吊了车尾,贾仁禄最为不济,居然跑不过一个娃娃。刘封跑到之后良久,他才气喘吁吁地奔了上来,右手撑着一株翠柏,低垂着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过了许久,才走上前来,四下一看,奇道:“噫,他们不会也和我那时一样来求什么符的吧!” 第一百二十章 天师祭酒 刘备端详良久,方道:“这些人口中念念有词,好象是来祈雨的。” 徐庶点了点头,悄声道:“近来天旱,自去年秋天至现今,便少有雨水,关内各郡皆是如此,再这样下去,今年的收成恐怕……” 贾仁禄道:“听他们口中念地好象有祭酒什么什么的,这祭酒是什么神,难道比玉皇、老君还灵?” 贾仁禄在现代之时曾得过一场大病,以至耳朵不甚好使,别人说得小声了他一般听不见。这推己及人,他也认为自己说话小声了,别人也听不见。日积月累下来,这贾氏鬼号的神功便越来越炉火纯青了。随便号一嗓子,方圆四五里外的人都能吓得如鸟兽散。习惯成自然,他到了三国来的时候,虽说耳朵比以前好使了,但积习已久,这大嗓门的毛病已是改不了了,一般不刻意压低声音,说话都颇为大声。是以刚才那句话便也照着平时的习惯,大声地喊了出来。 这一嗓子喊将出去,四下里正虔诚叩求告的百姓全都听得清清楚,不由怒火中烧,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来,怒目而视。内中不少二十来岁肌肉虬结,孔武有力的壮汉,虽仍跪着,但面有怒容,肌肉抽搐,青筋暴起,双臂微颤,似欲暴起伤人。 赵云见事不妙,忙抢到贾仁禄之前护卫。观间气氛微妙,大战有一触即之势。徐庶长眉一皱,忙道:“我们几位是来打猎的,偶到此间,别无他意。即是众乡亲在此诚心祷告,我们便不打扰了,告辞!”说完抱拳行礼。 众百姓听他如此说,面色稍和,又转回头去,继续叩头。徐庶来到贾仁禄边上悄声道:“这祭酒是五斗米道中的一种职司,并不是什么神,不可乱说,否则那些信众会和你拼命的!” 贾仁禄心道:“五斗米道,好熟的名字,咋想不起来了……对了汉中张鲁便是五斗米道的创使人,他在汉中传道,因入道者需交纳信米五斗,故而得名,世人也因此称之为米贼。”想到此便悄声道:“即是五斗米道再此集会,我们还是闪了吧。” 其实贾仁禄不知道的是,五斗米道的创始人根本不是张鲁而是其祖张陵。五斗米道又称天师道,五斗米道只不过是其俗名罢了。天师道在三国之后的两晋南北朝时期可谓盛极一时,信众无人,世家大族中都有其不少信徒。其后渐趋式微,到唐代中后期张陵子孙,于江西龙虎山续传天师道,逐渐形成传播中心,世称龙虎宗。元成宗大德八年,公元1304年,成宗敕封张陵第三十八代孙张与材为“正一教主”,从此天师道又称正一道,与金元时兴起的全真道并成为两大教派。水浒传第一回中,洪太尉去访求的那个张天师,便是天师道当时的天师。 徐庶点了点头,悄声道:“此间不是说话之所,我们还是走吧。” 刘备目视关公,关公手捋长须,点了点头,刘备悄声道:“好,我们走!”说完转身欲行。 便在此时,道观之中迎面走来一位十一二岁的小童,对刘备说道:“卢祭酒有请使君入内说话。” 刘备微微一怔,随后微微一笑,道:“还请头前带路。” 那小童头前引路,刘备等人鱼贯而入,众百姓则纷纷为其让开道路。经过一个并不甚大的庭院之后,众人来至殿中。只见殿中三清神像早已是破败不堪,神象前放置着一张长塌,正中踞坐一位三十来岁的中年汉子,一身道士打扮,身披鹤氅,身材颇为肥胖,挺着个圆滚滚的大肚子,想是便是时下十分流行的脾酒肚是也。脸肥口阔,鼻梁矮塌,眼睛偏又生的甚高。样貌甚为丑陋,神情却甚是倨倣,想来便是道童口中的卢祭酒。他的左右则各坐着一位二十来岁的少女,农家打扮,长着略有几分姿色。 卢祭酒全神心的都集中在这两个村姑身上,双手也不闲着,左右开弓,伸入两美女裙中,不住地在她们的双峰美臀之间来回游移。口中淫虐调笑,其词不堪入耳。此时他闻得殿外脚步身响,便抬起头来,瞥了一眼刘备,淡淡地道:“来者可是刘使君?”说完便不再理他,回头看着左的美人,口中淫词荡语,不住讨好,说得那美人格格直笑。 刘备见五斗米道堂堂一个祭酒在大庭广众之中,竟行此污秽不堪之事,不免长眉一轩,厉声道:“正是!” 卢祭酒又回过头来,没好气地道:“我前日曾做得一梦,梦见太上老君来告诉我,说使君于一年之间便打下三州之地,生杀过重,上天震怒,是以天降大旱,以示惩罚!现在仅仅是个开始,使君可要及早想好补救之道。” 贾仁禄心道:“得,又是一个骗饭吃的,说得台词也和我以前差不多。动不动就神啊鬼啊,什么某某神仙托梦的。娘的,你这不是在关刀面前耍大刀,鲁班面前弄大斧,做死么!”想到此便清清嗓子,双眼微闭,伸手指天,道:“噫,这位卢祭酒也见过太上老君?” 卢祭酒抬起头来看了看这个丑陋同自己不相上下的家伙一眼,不屑地道:“难不成这位仁兄也有幸见过?” 贾仁禄向院外走上两步,转过身来,大声说道:“不知祭酒可曾听过江南道人于吉于神仙?”此言一出便引起了院内院外的众人注目,不少百姓不再跪拜,抬起头来,仔细听他还有何下文。 卢祭酒道:“这个自然,于神仙名震天下,他老人家的大名谁没听过?” 贾仁禄微微一晃大脑壳,笑道:“听过就好。我便是他老人家的关门弟子。这些通灵显圣的初浅法门他当然有教过我了。这太上老君嘛,我是常常见的。这不昨天晚上,他还请我到广寒宫里看嫦娥姐姐跳舞呢。嫦娥姐姐长得那叫一个漂亮,跳得那叫一个好啊,穿得那叫一个少啊……”说到此便看着卢祭酒,微笑不语。卢祭酒听他说到关键时候便停了,心痒难耐,等了片时,实在想知道贾仁禄到底整了啥实事没有,忙道:“然后呢?” 贾仁禄眨了眨眼睛,搓着搓双手,道:“呵呵,卢祭酒真想知道?” 卢祭酒忙大点其头,道:“当然,快说!” 这时边上两美女立马不依,摇着他的肩头,同声撒娇道:“人家可比嫦娥好看,你有人家便知足了,干啥还要想着那个嫦娥啊。” 卢祭酒收回禄山之爪,瞥了这两个适才怎么看怎么像美女,如今怎么看怎么像黄脸婆的女子一眼,头大如斗,一摆手,喝道:“滚!都给我滚!”那两美人闻言白了他一眼,呸地一声,道:“什么东西,不是你给钱,老娘还不来呢!”说完站起身来,收拾好衣衫,一拂袖扬长而去。 卢祭酒不理那两黄脸婆是如何去的,看着贾仁禄,急道:“快说,快说!” 贾仁禄又眨了眨眼,道:“真想知道?” 卢祭酒微微冷笑,道:“说不下去了吧,这一切都是你瞎编的,你这种俗人哪能见过太上老君。” 贾仁禄使出韦小宝编谎话的看家本领,哈哈大笑,良久不绝,卢祭酒心生疑惑,道:“你笑什么?我说得不对么!” 贾仁禄笑道:“哈哈!大错特错,错之极矣!这嫦娥姐姐我当然见过,而且还不只一次。卢祭酒既然得蒙太上老君垂青,托梦传言。必也是非凡之人,他老人家难道没请您到广寒宫上走上一圈,一睹嫦娥姐姐的仙姿?” 卢祭酒咳嗽一声,尴尬地道:“咳……咳……当然有了,他老人家曾带我去过一次,但那时嫦娥仙子身体那个……那个……不适,是以无福一见。” 贾仁禄心道:“得,这神仙身体不适,今儿倒还是次听闻,真可算是天方夜谈了,这家伙比我还能编!”说道:“原来如此!唉,真是怪可惜的!嫦娥姐姐真叫一个漂亮啊,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那叫一个传神啊。这身材惹火啊,该大则大,该小则小,曲线阿娜,看上一眼便叫人忘不掉啊!等哪天太上老君再给你托梦之时,你一定好好求求他老人家,让他带你去见见。” 卢祭酒手捂着嘴,咳嗽了一声,道:“咳……你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于神仙的关门子弟你也敢冒认,不怕犯众怒么?”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你认为我说的都是假的了?” 卢祭酒点了点头,道:“当然!” 贾仁禄伸手一指榻前,笑道:“哈哈!你也不看看地下,口水都流了一地了,还不认!”此言一出,刘备等人无不哈哈大笑,笑得个前仰后合。 卢祭酒垂一看,老脸一红,道:“这是你说得太真,我一时不查上当了,这才……咳……”伸手一指贾仁禄,道:“总之你便是冒牌的于神仙弟子,来人啊!将这个大胆狂徒给我拉出去打!”话音刚落,殿门两旁站着的四个彪形大汉便窜将进来,伸出毛聋聋的大手便向贾仁禄抓去。 张飞强忍已久,见有架打,反倒乐了,正欲扑上前去放对。忽闻贾仁禄仰天长笑,道:“哈哈!都给我住手!”说完伸手入怀,掏出一张道符出来,高举过顶,道:“这张便是于神仙开给我,保我平安的仙符。你们听过他的名头,他开的符想必见过吧。”心道:“这鸟符,自从西域回来,貂婵定要我带在身上,老子一千个不愿意,没想到今天居然派上了用场了。哈哈!” 卢祭酒望了一眼,大吃一惊,心道:“这还真是于神仙施的符!我当年求他收我为徒,也不知磕了多少个头了,那老不死的说我资质驽钝,人品低下,就是不肯收我。我跑到汉中,入了五斗米道,好不容易才混到了祭酒。这次被派到长安来传道,终于可以自立一方,作威作福了,没想到居然遇到了于神仙的弟子,运气还真背。”想到此脸色青,道:“我怎么知道这符是不是他老人家开的,再说就一张符也说明不了什么?” 张飞高举铁拳,不住乱晃,道:“这怎么不是,这符是于神仙在汝南施给仁禄的,我们几个都能做证!” 卢祭酒道:“你们都是一伙的,你说的话如何能信!” 张飞喝道:“让你不信!”纵身一跃,便冲到了卢祭酒的跟前,提拳便要打。 刘备喝道:“翼德回来!”张飞闻言瞪了卢祭酒一眼,怏怏而回。 贾仁禄高举着那道符于庭院中来回走上了一圈,道:“乡亲们这符你们看看,是真是假?” 百姓中有几个见过于吉画符的便道:“是真的,这是于神仙施的符,是真的!”话音刚落,不少百姓已对着那符不住的叩拜起来。 贾仁禄道:“一年多前,我在汝南可是磕了一万多个……” 人群中一个三十来岁中年汉子接口道:“我认得他!对的,就是他!那日在汝南西街之上磕了一万个头。于神仙亲赐灵符,还收他作了徒弟了。这汝南百姓尽皆知晓,那日我也有幸亲眼得见,看得真真的。就是他,没错!”说完便拜了下去,道:“求您施法祈雨,让我们渡过大旱吧!”说完边上的人不由自主冲着贾仁禄大磕其头。 贾仁禄心道:“得,运气还真好,这托都不用找,自己送上门来!哈哈!”忙道:“乡亲们快请起,我可当不起!” 那中年汉子道:“您是于神仙的弟子怎么当不得,当得,求求您了。” 贾仁禄心道:“瞧我遇上的这些烂事,在西域是帮人复国,在这是帮人祈雨,一件比一件夸张,娘的,这叫我怎么做啊!” 贾仁禄拉了几个百姓,可他们就是不起。他也毫无办法,回到殿中,对着卢祭酒道:“怎么样,这下你信了么?” 卢祭酒道:“就算你真是于神仙的徒弟,我们五斗米道与你们素来井水不犯河水,这里也轮不到你来撒野。” 贾仁禄道:“你说太上老君托梦给你,这长安大旱是使君杀业过重所致,那照你说该如何化解?” 卢祭酒头一昂道:“只是使君肯灰心学道,入我五斗米道,我便按太老上君亲授之法,施符祈禳,这甘霖即来,大旱便解,这些都是太上老君托梦告诉我的。”心道:“只要刘备肯听从我的话,我反张鲁易如反掌,跟着我便是正宗天师了,天下的金钱、美女还不任我挑拣。哈哈!”想到此,脑海中便幻想着自己当上天师的风光情景,口水不由自主地流将出来。 贾仁禄复又仰天长笑,良久不绝,卢祭酒道:“你笑什么?” 贾仁禄笑道:“哈哈,太上老君也托梦给我,说只要使君信奉于神仙,我便按于神仙所所授之法施符祈禳,这甘霖即来,大旱便解!” 卢祭酒的美梦霎时破灭,怒道:“你的是邪说,妄图蛊惑人心,来人啊!” 贾仁禄道:“凭什么我的就是邪说,你的不是?” 卢祭酒道:“长安大旱,我心怜百姓,忧心忡忡,三日不眠。太上老君念我精诚,这才托梦于我的,你那些都是满口胡说八道。” 贾仁禄道:“连嫦娥姐姐都没见过的人,也敢说我胡说八道!” 卢祭酒戟指骂道:“你!” 先前证实贾仁禄不是冒牌货的那中年汉子道:“既是两位都有本事,不如各自祈雨,谁求得来雨,我们便信谁,大伙说说看怎么样?”此言一出便有不少百姓附和同意。 卢祭酒道:“那我们便以祈雨为赌,你敢赌么?” 贾仁禄心道:“娘的,西游里的情节,我可不是孙悟空,能上天求龙王。这咋整?说不得,除死无大事,赌一把也好!”想到此便道:“好,赌就赌!” 第一百二十一章 赌赛祈雨 卢祭酒冷笑道:“到时你要求不来雨,怎么办?” 贾仁禄心道:“要赌就赌大的!”微微一笑,道:“我当自刎以谢天下!” 刘备急道:“仁禄!” 贾仁禄手一挥,道:“明公放心!卢祭酒,这你要求不来雨怎么办?别给我说你跑人便算完事了。” 卢祭酒一咬牙,道:“我也自刎以谢天下!” 贾仁禄笑道:“这样才好玩!好,我回去准备各项法器物事,怎么个比法到时再说,你看怎样?” 卢祭酒心道:“哼!设坛祈雨,只有我教创教祖师才会,张师君都不会,你如何能会。我就只听过于神仙求过一次,好象是成功了,估计是蒙到的。你跟着他的时间又不长,这么高深的法术如何学得会。到时我们大不了都求不成,我再趁机煽动民心,要你好看!”想到此便有恃无恐地道:“好,你慢慢准备,什么时候比都成。我就住在这道观里,你要比的时候便来叫我。” 贾仁禄道:“好,就这么办!”同卢祭酒击了三掌,以立赌誓。三掌之后,贾仁禄对刘备道:“明公,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闪了。” 刘备点头道:“好,我们走吧。” 一行人出了道观,转至山口,取回马匹,上得马来,催马便行。驰出了十数里后,刘备见四野无人,便道:“仁禄啊,这自刎是开玩笑的么,你怎么能随便同人赌!” 贾仁禄道:“明公没听见么,这个什么卢祭酒口口声声要你入五斗米道,那可是要听从汉中张鲁的号令。张鲁这厮打战不济,这手玩得倒挺绝。明公现在可是有三州之地,数十万兵士,如何能听从一个仅有两郡,兵马不过数万的张鲁的号令。我都算拼着这条老命也不能让他的奸谋得逞!”心道:“怎么样这个决心表得还不错吧,刘大大还不得感动的眼泪哗哗地。” 刘备心中感激,热泪盈眶道:“仁禄,难为你了。这毕竟太玄了,不然我们再去找找于神仙,只要他肯来便好办了。” 贾仁禄道:“这也没那么悲观,上次于神仙赠我《太平清领道》里面就有祈雨唤风之法。我看不懂,就给甄姑娘了。现在我敢紧地向她要回来,临时抱抱佛脚,学会了祈场雨那还不是易如反掌。”心道:“这世上还真的有祈雨这回事么,这也太夸张了吧。” 刘备舒了口气,道:“原来仁禄心中有数了啊,这我就放心了。这次祈雨你要什么东西尽管说,我全力支持你。” 贾仁禄道:“多谢明公。” 张飞道:“用得着这么麻烦么,直接把那个什么狗屁祭酒杀了不就完了么?” 刘备怒道:“杀!你整就知道杀人,难道就不知道别的么!” 张飞一脸诧异,疑云满面,道:“难道杀不得么?” 徐庶道:“当然杀不得,杀他容易。但他已蛊惑了部分民心,杀了他,等于让百姓们信了他的鬼话。若天不下雨百姓们势必怨明公生杀太重,不配治理关中。到时张鲁别补一人,煽动民变,长安危矣!” 刘备点了点头道:“正是这个道理,这事牵涉民心安定,必须处理妥当,稍有差池,后果不甚设想。” 贾仁禄笑道:“呵呵,今天这事还真是怪,那只小狐好象是特意引我们到那去的。” 徐庶点了点头,道:“听二哥这么一说,倒像那么回事,那小狐始终在我们视力所及的范围活动,却不跑远,也不知是尽力了,还是故意引我的至此。” 贾仁禄抬头看着尉蓝的天空道:“天道玄远,这世上很多事都是说不清楚的。若没有这只小狐,我们也不一定能知道五斗米道已渗透到长安来了,这任由他展下去,收买人心,煽动民变,则我们辛辛苦苦换来的和平环境,就要毁于一旦了。” 徐庶道:“也就是现在怕人,只要过上一年,我们的政策措拖深入人心,张鲁也就不那么容易煽动百姓了。眼下的大旱正好给他这么一个可趁之机,百姓是最信天命,若大旱不解,百姓便很容易相信明公不该统治关中,是以上天不佑,这样下去便要坏大事。” 顿了顿,又道:“这五斗米道,我也有些了解,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教义之中大多主张也是便民利民,为了老百姓好的。张鲁于汉中境内设立‘义舍’,置义米肉以供行人量腹取食,以及实施宽刑,禁酒等利民措施,汉中‘民夷便乐之’只不过是张鲁管理不善,各地的祭酒良莠不齐,违犯教义的事情时有生,张鲁又不能一一禁止。因此世人以邪魔外道视之,称之为米贼。” 刘备道:“原来是这样,不过既然他传到长安来了,我们便不能等闲识之。这个五斗米道我也不甚清楚,不过看那个卢祭酒的样子就不像什么好人,若让此人得逞天下必乱。” 贾仁禄道:“这人肥肥的,连个狼样子都没有,能厉害得到哪去。过两天我想个急招,把这小子灭了,看他再捣乱!” 正说话间,远处一骑飞奔而至,来刘备跟前,报道:“报!西域传来消息,于寘不附朝廷,郝长史率各路诸侯之兵共三万人,分两道伐之。” 刘备对西域也颇为关心,忙问道:“这战况如何?” 那人道:“只知大军已出征,至于结果还不清楚。” 刘备也知西域离长安颇远消息传递不变,就这个消息,也不知是几个月以前的了,便道:“知道了,下去吧。” 探马去后,刘备道:“当时不少人因为西域路远,接济不便,劝我放弃西域,我也觉得颇有道理。但元直言道若西域落于他人之手,则陇右必布重兵防守,消耗甚大,更加不便。不若因其成资,派人管制西域,即通商旅,又安陇右,一举两得,我这才派伯道前去。不过我这心里一直放心不下。这西域太远,万一伯道有起事来,这边根本无法及时支援。” 徐庶道:“明公且放宽心,仁禄前番已安抚一十五路诸侯,西域大半已归服。于寘一国孤掌难鸣,伯道颇有智略,又有大军,不会有事的。” 贾仁禄道:“这伯道我们在平原时便同他相处了,办事沉稳,虑无不周。他敢出兵,必有必胜的把握。明公尽管放心。” 刘备手捋胡须道:“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放心不下元直,最近你多留意西域的动静。” 徐庶应道:“是!” 此后一路无话,众人回转长安各归府邸。贾仁禄进得府来,不敢隐瞒二位老婆大人,一五一十将赌赛之事说了,立即引起二位夫人歇丝底里大作,在原地又叫又跳,半天也停下来了。蓦地里同时瘫倒在地,哭得跟个泪人相似。唬得贾仁禄六神无主,不是搓这一个后背,就是按那一个胸口,忙得个口吐白沫。 貂婵白了他一眼,啐道:“你也别给我搓了,让我死了算了,省得天天为你担心!” 曹静垂泪道:“就是!” 贾仁禄一脸无奈道:“这不是话赶话给逼到那个份上了嘛,不由地我不说啊。” 貂婵推开在她双峰不停移动的禄山之爪,道:“呸,什么叫话赶话,你倒好自刎都敢随便说。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你自刎了,我们怎么办?” 曹静垂泪道:“就是!” 贾仁禄此时亦深悔当时口不择言,忙道:“这怎么能没想你们呢,天天想夜夜想。不过有时为了公事,一时头昏脑胀,鬼迷心窍,说话不计后果也是有的,下次不敢了。” 貂婵气得俏脸煞白,道:“你还想有下次?” 曹静垂泪道:“就是!” 贾仁禄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誓我以后再若如此,叫我不……”话未说完,嘴巴上突觉一阵温暖,貂婵的手掌已按在他嘴上,只听她说道:“别乱说,不敢便不敢了,别再乱誓了,下次注意些就是了。”说完了又默默垂泪。 曹静垂泪道:“就是!” 贾仁禄侧头瞥了一眼曹静,怒道:“就是!就是!除了这个你不会说点别的啊!” 曹静嗔道:“不会!” 贾仁禄吐了一口白沫,双眼一黑,便晕了过去,唬得貂婵、曹静二女忙抢上前去,按胸口、掐人中救他醒转。貂婵将他扶好,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之上,低下头来,柔声问道:“相公,你没事吧?” 贾仁禄悠悠醒转,笑道:“嘿嘿,没事,当然没事,我不这样,你们的气还消不了呢。” 貂婵一把将其推开,啐道:“你这人!” 贾仁禄站起身来,道:“二位老婆大人,这气生好了没有啊?” 貂婵把脸向左一扭,曹静把脸向右一扭,同声嗔道:“没有!” 贾仁禄忙堆起假笑,深深一揖道:“二位老婆大人,别再生气了,小生这厢给你们陪礼了。” 貂婵、曹静噗嗤一笑,同声道:“呵呵,老不正经,还不快想辙,不然真要自刎了!”蓦地里同时觉得不对劲,同声道:“呸、呸、呸,大吉大利!”这一异口同声,二女均觉好笑,相互一眼,格格得笑个不停。 贾仁禄见此情景,也知警报解除,会心一笑,道:“得令!”说完转身便走。 曹静道:“哪去?不好好想主意,还到处乱跑!” 贾仁禄脚下加紧,边走边道:“去甄姑娘家把《太平清领道》拿回来,不然真要乌江自刎了!” 当此关键时刻,貂婵、曹静仍不忘“头可断,血可流,这醋不可不吃的”真理,同声喝道:“不许去!”貂婵目视曹静,曹静飞身上前,几个箭步,便已赶到了贾仁禄之前。一拎他的耳朵,便将他给揪了回来。贾仁禄身不由己,大声叫道:“放手,耳朵要掉了!” 貂婵格格一笑,道:“呵呵,活该!这还是我去,那扫把你还没吃够啊!” 贾仁禄想着甄夫人手持扫把,盛怒以待的情景,不寒而栗,道:“对的,对的,还是你去。那些东西太沉,多叫些人,让他们搬,小心别闪了腰。” 貂婵已走出数步,闻言回头,冲他抛了一个深情的媚眼,暗送了一框秋天的波菜,道:“呵呵,这回倒会关心起人来,早干什么去了?” 曹静道:“就是!” 贾仁禄闻言喷出了口殷红的鲜血,道:“姑奶奶,求求你饶了我吧,别再说就是了!” 曹静白了他一眼,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贾仁禄忙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半个时辰之后,貂婵同甄宓一同进屋,甄宓一脸关切,问道:“怎么了?仁禄,听说你同他人赌赛祈雨?” 贾仁禄点头,道:“对的,当时一顺口,说要不成便要自刎,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先把《太平清领道》借我看两天,我抱抱佛脚,看看能不能成。” 甄宓道:“你胆子也忒大了,这赌你也敢随便赌,这祈雨之法十分复杂。当世怕只有于神仙一人会使,你如何会得?” 贾仁禄疑云满面,摸了摸空空如也的下巴,问道:“这不是有书么,照方抓药总该没错吧。” 甄宓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呵呵,八成你是因为有书,才如此有恃无恐的,连自刎都敢说!” 贾仁禄闻言心里凉了半截,道:“难道不成么?” 甄宓道:“当然不成,这四时风雨自有天定,天地造化之机若这么好夺,那还不天下大乱了。” 贾仁禄一听“不成”二字心里凉了个通透,报着最后一丝希望,垂头丧气地问道:“真不能成?” 甄宓道:“这别人我不知道,我是不能。我给你说说你听听,看你能不能成。” 贾仁禄忙道:“快说。” 甄宓道:“这祈雨之法,包括奇门,五行,八卦,符箓等术,确是艰深无比。这筑坛的方位、时辰,坛的高度、宽度都有严格的讲究。坛上各旗依着二十八星宿及八八六十四卦方位罗列。何处插何色旗帜,何方位何人守把,一丝一点皆不能错地。且中间还须依着五行生克不时变换,皆因时而定,书上也不能详尽列明,需精通五行之人自行推演。祈雨之人,必须依着八卦之位踏步,这其中自有一套十分繁复的步法,因时而异,也不能错上一点。最后就是施符了,那些符文本就繁难无比,且必须一气呵成,稍有停顿也是不成。你说说,这些学问你能在短期之内成么?我是不成,我前段时间,不停地研习五行奇门之术。至今也只懂了个三到四成,至于变化开来,艰深繁复,那就头昏脑胀,一窍不通了。” 贾仁禄心道:“你都一窍不通,那我更别想通了,这八卦奇门之术是古时极深的一门学问,十分难学,学好了那是天下无敌。像诸葛大大就会,可是这会也不能把他从隆中拉到这来吧。”一想到诸葛亮,便想到了徐庶,道:“不是还有徐元直嘛,他会八卦奇门之术啊!” 甄宓道:“我曾专门请教过元直,他说他曾涉猎过八卦奇门之学,但限于年岁,也不甚精,最近他事务繁忙更没时间学了。我问过了,懂得还没我多呢。” 贾仁禄心道:“得,把徐元直提前十年请出山来,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这下我可尝到苦头了。”想到这里便挠了挠头,道:“难道一点辙也没有了?” 甄宓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贾仁禄急得抓耳挠腮,如孙猴子一般,道:“快说,快说!” 第一百二十二章 渭河谢罪 貂婵、曹静噗嗤一笑,同声道:“现在急成这样,当初誓之时倒那么爽快!” 甄宓表情仍平静如水,无甚变化,微微一笑,道:“这祈雨之法太难,我无法在短期内灵活应用,最起码也要三五年的时间……” 贾仁禄来回走着,边走边道:“三五年!那时就算你会祈雨也没用了。” 甄宓笑了笑,道:“我话还没说完,你别急。这于神仙生平所学之内,除了有介绍祈雨之法,还有介绍推演天气变化之法。这个法门就比祈雨来得简单的多,只要精通阴阳术算之人,便可短期内掌握。若我们算准哪日会下雨,你到时再登坛装模作样一番,岂不十拿九稳?” 贾仁禄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乱走,闻言心花怒放,停了下来,喜道:“这装模作样我最拿手,到时保管比诸葛大大装得都像。” 貂婵笑道:“呵呵,没正经。甄姑娘,这测算何时会下雨很难吗?” 甄宓点头道:“虽比祈雨简单,但是也十分的复杂,需对当地以往水文天候等变化十分熟悉,方能算得精确。” 贾仁禄好歹混过初中、高中,知道数学题不是那么好解的,往往一道题要想上半个小时,有的甚至要一两天。如今这可是计算老天何时开恩下雨,岂同儿戏。其艰难程度,估计不下于证明1+1是不是等于2。他又不是陈景润,就他那半吊子的数学水平,虽说比三国时先进不少,但只是知道个大概,且大半都还给老师了。他倒有自知之明,这点皮毛,倒也不敢拿出来卖弄,不但不能帮人,只能误人误已。闻言点了点头,道:“这阴阳术算之术我是一窍不通,你要什么帮助只管说。我还可以给你掏涣高人去,这徐元直、贾文和,都是我把兄弟,只要一句话,他们便能竭尽全力地帮你。” 甄宓道:“元直、文和都有各自事务,不必去打扰他们了。如今你只要能找到长安近几十年来详细的天候水文的变化资料就成了。” 贾仁禄支着下巴,沉思半晌,方道:“这个我倒知道,这长安原为钟元常守把,这些资料他那应该都有。如今明公答应全力支持我,我先去找找明公。有明公一句话,元常还敢放声音,还不得乖乖交出来,哈哈!”说完又道:“貂婵给我更衣,我要马上去见明公。” 一个时辰之后,贾仁禄回转府上,面有得色。身后跟着六个壮汉,吭哧吭哧地抬着三只大木箱子,累得满头大汗。而他则长袖善舞,嘻嘻哈哈,头前带路,一身轻松。过不多时,他们便来至前厅,贾仁禄命他们将箱子放好,这才让桂花领他们下去喝茶领赏。自己则来到里屋,见甄宓仍未去,便道:“好消息,我搞到了从秦初到现今的长安的全部天候水文资料,其中包括何星于何时跑到何处,何时刮风,何时下雨,罗列的十分详尽。” 甄宓大喜过望,道:“呵呵,这怎么能有这么多,当真太好了。” 贾仁禄道:“这可要感谢那吃饱撑着没事干,天天只看星星不泡妞的人。他们辛辛苦苦观察好,记录下来,藏府库之内。这李傕郭汜乱长安之时,人人都以为这些是垃圾,没人去抢。甚至都懒得费力气去烧,因此得以幸免于难。元常入主长安之时,把它们当成了宝贝,好好珍藏起来。还好有他,不然今天要找这些资料,估计得到垃圾堆里去翻了。” 貂婵笑道:“呵呵,老不正经。人家元常可是爱书爱学问之人,不像你见天的往家里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贾仁禄一听便知春宫图之事东窗事,心道:“老子藏这些可比藏私房钱还来得用心,如何也被这婆娘现?”老脸一红,尴尬地道:“这……钟元常那样的书呆子,哪能和我比!我不读书照样天下第一,一读起书来,估计就只能吊车尾,咳……所以这书还是不要多读,够用就行,自己的名字不写错就差不多了,哈哈!” 貂婵笑道:“你这个人,整个一不学无术!甄姑娘,他就这一流氓样,让你见笑了。” 甄宓每次见他之时,都是冷冰冰地,不苟言笑,此时也忍不住了,格格一笑,忙用手抿嘴道:“呵呵,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这计算之事十分复杂,我过几天告诉你结果。”说完便起身告辞。 贾仁禄忙走上前去相送,道:“太麻烦你了,实在不行就算了,我再想办法。你先回去,一会我让人把那些资料都送到府上去。” 甄宓点了点头,嗯地一声,迈步便行。贾仁禄直送到门口,目送她进府,这才令赵大管家安排人手,将那三只大木箱子抬到甄府去了。 回转屋来,却见貂婵、曹静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不禁心中一酸,潸然泪下,深悔当时以为有《太平清领道》认定求雨易如反掌。这才出口乱言,胡乱喷粪,累得二位夫人伤心了。这哭着哭着,不觉哭出声来。 貂婵哭得正起劲,回头见他来了,缓缓走上前来,取出锦帕为他拭泪,柔声道:“相公,没事的,一定会好起来的。你这么多大难都好好的过来了,这次也一定会没事的。” 贾仁禄握住她的手道:“都是因为有你们,要是没你们两人在后面默默地支持我,我估计早死……” 貂婵伸手捂住他的嘴道:“别说死,今后都不许再说!” 贾仁禄道:“好的,好的我不再说了。” 曹静瞪圆杏眼,道:“这一切都是那个卢祭酒挑起来了,我这就去宰了他去!”说完起身便行。 贾仁禄忙将其拦住,道:“别!可不能给长安的110添乱。如今天方大旱,就算没有卢祭酒,百姓也会闹得,到时不是祈雨也得想别的办法来安抚民心,否则我辛辛苦苦帮明公打下来的三州基业便要泡汤了。” 貂婵走到曹静跟前,将她揽在怀中,轻轻的摸着她的头,道:“这些大事,我们也不知道,你就别再添乱了,让相公更操心。” 曹静泪珠滚滚而落,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唉,也是难为你们了,你们跟着我,没过过几天好日子。从许都到长安一路行来。光这家就搬了四五次,虽然房子越来越大,越来越漂亮,但实际上住地都不长。这几年来时时想着逃难,提心吊胆,这饭也吃得不香。如今好不容易到了长安了,这就算安稳下来了,我不会让那种食不知味的日子重演了,怎么也要让你们在这里安安心心的长久生活下去。” 貂婵、曹静回眸一笑,道:“相公,你真好。” 贾仁禄一脸坏笑,道:“呵呵,好,当然好!这翠花都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小赵虎了,你们俩啥时也怀上,做做月子,让我也老怀大慰一回?” 貂婵、曹静双颊飞红,同声啐道:“你这人!”顿了顿,同时叹了口气,一脸歉然,道:“相公……”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别说了,我听说这出损招的人,伤阴德,其后不昌。我这几年来以少胜众,损招没少出,看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就这样吧,这样也挺好!哈哈!”说完苦笑两声,以示言不由衷。 五日后,甄宓来访,一脸愁容,一见面便道:“仁禄,这事还真难办。” 贾仁禄忙道:“哦,你算不出来?”说完一脸沮丧,看着甄宓一脸倦容,知她因此彻夜不眠,心中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便道:“还是要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我再想办法吧。” 甄宓道:“不是算不出来,时间我已大概算出来了……” 贾仁禄急道:“哦,那是哪一天?” 甄宓道:“六月十二这日,具体时辰还在细细推演。” 贾仁禄一**坐到了地上,道:“什么,六月十二,这可还有近半年的时间,怎么会这样!” 甄宓道:“这是一次的罕见的大旱,照这样看来,还是要去找找于神仙,当世怕只有他有办法了。” 贾仁禄站起身来,点了点头,道:“我已令人查访去了。可这于神仙为避江东之祸,自从将书交给徐元直之后,便好象人间蒸了一样,一点消息也没有,估计是出国了。” 甄宓道:“那从现在起到六月十二,滴雨未下,百姓一定会有怨言的。” 贾仁禄道:“得拖时间,等拖到六月十二,再来求这场雨。”顿了顿又道:“甄姑娘,不是我不信你,这事太大,我想再问你一遍,你能肯定真是六月十二么?” 甄宓道:“我根据书上所示之法,仔细演算,怕有错误还多算了两遍,确实是这个日子没有错。” 贾仁禄道:“于吉书上所记该不会有错,现在就要想想怎么拖时间了。这百姓都信鬼神,也不一定不是好事。像陈胜、吴广起义之时便将写有‘大楚兴、陈胜王’字条藏在鱼腹之内,百姓们捕到之后,现了字条,便认定陈胜是上承天命之人,都乐意跟着他打天下。如今……” 完便低垂着头,于屋中来回地走着,甄宓看着他走了两圈,笑道:“呵呵,你上次救我之时,不是让编了一个故事让家母上当了么,这个法子不能再用用么?” 贾仁禄停下脚步来,支着下巴,道:“上次甄夫人之所以容易相信,是因为有华神医在,这故事由他说出来,容易使人相信。现在就算要用这招,也得找一个容易让他人相信的人来说,这于神仙当然是最佳人选,他老人家说上一句,顶我们说上一百句。这现在不是怎么也找不到么他人,真急死个人了。”说完又来回乱走起来。 甄宓道:“这雨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下的,你急也是无用,不如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办法吧。” 贾仁禄停了下来,回到座位上坐好,道:“甄姑娘,说的……”突然双眸一闪,一拍桌案道:“甄姑娘,这上次给你的资料有没有记载渭河水文的记录?” 甄宓点头道:“有的,还很详细。仁禄要这些有何用?” 贾仁禄走上前去,悄声说道:“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甄宓立于原地,了一会怔,方道:“亏你能想得出来,我回去看看,过几日可再给你答复。”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好的,那我静候佳音。”甄宓点了点头,告辞而去。贾仁禄哈哈一笑,喝道:“更衣!我要去明公那一趟!” 半月之后,晴空万里,烈日当头,老天依旧没有下雨的意思。老百姓祈盼甘霖,已望眼欲穿。卢祭酒则暗地里使人散步流言,言道刘使君非关中之主,上天震怒,这才大旱不息。老百姓天天听闻此等谣言,已信了个**分,里巷之中怨声载道,不住咒骂刘备全家。 正在老百姓们悄声喝骂刘备不得好死之际,这日长安各大城门之前告示牌上,突然贴出了这样一张奇怪的告示,引起不少行人驻足观看,霎时间便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汉子,站在告示牌下,手指告示逐行念道:“汉左将军、宜城亭、领雍州牧,皇叔刘备晓喻关中父老乡亲。自冬至今,大旱不息,甘霖不来。近有传闻云,此皆因我不能为关中之主,是以上天震怒,天罚降临。我为任一方,不能造福百姓,反使百姓遭难,深感惭愧。我不忍长安父老,替我挡灾,如今万事皆因我而起,我自当之。今定于本月十八吉日于渭水之滨,肉坦谢罪,恭请上天降罚于我。普降甘霖,以消合城百姓之灾。” 那青年念毕,摇头晃脑地道:“人言刘使君仁义,果不其然!” 边上一老者颤颤巍巍地来到他边上道:“听你念了半天,这文诌诌的我们乡下人也听不懂,不知上面说的是啥,能给我说说么?” 那青年道:“老人家,这刘使君准备在本月十八这天,亲临渭水,肉坦谢罪,求老天惩罚他,饶过长安百姓,下雨以解旱灾。” 那老者道:“那个刘备有这么好心,都是因为他来了,这里才大旱不止的,他还不给我滚!” 那青年道:“老人家,这话可不能乱说,要被抓的!” 那老者拍着胸脯道:“我还能有几年好活,怕什么!他要抓就来抓我!” 那青年道:“这刘使君到底能不能为关中之主,那只有天知道,咱不也是听别人说的。是不是这么回事,谁也不清楚,如今他既然要肉坦谢罪,我们不妨去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人,一看不就知道了么。” 那老者道:“这十里八乡的都这么说,刘备不配为关中之主,这才大旱不止,还能有错。只要刘备一走,我看这雨准能下!咳……咳……老了……这一生气就咳嗽。”又咳了一阵,方道:“不过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到时我去看看,亲自问问他为啥一直赖着不走!” 第一百二十三章 水出神异 二月十八这日转眼便到,前几日刘备以命人先于渭河之滨筑好了高坛一座。这日一早刘备便领着赵云、贾仁禄等文武官员赶赴祭坛,张飞早已领着一千军马于坛下护卫,保护措施自是做得极为严密。 祭坛周遭数里的河岸之上,布满来看热闹的百姓。一时之间,渭河两岸,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人声鼎沸,捱捱挤挤,真可谓是毫无立锥之地。这爱看热闹也可算是人之天性了,不少百姓昨天夜里便赶到此间,就是为了挤占一个好位置,可以清清楚楚的看看刘备是怎么肉坦谢罪的。到时也好添油加醋一番,制造出各种各样的版本,到十里八乡胡乱散播去。 午时,刘备扒光上身,手持清香,在众目睽睽之下,登上祭坛,来到坛上跪好,望天拜了三拜,焚香于炉。左右捧着祭文一道递上,刘备恭敬接过,高声诵读。其上言道自己无德先能,忝居大位,不能上安天下,下抚黎庶。却招至天罚,贻祸百姓。如今百姓无罪,自己愿以身替百姓受罪,请上天降罚于他,不要加害百姓,普降甘霖,以解旱情。这篇文章文辞古雅,催人泪下,极尽骗人眼泪之能事。也不知是哪个腐儒所作,左右不过是徐元直、钟元常等人,反正不是贾仁禄这个文盲草包。 刘备本就是一流的演员,这种场合倒也见得多了,丝毫不却场,这篇文章一路念将下来,声情并茂,读着读着便使出看家本领,眼泪不由自主的洒将出来。众百姓原本十分痛恨刘备,恨不得上台将其生吞活剥,但听了这通演讲,渐渐心平气和,受其所感,不觉悲从中来,洒下了几滴眼泪。 正诵读间,忽地渭河之上传来一声极沉闷的响声,跟着便是哗哗、轰轰之声大作,平静的渭河忽地波浪翻滚,浪花四溅,好似被某种神密的力量在其上搅动一般。众百姓不明所以,吓得面如土色,冲着河水翻腾之处,指指点点,乱吼乱叫,有的说是:“河伯怒”有的说是:“龙王显圣”各种说法,莫衷一是。 那些为了看刘备如何肉坦,昨夜便排队抢位置的人离河岸较远,不由大喊:“可惜”,白白错过了这么好的一个花边新闻,纷纷手搭凉棚,翘足观看,距离远了看不真切,不住大叫:“咋了?咋了?” 这时水声越来越响,直如山崩地裂一般。百姓们的响声也随之越来越高,将刘备朗读祭文之声给盖了过去。渭河水面像烧开了一般,气泡乱冒,蓦地里水面螺旋下陷,绕着一点圆心急的旋转起来,形成了一个大大的旋涡。如斯之威,在场诸人,从所未见,不由吓地双膝软,或坐或跪,口中念念有词求着各路知名的不知名的神仙保佑。 那大旋涡越旋越旋急,越转越快。正在这声,岸上有一个眼尖的家伙,手指旋涡,大声喊道:“快看!水里好象有东西!” 众人顺着那方向望去,果不其然,旋涡之中渐渐浮起了一块厚重的石碑,其上刻得有字,随着文字逐渐浮出水面,众人便看得清清楚楚,乃是六个篆文大字云:“此碑见,汉室兴!”百姓之中有识得篆文的高人,大声的念将出来。百姓一听便知是天降祥瑞,出此碑以示汉室复兴。忙跪好身形,冲着石碑不住的叩头,霎时间沿岸数里,尽是跪地磕头的百姓。 贾仁禄本就人来疯,见机会难得,哪有不疯的道理,扯着嗓子于坛下喊道:“刘使君一心为民,愿代百姓受罚。上天怜悯,特出神碑以示汉室将复兴!” 赵云、郭淮等人跪伏于地道:“汉室复兴!”众百姓受其喊声所感,胸中热血沸腾,大声喊道:“汉室复兴!”“汉室复兴!”其声如浪,此起彼伏喊成一片,竟将轰轰的水声给盖了过去。 刘备诵文已毕,站起身来,双眸熠熠,面对渭河高举双手,大声喝道:“汉室复兴!” 眼见着那石碑又高又厚,估计有上千斤重,却被河水螺旋之力托在半空,悬停良久。这样情景众人连做梦都没梦到过,根本就非人力所能完成。众目睽睽之下,百姓们看得十分真切,根本就不是幻觉。此时他们除了想到是神仙所为之外,还能想到什么,因此他们除了磕头之外,也不能再做什么来表达自己对鬼神的敬畏。 那个旋涡持继旋转了近小半个时辰,方渐渐消失,河面也恢复了平静,那个大石碑便又沉入河中。 刘备手指河面,道:“快派人去将那石碑打捞上来。” 百姓们不待刘备兵士上前,便自组织人手,想尽办法,费尽心力,这才将那石碑给起了出来,置于河岸之上。一时之间观者如堵,只见石碑正面便是六个篆文大字:“此碑见,汉室兴!”背面密密匝匝刻了数行文字,均是篆文,认识之人极少,不由面面相觑。过不多时,一位精通篆文的中年书生硬挤将进来一看,手捋长须,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 边上的百姓急道:“上面说的是什么啊,快念念!” 那中年书生道:“这上面文辞太古雅,说出来怕没几个人听得懂,我把大概意思给说出来吧。汉初有一军师姓张名良,他夜观星象,算出大汉历二十四帝之后,当有一难。其后当有刘姓帝胄复兴汉室于长安,是以特制此碑沉于渭河之内。言道若有刘姓子孙亲祭此河,此碑便现,那人便是兴复汉室之人。” 那日看告示之时口口声声喊着要刘备滚蛋的老者正好也在前排,听了不住点头,待那中年书生说完,便问道:“这张良是谁啊?他有何本事?” 那中年书生道:“这张良可了不得,他可是神仙下凡,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佐汉兴刘。汉室一统之后,他便隐居乡里,修道成仙去了。这他说的话,还能有假?” 那老者不住点头,道:“原来如此。” 那中年汉子掐指半晌,方道:“我算了过,高祖旺于西都长安,传了一十二帝。光武旺于东都洛阳,正好也传了一十二帝。到如今正好是二十四帝,这天下大乱,诸侯纷争,便是张良所说之难。今日刘皇叔抚有关中,亲祭渭河,神碑便现,他便是兴复汉室之人!” 那老者神情激动,双手乱颤了一阵,继而手舞足蹈,大声叫道:“我就说了嘛,这刘皇叔是汉室贵胄,那就是上天派下来,解人苦难的,如何还会得罪上天。什么大旱便是因皇叔入主关中而引起的,纯属放屁,我向来不信。可他娘那些王八糕子乱嚼舌根,硬说就是如此,我就是不信。可说得人太多,我又管不过来,真气死我了。我就说呢,如此贵人,便该天降祥瑞。如今神碑出现了吧,我说的没错吧!我早知会是如此,可你们就是不信。唉!这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咳……咳……一生气就咳嗽,真的是老了。”说完便又咳嗽不止。 这个老者估计是做舵工操船的,数十年浸润下来,这见风使舵的功夫果是非同一般。说出来的话,只一瞬之间便完全两样。在场大多数人,不明就里,竟纷纷叹服这位老者有先见之明,不住称扬。这一顶顶高帽贯将下来,那老者早已抵挡不住,飘飘欲仙,手指乱比,唾沫横飞,在那胡言预测未来,好似自己便是未卜先知的活神仙一般。 那日念告示的青年正好也在,听他越吹越邪乎,把刘备赞到天上去了,一会说他是某星某宿下凡,一会又说他曾到过某某山得某某仙指点,一切大事小情,详尽明白。便是刘备本人都不知道,他却好象亲眼见到过一般。那青年不由白了他一眼,悄声对边上的人道:“别理那老头,那天我念告示之时,便听他口口声声喊着让使君滚。现在他又早知道会天降祥瑞,什么话都他一个人说了,我们还说什么,这叫什么人嘛!” 边上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看上去像那青年的亲戚,对他说道:“小声些,他一大把年纪了,你说人家是听他的还是听你的?这样的人现在太多了,人家还就爱听这个,你有什么办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总能为了这一点小事同他打一架吧。” 那青年道:“也是,不过我实在看不惯这种人,这里也没什么好看了,我们走吧。” 那中年汉子,点了点头,随着那青年人悄然而退。这时那个老“神仙”还在那胡乱吹牛,正吹得口干舌燥,这主线大纲早已乱得不能再乱,无法自圆其说之际。人群中起喊来:“刘使君来了!”“快让道!让使君过去!”喊声响处,人群自动分开两边跪好,让出一条道来。 刘备在赵云、张飞的护卫之下,昂而入,来到石碑近前一看那碑文,不住地道:“我安敢当此,我安敢当此。” 刚才吹牛的那老者已跪伏于地,道:“刘皇叔,你当不起,谁还能当得起。我打小便在这渭河边上长大,从没见过如此情景。如今神碑即现,皇叔便是中兴之主,这谁要敢说他不是,那得先问过我这把老骨头!”说着便在胸脯上猛凿了几下,那皮包着骨头的胸膛如何能承受如此巨力。没凿几下,便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那老者知道厉害,忙收回手去。 刘备忙将那老者扶起道:“我何德何能,不敢当,不敢当。如今这大旱难消,我毫无办法,岂是什么中兴之主。留侯之言太也玄虚,恐是另有其人。” 那老者道:“这大旱常有,可这神碑却只现过这么一次,天降祥瑞,岂同寻常,不信那也是逆天的,皇叔你就别太谦了,你不敢当,谁还敢当,大伙说是不是啊!” 周围百姓齐声喊道:“就是,汉室复兴,皇叔便是中兴之主。我们忠心拥待皇叔永镇关中,至死不渝!” 刘备忙道:“乡亲们快起来,我何德何能,如何敢当。”顿了顿,见百姓们仍跪地不起,忙道:“好吧,即是神碑出现,我也不敢逆上天的意思,便镇抚关中,带着大家共渡难关,熬过这场大旱。若是我不胜其任,辜负上天的期望,大家随时都可赶我出去。” 众百姓大喜,不住叩头,大声叫道:“关中复得明主,万民幸甚!” 刘备大手一挥道:“传下令去,从今日起一连五日,长安城中通宵不禁,稿赏三军,以酒肉赏赐耆老孤儿。”这道令一下,在场百姓无不听得清清楚,一脸兴奋,齐声称颂:“皇叔英明。” 刘备双手向上挥动,大声道:“众乡亲们请起。” 百姓们纷纷站起身来,欢声如沸,颂声如潮。刘备听了手捋长须,微微一笑,双手高举,不住挥舞,让百姓们噤声,这才说道:“即是神碑出于此间,便当于此间立一祠,供奉神碑,不时祭祀,以答谢上天。” 那老者道:“皇叔就是想得周到,修祠的时候,可别忘了我们。”说完撩起袖子,现出那少得可怜的肌肉,又道:“别看我这把老骨头,这扛砖抬瓦的活倒也干得,能为使君出把子力气,当真是三生有幸啊!” 刘备笑嘻嘻地问道:“老人家今年高寿?” 那老者道:“七十有八了。” 刘备道:“人生七十古来稀,老人家当好好静养,不可过于劳累。这些粗活,就让那些年轻人去干吧。到时祠堂一成,我定请老人家亲来主祭,你看如何?” 那老者能和刘备说上几句话,早已觉得三生有幸,自家的祖坟上已是青烟乱冒了。回去之时便可以同自家子孙大吹其牛,称某年某月某日自己曾同上应星宿威震关中的刘使君一起聊过天,说过话,还说了好多句呢。如今听得刘备请他主祭新祠,更是乐得不知自己姓什么,嘴也合不拢了,话也说不出,只是呆呆的傻笑,过了半晌双眼一黑,晕了过去。刘备等人赶忙上前,将其救醒,差人好生送他回家。 便在这时,远处一骑,急驰而至,马上之人,高声大喊:“西域大捷!西域大捷!”众百姓闻言忙让出道路,那人奔至近前,滚鞍下马,跪地气喘吁吁禀道:“西域大捷,郝长史亲率诸侯大军同于寘大军战于扜弥城下,大败于寘军马,斩二千,于寘王面缚出降!” 这场胜利实在来的太及时了,众百姓复又跪倒,高喊:“汉室复兴!”刘备高举双手,仰天长笑良久,方道:“好!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南柯一梦 祭礼已毕,刘备等人回转未央宫,站在内城的城楼之上,仍可听闻百姓的欢呼之声。刘备微微一笑,道:“仁禄啊,没想到这么一个主意有如此的效果,现在的民心可不会轻易被夺了。” 贾仁禄心道:“这也只能说是运气好罢了。当时我记得电视有过这么一个水出石碑的乔段,只不过一时想不起来是哪片电视了。里面说有人算到河道暗涌形成旋涡的时间、地点,便事先将石碑置于河底,当旋涡出现之时,便将石碑托了上来。我觉得这样子骗人一定很有震撼效果,便问了一下甄宓。没想到她回去一算,这近期之内真的还有这么一次暗涌来临,由于时间紧迫,各方面准备都显的仓促。没想到效果还是这么惊人,连我看的时候,都显些被吓到,哈哈!” 想到此便道:“这次都是甄姑娘之功,是她数日不眠,穷心竭智推出了暗涌出现的精确时间。再者这石碑该如何放置,都是很有讲究的,若没有甄姑娘的计算,我们是不可能成功的。” 刘备笑道:“呵呵,是这么回事,我请元直去帮忙之时,元直说甄姑娘已基本算毕,他只是复查了一遍,现几乎没有问题,这小姑娘还真是这方面的奇才啊!” 贾仁禄心道:“太强了,这她要要是在现代,受过几天正统教育,保不准这诺贝尔数学、物理学奖就被她一个人都摘了去。可惜这个时代女子不能在官场之上立足,唉!”说道:“可惜她是个女子,不然能为明公干多少事情。” 刘备捋了捋须,微微一笑,道:“呵呵,谁说她不能为我做事,这次不是做得挺好么。她可是大功臣,我可听说她累病了。这可得好好的去看看人家,一会我便差你代表我前去慰问。”说完一脸邪笑地看着他,眼睛里满是内容。 贾仁禄当然能明白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眼神的含意,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应道:“是!” 刘备笑道:“哈哈,这又不是什么苦差,你哭什么?” 贾仁禄应道:“明公,我这可是再笑啊!”说完又嗤着牙,冽着嘴,又笑了笑。 刘备笑了笑,道:“比哭还难看,好了,说正经的,伯道这次也立了大功,他的胜利消息来得太及时了。” 贾仁禄道:“以十五国打一国,胜是肯定的,就是这时间也赶得正好。哈哈!看来明公真是关中之主,连老天都在帮您。” 刘备一拂袖,道:“连你也取笑我,哈哈,还有赶快给我滚去看甄姑娘去。” 贾仁禄应道:“是!”转身退走。 来到甄府,甄夫人一见他来,立在大门之前,举帚以待,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贾仁禄拼着老命不要,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这才骗到了半个时辰的探病时间,欢天喜地的进去了。 来到病榻之前,只见熏香缭绕,如梦似幻。伊人靠里而卧,娇喘细细。虽只是背影却也看得出形销骨立,看来病得不轻。却另有一股说不出的风韵,贾仁禄看得入神,不由痴了。曹雪芹曾用“心较比干多一窍,病似西子胜三分。”来形容林妹妹,如今甄宓一病倒也有了她的几分神韵。 甄宓似在睡梦之中,于他进来,毫不知觉。贾仁禄也不好意思胡乱疯,只得静静地立着。过了半晌,正不知是不是该走之际。忽听她轻咳两声,翻转过来,一见是贾仁禄,立时便欲坐起,贾仁禄忙道:“快躺好,快躺好!” 甄宓又躺了回去,有气无力地道:“咳……咳……你来了,有什么事吗?” 贾仁禄原地站好,不敢越雷池一步,道:“听说你病了,明公让我来看看你。” 甄宓道:“哦,只是使君让你来看我,你自己就不想来,那还来做什么?”说完这话,原来憔悴的脸上,登时红云泛起,多了几分血色。 贾仁禄双手乱摇,道:“没那事,我也想来谢谢你,这次多亏有你了。” 甄宓俏脸一沉,道:“谢我什么,这主意可是你出的,我只是算算时辰罢了。” 贾仁禄道:“嘿嘿,我只会出出狗屁主意,都没办法自己实现。要没你们这些高手在一旁帮衬着,我早就死上八百回了。” 甄宓梨涡浅笑道:“呵呵,这个水出石碑的狗屁主意估计也只有你能想得出来,外面那些老百姓可都把使君当神了。” 贾仁禄可不敢泄露天机,尴尬一笑,道:“一时之间胡乱想到的,没想到还真灵,现在暂时混过去了,要能拖到六月再求来雨,那就万事大吉了。” 甄宓冷笑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你想不到的?呵呵,我累了,使君交给你的任务你也算完成了,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贾仁禄闻得逐客令一下,心中微感失望,叹道:“好吧,不打扰姑娘了,我先闪了。你多保重,好好休息吧。”说然摇了摇头,颓然转身,茫然若失的走了出去。 甄宓赌气朝里一歪,悄声嗔道:“傻瓜!”说完狠狠地拧了秀枕一下,以示自己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贾仁禄回到府上,貂婵见到回来,笑脸相迎,道:“呵呵,在对面吃了闭门羹了?” 贾仁禄喟然长叹道:“你咋知道?这话没说两句,就把我撵了回来。真搞不懂,前几天见她的时候还好好地,咋就莫名其妙生气了?” 貂婵笑道:“呵呵,这‘失败’两字就明明白白地写在你脸上,谁还看不出来?你进去时怎么和人说话的?她这次可是帮你一个大忙,你怎么能把人家给得罪了?” 贾仁禄道:“我也没说什么啊,就说我奉明公之命来看她,她便绷着个脸像别人欠她八百吊似的。” 貂婵笑靥如花,道:“呵呵,那撵你出来还算是轻的,要我估计能把你打出来。” 贾仁禄挠了挠头,道:“这是为什么啊?” 貂婵笑道:“呵呵,自己好好想想,我去给你做饭去了。”说完便扔下他,自己跑去做饭去了。 贾仁禄怔在原地半晌,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垂头丧气地道:“唉!女人啊……” 他在现代之时,无权无势,无钱无名,啥也没有,因此美女对其嗤之以鼻。是以他只能躲虚拟的世界里,享受心宁上的片刻安宁。这泡妞把妹之道,他是一丁点也不懂。这甫到三国,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娇妻美妾,享尽齐人之福,这一切来得太顺利。是以他认为这所有美女都有为他玉树临风的外表所迷,主动投怀送抱的,却怎知遇到这么一个甄宓,对他忽冷忽热,忽近忽远,让他大感头痛。 二更时分,贾仁禄躺在大床之上,左貂婵,右曹静,置身其中难免胡天胡地一番。过了半晌,迷迷糊糊之间,不知怎地忽地来到一处深山之间,山中清风习习,甚是惬意。正莫名其妙之间,忽听闻林木深处,传来一声女子惨呼:“救命!” 贾仁禄本着路见不平,拔刀相肋,为美女两肋插刀的精神,大声一喝,一纵身,现自己竟能离地飞起,飘行自如,有若御风。正不知自已因何轻功大进,竟能摆脱万有引力的束缚,飞身天上之际,只闻呼呼风响,转眼之间,那女子便已在近前。 低头一看,只见一只当道中山狼张着血盆大嘴,准备与一俏美女子来一个亲密接触。那女子瘫倒在地,半晌不动,显已吓晕过去。眼见那狼嘴离那女子仅有数寸,森森狼牙,在日光的映照之下,闪闪光,十分吓人。 贾仁禄见这中山狼连美女都不识,居然焚琴煮鹤,暴殄天物,不由义愤填膺,大声叫道:“业畜安敢如此!”纵身跃下,向前跨出一大步,左手一划,右手呼的一掌,便向那有眼无珠的恶狼击去。右掌甫出,掌风便,风声呼啸,卷起地上落叶,向那狼袭去。 只闻得砰地一声巨响,那狼嗷的一声,被击飞数丈,半晌不动。蓦地里窜起身来,飞也似的逃命去了。 那年轻女子悠悠醒转,走上前来,裣衽一礼,道:“感谢恩公救命大恩!” 贾仁禄满脸堆笑,道:“哪里,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 那年轻女子嫣然一笑,百媚顿生,道:“呵呵,不知恩公有没有兴趣到舍下一游,以使小女子能略尽地主之谊,以报恩公大恩之万一?” 贾仁禄魂飞魄散,怔了半晌,方回过神来,道:“好的!好的!”言罢,口水已流了一地。 那女子头前带路,也不知转过了多少山坳,上了多少山坡,忽地来到一处世外桃源,周遭数里尽是桃树,桃花开的极盛,那女子于桃花之间穿行,日光照耀之下,人面桃花相映红,如此美景看得贾仁禄是口干舌燥,春心大动。 那女子带着贾仁禄于桃林之间左拐右一绕,曲曲弯弯地也不知行了多久,蓦地里那女子向右一拐,前方豁然开朗,现出金碧辉煌的庄院一处。朱漆大门,门左右两侧各有一铜狮为镇,十分气派。 那女子转过身来,嫣然一笑道:“呵呵,恩公,这里便是下处,请入内一叙。”说完拱手肃客。 贾仁禄两眼直,痴痴呆呆地道:“好的,好的,请带路。” 那女子呵呵一笑,伸手向后一指,道:“你看那是谁来了?” 贾仁禄依言回头一看,并无半个人影,手搭凉棚,左张右望,又看了半晌,还是无人。正莫名其妙之间,忽闻身后丝丝之声不绝,大为纳闷。蓦然回,不由吓出一身冷汗。眼前那美女已消失地无踪无影,在他面前赫然便是一条碗口粗细,约有两三丈长的三角头巨蟒,昂吐信,两眼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心道:“这是唱得哪出啊!怎么一会武侠一会聊斋的,搞毛啊!” 正苦索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之时,那巨蟒伸出尾巴,将他一卷,身子缠去,在他身上绕了几匝。三角头下垂,巨口一张,便向他咬去。 眼见着那血盆大口离自己越来越近,黑黑的信子一伸一缩,看得清清楚楚。正危急间,贾仁禄便又欲使出那来之莫名的神功,将毒蛇赶跑。怎奈双臂一振,却振不开分毫,毒蟒反而越缠越紧,此时呼吸尚且困难,如何还能运使内力。 正焦急之间,忽地一声狼号传来,刚才那只被他打退的恶狼忽地从左林中窜出,直扑而上,张口便向那巨蟒七寸咬去。那巨蟒忙侧过头去,张口去咬那狼。便在此时,贾仁禄觉得身上纠缠的力道减轻许多,有机可趁,双臂使力一挣,挣脱束缚。大喝一声,纵身跃起,双掌平推,便往那丑陋的三角蟒头击去。 那蟒见掌风来势凶猛,侧头避过。砰地一声,那一掌击到空地之上,打出一个丈余方圆的大坑一个。那蟒吐了吐信子,摇身一变,复又变成刚才那个美貌女子,冲着他和那只趴在地上待机而动的恶狼哈哈一笑。大笑声中,轻身一纵,飞出丈余,消失不见。 贾仁禄觉得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太诡异,怔了半晌,回过头来,却见那只中山狼已变成一位三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便道:“你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中年汉子道:“你也别管我是谁,这一切都是幻象,无所谓真假。你只要记着,你所见和所闻都不一定是真的,便是了。” 贾仁禄皱眉道:“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那中年汉子哈哈一笑,道:“我去也!”说完便纵身远去。 贾仁禄挠了挠头,道:“幻象,全是幻象。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佛谒念毕,一阵大风吹过,山庄、桃林俱被大风吹散,现出一片黄沙漫漫的大沙漠来,原来刚才的情景,果然全是幻象,眼前的大沙漠才是本来面貌。 贾仁禄在茫茫沙漠之中走了良久,忽见不远处一沙丘之上有一个人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忙赶上前去一看。只见那人身中数箭,浑身血污,因头冲下趴着,不知是死是活。 贾仁禄忙那人扶转过来,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大跳,只见面前那张血淋淋的俊雅面庞很是熟悉,细细一辩,不是别人,正是远征于寘的西域长史郝昭郝伯道。贾仁禄大吃一惊,啊地大叫一声,翻身坐起。睁眼一看,四下一片漆黑。周遭情物,依稀可辩,仍是左貂婵,右曹静,和自己睡前毫无二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那乱七八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不切实际的南柯一梦罢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身世之谜 这一声没来由的乱喊,已将貂婵和曹静惊起,二人揉了揉惺忪地睡眼,同声问道:“相公,出了什么事了,做恶梦了?” 贾仁禄摸了摸额头,现已满是汗珠。心中一紧,觉得总有一股不祥预感笼罩心头,长眉一轩,道:“没什么事。不好意思,吵醒你们了。你们先睡吧,我想到后院走走。” 曹静柔声道:“我陪你去。”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不用了,你们先睡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曹静还欲再说,貂婵看了她一眼,轻轻地摆了摆手,曹静见此便知其意,便道:“知道了,你去吧,早点回来。” 贾仁禄披衣而起,闻言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迈步便行。过不多时,来到后院,静静地坐于石凳之上,以手支颐,起怔来,心道:“这是怎么回事,要说是梦吧,实在太真。要说真有其事吧,又像是梦。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想到此又出了一会神,又想:“估计是最近老是在想西域之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本来梦都是怪诞离奇的,我小时还常做梦自己飞来飞去,神功无敌。结果到头来,还不是啥都不会。八成是过去武侠片看太多了,往日精彩镜头又重新翻了出来,只不过主角换成是我了,哈哈!” “这西域战事本就有惊无险,我已降服一十五路诸侯,西域大半归服。郝昭因此成资,率三万人攻伐于寘,可说是万无一失,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再者已有胜利消息传来,郝昭大败于寘大军,斩两千,于寘请服。这消息应该不会有错吧,难道于寘王是诈降?” “有这个可能,这些土豹子书虽读的不多,但人在江湖,终日面对血腥屠杀,这鬼域伎俩倒应该练了不少。这猛一下子诈降起来,还真不好对付。”越来越觉得这个想法有理,不由为远在万里之外的郝昭担起心来。 站起身来,来回走上了两圈,忽觉不对,又坐了下来,转念又想:“不对,这郝昭连郭淮郭大大的当都不轻易上,还能受那些西域土匪的骗?论说机变,中原人可比西域胡人深多了,小小的诈降之术应该瞒不过郝昭的法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想到此挠了挠头,又站起来走上两圈,心道:“我怎么老觉得不对劲。我来三国后,第六感好象强了不少,我觉得不对劲,一般都有不好的事情要生。这次又是什么怪事呢?西域大捷难道是假的?难道有人假传捷报,迷惑我方,实际是郝昭是败了,但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心中一口气冒出了四个问题,自己却一个也解释不出来,不觉又坐了下来,思如走马,不觉时光之过,正怔之际。忽地一阵轻微地女子抽泣之声,从回廊另一侧的假山后面传出,隐隐约约,听得不是很真切。 贾仁禄吃了一惊,手心冒汗,吓得面如土色,心道:“三更半夜,谁躲在假山背后乱哭?是人是鬼?倩女幽魂?”侧耳细听半晌,哭泣之声时断时续,时大时小,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如此三更半夜,冷月疏星之下,听到这种若有若无的鬼号,是有点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贾仁禄心里咯噔一下,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站起身来,转身便想逃走。刚走上数步,又想:“不对这声音好熟,好象是人,还是我们家里的人,是谁呢?娘的,豁出去了,大不了一死。鬼片看多了,却没见过真鬼。若真见到了,就死也值了。”想到此壮起胆子,蹑手蹑脚地穿过回廊,来到假山一侧。 那哭声越来越近。贾仁禄双手攥拳,上齿紧咬下唇,高抬脚,轻落步,缓缓地向假山背后走去,生恐弄出半点声响。行出数步,忽听那女子哽哽咽咽地道:“他为什么不认我,我是他娘啊!”说完又是一阵哭泣。 贾仁禄此时离得已近,听得真真的。眼见山后一团人影,天太黑,看不清楚,不知谁。不由自主地大声叫道:“谁!谁在那边!给我死出来!” 这时哭声顿止,那团人影动了一下,便欲逃走。贾仁禄忙抢上前去,伸手一指,大叫道:“有贼,抓贼!” 话音未落,身后一道人影,飞身而出,几个纵跃,已抢到那女子身前,将其拦住。贾仁禄用鼻子一闻便知从自己身后窜出的那人便是自己的爱妻曹静,忙道:“看看是哪个家伙……” 曹静定睛一看那女子,失声叫道:“桂花!你大半夜的到这来做什么?” 桂花胡乱的比划一阵,曹静看得莫名其妙,不明所以。便在这时,贾仁禄刚才的那一声鬼号,已把护院家丁惊动,打着火把朝这奔来,大声叫道:“贼在哪?”“有刺客!”“保护老爷!” 贾仁禄没好气地向后瞥了一眼,心道:“娘的,等你们赶来,老子早死八百回了。”见众家丁已气喘吁吁地跑到近前,一摆手,道:“没什么事,一场误会,桂花在这赏月呢。这没你们什么事了,下去吧。没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再进这园子,都给我退到十丈之外去!” 从家丁一脸郁闷,应道:“是!”说完鱼贯而出,退了个干净。 贾仁禄待家丁们退后,便厉声道:“桂花,你到底在这做什么?” 桂花双手胡乱比划,不知所云。贾仁禄刚做了一个恶梦,心中十分不爽,正没处泄,见她这样,微微冷笑,道:“我听见你会说话,还会哭,别在装了。快说你到底在这做什么?” 桂花仍是比划不停,越比越快,更加不知她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了。曹静小嘴一撅,道:“还在这死硬,不给你点厉害,看来你是不会说的。” 贾仁禄问道:“曹静,你刚才也听到她在说话了么?” 曹静点了点头,道:“听得很清楚,我的耳朵本来就比你的好使。” 贾仁禄点头道:“是这样的!”顿了顿,绷起脸来,大声喝道:“桂花快说,你到底是谁?来这做什么?” 桂花仍是比个不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曹静嗔道:“打她一顿,不信她不开口说话!”说完提起粉拳,便要捶将下去。 贾仁禄心念电转,忽然之间想到一事,嘿嘿一笑,大手一挥,大声叫道:“且慢!”走上前来,仔细地端详了桂花半晌,忽地一转身,大声喝道:“曹静,你现在便去把那个陈留粮商刘蒙给我杀了,提头来见!” 曹静虽然不明所以,但她早已对贾仁禄言听计从,闻言应道:“是!” 桂花双手乱摆,拼命拦阻曹静,不欲让她前去。贾仁禄一摆手,道:“曹静,还不快去!” 曹静连点桂花身上数处**道,使其动弹不得,这才迈步而行。刚走数步,便听桂花大声喊道:“不要!你们别杀他,要杀杀我!” 贾仁禄嘿嘿冷笑,道:“终于肯说话了吧,现在你可以好好的跟我说说了吧。” 桂花垂下头去,右手在脸颊边上上下摸索了一阵,蓦地里一使劲,揭下了一张面皮来。抬起头来,贾仁禄在月光照耀之下一看,这奇丑无比的桂花竟变成了一个肤如凝脂,柳眉凤目,面如桃花,容光照人的美艳妇人。 贾仁禄哈哈大笑,手指桂花,半晌无言,蓦地里喝道:“骗我!骗我!你们一个个都在骗我。翠花是这样,你竟然也是这样。难道我这么好骗么,我待你们不够好么?你们一个个都来算计我!滚!不想呆了都给我滚!”言罢泪如雨下,曹静忙抢上前来,搂着他的脖颈,不住柔声安慰。 贾仁禄哭了半晌,苦闷稍解,伸手一指月亮门,大声喝道:“曹静,解开她的**道。让帐房算了这个月的工钱,另外再给她三千钱,收收拾拾,让她滚!我不想再见到她了!” 曹静应道:“是!”说完便上前解了桂花的**道。 桂花怔怔地看了贾仁禄半晌方道:“你不想知道我是谁了么?” 贾仁禄心灰意冷,觉得世上的一切事情都可有可无,闻言冷冷地道:“你是谁,关我屁事!爱谁谁去吧!滚!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桂花又了一回愣,珠泪不由自主地滚了下来,道:“老爷,我从来没有想害你,若有此心天诛地灭!你好好保重,我走了。”说完迈步便行,来到他边上时,又驻足半晌,仔细地看了看他,方道:“老爷好好保重,这深夜风大,露气湿重,老爷不可久呆在外面,小心着凉,我走了。”说完潸然泪下,迈着沉重的步伐,慢慢远去。 贾仁禄呆立半晌,只觉头昏脑胀,脑子里各种各样的念头飞快闪出,有如一团乱麻一样缠在一起,不知该如何是好。眼见着桂花要走出园门之时,忽然脑海之中一片清明,思绪理清,心神宁静,愤怒之感消减大半,伸手一指桂花,道:“回来!” 桂花回转身来,垂泪道:“老爷!” 贾仁禄复又仔细端详桂花半晌,只见她年纪虽略较化装之时大,约四十许间,但容貌相差的是不可以道里计。心想像她这样一徐娘半老,风韵不减,端丽难言的美艳妇人硬生生的要将自己化成一个人见人怕,奇丑无比的哑巴。这中间一定有一段鲜为人知的伤心往事,使得她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跟着又想到她曾沦落胡地,为异族奴婢,做牛做马,睡了许多年的羊圈。也幸好有这层伪装,否则早就像蔡琰那样,沦为异族领的玩物了。也只有这么一层男人见了就想吐的人皮面具,才能使她安然无恙地苟活到了今天。 贾仁禄本就是一个小人物,成天嘻嘻哈哈,没有做大人物该有的沉稳狠辣。这该狠时要狠,该善时要善,乃成大功者必须具备的心理素质。可是贾仁禄该狠之时始终狠不下心来。言念及此,便想到桂花过往的好处来,心中愤恨之感顿消。想想刚才一时激动,竟欲将她赶走,使她又要沦落民间,受尽曲苦,不禁心生愧意。 出了一回神,贾仁禄方对桂花说道:“说说吧,你到底是谁?” 桂花迎着贾仁禄那满是疑惑地目光,冷冷地道:“你一直在问我是谁。十来年前,要是有人这样问我可是要杀头的。” 贾仁禄喃喃自语道:“十来年前……”说着来回走着,见桂花张口欲言,摆了摆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又走了半晌,方道:“曾有一位高人说过,排除了一切可能,剩下的哪怕最不可能的也是事情真相。十来年前,能掌控着生杀予夺大权的女人只有一个!”说完伸手一指桂花道:“你姓何……你不是死了么?” 桂花嫣然一笑,道:“呵呵,你真聪明,我要早遇到你就好了!” 贾仁禄摇头苦笑,仰望着深邃的夜空,喟然长叹,道:“你不如死了好,这世上已经不需要你了,你出来只能让原本就十分乱的世道更加的乱!” 桂花叹道:“唉,我十来年前,就该死了,可是我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从此我就只有一个念头,我想要夺回我原来的一切,我希望你能帮我。”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你不可能成功,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买卖。” 桂花闻言微微一笑,上前两步,道:“光我一个当然是不可能成功,若还有另外一个人呢?” 贾仁禄冷笑道:“你忍辱负重,十来年如一日的将自己化装成一个丑八怪,隐藏的这么好,就是为了找寻那个人,如今你算是如愿以偿了。没用的,我告诉你这没用的。这人最好不要出来,一出来也只能是第二个受人利用的工具,最后的下场定然惨不堪言。你听我一句劝,好好的带着他找一个人迹罕至的所在,好好的过下半辈子吧。” 曹静听了这一番莫明其妙,不知所云的对话,如坠五里雾,挠了挠头,道:“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贾仁禄苦笑道:“听不懂就对了,那时你才刚出生,还啥都不懂。”伸手一指桂花,道:“在你面前的这位便是灵帝皇后,少帝生母。少帝即位后,只享受几个月太后清福的何太后。我说的没错吧桂花,不对,现在应该叫你太后才是。” 何太后笑了笑,点头道:“正是!”说完便昂起头来,不怒而威,确有一股母仪天下的威势。 第一百二十六章 弘农现世 曹静大吃一惊,伸手一指何太后,道:“你……你……是……太后!” 贾仁禄笑道:“咱家可不得了,真是卧虎藏龙啊。个个身世不凡,就我身世普通,一个扫大街的哈哈,这帮子人凑在一起还真热闹。看来以后得好好的把那些下人捋一遍,说不定在烧水打杂的杂役之间都能刨出些什么世外高人、得道神仙、武林盟主、盖世神偷之类的牛人出来。” 便在此时,貂婵走进园来,白了何太后一眼,转头看向贾仁禄,笑靥如花,说道:“老不正经,咱这有你这个旷世淫贼,哪还能有什么高人敢再来!”说着迈步走到贾仁禄跟前,取出件披风给他披上,道:“这太冷,咱到屋里去说吧。我已经让下人不准大惊小怪,各回各房去睡了。”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嗯,还是你想得周到,这些下人你安抚好了?” 貂婵点了点头,贾仁禄道:“好回屋去吧。”说完便挽着貂婵迈步便走。众人来到书房之下的一间隐敝静室。貂婵知贾仁禄常会说出一些惊人的秘密,若是给下人或外人听到了那便要糟。是以命高手工匠于书房之下,开凿地道,修了一间通风良好,机关满步的地室。以便时不时地可和贾仁禄聊些天机,此室修成之后,便一直闲置不用,直到今天方始派上用场。 进得室来,各自坐好,贾仁禄便道:“桂花……不对太后……嘿!这叫习惯了一时还真不好改口。” 何太后接口道:“你就叫我桂花吧,这样我还听着亲切些。光熹元年之后,便没有人称我为太后了,现在我听起来反而不习惯了。”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桂花,董卓老贼肯定是不会给你活路的,说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何太后闻言出了一回神,面无血色,右手轻轻地颤了颤,显是正在回想当年的可怕情景。过了良久,方道:“也是运气好。当年宫中有名太监姓尤名冲,被人诬陷偷盗宫中器物,罪当处死。我让人查明真相之后,便没加罪于他。事后连我自己都记不得了,他却记得,当辩儿为董贼所废,我们被困永安宫之后,他竟混在了端茶递水,送饭送菜的厮役之中来见我,言说欲助我脱困,以报当日大恩。” “他可有一样拿手绝活,就是会做人皮面具。他事先找了身材和我差相仿佛的心腹宫女珠儿和一个同辩儿年纪差不多的心腹小太监巩硕商议,这二人我也曾屡施恩惠,他们均愿意代主而死。因此尤冲便照着他们的样貌,做了两张面具。跟着又照着我和辩儿的样貌,也做了两张面具。最后又做了现在这张十分丑陋的面具给我,由于材料有限,因辩儿当时还小,且为君日浅,世上几乎无人认得,便没给他做。待面具做好了之后,珠儿、巩硕便趁着送饮食之时混了进来,互相换上了面具之后。他们便假扮了我和辩儿的样子,住进了永安宫。而我和辩儿则扮成了他们的样子混了出来。” “我和辩儿冒充珠儿、巩硕之名在宫里呆了一段时间,终日提心吊胆,怕泄露形藏。只因宫卫森严,一时无法出去,难免忧心忡忡。过了不久,便听说‘何太后’及‘弘农王’因口出怨望被董贼下毒害死了,我悲痛那二人代我而死,悄悄哭了好几日。董贼以为我们均已死了,无人再来妨害他的权位,便作威作福起来,日日来宫中奸宿宫女、妃嫔,丑态百出。我因冒着珠儿之名,属废后宫女,被贬于冷宫之中当差。却因此从未和董贼朝向,得以幸免于难。” “之后,董贼因惧怕诸路联盟,强逼当今皇上迁都长安,烧残宫室。我和辩儿得以趁乱逃了出来,混在了难民之中。本想找一处避静所在暂避风头,不曾想半路之上又遇匈奴骑兵劫掠。那些天杀的匈奴人胡乱冲击,竟将我和辩儿给冲散了。我到处找寻不着,便想到他可能是落入胡人之中了。因此近年来便一直都在胡地到处找寻,可是却遍寻不着,不免灰心失望。便在此时,我无意之中便遇到了你,你竟然因我可怜要收留我,我本就十分感激。又想辩儿可能根本不在胡地,而在中原,因此便随你一起回转中原,在你这当了一个婢女。” 这一段陈年旧事,本就有些复杂。加之何太后许久未曾开言,一时之间便要说这么多话,难免有些口齿不清,咬字不准,说出来不清不楚,是以颇耗时光。貂婵、曹静,本就易受外界所感,前番刘封没找到她的妹妹,她们都能为之郁闷半日。如今听得这段伤心往事,听着听着悲从中来,不由自主的珠泪滚滚,泣下数行。待得何太后说完,二女已抱成一团,哭得昏天黑地,和个泪人相似。 贾仁禄瞥了二女一眼,一脸郁闷,心想:“这也能哭,那你们要是到现代,看着那些赚人眼泪的电视剧,这眼泪还不哗哗地,一瞬间估计便能流满一浴盆。嘿嘿,正好给我用来洗澡了,这用美女眼泪洗澡,不知有没有美容养颜的功效……”说道:“呵呵,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这许多曲折离奇的故事。我当初只因你给我倒水,觉得你与众不同,这才向左贤王要人。没想到这一要,居然要了一个皇太后出来,看来我当真很有先见之明,哈哈!” 何太后擦了擦眼泪,道:“太后已成往事,以后再也休提。”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桂花,这太后是成往事了,可这刘蒙呢?总不可能也成往事了吧,” 何太后闻言娇躯微颤,颤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贾仁禄道:“那日酒宴之上,你见到刘蒙所佩之凤形玉佩便大失惊色,便觉得定有蹊跷,只是线索太少,根本无法深究。我当时只是想到这玉佩是某某人的定情信物,而你和这信物有很深的渊缘,我想既然涉及到你的私人感情,我也不便多问,也就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这块玉佩是你和刘蒙相认的凭证,我说的没错吧。” 何太后点了点头,道:“是的,逃难之时我也曾想到,兵荒马乱容易失散,所以便将随身所配之物,给辩儿带上,将来便好记认。” 曹静闻言噫了一声,道:“这么说那个刘蒙,竟然便是少……少……帝……刘……刘辩!”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对的,现在他已不是什么少帝了,他被董卓贬为弘农王,已载入史册,想不认都不成。”顿了顿,叹了口气,道:“后来怎么样,你在酒宴之上看到玉佩之后,一定不会闲着,肯定去找过刘蒙了吧,结果如何?” 何太后闻言悲从中来,放声大哭,哽咽道:“他不肯认我!” 貂婵气塞胸臆,嗔道:“还有这样的孩子,居然敢不认自己的母亲!”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他不认倒也无可厚非,现在他富甲一方,锦衣玉食,一点不比当皇帝差,还悠闲自在了许多。一旦认了你,他便又要背负皇室之名,引人注目,成为各形各色好事之徒攻击和利诱的标靶,这有什么好?对了,你确认了没有,他到底是不是弘农王?别你这边同拾到宝一样,屁颠屁颠的,到头来认了个西贝货。” 何太后点了点头,道:“如今年纪大了,样貌差别太大,我已有点认不出来了。不过有这块玉佩,加上他对过去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特别像永安宫中偷天换日之事,全天下也就只有我、辩儿、还有尤冲三人知晓。他能清清楚楚的说出来,还能说不是?”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看来真是了,他都肯说出以前之事,为何还不认你?” 何太后哽咽道:“他所说同你所说的竟毫无二致。他说他过得很好,不想再复什么帝业了,当什么皇帝了。如今世人皆知他是粮商刘敖之子,娘亲早已去世。突然之间又冒了个娘亲出来,必将惹人非议。万一被人现了其中秘密,势必会引起天下大乱,这样对他对我都不好。是以他打算将我安置于一处僻静所在,以尽孝道。” 贾仁禄心道:“得,这听起来怎么和安置二奶差不多,搞得和偷情似的,见不得光。”说道:“这样做似乎有些过分了吧。” 何太后面有怒色,嗔道:“就是说,我当时也很生气!问他是不是忘了自己身上流淌着帝室的血脉。这皇位本来就是他的,他有什么好怕的。这一切都是董贼闹的,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废长立幼,硬生生的扶着王美人那骚狐狸产下的孽种登上了帝位。当时天下十八路诸侯共同讨伐董贼也就是为了这事。如今只要辩儿亮明身份,必得天下臣民的拥戴,正位为帝,到时便可夺回他所失去的一切。可他却怕这怕那,胆小如鼠,连娘都不敢认,竟打算把我偷偷摸摸的安置到一个僻静所在!哼!真没见过他这么软弱的!” 何太后自打从刘辩那回来之后,终日所思的便是此事。只因担心暴露形藏,这才一直不敢对任何人提及此事,心中的委屈无处泄,只能郁积胸中。如今总算找到了倾吐对象,这一串连珠炮一般的言语喷将出来,便如开闸洪水一般倾斜而出,汹涌澎湃。听得贾仁禄头大如斗,险些口吐白沫,出了一回神,消化了一下她的意思,理情了思绪,方道:“哈哈!原来是这样,你一上来便又提过去的老黄历,他当然不乐意了。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他亮明身份,不但一点好处都没有,而且还有大大的灾祸临头。他能看到这点,说明他还有点水平。可怜你却没有他看得通透,没能明白他的一片苦心。” 何太后嗔道:“我怎么没看透了?这皇位原来就是他的,各路诸侯都为他无故被废而抱不平,哪能有错?他却这样懦弱,真气死我了!我当时一赌气便骂了他几句,跑了回来。哼!他不认我,我还不认他呢!” 贾仁禄摇头苦笑,道:“那十八路诸侯哪是为少帝无故被废而抱不平,那是因为董卓独专挟天子之利,没有分他们一杯羹,他们心里不爽。这十八路诸侯逗留不进,直耗到粮尽退兵,便可知他们所谋为私而非为公了。” “现今曹操挟天子令诸侯,是何等风光。他之所以能纵横无敌,一多半便是因为有皇帝诏书,师出有名,名正言顺,将士用命。若弘农王这个时候钻将出来,上窜下跳,说皇位是他的,别人没份。你曹说操会怎么想?把许都的皇上废了,屁颠屁颠的跑来贺新皇登基?” 何太后想想也觉得不可能,摇了摇头,道:“那让辩儿到许都去,让当今皇上让位给他。辩儿居长,又是正出,理应居正,想那个刘协也不敢不让!”说完咬牙切齿,恨恨不矣。 贾仁禄拍手鼓掌,笑道:“这个主意真叫妙啊!那你让弘农王明天便去许都,当今皇上一定十分热意的将帝位让给他。我敢保证这皇上他一定能当上,你也可以进宫重新当你的太后了,哈哈!” 何太后原本最大希望便是能重新当上太后,垂帘听政。可这么多年的苦吃下来,她已不再有当太后作威作福的念头了。是以贾仁禄叫她桂花,她也不生气,反觉亲切。她如今念念不忘的便是让他的爱子汉少帝刘辩重登大保。只要能看着他穿上龙袍,坐上龙椅,便是要她立时死也是愿意。 此时听闻贾仁禄如此说,笑靥如花,大点其头,道:“你这么了说我就有底了,我一定再去找辩儿,一定要让他到许都去!”说完便想象着献帝禅位,少帝登基的庄严景象,双眸放光,尖声长笑,歇丝底里半晌,方才回过神来。见贾仁禄笑得前仰后合,觉得不对劲,问道:“你真是这个意思?” 第一百二十七章 散财买国 贾仁禄笑道:“哈哈,没想到你还当真了。曹操把皇上控制的和个囚犯差不多,一点自由和权利都没有。这样的皇帝,你儿子想当,当今皇上当然求之不得。他要是知道了弘农王还活着,还会主动请求让位,好躲在一旁看他的笑话。你要让弘农王去许都,那就等于把他往火坑里推,你这样做不是爱他是在害他。” 何太后思索半晌,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那便让刘使君拥立他为帝,同刘协去争!我看着那骚狐狸的儿子当皇帝就是不爽!” 贾仁禄心道:“倒,你还真是不撞南墙不死心,没见过你这么呆的!”说道:“明公也不会立弘农王为帝,就是有这个心我也要给他摁下去!” 何太后道:“为什么?” 贾仁禄道:“今上即位已久,并无过错,且素受曹操挟制,不得自由,百姓怜其遭遇,真心拥戴。若明公拥立弘农,这天无二日,一朝如何能有两个皇帝?你说诸侯百姓,会认谁是正统,当然是那个登位久的了。这就同当时弘农王初登基时,董卓废长立幼是一个道理。明公若真这样做,诸侯便会认为他别有用心,他便是第二个董贼,人人得而诛之。这样一来,便成了众矢之的,自保尚且不及,如何还能保你儿子一统天下?” 何太后白了他一眼,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辩儿就再也当不成皇帝了么?” 贾仁禄心道:“昏,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点,现在是诸侯纷争,胜者为王的时代。已不是那个造反起兵都要想着立汉室正统的时代了,别说你儿子,就是现在这个汉献帝都没得皇上好当。今后可是要天下三分的,没你们什么事。这刘备能当几年皇帝都还两说着呢,争啥争!”说道:“依我看不可能,有没有高人能逆天我就不知道了,我才疏学浅,实在无能为力。” 何太后怒道:“都说你聪明绝顶,依我看也不过如此。哼!算我看走眼了!”说完迈步而出。 曹静怒道:“你怎么说话呢!”说完便欲抢上前去殴人。 贾仁禄摆了摆手,道:“算了,由她去吧。” 何太后瞪了曹静一眼,扭头便走,貂婵道:“这里机关多,我领你出去吧。”说完抢上前去,头前带路。 贾仁禄道:“既然桂花不想在这呆了,给她算算帐,再给她三千钱,她爱去哪,便去哪吧。” 何太后哼了一声,头也不回,跟着貂婵走了。贾仁禄道:“曹静,这怪闷得,咱也上去吧。” 曹静道:“先别,再说会话,这弘农王真得不能成功么?历史上有没有说?” 贾仁禄道:“没有,历史上说少帝死了,我都没想到他居然还没死。” 曹静道:“他的身世也怪可怜的,难道不能成功吗?” 贾仁禄道:“当今皇上不一样可怜。这种末代皇帝,被人捏在手里玩来玩去,没几个不可怜的。你见到一个便可怜一个,可怜得过来么?如今弘农王要想成功,只有一种可能性,不过希望也很小。” 曹静问道:“什么可能性?” 贾仁禄道:“打,找到极其适当的时机,表明身份,拉到些势力,割据一方,然后开打,能不能成功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看玄。若是想要靠这个靠那个,就只能是被人利用,到头来死路一条。” 曹静点头道:“对的,现在大部分的名将谋臣都有自己的主人了,不会舍弃已有的荣华,跟着这个不知底细的弘农王重新来过的。弘农王当皇帝的时间很短,百姓们也不知道他的好处,不会拥护他的。” 贾仁禄道:“就是这个理。现在那些武力90或智力90以上的家伙大都名草有主,身居高位。那些人拼着条老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玩命死干,不就为了能享几天清福,如何还会跟着这个什么弘农王从马弓手干起。再者皇帝有什么好当的,一个个着了魔似的往上冲,争得头破血流的,到头来反而让别人捡了个大便宜。想来皇上他人家不过是洪福齐天,咱现在可是艳福齐天,各齐各的,不比他差到哪去!这皇帝打死我也不当的,哈哈!” 曹静笑靥如花,道:“老不正经,都三十多了,还这么爱胡说八道,也不怕杀头。” 贾仁禄笑道:“呵呵,咱可是实是求是,这天下第一大美女貂婵,还有你这个有皇后命的小妮子,都成了我的老婆,我能不艳福齐天么,哈哈!” 貂婵走了进来,笑道:“老不正经,何太后走了,我们也上去吧。” 自从何太后走后,贾仁禄心觉此事过于蹊跷,便未报告刘备知晓。只是私下里同徐庶商量了一番,徐庶也认为此时已非中平末年的形势了,便是灵帝复生都不能抢了献帝的皇位了,何况是个即位不到一年的少帝。徐庶主张不声张此事,成全刘辩,让他继续做富家翁。贾仁禄深以为然,也就不再提及此事。 此后半个多月,太平无事。何太后不知去向,西域也未传来不好的消息。因此贾仁禄觉得那个异梦不过是以前武侠片看得太多,脑子留有映象,那日不是偶然心潮,精彩回放罢了。言念及此,也就不再放在心上。这日徐庶气喘吁吁的赶到贾仁禄府上,不待下人通报,他便闯进内宅。 此时贾仁禄坐于石凳之上,双手支颐,傻呆呆地看着曹静练剑。忽地一阵风吹过,曹静嘤的一声,伸手捂眼,长剑失手掉地。贾仁禄正看得如痴如醉,忽闻当地一声,回过声来,忙道:“咋了?咋了?扭到腰了?” 曹静嗔道:“你才扭到腰呢!迷了眼了,快来给我吹吹!” 贾仁禄一听爱妻被风迷了眼了,那还了得。忙使出家传轻功,抢上前去。其间难免心忙意乱,同手同脚,却也无可厚非。伸手轻轻的扶着她的粉嫩的小脸蛋,大嘴猛地凑上前去,呼的一声,在她的右眼上狠狠地吹了一下,柔声问道:“好些了没?” 曹静眨了眨眼,泪珠不由自主的滚了下来,嗔道:“还没,再来!真笨,连吹都不会吹!” 贾仁禄忙又将嘴凑上前去,张嘴正欲猛吹。便在此时,徐庶在门外喊了一声:“仁禄……”话音未落,人已急急忙忙的迈步而入,抬起头来,见此情景,忙以袖掩面,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看来我来得不时候,我过一会再来。” 贾仁禄没理他,又猛吹了一口,问曹静道:“好些了没?” 曹静晕生双颊,娇羞无限,点了点头,道:“好多了,你去忙吧。”说完拾起长剑,转身去了。 贾仁禄回过头来,笑道:“好你个徐庶,都没看清楚啥事,你就非礼勿视。这帐咱先记着,到时你大婚之际,我可跟你没玩,这洞房我要好好闹闹!” 徐庶忙道:“小弟一时未看得仔细,失口乱言了。二哥就饶了小弟吧,这洞房就别闹了。” 贾仁禄挺胸收腹,作大丈夫状,正色道:“没见过你这么惧内的,这夫纲可不能不振。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就得打。貂婵、曹静敢要不听话,乱放声音。我老大的竹板拿起来打屁屁,你看她们现在多乖,都是打出来的。这是经验之谈,好好学着点!” 徐庶一脸深有所悟的样子,道:“大哥果然御妻有道,小弟佩服。”说完一拍脑门,道:“唉,都是你,东拉西扯,把我也给带进去了,正事都差点给忘了。” 贾仁禄笑道:“呵呵,啥屁事,说吧。” 徐庶来到近前,附于贾仁禄耳边,压低声音,道:“这弘农王有异动了……” 贾仁禄一听大惊,一脸严肃地道:“这里不是说话所在,跟我来。”说完便领着徐庶来到上次那间地下静室。 贾仁禄甫一坐好,便道:“我就说这弘农王不可能闲着,任谁有了这么一个身份都要好好的赌一把。不过他能忍了十余年再作,这定力看来还真不错。” 徐庶冷笑道:“他那时没找到他娘,自己站出来,估计没人信,所以一直在等机会。现在太后浮出水面了,他当然忍不住了,想跳出来好好的表演一番了。” 贾仁禄道:“他不是和他娘说,他不想当皇帝么?” 徐庶哼地一声,道:“以退为进,看来这人不简单。”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这次他出了什么招了?” 徐庶道:“百姓之中已纷纷传言弘农王其实未死,已到长安,隐于商贾之间。而弘农王便于此时将其总号迁往长安。最近几日便于长安各城门开设粥棚,施舍米粥。穷苦百姓对其称颂有加,暗里都称他便是弘农王。” 贾仁禄一拍桌案,怒道:“够毒,散家财陈氏买齐国!” 徐庶点头道:“仁禄也知此典故?” 贾仁禄点头道:“春秋时陈国公子陈完避祸奔齐,齐桓公很看重他,封他于田这个地方。其后陈完便以田为姓,称田完,他便是战国时田氏齐国的始祖。田完奔齐之后,其子孙便世代居齐,在国中担任显官。田完后人田乞趁着齐国国君倒行逆施不得人心之际,散尽自家财富收买人心。再经数世经营,最终赢得百姓拥戴,篡了姜子牙所封的姜氏齐国。战国时齐国也就不是春秋时的齐国了,因为他们的国君早已姓田而不姓姜了。” 徐庶道:“正是这样,如今弘农王富可敌国,这点粮食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再话下。而我们因浅水原一战,与马对峙了两个多月,粮已耗尽,至今原气未复,没有多余的粮食来收买民心了。” 贾仁禄微头一皱,道:“这家伙仗着自己有两臭钱,便烧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有钱有啥了不起。石崇富吧,能用蜡烛当柴烧,用糖水来刷锅,这样的人不照样不得好死,连自己的宠妾都保护不了,气得跳楼了。” 徐庶一脸迷茫,道:“石崇是谁?我怎么没听过?” 贾仁禄捂着嘴,咳嗽两声,尴尬地道:“他是我老家一富商,十分有钱。后来官府看上了他的宠妾,强抢了去,他一气之下跳楼了。” 徐庶点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贾仁禄道:“商人的地位本来就低,弘农王敢这么做,是自己找死,找个借口办了他!”说完右手下击,做了个杀人的手式。 徐庶道:“他要只是个商人,怎么办他都不过份。可是我们一旦抓了他,何太后便会跑出来,称粮商刘蒙便是弘农王刘辩。那样便不能再办他了,私杀藩王,那可是会给诸侯以口实的。” 贾仁禄挠了挠头,道:“这还杀不得,那该如何是好?” 徐庶道:“他敢这么做肯定是经过周密准备了,杀人灭口,看来是不行了。” 贾仁禄道:“那就借刀杀人,把消息散出去,让曹操那厮办他。” 徐庶摇头道:“人若在我们境内死去,我们也脱不了干系。” 贾仁禄点头道:“看来也不行。晕,我还从来没有这样措手无策过。娘的,这个弘农王真黑,这猛一下子……”说完一拍脑门,站起身来,大声喝道:“娘的,你用齐国典故,老子也用齐国典故,看***谁更厉害!” 徐庶忙道:“二哥有何妙策?” 贾仁禄踏上两步,来到他边上,弯下腰来,附于他的耳边悄声道:“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你看能不能成?” 徐庶一拍大腿,道:“妙计!我去办!”说完迈步便出。 徐庶走后,曹静笑靥如花,阿娜而来,笑道:“呵呵,看徐元直的高兴样,一准又是你这家伙出了什么鬼主意了。这元直本来人好好的,都给你教坏了。” 贾仁禄笑道:“嘿嘿,哪能啊,我可是一等良民。我哪能教坏人家,我可是教他要如何敬妻爱妻,做个二十四孝老公,再说我不也是这么做的么……” 曹静绕到他身后,格格一笑,道:“哦,原来是二十四孝老公啊,那我刚才可是听某人说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什么什么的,距离远了我也听不大清,好象还说我和貂婵姐姐都是给打了才乖的。” 贾仁禄一听便知胡乱散步御妻之道东窗事,忙陪笑,道:“唉都徐元直说的,他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说这女人只有打了才乖。我一听便将头乱摇,同他说女人是要疼的、要爱的,哪能打呢!这不也不知费了多少口水,才将他说得回心转意,屁颠屁颠地去了。” 曹静嫣然一笑,伸出小手来,在他的**上狠狠的击了一掌,嗔道:“还不老实,看来你还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贾仁禄啊地大叫一声,双手一捂**,垂认错道:“老婆大人,我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噩耗传来 过了数日,刘备大集文武,置酒未央前殿,刘辩也应邀出席。甫一进殿,刘备便喜笑颜开,下阶相迎,来至近前,长长一揖,道:“刘蒙啊,长安近来大旱,百姓乏食。前几日你上书言道愿以自家之粮接济城中百姓,我看了之后很是高兴,便让你办。如今着见成效,我心甚慰,已上表朝廷大大褒奖于你。” 刘辩根本没有上过什么愿以自家之粮接济城中百姓的书,闻言一怔,出了好一回神,方堆起假笑,道:“哪里,哪里。这些都是使君之功,使君心怜百姓而力不能及。我倒有些粮草,能不为使君分忧么。我哪里有什么功劳,一切都是使君指划的好,才能如此顺利施行。” 刘备笑道:“哪里,哪里。你太客气了。来!”说完牵着刘辩的手,来至高台之上,二话不说,将其按到自己平时所坐的位置上。 刘辩大吃一惊,挣扎欲起,奈何刘备好歹也会些三脚猫的功夫,有把子力气,死死按住不放。刘辩挣了三次,没有挣脱,脸色变幻不定,问道:“使君这是为何,我一介商人,哪敢坐这个位置。” 刘备微微一笑,道:“你如何坐不得。” 刘辩死死的盯着刘备,看了半晌,也无法从那张笑容可掬的面庞之上看到什么天机,迟疑道:“这……” 刘备佯怒道:“你再不坐好,我可要生气了!” 刘辩忙道:“那我便却之不恭了。”说完便靠着边斜斜地坐着,不敢坐实。如此坐着当真比站着都难受。过不多时,大颗大颗地汗珠便从额头之上源源不断的冒出,也不知是累的还是吓的。 刘备威严的目光在刘辩脸上扫了几扫,手捋胡须,微微一笑。转过身去,来到阶下,当中跪好,道:“汉左将军、宜城亭、领雍州牧,皇叔刘备参见弘农王。”跟着便行大礼。众文武忙起身而出,来到正中跪拜行礼。 刘辩根本没想到刘备会这么爽快的便承认他的身份,怔在当场,过了半晌方道:“使君这是在做什么?我哪里是什么弘农王。” 刘备道:“王上的身份已经查实,您确实是当年被贬为弘农王的少帝,我已奏知朝廷。皇上大喜,已命人来请您去许都与之相见。” 刘辩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装着一脸迷茫道:“这怎么可能,我是陈留粮商刘敖之子,此事尽人皆知。” 刘备知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回过头去,大声喊道:“有请太后。” 话音刚落,两婢前导,两婢后随拥着何太后缓缓而入,来到近前,何太后道:“辩儿,都到这时候了,你怎么还不认?你的事我都和皇叔说了。” 刘辩看了何太后半晌,方始叹道:“母后,你这又是何苦,我这样挺好,不想再过回原来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何太后道:“今时如何同于往日?如今皇上已经承认了你的身份了,从今日起你便是堂堂正正的弘农王了,不用再装成微贱的商人之子了。” 刘辩一摆手,道:“罢了,诸位平身。” 刘备等人谢恩之后,纷纷站起身来,各归各位坐好。刘备看了看刘辩,手捋长须,笑道:“真没想到当年的少帝居然还活着,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来,我们敬弘农王一杯!”说完举爵相敬。 刘辩逊谢一番,这才饮下。当夜酒宴尽欢而散。转过天来,刘辩、何太后收拾已毕,起程前往许都,刘备率文武百官,直送出三十里外,方依依不舍的回来。 回到东门,只见粥棚依旧开着,穷苦百姓依旧络绎不绝地排队领粥。由于队伍太长,一时也不能马上领到,没有排到的人,便三三两两地交头结耳,打无聊时光。刘备等人均身着便服,不太引人注目,便凑上前去,看似偶然路过,实则侧耳细听他们都在说些什么。 只听得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男子说道:“这刘蒙真好。这天旱成这样,我们吃了上顿没下顿。他在此时施舍米粥,还真为我们穷苦人着想。” 边上一位四十许间的中年汉子,看着他笑了笑,道:“你是外地来的吧。” 那青年男子点了点头,道:“嗯,对的,我听说这里舍粥,拖家带口,大老远从武功赶到这来的。” 那中年汉子道:“怪不得你不知道呢。这刘蒙可不是什么粮商,他可是弘农王,今天一早便往许都去了,就是打这个城门过去的。” 那青年男子一拍大腿,道:“唉,我咋没遇到这个大善人呢,遇到了我可是要好好谢谢人家。” 那中年汉子将头凑了过去,悄声道:“还不都是刘使君让他这么做的。前几年大旱之时,就是刘蒙的粮号,一石米万钱,没人买得起,也没见他施舍过。如今都是使君心怜百姓,这才让他放粮赈济的。” 那青年男子皱了皱眉,问道:“哦,有这事?” 边上一五十来岁老者,弯着腰,驼着背,别看他如此不济,耳朵居然挺灵,如此小声的对话,他也听得轻轻楚楚,凑上前去,慢吞吞地道:“告示都贴出来了,刘使君嘉奖他的功绩,奏请朝廷封他官做。后来又查出来了,他原来竟是弘农王,这不朝廷已接他到许都去了。他是施舍点粮食,但也得到了不少好处,也就不算白施舍了。只有刘使君啥好处都没得到,还白赔了不少赏赐,像那样的人才是大大的好人啊。关中有这样的人做主,可是有福了。” 那青年男子不住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嘛这商人都是为富不仁的,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起来,原来是想花点粮食买官做。我们那里的米价已涨到了一石五百钱了,那粮商还一个劲的囤货长价,唉,根本买不起,这让我们穷人咋活呢。我看着那些白花花的大米堆在那,就是买不起,恨得后槽牙直疼,都恨不得将那粮号给砸了!”说完攥起拳头,横眉立目,一副虽千万人我往矣的英雄形象。 那中年汉子摇了摇头,喟然长叹道:“长安以前也是这样,如今有刘使君在的时候就好多了,粮价倒也没长多少。他老人家对囤积居奇抓得极严,谁敢乱囤抓到了那是要杀头的。” 那老者道:“都说刘使君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来关中救我们老百姓的。这水出神碑的时候我也去看过呢,如今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 那青年男年道:“哦,水出神碑,道上听人吹得神乎其神,我也没听得太清楚。那是怎么一回事,也说给我听听。” 听到这里,刘备手捋胡须,微微一笑,右手一挥,迈步便行,众人紧跟而去。回到前殿,刘备手指贾仁禄,笑道:“仁禄啊,你这招也太损了。这弘农王这些天来,一共耗了有几万石粮食,本来是想收买人心的。可是你就贴了几张告示,散了几句流言,这些功劳就都变成是我的了。那弘农王要是听到了刚才的对话,我看能气得吐血而死的。”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这也是典故,同样也是齐国的。战国时,有一个老者涉过淄水的时候,冻得走不得路。齐相田单看到了,便解下自己的皮裘披在了那老头的身上。当时齐襄王微服出巡,见此情景,认为田单收买人心,谋图篡位。十分震怒,便要将田单抓来喀嚓了。” “正巧齐襄王所立岩石之下,有一个穿珠子的青年人,他听到了齐襄王要杀人的话,便抢上前来劝说。他说只要襄王嘉奖田单之善,便可挽回人心。田单有一善而襄王嘉奖,那田单之善也就是襄王之善了。襄王闻言大喜,以后只要田单做了件好人好事,襄王便当着群臣的面,头口表扬他一回,并且赏赐无数。久而久之,百姓们都传言田单仁人爱士,都是襄王教育的好,不然他也不可能这样。这样田单算白忙活一场,白白费了不少力气,功劳还都是啥也没做的襄王的了。” 徐庶摇头苦笑道:“这种典故,你也能想到,我也真是服了你了。弘农王这次可是赔大了,白白填了几万石粮食不说,还混了个以粮买官,别有用心的恶名。真的是偷鸡不成反倒食了把米。这几天我看他一定在心疼他的那些粮食,这许都也没心情逛了哈哈!” 贾仁禄笑道:“呵呵,他还有空逛街?曹操正举着钢杈等着他呢,他这次去,能活着回来,就算是祖宗庇佑了。至于给扒几层皮,那就要看曹大大的心情了。” 张飞怒道:“那种小子,也不用和他废话。我这一拳下去,保管他老老实实的趴在那一动不动。” 贾仁禄心道:“废话,都死挺了,还怎么动。” 刘备对这个三句话不离杀人的张飞早已措手无策,闻言一脸无奈,索性装没听见,对贾仁禄说道:“仁禄啊,这承认了弘农王的身份,不会有问题么?我心里有点没底。” 贾仁禄道:“哼,弘农王当然不想这么早就表明身份。他既然想躲在暗处放冷箭,咱偏偏不让他如意,非得把他晾出来好好晒晒。这样他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想再来暗的也是不能了。” 刘备笑道:“呵呵,我算是服了你了,这鬼主意是一个接着一个,让人防不胜防啊。”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都是给逼的。弘农王毕竟是帮我们夺下洛阳的大功臣,要是他好好的当他的富商,老老实实的卖他的粮食,泡他的美媚,咱也犯不着动他。” 便在此时,一小卒嘴唇干裂,面上满是尘土,气喘吁吁的奔进殿来,大声喊道:“报!大事不好,西域……”说完之后,两眼一黑,双膝一软,便晕了过去。 刘备大吃一惊,站起身来,伸手一指,大声叫道:“快救人!” 张飞抢上前去,伸手掐了掐那小卒的人中,搓了搓他的胸口。过了半晌,那士卒悠悠醒转,一见张飞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地狱了,吓了一大跳,啊地一声,喷了口鲜血,又晕了过去。张飞兀自不明白他这张丑恶嘴脸有多么的人见人怕,挠了挠头,一脸迷茫地道:“咋又晕了?” 贾仁禄笑道:“得!估计是给你吓的,换人。”表面虽谈笑风生,但心里咯噔一下,那个不祥的异梦再一次的浮现在了脑海间,一念及此,便有些不寒而栗,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徐庶来至近前,替下张飞,掐了掐那人人中,跟着命人取了碗水来。过不多时,那士卒又悠悠醒转,这次见到徐庶,觉得像又回到了人间了,微微一笑,道:“西……西……域……” 徐庶笑道:“呵呵,先别急,喝口水,休息休息,慢慢说。”说完便将水递上。 那小卒接了过来,大口大口喝了几口,觉得嗓子不再干哑,便道:“大事不好了!西域郝长史回师途中,行至且末城西百余里的沙漠之中,突遭一支来历不明的军队夜袭。郝长史提剑立于营中弹压兵士,不幸中箭负伤。各路诸侯失了约束,争相逃散,远征军大败。郝长史……郝长史……”说完悲从中来,竟失声痛哭起来。 刘备走下高台,来至近前,道:“快说,伯道如何了?” 那小卒道:“下……下……落不……明。” 刘备喃喃地重复道:“下落不明。” 那小卒道:“对的,生不见人死不见……” 刘备长眉一轩,一摆手,道:“知道了,别说了。”说完来回上两圈,停了下来,看了看那士卒,脸上满是风霜之色,双眼布满血丝,显是为了早些让中原知道这个消息,不眠不休,一路狂奔而来。心生怜悯,一挥手,道:“来人啊,好生扶这位壮士下去休息,不可怠慢。”殿外窜出两名侍卫将那小卒搀了出去。 刘备铁青着脸,来回地走着,边走边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大胜于寘了么,怎么在回来的道上竟会遇到来历不明的军队劫寨?” 徐庶道:“这西域形势过于复杂,看来有一支我们还不清楚的力量,在暗里搅风搅雨。”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看来是这样的。” 刘备叹了口气,道:“这几天我老是心神不宁,没想到竟应于此,如今该如何是好?” 郭淮、孙礼一脸悲痛,同时出班道:“我等愿亲往西域查察真相!” 徐庶一摆手,道:“如今还是先了解情况,天色已晚,我看还是明天再议此事吧。” 刘备点了点头,道:“那好,我正好也要静一静,再考虑一下西域形势。” 徐庶知刘备有心放弃西域,如今也不好再说什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转身而出。 贾仁禄因怪梦应验,心中郁闷。回到家中,便将貂婵和曹静赶出屋去,将屋门一关,插上门闩。坐在案前,闷闷不乐,想起怪梦之中郝昭满脸血污的惨状,不由自主的流下泪来。正哭泣间,忽起敲门之声响起,贾仁禄毫无理会。过了半晌,那人仍契而不舍,敲门不倦。贾仁禄越听越烦,不耐烦地道:“别理我,烦着呢!” 门外貂婵轻声说道:“仁禄,西域的莫邪来了,说有要事要同你说说。” 贾仁禄正急欲知道西域之事,忙道:“快快有请!” 第一百二十九章 西域迷影 贾仁禄还未到前厅,刚到半路之上,一阵香风吹过,伊人已迎面而来。一见到他,泪流满面,大步奔上,来至近前,一把将他抱住,揽在怀里,嘴里喃喃地道:“太好了,总算又见你了。” 久别重逢,贾仁禄心情也是激动。也不顾男女授受不清,双臂穿过她那细嫩的双臂,将其抱住,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激动地道:“好久没见了,你过得可好?怎么放着好好的女王不当,跑到这来了?” 莫邪正沉浸于见到贾仁禄的喜悦之中,俏脸上满是笑意。忽地柳眉一蹙,面上肌肉一阵抽搐,嘴里轻轻的嗤了一声,一脸痛苦,似是贾仁禄触碰到某处不可触摸禁地。 贾仁禄觉得她神态有异,忙问道:“怎么了?”说着又摸了摸刚才那个地方,只觉此处肌肤凹凸不平不像它处细腻嫩滑,且摸上去,感觉湿湿地,似有某种液体不住渗出。贾仁禄大吃一惊,道:“你受伤了?” 莫邪一把挣开,退了两步,道:“没,没什么。” 贾仁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掌,只见掌中血迹斑斑,感同身受,柔声问道:“疼吗?” 莫邪点了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有气无力道:“没什么,不小心撞到的,一会就没事了。再说见到你了,呵呵,再疼也不觉得了。” 贾仁禄拍了拍她的肩头,哈哈一笑,道:“这话我爱听,会拍马屁,看来你的语文水平有进步,没白教。”转过头来,大声喝道:“曹静!” 曹静正在自己的屋里苦练刺绣,想绣一条鸳鸯戏水的锦帕给贾仁禄把玩。手里攥着似比长剑还重的绣花针,瞪圆凤眼,照着图样,在那条已不堪蹂躏的锦帕之上,专心致志的绣着鸳鸯。这手指是没少被扎,可这鸳鸯竟连个水鸭都不像,怎么看怎么像个四不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柳眉一蹙,正没好气之际。忽闻贾仁禄这一嗓子,小嘴一撅,将针线随手一抛,头一扭,道:“别理我,烦着呢!”说完便来到床边,赌气躺下,掀起被子往头上一蒙,假装睡觉。 贾仁禄心道:“得,这句台词她也学会了……跟我混久了,这语文水平个个都见长。”正欲喝斥,忽闻身后砰地一声传来,贾仁禄忙回头看去,莫邪已仰面朝天,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贾仁禄抢上前去掐她人中,回头大喝一声:“死妮子,要出人命了。再不出来,我打你屁屁!” 曹静嗔道:“男的就救,女的死也不救!”说完掀开被子,拉开门闩,走了出来。一见莫邪重伤倒地,忙抢上前去,一把推开贾仁禄,道:“死开,笨手笨脚的,一回人没救活,倒给你弄死了。”低头仔细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蹙起眉头,道:“这么重的伤……”说完抱起莫邪,来到里屋,将其放到床上。回转过来,伸手将正迈步进屋的贾仁禄推了出去,袖出一枚飞镖,在他面前晃了晃,道:“不准**,不然后果自负!”将门关好,闩上门闩。 贾仁禄闻言一脸不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刚要迈步进屋,这房门便已合了过来,砰地一声关好。贾仁禄正欲闪避,已是不及,鼻子便与门板来了一次亲密接触。他啊地大叫一声,一捂鼻子,退了一步,冲着里屋喝道:“小妮子,你敢谋杀亲夫啊!”说完便低头一看,只见手中鲜血淋漓,不由自主的叫道:“流血了……”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便在这时,貂婵端着个托盘,盘内放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来至院中,见此贾仁禄狼狈不堪地爬了起来,已知是怎么回事了,笑道:“该!”说完来到门前,轻声道:“曹静开开门,我端了碗参汤来了。” 曹静将门打开,放貂婵入内,冲贾仁禄做了一个鬼脸,又将门关上闩好。贾仁禄虽心念莫邪安危,却也怕爱妻的飞镖,不敢进屋,只得在外间来回直走,不住探头张望。只见里间烛光摇曳,曹静与貂婵的人影不住晃动,不知抢救的情形如何。 过了约摸一顿饭的功夫,贾仁禄已不知走了多少圈了,正焦急间,忽听莫邪啊地大叫一声,忙道:“怎么了?” 房内复又沉寂片时,吱呀地一声,房门大开。曹静走了出来,舒了长长的一口气,取出锦帕来擦了擦额间的香汗,道:“没事了。受了这么重伤,还能坚持来到这,真是令人佩服。可以进去了,她有话要同你说。” 贾仁禄点了点头,迈步进屋,来到床前坐好,对莫邪说道:“西域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伯道在你们且末的地面上会遭人劫寨?” 莫邪抽泣了一阵,侧过身来,有力无力地道:“仁禄,我对不起你……” 贾仁禄莫名其妙地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莫邪垂泣道:“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说完又痛哭不矣,泣不成声。 贾仁禄见她伤得如此之重,还坚持跑到他这来,心中怜悯,柔声道:“不哭,你又有什么错了?这难不成就是你们且末军去偷袭的?” 莫邪点了点头,道:“正是!” 贾仁禄闻言谔然,一拍大腿,道:“什么!你说什么!” 莫邪不敢再看他,翻过身去,嗫嗫嚅嚅地道:“这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命苦……” 贾仁禄铁青着脸,冷冷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莫邪沉思良久,摇了摇头,坚定地道:“你没必要知道,都是我的错,一切都由我一人承担!” 贾仁禄怒不可遏,站着身来,走上前去,死死地盯着她,道:“什么叫都是你的错。那可是几万条人命,还有伯道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这些你能担的起么?” 莫邪坚定地道:“要杀要剐,我一人承担。” 贾仁禄挠了挠头,莫名其妙,道:“那大老远跑来做什么,不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么。” 莫邪摇了摇头,道:“我来是想让你把我绑到刘使君那去,要杀要剐由他处置。我是且末女王,一切的罪过都由我一个人来承担。” 贾仁禄苦笑了一下,看着面前这位柔若无骨的带面纱的美女,满腔的愤怒霎时便烟消云散,柔声问道:“我知道你心中很苦,说出来吧,说出来心中会好过些。” 莫邪摇了摇头道:“我没什么可说的。” 曹静急得在屋内来回乱走,道:“急死我了,你到底有什么难题,就说嘛。仁禄这么聪明,他一定会尽心尽力帮你的。” 貂婵坐于床头,取出锦帕,擦了擦莫邪头上的汗珠,柔声道:“莫邪,没有什么结是解不开的,别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仁禄有多大本事,你在西域可是亲眼看到的。这事情也没有那么糟,你说出来,仁禄给你参谋参谋,这坎兴许就迈过去了。” 莫邪看了看貂婵,又看了看曹静,最后看了看贾仁禄,了一回怔,过了良久,摇了摇头,紧闭嘴唇,一个字也不说。 貂婵、曹静互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贾仁禄仰天长笑,道:“哈哈!你想替人背黑锅,你以为这样有用么?这人不用想我都知道是你母亲!” 莫邪大吃一惊,身躯颤了一颤,伸手一指贾仁禄,张嘴不住咳嗽,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貂婵将她扶起,轻轻地捶打着她的后背,柔声道:“有话慢慢说,别急。” 莫邪伸手入怀,掏出一方锦帕来,以帕掩嘴,又咳了半晌。低头一看手帕之中竟带有血迹,心中一凉。趁人不注意,忙将锦帕卷好,收于怀中,抬起头来,对贾仁禄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贾仁禄抱着膀子,道:“若这整件事是你做的,你还会来长安么。既然不是你做的,那必是你替人顶罪,你如今也就只有你母亲,是你至亲至爱之人,这主使之人还不呼之欲出?” 曹静笑靥如花,道:“怎么样,仁禄没那么好瞒的吧,有什么话快说吧。” 莫邪如看鬼魅一般看着贾仁禄,贾仁禄微微冷笑,道:“你不说也没用,你以为就你一条人命,这事便算了结了?伯道有两个结拜兄弟,誓同生死,如今他们正吵着要去西域呢。一旦他们知道这一切都且末所为之时,你说就你一条命够么。他们不屠光且末之人,那是不算玩的。” 莫邪闻言面如白纸,思索良久,方道:“我一直都不知道,这一切居然都妈妈的计谋,她的计谋实在是太深了。从她嫁给爹爹开始,这个称霸西域计谋便在背地里悄悄的进行了。可怜我们都一直被蒙在鼓里,全是假象,这一切全都是假象。先妈妈嫁到且末之后便开始迷惑爹爹,让他荒废国政,致使百姓嗟怨。然后她再挑起且末同邻国鄯善之间的仇恨,致使鄯善率兵来伐。鄯善来攻时,妈妈便劝爹爹投降,而她竟趁机同鄯善王……” 贾仁禄见她半晌无言,知此事难以启齿,便道:“又不是在说h故事,具体情节不必太详细,我们都清楚,你接着往下说。” 莫邪又道:“她同鄯善王私下来往之后,便劝鄯善王逼着爹爹自杀。那出鄯善王逼爹爹倒酒的闹剧居然是妈妈一手策划的。”说完面含薄怒,垂泪不止。 曹静本已停止乱走,席地而坐,闻言大怒,又站起身来,像被人拧上了条,不停地转了起来,道:“岂有此理,居然还有这种女人。要我遇到了,一剑剁了喂狗!” 贾仁禄回过头来,瞥了这位火性同张飞不相上下,说起话来也是三句话不离剁人的曹女侠一眼,皱起眉头,道:“兀那婆娘,别和拧了条似的,你的影子老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烦也烦死了。” 曹静白了他了眼,道:“我就爱晃,你管得着吗?”说完使起轻功,来回乱走,尤似足不点地。 贾仁禄见她转地更加的快了,最后唯见一道道人影闪来闪去,已看不到真人所在。心中烦恶,张口欲呕,白了她一眼,忙扭过头去,道:“爱晃你就晃吧,你们这几个姑奶奶我都得罪不起,听故事总成了吧。” 曹静停下脚步,笑靥如花,道:“呵呵,一物降一物。别看你在外面威风八面,到家里来,就得给我们乖乖听话!”说完回原位坐好。 贾仁禄忙低垂着头,扮老实状,道:“听话,一定听话。” 莫邪噗嗤一笑,忙抿着嘴道:“呵呵,像你这样多好,多幸福,可是我……”说完泪珠又止不住的滚了下来,哭了片刻,又道:“刚才我说到那闹剧都是我妈妈策划的。爹爹去世后,我年纪尚幼,这且末国便由妈妈掌控。她得到了且末之后,竟还不知足。上次我提到那婢女竟是妈妈的心腹,所有的一切也都是妈妈精心策划的一场骗局,为的就是让那婢女迷惑鄯善王,以达到控制鄯善的目的。” “可怜我完全被蒙在鼓里,为了复国着急地跟什么似,千里迢迢的跑到中原来,请到了仁禄,让他帮我复了国。我万万没想到的事,这样做完全打乱妈妈的全盘计划,她也因此恨上了我。郝长史远征于寘,妈妈让我随军出征,只给了我五百兵,说且末刚刚复国,兵士不多,我信以为真便带着五百兵马随军出征。” “于寘归服之后,各路诸侯都放松的警惕,疏于防患,意想不到的事情便在这时生了。那日晚间我们立营于且末城西百余里的沙漠之间。三更时分,三两千军马突如其来,如从天而降一般,见人就杀。我们根本没料到归途之中竟会有人劫寨,仓促应敌,兵士毫无斗志,一触即溃。郝长史立于营中弹压,却不幸胸口中箭,倒了下去。大军失了指挥败得更加的快了,我手杀数人,但敌人越来越多。四下围裹上来,我双拳难敌四手,一不留神便被他们活捉了过去。敌人将我擒往敌营,去见他们领。我一见之下,大吃一惊,原来竟是妈妈,这才知道了事情真相。妈妈将我软禁了起来,我趁机杀了守卫逃了出来,想赶往长安给你报信,一路之上竟遇到了不少杀手……”说到这里,泪流满面,无法再说,过了半晌,方喃喃地道:“妈妈,我是你的女儿啊,你为什么也要杀我!” 第一百三十章 真假难辩 貂婵此时也已泪流满面,泣道:“这虎毒尚且不食子,真没想到这世上竟还有这种人。” 贾仁禄听完这个冗长的故事之后,愣了半晌,不知怎得脑海之中突然想到那只幻化成美女的巨蟒。梦中情景似又历历在目,那巨蟒便是先变成美女引他这个登徒浪子上当受骗,为其站退恶狼。待恶狼退后,那巨蟒便露出本来面目,张开大嘴便要吞噬它的救命恩人了。想到此豁然有悟。站起身来,伸出大手,狠狠地打了自己四下耳光,两颊登时红肿,怒道:“叫你见到美女就晕头,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也不好好考虑考虑,去且末做做调查研究,便胡乱帮人,到头来反而害了郝兄弟!”说着跪了下来,高举双手,仰面朝天,大声叫道:“郝兄弟,是我对不起你啊!”言罢泪流满面。 莫邪羞惭满面,泣道:“仁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贾仁禄站起身来,目光如电,直向莫邪射去,戟指骂道:“美女蛇,你就是我梦里那只美女蛇!没想到你艳若桃李,却心如蛇蝎。当初我便是听信了你的一面之词,为你复国雪耻。哪知你有了军队便忘恩负义,竟对与你有恩的郝兄弟下手!如今你又装个可怜兮兮地样子到这来骗我的眼泪,好行使你的奸计,做梦!我不会再信你的鬼话了!”言罢一指门外,喝道:“你给我滚!” 貂婵闻言一脸惊诧,失声叫道:“仁禄!” 贾仁禄似是充耳不闻,剑眉倒竖,瞪圆双眼,冲着莫邪喝道:“你给我……”说完只觉天旋地转,头昏眼花,伸手一捂脑门,双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莫邪挣扎着站起身来,道:“仁禄说的没错,我就是美女蛇,哈哈!”言罢尖声长笑,声震屋瓦。大笑声中,莫邪转过身来,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向门外走去。 貂婵忙抢上前去,伸开双臂,拦住去路,道:“莫邪姑娘,仁禄一时气愤,难免胡言乱语,你别往心里去。” 莫邪双眼失神,表情木然,冷冷地道:“仁禄说的没错,这事我自己都没搞清楚,就来找他帮忙,到头来害人害己啊!” 贾仁禄在曹静的抢救之下,悠悠醒转,看着莫邪,道:“装再给我装,赵二啊!” 赵二闻言抢进屋来,应道:“在!” 贾仁禄伸手一指莫邪,喝道:“给我乱棍打将出去!” 赵二看了莫邪一眼,一皱眉头,一咬牙,硬着头皮应道:“是!” 曹静忙道:“相公你这是在做什么啊,莫邪姐姐很可怜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贾仁禄气得脸皮紫胀,全身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一摆手,道:“赵二,你还愣在这做什么,给我打出去!” 赵二抢到门边大喝一声道:“来人啊,老爷有令,将莫邪乱棍打将出去!” 貂婵心知贾仁禄对郝昭之事耿耿于怀,心生愧意,这才迁怒于莫邪。她跟随贾仁禄已久,已熟知他的性格。贾仁禄外表看上去嘻嘻哈哈,十分谦和,平易近人。但内心里极其固执,认定之事,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典型的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臭脾气。她知道盛怒之下,说什么贾仁禄也听不进去,索性不劝,对莫邪说道:“莫邪姑娘,你赶紧走吧。” 莫邪淡淡一笑,道:“让他们将我打出去吧,这样我的心里会好过些。” 貂婵还欲再劝,莫邪一摆手,走出门去。便在这时,边上窜出两名手执大棍的壮汉,抢到莫邪身后,一左一右的将她夹在中间。左那名壮汉大声说道:“莫邪,你快走吧,不然我们便不客气了。” 贾仁禄怒不可遏,右手连挥,喝道:“跟她废什么话啊,给我打!” 右那名壮汉,二话不说,抡起棍子,照着莫邪背上便是一棍下去,霎时间粉嫩的脊背上皮开肉绽,鲜血四溅。莫邪双颊毫无血色,双眼无神,呆呆的望着前方,往前走了一步。左壮汉也不客气,又是一棍下去。莫邪如着邪中魔一般,浑不理会,行若无事地向前走着,似这些棍棒只不过是的给她挠痒痒,根本没伤到她半分。 跟着劈哩啪啦之声不绝于耳,莫邪每迈一步必被结结实实的打上两棍,转眼之间背上已满是棍痕,鲜血飞溅,惨不忍睹。曹静见莫邪被打,感同身受,忙抢到贾仁禄面前,劝道:“仁禄啊,我看莫邪姐姐不是坏人,不会说假话,你就饶过她吧。” 也怪前些日子的怪梦太过真实,深深的印于贾仁禄的脑海之中,很难磨灭。如今郝昭兵败西域,下落不明。贾仁禄气塞胸臆,理志早已荡然无存,认定莫邪便是梦中的那条比中山狼都更加恶毒的美女蛇。深悔当日没有调查清楚,便助人为乐,受人利用,反害得郝昭生死不知。 此时他正不断在心中谴责自己色令智昏,见了美女就乱流哈拉子,把啥都给忘了。曹静的话他根本就听不进去,听得久了,觉得不胜其烦,一摆手,不耐烦地道:“别吵,你个小妮子懂个屁!” 曹静白了他一眼,嗔道:“明明就是你错了,你还不认!” 贾仁禄自来三国,所谋无不中,志得意满,老子天下第一之感以日俱增。心下早已认定自己做的每个决定,都有道理,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不可能有错,要错也是别人错了。如今听到曹静竟敢当众直斥其非,勃然大怒,一拍桌案,大声喝道:“你读过几本书,看过几片电视,懂个什么?莫邪根本就是编个煽情的故事,到这来骗我的眼泪,将我赚到西域,好加害于我,她好独霸一方。” 曹静闻言大怒,冷笑道:“你以为拍拍桌案,整出点大动静来就有理了?莫邪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赶到这里来,同我们说出了事实真相。就证明她不是坏人。哼!你这样胡来,根本就是错的!” 贾仁禄怒道:“什么伤,说不定就是她到长安不久,自己弄上去的。又是苦肉计,又是诈降书,当我是曹操啊!”。 莫邪其时尚未走远,听闻这话,表情痛苦,啊地一声大叫,吐了口鲜血。跟着砰地一声响,背后又捱了一棍。面上肌肉一阵抽搐,哇地一声,又吐了一大口鲜血。 曹静回过头来,看了踉踉跄跄向前行进的莫邪一眼,一脸关切。转过头去,怒目而视,嗔道:“你还敢同爹爹比,他才不会想你这样胡乱迁怒于人的!” 貂婵见贾仁禄满脸通红,全身乱颤,牙齿咬得格格直响,知其怒极。心想如今根本就不是劝他回心转意的最佳时机,现在不管说什么都只能是火上浇油。却见曹静没明白其中利害,还按平时的样子同贾仁禄不断的抬扛。眼见着贾仁禄的双眼越来越红,知道要糟。忙来到贾仁禄身后,冲着曹静不停的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貂婵未练过轻功,这一系列动作本就比较复杂,待得她比完,为时已晚,曹静那句话早已喷将出来。貂婵没能及时制此这场由莫邪引的不必要的口角,不由为曹静担起心来。 贾仁禄闻言铁青着脸,双目泛起红光,脑海中一片空白,伸手一指门外,道:“我就这样,你要不服我,不想过了,你也滚!” 曹静气得俏脸煞白,银牙咬碎,一跺脚,嗔道:“走就走,谁爱跟你这个傻瓜在一起!”说完一扭头,转身便走。 貂婵忙抢上前去,牵着她的手,拉她走到隔壁的一间小屋之内,方柔声道:“曹静,伯道下落不明,相公引为己过,深深自责,所以才会这样没轻没重。现在莫邪姑娘的话,我们也不知是真是假,万一最后真是相公对了,那时你怎么办?消消气,相公一直都对我们很好,从来没有同我们吵过嘴,还处处让着我们。如今像相公这样有地位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那些臭男人从来没有把我们女人当成过人,随意呼喝,随意打骂,一上来就想为非作歹,要不就是把我们当成货物随意送来送去。可这些相公从来没有做过,反倒是我们经常呼来唤去使唤他,呵呵,你说这样好的相公上哪找去?你别看他在外面风风光光的,其实他心里很苦,有气没处,我们顺着他一些,别再给他添麻烦了。” 曹静边听边握着貂婵的小手,垂而泣,听完已泣不成声,依偎在她的怀里,喃喃地道:“姐姐……” 貂婵面色慈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额头,道:“别哭了,莫邪姑娘我看也不像是坏人。你现在赶到前面去,让下人别再打了,让她出去便是了。她已走出院子了,相公也看不到了,你让他们住手,就说是我说的。” 曹静喜笑颜开,道:“姐姐,你越来越聪明了。” 貂婵轻轻的点了她的额头一下,笑道:“不像你只会傻乎乎地同相公抬扛!还不快去,记得别让相公看见。” 曹静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了。”说完便自去了。 貂婵看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迈步而出,来到曹静寝室。见贾仁禄立于门前,仰天大叫:“老天!不是世人一有冤情你便要下雨下雪的么。你怎么还不下啊!你倒是下啊!”头顶上的满天星斗冲着他不住眨着眼睛,好似在说他的请求玉皇已受理了,因每日玉皇所理之事过多,现正在排队中,请耐心等待。 貂婵走上前来,道:“仁禄,消消气,气大伤身,这样不好。” 贾仁禄似是听而不闻,怔怔地看着她,却好似没看见她一般。过了良久,侧过头去,无意间瞥见那把挂于西墙上的曹静心爱佩剑。点了点头,缓缓走到墙边,抽出长剑,低下头去,双眼失神地看着亮光闪闪的剑身,怔了半晌,回过长剑,便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貂婵见他对着剑身呆,便知不妥,悄悄走至近前。甫见他有异动,便趁其失魂落魄之际,夹手将长剑夺过。但剑尖还是在他项颈上一带,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贾仁禄此时有如行尸走肉一般,竟未查觉自己已然受伤,仍是怔怔地呆看前方。 貂婵见状大惊,心念一转,回剑划破自己手指,一冽嘴,道:“啊,好疼!”当的一声,掷剑于地,伸过手去,撒娇道:“相公,我受伤了,给我包扎!” 贾仁禄闻言如梦初醒,回过神来,见貂婵左手食指之上划出了一道小口,入肉甚深,忙柔声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疼吗?”说着取出锦帕为其包扎。然后转身,便于屋中左翻右找,四下寻觅。 貂婵莫明其妙,道:“仁禄你在找什么啊。” 贾仁禄依旧到处乱翻,曹静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屋子,瞬息之间,便被翻得个乱七八糟。闻言随口应道:“我那日买的一包创可贴,不知放哪了……” 貂婵格格娇笑,道:“呵呵,这是什么时代,如何会有什么创可贴?” 贾仁禄一拍脑门,哑然失笑,道:“呵呵,你瞧瞧,我都给气糊涂了。” 貂婵走上前来,拉他转过身来,双手按住他的肩头,充满柔情的看着他,柔声问道:“我受伤了,你会心疼吗?” 贾仁禄毫不犹豫地道:“当然,我来这里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你。” 貂婵嫣然一笑,道:“我受伤了,你会心疼。那你自尽了,难道我还能独活吗?” 贾仁禄迟疑道:“这……” 貂婵深情地看着他,垂泪道:“下次不可再这样了。”说完取出金创药,为其上药。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嗯!”顿了顿,又道:“呵呵,给你这么一逗,我好多了。也不再生气了,头脑也冷静不少,走陪我到园子里好好走走,冷静冷静。” 貂婵点了点头,道:“好的。” 这边厢,莫邪被两位五大三粗的大汉一路暴打,直到曹静赶上前去假传圣旨,这才免受皮肉之苦。曹静唯恐自己走后,众家丁又对莫邪行凶,便亲自送她出府。二女立于府门之前,曹静道:“莫邪,你在长安可有住的地方?” 莫邪摇了摇头,曹静急道:“那可如何是好?” 莫邪道:“谢谢你,我自己会去找住的地方,你就别为我担心了。” 曹静从怀中掏出五吊铜钱来,道:“呵呵,我刚才去帐房偷偷拿的。你先拿去用吧,找个地方先住下。我会好好劝劝仁禄,让他回心转意,再将你接回来养伤。” 莫邪伸手接过钱,道:“谢谢你,那我先走了。” 曹静道:“我陪你去找住宿之处吧,长安我比你熟。” 莫邪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自己找就成了。都是我不好,惹得仁禄这么生气,你赶快去看看他吧。” 曹静也很是担心,闻言点了点头,道:“那好,我去看看他。” 莫邪点了点头,告辞之后,转身便走。曹静看着她走远,这才关好大门,回到自己屋中。只见地上一片狼籍,浆洗干净的衣袍被丢地满地皆是。她呕心沥血的杰作,那条鸳鸯戏水锦帕,本来藏在一个十分隐蔽角落,不知怎的也被贾仁禄翻了出来,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上。帕上那只鸳鸯不像不鸳鸯,水鸭不似水鸭的小动物,瞪着大大眼睛,一脸得色,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似示在说不该将它束之高阁,使之不见天日。曹静见状,不由勃然大怒,一跺脚,嗔道:“要杀人了!”拾起地上长剑,冲了出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议征西域 莫邪其实便未走远,待曹静走后,她便又悄悄地转了回来。来到府门之前,看着那扇硕大的朱漆大门,了一回怔。来到门前,摸着那油光锃亮的大门,心中一阵悲痛,泪珠一滴滴的滴将下来,悄声道:“仁禄,我不怪你。你没错,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说着说着身子无力地沿大门着滑下,瘫到地上,双眼一黑,便晕了过去。便在此时,吱呀地一声,对面的大门在里面被人打开,从里间走出一位端丽无双的妙龄少女出来。 贾府后园之中,贾仁禄坐于石凳之上,握住貂婵的小手,抬着头,静静地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貂婵嘴角含笑,低头与之对视。过了半晌,貂婵嫣然一笑,道:“呵呵,我好看吗?” 贾仁禄道:“好看。时间过的真快,都三年了。我现你是越来越好看了。” 貂婵嫣然一笑,道:“呵呵,二十七了,快成黄脸婆了,有什么好看的。” 贾仁禄道:“桂花都四十多了,风韵不减。你到她那岁数,一定比她还好看,看上去也就像二十来岁。哈哈!” 貂婵笑道:“呵呵,照你这么说,我是越活越年轻啰?” 贾仁禄正色道:“那当然,到时我们俩人往大街上一走,人家肯定会在背后指指点点,说这家伙真老不修,居然老牛吃嫩草,哈哈!” 貂婵白了他一眼,嗔道:“老不正经,都三十多了,还和没长大似的。” 贾仁禄笑道:“哈哈,我觉得我才二十出头,哈哈。想当年,我像伯道他们这么大的时候,经常逃课,同几个没美媚的狐朋狗友凑在一起,跑到网吧玩通宵,在网游里纵横博杀,无人可敌,那样的日子真叫人怀念啊。”一想到郝昭,心情便去沉重起来,低下头来,长眉一轩,喃喃地道:“伯道……” 貂婵怕他伤心,轻轻地点了他额头一下,道:“呵呵,就知道你不用功,书不好好念,就知道跑出去玩。你的先生也算命大,没给活活气死。” 贾仁禄老脸一红,尴尬地道:“比我差劲的大有人在,我还算乖了。很用功读书的,成绩在班里怎么也能排到四十五位吧。” 貂婵问道:“呵呵,你们班里几个人啊。” 贾仁禄老脸更红,捂着嘴,咳嗽两声,道:“咳……咳……四十六个……” 貂婵笑道:“呵呵,那是很用功读书了。” 贾仁禄抬起头来,柔声道:“谢谢你。” 貂婵来到他的背后,搂着他的脖颈,道:“我就喜欢你现在这样子,你越没正经,我越喜欢。只要你开开心心,我就很高兴。”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嘿嘿,咱是不是大功告成……” 曹静怒气冲冲地闯将进来,伸出粉拳,在贾仁禄的大脑壳上狠狠地凿了一下,嗔道:“我让你大功告成!” 贾仁禄疼得一呲牙,怒道:“都说了不要打头,打傻了咋整!”说完伸手一指头,道:“就靠这里骗饭吃的,打傻了,你养我啊!” 曹静见他大脑壳之上肿了老大的血瘤一个,对自己的功力很是满意,噗嗤一笑。跟着俏脸一沉,嗔道:“还不快去把我的屋子收拾好,要和原来一摸一样,要不然……”说到这里,攥起拳头,在他面前晃了两晃。 贾仁禄忙做清廷奴才状,应道:“喳!”赶紧的跑到曹静屋里收拾去了。 曹静转过身去,看着他的背影,呵呵一笑,道:“记住一定要和原来一样!” 贾仁禄边跑边道:“一样,绝对一样!”心道:“这叫什么事嘛!我比奴才还可怜啊,神啊救救我吧!” 貂婵走到曹静跟前,握着她的手道:“呵呵,这样的相公还真不多见。” 曹静点了点头,道:“嗯,他太可怜了,看来不久他又要远征了。”顿了顿,又道:“不行,这次我说什么要同他一起去!” 貂婵道:“别去了,听姐姐的,别再给他添乱了。” 曹静点了点头,没在多说什么。四周一片静寂,二女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 转过天来,贾仁禄来到未央前殿议事,禀道:“昨夜且末女王到我处,言道西域之事全是她母亲所为。” 刘备闻言大吃一惊,道:“哦,竟有此事?” 贾仁禄点了点头,将昨夜莫邪之语细细道出,末了道:“这只是莫邪一面之辞,是否真有其事,还未可知。我倒觉得都是这个女王在幕后捣鬼。”说完走到中间,跪伏于地,道:“我轻言人言,助纣为虐,以致害得郝长史下落不明,还请明公降罪。” 刘备忙道:“仁禄何罪之有,快快请起。”说完走下阶来,将其扶起。 郭淮、孙礼抢出班来,同声道:“不管是她还是她母亲,都忒也狠毒,所用之计毒无可毒,令人防不胜防。我等愿领一军荡平且末,以报此大仇!”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我也愿往西域,以求戴罪立功。” 刘备捋了捋长须,道:“这西域山遥路远,一去经年,接济甚难,我看还是放弃吧。” 徐庶道:“万万不可,西域乃陇右门户,西域有失,陇右必设大军防守,长此以往,所费更多。依我之见,如今中原暂时平静,无甚大事,不如先让仁禄去趟西域,查明真相,也可就近访查伯道下落。” 贾仁禄道:“西域乃丝绸之路要冲,商旅往来不绝。若是落于异族之手,那就太可惜了。再者若伯道还活着,我们将其扔在西域不闻不问,未免有些过分。” 孙礼道:“二弟一定活着,我相信他没这么容易死的。”郭淮闻言点了点头。 刘备低头沉思半晌,抬起头来,拍了拍贾仁禄的肩头,道:“好,仁禄,你就辛苦一趟,前往西域查察真相。” 贾仁禄应道:“是!” 刘备道:“在场的诸位文武,任你挑拣,带往西域。还有你要多少人马,我便拨多少,任你调谴,我绝不过问。” 贾仁禄心中感激,道:“明公,这如何使得。” 刘备道:“没有你,我现在估计还在东逃西窜呢。哪还能现在这样,坐守长安,意气风。你便让我陪你走一遭,我也愿意,哈哈!” 贾仁禄道:“明公说笑了,我不过是运道好些罢了,哪有什么本事。经常出些狗屁主意,明公不笑话我,我已很高兴了。” 刘备笑道:“呵呵,别太谦虚了,快点将吧。” 贾仁禄手支着下巴,沉思半晌,道:“子龙同我去过西域,熟识那里的环境,就他吧。再者伯济、德达二人同伯道誓同生死,若不把他们带上。他们估计要睡不着觉,大骂我不是东西哈哈!就带这三人吧。”顿了顿,又道:“至于兵士嘛,我不打算多带,五百到一千足矣,再多接济就十分困难了。” 刘备点了点头,道:“好,就依你。” 徐庶问道:“这莫邪女王现在何处?”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昨夜我一时气愤,让人将她打了出去,现在下落不明。唉,现在想想,也很后悔。”言罢一脸歉然。 孙礼道:“军师有啥好后悔,要是我当时便将那贱婢宰了,哪还能容她走路。” 贾仁禄道:“我这会总觉得她不像是奸诈之人,至于西域之事的真相到底如何,看来只有到那才清楚了。” 议事已毕,贾仁禄回转府上,叫开大门,正欲入内。忽听甄宓在身后喊道:“仁禄请留步。” 贾仁禄回过头来,问道:“甄宓这病好些了?” 甄宓点头,道:“好多了,谢谢你的关心。我听说西域好像生大事了。” 贾仁禄点头道:“这杵在外面说话,也不是个事。像你这样的大美人还能骗点回头率,像我这样的枣木竿子,便有碍观瞻了,哈哈!” 甄宓抿嘴直笑,道:“你这人,啥时才能正经些?” 贾仁禄挠了挠头,道:“这可是个很复杂的术算问题,猛一下子还真不好回答。你精通术算,不如你回去算算,然后再来告诉我,哈哈!” 甄宓噗嗤一笑,随即俏脸一沉,面含薄怒,道:“再没正经,我可走了。” 贾仁禄可不想错过这来之不易的泡妞良机,忙道:“请!”说完伸手肃客。 二人来到正厅,分宾主坐好,婢女奉上香茗,转身退下。贾仁禄道:“对的,这西域是出了大事了,我的一个好朋友,在西域遭人暗算,下落不明。” 甄宓问道:“那你又要远征西域了?” 贾仁禄点头道:“这件事因我而起,我说什么也要去查个清楚。” 甄宓又问:“那祈雨之事,你不管了?” 贾仁禄一拍脑门,道:“得,我把这事忘得死死的。”顿了顿又道:“这雨还是要祈的,我争取在六月十二赶回来。” 甄宓蹙起眉头,沉思片刻,点头道:“嗯,我趁这会帮你算算精确的时辰。你也别太赶了。这赶不回来,还有元直他们。” 贾仁禄大声叫道:“那怎么成,这装神弄鬼少了我怎么成!” 甄宓道:“老实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又开始没正经了。” 贾仁禄尴尬一笑,道:“要我一本正经,比杀了我还难受。” 甄宓抿嘴一笑,道:“这便是你常听说的狗改不了吃……”说到这里,觉得“屎”字非她这种淑女所宜言,便住口不说。 贾仁禄道:“咳……咳……说正经的,这算来算去,是很耗脑子的。别太累了,晚上别熬夜,再累病了,我这心里可过意不去。” 甄宓道:“谢谢关心,我会注意的。”顿了顿,又道:“你去西域必定需要人手吧。” 贾仁禄听她问得奇怪,莫明其妙,道:“我已有子龙、伯济、德达相随,人手不缺啊!” 甄宓道:“这有一个人也想同你一起去,不知你肯带否?” 贾仁禄微觉好奇,道:“谁啊,不会是你吧。” 甄宓道:“西域遍地黄沙,有什么好看的,我可不愿去。这有一个人可是十分想去。” 贾仁禄道:“不会是刘封吧,他还太小,那里太苦,他不能去。” 甄宓笑道:“呵呵,这人昨天你还见过。一顿乱棍将人给打了出来,这会倒不记得了。” 贾仁禄大吃一惊,道:“你是说莫邪,她在你那。” 甄宓道:“若不是我,她估计就要死在你家门口了,你就得吃官司。”顿了顿,又道:“不过这倒有趣,我挺想看看的。”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都是我不好,昨日一时怒极,没考虑清楚,便口出乱命。她没事吧?” 甄宓道:“总算没给你打死,她本来就有极重的伤,也不知道你的心是什么做的,居然还下去手。” 贾仁禄站起身来,转了两圈,喟然长叹道:“我昨晚一晚没睡,想通了,这事是我错了。” 甄宓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还不去向人家认错。”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快带我去。” 甄宓点了点头,引着贾仁禄来到甄府,走进莫邪养病的小楼。现伊人已去,小楼内空无一人。正纳闷间,忽听身后脚步声响起,回头一看,却见甄夫人迈步进屋,一面郁闷,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说些什么。 甄宓问道:“妈妈,莫邪姑娘呢?” 甄夫人没好气地道:“走了。下次别带些不三不四的人进来,好好的被子给她吐得都是血,叫我怎么洗!” 甄宓嗔道:“她还有伤,你怎么能让她走了。” 甄夫人白了贾仁禄一眼,道:“她自己要走的,我拦也拦不住。”说到这,从袖中掏出一方白绢,没好气地递给甄宓道:“这是她留下的。” 甄宓展开绢帛,贾仁禄凑上前去一看,见其文曰:“仁禄,知你必将亲征且末,我没什么好说的,只希望你好好保重。以你的本领,攻取且末定不在话下,你曾说过:‘上天有好生之德’,还请你攻进且末之后能想起这句话,饶过满城百姓及家母的性命。只要这样我便十分感激你了。我是个苦命的人,一切罪孽都由我来承担吧。我无颜再面对你了,我走了,别再找我。” 甄宓看着看着,泪水便止不住的流了出来,贾仁禄看罢,一拍大腿,道:“她应该走不多远,快追!” 第一百三十二章 鳞选死士 贾仁禄赶回府去,动了所有下人,满城乱找,城里大街小巷都被他的手下翻了底朝天。一时之间长安城内鸡飞狗跳,行人僻易,连垃圾堆都被人仔细地箅了三遍,却一无所获。莫邪像是人间蒸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估计是接受于神仙邀请,共同出演三国版《蒸密令》去了。 贾仁禄坐镇贾府,喝着貂婵送上来的参汤,享受着曹静给他带来的优质的按摩服务。嘴里大呼小叫,表面十分痛苦,听着各路找人大军传来的败报,心情更加沮丧。一连查访了三日,莫邪仍是踪信全无。贾仁禄拿着个乌龟壳卜了半日,更加不得要领,垂头丧气。索性置之不理,开始考虑如何点兵。 此次点兵不同于往日,乃是事先在营中贴出告示,有愿出征西域的自行报名。贾仁禄本来以为这趟苦差一定无人想出。没想到结果大出意料之外,报名者踊跃,一日之间竟有数千人前来报名,其中大多是在平原时便已追随郝昭的兵士。郝昭待士卒甚有恩德,士卒便乐为之死。如今听闻他们原先的主帅在西域身中暗箭,生死不知。都十分愤慨,黯然泣下,只恨当时不在现场,不能替主帅挡箭,致使主帅受伤。 此番听闻百战无敌的军师贾仁禄欲再征西域,荡平且末,兼找寻郝昭下落。军营之中欢声如沸,人人争先恐后,抢着要去西域。当然其中也不乏想战争财,要去西域泡美眉的高人。要从近二万人之挑出一千人来,贾仁禄大为头痛,不知如何是好,在府中急得团团直转,心想:“出征西域已别不同,在茫茫沙漠之中,辗转百战,要的就是不怕死的,这如何才能知道他们之中谁是不怕死的?”正踌躇间,忽地一拍脑门,大声叫道:“更衣,备车,我要去徐府!” 转过天来,报名远征西域的二万将士被召集到大校场之中列队待命。众人都听闻今日便要鳞选出远征将士,个个欢喜,这个心道自己神功无敌定能中选,那个心想自己力大如牛必当成功。总而言之人人心里都有一面镜子,照来照去都觉得自己天下无敌,没人肯认自己本领低微的。 过不多时,赵云缓步来到校场正中的巍巍高台之上,从亲兵手中接过一把黑漆漆地铁胎弓,伸手拉拉弓弦,铮铮有声。继而将那弓在手中翻来转去,凝神细看。过了良久,赵云点了点头,将长弓递还给那亲兵。那亲兵恭敬接过,将长弓置于桌案之上。复又从案上取过数十枝狼牙雕翎,高高捧着,恭敬的递给赵云。赵云伸手接过,一支支地取来细细检看,又过良久,方点了点头,将羽箭放回案上,来到台中大声叫道:“仁禄,你怎么还不出来,难道是怕了么?” 正当众将士不明所以,微微愣神之际。大校场出口处,传来了一声标志性的鬼号:“谁说我怕了,我这不是来了么。”随着这一声鬼号,贾仁禄迈步而入,手里高举着一只梨,在人群之中走了一圈,缓步上台。 来到离赵云所立之处约有一百五十步远近之处,停下脚步,道:“够远了么?” 赵云凝神一看,点了点头,道:“够了。” 贾仁禄面色凝重,缓缓地点了点头,一咬牙,一跺脚,将手中那只鸭梨咬在口中,昂挺立,一派革命烈士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 赵云拿起长弓,又拉了拉弓弦,看了看双腿不由自主颤了起来的贾仁禄,道:“仁禄,现在后悔还来得急。” 贾仁禄口中有梨,不能说话,坚定的摇了摇头,以示自己不后悔。可他的身子不受这个乱神经的大脑的控制,不住乱颤,以示自己很后悔。 赵云微微一笑,左手执弓,右手一伸。边上亲兵恭敬递上一只狼牙箭,赵云伸手接过,拉满弦,搭上狼牙雕翎,瞄准贾仁禄口中含着的那只可怜的鸭梨,蓄势待,却迟迟也不射出去。 贾仁禄身子越抖越厉害,额头上大颗大颗汗珠不争气地冒了出来,心道:“娘的,你倒是快射啊。你这样不紧不慢的耗着老子,要老子好看啊。到时你大婚之时,老子可要你好看!” 赵云微微一笑,仍没有射箭的意思。场下将士见此情景,面面相觑,他们总算知道要测什么了。想想若自己同贾仁禄异地而处,怕是还不如他呢,言念及此,心下不免惴惴。 时间慢慢地过去,校场之中,一片寂静。过了一盏茶地功夫,赵云见贾仁禄身子竟不再颤抖了,挺立不屈,哪曾料到他此时早已吓得呆了,身体麻,不能活动了。不由心中暗服,觑得亲切,大喝一声:“着!”右手一松,羽箭离弦,向贾仁禄射去。 贾仁禄双目一闭,心道:“貂婵、曹静,老子归位了,明年今天你们一定要做一顿满汉全席……”便在此时,身前疾风劲急,铮的一响,长箭刺入梨中,力道恰好用尽,便不再前进了。赵云这一箭力道拿捏的极准,一百五十步外一箭中梨,箭入梨中,力道便完全消逝殆尽,贾仁禄没伤到分毫,连退也没后退半步。 贾仁禄盯着嵌入梨中的长箭呆了半晌,方颤巍巍的伸出手来,取下口中之梨,缓缓取起,颤声道:“你……你……们之中有……哪位,能以身……做靶,不闪不避者,便可去……西域远征!” 场下虽说早已知晓,仍是面面相觑,便在此时,孙礼迈步上台,道:“为将者必须以身作责,我来!”说完从亲兵手中接过一只大梨,含在口中,站到一百五十步开外,昂然而立,笔笔挺挺,面色如常,丝毫不慌。赵云仍是弯弓搭箭,过了许久,方始射出,长箭仍是入梨而止。至始至终,孙礼面色不改,十分轻松,取下大梨,看了看那只箭,一竖大拇指,笑道:“有点意思!子龙真神箭也!” 孙礼过后,郭淮便上,仍是有惊无险的顺利通过。此时远征军诸将均已起了模范带头作用,场上的兵卒都没什么好说的了。推推搡搡半晌,仍没人敢抢先上前挨箭。郭淮也不和他们客气,取过花名册来,从第一位开始点起,挨个上台。被点到的,不免冷汗直冒,身躯乱颤,来到台上丑态百出。有见到赵云,便慑于他的气势,蒙生退意者。有看着赵云弯弓搭箭便困意顿生,双眼一黑,晕了过去,向周公诉冤者。有眼见劲箭疾飞而至,突然轻功大进,一猛子窜出七八丈远,裤中黄水乱滴者。有浑身抖好似筛糠,羽箭一来便双眼一对,像摊烂泥似的瘫倒在地者。有只闻得弓弦响,根本没看到长箭在哪,便扑地趴好,双手抱头者。更有一上来便跪将下来,求爷爷告奶奶,胡乱攀亲,祈求手下留情者。 诸如此类,不可尽表。别说能像孙礼、郭淮那样处变不惊,泰山崩于前而面变不改色心不跳的,便是像贾仁禄那样吓的僵立不动愣装成挺立不屈的也是凤毛鳞角。本来贾仁禄以为如此挨个选将开来,定大耗时光,没想到竟进行的十分的迅。上来一个胆小怕事的,往往不用半盏茶的功夫,便吓得跑之夭夭了,要不就是口吐白沫,被人抬了下去。 赵云本对这些应征兵士期望甚高,没想到竟是这般光景,不竟摇了摇头。过不多时,已试了十来个人,竟没有一个成功通过的。郭淮长眉一轩,手捧名册,大声念道:“王淩!” 场下一位三十出头颇为魁梧的汉子应道:“在!”迈步走上台来。贾仁禄大吃一惊,下意识的仔细打量一下王淩,果是好一条大汉,便道:“你叫王淩?” 王淩应道:“正是!” 贾仁禄凑到郭淮边上,看了看竹简上的王淩履历,道:“你便是当年设计诛杀董卓的司徒王允王子师兄子?” 王淩应道:“司徒大人正是家叔。”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好,既是王司徒侄儿,那你不用做靶子了,我让你过了。来,下一个!” 此言一出场下一片哗然,不少兵士已扯着嗓子喊不服。王凌道:“多谢军师美意,不过我还是想试试。” 贾仁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样的,我果然没看错你。你若答应下来,就没戏了,哈哈!上去吧!” 王淩应道:“是!”走到一百五十步开外,昂挺立。此时上场之人已没有梨子,不过是站在那让赵云来射,若无端闪避者便是算失败。贾仁禄看着他微微一笑,从亲兵手中接过一只梨子,来至近前,递上前去,道:“敢含着这个么?” 王淩面色如常,道:“有何不敢!”说完伸手接过,含于嘴中。赵云微微一笑,摆摆手示意贾仁禄退。跟着张弓搭箭,凝立半晌,蓦地里右手一松,长箭急飞而前,直向王淩口中之梨射去。铮地一声,正中鸭梨。 王淩仍是一脸轻松,取下口中之梨,道:“这样成了么?” 赵云大声叫道:“好样的,留下了!” 郭淮跟着念下一个:“赵光!” 如此一路试将下去,一个时辰之后,已有数千名将士走上台来,可留在台上的不过二百来人。郭淮仍是不住的念着名册,随着这一声声的喊声,一个个的兵卒走了上来,又一个个灰溜溜的下去,过不多时,郭淮念道:“李严!” 贾仁禄闻名大吃一惊,失声叫道:“李严!”心道:“得,赚到了,又刨到一个!他不在西蜀么,怎么来长安了?”想到此赶忙上前,来到郭淮边上一看,只见其履历上写清清楚楚,他是南阳人,张绣在南阳扩充兵员时,应蓦入伍,被调来长安戍卫。 贾仁禄览毕微微一笑,便在此时李严已走上台来,贾仁禄道:“李兄弟,我也给你一个梨子,你敢含在嘴里么?” 李严点了点头,贾仁禄大声叫道:“好!”说完取过一梨,伸手递过,李严恭敬接过,走到一百五十步外,含于嘴中,端然正立。赵云有心要试试他的承受力,时间故意拖了久了一点,但不管他如何耗,李严始终面视如常,双目平视前方,不为所动。赵云微微一笑,一箭射出,正中鸭梨。 贾仁禄心道:“李大大可是为蜀汉守了许多年的白帝城的,有他在吴国那是不敢乱放声音的。这点定力没有,以后如何能守得住城,哈哈!这次也是赚到了,先来个王淩,又来了个李严,看来老子的运气不是一点点的好!怪事,在现代时买彩票咋一次都没中过……” 如此试来试去,直闹到申末酉初方才结束,一共选出一千二百八十六人,算是额完成任务了。贾仁禄看着场下这一千来张坚定的面孔,心情激动,道:“弟兄们,我们这次可是要去万里迢迢的西域,当然不是去观光旅游,而是去流血拼命的!那些想搭顺风车,去西域泡异族美眉,战争财的家伙差不多已给我箅了出去了。留下来的便是敢于牺牲,不怕死的嗷嗷叫地好汉子。我再说一遍我们去西域是要流血拼命的,随时要做好死的准备。有哪个怕了,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到时再当逃兵,可别怪我不客气!” 赵云点了点头,看着场下这一千来人,手指台下的两面大旗,大声说道:“你们前面有一面白旗,一面红旗,想去的站到红旗之下,不想去的站到白旗之下!” 场下沉寂片时,脚步声响起,众人一言不,纷纷往红旗之下拥去。不片时,红旗之下已挤满了人,白旗之下只孤零零地立着一个人,显地十分的突兀。 贾仁禄伸手一指,道:“哈哈,这位兄弟也是好样的,怕死就怕死,他敢说出来。好!” 那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过了半晌方道:“我是被挤出来的,不知道哪个天杀的踢了我一脚!”说罢都快要哭了出来。 贾仁禄道:“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谁叫你挤不过别人,只能认命了。这漂亮的西域美眉看来你是没指望了,哈哈!” 顿了顿又道:“在红旗之下的人回去好好准备准备,明日一早誓师出!” 众将士脑海中浮现身着单薄异域奇衫,风情万种的西域美眉,眉开眼笑,口流了出来,齐声应道:“是!” 第一百三十三章 勇者无敌 转过天来,贾仁禄带着这精挑出来的一千二百勇士登程上路,途前往西域,一路之上马不停蹄,人不卸甲,急奔了半个来月,终于赶到了蒲昌海边上的西域长史府。离长史府约于十来里地之时,正行进间,前方探马来报:“报!前方有大队兵马正在猛攻长史府!还请军师去救援!” 贾仁禄骂道:“***,哪路土匪这么嚣张,连长史府都敢打。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你个老土匪不知道头轻蛋重!现在老子我来了,略施小计先让你手忙脚乱,到明天**你祖宗!” 赵云听他出口成“脏”,长眉一轩,道:“军师有何良策?” 贾仁禄思索片刻,道:“德达先引四百军马当前冲阵以试虚实。伯济包抄右后方,我同子龙包抄左后方!记得看准时机再出击!” 郭淮等人齐声应道:“是!” 分派已毕,众人赶到城下,果见约有二三千人,打着弯弯曲曲不知哪路鬼文的旗帜,大声呼喝,围着长史府城猛攻。城上防守之人稀稀疏疏,苦不甚多,抵抗起来颇为吃力。显是大部分将士都被郝昭带去于寘,半路中伏,没能回转。 贾仁禄眼见城上将士支持不住,便欲下令照原计划行事。便在此时,城门开处,一团灰影闪电冲出,投入敌阵中去。铮铮两响,那人左右手已各执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弯刀。贾仁禄定盯一看,那团灰影竟是已过耄耋之年的老驿卒班骞,不由一愣。 就在这么一愣神的功夫。班骞已老腰一扭,全身如陀螺一般急旋转起来,双手弯刀上下飞舞,快若闪电。弯刀划过之处,皮肉随之而开,头颅随之而落,手足随之而断,威势诚不可当,当者则死,手下竟无一合之将。如此一个灰袍飘飘、弓腰曲背的老者,冲入二三千异域悍匪所组成的虎狼之阵中,竟如入羊群一般,无人拦阻的住。 不片时,敌阵之中惨叫连连,头颅乱滚,断肢乱飞,鲜血四溅。地上已躺着不少无知无觉的尸骸,有的身异处,有膛破肢断,死状恐怖,惨不忍睹。 班骞从未如此开过杀戒,如今眼见异族匪类,竟敢纠集乌合,直攻西域长史府,杀戮汉家儿郎,他生平从所未见,不由义愤填膺。冲入阵中,奋起生平绝技,努力杀敌,使西域之人不敢小觑中原人物。 这初时因久不临阵,刀法生疏,手下略慢,招式转换之处,难免有些许空隙破绽。但如此神功已非这群西域流氓所能梦见,别说要找到刀招中的破绽,便是想从众多灰影之中分清哪个是班骞的真身也是十分的困难。过了片时,班骞功夫越使越顺,眼睛也越来越红,手法越来越诡异。中招之人往往连惨叫都来不及,便已到阎王那去报道去了。地上的尸体也就越来越多,渐渐地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两三千人马实是且末兵马,莫邪所说之事也是确有其事。如今且末王太后大败郝昭军之后,便自立为且末女王。趁着鄯善王兵败奔窜,下落不明之际,里应外合,攻下了鄯善。如此轻易的便夺到两个国家,她那颗七窍玲珑心竟然还不知足,妄图一统西域,挥师东进,与中原群豪一较短长。夺下鄯善之后,稍适休整,她便趁着郝昭下落不明,长史府空虚之际挥师北上,直指长史府。因此才有这么一出班骞独战西域大军的好戏。 且末虽是小国,但这些将士毕竟也是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在场诸人十之**都杀过人,就算没杀过人,这杀人放火的血腥惨案见也见多了。但眼前的情景确实是生平所未见,敌人只有一个,而且还是一个弓腰驼背的老头,可是他如疯虎似鬼魅,忽东忽西,乱斫乱杀,狂冲猛击。这上前之人,不管手段多高,招数多精,力气多大,人数多多,竟都挡不住他的一招。他每一刀都从他人难以想象的角度切入,且快得异乎寻常,根本无法抵抗,也根本无法对其产生合围之势。且末兵将眼见这个老者如痴如狂,好似中邪着魔一般,有使不完的力气。都白苍苍了,竟如鬼魅一般,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刀使出时人在面前,使完之时竟已转到了数丈之外。如此吓人的武功,他们从所未见,也不敢相信世上还有如此神妙的刀法。纷纷认定他是魔王转世,渐渐地没有人敢在上前以之交战。且末军之中已有一大半人心生寒意,想着拔腿跑路,这且末女王成王也好,成寇也罢,都不关他们屁事,保住老命有得妞泡才是王道啊。 城上守军以及贾仁禄所领的千余远征军眼见的班骞英雄无敌,一人独战数千匪军,竟都看得呆了,一时间竟忘了要上前助战。便在此时,贾仁禄手下之中也不知哪个不听约束的家伙,看到了一幕极其精彩的镜头,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好”来。在这一声好的带动下,喝彩之声此起彼伏,一浪高似一浪。城上城下的汉军忘了自己的身份,扯着嗓子不停的乱吼乱叫,为班骞加油鼓劲。 赵云担心班骞有失,忙纵马上前,道:“军师,这班老前辈年岁大了,再耗下去,怕会吃不消的。我们上前助战吧。”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有道理,德达,你领四百兵先去冲杀一阵!” 孙礼应道:“是!”身先士卒,带着四百敢死之士冲入敌阵。 且末大军慑于班骞的威势,本就无心恋战。孙礼大军又如从天而降一般,大呼酣斗,冲入阵中,胡砍乱杀,顷刻之间便又有数百人倒扑于地,身异处。且末大军见得如此威势,吓得毫无血色,斗志全无,纷纷溃散。这败军就是这样,一粒老鼠屎能害一锅粥,只要有一人开跑,其他人便有样学样,跑得比那人更快,再多军马不片时也能散个干净。这战场之上诸般武艺不会倒也无甚所谓,事到临头,也可装装样子,滥竽充数。但这神形抹油肯定是必精之技,此技不精,则跑路必无法成功。跑路无法成功,则项上人头必被他人割去矣,这可事关生死存亡的大计,那是万万马虎不得的。 贾仁禄眼见着敌军兵败如山倒,心中大喜。他早已命赵云、郭淮各领一军包抄到敌阵之后。此时遂下令夹击,鼓声一响,赵云、郭淮分从左、右杀出,表里奋击,汉军人人奋勇,节节争胜,喊声动天,呼声震地。这一千军本就是报着必死之念而来的,这一夫拼命尚且万夫莫当,何况这千夫同时拼命,那当真摧枯拉朽,无坚不催,无敌不破。不片时且末军再也支持不住,丢下近二千具尸体,狼狈逃窜。 贾仁禄见敌军败散,也不穷追,下令鸣金,收兵一处,来见班骞。班骞见到贾仁禄乐得合不拢嘴,喜道:“仁禄,终于把你盼来了。”说完高举双手,仰天长笑,笑了一会,大声喝道:“老天开眼,西域有救了!”说完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贾仁禄笑道:“班爷爷,我哪有什么本事,只不过是个骗饭吃的。我还年轻,不懂事,还得靠你多提点。”心道:“嘿嘿,你估计又得装聋作哑,不知怎得我就喜欢看你这个样子,哈哈!” 怎知过了良久,也不见班骞回答。贾仁禄见他久久不动,暗叫不好,大失惊色,大声叫道:“班爷爷!班爷爷!”班骞仍然未应,双眼直愣愣地看着蔚蓝的天空,脸上蕴含着笑意。估计是一时耳背了,没听见贾仁禄的呼唤。 贾仁禄伸手一拉班骞手臂,一拉便倒,竟已死去。他仍不敢相信眼前一切,不停的探他的鼻息,把他的脉象,却无丝毫反应,已是没了气息了。 贾仁禄看着死后犹带笑容的班骞,热泪盈眶,跪伏于地,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道:“班爷爷,你才是真正的勇士,西域的救星!”便在这时,城上城下的汉军眼见着这位英勇无畏的老者力战而死,十分哀痛,无不跪倒,冲着班骞的尸身恭敬行礼。 贾仁禄站起身来,道:“将班爷爷厚葬于南门,我要让他亲眼看着我荡平且末,凯旋而归!” 三军将士人人心情激动,高举手中兵器,大声呼喝道:“荡平且末!”呼喊之声响彻云宵,天空之中似又响起班骞最后说的那句:“老天开眼,西域有救了!” 安葬班骞之后,贾仁禄面色阴沉,命赵云等人将兵马领进城中休整。自己则又来到那所小小驿站之中,走进班骞生前所住土屋,关上大门,坐于案前,静静沉思,似在同班骞的魂魄进行无声的交流。 过了良久,赵云来见,贾仁禄打开大门,让他进屋,问道:“查得怎么样了?” 赵云点了点头,道:“我亲自问的降卒,一切都清楚了。确是且末女王之母依娜所为,如今她已自立为王,兼并鄯善。现在更是领着大军直逼长史府城下,看来她是活得不耐烦了!”说完一脸愤怒贾仁禄点了点头,道:“娘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闯进来。这个什么女王你就放马过来吧,老子正举着钢杈等着你呢!” 赵云道:“军师你就下令吧!”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别急,让她再跳两天。伯道出征时分两道,回转应该也是分的两道,如今起码还有一半的诸侯是安然无恙的。你马上遣使往北方诸国和戊己校尉取得联系,让他们派人来城中见我。” 赵云应道:“是!” 此后数日间,赵云差人迅联络北方诸国。这几路诸侯都佩服危须一战贾仁禄出神入化的指挥,对其口服心服,闻报欣然而往。其时车师六国是同郝昭一起回转的,也遭遇突袭,损失惨重,所幸国君都安然无恙,不过兵马只回来十之一二。 这日各路诸侯再一次齐集长史府衙,车师前王郁林看了看其余五国的君王,面有忧色,手捋长须,道:“长史大人,这次您欲攻打且末,给我们几国报仇,我们本是十分乐从的。但怎奈国中兵马在前番出征的时候便已损耗殆尽,要想再出兵,已是有心无力,这个……”其余五国的国王闻言深以为然,缓缓地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危须王季孟虽只有十二三岁,却也有些见识,道:“敝国此次走的是北道,没有耗损,敝国愿同长史大人攻打且末!”此言一出凡走北道的诸路侯国国王都跟着点头,同声应道:“敝国也愿从!” 贾仁禄看了季孟一眼,由衷钦佩,道:“多谢诸位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这次你们几路侯国不管有没有中伏,都已出师已久,兵士已疲,不可再战。且末女王就是看准这点,才敢乱放声音的。今番你们全部都不用出兵,我自有办法要那个什么依娜女王好看。” 季孟道:“如今于寘复反,已同且末结盟。两国沆瀣一气,南部全数在他们的掌握之中,有军士数万,大人不可大意。” 贾仁禄指着自己的脑子,道:“兵多就拽了?我这个脑子顶十万兵!他们有这么多么?” 郭淮、孙礼道:“军师有主意了,便请下令吧!今番且末欠下的人命太多,此仇不能不报!我们一定要他们十倍奉还!”说完双颊赤红,咬牙切齿。 贾仁禄道:“要的就是这股气势!”说完转头看看了各路诸侯,又道:“诸位君王,我这次想同诸位借一样东西,不知肯借否?” 郁林道:“敝国前次蒙您解围,至今还未报答。您要什么便说吧,只要敝国能拿的出手的一定奉上!”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我只想要借诸位的大纛一用!” 各路诸侯闻言一愣,失声叫道:“大纛!” 第一百三十四章 声东击西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正是!当然诸位要觉得国内无事,要陪着我们逛逛且末,那我是求之不得。” 季孟感激贾仁禄助其复国,一直无由报答,闻言便道:“我愿随长史大人出征!” 各路诸侯见这位年幼危须王这样慷慨激昂,也纷纷热血沸腾,虽千万人我往矣,同声应道:“我等也愿从长史大人出征!” 贾仁禄恭敬对着各种诸侯行了一礼,道:“感谢诸位了。这样我便要开始分派路数了。” 赵云等人连同各路诸侯齐声应道:“请下令吧!” 贾仁禄叫道:“伯济、德达、宋朗!” 郭淮、孙礼、宋朗听得贾仁禄头回便点了他们,十分欣喜,忙上前应道:“在!” 贾仁禄道:“上次老子用了浮夸风,这次再用用,我倒要看且末女王有没有本事能识得破?跟你爷爷我玩阴谋,你还嫩了点!伯济你们三人同领着你们三人同各路诸侯领着戊己校尉辖下的一千军马去佯攻鄯善城。你们切记只是佯攻,在寨中虚打各路诸侯同老子我的大纛,我看就这十四路旗帜就能把那些土匪吓得尿裤子!” 郭淮等人齐声应道:“是!” 赵云急于建功,眼见着三位小将都有任务,自己却未被委派,不禁一脸郁闷,急道:“军师那我呢?”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子龙莫急,一会再轮到你。”接着又转过头去,对郭淮说道:“伯济,这次你为主,德达、宋朗他们均听你调遣。只要你能引得且末的主力调往鄯善便是头功一件,我的意思你能明白?” 郭淮小眼珠一转,心领神会,点头道:“军师当真神乎其技。没想到这骗人也有这么大的学问!”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这诈道高深莫测,当年张仪凭着一张嘴到处乱喷,说下六国连横献地于秦,用得就是诈道,我这还不到他的一点皮毛呢!” 郭淮深有所悟,正色道:“就军师这点皮毛,就够我学上一阵的了,再多我就接受不了了。”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少在这拍马屁。别以为让你当头,就拽上了,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说着拍拍他的肩头,又道:“这官越大责任就越大,这次你要是办砸了,我们可就都完了,到时想办你都不成了,哈哈!” 郭淮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心想:“军师这么做等于是把自己的命也交到了我的手上,我要不好好干,能对得起谁!”说道:“军师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 贾仁禄正色道:“如何拖时间装样子可就看你了。” 郭淮点头道:“军师尽管放心!” 贾仁禄看着他那坚毅眼神,微微一笑,一摆手道:“好吧,你们下去准备吧。” 郭淮等人闻言退下,贾仁禄在屋内来回走了两圈,冷眼旁观正在屋中焦急等待命令的赵云,微微一笑,不再理他,又走了几圈,方停下脚步,道:“子龙,有一个十分坚巨的任务要你去完成,不知你有没有信心?” 赵云道:“军师你就别卖关子了,下命令吧。” 贾仁禄一脸郑重,牵着他的手走到内堂,珍而重之地取出一条长长地白绢,看着它愣了一回神之后,将其置于案上,伸手一指,道:“这卷图是我在班爷爷的屋中找到的。其上尽绘着西域各路诸侯国的地理路程,远近阔狭。各片沙漠,各条河流绘得是一清二楚。这可是班爷爷用心用血绘出来的。” 赵云仔细地浏览了那图半晌,点了点头,道:“这个班老前辈还真不简单。” 贾仁禄伸手一指地图上所绘从蒲昌海流经且末的一条大河,道:“这条河直通且末,两边都是沙漠,荒芜人烟,向来无人敢走。”顿了顿,手指不住下移,最后在且末城的位置上重重一凿,又道:“子龙,我们便领兵沿河而行,直插且末腹地,攻那个狗屁女王一个措手不及!” 赵云目光随着他的手指不住的向下移,心领神会,鼓掌叫好道:“妙计。” 贾仁禄看着路线,面有忧色,伸手一指地图,道:“由于鄯善离河也不远,为了避开耳目我们必须绕进沙漠。再者这种沙漠里的河流,时大时小,时隐时现,也做不得数,这淡水可是个大问题!” 赵云道:“攻其不备,此条计策甚是不错。至于沙漠行军困难总是会有的,说不得我们要同它斗上一斗。” 贾仁禄拍拍赵云的肩头,道:“子龙,这次就看你的了,我还做我的战场总清扫,扛着把扫把,跟在你的屁屁后面混,哈哈!” 赵云摇头苦笑,道:“军师,你每次都这样。出完主意,就跑去扫战场了,跟没事人一样。让我们在前面顶缸受罪,真没见过你这样的。” 贾仁禄道:“那当然,物尽其用嘛,我只踪指示,至于能不能打到蛇就看你们的了。我手无缚鸡之力,怎能上战场把敌杀。”说完看着赵云那虬劲有力,颇为粗壮的胳膊,笑道:“要不你把你的二头肌割两块给我安上,让我也装一回健美先生。” 赵云没好气地看着他,道:“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主意。”说完秀了秀自己健美的肌肉,道:“这些都是练出来的,你也可以啊。改明我传你两手功夫,保证不数日,你也能上战场把敌杀了。” 贾仁禄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道:“别!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曹静这小妮子学了两天防狼术,就好像自己是武林宗师似的,硬要教我功夫。我在她的折磨之下那是苦不堪言啊。这马步我还蹲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腰酸背痛,腿肚抽筋,便是打死我也不再练了。看来我根本就不是练武的料,赵大大,你功夫多,看看有什么凌波微步,神形抹油之类的无上轻功教我两手,使我跑起路来有如神助,不至于被他人逮个现形便成,哈哈!” 赵云苦笑道:“这……我还真没那样的功夫好教你,看来你还是继续做您的扫战场的吧,哈哈。军师,我现只要你嘻嘻哈哈时候,你的对手便要倒霉了,这次看来你也是成竹在胸了。”顿了顿,面现怒容,咬牙切齿,恨恨地道:“那个依娜忒也歹毒,果然心如蛇蝎,我还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为了伯道,为了班老前辈,我一定要好好收拾这条毒蛇!”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这负了伤在沙漠之中行进便是死路一条,伯道到现在都没有消息,看来是凶多吉少。”说到此语带涩滞,顿了顿,又道:“还有班爷爷,他力战群魔,壮烈牺牲。就光这两条人命,我便要让这个什么狗屁女王不得好死!” 赵云点了点头,道:“血债要用血来偿!就冲这点,这无人敢过的茫茫的沙漠,我们说什么也要闯过去!” 贾仁禄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还有莫邪,我现我错怪她了,当时一时糊涂,将她打了出去,她本就受了重伤,再被暴打一顿,这估计……”说到此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垂下头去,不再说话,心驰神往,似在思念不知身在的何方莫邪。 赵云见他垂不语,摇了摇头,转身便欲退出屋去。 贾仁禄见赵云要走,忙道:“子龙,你去营中好好准备,这穿越沙漠,可不比寻常。” 赵云正色道:“军师放心!” 贾仁禄摆了摆手,道:“下去吧,让我好好静静。” 赵云应道:“是!”转身退出。 贾仁禄看着赵云背影愣愣出神,自言自语地道:“这看来来到三国之后太顺了,骄傲起来了,认为自己做的决定的都是对的,这骄兵必败啊!这次我也得好好再看看。”说完便又垂下头看,仔细地看着地图。 三天之后,郭淮等人经过充分准备浩浩荡荡的出征了。贾仁禄、赵云亲送出三十里外,回城途中,贾仁禄问道:“这准备地怎么样了?” 赵云点头道:“已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出了。” 贾仁禄道:“好,咱就给且末女王来一出入西域二士争功!三天后出!”心道:“这入灭西蜀之时,钟会被姜维顶在剑阁,邓艾就是偷越阴平这才成功的。如今老子就是要走走沙漠,直切且末腹地,给女王来个措手不及!” 赵云应道:“是!” 三天后,贾仁禄来到校杨高台之上,看着场下的千余勇士,大声道:“弟兄们!这班老前辈那日在城外的英勇表现,你们都看到了没?” 场下将士同声应道:“看见了!” 贾仁禄道:“班老前辈是笑着走的,他看到了你们这千余勇士,便看到了西域的希望!他说道:‘老天开眼,西域有救了。’那是他对你们的殷切期望,他把你们当成了西域的救星。你们说说能不能辜负班老前辈的期望?” 场下将士那日全在城下亲眼目睹了班骞的英勇表现,对其十分钦佩,闻言便大声喝道:“不能!” 贾仁禄道:“现在你们要创造一样奇迹,在沙漠之中穿行,直插叛军老巢且末!这条路无人敢走,你们敢不敢走?” 将士们同声应道:“敢!” 贾仁禄高举双手,抬头看天,道:“苍天在上,班爷爷也在天上看着你们呢!他会为你们感到自豪的!” 场下将士闻言热血沸腾,同声高呼:“穿越沙漠,荡平且末!” 贾仁禄道:“好样的,今番攻打且末,明公说了,第一个攻进城中的,赏绢帛千匹,上表朝廷封为关内侯!弟兄们,这功我这个总清扫是不会和你们争的哈哈,拿出你们的本事来吧,去抢这个侯爷来当当!” 重赏之下当真是人人奋勇,个个争先。人人一脸兴奋,把胸脯拍得当当直响,高声呼喝道:“穿越沙漠,荡平且末!” 贾仁禄煽动已毕,微微一笑,大手一挥道:“出!” 随着这一声令下,三军将士齐齐整整地奔出校场,由南门出城,往东南方急行军七八里,便到了一望无边的蒲昌海。跟着便由向导头前引路,折向西南,进入沙漠,开始这段艰苦卓绝的远征之旅。 甫进沙漠,众将士均很是兴奋,虽在急奔当中,嘴上兀自也不闲着,或谈谈说说,或哼着各路民歌,来表达自己心情激动。来时他们虽也均穿过沙漠,但那些沙漠均不甚大,容易穿越,且绿洲众多,补给容易。而现在他们将要穿越的可绵延千里、人迹罕至的大沙漠,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困难,也无人知晓,自是同来时的那些相比是不可以道理计。 众人均以为沙漠之中除了沙子该当什么也没有。哪曾料到一路行来,周遭景致,虽说不上十分秀美,却也别有一番风味。那条地图上连名也未标的大河,便是他们此行的唯一路标。可是一路行来,却始终不见她的芳踪,唯见不甚干涸的河床向前沿伸,以示这里曾有水流过,河床左近绿洲倒是时时可见,西域标志性树木胡杨,生命力颇为顽强,粗生粗长。在这种鸟不拉屎地方,长得倒也十分的茁壮。 贾仁禄手搭凉棚,四下乱瞧一通,跟掏出地图来看了看,一脸茫然,长眉一轩,问重金雇来的向导道:“这路对不对,地图上不是标有条河么,我咋连个水影子都没看到?” 那向导向前左右乱瞧半晌,方犹豫不决地道:“没错的,这条大河源于千余里外的昆仑山之中,穿行于沙漠之间,经且末、鄯善直汇入蒲昌海。快到蒲昌海时便时隐时现,或行于沙土之间,或露于地表之上,没有常性,是以很难现。” 贾仁禄心道:“得,估计这个向导也靠不住,要是班爷爷在就好了。还好老子先叫子龙派人四出哨探,不然就凭你,估计能把老子带到海市蜃楼里去!” 正在胡思乱想之间,忽地探马来报:“我们的路没错!西南方数十里处,现有大河!” 贾仁禄一拍大腿,大声叫道:“太好了!传我将令,急前进,直奔大河喝水解渴去者!” 将士们本就口干舌燥,闻言登时来了精神,脚下加紧,迈开大步,赶往大河去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荒漠笛音 这口渴的力量是十分巨大的,当年曹操只用“前方有梅林”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便骗得几万嗓子冒烟的家伙玩了命的狂奔。如今赵云军兵士听得前方现大河,人人都像拧满了条一般,动力十足,轻功大进,步履如飞,追及奔马。 贾仁禄一下完令,便见手下将士个个都像是着了魔一般,两眼冒火,以百米冲刺的度往前狂冲。见此情景,不禁摇了摇头。此番远征从将官到普通兵士皆不乘马,通通凭着两条腿一二一。贾仁禄毫无轻功却愣冲绿林好汉,学着人家以身作责,带头跑路,如今算是吃到苦头了。这众人一玩命狂奔,他这滥竽充数的南郭先生便显了出来,不片时便吊了车尾。他心下焦急,口中乱喊乱叫,双手拼命乱挥,脚下使命狂奔,却离大部队是越来越远了。过不多时,他便已累得气喘吁吁,实在没有力气再跑了,索性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双手插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赵云一转头便不见了贾仁禄,颇为纳闷。一回头却见他停在十余丈外,喘着粗气。不由一脸郁闷,跑上前去,道:“要不先就地休息片刻再行赶路。” 贾仁禄又喘了片刻,这才觉得好些,摆了摆手,气喘吁吁地道:“别,我没事,还能赶路,先赶到……”说着伸手一指左不远处,道:“噫,那是什么!” 赵云顺着他比划的方向看去,却见前方有一片胡杨林。当先一株胡杨枝干之上,画着一个殷红的箭头,箭头所指的方向竟是他们行军的方向。不由大吃一惊,转过头来,看了贾仁禄一眼,道:“暴露行踪了!” 贾仁禄低头沉思片刻,一脸严肃,道:“传令全军原地休息!去把你派出哨探的人叫来!” 赵云应道:“是!” 过不多时,赵云领着方才报称现大河的那名小卒来到贾仁禄面前,贾仁禄手指那箭头,道:“这箭头你方才可曾见过?” 那小卒循指望去,点头道:“见过!前方还有不少,每隔数百步便有一个这样的标记,均做在比较显眼之处。我便是顺着这个标志,才找到那条大河的。” 赵云怒道:“如此重要线索,因何不早报来!” 那小卒道:“当时我以为商旅之人为记得这条路径所做的记号,觉得不值一提,是以没说。” 赵云一挥手,道:“退下吧!” 那小卒应道:“是!”转身退下。 贾仁禄又注视那箭头半晌,一脸迷茫,道:“要说是敌方哨探指示我方行踪,却又不像。倒像是有人在给我们指路一般。” 赵云点头道:“如此荒漠如何会有商旅往来,好象有人事先知道我们会走这条路,特地赶到头里为我们指路一般。” 贾仁禄抱着膀子,低垂着头,道:“会是谁呢?” 赵云思索片时道:“想不出。会不会是且末之人,故意为此,赚我们进沙漠深处,伏击我们?” 贾仁禄猛一抬头,看向赵云道:“有这可能性。” 赵云道:“为今之计要么迅改道,要么便放弃行军!” 贾仁禄走上前去,摸了摸那殷红箭头,心道:“要老子是福尔摩斯就好了,就这么一个箭头,他估计便能现一两百个的疑点,然后顺藤摸瓜,找出事情真相。可现在老子除了看到这个箭头之外,啥疑点也没看到……咋整!”转念一想道:“当时邓艾偷渡阴平之时上得一处悬崖,前进无路。他便带头用毡毯裹身硬滚了下去,结果啥屁事也没有,反而灭了西蜀。如今老子也豁出去了,成功了就在且末城里开香槟庆祝,拿那狗屁女王来玩**。不成就横死大漠给老蛇当饭吃,在我周年之时托梦让那俩婆娘给我做满汉全席助祭!就这样!” 想到此便道:“传我将令三军继续前进,天黑之前赶到大河扎营!” 赵云颇为忧虑道:“前方恐有伏兵,还请军师三思!” 贾仁禄大手一挥,道:“子龙勿言,我意已决!不入虎**,焉得虎子!豁出去了,你多派人手哨探,一有可疑立即来报!” 赵云应道:“是!” 经过这段小插曲之后,三军继续沿河前行。一路之上,哨探除了现不少人为留下的标记指明路径之外,倒也没有现其他异常情况。大军沿着这些标记所示方向前进,一路之上甚是太平。贾仁禄曾取出地图细细对比过之后,现图上所示路径同标志所指竟毫无二致。不由暗暗纳闷,不知何方神圣,如此助人为乐,免费为大军当向导。高兴之余,索性将那个有名无实,拿着大把钞票,却不为他们办实事的向导给炒了鱿鱼。 此后两日无话,大军每日必须急奔近二百里地方始宿营,贾仁禄则都被赵云搀着狂奔,这才保证没有掉队,贻笑大方。这日晚间,狂奔已毕,扎营大河之滨,贾仁禄稳坐中军大帐胡床之上,道:“这里离鄯善城不到百里,万一有两三个吃饱没事干的家伙穿过沙漠跑到河对岸撒尿玩,我们就全他妈完蛋了!从明天开始,我们便往里进入沙漠腹地,在那行上两三日后再绕到河边来。” 赵云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贾仁禄道:“这两天也不知是怎么了,路上总有人设标记。我们照之而行,便是夜间急行也是不会迷路。如今我们临时绕路,这标记应该就没有了。这在沙天一色,黄海漫漫的沙漠之中急行极易迷路,该如何是好?” 赵云闻言面有忧色,低头沉思道:“那天那个向导被你一怒之下给轰了出去,现在军中没有熟识路径之人,确是可虑。”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真不是我说他,那个向导真是撒稀摆怠扶不上道。跟挤牙膏似的,不挤他不说,挤了半天才说出一点,还不是很准确!看来也是个骗饭吃的。差之毫厘,便是谬以千里,如何儿戏得,我可不想拿千余壮士的生命来开玩笑。这老马识途,咱这里虽然没有老马,但有班爷爷留下来的地图,好歹也能顶上半匹老马吧。”跟着一拍胸脯,道:“放心有我呢,我从六岁开始就会看地图了,这大大小小、各形各色的地图我没看过一千也有八百,有我在保证错不了路!”他这个连东南西北都不识,给他地图都经常拿倒了的大路痴,居然说自己从六岁开始便会看地图,确实也是天方夜谈了,好在当时无人晓得这一典故,因此便没人上前直指其非,拆穿他的西洋镜。 赵云知他惯于吹牛皮,拍马屁,对什么六岁便会看地图的鬼话,倒也不敢深信。但此时面临窘境,无计可施,说不得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闻言摇头苦笑,点了点头道:“也只得如此了。” 转过天来,赵云军改道向北,在沙漠腹地之中穿行。所行之处,唯见黄沙漫漫。在这黄沙所组成的大海里,四周景色毫无分别,唯见层层叠叠的沙浪,绵绵不绝,完全辩不清东西南北。赵云手搭凉棚环顾四周,长眉一轩,传令三军将士一个紧跟一个向前行进,以保证不走失人马。 贾仁禄临时充作向导,面有得色,高举地图,端详半晌,不明所以。咳嗽两声,手搭凉棚,如作贼般的左右张望良久,方伸手一指,大声喝道:“这里!”众人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只见周围景致与其他方向无甚差别,也不知他因何这般肯定。不由心中佩服,暗道贾军师果是天生识图高手,于沙漠之中仍能凭着手中地图指明他们前进的方向。殊不知这位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贾军师乃是随手乱指,所差既不止毫厘,所谬当然也就非止千里了。 赵云军按着贾仁禄所指的方向又急行了十来里,便停了下来。本来按着原定计划要改道西南,沿着与大河平行的方向前行。而如今贾仁禄即是向导,这踪指示的大任自然便落在了他那能负重千斤的大肩上了。看着那一道道满是祈盼的眼神,贾仁禄不禁老脸一红,挠了挠头,心道:“这哪才是西南方向……这地图上咋啥也没标……这好象有八字决的叫什么上南下北左东右西的,好象是这样的,也不知对不对,这咋整?” 这地图上的方位乃是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贾仁禄不学无术,中学时地理本就从没及格过,再加之年深日久,统统还给老师了,脑海之中残留下来的,也就似是而非了。不过他这样担当向导大任之人,竟将地图上的方位来了个乾坤大挪移。像这种别出心裁的高人也来踪指示,当真是视三军将士的生命如同草芥。好在这千余人都是经过贾仁禄由魔术飞刀表演所演化而来的无敌测试法鳞选出来的不要命的勇士,要不然非得齐声高喊:“军师下课!”然后将他轰去扛扫把扫战场去者。 正踌躇间,忽闻左下数百步处羌笛幽咽,随着清风送了过来。羌笛本是音色清脆高亢,略带悲凉之感,因此才有“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这样的传世之句。但随风送来的这一曲却温雅平和,满蕴异域风情,沁人心脾。使人心情放松,如置身于深山大泽之间,心旷神怡,连日急行的所带来疲劳苦闷一曲而消。 贾仁禄这样五音不全之人,当代的流行歌曲他兀自记不太清,只是听听热闹,根本不明白其中门道,更别说这种久已失传的异域音律了。他只觉吹是甚是好听,至于是何曲何调却是茫然不识。不过越听越不像是武侠片里那种夺人心魄,导人入魔的天魔狂音,不由一阵纳闷,心道:“谁吃饱撑着没事干,在这吹笛子玩?” 正想到此,却听赵云喝道:“来人啊,到前面看看去!” 王淩抢上前来应道:“是!”展开轻功,朝笛声所之方向追了过去。 王淩奔出了百来步,转到沙丘下方去了。便在此时,笛声顿止。过了良久,王淩垂头丧气的奔了回来,道:“我在周围都找遍了,没看到有人。” 贾仁禄心道:“有你这么找人的么,喘着大气,迈着大步,动静整得我都能听到。那些高人还不早听到了,知道你要来,难道还傻傻地站在那里,让你抓啊!”想到此没好气地道:“知道了,看来是一个初学乍练的家伙,怕笛声难听,见不得人,便偷偷跑到沙漠里来习练,没想被我们撞个正着!”说完也不想想这样的解释太过匪夷所思,便点了点头,又道:“一定是这样的,别理他,现在我们来看看该往哪走。”说完又手捧地图,微微愣神。过了良久,方抬起头来,手指在各个沙丘间来回比划,不知该指向何处。 便在这时,左下数百步处,又传来了羌笛的幽咽之声,这次换了曲子,不过一样是温婉平和,解人疲乏。 贾仁禄一脸郁闷道:“这家伙有病啊,李严去看看是哪个神经病在那胡乱吹奏,抓到给我送精神病院!” 李严闻命即行,他惩于王淩无功而返,有意放慢了脚步,蹑手蹑脚,唯恐出声响。哪曾料也只走出百来步,曲声便斗然而停。李严来到声之处,查察半晌,毫无头绪,只得颓然而返。 贾仁禄见李严垂头丧气地转了回来,便道:“得,这家伙跟我们卯上了!” 赵云道:“我虽不通音律,但也觉得吹笛之人似无歹意。” 贾仁禄点头道:“嗯,曹静那小妮子粗通音律,可这会也不能把她叫来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云垂沉思半晌,道:“那人想是沿路做标记之人,他好象又在给我们指路了。” 贾仁禄闻言谔然,愣了半晌,支起下巴,道:“看来是这么回事,这里是沙漠,标记不好立了,他就用笛声引路!”顿了顿又道:“娘的,一路标记都吃过来了,也不在乎笛声了。传我将令三军将士往笛声所示方向全前进!” 赵云军齐声应是,迈开大步,朝着笛声所示方向,急前进。 第一百三十六章 沙瀑风暴 此后这悠悠长长的羌笛之声如不散之阴魂,总是在数百步开外目所不及之处吹响。待大军奔到时四下一看,却又渺无人迹。这样的怪事幸亏是生在睛天白日,若是生在暗死之中,多数人怕都要是以为是耳朵听错了。这根本不是羌笛之音,而是新鬼受尽了不白之冤被人弃尸大漠,感伤自己身世,在那哭泣呢。 赵云军虽然一路不停沿着笛声而去,但心下不免惴惴,狂奔途中仍不免交头结耳,这个道:“这不会是冤魂在索命吧?”那个道:“谁说不是呢,这个贾军师看来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样的声音也敢跟,那是要倒大霉的!”边上又窜出一人,悄声道:“噤声!你们都不要命了!呆会没给冤魂索了命去,先给军师拿去祭旗!” 贾仁禄在赵云搀扶之下飞跑,对这种流言还是略有耳闻,一皱眉头,道:“子龙,军心要乱,这该如何是好?” 赵云笑道:“我哪有主意,军师不是素会装神弄鬼,这样的主意应该有很多吧。”嘴上在说,脚下仍是不停,转瞬之间,便带着贾仁禄奔出数丈。 贾仁禄道:“这位神龙见不见尾的高人,也忒厉害了,连我自已都毛毛的,如何还有心思去骗人。你差了哨探没?” 赵云点了点头,道:“差了,这报告你也听到了,没什么异常。” 贾仁禄道:“这就怪了,这家伙是何方神圣,到底想做什么?” 赵云垂皱眉道:“会不会是伯道……” 贾仁禄沉思片刻,道:“应该不会吧,要是伯道,不会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跟鬼一样不敢出来见人。” 赵云点头道:“再有我也想不出来了。估计是且末小民,不服新女王统治,暗里在帮我们吧。” 贾仁禄道:“这倒有可能,不过这也太玄了。”顿了顿,突然间想到什么,愁云满布,道:“我怎么想想又觉得像伯道,他估计是被毁了容了,或是折磨得不成样子了,不敢见我们,这才出此下策。” 赵云闻言面色严峻,道:“有这可能,是这样的话,那依娜便真是惨无人道了,看我到时不好好扒她几层皮!” 贾仁禄点头道:“这整人的鬼花样我最多了,还是我来吧,到时一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 赵云莫明其妙,道:“什么是**?” 贾仁禄尴尬地道:“这个啊,咳……咳……到时你就知道了……” 赵云知他素喜胡说八道,较起汁来,那便没完没了了。闻言只得摇头苦笑,不再多说,带他在沙丘沙窝之间急穿行。大军沿路不停,全狂奔,将近酉时,哨探来报:“按着笛声,在前方里许处,现了一处湖泊,其水甚咸,不可饮用……” 贾仁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伸手向后一指,怒道:“这一个个都嗓子冒烟了。现一个不可饮用的湖泊你来报屁啊,给我探清淡水所在,再来报!” 那哨探被抢了白,因贾仁禄是上官,倒也不敢用脚踹,那样便要性命不保。闻言只得十分委屈地道:“军师莫急,在湖水之西现神泉一处,其水清冽,甘美异常!” 贾仁禄没好气地道:“嘟!你家伙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这水你一定灌了个饱,再来这里慢慢吞吞地瞎掰。有这么好的泉水,因何不早报来,还不快给我头前带路!” 那哨探一脸郁闷,应道:“是!”他因灌饱了水,不再口干舌燥了,心里美滋滋,脸上笑嘻嘻。走起路来慢条斯理,四平八稳,屁颠屁颠。看得贾仁禄及身后一众将士心里那叫一个不爽。贾仁禄右手捂嘴,咳嗽连声,那家伙兀自不悟,仍在前面晃晃悠悠,慢慢吞吞,好像刚才灌得不是水,而是美酒一般。 贾仁禄见状再也按耐不住,伸出脚来,照着那哨探肥肥在大屁屁上便是一脚下去,大声喝道:“还不快些带路,再拖拖拉拉,我让他们喝你的血!” 那哨探猝不及防,**中腿,着地滚将出去,直滚到一个数丈方圆的大沙窝的底部,这才收住势子,停了下来。 贾仁禄见他像大皮球一样在沙堆上滚来滚去,十分滑稽,笑道:“还不敢快带路,不然一脚把你踹到月球上去!” 那哨探腾地一声站起了起来,三步两步窜到队伍之前,迈开大步,当先狂奔,里许之地说到便到。不片时便把将士们引到这个位于沙漠深处的神泉附近。贾仁禄见湖边景色怡人,便下令安营扎寨。 一夜无话,转过天来,赵云军接着赶路,那如鬼魅般的笛声仍是不离不弃的从前方数百步外传出,为他们指明前进的方向。贾仁禄如今认定这笛声没有恶意,笃定泰山,不再看那怎么也看不懂的地图了,传令照着笛声方向猛跑便是。 睛空万里,红日当头,黄沙滚滚的大沙漠中,这支千余人的队伍在烈日暴晒之下,向着西南方向不住的奔跑着。奔出数十里,将士们个个口干舌燥,嗓子冒烟,汗流浃背,正觉得身子疲乏,无力再跑之际。忽得前方的羌笛之声忽地变得清亮高亢起来,其声越来越急,如泣如诉,似欲告诉他们一个天大的消息。 这些远征西域的死士各路拳脚功夫倒都来得,但要他们吹笛弹曲,便八窍通七窍,一窍不通。如今听得曲调有异,不由的面面相觑,不知那个一直不肯以面目示人的高人到底要表达什么样的信息。 便在此时,一阵微风吹过,卷起一缕缕细沙,没头没脑地向众人刮来。赵云眯着眼睛,望着远方,只见远处的天空已不再是应有的蔚蓝色,而是色现浑黄。他曾追随公孙瓒远征辽东,好歹见过北方的大沙漠,有些经验,道:“像是要起大风了。” 贾仁禄知道沙漠风暴地厉害,心道:“得,要被活埋了……”手搭凉棚,四下乱张,道:“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好象也没有什么地方可避风的。” 赵云点头道:“索性听天由命吧,哪得黄土不埋人,能埋在沙子里死,倒也算是奇事一件。” 贾仁禄心道:“得,看来是真的逃不了被活埋的命运了。”说道:“就这样吧,要赌就赌大的,索性别前进了,就停在这里等风来!我倒要看看沙漠里的鸟风,有没有老子的浮夸风厉害!” 赵云闻言也不禁叹服他的视死如归,哪知他只是赌性极重,在那乱充硬汉。赵云看了看天色越来越黄,皱起眉头,右手一举,道:“停止前进。”三军闻令即停,赵云令众人一个牵着一个,组成一道道人墙,分排立好,结成厚厚的方阵一个。如此做法能不能挡住大风,殊无把握。天威面前,人力是十分渺小的,这么做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过不多时,风势劲急,黄沙遮天敝日。天色越来越暗,如暴雨大至一般,转瞬之间便已伸手不见五指。风声呼啸,不断卷起细沙,铺天盖地而来。远处由黄沙组成的波滔便如海浪一般翻腾滚动,汹涌澎湃。赵云军将士都通过了贾仁禄那个魔鬼测试法。当此紧要关头,内心丝毫不惧,凝立如山,双眼紧闭,双唇紧咬,用铁一般的胳膊紧紧地挽着身边的同伴。就这样千余壮士用血肉之躯筑成一道道长城无声地抗击着狂风的肆虐。 人人视死如归,心里反而一清明,泰然自若。若运道不济,一个沙丘移将过来,将他们盖在其中,活埋便也只能是活埋了。人人心里均在想:“要死也要和大伙死在一起,若慌里慌张地纵身逃命,这只能是死路一条,反而让老天看笑话。”风越刮越凶,众人身上脸上已满是沙尘,那黄澄澄的细沙如死灰一般的附在脸上,感觉说不出的难受。但在大风中身子根本没法动弹,只要一动,便会被大风卷得不知所踪。此时他们也只能按着“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这句《九阳真经》内的经典口决来行事,至于事后有没有人因此豁然有悟,练成盖世无敌的九阳神功,成为三国张无忌,由于年代久远,已无从考证了。 风沙越来越大,渐成移山填海之势,呼呼风声之中,整座整座沙丘被风吹动,向前缓缓移动。四下里一片灰暗,四周都笼罩在铺天盖地沙尘之中。眼前这一切好似玉皇大帝一时无聊,心血来潮,在天庭里练起乾坤大挪移,把地上的沙丘当成了沙包来来去去的挪着玩,一向平静的沙漠顷刻间便变成了由黄沙笼罩的练狱一般。 众人双目紧闭,不知周遭情景,耳畔只闻呼呼风声,身上的沙尘越积越多,感觉像被套了龟 第一百三十七章 长铗归来 风暴过后,众人都忙着庆贺劫后余生,谁也没留意这座土山。听得贾仁禄传令,众将士纷纷翘足观看,啧啧称奇。风暴之前,周遭景致他们均已瞧得不胜其烦,四下唯有见之欲呕地黄沙,根本没有什么土山。如今土山却明明白白的屹立在众人面前。显是刚才那场大风暴,将原本埋于其上的沙丘吹移开去,这才使这座深埋沙底的土山重见天日。 莫邪看了看一脸兴奋的贾仁禄,热泪盈眶,道:“见你很好,我便放心了,我走了。”说罢便欲离去。 贾仁禄忙上前拦阻,道:“别再走了,没有你这个向导,我们可走不出这片沙漠。” 赵云知他俩有体己话要说,领着将士们退到百步之外相候。计点手下将士,现少了二百三十余人。显是在这场暴风之中,立足不牢,被风吹跑,不幸壮烈牺牲了。赵云一脸悲痛,命人四下寻找死难将士遗骸,好妥为安葬。 莫邪笑道:“呵呵,你们不是有向导么?” 贾仁禄道:“早给我开了,要不是你天天躲在暗处给我们吹笛子,为我们指路,我们哪能走的这么顺利!” 莫邪道:“呵呵,你怎么知道是我?” 贾仁禄道:“这除了你还能有谁,一定是刚才那阵大风将你从隐身之处吹到了我的边上。这可是上天的意思,让你别再躲了,哈哈!” 莫邪笑道:“我可是美女蛇,留下我,不怕我把你们带入歧途?” 贾仁禄道:“我都认错了,你还不依不饶,难不成要我给你跪下?”说完便欲下跪。 莫邪忙将他扶住,道:“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是我不好,我不敢见你。” 贾仁禄握住她的手,道:“别再走了。上次你从凉州把我劫来让我帮你复国,我已帮你复过了。如今我也劫你一回,让你做我们的向导。当然这向导我不让你白做,事成之事当有重谢!” 莫邪学着贾仁禄当时的样子,装着一脸兴奋,道:“啥重谢?” 贾仁禄道:“黄金、白银、美玉、珠宝、俊男,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莫邪笑道:“呵呵,好处这么多,这向导一定不好当,我做不来,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贾仁禄低头看着她那绝美的面庞,道:“你都还记得?” 莫邪冲着他嫣然一笑,道:“呵呵,你说过的话,我每一句都记在心上,永远也不会忘记。” 贾仁禄见她灰头土脸,满是风霜之色,身形削瘦不少,显是一路行来,吃了不少的苦。取出条锦帕为其擦拭脸上的尘土,柔声道:“难为你了,可我实在没什么好处给你。” 莫邪满是柔情地看着他,任他擦拭,道:“前番你帮我复国,我也什么都没给你。咱们算扯了个直。” 贾仁禄道:“这次我再帮你复次一国,算是报答你的引路大恩。” 莫邪道:“我不喜欢做什么女王,一点也不喜欢。天天见着那些表面上满是阿谀之词,背地里不知道怎么诅咒我的大臣,烦也烦死了。妈妈爱做便让她做吧。” 贾仁禄道:“傻瓜,这国王可是有无限的权力,高高在上,多少人想做还做不来了,你居然还不愿意做。” 莫邪道:“别 第一百三十八章 异常再现 赵云、莫邪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嘴张得老大,错愕当场,根本就没有听见贾仁禄那句牛头不对马嘴的问话。便在这时,固定湛泸剑的那个不甚高的平台内侧传出轻微的喀嚓之声,好似什么机关被触动了。过了片刻,忽地轰轰砰砰之声大作,随着这响声,山洞开始不住摇晃起来,头顶上沙土纷落,初时仅是细细一缕,后来便越落越多,成堆成片,劈头盖脸地朝他们盖来。 赵云回过神来,觉得身子晃得厉害,几乎无法立足。无暇开言,一纵身,抢上前来,一把搂住怔在当场的贾仁禄。展开轻功,带着他沿着长绳急滑而下。莫邪知道事态紧急,也不敢怠慢,迅抢至洞口,沿绳跃下。 贾仁禄身在半空方回过神来,现自己被赵云携着,沿着危崖直堕而下,下堕之势十分劲急,耳畔满是呼呼风声和山体内轰轰砰砰的乱响,震耳欲聋,吓得一颗心快要提到嗓子眼了。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赵云便已带着他跃下山崖,纵回地面,双脚甫一落地,莫邪也紧随而下。便在这时,头顶上方传来轰隆隆的一声巨响,似是洞顶坍塌了,洞口随之被沙土完全封死。烟雾弥漫,不少沙土四散开来,朝他们所立之处盖了过来。 赵云面沉似水,带着贾仁禄足不点地般的奔出了数十丈,这才放心,将他放了开来,长长地舒了口气,道:“好险!” 贾仁禄右手紧紧地握着湛卢,以免使这把来之莫明的剑,莫明其妙的又给丢了。左手猛拍了胸口七八下,这才觉得心神稍定,道:“娘的,老子差点嗝屁了。这个什么单于还真***黑!纯粹不想让人得到这剑。” 莫邪赶了过来,额头见汗,娇喘细细,道:“太可怕了,仁禄,你太可怕了。” 贾仁禄道:“我有什么可怕的?我又不是老虎,又不会吃人。” 莫邪笑道:“老虎最多吃一个人,你一个主意起码死一千,不是比老虎还厉害?” 贾仁禄怒道:“嘟,你是在夸我呢,还是在骂我呢?” 莫邪笑道:“呵呵,当然是在夸你。你瞧瞧,子龙力气那么大,连拔两次,那剑都没动分毫。你就说一句莫明其妙的话,那剑便自己跑到你手里,还说你不可怕?” 赵云摇头苦笑,道:“我听说宝剑都是有灵性的,他们会选择自己的主人,估计仁禄便是湛卢认定的新主。”言罢又摇了摇头,喟然长叹,一脸郁闷。显是在感伤湛卢不肯归依他这个识货的明主,反去投靠贾仁禄这个不识货的暗主,当真是明珠暗投矣。 贾仁禄见他哭丧着脸,便知其意,将剑一横,递了上去,道:“我又不会武功,这剑到我手里也没什么鸟用,也就偶而弹着剑唱唱:‘长铗归来’骗骗饭吃。还是子龙收着吧,你可是要在千军万马里当先冲阵的,这剑你比我更有用。” 赵云将头乱摇,道:“方才你我二人同在,剑却到了你手中。这是湛卢自己的选择,我不能要。再者你已送我一把青釭了,那也是柄削铁如泥的好剑,我怎能如此不知足,即得陇复望蜀哉。” 贾仁禄执意要给,赵云执意不收,推让半晌不得,贾仁禄方始收好。一时之间也没地方找剑鞘,只能学着战国怪人冯欢的样子,用草绳将名剑湛卢系于腰间,如此对待一把有着生命的宝剑,当真是亵渎之甚矣。赵云见此情景,将头乱摇,似替湛卢难过。可湛卢却一点意见也没有,至始至终寂然无声。至于它是因不会人言,有话骂不出口,还是只要跟着贾仁禄便心里美滋滋,啥也不介意。因我辈中人,不晓“剑”语,也就无法考证了。三国几乎是个男人便佩剑,贾仁禄来此三年了,一向都是双手空空,经常被人指指点点,受了不少蹊落。直到今天他方始脱了腰无剑之困,终于有把利剑悬于腰际装装样子,可以不再被人嘲笑矣。 莫邪见他的样子滑稽,笑道:“呵呵,你佩剑的样子还真好看。” 贾仁禄闻言忙昂挺胸,撅起**,摆了个极酷的poss,道:“怎么样,帅吧!” 莫邪深情地望着他,为他俊美的外表所迷,意乱情迷地道:“帅!黑剑佩黑人,倒也相得益彰,呵呵。” 贾仁禄闻言如当头被浇了盆凉水,心里凉了大半截,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下来,道:“嘟,有你这么夸人的么?” 莫邪白了他一眼,道:“我是且末女王,我说的话便是金口玉言,我说相得益彰就是相得益彰!” 贾仁禄一脸无奈道:“相得益彰,相得益彰。您说的话,便是圣旨,永远是对的。” 莫邪嫣然一笑,道:“那当然。”顿了顿,又道:“你老说什么长铗归来,我不懂得是什么意思,能给我说说么?” 贾仁禄伸出手来,道:“学费!” 莫邪道:“知道了,财迷!先欠着,以后再给你。” 贾仁禄道:“你们一个个都这样,老开空头支票,说了欠着,欠到后面就啥也没了。” 莫邪杏眼圆瞪,柳眉一蹙,一股君临且末的威势油然而生,嗔道:“说不说!” 贾仁禄忙道:“我说,我说!这‘长铗归来’是中原战国时的一个典故,当时有一个菜鸟叫冯欢,他就像我这样用草绳将一把长剑系于腰间,跑去投靠孟尝君。那孟尝君可是养了门客三千,也不在乎多他一个,就把这个骗饭吃的给收下了。孟尝君收门客有一个规矩,那便是将门客分为上中下三等,上等有车坐,中等有肉吃,下等就只能吃糠喝稀,勉强温饱而已。冯欢初来乍到,又没说自己有啥本事,当然只能做下等门客。” “过了五天之后,他便按耐不住,嫌孟尝君提供的伙食太也差劲,不是人吃的。于是便弹着他那把破剑唱道:‘长铗归来兮,食无鱼!’那是在嫌饭里没鱼,他不想呆了,想跑路了。孟尝君听到了,二话不说,让他做了中等门客,这样也就食有鱼了。” 莫邪道:“素闻孟尝君好客,果不其然。那个冯欢也没说自己有什么本事,就要鱼吃,是有点过分了。” 贾仁禄笑道:“呵呵,过分的还在后头,又过了五天,冯欢嫌出门没有车,只能凭着两条腿到处跑,这样十分不利他的泡妞大计。于是乎他又弹着长剑唱道:‘长铗归来兮,出无车!’孟尝君听到了,还是二话不说,让他做了上等门客,出门也就有了车了。长铗实际上就是长剑的意思,我当时突然间想到这么一句,随口喷了出来,没想到湛卢还肯听话,真就来了,哈哈!” 莫邪笑道:“呵呵,你太可怕了,它估计是怕你了,不敢不来。”顿了顿,又道:“那个冯欢也太过分了,后来呢,他不会和你一样,一直就这么骗饭吃吧。” 贾仁禄笑道:“他可比我出名多了,我没法跟他比。孟尝君养着三千门客,每天要花费无数的金钱。他那点工资根本就不够用,所以他便在自己封邑薛邑里放高利贷,来贴补家用。那天他又没钱了,便叫这个骗饭吃的冯欢去收债。” “冯欢没带一个小弟,自己一个人屁颠屁颠的去了。过不良久,他便转了回来,没上交一文钱,还说自己把薛邑里贫苦百姓的债券都给烧了。气得孟尝君差点心脏病作,当场晕死过去。” 莫邪道:“这冯欢没做错啊,百姓还不起债,再催也是无用。催急了不就跑了,烧了还能使老百姓感激孟尝君。看来这个冯欢倒也不是一味骗饭吃的,是有点本事。” 贾仁禄心道:“这个莫邪倒是个当国君的料,会收买人心。”想到此便气呼呼地道:“还有本事?没见过他这样收债的,收债不去烧人家的房子,倒把自家的债券给点了,孟尝君没给气死那就算命大了,要我当时便能把那个冯欢点了天灯!” 莫邪笑道:“呵呵,你呀,口不对心,快说说,后来怎么样了?” 贾仁禄笑道:“什么也瞒不过你。这冯欢说是此举是为孟尝君收德比收债好多了。孟尝君虽不明所以,但债券都被他点了,无计可施,也只得由着他胡闹了。数年之后,孟尝君得罪了齐王,罢官还乡。三千门客跑得只剩一个冯欢。冯欢跟着孟尝君来到了薛邑,薛邑百姓扶老携幼,到三十里外郊迎,嘘寒问暖,待孟尝君就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孟尝君感动得眼泪哗哗的,这才明白当时冯欢的意思,因为他亲眼看到了冯欢为他所收的德了。” 莫邪点头道:“嗯,就是这样的,这个冯欢还真是厉害。西域就是缺这样的有德之人,天天只想着你打我,我打你,没人理老百姓的死活。”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我帮你复国,再帮你收德,让且末百姓世世代代都感谢你的大恩如何?” 莫邪问道:“你打算怎么帮我收德?” 贾仁禄微微一笑,神秘兮兮地道:“山人自有妙计,我自有办法让且末百姓对你感激涕泠。” 莫邪笑道:“呵呵,你对我这么好,我可没有什么好报答你的。” 贾仁禄看了看她,道:“西域现在要的不是剑,而是德。只有各国和平共处,商旅才能往来不断,这样丝绸之路才能更加的繁荣昌盛,你们也就钞票大大的。这个道理其实很浅显,可那些只会打打杀杀的肌肉男根本看不到这一点。现在我为你收德,便是要你好好对待且末的百姓,让且末安定富庶,不再有战争之苦。这样既便你手中无剑,一样也是西域女王。” 莫邪闻言点了点头,道:“嗯,我听你的。” 贾仁禄低头看着腰间那把毫不起眼的黑剑一眼,道:“湛卢是仁剑,冯欢是仁人。不会当时冯欢扛着的剑便是湛卢吧?” 莫邪笑道:“呵呵,这很难说,要不湛卢怎么一听长铗归来,便跑了过来,想来是以前听熟了。” 贾仁禄笑道:“哈哈,冯欢是骗饭吃的,我也是骗饭吃的,咱可是半斤八两。到时我若在中原混不下去了,便扛着这剑,到你这来唱‘长铗归来’,你可要给我舍点饭吃。” 莫邪白了他一眼,道:“不给!我会命人将你这个骗饭吃的乱棍打出去!” 贾仁禄一脸郁闷,心道:“得,又白忙活了。” 便在这时,赵云转了回来,道:“我都退下了这么久了,你们怎么还没聊完。” 贾仁禄老脸一红,尴尬地道:“子龙,刚才那阵乱,可有人受伤了?” 赵云笑道:“你这个军师是怎么当的,现在才想起来要安抚士卒。”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我是个甩手掌柜的,这不是有你嘛。我就不用瞎操心了,到时反而给你添乱。” 赵云哑然失笑道:“真没见过你这样的。”顿了顿,又道:“我已安抚过士卒了,刚才山洞坍塌,他们都离得较远,是以无人受伤。” 贾仁禄道:“那就好,耽误了这么久了,我们也该继续赶路了。” 赵云点头道:“我已差人四下哨探去了,一有敌踪便会来报。” 贾仁禄点头道:“就这样吧。传我将令继续赶路。”说完便对莫邪说道:“向导大人,还请头前带路。” 莫邪点了点头,道:“嗯,我好歹也是且末女王,不能没有一个亲兵,你这个骗饭吃的好歹腰里别着把剑,就做我的亲兵吧。” 贾仁禄心道:“得,这叫什么事嘛,一个向导让军师做亲兵,你的谱倒挺大的。” 莫邪看了他一眼,道:“呵呵,不愿意?” 贾仁禄愁眉苦脸地道:“愿意,能做且末女王的亲兵是我的荣幸……”这当然不是他心里所想,说出来难免有些言不由衷。 就这样,在莫邪的带领下,赵云军将士在沙漠之中继续穿行。贾仁禄倒也敬业,认认真真的做好本职工作,腰里别着把湛卢剑,走起路来,似模似样,一派武林宗师风范,屁颠屁颠跟在女王身后。 行不数里,忽地哨探气喘吁吁地由后方赶来,伸手向后一指,道:“报!河边现异常情况!” 贾仁禄心道:“得,今天这是怎么了?没完没了了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 祭天金人 赵云问那哨探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哨探道:“我奉命去探看河对岸有无敌踪,却不曾想在河边上现了八个硕大的金人,布置的十分古怪,我不敢怠慢便立即前来报造。” 贾仁禄低垂着头,道:“金人……” 莫邪道:“匈奴人!” 贾仁禄一打响指,抬起头来,道:“对的,匈奴祭天有用金人的习俗。莫邪,这带你熟,你知道这事么?” 莫邪沉思良久,一脸迷茫,道:“这里我也不曾来过,只不过我在沙漠里的经验比你们足,找路的本领当然也就比你强。这条河行于沙漠之间,且末之人当它是神水,不敢冒犯,如何还会有人敢来此间。是以从来就不知道这里有什么金人。” 那哨探道:“昨日我也曾到过那里,什么也没有,所以我才觉得古怪。” 贾仁禄道:“哦,那是够奇怪的,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那哨探道:“不可能,我看得真真的,昨天确实没有。” 贾仁禄点头,道:“嗯,是够古怪的,去看看。” 赵云军将士在那哨探的带领下来到河边金人之处,果然隔着老远便可望见,前方耸立着八尊巨大的金人。近前一看,那八尊金人按着八个方位围成一个圆圈,每尊金人手里均执着稀奇古怪的兵器,摆着各形各色的造型,面部表情复杂难言,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显得十分的诡异。 贾仁禄一见之下便觉得似曾相识,好象在哪见过,一时想不起来。过了良久,方回过神来,心道:“得,游戏里的情景,当时玩暗黑2,里面就有类似的一幕,一个广场上静静的立着三尊塑像。一上去和他们对话,那三尊雕像便活了过来,变成三个强的boss,十分厉害。那里老子死了n次,才过的,当真十分可怕。这八尊雕像,不会也活了过来吧。像这种大boss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是凌厉杀招,没有四五十个身怀绝顶神功的高人,看来是收拾不下来的。” 他纵横于网游之间数年,已是毒入骨髓,当真无药可救矣。重生前的那段时间更是沉迷于魔兽世界之中,天天想得便是这个boss该如何打,那个boss该怎样除。如今在这片荒凉的沙漠之中忽地见到这八尊古里古怪的铜人,往日一幕便又重现心头。眼睛一花,觉得这八尊金人好似真得活过来了一般,张牙舞爪向他扑了过来。 贾仁禄大吃一惊,吓得双腿乱抖,牙齿打架,蹬蹬蹬地退出十数步,一**坐到了地下,双手乱挥,口里乱喊乱叫道:“战士顶上,注意吸引仇恨。各单位注意脚下跑位,治疗单位注意加好战士,切莫ot!” 这些都是他在魔兽里常听团长嘴里念叨的,如今事到临头,他也忘了自己不过是个小瘪三,愣冒充起团长,瞎指挥起来。 赵云、莫邪正细细地查察那些金人,看看有何异状。正愣神沉思之际,忽然听到这么一嗓子,回头看着贾仁禄的怪样,不禁摇头苦笑,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仁禄,你怎么了?” 贾仁禄似是充耳不闻,手上胡指乱划,嘴里滔滔不绝,不知所云,听得众人莫名其妙,不明所以。过了半晌,贾仁禄回过神来,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瞧,那八尊金人仍好端端地立在原处,根本就没有丝毫要活转过来的迹象,最多也就在心里暗笑遇到神经病了。 贾仁禄知道自己又出丑了,老脸一红,尴尬地站起身来,拍打着身上的沙土,道:“咳……咳……你们刚才真的没有看到那几尊金人活了过来?” 莫邪闻言抢上前来,摸了摸他的额头,道:“仁禄,你是怎么了?生病了?金人是铜铸的,如何能活转过来?” 贾仁禄尴尬地笑道:“嘿嘿,看花眼了。不好意思,虚惊一场,让大伙见笑了,没事了你们继续。” 赵云对这个一天不一两次的疯便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贾仁禄,已是见怪不怪了。不再理他,面色凝重,或抬头,或俯身,细细查看那些金人,现它们除了样子古怪些,却没有任何特异之处。过了良久,走了一圈,查看了所有的金人,也未有任何的现。 贾仁禄见赵云愣愣出神,便知他一无所获,问道:“怎么,没现有什么机关?” 赵云道:“没有,我细细看过,所有金人都浑然无迹,没有什么机关消息的痕迹。” 贾仁禄低头沉思,喃喃自语:“照理匈奴人不可能无端地立这八尊金人在这鸟不拉屎地方涮人玩,一定是有用处,到底是什么用处呢?”顿了顿,又道:“子龙,会不会是消息设的较隐敝,不易现?” 赵云点头道:“有这可能,我再看看。” 莫邪道:“我也看看。” 两人又来到金人附近,瞪大眼睛,详细查察,深恐漏过一丝一点的蛛丝马迹,便是金人的脚指缝,也要仔仔细细地看上三遍,这才放心,转而查察下一处。 贾仁禄觉得十分有趣,心想有热闹不凑那是王八蛋。一想到此,便屁颠屁颠地凑了上去,如做贼一般,胡张乱瞧,大惊小怪,乱喊乱叫,慌报军情。当真是不帮倒好,越帮越忙。气得赵云七窍生烟,铁青着脸,剑眉笔立,双手攥拳,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有股要打人的冲动。 贾仁禄知道厉害,身子向后一缩,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湛卢宝剑,笑道:“嘿嘿,您忙,不打扰您了,我去看下一尊金人。” 赵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点头道:“嗯!” 贾仁禄转到了另一尊金人处,一脸严肃,弯着腰,将眼睛贴到离金人仅有数寸之处,细细查察,心道:“得,以前老玩游戏,眼睛七八百度了,不凑近点,什么也看不清,看来游戏不能老玩,害人啊……” 正胡思乱想之际,忽地看到金人背后有一道细细地白线,便如哥伦布现了新大6一般,大声叫道:“在这!在这!机关在这!” 赵云见他伸手欲触摸金人,忙道:“别碰,我来看看。” 贾仁禄道:“好,快过来……” 便在此时,微风吹过,那道白线随风飘落。阳光之下看得分明,原来是小小蛛丝一条,见此情景,贾仁禄不由老脸一红,道:“不好意思,看错了,原来是蜘蛛丝……” 赵云已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闻言脖然大怒,和颜悦色的看了他良久,蓦地里伸手向外一指,喝道:“滚!” 贾仁禄尴尬笑道:“嘿嘿,你们忙,我不再添乱了。”说完便转身欲走。 莫邪叫道:“仁禄、子龙,快来看,金人的眼睛有古怪。” 赵云知道这个莫邪可比贾仁禄可靠多了,不会乱喊乱叫。忙奔到近前,顺着她手指方向,向上看去,没有现金人的眼睛有何古怪,大惑不解,心道:“难道你跟着这个什么贾军师混久了,也有点神神叨叨了?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信然!”想到此便道:“很正常啊,我看不出有何古怪之处。” 莫邪道:“这一尊当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但你仔细看看,所有金人的眼睛都看着同一个地方。”说着伸手一指由金人围成的广场正中,道:“这难道不奇怪么?” 赵云恍然大悟,又仔细地看了看各尊金人,现它们不论摆着何种古怪地姿式,眼睛始终直视着广场正中。赵云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看来那里是有些古怪。” 贾仁禄一拍大腿,失声叫道:“我明白了,哈哈,我终于明白了,咱们要大财了,哈哈!”说完便又笑又哭,渐渐的鼻涕眼泪流了一地。 赵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又明白什么了,不会又看到什么蜘蛛丝了吧。” 贾仁禄尴尬地道:“这次不是了。我知道了,这里匈奴单于的坟墓,这几个金人八成便是指示坟墓入口所在的。” 赵云面色凝重,道:“确有可能。” 莫邪道:“对的,应该是这样的,山洞里那段的明白,那单于便死于鄯善城,他们的手下应该便把他葬在了这里。” 贾仁禄伸手一指那条大河道:“确切的说应该是葬在河底,这只不过是入口而已。这个鸟单于还真会选地方,在埋在河底下,着实不易被他人现。照这样看来,这个墓里财宝一定大大的有,我们岂不花差花差。” 赵云道:“我们可是来打战的,不是来挖宝的。再者我觉得这里处处透着诡异,有很重的杀气。” 贾仁禄点头道:“我也只是说着玩的,这种大墓,机关一定不少,不通晓机关拆解,阴阳风水,进去九成就是填坑的。”顿了顿,又道:“既然已经知道了眼睛的秘密,我们便索性验证一下,看看这里到底有没有古怪。” 赵云心里其实也很想知道这些金人到底想告示他们什么,闻言便点了点头,道:“好吧。仁禄且退。来人啊,到场子中间去小心查察,记得一定要十分小心,切莫乱触乱碰。” 此令一下,便有十余位艺高胆大,听到“宝藏”二字便已按耐不住口水流了一地的兵卒,冲将上前,抢到广场中间,仔细查察。这宝藏的诱惑确实是十分巨大的,这些兵卒来到广场中间,蹲下身子,双眼冒火,边流着口水,边拨开身前沙土,细细查看,当真不漏过每一寸土地。过了良久,也没有什么动静。众人正焦燥间,忽地一小卒喊道:“这有个圆环,宝藏一定在里面了,哈哈,我找到了。”说完便把赵云的叮嘱忘到了九霄云外,双眼泛起红光,不顾一切的伸手去拉那圆环。 赵云身处金人之后卫护贾仁禄,见状忙大手一伸,喝道:“且慢!别……”为时已晚,那小卒已提起圆环,现它可以旋转,也不管有没有危险,便猛地向右一转。忽地广场之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喀嚓之声,金人身上的机关开启,露出数十个拇指大小的小眼出来。紧接着便是嗖嗖之声连响,从那些小眼之中射出无数的冷箭,径向广场中央飞去。 那些探宝先锋只顾流着口水,低头查察,哪曾料到横祸至头顶飞来。只闻啊啊地惨叫场响起,这十来位探宝先锋无一幸免,全数中箭倒地。脸上肌肉不住抽搐,口里吐着白沫,皮肤只一瞬之间便转成深黑色,双足乱挺几下,便就此死去了,显是羽箭之上味有十分罕见的剧毒。 赵云军将士见状,心中栗然,双腿乱抖,好似筛糠。有些胆子稍小的,见到那些已开始腐烂的尸体,不由自主的哇哇地吐了出来。赵云长眉一拧,道:“看来真的有古怪。” 贾仁禄面色凝重,道:“都是好奇心惹得祸,我若不好奇地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也就不会死了。” 赵云叹道:“这也不怪你,是那个兵士自己要去转那圆环的。现在该如何是好?还要继续查看吗?”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别!这仅仅是个入口,便这么厉害,里面还不知道有啥阴毒的机关在等着我们呢,就这样吧。当没看见,走!”说完回头一看广场中央那十来具已变成骷髅的尸体,吐了吐舌头,觉得一阵没来由的恶心袭来,张嘴欲呕,忙用手摁住,扭过头去,不敢再看,一挥手,道:“走吧。” 赵云面色凝重,点了点头,道:“嗯。”跟着便命三军前行。 赵云边走边道:“这个单于忒也歹毒,居然设下如此歹毒的机关。” 贾仁禄笑道:“哈哈,有坟墓自然会有机关,这也是无可厚非的。那个什么单于自己死的不明不白,估计也不让别人好过,他设的机关一定是十分匪夷所思的。” 莫邪笑道:“呵呵,你这个财迷,这次见到宝藏怎么不眼红了,拼了命的去挖?” 贾仁禄道:“呵呵,对这种拿不出来的宝藏,老子才不热心了,还是保命要紧。我现在是明公手下席军师,要多少钱没有,又没必要和死人过不去,去抢他边上那点点的可怜的东西。”话虽如此说,还是心有不甘,越想越觉得拿不到那些财宝有些不爽,便对莫邪说道:“莫邪,你还欠我几万两金子的学费,这老拖着也不是个事,不如现在就给了吧。”心道:“宝藏老子拿不到,收收旧欠,心里也爽。” 莫邪笑道:“呵呵,曹静说的一点都没错,你还真的就是一个财迷。” 第一百四十章 匈奴古墓 这一日先是遇到大风,继而现了一个悬于危崖边上的山洞,最后更是在大河之滨找到了八尊诡异异常,会暗箭伤人的金人。经历了这么多屁事,赵云军将士人人精神委靡,表情木然,跑起路来也是有气无力,慢慢吞吞,不像初来时那样意气风,急驰如飞了。 贾仁禄长眉一轩,道:“我看大军已经吃不消了,没法再前进了,不如就地扎营吧。” 赵云点头道:“看来只有这样了。传我将令扎营休息。” 扎营已毕,贾仁禄实在累得不行了,将湛卢剑随手掷于榻边,倒头便睡。呼噜声中,他便飘然入梦,往见貂婵、曹静去者。迷迷糊糊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见曹静挺着个浑圆的大肚子,喜滋滋地来到他面前,摸了摸肚子,道:“相公,你说咱这个孩子该起个啥名啊?” 贾仁禄闻言心花怒放,道:“那当然该起个震古铄今,喊起来响当当的名字了!” 曹静笑靥如花,道:“那要叫什么呢?” 贾仁禄来回走上两圈,低头沉思半晌,道:“是男的就叫贾……” 便在这时,赵云掀帘进帐,大声叫道:“不好了!营中有兵士失踪了!” 贾仁禄闻言一跳醒转,睁眼一看,曹静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眼前只有一个英俊闲雅的赵云,刚才那一切又不过是黄粱一梦。贾仁禄没好气的瞪了赵云一眼,道:“娘的,吵啥吵,孩子都给你吵没了!” 赵云知他又不知道在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梦,摇头苦笑,道:“梦也该醒醒了,出大事了。” 贾仁禄道:“我那个梦也是大事!”心道:“怎么每次都是这个时候!得,这下好了,正在给儿子起名字关键的时候,就被吵醒了。我本来就最不会起名字,要是梦到个名字,我能省多少事……” 赵云摇头苦笑,道:“现在军中可是有人失踪了,这该比你的怪梦大得多了吧。” 贾仁禄没好气地道:“这算什么大事,我都不用想,就知道他们准是经不过宝藏诱惑的,偷偷跑去挖了。真没死过,那八尊金人分成八方而立,只要一触机关,密集的箭雨便向中央射去,有谁能躲得过。中箭之人,死状恐怖,片刻之间,便化成副骨架。他们又不是没见过。还去刨。” 赵云点头道:“这一听说有财宝,当然会有人拼了命去抢了。” 贾仁禄道:“一定是这几个家伙,自以为受过几天正统的摸金教育,便以为通吃天下机关了。像这种没死过的家伙,自己想去找死,我们也别拦着。子龙你现在就去传令,全军再有擅动者,斩!” 赵云应道:“是!”顿了顿,又道:“不过这河边毕竟离敌人很近,万一给现了……” 贾仁禄若有所思地道:“是这么回事。”过了良久,又道:“这样吧,让彦云、正方二人暂领军队,你我二人连同莫邪,一起到现金人的地方再探个究竟。” 赵云应道:“是!”转身便欲去传令让王淩、李严二人留守大营,贾仁禄又道:“告诉彦云、正方,若再有人跑去刨坟,我可唯他二人是问!” 赵云点头道:“好!” 传令已毕,赵云、贾仁禄、莫邪三人结束停当,出得营来。其时营中正在打二更,四下一片漆黑。贾仁禄面色黝黑,身着夜行衣,腰间别着把黯淡无光的黑剑,往夜幕中一站,竟与夜色融合无间,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只可惜他毫无轻功,要不然真是做贼的极好材料也。 赵云辩明方向,牵着贾仁禄于黑夜之中极穿行,势若飘风。莫邪于轻功一门显也是有很深的造诣,总是不即不离的跟在赵云之后,同贾仁禄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过了小半时辰,他们便悄没声息的掩至金人所在之处,隐于河边一片胡杨林中。 贾仁禄手搭凉棚,作孙悟空状,朝金人所在之处乱瞧一通,方悄声道:“好家伙,三四十人,这帮子看来是打算玩真的了。” 赵云长眉一轩,附于贾仁禄耳边,道:“一共四十三人。原先的那些尸骸已被清走了,他们应该到了有一会了,估计忌惮机关,是以迟迟没有动手,我们要不要去阻止他们?” 贾仁禄摆了摆手,道:“别。我们一上去,他们便全散光了。我们就三个人,不可能将他们一网打尽。要是有一两个跑到对岸去,那就全完蛋了。” 赵云点头道:“正是如此,可是这里机关甚是厉害,我怕他们会惨遭其害。” 贾仁禄又看了看前方那些正聚在一起窍窍私语的摸金高手,悄声道:“别理他们,他们敢来,就要有嗝屁的觉悟。你没看他们正商议着呢,我估计这里面有高人,搞不好这入口还真能被他们凿开。” 赵云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仔细地看着对面的动静。 便在这时,对面这些摸金高人不再窍窍私语了,三三两两地四散开来,开始小心翼翼地在沙地上仔细摸索,似在找寻什么东西,由于离得远了,也看不甚清。 贾仁禄看了他们摸了半晌,不明所以,心道:“得,看来这摸金的还真跟摸字有很大关系。”悄声对赵云说道:“搞毛啊,他们摸了半晌,也没摸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来。还不如别刨坟了,找个美女唱十八摸算了。” 莫邪耳朵甚灵,这话虽轻,她却也听到了,白了他一眼,悄声道:“老不正经,天天就知道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那些人虽然所为不是很光明正大,不过也比你正经多了。” 贾仁禄悄声道:“是够正经的,也不知道到时候能有几个活着回来。我虽不正经,但我起码还有自知之明,不是咱的钱,咱就不去拿。这是咱的钱,咱就一定要去要!”顿了顿,又道:“这学费,还有复国费……” 莫邪白了他一眼,道:“到时少不了你的!”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知道就好。” 赵云悄声道:“嘘,小点声,别让他们听见了。” 贾仁禄道:“那些家伙正全神贯注地满地乱摸呢,哪还有心思听我们在讲些什么了。” 便在这时,对面的一位年轻小伙似是现了什么,噫的一声惊呼起来,紧接着又有一人轻轻地惊呼了一声。 贾仁禄离得远了,没听见他们的惊呼,但见他们有异动,便知已找到了什么重要线索,长眉一轩,道:“这搞不好还真能被他们整开。” 赵云点头道:“估计是,这伙人比早上那几个不知轻重的家伙有耐心多了。你看他们找到了什么,并不马上碰触,而是打手示通知身后的人。” 贾仁禄道:“估计有高人在指挥,事先就布置好的。” 赵云道:“没想到这伙人心还挺齐,配合的也好。” 贾仁禄轻蔑地道:“这会为了找到入口,拆解机关,当然得齐心合力。等到了里面,找到宝,那时便开始六亲不认了,不杀个你死我活,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那是不算完的。” 赵云叹了口气,道:“唉,这财宝有那么重要么,值得为这种不着边际的东西搭上性命么。” 贾仁禄正欲说话,忽见对面的人群四下散开。过不多时,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手持火把,来至场中,弯着腰,低着头,绕了一圈。停下脚步来,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复回提着火把来到北那尊金人之后,招呼其余人等聚拢过去商议。 贾仁禄悄声道:“像是现了什么,那家伙看来就是高人,真没想咱军中还有这样的高人。” 赵云点了点头,道:“嗯,看他那胸有成竹的样子,这入口估计快被找到了。” 贾仁禄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时他们把入口找到了,老子正好进去捡现成。” 莫邪笑道:“呵呵,你不是说不要那些财宝么?” 贾仁禄道:“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像这么有技术含量的活咱是不会,但捡便宜怕是没人有我厉害。” 莫邪道:“呵呵,贾军师捡便宜的本事,举世无双,小女子万分佩服,不知可否赐教一两手?” 贾仁禄大手一伸,道:“学费。” 莫邪嗔道:“都说了到时少不了你的了。” 贾仁禄道:“老听你说到时,也不知道是啥时……” 赵云手指上移至唇边,道:“嘘,对面有动静了。” 贾仁禄忙侧头细看,只见那些摸金高人商议已毕,挑了八个壮小伙子来到场间,分成八个方位蹲好。这八个小伙个个面色凝重,如临大敌,同时伸出右手,拉起了地上的一样细小的物事,距离远了看不真切,不知是何许物事。 莫邪道:“他们好象提起了什么东西。” 贾仁禄支着下巴,悄声道:“圆环。” 赵云点头道:“估计是的。” 便在此时,那八个年轻小伙子在那中年汉子指挥下,同时将手中的圆环向右转了一圈。那中年汉子猛地回头,看向身后金人,毫无动静。不由微微一笑,转过头来,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继续指挥那八个年轻小伙子转着圆环。 就在这样,那八个小伙子或左或右地同时转着手中圆环,过了半晌,只听得轰隆隆地一声巨响,跟着便是场间诸人疯般的欢呼声传来,显是入口已被他们打开。 入口开启之后,那些人并未马上入内,而是又回到北的那尊金人之后,聚在一起不知商议些什么。 贾仁禄莫明其妙,悄声道:“这门都被打开了,不马上冲进去抢宝,还讨论个啥劲啊。” 莫邪白了他一眼,道:“这地道初开如何能马上进去,需待其内的秽气退尽之后,方可入内。” 赵云接口道:“再者入内之后,还有一些须当注意之事,得先行说好,不然可是要全军覆没的。” 贾仁禄道:“没想到他们还挺专业的。” 赵云点头道:“那个中年汉子估计先前便是干这营生的。” 贾仁禄点头道:“八成是,我估计这个什么单于费尽心思设计的机关八成都要毁在这小子手里。” 赵云长眉一轩,道:“既便他们能活着出来。这伙人擅离军营,私挖金宝,我也不能容得他们这么容易的便跑路了。” 贾仁禄点头,道:“对的,金子的留下,人可以去死了!” 过了半晌,那伙摸金高人竟不再讨论了,从怀里掏出干粮来,啃得个不亦悦乎。贾仁禄见状倒乐了,道:“吃饱了好上路,看来他们自己也不想活了。” 赵云道:“你从一开始到现在,嘴里就没停过,不停的胡说八道。这里还好没人巡查,不然就该我们上路了。” 贾仁禄笑道:“这不说话挺小声的么,那些人正吃得起劲,哪会来查看啊。” 赵云没好气地道:“你不是想捡便宜么,还不噤声,到时给现了,看你还有什么便宜可捡。” 贾仁禄忙捂起嘴来,以示自己不再说话了。莫邪见他的样子十分的滑稽,显些笑出声来,忙用手掩嘴。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那些摸金高人进食已毕,伸手一抹嘴,乐得嘴歪歪。在那中年汉子的带领下屁颠屁颠地进了密道。 贾仁禄虽满心好奇却也不敢抢至近前细看,只得在原地抓耳挠腮,急得来回直转。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地一声轰隆隆地巨响传来,似是入口又被关闭了。赵云大喝一声:“不好!”飞身上前,来到场中四下一看,除了地上那八只立着的圆环之外,周遭毫无特异之处,竟不知入口到底在何处。想是那些高人一不小心碰到什么机关,竟将入口给关了起来。 贾仁禄气喘吁吁地跑上前来,低头一看,道:“得,给关禁闭了。这何时放出来,就要看单于大人的心情怎么样了,哈哈!” 赵云摇头苦笑,道:“这太危险,到金人后面去,那比较安全。” 贾仁禄点了点头,二话不说,退到金人之后。三人便在北那尊金人之后又守了两个多时辰,天色渐亮,仍不见那些高人出来,显是正在墓里开着分赃会议呢,至于有没有因分赃不均而大打出手,那就不得而知了。 贾仁禄要不是有莫邪在旁,陪着他谈着情说着爱,早就拔腿走人了。饶是如此,到了卯时也不禁困意大增,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道:“得,估计是全死在里面了,别理他们,回去睡觉。” 赵云疑云满面,道:“会不会另有出口?” 贾仁禄大吃一惊道:“有这可能,出口不会在且末那里吧,要是那样就全完了。” 莫邪白了他一眼,道:“不可能,这里离且末还有好几百里呢,怎么可能有这么长的地道。” 正说话间,忽地脚下一震,轰隆隆之声传来,八个圆环围成的圆圈正中沙地下的有一块石板向后退了开去,现出一条地道来。石板甫移出数尺,便有三条汉子汉子踉跄地窜了出来。 贾仁禄定睛一看,吓了一大跳。见其中一人便是那个领头的中年汉子,满脸惊愕,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嘴里胡言乱语,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估计在墓内遇到什么可怕的情景给吓傻了。立于他右是一位三十来的壮小伙子,双臂不知被什么利刃齐刷刷地切去,鲜血淋漓,可他竟好象不知道疼一般,在原地傻呵呵的笑着,显也是给吓疯了。立于中年汉子左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他则更加的恐怖,全身上下粘满不知名的白色小肉虫,密密匝匝,约摸有几万只。那些虫子竟还都是活的,在他身上蠕蠕而动,似在吸血,看上去十分的恶心。那三人上来之后,个个神志失常,也不再逃跑了,在原地又笑又跳,又哭又闹。 贾仁禄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扭过头去,惨然道:“挖宝,挖宝。好好的人下去,上来成疯子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军中哗变 莫邪道:“太可怜了。我上去救救他们。”说完便抢上前去。 赵云急奔而前,将其拦住,道:“别去!” 贾仁禄点头道:“这些家伙搞不好周身是毒,碰到一点点,说不定也成疯子了。向导大人,您现在可是全军的希望,万万不能有事。” 莫邪垂泪道:“太可怜了。” 贾仁禄心道:“女人是怎么搞得,老爱掉泪,见到几个疯子也眼泪哗哗的。这些家伙咎由自取,没有那个金钢钻,也敢揽这种刨坟掘墓的活。好好的人不当,自己想到精神病院里去挂号,也只得由得他去,有什么好可怜的。”想到此便对赵云道:“我看着也是难受,让他们少受点苦,送他们上路吧。” 赵云点了点头,袖出三支飞镖,也不转身,随手向后一挥。飞镖到处,那三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家伙便登时倒地死去,魂归地府。到阎王那忏悔自己学艺不精,见天只知泡妹把妹,不务正业,致使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啊。 贾仁禄不敢再看那几具惨不忍睹的尸骸,摇了摇头道:“尸体留在这,万一有哪个不开眼的家伙碰到了,就该倒霉了,还是火化了吧。” 赵云点了点头,愤然道:“这个什么匈奴单于死了还这么歹毒,生前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人!”说完便转身奔到胡杨林中,过不时便举了支火把过来。运劲一掷,火把笔直飞出,落到那中年汉子的尸身上。也不知那尸身上抹了何许易燃之物,火把甫落,一股幽蓝色的烈焰随之腾起。尸身便熊熊燃烧起来,不片时尸身周围丈余方圆竟都被这股诡异的蓝色妖焰所笼罩。 赵云虽身经百战,见此诡异异常的情景,也不禁心中栗六。他深恐距离尸身百来步开外仍不安全,带着贾仁禄又向后奔出了数百步,回头望去,一无异状,这才放心。放开贾仁禄,道:“这火看来很有古怪。” 贾仁禄此时早已吓得身体僵直,额头上汗水乱淌,闻言一抹额头,道:“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撤吧。”心道:“这火我怎么都觉得古古怪怪的,不会也像《鬼吹灯》里那样,冒出些妖焰乱冒,怎么杀也杀不死,软硬不吃,估计用钱也收买不动的红色小飞虫出来吧。要是那样的话,估计赵大大也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更别说我这个啥也不会,只知动动嘴皮子骗骗饭吃的家伙了,到时老子可就真要归位了。” 赵云望着远处那诡异地蓝色怪焰,摇了摇头,一摆手,道:“墓门还开着,不能让它再害人了。莫邪,你带着仁禄先走。我去把墓门关了,再来同你们汇合。” 贾仁禄闻言昂挺胸,双手乱凿,将胸脯拍得山响,大声喝道:“来时一起来,走时当然要一起走。红色小虫有啥可怕,老子这可有杀虫剂,轻轻一喷,保准它们全都给老子我趴下!”说完比了个喷洒杀虫剂的动作。 赵云瞥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贾仁禄一眼,也不禁佩服他的义气,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军师,我现在算是对你口服心服了。” 贾仁禄道:“嘿嘿,我这人贪财爱钱,见了女人就疯,简直是一无是处。但就是不会撇下兄弟自己跑路!” 赵云哪知他是在胡说八道,行奸使诈,信为好语,十分感激地道:“好兄弟,咱们就一起留在这再看看!” 贾仁禄表情严肃,狠狠地点了一下头,道:“嗯!”话虽如此,心里却十分惶恐,双腿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莫邪笑道:“呵呵,仁禄,你害怕了?” 贾仁禄一拍胸脯,道:“老子铁打的汉子,如何会害怕!” 莫邪道:“那你的腿怎么抖了?” 贾仁禄老脸一红,尴尬地道:“咳……咳……老子那是激动的。” 莫邪笑道:“呵呵,原来是激动的。”伸手一指怪焰升腾之处,道:“噫,火里怎么有一只红色小虫子飞了出来,全身晶莹透亮,十分的好看,你快看啊!” 贾仁禄最怕的就是那种会冒蓝色火焰的红色小虫,闻言吓得全身乱颤,一猛子窜到赵去身后,双手扶着他那宽而有力地肩膀上,探出头来,颤声道:“快跑啊,老子要归位。赵大大,您神功无敌,不介意我拿您先当盾牌使使吧。” 赵云摇头苦笑道:“你也不看清楚就乱躲,哪有什么虫子?” 贾仁禄手搭凉棚,四下一瞧,别说虫子了,眼前连只蚊子都没有,不由勃然大怒,伸手一指莫邪,道:“嘟,兀那婆娘,呆会在跟你算帐!” 莫邪道:“小女子随时恭候大驾!” 贾仁禄瞥了她一眼,道:“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 莫邪面有得色,笑道:“呵呵。” 便在此时,远处蓝色怪焰渐渐熄灭了,消逝不见了,四周一片静寂,没有任何异常。赵云,对这处处透着古怪的古墓心有余悸,仍不敢冒然上前。又过了良久,方让贾仁禄、莫邪留在原处,自己小心翼翼地掩到金人所在之处。远远一看,只见那三具尸身,均被烧成小小灰烬一堆,微风一吹,灰飞烟灭,四散而去。 其时天已大亮,红日初生。赵云心觉这些盗墓人死得不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弯腰捡起一枚小石子,攥在手间。来到入口之处,向下一看,只见一条地道向下沿伸,深不见底。地道深处一片漆黑,看不清有些什么。正不知该如何关闭墓门之际,忽地瞥见右不远处有一凸起的石质圆钮,显是机关所在。 赵云微微一笑,嗤地一声,将手中石子弹出,随即双脚运劲一蹬,身子平平向后飘出。 当轰隆隆之声响起,大门合上之时,赵云已飘到金人之后,站定身形。四下探查一番,毫无异状,这才跑去同贾仁禄汇合。 这边厢,赵云军将士早已知晓有人私自出营挖宝,主帅、军师都跑去查察了。听到这个消息,一军若狂,人人脑海里均想着那满室的金光灿灿财宝,口水乱流。有的家伙更是连宝贝的毛都没见着,便已开始在盘算这笔财宝要如何用度了,至于该置几亩地,养几房小老婆,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不须他人指点便已心中有数矣。此时大部分的将士,满脑子都在想着这些不切边际的东西,哪里还能睡得着觉。 过不片时,便有几个按奈不住家伙,准备效法那些摸金高手,闯出营去,甫到大门之前,却见李严、王淩如哼哈二将一般,一左一右戳在辕门之处。王淩大声喝道:“军师有令,有擅自离营者斩!” 那些兵卒听闻军师将令,倒也不敢有何话说,不过就这样回营安歇却也心有不甘,便聚在营门附近久久也不愿离去。一些因大门走不通,妄图偷越出营者,也被李严、王淩所遣的巡哨给拦了回来。这些人偷渡不成,便也怒气勃勃地聚在了辕门附近,渐渐地人越聚越多,不片时便聚拢了三四百人。想去挖宝的兵卒见李严、王淩阻止他们财,恨得牙痒痒的,眼见着已方人数越来越多,胆气登壮,便共推牙将石奋为领,上前同李严、王淩理论。 石奋道:“彦云啊,如今军师同主帅出营许久,也不见回来。我们这些做手下的都很是担心,想出去查察一番,这总没有什么歹意吧,你便准许了吧。” 王淩冷然道:“军师曾有严令,有擅自离营者斩!你们要过去也可以,须得问过我手中这柄剑。” 石奋伸手一指身后将士,道:“这么多人你杀得过来么?他们都担心军师同赵将军的安危,不像你们没心没肺,让开!不然军师有起事来,可要唯你们是问!” 李严冷笑道:“你们真是担心军师的安危么,还是别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用心?” 石奋老脸一红,道:“当然是关心军师安危了。再者我们听说有些兵卒不听军师将令私营去挖匈奴单于的坟墓,这还了得!他们人数众多,军师他们就两三个人,我们怕军师他们着了道,去帮把手,这有什么不对?” 李严道:“总算是说到点子上了,你们也想去挖挖那什么单于的宝藏,我说得没错吧。” 一听宝藏二字,石奋身后有些兵士便按奈不住,在那里抓耳挠腮,哈拉子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石奋回头瞥了一眼这些颇不给他面子,不打自招兵士一眼,老脸一红,回过头来,道:“这怎么可能,我们当然不是去挖什么宝,只是去帮着军师他们捉拿那些擅自离营者。” 李严道:“军师说了,任何人不得离营。你们想去,等军师回来了,再去跟他说。” 石奋道:“军师若有危险怎么办?你们这些没心没肺的东西,军师平日里可待你们两个不薄!” 李严道:“你也别口口声声的把军师的安危挂嘴边上,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很清楚。” 王淩怒道:“和这伙人有什么好说的,我说过了,要想出营,得先问过我的剑!” 石奋回头道:“弟兄们,他们不让我们去救军师,你们说有没有这个道理?” 石奋身后的兵士个个已垂涎三尺,闻言大声喝道:“没有!” 石奋拔出长剑,一咬牙,道:“上!杀了这两个碍事的家伙!去找军师!”说完便抢上前去。身后那些想挖宝的兵士闻言个个热血沸腾,抽出兵器,紧随石奋冲上前去。 王淩拔出长剑,冷笑道:“你们是想造反了?” 石奋本已抢上前来,但慑于王淩和李严的威势,又不由自主的退了数步,道:“你们阻止我们去找寻军师,才是造反!兄弟们上!”说完这话之后,脑海之中便似又浮现满屋的金银在向他招手,吞了口口水,一咬牙,举剑便向王淩右肩削去。石奋身后将士,个个两眼冒火,挥剑上前,将李王两将围得个严严实实。 眼见着这两位小将出师未捷,名还没立,便要被人乱剑分尸了。当此关键时刻,不远处传来了贾仁禄那惊天地泣鬼神的鬼号:“彦云、正方让开,让他们去!”那些想挖宝的兵士一见贾仁禄身后神威凛凛的赵云,便不寒而栗,不由自主的退了数步。 王淩架开石奋来剑,应道:“是!”说完同李严闪向一旁,让出条路来。 赵云抢上前来,冲着石奋喝道:“怎么你要造反?” 石奋做贼心虚,不敢直视赵云,向后退了数步,道:“没有……没有……” 赵云怒目横视,喝道:“那你要做什么!” 贾仁禄笑道:“他们想去送死,你又何必拦着。”顿了顿,伸手一指石奋,问道:“你叫什么来着?” 石奋颤声道:“石……石……奋。” 贾仁禄笑道:“想挖宝了吧?” 石奋闻言点了点头,蓦地里觉得不对劲又摇了摇头,贾仁禄笑道:“挖宝又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什么好不认的?”顿了顿又道:“你知道私自出营的那四十三个高人去做什么了吗?” 石奋点头道:“听说去找匈奴单于的宝藏了。” 贾仁禄笑道:“那你想不想去?” 石奋见贾仁禄至始至终和颜悦色,胆子大了不少,点了点头,道:“想去!” 贾仁禄笑道:“呵呵,想去早说嘛。”顿了顿便对石奋身后那些听到宝藏便口水直流的将士道:“你们也想去么?”那些将士闻言便大点其头,深怕贾仁禄看不见。 贾仁禄道:“传我将令,有想去挖宝者,各营将校均不得拦阻,任其自去!” 赵云一脸惊诧,道:“这怎么成?” 贾仁禄一摆手,道:“就这么定了。”此言一出,便引起欢呼声一片。 贾仁禄笑道:“真不知道有什么好高兴的。”话音刚落,便见石奋已向金人所在方位走去,便笑道:“石奋,先等等,听我把话讲完,你再去不迟。” 石奋回转身来,道:“军师有话请讲。” 贾仁禄道:“你知道不知道,那四十三个高人现在在哪?” 石奋道:“想来在墓里了吧。” 贾仁禄道:“子龙你来告诉他吧。”心道:“得,这种影响食欲的事,打死我也不想再提了。” 赵云冷然道:“那四十三人进去了两个时辰,只回来了三个人……” 石奋怒道:“***,那宝藏定是被那三人分走了,抓到看我不扒了他们的皮!” 贾仁禄笑道:“呵呵,别激动。听子龙把话讲完。” 赵云道:“那三人上来之后神智不清,胡言乱语,全都疯了。”说着走到石奋面前,冷冷地看着他道:“怎么,你也想去试试?” 第一百四十二章 煽惑军心 石奋闻言大吃一惊,道:“疯了……” 贾仁禄接口道:“他们也是顶过大风暴的,在风暴面前连眉头也不皱一下,是何等硬气的好汉。可是进了古墓,上来之后,脸都吓得变形了。那样的所在,你们要去,我是不会拦着你们的。” 石奋意似不信,道:“军师,你不会是不想让我们去,骗我们的吧。” 贾仁禄笑了笑,道:“我可没说不让你们去,你们要去尽管去,我绝不拦着!” 莫邪接口道:“呵呵,贾军师整天嘻嘻哈哈,他说的话你们可以不信。那赵将军从不说谎,全军上下有目共睹,他说的话你们总该信了吧。” 贾仁禄道:“对的,子龙,你便把那三位幸存高人上来后的光辉形象大声说出来吧。”说完伸手一捂耳朵,心道:“老子可不想听,我早膳还没用过呢!” 赵云便把那三人上来之后的样子又重述了一遍,赵云可不像形容猥琐,嘴里没一句实话的贾仁禄,他在军中的形象向来光辉无比,三军将士无不畏服。他说的话,无人不信。大小将士闻言之后面面相觑,有的已开始在呕着昨晚进过的晚膳了。 贾仁禄对石奋说道:“石奋,怎么样,还想不想去了?” 石奋脸色数变,忽青忽白,愣了半晌,方颤道:“不想去了……” 贾仁禄迈开脚步,来回地走着,怒道:“为你们好,搞的和害你们似的。你们想财,我不拦着,要去的现在就给我滚!” 石奋跪伏于地道:“军师,我知道错了。” 贾仁禄冷笑道:“知错了,晚了。你刚才同彦云拔剑相向,那就是造反。子龙,这样该当如何处罚?” 赵云冷然道:“斩!” 石奋一听要斩,也不知哪来的力量,腾得站起,窜到贾仁禄身后,挥剑横在他的颈边,大声喝道:“都别过来,过来可别怪我不客气了!”顿了顿,又道:“军师,你们的鬼话,我不信。反正是要死,我说什么也要去古墓里看看,说不得,你陪我走一遭吧。” 贾仁禄看着那冷森森的长剑,心道:“得,**质了。”颤声道:“有话好好说啊!你要去古墓,我又没拦着你,你为什么还要拉上我,我可不想去。” 石奋冷笑道:“嘿嘿,没有你,我可走不出去。”正说话间,瞥见赵云手按青釭之柄,作势欲拔。他知赵云手中宝剑锋利异常,剑气纵横,能隔空杀人,忙道:“都别动,全都退后,再靠前,我就……”说着长剑向里一斜,贾仁禄那粗黑的脖颈上登时便现出一道浅浅的血痕来。 贾仁禄疼得啊地大叫一声,道:“子龙,令三军退后。石奋,你别乱来,我陪你去!” 便在此时,石奋只觉眼前一花,一团人影斜飞而至,拦在他们身前。待那人影站稳身形,石奋这才看清,原来是军师新请来的向导莫邪,便道:“快让开,不然我就杀了他!” 莫邪双眸忽闪忽闪,湛湛然如两汪秋水一般,笑盈盈地看着石奋半晌,方柔声问道:“我好看么?” 贾仁禄知道厉害,忙紧闭双目,心道:“得,好戏要来了,勾魂**。就这一下,这个什么石奋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石奋不知她为何问了这么一句莫明其妙的话,闻言下意识地看了看她那曼妙的身材,坟起地椒乳,吞了吞口水。目光上移,移至她双好似会说话的眼睛。不知怎地,竟不想再看往别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双善睐的明眸,怔怔地说不话来,过了半晌,方迷迷糊糊地道:“好……好……看……,真……好……看!”说着说着只觉困意大增,眼前情景越来越模糊,喃喃地道:“我……怎么……觉得……好想睡觉……”摇了摇头,强打起精神又端视片刻,眼皮便又不听话的搭拉下去。 莫邪直视石奋的双目,放慢语调,柔声道:“睡吧,困了就睡吧。” 石奋如何晓得世上还有这种只用眼睛便能勾人魂魄,导人往见周公的邪功,撑起眼皮,又凝视着那双怎么也无法忘怀的眼睛,痴痴地道:“睡觉……是该睡觉了,你陪……”说到此,眼皮再也支撑不住,无力的垂了下去。身子向后一倒,右手一松,当地一声,长剑失手落地。 便在此时,莫邪电射而前,右手一把将贾仁禄推开。左手跟着一挥,一根细若丝的银针激射而出,正中石奋眉心。石奋连叫也没叫上半声,便倒地死去,面色也随之变成深黑。 莫邪冷冷地看着那具尸体,道:“你是该睡觉了,好好睡吧。” 贾仁禄睁眼一看,吐了吐舌头,道:“莫邪,你的那什么鬼针好厉害,我看不比那金人所射出的毒箭差。” 莫邪举起左袖在他面前晃了晃,道:“呵呵,是从这里面射出来的,要不要试试?”说完便左手一挥。 贾仁禄吓得面如土色,忙展开无双轻功,如僵尸般的一蹦一蹦地闪向一旁,道:“别,我已经够黑,不想再黑了。咱脑门上又没有月牙儿,这包黑炭咱是做不来的。” 莫邪笑道:“呵呵,脑门要个月牙儿,还不容易,我帮你刻一个便是。” 贾仁禄双手乱摇,道:“多谢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已经够英俊了,不需要再来个什么月牙儿了。” 赵云走至近前,摇了摇苦笑,道:“什么乱七八糟,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胡说八道也该差不多了,该安抚安抚军心了。”说完猛一回头,对着身后将士道:“主逆已死,余者不论!今后若再有擅离军营,私自去挖匈奴宝藏者斩!” 赵云军将士忙伏地跪好,祈求饶命。贾仁禄道:“所谓赏功罚罪,这有罪就该罚。当然有功也该赏。只要你们拿下且末,且末女王的宝藏难道比匈奴单于的少了?先不说别的,只要你们显显本事,泡个西域美眉回去,那还能不让那些没能来西域的将士羡慕死?” 赵云军将士初听西域美女,口水流了一地,不住的点头。但转头一看到莫邪,身子便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忙将头摇地好似拔浪鼓一般,心道:“这样女人,可不易降得住。还好这个新任的向导大人对贾军师有意思,不然我辈就要遭殃矣!” 贾仁禄白了莫邪一眼,道:“死一边去,你妨碍到老子演说了!” 莫邪冲着他甜甜一笑,应道:“是!”说着便回到自己营中去了。 贾仁禄转身看向身前地三军将士,道:“像莫邪这样的有美又有功夫的,可谓是凤毛麟角。你们就是想找,还不一定找得到。西域美女那么多,哪能个个有功夫?再说你们泡妞前不会先查三代,然后你们在脱裤子办正事嘛!”说完三军将士无不哄笑,大点其头,似是颇为意动。 贾仁禄道:“我可说在头里,这硬来可不行,那是要喀嚓的!这西域美眉就在那儿!”说着伸手一指且末方向,又道:“这只要你们哪个有本事,不强拉硬拽,便能让西域美眉死心踏地的跟在你们的屁屁后面混,老子绝不拦阻,让你们带回中原去!” 赵云军将士闻言热血沸腾,如大猩猩一般乱拍胸脯,乱吼乱叫,大声欢呼。贾仁禄待众将士安静之后方道:“去打且末,又有赏赐,又有美眉。难道不比跑去挖那个凶险异常,一搞不好便成疯子的匈奴古墓好上百倍?你们说说,还去不去挖那个匈奴古墓了?” 众将士齐声喊道:“不去了,荡平且末!荡平且末!” 贾仁禄笑道:“那好,不去的便回营休息!准准备备一会出。想去的我不拦着,现在就走!” 众将士闻言齐齐转身,悄无声息的跑回营中,收拾准备去了。 赵云回转中军帐,看着贾仁禄,摇头苦笑,道:“伯济,德达他们说得没错,你还真就是一个流氓。有你这么煽动将士的么?”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这些兵将万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能多捞些好处,要不然谁愿意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若这也不准,那也不许的话,他们便真的跑去挖那什么古墓碰碰运气了。” 赵云道:“那也没见过有你这么许诺的嘛。” 贾仁禄笑道:“呵呵,我不过是让他们凭着正当手段泡美眉,这美眉要是真的死心蹋地的跟着某个将士,你还能把她轰走?再说这美眉哪有这么好泡,特别是异族美眉,说出来话他们都不一定听得懂,到时他们就知道苦了,哈哈!” 赵云苦笑,道:“你呀!鬼精鬼精的。不过我看你一个接一个的也不知道泡了几个了,照这么说来,好象挺容易的。” 贾仁禄道:“那当然,我是什么人,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傥倜……” 赵云笑道:“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说我,哈哈!” 贾仁禄老脸一红,尴尬地道:“咳……咳……说正经的,那个什么依娜女王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财宝肯定是收刮了不少。到时我跟莫邪说说,捡出一部分来,分给三军将士。让这些家伙不至于白忙活,这样他们便不会乱喊乱叫,嚷着要去挖什么异域古墓了。这种墓是这么好挖的么,那不是一般二般的高人,根本不要想活着回来。” 赵云点了点头,道:“呵呵,这话一会你自己去和莫邪说,我可说不出口。” 莫邪掀帘进帐,白了贾仁禄一眼,道:“不给,那些都是我母亲的,到时就都我的了,我才不给!” 贾仁禄知道伸手向他人要钱太过困难,忙满脸堆笑,道:“女王陛下,您就行行好吧。” 莫邪呵呵一笑,道:“这些可都要给你的。你的什么学费啊、复国费啊,这费那费的,多的数不清,我也记不得这许多了。你想想到时若给了你手下将士,我还拿什么来给你?”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那我就不要了。” 莫邪嫣然一笑,道:“呵呵,这可是你说的。” 贾仁禄一点头,抱着膀子,喟然长叹,道:“唉,不要了。咱反正就是当苦力的命,到哪都是白干活。” 莫邪笑道:“呵呵,放心,不会让你白干的。” 贾仁禄一摆手,道:“算了,白忙活就白忙活了,老子认了。” 莫邪笑道:“呵呵,这可是你说的。” 贾仁禄一摆手,没好气地道:“是我说的,满意了吧。你退下吧,别理我,烦着呢!” 莫邪道:“那我告退了。”说完便转身而出。 贾仁禄摇头苦笑,道:“这叫什么事嘛,又白忙活一场。” 赵云看着他似笑非笑,道:“这看来女人多了也是一件烦心的事,哈哈!” 贾仁禄喟然长叹道:“谁说不是呢!不过谁叫我长得帅,唉,人帅一点办法也没有。” 赵云闻言笑了半晌,方道:“说正经的,今日还要行军吗?”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算了吧,从昨日遇到风暴至今屁事不断,军心已乱。先让他们休息休息吧。我听莫邪说好象附近好象有一处湖泊,在沙漠之中,我们便拐到那去休息。这里离河甚近,我总有些放心不下。” 赵云点了点头道:“嗯,好的。” 贾仁禄道:“对了,这彦云和正方是可造之才,你要注意多培养培养。先让他们负责巡哨吧,防止那些不受老子蛊惑的兵士擅自逃离,跑去刨坟掘墓。” 赵云点头道:“好的。”说完便转身而出。 当晚赵云军便在贾仁禄所说的湖泊边上扎营,贾仁禄高卧于中军大帐之中,想补做昨日那个美梦,梦到自己贵子的大名。可直到次日醒来之时,也没再做到类似的梦,不由大是气恼。 在莫邪地带领下,赵云军其行甚,每日必奔出百余里,方始宿营。一路无话,三日后申时,赵云军离且末城已不足百里。贾仁禄手搭凉棚,四下看了半晌,方对莫邪说道:“不是说快到了么,我怎么连城墙的边都没看到。” 莫邪道:“差不多还有五十余里地呢。” 贾仁禄点头道:“子龙,照现在行军度,几时能到且末?” 赵云道:“五十余里,也就一二个时辰便可到达。”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索性原地扎营,候到二更再出。今夜我要让那个什么依娜女王做个好梦,哈哈!” 第一百四十三章 暗夜袭城 扎营甫毕,昨日便被差往且末的哨探来报:“报!且末城内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动静。且末女王此时正不住差人打探鄯善方面的动静。” 贾仁禄闻言原本紧绷的脸登时便放松下来,舒了一口气,道:“你可看仔细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哨探道:“看仔细了。鄯善那边传来消息,郭将军于鄯善城下大败且末大军,斩千余。且末女王依娜如今已将全部主力都集于鄯善,城中防守十分松泄。” 赵云面色凝重的道:“这可关系此间近千将士的性命。我再问你一遍,你在城中仔细仔细地看过了,没有埋伏?” 那哨探道:“我原是鄯善人,到过且末,城中百姓均未起疑。城中各处我均仔细仔细地看过一遍,未现任何异常,百姓谈论的最多的便是鄯善那边的动静,没有人知道我们已从天而降。” 贾仁禄道:“好!退下吧。放心,功劳薄上会有你的名字,到时你就等着领赏吧!”那哨探闻言喜滋滋地去了。 哨探退后,贾仁禄站起身来,来回走了两圈,一脸兴奋,搓着手道:“伯济、德达干的不错。本就只有一千人,居然斩千余级,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赵云点头道:“只是让他们佯攻,没想到他们还真敢打。” 贾仁禄笑道:“伯济这小子越来越精了,他知道只有他那里装的越像,我们这里才越安全。” 赵云道:“伯济有谋德达有勇,这两人合在一起,还真不能小瞧了。” 贾仁禄心道:“那当然,这两位大大,在历史上都是统兵一方,手握重兵二三十万的牛人,岂能小瞧。”说道:“不过这个女王也是个阴险狠辣角色,不易对付,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今晚兵分两路,子龙你领五百兵马先行,我领着其余军马后继,这样有起来,也好有个照应。” 赵云点头道:“嗯,就这样。我已在城内安插了些胡人内应,到时只要我们这边一动手,他们那边便会接应。” 贾仁禄道:“好的,这样就更保险了。从现在起,这哨探可不能少派,网撒大点,有可疑的情况及时来报。” 赵云点头道:“嗯!” 二更时分,赵云领着五百兵马先行,半个时辰之后,贾仁禄率其余兵马后继而行。其时乃是四月中旬,天上繁星点点,冷月高悬,银光匝地。在黄沙漫漫地沙漠深处,这两支军马一前一后,急地向前行进着。他们连日来在沙漠之中冒着酷热,忍着饥渴,历经无数苦难,终于奔到了这里。人人心情激动,此时他们早已不再担心未卜的前途。因为风暴之后,他们便已明白,这条命是捡回来的,是以他们得知匈奴单于宝藏之后便急不可耐的想去挖。 如今贾仁禄许下了更令他们垂涎三尺的利益。正所谓两害相权举其轻,相比去挖那机关无穷的单于古墓,攻打且末可说是容易上许多。贾仁禄又许下了大批的奖赏,不一定他们比挖墓分得少。这如何不让这些从死亡线走过来勇士们心动,重赏之下,人人奋勇,个个争先,视死如归。便是前方有一千人马拦在前面,阻止他们财,他们哪怕就只有一个人也敢上前去单挑。 赵云所领的那五百兵卒于沙海之中飞奔了一个多时辰,且末城在望。借着清冷地月光,远远地便可看见不甚高的土墙绵延天际。四下里一片静寂,无甚动静。远处城墙之上更是一片漆黑,竟好似无人防守一般。 赵云手搭凉棚,远远一望,面色凝重。差了两三个哨探再去打探,不多时哨探来报,防守主力均集中在东门同南门一带,因这段城墙靠着沙漠,连城门都没有,因此无人防守。 赵云暗叫天助我也,微微一笑,从兵士手中接中一捆长绳,率着数十敢死之士,抢到城墙边上。赵云仍是左撑右蹬,不片时便飞上城来,将长绳一端固定好之后,将另一端抛了下去。 其余兵士眼见着赵云只是右足在城墙上轻轻一点,身子便能陡然拔高丈余。跟着左足一点,又是丈余。这路功夫前些日子在断崖边上也曾见赵云使过,此时虽已是第二次见,却仍不禁大为骇异,怔在当场。内中有一位不开眼的家伙忘了今番实是来暗夜偷袭的,见不得光。尤以为身处闹市之中看人杂耍,张嘴便欲喊好,好招呼全城百姓同来观看这一精彩镜头。 边上一位眼尖的家伙瞥眼之间便看见了,哪容他乱喊乱叫,使即将到手的财富,长着翅膀飞走。忙用手死死地将他那双大嘴捂住,牙齿咬得格格直响,恨不得立时便将这匹害群之马给当场捂死。 城下诸位兵卒均无这么绝佳的轻功,只得使劲的挥舞手中长绳,奋力向上一抛。长绳前端的抓勾勾住城墙一角,兵士们便沿着长绳迅攀上,伸手招呼后继部队继进。贾仁禄好在没亲临现场,不然以他那啥事都好奇的性格,那是一定要亲自试试这种先进兵器的。就他那准头,城墙是肯定勾不到的。估计没甩几下,便能把自己的脑袋给勾下来。 就这样,赵云军沿着长绳,揉身而上。只用了一顿饭的功夫,五百人便已全数登上城墙。赵云来至靠着城的一边向下一看,只见且末城并不甚大,比长史府城还小上少许。但街道、房舍建得倒也井井有条,大有道理,显是各代的且末君王了大力气不住的经营,已颇具规模。 此时已是四更时分,城中一片沉寂,百姓们都躲在自己温暖舒适的狗窝里睡大觉,做着各形各色,稀奇古怪的梦,浑然不知灾祸已从天而降。 赵云微微一笑,拔出青釭宝剑,向前一挥,大声叫道:“弟兄们,且末城已在你们面前了,成败在此一举,冲!”说完当先冲下城去。 那五百壮士个个心潮澎湃,一脸兴奋,大声高呼:“杀!”喊杀声中,如疯了的野兽一般,双眼冒火,高举手中长剑,往前便冲。 且末女王依娜此时倒也没有入睡,连日来败报不断从鄯善传来。她心下惶急,哪有心情睡觉,正同诸位大臣于正殿之中商议是战是和。其时文主和武主战,各执一词,争论不休。依娜听得头大如斗,一挥手,道:“天色也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退……” 便在此时,殿外传来阵阵的如闷雷般地喊杀声。依娜听闻之后,俏脸一沉,伸手一指殿外,道:“汉人的声音!他们怎么进城来了?” 各路文武大臣听闻这怒滔般的喊杀声,面面相觑,两腿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但食君之禄,总要忠君之事,内心里虽想着投降汉军,但表面上总不能表现出来。关键时候不说两句屁话,岂不显得自己很无能。于是乎这个上来道:“该组织力量抵抗。”那个上来道:“该派大臣前往敌军之中媾和。”这个道:“该先守而后攻。”那个道:“该先攻而后守。” 先后有十来位大臣窜将出来,直抒己见,却没一个靠得住的。听得依娜是头大如斗,素手连摇,道:“都给我住口!怪不得汉军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打到城里来,就是因为我们国里少了像郭淮、孙礼、贾福这样能出主意人。”说着伸手一指台下大臣,冷然道:“你们看看你们,平时一个个趾高气扬的。如今听到些许喊杀声,便吓得六神无主。出的主意一个比一个狗屁,滚!都给我滚!” 且末文武大臣如闻大赦,纷纷拔腿走人,如鸟兽散。跑回家中,草拟投降表章,准备厚礼,迎接汉朝大军去了。依娜看着那四散离去的大臣们一眼,仰天长笑,道:“别以为你们偷偷打了进来,便万事大吉了。想赢我,没那么容易。” 其时且末主力全在鄯善,城内守军不满千人,且大多慑于汉朝威势,心怀观望,不真心为新女王出力。此时已是四更时分,城中守军更是困意顿生,哪还有心思守什么城,纷纷缩到墙角,上眼皮搭着下眼皮,进入梦中询问周公自己何时才能找到个漂亮的美眉。 便在此时,汉军的喊杀中从远处传来。城中守军纷纷一跳站起,面面相觑,不知汉朝大军是怎么进城来的。内中一个素信鬼神的家伙,听得喊杀之声,双腿乱抖,便开始幻想一定是天上某某神开了个传送门,把汉军从千里之外的长史府城,直接传送到这里来了。越想越觉得只有这个解释方才合理,便大声的喷将出来,唬得其他守军一愣一愣的,信以为真。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赵云军还未杀到近前,这种谣言便已传遍且末军中,人人均以为汉军有天神相助,以之为敌不祥。 于是乎汉军到来之时,且末守军连抵抗的意识都没有,纷纷将手中兵器一抛,双膝一跪,胡乱叩头,祈求饶命。 赵云军兵士本以为会遭到十分的顽强的抵抗,哪知却出奇的顺利。根本不用动手,只要嘴里乱喊乱叫,敌军便跪倒一片。他们所要做的,就只有受降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除了王宫之外,全城已落入赵云的掌握。 赵云令降兵领路,前往王宫。正行间,忽见一位身材颇为肥胖的年长老者跪伏于地,将原来就不甚宽阔的街道,拦地严严实实。赵云见那人似无歹意,便上前相问。一问之下,方知原来是且末国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力相当于中原丞相的大官利莫前来归降。 一堆虚无飘渺的客套话之后,赵云问道:“女王现在何处?” 利莫道:“我从王宫回来,依娜方才同我等在王宫正殿商议国事,现在应该还在那。” 赵云点了点头,道:“还请头前带路。” 利莫头前带路,领着赵云军沿着大道,向北行进。行不多时,便见一高大的石质大殿拔地而起,石殿之后层层叠叠,尽是构造宏伟的大屋,想来便是且末王宫了,相较中原虽十分逊色,但在此西域荒凉之地,却也算得上的恢宏之作了。 利莫伸手一指,那高耸地石质大殿道:“那便是王宫正殿。” 赵云点头道:“嗯,前方有兵马拦住去路。正方,你领一队人马上去迎敌。” 李严应道:“是!” 利莫听翻译将话译了,知赵云军欲上前厮杀,忙道:“宫中禁卫头领是我侄儿,我上去晓喻一翻,让他们投降,如此免动干戈,岂不是好?” 赵云点头道:“如此甚好。” 利莫闻言屁颠屁颠地走上前去,用且末话乱喊一通。宫中禁卫闻言之后,也无心抵抗,让开道路,跪伏于地。利莫手捋长须,微微一笑,面有得色,好似立了天大的功劳一般。 赵云军将士沿地长长的台阶,向上而行,走上数十级之后,便进得殿来。赵云抬头一看,只见殿中高台之上有一王座,依娜女王正中而坐,轻纱罩面,双眸如电,隔着轻纱冷冷地看着他们。 赵云昂着阔步,走上前来,一挺手中宝剑,正色道:“依娜,你倒行逆施,竟敢纠集乌合,抗拒天朝。如今天兵到来,还不赶快投降!” 依娜哈哈一笑,道:“投降?笑话!战斗还没结束呢,我为什么要投降。” 利莫伸手一指依娜,怒道:“依娜,你倒行逆施,人神共愤。如此举国皆降,大殿上也就只剩下你一个孤家寡人了。你居然还执迷不悟,当真……当真……”话说到此,心中气苦,引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再也说不下去了。 依娜冷冷地道:“利莫,我平时待你不薄,你居然也敢反我。” 利莫闻言咳嗽半晌,方道:“咳……咳……我已看清形势,跟着你这个凶狠歹毒,连自己女儿也要杀的卑鄙小人是没有前途的!如今我已弃暗投明,和你划清界线,如何还叫造反!” 依娜冷冷地道:“呵呵,反覆小人!若你现在悔悟还来得及,一会你便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饶你性命了。” 利莫气塞胸臆,怒道:“要我给你下跪,做梦!” 王淩按奈不住,抢上前来,道:“依娜,你就一个人,兀自在这里大言不惭。我也懒得和你废话,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投不投降?” 依娜哈哈一笑,道:“没想到你们那么急着想死。好,我成全你们!”说完素手一伸,揭开面纱,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向前急射而出。 贾仁禄所领的大军比赵云军晚上半个时辰出,因此也就晚了半个时辰到达。甫到城墙之时,贾仁禄手搭凉棚,看了半晌,四下一片寂然,丝毫不闻兵刃之声,像是什么事也没有生过。大惑不解,问边上的莫邪,道:“不会吧,子龙早到半个时辰,这会应该打得不亦悦乎才对,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莫邪摇了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妈妈很厉害,不好对付,去的时候,我一时忘了提醒子龙了,我怕他会吃大亏了。” 贾仁禄道:“便是女王真的神功无敌,也该有动静。怎么静得要死,一点狗屁声音也没有,子龙来过了没有?” 便在这时哨探来报:“报!城墙边上有数十道长绳,显是赵将军已然进城去了。” 贾仁禄问道:“那里间的情形如何?” 那哨探道:“不知!” 贾仁禄怒道:“不知,你来回什么,再探!” 那哨探一脸郁闷,应道:“是!”转身着急忙慌地去打探消息去了。 过不多时,那哨探领着赵云急急忙忙又转了回来,贾仁禄迎上前去,大声问道:“子龙,城里情形如何?” 赵云叹了口气道:“别提了,那依娜甚是厉害。也不知使了什么妖法,便使大部分将士听她的指挥,如今半数以上将士已倒戈投敌了。我投鼠忌器,不敢厮杀。只得领着剩余将士狼狈而回。路上反被自己兵士追杀,损折不少。” 贾仁禄一拍大腿,道:“娘的,化敌!这个魔法居然也有人会使!” 第一百四十四章 扰乱心神 莫邪面色凝重道:“眼睛,妈妈的眼睛。她一定是揭开了面纱了吧?” 赵云点头道:“正是,我见她只有一个人,仍有恃无恐,便起了疑心,本以为她是拳脚功夫来得。哪曾料到她一揭开面纱,手下的兵士只要看上她一眼,便不听号令,手持长剑疯般的向我冲来,开始还只是三三两两,后来越来越多……” 贾仁禄道:“搞毛啊,这种法术也有人会,打屁啊!那些都是自己的兵士,只是一时被迷了心窍,我们总不可能拿自己将士开刀吧。依娜巴不得我们这样,这样打来打去都是我们自己人在打的不亦悦乎,她在一旁看笑话。” 莫邪道:“我这用眼迷晕人的功夫就是从妈妈那学来的,这种慑心术的最高境界便是能用眼来控制他人心神。我碍于年岁,至今为止也只能迷晕他人而已。” 贾仁禄道:“这种邪功有啥好练的,你母亲有没有教你破解之道?” 莫邪摇了摇头道:“没有,我问过,她却不同我说。” 贾仁禄道:“防着你呢,怕你嫁人之后,吃里扒外。将破解之法到处乱喷,搞得地球人都知道,她也就没活路了。” 莫邪点了点头,愁云满布,道:“想来是的。不过这种法门也有缺陷。那便是被控制之人不能移动到目力不及的地方。再有此法须得宁神归一,心无杂念,消耗心力甚大,不可久施。” 贾仁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低头沉思,心道:“这种慑人心神的法术,武侠片里倒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好象要用一种叫什么‘狮子吼’的高深内功来破,不过这会上哪去刨这样的高人去?”想到此,来回走上两圈,又想:“狮子吼不也是吼嘛,不就声音大些嘛,老子掏涣出七八百面破锣来乱凿,这声音够大了吧,不信震不醒你!” 想到此便迅传令召集全军大小将校上前集合,立时便要收集破锣八百面,至军前听用。众将校听得这个喜爱胡乱疯的贾军师又冒出这个古怪将令来,面面相觑。推搡了半晌,方推出了一个将校上前,小心翼翼地道:“军师容禀,这荒芜的大沙漠之中上哪去找八百面破锣?便是一面也难找啊,您还是饶了末将吧。” 贾仁禄想想也觉得是乱命,叹了口气,问道:“这军中有几面锣?几面鼓?” 此言一出自有管锣鼓的将校上前应道:“这锣鼓一共只有三五十面。” 贾仁禄点头道:“勉强够用了。” 赵云不明所以问道:“仁禄,你要这么多锣鼓做什么?” 贾仁禄道:“嘿嘿,想办场个人演唱会,不得找点锣鼓来哄托哄托气氛。” 赵云闻言噗地喷了口鲜血,砰地一声,倒了下去。 贾仁禄尴尬一笑,问莫邪道:“莫邪,你方才说道这门功夫需心神归一?” 莫邪点了点头,道:“对的,是这样的。” 贾仁禄又问道:“有什么办法能你母亲施术之时,立于她面前,同她说话?” 莫邪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应该是没有办法。只要被她看见的人,鲜有不受她控制的。” 赵云爬了起来,道:“对的,我也是紧闭双眼,听风辩形,这才撤了回来的。” 贾仁禄走了两圈,道:“还有谁闭着眼睛仍能进退趋闭的?” 李严上前道:“末将勉强可以。” 贾仁禄道:“好,正方,子龙,一会就看你们了。” 赵云笑道:“军师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贾仁禄道:“依娜不是要宁神归一么,咱就扰乱她的心神。我吓她个魂不守慑,看她如何还能控制人!” 赵云点头道:“有道理,那该如才能扰乱她的心神?” 贾仁禄道:“这就要看那个什么女王定力有多好了?这定力最好的就是习过禅功的和尚。这个时候佛教在中原还只是初级阶段,不甚普及,西域也没多少人信。我估计那什么女王,八成也不会禅定功夫。” 赵云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摇了摇头,贾仁禄尴尬地道:“看来我又说错话了,你当没听见,哈哈!来!这样,咱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我要好好吓吓那个什么女王。” 赵云哈哈一笑,道:“亏你想得出来,好就这么办。” 贾仁禄道:“那些兵士都不能离开依娜视力所及范围,估计还在王宫。我们现在先把城池再夺回来。”顿了顿,又道:“还好分作两路来,不然真就完蛋了,看来老子很有先见之明,哈哈!” 赵云摇头苦笑,道:“这城池根本不用再夺,还在我们手上。女王还在王宫之中,我方才还纳闷呢,她为什么不趁胜追击夺回城池,现在想来应是她心神损耗过大,无力再战的原故。我已派人监视王宫的一举一动了,一有动静立刻来报。” 贾仁禄大手一挥,道:“天助我也!子龙、正方,你们领军进城,就照我说的办!” 赵云、李严应道:“是!” 慑心术纯以心灵之力控制对方心神,功力最高时几可控制三五千人长达半日之久,可谓是一门十分可怕的功夫。只可惜依娜即要治理国家,积聚力量。又要行奸使诈,搅风搅雨。分心旁笃,于这门神功上的时间便属有限,当然也就不能挤身于慑心高手的行列。以她现今的功力,最多只能控制三五百人一柱香的时间,便须打坐运动两个时辰以恢复功力。 饶是如此,赵云猝不及防之下,也闹得个手忙脚乱,狼狈退回。依娜自信世上无人可破她这门神功,因此有恃无恐,赵云退后,她便将那些汉军迷倒。自已则于王座之中闭目养神,打坐运动,恢复心力。过了小半时辰,正在紧要关头,忽地王宫右鼓角齐鸣,破锣乱敲。依娜知汉军复来,一拧柳眉,不顾神功未复,强打精神。将迷晕的将士唤醒,施起神功,带着他们冲了出去。 怎知甫到大街之上,锣鼓之声顿息,四下一片寂静,不见一个汉军到来。依娜神功未复,不敢深入查察,否则一旦受制兵卒突然醒来,反噬起来,后果便不堪设想。候了片刻仍不见汉军上前来战,索性便撤回王宫。复将兵士迷晕,回至王座之中打坐运功。 甫一坐好,尚未运功,王宫左复又鼓角乱鸣,喊杀之声震天动地。依娜闻之大怒,复带着被制兵士冲出,一到街上,左鼓角又息,仍不见有汉军上前。过了半晌,没有动静,依娜只得复又回转。刚欲坐到王座之上休息,右鼓角又鸣,依娜大怒,又即冲出。如此三番四次,依娜已累得筋疲力尽,却连汉军的毛都没有看到,不由怒气冲天,却又毫无办法。 到了那锣鼓第五次乱敲之时,依娜知是疑兵之计,索性置之不理,运功打坐。赵云见依娜龟缩不出,便命手下兵士不停地乱敲,乱吼乱叫,胡乱大骂。正如贾仁禄所言,依娜确实没有学过什么禅定功夫,定力苦不甚高。锣鼓之声持续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她便已忍耐不住,复又带着被控制的兵士冲将出来。立于大街之上,鼓角又息,依娜从未被人如此戏耍过,心有不忿,用汉话大声叫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想战的就上前来领死,怕了老娘的,就给我滚回去!” 赵云隐于右矮墙之下,道:“如今贾军师带着天兵三万已到且末城下,你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依娜闻言大吃一惊,将信将疑,李严隐于左暗巷之内,道:“贾军师说了,只要你肯归顺,仍让你做且末女王。” 赵云道:“军师虽这么说,但军中我是主帅,我说得算。你欠下的人命太多,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方消心头之恨!” 李严道:“军师说了,冤家宜解不宜结,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不想多所杀伤。只要你肯归顺,他必不加害,仍让你做你的女王。还将奏请明公上表封你为西域长史,统领西域。” 赵云道:“西域长史向来都是大汉须眉男子担当,如何能让异族女子来担当。我第一个不服,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做这个西域长史!” 李严道:“且末女王,您别听赵将军的,他妒忌军师之功,欲败坏其事。只要你肯放回那些被控制的弟兄,归顺投降,我们全军将士都对你感恩戴德,会共同保你做这个女王的。” 赵云道:“你要当西域女王,班骞班老前辈第一个不会放过你。他定会化作厉鬼来找你的。喏喏喏,班老前辈就在你的背后,你快转身瞧啊!”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当赵云说话之后,依娜心中一怒,便欲抢上前去。待得李严说话,她又是一喜,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这种宁神归一的神功讲究的就是心无杂念,如今这样忽喜忽怒,如何能做到心如止水,过不多时便心乱如麻,大声喝道:“都给我闭嘴!你们再胡说八道,我将你们都杀了!”说完喉头一甜,哇地一声,喷出了口鲜血。 此时她已是心力耗尽,数日之内都无法再施展慑人心神的邪功了。那些汉军脱了神功控制,纷纷摇了摇头,回过神来,不明所以,面面相觑。赵云于矮墙之下见此情景,忙大声喝道:“彦云,带着那些兵士,回来!” 王淩冲在最前,是以第一个被控制,闻言之后,忙招呼被控制的兵将撤了回来。 依娜已毫无力气,无法上前追击。心想自己苦心经营十数载的王霸雄图,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欢喜,一时之间心灰意冷,道:“罢了,败在如此计谋手下,我是心服口服,你们要杀便杀吧。”言罢闭目待死。 赵云唯恐依娜行使奸计,诱他们上前加以控制,是以不敢上前。便在这时,贾仁禄从隐身之处窜将出来,道:“哼,你自以为有能控人心神的邪功,便天不怕地不怕,倒行逆施,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如此作法,上天都不会放过你,就算没有计谋,你也不可能成功,一样会失败。”赵云唯恐贾仁禄有失,忙抢上前来卫护。 依娜看了他一眼,道:“你就是贾福?” 贾仁禄点头道:“正是!” 依娜哈哈一笑,道:“我还以为你英伟不凡,原来只是这副模样!” 贾仁禄道:“样貌乃父母所给,又不是自己能决定。我也想长的帅点,可老天就给了这副德性,我也没有办法,哈哈!”顿了顿一指自己的大脑壳,道:“只要这里好用就成,管他样子好不好看,反正也没妨碍到老子泡妞把妹!” 依娜冷然道:“这些主意都是你出的?” 贾仁禄点头道:“不过是无意之中蒙中的。” 依娜道:“你的兵好似从天而降一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怎么进到城里来的?” 贾仁禄道:“看在你快要死了的份上,我就实话实说吧,我们是从沙漠之中穿过来的。” 依娜哈哈一笑,道:“那鄯善方面不过是一场骗局啰?” 贾仁禄点头道:“正是。” 依娜道:“我原以为自己已算是行使诡计的高手,没想到还是棋差一招。不过败在你手上,我不服,你要么就杀了我,不然我定会报复。” 贾仁禄道:“嘟,你刚不是说了口服心服了么?” 依娜道:“那是骗你的,呵呵,只允许你行使诡计,不允许我骗人么?小心了,我要再施神功了。” 赵云忙紧闭双目,贾仁禄哈哈一笑,道:“别再装了,你功力尽失,没有三五天不能恢复,你女儿已经都告诉我了。” 赵云闻言大喜,右手一挥,道:“来人啊,将依娜给我拿下了!”李严领着一百兵卒,抢上前来将依娜团团围住。 依娜对面前的包围视同不见,道:“我女儿呢?” 贾仁禄道:“你还有脸问,她不想见你。” 依娜叹了口气,道:“我这样做有什么错?凭什么就你们男子可以称王称霸,行使诡计。你们汉人的历史我也读过,这子弑父,弟杀兄的事情还少么。这为了要当上帝王,就要心狠手辣,谁挡在我的前面,碍我成事,就得死!” 莫邪哽咽道:“妈妈,你错了。”说完便从隐藏之处走了出来。 依娜嗔道:“我有何错,我苦心经营了十来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一统西域。可就差那那么一点就成功了,我恨啊!” 莫邪道:“且末的老百姓要得是安定的生活,根本不想过打打杀杀的日子。” 依娜冷冷地道:“我一统西域,再一统中原,他们不就可以过安定的生活了么!你这样话跟你那死鬼父亲说的一模一样。你太像你父亲,一点也不像我,是以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莫邪垂泪道:“父亲本来是个好国王,可都是因为你!他变得昏昏愕愕,最终……最终……” 依娜道:“那样软弱的人也能叫好国王,哈哈,笑死个人了。我让他兵攻打鄯善,他竟胡乱摇头,一口一个不肯。还口口声声说,若我再干预国政,他便将我这个王后给废了。哼,我好容易才当上王后,岂能让他轻易便废。他不打鄯善,我就让鄯善来打他!哈哈!” 莫邪道:“这个什么西域女王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做这么多坏事么?” 依娜伸手一指贾仁禄,道:“这个样貌丑陋的家伙,所做的事难道就光明正大了吗?中原人有什么好,表面上道貌岸然,其实个个都是卑鄙下流。总有一天,我要让中原人臣服在我的脚下,哈哈!” 贾仁禄怒不可遏,道:“到现在还执迷不悟,看来你是无药可救了!传我将令,屠城!杀光城中男女老幼及这个什么女王,为班爷爷及伯道报仇!” 莫邪难以置信地看着贾仁禄,惊道:“仁禄!” 第一百四十五章 巧计收德 依娜仰天笑道:“哈哈,这便是中原男子,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上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赵云不知贾仁禄为何会突然口出乱令,上前谏道:“军师,这个依娜最大恶极,理应伏诛。但且末百姓何罪,怎能一并杀却?” 贾仁禄铁青着脸,咬牙切齿,怒道:“难道班爷爷和远征于寘的那近万将士就白死了么?不杀光且末城中之人,难消我心头之恨!” 莫邪闻言心如刀绞,泪如雨下,道:“仁禄,你不是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么,这城中的老百姓是没有罪啊,你为什么还要屠杀他们?” 赵云道:“城中百姓见我军到来,大喜来迎,可见他们根本不附依娜,如此百姓应是有功无罪。” 贾仁禄怒道:“墙头草两边倒,哪方势力大了,便倒向哪方,这是人之常情。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可不想我走后,且末复叛。这样我们啥事也别做了,来来回回的到西域平叛玩!”顿了顿,又道:“彦云!” 王淩应道:“在!” 贾仁禄道:“你这就领五百人去将且末城中百姓,不分男女老少,尽皆拘往校场之中,我有话说!” 王淩应道:“是!”言罢领着五百人去抓人去了。 贾仁禄道:“正方,你带着这个什么依娜一起到校场去,到时我要用且末全城百姓的血来祭奠班爷爷的在天之灵!” 李严应道:“是!”押着依娜前往校场了。 依娜边走边道:“哈哈!够狠够毒,这样才有点意思!” 莫邪垂泪道:“仁禄,求求你看在我千辛万苦的领你来且末的份上,饶过城中百姓同我母亲的性命吧。” 贾仁禄冷笑道:“你也是且末之人,本当杀却。我看在你带路的份上,已饶你一命。你还想多饶,门也没有!” 莫邪闻言大怒,挥起右手,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哽咽道:“你不是人!我不要你饶!”说完掩面而去。 贾仁禄一抹**辣地脸颊,冷笑道:“你去哪?” 莫邪道:“我到校场去,同城中百姓一起去死!” 贾仁禄道:“正好!多你一个,反正也不多。” 莫邪迈步急奔,头也不回,嗔道:“算我瞎了眼,一直把你当好人。”话音甫落,人已在数丈之外。 贾仁禄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苦笑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赵云走上前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贾仁禄道:“子龙,你后面怎么就一言不了?” 赵云道:“呵呵,军师又在玩什么鬼花样了,我也想想看看是什么好戏,为何要阻止?” 贾仁禄摇头苦笑道:“走吧,那就同去校场看看。” 赵云应道:“是!” 且末的校场本不片时便聚满了被强行拘来的百姓。百姓们睡得正香,却被莫明其妙的抓了来,不明所以。但见周遭尽是凶神恶煞,手执长戈利刃、强弓硬弩的汉朝兵士,也知形势不妙,不由三三两两的抱头痛哭起来。 校场正中高台之上,贾仁禄大声问道:“彦云,都带来了么?” 王淩应道:“连同已缴械的且末守军,全城百姓均已在此。” 贾仁禄大手一挥,冷冷地道:“杀!”他一说完,边上译者便译成且末话大声地念了出来。此言一出,校场内一片哗然,哭号之声震天动地。不少百姓孤注一掷,拔出老拳,便欲闯将出去。但这些未经训练、手无器械的百姓如何是训练有素,手持利刃的汉兵的对手,不片时又都给推了回来。眼见汉兵将城中百姓围在垓心,个个闷声不响,手执长枪,如墙而进,一场血腥的大屠杀,转瞬之间便要开始了。 莫邪大声喝道:“且慢!” 贾仁禄一抬手,道:“且住!莫邪你有何话说?” 莫邪走上台来,道:“我是且末女王,这些事都是我一人所为,与场下的百姓无关,要杀就杀我,饶过他们!” 贾仁禄道:“你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女王,且末的国王是你的母亲,这些事也都是你母亲做的以你无关,这事用不着你来出头。” 莫邪道:“我知道你因为班爷爷的死,伯道的失踪而恨透了且末。既然大错已铸成,无法挽回。你定要用血来洗清的这个罪孽的话,那就用我的血吧。” 贾仁禄看了莫邪半晌,道:“你真的要替全国百姓去死,真的不后悔?” 莫邪坚定地点头道:“嗯!” 贾仁禄伸手一指下方的百姓,道:“你别傻了!他们巴不得找一个替死鬼,好替死他们去死。你这样做他们正求之不得,一点也不会念着你的好的,我说你这又是何苦呢。” 莫邪回头看了看场下的且末百姓,道:“就算没人记得我,我也认了。只要你肯饶过他们,要杀要剐随你。” 贾仁禄狞笑,道:“那好,我就成全你!来人啊,将莫邪斩了,就地执行!” 刀斧手抢上前来,将莫邪摁倒在地,抡起大刀,便欲挥下。 二人对话用的都是汉话,且末百姓本来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他们说一句,译者便译一句,大声的喊将出来,使场中的每一个百姓听得清清楚楚。百姓们听闻莫邪愿代全城百姓而死,都十分感激,纷纷跪伏于地,道:“刀下留人!” 贾仁禄虽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但见他们人人表情戚然,如丧考妣,也知是刀下留人之意,一抬手,道:“且慢!”转头对译者道:“问问那些百姓,他们要说些什么。不过他们这么多人,七嘴八舌的,到时一定听不清楚,让他们派一个代表上来。” 译者将话译了,场下百姓窍窍私语片时,推了一位须皆白的老者上台。那老者颤巍巍地走上台来,颤声道:“长史大人,求求您了,女王陛下人很好,求您不要杀她。” 贾仁禄道:“她已不是你们的女王了。”说完伸手一指被绑在不远处的依娜,道:“那位才是你们的女王。” 那老者道:“依娜不是我们的国王,她是自己立的,我们不服她!莫邪人很好,我们服她!” 贾仁禄笑道:“哈哈,她总共才没当几天国王,就被赶了出去,你们怎么知道她人很好?” 那老者道:“肯为百姓而死的国王,近百年来,就只有她父亲和她了,这样的人怎么不是好人。” 贾仁禄道:“这话倒也有理,不过这次你们且末背信弃义,先是偷袭远征的汉军,致使郝长史下落不明。后又攻打长史府,致使班老前辈英勇就义。这几笔血债总要有人还吧。” 那老者道:“在下虽生在莽荒小国,却也知道只诛恶这个道理。没想到长史大人生于中原文明之邦,竟然不知。这些事情全是依娜一手所为,杀了她便足以惩奸罚罪,何必还要害了满城百姓的性命?” 贾仁禄道:“中原有句话叫:‘斩草除根’你们且末的所做所为,太叫人难以相信了,我怎么知道我走后你们不会再叛,若再有一次远征军被伏击之事生,我怎么向朝廷交待?” 那老者道:“莫邪女王是个好人,她怎么会做这种事呢。只要你饶过她,让她做我们的国王,我敢保证这样的事绝不会再生。”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你只是一个小小草民,能保证什么。” 那老者闻言气得一阵咳嗽,顿了顿,道:“小民怎么了。”说着伸手一指场下百姓,道:“若大人一意孤行,且末全国百姓拼得一死,也要救出我们的国王!” 贾仁禄道:“哦。”绕着原地走上两圈,望着场下百姓道:“若我杀了莫邪,你们会为她报仇吗?” 场下百姓听了译者的翻译后,大点其头,道:“当然!”“莫邪女王不能杀!”“杀了她我们和你们没完!” 译者那些话一一译了,说与贾仁禄知晓。由于百姓过多,七嘴八舌,五花八门,听得贾仁禄是口吐白沫,半晌方道:“既然如此,有道是众怒难犯,莫邪我就不杀了,这满城的百姓我也不杀了。今后你们一定要真心拥戴莫邪,永服朝廷,若再背叛,定不轻饶!” 场下百姓复又跪倒,大声叫道:“我们定当真心拥戴国王陛下,不再背叛朝廷了。” 贾仁禄道:“好!刀斧手,将人放了。” 刀斧手将莫邪放开,场下百姓站起身来,欢呼雀悦,继而纷纷跪倒向莫邪叩头。贾仁禄走到依娜面前,道:“怎么样看见了吧,这样才叫民心悦服。你不得民心,就算打下了整个西域,也喘不上几年,便会分崩离析的。” 依娜白了他一眼,道:“你别拿中原那套得民心者得天下的大道理来压人。你们中原有句古话叫:‘成者王候败者贼’,我既然失败了,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要杀便杀。” 场中百姓看着依娜,怒不可遏,人人心里均在想此次汉军之所以会派兵来攻打且末就是因为这个依娜倒行逆施得罪了汉朝。她自己一个人在那胡乱疯不要紧,却害的举国上下跟着遭殃,这样的害群之马,当真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想到此便异口同声道:“杀了她!杀了她!” 贾仁禄伸手一指场下百姓,道:“听听,群众的眼睛是血亮的,谁能当国王,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你自己国中的百姓便是这样拥戴你的,可见你有多不得人心了。我本来还打算拿你来玩玩**,但你的眼睛太可怕了,我看还是算了吧。咱还是顺应民意,来人啊!将依娜就地正……” 莫邪走上前来,道:“且慢,妈妈只是一时糊涂,你就饶了她吧。” 贾仁禄道:“我没听错吧,她可是想杀你来着!” 莫邪垂泪道:“可她毕竟是我的母亲,仁禄,求求你了。”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脑袋坏掉了,真的是脑袋坏掉了。” 依娜道:“莫邪,我最看不惯你这软软弱弱的样子,哪点想个什么国王。看来你是中原的书读多了,中毒太深。这要统一西域,统一天下,根本不能靠中原那套不切实切的仁义之道,就只有靠铁和血!” 莫邪泣道:“我从来没想到要一统西域,一统天下,我甚至都不想当这个国王。妈妈,你一天到晚想着一统西域,做什么西域女王。可这个梦太遥不可及了,西域有那么多的君王,就算你杀了个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西域女王,我看你也不一定当得上。” 依娜道:“谋事在人!” 贾仁禄道:“读书就读半截,怪不得你老人家不会成功了,那成事可是在天啊!” 依娜道:“哼,什么成事在天,我就是不信,我不相信这世上还有我依娜办不成的事!” 贾仁禄叹了口气,看向莫邪,道:“她中毒太深,无药可救了。你可想好,饶了她可是后患无穷的。” 莫邪点头道:“我想好了,你饶了她吧。”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不过既然你有仁善之心,我怎能不成全你。不过我饶过她可以,她不能再在且末呆了。” 莫邪点了点头,道:“只要你不杀她便成,我自会将她安置好的。” 贾仁禄道:“好!正方!把人放了。” 李严应道:“是!”上前给依娜松绑。 依娜活动活动酸的双腕,白了贾仁禄一眼,迈步便行。莫邪追上前去,道:“妈妈,先别走,在宫里住几天吧,你的一切我会安排好的。” 依娜道:“这宫里还有什么好住的,没有了权力,我哪也住的不舒服!” 莫邪还欲再说,依娜一把将其推开,道:“死开!都是你,去中原引外人来,阻我成事。要不是有你,我早就是西域女王了!”说完头也不回,迈步便走。众百姓见依娜竟敢推倒莫邪,勃然大怒,纷纷抢上前来同她理论。 依娜虽不能在控人心神,但拳脚上的功夫倒还来得。见一个大汉抢至近前,也不和他废话,抓住他的右腕一甩,便将他甩出丈余,跌在地上,一动也动。其余百姓算是知道厉害了,口里虽仍不住大呼小叫,却也无人再敢上前了。依娜轻蔑地看了看那些百姓,面有得色,迈步便出了校场。 莫邪没想到依娜会那样说她,蹲在地上失魂落魄,喃喃地道:“妈妈,回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深宫艳遇 贾仁禄走上前来,将她扶起,道:“为那样的人难过,不值。” 莫邪依在他的怀里,不住的哭泣,过了半晌,方道:“她是我的妈妈啊!”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她的野心不下于任何男子,为了她的大业,父可弑,子可杀。除了权力,她心中没有什么放不下的。” 莫邪点头,道:“我想不到她那么热衷权力,我本来想过几天,便再让位给她。她还一样可以做她的女王,岂不是好。” 贾仁禄道:“得,那样我就真白忙活,横穿沙漠、乱敲破锣的狗屁主意只能用一次,再用就不灵了。你这不是在害人么!她当上女王之后,又要拉着百姓去打仗,去统一西域,你愿意看到这些?” 莫邪摇头道:“不愿意,可是我不想当什么国王,我真的做不来。” 贾仁禄道:“唉,跟我一样,只喜欢当小人物。哈哈,不过你被赶鸭子上架了,也没有办法了。不懂的事就多问问大臣,只要勤政爱民,善于纳谏。你这个王位,就能坐得稳稳地,不会被人轰下来,哈哈!” 莫邪抬头看着他,柔声道:“谢谢你。” 贾仁禄莫明其妙地道:“我有什么好谢的,劝你爱民纳谏的话可是我从书上看来的,又不是我说的。如果是说复国的话,那就不用谢了,复国费拿来!” 莫邪悄声道:“不是,你给我收的德,我已经看见了。” 贾仁禄闻言一怔,过了片刻,方道:“明白了?” 莫邪抚摸着他那毫无肌肉的胸膛,点头道:“你对我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贾仁禄低下头去,迎着她那火炽的目光,道:“你现在这眼神会不会迷晕人?” 莫邪冲着他嫣然一笑,道:“会的,你晕了吗?” 贾仁禄目光下移,看着她那高高耸起顶在自己胸膛上的酥胸,感受着那**食骨的滋味,吞了吞口水怔了半晌,方道:“有点晕……” 赵云用手捂嘴,咳嗽一声,道:“大庭广众之下,你们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王宫我已清好了,要说体已话上那说去。” 边上众将士又异口同声地道:“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当晚王宫之内,莫邪摆下酒宴,款待贾仁禄、赵云等远征将领。贾仁禄低头看了看酒爵里琥珀色地美酒,大皱眉头,道:“又是酒,能不能不喝?” 莫邪笑道:“呵呵,这酒可不同于中原的酒,这可是用葡萄酿成的,在中原根本喝不到,你多少也喝点吧。” 贾仁禄心道:“老子一看就知道是葡萄酒,那酒我又不是没喝过……比白酒好点,要四杯我才倒……”想到此便道:“这酒我曾经喝过了,这次就算了吧。咱吃菜,咱吃菜。”说完举起著来,以风卷残云之势,以着盘中的佳肴,进行新一轮的清剿行动。 赵云看了好似八百年没吃过东西的贾仁禄一眼,摇了摇头,举起酒爵一饮而尽,道:“好酒,确是不同凡响。” 莫邪仰脖饮尽爵中之酒,笑道:“呵呵,子龙爱喝,就多喝些。妈妈藏了好多,要多少管够。”一提到依娜便又一阵黯然神伤,喃喃地念道:“妈妈。”仰脖又饮了一爵。 贾仁禄看着莫邪顷刻之间便饮了四五爵,兀自面不改色心不跳,吐了吐舌头。莫邪俏皮地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睛,举起酒爵,道:“子龙、仁禄这次你们帮我复了国,我很感激你们,来我敬你们一杯。” 贾仁禄乱摇其头,道:“我就算了,子龙喝吧。”顿了顿又道:“这葡萄酒也是酒,喝多了不好,莫邪,我看你像灌开水似的灌了不少,还是少喝些吧。” 莫邪像没听见一般,举起酒爵,一饮而尽,道:“呵呵,我这还没开始呢。今天难得这么高兴,我不得多喝几杯。”言罢又连饮三爵,双颊薄薄地罩上了一层红晕,微露醉态,丽色更增了十分不止。 贾仁禄闻言摇头苦笑,不再理她,低头继续扫荡盘中那所剩无几的菜肴。莫邪道:“我已派人去鄯善将且末军队给召回来。” 贾仁禄道:“那里的将军估计是依娜的心腹,他肯听你的?” 莫邪道:“我给那将军写了一封信,告诉他这里生的事。我想他会认清形势,带着军队回转的。” 贾仁禄道:“子龙你也差人去联络伯济他们,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们。他们知道后就会给那将军拧把弦,不怕那小子不听话。” 赵云点头道:“好的。”顿了顿又道:“且末的军队,我也已安抚完毕了。” 贾仁禄以莫邪说道:“依娜没死,我总觉得不放心。这里的军队都是她一手**来的,她一回转,我怕你会控制不住。这样吧,我们再呆半个月,帮你善后善后,你看如何?” 莫邪笑道:“呵呵,求之不得。正好,我正愁政务处理不来呢,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贾仁禄笑道:“哈哈,政治我从来就没及格过,你算是问道于盲了。你要我搞破坏还行,搞建设我就不成了。” 莫邪笑道:“你太谦虚了。”顿了顿低下头来,若有所思地道:“也不知道妈妈去哪了,这里四周都是沙漠,她能去哪啊!”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她不当你是她女儿,你却老想着她。” 莫邪道:“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小时候她对我很好,常唱歌给我听,哄我睡觉。还常常跟我一起玩闹,这王宫里满是她的笑声。可自从她听政之后,她也不给我唱歌了,这笑声我再也听不到了。这人有了权力,变化可真大啊。” 贾仁禄道:“那也不是每个人都这样。”说完一指自己道:“我就是个例外,我在许都时小卒子一名,天天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现在我是明公手下大军师一名,指挥千军万马。还不一样嘻嘻哈哈,没个正经。” 莫邪笑道:“呵呵,老不正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莫邪不像贾仁禄那样,菜没什么吃,这酒却一杯杯的往肚里灌,好象在灌白开水一般。 其时已是二更时分,贾仁禄困意大增,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道:“天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莫邪点头道:“嗯!”赵云、贾仁禄起身告辞,贾仁禄刚走出数步,莫邪忽道:“仁禄,我有些醉了,扶我回寝宫。” 贾仁禄闻言一怔,道:“这……” 赵云一脸坏笑,道:“仁禄,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送女王陛下回宫。”说完便不顾哥们义气,转身便走,展开轻功,霎时不见。 贾仁禄一转眼间,便不见了赵云,摇头苦笑,怔在当场,不知该不该上前。莫邪晃晃悠悠地站着身来,柔声道:“仁禄,你没听见吗?” 贾仁禄听她软语相询,骨头大松,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道:“听见了。” 莫邪柳眉一蹙,俏脸一沉,嗔道:“那还不过来扶我!” 贾仁禄忙做清廷奴才状,应道:“喳!”转过身来,上前相搀。 莫邪往他身上一靠,头倚在贾仁禄的肩上,伸手一指边上的月洞门,命令道:“从这里进去。” 贾仁禄搀着她进了月洞门,沿着长廊向里走,越走越吃力,侧头看了莫邪一眼,只见她双眼微闭,嘴唇微动,呢喃细语。用的是且末语,不知说些什么。不禁摇头苦笑,心道:“叫你不要灌那么多马尿,你偏不听。醉了还要老子扛你回去,看上去瘦巴巴的,没想到这死沉,该减肥了!” 沿着长廊也不知走了多久,贾仁禄已承受不住莫邪的重量,额头上大颗大颗汗珠不住直冒,嘴里喘着粗气,脚步虚浮,踉踉跄跄,几欲摔倒。而莫邪好似睡着一般,毫无知觉,任由他扛着自己摇摇晃晃的向前行进。过不多时,来到一扇大门前,贾仁禄只顾看着莫邪慵懒的睡姿,口水乱流。又没有留心脚下门坎,一步没踏实,绊了一交,跌了下去。 眼见着自己又要同大地来一次亲密接触,贾仁禄不忍见自己狗吃屎的狼狈模样,紧闭双眼,不敢再看。便在这时,莫邪纤腰一扭,猛地站直身子。素手一伸,抓住他的后领,拉他靠向自己身边,嗔道:“笨,连路都不会走!” 贾仁禄尴尬一笑,道:“得,原来你没醉啊,那你自己进宫吧,老子可要闪人了。” 莫邪往他身上一歪,双眼一闭,梦呓般地道:“谁说……我……醉了,我…还能…喝…八百杯!” 贾仁禄心道:“得,看来是真醉了,醉鬼都是这样说的……”搀着她进了大门,来到一处颇大的庭院,边上房屋鳞次栉比,实不知哪一座才是寝宫。低头问道:“哪里才是你的猪窝啊!” 莫邪嗔道:“说什么呢,我又不是猪!” 贾仁禄道:“死沉死沉地,还说不是猪……啊!”胳膊被狠狠地拧了一下,莫邪格格一笑,道:“貂婵姐姐说过你最怕这样。呵呵,看你还敢不老实,不老实我再来!” 贾仁禄忙道:“老实老实,绝对老实!” 莫邪一指左一条石质小径,嗔道:“走那里。走得稳点,别像喝醉了似的,晃来晃去的!” 贾仁禄应道:“喳!”扶着莫邪朝小径深处走去。就这样在莫邪地指点下,左窜右绕,过了良久,方到了一座恢宏的石质建筑之前。莫邪虽低垂着头,紧闭双眼,却仍知路径,道:“就这里,扶我进去!” 这时,殿内走出两名美婢,见到莫邪,大喜迎上。莫邪用且末语吩咐了两句,那两美婢看了贾仁禄一眼,似笑非笑,沿着他们进来的小道,退了开去。 贾仁禄摇了摇头,搀着莫邪进了寝宫,只见四周陈设美伦美奂,颇为奢侈。寝宫正中则是一张大床,几乎占了整间寝室的一半。大床前有一张长案,案前有一张胡床,贾仁禄欲扶她到胡床前坐好。刚朝胡床那里走,便听莫邪嗔道:“扶我到床上去!” 贾仁禄扶着她来到床边,松开手欲扶着她躺好。便在这时,莫邪翻转过来,抱着了贾仁禄,二人缓缓地倒了下去。莫邪右手一挥,边上宫灯顿熄,室内登时一漆黑。 贾仁禄见那宫灯上有四五处火头,而她一掌下去便全都熄灭了,不禁由衷赞道:“好厉害的功夫。” 莫邪白了他一眼,嗔道:“把我的鞋子脱下来!” 寝宫里黑漆漆一片,四下一片寂静,唯闻大床之上那一阵剧烈的喘息声。过了良久,二人告一段落,莫邪深情的看着贾仁禄道:“呵呵,妈妈的财宝都分给了你手下的那些兵士了。我没什么好给你的……” 贾仁禄一捂她的嘴道:“有你这个财宝,我啥也不要!” 莫邪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之上,笑道:“呵呵,这话我爱听,再说一遍!” 贾仁禄道:“这次来西域得到你这个大财宝,我就知足了,便把整个单于宝藏都放到老子前面,老子也不心动!”嘴上虽说的理直气壮,但一想到单于宝藏,不由的吞了吞口水。 四下虽黑,但莫邪听风辩形,已知其意,笑道:“呵呵,让你这个财迷忘了钱,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贾仁禄尴尬一笑,道:“嘿嘿,这世上哪有不爱钱的人。” 莫邪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仁禄,我不希望能跟你一辈子。你回到中原的时候,时时还能想起我,我便知足了。” 贾仁禄心下感激,道:“莫邪,你叫我说什么好……” 莫邪道:“呵呵,那就什么也别说。” 贾仁禄点头道:“嗯。”说完静静看着莫邪,不再说话。 天上一轮明月,普照着广袤无垠的大地。一片清冷地月光洒了进来,照到了床上。二人看着月光怔怔出神,良久不言。 这片宁静微妙的气氛持续不到片时,贾仁禄流氓本性便又露了出来,嘴含狞笑,目露凶光,开始为非做歹起来,一时之间被浪翻滚,好不热闹。也不知过了多久,贾仁禄困意顿生,翻转过来,双手无力地向边上一伸,便欲睡去,黑暗之中也不知碰到了什么凸起的物事,似可转动。其时贾仁禄已半梦半醒,脑海间一片混沌,迷迷糊糊之间只知触碰到了什么物事,想也不想,随手一转,喀嚓一声,床板一侧,两人便摔了下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与子共穴 二人猝不及防,都是啊地一声惊呼,跌下数丈,所幸地下铺有地毯软垫之类的物事,丝毫不觉疼痛,只觉头顶向一声轻响,床板又合了上去。贾仁禄只觉得一片漆黑,头顶不知被一团什么物事罩住,闻起来如麝似兰,沁人心脾。不由自主的像狗一样的伸着鼻子嗅了嗅,下意识地,道:“好香!”蓦地里觉得不对劲,双手乱挥,欲将头顶上那团似绸似绵的物事拨落,颤声道:“有毒!快闪,老子要归位!” 四下虽是一片漆黑,但莫邪目力甚佳,于周遭一切还是看得分明,见状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那是我的衣衫!别给拨到地上去了,脏也脏死了!” 贾仁禄恍然大悟,下意识的应道:“喔!”忙停下手来,怎知莫邪衣袍已经松动了,贾仁禄手一松,它便自行飘落。贾仁禄大叫:“不好!”忙伸手去接,好在关键时刻人品爆,神功陡进,随手一抓,便将莫邪的衣袍抓到了掌中,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 莫邪嗔道:“还不给我穿上!” 贾仁禄心道:“唉,找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就是不能找这种当国王的。天天高高在上,说话的语气都是命令口吻,国家不大,这谱倒不小。唉,像极了我们原来那公司里的女上司,看来我到哪都是当奴才的命。”想罢喟然长叹,应道:“喳!”取过那衣袍来,为莫邪穿好,当然他本就不是一个正人君子,不免以四下昏暗为理由,趁机大吃莫邪豆腐。 穿好衣衫之后,贾仁禄恭敬地道:“女王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莫邪伸出手来,命令道:“扶我起来!” 贾仁禄忙又做奴才状,应道:“喳!”伸手扶她起来,触手之处,又吃了一阵豆腐。 莫邪站起身子,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看了看四周,见不远处堆着贾仁禄的衣袍。走上前去,弯腰拾起,递了过去,道:“噫,这里是什么地方?” 贾仁禄接过穿好,四下看了看,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见,道:“你都不懂,我哪知道。” 莫邪看了看那望不到头的甬道,道:“这寝宫原是父亲休息之所,后来父亲去世了,母亲便住在这里。这地道也不知母亲搬进来才修的,还是原来就有的。” 贾仁禄心下好奇,道:“管他呢,去看看去,说不定有宝。” 莫邪笑道:“呵呵,财迷!”说完牵着他的手,沿着甬道向前行进。二人在甬道中曲曲折折地走出数十丈远,便到了尽头,前进无路了。 贾仁禄莫明其妙,摸了摸前方的石墙,只觉着手之处甚为平滑结实,不像有什么机关,道:“搞毛啊,修条地道涮人玩!” 莫邪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从来就不知道寝宫床下原来还有一条地道。” 贾仁禄低头不语,走上两圈,方道:“也不知道这平平无奇的地道有啥鸟用。” 莫邪道:“这里太黑了,也没什么意思,我们上去吧。” 贾仁禄一摆手道:“等等,我在看看。”说完又如同拧满了条,来回转个不停。由于心不在焉,走路也就不看地,脚下的石砖颇为平滑,一不小心,滑了一跤,仰头便倒。 莫邪虽知他常常莫明摔跤,但没想到他在好好的地上走着也能摔,忙抢上前去,已是不及。贾仁禄双手乱伸,想摸住板壁站好,怎知四下石墙滑不溜手,根本无法扶实。正焦急间,蓦地里碰到了一方石砖,那石砖应手而陷。贾仁禄心中狂喜,欲攀着凹陷之处站起,怎奈一没抓稳,手下一滑。他还是没能逃脱厄运,砰在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喃喃地道:“机关找到了……”双眼一黑,便晕了过去。便在此时,莫邪身后右不远处,传来一阵咔嚓嚓地响声,似有一扇石门被打开了。 莫邪忙上前将贾仁禄扶起,过了片刻,贾仁禄悠悠醒来,道:“娘的,我的人品还真不是一点点好,这样也能现机关!” 莫邪嗔道:“都是你!要不是你,我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便在此时,石门里传来一个男子有气无力声音说道:“谁在外面!” 莫邪也同曹静一样怕鬼,忙缩到贾仁禄的身后,颤声道:“前面有……有……声音,!” 贾仁禄也是吓得浑身抖,但在美女面前,怎么也要充充硬汉,一拍胸脯,颤声道:“别怕……怕,有我……我……在!”这一句颇有男子气慨的话,从他嘴里喷将出来,当真完全走样了。 莫邪点了点头道:“嗯!上去看看!” 贾仁禄听得这一声命令,像通了电一样,忠字当头,虽千万鬼吾往矣。昂挺胸,屁颠屁颠地跑上前去了,莫邪则小小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 贾仁禄循声而去,走不出数十步,右不远处果然开了一道石门,石屋里空无别物,右道一角好似用铁链锁着一个人,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楚。 莫邪躲在贾仁禄身后道:“你是人……是鬼……在这做什么?” 那人道:“你们是谁?是依娜派你们来的么?” 莫邪闻言觉得他并不是鬼,放下心来,拍了拍心口,舒了一口气。看了看四周,觉得墙边上似有一盏灯,便取出火石,将灯点亮。贾仁禄顺着亮光一看,只见床上那人约四十来岁,面如冠玉,英俊闲雅,身形颇为瘦削,身上满是鞭痕,显是受过非人的折磨。可能由于许久不见光亮,灯甫一点起,那中年人下意识地举起右袖,遮住亮光。 贾仁禄看他衣衫服饰似是中土之人,便问道:“你是中原人,叫什么名字?” 那中年人道:“我姓杜名俨,河内轵县人。你们又是什么人?怎么到了这里来?” 贾仁禄道:“我姓贾名福。”伸手一指莫邪,道:“这位是且末女王莫邪……” 杜俨怒道:“胡说!且末女王明明是依娜,怎么会是莫邪,你们把依娜怎么了?” 贾仁禄笑道:“哈哈,你老人家趴在这个见不得光的地方,消息当然十分闭塞了。这外面早改天换日了,如今莫邪是正儿八经的且末女王,那依娜早卷起铺盖走人了。” 杜俨叹了口气,道:“这怎么可能。” 贾仁禄看了他一眼,便将自己如何攻打且末的光辉战迹添油加醋的喷了出来,末了还讲述他们进得地道来了,不过当然不能说他们俩正在办正事时,莫明其妙的就掉了下来,而是编了一个堂明皇之,又离奇异常的故事,听得杜俨是一愣一愣的。 待这个冗长的故事讲完之后,杜俨已在口吐白沫了。过了半晌,方回过神来,觉得他所说的若合符节,不像是在说谎。忽地哈哈大笑,好似疯了一般,笑个不停,过了半晌,方道:“依娜,你也有今天,哈哈!你也有今天!”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又是一个疯子。”说着环顾四周,又道:“还以为满屋都是财宝呢,原来就这么一个人干!晦气!莫邪,我们上去吧,别理这个疯子。”莫邪觉得杜俨很是可怜,正欲开言,却见贾仁禄回过头来,冲她眨了眨眼。便知贾仁禄又在行奸使诈了,也就不再言语。 杜俨哀求道:“好心人,救我上去吧。” 贾仁禄道:“又没什么好处,我为什么要救你?” 杜俨道:“有好处,有好处。” 贾仁禄道:“看你穿得十分差劲,不像是个腰缠万贯的主,估计也拿不出黄金几万两出来。救了你到时又白忙活,吃力不讨好。”说完招呼莫邪转身便走。 杜俨拖着铁链叮叮当当地移出少许,道:“别走,只要你救我出这鬼地方,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秘密。” 贾仁禄心道:“哈哈,还是你这小子定力不够,自己喷出来了。被依娜关在这里的人,一定不是什么等闲之人,一定知道不少商业机密,看来老子要大财了。”想到此便无动于衷地道:“瞧你这副德性,能有什么秘密。八成是想傍依娜这个富婆,做她的小白脸。结果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给关到这小黑屋里来了。像你这种细细白白的小白脸,老子最看不惯的,你在这慢慢呆着吧,老子要闪人了。等哪日依娜大姐想起你来的时候,说不定会来救你的。”说完便一挥手,道:“莫邪,我们走。”说完便转身而出。 莫邪点了点头,紧跟而出,杜俨道:“别走,且末女王,您不能见死不救吧,救我上去。” 莫邪转过身来,冷冷地道:“你这样子估计是得罪妈妈了,我可是她女儿,你说我还能饶了你么,你就在这好好地呆着吧!” 杜俨道:“我真的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你们走了,那可是要后悔的。” 贾仁禄回转屋内,道:“你先说说吧,我也就将就听听。” 杜俨道:“这可是一个天大的秘密,我说出来,你们能给我什么好处?” 贾仁禄道:“没好处,你爱说不说,老子还不听呢!”说完便又转身而出。 杜俨忙道:“别走,我说,我说!我知道一个匈奴人大宝藏的确切位置所在,那里可有无数的金宝,你们难道不动心?” 贾仁禄闻言一怔,继而回过神来,哈哈一笑道:“你说的可是位于且末东北面沙漠深处大河之滨的匈奴单于古墓?” 杜俨闻言一愣,面色数变,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莫邪笑道:“我还以为什么天大的消息呢,那墓我们见过。” 杜俨胡乱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你们骗人。” 贾仁禄笑道:“哈哈,爱信不信,莫邪我们走。” 杜俨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蔫了下去,道:“我费尽周折,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了罪,这才找到了那张绘有宝藏的地图。没想到居然有人已经找到了,唉,那宝藏你们已经取出来了?” 贾仁禄道:“想分一杯羹?这可是我们先现的,没你什么事。” 杜俨道:“说说里面都有什么,我听听,也不枉我受了这许多的苦。” 贾仁禄道:“哈哈,你真想知道?” 杜俨急道:“快说,快说!” 贾仁禄眨了眨眼睛,笑道:“真想知道?” 杜俨道:“当然!” 贾仁禄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道:“看你这么想知道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这里面有……”说到此便住口不说了。 杜俨急道:“快说啊,你想急死人啊?” 贾仁禄神秘兮兮地道道:“……这里面有什么老子也不知道,老子又没进去过,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吧。” 杜俨哪知道急了半天却听来了这么一句,气得咬牙切齿,伸手一指贾仁禄,怒道:“你……” 贾仁禄道:“你什么你,没见过就是没见过,我怎么告诉你里面有什么。” 杜俨怒道:“那就证明,你们都是在胡说,你们根本就没见过那个大墓。” 贾仁禄道:“和你这个浑人也说不清楚。”说完便又欲闪人。 杜俨哀求道:“你放我上去,到时我挖到的宝藏……”说完举起右手在面前晃了半晌,方比划道:“你我二八开怎么样!” 贾仁禄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的命真的很值钱。”说完便转身而出,莫邪白了他一眼,紧随而去。 杜俨忙道:“三七!”说完听得贾仁禄的脚步声渐渐地远去,忙又大声叫道:“四六!”脚步声越来越远,渐渐地快要听不见了。想到自己要被永远的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活活的饿死,不由一阵胆寒,扯着嗓子喊道:“五五!”喊完之后都快要哭了出来! 贾仁禄闻言之后,会心的笑了,又转了回来,道:“难道不能再高点了么?” 杜俨视死如归地道:“再高你们也别带我上去了,我宁可饿死!” 贾仁禄哑然失笑道:“莫邪,你们老说我是财迷。和这个家伙比起来我可是小巫见大巫了,连宝贝的毛都没见到,就想着要怎么分了,哈哈!” 莫邪笑道:“呵呵,真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人。” 杜俨怒道:“我都打算对半分了,你们还不带我上去了?” 贾仁禄看着杜俨喟然长叹,道:“无药可救了。这样吧,我带你上去,并且不要墓里的一分财宝,财宝任你去挖。我只想知道关于这个宝藏的一些故事,这笔生意不知你做不做?” 杜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这是真的?” 贾仁禄点头道:“正是!” 杜俨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种傻瓜,闻言乐得个嘴歪歪,道:“成交!” 第一百四十八章 陈年往事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好,你在这等着,我们上去给你淘换钥匙去。” 杜俨道:“你们可要快些。” 贾仁禄笑道:“放心,饿不死你的。”说完带着莫邪转身而出。 找到机关,打开暗门,出得地道,回到寝宫,莫邪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寝宫下面怎么关着这样一个怪人?” 贾仁禄道:“把他刨上来问问不就知道了么。”说完转身便走。 莫邪道:“哪去?” 贾仁禄道:“找子龙去啊,有子龙在边上,看这家伙还敢不老实,还二八、三七的。子龙一拳头下去,保管那家伙只想要命,啥财宝也不要了。” 莫邪走上前去依在他的怀里,柔声道:“呵呵,别去,我要你在这陪我,我叫人去请子龙来。” 过不多时,赵云赶到寝宫来,一见面便道:“出了什么大事了?” 贾仁禄道:“我们在寝宫床下现条暗道,暗道深处有一间暗室。里面囚着一个中年汉子叫杜俨。我想这事定然关系重大,所以便把你叫来商议了。” 赵云恍然大悟,似笑非笑地看着贾仁禄,道:“喔,原来是床下现了条暗道啊!这深更半夜的,你是怎么在女王陛下的床下现这条暗道的啊!” 贾仁禄老脸一红,怒道:“我这就揍你!”说完挥拳上前。 赵云忙闪向一旁,道:“好了,说正经的,带我去看看。” 贾仁禄道:“我们在寝宫里找过了,没找到钥匙,估计在依娜身上。” 赵云拍了拍腰间青釭,道:“有它呢,它就是钥匙!” 贾仁禄心道:“得,那个什么杜俨有难了。”想到此便打开机关,领着赵云、莫邪,复入地道。杜俨一见到他们便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赵云冷冷地看着杜俨,走上前去。二话不说,拔剑出鞘,挥动手中长剑,嗤嗤嗤地几下轻响,杜俨手上脚上铐链一齐削断,呛啷啷地跌到了地上。杜俨哪料到竟有如此的凌厉异常,迅捷无伦的剑法,吓得面如白纸,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赵云冷冷地道:“你的事我都听仁禄说了,你说的那个单于墓的入口我也见过,为这事仅我所知的就已经死了五十九人了,你想做第六十个?” 杜俨一脸惊诧,道:“已经死了五十九人?” 贾仁禄笑道:“哈哈,还真寸,你正好是第六十个哈哈,六六大顺,你一定能逢凶化吉的。”顿了顿,又道:“那些家伙学艺不精,功夫不到家,自然有去无回。你和他们不同,那些机关自然不在话下,再说你不是还有地图嘛。” 杜俨闻言牙齿乱颤,格格直响,颤声道:“机关,那里面还有机关?” 贾仁禄道:“想什么呢你,古墓里没机关那还能叫古墓吗?你不是有地图嘛,上面应该有拆解之法,你照方抓药,还怕什么。” 杜俨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道:“那是,估计……应该……可能没问题吧。” 贾仁禄心道:“得,自己都没底,也敢去刨坟,还真是没死过。本来还想跟去看看能不能捡捡便宜,现在看来还算了。”想到此便道:“好了,现在你身获自由了,你想挖墓我们也不拦着,还为你提供锄头,簸箕,长剑,摸金符,丘印,黑驴蹄子等一应物事,以便你同单于粽子搏斗之用。” 杜俨听他说的邪乎,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单薄的身材,心里没底,半信半疑地道:“你们真见过那古墓?” 贾仁禄一拂袖道:“爱信不信,反正你现在自由了,想去挖就去挖吧。” 赵云道:“那墓是不是在河底,入口之处立着八尊金人?”接着便说出了那八尊金人所立的方位、样貌、神态,以及所持兵器。 杜俨闻言之后汗水涔涔而下,点头道:“正是如此。看来你们还真见过。” 贾仁禄道:“骗你有什么好处,还浪费老子口水。” 赵云冷冷地道:“我看你还是算了,光入口就需要八人同时开启,且稍一不慎便乱箭穿心,你就一个人如何去得?” 贾仁禄道:“别给杜兄弟泼冷水嘛,万一他分心八用之术,能同时操控八个圆环,开启入口也未可知。” 杜俨当然不是哪咤亲戚,没有三头六臂。闻言心灰意冷,垂下头去,了一阵呆,蓦地里突然纵声长笑,道:“这个什么宝藏,害得我受了那么多苦,到头来竟然一是场空欢喜,哈哈!” 贾仁禄待他完神经,这才道:“你省省吧,这你现在自由了,想去哪都随你,不过在那之前,你必须按照约定,告诉我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杜俨叹了口气,道:“其实你们也应该知道不少了,好吧,我就把我所知道的说出来吧。”顿了顿又道:“我好渴,能不能给口水喝!” 贾仁禄一摆手道:“屁事还真多!上去吧,这里哪里给你淘换水!” 四人沿着地道来至寝宫,莫邪命人奉上香茗,在西域荒芜之地要喝上中土茶叶,那是很不容易的。而如今杜俨口渴已久,一见到茶便双眼冒绿光。也不顾茶要细品才有味道,端起来便灌,直如饮牛一般。大口大口地喝了数口之后,才觉得好些,放下茶碗,道:“好茶,好茶!这下舒服多了。” 贾仁禄虽不通茶道,却也知此种喝法不能登大雅之堂,心道:“得,这样灌也能知道是好茶,你还真是很牛。”说道:“水也喝了,该说了吧。” 杜俨稳了稳心神,开始娓娓道来:“这一切都要从十来年前我遇到依娜开始说起,当时我怎么也没想到站在我面前的那个大美人日后会给我带来无穷无尽的痛苦。当年朝廷为宦官把持,兴党锢之祸,凡是党人均要禁锢终身,不得做官。我因与党人领杜密同姓竟也被莫明其妙的指为党人,终生不得做官,还时常要遭官府盘问,同审犯人一般,没有丝毫自由。那个杜密其实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且都已死了好多年了,可我却被平白的冤枉为什么党人,从此与仕途无缘,当真是有冤无处申啊!” 说着又端起碗来灌了口茶,接着道:“那时我才二十来岁,血气方刚。一气之下,便跑到了西域。想到这里来碰碰运气。怎知在半路之上,遇到一位奄奄一息的女子,我一时好心救了她。唉!那女子便是依娜,她原是北匈奴右贤王之女,因得知了祖上所遗的大宝藏的秘密,便只身前往西域查察。她于半路上遭人追杀,命将垂绝。亏得遇上了我,否则她便死了,可是她却恩将仇报!”说到此面部肌肉扭曲,表情极苦痛。 贾仕禄心道:“你看来也不是什么好鸟,你们两个半斤八两,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哈哈!” 杜俨饮了口茶,又道:“疗伤期间,我二人朝夕共处,暗生情素。她言道非我不嫁,我自也是非她不娶。怎料她伤愈之后,竟完全变卦,不辞而去,音信全无。我心有不甘,找遍了西域各国,最终在且末遇到了她,此时她已是且末王后了。” “我知悉她已另嫁他人,心灰意懒,当时便欲图自尽,好一了百了。关键时刻却是她救了我,她对我言道她不过是为了访求宝藏下落,同且末国王虚以委蛇。并不是真心喜欢上他。她其实真心喜欢的人是我。我听到这句话,兴奋的三日三夜睡不着觉。哪知到头来竟是一个大大的错!” “其后我们瞒着且末国王暗里往来,她说她本已查到了些宝藏的重要线索,可是且末国王日夜看管得紧,她无法出城找寻,不知该如何是好。我一听当时便自告奋勇,替她找寻宝藏下落。唉,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数次险些性命不保,这才找到了那张绘于人皮之上的藏宝图,来见依娜。没想到她翻脸不认人,竟想独吞那笔财宝,我气不过同她理论了两句,便被她抓了起来,关到了那间密室当中。” 贾仁禄心道:“果然都不是什么好鸟,这依娜只不过是为了找到那宝藏的所在,才利用杜俨的。这杜俨也不过是想从中得到些好处,这才去寻宝的。这两个从头到尾都在互相利用,却说是真心相爱,当真笑死个人了!”想到此便道:“那地图现在已在依娜手中罗?” 杜俨道:“我才不会让这个卑鄙小人这么容易便得到地图呢。那地图在我记熟之后便化为灰烬了,她如何可得。” 贾仁禄心道:“够狠!把图烧了,你便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宝藏下落。没想到一场大风暴让土山重见天日,老子顺藤摸瓜,找到了宝藏的所在。这就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上天都在帮我,你又怎么能跟天斗,哈哈!”想到此便道:“那且末女王,可是会控人心神,你还能逃出她的掌心?” 杜俨道:“不看她的眼睛便成了,反正在没得到地图,她是不会杀我的。” 赵云道:“怪不得你这么有恃无恐。这依娜的身世我们总算是知道了,这宝藏的来历你知道么?” 杜俨端起茶碗来饮上一口,道:“这我倒听依娜说过,她言道她祖上一位英勇无畏的单于曾率着勇士远征西域,接连平灭了十数国,险些一统西域。怎奈那单于在攻下鄯善之后莫名其妙的染病身死了。他死前曾有遗命让人将他攻打西域所取之金宝全数藏于他的墓内。他临终言道自己没能一统西域,诚为憾事。因此他要将这笔财富留给有能力一统西域的勇士,让那勇士替他实现一统西域的梦想。依娜说了这是北匈奴故老传下来了一个传说,当时人人都以为只是一个传说,没人相信。可是她却从种种迹象之中查觉到确有其事,于是乎便偷偷地来到西域寻找宝藏。” 贾仁禄笑道:“这宝藏可是单于留给能统一西域的勇士的,她一个女人来凑什么热闹。” 杜俨道:“单于本来是希望他的后世子孙能现这其中的秘密,用这笔巨大的财富来一统西域,进而一统天下。怎知他后世的子孙个个是酒囊饭袋,传到后面这个秘密竟然变成了一个没人相信的传说了。结果还是依娜这个女子聪明,竟是猜透这其中的奥秘,想完成她祖上的心愿,重兴匈奴部族。” 莫邪垂泪道:“原来妈妈身上背负着这么大的一个使命,她的所做所为有悖常理,却也有情可愿。” 贾仁禄笑道:“啥狗屁使命,依娜自已想当什么西域女王不说,才找了这个冠冕堂皇理由出来。难道没这个宝藏,她便不想做西域女王了?我看不见得吧。再说这个什么单于也忒攻于心计了,他为了试试自己的儿孙有没有一统西域的能力,竟没下如此歹毒的机关。要是他那些垃圾子孙个个通不过考验,惨死半路,他们匈奴不就灭绝了吗?” 莫邪白了他一眼,嗔道:“她是我妈妈,你不许说她!” 贾仁禄道:“唉,她做了这么多坏事,还不许我说啊!” 莫邪嗔道:“就不许你说!” 贾仁禄一脸无奈地道:“遵命,我不说了。女王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莫邪笑靥如花,道:“呵呵,没有了。” 赵云道:“天色也不早了,这故事也听完了,都去睡吧。” 贾仁禄看着杜俨,微微一笑,走到赵云边上,附于耳边,悄悄耳语数句。赵云心领神会,微一颔,便唤人将杜俨给带了下去,软禁起来。 赵云退后,贾仁禄揽着莫邪的腰,道:“这屁事总算是处理完了,咱继续。” 莫邪道:“我现在不想睡了,陪我说说话!” 贾仁禄道:“春霄一刻值千金啊,可不能浪费了。” 莫邪嗔道:“陪我说说话!” 贾仁禄应道:“喳!女王陛下想说什么话题啊?” 清冷地月光下,贾仁禄立在清冷地庭院之中,瑟瑟抖,如似筛糠。莫邪将头歪在贾仁禄那宽而无力肩膀上,有一句没一句倾吐着胸中的烦心之事,泣下数行。贾仁禄听着这些不关己的屁事,嘴里吐着白沫,低头看着那已被泪水打湿了的衣襟,一脸郁闷,心道:“都说陪美媚聊天是一件很令人羡慕的事,咱咋就不觉得的呢。神啊,救救我吧,我又冷又累,好想睡觉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 他乡遇故 西域蛮荒之地,礼仪与中土的大不相同,大街之上男男女女携手同行,**嬉笑,比比皆是,谁也不以为怪。远征西域的这些将士哪曾见过这些,眼见着一个个衣衫单薄、花枝招展、风情万种的异域女子在他们面前不住的晃来晃去,暗送秋波,嬉笑打闹,旁若无人。众将士见此情景无不双眼直,口水乱流,觉得自己好象到了天堂一般。一想到贾仁禄当初的许诺,个个情不自已,纷纷展尽本事,显尽才学,望能抱得美人归。 将校人数众多,良莠不齐,这泡妞的本事有高有低,在美女面前的表现自然也就五花八门。有如健美先生一般在美女面前展现自己高大伟岸的身材,结实有力的肌肉,妄图引起美眉注意,却引恐龙暴动,争相驰逐,势如排山倒海,吓得狼狈逃窜者。有在美女面前,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乱喷中土是如何文明富庶,妄图以利诱之,到头来却现面前美眉根本不晓得汉话,自己实是对牛弹琴,无奈之下只得颓然而返者。有将自己分到那一点点可怜的金宝如扔砖头一样的往外乱扔,带着心爱美眉上街疯狂购物,到头来人没吊到,钱却打了水漂,不得不立于军营之内抱头痛哭者。有通宵立于美女楼下,诚心求恳,妄图以自己的痴心打动美女芳心,却被泼了一身洗脚水,回营了几天高烧,兀自不悟,还欲再行前去者。有将贾仁禄的吩咐抛诸脑后,忘了查美女三代,在武林高手面前,兀自胡搅蛮缠,我爱你三句还未出口,便被暴打一顿,给人抬将回去者。 诸如此类,亦是无法尽表。不过也不是人人都颓然无功,千人之中还是有那么十来个情场高手、***中人,功夫不负有心人,手到擒来,晃点的异域美眉跟在他们屁屁后面到处跑。其余兵卒见到自己同伴的艳遇,无不羡慕地三日三夜无法成眠,疯般地跑去泡美眉去了。 如此三军将士疯狂泡妞,大街之上唯见群狼横行,城中百姓家家关门闭户,如临大敌。一时之间且末城内鸡飞狗跳,乌烟瘴气,怨声载道,男女无别,几于兽群而禽聚矣。 泡妞者甚众,而泡到者极少。那些没泡到美眉的大小将士心有不忿,推本溯源,终于现了这一切始作俑者便是那个以总清扫自居的贾福贾仁禄。言念及此,三军将士无不破口大骂贾军师不是东西,害得他们血本无归,辛辛苦苦分到钱都打了水漂了。而此时贾仁禄早已在且末女王莫邪的默许之下,堂而皇之的住进了王宫,享尽风流艳福,不和他们朝向矣。 这日,贾仁禄趴在且末国王专用的大床之上,享受着女王莫邪给他带来的全方位的按摩服务。表情轻松,如痴如醉,当真是神仙也不如,不是国王胜似国王。紧闭双眼,对着正用纤纤素手为自己揉着肌肉老损的老腰地莫邪说道:“个个都想当什么国王,其实这国王有啥好当的,天天这事那事的屁事一堆,烦也烦死了。像咱这样,啥事也不用管,还有国王给推拿,多好哈哈!” 莫邪白了他一眼,嗔道:“老不正经,天天的就知道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顿了顿叹了口气,道:“唉,看来我真不是当国王的料,原来妈妈主理国政之时,无论多么复杂的事片时便决。而如今我处理国事,茫然无措,台下那些大臣众说纷芸,各执己见,我都不知道该听谁的。” 贾仁禄道:“你觉得谁有道理,便听谁的嘛。” 莫邪道:“我觉得都有道理,再说这些人都是元老重臣,我初登大位,如何得罪得起他们。” 贾仁禄道:“唉,你和我说治国之道,我也是一窍不通。不过这话总有对有错,你心里总要有一个主张,不要人云亦云,那样你便会向袁绍一样被那些大臣牵着鼻子走。你也别怕得罪那些只会倚老卖老的什么狗屁老臣。俗话说的好,打一捧子给一甜枣,你先把他们乱敲一顿让他们知道疼,知道你不是好惹的。然后再给他们好处,让他们知道甜,知道跟着你有前途,那他们还敢乱来么。” 莫邪点了点头,伸出手来,摸了摸了他的额头,道:“嗯。呵呵,我看你整天嘻嘻哈哈,跟没事人一样。可出的意一个比一个狠,也不知道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我也是被逼的,我也跟你一样。想当一个无忧无虑,啥事也不用管的小人物,整日里种种花,养养草,可事到临头却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了。我的那些主意有的是过于损人利已,不过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狗屁社会,根本没有什么道理好讲,你要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来杀你。唉!”言罢喟然长叹。 莫邪点了点头,道:“这不管理国家不知道,一管起来才现是这样的。那些大臣表面上对我服服帖帖,背地里一个个都在想着自己私利,看来我也是该狠一些了。” 贾仁禄道:“久了就习惯了。想我当初连人都没杀过,见到死人就吐得乱七八糟。战场上血雨腥风,你要是见多了也就麻木了。现在一个主意多的能杀成千上万人的,对我来说渐渐的都快没感觉了。” 莫邪点头道:“我原先也以为武将杀人厉害,可没想到却是谋臣杀人厉害,一个高明主意,动则便死成千上万的人,江山易主,真是厉害。” 贾仁禄道:“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人人都认为武将厉害,因为他们战功明明摆摆的记在功劳薄上。他们每一战攻了多少城,斩了多少级,徼了多少兵器,功劳薄上都写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到时他们便凭着这些功劳来换取官职和封邑。可谋臣出的主意,却没在任何一本功劳薄上标注,甚至不出现在任何书面文件上,以至于后世历史学家无法辑考。但这不能说明谋臣不厉害,汉朝开国谋臣有一个叫陈平的,传言他曾六出奇计,为高祖奠定胜局,可那些计谋是什么,除了高祖没人知道。连司马迁修史的时候,都没法为他记载上去,只说了他曾六出奇计。以至于到了今天人们便只知道他曾巧用离间计,让项羽将自己唯一的谋臣范增给炒了鱿鱼,致使范增愤愤回家,归途之中心脏病,嗝屁了。不过从这个计谋,便可以窥得一斑,陈平的计谋都是毒无可毒的诡计。” 莫邪嫣然一笑,道:“呵呵,跟你一样一肚子坏水。” 贾仁禄道:“呵呵,咱俩是不是大功告成了?”转过身来,伸手欲抱。 莫邪双颊晕红,摇了摇头,道:“还没有!”闪向一旁,跑下了床,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贾仁禄见莫邪一拐弯便不见了,一脸坏笑,道:“嘿嘿,还想跑,看我怎么抓你!”说完便来了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走下床去,便欲赶去捉拿阻止他大功告功的在逃通辑犯莫邪。 便在此时,忽听得莫邪疯般地惊呼声传来:“伯……伯……道,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贾仁禄一听郝昭还活着,大喜过望,迈步便奔。由于一时心情激动,走路又没看地,一脚踏在门坎内侧,绊了一跤,摔了下去。砰地一声,他又一次结结实实地跌在了地上,同大地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只觉头顶百鸟齐鸣,眼前金星乱冒。迷迷糊糊间,转过头来一看,只见前方一人快步向他奔来,不是别人,正是郝昭。贾仁禄艰难地伸出手来向前一指,颤声道:“伯道,真的是你!”说完便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郝昭忙抢上前来,将其扶起,救他醒转。贾仁禄悠悠醒来,看着郝昭,说道:“你没有事就太好了!” 郝昭心情也激动道:“有劳军师挂心了,托军师的福,我一切安好。” 贾仁禄道:“怎么样,说说吧,这到底怎么一回事?”说完拉着他的手走进寝宫,来至案前坐好,莫邪亲自奉上香茗,叱退宫女,来到贾仁禄边上坐好相陪。 郝昭道:“真是想不到,真是想不到,现在我才知道什么叫做人心难测,那日我出征时道经且末时也曾见过依娜,她有对我十分有礼,至始至终恭恭敬敬,无半分王者之气。我也就不疑有他,没想到最后竟被她摆了一道!”说到此,脸部肌肉扭曲,牙齿咬得格格直响,右手攥拳,不住挥动,似欲将桌案一拳劈烂。 贾仁禄看了看边上的莫邪,见她愁云满布,知她不喜别人说她母亲坏话,忙道:“都听说你中箭了,你是咋逃过这一劫的?我们在中原都以为你为国捐躯了,人人心情悲痛。在我提议下便为你举行了一场大型的追悼会,到场者万人以上,人人都为你默哀三分钟,然后便开香槟敬祝!德达、伯济都已开好分赃会议,将你的财产瓜分完毕了。你说说,我们追悼会都办了,你却又活了过来,这不是不给我面子嘛!” 郝昭听他流水价似了说了这许多,不明所以,摇头苦笑,道:“军师,没想到许久不见,你还是一样的不正经。” 贾仁禄尴尬地道:“老毛病了,下次一定改,一定改。说说吧,你是怎么不给我们面子,又活了过来的?” 郝昭道:“鄯善王你见过吧,你觉得他怎么样?” 贾仁禄道:“见过啊,那日在长史府城,咱俩不是一起见过的么。要不是老子给他拧了两把弦,且末说不定到现在还不能复国呢。我怎么看那家伙都不是好鸟!” 郝昭叹了口气,道:“我是被他救的。” 贾仁禄、莫邪闻言难以置信互视一眼,同声惊呼:“什么,这怎么可能!” 郝昭道:“我也觉得太过匪夷所思,不过这确实是真的,我是被他救的。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我早死在大沙漠里了。” 贾仁禄道:“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郝昭道:“那日我身中数箭,晕了过去。过不多时,便醒了过来,眼见着兵败如山倒,无可挽回,本想一死谢罪。突然想到军师曾言道无论如何也要好好活下去,为国家保住西域。言念及此,我便拼着一口气,杀死数人,冲出重围,逃到沙漠之中。可是在沙漠里走了良久,也没找到水源,渐渐地我无力再走,便倒在沙堆里晕了过去……” 莫邪垂泪道:“真是很可怜,都是妈妈的错的,我替她向你赔罪了。”说完便跪好恭恭敬敬地磕下头去。 郝昭忙跪倒还礼,道:“使不得,使不得,我可当不起。” 莫邪重又坐好,道:“呵呵,你怎么当不起,难道因为我现在是且末国王?” 郝昭笑道:“若说你是且末女王,你便是磕一万个头,我这个西域长史也当得起。但你现在是军师夫人,咱嫂子了,我怎么当的起。到时军师见我大大冽冽坐着受你跪拜,心中不忿,来找我麻烦。他老人家的哪一招,我能接得住啊!” 贾仁禄拔出老拳,道:“好你个伯道,敢取笑我,看我不揍扁你!” 莫邪抿嘴直笑,道:“呵呵,你啥好的不学,偏跟仁禄学着油嘴滑舌。有什么话你只管说,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的。别看他一肚子坏水没人敢惹,你放心,我专门收拾他!” 贾仁禄老脸一红,尴尬一笑,道:“都别闹了,说正经的,说正经的,这后来怎么样?” 郝昭笑过之后,觉得心情轻松不少,又道:“可能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我本以为自已要葬身荒漠之中,没想到鄯善王正好也逃到了那片荒漠。遇到了我,便将我救醒,还想尽办法为我疗伤……” 贾仁禄笑道:“没想到鄯善王那老小子还有这好心。” 郝昭道:“我和他处久了,现这人并不坏。只不过是受人蛊惑,以致倒行逆施。其后,在他的指引下,我们逃到一个隐敝所在。我便在那里疗伤休养,他则趁机收拢力量,以便复国。过了不久,我们便听闻军师大举攻打且末,兵临鄯善。当时我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鄯善王也已收览了五六百兵卒。我们便决定杀将出去,帮助军师夺取鄯善。” 贾仁禄笑道:“那是我声东击西的把戏,作不得真的。” 郝昭摇头苦笑,道:“我哪知道这是军师的诡计,信以为真。没想到错有错着,那日大哥、三弟设伏围奸且末大军,由于兵力过少,挡不住敌军来援,看看欲败。便在此时,我同鄯善王领着五百死士突然冲出,杀了且末军一个措手不及。大哥、二弟他们趁机表里奋击,这才扭转形势,阵斩敌军主帅,斩千余。” 贾仁禄一拍大腿道:“原来那场大捷是这么取得的!” 第一百五十章 神秘部落 郝昭笑道:“呵呵,我们也是适逢其会,帮了点小忙。其后且末将领知且末已降,莫邪已当上了新国王,便到军中向三弟投降了。” 贾仁禄问道:“那伯道他们呢,怎么不一起过来。” 郝昭道:“如今鄯善城初定,大哥、三弟不敢擅离职守,正帮着鄯善王安抚民心呢。” 贾仁禄道:“鄯善王那老家伙不会再玩阴的吧,到时我们走了他又反。” 郝昭道:“鄯善王已真心悔过,誓永不背叛。” 贾仁禄笑道:“哈哈!这里的屁事处理完了,我肯定是一拍**便走了。到时再有什么事,就要靠你这个西域长史的了。” 郝昭跪伏于地,道:“卑职没能将西域治理好。今番师出无功,累得军师千里来援。卑职知罪,还请军师上禀明公,从重治罪。” 贾仁禄忙上前将郝昭扶起,道:“伯道你又有何罪!快快请起。如此鬼域伎俩,确是叫人防不胜防,你受委屈了。我会将这里生的一切禀明主公的。想明公也不会治你的罪的。” 郝昭心灰意冷地道:“便是明公不治罪,这个西域长史我也没脸再干下去了。我太也无能,把军师交给我的大好局面弄得一团糟,当真愧对军师,愧对明公了。我打算上表辞官,回乡务农,不再问世事了。” 贾仁禄拍着他的肩头,道:“这人这一辈子怎能不受一两次挫折,若是一受挫折便要死要活的,那便是有一两万个头也不够割。这西域长史我看你能行,现在的行势比我当初交给你的还要差些,我相信你一定会把它变得比当初更好,使西域百姓安居乐业,不再遭受战乱之苦。” 郝昭闻言心情激动,颤声道:“军师,你还相信我?” 贾仁禄道:“怎么不信你了?你心思细密,办事沉稳,比我这个骗饭吃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哈哈!” 莫邪道:“老实了一会,便又开始不正经了。伯道,前番之事都是家母倒行逆施所致,以你有何关系,你不必过于自责。这别的国家不好说,我是且末之王,若你有什么困难,且末一定会全力相助。” 郝昭道:“说实话这次败得这么惨,我也心有不甘。若军师还信得过我,我便再干这个西域长史,我一定不会让军师再失望的。” 贾仁禄道:“我从来就没对你失望过,我相信西域一定会在你的手中统一的。这可是我朝与西方各国互通有无,贸易往来的要道,它可再也经受不起打击了。你要是干砸了,可不仅仅是对不起我或明公这一两个人。那可是对不起西域数十万百姓和班老前辈的在天之灵。” 郝昭闻言热泪盈眶,道:“军师放心,这次我什么也要把西域管治好。” 贾仁禄点了点头,手指苍天,道:“班老前辈在天上看着你呢。” 郝昭面色凝重,点头道:“嗯,我不会让他失望的。”顿了顿,又道:“班老前辈的事,我也听说了。唉!”言罢喟然长叹。 贾仁禄道:“往者已矣,如今就要看你的了。” 郝昭点头道:“军师放心。” 贾仁禄笑道:“哈哈,好了。伯道,你大老远赶过来一定累坏了吧。来人啊,摆酒为伯道洗尘。”此言一出四下并无一人上前应答。 莫邪笑道:“呵呵,这里我是国王,别以为你住到王宫里来,便能差得动这里的人了。” 便在这时,一位宫女气喘吁吁地赶了进来,贾仁禄见到她来乐了,伸手一指那宫女,道:“谁说我差不动人的,这不就来了么,哈哈!” 那宫女拍了拍心口,便双手胡乱比划,嘴里说个不停。但她说的是且末语,贾仁禄根本就听不懂,但看她慌乱的样子也知道不可能是在说为郝昭接风的酒宴已经摆好了。 莫邪闻言色变,腾得站了起来,道:“出大事了!”说完便拉着贾仁禄向外而出。郝昭见莫邪神色正重,知道生大事了,忙紧跟而出。 贾仁禄莫明其妙地道:“啥大事?” 莫邪道:“西南方向数百里突然来了一支来历不明的部落,人数在数万以上,已灭了好几个小国,扜弥城都被攻下了,那里离且末不远,要打过来可不是玩的!” 贾仁禄大吃一惊,道:“你确定他们不是来观光旅游的?” 莫邪嗔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胡说八道,赶快随我去正殿,大臣们都乱成一锅粥了!” 贾仁禄忙道:“伯道,去请子龙一起到正殿商议。” 郝昭应道:“是!” 此时殿中大臣人人面有惧色,俱在一起七嘴八舌,议论不休。一见到莫邪进殿忙噤口不言,各归各位站好。 莫邪拉着贾仁禄来到王座之前,松开他的手,坐了下去,伸手一比边上空位,示意他坐下。贾仁禄虽是个大流氓,但于公众场合还是会注意形象,忙道:“这是王座我怎么敢坐。” 莫邪俏脸一沉,伸出手来,抓住他手腕,拉着他坐到了自己边上,道:“让你坐你就坐,哪那么多废话!” 场下大臣不敢怠慢,忙向女王同贾仁禄行礼,莫邪一摆手,用且末语说道:“罢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利莫道:“俱于寘传来的情报,该国突遭一伙来历不明的部落突袭,人数在数万以上,扜弥城在不到一个时辰里便被攻陷了。如今那支部落正在城内休整,或欲往于寘,或欲往……” 莫邪柳眉一蹙,道:“欲往哪里?” 利莫道:“且末。”此言一出殿中大臣又是一片哗然。 贾仁禄听译者将话译了,明白了个大概,便问莫邪道:“我能问问他们么。” 莫邪点头道:“嗯,我这个国王一点也不行,遇到大事便手忙脚乱,还是你来吧。”顿了顿,俏脸一沉,用且末语大声说道:“今天由贾福代我行使权力,他的话便是我的话,你们不得违抗!” 台下大臣忙应道:“是!” 贾仁禄问道:“知已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这来的是什么人你们总该搞清楚了吧。” 场下且末大臣听译者将话译了,面面相觑,过了半晌,利莫壮着胆子道:“只是于寘的传闻,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只知好象是羌人部落。” 贾仁禄皱眉道:“那具体多少人该知道吧?” 利莫闻言汗水涔涔而下,道:“不太清楚。” 贾仁禄问道:“那支部落从何方而来,欲往何方。是否要同且末为敌呢,这你们搞清楚了没有?” 利莫摇了摇头,道:“不太清楚。” 贾仁禄心道:“得,一问三不知!怪不得老子都杀到城下了,你们还在梦里呢。有这样的大臣,这国怎么能不亡!” 莫邪嗔道:“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大臣们闻言十分惶恐,跪地谢罪。 贾仁禄道:“这时候怪他们也没用了,你抚慰他们几句吧。这支部落来的太突然,他们不太清楚而无可厚非。” 莫邪点头道:“嗯,我听你的。”抚慰了大臣一番之后,又道:“呵呵,还好我留你多住了几日。不然你走了,我再遇到这事,一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贾仁禄附于她耳边悄声道:“有这样的大臣,你就算知道该怎么办,他们也能给你搞砸了。你以后多用点心,从百姓中间选几个能干点的人上来,换掉这帮老骨头。” 莫邪点头道:“嗯,我会留心的。” 贾仁禄见赵云、郝昭走了进来,便道:“伯道!” 郝昭上前应道:“在!” 贾仁禄道:“你领人去西南方向打探敌情来报!” 郝昭应道:“是!” 贾仁禄对莫邪道:“今天就到这里吧,退朝吧。” 莫邪一脸惊诧地道:“怎么,这就退朝了?还什么都没议出来呢。” 贾仁禄笑道:“这还啥都不知道呢,议个什么劲啊!有这功夫,还不如好好睡上一觉!”说完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一说睡觉,还真就有点困了……” 莫邪呵呵一笑,道:“没想到你除了是财迷之外,还是个懒鬼!好了,退朝!”言罢拉着贾仁禄转身而出。 回到寝殿,莫邪来到他身后,抱着他的脖颈,忧心忡忡地道:“仁禄,这次可有数万人啊,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还这么嬉嬉哈哈的?” 贾仁禄笑道:“这还啥都不知道呢,你就着急忙慌的瞎议一气。若到时探明的情况,以现在所议的不同,不是又要再议一次,那不是浪费时间嘛。现在担心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睡觉呢,来咱先功告成一次!”说完张开双臂便欲抱住莫邪。 莫邪闪了开去,格格一笑,道:“呵呵,有你在我就放心了。不说了,我要去沐浴更衣了,不许跟来!”说完转身而出。 贾仁禄望着莫邪地背影,长眉一轩,心道:“这叫什么事嘛,才刚打下且末,享了几天艳福,就又来了数万羌人部落,真是不让老子好过!” 三日后,郝昭来报:“在西南数百里处,确实现数万凶悍异常的部落。我打听清楚了这支部落名叫葱茈羌,同婼羌一样属羌人的一支。他们本来一直都在昆仑山之南游牧,不知怎的这次竟翻山而来。” 贾仁禄闻言站起身来,来回走着,道:“这个叫什么羌的到底有多少人?” 郝昭道:“葱茈羌。我查过了约有四万余人,像是倾巢而出,来势凶猛。如今已劫掠于寘属国戎卢、渠勒、扜弥,如今正于扜弥城中正稍适休整,欲来攻打且末。” 贾仁禄长眉一轩,道:“莫邪,召集众大臣议事,把子龙也叫上。” 朝堂之上,贾仁禄依旧坐在了莫邪边上冒充国王,将郝昭打听到的情况对众大臣说了一遍。立刻引起了一片哗然,过了好半晌众大臣方才安静下来,贾仁禄点了点脑门,道:“那个叫什么什么羌的……” 郝昭道:“葱茈羌。” 贾仁禄伸手一指郝昭道:“对,就这个羌!”心道:“这叫什么羌啊,连名字都这么怪,老子可不管你叫什么羌,你敢到老子马子的地盘上放声音,老子便把你当成生姜切来做佐料,看你再嚣张!”想到此便道:“这个叫什么羌的……”说到这便挠了挠头,似在回想那个叫什么羌的名字。 郝昭闻言已不胜其烦,边吐着白沫边道:“葱茈羌。” 贾仁禄点头道:“对,就这个羌。它竟敢到我们的地盘上放声音,当真活的不耐烦了。你们是且末大臣,都说说吧,该如何应敌?” 殿中的大臣一听羌人部落来了四万人,纷纷吓得面如白纸,心里开始打着投靠葱茈羌的主意了。但食君之禄总还是要忠君之事的。于是乎糊弄依娜的那套又被他们搬了出来,一个个上前说道:“该派兵抵抗。”“该派大臣媾和。”“该先攻而后守。”“该先守而后攻。” 贾仁禄一听大怒,道:“嘟,当我是依娜啊,那么好糊弄。现在我们兵不满万,对方四万余人,这该如何攻该如何守,总要有个章法吧?” 利莫走上前来,道:“大人既是天朝上邦之人,脑子当然比我这些蛮荒小国之人好使。我们想两天两夜也想不出通的问题,您不用半个时辰便能想通了。所以有您在我们还怕什么呢,这主意还是要您拿,我们照着您那高明至极的主意执行,那是一定错不了的。” 贾仁禄笑道:“哈哈,会拍马屁。你还真说对了,有老子在,那个叫什么什么羌来着的有啥可怕,敢嚣张老子把他灭了!” 郝昭闻言喷了口鲜血,道:“葱茈羌。”说完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贾仁禄尴尬地道:“对,就这个羌……”说完便低头沉思,过了半晌,仍是毫无头绪,回过头来,对莫邪说道:“不介意我走上几圈吧。” 莫邪点头道:“嗯,可以的。如果太难就算了,看着你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很难受。”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我怎么能看着你灭国呢。”说完站起身来,来回走着。 赵云道:“不如传檄各国,共同对付葱茈羌。” 贾仁禄边走边道:“我也想过,但是现在各国元气未复,最好不要麻烦他们。” 赵云皱眉道:“如今且末城中总共只有二千来人,如何是这四万人的对手?” 贾仁禄闻言不再说话,来回地走着。过了半晌,忽地停下脚步,回过身来,道:“伯道!” 郝昭应道:“在!” 贾仁禄道:“你到鄯善去,让伯济他们带着戊己校尉的兵马迅赶过来!” 郝昭应道:“是!” 赵云道:“军师有主意了?” 贾仁禄道:“胜象险中求。老子这次再给那叫什么羌来着的来一出空城计!” 郝昭刚行出数步,闻言又喷了一口鲜血,砰然倒地。 莫邪嗔道:“真笨,都说了四遍还记不住,叫葱茈羌!” 第一百五十一章 羌人来袭 贾仁禄尴尬一笑,道:“葱茈羌,我记住了,下次一定不会忘记了。”顿了顿,又道:“子龙,那个杜俨还在吧?” 赵云道:“在的,一直按你的吩咐软禁在营中,有专人看守。” 贾仁禄点头道:“这就好,你审问了没有,他有没有再说过什么?” 赵云道:“这种重要人物,怎能不审。我好好的审了他几日,现他来来回回地的都是说那个宝藏的事,也没再说别的什么……”说着此低头沉思半晌,又道:“有的,我想起来了,杜俨曾于秘道之中听得依娜分派任务将一封密信交给了一个手下,让他送到西南方的某个部落的国王,至于是什么部落杜俨根本没有听清楚。” 贾仁禄原也不过是随口一问,闻言之后大吃一惊,道:“西南方的部落!” 赵云点了点头,道:“我看就是这个葱茈羌。” 贾仁禄长眉一轩,道:“没想到这个老婊子同这个什么葱茈羌还有一腿,这下要坏大事!” 赵云道:“哦,军师也不必如此担心,依娜也不一定就在葱茈羌中。” 贾仁禄道:“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一定在的,这下……”说完低垂着头,支着下巴,凝神思索,过了半晌,一拍大腿,又道:“算了赌一把,就这么着了。” 赵云道:“军师有主意了,就请下令吧。” 贾仁禄道:“那个杜俨还算老实吧。” 赵云点头道:“最近他一直都在军营,嘴里不停念着那个单于宝藏,我看他还是想去碰碰运气。” 贾仁禄道:“他自从遇到依娜,听到有这么一个宝藏之后便念念不忘,十来年了,宝藏的印象已深深得刻在他的脑海里,很难被抹掉的。就这样,你放他出去,让他去挖!” 赵云一脸惊诧,问道:“放他出去?” 贾仁禄走下高台,附于赵云的耳边,悄声的吩咐几句,末了道:“你看这小子能行么?” 赵云思索片刻,道:“有点危险,不过现在敌我实力相差悬输,也只得试试。” 贾仁禄走上高台,道:“告诉他只要他办成了这件事,单于宝藏就是他的了。有这个条件,我想那老小子一定会疯般的玩命干的。” 赵云点头道:“我想他会的。” 贾仁禄道:“好,子龙你多派人数打探那个叫什么来着……”说完又挠了挠头,莫邪嗔道:“葱茈羌!”贾仁禄老脸一红,点头道:“对了,就这个羌。子龙,你派人打探这个葱茈羌的动静,给我盯死了,一有动静,立即来报!” 赵云应道:“是!” 贾仁禄点了点头,拉着莫邪站了起来,大手一挥道:“今天就到这里,退朝!” 回到寝宫,贾仁禄握着莫邪的双手,忧心忡忡地道:“这次是在赌命,我一点把握都没有。这里有我在就成,你到鄯善去,那暂时来说是安全的。” 莫邪张开双臂抱着他,依偎在他的怀里,道:“不,我不去,我就在这。” 贾仁禄伸出手来,摸着她的粉嫩的小脸蛋,道:“听话。” 莫邪嗔道:“不听!”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到时我护不住你的。” 莫邪道:“这里有我的百姓,更重要的是,这里有你……”说完已泪流满面。 贾仁禄掏出锦帕,为她擦拭着晶莹的泪珠,柔声道:“貂婵是这样,曹静是这样,你为什么也这样,为了我这么一个疯疯颠颠的丑男人这样做不值!” 莫邪泣道:“你不丑,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这世上最帅、最英俊、最聪明的男人,我不能没有你……” 贾仁禄叹道:“唉,我也是,我不能让你们有事。曹静吵着要随我征战,可我一次也没有答应,便是为此。你先去鄯善吧,让我能静下心来指挥战斗。” 莫邪道:“仁禄,别让我走。就算我走了,也会偷偷跑回来的。像在沙漠之中那样,远远看着你那疯疯颠颠的样子,为你吹吹笛子解解闷,这样我便很满足了。” 贾仁禄知她说得出做得到,真像那样的话反而更糟,叹了口气,道:“好,就这样吧,你爱留下便留下吧。” 莫邪破涕为笑,道:“呵呵,仁禄,你真好。” 贾仁禄伸指一点她的额头,道:“你们呀,个个都是我命中的魔星。我浑身的诡计,碰到你们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莫邪笑道:“一物降一物,我是天上派下来折磨你的美女蛇。你越难过,我越喜欢。” 贾仁禄抵头看着她那曼妙的身材,吞了吞口水,道:“呵呵,你还真是美女蛇。来咱在大功告成一次!” 莫邪松开双手,水蛇腰一扭,身子借力一旋,已在数尺之外,冲着他嫣然一笑,道:“呵呵,美的你!我可是且末女王,哪能天天跟你大功告成!” 贾仁禄抢上前来,死皮赖脸的求道:“乖,咱再大功告成一次。” 莫邪双颊飞红,素手不停地玩着衣角,摇了摇头,道:“不,就不。” 贾仁禄看着她那欲却还迎的诱人样子,流氓本性冒了出来。冲上前去,一把将她抱住。伸过嘴去,吻上她的樱唇。莫邪宛转相就,四唇相接,说不尽的缠绵。 良久唇分,莫邪目光迷离地看着贾仁禄,道:“仁禄,我有一件事想求你……” 贾仁禄长眉一轩,摇了摇头,道:“不行!” 莫邪一脸惊诧地道:“我都还没说什么事,你怎么就拒绝了。”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你一定是想若这次再捉到你母亲,还让我放了她。” 莫邪一脸惊诧地道:“你怎么知道的?” 贾仁禄道:“心有灵犀一点通,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心里的想法。” 莫邪喃喃地道:“‘心有灵犀一点通’好诗。仁禄,你真好。”顿了顿,又道:“妈妈也很可怜,她背负着前代单于的期望,想振兴匈奴,她其实也很苦,我们不该怪她。” 贾仁禄道:“北匈奴根本不可能再兴,要兴也不是在这里,而是在欧洲……” 莫邪奇道:“欧洲是哪?” 贾仁禄知道了自己险些泄露匈奴骑兵闯欧洲的天机,忙道:“没什么,再说你母亲也不是为什么振兴什么匈奴,她都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这份宝藏找到了,她难道会亲手奉给现在的北匈奴单于?她一定积聚力量,一统西域,然后一统匈奴,最后像匈奴上代祖先一样,横霸草原,准备扰乱中原。” 莫邪道:“这都是她们匈奴人世世代代的梦。我小时候听她唱的那些民歌很戚凉,我当时不知道那是什么民歌,现在我知道的了,那便是匈奴民歌。匈奴世世代代都做着一统天下的梦,传到妈妈身上,怎么能盼着她醒悟?” 贾仁禄心道:“咋这熟?这个依娜好象什么人……得,慕容复!金大大笔下那个一直想着恢复大燕的鲜卑贵族后裔。唉,这两人何其相似,都是为了大业,什么都能舍,结果到头来,却什么也得不到。慕容复就更别提了,单名一个复字,国家没复成不说,连一向倾心于他,从小青梅竹马的表妹王语嫣也给他气跑了,白白便宜了段誉那个小白脸……照这么说,是够可怜的。” 莫邪见他低头不语,又道:“仁禄,怎么样,你就答应了吧。” 贾仁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你母亲不可能成功的,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竟然勾结外族,侵扰西域,屠戮百姓。这样就算她打下了整个西域,百姓只会越来越恨她,根本不会拥护她,她根不可能成功的。她如今执迷不悟,越陷越深。这次我再饶了,保不齐她还会再生出什么事来,害死更多的人!” 莫邪道:“我也知道妈妈做了太多的坏事,不过她毕竟是我的妈妈啊。”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你太善良了,是不适合当国王。当国王要该分清善和狠,该善时要善,该狠地时候要狠。” 莫邪点头道:“我早说了我不适合当这个国王的。怎么样,你就再饶了妈妈一次吧。”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这次我没把握打赢葱茈羌,到时说不定我反而被你妈妈抓了去。她饶不饶我还不一定呢,还我饶她。” 莫邪抱着他,道:“你放心,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的,死也在一起!” 贾仁禄一拍胸脯,道:“就冲这,我也要好好给葱茈羌扒层皮,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动你一根汗毛!”顿了顿又道:“好吧,若我胜了,我保证不伤害你的母亲便是。” 莫邪点头道:“嗯!谢谢你。”说完便又吻住他的嘴唇。 数日后,贾仁禄同莫邪共坐于宽大王座之上议事,莫邪神情肃穆,听着各位大臣奏来的国事,沉思片刻之后便随口处置,颇中窍要,确有王者之风。贾仁禄本来睡得正爽,却被硬架了来,一脸郁闷,歪在扶手上打着磕睡,旁若无人,过不多时便呼噜之声大作,惹得群臣侧目。 便在这时,赵云差出的哨探来报:“报!葱茈羌的人马动了,正向且末而来!” 腾的一声,贾仁禄站起身来,大手一挥,道:“终于动了,莫邪,开始照原计划行事。” 莫邪点了点头,道:“利莫,百姓撤往鄯善之事,进行的怎么样了?” 利莫道:“大部分百姓在众位大臣同陛下的亲自劝说下,都愿撤离,已于三日前起行。仍有小部分百姓安土重迁,不愿是撤往鄯善。” 贾仁禄道:“这都打到敌人都打到家门口来了他们为什么还不跑路?” 莫邪叹了口气,道:“他们大部分都舍不得世世代代居住的宅子。” 贾仁禄道:“只不过出去避避风头,回来了那些宅子不还是他们的嘛。” 莫邪愁云满面,道:“葱茈羌所过之处,房屋田舍均被焚毁,妇女金宝被抢掠一空,十分凶残。且末百姓不想自已世代居住的田舍被毁,决心留下来同敌人死战到底。” 贾仁禄道:“没见过这么笨的,敌人可是有四万余人啊,光死拼有什么用。这矮矮的土墙只不过是摆设,不到半个时辰,便能被攻陷,到时可真就玉石俱焚了。” 莫邪道:“我知道仁禄打算以智取胜,可城中百姓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你不保护他们的安危,欲自行逃命。这百姓不是军队,不是一个命令,便能调遣的动的。” 贾仁禄长眉一轩,道:“得,游击成跑路了。唉,这也没有办法,他们不愿撤便不撤吧,让愿意撤的人撤。其他的人,就那样吧。”顿了顿,道:“子龙!” 赵云应道:“在!” 贾仁禄应道:“城中布置的怎么样了?” 赵云道:“都已布置妥当。” 贾仁禄点头道:“伯济他们同鄯善王率着三千兵马赶来,现在连同他们的兵马,我们已有五千人,差不多够了。现在你我便领着这五千人,大张旗鼓的撤退。放消息出去,说我们兵力弱小,不堪作战,权且收兵回中原,积聚力量,再来厮杀!” 赵云应道:“是!” 贾仁禄道:“那个杜俨怎么样了?” 赵云道:“他已答应了,我把他又关回地道之中了。” 贾仁禄点头,道:“好,开始撤退!” 赵云应道:“是!” 申时时分,贾仁禄、赵云领着五千军马浩浩荡荡地从东门而撤,留在城中的百姓,闻知此等消息不由勃然大怒,不住咒骂这支见到来敌凶猛便吓得望风而逃的军队。但骂归骂,却也无人敢上前拦阻,同贾仁禄他们理论。 因没有百姓阻挠,大军顺利撤离,出东门便往北而撤,钻进沙漠,欲沿旧路,回长史府城。行出二十余里之后,贾仁禄便大手一挥,令三军将士改道西北。众将士虽莫明其妙,却也不敢违抗,只得在莫邪在带领下,向西北方向行进。于沙漠深处奔了一夜,次日一早哨探来报现一处不大的湖泊,其水可以饮用。贾仁禄闻报乐得嘴歪歪,大声喝道:“赶往湖泊安营扎寨!” 扎营甫毕,便有哨探来报:“报!葱茈羌人部落在其王赫舍里的带领下,已接近且末城,离城仅有百余里了。” 贾仁禄大声叫道:“好,我都已布置好了,就看依娜和那个什么赫舍里上不上钩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调虎离山 此番葱茈羌王赫舍里起倾国之兵攻打且末,确是受了依娜的指使。依娜机关算尽,到头来却什么也没得到,心有不忿,来到羌人部落之后,见到了羌王。便施其长计,对赫舍里大施色诱术,岂料仅仅是眼波流动,暗送秋波,连慑心术都没用。赫舍里便已魂不守慑,大晕其浪。胸脯拍的山响,一个劲的言道愿为她复国。依娜双颊飞红,含羞点头,当晚二人便在毡帐之**渡良宵。次日一早,赫舍里享尽了风流艳福,乐得嘴歪歪。依娜趁机在赫舍里边上吹起枕边风,劝他攻打且末。赫舍里闻言之后,胆气登壮,勇气倍增,不顾着上身还是光溜溜的,便冲将出去,召集全部兵马,克日起程,往攻且末。 沿路行来十分的顺利。戎卢、渠勒、扜弥等国都不意羌人猝至,疏于防患,全部着了道,被洗掠一空。赫舍里掠了无数的妇女金宝,乐得合不拢嘴。更加相信自己的大军是天下无敌的,莫说且末一鼓可下,便是西域也必在他的剑下臣服。 这日离且末城仅有百里之遥,赫舍里高居马上,令人前出哨探。过不多时,探马来报:“报!且末城上无人防守,城门大开,城中百姓大部分已逃离,只有少数百姓仍在城中。” 赫舍里长眉一轩,哀声叹气,道:“唉,来得太晚了,让他们都跑了!这样岂不没财物可抢!” 依娜上前柔声,道:“大王莫急,城内宫中有我历年所积之金宝。他们仓促逃窜,这些应该来不及带走,到时还不全都是大王的。” 赫舍里笑道:“哈哈,那就好!”顿了顿,又问哨探道:“那城中还有多少守军?” 那哨探道:“守军已全数撤离了!说是回中原了。” 赫舍里笑道:“素闻中原人胆小怕事,果不其然,连个照面都没打,就吓得夹着尾巴逃跑了,还真是懦弱无能!” 依娜道:“那贾福诡计多端,大王不可掉以轻心。” 赫舍里笑道:“哈哈,中原人能有什么本事!主要是我们部落离中原太远,不然早打过去了,还能让什么曹操、袁绍的在那称王称霸。” 依娜柳眉一蹙,道:“大王……” 赫舍里一摆手,道:“什么也别说了,中原人不可怕。你放心我答应帮你复国,便一定会为你做到,到时……”说完盯着她的酥胸,吞了吞口水。 依娜晕生双颊,柔声细气地道“到时且末永远臣服于大王,年年纳贡,绝不敢有二心。” 赫舍里搓了搓双手道:“好!那你……” 依娜娇声道:“且末即是大王臣属,那我也就是大王的臣妾了,大王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赫舍里笑道:“哈哈,这可是你说的!”顿了顿,大手一挥,道:“传我将令,兵且末!” 羌兵知道又有东西可抢了,个个热血沸腾,大声喊道:“杀!” 两个时辰之后羌兵便已赶到且末,进得城中来,便现且末早已是一座空城。城中居民少的可怜,没有多少东西让他们抢。往往为争一只鸡,都要大打出手,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实在是毫无利益可言。羌兵沿路行来,从未遭过如此大罪,无不嗟怨。大骂占着王宫不分给他们金宝的赫舍里不是东西。 赫舍里其实也是有苦难言,他哪知道全部金宝都被莫邪拿去分给了远征西域的汉军将士,而又被那些将士们挥霍一空,拿去泡妞了。他还以为真如依娜所说的那样是满屋的金银美玉,屁颠屁颠地冲到府库一看,却是空无一物,四下唯见砖头,连个铜板都没有,不由气得大跳大叫,跑去找依娜理论。 依娜来到寝宫,屏退左右,打开床底机关,正欲入内探看杜俨是否还在里间。便在此时,赫舍里气极败坏的闯了进来,边跑边大声喝道:“你说的那些金宝呢,府库怎么什么也……”其时机关已开启,依娜不及合上,赫合里便闯了进来,见状一愣,继而伸手一指地道,又道:“好啊!原来金宝都被你藏在这里面了!” 依娜一脸无奈地道:“这里面没有金宝,只是有些重要的文件。” 赫舍里怒道:“我不信,你带我下去看看!” 依娜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好的,大王请。”说完便头前带路,开启暗门,打开密室,现杜俨赫然便在其中。登时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一脸关切的问道:“最近还好吧?” 杜俨有气无力地道:“你也不用假腥腥,你套不出消息,便想饿我,不给我饭吃。你以为这样就能得知宝藏下落,你做梦!” 赫舍里听不懂二人之间的对话,一指杜俨,问道:“这小白脸是谁?” 依娜本不想让赫舍里知道杜俨之事,但此时形格势禁,无法可想,只得道:“他姓杜名俨。” 赫舍里道:“你将他关在这里做什么?” 依娜眼珠一转,道:“这人是中原的细作,到此来打探情报的。被我抓到了,关到这里的审问的。”说完便转向杜俨,嗔道:“说到底是谁派你的?” 依娜用的是汉语,赫舍里仍是听不懂,他觉得此事大有古怪,心道:“一个细作没有必要关在这样一个甚为稳敝的所在,此人定当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好啊,依娜,你居然敢有事瞒着我!”想到此,便道:“你别以为用汉话,我便听不懂了,放心我军中有的是听得懂汉话的!” 杜俨伸手一指赫舍里,道:“此人是谁?” 依娜道:“他是葱茈羌的国王。” 杜俨忙用西羌话冲着赫舍里道:“大王,我有重要消息要同你说!”杜俨为找宝藏游历甚广,曾到过凉州,学会了羌人言语。他不知道这葱茈羌的言语是否同西羌言语相通,大着胆子,行险一试,以图侥幸。 依娜俏脸一沉,伸手一指杜俨,嗔道:“你……” 葱茈羌也是羌人的一个支派,言语相通,即便有些许出入,差别也不甚大。杜俨所用的西羌言语,赫舍里当然能听得懂,喜道:“你有什么重要消息,快讲!” 依娜忙道:“这人是中原奸细,会数族言语,大王莫被他蒙蔽了。” 赫舍里道:“这人被你关这如此隐敝所在,定然有重要的消息,你莫要再骗我。” 依娜一跺脚,嗔道:“大王要问请自便吧,这里太闷,我想出去了。”言罢转身而出。 赫舍里伸出大手,道:“拿来!” 依娜道:“什么?” 赫舍里道:“钥匙!” 依娜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掷于地下,哼地一声,转身便出。赫舍里抢上前去将其拦住,道:“想把我也关在这里,没这么容易!” 依娜本想用慑心术将赫舍里迷晕,将其关在这地牢之内,永远不见天日。正欲施法,忽地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依在他的怀里,娇声道:“大王,我哪是不想让大王知道这人的秘密嘛,只因这里太闷了嘛,人家想上去透透气嘛。” 赫舍里闻言骨头大酥,颤声道:“小宝贝,可把你闷坏了,来我亲自送你上去,一会再来问这个人如何?” 依娜道:“嗯,你扶人家上去嘛,这里秘密,我来告诉你。”说完冲着他不住的眨眼。 赫舍里大晕其浪,忙不叠的点头道:“好的,我扶你上去。” 出得密室,合上机关。赫舍里将依娜按倒在大床之上,随即一个饿虎扑食,扑将上去,狞笑,道:“小美人说吧,这人有什么秘密?” 依娜任他宽衣解带,看着他格格娇笑,道:“呵呵,这人知道匈奴人的财宝的位置。” 赫舍里大声道:“匈奴财宝!” 依娜点头道:“正是!” 赫舍里冷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要瞒着我。” 依娜道:“呵呵,当时妾身一时鬼迷心窍,瞒着大王了,还请大王不要见怪。现在妾身想通了,妾身人都是大王的了,还有什么财宝舍不得给大王的呢?这笔财宝我不要了,我一定全力帮助大王取得这笔宝藏!” 赫舍里笑道:“懂得这样想就好,放心吧。小美人,到时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依娜娇声道:“谢谢大王!” 赫舍里微一狞笑,大嘴凑了上去,吻着依娜,依娜曲意逢迎,跟着便是一阵热烈的忙。 次日巳时,沙漠深处汉军大营内,贾仁禄正在中军大帐里来回地走着,对着立于边上的莫邪,道:“怎么还没有什么消息?” 莫邪笑道:“呵呵,没想到你也有着急的时候。” 贾仁禄依旧不停的走着,边走边道:“不着急那是假话。你们看着我表面上轻轻松松,其实那都是我装出来的,实际上每次打战,我心里都怕要死的。就拿这次来说吧,羌兵四万余,接近五万,我军仅有五千,兵力对比十比一。这还不算,哨探来报这伙羌兵十分悍勇,伯道上次没有攻下的扜弥城仅在一个时辰之内便被羌兵攻下了,于寘王连援兵都没来得及派,城就这样丢了。我问过伯道,他言道若以汉军目前的实力,要硬碰硬的大胜葱茈羌的话起码要八万人以上方能奏功。” 莫邪大吃一惊,道:“八万人!可我们只有五千人啊!” 贾仁禄面色凝重,点头道:“正是!” 莫邪急道:“那马上传檄各国,让他们迅来援!”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不行,各国联军人心不齐,兵马良莠不齐,训练程度各异,这样兵马拿来吓吓人还成。要是打硬战,便是有十万人,也一定是要吃败战的,还不如五千人好用。” 莫邪也不再怡然自得,拧满了条,在帐内来回的走着,道:“这该如何是好?” 贾仁禄道:“赌!” 莫邪一脸惊诧,道:“赌?” 贾仁禄伸手指天,道:“这就要看老天给不给我的活路了。” 莫邪道:“哦,你有什么主意,便和我说说吧,可急死我了。” 贾仁禄道:“呵呵,不叫你来,你偏来,来了竟给我添乱!”说完走到她边上,附于耳边,悄声说道:“须当如此如此。” 莫邪大失惊色,退开数步,如看鬼魅一般的看着贾仁禄,道:“这也能想到,太神了!你的脑子太可怕,看来真是能顶十万兵。” 贾仁禄道:“呵呵,别在拍我马屁了,这次我也没把握。”顿了顿,又道:“这哨探半路打瞌睡啊?咋到现在都还不来。”说完来到帐前,手搭凉棚,看了半晌,又垂着丧气地走了回来。 莫邪走到近前,伸手抱住他,道:“别急,你一定会成功的,这世上就没有你办不成的事!” 贾仁禄摇头,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事事都成。” 莫邪坚定地道:“你一定能成的。” 贾仁禄低头看着她那柔和的目光,心神宁定不少,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心里便有底了。” 便在这时,赵云掀帘进帐,看到他们又在乱搂乱抱,旁若无人,伸手一捂嘴,咳嗽两声,道:“咳……这里常会有人进来的,你们也要注意下形象。” 贾仁禄心道:“真是少见多怪,原来我那个时代,在地铁里男男女女在众目睽睽之下搂搂抱抱,打着kiss,都没有人像你这样大呼小叫的。”转过头来,问道:“且末那边有动静了?” 赵云道:“对的,今天一大早,羌王赫舍里便忍不住了,领着两万人马以追赶我军为由进了沙漠,朝东北方向行去,我看他们是冲着匈奴宝藏去的。” 贾仁禄笑道:“哈哈,两万人去挖坟,这阵仗还真大!” 赵云道:“仁禄,你的计划算是成功一半了,可这城里还有两万人,该如何是好?” 贾仁禄问道:“我军几日可到且末城下?” 赵云道:“急行军一日便可到达。” 贾仁禄道:“我们上次从匈奴单于墓到且末城是跑了三天时间,但我们都是步兵。如今羌人可都是骑兵,他们要用多少日能到单于墓?” 赵云道:“那个杜俨对附近地形也不是很熟,是以他自己都无法根据地图找到古墓所在,这才去找的依娜。我看羌人骑兵虽快,但他们要边找边行,这行军度自然也就快不到哪去,估计两三日总是要的。” 贾仁禄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那我们就等上两天。”顿了顿又道:“城里都已准备好了吧?” 赵云道:“我已令伯济、正方、彦云带人混进城内,放心吧,有他们三个在误不了事!” 贾仁禄看着帐外迎风招展的大纛,道:“起风了,好大的风!好!三日后晚间,我要演一出好戏,让这些山沟沟里来的土豹子好好看看,我要让他们一辈子都忘不掉!” 莫邪笑道:“呵呵,你呀,一肚子坏水!” 第一百五十三章 火烧且末 三日后,三更时分,且末左近刮起了一阵大风,沙土乱卷,烟尘蔽空,赵云趁着夜色,领着三千军马,悄无声息的掩至城下,现城中防守十分的懈怠,心中暗叫天助我也。立时便差人从城北土墙攀进城去,同已先期混入城中藏身于隐蔽之处的郭淮等人取得联系。 城中羌兵守了三日也无甚动静,怠惰之心登生,无心守城。此时纷纷躲于民宅之中睡大觉,做美梦。那些分派守城的兵士,急于往见周公,哪有心思站在城头上吹风吃土,纷纷缩身墙角,躲避大风。开始还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过不多时便困意大生,上下眼皮一搭,进入梦乡去了。 接近四更时分,且末城中已无人防守,呼噜之声响作一片,震天动地,传闻数里。黑暗之中,郭淮等事先便埋伏好的纵火犯从城中地道及隐蔽所在窜将出来,透过星月微光,四下一瞧,左近羌人一个个睡得正欢,呼噜之声打的一个比一个响,好似在比赛一般。此时便是拿一面破锣在他们耳边乱敲,估计也不会醒。郭淮等人见状大喜,蹑手蹑脚的来到阴暗的角落,点着火把,往屋顶上、木墙边随手一扔。望着迅窜起的火苗,嘿嘿一笑,拍了拍手,转身走人,复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其时城中但凡木质民宅屋上或墙边均已藏有硫黄焰硝等易燃易爆之物,遇火便着,加之风伯助其威,延烧的便颇为迅,片刻之间便满城火起,上下通红,黑烟滚滚,好不热闹。 且末城中可用之地本就有限,再经历代有道明君用心经营,人口以日俱增,房屋也就越建越密,捱捱挤挤,活动空间十分狭小,火灾隐患十分明显。而历代君王又都未曾对此等隐患予以高度重视,消防措施极其简陋,别说消防栓没得一个,便是挠钩水桶等救火之物,也不十分齐全。那些羌兵远道而来,进城来便是为了杀人放火,只因羌王曾有严令这才没有放火,哪会想到什么救火,是以也未准备救火之物,终于导致这场后来震惊西域的五月初十且末特大火灾的生。 城中守军个个睡得正香,忽闻辟辟**,劈哩啪啦之声大作。四下里烟熏火燎,呛得众人十分难受,纷纷一跳醒转。现自己已被烈焰包围,四下里火苗乱窜,狂风呼啸,烟雾熏得双眼直流眼油,根本看不清前方情景。此时众人根本不知道这火是怎么着起来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唯有乱吼乱叫,冲将出去逃命。 城中街道本不甚宽,四下都是争相逃命的羌人,谁也不让,谁也不服。为了争道大打出手,推推挤挤,自相践踏,死者枕籍。羌人意气风而来,哪曾料到会有今日。遇到火者,焦头烂额,被践踏者,死状恐怖。还有些兵士正做着美梦,未及苏醒便被火苗吞噬,痛得全身乱滚,大喊大叫,最后惨被烧成焦炭。四下里鬼哭狼号之声响作一片,惨不忍闻。 留守城中的羌人元帅普里,正搂着未来得及逃命的且末宫女睡得正熟,忽闻各路兵士流水价的报来:“南门火起”“城西一带房舍尽着。”“城中火光弥天,已无法扑救,还请元帅以大局为重,带领我等跑路吧!” 普里慌忙站起身来,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看着已延烧到宫中来的大火,愣了半晌,方喷出一个字:“跑!”说完不顾床上的美人,未及披挂,拔腿狂奔。 四下里败兵纷纷奔向王宫,越聚越多,普里计点兵士,仅有一万二千余人,余皆不知去向。看着面前一个个满脸黑灰的将士,摇了摇头,叹道:“罢了!”手一挥,便领着他们跑路了。这时城中大半房舍皆着,火光冲天,烟迷太空,热浪袭来,烤得众将士汗如雨下。 普里领着败兵冒烟突火,沿着大街小巷乱走一气,一路之上,又因争道,踩死不少自己人。普里无法禁止,无计可施,四下一瞧,只见街道被逃难的羌兵塞得满满的,水泄不通,想迈一步都难。其时风伯怒临,四下大火烧得越来越旺,随时有将他们卷进火海的危险。为了能逃得性命,普里一咬牙,下令道:“先逃出城者有重赏!”羌兵闻令,双眼通红,已不顾四下里均是同自己患难以共的战友了,纷纷拔出刀剑,乱砍乱杀,将拦在自己的面前的人杀死,清出路来,好让自己逃得性命。 便在这时,有一名十分敬业的羌兵小卒来报:“报!东门未起火,可从那里逃走。” 普里大手一挥,道:“好,赶往东门!” 羌兵将士一路争杀,赶到东门,已不满万人。将士们四下一看,果然平静异常,忙迈开大步,抢出城来。行出数百步未见有人追来,大感放心,回头看看城中的火光,庆幸自己逃得了性命。普里拍了拍心口,定了定神,觉双腿已不再乱颤了。四下一瞧,便欲觅路赶到荒漠之中,向赫舍里报道这一天大的好消息。便在这时,四下喊声大作,背后忽地奔出一彪军马,冲至近前,二话不说,挥剑便杀,为一员上将,手提银枪,威猛无匹,正是赵云。 这时羌兵甫脱火厄,心胆俱裂,如何还有心回身死战,纷纷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四下狂窜乱奔。普里禁止不住,只得率着败残军马向东奔去,正奔走间,鄯善王领一彪军马掩至,又冲杀一阵。羌兵虽是百战神兵,但遭此连环截杀,也已唬得斗志全失,无心再战,只想跑路。羌兵大败,夺路而走,行出里许,郭淮又领一军截杀一阵。到了四更将尽,普里领着败兵迤逦向东败逃,却见一条大河拦住去路,好在水不甚深,可涉而过。 羌兵冒烟突火而来,口干舌燥,嗓子冒烟。见到了河水,也不顾着大难未脱,后有追兵,纷纷下河取饮。普里此时也是口渴难耐,也不管那么许多了,冲入河中,抄起两三口水来灌入肚中,只入口清冽,甘美异常,一条冰凉的水线直通入腹中,当真是说不出来的舒服。定了定神,只觉得河水异常的好喝,不由的又抄了两口来吃。吃完之后,一竖大拇指,即兴为这条不知名的大河做起的广告,词曰:“好水!有点甜!” 便在这时,猛听得上流水声响亮,轰轰隆隆。普里大惊失色,侧头看去,只见一股怒潮汹涌而至,水势滔天,如墙而进,迎面而来。普里不愧是葱茈羌元帅,轻功了得,蹬蹬蹬的几个纵跃,窜到了河对岸去了。甫到对岸,便听身后哗哗之声大作,河水从其身后冲刷而过,往下游直奔而去。普里逃得性命,拍了拍心口,定了定心神,挠了挠自己的大脑壳,开始在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思索片时,兀自没想明白,便听得河东岸响声大震,一彪军马抢上前来,拦住了去路。为一员小将手持大刀,高踞马上,大声叫道:“蛮酋休走,纳下命来!”言罢大刀一挥,当先冲阵,那人正是孙礼。孙礼身后军马闻令即行,大声呼喝,手执长枪,冲上前来。 普里吓得面如土色,牙齿打颤,回顾身边军马,只有五六百人,哪里是眼前近千生力军的对手。当此关键之时,普里那大脑壳里却是一团浆糊,无计可施,只得大手一挥,命众将士夺路逃命。 羌兵之所以侥勇善战,主要是因为有马,他们弓马娴熟,灵活机动,来去如风,着实不易对付。而如今羌人突遭火厄,狼狈奔窜,跑到来不及,谁还想到要骑马,是以一个个都是凭着两腿一二一,连普里也不例外。没了马的羌兵,便如同离了水的鱼,十分容易对付。 孙礼领军上前截杀,羌人受了整晚的罪,又是被火烧,又是被水淹,心神已到了崩溃的边缘。根本毫无抵抗之心,不是跪倒投降,便是拔腿逃命,四下乱窜。孙礼无心与小卒纠缠,手搭凉棚,四下一看,瞥见普里正向北急走,仓皇逃窜,忙大声喝道:“留下级再走不迟!”纵马上前,转眼便已追上,手中大刀向下挥落。普里猝不及防,肩头中刀,扑地便倒。孙礼再复一刀,割了普里的级,兴冲冲回去报功去了。 此时大半羌兵都在河西岸,眼见着河水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声势十分的浩大。不由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蓦地里身后喊声大作,赵云、郭淮、鄯善王等三路截杀兵马汇成一路冲杀过来,羌兵见主帅已死,更无心再战了,纷纷弃械投降,哀号乞命之声响彻天际。 贾仁禄于河水上游,搂着莫邪。指挥一千兵士掣起布袋,放水淹人。看着那汹涌澎湃的河水,愣愣出神,过了半晌方道:“哈哈,当年在平原时也搞过一次水淹七军,只可惜那时老子被配去扫战场,没能亲临其境。唉,这么壮观的场面,错过了真太可惜了。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莫邪依在贾仁禄的怀里,抬起头来,看着爱郎,意乱情迷,笑道:“呵呵,真有你的,这种狗屁主意也能想的到。这伙羌兵又被火烧,又被水淹。就算不死,命也被你吓去半条。” 贾仁禄道:“这可不是老子想的,那可是三国里现成的战例,诸葛大大的成名战----火烧新野。诸葛大大一生惯于用火,估计是火神转世。火烧新野这场战斗里,他便是先在新野城中抹上硫黄焰硝,趁曹军不备放的火,烧得曹兵狼狈逃命,然后再命人遏住白河上流,等曹兵败残军马逃到河边,便放水淹人,最终大获全胜的。老子只不过是生搬硬套,哈哈!”想到此便贪天之功为己有,道:“哈哈!那是当然,老子是什么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通人和。这个什么葱茈羌不好好的窝在昆仑山中修练,得道成仙。居然跑到老子面前放声音。老子只要略施小计,便能让他们跪倒在地叫爷爷!” 莫邪笑道:“呵呵,没正经。这两万羌兵碰到你这个魔星,算是倒了大霉了。” 贾仁禄听得美眉夸奖,心花怒放,正欲吹牛。便在此时,孙礼拎着人头,兴冲冲的赶上前来,道:“军师,那个什么什么羌的元帅已被我杀了,敌军大败,我军斩杀无数。级数量,正在统计当中,一会便会呈报上来。” 贾仁禄怒道:“笨,那叫葱茈羌,这么简单的一个名字都记不住,你这个将军是怎么当的?” 孙礼吐了吐舌头,道:“小将知错了,下次一定记住。” 莫邪笑道:“呵呵,德达,别理他。他自己都是听了四五遍才记住的。” 贾仁禄道:“这怎么可能,我听了一遍便记住了,是你老记不住,居然安到老子头上来……啊!”胳膊被莫邪狠狠地拧了一记。 莫邪白了他一眼,道:“哼,看你还敢不老实。” 贾仁禄忙道:“老实,一定老实。”顿了顿,又道:“来人啊,安排功劳薄侍侯,标明德达第一功,呈上那什么什么羌的元帅人头一个!” 莫邪白了他一眼,道:“那叫葱茈羌!”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知道,知道。打战是件很严肃的事,老子插科打诨,嘻嘻哈哈,搞笑搞笑,这样才有乐子。不然个个绷着个脸,抢上前来献功,这个道:‘某杀了五百人。”那个道:“洒家斩了五百。’深更半夜,你尽听到这些,还不得给吓死。” 莫邪笑道:“呵呵,没正经。”顿了顿,又道:“不过这次杀伤应当不少吧。” 贾仁社目视孙礼,孙礼答道:“具体数量还不清楚,战线过长,现在还在统计。不过照我估计二三千人应当是有的,被火烧死的还不算在内。” 莫邪叹了口气,道:“唉!” 贾仁禄道:“在为那些羌人担心了?” 莫邪点了点头道:“他们也好可怜的。” 贾仁禄道:“他们不死,就该我们死了,这世道就是这样的。你现在是一国之君,心该坚强起来,不能再如此妇人之仁了。” 莫邪点了点头,道:“嗯,会的。”说完看着远处那熊熊的火光,又道:“战斗也结束了,陪我到城下看看。” 贾仁禄忙做奴才状,道:“喳!” 第一百五十四章 借墓杀人 贾仁禄牵着莫邪之手,往且末方向而去,孙礼担心他们路上遇到败残军马,领着五百兵马护卫在后。一路无话,到得城下,只见城中火光冲天,李严正领着一军担水救火,但火势过于猛烈,一时之间倒也不易扑灭。 贾仁禄看着城中大火,面有愧色,对莫邪说道:“对不起,将你的国家给烧了。” 莫邪看着四下乱窜的火苗,道:“羌人来势汹汹,不如此确是不易对付。城池烧了不要紧,只要百姓还在,便一定能重建起来。” 贾仁禄道:“我现在西域还是有一点小小的威望的,我让各路诸侯挤出点血出来,为老婆大人翻建新城。这点面子,我想他们不会不给的,哈哈!” 莫邪笑道:“你啥时才能正经些。” 这场大火足足的烧了三四个时辰,将近午时方才熄灭。贾仁禄牵着莫邪的手迈步进城,唯见板壁焦黑,断壁残垣,那些羌兵被火烧得伸拳舒腿,漆黑一团,好似黑炭,形貌早已不可辩认,臭气熏天,贾仁禄掩鼻而过,看着一具具焦黑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心有不忍,叹道:“唉,烧死这么多人,看来我也要损寿了。” 莫邪忙捂住他的嘴,道:“仁禄,快别这么说,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上天真要损寿,便损我的吧!” 贾仁禄深情地看了她一眼,道:“唉,不说这些了。”说完牵着他的手迈步便走,行出数步,又道:“这次我能成功,大半都是因为且末城房舍拥挤,火烧起来,羌兵不易逃跑。打战之时这倒挺好,太平之时,万一失火,那可就大难临头了,以后这城你可要建得宽敞些。” 莫邪点头道:“嗯,我以前也曾想到过,不过这城是上代所建,要重修那是要有很多银钱的。” 贾仁禄一拍胸脯,道:“没事,有我呢,钱我给你淘。我贾仁禄的老婆要建城,这哪个敢不拔毛!”回头对孙礼道:“德达,你我的交情不浅嘛,你不得意思意思一下。我也不要你出多,出个千儿八百两的黄金便成。” 孙礼一听便口吐白沫,砰然倒地。 众人沿着臭不可闻的街道,高一脚,低一脚,踩着焦尸而行。过不良久,方始到得王宫。王宫经历代君王苦心经营,防火措施倒也严密,受害倒不甚大,正殿虽遭火厄,却仍完好无损。众人到得正殿,贾仁禄牵着莫邪的手复来至王座之上坐好,看看空空如也的正殿,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待了片刻,不见有人应答,便道:“天下太平,众臣无事可奏,老婆大人,咱大功告成了,回去睡觉!” 莫邪笑道:“呵呵,看到你这样开心,我真高兴。” 便在此时,赵云一脚迈了进来,道:“所以降兵已安抚完毕,大街之上的尸体也正在清理。此番我军大获全胜,二万余羌兵不是被杀,便是投降,只有少数逃到沙漠之中。” 贾仁禄道:“沙漠之中逃亡,没有向导,那就只有死路一条,这些人可以不用管他了。”顿了顿,又道:“派去单于墓的哨探可有消息?” 赵云摇了摇头,道:“还没有,我已在沿途布下岗哨,只要羌王一回师,我们必会知晓!” 贾仁禄道:“现在他们就剩两万人了,挖宝之后,还不知道剩下多少。他不来找老子,老子倒要去找他了。” 赵云一听便知又有战可打了,忙道:“就请军师下令吧!” 贾仁禄道:“昨日奔了一日,又打了一夜的战,大家都很累了,先在城外扎营休息一下吧。那葱茈羌王现在正在费神破解宝藏的机关呢,就算他们收到消息,要赶过来也要两三日,我们还是可以休息一日的。不过这也说不准,巡哨一定要周密,不可掉以轻心。” 赵云应道:“是!” 鄯善王延耆迈步进殿,甫一进殿,便跪伏于地,匍匐而行,来至近前叩拜行礼,道:“大人真如天神下凡一般,我对大人已是口服心服了。鄯善永服朝廷,不复再反了。”至始至终他都低垂着头,不敢仰视。 贾仁禄忙走下高台,上前相扶,道:“鄯善王快快请起,这次胜的侥幸,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延耆道:“大人太谦了。大人大败羌人,敝国也深受其惠。否则羌人攻灭且末之后,不久便会来打鄯善的。大人大恩,鄯善莫齿不忘!” 贾仁禄道:“鄯善王太客气了。如今你也业已复国,便当吸取这次的教训,好好的治理百姓。使百姓安居乐业,永服朝廷。别在想着打打杀杀了,到头来反为他人做嫁衣衫。” 延耆道:“不会了,不会了,再也不会了。这次死里逃生,我已彻底相通了,以后不会再像从前那样胡作非为了。” 贾仁禄点头道:“这样就好。” 延耆道:“我看这次且末大火十分严重,城中大半房舍被毁。敝国愿为且末重建略尽绵帕。” 莫邪道:“让鄯善王破费,这怎么好意思呢。” 延耆道:“我以前做了太多对不起且末之事,也从且末那刮走不少金宝。如今正是我赎罪之时,敢不尽力。” 贾仁禄转头对莫邪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鄯善王即有心想要重建且末,便由他吧。我也会再集各路诸侯商议此事,这众人拾柴火焰高,我想这几路诸侯也不会看着且末有难,而不伸手相帮的。” 延耆道:“如今各路诸侯仍在鄯善,我想他们也会乐于相助的。” 莫邪心情激动,泪流满脸,对鄯善王说道:“谢谢你们。” 延耆道:“快别这么说,我做了太多的错事,如今这样是应该的。你再这么客气,我当真无地自容了。” 贾仁禄笑道:“哈哈,邻国相处就要这样,有难互助,共同繁荣。只有这样西域才繁荣,丝绸之路才能复通!” 转过天来,贾仁禄领着三千军马直奔单于墓藏而去。一路行来,却甚是平静,路上连羌兵都没看到半个,赵云唯恐羌人绕路而行,不住的派哨探四下打探,却始终毫无现。三日之后,众将士赶到了金人所在位置一看,不由地吓了一跳,有的胆小的已开始呕吐了。只见金人围成的广场中央层层叠叠地的尽是骷髅,约有数千百具,堆成了一座小山,臭不可闻。 贾仁禄忍住恶心,扭过头去,用手掩鼻,道:“这个羌王好大手笔,用人填!” 赵云看了看四周金人,道:“估计毒箭都射完了。” 贾仁禄点头道:“估计是。唉,也不心思,想想辙,这样能少死多少人。” 赵云冷笑道:“多死些,财宝便可以少分些人了。”顿了顿,又道:“地道入口看来是被他们打开了,我们进不进去?” 贾仁禄道:“先不忙,四下看看有没有羌人埋伏。别没把羌人包了饺子,我们倒成饺子馅了。” 赵云点头道:“好的。”说完便差人四下哨探,过了半日,周遭数十里都被人仔细仔细的查察过了,确实没有现羌人骑兵的埋伏。 赵云听得哨探来报,皱起眉头,道:“看来是没有埋伏,估计全进去了。这墓能有多大,能容两万多人?” 贾仁禄笑道:“能容两万多人,也不算什么了。秦始皇的墓可是大了去了。传说当初修皇陵的七十万人,都被二世关里面了,没有一个能出来,说是要给始皇陪葬。后来盗匪横行,没兵抵抗,这才不得已将人给放了出来,那伙子修墓的还得感谢那些盗贼,不然他们永远不可能再见天日了。” 赵云道:“七十万人,这也太夸张了吧。” 贾仁禄道:“那可是天下第一个皇帝啊,里面据说是用水银为江海,你想想江海都能搞出来,这墓还能不大么。” 赵云点头道:“唉,始皇也算是倒行逆施了,秦国二世而亡,也不算冤了。” 贾仁禄道:“对的……又跑题了,这墓咱下不下啊?” 赵云低头沉思良久,一咬牙,道:“下!” 贾仁禄道:“好的,我也想看看这下面到底有什么。” 赵云道:“伯道、伯济,你二人领着军马四下巡查。我同仁禄、德达领五百军马下去看看。” 郝昭、郭淮应道:“是!” 莫邪道:“仁禄,我跟你一起下去。”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好吧。” 贾仁禄等人小心翼翼地过了尸山,进了入口,沿着石阶缓缓而下,石阶深不见底。众人小心翼翼地向下走着,高举火把,四下探看,唯恐暗箭从暗处射了出来。约摸行了一顿饭的功夫,石阶到了尽头。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条颇为宽敞的甬道笔直的相前沿伸。 甬道的两侧尽是色彩鲜明的壁画,贾仁禄这种文盲,也不知道这些画的是什么,却不住的评头论足,胡说八道,好象自己什么都懂一般。莫邪懒得理他,细细地看了那些壁画,半晌,方道:“这些壁画上画的便是单于一生的功迹。”说着伸手一指其中一副壁画,道:“正中坐着的神情肃穆的人应该就是单于了。其下跪着的那些西域胡人,应该就是西域的各路诸侯。照这么看来,当时西域不少国家都已臣服匈奴。” 贾仁禄点头道:“对的,西域向来都是汉朝在同匈奴争。武帝时通过一次,其后汉朝衰弱。匈奴便又趁机插了进来,蹂躏各国,征收重税,各国苦不堪言,却也毫办法。光武中兴后班复通西域,其后汉朝复衰,西域又隔绝不通。直到班之子班勇再通西域,赶走匈奴人,西域才不再受匈奴人欺压了。” 众人边说边行,行了良久,正行间,忽见右不远处现出一扇洞开的石门,其内有一条石阶斜向下沿伸。贾仁禄见有了岔道,长眉一轩道:“搞毛啊,该走哪?” 赵云道:“德达,去前面看看,小心些。” 孙礼应道:“是!”说完便手执火把,小心翼翼地向前而行,过了良久,方转了回来,面色凝重,道:“前面有不少尸体,尽头是一堵石墙,没有路了。” 贾仁禄舒了口气,道:“还好就一条路,不然可就死定了。估计这机关是在前面的石墙之中,门是在这里开的。” 赵云点头道:“应是如此,那我们便沿着这里下去吧。” 其后便几乎都是台阶,甬道,甬道,台阶,忽上忽下,曲里拐弯,众人绕来绕去,也不知道绕了多久,这才到了一间颇为巨大的石室,石室里堆满了死尸,具具肢体不全,或断头,或残肢,鲜血淋漓,十分恐怖,显是这个石室之内的机关甚为厉害。 贾仁禄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道:“这羌王搞人海战术啊,一个劲的用人死填,也不知道他到底找到宝了没有?” 莫邪怜悯地道:“这可都是人命啊,这羌王怎么这么残暴呢。” 贾仁禄叹道:“这一半也是这些家伙自己想上的。” 赵云小心翼翼地四下探察了半晌,方道:“前方角落处,有一条暗道,有台阶一直向下,应该是那里了。” 众人沿着暗道小心而行,一路向下,紧接着,所行之处便是一间一间的石室,所遇到情景也是越来越匪夷所思。有的石室中间由宽阔深堑相隔,深堑内尽是尖尖的钢锥,钢锥之上插满了尸体。深堑两头只有数道细细地黑索相连,想来那便是通路。贾仁禄轻功最不来得,要没有赵云相帮,估计也就填坑了。有的石室暗道满布,实不知哪条才是真正的通路,众人找寻半晌方始现正途,好在那些虚假暗道所藏机关都被那些大胆的羌人事先吃过一遍了,死上了不少人。他们到时已四下安静,再无隐患了。有的石室便是正中有一条狭道,两侧便是两个大大的深坑,其内尽是那种能吸人血的白色小肉虫,蠕蠕而动,十分的吓人。那狭道不知是用何许材料制成,异常滑溜,稍一不慎,便会滑到坑里。 总而言之,各种各样的石室应有尽有,每一间石室的机关也都极尽刁钻古怪之能事。其时那五百人早已不胜其任,赵云便令他们在外等待,不必再跟进来了。贾仁禄越看越是心惊,战战兢兢地道:“这个单于够狠,我算看出来了,他不是在修墓,他是在考验人。” 莫邪点了点头,道:“这里的一切机关都是对人的智慧、勇气、心理承受能力的极大考验,若是能顺利这一切考验,见到单于墓葬的应该就是真正的勇士了。” 贾仁禄点头道:“这个单于这谓用心良苦,他想要的是一个真正能继承他事业的勇士。这些个什么羌王没能明白他的用心,就只靠人多傻填,哈哈!” 莫邪道:“我们走了这么久了,还没看到妈妈,我很担心。” 贾仁禄道:“放心吧,你妈妈可以说是最有实力继承那什么狗屁单于事业的人,只可惜她是个女的。” 贾仁禄在赵云、莫邪、孙礼的照拂下有惊无险的穿过了一间间的石室,走过了一条条的暗道。过了近两个时辰,这才到了一间约能容纳数百人的石室,甫一进门,见到室内的情景,不由的怔在当场。只见室内金光灿烂,各色珍宝堆成了一座光灿灿的小山。珍珠、宝石、金砖、白玉、翡翠、珊瑚、祖母绿、猫儿眼,应有尽有。各色各样,杂七杂八的金宝洒了一地,其上满是争相抢夺、大打出手的人们,杜俨赫然也在其中,贾仁禄四下一瞧,没有看到依娜,下意识的对莫邪说道:“噫,你妈妈呢?” 第一百五十五章 赶赴中原 莫邪根本没有听见贾仁禄在说些什么,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眼前的残酷博杀的情景所吸引。那些羌人个个红了眼,乱打、乱咬、乱撕。有的人互相抱在一起乱扭,有的人正面壁念念有词,似在反醒己过,蓦地里用头猛撞墙壁,显是不想活了。有的人爬到了金山之上,大把大把的抓着金宝,往嘴里塞,显是肚子饿了。杜俨最是夸张,全身扒得精光,只剩下条裤衩,一猛子扎到珍宝堆里游泳,显是把那里当游泳池了。赫舍里则冲着那些金宝不住的磕头,额头已满是鲜血,他却和没事人一般,面带笑容,十分虔诚的磕着头,显是见到神仙了。 莫邪伸手一指室中诸人,道:“他们都疯了……” 便在这时石室里又进来了一个人,那人冷冷地道:“对的,他们都疯了。” 莫邪失声喊道:“妈妈!”回头一看,果是依娜。 赵云忙抢上前去,挺剑将其制住。贾仁禄紧闭双眼,道:“小心她的慑心术!” 依娜冷笑道:“放心吧,我已没那心思了。”说完,顿了片刻,蓦地里尖声长笑,道:“怎么会是这样?”长笑声中,右手一松,手中一张羊皮失手掉地,飘然而落。 贾仁禄见依娜笑个不停,摇了摇头,对莫邪说道:“你妈妈也疯了。” 莫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你才疯了呢!”说完抢上前去,握着依娜的手,泣道:“妈妈,你怎么了?” 贾仁禄拾起那张羊皮一看,只见正面唯一有行曲曲弯弯地文字,不明所以,道:“莫邪,怕还是这张羊皮有古怪,你来看看。” 莫邪安慰了依娜一番,可依娜却越笑越大声,手舞足蹈良久不停。莫邪看了看依娜歇丝底里的样子,热泪盈眶。出了一回神,片刻之后,转过身去,来到贾仁禄边上,凑过头去一看,道:“上面写的是匈奴文,只有一句话道:‘我的后人,这就是我给你的宝藏。’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依娜目光呆滞,怔怔出神,喃喃地道:“不可能,不可能,一定还有什么重要的物事在附近,我得到了便能一统西域,一统天下。”说完转过身去,迈步欲行。 贾仁禄又看了看羊皮上的那行文字,道:“你别再找了,这张羊皮是你的在单于棺材附近找到的吧。” 依娜点了点头,道:“正是。” 贾仁禄道:“那就对了,这就是那单于给你这个匈奴后人的宝藏。” 莫邪道:“难道这张羊皮还有别的古怪。” 贾仁禄心道:“想什么呢你,你以为里面会有乾坤大挪移啊!”说道:“依娜,这是这个苦心孤诣的单于对的你的最大希望,可怜你这个匈奴后人,兀自不悟,还在找什么金宝,神兵。” 依娜转过身来,道:“哦,你现了其中的秘密?” 贾仁禄伸手一指,身后那堆积如山的珍宝,道:“这些珍宝你为什么不去抢?” 依娜冷笑道:“我才没那么傻,看看他们失心疯的样子,我便知道这些珍宝上涂有剧毒。” 贾仁禄道:“你很聪明,懂的克制自己的贪念,让别人先做替罪羊。单于用自己毕生收集而来的财宝做成的这个巨大的陷阱,你居然没有上当。恭喜你,你成功了,你便是单于所选定的人。” 依娜迷茫地道:“什么,你在说什么?” 莫邪接口道:“妈妈,我明白仁禄的意思了。若是给一些酒囊饭袋得到了这笔财宝,也只是给他们拿去挥霍而已,这不是单于想要的。单于想要的是能一统西域,能完成他的遗愿的人。而这样的人要有出常人的智慧、勇气、耐心。所以单于便建了这个墓,来考验他的后人。妈妈,智慧、勇气、耐心这些才统一西域最好的财富,根本不是什么金宝,而这些你不是早就具有了么?” 依娜呆呆傻傻地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贾仁禄冷笑,道:“匈奴人当真是够狠够毒。依娜,你们匈奴上代有一个冒顿单于吧?” 依娜点头,道:“冒顿是我们匈奴最伟大的单于。” 贾仁禄道:“是的,冒顿单于统治时期,匈奴盛极一时,控弦三四十万骑,敢和汉朝分庭抗礼,围高祖于白登。可这个冒顿是怎么当上单于的?是靠他父亲留给他的金宝财富,或是什么天下无敌的神兵,还是不可一视的武功?” 依娜摇了摇头,道:“都不是,他是凭着自己的智慧、勇气,杀父自……”说到此便低垂着头,不再言语,似有所悟。 贾仁禄笑道:“哈哈,这个冒顿夺得单于之位所用的方法实是匪夷所思,残忍至极。古往今来,怕也只有他一个人用得出来。他曾被配到月氏做过一段时期的人质,在他做人质期间,他的父亲头曼不顾他的死活,攻打月氏,要置他于死地。可他竟凭着自己的胆智,奇迹般的逃了出来,回到匈奴。在头曼帐下,小心殷勤服侍,取得头曼的信任,让他一指挥一个万人队。” “有了这个万人队之后,他便开始了这个令人叫绝的残酷阴谋。他是这样练习手下骑兵,先做一支鸣镝,下令道:‘凡是鸣镝射到之处,而不跟着射的人,斩!’然后他便带着这万人队出去打猎。他先用鸣镝射野兽,有不射鸣镝所射野兽的人,便给他拖下去喀嚓了。其后他便用鸣镝射自己爱马,左右不射的,拖去喀嚓。再后来便是射他的爱妻,不跟着射的,依旧被拿去喀嚓。久而久之,凡是鸣镝到处,万矢齐。冒顿认为众心可用,便趁着他父亲头曼出猎之时,用鸣镝射头曼,接下来的情景大家也能想像得到了,头曼单于身上密密匝匝地插了一万支箭,含笑跑去见阎王了。” 莫邪显是没有听过如此典故,柳眉一蹙,嗔道:“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依娜冷冷地道:“成大功者必不择手段,这点点计谋又算得什么!” 贾仁禄道:“照啊,这正是修这个墓的单于想告诉你的,要成功根本不是靠什么宝藏,过多的财富反而会使竟争之心变淡。所以有经不住宝藏诱惑,妨碍他实现遗愿的不孝子孙,他是不会放过的,一定要除掉的。” 依娜点头道:“看来你是对的,这个单于是这个意思。”顿了顿,又道:“十来年了,我的一切图谋终成镜花水月。我已彻底失望了,你杀了我吧。” 贾仁禄道:“这可是你自己要死的。子龙,成全她!” 莫邪忙制止道:“且慢!” 贾仁禄道:“莫邪,你母亲的机心实不下于其祖冒顿,这样的人已没有半分亲情可言。留在世上只会害了更多的人。” 莫邪道:“我曾说过这是她们匈奴世世代代传下来的一个梦,到母亲这代又怎能醒觉。她很可怜的,你就饶了她吧,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贾仁禄叹了口气,一摆手,道:“好吧。依娜,看在今番你不用慑心术害我们的份上,我们就饶了你吧,你走吧。” 依娜冷冷地道:“像你这样一个对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就这么杀了岂不可惜。放心吧,我不会杀你,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你错了。哈哈!”转身走出石室,行出数步,又道:“不用再担心机关了,总机关已经被我关闭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贾仁禄看着莫邪,摇头苦笑,叹道:“唉!” 莫邪垂泪道:“仁禄,都是我不好,一次又一次的让你为难了。” 贾仁禄笑道:“哈哈,咱又不是那什么冒顿,为了一个狗屁单于之位,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敢杀!咱可是要听老婆大人的话,做二十四孝老公。” 莫邪笑道:“呵呵,油嘴滑舌,不过我很喜欢听。” 赵云见不得他俩打情骂俏的样子,皱起眉头,岔开话题,道:“这些金宝怎么办?” 贾仁禄看着那金光闪闪的珍宝,吞了吞口水,道:“好东西啊,只可惜有毒。子龙你有没有办法处理处理将毒素去掉?” 赵云道:“估计没有办法,我看只要碰到珍宝,毒素便会进入体内的。” 贾仁禄道:“估计是的,这个单于也忒不是东西了。明明知道老子爱钱,却在珍宝里下毒!” 莫邪笑道:“呵呵,财迷。这里的金宝害人不浅,就让它陪着单于吧。” 贾仁禄笑道:“也只能是这样了,唉!我本来想你建且末不是要钱么,有这钱十个且末也能建得起来。”言罢喟然长叹。 莫邪瞥了一眼滚到她脚下如小球一般大小晶莹通透的绿色宝珠一眼,摇了摇头,道:“这样的钱,我不想要。这里怪吓人的,我们走吧。” 孙礼笑道:“嘿嘿,钱咱不稀罕,不过这级,咱可不能不要!” 赵云急道:“小心有毒!” 孙礼道:“知道了。”说完便抢上前去一剑挥落,赫舍里砰然倒地,身异处。孙礼撕了一大片衣襟来,包在手上,小心翼翼的将人头拿起,又道:“嘿嘿,军师,这头功可是咱的了。” 贾仁禄摇头苦笑道:“你怎么和张翼德一样,为了头功,连命都不要了。” 孙礼笑道:“嘿嘿。” 四人出得墓来,贾仁禄仰头看了看那蔚蓝色的天空,道:“总算又见到天日了。” 郭淮抢上前来,道:“军师你这招也太绝了,居然借着单于的古墓来诛除羌人。” 贾仁禄苦笑,道:“那伙子羌人要不是利欲熏心,我的主意也不管用。再者这个单于墓也够黑,居然让两万人都填坑了,比老子的大火还***厉害。” 赵云道:“这世上看着财宝不眼红的,怕是没有几人。” 贾仁禄叹道:“唉,大颗大颗的珍珠,满地的翡翠、玛瑙看着不能捡是怪叫人流口水的。”说完口水不由自主的流了口来。 此言一出,三军将士无不口水乱流,七嘴八舌的道:“军师让我也下去捡点吧。”“便是有一颗珍珠下半辈子也够用了。”“让我们去吧。” 赵云喝道:“那些财宝上都被下了剧毒,碰到了便神智不清。那伙羌人没有一个能上来,你们还不引以为戒!” 众将士一听说财宝有毒,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言。贾仁禄道:“你们这些远征的将士,这次都十分辛苦了,我回去上禀明公,定有重赏!” 三军将士闻得有重赏,复又群情激奋,欢呼雀悦,乱喊乱叫之声响彻一团。 贾仁禄看着将士们一个个同精神病一般,会心的笑了。出了一回神,忽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赵云道:“十三。” 贾仁禄尴尬地道:“几月十三?” 赵云摇头苦笑道:“五月十三。” 贾仁禄脸色一变,一拍大腿,喝道:“要来不及了!” 赵云知他经常一惊一乍,倒也不以为怪,笑道:“呵呵,什么事啊?” 贾仁禄回头看看莫邪,柔声道:“本来还想看着你的城建起来再走的,可是现在来不及了,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立即赶回中原。” 莫邪见他面色郑重,知有大事要生,微微一笑,道:“既然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那你便去。” 贾仁禄一脸歉然,道:“对不起,本来想多住些日……” 莫邪梨涡浅笑,面色平和,看不出是喜是愁,伸手按着贾仁禄双唇,道:“别这么说,都是我不好,耽误你正事了。” 贾仁禄握着她的手道:“你是我这次到西域的获得的最大的宝藏,我这样一个啥也不会的小人物,竟然这么多的大美人的青睐。人生至此,还有什么不知足的?”顿了顿,回过头来,道:“伯道!” 郝昭应道:“在!” 贾仁禄道:“你是西域长史,这里就交给你了。你去联络各路诸侯,商讨共建且末城事宜!” 郝昭道:“军师放心吧,我一定将城建得漂漂亮亮,包管你下次来的时候认不出来,哈哈!” 贾仁禄笑道:“哈哈,就看你的了。到时老婆大人要是来向我投诉你偷工减料,终饱私囊,我一定拆了你的骨头来砌城墙。” 郝昭面有惧容地道:“哪敢,哪敢,我要贪这钱,那不是不要命的吗?” 贾仁禄笑道:“咱不让你白干,给你一场大功!德达,将葱茈羌王的人头交给伯道,让他传头各国,有不服者视此!看那些不服的国家还敢乱跳,还不赶紧地到伯道那去投降!” 郝昭大喜过望,道:“谢谢军师!” 孙礼心有不忿,命人取了个木匣前来,将头盛了,交到郝昭手里,道:“好好拿着,这可是大哥我的功啊!” 郝昭一把接过,道:“我们是兄弟,谁跟谁啊。好了,你同伯济私分我财产的事,我不跟你们的计较了。”此言一出,郝昭三弟嘻嘻哈哈,打作一团。 莫邪来到贾仁禄边上,柔声道:“都是你教坏他们了。” 贾仁禄看了看莫邪,心中一阵悲伤,扭过头去,不敢再看,对赵云说道:“子龙,军队先交给伯济他们统领,我们俩个现在便回中原,马上走!” 赵云应道:“是!” 第一百五十六章 荒漠鬼号 贾仁禄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莫邪,只见她面带微笑,挥了挥手,道:“快些去吧,且末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贾仁禄点了点头,猛得一回头,洒下两行清泪。接过边上兵卒递上来的马缰,飞身上马,加力一鞭,喝道:“驾!”那马放开四蹄,绝尘而去。 莫邪看着贾仁禄远去的方向,不住挥手,泪如雨下。 贾仁禄从未将求雨之事告诉赵云。赵云不明所以,纵马追了上来,问道:“中原生了什么事了,至于这么急么?” 贾仁禄面色凝重,道:“关中大旱不息,民心极易生变,万一有变,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赵云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军师已有妙计了?” 贾仁禄看了看四下无人,道:“甄姑娘算过了,六月十二将会有一场大雨,关中连日来的大旱也会有所缓解的。” 赵云喜道:“果真?” 贾仁禄长眉紧锁,道:“甄姑娘的术算能力确是无人可及,那次水出石碑全都是她的计算之功。但是天道玄远难测,万一至期甘霖不来,大旱依旧,百姓嗟怨。一旦闹将起来,那就全他妈完蛋了。” 赵云缓缓地点头道:“是这样的,那我们快些赶回去!” 由于没有向导,二人不敢再横穿沙漠,而是沿着大路,飞奔而行。这样一来路便远上了不少,到鄯善二人换上的骆驼,由于路径不熟,十来日后,他们方始来到长史府。补给之后,稍适休息便即前行,取路玉门关,返回中原。 连日来无休止的奔行,二人都十分的疲劳,贾仁禄已经养成了在奔驰如飞骆驼上都能打盹睡着的良好习惯。好在西域荒芜人烟,路况良好,不用担心会因生追尾事件,而引不必要的交通事故。只不过骆驼不会自动驾驶,常会因无人控驭而将贾仁禄甩到沙窝里,吃了满嘴沙尘。 这日二人经过一片叫龙堆的沙漠,这片沙漠是玉门关通往西域长史府的必经之路,来时他们已走过无数次。道路熟悉,奔起来也就异常迅。贾仁禄高踞骆驼之上,上眼皮搭着下眼皮,大脑壳一点一点地,又在打盹。 其时已是初更时分,天已完全黑了下来,赵云凭着记忆领着昏昏沉沉的贾仁禄向前行进。便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送来了一阵十分轻微,若有若无的声音:“水……水……” 贾仁禄双眼微闭,迷迷糊糊间将头点了一下,梦呓般的道:“子龙你渴拉,水不就在大皮囊里么!”心道:“不对,这不是子龙的声音!”一跳醒转,侧耳细听,四下寂静异常,并无任何声音。 贾仁禄目视赵云,道:“子龙,你听到什么声音了没有?” 赵云面色凝重,点头道:“听到了。” 贾仁禄道:“我还是为是我在做梦呢。” 赵云勒停骆驼,摇头苦笑,道:“你呀,这样也能睡着,真是服了你了。” 贾仁禄也跟着停了下来,道:“不算什么了,那次连续通宵,老子骑在自行车上都能打盹,好在老子车技一流,不然就***挂了。” 赵云莫明其妙道:“自行车,那是什么东西?” 贾仁禄老脸一红,道:“没什么,没什么。”一阵凉风吹过,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四下看了看,依旧没有什么动静,略感放心,拍了拍胸口,战战兢兢地道:“说真的,不会是闹鬼吧。” 赵云手搭凉棚,四下看看,四下唯见沙浪层层叠叠,在月光的反射下,泛着白光,颇为绚丽。周遭除了黄沙,没有半个人影,赵云见此情影,不由长眉一轩,道:“应该是有人在附近,刚才顾着赶路,没听得真,不知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贾仁禄道:“隐约隐约,若有若无的,像是鬼哭……”说到这心里咯噔一下,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不住直冒。 便在这时,远处又传了来一阵若隐若现的鬼哭:“水……水……” 贾仁禄这回是听得真真切切了,吓得面如土色,牙齿打架,全身乱颤,抖个不停,话也说不出来,过了好半晌,方颤声道:“鬼!” 赵云摇了摇头,道:“人!” 贾仁禄定了定神,细辩其声,觉不是男子便是男鬼在那乱号,登时大叫倒霉。前番桂花闹得那出倩女幽魂,要不是他听到是女子的声音才懒得去查察究竟。如今在荒漠之中听到这声男子鬼号,不禁觉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一摆手,道:“男的,别管了,咱还有要事呢!” 赵云可不像他那样见死不救,飞身下了骆驼,循声而去,瞬息之间便转到沙窝下面去了。贾仁禄环顾四周,四野无人,不由心里一阵毛,颤颤巍巍地下了骆驼,道:“子龙等等我。”牵着两匹骆驼,慢慢腾腾地追了过去。 在荒漠之中高高低低地行了良久,忽听赵云在前方不远处的沙窝底部喊道:“快过来,这人还活着,拿水过来。” 贾仁禄心有不忿,喃喃地道:“娘的,又不是美媚,还要老子服侍!”话虽如此说,却加紧脚步,牵着骆驼,奔到沙窝底部一看,只见赵云边上躺着一位五十许间的老者,那人两鬓斑白,颏下无须,双眼微闭,嘴唇干裂,显是许久未喝过水了。 贾仁禄忙解下一只大皮囊,递给赵云。赵云接过皮囊,用嘴咬下木塞,扶起那老者,将皮囊凑至他的唇边,缓缓的灌了下去。老者连灌了数大口水,精神渐复,双颊泛起红光,双眸熠熠,不再恍忽无神了。 赵云问道:“先生可好些了?” 那老者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有气无力的道:“多谢救命大恩,不知恩公高姓大名?” 赵云道:“先生快别这么说,遇人危难,理当相助。在下姓赵名云字子龙。不敢请问先生姓名?” 那老者神情激动,颤声道:“足下莫非就是刘使君手下大将赵子龙将军?” 赵云道:“正是!” 那老者伸手一指贾仁禄,道:“这位是赵将军的随从?” 贾仁禄闻言大怒,心道:“娘的,什么眼神,老子这样子像随从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褐色粗布长袍,抬起头来再一看赵云身上的那件淡青色丝质长袍,不禁长眉一轩,又想:“老子家里要什么好衣服没有,只不过老子不想穿得太好,路上遭人打劫。你这老不死的居然以貌取人,一会老子要你好看!” 赵云笑道:“先生误会了,这位姓贾名福字仁禄,是使君手下军师中郎将。” 那老者闻言更是心惊,道:“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贾军师?” 贾仁禄点头道:“正是。” 那老者满脸堆笑,一竖大拇指,道:“今日一见果是名不虚传。” 贾仁禄心道:“刚才看老子像随从,现在老子一报字号,你便乐得屁颠屁颠地,看来你也是一个大滑头!”想到此便道:“先生过誉了。在下徒有虚名,而无实学,先生如此说,当真令贾某汗颜。”顿了顿又问道:“先生尊姓大名?” 那老者道:“在下姓朱名宣。” 赵云道:“此处甚是荒凉,不知朱先生因何到此?” 朱宣道:“在下经营小买卖折了本,凑了几千钱,想来西域贩点玉石到中原去卖。怎知到得半路却遇到歹人抢劫,钱财被其劫掠一空,我孤身一人逃了出来,流落到这片荒漠之中,若不是遇到二位,便要一命呜呼了。”说到此悲从中来,不禁放声大哭,哽咽道:“如今我身无分文,又无亲友可以投靠。想做点生意又被天杀的劫匪给抢了,还不如死了好!”言罢又大哭起来。 赵云看他不像欲伏此间欲图谋不诡的歹人,怜悯地道:“先生在中原可还有什么亲人?” 朱宣道:“连年兵乱,都死了。唉!” 贾仁禄问道:“如今先生欲往何方?” 朱宣叹道:“实已无处可去。” 赵云从怀中掏出五吊钱,道:“这点钱先生先收着,去做点小买卖吧。” 朱宣伸手一推,道:“不可,不可。蒙将军救命,实已不胜感激,怎可再收钱财。” 赵云执意要给,朱宣坚不肯收。贾仁禄虽确认他名不见经传,但见他有些骨气,便道:“先生即是经商之人,这理财之事,一定来得吧?” 朱宣道:“虽不甚精,却也略知一二。” 贾仁禄道:“那便请先生委屈一下做我的帐房如何?” 朱宣忙跪倒在地,道:“多谢老爷收留!” 贾仁禄一摆手,道:“罢了,朱先生快快请起,今后在我这,只要你好好干,一定不亏待你的。” 朱宣道:“全凭老爷养活,我一定好好干。” 贾仁禄道:“嗯就这样吧,那我们赶路吧。” 三人继续登程上路。沿路之上,赵云仍有些疑虑,拐弯抹角的盘问了朱宣数次,现朱宣前后所说严丝合缝,毫无破绽。数日相处下来,现他为人豪爽,极讲义气,人品甚佳,也就不疑有他。 又行数日,过了玉门关,这日申时,三人来到敦煌。这里已是刘备的地盘,贾仁禄、赵云均不想惊动官府,便没去馆驿歇宿,而是随便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贾仁禄心血来潮,不顾旅途疲劳,硬要去逛逛街,赵云、朱宣拗他不过,只得依从。三人出了客栈,沿着长街而行,一路上,但见商旅云集,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赵云道:“这里是边垂小郡,没想到也是这般热闹。” 朱宣叹道:“以经大不如前了,现今西域不通,各国商旅渐来渐少,这里也冷清不少。” 贾仁禄道:“西域马上又要太平了,过几年便好了。” 朱宣道:“道上传得沸沸扬扬,说老爷仅凭数千兵马便攻下且末,大败数万羌兵,斩杀羌王,当真是有神鬼莫测之机啊。” 贾仁禄一拂袖,笑道:“哈哈,你少拍马屁,老子不会给你长工钱的,哈哈!” 朱宣道:“老爷说笑了,我是真佩服老爷的智计!” 贾仁禄道:“对了,前些日子只顾着赶路,也忘了问,你这次来西域,打关中过,可知那里的情形如何?”正说话间,无意间侧头一瞥,只见洒幌高挑,迎风招展,原来不知不觉中竟来到一所酒馆门前。 贾仁禄伸手一指那酒馆,道:“进去歇歇。” 赵云点了点头,三人进了酒馆。其时已是晚饭时间,酒馆生意兴隆,其内满是喝酒聊天的闲散人士。只有靠着门的两个位置,空无人坐。三人随便捡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店小二忙过来招呼,赵云叫先切五斤熟牛肉,打五斤酒上来。那小二听完之后,兴冲冲地去了,过不多时,酒和牛肉便被摆了上来。 贾仁禄夹了老大一块牛肉放入嘴中,胡乱嚼了嚼,便迫不急待地咽了下去,打了个嗝,道:“爽,这才是人吃的,在西域吃的那些都是垃圾食品!” 赵云瞧着他那不雅的吃相,摇头苦笑,道:“好吃便多吃些。不够我再叫,今天我请客。” 贾仁禄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可不许赖帐。” 赵云道:“放心。”顿了顿,便问朱宣道:“关中的情形怎么样?” 朱宣道:“关中已连续数月滴雨未下,本来水出神碑之后,百姓们都信服使君。但是数月大旱不解,百姓又是疑云暗生,心有不忿,天师道的那个卢祭酒便又趁机煽动百姓。可巧弘农王复回长安,不知怎的,这两人竟联系上了。如今卢祭酒不停的传言道神碑中所述的那个刘氏皇族,根本不是刘使君,而是弘农王。弘农王来了,刘使君便当退位让贤。由弘农王来治理关中,而刘使君却留恋权位,坚不肯让,是以上天震怒,这才大雨不来的。” 贾仁禄一拍桌案,大声喝道:“***,这个什么狗屁祭酒又在那里胡说八道,唯恐天下不乱!” 众食客吃得正爽,闻得这一声大呼小叫,纷纷停著,怒目而视。便在这时,门口进来一位女子,来到那唯一的空位前坐了下来。贾仁禄一看,大吃一惊,失声叫道:“依娜。” 第一百五十七章 路见不平 依娜回过头来,冲着贾仁禄嫣然一笑,道:“是你们啊!” 赵云手握剑柄,凝神戒备,贾仁禄笑道:“哈哈,好久不见了,最近还好吧。” 依娜笑道:“呵呵,马马虎虎吧。” 贾仁禄道:“这里还有位置,过来做吧。” 依娜也不客气,来到贾仁禄边上,捱着他坐了下来,道:“呵呵,你不怕我下毒?” 贾仁禄笑道:“呵呵,你不是想让我服软么,当然不会这么快便杀了我。” 依娜侧过头来,端详了贾仁禄半晌,道:“看来我以前还真是小瞧了你。” 贾仁禄道:“你没有小瞧我,我本来就是一个小人物,整天只知嘻嘻哈哈,不务正业。不像你肩负着老一辈人的殷切期望,天天想着谋干大事,比我有出息多了。” 依娜道:“用区区五千之众便破了羌兵四万大军,像这样的还叫不务正业?” 贾仁禄道:“那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当不得真的。” 依娜夹了块牛肉来,送入樱唇,轻合贝齿,咬下了小半块来,细嚼慢咽。咽下之后,微微一笑,道:“好吃。”说完将那块被她咬过的牛肉送入贾仁禄的嘴里,道:“呵呵,你也尝尝,好吃吗?” 贾仁禄来者不拒,张开血盆大口,吞了进去,胡乱嚼了两下,咽了下去,道:“好吃!”心道:“让老子吃你的口水,亏你想的出来!” 依娜笑道:“呵呵,那再来一块。”说完又如法炮制,一大块牛肉,就吃一小口,剩下的都塞到了贾仁禄的嘴里。 贾仁禄狼吞虎咽,将那块牛肉咽下之后,道:“你这次来中原做什么?” 依娜蹙起眉头,叹了口气,道:“我已心灰意懒,不想再理世事,打算找个地方隐居起来。” 赵云最见不惯这种以色诱人的女子,看着她的丑态就觉得恶心,闻言嗤了一声,侧过头去,不再理她。 依娜笑道:“呵呵,看来子龙不信我说的。” 贾仁禄道:“他不信,我信!” 依娜笑靥如花,侧过头来,看着贾仁禄,娇声道:“仁禄,人家已无家可归了,你收留我嘛。” 贾仁禄摇头苦笑,道:“你女儿那里多爽,她会好好待你的。过些日子还可能会让位于你,你为什么不会投奔她。” 依娜揽着贾仁禄脖颈,将他的头扭向自己,道:“且末已经被你烧成一片白地,我没兴趣呆了,我想去你那,你就收留我嘛。” 贾仁禄本已神魂颠倒,口水乱流。看着她那忽闪忽闪地大眼睛,不知怎得便想到了莫邪,心中一阵悲痛。意乱情迷之感登消,推开她的手,道:“不成,我家里的母老虎太多。你去了,老子就要被她们拆筋扒皮,大卸八块的。老子可不想受那份洋罪,你就饶了我吧。” 依娜柳眉一蹙,小嘴一撅,道:“想我女儿了?” 贾仁禄闻言一怔,随即点了点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依娜笑道:“我既会控人心神,要读懂人的心思,又有何难。”顿了顿,又道:“我哪点比不上莫邪?你肯为她竭尽全力,助她复了两次国。而我就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你也不答应。” 贾仁禄冷笑道:“你可是要做西域女王的。你到我那可是要做女婢,按花字辈排行,从此绝了竟争天下的念头,这样你也愿意。” 依娜娇声道:“愿意。” 贾仁禄摆了摆手,道:“你愿意,老子不愿意。我那里水太浅,养不起你这条真龙,你还是另找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隐居吧。” 依娜叹了口气,道:“我自认控人心神之术天下无双,却没想到我女儿比我更厉害。她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能让你死心塌地的想着她。” 贾仁禄道:“她用的是真情,而你用的是假意,你们两人怎么能比。虽然老子想尝尝母女花的滋味,但看到你这扭捏作态的样子,便浑身地不自在,我看还是算了吧。” 依娜收回素手,道:“不管怎么说,算你合格了。看来我说的没错,像你这样的对手,还真是百年难得一遇。” 贾仁禄皱起眉头,道:“你能不能省点事,好好的猫个地方躲起来。轻轻松松的过下半辈子,别在想着打打杀杀?” 依娜摇了摇头,道:“你不明白的。你永远不会明白的。” 贾仁禄叹道:“匈奴极弱已久,不可能再兴。虽然它可能会回光返照,临死前亮得一亮,便那仅仅也是转瞬之间的事,亮完之后便是灭鼎之灾,最终退出历史舞台。这是天意,不是你一个人所能改变的。” 依娜摇了摇头,意示不信,正欲说话,忽听砰地一声巨响传来。侧头看去,只见一位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一脚绊到门坎之上,倒了下去。便在此时,她身后不远处,一位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赶了过来,一把将她抓起,喝道:“看你往哪跑!” 贾仁禄心道:“得,跑路会摔跤,总算找到同类了。就冲这,这事老子说什么也要管管!”正欲上前管这个闲事,双眼一花,依娜已抢上前去,问那大汉道:“这小女孩犯什么事了?” 那大汉看了她一眼,出了一会神,吞了吞口水,喝道:“你管得着么!死一边去,不然老子把你抓去卖到窑子里去!” 那小女孩像小鸡似的被那壮汉拎在半空,双脚乱踢,却无济于事,只得不住的救依娜道:“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依娜眉头一蹙,戟指叱道:“放开她!” 那大汉当然不知道站在他面前这位柔若无骨的女子是一个曾叱咤风云,翻掌之间,便能倾覆两国,险些做上西域女王的可怕人物。还道她是练了两天花拳绣腿,便想学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呆傻女子。闻言之后,更是对其嗤之以鼻,不屑地道:“你谁啊,你说的话我为……啊!” 依娜走上前来,左手轻轻地搭在那大汉的右腕之上,微微一笑,略一用劲。那大汉便觉得一股钻心般的疼痛袭来,痛得他大叫一声,右手登时松了,那小女孩子便掉了下去。依娜不待那小女孩落地,右手一伸,便已接到。脚下运劲,向后飘出数尺,将那小女孩轻轻地放到了地上,安慰,道:“乖,不怕,看阿姨是怎么打坏人的!”说完抬起头来,冲着怔在当场的那大汉嫣然一笑。 那大汉见之大怒,大踏步上前,一拳便往依娜面门击去。依娜微微一笑,平移开去,右手一伸,迎着来拳,平平无奇地一掌拍出,似欲以此挡格那大汉来势凶猛的一拳。 那大汉心想自己这一拳下去,便能将面前那个不识相的女子的右臂当然震断,如此一来便能又抓女孩,又获美人了。想到此便心花怒放,不由自主的加了把劲。不料依娜右掌忽低,迅捷无伦的从他的右臂之下穿过,波的一声,拍到了他的胸口。那大汉便如一捆稻草一般,在空中平平地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了地下。伏在地上,半晌不动,显已晕去依娜白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如此功夫,也敢出来横行。”说完便低下头来,对着那小女孩,说道:“这个坏人为什么要抓你?” 那小女孩哽咽道:“呜……呜,这个坏人让我帮他们偷别人东西,我不肯他们便打我,不给我饭吃!” 依娜见她说得可怜,将她揽在了怀里,道:“真可怜,好了,不哭了。你家在哪里啊?我送你回去。” 赵云没想到她竟也有善良的一面,走上前来,一竖大拇指,道:“算你办了件人事!” 那大汉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面有俱色,伸手一指依娜,喝道:“死娘们!有种别跑,在这等着!”说完转身便奔,头也不回,飞也似的去了。 依娜也不理那大汉,帮那小女孩掸了掸满身的土,道:“真可怜,你家在哪里啊?” 那女孩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依娜笑道:“那你以后就跟着阿姨好吗?阿姨会好好待你,不让你再受委屈了。” 那女孩一脸迷茫,抬头看了看依娜,道:“你也要叫我偷别人东西?我不干!” 贾仁禄笑道:“哈哈!她不会让你偷人东西,不过她要你做的事比那要龌龊百倍!” 那小女孩回头看了看贾仁禄,吓了一跳,蹭地一下,缩到了依娜的身后,探出小半个头来,颤声道:“坏人!我怕!”说完便放声大哭起来。 依娜白了他一眼,嗔道:“都是你,怕她都吓哭了。”说完便回身哄慰。 贾仁禄长眉一轩,心道:“我又没偷她的棒棒糖,她哭什么啊。唉刚开始被朱宣当成随从,现在被这个小女孩当成坏人,我长得有这么不堪入目么?”想到此便问赵云道:“子龙,我长得有那么可怕么?” 赵云笑道:“军师想听真话?” 贾仁禄心道:“娘的,一定没什么好话!唉,重生重生,老天也不给咱一副好皮囊,整得这副模样,出门都被人当成猪八戒,一个个见我都跟见到鬼似的,唉!”心里虽如此想,但还是点了点头,道:“嗯!” 赵云笑道:“呵呵,长的是够难看的,以后我劝你还是少出门,不然容易被人当成歹人,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贾仁禄心道:“得,你还真是有什么说什么啊,老子好歹是你的上司,就不知道拍拍马屁,这官你还想不想当了?”想到此便道:“好你个子龙,你就不会拍拍马屁?老子一定到明公那去给你上眼药!” 正谈笑间,忽听依娜笑道:“仁禄,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完牵着那小女孩,展开轻功,飞身上房,几个起落,便已窜至长街尽头,拐进了条暗巷,消失不见了。 赵云忙道:“竟顾着同你说笑了!”说完便抢身上前,欲行追赶。 贾仁禄大声叫道:“算了,别追了,由她去吧。” 赵云见追赶不上,叹了口气,颓然而返,道:“那个小女孩天真无邪,真跟了这个女魔头,那是要学坏的!”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也不能这么说,莫邪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么,都没给她带坏。” 赵云道:“说的也是,不过这小姑娘还小,我总有些不放心。” 贾仁禄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也不见得那女孩跟着我们便好了,跟着依娜便不好了。” 赵云道:“起码我们可以给她一个好环境,让她过得安安稳稳,长大了给他寻个好人家嫁了,这不很好么。”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这是你认为的好,那女孩心里不一定这么认为。算了,由她去吧。” 赵云叹道:“这依娜残刻少恩,亲情尚且不念,如今为何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贾仁禄伸手一比酒馆,道:“进去再说。” 三人复又回到座位之上坐好,贾仁禄道:“我看依娜神情激动,双眼含泪。以她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人,竟会如此实是有些匪夷所思。想来是她小时候也遭受过同这个小女孩一样的遭遇吧。” 赵云点头,道:“估计是这样的,看来她幼年确实遭到了重大变故,因此才会如此冷漠无情。” 贾仁禄道:“异族之人从小受的教育便与我们中原不同。我们是不停的给孩子们灌输些仁恭礼智、礼法道德。而匈奴那样恶劣的环境生存都成问题。那些小鬼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弱肉强食,如何战胜别人生存下去。这样他们心性中自然的带着几分残忍狡诈,像冒顿就是把残忍演化到了极致了。” 赵云道:“那日在墓里听你说过那么一段,要不是听你说,我真不相信这世上竟有如此之人。竟用箭射自己心爱的女人,还有自己的父亲。” 贾仁禄叹道:“我自认我是做不出来,太毒了。不过不这样,便不能成事。匈奴在冒顿手里变得最强,后世的单于鲜有能及得上他的。” 赵云道:“哼!我是没生在那时候,不然怎能容得他如此嚣张,小觑我中原人物!” 贾仁禄心道:“你生在那时候估计得给活活气死,那时汉朝的大方针是休养生息,恢复战乱带来的创伤,根本不会用兵打战。”想到此便道:“那是,子龙纵横无敌,这次且末之战,要不是没有子龙,我们早死挺了!” 赵云笑道:“军师,你又在逗我。这次要不是你指划的好,我们才早死挺了。” 朱宣道:“两位都别说了,老爷设计用谋,出奇制胜。赵将军纵横来去,无人可敌。若没有你们两位,焉能成此大功?” 贾仁禄笑道:“还是你会拍马屁。有前途,多拍点,老爷我到时长你工资!” 便在此时,一小卒气喘吁吁地跑进酒馆,见到贾仁禄,双眼一亮,跑上前来,道:“这位可是贾军师?” 贾仁禄点头道:“正是!” 那小卒从怀中取出一银制圆筒递了上去,道:“这是主公给军师的急信!” 第一百五十八章 巧计诓敌 贾仁禄伸手接过,打开筒盖,取出一张丝绢出来,展开细看,只见其文曰:“天师道勾结弘农王煽惑民心,长安民心已变,大乱将起。还请仁禄见信后回转商议大事。” 贾仁禄览罢眉关紧锁,将绢书交给赵云,道:“子龙,你也看看罢。” 赵云接过一看,道:“军师,你担心的之事,还真的生了。” 贾仁禄道:“现在就只有等六月十二这一天了,今天天色已晚,先休息吧。从明天开始我们便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赵云道:“欲则不达,那样马会受不了的。看来不能不惊动官府了,沿路之上不停的换马,我们昼夜兼程,这样应该来得及。” 贾仁禄道:“好的,就这样。” 三人也无心闲聊了,草草用罢酒肉,便回转客栈,养足精神,好应付接下来的急行军。 转过天来,三人便赶至太守府,赵云一亮字号,那太守便乐得屁颠屁颠的,连连巴结。赵云提出要马匹赶路,那大守闻言之后,立即命人去准备九匹骏马,以供三人更换骑乘。不片时差人便将九匹骏骥牵了来。赵云见这个太守办事效率甚高,很是高兴,夸讲两句,便欲赶路。 不曾想那太守得了赵云片言夸讲之后便喘上了,乐得嘴了合不拢了。又是要摆酒接风,又是要亲自送出三十里外,听得赵云等人是口吐白沫。心想这样下去,不知啥时才能走得了,忙长袖乱拂,拔腿走人,如躲瘟神般的躲了出来。那太守怎能如此轻易的便让他们走路,提着一大包银钱,冲将出来,嘴里大叫:“大人休走!”追了上来。 那太守的轻功倒也甚佳,一路狂奔,虽是气喘吁吁,却也赶上了他们。将大包裹往赵云手中一塞,道:“这是下官的为将军准备的一点川资,还请将军笑纳。” 赵云坚不肯要,那太守死活要给。贾仁禄本着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的原则,便收了下来,好好地夸讲了那太守一番。乐得那太守回去之后傻笑了三天,脸都变形了。 赵云三人骑上三匹马,让另六匹紧跟在后面以便随时替换,疾驰向东。三日后方赶到酒泉郡,那九匹马均已累得口吐白沫,几欲倒毙。赵云便又跑到当地太守府上亮字号,骗了九匹马来,继续向东南方向飞奔而去。 甄宓的计算果是大有道理,自三月至六月,关中滴雨未下。大地也像沙漠里许久没喝过水的人一样裂开了无数道口子,祈盼着上天能给一场及时大雨。田地荒芜,稻麦尽蔫,颗粒无收。四下里满是逃荒关外骗饭吃的人们,那些实在不愿离乡背井受洋罪的百姓,便三三两两的聚到一起讨论着到底是何人得罪了上天,使他们遇到了一场罕见的大旱。 长安及其周边数郡十数县的粮价飞涨,一天一个价,从一石数十钱一路标升至一石近万钱。当真是节节高升,牛气冲天。粮商们一个个乐得嘴歪歪,拼着老命的囤着粮食,再接再厉,永攀高峰,争创粮食价格的新记录。百姓根本买不起这已几近天文数字的粮食,纷纷就地取材,吃草根,啃树皮,要不就去嚼土玩。长安城外,饿殍遍野,哀号震天,当真是惨不忍睹。 刘备虽有心帮助百姓渡过大旱却也毫无办法。曾想过要开渠引水,但自从贾仁禄搞了一出水出神碑之后,人人均认为渭河是神水,没有人敢在神水之上用心思,一不小心掘了什么龙脉那不可是闹着玩的。刘备虽派了不少官员下去劝说,但百姓一个个将头乱摇,好似拨浪鼓一般,摆出一副头可断,血可流,宁可饿死,这河也不能挖的架式来,将那些官员给堵了回去。 河既开不成,天又这么旱,刘备在未央宫里急得团团直转,却又一点办法也没有。关公也忧心关中大旱,勒紧洛阳百姓的裤腰带,省吃简用,送了十万斛粮食过来。但灾民大多,粮食太少,这点粮食直如泥牛入海,不几日便被分得连渣都不剩。天师道里的那个卢祭酒本就妄图篡夺天师正统,趁此良机便又在大放厥词,煽动百姓。 弘农王刘辩去了许都之后,曹操一反常态,并没有举着钢杈等着他,而是对其礼敬有加,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又送金宝,又赠美女。正当刘辩莫明其妙之际,曹操便又将其送返长安,而留何太后在许都。此举意图甚明,刘辩又不傻子,当然能嗅出点味道出来。一到长安之后,他便私聚力量,欲图上位。但刘备手下人才济济,且个个对其忠心耿耿,急切无法下手。刘辩见从内部破坏不得,便转而从外部着手,于是便同卢祭酒沆瀣一气,共同煽惑百姓。 水出神碑之时,贾仁禄并不知道弘农王还活着,他也就没能想到这出闹剧实际上是一把双刃剑,一不小心便会割到自己。这弘农王可也姓刘,而且血缘关系要比刘备近上许多。刘备不过是西汉皇族后裔,一个卖草鞋的,对东汉皇室来讲那算是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亲戚。要不是汉献帝为了收买人心,认他做皇叔,他可以说得上什么也不是。而刘辩是灵帝之子,当今皇上的哥哥,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室贵胄。 卢祭酒见神碑之事在百姓之中的影响极大,轻易不得动摇。于是便借着帝室正统说事,说神碑所示之刘姓帝胄根本不是刘备,而是刘辩。刘辩无故被废,上天怜其遭遇,欲让其复兴,这才水出神异。而刘备竟贪天之功为己有,硬说水出神碑是因自己祭祀之故,实属胡说八道,得罪了上天。上天十分地震怒,因此大旱便不会消解,只有弘农王入主关中,甘霖才会复来。 这神仙之事,本就子虚乌有,百姓们又不能找玉皇大帝出来对质,问他所指的皇室贵胄到底是谁。听了卢祭酒乱喷一番之后,再加之上天老不下雨,百求不应,也就信了个**分,刘辩再趁机广施恩惠,施舍钱粮周济百姓,百姓欢呼雀悦,咸声称颂弘农王仁义爱民。刘备再想因之善为己善,却也不能够了。 这一两相比较,百姓们便信了卢祭酒的话,认定刘备为了能长期赖在长安骗饭吃,便将水出神碑之事揽在了自己的头上。实则神碑另有所指,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仁义无双的汉室贵胄弘农王刘辩。百姓在谣言的蛊惑之下,群情激愤,又开始破口乱骂刘备全家,连刘备手下的文武众官也都在痛骂的行列,这其中被骂的最凶的便是贾仁禄。 贾仁禄当初敢跟卢祭酒叫板,卢祭酒对其恨之入骨,对他下得蛆也就最猛。卢祭酒派人四下散步说贾仁禄冒充于神仙的徒弟,实则根本就是个骗饭吃的,什么法术也不会,如何会祈雨。这不他做贼心虚,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不敢出来见人了。 贾仁禄跑到了西域,中原便没有他的踪影。百姓们见不到他的人,便信以为真。于是乎一场泄私愤的行动便开始了,百姓们三三两两的跑到了贾府前扔砖头,吐唾沫,甚至还有不少在贾府门前随地大小便者。吓得貂婵、曹静都不敢出门,只得躲在家里,不住祈求贾仁禄快些处理完西域的屁事,赶紧回来。 离六月十二这日越来越近了,贾仁禄仍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六月初九这天,刘备召集众大臣议事,刘备愁眉紧锁,道:“这都这么多天了,西域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我差去的信使,也没有消息,这仁禄不来该如何是好?” 徐庶道:“如今谣言传得越来越凶,民愤了越来越大,再这样下去,恐怕民心有变。” 刘备道:“已经很危险了,武功、美阳、池阳、富平等几个县的百姓已经冲进官府将县官暴打了一顿,并口口声声喊着要我滚出关中。” 张飞喝道:“敢打县官,这不是反了么。大哥,也别议了,给我三千兵,保管将这些乱民都平了!” 刘备怒道:“杀!杀!除了杀你还知道不知道点别的!” 张飞一脸迷茫,挠了挠大脑壳,问道:“又不能杀么?” 徐庶道:“翼德不可胡来,民心一变,稍一处理不好,便后患无穷,那时我们便真的无法在关中再呆下去了。” 张飞恍然大悟,道:“那俺不杀了。大哥,你给我三千军,我去把那些人抓起来!” 刘备听到这个十分高明的主意,对张飞佩服得五体投地。噗地一声,喷了一口鲜血,晕了过去,全体投地了。 甄宓因计算过大雨来临的日期,也被召了来,道:“我最近又仔仔细细算过一遍,六月十二未时便会有大雨。” 刘备道:“那就是说三日后的未时?” 甄宓点了点头,道:“正是。” 徐庶道:“这场雨来的太及时了,有了这场雨,所有谣言都会不攻自破。” 刘备道:“仁禄曾同卢祭酒赌赛祈雨,只要仁禄能在十二这日赶回来,祈来雨,那个卢祭酒便要自刎以谢天下了。这人死了,也就不会再有谣言了。” 徐庶道:“仁禄迟迟不归,说明西域那里生大事了。这万一仁禄在十二那日赶不回来,该如何是好?” 刘备低头沉思片刻,伸手一指徐庶,道:“元直,那便由你来。” 徐庶道:“就怕卢祭酒在此之前煽动百姓,若不到十二这日,便激起民变,那就不好办了。” 刘备点头道:“此事确有可虑,那该如何是好?” 甄宓道:“我能说几句么?” 刘备道:“甄姑娘有话请讲。” 甄宓目视左右,刘备会意,屏退左右文武,只留徐庶、甄宓二人在殿。 甄宓道:“可先诈称仁禄已来,约卢祭酒三日之后赌赛祈雨,这样便可拖上三日。到时最好用言语先挤兑的卢祭酒在未时之前祈雨,我们便在未时祈雨。” 徐庶一拍大腿,道:“妙计,不过用言语挤兑不妥。这样,找一个人扮作远游至此的道士,先胡乱显几次灵,让别人知道他算得准。然后再由他暗里告诉卢祭酒三日后午时有雨,卢祭酒便会信以为真,这样都不用我们明言,他自己便会选午时。” 甄宓道:“对的,我们最好也一个劲的同他争午时这个时辰祈雨,以坚其信。” 刘备点头道:“主意是好主意,可到时仁禄要不来,不就露馅了?” 徐庶道:“这不是问题,可找人假扮仁禄。选一个同仁禄身材相仿、样貌相近的人略加改扮,便可乱真。” 刘备捋了捋须,道:“嗯,有理。这会算命的道士可是个关键,如何才能取得卢祭酒的信任,这倒要再商议商议。” 徐庶微微一笑,道:“此事包在我身上。” 刘备道:“好,这事便交给你去办。” 甄宓道:“事关重大,我也再回去算算时辰,以免有误。” 刘备点头道:“嗯,如此便有劳甄姑娘了。” 甄宓点了点头,道:“嗯。”说完便即行礼辞出。 刘备看着甄宓的背影,摇头苦笑,道:“你们啊,同仁禄呆久了,也学会了他那些奇谋诡计,出出来的主意虚虚假假,尽是骗人的,哈哈。” 徐庶喟然长叹,道:“我本来正正经经,从不会用诡计,都是给仁禄带坏了。唉!” 刘备道:“哈哈,仁禄不在,我总觉得好象少了点什么。现在我算明白了,那就是笑声。这众文武终日一本正经,绷着个脸,确是有些索然无味。这偶然笑闹笑闹,倒也可以调济调济。” 徐庶道:“正是如此。不知仁禄那里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刘备道:“西域道远,消息传过来旷日费时。我想仁禄一定解决了西域之事,正在往这赶呢。” 徐庶遥望远方,道:“应是如此。” 转过天来,长安城外又贴了一张古怪告示,文曰:“天师道卢祭酒同于神仙关门子弟贾福,定于本月十二于渭河之滨赌赛祈雨。如此盛举百年难遇,还请长安父老乡亲介时同往观之。” 第一百五十九章 祭酒祈雨 徐庶的办事效率甚为迅,十一这日,卢祭酒便已信了那个由徐庶精心挑选出来的细作的胡说八道,认定明日午日定有大雨。得知了大雨来临的确切时辰之后,卢祭酒心花怒放,乐得个嘴歪歪,认定那人是上天派下来通知他大雨来临的日期的。而他则是受上天眷顾之人,今后不但天师道天师之职非他莫属,便是皇帝宝座离他也并不遥远了,当然他没考虑过的是就他那脑满肠肥的样子,穿着龙袍也不像个皇上。 次日卯时,太阳十分敬业的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探出头来,将他的第一缕目光投向了大地。想看看今日会有何许大事将要生,好收集起来,到天庭之上到处乱喷,以供众神消遣之用。这不看还好,一看着实吓了一大跳,渭河两岸挤满了人,密密匝匝,捱捱挤挤,将一座小小的高坛围了个水泼不进,针扎不入。 长安左近四里八乡的老百姓几乎人人都看到了那张古怪的告示,知道了今日卢祭酒要同贾福在此赌赛祈雨。这可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热闹,岂有不凑之理。不少百姓为了挤到一个好位置,昨日初更时分便已抱着条毯子跑到渭河边上来蹲点了。 水出神碑之时不少百姓只顾集中于一点看热闹,致使错过了精彩镜头。惩于前戒,这次他们可是动了自家的全部亲戚,浩浩荡荡而来。散步在各个能出现奇怪现象的角落,收集尽可能多的信息,最后汇总到一起,由家中的酸儒们加工润色,添油加醋一番便可到处散播矣。 卢祭酒兴奋地一个晚上都没睡,从初更开始便靠在窗户上,仰头看着满天星斗呆,等着次日午时的来临。天还未亮,他便急不可耐的奔到渭河边上一看,只见那里早已筑起一座方圆二十四丈,高九尺的高坛。坛下有一千军马卫护,为一员大将,豹头环眼,横眉立目,样子十分的吓人,正是张飞。 卢祭酒及其随从好不容易才分开人群,挤到了高坛之前,一见张飞,便道:“贾福来了没有,我怎么没看见他。” 张飞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来了!”伸手一指高坛一侧的一座大帐,又道:“在那里面,你自己进去!” 这一声暴喝震得卢祭酒耳膜震荡,双耳乱鸣,头晕目眩,过了好半晌方始回过神来,道:“进去就进去,这么大声做什么!” 张飞攥起铁拳,喝道:“俺就这声音,不想听就滚!” 卢祭酒受不起张飞那吓人的音波功,吐了口白沫,如看恶魔般地看了张飞一眼,带手下随从飞也似的抢进帐去了。 帐内刘备等人早已恭候多时,一见卢祭酒,便大喜迎上,客套一番之后,刘备道:“长安已旱了数月,不能再拖下去了。今日便要看祭酒同仁禄的本事,求来场甘霖,以解大旱。” 卢祭酒环顾四周,不见贾仁禄,微微一笑,道:“使君早听我言,何必要等到今日。那个贾福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有能力祈来大雨,如今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似这样无能之人,要来何用!” 刘备道:“仁禄有些要事需要处理,一时脱不开身。” 卢祭酒冷笑道:“祈雨消灾那可是造福千万子民的大事。这样的事他竟不先考虑,置关中百姓于何地?” 徐庶道:“仁禄正是为祈雨之事烦心,他见祈雨尚缺一样紧要物事,特地赶赴蓬莱仙岛去取,路上耽误了些时日,以致有所延误。” 卢祭酒闻言大吃一惊,出了一会神,方道:“那仁禄现在何处?” 徐庶知道方才的那句鬼话震唬住了这个什么卢祭酒,微微一笑,道:“如今他已回转。不过兼程赶路,有些乏了。现暂在别处休息,一会便会赶来。这里之事,就由我们商议吧,暂时不要打扰他。” 卢祭酒已无方才的傲气,道:“那也好,照元直看,这赌赛该怎么个赌法?” 徐庶双眼微闭,掐指算了半晌,方道:“我算过了,今日午时和未时两个时辰是大吉之时,正可用来祈雨,你我双方各选一个时辰,登坛祈雨如何?” 卢祭酒点头道:“正合我意。不知元直要选什么时辰?” 徐庶看着卢祭酒,微微一笑,道:“我算过了,这时辰尤以未时为最佳,最能祈来大雨。这样我便选午时,将好的时辰留给祭酒。” 卢祭酒心道:“***,这午时明明你们自己想要。再说未时是好时辰,想引我上钩。我要不是事先收到消息,说不定还真就上了你的当了。”想到此便道:“这怎么好意思,这好时辰当然要给贵方了。我是天师道弟子,素有法力,对时辰没那么多讲究,只要是吉时便成,我就选午时吧。” 徐庶微微一笑,道:“这怎么成,这午时可不如未时好啊。此番我们是主祭酒是客,这好时辰当然要留给您了,这样才公平。” 卢祭酒面色一沉,道:“可我还就看上午时了,元直不肯让么?” 徐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既是祭酒执意要选午时,我也没有办法。这到时万一祈不来雨,可不能怨天尤人。” 卢祭酒道:“那是自然。” 徐庶道:“事关重大,不立生死状无以为信。不知这生死状祭酒可敢签么?” 卢祭酒心道:“那个道人十分灵验,所算之事无不中,他说的话应该不会有假,这午时必有大雨,我一求便来,这场赌赛我可是十拿九稳,这生死状有什么不敢签的。”想到此便道:“正合我意,到时仁禄祈不来雨,那可也不得抵赖。” 徐庶笑道:“午时先而未时后,若午时祭酒便祈来了大雨,这场赌赛便是祭酒胜了,仁禄又如何抵赖。” 卢祭酒笑道:“嘿嘿,那就签吧。但仁禄此时不在啊!” 徐庶袖出一方丝绢,递给卢祭酒,道:“这生死状我已准备好了,已请仁禄过目,签押已毕,就差祭酒这边的了。” 卢祭酒取过一看,见其上言道某月某日卢祭酒与贾福各选一个时辰赌赛祈雨,愿赌服输,败的一方当自刎以谢天下,生死各安天命,不可反悔。卢祭酒看罢,默然无语,半晌方道:“这上面的时辰之处怎么空着啊?” 徐庶道:“那日尚不知祭酒要选何时辰,不敢乱填,还请祭酒再考虑考虑,真的要选午时?” 卢祭酒看了看文末那稀奇古怪的签名和手印,不再疑虑,道:“当然,我就选午时。” 绢书文末的“贾仁禄”三字全是简体,卢祭酒曾千方百计的搞到过贾仁禄的墨宝,见过他的签名,确是如此。心道如此奇形怪状的写法该当没有第二个人再写的出来了。他没有料到的是贾仁禄家里这样的签名多得不可胜数,而徐庶又是模仿笔迹的的高人,他仿的字,几可乱真。要仿这种毫无间架笔意的字当真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随便用笔一挥,便形神皆似矣。 徐庶见自己的伪书没有被卢祭酒识破,微微一笑,道:“怎么样,这生死状祭酒已看过,可有何疑问?” 卢祭酒道:“没有了。”说完便将生死状递还给徐庶。 徐庶接了过来,平放于案上,道:“死生大事,不可儿戏。祭酒若真选午时,我可填了。”说完便提起笔来,作势欲写。 卢祭酒道:“我没意见,你写吧。” 徐庶运力于腕,一挥而就,片时便将二人祈雨的时辰给填好了,将笔递了过去,道:“还请祭酒签字画押。” 卢祭酒瞪圆双眼,目不转睛,看着徐庶在自己的名号下写上了午时,这才放心,笑嘻嘻地接过笔来,涂上了自己的匪号,并摁上了手印。 徐庶低头一看,文末的两个签名都是一般的潦草不堪,令人难以辩识,当真是交相辉映,难分伯仲。看到这两个狗屁不通的签名,徐庶不禁长眉一轩,道:“好了,生死状也已签好了。那祭酒便依约定在午时祈雨,仁禄在未时祈雨。只要雨是在午时下的,便算祭酒胜出。一旦过了午时,在未时下得雨,那便是仁禄胜出,祭酒便不可再有异议了。” 卢祭酒道:“好就这样。” 徐庶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伸手肃客,道:“祭酒的大帐已准备妥当,还请祭酒到那去稍适休息。” 卢祭酒点头道:“如此甚好。”说完带着手下,大冽大冽地跑到自己的大帐去了。 待卢祭酒走后,刘备捋着长须,微微一笑道:“想不到这个祭酒这么好骗。” 徐庶道:“我可口口声声地说未时是好时辰的,他偏偏不听,硬要找死,那也无法可想。” 刘备眉关紧锁,道:“时辰算得对么?” 徐庶道:“我又去复算了一遍,该是未时没错。” 刘备道:“怎么没看到甄姑娘,这次她可是又立了大功了。” 徐庶摇了摇头,道:“她还在算呢,她想算出具体时刻来。” 刘备道:“知道时辰便已足够了,不需要太细了。” 徐庶叹道:“我也是这么说的,可她仍在算个不停。她已有三五日未曾休息了。” 刘备叹道:“唉!” 午时转眼将至,甄宓兴冲冲地跑到了貂婵所在的营帐,问貂婵道:“仁禄有消息了吗?” 貂婵摇了摇头,道:“没有消息。” 甄宓柳眉一蹙,道:“怎么还没有消息。” 貂婵叹了口气,道:“这么久了,他会不会……?” 曹静道:“呸,呸!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貂婵垂泪道:“嗯,是我多心了。” 那个假扮贾仁禄的小卒,坐立不安,双腿乱颤,牙齿打架,道:“我……不会……给觉吧!” 曹静白了他一眼,道:“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一会给我好好扮!搞砸了我扒了你的皮!” 那小卒道:“我……我……心里……还是……没底!” 貂婵道:“没事的,不要太紧张。” 那小卒闻言仍是抖个不停,已不像初见貂婵、曹静那样口水乱流,魂不守慑了。 曹静嗔道:“元直是怎么选得,找了这么一个脓包来。” 貂婵看着这个六神无主的小卒,便想到了那个心里其实很镇定,却硬装出六神无主来的贾仁禄,心中一阵戚然。扭过头去,不敢再看那张熟悉面庞,垂泪道:“想找出像仁禄那样的人是很不容易的。” 甄宓道:“此人也太羸弱了,一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万一举止失措,那便要惹大麻烦的。” 曹静道:“没事,我看着他呢,一会我跟他一起上去!” 那小卒对曹静说道:“一会的规矩能再给我说一遍么?我怕我记不住。” 曹静道:“没见过你这么笨的,连日来元直都教过你无数遍了,我在边上看的都学会了,你却还记不住。” 那小卒尴尬地道:“我一紧张,又都给忘了。” 甄宓蹙眉道:“不行,这样的人要坏大事,我去找元直。”说完转身便欲出帐。 那小卒心花怒放,喜道:“对的,快去同徐军师说说,把我替下来。” 貂婵抢上前去将她拦住,道:“别去了,我们已经问过了,仁禄长相太……特殊。军中和他差相仿佛的人实在太少了,就选了这么一个已费了不少时日,现在一时也再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甄宓抬着起头来,想起贾仁禄那疯疯颠颠的样子,双眸熠熠,热泪盈眶,道:“是的,他是太特殊了。” 貂婵道:“我现在只希望仁禄在未时之前能赶回来。我想他一定能赶回来的。” 曹静道:“他一定会赶回来的,他做事从没有让我们失望过。” 貂婵点头道:“嗯!” 便在这时帐外传来百姓的大喊大叫之声:“快看啊!卢祭酒登坛了。”“他老人家法力无边,这雨一定能祈得来!”“长安有救了!”“关中有救了!” 甄宓下意识的喊道:“午时了。”说完掀开帐帘一角,向外一看,只见高坛周围已跪满了人,冲着高坛不住磕头,场面十分火爆。 其时正好午时,卢祭酒在众手下的簇拥下来,缓缓走上高坛。上了第一层,卢祭酒大手一摆,他边上那些披着道士皮的流氓,也不懂的方位,便随便找个地方一站,就算了事。这些人从未受过什么训练,不过是卢祭酒一时召来的乌合,立在那里,斜腰拉跨,站没站相,当真是亵渎天神矣。 卢祭酒挺着圆滚滚地大肚子,慢慢腾腾,一步一晃的向上走去,耳听着坛下百姓的欢呼场,不禁飘飘然。好不容易,来到高坛的第三层,咳嗽一声,迈开八字步,踱到了长案前,焚香祷告,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再说些什么。左右不过是祈求上天降场大雨,让他能当上天师,当上皇帝。能左拥右抱,享尽天下艳福。 祷告了半晌住嘴不言,从案前拿了柄宝剑来。拔剑在手,煞有介事的胡挥乱比,脚下踏着乱七八糟的怪步,嘴里念着稀奇古怪的鬼文。过了良久,累了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抬头看了看天,仍是碧空万里,烈日当头,连风都没有半点。显是上天怪他的咒语念的不对,不买他的帐,这雨便不给他下。 卢天师长眉一轩,脚下加紧,走得更加的急了,剑也舞得更加的快了。过了半晌,已是汗流浃背了。抬头看了看天,依旧睛空万里,连点风也没有。此时他已是口干舌燥,不想再受这份洋罪了,心道:“反正午时定会下雨,舞两下意思意思就成了,那么认真做什么。”想到此便大踏步来到案前,取出几道黄符,长剑在其上胡乱画着,嘴里念念有词,过了良久,神符画成,将其焚于炉中,道:“成了!不出一柱香的功夫大雨便来!”说完便放下宝剑,挺着个大肚子,一晃一晃地走下坛,找地方乘凉去了。 第一百六十章 千钧一发 众百姓见卢祭酒不到一柱香的时间里便已作法完毕,不得不佩服他神通广大,法力无边。这头磕得也就更加地起劲了。 其时是六月天气,正午之时,十分地酷热。烈日暴晒之下,百姓们一个个是大汗淋漓。四下一点风都没有,百姓们怕错过了精彩镜头,不敢躲到大树底下去乘凉,只得用手扇着风,稍稍缓解燥热之意。那些有带扇子的百姓,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一摆一摆的扇着扇子,乐得个嘴歪歪。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众百姓在烈日下跪着等了半晌,却见天依旧十分地晴朗,没有要下雨意思。这时已有不少没有耐心的百姓开始在三三两两的窍窍私语了:“这卢祭酒灵不灵啊,过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下雨?”“谁知道呢,平时看他似模似样,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法力。”“不会是装样子的吧,这都过了许久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不可能的,卢祭酒可灵了,这上天之事哪有那么好说,说不准一会就下了。”“现在不离未时还早着呢,再等等。”“那咱就再等等?”“嗯,再等等。” 午时看看要过,四下里还是没有一丝风。天越来越热,日头越来越毒。有些年老的百姓,因受不了烈日的暴晒,中暑了,被人给抬了下去。卢祭酒躲在自己的大帐里,叫八个壮小伙子,执着大扇,不停的给自己扇风,这才觉得好些。来到帐前,掀帘一瞧,自言自语地道:“那神人不是说了午时会有雨的么,怎么到现在还不下,不会是骗我的吧。”手搭凉棚,抬头看了看天,心道:“看这样子,今天根本就不会下雨。我求不来,贾福那小子也别想求来。这家伙说不定都不敢登坛,到时我再煽动煽动,要他好看。” 想到此便又心神宁定,气定神闲,来到案前坐好,大声喝道:“快扇,怎么和没吃饭似的!”那八个壮汉个个热得七窍生烟,还要为他扇风,本就不忿。闻言之后不由大怒,却又不敢怠慢,加大力气扇着风。卢祭酒身处凉风之中,十分惬意,双眼一闭,手指有节奏的拍打着桌案,嘴里哼起三国的流氓歌曲来。 貂婵的大帐内,貂婵、曹静急的来回乱走,扮成贾仁禄的那个小卒,坐于案前双腿乱颤,嘴里念念有词,不知求着那路神仙保佑。甄宓静静地坐于帐中一角,双眼微闭,漠不关心,好似眼前所生的事都和她无关一般。 便在此时徐庶走进了大帐,对甄宓说道:“甄姑娘,你算的还真准,午时马上要过了,这雨还没下。” 甄宓睁开双目,道:“这还没过便不能掉已轻心。再者天道难测,到了未时会不会下雨我也没有把握。” 徐庶道:“若于神仙的所遗之书所载确实,应该没错。” 甄宓道:“我刚又在脑中演算了一遍,该是没错。”说完伸手揉了揉红的眼睛。 貂婵道:“甄姑娘,你该好好的休息了。” 甄宓道:“事关重大,我又怎能睡得着。” 徐庶叹了口气,转头对那小卒道:“就快未时了,你也好好准备准备,一会就看你的了。” 那小卒浑身抖好似筛糠,过了半晌,方道:“我怕……怕……是……不成。这万一祈不……来雨,那是……要……杀头……头的。” 曹静嗔道:“没见过你这么没用的。”侧过头去,对徐庶说道:“元直,你是怎么找的人啊!” 徐庶道:“时间太紧了,一时也找不到好的,现在也只能将就了。一会你跟上去,小心照拂。” 曹静道:“嗯,好的。” 貂婵握着她的手,道:“还是我去吧,你……” 曹静笑道:“呵呵,没事,我能行。”说完便转过头去对那小卒嗔道:“一会给我打起精神,若有个什么差池,我要你好看!” 那小卒精神本已到了崩溃的边缘,闻言之后喷了一口鲜血,委顿在地,便似一堆软泥。 貂婵看着那可怜的小卒,叹了口气,道:“不要老是吓他,都给你吓出毛病了。” 曹静见自己神功又上一层楼,笑靥如花,道:“呵呵,我以前也这样吓仁禄的,他都没有吓出什么毛病来。” 貂婵道:“呵呵,他是心里一肚子委屈没法说罢了。” 曹静抢上前来,伸手到貂婵腋下呵痒,道:“叫你在说!” 貂婵格格娇笑,闪向一旁,道:“别闹了,别闹了,正经些。” 便在这时帐在百姓们大声喧哗道:“都未时了,怎么还不下雨!”“卢祭酒不灵了!”“贾福快出来,该你祈雨了!”“求求您了,让老天下场雨吧!” 徐庶长眉一轩,救醒那小卒,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去吧!放心,没事的!这雨一定会下,你只要胡乱比划一番便成。” 小卒闻言点了点头,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哆嗦了一番,方缓缓地向帐外走去,曹静紧随而出。 此时高坛之上布置早已两样,第一层高台上插着二十八宿旗帜。东方七面青旗,按角、亢、氏、房、心、尾、箕,布苍龙之形;北方七面皂旗,按斗、牛、女、虚、危、室、壁,作玄武之势;西方七面白旗,按奎、娄、胃、昴、毕、觜、参,踞白虎之威;南方七面红旗,按井、鬼、柳、星、张、翼、轸,成朱雀之状。第二层高台之上插着黄旗六十四面,按六十四卦,分八方而立。第三层立着小道童两人,各人戴束冠,穿皂罗袍,凤衣博带,朱履方裾。左之人捧宝剑,右之人捧香炉。坛下立着二十四人,各持旌旗、宝盖、大戟、长戈、黄钺、白旄、朱幡、皂纛,环绕四面。那二十四人都是千中挑万中选的壮汉,个个威武,人人精强。凝立如山,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神情肃穆,果然是堂堂正正,大有道理。 众百姓们远远一看啧啧称奇,纷纷私下议论:“这还像点样子,看上去很有道理。”“不会又是在骗我们的吧。”“摆的那么热闹有什么用,一会求不来雨,我把那坛给拆了!” 过不多时,那小卒在曹静的带领下缓步登坛,行不数步,便听卢祭酒在身后大声叫道:“祈雨是大事,怎么能让女子上坛,这样是对上天的不敬!” 卢祭酒身后的百姓跟着起哄道:“对啊,这怎么能够呢!”“女子不能上坛!”“滚下去!”“女子上坛,上天要怒的,这雨哪会来,只会旱得更厉害!” 曹静回头嗔道:“女子又怎么了,怎么不能上坛!”此言一出众百姓更是一片哗然,不少人已开始在破口大骂了。 卢祭酒伸手一指那小卒,道:“贾福,你到底懂不懂规矩?这女子也是能上坛的?” 那小卒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手捂着嘴,咳嗽了一声,道:“咳……祭酒说的对,女子是不能上坛的。曹静,下去。” 曹静瞪圆凤眼嗔道:“你……” 那小卒一脸无奈,但当时形势不容他多想,一拂袖,道:“还不给我下去!” 曹静嗔道:“一会跟你没完!”说完一拂袖,跑下坛去,气鼓鼓地奔到营帐之中生闷气,垂泪控诉这个男女不平等的黑暗社会。 徐庶抢上前来,道:“既是女子不能上坛,那么我上如何?”说完迈步登坛。 卢祭酒微微冷笑,道:“贾福你不是于神仙的关门大弟子么,怎么不敢一个人祈雨?这两个人登坛到时祈得雨算谁的?” 那小卒闻言老脸一红,怔在当场,过了半晌,方道:“这……” 卢祭酒道:“如今你我二人可是签过生死状的了,我就算没求成,那也是一个人求得雨,你如今请了帮手,这样可是耍赖。到时既便你求得了,我也不服!” 徐庶知他想用言语挤兑,让那小卒一人上坛,好看那小卒出丑。可他说的又大有道理,一时之间,无法辩驳,只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拍了拍那小卒的肩头,道:“仁禄,你便自己上去吧。放心,以你的法力,定能求来甘霖。” 那小卒像刚被人从河里打捞上来的一样,浑身湿透,双腿乱颤,低垂着头,过了好半晌,方道:“知道了。”说完转过身去,颤巍巍地走上坛去。 徐庶看了看那小卒,摇了摇头,走下坛去了。那小卒哆哆嗦嗦、踉跄踉跄,沿着台阶缓缓而上。好不容易走到最后一级台阶,眼见着胜利在望,忽得心里一阵没来由的害怕,脚下一个踉跄,绊到了台阶,砰地一声,摔到了地上。 那小卒撑着台阶,站起身来,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想看看有没有流鼻血。这一摸不要紧,鼻子给摸了一块下来,心知露馅了,忙又将鼻子给安了上去。却早被前方的那两道童看见了,那俩道童见状忍俊不禁,呵呵的笑了出来。 卢祭酒挤兑的贾仁禄一人上坛,很是满意,刚欲转身离去。忽听见坛上两道童笑,回身一看,却见那小卒还在那里安着自己的鼻子,那小卒用的粘胶估计是劣质产品,鼻子掉了之后,粘胶便失去了作用,粘性全无,那鼻子便再也安不上去了。 卢祭酒见状大喜,伸手一指那小卒,道:“他不是贾福!他不是贾福!真的贾福一定是怕了不敢出来了!哈哈!” 那小卒闻言怔在当场,手中鼻子失手掉地,引起场下百姓的一阵哄笑。卢祭酒大叫道:“贾福出来!你怕了!不敢出来了!”场下地千万百姓跟着高喊:“贾福出来!贾福出来!” 徐庶没想到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居然这么快便生了,想要上前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正踌躇间,却见卢祭酒已抢上坛去,一把揪住小卒,左手乱抓,将他的伪装尽皆给抓了下来。大伙一看,原来那小卒竟是一个光头,样子十分的丑陋,倒和贾仁禄半斤八两,不相上下。但失之毫厘,便谬以千里,那人显然不是贾仁禄。众百姓见刘备居然敢找一个冒牌之人来诓骗自己,均怒不可遏,纷纷乱喊乱叫:“刘备滚蛋!”“滚出关中!”“贾福怕了,不敢出来了!”“先将那个冒牌的打死,再去找贾福!” 不少愤怒的百姓已奔上前去,坛下卫护军士拦阻不住,众百姓抢上坛去,将那小卒摁倒在地,便是一阵拳打脚踢。眼见着这个可怜的冒牌货便要毙命当场,在此千钧一之际,远处传来一声大喝:“谁说仁禄怕了?”跟着便一声极难听的鬼号:“老子来了,哪个敢放声音,一会老子让他好看!” 远处两骑飞奔而至,当先一人神威禀禀,不怒自威,正是赵云。众百姓慑于他的威势,自觉地让出了道路。 貂婵在大帐之中忽听得贾仁禄的鬼号,双眼放光,喜道:“仁禄!”冲了出去,曹静、甄宓等人也紧随而出。 贾仁禄奔至坛下,飞身下马,道:“卢祭酒,你搞毛啊,要祈雨你不好好祈。在台上打人做什么!”卢祭酒和一众百姓正打得起劲,闻言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甄宓抢上前来,道:“他已经祈过了,现在该我们了。”说完便凑至近前,附于他的耳边,悄声道:“大雨将在未时三刻来临,你现在……”说完只觉天旋地转,下意识的用手一捂头,双眼一黑,仰天便倒。 贾仁禄闻着甄宓那如麝如兰的体香,听着她那轻声软语,心神皆醉。忽见佳人倒地,大吃一惊,忙伸手去扶,已是不及。曹静忙抢至近前,将甄宓扶起,道:“她好几日没睡了,想是累了,我扶他去休息。仁禄你快上坛去,未时是我们在祈雨。”说完便扶着甄宓进了大帐。 贾仁禄点了点头,冲着台上大声喝道,道:“未时还没过,老子现在来了,就不算输。你们还不快给老子我滚下来!”他指挥军队已久,说话之间自然带着股横扫千军、气吞天下的威势,卢祭酒等人听得之后吓得一哆嗦,很自觉地走下坛来,灰溜溜地闪到一旁去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甘霖普降 贾仁禄侧过头去,看着貂婵,笑道:“呵呵,好好的看你老公我是怎么祈雨的。” 貂婵笑道:“会的,我就在这里看着,直到你成功的走下坛来。”说完下意识的握紧了袖间暗藏的匕。 贾仁禄没现她神态有异,点了点头,从边上一小卒手里接过了一件道袍,迅穿上。随即踢掉鞋子,弄散秀,搞得自己好像疯子一般。从腰间解下那用草绳拴着的黑漆漆的湛泸剑,提剑在手,看着坛下那些忍不住笑的兵士,长眉一轩,喝道:“不许擅离方位,不许交头接耳,不许失口乱言,不许失惊打怪,如违令者斩!”心道:“娘的,老子照着诸葛大大的方子抓药,还能有错!”想到此便缓步登坛,来至坛上,手搭凉棚,四下乱瞧半晌,忽伸手一指右,喝道:“就是这里了!”言罢抢至那里来了个白鹤亮翅,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众百姓皆不解其意,纷纷手搭凉棚,向下直瞧,却什么也没瞧见,不由一头雾水,不知贾仁禄在搞什么玄虚。内中还是有不少贾仁禄的铁杆粉丝认定他定会不负重望求来甘霖,跪在地上冲着高坛不住磕头。 贾仁禄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了半天,方来至案前,将湛泸剑放好,从右小童手中接过香炉,放于案上。焚香于炉,注水于盂,仰面朝天,又开始唧唧歪歪地念个不停,不知道在念些什么。众百姓看着贾仁禄神秘兮兮,所做之事大有道理,认定他便是于神仙的子弟,纷纷的跪了下去,磕起头来,嘴里不住念道:“求神仙保佑,求来大雨,以解大旱。” 这通天书耗时长久,过了许久,贾仁禄方才念完,低下头去,左右手交替地猛凿了自己的胸脯三下,大叫三声。跟着左右足交替的乱跳了三下,复又大叫三声。乱叫完毕,取过湛泸剑,提剑在手,看着那长剑直愣神,过了半晌,右足向右斜踏了一步,挥剑缓缓的向右虚空处刺了一剑,嘴里嘀咕了两句。跟着左足向左斜踏一步,挥剑往左虚空处斜刺了一剑,嘴里又嘀咕两句。 便在这时,忽听风声响,旌旗迎风而动,霎时间大风来临,飞沙走石。众百姓纷纷大喜若狂,乱喊乱叫道:“起风了!”“风来了!”“要下雨了!” 贾仁禄见状心里帮他们补了一句:“回家收衣服了!”微微一笑,脚下仍是不停,踏着稀奇古怪的步伐,时不时的虚空刺出一剑,嘴里念念有词。这时狂风呼啸,阴云四合,方才还睛空万里,转眼之间便已漆黑一团,咫尺不辩。 风越来越大了,贾仁禄得疯也随之大了起来。初时还只是胡乱踏着怪步,后来便时而仰天长笑;时而垂大哭;时而上窜下跳,乱挥手中的长剑;时而趴在地上,看着桌案呆;时而跪倒在地,对着香炉不住磕头。总而言之,各种稀奇古怪的形状,无法尽表。场下百姓哪知他在疯,认定他所做的每一个动作都大有道理,此时便是不信的百姓也都跪倒在地,磕起头来。 乌云大团大团的被风吹了过来,云越聚越多,天越来越暗。过不多时,天上已聚满了黑云,偶而黑云之中射出一两道闪电,照着四野一片明亮,闪电过去反而更显得黑沉沉地。贾仁禄心道:“甄姑娘真是神人,这样也能算到,老子真是贪天之功为已有了。”想到此便停下脚步,来至案前,将长剑置于案上,心道:“不敢拿着这剑了,有这么大的一根避雷针在老子手里,老子还不被雷劈死!” 放下长剑之后,他便不再走动,而是紧闭双眼,高举双手,仰面朝天,暗暗祷祝,嘴里唧唧歪歪,说个不停。蓦地里电光一闪,轰隆隆地一声大响,一个霹雳从云堆里打了下来。贾仁禄睁开眼来,心道:“大雨转眼便至,神啊,救救长安的老百姓吧!”言念及此,电光又是一闪,轰隆隆地又是一个霹雳打了下来,似乎这便是上天的回答。 卢祭酒抬头看了看天,心里暗叫要糟,侧眼斜倪周遭,准备找机会跑路。瞥眼间,却现张飞、赵云一前一后地将他夹在了当间,虎视眈眈,显是不怀好意。心道今天看来是跑不成了,想到此不禁骇然,冲着张飞尴尬一笑,道:“嘿嘿,要下雨了。” 张飞点头道:“是啊,你的人头也快掉了!” 卢祭酒闻言吓得面如土色,双腿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身子都认输了,嘴上却还在死撑,颤声道:“还不一定,没到最后时候都还很难说。” 赵云冷笑道:“我可听说你祈雨的时候,连丝风都没有。都到这时候了,你还不服么?” 卢祭酒道:“这贾福是碰巧撞到了,说不定是我祈雨时各路神仙都不在家,接到我的祈求之后,各路神仙便赶了回来,结果让贾福捡到了个大便宜。” 徐庶走上前来,道:“你可是立过生死状的。那上面可写的明明白白,这时已是未时,这雨便与你无关,想反悔了?” 卢祭酒眼珠乱转,心中想着该如何跑路,嘴里胡乱应道:“哪能啊,我说的也是有可能的嘛。” 徐庶道:“当时我都说了未时是大吉之时,最有可能祈得大雨,可惜你就是不信,硬要选午时。这时辰可是你自己选的,能怨得了谁,现在你想反悔,却也来不及了。” 卢祭酒兀自存着一丝侥幸,伸手一指天上,道:“这不还没下雨了嘛,你们还……” 这时轰隆隆地一声雷响,黄豆大的雨点忽喇喇地洒将下来。 赵云冷笑道:“你已经输了,准备自刎吧。” 高坛之上,贾仁禄双手高举,仰面朝天,看着大颗大颗的雨点不住地落了下来。心中狂喜,纵声长笑,大声喝道:“天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话音甫落,天上一道长长地闪电掠过,贾仁禄眼前猛地一亮,只觉一阵晕眩,天旋地转,双眼一黑,仰面便倒,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便在此时轰隆隆地雷声响了起来,震得众人双耳翁翁直响。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赵云等人根本没有想到贾仁禄会突然晕倒,不由一怔。卢祭酒见状狂喜,忙伸手一指高坛,道:“快看,贾福昏倒了,还不快去救!”边说便脚底抹油,拔腿狂奔。 怎知没跑出几步,后领一紧,便被人揪了过去。卢祭酒回头一看,却是赵云。他彻底失望了,垂头丧气地道:“赵将军,我知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 赵云右臂略一运劲,直如老鹰捉小鸡一般,将其提在半空。看着他茫然无措的狼狈样,微微冷笑,手臂一挥,将他掷于地上。内劲到处,直震得卢祭酒手足麻痹,根本站不起来。赵云伸脚将其踏住,道:“生死状已签,生死各安天命。现在谁也救不了你,你便认命吧!” 卢祭酒知大限将至,全身乱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求肯赵云放了他。怎知赵云铁面无私,不论他如何求告,只是不理。听得烦了,便脚下加了把劲,痛得卢祭酒哇哇乱叫,却也无济于事。 其有不少百姓本欲上前帮卢祭酒脱困,但见他如此不济,一点也不像能呼风唤雨、召鬼唤神的高人,不禁心存疑虑,停下脚步。过不多时,卢祭酒吃痛不过,为图脱罪,开始胡乱喷出一些过往装神弄鬼之事,其间自然是推卸责任,嫁祸他人,把大部分的帐都转到了他的老上司张鲁的头上。言道这一切都是受了张鲁的指使,他只是执行命令,一切以他毫不相干。 众百姓这才知道往夕卢祭酒妙算通神,原来都是骗局,诓得他们上当受骗,不由大怒,纷纷上前拳打足踹,唾沫乱喷。转眼之间,卢祭酒身上便已满是脚印、唾沫,臭不可闻。 貂婵虽知贾仁禄常常无端晕倒,但此番怎么看也不像是装的。见他倒在了地上,感同身受,身子痛得乱颤,心都好象碎了一般,失声叫道:“仁禄!”轻功陡然间大进,蹬蹬蹬地抢上坛去,竟比徐庶还早一步到达。 貂婵一把将贾仁禄紧紧抱在胸前,左摇右晃,不住叫唤,贾仁禄却只是不醒。便在此时,电光一闪,大雨如注,半空中又是一个霹雳打了下来。电光闪闪之中,貂婵看着贾仁禄那丑陋的脸庞,悲从中来,放声痛哭,道:“仁禄,你醒醒啊!看啊,雨下多大啊,你成功了,你成功了,你倒是睁开眼看看啊!” 这时徐庶抢上前来,伸手搭住贾仁禄的左手腕脉,号了片刻,道:“不碍的,赶路赶得急了,路上不得休息,好好休养几日便好了。” 貂婵点了点头,垂泪道:“嗯,对的,定是他一路之上不停的赶路,想来也是好几日不成合眼了。”伸手拨了拨贾仁禄那散乱的秀,出了一会神,蓦地里好似想到了什么,叫道:“这里雨太大,会着凉的,快来人,扶仁禄进帐!”徐庶忙令人将贾仁禄轻轻的搭进帐内休息。 曹静此时也赶了上来,看了无知无觉的贾仁禄一眼,泪如雨下,回头瞥了那正被千人捶万人踹的卢祭酒一眼,道:“这一切都是那个什么卢祭酒害的!他不想自尽,我帮他!”说完便拔出腰间长剑,奔下坛去。分开人群,瞪了卢祭酒一眼,倏地挥剑斩落,卢祭酒啊的一声大叫,魂归地府去了。 大雨越下越大,百姓们翘盼望着这场甘霖已是望眼欲穿,如今甘霖既来,他们怎能不欢呼雀悦,或在雨里又笑又跳,或互相抱在一起放声大哭,或扒光了上身在雨里洗澡,或抄起雨水便往嘴里灌。一时之间,渭河之滨到处都是兴奋地红了眼,了狂的人们。致使后世史家无不慨叹,凡贾仁禄所到之处,那里便像疯人院一般。据说还有不少男女,因兴奋过度,不避嫌疑,互相疯抱在一起,本只为欢庆大雨来临,却情素暗生,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成就了一段佳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贾仁禄不知身处何方,觉得自己好似还在高坛之上,不禁又手舞足蹈起来,大声喝道:“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便在这时,边上传来一声女子娇叱:“别吵,我要睡觉!” 贾仁禄闻言一跳醒转,侧过一看,只见对面一位伊人面冲着他,横陈榻上,不是别人,正是甄宓。贾仁禄一脸茫然,不明所以,不由伸手一指甄宓,失声叫道:“噫,是你!” 甄宓此时也已睁开秀目,见到贾仁禄也是一惊,失声叫道:“噫,是你!” 这两声几乎惊呼几乎同时出,不分先后。这一异口同声,二人均觉好笑,不禁相视一笑。贾仁禄从未如此近距离的看过甄宓,看着她那大梦初醒的娇懒诱人的样子,不由的痴了。 甄宓给他看得不好意思,晕生双颊,将身子向里一歪,道:“你不是在祈雨么,怎么跑到这来了,还和我……” 贾仁禄坐起身来,低头一看,现衣衫早已换过,身上也不再湿泸泸的了,不禁挠了挠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是在坛上的啊!怎么就到这里来了。” 甄宓问道:“祈来雨了么?” 贾仁禄道:“那当然,我是什么人,这点屁事,还不轻松搞……”蓦地里觉得不对劲,心想这次要没有眼前这位佳人,不眠不休的计算时辰,就凭自己这个只会装神弄鬼的垃圾样,哪能轻松搞定。想到此便道:“嘿嘿,多亏有你的帮助。看你刚才晕了,想又是累的,可要多休息啊。” 甄宓咳嗽了一声,嗔道:“谢谢你的关心,这次你又是奉谁的命来看望我啊!” 贾仁禄闻言一怔,心道:“得,女人是惹不得!一个莫明其妙的气,能生三五个月!”说道:“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我上次就说错了一句,你就记恨到现在。” 甄宓嗔道:“谁生你的气了,跟你这种人值得生气么?” 贾仁禄跑下榻来,冲着甄宓直作揖,道:“甄姑娘,你就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甄宓噗嗤一笑,忙用手掩嘴,道:“呵呵,这里怎么这么静,连雨声都听不到。” 便在此时帐外走进来一位女子,闻言格格一笑,道:“呵呵,雨早下完了,使君他们都已回去庆功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双喜临门 甄宓一听便吃是貂婵的声音,也不回身,嗔道:“一定是你使的坏,将这家伙也放到了榻上来……” 貂婵冲着贾仁禄眨了眨眼,嫣然一笑,道:“呵呵,不好意思。仁禄刚才也晕了,人事不知。这里一共就这么一张榻,事态紧急,没有办法,只好委屈你了。”说着便走到贾仁禄边上,附于他的耳边,悄声道:“呵呵,相公,整出啥实事来了没?” 贾仁禄摇头苦笑,道:“你们两位姑奶奶,我都惹不起。” 貂婵仍附于他的边上,悄声道:“呵呵,我这是在帮你啊!” 贾仁禄悄声道:“多谢你了,你不害我就不错了!” 甄宓嗔道:“你们两个在那嘀咕些什么呢!” 貂婵笑道:“没什么,我在同相公说你这次为了算时辰,几日几夜未合眼,人都累病了。” 甄宓道:“这些又没什么,至于说得那么小声么?” 贾仁禄回头看了一眼甄宓那曲线婀娜的脊背,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道:“这次多亏有你了,不然我想装神弄鬼也装不成!” 甄宓嗔道:“哼,谢我什么。反正我也是在为刘使君办事,到时你替他来探望我一下便成。” 贾仁禄心道:“得,没完没了了。”想到此束手无策,目视貂婵,盼她上前替自己解围。 貂婵笑道:“曹静那小妮子也不会弄什么参汤,我怕她弄砸了,出去看看。”说完转身便走,迈步出帐。 贾仁禄被晾在当场,不知所措,急的抓耳挠腮,心道:“唉,貂婵大姐,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神啊救救我吧,我该怎么办啊!”想到此便怔在当场,半晌无言。 甄宓笑道:“呵呵,理屈词穷了?我听说你无论多大事,都是片时便决。怎么回答我一句话竟用了这么久,难道和我说话比指挥千军万马还难?” 贾仁禄摇头苦笑道:“难多了。甄姑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有夺天地造化之法、鬼神不测之术,我一个骗饭吃的哪能同你比?” 甄宓笑道:“就会拍马屁,怪不得刘使君当你跟宝似的,你在他面前一定也拍了不少马屁了吧。” 贾仁禄老脸一红,尴尬一笑道:“嘿嘿!”顿了顿,又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知道你这么辛苦是为了我,你们一个个都对我这么好,搞得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了。” 甄宓闻言双颊飞红,道:“你在平原对我有大恩,我这次可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已,不值的什么。” 贾仁禄道:“我在平原不过是行了芝麻大的那么一点好,却换来了你数日不眠不休的计算时辰。你连命都不要了,你的心我难道还不明白么?” 甄宓嗔道:“你明白什么,我看你一点也不明白!”说完素手又在不住**枕角贾仁禄叹了口气,道:“你其实已经很累了,可还是撑到我来,告诉我确切时辰之后,你才晕去。你的心我再不明白,那就真是傻子了。” 甄宓嗔道:“你就是个傻子。” 贾仁禄道:“唉,为我这样一个小人物,你们这样做不值的。” 甄宓道:“是不值!可我愿意!”顿了顿,又道:“刚才貂婵说你晕了,这些日子你也一定很苦,躺上来休息休息吧……”这话越说越轻,说到最后几个字之时,已如同蚊鸣,不可听闻。 声音虽轻,贾仁禄还是听到了,哪能不知这便是大功告成的意思,一脸坏笑,兴奋地搓着双手,一个饿虎扑食,飞身扑到了榻上,侧过身子,看着甄宓,道:“呵呵,我也好久没合眼了,是该好好的睡睡了。”说完双眼一闭,打起呼来,假装睡觉。 甄宓猛地转过身来,揽着他的脖颈,柔声道:“看来你说对了,我命里还真和像鬼一样的人有很大关系!自从那日在平原第一次见到你,我便魂牵梦绕,无时或忘,都是你害得我整日里魂不守慑!” 贾仁禄睁开双眼,看着她那坟起的椒乳贴了上来,吞了吞口水,道:“我这样子是委屈你了。” 甄宓将整个身子都贴了上来,双手紧紧地抱着他,道:“是委屈!可我愿意!”说完便将嘴主动的凑了上去,吻住的贾仁禄的大嘴。 良久唇分,贾仁禄看了看甄宓道:“咱是不是大功告成了?” 甄宓含羞点头,贾仁禄又道:“我在西域已经对不起莫邪了,不能再对不起你了。你什么时候搬到我那去住?” 甄宓羞道:“这事你怎么问我,当然是要你三媒六骋,八抬大轿将我抬到你家里去!” 贾仁禄道:“你妈妈那样子……我怕。”说完便想到了甄夫人手执扫帚盛怒以待的样子,不寒而栗。 甄宓吹气如兰,笑道:“妈妈嘴硬心软,她那些都是装出来的。自从你打下洛阳之后,她便已对你刮目相看了。其后你屡次以少克众,为刘备打下了三州之地,使刘备的几可同袁、曹一争短长,有了这样的功绩,她还能再认为你是不学无术?妈妈背地里同我讲起你的时候,语气便没那么凶。” 贾仁禄道:“得,那我现在便找人下骋……” 便在这时帐外传来了一声咳嗽,甄宓忙缩回双手,朝里一歪,贾仁禄怒道:“曹静,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还不给我死进来!” 曹静掀帘进帐,似笑非笑地看着贾仁禄,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还相抱不起。如今雨也下完了,百姓也散了,刘使君他们也回去庆功了。既然你醒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曹静道:“酉时了,再晚城门要关了。这里荒郊野外,怪渗人的,我可不想在这里过夜!” 贾仁禄点头道:“嗯,好的。”说完走到曹静面前,握住她双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呵呵,天天就知道吃,好象又胖了……啊!”脑门上又被凿出一个血瘤来。 貂婵笑盈盈地走了进来,道:“肚里有一个小宝宝,当然胖了。” 贾仁禄闻言如耳畔响起了一个霹雳,大喜若狂,双眸放光,一脸兴奋,紧握着曹静的小手,颤声道:“这……是……真的?” 曹静嗔道:“你捏痛我了!” 贾仁禄忙放开双手,道:“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快说,这是真的?” 曹静含羞点了点头,侧过头去,不敢再看他。贾仁禄双手高举,仰天长笑,道:“我要做爸爸了,我这个只会玩网游的小人物,要做爸爸了!哈哈!”言罢又哭又笑,鼻涕一把眼泪,好似疯了一般。 貂婵白了他一眼,道:“小点声!” 贾仁禄大声喝道:“老子就是要喊得让全世界都知道!” 貂婵笑道:“呵呵,他疯了,别理他,让他自己一个人疯去!”说完牵着曹静的小手,转身出帐。 貂婵走后,贾仁禄兀自还在那里大笑大哭,良久不绝。甄宓走上前来,握紧他的双手,道:“恭喜你。我真羡慕曹静啊!” 贾仁禄回过神来,嘿嘿一笑,道:“大功告成,亲个嘴儿!”说完将大嘴凑上前去,便欲吻她的樱唇。 曹静在帐外嗔道:“都什么时候了!再大功告成,把你扔这,我们自己回去了!” 贾仁禄如今对曹静敬若天神,闻言忙道:“回去,回去,这就回去!甄宓,我们回去再大功告成……啊!”老脸上被甄宓狠狠地拧上一记,心道:“得,这手怎么人人都会啊。没想到甄宓这个斯斯文文的乖乖女也会……老子今后有难矣!” 贾仁禄领着貂婵、曹静、甄宓回转他那阔别已久的狗窝。来到屋中,**还没坐稳,茶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刘备便兴冲冲的来了。贾仁禄忙去前厅迎接,婢女奉茶已毕,刘备道:“仁禄啊,辛苦了。西域之事,我已听子龙说了,干的漂亮!你一路赶了过来,也很累了。如今大雨已来,民心稍安,短期内该不会有什么事了。我放你三个月的假,你好好休息吧。你从追随我之后便没有好好休息过,这次我让你一次休息个够,哈哈!” 贾仁禄跪拜道:“多谢明公!” 刘备忙将他扶起,道:“你我之间便不用来这套虚的了。今后有我的,便有你的。这片江山是你一手打下来的,今后也当你我二人共掌!” 贾仁禄用鼻子一嗅,闻得刘备嘴里满是的酒气,知道他马尿灌多了,开始在说糊话了。这话可是不闹着玩的,若是自己大大冽冽的胡应乱答,那可是要被喀嚓的。闻言全身冷汗直冒,手足无措,颤巍巍地跪好,道:“下官何德何能,焉敢当此。我只不过会胡说八道,耍点小聪明。明公不嫌我丢人,还肯收留我,我已经很是感激了。这打下三州之地,我是一点功劳都没有的,都是元直、子龙、翼德他们群策群力,才有此功。明公要论功行赏,该赏他们才是。” 刘备忙又将贾仁禄扶起,道:“仁禄啊,你也太谦了。若不是你,我现在怕是还在寄人篱下呢,哪能像现在这样在未央宫里处理政事,指挥着手里的千军万马。” 贾仁禄心道:“你这倒是大实话,按历史,你现在还在刘表那里趴着,管一个小小的新野县,苦苦等着卧龙出渊呢。” 他虽然喜欢吹牛拍马,贪天之功为己有,但这功是说什么也不能贪的,贪了就小命不保。中国历史上可是有一样最莫明其妙的罪过,那就是功高震主,若是一个人功劳大到连他的主子都不知道该封他什么官好的时候,那这个人也就该死了。贾仁禄酷爱历史,这种典故当然是知之甚详,虽说刘备可以算是中国历史上最会收买人心、装样子的皇帝了,但也不敢保证他日后不会因为自己今天乱说话,而将自己喀嚓了。 一想到此忙道:“明公快别这么说,如今同元直共为军师,我已觉得不胜其任,十分汗颜了。明公以后想再给我加官,我这个小肩膀也担不起啊!” 刘备捋了捋长须,道:“仁禄你就是太谦了,我还就是看重你这点。好了,不说这个了。今天下午你是没看到啊,全长安的百姓都把你当成神仙了,口口声声喊你是‘贾神仙’。” 贾仁禄心道:“我可不就是‘假伸仙’么,装装样子也能成神仙,当真笑死个人了。”说道:“这都是甄姑娘计算之功,我只是装装样子的。” 刘备看着贾仁禄,似笑非笑,道:“甄姑娘之功不就是你之功么,这次的喜酒我该什么时候喝啊!”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快了,不会让明公久等的。” 刘备笑道:“哈哈!你呀!” 贾仁禄道:“那个卢祭酒怎么样了?” 刘备道:“哼,他还想逃跑,被曹静一剑给杀了!” 贾仁禄叹道:“这个卢祭酒死了,长安也该太平了。” 刘备道:“谁说不是呢。他闹了这两次,我们损失极其惨重,都不是用钱能衡量的。长安还算好的了,关中下面的几个郡县,乱得不成样子了,不少地方官员被百姓给活活打死了。如今还得再派人去重新安抚。” 贾仁禄问道:“那个弘农王呢?” 刘备道:“当初商议取洛阳时,他多好啊。真没有想到现在竟会这样。”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没有永恒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刘备点头道:“说的太好了,还真是这么回事。祈雨的前几日,弘农王突然说要回自己的封邑弘农。他不在长安给我添乱,我正求之不得,便让他去了。” 贾仁禄长眉一轩,道:“他会不会是想据弘农兴兵造反?” 刘备捋了捋长须,道:“放心,弘农之北的河东、平阳两郡太守分别是司马朗和你的义弟贾逵,这两人办事干练,有他们在不会有事的。” 贾仁禄点头道:“正是,弘农之南便是南阳,那有文长;弘农之东便是洛阳,那有云长。这弘农王要是敢打这两个地方,我倒服他。” 刘备道:“我担心弘农王再生什么事出来,已差人火送信于云长,让他用心监视弘农一举一动。” 贾仁禄若有所思地道:“我总觉得弘农王还有什么阴谋,这猛一下还真猜不透他到底在搞些什么。” 刘备道:“你好好休息吧,累出病了可不是玩的。这事你就别管了,有我们应付便成。” 贾仁禄道:“谢谢明公关心。这其他地方还有什么大事没?” 刘备喟然长叹,道:“现今最大的大事莫过于本初的辞世了,河北群龙无已然大乱。” 贾仁禄大吃一惊,颤声道:“袁绍死了?什么时候?” 刘备道:“嗯,也就五月间的事。” 第一百六十三章 扶风变乱 贾仁禄道:“当初最有可能统一天下之人就这么去了,还真是有些可惜。” 刘备道:“是啊!当初袁绍拥有河北四州带甲百万,兵马强盛,战将如云。统一天下,真是易如反掌。没想到官渡一战之后便一厥不振,一败再败。现在袁绍一死,河北如大柱坍塌,已乱的一塌糊涂。” 贾仁禄明知故问道:“如今河北由谁在主事?” 刘备道:“袁绍幼子袁尚。袁绍死后,审配、逢纪奉其主丧,并立其为大将军,领冀、青、幽、并四州牧。”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以少临长,那是要坏大事的。袁本初聪明一世,到头来也这么糊涂。” 刘备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袁谭不服袁尚,便自领车骑将军,据青州以叛,直至曹操打到黎阳之后,兄弟方才讲和,共抗曹操。” 贾仁禄道:“哈哈,曹操算是捡到了个大便宜了。黎阳战事如何?” 刘备道:“战事方才开始,两方还在相峙,不知情况如何。” 贾仁禄道:“曹操大胜是肯定的,这下河北已是曹操的囊中之物了。咱们也得加紧些了,不然就曹操一个人在那上窜下跳,卖力表演。我们静静的趴在关中不动弹,成看戏的了。” 刘备笑道:“我们看来也只能在关中趴上一阵了。最近关中大旱,我方粮食紧缺,已无力再战了。这雨才刚下,今年收成肯定是不尽如人意的,只能等明年了。” 贾仁禄掐指算了半晌,方道:“等一两年还是可以的。以曹操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在短期内胜过袁尚的。否则吃撑着了,那是会消化不良的。” 刘备道:“哈哈,我也觉得是这样的。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就到这里吧,我走了。”说完便起身告辞。 贾仁禄忙站起身来道:“我送明公出去。” 刘备道:“不用了,你好好休息。”说完迈步便出,贾仁禄还是屁颠屁颠的送到了门口,这才回转,往见三位夫人去了。 三位夫人聚在貂婵的屋里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直到贾仁禄迈步进屋,这场不知以什么为主题的讨论方才停了下来。甄宓白了一眼贾仁禄,忧怨地道:“你瞒的我好苦。” 贾仁禄挠了挠头,道:“我瞒你什么了?” 貂婵道:“呵呵,你是千余年后的人之事,我们已都告诉甄宓了。” 贾仁禄大眼瞪小眼,道:“唉,这可是天大的机密,你们却逮着个人就乱喷。这事迟早给你们捅的地球人都知道。” 甄宓嗔道:“难道我就不该知道?” 贾仁禄忙道:“该知道,该知道。” 甄宓道:“我听你说话十分古怪,还知道那么多我们不知道之事,就有些起疑了。不过这事太过匪夷所思,我便是想破脑瓜也想不出来。” 貂婵道:“呵呵,这哪里能想得到,是我听到他的梦话,才隐隐约约的猜得大概出来的。要不是我逼着他说出来,到现在他都还瞒着我们呢!”说完小嘴一撅,腮帮子鼓鼓的,显是十分的生气,后果十分的严重。 曹静道:“就是!还好我那日躲在屋顶上偷听来着,不然现在一定也信了这小子的胡说八道!” 甄宓道:“你们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曹静笑道:“那时你还不是自己人,现在就不同了,呵呵。” 甄宓嗔道:“有什么不同,这样一个家伙丑也丑死了,谁稀罕同他在一起。”说完便侧过头去,不再理贾仁禄。 曹静道:“仁禄要同姐姐大功告成,姐姐也不反对,还说不愿同他在一起。”甄宓与曹静同岁,但比她要大上几个月,是以曹静称之为姐姐。 甄宓嗔道:“你胡说,哪有这事!” 曹静伸手到她腋下呵她的痒,道:“还说没有?” 甄宓显是对呵痒有一定的免疫力,对她曹静的乱挠竟无动于衷,反伸手到曹静腋下乱挠,道:“看你乱说!” 貂婵忙道:“别闹了,静妹妹现在可是咱家的宝贝,不可乱动。” 曹静闻言之后竟撇下甄宓,跑去呵貂婵的痒,霎时间,三女嘻嘻哈哈,打作了一团。 贾仁禄看着屋内三分天下,群雌混战,乱得不可收拾。心情激动,难以言表,喷了一口鲜血,道:“我完蛋了!”两眼一黑,便倒了下去。 怎料到这竟是制此纷争的最佳良方,三女一见贾仁禄倒下去,便迅议和,达成共识,同时抢至近前相搀,同声问道:“仁禄,你怎么了?” 贾仁禄悠悠醒来,看着三女,头大如斗,道:“看来女人不能找太多,损寿啊!” 貂婵笑道:“呵呵,该!看你以后还花心不!” 贾仁禄喟然长叹,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书房下的密室内,甄宓道:“怪不得你能知道袁氏要败呢,原来你是千余年后的人。” 贾仁禄道:“知道历史上你的结局了吧?” 甄宓点头道:“嗯,貂婵姐姐都跟我说了。” 贾仁禄道:“怎么样后悔了吧。” 甄宓摇了摇头,道:“不后悔。袁熙那样的人,打死我也不会嫁给他。” 贾仁禄道:“你不嫁给袁熙,便见不到曹丕,那便当不成皇后了。” 甄宓道:“历史上我不就是被你说的那个什么曹丕赐死了么。这人居然会赐死朝夕以共的结妻子,看来也是个天性晾薄之人。” 贾仁禄道:“唉,当了皇帝之后,那可是三宫六院啊,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甄宓道:“所以我压根就不希罕当什么皇后。” 贾仁禄道:“唉,可是跟着我你受委屈了。” 甄宓深情地看了他一眼,嫣然一笑,道:“呵呵,是委屈,可我愿意!”顿了顿,又道:“袁绍当初如日中天,天下无人敢与抗,没想到就这么死了。” 贾仁禄叹道:“袁尚根本不是曹操的对手,现在曹操取得河北只是时间问题了。” 甄宓笑道:“呵呵,还有近五年的时间。到那时以你的本事打下西蜀一点问题也没有。” 贾仁禄挠了挠头,道:“你怎么知道还有近五年的时间?” 甄宓道:“‘七年之内辽东城中袁氏族灭’这不是你说的么。当时是建安五年,如今是建安七年,不是还有近五年的时间么?” 贾仁禄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我要打西蜀?” 甄宓道:“呵呵,最近我都在读些兵书战策、历史典籍,对这些攻战杀伐之事,还是有些了解的。巴蜀沃野千里,形胜之地,取得了它,便等于是有了一个大后方,不用再担心粮草兵员之事。这样好的地方,你这个爱占便宜的人,又怎么会不去取。” 贾仁禄奇道:“你个女孩子家看看绣花秘籍、织衣宝典也就是了,读的哪门子兵书战策啊!” 甄宓嗔道:“女孩子家怎么了?凭什么就你们这些臭男人能读?” 贾仁禄道:“我从来就没小瞧过你,你聪明绝鼎,根本就不输于须眉男子,比我这个骗饭吃的更不知要好多少倍!” 甄宓笑道:“呵呵,这还像句话。我是在为一个傻瓜读,要不然我最讨厌看这些征战杀伐之事。” 贾仁禄走上前去,抱着她,道:“甄宓……”大嘴伸了过去,吻上了她的樱唇。 二人正啃的起劲,貂婵气喘喘吁吁地跑了进来,道:“不好了,出大事了!” 甄宓娇羞无限,侧过头去,贾仁禄怒道:“吵个什么劲啊,什么大事?” 貂婵道:“没有大事,也不敢来打扰相公。刘使君又来了,说弘农王策动扶风太守谋反,如今整个扶风郡都已在弘农王的掌握之中。” 贾仁禄闻言大失惊色,放开甄宓,在密室中来回地走着,边走边道:“娘的,声东击西,这弘农王也会玩这手。说是要去弘农,让我们都注意东边,他却跑到西边搅风搅雨!” 貂婵点头道:“是的,有消息说他正同邻近的几个郡太守秘密接触,意图劝说他们一起谋反。” 贾仁禄长眉一轩,道:“他怎么会这容易就策反一郡太守?” 貂婵道:“使君说了,长安邻近的这几个郡的太守都是曹操任命的,我们来的时候投降过来的。使君接掌关中日浅,不敢大范围的改易郡守,以致生出祸乱,没想到竟出了这种事。” 贾仁禄走到案前坐了下来,一拍桌案,道:“又是曹操这厮在使坏,这里面一定有那个奸似鬼的郭奉孝在出主意!走,上去吧。”顿了顿,仰天长叹道:“老子三个月的大假啊!娘的,又泡汤了!” 貂婵嗔道:“就是!相公最近都没好好休息过,人都瘦一圈了,他们还来不停的烦!” 贾仁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来到前厅,见刘备正在前厅来回乱走,便道:“明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刘备闻言停了下来,道:“没想到啊,弘农王竟偷偷地跑到了扶风去了。槐里离长安不到百里,他一收到卢祭酒失败的消息之后,便策动扶风太守反我!” 贾仁禄道:“娘的,这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跑到太岁头上来动土!” 刘备问道:“仁禄有主意了?” 贾仁禄道:“没有,我现在也没想出什么主意出来。”说完便同刘备一道在屋内来回的走着。 由于连日奔行,睡眠严重不足。贾仁禄只觉异常困顿,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强打精神走了两圈,便觉得头痛欲裂,上下眼皮一搭,双眼一黑,他的身体便不再受这个只会胡乱疯的大脑控制,倒了下去,往见周公了。 貂婵忙抢上前去相扶,泣道:“使君,仁禄几日几夜都没合过眼,你就让他好好休息吧,我求求你了。” 刘备叹了口气道:“唉,对的。我不该再来烦他,让他好好休息吧。他醒了你告诉他,假还让他放,让他莫以此事为念,好好保重身体要紧,此事我会同元直商议的。” 貂婵点头道:“嗯!”说完便侧头向门外,喝道:“赵二,找人将老爷小心的搭到里屋去,再去请个大夫来!” 过不片时便有四个壮小伙子抢了上来,将贾仁禄小心的搭到了他的寝室去了。刘备又在榻边守了半晌,贾仁禄依旧双眸紧闭,面带**,睡得正熟。想是正在天上同某位仙女乱搞男女关系,乐不思蜀,不想回来矣。 刘备见长城塌了,六神无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转头对貂婵说道:“唉,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让他好好休息。我那里有西域的天山雪莲,辽东的千年雪参,一会便差人送过来,给仁禄好好补补。” 貂婵忙裣衽一礼道:“多谢使君了。” 刘备泣下数行,哽咽道:“这是说的哪里话,仁禄有事,便是割我的肉以之疗治,我也愿意。区区药草又算得什么。”说完便取出锦帕拭泪,又道:“我不多耽了,这就告辞了。”说完转身便走。 刘备的哭功果是古今无匹,这番做作连貂婵也感动的眼泪哗哗地,心想贾仁禄没有跟错人,眼前的这个刘使君,比许都那个奸滑的曹孟德不知要好上多倍。想到此便忙走上前去,直将刘备送到了大门之外,方才回转。 进得屋来,见甄宓正握着贾仁禄的左手,哭个不停,便道:“甄宓,仁禄只是累了,休息休息便没事了,你也不必如此担心。天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甄宓摇了摇头,道:“不,我今天要守在他边上。你派个人回去同家母说一声,让她放心。” 貂婵见着贾仁禄昏昏沉沉始终不醒,也是难过,珠泪乱滚,点了点头,命人去甄府去了。 转过天来,日已正午,贾仁禄方向周公汇报完毕近一年的工作、学习、生活、泡妞情况。周公对他上报来的情况很是满意,连连点头,表扬了他几句,便让他回去继续努力,争取做到爱情、事业两不误,在各方面都创出更好的成绩来。贾仁禄在得到了周公的肯之后这才醒了过来,睁开双眼,侧头一看,却见甄宓、貂婵并排地趴于榻侧,睡得正熟。 贾仁禄摇头苦笑,不欲打扰二位美人熟睡,蹑手蹑脚的掀开毯子,悄然起身,便欲穿衣。 貂婵在迷迷糊糊之中听见动静,睁开眼来,揉了揉惺松的睡眼,道:“相公,你醒拉,我服侍你穿衣。” 甄宓一跳醒转,看着贾仁禄,激动道:“仁禄,你醒了,太好了。” 贾仁禄一脸歉然道:“都是我毛手毛脚的,把你们给吵醒了。” 貂婵取过衣服来为他穿好,将他摁到妆台前,细心的为他梳头,道:“呵呵,你大大冽冽的,干什么事情都老大动静,能瞒得过谁!” 贾仁禄看了看窗外,问道:“什么时辰了?” 貂婵道:“午时了,午饭一会就好,我差人给你送上来。” 贾仁禄一拍脑门,道:“坏了,都这么久了,也不知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貂婵白了他一眼,嗔道:“你啊,一有什么事情,就一个劲的往上傻冲,也不知道休息,不眠不休的。使君这回算是雇着驴了。” 贾仁禄尴尬地道:“嘿嘿,这不就为图谋明公那点工资嘛,没这点钱,我怎么能三妻四妾锦衣玉食呢。” 甄宓走上前来,一点他的脑门,嗔道:“大坏蛋!”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便在这时,曹静走了进来,面色凝重,道:“刚才使君差人传来消息,安定、天水、南安、陇西、新平数郡皆反,全部投了弘农王了。弘农王更以汉中的张鲁联合,共同对抗使君。如今弘农王正在槐里城中征调兵马,不日就会杀到长安来了。” 貂婵嗔道:“真是的,相公本来就急,你还拿这些烂事来烦他。” 第一百六十四章 张冠李戴 贾仁禄大失惊色,道:“这扶风以西全部投了弘农王了,关中便去了一大半了。” 甄宓点头道:“现在只剩长安以东的两三个郡了。” 贾仁禄心中大痛,面部肌肉扭曲着,道:“唉,这么辛苦辛苦打下来的江山,就这么容易的被别人策反了去,痛啊!” 貂婵揽着他的头,将其摁到了自己的怀中,靠在双峰之上,道:“你现在要好好休息,你万一有事,那可就什么都没有。只要你有了精神,那个什么弘农王便要倒霉了。” 曹静道:“甄宓,你饱读诗书,现在仁禄拿不了主意了,你来拿拿吧。” 貂婵回头白了曹静一眼,嗔道:“甄宓也是几日未眠,你如何还叫她拿主意?” 曹静吐了吐舌头,道:“我这不也是为仁禄着急么。那个什么弘农王就在槐里,离这里不到百里地,随时都会打过来。” 贾仁禄因有暖玉在旁,香泽微闻,心中大定,道:“近来关中大旱,我们没粮食,他们也没粮食,短期内他们应该不会出兵。” 甄宓柳眉一蹙,道:“仁禄你忘了,弘农王本来是个粮商,搞点粮食是很容易的。就算他也拿不出这么多粮食,汉中张鲁可有的是粮食啊!” 贾仁禄摁了摁脑门,道:“我现在还是头疼,什么也想不出来,这如何是好?” 貂婵柔声道:“不是还有徐元直呢嘛,他会想出好办法来的,你要好好休息。”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娘的,从来没向现在这么窝囊过,这个什么弘农王,你给老子等着,老子睡饱了,要你好看!”说完便来到床上躺好,道:“别急别急,休息休息!”说完双眼一闭,打起呼噜来。 屋中三女互视一笑,静静地看了贾仁禄一眼,悄然出屋。来到貂婵的寝室,貂婵道:“我不懂的什么大事,这次真的很急么?” 曹静点了点头,道:“关中就九个郡,一下就给弘农王策反了六个去了,使君这边就剩三个郡了。” 甄宓接口道:“扶风郡治所槐里城离长安不到百里之遥,一日便到。如今卢祭酒虽死,但人心仍不稳,百姓们还是相信神碑所指的刘姓皇族是弘农王。若是弘农王领兵一来,百姓搞不好都会开门出降的。” 貂婵急得俏脸煞白,道:“这关中可是仁禄辛辛苦苦打下来的,都是他的心血啊,就这么丢了,他会气死的。” 曹静点头道:“谁说不是呢!甄宓,现在这里就你最聪明,你也想想办法吧。” 甄宓其实也已是疲累不堪,强打起精神来,想了半晌,道:“我也没有什么办法,这弘农王还打不得,投鼠忌器,攻杀藩王,那可是一项大罪。” 曹静道:“那就只能任他白打?” 甄宓蹙眉道:“现今看来只能投降了,拥弘农王为主。” 曹静嗔道:“不成,仁禄死也不会那么做的。” 貂婵其时已是泪流满面,抬起头来,正欲说话。便在此时,翠花神色不定,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道:“夫人,新来的那个朱帐房,突然疯了。” 貂婵柳眉一蹙,嗔道:“怎么都挤到这个时候,老爷刚睡下,别去烦他。找个大夫来看看。” 翠花一脸迷茫,欲言又止,过了半晌,方道:“好象又不像是在疯……” 曹静白了她一眼,嗔道:“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一会说是疯,一会又说不像,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翠花道:“朱帐房午间喝了不少酒,本来还好好的,也不知怎的,突然之间就乱叫乱笑,口出狂言,说老爷得了重病了,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才治得好。夫人您说说,老爷只是累的,又没病。再者他有什么本事,能治得了老爷,这不是疯了么。” 曹静点头道:“是疯了,赶出去算了。” 翠花道:“相公估计他在酒疯呢,怕他闹出什么事来,已将他绑到柴房了,等候夫人落。” 貂婵柳眉一蹙,站起身来,来来回回地走上了几圈。正无计可施之间,突然之间想到了华佗,心想华佗出现之时,也是极其古怪,结果却救了贾仁禄一命。一想到此便急忙道:“快把朱先生请到这来,快!” 翠花应道:“是!” 过不多时赵二押着五花大绑的朱宣来见貂婵,一进屋赵二便冲着朱宣喝道:“跪下!” 朱宣满脸通红,一身酒气,昂不屈,打了个嗝,道:“不跪,我可是你们的救星。夫人该当给我下跪才是。” 赵二勃然大怒,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说完拔出老拳来,便欲殴人。 貂婵忙道:“住手,我让你们好好请朱先生来,你们怎能这样,还不快给朱先生松绑。” 赵二闻言不忿,但也不敢怠慢,走上前来,给朱宣松绑。解开绑缚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哼地一声,拎着绳索,怏怏而退。 貂婵娜娜而前,来到朱宣面前,跪倒在地,道:“如今仁禄遭难,还请先生慈悲解救。”说完便拜了下去。 朱宣忙将其扶起,道:“夫人万勿如此。我虽只来了一两日,却也觉得此间已别处不同,老爷夫人待下人有礼,将他们当人看,我游历数处从所未见。这么好的人有难,因何不救。” 曹静白了他一眼,道:“你一个酒鬼,又能知道老爷有什么难了?” 朱宣微微一笑,道:“老爷一定是在为弘农王之事烦心。” 貂婵又眸一亮,道:“正是如此,先生有主意了便快些说出来。” 曹静嗔道:“姐姐,别听他的,他能有什么主意,不过是想骗些钱来买酒。” 朱宣闻言也不生气,微微一笑,道:“呵呵。这次不是我说嘴,我想普天之下,除了我之外,怕是没有第二个人能再给老爷出主意了。” 甄宓奇道:“哦,你有什么主意?” 朱宣伸手指天道:“釜底抽薪!” 甄宓点了点头,道:“有些道理,不知这薪该怎么抽法?” 朱宣环顾四周,面有难色,不再说话。甄宓眼珠一转,已知其意,道:“小心隔墙有耳,貂婵姐姐,还是带朱先生到密室去吧。” 貂婵点了点头,领着朱宣来到了密室,貂婵又跪好请道:“还请先生救救仁禄!” 朱宣忙又将其扶起道:“夫人不须如此。我定当竭尽全力帮助老爷,不过单我一人也不能成事。” 甄宓道:“有使君的支持,你想要什么没有?” 朱宣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这事是不是钱物能成事的。”顿了顿,又道:“我也不瞒几位夫人了,我根本不叫什么朱宣,我姓尤名冲……” 曹静觉得尤冲这个名字很熟,像是在哪听过,一时想不起来,挠了挠头,道:“好熟的名字。” 貂婵柳眉一蹙,点了点头,过了半晌,方道:“对了,我想起来了,你是助桂花逃出宫的那个太监!” 曹静娇躯一震,道:“对了,就是他,我也想起来了。” 尤冲闻言一怔,道:“谁是桂花?” 貂婵笑道:“桂花就是太后,她曾到我们这做过婢女,那时我们管她叫桂花,一时叫顺了,很难改口了。” 尤冲道:“这么说你们也知太后之事了?” 貂婵道:“你那日在永安宫中偷天换日之事,我们都知道了。” 尤冲闻言一怔,过了片刻方道:“怪不得弘农王之事最近传得沸沸扬扬,原来是这样。” 甄宓莫明其妙,道:“什么偷天换日,我怎么不知道?” 曹静道:“来,我跟你说说。”说完便拉着她的手,退到一旁,悄声述说去了。 尤冲道:“既是太后同你们说知了此事,那弘农王便应该是你们在暗中相助的了,为什么还会反你们?” 貂婵摇了摇头,道:“仁禄并未相助弘农王,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搞出来的。桂……何太后当初是有求过一次,不过仁禄没有答应她。” 尤冲道:“老爷这样做是对的,那个刘蒙根本不值得去帮!”说完咬牙切齿,恨恨不矣。 貂婵点了点头,便将那日无意之中现桂花身份一事向尤冲说了,尤冲听完之后,汗水涔涔而下,一摸脑门,道:“没想到,没想到,当真是天意。十来年了,这刘蒙就苦苦地等着这个机会,总算是被他等来了,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搅风搅雨,兴风作浪了。做梦!只要我还在一天,便不会让他如意!” 貂婵道:“弘农王……” 尤冲一拍桌案,怒道:“他根本就不是弘农王,他就是陈留粮商刘敖之子刘蒙!” 貂婵闻言大吃一惊,颤声道:“什么……他……不是……弘农王,那……那……” 尤冲怒道:“对的,他根本就不是弘农王,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粮商之子。” 貂婵一脸惊诧,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静正同甄宓讲着当年永安宫之事,听到尤冲这么说,也不禁大吃了,停了下来,侧耳细听尤冲如何说。 尤冲喟然长叹,道:“唉,这一切也都怪我。我有一个毛病就是爱喝酒,常因贪杯误事,没想到却因贪杯酿成大祸!”说到此便长吁短叹,过了良久,方又道:“你们既然知道永安宫之事,我便不再细说了。那日,董贼强逼当今皇上迁都长安,烧残宫室。我趁机逃了出来,跑到了陈留,在刘敖的粮号里,当了个帐房。本想就这么昏昏噩噩地了此一生,没想到……唉!没想到……” “我当了帐房没多久,便有一中年汉子拿着块凤形玉佩来陈留欲卖给刘敖。刘敖长期经商,甚是识货,一眼便认出那是皇家之物,便买了下来。本来他也没有将这个玉佩同太后联系在一起,全都是我,全都是我。那日我一时之间心中郁闷,多喝了两杯,酒醉之中竟将自己的身分给露了出来。当时我也不以为意,没想到却被刘敖无意之中听得了。其后他对我加倍恭敬,不断的找机会用酒灌我,终于将那日永安宫中的秘密原原本本的给套了去,唉……” “刘敖从我的片言只语中得知了那块凤形玉佩便是何太后随身之物,大喜若狂。当时刘蒙的岁数以弘农王的岁数差相仿佛,身材样貌差别也不甚大……” 貂婵道:“你是说那个刘敖想用自己的儿子来冒充弘农王,这也太可恶了。” 曹静嗔道:“就是,还有这种人!” 尤冲又道:“对的,刘敖就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刘蒙来冒充弘农王。他们将我给关了起来,整日里不住的逼问我关于弘农王的事,好让那个刘蒙能扮的惟妙惟肖。要不是他们看我还有些用处,估计早就把我杀了。” “我就这么一直被他们关着。直到最近,刘蒙要假扮弘农王四出活动,他手下对我的看管也就松了不少,我趁机逃了出来。到了关中之后,我无意之中竟被刘蒙现了。他便差杀手一路追杀我,我迫不得已跑到了西域,没想到居然遇到了老爷,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貂婵道:“这天道还真是难测,没想到事情竟会是这个样子的。这个刘敖也真是用心良苦,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当上皇帝,竟然能做出这种缺德事来。” 甄宓道:“历史上假冒皇族之事多的不可胜数。皇室的身分太过尊贵,能得到的好处实在太多。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难免会铤而走险,拼着老命赌一把。” 曹静道:“都不知道这皇族有什么好扮的。许都那个皇上,我也见过,终日里哀声叹气的,一天里也见不到他笑几次。像这样的皇上让给我当,我都不当,居然还有人想假扮皇族,进来凑热闹。” 甄宓道:“皇族身分显贵。这不这个假弘农王,就是凭着这个身份策反了关中六郡,我们还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若只是个粮商之子,你再让他去策反试试,一准给那些官员当疯子抓起来。”顿了顿,又道:“尤冲,我终于知道你说的釜底抽薪之计了。只要能让世人知道了这个弘农王是假的,那这些策反的州郡也就不会跟着助纣为虐了。” 尤冲道:“正是,假冒皇族那可是诛三族的大罪,那些太守若知道了刘蒙是假冒的,哪还能继续听他摆布。” 曹静点头道:“那快别再浪费时间了,赶快张出告示,说这个弘农王是假的!”说完站起身来,便欲冲将出去准备毛笔、绢帛等物,好写告示。 甄宓将她拦住,道:“傻妹妹,你说的又有谁会信!” 第一百六十五章 真假弘农 曹静伸手一指尤冲,道:“我们不是有他么,他可是宫里的太监,见过弘农王,这他说出来的话总有人信了吧。” 尤冲道:“一样没人信,我根本拿不出证据来证明他不是弘农王。” 甄宓点头道:“这事须得找太后出来对质,可现在太后在许都,曹操是不会放她出来对质的。 曹静道:“我这就去许都,让爹爹将太后给放出来。” 貂婵道:“先别急着去,咱们坐下来慢慢想想办法。这仁禄要是在就好了,他一定会有主意的。” 便在这时,室门处传来贾仁禄的鬼号道:“兀那婆娘,这么热的天,躲在这里面做什么啊?喂蚊子啊!” 貂婵闻言大喜,抢上前去,道:“仁禄,你醒了?” 贾仁禄点头道:“我也就小眯了一会,睁眼一看,你们全都人间蒸了,害得老子我好找!”说完便迈步走了进来,一看尤冲也在,莫名其妙,道:“嘟,你这个老白脸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貂婵笑道:“老不正经,这次亏得有他。” 贾仁禄挠了挠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貂婵便将尤冲方才的言语向贾仁禄又说了一遍。贾仁禄闻言之后一脸惊诧,愣了好半晌,方回过神来,道:“娘的,这个弘农王果然是个西贝货,看来老子真有先见之明,哈哈!” 甄宓道:“精神好些了?” 曹静笑道:“呵呵,看这个没正经的样子,也知他有精神了。” 贾仁禄道:“怎么说话呢!我刚才将九阳神功运了三个大周天。精神焕,现在大牯牛也能一气打死三只!” 甄宓笑道:“真是没正经。现在可是火烧眉毛了,你快拿主意吧。” 贾仁禄皱起眉头,抱着膀子,来回的走着,道:“现在最好的办法便是找出真的弘农王出来,当面对质,可是人海茫茫一时之间上哪找去?” 甄宓道:“十来年了。兵荒马乱的,说不定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貂婵垂泪道:“当时他还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突遇匈奴骑兵冲突,叫他如何能应付得过来。” 贾仁禄来回地走着,道:“死了……有这可能,这可就坏菜了。” 甄宓道:“看来只有想办法将太后请到长安来当面对质了。”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算了吧,就桂花那样,来了也不顶用。到时刘蒙给她灌点迷汤,就什么都信了。这事年代久远,本就不好对证。再者现在所有证据都在刘蒙手里,我们只有一个尤冲,不作数的,到时刘蒙大可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为自己开脱。” 甄宓点头道:“对的,正是如此。” 曹静嗔道:“这个什么刘蒙也太可恶了,我去宰了他!” 贾仁禄摇头道:“我的曹大姐,你能不能不老出这种给110添乱的主意啊!” 貂婵走上前来握住曹静地手,道:“呵呵,你现在可不比以前了,别老想着打打杀杀了。” 贾仁禄来回乱走,自言自语地道:“十来年了……死无对证……咋这熟,在哪见过……等等,让我好想想……”说完便默然无语,来回地走着。 在场诸人都不敢打扰他,静静地立在一旁看着他。貂婵静静地看着他,目光里满是信任,随着他行走的方向来回地移动着。曹静攥起粉拳,紧咬着樱唇,一脸怒容,显是因杀刘蒙不得,在脑海里想着痛扁他的样子,聊以解闷。甄宓则两眼微闭,静立一旁,好似入定一般。 室中之人虽姿态各异,但谁也没有说话,过了良久,贾仁禄双目一亮,停下脚步,一打响指,道:“有了,终于想到是什么了。哈哈!刘蒙,你洗净脖子等着吧,老子要你这个冒充弘农王的家伙好看!” 甄宓道:“仁禄你想到了什么了?” 贾仁禄附于她的耳边说了几句,甄宓以看鬼怪的般目光看了贾仁禄几眼,目光转为柔和,脉脉含情,柔声道:“呵呵,还好是白天。要是晚上看到你,就你这样子,加上你肚子里的那些鬼主意,我一定会以为你是鬼!” 贾仁禄道:“早都说了你和鬼字有很大关系,你就是不信,哈哈!”说完侧过头去,对尤冲说道:“尤冲,附耳过来。”尤冲忙附上耳去,贾仁禄悄声嘀咕了片刻,尤冲头上见汗,怔怔出神,过了良久,方道:“好的,我这就去准备,这三五日给你答复。” 贾仁禄道:“最好快些,需要什么东西找明公去要。” 尤冲点头道:“好的,我一定尽快做好。”说完转身而出。 贾仁禄点了点头,啪地打了一下大腿,道:“娘的,一头!”拍了拍手,又拍了一下胸脯,又道:“又一头……” 曹静格格娇笑,道:“仁禄,你在做什么啊,一头又一头的?” 贾仁禄叫道:“老子遭遇大批蚊子空袭,损失惨重啊!你们还不敢快闪人,想在这为蚊子的生育大业做贡献啊!”说完双手乱挥,赶着蚊虫,抢先奔窜,好似疯子一般。 貂婵看着他那滑稽的样子,笑道:“呵呵,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便放心了。” 曹静点头道:“嗯!那个刘蒙有难了!” 甄宓看着他的背影,道:“太可怕了……” 曹静笑靥如花,道:“呵呵,这话我三年前便说过。”顿了顿,又道:“说说吧,他这次又出了什么鬼主意?” 甄宓悄声地向曹静、貂婵二女重复着刚才贾仁禄同她讲的鬼主意,听完之后,貂婵、曹静面面相觑,怔了半晌,蓦地里同声惊呼:“这也能想得到!” 便在此时,贾仁禄在室门处大声喝道:“兀那婆娘!快为老子更衣,老子要去明公府上一游!” 貂婵笑盈盈地应道:“来了!”说完迈步便行。 未央前殿,刘备皱着眉头,道:“如今长安以西的六个郡全都落入了弘农王之手,诸位有何应对良策?” 张飞道:“大哥……” 刘备一摆手,道:“若是打打杀杀的主意便不用再说了!” 张飞一脸迷茫,道:“大哥怎么知道我要出打打杀杀的主意?” 刘备摇头苦笑,道:“你呀,天天就知道给我添乱。你就闭上嘴吧,好好听听别人是怎么说的。” 张飞一脸郁闷应道:“是!” 刘备问道:“我方现在能派出的兵力有多少?” 徐庶道:“我方粮草告謦,无法大规模用兵,如今勉强可支持一万人左右的军队作战,再多便没有办法了。”顿了顿,又道:“明公是想对弘农王用兵了?” 刘备道:“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硬着头皮也只能打一战了。” 徐庶道:“还请明公三思。” 刘备自言自语地道:“三思,三思,我都已经四五思了,却一点主意都没有!唉!仁禄又偏偏在这个时候累病了。” 徐庶道:“这弘农王实是不能打的,投鼠忌器啊!” 张飞喝道:“怎么打不得,难道任由他骑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不成!” 刘备一拍桌案,道:“翼德!” 张飞忙抢上前去,喜道:“大哥是要我去做先锋么!” 刘备怒不可遏,伸手一指殿外,喝道:“再胡说八道给我滚出去!” 张飞忙缩回原位坐好,愁眉苦脸地应道:“是!” 刘备一捂脑门,有气无力地道:“头疼!我现在才知道曹孟德为什么会患头风了……唉!” 徐庶长眉一轩,凝神苦思,脑子里冒出了十七八个主意又都给他否决了。正踌躇间,贾仁禄飞奔进殿,道:“元直,别在浪费脑细胞了,我要不知道那消息,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徐庶愕然回头,道:“二哥,你不好好在家里休息,跑这来做什么。” 刘备忙下阶相迎,喜道:“仁禄啊,刚才到现在我一直想着弘农王这事,没空到你的府上去看你,怎么样可好些了?” 贾仁禄忙跪倒在地,道:“多谢明公挂念,托明公的福,好多了。” 刘备伸手将其扶起,道:“你我之间就不用来这套虚的了,快请起。” 贾仁禄来至自己位子上跪好,道:“我要是不知道了一个天大的消息,也是束手无策,曹操这手太阴险了。” 徐庶微微一笑,道:“仁禄啊,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话吧。” 贾仁禄道:“这个弘农王是假的!” 此言一出,场上众文武均是一愣,继而面面相觑。刘备闻言大吃一惊,颤声道:“什么!弘农王……是……假的!”说完便走回高台之上坐好。 钟繇愕然道:“太不可思议了。” 徐庶问道:“二哥,这消息从何而得?可属实?” 贾仁禄道:“应该是真的没有错。子龙,我在西域道上收的那个帐房朱宣你可还记得?” 赵云应道:“记得。” 贾仁禄道:“他根本就不叫朱宣……” 赵云奇道:“那此人是谁?” 贾仁禄道:“他姓尤名冲……” 徐庶讶道:“尤冲!”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元直想起来了吧。” 刘备接口道:“难道是永安宫里偷天换日那个太监?” 徐庶点了点头道:“正是!” 刘备面色凝重,道:“今日议事到此为止,元直、仁禄、子龙、元常等人留下,其余且退。”跟着便又点了几个要留下议事的文武的名字。 张飞一听没有自己,一脸郁闷,上前道:“大哥,我呢!” 刘备见之如见瘟神,连连摆手,道:“你第一个给我退出去!” 众文武告退之后,刘备道:“事关重大,此事便不公议了。元直,你先将弘农王之事的来龙去脉同几位说说。” 徐庶应是之后,便将贾仁禄如何现何太后及何太后所说的那个惊天秘密和盘托出。众人听后恍然大悟,这才知道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弘农王之事,原来都来至于一出午夜惊魂,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又是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帮忙不会,只会添乱的贾仁禄。众人一切都搞明白了之后,不由的对贾仁禄怒目而视,心道当初要不是他大呼小叫,现了桂花就是何太后,牵出了弘农王出来,现在也不至于面临这么大的困境。 贾仁禄看着这一道道要吃人的目光,老脸一红,尴尬地笑道:“嘿嘿!” 徐庶笑道:“仁禄啊,你就别嘿了,要不是你现了太后,也不至于有这么多事。说说吧,这弘农王怎么又是假的了?” 贾仁禄道:“那个朱宣实际上就是尤冲,他刚告诉我一个天的秘密。”说完便将尤冲之语告诉给在场诸人。 刘备听完之后,喟然长叹道:“没想到啊,这事情竟然是这样的。” 徐庶道:“这个消息来得太及时,如今只要能让天下人相信这个弘农王是假的,关中六郡便可不战自定!” 钟繇问道:“但尤冲之言只是一面之词,如何才能叫天下人相信?” 徐庶长眉一轩,道:“此事年代久远,确有可虑。如今唯一的凭证凤形玉佩又在刘蒙手上……” 刘备笑道:“你们都不必费神了,仁禄既来了,必已有成算在胸。” 贾仁禄笑道:“呵呵,作贼者心虚,我要让他自己说出来。” 徐庶疑云满面,道:“哦,如何才能让他自己说出来?” 贾仁禄笑道:“须当如此如此。”此言一出,在场诸人一片哗然。 次日一大早,天还未亮,雍州京兆郡衙门前的大鼓便被人敲得山响,吵得四邻不安,鸡犬跟着乱叫。事后曾有不少百姓跑到衙门里投诉,言称鼓声实在太响,影响到了百姓的正常生活和学习,必须撤掉,换个分贝小点的来。 其时京兆尹张既睡得正香,于梦中向周公汇报近来的工作情况,汇报完毕之后,便问道自己何时能指日高升,周公正欲回答。当此关键之时,却听得鼓声大振,张既一跳醒转,揉了揉惺松的睡眼,怒道:“何人在外击鼓喧哗!”说完便在婢女的服侍下更衣已毕,急急忙忙地转向正厅。 衙役们个个没精打采,列于两旁站好。其中不少人兀自还打着哈欠,有一人最是夸张,上眼皮搭着下眼皮,立在那里,嘴里念念有词,似在说着梦话。张既看着这班称职的差役一眼,十分满意,欣然道:“一个个都傻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把击鼓之人带上堂来!” 过不多时,击鼓之人被带上厅来,跪于阶下。张既见是一位二十六七岁的年青人,便问道:“你姓甚名谁,因何击鼓?” 那青年答道:“我姓刘名辩,因陈留粮商刘蒙冒着我的名号招摇撞骗,我心中不服,特来告官!” 张既闻言如耳畔响起了一声霹雳,大吃一惊,颤声道:“说什么……你在说一遍!” 刘辩又道:“我姓刘名辩,因陈留粮商刘蒙冒着我的名号招摇撞骗,我心中不服,特来告官!” 第一百六十六章 当殿对质 张既伸手一指那青年,问道:“你可知刘辩是何身分?” 刘辩点头道:“知道,朝廷所封之弘农王。” 张既又问:“那你可知冒认皇亲该当何罪?” 刘辩道:“罪当夷三族!” 张既一脸郁闷,道:“看来你都知道的很清楚嘛。我看你八成是疯了,来人啊,将这个疯子给我乱棍打将出去!” 手下的差役正低着头打着盹,睡得正香。闻言纷纷醒转,睁开惺松的睡眼,抄起手中大棍,冲了上来,便欲将这个妨碍自己睡觉的家伙给打出去。 刘辩纵声长笑,良久不绝,张既一脸狐疑,挥手斥退众差役,问道:“你笑什么?” 刘辩道:“人都说京兆尹张德容公正严明,断案如神,今天我看也不过如此。” 张既道:“我也是为你好,你也知道冒认皇亲是要夷三族的,怎么还敢跑到堂上来乱认?” 刘辩道:“你既不审也不问,怎知我就是假的?” 张既拱手道:“如今弘农王好好的在槐里,你还敢跑到这里来乱认,不是疯了是什么?” 刘辩道:“你既不审也不问,怎知他就是真的?” 张既道:“这……” 刘辩站了起来,道:“我实是如假包换的弘农王刘辩,还请张大人详细查明,还我公道。” 张既闻言一怔,觉得自己遇到上任以来最难断的案子了,这疑犯有可能便是真的弘农王刘辩。还不能上夹棍,打屁屁,要是真的的话,自己的脑袋也就该搬家了,他遇到疑难案件原也有不少,从未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过。愣了半晌,方道:“你说你是弘农王,可有何凭证?” 刘辩摇头道:“没有,唯一的一块凤形玉佩遇到匈奴兵时不甚遗失,如今若到了刘蒙手里。” 张既长眉一轩,道:“这没有证据,如何让我相信你便是真的弘农王?” 刘辩道:“小时之事,我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大人不信可当堂问明。” 张既点头道:“这样,事关重大,今天先到这里。来人啊,将疑犯带下堂去,好生看管,不得怠慢!” 一个睡眼惺松的差役应道:“是!”将刘辩带了下去了。 张既不敢怠慢,立即来到未央宫,往见刘备,禀告刚才生的奇怪案件。刘备微微一笑,传令道:“传仁禄来见我!”言罢对张既说道:“德容啊,事情紧急,来不及同你说明。这是一个计谋,既然你来了,我便同你讲了吧,到时也要你好好配配合合。” 张既忙道:“明公有事只管吩咐便是。” 刘备笑道:“今天跑到你那里去告状的不是别人,实是仁禄手下的管家赵二。” 张既闻言莫明其妙,道:“那他为何还要跑来冒认皇亲?” 刘备道:“为的就是要引假弘农王刘蒙上钩。” 张既双眸一亮,道:“妙计!”顿了顿,又道:“这在槐里的弘农王真是假的?”张既虽说管着长安地面,但职位苦不甚高,没有资格参与议事,所以不知刘蒙假冒弘农王之事。 刘备便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张既,听得张既唏嘘不已。便在这时,贾仁禄迈步进殿,一见到张既,便道:“德容啊,今天到你那告黑状的人是我的管家,你可不得对他用刑啊!” 张既摇头苦笑,道:“你也不早点和我通下气,害得我莫明其妙的。” 贾仁禄尴尬一笑,道:“嘿嘿,来不及了。这不一回去,便在教赵二那家伙该如何说,这家伙又笨,一句话要教三五十遍才记住……”说到这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个懒腰,道:“……害得我又一个晚上没睡。”他一回去之后,便让尤冲教了赵二整晚,自己则枕着貂婵,看着甄宓与曹静嘻嘻哈哈,其间难免胡天胡地一番,直到很晚才睡。好在没有人对贾仁禄的房事感兴趣,跑去他的府上听墙根,不然便又要当庭直指其非了。 刘备见他一倦容,哪知是他昨晚私生活不检点,胡天胡地自己闹的,还以为他真的勤于公务,为教那个鱼木脑壳的赵二彻夜不眠,忙关切地道:“多休息些,这样的事,交给下面的人做就成了,你是拿大主意的人,怎能事必恭亲。” 贾仁禄忙表忠心道:“明公交待下来的事,我怎么好放心交给旁人,万一搞砸可就不好办了。”刘备当然不知他又在行奸使诈,感动地眼泪哗哗地,真恨不得立时便将自己的江山与之共掌。 张既实在不相再干这个在长安地面上除了小老百姓,谁也管不着的京兆尹了,闻言忙拍马屁道:“军师身体力行,勤劳公务,真是我辈的概模啊。” 贾仁禄当然知道自己昨晚到底干了些什么,老脸一红,忙道:“哪里,哪里。为明公效劳那是应当的,应当的。” 刘备感动地道:“仁禄啊,客套话就不说了,以后有我的,就有你的。”顿了顿,又道:“现今德容既然知道了整件事情,那我们便来商量一下下一步该如何施为,事关重大,可马虎不得。” 刘蒙狐假虎威,借着弘农王的名头,不费吹灰之力,便说得关中六郡齐反刘备。如今万事俱备,只等六郡兵马到齐,便可杀到长安将那个已被大旱搞的焦头烂额的刘备给赶出去,自己入主关中,据险而守,争抢帝位。可就在他志得意满,兴高采烈之时,令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却生了。 这日,他坐在扶风太守为自己准备的毫宅之内,左拥右抱,享着清福,嘴里哼着不知的何调的小曲。正悠悠哉哉之际,下人来报:“大王,出大事了。长安城里有人自认是弘农王,说王爷你是……” 刘蒙长眉一轩,道:“是什么!” 那下人道:“是假的!” 刘蒙毕竟是西贝货,做贼心虚,闻言虽表面不动声色,心里还是咯噔一下,心道:“怎么又冒出一个刘辩来,不会也是假的吧,那倒好办了。可这万一要是真的……”想到此心中烦乱,将贴在他两旁腻腻歪歪的美女都给赶了出去,又想:“应该不会是真的,都十多年了,真的弘农王一点音信都没有,估计早死了。再者玉佩在我手里,他的事,我知道的一清二楚,我也不怕他。”一想到此神情稍定,怒道:“这怎么可能,孤才是真正的弘农王,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冒充皇族,不想活了?” 那下人道:“谁说不是呢,可是本来长安百姓都是向着王爷您的,现在出来这么一个家伙,又全都窍窍议论,心怀观望了。” 刘蒙眉关紧锁,道:“那人毫无证据,如何能成事?” 那下人道:“问题就在这,那个家伙也不知从哪打听到了王爷少时之事,竟在堂上说的是一清二楚,应对凿凿,连那个善于解疑断案的张德容都分辩不出真伪,只得据实上报了。如今全长安的百姓都知道这事了,都在说这个人也有可能是弘农王。” 刘蒙心里越来越慌,额头上大颗大颗汗珠冒了出来,怒道:“胡说!这天下只有一个弘农王,那便是孤,如何还有第二个人。” 便在这时,又有侍卫来报:“报!新平、安定、天水的兵马已到半路,却又被召了回去。” 刘蒙这下再也沉不住气,大失惊色,道:“竟有此事?” 那侍卫道:“这三郡太守听得长安又出了一个弘农王,心怀观望,便又将兵马给调了回去。” 刘蒙怒不可遏,一拍桌案,道:“什么!”心道:“这些太守知道我是弘农王,又有曹公密信。一个个嘴上跟抹了蜜似的,又答应出兵,又答应出钱。可事到临头又一个个缩了回去,真不是东西!” 想到此正欲说话,扶风太守急冲冲地赶来,道:“长安差人来请大王回去共同会审假冒弘农王一案,还请大王移驾!” 刘蒙道:“那冒充孤之名的匪人便当立即处死,还要孤去做什么?” 扶风太守道:“冒充皇族罪可夷族,从犯也是要斩决的,这可是大案,岂可轻忽?还请王爷移驾。” 刘蒙心道:“哼,我还不知道你们,你们是怕万一我是假的,到时也要跟着一起杀头。唉!就差这么一点便成功了,这个贼老天,也不帮帮我,居然在这个时候冒出一个什么弘农王出来,给我添乱。”他们家当初得到玉佩之后,那可是悄悄的感谢老天半个月,什么好听了话都喷了出去。这会却又怪起上天来,可见他同那些太守一样,也都不是个东西。 事已至此,刘蒙也不敢再推脱,否则一旦给看出破绽,那当场便要给拿去喀嚓了。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怏怏而行,离开了扶风。乘着扶风太守给他预备的豪华马车,赶往长安。 一到未央宫,刘备大喜迎上,又将他摁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退回阶下,恭敬行礼。行礼一毕,便道:“大王巡幸扶风,微臣本不敢打扰大王雅兴。怎奈近日长安城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匪人冒认大王,这个宵小忒也奸滑,几可乱真。我们屡审之下,竟不得要领。无奈之下只得请大王前来当面对质,好使奸人无所遁形。” 刘蒙道:“孤今日前来,正为此事。那个冒充孤名的匪人何在,可叫来同孤当面对质!” 刘备道:“此事颇为暧昧,还请大王移驾偏殿。” 刘蒙点头道:“如此甚好。” 刘备当先引路,领着刘蒙来到了偏殿,刘蒙正中坐好。刘备微微一笑,轻击三掌,过不多时,贾仁禄领着赵二进殿。贾仁禄摇了摇头,来到阶下跪好,道:“臣无能!臣的这个管家居然冒充大王名讳,臣亲自审了半天,口水都快流干了,还是搞不清楚,还请大王亲自来审吧。” 刘蒙恍然大悟,心道:“原来都是你这个丑八怪搞出来的,当时还真是小瞧你了。哼,你以为凭着这个假货就想胜得过我么,我手里可是有凤佩的!”想到此伸手一指赵二,道:“你到底是何人,如何敢冒孤之名!” 赵二昂然而立,微微冷笑,伸手一指刘蒙,道:“你到底是何人,如何敢冒孤之名!” 第一百六十七章 尤冲之死 刘蒙定盯一看,大吃一惊,进殿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尤冲,心道:“怪不得,刘备这边能知道这么多弘农王之事,原来是他做怪!我从十四五岁就开始模仿弘农王的举止,如今就算真的弘农王在我面前,也无法拆穿我了,何况是个假的!”想到此便激动地道:“尤冲,没想到你还活着,最近可好?你可是孤的救命恩人,来赐座。” 尤冲白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托你的福,还没有死!” 刘蒙眉头一皱,道:“尤冲,孤有何对不起你之处?” 刘备手捋长须道:“最近尤冲好象同大王有些误会,我想开释开释就好。” 赵二回过头来,仔细看了尤冲半晌,一脸兴奋,扑上前去,将其抱住,道:“尤冲,你真是尤冲,当年多亏有你啊!” 尤冲闻言一怔,上下打量赵二半晌,方喜道:“大王,真的您啊。我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有再见大王的一天。”说完喜极而泣,泣下数行。 贾仁禄心道:“得,这一个个都是说哭就哭,他们没有到现代来演电视剧,还真是亏了。” 刘备皱起眉头,道:“尤冲,你可看仔细了,这赵二真的是弘农王?” 尤冲又仔细地看了看赵二,疑云满面,挠了挠头,道:“刚才是我一时激动,情不自禁,其实我也没认清。如今相隔十来年了,弘农王已长大**,样貌根本认不出来了,恕我老眼昏花,无法辩认。” 刘备道:“照你这么说,那赵二便是假冒的了,来人啊……” 尤冲道:“皇叔且慢,我认不得赵二到底是不是真的弘农王,但是……”说着回过头来,伸手一指刘蒙,怒道:“可是他我却认得。他是根本就不是弘农王,实是陈留粮商刘敖之子刘蒙!” 刘备道:“你说正中上坐的弘农王是假冒的?这可事关重大,我们总不可能凭你一面之词便做决断吧,不知你可有何证据?” 尤冲冷笑道:“刘敖、刘蒙父子俩自以为一切都做的滴水不漏,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证据自然是有,当年卖佩与刘敖之人如今就在河东,只要找此人来一对证便可知端的。” 刘蒙闻言大吃一惊,身子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心道:“那人不是被爹爹杀了么,怎么还会活过来。这尤冲在说什么鬼话呢!”想到此便微微一笑,道:“尤冲,孤素来未得罪于你,因何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诬陷于我?此佩是当日逃难之时太后所赐,自那之后,孤便一直佩带在身,未尝少离。何来他人卖佩之事?” 尤冲冷笑道:“都到这时候了,你居然还有闲情称孤道寡。你如此有恃无恐,想必是认定了那人已经死了吧。刘蒙,你难道忘了我的拿手绝活是什么了?要假冒出一具尸体,对我来说易如反掌。哈哈!” 刘蒙心道:“坏了,当初难道是尤冲事先便布置好的?这样的话可就糟了。”想到此汗水涔涔而下,半晌无言。 刘备看着刘蒙六神无主的样子,微微一笑,道:“河东便在我的辖下,要取个人来易如反掌。来人啊,差人告知太守司马伯达,将当年倒卖皇室之物的贼人缉拿到案!” 尤冲道:“皇叔,如今那人已易容改扮,普天之下就只有我一个人认得,还请皇叔让我到河东去访察那人下落。” 刘备点头,道:“如此便有劳你了。” 尤冲应道:“是!”说完转身便出。 刘蒙看着他的背影,嘿嘿冷笑,心道:“老不死的,上次没能杀死你,这次我看你死不死!” 刘备看了看刘蒙,又看了看赵二,疑云满面,对贾仁禄道:“唉,这辩了半天,还是不能辩出谁是真的来。” 贾仁禄苦笑道:“就是,都十来年了,样貌差别太大,谁知道哪个是啊。现在又不能跑去抽皇上的龙血来验dna。天下想冒充皇室的人那么多,来一个便抽一次龙血,那皇上还不给抽干了!” 刘备怎么知道验dna是现今的高科技,验明正身,百无一失,比验指纹还管用。还以为他说的是滴血认亲呢,便道:“滴血认亲,本来也是个法子。但皇上的真龙天子,这血怎得轻易取得?”顿了顿,又看了看刘蒙、赵二二人,头大如斗,摆了摆手,道:“算了,先这样吧。仁禄,赵二是你的管家,就先交由你看管,好吃好喝款待,不得怠慢!” 贾仁禄应道:“是!明公,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将我的卧房腾出来让他小俩口住,我和那几个婆娘卷着铺盖去打地铺去!” 刘备摇了摇头,道:“你呀!”顿了顿,又道刘蒙说道:“大王,如今真伪难辩,只能委屈您在长安多住些日子了。” 刘蒙见自己势穷力孤,料也走不出去,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好吧,孤便在长安多住些时日。”顿了顿,冷笑道:“皇叔欲如何安置孤?不会是欲将孤投于牢狱之中么?” 刘备哑然失笑,道:“臣安敢如此,您有太后随身玉佩,我还是相信您是真的。只不过事有可疑,当然也是要查查的,不然谣言日起,对大王也是不利。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刘蒙听他这么说略感放心,点头道:“正是如此,孤也不会让皇叔难做的。” 刘备道:“多谢大王体恤臣下。我已令人打扫好了的我的寝殿,还请大王去那小住几日。” 刘蒙道:“皇叔好意我心领了,就不打扰皇叔了。我在长安原有宅邸,我想去那住,不知皇叔可同意么?” 刘备道:“臣安敢限制大王自由,大王想去哪便去哪。只是不要让我难做,跑出长安便成。” 刘蒙点头道:“好,那我便回我原来的府邸了。” 刘备忙跪伏于地道:“恭送大王!” 刘蒙一摆手,道:“皇叔请起。”言罢迈步出殿。 刘蒙走后,刘备微微冷笑道:“装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贾仁禄笑道:“学了十来年了,再学不出个样子来,真是个棒槌了,哈哈!”拍了拍赵二的肩头,道:“好小子,这次装得不错,有前途!刘蒙那样颠倒错乱的问你,我都快乱了,你居然还没乱。不错!回头我给你长工钱!” 赵二嘿嘿一笑道:“全是老爷指划的好。” 贾仁禄笑道:“哈哈,你小子也会拍马屁了,好,回头给你加双倍工钱!” 刘备摇头苦笑,道:“仁禄啊,你的手下一个个也都给你带坏了。”顿了顿,又看了看赵二,道:“这小伙子不错,有精神。在如此形势面前还能如此镇定,不错!赵二,当管家委屈你了,到我这来,我给你官做!先当个亭长吧,干好了,我升你为县令,再干好了,就是太守,你看怎么样?” 贾仁禄喜道:“赵二,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主隆恩啊!” 赵二忙跪伏于地,道:“使君,小人感念老爷活命大恩,愿终生在其门下为奴,不愿做官!” 贾仁禄绷着个苦瓜脸,心道:“傻瓜,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傻瓜。放着老爷不当,当奴才,脑子一定是进了不少水!” 刘备捋了捋须,道:“你嫌官太小了?那我让你当县令,新丰县正好出缺,那里离长安又近,又富庶,你去上任吧。” 赵二将头乱摇,道:“我真得不愿当官,只愿在老爷那为奴。老爷便是让我扫地我也愿意。” 贾仁禄心道:“得,他不是脑子进水了,我该给他在精神病院里挂号了。” 刘备微微一笑,道:“好,你下去吧。” 赵二应道:“是!”转身而出。 刘备笑道:“这赵二不错,真是高士。” 贾仁禄道:“这家伙也忒不是东西,居然不给明公面子!我回去之后一定好好打他的屁屁!” 刘备摇头苦笑,道:“切末如此,人各有志,岂可强求。” 贾仁禄一脸郁闷,心道:“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的修理这个赵二,王八羔子!干个县令有多少油水,老子也能分到不少好处,娘的,让老子少了一个进项!” 刘备道:“你的主意还真高明,刘蒙被调回长安了,六郡危机暂时解除了。现在各郡太守都在观望,只要我们能证明刘蒙假冒,弘农王,这六郡太守便不敢再乱来了。”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下面就要看尤冲的了。” 刘备笑道:“你呀!一计接一计,哪招接不好,便要去半条命。这次刘蒙可有苦受了。” 贾仁禄笑道:“嘿嘿。”顿了顿,打了个哈欠,道:“明公,我有点想睡觉了……” 刘备哑然失笑,道:“快回去吧。告诉貂婵别抱怨了,好象是我不让你睡觉似的。” 贾仁禄奇道:“明公怎么知道貂婵在抱怨?” 刘备笑道:“貂婵托赵二过来同我说的,让我别老来烦你,让你多多休息。” 贾仁禄苦笑道:“兀那婆娘,回去看我不扒她的皮!” 刘备笑道:“快下去吧,回去晚了,又该有人到我这来投诉了。” 贾仁禄一脸无奈,应道:“是!”起身离去。 刘蒙在长安的府邸内,刘蒙气得满脸通红,在寝室之中来回地走着。地上一片狼籍,显是他才刚练完乾坤大挪移。 过不多时,一个心腹家将走了进来,道:“王爷,那尤冲已被我们盯死了。” 刘蒙狞笑道:“那老不死的爱喝酒,你让人看紧了,一有机会便……”说到此,右手向下一劈,做了一个杀人的手式。 那家将眼珠一转,应道:“是!” 刘蒙道:“这事我们不宜出面,去找几个手脚利落的家伙来,千万别让他们知道雇主是我。” 那家将应道:“您就放心吧。” 三日后,三更时分,华阴县内的一家小客栈二楼的一间上房里,一身酒气的尤冲正平躺在长榻之上,嘴角一翘一翘地,打着呼噜,睡得正熟。便在此时,从房顶上翻下两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落到了长廊之中,这两个暗夜刺客俱是黑巾蒙面,手中各执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二人悄然来到尤冲的房间门外,互视一眼,缓缓的点了点头。 其中一位身材略高的青年走到门前,将手中钢刀**门缝之中,将门闩缓缓的给拨了开来,轻轻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他隔着老远便闻到一股酒气,不禁心中一喜,借着星月微光一看,只见尤冲在榻上睡得死死的,呼噜打得山响,便是八百面破锣齐敲,估计也不会醒。 那人见状大喜,举起亮晃晃的钢刀,猛得向下便劈。尤冲啊地一声惨呼,双足无力地挺了几下,手一垂,便去阎王那报道去了。 这时正有一位店小二睁着惺松的睡眼,满嘴抱怨的走上二楼送水。才没走出几步,便听得这声撕心裂肺的惨呼,吓得面如白纸,全身乱颤,手中铜盆失手掉地,水溅得整个台阶都是。 那小二慌里慌张的只顾逃命,不防脚下一滑,身子不由自主地沿着台阶滚下楼去,砰地一声,脑袋撞到了桌角之上,额角肿了老大了血瘤一个。 那小二摸了摸额角,失声叫道:“杀……杀……人拉!” 那二位暗夜刺客见已得手,不欲多呆,以免暴露形踪,各自展开轻功逃命,如鸟兽散,霎时便没入黑暗之中。 随着这一声惊呼,客栈霎时之间便***通明,不少旅客打开房门抢了出来,嘴里乱喊乱叫道:“杀人啊!”“不要走了贼人!”“有洒家在此居然还有人敢杀人!”等这些好事之徒赶到尤冲所住客房之时,房内只剩无知无觉的无名尸体一具,贼人早已跑得不知去向矣。众人见既无热闹好看,又无银钱好分,大叫倒霉,纷纷四下乱窜,各归各房,客栈又恢复了平静,好象什么事也没有生过一样。 次日一早,贾仁禄在家中以头疼欲裂为名,拿着貂婵的大腿做枕头,翘着脚,嘴里哼着流氓歌曲。貂婵看着他那美滋滋地样子,笑靥如花,道:“相公,今天不用再去议事了吧?” 贾仁禄道:“不用了,老子头疼死了,也不能给他们出主意了。” 貂婵双手在他头上轻轻按压揉捏着,柔声问道:“舒服吗?” 贾仁禄微闭双眼,任其施为,道:“舒服。娘的,老子好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好不容易才搞了三个月假期,又被这个什么刘蒙给搅黄了。” 貂婵道:“相公,你也别太费神了。看着你头疼,我的心也在疼。” 贾仁禄道:“好了,好了。等到尤冲找来人证,这个刘蒙就会原形毕露,老子也就可以放假了。” 便在这时,翠花气喘喘地跑到了房里来,道:“不好了,出大事了,尤冲在华阴县的客栈里被人给杀了!” 贾仁禄闻言大失惊色,忙推开貂婵的手,坐了起来,道:“什么!” 貂婵叹了口气,道:“唉,又要忙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太后驾临 贾仁禄问翠花道:“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啊?” 翠花道:“我也是听明公差来的人说的,明公让你赶紧过去一趟。” 貂婵嗔道:“去回使君的人就说老爷头疼不能去!” 贾仁禄叹道:“唉,这就是命啊。”顿了顿又道:“给我更衣吧。” 收拾已毕,贾仁禄便前往未央前殿来见刘备,刘备道:“尤冲之事,你可知道了?” 贾仁禄点头道:“知道了。” 刘备道:“尤冲昨夜三更被杀于华阴县客栈之中,县令查察良久也不得要领,不敢怠慢只得差人火急来报。” 张飞怒道:“大哥,这还用查么,一定是那个弘农王差人干的。” 徐庶道:“差人赶去的时候,刺客早已跑得不知去向。如今盗匪横行,路人在客栈之中遭歹人劫杀,很是平常。我们没有证据,也奈何他不得。” 刘备道:“我通知华阴附近诸郡县全力缉拿贼人。” 贾仁禄道:“大海捞针,这样做没用了。” 刘备道:“仁禄有何良策?”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没有,查察案件非我擅长,不敢妄加定断。” 刘备道:“我已差张德容赶往华阴查察此事。” 徐庶点头道:“德容素以断案见长,此去当有所获。” 贾仁禄道:“这线索说不定……” 便在此时,刘蒙急冲冲地迈步进殿,道:“孤听说尤冲被人杀死了,这是怎么回事?尤冲可是孤的救命恩人,皇叔一定要用心查察,不能让真凶漏网。” 刘备手捋长须,微微一笑,道:“大王放心,我一定不会让贼人逍遥法外,我已差德容前去了。” 刘蒙怒气勃勃地道:“如此甚好。这贼人忒也可恶,逮着之后一定要碎尸万段!” 刘备道:“大王且息怒。如今尤冲已死,这世上知悉当年之事的便又少了一个人了。唉……”言罢喟然长叹。 刘蒙微微一笑,道:“皇叔可是在为赵二冒充孤一事烦心?” 刘备点头道:“正是。知悉当年永安宫之事的只有三人,乃是太后,尤冲和大王。可这赵二如何得知,实是令人费解。” 刘蒙道:“如今尤冲已死一切都是个迷了,我看这个赵二与尤冲暗里有来往也未可知。” 刘备点头道:“有这可能,尤冲虽死,可这真假弘农王之事还是不得不查下去。看来也只有去许都请太后前来辩认了。” 刘蒙点头道:“正合孤意。” 刘备皱起眉头,道:“如今所有线索都断了,只得再请大王在长安宽留几日,等太后到达之后再作区处。” 刘蒙点头道:“好的。”顿了顿,又道:“尤冲一案还请皇叔尽快查察。” 刘备道:“自当尽力。” 刘蒙道:“那我便告辞了。” 刘备忙跪倒行礼,刘蒙辞出。待刘蒙走后,刘备微微一笑,道:“孟起!” 马应道:“在!” 刘备道:“你前往许都迎接太后来长安。” 贾仁禄走上前去,袖出一封帛书递与马道:“这是曹静写与曹公的书信,还请孟起一并转交。” 马应道:“是!”接过书信,转身便出。 刘备道:“就这样吧,今日便到此为止。”众文武忙跪拜行礼,鱼贯而出。 贾仁禄闻言如遇大赦,草草行的一礼,便算完事,拔腿便奔,欲跑回家去吃三位夫人的豆腐。怎知方奔到殿门,便听见刘备说道:“仁禄、元直二人请留步。” 贾仁禄心道:“娘的,老子的觉又睡不成了,刘大大,你就饶了我吧。”想到此心不甘情不愿的转了回来,紧绷着面好似别人欠他八百吊。 刘备看了贾仁禄一眼,微微一笑,走上前来,牵着贾仁禄的手,道:“弘农王之事一了,我便放你三个月的假。”说完便拉着贾仁禄往偏殿去了。 贾仁禄边走边道:“这可是真的?” 刘备笑道:“绝不食言。” 五日后,马护送着何太后来到长安,刘备亲率众文武出城三十里郊迎。刘蒙见到何太后之后假意做作,哭的两目红肿,几欲昏死过去。感动的何太后眼泪哗哗的,一口一个儿,一口一声肉,声泪俱下。母子二人抱头痛哭良久,这才停了下来。 刘备在如此哭功面前也是甘拜下风,陪着他们洒了几行热泪,待他们两人哭过瘾了之后,这才将长安又出了一个弘农王之事禀告以何太后知晓。何太后闻言将头乱摇,死也不信。见刘蒙又在那号啕大哭,便将他揽在怀里,抚摸着他的额头,不住的劝慰。 过了良久,何太后方命摆驾进城,其时刘备为其准备了下塌之处。何太后环顾左右,一眼便看见了缩在阴暗的角落里欲随时溜走的贾仁禄,伸手一指,笑道:“我哪也不去,就住他那。” 贾仁禄好不容易哄得甄宓同他大功告成,正在肢体交缠,难舍难分之际,却被硬拉过来为刘备架秧子,本就不愿,闻言之后更是眉头大皱,道:“桂……太后,我那狗窝太小,不适合太后居住,还请太后到未央宫之中歇息吧。” 何太后笑道:“呵呵,我姓何,又不姓桂,你怎么叫我桂太后?” 贾仁禄尴尬地道:“叫习惯了。” 何太后笑道:“呵呵,仁禄,从今往后你和你的家人见到我时要叫我桂花。” 贾仁禄忙跪伏于地,道:“臣岂敢如此放肆!” 何太后俏脸一沉,嗔道:“这可是太后懿旨,不叫把你抓去关起来!” 贾仁禄心道:“唉,女人啊,一个比一个可怕,哪一个都惹不起。看来张无忌他老妈殷素素说得没错,女人越是漂亮越靠不住。桂花丑的时候很不错,可现在……唉!”想到此便应道:“是!”顿了顿,又道:“太……” 何太后柳眉一蹙,嗔道:“嗯!” 贾仁禄忙改口道:“桂花,还请太……桂花收回成命,别住我那狗窝了吧。” 何太后脸上好似罩了一层寒霜,道:“你敢抗旨?” 贾仁禄全身乱颤好似筛糠,道:“不敢。” 何太后嗔道:“那还不快去将我原先住过的房间收拾好!” 贾仁禄下意识的做清廷奴才状,应道:“喳!”转过身去,飞也似的跑了回去,霎时间便消失了人群之中。 何太后看着他的背影会心的笑了。刘蒙道:“孩儿的宅邸颇为宽敞,空屋甚多,还请太后移驾到那去住。” 何太后摇了摇头,道:“你不明白,自从我复做太后之后,常常怀念在仁禄府上做婢女的日子。这次我哪也不去了,就到仁禄府上去。” 刘备道:“既是太后想去仁禄处,那便请移驾。” 何太后摇了摇头,道:“我道上听闻尤冲过世了,可是真的?” 刘备点头道:“确是如此,尤冲的遗体昨日已运至长安。” 何太后垂泪道:“先带我去看看他。” 刘备应道:“是!此人自称尤冲,也不知是否属实,正要请太后辩认。” 刘蒙脸上惊慌失措之意一闪即过,道:“太后远来劳苦,还请先去休息,过几日再看不迟。” 何太后回过头来,凝视刘蒙半晌,面色严峻,方道:“若那人真是尤冲,他可是你我母子二人的救命恩人,没有他我们焉能有今日,做人怎可忘本?若不是不正可洗清你的嫌疑,现在还有什么事比这事更急的?你也一起去。” 刘蒙忙应道:“是!我只顾挂念太后身体,不虑及此。孩儿知错了。” 何太后闻言心头一松,面色转为慈和,道:“你担心我,这也很好,又有什么错。走吧,我们去看看去。” 在刘备的指引下,何太后一行来到京兆衙门的一所僻静的小茅屋内,刘备伸手一指大门,道:“就是这了。”说完迈步进屋。 何太后点了点头,缓步进屋,甫一进门便见到了尤冲的尸体静静的躺在不远处的一张长榻上。何太后走上前去,低头一看,果是尤冲。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不多时便已泣不成声。 刘备微微一笑,上前劝道:“太后切莫如此悲伤,还请保重凤体要紧。这人真是尤冲?” 何太后看着尤冲胸前那道入肉甚深的刀痕怔了半晌,方垂泣道:“是的,他便是尤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尤冲在客栈之中如何会遭歹人袭击?” 张既忙走上前来禀道:“臣已查明,是华阴县的境内的盗匪所为,这伙贼人觊觎尤冲身上财物,趁其酒醉入室抢劫。因被尤冲现,贼人恐暴露形藏这才杀人的。” 刘蒙听得张既如此说松了口气,道:“皇叔,华阴可是你的地方。你是怎么管治地方的?在你治下竟生这种事情。” 刘备闻言汗流浃背,举止失措,忙跪伏于地,道:“臣治境无方,致使宵小横行,还请太后、弘农王治罪。” 何太后忙走上前去,伸手去扶,道:“皇叔快快请起,如今天下大乱,各地均是匪患不绝,岂独关中。再者你执掌关中日浅,千头万绪,又遇大旱,这要处理的事情那么多,怎么能一下子都顾的过来。我们又怎会怪你。”顿了顿,又问道:“不知那杀害尤冲的凶人可曾拿的。” 刘备目视张既,张既小心翼翼的上前禀道:“臣无能,并未拿得贼人。” 何太后俏脸一沉,道:“这尤冲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事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还请皇叔作访拿真凶,便是将整个关中翻过来,也要给我抓到贼人。” 刘备应道:“是!”接着回过头来,对张既下令道:“德容,太后的话你也听到了,这事就交由你去查,由于事情紧急,我就给你七天时间。” 张既闻言冷汗乱冒,小心翼翼地道:“贼人四散逃窜,一时之间,如何寻得?如今已过数日,可能他们已逃到其他诸侯那去了,这……” 刘备一摆手,怒道:“这我不管,总之七日之内,你便是抓不到人,也要访知贼人下落!否则你便自己写份辞呈递上来吧!” 张既一脸郁闷,绷着个苦瓜脸,应道:“是!”转身退了出去。 何太后又看着尤冲的尸身痛哭了半晌,这才在刘备的劝说下走了出去,回到了贾仁禄的住处。 这太后驾临威仪甚盛,贾府门前的那条热闹异常的大道霎时便变得冷冷清清,道两旁尽是手执刀剑的侍卫,好不威严。如此情景,长安百姓已有许多年没有见过了,纷纷挤在道两旁的暗巷之中悄悄观看,议论纷纷。“出什么大事了,还要净街啊?”“太后驾临了,岂同儿戏?”“应该不会是真的吧,长安原来就有皇宫,太后不住那,怎么还要跑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听说太后就是从贾府出来的,当然还愿意来这住。”“哪个贾府啊?”“这条街上还有两个贾府?当然是贾军师府上。”“这太后怎么是从贾军师府上出来的啊?”“我可听说了,这太后原来叫桂花,长得很丑样,被贾军师捡来做丫头。后来不知怎的桂花竟摇身一变,变得貌若天仙,还是太后了。”“还有这事,这不是大变活人么,这桂花是不是求了神仙了?伸仙施法变的?”“估计是的,要不怎的一夜之间一个相貌丑陋的丫环竟变成了貌若天仙的太后了。”“这桂花我见过,她曾到我这买过菜,好难看,还是个哑巴!”“哇!这样也能变,不知这桂花平时都到哪个道观里烧香啊?” 接下来的议论便越来越离奇,百姓们都围绕着桂花平时求的哪路伸仙而展开热烈的讨论。各种谣言,莫衷一是,各路广告也是满天乱飞。一时之间,长安各大道观香火鼎盛。道观门前争相贴出告示,都说桂花曾到这里求过神云云。各路游方算命先生,也不肯放弃这一赚钱的大好良机,不停的打着广告,都说桂花曾到他那算过卦,测过字。如此激烈的竟争,便使得那些有心改变自己样貌的中、老年妇女,头晕脑涨,不知这哪一家才是桂花当时曾经去过的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太后病危 何太后虽处于高墙大院的贾府之内,对这些谣言倒也略有耳闻。听得之后,格格直笑,对着立于边上愁眉苦脸的贾仁禄说道:“呵呵,这里最有资格说我拜得哪路神仙的人就是你了。你这个爱凑热闹的家伙,这次为什么不去凑凑,还可以骗点钱来花差花差。” 贾仁禄嘴里吐着白沫,道:“桂花大姐,你就饶了我吧。现在还有你的御林军拦在门口,没人敢来。你要是走了,我这里就该热闹了。” 何太后横陈榻上,令宫女不停的给她扇着风,笑盈盈地看着扎煞着双手,六神无主地贾仁禄,道:“呵呵,你这个财迷,不正可以趁机大捞一笔嘛。” 贾仁禄道:“桂花,你现在是太后了,身分不同了,就别在涮我玩了。赶紧的走人吧,我这座小庙供不起你这尊真佛。” 何太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当时你不答应帮助辩儿,我很恨你。这是到了许都之后,不知怎的,每日还是不停的想起你和这座宅子。”顿了顿,挥退宫女,悄声道:“现在这个辩儿真是假的?” 贾仁禄苦笑道:“那日他到城外迎接你之时,你不是哭的眼泪哗哗地认定他是真的了么。” 何太后伸手一指榻侧空位,道:“过来坐。” 贾仁禄虽是流氓,到三国之后泡过不少的妞,连西域的国王也都没能逃出他的魔掌。但他还是没有胆量泡一国之太后,给那个已作古多年,昏庸无能的汉灵帝的头上带绿帽子。闻言一怔,头皮麻,汗水沿着脊背不住的往下流,举止失措,半晌无言。这了良久,方道:“臣怎敢……” 何太后白了他一眼,道:“都说了,在我面前不用称臣。在这里我还是桂花,是你的婢女,你爱怎样便怎样,呵呵。”说完双眼忽闪忽闪的,眼波流动,对他大送秋波。 贾仁禄双腿乱颤,腿肚子抽筋,道:“不敢,不敢。你已不是桂花了……” 何太后又伸手一指自己身前空位,道:“过来坐。” 贾仁禄小心翼翼地走了上去,靠着边做了下来。何太后呵呵一笑,拉着他的身子靠向自己,道:“现在这个辩儿到底是不是真的?” 贾仁禄道:“有道是‘疏不间亲’我说的话,你能信么?” 何太后道:“我信,你连雨都能求来,还有什么事办不来,你说的话我当然信。” 贾仁禄道:“那是蒙到的,不作数。既然你这么说,我就说说我的想法吧,我认为这个现在在你面前的这个弘农王不是真的。” 何太后柳眉一蹙,道:“哦,那赵二呢,他是真的?” 贾仁禄道:“那也是假的,是我让尤冲将弘农王之事教他背熟,让他去冒充的。” 何太后伸手搭在他的肩头,道:“不会是你怕辩儿占了关中,碍了你的事了,故意诬陷他的吧。” 贾仁禄道:“我还真怕他得到关中,不过他要是真的,我也犯不着这样做。只是那日我遇到尤冲,是尤冲亲口告诉我现在这个弘农王实是粮商刘敖之子刘蒙。他说的前后若合符节,不像作伪。我们又派了三四个人轮流套问,他前后所说并无二致。就是这样,老子还有些疑心,一咬牙,下了血本,买了八十瓶五粮液,一百瓶二锅头,一口气给他灌将下去,把他没当太监时的初恋情人的名字都给套了出来了。他所说的关于弘农王之事,还是那些,应该不会有假。” 何太后听了格格直笑,道:“你知道我假冒桂花之时,最怕见谁吗?” 贾仁禄摇了摇头,一脸迷茫,道:“不知道。” 何太后笑道:“怕见你。听你说不上三句,看你的滑稽的动作我就想笑。那时我扮哑巴,还不能笑出声来,每次见完你之后,我都要悄悄的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笑上半天,你说这有多难受啊!” 贾仁禄道:“这你也怨我。是你自己要装的像鬼一样,见不得光的,能怪得了谁。” 何太后叹了口气,道:“看来你说的对,我是不应该出来。我一出来,便生了这么多不开心的事。这次,我去许都见到了当今皇上,他待我像自己的母亲一样,日日前来请安问好,看着他不知怎地的我恨意本无。我见他被曹操管束的丝毫没有自由,日日长吁短叹,终日愁眉不展。这才明白那日你所说的话的意思,这样的皇帝让辩儿来当,那真是害了他。” 贾仁禄道:“明白了吧,我说过你出来只能让原本就十分乱的世道更加的乱。可是当时你一心只想着帮助刘辩夺回江山,根本听不进我所说的,到头来却被一个西贝货狠狠地给摆了一道。” 何太后叹道:“其实我也在怀疑这个辩儿是假的了,母子的感觉很微妙,我总觉得我同他之间有点格格不入。再有这次曹操留我在许都,将他送回长安来,摆明了就是拿我做人质,好使他不至于乱来。可他终究是要同曹操为敌的,他跑了过来,就等于将我至于死地。临别那天他假意做作一番,但我还是看了出来,他根本就没把我这个母亲放在心上。我已不是十来年前那个能被十常侍耍得团团直转的太后了,他以为流几滴眼泪便能骗得了我,还当真是痴心妄想。” 贾仁禄一竖大拇指,道:“你都心有怀疑了,还能哭的眼泪哗哗地,真的是厉害。” 何太后笑靥如花,道:“呵呵,那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贾仁禄侧过头去,看着她那搭在自己肩头的纤纤素手,道:“那你现在是不是也在逢场作戏?” 何太后娇声道:“算是吧。怎么样,喜欢吗?老爷。” 贾仁禄愁眉苦脸,苦笑道:“你也知道,我对色诱术的免疫力无限趋近于零。” 何太后又娇笑半晌,方道:“如今他有玉佩在手,我也认不出他来了,这可怎不办?” 贾仁禄道:“这就要看你的了,最近你可要好好的逢场作作戏。我自有办法让这个刘蒙自已招出来。” 何太后道:“好的,我都听你的。不过若他真是真的,那该怎么办?” 贾仁禄道:“要真是真的,希望你能劝劝他。省省心吧,皇上不是那么好当的,现在天下有四五路诸侯都想当皇帝,他们都已经营多年,刘辩一个新起的势力如何能与之抗衡?再者他可是靠着曹操才能策反这几个郡的,曹操就这么好糊弄?能让他这么容易摆一道?估计早就安排好损招在后面等着呢,到头来他也不过是白忙活,为曹操做嫁衣衫罢了。” 何太后点了点头,道:“嗯,你说的有道理,我听你的。”顿了顿,道:“来的时候是马孟起护送我来的。他本是你的敌人,可他现在对你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可见和你为敌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 贾仁禄道:“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和谁为敌。” 何太后叹道:“老爷,都是我让你难办了。我听说你为了祈雨,昼夜不停地从西域赶到长安,都没什么休息,最近更是为了这事终日苦思。唉!”喟然长叹了番后道:“貂婵、曹静,她们见到我都像见到仇人似的,咬牙切齿的。” 贾仁禄道:“别理她们,最近正抽风呢!” 貂婵嗔道:“说谁呢?”说完迈步进屋,先白了何太后一眼,然后才对贾仁禄说道:“昨晚就睡两个时辰,今天还不好好休息,想成仙啊!”走上前来,一揪他的耳朵,又道:“跟我回去好好休息!” 贾仁禄身不由己,嘴里大呼小叫,表情十分痛苦,被貂婵拽着踉跄而出。何太后依旧横陈塌上,笑得身子乱扭,半晌说不话来。 此后数日,何太后每日必到未央宫来坐堂审理真假弘农王一案,由于是历史遗留问题,年代久远,弘农王长大**,从样貌上已无法辩认。何太后听二人诉说的往事又与往夕的毫无二致,便也分辩不清。于是乎赵二、刘蒙便各执一词,在堂上争得面红耳赤,大打出手。何太后是头大如斗,却也毫无办法。贾仁禄则甚是高兴,让侍卫端着美水立于边上,一边喝着美水,一边看着二人拳脚相加,不住喊好,好似在欣赏现代的拳击赛一般。 刘蒙原本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一代豪商,断不会如此的沉不住气,同赵二大打出手。怎料那个赵二农民出身,没见过什么世面,三言两语不合,便不同他讲什么道理,拔拳便打,当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而在场诸人,也都是假意相劝,实则从中挑拨,唯恐天下不乱,这架便打得越来越热闹了。刘蒙初时还注意王爷身份,不与下里巴人一般见识,没想到赵二得势不饶人,越打越凶。刘蒙挨了数拳,觉得白挨打不还手,不是生意经,便也就无所顾忌,把正堂当成了擂台,同赵二放起对来。 如此一来,这案子便越来越耗时长久,无法了结。往往过一次堂便要从早上拖到半夜,这其中正经的也没问上两句,大半时间都是在打架。打累了便中场休息,美酒美食侍候,还有美女给按摩。休息完了又问上两句,然后又开打,如此审案,倒也十分的热闹。据说长安百姓听得如此审案,特地开了盘口赌每次谁会赢。因赵二先天条件优势,呼声最高,每次压他赢的人也都能赚个盆满钵满。 如此数日毫无头绪,这日夜半三更时分,刘蒙刚从未央宫受审回来,正在自己府上哼哼唧唧,命美婢给自己上伤药。他摸着红肿的额角,道:“***,那个赵二,孤跟他没完。哎哟……***,你不会轻些啊!” 那美婢一脸郁闷,应道:“是!”说着便轻轻地揉搓着刘蒙的腰间的瘀伤。 如此施为,刘蒙颇为受用,微闭双眼,飘飘欲仙,嘴里不自觉地哼着小曲。便在这时,一个家将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道:“王爷,大事……不好了!” 刘蒙睁开双眼,不耐烦地道:“吵什么吵!什么大事?” 那家将道:“太后……太后……太后……”说到这便不住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显是来时奔得急了,气还没喘顺。 刘蒙怒道:“***,我敢在宫里受气回来,到这还要受你的气!快说什么屁事!” 那家将忙道:“太后审案完毕,刚欲回转贾府,突然之间便晕了过去,人事不知。皇叔那差人来让王爷火赶去问安。” 刘蒙心道:“哈哈,该!这老婊子也该死了。她死了,天下间就没有人再认得真的弘农王了。”想到此便一脸悲痛,道:“什么,太后晕去了!废物,为何不早报来。还不赶紧备车,送我去未央宫!” 过不多时,刘蒙赶至未央宫,一见到刘备,便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备叹道:“想来是连日疲劳所致,我已差太医前去诊治了,还没有消息。” 刘蒙一脸焦急,道:“快带我去看看。” 刘备道:“太医吩咐了,诊病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还请大王稍安勿燥,先在偏殿稍候。” 刘蒙点头道:“如此甚好。” 刘备领着刘蒙来到偏殿,客套一番之后,便拔腿走人了,把刘蒙一人晾在了那里。刘蒙心里不住祷告着何太后早点升仙,表面上却焦急万分,在偏殿之中搓着双手,来回地走着。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刘蒙已等的十分不耐烦,正欲亲往打探消息。怎知才刚走出数步,便见刘备双目红肿,面有忧色,迎面而来,泣道:“太后气若游丝,奄奄一息,太医也束手无策。唉!太后自知病体难愈,欲召大王前去见她最后一面,以嘱后事,还请大王前去。” 刘蒙虽心中梦寐以求的便是此事,但乍听之下,还是大吃一惊,道:“什么,太后病体难愈?怎么会这样!” 刘备泣道:“时刻耽误不得,还请大王赶去。” 刘蒙一头雾水,点头道:“好的,还请皇叔引路。” 刘备领着刘蒙于深宫之中左绕右绕,过了半晌,方到得一处十分僻静的宫室,四下里无一个守卫,室中***通明。刘备伸手一指那宫室,道:“太后便在此殿之中休息,有召除了大王他人不得入内,还请大王一人前往。” 刘蒙点了点头,走上阶去,吱呀一声,推开大门,道:“大后。”过了良久,不见有人应答,心生疑虑,往内一看,只见榻上青纱为帐,帐内隐约有人,看不甚明。回头一看,刘备已不知去向。心想既然来了,不确认一下太后是否已死,岂不可惜。想到此,胆气登壮,迈步进殿,来到床前,撩起纱帐,掀起锦被一看,不由一怔,原来床上躺着的乃是一个啥也不懂的草人。 刘蒙大吃一惊,失声叫道:“中计!”转身便走。 第一百七十章 汉宫鬼影 便在此时,突然之间一股疾风吹了起来,呼的一声,劲风到处,殿内的宫灯一齐熄灭,登时漆黑一片。 刘蒙双手护胸,凝神戒备,大声喝道:“什么人!” 就在此时身后床上出砰地一声响,刘蒙忙转身去看,却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清,不由勃然大怒,道:“有本事便出来一见,如此鬼鬼祟祟戏耍我,算什么好汉!” 四下里寂然无声,蓦地里,殿门处一道黑影一晃而过,霎时间便又消逝不见。刘蒙觉得身后又有动静,转过身去一看,却是空无一人。他从未被人如此戏耍过,不禁怒气冲天,大踏步的踏了几步,大声喝道:“到底是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话音甫落,一道黑影闪电般的闪到门前,挡门而立,双手下垂,披头散,瞧不清楚面目,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刘蒙心里七上八下,汗毛倒竖,牙齿打架,颤声问道:“是谁?”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小步。那人不言不动。刘蒙见他不动,胆气稍壮,喝道:“再不说话便不客气了。”那人依旧不言不动,黑暗之中,更显得鬼气森森。 刘蒙商人出身,并非武林人士,绿林高手,并无武功,不敢冒然出手。立了半晌,不见有何动静,又问道:“你到底是谁?”顿了顿又道:“来人啊!有刺客!”他总算是记得自己的身分了,虽然喊得晚了,但总好过没喊。可四下里万籁无声,那人仍是不言不动。宫中侍卫竟一个也没有来,不知是因离得远了没听到他的呼喊,还是个个都擅离职守,跑去喝酒泡妞去了。 两人如此相对无言,过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刘蒙终于沉不住气了,大叫一声,双手乱挥,向前直冲,欲闯门而出。 那人斜身一闪,让了开去。刘蒙此时刚好扑到近前,头一扭,同对方打了个照面。在星月的微光之下,还是看得分明,只见那人七窍流血,面色惨白,十分恐怖。这一看当真是吓得魂不附体,颤声道:“你……你……” 他真正害怕的倒不是那人的恐怖样子,他也见过死状恶心的人,一点也不害怕。而是那人的长相,他看的清清楚楚,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已被他买凶杀死的尤冲。刘蒙背上出了一身冷汗,便欲夺门而出,怎知没跑出几步,便觉得了一股疾风向自己直逼了出来,尤冲的手指已戳向自己的双目。这一招来的快若闪电,自己还未到门口,对方的手指便离自己的双目不过数寸。 刘蒙连寻常之人都斗不过,又如何敢同鬼怪拆招,吓得啊的一声大叫,蹬蹬蹬地向后退了数步,一**坐到了地下。颤颤巍巍地伸手一指那人,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尤冲又挡门而立,不言不动,阴森森地一身鬼气。刘蒙全身抖个不停,缓缓的站起身来,定了定神,道:“你是鬼我也不怕你,冤有头债有主,谁杀你的,你找谁去。孤自认并未做过对不起你之事,你因何找到孤这来。” 尤冲总算是开口了,冷森森地道:“还我命来……”话音里冷冰冰地没有一丝生气,不过确是尤冲的声音。 刘蒙闻言毛骨俱悚,汗流遍体,衣衫业已湿透,好似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阵冷风吹过,遍体生寒,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来。他一时忘了这只是风吹在湿衣上的应有之象,还以为是中了阴风了,不然如此炎热的天气里,自己怎么觉得冰寒彻骨,好似身处皑皑白雪之中。 尤冲说了一句之后,便又寂然无声,睁着血淋淋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刘蒙心里直毛,颤声道:“你……你……是被劫财的……歹……歹……人所杀,与孤何干?为……何来找孤,难道是……无人……祭祀,钱财短缺,这好办,孤明日……便……便给你多……多烧些纸钱,让你安心上路。”对鬼魂诱之以利,能否成功心里倒也没底。他毕竟是个商人,第一个想到的解决方案当然是用钱,这倒也怪他不得。 尤冲冷森森地道:“还我命来……” 刘蒙头皮麻,脑子里一片空白,原本十分灵光的大脑,霎时间被浆糊状的液体所充斥,什么主意也想不出来,怔了半晌,方道:“确是以孤无干。”只是他的脑子已完全不能正常行使职能,只是凭着本能,在那咬牙死挺。 尤冲又不说话了,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他。刘蒙听到了自己心跳的身音:“扑、扑、扑、扑……”这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响,他感到自己有胸口在居然颤动,这颗心似乎要从嘴里跳将出来。 刘蒙知道再这样下去,迟早也是要给吓死,便又欲夺路而逃。他方才冲过一次门,知道尤冲的鬼魂法力惊人,能弄熄满室宫灯,出手也快的吓人,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一想到此便又犹豫不决,踌躇良久,方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尤冲冷森森地道:“还我命来……”说完便一蹦一蹦地蹦上前来。这世上之人只要是精神正常的都不会如此走路的,懂得如此古怪行路之法的只有两种,一种是疯子,一种是僵尸。这要是疯子倒也好办了,可要是在这深更半夜之时于这个黑灯瞎火的宫殿里遇到僵尸,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刘蒙见他身形僵直,上跃时膝盖不弯,下落时则是腾地一声,重重的落了下来,十分地笨拙,不禁脱口而呼:“僵尸,僵尸!” 话音甫落,尤冲已跳至近前,伸手直抓他的衣领。刘蒙只觉一阵劲风扑面而来,劲风到处,全身酸软,动弹不得。正焦急间,尤冲的右手已摸了上来,抓紧他的衣领,向上一提,便将他提至半空。 刘蒙只觉身上没有一丝力气,无法反抗,也无力乱蹬,只得静静地地看着尤冲满是鲜血的面庞。刘蒙感到他的右手冰凉如铁,当真不是人手,半分暖气也无,不禁心下暗暗叫遭,大骂自己出门没看黄历,晦日进宫,竟然遭冤鬼索命。 如此对视半晌,蓦地里尤冲伸出左手直戳他的双目,刘蒙看着那如枪似戟的双指离自己的眼睛越来越近,不禁理智全无,大声叫道:“饶命啊,求求你,饶命啊。要不是你一再坏我的好事,我也不会如此对你的!” 此话一出口,刘蒙见尤冲的手指缓了下来,不似刚才那么劲急了,忙又哀求道:“尤冲,求求你,饶命啊。我根本没有想过要杀你,要怪只能怪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使我不得不下手。我和弘农王同年而生,凭什么他就是皇室后代,而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粮商之子。凭什么他一生下来就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掌理江山。而我呢身家巨亿,钱粮无数,没有地位又有何用?在那些当官的眼里我连头狗都不如。每次我都要低声下气的到那些狗官家里去送钱,这才能保得数月太平无事,这样的日子我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既然上天让我得到了那块玉佩,便要让我做这个弘农王,以我的聪明才智,根本不会像那个弘农王那么窝囊,好端端地居然给人给废了,真是一点用的没有。我要让这个江山在我的手中扬光大,我就是要让世人看看商人之子也是人,也能成事,也能当个好皇帝!”这番话在他的心中憋了很久,一直不敢说出来,如今在冤鬼的逼迫下,竟鬼使神差的全吐了出来,不由心头一松,觉得轻松不少。 便在这时,身后床上传来一女子的一声叹息:“唉,你错了。” 刘蒙愕然回,失声叫道:“妈妈。”那声音正是何太后所。他方才看时床上明明只有一个草人,这下怎么就变成何太后在床上了。今天晚上他遇到了太多无法想像的事,一时之间忘了自己身处险境,挠了挠头,又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太后嗔道:“你还敢叫我妈妈,你这个冒名顶替的骗子。” 便在这时,殿门之外传来一阵拍手鼓掌之声,跟着便是刘备的声音,道:“精彩,太精彩了!仁禄、元直,你们也别猫在墙根下面了,出来吧。”说完迈步进殿,轻击三掌,掌声甫落,四位宫女娜娜进殿,点好了宫灯,便来到床前侍立。 殿内霎时便又***通明,刘蒙定盯一看,床上坐着的正是何太后。回头一看,面前立着的僵尸确是尤冲,只不过身下有一道影子,以表明他还是一个人。刘蒙奇道:“你还没死……” 这时尤冲在殿外说道:“对的,我还没死!”说完迈步进殿。刘蒙难以置信,看了看尤冲,又看了看面前的怪客,不由一脸惊诧,怔了半晌,双目一亮,道:“我上当了。” 举起刘蒙的那怪客,将刘蒙往地下一掷,用脚踏住了他,伸手在自己脸上摸索一阵,揭下一张面皮来,冷冷地看着他。刘蒙抬头一看,那人却是赵云,心里不由凉了半截,颤声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赵云冷冷地道:“你中了军师之计矣,等着受死吧。” 刘蒙兀自存着一线希望,道:“你们这样戏耍于我,我不服,我方才说的那些不是真的。” 何太后缓缓地走上前来,伸手一刘蒙,哽咽道:“都到这时候了你兀自还不悟。我苦苦找了辩儿十来年,这期间什么样的苦没吃过,什么样的罪没受过。而你呢,为了一己私欲,竟然欺骗于我,害得我一场空欢喜,到头来结果却是这样的,我的心有多痛,你知道吗?”说完泣不成声,边上宫女忙赶过来劝慰。刘备、徐庶恐何太后有失,亦抢上前来卫护。 刘蒙道:“太后,这一切都是他们在布局陷害孩儿,我真是辩儿啊,你不要误信人言啊。” 何太后气得俏脸煞白,嗔道:“你……”说完双眼一黑,便晕了过去,边上宫女忙上前去将其扶起。 刘备急道:“快扶太后到榻上歇息。”宫女应是之后,扶着太后到榻上休息去了。 贾仁禄走上前来,冷冷地看着刘蒙,道:“我知道商人的地位低,虽然很有钱,却遭人白眼,被人瞧不起。但这不是你为非做歹的理由,你知道我是在哪遇到太后的么?” 刘蒙道:“在南匈奴左贤王的大帐里。” 贾仁禄道:“那你知道她当是住在哪里么?” 刘蒙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贾仁禄道:“羊圈。好好的一个人睡羊圈,这样的罪你这个富家子弟受过没有?” 张飞从殿外走了进来,道:“他这样一个小白脸,哪吃过这苦。也别跟他废话了,先让俺打上三百拳,包管他什么都招了。”说完走上前来,便欲殴人。 马领着一众侍卫赶了过来,将刘蒙结结实实的围了一圈。 刘备对这个弟弟已彻底失望了,摇头苦笑,道:“翼德,过来!别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的。” 贾仁禄见刘蒙半晌不答,便道:“你当然不会知道,你一生下来就享受着荣华富贵,半点委屈都没受过。而太后却由一位母仪天下的太后一夜之间变成一个低三下四的奴婢,这样的打击,你受过没有?想也是没有,太后的心其实早已死了,而支持她活下去的,便是她那不知下落的儿子。也就因为心中有了这个念想,她才苦苦地撑了下来,活到了今天。”说到这怒不可遏,伸手一指刘蒙,大声喝道:“这样的人你也敢骗!你还是人不是!” 何太后悠悠醒转,听得了贾仁禄的言语,便又泣下数行,哽咽道:“仁禄说的对。刘蒙你也别在狡赖了,我心里早知你不是我的儿子,虽然你能得到玉佩,但你得不到一个母亲的心,也是没用。” 刘蒙知道一切都完了,若再抵赖只有死路一条,忙哀求道:“我知道错了,还请太后开恩,饶过我吧,饶命啊!”说完便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不住哭求。 何太后冷冷地道:“冒充皇族,罪不容赦,来人啊,将刘蒙拖出去斩了!” 刘备应道:“是!” 第一百七十一章 西蜀来人 刘蒙忙对刘备说道:“使君,求您开恩啊,看在当初我对您有恩的份上,就饶了我吧。” 刘备道:“你罪无可恕,焉能饶得?”不过话虽如此说,还是挥退了抢上前来的刀斧手。 刘蒙被赵云踩得不能动弹,不能磕头,只得又道:“当初元直将使君二位夫人送到陈留托我照顾之时,我可待他们不薄啊。还有仁禄,你的夫人也在我这住过,我也是竭心尽力,不敢有丝毫怠慢。还请你们看在往日的情面上饶了我吧,我一定痛改前非,不再为非作歹了。” 贾仁禄听他提到往日情面,心有不忍,回头看了看何太后,道:“桂花……” 何太后柳眉一蹙,一摆手,道:“一日纵敌,万世之患!这人饶不得。” 贾仁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便不言语了。 刘蒙见贾仁禄有松动之意,忙又道:“当时使君无地安生,若不是我贿赂洛阳太守,你们也无法那么顺利的得到洛阳。从那之后,我从未向使君求过什么,也未再提过这一功劳。我只求使君看在我往日的微劳份上,饶过我吧。” 刘备仰面而叹,道:“确实当初要无刘蒙,我也没有今天。这……”说完回过头去目视何太后,盼她示下。 何太后叹了口气,道:“既是皇叔也有心放人,那便饶了他吧。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还请皇叔落吧。” 刘备捋了捋须,思索片刻,道:“将刘蒙充军西域,遇赦不赦,永世不得回转中土,一切财产罚没入官。不知太后觉得这样判罚可使得?” 何太后点了点头,道:“嗯,就这样吧。” 刘备回转头去,一挥手,道:“照此执行,将刘蒙押下去。”话音刚落,便有两个侍卫抢上前来,将刘蒙给架了下去。 刘蒙费尽了口水,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也算是意外之喜。虽被侍卫架着,身不由已,也不赶怠慢,大声叫道:“多谢使君不杀之恩!多谢使君不杀之恩!”声音渐渐远去,过了良久方才止歇。 何太后道:“我要休息了,你们都退下吧。” 刘备等人忙应道:“是!”鱼贯而出。 贾仁禄心道:“这个屁事总算是整完了,***,终于可以好好睡觉了。”想到此也不顾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放了一个并不十分响,但是却其臭无比的屁之后,一身轻松,迈步便行。行不数步,便听何太后说道:“皇叔,仁禄,元直,尤冲四人且请留步。” 贾仁禄心道:“又什么屁事啊,四更了,老子要睡觉!”心中虽如此想,但还是屁颠屁颠转了回来。 何太后待其余文武侍卫散尽,挥退宫女,泣道:“要不是那日我错认刘蒙是辩儿,也不会有这么多事,看来这一切都是因我思子心切,给好事之徒以可趁之机,这事我也难辞其疚。如今辩儿仍是下落不明,多半已不在人世了,我多活了这许多年,实是毫无意义……”说到此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拔开瓶塞,便欲往嘴里灌。 徐庶忙展开轻功,抢上前去,将小瓷瓶夹手夺过。随手一掷,啪地一声瓷瓶摔个粉碎,瓷瓶中所盛之透明液体洒了一地。只听嗤嗤嗤地连响,地上青烟冒起,青石砖上不住的冒着气泡,显是三国之时便有人晓得,硝酸和盐酸按某一种比例混在一起,便成王水矣。 贾仁禄吐了吐舌头,刘备忙道:“太后切莫如此说,奸人诡计确是令人防不胜防,这一切又与太后何干?” 何太后冲着贾仁禄眨了眨眼,道:“要是当年在永安宫我便死了,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我若活着,说不准又有不少好事之徒来冒充辩儿,搅得天下不宁……” 刘备道:“太后切莫因这些宵小之徒而蒙轻生之念。” 何太后叹了口气道:“皇叔,实话和你说了吧,我实在不想再当这个太后了,还望皇叔成全。” 刘备手捋长须,正在思索解劝之词,贾仁禄眼珠一转,道:“明公,太后再活在这个世上,确实弊大于利,徒然给曹操等人利用,对我们一点好处也没有。不如……” 刘备正悠闲的捋着胡须,闻言手一抖,一不小心揪了一根胡须下来,痛得一冽嘴,喝道:“仁禄你怎么也如此胡说八道?” 徐庶道:“我明白仁禄的意思了,他的意思是假传出太后已死的消息,让世人从此绝了竟争之念,如此一来,天下确可太平不少。” 刘备回头目视何太后,道:“太后可是此意?” 何太后道:“正是此意。” 刘备皱眉道:“可太后若是在我境内死去,不管怎么说我都难辞其疚的。” 尤冲微微一笑,一拍胸脯,道:“这一切包在我身上,当年我能让太后死一次,如今也能让她死第二次。” 刘备摇头苦笑,道:“你们呀!” 转过天来,未央宫中便传出太后身染沉疴的消息,刘备请数位太医共同疹治,结果确是束手无策。于是乎刘备顺理成章给曹操写了一封长信,信中言道太后因审理真假弘农一案,积劳成疾,大病不起。长安的医疗条件太差,各种医疗器械也属有限,医务人员的素质太低,怕耽误了太后的病情,特送太后返回许都,请高手宫中太医治疗方保无虞。 刘备当然知道事态紧急,命徐庶大笔一挥,洋洋万言,一挥而就。跟着便将那个已病的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的何太后,往豪华马车里一塞,将长信交给愁眉苦脸的马,命他护送太后回转许都。 曹操见到这个面黄肌瘦,皮包骨头,咳嗽不止,时不时还因鲜血过多,咳出一两升出来浪费浪费的何太后不明所以,再看了这一封骈四骊六,正儿八经的酸文更加一头雾水。由于担心何太后得的是严重的传染疾病,不敢过于靠近。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便已忍受不住,作势欲呕。忙命太医上前诊治,自已则拔腿跑路,回家看美媚去了。 那奉命诊治的太医,也怕传染,可又不敢不给太后诊病。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当即炫耀起自己的医术,给太后来了一出悬丝诊脉。闭着眼睛,三个手指头搭在金丝之上号了半晌,大叫一声:“搞定!”然后跑到丞相府禀报曹操,何太后实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赶紧的给她准备后世吧。 曹操正想找刘备的痛脚,便不停的询问那太医,何太后是不是因中毒,或是人为有意加害,才变成这样的。那太医兀自不明白曹操所指的意思,将头乱摇,说确因疾病所致,且得的是一种极其凶悍的顽症,染疾之人不出半月必死,神仙难救。 曹操闻言之后,气得胡子直翘,却又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一切又是那个尤冲在背后搞鬼,他先做好了一张酷似太后的人皮面具,然后找了一个病的已没几天好活的中年妇女,将面具给她带上。告诉她只要她不胡说八道,她便能在临死前享几天清福,死后更可享受到一场规格极其隆重的葬礼。那穷的没钱看病,自知必死的中年妇女一听到还有这种好事,便没口子的答应下来。反正病人的样子都大同小异,那中年妇女脸上有人皮面具,身上一身的传染病,根本没人敢上前查察这个太后是不是西贝货,只要言语上不露破绽,便不会有事。 那中年妇女享受了几天太后清福之后,便寿终正寝了。曹操虽莫明其妙,但还是不敢怠慢,按着太后的礼制将那中年妇女给葬了了事。那中年妇女祖上八代贫穷,到了她这代居然能以太后礼制下葬,确也可以含笑九泉矣。而真正的何太后,因有了那个中年妇女李代桃僵,也是乐得个嘴歪歪,便复又变成桂花,躲到了贾府之中,不与世人朝向矣。 刘备说话甚是算数,刘蒙刚被押住西域,方出长安,贾仁禄便正式获准放大假三月,可以不用每天天不亮就跑到刘备那里去报道了。他乐得嘴个歪歪,便开始想搞一些乱七八糟事情出来闹腾闹腾,以打花这来之不易的无聊时光。当时最大的题目莫过于那场已被拖了许久的集体婚礼了,正好他也打算纳甄宓为三姨太,便当即拍板,在集体婚礼的成名名单上把自己的大名也给添了上去。 这日,他闲来无事,便邀甄宓到府,交给她一箱黄历,让她好好的查查看那个日子才是上上大吉的吉日。甄宓忙的是昏天黑地,而他则一身轻松,坐在甄宓边上,一边喝着桂花送上来的美水,一边吃着甄宓的豆腐,如此的日子当真是神仙也不如。 怎料好景不长,这脚还没翘多久,桂花便急忙忙地跑来道:“出大事了……” 贾仁禄这几天来,最怕听到的就是这几个字,闻言眉头大皱,道:“不会吧,老子才刚放两天假啊,这又出了什么屁事了?” 桂花道:“使君来了,正在前厅等候。” 甄宓柳眉一蹙,放下手中竹简,道:“怎么又来了,仁禄才刚休息没两天。” 桂花道:“谁说不是呢,我看见使君面色惶急,六神无主,一来便在前厅急得来回直转,看来又是出大事了。” 甄宓虽还未过门,却已在行使夫人之职了,闻言当即做出指示:“不见!” 桂花笑道:“呵呵,还请夫人亲自去跟使君说,我可不敢说。” 甄宓笑道:“你不是太后么,你的话,使君如何敢不听?” 桂花道:“我已经是桂花了,不再是什么太后了。如今太后正在去许都的路上,不可乱说,嘻嘻。” 贾仁禄被这两个女人搞的头大如斗,叹了口气,道:“唉,我还是去见见吧。”说完如避瘟疫转身逃出屋去,来到正厅,往见刘备。 刘备道:“唉,本来不该来打扰你的,可是又出大事了。特来你这坐坐,请你拿个主意。” 贾仁禄问道:“出什么事了?” 刘备道:“西蜀法孝直来了,说蜀将赵韪起兵反叛,特来请我们出兵相助。” 贾仁禄眉关紧锁,道:“什么,蜀中有人叛乱……” 刘备点头道:“正是赵韪如今已克有巴、江阳、广汉、犍为、涪陵等郡,不日便要起兵攻打成都了。” 贾仁禄心道:“咋没听过这个赵什么什么的人的名字,蜀中历史上有叛乱?还是历史被老子搞的乱七八糟,上天见原本只能在新野小县趴着的刘大大居然被老子整到长安来纳福,心有不忿,特地搞了这么一出要老子好看?”他虽熟读《三国演义》,几能倒背如流,但是却从未没有读过《三国志》。因此他便不知道这个赵韪反乱在史上倒是确有其事,而不是上天不服他搞七搞八而临时生出来的变数。 想到此便道:“这个赵……”说完挠了挠头,又道:“为什么要反刘璋?” 刘备笑道:“赵韪。事情是这样的,当年关中、南阳等地遭李傕、郭汜之乱,百姓们流离失所,流入益州的有数万家之众。刘璋之父刘焉将之全数收编为兵,号为东州兵。刘焉死后,刘璋禀性暗弱,毫无威略,东州兵便趁机侵暴益州百姓,刘璋不能禁止。赵韪素得益州民心,曾多次往见刘璋为百姓鸣不平,劝其严惩东州兵,却屡遭刘璋拒绝。赵韪心有不忿,便因益州士民之怨而起兵作乱。” 贾仁禄心道:“看来是历史遗留问题,不是老子的责任,这我便放心了……”说道:“我不太懂蜀中形势,听明公说了那么多郡,这刘璋手里岂不没地盘了?” 刘备道:“这次赵韪变乱确实很凶,季玉手里已没几个郡了。” 贾仁禄道:“朝议上商量是如何商议的?是出兵还是不出兵。” 刘备道:“大部分大臣都不主张出兵,只有……” 贾仁禄一听便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那个最不爱惹事的张飞在凑热闹,便道:“我知道了,如今关中又是大旱,又是变乱,有太多的烂摊子要收拾,确实已无法再出兵了。” 刘备道:“我也知道确是如此,但季玉毕竟与我同宗,不救是有些说不过去。” 贾仁禄道:“这汉中还未平,要救蜀必须向张鲁假道,张鲁巴不得蜀中乱的一蹋糊涂,如何还会假道?” 刘备面有难色,道:“元直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孝直也说的有理,他言道,若我们这次不救,季玉很有可能被赵韪所败。益州若由季玉治理,我们日后图之甚易,若由赵韪来治理,他素得民心,要想图可就难了。” 贾仁禄垂下头来,沉思半晌,方道:“有理。”过了半晌,猛一抬头,道:“去救刘璋!” 刘备皱眉道:“不知仁禄要用多少兵?” 贾仁禄伸手一指自己,道:“就我一个!” 刘备闻言大吃一惊,失声叫道:“什么!” 第一百七十二章 喜得骏骥 之后贾仁禄又与刘备密谋半晌,刘备连连点头,笑得个嘴歪歪,遂同意贾仁禄一个人前往蜀中去填坑。 贾仁禄回转自己的狗窝,只见甄宓微蹙柳眉,坐于案前,手捧竹简,用心细看,显得十分的认真。案上放着一方丝绢,上有数行清秀的小字,离得远了,也不知写得什么。贾仁禄见她十分认真的定着婚礼的吉日,一股愧疚之感油然而生,老脸一红,不由自主的咳嗽一声。 甄宓正怔怔出神,听得他的咳嗽,回过神来,嫣然一笑,取过案上丝绢,娜娜而来,道:“我选了几个日子,都是吉日,你看看哪个更合适。”说完便将绢书塞到他的手里。 贾仁禄闻言心痛如绞,脸扭曲着,手中绢书失手掉地。甄宓见他表情有异,柳眉一蹙,弯腰拾起绢书,道:“出了什么事了?” 贾仁禄愣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过了半晌,方道:“对不起。” 甄宓默然无语,洒下了几行清泪。二人如此相对无言,过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甄宓取帕拭泪,转过身去,将绢书放回案上,道:“什么时候走?” 贾仁禄痴痴呆呆地道:“过几日。” 甄宓回转过来,伸手抱住他的腰,抬头看着他,问道:“貂婵姐姐她们知道了吗?” 贾仁禄摇了摇头,甄宓柔声道:“放心去吧,我等着你。” 贾仁禄问道:“你怎么什么也不问?” 甄宓摇了摇头,道:“该我知道的,你自然会说。不该我知道的,我又何必要问,问来徒增伤心而已。” 贾仁禄闻言心更加的痛了,怔了半晌方道:“对不起。” 甄宓道:“你的用武之地是在战场,而不是我们这些小女子的怀里,去吧。” 贾仁禄低头看了看她,道:“谢谢你,我去告诉貂婵她们。”说完转身而出。 甄宓看着贾仁禄远去的背影,不觉泪流。 貂婵的小屋内,案上齐齐整整地摆着五十匹蜀锦,貂婵笑靥如花,拿过这匹来看看,复又取过那匹来捏捏,都觉十分的满意。便坐了下来,开始考虑各匹锦锻的用处。便在这时,贾仁禄如夜游神一般,呆呆傻傻地晃进屋来。 貂婵一听脚步之声,便知是贾仁禄来了,笑盈盈地转过身来,道:“见过明公了吧。他方才来时,顺便捎来了五十匹蜀锦。说是张永年托法孝直带来的,这个张永年还真是守信之人。” 贾仁禄好似没听见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貂婵走上前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道:“没烧啊。” 本来只要貂婵这么做,贾仁禄便会笑得个前仰后合,什么烦扰也忘了。可是这次他没有笑,反是绷着个哭丧脸立在那里不言不动。 貂婵知道事态严重,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贾仁禄表情木然,道:“我又要出去一段时间。” 貂婵闻言泪水不住地在眼眶里打着转,问道:“去哪?” 贾仁禄道:“西蜀。” 貂婵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如开闸的洪水,倾泄而下,道:“可你才从西域回来啊。” 贾仁禄道:“对的,可我不得不再出去。” 貂婵泣道:“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贾仁禄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到三国之后老要出差。” 貂婵道:“那你要出去多久?我好为你准备准备。” 贾仁禄摇头道:“不知道。” 貂婵道:“到底生了什么事,能告诉我么?” 贾仁禄道:“西蜀赵韪起兵叛乱,法正前来求救,明公无力派兵。我自告奋勇,孤身前往西蜀助刘璋扫平叛乱。” 貂婵俏脸转白,叫道:“什么!”说完只觉得天旋地转,娇躯一软,委顿在地,晕了过去。 贾仁禄忙抢上前去施救,过了半晌貂婵悠悠醒转,什么也没说,看着他,只是哭。不论贾仁禄如何安慰,她只是不应,不停地哭。 贾仁禄安慰半晌无效,便又使出拿手绝活,不停的逗貂婵笑,怎料貂婵和他笑闹惯了,对笑话的免疫力已无限趋近于正的无穷大。不管贾仁禄如何逗,她都只是不理不睬,大哭不止。 贾仁禄头大如斗,终于知道了未经夫人允许就擅自做决定的痛苦了,又劝了半晌,貂婵哭的更加的厉害了。贾仁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转身而出。貂婵站着身来,抄起匹蜀锦便往外砸去,嗔道:“去了以后,便永远也别再回来!”说完砰地一声将门关上,插上门闩,无力地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过了半晌,止住哭泣,来到案前,从四十九匹锦缎之中,挑了匹颜色最鲜艳的来,喃喃地道:“他的袍子也旧了,该做件新的了,希望能来得及。” 曹静的小屋内,曹静坐于案前,执着笔在一方丝绢上不停的来回写着。写上一个字,出神半天,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过了半晌,摇了摇头,又写上一个字,又出神半晌,如此周而复始,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贾仁禄缓缓地踱进屋来,曹静头也不回,喜滋滋地道:“快来帮我想想咱的孩子该叫什么名字。”顿了顿,又道:“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你这个笨蛋,也就会起什么翠花、桂花之类的,一个比一个难听。” 贾仁禄愣了半晌,见曹静仍傻傻地冲着自己的书法大作呆,便道:“我想同你说件事。” 曹静嗔道:“别理我,烦着呢。过会再来!” 贾仁禄应道:“喔!”转身便出。 曹静嗔道:“回来!” 贾仁禄应道:“喔!”又转了回来。 曹静觉得他今天怪怪的,便回过头来,问道:“你今天怪怪的,怎么了?” 贾仁禄道:“西蜀赵韪起兵叛乱,法正前来求救,明公无力派兵。我自告奋勇,孤身前往西蜀助刘璋扫平叛乱,行期便在这几天。” 曹静柳眉一蹙,道:“这次我说什么也要随你去!” 贾仁禄苦笑道:“再过段时间你就要挺着个大肚子了,随我去,演生游击队啊?” 曹静嗔道:“你既然知道我肚子里有个宝宝,为什么还要去?” 贾仁禄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啊!” 曹静垂泣道:“那你去吧,到那里要小心些,多注意点身体,别太累了。” 贾仁禄应道:“喔!” 曹静嗔道:“好了,事你也说完了,还不快滚,难道要我打你出去啊!”说完冲他挥了挥拳头。 贾仁禄识得厉害,忙抱头鼠窜,狼狈而出。 来到庭院之间,悄立良久,成竹在胸,大声叫道:“尤冲!”尤冲自桂花回转贾府之后,便复又回到贾府做了帐房,以便就近服侍这个曾对他有恩惠的恩人。 过不多时,尤冲跑上前来,问道:“老爷有何吩咐?” 贾仁禄道:“准备准备,过几天同我去趟成都。” 尤冲应道:“是!” 三日后,贾仁禄经过了充分的准备,决定起程前往成都,义助刘璋扫平赵韪。刘备亲率众文武送出三十里外,方依依不舍的回转。 贾仁禄、法正、尤冲三人,辞别了刘备,便登程上路,途前往成都。 贾仁禄知法正是个大大的能人,一路之上深相结纳,同他谈谈说说,不觉时日之过。转眼之间在道上行了两日,这日来到一处所在,贾仁禄一看,四野空旷,其北长河如带,其南群山起伏,果然景致甚佳,实是泡妞把妹之选去处。 贾仁禄甫从西域回转,便又是祈雨,又是平乱,纷纷多事,不得休息。如今到了这样一处山明水秀的所在,不禁觉得心旷神怡,停下马来,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道:“好景致,孝直,此地何名?” 法正道:“此地名五丈原。” 贾仁禄本来优哉游哉地高踞马上,闻言狼躯一晃,险些从马上摔将下来,忙扶着马鬃坐正,吃惊地道:“这里是五……五丈原!”心道:“原来还以为这里山明水秀的好去处,现在看来这里的级不祥之地,还是早闪为是!” 五丈原便是三国绝代军师诸葛亮的殒身之处,后世之人读史至此无不扼腕叹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法正哪里知道这些,见他样子古怪,莫明其妙,道:“正是,军师原来曾来过?” 贾仁禄知道又露了天机了,老脸一红,尴尬地道:“没有,不曾来过。”说完随手一指,道:“看那里!” 法正忙手搭凉棚,循指望去,并无异状,一头雾水,问道:“军师现了什么异状?”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没有,刚才一只苍蝇从那飞过,我一时好奇,便指给你看一下。” 法正闻言噗地一声,喷了一口鲜血,倒于马下,两足乱挺两下,便不动弹了。 贾仁禄又看了看周遭景致,想到了孔明为求增寿一纪,无奈在此禳星,最终功亏一篑,染疾而终。一想到此,便热泪盈眶,取出锦帕来,在双眼上按了按,喃喃地道:“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唉,惜乎哉,命也!”言罢仰天长叹。 法正方颤颤巍巍的爬上马背,闻诗甚为激动,一没坐稳,又摔了来。身在半空,仍不住大声疾呼:“好诗!”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两眼一黑,又晕了过去。 贾仁禄概叹半晌,心道:“诸葛大大其实是治国之良,并非将才。战者危事,兵者诡道,本就凶险异常,他欲求稳胜,如何能得?该赌命时还是要赌命的,这次入蜀我说什么也要把西蜀给弄过来,给刘大大创一个好的开局,再让他去请卧龙出渊,让诸葛大大好好演一演,实现他平生报复,岂不爽哉。有了卧龙,老子就真正可以退休享清福了,躲在老子的后宫之中,左拥右抱,艳福齐天。哈哈!”想到此便吞了吞口水法正又晃晃悠悠地爬上马背,道:“好诗,真是好诗。此诗似在说一位未展抱复,便不幸殒身的能臣,恕我孤漏寡闻,不知此诗所言之人是谁,还请赐教。” 贾仁禄尴尬地道:“这个……那个……这个……那个……”说完随手一指,道:“看!那里又有苍蝇飞过来了。” 法正闻言又口喷鲜血,栽倒在地,半晌不动。 便在这时,一匹黑毛瘦马拖着一大车山柴,沿着大路,缓缓地走了过来。那马双眼无神,口中微见白沫,来到他们身边,见自己的同伴正悠闲的地低头吃着地上鲜嫩的青草,心有不忿,便悲鸣起来。 见车上壮汉行色冲冲,便一拉缰绳,把马拔向一旁,让开了道路。他侧头一看,只见那马瘦骨嶙峋,胸口肋骨高高凸起,四条长腿肌肉尽消,好似枯柴,毛皮零零落落,生满了癞子,满身泥污杂着无数血渍斑斑的鞭伤。车上那大汉,仍嫌马走得慢,口中不住吆喝,手中挥鞭不停。 贾仁禄见此情景颇熟,心道:“在哪见过,得……神雕里有这么一出,杨过就是因此得到了一匹宝马,老子也赌一把,看看有没有这么好运气。”想到此便道:“兀那汗子,你为什么打这马?” 那壮汉道:“我要赶路,你管得着么!” 贾仁禄不会黯然**掌,不敢向杨过一样冲将上前,横拉倒拽。他如今身分显赫,钱财颇有,却也能像韦公小宝一样,用钱往死里砸,最终将人砸死。他曾给这种招数起了一个好听名字,美其名曰:“一掷万金。”端的是威不可当,人见人怕,鬼见鬼愁,使将开来,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啊。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你这车柴多少钱?” 那壮汉莫明其妙,挠了挠头,道:“三十钱。” 贾仁禄又问道:“你要拉到哪去卖?” 那壮汉道:“三十里外的郿国城中。” 贾仁禄道:“这么热的天,还要跑这么远的路,也是辛苦啊。” 那壮汉见他和颜悦色,料无歹意,便叹了口气,道:“唉,谁说不是呢?” 贾仁禄笑道:“这样吧,你走这么远就为了赚这三十钱,太也不值。这样,我给你三百钱,将你这车柴,外带这匹瘦得不成样子,半死不活的垃圾马一起给买了下来。这样你就地就能赚上一笔,岂不是好?” 那壮汉闻言心花怒放,这马是他无意之中拾得,想来是兵荒马乱之时逃出来的,根本就没花一文钱。没想到这样就能骗到三百钱,当真是喜出望外。但高兴的念头只是一闪,贪念便生,愁眉苦脸地道:“实不瞒您说,别看这马现在模样不济,当初我可是花了四……”说到此比了四个指头,蓦地里还觉得太少,又加了一指,道:“五百钱买来的。” 贾仁禄微微一笑,随即面色一沉,道:“老子看这马可怜,想买来放生。你却趁机来讹老子,当老子是冤大头啊。老子还就不买了,你自己吭哧吭哧的跑到三十里外去赚那三十文吧。”说完打马便走。 那壮汉忙道:“别!别!我卖!我卖!” 贾仁禄住马不前,微微一笑,道:“这就对了嘛。尤冲,给钱!” 从此以后这匹黑毛癞子马便归了贾仁禄。初时这马脚步蹒跚,不是失蹄,就是打蹶,到后来却越走越好,越行越稳,步履如飞。且这马还有一样好处,那就是会酒疯,马尿灌得越多,疯劲越大,奔起来便如癫似狂。贾仁禄知道自己捡到宝了,笑得个嘴歪歪,当即为那马赐命曰:“卢柴棒”。好在这匹千里良驹不识人言,不然准把他掀下马去,活活踢死。后世史家得知了此马同贾仁禄一样的疯疯癫癫,便有诗赞曰:“人中仁禄,马中卢柴。”至此贾仁禄黑人一个,腰中黑剑,跨下黑马,这行头总算是齐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鬼号取关 此后一路无话,贾仁禄亲自入蜀,总算是知道了什么叫“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了。”这窄窄地栈道乃是在绝壁之上修成,蜿蜒曲折,向前沿伸。所过之处,往往一侧是山石壁立,嶙峋巍峨,一侧是怒涛汹涌,水流湍急。贾仁禄策着卢柴棒在仅能容一人栈道之上小心前行,看着两旁的景致,不禁腿肚抽筋,口吐白沫。不禁佩服当年修栈道的高人,能在这样险峻异常的地势上,硬凿出一条路来,当真是鬼斧神工啊。 由于道路艰险难行,贾仁禄等人行得甚缓,过了将近二十来日,方到梓潼,离成都还有百里之遥。到了梓潼,天色已晚,不能前行,便在馆驿之中住下,以待次日一早再行赶路。贾仁禄方在洗漱,正欲歇息,便闻外面敲门之声甚急。贾仁禄心道:“还好这次不是在老子的梦里敲,不然老子要你好看。”想到此便道:“谁啊!门没关,进来。” 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推开,屋中进来了二人,贾仁禄一看,其中一人是法正,另一人却不识得,便问道:“孝直,这位是?” 法正道:“这位是黄权黄公衡,现任梓潼太守。闻赵韪叛乱,欲提兵靖难。” 贾仁禄忙长揖为礼,道:“原来是太守大人,方才失礼多有得罪。” 黄权忙还礼道:“哪里,哪里,久闻仁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说完眉头一皱,似是在说这人怎么长得这副德性。 法正道:“客套话就不用多说了。仁禄,大事不好了……” 贾仁禄心道:“看你脸扭成那样,老子也知道大事不好了。这好事就从来没轮到老子头上过。” 正胡思乱想间,却听法下继续说道:“……赵韪起兵五万已围成都,主公正在与之相持。广汉的雒县同绵竹关都已落到了赵韪手中,从梓潼到成都的大路彻底断了。” 贾仁禄长眉紧锁,道:“绵竹关好像是前往成都的门户吧?” 法正点了点头,道:“如今此关已为赵韪的五千军马所扼,以防梓潼兵马来救。” 贾仁禄站了起来,抱着膀子,来回地走着,过了良久,一拍脑门,正欲伸手入袖,忽地瞥见黄权正坐在那一脸关注地看着他,忙又缩回手去,心道:“好险,要是老子将张松所卖的地图拿出来,给黄权看到了,那张松的小命也就完蛋了。这家伙虽然老子看不惯,但现而今的眼目下,留着他还是有点用的。”想到此便道:“我不熟悉蜀中地理,不知庞太守可有什么地图之类的东西拿来我看看?” 黄权点了点头,袖出一图,平摊于案上,伸手一指,道:“还请仁禄过目。” 贾仁禄复又坐好,低下头来,以手支颐,眉关紧锁,凝神半晌,方道:“请问太守如今有多少兵马?” 黄权面有愧色,道:“五千。” 贾仁禄心道:“得,又是十比一,老子怎么碰到的都是这种仗,就不能反过来!”想到此便道:“我听闻益州南部乃蛮荒之地,其兵素来不好调动,这就不提了。益州北部如今有近一半的郡县在赵韪手中,不是还有一半郡县在刘益州的手中么,怎么就点兵?” 黄权喟然长叹,手指地图,道:“北方数郡都是边境之地,北须防张鲁,东须防刘表,各处险要都不能没有兵马驻守。再者巴西太守庞羲拥兵自重,我差人同他联系,他却拒不出兵,我也毫无办法,就这五千还是我临时招募而得。” 贾仁禄心道:“以乍集之兵对惯战之众,这打屁啊!”想罢便以手支颐,凝神观图,不言不动。过了良久,双眼一亮,伸手一指地图上江州的位置,道:“我听说赵韪的老巢在江州,不知是也不是?” 黄权点了点头,道:“正是。” 贾仁禄微微一笑,伸手沿着梓潼往下比,道:“这图上好象有一条小路,可从梓潼直通江州,若这五千军马由此神不知鬼不觉的掩至城下……” 法正一拍大腿,道:“妙计!那条小路甚是荒僻,且崎岖难行,赵韪如今的注意力全在成都,当不会留心此条小路。”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我是刘使君手下军师中郎将,不是西蜀之官,不能号令你们的军队。我有点鬼主意,但有些冒险,不知太守肯听否?” 黄权低下头去,凝神半晌,一咬牙,道:“素闻仁禄智计无双,所谋无不中,竟用奇谋诡计助本已孤穷无依的刘使君打下了三州之地。你的主意我不听,那还去听谁的?再者益州如今被围在成都城中,生死不知,我素受其恩,焉能不誓死报效。” 贾仁禄一打响指,道:“好,还请大人领着这五千军马悄悄地掩到江州左近隐藏好。” 黄权皱眉道:“仁禄这是何意?五千军马根本不可能攻下江州啊,再者仁禄这边就不要人了?” 贾仁禄道:“我只要五百兵马,多给我几面破锣、大鼓便成。” 黄权莫明其妙,道:“不知仁禄要这五百人有何用处?” 贾仁禄道:“老子试试看能不能用这五百人撬开赵韪重兵把守的绵竹关!” 黄权闻言吓面如土色,身子一晃,险此摔倒,道:“绵竹关本就易守难攻,赵韪可是派了五千兵马防守啊。” 贾仁禄道:“我又不是要硬打,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吓唬住他们,说不定能把他们吓的脑子进了水,主动打开城门投降。” 黄权闻言再也忍受不住,吐了口白沫,道:“这怎么可能?” 法正道:“此法虽险,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一试了,我也认为有几分胜算。” 贾仁禄见黄权脸上犹豫不定,又道:“如今五千对五万,不用奇谋如何能胜?我在西域就用一千军马,拿下了一个有五六千军马防守的小国,就是靠吓出来的。” 黄权深为叹服,道:“我现在才知道刘使君是怎么在不到一年时间里就拿下了三个州的。说吧,要我怎么做?” 贾仁禄道:“太守熟悉蜀中道路,只要你把这四千五百人领到江州左近便成,注意要藏好。待我突到成都之后,解了那里之围,你这便是一支敌人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奇兵了。” 黄权微微一笑道:“好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转过天来,贾仁禄、法正点了五百军马出来,领着他们出城往西南方向而去,并没有说明要到哪去。那五百兵卒根本就不知道要去哪,不禁面面相觑,但见贾仁禄始终绷着个脸,倒也不敢多问。好在是无人敢问,若这些兵卒要是知道了他们这个新任主帅是要带着他们去攻打锦竹,一定不会跟着他一起疯,肯定会四下乱窜,不片时便散个干净。 绵竹离梓潼并不甚远,过了涪县,行出数十里便到。次日傍晚,贾仁禄、法正便领着五百川兵于山野之间穿行,悄悄掩至离绵竹仅三十里的地方,停了下来,法正相度地形,现附近有一土山林木森森,可以埋伏近千人,微微一笑,便去找贾仁禄商议去了。 防守绵竹关的是赵韪手下大将杨定。他知自己被派到这里来时,便乐得个嘴歪歪。他知道北方诸郡要防守张鲁,自顾不暇,根本没有能力提兵来此。让他来绵竹防守,可以不用打战,那可是大大的优差。因此他来到此间之后,便啥也不干,日日笙歌,夜夜御女,一天到晚只想着如何在美女的肚皮上做文章,竟连个哨探也没有往外派。 这日三更时分,他正搂着美女睡得正熟。忽地关外鼓声大震,怪叫之声此起彼伏,听起来像群鬼夜哭,冷森森地令人毛骨俱悚,汗流浃背。杨定一跳醒转,正欲抖,却见一小卒气喘吁吁的来报:“报!关外有大队军马杀到!” 杨定坐起身来,惊谎失措地道:“是何路人马?” 那小卒面如土色,颤声道:“不知,像是……像是……” 杨定气极败坏地道:“混帐,像是什么?” 那小卒面色惶恐,身子抖个不停好似筛糠,道:“像是鬼……鬼怪来袭。这黑夜之中连个人影也没看到,而对面山中……鼓声甚响,怪叫不断,听起来十分……十分吓人,一定是鬼怪来了,还请将军……及早带领我们……我们跑路吧。” 杨定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直毛,四下瞧了半晌,不见有何鬼怪向自己靠拢,稍觉放心,拍了拍胸口,喝道:“胡说!这世上哪来的鬼。估计是巴西太守庞羲引兵来此,他要防着张鲁,能派出多少人来?我提兵去冲杀一阵,必走!这样我也可以有些功劳,哈哈!”说完胆气登壮,站起身来,披挂齐整,在那美女的小脸蛋上轻轻地捏了一记,**道:“小美人,等我去去就来。” 那美女娇声道:“人家怕鬼,不敢再睡了,就在这等你,快去快回嘛。” 杨定吞了吞水,笑道:“好的,好的,我去去就回。”说完转过身来,大声喝道:“打开城门,待我看看是哪路人马这么嚣张,敢到你杨爷的地盘上来放肆!” 杨定策马提枪,领着三千军马出城一看,四野里鬼气森森,寂静异常,不见有军马到来,对面山中的鼓声也不再响了。杨定一脸莫明,想想自己的好梦愣是被人吵醒,不禁脖然大怒,破口大骂,道:“***,是哪个龟儿子如此戏耍我!”喊完便欲挥军追杀出去,一探究竟。刚出数步,便想到有可能是敌军设伏诱敌,冒冒然冲上去就会小命玩完。言念及此,便又转了回来,叫开城门,领兵进城,令手下兵士,小心提防。自己则复又跑回去会美人了。 杨定回到自己屋中,见那美女靠里歪着,娇喘细细,睡姿十分的诱人。他吞了吞水,蹑手蹑脚地摸了上去,嘴里嘀咕道:“小美人,我来了。”踱到床前,搓了搓手,一个饿虎扑食,便扑了上去。 身子甫在半空,便听得对面山中金鼓乱鸣,鬼号大作,撕心裂肺。杨定吓得一哆嗦,便扑了个空,美女没扑到,嘴巴便以床板来了个亲密接触,好不疼痛。杨定翻身站起,揉了揉酸痛的鼻子,气极败坏地道:“龟儿子,敢搅了我的好事,我和你没玩!”说完便又冲了出去。 一到关外,又是一片寂静,四下里还是一个兵也没有看见。杨定此时也担心鬼怪作祟,心里毛,头皮麻,不敢冒然深入,只得复又回转。到屋内一见美人,复又死性不改,扑将上去。 怎料好似上天在与他作对一般,只要他一想着对美女动手动脚,鼓角就响,鬼号就来,出城之后,必无动静。杨定没有依娜有定力,每次都大怒冲出。如此数次之后,他已是累得气喘吁吁,和狗一样的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再也没心思对美女动手动脚了。 如此闹了一夜,杨定军彻夜不安,心惊胆颤。他们从来没有遇到如此怪事,不知道敌人是谁,不知道来了多少人,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来的。因此城中便流传出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最让人信服的便是一个高人所编的鬼故事,内容大致是这样的,说这山上曾有某国大军驻扎,可是在一夜之间那些兵士竟都离奇而死,个个七孔流血,死状恐怖。那些死了的兵士阴魂不散,每日夜里便照例敲着锣鼓,是以才会有如此动静。至于之前为什么没有此声,那高人说了估计是当时那些阴魂有事外出了,这时他们才又回来了。且不说这故事有多怪诞,反正只要有人信就行,一时之间,军中到处传遍,连杨定都有耳闻,吓得他抱着被子坐在地上,不住地打着哆嗦,一个晚上没敢合眼。 次日一早,杨定便带人四下里搜了个遍,却什么也没有,连个人影子都没有现。众兵卒于是便信了那个谣言了。当晚三更时分,对面山上的锣鼓又响,喊声又来,阴风惨惨,鬼气森森,听起来十分的吓人。杨定军复又彻夜不眠,双眼睁的大大的,生怕鬼魂跑来杀人。 如此三日,杨定军一个个已是筋疲力尽,心胆皆裂。陪着杨定的那个小美人,由于受不住惊吓,第二天晚上便已被吓死了。杨定定力稍佳,撑到了第三日,已是吓得老脸变形,胡言乱语,有点神经病的要作的征兆了。 第四日一早,杨定实在不敢再呆了,不顾手下兵卒,率先跑路。手下兵卒见主将都走了,哪还敢再留,纷纷有样学样,霎时间便走得一个不剩。巍巍蜀中天险绵竹关转瞬之间便无人防守,让手下只有五百兵的贾仁禄捡了个大便宜。 第一百七十四章 诈退赵韪 贾仁禄差人探知杨定已走,笑得嘴歪歪,领着藏于树林阴暗角落的五百兵卒,屁颠屁颠的进了绵竹关。那五百兵士怎么也没有想到,只是装装鬼吓吓人,居然也能夺得一个险峻的关隘。那个趁着混乱,混入关中散步鬼故事的小卒,则被他们当成了神仙,众人一拥上前,将其高高抛起,扔来扔去,以此来表达众人对他的敬意。至于贾仁禄,他们则视之为鬼怪,见到了就要绕道走,不敢和他朝向矣。 杨定原先的下处,如今成了贾仁禄的临时府邸。贾仁禄坐于案前,双眼微闭,嘴里哼着现代的流氓歌曲,手指在案上不停地打着节拍。正自我陶醉之际,法正迈步进屋,见他这个稀奇古怪的样子,摇头苦笑,道:“军师,我算是服了你了。这五百兵在你的手里比五万兵还好用。” 贾仁禄睁开双眼,叹了口气,道:“逼出来的,我在西域指挥的军队都在千人左右,所遇之敌起码也是我的五倍以上。这肚子里要是没点花花肠子,早就被人拿去大卸八块了。” 法正叹道:“刘使君在官渡之前,孤穷奔窜,无尺寸之地。如今却有了三个州,数十郡,几十万兵马,这一切看来都军师之功。” 贾仁禄道:“这不敢这么说,我只是骗骗饭吃,这一切都是全体将士用命之功。” 法正道:“军师太谦了。使君拔军师于行伍之间,举之勇,信之专,心中器量也是非同小可。唉,比刘益州不知要好多少。” 贾仁禄问道:“老听人说刘季玉暗弱无能,真的是如此?” 法正点头道:“军师是遇到了一个好主公了,言听计从的,胸中报复也得以施展。唉,若军师跟着刘益州估计得活活气死。” 贾仁禄问道:“那是为什么?” 法正道:“不是我说主公的坏话。唉,他实在是太……太……糊涂了。偏听偏信,好言不入。这庞羲毫无寸功,只是与主公有旧,便被封为巴西太守,拥兵自重,现在连主公也拿他没办法。再有这赵韪,原本也无心反乱。只因东州兵素来骄横,侵压蜀中百姓,赵韪进谏无效,这才出此下策。这刘益州到底怎么样,仁禄去见见就知道了。” 贾仁禄道:“现在可是火烧眉毛了,他要是敢不听老子的,老子拍拍屁屁走人,让他自己忙活去。反正他也不是我的老板,不给我工资,我怕毛啊!” 法正环顾周遭,走上前去,附于贾仁禄的耳边悄声,道:“此番赵韪攻围益州,双方均自顾不暇,以军师之智,要想反覆两家,为使君定取西蜀,当非难事……” 贾仁禄闻言一震,猛得侧过头去,盯了法正半晌,方道:“我也是有想过,不过这太难,如今我们手下就五百兵卒,还都是黄权的。就凭这实力,根本不可能成事。” 法正看了看贾仁禄,道:“军师定是想问我明明是刘季玉手下的臣子,为什么还恨不得他早灭亡似的吧?” 贾仁禄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法正摇了摇头,来回地走了两圈,叹道:“我少读诗书,虽不如军师这般妙策通神,却也有些手段,常思在明主手下干一番事业,一展所长。怎知自投了刘益州之后,言不听计不用,被投之闲散,至今都只能是望天空叹。唉!” 贾仁禄道:“明白了,孝直想跳槽了,这也没什么不好。过来投明公吧,在他手下亏不了你的。” 法正道:“我有此心久矣,可惜无人荐引。” 贾仁禄道:“放心吧,我会同明公说的。” 法正道:“多谢军师。”顿了顿又道:“不知什么是跳槽?” 贾仁禄伸手一指门外,道:“看!外面又飞来一只苍蝇……” 法正闻言喷了一口鲜血,砰然倒地。 贾仁禄尴尬地道:“孝直,还有一事,要麻烦你去办一下。” 法正颤巍巍地爬了起来,道:“军师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贾仁禄道:“放出消息去,就说使君念刘益州与之同宗,特遣五万精兵前来救援,已克绵竹。” 法正双目一亮,应道:“是!” 成都城下,赵韪连日攻打,均遇到了东州兵的顽强抵抗,损失极其惨重。赵韪军本来认为成都一鼓可下,这才跟着赵韪来疯。如今遭此挫折,便士气低落,无心再战,表面上努力的打着城,背地里不住的操着赵韪全家。赵韪急得哇哇乱叫,在营中来回乱走,却也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日他依旧同没头苍蝇一般,在营中来回乱走。忽地杨定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不及行礼,便道:“鬼……鬼……” 赵韪停下脚步,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不好好守关,跑这里鬼叫什么?” 杨定全身乱颤,过了半晌方觉好些,道:“鬼……鬼……有鬼!” 赵韪闻言莫明其妙,问道:“什么神啊鬼啊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定拍了拍心口,道:“绵竹关有……有鬼,恕……恕末将……无能,那里我是……不敢……再呆了。” 赵韪闻言大怒,道:“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还怕鬼,还不快给我好好回去守关!” 杨定将头乱摇,道:“三夜了,整晚咚咚哐哐的,我快要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哈哈!哈哈!”说完便手舞足蹈,放声大哭,过了半晌,复又放声大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显是疯了。 赵韪喊了杨定几声,现他好似没听见一般,仍是不住哭笑。正莫明其妙间,一小卒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道:“报!绵竹关……绵竹关……” 赵韪怒道:“绵竹关到底怎么了?难道真的闹鬼了?” 那小卒喘气半晌,方摇了摇头,道:“绵竹关已被刘备的五万大军攻克了!” 赵韪闻言一怔,呆了半晌,方回过神来,失声叫道:“五万!” 那小卒道:“正是!” 赵韪神情呆滞,嘴张的老大,一**坐到了地上,道:“刘备的五万大军,这怎么可能!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那小卒道:“我看的真真的,城头上都是打着刘备的旗号。” 赵韪侧头看了看仍在乱笑乱跳的杨定,道:“看来是真的,没有五万人,怎能把我的爱将吓成这样。”他这时要是知道了攻占绵竹的兵马其实只有五百人,估计也会同杨定一样在那胡乱疯的。 那小卒面有惧色,道:“如今刘备大军已列营于五十里外,联营数里,山野林间尽是旌旗,声势浩大。还请将军早作决断。” 赵韪一摆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那小卒刚退出帐外,便又有一小卒抢了进来道:“报!刘璋得知刘备来援,拼死抵抗,我军攻了三次,均失败了,白白损折了四五千弟兄,还请将军拿主意吧,不然……” 赵韪问道:“不然怎样?” 那小卒道:“不然便带着我等跑路吧!” 赵韪伸手一指帐外,喝道:“滚!” 那小卒闻言狼狈奔窜,跑出帐去。赵韪站了起来,现杨定仍在那跳个不停,颇不耐烦,大手一挥,命人将其架了出去。他在帐中来回的走了两圈,回至案前,取了一张地图,摊开来细看。过了半晌,一拍脑门,灵机一动,双眸放光,显是想出一条天下无敌地退敌良策了,大声喝道:“传我将令,明日五更起程,大军退至犍为再作区处。” 赵韪军将士闻得这个治命,无不欢呼雀悦,咸声称颂:“我主英明!”喊完之后便赶紧的回营收拾,准备跑路了。 刘璋闻得赵韪军尽退,大喜过望,当即率众文武出城三十里郊迎刘备大军。到了地方之后,现等待他们的不过是稀稀疏疏的五百川兵。刘璋觉得莫明其妙,挠了挠头,问法正道:“孝直,玄德公的大军呢?” 法正被问地颇为尴尬,支支吾吾地不知该怎么回答。正踌躇间,贾仁禄和尤冲从暗处窜将出来,双手高举着绢书一方,贾仁禄手中的乃是一个“五”字,尤冲手中的乃是一个“万”字。二人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面有德色,旁若无人。 刘璋不明所以,大眼瞪着小眼,挠了挠头,伸手一指尤冲,问道:“孝直,这位先生是?”因贾仁禄来时貂婵连夜给他赶制一领蜀锦之袍,让他带上。他想要见刘璋场合郑重,不能再衣衫不整了,于是乎便将这领蜀袍武装起来。没想到竟因此被刘璋当成了蜀人,对他不闻不问。 贾仁禄见刘璋只是对他略一瞥眼,大皱眉头,便扭过头去,不再和他朝向了。不由勃然大怒,心道:“老子好歹也是诈退赵韪的大功臣,你居然不拿正眼看老子,反把尤冲这个大太监当成了上宾,真是有眼无珠,大糊涂蛋一个。下次你再有屁事的时候,自己忙活去吧,老子才不来帮你擦屁屁。” 法正捂着嘴,咳嗽了一声,伸手一指贾仁禄道:“主公,这位是刘皇叔手下军师贾福贾仁禄,你所指的那人姓尤名冲,是仁禄的随从。” 刘璋闻言一怔,侧过头来,上上下下仔细仔细的打量了贾仁禄一番,满脸堆笑,道:“原来足下便是鼎鼎大名的贾军师,我竟茫然不识,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贾仁禄心道:“你的罪过大了,老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说道:“哪里,哪里,在下是个骗饭知的,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刘璋见他仍举着绢书,不解其意,道:“不知先生此举何意?”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益州不是想知道使君的大军在哪么?” 刘璋点头道:“正是,不知贵军现驻扎在何处?我好派人前去稿劳。” 贾仁禄伸手指了指自己手上的字,再指指尤冲手上的,道:“益州请看,我们两个人合在一起不就是五万兵了么,嘿嘿!” 刘璋端详良久,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喔地一声大叫。噗地一声,喷了一口鲜血,砰然倒地。 过了良久,刘璋方颤巍巍地爬了起来,难以置信地道:“仁禄就是凭着这五百兵士,占绵竹,解成都之围的?” 贾仁禄道:“正是,这主要是赵韪胆子小,经不起吓,吓一吓他便跑了。哈哈!” 刘璋如看鬼魅一般的看了贾仁禄半晌,方道:“先生果然是神乎其技。” 贾仁禄道:“益州过讲了,在下愧不敢当。” 刘璋走上前来,牵着他的手,道:“有先生在,我无忧矣!来请城内叙话。”说完便拉着他,登上了自己的豪华马车,回转成都。 成都素有锦官城之称,所产锦秀甲于天下,且因地形优势,罕逢兵乱,富庶异常。贾仁禄听得车外人声嘈杂,知是到了市区了,掀帘一看,果是繁华异常,热闹无匹,竟一点也不亚于中原大都。他好歹也到过了汉朝的两代帝都了,相比之下,广大有余,但繁华程度未免相形见拙。心道:“怪不得刘大大削尖了脑袋也要跑到这里来,这里果然是一块好的不能再好的风水宝地了。”想到此便由衷赞道:“成都果是繁荣无比,不愧锦官城之名!” 刘璋微微一笑,道:“穷乡僻壤,孤处一方,让仁禄见笑了。仁禄四出游历,见多识广,这中原的大城肯定比这里繁华多了吧?” 贾仁禄叹道:“我到过的城池也不是很多。不过好歹也在许都、长安、洛阳住过一段时间,那里确是没有这里热闹。”顿了顿便献上马屁道:“成都能有如此富庶,都是益州治理之功啊。” 刘璋面有德色,道:“仁禄过讲了,我不过是尽自己之力,使百姓不至于冻羸罢了。”顿了顿,面色转忧道:“如今赵韪只是暂退,不久当会复来。还请仁禄看在此间的百姓份上,熟思解救之策。” 贾仁禄道:“城里可用之兵有多少?” 刘璋伸出三指,道:“三万余人,粮草可支一年。” 贾仁禄道:“东州兵有多少?” 刘璋讶道:“仁禄也知道东州兵之事?” 贾仁禄点头道:“此事便是因东州兵而起,我又怎会不知。现在不是计较谁对谁错之时,请问城中有多少东州兵?” 刘璋道:“大部分都是东州兵,我担心川兵会反投赵韪,是以将他们全都调到外郡去了,果不其然,赵韪一到,他们便争相投降了。” 贾仁禄心道:“白痴,你这样不是迫他们反么。你果然是一个扶不上道之人。”想到此便道:“有这三万余的东州兵便好办了。” 刘璋急不可耐地问道:“计将安出?”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须当如此如此。” 刘璋闻言一怔,过了半晌,方道:“怪不得宗兄会只派你前来,你一个人果然能当五万兵。” 三日后,赵韪因惧怕刘备同刘璋联兵来讨,趴在犍为城中,全身抖,口吐白沫,哆哆嗦嗦地写着降表,准备同刘璋讲和,希望刘璋看他可怜,能分他点地,让他还能做地主阶级。便在这时,一小卒兴冲冲地闯将进来,道:“报!小的打探确实了,刘备的大军实是子虚乌有,来得不过是梓潼太守黄权的五百兵士而已,如今这五百兵马已进城了。” 赵韪大吃一惊,道:“什么!龟儿子,原来是在耍我!”说完拿起降表,往宫灯上一扔,付之一炬。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绢书,赵韪大手一挥,狞笑道:“传我将令,明日五更起程,再围成都!” 第一百七十五章 李恢献门 次日傍晚,赵韪军赶到了成都城十里外扎下大营,准备次日一早再次攻城。刘璋牵着贾仁禄的大手,登上城楼,远远一看,只见城外大营密密匝匝,连络不绝,营中刁斗声声,旌旗飘飘,果是气势不凡。刘璋吓得面如土色,颤声道:“仁禄啊,我心里还是没底。” 贾仁禄看着他那六神无主的松样,摇了摇头,道:“益州莫慌,上次只有五百兵,我都能吓退赵韪。这次有三万人,难道还怕了他不成。” 刘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这次全看你的了,我已命东州兵集于校场之内,等候仁禄校阅。” 贾仁禄摸了摸光光的下颚,微微一笑,道:“还请益州带路。” 刘璋哆哆嗦嗦地伸手满是汗珠的胖手,拉着他的手,道:“随我来。”说完便领着他赶往校场去了。 校场之上,刘璋往正中高台上一站,拍了拍胸口,取了块蜀锦绣帕来抹了抹嘴上的白沫,道:“咳……咳……众将听令,从今天起自到赵韪退兵,仁禄便是全军统帅,你等须当禀命而行,不得有误!” 场下将士齐声应道:“是!” 刘璋看了贾仁禄一眼,便退了开去,躲到台下让美女给他按摩压惊去了。贾仁禄微微一笑,走到台前,大声道:“弟兄们,你们是不是都因故乡遭逢大难,而背井离乡跑到川中来的?” 三万东州兵齐声应道:“是!” 贾仁禄叹道:“唉,逃难苦啊,路上跟要饭的似的,饥一顿,饱一顿的不说,还要没日没夜的赶路,遭乱兵劫杀,你们受罪了!” 三万东州兵回想当年情景,无不唏嘘,热泪盈眶,大声喝道:“那样的罪我们是不想再受了,军师下命令吧。” 贾仁禄眼珠一转,道:“弟兄们,你们来到这里,是前任州牧刘焉刘大人可怜你们,让你们当兵拿饷。要没有他,你们流入蜀中能干什么?还不是给大富人家做下人,当奴才,受他们的喝骂,这样的罪你们想受吗?” 东州兵齐声道:“不想!” 贾仁禄道:“老大人已故去,其子季玉现为益州之主。如今益州有难,要你们解救,你们说该不该救?” 东州兵道:“我等皆愿效死力,以报老大人活命大恩!”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可城外赵韪放出话来了,他说东州兵暴横,侵压益州百姓。他为民请命,不得以而起兵。只要益州将东州兵都杀了,他便退兵回江州,永不再犯。” 此言一出,场下便同炸了锅一般,将士们捶胸顿足,咬牙切齿,张牙舞爪,怒喝纷纷:“胡说!俺们没有欺负益州百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杀了他!”“主公,切莫听信小人造谣,我等纪律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 贾仁禄看了看他们信誓旦旦地样子,心中暗笑,一本正经地道:“放心吧,益州当然相信你们都是好人,大大的良民,不会做那些为非作歹的屁事。他是不会因赵韪一时乱喷就杀了你们的。” 东州兵同声高呼,道:“主公英明!” 贾仁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唉,可是如今赵韪统大军在外,成都旦夕便破。赵韪军都是川人,他们可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会食你们的肉,寝你们的皮,烹你们的肉,炊你们的骨。将你们大卸八块,抽筋剥皮。将你们的肉剁碎了,做**肉包子拿去卖钱!” 东州兵可不想被做**肉包子,气得两眼冒火,纷纷喝道:“***,反正也是一死,和他们拼了!”“对的,拼了!”“脑袋掉了碗大块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赵韪那小子不让我们活,我们也不能让他好过,临死也要扒他一层皮!” 贾仁禄见场下的将士好象被打了兴奋剂一样,表情亢奋,双眼冒火,大呼小叫,知道自己的演说十分成功,笑得个嘴歪歪,待他们叫得声嘶力竭,实在没力气再叫了,便道:“好!如今赵韪大军就在城外,能不能保住成都,就看你们的了!” 东州兵高举手中兵器,大声叫道:“杀!杀!杀!”霎时之间喊杀之声震天动地,声闻数里。直传到了城外的赵韪军大营之中,赵韪军将士们个个吓得是面如土色,瑟瑟抖,心生怯意,不敢再战。 转过天来,一大早赵韪便着五万兵马来到城下列好阵势。阵门开处,赵韪打马出阵,便欲挥鞭前指,令手下兵士冲杀上前。便在这时,城门开处,一骑驰出,来至近前,大声叫道:“且慢攻城,请赵将军出来打话。” 赵韪一看,却是法正,便道:“如今我与季玉已无话可说,唯有战耳!孝直退,以免波及!” 法正道:“我想请问将军,这城中住着的是东州人?还是益州百姓?” 赵韪心中暗惊,却又不得不说道:“益州百姓。” 法正道:“将军既知是城内住的是益州百姓,还欲攻城,置城中百姓于何地?将军既以东州兵凌暴百姓为辞来伐,那将军前番攻城杀戮守城百姓又该做何解释?” 赵韪自知理亏,手捋长须,迟疑道:“这……” 法正微微一笑,道:“主公言道城中百姓是无罪的,错全在他一人。还请将军看在合城百姓的面上,给他一次补过的机会。” 赵韪沉思良久,叹了口气,道:“好吧,有什么话说吧。” 法正道:“如今主公决意改过,会严格管束东州兵,不让他们在胡作非为,欺压百姓。还请赵将军就此退兵,息兵罢战。” 赵韪冷笑道:“你们以一句空话,便想让五万大军空来空回,岂有这么便宜的事?”说完回过头去,大声问道:“弟兄们,你们答不答应?” 赵韪军将士齐声高呼道:“不答应!不答应!” 赵韪回过头来,无奈地道:“孝直,你也听见了,众意难违啊!” 法正微微一笑,道:“万事都抬不过一个理字,将军既以声音大为有理。贵军的嗓门很大,我军的难道就小了吗?”说完袖出小令旗来,高举过顶,左右晃了一晃。城头之上的守城将士远远望见,便齐声喊杀,喊声直透九宵,唬得赵韪军将士面面相觑,心生退意。 赵韪闻得城上群狼乱号,振耳欲聋,不禁为其威势所慑,心生寒意,脸上微现土色,身子略微有些颤。回头看了看身后将士一眼,只见他们一个个死气活样,和霜打了地茄子似地,站在那里瑟瑟抖。不禁一脸郁闷,不想再看手下这些将士这副德性,扭过头来,对法正说道:“不知孝直此举何意?” 法正笑道:“没什么,只是想让将军知道,城中守军尚可一战。将军便是进攻,一时之间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赵韪心知他所说属实,便道:“那孝直意欲何为?” 法正道:“我特奉主公之命,前来同将军讲和。” 赵韪屡攻成都不下,心生怯意,倒也有心讲和,他心知要讲和先要摆谱,就算是个瘦子也得装成个胖子再来,不然谈判起来便底气不足,会吃大亏的。言念及此,便道:“孝直也看到了,我军军容齐整,要攻下城池那是意如反掌……”刚说到此,便听得身后砰地一声响,一名士兵口吐白沫,晕倒在地,好象在为他的大言不惭作注脚。 赵韪回头一看,老脸一红,尴尬地道:“估计是中暑了……来人啊,将这个没用的家伙抬走!” 法正微微一笑,道:“如今七月盛夏,酷热难当,实不宜交战,还请将军三思。” 赵韪有心装大头蒜,却现手下兵士不给他面子,不由一脸郁闷,叹了口气,道:“不知刘季玉想要如何讲和?” 法正道:“城下之盟我家主公实感羞耻,还请将军退于五十里外扎营,敝方三日后必会派人前往议和。” 赵韪心道:“退军五十里,倒也不怕他们耍什么花样”想到此,便道:“好吧,我军便退五十里,还请孝直转告季玉,让他遣人同我议和。” 法正应道:“是!” 赵韪大手一挥,便命手下兵马退军五十里扎下营寨。三更时分,赵韪无法入眠,独自一人坐于中军大帐里,看着地板,双眼直,想是在思索谈判桌上该如何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落地还钱。 过了良久,一小卒来报:“报!我等在巡哨之时拿得刘璋手下细作一名,可他自称有重要军情要见将军。” 赵韪长眉一轩,道:“带上来!” 过不多时四条壮汉押着一位五花大绑的细作进帐,赵韪细看来人,见那人二十**年纪,相貌堂堂,看上去不似寻常细作,面色一沉,伸手一指那青年,便道:“你是何人!胆敢到我营中刺探虚实,被拿到了还有何话可说,来人啊!拖出去……” 那青年哈哈一笑,道:“将军不欲得益州耶?为何斩杀壮士!” 赵韪心生疑惑,眉关紧锁,道:“你有何本事助我夺得益州?” 那青年看了看赵韪,道:“看来将军是真的不想得益州了,哈哈!”说完纵声长笑,笑完喟然长叹,道:“只恨我错识匪人,还以为将军能惩刘季玉之失,匡正益州,造福百姓,巴巴的赶来,没想到……没想到……唉,命也!” 赵韪听他说的耸人听闻,心中更疑,道:“刘季玉所任非人,倒行逆施。我此次出兵正是为了匡正时弊,解民倒悬。” 那青年微微冷笑,道:“说得好听,我看你不是刘季玉的对手,还是早早收兵回去吧,免得丢人现眼!” 赵韪怒道:“来人啊,给我拖出去……” 那青年哈哈一笑,良久不绝。赵韪见他从容不迫,疑心更增,这个“斩”字便始终没有说出口。过了良久,那青年方止住大笑,道:“昔周公当周盛之时,天下太平,四夷宾服,犹且吐哺握,以接纳天下贤士。而将军为一己私念,称兵向阕,行不测之事。即使效法周公,谦恭下士,犹恐士之不至。而你却妄自尊大,简贤慢客,动不动就要斩人,如此做法,怎能不败!” 赵韪愕然起立,走至近前,亲解其缚,道:“赵某有眼无珠,竟不识贤人,多有得罪,还望先生见谅。” 那青年道:“哪里,哪里,我久仰将军大名,欲图报效而苦无良机。” 赵韪忙延之入坐,长跪请教道:“不知先生来此有何见教?” 那青年回顾左右,赵韪右手一挥,屏退众人。那青年待赵韪走后这才说道:“我姓李名恢字德昂,建宁俞元人。素来不满东州兵暴横。有心侧应将军,然势单力孤急切不得机会。而如今千载难逢的良机总算是来了,因此特来报以将军知晓。” 赵韪忙又跪拜道:“愿闻其详。” 李恢道:“如今城中之人见将军同意议和,心生怠惰,防守松懈。成都南门现今正由我掌管,只要寻个机会便可打开城门,放将军进城。如此一来,将军便可轻取成都,岂不是好?” 赵韪犹疑不定的眼光在李恢脸上来回直扫,似欲看透他的内心,过了半晌,瞪圆双目,一拍桌案,大声叫道:“来人啊,给我拖出去……” 李恢面不改色,仰天大笑,良久不绝,赵韪嘴里吐了白沫,心道:“***,你这个奸滑小鬼,这个斩字就是不让我说啊!”想到此便道:“你为何笑?” 李恢摇头苦笑道:“我不笑你,只是笑我自己有眼无珠,不识得人,竟把你当成了解危济世的明主。” 赵韪道:“你明明是诈降,想我赚我进城,被我识破,还敢狡辩!” 李恢冷笑道:“我如何是诈降?” 赵韪又打量了李恢半晌,见他始终面色不改,不像作伪。颜色登和,道:“我刚不过是稍加试探,还请先生勿怪。” 李恢道:“哪里,这样的事情是要小心些。我因在刘季玉帐下言不听计不用,后来竟寻了我个罪过,把我贬去看了城门。我心中不忿,这才来此投奔将军,还请将军万勿见疑。” 刘璋有眼无珠,世人皆知,这样的烂事,他肯定能干得出来。赵韪闻言遂不起疑,道:“只要你能成此大功,助我夺了益州,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李恢摆了摆手,道:“我不是为官爵而来,而是为益州的百姓而来。” 赵韪道:“先生弃暗投明,实是天助我也,我有先生定成大功。”顿了顿又道:“不知先生何时献门,我这里好去接应。” 李恢道:“这事须得觑便而行,不可定期。” 赵韪点头道:“先生之言甚为有理,不知我当如何策应?” 李恢道:“这样,我于城北山林之中择一大树作上记号,将书信藏于树中,到时将军可差人去取。”言罢便说了具体的联络方法。 赵韪深为叹服,点头道:“如此甚好,就依先生。”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大败赵韪 两天时间转眼便过,眼看离法正所定的议和日期只有一日了,而李恢所定的那株大柏树上还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赵韪急得在大帐之中团团直转,不停地差人前去打探消息,哨探流水价似的来报没有,他也流水价似的吐着白沫,几欲晕倒。 酉时时分,夕阳西下,天色渐黑,李恢那仍是没有消息。赵韪此时已没有力气再转圈了,躺在卧榻之上,一脸病容,轻声呻吟,头上缠着块黄布,显是想改行去当黄巾军玩玩。 过了约模一顿饭功夫,一名小卒兴冲冲地跑了进来,道:“将军,大喜!城北山林间一株大柏树上现了李恢所留密信!” 赵韪闻言大喜,不知病之何往。跃然而起,将头上黄巾一揪,掷于地上,显示又要改邪归正了,急道:“快拿与我看!” 那小卒忙从怀中取了密信,恭敬递上,赵韪急忙接过,拆开封固,展开一看,其文曰:“前两日急切不得机会,是以不敢以将军联络,得罪之处,还请见谅。由于明日便是议和之期,刘璋手下大将均不以为意,相约于城中饮酒,预先庆贺。城门防守颇为松懈,此万世一时之良机也,还望将军切莫错过。我将于三更时分,立白旗一面于南门城楼。将军但看白旗所立之处,便是接应之处。还请将军准备,克成大功。” 赵韪览毕大喜,拿信的右手神经质地乱抖着,好似得了帕金森,不住地道:“好!好!好!天助我也!”顿了顿,下令道:“传我将令!请诸路将领到大帐之中来见我。” 过不多时,诸将毕集。赵韪清了清嗓子,扭捏作态一番,才将这一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众将。众将闻言之后仿佛见到了成堆的金银,成群的美女在他们眼前不住的乱晃。个个口水乱流,群情激奋。至有大喊大叫,手足乱舞,而被赵韪当成神经病,抓去关禁闭者。 赵韪待众将完疯后,这才捋了捋须,微微一笑,道:“吕祺!” 吕祺应道:“末将在!” 赵韪下令道:“今夜二更时分,你领五千军马出,三更时分务必要赶到南门。但见有白旗接应,便冲将进去,我亲领大军为你后应!” 吕祺平素就爱贪些小便宜,闻言之下,大喜若狂。心道这可是抢先进城乱抢东东的美差,只要自己率先进城,这有什么值钱的珍宝、漂亮的美媚还不都是自己的。等到别人赶到的时候,估计也就剩下些渣了。想到此便一脸亢奋,乱摇其头,高声应道:“是!”这吕祺还有一个毛病,只要一高兴便摇头,好似服了摇头丸一般。 众将看着吕祺屁颠屁颠的退了下去,目光里满是羡慕,不知不觉之间,口水已流了一地。赵韪微微一笑,道:“李异!” 李异应道:“末将在!” 赵韪道:“你领一万五千军马防守大寨,切莫有失!” 李异心道:“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龟儿子,这种守家的活怎么老是轮到我的头上。”想到此一脸郁闷,应道:“是!” 赵韪道:“其余众将,随我率着三万大军,赶至南门接应吕祺。” 其余众将也知好东西定先被吕祺抢光了,留给自己的也就是一些挑剩下的处理品,没什么鸟用。闻言之后纷纷应道:“是!”由于心有不忿,这声“是”便应得有气无力。 二更不到,吕祺便迫不及待地领着五千军马杀将出去,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过了约摸半个更次,赵韪再也等不及了。急急忙忙的武装上了心爱的黄金锁子甲,身披大红蜀锦战袍,对镜一照,果是威风八面,有割据一方的一代诸侯的雄风。赵韪在镜前摆了几个优雅的造型,自我陶醉了半晌。这才跨上自己心爱的雪白川马,领着早已集合待命的三万大军,赶至南门接应吕祺。 赵韪驻军之处靠近犍为,就在成都之南。而李恢所定之处也是成都南门,甚是近便,不需绕来绕去便可直接攻打,因此赵韪接到了李恢的消息之后,觉得自己好似捡了个天大的便宜一般,乐得个屁颠屁颠的其时是七月上旬,三更时分,月已落山,四下一片漆黑。赵韪军在暗夜之中行了半晌,忽见远处成都城中火光冲天,隐隐可听闻阵阵喊杀之声,显是吕祺已经得手了。赵韪见状大喜忙令手下将士加前进。其实那些将士生怕去得晚了,什么都抢不到,根本不用他吩咐,个个轻功陡进,拿出百米冲刺的劲头,迈步狂奔,急驰如飞。 又奔了约一盏茶的功夫,离南门尚有数里。便在此时,一名小卒急冲冲地赶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道:“报!吕将军所领五千人马已杀入城中,城中守军不意我军猝至,无心恋战,纷纷逃窜。如今成都大部分都已在我军掌握,只有少数地方还在负隅顽抗,不时也当扫平,吕将军已赶去抢东西去了,他叫将军赶紧过去,迟了便连渣都没有了。” 赵韪军将士们闻言心里凉了半截,心道:“果然如此,这个吕祺也忒不是东西,抢东西居然这么快,看来自己再不快点什么也分不到了。”一想到此,便和通了电一样,足不点地般地狂奔而去,赵韪军手下将士终于在金钱的刺激下,领悟到了当世最高深的轻功“草上飞” 数里距离说到便到,过不多时南门在望,赵韪定盯一看,城中火光已消逝不见,想来是被吕祺扑灭了,四下复又一片漆黑,南门之上无人把守,唯立白旗一面,在黑夜之中却也是十分的醒目。 赵韪长眉一轩,对那报信的小卒说道:“怎么城上一个人都没有?” 那小卒尴尬地道:“都去抢东西去了。” 赵韪怒道:“抢东西就不要命了吗,城门怎可无人把守!再者谁叫他们让去抢东西的?我们可是仁义之师,如何能够侵扰百姓。” 那小卒闻言一脸不屑,悄声嘀咕道:“你也没让我们不能抢啊!我被派来报信没东西可分,本就一肚子火了,你还来数落我,我的委屈向谁说去啊。” 那人声音虽小,可还是被赵韪听到了。赵韪怒不可遏地道:“嘀咕什么呢,还不给我头前带路。” 那小卒一脸郁闷地道:“是!”说完便屁颠屁颠地头前领路了,赵韪不疑有他,率军继进。大军进了瓮城,行不数十步,忽地城头之上绑子乱响,城楼两侧闪出五千弓弩手来,二话不说,乱箭齐。一时之间,箭如飞蝗,密密匝匝,由四面八方疾飞而至。 领路的那个小卒早有准备,一猛子的向边上窜出了七八丈远,早有人埋伏在那,将其接应上城去了。赵韪军一心只想着抢钱,哪曾料到会有埋伏,猝不及防,冲在最前头的那些抢钱三郎纷纷啊啊乱叫,中箭倒地,霎时之间,瓮城之内便已尸集如山了。 赵韪身在中军,其时尚未进城,听得前方怪叫呻吟之声此起彼伏,吓得面如土色,大声叫道:“中计,快撤!”说完也不顾着其他将士,拔马掉头便走。 这时还未进城的将士总算明白过来,这次不是来抢钱的,而是来填坑的。纷纷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没有进城,这才捡了一条小命。至于刚才他们还在抱怨队伍走的太慢,害得自己进不了城。由于只是在心中抱怨,只有天知、地知、自己一人知,没有第三人再知晓了,便可以不去管它矣。 城外将士眼见进入城中的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不禁吐了吐舌头,吓得全身抖好似筛糠,了一声喊,掉转身形,拔腿狂奔,四下乱窜。和刚才一样,众人疾驰狂奔,犹似足不点地一般。只不过刚才来时是为了抢钱,现在是为了逃命,心情难免大大不同矣。 赵韪军本就无心恋战,再加上赵韪起了模范带头作用,便逃到更加的起劲了。赵韪暗夜跑路,好似惊弓之鸟,一路之上难免风声鹤唳。一气奔出了十来里,不见有追兵追来,惊魂稍定,计点军士,仅有万余人,余皆不知去向。 便在这时,四下喊声大震,暗夜来出一支兵马出来,为一员大将却也认得,乃是刘璋手下将领吴班。吴班奉令领五千军埋伏在此,只待赵韪军一来便冲杀而出。赵韪军其时已是惊弓之鸟,哪还有心抵抗,听得喊杀之声便四下乱窜,跑得个无踪无影。 赵韪见不是头,急忙领军败军望南而走,一路之上,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好不狼狈。行出十数里,四下里喊声又起,却是蜀中大将吴懿领军上来冲杀了一阵。赵韪仍是不敢稍停,撇了吴懿继续南奔,又奔出十数里,已是老脸煞白,口中白沫乱吐,全身乱颤,再也走不动了。 他手搭凉棚,四下一瞧,现此地离大寨甚近,便放下心来,复又计点军士,现仅有五六千人,个个面如土色,疲不能兴,已不能再战了。便在此时前方火把乱晃,人影憧憧,似又有一彪人马冲杀而来。 赵韪见状头皮麻,吓得险些从马上摔将下来,颤声道:“怎么这里也有埋伏军马啊,今番我要死在此地矣!”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概叹身不逢时,闭目待死之际,忽闻前方一人喝道:“前方是何路兵马?来者可是赵将军?” 赵韪闻言一怔,一脸难以置信,愣了半晌,方颤声道:“李……李……异!” 来人大喜奔上,道:“正是末将!” 赵韪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军大败的,特地赶……”说到此一见李异身后兵马,个个愁眉苦脸,全身乱抖,不比自己手下的那些败兵好多少,显然不是赶来救援。赵韪长眉一轩,大为疑惑,便问道:“你的军队为何也如此狼狈?” 李异叹了口气,道:“唉,末将无能,将大寨给丢了。”说完此语带哭腔,都快哭了出来。 赵韪大吃一惊,道:“什么!竟有此事?” 李异道:“将军走后不久,蜀将严颜便领着一军,好似从天而降一般,突入大寨,四下放火。末将猝不及防,吃了大亏!末将无能,还请将军治罪!” 赵韪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我不也闹得灰头土脸的,怎么会来怪你。” 李异道:“如今大寨已失,此地不可久留,不如退往犍为,再做区处。” 赵韪点头道:“也只得如此了。”说完辩明方向,拨马便行,边走边道:“这次是什么人在为刘璋出谋献策?刘璋手下的大将我都十分熟悉,没一个有如此本事的。要知道他手下有如此高人,我也就不会干这傻事了!唉!” 李异道:“我曾听闻严颜手下兵士在说贾军师什么什么的。距离远了,也听不太真。至于这个贾军师是何许人,就不太清楚了,想来是他在背后搞鬼。” 赵韪捋了捋长须,沉思半晌,一拍脑门,道:“贾福!刘备手下军师贾福!当时黄权的五百兵能顺利的拿下绵竹,逼退我军,我就应该想到是他在搞鬼了。唉,一时大意,致有大祸,恨啊!早知道……” 李异闻言一脸不屑,心道:“早知道,早知道,你天天就会早知道。要你都能早知道,估计现在已经当皇帝了,还用得着逃跑么。” 赵韪、李异合兵一处,共同跑路。奔到犍为城下时,天已蒙蒙亮了。赵韪领兵来至近前,见城门还未开,大是纳闷,便令一小卒前去叫门。怎知那小卒还叫不上三声,飕的一支冷箭飞出,正中那小卒眉心。那小卒还来不及惨呼便已倒地死去。便在这时,城上一声鼓响,一员大将手执铁胎弓,从城墙边上闪出头来,微微冷笑,道:“我已取犍为多时矣!特在此恭候大驾。” 赵韪抬头一看,那人却是蜀将张任,此人勇猛异常,极难对付。前番攻城时便在他手下吃过大亏,白白损折了不少人马,至今心有余悸。赵韪见张任守把犍为,心道自己这点败兵冲上去也是填坑,再者这些败兵奔了一夜了,哪还有心思再战。想到此,便将鞭一挥,大声喝道:“撤!”带着手下这些一个晚上没合眼的败残兵马,灰溜溜地撤到江州去了。 张任看着赵韪军仓皇逃离的狼狈样,哈哈大笑,过了半晌,长眉一轩,喃喃念道:“贾福……” 第一百七十七章 卸磨杀驴 成都城内,刘璋缩在自己那极尽奢华的宫殿之内不住抖,嘴里直喊着:“冷!”其时正是七月盛夏,虽是三四更时分,天气还是十分的燥热。而刘璋却嘴里不住地吐着白沫,不住的喊着:“冷!”实是令他那些夫人、如夫人感到大惑不解。不过爱郎话了,那可就非同小可,不敢怠慢,不然这宠爱可就要给别的狐狸精夺去了。 于是乎这个上来给他擦着满头的虚汗,那个上来给他抹着嘴角的白沫,这个给他揉搓心口,那个拿着厚厚的一床锦被来给他披上。 刘璋将全身都包在了锦被里的,只露出了个头来,稍觉安全。又看看了边上那些花枝招展的夫人们,放心不少。身上的抖之感渐轻,嘴里不再喊冷了,开始颠三倒四的念道:“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个贾福……贾福……倒底行不行啊?我可是……把我……我的身家性命……都交到……他……他……手上了。他不会……乱来……吧,怎么……还没有……消息啊!” 众位夫人这才知道原来爱郎在为城外的战事操心,便各施手段,不住的劝慰。听得刘璋是头大如斗,大手一挥将她们全都赶了出去,这才觉得眼不见为净。便在这时,哨探流水价似的来报:“报!李恢已于南门竖起白旗。”“敌将吕祺已领军攻进了南门。”“吕祺军在瓮城之内遭我军一万兵马的四面围堵,已全军覆没,没有一人走脱!”“贾军师已于城中放火诱敌,并差人假扮吕祺降卒前去诱赵韪来攻。”“赵韪军攻打南门在瓮城之内中伏败走。”“严将军已攻占了赵韪大寨!”“赵韪遭我军的轮番截杀,心惊胆颤,不敢再战,率着败残兵马投犍为去了。” 这消息是一个比一个好,报事的哨探也是一个个的眉飞色舞,喜笑颜开。刘璋听的是心花怒放,不住喊好。蓦地里觉得不对劲,摸了摸额头,低头一看,满手是汗,长眉一轩,喝道:“热死了!谁啊!这么热的天还给我盖这么厚的被子,疯了啊!”说完便一把将自己身上的锦被给掀了开去。站起身来,兴奋搓着双手,在屋中来回地走着,问道:“如今战事如何,众将士都在何处?” 最后一个来报的哨探道:“除了严将军和赶赴犍为的张将军,由于道远还未回转之外,其余众将均已回转城中了。” 刘璋不住点头,道:“好,好!真是太好了!”说完便哈哈大笑,手足乱舞,有些歇丝底里了。过了半晌,心神稍定,看了看那个正傻呆呆地注视自己的哨探,老脸一红,尴尬地道:“仁禄现在何处?” 那哨探道:“现在南门。” 刘璋闻言之后,晃着那颇为肥胖的身躯,一摇一摆地走出屋去。 南门城楼之上,贾仁禄正在同法正统计着各将报上来的功绩。便在此时刘璋喜滋滋地赶来,道:“漂亮,你们做的漂亮!” 贾仁禄、法正忙过来行礼,刘璋摆手阻止,道:“不用多礼了。如今赵韪的情况如何?” 贾仁禄道:“只知他败投犍为。犍为那还没有消息,不知张将军得了城池了没有?” 刘璋道:“张任我信的过,有他去打,犍为城一定能打下来。” 贾仁禄心道:“那是,老子派去的人岂能有错?这张任射死过庞统,连诸葛大大都要专门定条计来抓他。这样的牛人给他五千人去拿个城池要是拿不下来,也别回来了,一头撞死算了……”想到此便道:“当是如此。” 刘璋道:“这里交给手下人做就成了。来,去我府上,我已让人摆好庆功宴了,今天一定要喝个不醉无归。”说完不由贾仁禄分话,上来拉着他的大手,拖着便走。 贾仁禄尴尬地道:“益州,我不会饮酒……这个……” 刘璋道:“这是庆功酒,必须喝!不喝我让人灌下去!” 贾仁禄愁眉苦眉,心道:“这叫什么事嘛!唉,今番有难矣!” 州牧府前厅,酒宴确已摆好,刘璋亲延贾仁禄上座,酒过三巡,刘璋有些喝高了,眯着小眼左看右看,方始找到了贾仁禄的真身,晕乎乎地道:“仁禄,回去和宗兄说,这次我很感激他,不日便会派人献大礼过去给他,以谢他的解围之德。” 贾仁禄方才是死活也不张嘴,这才保证没有被灌下一滴酒,如今总算是有精神回答刘璋的话了,道:“明公与益州同为高皇帝子孙,理应相救,这些都是应该做的。” 刘璋看了贾仁禄半晌,方道:“有一件事我想求仁禄,不知当不当讲?” 贾仁禄道:“益州有话请讲。” 刘璋觉得难以启齿,嘴唇蠕蠕而动,这话却始终也说不出口,过了半晌方道:“仁禄,你的才能我是十分佩服,益州就缺你这样的人,不如……” 贾仁禄心道:“得,想拉老子上你的贼船,当老子是白痴啊,跟着你哪还有什么好果子吃。李恢那样的能人你居然能把他扔去看门,要不是老子七哄八骗,感动的他眼泪哗哗地,他能跑去诈降么。唉,你这里不是没高人,是你不懂得用。吴懿、严颜大将之才,你不差个好官,就用什么杨怀、冷苞之类的傻大个。老子跟着你,过两天估计也被你打去看大门了。”想到此,道:“忠臣不仕二主,这是古之明训。明公待我素厚,我岂能背之?还请益州别再提此事。” 刘璋叹了口气,道:“是我无福了,我只恨没早些遇到仁禄啊!唉!” 贾仁禄道:“早遇到老子有什么用,腿长在我身上,难道老子不会跑啊!”想到此也不知该再说什么了,索性就不说话了,低头一个劲猛吃。 刘璋见他如此颇觉尴尬,击了击掌,道:“今天只谈***,不说政事,来人啊,献舞。” 话音甫落,乐声响起,一队舞女娜娜而来,在他们面前翩翩起舞。那些舞女一个个纤腰细足,来至场间或顿足,或旋腰,看着场上诸位登徒子是口水乱流。贾仁禄见多识广,家里的夫人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如今再看这些庸枝俗粉,便有些不屑了,只是略看几眼,便复又低头猛吃,心道:“成都山明水秀,好歹也出过杨贵妃。咋这些跳舞的一个比一个难看,亏得这些大大还能看得色授魂倚,口水乱流。” 刘璋见贾仁禄眉头乱皱,显是不满意了,哈哈一笑,道:“仁禄家有娇妻,这些舞女自然是看不上眼了。”说着举起手来,轻击一掌。乐声一转,一阵香风吹过,一名舞女迈着舞步,步入殿中,翩跹而舞,舞姿曼妙,观者无不动容。 贾仁禄正低头猛吃,见复有舞女入殿,下意识的抬起头来一看,不禁两眼直,怔了一怔,哈拉子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刘璋微微一笑,手指那舞女道:“这位是红袖,我新近训练的歌女,不知仁禄可还满意?” 贾仁禄流着口水,下意识道:“果是天姿国色。” 刘璋道:“这次仁禄,孤身犯险,助我解了大围,我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便将红袖送与你吧。” 贾仁禄虽知女子在这时代便如同货物一般,可以被人随意送来送去,但闻言还是一怔,长眉一轩,道:“即是益州的舞女,我怎么好夺人所爱?” 刘璋笑道:“仁禄说的哪里话,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不收我可要生气了!”说完便面色一沉,假装生气。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刘璋为贾仁禄预备的豪华宅邸内,贾仁禄案前危坐,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红袖两眼直,良久不言。红袖给他看的不好意思,双颊晕红,侧过头去,含羞道:“天已大亮了,老爷一宿没睡,很累了,我服侍……” 贾仁禄一摆手,道:“不用了,我这里也别人那里不同,你不用逢场作戏。” 红袖柳眉一蹙,道:“老爷怎知妾身是在逢场作戏?” 贾仁禄喟然长叹,道:“你们这些舞女背后都有一段辛酸历史,我说得不错吧。现在你到了我这里,便可放心。你若是想离去,我也不拦着,还会奉上川资路费。” 红袖闻言愁云满布,泪珠滚滚而下,抽泣半晌,方哽咽道:“你确实和别人不同,别的男人一见到我便……而你坐了这么久却一点淫邪之念都没有。” 贾仁禄一脸坏笑,搓着双手,道:“嘿嘿,我也想和你办那个……那个……正事,不过我不希望你受委屈。”顿了顿,又苦笑道:“老子对自己这副臭皮囊还是有些自知知明的。你不愿意,我是不会乱来的。” 红袖看了看他,抿嘴一笑,道:“这次能打败赵韪听说都是老爷运筹之功,是这样的吗?” 贾仁禄知道吹牛的时间又到了,便道:“那当然,别说区区赵韪五万兵马,便是曹操的百万之众,我也视之如草芥。”说完大手一挥,道:“我大手一挥,皆齑粉矣!”心道:“诸葛大大,把你的台词再借我用下一来,我拿来泡泡妞。” 红袖看着他那滑稽的样子,娇笑不停,过了半晌,方道:“方才进殿跳舞的那些姐妹,可一个个都不嫌老爷难看,都愿追随老爷您呢。” 贾仁禄摇头苦笑,道:“那她们估计就是看上老子的钱了,其实你别看我是刘使君麾下军师,风风光光,其实这兜里没几个子儿。”说完压低声音,又道:“这不家里母老虎管得紧,我辛辛苦苦赚的钱都充公了,我攒了好几年,到现在连一千文私房钱都还没攒到。” 红袖听完笑得花枝乱颤,贾仁禄一脸郑重,手搭凉棚,四下乱瞧半晌,方悄声道:“我可把我的家底都告诉你了,你可不能喷得地球人都知道,不然我可就完蛋了。” 红袖闻言强忍住笑,一本正经的答道:“老爷这么信任婢子,婢子决不乱说的。”顿了顿,又问道:“地球是哪一个国啊?我怎么从没听说过?离成都远不远?” 贾仁禄老脸一红,道:“这地球嘛……这地球嘛……这地球嘛……” 红袖笑道:“呵呵,老爷不想说,可以不对婢子说的,婢子以后不再乱问了。” 贾仁禄道:“咳……咳……不是不想对你说,这地球人都知道,是我家乡话,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意思。” 红袖恍然大悟,道:“那地球就是所有的意思了?”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对了,就这个意思!你真聪明!” 红袖冲其嫣然一笑,道:“谢谢老爷夸奖。” 贾仁禄噗得喷了一口鲜血,两眼一黑,倒了下去,双足一挺,便人事不知了。 申时,州牧府上,刘璋坐于案前,左手搂着歌姬,右手端着酒爵。正悠哉悠哉之际,却见张任走了进来,忙问道:“犍为那里怎么样了?” 张任道:“一切皆不出贾福所料,犍为已被我拿下了,赵韪绕城而走,逃往江州了。” 刘璋放下酒爵,挥退歌姬,一拍桌案,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张任道:“如今赵韪已是强弩之末,机不可失,还请主公差人攻打江州。” 刘璋点头道:“好,就依你之言,你看差谁合适?” 张任略一沉凝,道:“冷苞便可。” 刘璋点头道:“好的,就依你之言。不过我听仁禄说,他好象在江州左近也埋伏了一支兵马。这个仁禄实在是太厉害了,我太喜欢他了。” 张任道:“此人确是奇才,所谋无不中。主公可劝他留下来,为主公效力。” 刘璋叹了口气道:“我在庆功宴上便已提及此事,可惜被他拒绝了。” 张任长眉一轩,道:“此人实在过于厉害,他既不肯为我所用,留下总是个祸害,不如……”跟着右手虚劈作了一个杀人的手式。 刘璋闻言吓得面如土色,连忙摆手,道:“不可,不可,不可如此!宗兄好心助我,我怎可害他的心腹之人。” 张任道:“刘备不是不想得到益州。只是现在关中不稳,张鲁未平,他力不能及罢了。一旦他平了张鲁,必来同主公争益州。贾福已熟知蜀中地理,再加之他机变无双,一旦他领兵来攻,明公危矣!” 刘璋闻言面有惧容,低头沉思半晌,方道:“宗兄仁义之人,断然不会出此,你不可乱说。” 张任道:“兄弟手足之间为夺利益,尚且自相残杀。何况刘备与主公不过只是同族而已。” 刘璋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如之奈何!” 张任道:“这贾福一到成都,便同主公所不信任之人,诸位如李恢,严颜之流过从甚密,像这次他疏远冷苞、刘璝等人不用,竟用严颜、吴懿等别有用心之辈,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还请主公早下决断,不然悔之无及。” 刘璋皱起眉头,道:“可他毕竟于我有大恩。” 张任道:“他其实是在为刘备打算呢。如今他私下交结蜀中豪杰,正是欲图不利主公。他以五百人便能吓退赵韪五万兵,一旦他准备完毕,后果不堪设想。这先下手为强……” 刘璋本不想杀贾仁禄,却被张任几句话给唬得面如土色,思索半晌,方道:“你说该怎么办?” 张任道:“来日明公可邀贾福前来饮宴,在廊下伏下五百刀斧手,以掷杯为号,伏兵齐出,他又能走到哪里去?” 第一百七十八章 单刀赴会 刘璋疑云顿生,道:“这能行么?” 张任道:“贾福不会功夫,匹夫可制。这五百刀斧手出奇不意,必可成功。” 刘璋摇了摇头,道:“我还是觉得事有可虑,算了还是别这样做了。” 张任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还请主公三思!” 刘璋六神无主,垂不言,过了半晌,方道:“算了,就这样吧。不过这掷杯,我不能,我实在下不去手。” 张任道:“既是主公不愿掷杯,到时我来掷便了。” 刘璋无奈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道:“好,就这样吧,你退下吧。” 其时贾仁禄方才睡醒,正同红袖嘻嘻哈哈,浑然不知大祸已悄然临头。便在这时,尤冲来报:“老爷,府门前来了一女子,说是同红袖姑娘有旧,想同她见见面。” 红袖闻言一怔,回过头来,道:“我在此地没有什么亲友,也就是同在州牧上做歌姬的姐妹们,这时候她们怎么会来?” 贾仁禄道:“估计是见你身入豪门,想来捞点的油水的。尤冲去告诉她,说红袖不在府中。” 尤冲应道:“是!”转身欲出。红袖忙道:“且慢,老爷请让她进来吧。” 贾仁禄道:“快快有请。” 红袖冲他嫣然一笑,跑出前厅待客了。贾仁禄嘿嘿坏笑,挥退左右,袖出春宫图一副,低下头去,意乱情迷地看着,哈拉子不由自主地滴了下来。 其时他全身心的集中在春图之上,不觉时日之过。正神魂颠倒之际,忽听红袖咳嗽了一声,忙抬起头来,只见红袖双颊晕红,侧过头去,羞羞答答地立在那里。贾仁禄暗叫糟糕,忙使出用烟卷骗来的魔术手法,手腕一转,那春宫图便消逝不见了。他老脸一红,尴尬地道:“咳……咳……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红袖环顾左右,见四下无人,走上前来,附于他的耳边消声道:“出大事了!刚才来的正是州牧府的歌姬,她无意间听到刘益州同人密谋要加害于你。她同我十分要好,怕我跟着你一起倒霉,特来通知我,让我逃走。” 贾仁禄大吃一惊,一脸难以置信,失色叫道:“什么!” 红袖道:“刘璋明日会邀你赴宴,却于廊下埋伏刀斧手五百人,以掷杯为号,便伏兵齐出……” 贾仁禄怒不可遏,一拍桌案,站起身来,喝道:“***……”说到此便觉得的不对劲,忙又道:“不好意思,在你面前说粗话了。” 红袖笑道:“呵呵,老爷怎么如此客气。老爷在我面前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不必有所顾忌。” 贾仁禄道:“我可是绅士,在女生面前怎能如此口没遮拦。对不起,下次不会了。”顿了顿,又道:“哼,这个刘璋居然卸磨杀炉,放了焰口便不要和尚。这土居然动到了你贾爷爷的头上,找死啊!”说完便抱着膀子,在屋中来回地走着。 红袖面色惶急,道:“老爷,这太危险了,不如你赶紧逃吧。”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逃不掉的,这里是他的地盘。再者我也不想向作贼一样的,见不得光,我是堂堂正正来的,就要堂堂正正闪人。” 红袖冲着他嫣然一笑,道:“我果然没看错人,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的。” 贾仁禄摇头苦笑道:“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来时太大意了没把赵子龙或马孟起叫来,他们两个要是有一个在,老子还怕屁啊!”说完一捂嘴,尴尬地道:“不好意思,又说粗话了。” 红袖笑道:“呵呵,老爷就随便说吧,这样才像你。” 转过天来,巳时时分,尤冲面有忧色,走进屋中来,道:“老爷,刘璋差人来了,请老爷于酉时去他府上赴宴。”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好小子,也不看看你有几两肉,竟学项羽摆鸿门宴。睁大狗眼好好看着吧,老子给你唱一出单刀会!” 红袖道:“老爷我跟你一起去。” 贾仁禄一脸郁闷,道:“嘟,你这不是给我添乱嘛。” 红袖走上前来,轻轻地摇着他的袖子,娇声道:“带我去嘛!” 贾仁禄闻言头大如斗,道:“得!得!带你去。不过丑话我可说在前头。到时被喀嚓了,可怨不得别人。” 红袖娇声道:“我相信老爷一定会保护我的。” 贾仁禄秀着自己可怜地肌肉,苦笑道:“你看看我这样,也知道我有几两重了。到时我自顾不暇,哪还有空护你。” 红袖道:“人家就是相信嘛,老爷一定能成的。” 贾仁禄喟然长叹,道:“唉,女人啊……” 酉时时分,贾仁禄按时赴约,昂然来会。刘璋亲迎入府,叙礼毕,入席饮酒。刘璋做贼心虚,面有愧色,举杯相劝,不敢仰视。 贾仁禄见状微微一笑,不意为意,同刘璋、张任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不知不觉酒过半酣,贾仁禄见张任面色一沉,举爵欲掷,便纵声长笑,哈哈之声不绝于耳。刘璋莫明其妙,面色阴睛不定,右手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爵中之酒溅了少许出来,滴到了案上。 张任下意识的放下酒爵,道:“先生因何笑?” 贾仁禄道:“昨夜我做了一个怪梦很是有趣,刚才不知怎的又想起来了,忍不住笑出声来。多有得罪,还请将军体谅。” 刘璋取出锦帕来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尴尬地道:“这天气好热啊……”顿了顿,问道:“仁禄昨晚做了什么怪梦了?” 贾仁禄道:“我梦见一只秋蝉怡然自得地在高树之上鬼叫八叫的,吵死个人。忽地一只螳螂枝缘条,曳腰耸距,缓缓接近,欲把那只吵得它睡不着觉的秋蝉给喀嚓了。螳螂一心对着秋蝉,却不防一只黄雀徘徊于绿阴之间,张嘴欲啄那螳螂。那黄雀一心想吃那没几两肉的螳螂,却不防我挟弹持弓,欲弹那黄雀,回去烤着吃。我一心想吃烤黄雀肉,却不防地下有一水坑,一不小心踏了个空,摔了个狗吃屎,满嘴都是泥。吓得我一跳醒转,才知竟是一个梦。我也不知怎地就做了这么一个怪梦,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刘璋不明所以,陪着干笑两声,道:“还真有趣。” 张任长眉一轩,道:“先生似有所指吧。” 贾仁禄冷笑道:“你也知道我有所指啊。”说到此,伸手一指自己,又道:“现在我就是那只吵得要死秋蝉,你们欲除之而后快,殊不知使君正举着钢杈等着你们呢!” 刘璋闻言汗水涔涔而下,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颤声道:“先生何出此言?我们怎么会要加害于你。” 贾仁禄道:“我并非无的放失。”说完举起酒爵来,把玩半晌,微微冷笑,随手往地上一掷,呛啷一声,摔在了地上,怀中之酒洒了一地。 便在这时,殿外脚步之声杂沓,杀声四起。五百军兵各挺刀剑,杀将进来,为一员小将,却是杨怀。刘璋见状脸色数变,大手一挥,喝道:“住手!”杨怀闻言一怔,停了下来。 贾仁禄伸手一指杨怀,微微冷笑,道:“这就是益州的待客之道?” 刘璋满脸通红,道:“这……这……” 张任冷笑道:“既然你现了,便没有什么好说的。杨怀上!杀了他!”杨怀看了看张任,又看了看刘璋,犹豫不决,不敢上前。 贾仁禄伸手一指张任,怒道:“益州还未话,你竟敢代他下令,难道想造反不曾?” 张任道:“我对益州忠心耿耿,天日可表。我今日此举,实是对他有利,他日久自知。” 贾仁禄闻言哈哈大笑,张任心里毛,问道:“你笑什么?” 贾仁禄笑道:“你明明是在害刘益州,还说是对他有利。” 张任冷笑道:“贾福你此番来,也没安什么好心。定是想从中举事,好为你的主子拿下西蜀,我说的没错吧。” 贾仁禄闻言不答,又是哈哈大笑,张任皱起眉头,道:“难道我说错了?” 贾仁禄冷笑道:“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赵韪攻打成都之时,我若有心搞七搞八,早就取得成都多时矣,哪里还能容你们四平八稳的安排好刀斧手来侍候我。” 张任道:“这……” 贾仁禄打蛇随棍上,道:“我只是一个骗饭吃的,使君那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可谓无足轻重,你们要杀便杀吧。不过我若死了,你们便同使君正式决裂。如今使君已是今非昔比,拥有三州之地,带甲五六十万,谋臣猛将不计其数。一旦震怒来伐,试问川中又如何能挡?” 刘璋吓得面如土色,不住点头,道:“仁禄之言有理,我虑不及此,险些铸成大错!” 张任道:“贾福惯会胡说八道,主公,切莫信了贾福的信口开河。蜀中天险易守难攻,便是有百万大军,不识道路,也无用武之地。可如今贾福已熟识蜀中道路,便留他不得。” 贾仁禄道:“万事都抬不过一理字,我可是千里迢迢赶来帮你们解成都之围。可你们却恩将仇报,以好成仇,如此做法岂不叫天下贤士寒心,到时有起事来,谁还敢再来相助?蜀中的大贤们见益州如此倒行逆施,如何还会在你的宇下久呆?这其中只要有一两人跑到了长安,蜀中的道路,使君难道还会不知道么?” 张任一时理屈,哑口无言,过了半晌,方道:“这……” 刘璋道:“仁禄啊,我本无心同你为敌……” 张任道:“贾仁禄所说的乃是一派胡言,明公万勿信之。贾福有通天彻地之能,却不为我所用,唯有杀之,才是上策,否则必将反受其害,还望明公三思。” 贾仁禄道:“你以为杀了我就没人给使君出主意了?徐元直、贾文和俱是天下智士,且都是我的把兄弟。一旦我有事,他们能不竭心尽力为我报仇?战之胜负在理,我方理直,士气高昂。而你方理屈,士气便低。以数万理屈之士对数十万复仇之军,还未开战便已知胜负所在矣!”说完微微一笑,道:“为明我所言不虚,我又何惜一命。”拔出湛泸剑,往颈间一横,便欲自尽。他怕湛泸过于锋利,不敢太过靠近,剑刃离脖颈颇远,好在张任、刘璋各有各的心思,谁也没有留心细看。 刘璋忙道:“仁禄,不可,我信了,我信了。”说完伸手一指杨怀,喝道:“还不退下!” 杨怀一脸郁闷,领着五百不明所以的小卒,怏怏而退。 贾仁禄微微冷笑,心道:“好在你们不熟悉老子。老子胆子最小,最怕死。自杀这种傻事,打死老子也是不做的,哈哈” 张任瞪了贾仁禄一眼,哼了一眼,气鼓鼓地走了出去。 刘璋举起酒爵,道:“都怪我一时误信人言,让仁禄受惊了。这杯酒一来是向仁禄赔罪,二来为仁禄压惊,还请仁禄务必满饮。” 贾仁禄闻言大眼瞪着小眼,道:“这……我怕……” 立在他边上的红袖抿嘴一笑,道:“刚才五百刀斧手来势汹汹,拔刀要杀,也没见你怕过。现在就一杯酒怎么就怕了。” 贾仁禄尴尬一笑,道:“嘿嘿,这酒比刀斧手可怕多了……” 红袖冲着他嫣然一笑,对刘璋说道:“益州,不知这杯酒可否由妾代饮?” 刘璋微微一笑,道:“好!” 红袖举起酒爵一饮而尽,面不改色,贾仁禄吐了吐舌头,喃喃地道:“好酒量!”心道:“***,老子还不如一个小妮子,当真羞也羞死了。” 刘璋又端起酒爵,道:“请!” 红袖复又一饮而尽,如此过了三爵,红袖仍是面色如常。贾仁禄看她一杯一杯地往肚里灌,好象在灌凉白开一样,竟有点晕乎乎的,身子轻微微地晃了一晃,道:“我实在是不能再饮了,还请益州饶命啊。” 红袖笑道:“呵呵,这可都是我在喝啊!” 贾仁禄道:“我怎么觉得有点醉了。”伸出一指在红袖面前晃了晃,道:“这是几?” 红袖道:“一啊!” 贾仁禄瞪眼瞧了半晌,道:“我怎么觉得像是二啊……” 红袖闻言笑得花枝乱颤,贾仁禄老脸一红,尴尬地道:“言归正传,我出来的也久了。如今成都之围已解,赵韪已无能为。我打算明天便回转长安。” 第一百七十九章 辞出成都 刘璋闻言一怔,随即满脸堆笑,道:“先生看来还是在生我的气啊,如果我再挽留于你,你估计会怀疑我又要加害于你了。这样吧,请先生再留这此间三日,使我能一尽地主之谊。三日后,我亲送先生出城如何?” 贾仁禄知他实在是怕了自己了,不敢把自己留下来,怕给他添乱。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 此后刘璋做贼心虚,一个劲地举杯劝饮,贾仁禄当然是一口都不喝,全由红袖代劳。红袖来者不拒,到口便吞,一杯杯的喝得起劲,当真是连饮千杯而不醉,看得刘璋是眉头大皱,甘拜下风,不敢再和她斗酒了。 贾仁禄见她晕生两颊,说起话来轻飘飘地,舌头有点卷,知道她已有些醉了,便对刘璋说道:“益州,天色不早了,我看今天就到这吧。” 刘璋其时早已没有坐相,像一堆烂泥一般软摊在地,闻言大手一挥,晃了晃大脑壳,道:“好……” 贾仁禄便即行礼,扶着脚步虚浮的红袖,对刘璋说道:“益州,那我们这便告辞了。” 刘璋也不起身相送,双眼微闭,摇头晃脑,一举酒爵,道:“好……” 贾仁禄也懒得和醉鬼一般见识,扶着红袖向外便走,才走出数步,便听刘璋醉熏熏地说道:“……好……酒量!来……呃……我们……再……再喝……呃……三百……爵!” 贾仁禄闻言噗得一声,喷了口鲜血,砰然倒地。红袖本就脚步虚浮,晃晃悠悠,被贾仁禄一拽,便跟着倒了下去。机缘凑巧,合该有事,红袖翻身而倒,全身压在了贾仁禄身上,四唇相对,樱桃小嘴便同贾仁禄的血盆大嘴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贾仁禄此时可没空享受这场莫明其妙地飞来艳福,只觉一股刺鼻酒气扑面而来,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过了也不知多久,贾仁禄睁开双眼,见红袖凤目紧闭,似已睡熟了。摇了摇头,轻轻地推开红袖,站起身来,扶着红袖站起。回头一看,刘璋已倒于地上人事不知,呼噜之声震天动地。贾仁禄摇头苦笑,心道:“这马尿到底有什么好的,这么多人爱喝。喝完又都这副德性,要人家来擦**,唉!”想到此,摇了摇头,扶着红袖迈步而出。 回到馆驿,贾仁禄搀着红袖来到自己那张大床上,松开手来,欲将她放到床上休息。红袖忽地翻过身来,意乱情迷地看了他半晌,目光里满是柔情,蓦地里张开双臂,抱着贾仁禄,仰面便倒,二人缓缓地倒了下去。 贾仁禄有了上次莫邪装醉色诱地经验,哪能不知是大功告成了。双手不老实起来,开始为红袖宽衣解带。大嘴伸了过去,便欲吻她的樱唇。 红袖紧紧抱着他,任他施为,喃喃地道:“子敬,我好喜欢你!以前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就不敢说出来,今天总算……” 贾仁禄闻言如遭电击,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推开了红袖的双臂,蹭地站起身来。看着半梦半醒的红袖还在那滔滔不绝述说着她同那个叫什么子敬的恋爱史,不由眉头一皱,取过一条薄被来,为她盖好,熄灭灯烛,转身出屋。 次日一大早,贾仁禄便醒转过来,来到自己屋中,想看看红袖怎么样了。还未进门,便听见红袖在内啊地一声大叫,忙抢了进去,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红袖翻身下床,来到贾仁禄面前跪好,道:“这是老爷的寝室,婢子怎么敢在老爷的床上睡。” 贾仁禄上前扶她站起,道:“这有什么,你要是去了长安就知道了,我府上可没这么多规矩。我又不是皇帝老子,这又不是龙床,你还不能睡。” 红袖虽是昏昏沉沉,但还能隐约感觉到自己昨晚是一个人入睡的,边上没有别人。不由一阵感激,又一阵失望,为何感觉会如此复杂,自己也说不清。出了一回神,看了看贾仁禄,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昨晚我没有……没有……说什么吧” 贾仁禄愁眉苦脸地道:“没有,你一躺到床上,便睡得跟死猪似的,什么也没说!下次别灌那么多马尿了,醉得走不动道,害得老子还要扛你回来。老子累得个半死,这劳务费当然要同你好好算算。看你现在穷得乱响也拿不出来。先欠着,从工资里扣!头几个月里,你要没有工资,可别来找我!” 红袖看着贾仁禄出了一会神,垂泪道:“老爷……我……我……” 贾仁禄一摆手,道:“不想说的事情,就别说了。我不是小道记者,对他人稳私不感兴趣。我一开始便同你讲过,我这里和别的地方不同。你虽然在我这做丫环,但是是自由的,不属于任何人,要走随时可以走。咳……不过要提前一个月同我说一声,我好安排人手,交接工作,给你结算工钱……”这些话都是他被炒鱿鱼时老板同他说的。他是一个小人物,在原来那个时代只有被人炒的份,而没有炒人的份。如今总算是逮着机会充了一把大老板,谱摆的极大,话说出来底气十足,威风凛凛,果然像一个身家巨亿的大老板。 红袖闻言心中感激,珠泪滚滚,哽咽道:“这话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只不过老爷最近还要考虑离开益州之事,也是事忙。我不想在这时候拿这些难事来烦您,不过我相信老爷一定会有重回益州的一天,到那时我一定好好的跟您说说。您看可以吗?” 贾仁禄取出锦帕来,为她拭泪道:“你想什么时候说就什么时候吧,不过我看你那凄苦的样子,就知道你受了很多的委屈。” 红袖默然无言,泪如雨下,胸前衣衫尽湿。 贾仁禄看着她那可怜的样子,心痛如绞,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双手扎煞着,正无可奈何之间,突然双眸一亮,一拍脑门,道:“对了,忘得死死的。三日之后,我想刘璋也不一定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有什么厉害后着。所以我打算一个人回转长安,你自己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上一段时间,然后再到长安去找我。” 红袖摇了摇头,道:“不行,婢子死也要跟老爷死在一起。” 贾仁禄皱起眉头,道:“嘟,老子可是在跑路,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个死字,你可别在乱喷了。再说你老爷我命大福大,艳福齐天,怎能这么容易便死!我这次打算谁也不带,一个人跑回去。这样人员分散,有起事来,不至于一网打尽,起码还能个人到长安报丧。” 红袖点了点道:“老爷说的有理,分开走是安全些,老爷放心,我会尽快赶到长安报信,让使君派人来接应。”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孺子可教也。尤冲!” 尤冲走进屋来,问道:“老爷唤我何事?” 贾仁禄道:“人皮面具可准备好了?” 尤冲道:“老爷这次谁也不带,指名要我随行,我就知道老爷想要易容改装了,人皮面具早已准备好了。” 贾仁禄皱眉道:“这样子……不会和上次给桂花的那张一样吧?” 尤冲忙堆笑,道:“这哪能呢,包好看,包好看,一定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说完袖出一张人皮面具来,递给贾仁禄。 贾仁禄道:“这还差不多。”说完伸手接过,在尤冲的指导下,武装起来。对镜一照,果是气死子都,吓死潘安,万千美少女只要一见到他现在这个样子,便会意乱情迷,神魂颠倒,叫着嚷着非君不嫁。贾仁禄看着现在这副皮囊,甚为满意,飘飘然如在天上,一面在镜前摆酷,一面对尤冲说道:“唉,可惜没早遇到你啊,不然能多泡多少妞啊。亏大了都!” 红袖来至近前看了看,嫣然一笑,道:“老爷想听真话吗?” 贾仁禄仍陶醉在这副迷人的外表中,喜滋滋地道:“说。” 红袖笑道:“呵呵,我觉得还是老爷原来的样子好看。” 贾仁禄一脸郁闷,道:“什么人啊,审美观有问题。脑子进水了!再乱喷,我把你送精神病院去!” 尤冲道:“我也觉得还是老爷的原来的样子好看,假的始终是假的,自然的样子永远是最美的。” 贾仁禄回过头来,和颜悦色地看着尤冲半晌,似欲表扬,蓦地里伸手一指门外,喝道:“滚,你的这个月的工资给老爷我当精神损失费了!” 红袖、尤冲见贾仁禄生气,知道后果很严重,忙抱头鼠窜,狼狈而出。贾仁禄也不理他们,回转头来,对镜呆,飘飘欲仙,自我陶醉,心情美甚。 转过天来,贾仁禄这条大色狼,便推掉了一切应酬,披着这张羊皮,在成都的大街小巷里招摇撞骗,希望能抱得美人归。结果意想不到的情况生了,美女一个也没给他骗倒,倒是不少中年妇女及刚从侏罗纪逃出来的恐龙对其十分青睐,声称愿意以身相许,誓直到冬雷阵阵,夏雨雪,乃敢与君绝。 贾仁禄一见之下,便已忍不住将昨晚的晚餐都给交待出来了,头皮麻,鸡皮疙瘩掉了一起,吓得抱头鼠窜,狼狈逃奔。直躲到一条人迹罕至的暗巷,手搭凉棚,四下乱瞧,不见群龙追来,方惊魂稍定,拍了拍胸口,自言自语的道:“这叫什么世道,这么美的外表居然没人懂得欣赏。难道三国时英俊潇洒型不受欢迎,而是像张大大那种粗中有细型受人青睐?估计是的,张大大的老婆就是夏侯渊的侄女。这老小子金屋藏娇,他的老婆从来不让外人看。不过据某个极其可信的新闻社的报道,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男人曾**过张大大的老婆,结果被张大大打得面目全非,奄奄一息。那匿名男子拼着最后一口气,冲到大街上,喊了一声:‘漂亮’之后便双足一挺,以世长辞了。照这个小道消息来说,张大大的老婆果有天人之姿。她的审美水平,应该就代表着三国绝大多数美女的审美水平。唉……不行!豹头环眼咱是整不出来,燕髯虎须咱说什么也要整出一副来……” 正胡思乱想间,忽听巷口人声嘈杂,不少恐龙大声痴呼:“在这!”“就是他!”“别走,等等我,我愿与你长相厮守。”“对的,还有我!” 贾仁禄回头一瞥,面如土色,大叫道:“哇,又来了!”说完现自己轻功陡进,迈开大步,一溜烟地跑了个无影无踪。 气喘吁吁地奔到了馆驿,这才放心下来,一把撕掉了人皮面具,往地上一掷,喝道:“尤冲,你做的这张面皮大大的有问题!” 尤冲莫明其妙,道:“怎么,这还不够漂亮?” 贾仁禄怒气冲冲地道:“太漂亮了!换张豹头环眼,就像张飞那样的来!” 尤冲闻言噗地一声,喷了老大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红袖已是笑得前仰后合,伸手捂着肚子,一个劲的喊疼。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赵韪一战中贾仁禄出神入化般的指挥,给刘璋的幼小脆弱的心灵照成了极大的打击,他十分的害怕贾仁禄留在成都以他作对,但又不敢杀了贾仁禄。因此他表面上装得依依不舍,实际上巴不得贾仁禄早点滚蛋。这日一早,刘璋率着文武百官,直送出三十里外,刘璋牵着贾仁禄手说道:“我实在舍不得先生这么早便离开,要不先生再多留两日?” 贾仁禄微微冷笑,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益州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在下在长安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就不多留了。还请益州多多保重,在这便告辞了。”说完走到卢柴棒之前,回转身形,深深一揖,道:“益州多多保重!” 刘璋道:“先生大贤不能辅佐于我,实是可惜。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能聆听先生的教晦。所以我肯请先生……” 便在这此远处一骑奔至,那哨探飞身下马,来至近前,道:“报!江州大捷,赵韪在江州城外中了梓潼太守黄权的埋伏,大败亏输。赵韪手下将领庞乐、李异见形势不妙,便斩了赵韪的级,至黄太守军中投降了。” 刘璋闻言怔在当场,过了良久,方回过神来,看了贾仁禄一眼,面有惧色,颤声道:“一切皆不出先生所料。”说完右手一挥,一仆役恭敬地端过一个托盘来,刘璋端起盘中之爵,道:“这杯酒便贺先生此次之功,并为先生饯行,还请先生务必满饮。”说完恭敬递上。 贾仁禄双手接过,微微冷笑,一饮而尽,道:“在下就此告辞了。”说完便飞身上马,打马远去。 第一百八十章 剑阁封关 三人驰出数十里,成都城已被远远抛在了脑后。贾仁禄回头一看,无人追来,稍感放心,便对红袖、尤冲说道:“就在这里分道扬彪,到时在汉中城中取齐。我想这一路之上定不太平,你们要多加小心,多多保重。若在汉中城中等我十日还不到的话,便往长安城通知刘使君。” 尤冲道:“老爷,我觉得还是有些不妥,不如由红袖先往长安,我留在汉中等老爷。” 贾仁禄点头道:“也好!” 说好了在汉中时的联络方法之后,贾仁禄又道:“从这里到剑阁的大道总共也就一条,我们三人差开时辰走,红袖最先,尤冲其次,老子最后,各自珍重,汉中见。”说完便拨转马头,隐于道旁的密林之中,易容改装去了。 红袖跟着拨马入林,带上人皮面具,将自己化成了一位四五十岁的老妇。冲着贾仁禄嫣然一笑,裣衽一礼,语带川音,道“咳……咳……老身先行一步了。”说完便弃了马匹,拾起一根树枝做拐杖,脚步蹒跚地向前走去。她本就是歌姬出身,于演戏一道也颇为在行,这个老妇扮起来确是惟妙惟肖,极难现破绽。 贾仁禄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喃喃地道:“红袖这次就看你的了。你本就是蜀人,加上样貌大变,没人再认得出你来了,你是最容易混出去的。” 尤冲去后,贾仁禄抬头看了看天,只见艳阳高照,酷热难当。心道:“这样出去,估计没走出十里,老子就得中暑了。老子宁可给刀劈死,也不能给太阳晒**干。这可是形象问题,马虎不得。”想到此便又猫在密林深处看了半日春宫图,直到天色渐晚,自己实在看不清图上的内容时,这才从密林深处窜将出来,骑上黑马卢柴,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其时卢柴棒已完全恢复,奔驰如飞,迅捷异常。贾仁禄毛估过度竟不比赤免慢多少,就是有一样不好,那就是疯疯颠颠,不及赤免平稳舒适,颠得贾仁禄**好不疼痛。他望着道旁不住倒退的树木,不得不概叹这一匹千里良驹不遇明主,竟落到了一个不识货的农民手里,受尽荼毒,以至于变成一根卢柴棒。 约摸三更时分,贾仁禄隐隐地看到前方有一座城池,他如此已颇识蜀中道路,知道这座城池便是雒县,广汉郡的治所,也是蜀中的一座大城。城西有一条小路颇为隐密,却通落凤坡,历史上刘备另一个军师凤雏庞统便是死于此。城东则是一条大路,两条路殊途同归,最终并成了一条大道,向北沿伸。 过不多时,贾仁禄便来到了岔路口,心下踌躇不知是该往城西还是城东,心道:“我如今奔窜流亡,应当走小路,这样不容易被现。”想到此便拨马向西,怎知在小路上仅奔出里许,卢柴棒忽地停步不前。贾仁禄回顾左右四下无人,不见有什么动静,心道:“人会大惊小怪,没想到马也会。看来平时对你太好了,欠教育了!”想到此便挥了一鞭,欲打马前行,怎知卢柴棒只是绕着原地不住打转,忽律律的嘶鸣,并不前行。 贾仁禄着急跑路,心烦意乱,便赌气多打了两鞭。怎知卢柴棒身形虽瘦,却甚有脾气,被贾仁禄无故鞭笞,心中不忿,起疯来,乱跳乱蹦,欲将这个动不动就打马的暗主给掀将下来。 贾仁禄只觉身子乱晃,一没坐稳,险些便摔将下来。他心知这匹马顽劣异常,若是起疯来,六亲不认,极难对付,忙住鞭不打。卢柴棒见贾仁禄不再打他,便也停了下来,双眼注视着前方,不住嘶鸣,似是在同他说着什么。 贾仁禄心生疑惑,心道:“难道是小路上有埋伏?不会吧……不对,历史上曹操大败时走了华容小道遇到了关公,关公走了麦城小道**被擒,庞统就是走的雒县小道被射成了马蜂窝。难道这小道都走不得?这卢柴棒难道是在提醒我?”顿了顿,又想:“估计是的,射死庞统的就是张任,这厮估计也就只能想出躲在小道上射人玩的烂计。卢柴棒啊卢柴棒,这次你若真救得我,我便给你灌两缸马尿,让你喝个够!” 才念及此,卢柴棒便又是忽律律的一声长长的嘶鸣,显是读懂了他的心思,知道自己又有马尿可以喝了,甚为高兴。贾仁禄眼珠一转,心下迅作出了决断,拨马回头,迅退回,取城东大路继续前进。 一走上东大路,卢柴棒便极其驯顺,不用鞭打,便自奔行如飞。贾仁禄知道决定做对了,微微一笑,策马前行。如此奔行一夜,甚为太平。次日一早便到了绵竹关,贾仁禄混在了出关的人群之中,捱捱挤挤,遂混出了关去,并未引起他人怀疑。反而因他长得太帅,不少恐龙对他大抛媚眼,大送秋波。一路之上还有不少龙阳爱好者同他搭讪,询问家庭住址,并查其三代。弄得他是头大如斗,汗毛乱竖,这才知道长得太帅也不是一件好事情。 过了涪县,复又来到了梓潼,已是傍晚时分。贾仁禄找了一家甚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了下来,便在楼下进餐,叫了五斤熟牛肉,低头猛吃,乐得个嘴歪歪,浑然忘却了一路跑路的狼狈仓皇。 正风卷残云之际,忽见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同一位三十出头青年汉子并肩走进客栈,来到他左的桌案前坐了下来,那少年叫了几样小菜几斤酒之后,便叹道:“老爷,如今剑阁关封关了,可叫我们怎么办啊!” 贾仁禄刚夹了一大块牛肉塞进嘴里,闻言一怔,张着大嘴呆呆地看着对面那两个人,一动也不动。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觉边上的食客看他好象在看神经病一样,忙将三口两口将嘴里的牛肉给咽了下去,侧耳细听边上那两个人在说些什么。 只听那青年汉子说道:“我们可是在赶时间,时刻耽误不得。这剑阁却封关了,这可如何是好?” 那少年道:“谁说不是呢,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听说凡是非川中口音的一概不得出关。唉,我们这天水口音的不知能不能混得出去?” 那青年汉子摇了摇头,道:“估计是不行,我可听说了,只要不是川人到了剑阁都要被抓去盘问半晌这才放出来,好象还有不少被无辜屈打至死的。唉,这叫什么世道!” 贾仁禄心道:“娘的,冲老子来的,老子可不会什么川中方言,这咋整?” 便在这时,一位衣衫褴褛老者来到左那桌坐好,对那两人说道:“你们两位外地来的吧?” 那青年汉子点了点头,问道:“敢问老先生,这剑阁到底为什么封关啊?” 那老者闻言却不回答,看着那青年汉子面前酒碗里的美酒两眼直。那青年汉子已知其意,忙令酒保取过一只酒碗来,放在了那老者面前。亲自端起酒坛,为他斟了满满一碗酒。那老者也不客气,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大声叫道:“好酒!” 如此连饮三大碗,那老者方觉肚里的酒虫不再提意见了,便捋了捋胡须,清了清嗓子,道:“我可听说了,都是因为要抓一个叫贾福的人,这剑阁才封关的。”说着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声音,悄声道:“那贾福是长安刘使君麾下军师,来益州帮州牧消平叛乱的。这如今叛乱平定了,刘益州又觉得贾福过于厉害,想除之而后快,这才封得剑阁不想让他出去。” 那青年汉子闻言怒不可遏,一拍桌案,道:“居然还有这种人,这不是恩将仇……” 那少年忙捂着他的嘴,道:“嘘,老爷,你不要命了?” 那青年汉子道:“唉,实在太气人了!一时激动,下次不会了。”顿了顿,又悄声道:“贾军师可是个大好人,我们天水没有人不服他的。这刘益州也太不像话了。” 那少年道:“谁说不是呢。不过气人归气人,如今在他人的地盘上,还请老爷说话不心些。” 那老者道:“我是成都人,可不知道这贾福好不好。不过他帮我解了围,而且战还都是在城外打的。这城中百姓都不用上城城守了,不知道少死了多少人,所以我们一个个也都很感激他。”顿了顿,又道:“唉,也不知道这些当官的是怎么想的。如今剑阁已封,便是川人也要盘察半天才能过,不是川人的根本都过不去。” 那青年汉子长眉一轩,焦急地问道:“难道就真出不去了?” 那老者复又看着面前的空酒碗呆,那青年汉子忙又倒了一碗,那老者一仰脖,灌将下去,抹了抹嘴,道:“这蜀中的道路艰险,你们也是知道的,这大路那就必经过剑阁。不过还有条小路……” 那青年汉子不待那老者再提醒,忙又给他倒了碗酒。那老者呵呵一笑,道:“孺子可教也!”说完又一仰脖,将那酒给灌了进去,甚为满意,捋了捋须,又道:“这小路要取道巴西,于群山之中绕行,却也通汉中。不过山道甚为崎岖,有些地方连马都不能过,须得步行,颇耗时日,你们要走可得考虑清楚了。” 那青年汉子犹豫片刻,一咬牙,道:“贱内临盆在际,我必须赶回去,这时刻可耽误不得。可被塞在蜀中,何日方出?小道就小道,难行就难行,说不得也得走上一走。” 那老者悄声道:“这有些还是樵采小道,须问当地樵夫方才知晓,你们须得仔细。” 那青年汉子深深一揖,道:“多谢先生指点。” 那老者笑道:“哈哈,这样谢我没用!” 那青年汉子不敢怠慢,忙又斟了一大碗酒。那老者笑道:“哈哈,孺子可教也。我左右无事,便陪你们走上一遭吧。” 这些人声音虽轻,可贾仁禄离得近了,还是听得真真切切。他心念电转,心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这老头不是来帮他们的,而是上天派下来帮老子的。”想到此便伸手一指左那桌,道:“小二,这桌的酒饭钱都算到我的帐上。” 那青年汉子闻言一怔,侧头过来,端详了贾仁禄半晌,道:“这位兄台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可在下有钱结帐,不须兄台破费。” 贾仁禄道:“有道是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兄弟之间还用得着这么客气么。” 那青年汉子微微一笑,道:“既是兄如此说,在下便却不恭了。这里还有空位,还请兄台过来叙话。” 贾仁禄点了点头,吩咐小二将自己这桌上杂七杂八的东东都移了过去,请问姓名。那青年汉子道:“在下姓姜名冏。这位在下的僮仆姜庆,请问兄台高姓大名?” 贾仁禄眼珠一转,道:“我姓秦名钟。”心道:“这好象是红楼梦里的一个小白脸的名字,老子如今也算是小白脸了,先用这个名字顶顶先。”好在他不知道这秦钟下场不佳,否则他估计就得立马改名换姓了。 姜冏对那老者道:“还未请教先生大名,真是失礼。” 那老者道:“老夫姓严名松,成都乞丐一名,哪里能称得上什么先生。” 贾仁禄道:“先生过谦了,如今我也想出川,还请先生一并带我过去。” 姜冏道:“哦,秦兄也要出川?” 贾仁禄道:“还是很凑巧,我那口子也要生了,来信催我赶紧地回去,这时刻如何能耽误得?唉,可惜我也不是川中口音。” 姜冏道:“还真是巧啊,这可是天大之喜,如何耽误得?我在这里先恭喜秦兄了。” 贾仁禄道:“多谢多谢。”心道:“曹静还有几个月才生呢,你这不是提前恭喜是什么,哈哈!” 姜冏对严松说道:“严先生,我们几个都有十万火急之事,还请先生可怜我等,指明路径。” 严松又看了看面前的空酒碗,贾仁禄心道:“老酒棍,老子让你喝个够!”想到此,便道:“小二,给我打二十斤酒上来,放在严先生面前!”顿了顿,又问吴琼道:“请问先生,够了么?” 严松哈哈一笑,道:“好,看在这二十斤酒的份上,算你一个,你也一起去吧。” 第一百八十一章 指腹为婚 姜冏同贾仁禄一见如故,一阵谈说之后,更加的投机。当晚姜冏便也在那家客栈住了下来,要同贾仁禄连床夜话。贾仁禄闻言心里毛,心道:“老子可不好那调调儿,你可别看老子现在白白嫩嫩,那是化出来的,这层皮扒了之后,老子吓死你!” 他推却半晌不得,也只得由着姜冏胡来,不过还是拐弯抹角的套问姜冏有没有龙阳之癖,在多方确认之下,现姜冏也同他一样只对女人感兴趣。这才放心,便连枕同榻,同他海阔天空的聊了起来。 他总觉得这个姜冏不像是个小人物,可是他熟知三国,并不记得有什么姓姜名冏的高人。聊了半晌之后,贾仁禄觉得更加投缘,便不再管他是不是见于经传,有心招揽,便道:“我看姜兄弟一表人才,谈吐不俗,为何不在刘使君帐下效力,却跑到蜀中来了?” 姜冏叹道:“秦兄有所不知,我原为天水郡中功曹,因得罪了太守投罢免了官爵,想投使君却无人荐引,只得蜀中来碰碰运气,哪知这个刘璋……唉!” 贾仁禄喟然长叹道:“唉,姜兄弟受委屈了。” 姜冏道:“不知秦兄做何营生,也是官场之人?”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个做小买卖的。在长安、洛阳等地都有些许小生意,和使君帐下的几个达官显贵也有些交情,若姜冏有意投效使君,我愿代为荐引。” 姜冏双眸熠熠,看了贾仁禄半晌,道:“秦兄,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我这次出门无意间遇到了个算命术士,我让他帮我算算,看我到底该去哪才会有际遇。他算了之后对我说,我只有到蜀中来才会遇到贵人,去别的地方终是无成。可我来了蜀中之后到处碰壁,先是遇到赵韪围城,后又遇到剑阁封关,倒尽了大霉。唉,所遇尽是小人,哪有什么贵人。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原来那相士所说的贵人竟是秦兄。” 贾仁禄心道:“唉,这些相士都是胡说八道,骗人钱财,你听他一句话就屁颠屁颠地跑到蜀中来填坑,看来也是愚不可及。不过不这样,老子也遇不到你。你应该很出名才对,可这我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这三国姓姜最出名的就是姜维,这时候好像还没有出生,不会何这个姜冏有什么关系吧。”想到此便道:“哪里,哪里。我以姜兄弟一见如故,一封荐书又不费我什么事,怎能当得起贵人二字。”顿了顿,又道:“听说夫人临盆在际,刚才顾着想怎样才能出川了,竟忘了恭喜了。我先在这恭喜你喜得贵子,等到了中原后,我一定亲自送份大礼到府上作贺。” 姜冏忙道:“哪敢当,哪敢当。这秦兄的夫人不也即将临盆么,还有诸多事务要照顾,这怎么使得。” 贾仁禄道:“哪里,哪里,应当的,应当的。姜兄弟切莫如此客套,不然我就我可要生气了。”顿了顿,又道:“不知姜兄弟可给这未来的娃娃起好名字了么?”说到此心中默念道:“姜维!姜维!姜维……” 姜冏道:“妻子来信也曾提及此事,让我给孩子起个名字,我辗转了一夜总算是给起好了。” 贾仁禄道:“能说给我听听么?” 姜冏道:“有何不可?我打算是男的就叫姜维……” 贾仁禄闻言一跳坐起,大声叫道:“一定是个男的!”心道:“娘的,又赌到了,这家伙还真是姜大大的父亲!” 姜冏哪曾想到自己这个还未出世的儿子,将来是蜀汉的中流砥柱,诸葛亮的接班人,叱咤一时的英雄人物。可他也因想完成诸葛临终交下的任务,强行逆天,急于求成,穷兵黩武,终于把小小蜀汉拖穷拖垮,最终走向灭亡。 姜冏见贾仁禄神情古怪,亢奋异常,居然比自己这个父亲还兴奋,莫明其妙,问道:“秦兄因何如此激动?难道我这个名字起得不好么?” 贾仁禄闻言老脸一红,好在有人皮面具挡着看不出来,尴尬地道:“好名字,好名字!就冲这个名字,将来令郎一定能光宗耀祖,拜将封侯,名垂青史,令人万载传颂的。” 姜冏听他说的信誓旦旦,不像是在随口恭祝,不明所以,便道:“这拙荆还没分勉,尚且不知是男是女,为何秦兄如此肯定?” 贾仁禄老脸更加的红了,心念一转,微微一笑,两眼微闭,道:“我虽是商人,对星象一道也颇有研究,我现天上天水分野,现有一新星越来越亮,应当便应在令郎身上。这是天意,夫人此次生的一定是男孩,你可要好好培养,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姜冏听他越说越玄,不免有些信了,道:“承秦兄吉言,到时若果真如此,我一定到府上好好答谢。” 贾仁禄心道:“娘的,这么好的拉人机会,错过了当真就要撞墙了。老子要在姜维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先把他绑死套牢,让他将来只能跟在刘大大屁屁后面混。不是有订娃娃亲的么,老子就是要给他来个娃娃合同!”想到此便道:“我有一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姜冏道:“秦兄何出此言,有话请讲。” 贾仁禄道:“要是我们两个的孩子都是男的,我想让他们结成兄弟,不知姜兄弟意下如何?” 姜冏本已有心同贾仁禄结拜,只是贾仁禄一直不提此事,他倒也不好说出来,如今此话算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了,喜道:“我也早有此意久矣!若都是女的便让她们结成姐妹,若是一男一女……” 贾仁禄笑道:“那就让他们结成夫妻!”心道:“得!指腹为婚!曹大姐,你可要给我争气啊,一定要生一个天香国色的小美人出来,对未来的姜大大好好的施施色诱术。拾掇地他服服贴贴的,看他还敢有屁话。不过现代讲究自由恋爱,这指腹为婚好象不合规矩。到时那小妮子要是不满意咋整……这姜大大她都不满意,那还能满意谁?若真是女的,老子便同姜冏好好套套近乎,便是生拉硬拽也要把他拽到长安来,给她好好的制造机会。一定要让姜大大同咱家那未来的小美人来一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感情我让他们从小就培养起来!”想到此便心花怒放,脑海中幻想着自己的女儿同神勇无敌的姜维大婚时的美妙情景,口水流了出来。 姜冏哪曾想到贾仁禄心里在想着这种龌龊主意,还以为他是高兴过了头,也就不以为意。他其实也是很是高兴,紧握着他的双手,大笑不绝。其时指腹为婚,事属寻常,两个孩子未出娘胎,双方父母往往已代他们定下了终身大事。只不过贾仁禄这个现代来人居然也搞这出,实令世人大惑不解,无法知其深意矣。 两人双手互握,笑个不停。过了良久,贾仁禄方道:“这既是指腹为婚,就不可没有文定之礼。说完便走下榻来,取过湛泸剑,复又回转,将剑一横,递了上去道:“这剑便是我的定礼!到时若真是一男一女,便以此物为信。不过他俩要是不愿意……不愿意……唉,那就再还回来。” 姜冏大喜接剑,道:“这婚姻大事讲求父母之命,哪容他们乱来!”说完便抽剑出鞘,露出尺许长的剑身来,低头一看,只见那剑湛湛然,平平无奇,毫无光泽,剑身上刻有两个古篆:“湛泸”。 姜冏惊愕当场,失声叫道:“湛泸剑!”说到此便呆呆地看着那剑,嘴巴久久也合不上去,过了良久,方颤声道:“你……到底……是……是什么人?”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我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商人,这剑是我出高价买来的。” 姜冏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商人没有地位,就算能买得到这剑,也保存不了多久。这可是古之名剑,所属之人非帝既王,要不就是一时人杰,你一个平常商人焉能有此剑。”说到此还剑入鞘,将剑递还给他,道:“若是秦兄不信任我,这门亲事我也不敢高攀,这剑还请收回。” 贾仁禄并不接剑,转到门前,打开屋门,手搭凉棚,如作贼般的四下乱瞧半晌,方小小翼翼的关好屋门,拴上门闩。来到近前,揭下面具,悄声道:“我就是蜀人苦苦搜寻的贾福。” 姜冏闻言愕然,过了良久,方悄声道:“原来您便是大名鼎鼎的贾军师,我能遇到你当真是遇到贵人了,那相士所言不虚也!” 贾仁禄摇头苦笑,道:“我是个衰人,像落水狗一样被人打来打去,哪里是什么贵人。” 姜冏道:“这门亲事,在下实不敢高攀,这门不当户不对,还请军师收回成命。” 贾仁禄心道:“还你不敢高攀,是我不敢高攀才对,竟把话给说反了。唉!”想到此用手一推剑鞘,将那剑又给剑推了回去,道:“我结亲之心实出至诚,还请姜兄弟望勿推却。再说了这生男生女都还不一定呢。就算真是一男一女,他们两个也不一定乐意,此时拒绝未免也言之过早。” 姜冏道:“就算是兄弟,也是高攀了,还请……”说到此便又将剑往前推出数尺。 贾仁禄长眉一轩,心道:“得!练推手呢,还没完没了。”想到此便道:“你也知道我是军师,那自然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令郎将来封侯拜相,前途远大。我的孩子要是能及令郎万分之一,便该偷笑了,其实是我在高攀呢。” 姜冏笑道:“军师太谦了,军师如此盛情,我便却之不恭了。”说完便屁颠屁颠将湛泸剑收好了。跟着从腰间解下随身玉佩来,递了上去,道:“我飘泊蜀中,终无所遇,盘缠几尽,佩剑已给我换成川资了。此佩是家父遗物,就是饿死,也是不敢换钱的。还请军师收下,这就是我的文定。” 贾仁禄双手接过,道:“好!”说完珍而重之的收在怀里。 姜冏面有忧色道:“如今刘璋为抓仁禄一定已将川中各主要道路给堵死了。这巴西小路,我们外人不识,这蜀人一定知根知底,焉能不作防备。小路狭窄,万一有伏兵,那便玉石俱焚,万劫不复啊。” 贾仁禄长眉一轩,道:“有这可能,可是这长安我总是要回去啊。”说完便又将人皮面具带上,道:“有了这个行头,他们便认不出我来,可以行险一试。” 姜冏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啧啧称奇,道:“这面具真是夺天工之巧,太神奇了。嗯,可以一试。军师放心,我还有些三脚猫的功夫,定当拼死护卫军师回转长安。” 转过天来,贾仁禄、姜冏便在严松的带领下取道巴西小路,途前往汉中,到了汉中便是张鲁地盘,刘璋的乱命便是废纸一张了。那小路在崇山峻岭间蜿蜒曲折,崎岖难行,道旁荆棘满布,葛藤丛生。稍一不慎,便会被荆棘刮的衣开襟裂,大走其光,好在他们都男的,便是**也无关紧要。贾仁禄暗自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来的时候特地换上了一领褐色的粗布长袍,此时已被刮得面目全非,但本来也就不值几个钱,因此也就不十分心疼。若将那件凝聚貂婵心血的蜀锦衣袍武装了来,纵使能这次逃得性命,回去之后也必被貂婵大卸八块,把去喂狗。 由于山路崎岖难行,四人均牵马步行,在荒山野岭里行了许久,也看不到半个人影。贾仁禄大感奇怪,便问严松道:“严先生,这条路上怎么一个人也看不到?” 严松昨天马尿灌多了,到现在都还有些迷迷忽忽,眯着小眼左张右望了半晌,道:“谁说没人的,我这么看这附近都是人影,来来去去的好不热闹。” 贾仁禄闻言几欲晕倒,吐了口白沫,方悄声对姜冏说道:“这个老头靠不靠得住啊?我这么看这也不像是一条路,一个人都没有,怪渗人的。” 姜冏手按剑柄,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悄声对贾仁禄说道:“确是可虑,这周遭杂草丛生,甚是荒僻,一点也不像是条路。” 二人说话声音虽轻,却也还是被严松听见了,严松一听之下勃然大怒,吹起山羊胡,瞪起斗鸡眼,怒道:“我要不是看在那二十斤老酒的份,才懒得带你们去什么汉中。你们要觉得这不像条路,那就自己找条像样的路走,我不侍候了!”说完转身便走。 贾仁禄忙拦上前去,好言相劝,并诱之以利,答应只要严松能带他们到了汉中,他们一定买三五十斤马尿让他一次性喝个够。严松一听有酒喝,这才回嗔作喜,屁颠屁颠地带着他们继续赶路了,路上严松兴致颇高,便告诉他们这条路是当年他讨饭时到处乱走,偶然间现的,世上晓得此路之人极少。 贾仁禄当知晓得什么叫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闻言之后乐得个嘴歪歪,这才相信眼前这个醉熏熏地老头实是上天派下来给他指路的明灯。 一路无话,这四人在这条山僻小道间走了大半日,到了申时,方才到得一处小镇,此地离巴西大城阆中不远,因此也颇为热闹。其时四人已是累得筋疲力尽了,进得镇来,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贾仁禄平素一倒在床上便能打起呼噜,今日也不知怎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了也无法入眠。 四下里一片漆黑,贾仁禄瞪圆双眼,看着屋顶,心潮澎湃,各种想法分至踏来。一会想到远在长安的妻子,一会想到的未卜的前途,一会在为自己还未出生的女儿同姜大大未来的婚事操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得外面街上当当当的三声绑子响,显然已是三更时分。贾仁禄正欲紧闭双目,到梦乡之中向周公汇报工作,忽听得忽律律地一长串马嘶响起。贾仁禄面色凝重,侧耳细听,现竟是自己的那匹黑毛癞皮马所,不由心下一惊,心道:“卢柴棒咋又叫了?难道又要出了什么大事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密林迷踪 一想到此,腾地翻身站起,来到窗前,推开窗户,向外一看,四下里寂静异常,不见有何动静。贾仁禄手搭凉棚,左张右瞧,过了半晌,仍是一无动静,不禁长眉一轩,心道:“得,怎么又大惊小怪啊,看来前番在雒县也是谎报军情。哼!看来是欠教育了,不好好除除你,不知道你爷爷我姓贾!” 言念及此,便怒不可遏,提起马鞭,打开大门,蹬蹬蹬地抢下楼来。来到后院马厩,却见卢柴棒正悠闲地吃着槽中的青草。贾仁禄见它悠哉悠哉,一副逗你玩的表情,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提起马鞭便欲挥下。 便在这时客栈前门传来一阵怒喝:“别走了贾福!”“他就住在这!”“给我仔细搜!”“他如今化成一副小白脸的模样,记住凡是小白脸都给我抓来。”跟着便是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似有不少人闯进了客栈。 贾仁禄暗叫好险,心道若不是自己一怒之下跑来打马,现在八成被逮个正着。想到此忙解开了马缰,牵出马厩,从后门悄悄地溜了出去,飞身上马。卢柴棒似已感到了危险的存在,不用推送,迈开四蹄,几个起落,便已在数十丈外。 贾仁禄根本不识得路径,心道:“卢柴棒既会救我,必有灵性,索性跟着感觉走,让它带着我到处乱跑便了。”一想到此,便也就不再驾驭,任由卢柴棒带着他在黑暗之中急如劲风的行进着。 这时喊杀之声从身后传来,间或还夹杂着不法之徒的大呼小叫:“后面有人跑了!”“是贾福,追!”“早就你们围着后边的,怎么还让人跑了?”“三更半夜的都以为他睡得死死的,谁会知道他在后院乘凉玩啊,是以我们去解了个手,这才来的,没想到晚了。”“废物,还不快追!”“是!”当然这些话贾仁禄只听得没几句,后面所说的,他去的远了,早已听不见了。 卢柴棒奔驰的十分迅,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奔出了十数里,将那些追兵远远地抛在了身后。贾仁禄回过头去,看着追兵的身影越来越小,不片时便细的如同一根火柴棍一般。他哈哈一笑,有恃无恐,半转过身去,比了个流氓手示,大声叫道:“哈哈!来抓我啊!来抓我啊!抓不着,气……” 说到此,卢柴棒忽地人立起来,放声悲鸣,险些将他摔下马来。蓦地里卢柴棒前蹄着地,猛地一纵,窜了出去,贾仁禄不明所以,大骂道:“***,别以为你救了老子,就可以这般无组织无纪律,走道不会稳点啊,颠的老子屁屁快散架……” 正斥骂间,忽听身后有人喝道:“贾福休走!”黑暗之中刀光一闪,一左一右各有一柄单刀向他劈了过来。卢柴棒奔得极快,这刀砍落之时,它已纵出丈许之外。贾仁禄回头看去只见那两人一击不中,便迈开大步急急赶来,便奔边破口大骂:“龟儿子,绊马索居然绊不倒你。你以为有一匹快马便能跑得过我们么!我们可是有名地飞毛腿!”一晃眼间卢柴棒已将地二人抛得老远,两条“飞毛腿”虽快步急奔,但片刻间已连喊声都听不到了。 贾仁禄骂道:“娘的,这都什么乱八糟的,你们是飞毛腿,老子还是爱国者呢!跟我斗,这不是作死么!”骂完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现空空如也,这才想起湛泸剑被当成了定礼送给了姜冏。这厮现在八成还在客栈里睡得正欢,打着呼噜向周公汇报自己捡到宝了。 本来有湛泸剑在危难之时还可以应应急。既便是毫无武功,随手乱挥,也能削金断玉,切肢割头,威不可当。可如今他不是剑魔独求败,无法无剑胜有剑。这来时逃得急了,钱财全在包裹里,没能带来。就身上那可怜的几吊钱,也就只够混个一日三餐,不能再向韦公小宝一样用钱来砸死人矣。 如今形势对他极其不利,无剑无钱,前有来敌,后有追兵,当真是兵困垓下,十面埋伏,事到如今,估计也只能效法项羽来一出阆中上吊了。正胡思乱想间,卢柴棒带着他奔到了一座险峻大山之前。 贾仁禄左右一瞧,隐隐可见山中林木茂密,心中暗叫一声:“天助我也!”催马上前,直奔上山。牵着马于山间小道之中,高一脚低一脚,摸摸索索,踉跄踉跄地走了近一个时辰,来到了密林深处。其时他的已是累了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双腿酸软,再也走不动了。 找了一株大柏树,停了下来,拴好马。身子贴着树干无力的滑了下去,一**坐到了地上,喘息一阵。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袍,已是破烂不堪。心道:“这叫什么事嘛,好心好意地来帮人,居然也遭报应。这卢柴棒就因我让它脱了苦力生涯,便一而再,再而三的救我,这次要没有它,我早就挂了。而刘璋老子帮他破了赵韪的五万大军,解了成都之围,平定了叛乱,居然到头来反咬老子一口,要老子好看。可见刘璋居然还不如一头畜牲。” 又想:“不对,这事估计不是刘璋所为,刘璋没有这么大的魄力,这一定是那个张任在背后搞得鬼,这厮估计是假传圣旨,调兵来要老子好看。唉,这人看来救不得,倚天里张无忌先是学医,用他那精湛的医术救活了不少人,可是到头来,被他救好的人一个个都恩将仇报,要吃他垫饥的有之,要下毒害他的有之,设计骗他想套屠龙刀下落的有之。除了纪晓芙竟没有一个人是帮他的,就这么一个好人,还被灭绝师太给灭绝了,可怜啊。后来到了一个莫明其妙的山洞里,救了一头猴子,这才剥极而复,参到了九阳神功。唉,可见救人不如救畜牲啊,看来老子以后要只救畜牲不救人,要向蝶谷医仙好好学习,咱也见死不救!给多少钱也不救!要是给美女……考虑考虑,如果是和貂婵长相差不多的……那就……救!” 一想到此,缓缓地站起身来,轻抚卢柴棒颈中的鬃毛,道:“卢柴棒啊卢柴棒,这次你救我脱了大难,回去之后,我一定好好的报答你,给你灌一百斤,不,二百斤,三百斤的马尿,让你好好的喝个够。” 卢柴棒低着头,正在专心进膳,对他的话似是充耳不闻。贾仁禄见它吃得正欢,微微一笑,不再打扰它了。心想:“来时慌不择路,径往林木茂密之处狂奔,现在可倒好,不知到了哪里了,这咋整啊!唉,这是什么鬼时代,什么也没有。如今要是有全球卫星定位系统该多好,这可是老子这种大路痴的救星。就算没有定位系统,有全球通也行啊,老子给长安打个电话,往家里报个平安,再急呼刘大大紧急增援,这不什么问题都搞定了么!” 想到此四下走了一圈,左右一瞧,周遭黑漆漆地一片,咫尺不辩。贾仁禄不敢过于深入,只得复又折回,心想:“四下黑了巴唧的,什么也看不清楚,要找路看来只能等天亮了。刚才逃难时是三更时分,也就是现时的十一二点。我刚才跑了大概有两个小时左右,现在估计是半夜二三点左右,离天亮还早,不如睡个觉先!”想到此便也不顾地上干不干净了,随便找了一地看似平整的草地上躺倒,便即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的甚酣,梦是一个接一个的做,一会梦见自已武功大进,一掌黯然**下去便把刘璋劈到月球上去了;一会梦见自己安然回转长安,继续享着齐人之福,曹静十月怀胎之后,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转眼间十八年一晃便过,他那貌若天仙的女儿同仪表堂堂的姜维倾心相爱,最终进行大婚,婚后给他添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外孙;一会梦见自己费了一番辛苦,终于一统天下,刘备登基即位,正式任命他为丞相,封万户侯,笑得他嘴都变形了。 在这样一个接一个的美梦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忽地听到一阵咕咪、咕咪鸟鸣,听起来令人毛骨俱悚,汗毛乱竖。贾仁禄睡得正欢,听得这声鸟叫,也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跳醒转,睁开双眼,失声叫道:“追兵来了,快跑啊!”叫完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起,腾地窜到了卢柴棒的边上,解开马缰便欲跑路。 其时天已蒙蒙亮,贾仁禄四下一看,并无人追来。不远处一株大树之上蹲着猫头鹰一只,睁着大眼傻愣愣地看着他。贾仁禄心道:“得,刚才那声鬼叫八成就是那只猫头鹰出来的,***,吓了老子一跳。正梦见封侯拜相呢,居然给老子打断了。娘的,老子要你好看。”想到此便弯腰拾起了一枚小石子,运起神功,掷了过去。 那猫头鹰识得厉害,不等石子到来,张开双翼,扑愣愣地从他头顶飞过。蓦地里运劲于屁屁,投下鸟粪炸弹一枚,面有德色,斯斯然的飞走了。 贾仁禄正为猫头鹰的跑路而欢呼雀悦之际,蓦地里觉得有一堆软绵绵的物事掉到了额头之上,下意识的用手一摸脑门,放于鼻子之前嗅了嗅,奇臭无比。不由呸一声,将手中鸟粪甩落于地,掏出锦帕出来,不住的擦拭额头,怒道:“等到老子回到长安,一定要劝使君诛尽天下猫头鹰,以报今日之仇!”说完又一堆鸟粪从天而降,掉到了他的脑门之上。 拭抹完鸟粪,心道:“这叫什么事嘛,人道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老子可倒好,跑到山里来居然被猫头鹰欺。唉!”想到此不禁喟然长叹。 慨叹了良久,贾仁禄四下一瞧,只见周遭树木林立,古树参天,四方景致并不二致。当真分不清西北,辩不得东南。贾仁禄心道:“得,又迷路了。从前在沙漠之中,还有莫邪指路,如今孤身一人在这深山老林里,估计是死定了。”挠了挠头,又想:“这我来时是走条道啊?”想到此便伸手乱比,下意识地道:“这条……不是,那条……不是,这里……也不是,那里……也不是。得!这次是死定了,我居然要老死是乡了,这叫什么事啊!” 说完仰面朝天,放声大叫道:“天啊,我难道就是这么死的么!”这一句话颇为大声,搅得山鸣谷应,以至他说完之后良久,四下里仍是回声不绝:“天啊,我难道就是这么死的么!” 一想到要终老是乡,不能再见到貌若天仙的娇妻了,不禁潸然泪下,心灰意冷。什么王霸雄图,拜相封侯,三宫六院,霎时之间尽归尘土,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此时他倒是大彻大悟了,可以去当得道高僧了,可周遭唯有大树长草,竟连一座寺庙道观也无。也不知上天为何要如此戏耍于他,竟让他连个和尚道士也当不成。 越想越心有不甘,牵着马觅路而出,只见四下林木茂密,杂草丛生,有些地方草长得竟有半人来高。在林中走了半晌,竟莫名其妙的绕回原地。心想在如此所在要是没有向导,根本不要想走出去。其时他已彻底失望了,回转原地,拴好黑马,委顿在地,喃喃地道:“天啊,你如果要我这么活活老死在这片老林里的话,我没意见。我有个请求,求你能不能托梦给我的那些婆娘,告诉她们我已经死了。让她们该干嘛干嘛去,就是不要再想我了,也别在费神找我了,这鬼地方根本就没人能找得到。” 说完之后表情木然,呆若木鸡,良久无言,眼圈一红,两行热泪滚滚而下,一滴滴眼泪从衣衫上滚下,滴在草上。也不知哭了多久,肚子唧里咕噜响了起来,显然是在提意见了。贾仁禄摸了摸饿得瘪瘪地肚子,舔了舔干裂嘴唇,道:“反正是个死,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说完便站起身来,手搭凉棚,四下乱瞧,看有什么可吃的。 他既不会追狐逐兔,又不会设陷捕兽,所以只得找找看有什么现成的东西可啃。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找了半晌,终于在不远处一片乱草丛之后,现了一大丛小树,其上生满了青红色的野果。他其时已是饿的双眼冒火,也不管有毒无毒,会不会有何副作用,采一枚下来,张嘴便咬,入口甚是苦涩难咽。饥饿之下,也不管那么许多了,一口气啃了十来枚,饥火少抑。吃完之后,拍了拍肚皮,心里美滋滋,喃喃地道:“这下你不会有意见吧!呃!好吃!”像这种果子,要搁在平时,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这时居然会说好吃,估计真是饿坏了。 便在这时,一阵风吹来,他右前方不远处的长草被风吹动,草丛之中现出一个人来。那人衣衫褴褛,满头白,披在面前,看不清面貌,蹲在那里,从地上拾着什么东西,低头正吃得起劲。贾仁禄见状大惊,伸手一指那人,失声叫道:“白毛男!” 第一百八十三章 小镇遇险 那人闻得有人声,大吃一惊,啊地一声大叫,站起身来,掉头便奔。贾仁禄见到此人,便像是黑暗之暗见到了明灯,忙道:“我不是坏人,我迷路了,还望这位仁兄能指点一二。” 那人对此话置若罔闻,仍是奔个不停,看看欲消失在远处长草之中。贾仁禄见他在山野林地之中狂奔,犹似足不点地一般,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赶不上的。索性立在那里,紧闭双目,心念急转,蓦地里睁开双眼,大声疾呼:“你就不想沉冤得雪了么!为何还要跑!” 那人闻言一怔,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过了片刻,蹲了下来,抱头痛哭起来。 贾仁禄微微一笑,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有什么委屈,能跟我说说么?” 那人并不回答,只是哭个不停。贾仁禄轻轻地将他头上的树叶、草根拨落,又道:“看来你受了不少委屈。难道你就想一辈子躲在这里,见不得光?你就不想回到城市里去,堂堂正正的做一个人?” 那人也不回头,哽咽地道:“没用的,没人能帮我。你一个外地人,在这荒山野岭之中自身都难保,哪有本事帮我?” 贾仁禄道:“有道是:‘死马当活马医’。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能帮你?还是你觉得这里环境不错,想扎根山区,艰苦奋斗,好好的当一个白毛男,一辈子不动摇?” 那人喃喃念道:“死马当活马医……死马当活马医……好吧,我也就死马当活马医一回。” 贾仁禄走到他的对面,坐了下来,道:“你怎么会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来的?” 那人原地坐好,捋了捋满头乱,露出一张清雅俊秀但满是尘土的面庞来,道:“你看我今年有多少岁?” 贾仁禄以手支颐,道:“我看你最多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那人道:“我才二十二岁,却已满头的白,像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唉……” 贾仁禄道:“一夜之间愁白了头这有什么。当年伍子胥为混过昭关,一夜之间将头愁白。结果呢,他不照样轰轰烈烈地干了一番大事业出来,率着吴军平吞西楚,鞭尸复仇。”说完指了指头,道:“可见要成功要么靠脑子要么靠肌内,又不是靠什么头。” 那人道:“先生说的甚为有理,看来你真能帮我。” 贾仁禄道:“有话请讲,我能帮你的,一定帮你。” 那人道:“我是阆中人,姓彭名允。我家本就是阆中城中的大户,家道也颇为殷实,城内外有不少良田美地。怎料太守庞羲看上了我家的地及我的姐姐,便勾结奸汉李二,巧取豪夺,布局陷害,逼死我父母,将我家的地都给划归李二,然后再由李二转献给了太守。姐姐也被他们抓了去,她半路逃脱了,却在逃跑途中,不慎掉下山崖摔死了。我当时认定是李二所为,一时气不过,便冲去找他理论,却不曾想打斗之中,一时失手,将他给打死了。我一时害怕,便跑了出来,躲在了这大山之中,变成了这副德性。” 贾仁禄长眉一轩,道:“你为什么不上告啊?” 彭允摇头苦笑,道:“上告?我到哪告去?” 贾仁禄道:“成都啊,到益州牧刘璋那告去。” 彭允笑道:“哈哈!你是外地人,根本不了解这的情况。庞羲曾对刘璋有恩,助刘璋诸子脱却大难,刘璋这才封他做了巴西太守,给予重兵,让他防张鲁。可是他却趁机在巴西作威作福,支手遮天,没有人能管得了他。” 贾仁禄闻言皱眉沉思,过了半晌,方道:“你能等么?” 彭允淡淡一笑,道:“我如今除了等,还能做什么。我之所以苟活至今便是为了等庞羲被天雷劈死的那一天!” 贾仁禄道:“我说的你可能不信,你给我三到四年的时间,我一定帮你洗清冤屈,还你田宅。” 彭允的目光在他那俊秀的面庞这上来回的扫着,过了半晌,扑地跪倒,道:“我信,到时你可一定要为我作主啊!”说完便嘭嘭嘭地磕了三个响头。 贾仁禄道:“你怎么不问我是谁?” 彭允道:“你不是说死马当活马医么,只要能搬倒庞羲,什么方法我也愿一试。再者我已看出来了,你不是别人,就是最近解了成都之围而遭刘璋忌讳欲置之死地的贾福。” 贾仁禄伸手指了指周遭景致,道:“你猫在这片深山老林里,怎么能还知道世事?” 彭允道:“我时不时会下山打探庞老贼的消息,是以能知道一些消息。” 贾仁禄忙跪好拜道:“如今我被困穷山,不得出路,还望彭兄能指点迷津,助我脱困。” 彭允忙将他扶起道:“军师快快请起,道谢的该当是我才对。若军师不嫌弃,便让我做先生的仆人吧,我一定会竭心尽力,侍侯好军师。”说完便即跪倒。 贾仁禄忙将他扶起道:“好吧,先委屈你了。等我助使君平了益州,一定还你田宅。让你继续当你的黄世仁,就别当什么杨白劳了。” 彭允忙道:“多谢老爷。” 贾仁禄摸了摸他那雪白的乱,叹了口气,道:“那就带路吧。” 彭允应道:“是!”顿了顿,又问道:“老爷如今想去哪?” 贾仁禄挠了挠头,自言自语地道:“北方看来是去不得了。所有的道路应该都被卡死了……南方防备一定不严,张任应该不会想到我会去那。” 彭允道:“如今阆中城上已贴出告示,悬赏捉拿老爷,上面说有捉到老爷的,立赏蜀锦千匹,我想几个大城应该也都贴了告示了。” 贾仁禄哑然失笑,道:“没想到我的这条小命还挺值钱。你咋不心动?” 彭允道:“现在只要能让刘璋、庞羲难过的人,我就喜欢。他们越是怕你,就说明你的本事越大,我的冤仇也就能够昭雪,我不想父母、姐姐白白枉死,那可是三条人命啊!” 贾仁禄愁眉不展,以手支颐,心道:“一路都赌过来了,现在要不信任这个白毛男也没办法了,说不得也得再赌一把。如今北方诸路已完全封死,张任一定派重兵围堵我。只能往南方,这要去哪呢……对了,去南中去会会蛮王孟获,看看能不能撺掇他反了刘璋,有了这支兵马老子说不定都不用借助刘备就能把刘璋给灭了,以泄心头之恨!”想到此便道:“走去南中。” 彭允闻言大吃一惊,道:“南……南中!老爷,我没听错吧!” 贾仁禄昂挺胸,摆了个极酷的造型,将他那张绝美的面容突出到了极点。远远一看,玉树临风,雄姿英,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当真是胸罗百万兵的一代儒将。秀了半晌之后,方清清嗓子,道:“你当然没听错,我要去南中。就我现在这样子,那还不迷死万千异族美少女啊!” 彭允知道南中的可怕,当然没他那么乐观,提醒道:“老爷这南中可都杀人不眨眼的蛮人,汉人到那绝少能生还的。” 贾仁禄一拍胸脯,道:“那也要看什么人去,别人去了,保不齐便被把去填河。老子要是去了,那些美少女还不倾心来降啊!” 彭允道:“老爷,您可是要帮我复仇的啊,可不能就这么去了啊!” 贾仁禄道:“娘的,尽说丧气话,谁说老子去了就一定会死!要死也要等到老子趴到异族美媚的肚皮上再死,这样才叫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 彭允吓着腿肚子抽筋,颤声道:“老爷,小的宁可做白毛男,也不当风流鬼。” 贾仁禄喝道:“嘟!你还真想一辈子当白毛男啊!你当我是去游山玩水啊,我去南中可有目的的。当然这第一嘛是去泡异族美少女。第二嘛,是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油水可捞。第三嘛,去同蛮王说说,让他别整天趴在云南看大象跳舞玩,也该到中原来走动走动。” 彭允听他把最重要的一条放到了最后,而把最无关紧要的一条给提到了最前。长眉一轩,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心中概叹自己误从匪人,当真抱憾终生矣。” 贾仁禄看他绷着苦瓜脸,也知他心里在想什么,怒道:“你到底带不带路啊!” 彭允一脸郁闷地应道:“带……” 转过天来,二人复回梓潼,由于城外告示牌上满是贾仁禄的大头**,新旧两张面孔都有。这两张面孔虽相差悬输,但都一共同特点,那便是只一要看上一眼,便让人忘不掉。是以贾仁禄不敢进城,用泥土将脸涂得黑漆漆地,带着彭允尽往小镇里钻。 这日来到梓潼边上的一个小市镇上,二人连日赶路,已是累得筋疲力尽了,再也走不动了,便决定在此休息。贾仁禄在镇上的沽衣之肆之中买了两领粗布袍,武装了起来,他和彭允方始脱得臀无裤之困。这**问题解决了,接下了便是去填饱肚子了,二人来到了家小饭铺之中,点了两碗面,大口大口地吃的爽歪歪。 此时非是进餐时间,饭铺里食客极少,他们又特地选了一个阴暗的角落,是以没有人现他们便是益州头号在逃通缉犯,抓到了这一辈子吃穿都不用愁了。二人见左近食客都不以为意,稍感放心。正低头猛吃间,饭铺之外有数位兵卒走了进来,贾仁禄拿眼一瞥,见其中一人竟是张任,大吃一惊,忙低来头下,不敢再看。 张任显是不知这几日苦苦追寻的人就在这家店中进膳,并没有直奔主题,冲将过来,将他们拿了大卸八块。而是来到二人对面的座位上坐好,点了几样小菜,准备进膳。这时一个副将打扮的青年用手擦了擦额头上汗珠,道:“好热的天。这贾福也太能躲了吧,上次将军在雒城小路伏击,他竟能料到,不走小路,反投东大路去了。事后梓潼一家客栈有人来出,说现了贾福,我们才知道他已改过装了,追到阆中附近。都已三更了,他竟像未卜先知一般,又逃了出来,至今下落不明。害得我们这么热的天,还要跑来跑去。” 张任长眉一轩,道:“太厉害了,这样的人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回去!刚才在镇口有人现一人酷似贾福,我们在这镇上找了半天,也没现,估计是离去了。大伙快吃,吃完了到下一个镇上去找。” 贾仁禄闻言哪还敢再留,低着头胡乱的吃了几口面,便召呼小二过来结帐,站起身来,贴着墙根,蹑手蹑脚地便欲溜出门去。 张任武将出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便是在睡觉之时,也是睁着一只眼。二人的一点小动作,如何能瞒得过他,早被他看在眼里,心觉可疑,心道:“这两人鬼鬼祟祟的,似有古怪……不对,刚才门口那马是贾福的!我腹中饥饿竟未仔细查看,险些让他漏了过去。” 这番心思仅在一瞬之间便已考虑完毕,张任微微冷笑,道:“二位壮士请留步,过来一叙如何?” 贾仁禄当然知道被警察请去喝茶有多严重,闻言哪还敢过去一叙,脚下加紧,蹬蹬蹬地便欲抢出门去。 张任微微冷笑,喝道:“留下吧!”右手向后一挥,两根竹筷激飞而出,分射贾仁禄、彭允二人。 其时贾仁禄刚奔到门口,忽觉身后一阵疾风吹了过来,吓得一哆嗦,右脚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绊到了门坎之上,砰地一声,跌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吃屎。奔袭他的那只竹筷就扑了空,呼地一声,从他的头顶飞了过去,掉在了街心之上。 贾仁禄以往摔跌都是鬼使神差,摔完之后除了肿了个血瘤之外,没有得到其他的好处。而这次却因此捡回了小命一条,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彭允可没他那么好的运气,左臂上中了一根筷子,痛得啊地一声大叫,一捂左臂,倒了下去。 张任没想到贾仁禄竟会用如此神功避开这势在必中的一筷,不由一怔。贾仁禄不急站起,使出凌波微爬,手足并用,狼狈地爬了出去。爬出数步,腾地站起,便欲逃窜。 便在这时,张任飞身而起,窜了出来,右手倏地挥出,便往他的后领抓去。贾仁禄曾遍览各类武侠剧,对这种经典招式了然于胸,要破解如此三脚猫的招式,实是得心应手。见事态紧急,不敢怠慢,忙一个驴打滚,滚将开去,翻身站起,迈步便往卢柴棒所在方向奔去。 由于着急忙慌,只顾低头跑路,甫出数步,便同一个迎面而来的汉子撞了个满怀。那大汉正欲怒,低头一看,大吃一惊,失声叫道:“军师! 第一百八十四章 山村火厄 贾仁禄抬头一看,那人正是姜冏,心中一喜。正欲说话,姜冏迈步抢上前去,拔出湛泸剑将他护住,道:“军师先走,如此鼠辈我来当之!” 贾仁禄不急回答,忙使出吃奶地力气,窜到了卢柴棒面前,一解缰绳,飞身上马,对彭允、姜冏说道:“我先闪了,各自保重,后会有期。”卢柴棒不待他扬鞭,迈开四蹄,绝尘而去。 张任眼看贾仁禄已是自己囊中之物,却被一位无名男子给搅了局,勃然大怒,拔剑上前,挺剑便往他肩头削去。 原来那日在客栈姜冏听得有人要抓贾仁禄,大吃一惊,便即赶到贾仁禄的房间,欲加以护卫,到时却现贾仁禄早已不在。便在此时川兵闯进屋来,将他围住,好在他功夫了得又有湛泸剑在手,十分轻松的便杀的那些追兵哭爹唤娘,寻子觅爷,狼狈奔窜。 突出重围之后,姜冏遇到了僮仆姜庆,便命姜庆跟着严松往长安报信。而他则留下来寻访贾仁禄下落,好加以护卫。他在阆中城中闲逛了半日,听得小道消息说贾仁禄已折回梓潼,便即赶了过来,路经这个小镇时,又听说有人现贾福形踪,便即在小镇中四下寻访。其实他的听得那些不过是吃饱撑着没事干的好事之徒散步流言,而他和张任却都信以为真,竟因此找到了贾仁禄,可见假消息也不一定都是不好的。 姜冏是姜维之父,历史上姜维虽自幼丧父,但好歹也是练着他父亲留给他的祖传神功长大的。这姜维的武艺可是连赵云都佩服的,姜冏是他的父亲,和他的练得是同种神功,这功夫自然也差不到哪去。 姜冏见张任一剑劈来,微微冷笑,不慌不忙,随手挥剑一格。张任猛觉手下一轻,长剑已被湛泸剑从中削断。张任哪曾料到这柄看上去黑漆漆地长剑竟削铁如泥,不禁吐了吐舌头,向后退了一步。 姜冏也不追击,冷笑道:“我有一言不知阁下肯听否?” 张任从他那看似不经意间挥出的一剑,便已知他身手了得。便是没有宝剑,自己一时之间也难以取胜,不由心生敬重之意,道:“有话请讲。” 姜冏挺剑傲立,道:“贾军师义助刘益州平定叛乱,对刘益州实有大恩,而刘益州却以好成仇,派兵围堵,欲置之于死地也后快。如此倒行逆施,以禽兽何异?还请阁下转告刘益州,请他收回乱命,放贾军师回转长安。” 张任闻言气得面皮紫胀,却又惧怕他手中宝剑,不敢上前。只得瞪了他一眼,哼地一声,带着手下兵卒怏怏收队。姜冏赶上前去,救起彭允,带着他悄然离去,往寻贾仁禄去了。 贾仁禄策马出了镇子,难免又慌不择路,风声鹤唳,行出里许,回过头去,见四下无人追来,这才放心。来时的路上他已打听清楚了,这从梓潼到南中世人常走的路有两条,一条是过绵竹经成都往南直达建宁,另一条是由梓潼小道经江州再由江州走小道至建宁。其时贾仁禄已是惊弓之鸟,打死也不敢再混一次绵竹关了,于是便决定走小路。 好在他曾到过梓潼,稍知东西南北,当下辩明方向折向东南而行,到得一个市镇之后,便问明了路径,继续取路东南,于山间小道里流窜了半日,次日一早便溜到了广汉。他依旧不敢进城,在城外找了一座小市镇歇下,住了半日,到了晚间他便从客栈里窜将出来,蹑手蹑脚地踱到马厩,手搭凉棚,左右探看一番,像偷马贼一般悄无声息地解下自己的爱马卢柴棒,飞身上马,扬长而去,消失在暗夜之中。 由于他跑路之时都是深更半夜,那些拦路劫匪其时早已躲在山寨之中搂着美女睡大觉,也就无人来觊觎他的财物。如此夜行晓宿,行了两三日,倒也太平无事。 这日辰时,他于马上奔了一夜,已是十分的困倦。大脑壳一点点地,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任由卢柴棒带着他在山野林地之间到处乱走。也不知过了多久,贾仁禄正在马上打盹,忽觉眼前一亮,大吃一惊,睁开眼来一看,只见他身处于一座小丘之上,小丘西南山坳之中火光冲天,黑烟腾起,显是一座小村落突遭火厄,火势蔓延,烧得十分的猛烈。 贾仁禄手搭凉棚,远远看去,现火光燃起之处,正是自己必经之路。不禁长眉一轩,硬着头皮,策马前行。卢柴棒脚程颇快,虽在深山老林之间,穿行的也十分的迅。贾仁禄可不想被烤成红烧肉,给山里的狼打牙祭,是以刻意放慢了度,过了近半个时辰,这才到奔到了那个因得罪了火神祝融而被点着了的村落。他见火势未消,便又在远处兴高采烈地观看了许久,待那村子已被大火烧得焦黑,火光不着,烟雾尽消,这才沿着村中小路,策马进村。 进得村来,四下一看,触目惊心,只见地上死尸横七竖八,有的被火烧得焦如黑炭,有的被箭射成了马蜂之窝,有的被刀斩成了狗肉之酱。有的肠子被人挑了出来,有的心肝被人剖了出去。总而言之,他们死法虽然各异,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他们都穿着百姓的服色且都没有了项上人头。 贾仁禄看着这一具具极其恶心的尸体,饶是他见过了且末大火之后的惨状也是忍受不住,哇地一声,将他昨日傍晚进的晚膳都给交待了出来。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此地近江州,难道是赵韪军所为?赵韪不是死了么?那又是谁呢?难道是土匪?唉!死的全是百姓,可怜啊!” 正思索到底是谁如此残忍狠辣之时,忽地从左断墙边上闪出一个人来。贾仁禄下意识的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钱你拿去好了,命还是给我留着吧。” 那人似对不他的话充耳不闻,不住长吁短叹。贾仁禄见他二十来岁年纪,样貌堂堂,仪表不俗,即不像是个劫财的也不像是个劫色的,登觉放心,拍了拍胸口,问道:“请问这位兄台高姓大名?” 那青年这才回过神来,道:“我姓邓名芝字伯苗,听闻巴西太守庞羲好士,便欲前往投奔。” 贾仁禄闻言之后乐得个嘴歪歪,心道:“这大衰神总算是走了,狗屎运又回来了,这下可算是捡到宝了。”想到此便道:“原来是邓兄弟,久仰大名,今日一见,实慰平生。” 邓芝此时籍籍无名,郁郁不得志,曾投过刘表,却因没有门路,徘徊了三个月,连刘表的面都没见上。从刘表那里出来后,他便想去投刘备,又怕无人荐引,刘备会向刘表一样不给他面子,让他吃闭门羹。就在他不知该给谁卖命之时,却听闻巴西太守庞羲好士,便从荆州入蜀来投庞羲。 邓芝闻言莫明其妙,心道:“我在刘表那里,说出名字来,一个个不是嗤之以鼻,便是不屑一顾,连声久仰都懒得说。没想到此人竟对我以兄弟相称,且语出至诚,像认识我十来年一般,他到底是谁呢?”想到此便道:“我碌碌无闻,为寻明主,飘泊江湖,至今已数载,一无所获,何来大名?足下不知从何处听得?” 贾仁禄老脸一红,尴尬地道:“有道是一见如故,不知怎的我一见你便有种相交多年的感觉。以兄弟大才,去投庞羲当真是明珠暗投了。” 邓芝道:“请问阁下高姓大名?” 贾仁禄四下一瞧,见左右无人,稍感放心,便道:“我便是刘使君手下军师中郎将贾福贾仁禄。” 邓芝闻言两眼放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贾仁禄半晌。看得贾仁禄心里直毛,误认为他有龙阳之癖。正在汗毛乱竖,大起鸡皮疙瘩之际,邓芝长长一揖,道:“原来是鼎鼎大名的贾军师。士为知己者死,我决心在皇叔帐下效犬马之劳,还望军师能为我引见。” 贾仁禄忙道:“好说好说。不过得看看我能不能保住这条命。” 邓芝道:“军师之事,我也听说了,刘璋所为确是十分的过分。我一路来时,不少人都在为军师鸣不平呢。” 贾仁禄摇头苦笑,道:“现在他们摆下了天罗地网,我是插翅难飞,无可奈何矣!” 邓芝道:“不知军师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吧。” 贾仁禄道:“我想去南中,正愁没人同行。” 邓芝忙道:“若是军师不嫌弃,我愿随同前往。” 贾仁禄一打响指,心道:“搞定!又骗到一个,哈哈!”想到此看了看地上的尸身,皱起眉头,问道:“伯苗,可知这是何人所为?” 邓芝摇了摇头,道:“我也刚到此间,不太清楚。这些尸身全部没有人头,不像是一般的贼人所为。” 贾仁禄心里咯噔了下,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右手放于唇边,颤声道:“不会是鬼怪所为吧。”说完下意识的看了看左右,没现有何异常稍觉放心。 邓芝道:“我觉得像是人为的且像一支军队所为。”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这赵韪叛乱不是已被平定了么。” 邓芝道:“赵韪虽死,但余党未除。庞乐、李异复反,听说就隐藏在这一带。” 贾仁禄道:“这两个不是杀了赵韪的大功臣么,怎么还会复反?” 邓芝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闻二人同新任巴郡太守冷苞不合,因此复反。” 贾仁禄苦笑道:“冷苞也能当太守,这刘璋也太那什么了吧。” 邓芝道:“刘季玉暗弱无能,偏听偏信,所任非人,焉能不败。” 贾仁禄道:“我虽是三国第一聪明人,但又不是包黑炭。你细细白白的,也就长了个公孙策的样子。这断案的事咱就算了,交给蜀中第一聪明人冷太守去忙吧。我们还是接着跑路吧,迟了被喀嚓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邓芝摇了摇头,仰天长叹,道:“这战乱何时才能平定,天下何时才能太平啊?” 贾仁禄道:“唉,走吧。” 邓芝点了点头,去村中牵了马匹回来,骑上马紧随贾仁禄而去。 二人出了村落之后,一路谈论天下行势,又行了十数里,到得一处高坡。贾仁禄正在马上双手乱比,胡乱吹嘘自己往日的光辉战绩,唬得邓芝一愣一愣地,流水价似的拍起马屁来。便在此时,听得下方山坳中传来一阵阵女子哭哭啼啼,呻吟喘息之声,十分凄惨。 贾仁禄听得毛骨悚然,毛倒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天,只见红日高悬,朗朗乾坤,战战兢兢对邓芝道:“不是白天么,怎么还有鬼叫……难道最近鬼怪的道行高了,敢白天出来活动了,我们还是跑路吧,迟则有祸!” 邓芝侧耳细听,摇了摇头,附耳悄声道:“下面有人,看来是过往女子正在遭……” 贾仁禄义愤填膺,气塞胸臆,一拍胸脯,道:“英雄救美,正是我辈中人当为之事,伯苗上,下去灭了那帮王八糕子……”说到此觉邓芝面有难色,下意识的看了看他那瘦弱的身板,心道:“得,这个邓芝也是个靠嘴皮子骗饭吃的,带着把剑也是装装样子吓唬人的,这咋整?美女咱就不救了?” 邓芝翻身下马,走到崖边略微探出个头,向下看去,皱起眉头,回转过来,悄声道:“下面有大概两三百蜀兵和不**女,我想这些妇女便是从刚才那个村落里的掳来。” 贾仁禄微一凝神,道:“估计是的,我刚就觉得奇怪,这尸身怎么都是男的,还以为到了光棍村了。”说完便下得马来,来到崖边,探头细看,果然崖下山坳之中确有不**女,年纪大的四五十岁,小的不过十一二岁,其中大半数衣衫都已被撕得稀烂,裸露大半身,有的更是一丝不挂,在烈日暴晒下瑟瑟抖,如处寒夜之中。 山坳两头俱有蜀兵把守,其余的蜀兵便肆无忌惮,嘴挂狞笑,对那些妇女动手动脚,上下其手,为非作歹。贾仁禄不意竟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山清水秀之地上演毛片,下意识的吞了吞了口水,跟着长眉一轩,眼珠乱转,心念电转,便在思索解救之策。 苦思半晌,未有良策,回头看了看邓芝,见他也是愁眉莫展,显也是有心无力。贾仁禄摇了摇头,心中焦急,抱着膀子,在坡上来回地走了起来。怎知顾想着怎样救人,便未顾忌脚下,一不小心将一枚小石子踢飞而出,砸到了一个只顾同美女肢体缠绵的蜀兵的后脑勺之上。 那段山崖颇高,因此小石子下落之势便十分的迅疾。有道是一枚硬币从高楼之上落下,都能砸死人,何况是小石子。那小卒其时只顾同美交欢,哪料到天降奇祸,待欲闪避时已是不及,一下便砸个正着。 他其时好似在泰山十八盘上,累得已是满头大汗,筋皮力尽。忽地后脑遭此重击,当然抵受不住,噗地喷了一口鲜血,双眼一黑,双足一挺,倒了下去,死在了美女的怀里。当真应了贾仁禄所过的那句话:“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 那些蜀兵这才现崖上有人,纷纷拔出兵器,护在胸前,凝神戒备,大声喝道:“什么人!”他们见凶器居然是一枚小石子,便认定来人武功奇高,因此人人面有惧色,拿刀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五章 杀良冒功 贾仁禄探头一看,便知端的。知道自己又惹祸了,吓得瑟瑟抖,额头上、背上、手心上冷汗直流,右手放于唇边,颤声道:“这该如何是好?”心道:“这叫什么事,这样也能杀死人……不对,刚才小村里的那些尸身,一个个都没有级,这是为什么?杀良冒功!杀良冒功!这时代以级之多少定功绩之高低。这次解围成都之围,老子一直不用冷苞。这厮估计是想功劳想疯了,是以这次出来,便要好好的斩些级回去交差,可是叛乱已经平定了,他哪来的级,因此只好找这些小老百姓来开刀了。” 这番心思看起来颇长,但他只一瞬之间便已完全想通想透。言念及此,便微微一笑,将邓芝拉到崖边,伸手一指邓芝道:“你们这些东州兵欺压百姓、杀良冒功的劣迹,已有人告知主公了。主公不想再出第二次赵韪之乱,便决定好好管束你们这些东州兵。因此特派邓伯苗先生前来查察此事,没想到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看到了这么精彩的一出毛片。你们这些东州兵还真给主公争气啊!”说完转过头去,悄声对邓芝说道:“下面就看你的了。” 邓芝已知其意,微一颔,以示知道了。崖下的兵卒没想到刘璋竟会派人来查察他们的恶行,个个脸色青,面面相觑,拿刀的右手不由自主的颤了起来,立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邓芝看着这两百余手执器械东州兵,面无惧色,微微一笑,道:“我新从荆襄赶来投奔刘益州,没想到主公就差给我这么一重要的差使,当真对我十分的信任。同你们一样我也是东州人,我听说东州兵有不少是南阳人吧。我是新野义阳人,同南阳很近的。”说完便用南阳方言同崖下的兵卒问好。 崖下的这伙东州兵之中果然有不少是南阳人,在此穷山恶岭之中复又听到了家乡话,一股万里他乡遇故知之感油然而生,不由心情放松不少,面部肌肉舒缓不少,拿刀的手也垂了下去。 邓芝道:“这次赵韪叛乱,主公手下官员都说是东州兵暴横之故。我便同主公说了,我就南阳附近人氏,熟知那里的环境。那里民风淳朴,百姓温文有礼,如何会为此残暴之事,这定是赵韪散步的谣言,好为他造反找借口。” 崖下的不少南阳兵卒听得此语,不由心中暗叫:“知我者邓伯苗是也!”想到此便高声疾呼:“对的!”“是这样的!”“我们都是良善百姓,哪能做此为非作歹之事。”在这杂七杂八的狂吼乱叫声中,间或夹杂着小村妇女哀号痛哭,撞墙上吊之声,似是在为他们的如此良善做着证明。 邓芝对那些妇女的惨状视同不见,面色依旧慈和,道:“如今主公差我来查察此事,我是完全不信。本想出来游山玩水一番,便回去交差了事,没想到却遇到……”说到此面色戚然,叹了口气。 那些东州兵没有为非作歹的忙乱摇其手,有非做歹的忙去穿好裤子,叫道:“我们什么也没做过,还请大人明鉴!” 邓芝心中气愤已极,面上却不露声色,微笑着道:“刚才离得远了,我也没看清楚你们在做什么。再者我是东州人,当然是向着自己人的了,我知道你们也是受上司差遣,身不由已,这样吧这次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见,你们散了去吧。” 那些东州兵闻言颇为意动,互视了几眼,便纷纷喝道:“对的,这些都是新任冷太守,叫我们这样做的,他要级报功。”“是他逼我们的,不然借我们个胆也不敢如此啊!”“对的,就是如此,一切都是冷太守在后面布置,以我们无关!”“大人放了我们,去查冷太守吧,他才是主谋。” 邓芝微微一笑,道:“好吧,你们散了吧,我不再追究此事。” 那些东州兵闻言忙整好队,准备散去,才走出数步,忽地一位小卒回头过来,道:“不对,别信了他的鬼话,他现在劝我们散了,以后再到主公那去告我们一状,我们岂不死无葬身之地!” 其他东州兵一想有这可能,便又纷纷回转,拔出刀剑,怒气勃勃地地看着他们。这时已有三五十人攀到了他们所在的山崖之上,各挺刀剑将他们围了起来。 邓芝看着面前亮晃晃的钢刀,毫无惧色,哈哈大笑。那些兵士见他在如些凶险的环境里还能笑得出来,兀自有恃无恐。不禁心里没底,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抢先上前。 邓芝长笑良久,方道:“我说了不追究就不追究,我是你们的老乡,难道还会骗你们不成?” 邓芝面前一条三十来岁,身形颇高像个军官的壮汉说道:“我不是南阳人,我是关中人。和你不是老乡,却也管不了那么许多。我只相信死人才能保住秘密!” 邓芝微微冷笑,道:“你们以为杀了我们便能守住秘密?主公差了我出来,我若没有回转。他如何不起疑,到时再派人前来查察,你们还能跑得掉?” 那青年汉子以手支颐,道:“这个……” 邓芝道:“你不是南阳人,可你们之中有人是南阳人。南阳人向来说一不二,你们说是不是?” 崖上崖下的南阳人同声高呼:“是!南阳人从不骗人!” 邓芝道:“今天之事,我绝不说出去,我回去便同主公说,东州兵都遵守军纪,都是冷苞为抢功劳,逼着他们这么做的,他们也迫于无奈的。” 那青年汉子闻言挺着手中长剑向前踏了一步,挥剑直指邓芝的咽喉,道:“我还是不放心。你们南阳人骗不骗人,我们关中人可不知道,这样说又有什么用。” 贾仁禄闻言哈哈一笑,那青年疑虑更增,道:“你笑什么?” 贾仁禄道:“我家大人好心好意劝得你们散了,是不想徒增杀孽。难道真是怕了你们了?刚才那个人是怎么死的你也看见了吧。”说完便**手里攥着的一枚小石子,又道:“我这弹指神通的功夫才刚练成,也不知管用不管用,刚才弹死的那人是蒙中的。正要再找个人来试试,你想试试?”说着便作势欲弹。 那青年汉子眼见着刚才那小卒死得不明不白,不禁心中一紧。看着贾仁禄的夹着石子的右手对着自己不住的比划,心里直毛,下意识的退了三步,躲入人群之中,这才稍感放心。 邓芝面不改色,微微一笑,道:“我这个家将是学过几天三脚猫的功夫,不过不甚管用,时灵时不灵。大伙也不用怕,要试试的只管上去试试,我保证他伤不了人。” 这伙东州兵见他们两人身处重围仍能谈笑自若,行若无事,不禁心中起疑,心道:“这二人不是身具盖世神功的高人,便是疯的不可救药的疯子。而他们谈吐不俗,根本就不像疯子,那就一定是高人。他们既有绝世武功,却还说自己没什么本事,一定是不怀好意,想诱我们上前,好杀了我们,我们可不能上当。” 有了这个想法,这些东州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使着眼色,让对方上前,自己却说什么也不敢上。 贾仁禄现在算是体会到韦公小宝赌命的心情了,不过韦小宝还有宝衣护身,神匕在手,好歹有些赌命的本钱。而他此时身着粗布衣,手里夹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石子,和韦公小宝的装备当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心里实是说不出的害怕,心想若这番恐吓没有震住那伙东州兵,那转瞬之间他们便要给乱刀分尸,级则会被割了去,给冷苞拿去当功劳。想到此身上冷汗直冒,好在天气炎热,便是流汗也不会引起他人的察觉。过了半晌,东州兵仍是没人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抢先上前动手。贾仁禄忽然想到那次在大漠之中,狂风呼啸之时,不也是在赌命,若当时有一个大沙丘盖了过来,那他的这条小命早就完蛋了,也不会活到今日,当时的情景比现在要凶险百倍,那时都能活过来,这时还怕什么。 一想到此,便胆气登壮,挺起胸来,伸手一指那些东州兵,大声喝道:“战又不战,退又不退,这么热的天,你们想被晒**干啊!”这时他猛得想起了长坂桥上张飞就有这么一句台词,因此便运起祖传号功,将分贝调到了最大,扯着嗓子喊了出来,心中祈盼着自己也能像张大大那样喝死一个人,那样吓退这些东州兵便十拿九稳了。 也许天公可怜他连日遭难,决定给他些狗屎运。话音甫落,便有一个小卒口吐白沫,砰然倒地,双足一挺,就此死去。也不知因为天当正午不幸中暑,还是因为不敌神号心胆碎裂。这后来一直成为史家们津津乐道的话题,虽多方研究,却也毫无头绪。 那些东州兵见贾仁禄仅用音波功便能杀人,那这武功当真是高到了不可想像的地步了。那个领头的青年壮汉,伸手一指邓芝,道:“好吧,我们……我们便信了……你,你一定……一定不可乱说。” 邓芝微微一笑,道:“做人岂可言而无信,放心我一定不会和主公说起今日之事。如若不信我可以对天誓。”接着便了一个毒无毒的誓言来。 那青年壮汉见他信誓旦旦,也就完全的信了,回头像身后的兵士们使了个眼色。那些兵士忙掉转身去,拔腿狂奔,霎时不见。崖下的东州兵也了一声喊,四下奔窜,这可是老天检验他们轻功的时候,又怎能不尽力,过不片时,那两百余东州兵便消失的无踪无影,不知去向。 贾仁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尿水长流,裤中霎时之间便淋淋漓漓,湿了个透。好在他的冷汗已将全身行头完全浸透,再混上点尿水也没有人看得出来。 邓芝一竖大拇指道:“贾军师处变不惊,果然异于常人。” 贾仁禄其时老脸已吓得煞白,只是有人皮面具挡着看不出来罢了。闻言忙吹牛道:“那是……那是……”他甫脱大难,心有余悸,这话说出来便颤颤巍巍,哆哆嗦嗦,没有半分底气。好好的一吹牛之言,从他嘴里喷了出来,味道已大不相同了。 邓芝走到崖边,向下看了看,现大部分的妇女已各自逃命去了,唯有两位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未走。那俩小女孩长得殊无二致,显是孪生姐妹。她们正跪伏于地,拉着她们母亲的双臂不住哭泣叫喊。而她们的母亲一丝不挂,脑门上红印明显,血迹斑斑,双目紧闭,无动于衷,显是羞愤难当,触壁自尽,香消玉殒了。 邓芝叹了口气,道:“唉,这伙东州兵忒也残暴。” 贾仁禄跟着走到崖边,探头一看,见那孪生姐妹,生得颇为标致,虽童稚未脱,却也端丽无双,真是十足十的美人胚子,吞了吞口水,心道:“这两双胞胎看上去是美人胚子,奇货可居也!”想到此便道:“唉,这两个娃娃怪可怜的,不如收留下来吧。” 邓芝愁眉紧锁,颇为踌躇,道:“可我们要去南中,千难万险,自顾尚且不暇,如何有能力顾及这两个娃娃?” 贾仁禄作悲天悯人状,叹了口气,道:“我们岂能见死不救。唉,走一步算一步了。我们有如此善心,上天总不能老亏待我们吧。” 邓芝当然不明白他心中的真实想法,还他真的是行侠仗义,扶危济困,为国为民,侠之大者。不由好生佩服,闻言一竖大拇指,道:“军师真乃仁侠之人,好,我便下去试试。”说完便沿着断崖而行,找了一处颇为倾斜,葛藤丛生的崖壁。攀藤附葛,沿着崖壁,缓缓而下,过了许久,这才到得崖底山坳之中,来到两个孪生姐妹之前不住出言安慰。 贾仁禄可不想受那份洋罪,没有跟下去,只是在崖边不住的来回走着,等着邓芝说降成功。由于离得远了,贾仁禄也听不得他们在说些什么。过了良久,见邓芝仍在同那两个女孩说个不停,颇为耐烦起来。双手插腰,大叫道:“伯苗怎么样了?她们肯不肯跟着我们混啊!” 邓芝大叫道:“这俩娃娃已无家可归了,她愿意随我们同行,不过希望我们能葬了他们的母亲。” 贾仁禄叫道:“好的,伯苗这事就交给你去办!” 邓芝闻言喷了一口鲜血,砰然倒地。 第一百八十六章 疯牛来了 贾仁禄、邓芝二人合力将那两女孩母亲葬了之后,那两孪生姐妹便又在坟前哭了良久这才同他们一起登程上路。由于她们是穷苦人家的孩子,父母亲也不向贾仁禄那般识货,不晓得双胞胎姐妹的好处。见一口气冒出两个女娃娃出来,不禁大觉晦气,她们的父亲连续骂了老天三个晚上,方觉怨气稍消。从此之后一见她们便大为光火,非斥即骂,连名字也懒得给她们起,只是大妞、二妞之类的胡乱叫唤。 贾仁禄听着两姐妹谈及往事,不禁潸然泪下。当即决定为这两个苦命的姐妹赐名,可他胸无点墨,想了半晌也想不出一个像样的名字,正想着如何按花字辈给他家这两个未来的美婢起名字时,忽地想到了《天龙八部》里的灵鹫四姝,灵机一动,一打响指,当即为姐姐起名为梅花、妹妹起名为兰花。心道:“唉,要是四胞胎就好了,那就真的可以凑成梅兰竹菊四剑了。然后老子再多泡几个妞,便可凑出一个拥有九天九部的灵鹫宫出来,那老子岂不成了虚竹子了?好家伙长得也不是很俊,却也艳福齐天,哈哈!” 这两姐妹均不会骑马,贾仁禄、邓芝也就牵马步行。四人沿着山路缓缓而行,路上贾仁禄靠着俊秀的面皮,幽默的话语,骗得那两个涉世未深的女娃娃一愣一愣地,对其大为倾倒,同意在他的府上为奴为婢,服侍他生活起居。邓芝见贾仁禄如此欺骗两个天真无邪的幼女,不禁摇头苦笑,长吁短叹。不过他尚且要靠贾仁禄在刘备面前美言,因此不敢直指其非,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胡为,当没看见了。 由于都是步行,行动便十分的缓慢,到了初更时分才行出二十来里,到得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的店的山坳之中。贾仁禄看着梅、兰二花上眼皮搭着下眼皮,呵欠连天,都仍不叫苦,跟着他们赶路,不禁长眉一轩,道:“伯苗,我们就在这里对付一宿吧。” 邓芝四下巡视半晌,转了回来,点了点头,道:“好的,军师且请稍坐,我去生火。” 梅花道:“让我们来吧,我们常干活的。”说完便领着兰剑没入林中,过不多时,便拾了不少干松的树枝来,取出火石,生起火来。四人围着篝火做了一圈,贾仁禄从怀中取出两张大饼来,递给二花,柔声道:“你们拿去吃吧,吃饱了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再赶路。” 梅花道:“谢谢老爷。”说完伸手接过,取出一张递给了妹妹。 贾仁禄看着她们吃得甚为香甜,开心地笑了,从怀中又取出张饼来津津有味的啃着,边啃边问邓芝道:“伯苗来是从江州过来的?” 邓芝道:“对的。” 贾仁禄道:“从此处到江州,还有几日路程?” 邓芝道:“按现今这样的走法,怕还要三五日。” 贾仁禄长眉一轩,道:“当时一时未曾考虑清楚,这两个女娃跟着我们,很是不妥。这样吧,伯苗这南中我一个人去,你领着她们先回长安,送到我的府上,我家里的那几个婆娘自会对她们妥为照顾的。” 邓芝道:“如此也好,不过军师一人行路,我甚不放心。” 贾仁禄道:“就这么办吧。” 梅花道:“老爷,我想跟着你们一起走。” 兰花点了点头,道:“我也是。”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不成,我要去的地方很是危险,有老蛇,毒虫,恶虎,鬼怪,会吃了你们的。”说完冲着她们扮鬼脸,想吓得她们打消这个念头。 梅花、兰花本就是小女孩,当然怕鬼,闻言下意识的看了看左右,浑身抖,啊地一声惊呼,躲到了贾仁禄的背后,同声道:“我们……不……害怕!” 贾仁禄心道:“得,抖的好似筛糠了还说不怕!一点都不是好孩子,不诚实。不像我最诚实,从不骗人。”说道:“让邓叔叔把你们送到长安去我的家里去,那里会有很多阿姨照顾你们,你们可以衣食不愁,岂不是好?何必要同我一起遭这份洋罪。” 梅花摇了摇头,道:“不,我要去。” 兰花也跟着道:“我也要去。” 贾仁禄头大如斗,一揭面皮,露出狰狞的面目,道:“这才是叔叔真实的样子,怎么样怕了吧,还不快给我滚到长安去!” 梅花在他背后,见他居然把面皮给揭了下来,虽是十分的害怕,却也十分的好奇。忍不住转了过来一看,着实吓了一大跳,蹬地一下又躲到了他的背后,道:“我怕!”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这就对了,去长安吧。” 梅花道:“不!” 贾仁禄一脸郁闷,叹了口气,道:“唉,这是为什么啊!” 梅花道:“老爷和邓叔叔待我们比爹爹要好的多了,还有老爷很厉害,能把那么多坏人都给打跑了,我要跟着你们。” 兰花点头道:“嗯!” 贾仁禄心道:“得,缠上了,老子去南中本就艰险万分,再带上这两个秤砣,死定了。”正低头考虑如何措词,忽地四下喊杀之声大震,一队手执长枪的兵士从暗处窜将出来,如铜墙铁壁一般,将他们围在了垓心。 梅兰二花忙窜至近前,缩在了贾仁禄的怀里,不住的抖。贾仁禄低头一看,摇头苦笑。便在这时他面前的兵士向两旁一分,一员虎背熊腰的武将从中缓步而出,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贾仁禄一看,吓了一跳,失声叫道:“冷苞!” 冷苞看了看贾仁禄,抱着膀子,哈哈一笑,道:“本来见着这里有火光,还以为是庞乐、李异他们呢,没想到竟然是贾军师,看来我的运气还真不错!”贾仁禄刚才脱下面皮吓唬梅兰二花,还未来得及带上,是以冷苞一眼便认了出来。 贾仁禄知冷苞因不得参与成都一役而恨透了他,心知落在他的手里必然无幸,叹了一口气,伸手一指怀中的两个小女孩,道:“这两女娃娃和邓先生与我无关,要杀我可以,还请你放了他们。” 冷苞冷笑道:“今天撞上了我,你们几个还想逃得出去么!” 贾仁禄张臂将两女孩揽在了怀里,脑子飞快地转动着,霎时间便想了十七八个主意,可是没有一个可行的。正焦急间,却听冷苞说道:“贾福,那日我都给你跪下了,求你让我出战,可是你却把头乱摇,硬是将出战的机会给了吴懿等人。那时你应该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吧,如今你要我饶了他们甚至你的小命也可以,只要你从跨下钻过去,我便放了他们,并饶了你一条小命!”说完双腿一分,跨下露出了少许的空间,双手插腰,面有德色,微微冷笑,斜着眼看着他,等着他来钻。 邓芝叫道:“军师,万万不可!” 贾仁禄低头看着瑟瑟抖的两姐妹,心中怜悯,心道:“算你狠!你要记得下次别撞在我的手里,我一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韩信曾受跨下之辱,而成其伟业,若真的能救三个人,我又何惜受辱!”想到此便道:“好!我钻,你不饶我可以,一定放过他们,否则我作鬼也不会放过你!” 冷苞冷笑道:“那是自然,你从我这里钻过去,我一定放他们三人。”说完伸手一指裤裆,哈哈大笑。 贾仁禄看了看冷苞的跨下,心中焦急,心道:“难道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这会我若说要投降刘璋他也不一定会放过我,他有太多把柄在我手上,一定会杀人灭口的。现在怎么办?我该怎么诈啊?天啊,你让我重生,为什么不让我会九阳神功啊!” 冷苞见他的犹豫不决,颇不耐烦,道:“贾福,你到底钻不钻啊?不钻我可要杀人了!”举起右手便欲挥下。 贾仁禄大声叫道:“别!我……”说到此便欲跪倒。 便在这时哞地一声牛鸣传来,一头双眼冒火大牯牛从树林之中窜出,向他们直冲了过来。牛背上一个衣衫褴褛的十五六岁少年大声叫道:“不好了,牛疯了!牛疯了!救命啊!” 冷苞等人不意在这荒山野岭之中竟遇到牯牛疯,见其来势汹汹,吃了一惊,四下的闪开避让。 贾仁禄眼珠一转,窜上前去,拉着已吓得呆了的梅兰二花的小手,迈步便奔。冷苞待那牯牛从人群之中冲过,这才回过神来,右手一挥,大声喝道:“别走了贾福!”冷苞手下将士忙应道:“是!”挺枪便追。 贾仁禄、邓芝二人跟在牛屁屁后面跑了一阵,不时回头张望。眼见着那牛离他们越来越远,追兵却越来越近,不禁暗暗叫苦。便在此时,那牛却又折了回来,挺着犄角,向他奔来。 贾仁禄忙护着二花闪向一旁,那牛从他们边上急驰而过,直奔冷苞军而去。牛背上的少年仍不住的大叫大嚷:“不好了!牛不受控制了,我要死了,救命啊!” 贾仁禄心道:“这牛没疯,这小子好象是在救我们!这招好象是杨过救白衣少女6无双的计策,这少年居然也会使,看来不同寻常。一会脱了大难,一定要寻问姓名,说不定是个人才。”心中虽如此想,脚下却不敢停,护着二花,拔腿便奔。 冷苞哪料到疯牛忽而折回,微一愣神的功夫,那牯牛已在目前,低头挺角,猛向他撞来。冷苞忙侧身一闪,于箭不容之际避了开去。他身后的一小卒可没那么好的轻功,闪避不及,被牛角挂住了衣袍一角,身不由已,被那疯牛带着到处乱走,难免怪叫呻吟。 眨眼之间,那牛便又从冷苞军中窜过。冷苞见贾仁禄越跑越远,心中焦燥,大声叫道:“都别管疯牛了,快追贾福。”说完挺剑向前追去。 贾仁禄要护着梅兰二婢走地也就慢了,过不一盏茶的功夫,冷苞军便已追至身后,大声叫道:“贾福休走!” 贾仁禄回头一看,只见冷苞军甚为接近,而那只大疯牛好象没再跟来,不禁暗暗叫苦。嘴里唧唧歪歪,求着各路他能想得到的神仙菩萨保佑。行不多时,冷苞军已看看追上,刀枪晃眼,大叫之声也越来越近了。正奔走间,蓦地里梅花心中慌乱,脚下一个踉跄,砰然倒地,带着贾仁禄也摔了下去。 贾仁禄心道:“完了,死定了。这两小娃娃果然是砰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比我还笨。这摔跤是要分场合的,平时你爱怎么摔就怎么摔,还可以起到插科打诨之效。这种时候你们再摔,那不是作死么,你们死了不要紧,害得老子我同你们一起陪葬!” 正胡思乱想之间,冷苞军已追了上来。贾仁禄心知无幸,闭目待死,忽地前方传来一声喝:“休伤军师,姜冏在此!”喊声未落,一骑急奔而前,马上之人擎起湛泸剑左右乱砍,那人正是姜冏。 冷苞见来人手中之剑甚为厉害,削金断玉,衣甲平过。中剑之人连惨呼都来不及,便已倒地死去,不禁心生寒意,不敢以抗。但要他就此放了贾福,却无心有不甘,正踌躇间,身后哞声又起,那疯牛又急冲而前,背上少年依旧不停的乱叫:“不好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这时前有高人,后有疯牛,两下夹击,果是威不可当。那些蜀兵从未见过如些威势,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哪还敢再行抵抗,各自展开轻功,逃命去了。冷苞仗剑弹压,却险些被牛角挑死,好在闪避及时,只是蹭破点皮,虽然疼痛难当,却也算是捡到了小命一条。他见疯牛迅猛异常,姜冏又威不可挡,也就不敢再行抵抗,只得冲着贾仁禄狠狠地瞪了一眼,迈开大步,狂奔而去。 待蜀兵去后,贾仁禄总算是惊魂稍定,拍了拍胸口,道:“老子险些又要归位了。” 邓芝道:“军师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向。” 那少年策牛来至近前,一跃下牛,来到贾仁禄面前跪好,道:“在下张翼,素来仰慕军师,还请军师提携。” 贾仁禄心道:“哈哈!又一个!这大难不死看来还真有后福。” 第一百八十七章 跃马山崖 贾仁禄忙走上前去将张翼扶起,道:“张兄弟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请起,若你有意投效使君,我定会为你荐引。” 张翼道:“多谢军师。” 贾仁禄道:“尽把事情给弄反了,这应该是我谢你才对啊。”说完伸手一指张翼身后那头身高肉壮的牯牛,道:“可巧有这么一头牛,不然这次我当真要挂了。” 张翼挠了挠头,尴尬一笑道:“嘿嘿,这牛是我偷来的,准备牵到前面的市集上去卖……” 贾仁禄笑道:“哈哈,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若你不偷这条牛来,我定要吃大亏。”说完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放心,在使君麾下好好干,一定吃香的喝辣的,有大把美媚泡,不用再偷牛了。” 张翼闻言眼泪哗哗地,概叹终于遇到明主了,自己可以不用在为了两钱当偷牛贼矣。 贾仁禄侧头看向姜冏,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此间?” 姜冏微微一笑,伸手一招,彭允从暗处闪将出来,道:“老爷,是我告诉他的。军师要去南中也就这么两条路,军师不敢走大路,那肯定便是走小路了。” 贾仁禄颇感欣慰,道:“这一路上我遇到了不少的大难,却也遇到了不少的好兄弟,可见老天对我还是很公平的。这次当真谢谢你们了。”说完冲着四人长长一揖。 邓芝道:“军师切莫如此客气,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路吧。” 贾仁禄伸手一指梅花道:“这两小妮子太累了,不能再走了,这该如何是好?” 张翼道:“这牛背上尽可坐得下,不如由我来带她们吧。” 贾仁禄心道:“你倒会借机泡妞,看来是个人才,哈哈!”说道:“如此甚好。” 张翼看来也识得这两个孪生娃娃的好处,不待贾仁禄下令,便恭请二女上牛,其间难免碰手碰脚吃了一会豆腐。一路之上又大献殷勤,搜肠刮肚,将自己平时走村窜镇听来的各色笑话悉数喷出,逗得二女格格直笑,浑然忘记一路之上的旅途疲劳。 贾仁禄回头一看张翼那德性,摇头苦笑,心道:“这小子是比老子会泡妞,这还没半天呢,这两小妮子就一口一个大哥叫的甚甜。唉,老了,想当年……若有老子在,哪容你小子放声音!” 回想了一阵当年,喟然长叹,回头一看日益壮大的队伍,长眉一轩,对邓芝说道:“如今人数多了,在道上过于显眼,便容易招人耳目,伯苗认为该如何是好?” 邓芝道:“不若兵分两路吧,我同伯恭一路。军师同姜冏、彭允一路如何?” 贾仁禄点头道:“如此甚好,这样目标分散不至于过于显眼。” 梅花道:“我们要同老爷在一起。” 兰花点了点头,道:“嗯!” 贾仁禄闻言头大如斗,将头乱摇,好似服了摇头丸一般,道:“别!别!你们跟张哥哥在一起,他孔武有力能保护你们的安全。”说到此便道:“伯恭,人我可交给你的,到时少了根汗毛,我可拿你是问!” 张翼于大牯牛上一拍胸脯,道:“军师尽管放心!” 梅花、兰花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仍是不依。贾仁禄对这两人小鬼大的丫头束手无策,索性不理,任由张翼哄慰她们。贾仁禄左右张望了一番,对邓芝说道:“我们现在到了哪里了?” 邓芝四下看了看,道:“这里离垫江不远了,属江州地界。” 贾仁禄点头道:“到了江州便可取路向南往南中了,刘璋你不是不让老子出去么,老子还就不出去了,留在益州给你添乱,我看你以后还有什么好日子可过。” 邓芝摇了摇头,道:“刘益州用人不明,好信不入。用庞羲而庞羲专权,宠东州兵而赵韪叛乱。如今更是以好成仇,于置军师于死地,此举殊为不智,估计他是败亡无日矣!” 姜冏于马上一挥拳,道:“确是如此,这厮实在太可恶了,亏得我当初还有想过要投他。现在想想也该庆幸,好在当初求告无门,不然今日在他手下,做此禽兽之事,气估计也给气死了。” 张翼道:“这刘璋的昏乱是出了名的,现在的成都太守董和,当初也差点没官做。当年他任此职时,公正廉明,执法不避豪强。成都豪强苦于他严格执法,就跑到刘璋那进馋言,要将他流放到巴东去做一个小小的都尉。好在数千成都百姓联名上书乞留董和,这才保住了他现在的位置。有他在成都治安好了不少。不像我们这里,唉!都说蜀中富,其实都是那些豪强富,像我们这样的老百姓,当真是穷得要死。” 贾仁禄点了点头,心道:“怪不得诸葛大大一进成都就起用严刑峻法,就是为了杀杀这些豪强的威风,让他们不敢再爬在老百姓的拉屎撒尿。”想到此便道:“看来刘璋老儿是无药可救了。现在这土动到了老子头上,老子也不和他客气,就在他的后院里好好的放把火,将益州给他搞得天翻地覆,到时他便是用八抬大轿请老子出去,老子也不出去了,哈哈!” 姜冏道:“军师尽管干大事,我誓死卫护军师安全。” 贾仁禄道:“耽误你回去同老婆孩子团聚了,还真是……” 姜冏道:“军师切莫如此说,我已同姜庆说好了,让他到长安报信之后,便赶回去通知家里,我想拙荆也会体谅我的。”说到此便想到临盆在际苦苦祈盼丈夫归来妻子不禁黯然神伤。 贾仁禄见他如此,眼圈一红,便欲流眼油,哽咽道:“好兄弟,放心,我那些婆娘也都有些小聪明,见到姜庆她们便应该会问明情况的,我想她们应该会好好的照顾夫人的。” 姜冏抬头看了看繁星点点的夜空,道:“唉,我想她会明白我的。” 贾仁禄听他语带悲音,也是伤心,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三个婆娘,心痛如绞,仰天长叹道:“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唉!最近尽裸奔了,连梦都没做一个,兀那婆娘,我连你们的样子都快忘记了,这咋整……” 便在此时,忽闻身后一阵嘈杂,不少人纷纷乱叫:“贾福!”“贾福在那!快追!”“杀!” 贾仁禄没想到盗用名句也能引来追兵,愕然回,只见身后一彪人马杀到,离得远了也看不清楚,约摸有一两百人。 姜冏本当先开路,见状夷然不惧,拔出湛泸剑,喝道:“军师先行,我来断后!”说完拨转马头,驰到队伍之后,横脸于胸,静待追兵上前。 贾仁禄见事不妙,忙催马向前,邓芝等人紧追而上。行出里许,现前方一彪军马迎面而来,为一员将领正是冷苞。两下里打了个照面,双方均是一怔,蓦地里冷苞先回过神来,挺着大刀,大声喝道:“别走了贾福,杀!”身后冷苞军齐声喊杀,势若排山倒海。兵士们如铜墙铁壁一般,围裹上来,将狭窄的山道挡个得密不透风。 贾仁禄四下一看,只见东北大江湍急,西南山崖耸立,不禁暗暗叫苦。只得又拨马回头,原路折回。又行了半里左右,见前方一骑驰来,却是姜冏且杀且退,沿路赶来。姜冏一见贾仁禄,大吃一惊,道:“敌兵势大,军师何故折回?” 贾仁禄听得前方喊杀之声震天动地,吓得面如土色,此时他如同万箭攒心。急地打马在原地东旋西转,无计可施。过不多时,后方喊杀之声大起,尘头滚处,冷苞打马而前,微微冷笑道:“贾福,这次看你再往哪跑,我就不信你能飞到天上去!” 便在此时前方一将直冲而前,来至他们面前停下。贾仁禄一看,却是张任,心道:“完蛋了,前后都被堵死了,这次除非老子长了翅膀,不然真是死定了。”想到此不禁长叹道:“天啊,老子今天要死在此地了!” 姜冏大声道:“军师莫慌,我拼死杀出一条路来,让军师过去!”说完便欲纵马上前。 张任冷笑道:“省省吧,你们已被包围了。” 贾仁禄急得团团直转,正苦思计策之时,忽地卢柴棒又开始打蹶失蹄起来,脚步越来越蹒跚,身子不住跳跃颠荡,似欲把贾仁禄震下背来。贾仁禄心中叫苦,心道:“业畜,都急得火上房了,你偏偏在这时疯,要老子好看啊!不对……刘备爱马名的卢,据说会妨主,结果克死了庞统。老子的爱马名卢柴,当此关键时候却疯,估计也会妨主。看来这马起什么名字都行,就不能带个卢字,带了就凶多吉少,唉!” 想到此便叹道:“卢柴啊卢柴,你真的要妨我吗?”话音未落,卢柴棒忽律律地一声长嘶,一跳而起,纵身直上,一跃三四丈有余,飞上了西南山崖。贾仁禄唯闻耳畔呼呼风响,如腾云驾雾一般,一颗心也如从他的腔中跳出来一般,眨眼之间便已身处山崖之上。不由一怔,随即大喜,望着崖下黑压压的敌军,心有余悸,轻抚马背,道:“卢柴棒!你救了我三次性命,回去后我给你灌一万斤马尿!从此后你便是我们贾家的恩马,祠堂里一定供奉你的牌位,世世代代祭祀不绝!”说完冲着崖下比了一个流氓手示,拨转马头,逃命去了。 冷苞、张任哪里能想到那只瘦瘦弱弱的癞皮马,居然能如天马行空一般飞身上崖,不由怔在当场,嘴巴张得老大,半晌也说不出话来。蓦地里回过神来,大声叫道:“不用再管这些人了,去追贾福!此人竟有神助,留下必为益州之患!” 邓芝冷笑道:“将军既知军师有神助,因何还敢逆天,殊不知逆天者有祸?” 张任铁青着脸,瞪了他一眼,哼地一声,招呼手下兵士,撤了包围,往寻贾福作对去了。冷苞见张任撤走,也不愿与姜冏为敌,徒惹麻烦,也跟着招呼军马收队闪人。 贾仁禄虽已脱却大难,仍是心有余悸,如痴如醉,不知身处何方。此时他浑身上下无一处肌肉不颤,已无法驾驭骏马,只得又跟着感觉走,任卢柴棒带着他到处乱窜,也知过了多少长岭,涉了多少的小涧,转过了多少山坳,爬上多少山坡。行了约有两个时辰,天色渐亮,贾仁禄已是累得口吐白沫,眼皮打架,再也不想走了。 停下马来,四下一瞧,遥见左道远处山坳之中有炊烟升起,似有人家。贾仁禄见之大喜,催马上前,过不片时,到得一处小村落。进得村来,贾仁禄见家家户户关门闭户,小道上绝无行人,心中纳闷。 正踌躇间忽地肚子唧里咕噜的叫了起来,显是又在提意见了。贾仁禄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叹了口气,下得马来,来到右茅屋边上敲门,好骗点吃的,继续赶路。 这门还敲不上三声,便听见里间一声断喝:“谁?” 贾仁禄道:“远行之人错过了宿头,还望行个方便,给点吃食。我不白吃,愿奉上川资。” 里间那人喝道:“滚!” 贾仁禄一脸郁闷,心道:“不让吃就不让吃吧,至于这么大呼小叫的么?”说完牵着马,走至隔壁一间茅屋之中继续敲门,那屋主倒也甚是客气,没有对他说滚,而是劈头盖脸一盆脏水泼将过来,估计这家人家有过泼水节的习俗。 贾仁禄见脏水袭来,忙闪将开去,避向一旁。好在闪得及时,衣袍之上只溅到了少许。那水也不知曾洗过什么,臭不可闻,熏得贾仁禄眉头大皱,几欲晕倒。连续吃了两个闭门羹,贾仁禄心灰意冷,摇了摇头,不明所以。迈步走向第三家人家,心想若是这家也叫不开,他便闪人了,否则宁可给饿死,也不想再吃闭门羹了。 甫到门前,抬手正欲敲门,却听里间有女子断断续续抽泣之声。其时已他饿得肚子咕咕直叫,只是略感奇怪,便不加理会,当当当的敲了三下门。 里间有一老者颤颤巍巍地说道:“谁啊?” 贾仁禄陪着小心道:“老人家,我是行路之上,错过了宿头,欲打扰一餐,还请行个方便。我不白吃您的,愿意给钱。” 过了半晌,里间无甚动静。贾仁禄心里凉了半截,正欲转身闪人,忽地吱呀一声,木门开启,一位六十余岁的老者立于门,伸手肃客道:“请进吧。” 贾仁禄心花怒放,从怀中掏出一吊钱,递上前去,道:“就打扰一餐,吃完便走,这是钱。” 那老者对那吊钱视同不见,伸手一推,道:“不必了,一顿饭值得几何,不必如此。不过吃完了就赶紧走吧。” 贾仁禄瞥见那老者眉心之间似有忧色,长眉一轩。抬头一看,里屋之内似是有人,因被门帘挡着,看不得真,道:“老人家可有什么难言之隐?” 那老者看了看他,嘴唇蠕蠕而动,似欲说些什么,过了半晌,摇了摇头,叹道:“唉,没什么。我看你也饿了,赶紧吃吧,吃完了好赶路。”说完便走向厨房为他准备吃食去了。 贾仁禄听得屋内隐隐约约又传来了女子的哭泣之声,眉关紧锁,心道:“不对,这里一定有问题!”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戏说因缘 过不多时,那老者便端着托盘来到案前,将碗筷摆好,道:“请慢用。” 贾仁禄见到那只碗,眼睛都绿了,忙坐了下来,举起筷子,便欲开吃。低头一看,眉头一皱,只见碗中所盛的既非大鱼也非大肉,亦不是什么米饭面条,乃是一小半碗野菜,心道:“以老子现在饥饿程度,这半碗野菜,估计一口就能解决问题,还慢用。慢用个屁啊!再说这东东能吃么?吃下去不会消化不良吧?”想到此放下筷子,伸手一指那野菜,道:“老人家平时就吃这个?” 那老者叹道:“有野菜吃就算不错了,这不连这个都快没得吃了,唉!” 里间那女子听得这话,哭得更加厉害了。 贾仁禄心念一转,走进厨房,掀开锅盖一看,只见锅内满是汤水,只有些许野菜飘浮其上,甚是可怜。贾仁禄心中大恸,眼圈一红,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回转案前,端碗来至锅前,将那小半碗野菜又倒入锅中。转了出来,取出一吊钱来,放于案上,对那老者,道:“打扰了,都说蜀中殷富,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我想刘益州也该来此好好看看,他治下的百姓富裕到了这种程度。”心道:“得,老子是到了老区了,忆苦思甜啊!还吃野菜,这东东就算老子吃下去,过不片时,也一定都给交待出来!这刘璋倒是要好好吃吃这野菜,他要是吃上两天,说不定就脑瓜开窍,什么都想明白了,然后这里的野菜也就该出名了。” 那老者端详了贾仁禄半晌,道:“小伙子,我看你不像是寻常路人。能跟我说说你是谁么?” 贾仁禄道:“我是一寻常商人,身上有两臭钱,倒叫老人家见笑了。这钱虽少,但是我的一片心意,还请老人家收下。” 那老者摇了摇头,道:“不行,这钱我不能收。我就是穷死饿死,这钱我也不会收的。” 里屋那女子硬咽道:“爷爷,这位先生一番好意,你就收下吧。” 贾仁禄道:“我看老人家心中忧虑,府上似有大事生,不知何事,能否见告?” 那老者摇了摇头,道:“没用的,别说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人,就算是官府也不一定管用。” 贾仁禄站了起来,走上两圈,道:“让我来猜上一猜。这事定以你的孙女有关,定是有什么人觊觎她的美色,想强抢去做老婆。这人在这里的还很有势力,我看不是地主豪强,便是土匪强人,我说得没错吧?” 那老者双眸放光,好似看到希望,颤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我姓秦名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 那老者摇了摇头,叹道:“唉,你还是走吧。” 贾仁禄一脸诧异,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那老者道:“不,你说的很对。可是你既不信任我,我又何必要信任你。” 贾仁禄转过身去,来到门前四下张望半晌,心道:“上次在客栈表露身分之时,就被人给听到了,然后便到官府那去乱喷,害得老子东躲西窜,到现在都不得安宁。这次不会又这么衰吧?但是见到美女有难而不救,不是老子的性格,这咋整?豁出去了,赌一把。”想到此便又转至那老者面前,揭开面具,道:“不知解成都之围的贾福,你们有没有听说过。” 此言一出,里屋哭泣之声顿止。那老者身躯微颤,道:“你就是解成都之围的那什么刘使君帐下的军师贾福?”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正是!” 那老者忙跪倒在地,道:“求求军师救救我的孙女吧。” 贾仁禄忙将其扶起,道:“老人家休要如此,还请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那老者道:“老汉姓刘名泽,家中现只剩下一个孙女名玉秀。江州曾是赵韪所辖,他起兵叛乱之时,玉秀的父亲便被强征去当了兵,在军师来之前便战死了,玉秀的母亲因思念其夫,不久也病死了,现在就剩下我们祖孙俩相依为命。这几日附近山中突然来了一伙强人,不明来历,那日玉秀上山采野菜,不合被山大王看上了。那大王便跑到村子里来要强娶玉秀,去做押寨夫人,还说若不答应,便要杀光全村老小。村中之人都怨上我们了,让我赶紧地将玉秀交出去,免得全村遭殃。我没有办法,这才……这才……唉!”说完老泪纵横,泣下数行。 贾仁禄心道:“得!刚来了一出刘玄德的跃马过檀溪,这又窜《水浒传》里去了。老子可不是鲁智深,不会用拳头说因缘,这咋整?”灵机一动,又想:“不会用拳头说,老子难道不会用嘴说啊!”想到此便道:“老人家莫慌,我曾受于神仙点拨,学会了说因缘,就算是茅坑里的石头,老子也能将它说的生出得两只脚来,滚出茅坑去!何况只是个什么山大王,保管用不上三句,那个什么狗屁大王便屁颠屁颠的自己滚回山里去!” 因果报应是佛家所信,与主张清静无为、逍遥养生的道家思想大相径庭,那于吉乃是得道之士,非是释家之流,根本就不会什么说因缘。他这个冒牌的于神仙弟子当然也就不会此等释家的高深法门。好在佛教至东汉才传入中土,此时尚未普及,信众不多。那刘泽也就无法分辩这门神功份属谁家,听他说的玄乎,也就信了个**分,忙道:“军师既会如此高深法门,那玉秀便有救了。不知军师要如何说这什么什么因缘” 贾仁禄两眼微闭,作神仙状,道:“那个什么山大王什么时候来抢亲?” 刘泽道:“相士说今日巳时是大吉之时,那大王便打算那时来娶月秀。” 贾仁禄心道:“这个山大王倒是懂得规矩,要不那日在山上直接掳走,拖入寨中办正事,不就结了,至于来这么一出么?可能这个山大王是想扎根山区,艰苦奋斗,不想同老百姓闹得太僵,说不准老子还真能说得动他。”想到此便道:“老人家先把玉秀姑娘藏在别处,我就在里屋说因缘,一定能说得那大王回心转意,不再打你孙女的主意。” 刘泽忙又跪倒在地,连连磕头,答谢救命大恩。贾仁禄上前相扶,逊谢不已,心道:“鲁大大说因缘的时候是在晚上,老子现在这是白天,这咋整?” 正踌躇间,刘泽已将珠泪盈盈的刘玉秀扶出。其时贾仁禄正低头苦心良策,也未在意,略一瞥眼,见她颇为清丽,虽同他那些娇妻相差甚远,却也颇有几分姿色。 待刘玉秀去后,贾仁禄来至里屋一看,里间黑漆漆的一片,竟是伸手不见五指。显是当年设计此屋的建筑设计师属三流大学毕业的,采光问题没有考虑好便胡乱设计,致使艳阳高照之时,屋中却一团漆黑,好似夜幕提前降临一般。 贾仁禄踱进屋中,四下巡视一番,十分的满意,心中大叫天助我也。来到床榻边上,揭下面具,往榻边一扔。便开始宽衣解带起来,不片时便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往榻上一倒,取了床薄被来盖好,蒙住头脸,双眼一闭,便打起呼噜来,显是他认为事态紧急,不敢耽误,进入梦乡向周公请教说因缘之法去了。 刘泽将刘玉秀藏到了一个颇为隐闭的所在之后回转家中,欲同贾仁禄商量该如何配合他说因缘,怎料甫进大门,便听见呼噜之声震天动地。刘泽大吃一惊,抢到里屋,却见贾仁禄脱得赤条条地倒在了他孙女的寝榻之上,嘴带挂笑,酣声如雷,睡得如死猪一般。 刘泽心中惶急,便大呼小叫,双手乱推,欲将他唤醒,怎知是越推呼噜之声越大,不禁暗暗叫起苦来。心想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这会说因缘的高人却在此关键之时入梦去了,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看了看贾仁禄恐怖的睡姿,白眉一轩,取过薄被来将其盖好,缓步踱出屋去,到得门口处,抬头看了看天,现已近巳时。摇了摇头,身心如在芒刺之中,无计可施,心道这时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想到此便索性开着大门,在屋中来回的走着,焦急的等待着巳时的来临。 贾仁禄原本也只是想效法鲁智深,躺在榻上等着山大王的来临,怎知他连日奔行疲累异常,一躺在床上困意登生,两眼一闭,便往见周公了。在黑暗的不屋之中也不知睡了多久,忽地隐隐约约地听得屋外鼓乐之声甚响,脚步零乱,人声鼎沸,显是有大队人马到来。不禁心头一震,睁眼醒来,心道:“来了,山大王来了。好你个什么山大王,不好好的在山里窝住,跑到你老子我这来动土。当年诸葛大大能三言两语便骂死王朗,老子今日便要效法先……后贤,轻摇三寸说了那个狗屁大王口吐白沫,自己撞墙去西方极乐世界报到去。” 正胡思乱想间,却听见屋门外脚步声响起,蹬蹬蹬地离里屋越来越近了。他的心也是扑、扑、扑的跳个不停,好像要从嘴里蹦将出来。他怕一开始就露了馅,让那大王现躺在床上的是一个五大三粗黑大个而并非一位千娇百媚的小美媚,这样这因缘就不好说了。是以他双手紧紧的攥着被角蒙住头脸,看不到外间的情景,心中更加害怕,转瞬之间便已全身冒汗,也不知道是热得还是给吓得。 正在他躲在房间里瑟瑟抖之际,那大王掀帘进屋,醉熏熏地道:“小美人,我来了……这屋里怎么这么黑啊?”说到此便听到砰的一声以及那大王轻声惨哼,显是在黑暗之中,一时不慎撞到了什么物事了。 贾仁禄回想着貂婵同他打情骂俏时扭捏作态的声音,定了定神,逼紧嗓子,尖声尖气地道:“春霄一刻值千金,大王不是想办正事么,还要点灯做什么,快点来嘛。”此时他刻意模仿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别扭,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汗毛乱竖。可那大王马屁灌了多了,耳朵不甚灵光,对这么一个十分明显的破绽竟是完全没有查觉。 那大王闻言一脸贼笑,打了个酒嗝,道:“呃……春霄一刻值千金……说得好!小美人你已等急了吧!嘿嘿!别急,我马上就来……呃!”说完便双手平伸,摸索着向前进行。 贾仁禄强忍笑意,继续模仿着貂婵的声音,道:“快来嘛!” 那大王闻言骨头大松,道:“马上就来,马上就来!”要是他事后知道了床上之人是个男的,会不会出一身鸡皮疙瘩那就不得而知了。 过了半晌,那大王方一步一步地摸到了榻边,他因见过那刘玉秀的样貌,此时便不急掀被,一边叫着娘子,一边伸出贼手乱摸。摸来摸去,便摸到了贾仁禄那水桶般粗细的老腰。捏了半晌,觉得很不对劲,根本就不像那日看到的似是盈盈一握的水蛇腰,不禁挠了挠头,心道:“为何仅一两日间这小妮子便突然之间体重骤增,难不成是听得喜讯高兴坏了,不住猛吃,吃成这个样子的?” 贾仁禄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没想到竟生生的给他盼来了,当真是天公作美了。趁那大王一愣神功夫,猛地一掀薄被,劈头罩住。趁势一个饿虎扑食,扑将上去,将其摁住,右手捏起铁拳,骂道:“直娘贼!”奔着那大王的耳根处便是一拳捶去。 那句台词是鲁智深鲁大大拳打小霸王周通时的台词,他临时想了起来,便喷将出来,倒也有鲁大大的当时的三分威势。心道:“嘿嘿,本来想好好的同你说说,怎料遇到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有便宜不占那当真是王八蛋了。今天老子总算是过了一会用拳头说因缘的瘾,当真就一个字……爽!”想到此便又一拳捶到了那大王的大脑壳上。 那大王哪曾想到结婚第一天押寨夫人便欲图上位殴打起老公来,猝不及防,当时便着了道,痛得哇哇大叫起来:“娘子,为什么打相公?” 贾仁禄喝道:“教你认得你夫人,看你以后还敢乱藏私房钱,以后钱财通通的要交到我这里来!”他一时兴奋便忘了装假声了,说起话来嗓门甚大,十分吓人。 那大王来时马屁灌过多了,宿酒未醒,闻言仍未觉出破绽,颤声道:“我交!我交!以后我的钱通通……”说到此忽觉不对劲,喝道:“不对!来人啊!救命啊!” 第一百八十九章 设陷待敌 贾仁禄的现在这副皮囊原先的主人贾福好歹也是当兵出身,有些力气,有些武艺。贾仁禄窃居了这几年虽不曾训练,但原来的底子仍在。加之贾仁禄近来走南闯北,颇历风霜,身子骨粗生粗长,倒也越的壮硕起来,因此这一拳下去力道竟也不小。 那大王一来马屁灌多,二来骤遇大难,未能明察秋毫,于对方的内力高低的判断便失了准头。失之毫厘,便谬以千里。是以他根本就不知道对方实是一个徒长着狼样子而毫无武功的倒霉蛋,还以为他是一个身怀绝世武功大高手。这一判断失误,他便心中惶急,不敢以抗,只是任由贾仁禄捶打,不住的大喊救命。 刘泽以为贾仁禄要说因缘,劝得那大王回心转意不再来找他孙女的麻烦。怎料还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里间便大叫救命。不由大吃一惊,忙点着一盏小油灯,走到里屋细看。那些跟着大王来的小喽罗听得大王声嘶力竭的大喊救命,也是吓得面如土色,一齐抢进里屋来。 众人赶到里屋来,灯下一看,周遭哪有什么千娇百媚的美娇娘,却是一个五大三粗的黑大个,脱得赤条条只着一条裤衩,将大王骑翻在地,左一拳右一拳打得十分的痛快。 刘泽总算知道了贾仁禄是如何的说因缘了,暗暗叫苦。要想走路,却见边上小喽罗虎视眈眈,不得机会,只得立在那里瑟瑟抖,嘴里念念有词,不住的求着各路神仙保佑。 这时为的一个小喽罗大声喝道:“快去救大王!” 众不喽罗大声应道:“是!”便欲抢将上前。 贾仁禄心中栗六,心道:“完了,死定了,好运气到此为止了,现在咋整?管他呢,那个什么大王好象认定了我是武林高手,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后,便不敢再放声音了。老子便赌一把。”想到此便暴雷也似地大喝一声道:“看掌!”说完便左手一划,右手呼的一掌,便向那油灯击去。 便在这时,屋外刮来山风一阵,混着贾仁禄那微弱无力的掌风,便往油灯刮去。呼地一声,油灯登灭,屋内又是一片漆黑。 众小喽罗见他一掌便能劈息灯烛,心道是一掌劈向自己来哪还有命在。想到此便不敢上前,黑暗之中大眼瞪着小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贾仁禄没想到自己的狗屎运当真有这么好,心道:“这设计这间茅屋的当真是个高人,这窗户开的也太是地方了。这一来采不到光,老子正好可以摸黑搞七搞八。二来正对山间,山风猛烈,这装样子的降龙十八掌借着山风的威势,倒也威猛无比,哈哈!”想到此便冷冷地道:“刚才的那一掌我只使了一成力,现在我要第二掌了!”说完便又举起右掌作势欲劈。 从小喽罗在黑暗之中目不见物,生怕那高人的一掌是对准自己而,了一声喊,散了个干净。 贾仁禄又趁机捶了那大王数拳,这才爬了起来,喝道:“好好的给我滚回山去,若再出来为非作歹,小心尔的狗命!” 那大王哪想到眼前的这位高人根本不会武功,只是狗运较常人好了那么一二分,想什么来什么。吓得浑身乱抖,连滚带爬的奔出屋去。身怕贾仁禄追将出来,不敢回头去看,一溜烟了跑到了门外,飞身上马,挥鞭便打,却现那马纹丝不动,死活不走。 那大王大声叫道:“苦也,业畜连你也来欺负我!”回头一看,原来是马缰未解,忙用力扯断,骑着马飞也似的往村口去了,边跑边道:“你们等着,爷爷和你们没完!” 刘泽捶胸顿足,大叫苦也,一把扯住贾仁禄右臂,道:“你可害死我们全村老小的性命了。” 贾仁禄伸手一指光光的上身,颇为尴尬地道:“嘿嘿,老人家不会就让我这么说话吧。” 刘泽怒气勃勃地走到榻边,取过他的破衣烂衫向他一掷,道:“还不快快穿上,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贾仁禄心道:“真是少见多怪,我们那个时代,一到夏天,在家里男的哪个不是打着光背,就穿着一条裤衩。就算是在大庭广众之中,也有女子衣衫单薄,搔弄姿,引得群狼口水乱滴。我这样你就叫成何体统,那你要到我们那时代地铁里去走上一圈,还不昏死过去!”想到此接过衣衫,迅穿好,道:“这祸是我闯下了,我负责帮你摆平便是。” 刘泽道:“这山中可是新来了一两千人马,你一个人如何能敌得过?” 贾仁禄闻言头皮麻,但闻言能面不改色,硬充好汉道:“老人家放心,这次我一定好好的同那个大王说说因缘……” 刘泽闻言之后只觉天旋地转,不辩东西,叫道:“还说因缘!”说完便双眼一黑,砰然倒地。 贾仁禄如此说因缘殴跑了山大王,在小山村中一时传遍,众村民十分的感激,纷纷高举木棍、锄头、铁锹等兵器,聚在刘泽家门口,欲暴打贾仁禄一顿,仍出村去,以答谢他的救命之恩。 刘泽见他家黑压压的聚了两三百人,个个愤怒异常,口口声声喊着要杀死贾仁禄,吓得面如土色,躲在里屋瑟瑟抖,不敢再出来了。 贾仁禄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走到门口,双腿微分,不丁不八的站在那里,抱着膀子,冷笑道:“这回倒来的挺齐。” 村民之中为的一四十来岁中年汉子,道:“你就是那个得罪大王的歹人?”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对的,那个什么狗屁山大王就是被我打跑的” 众村民闻言吃了一惊,虽然口里大呼小叫,手中兵器胡乱比划,却是没有一个人敢抢先上前。 贾仁禄伸手入袖,掏摸半晌,似在找寻什么物事。众村民见他神秘兮兮,不知在掏着什么,唯恐他是在掏什么神兵利器,下意识的各自向后退了一步。 贾仁禄掏了半天,大呼一声:“找到了!”说完从袖中取出小树枝一束,约有二三十枝,用绳子捆成一捆,举在众人面前,面有德色。 众村民皆不解其意,不由面面相觑,抓耳挠腮。贾仁禄从中抽出了一枝细树枝,在那为的中年汉子面前晃了晃,说道:“能折得断么?” 那树枝十分的细幼,稍一使力便能折断。要搁在平时,那中年汉子早就笑得前仰后合,而事到如今,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面色凝重,虽莫明其妙,却还是答道:“能!” 贾仁禄微微一笑,那树枝掷了过去,道:“折来看看。” 那中年汉子伸手接过,双手一拗,那树枝便断为两截。贾仁禄笑道:“好功夫。”此言一出便有不少村民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贾仁禄微微一笑,将那捆树枝递了上前,道:“再试试这个。” 那中年汉子伸手接过,运劲一拗,那捆树枝却纹丝不动。那中年汉子不禁老脸一红,使出吃奶的力气又拗了一下,那捆树枝仍是不给他面子,不肯折断。 贾仁禄笑道:“怎么样,好折断么?” 那中年汉子瞪了那捆树枝半晌,怒道:“现在我肚子饿了,等我吃饱饭来便成!” 贾仁禄肚子本就唧里咕噜的乱叫,闻言总算是遇到知音了,为了表达他激动的心情,他便噗得一声鲜血,砰然倒地。过了半晌,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道:“就算这二十支你能折断,那二百枝呢?二千枝呢?” 那中年汉子一脸迷茫,摇了摇头,道:“不能,二千枝那就老粗的一捆,握都握不住,如何能折得断?” 贾仁禄冷笑道:“知道就好。” 那中年汉子怒道:“现在是你得罪了大王,我们打算将你同玉秀一起绑了献给大王,让他们落,以保我们一村平安。谁有空在这里折什么树枝啊!” 贾仁禄微微一笑,看着门前的那些村民,道:“你们都是这个心思么?” 众村民点了点头,异口同声的应道:“是!” 贾仁禄一拍大腿,道:“好!这就对了!” 众村民闻言一怔,心想大伙要把他绑了去献给山大王,他居然还说这就对了,看来他八成是有病。那中年汉子莫明其妙,挠了挠头,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啊?” 贾仁禄道:“要把我绑去献人你们倒挺团结,欺负我就一个人是不是?山大王刚才来时,你们一个个的缩到家里不敢出来,这股子勇气哪里去了?谁家没有儿女,看着刘老汉的孙女被山大王强抢,你们却无动于衷,还巴不得她早点被抢走。若是山大王看上了你们的女儿,你们怎么办,也任由他抢?” 众村民闻言面面相觑,心道若自己的亲人被抢,别人若不帮,自己估计也只有上吊的份了。内中还有不少嘴特别硬的主在那咬牙死挺,叫道:“可这次抢的是刘老头的孙女,又不是我们的!”贾仁禄微微一笑,朝人群之中走了一步,众村民慑于他的威势,又向两旁退了少许。贾仁禄道:“这次没抢,下次呢?若下次那大王看上了你们的闺女,你们也巴巴的送上门去?若他不抢女人,来找你们要钱要粮,你们也老老实实的送将上去?” 众村民闻言一怔,互视良久,半晌无言。贾仁禄道:“这一根筷子易折,百根筷子难断,你们要是抱成了团,那样的威力有谁能当。那山大王还敢轻易便来抢钱抢粮抢女人么?” 那中年汉子道:“可我们手里又没有兵器,怎能是那些小喽罗的对手?” 贾仁禄伸手一指他们手里的锄头,道:“你们这些是摆设啊!” 那中年汉子摇头苦笑,道:“可那里喽罗手里的都是长剑弯刀啊!” 贾仁禄笑道:“那些才是摆设,你们以为他们一个个都是真心为山大王办事?还不是想分些钱,他们来了你们便送钱,那他们下次哪还有不来的道理。若是你们打的让他们知道疼,他们哪里敢再来?否则他们来一次,你们给一次,你们有多少钱好给,最后不是一样没活路?” 众村民心觉有理,便道:“对的,反正也是一死,不如和他们拼了!” 刘泽这时才窜出来,道:“这位便是解成都之围的贾军师,有他领着我们大伙干,我们大伙一定能打败那伙强人的!” 众村民一听一起跪倒,道:“军师的大名,我们都听过!求求你了,帮我们打退这伙强人吧!” 贾仁禄忙道:“乡亲们快快请起,若你们信得过我,我便试试。”说完便问那中年汉子道:“村中一共有多少人?” 那中年汉子道:“一共有三五百人。” 贾仁禄道:“那山大王离此间有多少里?” 那中年汉子道:“约有三五十里地。” 贾仁禄搓了搓手道:“那就好,还来得及准备。” 那中年汉子道:“军师就下令吧,我们都听你的!” 贾仁禄道:“你们这里谁是猎户?” 村民中有不少猎户高声应道:“我是!” 贾仁禄道:“好,那就由你们在村民各紧要所在设下陷阱,陷坑,暗箭,竹签。其余人埋伏在民房之中。到时我到村中引那大王进村,等他们进来,先吃一遍陷阱,然后你们再从暗处窜将出来痛打落水狗,他们就是不死也得扒成皮!” 村民一听大喜,互视一眼,大声叫道:“好计,我们听军师的。” 接下来村中猎户便于村中各要紧所在安排陷阱,这些都是他们平时做惯了的,便是闭着眼睛也能搞定,因此做起来便十分的迅,而且伪装做的十分的妥当,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不到一个时辰,村中便已是机陷满布。陷坑里插着一排排的竹签,哪个倒霉的家伙,一掉进去,立时便会被插出三五十个透明窟窿,往见阎王报到去者。 贾仁禄见一切都准备就绪,便带着刘泽立在了村口,恭候山大王再次大驾光临。 过了良久,远处尘头滚动,一彪军马杀到近前,为道一员大将,手挺长枪,大声叫道:“哪个打了我的弟弟,快出来受死!”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正是在下!”刘泽身躯微颤,哆哆嗦嗦地道:“那位便是大头领。” 大头领大声喝道:“找死!”说完便冲将上来,看看到了近前,忽地住马不前,上上下下的仔细看了看贾仁禄,喝道:“你可是解了成都之围的贾福?” 贾仁禄点头道:“正是!” 大头领忙滚鞍下马,撇了长枪,跪倒便拜,道:“在下李异,本是赵韪手下大将,如今不得以在此间落草。在下久欲投效军师,还望军师收留!” 第一百九十章 人小鬼大 贾仁禄闻言莫名其妙,下意识的挠了挠头,道:“我解了成都之围,打败了你们,你们应该很恨我才对啊!” 李异道:“赵韪犯上作乱,本就自取其祸。军师能打败他,足见本事,我们焉能恨您。今天被你打的那人便是庞乐。我和他斩了赵韪,本是去投了黄权,他待我们不薄,我们也很是感激。可是后来来了冷苞,对我们冷嘲热讽,横挑鼻子竖挑眼,不断刁难我们,硬生生的将我们给迫反了。当时我们还莫明其妙,如今我们才知道,他原来是想多立些军功,迫反我们,他好可以继续领兵。” 贾仁禄问道:“原来黄权不是好好的么,怎么又换成冷苞了?” 李异道:“军师有所不知,那黄权广有智谋,原也是刘璋信任之人。但刘璋怕军师结党为乱,因此凡是军师此次用过的人全部都给他找了借口贬到外地去了。这黄权如今被贬为广汉长,已不是梓潼太守了。” 贾仁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唉,原来是想给他些功劳的,没想到反而害了他。那孝直、德昂等人现今的情况呢?” 李异道:“法正原本就不为刘璋所喜,这次原本是要罢了他的官,但张松苦苦为他求情,这才保住了官职,不过被投置闲散,不能再向刘璋进言了。李恢则被削职为民,贬回他老家建宁去了。严颜、吴懿等人也都往外郡去了。” 贾仁禄道:“我倒,总共就这么几个可以用的,一个个都被扔到外地去了,那刘璋手下岂不是没有人了?” 李异道:“当初赵韪就是见刘璋所用非人,才想着去打成都的。否则刘璋手下谋臣猛将如云,我们怎敢去进犯。如今我算是看出来了,刘璋千方百计的想追杀军师,却被军师一次又一次的逃脱,军师实有天助,背之不祥,所以我和庞乐都愿意投效,这不前几天我们还在寨中谈起您呢。” 李异一直跪着说话,贾仁禄害怕他诱敌,不敢上前相扶。此时觉得他语出至诚,不像作伪,登时放心,走上前去,伸手搀扶,道:“快快请起,不必如此多礼。如今我孑然一身,亡命奔窜,你们还想着来投奔我,当真是我的福气。” 李异道:“刘璋此举禽兽不如,我们也为军师鸣不平。军师放心,我们手里好歹也有几千人马,倒也不惧刘璋来讨。” 贾仁禄微微冷笑,道:“有了几千人,刘璋不来找我,我倒要去找他了。” 李异双眸一亮,道:“看来我当真是投对人了。不瞒军师说我们前几日还在冷苞手下吃过大亏,当时若有军师在,怎能败的如此之惨。” 刘泽听贾仁禄和李异的对话半晌,不明所以,不知这个山大王何以同贾仁禄如此要好,心中忧虑更增,到了此时终于忍不住,说道:“大王,不知……不知……您是否还要……还要……” 贾仁禄一拍脑门,道:“得,忘得死死了。”伸手一指刘泽,道:“这个刘老汉膝下就这么一个孙女,和他相依为命,很是戚苦。你们切不可再打他的主意了。” 李异道:“军师话了,我们敢不遵从。”说完便对刘泽说道:“老人家请放心,我们以后不会再来你家搅扰了。” 贾仁禄道:“这可是庞乐看上的,他会不会有意见?” 李异道:“放心,那厮我治得住!”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我有一言不知李将军肯听否?” 李异道:“我如今已决定投效刘使君,今后便当听命于军师。军师有话尽管讲来,不必如此客气。” 贾仁禄道:“东州兵本以是暴横出名,如今冷苞为了夺取军功,更是推波助澜,不加管束,任其杀掠百姓。如此倒行逆施,如何能得民心。将军要想胜他,便要反其道而行之,爱护百姓,只有得到了百姓的支持,我们在群山之中游击才能十拿九稳。” 李异点头道:“军师之言甚善,可我们手下也有好些军兵要养活啊?” 贾仁禄道:“这些小老百姓家里能有几个钱?抢到了也不够你们买碗汤喝,若是逼得急了,群起反抗,你们可连汤都没得喝了。蜀中素富,那些大户家里可有的是钱。找几个罪大恶极、民怨极大的来屠了,这样你们又抢到了钱,又得到了名,岂不两全其美。”心道:“打土豪分田地,这个主意老子以前出过一次,没想到到了蜀中了还能派上用场。哈哈!” 李异点头道:“杀富济贫,如此甚好,愿听军师吩咐。” 贾仁禄心道:“得,算是彻底的到了《水浒传》里了,没想到老子也要上山落一回草,当一回山大王,哈哈!只不过现在身边都男的,这押寨夫人问题……唉,有大王当而没押寨夫人,难免美中不足啊……说不得老子要努把力,到时用心抢一个回来,李异他们抢人,老子抢心。就老子这本事,还不三两句话便搞定一个!”想到此复又心神情激动,一想到坐在山寨聚义厅的头把金交椅上,边上戳着个千依百顺、貌美如花的押寨夫人,这哈拉子便不由自主的流将下来刘泽哪知他心里在想这些龌龊事情,见他半晌无言,这老腿站得有些酸,便道:“即是二位是友非敌,那便村里说话吧。” 贾仁禄回过神来,伸手肃客,道:“请!” 李异不疑有他,昂然而入,甫出数步,贾仁禄一拍脑门,道:“还请将军溜着墙根走……” 李异一脸迷茫,回问道:“却是为何?” 贾仁禄尴尬一笑,道:“老子让人在路口下了点佐料,钓你们上钩呢。” 李异哈哈一笑,一竖大拇指,道:“军师,我算是服了你了。” 一路之上,李异蹑手蹑脚,十分小心,唯恐行差踏错踩到地雷。如此一来走的便慢了,过了好半晌,才来到刘泽的茅屋,见木门虚掩,便欲推门而入。手刚放至门边,蓦地里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对贾仁禄说道:“军师还是您先请。” 贾仁禄心道:“娘的,你怕有地雷,却让老子当炮灰。你小子的良心也是大大的坏了!”想到此便微微一笑,道:“将军也太多心了!”说完便使劲一推门,迈步而入。呼地一声,一只大花盆从他头顶上方倏地落下,砰地一声,砸到了他的大脑壳上。花盆随之而碎,碎片四下散落,盆中一大树淡黄色的野花却安土重迁不愿离去,牢牢种在了他的脑壳上,他这么一个丑人脑袋上插着一树鲜花,这景致倒也颇为有趣。 贾仁禄喃喃地道:“这是老子的指挥部,如何也有……”说到此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身子像摊牛粪一样软摊在地,那树鲜花便带着满盆的泥土落在他的老脸之上。设计此等机关的高人,胸中当真也有几分雅骨,此情此景,当真可称得上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矣。 李异暗自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左顾右盼,确认再无机陷之后,这才抢上前去,拨开他脸上的鲜花,将他扶起,紧急施救半晌,见他悠悠醒转,便道:“军师,你没事吧?” 贾仁禄伸手摸了摸顶门,举手在近前一看,颤声道:“血……流血了!娘的!这是谁干的,这里也设机关,要老子好看啊!” 刚才带着闹事的那中年汉子,牵着他十岁左右的儿子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尴尬地道:“都是犬子不好,让军师受惊了。”怒视那男孩,喝道:“都是你干的好事!”说完抬起大手,照着他那小屁屁上便是一掌,又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那男孩挨了一掌,疼地哇了一声哭了出来,男孩的母亲忙抢上前来安慰,场面极度混乱。贾仁禄正欲作,忽地一个小卒沿着门前小道,溜着墙根,急奔而来,大声叫道:“将军,不好了,三……”蓦地里一绳圈缠在了他的右脚踝上,倏地收紧,圈住了他的脚踝,跟着似有一股大力向上一拽。那小卒啊地大叫一声,身子便被倒提而起,挂在了路旁的一株大柏树上,不住的来回摇晃。 李异看着那激动地哇哇大叫的小卒,吐了吐舌头,道:“这里也有……” 贾仁禄尴尬一笑,道:“不知道你们要来多少人,因此这机关便步得多了些。”顿了顿又道:“来人啊,去把那兵士放下来。” 话音甫落,便有一位猎户抢上前去,将那小卒放了下来。那小卒惊魂未定,下树之后仍颤栗良久,口不能言,过了半晌方颤声道:“三十里之外现了刘璋的人马。” 贾仁禄抢先道:“来了多少人?” 那小卒道:“两三百人。” 李异问道:“何人统领?” 那小卒道:“未打旗号,不知端的,只从来人衣甲上辩得是刘璋手下军卒。” 贾仁禄道:“估计是冲着我来的。” 李异道:“就两三百人,我们也不必怕他。再者他们离此还远,我们现在便撤回山寨去吧。” 贾仁禄看了看周遭的村民道:“那这些乡亲们了呢?来的若是冷苞,这些乡亲们就都该死了。” 刘泽也听说过冷苞军杀良冒功的事情,闻言之后不寒而栗,带着从村民跪倒在地,道:“求求军师救救我们吧,附近有好几个村子百姓都不明不白的被杀了个精光。我们这个小村落较为偏远,他们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此间,这才没有跟着遭殃。如今他们找到了这来了,我们可都没有活路了啊!还请请军师可怜我们啊!”话音刚落,四下里哀求哭泣之声响成了一片。 贾仁禄两眼一红,走上前去将刘泽扶起,道:“老人家切莫如此,来时我曾亲眼见一个村子被冷苞军血洗的惨状,实是惨不忍睹,放心我不会坐视的,一定想办法将这伙歹人给赶跑了,还你们太平。”走到了方才设陷害他的那个小男孩,满脸怒容,端详良久,方大手一伸,喝道:“医药费!” 那男孩见他面目狰狞如同鬼怪一般,忙躲到了他母亲身后,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那男孩的母亲瞪了贾仁禄一眼,嗔道:“我们得罪了你,已经给你赔过不是了,他爹爹也打过他了。你还想怎么样,别吓坏了孩子!” 贾仁禄心道:“得,我脑袋被砸开花了,反倒是我没理了……不过是向他要点医药费,不给就算了,至于这么大呼小叫的么,这是什么世道啊!”想到此便对那男孩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敢做就要敢认!躲在母亲后面偷哭,算什么好汉!” 那男孩从他母亲身后转了出来,一挺胸脯,道:“就是我干的,你打算怎么办?” 贾仁禄见他装起了大人样,颇为滑稽,忍俊不禁,笑了半晌,方道:“叫什么名字?” 那男孩道:“张嶷。” 贾仁禄心道:“谁说蜀中没人才的,当真是遍地都是宝啊,哈哈!”走上前去,摸了摸他的小额头,道:“多大了?” 张嶷道:“十一。” 贾仁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上的大血瘤,咧了咧嘴,道:“你整得机关倒也挺厉害,害得老子的头到现在都还在疼。” 张嶷颇为尴尬,傻笑了一下,低着头,红着脸,道:“我知错了,下次不敢了。” 贾仁禄道:“你下次不敢了,我混屁啊,整接着整,老子让你好好整个够!哈哈!” 张嶷素来爱搞恶作剧,常闹得街坊生厌,四邻不安,见之如见恶魔。他的父母也着实头痛,管了几次,他却闹得越来越凶,估计也是天性使然,索性也就由得他去了。 张嶷也因此招村民的白眼,受了不少委屈,没想到今天将这个什么贾军师砸得脑袋上肿了个大包,他居然没有怪责,听他的语气之中反带有嘉许之意,这着实令张嶷颇为费解,不由一怔,半晌无言。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你如果有办法救全村老小的性命,你救不救?” 张嶷坚定地点了点头,道:“嗯!” 贾仁禄道:“好,今天就是挥你恶作剧才能的绝好时候,这片村子便是你的舞台,我们都听你调遣,你好好的演吧!” 他这番话又是今古混杂,可张嶷却像是听懂了一般,点头应道:“嗯!” 李异难以置信地道:“军师,这……” 张嶷的父母也猜到贾仁禄让要张嶷挑大梁,忙抢上前来,双手乱摇,道:“不成,不成,这孩子还小……” 张嶷一撇嘴,道:“爹爹,妈妈!我都十一岁了,不小了!” 贾仁禄心道:“哈哈,冷苞好好等着吧,我要给你来一出小鬼当村!” 第一百九十一章 小鬼当村 张嶷的父母终于在贾仁禄的劝说下,同意让张嶷来布置陷阱。张嶷乐地原地翻了三五个筋斗,兴冲冲地跑去指挥那些猎户安放稀奇古怪的整蛊法门去了。 贾仁禄微微一笑,问李异道:“你这次带了多少人来?” 李异道:“我听庞乐讲村里就一个人在捣乱,是以没带得太多,也就两百人。” 贾仁禄道:“如今蜀军可有两路人马在追我,一路是张任所领,一路是冷苞所领。如今这路也不知是张任还是冷苞。不过若只有一路,我们人多又有陷阱,倒也不去怕他。就怕是两路差开着来,那便不好办了。” 李异道:“军师言之有理,你说我该怎么办?” 贾仁禄以手支颐道:“张任志在抓捕我,不会屠杀百姓,不过他只知道我打这条路上来,应该不知道我的确切位置,所以应当是一路搜索而来,行动就不会如何迅。冷苞一路之上一定会杀人放火,行动也不会如何迅。你带着这两百人,抄近道绕到他们的前面,先放过一路来。而将第二路人马拦住,不要和他们硬拼,带着他们在山里给我绕圈圈。拖上个把时辰,你估摸着我们这里完事了,再领着第二路人马进来。老子要将这两路人马统统的包掉,看他们还敢不敢再拼着老命的追着老子,不让老子喘气!” 李异问道:“若是两路一起来呢?” 贾仁禄道:“两路一起来,那倒好办了,你也先放他们进来。然后尾随着他们来到村子里,一旦我们这里开始动手,你便从后突击,里外夹击,我看他们能走到哪里去!” 李异点头道:“好!就这么办!”说完便小心翼翼的摸出村外,招呼那两百兵卒屁颠屁颠地跑路去了。 刘泽道:“军师将李将军的人马差走了,这里可就剩下我们这些老百姓了啊,我们可不是他们那些正规军的对手啊!” 贾仁禄笑道:“老人家请放心,谁说老百姓就不是正规军的对手。当年秦军天下无敌,平灭六国,有多厉害。始皇帝一死,陈胜泥腿杆子出身,揭竿而起,手里的兵器都是木棍、锄头,为什么能够打赢手执长刀利剑的秦军?还不是因为秦朝法令太严,不给他们活路了,他们也就无顾忌,拼着老命同秦军死磕,秦军如何能顶得住?如今也是一样,你们若是怕了冷苞军,那就只能任他们宰割,若是你们抱着团和他们硬来,他们反而怕了,不敢再来了。” 刘泽仍是有些不放心,迟疑道:“这……” 贾仁禄道:“放心,若老人家信得过我的话,我一定会安排妥当,不会让村中老百姓去填坑的。” 刘泽心中惶急,六神无主,在自己的屋中来回地走着,却见贾仁禄泰然自若,面色如常,这心情倒也放松不少。转进厨房端了一碗凉白开出来,放于案上以待贾仁禄口渴时饮用。 贾仁禄回头一看有美水可喝,大声叫道:“好东东!”说完便抢至案前坐好,端起碗来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不片时那碗水便已给他喝的一滴不剩,大声叫道:“好水!好水!”说完便自斟自饮,一碗接一碗地喝得甚欢,霎时间便已连干了十七八碗,肚腹之间微微隆起,显是水喝多了。 刘泽看他如此灌水不禁乍舌,问道:“军师还要水么?” 贾仁禄大声叫道:“还要,你不知道我是一分水一分本事,十分水十分精神。呃!这水越多我的本事就越大!” 刘泽一头雾水,道:“哦,那我再去给你烧一锅……”迈步便往厨房走,边走边想:“从来都只听过酒喝得越多本事越大的,没听说过喝水也能长本事的。不过他倒好打,酒我是供不起,这水嘛倒是要多少有多少。” 一个时辰之后,哨探来报蜀军离此仅有半里地了。贾仁禄微微一笑,放下水碗,摸了摸圆滚滚地肚子,道:“来得好!列队欢迎!”说完大手一挥,领着数位七老八十的老人,数位十一二岁的幼童,凑成了一队不整不齐军,来至村口恭候蜀军大驾。 过了半晌,远处烟尘滚滚,一彪军马来前,兵卒布好阵势之后,向两旁一分。张任策马从中驰出,见贾仁禄领着一帮老弱,执着一把破扇,一扇一扇地,立于村口笑盈盈的看着他,不禁勃然大怒,道:“贾福,这次看你还能走到哪里去!” 贾仁禄轻摇破扇,道:“我自出道以来,败曹操退袁绍,取洛阳定关中平西凉,大小数十战,为主公打下了三州之地。天下诸侯闻我之名无不心惊胆颤,望风而遁。你是什么垃圾人,胆敢同我为敌,还不下马投降,免得皮肉受苦!” 张任挥枪向两旁一指,冷笑道:“这次怎么不跑了,长本事了,难道就靠这帮老弱给你壮胆?” 贾仁禄道:“你看不起小老百姓,早晚要……”说完一捂肚子,道:“不好,水喝多了……待我先去更衣再来同你闲扯。”说完便转身而走,寻觅茅房更衣去了。 张任从未见过有领军上将临阵更衣的,认定这是他欲图逃遁的一时权词,见他仓皇而走,喝道:“看你这次往哪跑!”把枪一招,大小军校齐杀进村。 到得村口,已不见贾仁禄的半点踪影。微微一笑,心道:“就这么一个小村子找起来费什么事?这次看你躲到哪里去!”说完挥枪前指,道:“休要走了贾福,杀!” 张任身后一个小卒问道:“那村中百姓怎么办?” 张任冷然道:“这些刁民包庇贾福死有余辜,给我杀!” 张任军闻言知道有东西可以抢了,群情激愤,了一声喊,冲进村中。四散开来,搜寻贾福只不过是个幌子,找寻有何值钱东西可抢才是主要目的。 怎知甫出数步,便听啊啊啊地惨叫声不断传来,却是十数位兵士只顾赶路,走路不看地,不慎落入了道中央的陷坑之中,被竹签戳出数十个透明窟窿,流着口水,往见阎王去了。张任铁青着脸,道:“些许机关,能耐我何!” 张任军这才知道厉害,看着那些兵士恐怖的死状,听着他们临死前的惨号,虽是大热天也不由自主抖了起来。但害怕之感在心中只是一闪即过,霎时之间,贪念便又战胜了寒意,便不在理由那些已死的弟兄了,自顾自的冲进各家屋中找寻值钱物事。 张任可没有他手下的那些兵士那么乐观,见村口有陷坑,便凝神戒备。下得马来,将马往树上一拴,手按剑柄,警觉地看了看四周,见无异状,这才跟着三五个兵卒走入第一户人家查察。 便在这时,一名小卒见第一户人家房门虚掩,推门便入。噗地一声,一柄剪刀从天而降,插在了那人的头顶上,登时鲜血长流。疼得那人“哎哟”“哎哟”直叫,踉跄退出,转身逃命,甫出数步,右足踏上了一捕兽夹。那人觉得脚上的疼痛之感更甚,忙双手抱起右脚,疼得单脚直跳,蓦地里一脚踏空,砰地一声,掉到了陷坑之中摔死了。 那人身后的一名兵卒见此情景,吐了吐舌头,拍了拍心口。双眼一闭,想着满室的钱财等着他去抢,胆气登壮,啊地大叫了一声,双手乱挥,护住了头脸,冲进屋去。 到得屋中,四下乱瞧一阵,现并无危险,自己也还活着,放心不少。复又仔细的看了看四周,见案上摆了一长串铜钱,不禁口水乱流。大喜冲上,伸手一抓,便欲揣进怀里。怎料那串铜钱一头拴着条细线,急切拽之不断,显是屋中主人也防有人来偷,像拴狗一样的将铜钱拴住,这才放心。那小卒心中一怒,使劲一拉。哗啦一声,当头一盆滚烫的热水浇下。烫的那小卒哇哇乱叫,全身起泡,不顾一切的冲出屋去。来到大道正中又叫又跳,蓦地里一脚踏空,房顶上茅草丛中射出一只冷箭,正中那小卒的脑壳,那小卒哼也没哼上一声,便倒地死去了。 张任哪料到村里的机关竟如此的厉害,刚欲招呼兵士聚拢商议,已是不及,已有数百十名兵卒,分别抢进了各个民宅之中,却听得砰嘭,啪啦,呛啷之声不绝于耳,“妈啊!”“哎哟!”“苦也!”“救命!”的惨叫之声此起彼伏,四下不断有人从民宅之中狼狈地冲将出来,跑到大街之上,或掉进陷坑,或被飞来的木刺插中,或被倒吊在了大树之上来回直晃,各种惨状难以尽表。 张任环顾四周,见手下兵卒一个个焦头烂额。有的脑袋上插了朵鲜花到处乱走;有的屁屁上摁了支羽箭四下乱窜;有的鼻青脸肿,全身满是米田共,臭不可闻;有的双目红肿,头上肿了老大的血瘤一个,手上插了几根筷子没命的奔逃;有的手上、脚上夹着几个捕兽夹,痛得躺倒在地,来回直滚,大声怪叫呻吟。 霎时之间那两百来人非死即伤,惨不可言。张任气得暴跳如雷,大声喝道:“贾福,有本事的就出来一斗,躲在暗处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 话音刚落,四下喊声大震,村民们高举木棍、锄头等农具从四面八方冲入村中,遇到张任军便没头没脑的乱打一气。那些倒霉的兵卒们已先尝了一遍稀奇古怪的机关,吓得心胆俱裂,此时哪还有心抵抗,纷纷撇了手中兵器,抱头鼠窜。 张任仗剑于村口弹压,四下里都是逃跑的兵士,他又如何禁此得住。过不多时,回顾左右,只剩下了十数位亲信,手提着钢刀卫护在他的身旁,拿刀的右手却是颤个不停。 便在这时,数百村民如铜墙铁壁一般,四下里围裹上来。张任见势不妙,叹了一口气,招呼着身旁亲信,逃之夭夭了。 村民们见张任败走,大喜若狂,奔走庆贺,欢声如沸,破锣敲得震天直响。刘泽看了看厕身于茅厕之中正在更衣的贾仁禄,喜极而泣,道:“要是早遇到军师就好了,我们就不会受这些东州兵欺负了。” 贾仁禄更衣已毕,一身轻松,转身而出,道:“下次打战前不能喝这么多水了,老更衣……”顿了顿又道:“呵呵,现在知道抱成团的好处了吧,谁说老百姓便赢不了正规军,这不就胜了么。” 刘泽道:“这都是军师的指挥之功。” 贾仁禄摆了摆手道:“这不是我的功劳。”说完拉着张嶷的小手道:“这都是他的功劳,若没有这个小鬼当村,我们如何能胜如此容易。这一会是热水,一会是大粪,一会是筷子,一会是捕兽夹,亏他能想得出来。这些都是平常地不能再平常的东东,却被他利用的恰到好处,看来他还真是个整人天才。” 张嶷第一次面临如此大战,竟全靠他整人得胜,心中激动,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来,只是不住嘿嘿傻笑。他的母亲从人群之中窜了出来,一把将他搂在怀里,一声儿一声肉的哭个不停。 贾仁禄看了看张嶷,微微一笑,对他父亲说道:“这小鬼将来前程似锦,一定能官至将军,说不定还有望封侯,我先在这里恭喜你了。” 那中年汉子闻言心花怒放,紧握着贾仁禄的大手,语无伦次地说了一长串他听不懂的话。听得他是头大如斗,白沫乱吐,忙闪向一旁,差人前出哨探,看看是否还有敌军前来。 便在这时,一小卒分开人群,挤了进来,道:“报!李异将军已带着冷苞军在附近山中转了一个时辰了,差我前来请问军师何时引他们进村?”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这冷苞军还真听话。哈哈!”顿了顿,又道:“怎么样,李异那是否吃紧?” 那小卒摇了摇头,道:“一点也不,那个冷苞傻里傻气的,李将军骂了他几句,他便不管不顾的追着我们直跑,李将军正东兜西绕带着他在山里转圈呢。”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那就不急,你去同李异说,让他好好的尽尽地主之谊,带着冷苞好好的逛逛附近风景,等他逛累了,再领到村中来休息,哈哈!” 那小卒一脸坏笑,应道:“是!”转身传令去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议取垫江 到得傍晚时分,李异引着累得气喘吁吁,白沫乱吐的冷苞军赶至小山村中。李异军装着疲惫不堪,无力再战,了一声喊,绕村而走。冷苞正欲下令左右包抄,截住厮杀,忽见贾仁禄领着一队不整不齐军,执着一把破扇,怡然自得的立在村口,贼笑嘻嘻地冲他打招呼,道:“冷太守别来无恙?我看你的兵卒们累得都快趴地上了,不如到此荒村之中喝口水再追如何?” 冷苞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抓不到李异也就算了。这贾福可是主公指名要捉拿的要犯,捉到了功劳胜于李异万倍。再者村中尽有刁民,杀了他们一样有级报功。如此天大的好事,竟让我撞上了,当真是天助我也,哈哈!”想罢大喝一声:“贾福,这次看你走到哪里去!”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我好心好意的请你进村休息,你却要抓我,看来好人做不得……”说完一捂肚子,道:“不好,水灌多了……待我先去更衣再来同你废话。”说完便又转身遁走,觅路更衣去了。 冷苞也没见过大将临阵更衣的,闻言莫明其妙,下意识的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这打战之时还有更衣的啊……不对,这厮想要逃跑,哪有这么便宜!”说完挥舞手中大刀,喝道:“别走了贾福!屠光这个村子,里面的金银女人任你们抢夺,我绝不禁止,只要把级交上来就可以了!” 冷苞军闻言之后心情激动,哈拉子乱流,大声高呼:“杀!”冲进了小村之中,便欲行劫。他们哪里知道村中已是整顿窝弓射猛虎,安排香饵钓鳌鱼,一切都已布置的妥妥当当,就等着他们上钩了。 冷苞话才说完便见手下兵士像三四天没吃东西的疯狗一样,双眼冒火,奋不顾身,大踏步的向前直冲,当真是勇往值钱,不勇往就不值钱了。冷苞呸地一声,自言自语地道:“龟儿子,平时死气活样,一听到抢钱,个个都像了狂一样,这么有劲……等等我!”说完策马便追赶自已的部下去了,生恐去得迟了连渣都没有了。 甫到村口,便听噼哩啪啦、翻箱倒柜之声不断的传来,跟着便是他手下的兵士因抢到了钱而兴奋的嗷嗷乱叫的鬼号。冷苞怒道:“不就是抢点钱么,至于高兴成这个样子么。不对……这里面怎么还会有哎哟啊……”说到此挠了挠头,怔了片刻,方道:“有埋伏!” 此时大彻大悟已是迟了,村中已好似修罗地狱一般,树上、陷坑内满是死尸,大街之上尽是疼得哇哇乱叫、来回乱窜的可怜兵士。那些兵士面青目肿,头顶生瘤,脚底起泡,什么惨状都有。有些兵士的头上、手上、脚上兀自还带着各种稀奇古怪的装饰,有鲜花、剪刀、菜刀、钉板,竹签、筷子、石灰、米田共、洗脚水……显是抢钱时村民们心中感激,甘愿附送的,这些兵士所受的非人的折磨当真是难以尽表。 冷苞正莫明其妙间,四下里喊声大震,李异军从村口杀入,村民们从村后杀入,四下里围裹上来,弥山遍野,已将他们围得个严严实实。军中人人耀武,个个扬威,其势好似海啸山崩,天摧地塌,沛然不可复御。 冷苞军个个如久梦乍回,大醉方醒,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哪还知东西南北。正所谓“没心人遇到了有心人”,怎生对敌得过?一时鱼奔鸟散,被李异军和村民们砍瓜切菜,乱杀一回,杀得是四分五裂,七零八碎。 冷苞见不是头,忙掉转马头,率先跑路。行不多时,正遇李异,冷苞不敢恋战,勉强战上三五回合,卖了个破绽,拨马便走,望风而逃。回顾左右只剩十数人而已,不禁喟然长叹。 李异正遇穷追猛打,却听贾仁禄说道:“穷寇莫追,由得他们去吧,我们也帮村民收拾收拾,要不这里乱七八遭的,像个什么样子,哪还能住人啊!” 李异拨转马头,来到贾仁禄近前,飞身下马,跪拜道:“军师用兵如神,古今罕及,当初我们竟以军师为敌,实属不智。如今我们心服口服,愿意一生一世追随军师,永不变心。” 贾仁禄将他扶起,笑道:“我只是一个骗饭吃的,哪有什么本事。这次全是张嶷之功,这小子才十一岁,整起人来就天下无敌,长大了那还了得!” 此时村民们正围着张嶷不住的称赞,把他夸到了天下去了。他们根本没想到这个平素里人见人恨,大感头痛的问题儿童,如今居然解了一村之围,救了他们的性命。感激之余,不禁概叹自己平素里有先见之明,这个曰:“我早就看出此子非同寻常,将来必是人中龙凤。”那个云:“我早就知道这小子是块料,将来一定能成大器。” 总而言之,他们霎时之间便把张嶷平素里的劣行抛诸脑后,为了日后张嶷当官之后自己能骗到点好处,个个都好似星探一般,言称是自己最先现了这颗未来新星的。村民们都欲争抢这个现人才的大功,谁也不服谁,便吵了起来,将十来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之事抖了出来,争得个不亦悦乎,继而大打出手。原本平静安宁的小村霎时之间鸡飞狗跳,人声鼎沸,惨叫连连,好不热闹。 贾仁禄眼见村中的百姓一个个如疯子一般,红了眼在那乱打、乱踢、乱扭、乱抓、乱咬。为争一个虚名,人脑子显些打出狗脑子来,不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对那个因年纪老迈而没有上去凑热闹的刘泽说道:“得,老子第一个现张嶷本事的,老子都还没说话呢,他们倒打起来了。” 边上的村民忙大声喝道:“谁说是你先现的!明明是我!”“不对,明明是我”“是我!”“是我!”跟着便是一阵噼哩啪啦的殴人声和被殴之人的惨叫声。 贾仁禄见不少村民正蓄势待,向他靠拢,似欲群起而殴之,好汉不吃眼前亏,忙道:“我才刚来,哪有你们知根知底,当然是你们先现的了。”此言一出便见村民们散去不少,这才放心,回转刘泽的小屋喝美水去了。 过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刘泽小屋内,确认再无机关之后,这才入内。刘泽面有忧色,道:“如今虽然大胜,但冷苞、张任应该不会就此善罢,若他们带着大军,前来血洗山村。如此弹丸之地,怎能当得大军?” 贾仁禄点头道:“确有可虑,这……”说完便陷入沉思,过了半晌,方对李异说道:“如今赵韪叛乱刚刚平定,蜀人还不完全信任刘璋,刘璋现在完全靠他那三万东州兵在撑着场面。不知这次冷苞带来了多少人?” 李异道:“东州兵一万人,加上江州原有的兵马一共约有两万来人。” 贾仁禄站起身来,道:“两万……”在小屋之中晃了两圈,又道:“我们有多少人?” 李异面有愧色道:“原本有五六千人,上次败了一次,现今只剩两千余人。” 贾仁禄道:“又是十比一……” 李异道:“如今我们身处群山之中,冷苞也奈何我们不得。”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老子可不想天天的窝在大山里喂蚊子,老子是想凭着这两千人怎么拿下冷苞的江州!” 李异大吃一惊,道:“什么!这怎么可能?” 贾仁禄道:“老子也知道这不太可能……”说到此抱着膀子来回走了两圈了,又道:“不过我们是一定要弄出点动静出来。这样好处有很多。第一,可以让主公知道我的近况,他那里也好做些准备。第二,我们活动开了,便吸引了冷苞的注意力,使他只围着我们打,便不会来找这小村子的麻烦。第三,现在看来敌军势大,无懈可机。但善战者便该在不可胜之中,寻求可胜之机。除了白痴,敌人当然不可能给我们留下明显的破绽,我们便该在毫无破绽之中,引得敌人露出破绽。” 这第三点是他在看《神雕侠侣》时悟到的,当时杨过同招数上毫无破绽的公孙止对敌,数次吃了大亏。后来在公孙止那吃里扒外的夫人裘千尺的指点之下,一会攻前,一会趋后,数转之后杨过是累得好似一头死狗,口吐白沫,汗流浃背。而公孙止却也手忙脚乱,露出了明显的破绽,让杨过一剑得手,刺得公孙止鲜血长流。 因此当时杨过便悟出了于不可胜之中寻求可胜之机这一武学至理。而武功与兵法相隔也就一线之间,不过一个是单打独斗,一个是多人群欧。其中各种机变诡计,诱敌虚招,倒也有些共同之处。因此贾仁禄将杨过当时悟到了这一武学至理,套用到如今这一险峻形势上来时,现倒也合用。 李异乍闻如此先进的战法,一时之间还是接受不过来,愣了半晌,方由衷赞道:“军师胆略当真世人莫及,如此手段我从未听人说过。刘璋定会败于军师之手,军师你说吧,要我们怎么办?” 贾仁禄并未回答,而是在屋中来回的走着,过了半晌,方双眸一亮,袖出张松献的地图出来,放于案上仔细地看着,手指在地图来回的比划,不再说话。李异、刘泽知他正用心筹划,不敢打扰,悄悄地退出屋去。 刘玉秀此时业已回转,也在外屋,看着贾仁禄出神的样子,嫣然一笑,悄无声息地转进厨房,端了碗贾仁禄十分爱喝的美水来,悄悄放于案上。正欲离去,蓦地里瞥见贾仁禄衣袍上有几个大大的破绽,走了不少光,不禁柳眉一蹙,转到里屋去了。 此时天已完全的黑了,贾仁禄在一盏小油灯之下费神的看着地图,肚子咕咕直叫,他从昨夜跃马上崖,直到现今仍是粒米未进,腹中十分的饥饿,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心道:“老子原本好好的在长安当着黄世仁,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没想到脑子一时进了水,跑到蜀中来帮什么刘璋,结果沦落到这个小村之中,当起了杨白劳来,唉,这叫什么事嘛!神啊救救我吧,我的肚子饿瘪了,给点肯德基、麦当劳的炸鸡块吧,要不就来一只全聚德的烤鸭吧。”一想到烤鸭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肚子又咕咕地叫了一声,似在报怨他不该想起什么烤鸭,害得他更加的饿了。 便在这时一阵肉香自厨房传来,贾仁禄像狗一样,伸出鼻子,猛地嗅了嗅,哈拉子流了一地,道:“鸡!不会是在做梦吧……”说完伸出右手,狠狠地在左臂上拧了一记,叫道:“啊!疼……不是做梦!” 厨房的帘子被掀了开来,刘泽端着只托盘笑呵呵的走了出来,放于案上,笑道:“你当然不是在做梦,刚熟,趁热吃吧。” 贾仁禄低头一看,果是满满地一碗鸡肉,汤水上泛着油光,十分的诱人。贾仁禄吞了吞口水,迫不急待地举起筷子,正欲开吃,瞥了一眼刘泽,道:“老人家,你怎么不一起过来吃?” 刘泽道:“你在这里看着地图,不便打扰,我们在里间吃。” 贾仁禄见他神色有异,长眉一轩,长身而起,走到厨房去一看,灶台上另有一托盘,放着两碗野菜汤,显然这便是他们的晚膳。 贾仁禄泪珠倏地滚了下来,转出厨房,道:“如果你们不一起来吃,这鸡便是杀了我,我也不吃!” 刘泽初时执意不肯,但贾仁禄死活不吃,刘泽怕糟蹋了这来之不易的鸡肉,便答应来了。三人同围一案,享用着鸡肉,其乐倒也融融。贾仁禄嘴里嚼着鸡腿,脑子却飞快地转着,过了半晌,便对刘泽说道:“老人家,这里离垫江不远吧?” 刘泽点头,道:“是不远,军师要去垫江?我懂得一条小道,虽复杂难行,但绝少人知道,我送军师去吧。” 贾仁禄喜道:“真的?” 刘泽应道:“是!” 贾仁禄也不管正吃着饭,伸出油腻腻的大手,掏出地图来,于身前摊开,又看了半晌,揣好地图,站起身来,道:“我不是要去垫江,我是要打垫江!不知老人家可敢带路?” 刘泽点头道:“好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疲于奔命 次日一早,贾仁禄便同李异率着那二百人赶至山寨,庞乐一见仇人本是分外眼红,伸拳舒腿,便欲放对。但听得他是贾仁禄,转嗔为喜,冲将上来,又搂又抱,搞得贾仁禄是受宠若惊,汗毛乱竖。 李异将昨日大败张任、冷苞之事细细地说与庞乐知晓,庞乐惊得嘴张的老大,半晌无言。自此对贾仁禄是口服心服,甘心情愿受他调遣。 贾仁禄也不客气,鸠占鹊巢,坐在山寨头把金交椅上,手执令箭,号施令。他总算是过了一把土匪头子的瘾,乐得个爽歪歪。只是没有押寨夫人,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由于要在不可胜之中寻求可胜之机,关键就是一个快字。按武林人士的话来说那就是以绝顶轻功取胜,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要让敌人摸不着头脑,抓耳挠腮,心慌意乱,这才容易出错。其实队伍少也有队伍少的好处,人少便好管束,命令传达不须耗费时日,行动起来也便迅捷不少。 其实指挥之道主要在如心使臂,如臂使指,指挥一万个人,好似指挥一个人一般。要做到这点谈何容易,特别是大兵团作战,在那没有电报,没有电话的年代,要将各支队伍调遣到指定位置,分进合击,实现主帅的意图,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许多战役往往就是因为某一位将领道远后期,未能及时完成合围,致使功败垂成。因此古代便有道远后期这种现今听起来十分莫明其妙的罪过,不少将领便是因为这条罪状而贬官归田,李广、张骞、班勇这些能人也都因此下过大狱,险些死在牢里,要不是因为他们平时捞了些油水,关键之时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条小命估计也就玩完了。 可见在古代指挥军队不同于现代人玩电脑游戏,兵士们不可能像棋子那样听话,你摆到哪里便到哪里,他们会受到各种因素的制约,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有一点没考虑好,便会功亏一篑。这主要要靠各级统兵将领对主帅意图的领悟及临场的应变能力。是以贾仁禄作战之时喜欢用赵云、张郃、庞德、郭淮这种文武双全之辈,不喜欢用张飞、冷苞、颜良、文丑这类头脑简单、四肢达的肌肉男。这些人在游戏中极容易中混乱,在现实中便极容易中埋伏,遭诱拐。像三国后期的作战动则十万数十万,这中间只要有一支队伍撒稀摆怠,中了埋伏,或被诱拐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那便满盘皆输,岂同儿戏。 如今贾仁禄手里只有二千来人,不用考虑指挥调度失灵的问题,反倒觉得胜算颇大。不过他还是不敢怠慢,在地图在复又看了半日,这才令刘泽作向导,领着这两千来人,悄然赶赴垫江,准备暗夜袭城。 贾仁禄对于暗夜袭城已是颇有心得,事先便已差了不少的细作混入城中,埋伏于城门左近,准备杀人放火,开门迎接大军。 三更时分,大军悄无声息的掩至城下,现城头之上竟是无人防守,显是垫江县令认定了该城处于巴蜀之中,北无张鲁之患,东无刘表之忧,念城中110过于辛苦,特放他们大假,不再让他们守城了。贾仁禄见之大喜,忙令庞乐领着五百兵卒攀上城头纵火为号,各路细作一齐作。霎时之间垫江各城门大开,火光冲天,杀声动地。 百姓们本在家里睡得正香,听得喊杀之声,大梦乍回,不知何路军马来袭,不明所以,躲在床上吓的浑身抖,哪敢开门去看。 垫江县令今晚多灌了几杯马尿,一时心血来潮,效法韦公小宝,将他那八位夫人整到了一个床上,搞了一个联床大会,胡天胡地,也不知道摸到第几摸时,方才困意大增,沉沉睡去。正做梦自己政绩卓著,刘璋嘉其功劳,封他为江州太守。他一时高兴,兴趣盎然,便又娶了八位如夫人。正在和这一十六位如夫人同床联欢大战数百回合的紧要关头,忽听城外喊杀之声大作,一小卒踉跄踉跄地冲至内宅来报:“报!有军马打进城来了!” 县令道:“是哪路军马?张鲁?刘表?” 那小卒摇了摇头,道:“不知。” 县令道:“来了多少人?” 那小卒道:“城外喊杀之声震天动地,像是有五六千人。” 县令大吃一惊,吓的面如土色,道:“怎么……来了……来了这么多?” 那小卒道:“如今守军大半已降,敌军已逼进县衙,嚷着活捉县令,将他的夫人抢去做老婆。大人,我特地来提醒你一下赶紧逃吧,我马上也要跑路了。”说完便撇下了县令,转身逃命去了。 他那八位如花似玉的夫人此时也醒了过来,吓得花枝乱颤,娇声道:“相公,你可要救救我们啊!” 县令听喊杀之声越来越近,拔走缠在他身上的手脚,掀开锦被,腾得站起身来,手忙脚乱的穿着衣服,道:“还躺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起来逃命啊!”心道:“夫人看来不能娶太多,这逃命起来,着实烦人。当初一时失策,唉!悔之晚矣!” 县令估计原先是军旅出身,练过紧急集合,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着装完毕,领着那八位如花似玉的夫人从县衙后门溜了出去,逃之夭夭了。县令一跑,垫江在不到半个时辰里,便被贾仁禄攻下了。 次日申时,江州城中,张任来同太守府同冷苞商议领军到那个小山村里征剿贾仁禄同李异,正讨论到关键时刻,小卒来报:“报!垫江昨夜已被李异、庞乐的五千大军攻下了!” 冷苞闻言大吃一惊,道:“什么!李异曾败在我的手里,哪里还有五千大军?” 张任长眉一轩,道:“如今贾福在李异军中,八成又是他在搞鬼!” 冷苞气得满脸通红,捏起铁拳,砰地一声,一拳砸在了桌案之上,道:“这个贾福,早晚我要将他碎尸万段,方消我心头之恨!” 张任道:“追杀贾福,我们可是瞒着主公在做的。如今垫江被夺,这事情可是闹大了,应当迅讨平。不然主公怪罪下来,你我都是罪责难逃。” 冷苞冷笑道:“你尽管放心,李异是我的手下败将,如今只剩下了两三千人马,能成什么大事,这垫江我不用一个时辰便能拿下。” 张任低头沉思半晌,道:“如今贾福也在,不好对付,万勿大意。这样我和你同去,城中现有两万兵马,我们带上一万人,留一万人守城。” 冷苞点头道:“如此甚好!” 张任道:“贾福其实也没什么可怕,就诡计厉害。我们只要防着他埋伏劫寨也不用去怕他,一万人攻二三千人防守的小城,是不用一个时辰。我猜他会往东逃窜,经巴东投荆襄。我领四千人于东路埋伏,防止他逃窜,你引着六千马打城,可要小心在意,切莫中其诡计。” 冷苞道:“果然是好计,就这么办。放心,我会小心的。” 当下分拨已定,次日冷苞、张任便点齐一万军马出城,直奔垫江而去。一路无话,这日已近垫江,正行间,哨探来报,道:“报!李异大军已克乐城、枳县!” 张任大吃一惊道:“什么,垫江在江州之北,枳县在江州之东,中间有隔着崇山峻岭,他们如何可到?” 冷苞道:“估计有向导在帮他们,教他们走得小道。” 张任道:“这过了枳县再向北便是巴东,可直通荆襄,他是想跑路了。” 冷苞点头道:“应该是这样的,那这垫江我们还打不打了?” 张任踌躇半晌,方道:“这李异的大军果是只有两三千人?” 冷苞点头道:“当真是只有二三千人,被我打的一路逃窜,躲在山里不敢出来了。没想到贾福一到李异军中之后,他们居然敢来撒野了。” 张任道:“这个贾福胆子极大,只有五百人竟敢称五万大军,这才吓得赵韪撤退的。这次我看他的兵也不多,只是出其不意,这才得手的。这样,我们分军一半,你领兵去打垫江,我去攻枳县。” 冷苞道:“好,就这么办!” 当下张任、冷苞分兵两路,各领五千大军分头干事去了。 冷苞要抢头功,领着这五千大军,马不停蹄,一路急行军赶至垫江,已是辰时时分。兵士们累得口吐白沫,满头大汗,肚子咕咕直叫,正欲扎营休息,进膳睡觉。却听冷苞下令道:“都不准休息,给我攻城!” 冷苞边上的一个副将,摸了摸肚子,道:“兄弟们连日奔行,又饿又累,还是吃饱饭了再打城吧。”此言一出便有不少兵士随声附和。 冷苞伸手一指城墙,道:“古人曾言道:‘灭此朝食。’今天我就要效法古人,也来一次灭此朝食,都给我打起精神,攻进城中东西任你们抢,给我级便成!”他曾有一日睡不着觉,拿了册古籍看了两眼,看到这句话时,便睡着了。看来读书对他来说,确是一种治疗失眠的绝妙法门。今天他不知怎的又想起了这句话,便在大庭广众之下喷了出来,好显得自己很有学问。看着手下兵士一道道崇拜的目光,乐得个嘴歪歪。 他手下的兵士本不想同他一起疯,但听闻有利可图,便强打起精神,挺起兵器,大声呼喝,冲将上前。也不知是他们着急着想吃饭,神力大增,还是守军防守松懈,无心恋战。这垫江城竟用不到半个时辰便被他们攻下来了。 冷苞军甫一进城,也就不顾得早饭没吃,饥饿难耐,双眼冒火,展开绝顶轻功,分赴各家抢钱抢女人去了。冷苞来到县衙,心存万一之念,左搜右寻,左翻右找,将县衙各处弄得是一片狼籍,翻了个底朝天,连贾仁禄的影子也没看到,不禁大为气恼。累了半晌,肚子着实有些饿了,便来到饭厅,命人将各色佳肴挂了满满一案,吞了口口水,拿起筷子,便欲开吃。 便在此时,一小卒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道:“报!李异大军攻克江阳郡了!” 冷苞刚喝了口稀粥,闻言之后,噗地一声,又都给喷了出来,道:“这怎么可能!江阳在巴郡之西,他们才夺下巴郡之东的枳县,怎么竟转到了江阳去了?” 那小卒道:“这的确是匪夷所思,不过这消息倒是千真万确。江阳太守也没想到李异大军会来,根本没有防患,因此中了李异的诡计,吃了大亏,城也给丢了。” 冷苞放下碗筷,站起身来,自言自语道:“江阳之北就是犍为,若是给他们拿下了犍为,主公便会知晓此事了,到时可就全完蛋了……”说到此便道:“传我将令,用饭。用完饭后全军开拔,往救江阳!” 那小卒一脸郁闷地应道:“是!” 冷苞军抢得正欢,一听说要度用饭好赶去打什么江阳,没钱抢了。不禁一脸郁闷,大骂冷苞不是东西,尽出这种乱命。不过乱命虽是乱命,他们也还是不敢怠慢,草草地用完了早膳,便强压着困意,睁着惺松的睡眼,迈步狂奔,赶往江阳去了。 垫江离江阳颇远,冷苞连日行军已是疲累不堪,只奔出城五十里,便再也走不动了。或立或坐,死活不肯前进,冷苞恐吓无效也只得由着他们,传令安营扎寨。次日一早便又催促上路,如此着急忙慌的赶了两日,这日晚间冷苞见兵士已疲,正欲传令安营,忽见一小卒气喘喘吁吁的迎面赶来。 冷苞最近老是听到坏消息,已有些怕见到哨探了,一见到那个小卒便觉头大如斗,不耐烦的问道:“这次又是哪丢了?” 那小卒赶到近前,道:“报!李异大军已赶往汉安,欲攻打成都,江阳空虚正可袭取,还请将军前往。” 冷苞一听大乐,失声叫道:“贾福啊贾福,人都说你妙算如神,我看也不过如此。你没有想到我就在你的后面吧,哈哈!”说完便下令道:“传我将令,全军将士不得休息,全前往,往袭江阳!” 冷苞军心里虽怨声载道,但表面上仍不敢有异议,强打着精神,又急行了一个时辰,已是疲不能兴,而前方道路却越来越窄,左侧江水湍急,右侧危崖笔立。道路崎岖难行,兵卒们行也就慢了,冷苞急于立功,心中焦急,不住催促大军进。正乱喊乱叫间,忽听得山崖之上,有一人正在那弹棉花,声音十分的难听。 冷苞不意荒山野岭之中还有人弹棉花,下意识地抬头一看,月光之下看得分明,只见山崖之上设一长案,一马脸大汉端然正坐,低头抚琴,弹得十分的认真,那人身后左右两侧各立着一十一二岁的女童,蹙眉听琴。那两女童长得竟是一模一样,显是孪生姐妹。冷苞仔细一看,长眉一轩,失声叫道:“贾福!” 第一百九十四章 窄道遇伏 贾仁禄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道:“听闻将军欲攻江阳,特在此鼓琴一曲,以助将军之兴,顺带预祝将军早奏凯歌,马到成功。”说完便又低下头去,铮铮铮地弹起棉花来。 冷苞下意识地一捂耳朵,道:“贾福!你居然还有闲情在这谈琴!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戏耍于我,不怕我杀了你?” 贾仁禄手上不停,继续弹着棉花,道:“将军远行疲劳,听我一曲,以解疲乏,再上来杀我不迟。” 冷苞闻言吐了一口白沫,道:“别弹了,你弹的是什么啊,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声,烦也烦死了!”看了看边上一处山崖去势颇缓,可以攀爬,大刀一挥,喝道:“上,沿崖攀上,给我杀了这个吵得要死的贾福,再取江阳!” 冷苞军抬头一看山崖之上唯三人一案一琴一香炉,再无别物,胆气登壮,大声喊杀,冲到崖边,沿着葛藤便欲攀上。 贾仁禄回头道:“嘟,伯苗,你怎么教的啊,别人又听不懂!” 邓芝从暗处窜将出来,手中执着令旗一面,摇头叹道:“军师,真不是我说你,这曲子十分的简单,我都教了你十来遍了,连梅花她们都学会了,你还学不会。唉!”说完一挥令旗,身后喊声大震,一彪军马冲至崖边,前排军士各执火把,将四下里照得亮如白昼。 原来那日贾仁禄飞身上崖与邓芝等人互相失散。邓芝等人便赶到了垫江城中,四下分散找寻贾仁禄。其后贾仁禄领兵攻打垫中,恰于城中遇到了邓芝,邓芝遣人分头通知散往各处找寻贾仁禄的伙伴,他们这伙人才重又相聚,却也是意外之喜。 冷苞见状大吃一惊,道:“不好!有埋伏!”话音未落,山崖之上箭如雨下,无数大石、擂木滚落,没头没脑的向冷苞军砸去。 那些正兴高采烈,吭哧吭哧地攀着山崖的兵卒,哪料到会有这一出,猝不及防,脑门中石,啊地一声惨叫,手一松,**坠下山崖,沿着窄道滚到江中摔死了。 冷苞军本就疲惫异常,见箭雨从天而降,吓得全身乱颤,冷汗乱冒,哪还有心抵抗,纷纷弃了兵器,四下逃窜。但山道本就十分的狭窄,这一没命逃窜,自相践踏,你推我拥,反将不少自己弟兄挤到江里淹死了。李异军则居高临下,弓箭礌石,不住射。霎时之间,山道之上惨叫连连,冷苞军中箭着石,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 其时后军尚不知前军中伏,正源源而来,那条原本就十分狭窄的小道更显拥挤了。如此一来,前方之人已开始掉头跑路,而后方之人却不明所以,仍不住前进,两下相撞,各不相让,推推挤挤,复又挤死不少,一时之间“扑通”“哎哟”之声不绝,倒也十分热闹。 冷苞暗暗叫苦,挥刀拨落头顶上飞来的劲箭,看着手下兵士如同没头苍蝇一般在那狂奔乱窜,心知败局已定,无法挽回。眼见的后方小道已被自家军士塞满,急切不可退后,长眉一轩,大喝一声:“弟兄们,冲!杀到前面再作区处”说完便挥刀砍死了几个正掉头跑路的兵士,打马向前冲去。 只冲出十数丈,忽见前方火把耀眼,喊声大震,一彪军马横在了山道上拦住了去路,弓箭手一齐拥出阵前乱射,射死了数十名冷苞军兵士。冷苞吓得魂飞天外,哪料到在这崎岖上道上竟也伏的有人。他四下一看,只见已有不少兵士沿着山壁向上攀爬,妄图杀出一条血路来。但山壁颇为徒峭,且光溜溜地无容足之处,只爬上了数丈,便有数十余名兵士摔将下来,非死即伤。山顶上李异军兵士投掷石块,将其余的冷苞军兵士尽数打落,个个摔得是脑浆迸裂,立时毙命。 冷苞见前无去路,急跃下马,转过身来,大声喝道:“且从来路上冲回去!”说完挺剑劈死了几位拦路的军校,用肩膀将一人顶入了江水之中,迈开大步,向前狂奔。领着败残兵马,迤逦向东败走,奔出了数十丈,却又见前方火把乱晃,又有一彪军马拦住了去路,上来二话不说,一阵乱箭射将过来,又射死了不少兵士。 冷苞见前后均无退路,崖壁又攀不得,探出头去,看了看脚下大江,但见江水荡荡,激起了无数泡沫,如快马奔腾般的从脚底飞过,一名士兵不慎被挤下了悬崖,掉进了江中,霎时便被浪花吞没,冲得无踪无影,不知飘到哪去了。 此时前后左右均无路可去,急得他是抓耳挠腮,束手无策。正慌忙间,却听崖上贾仁禄大声喊道:“冷苞还记得上次么,那日你便是这样堵得我的,如今我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了。不过我可没你们那么惨忍,只要你们投降,我便计往不究,饶了你们的性命。”他原本想像韦公小宝一样大喊:“脱衣服的免死。”但转念一想大家同为炎黄一脉,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不可做的太绝,是以也就没有出此乱命。不然小道之上估计就要惊现数千不穿衣服、赤身**兵士,那倒也算是一道靓丽的风景了。 山道上冷苞军一听此言,忙跪倒在地,不住的叩头,乞求饶命。冷苞闻言大怒,道:“要我降你,门也没有,要杀便杀,哪来那么多废话!” 贾仁禄问道:“当真不降?” 冷苞道:“死也不降!”说完便挥剑杀死了几位欲跑到李异军中投降的兵士。 这时前后两路拦截大军已正向此处逼近,姜冏于马上大声喝道:“无知鼠辈,死到临头,尚自顽抗!军师,也别和他废话,杀了他!” 贾仁禄对冷苞道:“我自出道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取。如今我仅以两千之众,便胜了你,你服不服?” 冷苞摇了摇头,道:“不服,死也不服!”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好,我放你回去,你还敢来么?” 冷苞道:“你就会**诡计,有何本事。你若放了我,下次撞到我手里,管叫你生不如死!” 贾仁禄大手一挥,道:“放他过去!” 李异、庞乐、姜冏、张翼同声惊呼:“军师!” 贾仁禄道:“我说的话你们没听见啊!放他过去!不过就放冷苞一人,其余兵士不降者死!” 崖下众将齐声应是。冷苞军将士尿都快吓出来了,哪还敢再胡乱抵抗,纷纷放下兵器跪地投降。冷苞瞥了一眼这些没骨气的兵士,哼了一声,向前便走。断后的庞乐军,见他来了,便让开条路,放他过去了。 邓芝待冷苞去后长眉一轩,道:“军师,有道是纵虎归山,其害莫大,为何还要放了冷苞?”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伯苗认为冷苞是何如人?” 邓芝道:“有勇无谋,又何必问?” 贾仁禄道:“照啊,就是因为他有勇无谋,我们才容易胜他。如何杀了他,刘璋另派一人来。那家伙不一定像他这么白痴,我们不就不好下手了么,嘿嘿!” 邓芝深谙做官之道,闻言忙献上马屁道:“军师远见世所罕及。” 贾仁禄道:“你马屁少拍,我们现在有多少人马了?” 邓芝道:“垫江城中收编了一千人,枳县也是一千,江阳城二千。不算上这次投降的,我们已有六千之众了。”顿了顿,死性不改,又拍起马屁道:“军师领着数千之众,忽来忽去,使得张任等人疲于奔命,分兵数处,最终露出了破绽,我们才得以尽歼冷苞的五千之众。我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在不可胜之中寻求可胜之机了。只此一战,便令我终生受益不尽。” 贾仁禄道:“哈哈,拍的好,下次我见到使君让他封你大官!” 邓芝来来去去拍马屁,就是为了这句话,忙道:“多谢军师。” 贾仁禄道:“这次多亏了有李异他们,赵韪叛乱才平定不久,有些赵韪派去的县令太守都还没有撤。这些人都已李异有旧,有些城我们都不用打,就被他们说降了。再者城中的兵士大多兵士也都愿跟着我,这次别说冷苞军跑断了腿,我们也是几日几夜不眠不休。我原来还想这样的苦差没人想干呢,没想到居然还抢着来,真是没想到啊!” 邓芝道:“这都是刘璋用人不明所致。东州兵为害甚大,都已激起了赵韪叛乱,刘璋却仍不知轻重,还在任由东州兵胡来,这百姓又焉能不恨。他们听说军师要助他们打退东州兵,如何不踊跃参加。” 贾仁禄道:“哈哈,正是如此。传下令去,迅打扫战场,回去睡大觉,明天一早好赶路。” 李异军也是连日赶路,累得筋疲力尽,一听有觉可睡了,乐得个嘴歪歪,胡乱打扫了战场,便回去睡觉打呼噜去者。 这边厢冷苞逃得性命出来,不敢再走大路,于荒山野岭之中奔了一夜,到得次日午间方转到了大路上来,取路欲往江州。正行间,忽见前方烟尘乱滚,似有一支军马赶来。冷苞吓得魂魄尽散,浑身乱抖,心中暗叫我命休矣。正欲闪身到道旁长草丛中藏身,那路军马已来至近前,当先一人见他大吃一惊,喝道:“冷苞!你因何孤身一人,那五千军马呢?” 冷苞一看,却是张任,叹了口气道:“别提了,我听闻江阳有失,忙赶去救援,不相道上中了贾福的埋伏,五千军马尽皆失陷,我力战半日,方脱身至此。”他被贾仁禄饶了小命之事,自己想想也觉得丢人,因此不敢到处乱喷。如今这个谎话喷将出来,自己也觉得有些面子,不禁飘飘然,连自己都觉得好象就是这么回事一般。 张任道:“我也是听闻江阳有失,这才赶来,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 冷苞道:“贾福那是应该还在江阳,我们领军杀上前去,也好出出我心中这口恶气!” 张任道:“如此甚好!”说完把抢一招,道:“传我将令,全前行赶往江阳!” 张任军吐着白沫,有气无力的应道:“是!”说完便死气活样的跑了起来。 张任长眉一轩,道:“说话这么小声,怎么和没吃饭的似的?” 张任边上的一个副将道:“启禀将军,我们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了,能应得这般大声已是不错了……” 张任回头怒目横视,道:“废什么话,等到了江阳城中再吃饭!” 张任军将士们一脸郁闷,心道:“看来今天又是要早、午、晚三餐连带夜宵做一餐吃了……” 此后无话,张任带兵赶赴江阳,行出数十里,看看已近江阳,便在这时,流星探马来报,道:“报!李异大军已克汉安!主公已听闻李异攻城略地之事,暴跳如雷,命将军迅削平李异残匪,否则提头来见!” 张任叹了口气道:“还是让主公知道了,主公知道不知道贾福在李异军中之事?” 那哨探道:“尚且不知。” 张任舒了口气,自言自语地道:“还好。这汉安离成都不远,难道贾福真有那么大的胆子要攻成都?”顿了顿又问那哨探道:“主公听闻李异之事可有何布置?” 那哨探道:“主公听闻李异破了江阳,大失惊色,忙命刘璝、杨怀领兵一万守犍为,邓贤、高沛领军一万守雒县,命将军领江州之兵袭其后。” 张任点头道:“如此布置甚为妥当,我方三路围堵,看李异还能走到哪里去。贾福啊贾福,看来你的本事也不过如此。仅有两千军马便敢打成都,当真是痴心妄想,你以为我们是赵韪啊,那么容易被你吓走!” 两个时辰之后,张任兵临江阳城下,城中防守十分的空虚,守军只是拿着兵器在城头上晃了两晃,乱叫两声,待得张任军一到,便即跪地投降,让饿得险些连道都走不动的张任军莫明其妙地捡了个大便宜。 收拾残局、招降纳叛、哄抢钱财、诱拐美女之事自有人处理,也不用张任操心。他甫一进城,便来到太守府中,坐于案旁,低头看着案上摊着的地图,手指不在地图上指指划划,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如此昏昏噩噩地也不知这了多久,突然一人迈步进屋,笑道:“哈哈!这次又杀了一两千颗级,也可算是一笔不大不小的功劳了,总算是稍稍地出了口怨气!” 第一百九十五章 金蝉脱壳 张任抬起头来,见说话的人是冷苞,长眉一轩,道:“你也该收收手了,这些人都已投降,为何还要杀他们?” 冷苞笑道:“哈哈,杀个把降卒,又有什么。他们都投降了,我的功劳岂不是没了?再说这伙人刚才在崖边上埋伏我时有多威风,这回又来投降,我看着就气,不杀他两个怎能消我的心头之恨?” 张任摇头道:“如今百姓畏我军如虎,进得城来,家家关门闭户,没人出城迎接。再这样下去,是要出乱子的。” 冷苞一脸不屑,道:“些许刁民能成什么大事!” 张任见他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根本说不通,便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问道:“如今李异军到底有多少人?” 冷苞比了二个指头,道:“应该还是只有二……” 张任摇头道:“不可能,他已打下了三座城,虽然都又给我们夺了回来,但这中间不可能没有抽走一部分军队,我看他现在估计已有六七千人了。” 冷苞点头道:“那我们手里只有五千人如何是他的对手?” 张任低头看了看地图,道:“这样江州还有一万人,抽出五千来,你我二人各领五千,你沿大路而前,我从间道直绕到汉安之后,两路夹击,出奇不意,不愁李异、贾福不破。” 冷苞看了张任在地图比划半晌,方明白过来了,擦了擦满脑门的虚汗道:“如此甚好……”说到此觉得有些不对劲,伸手一指地图,道:“犍为那里不是有一万人么,我让刘璝来援不就行了么?” 张任苦笑道:“主公的脾气你还不知道,这些人是他保命用的。你要是抽调了去,万有一起事来,你有几个脑袋让他砍?” 冷苞吐了吐舌头,道:“对的,对的。我一时之间没想到,多亏你提醒,不然我就小命不保了。” 张任道:“如今有这两万人,贾福不会如此轻易得逞,你我二人从后夹击,他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还有走到哪里去……”说到此又陷入了沉思,过了半晌,又道:“我一直觉得奇怪,贾福如此做法,实在不合常理,按理说他攻了枳县便该北上径取巴东,然后便可撤往荆襄回转长安了。为什么又突然来打江阳,还一路北上。难道他真的气不过主公恩将仇报,打算报仇?” 冷苞低头看着地图出了会神,觉得头大了一圈,摸了摸他的大脑壳,道:“我也想不明白,会不会是他见主公如此对他,气得了疯,行动起来便就颠三倒四的了。” 张任抬起头来,斜着眼看了看他,冷笑道:“你觉得可能么?” 冷苞想想也觉得不可能,挠了挠头,道:“好象不可能……疼,我的脑袋疼死了,什么也想不出来了。还是你想吧,我先去睡个觉,养足了精神,说不定便能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说完转身便走。 张任摇了摇头,心道:“我怎么摊上了这么一个朋友,唉,交友不慎啊……”想到此便不再理他,低下头去,眼睛盯着地图,自言自语地道:“贾福,你到底要做什么?” 三日后,张任从江州抽了五千兵马来到了江阳城中,其时万事俱备,他复邀冷苞于太守府中商议进剿之事,正商议间,小卒来报:“报!李异军正猛攻牛鞞,还请将军救援!” 张任喃喃地道:“贾福疯了,贾福疯了……” 冷苞笑道:“哈哈我早就说过他疯了,你还不信!” 张任白了他一眼,道:“昨日他让李异说降了资中长,占了资中。今日他居然继续北上猛攻牛鞞,看来他还真的是想打成都了。” 冷苞问那哨探道:“犍为、雒县不都有大军么,离得又近,为何不救?还要叫我们去救?” 那哨探道:“主公有严令让两地守军坚守不出,是以他们都不敢救援。” 张任道:“不救也是对的,这万一是贾福的诱敌之计,赶去救援搞不好又中埋伏。” 冷苞想想那日中伏之事,仍心有余悸,道:“对的,对的。他的埋伏是很可怕,那我们也不救算了,省得中埋伏。” 张任冷笑道:“给贾福打怕了?” 冷苞忙道:“哪能啊?我怎么可能会害怕。不是我吹牛,给我五千军,我一定把贾福打趴下!” 张任道:“我们不用去救牛鞞,直要沿着他的后路不断紧逼,将包围圈慢慢地收紧,到时三路合围,挤也把他们给挤死了!” 冷苞点头道:“有道理,那该怎么办?” 张任伸手一指地图,道:“打汉安!” 次日辰时,张任军赶到了汉安,同以往一样,守军只是象征性的抵抗了两下,便举起白旗投降了。冷苞依旧的跑进城中杀人放火,心中祈祷着贾仁禄多占些城,那样他就有更多的级可以捞了。 攻下汉安之后,张任军马不停蹄地赶往资中,未到资中,在山道之中正行进间,忽见前方尘头大起,似有一支军队朝此奔来。冷苞是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见前方烟尘滚滚,喊声大震,还未看清来的是谁,便吓的魂飞天外,大叫一声:“有埋伏!”掉转马头,当先跑路。 张任军其时也是谈贾仁禄色变,眼见着他所做之事越来越古里古怪,越来越匪夷所思,说他疯了吧又不像,说他没疯吧却又像是疯了。军中纷纷传言他是介于疯与不疯之间,所行之事也就如同天马行空,令人摸不着头脑,根本不知他下一步要往哪里走。 如今在这个荒山野岭之中突然之间遇到了一支不明来历的军队,他们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贾仁禄又已安排好了毒无可毒的诡计在这等着他们呢。他们谁还敢上前尝鲜,当然是掉转枪头,后队做了前队,前队做了后队,准备闪人。 张任面色凝重,手搭凉棚的看了半晌,大声叫道:“敌军怎么还拿着锄头、木棍……不对,这不是贾福的大军,这是当地百姓!” 冷苞已跑出了十数丈,隐隐地听到来人是当地百姓,大喜若狂,心道:“级又来了!杀老百姓要比杀叛匪容易得多,级又好赚。这次看来又赚到了。”想到此便又掉转马头,抢上前来,四下一张,笑道:“果然是老百姓,给我杀!”说完大刀一挥,当先冲阵。 张任正欲阻止,已是不及。冷苞已领着三四千军马冲上前去,大刀乱劈,如入无人之境,当真是虎入羊群一般。那帮百姓拿的都是锄头、木棍,如何是执着长枪大盾的冷苞军的对手。冷苞军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大呼酣斗,四下里围裹将来,将众百姓包了饺子。如砍瓜切菜般的乱杀一回,直杀的是血染溪流,尸横山径。 战斗仅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结束了,张任问了两三个投降的百姓,铁青着脸,来到冷苞的面前,呸地吐了一口唾沫,喝道:“都是你干的好事!” 冷苞伸手一抹脸上的唾沫,莫明其妙,问道:“我怎么了?” 张任怒道:“杀,杀,杀!就知道杀,这些是附近几个村子的百姓,听得你在江阳等地的暴行,心想横竖也是个死,便赶到这里来同我们拼命的。” 冷苞嘿嘿一笑,道:“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他们自己把级送上门来,有什么不好?还省得我派人到各村子里去杀了,哈哈!” 张任见他无药可救了,摇了摇头,叹道:“唉,下次不可再如此了。” 冷苞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婆婆妈妈的了,杀个把刁民又有什么。他们这次不是反抗了么,又能奈我何,哈哈!” 张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什么了,指挥兵士继续赶路。此后一路之上行动便不再那么顺利了,所过村庄都遇到当地百姓的疯狂抵抗。百姓见正面做战效果不佳,学了个乖,便同张任军玩起了游击战,借助有利地形,小股小股地不时袭扰,让他们吃不好饭,睡不好觉,搞得他们是头大如斗,却又一点半法也没有。 如此提心掉胆的一路行来,到了资中又已是人困马乏。张任军有了前几次的经验,不待张任下令便强打起精神,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冲将上去,准备受降。怎知这次迎接他们的不是跪满城头的降兵,而是密密匝匝如暴风骤雨一般迎面而来的弩箭。张任军猝不及防,立时着道,扔下了近千具士兵的尸体,败下阵来。 冷苞勃然大怒,便即命手下兵士攻城,众将士本就困顿异常,打起城来也就有力无气,耗时良久,直到第三日正午还未攻下。冷苞在城下巡视了一圈,气得手足冰凉,大呼一声,挥刀便上,身先士卒,冒着矢石沿着云梯攀将上去,奋勇先登。于城头上独战数十守城百姓,格杀十数人,张任军将士见主帅如此威猛,激起余勇,随后跟上,这才攻下了资中。 资中虽是拿下了,不过损失却也不小,一万兵士也已剩六七千人能战。余下的不是死了,就是给白布缠得好似木乃伊一般,在那大呼小叫,怪叫呻吟,不能再上前线把敌杀了。由于强攻资中,将士们疲劳已极,不能再战。张任见去牛鞞的哨探迟迟没有消息,心中疑虑,便传下将令,休整一日再做区处。此令一下,资中城中,欢声一片,颂声如潮,三军将士咸声称颂将军英明。小小的庆祝仪式搞完了之后,将士们便不顾旅途疲劳,强睁睡眼,冲入各家各户之中,抢钱抢女人去了。 转天过来,哨探来报,李异大军已攻克牛鞞,县令力战不屈,被射成了马蜂窝,惨死当场。张任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一拂袖便又回到屋中睡大觉做美梦去了。如此又过了一天,次日一早,张任便领着七千军马赶往牛鞞。那七千军马这两天竟顾着抢东西了,根本没有好好睡,依旧睁着两只熊猫眼,跑起路没精打采,有气无力。 一路之上,依旧遇到了不少百姓的袭扰,拖慢了他们的行军度。到了次日辰时方到了牛鞞,攻城时又遇到了顽强的抵抗,攻了两日不下,冷苞复又率着敢死队当先登城,砍开城门,接应其余军士进城。攻进城后,张任军人人两眼冒火,像要吃人一般,叫叫嚷嚷,四下乱找,欲寻那个近来让他们没好觉可睡的贾仁禄出来大卸八块。这小小牛鞞城霎时便给他们翻了个底朝天,却连贾仁禄的影子也没见到。众将士不明所以,面面相觑,大为纳闷。 张任于县衙之中,听得各路收捕大军流水价似的败报,长眉一轩,自言自语的道:“这牛鞞也给拿下了,各地也再无他的消息了,他跑到哪里去了?” 冷苞挠了挠头,沉思半晌,一拍脑门,道:“不会是给我杀死了吧,刚才我一个劲的乱杀,也分不清谁是谁,搞不好已给我杀死了!哈哈!”说完也不想想这其中实是大有破绽,下令道:“传我将令,于各处堆放尸身之中好好的找找,说不定里面便有贾福。” 张任摇头苦笑,不再理他,低头看着地图,过不多时,哨探来报:“报!我们已在城外左近数十里方圆寻察过了,没有现李异大军的踪迹。” 张任抬起头来,问道:“没有……那成都城那里可有消息?” 那哨探摇头道:“成都附近平静异常,没有大军攻城的消息。” 张任一巴掌拍在了地图之上,喝道:“这哪里都没有,这贾福的大军难道是飞到了天上去了不曾?” 冷苞笑道:“嘿嘿,都说他已经死了,你又不信。” 张任站起身来,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气极败坏地道:“死了,怎么可能。最近打的这两个城全是百姓在守城!都是你干得好事,不然我们至于费这么大的劲打城么!” 冷苞道:“那些刁民哪有那么厉害,一定是贾福他们假扮刁民上城城守,好趁乱混出城去。” 张任闻言颓然坐倒,一捂脑门,道:“头疼……我当初怎么交得你这么一个朋友!” 冷苞老脸一红,尴尬地笑道:“嘿嘿。” 此后两日,张任遣人四下查察,却仍未现贾仁禄的半丝踪迹,他同李异的大军就好象是人间蒸了一般,从地球上消失了。这日张任依旧坐于县衙,看着地图,想着贾仁禄可能逃跑的方向,拟定截击路线。正沉思间,忽地见一名脸色惨白小卒气喘吁吁的闯将进来,道:“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江州……江州……”说到此两眼一黑晕了过来。 张任忙抢上前去,抱着那小卒的身子不住乱摇,大声喝道:“快说,快说,出什么大事了?” 那小卒缓缓地睁开双眼,有气无力地道:“不好了……江州……垫江都……都被李异……李异大军攻……攻陷了!” 张任失声叫道:“什么!”猛地放脱那小卒,一**坐到了地上。 第一百九十六章 马陵万弩 冷苞腾地站起身来,道:“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么跑到我们的后面去了!” 那小卒道:“我也不知道,李异大军从天而降,突然杀到,暗夜袭城。城中百姓竟倒戈助敌,大开城门,放进了李异军。留守江州的副将根本没料到,吃了大亏。小人为了报信这才拼死跑了出来,在来的路上,我听说垫江也遭庞乐的攻击,垫江百姓不附我军,也跟着投降了。” 张任痴痴呆呆地道:“都是你干得好事,都是你干得好事!” 冷苞闻言大怒,道:“这帮刁民竟敢助敌,早晚我要将他们个个杀光!” 张任站起身来,气得浑身乱颤,道:“杀!杀!你就知道杀!现在江州也丢了,我们怎么向主公交待?” 冷苞冷笑,道:“贾福不是攻过了好几座城了么,不是一样被我们夺了回来。我们领军杀将回去,贾福还不束手就擒。” 张任叹了口气,道:“如今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冷苞挠了挠头,道:“这个贾福到底是怎么跑到我们后面去的?” 张任沉吟半晌,恍然大悟,道:“资中有一条小道可直插垫江,十分的隐敝,估计蜀中有人告诉了贾福,他们便是走的这条路。我估计打牛鞞不过是假像,应该不是李异大军所为,一定是贾福煽动了刁民攻城。他们则从间道绕到了我军之后,出奇不意的袭取了垫江和江州。” 冷苞道:“那他这是要干什么?难道他见成都打不下来,便又欲逃往荆襄?” 张任摇了摇头,道:“现在我也不明白了他到底要做什么,这人一定是疯了,一定是疯了!” 冷苞道:“龟儿子,我看他也是疯了。他这样绕来绕去,我都快疯了。” 张任道:“如今江州被夺,事不宜迟,要马上救援。”说完来到了案前,伸手一指地图,道:“如今我们连同牛鞞降军,我们勉强还能凑足一万之数。李异军我看也不过是四五千人,又分做了两地。这样,你领五千沿大路赶赴江州,虚张声势,深沟高垒,勿与之交战。待我从间道取了垫江,再赶来同你会合。” 冷苞的眼光顺着张任的手指在地图上扫来扫去,过了半晌,他总算是明白了这一声东击西的妙计,一拍脑门,道:“好计!” 当下二人分拨军马,冷苞点起城中一半兵马,共计四千余众,亲自率领,出得城来,取路杀奔江州而去。 冷苞一路行来,又遭遇小股百姓的袭扰,气得他是暴跳如雷,下令凡是农舍住宅一概烧毁,男女百姓一律格杀,以泄心头之恨。如此且杀且走,奔了五六日,这日过了江阳,行出五十余里,忽听脚步声响,一支军马冲来。 冷苞军喝令手下列阵以待。只见一队李异军将士迎面奔来,约有五百余人,个个面黄肌瘦,灰土头脸,疲惫不堪,嘴里吐着白沫,在道上有气无力的奔着,不时地呼呼喘着粗气,见到了他们纷纷放箭。 冷苞哈哈大笑道:“这就是贾福的军队!这么近的距离箭都射不到,哈哈!我说嘛,他带着我们绕来绕去,难道自己就不累了?看这样子肯定是几天没吃饭,没命的跑了,如何是我们的对手?”一声令下,乱箭齐,十余名李异军士中箭倒地。 李异军后金声响起,李异军掉头便奔,迤逦向东败走,嘴里不住大呼小叫:“不好了,在这里遇到蜀军了,江阳取不成了。”“快跑啊,蜀军来了!”“赶紧回转江州报信!” 冷苞冷笑道:“还想取江阳?当真是痴心妄想。”说完便下令追击。 没想到这伙李异军来时有气无力,气喘吁吁。但逃起跑来,倒甚是迅捷,急如奔马,霎时之间便奔出老远。 冷苞军一时之间也追赶不上,追出了二十来里,便又到了那日中伏的小道。冷苞四下一张,现地行甚熟,仔细一想方才回想起来,老脸吓得血色全无。抬头看了看山崖,吐了吐舌头,道:“小心有埋伏!”跟着冲边上的副将一努嘴,那副将会意,带着数十人攀上了山崖,四下巡察了一番,未现有何可异之处,便又转了下来,上前禀报道:“没有现有埋伏。” 冷苞惊魂稍定,拍了拍心口道:“那就好,那就好。我想他也不会再在同一个地方设埋伏了……不过这也说不准,你带几个人上去,在崖上走,一有动静,立即来报!” 那副将应道:“是!”领着几个白沫乱吐的兵士攀崖去了。 冷苞放眼望去,见李异军已奔出了老远,看看追赶不上了,忙道:“追!别让他们赶回去报信!” 又追了一阵,天渐渐地黑了下来,他们追了半日,这李异军反而离得越的远了,渐渐地看不见了。 冷苞抱怨道:“龟儿子,逃起跑来倒这么快!”说完便催促手下军马不住地赶路。 如此一路追去,愈追愈远,冷苞远远望见李异军从两山间的一条窄道中逃了进去。忙催促三军上前,追到谷口之时,已是日落西山,其时是七月下旬,又无月色,四下里黑漆漆的,一片寂静,间或有几只野鸟在那乱叫,声音听起来有些吓人。 冷苞见来时各处险隘都无伏兵,到得这里麻痹大意之感更增。已将贾仁禄善于行奸使诈,设伏害人之事抛之脑后,不加查察便双腿一夹,纵马沿着窄道进谷,三军将士随后跟进,行不多时,哨探来报:“报!前方……” 冷苞见到哨探面色古怪,便打了一哆嗦,抢先道:“前方有伏兵?”说完抓紧马缰,随时准备拨马闪人。 那哨探摇了摇头,道:“四下里黑漆漆的,不像是有伏兵,只是……只是……” 冷苞不耐烦地道:“只是什么?” 那哨探道:“只是有断木拦路,不便前进。” 冷苞登觉放心道:“那一定是李异军怕我们追他,用断木塞路,好拖延时间。哪有这么便宜,来人啊,上前移开断木。”冷苞军有气无力的应了声是,慢慢吞吞的赶去搬移断木去了。 冷苞纵马来至近前,四下一看,果有数十根大树横七竖八,拦着了去路。长眉一轩,正欲催促三军将士加紧行动,忽见乱木之后,立着一株数丈高的大树,树身上有一段树皮被人用刀砍去。砍白处隐隐写得有字,天太黑了,看不真切,不知道写得些什么。 冷苞大敢疑惑,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这里怎么会写得有字?”说完便传令道:“点起火把!” 边上亲兵依言点起火把,冷苞顺着亮光一看,只见砍白处竖着书着七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冷苞死于此树下!”其上横着写着五个歪七扭八的大字:“贾军师敬告。” 冷苞大吃一惊,大声叫道:“中计!快撤!” 话音未落,道两旁山林之间,喊声大起,箭如骤雨,竟往火光之处射来。在这黑漆漆的暗夜之中,就这么一点亮光,这靶子也是有够明显的。只要不是初学射箭的,一般都不会射不中。这蜀军本就以弓驽之技闻名,这居高临下,射那个在火光之中高踞马上抓耳挠腮,不明所以的冷苞,这么明显的靶子要是再射不中,那就真要去撞墙了。不片时,冷苞身上便被插了数百支劲箭,好似一只刺猬一般,喷了一口鲜血,道:“贾……贾……福……我……我……”说完此便栽于马下,双足一挺,便死翘翘了。 原来贾仁禄早已探得明白,张任果是分兵两路,声东击西。这计本就是贾仁禄玩剩下的,便是睡熟了都会拆解,他又如何能怕。他打听冷苞从大路而来,便差庞乐引着五百军马上前诱敌,引到此谷中来。事先于两侧山间伏了弓箭手五千,只待冷苞举火看字,便乱箭齐。 这条计其实也不新鲜,战国时孙膑就是用的这条计在马陵道射死了他的死敌庞涓。这冷苞从小到大只会使枪弄棒,见到书就想睡觉,如何能知道这个典故,这条计用在他身上倒正合适,若是用在了张任身上,怕是早就被识破了。 冷苞军哪里料到用火照字,竟能照出箭来。你推我挤,人喧马嘶,登时乱作一团。山谷之中满是被射成了马蜂窝的死尸或是被自已人踩的双眼暴出、肠子都流出来的尸体,堆积如山,当真是惨不忍睹。便在这时,谷口处喊声大震,李异领着一支军马杀来,拦住了冷苞军的去路,大声叫道:“降者免死!降者免死!” 冷苞军见主帅已死,逃跑无路,哪还能不降,只有少数人像狗一样从断木处攀了过去逃生,其余人都抛了兵器,跪伏于地口称愿降,大叫饶命。 便在这时李异阵后鼓乐齐鸣,丝竹悠扬声中,数百弓弩手拥着一马脸大汉骑着一匹癞皮马驰出阵来,这位将军髻上挽了条破布,身穿粗布衫,眉花眼笑,贼忒兮兮,左手轻摇羽扇,好似诸葛之亮,右手倒拖大刀,俨然关云之长,正乃汉左将军、宜城亭侯、领雍州牧、皇叔刘备帐下军师中郎将兼各路战场总清扫贾福贾仁禄是也。 他纵马出阵,哈哈哈大笑三声,效足了他的死对头曹操的出场造型,看着那一个跪地求饶,狼狈不堪地冷苞军兵士,道:“哈哈,谁说两千人就打不过两万人,这不就胜了么,这江州终于给我拿下了!刘璋洗净肚子等着老子!”说到此伸手一指冷苞军,又道:“我让你到时也跪地叫爷爷!” 话音刚落,四下里饶命之声便响成了一片,将他的话都给盖了过去。内中有不少会察颜观色的高人现贾仁禄是个大人物,忙冲着他不住的磕头,大声道:“爷爷,饶命啊!” 贾仁禄没想到居然还真有人叫他“爷爷”闻言之后乐得个嘴歪歪,立时吩咐下去,凡是叫“爷爷”的降卒今晚加餐,伙食里加上大大的红烧猪蹄一块,那些小卒闻言之后,口水流了一地,山谷之中“爷爷”之声此起彼伏,响彻天际。 贾仁禄哈哈大笑,过了半晌,方命手将士迅打扫战场,收兵回营,对邓芝说道:“张任打到哪里了?” 邓芝微微一笑,道:“姜冏扼险据守,张任军攻了几次都失败了,如今正在营中气得暴跳如雷呢。” 贾仁禄道:“现代形势已经逆转,我们已有近两万人,而张任却只剩可怜的五千人。不过如今我军兵卒已疲,已不堪再战了。这样你让人把冷苞的人头送到姜冏营中,让他拿给张任看看,我看他还敢不敢再打。” 这资中小道本就十分的狭长,张任本想悄然掩至垫江城中,杀贾仁禄个措手不及,怎料将近垫江,胜利在望之时,却遇恶虎拦路。姜冏立营于险要处,扼其喉而使其不能进。过了数日,张任依旧没能攻下仅有两千人把守的姜冏大营,姜冏的指挥水平由此可见一斑。果然不愧是姜维的父亲,人都说虎父无犬子,这虎子也必无犬父矣。 这日,张任早早起来,洗漱已毕,依旧做着每日毕做的功课,在大营之中神经,将所有能砸的东西通通的砸了出去。过不多时,大帐之内一片狼籍,张任于帐中来回了走了两圈,越想越气,举起了案上的香炉,便往帐外掷去。 正在此时,一小卒迈步进帐,大声叫道:“将军,姜……”刚说到此,只听砰的一声,那香炉砸到那小卒大脑壳上,登时血如泉涌。那小卒啊地大叫一声,一捂头,仰面便倒,晕了过去,人事不知了。 张任见状一怔,过了片刻方回过神来,抢上前去,将那小卒抱起,乱摇乱晃,道:“快说,出什么事了?” 那小卒悠悠醒转,看了看大帐,一脸迷茫,挠了挠头,道:“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张任急道:“快说,出了什么事了?” 那小卒莫明其妙地道:“没有什么事啊!”说到此摸了摸疼痛欲裂的脑门,自言自语地道:“我记得好象是有什么事来着,一时之间怎就想不起来了。”看来刚才那一下砸得甚重,这小卒暂时失忆了。 张任闻言急得险些晕了过去,忽地灵机一动,道:“对了,你刚才说了个姜字,是不是姜冏怎么了?” 小卒一拍脑门,道:“对了,姜冏一人立于营外叫阵,请将军出营打话!” 张任大声叫道:“来得正好!”说完便披挂齐整,跨上追风马,抡起斩将刀,双腿一夹,纵马出营。 第一百九十七章 神秘邀约 第一百九十七章神秘邀约 出营一看,只见营外姜冏高踞马上,右手高举一柄长枪,枪尖上挑得一颗血淋淋地人头,迎着风,不住的来回摇晃,十分的吓人。 张任一见那人头,气得手足冰冷,险些晕去,怒道:“你们把冷……兄弟……给……给……”说到此脸上肌肉直抖,牙齿咬得格格直响,气得再也说不话来。 姜冏冷笑道:“冷苞一再与军师为敌。军师已饶过他一次,他仍不知回改,此次实是自取其祸,以人无咎。” 张任戟指骂道:“一定是你们耍尽阴谋,用尽诡计,要不然冷兄弟武功卓绝,怎能轻易便死。冷兄弟,做哥哥的定然为你报仇,一定要将贾福拿住碎尸万段!”说到此已是泪流满面。 姜冏道:“冷苞残害百姓,草歼人命,恶贯满盈,已有可死之道。便是军师饶过他……”说到此伸手一指天,道:“这上天也饶不过他,军师此举实是替天行道,何罪之有。” 张任怒道:“一派胡言!你今日来此所为何事,不会就是举着冷兄弟的人头来奚落于我吧。” 姜冏道:“如今形势已然逆转,江州已牢不可拔。冷苞强行攻打,结果自取其祸。军师不忍多所杀伤,想请将军撤兵回转,息兵罢战,以安百姓。” 张任怒道:“你们强夺我家主公之地,兀自在这里强辞夺理,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姜冏问道:“这样的结果是谁造成的?” 张任道:“还能有谁,当然是贾仁禄那个龟儿子,若不是他一再行使诡计,这事情又怎会演变到这个地步?” 姜冏道:“当真是军师么?我在梓潼附近镇上就曾说过了,军师对刘益州有大恩,请他收回乱命,放他回转长安。当时要是将军师放归长安,还能有这么多事?是你们一再逼迫,欲置军师于死地。困兽犹斗,何况是人。军师不得以而反击,这难道也有错?难道他一定要给你们杀了才是对的?” 张任没想到贾仁禄的狗屎运当真有那么好,一路之上大难不死,屡屡给他逃脱,结果竟让他莫明其妙的遇到了李异军。这李异军本已被打得焦头烂额,窜身山林。而贾仁禄入主军中之后竟能奇迹般的扭转乾坤,占了江州。张任在如此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也是无话可说,颇有些后悔当初做得追杀贾福的决定,一时理屈,怔了半晌,方道:“这……” 姜冏朗声道:“这结果根本就是你们一手造成的,如今将军若再执迷不悟,只能死更多人,还请将军三思。” 张任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道:“好吧,我不再追杀贾福。你们还我江州,我遣人礼送贾军师出境。” 姜冏斜着眼看了看张任,冷笑道:“江州如今已属刘使君,如何可再还给刘益州?再者若军师真的归还江州,你们真的会礼送他出境么?” 张任本想好言哄得贾仁禄归还江州,难后再杀之而后快,此时被姜冏一语揭破,不禁青一阵白一阵,脸色十分的难看,道:“那你们意欲何为?” 姜冏道:“如今江州已属使君,还请将军回去禀明益州,念在都是同宗的份上,双方息兵罢战如何?” 张任怒道:“主公之地焉能轻易属人。刘备既是我主宗兄,便该让出江州。” 姜冏道:“你们既知明公是刘益州的宗兄,如何还欲加害明公心腹之人?” 张任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道:“哼,这事我不管你搬出天大的道理来都没用,主公之地尺寸也不能予人。” 姜冏道:“看来将军定欲一战了?” 张任道:“战便战,难道还怕你不成?” 姜冏道:“我们也算人至意尽了。”说完取下冷苞的人头,奋力一掷,拔马便走。 张任一把接过冷苞的人头,看着那仍是圆睁着的双目,泪如雨下,哽咽道:“好兄弟,你这是死不瞑目啊,放心我一定为你报仇!”说完盛怒回营,点齐军马,杀奔姜冏的大营而来。 行不多时,山崖之上鼓声大震,两侧各有一队弓弩手杀到,张弓搭箭,对准崖下便欲放箭,左立着一员将领乃是庞乐,右立着一员将领乃是张翼。这条路张任军来过许多次了,山崖上都未有过埋伏。没想到此进竟在此遇到伏兵,不由面面相觑,两腿颤颤,几欲先走。 便在这时,姜冏领一军从前方杀至,李异领一军从后方掩至。姜冏于马上高声叫道:“降者免死!”张任连日打营已是疲累异常,此时已是无力再战,见敌军有备而来,将自己包了饺子,哪还敢抵抗。纷纷跪地投降,或拔腿闪人,觅路逃生。初时还是三三两两,其后便越来越多,成百上千,张任禁此不住,只得拨马败退,遇到李异,奋起神威,挺抢便刺。 李异素知张任厉害,挥刀拨开了长枪,拨马闪向一旁。张任也不恋战,冲进阵中,左刺右挑,杀出了一条血路,领着数百军马逃命去了。 转过天来,江州城中热闹非常,家家悬彩,户户腾欢。百姓们载歌载舞,扶老携幼,奔出三十里外,欢迎贾仁禄大军回城。冷苞任太守之时,纵容东州兵残害百姓,百姓们有苦难言,个个暗自诅咒冷苞一家不得好死。如今贾仁禄取得江州,行刘备安民之法,轻徭薄赋,严惩豪强,百姓大悦,咸声称颂刘使君仁德,贾军师英明。听闻贾军师得胜凯旋,万人空巷,香花宝烛,箪食壶浆,以迎大军。贾仁禄骑在癞皮马卢柴棒之上,瞪大的贼眼看着百姓夹道欢呼,声若轰雷,只见他们人人一脸虔诚,不再当他是钟馗,退避三舍,而是冲着他不住的叩拜,乐得个嘴歪歪。现今的场面和他初入徐州时颇为相似,但受到的礼遇却大大的不同,他终于明白郭靖大大在襄阳城中同杨过讲的“为国为民,侠之大者。”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 百姓当然不知道他们欢心称颂的贾军师,其实啥也没做。只是将各种各样烦人的卷宗往邓芝面前一堆,欣赏了一下他那好似苦瓜的表情,微微一笑,便拍拍屁屁走人了。这日,贾仁禄依旧当他的甩手掌柜,躲在冷苞原先趴过的豪华宅邸之内,躺在长榻上,看着梅花、兰花这两个孪生姐妹为他捶胸揉背、按摩全身。他喝着刘玉秀递上来的美水,哈哈乱笑,道:“爽!从成都出来之后,天天跑路,跑得脚丫子都快断了。唉,现在总算是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梅花听得他说脚疼,忙移至他的大腿处,伸手给他按摩脚踝,柔声道:“老爷,这样还疼么?” 贾仁禄舒服的呻吟了一声,道:“爽!不过这两天竟出主意了,这头也有点疼……” 兰花忙移至他的脑后,轻轻的为他按摩脑门。贾仁禄心道:“得,这两个娃娃比翠花、桂花以及家里那三个婆娘要好使一万倍,最难得的是,她们长得一模一样,一般标致,一般水灵。爽!看来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老子还真有先见之明,哈哈!”至他当初还骂这两个小丫头是砰砣,由于最近连日疲劳,一时或忘,此时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刘玉秀看着他那流氓样子,格格直笑,取了柄扇子,为他扇风,道:“呵呵,那几日在我家里时看你正正经经地,没想到原来你也是个大坏蛋!” 贾仁禄自来三国之后,就没人说他正经过,今日总算是遇到知音了,忙道:“谁说我不正经的,我可是天底下最正经的人。梅花、兰花,你们说呢?” 梅花、兰花齐声道:“嗯,老爷最正经了。” 贾仁禄哈哈大笑,道:“说得好,老爷我给你们长工资!现在老子是江州太守,江州的钱粮都要上交到老子这。趁着现在还有点职权可以滥用,先挪点公款出来花差花差,这就叫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这样,你们三个都到邓芝那去领钱,每人先领个铜钱五千,蜀锦三十匹,用完了再说!哈哈!” 梅花、兰花虽是蜀人,但长这么大连蜀锦长什么样的也没见过,闻言眉花眼笑,更加卖力地按摩了,道:“谢谢老爷。” 刘玉秀白了他一眼,嗔道:“大坏蛋,大贪官!” 贾仁禄道:“又不是没分给你,你唧唧歪歪什么。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老子趁刘备不在,不好好的过一把贪官瘾,那才叫傻瓜呢。” 刘玉秀嗔道:“贪来的钱我不要。” 贾仁禄笑道:“呵呵,你不要有人要。梅花、兰花,玉秀姑娘不要,这钱便由你们分了吧。” 梅花、兰花笑靥如花,道:“嗯,谢谢老爷。”说完便使出浑身解数,加力揉捏按压。舒服地贾仁禄是绷着个苦瓜脸,大声怪叫呻吟。 刘玉秀格格直笑,道:“瞧你,都把小孩子给教坏了。” 贾仁禄正欲说话,邓芝兴冲冲领着两人迈步进屋,一见贾仁禄便道:“军师,你看谁来了?” 贾仁禄侧头一看,其中一人正是法正,不幸大喜过望,道:“孝直因何到此?”说完伸手一指立于他边上的三十出头,身形虽瘦,却仪表堂堂的年轻人,问道:“这位是?” 法正道:“这位是孟达孟子敬,是在下的好友,这次相约前来,便是要在使君的帐下效力。” 贾仁禄上下打量了一番孟达,心道:“哇,原来他就是孟达,三国后期最反复无常,两面三刀的小人。先是看着关公兵败见死不救,其后惧罪以城投魏。待曹丕死后,他觉得新皇帝对他不咋的,没给他加官进爵,赏钱送美女,便又欲投降蜀国。结果中了司马大大的诡计,给拿去喀嚓了。这堆烂泥我是收还是不收呢?”想到此便道:“孝直,你们不是好好的在刘益州手下办事么,如何又跑到江州来了?” 法正道:“我的事想必军师也有所耳闻,这次跟着军师解了成都之围,我也算是有点小功。可是刘璋呢,他是怎么对我们这些有功之臣的?贬官的贬官,配的配。我们对他已是心灰意冷了,特来江州投效军师,还请军师收留。” 贾仁禄站起身来,走到法正的面前,道:“好说,好说。江州方才平定,正是用人之际,孝直肯来相助,当真是求之不得。”顿了顿,又道:“不知这位孟……孟……” 孟达忙道:“孟达,在下也十分愿意在使君帐下效力,还请军师成全。” 贾仁禄斜着眼看了看他,心道:“不用你提醒,老子晓得你这个反骨仔叫孟达。诸葛大大的眼光也是有问题,他能看出魏延脑后有反骨,咋没看出你脑后也有一大根反骨!现在你这个反骨仔跑到老子这了,老子是收还是不收?” 法正见他犹豫不决,还道是他不晓得孟达的本事,这才颇费踌躇,忙道:“子敬素有机变,胸中所学胜我十倍,实是大才,还请……” 贾仁禄心道:“如果我再不答应,这个法正八成就要吹胡子瞪眼,拍拍屁屁走人了。孟达可要可不要,这个法正可是难得的人才,说什么也不能放走了。”想到此便对孟达深深一揖道:“不好意思,在下不知孟兄弟学问如此渊博,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孟达忙还礼道:“军师太客气了。” 贾仁禄道:“若子敬不嫌弃的话,便在使君处效力吧。” 孟达道:“敢不尽力。” 贾仁禄微微一笑,对法正道:“孝直,成都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法正道:“刘璋,听得军师占了江州,气得大病一场,整个人像是老了十来岁一般,已有数日未曾召集文武议事了。” 贾仁禄道:“哈哈,这次够他喝上一壶的了,看他还敢不敢来惹我!惹火老子,老子把他的成都给打下来,赐他只破碗,让他讨饭去!” 孟达忙道:“军师神机妙算世所罕及,在军师的英明领导下,这成都一定能给拿下来。” 法正眉关紧锁,斜着眼看了看孟达,似对他刚才那句话很不满意,贾仁禄冷眼旁观,微微一笑,道:“孝直以为如何?” 法正道:“成都是刘璋治所,经营已久,城高池深,素有重兵把守,难以猝拔。且以他的性格,不可能会抽调城中的兵力去救援其他所在。军师前番夺江州这计便不能再用了。” 贾仁禄点头,道:“孝直言之有理,我军长期奔波,也已是疲惫不堪,不能再战。打成都只是说说而已,我还没有疯,哈哈!如今我已让李异去说降巴东、涪陵等地太守。只要这两个地方在我们掌中,东道便通,刘璋便奈何我们不得了。” 法正道:“这东路临近刘表,也须防他趁火打劫。” 贾仁禄笑道:“孝直有所不知,刘表以张绣原有同盟之约,张绣归顺后,曾同使君亲往襄阳重修旧好。如今刘表是我们的同盟,加之南阳有魏文长的大军,他不敢乱来。” 法正点了点头,正欲说话,刘玉秀一脸迷茫地走了进来,将一封帛书递给贾仁禄,道:“军师,刚才府门口,来了个小男孩,交给我一封书信,说一定要亲自交到您的手上。” 贾仁禄莫明其妙,伸手接过,拆开封固,便闻异香扑鼻,不禁多嗅了一嗅,这才取出帛书,展将开来一看,其文曰:“久闻军师大名,无缘拜见,甚感遗憾。想请军师今日申时到城西五里处的小亭之中一叙,聊解思念之渴。介时当有大事相告,还望军师万勿推却,来时请一人前来。” 贾仁禄一看信上笔迹清秀,便知此信出自女子手笔。览罢心花怒放,道:“谁说老子魅力低来着,这不就有女生主动约会了!这出整得到挺像网友前面,这万一要是恐龙咋整……娘的,到时先远远的**,若是美眉就上前搭讪,若是恐龙就撒鸭子走人,妙计!就这么办!” 第一百九十八章 约会遇袭 在场诸人见贾仁禄神秘兮兮的阅读这封来之莫名的秘信,边看边看还边流口水,大感好奇,但恐此信是贾仁禄的私人书信,倒也不好在旁**,纷纷闪向一旁。法正见他览罢书信,贼笑兮兮地抬起头来,这才问道:“此信是何人所书,可否见告?” 贾仁禄心道:“这可是老子一个人的艳福,让你们都知道,还不都巴巴的赶去会美媚啊。这会美媚要讲意境的,讲的就是山明水秀,二人世界,这样才罗曼帝克。要是整得地球人都知道,纷纷跑去观看,那成演舞台剧了,还会个屁啊!”想到此便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说完手腕一转,那信便消失不见了。 在场诸人见状纷纷摇头苦笑,见到他不肯直言相告,也就不好多问。贾仁禄走到门口,抬头看了看天,下意识的问道:“孝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法正道:“巳时,午时还未到。” 贾仁禄心道:“娘的,还有两个多时辰,这不是要急死人么!”说道:“孝直、子敬远来劳苦,不如先回馆驿歇息……” 法正等人见他下逐客令了,不便再留,纷纷告辞。贾仁禄送到门口方回,来到屋中,见到刘玉秀绷起俏脸,撅着小嘴,冲着他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贾仁禄莫明其妙,下意识的挠了挠头,道:“刚才不还好好地么,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贾仁禄打下江州之后,见刘泽同孙女刘玉秀在小山村中相依为命,甚是可怜,便在自己的大宅邸中安排出一处独立的院落让他们居住。 刘玉秀又哼了一声,一把推开贾仁禄,奔出屋外。贾仁禄更加不明所以,怔在当场,过了半晌,方回过神来,问梅花道:“她这是怎么了?生病了?” 梅花道:“玉秀姐姐生气了!” 兰花点头道:“嗯,后果很严重!” 贾仁禄心道:“得,三国的人接受能力咋都这强,这话我只说了一遍,她们便都记住了。”说道:“生什么气啊,老子又没招她,没惹……” 话刚说到此,刘玉秀脸若寒霜,拿着件锦袍,盛怒而来。来到近前,二话不说,将手中锦袍奋力掷出,嗔道:“大坏蛋!下次不给你做了!”说完便又转身而出。 贾仁禄不及闪避,那锦袍便劈头盖脸罩将过来,贾仁禄登觉眼前漆黑一团,伸手将锦袍提起道:“暗无天日,后果果然很严重。”顿了顿又道:“她骂我是大坏蛋!老子有这么坏吗?” 梅花道:“老爷是不行。” 兰花点头道:“嗯,不像个好人!” 贾仁禄道:“嘟,你们才屁点大,懂毛啊,这叫‘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敢说老子不是好人,刚才老子许下的赏钱没有了,你们喝西北风去吧!” 梅花、兰花同时哼了一声,不再理他,迈步出屋。 贾仁禄道:“得,造反了啊!都走了,端茶递水的活谁来做的?” 梅花、兰花同声嗔道:“自己做!” 贾仁禄心道:“得,这叫什么事嘛,咋不到一会功夫,风云变色了?”说完下意识的从袖中取出那封帛书,自言自语地道:“难道这小妮子吃醋了?不会吧,老子好象没做过什么,就打动了她芳心了?难道老子的魅力值真的有一万……应该是,不然老子怎么会收到一位素不相识的女子的邀约。这说明什么,这就说明老子实是魅力无极限啊!”说完便乐得个嘴歪歪,来到铜镜之前,看着他那张丑陋的面孔,自我陶醉半晌,方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那件锦袍,只见针角细密,作工考究,比貂婵的手艺还胜了数分,显是刘玉秀花了不少心思,费了不少的功夫。心想只可惜是件半成品,不能武装出去,不然人靠衣衫马靠鞍,就这身行头,便可迷死万千美少女了。自言自语地道:“怪可惜地,只做了一半……” 抬起头来一看,却见刘玉秀正立在他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禁吓了一大跳,道:“鬼啊!进门连个声音都没有!” 刘玉秀伸过手去,一把将那件锦袍夺过,白了他一眼,哼地一声,扭头便走。贾仁禄摇了摇头,道:“怎么了都?这一个个的脑子都进水了!”顿了顿,又道:“别管这些疯子了,咱得为下午的约会好好准备准备。”说完便窜到梳妆台前,将他那已十分齐整的髻,好好的收拾收拾,弄得乱糟糟地和个鸡窝相似,这才觉得比较满意。跟着冲到榻侧,掀开衣箱盖,一阵乱翻,将貂婵精心为他缝制的蜀锦衣袍取了出来,武装上去,对镜一照,打了个响指,道:“以此出阵,可矣!”顿了顿又下令道:“梅花,快将老爷我的午膳端来!” 过不多时,梅花气鼓鼓端了个大托盘来,将一盘盘地佳肴摆在了案上,道:“吃,吃,吃!就知道吃!这才刚刚用过早膳,又要用午膳了。贪吃鬼!”说完冲着他做了个鬼脸。 贾仁禄怒道:“嘟,你个小屁孩也来管老子,还想不想要工资了!” 梅花将饭碗重重的往他面前一放,哼地一声,转身闪人了。 贾仁禄望着梅花远去的背影叹道:“唉,对下人太宽了,看来这家风是要好好整顿了,现在是个下人就能骑到老爷我的脖子上来拉屎撒尿,这还了得,长此以往,家将不家矣!” 用罢了午膳,贾仁禄便开始在屋中急得来回转圈,未到未时他便已急不可耐了,兴冲冲地对梅花说了一声:“老爷我有事出去一下,今晚可能会晚些回来了,你们自己用晚膳,不必等我了。”说完便哼着流氓歌曲,屁颠屁颠跑出门去。他不想同美媚游山玩水之时牵着匹马煞风景,是以连马都不骑,而是展开轻功,飞奔而去。 出得城来,沿着大路,向城西迤逦而行。奔了一盏茶的功夫,路过了一个小山坡。这时从土坡上跳下来两个人,一人手执大棍,一闷棍打在了他的头上,另一人从腰间解下捆长绳,将其五花大绑,绑了个结实,从他的衣袍上扯下片衣襟来,塞进了他的大嘴里。先一人被拿过一只大布袋来,套在了他的头上。二人回顾左右,四下无人,微微一笑,扛起布袋来飞也似的跑了。 贾仁禄只觉脑后一疼,便晕了过去,人事不知。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的睁开眼来,只觉手脚被绑了个结实,不能行动,嘴上被塞了块布片,声不得。四下里黑漆漆地一片,不知身处何方,只听得不远处马蹄得得,身子也觉得晃地厉害,显是在马车之中。 便在这时,只听得一人说道:“这厮什么来历?” 另一人道:“这我们就不用管了,有人出了大价钱,只要我们把人送到了成都,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贾仁禄心道:“得,这叫什么事嘛,还以为是美媚对老子一见倾心,没想到是仙人跳之类的局啊。唉老子的江湖经验还是太少,大意失荆州,一不小心竟然着道了……”正在心里长吁短叹之际,却听先一人说道:“就这么一灰头土脸的黑大个,能值多少钱?” 另一人道:“别看这小子长得不怎样,还挺值钱……”说了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值一千匹蜀锦!” 先一人大吃一惊,高声道:“一……一千匹蜀锦!” 另一人道:“是这个数,只可惜咱俩只是个小角色,这钱到不了咱手里。” 先一人叹道:“唉,谁说不是呢。不过怎么看这小子也不像值这个数,居然有人出了这么大的价钱!” 贾仁禄心道:“娘的,你们把老子放了,老子立马给你们一万匹蜀锦!”张开嘴正欲说话,但嘴里塞了团步,声不得,只是噫噫啊啊的在那乱叫唤,声音又小,车马之人根本没有听到。 这时另一人悄声道:“这我倒也听到了些消息,说这人杀了原先江州太守冷苞。这次好象就是冷苞的家人雇得我们。” 贾仁禄一听心里凉了半截,心道:“坏菜了,老子要是到了成都,见了冷苞的家里人,那还能有活路了,一定被拉到灵前,千刀万剐,这肉一片片的被他们割了下酒……老子怕疼,快放了老子。老子给你们一万……,不,十万,百万匹蜀锦……老子还年轻,还有许多美媚要泡,可不能就这么挂了……”想到此身子便不住的乱晃,可这绳子捆得甚是结实,怎么挣也挣不开。 先一人道:“这人能杀得冷苞?他可是我们蜀中有名的上将,这厮我看也没什么功夫,能有这本事?” 另一人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咱只是个干事的,打听这么多也没什么用。只要把这事做好了,也能分得个三瓜两枣,去趟窑子舒服舒服。” 先一人道:“嘿嘿,没想到大哥也好这口。” 接下来,这二人便在品评成都城中各个名妓的长相身段,贾仁禄顾着在那长吁短叹,又哪顾得上听。 就这样在昏暗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地马车骤停,车前二人啊地一声惊呼:“有贼人!”跟着便是铮铮当当的一阵刀剑相交之声,显是车前的两拨人打得十分的热闹。过了约有一顿饭的功夫,贾仁禄听到了先前说话二人的惨叫声,显然是技艺不及对手而被对方喀嚓了。跟着便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一人掀开车帘,打开布袋,贾仁禄那丑陋的大脑壳便露了出来。 那人嗤地一声,道:“本以为是好些金银珠宝呢,没想到是这么一个黑大个!真晦气,不如一刀杀了算了!” 贾仁禄急得身子乱晃,嗯啊连声,头上大颗汗珠不住的直冒,从脑门一滴滴地滴将下来,顺着衣衫,滴到了地上。 其时车外有十五六条大汉,人人高举火把,围着马车站成一圈,为的一人像是头领,高声叫道:“且慢!他们这么秘密其事的运这个男的,这家伙一定有些来历,留着说不定有些用处。” 贾仁禄闻言大点其头,嗯啊连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在那庆幸自己捡到了小命一条。先前掀开帘子的那人,一把将他的嘴里的布条给揭开,道:“快说,你是干什么的?” 贾仁禄道:“我是个做小买卖的,走着走着,脑后就一闷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求求各位好心的大侠,送我回江州,我一定有重谢。” 那头领道:“江州这路程可不近啊,你打算给我们什么好处?” 贾仁禄道:“蜀锦三百匹。” 那头领道:“得,这小子有点底,带走!去江州打听他是干什么的,说不定能多分到一点。” 从喽啰轰然应道:“是!” 便是此时,树林之中嘿嘿一声冷笑道:“郝兄弟,不给兄弟面子,这可是我们先看上的人啊!” 那姓郝的头领猛一回头,哈哈一笑,道:“李兄弟,对不住了,我没想这是李兄弟的人啊,不过这人现在已到了我的手里,这要让怕是有些麻烦了。” 林中那人不再说话,静了片时,忽听嗤嗤嗤连声,林中飞出无数细若牛毛的银针,四面而来,射向车前那十五条大汉。只得听啊啊啊地惨叫之声响起,那十五条大汉纷纷扔下手中兵器,委顿在地,像摊烂泥样的倒了下去,显已气绝身亡。 那头领见对方有备而来,忙纵出丈余,将单刀舞了个***,护住了全身,颤声道:“李兄弟,这是不给老哥我面子啊!” 林中那人道:“是哥哥先不给我面子的。” 那头领对方人多势众,今晚讨不过好去,叫道:“好!有那改日我再登门拜访,和兄弟说说今日之事!”说完舞开单刀纵身远去。 林中那人道:“兄弟求之不得,我随时在府上恭候老哥大驾!”话刚说完,那头领已奔得不知去向了。 贾仁禄心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黑吃黑啊,那现在老子又落到了谁的手里了?”正胡思乱想间,林中闪出了十五六位黑衣人来,其中一人窜至近前,拾起扔在地上的布片,便又欲将他的嘴给上塞上。 贾仁禄总算是明白了这是哪一路的了,忙道:“别,别,咱有话好商量!” 那姓李的帮主手一摆,刚才窜至的近前的那人便退了开去,李帮主道:“你有什么说要说?” 贾仁禄道:“我知道有人给你们一千匹蜀锦要绑我。只要你肯放了我,我出三千匹蜀锦!”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失足坠崖 这一觉睡得甚酣,待得醒转,已是日上三竿。贾仁禄听得一阵叽哩咕噜的叫声,大吃一惊,一跳醒转,睁开双眼一看,周围仍无异状。便在这时那叽哩咕噜的叫声又响了起来,贾仁禄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自言自语地道:“娘的,正做着美梦呢,却给吵醒了,原来是肚子饿了。” 他只觉浑身筋骨酸疼,毫无力气,缓缓地站起身来,放眼四望,但见翠谷前后两面高山耸立,险峻陡峭,无法攀爬出入。山谷正中却有一条小溪淙淙流过,将山谷一分为二,溪流两岸皆是绿草茵茵,鸟语花香,果然是福地洞天,山明水秀,看来上天怜其年纪轻轻就遇到无穷困厄运,特地选了一处风景绝佳之处做为他的葬身之地。 他见草地上七八头野羊十分训顺,低着头只顾吃草,见了他也不惊避,树上几只猴子在枝杈间纵跳嬉戏。不禁一脸郁闷,挠了挠头,心道:“得,又不知道到了哪了,张大大那时还有医术能救猴子,老子啥也不会,这咋整?先别管了,四下找找看有什么东东可吃的才是正经。”想到此便手搭凉棚,瞪大贼眼,左张右望。却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丛矮树,也就一人来高,枝杈上硕果累累,果子他倒也认得,像是传说中营养极其丰富的猕猴桃。他心中一喜,忙纵身奔上,摘了十数枚,坐在树下,吃得个津津有味,唾沫四溅。食毕,饥火稍减,忧愁转生,看了看四周,心道:“这到底是哪啊,老子又迷路了,这次估计没有那么好的狗屎运,不会再钻出个白毛男来给老子指路了。”想到此不禁悲从中来,热泪盈眶,转念一想:“说不定有某个世外高人在哪藏了部武功秘籍,老子习练之后,神功无敌,便可翻过高山觅路逃命去者。”想到此便又精神大振,又摘了数十枚猕猴桃,揣入袖中,当零食用,以备不时之须。 行不多时,便那到了那条小溪,溪水清澈,溪中游鱼隐隐可见。他毫无捕鱼经验,也只能看着那一尾尾白色的游鱼,乱流口水。对着那游鱼愣了半晌,灵机一动,心道:“这溪流不就是一个绝好的路标么,老子沿着溪走,应该能现道路。现在老子要回江州,该往上游走。”言念及此,辩明方向,逆流而上,走了三五里地,来到了一处清澈碧绿的大湖。抬头一看,只见一堵陡峭山壁横在他的面前,峭壁上有一道大瀑布冲击而下,在阳光的照耀下犹如大玉龙,极是壮丽,那瀑布便泻在大湖之中。 看了看那高耸如云的崖壁,心里凉了半截,心道:“得,前无去路了,现在只好往下游走了。娘的,沿路行来,别说武功秘籍没找到半本,竟连一点人为的痕迹都没有看到。看来这里从来没有来过人……老子是第一次来这里观光的游客,估计得扎根山区,艰苦奋斗,在这里当一辈子白毛男了……” 越想越觉得郁闷,正愣愣出神之际,忽然泼喇一声,潭中跳起了一尾大白鱼,足有一尺来长。贾仁禄心念电闪:“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伸手一抓,甫摸到鱼鳞,手上一滑,又给滑脱了。那白鱼纵回湖去,砰地一声,水花四溅,溅得他满头满脸都是水。 贾仁禄一抹脸上的湖水,心中大怒,心道:“有你这么跳水的么,溅了这么大的水花,一点难度系数都没有。看来你连鱼都做得不专业,正好给老子捕来打牙祭!”想到此便折了根坚硬的树枝,来到湖边静静守候,待得一尾大白鱼游近湖面,猛地戳将下去。树枝进入水面之时,那鱼早已不知闪到哪里去了。 贾仁禄一击不中,忿怒更增,大叫道:“我叉我叉我叉叉叉,老子就不信叉不死你!”想到此便不停的来回叉鱼,手臂挥动了也不知有多少下了,正感酸软无力之际,又有一尾白色游鱼游上水面,贾仁禄经过了千百次的失败,此时倒摸到了一些窍门,蓦地里使劲疾刺下去,正中鱼身。 他欢呼大叫,找了些尖石剖开鱼腹,洗净鱼身,再找些枯枝,从身上取出火刀、火石生了个火,将鱼烤了起来。不久脂香四溢,眼见已熟,入口滑嫩鲜美。他生平也算是吃过无数烤鱼,小时候野炊之时也曾亲手烤过鱼,但总觉今天这条鱼吃起来最香,片刻之间,便将那条鱼吃得只剩下骨头。食毕摸了摸肚子,大声叫道:“爽!再去整一条来!”说完便又拿着根树枝,兴冲冲的跑到湖边叉鱼去了。 上游无路,他只好转向下游去碰碰运气,如此行了两日,那小溪仍是蜿蜒而前,看不到尽头,好在一路之上野果不少,溪中尽是游鱼,倒也饿不死他。这日他正沿着溪边乱走,忽听不远处,草丛之中钻出两头身长俱不满一尺的灰白貂儿,一闪即过,向远处奔去。 贾仁禄心道:“得,闪电貂!就算被啃上一口,老子也要看看它到底长得什么样子。”想到此便沿着那两只貂儿的遁去的方向迈步急奔。他那三脚猫的轻功,又如何能同那两只迅捷无伦的小貂相比。奔了一阵,那两只小貂便又没入草丛之中消失不见了。 贾仁禄暗叫可惜,但兀自存着一丝的侥幸,仍不停步,沿着小貂消失的方向,不住的追去。奔了约摸有一顿饭的功夫,却见那两只小貂在远处的草丛之中上下纵跃,离地远了不知它们在做些什么了。贾仁禄心中好奇,放轻脚步,悄悄地掩至离两只小貂不远处的树林之中,拨开树丛一张,不禁为由眼前所见的奇景大吃一惊。 那两只小貂正与六条五色斑斓的毒蛇战作一团,那两只小貂动作均是灵活已极,在草丛之中或上或下,或前或后,迅捷无比的奔来奔去,伺机便纵到毒蛇七寸处咬上一口,待那蛇张嘴欲咬之时,那貂儿早就不知闪到哪里去了。 贾仁禄轻声叹道:“没想到连畜生都懂得运动战,这六只毒蛇估计会给这两只小貂玩死。”话音未落,那两只小貂已将那六只筋疲力尽的毒蛇一一咬死,张口便吃。贾仁禄见它们正在专心致致地进膳,便欲悄悄掩上前去,看个仔细。便在这时,草丛之中窜出一只小小的蜥蜴来,长不过一只,全身淡黄,好似透明一般,上有点点红斑,两只大眼黑溜溜、圆滚滚,甚是可爱。贾仁禄心道:“三国就是三国,生态没有受到破坏,什么东东都有。这种样子的蜥蜴,老子还是第一次见过。” 正胡思乱想间,那只蜥蜴悄然无声的迅靠近那两只小貂,贾仁禄心道:“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今天能看到动物所搞的实战演习,也算是不虚此行了。”两只小貂吃得正欢,猛地抬头,现了那只蜥蜴,似有畏缩之意。一只小貂猛地纵身扑起,直奔那蜥蜴而去,另一只小貂则转身而遁,忽地折了回来,向后包抄,往那蜥蜴的尾部窜去。那蜥蜴不慌不忙,张口呃啊的叫了两声,一股淡淡的黄雾向面前的小貂喷去。那小貂正跃在半空,给黄雾喷中,当即翻身摔倒,四腿挺了几一下,便死翘翘了。 其时另一只白貂尚未掩至那蜥蜴的背后,眼见前先一只小貂惨死,便即纵身扑上。那蜥蜴迅转身,张口便喷。眼见着这只小貂也必无幸,却听贾仁禄大声喝道:“我让你喷!”跟着砰地一声,一块大石倏地从地蜥蜴的头顶落下,登时将它砸成一堆肉泥。 原来贾仁禄见那蜥蜴悄然掩至,便知一物降一物,那两只小貂肯定不是它的对手,从边上举起块大石悄无声息地奔至,却还是还晚了一步,没救成先前那只小貂。待得那只蜥蜴第二次张嘴欲喷之时,贾仁禄正好赶至它的身后,毫不犹豫的使劲将石一掷,砸了个正着。他兀自不放心,抬起脚来,猛踩那石块,嘴里不住念道:“看你还不死!” 过了半晌,估计那蜥蜴早已稀烂,放心不少。抬起头来,却现那只小貂早已不在面前,回过头去一看,只见那小貂正蹲在先一只小貂的尸身面前,似是十分的伤心。贾仁禄心中好奇,转到近前,低头一看,只见那只小貂毛皮润滑,一双红眼睛光闪闪的,甚是可爱。心道:“三国啥都好,就是没有相机,不然拍几张回去,给那些婆娘看看,保证能让她们惊声尖叫。唉,看看也就得了,老子可没那么大胆子去摸,不然不是断肢就是残腿,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想到此便又多看了两眼,叹了口气,依依不舍地转过身去,辩明方向,继续赶路。行不数步,忽见白影一闪,那只小貂闪电奔前,蹲在他身前数尺开外,一对亮晶晶的小眼骨碌碌地转动,盯视着他。贾仁禄见小貂竟上前拦阻,心里直毛,颤声道:“老子可救过你的命,你可不能咬老子,不然老子……老子……老子……”一连说了三个“老子”,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那小貂上前两步,估在地上一动不动。贾仁禄见它上前,吓得退后两步,手心热,冷汗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过了片时,见那小貂仍是一动不动,惊魂稍定,蹑手蹑脚地绕了过去,回头一看,那小貂仍是一动不动的伏的那里。拍了拍胸口,拔腿狂奔,心道:“看来好人做不得,连小貂都知道恩将仇报,何况刘璋乎!这里太过凶险,老子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转瞬之间,他便奔出了十数丈,不禁感概自己的轻功又有了长足的进步。便在这时,白影一闪,那只小貂又电射而前,蹲在他的身前数尺开外,一双小眼光溜溜地瞪着他。 贾仁禄猛地收住了势子,心道:“娘的,跟老子耗上了啊!”颤声道:“乖貂儿,我身上的肉是臭的,不好吃。”伸手向后一指,道:“后面有几只老蛇,那才是你的食物,去吃吧。乖!”他情急之下便对小貂诱之以食,心想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老蛇的诱惑力对这只小貂来说应该是无比巨大的。 那只小貂仍是一动不动的伏在那里,显是没有听懂他的说话。 贾仁禄见它又一动不动的伏在那里,虽莫明其妙,也不敢多想,迈步急奔,绕过小貂,逃之夭夭。怎知又只奔出十数丈,那只小貂便又窜到他的近前伏好。贾仁禄嘴里吐了口白沫,双膝一软跪了下来,道:“貂大大,我对您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待哺幼儿,还请你放过我吧,让我跑路吧!” 那小貂像是听懂了他的话语,小眼转了半晌,转过身去,纵跃而去,白影闪了几闪,钻进草丛中不见了。 贾仁禄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胸口,自言自语地道:“没想到连畜生都喜欢听马屁,看来这马屁功,以后还要多练练,跑路起来比神形百变都好用……” 折腾了这许久,日已正午,贾仁禄肚子也有些饿了,便到林中采了些野果充饥,复又沿着溪流向下游走去。行出十余里,忽地簌地一声,草丛中钻出一条毒蛇,如箭一般向他飞射过去。贾仁禄侧头一看,见那毒蛇昂吐信,来势汹汹,要想闪避已是不及,不由吓得面如土色,大叫一声:“妈呀!老子要归……”话音未落,眼前白光一闪,一团乱茸茸的物事扑到毒蛇身上,对着它的七寸狠狠地咬了下去。那毒蛇要害突遭重击,当场毙命,贾仁禄也就捡回了小命一条。 贾仁禄突遭此大变,已给吓傻了,过了半晌,方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只见扑开毒蛇,救他小命的,竟是方才那只白色小貂。不禁大为纳闷,挠了挠头,心道:“这小貂竟懂得知恩图报,看来它并没有恶意。难道它刚才不是要吃老子,而是想跟老子一起上路?”想到此便对那小貂说道:“你……你是想……跟我……一起走?” 那小貂蹲在他面前,盯视着他,一对小眼不往的转动,似在回答他的问话。 贾仁禄心道:“娘的,再赌一把,反正掉崖都摔不死老子,老子还怕毛啊!”弯下腰去,右手伸上前去,说道:“貂儿,貂儿!你若是想跟着我,便跑到我的手掌上来。”话音刚落,那只白貂便纵到了他的手掌心上。 贾仁禄只觉着手之处轻软温暖,说不出的舒服。他托着那小貂缓缓的站起身来,见它老老实实的趴在自己的掌中一动不动,也不咬人。不由心中一乐,心道:“老子又捡到宝了,这可比武林秘籍要好多了,又不用练,又天下无敌,对我这个懒人正合适,可真是赚到了!” 第二百章 偶拾白貂 第二百零一章 中毒堕河 贾仁禄只不过是一时良心现,做了一件小小的好人好事,却意外的救了一只白貂。行走之际,那白貂前后左右不即不离的跟着,虽不能和他谈谈说说,倒了缓解了他的寂寞之感。无聊之时,还可以自言自语的向那白貂灌一大堆牢骚,诸如对他那三个婆娘大女子主义一些个人看法,或是对自己在家中地位的一点个人意见,虽不是很成熟,但已憋在心里许久,喷将出来心里倒也好过不少。反正那貂儿也听不懂,不能对他横加指责。 如此一来,他有了这么一个无声倾吐对象,倒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心道:“当初不过是看着这那两只小貂有些可怜,才上去救的,没想到就这么骗了这只小貂屁颠屁颠跟着老子。看来老子是越来越有先见之明了。哈哈!”想到此便自鸣得意,嘴里哼着现代流氓歌曲,带着那只小貂渐渐的远去。 这日晚间,贾仁禄生起篝火,自到溪边抓鱼,白貂则自顾自地跑入林中抓蛇。这一人一兽虽吃食不同,却均吃得个嘴歪歪,大快朵颐。用罢晚膳,贾仁禄便于篝火之旁合衣而卧,不片时呼噜之声响了起来。那小貂则倦在他的身旁,睡得十分香甜。四下里花香浮动,和风拂衣,人兽相安。 那条小溪甚长,在山谷中弯弯曲曲,一直看不到尽头,贾仁禄越走越没信心,好在有白貂为伴,也不算寂寞。在这茫茫深谷之中,他也不辩东南,不晓西北,竟沿着山溪而行,如此行了二十余日,终于到小溪的尽头,却现了一面山崖拦住去路,那小溪却从崖底流过,这前进的路也彻底的断了。 贾仁禄抬头看了看那高高的山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得,这白毛男老子看来是当定的。”说完颓然坐倒,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溪水呆,转念一想:“那溪水是从崖底流过,老子潜进溪里,顺水游过,应该能找到出口吧。”想到此精神大振,来到溪边看了看,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道:“老子的水性本就三脚猫,在平静的游泳池里,也就游个百来米,现在这小溪这么急,再者也不知这崖底到底有什么,这进去了估计是死路一条。”忽听一阵清脆鸟鸣自头上传来,抬头一看,只见一只红羽小鸟在空中展翅飞翔,飞得甚欢,不禁怒火中烧,大声叫道:“***,有翅膀了不起啊!老子改天学会了抓鸟,一定要把你的翅膀给弄折了,看你飞屁!”刚说到此,便有一堆鸟粪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头上,奇臭无比。 贾仁禄怒不可遏,伸手一指那只正在天空中幸灾乐祸的小鸟,大声喝道:“白貂上,将那只傻鸟啃下来,给老子我当午膳!” 那只白貂看了看天,又看了看他,小眼转了几转,转身而遁,消失在了草丛之中,显是它对这个昏主的乱命很不满意,自行觅食去了。贾仁禄一脸无奈,道:“得,连你这个畜生也会甩脸子,说跑就跑!”说到此觉得额头上臭不可闻,刚才过于生气,一时之间也竟忘擦拭了,正欲取出那已破烂不堪的锦帕来拭抹,忽地瞥见边上的溪流,道:“有条小溪,还用屁锦帕啊!”说着便来到了溪流边上,弯下腰来,擦洗头上的鸟粪。 便在这里,簌地一声,一条五色斑斓的毒蛇从身后草丛之中飞窜出,如离弦之箭一般向他射去,张口便咬。 贾仁禄正对着溪流,专心致致的洗着头上的鸟粪,虽说荒山无人,但这形象问题也是不能马虎的,有道是:“头可断,血可流,型不可乱。”就算是要当白毛男,也要敬敬业业,做一个有贾仁禄特色的白毛男。其时他精神高度集中,哪料到竟有一头不晓事的畜生,突如其来,破坏他的形象塑造大计。他猝不及防,屁屁上被咬了一口。 他只觉**一下剧痛,双手一震,失声叫道:“什么东东啃了老子屁屁一口……”说到此四肢百骸渐渐僵硬,双眼一黑,砰地一声,掉进了溪流之中。白貂其时正飞赶来,见他失足落水,忙窜到近前,跃入水中。 长安城内,自贾仁禄离去之后,貂婵便一直魂不守慑,心不在焉。终日在门口来回直转,一有人开门进来,她都要探头一张,渐渐的已有些神经质了。可这过境千帆皆不是,她的心情也就越来越遭。曹静肚腹随着时日的增长,越来越大,显然新的生命已逐渐蕴育成形。貂婵既要忙里忙外的照顾,又要分神担心远在千里之外的贾仁禄,难免有些焦头烂额。失眠、健忘、心烦意乱,更年期的症状提前出现,并有向老年痴呆的展趋势。府中大小人等见夫人如此暴躁易怒,知她思念丈夫,倒也不同她一般见识,最多背地里管她叫“貂大妈”而已。 这日一早,貂婵便绷着个脸来到了曹静的小屋,一见曹静,雨过天睛,笑道:“呵呵,最近身体怎么样?” 曹静道:“姐姐,我也没这么金贵,你这也不让我做,那也不让我干,我都快闷出病来了。” 貂婵笑道:“呵呵,如今你岂同寻常,一定要好好休息,过两天我再找大夫来看看,看看还有什么该注意的。你现在可是咱家的宝贝,可要侍候好了,否则我怎么向仁禄交待啊。” 曹静道:“呵呵,你现在一天请八百个大夫来看我,天天吃什么苦药,害得我舌头都是苦的。”顿了顿,又道:“最近有那坏蛋的消息没有?” 貂婵明知故问:“哪个坏蛋啊?” 曹静道:“咱家还有哪个坏蛋啊!”说着摸了摸肚子,抱怨道:“乖宝宝,你这个臭爹,天天的就知道在外面傻跑,也不知道关心咱,咱出生的时候,不要认他!” 貂婵格格直笑,过了半晌,愁云转生,叹了口气,道:“唉,没什么消息,这蜀道艰难,消息传出来比较麻烦。” 曹静道:“我听说赵韪的叛军势力很大,这仁禄就一个人去,不知会不会……”说到此便眼圈一红,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 貂婵摇头道:“不会的,仁禄不会有事的。从许都到长安,这一路行来,也不知遇到多少的麻烦,他都迎刃而解。这个赵韪又不是什么厉害人物,所领兵马不过三五万人,没什么可怕的。我听说仁禄这次在西域的时候,就用了五千人就破了一个叫什么什么羌的五万大军,那个赵韪还至于有这么厉害吧。” 曹静一脸崇拜,道:“嗯,这个坏蛋一肚子坏水,应该不会有事的。” 貂婵面有忧色,道:“我也觉得他不会有事,可不知怎的最近我的眼皮老跳,心里慌慌的……” 便在这时,甄宓走了进来,笑靥如花,道:“呵呵,不用心慌,我有仁禄的消息了。” 貂婵急忙转身,迫不急待地道:“快说,快说!” 甄宓笑道:“这跑得太急,我又给忘了。” 貂婵嗔道:“好啊,本来你一本正经的,现在也学会了油嘴滑舌,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说完奋袖出臂,便欲上前,一场大战一触即。 甄宓识得厉害,忙道:“别,别,我说,我说。我家在西蜀也有些生意,认识了一些蜀中商人。我问过了几位蜀中商人,他们都说,仁禄已解了成都之围,破了赵韪的五万大军。我想他不久就应该回来了。”此言一出,便引起一片惊声尖叫,接着屋中三女像疯了一般,又笑又哭,歇丝底里作了半晌,方无力地摊倒在地。 得知了这一喜讯,貂婵便如疯子地跑了出去,呼奴使婢,流水价似的下达了一系列地命令,欲搞一个隆重的欢迎仪式,以欢迎贾色狼再次返回狼窝。正在偏厅号施令之际,翠花走了进来,道:“外面来了一个老乞婆,赖在门口就是一直不肯走。” 貂婵白了她一眼,嗔道:“给点钱打走就是了,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翠花道:“我们给过钱了,可她就是不肯走,说是有老爷的消息,想见夫人。” 貂婵嗔道:“老爷在成都大胜,这消息我已经知道了。这种穷人就是这样,想借此捞点好处。这样你去帐房取五百钱拿去给她。老爷就要回来了,我这还有好多事要忙呢,哪有空见她!” 翠花应道:“是!”说完转身退下。 翠花走后,貂婵便又开始滔滔不绝的下达命令,下面十数位管事的婢女静静地听着,过不多时,翠花又转了进来,道:“那乞婆还是不肯走,说是一定要见夫人。” 貂婵一摆手,嗔道:“你没见我这正忙着呢,不见!”顿了顿,又道:“这五百钱她不要?” 翠花摇头道:“她不要钱。” 貂婵莫明其妙,道:“五百钱不少了啊,她没说有什么事?” 翠花道:“没有,她只说有重要消息,一定要见了夫人才说。” 貂婵摆了摆手,道:“我没空见她。我想她是嫌钱少了,这种人,哼!一有点什么小道消息就巴巴的跑来说,就是为了点好处。这样的事情,我们也不是遇到一次两次了。若不是老爷马上要回来了,不宜动粗,不然我叫人打走她!” 翠花点头道:“嗯,上次老爷去西域时,数月未有音讯,也有不少人跑来说有老爷的消息,结果都是假的。这些人真可恶!不如我让相公赶她走吧。” 貂婵道:“老爷要回来了,咱也行行善事,让神仙老爷保佑一路平安。这样,再给她五百钱,若还不行,再赶她走。” 翠花应道:“是!”转身退出。 过了约一顿饭的功夫,翠花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貂婵正在口悬河汉,一见翠花,颇不耐烦,嗔道:“又什么事!” 翠花道:“不好了,给了那老乞婆一千钱,她还是不动地方。相公一时激动,便上去拳打脚踢,想吓走她。可她抱着相公的腿,死活也不肯走。背上捱了相公一拳,晕了过去,到现在还没苏醒。” 貂婵腾地站起身来,伸手一指翠花,嗔道:“这一点点事情都处理不好,养你们有什么用!” 翠花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战战兢兢地道:“现在事情闹大了,门口围了好些人,还请夫人去看看吧。” 貂婵叹了口气,道:“唉,我都这么忙了,你们还不能给我省点事,走吧。”说完便欲出屋。 甄宓走了进来,道:“姐姐,你忙吧,我去看看。” 貂婵点头道:“嗯,有你去我就放心了。” 甄宓来到府口处,见赵二已将那年老乞婆给救醒了,便柔声问道:“老夫人,你有什么事吗?” 那乞婆道:“你是贾军师的夫人吗?” 甄宓点了点头,那乞婆不知怎的竟有些自惭形秽,道:“我有关于军师的消息要同您说。” 甄宓道:“请进来吧。”对赵二说道:“赵二,你扶着老夫人到前厅去。” 赵二应道:“是!”扶着那老乞婆来到了前厅。 甄宓道:“有什么事便请讲吧。” 那乞婆回顾左右,甄宓挥了挥手,赵二等人退了下去。甄宓道:“老夫人尽管开口吧。” 那乞婆环顾左右,颇有些不放心。甄宓笑道:“呵呵,老夫人尽管放心。” 那乞婆伸手揭下了一张面皮来,露出了秀美的面庞,道:“我叫红袖,是军师在成都新收的婢女。” 甄宓大吃一惊,道:“人皮面具!看来你真是仁禄的婢女,你怎么来了?仁禄呢?” 红袖道:“刘璋恩将仇报,要置军师于死地。我来的时候,剑阁已经封关了,因我是蜀人这才混了出来。请夫人告知使君,让他派人入蜀接应。” 甄宓闻言只觉头晕眼花,天旋地转,几欲晕去,红袖忙抢上前来,将其扶好,道:“夫人,你没事吧?” 甄宓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袖遂将贾仁禄如何解得成都之围,她是如何到了贾仁禄府上为婢,刘璋又是如何设鸿门宴要害贾仁禄,一桩桩、一件件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甄宓听她说得有条不紊,滔滔不绝,不像作伪。待她说完,方道:“红袖,如今你出来了。那仁禄呢,你有没有他最近的消息?” 红袖道:“老爷因我是蜀人,便让我先行混出来报信。我来时在道上倒是听得一些消息,蜀将张任正领兵四下搜捕老爷。至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甄宓见红袖神情困顿,知她在道上吃了不少的苦,便道:“你先下去休息休息吧。我让赵二为你安排住处。” 红袖道:“谢谢夫人,还请夫人去告诉使君。” 甄宓点头道:“嗯!”跟着唤来赵二,让赵二为红袖安排住处。 二人走后,甄宓转进偏厅,只见貂婵还在那里筹划布置,眉飞色舞。突然眼圈一红,掉下泪来。貂婵见她神色有异,便问道:“出了什么事了?那老乞婆怎么了?” 甄宓回顾左右,道:“你们都下去吧。” 众婢女应道:“是!”转身退下。 貂婵莫明其妙,道:“出什么大事了?” 甄宓珠泪滚滚,哽咽道:“那人带来了蜀中的最新消息。刘璋已封堵了出蜀的所有通路,欲加害仁禄。” 貂婵闻言一阵晕眩,叫道:“什么!”双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第二百零二章 陡闻噩耗 甄宓抢上前去,将其救醒,看着她不住的落泪。貂婵悠悠醒来,表情木然,呆呆地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一定是那人想骗些钱财,胡乱编出来的,我们以前遇到过的。这不是真的。” 甄宓道:“她根本就不是什么老乞婆,而是仁禄在成都新收的婢女叫红袖。是仁禄让她来通知我们的,让使君派人入蜀接应。” 貂婵腾地站起,道:“仁禄派来的人,那他一定是遇到危险了。”说完便在屋中来回乱走,呼吸急促,边走边道:“不行,我要去西蜀,我要去西蜀,死我也要和他死在一起!”说完便向外走去。 甄宓忙将其拦住道:“姐姐,别急!现在我们该冷静下来,想想对策。” 貂婵嗔道:“冷静,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说完便颓然坐倒,垂哭泣,不再说话。 甄宓道:“姐姐,我们去了根本没用。现在先通知使君,让他来想办法,你看如何?” 貂婵站起身来,道:“对的,去找刘备,人是他派去的,现在出了事,就应该去找他!” 甄宓道:“姐姐,到了使君那可要和他好好说。” 貂婵闻言一怔,深吸了口气,心情和缓不少,道:“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老是心烦意乱的,看来我原也是有些不好的预感,只不过我不敢往那上面去想。”顿了顿又道:“放心,我会好好同使君说的。”说完便走出屋去。 小半个时辰之后,貂婵前往未央宫去见刘备,刘备莫明其妙,问道:“貂婵,你怎么来了?” 貂婵垂泪道:“仁禄派人来通知我,说刘璋已卡断出蜀的所有道路,要加害于他。还请使君设法搭救。” 刘备勃然大怒,一拍桌案,长身而起,道:“岂有此理!”说完背转身去,又道:“仁禄解了成都之围的消息,我也有所耳闻,本想着他马上便能回来了。没想到季玉……季玉竟然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貂婵道:“如此出蜀道路已断,仁禄在蜀中凶多吉少,还请使君派人前往。” 刘备转过身来,道:“貂婵,尽管放心。其实仁禄走后十来日,我一直放心不下,便令子龙赴蜀暗中接应,有子龙在想来应该会没事的。” 貂婵也知赵云的本事,便道:“有子龙在应该没事。不过……” 刘备道:“你放心,我一会便集众文武商议,起兵讨伐刘璋,已解仁禄之危。” 貂婵道:“国家大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不过我听仁禄说过,以目前的形势,使君不宜出兵。再者使君与刘益州是同宗兄弟,我不希望因为仁禄而影响到了双方的关系。” 刘备摆了摆手,道:“我能有今天都是拜仁禄所赐,我们虽未结拜,但在我心中,他便是我的兄弟。为救仁禄便是要我死了,也是甘心。我已决意出兵,我这就去召集文武。” 连日来刘备一直同从文武讨论出兵蜀中事宜,但刘备的三州之地刚取得不久,又经历了大旱及内乱,疮夷未复,百废待兴,实在不能再出兵了。且用兵西蜀须得经过汉中,张鲁又不允假道,因此要平蜀先须攻打张鲁以打通道路。在如此严峻的形势面前,众文武均认为不宜用兵西蜀,个个将头摇的好似拨浪鼓一般。当然除了那个最不爱惹事的张飞之外,他一听刘备要攻打西蜀,便冲将上前,胸脯拍得山响,扬言只要五千兵马便可吞下汉中踏平西蜀。刘备闻言之后十分的激动,口吐白沫,晕倒当场,被人抬了回去。 刘备见众文武意不可回,也知此时攻打西蜀难有胜算,却又十分担心贾仁禄的安危,便一直不停的议来议去,罗圈会开了一次又一次,却又毫无结果。这日正商议间,一小卒气喘喘吁吁地闯将进来,道:“报!刘蒙在前往西域的途中,用计杀死押送差役,逃了出来。跑到氐族属地,煽动氐王千万等人起兵来攻,已逼近天水,天水太守告急,还请主公做准备!” 刘备一拍桌案,怒道:“这个刘蒙,悔不该当初饶了他!真是一日纵敌,万世之患!” 徐庶道:“主公勿忧,孟起素居西凉,与羌氐各酋豪都颇为相熟,羌氐之人视之为神。只要让孟起前往天水,虚张疑兵,深沟高垒不与氐人交战。氐人必疑惧而不敢进,久之自退,天水可保无忧。” 刘备道:“如此甚好。孟起!” 马应道:“末将在!” 刘备道:“你领兵三万赶赴天水,就按元直所说之法行事。” 马应道:“是!”转身退下。 张飞窜将出来,道:“大哥,这个什么氐王有啥可怕,让我去保证平了!” 刘备一脸郁闷,道:“滚!下次再这样,不让你来议事了!” 张飞忙缩回原位,有气无力的应道:“是!” 刘备叹道:“唉,所有的事都挤到一起了,真叫人头疼。这个刘蒙迟些再和他算帐,如今最重要的事便是仁禄之事,我昨晚想了整整一夜,这西蜀我认为还是该打。” 徐庶道:“此时用兵西蜀不合时宜,难胜易败,还请明公三思。” 刘备摆手道:“我意已决……” 钟繇抢先道:“氐兵犯境,此时用兵西蜀,这根本之地恐会不保,还请明公三思。” 刘备怒道:“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仁禄有危险而见死不救吧!” 徐庶正欲说话,却见一名小卒闯进殿来,道:“报!贾军师入主赵韪余党李异军中,已攻克垫江!” 刘备闻言大喜,站起身来,道:“哦,此事可真?” 那小卒道:“确有其事!贾军师仅用了二千兵便克了垫江,此事在西蜀传得沸沸扬扬,都传到了汉中,小人便是在汉中打探到这个消息的。” 徐庶道:“有可能是张鲁传出的假消息。” 刘备点头道:“嗯,元直你再多差些人去蜀中打探。” 徐庶应道:“是!” 刘备步至案前,来回走着,道:“我相信这是真的,这事仁禄能干得出来。这个仁禄啊,行事总是出人意表,季玉惹上了他,该有大麻烦了。哈哈!” 钟繇道:“如今既有了军师的消息,这出兵之事……” 刘备道:“好吧,就依诸位之议,暂不出兵。” 此言一出,“主公英明”之声响成一片。 此后好消息便如潮水一般涌来,当刘备知道贾仁禄用计袭取江州,杀了冷苞之后,乐得个嘴歪歪,取出蜀中地图,置于案前,凝神观图,手指在其上来回直比,过了半晌,方道:“这个仁禄,亏他想得出来。哈哈!” 貂婵自是也收到这些好消息,她先是接到了姜庆的告急,知悉了指腹为婚一事。但怕曹静生气,便没有告诉她,只是命翠花、赵二带着大笔钱财赶去天水照顾姜冏家人,嘱咐天水正遭兵乱,若是方便便将姜冏家人接来长安,以便就近照顾。其后便是刘备属下流水价似的报来贾仁禄攻城取邑的消息,兴奋的貂婵数日没有入睡,如疯子一般在床前来回直转,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数日后,未到申时长安已是漆黑一片,天上阴云密布,一场暴风雨转眼便来。刘备于书房内凭几而坐,手捧一卷简牍用心观看,越读越觉得看不清简上的字迹,便道:“来人啊!掌灯。” 边上婢女应道:“是!”说完便去将宫灯点亮。 刘备抬起头来,向外看了看,问道:“什么时辰了?” 一位年方二八、貌美如花的婢女的婢女答道:“未时。” 刘备放下书卷,站起身来,走到殿门前,抬头看了看天,喜道:“又要下雨了,好啊,没想到这大旱之后雨量倒是挺充沛的。” 那婢女道:“是啊老爷,近来旱情缓解不少,我家里的收成也好了不少。” 刘备转过身来,问道:“你家住何方?” 那婢女道:“杜县。” 刘备道:“离长安不远,今年受灾应该也很严重吧。” 那婢女点头道:“嗯,不过至从贾军师祈雨之后,这雨便时常下,现在好很多了。” 刘备道:“我听闻杜县有不少人家逃难关外,现在可曾回来?” 那婢女道:“嗯,我家也逃往了洛阳,最近听说关中旱情有所缓解,又回来了。” 刘备捋了捋须道:“这就好,这就好。哈哈!这个仁禄啊……”正说到此,轰隆隆地一声雷响,黄豆大的雨点忽喇喇地洒将下来。刘备心中甚喜,无心观书,来到滴水檐下,将手伸了出去,看着豆大的雨点一滴滴的打在了自己的手上,会心的笑了。 过不多时,电光一闪,轰隆隆地一声大响。刘备抬起头来,却见赵云神魂颠倒的慢慢走来,全身已被雨淋得湿透。刘备大吃一惊,忙道:“子龙,下这么大的雨,别淋着,快进来,快进来!” 赵云却好似没听见一般,喃喃地道:“主公,我没用,我将你交下的事给办砸了,请你责罚”说完泪如雨下,跪倒在地。 刘备莫明其妙,回头道:“拿雨伞来。”左右忙递过一柄雨伞。 刘备伸手接过,撑了开来,急冲冲的赶到赵云边上,为他打伞,道:“出了什么事了?进去慢慢说。”说完便扶着赵去站起,拉着他的手进入殿内。 二人分别坐好,婢女献上热茶,刘备挥退左右,道:“子龙,蜀中出了什么事了?” 赵云起身离座,来至正中跪好,道:“主公命我暗中保护军师安全,可我却……却……却……还请主公责罚。” 刘备端茶杯的手瑟瑟抖,颤声道:“仁禄,怎么……怎么了?” 赵云道:“军师遭歹人绑架,逃跑途中,不慎……不慎……”说到此便泪珠直滚,再也说不下去了。 刘备只觉手足冰凉,颤声道:“不慎怎么了?” 赵云稳了稳情绪,道:“不慎失足坠崖身亡了。”便在此时一道闪电从黑云之中射出,照着四野一片明亮,跟着便是轰隆隆地一个霹雳打将下来。 啪啦一声,刘备手中的茶杯失手掉地,滚烫的热茶溅在了他的手上。刘备却好似毫无知觉一般,看着那已粉身碎骨的可怜茶杯,便想到了可能已粉身碎骨的可怜军师,愣愣出神,喃喃地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蓦地里站起身来,喝道:“这不可能!”拿起案上竹简,奋力掷了出去。 赵云抬头一看,只见刘备脸上肌肉抽搐,显是愤怒已极。他哪敢再多说什么,只得静静的跪在那里一言不,心里深刻检讨自己的错误。 过了半晌,刘备摇了摇头,定了定神,道:“子龙,你先起来吧,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云并未起身,道:“那日领命之后,我便一路赶往蜀中。道上听说张任那厮已封了出蜀的各条要道,要捉拿军师。我心急如焚便四下找寻,终于在一个小山村中遇到了军师。我想若是暗中保护的话,军师反而会更安全,因此我便不现身,于暗中加以护卫。” 刘备点头道:“你做的对,都在明处的话,有些事情反而不便。那后来呢?”说完走到近前,将他扶起,拉到座位上坐好。 赵云道:“之后军师所寄居人家之孙女,遭山大王抢亲。军师路见不平,竟说要对那山大王说因缘,让那山大王回心转意……” 刘备取出锦帕来拭了拭眼中的泪水,道:“呵呵,他尽有新鲜东西,这个说因缘又是什么?” 赵云回想当时的情景也觉得的好笑,微微一笑,道:“他哪是说什么因缘,脱得赤条条的躲在黑屋子里。山大王来时便出其不意将他摁倒在地,胡乱的暴打一顿,打得那大王是哇哇乱叫。” 刘备笑道:“这个仁禄,都这么大了,还这么孩子气。哈哈!唉!” 赵云见刘备愁云转生,忙道:“其后那些个小喽罗抢进屋来,要找军师麻烦。军师的功夫你也是知道的,能有多高。可他胆子也大,敢虚空一掌,欲劈灭灯烛,好显得自己很有本事,吓退那些喽罗。若不是我在窗外暗中相助,他估计会被那些喽罗打成猪头了。” 刘备笑道:“哈哈,你就不该帮他,让他吃吃苦头,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么说因缘了。” 赵云微微一笑,道:“其后军师现那个山大王便是李异、庞乐。二人也真心投效,军师遂入主军中,用计夺下了江州。” 刘备笑道:“这事我知道了,我还和元直他们细细的研究过他的战法。神来之笔,当真是神来之笔!以前从未有人用过这种战法,太高明了,二千多人在山里穿来钻去,一转眼间变两万人了,还拿下了原本有两万人的江州。本来不服仁禄的人,一看到这战法,都佩服的不得了。唉,可惜啊……”说完泪珠又不由自主的在眼眶里打转。 赵云道:“我原本想现身助军师一臂之力,但我相信军师能成,也就没有帮他了。军师果然没让我失望,东绕西绕,将张任、冷苞二人耍得团团直转,最后杀了冷苞夺了江州……” 刘备问道:“那后来仁禄是怎么遭人绑架的?” 赵云道:“这也怪我。那日我在江州遇到一件不平之事,出手管了一管,费了些时间。到了军师那时现军师已不在府中。我着急万分,四处打听。听闻有人曾见军师出城往西去了,我便一路追寻而去。在接近江阳地方,现一伙歹人言语间露出了有关军师的消息,我便悄悄了拿了一两人来,详加审问,才知军师已失足坠崖了。” 刘备铁青着脸,道:“查清楚了没有,知不知道是什么人所为?” 赵云道:“据那些歹人招认,他们是受了冷苞家人指使。不过我想冷苞的家人胆子应该没有这么大,估计……” 刘备怒道:“刘璋,刘璋,一定是刘璋!刘璋,我和你没完!” 第二百零三章 柳暗花明 赵云道:“我也是这么认为,若无人在背后支持,冷苞家人不可能这样肆无忌惮的买凶杀人。” 刘备缓缓地来回走着,道:“是这样的……”出了一会神,又道:“对了,你确认了没有,这事可真?” 赵云道:“我曾亲到军师的失事的山崖看过,云雾缭绕,深不见底,从那里摔下去绝难幸免。我心存一丝侥幸,从它处绕到山崖之下,现崖下乃是一条湍急的大江,我沿江找了数里,也未现……也未现……”说到此便有喉头哽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刘备道:“你是说没现仁禄的尸身?” 赵云点头道:“没有,不过……” 刘备道:“嗯,山高谷深,下面又有湍急大江,这样失足摔下,是凶多吉少。不过我总觉仁禄还活着,这感觉之事很难说,我总觉得他没死。” 赵云点头,道:“主公,不知怎的,我也觉得军师没死。可这事实……” 刘备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这事还有谁知道?” 赵云道:“我已通知了江州的伯苗、孝直他们。如今江州之事均由孝直主持,分兵严守四境,互为犄角,江州暂无大碍。” 刘备道:“如此甚好,孝直来长安时我见过,他守江州我信得过。”顿了顿下令道:“来人啊,令元直、元常来此见我!” 徐庶、钟繇闻讯赶来,刘备将贾仁禄不幸遇难之事,说了一遍,痛哭不矣,双目红肿,眼泪流了一地。徐庶陡闻噩耗,泣不成声,痛哭良久,方才收泪。 刘备一拍桌案,道:“我打算为仁禄复仇,兴兵伐蜀!” 徐庶取出锦帕来拭了拭泪水,道:“如今我们内忧外患,实在不宜出兵,还请主公三思。” 刘备看了看徐庶,铁青着脸,道:“元直不是仁禄的义弟么?这杀兄之仇焉能不报?” 钟繇道:“兄弟之仇,只是私怨。主公讨贼大业,万民福旨,这才是公义。元直不想因一时私怨,而因小失大,还请主公三思。” 徐庶点头,道:“元常和我见解相同,我正是此意。我非是不恨刘璋,不想兴兵复仇。但这三州之地,兄长了大心思,出奇用谋,来之不易。若主公一意孤行,这蜀中未得,三州必先不保。到时在九泉之下,叫我如何面对兄长?”说完便又泣不成声。 刘备闻言心中大怮,泪如雨下,道:“对的,这三州之地,是仁禄百战所得。若是我举措失当,丢了根本,仁禄泉下有知,也会怨我的。我虑不及此,险些铸成大错,可如今该如何是好?” 徐庶道:“主公急于复仇也不是没有办法。” 刘备忙道:“元直有主意了,快快讲来。” 徐庶道:“如今江州、巴东、涪陵三郡,已在主公手中。只要主公遣人前往江州主持大局,因三郡之地而以刘璋一争短长,虽耗时长久,却也未必不能取胜。这一来可以不动用根本,二来又可就近向刘璋施压,岂不两全其美?” 刘备点头道:“如此甚好,这事我当亲往,我也正想会会这个同宗兄弟。” 徐庶道:“若是主公亲往,当选定坐镇关中之人。” 刘备沉思片刻,道:“就云长吧。让张郃守洛阳,接替云长。” 徐庶点头道:“明公英明。” 刘备道:“兵不带去,将领可不能少带。我要让季玉知道我不是好惹的!”顿了顿,又道:“让文和来长安辅佐云长。元直、子龙、翼德、令明、伯济随我前去。我总觉得仁禄还活着,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议事时便不议了。此事暂时保密,你们不得泄露,若是让仁禄的家里知道了,还不得大乱啊。” 徐庶心里也存着万一之想,道:“明公之言甚有为理,我们正好也可前去再好好的找寻一下仁禄。” 刘备点头道:“嗯,就这么办。元直,具体随行将领名单由你来定。” 徐庶应道:“是!” 三日后,刘备借口前往江州视察指导工作,带着徐庶、赵云、张飞、郭淮、庞德等谋臣猛将赶赴江州。长安则换了面如重枣的关公坐镇,貂婵屡次派人前去打探贾仁禄的近况,却都是一问三不知,使得貂婵不禁一脸郁闷,不知刘备的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难免又担心起远在千里之外的贾色狼来。 这日貂婵同甄宓坐于她的小屋之中的闲聊,貂婵道:“听说使君去了江州,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甄宓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只知使君因江州孤悬一方,很不放心,想亲自去看看。不过……” 貂婵吃了一惊,道:“不过什么?” 甄宓道:“我打听了,这次使君将好些能臣武将都带去了,连元直也去了。若仅仅只是视察,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的,一定是出大事了。” 貂婵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前两天见过茹嫣,她还向我抱怨这次元直不带她一起去呢。” 甄宓问道:“她有没有说元直为何去江州?” 貂婵道:“我问过,她也说使君他们只是去视察一番,年内便回,到时仁禄也会一起回来。” 甄宓蹙眉道:“这里好象有问题。” 貂婵点头道:“我也是这么看的,我见茹嫣眉宇间隐有忧色,且好象有些怕见我。我和她可说是亲如姐妹,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出现过。我总觉得云长、使君他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甄宓笑道:“呵呵,姐姐的眼光越来越厉害了。” 貂婵笑道:“跟着那坏蛋久了,这乱七八糟的本事,自然也就学了一些。” 甄宓低头沉思片刻,道:“看来仁禄的消息,还是要从茹嫣这妮子的嘴里撬出来?” 貂婵问道:“你有主意了?” 甄宓道:“元直向来惧内,这有什么事肯定会和茹嫣说的。这小妮子应该要比未央宫里的关云长好套问多了吧。” 貂婵苦笑道:“那是,我让赵二去未央宫打听了几次仁禄的消息。云长总是说他刚从洛阳来,不了解情况。他已差人去江州打听了,一有消息便会通知我们。每次去都是这些,烦也烦死了。” 甄宓道:“呵呵,关云长向来一脸严肃,办事沉稳,赵二那样的大老粗,又如何能从他的嘴里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这事还得从赵茹嫣这个小妮子身上下手。” 貂婵一脸关切,问道:“快说,你有什么主意了?” 甄宓将脸凑过去,悄悄地在貂婵的耳边说道:“须当如此如此。” 貂婵闻言一怔,伸手一点她的额头,道:“你呀,竟跟着仁禄学,不学好,越来越坏了。” 次日,貂婵来到徐府,生拉硬拽的将赵茹嫣给架到了贾府,一直拖到了前厅,酒宴早已摆好。貂婵、甄宓满脸堆笑,轮流把盏,不住的劝酒,往死里灌。赵茹嫣为了应酬,新近才学得喝酒,这初学乍练,难免特别喜欢喝,加之同貂婵、甄宓情同姐妹,也就不疑有它。到口便吞,二三十爵酒下肚之后,这舌头便开始卷,话也随之多了起来,不片时便将她和徐庶的恋爱史都给抖了出来,若是三国时有银行帐号,她能把密码给喷出来。 貂婵看了甄宓一眼,嫣然一笑,轻击了三掌。桂花端了只托盘,盘中放着几壶酒,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将托盘置于案上,便来至赵茹嫣的下坐好。 赵茹嫣觉得眼前有许多的人影来回乱晃,猛地眨了眨眼,总算是看清了桂花拿来的是什么,道:“呃……不能再喝了……我实在是不能再喝了。” 貂婵道:“妹妹海量,人所共知,这一点点酒哪能醉啊。”伸手一指酒壶,道:“这酒中原根本没有,可不能不喝。” 赵茹嫣一脸迷茫,道:“这是什么酒啊……中原……还……还没有?” 貂婵道:“这是且末女王莫邪托伯济他们带来的西域特产葡萄酒。这莫邪妹妹也是小气,我听说这次只给了仁禄、伯济、德达、子龙这些曾为且末出过力的人。其他人一概没有,是以妹妹应该没有尝过吧,这次邀妹妹来主要也就是为了尝尝这酒。不然仁禄来了,一定拿去给那些大老爷们喝,我们哪还能喝得到?” 赵茹嫣点头道:“嗯,我……是……没……没喝过。葡萄酒……听起来就……呃……有点好喝……我也尝尝。” 貂婵拿起一壶酒,揭开壶盖,闻了闻,道:“我也没喝过,也想尝尝呢。这酒光闻着就觉得好喝,来我给你满上。”说完便亲自为赵茹嫣斟酒,一圈酒斟了下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举酒爵,道:“请!”说完目视桂花,嘴巴向着赵茹嫣一努。桂花已明其意,嫣然一笑,冲着貂婵点了点头,心想这次赵茹嫣是在劫难逃,今晚是别想回去了。 赵茹嫣只顾着看爵中的葡萄酒了,也没注意貂婵在向桂花格杀令。一举酒爵,抿了一口,道:“好喝,真好喝。这酒是不能让那些大老爷们糟蹋了。”说完一仰脖,一饮而尽。 桂花一举酒爵,笑道:“茹嫣,好喝就多喝些,来我敬你。”说完便满饮一爵。 桂花原是汉宫太后,甄宓是商场女强人,貂婵是歌舞姬出身,都是酒精考验的主,赵茹嫣这个刚学喝酒小妮子,又如何是她们对手。在三人的轮流夹击之下,不片时便零丁大醉,像堆软泥似地倒在了案上。 貂婵缓缓地走上前去,伸手轻推赵茹嫣,柔声问道:“茹嫣,你知道仁禄的消息吗?” 赵茹嫣迷迷糊糊之中听得有人问她,其时她肚子里满是马尿,脑子里尽是浆糊,早把徐庶的千叮万嘱抛到九霄云外,醉熏熏地道:“知……知道。元直……让我……不要告诉……你们……你们。” 貂婵心里咯噔一下,娇躯轻颤,道:“你不说我也已经知道了,仁禄他在江州……”说到此便住口不说了。 赵茹嫣哪知貂婵在诱供,顺着嘴就说了出来,道:“他在江州……遭人绑架……逃跑途中不慎……不慎失足……坠……坠崖了,至今……未现……尸身,想来……也是凶多……吉少。”说完便双眼一闭,往见周公了。 貂婵闻言好似天塌地陷一般,脑子里一片空白,失声叫道:“天啊!仁禄……”说完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甄宓心中大恸,泪如雨下,哽咽道:“都是我不好,是我自作聪明,这样的消息根本就不该套问出来!”说完便伏于案上,不住流泪。 桂花出奇的没有哭泣,来至门前,看着满天星斗,自言自语,道:“仁禄,我相信你还活着。” 那日贾仁禄跌入水中,已有些神志昏迷,被水流冲进了山崖。迷迷糊糊之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觉眼前一亮,似有一颗亮晶晶、圆滚滚地小珠沿着地下河的另一支流向他冲来。 他其时已是身中剧毒,奄奄一息。嘴巴张得老大,怎么也合不拢。那径寸之珠随着水流直向他的嘴冲来,将他的嘴当成了下水道,顺着咽喉、食道便冲入了他的胃中。 贾仁禄但觉屁屁麻痒难当,肚中翻滚如沸,嘴里不停有水灌入,脑袋像要炸开一般,当真是说不出的难受,便是满清十大酷刑所造成的痛楚的总和,也难及此痛楚之万一。过不片时他再也忍耐不住,昏晕了过去。 只觉全身轻飘飘地,好似腾云驾雾,上天遨游一般;忽地全身冰凉,似乎潜入了碧海深处,与群鱼嬉戏;忽地五内俱焚,一股热流在身体里来回乱窜,似乎被人误当成了烤鸭架进炭炉里烧烤,快要被烤熟了;一时仿佛又回到了长安,见到了他那阔别已久的三个婆娘,那三个婆娘各将手中厚厚一堆的帐单往他面前一堆,冲他嫣然一笑,便消失的无踪无影了;一时好象见到了父母,父母大声斥问他野到哪里去了,这么久也不回家,教育他要常回家看看。跟着便拿出一根大棍,追着他满世界跑。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觉眼前一亮,耳听得水声响亮,其时他昏昏噩噩,半梦半醒,不知身处何方。突然之间,似有一股大力将他向外一堆,跟着仿佛身处半空之中,身子不由自主的向下直堕,不禁啊地大叫一声。睁眼一看,只见下方是一个清澈的大湖,湖中似有一个女子一丝不挂,正在游泳。 他还来不及多看两眼,便砰地一声,跌进了湖里。但听得那女子啊地一声惊呼,他正欲开口说话,怎知一张口便灌了好几口水,只觉脑中一阵晕眩,双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第二百零四章 为美吮毒 迷迷糊糊也不知过了多久,贾仁禄渐渐清醒,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突然间阳光刺眼。他下意识的举起右臂挡在目前,闭着眼定了定神,再次睁开眼来,面前有一位二十上下,清雅秀丽的妙龄女子,正在手忙脚乱的对他进行施救。 贾仁禄一时气愤,忘了场合,喝道:“嘟,你在那做什么啊,人工呼吸都不会!”让美女替他做人工呼吸可是他长久以来的一个梦想,曾多次于游泳池里装昏迷,想吸引美女上钩,可次次都是恐龙抢着上前,一次次失望之后,他已彻底的绝望了。没想到这次在湖边居然能享受到这种待遇,而那美貌女子竟然不会人工呼吸,不禁气得他七窍生烟。 那女子见他醒了,心中一喜,回过头来,用不太流利的汉话问道:“人工呼吸?那是什么?该怎么做啊?” 贾仁禄未及开言,侧过身去,呕出了十来口水,拍了拍胸口,又吐出了十来口水和一条小鱼来,方觉好过些,心道:“娘的,居然连鱼也喷得出来,看来这次老子的肚子成垃圾堆了,装进了不少破烂。好在三国河流环境还行,不会出现破鞋、臭袜之类的恶心东西,不然跑一只到老子的嘴里,这一辈子都不要想再吃东西了……不对,老子记得昏迷的时候好象有一颗珠子跑到了老子的嘴里。那是什么东东,哪家不要的破烂?谁啊,这么缺德,破烂往河里乱丢,这不是污染环境么。害得老子一口吞了进去,要是有什么后遗症,老子和他没完!” 那女子见他面容扭曲,显是十分的难过,忙转至他的背后替他拍打背心,柔声问道:“好些了吗?” 贾仁禄挥了挥手,道:“好多了,谢谢姑娘救命之恩。”说完便转过身来,上下打量那女子来,只见她装束与中原女子大不相同,兽皮缠身,头上还插着几根不知是什么鸟的羽毛,显得十分的怪异。心道:“她说话怪怪的,穿得又这么畸形,脑袋上插鸟毛……异族美少女!我来到南中了?哈哈,这下赚到了,这个机会可不能白白错过。” 他也可算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的典型代表了,甫从仙人跳的局中脱出,好不容易才捡回了一条小命,一看到美女便又大晕其浪,口水乱流,当真是无药可救了。 面前的这女子颇有几分姿色,再加上了这异样的装束之后,竟也丽色十分。贾仁禄吞了吞口水,道:“这位姑娘,敢问尊名大姓?” 那女子给他看得有些不少意思,侧过头去,晕生双颊,道:“寨子里人都叫我阿秀。” 贾仁禄赞道:“果然是秀美无双啊!”这话要是给貂婵听到了,估计当场便能将他的耳朵给拧来下酒。 阿秀心里美孜孜地,嘴上却说道:“你还真是怪怪,爹爹说你们汉人没一个是好东西,看来是真的。我原本以为这好看的才会花言巧语,没想到你这么难看的,居然也会。你叫什么名字?” 贾仁禄闻言一脸郁闷,心道:“唉,自信心受到打击了……原来她不是看上老子了。只不过是见老子落水一时见义勇为,做做好人好事而已。”说道:“我叫贾福,我刚才的那些可不是花言巧语,这么能是花言巧语呢。这是对姑娘美貌的最中肯的评价,老……我一向做老实人,说老实话,办老实事,平生从来就没有说过一句谎话,怎么能骗姑娘你呢?”如今说假话对他来说,已和说真话没什么区别了,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心里也好似觉得就是那么回事一般。 阿秀笑道:“呵呵,我不信。爹爹说汉人都会骗人。” 贾仁禄道:“唉你爹爹僻处荒山,能见过几个中原人物。他八成是曾受过中原某些败类之欺,一时气愤,便以偏盖全了。这中原地广人稠,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出个把垃圾也是很正常的,放心像我这样的老实人,还是占绝大多数的。我这可是madeinneta,品质保证,绝对可以信赖。”说完便扮老实状。 阿秀格格直笑,道:“你说话真有趣,我从未听人如此说过。对了,刚才你说的那个什么人工呼吸是什么?” 贾仁禄老脸一红,颇为尴尬地道:“人工呼吸……这人工呼吸嘛……”话刚说到此,一道白影闪过,那白貂便已纵到了贾仁禄身旁三五尺处,说什么也不肯再近前了,蹲伏在地,瞪着圆滚滚的小眼看着他,目光中似有责备之意,似在说如此天花乱坠,泡一个天真纯朴的异族小美媚,实是有伤风化。 阿秀虽在山里长大,却也从未见过如此可爱的小兽,啊地一声惊呼,道:“这小貂儿好可爱。它是你养的?应该是的,连毒蛇都咬不死你……” 贾仁禄瞪大双眼,颤声道:“什么!我被毒蛇咬过?怪不得老子的屁屁一疼,然后就掉到水里,人事不知了。” 阿秀略带羞涩地道:“我看过你那里的伤口。我是山里人,只看一眼便知那是一种毒性甚为猛烈的毒蛇所咬,一般被这种蛇咬过之人均必死无疑。没想到你却活的好好的,还能在这里和我有说有笑,真是奇怪。” 贾仁禄笑道:“那是你们山里人没见识,应该多到中原去走走看看,长长见识。我这叫百毒不侵,别说只是寻常毒蛇,便是见血封喉的鹤顶红,老子也常把来当饭吃。”心道:“吹牛归吹牛,这事是有些奇怪,难道老子到三国来了之后真的百毒不侵了?不对,要是那样的话,上次在平原老子就不会被袁熙毒的肿得像只猪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愣了半晌,也不要领,忽地灵机一动,又想:“不会是水里那颗珠子的功劳吧,要是真的话那可是赚到了。那是什么人扔水里的?下次遇到时要再问问看还有没有其他功效的,比如美容养颜,一吃下去便能长得和潘安差不多的,又或是服下之后不用练功就能抵上三五百年功力的……” 正胡思乱想间,忽听阿秀啊地一声惨呼,回过神来一看,只见她的右手手背有两排齿印,鲜血正自渗出,显是她一时激动,伸手去摸那白貂,冷不防被啃了一口。贾仁禄看过《天龙八部》知道这被白貂咬上一口,须得有极大的毅力,壮士断臂,否则毒性上延自心口,那便神仙难救了。 心想阿秀是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当然不可能像《天龙八部》里那个山羊胡子司空玄那样有勇气拔刀断臂。再者她是一个古典的东方美人,当然也不可能明白西方所谓的残缺美,就像博物馆里的维纳斯雕像一样,没了两条胳膊,人们反而觉得她是很美的。因此要阿秀切去胳膊,估计比用刀砍她的头还难受。 正焦急间,贾仁禄忽地想到了,中毒之际若有人替中毒者吸出毒素,那中毒之人便可安然无恙。不过这吸毒之人的下场总是很悲惨的,估计要搭上老命一条。但此时事态紧急,不容他多想,抓起阿秀的手腕,张口便往她的手背上创口吸去。 其时阿秀的手掌已全成黑色,双眼大睁,连眼皮肌肉也已僵硬,无法合上。贾仁禄吸出一口毒血,吐在了地下,只见那毒血色如黑墨。贾仁禄一看,心道:“好厉害的貂儿,好在老子救过它的小命,不然冲老子啃上一口。老子怕疼,不敢割手切腿的,非要报销不可。”突然阿秀的娇躯一震,双眼呆呆地看着他,眼光中流露出异样的光芒,柔声说道:“谢谢你!” 贾仁禄道:“小事,小事。你不救我一命么,没有你,我估计还泡在水里喂王八呢。”说完便又低下头去吮吸伤口,吸了三五口毒血之后,黑血渐淡,慢慢的变成了紫色,又流了一会,紫色变成了深红色。贾仁禄低头一看,也知毒素已被他吸了**成了,但如此便宜在前,不占岂不真是王八蛋了,当下假作忧心忡忡,仍低下头去,张口欲吸。 便在这时,一男子奔至近前,大声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阿秀闻言闪电般的将手缩了回去,站起身来,退了五六步,离贾仁禄远远的,稍感放心。贾仁禄侧头一看,只见一位年青汉子,孔武有力,腰悬腰刀一口,手握刀柄,瞪圆双眼,正怒怒勃勃地看着他。 贾仁禄满脸堆笑,站起身来,道:“误会,误会。这是一场误会,还请老兄听在下解释。” 那年青汉子抢上前来,左手抓住了贾仁禄的衣领,攥起拳头,照着他的右眼便是一拳下去,他的右眼登时肿得老高,那年青汉子喝道:“误会,误会个屁!我看的清清楚楚,你……你……你……你不是人!”说完便又欲挥拳捶下,阿秀忙抢至近前,抓住了他的右臂,道:“阿朗哥,你听我说,他是为了救我,这才……”话说到此,啪地一声,秀美的面庞上挨了阿朗一巴掌,粉嫩的面颊登时高高肿起,五指之印甚为清晰。 阿朗喝道:“他明明轻薄你,你还替他说话,你不要脸……啊!”便在这时,白貂从草丛之中窜出,在他的左腿内侧狠狠地咬上了一口。白影闪动,便窜至贾仁禄的身后躲了起来。 阿朗只觉眼前白影一晃,根本没有看清来袭的是何方神圣,便觉左腿一下剧痛,不由一怔。阿秀不觉他的神态有异,白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我又不是你什么人,我做什么事,你根本管不着,你干嘛打我?” 阿朗闻言盛怒已极,这毒素蔓延的也就更加的迅了,不片时便已全身僵硬,双眼一闭,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贾仁禄捂着右眼,道:“晕!他打了老子,老子还没晕,他倒晕了。”也怪白貂行动过于迅,三人均未看清是它在背后偷袭。 阿秀一脸迷茫,弯下腰去,推了推阿朗,道:“阿朗哥,阿朗哥。”阿朗此时全身肌肉僵直,嘴都合不拢,哪还能说话。 贾仁禄心念一转,回头看了看那顽皮的小貂,悄悄一竖大拇指,心道:“好样的,先给老子制造泡妞机会,后帮老子铲除情敌。没想到你这小畜生也这么鬼灵精,哈哈。”想到此,叹了一口气,道:“估计,又是那畜生闹得。这畜生啊、欠教育了、无法无天了。这事怪我,我回去之后,一定好好教育它,争取让它做一个讲文明,懂礼貌,有文化的小貂儿。”说完便走上前去,仔细查察,现了阿朗的伤口,蹲下身去,张口便为阿朗**毒质。 阿秀见贾仁禄竟为阿朗**毒血,哪知他是为了泡妞不择手段,且认定自己百毒不侵,有恃无恐。不禁心生好感,柔声道:“他打了你,你还为他吮毒,你真是个好人。” 贾仁禄义助情敌,原也就是要博得这句话,闻言虽未中毒,却也有些晕乎乎,道:“哪里,哪里。这位小哥不过是一时误会,解释清楚便没事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又怎能见死不救?”说完便又作悲天悯人状,继续为阿朗**毒血。阿秀也不再说话,双眼直愣愣地盯着贾仁禄,怔怔出神,心里觉得他的样子不再丑陋了。 过不片时,阿朗清醒过来,睁开双眼,却见贾仁禄在自己脚边鬼鬼祟祟地的不知在做些什么。其时他心里认定这个老黑脸对自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阿秀不怀好意,当属好人有限之流。哪想到他是在救自己的命,还以为他要趁机加害自己。心中一惊,忙飞起一脚,向贾仁禄踢去。贾仁禄脑门中腿,滚将开去,砰地一声,脑袋撞在了不远处的大树之上,登时肿了老大的血瘤一个。 贾仁禄摸了摸额角,叫道:“看来好人做不得……”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像堆软泥似地瘫倒在大树下。 阿秀正在愣神,听得惨叫,回过神来,嗔道:“他在救你,你怎么反而害他?” 阿朗冷冷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看上他了,当然为他说话。” 阿秀不过是说了句公道话,没想到阿朗却如此说,心中怒极,俏脸煞白,嗔道:“我是看上他了。其实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们从小一起玩,我心里一直把你当成哥哥,我希望你能明白。” 阿朗闻言大怒,拔刀出鞘,喝道:“我杀了他!”说完便向贾仁禄冲去。 第二百零五章 南蛮孟获 其时贾仁禄略感清醒,缓缓地睁开双眼,见阿朗手执一柄亮闪闪的大片刀正向他奔来。不禁心生寒意,蹭地站起身来,嘘嘘地吹了两声口哨,白影闪动,白貂奔到了贾仁禄近前丈余处,隐于草丛之中。他怕白貂再暴起伤人,是以将它叫到身边,对它下达了不可攻击的命令。在山谷中的那段日子里,他吃饱没事干,便是训练白貂,到如今白貂已是十分驯顺了。 便在这时,阿朗已奔到近前,挥刀便向贾仁禄的左肩劈去。贾仁禄侧身一闪,避了开去。阿朗斜踏一步,手腕一抖,将刀一横,径往贾仁禄的腰间扫去。贾仁禄根本就不会武功,大吃一惊,向后退了一大步,却还是慢了一步,嗤的一声,腰间衣衫被划了一道大大口子。阿朗得势不饶人,大踏一步,便又欲挥刀进击。便在这时阿秀抢至近前,抓着贾仁禄的左腕向后一甩,拦在他的面前,张开双臂,嗔道:“要杀杀我!” 贾仁禄只觉一股大力自手腕传来,蹬蹬蹬地退了三步,这才站稳身形,不由一怔,心道:“没想到这小妮子也会功夫。” 阿朗铁青着脸,瞪圆双眼,脸上肌肉抽搐,额头上青筋突起,举刀的手轻微的抖着,怒道:“你让开!” 阿秀迎着他那愤恨、怨毒、嫉妒的目光,毫无退缩,道:“你要杀他,先杀我!” 阿朗咬牙切齿地道:“我们从小就在一起玩,这小子你今天才刚认识。你居然竟为了他和我作对,我心好痛!” 阿秀垂泣道:“我刚才已和你说清楚了,我的心里真的一直的把你当成哥哥的。你对我很好我知道,可这种事是勉强不来的。你把我忘了吧,去找个更好的姑娘。” 阿朗伸手一指贾仁禄,道:“这小子倒底有什么好,长得又难看,又不会功夫,一点用都没有,哪点能和我比!” 贾仁禄心道:“老子指挥千军万马的时候,你小子还在山里砍柴呢,你又怎能和我比。”想到此作老实巴交状,说道:“我一无是处,胸无点墨,手无缚鸡之力,长得又歪瓜裂枣,且已有妻室,是不能和阿朗兄比。阿朗兄一表人才,武功又高。最关键的是,我能看出来他是一心一意为姑娘好,这样的小伙子万金难求,姑娘一定要懂得珍惜眼前人,不然悔之晚矣!” 阿朗听他夸自己,面色稍和,道:“你还有妻室,又有哪个女子会看得上你?” 贾仁禄心道:“说出来吓死你,老子的大老婆是天下第一大美人貂婵,二老婆是曹操之女曹静,三老婆是洛神赋的原型甄宓,天下的最美的美女差不多都花落我家了。你连一个村姑都搞不定,拿什么和我比,哈哈!” 阿秀闻言一怔,怆然若失,回头说道:“你有妻室?” 贾仁禄点头道:“嗯,包办婚姻。唉!封建主义害死人啊!”心道:“嘿嘿,要没封建主义,包办婚姻,老子还搞不到貂婵,看来这旧的东西,也不一定都是不好的。” 阿秀转过头来,泪如雨下,半晌无言。 阿朗冷笑道:“阿秀,他已有了妻子,又怎能娶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阿秀摇头道:“不,他有妻子我不在乎,他娶不了我,我便给他为奴为婢,只要天天看着他,我便心满意足了。”她说这话时,铿锵有力,甚是坚决。她们族中的婚姻制度比前,同现代接轨,都是一夫一妻制。且男女大防远不如中原的严格,男男女女携手同行,**嬉笑,谈谈恋爱,搞搞对象,谁也不以为非。族中有女长成,便于溪中沐浴,男女自相混淆,任其自配,父母不禁,名为“学艺”。是以阿秀这番话在中原人听起来是大逆不道,在他们族中倒也是见怪不怪了,最多不过觉得她有些花痴而已。 阿朗闻言心痛如绞,怒道:“你愿意给他做奴婢,都不愿意给我做妻子?他到底有什么好,连他自己都说了哪都不如我,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阿秀冷冷地道:“你打他,他却救你的命。你拔刀要杀他,他还再说你的好话。这样的人,你又如何能和他比?” 阿朗心中一酸,满不是味,道:“你看上他了,当然一个劲的说他的好话。这汉人都不是好人,个个油嘴滑舌,不可信的。你跟着他,他早晚会害了你的。你让开,今天我说什么也要杀了他。”此言一出,贾仁禄全身乱颤,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三步。 阿秀冷冷地道:“我说过了,要杀他先杀我!” 阿朗愤恨而极,怒道:“你当真不让?” 阿秀摇了摇头,阿朗怒不可遏,道:“你!”说完便挥刀砍落,阿秀也不反抗,闭目待死。长刀离阿秀面门不过数寸时,倏地停下。阿朗热泪盈眶,奋力将手中长刀向下一掷。呼地一声,那长刀飞射而出,插在了地下,没入土中尺许来长,刀身不住的来回晃动,铮铮有声。阿朗看了阿秀一眼,转身过去,啊地一声大叫,沿着山路狂奔而去。 贾仁禄见阿朗挥刀斩向阿秀,忙抢上前去救护。待他到跑近前之时,阿朗早已跑得不知去向了。贾仁禄看了看插在土中的那柄异族长刀,吐了吐舌头,抬起头来,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阿秀转过身来,深情款款地看着他,道:“我被貂儿咬了,你竟肯给我**毒血。一般人都不会这么做的,因为若是稍一不慎,救的人活了,自己却要死了。你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我又怎会不感激。再有你从崖下摔下来的时候,看到了我的身子,我救你的时候,曾看过你**上的伤口。按我们族中的规矩,我便该嫁你了。没想到,你竟然有妻子了……”说到此便泪如雨下。 贾仁禄从怀中掏出那块破烂不堪的锦帕来,为她拭泪,道:“唉,你们女生咋动不动就掉泪。不哭,不哭。我救你之事,再也休提。你救过我一命,我帮你理所当然,别说我百毒不侵,便是中了毒会有事,我也会救你的。”顿了顿,又道:“我想这种情况,阿朗要是遇到了他也会为你吮毒了,他很在乎你。你赶紧追上去吧,和他说清楚,这本来就是一场误会,说清楚便没事了。我提前祝你们白头到老,百年好合。” 阿秀像没听见一般,看着他那破旧的锦帕,道:“我可以看出来你这一路上一定吃了不少苦。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贾仁禄环顾四周,四下无人,便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该瞒你。我是刘使君手下的军师姓贾名福字仁禄,前些日子攻下了江州,谁知出门的时候,遭歹人绑票。我趁机逃了出来,着急忙慌的跑路,走路没看地,失足摔下了悬崖。”跟着他便将自己如何大难不死,逃出生的的惊险故事,添油加醋,掺上了各种佐料,说给了阿秀知晓。 阿秀闻言之后,出神半晌,方道:“原来你就是贾军师,如今你的大名,在蜀中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便连我们这里也有所耳闻。” 贾仁禄道:“呵呵,如今你见到真人了,怎么样让你失望了吧。” 阿秀嫣然一笑,点头道:“嗯!你长得好难看。” 贾仁禄一脸郁闷,道:“嘟,你咋实话实说啊!” 阿秀笑道:“呵呵,南中早传开了,说有一个样子很难看的军师非常的厉害,仅用了两千兵便占了江州,我们村里有不少姐妹都不嫌你难看,想着嫁给你呢。” 贾仁禄吞了吞口水,心道:“老子果然是魅力无极限,果然是一出马便能迷死万千异族美少女。”想到此便道:“那你呢?” 阿秀晕生双颊,侧过头去,不敢看他,点头道:“嗯,我有想过,不过只是偷偷地想想罢了。像我们这样的乡下丫头,大名鼎鼎的军师又怎么能看得上。没想到军师竟肯为我这个小丫头吮毒,我好感动。” 贾仁禄道:“都说了,别在提吮毒的事,那是我应该做的。”顿了顿,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呵呵,也不害羞,偷偷的在想嫁男人。其实我这个军师不过是骗饭吃的,除了会吹吹牛,拍拍马屁之外,没什么本事,不值得你们这般神魂颠倒。” 阿秀道:“呵呵,用了二千兵马就能打下二万人防守的江州,这样的本事也能叫骗饭吃。”顿了顿,叹了口气道:“我们这里要是有你这样的人就好了,也就不会受人欺负了。” 贾仁禄长眉一轩,问道:“你们受谁的欺负?” 阿秀牵着他的手,道:“走,陪我到湖边坐坐。”说完拽着他便往湖边走去。 贾仁禄来三国这么久了还从未见过女子主动拉男子的手,不禁大为纳闷,道:“你们这也太开放了吧。” 阿秀问道:“什么是开放?” 贾仁禄道:“就是男男女女这样拉拉扯扯,没人管?” 阿秀笑道:“这有什么,你们中原人真是少见多怪。我们族中的规矩,女孩只要长大**了,便可以在溪中沐浴,只要有男子看上了,便可以到溪中来同那女子一起沐浴,我们的父母也是不管的。这个湖向来隐蔽,绝少人来。我一直都在这里沐浴,从来没人现。我心里就在想若是第一个见到我在这沐浴的男子,我就嫁给他,结果你就来了。呵呵,这不是天意么。” 贾仁禄心道:“原来在湖里洗澡是为了搞对象啊,老子正好碰到这么一出,还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天意了。”说道:“还有这风俗啊,这倒挺好……” 过不多时,二人便来至湖边,找了片草地,并肩坐了下来,阿秀将头歪在贾仁禄的肩头上,看着碧绿的湖水,静静地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二人世界。过了良久良久,方道:“离此数百里有一个地方叫银坑山,那里有一伙部族,甚是强悍,为的洞主叫孟获……” 贾仁禄大吃一惊道:“孟获!” 阿秀有些惊讶,问道:“军师听过这个名字?” 贾仁禄道:“咱都拉拉扯扯了,你就叫我仁禄吧,这样听起来亲切些。” 阿秀笑靥如花,道:“仁禄,这个名字你听过?” 贾仁禄老脸一红,道:“没听过,你继续。”心道:“老子本来就是想来找他的,没想到老子凭着自己的力量拿下了江州了,便用他不着了。这孟获不是蛮王么,怎么成洞主了?” 阿秀俏脸一沉,道:“不老实,你明明听过的!” 贾仁禄心道:“得,这些女子的测谎能力都是一流。看来这瞎话还得编得有点靠谱,不然很容易穿帮的,看来这说谎也是个很有枝术含量的活。”想到此便挠了挠头,道:“等等,我没什么映象了,好象是有听过……”一拍脑门,道:“对了,我曾听李恢说过,他是建宁俞元人,我问他南中风物时,他有提到过孟获。说这家伙有点狂,欠修理了。我有这么一个映象,听你说的时候才会有些吃惊。” 阿秀点了点头,似乎对他这个答案很满意,又道:“这个孟获最近四处扩张,欺负临近的小部落,我们族也倍受他的欺压。” 贾仁禄心道:“原来这个时候孟获没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还只是一个洞主。等到了他消灭了所有反对他的部族,这才形成垄断,当上了蛮王,自立门户。敢和中原叫板,结果让诸葛大大抓了七次,放了七次。这种智商也能当蛮王,看来南蛮人的脑子里都缺根筋……” 言念及此,正欲说话,却听身后毕毕剥剥之声大作,间或夹杂着男男女女的惨叫声,贾仁禄愕然回,道:“出什么事了?” 阿秀急忙回头,看了看远处滚滚的浓烟,道:“寨子里失火了,快去救火!” 便在这时,身后林中烟尘乱滚,冲出四十五人,为一人却是阿朗,阿朗伸手一指贾仁禄,大声叫道:“就是他,别让他跑了。” 阿秀忙拉起贾仁禄,迈步便奔,道:“不对,那些是孟获的兵士,阿朗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阿秀的轻功倒也甚是了得,转瞬之间,便带着贾仁禄奔出了十五六丈。 贾仁禄道:“这伙子蛮人迷路了,他估计是乐于助人,为他们指明道路而已。”心道:“***,这小子吃里扒外,勾结孟获来要老子好看。孟获,好小子,老子没惹到你头上,你却自己跑来放声音,看老子怎么拾掇你。老子也来个七擒七故,好好的扒你几层皮,哈哈!” 阿秀一脸迷茫,道:“阿朗怎么会给敌人带路?”心中虽有疑问脚下仍是不敢稍停。 阿朗在远处大声叫道:“这个汉人是奸细,抓住他!” 阿秀带着贾仁禄奔出数十丈,回头一看阿朗的追兵已越来越远,略感放心。忽地左林中斜刺里奔出数人来,见到他们纷纷放箭。阿秀伸手拨开飞向贾仁禄的箭矢,一不留神,背上中了一箭。她啊的一声惊呼,倒在了地上。 第二百零六章 林中中箭 贾仁禄回过头来一看,只见阿秀神智昏迷,伤口之中渗出的血水乌黑如墨,便知箭头之上涂有剧毒。忙伸手扶起阿秀,迈步便奔。他本就没有轻功,又搀着一个神智迷糊的美媚,奔起来更加的慢了,直如乌龟在爬。过不片时,孟获兵士便已渐渐追近,喊杀之声越来越响,间或夹杂着番邦俚语,不知所云,想来也不是什么“你好。”“吃饭了没有?”之类问候语。 阿秀缓缓地睁开双眼,四下一看,道:“别管我,快走!” 贾仁禄回见追兵渐近,笑了笑,道:“老子虽然很没义气,但见到美女有难而不救,不是老子的性格。” 阿秀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挣扎开来,在他背后推了一掌,道:“快走!”说完便双眼一黑,晕倒在地。 那掌甚有力道,贾仁禄身子平平飞出数丈,甫一落地,他回头看了阿秀一眼,热泪盈眶,一咬牙,扭过头去,拔腿狂奔。 阿朗抢至阿秀面前,将她扶起,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飞拔出羽箭,手脚麻利地为她上上金创药,对边上的兵士喝道:“你们怎么能射伤她!” 边上一位十五六岁的小伙子招呼手下蛮兵继续追拿贾仁禄,白了他一眼道:“这女子现在是你的,好了报酬你也拿到了。现在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我不想再看到你。” 阿朗道:“不是说好了,让我在孟获洞主手下效力的么?” 那年青小伙冷笑道:“你竟为了一个女子出卖整个部族,引我们从小道进寨。这样的人大王如何还敢用你,没杀你已经是开恩了,还不快滚!” 阿朗道:“阿会喃,若没有我你们怎么能悄无声息的进了寨子,你居然这般对我!” 阿秀服了解药,渐渐清醒,听得二人对话,终于明白寨中为何无故起火,又怒又急,睁开眼来,挣扎着站起,嗔道:“阿朗,你真的勾结外人来寨中放火!” 阿朗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只要能你在一起,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阿秀闻言大怒,玉手挥落,啪地一掌打在阿朗的脸上,泣道:“你不是人!” 阿朗冷冷地道:“打得好!对,我不是人,你再打啊!” 阿秀道:“打你污了我的手。”说完便狠推了他一把,转身急奔,她的轻功显然甚佳,虽是重伤之余,奔起来也是十分的迅。 阿朗不意她忽地逃走,欲上前追赶已是不及,回身对阿会喃道:“她跑了,你怎么不上前阻止?” 阿会喃斜着眼看了看他,道:“你要搞清楚,这里我是头领,你怎么跟我说话呢。这人我已经交到你的手上,你自己没本事看住,又怨得了谁?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啊!”此言一出阿会喃身后的众亲兵便哈哈大笑起来,竟有笑得眼泪乱滴的。 阿朗瞪了阿会喃一眼道:“总有一天,我会你和好好算算这笔帐的。”说完迈步便奔,往追阿秀去了。 阿会喃根本没把这个反骨仔放在眼里,冷冷地道:“好,我等着。” 阿会喃身后一亲兵道:“将军,这小子不能留,不如杀了。” 阿会喃双手夹腰,道:“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这小子还有什么用?这样的人我们还怕他做什么,哈哈!” 阿会喃身后的一众亲兵无不哈哈大笑,这大笑声混杂着远处村寨中房倒屋塌及村民的号哭惨叫之声,响彻天际。 贾仁禄没想到阿秀同自己相处连一个时辰都不到,竟能舍命相救自己,不禁十分感动,心道:“她既这么舍命护我,我说什么也要逃将出去,不然怎么能对得起她?”想到此脚下加紧,慌不择路,不敢再走山道,竟往林木深处钻去。 奔行近半个时辰,回头一看,见四下里的追兵渐近,刀光晃眼,不禁暗暗叫遭。其时他已然尽了全力,气喘吁吁,双腿如灌了铅一般,迈起来似乎都须费千钧之力,奔跑之度越来越慢。 便在这时,身边白影一晃,贾仁禄心念电转,心道:“得,老子有这个无敌神兵,跑毛啊!”刚才白貂被贾仁禄叫到了身边后,便一直在他的身前身后游弋,那时贾仁禄正在陪美媚游湖,早把这头可怜的畜生忘在了脑后,只要它不做电灯泡就成,哪还能想到它。这时危机四伏,兵困垓下,十面埋伏之时,他才想起了身边还这么一头能救命的畜生,忙临时抱佛脚,道:“貂大大,这次你要是能救了我的命,我一定给你准备一万斤毒蛇,让你一次性吃个够!” 白貂显然对他这种平日用不着的时候爱搭不理,临时有起事来胡乱许愿的小人形态十分的鄙夷,小眼滴溜溜的转了两圈,便白影闪动,消失在了草丛之中。 贾仁禄大眼瞪小眼,喝道:“你丫的,这时再不甩老子,要老子好看啊!” 此时追兵离他已不过数丈,闻言纷纷喝道:“那小子跑得慢了,快追!”“汉人没有一个好人,抓到了把去喂老蛇!”“对的,让他尝尝万蛇缠身的痛苦!”“不对,巫师最近新研制的毒药,也不知效用如何,正好让这小子试试。”“下次祭祀之时可是有人肉了。” 贾仁禄越听越惊,回头一看,只见那些追兵穿着打扮好似记录片里的山顶洞人,手里拿的兵器也是奇形怪状,心道:“得,今番有难矣!上次被那些蜀中黑帮抓去,最多也就是在冷苞灵前致祭,给他们零切碎剐拿来下酒。哪像这些蛮夷之人估计刚刚过渡到原始社会,想出来的待客之道也着实是匪夷所思,老人可不能落到他们的手里,不然不是给老蛇打牙祭,就是给抓去当白毛鼠,要不就是给摆在供桌上当祭品。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子好歹也到过西域,那里的人都比你们文明不少。貂大大,你这次可要救老子啊。若是价钱问题,咱再商量商量,一万斤不成咱就两万斤,两万斤不成咱就三万斤……”至于一口气给白貂塞进两三万斤毒蛇,会有什么不良反应,一时情急,他哪里还能想得起来。 白貂在关键时候使小性儿,撒稀摆怠扶不上道,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贾仁禄是心急如焚,却也无法可想。脚下又不敢稍停的。如此奔了一阵,贾仁禄已是口吐白沫,像狗一样舌头伸得老长,实在是跑不动了。追兵和他的距离也由五丈缩至三丈,三丈缩至两丈,两丈缩至一丈。渐渐地便已在身后,贾仁禄仿佛听到了蛮兵的扑、扑、扑心跳之声,吓得他的心也是扑扑乱跳,每分钟几有两三百下,估计可破吉尼斯世界记录了。 这时蛮兵队中一条大汉从人群之中窜将出来,大踏步抢上前来,喝道:“哪里跑!”说完挥刀便往他的后颈劈去。 贾仁禄一个驴打滚,狼狈地滚将开去,大声喝道:“死貂,再不出来,老子要归位了!”说完便嘘嘘嘘地吹了几声口哨。 那大汉见贾仁禄滚向一旁,嘿嘿一笑,抢上前去,挥刀便劈。突然之间,贾仁禄身旁不远处的草丛中有团毛茸茸的物事一跃而起,直向那大汉扑去。 其他蛮兵见那贾仁禄滚得狼狈,知他毫无功夫,也就不以为意,停了下来,驻足观看。哪知奇变陡起,一团毛茸茸的物事突如其来地从草丛之中窜将出来,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跟着便听得那大汉的一声闷哼。定盯一看,只见那大汉已坐倒在地,伸手捂着后背,不住大声怪叫呻吟。 众人莫明其妙,不知那个狼狈躺倒在地的汉人射了什么暗器,如此厉害,不由一怔。贾仁禄腾地从地上站起,大声叫道:“好样的,你先顶着,老子闪先!”说完便不顾义气,撇下白貂,迈步急奔,先行逃命去了。 孟获军见贾仁禄逃跑,便回过神来,大声叫道:“汉人休走!”“喂完老蛇再走!”呼喊声中,众人紧追而去。其时他们只顾着追人,谁也没有留意那只隐于草丛之中长不逾尺的白貂。 便在这时,白貂跃到了其中一人的长刀之上,后足在刀背上一点,一弹之下便已咬中了那人的脖颈。那人啊地一声大叫,滚倒在地,缩成一团,大声叫嚷。由于那白貂快若闪电,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根本没看清飞来的是什么物事,那人便已躺倒,不禁大由纳闷,有些弱智的蛮人便开始再想贾仁禄是不是有何神仙在暗中保佑了。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白貂从这人的身上跃到了那一人的身上,只一霎眼间,便已咬过七八条大汉,那些人不是滚倒在地,便是缩成一团,嘴里不是叫爹就是唤娘。这时孟获军中有一人眼尖,伸手一指,大声叫道:“是只貂儿,是只貂儿……啊!”话音未落,右手手背上便被啃上了一口,躺倒在地,乱喊乱叫起来。 孟获军顺着那人手指方向一看,果然是一只灰白的貂儿,蹲在草丛之中,一双小眼骨碌碌的瞪着他们。众人见己方四五十人竟收拾不下一只长不满尺的小貂,还让它伤了近十人,不由心中有气,心想这消息要是传将出来,自己如何还有脸见人,终生都得低着头走路了。 军中领头之人,乃是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壮汉,见状气极败坏,大声喝道:“先杀了这只貂儿再追那天杀地汉人。” 此言一出,便有七八人呼啸而来,各执长刀利刃,凶神恶煞,向那小貂扑去。那小貂丝毫不惧,后足一点,离地纵起,径向其中一人扑去。那人吓得面如土色,正欲侧身避让,却又如何来得及,眨眼间那貂儿离那人的胸口已不过数尺。那人从未见过如此迅捷无伦的小兽,心知闪避也是无用,索性闭目待死。 那白貂在半空中身子一扭,扑在了边上一人的肩头,张嘴咬了一口,又窜到了他身后一人的手背之上。 先前那个闭目待死的大汉,正在概叹自己的人生过于短暂,忽地边上传来一阵乱叫,不禁心下纳闷。睁眼一看,边上已躺倒了三四人,而自己竟然一点事也没有,不禁心头一喜,心道:“那小貂为什么不咬我?难道是怕了我了?估计是的,想我神功无敌,那小貂又如何我的对手,哈哈!”刚想到此,忽觉后颈一下剧痛,那人啊的一声惊呼,失声叫道:“怎么又来了……”说到此,便觉全身麻痒难当,躺倒在地,加入了乱喊乱叫者了行列了。刹时间,那七八人便已尽皆滚倒。 那头领长眉一轩,大手一挥,道:“留下十人已那小貂缠斗,余下的随我去追那汉人。”十条大汉大声应是,留了下来,双腿乱颤,心里直毛,手中兵器在身前周遭来回乱舞,只盼如此一来能挡得住白貂的袭击。但白貂行动灵活已极,左一纵右一跃,只一眨眼间,便将那十条汉子一一咬过。白影一闪,便没入草丛之中,往追孟获军去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那一队孟获蛮兵便已尽皆滚倒,口中乱叫,继而全身僵直,动也不能动了。 这边厢贾仁禄奔出了十来丈,回头一看,只见那些蛮兵仍在狼狈万分的与白貂缠斗,心中一喜,回过身去,比了一个流氓手示,道:“该!看你们这些蛮人还敢不敢再来惹老子,你们没把老子抓去喂蛇,老子先把你们拿去喂貂!”心道:“爽,在蜀中时有卢柴棒,在南中时有闪电貂。这动物果真比人好,不会恩将仇报,哈哈!” 心中胡思乱想,脚下丝毫不停,奔出了里许,那些追兵已看不见了,而那只白貂也不知去向,在这莽莽蛮林之中,又只剩下了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不禁心中有些惆怅。又奔了一阵,四下竟是山林,又不知到了哪里,回头一看,已不见追兵,心下稍宽。停了下来,左右一瞧,不禁一脸郁闷,道:“得,又迷路……” 便在这时一声狼嗥传来,一只中山狼只山林之中窜将出来,向贾仁禄冲来。贾仁禄回头一看,大叫一声:“妈呀!”向前便奔,此时他本已是筋疲力尽,但在如此困境面前,求生之念大增,激了身体内的潜能,霎时间便觉得精力充沛,拔足飞奔,跑起来犹似足不点地一般,可见澳州那种用鳄鱼来训练游泳健儿的方法还是有一定科学道理的。 奔了大约有三十来丈,那狼离他越来越近了。又奔了一阵,那狼追至近前,后足一点纵身扑上。贾仁禄百忙之中,回头一瞥,见到了冷森森的狼牙,吓得老脸煞白,使开他唯一会的功夫“驴打滚”滚了开去,站起身来,迈步便奔。那狼一扑不中,扭转身形,便又扑上。贾仁禄忙缩身树后,避了开去,随即转身向斜刺里奔去。 便在这时一只小狐从他身旁擦过,逃之夭夭。贾仁禄瞥见那只小狐竟如同自己在长安见到的银狐一般,十分可爱,不禁叫道:“漂……”只听飕地一声,一只劲箭疾飞而至,正中他的左臂,他啊地大叫一声,道:“躲来躲去,还是没躲过……”说到此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二百零七章 苦尽甘来 迷迷糊糊之间只见那只恶狼将他扑倒在地张开血盆大口正欲咬他,阳光映照之下,狼牙银光闪闪,十分的吓人。他大吃一惊,失声叫道:“别咬我,我的肉是臭的!刚有一只银狐,它肉香,咬它去!” 便在这时面前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贾仁禄大感诧异,心道:“中山狼什么时候变成美女蛇了?”睁开眼来一看,只见自己身处于一间颇为精美的大屋之内,榻侧坐着十四五岁的少女,古铜色的肌肤,看上去性感诱人却又充满了野性。贾仁禄也算是阅美无数,但如此英姿飒爽、美艳绝伦的少女再穿上异族华服,竟可以貂婵、甄宓相媲美,倒也是十分的少见。其实以其说是异族的华服,倒不如说是遮羞布,几块高档的兽皮包住了该包的地方,其他肌肤全都露在了外面。看得贾仁禄心中一荡,色狼本性便露了出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少女,口水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过了半晌,贾仁禄仍是一言不,傻乎乎地盯着那少女呆。那少女心中不忿,柳眉一蹙,俏脸一沉,显是不乐意了。贾仁禄全身一震,摇了摇头,回过头来,颇感尴尬,老脸一红,手捂嘴唇,不由自主的咳嗽两声。 那少女端详了他的丑脸半晌,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到这里来?” 贾仁禄眼珠一转,道:“我叫秦钟,在中原做买卖折了本,想来这里经商碰碰运气。没想到道遇恶狼,多亏小姐相救,不然我就小命不保了。” 那少女看了他一眼,问道:“听你的口音不像是蜀中人氏,不知是哪里人?” 贾仁禄道:“长安人氏。” 那少女秀眸一亮,问道:“听说长安现在已属刘使君所辖,不知可有此事?” 贾仁禄道:“正是。”心道:“有完没完啊!问题一个接一个,咨询费也不给点。” 那少女问道:“那我听说刘使君帐下有一个姓贾名福的军师甚是厉害,不知你可认识?” 贾仁禄全身一震,上下的打量那少女一番,心道:“她是在打听我,难道也是老子的崇拜者,追星族?没想到老子的名声都传到了蛮中来了,看来老子这次在南中是要走桃花运了,哈哈!”说道:“贾军师的大名在关中可是家喻户晓,我只是一介小民,如何能见到他老人家。” 那少女本满心欢喜,闻言之后颇为失望,看了看他,叹了口气,道:“你病刚好,多休息吧,我先走了。”说完便站起身来。 贾仁禄心道:“得,听不到老子的消息,你便要闪人了。这么好的泡妞机会,老子要是错过了,真的得去撞墙了。”忙问道:“我生病了?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那少女已走出数步,闻言格格直笑,又转了回来,道:“呵呵,可真有趣。我还从遇过如此的好笑的事情。那天我要正在那林中打猎,突然之间草丛里赶出一只银狐出来,我追了片刻,觑得亲切,一箭射去。哪知你突然之间从树后窜了出来,结果那箭便射到了你的身上了。”说到此便娇笑不止,笑声十分动听。 过了半晌,那少女继道:“后来有一只狼扑了出来,我才知道原来你是为了躲那只狼,这才慌不择路,到处乱闯的。我射杀了那只狼后,来到近前,现你已晕迷不醒,高烧不退,便带你回来养病。” 贾仁禄哪想到这其中的故事竟有这么的曲折离奇,不禁挠了挠头,问道:“我烧了?那病了多久了?”心道:“一路之上险象环生,一难接一难的,老子又不去西天取经,怎么也搞个什么九九八十一难的来要老子好看。这么多难吃下来,只是给吓病,没给吓死已经算很不错了。” 那少女道:“你已经昏迷三天了。” 贾仁禄大吃一惊,道:“三天!” 那少女道:“对啊。这几天你一直叫什么‘不要杀我,我愿意给钱’之类的胡话,呵呵,偶而过来听听,倒也十分的有趣的。” 贾仁禄嘿嘿两声,颇为尴尬,忽地心念一转,咯噔一下,心道:“据貂婵、曹静说,老子梦中十分的老实,有什么说什么。不会这次我也把什么都给喷出来了吧。”想到此额头上冷汗渗出,问道:“那我还说了些什么?” 那少女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觉得你会说些什么了?” 贾仁禄大感头痛,心道:“娘的,美眉看来是惹不得,一个个的都叫老子头痛。这小妮子到底听到了什么了,也不跟老子明说,可急死我了。”想到此便道:“那都是我烧时说糊话,一定很荒诞不经吧。” 那少女点头道:“那倒是,乱七八遭的,不知所云,不过有些还是很好笑的。” 贾仁禄舒了一口气,道:“我就说嘛,烧时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那少女端详了他半晌,格格一笑,道:“对的,有一句就好笑了。你梦中说你叫贾仁禄,是刘使君帐下的军师。瞧你长得这个样子,也能是大名鼎鼎的贾军师,你说说这不是很好笑么?”说完便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贾仁禄闻言大吃一惊,全身一震,下意识坐起身来,心想在三国他的敌人一般叫他“贾福”,亲密的人一般叫他“仁禄”,而“贾仁禄”这三个字连在一起叫,也只有他这个从千余年后来的倒霉蛋一人。想到此便手心冒汗,头皮麻,全身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颤声道:“真的……很……很好笑,这…怎么……怎么可能?我真的…是这么……说的?” 那少女格格一笑,道:“我骗你的,其实你什么也没说了!”娇笑声中,转身出屋,转眼之间,便消失地无踪无影,银铃般的笑声至屋外传来,听起来越来越远。 贾仁禄摇头苦笑,心道:“这叫什么事嘛!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啊?”想到此只觉自己仍有些头重脚轻,摇了摇头,躺在了榻上,双眼一闭,过不片时,呼噜之声便响了起来。 又睡了一个时辰,他醒了过来,站起身来,便欲穿好衣服,向此间主人辞行。便在这时,边上一位婢女道:“先生醒了?婢子服侍先生穿衣吧。” 贾仁禄来三国已有数年,给人服侍惯了,闻言点了点头,道:“嗯!”那婢子拿起件淡黄色的丝质长袍为他穿上。 贾仁禄四下一瞧也不见他原来那件破烂不堪的锦袍,便问道:“我原来那件锦袍呢?” 那婢女边为他穿衣边道:“先生原来那件衣袍过于破旧,小姐已将它扔了。我们这里没有锦袍,这件可是小姐特地从汉家商人那里高价买来的。” 贾仁禄急道:“你们怎么能扔了,谁叫你们扔的?”心道:“那可是貂婵几日几夜不眠不休赶做的,那可是花了大心血的。就这么扔了,老子回去之后怎么和她交待啊!”想到回去之后被貂婵大卸八块的惨状,不禁不寒而栗。 那婢女见他额头上的青筋突起,双手的拳头紧紧的握着,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不由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退了数步,道:“这是小姐扔的,不关我的事。再说了,你那件锦袍已破得没法再补了,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贾仁禄怒道:“败家玩意儿,没听过‘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啊’!快些给我找回来!” 那婢女觉得他不可理喻,走上前去,为他穿好了衣服,服侍他洗漱之后,方道:“既是先生觉得那件锦袍十分的重要,那我便去姐,看还能不能找得回来。” 贾仁禄定了定神,道:“不好意思,那锦袍对我来说有特殊的意义。我一时激动,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那婢女笑道:“呵呵,先生说的哪里话。我不过是个婢女,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客气。” 贾仁禄道:“那锦袍还请你多费心找找,若是实在找不到……就算了吧。”说到此不免有点怆然若失。 那婢女点头道:“嗯,一会我去姐。” 贾仁禄看了看那婢女的装束道:“听你的口音,你像是中原人?” 那婢女道:“我是广汉人。被掠卖至此,险此落到那些残暴凶狠的南蛮蛮子手中,好在遇到了小姐。” 贾仁禄问道:“你家小姐叫什么名字?” 那婢女道:“小姐有吩咐过不能说的,还请先生见谅。小姐想说的时候,先生自然就会知道了。” 贾仁禄心道:“搞毛啊,这么神秘兮兮的。”想到此便道:“那这是哪里?” 那婢女道:“此间离朱提不远。” 贾仁禄奇道:“猪蹄!好吃!有没有凤爪啊,有就更好了。”说到此吞了口口水,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 那婢女笑道:“不是吃的那个猪蹄。是朱提郡。朱红的朱,提东西的提。” 贾仁禄道:“原来是这么个朱提啊,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个郡。当初设计郡名的家伙,想名字的时候估计正在啃红烧猪蹄,因此便堂而皇之将这个郡叫猪蹄郡了……” 那婢女闻言抿嘴直笑,道:“呵呵,先生说话真逗。” 贾仁禄一脸严肃道:“那家伙估计还是文盲,猪蹄这两个字都不会写,给写成了朱提了,因此这个郡便阴差阳错的叫朱提郡了。” 那婢女娇笑不止,前仰后合,眼睛不由自主的滴了下来,伸手捂着肚子,大声叫道:“先生别说了,我的肚子好疼。”过了良久,那婢女方止住娇笑,道:“先生肚子饿了吧,我这就去和小姐说一声。” 贾仁禄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那婢女道:“未时。” 贾仁禄摆了摆手,道:“我也不是很饿,不必麻烦了。”话音刚落,他的肚了便叽哩咕噜的叫了起来,显然是因为许久未曾进膳,在提意见了。 那婢女抿嘴一笑,道:“先生请稍候,婢子去去就来。”说完便迈步出屋。 过了小半个时辰,那婢女仍未回转,贾仁禄有些不耐烦,在屋中四下巡视一圈,只见屋中的陈设颇为怪异,心想南方蛮夷之地,器用自以中土大不相同,也就不以为意。四周墙上挂的非弓即箭,还有数十柄飞刀,显然屋中原来的主人十分的好武。贾仁禄心中好奇,取了一柄飞刀,把玩良久,用拇指在刀刃处划了划,赞道:“好刀!” 便在这时,方才那少女走了进来,见他在把玩飞刀,嗔道:“这是我的飞刀不可乱动!” 贾仁禄闻言吃了一惊,手一抖,拇指在刀锋上一划,登时划出了一道小口,鲜血渗了出来。贾仁禄疼得一冽嘴,右手一抖,手中飞刀掉在了地上,出当地一声响。 那少女走上前去,白了他一眼,道:“活该!”弯腰拾起地上飞刀,将它挂在了墙上。来至一长柜前,打开拒门,取出一瓶金创药来,为他上药。 贾仁禄见她对屋中物事十分的熟悉,微感诧异,问道:“这是姑娘的寝室?” 那少女点了点头,道:“嗯,对的。最近暂时给你做病房,这里的东西你都不可乱动,否则……”来至墙边,取下一柄飞刀,捏在手里,对准贾仁禄黑黑的大脑壳,作势欲掷。 贾仁禄吓得一哆嗦,忙闪向一旁,双手乱摆,道:“不敢了,不敢了。打死我也不敢再动这里的东西了。”心道:“飞刀,南蛮,美女。这三样加在一起,好象是一个人,怎么一时间竟想不起来了……” 那少女将刀挂回墙上,冲他嫣然一笑,道:“呵呵,知道就好,饭我已命人准备好了,走,去吃饭吧。”说完拉着他的手,迈步出屋。 贾仁禄觉得她的小手甚为有力,捏得他的大手生疼,不禁愁眉苦脸,心道:“暴力女!这种女的谁要是娶到了,这一辈子是要倒大霉的!像这样的异族美少女,老子无福消服,还是留给别人吧。” 那少女将贾仁禄带着了一座大厅,将他按到位子上坐好,便跑到主位坐好,一举酒碗,道:“来,我敬你!” 贾仁禄大眼瞪小眼,道:“不好意思,我不会饮酒。” 那少女冷笑道:“一个大男人竟然不会喝酒。不过我听说,贾军师好象也不善饮,这倒有点巧了。” 贾仁禄心念一转,忽地想起一个人来,赌兴便上来了,微微一笑,道:“呵呵,我就是贾福。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姑娘应该叫祝融……” 那少女闻言一脸惊愕,道:“噫,你怎么知道?” 第二百零八章 近水楼台 贾仁禄微微一笑,心里早已将谎话准备好了,真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闻言便即献上马屁曰:“我是曾李恢说起过,他说姑娘年纪轻轻就练得一手好飞刀,指哪打哪,刀刀不落空,百丈之内连苍蝇、蚊子都飞不出去,着实令人佩服。”心道:“娘的,又赚到了。” 这祝融原是某几代《三国志》游戏里唯一的女性武将,贾仁禄这个色狼玩游戏的时候又如何肯放过这万叶丛中的唯一一朵花,每次都是用尽心思将她收在身边,让她屁颠屁颠地跟着自己屁屁后面跑。又或是操纵这个异族美少女慢慢积累实力,最终吞蜀灭魏平吴,一统天下,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女皇帝,后宫拥有无数俊男。因此祝融在他脑海之中印象,要比貂婵、甄宓、大小乔来的深得多,如今他终于见到了真人,不禁又勾起了往昔的回忆,举着筷子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口水又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祝融听得贾仁禄称赞自己飞刀之技了得,笑靥如花。不过她显然未听过李恢之名,闻言一怔,心想这个人倒也甚有见识,自言自语地道:“李恢,那是谁?从没有听过。”过了半晌,也不见贾仁禄回答,侧头一看,只见他正痴痴呆呆的坐在那里,两眼直,嘴挂**,鼻孔流血,哈拉子顺着嘴角一滴滴地滴下,滴在了案上。 蛮夷不同于中原,匈奴可以妻群母,南蛮的女子当然也不必遵循三从四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些繁文俗礼。祝融年纪虽幼,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疯丫头,常常四下到处乱钻,夜不归宿,这男人自然是见过不少。男人见到她时,自是丑态百出,眼中射出满是**的火炽的目光,随着这样的目光,那些野兽般的男人便会扑将上来紧紧的抱住她,将她那仅有的几片遮羞布给撕了去。好在她自幼精通防狼术,那些欲为非做歹的男人还未靠近,手上或头上便会插上她友情附赠的飞刀,狼狈逃窜。 她虽见过不少男人的丑态,但是如此尊容却还是第一次见,不禁抿嘴直笑,用手捂着嘴唇轻咳了两声。贾仁禄好似没听见一般,仍是盯着她呆呆直看。祝融嫣然一笑,取过一柄飞刀来,右手一扬,那飞刀隔着酒席向他激射而去。那飞刀挟着呜呜地破空之声,去势奇,相距又近,刹那之间,已飞到贾仁禄眼前。 贾仁禄正自看得出神,却见飞刀已到面前,要想闪避已是不及,不由愣在当场。那飞刀飞到贾仁禄身前,忽地转弯插在了案上,刀身不住的晃动。贾仁禄这才回过神来,吐了吐舌头。祝融笑道:“呵呵,你以后再这样看我,小心飞刀!” 贾仁禄老脸煞白忙道:“适才太也失礼,还望姑娘海涵。不过这飞刀太过凶险,女孩子家家的最好不要玩,还是玩玩绣花针……”话说到此,飕地一声,又有一柄飞刀疾飞而至,插到了他身前的案上。 祝融欣赏了一下他那惊慌失措的表情,笑靥如花,道:“谁说女子不能使刀,我就偏要玩!”说完又取了一柄飞刀在手,不住把玩。 贾仁禄面如白纸,心道:“***,总算见到了来三国最想见到了女子了,没想到这么暴力,动不动就飞刀子。这小妮子美则美矣,可惜是朵带刺的玫瑰,虽说一看到她便给人一种想要征服的感觉,不过野马难驯,老子没那金刚钻,揽不了这个瓷器活。此地不宜久留,不然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说道:“姑娘慢慢玩。我还有点事,不打扰了,先闪人了。”缓缓地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出门去。 飕地一声,一柄飞刀电射面前,从他的身边擦过,插在了门框之上。贾仁禄愕然回,祝融冲他嫣然一笑,道:“你肚子饿了,先吃饭吧。” 贾仁禄哭笑不得,大感头痛,倒也不敢再走了,闻言来至案前坐好。祝融道:“这桌菜是中原厨子做的,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贾仁禄举起筷子,夹着一块肉片,放入嘴里,细细一嚼,肉香四溢,叫道:“好吃!”其时他饿得慌了,便是给他片树皮,他也会说好吃的。 祝融见他满意,也是心花怒放,道:“那就多吃些。” 贾仁禄虽是饿了,却也怕吃飞刀,不敢再看祝融了,举起筷子,风卷残云。祝融看着他那不雅的吃相,格格娇笑。过了半晌,贾仁禄打了个饱嗝,摸了摸肚子,道:“谢谢姑娘的款待。” 祝融问道:“吃饱了?” 贾仁禄点头,道:“嗯!大恩不言谢,我离得久了,江州那边一定很担心,不多打扰了,这便告辞了。” 祝融玩着手中的飞刀,道:“这附近都是夷人,种类众多,名称复杂难记。他们都对汉人存有敌意,你一个人在道上走是很危险的。” 贾仁禄闻言便想起那些蛮兵要拿他去喂老蛇,不禁不寒而栗,隔了半晌,方道:“不过我出来的是有些久了,江州那里收不到信息是要大乱的。” 祝融斜着眼看了看他,道:“你真是贾军师?” 贾仁禄道:“实不相瞒,我确实是贾福。一路之上连遇歹人追杀,已成惊弓之鸟,不敢以真名见告,还望体谅。” 祝融笑道:“呵呵,中原人都会骗人,没想到贾军师也不例外。” 贾仁禄心道:“你个小丫头懂屁啊!老子就是靠骗人起家的,不骗人老子吃什么啊!”说道:“没想到姑娘对中原人也有成见。其实这也难怪,姑娘僻处荒山,不识中原风光。姑娘以后别老呆在这个什么猪蹄郡了,应该到中原多走动走动,多和中原人物接触接触。”顿了顿,又道:“若是姑娘不识地理,我愿意为姑娘做导游。这导游费嘛,看在姑娘救过我的份上,给你打个九点九折好了。” 祝融笑道:“中原有什么好玩的?左右也不过有山有水,有什么意思。再者中原人都会花言巧语,最靠不住。” 贾仁禄笑道:“呵呵姑娘没去过中原,怎么知道没有什么好玩?中原地大物博,各地风土人情各异,好玩的东东那就自然多的不得了。”心道:“虽然这小妮子有暴力倾向,但在老子的无边佛法的感化之下,未必不能放下飞刀,立地成佛,看来先使出浑身的解数将他诱拐到中原才是正经。” 祝融道:“你都到过什么地方,给我说说,我听听看看好不好玩。” 贾仁禄摆了副说书先生的样子,张口欲喷,看了看祝融手中的飞刀,心有余悸,道:“你拿把刀子在老子面前晃来晃去,老子怎么说啊?” 祝融笑道:“呵呵,没想到指挥千军万马的贾军师居然也怕刀子,当真好笑。”说完便将手中的飞刀放在了案上。 贾仁禄道:“你的飞刀太也怕人,老子的小命虽说不值几个钱,但老子还是挺看重的。这枪还有个走火什么的,你万一失手,老子岂不是小命不保” 祝融道:“你不是说我指哪打哪么,又怎么失手?嘻嘻,刀子放下了,你讲吧?” 贾仁禄来三国之后去过的地方着实不少,所遇到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也是着实不少。当下便摆开架式,手舞足蹈,将自己道上的所见所闻添油加醋,加工润色一番,喷将出来,间或夹杂着一些聊斋故事,封神演义,听得祝融是目瞪口呆,半晌无言。 贾仁禄看了她一眼,嘿嘿一笑,心道:“小妮子就是小妮子,没见过事面,好骗!这些要是喷给貂婵、曹静听,这西洋境怕是早就给拆穿了。” 过了半晌,祝融方回过神来,一脸神往,道:“呵呵,没想到中原竟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说到此瞥见贾仁禄一脸狡狯,贼笑兮兮,心生疑惑,道:“你说的这些不是真的吧。” 贾仁禄道:“怎能不是真的呢,这可都是我在各地亲眼见到的。”心道:“当然有一些是在梦里亲眼见到的……” 祝融摇头道:“我不信,除非你带我亲自去看看。” 贾仁禄心道:“中招了,哈哈!到了中原后,看你还敢在老子面前玩刀子,老子让张大大打你的屁屁!”说道:“姑娘想去中原那再容易也没有了。我正好要回江州,姑娘和我同行便是,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祝融闻言十分的欢喜,笑靥如花。忽地愁云转生,面有忧色,低下头去,叹了口气,道:“中原也没什么好玩的,还是不去了吧。” 贾仁禄见她神态有异,便道:“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 祝融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军师想回江州了?我差人送军师回去吧。” 贾仁禄心道:“这小妮子有事瞒着老子,对了这小妮子不是孟获的马子么,这现在老子怎么看她也不像结过婚的啊……说不得,再赌一把!”想到此微微一笑,道:“姑娘怕是在为孟获忧心吧。” 祝融听得“孟获”二字,浑身一震,俏脸一沉,银牙咬得格格直响,道:“这个人我不认识!” 贾仁禄心道:“不对啊,三国里说,祝融夫人是孟获的老婆,伉俪和谐,她为了替丈夫雪耻在诸葛大大面前耍飞刀,结果中招被擒了。可我看她现在的样子是像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是怎么回事?”说道:“原来姑娘不认识孟获,我听说他最近四出扩张,大有一统南中之势,所以问问?” 祝融冷冷地道:“他来这里试试,我让他有来无回!” 贾仁禄心道:“估计现在他们还是仇人,等到孟获一统南中之后这才谈得恋爱,确立关系。好像是南中的男女相亲都是在水里,只要女子跑到河里去洗澡,男的看上了,就能去洗鸳鸯浴。若是双方对上了眼,立马在水里办正事,十分的方便。估计现在祝融还没在河里沐浴,孟获这老小子也就没法**美人洗澡了。要是这样就好办了,这么好的机会老子一定好好的利用,说什么也要将这门亲事给他搅黄了。”想到此便贼笑兮兮地道:“我听说南中好象有一个风俗,只要女子长大**,便可在溪中沐浴,男女自相混淆,任其自配,父母也不禁止,名为‘学艺’,不知可有此事?” 祝融笑靥如花,道:“对啊,我还没有行**之礼,是以还不能到溪中去沐浴。” 贾仁禄舒了一口气,心道:“果然这小妮子还没有下水沐浴,这可是好机会。看来这江州先不忙回,老子给他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在那小妮子洗澡那天,咱先去**,在水里就把正事给办了。这生米做成了熟饭,我让孟获那老小子一边哭去,此计甚妙,便是孙吴复生也不能想到比这更好的主意了,哈哈!”一想到在水里办正事,这口水便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至于孙子、吴起都是正经人氏,不会为打击他人而出这种流氓主意,他一时激动,便想不起来了。 祝融看着他那恶心的样子便知他心里想些什么,格格娇笑,道:“贾军师是不是又不想回江州了?” 贾仁禄闻言一怔,下意识地道:“你怎么知道?” 祝融道:“呵呵,你虽然见多识广,但这样的风俗,你一定没见过,是不是特别想看看?” 贾仁禄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吞了吞口水,祝融道:“我的**之礼也快到了,不如就请军师留在此间多住些日子好不好啊?”说完便搔弄姿,秀着自己绝美的身材,对贾仁禄施起色诱术来。 贾仁禄心中所思的便是此事,闻言心花怒放,不假思索,肺腑之言,脱出而口,叫道:“好啊!”甫一出口,便觉得不对劲,见祝融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老脸一红,咳嗽两声,以掩示自己的尴尬。 祝融格格娇笑半晌,方道:“人都说贾军师聪明无比,所谋无不中,我看也不过如此,呵呵。既是贾军师答应下来了,那便多住些日子再走吧。” 贾仁禄见她十分大胆,在男人面前谈论自己的**礼,旁若无人,便大着胆子问道:“不知姑娘的**礼是哪一天啊?” 祝融问道:“你想知道吗?” 贾仁禄点了点头,祝融笑道:“呵呵,不告诉你!”说完站起身来,跑出厅去。跑到厅门处,忽地停了下来,道:“不该打听的事,最好不要随便的打听,小心吃飞刀!” 贾仁禄闻言吓得一哆嗦,隔了半晌,方始回过神来一看,祝融早已跑得不知去向了。 贾仁禄心道:“这小妮子的开朗是装出来的,她好象什么事不顺心。既然这条命是她救的,看在她肯让老子看她的**礼的份上,说什么也要帮她一把。” 便在这时,外间号角之声大震,不少人大声怪叫,用得是蛮夷方言,贾仁禄一句也听不懂,不过从他们的言语间的慌张程度便推知出了大事了。心道:“***,搞毛啊。好不容易有个妞泡泡,也不让老子消停会。” 第二百零九章 孟获抢亲 便在这时,方才那个服侍他的婢女神色慌张地走进厅来,道:“先生,小姐让我带先生回寝室。” 贾仁禄伸手向外一指,道:“出了什么事了?” 那婢女全身抖,结结巴巴地道:“没……没什么事。” 贾仁禄听得外间远远传来的阵阵吼叫声,似曾相识,微微一笑,道:“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这种声音,我在梦中也不会听错。这是喊杀声,有兵马打过来了,我说得没错吧。” 那婢女看了看他,点了点头,道:“对的,不瞒先生,是有兵马打来了,小姐已出去应敌了,应该不会有事,还请先生先去休息。” 贾仁禄道:“带我去看看。” 那婢女道:“先生病才刚好,应该多休息,不宜过于劳神。” 贾仁禄面色一沉,怒道:“带我去看看!”其时他指挥军队已久,颐指气使,说出来的话自带股横扫千军之势,让人不便违拗。 那婢女吓了一哆嗦,应道:“是!” 那婢女领着贾仁禄出得屋来,在一所宫殿般的大建筑群里穿来钻去,走了半晌,仍看不到尽头。 贾仁禄逛过未央宫,历史上未央宫乃是由汉朝开国重臣萧何监造,自修成之后就一直是西汉的政治中心,朝廷所在。由前殿、宣室殿、温室殿、清凉殿、麒麟殿、金华殿、承明殿、高门殿、白虎殿、玉堂殿、宣德殿、椒房殿、昭阳殿、柏梁台、天禄阁、石渠阁等四十多所宫殿组成,气度恢宏,尽显王者之风。 它也是中国历史上存上时间的最长的宫殿,西汉、王莽政权、西晋、前赵、前秦、后秦、西魏、北周。直到隋文帝杨坚因梦洪水淹城,便不敢再在未央宫里趴着,于汉长安城东南二十里的龙原之南选址建立新城名曰:“大兴”也就是后来著名的的唐长安城。自此未央宫尽五六百年的政治中心的地位才宣告结束,一个新的政治中心大明宫就此诞生了,什么太平公主的婚姻纠格,武则天的风流韵事,杨玉环与安碌山的偷情记录,全都是生在那里。未央宫则像一个过时的妃子一样被打入了冷宫,逐渐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了。 刘备当然不敢将整个未央宫据为己有,那样可是要杀头的,他还没活够,但他这个没落皇族又想享受一下皇室的待遇,于是乎便以工作需要为名,割了其中一部分来做自己的办公、休息、泡妞场所。饶是如此,贾仁禄也是逛得口吐白沫,乐而忘返。而如今他见这到这种异族的小宫殿,难免嗤之以鼻,不屑一顾,自言自语地道:“这宫殿不乍地,不过建在崇山峻岭之中,倒也是很不容易了。” 那婢女道:“西南蛮夷各有部族,往往依山而居,依洞而栖,这宫殿也大多建在山里洞里,因地形所限,又如何能何中原广袤无垠大宫殿相比,倒叫先生见笑了。” 贾仁禄道:“有点见识,你叫什么名字?” 那婢女道:“我叫秋桐。” 贾仁禄道:“这名字也还行,不过还是叫什么花的才好听……在蛮夷之地趴着委屈你了,以后便跟着我混吧。哪天有空,我带你逛逛未央宫,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宫殿。” 秋桐长这么大也没去过几个大城市,闻言一脸兴奋,道:“多谢先生,不过小姐待我不薄,我不忍离开她,还请先生体谅。” 贾仁禄心道:“得,和赵二一样是个疯子,赵二有县令不当,你有高枝不攀,二人都有病。”说道:“你忠于其主,果然是个好同志,既是如此,我也不便强求,你便在这里继续趴着吧。”顿了顿,道:“这次来的是什么部落,有多少人?” 秋桐恨恨地道:“还能有谁,还不是银坑山的孟获部族。上次他们前来攻打,老爷也就是此间的洞主,率兵抵抗不敌孟获神勇,被他擒拿了过去。事后孟获又将老爷给放了回来,老爷又羞又愧,回来之后便一病不起,小姐也很是担心。” 贾仁禄道:“那祝融姑娘岂不是洞主的女儿,照这么说来也该是个公主罗?” 秋桐点头道:“嗯,老爷、小姐是火神祝融氏之后,上代也不知是为什么来到此间,便一直在此山中居住。” 贾仁禄问道:“那这次孟获这老小子派了多少人来?” 秋桐听贾仁禄管孟获叫老小子,很是高兴,笑靥如花,道:“我是个下人,对行军打仗的事情一窍不通,这种事情,我是不敢多问的。” 贾仁禄心道:“得,我是问道于盲了。” 二人边走边说,迤逦出了殿门,穿过了几个山洞,来到了一道狭窄的山谷前,谷口处有十余名左手执藤牌,右手执大刀的蛮兵拦住了去路,两旁则是高耸入云的山峰。甫到谷口,秋桐停了下来,道:“先生请稍候,我去和守军说一下。” 贾仁禄点了点头,秋桐走上前去,用当地方言同那些蛮兵说了几句。那些蛮兵闻言肃然起敬,纷纷对贾仁禄躬身行礼。其中一位蛮兵牵过一匹白马来,恭敬地请贾仁禄骑乘,秋桐道:“先生请上马,我是下人,不能出谷。小姐就在谷外,老爷一去便能看见。刀剑无眼,还请先生小心。” 守住谷口的十余蛮兵向两旁一分让出道路,贾仁禄点头道:“嗯!”说完飞身上马,两腿一夹,纵马出谷。 出得谷来,只见不远处有一彪军马约有二千余人,为一员女将正是祝融。祝融背插五口飞刀,手挺丈八长标,坐下卷毛赤兔马,听得身后马蹄声响,回头一看,一见是他,蹙起长眉,道:“你怎么来了?快回去!” 贾仁禄也不理他,策马来至阵前一看,只见孟获军约有三五千人,漫山遍野排开,为一员大将,二十来岁年纪,身材甚是魁伟,身着一领由白虎之皮制成的皮袍,头上插着几根鸟毛,左手挽牌,右手执刀,骑赤毛牛,浓眉大眼,高鼻阔口,顾盼之际,极有威势。 那武将其时也正窥探祝融阵中动静,一见他来,双道冷电似的目光霍地在他的眼上转了两转,大叫声道:“来人何人?报上名来!” 贾仁禄一脸不屑道:“你哪根葱啊,老子凭什么要告诉你!”侧过头去,伸嘴在祝融耳边悄声问道:“这家伙什么来路?” 祝融横眉立目,瞪了那武将一眼,悄声道:“他就是孟获。” 孟获不知道“你哪根葱”是什么意思,但见他那眼里无人的德性,也知不是什么好话,铁青着脸,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道:“祝融,你一败再败,再打下去,我看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趁早投降,答应我的请求,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贾仁禄心道:“得,又是抢亲啊,原来祝融是被孟获抢去之后,慢慢的培养感情,最后才伉俪和谐的……老小子,现在你老子我在这,看你还抢屁!看来老子也要给你好好地说说因缘了。”想到此便对祝融说道:“撤!” 祝融听得孟获之言大怒,从背后拔出柄飞刀,便欲上前厮并。忽听贾仁禄喊撤,不由一怔,隔了半晌,道:“战还没打,怎么便撤了?如此作法,会让孟获瞧不起的!” 贾仁禄凑在她的耳边悄声道:“你若是相信我的话便撤,若不信的我话便上前送死,我不拦着。” 孟获见贾仁禄这个老黑脸在祝融耳边嘀嘀咕咕,举止暧昧,态度亲昵,不禁炉火中烧,伸手一指贾仁禄,喝道:“你到底是谁?” 贾仁禄道:“我姓汝名老子。” 孟获闻言一怔,道:“汝老子,汝老子,这名字好怪……呸,***,我杀了你!”古时这个“汝”字就是“你”的意思,汝老子当然就是你老子意思,孟获汉话有限,愣了半晌方始回过神来,不禁勃然大怒,手中大刀一挥,纵牛上前。 贾仁禄急道:“快撤,破敌之事,从容再议!”说完掉转马头,打马便奔。 祝融点了点头,长标向后一挥,拨马便撤,二千余蛮兵紧随而去。 孟获见即将到手的老婆就这么跑了,勃然大怒,右手长刀一挥,手下蛮兵各挺兵器,嘴里乱喊乱叫,冲杀上前。 祝融领军退入谷中,两旁的兵士飞拖过两道木栅封住了谷口,五百弓箭手窜将上前,隔着木栅,张弓搭箭,乱箭齐。冲在头里的十余名孟获军不及闪避,纷纷中箭倒地,在地上来回乱滚,大声怪叫,显是箭中喂有剧毒。 孟获见状大怒,喝道:“祝融你有本事就躲在洞里一辈子别出来!” 贾仁禄高声喊道:“乖儿子,你老子我也没什么见面礼好给你,刚才那些箭便当是我的见面礼吧,哈哈!你洗净脖子等着吧,老子过几天一定送份大礼给你!” 孟获气得哇哇乱叫,怒道:“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将你碎尸万段!”说完瞪了贾仁禄一眼,拨转牛头,招呼兵士收队闪人了。 祝融白了贾仁禄一眼,嗔道:“没见过你这么窝囊的,见了敌人不打居然撤退,真不知道你原来那些功劳都是怎么取得的?” 贾仁禄看了她一眼,道:“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身上那二两肉,能是五大三粗的孟大大的对手?我这是不担心你,怕你失手被擒嘛。嘿嘿!” 祝融白了他一眼,道:“谁说我不是孟获的对手的?”挺起手中长标,又道:“我这便出去将这厮生擒了来,让你好好看看!”说完便欲纵马出谷。 贾仁禄纵马上前,张开双臂拦住了去路,道:“这么冲动有什么用?伤敌一万自损八千,这样的胜利有什么光彩!谁说撤退就是窝囊,老子的哪场战斗不是先退再进。等老子攻进城之后有谁敢说老子是窝囊废?敢说,老子废了他!”说到此双眸如电,不怒自威。 祝融勒住缰绳,眼中两道清冷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来回直扫,隔了半晌,拨转马头,道:“回去再和你算帐。”说完便打马远去。 祝融穿过山洞,回到深谷宫中,来到了自己的寝室,从衣箱之中取了贾仁禄原先那件破烂不堪的锦袍来,掷在地上,伸脚在上面来回直踏,嗔道:“叫你撤!叫你撤!我叫你撤!” 贾仁禄走进屋来,见此情景,摇头苦笑,道:“本来就很破了,再踩就连渣都没有了。” 祝融闻言仍是踩个不停,道:“我爱踩,你管得着吗?” 贾仁禄道:“这件袍子对我有很重要的意义,你行行好,别再踩了。” 祝融回头看了看他,问道:“这件锦袍是你夫人给你做的?” 贾仁禄点了点头,祝融又问道:“我听说她是你们中原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对吗?” 贾仁禄又一点头,祝融道:“我和她比哪个更好看些?” 贾仁禄道:“都好看。” 祝融面有忿色,又踩了两脚,哼地一声,道:“快说,怎么才能打败孟获!” 贾仁禄道:“你这有地图没有?” 祝融点了点头,走出屋去,贾仁禄忙将那领锦袍拾了起来,细心地掸着上面的尘土。过不多时,祝融走进屋来,道:“别掸了,一会我让人好好的洗洗。”从他手中将锦袍夺过,袖出一副地图来,塞进了他的手里。 贾仁禄叹了口气,来至案前坐好,将地图展了开来,凝神细看。祝融唤了秋桐前来,将那锦袍递给了她,嘱咐她好好的浆洗,便来到了贾仁禄对面坐好,道:“怎么样有主意了?” 贾仁禄眼光仍不住地在地图上扫来扫去,道:“当我是神仙啊,这才看了五分钟的地图,那能这么快便有主意了。” 祝融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又等了一顿饭的功夫,道:“怎么样有主意了?” 贾仁禄抬起头来,瞥了她一眼道:“催什么催,赶着去投胎啊!你总要让我熟悉熟悉地形吧。” 祝融点头道:“好吧,我不打扰你了。” 贾仁禄道:“这才乖。”说完便又凝神观图。 又过了一顿饭的功夫,祝融又道:“怎么样有主意了?” 贾仁禄闻言吐了口白沫,道:“姑奶奶,求求你别再吵了,你这样吵,老子能想出屁主意来。” 祝融从背后取了柄飞刀来,在他眼前来回直晃,道:“快点想,不然……”说到此便作势欲掷。 贾仁禄心道:“得,这回是遇到克星了……”想到此胡乱的看了两眼地图,一拍桌案,道:“我有主意了。” 第二百一十章 恶虎劫营 祝融笑靥如花,道:“你们汉人就是这样,做什么事都慢慢吞吞的。不让你们知道点厉害,你们总不用心办事,有什么主意快说!” 贾仁禄看着她手中的飞刀,心里直毛,手心冒冷汗,脑子里一团浆糊,哪能想出什么狗屁主意。刚才之言不过是贪生怕死的一时权词,闻言老脸一红,道:“这个嘛……那个嘛……”说到此眼珠滴溜乱转,心里求着各路神佛保祐,让他在飞刀来临之前想出一个主意来,哪怕是狗屁主意也行。 祝融看着他那六神无主的样子,面色一沉,攥着飞刀的右手高高举起,对着了他的脑壳,问道:“你到底想出什么主意了没有?” 贾仁禄见到那亮晃晃的飞刀,两眼直,腿肚子抽筋,心急如焚,可这越急越没主意,怒道:“你干脆一刀戳死我得了,好过这样又惊又怕,老子可有心脏病,迟早会给你吓死!”说完便不住拍打心口,作心脏病的痛楚状。 祝融笑靥如花,道:“呵呵,真笨,这么久还想不出一个主意。” 贾仁禄道:“你当我是神仙啊,才刚到南中来,既不知己又不知彼,连地形都不了解,能有什么主意。你总要让我把这些都搞清楚了,才给你出主意吧。再者有什么这么求人的么,莫邪当初求我复国的时候,那可是又捶背又按摩,又要给黄金又要给美女,我看她意诚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她了。人家现在可威风了,成且末国的女王了,锦衣玉食,一言九鼎,后宫男宠无数。这还不都是老子我的功劳,没我她现在还指不定在哪要饭呢。所以想求人帮忙就要拿出点诚意来,有你这么求人的么,拿着把刀子在老子面前晃来晃去,吓也把老子吓死了,还能有什么主意?” 祝融没听过西域之事,不明所以,问道:“这个莫邪是谁?她也求过你?” 贾仁禄点了点头,便在莫邪如何求他复国,他又是如何二次相助于她之事天花乱坠的喷了出来,至于莫邪如何将他请到了西域以及其后前往长安报信却被他无故暴打一顿之事,于他的光辉形象有碍,他便效法孔老夫子笔削春秋,略过不提了。 祝融听了他这段半真半假,不尽不实的传奇故事,呆了半晌,方道:“我一直都看不出你有什么惊人艺业,心里总是半信半疑。但是听你这么说,不由得我不信。这样的事实,若非亲历,是绝对捏造不出来的。” 贾仁禄道:“老子是个骗饭吃的,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有什么好冒充的。” 祝融笑道:“现在你这个骗饭吃的名声可大了,外面可有不少人冒着你的名头在招摇撞骗。前些日子我还遇到一个,查问确实之后,便给我拿去喂老蛇了。呵呵!” 贾仁禄见她行若无事的将杀人之事给喷了出来,不寒而栗,汗毛倒竖,道:“还好老子是真的,不然……不然……” 祝融看着他似笑非笑,道:“其实喂老蛇也挺好玩的,你要不要去看看啊?” 贾仁禄大头乱摇,双手乱摆,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想多活两天。” 祝融俏脸一沉,道:“那你还不快想主意!” 贾仁禄闻言一惊,道:“好,好,我想,我想。不过你先要告诉我你有多少人可用。” 祝融道:“爹爹先时打过两场,均败了下来,现在我们手里只有两三千人。” 贾仁禄又问:“那孟获手里有多少人?” 祝融面有忧色,道:“从孟获的父亲在位之时,他们这一族便开始不断的扩张,到如今他们已压服栋蚕、姑复、楪榆、梇栋、连然、滇池、建伶、昆明等部落,势力已十分的庞大,便是五六万人马也是能征调得出来。只不过这些部落还不是完全归附,征调起来有些麻烦而已。” 贾仁禄低头沉吟半晌,又问道:“这些部落既然还没有完全归服,那就好办了。他们都是墙头草,谁的势力大了,就会靠向谁,这个孟获本部落之中有多少人?” 祝融道:“具体数字我也不太清楚,大约有两万余人吧。” 贾仁禄大吃一惊,道:“又是十比一!***,怎么老是让老子打这种战啊!” 祝融笑道:“老天知道你本事大嘛。你用了两千人就拿下了江州,还有什么事你办不成的?” 贾仁禄苦笑,道:“你少拍马屁,老子现在一见一两千兵就头痛!”顿了顿,又道:“这次我看孟获这老小子好象就带了五千来人,这也太托大了吧。” 祝融道:“我们已败了两次,他有些掉以轻心了。”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就怕他不掉以轻心。” 祝融急忙问道:“有主意了?”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还没有,不过现在形势倒也不是太糟,可以好好的利用利用。” 祝融大失所望,嗔道:“爹爹因此大病不起,妈妈又到中原找你去了。我心急如焚,没空听你闲扯,你若再偷懒不用功出主意,我便将你拉去喂老蛇!” 贾仁禄闻言一怔,道:“你妈妈去找我去了?我怎么没遇到啊?” 祝融呵呵一笑,从袖中取了一方绢书来,递上前去,问道:“你可还认得这个?” 贾仁禄接过一看,大吃一惊,竟是那日在江州之时收到的神秘邀请信,怒道:“这信便是烧成灰,老子也认得!就是因为这信,老子才受了尽无穷的苦难,跑到这鬼……”说到此见祝融面现怒容,忙改口道:“……好地方来的。” 祝融白了他一眼,道:“这封信就是妈妈写的,信上说的大事,也就是这件事。我就是看了这封信才认定你是贾军师的,呵呵。” 贾仁禄道:“这有什么不好明说的,还要鬼鬼祟祟的约老子在城西五里亭,害得老子出门的时候无故挨了一闷棍,逃路的时候险些掉崖摔死。” 祝融面有愧色,道:“妈妈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提起我的事,这才请你去一个没人的地方详加说明。” 贾仁禄叹道:“当初在江州同你母亲失之交臂,没想到却阴差阳错的跑到了南中来了,遇上了你,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祝融白了他一眼,道:“我看也没什么用,都这么久了,一个主意也没想出来。” 贾仁禄一脸郁闷道:“当我的脑壳是电脑啊,就算是电脑也有当机的时候。老子最近遇到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兴老子重启一下啊。” 祝融显然无法接受这跨跃千余年的知识,闻言一怔,喃喃自语:“电脑,那是什么?”隔了半晌,见贾仁禄仍在低头沉思,显是仍未有主意,心中有气,正欲怒,却见秋桐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道:“小姐,不好了,老爷快不行了,老爷让小姐赶紧过去一趟……” 祝融闻言心痛如绞,大颗大颗泪珠扑簌簌地滴了下来,全身颤抖,拉着贾仁禄的大手,提气便奔。贾仁禄正沉思间,忽地被一股大力一拽,踉跄向外而行,不禁啊地大叫一声,回过神来,道:“出啥事了,火上房了?” 祝融嗔道:“快点想主意,不然我拿你去喂老蛇!” 贾仁禄摇头苦笑,凝神沉思,心念急转。 过不多时,祝融带着他来到一间大屋之中,奔到病榻之前,只见一位五十余岁的老者,双鬓如霜,横卧榻上,手捂着嘴,不住的咳嗽。祝融一见那老者,悲从中来,抽抽噎噎地哭个不停。 那老者道:“乖,别哭!爹爹去后,你要好好照料自己……” 祝融泣道:“爹爹,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有事的。我一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来,医好你的病,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那老者有气无力,道:“你虽年幼,却有一身惊人的武艺,爹爹甚感兴慰,你一定能管好这个部落的,爹爹相信你……咳……咳”说到此便咳嗽不止,全身剧颤。 祝融道:“爹爹放心,我一定能打败孟获给你报仇!” 那老者道:“孟获这个人其实也并不坏,为父**被擒他也待之以礼,怪也只能怪我技不如人,唉……” 祝融道:“如今我请到了一位高人,他一定能打败孟获的。” 那老者看了看立于边上的贾仁禄,皱起眉头道:“就是他。” 祝融点头道:“对的,就是他。他是刘备手下的军师贾福,曾用两千兵马就拿下了有两万大军驻守的江州,很厉害的。” 那老者摇头道:“汉人……汉人都靠不住。他能行么……咳……咳……”说完便又咳嗽不止,蓦地里一大口鲜血咳了出来,喷到了他的胸前裹着的兽皮之上,登时将兽皮染得一片鲜红。 祝融看着贾仁禄,目光犹豫不定,不知该如何回答,垂不言,哭泣不止。那老者道:“你还小,别给人骗了……汉人都不是好人,这孟获……这孟获……”说完又咳嗽不止。 贾仁禄怒道:“你若是认为我獐头鼠目,碍了你的事了,我可以走,不过你不能说汉人!汉人中是有骗子,但汉人之中更多的还是好人,他们都乐心助人,不会见死不救。我虽然喜欢胡说八道,做事也是颠三倒四,但还是我还不想给‘汉人’这两个字抹黑。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助小姐战退孟获的。” 那老者看了贾仁禄一眼,张口欲说,忽地剧烈咳嗽起来,隔了半晌,方缓缓抬起右手,一指贾仁禄,道:“汉人……孟获……”右手无力的垂了下来,缓缓的闭上的眼睛,面部表情十分的古怪。 祝融大声叫道:“爹爹!”扑在了那老者的身上,不住摇晃着他的身子,可是他其时已魂游极乐了,又哪里能清醒过来。 贾仁禄心道:“这老头对汉人有很深的成见,他好象有些喜欢孟获,想招做女婿。好在他还没说出口便一命呜呼了。哼,你这么瞧不起汉人,老子说什么也要让你看看汉人不是吃素的,老子一定要想这急招把孟获那个老小子给灭了。可是有什么急招呢?有什么急招呢?唉,平时狗屁主意甚多,今天怎么想不起来,难道摔下悬崖的时候给摔傻了?这咋整……” 祝融哭了半晌,侧过头来,看着他冷冷地道:“你到底想出主意了没有?” 贾仁禄挠了挠头,道:“这……这……” 祝融嗔道:“爹爹,说得没错,汉人都靠不住!”说完抢上前来,抓着他的衣领向外便拖。 贾仁禄心想这是要拿自己去喂老蛇了,心下一惊,灵机一动,大声叫道:“我有主意了!” 祝融放开了他的衣领,道:“又在敷衍我?” 贾仁禄摆了摆手,道:“在你爹爹面前,我哪敢啊!这次是真有主意了。” 祝融急道:“快说!” 贾仁禄道:“今夜三更你带着手下军马前去劫寨。” 祝融微微冷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主意,别当我们蛮人是傻子,孟获素知兵法,他的寨子不会轻易被劫的。” 贾仁禄道:“那要看谁去劫了,别人去不一定管用,老子去那就说不准了。” 祝融道:“你打算怎么劫?” 贾仁禄走上前去,悄声道:“须当如此如此。” 祝融看了他一眼,面有惧色,道:“你太可怕了……” 贾仁禄微微一笑,一打响指,道:“第三个。” 祝融不明所以,道:“什么第三个?” 贾仁禄道:“你是第三个说我可怕的女人。”说到此便贼笑兮兮,尽显流氓本色,道:“前两个都已是我的老婆,不知道你……” 祝融嫣然一笑,道:“我的**礼还没有到呢!” 此时孟获军中,孟获暴跳如雷,急得在帐中来回乱走,过不多时,帐外走进一个人来。孟获抬头一看,见是他的弟弟孟优,说道:“怎么样打听清楚了没有,那个汉人什么来路?” 孟优道:“好象是前些日子传得沸沸扬扬的刘备手下军师贾福。” 孟获道:“就是那个仅用两千兵马便占了江州城的贾福?” 孟优点头道:“正是!” 孟获来回走着,沉吟道:“这厮素会用诡计,不过汉人能有什么本事,也不过就是劫寨、埋伏之类的小计,在汉人那里用用还行,到我这里来,嘿嘿!我料定他今夜必来劫寨,我们当好好准备准备。” 孟优点头道:“哥哥打算如何应付?” 孟获道:“今夜初更时分,你我二人各领一路人马于寨外埋伏,在帐中束草为人,一待敌军来劫寨,两边齐起,我看祝融能走到哪里去。”说到此双手合拢,作了个左右包抄的架式。 孟优点头道:“哥哥此计甚妙。唉主要是哥哥僻处南方,不然哪能让曹操、袁绍、刘备这么嚣张,这天下还不早就是哥哥的了。” 孟获常自诩才能不下曹操、袁绍,闻言正中下怀,大声笑道:“哈哈!” 当晚孟获与孟优各领一路军马伏于大寨两侧,大帐之中,***通明,胡床之上坐着一个无知无觉的草人,穿着孟获平时的装束,远远看去,倒也像那么回事。三更时分,天空云层颇厚,月色朦胧,一彪人马悄无声音的掩至寨前,探头乱张半晌,了一声喊,冲入寨中,四下放起火来。一位二十来岁的蛮将纵马闯进大帐,见到草人挥刀便劈,刀光一闪,草人的人头飞了出去。那蛮将大吃一惊,失声叫道:“草人!中计!快撤!” 孟获闻言大喜,大刀一挥,四下喊声大震,成群结队的蛮兵手执刀牌冲将上前。孟获优领军从左杀至,孟优领军从右杀至,四下里裹了上来,将祝融军夹在了当间。孟获骑着赤牛,举起大刀,正欲开打,忽听远处猛虎咆哮,声若轰雷。不禁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只见远处来了一队蛮兵,约有数百,人人坐下一只吊睛白额锦毛大虫,迎面奔来。孟获虽身处蛮方,却也从未见过有人拿猛虎当坐骑,不禁大失惊色,失声叫道:“这怎么可能!” 第二百一十一章 李恢来投 当时最怪异的坐骑当属大象了,大象虽是庞然大物,却也还是能够驯服的。可是这猛虎乃是兽之中王,颐指气使惯了,如何能像绵羊一样听话,说让人骑就让人骑。这老虎**尚且摸不得,更何况是大活人骑在它的背上,哪有不反抗之理。孟获虽然生性剽悍,但是还和疯子有一定差别,只敢骑骑牛,连狼也不敢骑,更别说老虎了。 此时他看到迎面而来的祝融军一脸轻松,丝毫不惧,骑虎直如骑马一般,十分的惬意。而他们坐下的那些老虎也甚是驯顺,竟不暴起伤人,不禁惊谔当场,嘴巴张得老大,表情古怪,仿佛见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孟获军见远处一队蛮兵骑着猛虎,手舞大刀,狂奔而至。这样的情景他们从未见过,均以为是神兵天降,哪还有人敢和骑着老虎军队相抗。当下人人股慄,个个惊皇,乱喊乱叫,争相驰奔,到处乱窜。霎时之间五千大军便散了个大半。 孟获虽有万夫不当之勇,但他坐下的那只赤毛牛的胆还没他那么大,一见到猛虎向它奔来,便吓得口吐白沫,不待孟获下令,哞得一声,掉转头去,迈开四蹄,狂奔而去。便在这时,左右两侧喊声大起,数不清的蛮兵手执刀牌从林中窜出,围裹上来,见到孟获军,举刀便砍。 孟获军先是见到了猛虎受了惊吓,后又遇到突袭,哪还有心抵抗,纷纷弃下兵器,鱼奔鸟散。祝融军如虎入羊群一般,大杀一回,直杀得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四下里鲜血淋漓,满地都是孟获军的尸体,暗夜之中看起来,着实有些怕人。 孟获正欲大叫:“一队老虎有啥可怕!”弹压兵士不可乱窜,怎奈心爱坐骑赤毛牛,关键时候吃里扒外,掉头先奔。待得他勒住赤牛之时,回顾左右,只有近百蛮兵,不禁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双腿一夹,策牛便奔。 便在这时一声娇叱传来:“孟获休走,纳下命来!”林中转出一员女将,正是祝融。她斜刺里冲来,手挺长标,径向孟获的右颈刺去。孟获身子向后一仰,贴于牛背之上,避了开去。双腿一夹,那牛迈开四蹄,向前便奔。奔出数步,孟获仰起身子,回头看了看祝融,面有惧色。祝融微微冷笑,急取一柄飞刀在手,右手一扬,手中飞刀激射而去,飕地一声,径向孟获飞去。 孟获耳听身后呜呜的破空之声甚急,忙用挥刀去格,已是不及。噗地一声,正中右臂。孟获闷哼一声,翻身落牛。四下里抢上五条大汉,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上前便砍。孟获忍住伤痛,挥刀急劈,霎时间便将那五条大汉一一砍杀。斜眼一瞥,赤毛牛已不知去向,正欲迈步急奔,忽听身后马蹄声急,祝融已纵马来至近前,挺标便刺。 孟获运刀架开长标,侧身一滚,闪向一旁,提气狂奔。便在这时,呜呜之声由远及近,一柄飞刀径奔他的背向袭来。那飞刀去势甚急,转眼之间便已飞至孟获的背后,孟获暗叫我命休矣。便在这时,铮地一声响,斜刺里一柄大刀伸将过来,格飞了那柄飞刀。孟获斜眼一瞥却是孟优,不禁长长舒了一口气。 孟优大声叫道:“哥哥且退,这里我来应付。” 孟获点了点头,迈步急奔。一路行来,四下里喊声大震,周遭尽是祝融的兵马,朦胧月色之中,瞧不太清,但觉刀光晃眼,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祝融军见到孟获狂奔而去,大声呼喝,上前阻挡。孟获瞪圆双眼,迎将上去,或砍人或劈马,顷刻间便料理了十数人。孟获军将士见主帅如此勇悍,不由激起敌忾之心,四下聚拢起来,奔到孟获身侧。 孟获拿眼一扫,约有**十人,便带着他们乘势一冲,透出重围,屯于土丘之上,略作喘息。心中想着祝融军如何掌握了训虎之技,能让一只只大虫心甘情愿的给他们当坐骑,可是左想右想,脑袋大了好几圈,却还是没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正沉思间,声后喊杀之声又起,一彪军马追将上来,祝融于马上大声叫道:“孟获休走!” 孟获飞身上马,回头喝道:“我弟弟呢?” 祝融叱道:“已给我一刀杀了!” 孟获瞪了她一眼,怒道:“今日承蒙姑娘盛情款待,日后我一定加倍报答。” 祝融冷笑道:“你要能走得出去,再说不迟。” 孟获不再理她,打马便奔。祝融冲杀一阵,这**十人的孟获残兵如何能抵敌得住,霎时便被杀得七零八落,哭爹叫娘,生擒活捉者甚众。 孟获一气奔出了十来里,回顾左右已无一人,身后喊杀之声越来越近,眼见前方是一岔路口,左是条大路,直通堂琅,右是条小道依山而行,崎岖难行,却直通泸江。心道:“大路虽通泸江,却远了近百里,小路近上不少,当走小路。只要一过泸江,便是我是地盘,我一定重整兵马,前来报仇,好好出出胸中这口恶气!”一想到此,便拨转马头,向右而行。 行不多时,忽地坐下白马一声悲鸣,前蹄一软,跪将下去。孟获猝不及防,滚下马来。边上窜出十来条大汉,二话不说,摁手按脚,绳捆索绑,不片时便将他绑了个四马倒穿蹄,好似粽子一般。 便在这时丝竹之声响起,林中转出一个马脸丑男来,兽皮缠身,头上插着鸟毛三根,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军师不想当了,想改行当山顶洞人的贾福贾仁禄。孟获一见贾仁禄,怒火中烧,运劲挣扎,但绳索绑得甚紧,他又如何能挣得开。 贾仁禄走上前来,贼笑兮兮,道:“呵呵,孟获,别来无恙?” 孟获怒道:“***,我一时不查中了你的诡计,你要杀便杀,我是堂堂七尺男儿,不受小人戏弄!” 贾仁禄道:“今番老子以二千之众破了你的五千大军,并将你生擒,你可心服?” 孟获道:“山僻路狭,误遭你手,如何肯服。” 便在这时祝融奔上前来,飞身下马,抬脚便踹。疼得孟获直冽嘴,却也没有哼上一声。 贾仁禄道:“既然你不服,我便将你放回去,你可还敢再战?” 祝融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嗔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贾仁禄道:“我打算放了他。” 祝融道:“不行,我们好不容易才抓到他,便该将他拖到父亲灵前剥皮剜心,以祭亡灵,怎么能将他放了。” 贾仁禄道:“你杀了孟获,他的族人便要为他报仇,兵连祸结,何日方休?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放了他,让他改过自新。” 祝融道:“你们汉人这套在这里可行不通,这人不能放。” 孟获道:“用不着你假惺惺的做好人,趁早给爷爷我个痛快的。” 祝融又踹了他一脚,冷冷地道:“我哪能让你这么容易便死。” 贾仁禄道:“孟获,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若我放了你,你打算怎样?” 孟获道:“我一定再整兵马,以你一决雌雄!” 祝融目视贾仁禄,道:“你听听这种人能放他回去么。” 贾仁禄道:“他好歹也放过你爹爹,他既讲情面,咱也不能做得太绝,你说是不是?” 祝融沉吟半晌,点了点头,道:“好吧,看在你放过我爹爹的份上,饶了你的狗命,下次撞上了定斩不饶!”说完右手一挥,手下兵士抢上前来,解开孟获身上的束缚,祝融回头对身后军士道:“将孟优也给放了。”身后军士应是,过不多时孟优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一见孟获,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贾仁禄命人取了两匹马来,牵到孟获之前,道:“我放你回去,好好的整顿军马,若我下次还能抓到你,你便怎样?” 孟获道:“我只不过是一时大意,下次哪能这么容易被你抓到?若下次我再给你抓到,我便服你。”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好,就这么办。这次我想你可能还不知道是怎么败的吧,让我教你个乖!记得下次来的时候将学费一并带来。”说完吹了一声口哨,哨声刚落,一位蛮兵骑着一只大虫远远而来。孟获一看,难以置信,连声叫道:“这怎么可能,人怎么可能骑在老虎之上……” 贾仁禄哈哈大笑,孟获一脸迷茫,道:“难道我看错了?”说完定盯细看,只见那老虎确有些似是而非,至于哪里不对劲,一时之间却也说不上来。便在这时,那蛮兵已骑着猛虎来至近前,火光照耀之下,孟获总算是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大吃一惊,道:“这……这……这……” 贾仁禄道:“怎么样,明白了吧。” 孟获走上前去,摸了摸那“老虎”,道:“原来是马匹上蒙着虎皮,害得我们上了大当!” 贾仁禄道:“远远看上去,跟真的一样。这支军马只是远远地乱晃,并没有杀上前来,你们竟然没有起疑,也是有够笨的,哈哈!” 孟获瞪了贾仁禄一眼,道:“哼,汉人就会弄鬼,下次不会再上你的当了!”言罢飞身上马,带着孟优败回寨中。 贾仁禄回过头去,见祝融闷闷不乐,道:“怎么生气了?” 祝融看了看他,道:“好好抓来的人又给你放了,我当然会想不通了。不过现在好些了,你刚刚说的也很有道理,不过我怕这孟获会不领情,还会再来生事。” 贾仁禄心道:“诸葛大大可是七擒七纵,咱也试试。要咱七擒七纵,估计没这可能,随便搞个两擒三擒的意思一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说道:“这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孟获这老子早晚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祝融点头道:“嗯,他下次他要再来,你可还得出主意。” 贾仁禄道:“那你可要让我静静的想,别动不动就拿把刀子在老子面前晃来晃去的。” 祝融摇了摇头,道:“不行,那样你就会偷懒了!我要时时在你边上看着你,你若偷懒,我就……”从背后取了一柄飞刀,拿着手里不住的把玩。 贾仁禄心道:“得,早晚要给这小妮子吓死,下次这种助人复国平乱的烂事,老子再也不接了,一点好处没有,还惹了一堆的麻烦,唉!” 五日后,祝融在灵堂为父守灵,贾仁禄到灵堂上晃了一圈,流下两滴眼流,说了几句言不由衷的致哀之词,便打完收工,躲到寝室之中,取出他新搞来的南蛮春宫图来细看。南蛮之地开化未久,所绘之春宫图便十分的狂野奔放,与中原的典雅含蓄大不相同,看得贾仁禄是口水乱流,乐不思蜀。 也不知过了多久,秋桐走了进来,见他正在用功,双颊好似火烧,柳眉一蹙,咳嗽两声。贾仁禄忙收好春宫图,抬起头来,老脸一红,道:“这个……嘿嘿!有什么事吗?下次进来时最好先敲门……” 秋桐道:“谷外来了位先生,自称姓李名恢,说有事要求见军师。” 贾仁禄忙道:“快快有请。” 秋桐应道:“是!”过了一顿饭的功夫,秋桐领着李恢走进屋来。贾仁禄早已在案上摆了副地图,装模作样,手指在地图上来回比划,嘴里念念有词,不知说得些什么。 李恢见贾仁禄空闲之时仍在用功,十分钦佩,献上马屁道:“军师闲暇之时仍如此用功,当真令人好生佩服。” 贾仁禄心道:“老子春宫图看得正爽,你就跑来了,老子还看屁啊,只好看地图了……”说道:“哪里,哪里。我受使君知遇大恩,当思报效,我人又笨,不多用点功怎么成。俗话说的好,将勤补拙嘛。对了,德昂来此有何要事?”秋桐知道贾仁禄方才是如何的用功,闻言抿嘴直笑。 李恢对他的高见深以为然,道:“军师真是我辈楷模啊!这次我来是给军师带来个好消息。” 贾仁禄道:“哦,什么好消息?”伸手一比案前空位,请李恢坐下李恢来此近前坐好,秋桐献上香茗,李恢道:“我被刘璋贬回俞元之事,军师可曾听说?” 贾仁禄点头道:“知道了,刘璋有眼无珠,先生不必为此事烦忧,我当向主公推荐先生。” 李恢道:“我原来对刘璋总是存有一丝希望,现在是彻底死心了,如此来说,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这次仁禄大败孟获,威名播于南中,我趁机前往连然、滇池、建伶、昆明等部族游说,那些部族的洞主、酋长和我有些交情,均愿归顺使君,接受军师调遣。” 贾仁禄闻言大喜若狂,一拍桌案,道:“太好了,太好了。德昂,我怎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李恢道:“能为军师效力,是我的荣幸,些许微劳不足挂齿。如今诸部已集结兵马,约有一万人,随时恭候军师差遣。” 贾仁禄低头看了看地图,沉吟半晌,道:“有了这只兵马,孟获不来惹老子,老子倒要惹他了。” 李恢道:“孟获连年扩张,建宁郡下诸部族深受其害,但他们都敢怒不敢言。如今军师大败孟获,他们看到了希望,他们肯出兵便是想要助军师除了这一害,还他们太平。” 贾仁禄大叫道:“好!孟获好好等着吧,看老子怎么玩死你!” 十日后,李恢领着一万大军赶赴祝融部,休整一日,贾仁禄便领着诸路大军杀向银坑山。行至泸水之时,恰遇孟获大军。两方各逼近江面立营,刁斗相闻,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 第二百一十二章 半渡击之 这日晚间贾仁禄的中军大帐内,李恢、祝融、贾仁禄正在帐中议事。祝融依旧玩着刀子,监督贾仁禄想问题出主意,贾仁禄春宫图没得看了,只得愁眉苦脸地低头看着地图,手指不停地比划,心里不住咒骂祝融的一十八代祖宗。 隔了半晌,贾仁禄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如今孟获逼泸水立营,我军前进不得,只能对峙,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恢沉思片刻,道:“可诱孟获渡江,半渡击之。”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孟获那小子据说看过半部《孙子兵法》,俗话说的好,半部论语可治天下,这读过半部《孙子兵法》便可以统领百万之众,战无不胜,胜无不战,攻无不克,克无不攻了。这半渡击之之计他不会轻易上的。”回头目视祝融,道:“小妮子,别玩刀子了,说说你的高见。” 祝融恍然不闻,依旧拨弄着手中的飞刀,道:“呵呵,看你这贼笑兮兮的样子便知道你有主意了,别卖关子,快下命令吧。” 贾仁禄道:“老子连一章孙子都没读过,如何是孟大大的对手?这主意还是要你们来拿,我在边上听听,打打下手,到时扫扫战场就可以了,嘿嘿!” 李恢道:“军师过谦了,上次之所以能生擒孟获,都是军师运筹之功。这次在下正要听听军师高见,也好学习学习。” 贾仁禄笑道:“俗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这里正好三个人,便应当好好商议商议。”心道:“都叫我一个人拿主意,老子头痛欲裂,脑细胞损失惨重啊。也叫你们头痛头痛,这才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头痛大家一起头痛!” 诸葛亮那时还是南阳一耕夫,这大名自然是没几个人知道,李恢、祝融闻言一怔,道:“这诸葛亮是谁?” 贾仁禄道:“这……这……这……诸葛亮……是我们乡下一农夫,特会出馊主意,自诩才智无人可及,是以有这么一句话流传出来。” 李恢不以为然,还道真是一个夜郎自大的寻常农夫,道:“他的才智比军师如何?” 贾仁禄道:“我哪能和他老人家相比,能给他提鞋,我已经是心满意足了。便是他要我倒夜壶,我也会屁颠屁颠的去做的。”心道:“听说在古代做人徒弟,这头几年一定要吃很多苦,提鞋倒便壶的活那是跑不掉的。老子肯定要拜诸葛大大为师的,万一他真叫老子倒便壶,咋整?先把祝融骗到手,到时叫她做,嘿嘿!此计甚妙!”这些话倒也是他的肺腑之言,他本就是诸葛大大的铁杆粉丝,当初跟着刘备,有一半原因便是想同诸葛大大同一阵营,以便随时可以骗骗签名,聆听教晦,觉得这样才没白来三国一趟。 李恢听闻此时已是名满天下的贾军师居然自称愿给一个农夫倒便壶,不禁一愣,隔了半晌,方道:“诸葛亮,诸葛亮。此人从未听过,真有如此惊人艺业,让军师佩服到如此地步?那军师因何不向主公推荐。” 贾仁禄摇头苦笑,道:“不是我不想啊,他不是轻易就能请得动的,寻常使命他根本就不会理。一定要主公亲自去,而且去一次肯定是不够的,一定要三顾五顾的,以示诚意,这才有可能成功。” 李恢闻言愕然,道:“此人当真如此了得?” 贾仁禄心道:“那是自然,卧龙就凭着一个小小新野县,就能夺取荆襄,吞平益州。老子那点点功劳,在他眼里当真是不值一哂。” 祝融道:“这人倒会摆臭架子,我想他也不一定有什么本事,说不定还不如孟获呢。” 贾仁禄心道:“你是知不道啊,这诸葛大大可是七擒孟获啊,孟获这老子给他提鞋都不配。”说道:“这人敢摆这么大的架子,这肚子里肯定要有这么多学问。孟获山里一毛孩子,不知天高地厚,身上有二两肉,就敢乱放声音。不用诸葛大大,老子就能把他拾掇了!” 李恢道:“如今隔江对峙,双方均无战地。长此以往,徒耗粮食。不如暂退,引孟获渡江来追,我方或半渡击之或设伏待敌,孟获勇于前进,我想应该会上当的。”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好计!德昂,你马上拟一份战书,送过江去,约孟获明日决战。” 李恢点头道:“好的。”祝融闻言退了下去,不片时取来的笔砚等物置于案上,便为李恢磨墨。李恢提起笔来,沉吟片刻,道:“如今没有战地,不知军师打算如何决战?” 贾仁禄以手支颐,沉思片刻,道:“这样我说一句,你写一句,若中间有什么不对的,你马上帮我纠正。” 李恢道:“不敢,我一定按军师所说的写,保证一字不差。”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俗语云:‘来者不惧,惧者不来’将军若欲与我一战,我当退去一舍之地,让将军济河立营,决一死战!若将军不肯济河,那将军退军一舍,让我济河,以请战期。若不进不退,劳师费财,何益于事?今贾仁禄立马河前,以候将军之命,请将军作决断!” 贾仁禄说一句,李恢写一句,写罢又细细浏览一遍,摇头晃脑的轻声吟哦半晌,方道:“好文章,军师文采真是了得。” 贾仁禄乃是盗用古代小说里他人请战之语,要他自己做,那便是想破脑瓜也是想不出来的,闻言老脸一红,尴尬地道:“若德昂认为可以,便即前往孟获军中下战书吧。” 李恢拿起绢书,吹干其上的墨迹,折好揣入袖中,应道:“是!” 泸水西岸孟获大营,孟获也苦于无法前进,正在中军大帐中和孟优商议。正商议间,一蛮兵来报:“报!对岸大营之中有人来下战书!” 孟获大手一挥,道:“来的正好!列刀斧手于帐前两侧,以迎来使!”那蛮兵应道:“是!” 过不片时,李恢来至大帐之前,见帐前左右两侧齐齐整整的列着二十条魁伟大汉,人人高举大刀,凶神恶煞。李恢丝毫不惧,昂入内,见到孟获也不行礼,目视着他,微微冷笑。 孟获道:“你是何人,见到我因何不拜?” 李恢朗声道:“上国天使不拜藩邦之主!” 孟优闻言大怒,拔刀出鞘,大声喝道:“大胆汉人,竟敢如此无礼,我杀了你。”说完便欲上前。 李恢面色如常,看着孟优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孟获大手一挥,对孟优说道:“贤弟,不可鲁莽,退下!”孟优闻言一脸忿怒,瞪了李恢一眼,还刀入鞘,退在一旁。 孟获问道:“你来此有何贵干?” 李恢从袖中取出战书,双手捧着,递上前去道:“军师差我前来请问战期,还请将军早住决断。” 孟获接过一看,长眉一轩,将战书递给孟优,对李恢说道:“贾福欺我不敢过江与他决战?你去告诉他……” 孟优匆匆看罢书信,对孟获使了个眼色,跟着嘴向着李恢一努。孟获一瞥眼间已知其意,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过些时候,我再宣你入帐。” 李恢微微一笑,应道:“是!”转身退下。 孟获目视孟优,问道:“你想说什么?” 孟优道:“这个贾福诡计多端,哥哥切莫上当!” 孟获缓缓地点了点头,侧头看向帐外,若有所思,不再说话,隔了半晌,方道:“嗯,若无你提醒,险些坏多大事。他想诱我过河半渡击之。” 孟优点头道:“汉人素来不讲信义,专门行使诡计。他若趁我半渡击之,我进退失据,势必大乱。不如我军退避一舍,让他们渡江,这样我为主,他为客,岂不稳胜?” 孟获点了点头,道:“好主意。”说完瞧向帐外,大声喝道:“传贾福使者来见!” 李恢昂进帐,孟获道:“你去告诉贾福,我欠他一次人情,这次也当让他一次。明日我军便退军三十里,让他先渡。” 李恢看了看孟获,道:“我听闻夏天这时,毒聚泸水,不可昼渡,只可夜渡,不知可有此事?” 孟获闻言一震,冷电般的目光在李恢的脸上扫了几扫,道:“山野传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心道:“这小子什么来历,他怎么知道泸水盛夏之时不可昼渡?” 李恢道:“如今虽已九月,但天气仍很炎热,怕是也不保险。我军决定明日夜间夜渡,还请将军介时退军一舍,让我军济河决战。” 孟获眼珠一转,心道:“这个傻瓜,居然把出师时辰也露了出来,天助我也,这次贾福死定了。”说道:“贾福决定夜战?” 李恢点头道:“军师说了他这次要和将军堂堂正正的打上一场,决一雌雄。因此渡河之后,即与将军决战。怎么将军害怕夜战?” 孟获拂然道:“我如何可能害怕夜战,如今我军准备充分,不怕你们弄鬼,你们想什么决战都行,我随时奉陪。” 李恢微微一笑,行礼告辞,转身出帐。回转营中,正欲入帐回禀,却见帐内有一位女子正抽抽噎噎地向贾仁禄说些什么。李恢不便打扰,便欲转身离去,忽听贾仁禄叫道:“德昂请进,出使的情况如何?”顿了顿,又道:“这位是我南中时的救命恩人阿秀,前次遇难失散,这次来营中寻我。” 原来那日阿秀往追贾仁禄之时,贾仁禄已跑得不知去向了。她四下寻觅无功,正焦急间,却意外的遇到了白貂,白貂也不知怎的,不再拿她打牙祭。因此她便带着白貂往寻贾仁禄,一个单身女子在路上行走,难免吃些苦头,好在有白貂护驾,不惧色狼。这日正行间,忽听贾仁禄领军大败孟获,现正已孟获对峙于泸水,便赶来寻访。二人正亲亲我我,各道别来情由之际,李恢这个瓦数甚高的大电灯泡突然窜将出来,却也有些大煞风景。 李恢进帐,阿秀取帕拭泪,行礼告辞。李恢待她走后,道:“孟获打算退军一舍,让我军渡河。” 贾仁禄道:“那好,明日一早我军便渡河与孟获决战。” 李恢道:“军师有所不知,泸水天热之时,不可昼渡,只可夜渡……” 贾仁禄一拍脑门道:“对的,确是如此。我一时忘了,差点坏了大事。” 李恢道:“军师日理万机,这点小事,不劳军师费心。我已同孟获约好了,明日夜间渡河,他介时让我军渡河。”顿了顿,又道:“军师真的打算堂堂正正同孟获打上一战?” 贾仁禄冷笑道:“老子才没这么傻,伤敌一万自损八千这种傻事,老子说什么也是不做的。老子喂狗的食物时可都下了七步断肠散,哼,孟获这老小子这次退也是死,进也是死,一样都是死,哈哈!” 李恢问道:“军师打算如何应敌?” 贾仁禄微微一笑,悄声道:“须当如此如此。” 转过天来,三更时分,贾仁禄传命拔寨列阵。过不多时,祝融军中鼓角阵阵,隆隆鼓声顺着河面传到了孟获军中。贾仁禄坐一匹黑马,身上穿着兽皮,头上插着鸟毛,立于岸前,双手叉腰,摆了流氓造型,大声叫道:“老子要渡河了,孟获照约定,掉头闪人,你我于对岸决一死战。老子亲自披挂上阵,与你大战三百回合,让你尝尝老子的成名绝技降虫十八掌,到时擒拿得你,你须得心服口报,屁颠屁颠的跟着老子屁屁后面好好混!” 孟获听得这通大言不惭乱叫,不屑一顾,意示不信。孟优面有忧色,道:“这小子看来不是徒有虚名,这降虫十八掌的名头从未听人说过,不知厉害不厉害?” 孟获道:“我从未听过贾福亲自上阵,于阵前斩将擒人,八成是这小子在胡吹大气。就算他有些许武艺,如何是我的对手?再者,我军先退,等他半渡之时,再夹击之,我看他还有何本事?” 孟优点了点头,孟获大手一挥,传命三军撤退。行不多时,却听得声后哗哗之声大作,回头一看,却是祝融军撑着竹筏,正在渡河。又了片刻,孟获见祝融渡河了人数不是很多,只有千余人,已渡了一半,不禁长眉一轩,道:“贾福在搞什么鬼,他就想用这千余人和我决战?” 孟优道:“杀不杀?” 孟获犹豫片刻,摆了摆手,道:“再等等。”说完便传令三军继续撤退。 那一千祝融军渡过了泸水,慢慢吞吞地在河岸边摆成了阵势。孟获不明所以,耐着性子又等了片时,渡河的竹筏撑了回去,又渡了一千军马过来。 孟获微微一笑,传令三军列阵待敌,对边上孟优说道:“贾福仓促准备,竹筏不够,只能一千一千的慢慢渡,天助我也。等他再渡两千人马时,我便下令。到时你领一军从左包抄,阿会喃领一军从右包抄,我自领军从中间杀去,看他们还能走到哪里。” 孟优、阿会喃齐声应道:“是!” 这时约有一顿饭的功夫,祝融军又渡了两千人过来,孟获见竹筏又撑过河之时,右手大刀一挥。孟获军大声呼喝,分作三路冲杀上前。 祝融军见到孟获军如排山倒海一般杀将过来,吓得面如土色,纷纷后退,退不多时,便来到了泸水,再无路可退了。祝融于阵中高声叫道:“弟兄们,前无去路,努力回身死战,夺我生路!” 祝融军为了活命,热血沸腾,双目冒火,回身死战。一个个都和不要命的疯子一般,刀砍在身上恍然不觉,大呼酣斗,乱砍乱劈,如颠似狂,手上劲力陡然增加了数倍不止。霎时之间便有数百孟获军连怎么中招的都不知道,就胡里胡涂的见了阎王。孟获军在如此气势面前也不禁甘败下风,一时难以取胜。 孟获叫道:“好小子,背水一战,想用这招胜我,却也休想!”说完身先士卒,策着赤牛,挥刀上前砍杀。 第二百一十三章 背水破敌 孟获骑牛驰入祝融军,挥刀便砍,手下竟无一合之将,不片时便砍倒十余人。孟获军见主帅如此勇猛,激起斗志,高歌猛进,一路冲杀,喊杀之声震天动地,形势登时便又逆转,渐渐对祝融军不利。 此次孟获为雪前耻,纠集所有小弟倾巢而来,共有军马一万五千余人,而渡泸而来的祝融军只有四千来人,双方差距悬输,又如何抵敌得过?不过祝融军后无退路,前有劲兵,正合兵法所云“置之死地而后生”,军中人人状若疯虎,不要命似的向前猛冲。孟获军虽斗志昂扬,却也未到悍不畏死的程度,急切之间难以将祝融军一口吞掉。双方攻拒恶斗,十分惨烈,喊声一阵响过一阵。 孟获虽身处战局,却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眼见前着自己的手下的将士一个个或死或伤,血染征衣,哀号惨叫。他自接任洞主以来,虽年纪轻轻,却也指挥过大小数十战,向来不将南中这些小部族放在眼里,此刻见这一番厮杀,也不由暗暗心惊,心道:“这些小部族,怎么一下子这么勇猛起来,难道贾福会妖术不成,对这些人施了什么妖法,让他们像疯子一样,被砍了竟然也不知道疼。”他哪里知道什么叫狗急跳墙,人到绝域原拼命。这一不要命起来,又哪里还知道疼。一般兵法大家围人都不会围死,总要给敌人留一条生路,就是为了防止敌人明知必死而和他们拼命。孟获少数民族出身,只读了半部孙子,又哪里能知道这些。 其时九月上旬,四更时分月已西沉,天上疏星点点,阴风惨惨,乌鹊南飞,地面上两三万人在黑暗之中舍生忘死的恶斗,果然好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 又战良久,孟获双眼通红,正杀得兴起,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鬼叫声:“鬼!”“无头鬼!”“不好,无头鬼杀人啦!”“快跑!”“不跑就没命啦!”喊声中满是恐惧惊皇。 孟获莫明其妙,心道:“贾福又使什么妖法,让我的手下怕成这样?”回头一看,火把之下看得分明,饶是他胆勇过人,也吓得冷汗直冒,头皮麻,嘴张得老大,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见远处来了一彪鬼卒,约有数百,个个没有项上人头,手执一把大刀,冲进人群之中乱杀乱劈。四下阴风阵阵,乌鸦乱叫,鬼气森森,显得十分吓人。 蛮夷之人开化未久,笃信鬼神,动不动就要杀个把人来祭祀各形各色的淫鬼邪神,以求他们别兴风作浪。如今见到数百无头兵士,哪还有反抗的念头,吓的浑身抖,牙齿打架,汗毛乱竖,尿水乱滴,纷纷放下手中兵刃,狂奔乱窜,飞也似的逃命去了。 奇变陡起,孟获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挠了挠头,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河西岸的四千祝融军已剩不到两千人,看看要败,见孟获军四下逃窜,大喜若狂,大声呼斗,冲杀上前,孟获军见恶鬼杀人,只想跑路,斗志尽失,无心恋战,败下阵来。孟获眼见着逃兵越来越多,局面混乱,已无法控制,只得叹了口气,双腿一夹,策着赤牛逃命去了。 正仓皇奔走间,身后传来祝融的一声娇叱:“孟获休走!”飕飕飕地三声,三柄飞刀,连珠飞至,一柄奔着孟获背心而去,另一柄奔着孟获右臂而去,还有一柄则是奔着赤毛牛的大屁屁而去。三柄飞刀均势若飘风,不分先后,霎时都到。 孟获一咬牙,回身格落袭他背心的飞刀,噗得一声,右臂中刀。哞地一声,赤毛牛屁屁上挨了一刀,一个虎跳,将孟获掀了下去,摔了个嘴啃泥。 一个无头鬼斜刺里窜上前来,挥刀便劈。孟获惊得面如土色,头皮麻,牙齿格格直响,哪敢以抗,不及站起,狼狈一滚,避了开去。四下里祝融军兵士各挺兵器,围裹上来。一名兵士抢上前来,挥刀便向他的面门劈去。孟获挥刀一格,手腕一转,手中长刀顺势一带,径向那小卒的腰间扫去。忽地身后飕地一声,一柄飞刀疾飞而至。孟获不及闪避,右腿内侧中了一刀,膝间一软,跪了下去。 四名祝融军兵士抢了上来,四柄长刀,分指孟获的左右要害。人群之中又闪出两条大汉,抢上前去,二话不说,绳捆索绑,又将孟获绑了个四马倒穿蹄。 孟获此时彻底地绝望了,叹了一口气,道:“这次又落入你手,我无话可说,要杀便杀吧。” 祝融冷冷地道:“哪能让你死的这么便宜。”小手一挥,四条大汉抢上前来,抬着孟获,转身便奔。 便在这时,鼓声阵阵,震天动地,河对岸无数竹筏飘来,显然是贾仁禄的后继大军趁乱渡河,一齐杀到。孟获大军其时已是惊弓之鸟,哪里还敢反抗,四散逃命,大败亏输。孟优欲搭救孟获身陷重围,失手被擒。阿会喃左臂上中了一箭,摔下马来,被四下里的祝融兵士逮了个正着。董荼那带着败残兵马沿着山僻小路乱窜,结果吃了绊马索,也被绑成了粽子。孟获手下大将此役全部落网,端的不曾走脱一个。 中军大帐之中,贾仁禄正中高坐,安排功劳薄伺候。蛮方之人会舞文弄墨的极少,贾仁禄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人来记录功绩。正焦急间,秋桐自告奋勇,言道自己粗通文墨。贾仁禄心花怒放,当即命她坐在身旁,禀笔记功。这稳坐中军大帐,喝着阿秀献上的美水,边上坐着一位美女书记,倒也是乐事一件。 过不多时,祝融提着绑着和粽子似的孟获走进帐来。贾仁禄笑道:“你前番有言,这次被擒你便心服,今日如何?” 孟获道:“要杀便杀,我要心服,万万不能!” 贾仁禄道:“我是于神仙的弟子,素有仙法,会驱鬼差神。今番我有神兵相助,擒得你来,你如何还不服?” 孟获低头不语,面有忿色,显是不服。贾仁禄微微一笑,道:“若我再放了你,还敢来么?” 孟获道:“有何不敢,我回去之后定当再整军马以你一决雌雄,若再被你擒到方才心服。” 贾仁禄笑道:“有骨气,令人佩服。”大手一挥,道:“来人啊,给孟获松绑。” 祝融挥退抢上前来的兵士,叱道:“上次你放了他,这次怎么又要放?” 贾仁禄目视李恢,李恢道:“军师自有他的道理,还请将军依令而行。” 祝融瞪了孟获一眼,踹了一脚,侧过头来,白了贾仁禄一眼,挥手命手下兵士为孟获松绑。 孟获揉了揉酸的手腕,转过身去,便欲出帐。 贾仁禄道:“摆宴,为孟获压惊。” 祝融没好气的看了贾仁禄一眼,赌气出帐,跑到一株大树下,用飞刀在树身上刻了两个大字:“贾福。”跟着便对着那株大树一阵拳打脚踢,以泄其愤。 酒足饭饱,贾仁禄亲送孟获出帐,孟获看也不看他一眼,飞身上马,打马便行,自逃归洞府去了。 贾仁禄看着孟获的背影,微微冷笑,对边上的李恢说道:“我的心意你可能明白?” 李恢道:“关中多事,刚刚恢复,不意用兵。要平益州,就只能靠江州一地。江州兵马终是有限,若是能征服南蛮群豪,使其倾心归附,便可收得数万兵马,这样攻取益州的胜算便大了许多。可南蛮久在化外,地远山险,今日攻破,明日又反,习以为常,只有服其心,才能他们真心为我所用。” 贾仁禄点头道:“知我者李德昂也。” 李恢道:“军师谬赞了。”说到此,瞥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同大树过不去的祝融一眼,道:“军师未对祝融说明此事?” 贾仁禄叹道:“唉,你是知不道啊,老子和她说话,只要有一句她不满意,便拔出刀子来,在老子的头上胡乱比划,吓得老子把想要说的话全都给忘了。老子还想多活两年,如何敢同她说。” 李恢道:“军师不是想服南蛮酋豪之心么,这祝融也是酋豪之一,军师应该先使她心服。” 贾仁禄道:“你是说让我同她说说?” 李恢点了点头,贾仁禄侧过头去,看了看那株可怜的大树,回过头来,道:“真的要去?” 李恢点了点头,贾仁禄犹豫半晌,道:“那我去了。”话虽如此说,却也没动地方。 李恢道:“军师放心,没事的。” 贾仁禄咬了咬牙,道:“我真的去了。”还是没动地方。 李恢道:“军师去吧,一定不会有事的。” 贾仁禄深吸了一口气,一跺脚,道:“风箫箫兮易水寒,壮士去兮不复还。”迈步向祝融走去。李恢见抄拨成功,嘿嘿一笑,选了一个好位置,看戏去了。 贾仁禄来到祝融边上,看着树上的两个字,道:“在树上刻字是不文明的行为,要罚款的。再说要刻你也该刻祝融到此一游,你刻老子名字做什么?” 祝融嗔道:“我就刻,我就刻!” 贾仁禄一脸郁闷,道:“现在我人就在你面前,别和树呕气了,要打打我吧,打我你的手不会疼。” 祝融转过身来,走上前去,将贾仁禄当成了大鼓,伸拳在贾仁禄的胸膛上来回敲打,敲得他的胸膛咚咚直响,道:“大坏蛋,就打你,就打你!” 贾仁禄绷着个苦瓜脸,道:“现在又不用打战了,用不着擂鼓了,再说老子又不是大鼓……” 祝融嗔道:“我就打,我就打。”说着仍是凿个不停。 贾仁禄道:“还在生气?” 祝融垂泣道:“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了孟获,我心里一直想不通。” 贾仁禄道:“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孟获不过是一匹夫,有勇无谋,读了半部孙子就以为自己是军事家了,根本不足为虑。不过若是杀了他,兵连祸结,南中永无宁日,那就后患可虑了。再者我想找刘璋算算旧帐,了结一些私人恩怨,手里没兵如何能成,若有孟获相助,那就大事可成了。所以这个孟获杀不得,只有打得让他怕,让他知道疼,这样他才会心服口服。” 祝融沉思半晌,道:“可是爹爹……” 贾仁禄道:“孟获也没把你爹爹怎样,抓了又给放了回来,还以礼相待。这冤冤相报何时了,今日你杀了孟获,孟获的家人便会来找你报仇。孟获家人若是再杀了你的亲属,你又会去找他们报仇,这样仇杀便周而复始,永不止歇。为了你和孟获之间的一点私怨,而害得两族百姓互相斫杀,永无宁日,你又于心何忍?” 祝融思索半晌,点头道:“嗯,你说的有道理,看来你们中原的文化,还是有些门道的。” 贾仁禄道:“中原文化博大精深,你是该好好的学一学,多到中原走动走动。” 祝融道:“你可答应带我到中原去玩的,到时你说话可要算数。” 贾仁禄大手一伸,道:“导游费!” 祝融嫣然一笑,道:“到时一个子都少不了你的。”顿了顿走上前去,摸了摸了他的大脑壳,道:“表面上一点都看不出你有什么本事,哪想到……哪想到……唉,真不知道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用宽大衣袍将整个人连头带脸蒙住装无头鬼,这样的主意你都能想得到……”说到此目光竟是脉脉含情。 原来早在前一夜贾仁禄便令李恢引着数百兵,从下游悄然过河,潜伏于暗处。数百军马目标很小,隐敝行军根本没人现。白天之时李恢便带着众人隐于树林之中,用长袖大衣,蒙住头脸,习练如何装无头鬼。否则到了上阵博杀之时,要有哪一个“无头鬼”撒稀摆怠,走路时摔跤,那可就全露馅了。 贾仁禄心道:“我跟你们差了千余年的见识,这些都先人留给我们最宝贵的财富。用这样方法装无头鬼,又要虎皮冒于马上装老虎,在电视剧里比比皆是,有不是什么新鲜玩意。不过三国时候的人,哪里能梦到这些,这的猛地一用出来,不吓得他们尿裤子才叫怪呢。”说道:“看你以后还敢再以貌取人不,记到下次再在老子面前晃刀子,看老子怎么拾掇你!” 祝融格格娇笑,从后腰间拔出一柄飞刀,在他面前来回直晃,道:“呵呵,我晃了,你打算怎么拾掇我啊?” 贾仁禄没好气地撇了她一眼,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困了,我去睡觉了。”说完转身便走。 祝融看着他的背影,格格直笑,银铃般的笑声良久不绝。 第二百一十四章 梦得神人 次日夜间,贾仁禄领军渡泸扎营。大战之后,军士疲惫,不堪再战。贾仁禄便传令休整,拿着从孟获军中抢来的钱粮,稿赏三军,三军大悦。此役之中,渡泸打头阵的四千兵马损折尽半,可谓十分惨重。但其后复又招降了不少孟获手下蛮兵,声势反而更盛于前。 十日后,贾仁禄正在帐中与祝融、李恢议事,哨探来报:“报!孟获赶回银坑洞中,即差心腹人赍金珠宝贝,往八番九十三甸等处,并蛮方部落,借使牌刀獠丁军健,凑齐军马四万人杀将过来,还请将军、军师作准备。” 贾仁禄面带喜色,微微一笑,道:“来得好!” 祝融长眉一蹙,面有忧色,道:“孟获的军马来得一次比一次多,这次若再捉住还是不要放了吧。” 李恢亦深以为忧,道:“孟获召集各部生力蛮兵,倾巢而来,其锋诚不可当,军师如何还有喜色?” 贾仁禄笑道:“哈哈,你们心里一定当我是疯子吧。” 李恢忙道:“不敢。” 祝融笑靥如花,点了点头道:“嗯,你还真是个疯子。” 贾仁禄道:“我们这次借得建宁各部落的军马来此,便是为了征服南中那些态度嚣张、乱放声音的部落,若是他们归缩在各地,我们一个个去平,那要浪费多少时光?如今他们挤在一团,自己跑来找死,我们可以毕其功于一役,岂不爽哉!” 李恢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军师神算,世所罕及。” 贾仁禄道:“哈哈,你马屁少拍。” 一小卒闯进营来,道:“报!帐外有数人要见军师,不及我们通报,便硬闯进大营里来了。” 贾仁禄长眉一轩,道:“什么垃圾人……” 忽然一人掀帘进帐,笑道:“军师,别来无恙。没想到几日不见,你的架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哈哈!” 贾仁禄双眸一亮,手指来人,颤声道:“子龙,你怎么来了,可想死我了!”说完便抢上前去,紧握着赵云的双手,双眼含泪。 久别重逢,赵云也是十分激动,热泪盈眶,虎躯微颤,道:“那日听闻军师堕崖,我心如焚,没想到今日竟还能再见军师,实是不胜之喜!” 帐外传来一阵悠扬曼妙的女子声音说道:“你去了这么久也没有音讯,家里已然大乱,你也该回去平定乱局了,呵呵。”一阵香风,一位端丽绝俗的女子连移莲步,走进帐来。 贾仁禄如遭雷击,僵立不动,隔了半晌,方道:“甄宓,你怎么来了,家里可好?” 甄宓白了他一眼,嗔道:“你也真是的,脱险了也不懂得差个人往家里报个平安。前些日子听说你堕崖了,貂婵姐姐急得险些上了吊,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 祝融目不转瞬凝视甄宓,只觉得她清丽难言,美艳不可方物,虽不觉自惭形秽,但夜郎自大、傲视群芳的傲气却也收敛不少,问贾仁禄道:“这位可是你的夫人?” 贾仁禄正自黯然神伤,闻言回过神来,点头道:“她叫甄宓,是我的……是我的……嘿嘿……三夫人。” 甄宓白了他一眼,嗔道:“还没成亲呢,谁是你的三夫人!” 贾仁禄老脸一红,道:“这不正事都办了么,怎能说不是?” 甄宓不再理这个流氓,上下打量着祝融,道:“怪不得,怪不得。” 贾仁禄问道:“怪不得什么?” 甄宓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心里明白。” 贾仁禄心道:“一定是说老子有了美眉就忘了老婆。哼!你懂得什么,这俗话说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向祝融这种野性难驯、难以偷着的美眉才是最让人心动的。”但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哪里敢喷出来,说道:“这貂婵怎么没跟你一块来。” 甄宓道:“她要留下照顾曹静,如何能来。最近她又担心你,又要忙里忙外,还要瞒着曹静,终日以泪洗面,人都瘦了一圈了。”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甄宓抿嘴一笑,看了看祝融,道:“好一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贾仁禄颇为尴尬,嘿嘿傻笑,半晌无言。 祝融目不转睛的盯着甄宓,怔怔出神,也不说话。一时之间,帐内气氛颇为尴尬,赵云摇了摇头,上前解围道:“军师,我们一路赶来,也饿了,你也别唧唧歪歪了,赶快开饭吧。” 贾仁禄回过神来,大手一挥,道:“摆宴,为子龙接风!” 须臾酒宴摆好,赵云、祝融、李恢、张翼、李异、邓芝、李严、王淩、刘玉秀、阿秀依次坐好。甄宓是贾仁禄未过门的三夫人理所当然的坐于他的边上照应,梅花、兰花二婢则立于贾仁禄的身后,为他们倒水。 祝融见甄宓坐于贾仁禄身边,心里满不是个味,便借酒消愁,一杯接一杯,霎时间便三五十杯烈酒下肚,恍若不觉。 贾仁禄瞥了一眼祝融,心道:“这小妮子没拔出刀子来,已经是很给老子面子了,还是少惹为妙。”想到此便侧过头去,对赵云说道:“刚才忘了问了,你们怎么来了?” 赵云道:“主公听说你堕崖的消息,便心急如焚,亲自赶来江州查察,并同刘璋交涉。那日听说你在南中大胜孟获的消息,大喜若狂,当即便要亲来南中,我们死劝方住。他担心将领不足,同孟获对敌恐有失手,便差我们前来相助。” 贾仁禄眼光自左至右在众人的脸上扫了一圈,心道:“这些差不多都是老子打江州的班底,刘备也不知带了谁来了,猛将也不多分几个过来,真小气!”问道:“姜冏呢,他怎么没跟着一起来?” 赵云道:“那日我和他较量过枪法,果然本事了得。主公也很是喜欢,留在帐下听用了。” 贾仁禄心道:“我好不容易挖到个宝,你就留在帐下听用了……这不是不给我面子么,这荐贤费也不给一点。”说道:“孟获那老小子本来就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有你们前来相助,更是锦上添花,这次孟获这老小子是死定了。”顿了顿又问道:“明公那的情况如何?” 赵云道:“主公原本以有军师已……已……雷霆大怒,曾同刘璋交涉几次。刘璋本不愿生事,主张同主公讲和,以江州为界,息兵安民。可张任等人执意劝刘璋夺回江州,刘璋素无主见,唯唯诺诺,也就答应了。如今双方和谈破裂,主公欲攻取雒县,掐断成都与北部诸郡的联系,迫使刘璋投降。” 贾仁禄侧头看了甄宓一眼,甄宓微微一笑,转头向立于身后的兰花吩咐几句。兰花点头应是,转身退下,过不多时取了副地图来,摊于案上。贾仁禄低头看图,隔了半晌,方道:“嗯,这主意不错。若取犍为,则刘璋必向北逃,到时若与张鲁联合,互为犄角,那时就难以取胜了。再者以刘璋的性格,别人打到他家门口了,他肯定是采取守势,不会主动进攻,这样江州也就没有危险了。这主意是元直出的吧,哈哈!” 赵云点头道:“正是徐军师的主意。” 贾仁禄道:“有元直在,那就一定没事。我们先把孟获这老小子打服了,再北上支援主公。” 赵云道:“来时路上,我听路人说道,军师已捉了孟获两次,却又给放了,不知何故?” 祝融见甄宓与贾仁禄心有灵犀,贾仁禄想要什么,都不用说出来,只要目视甄宓一眼,甄宓便心领神会,不禁醋坛打翻,心头有气,闻言举起酒爵,一饮而尽,道:“还能有什么缘故,他是个疯子呗!” 甄宓似笑非笑地看了贾仁禄一眼,贾仁禄老脸一红,道:“我擒孟获,如囊中取物耳。直须降伏其心,这才算本事。”这话本是诸葛大大的台词,喷将出来,颇为拉风。但是此时他心情不佳,说出来软绵绵的无甚力道,赵云等人听起来,也就不以为然。 甄宓用她那仙籁一般的声音说道:“南中之人久居化外,不易平服,须当降服其心,方保无事。” 赵云点了点头,道:“军师高见,世所罕及。既是军师有心是孟获心服,我等愿效犬马之劳,助军师成此美事。” 李恢、张翼、李异、邓芝、李严、王淩异口同声地应道:“我等也愿效力。” 祝融白了甄宓一眼,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贾仁禄心道:“女人多了,还真是麻烦事……”用手捂嘴,咳嗽两声,道:“有诸位相助,何愁大事不成。”这番豪言壮语,喷将出来,也是无甚力道和没吃过饭似的。在场诸人听得暗暗摇头,心道一向英明神武的贾仁禄如今儿女情长,难免英雄气短矣。 转过天来,贾仁禄同邓芝、李恢一起相度地形,依险要立下三个大寨,深沟高垒,互相联络,互为犄角。 三日后孟获引着数万蛮兵愤怒而来,在离贾仁禄大寨五十余里处,安下营寨。不及休息,便即引前部一万刀牌獠丁,直扣寨前搦战。贾仁禄传令:“有敢出战者斩!”传令一毕便不理面面相觑的众将,又躲到中军帐中看春宫图去了。 孟获见贾仁禄军不出,便令手下蛮兵裸衣赤身,直到寨门前叫骂。贾仁禄毫不理会,但令手下将士不可出战。如此过了三日,孟获日日派人骂阵,可直骂到口干舌躁,口吐白沫,贾仁禄就是不出。孟获虽急于厮杀,却也毫无办法,只得在中军大帐之中气得来回乱窜,哇哇乱叫,大骂贾仁禄的祖宗一十八代。 这日贾仁禄带同众将巡视军营,他边走边手搭凉棚,左张右望,好似在找寻着什么,众将不解其意,难免抓耳挠腮。来到其中一个营中,贾仁禄见到一个形容颇为猥琐的小卒,仔细端详半晌,点了点头,回头对诸将说道:“商朝有一个帝王名叫武丁,一天晚上他梦到自己捡到宝,得到了一个圣贤名:‘说’。醒来之后武丁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便和疯子一样满世界去找这个叫‘说’的家伙。结果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他在傅险城中找到一个筑城的苦力名‘说’。武丁一见到他,便乐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一个劲的说梦中见到的家伙就是此人。武丁得到傅说之后,便和他谈论国政,现他应对如流。武丁很是高兴,便封他为相,治理商朝,商朝大治。” 诸将闻言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商朝的陈芝麻烂谷子搬来乱喷。贾仁禄微微一笑,道:“昨天晚上,我也做了一个类似的梦,梦见有一个神人来到了我们军中,有这个神人相助,我军必当攻无不克,克无不攻。”说到此伸手一指那小卒道:“他就是我昨晚梦到的神人!”那小卒闻言双眼一对,吐了一口白沫,砰然倒地。 众将更是不明所以,赵云道:“军师,这……” 李恢、邓芝互视一眼,齐声道:“这梦中之事,怪诞离奇,如何能作数?” 贾仁禄摆手道:“武丁得傅说之事,载入史记。可见这梦中之事不一定都是子虚乌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说着目光自左自右向诸将脸上逐一扫去,现他们均一脸迷茫,微微一笑,又道:“子龙,把那个小卒救醒,给件锦衣华服让他穿上,带到中军大帐来见我。” 赵云虽一脸郁闷,却也不敢不执行这个乱命,应道:“是!” 过不多时,赵云领着那个抖得好似筛糠的小卒来到中军大帐,贾仁禄挥了挥手,令属下退下,搓了搓手,一脸兴奋地道:“武丁找傅说之时可是费了半天的劲,累得跟狗似的。没想到我找到你,一点劲也不费。哈哈!” 那小卒双腿乱颤,颤巍巍地道:“军师饶……饶了我啊,我不是什么……什么神人,什么……也不会。”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你什么也别说。这次可是你名垂青史的好机会,你不想试试?” 那小卒闻言一怔,双眸精芒一闪,缓缓地点了点头。贾仁禄跪好拜道:“从今日起你便是军中的神师了。” 次日一早,贾仁禄便传下将令曰:“神师有令:‘吃饭之前先当祭祀天神,这样才能得到天神阴力相助。’即今日起,吃饭之前我会将祭品摆于中军大帐之前祭祀,三军大小将士介时都得到中军大帐来虔诚祷告,以求天神相助,有哪个敢拉稀摆怠的,大棍伺候!” 第二百一十五章 火牛突营 此令一下,三军将士一片哗然。他们虽不明所以,却也不敢抗命。何况祭祀天神,求神保佑,也是每一个南中百姓应尽的义务。他们就常常这样做的,只不过没有每天都搞而已。从此以后,每日吃饭之前,贾仁禄都会命人将一份十分丰盛祭品摆在中军大帐前的广场之中,他则跪于案前顶礼摩拜,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三军将士见他神秘兮兮,所做之事大有道理,不禁信以为真,随着他疯。将士们忍饥挨饿,跪倒在地,冲着长案不住磕头,诚心的祷告。祷告完毕之后,三军将士双眼冒火,如鸟兽散,飞也似的跑去进膳去了。 天上飞鸟望见了案前的祭品,乱流口水,纷纷飞落案前,分食祭品。一时之间,空中振翼之声大作,东南西北各处飞来无数的雀鸟,上下翱翔,毛羽缤纷,鸟语间关,宛转啼鸣,场面倒也颇为壮观。如此奇观一日三次,孟获军远远望见,均不明所以,觉得十分怪异,谣言日起,三军皆惊。 这日午时,孟获早早用罢午膳,掀帘出帐,手搭凉棚,遥望远方贾仁禄的大营,只见其上群鸟翔集,良久不退。长眉一轩,手指远方,侧头对边上的孟优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优摇了摇头,道:“贾福军中防守十分的严密,我几次派遣细作都被他拿住了。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不过……” 孟获一脸不悦,道:“不过什么,你说话怎么也这么吞吞吐吐的?” 孟优道:“不过听闻传言,贾福夜梦有神人相助,次日果于营中现梦中之人。现在那人是贾福军中的神师,贾福每有举措,都要禀过神师之后,才敢下令施行。因此人人都说贾福军中有天神相助,才会有群鸟毕集的祥瑞出现。” 孟获低头沉思,含糊应道:“哦……” 孟优面有忧色,道:“我们借来的这些牌刀獠丁个个笃信鬼神,听闻贾福有神人相助,又眼见群鸟集于敌方大营,良久不散,信以为真。无不心生寒意,士气低落,再这样下去可有些不妙。” 孟获叹了口气,走入帐内,来到案前,狠狠地一拍桌案,道:“这个贾福,搞不懂他哪些是真的哪些假的!” 孟优跟了进来,立于孟获身后,道:“前番泸水之战,战局本来于我有利,可是阵后突然杀出一批无头鬼……”说到此便即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心有余悸,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孟获低头沉思片刻,沉吟道:“这事太也古怪,我自今仍没想明白。我听说中原有一门邪法,能召集鬼卒助战,难道贾福竟会此等妖法?” 孟优道:“想来会的,若是如此,如今群鸟毕集却也不太稀奇。不过要真是这样,我们同他对敌,岂不是……岂不是……”说到此牙齿格格直响,“死路一条”这个几字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孟获摇了摇头,道:“我们不能自乱阵脚,那样就大事去矣!我还就不信邪,就算他会召鬼唤神,我也要同他斗上一斗!” 孟优见他斗志昂扬,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欲言又止,隔了半晌,道:“哥哥,若无要事,我先退下了。” 孟获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孟优又欲开言,看了孟获一眼,话到嘴边,却住口不说,转身退下。孟获待他走后,低垂着头,在帐中来回走了两圈,若有所思,蓦地里抬起头来,大声道:“传我将令,差人到敌寨之前给我大声骂,骂到贾福出来为止!” 匆匆之间又过了十日,孟获日日差人到敌寨前大骂,贾仁禄只是不出。这日贾仁禄于橹楼之上,向下望去,见寨前蛮兵或坐或立,松松跨跨,神情疲倦,骂出来的话有气无力,微微一笑,侧头对边上的赵云说道:“集众将到中军大帐,我有话说。” 赵云这几日不得出战,颇觉郁闷,闻言面有喜色,应道:“是!”转身下楼。 贾仁禄又看了半晌,心满意足,笑得个嘴歪歪,喜孜孜的走下楼去。怎知乐极生悲,扶着竹楼向下爬了两步,一脚没踩好,脚下一滑,滚下梯去,跌了个狗吃屎,脑袋上肿了老大的血瘤一个。 过了半晌,贾仁禄方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摸了摸额角,道:“***,这梯子质量有问题,老子要投诉!”说完便一瘸一拐地向中军大帐走去。 来到中军帐,掀帘进帐,一瞥眼间见诸将毕集,气呼呼的道:“那橹楼的梯子是谁造的,给我拖下去打一百……不……”说到此疼得一冽嘴,摸了摸额角上的血瘤,怒道:“打两百军棍!***,疼死我了。” 众将见贾仁禄如此狼狈,面面相觑。听他口出此言,无不暗觉好笑。祝融热情开朗,向来无所顾忌,看着他脑袋上的大血瘤,格格娇笑,良久不绝。 贾仁禄目光一扫,现众将个个面容古怪,忍俊不禁。不禁老脸通红,尴尬地道:“嘿嘿,说正事,说正事。”走到案前,稳了稳心神,道:“破敌只在今日,你们谁愿出战?” 众将憋闷已久,闻言无不大喜若狂,欣然请战。贾仁禄道:“好,今番要破孟获须当如此如此,你们各人须当依命而行,不可懈怠!” 众将闻言面面相觑,隔了良久,方才回过神来,应道:“是!”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德昂,告诉寨外那些骂了半日的可怜家伙,明日决战!让他们滚回去转告孟获那老小子,让他好好的准备。若再给我捉到了,先打屁屁两百下再说话!” 李恢忍住笑意,应道:“是!” 贾仁禄摸了摸额角,不耐烦的道:“散帐!把我的婆娘叫来!”众将闻言无不窍笑,鱼贯而出。祝融格格直笑,走上前来,从怀中取出金创药,小心抹在了他的伤处,边抹边道:“呵呵,看你以后走路再不小心。” 孟获军的大帐之内,孟获正如没头苍蝇一般在帐内乱走,忽然一小卒急奔进帐,道:“报!贾福肯出战了!” 孟获闻言大喜,道:“哦,什么时候?” 那小卒道:“明日,贾福约明日决战!” 孟获低头沉思片刻,道:“召诸将来帐中议事。” 那小卒应道:“是”转身退下,不过时诸将毕集,孟获道:“贾福约明日决战,你们怎么看?” 孟优面有忧色,道:“这厮诡计多端,今晚会不会又来劫寨?” 孟获沉吟半晌,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上次他便用劫寨破的我。这计谋用过一次,便不会再用了。我想他明日一定布置了什么诡计在等着我们。” 孟优点头道:“有这可能,不知我们该如何应付?” 孟获笑道:“我们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其实汉人也就会用些埋伏之计。行至山野林地,狭谷窄道之时小心些也就是了。我们这次借来了牌刀獠丁凶猛无比,正面交锋,他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这一次我一定要贾福输的心服口服!”顿了顿,又道:“传我将令,明日五更造饭,卯时点齐兵马列阵待敌!” 当夜三更时分,皓月当空,明星闪烁,照临下土,天上云淡风轻,一片平和。地面上万籁俱寂,但闻孟获军中呼噜之声大作,一阵响过一阵。孟获逆料贾仁禄不会将一条计谋连用两次,那样根本就是犯了兵家之忌,岂不是太也白痴。因此当夜他便全然不做准备,传令三军将士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以待来日决战。 三军将士闻令大喜,当夜个个高枕无忧,睡得十分的香甜。忽然远处喊声大作,蹄声隐隐,哞声一片,似有群牛狂奔而至。孟获军从梦中惊起,听闻驰骤之声越来越急,似乎大地也在不住的震颤,不明所以,面面相觑。愣了半晌,方揉了揉惺松的睡眼,三三两两地跑出营来,探头张望。不由大吃一惊,连嘴也合不拢了,只见前方怒牛千余,双眼冒火,左右牛角之上各缚着一柄单刀,身上龙文五采,图案古怪,不类它牛,不知是何方神异,牛尾处不知为何竟冒着火光,照着四野亮如白昼。 原来这又是贾仁禄的一计,从神师下教,到飞鸟集营,再至火牛劫寨,全部都是模仿战国时田单的火牛破燕之计。其时齐军被燕将乐毅所败,七十余城就只剩莒和即墨两座城池未被攻下。这田单有素有智谋,被即墨百姓推为即墨守将。但他当时就只有一城之兵不满万人,而燕军却有十数万人,如何对敌得过?于是他挖空心思,想出了这么一条空前绝后的妙计,先用反间之计将善于用兵的乐毅给赶走,换了个叫骑劫的白痴上来。反间计成功之后,田单便实施了这一系列的鬼计,最终用火牛将十数万燕军给顶回了老家,一月之间便复夺齐地七十余城,迎太子法章即位,是为齐襄王。田单以一城之兵将齐国从死亡线上硬拉了回来,名满天下,功劳也大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因此遭到了齐襄王的疑忌。 贾仁禄那日偶然之间想起了这条妙计,心想此计若用于曹操、袁绍等人头上,肯定马上便会被识破。但是南蛮诸人,素来不服汉人,又如何会去读汉人的历史。因此他们根本就不晓得历史上还有这么一个什么火牛计,且他们素信鬼神,用鬼神之法克之,那是再好也没有的了。 言念及此,他便让甄宓动关系,迅收购了千余肥牛。令人赶制绛缯之衣,上绘五色龙文,披在牛上,将单刀缚在牛角之上,又将麻苇灌下膏油,绑在了牛尾之上,看上去像一柄巨大的扫帚。 这日夜间他便让李严领着五千壮汉,人人均以五色涂面,赶着这千余肥牛,悄悄逼近孟获寨前,用火烧牛尾后的麻苇。那些麻苇事先浸过膏油,一点就着,火苗乱窜,迅蔓延,不片时便烧到了牛尾。那些肥牛牛尾被烧,钻心直疼,如何还能悠闲的低头吃草。登时大怒,红着双眼,向前直冲,五千壮汉则一声不吭,紧随而去,杀入孟获寨中。 孟获军个个久梦乍回,眼见着群牛冲进营来,横冲直撞,狂奔乱突,势道极其威猛,牛角上的利刃所触之处,孟获军将士不死即伤。伤重的难免摔倒在地,来回乱滚,大声乱叫,不片时,便给被火烧得了疯的疯牛踩中,肚破肠流,横死当场,死状极其恐怖。 孟获军哪见过如此威势,登时乱作一团。将士们纷纷大叫大攘,拔腿闪人,觅路逃命去了。李严所领的五千猛男冲进营中,不言不语,大刀阔斧,逢人便剁。虽只五千人,慌乱之中,看上去像五万人一般。孟获军最近听闻贾仁禄军中有神师下教,鬼神庇佑。今日见到这些兵士神头鬼脸,不知是何方神圣,心生寒意,哪里还有反抗之念,只恨爹妈少给两条腿,各自展开无双轻功,脚底抹油,霎时不见。 孟获睡得正香,闻得营中扰乱,一跳醒转,失声叫道:“怎么又来劫寨,难道贾福疯了。”窜至榻侧,拔出大刀,翻身下床,奔至帐前一看,登时大吃一惊,挠了挠头,嘀咕道:“人不像人,牛不像牛,是何鬼怪?” 便在这时,不远处一头疯牛流着眼泪,向他急奔而来,挺角便刺。孟获大失惊色,闪向一旁,刀光一闪,孟获左臂皮袍被开了一道口子,伤及皮肉,登时鲜血长流。 孟获疼得一冽嘴,正欲包扎伤口,却见一壮汉,大步抢上,挥刀便往他的颈间劈去。孟获挥刀一格,刚要反击。却听四下喊声大阵,无数军马从四面八方,冲入营中,为一员女将高声叫道:“孟获休走!”正是祝融。 孟获无心恋战,同那壮汉略斗上三五回合,卖了个破绽,转身便走,闪过了两条火牛的乱撞,奔到赤毛牛处,一解牛缰,飞身上牛,双腿一夹,策牛便奔。祝融一瞥之眼,见孟获骑牛逃走,撇下小卒,策马便追。 孟获回头一张,见祝融紧追不舍,心慌意乱。不住的催牛急奔,那牛倒也甚是听话,哞地一声,使出吃奶的力气,撒开四蹄,风驰电掣,转眼之间便窜出了数十丈,将祝融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奔了数里,回顾左右,又已只剩他一个光杆司令,不禁叹了口气。正欲辩明方向,觅路逃走,忽地斜刺里窜出一彪军马,为一员上将高声叫道:“贼酋敢藐视我中原人物,今日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说话之人正是一身是胆的常山赵子龙。 赵云纵马上前,挺枪便刺。孟获听闻破空之声,便知来人的力道大得异乎寻常。有心要一较高下,挥刀横架,右臂如遭电击,登时酸麻僵硬,心中好似万针攒刺,疼痛难当。马牛交错,赵云猿臂伸屈,便将孟获提了起来,掷于地上,震得孟获手足麻痹,动弹不得。赵云身后四条大汉抢了上来,绳捆索绑,又一次将孟获绑了个四马倒穿蹄。 第二百一十六章 祸起萧墙 这边厢,战斗也呈一面倒的局面。那千余火牛牛尾被烧,渐已延烧到屁屁,狂兴大,胡乱冲撞,有不少直突入帐中。牛尾处的火苗乱窜,登时将营帐给点着了。过不多时,满营火起,火光冲天,烟雾弥漫。 这八番九十三甸的牌刀獠丁原是孟获借来的,看在钱的份上,这才勉为其难的来一趟。原本也就打算在阵前乱叫两声,大刀片子乱舞两下,胡乱的应个景,这样也算对得起孟获出的那些金银珠宝了。 怎料战还没打,先遭火牛突营。这些蛮兵当然不是西班牙斗牛士,毫无斗牛的经验,再加上这牛看起来神神怪怪,不似常牛,哪还想着为孟获卖命,为那一点点可怜的金宝搭上老命一条,着实的划不来。纷纷拔腿闪人,不片时便散了个干净。 当贾仁禄大军赶到之时,也就剩下少数不知死活的孟获亲信在那负隅顽抗,不是被火牛顶死,就是被大刀片子砍死,要不就是精神崩溃,吓得屎尿齐流,跪在地上不住乱抖,嘴里念念有词,不知说些什么,显然已是疯了。 一个时辰之后,贾仁禄坐在中军大帐正着的胡床之上,目不转盯地看着坐于他边上的押帐夫人兼私人秘书甄宓,乐得个嘴歪歪,口水流了一地。 甄宓给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晕生两颊,白了他一眼,嗔道:“都是指挥千军万马的人了,还这么不正经。” 贾仁禄道:“这次让你来可是有正事的,一会那些将领就要来报功了。你也知道我的字属当世精品,等闲不轻易让人见到的。所以这记功劳的小活,还是要麻烦夫人了。嘿嘿!” 甄宓看了看面前的笔墨纸砚,道:“呵呵,这字你以后有空的时候还是好好练练吧。一个胸罗万兵,机变无双的大军师不会写字,说出去也着实让人笑话。”此言一出,立于甄宓身后的梅花、兰花抿嘴直笑。 贾仁禄回头白了一眼二婢,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再笑把你们轰出去!” 梅花、兰花闻言忙收起笑容,绷着个脸,一本正经,不过表情着实有些古怪。贾仁禄欣赏了一下她们的表情,很是满意,回过头来,对甄宓说道:“唉,这不是没时间嘛,有时间一定练。再说我的字还用练……”说到此见甄宓俏脸一沉,目光中满是责备之意,不禁老脸一红,尴尬地道:“练,一定好好练。不过这不是忙么,等有空的时候一定练。”心道:“又不是要考状元,字写的那么好做什么,韦公小宝一个小字写得像那话儿,不是照样做大官,取七个老婆,艳福齐天。老子好歹也上过大学,这字也会个千儿八百的,不过都是简体的而已……” 甄宓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呵呵,没时间,那你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便有时间?” 贾仁禄回头瞥了一眼二婢,见她们笑容古怪,伸过嘴去在甄宓的耳边悄声说道:“这事你怎么随便喷出来,这不是教坏小孩子么。” 甄宓悄声道:“呵呵,做得时候都不怕教坏小孩子。你干得那些烂事,能瞒得了谁,她们早就知道了。下次要注意些,不能再这样了,有空多练练字。都要当父亲的人了,还这么的没正形。” 贾仁禄颇为尴尬地道:“一定,一定。下次一定改。” 便在这时,祝融忿忿进帐,将手中提着的一人,往下一扔。贾仁禄低头一看,却是阿会喃,笑了笑,便对甄宓说道:“记上,祝大大活捉蛮将阿会喃!”甄宓依言提笔记好。 祝融恨恨地道:“只可惜让孟获那厮跑了!” 赵云哈哈一笑,道:“跑不了,在这呢!”说完提着孟获迈步进帐。 贾仁禄见到孟获,笑道:“孟大大,别来无恙?这火牛突营的滋味不好受吧。本来我也是一片好意,想在明日开打之前送千余烤牛到你营中稿劳稿劳,哪知下面的人曲解了我的意思,将事情给搞砸了。” 孟获怒道:“哼,要杀便杀,爷爷我不受你的消遣!” 赵云将孟获掷于地上,怒道:“天兵到此,兀自抗拒,当真不知死活。军师,这种化外之人,和他将道理是讲不通的,不如杀了算了。” 祝融笑靥如花,道:“好啊,好啊!我这就将他拖到父亲灵前,剥皮剜心,祭奠亡灵,然后再把去喂老蛇!” 贾仁禄摆了摆手,道:“孟获,上次你说这次被我拿到你必心服,这次你又被绑成了粽子,还有什么话说?” 孟获道:“不服!你惯用诡计,我一时大意,没料到你劫寨之后还会再来劫寨,这才被你擒来,如何肯服!” 贾仁禄心道:“你是没见过以前赌场赌大小,连开四五十记大,输得那些押小的连老婆都给当了。老子劫你一次,你就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哈哈!”说道:“已被抓了三次了,还在嘴硬,看来你还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心服?” 孟获道:“你若放我回去,我重整亲信,和你大战一场,那时你若再擒得我,我才心服。” 贾仁禄微微一笑,目视赵云,一挥手,道:“松绑!” 赵云应道:“是!”走上前去,双手微一用力,轻描淡写的便将孟获身上的绑缚尽皆扯断。孟获看了赵云一眼,狂傲之心登收,站起身来,揉了揉手腕,问道:“敢问这位将军高姓大名?” 赵云道:“我姓赵名云字子龙。” 孟获喃喃地念道:“赵云,赵云……”赵云真正扬名要等到长坂坡时单枪匹马勇闯重围救出阿斗。这时他还是籍籍无名,是以孟获没有听过他的名字。 贾仁禄见孟获不识得赵云厉害,微微一笑,道:“这位赵将军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在主公帐下那是不值一哂,连名都排不上。你在他手里被擒,还有什么话说。主公帐下比赵将军厉害的人多得和大米一样,我看你也就省省力气,投降算了。” 孟获摇了摇头,意示不信,道:“你就会胡吹大气,只要你肯放我,下次我一定将你生擒!”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好,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生擒我的。摆宴,给孟大大压惊!” 酒宴之后,贾仁禄仍是屁颠屁颠的亲送孟获出营,孟获仍是连眼角都不扫他一下,飞身上牛,狂奔而去。 转过天来,贾仁禄乘胜前进,前抵会无,令先锋李严、邓芝领军马五千进抵泸水下寨。这泸水乃是现今的金沙江,源于西藏的崇山峻岭之间,在云南的千山万谷之中蜿蜒穿行,经三江城之时乃是自西向东,过了三江之后便折而向北,以长江汇合。贾仁禄先前所渡之泸水便是由南自北而行的一段河道,现今李严所抵之地却是泸水的上游,此河道自西向东,过了泸水便是三江城,离孟获老巢银坑山也就不远了。 孟获被放回之后,忿忿回洞,收拢败卒,欲再与贾仁禄一决雌雄。正准备间,忽有小卒来报:“报!贾福大军攻占会无,前锋李严、邓芝已直逼泸水而来。” 孟获微微一惊,道:“若是让贾福渡了泸水,就无险可守了。泸水下流有一地名沙口,此处水慢,谁敢前去防守,以扼贾福大军?” 董荼那上前应道:“小将愿往。” 孟获大喜道:“好我给你三千军,你这便前去守把。那个什么李严、邓芝从未听过,看来也是无用之人,你相机行事,能擒拿过来便擒拿过来,也好挫挫贾福的威风。” 董荼那应道:“是!”说完便行礼退出,点齐三千军马,迤逦向沙口而来。抵达沙口时远远望见泸水对岸一彪军马赶来,为二人,一位作武将打扮,一位着书生装束,想来便李严、邓芝,便道:“我与你等无冤无仇,何故侵我境界?” 邓芝微微一笑道:“贵部侵陵南中各部族,为害甚大。今各部族不堪欺压,奉军师为主前来问罪,如何能说无故侵犯?” 李严遥望董荼那,侧过头去,悄声对邓芝说道:“这人好生面熟,不知是何人?” 邓芝道:“此人叫董荼那,曾被军师擒过两次。” 李严点了点头,冲着对岸大声叫道:“你被军师放归两次,便应感念军师活命大恩,如何还敢前来与我对敌。早早退去,免污我刀斧!” 董荼那羞惭满面,无言以对。低垂着头,打马在江边转了两个圈,似有所思。过了半晌,抬起头来,拨马便走,带着手下收队闪人。 李严、邓芝微微一笑,也不追赶,候至夜间,渡了泸水,安下营寨,差人飞报贾仁禄。 董荼那败回银坑洞中,见到孟获,道:“李严甚是厉害,末将不是他的对手,抵敌不住。” 其时孟获闷坐案前饮酒,举起酒觥吸了一口,闻言一口气没喘顺,呛着了,噗地一声将酒喷了出来,咳嗽连声,右手一挥,将酒觥掷在了地上,当地一声,碎成了几片,怒道:“咳……咳……好小子,当我不知道!你被贾福放了两次,感念他的恩德,今天便不战而退,卖主求荣!来人啊,给我拖下去斩了!” 洞外两条膀大腰圆的大汉抢了进来,摁着董荼那便向外推。阿会喃忙抢上前来道:“董荼那自幼便跟随大王,素有战功,还请大王看在他往日的功劳上,饶了他这一次吧。” 孟获道:“像这种吃里扒外人留着有何有用处,给我推出去!” 孟优道:“如今正与贾福交战,斩杀大将于军不利,我看还是权且寄下他这条命,让他戴罪立功。” 孟获沉吟片刻,道:“既是如此,就饶了你的狗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给我拖出去打五十……”顿了顿,又道:“让我喝酒呛着了,罪无可恕,拖出去打一百大棍!” 摁住董荼那的两条大汉应道:“是!”便将董荼那推了出去,摁倒在地,辟丘啪嚓,打了一百大棍,将董荼那的屁屁打成了八瓣。 董荼那屁屁被打,打完之后还要进洞谢孟获不杀之恩,羞愤欲死。回到自己寨中,趴在榻上让美女给他上金创药,哼哼唧唧,心里不住的咒骂孟获的十八代祖宗。便在这时,阿会喃领着三江附近诸路酋长来至榻前探伤,目视董荼那,良久不言。 董荼那会意,挥手令左右退下,道:“今日你们来此仅仅是为了探望我的伤势?” 阿会喃环顾左右,压低声音,道:“我们这些酋长原也不想欺陵其他部族,只是孟获那厮自恃骁勇,逼迫我等和他同流合污,实在是情非得已。如今众部落,不堪欺压,奉贾福为主,前来问罪。孟获众叛亲离,却仍执迷不悟。这贾福有神师下教,天神庇佑,我等如何是他的对手,以之为敌只有死路一条。何况我们均受过他活命大恩,如不报答,何以为人?”说完回过头去,看了看身后的诸位酋长。诸位酋长均不住点头,以示赞同。 董荼那问道:“那你打算如何报答贾福活命之恩?” 阿会喃道:“如今孟获连败三阵,闷闷不乐,终日饮酒,烂醉如泥。我们趁其酒醉将他绑了,送过江去,岂不是大功一件?” 董荼那双眸一闪,冷电似目光在阿会喃地脸上扫了几扫,面色一沉,怒道:“你们都受过老洞主大恩,如何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阿会喃道:“孟获倒行逆施,跟着他不但我们死路一条,连洞中的百姓也要跟着遭殃。老洞主是对我们不薄,但我们也都是一方酋长,也要为自己部落的生计考虑啊!” 董荼那问道:“这可是你的真心话?” 阿会喃道:“若有半句虚言,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董荼那道:“我也有此心久矣!怎奈无人相助,孤掌难鸣!” 阿会喃及身后各路酋长齐声道:“我等均愿相助!” 董荼那兴奋地大手一挥,道:“好!哎哟……”手臂挥动时牵动了屁屁上的伤口,疼得他大声叫嚷起来。 当夜三更时分,董荼那手执钢刀,一瘸一拐地领着百余人,悄无声息的掩至孟获所住山洞洞口。其时孟获刚灌下三五十斤马尿,睡得正熟,呼噜之声震天动地,不比他军队的喊杀声小多少。 董荼那隔着老远便听见了呼噜声,暗暗心喜,见洞口处有两个侍卫把门,怒道:“你们也受贾福活命大恩,如何为虎作伥?还不快滚,不然把去喂老蛇,以报打我军棍之仇!”说完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屁屁,疼得直冽嘴,脸上的肌肉不住抽搐。 那两个侍卫一听要被拿去喂老蛇,吓得一哆嗦,忙道:“我们愿生擒这厮,去献给贾军师。”说完便从董荼那手下亲兵手中接过绳索,转身入内,蹑手蹑脚的来到孟获床边。低头一看,但见孟获大嘴一张一翕,呼声如雷,睡得极是香甜。二人大喜过望,互视一眼,窜将上床,绳捆索绑,不片时便将孟获捆了个结结实实。低头一看,只见孟获两眼紧闭,仍是未醒。 二人不敢怠慢,扛起孟获向外便走。董荼那见里间得手,一声呼哨,五个亲信牵过一辆牛车来。扛着孟获的二人,将孟获往牛车上一扔。牛车边上一亲兵挥起皮鞭,照着牛屁屁便是一鞭下去。那牛吃疼,拖着牛车向前急奔而去。那亲兵提气紧追,飞身而上,坐到了车夫的位置上,扬长而去。 第二百一十七章 勒取赎金 四更时分,孟获渐渐清醒,只觉口干舌燥,未及睁眼,便叫道:“水!渴死了,拿水来!” 其时董荼那骑马紧随牛车之后,闻言说道:“要水要等到天明。” 孟获宿酒未消,半梦半醒,觉得身子摇晃摇晃,不明所以,梦呓般地道:“可扶我下床,我自去取水。” 董荼那答道:“这不是床,这是牛车。” 孟获闻言莫名其妙,只觉身上紧绷绷地,像是被绳索之类的物事紧紧的缚住,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脑袋好似有一盆凉水敲下,登时清醒过来,睁开双眼,大声喝道:“谁在外面!” 董荼那冷冷地道:“是我!” 孟获听出了董荼那的声音,怒道:“董荼那!你敢造反!”说完运劲挣了几下绳索,没能挣开,一脸惊愕,道:“你想怎么样?” 董荼那冷冷地道:“只是想请大王到贾军师的帐中做客而已。” 孟获勃然大怒,喝道:“你!” 董荼那微微冷笑,不再理他,催促牛车继续前进。一行人到了沙口李严军大营时,天已大亮。李严、邓芝闻讯大喜,亲自出迎,差人飞报知贾仁禄。 其时贾仁禄先接到李严报捷,知前锋已渡过泸水进抵沙口,心下大喜,便催促三军进,行至半路之时,便有流星探马来报:“董荼那已擒了孟获赶至沙口寨中投降了,李将军请军师前来。” 贾仁禄乐得嘴也合不拢,连声叫道:“爽!爽!传我将令,三军全前进,赶往沙口去者!”心道:“三国里面就有这一出,没想到也让老子赶上了,可见只有孟获一人想跟老子抬扛,其他的人也是怕老子的,哈哈!不过《三国演义》里董荼那、阿会喃死的很惨,诸葛大大也是,放了孟获也就算了,连投诚的董荼那、阿会喃也一并放回,这不摆明的让孟获杀么。这手是有些不太地道,这次老子可不能这么做。” 申时,贾仁禄大军方气喘喘地奔至泸水。这渡泸可是很有讲究的,须待夜静水冷,毒气不起,饱食渡之,方可无事。此时虽近黄昏,但三军将士一个个累得满头汗,肚子饿的咕咕直叫,这样渡河保证七窍流血,死状恐怖。贾仁禄自认泡妞大业尚未成功,当然不想到阴曹地府一游,是以命三军将士于河边扎下营寨,埋锅造饭。 初更时分,董荼那、阿会喃等人渡泸而来,直入中军大帐来见贾仁禄,贾仁禄摆足了诸葛孔明的架子,重加赏劳,好言抚慰,在一所营帐之中摆下了丰盛的酒宴,令李恢领着董荼那、阿会喃等酋长前去打牙祭。 诸位酋长退后,贾仁禄眼珠一转,密传号令,教各寨将士,整顿军器,重新布置,这才传下让李严将孟获送将过来。过了约有一柱香的功夫,孟获被两名五大三粗的大汉推进营帐,贾仁禄微微一笑,道:“这次你还有什么话说?” 孟获昂挺胸,挺立不屈,道:“这次不是你的本事,是我的手下吃里扒外,如此便要我降服,却也不能!” 贾仁禄道:“你也是有够麻烦的,老子要不是觉得杀了你有很多的后遗症,早就将你把去喂老蛇了。说吧你要如何才肯心服,归附使君,不再与南中的各部落为敌?” 孟获道:“你若再放我回去,让我重整兵马,好好的和你打上一场,你若能再擒得我,我便真心服你。” 贾仁禄目不转睛地盯着孟获良久,叹了口气,道:“唉,好吧!摆宴,给孟大大压惊。”心道:“老子要不是想学学诸葛大大,早把你大卸八块把去喂狗了!” 酒足饭饱之后,孟获摸了摸肚子,打了个饱嗝,伸手一抹嘴,便欲转身走人。贾仁禄笑道:“先别急着走,我带你到各寨之中参观参观。”说完便走上前来,拉着孟获大手,向帐外走去。赵云恐孟获暴起伤人,紧跟在贾仁禄的边上,寸步不离。 贾仁禄牵着孟获来到帐外,早有两位小卒,牵着两匹马等在外面,其中一匹自然是贾仁禄的爱骑黑马卢柴。前次赵云来时,便将此马带来,一路之上好生喂养,没少灌马尿。卢柴棒经此精心护理,长得越壮硕起来,虽看上去仍是瘦骨嶙峋,却也着实长了几两肉,只不过外表上看不出来罢了。 贾仁禄飞身上马,伸手一比边上的高头大马,道:“请!” 孟获还是第一次见到贾仁禄的坐骑,一脸不屑,道:“这就是你的坐骑?” 贾仁禄点头道:“嗯,你别看它长得不咋地,它可是老子的救命恩人,老子这条小命可是它救的。” 孟获不以为然,斜着眼看了看卢柴棒,嗤得一声,道:“胡吹大气!” 卢柴棒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忽律律的一声长嘶,以示抗议。 孟获白了它一眼,不再理它,飞身上马。贾仁禄策着马,带着孟获缓缓的绕营一周,请他观看诸营寨栅所屯粮草,所积军器。过了良久,贾仁禄指着一个高高的粮垛,道:“你不降我,真愚不可及。我有如此精兵猛将,粮草军器,最重要的是我还有神师下教,你又怎么能赢得了我。我看你也不用白费力气,投降了算了。” 孟获眼珠一转,道:“我是肯降,不过我洞中之人不服。军师放我回去,让我招安本部人马,一齐前来归顺岂不是好?”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不过董荼那、阿会喃等诸部酋长业已归顺,你就不用再带他们回去了,等会再带过来,太也麻烦。就这样吧,我送你出营,你好生回去招安本部军马,早早来降。” 孟获双眸如电,看了看贾仁禄,缓缓地点了点头,双腿一夹,纵马便走。贾仁禄策马追上,头前带路,直将孟获送到了泸水边上,差人撑筏将孟获送到了对岸。 孟获回转银坑山之中,来到自己所居之山洞,未及坐好便令人急传孟优来见。过不多时,孟优进洞,孟获道:“如今贾福的虚实我已尽知,明日你便带着百余精兵,多带金宝到贾福营中诈降,三更时分,我便领军前往劫寨。到时里应外合,不愁不生擒贾福。” 孟获已被擒了四次,连孟优也对他兄长的指挥艺术产生了置疑,闻言愣了片刻,方言不由衷地道:“知道了,我明日便去。”此行能否成功,他自己心里也没底,因此这马屁便不急着拍了,等到真劫成功了,再拍不迟。若劫不成,就该到贾福营中去拍了。 转过天来,孟优领着百余蛮兵,搬载金珠、宝贝、象牙、犀角之类物事,渡了泸水,径投贾仁禄大寨而来。寨外守营兵士将其拦住,一位小卒扭转身形,飞也似跑到中军大帐报信去了。 其时贾仁禄正在帐中与祝融、赵云、李恢、邓芝等人共议大事,忽然之间一小卒闯将进来,道:“报!孟优带着大批金宝前来投降!” 贾仁禄正看着案上的地图,愣愣出神,闻言抬起头来,道:“哦,黄鼠狼来了……” 李恢道:“来者不善。” 祝融道:“哼!这一定是孟获那厮在使什么诡计!” 贾仁禄道:“老子知道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大老远的搬这么多宝贝来,怪不容易的。不见一见,也是说不过去。来人啊,传!看看他都带什么宝贝来了?”说至此口水已然流了一地。 祝融白了他一眼,嗔道:“财迷!” 贾仁禄道:“嘟,你懂个屁啊,这年头要赚点钱有多不容易啊。有这便宜不占,当真是王八蛋了。快传!” 过不多时,孟优进帐,跪拜于地,道:“家兄孟获,感军师活命大恩,无可奉献。特令我带金珠宝贝若干,权为赏军之资,续后令有大礼献上。” 贾仁禄道:“别说这些干甜不垫饥的,宝物在哪里,快快抬将上来。” 孟优抬起头来,见贾仁禄那哈拉子乱流的恶心样子,便知此计已售,心下大喜,又拜了一拜,站起身来,来到帐前一挥手。十位蛮兵抬着五只大木箱子走了进来,将箱子放在地上,打开箱盖,冲着贾仁禄躬身行了一礼,转身退下。 贾仁禄定眼一看,五只箱子装的满满的都是金宝,霎时之间满帐珠光宝气,金光灿灿,晃得他双眼直花。两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五只大箱子,流着口水,缓缓地走到近前,伸手取出一串由一百粒一般大小,浑圆无瑕的明珠串成的珠链不住把玩,过了半晌,又取了根大象牙,不住地抚摸,嘴里痴痴呆呆地道:“好!好!” 孟优眼珠一转,道:“不知军师可觉得满意?” 贾仁禄也在官场混了一段时日了,深知受贿秘诀,放下一颗径寸方圆,碧绿无瑕,如一汪秋水的珍珠,收起笑容,绷起脸来,淡淡地道:“乍看起来还行,仔细看看也就这么回事,马马虎虎将就吧。” 孟优知道遇上大贪官了,满脸堆笑,道:“我回去之后,一定让兄长多送些礼物来。” 贾仁禄摆了摆手,道:“就这样吧,你远来辛苦,先下去喝茶,一会我让人摆宴款待。” 孟优应是,跪拜行礼,转身便欲出帐,贾仁禄问道:“你兄长跑到哪里疯去了?怎么没一起过来?” 孟优转过身来,道:“他为答谢军师大恩,亲往银坑山中收拾宝物去了,不时便即前来。” 贾仁禄摆了摆手,道:“知道了,先下去吧。”孟优转身退下。 孟优退后,贾仁禄仍盯着那些金宝,两眼直,愣了半晌,又拿起那颗大明珠,举至眼前,仔细观赏,喃喃地道:“娘的,老子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大的珠子,真白活了……” 祝融白了他一眼,啐道:“大贪官,不理你了!”说完转身便欲出帐。 贾仁禄眼光仍死死地盯着珠子,道:“回来!附耳过来!” 祝融一脸迷茫,走至近前,贾仁禄又看了两眼那珠子,方恋恋不舍的侧过头去,悄声说了几句话,忙又回头过来,盯着那珠子呆。 祝融闻言一怔,隔了片刻,回过神来,道:“你这人,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 贾仁禄仍盯着那珠子,道:“不知道就别说,快去办事,搞砸了老子要你好看!” 祝融哼了一声,迈步出帐。 贾仁禄道:“诸位以为如何?”说这话时目光始终没离开那颗着柔和绿光的大珠子。 赵云等人见他这副尊容,无不摇头苦笑。赵云道:“我觉得孟优来意不善,军师还当小心在意,勿被眼见金宝迷了心窍。” 贾仁禄道:“老子知道这是糖衣炮弹,不过老子会让孟获那老小子知道什么叫‘孟获妙计安天下,赔了珠子又折兵’的。” 李恢道:“看来军师有主意了,快下令吧。” 贾仁禄悄声道:“须当如此如此。”说完放下珠子,盖好箱盖,道:“都抬下去,给甄秘书过目,登记造册,以后都换成钱稿赏三军!” 在场诸人均以为贾仁禄会将珠宝据为自有,哪曾料到他会这么说,闻言之后,帐中一片哗然,致有**没坐稳,一屁屁坐到地下者。 兵士们将箱子抬出帐后,贾仁禄便令赵云、李恢、邓芝等人赶去已祝融会合,令乐人搬做杂剧,殷勤劝酒,款待孟优及其随从。却在酒中下蒙汗药,赵云等人依足贾仁禄的吩咐,掺了五六十斤下去,好在当时的马尿都有颜色,便是下了蒙汗药也是看不出来。孟优等人武将出身,毫无江湖经验,再加上看着祝融亲自跳的艳舞,意乱情迷,有酒便吞。不片时便尽皆昏倒,口不能言,浑如醉死之人。 三更时分,孟获领着他辛辛苦苦凑来的两万兵马,分作两队一左一右的悄然掩至沙口,现此处已无营寨,孟获心里有些毛,但就这么回去却又心有不甘。当下便令大军渡河,掩至贾福大寨,一路无人阻挡。来到寨门之前,万籁俱寂,不闻刁斗之声。孟获艺高人胆大,当先驰马而入,现大寨之中空无一人,竟是一座空寨。他撞入中军大帐,帐内漆黑一团,案前放着一方白绢,隐隐有字,四下漆黑也不知道写的什么。 孟获令人点了火把,取过绢书一看,见其文曰:“你献的金宝太也差劲,我很不满意,后果当然就很严重。如今我已将你弟弟绑票了,送上黄金十万两,白银百万两,珍珠一千串,犀角一千箱,象牙一千箱,异族美少女一千人,到泸水北岸西北方三十里处小树林中来赎,若候至明日日出之前,我还见不到这些东东,嘿嘿,不好意思,我便要撕票了!友情提示,切勿报警,否则你弟弟小命不保!” 孟获览罢,虽不知绑票撕票是何意思,但见其上罗列着诸多金宝,也知贾仁禄狮子大开口,扣着他的弟弟要赎金,不禁勃然大怒,将手中绢书扯个粉碎,喝道:“贾福!”言罢拔出大刀冲出营去。 第二百一十八章 五擒孟获 孟获甫出营门,前方喊声大震,火光冲天,一彪军马杀到,为的正是王淩,于马上高声叫道:“我家军师已识破你的诈降之计,赶快回去凑钱,到小树林中交割,迟了你弟弟怕是小命不保了,哈哈!”说完手中大刀一挥,身后军马大声呼斗,齐冲而上。 孟获手下这些军士大半都参加过前几次恶战,不是逃了回来,就是不愿降被贾福放了回来。贾福军有神人相助,难以对敌的想法在他们的脑子里已是根深蒂固。此时于黑暗之中见到有伏兵来袭,知贾福又安排了条毒无可毒的诡计在等着他们,哪里还敢反抗,争相逃窜,自相践踏,号呼惨叫,登时乱作一团。 孟获见有伏兵大失惊色,其时他正在左队,忙飞身上牛,急奔右队。行不数步,火光冲天,又一支兵马杀到,人影憧憧,不知有多少军马,为的正是李严。右队孟获军见状也是无心恋战,自相惊散。 孟获见不是无路可退,索性拨转牛头,带着二三千亲信蛮兵,向前直冲,欲赶往三十里外的小树林中搭救孟优。便在这时,前方火光又起,喊杀之声又来,又一彪军马杀到,为一人神威凛凛,手中银枪晃眼,正是赵云。 孟获上次是突遇赵云,猝不及防,才会被他一合擒拿。二人若是正面交锋,赵云要擒孟获当然不可能如此容易。不过孟获见识过赵云的枪法,虽只是一斑,却也可以逆料全豹。自付勉强应付个二三十合应该没有问题,三十合之后怕是凶多吉少,小命不保。此时见他迎面冲来,不禁心生寒意,哪里还敢对敌。一瞥眼见前右一带敌军稀疏,撇下军士,拨转牛头,策牛便奔。 赵云、李严三将也不追赶,各领大军,冲杀一阵,斩杀招降孟获军卒甚众。孟获奔了十来里,回头一看,又是只剩他一人,单刀匹牛。寻思现在要前往小树林之中救他弟弟万万没有可能,不过兄弟情深,不忍背弃,就算明知是火海刀山,也要闯上一闯,救上一救,这样才算不辜负以生俱来的兄弟之情。言念及此便辩明方向,拨牛便行,迤逦向贾仁禄所约定的小树林赶去,行了良久,转过了一个山口,前方赫然现出一片蛮林来,林前火把耀眼,数十蛮兵簇拥着四人立于大树之下,那四人乃是祝融、贾仁禄、张翼、孟优,自左自右依次而立。孟优身上五花大绑,嘴里被塞着一团破布,见到孟获之时,哼哈连声,将头乱摇,不知想要说些什么。 孟获一看大怒,喝道:“快放了我弟弟!” 贾仁禄手搭凉棚,乱张一阵,问道:“我要的那些东西呢?这别的东西也就算了,这一千异族美少女,怎么也不带来……” 孟获怒道:“你要的那些东西,我一时之间哪里凑得出来!” 贾仁禄冷笑道:“哪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伯恭上,撕票!” 张翼应道:“是”拔刀出鞘,斜退一步,手腕一转,一柄亮晃晃的钢刀便架在了孟优的后颈之上。孟优自知必死,索性双眼紧闭,摆了副视死如归的架式。 孟获救人心切,却偏偏脑子里一团浆糊,一点主意也没有,道:“贾福,那些东西根本不是一时之间便能凑得出来的,你这不是有意在刁难人么,你到底想这么样?” 贾仁禄道:“得,你还和绑匪讲条件啊。绑匪就认钱,有钱就放人,没钱就撕票,就这么简单。你放心,我很讲规矩的,只要你拿齐了赎金,我立马放人,绝无二话。” 孟获气得咬牙切齿,额头上青筋突起,但弟弟在他的手上,投鼠忌器,不敢上前动手,只得说道:“你定的时间太紧了,容宽限两日,我回去好好收拾拾。” 贾仁禄道:“前次我放了你,让你回去招集众部落投降。你却给老子搞什么诈降计,要老子好看。好在老子识破了,不然这会不知在哪哭呢。你现在又说要回去收拾收拾,莫不是又想用好言缓我,然后再行使诡计。” 孟获忙摆手道:“这次不会了,这次不会了。我一定带齐信上所书之物,前来交割。军师定是为我不肯归服之事耿耿于怀,我今番真心降服,归顺使君,不再以南中的小部落为敌了。” 贾仁禄斜着眼看了看孟获,道:“我用你弟弟逼你归服,想来你心里定然不服。” 孟获看着架在孟优后颈的那柄亮晃晃的钢刀,冷汗直冒,忙道:“服了,服了,我心服口服。”他此时心中的确不服,因此这句话说出来颇有些言不由衷。 贾仁禄笑道:“看你那古怪模样便知你心中不服,这样。”说到此回顾身后亲兵,亲兵队中一人牵着卢柴棒走将出来,贾仁禄接过缰绳,飞身上马,右手一伸,道:“祝融,大片刀借我使使。” 祝融白了他一眼,拔刀出鞘,手腕一转,将刀一横,递了过去,嗔道:“堂堂一个大将,出门不带兵器,真丢人。” 贾仁禄伸手接过,使出自梦中悟出来的刀法,招招连绵不绝,犹似行云流水一般,瞬息之间全身便如罩在一道光幕之中。祝融这样的使刀大家看了,也不得不觉得他深中窍要,得其精义,不禁心生叹服。 贾仁禄正舞地兴起,眉飞色舞,忽地力道用岔了,大刀一斜,从他的大脑壳边上划过,将系着髻的青色丝巾削断,秀登时散乱。这一刀也算是险到了极处,若是稍往里偏一点,他的大脑壳便会被单刀划出一道口子,一命呜呼。贾仁禄大吃一惊,忙收起刀招,将刀横在胸前,老脸一红,尴尬地道:“孟获,你老说我行使诡计,今天我们便一对一的放对,若是我赢得了你,你须真心归服,不可再生它念。” 孟获斜着眼看了看他,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贾仁禄道:“当然是真的。” 孟获道:“你边上站得都是人,莫不是想赚我过去,群起攻之?” 贾仁禄道:“赢要赢的光彩,输也要输的漂亮,要人帮的不是好汉。”说完策马上前,行出数丈,停了下来,回头对祝融等人说道:“你们都向后退二十步。”祝融等人依言后退。 贾仁禄回过头来,道:“怎么样,这样总可以了吧。” 孟获心道:“从这厮刚才舞刀的架式来看就知道他不会刀法,这样也想来和我比试,当真是不知死活。想来是常和他的手下侍卫动手过招,他的手下都让着他。他就因此自以为是,以为自己神功无敌了,哈哈!擒了他来,孟优便无危险了,也能出出我连日来的这口恶气。”想到此便举起大刀,正欲开打,转念一想:“不对,贾福诡计多端,说不定他刀法精湛,却故意在我面前装出一副不会使刀的样子,想诱我上当。”想到此便心有顾忌,看了看贾仁禄,只觉他莫测高深,心下已有几分却意,心道若没救出自己的弟弟,反搭上自己的小命,那可划不来,说道:“你打算怎么个比法?”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随便,爱怎么比就怎么比。老子还怕你不成?上次想让你见见识识老子的降虫十八掌,没想到你跑得太快,老子还没渡河,你就不知闪到哪里去了。现在此间就你我二人,我们便好好的打上一架,让你见识见识我的五虎断门刀的厉害!” “降虫十八掌”,“五虎断门刀”的名头孟获从未听过,听他说出来头头是道,更多了几分的惧意,握刀的手竟有些微微颤抖。 贾仁禄见他半晌无语,也不说话,横刀于胸,微微含笑。又过了片刻,贾仁禄忍耐不住,便道:“看是你不敢和我比武,老子可要过来杀你了,你还不赶快给老子滚!” 孟获心道:“你既有本事杀人,为什么不冲过来?看来又是在胡吹大气。再者弟弟落于敌手,我须得战决,先擒拿了这厮再作道理。”一阵狞笑,手中大刀一挥,策牛上前。 贾仁禄脸现惊惶之色,道:“哎哟,你居然不上当,老子要归位!”说完拔转马头,掉头便奔。 孟获大声叫道:“贾福休走!”催牛上前。行不多时,看看追上。便在这时,贾仁禄坐下的那匹癞皮马前蹄跪倒,放声悲鸣。贾仁禄猝不及防,险些从马上摔了下来,喝道:“业畜,你竟敢害我!” 孟获见状大喜,奋力追上,大声叫道:“天助我……”趷踏一声,踏了个陷坑,连人带牛摔了进去,跌了个狗吃屎。 祝融等人忙抢上前来,将孟获拖了上来,用绳索绑定。贾仁禄策马来到前进,笑道:“孟大大,这次你可心服?” 孟获道:“不服!” 祝融抬起脚来,踹了孟获一脚道:“都抓了五次了还不服!要我是你羞也羞死了。” 孟获道:“贾福竟会用诡计,一点真本事没有,我如何肯服!” 贾仁禄道:“说老子用诡计,你不是也想劫老子的寨,只不过没有成功而已。兵者诡道,不用诡计,怎能叫打战?你自己功夫没修练到家,失手被擒,又怪得了谁?” 孟获无言以对,索性不答,怒目而视。 贾仁禄道:“我若再放了你,你当如何?” 孟获道:“这次你再放我回去,我重整兵马,定然报五番被擒之恨!” 贾仁禄心道:“老子也抓了这厮五次了……就差两次就七擒了……诸葛大大,老子不想这样的,这厮实在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摆了摆手,说道:“松绑,放人。你没带异族美少女来,老子精神大受打击,这酒宴便不摆了。就这样吧,你滚回银坑洞中好好的整备兵马,多读读兵书,再来厮杀。” 孟获道:“下次你再拿得我,我方心服。” 贾仁禄一脸郁闷,道:“别再有下次了,老子已经快口吐白沫了。” 便在这时,孟优被张翼解了绑缚,走上前来,羞惭满面,哀声叹气,无言以对。孟获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走了。 三日后,贾仁禄渡了泸水,攻下了三江城。由于连日苦战,士卒疲劳,不堪再战,只得于城内休整兵马。如此过了二十余日,这日贾仁禄坐于案前,手捧着春秋一册,凝神细看。过不片时,便呵欠连声,上眼皮搭着下眼皮,心道:“这关公还真不是那么好学的,别说关刀我舞不动,就是这春秋我也看着爱睡觉……” 便在这时甄宓笑盈盈的走了进来,道:“这就对了,你也是该好好用功了。” 贾仁禄放下春秋,摇了摇头,道:“甄老师,我已经看了嘿嘿……半柱香左右的春秋了,也该歇歇了吧。” 甄宓笑道:“不行,你答应过我的,上午看书,下午写字,晚间你才可自由活动。” 贾仁禄心道:“得,又回学校了,这个甄大大也是,晚上也不让我闲着,愣是叫我写什么八股文一篇,不写完不能睡觉……地狱啊,地狱啊!”伸手拿起了春秋,皱起眉头,又读了两行,忽道:“不行,内急,我先去更衣一下。” 甄宓嗔道:“不许去!” 贾仁禄道:“不行了,忍不住了,再不去,就要水漫金山了。”说完放下春秋,转身入内,飞也似的去了。 甄宓摇了摇头,来到案前,低头看了看她上午放在案上让贾仁禄写读后感的丝绢,只见其上画着老大的乌龟一只,惟妙惟肖,形神皆似,实是绘画作品中的上成之作。不禁叹了一口气,道:“唉,拿他一点办法也没……” 便在这时,梅花气喘吁吁跑了进来,面如白纸,道:“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城外来妖怪了,城外来妖怪了!” 甄宓一脸不悦的道:“什么妖魔鬼怪,都是骗人的。先别急,慢慢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忽然城外隐隐地传来一阵大吼,不似虎啸亦非马嘶,却声音极响,震耳欲聋,甄宓大失惊色,娇躯一震,道:“这是什么野兽的叫声,这么大声?” 梅花吓得全身抖,颤声道:“就是这个妖怪,很可怕的,很可怕的!” 甄宓道:“别怕,它到底长什么样子?” 梅花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听别人说的。城里都传遍了,说城外孟获军中有一群妖怪,样子很可怕的。”说完缩身到了甄宓的身后。 贾仁禄更衣回来,一脸轻松,闻言哈哈大笑,道:“这种鬼叫老子听过,***,这哪里是什么妖怪,又有什么好怕的?” 甄宓回过头来,问道:“那是什么动物?” 贾仁禄道:“大象!” 第二百一十九章 火攻战象 第二百一十九章火攻战象 甄宓大吃一惊,道:“大象?这种动物我只闻其名,从未见过。永元六年的时候郡徼外敦忍乙王莫延慕,曾遣使向朝廷敬献犀牛、大象。我只听过有这么一件事,不知道这大象长什么样子的?” 贾仁禄心道:“老子也只在电视里见过……老子可没钱去动物园里乱扔,门票一张就五六十,去一次起码肉疼半月,因此真正的大象老子也没有见过。”说道:“传说中皮粗肉厚,四条腿像柱子一般粗细,鼻子老长,两根大尖牙前突,一双大耳朵乱晃,模样凶猛无比。这东东只有在云南这带才有,中原根本不可能见到的。” 梅花从甄宓探出了个头来,道:“老爷,世上真有长成这样的动物?” 贾仁禄道:“比这怪得多的也不知道有多少,这大象你想不想见见?” 梅花摇了摇头,将头缩到了甄宓的身后,过了片刻了又探了出来,缓缓地点了点头,便又缩了回去。 贾仁禄摇头苦笑,自言自语道:“这孟获军中怎么会有大象?”心道:“三国里好象是写孟获曾得一个会驱虎唤蛇的蛮王相助,那家伙好象就是骑着一头白象。难道是他来了?” 甄宓见他低头沉思,不敢打扰,招呼梅花转身退出。甫出数步,却听贾仁禄说道:“去召诸将到府议事。” 过不多时,赵云等人闻讯赶来,也是一脸忧色,贾仁禄道:“城下来了孟获大军的事,大家听说了吧。” 赵云点头道:“三日前我便收到消息,今日他们刚抵城下,扎营休整,想来明日便会攻城。” 贾仁禄皱眉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赵云道:“三万余人。” 贾仁禄道:“我们也有近三万人了,倒也不去怕他,只不过三江城城不高池不深,抵抗起来,死伤应当不小。再者老子若是凭城坚守胜了孟获,那老子也一定不服……”沉思片刻,又道:“子龙,今晚三更你领五百军士于城头之上擂鼓纳喊,把动静搞得越大越好。” 赵云应道:“是!” 祝融道:“呵呵,你又在搞什么鬼?” 贾仁禄笑道:“没搞什么鬼,老子要跑路了。” 祝融白了他一眼,笑道:“打不过就跑本来就是你的拿手好戏。” 贾仁禄颇感尴尬,傻笑两声:“嘿嘿!” 当夜三更时分,三江城头忽地鼓角乱鸣,喊杀之声震天动地。孟获军睡得正香,听闻此声,大失惊色,纷纷醒转,跑到帐外一看,空无一人,不明所以。不知贾仁禄又在搞什么鬼,内中有参加过前几次大战的蛮兵,浑身乱抖,嘴嘴纷纷乱喊:“不好了,贾福又来劫寨了!”“快跑啊,迟了就没命了!”暗暗的掉转身形,脚底抹油,准备跑路。 原来孟获败回洞中之后,孟优献计,让孟获去哀牢部中求援。孟获闻言大喜,即遣孟优带着大批金宝往哀牢借兵。哀牢王见到金宝,乐得个嘴歪歪,流着口水说了些什么“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与子同仇。”之类的屁话,令元帅稽侯珊着大军两万,战象千头前往银坑洞中支援孟获。 孟获得了这支生力军,声势大振,复又嚣张起来,领军直抵三江城外,逼近城下下寨,准备次日便即攻城,活捉贾仁禄,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怎料当夜三更时分,忽闻城上鼓声大作,孟获一跳醒转,冲出帐外一看,四野无人,城门大开,莫明其妙,挠了挠头,自言自语地道:“贾福又在搞什么鬼?” 孟优慌慌张张的穿好衣服,跑出帐来,道:“贾福又来劫寨了?” 孟获遥望远处黑洞洞地城门,面色阴沉,拔出刀来,大声喝道:“不准大声喧哗,有敢乱动者斩!”那些已经开始跑路的兵士闻言纷纷停下脚步,原地站好,两腿瑟瑟抖。 孟优道:“城头上漆黑一团,城门大开,不象是有人把守。贾福在搞什么鬼?” 孟获冷笑道:“这小子诡计多端,多半是想诱我进城,设伏击之。哼,我又如何会轻易上当?” 孟优点头道:“当是如此。不过贾福的心思,我们着实猜不透,他今晚会不会再来劫寨?” 孟获道:“难说的很,这样,你我各领一支军马于寨外埋伏,以防贾福再来劫寨。” 孟优点了点头,依计而行。孟获大军像狗一样在寨外蹲了一夜,毫无动静,兵士们久候贾仁禄军不至,难免怨声载道,大骂孟获的祖宗十八代。次日一早,孟获率着疲惫不堪,两腿酸麻的大军前去攻城,现城头无一人防守,竟是一座空城。 孟获按着城中百姓的指点,来到贾仁禄曾住过的府邸上一看,只见案上又放着一方绢书。孟获拿起一看,其文曰:“今孟大大即有大象助阵,我军无法匹敌。再者我抓你也抓的有些累了,想回去睡大觉了。这个猫捉老鼠的游戏再玩下去,我看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这样,以泸水为界,泸水以南的小部落,归你统治,泸水以北的小部落归祝融管辖,双方互不侵伐,化干戈为玉帛,岂不是好?” 孟获览罢大怒,将信掷于地下,狠狠地踩上两脚,道:“泸水以北的部落原都归我统领,你一句话就都划了去,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如今你知道我的厉害想跑了,哪那么容易!”顿了顿,下令道:“传我将令,三军不得休息,赶到泸水北岸,再作区处。” 孟获领军渡过了泸水,流星探马来报前方百余里处现了贾仁禄的连营。孟获倒也没有疯到不可救药的地步,不敢带着已累得口吐白沫的大军去和贾仁禄决一死战,继续前进了五十里,便下了寨栅。 次日一早,孟获军已然拔了营寨,正欲起程,忽地远处一骑驰来,高声叫道请孟获打话。 孟获策牛出阵,来至近前一看,却是李恢,便道:“李恢,你来此有何贵干?” 李恢道:“我家军师留给您的书信可曾看到?” 孟获点了点头,李恢道:“军师之意甚美,可免南中百姓生灵涂炭,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孟获道:“你别以为我不识得你们缓兵之计,我如何会轻易上当。你赶紧回去告诉贾福,他想战就战,想和就和,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如今我有雄兵十万战象万头,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看他也是个人才,不打算同他为难,你们早早的回中原去,别插手南中之事,这里我说的算!” 李恢冷笑道:“大王当真自负得紧,看来大王不想讲和了?” 孟获道:“这次我定能活捉贾福一雪前耻,讲什么和!” 李恢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不知这次大王若是再败,便当如何?” 孟获道:“笑话,这次我怎么可能失败。这战象阵我就不信他能有办法破得了!” 李恢抬头看了看天,道:“这大象行进度怕不是很快。我估计大王赶到我军大营之时天色已晚,不知大王可敢即时决战么。” 孟获现在一听夜战就头疼,迟疑道:“这……” 李恢斜着眼看了看他,冷笑道:“怎么大王怕了?那还是候至天明好了。” 孟获道:“你欺我不敢夜战?夜战就夜战,谁怕谁啊!” 李恢微微一笑,道:“好,我本来是打算来讲和,现在就当是请战了。我家军师也说了,他这次不用诡计,真刀真枪的同大王好好的较量一番。” 孟获道:“好,我倒要看看贾福这次是如何破我的战象突击的。” 李恢笑道:“那就请大王拭目以待。”说完于马上躬身行礼,拨转马头,策马远去。 孟优策马来到孟获边上道:“这不会又是贾福的诡计吧。” 孟获道:“他弃了三江城,一口气跑到了泸江北岸百余里,看来是怕了我了。如今我们有战象,它可连狮熊虎豹都不怕,贾福再想装神弄鬼却也不能够了。” 孟优点头道:“这战象仅有哀牢诸部才有,我们这里也不多,贾福应该没有见过。” 孟获冷笑道:“这次我定要生擒贾福,一雪五擒之耻。” 大象虽说攻营突阵之时无坚不催,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度太慢。挪了半天也挪不出几里,孟获大军不敢撇下象兵远去,只得跟着它一起慢慢爬。如此缓缓而行,直至三更时分,到得一处所在,远远望去,火把闪耀,如一道长龙望不到尽头,显然贾仁禄的大军早已严阵已待。 过不多时,孟获军爬至近前,列好阵势,孟获骑着赤牛驰出阵来,一见贾仁禄,挥刀一指,冷笑道:“你我二人还是第一次在阵前相遇。”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今日我们真刀真枪的较量一番,若我再擒得你,你须得心服。” 孟获道:“做梦!”说完大刀一挥,千头战象大声嘶吼,在象伕的驾驭之下,迈着沉重的步伐,向贾仁禄军中冲而去。 哀牢地处现今中缅交界处,大象极多,再者地近天竺,也可从那购买。哀牢王将之训练成战象,组成象兵。作战时象背上缚着一个竹制象舆,内坐五人,其中一人负责驭象,另四人则执弩箭射杀来敌。冲锋时大象皮糙肉厚,好似城墙,不惧刀砍箭射。若是有人敢在大象面前动刀子,一鼻子下去,连渣都没有了。一旦战象冲入敌军阵中,便肆意践踏,挥舞锋利象牙横冲直撞,劲力粗蛮刚猛,威不可当,真可谓是无坚不催。象舆上的四个弓箭手还可居高临下,胡乱射击,攻击力也是不小。 贾仁禄军中将士都来自南中各小部族,大象虽也见过,但如此密集的象阵却也是第一次见。无不面面相觑,脸上现出土色,嘴里吐着白沫,两腿颤颤,几欲先走。贾仁禄只在电视里见过几头大象,这千头大象一齐驾临的壮观场面,他也是第一次见。光听着那震耳欲聋的象嘶,便已吓得面如白纸,僵立当场,尿水长流,裤中淋淋漓漓。好在他这次身着中原衣裳,这在战场吓的尿裤子之事,除了他自己外,谁也不知道了。 众将士们见贾仁禄当此威猛无比的象阵突来之时,仍能挺立不屈,屹立不倒,手不颤,足不抖。不得不佩服他的胆气,胆气登壮,个个站得笔直,手中兵器乱挥,大声呼喝,誓与主帅共存亡。只不过贾仁禄乃是被吓呆了,思维停滞,身子僵直,不能动弹,没想到却因此提高了自家队伍的士气,可见有的时候被吓呆了,也不是一件坏事。 战象突到阵前三十余丈处,卢柴棒闻到了战象出的特殊气味,十分的惊恐,忽律律一声长嘶。贾仁禄闻得马嘶回过神来,拨转马头,大声叫道:“闪人!”阵前兵士闻言向两旁一分,贾仁禄驰马入阵。 孟获见贾仁禄狼狈逃窜,哈哈大笑,道:“哈哈!贾福这次我看你还有什么诡……这是什么!”话说到此,却见对面阵中抢出数百军士,推着一百辆大车迎面而来,每辆车上架着行军大锅一口,锅里满满地装着一些黑漆漆的物事,隔得远了也看不太清楚。 孟获不明所以,挠了挠头,道:“贾福又在搞什么鬼?” 便在这时,大车之后一名兵士,猛地一甩手,手中火把飕地飞出,落在了大锅之上,砰地一声,一股火苗窜起四五尺高,场面倒也颇为壮观。原来锅中放着硫磺、焰硝、膏油、木炭、麻苇等易燃之物,还洒上了不少的马尿,一点就着。霎时之间百口大锅上的木炭等物一齐被点着,火苗熊熊,上下乱窜,强光耀眼,照得四野亮如白昼。 推车的兵士了一声喊,手上劲力加大,推着大车向敌阵猛冲而去。 这战象虽然威力巨大,却也极容易受惊,实是一把非常可怕的双刃剑。一旦战象受惊反噬起来,那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此时那千头战象眼见强光刺眼,火光冲天,黑烟乱滚,一大团亮闪闪的物事朝自己狂奔出来。吓得魂飞天外,不再听背上那个烦人的象伕的胡乱叫唤了,掉头便奔,径向孟获军中冲去。 孟获眼见着大象临阵倒戈,吃里扒外,竟向着自己狂冲而来,惊得嘴巴张得老大,隔了半晌方喃喃地道:“这怎么可能!” 便在这时,战象已冲入了孟获军阵中,只踏得孟获军将士头破腿断,肚裂肠流,惨叫之声此起彼伏。将士纷纷叫喊:“不好了!大象造反了!” 第二百二十章 孟获借兵 便在这时,贾仁禄阵前拥出五千弓弩手,抢到大车之后,火箭纷纷竟向战象阵中射去,天空中但见一道道火龙飞舞,煞是好看。 其时有些大象了狂,不辩东西南北向贾仁禄军中冲来,见到数不清的火箭向自己飞来,更加得害怕,不敢再向前奔,掉转象头,没命价的向孟获军中狂奔。狂奔途中难免乱跳乱颠,将顶上的象舆给震了下来,象舆之上正稳坐钓鱼台,准备射箭杀人的五条大汉登时跌得个脑浆迸裂,立时毙命。 孟获军阵势虽严整有法,却也当不得千头狂兴大的战象的狂冲猛击,不片时便被冲得个七零八落,稀里哗啦,一塌糊涂。有不少的兵士被象鼻卷起,当成兵器,四下乱甩,只撞得双方骨碎筋裂,头破血流。此役之中孟获军兵士被象足踏死、象牙戳死、象鼻甩死的不计其数。其余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小命的兵士哪里还敢反抗,四下惊散,拔腿狂奔。据说此役之后不少哀牢兵士回国之后一见到大象,不是双腿软,口吐白沫,双眼一对,晕倒当场,像一堆烂泥似的倒在了地上。便是啊地一声大叫,抱头狂奔,屎尿齐流,一小心失足掉进了河里,给人捞了上来,浑身湿透好似落汤鸡一般。搞得当地百姓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些人脑子里进了什么水了。 贾仁禄在五百校刀手的拥卫之下,躲在阵后,手搭凉棚,四下乱张。见此情景,眉花眼笑,大手一伸,侧头对边上的亲兵队长兼私人保镖祝融说道:“借大片刀用用!” 祝融白了他一眼,将刀递上。贾仁禄伸手接手,将刀一挥,大声喝道:“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兄弟们,如今这千余战象在老子的无边佛法感化之下,认清形势,弃暗投明,临阵起义,实是精神可嘉。我们便当趁此大好形势,杀将上前,活捉孟获!”心道:“老子这边火光冲天,岂不是明。孟获那里漆黑一片,岂不是暗。这么明摆的形势那些大象要是还认不清,那就真该打屁屁了。”至于大象的屁屁不比老虎的好摸多少,他一时激动,也给忘记了。 此言一出,三军踊跃,嘴里高呼:“活捉孟获!”冲将上前,跟在大象屁屁后面追杀孟获败兵。 孟获坐下的赤毛牛一见向自己大象冲来,便又故伎重演,掉头逃命。孟获驾驭不住,也只得由得他去。行不多时,环顾手下兵士不足万人,身后大象嘶吼之声渐近,不由大吃一惊,及喘息,双腿一夹,策牛跑人。 他算是见识了战象摧枯拉朽的实力了,只不过这威猛无伦、拔山起岳巨大冲击力,不是作用在贾仁禄的大军身上,而是作用在了自己大军的脑门上而已。此时他也已是惊弓之鸟,心下十分后悔当初做得乱命,让孟优去哀牢,白白地贴上一大笔运费,千里迢迢地将这些杀人魔王搬到这里来,残杀自己的兵士。心里自怨自艾,却又不敢稍慢,若是给象鼻扫到一下,便要做上免费的土飞机,到十万八千里外观光旅游去者,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心慌意乱,策着赤毛牛一气狂奔了数十里,回顾左右,已无一人。回头一看,远处火光耀天,战象嘶吼,喊杀之声若隐若现。长眉一轩,心想如今虽然一败涂地,所幸的是,一贯喜欢派兵截杀的贾仁禄,这次居然未派一支队伍在前拦截,让他捡回了小命一条,不然再见到贾仁禄,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为今之计,只有迅逃回洞中,收整败军,依托有利地形再以贾仁禄一决胜负。 言念及此,便辩明方向,迤逦奔泸水而去。到得泸水北岸之时,天尚未明,正好渡河。他飞身下牛,正欲跣足渡河,忽见不远处一小舟横于江面,十数个蛮兵执着火把立于舟上,翘祈盼,好似在等什么人。 孟获一见是自己人,心下大喜,忙道:“快将船撑过岸来,渡我过去。” 舟上一位三十来岁的年青人闻言大喜,颤声道:“可是大王?我等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孟获道:“正是,快些渡我过去。”说完回头一张,追兵渐近,不禁心下烦乱。 那青年一声呼哨,小舟朝着孟获划了过来,靠于岸上。孟获忙牵牛下舟,边走边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会来此,特地在此迎候?” 那青年道:“孟优先已到了三江城中,特差我们前来接应大王过江。” 孟获心有不忿,嘀咕道:“他倒跑得挺快。” 那青年一声呼哨,小舟便掉了个头,向对岸驶去。看看到了江心,那青年伸手一指对岸,道:“大王快看那是什么?” 孟获循指望去,前方空无别物,不由一怔。便在这时,边上窜出四条大汉,扑了上来,将他摁倒在甲板之上,绳捆索绑,霎时便又将他绑了个四马倒穿蹄。 孟获勃然大怒,喝道:“你们怎么也敢造反!” 那青年道:“我等屡次受军师活命大恩无以为报,今特擒你,以献军师!” 孟获道:“你等屡次不降,今又何苦反我?” 那青年道:“非是我等不愿降,只是我等家小俱在洞中,怕你加害,这才不敢投降。你五番被擒,却仍执迷不悟,妄兴大军与有神师相助的贾军师相抗,害得我等百姓跟着你受苦,我们恨不得食你之内寝你之皮,方解心头之恨!” 孟获闻言羞惭满面,无言以对,只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急然船舱内一人哈哈大笑,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孟获遁声望去,却是李恢,不由恍然大悟,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不说话。 李恢低头看了看孟获,道:“昨日大王若依军师信中之言,讲和罢战,犹不失南北之局。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孟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李恢微微一笑,道:“还有一件事情须当说以大王知晓。三江城与银坑洞都已被我们占了。如今大王根本已失,如何能与军师相斗,不如投降了吧。” 孟获闻言大吃一惊,道:“什么,这怎么可能!” 李恢道:“实话对你说了吧。前番大王攻三江时,城里根本就无人防守。若是当夜大王急取三江,我军便无所遁形。可大王却逗留不进,贻误了战机。军师令子龙、正方各领一军埋伏于三江左近。待大王领兵渡泸之后,这才从埋伏之处出来,一取三江,一取银坑,如今此二处皆已落入了我手。” 孟获闻言脸如死灰,叹道:“唉!” 李恢看了他一眼,微微冷笑,回头对艄公道:“驶往三江。” 艄公依言摇橹,小舟飞也似的往对岸驶去。 转过天来,孟获老巢银坑洞中,贾仁禄坐在孟获所坐的那张披着虎皮的王座之上,看了看坐边上甄宓,祝融,摸了摸座下披着的虎皮,又在甄宓和祝融的大腿上各捏了一记,弄得二女横眉立目,眉头大蹙,乐得个嘴歪歪,心道:“老子坐着虎皮大椅,边上坐着两位押寨夫人,这***才有点像山大王中嘛!”大手一挥,道:“带孟获!” 过不多时,孟获被两名大汉推了进来,贾仁禄挥了挥手,令二人退下,道:“孟大大,这次你还有什么话说?” 孟获羞惭满面,叹了口气,隔了半晌,道:“我无话可说,不过我心中还是不服。” 贾仁禄怒道:“老大你还有完没完啊!六擒了耶!你自认为无敌可破的大象阵,在老子无边佛法的感化下也已弃暗投明了。娘的,你怎么还不心服!” 甄宓笑道:“呵呵,这说明你的法力还不够。” 祝融瞪了孟获一眼,道:“这厮冥顽不灵,死不悔改。别和他浪费时间了,把去喂老蛇吧!” 孟获道:“这次是大象倒戈助你,我们不是大象的对手,非你之能。” 贾仁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老大,你没服我,老子我服你了。我对你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不可收拾。你是我的偶像,当然是呕吐对象。好了,就这样吧,松绑、摆宴、压惊、放人。” 洒宴一罢,贾仁禄又屁颠屁颠地送孟获出洞,孟获看了看贾仁禄,叹了口气,飞身上牛,策牛远遁。一路之上收了些败残兵马,约有千余人。孟获见了这千余焦头烂额,拄着拐杖,头上身上缠着白布的伤兵,心中稍喜,侧过头去,对孟优说道:“如今洞府被占,根本已失,我们当投何处安身?” 孟优小眼乱转,过了半晌,方道:“此去东南七百里,有一国,名乌戈国。国主兀突骨,身长丈二,不食五谷,以生蛇恶兽为饭。其手下军士,俱穿藤甲。其藤生于山涧之中,盘于石壁之上。国人采取,浸于油中,半年方取出晒之。晒干复浸,凡十余遍,却才造成铠甲。穿在身上,渡江不沉,经水不湿,刀箭皆不能入,因此号为‘藤甲军’。今可前往投奔,若得兀突骨相助,贾福虽满腹智计,却能奈我何!” 孟获闻言大喜道:“大好了,刀箭皆不能入,如此无敌之师,贾福纵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无法破得。走,马上去乌戈国中投奔。” 孟优辩明了方向,拔转马头,转向东南,领着孟获等人,途前往乌戈国。在途非只一日,这一日来到了乌戈国。现其国依洞而居,洞中无宇舍,皆居土**之内。孟获问明了路径,迤逦来见兀突骨,进得洞来,跪倒便拜,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述说前事,乞求借兵。 兀突骨闻言之后眼泪哗哗地,道:“你且莫伤心,我愿起倾国之兵为你报仇,不过……” 孟获忙道:“只要大王肯出兵相助,我当率南中诸部落归附大王,永不变心。” 兀突骨道:“这变不变心的太虚了……” 孟获眼珠一转,一咬牙,道:“我愿尽取洞中金宝酬谢大王大恩!”说完脸上肌肉直抖,心里一阵肉疼。 兀突骨吞了吞口水,大手一挥,道:“好!我兵三万克日起程!”孟获闻言欣然拜谢,心里却骂着这匹吃人不吐骨头的中山狼十八代祖宗。 转过天来,兀突骨唤两个领兵俘长,一名土安,一名奚泥,点起三万藤甲兵。离了乌戈国望东北而来。行至一江,名桃花水,两岸有桃树,历年落叶于水中,若别国人饮之尽死,惟乌戈国人饮之,倍添精神。兀突骨兵至桃花渡口下寨,以待贾仁禄大军。 这日贾仁禄正躺于孟获的王座之上,哼哼唧唧,享受着梅、兰二花的按摩。忽地一小卒飞也似的来报:“报!孟获请乌戈国主,引三万藤甲军,现屯于桃花渡口。” 贾仁禄闻言大吃一惊,推开兰花的小手,坐了起来,道:“藤甲军!” 那小卒道:“正是!” 贾仁禄摆了摆手,道:“知道了,退下吧。”那小卒行了一礼,转身退下。 兰花见贾仁禄面有忧色,便问道:“老爷,这个什么藤甲军比大象还厉害?” 梅花摇头道:“怎么可能,那天你不也见过大象了,鼻子老长,象牙老粗,怪吓人的。”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你们这两个小妮子如今也算是见过大象了,没白来南中一趟。” 梅花、兰花笑靥如花,道:“那还不是托了老爷的福。” 贾仁禄见她们高兴,也很开心,会心一笑,愁云转生,喃喃地道:“藤甲兵……”心道:“藤甲兵看着拉风,刀枪不入,其实要破起来很简单。老子完全可以按照三国的方法去破,将藤甲兵引入盘蛇谷,然后垒断谷口,纵火烧之,全他妈完蛋。若如法炮制,那个什么鸟国也就种类尽绝,从此从地球上消失了。老子也就和诸葛大大一样损寿十年……开什么玩笑,十年时间能泡多少妞!损了还不如立马要老子的老命来得痛快。这种方法惨绝人寰,我想诸葛大大也一定好生后悔,决计不能用。可藤甲兵刀枪不入,除了火烧,还有什么鸟方法可破?” 言念及此,便绞尽脑汁,可左思右想,直想到头痛欲裂,也想不出一个狗屁主意。又想了半晌,头大如斗,揉了揉额头,道:“头痛!啊!头痛!” 兰花道:“老爷,别一直想了,休息休息吧。” 贾仁禄点了点头,复又躺于王座之上,兰花忙为他按摩额头。贾仁禄舒服的呻吟两声,昏昏沉沉,竟自睡去。这一觉睡得甚酣,也不知睡了多久,忽地脑海中灵光一现,似梦非梦,贾仁禄一跳醒转,大声叫道:“传李德昂来见我!” 第二百二十一章 佯北诱敌 不多时,李恢走进洞来,行了一礼,道:“军师唤我来有何要事?” 贾仁禄伸手一指左的坐位,道:“坐下说话。”顿了顿,道:“你对南中各地应该比较了解吧。” 李恢依言坐好,道:“我对此地倒颇为熟悉。” 贾仁禄道:“我听人说这里附近有些泉水喝了便会让人七窍流血,死得很难看,可有此事?” 李恢道:“确有此事,我听闻这附近有四泉,一名哑泉,其水颇甜,人若饮之,则口不能言,不过旬日必死。二名灭泉,此水与汤无异,人若沐浴,则皮肉皆烂,见骨必死。三名黑泉,其水微清,人若溅之在身,则手足皆黑而死。四名柔泉,其水如冰,人若饮之,咽喉无暖气,身躯软弱如绵而死。此四泉皆处山僻小路之中,甚是厉害,不知毒害过多少人。” 贾仁禄道:“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好在上次孟大大未引我们到那里去。” 李恢道:“那里的部落孟获征讨了两次均告失败,至今还未归附,难道军师想去征讨?”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如今来了个什么藤甲兵,就够老子喝一壶的了,老子才没吃那么饱,去理这种小部落。” 李恢虽是南中之人,却也未听过藤甲兵的大名,道:“这藤甲兵有何可怕之处,值得军师如此费神。” 说到这里,赵云走进洞来,道:“军师,听闻孟获借了个什么藤甲兵前来复仇,现已屯于桃花渡口。军师连日破敌已很辛苦,这次不劳军师亲往。我愿领兵前去,活捉孟获献于帐下。” 贾仁禄摇了摇头,笑了笑,伸手一比右道空位,道:“子龙莫急,先坐下说话。” 赵云来至近前,坐了下来,贾仁禄道:“我正为此事烦心,正好你也来,便一起商议商议。” 赵云没想到连战象阵都不怕的贾军师,竟会为一支什么藤甲兵烦心,不禁一脸迷茫,问道:“不知这藤甲兵有何特异之处,竟令军师如此烦心?” 贾仁禄道:“德昂刚还在问呢,正好你就来了,好我便说说……” 刚说到此,祝融走了进来,道:“听说孟获那不知死活的家伙又来了,这次不用你,我去就行了。” 贾仁禄一脸郁闷,道:“去屁,你去了就回不来了!” 祝融白了他一眼,道:“哼,几万藤甲兵有什么了不起,我这就去。让你好好看看,这次我是怎么生擒孟获的!”说完赌气出洞。 贾仁禄目视赵云,赵云忙抢上前去将其拦住,贾仁禄道:“都先坐好,听我说完,你们要去便去,我不拦着。” 祝融回过身来,来至近前坐好,道:“这藤甲兵到底有什么本事,竟让你怕成这样。” 贾仁禄道:“老子怕毛啊。老子当然知道这藤甲兵当怎么破,可这破法也太那什么了一点。” 赵云道:“有何难处?” 贾仁禄道:“这藤甲所用之藤乃是一个叫什么国的山涧之间,当地人采了来,浸在油中,过了半年放取出来晒。晒干复浸,浸完了再晒,如此这般的整了十来遍,方才拿来做成铠甲。穿上之后,渡江不沉,刀枪不入,甚是厉害。” 祝融撅起小嘴,意示不信。李恢、赵云同时道:“这世上竟有如此铠甲,那岂不是无法破得?” 贾仁禄道:“破倒是有办法破,就是太惨忍了一点。” 李恢道:“如何惨忍?” 贾仁禄道:“这藤甲是拿油浸过十来遍的,这油可是易燃易爆之物,一点……” 赵云抢先道:“对了,用火攻!”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是用火攻,只要找一条山谷,引敌兵来此,垒断谷口,放火一烧,保证死光光!” 祝融道:“既有主意,那还不赶紧去。” 贾仁禄道:“这次那什么鸟国可是倾国前来,这一烧可就连渣都不剩了,岂不是太也惨忍?” 李恢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打战便会有死伤,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事。若藤甲真是得如军师所言刀枪不入,不用火攻,怕是难以取胜。” 贾仁禄道:“为了一场胜利,绝了一族种类,实在太伤天和,这种方法能不能最好不用。”说完便做悲天悯人状。 李恢果然大为感动,热泪盈眶,点了点头,道:“军师还有什么良策?” 贾仁禄道:“我只有一个初步想法,也不知是否可行,正要与诸位商议。” 当下四人便在洞中密议,过了良久方散。 数日后诸事齐备,贾仁禄留甄宓在三江城中,点齐三万兵马,赶至桃花渡口,在离渡口五里之处,安下营寨。令赵云、邓芝领兵五千于桃花渡口,安下营来,以窥孟获军动静。临行之时,千叮万嘱,让二人不可轻出。二人领命辞出,点齐五千兵,自往桃花渡口安营防守去了。 次日一早,贾仁禄命人请了一个熟识本地路径的当地人前来,劈头便问:“这里可有一个盘蛇谷?” 那人是一位五十来岁的老者,闻言一怔,隔了半晌道:“确有这个地方,那里甚是偏僻,一般人皆不识得,没想到军师竟然识得。” 李恢忙献上马屁道:“军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未出行间便已将蛮中的地理了解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然怎么做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贾仁禄摆了摆手,道:“现在不是拍马屁的时候,不过你说的话,老子爱听,放心功劳薄上少不了你的名字,哈哈!”目视那老者,又道:“快带我去盘石谷!” 那老者领着贾仁禄、祝融二人徒步而行,穿山越岭。三人当了近一个时辰的穿山甲,这才来到一座大山上,那老者指着前方一谷道:“这便是盘蛇谷,中间那条大路,可通三江城。” 贾仁禄本已走的得双腿软,舌头伸出,大口喘气,好似死狗一般。闻言之后,来了兴致,手搭凉棚,循指望去,只见前方一谷形如长蛇,两边皆光峭石壁,光秃秃地并无树木,想来是当地百姓环保意识极差,乱砍乱伐所致。 贾仁禄看了看半晌,很是满意,一打响指,道:“打完收功!收队闪人!” 祝融道:“这光秃秃的山谷,连棵树都没有,有什么好看的,一点意思也没有。害得我走了一个多时辰,陪你来看什么风景。我走不动了,背我回去!” 贾仁禄心想终于可以当一回猪八戒,背一回媳妇了,甚是激动,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祝融花枝乱颤,娇笑不停,将他救醒,搀扶着他,依旧路走回寨去。 回转中军大帐之中,贾仁禄来到正中胡床上坐好,咳嗽连声,煞有介事。唤了王淩、张翼、李严等人前来,一一吩咐半晌。众人闻言一头雾水,却也不敢多问,各自领计去了。贾仁禄微微一笑,令人往桃花渡口请赵云前来中军大帐之中议事。不到半个时辰,赵云匆匆赶来。 贾仁禄道:“这里有一项重要任务须子龙前去完成。” 赵云闻言大喜,心道定是某样艰巨的攻坚任务要自己前往,欣然道:“军师尽管吩咐。” 贾仁禄道:“桃花渡口原就有一个大寨,从明日起你便领兵出战,如蛮兵渡水来攻,你便弃了大寨,望白旗处而走。限半个月内,须要连输十五阵,弃七个寨栅。若输十四阵,休来见我。” 赵云一脸郁闷,心中不乐,道:“这……” 贾仁禄语重心长地道:“这撤退和打战一样都是革命工作,不得捻轻怕重,挑三拣四,哀声叹气,口吐白沫,拉稀摆怠。好好去吧,我想信你一定能圆满的完成任务,大败而归的。” 赵云有气无力地应道:“是!”怏怏而出。甫到帐口,贾仁禄又道:“记得一定要输十五阵!” 赵云应道:“知道了。”迈步出帐了,径自回寨去了。 次日一早,桃花渡口南岸孟获军中军大帐内,孟获正同兀突骨商议军情,兀突骨道:“连日来贾福军高悬免战牌,不肯出战,不知何故?” 孟获道:“这是中原人的诡计想使我们心生懈怠了再来进攻。” 兀突骨道:“这是什么计啊,我们的藤甲刀枪不入,便是心生懈怠了,他也抵敌不了,哈哈!” 孟获道:“他哪知大王的藤甲厉害,我想过不数日贾福定当出战。” 兀突骨道:“哼,我还怕他不出战呢,来了保管他有来无回,哈哈!” 孟获道:“贾福惯会使诡计,最会埋伏,今后交战,分付三军,但见山谷之中,林木多处,不可轻进。” 兀突骨道:“亏得有你提醒,不然我定然中计。好,就这么办。你与贾福交锋数次,对他很是熟悉,今后还有什么当注意的,要随时提醒。” 孟获点了点头,正欲说话,一小卒走了进来,道:“报!赵云领兵于河边搦战!” 兀突骨道:“终于来了。”大手一挥,道:“点齐兵马,杀将出去,让中原蛮子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三万藤甲军不片时便集结完毕,整装待。兀突骨大手一挥,藤甲兵齐声大吼,乱喊乱叫,各挺大刀钢叉,杀将出去。来至河边,遥见赵云军在河对岸三五百步处列阵以待。 兀突骨远远一望,微微冷笑道:“都说贾福厉害,我看也不过如此。” 孟获道:“贾福就会使诡计,真刀真枪如何是我们的对手。” 兀突骨道:“正是,我有此无敌藤甲,他便有些许诡计,又能奈我何。”手中大刀一挥,藤甲军带甲涉水而过,内中有懒得走路的,将甲一扒,放在水面上,大屁屁往上一坐,右手轻轻一划,便划出数丈,十分轻松的渡过河来。 赵云于阵前远远望见,心下一惊,心想如此厉害角色,不用诡计,当真不易对付。刚想到此,藤甲军已悉数渡过了桃花水,也不列阵势。只听身后金鼓一响,便各挺兵器,着地卷将过来。 赵云心想就算要败也要有败得样子,一箭不,一刀不砍,就拔腿走人,那也太没面子,有损他在军中的光辉形象。言念及此,手中长枪一挥。赵云军大声呼斗,冲将上前。两军相遇,刀砍箭射,打得好不热闹。 怎料赵云军中的弩箭射到了藤甲兵的藤甲之上,皆不能透,落在了地上,刀砍枪刺更是有如隔靴挠痒一点用也没有。一名胆子颇大藤甲兵,张开双臂,任由对面的一位赵云军兵士砍了十来刀。看着那兵士一脸迷茫地表情,哈哈大笑,右手大刀一挥,刀光一闪,那兵士的人头便飞了出去。 赵云正与孟获交战,已斗了十来合,用眼角余光一瞥,见此情景,不禁长眉一轩,他原先听贾仁禄说起藤甲兵厉害时,还有些不以为然,此时亲眼所见,当真是不服不行。又略斗片刻,佯作不胜,拨马便走,招呼军马撤退闪人。 兀突骨见赵云军败走,便欲传令三军追将上去,杀他个片甲不留。孟获恐有埋伏,忙摆手阻止。兀突骨也惧怕贾福的诡计,领兵渡河而回。 次日一早,赵云又领兵于河岸边上列阵叫骂,兀突骨大怒领军冲出,战不数合,赵云军便掉转身形,拔腿跑路,大败亏输。藤甲兵追杀了四十里,见四下绝无动静,唯闻野鸟乱叫,显是没有伏兵,便老实不客气的在赵云军的大寨之中住了下来。孟获怕贾福又搞出个什么火牛、火马之类的怪阵出来,让兀突骨多派人数,四下巡察,以防劫寨。他提心吊胆的过了一夜,屁事没有,不禁一脸郁闷。 转过天来,赵云复来挑战。兀突骨领军出战,战不三合,赵云便又掉头跑路。兀突骨引兵追赶,赵云军丢盔弃甲,狼狈逃窜。奔了一阵,见前方不远处有一面白旗,赵云忙领着败兵奔到白旗处,现那里早就立着一个营寨,便就在寨中屯扎。过不多时,兀突骨驱兵追至,赵云弃寨而走,兀突骨便又老实不客气的占了大寨。 如此逃逃追追,转眼之间便过了十五天,赵云屡败屡战,屡战屡败,连败了十五阵,丢了七个营寨。心想自己东征西讨,从未如此窝囊过,不禁有些黯然神伤,大骂贾仁禄的祖宗一十八代。 赵云逃得颇为郁闷,兀突骨则乐得个嘴歪歪,引兵大进,一路之上但凡见到林木茂盛之处,他倒也不敢轻进。差出哨探细细打探,现树阴之中旌旗招展,显然是有伏兵。兀突骨心想中原蛮子也就这点本事,一眼就能识破,心花怒放,对孟获说道:“果然不出你之所料,这中原蛮子,果真就只会埋伏,一点用也没有哈哈!” 孟获笑道:“他们也就这点本事,大王连日胜了他十五阵,夺了七个营寨。赵云望风而走,贾福已是计穷。我料不出数日,贾福必当束手就擒矣,哈哈!” 兀突骨闻言大喜,想着孟获许下的堆积如山的金宝,哈拉子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哈哈大笑,道:“今番我便为你报仇,还你洞府,擒来贾福,交你处置,让你出气!” 孟获陪着干笑两声,心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高兴。” 转过天来,兀突骨继续做着每天必做的功课,领兵衔在赵云的屁屁后面,追着他满世界乱跑。追了一个多时辰,赵云引着狼狈不堪的败兵转过了盘蛇谷,望白旗而走。兀突骨引兵随后跟进,望见山上并无草木,料无埋伏,山谷的另一头,放着粮车数十辆。兀突骨见之大喜,道:“这必是贾福的粮道,他们见我大军到此,吓的撇下粮食逃了。弟兄们,快追!今晚便到银坑洞中把洒庆贺!” 左右藤甲兵士满脸兴奋,连声叫道:“杀!杀!”冲将上前。 又追了片刻,粮车已在近前,只见粮车上除了堆积如山的粮草之外,竟有胭脂水粉,手帕钗环之类的女子饰物,地上堆着许多红红绿绿的女子衣服,颜色鲜艳。兀突骨色心大动,大声叫道:“快追,快追,中原蛮子带着女人!” 藤甲体兵将士闻言淫念大起,欲火乱冒,大声喊杀,冲将上前。将近谷口,忽地头顶呯呯嘭嘭之声大作,无数横木乱石滚了下来,不片时便将谷口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第二百二十二章 藤甲内衣 尘埃落定,兀突骨见滚木礌石已将谷口塞住,藤甲兵挤在窄窄地山道里,你推我挤,大叫大嚷,乱作一团。他大吃一惊,忙道:“都在这乱叫做什么,还不赶快搬开乱木大石!”嘀咕道:“没有树木的地方怎么也会有埋伏,中原蛮子在搞什么鬼?” 便在这时,两侧高坡之上喊声大起,飕飕连声,箭若飞蝗,一排排的放将下来。劲箭射在了藤甲之上,便弹了开去,落在了地上。兀突骨大笑道:“中原蛮子当真可笑,以为这样就想胜得了我,哈哈!”吩咐手下将士道:“别理他们,继续搬石。” 左高坡上一个好似破锣的声音说道:“羽箭没用,那这个呢。”话音刚落,贾仁禄军将士三五成群推出一根根大竹筒来。兀突骨正莫名其妙,猛听得贾仁禄军齐声呐喊,有如山崩地裂一般,左右高坡两侧数百根大竹筒之中突然射出水来,四面八方的喷入谷中。 兀突骨大吃一惊,叫道:“啊哟!”一股水柱当胸射到。那股水柱从高坡上射下,势道劲急,冲得他立足不牢,一个踉跄,一**坐到了地上。但听得头顶上哗哗直响,一条条白龙般的水柱灌将下来,将那些可怜的藤甲兵冲的七颠八倒,淋淋漓漓,狼狈不堪。头顶上贾仁禄军见谷中孟获军淋得好似落汤鸡一般,再也忍不住,纷纷轰笑,搅得山鸣谷应。 兀突骨莫名其妙,挠了挠头,道:“这中原蛮子到底想要做什么?这种水柱除了能把人射倒,有又什么……”忽然之间,被水淋到之处麻痒难当,情不自禁的叫道:“啊哟,中原蛮子……使……妖法,这水里……有古怪!痒死我了!”说到此便“哎哟”“啊哟”地胡乱叫唤。 便在这时山谷中的藤甲兵只觉身上奇痒难耐,大声叫怪,“哎哟”之声响成一片,登时便将山坡之上贾仁禄军的笑声给盖了过去。 霎时之间,兀突骨只觉全身上下麻痒难当,直如千千万万只蚂蚁同时在咬啮一般。他起初满不愿在中原人物面前出丑卖乖,苦苦支撑,站起身来,脚步踉跄,手舞足倒,如中洒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肌肉扭曲,情状十分的可怖。 贾仁禄在高坡之上,向下一望,哈哈大笑道:“***,这招倒挺好玩的。唉可惜没批一些痒痒挠、无极膏之类的东东过来,不然立马便可以做成一单大生意,花差花差!” 立于边上执刀警戒的祝融白了他一眼,道:“这种鬼主意也只有你能想得出来。没想到老天也凑趣,还真让你在附近现了一处泉水,溅在身上,全身麻痒不止,数日方息。你再让李恢挖空心思,设计出个什么竹筒水枪来,将这水射了出去。这么一条条窄窄的山道,如此多的毒水灌将下去,还不个个淋得湿透。这下你可把他们整苦了,呵呵。” 贾仁禄道:“这麻痒难当虽然难受,总好过烈火焚身。再说这种域外部族蛮不讲理,就是要让他们吃些苦头,让他们知道疼、知道怕,知道欺负中原人不是一件很好玩的差事。不然他们一旦得到甜头,便会长躯大进,扰乱中原。到那时可就哀鸿遍野,生灵涂炭,不知要死多少人了。现在看谁还敢再来,老子痒死他!”心道:“当年五胡乱华之时,就是没有一个中原人物能让那些域外蛮族吃些苦头,搞得那些蛮子一个比一个嚣张,匈奴、鲜卑、羯、氐、羌五族轮番上阵,蹂躏地中原体无完肤,持续竟长达尽三百年的时间。唉,不知多少汉人因之惨死,直到隋文帝杨坚篡了北周宇文氏的政权,一统天下。这江山虽然来得不怎么正道,但好歹算是又回到了汉人的手里。” 便在这时,兀突骨再也支撑不住,双眼通红,如疯了得野兽一般,乱抓乱撕。将自己才刚育成形的胡子一根根地给揪了下来,随风飞舞。跟着便开始撕扯衣衫,可着藤甲极其坚固,无论如何也扯之不断。一跺脚,将其扒了下来,愤愤地掷在了地上,露出一身粗皮老肉。手指到处,身上便鲜血迸流,乱抓乱挠,不住大叫:“痒死我了!痒死我了!”声音越叫越惨厉。 他身旁的藤甲兵见兀突骨如此,便有样学样,纷纷将身上的藤甲给扒了下来,只剩条裤衩,他们还仅存着一丝理智,知道这是他们最后底线,不到万不得已说什么也不能脱的。过不片时,地上便堆满了藤甲。藤甲兵们没有了铠甲的阻碍,便尽情的乱抓乱挠,群魔乱舞,如鬼魅似野兽,荷荷荷地兽吼响彻天际。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藤甲兵没有了藤甲,不再刀枪不入了!弓箭手准备,送那些痒得要死的家伙上路,免得他们再活受罪了!” 山谷两旁早已伏好的五千弓箭手轰然应是,张弓搭箭,对准谷内的藤甲兵便欲放箭。李严高声叫道:“降着免死,并给解药。敢于顽抗的,格杀无论!”说完右手一举,便欲下令放箭。 此时那些藤甲兵痒得浑身乱颤,已无力再举刀剑,身上又赤条条地,没有片甲相护,只有坐以待毙得分了。闻言之后纷纷跪倒在地,身子乱抖,屎尿横流,冲着山坡两旁不住的叩头,由于痒得厉害,求饶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过不多时,藤甲兵中除了十分倔强的兀突骨之外,其余都跪倒求饶。贾仁禄没想到真能不凭火攻而降了三万藤甲兵,乐得个嘴歪歪。狂喜之下,手舞足蹈,大呼小叫,胡说八道,乱命流水价似的冒将出来。好在立于边上都是跟随他已久的宿将,知道他一天不两次疯便吃不下饭,睡不着觉。闻言之后都习以为常,麻木不仁,口中应是,却自行去办理受降、缴械、清理、给解药诸般事宜,一切井井有条,却和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贾军师所的一系列乱命全不相干。 此时孟获正留守大寨静候好音,一小卒跑进帐来,满脸喜色,道:“兀突骨已大破贾福军于盘蛇谷,生擒贾福,请大王前去。” 孟获大喜若狂,大声叫道:“贾福你也有今天!”腾地站起,跑出帐外,飞身上牛,策着心爱的大肥牛,辩明路径,迤逦往盘蛇谷而去。 到得盘蛇谷,谷中空无一人,唯见地上一大滩水渍,不明所以,下意识的挠了挠头,道:“兀突骨在搞什么鬼,不是说抓到贾福了么。” 孟优道:“哥哥,我总觉的此事过于蹊跷。贾福诡计多端,不像是这么容易被生擒的。” 孟获点了点头,正欲说话,却听左山坡上一人大声喝道:“没错老子是没那容易被生擒的,你们看看这是谁!”话音刚落,山坡上两名大汉将五花大绑的兀突骨给推了出来。 孟获抬头一看,大吃一惊,大声叫道:“中计,快撤!”说完便欲拨转牛头。 兀突骨羞惭满面,道:“孟获你根本不是贾福的对手,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以之为敌,还牵累了我来此受罪。如今他宽洪大量,不杀一人,还赐解药,放族人回归故里。我感念其诚,已决心归附。你若仍执迷不悟,我必将起倾国之兵讨你!” 贾仁禄从暗处走了出来,道:“孟获这次你还有何话说?”话音刚落,四下里喊声大起,无数兵马从四面八方而来,将为数仅千余人的孟获军围了个结实。 孟获环顾左右,默然无语。隔了半晌,贾仁禄见他还不开口,便道:“孟大大,你这股不服输的劲,着实令我钦佩。我敬你是条汉子,再放你一次。”大手一挥,封住前后谷口的赵云、王淩所领之军向两旁一分,让开了道路。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你可离去,再整兵马,与我一决胜负。” 孟获仍是默然无语,垂不言。孟优道:“哥,我们根本已失,众叛亲离,已无处容身了,不能再和贾军师为敌了。不如投……投降了吧。” 孟获脸上肌内一阵抽搐,泪流满面,叹了口气,道:“好吧,投……投……投降!唉!”话刚说完,便听当当连声,孟获军将士齐刷刷地将兵器弃之于地,手舞足蹈,大声欢呼,庆祝不用再打战了,自己这条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孟优道:“看看,我们手下的将士根本不想打战。拿这种这军队和贾军师为敌,我们怎么能胜?” 孟获道:“你为什么不早和我说?” 孟优道:“我若早说哥哥肯听么?” 孟获叹了口气道:“爹爹临终叫我好好的守住这份基业就可以了。不要再想着打打杀杀,可我就是不听。事到如今,唉,悔之晚矣!” 孟优道:“大哥,曾劝过你很多次,结果你就是不听。大哥一气之下,愤然隐居了,我若再劝,岂不同大哥一样。” 孟获点了点头,抬起头来,对贾福说道:“七擒七纵,前所未有,我虽化外之人,却也颇知礼义,羞耻二字还是知道的。”翻身下牛,跪倒在地,扒光上身,肉袒谢罪,道:“军师活命大恩,永世不忘。从今往后我的部落归附使君,不再欺陵南中诸部了。” 贾仁禄道:“老大,那你今番心服了没有?” 孟获由衷地道:“军师神机妙算,我是心服口服!” 贾仁禄道:“老大,为听你一个服字,老子我南南北北的跑了近千里,老命都快跑掉半条。不过能听到你这条血气方刚的汉子的一声服字,还是很值的。说心里话,我也是很服你的,败了不可怕,难得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就这一点就让我由衷钦佩,我想同你结为生死之交,不知你意下如何?” 孟获没想到自己素所憎恨的贾军师居然佩服他这个被抓了七次的敌人。听他语出至诚,不像随口敷衍,更加感动,道:“我也有此心久矣!” 贾仁禄道:“本来我想同你义结金兰,可是我已有结拜兄弟,不知他们意下如何,是以不敢造次。反正兄弟只不过个名头而已。我们是不打不相识,有过命的交情,虽刎颈不变!” 孟获闻言不住点头,热泪盈眶,道:“虽刎颈不变!”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大功告成,打完收功!” 当晚贾仁禄于大寨之内摆酒庆贺,席间猜枚赌饮,人人尽欢。酒至半酣,一名藤甲兵捧着只大木盒,来至兀突骨面前,恭恭敬敬地将木盒递上。兀突骨欣然接过,挥手命那兵士退下,打开盒盖,伸手一指,道:“军师,这是用敝国山藤制成的软甲,极其轻柔,和你们的内袍没什么区别,可贴身穿着。穿上之后,便可不惧刀枪砍劈,实是防身宝器。此甲乃是前代一高手裁缝,费尽心血制成,举国也就这么一件。我感念军师活命大恩,特差人兼程赶回国内取来,献给军师。”说完恭恭敬敬地将木盒递给身后仆役。 那仆役将木盒放于案上,贾仁禄低头一看,只见盒内是一件墨绿色的短袖衣袍,提了起来,入手甚轻,质地柔软,一看便知是件难得一见的宝贝,说道:“大王国中就这么一件,这么重礼的我怎么好意思收?” 兀突骨道:“军师明明可用火攻,使我种人灭绝,却不忍为之。如此大仁大义之人,我从所未见。我感军师活命大恩,无以为报,一件藤甲又值得什么,军师若不收,我便长跪不起。”说完便来至案前跪倒在地。 原来兀突骨被擒之时甚是倔强,不肯屈服。李恢便领他到粮车之前,手指粮车,对他说道,粮车之内其实只有上面一层是粮草,其余均是硫磺等易燃之物。若当时垒断谷口不是用毒水而是用火攻,三万人不到一个时辰便将全数烧死于谷中。兀突骨当然知道藤甲不怕刀枪,而怕火烧,闻言愕然无语,这才真心归附。 贾仁禄忙抢上前来扶起,道:“切莫如此,好,我收下了。”心道:“韦公小宝便是靠着宝衣、匕、蒙汗药而无敌于天下的。老子如今有了这件藤甲内衣,便可差近韦公小宝当年风采矣!” 第二百二十三章 成人之礼 酒酣宴罢,众人辞去。贾仁禄喜孜孜地捧着那只盛有宝衣的木盒,走到自己休息的大帐之中,打开盒盖,提起背心,轻轻抚摸良久,爱不释手。梅花见他表情古怪,走至近前,看了看那件墨绿色毫无光泽,平平无奇的软甲,道:“老爷,这件衣袍一点也不好看,怎么老爷好象很喜欢似的。” 贾仁禄道:“你懂毛啊,这可是藤甲,武装上之后刀枪不入,天下无敌!老子好不容易才搞到的。” 兰花最爱看新鲜物事,闻言抢上前来,求恳道:“老爷,给我看看吧。” 贾仁禄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道:“别整坏,这可关系你老爷我的小命!” 兰花喜孜孜地接过,拿到灯烛之下细看,边摸边道:“柔软柔软地,老爷这看上去非丝非毛,是用什么做的啊?” 梅花也很感兴趣,抢至兰花面前,连声说道:“给我看看。” 兰花一缩手道:“你不是说不好看了,还看什么,不给!”说完侧过身去,不让她看。 梅花嘻嘻一笑,冲上前去便抢,抓住衣袍一角便向外扯。兰花不欲梅花得手,便向里拽。一时之间两个双生姐妹好似在拔河,嘻嘻哈哈,你拉我扯,争得不亦悦乎。 贾仁禄哭笑不得,见那件细藤软甲在离宫灯不过数寸处来回直晃,不禁心下忐忑,忙道:“都给我打住!再拉老子把你们拉去打屁屁!” 梅花、兰花闻言停止拉扯,一脸不悦,好似她们好不容易得了个玩具,贾仁禄却不让她们玩一般。贾仁禄忙抢上前去,一把将藤甲抢了过来,喝道:“这东东可是被油浸过十来遍,最怕火,要是烧了,老子把你们的骨头拆了当盾牌用!” 梅花、兰花见他凶神恶煞,二目圆睁,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担心他真的把她们的骨头给拆了,吓得一哆嗦,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泪水滚滚而下。 贾仁禄头大如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女人啊……”说完便不再理她们,来到铜镜前,道:“哭毛哭,还不快服侍老爷我换衣,将藤甲给我武装上去,再哭真把你们的骨头拆了!” 梅花、兰花立刻止住哭泣,应道:“是!”梅花走将上来,脱下贾仁禄外袍。兰花从他手中接过藤甲为他穿好。 贾仁禄对镜一照,心想自己从此以后便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便是不会武功,行走江湖也可说是万无一失了。想到此便眉花眼笑,道:“老爷我穿这件袍子好看吗?” 梅花撅起小嘴,道:“不好看!” 兰花绷起俏脸,道:“反正是穿在里面的,好不好看都无所谓!” 贾仁禄一脸郁闷,道:“唉,还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来这家风是要好好整整了。” 梅花为他着好外袍,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出帐,兰花啐了他一口,紧随而出。二女边走边悄声嘀咕,她们遇人不淑,碰到了一个暗主,当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 贾仁禄望着她们的背影,摇头苦笑。 转过天来,贾仁禄内着护身宝甲,跨下癞皮马卢柴棒,前呼后拥,得意洋洋的领军往北进。在途非止一日,这日来到了孟获老巢银坑洞,孟获领着手下洞主、酋长出洞三十里相迎。贾仁禄看着孟获边上站着的六位汉人官吏,不明所以,问道:“这几位大人是?” 孟获道:“这几位是益州南部朱提、建宁、越嶲、牂柯、云南、永昌等郡太守,听闻军师平南功绩,甘心归顺。”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好,诸位看清形势,弃暗投明,实属难能可贵。我回去之后一定禀明使君,各位皆有封赏。” 这些太守一大早起来,跟着孟获站了半天,累得双腿酸软,口吐白沫,也就是为了等这句话。闻言心花怒放,加意巴结奉承,大拍马屁,乱敲法螺,高帽一顶一顶的送将上来。听得贾仁禄是心花怒放,飘飘欲仙,手舞足蹈,胡乱吹牛,将这次削平南蛮的功绩添油加醋的吹了一遍又一遍,直吹到那些太守两眼一黑,晕倒在地为止。 在银坑洞休整一日,贾仁禄来到三江,接了甄宓,便欲途北上,赶往江州与刘备会合。这日正在府中收拾行装,梅花来报,祝融来访。甄宓似笑非笑地看了贾仁禄一眼,贾仁禄摇头苦笑,走到前厅。 祝融笑靥如花,道:“呵呵,这次多亏你了,不然我们部落将被孟获欺陵,不得安宁。一路之上,行程仓促,我都没时间好好谢谢你呢。” 贾仁禄苦笑道:“不用谢。反正老子向你要钱,你一定会说你的部落一穷二白,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之类的屁话来打老子,老子知道这次又白忙活了。反正老子这冤大头功也练得有些登峰造极了,已经满不在乎了。”顿了顿,又道:“我们明日便欲前往江州了,你也回你的部落去吧,好好保重,有空就到中原来走走,见识见识中原的风土人情,开开眼界。” 祝融目视左右,贾仁禄屏退左右,祝融道:“呵呵,你可说好的要带我去中原,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贾仁禄道:“你现在已经是祝融部的洞主了,怎么还能跟在我的屁屁后面到处跑?你还是留下来好好的管理部落吧,你父亲可是对你寄予很大希望。” 祝融心中一恸,眼圈一红,掉下泪来,道:“父亲对汉人有很深的成见,我要到中原去看看,看看汉人到底是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坏。” 贾仁禄伸手一指自己,大言不惭地道:“老子就是汉人的楷模,中原人的代表。你看老子就成了,不用去中原了。” 祝融笑道:“呵呵,你嘻皮笑脸,最会骗人,出得主意一个比一个毒,简直坏透了。所以我要去中原看看,中原是不是没好人了,个个都像你这么坏。” 贾仁禄一脸郁闷,道:“那你的部落怎么办?” 祝融道:“呵呵,我还有一个弟弟,虽然才十岁,什么也不懂。但有族中长老在旁相助,应该不会有事的。” 贾仁禄道:“看来你是蓄谋以久了,好吧,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老子就带你去中原,不过这导游费……” 祝融白了他一眼,嗔道:“这几天不断有人给你送礼,你还没捞够啊!” 贾仁禄忙抢上前去,伸手捂住她的嘴,比了个禁声的手示,道:“嘘!这事心照不宣就行了,哪能到处乱喷!” 祝融道:“呵呵,没想到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贾仁禄道:“你是知不道啊,我那婆娘乱善心,摁都摁不住。动不动就看人可怜,往家里乱领,搞得家里人口众多,婢仆以百数,个个都要老子养活。老子一个小小的军师中郎将,一年的俸禄还不到二千石,哪里能养得起这一窝子人。唉,老子拖家带口的容易么,不捞点外快,老子喝西北风啊!” 东汉官吏的薪水都是按谷子来算的,想来当时粮食不好搞,皇帝怕爱卿们买粮困难,因此就粮食,这样一拿回家就可以开吃了,岂不省事。诸中郎将俸禄均为比二千石,月俸百斛,一年得钱千二百石,一般钱谷兼给。贾仁禄虽然只是个军师中郎将,但刘备占了三州之后,对其倚若柱石。虽说俸禄是照着中郎将的品秩来给,但是额外的杂七杂八奖金、津贴那是时时,一年下来已近五六千石了。若是各地有来进贡珍宝再额外赏赐,这些都还不算在内。东汉时最高俸禄为万石,那是朝中三公才能享受的待遇。贾仁禄此时的俸禄已接近三公了,兀自心有不足,胡乱敛财,双袖金风。被问到之时还在大言不惭,抱怨自己的俸禄少,当真和韦公小宝一样,天生就是一个贪官坯子。只不过三国之时,战祸连年,中国人民还不富裕。他也就不能像韦小宝那样动不动就贪个白银几十万两的,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祝融白了他一眼,道:“贪官要贪总能找到借口的。呵呵,你现在可是刘使君手里的宝贝,他怎么可能只按着中郎将的品秩来给俸禄?” 这一句话算是问到了点子上了。贾仁禄无言以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过了半晌,迟疑道:“这……” 祝融向他望了一眼,笑靥如花,道:“怎么样没话说了吧。对了,这次到江州之时,顺路去我部落一趟,我还有些事情要交代。再者我的**之期已经过了,可是在溪里沐浴了,你想不想看看啊?” 贾仁禄之所以在南中呆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祝融洗澡。闻言一怔,魂不守慑,口水流了下来,痴痴地道:“好啊!” 祝融格格娇笑,伸指在他额头上轻轻一点,道:“你啊,真是一个大坏蛋!” 砰地一声,贾仁禄仰面朝天摔在了地上,倒地之后嘴角兀自还挂着一丝**。全身肌肉僵硬,仍保持着说话时的姿式,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次日贾仁禄一行人起程前往祝融部。各小部落的军队领了巨额稿赏,欢呼雀跃,又笑又跳,如疯子一般各自散归本部去了。不一日一行人到了祝融部,这日一早,祝融滥用洞主的职权,单独召见贾仁禄。贾仁禄当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流着鼻血,屁颠屁颠地来到祝融寝室前的小厅。 其时虽是隆冬时节,但南中地处天南,天气十分暖和。祝融歪在王座之上,仍是几块兽皮裹身,脸上红扑扑地,额头上渗出一滴滴细微汗珠。见贾仁禄到来,侧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看上去更加的娇艳,显是她召见贾仁禄之前,刚做过晨练。 贾仁禄淫心大动,喉头干燥,头脑中一阵晕眩,明知故问道:“你……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祝融晕生双颊,格格一笑,翻身而起,拉着他的大手,向外走去。出得厅来,在王宫中左穿右绕了边刻,来到了一个月洞门前。木门虚掩,并未上锁。祝融右手轻轻一推,呀的地声,木门大开,眼前赫然出现小树林来,林内流水淙淙,显是有一道小溪流过。 祝融放脱了他的大手,飞也似的奔进树林,来到溪边,宽衣解带。其实身上也就几片兽皮,解脱起来十分的容易,不片时便一丝不挂。右足一点,身子猛地跃起丈余,在空中翻腾转体各是数周,以这个连现在跳水运动员看了都要瞠目结舌的姿式跃入水面,只溅出少许的水花。当时若是有裁判在场评判的话,一定会流着鼻血给十分,跟着双眼一闭,晕死过去。 贾仁禄见她奔入林中,愣了片刻,这才口水一把鼻血一把地抢了上去。到了溪边之时,已然错过了最精彩的镜头。祝融游至数丈之外,探出头来,冲着他抛了个媚眼,招了招手。贾仁禄色心大动,毛手毛脚地脱去衣裳。砰地一声,跳入了水中,溅出一大片水花来,一个狗刨,游了上去。 祝融见他游得十分的狼狈,格格一笑,伸臂紧紧搂住了他。两人四目交投,赤祼的肌肤相触,半晌无言。其时已近十二月,溪水颇凉。贾仁禄只觉唇干舌燥,心中如有火烧,浑身滚烫,血脉翕张,半点也不觉得溪水冰凉,道:“你们这竟有这样的风俗,当真……挺好,只不过……”说到此四下看了看,道:“这万一要是来个人的话,**到了。到处乱喷,岂不糟糕。现在我们都是公众人物,这一有个小道消息,八卦新闻,便会传得满世界都是,影响……影响不好……” 祝融白了他一眼,道:“这里是王宫禁地,相当于你们的中原的御花园,只有洞主才能来,没我命令,有谁敢来!呵呵。” 贾仁禄意乱情迷地道:“看来咱们是大功告成了,哈哈!” 祝融昵声道:“嗯!”扳过他的身子,向他唇上吻去。贾仁禄以前玩三国游戏,终日魂牵梦绕的就是这个女子,蓦地里化为现实,登时头晕眼花,此后飘飘荡荡,便如置身云雾之中。在如此绮境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似醒似睡,如真似幻,浑不知身在何处。 次日一早,祝融集众长老酋长于王宫大殿,她在前几日便已将族中的一应大事小情都交待完毕了,此时便令族中长老拥立她那年仅十岁的弟弟为主,是为带来洞主。诸事安排妥当之后,祝融便随着贾仁禄等人来到江州。 刘备听闻贾仁禄平南而回,甚是高兴,亲率文武出城三十里郊迎,牵着他的手缓步入城,前往太守府。 刘备握住他的双手,道:“当日听闻噩耗,只道你掉崖摔死了,我一直好生后悔,不该让你一个人前往巴蜀来冒险,着实伤心难过。”说到此,哭功一,眼圈一红,泪珠滚滚而下。 贾仁禄心中激动道:“我为明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托明公之福,南中各郡已完全归附,我留李恢在建宁镇抚南中,应当万无一失。南中一去,刘璋一下子便丢了半壁江山,现在估计正找地撞墙呢。哈哈!” 刘备道:“这些日子,光西域你就去了两次,跟着在蜀中各地到处跑,最后连南中荒芜之地也去了,着实是受了不少苦。这次我给你个优差,调剂调剂。如今刘表遣其子刘琦来我处献礼修好,我正欲遣人回礼答谢,正好你就来了。这样吧,你收收拾拾,过几日便同刘琦一起去趟襄阳,献上礼物之后便返回长安。年关将近,回去好好和家人团聚。” 第二百二十四章 因珠生隙 贾仁禄道:“那此间呢?如今蜀中形势虽然一片大好,但我们控制的多是荒芜之地。刘璋辖下尽是膏腴之郡。两相比较,从实力上我们仍是差了不少,我但心会变故,想留下来帮主公谋划谋划。” 刘备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太累了。上次我答应放你三个月假,怎奈事情接二连三,一直未能如愿,今番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再累着了。这里之事有元直、孝直两人运筹不会有事,你回去好好歇歇。闲时和文和多商议商议,帮着云长好好守着关中,那里才是我们的根本之地。蜀中之事没有个三五年怕是不能圆满解决,关中可就全靠你们了。” 贾仁禄心道:“关公什么都是好,就是太傲,眼里没人,这才会有荆州之失。若当时他肯听进诸葛大大的话,东和孙权北抗曹操,也就不会麦城之败了。”想到此便道:“文和原先一直在洛阳辅佐云长,不知他们二人相处如何?” 刘备看了他一眼,捋了捋须道:“我知你的意思,你是但心廉颇、蔺相如之事复见于今日。”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云长性子孤傲,不易与人相处。我怕北方将相失和,那样可就大事不妙了。” 刘备道:“我也是担心此事,才选得文和。文和为人顺柔多智,善于察颜观色,寻机进谏,不会触云长的眉头。如今二人相处的十分容洽,不会有事。” 贾仁禄吁了一口气,道:“那就好。”心道:“关公镇守荆州之时就是少了一个智谋之士相辅,如今有了贾文和相助,当真是如虎添翼。老子跑到关中也就可以翘着脚丫享清福了,哈哈!” 刘备一拍脑门,道:“对了,有件事想向你打听一下。” 贾仁禄道:“明公有事请讲,何必这么客气。” 刘备道:“前段时间刘璋遗失了一颗明珠,不知你有没有见过?” 贾仁禄莫明其妙,挠了挠头道:“珠子,什么珠子,我没见到啊!” 刘备道:“刘璋那有一颗径寸明珠,浑圆无暇,宝光柔和。乃是交趾日南郡蛮人献给其父刘焉的,据说产自于南海,十分难得,可以说得上是绝无仅有。数月之前,有一贼人夜入州牧府中行窃,将此珠盗出。府中卫士与之搏斗,重创来人,那人负伤逃出。卫士追到江阳附近便失了贼人踪迹,因此刘璋便认定是你指使人偷去的,前段时间还派人到我这里来追讨。” 贾仁禄两眼一瞪,喝道:“嘟!刘璋也太那什么了吧,老子被他害得险些掉崖摔死,还没找他算帐。他倒好,恶人先告状,说我差人偷了他一颗什么狗屁珠子。老……我还是方才听主公说起,才知有这么一颗珠子,不知道的东西老……我怎么偷啊!”在刘备面前当然不能老子长,老子短的,不然刘备便会打他去见老子。可“老子”这两个字近来他一直乱喷,已成口头禅,动不动就呼之欲出,好在他及时意识到了自己所处的场合,硬生生的将那两个字给咽了下去。话到中途强行吞咽自然是十分的难受,不禁气血上涌,面红耳赤。 刘备哪知他是因“老子”两字说不出来心里别扭,还道他是气愤已极,点了点头,说道:“我素知你的为人,不屑为此鼠窃狗盗之事。为了这事刘璋差了张永年来了五次,可当时你又下落不明,无法对证。如此一来,我们说刘璋幕后操纵害得你下落不明,刘璋说你差人偷了他的绝世宝珠。我们为此险些治兵相攻,好在已临近冬季,天气寒冷,刘璋和我都准备不足,这才没有生出事来。不过此事已成僵局,无法转寰,我看这场战争明年便能打起来。其实要打便打,我还怕了刘璋不成。” 贾仁禄道:“我真没有差人偷什么珠子,他们若不信,把我抓去拷问好了。” 刘备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我当然相信你。别说你没偷他珠子,便是偷了又能怎样。他害得你险些坠崖而死,这颗珠子再贵重,也抵不过你的一条命。” 贾仁禄道:“也是,老……我这次吃了这么多的苦,全是拜刘璋这小子所赐,我自然想找他算帐。不过就算我真想要那颗明珠,也不会出此下三烂的主意,派人去偷。要也是挥军直指成都城下,让刘璋那小子双手捧着那珠子出城,亲自献到我的手上!” 刘备摇头苦笑道:“你呀你!” 贾仁禄道:“这珠子有什么稀罕之处?丢了就丢了,让日南郡再贡一颗上来不就得了。至于为了它而动战争么。” 刘备道:“那颗珠子有一特异之处,明珠所置数丈方圆,蚊蝇不入,蛇蚁不侵,照此说来,倒是一件难得一见的宝物。再者日南郡处交州最南端,本来因中原多事而归附于刘焉,如今孙权崛起于江东势力渐大,他们便又归附孙权了。” 贾仁禄心道:“谁的势力大就归附谁,这本来就是墙头草的特质,原也怪他们不得。这珠子居然可以当蚊香用,而且还不用点,往那一放,蚊虫就不来了,这倒挺好。夏天的时候蚊香没了,是让人头痛,怪不得刘璋会怒。他本来就肥得跟头猪似的,蚊子叮起他来一定容易得紧,哈哈……不对,蚊虫不入、蛇蚁不侵,就是说不怕毒。老子在水里莫明其妙吞了颗珠子之后就百毒不侵了,难道就是这颗珠子?一定错不了,老子逃到地近江阳时掉崖,那个傻贼也是在地近江阳而失了踪迹,八成也坠崖了,这珠子就顺水一直流到了老子的嘴里。哈哈!那老子岂不是从此以后都不用怕蚊子了,***,这才是老子来三国之后遇到的最美的事!”他是南方人,一到夏天常常被蚊子啃得彻夜难眠,因之对其恨之入骨。想到自己终于可以不再惧怕蚊虫的狂轰滥炸,不禁心花怒放,眉开眼笑,手舞足蹈,好似疯子一般在刘备面前乱神经。 这一悬疑未决的公案至此可以算是水落石出了,不过就算是包公穿越到了三国,亲临现场,可能也无法想明白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那小贼是有无主使之人估且不论,他偷了这个珠子打算到哪去财也可以不提。这珠子绕来绕去,最终竟莫明其妙的到了贾仁禄的肚子里,这才是本案的关键。刘璋说是贾仁禄差人偷了那颗珠子倒也不算是冤枉他,只不过他视如至宝的珠子已被贾仁禄消化殆尽,取其精华弃其糟粕,最后化成一堆米田共给拉了出来,这样的结局,他便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这颗珠子他是再也找不回来了,除非是盼着日南郡的蛮人认清形势,再贡一颗上来了。 刘备哪知其中玄机,见他如疯子一般的又笑又跳,不明所以,问道:“仁禄,你因何如此兴奋?” 贾仁禄当然不敢实话实说,否则刘备说不定会将他开肠破肚,挤出点珍珠渣来还给刘璋的。闻言停止疯,道:“咳……咳……刘璋没了那珠子,从今往后,就得天天被蚊子吵得睡不着觉了。一想到此我就十分的开心,因此有些得意忘形了,还请明公别见怪。” 刘备摇头苦笑,道:“你呀!” 贾仁禄忍住笑意道:“男子汉敢做敢当,这偷珠子之事的确以我无关,还请主公差人到刘璋处好好分剖。若实在解释不通,要我去当堂对质也可以。”心道:“该吸收也吸收完了,该拉的也拉完了,老子看你还能找到什么。这人本来就不是我派去的,老子一口咬定此事以我无关,找不到珠子,你们也拿我没辙,哈哈!“刘备摆了摆手,道:“若大的一个州牧府,众多的侍卫,居然连一颗珠子也看不住。这样的事情,他也好意思到处说,他自己无用,又能怪得了谁。这事我看就这样了,不必再派人到刘璋那解释什么了。我们没有差人去偷,他爱信就信,不信拉倒。即便是因此打起战来,我们也不去怕他。就算没有珠子的事,我和他之间迟早也是要打一战的。” 贾仁禄道:“成都实不易攻,还请明公小心在意。” 刘备点头道:“嗯,我会和元直好好商议了,你就不用操心了。” 贾仁禄从刘备处出来,正欲回自己在江州城的府邸,正在路上行走间,忽地身后一人高声叫道:“前面的可是贾军师?” 贾仁禄不意在街上竟有人认得他,愕然回,下意识的想取出笔来,以便给来人签名。只见街上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年青书生朝他迎面而来,问道:“这仁兄高名大姓,因何会识得在下?” 那书生道:“在下姓刘名琦,仰慕军师已久,今日才得一见,实慰平生。” 贾仁禄躬身行礼,道:“足下大名,在下才是仰慕已久。足下是刘景升的大公子,他日景升物故,公子便是荆襄之主。到那时便可前呼后拥,一呼百应,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心道:“你也就摊了个好爹,不然你啥也不是!” 刘琦听他说到荆襄之主时叹了口气,道:“军师刚从使君处出来?” 贾仁禄点头道:“我才从南中回来,刚去使君那汇报工作。主公打算派我随你一同前往襄阳,献礼修好。” 刘琦闻言大喜,道:“太好了,能和军师同行我是求之不得。” 贾仁禄问道:“公子这是欲找主公?” 刘琦道:“正是,我在江州也住得有些日子了,正欲向使君辞行。” 贾仁禄道:“公子再宽住几日,我才刚到,还请你让我喘口气,过几天才走如何?” 刘琦点头道:“军师说何日起行,便何日起行。如今军师刚到一定很累,就不多打扰了,晚上我作东,请军师小酌一番,还请务必赏光。” 贾仁禄道:“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刘琦道:“那酉时我便到军师府上相请了。” 贾仁禄道:“好,我介时一定在门前恭候大驾。” 二人行礼而别,贾仁禄自回下处,进得屋来,见到甄宓舒了口气,道:“苦日子算是熬到头了。”说完便来至床上躺好,翘起二郎腿。 甄宓坐于榻侧伸手按摩他的额头,道:“呵呵,从刘使君那听来了什么好消息了?” 贾仁禄舒服地呻吟了两声,道:“过几日我们便去刘表那打打秋风,然后便可回转长安享清福去了。” 甄宓微微一笑,道:“如今江州形势紧急,使君如何舍得让你走?” 贾仁禄道:“老子!***,在主公那憋了许久,现在终于可以说出来。爽!老子帮他拿下了江州、南中,如今益州有一半的地盘是他的了,他要是再收拾不下刘璋,真该去撞墙了。” 甄宓掩嘴浅笑,百媚横生,道:“这次主公让你荆州去做什么,不会又是什么烦人的事吧,你太久没回家了,不能再给耽误了。” 贾仁禄虽见惯她的笑容,但此时乍见之下,还是一怔,隔了片刻,方道:“你笑得真美,一笑之下,我头也不疼了,人也轻松不少。” 甄宓抿嘴一笑,道:“没正经。都三十多了,说话还是那么粗俗,动不动就带脏字。” 贾仁禄尴尬地道:“习惯了,改不了。这次主公只不过差我去给刘表送礼。礼一送完便可以拍拍屁屁走人了。” 甄宓道:“原来是出使,那倒不是什么大事。” 贾仁禄点头道:“对的,不用再理那些烂事了,沿途还可以看看风景,泡泡……实是一个大大优差。” 甄宓嫣然一笑,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贾仁禄道:“过几日吧,让老子喘口气。这一路跑下来,老子的脚丫子都快跑断了。” 甄宓点头道:“也好,你先好好休息,要走的时候和我说一声,我帮你收拾行李。” 贾仁禄点了点头,闭上双眼,沉沉睡去,过不片时酣声响起。甄宓见他睡得香甜,笑了笑,摸了摸他额头,转身出屋。 未到酉时刘琦便来到贾仁禄的府邸,远远地便见贾仁禄站在门口处迎候,忙抢上前去,道:“要军师出迎,如何克当?” 贾仁禄笑道:“足下是堂堂诸侯公子,在下只是一个骗饭吃了,哪能不出门来迎。” 刘琦笑道:“军师太客气了。” 贾仁禄道:“且请到厅内喝杯茶在走如何?” 刘琦正口干舌燥,闻言点了点头,道:“如此便打扰了。” 贾仁禄伸手肃客,引刘琦来至前厅,梅花、兰花献上香茗。刘琦见二女生得一模一样,虽年纪幼小,却已是美人胚子,不由双眼直,痴痴呆呆,口水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兰花见他嘴脸丑恶,白了他一眼,将茶碗重重一放,轻轻哼了一声,转身退下。 贾仁禄心道:“历史上刘琦因酒色伤身而死。今天看他这副德性,果然是烂泥敷不上墙,他老子倒有先见之明,没把江山留给他。”随口问道:“不知公子此来献给主公什么好礼?” 刘琦看着二婢远去背景,痴痴地道:“的卢。” 贾仁禄举起茶碗来抿了一口,闻言噗得一声,将茶水给喷了出来,道:“的卢!” 第二百二十五章 公子求计 第二百二十五章公子求计 刘琦回过神来,问道:“军师识得此马?” 贾仁禄眼珠一转,道:“略有耳闻,听说是匹千里良驹。”心道:“娘的,刘表没安好心,这马可是会妨主的,他却差人送给刘备,不是要他不得好死么,够阴!” 刘琦点头道:“正是,这可是一匹难得一见的好马。家父遣蔡瑁征讨江夏反贼张武、陈孙时剿得此马。家父为表修好诚意,物将此马献给使君。” 贾仁禄心道:“***,你说得倒好听。历史上刘表自己想骑来着,结果蒯越对他说此马骑则妨主,刘表才不敢骑,转送刘备。如今八成又是这小子乱喷,想用此马来害刘备,这样便可神不知鬼不觉的除一劲敌,当真是毒无可毒的诡计。好在刘备福大命大,这马妨来妨去,也没能如愿,倒把庞统给妨死了。反正现在庞统还没出现,老子也不点破,等出现了再说,这样才不会浪费口水,哈哈!” 用过茶后,刘琦便在城中最大的酒家摆了一桌上好的洒席宴请贾仁禄,并叫来了两位名妓相陪。贾仁禄当然知道祝融的飞刀有多厉害,见到一名妓女满脸堆笑,向他走来,便吓得魂飞魄散,将那妓女往刘琦那一推,道:“这……在下无福消受,还是免了吧。” 那妓女连声不依,像贴膏药似的往他身上贴,刘琦搂着另一妓女,往她的樱唇上印了一口,笑道:“美人如此盛情,军师怎好拒绝。” 贾仁禄推开那妓女,双手乱摇,尴尬地道:“家里那口子看……看得紧,老子还想多活几年,嘿嘿,我的话公子明白了吧。”从袖中掏出两吊钱来,递给面前那妓女道:“这钱是你的了,坐到公子边上去。”那妓女目视刘琦,盼他示下。 刘琦一脸坏笑,点了点头,道:“心照不宣,心照不宣。既是如此,我也就不再强求了。”伸手一比边上空位,对那妓女说道:“小美人坐到这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贾仁禄比了比刘琦身侧的两名妓女,明知故问道:“如今有美人在怀,公子好像还闷闷不乐,不知为何?” 刘琦此时已灌了十数爵马尿,舌头卷,道:“唉,军师你是不知道啊,家父膝下有二子。”伸手比了比自己,打了个嗝,道:“一个是我,另一个是刘……刘琮!我生母陈氏早亡,继母蔡氏当然喜爱自己亲生之子,每每在家父面前进言,劝家父废长立幼,让刘琮为荆襄之主。唉!” 贾仁禄早知会是如此,微微一笑,道:“***,这些娘们知道什么国家大事,这事就是坏在她们手里!” 这话说到了刘琦的心坎里去了,虽是语带脏字,他听起来仍是说不出的受用,举起酒爵,一饮而尽,道:“我颇读史书,历史上废长立幼,祸乱立生,其国皆不久长。怎奈我身处嫌疑之地,虽有金玉良言,却也不敢同家父说道。再者继母不能相容,明里暗里的设计加害,我朝不保夕,度日如年。也只有对着美人,饮着美酒之时,才能稍忘烦扰。”说完又干了一爵。 贾仁禄叹了口气,心道:“后娘本来就不如亲娘亲,何况后娘也生了个儿子,当然想要将家产分给自己的儿子了。这小子看来是受了不少虐待,这才醉生梦死,借酒浇愁的,说起来也着实的可怜。”说道:“那是那是。远的咱就不说了,就说近得吧。袁绍废长立幼,袁谭眼见已经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如何能甘愿。立马纠集兵马同袁尚死磕,结果让曹操捡了个大便宜。如今河北战事对袁氏极其不利,看来这河北早晚要属曹家的了。” 刘琦点头道:“正是,袁氏之事就在眼前,家父却仍是不悟。唉!”说完一拍桌案,饮了一爵酒,道:“继母不能容人,我早晚必给她害死。素闻军师智计无双,还请军师怜我身世,救上一救。”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常言道:‘疏不间亲。’这是你们的家事,我是一个外人,哪里能插手?” 刘琦看了看贾仁禄,苦笑道:“今日只谈***,不论其他。” 又饮了良久,贾仁禄看刘琦已醉得如一摊烂泥一般,伏于案上,便道:“公子我看也差不多了,再过一会该禁夜了,我送你回去吧。” 刘琦眯着眼看了贾仁禄半晌,方道:“好……呃……好,回去……”说完双眼一闭,又伏在了案上。 贾仁禄叹了口气,心道:“老子要是有一个后娘,估计也和这小子差不多。唉,也是一个苦大仇深的孩子。”招呼店小二结帐,打了两位妓女回去。跟着雇了辆车,扛着好似死猪的刘琦,吭哧吭哧地走到了小车旁。掀开车帘,将他往车里一塞,对车夫说了馆驿地址,转身便欲离去。却听车内刘琦说道:“军师……请……请留步,呃……还请……军师……到馆驿……呃……一行,我有……话……呃……话说。” 贾仁禄长眉一轩,道:“天色不早了,有话明天再说吧。” 刘琦道:“若军师……不肯……去馆驿,那我……便到……军师……府上……打扰了。” 贾仁禄心道:“娘的,跟老了耗上了,老子要不放你进去,你估计能在老子的家门口趴一宿。这么冷得天,你要是在老子门前冻成冰棍,那老子的小命也就玩完了。”但这一去馆驿,稍一耽搁,便赶上宵禁,自己也就回不去了。一想到不能搂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睡大觉,而要对着刘琦这个大男人,听他一宿牢骚,不禁一脸郁闷。 那车夫身着单衣立于朔风之中,瑟瑟抖,见他踌躇半晌,犹豫不决,不耐烦地道:“这到底是要去哪啊!”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送到我家里吧。” 刘琦经冷风一吹,略有些清醒,道:“我这醉熏熏的样子怕尊夫人见了生厌,还请军师到馆驿一行吧。” 贾仁禄心道:“你是存心让老子陪不了美媚,听你牢骚啊!” 一股朔风吹来,冷得贾仁禄一哆嗦。那车夫浑身打颤,怒道:“这生意我不做了!” 贾仁禄忙道:“别,别,送我们到江州驿馆。” 过了约一顿饭的功夫,马车停在了江州驿馆门前。贾仁禄扶着刘琦下了车,付了车钱。那车夫斜了他们一眼,好似自己遇到了两个疯子一般。接过钱,飞身上车,忙不迭地赶车去了。 贾仁禄叫开馆驿大门,扶着刘琦来到他所下榻的小院,将他往床上一扔,心道:“现在闪人勉强还来得及!”想到此转过身去,便欲闪人。 刘琦腾地一声,翻身站起,跪了下去,拜道:“我不容于继母,命在旦夕,还请先生一言相救!”说到此泪珠滚滚,哗哗直流。 贾仁禄心道:“老子知道你赚我来,就是想喷这句。娘的,要喷你也要等老子陪美媚好好睡上一觉再喷嘛,现在老子哪有什么精神给你出主意。”说道:“这里虽然离襄阳有十万八千里,但是也不甚保险,万一有所泄漏老子可死得很难看。”说完便行礼告辞。 刘琦道:“再过一会就要宵禁了,还请先生今夜便在此歇息吧。” 贾仁禄无奈地点了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老子死定了,明天你可要赔老子汤药费。” 刘琦莫明其妙,问道:“这是为何?” 贾仁禄瞪圆双眼,怒目而视,喝道:“老子夜不归宿,回去之后定被大卸八块,死状恐怖。没叫你给老子披麻带孝,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刘琦吓得一哆嗦,道:“没这么严重吧,先生说笑了。” 贾仁禄道:“唉,这次给你害死了,老子看你也是装醉。走吧,带老子到客房吧。总不可能让老子跟你挤一床吧,老子可不好那口。” 刘琦道:“我这便领先生到客房。”说完便头前带路,迤逦来到一间小室,此室处竹林之间,甚是幽静。二人进得室来,刘琦将门关好,上了门闩,跪拜于地,泣道:“继母实不相容,每欲加害,还请先生救救我。” 贾仁禄心道:“你也不看看几点了,有三更半夜演荆州城公子三求计的么!算了,就这么遭了吧,老子早点给他出个狗屁主意,出完了便可以睡觉了……”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说道:“好了,好了。老子给你搞得烦死了,看在你这么死缠烂打的份上,勉为其难的帮你一次。不过记得回去之后请将咨询费寄将过来,不多也就黄金五万两!” 刘琦总算知道自己拜错神了,这家伙比他的继母还狠,闻言喷了一口鲜血,砰然倒地,过了半晌方爬了起来,道:“还请先生赐教。”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公子岂不闻申生、重耳之事乎?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你可以和你爹爹说说,让他给你一郡太守当当,这样不就既可以不用和你继母朝向,又可以刮刮地皮,花差花差,岂不爽哉。” 刘琦道:“好计,只不过各郡皆有人守把,没有闲职,不知当求何郡?” 贾仁禄道:“当然是江夏啰!” 刘琦闻言一怔,隔了半晌,道:“江夏素由黄祖把守,我又如何能求得来?” 贾仁禄心道:“完蛋了,忘了这时黄祖老儿还没有死翘翘,一嘴顺就把诸葛大大的主意给喷出来了。现在形势同卧龙出渊的时候完全不同,这咋整?”隔了半晌,问道:“如今荆州的形势如何?” 刘琦沉吟道:“荆襄九郡本皆在家父掌中,前年长沙太守张羡不服家父,起兵叛乱,零陵、桂阳两郡皆响应。家父围了长沙两年不下,今闻张羡身染重病,不久将死,想来这叛乱也该平定了。” 贾仁禄心道:“乍又是叛乱,《三国演义》上好象又没写,这个叫张羡的又是什么鸟人。不过这次不管刘表出多少钱,老子也不帮他平什么叛乱了,吃力不讨乱。万一他也卸磨杀驴,摆老子一道,老子在南中险些被把去喂了老蛇,可不想被扔到长江里去喂鳄鱼。”挠了挠头,说道:“可有地图?” 张羡本是南阳人,早先曾为零陵、桂阳两郡太守,甚得江、湘等地民心。只是为人桀骜不逊,见到刘表时呲牙冽嘴,横眉立目,绷着个脸,好似刘表欠他八百吊不还一般。刘表见了他就头大,因此对他不甚礼遇,张羡心中不忿,这才窜啜零陵、武陵两郡一起反叛。贾仁禄从来就不去啃文绉绉地《三国志》,因此这段典故他也是不知道的。 刘琦因受不了继母无休无止的迫害,这才自告奋勇,向刘表讨了这个敬献的卢差事,跑来向刘备求救。这地图这么关键的东东,他又怎能不带。闻言忙从袖中取出一图来,摆在了案上。 贾仁禄低头看了半晌,方道:“江陵现在谁手中?” 刘琦道:“仍在我们手中。” 贾仁禄点头道:“这就好,这样你回去对你父亲说说,让他派你去守南郡,坐镇江陵,以防张羡领兵来袭。” 刘琦以手支颐,踌躇半晌,方道:“家父将荆襄历年所征钱粮大半积存在了南郡江陵,此城他素所看重,我若说要守江陵,家父多半会同意,可这继母……” 贾仁禄点头道:“嗯,估计这老婊子不会同意的,这城里都是钱粮,她辛苦辛苦想为刘琮搞的也就是这些,或都给了你,她们娘俩日后只能去喝西北风了……”伸手一比地图,问道:“武陵在谁手中?” 刘琦道:“也在我们手中。” 贾仁禄道:“江陵估计没可能,那就武陵吧。” 刘琦双眸一亮,道:“此郡倒易得,我可以说为防张羡勾结群蛮滋事,让我前去镇守武陵。这个理由,家父十有**会听,家母认为此地偏远多半也不会反对。” 贾仁禄眼珠一转,道:“这样,你手里亲信家将有多少人?” 刘琦道:“有五六百人。” 贾仁禄道:“差不多够了,你让你这些家将扮成蛮人,在武陵周边胡闹,放放火,抢抢粮食,夺夺花姑娘,闹得越凶越好。让你父亲对武陵太守失去信任,然后你再趁机进言,我看十九可成。” 刘琦点头道:“此计甚妙!”伸手一指江陵,道:“若是巧用此法,我看江陵说不定都能说得下来。” 贾仁禄道:“估计难,这就要看你在你父亲心里到底占多少份量了。最好别试,不然你的那些家将给拿到了,你也就玩完了。” 刘琦吐了吐舌头,道:“那还是武陵吧。我回去之后一定按军师说的布置。” 贾仁禄打了个呵欠,道:“娘的,折腾了这许久,老子也累了,该睡觉了。”心道:“我只说一句泄气的话,你便怕了,不敢要江陵了。命都不敢赌,还想成什么大事?看来你也是扶不起的人,老子可没那功夫跟你磨牙。” 刘琦起身告辞,刚走到门口,贾仁禄道:“记住一定让你的那些家将小心些,别给拿住。抖出你来,倒还没什么,要是抖出老子来,老子把你的皮给扒了!” 刘琦一叠连声地说了十来个“放心。”这才抱头鼠窜,飞也似的去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三层楼船 次日一大早,贾仁禄便急急忙忙的赶回下处。小心翼翼地叫开大门,蹑手蹑脚地踱进门去,一路忐忑不安,如做贼似地左张右望。来到自己的狗窝之中,仍太平无事,不禁拍了拍心口,吁了一口气,道:“还好,还好!” 忽然耳朵一紧,被祝融揪了起来。祝融揪起他的耳朵,往外便拽,来到院中,叱道:“昨晚去哪里鬼混了?快快从实招来!”说飞腿向他膝间踢去。 贾仁禄只觉膝间一疼,跪了下来,道:“没有鬼混。昨晚跟刘琦去了江州馆驿,商量荆州大事,纵论天下形势,一时之间忘了时辰,宵禁了这才赶不回来的。” 祝融白了他一眼,对迎面赶来的甄宓说道:“这供词你可满意?” 甄宓绷起俏脸,摇了摇头,意示不信。祝融嗔道:“就知道你不会老实说,好好在这里跪着,什么时候说实话了再起来!” 便在这时一股凛冽地寒风迎面吹来,贾仁禄冷地一哆嗦,一脸郁闷,心道:“老子就知道会是这么一回事……刘琦,老子与你不共戴天!” 五日之后,贾仁禄脚丫也翘够了,收收拾拾行李,拍拍屁屁,便欲闪人,回转长安享清福。这日贾仁禄与刘琦商定行止,刘琦言道欲往荆襄有两条路,一条是6路,由江州经白帝城而到江陵,一路之上太多都是山路崎岖难行。一条是水路,沿着长江顺流而下,直抵江陵。船行甚,沿途还可遍览两岸风景,他来时便是走得水路,虽逆流而上,却也没费多少时日。 贾仁禄在蜀中一路逃难,走得大多都是山路。心想这走山路被葛藤划到,最容易**。原来只是自己一个大男人,那还无所谓。如今让甄宓、祝融等貌若天仙的美女跟着一起**,惹来色狼垂涎,那可就不是闹得玩的了。这走水路,顺风顺水,不用担心**问题,还可搂着美媚,遍览绚烂多姿的三峡风光,实是人生一大乐事,言念及此便决定走水路。 次日刘备领着文武亲送贾仁禄一行人来至渡口,洒泪而别。贾仁禄辞别了刘备,来至江边一看,大吃一惊,只见江上横着一只巨大的楼船,船宽约五六十步,高约二三十尺,上建三层高楼,极其宏伟,其庞大奢华程度,竟不下于现在的豪华游轮,像这样的大船贾仁禄这头旱鸭子,也只是在电视里见过,如今亲眼得见,不禁瞠目结舌,愣了半晌,伸手一指那楼船,侧头对刘琦说道:“这不会是你的私人坐船吧?” 刘琦微微一笑,点头道:“正是。” 贾仁禄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楼船道:“好家伙,不比泰坦尼克小多少!”《泰坦尼克》这部好莱坞大片,曾骗了无数人的眼泪,掏空了无数人的荷包。贾仁禄这个小市民,在铺天盖地的广告浪潮面前,也是抵挡不住。他经不起诱惑,忍饥挨饿,凑了点钱,买了一张趴票,跑到影院之中最黑暗的角落里蹲了两三个小时,累得口吐白沫,总算是将那片电影给看完了。回来的唯一感觉就是船好大,腿好酸。至于导演苦心孤诣想通过这部影片传达给观众的自己对爱情观、价值观、人生观的领悟,由于贾仁禄情商过低,加之他蹲着看十分的难受,一时之间对这些外来糟粕也是难以全盘拿来,算是对牛弹琴了。 刘琦当然不知泰坦尼克是何许物事,不过照着上下文的意思,也能猜出是一艘大船的名字,笑道:“这还不是最大的,家父出巡时所乘之楼船上建八层高楼,外以城墙围裹,旁设橹楼,宽一百五十步,高六十尺,可容将士二千人,就好像一座小小的城池一般。” 贾仁禄吞了口口水道:“乖乖!还有这样的船啊,那船应该是最大的吧,那船让老子坐上一次,就算是死了也是值的。” 祝融是南中人氏,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的船,正想上去好好参观参观,却听贾仁禄如乌鸦一般在那唧唧歪歪,没完没了,颇不有耐烦,拉着他的大手,便往船上走去,嗔道:“好了,好了,有话到船上慢慢说!” 刘琦看着贾仁禄被祝融横拉倒拽,直拖上船,直如拎小鸡一般。摇头苦笑,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遇到这么一个母夜叉,不然下半辈了的生活便会索然无味了。跟着走上了船,道:“家父那船也不是最大的船,江东孙权新造一船名长安,此船自孙策在世之时便开始造,直至最近方成。由于家父与孙权为敌,消息不通,不知那船的样子,只知其能容纳三千人,应该是现今最大的楼船了。” 贾仁禄来到甲板一侧,望着脚下的滔滔江水,只觉船身随着波滔微微颤动,脑中一阵晕眩,心道:“得,虽出身在南方,却从没坐过船,没想到我居然还会晕船,看来接下来的日子有苦头吃,不知这里有没有晕船药……”忙后退数步,不敢再看江水,道:“孙仲谋果然是孙仲谋,造得船也这么有气派。”说着目视刘琦,微微一笑,又道:“我这样夸孙权,你不会生气吧。” 刘琦摇了摇头道:“我对孙权也是很佩服的,孙权接位不过两年,江东已给他搞得有生有色,欣欣向荣。再看看荆州……唉!”顿了顿,看了贾仁禄一眼,见他绷着个苦瓜脸,似欲呕吐,知他不惯乘船,又道:“军师看来不惯乘船,还请先到高楼之中好好休息,一会便没事了。” 贾仁禄点了点头,心道:“不能再站在船头上了,再过一会,老子的早饭可就要全交待出来了。”说道:“请公子带路。” 刘琦点了点头,回身对左右从人说道:“开船!”转过身来伸手肃客,领着贾仁禄朝着船上高楼走去。 此时船上响起了水手的号子声,船帆被慢慢地拉了起来。楼船慢慢驶离江岸,划破层层波浪,向东而行,渐渐远去。远远望去,此情此景,正应了李白那句诗:“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贾仁禄在船上最豪华的舱室之中,睡了一个时辰,已近正午。用过了午膳。他已觉得头晕之感渐轻,故态复萌,跑到甲板上去,看着脚下浩浩东去的长江水呆。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一声娇笑声,自耳边响起,侧头一看。原来是祝融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边上,见他呆若木鸡的样子,十分的好笑,不禁格格娇笑。 贾仁禄斜了她一眼道:“有什么好笑的?老子这是在构思酝酿呕心沥血的大作!” 甄宓走上前来,似笑非笑,道:“呵呵,你读书不多,没想到倒挺会做诗的,说来听听,这次又是什么大作了?” 贾仁禄搜肠刮肚半晌,方摆了个极酷的造型,摇头晃脑,吟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本来他顺嘴便欲将“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给喷出来,忽想到此时赤壁之战还未生,一旦喷将出来,便要解释何为“周郎”何为“赤壁”实是对他说谎能力的极大考验,着实头痛,还是不说为妙。想到此忙改了口,好在他见机得早,改得干净利落,甄宓、祝融均未觉其中有异。 甄宓知他是现代来人,对他那层出不穷的惊人之语,也就不以为奇。祝融还不知道贾仁禄的身世,闻言意乱情迷,双颊晕红,眼波流动,樱唇细颤,说不出的娇媚动人。看着贾仁禄唇干舌燥,口水乱流,鼻血险些喷将出来。 祝融从未到过长江,此地虽是长江上游,江面还不甚宽,但也比她家后花园那条小溪不知道宽了多少。她立在甲板之上,只觉得这也新鲜,那也有趣。到处乱窜,手指胡乱比划,大惊小怪,大呼小叫。贾仁禄初时还当免费导游,为她讲解一些有关长江的典故神话,后来看她越来越神经质,不禁头大如斗,懒得再理她了,将她丢给刘琦,自己来到甄宓边上陪着她静静站着,看着江景。 蓦地里想到了泰坦尼克里的经典境头,一时心血来潮,拉着甄宓走到了船头,将她的双臂平平的展开,双眼平视前方良久不言。 甄宓不明所以转头头来问他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贾仁禄一甩头,掉了好多头皮屑,道:“youjumpijump!”心道:“不能在大海里喷,在长江上意思意思也聊胜于无。咱和泰坦尼克里那个帅死人男主角还是有少许的共通之处的。咱都是小人物,他是一个穷苦人,老子是曹操手下的一个小兵,结果都是艳福齐天,抱得美人归。只不过那小子太也命运不济,好好的的赌到了一张船票,虽说泡到一个绝色美女,却因此搭上了小命一条。老子现在也在船上,不会向那个白痴一样那么衰吧。”转念一想道:“应该不会吧,这可刘表手下大公子刘琦的私人豪华坐船,在长江上没跑个一万趟也有个八千趟,应该没事的吧。再者这里是长江,不是大西洋,又没有冰山,想撞也没得撞,哈哈!” 甄宓挣脱他的双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道:“今天你是怎么了。说得我都听不懂。” 贾仁禄搂着她腰,道:“我是说,你跳,我也跟着跳!” 甄宓莫明其妙,道:“这么冷的得天,跳到水里岂不冻死?要跳你跳,我才懒得跟你一起疯。”挣脱他的搂抱,道:“这江景也没什么好看的,我要回舱里了。天太冷,甲板上风大,你也别看太久,小心着凉。”说完转过身去,走到船舱里去了。 贾仁禄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哦”心道:“得,这个婆娘一点情调也不懂,真是对牛弹琴了。”一阵冷风吹来,如刀子一般向他的老脸刮去,冻得他老脸生疼,浑身乱颤,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忙道:“等等我!”一转身,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船行甚,沿江而下,不一日便到了白帝城。贾仁禄立于船头,看着两岸的景致,心旷神怡,问道:“这是哪?我们走了也有些日子了,什么才能到江陵啊?” 刘琦道:“这里是白帝城,过了此地便是鱼复浦,出了鱼复浦,便是荆州地界了。” 贾仁禄心道:“全是熟得不能再熟的地名了。白帝城,历史上刘大大就是在这里死翘翘的,看来也不是什么吉祥之地。鱼复浦,诸葛大大就是在这里摆了一个八阵图,让6逊在里面迷失道路,险些出不来。要不是诸葛大大的岳父吃里扒外,将6逊给领了出来,这小子估计要活活饿死在里面。” 其实贾仁禄不知道的事,从白帝城开始直至湖北省宜昌市的南津关,便是长江上最著名的风景名胜三峡了。这可是万里长江一段山水壮丽的大峡谷,闪耀着迷人的光彩。但贾仁禄这个没有半分雅骨的小市民,也品不出山水之中的雄奇壮丽,鬼斧神工,最多也就是哇哇乱叫两声,说这里很好看而已。 过不多时,江道渐窄,江水渐急,奔腾咆哮,其声隆隆,好似轰雷一般。浪花打在楼船身上,四散飞溅,哗哗直响。两岸山崖壁立,高耸入云,极是险峻。贾仁禄低头看了看脚下奔腾汹涌的江水,脸色煞白,吐了吐舌头,道:“乖乖!没想到长江还有这么恐怖的所在。” 刘琦道:“此处是长江有名的险段,极难行船。” 贾仁禄战战兢兢地道:“那不会有什么事吧。” 刘琦道:“军师尽管放心,我的这些手下,长年在江上行船,都很经验的。” 贾仁禄道:“这就好,老子可不想掉到江里喂鳄鱼……” 楼船在峡深水急的山谷之中行了一日太平无事。次日一早,贾仁禄出舱一看,江面已颇为宽阔,水流也不如何迅急。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颗悬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落了地了。 这日晚间,二更时分,贾仁禄正欲吹息灯烛,躲到温暖的被窝之中,搂着甄宓睡大觉。忽然之间闻得疾风呼啸,波浪轰击,似乎有千百个浪头同时袭到,震得船身的剧烈摇晃起来。 贾仁禄心道:“娘的,这又怎么了,难道是那句鸟台词说不得,老天真得要把老子扔到江里喂鳄鱼?” 第二百二十七章 随波逐流 甄宓猛地起身,一脸惊惶,掀起锦被,穿好衣裳,道:“出了什么事了?”取过贾仁禄所穿的皮袍,给他披上。 贾仁禄一脸迷茫,道:“估计是起风了。” 甄宓面有忧色,道:“书上有记载,这楼船抵御大风的能力极差,一遇风暴必……必……必……” 贾仁禄道:“得,这次看来是再劫难逃了。” 甄宓道:“这只是书上说的,也不一定准。你向来都能逢凶化吉的,不会有事的。” 贾仁禄穿好外袍,道:“你先睡,我到外面看看去。” 甄宓拉着他的手道:“别,外面天冷风大,去了会冻着的。” 江中浪头大起,楼船忽高忽低。贾仁禄只觉舱板上下直晃,吓得手足冰冷,脸上毫无血色,颤声道:“好大的风,这该如何是好?早知道坐船这么不安全,就走6路了。这走6路,最多也就走**,引几头色狼来,咱有子龙护卫,也没什么好怕的。可这在水里,一旦有起事来,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全***完蛋!” 甄宓吓得俏脸雪白,道:“刘公子的船上船夫都是长年在江中行船的,应该不会有事。”她本想安慰贾仁禄,可是她心里也没底,这话说出来,也就显得中气不足,便是连她自己也不太相信,何况他人哉。 贾仁禄觉着甄宓的小手冰凉,不住直颤,心知她也是怕得厉害,一挺胸膛,道:“别怕,有我呢!到时真有起事来,你抓着老子,老子当你的救生圈!” 便在这时,一阵急如暴雨地敲门声传来,祝融在门外喊道:“快快开门。” 贾仁禄忙走到门前,打开屋门。一阵疾风刮来,吹得各人衣衫飒飒作声,口鼻中都是风。贾仁禄急道:“快死进来!” 祝融白了他一眼,抢了进来。贾仁禄双手一合,便欲关上屋门。怎知疾风猛烈,呼呼直响。贾仁禄只觉一股股大力不往涌来,似欲将他震得倒飞而出。他忙使了个千斤坠,站稳身形。手上加劲,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这门却说什么也合不上。 祝融一把将他推到一边,双手略一运劲,关上屋门,上上了门闩,嗔道:“真没用!” 甄宓道:“外面怎么样了?” 祝融道:“傍晚之时,便已起风了,只不过没有这么大。如今这风越刮越大,浪也越来越凶,船上的船夫已乱作一团了。” 甄宓道:“不是说他们都是长年行船的么,怎么会乱作一团?” 祝融道:“八成是刘琦那小子在胡吹大气,我听船夫们说,这楼船最怕大风。船体太大,一旦震颤起来,没人能控制得了。” 贾仁禄道:“那刘琦那小子呢!” 祝融道:“这小子躲在舱里瑟瑟抖,不住求神保佑呢。现在子龙在外面冒风指挥,弹压船夫。可他毕竟是北方人,毫无驾船经验,出得主意也高明得有限。我见大事不妙,便来找你商量,看看你有什么主意没?”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我们这窝子人大多都是北方人,这么大的船都还是第一次见,都没驾船经验,能有什么主意。” 祝融急得在舱内来回直走,问道:“那怎么办?”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看来只有听天由命了。” 这时风浪益大了,楼船随着浪头,蓦地里升高丈余,突然之间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好似要钻入江底一般。便在这时一个浪头打来,击破了窗户上糊的窗纸,江水直溅入舱来。 贾仁禄被抛了上去,脑袋撞上了舱顶,还未来得及喊疼,腾的一声,重重地摔了下来,跌在了舱板上,屁屁裂成了八瓣。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摸了摸额头,叫道:“好家伙!这么大力道!”话音未落,舱顶上刹喇喇一片响亮,大雨洒将下来,跟着一阵狂风刮到,将舱内的数盏宫灯,一齐吹熄。贾仁禄是南方人氏见惯了风雨大至时的可怕情景,可那时是身处广厦,还可抱着膀子在那评头论足。可如今置身危船之上,风浪颠簸,随时都有可能小命不保,哪还有这份闲情雅致,不禁失声叫道:“哎哟,不好了!老子这次真要归位了!” 侧过头来,从窗户中的破洞望出去,只见江面上白浪滔天,风大雨大,气势惊人。甄宓本就是一个弱质女流,当然也给摔得七荤八素。祝融千斤坠功夫十分了得,屹立如泰山一般,无论风浪多大,船身如何颠簸,始终摔她不倒。她见甄宓立足不牢,跌跌撞撞,便欲上前搀扶。忽然一阵大风吹来,甄宓身子站立不稳,猛地向后飞了出去,尖声叫道:“啊!” 祝融右足一点,身子如箭一般电射而前。抓住她的右足足踝,运劲向里一扯,硬将她给拽了回来,扶她站好。回想刚才情景,心有往余悸,拍了拍心口,对贾仁禄说道:“快想想办法,再这样下去可大事不妙。” 贾仁禄此时已缩身榻侧,死死地拽住床榻一角,气喘吁吁地道:“老子在西域时遇到比这大得多的风,不过那时是在6地上,这会却是在水里,当真一点办法也没有。” 祝融道:“那时你们是怎么应付过去的?” 贾仁禄道:“那时能有什么办法,千把来人抱成一团,让风吹。总算是命大,没给吹……”便在这时楼船向右一侧,贾仁禄啊了一声,滚将开去,脑袋重重地撞在了木墙之上,肿了一个大包,道:“这次关键不是风大,是船晃的厉害,且在江中,无路可逃,看来只有等死了。” 祝融正欲说话,忽得哗哗一声响,一股怒滔迎面而至,将她和甄宓打成了落汤鸡。祝融只觉得江水冰寒彻骨,不禁瑟瑟抖。 便在这时只听轰地一声大晌,船身剧烈地震颤一下。贾仁禄正蹲在右侧墙边惊魂未定,伸手招呼祝融、甄宓来此躲避,只觉身子一倾,便又滚了开去,撞到了左墙边停了下来,额头上又肿了个大血瘤,一边一个,当真十分的对称。 贾仁禄摸了摸额头,道为:“娘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便在这时听得舱外船夫大声喝道:“不好了!船底漏了!”“撞上暗礁了,船进水了!”“妈呀!我还年轻可不想就这么死了!”呼喊声中还夹着夹乱的脚步声,赵云声嘶力竭的喊话声,显是外面已乱作一团。 原来外间风大雨大,船夫们使劲平生力气操舵摇橹,摆正方向,欲将船划到江边,上岸逃生。怎知一个浪头过来,将把舵的船夫给卷进了江里。船舵一斜,船身一横,便撞上了隐在水里的暗礁。赵云百忙之中瞥见舵公落水,欲待另补一人,已是不及。船底已撞开了一个大洞,白哗哗的江水立时便涌了进来,楼船慢慢地沉了下去。 贾仁禄只觉船身渐渐下沉,叫道:“娘的,真成泰坦尼克了!” 这时,敲门之声响起,赵云在门外说道:“军师,船底已漏,船已开始下沉。船尾左右各缚着一只小艇,还请军师登艇,划到江边再作区处。” 贾仁禄心道:“没想到这时也有救生艇,虽只有两只,却也聊胜于无了。”说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说完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走到门边上,经过甄宓祝融时,回头悄声道:“youjump,ijump!” 祝融不知所云,甄宓却已知其意,大为感动,眼圈一红,珠泪便滚滚而下。过了片刻,回过神来,却见贾仁禄已打开了大门,道:“子龙,刘琦那小子呢。” 刘琦应道:“我在这!”说完打着哆嗦,颤巍巍地跑了过来。贾仁禄道:“子龙去叫上其他人……”刚说到此,便听嘭嘭两声大响,跟着一道黑影在眼前一晃,随着水流向下游冲去,原来是船上船夫关键之时弃他们不顾,先抢了小艇逃生去了。 贾仁禄跌足叹道:“娘的,慢了一步!这些家伙下手也忒快了吧!” 赵云抢上船头一看,两只小艇均已冲出数十丈,变成了两个小黑点,渐渐的看不见了。他摇了摇头,叹道:“事到如今,别无他法,我拼死护卫军师游到江边去,再作区处。” 刘琦吐了口白沫,连声道:“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天上诸路神仙保佑,我可不想死啊!” 贾仁禄瞥了他一眼,正欲说话,忽见阿秀领着梅花、兰花走上前来,便道:“子龙,祝融、阿秀你们各去找几块大木板来!娘的什么世道连救生圈也没有,也只有靠玩意了。这样搞三块,一人一块。一会子龙护着刘琦,祝融护着甄宓,阿秀护着梅花、兰花。老子掉崖也摔不死,野外生存能力不是一点点的强,我一人就可以了。” 赵云迟疑道:“这……” 贾仁禄怒道:“这什么这!还不快去,再耽误下去,全***完蛋!” 赵云、祝融、阿秀知事不宜迟,各挺兵器,进了舱内。只听喀喇喇地几声响,跟着赵云左右腋下各夹着一根大柱,走了出来,祝融、阿秀各抱着一根木柱紧随其后。赵云抢到了甲板边上,喝道:“快过来!” 贾仁禄一行忙抢上前去,赵云递给贾仁禄一根木柱,道:“军师保重!”说完便拉着抖做一团刘琦跳了下去。二人落水之后紧紧抱着木柱,随着滔滔江水往下游狂冲而去,霎时不见。 祝融要拉着甄宓跳江,甄宓将头乱摇,死活不肯,道:“我要和相公在一起。” 贾仁禄怒道:“我的水性半吊子,肯定护不住你,到时一起死何益于事!快跳!” 祝融侧过头去,含情脉脉地看了他一眼,一跺脚拉着甄宓的手跳入了江中,随水冲去。贾仁禄低头看了看踹急的江流,心道:“要归位就要归位吧,来三国能混到这地步,已经是赚翻了,死了也值了。”双眼一闭,涌身一跳。由于手有木柱,跃入手中之后,不片时便又浮了上来,身子随着湍急的江水,往下游去了。 隆冬岁寒,江水冰冷,冻得他不住抖,牙齿相击,格格直响。风雨兀自未歇,不过较之刚才已小了不少,饶是如此豆大的雨点密密匝匝的凿在他的大脑壳之上还是十分的疼痛。 如此免费在长江之中飘流,也不知过了多久,风渐渐地小了,大雨渐渐止歇。四下一团漆黑,贾仁禄唯见周遭白浪滔滔,不知赵云等人身处何方,有心大声呼喊,可是嘴已给冻僵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喊不出来。其时他已四肢僵硬,只是心中一丝求生之念未泯,双手死死抱住那只大柱,随波逐流,若是不小心撞上了暗礁,那也只能怨自己命苦,这也许就是所谓的:“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容你到五更。” 又过了良久。忽地眼前一亮,前方一只小船迎面而来,船点着灯笼,看上去十分的醒目。贾仁禄如在黑暗之中见到一线光明,也不知哪来的力道,嘴里大喊一声:“救命!”手脚并用,不顾一切的向那小船划去。 前方不远处水面上传来赵云的惊呼声:“军师,你还活着,太好了!” 贾仁禄叫道:“老子……的命……太贱,阎王怕污……了他的地盘,是以……不收!哈哈!子龙你也没……报销啊!我那几个婆娘还好吧?” 祝融道:“都在这,没事!你也太慢了吧。” 贾仁禄透过昏暗的灯光,看见不远处江面上人头攒动,放心不少,正欲说话。忽地对面船上一人大声叫道:“水里有人,快救人!”跟着一阵哗哗之声传来,那小船转了个头,朝他们驶来。 刘琦大声叫道:“快!快!快来救我!” 贾仁禄心道:“娘的,就你这没出息的样,也想成为荆襄之主。荆襄在你手里怕是不到三五个月便改了姓了。” 赵云来船向他们靠来,心下大喜,奋起神威,划着断木朝小船而去。接近小船时,船上一人正欲伸手拉他上来。赵云左手拉着刘琦,右手在木柱上一拍,用力一跃,窜上三四尺高,右足在木柱上一点,稍一借力,两个人理轻轻巧巧从众船夫头顶之上飞过,跟着轻轻落在甲板上,如叶之堕,悄然无声。 甲板上众船夫不约而同地喊道:“好功夫!” 过不片时,贾仁禄等沉船遇难者都被救上了那艘小船,其中贾仁禄仍是最慢,狗刨了半天方刨到了船边,一位船夫伸手去拉他时,他却在关键之时冷的一哆嗦,没抓住那人的大手,身子便顺着水游向下游冲去。 祝融忙抢了上去,伸手抓住贾仁禄的右臂,将他提了起来,掷在了船上,嗔道:“笨蛋!” 贾仁禄等人死里逃生,除了赵云功力深厚,内力惊人之外,个个都冻得脸色青紫,浑身抖,好似筛糠一般。 刘琦牙齿打架,格格直响,冲着船舱不住作揖,颤声道:“多……多谢……救命……救命大恩!” 舱内一人哈哈一笑,道:“先别忙谢!” 第二百二十八章 舟中遇险 刘琦全身一震,失声叫道:“蔡瑁!” 蔡瑁哈哈一笑,道:“正是在下,公子别来无恙!”说着便从舱中走了出来。目视左右,铮铮连声,船上的船夫突然之间拔剑出鞘。或指背心,或指前胸,或指咽喉,或指脑壳,登时便将各人制住。 这下变起俄顷,赵云虽江湖经验丰富,却也没有料到船上的救命的恩人会暴起难,不禁一怔。就这么略一愣神的功夫,贾仁禄等人的左右要害已给长剑指住。赵云唯恐船夫伤及贾仁禄,投鼠忌器,不敢反抗。当下双手攥拳,目不转睛地盯着蔡瑁,便如一头窥视猎物的豹子,一瞅准时机,便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上前去将蔡瑁制住。 蔡瑁斜着眼看了看刘琦,微微一笑,道:“公子为何这般狼狈?” 刘琦颤声道:“蔡瑁,我可是……大公子,论起来……也是你的……主人,你如何……敢对我……我如此无礼?” 蔡瑁环顾四周,道:“此时我们身处江中,星月无光,四下一片漆黑。你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回去便说你因坐船失事掉入江中淹死了。这个理由我看你爹爹也不会有什么异议。到时我定会他在江边给你多烧些纸钱,以告慰你的在天之灵的,哈哈!” 刘琦吓得脸如白纸,道:“你……你好毒!” 蔡瑁此时胜券在握,有恃无恐,哈哈一笑,道:“日前听闻公子出使已毕,欲返襄阳。我星夜赶来,欲先期迎接公子好好款待。没想到还真是巧得狠,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公子。” 原来蔡瑁乃是刘表后妻蔡氏之弟,当然希望刘琦不得好死,好扶刘琮为荆襄之主。此次刘琦出使江州之时,他正好被刘表差去长沙打探张羡的病情。回来之后得知刘琦已去江州,便召集亲信卫士星夜赶了过来,本欲在刘备地面上将刘琦害死,这样既可以除去心腹之患,又可以嫁祸刘备,实可谓是一举两得。怎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心里存着这番歹毒心思,老天又如何肯帮他。等他着急慌的赶了过来之时,已迟了数日,刘琦坐船早已入了荆州之界,要想在害刘备却也没有借口了。 刘琦心中当然明白蔡瑁的险恶用心,不禁气得咬牙切齿,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贾仁禄心道:“得,刚出虎**又入狼窝了,老子怎么这么倒霉啊!”想到此便祭出求饶的专用套路,道:“蔡大大,我对您的敬仰有如脚下的滔滔江水绵绵不绝,您看在我这么仰慕你的份上将我们几个不相干的人给放了吧。这个刘琦老子早就看他不地道,你要杀就杀,我们一定会此事守口如瓶,不会到处乱喷的。” 蔡瑁向着贾仁禄上下打量了一番,道:“这位应该就是闻名遐迩的贾军师吧。” 贾仁禄道:“对头,不对闻名遐迩不敢当,只不过是一个骗饭吃的。” 蔡瑁冷笑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要怪只能怪你跟错了人!” 贾仁禄莫明其妙问道:“我家主公和你家主公份属同盟,我此行也旨在献礼修好,你因何还敢得罪于我?” 蔡瑁道:“刘备可是我的死敌,我早晚要将他碎尸万段。你既跟了刘备,且是他手下的厉害角色,我焉能不将你除去?除非你肯弃暗投明,归顺我家主公。” 贾仁禄怒道:“***,我主公暗不暗估且不论。那个刘表肯不定不是什么明主,要老子跟他,门也没有。你要杀便杀,皱一下眉头的,不是好汉!” 赵云朗声道:“军师好样的!” 蔡瑁摇头道:“真是不识时务,你自己想死,我也没有办法。” 贾仁禄问道:“在我的映象里,我家主公好象没有得罪过你吧,为何你会如此恨他?” 蔡瑁道:“反正你也要死了,和你说了也无所谓。” 当下蔡瑁便将他之所以会恨刘备的原因和盘托出。原来刘备初得洛阳之时,曾同张绣、赵云等人出使刘表,商议同盟之事。刘表对之礼敬有加,殷勤相待。一日将他拖入后堂,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表几杯马屁灌下肚后,也就无所顾忌,满嘴乱喷,向刘备吐露肺腑之言,说道:“前妻陈氏所生长子琦,为人虽贤,而柔懦不足立事。后妻蔡氏所生少子琮,颇为聪明。我欲废长立幼,恐碍于礼法。欲立长子,争奈蔡氏族人,皆掌军务,后必生乱,因此委决不下。” 刘备其时也灌了不少马尿,昏昏沉沉,忘了自己智商不高,竟冒充起军师来,胡乱出主意,道:“自古废长立幼,取乱之道。若忧蔡氏权重,可徐徐削之,不可因溺爱而立少子也。” 刘表闻言默然无语,刘备自知失言,便即辞出,这洒宴也就不欢而散。老话说的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刘表自以为后堂甚为僻静,以刘备商量这家务大事也就比较安全。哪知蔡氏一心一意想扶刘琮上位,对刘表的一举一动自然也就十分留心。刘表刚遣人去传召刘备,蔡氏便已得到了消息,此时正窝在屏风后面偷听,刘备那番高明的论断,她也就一字不漏的听了去,自是十分的愤怒。密召蔡瑁前来,商议此事,要蔡瑁明里暗里的下黑手陷害刘备,让他喝一壶。 刘备那时已非吴下阿蒙,手握重兵,为一方诸侯。出入前呼后拥,羽卫甚盛,且有赵云紧随左右,寸步不离。蔡瑁急切之间也找不到机会下手,过了数日,刘备商议同盟之事已毕便拍拍屁屁回了洛阳。蔡瑁哪里敢追到洛阳去动手,只得望洋兴叹无可奈何了。 贾仁禄听完之后汗水涔涔而下,心道:“娘的,原来蔡夫人隔屏听密语这段早就生了,只不过那时刘备已被我整的很牛了,蔡瑁已无法让他跃马过檀溪了。这下可好他整不了刘备,要拿老子开刀,这可如何是好?”想到此便道:“蔡瑁,我劝你一句,你这样处心积虑的想扶刘琮上位,到头来也不过一场空。主公说的没错,废长立幼就是取乱之道。你也不看看河北形势,袁绍之妻刘氏喜欢少子袁尚,挖空心思的硬是将他给扶了上去。结果反而是害了他,现在河北乱成一锅粥,袁尚可以说是一天的福也没享到,反而遭了不少罪。你如今想扶刘琮上位是能得逞,不过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苦海无边,我看你还是回头是岸吧!”说到此便扮大德高僧状。 蔡瑁斜着眼看了看他,冷冷地道:“死到临头了,还在大言不惭。如今我掌握着荆襄水军,我家主公都拿我没办法。异日主公物故,我立刘琮为荆襄之主,谁敢反对!” 贾仁禄心道:“娘的,怪不得你有恃无恐,原来是有荆襄水军在后面给你撑腰。可你不知道的是,刘表死翘翘之日正好便是曹操挥军南指之时。你这小子连曹操军队的影子都没见到便吓得尿了裤子,赶紧地跑到曹营献降表,表决心,把刘琮也给卖了。好在老天有眼,赤壁之时,曹大大一不小心中了周郎的反间计,将你推了出去,一刀给喀嚓了。这可不能说是曹操笨,只能是说明你恶贯满盈,上天假曹操之手为刘琮报仇。” 蔡瑁哪里知道自己日后的结局会是这样的,见贾仁禄良久不言,还道他是理屈词穷,不再理他。侧过头去,看了一眼甄宓,双眼直,口水流了下来,隔了半晌,道:“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美貌的女子,看来今天我的运气当真是好极了。” 甄宓见他直愣愣地盯着自己,柳眉一蹙,扭头过去,不再理他。贾仁禄道:“娘的,你招子放亮点,这可是老子的马子,你要是敢动她,老子和你没完!” 蔡瑁哈哈一笑道:“现在你的小命在我的手心里捏着呢,我杀你就跟踩死只蚂蚁一样容易。”回顾左右道:“先将那小妮子的衣衫扒了,我倒要看看贾军师是怎么和我没完的!” 他身后两名亲兵闻言一脸**,吞了吞口水,心想如此貌美的美人自己是肯定得不到的,不过能有幸扒她的衣衫已经算是自己的祖坟上冒青烟了。想到此便抢上前去,伸出毛茸茸的大手,便向甄宓抓去。 甄宓其时早已站起,立于船头,被一柄长剑指着前胸,吓得花容失色,不敢动弹。此时见那两名亲兵狞笑着走了上来,心知无幸。深情看了贾仁禄一眼,猛一后退,侧过身去,腾地窜了出去,砰地一响,跃入水中。这几下兔起鹘落,眨眼之间甄宓便已落入了江中。船上诸人都没想到这个娇艳欲滴的女子轻松竟如此的了得,不由一怔。其实甄宓毫无武功,只不过是一时情急激了她体内的潜能而已。 贾仁禄见那两个亲兵抢上前去,欲对甄宓动手动脚。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不理那柄离背心不过数寸的长剑,窜了上前。甫出数步,却见甄宓已跃入了水中,大声叫道:“youjump,ijump!”向船头跑去。 蔡瑁见他逃走,大声叫道:“杀了他!别让他跑了。” 一名亲兵大声喝道:“站住了!”一挺手中长剑,白光一闪,噗得一声,已刺入了贾仁禄的背心。那亲兵见贾仁禄的那两步跑,便知他毫无武功,不由嗤之以鼻,满拟这一剑下去便长剑穿胸,要了他的小命。 怎料那长剑一弯,拍的一声,立时折断。那亲兵瞪圆了双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失声叫道:“怪事!”当时世上还没有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硬功,除了亲自到过南蛮见识过藤甲兵风范的人,一般人是不会相信这世上居然还有人可以刀枪不入。众人见他神功如此了得,无不惊得呆了。那亲兵只觉长剑到处着体柔软,显然已刺在了皮肉之上,但为何那小子仍能纵跃自如,和没事人一样,一时之间不明所以,他哪里知道贾仁禄在南中乱慈悲,一战之中救了三万藤甲兵的性命,因此得了一件千金难求的护身宝衣,寻常利刃又怎能伤他。这救人一命胜造二十一级浮屠,一下救了三万条命,可谓功德莫大,因此得了一件防身利器,却也是无可厚非的。可见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贾仁禄已奔到了船头跳了下去。纵入水面之中,借着船上的灯光,却见甄宓在斜下不远处,手脚乱划,不住江水深处潜去,显是她不想活了,欲图溺水自尽。贾仁禄大失惊色,忙跟着潜了下去。 甄宓乃是北方人毫无水性,一入水面便已灌进了好几口水,此时已有些神智昏迷,瞥眼间见贾仁禄向她游了过来,心下感激,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掉转方向,向他游了过去,伸出手来,欲拉住他的手。贾仁禄也忙伸过手去,就在两手相触未触之际,贾仁禄只觉水中浮力甚大,不由自主的浮了上来。就差这么一点两人的手始终没有碰到,贾仁禄被浮力托了上来,甄宓则双眼一闭,失去了意识,朝江心沉了下去。 贾仁禄甫出水面,心有不忿,失声叫道:“娘的,老子怎么浮上来了!”他哪里知道,这件护身宝衣和藤甲兵所穿之藤甲一样浮力奇强,穿上了就好似有了一个救生圈一般,入水不沉,就算是只旱鸭子掉进水里也不会被淹死了。 这边厢赵云一直在寻找良机制住蔡瑁,甄宓险些受辱时,赵云本想难,但恐伤及众人,一时之间倒也不敢出手。此时见众人因贾仁禄刀枪不入而微微出神之际,一个箭步窜到了蔡瑁身后,右手忽左忽右一挥,扑通扑通两声,立于蔡瑁身后的两名亲兵,便头朝下种到了水里。赵云反过手来,一掌斩落,正中蔡瑁的肩头,蔡瑁哼了一声,坐到了甲板之上。 赵云将手掌按在了蔡瑁的天灵盖之上,向四周众侍卫喝道:“将手中的剑都扔到地下!”这一下变起仓促,蔡瑁身边的众亲兵又是一愣。蔡瑁知道赵云的厉害,眼见自己的小命悬于他手,忙道:“不可轻举妄动,快将剑放下!” 蔡瑁手下亲兵闻言纷纷撒手弃剑。祝融袖出粉拳,一拳击在了身后那亲兵的小腹之上。那亲兵闷哼一声,像只大虾一样倦了起来,倒在地上来回直滚。赵云叫道:“别理这些人了,快救人!” 祝融点了点头,来至船边一看,蹙眉道:“咦!仁禄呢?”其时贾仁禄早已随波远去,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长江遇故 祝融瞥眼间不见了贾仁禄,虽担心他的安危却也不敢多耽,涌身跳入江中,将甄宓给救了起来。好在救得及时,甄宓只是晕了过去,略加救护,便悠悠醒转,吐了几口水,喃喃地道:“仁禄……仁禄……” 赵云长眉一轩,对蔡瑁说道:“掉转船头,去下游找寻军师。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扒了你皮!” 蔡瑁忙道:“掉转船头,往下游去找。” 小船掉头往下游驶去,沿江行来,唯见白浪汹涌,却遍寻贾仁禄不着。赵云令祝融将蔡瑁绑了个严严实实,扔于船舱之中严加看守。他则立于船头,仔细凝望江面,飘浮江上的烂木头倒是随时可见,可贾仁禄那黑黝黝有如烂木头的大脑壳,却说什么也找寻不着。 正焦急间,忽听得远处一人大声鬼叫道:“就是那艘船,快靠上去。***蔡瑁,你害得老子的美媚投江,老子要你好看!” 赵云心下大喜高声叫道:“前面可是军师?” 那人答道:“子龙,怎么是你,蔡瑁呢?”正是贾仁禄那独一无二的鬼叫声。 赵云道:“蔡瑁那厮已给我制住了,甄宓也给救了上来,现今已无大碍,请军师放心。” 贾仁禄叫道:“那就好,那就好!”声音渐近,对面那船向着这边驶来。 过了好一会,那船已移至近前,赵云右足一点,船头微微一沉,赵云已跳上船来。一见贾仁禄,忙抢了上去,握住他的手,激动地道:“军师是如何脱险的?” 贾仁禄道:“别提了,老子掉到水里之后,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是沉不下去。身子还很不听话,随着江水就飘到下游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遇到了一只靠在江边的小船,没想到船上之人,竟是出使刘璋的公达、公明他们,是他们救得我。”说完道:“这位是荀攸荀公达,这位是徐晃徐公明,位是朝廷新委派的益州刺史牛亶。”转身向那三人道:“这位是刘使君手下大名鼎鼎的虎将一身都是胆的常山赵子龙!” 荀攸本就是一个文士,对那些舞文弄墨的文人颇有好感,对那些整天只知拔拳动粗的武人难免大感头痛,闻言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徐晃上下打量了赵云一番,道:“是条好汉子,足下的大名在下早有耳闻,今日一见,实是三生有幸!” 赵云道:“哪里哪里,在下籍籍无名,只不过是使君手下的牙门小将,当不得如此夸奖。” 贾仁禄道:“公达、公明是我在许都之时的好朋友,都是自己人,就不用这么客气了。蔡瑁那条贼船坐不得,叫那些婆娘都挪到这条船上来吧。” 赵云点了点头,又轻身一跃,便即纵上了蔡瑁的坐船。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徐晃一见之下,便知赵云极不简单,心想此时虽说与刘备结好,但早晚必有一战。这个赵云是个极厉害的人物,日后在战场上当与他好好较量一下。 过不多时,贾仁禄来时所带得一帮子人马尽数移到了荀攸的坐船上来了。赵云命蔡瑁的坐船靠上江岸,跟着便接连掌将船上的船夫亲兵尽皆击晕,从船中取出绳索来,将船上之人尽皆绑到了江岸边的大树之上,凿沉了他们坐船,这才返回荀攸船中。荀攸见他有如此手段,不得不对他重新审视。 贾仁禄见他如此施为,哈哈大笑,道:“该,也该让他们吃些苦头,不然他们不知马王爷有三只眼!” 赵云微微一笑,道:“让他们先在此受些罪,这里船来船往甚是热闹,我想过不多时便会有船前来的。” 祝融冷冷地道:“哼,太便宜他们了。要是我便一刀一个,全给扔到江里喂鱼!” 赵云道:“主公与刘表是同盟,我们若将蔡瑁给杀了,一旦刘表怪罪下来,主公怕也担待不起。我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一来是想给他们一些小小的惩戒,二来是耽误点时间不让他们去报信” 贾仁禄道:“对头,咱就别给荆州的110添麻烦了。不过子龙你也是太仁慈了,要是老子便将他们全给扒光了,衣服扔进江里。让沿江游客好好看看荆襄水军大将的风采,说不定还能收点银子,花差花差。” 荀攸摇头苦笑道:“仁禄,许久不见,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没正经。你若如此羞辱蔡瑁,与杀了他何异?刘表还是会来找你麻烦的。” 贾仁禄点头道:“有通有通。” 徐晃道:“船头太冷,都别在这里站着了,到舱里边烤火边说吧。”说完便命开船,小船掉头往下游驶去。一行人来走进舱来,围着炭盆坐了一圈。贾仁禄等人都是遭了一晚上洋罪,浑身湿透,此时死里逃生,有火可烤,不禁长长得舒了一口气,回想前尘,难免心有余悸。 贾仁禄道:“刚才为了救人,赶得太急没来得及问。公达怎么会到益州来的?” 荀攸道:“曹公听闻蜀中赵韪叛乱,便任命五官中郎将牛将军为益州刺史,征刘璋入朝为卿,我们便是护卫牛将军前来赴任的。”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曹公也是有欠考虑,这刘璋如何肯舍了一方诸侯不当,跟你们回去当什么笼中之鸟、俎上鱼肉?” 荀攸道:“我们也知此事难成,不过好歹也试上一试,万一刘璋怕了赵韪跟我们回朝,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生的。” 贾仁禄明知故问道:“那后来呢。” 荀攸叹了口气道:“我们到的时候,你已解了成都之围。刘璋的后顾之忧即解,便不买我们的帐了,还将我们给软禁了起来。后来我们想方设法让使君知道了此事,由使君出面调停。刘璋迫不得已,这才将我们给放了出来。” 贾仁禄道:“刘璋这小子越来越不成话了,连朝廷的人都敢软禁。等下次老子攻到成都之时,一定扒了他的裤子打屁屁,给你们好好的出口气。” 荀攸苦笑了一下,道:“听说这次仁禄也给刘璋整得很惨,可有此事。” 贾仁禄点了点头,简略地将前事道将出来。徐晃听罢,怒不可遏,一拳捶在了桌案之上,道:“岂有此理,真没想到还有这种人!” 荀攸微微一笑,道:“以我对刘璋的了解,这样的事情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一定有人在背后指使。” 贾仁禄道:“正是,应该便是张任。” 荀攸点了点头,道:“如今看来使君对益州已是志在必得了?” 贾仁禄道:“怎么曹公对益州也有兴趣?” 荀攸看了看他道:“益州是也是朝廷之地,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丞阳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贾仁禄道:“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地盘要一块一块的抢。如今曹公的工作重心应该放在河北。这还没得陇便想望蜀,很容易消化不良的。” 荀攸道:“话虽是如此说,可曹公在河北进攻受阻,看着使君攻城略池,风声水起,也是会心急的,呵呵。” 贾仁禄道:“河北情形如何?” 荀攸长眉一轩,道:“这袁尚、袁谭两兄弟看着十分不和,没想到关键时候却十分的团结。我军屡次攻打黎阳虽然得胜。但二人相互援应,屡败屡战,我军却也损折颇重。如今幽州袁熙、并州高干各领一军来援,与我军相峙于黎阳,据说战况十分惨烈。具体情形如何,我因出使益州也不得而知。” 贾仁禄沉吟道:“伤敌一万自损八千,这样的胜利要来也没什么用。” 荀攸微微一笑,道:“不知仁禄可有什么主意?” 贾仁禄笑道:“公达,你是打算看我笑话吧。你们那里奉孝、仲德、文若还有你都是智谋出众之人,脑筋一转便能想出七八百条妙策出来,哪还会要我出什么狗屁主意?” 荀攸笑道:“不会是因为阵营不同了,你便不当我们是朋友,不为我们出谋划策了吧。” 贾仁禄道:“哪能呢,别说现在主公与曹公交好,便是开战,我们也一样是好朋友!”顿了顿,略一思索,道:“袁尚、袁谭其实各不相下,互相不服。只不过因为曹公急攻河北,二人担心根本不保,这才掉转枪口,一致对外的。若是曹公能……” 荀攸哈哈一笑,道:“果是英雄所见略同,你和奉孝虽相隔千里,竟是不谋而合,想法竟一模一样。” 贾仁禄道:“哦,奉孝怎么说的?” 荀攸道:“奉孝言道袁氏废长立幼,兄弟之间,权力相并,各自树党,急之则相救,缓之则相争,理所必然。他劝主公暂且撤兵已待兄弟隙成再来攻取,可一举而定。” 贾仁禄点头道:“这可是金玉良言啊,曹公怎么看的?” 荀攸叹了口气,道:“奉孝进言时,主公刚打了几个胜仗,认定黎阳一鼓可下,因此没有采纳。” 贾仁禄心道:“曹老头就是这个样子的,一乐昏头了就啥意见也听不进去了。在赤壁之时程昱念着曹大大待他不薄,特地提醒曹大大要防周瑜火攻,可曹大大自以为天下无敌,也就将这句逆耳忠言当作了耳旁风,听过便算,一点也没往心里去。到头来却被周瑜烧得焦头烂额,狼狈奔窜,险些被烧成了烤卤猪了。”说道:“唉,怪可惜的,这么好的一条主意曹公竟然不用。” 荀攸点头,道:“其实主公原本也是想听得,怎奈手下的武将一个个要战,众意难违啊” 徐晃接口道:“仁禄啊,不是我说你们,你们这伙子文人也是动不动就要撤退,当初奉孝出这主意的时候我也反对来着。在仓亭时,袁绍亲自坐镇不也一样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袁尚、袁谭可比他爹爹差劲多了,就算联合起来又能怎样?何况我们已经胜了那么多阵了,就这么撤退了,岂不是明摆着告诉袁尚那小子我们怕了他了。” 荀攸闻言摇头苦笑,祝融听这些人纵论河北形势,半点也不懂,只得大眼瞪小眼的烤衣衫,听闻徐晃此言,格格一笑道:“对的,你算是说对的。这个贾仁禄没什么本事,打战时就是会撤退,呵呵!” 贾仁禄闻言绷着一个苦瓜脸,一言不。甄宓看了他一眼,嫣然一笑,道:“奉孝的主意是不错,这样一个主意可以少死上很多的人,何乐而不为。” 徐晃本欲出言反驳,但见她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心道好男不跟女斗,便不再谈论天下大势,侧过头去同赵云谈论武艺,聊得个不亦悦乎。贾仁禄摇头苦笑,同荀攸打听一些实事新闻,听得昏昏欲睡。当下众人挤在舱里胡乱对付了一宿,转过天来,到了巫县。一行人上岸添补了一些必用之物,雇了一条小船,紧随荀攸坐船之后,沿江而下。不一日便到了秭归。这几日间一直不见有追兵来袭,贾仁禄故态复萌,又摆了一副流氓样,立于船头,欣赏两岸无限风光。 过不多时,甄宓走上前来,一双妙目盯在他的脸上,也不说话。贾仁禄像贼一般地左张右望半晌,忽道:“这是哪里啊?景色挺美的。” 甄宓环顾四周,道:“这里应该便是秭归了。” 贾仁禄道:“好熟的地名,在哪里听过……”说完便挠了挠头,低头沉思。 甄宓道:“嗯,这里大大的有名,出过很多名人,有屈原和王昭君……” 贾仁禄一打响指道:“对头,四大美人之一,有落雁美名的王昭君便是出生于此。这里果然山水秀丽,怪不得能生出这么一个大美人来。” 甄宓还是次听闻四大美人之名,问道:“呵呵,哪四大美人啊?” 贾仁禄回过头去,瞥见赵云离得颇远,便悄声道:“我们那时形容女子美丽往往是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八个字。这里面沉鱼指的是西施,落雁指的就是出生在这里的王昭君了,闭月指的是老子那口子貂婵……”说到此神情颇为得意,又道:“羞花指的是此是还没出生的唐朝第一大美人杨玉环。” 甄宓悄声道:“杨玉环我听你说起过,也是一个苦命的女子,只不过是爱玩罢了,结果却被硬安了一个祸国殃民的大罪。你说得这四个大美人除了这个远嫁匈奴的王昭君之外,结局好象都是不很好。看来当上四大美人也不是什么好事,还好我不是,呵呵。” 贾仁禄道:“你虽不是四大美人,不过可也很出名。” 甄宓道:“哦。” 贾仁禄道:“我们那时流传了一篇很出名的文章叫《洛神赋》,里面那个洛神的原型便是你。” 甄宓道:“呵呵,还有这种事?这什么《洛神赋》是谁写的?” 贾仁禄道:“曹操三公子曹植。” 甄宓道:“写我的文章我倒有兴趣听听,你还记得吗?” 贾仁禄道:“你也知道我的记性,我想想看。能记得多少,便不敢保证了。”顿了顿,将大脑壳晃了两个***,拉长声调,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徙倚彷徨,神光离合,乍阴乍阳。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飘忽若神,陵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下面的老子就记不得了,这中间有些断断续续,没头没尾,听起来难免乱七八糟,哈哈!” 甄宓白了他一眼,道:“难为你了,还能记得这么多。这人写得真是不错,真是用来写我的,我可怎么敢当?” 贾仁禄道:“当得,当得,怎么当不得……” 忽听得前方号角之声响起,数十艘战舰划着波浪,朝他们急驶而来,船头上插着荆州水军的旗号。贾仁禄大吃一惊,失声叫道:“蔡瑁这老小子果然不是个东西,竟然调来战舰要老子好看!” 第二百三十章 擒贼擒王 忽听左侧荀攸坐船之上徐晃喊道:“来得正好,好久没打架了,这拳头还真有点痒!” 荀攸忙道:“你我都是北方人,不识水性,在这波浪滔天的长江之上作战,自不如他们南方人得心应手。再者敌众我寡,不可大意。” 贾仁禄道:“公达之言有理,不知可有何主意?” 荀攸摇了摇头,道:“不瞒仁禄,这船晃得我有些晕眩,什么也想不出来。我是北方人,从未在水上作战过,一时之间也没有主意。” 便在此时荆州战船已移至近前,蔡瑁立于正中一船的船处喝道:“贾福,今番我看你往里哪跑!” 赵云来到贾仁禄边上站好道:“有我在你休想伤军师一根毫毛!” 荀攸道:“来人可荆州水军主将蔡瑁将军?” 蔡瑁应道:“正是,你是何人?” 荀攸道:“在下是曹丞相帐下谋士荀攸,奉丞相之命出使益州,道经贵地还请行个方便。” 蔡瑁长长一揖道:“原来是荀公达,久仰大名。既是曹公特使,理当放行。” 荀攸微微一笑,招呼两船便向前方驶去。 蔡瑁长眉一轩,道:“这边上一只船上的人好象不是公达的随从吧。” 荀攸道:“这位贾军师是主公的女婿,主公甚是喜爱,常欲一见,而无机会。我在道上偶然遇到,便请他往许都一行,拜见主公。他已是我的客人,还请将军一并放行。” 蔡瑁大吃一惊,叫道:“什么,他是曹公之婿?”贾仁禄纳曹静为妾之事,刘曹都未宣扬,因此天下间知道的人极少。 荀攸道:“正是,主公爱女曹静便是嫁以这位贾军师,如今已怀有身孕,主公听闻此消息喜欢得不得了。” 蔡瑁近来屡次听闻曹操在北方大胜袁尚、袁谭的消息,心知河北早晚定属曹操,到时曹操平定北方,必将挥兵南指,攻占荆襄。这可是一棵大树,他原本便打算一看势头不对,便弃暗投明,将荆襄水军献与曹操以图个进身之阶。此时听闻贾仁禄竟是曹操爱婿不禁暗暗心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荀攸见他脸色难看,微微一笑,道:“如今主公与刘使君交情甚笃,这贾军师我看你还是不要同他为难的好。” 曹刘交好的消息,蔡瑁也是知道的,闻言脸色更加的难看,凝神沉思,过了半晌,方道:“既是如此,我便不与贾军师为难。但敝上大公子仍在军师船上,还请军师请他过来,由我亲自护送他返回襄阳。” 贾仁禄心道:“由你护送,到了襄阳,这刘琦估计就只剩把骨头了。” 刘琦吓得浑身抖,颤声道:“我不……过去,我不……过去!” 贾仁禄白了他一眼,道:“主公命我同刘公子一起前往襄阳献礼,道上公子若是有什么闪失,我也不好向我家主公交待。” 蔡瑁道:“我是荆州水军统帅,由我护送公子万无一失,还请军师放心。” 刘琦乱摇其头,道:“我不过去。” 荀攸微微一笑,道:“我们道经贵地,不见见刘荆州于道理上也说不过去。这样吧,我同贾军师、刘公子一起前往襄阳拜见刘荆州。公子既随我同行,蔡将军不会不放心吧。” 蔡瑁看了看贾仁禄,心道:“***,这个贾福到底什么来历,竟跟曹公手下心腹谋士荀攸交情这么好。荀攸竟一再为他说话。这么好的机会,千载难逢,若是错过了再想杀刘琦,可就不好下手了,我到底要不要放人?”他哪里知道,贾仁禄在许都明象棋之时,荀攸就是他那间小小棋牌室的第一批棋友,这经年象棋下将下来,交情自是非同一般。 贾仁禄见蔡瑁踌躇未决,心想看来他是怕了,再吓他一吓定当尿将出来,屁颠屁颠的让道放人,说道:“这刘使君同曹公的势力连在一起几占天下三分之一,若是我们在荆州地界上出了什么事情,刘荆州一定会过问的,到时将军怕是也不好交待吧。” 荀攸闻言一惊,心道:“仁禄啊仁禄,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此时若说些不卑不亢的话,让蔡瑁心里有所顾忌又不触他的眉头,他多半便会放行了。如今你这句话等同宣战,这蔡瑁一旦起狠来,在这茫茫水面上,我们可是连逃得地方都没有。” 蔡瑁原本有心放行,闻言登时大怒,铁青着脸,道:“占天下三分之一便了不起了!北方之人不习水战,纵有精兵百万又能奈我何!我原本是打算放行的,不过你既然这么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回顾左右道:“乱箭齐,给我通通格杀,一个不留!看他们还怎么回去曹操、刘备说知此事,哈哈!” 左右轰然应是,荆州军各船上拥出数十弓箭手,个个拉满弓弦,搭上雕翎,瞄准荀攸、贾仁禄所乘的两只小船,只待一声令下,便乱齐箭,将他们射成马蜂窝。 荀攸低头看了看白茫茫的江面,只觉一阵晕眩,心里暗暗叫苦。赵云目视徐晃,朝着蔡瑁一努嘴,徐晃会意,看了看蔡瑁,点了点头。赵云拔剑出鞘,回头对船夫,道:“掉头向右!” 艄公依言掉头向右,向江边缓缓驶去。蔡瑁喝道:“想跑!没这么容易”右手一挥,便有十数只战船向着贾仁禄的坐船飞驶去。 徐晃目视荀攸,荀攸会意,冲着蔡瑁喊道:“将军,我与你无冤无仇,与此事也毫不相干。我与贾福虽说有些交情,却也犯不着为他送命。不如你放我过去,我回去自不会忘了将军的不杀之恩,会在主公面前为将军多多美言的。” 蔡瑁略一沉吟,心道:“若是同时对付两路人马,我这些人马似有不足。不如放过一路,专心对付贾福那小子,更显十拿九稳。再者荀攸是曹公股肱之臣,我若坏了他的性命,到时便只能与曹公为敌了,同时得罪刘备和曹公确实大大的划不来。”想到此便点头道:“既是如此,我便放你过去,你可要记得今天之事……” 荀攸道:“请将军放心,我自会守口如瓶。” 蔡瑁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放行!”蔡瑁手下战船向两旁一分,让出一条路来。蔡瑁又道:“适才多有得罪还请公达别见怪。” 荀攸道:“哪里,哪里。” 徐晃手一挥,坐船便朝前驶去。过了好一会,徐晃见己船离蔡瑁坐船不过丈余,微微一笑,纵身而起,呼地一声,从众弓箭手的头顶上纵跃而过,落在了蔡瑁面前。蔡瑁及一众弓箭哪料到丈余距离他说到便到,不禁惊得呆了。 徐晃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将他高高举起,喝道:“快叫众人放下兵刃!” 蔡瑁吓得面如土色,忙道:“快快放下弓箭!” 左右见来将甚为凶悍,像拎小鸡似的将主帅给拎了起来,哪里还敢反抗。但听得呛啷啷之声大作,荆州水军纷纷放下兵刃。 徐晃道:“快将追杀子龙的水军唤回!” 蔡瑁不敢怠慢,依言传令。一只小船飞也似的驶了出去,过不片时,追杀贾仁禄的坐船的一众船只尽皆转了回来。 徐晃瞥见荀攸的坐船已靠了上来,微微一笑,道:“公达愿与将军结交,畅谈天下形势,还请将军屈尊降贵,到我们的小船一行。”提着蔡瑁迈步便走,来到船边轻轻一纵,便又回转了自己的坐船之中,将蔡瑁往甲板上一掷。边上两名徐晃亲兵抢了上来,各挺长剑,将其制住。徐晃哈哈一笑,道:“快让你的手下滚蛋!” 蔡瑁忙手下兵士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撤回江陵去!” 荆州水军一脸郁闷,纷纷掉转船头,朝着下游飞也似的去了。 便在这时,贾仁禄的坐船移了过来,贾仁禄见到蔡瑁如此狼狈,哈哈一笑道:“蔡大大,别来无恙!” 赵云微微一笑,道:“曹公与刘荆主向来敌对,没有交情,将军自是知晓。如今将军落于公明之手,会受到何种待遇我就不知道了,哈哈!” 蔡瑁脸如死灰,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求饶道:“赵将军你们同公达、公明都很有交情。还请将军念在两家同盟的份上,为我美言几句。” 赵云道:“我原本念在两家同盟的份上,不想为难将军。怎奈将军一再苦苦相逼,那时将军怎么没想起我们两家是同盟?” 蔡瑁迟疑道:“这……” 贾仁禄道:“别再吓蔡大大了,再吓就尿裤子了。蔡大大,我们想到襄阳一行,还请你陪同我们前往,当我们的挡箭牌,哈哈!” 蔡瑁像只斗败了的公鸡,低垂着头,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祝融道:“这家伙这么坏,不如一刀杀了算了。” 贾仁禄心道:“这个小妮子怎么曹静一样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的,真是受不了了。”一想到曹静,不禁担心起来,神飞千里之外,心道:“算算日子,这小妮子也快生了,这时好象是最恐怖的时候,也不知她怎么样了,真是好叫人放心不下。” 甄宓道:“这人杀不得,留着他,荆州军便不敢乱来了。” 赵云点头道:“正是从此地到江陵还有很长的一段水路,若荆州军不断的阻挠,甚为凶险。留着他荆州水军便有所顾忌,不敢再乱来了。” 徐晃低头看了看蔡瑁,冷笑道:“如此说来,便要委屈将军几日了,哈哈!” 荀攸沉吟道:“仁禄,如今你还打算去襄阳?” 贾仁禄回头看了看刘琦,道:“刘琦好歹也是跟我一起出来的,没把他送到家,万一他在半路上给人大卸八块,老子也是有责任的。” 刘琦忙道:“军师你可别扔下我一个人啊,我一定会给蔡瑁害死的。” 荀攸心道:“刘景升的大儿子怎么就这德性,看来刘表死后荆襄也必像河北一样,乱作一团的,到时主公图取荆襄可就容易的多了。”说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同仁禄一行吧,一路之上也好有个照应。” 贾仁禄喜道:“有公达一路同行,我可就放心多了。” 荀攸略一沉吟,道:“这襄阳好去,怕是不好出来了。再者一路之上都是水路,我们毫无经验,荆州水军的诡计,我看是防不胜防,不知仁禄可有什么主意?” 蔡瑁忙道:“我只要你们放过我,我一定不再和你们为难!” 贾仁禄挠了挠头,道:“这倒很难办,我很少在水上行走过,根本没有什么经验,如何能出什么主意。” 荀攸叹了口气道:“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贾仁禄点了点头,大手一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他***,兵襄阳城去者!” 赵云、徐晃听他此语说的豪气干云,也不禁斗志昂扬,回头命艄公开船。两船相并,众人谈谈说说,文士聊些天下形势,地方风物;武人说些枪法棒法,内功外劲。众人说得甚是入港,登时便又将适才所遇之苦难忘得一干二净,爽朗的笑声在浩浩白水之上回旋激荡,良久不绝。其时蔡瑁被绑得和个粽子相似,嘴里塞着破布,心里胡思乱想,有心长吁短叹,破坏气氛,却也不出声来了。 贾仁禄则兴致高昂,将自己在南中的奇遇浓墨重彩,添油加醋一番,喷了出来,听得荀攸等人是口吐白沫。荀攸素来留心各地情报,趁机问了些南中风土人物,贾仁禄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荀攸听得南中女子**之时便可随意在溪中沐浴,与心爱的男子欢好,父母也不禁止之时,不禁长眉一轩,心道:“当真是胡说八道了,这样成何体统!”瞥了一眼祝融,见她妙目流盼,神光迷离,盯着贾仁禄痴痴傻笑,又想:“听说这女子便是南中之人,穿着打扮大异常人。仁禄这样说她竟不出言反对,想来当是确有其事了,天下间真有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想到此不禁挠了挠头,回头瞥见徐晃双眼直,口水乱流,神不守慑,心思想来已是飞到了千里之外的南中去了。 如此谈谈说说,不知不觉,两只小船已顺流飘了数十里,正行间,忽听江面上号角之声大作,鼓声隆隆。贾仁禄凝目一看,只见旌旗闭空,近百艘艨舯斗舰飞也似朝这驶来。为船上一人高声叫道:“来者何人,竟敢掳劫蔡瑁将军!” 第二百三十一章 浪里白跳 贾仁禄早知此行定不太平,索性傲立船头,挺起胸膛,摆了极酷的造型,喝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汉左将军宜城亭侯领雍州牧皇叔刘备麾下军师中郎贾福贾仁禄是也!老子步战、车战、马战、水战尽知其妙,识趣的快些散开,不然老子大手一挥,你们皆齑粉矣!” 其时已过西陵峡,三峡之旅也就算告一段落了,只不过这一路之上险象环生,他们心力交瘁,好似惊弓之鸟,哪有心情欣赏这峋丽如画的江山美景,这趟三峡算是白来了。他们坐船行驶的这段航道正是长江的主航道,各色各样的大小船支往来如梭,江面上有数十只渔船来回忙碌,船上渔民趁着风和日丽撒网不叠,准备多打些鱼来换几两老酒,灌将下去,人事不知,以此来打晚上的无聊时光。此时他们一见前方战船密密匝匝如墙而进,吓得面如土色,纷纷叫道:“不好了,水军杀来了!”“快跑啊!”“我各项赋税都按时缴纳,在这里打渔不算犯法吧!”跟着扑通扑通之声大作,渔民们纷纷弃了自己的爱船,跳入水中逃生去了。 贾仁禄刚喊这番豪言壮语,便听得扑通扑通之声大响,瞥见渔民们个个狼狈落水,心中大乐,心道:“看来老子的大名已播于天下,连江中渔民听得老子的大号也不禁吓得屁滚尿流,跳入水中逃命去了。”待得听了他们的喊叫声,不禁脸如死灰,又想:“他***,原来是怕荆州水军啊,这几百只小船有啥可怕!都给老子爬起来,老子一定带领你们将这伙流氓水军打得落花流水,你们从此以后便可无证打渔,无照驾船了,岂不是好……” 忽听身后赵云说道:“军师,对面船上喊话人是荆州水军另一大将张允,同蔡瑁一起执掌荆州水军。” 贾仁禄心道:“原来是这家伙,看来也是同蔡瑁穿一条裤子的。赤壁之时同蔡瑁一起被喀嚓了,真可以说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了,不知他两有没有拜过把子,若有就当真好笑了。哈哈!” 张允小眼转了几转,打量了贾仁禄一番,道:“原来是贾军师,我家主公与使君曾缔结过同盟之约,还请看在两家交好的份上将蔡将军放回!” 徐晃道:“蔡瑁是我们擒下的,他说放回没用哈哈!” 张允问道:“这位是?” 荀攸道:“在下是曹公帐下谋士荀攸。这位的是曹公爱将徐晃。” 荀攸和徐晃的大名,张允早有耳闻。他和蔡瑁一样,也有心靠上曹操这颗大树,闻言不禁脸色大变,道:“你们既是曹公之人,因何会擒了蔡将军?” 荀攸道:“这位贾军师是曹公爱婿,蔡将军对他言语冲撞。公明看不过眼,这才出手教训一下,以示惩戒而已。” 张允也是第一次听说贾仁禄是曹操的爱婿,大吃一惊,伸手一指贾仁禄,道:“什么!他这样的居然曹公……曹公爱婿!” 贾仁禄回顾赵云悄声道:“刚才那个主意还能不能再用一次?” 赵云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如今张允身前护卫严密,又是亲卫,又是盾牌,看来他是知道了我们怎么擒拿蔡瑁的了,已有所防患,再故伎重施怕是不行了。” 贾仁禄铁青着脸,点了点头,低垂着头,脑子飞快转着念头,不再说话。荀攸捋了捋胡须,道:“正是!如今我们前往襄阳拜见刘荆州。蔡将军与我谈的很是投契,一路同行不会危险的,还请将军放心。”蔡瑁此时嘴里被塞了块破布,声不得,荀攸居然能和他聊得十分投契,也可算得上是天方夜谭了。 张允举目一望,见无蔡瑁,问道:“蔡将军呢?” 荀攸目视徐晃,徐晃会意,转过身去,走进舱中。过不多时,他便押着蔡瑁走了出来,悄悄将右手伸向他的背后,袖出一柄寒光灿灿的匕,指着他的背心,悄声道:“这把匕是曹公所赐,削铁如泥。你若是乱说话,我便用它在你背上戳出一个窟窿来,我看也好玩得紧。”说完便和颜悦色,嘴角上挂着笑容,目视张允道:“蔡将军不是好端端地在这里么,你可看仔细了,我们没有把他怎么样吧。” 由于徐晃做得十分的隐蔽,张允并未现他在弄鬼,见蔡瑁完好无损的立在他面前,身上的各个零部件均无缺损,不禁大感放心,道:“蔡将军还好吧?” 蔡瑁只觉背上有一股森森寒气袭来,心知那匕果是不同凡响,吓得脸如白纸,道:“没……没,我没事。我正在同公达讨论天下大事呢。” 荀攸微微一笑道:“我说的没错吧,蔡将军既在我的船上,将军便可放心。” 张允见蔡瑁脸上毫无血色,又见徐晃不即不离在站在蔡瑁的身后,忽地明白是怎么一会事了,长眉一轩,低头沉思解救之策。 贾仁禄生怕自己再说错话,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便目视荀攸,荀攸会意,道:“如今我同贾军师两家均欲前往襄阳面见刘荆州,以道修好之意。这可是两家交往的正常礼节,应该没有顾犯刘荆州的忌讳吧。” 张允迟疑道:“这……” 徐晃右手向里轻轻一推,手中匕递进数分,刺破了蔡瑁背上肌肤,登时一股鲜血渗出。 蔡瑁疼得一冽嘴,道:“张允,公达、仁禄他们确实是来修好的,均有文书,不可与他们为难,快快放行。” 张允见形势紧急,鱼木脑瓜里飞快的转着主意,过了半晌,灵机一动,侧过头去,对边上一名亲兵悄声的吩咐良久。 贾仁禄不知他要搞什么鬼,心急如焚,侧头过赵云说道:“张允想要搞什么?” 赵云摇了摇头,道:“我从未参与过水战,不识得他们要使什么诡计。” 贾仁禄点了点头,心道:“老子水战经验也有限的紧,难道他们要凿船,这招倒够毒,须得提防。”想到此便欲吩咐赵云小心有水贼潜入船底凿船,忽听得张允说道:“好!我放你们过去,千万不可伤……” 突然之间,舱内亲兵大声喊道:“不好了船底漏了!” 张允心道:“不会吧,我好不容易才想到凿沉船底的妙计,刚吩咐下去,人都还没出,怎么自己的船就漏了……” 滚滚江水涌进张允的坐船,坐船慢慢地沉了下去。便在这时前后左右的战船上的水军将士纷纷喊:“不好了,船底漏了!”“船要沉了!”“妈妈呀,快逃命啊!”将士们四下乱窜,乱推乱挤。不少人被莫明其妙的挤到了水里,淹成了落汤鸡。过不片时所有的荆州战船尽皆漏了,渐渐地沉了下去。 贾仁禄虽觉此事莫明其妙,但还是觉得十分的有趣,哈哈一笑,道:“有趣!有趣!他们的船怎么沉了。看来老子的法力真得是广大无边,得罪了老子就会遭天遣,哈哈!” 赵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道:“好象有人在帮我们。” 贾仁禄想想也觉得自己的法力虽然无边,却也没有到了能感动无知无觉的木船,让它们弃暗投明,自先将船底裂开一个大口子让水进来的地步,点了点头,道:“有可能,不过会是谁呢?” 赵云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会不会是军师的朋友?” 贾仁禄一脸迷茫,道:“我从未到过荆襄哪来的朋友?” 荀攸摇了摇头,道:“荆襄水军的战斗力也太差了。” 贾仁禄抬头一看,只见水面之上波浪翻腾,荆州水军的惨叫之声不断响起,此起彼伏。不少兵士被一股的莫名其妙的大力拽入水中,不多时一股股血水从江中涌了上来。跟着那些兵士便一个接一个地浮上了来,身上多了几个透明的窟窿,鲜血汩汩而出,随着江水向下游冲去。 徐晃道:“有人在水下偷袭,来人不知是友是敌,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也赶紧撤吧。” 赵云道:“前方正在恶战,我们现在过去的话,恐会殃及池鱼。” 蔡瑁吓的面如白纸,道:“水……水……贼!” 贾仁禄心道:“得,水贼,这里不会也出个什么浪里白跳吧。” 徐晃冷笑道:“堂堂一个荆州水军大将,居然会怕一股小小的水贼。” 荀攸心道:“荆襄水军不堪一击,对我大大有利,异日曹公只要以兵临之,荆襄便可不战而定了。此番前来预期的目的虽然未能达成,但却意外的了解到了荆襄水军的实力,也可算是不虚此行了。”回过头来看了看蔡瑁,道:“蔡将军,你手下的兵士怕是许久未曾训练了吧。” 蔡瑁自接管荆州水军之后,整日里不是想着哪家姑娘脸蛋好看,就是想着哪院妓女身材婀娜,要不就是想着如何才能除掉刘琦扶刘琮上位。至于水师训练这等细枝末节,他从来都是不闻不问,任由底下将领胡搞。底下将军见主将都睁一眼闭一眼了,自己也就没有必要两只眼都睁着了。于是乎上行下效,全军上下个个放羊,人人偷懒。有人来视察时便死气活样的摆个样子,没人视察时便撒稀摆怠躲在营中睡大觉。因此荆州水军战斗力极其低下,时常在巡江之时,遭水贼突袭,损失惨重。 此时蔡瑁听闻荀攸此言,脸皮胀得通红,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徐晃微微冷笑,道:“看这样子也知道是久未操练了。你们这样的水军,居然没给江东孙权并了,确也算是奇事一件。” 荀攸微微一笑,道:“我素闻江东都督周瑜在鄱阳操练水军,有袭取荆襄之意。以你们这样的水师,怕不是江东兵马的对手吧。” 蔡瑁脸色更加难看,道:“不知公达此言何意?” 荀攸道:“从将军的言语之中,我现将军对曹公还是有好感的。如今曹公如日方中,攻取河北指日可待。到时河北一平必将南指,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的话将军应该明白吧。” 蔡瑁知他微露招览之意,面色顿和,瞥了一眼贾仁禄,荀攸会意道:“我明白将军的意思了。” 二人对话虽轻,贾仁禄还是听了个大概,道:“嘟,荀攸,你也忒不是东西了吧,挖墙角都挖到荆襄来了。如今曹公可是还没取得河北,你便开始得陇望蜀了,吃得太多,小心撑死你!” 荀攸微微一笑,道:“呵呵,仁禄,我们毕竟不同阵营,彼此各为其主,又有何话可说?” 贾仁禄道:“你就不怕我到刘表那告密,把这事给你搅黄了?” 荀攸道:“仁禄是谦谦君子,当不屑为此下作之事吧。” 贾仁禄道:“老子不是谦谦君子,老子是谦谦流氓……” 正说到此,忽听得张允大声叫道:“救命!救命!” 原来张允的坐船已彻底沉了,张允掉入水中,正挣扎着欲往岸上游去。忽觉得一只大手从水里伸出,抓住他的右足踝便往水里拽。张允好歹练过些水上功夫,当下不慌不忙,伸足乱蹬。总算他的力气较大,挣脱开去。低头一瞥,见水中有四五个人朝他这里游来,不禁吓得面如土色,大喊救命,手足并用的朝荀攸的坐船游来,姿式有如狗刨。 徐晃问道:“公达我们是救还是不救?” 荀攸向蔡瑁望去,见他微有乞求之意,点头道:“救!”此言一出蔡瑁舒了一口气,看着荀攸,目光里满是感激之情。 徐晃一声呼哨,坐船便向张允驶去,徐晃抢上船头,伸出手来,便欲拉张允上来。张允游了上来,伸手去抓,手指离徐晃手五指仅数寸之时,忽地身子一沉,显是又有人在水里使力拉拽。徐晃一探身了,抓住的张允的右臂,大喝一声,运劲一拉,将他提了上来。 赵云立于船头,抱拳拱手,运起神功,朗声道:“水下的朋友,我们只是过路的,并无冒犯各位之意,还请行个方便,让我们过去。”他潜运了神功将这番将道了出来,便在潜于水底之人也能听得个清清楚楚。 此言一出,过了良久也不见有何动静,水里零星的战斗仍在继续,过不片时荆州水军除了少数逃得性命之外,其余全都变成一具具无知无觉的尸体,随波远去,四下复又一片沉寂,但闻江水打在船身上的哗哗之声。 贾仁禄竖起大拇指,道:“子龙就是子龙,连**都买你的面子。” 赵云摇头苦笑,正欲说话,忽听船尾处刘琦啊地一声惊呼,跟着只听砰地一声,赵云愕然回,却见艄公同刘琦一起消失不见了,想是掉到了水里。他虽阅历极丰当此怪异情景也不禁莫名其妙,忙抢到船尾处查察。 忽地哗地一声,一股水柱冲天而起,水里窜出一个人来,如离弦之箭像贾仁禄扑去。贾仁禄哪料到竟有人从水里冒将出来,刚一转头便觉一股大力推到,呼地一声,身子便飞了出去,百忙之中还不忘喊上一句:“浪里白……”砰地一声,掉进了水里。 那人从船头跃了过去,划了个圆弧,没入水中,将贾仁禄的大脑壳往水里一摁,潜进水里,消失不见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船底暗格 这一下变起俄顷,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人便已将贾仁禄推入水中,挟着他潜行而去。赵云其时正在船尾查察,听得贾仁禄惊呼忙侧过一看,见那人服色打扮甚为熟悉,竟是自己船上的艄公。这条船是他们在巫县雇来的,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一条贼船。 便在这时,赵云船上的船夫抱怨工资太低同时罢工,纷纷潜入水中,游了开去。坐船失去了控制,霎时便横了过去,船头撞上了荀攸坐船船头,震得两船均不住摇晃。赵云船中一众娘子军只觉船身乱颤,身子似乎也要被甩将出去,不禁大声惊呼,惊声尖叫,“哎哟!”“啊哟!”的喊声不断,登时乱作一团。 徐晃忙令已船艄公掉转船头,拉开距离,免得受赵云坐船的拖累,大家一起翻到江中喂鳄鱼。荀攸见赵云盯着尾舵呆,便知他不会驾船,忙令船上的两名船夫及两名熟悉操船的亲兵游到了赵云船上帮忙。 过了良久,赵云船上的内乱方始平定,众人不禁担心起贾仁禄的安危来,忙命船夫掌舵,辩明那艄公遁去的方向,驾着船迤逦向下游寻去。 贾仁禄没入水中之后,便觉身后有一人将他摁入水中,拽着他便往江水深处潜去。他虽识得水,却苦不甚高,寻常游戏池里狗刨两三下还勉强可以对付。如今被一个水上功夫甚为了得的大高手挟进了万里长江之中,他那点点水性又如何够用。挣扎了两三下,却怎么也挣脱不开那人的挟持,便张口欲喊。甫一张口,江水便涌了进去,咕噜咕噜也不知喝了多少口江水之后,他只觉头昏脑胀,呼吸困难,双眼一黑,便晕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好似被人提到了一艘船上,有人抢他面前进行救护。又过了半晌,他精神渐复,缓缓地睁开了两眼,哇地吐出了好几口水,抬头一看,只见自已身处一条渔船之上,有五条大汉身着青色长袍,围着他站成一圈,看着他嘿嘿直笑。 贾仁禄大吃一惊,颤声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凝神一看,只见其中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汉子竟是他船上的艄公,不禁一震,道:“原来是你!” 那艄公微微一笑,道:“得罪。”右手一挥,一名汉子抢了上来,将他绑了个结实。一名汉子跑到了船尾,揭开了舱板,露出了一个暗格来。绑他的那条汉子将他拖了过去,塞进了暗格之中。贾仁禄心道:“娘的,这是要搞……”刚想到此,头上便有无数的咸鱼倒将下来,将他盖没,舱板盖上,什么也瞧不见了。跟着身子晃动,想来是渔船驶了开去。 咸鱼之间虽有空隙,不致窒息,却也呼吸困难,且咸鱼腥臭难闻,闻之欲呕。如此非人待遇,贾仁禄还是第一次遇到,不禁在心里大骂,将那艄公的祖宗的一十八代都操了十几二万遍。可此时他四肢被紧紧绑住,无法动弹,也只能徒唤奈何了,心道:“这到底是怎么会事?这艄公是我从巫县雇来的,当时他要的钱比别的家伙少了不少,老子一时贪便宜,没想到上了一个大当。可见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啊!唉!”只觉四下里腥臭难当,过不片时便被熏得晕了过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醒来,渔船仍是在动,只觉全身酸痛,想要转动一下身子,却仍是动弹不得,心道:“***,这叫什么事啊!这伙流氓倒底是些什么人啊!水贼,强盗,绿林好汉,黑社会,还是哪一路的诸侯的走狗、爪牙?***,都不知道是谁,该怎么骂啊!那什么狗屁艄公,老子这次若能逃出生天,定要将他切零碎了把去当猪肉卖,也不知有没有人要……” 过了一会,觉得咸鱼的味道实在难闻,便又晕了过去。又不知过了多久,他又清醒过来,现渔船已停了下来,却没人放他出来,仍将他留在了臭鱼堆中。过不多时,船又动了起来,如此走走停停,过了大半天,贾仁禄心里憋屈,老眼纵横,心道:“***,这样下去老子早晚也要变成咸鱼……” 忽觉眼前一亮,舱板被人打开,头顶上的咸鱼被人拨了开去。一名汉子捏着鼻子,将他揪了上来,带到了船舱之中,像填北京烤鸭一样的给他填了不少吃食。他此时倒是饭来张口了,虽说享受到了皇帝般的待遇,心里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吃完饭后,那名汉子便又将他扔进了暗格,埋在了咸鱼堆里,自始自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其时贾仁禄的嘴没有片刻是闲着的,不是被强灌了不少吃的,就是被塞上了破布。心里虽有千言万语要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如此过了数日,这日也不知行到了哪里,船板忽地被人打开了,此时并非平素灌饭的时间,贾仁禄颇为纳闷,忽听头顶上有一人说道:“大人请看,这船里都是鱼,我们打算运到江夏去卖的。” 隔了半晌,又听另一人说道:“嗯,臭死了,看来里面真的都是鱼。” 贾仁禄见有外人,张嘴欲喊,可嘴有破布,怎么也喊不出来。想晃动身子引起来人注意,可四肢被紧紧绑住,哪里动得分毫? 先一人说道:“大人要不要下去检查检查?” 另一人说道:“臭死了,不用查了。我认得你,你老在这江上贩鱼的,我过来看看也不过就是例行公事而已。” 先一人道:“大人真是忠于职守啊,若荆州的官个个都像大人这样,那荆州早就富甲天下了。” 另一人笑道:“哈哈!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今刘荆州的大公子刘琦和刘使君的军师贾福两人在夷陵附近失踪了。上面有令过往船支一律都要盘查,我只是个小官,这种事总是要轮到我头上的。唉!” 先一人道:“怪不得,最近我看江面上老有战船来往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另一人说道:“好了,就到这里的吧,我看也没什么,怪臭的!” 忽得眼前一黑,船板又被盖了上去。先一人说道:“恭送大人,大人慢走。” 另一人道:“还慢走,再慢走就给熏……”说话声越来越轻,想来二人已走的远了。 贾仁禄心道:“这伙贼人是够鬼的,把老子扔在臭鱼烂虾之中,这样有人来查也给熏的倒味口,不想再查了。***,这倒底是帮什么人啊!唉老子最近已给这些臭鱼熏麻木了,现在闻起来已经没感觉了……”又想:“老子也在这船上趴得有些日子了,不知道我那些婆娘脱险了没有?想来有子龙、公达他们在应该不会有事的。” 如此又过了数日,这日贾仁禄迷迷糊糊睡得正香,忽听喀喇一声,船板打开,有人伸手进来,将他头顶上的咸鱼拨开,将他提了起来。推他下水的那艄公,取出了塞在他嘴里的破布,道:“一路之上多有得罪,请勿见怪。” 贾仁禄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 那艄公道:“实在是迫不得已,如今先请军师前去沐浴更衣,少时在下便会道明原委。” 贾仁禄见他和颜悦色,料无歹意,低头一看,只见衣袍上满是鱼渍,腥臭难闻,不禁捏起鼻子,点了点头。那艄公边上的一名美婢走上前来,道:“婢子领先生前去沐浴休息。” 贾仁禄摆了摆手,那美婢便领着他下了船,走上了一道斜斜地石阶,来到街道之上。其时天色已晚,贾仁禄四下一瞧,街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显然是到了一座大城池了。只不过不知道是哪里而已,他此时也懒得问了,心想就是问了那婢女也不一定会说。 那婢女领着他在大街小巷里东窜西走,路上的行人,见他如此狼狈,不禁大为诧异,纷纷掩面疾走,如见到了瘟神一般。 行不数里,那婢女带到来了一间豪华的府邸前停了下来,叫开大门,领着他在府里又走了良久,来到一个大院落前,推开大门。领他进了大院东的一间小屋之中,转过屏风,只见屋中放着一个大木桶,早有三位婢女在内恭候,服侍他沐浴更衣。 沐浴之后,贾仁禄觉得一身轻松,问先前领他进来的那位婢女道:“这是哪里?” 婢女道:“我家公子已恭候先生多时了,还请先生随我来。” 贾仁禄点了点头,那婢女复又头前带路,领他到了一间大屋之前,道:“公子便在里间恭候,请先生自己进去。” 贾仁禄推开屋门,走了进去,只见绑他来的那艄公便坐于一张长案之后,笑盈盈地看着他。 贾仁禄也不客气,来至案前坐好。那艄公道:“在下姓张名怿,是已故长沙太守张羡之子……” 贾仁禄大吃一惊,道:“就是那个看刘表不爽而起兵反叛的张羡?” 张怿点头道:“正是。” 贾仁禄道:“他逝世了?” 张怿低下头去,默默垂泪,默然无言。贾仁禄想起已无法再见到的父母,心中也是一阵戚然,隔了半晌,道:“还请公子节哀。令尊是何时故去的?” 张怿取出锦帕,擦拭泪水,哽咽道:“两天前,我竟连他老人家的最后一面也……”说到这里,心中大怮,喉头哽住说不下去了。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如今长沙太守既已物故,这独抗刘表的千钧重担就落在了你的肩上。大丈夫当努力建功,实现你父亲的愿望,这才是对他老人家的最好报答,岂能在此哭哭涕涕,尽效儿女之态!” 张怿闻言一怔,立即收泪,跪了下去,拜了一拜,道:“先生教训的是,抗击刘表千难万险,在下实难胜任,还请先生赐教。” 贾仁禄道:“你千里迢迢请我到长沙来,就是为了此事?” 张怿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我又不是神仙,怎能知道是你和刘琦一同来了荆州。”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原来是你是想将刘琦劫到长沙来,好让刘表有所顾忌,不敢乱来。” 张怿苦笑道:“什么也瞒不过军师。那日我听闻刘琦前往江州献礼修好,便打算在他回转的途中将劫了过来。于是我便预先调拨人手,假扮渔民,散在夷陵附近埋伏。我则前往巫县一带打听消息。怎料没等到先生和刘琦竟会跑来雇船,这倒正中我的下怀了。” 贾仁禄一脸郁闷,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刘琦那厮的坐船在江上遇风沉了,老子半路上遇到蔡瑁,险些小命不保,却被荀公达救起。只是他的船也不大,挤不下这么多人,我们这才想到要雇艘船,没想到竟碰上了你。” 张怿道:“这事我听你在船上听你提到过,虽只片言只语,我也猜了个大概。” 贾仁禄道:“还是要谢谢你,要不是你解决了那伙子水军,我们必将全军复覆。” 张怿道:“不用谢我,我本来就打算在那带将你们请来,没想到这个张允却来坏事。他即要来送死,我也没办法,哈哈!” 贾仁禄苦笑道:“蔡瑁、张允最好还是不要杀的好。” 张怿大惑不解,问道:“却是为何?” 贾仁禄道:“有这两白痴坐镇水军,要胜刘表就很容易。若是你将他们给喀嚓了,刘表换了几员勇将过来,你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张怿点头道:“此言有理,先生果有过人之处,确非浪得虚名。” 贾仁禄道:“我只是个骗饭吃的,没有什么本事,的确是浪得虚名了。” 张怿道:“先生太谦了。”说到此拜了一拜,又道:“如何能胜得刘表,还请军师赐教。” 贾仁禄道:“老子对刘表没什么好感,本来是想帮你的。可是这事我不能出面,因此爱末能助,还请你别见怪。” 张怿如今把抵抗刘表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面前这位黑黝黝地大个子身上了,闻言一怔,隔了半晌,方道:“这又是为何?如今长沙兵少粮微,无法抵抗大军,还请先生救上一救。”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不想帮你,如今我家主公与刘表是同盟。我若助你反叛刘表,刘表势必会怪罪主公。到那时他若和刘璋沆瀣一气,里应外合,我辛苦经营的益州半壁可就全完蛋了。再者主公现在正在经略益州,也无暇顾及荆州,吃得太多肯定是会撑着的……” 张怿点头道:“我明白先生的难处了,若是先生隐于幕后帮我出谋划策,不露姓名,这样刘表便不会怪罪使君了,这样岂不是好?” 贾仁禄道:“你们的军队突然之间变得神勇无比,战无不胜。这刘表也会起疑的,迟早会怀疑到老子头上,这样也不妥。” 张怿沉思半晌,面色阴沉,道:“这……这……难道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贾仁禄站起身来,抱着膀子,走了两圈,道:“地图!” 张怿忙取出地图来,放在案上,贾仁禄回到案前坐好,凝神观图,过了半晌,道:“现今倒有一法子,不过你的地盘可就保不住了。” 张怿道:“先生有何高见?” 贾仁禄伸手一指柴桑,道:“投孙权!” 张怿大吃一惊,道:“什么!” 第二百三十三章 出使江东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去投江东孙权。” 张怿沉吟道:“这怕是不太好吧。现今刘琦在我们手上,我谅刘表也不敢乱来,应该能拖上一阵,这投孙权之事,还是再从长计议。”心道:“这个贾福看来真是浪得虚名,一战没打,他竟然让我去投什么孙权。这样父亲辛辛苦苦得来的三郡可就全毁在我手里了,日后我还有何面目去见爹爹。” 贾仁禄猜到了他的心思,道:“刘琦这面挡箭牌起不了什么作用,还请公子别对他寄予太大希望。” 张怿道:“刘琦可是刘表之子,他落在我手里,刘表怎敢胡来。”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公子帮我驾了这么久的船了,在船上还是多少听到一些荆州之事吧。刘表久欲废长立幼,只是碍于礼法。如今刘琦落在了公子手中,刘表当会念及亲情有心营救,可对蔡氏来说这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他们不但不会费神营救,还会千方百计让公子杀了刘琦,即便公子不杀,他们也会派人来杀。刘琦若是死了,公子可就是刘表的死敌了,他必起倾国之兵来伐,试问公子又如何能抵挡?如此一来,公子不但达不到预期目的,还要严加保护,浪费米饭养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在自家后院,随时担心他会炸将开来。” 张怿面无人色,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我虑不及此,原先我认为绝妙的主意,没想到竟是一个大大的错。” 贾仁禄道:“公子可听过贾诩贾文和?” 张怿点了点头,贾仁禄道:“这贾文和当初跟张绣之时,曾劝张绣投曹操,这事被我给搅黄了,不过他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张怿问道:“他当时是怎么说的?” 贾仁禄道:“当时张绣有心投袁绍,贾文和言道袁绍势大,张绣兵少,若去投奔袁绍,必不会被看重。曹操力弱,若往投之,必然欣喜。如今长沙的局势和当初南阳的如出一撤,势力弱小,若不择一强者而从之,必不免灭亡。” 张怿道:“这……” 贾仁禄道:“公子既诚心诚意的求我,我也不能出些狗屁主意来糊弄你。”心道:“娘的,你把老子关在咸鱼堆里十几天,这帐老子有空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的同你算算。”又道:“公子如是想让我出主意抗击刘表,一来我不宜出面,二来我的水战经验有限的紧,怕是还不如公子高明,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就算是我能帮得上忙,到头来我也会劝公子投靠使君的,公子想安安稳稳的割据一方,怕是不能够了。” 张怿道:“我见到先生时便已考虑清楚,我打算投效使君,可先生为何让我投靠孙权?” 贾仁禄心道:“这时候让刘备拿下荆州肯定会消化不良的,再者孙权这个流氓也一定不会让刘备这么轻松的得到荆州,一定会来搞破坏。历史上就是这样,孙权为得荆州不择手段,最后连白衣渡江这种诡计都用了。若是刘备得了荆州,孙权这个大两面派说不定一怒之下投了曹操,到时既要同曹操对敌,又要防这个流氓算计荆州,大是头痛。” “反正现在刘备得到长沙也是弊大于利,不如就做个好人,将这块地让给孙权。让这个老流氓同刘表打个你死我活,头破血流,岂不爽哉!再者先给他一块肉,先将他喂饱了,省得他饿急了乱咬人。” 孙权可谓贾仁禄在三国之中颇为厌恶的一个人了。他治理东吴政绩卓著,且兴建了历史上一个著名的城市建业,此城一经建成便成为了历代南方政权的都,也就现今南京市,对后代子孙实是造福莫大。不过这些功绩,贾仁禄从来不读《三国志》当然也就不知道了。贾仁禄只知他最为反覆无常,一会同刘备联合,一会又投降曹操,接受曹操的敕封,这其中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他在背后暗捅刀子,趁关公全力与曹操敌对之时,暗算荆州。使得关公进退失据,败走麦城,一命呜呼。每当贾仁禄读《三国演义》至此无不涕泪交流,大骂孙权祖宗一十八代,并以“老流氓”呼之。此时贾仁禄想要将长沙拱手让给孙权,也就是为了防止他得不到荆州心有不忿,背地里使坏,各种阴谋诡计使将开来的确不易提防。 言念及此,贾仁禄便道:“如今主公已有三州之地再加上益州之半,势力已经不小了。公子以少众投之,主公不一定会心喜。再者主公与刘表互为同盟,也不会接受公子的投顺的。孙权则不同,他如今虽拥有江东大片土地,实则也就是扬州一州而已,且扬州也就故吴之地较为富庶,其他地方临近南越,甚为荒芜,多山野丘陵,地少民稀。他既同刘表有仇,又垂涎荆襄富庶,当然是做梦也想得此地了。公子如今将长沙、零陵、桂阳三郡献上,等于帮他打通了攻取荆州的通路,使他可以不用硬取江夏,便可兵锋直指荆襄重镇南郡。他跪下来把你当神来拜都还不及,哪还会薄待你?我想只要不是漫天要价,你提的要求,他应该都会答应的。” 张怿双眼盯直愣愣地盯着案上的地图,出了一会神道:“确是如此。先生确是完全在我着想。”说着伸手一比地图道:“我若投靠使君,中间隔着南郡,使君的兵马也无法及时赶到。我若投孙权,水军从柴桑出,不旬日便可到达。”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正是如此,再者使君起自北方,水战根本就不是刘表的对手。孙权起于江东,水战正是其所长。再者孙权是刘表死敌,你若投了他,他便会一心一意为你报仇了。” 经过贾仁禄这么一番解释,张怿恍然大悟,深信眼前这位大公无私的贾军师确是从他的角度出,为他认真的考虑今后的前途出路,不禁大为感激,有股想要和他拜把子的冲动,道:“听先生一席话,张某茅塞顿开,我决意归顺江东了。”他哪里知道这位看似大公无私的贾仁禄只不过是把他当成一块肉,拿去喂给孙权而已。 贾仁禄道:“既然公子已决定归顺东吴,我便讨个差使,帮公子前往江东说成此事如何?”心道:“娘的,被你无意之中拐了来,也算是造化弄人。老子正好趁着此大好良机,去趟江东,泡泡江南美少女。如果机缘巧合的话,见到大小二乔那也算是没白在那垃圾船里趴了十来天。大乔是孙策之妻,小乔是雄姿英的周郎之妻。这样两个美人,老子可是不敢泡的。只要是敢有一丝邪念都会被大卸八块,把去喂鳄鱼。虽说泡妞大业无尚光荣,但还是小命要紧,看看就好,看看就好……”一想到不能揽二乔于东南兮,未免有些美中不足,但转念一想当初曹操也有心一揽二乔,结果被周郎的一场大火给烧得狼狈逃窜,什么邪念都给烧没了。曹操都没能完成的宏愿,他实现不了,倒也无伤大雅。言念及此,便即释然,想到不久便可见到二乔了,不禁色心大动,嘴挂**,口水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张怿见状莫名其妙,不知他为何会有此古怪表情,道:“先生若肯前往江东,此事必成。先生若能说成此事,对在下实有莫大的恩惠。大恩不言谢,今后先生但有差遣,在下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贾仁禄道:“公子言重了,我和公子一见如故,想结交公子这个朋友,一点小忙不足挂齿。” 张怿闻言热泪盈眶,心下激动,感激的屁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贾仁禄问道:“如今刘琦在何处?” 张怿道:“现幽于别室之中。” 贾仁禄道:“他身上的零件都还完好吧?” 张怿不明所以,问道:“零件,那是什么东西?” 贾仁禄尴尬地道:“就是说你们没伤了他吧。” 张怿道:“没有,我原以为留着他大有用处,哪敢怠慢。” 贾仁禄道:“那就好,那就好。” 张怿道:“先生是不是想见见他?”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不想见。他一见到我便会要我救他,现在将他平安的送到襄阳可是一件很有技术含量的活,老子可不想再遇到该死的荆襄水军了。” 张怿摇头苦笑道:“那刘琦该当如何?” 贾仁禄道:“先养着吧,多派人手保护,找个适当的时机再把这个烫手的大山竽扔给刘表吧。” 张怿道:“也只得如此了。” 贾仁禄打了个呵欠道:“天色也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明日便前往江东会见孙权。” 张怿忙站起身上送客,贾仁禄走了两步,忽回头道:“对了,令尊去世的消息外面知不知道?” 张怿摇了摇头,道:“暂时不知道。” 贾仁禄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道:“你先秘不丧。令尊死讯一旦传出,刘表便会起大兵压境,趁丧来伐。你新接大位,要处理的烂事一定很多,如何还能再当得大兵?” 张怿点头道:“先生之言有理,不过这时间可不能拖得太久。” 贾仁禄道:“我尽快赶到孙权那将这事处理好,这样你也就可以无后顾之忧了。对了,你有什么要求没有?如今你可是个香饽饽,我想孙权也会有招揽之意的。” 张怿道:“家父在时孙权其实遣使来过几次,都被家父顶了回去了。如今既要投顺的话,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只要孙权能让我出任长沙太守便成,家父……”说到此眼圈一红,便又扑簌簌的掉下泪来。 贾仁禄道:“这要求也不高,我想孙大大会答应的,好,我明天便去江东。” 转过天来,贾仁禄便化装成渔民,带上随从四五人,坐上一只小渔船,沿着湘江北上,途前往柴桑。其实他本就穿着粗布短褐,根本不用化,头上带顶斗笠,往渔船上一站,操着个渔网,便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渔民了。 如此乔装而行,不数日便到了洞庭湖。其时已是建安八年,贾仁禄这个新年便是在咸鱼堆里过的,只不过这个怪异的新年过的殊为无趣,好在他也不知道。出了洞庭折向东北,便又进了长江水域了。此处已是荆州地界。众人难免提心掉胆,好在这只渔船过小,巡江哨船见没有油水可捞,也去不去理他们。如此有惊无险的行了数日,竟未遇有哨船截住盘察,也可算是大走狗屎运了。 这日渔船过了沙羡,一名随从立于他的边上悄声道:“先生,我们已过了沙羡了,这里已是江夏地界,离柴桑不远了。” 贾仁禄本着干一行爱一行的精神,这几日是渔网不离手,不过却从未见他抛网入水过。此时他仍操着渔网道:“哦,沙羡?没听过,离柴桑还有几日路程?” 那随从道:“顺利的话三四日间便可到达了。” 贾仁禄吐了口白沫道:“那就好,这渔夫老子实在是不想再扮下去。” 那随从嘿嘿一笑,不再说话。贾仁禄忽想起一事,道:“这段江面上可有一个地方叫赤壁的?” 那随从点头道:“有的,已经过了。” 贾仁禄急得一跺脚,渔船经受不住如此功力,来回直晃,险些将他晃到了水里去。他大吃一惊,忙扶着那随从站好,道:“什么,过了!掉头,划回去,老子诗还没喷,怎么就过了……” 那随从莫名其妙,心想这赤壁不过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这个什么贾军师怎么竟会如此看重,疑云满面,道:“昨日午间便过了,现在掉头的话怕是要一日方到,这江面上都是荆州水军的哨船,我怕……” 贾仁禄也知这一个乱得不能再乱的乱命,一脸郁闷,道:“过了就过了吧,继续前进,兵柴桑去者。”心想:“反正就是真到了赤壁,老子喷出那苏大大的赤壁怀古,这些傻瓜也听不懂,等于是对牛弹琴,还浪费老子口水,等下次有机会带个美眉去,那诗一喷,说不定当场便能把正事给办了……” 言念及此,脑子里便幻想着同美眉手牵着手的游赤壁的旖旎情景,正胡思乱想间,坐船顺流又行了数十里,忽地前方鼓声阵阵,震得两耳嗡嗡直响,大小战船层层叠叠的列于远处江面之上,船上的皆打着荆州水军旗号,望之约有数百艘之多。 贾仁禄大吃一惊,失声叫道:“对付老子这么一艘小渔船,不用这么大的阵仗吧。” 第二百三十四章 江东孙权 适才同他对话的那随从忙捂住他的嘴,道:“嘘,先生这些船不是来找我们麻烦的。” 贾仁禄凝神一看,只见数百艘荆州战船全是屁屁冲着他们,显然不是要和他们为敌的架式,江面远处亦是战船林立,旌旗敝空,想来应是江东水军。心想:“好象是遇到大战了,老子的也真是够走运的,这种事居然也能遇得到……” 那随从道:“像是江东水军与荆州水军在江面上激战,我们不宜久留。还是先靠岸,躲过这一阵,等战斗结束了再作区处。”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现在上去也是当箭靶的,不过不要避的太远,这么好的观摩水战的机会千载难逢,错过了太可惜了。” 那随从举目四望片刻,指着南岸的一大丛密密匝匝的芦苇,道:“那片芦苇丛中似可躲避,不如先到那里去吧。” 贾仁禄眼光望向那片芦苇丛,点了点头,命船靠岸,潜于芦苇丛中,露出一双贼眼,盯着江面,凝神观看。过了片刻,见两边战船仍在对峙,显是双方主将正在说一些毫无意义的屁话,颇不耐烦,侧过头去悄声问道:“这里是江夏?” 那随从道:“正是,前面不远处便是夏口,黄祖在此地驻有重兵。” 贾仁禄冷笑道:“黄祖老儿如何是孙权这个老流氓的对手,和他打水战不是找死么,我看这次一定是孙权这老流氓赢。” 那随从道:“黄祖虽无用,不过他手下有一大将甚是厉害,不可轻忽,这战谁胜谁败,还很难说。” 贾仁禄对三国各个著名将领的出身来历都了如指掌,一时之间也想不起黄祖手下有什么出类拔萃之人,冷笑道:“黄祖老儿手底下竟还有猛将,说说看他叫什么名字?” 那随从道:“那人姓甘名宁字兴霸……” 贾仁禄大吃一惊,失声叫道:“甘兴霸!” 那随从道:“正是,此人乃是巴郡临江人,颇读书史,有气力,好游侠。曾聚少年孔武有力者七八百人往来江面上为贼。出行时常腰悬铜铃,人听铃声,尽皆走避。又尝以蜀锦作帆幔,时人皆称为‘锦帆贼’。其后痛改前非,改恶从善,引众投刘表。他见刘表不能成事,便投了黄祖,黄祖用为将军。” 贾仁禄一拍脑门,心道:“老子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这家伙和太史慈差不多,都是东吴少有的勇将。黄祖老儿明显是一个不识货的人,这么好的一个宝贝到了他手里,供都来不及,他竟然仍以锦帆贼待之。搞得甘宁极度不爽,最后投了东吴。像这样的人才等闲难以遇到,给了孙权那个老流氓,真是太便宜他了。趁现在甘宁还在黄祖那里,说不得要找个机会给他灌灌迷汤,让他认清形势,往投刘备去者。” 正胡思乱想间,远处江面上呐喊之声响起,两边战船各自驶近,江上箭若飞蝗,此来彼去,喊杀之声一阵响过一阵。贾仁禄从未见数此多的战船聚在一起,大打出手,虽然坐位位置较差,离得甚远,看得不甚清楚。但他仍是叹为观止,大快朵颐,大呼过瘾,乱喊乱跳,手舞足蹈,若不是边上随从死死摁住,怕是要跳将出来。 转眼之间,这场大战便打了小半个时辰,战斗渐成一面倒的趋势,江东水军的呐喊之声越来越响,荆州水军的惨叫之声越来越大。贾仁禄凝目一看,只见荆州水军渐渐已支持不住,战船接二连三的沉没,不断有人落入水中,在水里不住挣扎,溅起一朵朵浪花,壮面倒也颇为壮观。 忽地船队之中,一只大船掉过头来,迎面向他们隐身的芦苇丛中驶来,船上帅字大纛迎风招展,显得十分的醒目,想来是荆州主帅抵敌不住,也欲退到这片芦苇丛中躲避。 贾仁禄久在军中,当然知道大纛所在的坐船一定是主帅坐船,见那船渐驶渐近。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直吓得是面如白纸,腿肚抽筋,手心冒汗,牙齿相击,格格直响。 边上一名随从道:“敌船正向我们驶来,该如何是好?” 贾仁禄颤声道:“镇定……别慌……现在跑出去……就完蛋了。这么大一片……芦苇,他们……不一定……能找得到……我们。”他叫别人镇定,可他这颗心却扑扑扑地跳得不停,怎么也镇定不下来。 过了约一顿饭的功夫,那船已离芦苇丛不过十数丈远近。贾仁禄全身乱颤,心道:“娘的,这打战有什么好看的,见到了还不赶紧的掉头跑路,还跑去看。这下要倒好,看出事来了……” 忽地一艘小船斜刺里追来,由于船支小巧,其行甚,不片时便追上了那艘大船。小船上一员武将,挺剑而立,大声叫道:“黄祖休走,纳下命来!” 贾仁禄心中一惊,心想:“这竟然是黄祖的坐船,唉可惜隔得太远了,看不到黄祖老儿长什么样子。” 忽听得黄祖坐船上一员武将大声喝道:“主公休慌,甘宁在此!”话音未落,甘宁便已抢到船前,从背上取下长弓,从箭壶取出一支狼牙雕翎,搭在弓上,箭头对准来将,觑得亲切,喝道:“着!”右手一松,箭似流星,便往来将射去。 小船上的那员江东武将,不及闪避,噗地一声,眉心中箭。那武将身子晃了两晃,双眼一闭,砰地一声,栽进了江里。小船上的江东军不意敌将如此厉害,了一声喊,撇下主将的尸体,掉转船头,飞也似的去了。 大船上一人高声叫道:“兴霸好样的!我有兴霸何愁江东水军不破!来人啊,捞上敌将尸身,枭其级,悬于船头!” 只听边上一人应道:“是!”跟着便是一阵响亮的水声,显然是黄祖船上的人在打捞那名江东武将的尸身。 蓦地里一只小船飞棹而来,由远而近,船头上立着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那少年高声叫道:“黄祖休得如此无理!”涌身一跃,没入水中。过不片时,那少年便游到了江东武将的尸身边上,拨开勾住尸身的长杆,将尸身挟在肋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便往水里潜去。 甘宁见那少年年纪轻轻却敢轻身犯险来夺尸身,不禁有些佩服,微微一笑,道:“今日教你识得我的手段。”又从箭壶之中取了一支羽箭,搭在弓上。飕地一箭射去,正中那少年的左肩,水中一股血水涌了上来。 那少年咬紧牙关,死死的拽着那员江东武将的尸身,向江水深处潜去。 便在这时,数十艘荆州战船靠了过来,只听先前下令枭示众的武将说道:“没想到兴霸如此勇猛。如今我们队伍渐集,又有兴霸相助,不如就此向前,冲杀一阵,夺路退回夏口,再作区处。” 甘宁应道:“是!”跟着便招呼坐船掉头朝着江东水军驶去。 贾仁禄远远望见黄祖坐船掉头向远处驶去,惊魂稍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悄声道:“好险,好险,老子险些要归位。” 边上一随从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还请先生离此地。” 贾仁禄向远处望了一眼,见战斗已基本结束,江东水军已然大胜,将荆州水军打得溃不成军,战船四下乱窜。他点了点头,道:“也没什么好看的了,闪……” 话音竟犹未落,芦苇丛中窜出一个人来,肩头承在另一人的腋下,扶着那人缓缓地朝他们隐身之处走了过来,有气无力的叫道:“救命……”说到此,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砰地一声,跌入水中。 贾仁禄大吃一惊,定盯一看,却是那个勇闯敌阵,夺尸而还的少年,忙命手下随从上前救护。 随从们见荆州战船去远,大是放心,忙抢上前去,将那少年及那江东武将的尸身搭至江边。过不多时,那少年悠悠醒转,侧过看着边上那具无知无觉的尸身,脸上肌肉抽搐,扑簌簌的掉下泪来,哭了良久,蓦地里大喝一声:“爹爹!” 贾仁禄大吃一惊道:“他是你爹爹?” 那少年点了点头,道:“多谢恩公救命大恩,不知恩公高姓大名,日后定当重谢。”他见贾仁禄等人的穿着打扮,还道是在江边上打渔的渔夫,因突遇大战,心下害怕而来此地躲避。 贾仁禄道:“你这么年轻便是江东武将?不敢请问尊姓大名。” 那少年看了看贾仁禄,道:“你们既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便说了吧,我姓凌名统字公绩。” 贾仁禄心道:“娘的,又一个,不过怪可惜的,他可是孙老流氓的铁杆粉丝,没办法拉拢的。”说道:“原来是凌将军啊,久仰大名,今日一见,实慰平生。” 凌统见他举止并不像是一个渔民,微感诧异,问道:“先生高姓大名,可否见告?” 贾仁禄道:“在下姓贾名福字仁禄……” 凌统大吃一惊,道:“你就是赫赫有名的贾军师?”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正是在下。” 凌统道:“主公言谈之间常常提到军师,常欲一见。没想到我今日竟能有幸见到,当真是三生有幸……” 贾仁禄边上一名亲随喊道:“有船过来了,先生快走!” 贾仁禄抬头一看,前方果有十数艘大小战船朝他们驶来,不禁吓得面如土色凌统侧头一看,微微一笑,道:“先生莫慌,这是江东战船,想来是来找寻我和爹爹的。”顿了顿冲着来船大声叫道:“我是凌统,家父尸已夺回了,可来救我!” 为战船上一人闻言大喜,道:“公绩在此,去救援。” 凌统喜道:“原来是幼平,你怎么来了?” 那人道:“主公见你轻舟前往敌阵夺尸,恐你有失,便令我前来接应。” 贾仁禄问道:“这幼平是何人?” 凌统道:“此人姓周名泰字幼平。” 贾仁禄点了点头,正欲说话,周泰已领着亲随来至近前,一见凌统大喜,道:“公绩无恙真是太好了,只可惜……唉!” 凌统看了看父亲的尸身,眼圈一红,扑簌簌地掉下泪来,咬牙切齿地道:“都是那个叫甘宁的家伙,是他射杀家父的,日后叫我拿住,定要碎尸万段!” 贾仁禄心道:“你老人家的武艺和甘大大可差的老大一截,你要想拿住他,这辈子我看是没指望了。”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公绩节哀。” 周泰冷电般的目光在贾仁禄的脸上扫了两扫,问道:“这位是?” 凌统道:“他便是大名鼎鼎的贾军师。” 周泰冷冷地道:“喔,不知先生到此有何贵干?” 凌统道:“此地不是说话所在,还是到了主公大船之上再说。” 周泰点了点头,令手下亲兵抬着凌统父亲凌操的尸身。他则扶着凌统,引着贾仁禄等人来到了的战船之上。一声呼哨,战船掉转船头,飞也似的朝江心驶去。 过不多时,周泰的战船便驶到了一艘极大的楼船之前,船上竟有几所小小的宫室,美伦美奂,几可同6上宫殿相媲美。贾仁禄看得是瞠目结舌,半晌也说不出话来,蓦地里记起了在江州时同刘琦的对话,侧过头来,对凌统说道:“这楼船应该叫长安吧?” 凌统道:“正是,什么也瞒不过先生。这便是主公的坐船‘长安’” 说话间,周泰、凌统、贾仁禄走上楼船,四周一瞧,只见甲板异常宽大足可纵马驰骋,两旁各立着一排侍卫,戈戟森森,守卫异常严密。凌统回头对贾仁禄说道:“先生请在此稍候。” 贾仁禄点了点头,周泰、凌统便向楼船正中那间最大的舱室里走去。过了好半晌,凌统走了出来,道:“主公很想见见先生,我领先生前去。” 贾仁禄道:“还请公绩头前带路。” 凌统领着贾仁禄走进了那间巨大的舱室之中,室中左右两侧分成四列跪不少人,显然便是孙权手下文武。正中高台之上,坐着一位二十出头的年青人,方颐大口,碧眼紫髯,颇有王者之风,显然便是孙权。 孙权打量了贾仁禄一番,他万万也没有想到最近声名赫赫的刘备手下第一军师,居然长得这副德性,一股相见不若不见之感油然而生,长眉一蹙,道:“你便是贾军师?” 贾仁禄跪拜行礼道:“使君帐下军师中郎将贾福参见吴侯。” 孙权一挥手,道:“赐坐!”左右搬过一张胡床来,请他坐下。 贾仁禄道:“多谢吴侯。”站起身来坐好。 孙权道:“先生来此有何见教?” 贾仁禄道:“我此来不为别事,乃是替长江太守张怿献上降表的。” 第二百三十五章 自投罗网 此言一出,孙权手下文武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不知这个贾军师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难免大眼瞪小眼。 孙权微微一笑,道:“你是说长沙太守张怿?据我所知,长沙太守好象是张羡吧。” 贾仁禄道:“张羡已死,如今其子张怿接位,有心归顺,特让我来献上降表。”说完便站起身来,袖出一封帛书,双手捧着,躬身递上。边上自有左右接过,递给孙权。 孙权接过一览,道:“哦,张羡已死,这外间怎么没有消息传出?” 贾仁禄道:“是我让张怿秘不丧的。” 孙权向他望了一眼,道:“我遣诸葛子瑜往长沙劝了三次,张羡都不肯归顺。此次其子张怿却亲写降表投诚,看来是先生从中斡旋的结果了。”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那个什么张怿是有点看不清形势,老……我只是稍微的点醒他一下而已。”心道:“这种场合都不能说老子,真***憋死我了。” 孙权看了看贾仁禄道:“我同刘皇叔并无交情,何以先生竟肯帮我?” 贾仁禄道:“伯符在世时,我家主公曾与之有同盟抗曹之谊,怎能说并无交情?” 孙权点了点头,对台下文武说道:“如今张怿欲献上长沙、零陵、桂阳三郡,归附江东,你们怎么看?” 张昭道:“主公,这恐是刘备的计策。此三郡之地占尽形胜,刘备竟不肯要,而欲将划归江东,于理不合,其中必有诡计。” 孙权微微一笑道:“子布之言有理。仁禄,此举确有些于理不合。” 贾仁禄微笑不答,虞翻道:“刘表与我乃世仇,而刘备与刘表同盟。照此说来刘备便是我之仇敌,岂有白白送上三郡助敌成事之举,这其中定有阴谋。” 孙权闻言忧虑更深,踌躇半晌,不一言。程普道:“主公,十万兵要攻下这三郡的话最少也须一年左右的时间。如今三郡主动来降,便可省下无数的兵粮,少死许多弟兄,如此美事何乐而不为?”此言一出,列于舱室西的一众江东武将都不住点头,齐声道:“德谋之言正合我意,还请主公三思。” 孙权低垂着头,默然无语。张昭道:“主公,德谋之言不能采纳。” 孙权抬起头来,问道:“却是为何?” 张昭道:“当年秦国攻韩,上党守臣冯亭便以城降赵,挑起秦赵争锋,致使赵军败于长平,四十万大军一夜被坑。如今刘备欲将三郡予我,也正是此意,欲挑起我与刘表之间的争斗,他好坐壁上观。”此言一出东的文臣个个点头,齐声道:“子布之言甚为有礼,刘备欲与长沙为饵,诱我与刘表争雄,此乃二虎竞食之计,还望主公三思。” 贾仁禄心道:“娘的,你们这帮子文人整天就知道搬弄是非,这么好的一块肉放在面前,你们竟怀疑里面有七步断肠散。上次打关中就是这样,老子明知郭大大往馅里加佐料了,还不是照吃不误,结果老子没给毒死倒把凉州给拿下来了。嘿嘿,连命都不敢赌,还能成什么屁事。” 孙权抬头看了看贾仁禄,长眉一轩,道:“先生因何一言不。”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吴侯认为得此三郡对江东是有利还是有敝?” 孙权道:“甚为有利。” 贾仁禄道:“既知有利,如何不取?” 孙权道:“使君为何不取?” 贾仁禄心道:“***,你的疑心病也太重了吧。”说道:“主公正在经营巴蜀,无力插手荆襄之事。再者长沙三郡对东吴甚为有利,对主公来说不过又是一块悬隔不通的领土而已,有何利益可言?” 孙权点了点头,贾仁禄道:“正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今张怿真心归顺江东,便应遣人前往受地。若迁延日月,一旦刘表得知张羡死讯,兴兵往攻。以目前长沙军队的实力如何能抵抗大军袭击,不出数月必亡,到那时吴侯在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孙权道:“先生之言有理……” 张昭道:“主公三思,这可是刘备的诡计啊!” 程普道:“主公,一得三郡,我军便可长驱直指荆襄了,这可是天赐良机啊!若是现今不取,后必悔之。” 张昭道:“这明明就是刘备的诡计,还请主公切莫上当。” 程普怒道:“这明明就是天赐良机,怎能说是诡计。”说完站起身来,捏着醋钵大的拳头,便欲厮并。 孙权摆了摆手,道:“先生之言对我东吴大为有利,不过……” 贾仁禄心道:“三国里诸葛大大第一次去见孙权的时候,好象就是用得激将法。看来老子也得激他一激。把他的火给激将出来,让他和刘表两边咬得个你死我活,人脑子咬出狗脑子来,老子也好在边上看看热闹。可咱不是诸葛大大,没系统地学过舌战理论。激激张绣之类的小角色勉强能够凑合,像孙权这种见惯风浪的大人物,那就是老鼠拉乌龟,没有下嘴的地方……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能拉多远就多远。反正张怿和我也没什么交情,他灭不灭亡也不关我什么事。” 想到此便望了孙权一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孙权道:“先生为何叹气?” 贾仁禄道:“我适才想起一个人来,不禁有些感伤。” 孙权问道:“先生想起何人?”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江东孙伯符,世人称之小霸王。唉,没想到他故去之后,江东便没了人物。眼见着江东日渐衰败,不久便要灭亡了。想想当初孙讨逆攻城掠池是何等的辛苦,再看看如今。唉!这怎能不令人扼腕叹息。” 此言一出,室中一片哗然,不少武将已然额上青筋突起,站起身来,奋袖出臂,攥起铁拳,便欲上前将贾仁禄给臭揍一顿。 贾仁禄视而不见,微微一笑。孙权大手一挥,道:“诸位不得无礼。”侧过头来,说道:“兄长临终之时,将兴旺江东的千钧重担压在了我的身上,我年轻识浅,如何能当此大任?还请先生教我。” 张昭道:“先生所言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如今江东在吴侯的治理之下,欣欣向荣,如日方中,怎能说是日渐衰败?” 贾仁禄方才所言纯粹是在胡扯,他只不过见电视剧里的说客开说之前都要先吊丧,让那些家伙感到害怕,这才易于入说。他如今也不过是照方抓药,想吓吓孙权罢了,听闻张昭之言,心知这个老头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到了,心念电闪,脑子里飞快的闪着念头,嘴上继续胡扯道:“有道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今江东看上去花团锦簇,一派荣华,其实内中杀机四伏,暗流密布,若不未雨绸缪的话,稍一不慎,便有可能国破家亡。” 孙权闻言一怔,出了一会神,抬起头来,说道:“先生所言极是,如今该当如何,还请先生教我。” 贾仁禄道:“如今天下形势混乱,曹操在北方已大胜数场,不日便当克定河北。挥军南指,荆襄水军的不堪一击,吴侯也是知道的。我想只要曹军一到,荆州军便会望风披靡,不战而降的。那时曹操北有中原,南有荆襄,便将江东围在当间。一旦曹军压境,吴侯怕就没有这么悠闲了吧。”心道:“历史上就是这样的,老子这可是实话实说,没有危言耸听。” 孙权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曹操已遣使臣让我送子入朝随驾,被我婉言谢绝了,如今他已有南征之心,只不过北方未宁罢了。一旦他削北方必会来夺江东,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先生之言不算是危言耸听。” 贾仁禄道:“如今长沙三郡来降正是天赐良机,且不说这其中没有什么诡计,岂便是有,难道吴侯便因一点点的困难,而错失如此大好良机?张子布言道我家主公为了挑起江东与荆州之间的战争,坐壁上观。这根本就大错特错,如今刘表乃吴侯的杀父之仇,如果没有人挑起,这仇难道您就不报了吗?” 孙权手按剑柄,站起身来,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此仇我誓报之!”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如今长沙三郡来降,便是天助吴侯兴旺江东。时机稍纵即逝,若吴侯在犹豫不决的话,必为刘表所得,到那时吴侯要报父仇恐怕没这么容易了。” 孙权点了点头道:“我意已决……” 便在这时,一名小卒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道:“报,夏口城中防守严密,我军屡攻不下,伤亡惨重,还请主公拿主意。” 孙权抬起头,遥望舱外远处,出了一会神,方道:“知道了,下去吧。”侧头看了看贾仁禄,一挥手,说道:“先生远来劳苦,先下去休息吧。” 贾仁禄闻言一怔,待欲再言,却见孙权摆了摆手,两条大汉抢上了来,道:“先生请。”贾仁禄一脸郁闷,心道:“这叫什么事啊,你到底是同意了没有?害我白浪费了那么多的口水……”想到此无口奈何的叹了口气,随着那两条大汉,走出舱室。 那间大汉将他领到一间颇为豪华的舱室前,打开舱门,请他入内,跟着便砰地一声,将大门关了个严严实实。那二人如两尊铁塔一般一左一右的镇在那里,名为保护,实则看守。 贾仁禄不明所以,在室内来回的走来走去,心道:“本来都快成了,为什么夏口城打不下来,这小子就突然间变卦了?唉孙权这老小子就是这样,瞻前顾后,一点也不爽利。怪不得他那么善变,一会投顺曹操,一会跟刘备联合。唉,要不是为了看看江东二乔到底长什么样子,老子才不会来这个鬼地方,受这个洋罪呢……” 一个多时辰过了去,贾仁禄已不知转了多少圈了,头晕眼花,口吐白沫,几欲晕倒。忽听吱呀一声,舱门开启,外面进来数位美婢,人人手里捧着一个托盘,里面盛着各色佳肴,香气四溢。那些美婢笑盈盈地走上前来,将菜肴放于案上,行了一礼,转身退出。 贾仁禄这几日吃得除了鱼,还是鱼,而且做法单一,不是清蒸就是红烧。吃得他已是大倒味口,口吐白沫,誓再也不到长江来了。如今许久没有见过如此丰盛的佳肴,不禁吞了吞口水,举起筷子便欲开吃。忽听前方脚步声响起,抬头一看,却是孙权。心里骂道:“***,老子这几天吃鱼都快吃出病来了,正要好好的打一顿牙祭,你就来了,扫兴!”站起身来,行了一礼。 孙权道:“这间舱室先生可还满意?” 贾仁禄环顾左右,道:“太满意了,不瞒您说,我的狗窝也没有这好呢。” 孙权微微一笑,道:“先生满意就好,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同我说,我立即会差人送来。” 贾仁禄道:“方才之事……” 孙权道:“先生的金玉良言,我又怎会不听,如今我已派诸葛子瑜前往长沙与张怿接洽,至于以后之事便不饶先生费心了,我们自会安排妥当的。” 贾仁禄道:“那就好,我受人之托也算是终人之事了。不多打扰了,我这便告辞了。” 孙权道:“先生既然来了,便随我到柴桑小住两日,让我可以尽一尽地主之谊。” 贾仁禄道:“我离家太久了,也该回去看看了,还请吴侯成全。” 孙权道:“如此大贤光降江东,我又怎能不好好招待,先生请勿再言,随我到柴桑小住两日,我定遣人送先生返回长安如何?” 贾仁禄看了看孙权道:“多谢吴侯盛情,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心道:“路道不对,这老小子好象要软禁我……” 孙权望了贾仁禄一眼,微微一笑,道:“那先生先在此舱室中委屈几日,明日我们便回柴桑,不数日便可到达。” 贾仁禄问道:“夏口不打了?” 孙权道:“我适才看过了,现今风色不利,船行艰难,不利进兵。好在黄祖水军已破,就只剩一座坚城,已无能为,下次再来打也是一样的,先生认为如何呢?” 贾仁禄道:“水战我是半点不懂了,插不上嘴的。” 孙权道:“先生太谦了。好了,不多说了,饭菜快凉了,先生快些吃吧。”说完转身走出舱室。砰地一声,舱门又合了上去。 贾仁禄一脸郁闷,心道:“娘的,这次看来是出不去了……算了,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言念,精神大振,来到案前坐好,举起筷子,如秋风扫落叶一般,不片时便吃得个盘干碗净。 当夜三更时分,贾仁禄躺于舒适的床榻之上,辗转反侧,思潮起伏。孙权到底要如何对待自己,从他那温文尔雅的脸上,当真看不出半点端倪。又想了一会,头大如斗,索性置之不理,双眼一闭,便欲到梦中和自己的那几个婆娘相会,正迷迷糊糊之间。忽听舱外有人说道:“主公让我来守卫,这里不用你们了,你们下去吧。”听起来像是凌统的声音。 只听舱门外两人应道:“是!”跟着便寂然无声,过不多时,吱呀一声,舱门开启,凌统走了进来,悄声道:“主公欲将先生带回柴桑软禁,我念先生救命之恩,特来相救,还请先生随我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 江中漂流 贾仁禄腾地一声,翻身站起,悄声问道:“老子和孙权无冤无愁,他未何要软禁我?” 凌统道:“我只听说子布主了一个主意,劝主公将你劝张怿投吴的消息散步去了,以挑拨刘表同使君的关系。再将你软禁起来,以疏远你同使君的君臣之情。” 贾仁禄怒道:“娘的,这个张子布真是有够黑的。” 凌统回过头去,左右一瞧,道:“时间不多了,一会便巡哨侍卫过来,快随我来。”说拉着他手,迈步出舱。 甫出舱门,一阵冷风扑面,贾仁禄全身几要冻僵,下意识的打了一哆嗦。凌统见他身上衣衫单薄,忙解下皮袍,披在了他的身上。其时铅云满天,星月无光。两人溜到了后梢,只听得四下寂然无声,船与下锚,连掌握的舵手都入舱睡了。 凌统拉着贾仁禄的手,一步步地挪到了船尾,低声道:“边上就有一个小艇,你跳下去,我来斩断绳索。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么多了,能不能逃出去就看先生的造化了。” 贾仁禄悄声道:“你私自放了我,定有大罪。不如随我一起走,我在使君那里大力推荐你。” 凌统摇了摇头,道:“主公对我父子俱有大恩,我不忍背之。便是他杀了我,我也心甘情愿。” 贾仁禄还欲再劝,凌统摇了摇头,道:“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贾仁禄点了点头,来到船尾处,向下一望,黑沉沉地有些害怕,当即闭住双眼,心道:“娘的,死就死了,摔死也总比被孙权关成老黑脸强。”涌身一跳,落在小艇之上。 凌统转动机括,将小艇缓缓放下,过不多时,小艇离水面已不过数尺。 贾仁禄见自己离水面越来越近,颇感放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忽听得船上有人叫道:“什么人!在那做什么!” 凌统回头一看,只见一队侍卫朝这里奔来。凌统丝毫不惧,拨剑出鞘,向下一挥。刷地一声,斩断了系住小艇的绳索。啪地一声,小艇掉入水中。贾仁禄忙操起艇中木桨,入水扳动,小艇登时冲了出去。 自出了成都之后,逃跑对贾仁禄来说已是家常便饭,当真经验丰富。拿眼角斜光一瞥,便已从无数舟船的缝隙之中现了江岸所在,精神一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用力挥桨划水,小艇便岸边飞驶去。 好在他在现代时曾当过苦力,划着船陪美媚游过湖。这可以说是他在现代最难忘的一段经历了,虽然在那个美媚心目中他不过是一个不要钱的苦力罢了。可他却一直津津乐道,逢人便说,恨不得地球人都知道。也亏得如此,这划船的经验虽然甚浅,倒也不致于一窍不通,当此关键之时要是他不会划船,那真就要了他的老命了。 顷刻间,小艇离孙权的坐船长安已有十数丈了。贾仁禄回头一看,只见长安船上已点起了无数的火把,照得江面一片通红。 贾仁禄大吃一惊,环顾左右,四下里大小船支密密匝匝。不禁暗暗叫苦,心中一急,脑子便一团浆糊,什么狗屁主意也想不出来,只得不停地划着小艇在各大小船只的缝隙中绕来绕去,往江边驶去。心想反正现在这条小命已是捡回了的,能不能保得住那也只能看造化了。再者既便孙权抓到他,也不会杀了他,最多不过是将他软禁在柴桑,关成老黑脸而已。说不定还能因祸得福,见到大小二乔。生关系那是想也不要想,时不时的看上一眼,倒也可以算是苦中作乐了。 心里思如走马,手上用力划桨。小艇驶了一会,离楼船长安已远。四下里仍是寂然无声,不见有何动静,也不见有敌船追来,时不时的遇到几只艄船,对他也是视同不见。不禁大惑不解,诸般可能性如潮水般的涌上心头,第一种可能便是孙权这个老流氓正搂着美媚睡大觉,群臣不打扰他,以致于耽误了围捕行动。第二种可能便是,孙权正在和众文武商议该如何处置他这个献上长沙的有功之臣,众文武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孙权听得是头昏脑涨,一时之间竟忘了要派人来抓他了。第三种可能便是在他的无边佛法的感化下,孙权幡然悔悟,认为养他这么一个老黑脸在柴桑只是白白浪费国家粮食,没有什么实际用处。决心放他一马,让他跑路了。诸如此类的可能性越想越多,却莫衷一是,如此又胡思乱想了半晌,前方的战船越来越稀疏,显然已到了水寨的边角了。 便在这时,隐隐听得远处船上击鼓鸣锣。跟着四下里喊声大震,怒喝纷纷:“休要走了贾福!” 贾仁禄回头一看,十数艘的战船从身后及左右两侧涌了出来,飞也似的朝他追来。不禁吓得面如土色,怔在当场,嘴张得老大,一时之间竟忘了划桨了。待得回过神来之时,众船已驶近了十来丈。 贾仁禄忙转过头去,拼命划桨,可他的操船的经验十分的有限,如何是这些在自幼便在长江在捕鱼摸虾的江东水军的对手?过不多时,江东水军又追上了十数丈,贾仁禄暗暗叫糟,脑子里飞快地转着主意,蓦地里一个悬而未绝的疑问突然之间便涌上了心头:“那日甄宓不愿受辱投江自尽之时,我明明就差一点抓到她的手了,却莫明其妙的浮了上来,而她却沉了下去?难道是老子天生就会水,入江不沉?不对……对了,是那件刀枪不入的护身宝衣,它和藤甲兵的藤甲一样,都是由那个什么鸟国的山藤经油多遍浸泡而成,在水里浮力极大,入水不沉。哈哈,这么说老子掉到江里怎么也沉不了。划这船多累,而且我经验不足,难以快跑路。不如跳到江水里去,反正淹不死,就算冻死,也比当老黑脸强。” 言念及此便放下桨来,大声喝道:“回去告诉孙权,老子宁可跳到水里淹死,也不愿被他关成老黑脸!”解下凌统送给他的皮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涌身一跳,砰地一声,跃入水中。 其时正当元月,又是三更时分,寒冷彻骨。贾仁禄甫入水面便冷得一哆嗦,蓦地里灵光一闪,掉了个头,从小艇底部游过,借着小艇的掩护,便向江东军一只大船的底部游去。心想江东水军都道他会向江边游去,没人会料到他反而会自寻死路,往江东军的坐船游去,这便是所谓的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果然不出贾仁禄所料,大船上的孙权兵士均认为他会江边潜去,个个手搭凉棚望向远方,但见滔滔江水向东流去,连个人影子也没有看见,不禁大是纳闷。其时天寒水冷,三更半夜,谁也不想跳到水中受洋罪。众将士面面相觑,隔了半晌,也无人愿跳入水中往寻贾仁禄。 这时贾仁禄早已游到一只大船尾部,借着护身宝衣的浮力,浮了上来,紧紧地贴在了大船底部,一旦气闷时,便从船尾凹起处探出头来换气。过不多时,他便从水中望见有几艘小船驶离队伍,朝江边驶去,显然是前去找他的。又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忽听得扑通扑通之声大作,不少颇为敬业的江东兵士跃入水中,往江边游去,由此看来孙权抓他回去关成老黑脸之意甚笃,今番可谓是在劫难逃了。 贾仁禄大吃一惊,心道:“娘的,孙大大你也忒不是东西了,老子好心好意送一块肥肉给你,你却如此对待老子。老子这次若能再逃出生天,一定要将你的狗头切将下来,漆成夜壶来使!” 正胡思乱想间,颇觉气闷,透过水面左面一瞧,只见四下无人,探出头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欲将头缩回去,忽听远有江东兵士纷纷喊道:“报告将军,没有!”“这里也没现!”“将军,我潜着下游找了三里了,连个人影也没现。” 只听坐船之上一人说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怪事,再好好的找找。”赫然便是周泰的声音。 船上又一人说道:“将军,贾福是北方人,第一次到长江来,如何能在水中潜这么久?估计已是淹死了。这三更半夜的,天气寒冷,兵士们衣衫单薄。还请将军……” 便在这时,贾仁禄瞥见边上一只大船上有一名兵士往船尾处走来,忙将大脑壳潜入了水中,船上的对话也就听不见了。 他从水中向上望去,只见那人来到船尾无人之处,便解下裤带,撒起尿来。贾仁禄急于想知道船上周泰等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却见兵士在他边上更衣,久久不去,不禁心中乱骂,嘴却说什么也不敢张开,生怕一张嘴,便将那人的尿给喝将进去了。 隔了良久,那人终于更完了衣,一脸轻容,系上裤带,斯斯然的走到船头去了。贾仁禄心中骂道:“***,你的鬼样老子记住了。下次老子打江东的时候,定要令人将你活捉了来,摁倒在地,在你的头上更衣,以泄心头之恨!”想到此便悄悄地将头探出水面,却听见周泰说道:“……死了,就这样吧,起锚回营!” 贾仁禄心道:“嘿嘿,这宝老子又押对了,看来周泰认定老子已死,老子的狗屎运还真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在楼船底板上轻轻一推,便往江水深处潜去。由于护身宝衣浮力太强,他使出吃奶的力气,狗刨了良久,方下潜了丈余。 又过了一会,江东战船已驶得远了,贾仁禄仍不放心,继续向下潜去,渐感头昏眼花,眼前金星乱冒。过不多时再也支持不住了,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身子不由自主的浮了上来,随着江流向下游飘去。 迷迷糊糊地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冷风扑面而来,贾仁禄冷得一哆嗦,渐渐清醒,但觉所趴之处,甚为柔软,竟像是置身在细沙之上,不明所以,心道:“老子明明是顺水流下的,怎么会跑到江边来了。难道这护身宝衣,内装人工智能系统,会自动驾驶?”站起身来,左右一瞧,四下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清,唯闻左右两侧有江水拍击之声,想来此处该是一个孤立于江面的小岛。 此时他惊魂未定,无心游览岛上风光,心想:“周泰那个白痴好糊弄,孙权那老狐狸可没那么容易上当,说不定过一会便能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要是他派兵追来,老子还在这岛上看江景,便要吃不了兜着走,还是赶紧闪人。”想到此便手搭凉棚左张右望,只见天上铅云密布,地上江水滔滔,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不禁长眉一轩,心想:“娘的,左右两边都是江岸,到底该走哪一边呢……娘的,这跟赌大小没什么区别,老子再赌一把,赌右。”想到此便向右走去,潜入水中,奋力往江边游去。 如此游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游了到江边,累得他是脸无血色,口吐白沫,四肢酸痛,趴在岸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说什么也站不起来了。过了约有一顿饭的功夫,他方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道:“***,总算是游到了,可累死我了,这长江老子说什么也不再来了。” 手搭凉棚,左右一张,现并无江东水军追来,大感放心,舒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心想道:“得,又不知到了哪了,反正逃难的时候老子都是凭着感觉走,每能逢凶化吉。这次也就听天由命吧。”想到此迈步向前走去。 如此行了数日,由他担心江东军追来,饥不择食,慌不择路,竟往山野林地之中窜去,好在山谷树林之间多有溪流湖泊,他可以时常的使使他来三国之后才无师自通的叉鱼**,间或寻些野果充饥。一路行来,饥寒交迫,当真是苦不堪言。 这日午间,来到了一座城池,他不知此城谁人统辖,不敢冒然进城。正踌躇间,忽见不远处一位身着青色布袍的青年汉子迎面而来,忙走上前去,陪着小心,问道:“请问这里是江南还是江北?” 那青年瞥了他一眼,见他衣衫破烂不堪,面色黝黑,手里拎着烂树枝一根,一望便知是丐帮之中一个不入流的弟子。不禁颇为鄙视,不耐烦的道:“江南!” 贾仁禄心里凉了一截,心道:“得,这回赌错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夫人徐氏 那青年见他愕然不语,白了他一眼,道:“连江南江北都不知道,这人看来是个疯子。”一拂袖,迈步便走。 贾仁禄回过神来,见那青年已然离去,忙抢上前去,又问道:“请问这里是哪里?何人统领?” 那青年没好气地道:“这里是鄂县,属吴侯管辖。”心道:“这乞丐倒也挺好,只问问题,不要钱。” 贾仁禄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张嘴待欲再问,那青年瞪圆双眼,拔出老拳,怒道:“你到底有完没完!” 贾仁禄忙道:“完了,您慢走。”那青年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贾仁禄立在那里,呆若木鸡,心道:“这下完了,这里咋是江南呢,这沿江之地不是孙权之地便是刘表辖区,这两个家伙老子都惹不起……不行,还得过江。”说完下意识地伸手入怀,掏摸了半天,却现什么也没有。猛地醒起,从长沙出来之时钱财等物都是放在随从那里的,如今真可谓是身无一文了。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东西便是颈中挂着地那块莫邪送给了的西域玉坠。此物自莫邪亲为他挂好之后,片刻未尝离身。此时攥在手里,不禁心驰神往,满脑子都是莫邪的影子,眼圈一红,泪水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路旁行人见一黑脸乞丐立在那里不住哭泣,却不张口乞讨。不明所以,纷纷停下脚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内中有不少悲天悯人之人则长吁短叹,慨叹天灾连年,战乱不断,百姓流离失所,生活艰难,致使无数有为青年沦为了乞丐,当真令人扼腕叹息。不过同情归同情,怜悯归怜悯,那些有识之士,也只是嘴上牢骚,却不上前给钱。 贾仁禄回想前事,思绪万千,泪水便有如滔滔江水一样,止不往的流了下来。过了良久,忽听叮叮当当地几声响,似有人朝他这里扔了什么东西。不明所以,低头一看,却是三五枚铜钱,不禁一怔,心道:“得,把老子当乞丐了,不过这倒挺好。这年头要是有丐帮那就更好了,那样老子就真算是找到组织了。” 他弯下腰来,捡起了那五枚铜钱,心道:“不要白不要,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这点钱看来也不够雇船的。不对,既然来到江东了,又过不了长江,索性好好的游历一番。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万一有机会见到二乔,也算没白来江东一趟。”想到此便精神大振,只觉要是能见到江东二乔,不论千难万险,千山万水,上刀山下油锅,那都是百死无悔,不会有丝毫犹豫的。即便是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去看看的。神魂颠倒之下,吞了吞口水,找了个路人问明了路径,辩明了方向,戳着那根树枝,哆哆嗦嗦,迤逦向东南方向走去。 如此走了十余日,贾仁禄已是形削骨立,不**形,若非有**美媚的邪念在支撑着他,怕是早已倒毙在半路之上了。连日逃亡,他也没心情理什么胡子,致使胡子长得老长,乱糟糟地堆在颏下。这日他到了柴桑,城门处人来人往热闹非常。他战战兢兢地来到城门口,见告示牌上贴得尽是些江洋大盗的通缉令,并没有他的尊姓大名和大头**,稍感放心。迈开大步,便欲进城。未出数步,却见一杆长戟横了过来,拦在胸前。执戟守卫凶神恶煞地喝道:“主公有令,流民一律不得进城!” 贾仁禄陪着小心,道:“大人,我是来找寻亲戚的,还请您行个方便,让我进去吧。” 那守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这可是上头的命令!我也爱莫能助,除非……” 贾仁禄忙从怀中掏出五个铜板来,递了上去,道:“我就这些了,还请大人行个方便。”心道:“娘的,想看二乔,还得先给门票……” 那守卫接了过来,冷笑道:“就五个铜板,打要饭的呢。”右手一挥,手中铜板便飞了出去,散落在远处,伸手一推,喝道:“滚!” 贾仁禄蹬蹬蹬地向后退了三步,脚下一滑,一**坐到了地上。边上一位好心的老者将其扶起道:“外地来的?” 贾仁禄扮可怜状,点了点头,道:“嗯,家里遭了灾,想进城来投奔亲戚。” 那老者叹了口气道:“吴侯有令,有防流民群起滋事,不准流民进城。你要是有一百钱的话,便可以进去了。” 贾仁禄心道:“唉,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平日里一百钱老子根本就看不上眼,常把来随便乱扔,现在……” 那老者见他愁眉苦脸,也知他拿不出来,便道:“我便是城里人,你那亲戚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我让他出来接你。” 贾仁禄不过是随口胡扯,哪有什么亲戚在柴桑,老脸一红,胡诌道:“他叫赵二,是我打小失散的亲戚,只知道在柴桑,不知住在哪里。” 那老者叹了口气,道:“城里叫赵二之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不知道住处,那就等于大海捞针了。” 贾仁禄道:“谢谢老人家了,不麻烦您了,我自己再想办法进城吧。” 那老者点了点头,哆哆嗦嗦地走得城去。 便在这时,不远处人群之中抢出一个和贾仁禄衣着打扮差相仿佛的青年人,捡起了落在地上的铜板,飞也似的去了。 贾仁禄大喝一声,道:“嘟,那可是老子的全部家当!***,给我站住!”说完便运起无双轻功,追了上去。 刚跑数步,便听见身后车轮滚滚,一辆颇为豪华的马车来到他的边上停了下来。车夫大声喝道:“喂,我家夫人问你叫什么名字。” 贾仁禄见那青年乞丐,脚步迅捷,显是轻功有成,自己无论如何也是追赶不上的了。颓然停下,没好气地道:“老子不叫喂!” 那车夫大怒道:“***,不识抬举的东西!”举起马鞭便欲挥落。 忽听车内一女子叱道:“不得无礼!” 那车夫应道:“是!” 那女子问道:“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贾仁禄面色稍和,道:“在下姓秦名钟。” 那女子道:“先生想要进城?”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正是。在下有一亲戚住在城内,欲进城投奔。” 那女子叹了口气,道:“唉,背景离乡的也着实可怜,如今主公有令流民一律不得入城,这城我看你是进不去了。” 贾仁禄心想好不容易到了柴桑却见不到二乔,失望之情溢于颜表,叹道:“这该如何是好?” 车内女子不再说话。隔着帘子,贾仁禄无法看清那女子的样貌,不过听她的声音悠扬清脆,如黄莺啼鸣,十分动听,想来有如此声音的女子,外表也应该差不到哪去。过了良久,仍不见那女子回答,贾仁禄颇不耐烦,道:“既然夫人没有什么事,那我便告辞了。”说完转身便走,心道:“得赶紧想办法淘这一百钱去,混进城中,候至大小二乔出门的时候,远远的**上一眼,也算没白来三国一趟了。”如今江东二乔俱为有夫之妇,其中大乔还是守寡之身,安居侯府,如何还会轻易出门。这些他一时心情激动,一时之间也是想不起来了。 甫出数步,却听那女子说道:“看你怪可怜的。这样吧,我要去丹阳,正缺少了几个仆役,活倒不是挺重,每月还有些钱可以使使,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这话要是在贾仁禄刚到三国时说将出来,他看在美女开口的份上,一定会没口子答应下来。可如今他做老爷已久,脚丫子翘惯了,实在不想为奴为仆服侍他人,出了一会神,迟疑道:“这……” 那女子道:“既是先生不愿意,那就算了。” 贾仁禄心道:“老子现在身无分文,穷困聊倒,这城又进不去,这样下去,不出五日,不饿死也得冻死。还是答应她了吧,一来可以隐藏身份伺机逃脱,二来也可以赚点钱,这朝不饱昔,衣不蔽体的日子,老子再也不想过了。”想到此便点了点头,道:“等等,我答应你。” 那女子道:“我的下人全都在后面,请先生到后面以他们会合,他们自会给你换上衣衫的。”说完便对车夫下令道:“开车。” 那车夫白了他一眼,挥了一鞭,正中马屁屁。那马吃痛,迈开四蹄,绝尘而去。 贾仁禄不明所以,向后一望,果见身后有数十辆马车,一字排开,一直沿伸到城门之内,不禁叫道:“好大的排场,老子家里的那口子出行也……”说到此便觉说露嘴了,忙缄口不言。 队伍中一位身形瘦削,颏下蓄着一部山羊胡子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一番,冷冷地道:“我是管家全盛。你既然到这里,便要知道这里的规矩。先去找个同伴借件衣衫穿上,少时我便说和你详细的说说这里的规矩。” 贾仁禄自离开许都之后,便坐惯了老爷了,如今又重新做回小人物,难免有些不适应,表情颇不自然,应道:“是!”说完便依着全盛的指点,来到队伍最后的那辆大车上,一位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看到他颇为热情,打开包袱,取出一件长袍道:“我们的身材差不多,你先穿我的吧。” 贾仁禄道了一声谢,见车上坐的都是大老爷么,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便脱下那件破烂不堪的外袍,将那件长袍穿了上去,问赠他衣袍的那人道:“这位老兄高姓大名?” 那小伙子道:“我们做下人的哪有什么高姓大名,我姓于行六,叫我于六就行了。你叫什么名字?” 贾仁禄道:“我叫秦钟。”顿了顿,又道:“这家人家到底是什么来历?” 于六道:“呵呵,你一定是外地人,居然连大名鼎鼎的吴侯之弟偏将军孙翊的大名都没听过。能到这家做下人,算是你上辈子修来的了。” 贾仁禄道:“原来如此,看来老子的狗屎运还真不错了,这回真是赚到了。”心里骂道:“***,这个孙翊是什么鸟人从来就没听说过,估计也是靠着裙带关系才做到偏将军的,要不是你有一个好哥哥,连屁都不是。你能有老子给你当下人,算是你上辈子修来的了。” 便在这时,车轮转动,马车向前驶去,出了城门,迤逦向东而去。 一路之上,贾仁禄也不闲着,同车上那几个年纪相若的小伙子天南地北,大姑娘小媳妇的聊得个不亦悦乎。过不片时便同他们打成一片,好似铁哥们一般。这几个人中,他还是同于六最谈得来,估计是身上穿着他的衣衫的关系。 贾仁禄问道:“看这阵势好象是举家搬迁啊,这孙……老爷到丹阳去做什么啊?” 于六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江东数郡山贼猖獗,叛乱频繁。如今吴侯征黄祖回来,便命中护军周瑜领军镇守长沙,安抚新降的三郡。荡寇中郎将程普讨乐安叛匪,建昌都尉太史慈镇守海昏。别部司马黄盖、韩当、周泰、吕蒙守剧县令长征讨山越。南部都尉贺齐进讨建安、汉兴、南平等地叛乱。老爷领丹阳太守坐镇宛陵,以防盗贼东窜,寇掠京城、秣陵、吴郡等处重镇。” 贾仁禄低垂着头,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心道:“怪不得老子说江东杀机四伏,暗流密布之时,孙大大的脸色不对。原来江东叛乱不断,已乱成一锅了,哈哈!该!乱死他!他可是把所有的猛将都派出去了,现在要是有人照着他的老巢柴桑狠狠地来上一下,我看他估计得尿裤子,哈哈!”又问道:“夫人心地倒挺良善的,还肯给我这个不乞……乞丐一碗饭吃,不知是什么来历。” 于六道:“我们只知道夫人姓徐,具体叫什么我们是下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贾仁禄若有所思,喃喃地道:“姓徐……” 于六点了点头,道:“这夫人可神了,极善卜易,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她一卜,便能知道个**不离十。” 贾仁禄喃喃地道:“卜卦……” 于六道:“对的,上次府里的一件东西不见了。夫人一卜,便知是被何人偷去了,东西藏在了何处,说的详详细细。结果老爷差人去寻,果然和夫人说的一般无二。” 便在这时车上的那些同伴凑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说了一些徐夫人神算光辉事迹,其中难免怪涎离奇,子虚乌有,听得贾仁禄是口吐白沫,愣了半晌,心道:“这么厉害的一位女子,三国里不应该不会提到啊,我怎么没什么映象……对了,是她!” 第二百三十八章 如愿以偿 贾仁禄一直都想不起来这个人来,原也怪他不得。这个徐氏在《三国演义》只提到过一次,而且就一小段,书中言道她极善卜卦,一日她夫君孙翊欲宴请宾客,共灌马尿,让徐氏为他卜卦。须臾卦成,乃是一个大凶之卦。徐氏便劝孙翊这马尿还是改天再灌不迟,孙翊颇为他老哥孙策之风,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天不怕地不怕,加之急于想灌马尿。便不听徐氏之言,大会宾客。酒酣宴罢,孙翊空手送客出门,孙翊侍卫边洪跟出门外,抽刀将其砍死。 其实边洪刺杀孙翊乃是受了孙翊部将妫览、戴员的指使。二人闻讯赶来,佯作不知,归罪边洪,将他推了出去,一刀喀嚓了。妫览占了太守府,看上了徐氏的美貌,逼她改嫁。徐氏甚为聪明,先骗妫览说要等到晦日除服之后才好办正事。妫览不疑有他,便答应了下来。待至晦日徐氏便除却孝服,香汤沐浴,浓妆艳服。令人请妫览到来,对其大施色诱之术,不住劝酒。妫览看得是馋涎欲滴,色受魂倚,有酒便吞,不多时便烂醉如泥。徐氏早已埋伏了忠于孙翊的部将孙高、傅婴于帏幕之后,只待妫览一醉,便窜将出来,将其斩为狗肉之酱。其后徐氏又如法炮制,将戴员也赚进府来,斩为肉泥,这才重为孙翊丧。 贾仁禄一想起这段故事,汗水涔涔而下,心道:“老子算是又到了狼窝里了。这个孙翊注定要不得好死,老子跟着他一起混,岂不也要一起倒霉?***,这叫什么事嘛,看来这个贼窝呆不得,找个机会,给他来个三十六计走为上,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还是小命要紧,这二乔咱不见了,还是回去搂着貂婵睡大觉实在。”想到此便心情稍佳,复又和于六等人有说有笑。 行了一个时辰,徐氏的搬家大军来到了一座渡口,早有一座大楼船等在江边,徐氏上得船来,便到头等舱中休息去了。贾仁禄如今是三等苦力,不能再像前次坐楼船那般睡头等客舱了。一上船便被配到位于底舱的一间狭小的舱室之内,同于六等六名大小伙子挤到了一起,好在这些人来时和他同乘一车,彼此之间已颇为熟悉,事先早已调查清楚,这些帅小伙子都只对美媚感兴趣,没有一个是龙阳爱好者。 于六等人一进舱室之内便即取出赌具,赌得不亦悦乎。贾仁禄只是在赌片之中一睹过赌王的风采,自己却从未赌过,毫无经验,且身无分文,不敢凑趣,便躺在了一张宽大的床板之上,取过一床薄被盖好,蒙头便睡。他连日来提心吊胆,都未曾好好睡过,如今躲在了温暖的被窝之中,好似到了天堂一般,双眼一闭,过不片时,便困意上涌,神飞千里,到梦中和他那几个婆娘相会去了。 于六手风正顺,一上来便连赢三场。正兴高采烈,手舞足蹈之际,忽听得身后鼾声如雷,回头一看,却见贾仁禄连头带脸蒙在被子里,睡得正香,不免摇头苦头。走上前来,将他摇醒,道:“别睡了,来一起玩两手。” 贾仁禄正于梦中同貂婵办正事,忽觉有人摇他,颇不耐烦,喝道:“别理我,烦着呢!”睁开双眼,见是于六,忙道:“不好意思,我不会,你们玩吧。” 于六道:“很简单的,我来教你,一学便会。” 贾仁禄尴尬地道:“嘿嘿,我现在身上没……没钱。” 于六哈哈一笑,道:“原来是为这事,来,来,来,我借你。一起玩玩乐呵乐呵,一上船便躲在床上睡大觉,有什么意思。” 说完便来到案前,抓过一大把铜钱,塞到他手里,道:“给你!” 贾仁禄心下感激,心道:“还是无产阶级好啊!相互间真诚以待,不像孙权、曹操那些老流氓,个个阴险狡诈,表面上笑嘻嘻的,背地里吃人不吐骨头!”说道:“好,***,今天老子就大赌一场!”翻身走到案前,低头看看案上摆着了两副棋盘,只见棋盘上散乱的摆着几枚棋子,棋盘边上放着几粒骰子。看上去有些像象棋,却又似是而非,不明所以,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于六笑道:“不会吧,你居然连六博都没见过?”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俺是乡下人,这还是第一次进城,见啥都新鲜。”心道:“我家那些下人在老子的英明领导之下都改修长城了,谁还玩这么无聊的东东……” 于六笑道:“来我来教你。”当下便将六博的形棋规则,如何取胜,如何计算输赢等规矩同贾仁禄详细说了一遍,听得贾仁禄是头大如斗,道:“这倒有些像象棋。” 于六一脸惊诧,道:“你居然知道象棋。” 贾仁禄道:“我从北方来的,听说北方最近都流行玩象棋和麻将。道上都是这种小道消息,听得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一些。” 立于于六左的张据说道:“这些玩意听说是刘使君帐下军师贾福明的,不知可有此事?” 贾仁禄点头道:“对的,我也听人这么说,都说是他在曹操手下当小卒时明的。” 于六道:“这些东西如今已传到江东了,老爷那就有,都是用象牙制成的。我见他玩过几次,确实十分的有趣。” 贾仁禄道:“那你们怎么也不整一副来玩玩?” 于六叹了口气,道:“象棋和麻将在江东还不甚流行,颇为昂贵,我们这些下人根本就买不起,也就只能玩玩六博了。” 贾仁禄略一沉吟,问道:“你们想不想玩?”说着眼光向众人脸上逐一扫去。 众人遇上他的眼光都是十分欣喜,连连点头。贾仁禄微微一笑,道:“这东东其实也不费什么事,张据,你好象就是木匠吧。” 张据点了点头,道:“嗯,这两副六博便是我做的。” 贾仁禄道:“那就好办了,这象棋和麻将我听人说的多了,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来,取笔墨来,我给你们好好的讲讲。” 于六心花怒放,忙道:“你等着,我给你拿去。”说完跑到舱门前,一拉舱门,便向外冲出。 便在这时门外走进一个人来,砰的一声,两人撞了个满怀。门外那人踉跄后退,怒道:“于六,你这是在搞什么!” 于六忙恭恭敬敬地站好道:“全管家好,不知您有什么吩咐?”来人正是管家全盛。 全盛铁青着脸,看了看于六,喝道:“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看我不打断你的腿!”目光转向贾仁禄,招了招手,道:“你跟我来!” 贾仁禄应道:“是!”心道:“***,好久没做下人了,还真有点不适应。” 全盛领他来到了舱板之上,贾仁禄凝目一看,舱板之上的小楼一共三层,同刘琦的坐船一样。全盛带着他来到下层的第四间小室门前,拉开舱门,走了进去,让他入内,这显然便是全盛自己的舱室了。 进得室来,全盛来到案前一坐,令他站好。便开始滔滔不绝的向他灌输孙家的大大小小的规矩,俗话说的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孙翊是吴侯之弟,官封偏将军,单从军职来论也比贾仁禄这个小小的军师中郎将要高,在江东可算是数一数二,地位群,这家里的狗屁规矩当然是多如牛毛。 贾仁禄站在那里听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大半天,已是两腿麻,心道:“得,又回到学校了,以前上学时,每年开学校长都要站在学校大操场前的高台之上,唧唧歪歪的说了一大通,耗时长久,却又毫无意义,实在是有够无聊的,没想到这个什么鸟孙翊府上也是这副德性。” 便在这时,全盛喷完了第二百零二条规矩,咳嗽两声,端起茶碗来,饮了一口。贾仁禄长长的舒了口气,心道:“总算是完了。” 全盛饮了口茶,放下茶碗,道:“刚才说到哪了?” 贾仁禄道:“刚才你说到第二百零二条,在干活期间不许交头结耳。” 全盛点了点头,道:“嗯,下面我来说第二百零三条,这……” 贾仁禄心道:“***,还没完,刘备府上都没这么多规矩……”想到此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两个时辰之后,全盛总算是将孙翊府上的一应大小规矩全部喷了一遍,道:“好了,府里的规矩暂时就这么多了,以后你可要好好遵守,到处如有触犯,我可决不轻饶!” 贾仁禄忙道:“不敢,我一定用心执行,不敢有误。”心道:“***,老子领了工资之后,便脚底抹油,雇船前往江北去者,还遵守什么狗屁规矩!” 全盛点了点头,道:“好了,就这样吧。夫人想想见你,我这就领你去见他。” 说完便头前带路,领着他到了二楼的一间颇为豪华的舱室。 徐氏挥退左右,道:“你叫秦钟?”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正是。” 徐氏向他望了一眼,问道:“哪里人?” 贾仁禄道:“河北清河郡人。” 徐氏道:“从河北到此,这路程可不近啊。” 贾仁禄道:“如今袁曹相争,兵荒马乱的,加上天灾连年,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这才不得以背井离乡的。” 徐氏问道:“来柴桑真是为了投亲戚?” 贾仁禄道:“在夫人面前不敢说谎,我听说江东人杰地灵,特来此地混口饭吃。” 徐氏道:“呵呵,算你老实。我在城门口一望便知你想要混进城去找份活干。正好我欲往丹阳,缺乏人手。从今天起,你便在府里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贾仁禄道:“全凭老爷夫人养活。” 徐氏点了点头道:“具体差事,你便听从全管家安排,下去吧。” 贾仁禄应道:“是!”转身退出,心道:“这个小妮子也不过如此,极好糊弄,看来她根本不懂得什么周易,不过是在胡吹大气罢了。” 待他出去后,徐氏低头看了看摆于案上的数枚铜钱,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原来你不懂得周易。”顿了顿,大声道:“来人啊!” 四日后楼船平安抵达芜湖,下得船来,一行人换乘马车,取路东南,不一日便到了宛陵。自从那次徐氏召见贾仁禄之后,便再没和他朝过向。他自那日回转之后,便将象棋、麻将的详细规则,棋牌制法告诉了于六等人,只不过大船之上木料虽多,却各有用处,张据倒也不敢胡乱拆下一块下来做棋玩。因此众人虽急不可耐,也只能徒唤奈何。 贾仁禄曾鼓足极大的勇气想再次跳江逃命,可是一到晚上,上下舱板的木门便被锁死了,根本没法出去,也只能是望洋兴叹了。逃跑无门,他颇为郁闷,便整日窝在舱室里,同于六他们赌六博,有道是:“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反过来倒也顺理成章,贾仁禄来三国时情场得意,不到五年便已美女成群。在赌博之时却手风不顺,霉气连连,不到一日,便将于六借给他的数十枚铜钱输得精光灿烂,此后数日更是屡借屡输,屡输屡借,还未上岸之时,便已债台高筑,欠了一**的赌债了。 这日一行人到了宛陵,其时孙翊已在任数日,属役早已将太守府收拾的齐齐整整。徐氏到后,仍命人好好的收拾一番。贾仁禄自不免被差去扛扛抬抬,打杂扫地,端茶递水,好在他原本就是各路战场总清扫,这清扫庭院和清扫战场虽有不同,却也大同小异。这份活计,对他来说倒也胜任,只不过原来他常常翘着脚丫享清福,如今却要扛扛抬抬,难免有些辛苦。 时光匆匆,转眼之间,贾仁禄在孙府为奴已有一月。这日,他躲在自已的狗窝之中,盼望着早点下工钱,好早点跑路。正胡思乱想之间,忽听全盛在外面大声喊道:“秦钟,来客人了,夫人让你到前厅侍侯。” 贾仁禄应道:“是!”说完便走出屋去,取了个托盘来,上盛着两碗茶,端到了前厅。甫进厅门,便听见一声仙籁般的声音说道:“好久不见了,最近你还好吧?” 贾仁禄定盯一看,只见徐氏边上坐着一位女子,约二十六七岁,身着淡黄绸衫,眉目如画,清丽难言。他手捧托盘,张大了口竟然合不拢来,刹时间便目瞪口呆,手足无措。 那女子柳眉一蹙,脸上微现怒色。徐氏叱道:“秦钟,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奉茶。” 贾仁禄回过神来,咽下已到了嘴边的哈拉子,将茶碗放于案上,正欲退下。忽听徐氏说道:“先不忙退下,立于边上侍侯。” 贾仁禄应道:“是!” 那女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这位便是你在柴桑城外收的下人?” 徐氏点头道:“正是,不说他了。大乔,你从来都是足不出户的,怎么会到了宛陵城来了?” 贾仁禄心道:“怪不得这么漂亮。原来是大乔。老子的狗屎运还真不错,如今总算是见到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乐极生悲 大乔道:“如今各地叛乱已基本平定,主公欲将治所迁往京城。只因现在夏口未克,主公脱不开身,只得留于柴桑坐镇,先把我们这些亲属家眷送了过来。我到了芜湖,想起你在宛陵,便顺道过来看看。” 徐氏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这次来了,好好的住几天再走。” 大乔摇了摇头,道:“还是不了,我在这里住久了,恐吴国太那里放心不下。” 徐氏道:“住在我这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这就差人去说说,吴国太那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大乔道:“这怕是不好吧。” 徐氏道:“宛陵离京城颇远,你就这么风尘仆仆赶过去,可是要累坏的。在这住两三日也好陪我说说话,这里不像在柴桑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一天到晚的想找人说个话都难。” 大乔道:“那好吧,我就住两日。” 徐氏道:“好,我这就叫人给你收拾房间去。”说完便喊来管家全盛,令他派人收拾房间。 徐氏瞥了贾仁禄一眼,见他呆若木鸡的立在那里,双眼看着地,不禁暗觉好笑,对大乔说道:“最近外间可生了什么大事了?” 大乔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听说曹操在河北大败袁尚、袁谭,占了黎阳。袁尚、袁谭退回邺城防守,曹操屡攻不下,粮草不济退回许都了。” 贾仁禄看了大乔一眼,便觉心满意足,不敢多看,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心道:“所谓粮草不济不过是借口罢了,曹操看来也觉得损失惨重的胜利要来没用,采纳了郭大大的建议,暂且退兵,以待二袁生隙而后图之。” 徐氏道:“曹操是很厉害,不过常常粮草不济。伯符在的时候,曹操还向伯符借过十万斛粮食呢。” 大乔点了点头道:“嗯。”说完便低垂着头,黯然神伤,泪珠在眼眶里来回打转,晶莹欲滴。 徐氏自悔失言,忙岔开话题道:“还有别的消息吗,比如说刘备的。”说到此眼光便向贾仁禄脸上扫去。 贾仁禄抬起头来,侧耳倾听。大乔取出锦帕擦拭泪水,道:“主公想挑得刘备与刘表反目成仇,怎奈刘表猜透了主公的用意,没有上当,如今滞留襄阳城中的赵云等人都已返回长安去了。” 贾仁禄舒了一口气,心道:“刘表还是有点脑子的,没有为难子龙他们。甄宓和祝融都返回长安了,这下老子可就放心了。这要见小乔先要见周瑜,那可不是闹得玩的,我看还是算了吧。好在见过了大乔,小乔是她妹妹,样子应该差不了多少,纵其想象就可以了,也没必要亲眼见到。江东算是没白来了,等拿了这个月工资,老子找个机会便拍拍屁屁闪人了,哈哈!”言念及此便一身轻松,嘴角上蕴含着笑意。 徐氏道:“我可听说刘备手下有一个很厉害的军师叫贾……贾……” 大乔道:“贾福。” 徐氏道:“对的,就是叫这个名字,不知怎的一时之间就想不起来了。我听说他在江上失踪了,不知最近可有他的消息?” 大乔摇了摇头,道:“没有。主公想请他到柴桑来做客,本是好意,他不知怎的竟误会了,找了个机会逃了出去,自今下落不明。” 贾仁禄心道:“娘的,什么叫请老子来做客,明明是想把老子关成老黑脸的……” 徐氏道:“呵呵,这个贾福还真不识抬举,主公好心好意请他来做客,他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顿了顿望了贾仁禄一眼,似笑非笑,道:“秦钟,你说是吗?” 贾仁禄正想着拿到工资以后如何跑路,闻言一愣,过了片刻,方道:“对的,这个贾福真他……”蓦地里醒觉不能在美媚面前出口成“脏”,硬是将“妈的”两个字给咽到吐子里去了,又道:“……不识抬举。”心道:“反正老子不是贾福,那个贾福已死了四年了,你们爱骂便骂吧,不关老子什么事,哈哈!” 徐氏和大乔二人,又唧唧喳喳地聊了半晌。贾仁禄好久没有罚站了,站得两腿酸,偏偏走动不得,正郁闷间。忽听脚步声响,一人迈步而入,见到大乔,喜道:“嫂子,你怎么来了。” 贾仁禄抬头一看,却是那个命不久矣的孙翊。徐氏道:“相公你回来了。嫂子前往京城,顺道过来看看我们。” 孙翊道:“嫂子可是难得来一趟,可要多住几日。” 徐氏道:“嫂子已答应多住两日了。今天我看你很高兴,外面有什么喜事?” 孙翊点了点头,道:“拿酒来。” 贾仁禄忙应道:“是。”转身退下,心道:“腿都快站麻了,总算可以走走了。”过不多时他便端了个大托盘,其上放着一坛好酒,一只巨觥,进得厅来,将托盘放于案上,退到一旁侍候。他来此间已近一月,早已将孙翊的脾气摸透,现孙翊竟然与远在江州的张大大一般无二,都喜欢灌马尿,灌完之后便胡乱的鞭打士卒仆役,而且二人最后均为部将所杀,可见酒后鞭人乃是取死之道也。 孙翊打开坛盖,端起酒坛,便咕噜咕噜的灌了几大口,道:“爽!” 徐氏白了他一眼,道:“喝得慢些。” 大乔蹙眉道:“饮酒伤身,还是少喝为妙。” 孙翊道:“嘿嘿,不说这个了,今日我请到两个人才,很是高兴。”说完又举起酒坛猛灌了三口,好似在灌凉白开一般。 徐氏道:“我没听说丹阳有什么人才啊?是什么人?” 孙翊道:“此二人一名妫览,一名戴员……” 贾仁禄大吃一惊,啊地一声惊呼,自觉失态,忙捂住了大嘴,胀得老脸通红。 孙翊怒目横视,额头上青筋暴起,攥起铁拳,便欲殴人。徐氏忙道:“秦钟,你太也失礼,还不赶快退下。” 贾仁禄应道:“是!”忙脚底沫油,溜之大吉。 转过天来,便是孙府放月钱的日子。贾仁禄一大早便爬将起来,跑到帐房那去领自己的工钱,队伍甚长,好不容易才轮到他。那帐房看了看他伸出的大手,冷笑道:“你是扫地打杂的下役,老爷管你三餐,给你衣穿,已是对你天大的恩赐了。还来要什么工钱,真是胡闹,还不快滚!” 贾仁禄闻言一怔,心道:“这叫什么事嘛,不给钱,这不是白使唤人么。”说道:“这大户人家怎么这样不讲理呢,老……我好歹也辛辛苦苦干了一个月了,怎能不给工钱。” 那帐房道:“如今兵荒马乱的,天天都在饿死人。一般的老百姓只要给他口饭吃,要他当牛做马都干。你居然还要工钱,看来你是不想在这干了,不想干走人,这活可有的是人愿意干。” 贾仁禄怒道:“这不是欺负人么,这活我还就不干了,谁爱干让谁干去!”说完转身便向大门走去。 忽听徐氏说道:“且慢,先到我的屋里来,我有话说。” 贾仁禄道:“没钱白使唤人,这活我可不干。”说完头也不回,径自向前走去。 甫出数步,却见前面抢出两条大汉,走上前来,不由分说,架着他便向后走去。过不多时,贾仁禄便被架到了徐氏的小屋之中,徐氏看了看他,挥退左右,道:“府里的下役向来是没有工钱的,你最近表现不错,好好干,过些时候,我升你的职,你就有工钱了。” 贾仁禄自从听孙翊提起妫览、戴员二人之后,便提心掉胆,生怕逃得迟了殃及池鱼,哪还有心思再在这府上活受罪,说道:“没有工钱的活我可不干,人人都说江东好,唉,我来过之后才知道上当了,看来这里也没什么好呆的了。”心道:“雇船的钱好象也不多,老子跑出去再想办法淘就是了。” 徐氏看了看他,笑道:“呵呵,想回家了?” 贾仁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怔怔出神,心神飞到了千里之外的长安。 徐氏道:“看来最近你是回不去了,我可听说曹操自主公不肯任子之后便有征江东之心。主公为了防止曹操来攻,已下令封琐江面,片板不得过江。” 贾仁禄大吃一惊道:“什么!”心道:“防曹不过是借口,这是冲着老子来的。” 徐氏道:“你还是安安心心在这里再呆一段时间吧,呵呵。” 贾仁禄心道:“这叫什么事嘛,在蜀中遇到了剑阁封关,在这时遇到封琐江面。老子的运气咋这么衰呢。不对,长江可是绵延万里,我就不信他能全都封了。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些船家不过是多要些钱罢了,给他就是了。” 徐氏望了他一眼,道:“可你现在没钱。” 贾仁禄闻言一愣,隔了半晌,道:“你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徐氏嫣然一笑,道:“你的心思倒也不太难猜。” 贾仁禄心道:“娘的,这小妮子有些鬼门道。***,这里可是是非之地,老子可要尽早跑路,实在没钱老子咬着牙再游一次长江,这活老子说什么也不干了。”说道:“你可知我刚才在想些什么?” 徐氏道:“我想你肯定是要走了。”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算你厉害,我可要走了。谢谢你这一段时间以来对我的照顾,多多保重。”说完行了一礼,转身便走。 走出数步,见徐氏也不上前拦阻,想来是有心放他,心下感激,便转过身来,道:“多多保重,妫览、戴员不是什么人才,你今后一定要多留一个心眼。” 徐氏看了看他,道:“忘了告诉你了。山寇虽然平定,但丹阳依旧不怎么太平。为了防止盗匪同府里的下人勾结里应外合,我已下令从今日起,无老爷和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门。” 贾仁禄心道:“看来这小妮子早知道我是谁了,这是在软禁我啊!***,真不是个东西,要早知是这样,老子还不如给孙权软禁呢,还有人侍候,现在可倒好还要侍候人。”问道:“你什么时候现的?” 徐氏问道:“现什么?” 贾仁禄道:“少装傻,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徐氏道:“你不是秦钟么?” 贾仁禄一脸郁闷,哑然无语,徐氏抿嘴一笑,道:“呵呵,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贾军师也有犯难的时候。” 贾仁禄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徐氏道:“我相公是主公之弟,我当然是站在主公这边了。主公已知道你在我这里,早已派人监视你了,想跑我看是不成了。” 贾仁禄摇头苦笑,道:“看来我这老黑脸是当定了。” 徐氏道:“呵呵,主公不过是想请军师做做客罢了,军师何必如此头痛?” 贾仁禄道:“唉,跟你也说不清楚。既然西洋镜已经拆穿了,这下人老子也没兴趣再做下去了。要软禁老子怎么也得给老子拨间总统套房,再给几个下人吧。” 徐氏道:“别软禁软禁的说得这么难听。既然军师说了,我这便让下人都给军师收拾出一间雅致房间出来。” 贾仁禄点了点头,徐氏道:“先生何时想通了,我便差人告诉主公。” 贾仁禄道:“告诉孙权,咱这是土地爷掉在井里。” 徐氏莫明其妙问道:“什么意思?” 贾仁禄一摆手,道:“你让他别劳这个神了,要老子追随他,门也没有。”心道:“孙权早年颇能用人,到了老了就变得乱七八糟,听说6逊就是给活活气死的,老子才不想老来受这份洋罪。” 徐氏道:“我这便让下人收拾房间去了。” 贾仁禄道:“若是你相公受到如此待遇,你会怎么样?” 徐氏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你我阵营不同,使君论说还是主公之仇,我如此做法,你也应该能够明白吧。” 贾仁禄点了点头,心道:“老子原来一直担心妫览、戴员二人作乱。现在看来,老子该想个辙让他们早点作乱了。” 第二百四十章 幽禁生涯 徐氏问道:“上次叔弼提到妫览、戴员之时,先生好象颇为吃惊,不知招览此二人到底有什么不妥?” 贾仁禄心道:“本来老子还想提醒你一下,让你不至于过早的做了寡妇。现在老子能不能逃出生天,可就靠这两个家伙了,这事怎么能让你搅黄了。不过话都已喷出去了,一时之间倒也不好改口,这咋整?”说道:“我身为刘使君帐下的军师,自然要对各地的风土人物有所了解,过样才好为主公举荐贤才。我曾询问过几位江东人氏,打听过江东人物,没听他们提到丹阳有什么厉害人物。再者妫览、戴员二人好象身有毛病,见不得光,这才隐居起来的,我看也不是什么好鸟。”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妫览、戴员二人为什么会隐居不仕,不过既然曾出言让徐氏提防二人,总要往他们头上扣些屎盆子,于是便顺口胡诌,望能蒙混过关。 徐氏点了点头,道:“对的,先生之言甚为有理。此二人乃是吴郡名士盛宪门客,这盛宪因不服伯符,隐居不仕。伯符忌惮他的名声,屡欲除之,一直没有机会下手。伯符故世之后,主公接位,便找了一个罪过,将盛宪给杀了。妫览、戴员则逃亡至丹阳附近的群山之中隐居,此二人即是盛宪的门客,感念故主之恩,如何不为他报仇,我怕伯符之难会落到相公头上。” 贾仁禄微微一笑,说道:“夫人顾虑的是,伯符是出猎之时为许贡门客所刺。妫览、戴员这两个家伙一定也会如法炮制,夫人今后小心些,别让老爷单独出门也就是了。”心道:“你想不到的是,你老公是死在自己家的大门口,这我看你怎么防。你不是很会卜么,老子的身份,八成也是你卜出来的。这次你再拿个乌龟壳好好的卜卜,不就清楚了,哈哈!” 徐氏面有忧色,点了点头,道:“先生之言甚是……” 忽听门外响起了一阵若隐若现的抽泣之声,徐氏柳眉一蹙,道:“谁在外面?” 大乔应道:“我。”说完便走了屋来。 徐氏道:“我们刚才提到伯符,让你伤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大乔道:“没什么。”低下头来,取帕拭泪,跟着一仰秀颈,看了看贾仁禄,问道:“你就是刘备手下的军师贾福?”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正是。” 大乔道:“真看不出来。刘使君本孤穷无依,窜身一隅,自从有你辅佐之后,不到三年的时间里势力竟已快赶上了袁绍极盛之时,真不简单。伯符要是能有你辅佐就好了,也许就不会……”说到此泪珠滚滚而下。 贾仁禄心道:“老子当初倒有点想投孙策,只不过他的命太短了。老子可不想在孙权的手下混饭吃。”说道:“伯符英姿伟岸,文韬武略,出类拔萃。的确是有望一统天下的明主,只可惜英年早逝,当真是天妒英才啊。” 大乔道:“军师过奖了,伯符虽英气杰济,猛锐冠世,但轻佻果躁,好勇轻出,最终陨身致败,没有先生说的那么厉害。” 贾仁禄道:“人道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一个人又怎能没有缺点,孙伯符可以说是我最佩服的一个人,只可惜他英年早逝,要不然……” 大乔看了他一眼,见他自内心的称赞孙策,不免将其引为知己,道:“伯符临终前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仲谋身上了,还请先生佐其成事……”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夫人别再说了,要我投孙权那是没可能的。” 大乔道:“先生何以对仲谋有成见?伯符可是素来看好这个弟弟,屡次和我说起江东在他手上一定会无比兴旺。” 贾仁禄道:“这不是成见不成见的问题,忠臣不仕二主,我既已追随了使君,便不会再追随其他人了。你还是回去转告孙权,让他令请高明吧。” 大乔道:“江东人才缺乏,正需要像先生这样的英杰,还请先生再考虑考虑。” 贾仁禄笑道:“呵呵,你们把我也看得太高了,我只是一个骗饭吃的,哪里是什么英杰。再者我不习水战,孙权要我来也没什么用,只是浪费国家粮食而已。你们这里伏路把关饶子敬,临江水战有周郎,人才可是不缺啊。” 徐氏道:“呵呵,看来你对江东的人物了解还真不少。” 贾仁禄望向徐氏,道:“看在夫人这几天对我颇为照顾的份上,我就说说这东吴有哪些人才,只要孙权肯重用此数人,不愁荆州不灭,至于能不能得到天下,那就看他的造化了。” 大乔问道:“先生请讲。”她爱极孙策,对孙策一手打下的江东半壁自然也极是关心。 贾仁禄道:“其一便是鲁子敬,这个人治理内政倒是一把好手,不过为人谦和,进取之心略显不足。其二便是6逊,这小子极为厉害,孙权若能始终信任,大事或许可成。其三便是吕蒙这个老流……此人倒有点本事,不过我看也稀松平常,孙权爱用便用用罢。”此三人便是周瑜死后,东吴的三任大都督,自然都是一等一的人才,既便是他不说出来,孙权自然也会现,他这可算是贪天之功为己有了。 这三人之中,他当然最痛恨吕蒙,深知这孙权的罪恶有一半都是这个老流氓一手做成的,没有他的白衣渡江之计,关公也不可能大意失荆州。其实说关公大意是有些过了,在那种形势谁都有可能判断失误的。 这计谋是这样的,吕蒙先是称病告老,让6逊接任大都督,6逊便写了一封言词十分卑下的书信差人送交关公,说自己新接大位,无德无能,不足成事,还望关公多加照拂,以稳固双方同盟之好。其时关公正猛攻襄阳,损失颇重,兵员不济,接到此信之后便不以为意,将防守东吴的兵士全部撤了出来,调去攻打襄阳。便在这时,吕蒙突然之间说自己病好了,从暗处窜将出来,化装成商人,取了江陵,让关公进退两难,以至兵败身死。 其实兵者诡道,在两方敌对的情况之下,施施奇谋诡计,倒也无可厚非。但是在双方同盟之约未解的情况之下,突然之间出此损招,却也可说得上是十分下流了。因此贾仁禄每次提到吕蒙都是咬牙切齿,恨得后槽牙直疼。 大乔听到提到吕蒙之时怒不可遏,不明所以,料想是那日出使之时在楼船长安之时受了吕蒙之辱所致,也不以意,道:“子敬和子明都在主公军中效力,这6逊却从未听人提过,听先生对其赞许有加,应该是个大材,我会请主公多加留意的。”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嗯,只要主公能始终信任这三个人,不愁大事不成。好了就这样吧,西洋镜也拆穿了,老子也累了,赶紧的给老子收拾一间上好房间出来,老子想去翘脚丫了。” 徐氏道:“我亲自去收拾布置。”说完便行了个礼,转身出屋。 大乔心里兀自存了一丝希望,说道:“适才之事,还请先生考虑考虑,主公说了,只要先生肯投效,无论是什么要求都会答应,另赐钱一亿,豪华宅邸一处,美女若干。” 贾仁禄大吃一惊,叫道:“一亿!”心道:“老子为刘备打下三州之时,刘备也不过是赐钱千万,那时老子还在西域,这钱全都给了貂婵了,老子一个子都没拿到。这孙权可谓是大手笔,竟能一次拔出一亿来。” 大乔点了点头,道:“主公是这么说的。” 贾仁禄道:“是孙权派你来做说客的?” 大乔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我来这里的的确确是为了探望徐夫人。只不过来时主公言道,若是你表明了身分,便让我试着劝说一下。” 贾仁禄喃喃道:“这条件的确十分诱人。” 大乔喜道:“先生这是同意了?” 贾仁禄道:“若我为了这点钱便投靠了孙权,天下人便会以为我有奶便是娘,这样我岂不臭名昭著,家里那些婆娘也会瞧我不起,我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饭吃。做人是要讲原则的,你回去告诉孙权,这事我不会答应的。”心道:“区区一亿铜板就想收买老子,门也没有。孙权的手笔虽大,但还是跟着刘备安全些,还是小命要紧,这有了钱可也要有命花不是。” 大乔柳眉一蹙,幽幽地叹了口气。贾仁禄见她那伤心难过的样子,不禁心痛如绞,觉得便是为她赴汤蹈火亦是在所不辞,血气一涌,险些便要答应下来,转念一想:“这可是美人计,你可要忍住。孙权不是一个值得投靠的人,他初期对大臣着实不错,不过到老了可就稀里糊涂,听信馋言,胡乱废立,颤杀大臣,老子可不想跟着他一起倒霉。再者,老子家眷都在长安,若是从了孙权,刘备一怒之下,肯定全给喀嚓了。为了一个大乔,而害得老子四个老婆死于非命,那还不如要了老子的小命呢,这事可万万不能答应。” 言念及此,便将已到了嘴边的话硬给咽了回去。低垂下头,不敢再看大乔的绝世容光,怕万一经受不住诱惑,害死了自己的爱妻那可就真就万劫不复了。一时之间屋内二人皆垂静立,一言不,气氛颇为尴尬。 过了良久,徐氏走了进来,道:“先生,我已以为你收拾好了一座独立的院落,十分的幽静。”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这里我已经很熟了,你告诉我在那里我自己过去就得了。” 此后日复一日,月复一月,贾仁禄便在这个宛陵大守府里住了下来。徐氏给他收拾的院落虽是楼台处处,小桥流水,假山怪石,鸟语花香。但小院内外岗哨森严,机关密布,没有吴侯孙权的命令,当真是连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将进去。贾仁禄在如此严密的保护之下,自然是过得十分的舒心。他在过去的一年多的时间里受尽苦难,心神交瘁,此时啥事也不用考虑,正好可以放松下来,享享清福。只是他的几位夫人未能跟在身边,不能与之大功告成,未免美中不足。 院中的厨子、侍仆、婢女一应俱全,幽禁生涯,竟然也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只不过太也安逸无聊,贾仁禄变得法的想搞恶作剧,惹事生非。须知不作荒唐之事,何以遣有生之涯?只可惜那些侍仆、婢女都曾受了太守孙翊严令,不能与之交头结耳,胡乱嬉笑。有道是:“孤掌难鸣”即没有人随他兴风作浪,这位军师中郎将缚手缚脚,只有废然长叹。 由于《三国演义》对徐氏一段记述过于简略,贾仁禄根本不知道妫览、戴员二人,何日会动叛乱,因此也就不知道自己何日方能脱身。有时午夜梦回,思及此事,难免焦急万分,可他被软禁于小院之中,无法与外界传递消息,虽有心挑拨离间,煽风点火,却也无能为力,只得徒唤奈何。 孙权求才之意甚诚,自贾仁禄被软禁之后,不断派人前来劝说他投顺。其中诸葛谨来了三次,鲁肃来过三次,凌统来过两次,其他孙权手下饱学之士,善辩之人,也都至少来过一次。这游说之言当真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不可尽表,听得贾仁禄耳朵早已生了一层厚厚的老茧,有点失聪的趋势。可不论这些说客如何劝说,贾仁禄均将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嘴里始终也就三个字:“不投效。” 转眼之间,建安八年匆匆而过,建安九年也已过了一半。天下形势虽被贾仁禄改得面目全非,却仍固执的往鼎足三分的方向靠拢。先说曹操,自曹操退兵之后,袁谭、袁尚便反目成仇。袁谭因自己是长子反而不能袭位,心生忿恨,采纳的郭图之计,欲将袁尚、审配诱出城外杀之。怎料审配识破了郭图之计,便劝袁尚起兵攻打袁谭。袁尚从其计,领军五万,冲将出来,乱杀一气,只杀得袁谭大军是天昏地暗,大败亏输。 袁谭兵败奔窜,逃往平原,纠合势力便欲再战。袁尚先声夺人,领军先攻平原,袁谭一败再败,迫不得已,只得投降曹操。曹操见河北有机可趁,便亲率大军往攻邺城,袁尚闻知曹操来攻,便弃了平原还守邺城,曹操屡攻不下,便许了袁谭投降,引军闪人,回转许都。 建安九年二月,袁尚灭兄之心不死,复又攻打平原。曹操得到讯息,便率军赶至邺城,围城数月,赖得审配深知兵法,随机应变,这才保得城池不失。到了这年五月间,曹操决漳水灌城,城中饿死过半,渐渐的有些不支。 刘备自同刘璋翻脸之后,便积极备战。只怪贾仁禄前段时间拓地过于迅,刘备的地盘虽在短期内猛增数倍,但有些消化不良,这兵马一时之间也难以凑齐。好在刘璋嘴里虽喊打喊杀,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没有什么实际动作。直到建安九年二月,刘备方始出兵五万攻打江阳。刘璋则令张任为大将,领军解江阳之围,双方于城下恶战一场。张任一人,如何抵得住张飞、庞德、马岱等数员猛将的夹攻,大败亏输,逃往成都。刘备便领军沿汉安一线攻打,取路径往雒县而去。 孙权自得了长沙、零陵、桂阳三郡之后,势力大振。不过他初平叛乱,骤得三郡,需要消化吸收,短期之内也无法出兵。到了建安八年十一月,孙权休整了近一年,这才出兵五万,复攻黄祖,黄祖水战失利,便凭城坚守,孙权屡攻不下,见风色不利,便又退回柴桑休养生息去了。 贾仁禄虽幽处小院,这些消息却也还是能听得到的。无聊之时,便向徐氏要了地图来,在地图上指指划划,心中幻想着数路大军来来去去,征战杀伐,聊以消遣,这日子倒也不算太难过。 这日三更时分,他躺于床榻之上,做着每日必做的功课,在心里操着孙权的祖宗一十八代。骂了一会,顿觉轻松,也就睡着了。睡梦之中忽见孙权走到了他的边上。 贾仁禄骤见仇人,分外眼红,伸出手去,抓住他的右臂,喝道:“***,孙权你终于来了,看我不打死你!” 迷迷糊糊间只听得孙权低声说道:“军师,是我。”听声音竟像是赵云的声音。 贾仁禄吃了一惊,登时清醒,睁眼一看,前面站着的赫然便是赵云。 第二百四十一章 否极泰来 贾仁禄已有一年多没见到自己同志了,突然之间见到赵云,心情激动,失声叫道:“我不是在做梦吧。”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赵云忙将他扶起,掐了掐他的人中。过了半晌,贾仁禄幽幽醒转,道:“我一定是在梦里,子龙怎么能到这来。” 赵云低声道:“军师,你不是在做梦。” 贾仁禄伸出右手,在自己的左手背上狠狠地捏了一下,疼的一冽嘴,喜道:“不是梦。”握住赵云的双手,又笑又跳,泪珠滚滚而下。 赵云忙将他摁住,将右手食指举至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示,道:“嘘,轻点声。” 贾仁禄闻言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总算是认清了国际形势,自知失态。定了定神,拉着赵云的手,将他拽到了床榻之上,揭开锦被,横卧在床,朝边上比了比,示意他躺下。 赵云点了点头,便躺在了他的边上。贾仁禄拉上锦被,将自己二人连头带脸盖得个严严实实。 贾仁禄悄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赵云压低声音道:“自那日军师被人掳去之后,我们沿路寻访不得,便去了襄阳。将此事告知刘表。刘表倒也识得大体,广派人手于长江沿线加意寻访。其后,却听说军师到了江东,将长沙三郡献与孙权。蔡瑁等人闻讯便向刘表进馋,要杀我等。好在刘表息事宁人,不想两家之间起无谓的争端,没有为难我们,还放我们回转长安。我将甄宓等人送到长安之后,便到了江州向主公说知此事。元直认为你可能真在江东,主公便差我前来寻访,道上正好遇到了尤冲,他是奉了貂婵之命前来打探你的消息。我们二人便到江东各城寻访,直到前不久,我才打听到你被幽禁于此,便即赶了过来。” 贾仁禄道:“这段时间可苦了你了。” 赵云道:“你我相交莫逆,这种客套话就不要提了。” 贾仁禄心中感激,道:“如今你来了,就太好了。这个鸟地方,老子是不想再呆了,咱们这就闪人吧。” 赵云长眉一轩,道:“这里守卫十分的严密,我是费了很大的劲才潜进来的。要带你出去,怕没可能。” 贾仁禄道:“如今我可是钦犯,要想出去怕是十分的困难。” 赵云道:“好在有尤冲在此,让他做张人面皮,像永安宫中一样再来一次偷天换日。” 贾仁禄沉吟片刻,皱起眉头,道:“看样也是不行。小院之中自有下人厨子,不用外人送饭送菜。再进出小院须要严格搜检,要混出去,怕是不易。” 赵云出了一会神,道:“对的,这个孙权太也可恶。军师且在此委屈数日,我回去告知主公,请主公差人前来调停此事。” 贾仁禄道:“还不用出此下策。” 赵云道:“先生有主意了?” 贾仁禄道:“这主意倒是有。” 赵云心下大喜,问道:“是何主意?” 贾仁禄道:“这孙老流氓时不时会遣些说客来劝我投降,你可事先打听清楚哪个家伙要来说服老子,让尤冲先做一张那家伙的人皮面具。等那说客来说之时,便将他凿晕了。老子化成他的样子,便有可能混出去。” 赵云道:“这主意可行,我这便出去,细细打听,到时再来和军师商量。”说完便掀开锦被。 贾仁禄抓住他的手,道:“等等。” 赵云又盖上锦被,问道:“还有何事?” 贾仁禄沉吟半晌,道:“这孙权做事顾虑太多,这对我来说倒不是一件坏事。他见主公势力渐大,应当有心同主公交好。因此不会杀我,我在这里暂时来说是安全的,先不忙出去……” 赵云道:“这里过于危险,还请军师离此地。” 贾仁禄道:“没事的,老子就这么闪了,岂不是太便宜孙权这个老流氓了。他让老子在这鬼地方坐了一年多的牢,老子怎么也得在他的后院里点把火以示感谢吧。” 赵云苦笑道:“你呀。”顿了顿,又道:“军师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贾仁禄道:“我在等一件事,这件事估计也快生了。在这件事生之前,我要你为我办几件事。” 赵云道:“军师尽管吩咐。” 贾仁禄道:“你先去夏口劝说一个人投奔主公,这个人可是一员猛将,水战更是一把好手,我们正需要这样的人,说什么也不能便宜给孙权这个老流氓。” 赵云问道:“是何人?” 贾仁禄道:“此人姓甘名宁字兴霸,现在黄祖手中为将。不过黄祖待他不咋地,他心中不忿,早晚要投了东吴,这糊咱说什么也要截了。” 赵云道:“此人既有心投奔江东,怕是不易说服。” 贾仁禄道:“他是巴郡临江人,这临江正好在我们手里,你可以乡情打动他。落叶总是要归根的,老在外面趴着有什么意思,这是其一。其二,他为救黄祖杀了孙权爱将凌操,其子凌统恨之入骨。你便可对他说,孙权知他杀了自己的爱将焉能不恨,如何还能用他,去也是自取其辱。就算孙权不念旧恨,凌统可和他有杀父大仇,和仇人共立一朝,能有什么意思。不如往投主公,主公仁义布于四方,又求贤若渴,投之正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赵云道:“军师之言甚为有理,我知道怎么说了,放心我定会劝说甘宁往投主公。” 贾仁禄道:“办成这件事后,你便赶回来,帮我盯死妫览、戴员这两个人。这两个人是盛宪的门客,孙权将盛宪给杀了。这两人因此恨孙氏一门入骨,迟早会叛变。他们叛变之时,便是老子逃出生天之日。” 赵云道:“好的,我一定尽快赶回来。” 贾仁禄道:“这里太过危险,你不可一直前来。我在这里暂时安全,不用操心。” 赵云道:“嗯。军师放心,我自会拿捏时机,妫览、戴员何时有异动,我便前来通知军师。” 贾仁禄闻言默然无语,愁眉紧锁。赵云见他久久不言,便欲起身离去,忽听贾仁禄说道:“我无意之中漏了此事给孙翊之妻徐氏知晓,看来她也会盯着这两个人。若是他们也有所查觉,这叛乱可就闹不起来了,那可就没有热闹可看了。” 赵云冷笑道:“有我在保管徐氏什么也不知道。” 贾仁禄道:“这我可就放心了,好了,你来了也有些久了,就到这吧。” 赵云掀开锦被,翻身站起,悄声道:“军师保重。”说完便抢到屋门之前,侧耳倾听,确认没有动静之后,方打开屋门,轻轻一纵便跃到了屋顶之上。 贾仁禄忙翻身站起,将屋门关好,上了门闩。躺回榻上,盖好锦被。自见到赵云之后,心里悬着的大石总算是落下了,他看着屋顶傻笑了一会,双眼一闭,过不多时,一阵难听的呼噜声便响了起来。 十日后,徐氏来到小院之中见他,道:“先生近来过得可好,可有什么短缺的?” 贾仁禄道:“多谢夫人关心,这里啥都不缺。” 徐氏道:“那就好。” 贾仁禄道:“最近外间可有什么大事生?”自他被软禁之后,徐氏每隔十余日便会来看他一次,嘘寒问暖。贾仁禄便趁世事新闻,徐氏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用她那悦耳动听,堪比现代一级播音员的嗓音将各地的小事小情一一道来,使贾仁禄有看新闻联播的感觉。因此他虽足不出户,却也尽知天下大事。 徐氏似笑非笑的望了他一眼,道:“倒有几件大事。第一件便是黄祖手下大将甘宁弃了黄祖投了刘使君。主公屡次攻夏口不下,便因此人善于用兵,坚守城池。如今甘宁一去,夏口便十分易攻了。呵呵,你倒帮了主公一个大忙。” 贾仁禄莫名其妙,道:“这里有老子什么事?” 徐氏眼光在贾仁禄脸上扫了几扫,道:“这甘宁别人不投,偏偏投了使君,难道不是你从中作梗?” 贾仁禄站起身来,来到门前,伸手向外一指,怒道:“这里已被你们整得密不透风,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老子还能作什么梗?” 徐氏面有愧色,问道:“使君远在江州与刘璋为敌,怎会知道夏口有这么一个贤才?” 贾仁禄心道:“套我话呢。你们怀疑有人潜进来同我私下取得联系,想从我嘴里得到证实,当我三岁小孩子呢。”说道:“这腿长在甘宁身上,他爱跑哪里便跑哪里,关老子屁事啊。” 徐氏抿嘴一笑道:“说话这么粗俗,真不知你这个军师是怎么当的。” 贾仁禄道:“老子就这德性,你管得着么。” 徐氏白了他一眼,道:“夏口离柴桑甚近,离江州甚远。甘宁不投江东,而投使君的确有些不尽情理。” 贾仁禄道:“这甘宁是巴西临江人,他八成是想家了,回家窜窜亲戚。碰巧遇到使君,被使君收在帐下,这种事也是很正常的嘛。总不可能是个人物都要投到江东,你们才认为是合理吧。每个人都有自己心里的想法,你们能管得着么?” 徐氏道:“算你说得有些道理,这事看来和你没什么关系。” 贾仁禄道:“本来就和老子没什么关系,你刚说这是第一件事,那第二件事呢?” 徐氏道:“第二件事是便是袁尚回师救邺,走西山小道,临滏水为营。曹操分兵击之,大败袁尚。袁尚退军五十里,差人到曹操营中请降。曹操佯许之,却连夜令张辽、徐晃去劫寨,袁尚尽弃印绶、节钺、衣甲、辎重,逃往中山,曹操回军攻打邺城。城内守军闻得袁尚败走,心胆俱裂,这邺城我看是守不住了。” 贾仁禄道:“袁尚屁点大的小鬼,也就只配打打他的哥哥,怎么能是曹操的对手。” 徐氏缓缓地点了点头,面有忧色道:“河北四州之中,以邺城最为难攻。此城一下,曹操统一河北便指日可待了。” 贾仁禄道:“那是,孙权早不快些拿下荆州,这荆州怕也要姓曹了。” 徐氏望向贾仁禄道:“听说先生曾向主公言道,曹操一统河北之后,便会南指荆襄对吗?” 贾仁禄点头,道:“应该是这样的。曹操攻取河北之时,使君该已取得益州了。到那时,使君势力庞大,占尽形胜,以曹操的实力,怕是也攻之不下了。曹操为了积蓄实力与使君为敌,就只有攻击荆襄,取得江东这一条路了。” 徐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我听说当初是你劝使君取洛阳攻关中的,对吗?” 贾仁禄道:“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这是我同徐元直共同商议的结果。关、陇巴蜀,关山险阻,金城千里,历来都是王者之基。当时使君便在官渡,有这么大的便宜不占真是王……” 徐氏抿嘴一笑道:“呵呵,你在你夫人面前也是这么口没遮拦?” 贾仁禄道:“在我家那口子前面,我爱讲什么讲什么,就算是日娘操祖宗,她们也不会说什么的,嘿嘿。” 徐氏啐道:“真没教养。” 贾仁禄尴尬地道:“嘿嘿,我原来就是一个小卒子,散漫惯了。当然不像夫人、老爷这样世家子弟自幼锦衣玉食,知书达礼的。” 徐氏侧过头去,望向门外,喃喃地道:“你原先是一个小卒子……” 贾仁禄道:“当然,原来家里可穷了,饭里有块肉,就要偷笑了,哪有钱读什么书。我连字都不识得几个,说出来的话当然不能你这些上层人士那样温文尔雅了。” 徐氏道:“三四年前,天下形势还如同迷雾一般,你一个小卒子竟然能够看清,为使君选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风水宝地,真是不简单。” 贾仁禄说道:“我只是一个骗饭吃的,打战之时,躲在战场后面扫扫地而已,没什么本事,这些都是徐元直他们的功劳。” 徐氏向他望了一眼,道:“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大事了,好了,不多说了,我来得也有些久了,该告辞了。”说完便行礼辞出。 贾仁禄心道:“赵大大果然厉害,不辱使命,终于将甘宁给挖走了,这样我就放心了。现在就等妫览、戴员二人的叛乱了,娘的,这叛乱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生啊?” 夏去秋来,转眼之间,便已到了九月间,这一日,徐氏复又来到幽禁贾仁禄的小院,客套一番之后,贾仁禄道:“这外间有啥大事没有?” 徐氏点头道:“上个月审配兄子审荣献了城门,纳曹兵进城,曹操占了邺城。审配宁死不降,被曹操斩了。曹操进城之后,祭祀袁绍之墓,厚待袁绍家小。朝廷封曹操为冀州牧,曹操便坐镇邺城,休整士卒,准备北攻袁尚。” 贾仁禄道:“这块难啃的骨头终于给曹操啃下来了。” 徐氏点了点头,道:“主公听闻曹操攻下了邺郡,便想起你说的那句:‘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决定出兵十万西伐黄祖,如今大军已出了,想来不几日便会有捷报传来。” 贾仁禄点头道:“最近有没有刘使君的消息?” 徐氏道:“有的,使君连日大胜,已进抵雒县,张任凭城坚守,双方正在相峙。” 贾仁禄低头沉思,不再说话。徐氏望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行礼辞出。 这日晚间,将近四更,贾仁禄正做着美梦。忽觉一只大手抓住他的左臂,左右摇晃。大吃一惊,登时清醒,睁开眼来,正欲惊叫。却见是赵云站在他面前,登时舒了一口气,悄声道:“外间可有什么消息?” 赵云点了点头,低声道:“妫览、戴员二人有异动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孙翊遇刺 第二百四十二章孙翊遇刺 贾仁禄道:“躺上来。” 赵云依言躺在了贾仁禄的边上,贾仁禄将被子盖好,悄声道:“终于有动静了,老子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赵云道:“叛乱之事当然不同于儿戏,肯定是要谋定也后动的。如今孙权远征在外,难以救援,妫、戴二人认为时机成熟,便决定动手了。” 贾仁禄道:“对头,这个时机当真是千载难逢。” 赵云道:“正好孙翊因有要事请诸县县令同会丹阳,妫、戴二人便决定趁孙翊大宴诸县令之时下手。” 贾仁禄道:“孙翊颇为孙策之风,骁勇无比,不易对付。妫、戴二人怕不是他的对手吧。” 赵云道:“我探听清楚了,二人同孙翊手上侍卫边洪结为心腹。这边洪曾被孙翊酒后无故鞭打,恨之入骨,早有杀他之心。如今三人终日密议,决定趁孙翊送客出门之时由边洪在背后下手,妫、戴二人领兵接应。” 贾仁禄心道:“倒也按照历史来,不过若完全按照历史来,徐氏不久就削平叛乱,老子也就出不去了,得想个撤把这事给搅黄了。”说道:“这孙翊府里可有叫孙高、傅婴的?” 赵云点了点头道:“有的,不知军师为何问起他们?” 贾仁禄道:“徐氏聪慧,这叛乱说不定会被她给平了……” 赵云虽不十分大男子主意,但也不认为女子能成什么大事,闻言颇不以为然,道:“不可能的,妫、戴二人计划十分的周密,若非事先得知消息,的确不易防患。” 贾仁禄道:“这小妮子可是会卜卦的,还是小心些好。我方才提到了孙高、傅婴二人,是孙翊的心腹,对其极是忠诚。万一妫、戴有所行动,孙高二人一定会阻挠其成事,这样可就不好玩了。” 赵云脸上杀机一闪即逝,道:“我知道了,军师等着好消息吧。”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别做得太绝,让孙翊先有所防备可就糟了。” 赵云淡淡一笑,道:“军师放心,我自有分寸。” 贾仁禄道:“除了这两个人,其他的孙翊死党能除的也都除了。我就是要让徐氏走投无路,到时不得不求到老子的头上来。” 赵云笑道:“军师你真是有够毒的。” 贾仁禄道:“嘿嘿,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事可是他们先弄出来的。” 赵云面色凝重,道:“府中的看守又严密了不少,今天我险些进不来了。看来他们有所查觉了。” 贾仁禄道:“甘宁无故了投了主公,他们怀疑我与外人互通消息,因此加强了防守。” 赵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军师还要多加小心。” 贾仁禄道:“我虽处惊涛骇浪之间却安如泰山,子龙不必担心。如今府内过于凶险,子龙不必再来了。” 赵云道:“嗯,军师好好保重,外间之事我自会妥善处理。” 贾仁禄道:“有子龙在外忙活,我就放心多了,这饭也吃得下,觉也睡得香了,哈哈。” 赵云苦笑道:“你呀。”说完便即告辞而出,复又消失到了黑暗之中。 五日后,孙翊议事回来,来至内堂对徐氏说道:“我明日欲宴请来会的诸县令,你试为我卜一卦,看看是吉是凶。” 徐氏点了点头,净手焚香,诚心祷告,占了一卦,低头看了看案上的铜钱,蹙起眉头,道:“此乃艮上坤下的剥卦,易彖曰:‘剥,剥也,柔变刚也,不利有攸往。小人长也,顺而止之,观象也。君子尚消息盈虚,天行也。’此卦大为不吉,相公还是改日再请不迟。” 孙翊大老粗一名,显然听不懂爱妻在乱掉书包,皱起眉头道:“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徐氏知他肚子的墨水有限,道:“此卦五阴在下,一阳在上,阴盛而阳衰,暗喻小人得势,君子困顿,这宴会最好还是不要去的好。” 孙翊面有忧色,站起身来,走上两圈,道:“诸县令来此已久,当遣散回各县料理政务,迟则各县必生变乱。” 徐氏道:“照卦象来看明日宴会恐有小人为乱,还请相公三思。” 孙翊笑道:“哈哈,你也太小心了。我颇有武艺,等闲三五个人近不了我身,既便有小人,又能奈我何。再者在自家宴客,又不是出郊打猎,能有什么大事。” 徐氏道:“还是小心些好,伯符之事不远,当引以为戒。” 孙翊沉吟半晌,缓缓地点了点头,道:“那好吧,我明日令妫览领亲随加意护卫,这你总该放心了吧。” 徐氏蹙起眉头道:“这妫览是盛宪的门客,最近他与戴员二人终日密议。说不定这卦象上所说的小人,便是他们两个,相公不可让他们领兵护卫。” 孙翊颇不以为然,摆了摆手,道:“这妫览、戴员平日里小心服侍,对我忠心耿耿,并无过错。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说他们别有用心……”说到此,走到案前,低了看了看案上的几枚铜钱。长眉一轩,大袖一挥,一股劲风吹过,当当当地几声轻响,案上那几枚可怜铜钱被风吹出,落在了地上,四下乱滚。孙翊望向徐氏,怒道:“我看别有用心的是你,定是你欺我不懂易卦,借着易卦来蒙骗于我,这卦根本就不准。你给我记住,妇人不得干预政事,下次再这样胡说八道,妖言惑众,别怪我不客气!”说完不理气得浑身抖的徐氏,拂袖而出,跑到别院搂着小妾灌马尿去了。 徐氏站起身来,看着屋门怔怔出神,过了半晌,颓然坐倒,眼圈一红,泪珠滚滚而下,喃喃地道:“每次都是这样。让我给你卜卦,吉的就兴高采烈,不吉就横眉立目。一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就说是我卜卦给闹得,非打即骂,还说我是妖人……”说到此,喉头哽住,再也说不下去了。 哭了良久,徐氏站起身来,弯腰拾起散落在地上的铜钱,小心翼翼地藏于袖中,走出屋去,来到了幽禁贾仁禄小院。 其时贾仁禄正躺在榻上翘脚丫,手里捧着一卷《易经》,上眼皮搭着下眼皮,凝神用功,呵欠连天,随时都有往见周公的趋势。 徐氏见到他手中的《易经》,气便不打一处来,劈手夺过,掷于地上,抬脚便踹。贾仁禄见她珠泪滚滚而下,不明所以,道:“哈哈,踩得好!这里面一会彖曰一会象曰的乱七八糟,老子看得是头大如斗,几欲睡着。老子早看这书不顺眼了,你多踩两脚,算是我踩的。我说啊,你这里不是《论语》就是《周易》的,读这些书能有什么意思,有没有春宫……嘿嘿,有就最好了……” 徐氏弯腰拾起地上的简牍,用力一掷,嗔道:“你也不是好人!”啪地一声,那简牍正中贾仁禄的大脑壳。贾仁禄疼得一冽嘴,捂住额头,道:“抽风啊!小心我告你虐待犯人!” 徐氏啐了他一口,颓然坐倒,伏在案上,不住哭泣。贾仁禄不明所以,翻身站起,拾起掉在地上的《易经》放于枕旁,问道:“出什么事了?” 徐氏闻言不答,又哭了半晌,抬起头来,已是泪流满面,哽咽道:“明日叔弼要宴请各县县令,让我占卜吉凶,我占了个剥卦。照卦象上看君子道消,小人道长,隐有下克上之兆,我劝他改日再举行宴会不迟,他竟说我是妇人干政……”说到此便又伏下头来,哭个不停。 贾仁禄心道:“这个小妮子是有些鬼门道。这的的确确是下克上,她竟能卜的出来,这也太神了吧。好在孙翊那个大白痴不听,不然老子可就真要被关成老黑脸,永无出头之日了。”说道:“唉,你是知不道啊,世人都喜欢听好话。下下签要是能被你解成上上签,他们便会打从**里笑出来,然后多给你钱,说你卦很灵,是在世神仙。你若实话实说,他们便会说不准骗人,这世道就是这样的,又不是只有你相公一个人如此。” 徐氏抬起头来,问道:“那你呢?” 贾仁禄道:“老子当然也喜欢听好话。不过‘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的道理老子还是知道的。再者,别人的话老子不一定听,这老婆大人的话,那是句句都铭于五内,不敢有一时或忘。”心道:“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是不听老婆大大的话,这搓板跪将起来,可就没完没了。” 徐氏凝望着贾仁禄,怔怔出神,过了半晌,叹了口气,道:“哼,嘴上说说的吧,你夫人的话你真的会听?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从不把我们女人当人看。” 贾仁禄叹道:“唉,封建主义害死人啊,你和孙翊也是包办婚姻吧?” 徐氏莫明其妙,问道:“什么是包办婚姻?” 贾仁禄道:“就是父母亲给指派的,自己不是很愿意。” 徐氏一脸惊诧,问道:“这婚姻本来就是要父母之命,媒酌之言。没有这些怎能成婚,那不是乱来么。” 这封建主义的瘤毒深重,贾仁禄一时之间也没法和她解释清楚,况且就算是解释了,也一定会被她当成疯子,便道:“那倒是,唉,这小两口哪有什么隔夜仇。我想叔弼灌几斤马尿下去便气消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像这种急性子之人的脾气,贾仁禄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往往生气之时若台风暴,汹涌澎湃,但过不了一顿饭的功夫便复又晴空万里了,和什么事也没有生过一样。 徐氏气鼓鼓道:“是的,他是气消了,可我呢。” 贾仁禄道:“这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小两口之间的事,跑我这来抱怨做什么。”心道:“这有什么可抱怨的,明天你的老公就挂了,到时你就是想抱怨也没有对象了。” 徐氏白了他一眼,道:“呵呵,不知怎的和你说说话,我就觉得十分的轻松。” 贾仁禄摇头苦笑,道:“想哭你就哭吧,哭出来会好过些。” 徐氏取出锦帕擦拭泪水,道:“好过多了。我这心里总有些放心不下,你说明天会不会有事呢。” 贾仁禄道:“周易我是半点不懂的,我可不敢妄加评论。一会要是说错一句,你不是砸《易经》就是扔《论语》,老子可受不了。” 徐氏抿嘴一笑道:“呵呵,你最近不是天天都在看《易经》又怎会不懂?” 贾仁禄道:“你这里除了《易经》就是《论语》要不就是《春秋》,老子无聊死了,除了读读这些还能做什么啊。” 徐氏道:“这段时间着实是委屈你了,以后我多过来走走,陪你聊聊天,解解闷。” 贾仁禄摇头道:“别,叔弼要是知道了,一定大大吃醋,老子哪能经得住他的一拳。” 徐氏侧过头去望向门外,叹了口气道:“唉,我们一天里也难得见上一面,他又怎会知道。”说这话时语气颇为凄婉自伤。 贾仁禄在孙翊那当了一个月的苦力,知道孙翊广有侍妾。正所谓妻不如妾,徐氏虽貌若天仙,孙翊和她处久了,便当她是黄脸婆了。最近时常不到她那里歇宿,而是躲在别院里同姬妾鬼混。徐氏时常青灯孤影,对月垂泪,却也无可奈何。 贾仁禄不知该如何劝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徐氏侧过头来,看了看他,道:“我好多了,不打扰了,告辞了。” 转过天来,申时末刻,太守府正厅内大摆酒宴,诸位县令毕集。诸位县令见有马尿可灌了,个个兴高采烈,眉开眼笑,齐声称颂太守孙翊圣明无比。一时之间,马屁与高帽齐飞,锣鼓共法锣同响。孙翊听得是如痴如醉,心花怒放,连连举起巨觥痛饮,过不多时便烂醉如泥。 酒宴持续时间甚长,席间丝竹悠扬,轻歌曼舞,百戏毕陈,孙翊为了筹备这场要了他的小命的酒宴却也可说是不惜工本了。将近二更时分,酒酣宴罢。孙翊已是十分醉了,眯着小眼,踉跄而出。平素他出手时常手持利刃,是时他肚中尽是马屁,脑中全是浆糊,一时之间竟忘了将刀**,空着双手,送客出门。 由于他认定徐氏之卦是别有用心,也就不在留意,身边随从仅廖廖数人,领头之人便是妫览。妫览同谋边洪此时正好也在亲随队中,见孙翊脚步虚浮,空手送客,心下大喜,目视妫览。妫览面有喜色,缓缓地点了点头。 边洪一咬牙紧跟孙翊而出,觑得一个破绽,忽地拔刀出鞘,猛力向孙翊右肩砍去。孙翊其时烂醉如泥,昏昏沉沉,浑不知有人在背后偷袭。边洪之刀砍下之时,他竟不知闪避,波的一声,钢刀正中肩头。孙翊张口狂呼,边洪顺势向下一带,那钢刀乃是戴员花重金求来的,削铁如泥,直切下去,在孙翊的背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立即摔倒。 这下变起俄顷,众人惊得呆了,嘴张得老大,一时之间竟语不出话来。过了片刻,众人齐声高喊:“杀人了,太守被人杀死了!”四下逃窜。孙翊脾气暴躁,好酒后鞭人,素来不得人心,因此大难临头各自飞,没有人上前救护。 妫览见边洪一举成功,大喜若狂,喝道:“边洪擅杀太守,图谋造反,来人啊,给我拿下!”右手一挥,身后亲兵轰然应道:“是!”冲将上前,将边洪摁倒在地,绑了个结实。 边洪怒不可遏,喝道:“你……”刚说到此,嘴里便被塞了一块破布,再也说不话来了。 妫览手一挥,狞笑道:“给我推出去斩了!” 过不多时,边洪的人头便献到了妫览面前。妫览哈哈一笑,正欲下令将边洪的人头悬于城门之上示众,忽听脚步之声杂沓,有大批人马赶了过来。为一人高声叫道:“斩得好,造反者就该有这样的下场!” 第二百四十三章 妫戴变乱 妫览侧头一看,见是戴员,泪流满面,道:“原来是戴郡丞,太守……” 戴员气喘吁吁地道:“我闻听太守遇刺,便立即赶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说完走到孙翊尸身前,跪了下来,泪珠滚滚而下,泣道:“孙太守,戴某救援来迟,当真罪该万死。”说完便双手捶胸,号啕大哭。 妫览走至近前,陪着流了几行眼泪,扶他站起,道:“人死不能复生,如今郡中群龙无,还请郡丞以大局为重,暂理郡中事务。” 戴员握住他的双手,泣道:“妫兄是丹阳督将,这郡中事务理应有妫兄暂理。” 当下二人你推我让,过了良久,方始决定由二人共同打理郡中事务。孙翊死后,丹阳郡中就属他俩个人官大,其余大小官员闻得变乱,此时方始6续赶到。见他二人手拥重兵,尚且谦让,如何还敢上前抢这个代太守之位来坐,于是纷纷拥护,大拍马屁,乱吹法螺。过了良久,才面带戚容,围着孙翊的尸体跪成一圈,号啕大哭,纷纷斥责自己救援来迟,致使太守遇害,当真是万死莫赎。至于他们来时还抱怨车夫赶车赶得太快,这时一时悲伤,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其后妫览令人将孙翊的尸身搭入府中,交给徐氏,听由徐氏举哀丧。妫览戴员二人则立即召集众文武议事,其间戴员摇头晃脑,从容言道丹阳本就是朝廷之地,江东孙氏擅自割据,据为己有,百姓无不切齿痛恨,只是力不能及罢了。如今孙翊被歹人所杀,正可谓是天夺其魄,此郡当复归朝廷,这样才上应天意,下顺民心。 戴员此言一喷,妫览立即鼓掌叫好,大叫:“正合我意。”顿了顿,又道:“我欲请朝廷所置之扬州刺史刘馥来此主持大局,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郡中文武这才知道妫览、戴员二人竟欲叛乱,将丹阳郡献给曹操。不禁面面相觑,回头瞥了一眼顶在自己背心处的亮晃晃枪头,冷汗直冒,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若不答应下来,这大门看来是再出不去了,要也是横着被人抬将出去。言念及此,便纷纷窜将出来拍胸脯,表决心,誓要效忠朝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继而落井下石,大骂江东孙权不是东西,不服王化,造反作乱,该当陵迟处死才是。众人你一句,我一句,都说该投顺朝廷,请刘馥前来主持大局。有的幡然悔悟,深刻检讨,痛责自己附逆以来做过的种种错事,言道幸得妫、戴二人指点迷津,这才如同拨开云雾见到青天一般。有的则主动请缨,声称愿亲往江北护送刘馥前来。有的则乱拍马屁,盛赞妫、戴二人功德。 内中有一位官员是孙翊死党、孙权的铁杆粉丝,见众人纷纷附逆。他义愤填膺,抢上前来痛骂妫、戴二人背主求荣,图谋不轨,早晚不得好死。怎知话才说到一半,背后的长枪便捅了过来,噗的一声,长枪刺入背心,从那官员的前胸穿了出来。那人哇了一声,吐了一大口鲜血,扑地便倒,两腿一挺,便死翘翘了。 郡中官员惊愕当场,心中暗叫好险。为了保住这条小命,他们也就不管是不是违心之言了,人人痛骂孙权,无中生有,尽力罗织,罗列了孙权的罪状共计一万余条之多,当真是罪该万死,十恶不赦。 妫览、戴员见郡中官员个个拥护自己,痛斥孙权,心中甚喜,笑得个嘴歪歪,安抚了一番之后,便将他们放了回去。众文武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捡回了一条小命,无不暗暗地舒了一口气,拔腿狂奔,如鸟兽散,霎时之间便跑得个无踪无影。 众官员走后,妫览、戴员看了看洞开着的太守府大门,不约而同的搓了搓手,吞了口口水。二人互视一眼,微微一笑,戴员道:“这孙太守既然故世,他的家眷我们理应好好照看才是。” 妫览嘴角上挂着一丝**,道:“正是如此,府里都是些孤儿寡妇,着实可怜。我们是应当好好照看,这才不负孙太守的知遇之恩。”其时孙翊刚死不到一个时辰,妫览便寻思天气严寒,让他光着头上路甚是不妥。打算给他做上一顶由绿宝石打制而成一品大绿帽,让他带着好挡挡地狱里阴森寒气。孙翊若是泉下有知,知道自己颇为信任的妫览、戴员二人就是如此报答自己的知遇之恩的话,估计也会含笑九泉的。 戴员点了点头,伸出手来,道:“妫兄先请。” 妫览道:“戴兄先请。”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里流着哈拉子,出了一会神。蓦地里同时迈步,一猛子窜了出去,带着手下亲随,冲进太守府中,将孙翊的私人财产、古玩字画、姬妾婢女,统统的二一添作五,对半均分了。妫览见太守府美仑美奂,比自己的狗窝不知要强上多少倍,乐不思蜀,实在不愿离开,便道:“如今虽然大局底定,但人心难测,太守府乃是要地,不可无人坐镇。兄弟身为丹阳督将,护卫太守府正是职责所在,便由我留守此间吧。” 戴员向他望了一眼,心想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满脸堆笑道:“妫兄之言甚为有理,还请妫兄坐守此间,以防边洪余党再来捣乱。”说完便大手一挥,屁颠屁颠地走出门去。他手下亲兵押着数车金宝及数十位哭哭涕涕的孙翊姬妾婢女紧随而出。 妫览双手叉腰,哈哈一笑,信步到了后堂来见徐氏。徐氏见他双道色迷迷地目光不住的在自己的胸部上扫来扫去,气塞胸臆,不过当此关键之时却又不便作。定了定神,泣道:“将军来此可是为了祭拜叔弼?” 妫览吞了吞流到了嘴边上的馋涎,心道:“这个徐氏果然名不虚传,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孙翊这小子哪来这么好的福气。”走上前来,支起了徐氏的下颚,仔细端详她的容貌,见她双目略肿,梨花带雨,两道长长的睫毛上兀自挂着几滴晶莹地泪珠,当真是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妫览不禁欲火中烧,喉干舌躁,头脑中一阵晕眩,大手一挥,挥退了手下亲卫。抓住了徐氏那雪白娇嫩的右手,往里一拉。徐氏啊地一声惊呼,靠在了妫览怀里。妫览右手揽着她的纤腰,只觉触手温软,柔若无骨。色心大动,嘴带狞笑,伸出左手,便欲解她的衣扣。 徐氏忙侧身相避,怎奈纤腰被妫览紧紧搂住闪避不得,不禁吓得花容失色,推开他那禄山之爪,叫道:“还请将军自重。” 妫览低头在徐氏的脸颊上吻了一口,赞道:“好香!” 徐氏羞愤欲死,侧过头去,不再看他。妫览冷冷地道:“我为你相公报了大仇,便是你的恩人,你当有所报答吧?” 徐氏道:“相公的家财婢女都已归于将军,这样的报答难道还不够么?” 妫览笑道:“我可是帮你报了杀夫之仇,你认为这点财物就能报答么?” 徐氏道:“将军要我怎样报答?” 妫览冷冷道:“只要你肯从我,一切都好说,如若不然……” 徐氏心中气苦,但表面上丝毫也不敢显露出来,略一沉吟,柔声道:“相公尸骨未寒,此时便从了将军,我心中实在不忍。不若将军耐心的等上几日,待到晦日,祭祀完毕,我也算对相公尽到了一个妻子该尽之礼了,别人也就不好说闲话了。到那时我便除服同将军成亲如何?” 妫览痴痴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徐氏点了点头,道:“请将军耐心的等上几日,到时妾身一定好好服侍将军。” 妫览摸了摸她的脸颊,道:“好,就依你。”说完便又低下头去,吻了她一口扬长而去。 待他去后,徐氏呆若木鸡,颓然坐倒,一**坐到了地上,泪水一滴滴地滴了下来,喃喃地道:“相公啊,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的。” 哭了半晌,徐氏取出锦帕拭干泪水,唤了一个心腹丫环前来,命她密召孙高、傅婴二人来府议事。 过了小半个时辰,那丫环气喘喘吁吁地跑了进来道:“不好了……不好了……” 徐氏心急如焚,道:“出了什么事了?” 那丫环道:“孙将军和傅将军前些日子出城打猎,不慎坠马,将大腿和手臂都给摔折了。如今卧病在床,形同残废,根本来不了。” 徐氏大吃一惊,只觉头昏眼花,天旋地转,几欲晕去。她知道孙翊好酒后鞭人,很是不得人心,值得信赖的也就只有孙高、傅婴二人而已。如今遭此大难,她便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两个人的身上。没想到二人早不骨折,晚不骨折,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摔断了狗腿,当真是要了她的命了,寻思:“唉,如今孙高、傅婴二人俱有身受重伤,不能前来相助。除了他们之外便都是妫览、戴员的心腹了,这该如何是好?难道真的要我屈从那个色鬼,那样还不如一死了之呢。”转念一想:“对了,我怎么把他给忘了。他鬼点子素来很多,兴许能有办法。”想到此便精神一振,站起身来,来到了幽禁贾仁禄的小院。 边江刺杀孙翊之时,小院之中的看守闻得变乱,也都四下乱窜,散了个干净。贾仁禄其时要想脚底抹油,可谓是轻而易举,如今他因智珠在所握,反而不急于离开,依旧躺于榻上,翘着脚丫,嘴里哼着流氓歌曲,听得外间大呼小叫,乐得个嘴歪歪。妫览占了太守府之后,便急于渔色,在徐氏那被勾得满腔欲火无处泄,便跑到别院之中搂着美女泄欲去了,当然不会跑到他这个小院来,看着他那张老黑脸呆的。贾仁禄因此捡到了一条小命,却也可算是天大的造化了。 过不多时,徐氏来到小院内,见到了贾仁禄,问道:“府中大乱,你便可以趁乱逃走,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贾仁禄道:“外间生什么大事了,这一通乱。我怕冒冒然地冲将出去,一不小心给乱刀分尸了,便没敢出去。” 徐氏眼圈一红,泪珠一滴滴掉了下来,道:“那个卦灵验了,叔弼……” 贾仁禄大吃一惊道:“不会吧,这怎么可能?” 徐氏道:“叔弼出门送客之时,被部将边洪所杀。妫览、戴员归罪边洪,将他斩了。二贼将我家资童婢尽皆分去,妫览又欲强占我,我……”说到此泪如雨下,喉头哽住了,再也说不出话来。 贾仁禄道:“***,妫览、戴员简直就是畜生。别着急,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心道:“娘的,老子等这天等了好久了,这两个土匪总算是动手了。”翻身站起,来回走了两圈,道:“你是怎么和妫览说的?” 徐氏道:“我骗他到晦日除服之后才好同他成亲,他答应了。” 贾仁禄道:“那你找我做什么,快去找你的心腹家将啊。到晦日之时,伏家将于幕后,诱妫览前来,群起欧之,不就啥问题都解决了么。” 徐氏叹道:“你的方法我也想到了,可是相公的心腹家将孙高、傅婴二人前些日子打猎之时坠马骨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想要相助也是有心无力了。” 贾仁禄大吃一惊,叫道:“不会吧,这么倒霉!”心道:“赵大大就是赵大大,办起事来当真十分的漂亮,搞得就像一起意外事故,任谁都以为孙、高二人出门没看黄历,晦日出去打猎,结果将狗腿给摔断了,没人会想到是老子在捣鬼,哈哈!” 徐氏道:“唉,这可能便是卦象上所示的小人道长,君子困顿吧。如今孙、高二人不能相助,我已毫无办法,只有到你这里来看看,不知你有什么主意?” 贾仁禄皱起眉头,道:“老子也没有什么主意,本来伏兵于幕后杀人的主意很是不错。可现在你没有帮手,怎么下手啊。” 徐氏望了他一眼,道:“怎么没有帮手,不是有你啊。” 贾仁禄白了她一眼,道:“且不说你把我关这个鬼地方一年多,害老子受了一年的洋罪,老子懒得帮你。既便是想帮你,老子刀都拿不稳,杀鸡勉强凑合,杀人……老子还没学会。等我去拜了一个武林高人为师,学全燃木刀法、六脉神剑等全挂子武艺之后,再来帮你找回这场子吧。” 徐氏白了他一眼,道:“我刚死了相公,你别再逗我笑了。” 贾仁禄点了点头,徐氏道:“我知道你有办法帮我的,只要你能帮我除了妫览、戴员这两个恶贼,我为相公守完孝之后便嫁给你。” 贾仁禄闻言愕然,道:“你说什么?” 第二百四十四章 色诱妫览 徐氏道:“呵呵,你没听见?” 贾仁禄道:“听见了,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徐氏道:“当然是真的,只要你能为我除了妫戴二贼,我便以身相许,绝不食言。” 贾仁禄道:“你刚在妫览那里施了色诱术,又跑到我这来使美人计,你真以为你是一个万能人啊。” 徐氏斜了他一眼,道:“我这可是真心话,你怎么会当成美人计呢。” 贾仁禄道:“趁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再者为了此事你嫁给我,也是心不甘情不愿,我看还是算了吧。” 徐氏走上前来,握住了他的双手,抬头望着他,道:“若你也不肯帮我,我必将**于妫戴二贼,受尽屈辱,你难道就忍心看到么。”说到此,眼圈一红,含泪欲滴。 贾仁禄心道:“***,你还真会使美人计。”摇了摇头,说道:“好了,好了,别再流眼油了,老子最见不得这个,老子帮你想办法就是了。” 徐氏轻轻摇晃他的大手,道:“有什么主意呢?” 贾仁禄心道:“本来叫赵云前来解决妫览绰绰有余,不过那样徐氏便会疑心是老子再暗中捣鬼了,看来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把赵大大给祭出来,这可是老子的王牌。”说道:“将二贼诱入府中除去,这个主意着实不错,一时之间老子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徐氏泪如雨下,道:“难道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贾仁禄道:“别急,如今虽没有人手,这个办法变通一下,倒也可行。” 徐氏道:“怎么变通?” 贾仁禄反问道:“你原先打算怎么办?” 徐氏道:“我原先打算待得晦日之后便即除服,香汤沐浴,言笑自若。让妫览以为我真得按事先说好的那样准备和他成亲,让他失了防备。然后我再埋伏心腹于密室之中,请妫览那厮入府饮酒,待得他醉后,再邀他入密室之中,便可招呼伏兵下手了。可现在……”眼圈一红,泪珠复又滚滚而下。 贾仁禄取出锦帕递给了她,道:“别动不动就哭啊!这主意咱改一改,不用啥帮手一下也能成事。” 徐氏接了过来,擦拭泪水,道:“怎么改?” 贾仁禄道:“说不得你得学学潘金莲了。” 徐氏莫明其妙道:“潘金莲?那是什么人?” 贾仁禄尴尬地道:“一位高人,不说这个了。你能不能搞到蒙汗药?”心道:“潘金莲可是淫妇的楷模,你动不动就施色诱术,看来也有往那方向展的趋势。” 徐氏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妫览那厮颇为精明,怕不会轻易上当。” 贾仁禄道:“那有没有一种喝下去能让人手足无力又迷迷糊糊的药?” 徐氏沉思半晌,双眸一亮,道:“有的,而且那种药只要事先喝下解药便不会有事了。”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徐氏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我一个人心里没底,到时你也来帮我吧。” 贾仁禄心道:“***,你要谋杀奸夫,还要老子来帮忙……把老子当什么人了?”皱起眉头,低头不语。 徐氏又轻摇着他的手,道:“帮帮我吧。” 贾仁禄头大如斗,道:“好啦,好啦,老子答应你了,真是有够烦的。” 徐氏抿嘴一笑,道:“这里已不安全了,妫览那厮可不像主公那样爱惜人才,他要是见到了你,说不定会杀了你的。”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那老子躲到哪里去?” 徐氏略了沉吟,叹了口气,道:“如今妫览那厮便住在府中,在相公的宠妾那里歇宿,府内唯一安全的地方,怕只有我的屋里了。” 贾仁禄道:“你不会是要我到你的屋里去趴着吧。” 徐氏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你不把老子给孙太府做顶绿帽子戴上?” 徐氏白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是一个正人君子,不会趁人之危的。” 贾仁禄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手指在她那雪白的肌肤上来回抚摸,道:“有这么大的便宜不占那可当真是王八蛋了。”心道:“你要是早放了老子,老子说不定就将妫览、戴员欲图不轨的消息事先透露给你知晓,你也就可以不用当寡妇了。是你要傻傻的为孙大大尽忠,如今这样可以说你自找的。” 徐氏悠怨地看了他一眼,道:“我答应过你,等我为孙郎守满了孝,便会嫁入贾府,这么点时间你难道也等不急了么?” 贾仁禄道:“这不是交易,老子从不拿感情来做交易。放心老子也就吃吃豆腐,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徐氏向他望了一眼,悠悠地叹了口气,拉着他的手,道:“趁现在妫览那厮还在胡来,快随我来。”拉着他走出门外,在府中绕来绕去,一路之上连个行人都没有,寂然无声。其时府里的婢女姬妾被戴员刮去了一大半,显得十分的冷清。 过不多时,徐氏带他来到自己屋中,关好门,上了门闩。贾仁禄心道:“这小妮子,不会是真想和我办正事吧……”正胡思乱想之际,却见徐氏来到神案前,右手掀开了案上挂着的一副太上老君的绵画,左手伸了进去。只听喀喇一声轻响,神案左侧一面石墙往里凹了进去,现出一扇小门出来。 贾仁禄对这种大户人家里的机关倒也见怪不怪了,道:“原来这里还有一间密室。” 徐氏点头,道:“对的,快进来吧,万一给妫览那厮现了可就糟了。”说完拿起盏宫灯当先而入。 贾仁禄点了点头,紧随着她步入室中,只见那石室只有一张长案,一张床榻,空无别物,心道:“这不会就是徐氏想用来杀妫览的密室吧。” 徐氏放好了宫灯,待他走进室中,掀动机括,合上了石门,道:“这里暂时来说是完全的,你便先在这里歇宿吧。” 贾仁禄环顾左右,道:“这地方倒挺好,又不闷,是不是你相公造来办那事的?” 徐氏白了他一眼道:“没正经,不理你了,我走了。今晚隔壁房间里就我一个人……呵呵。”说完打开石门,轻摆柳腰,款款而出。 贾仁禄心道:“色诱术,又是色诱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阿弥陀佛。”想到此欲火稍抑,躺在床榻之中,双眼一闭便一阵难听的呼噜声之响了起来。 转过天来,徐氏身着重孝,双目红肿,领了几个亲信婢女进了密室,将密室重新布置了一番,添上了几层厚厚的幕布,为他置上了一些起居所必备的用物,一切都布置好了之后,她便一言不,引着婢女又退了下去。 此后数日,贾仁禄便窝在这间小小的密室之内,一日三餐自有徐氏送来。每次来时,徐氏均是身着重孝,面带戚容,一言不,放下饭菜便走。贾仁禄知她心情难过,倒也不敢胡乱调笑。由于密室甚为封密,贾仁禄身处室内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晚间躺于床榻之上时,偶而想到徐氏便在隔壁屋中歇宿,不禁幻想着她身着内衣,横陈榻上的慵懒样子,欲念一起,便欲打开石门杀将出去。每当想到此处,他都会照着自己的脸颊上来上几记大嘴巴,痛定思痛,欲念便消,渐渐地也就睡着了。 这日,贾仁禄挺起胸膛,端然正坐,手捧着《春秋》,凝神细看,照架式来说,确有几分关公护嫂时的忠义气概。过不多时,石门开了,一阵香风扑面而来,徐氏浓妆艳裹,走了进来,道:“今日便是晦日,我已除服了,这里要收拾收拾,你躲到幕布后面去,到时我自会叫你出来。” 贾仁禄还是初次见她打扮得如此妖艳,不禁双眼直,呆若木鸡,哈拉子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徐氏抿嘴一笑,伸出右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道:“我好看还是尊夫人好看?” 贾仁禄痴痴地道:“都好看……” 徐氏道:“呵呵,别看了,快躲到幕布后面去吧。你若是喜欢,我以后天天打扮成这样,让你看个够。” 贾仁禄早已是神飞天外,根本没听清她再在说些什么,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应道:“嗯。”说完便呆呆傻傻地走到帏幕后面,藏了起来。 徐氏将幕布收拾齐整,退后几步,上下一看,点了点头,道:“呆在里面别出来,一会我便差人来收拾收拾。” 贾仁禄应道:“好的。” 徐氏嫣然一笑,飘然而出。密室之中复又寂然无声。那幕布颇为厚实,隔住了光线,贾仁禄只觉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他但心妫览不久便会前来,若是被撞见那可就全玩完了,是以不敢掀开幕布**。 四下寂然无声,过不多时,一阵脚步声响起,跟着便是一阵搬动物事所出的轻微声响了。响声持续了良久,便又寂然无声。 他在帏幕之内呆了近一个时辰,心里颇不耐烦,正欲掀开幕布一角**,忽听喀喇之声大作,像是石门被人打开了。只听徐氏娇声道:“相公,快来嘛,这里甚是僻静,没人会来打扰,我可以在这里好好服侍相公,不会被人现的。若是给人撞见了,一定会说长道短,以后我还怎么出去见人嘛。” 贾仁禄听完之后,汗毛直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道:“肉麻死了,还没成亲,便相公相公叫得这么亲热,这小妮子演技真是一流,不出拍电影真是浪费人才了。” 只听妫览说道:“呵呵,小美人……不,该叫你娘子了。娘子!” 徐氏应道:“在,相公有什么吩咐吗?” 妫览笑道:“哈哈,没想到我也有这么好的福气。” 徐氏道:“能跟随相公才是妾身的福气呢,别……相公别这么急,让人看见了不好。”说话声中夹杂着妫览粗重地喘息声及一阵悉悉索索的衣衫摩擦之声,显是妫览已急不可耐,开始动手动脚了。 妫览笑道:“怕什么,如今我手握重兵,宛陵城里谁还敢说我的闲话?” 徐氏娇声道:“进去嘛,孙翊那死鬼刚死,若是别人现我和相公勾勾搭搭,传了出去对相公的名声也不好。我在密室之中好好服侍相公,这样又能和相公做夫妻,又不怕外面的闲言闲语。等到守孝期满,我便正式嫁入妫家,岂不是好?” 妫览道:“还是你想得周到,好,就依你。”靴声响起,妫览走进密室。 徐氏紧随而入,合上了石门,道:“相公我已命人准备好了酒菜,这密室是隔音的,不论出多大的声响,外面也是听不到的,这里就你我二人,我可以好好的服侍相公了。” 妫览笑道:“好,这几天一直不能碰你,可急死我了,让来我亲一口。” 徐氏呵呵一笑,道:“以后时间还长着呢,别这么急嘛。这些菜都是我亲手做的,要是凉了就怪可惜的,相公还是先吃饭吧,吃饭完相公想要妾身怎样妾身便怎样。” 妫览道:“好,先吃饭。”来到案前,坐了下来。 徐氏走到他的对面便欲坐下,妫览伸手一指边上空位,狞笑道:“坐到这来。” 徐氏白了他一眼,道:“讨厌。”说完便娜娜而来,坐到了他的边上。妫览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夹了一块鱼肉,凑到她的嘴边上,道:“小美人,我来喂你。” 徐氏细嚼慢咽,道:“谢谢相公,我来为相公倒酒。”说完便举起酒壶,斟了一爵酒,道:“相公快喝罢。” 妫览端起酒爵,正欲畅饮,忽地瞥见徐氏嘴角边上露出一丝狡狯的微笑,觉得不对劲,道:“你先喝。” 徐氏笑道:“相公真是多心。”接了过来,饮了一口,递了回去,道:“妾身已决心追随相公,做牛做马,相公怎么还不信任妾身。”说完小嘴一撅,扭过头去,显是十分生气,后果十分严重。 妫览暗怪自己疑心病太重,忙道:“别生气嘛,我喝就是。”说完接过酒爵,一饮而尽,道:“香,夫人喝过的酒就是香。” 徐氏道:“酒被妾身喝过了就污了,有什么好喝的。” 妫览摇头道:“夫人喝过的酒才香呢。” 徐氏道:“相公既喜欢喝妾身饮过的残酒,那妾身便如此服侍相公吧。”说完又斟了一爵酒,饮了一口,递了上去。 妫览笑道:“好,好,好。”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贾仁禄伏于幕布之内,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得二人不住饮酒**,一爵一爵的喝得甚欢。其间妫览的手自然不会规矩,不住上下游移,勇闯禁地,弄得徐氏娇喘连连,不时娇嗔。贾仁禄听得是喉干舌躁,险些按耐不住,窜将出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妫览说道:“我怎么觉得四肢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看来是醉了,这酒不能再喝了。” 徐氏道:“相公海量,才喝了几爵酒怎么会醉?来再饮一爵。”说完又斟上一爵,饮了半爵,道:“呵呵,相公喝了多少,妾身就喝了多少。妾身都还没醉,相公怎么会醉呢?”说完便递上酒爵。 妫览接了过来,将酒灌下肚去,道:“夫人喝过的酒就是好……”说完只觉头中一阵晕眩,双手无力垂下,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徐氏摇了摇他,道:“相公。”其时妫览已喝了大量加过佐料的徐氏洗脚水,睡得好死猪一般,半晌不见动静。 第二百四十五章 请君入瓮 徐氏兀自放心不下,使劲摇晃了妫览两下,叫道:“相公!相公!” 妫览其时神智仍未完全失去,迷迷糊糊之间觉得有人在摇他,只觉四肢酸软无力,懒得说话,嘴里轻轻的哼了两声,好似猪叫一般。 徐氏道:“相公,快起来,妾身服侍相公去睡吧。” 妫览又哼了两声,不再说话。过了半晌,徐氏见他仍无动静,低头一看,只见妫览双眼紧闭,大嘴一张一翕,显是睡得正香。 徐氏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掀开帷幕,取出一柄亮晃晃的钢刀出来。此刀她早命人藏好,由于此间离贾仁禄藏身之处颇远,是以贾仁禄并未查觉。徐氏举着钢刀,蹑手蹑脚的来到妫览背后,见他睡得正香,酣声打得山响,微微冷笑。心里暗呼:“叔弼,我为你报仇了。”一咬牙,双手紧握刀柄,猛地向妫览的背心刺去。 徐氏自幼生于大户人家,又不习武,只知拿着个龟壳卜周易,平素里连鸡都没杀过,哪里会杀人。她虽与妫览仇深似海,但第一次杀人难免惊慌失措,双腿抽筋。那钢刀抵在妫览背心之时,徐氏已惊得手腕抖,手心里满是冷汗,手中钢刀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心道:“我要不要杀他,将他绑起来,让贾福来杀也是一样的。”转念又一想:“此人以卑鄙的手法暗害相公,又欲玷污于我,十恶不赦。我若不亲手杀了他,怎能告慰相公的在天之灵。”想到此便即使力刺去,怎知关键之时,手腕微侧,钢刀略偏,嗤得一声轻响,钢刀已从妫览的背后斜着透入。跟着一股鲜血喷涌而出,有几滴溅到了徐氏脸上。徐氏啊地一声惊呼,撒手弃刀,蹬蹬蹬地向后退了数步,站在那里俏脸煞白,瞠目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显然是给吓呆了。 妫览猛得惊醒,张口狂呼,右手向后挥动,欲拔出钢刀。怎知他饮下的药是徐氏重金求得,十分霸道,饮过之后,三五个时辰之内四肢绵软无力,便是个三五岁的小孩也能轻而易举地将其打倒。妫览其时也是一般,右臂挥至半途,便无力垂了下来。他缓缓地转过身来,道:“你……你……你……”说到此便哇了一声,吐了一口鲜血,那钢刀是孙翊随身携带之物,锋利异常。徐氏使的力虽不大,但宝刀锋利,入肉甚深,已重伤妫览的肺叶。他说了这几个字,肺中吸不进气,弯腰剧烈的咳嗽。 妫览道:“你……你……在酒里……下药了……” 徐氏回过神来,冷冷地道:“对的,你害死我相公,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妫览怒道:“下贱的娼妇,你居然敢谋杀亲夫!” 徐氏嗔道:“是你强逼于我,非我自愿,如何能算!再者你以卑鄙的方法害死相公,相公魂若有知,见到我这样做,也会高兴的。”说完眼圈一红,泪珠一滴滴地滚了下来。 妫览怒极,身子一抖,牵动了伤口,又是一阵剧烈咳嗽。过了半晌,妫览道:“贱妇,我叉死你!”说完站起身来,使出最后一丝力气举起双手,比了个叉人的手势,缓缓地向徐氏走去。 徐氏见他额头之上的青筋突起,面上的肌肉不住的扭动,说不出的狰狞可怕。一时之间竟忘了他已服食的烈性毒药,浑身无力。吓得面如白纸,呆呆在站在了那里,叫道:“你别过来!啊!救命!” 妫览嘿嘿一笑,道:“你说过的,这里就你我两人,密室又是隔音的,你便在喊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的。”说完艰难的迈着步伐一步一步向徐氏逼去。其时他的靴子也已被鲜血染红,走过之后,石板上便留下了一个个带血的足印,看起来十分的吓人。 徐氏见他一步步的逼将过来,心下害怕,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过不多时,已靠到了一面墙上,再也无法后退了。 妫览道:“贱妇,看你往哪跑,本来我还想怜香惜玉。现在说不得了,我先扒了你的衣衫,然后再叉死你。我自知命不久长,便是拼了最后一口气,我在死之前,也要让你先死。” 徐氏眼见妫览大手越来越近,心如死灰,心道:“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我宁死也不能受辱,看来只有咬舌自尽了……”忽地瞥见贾仁禄从帷幕之后闪了出来,举起一只青铜香炉,悄悄地掩到了妫览身后。徐氏心下大喜,叫道:“救命!” 妫览道:“叫吧,叫吧。没有人会来救命你的。” 贾仁禄抢了上来,叫道:“老子就是没有人!”端起青铜香炉,对准妫览后脑,奋力砸落。妫览其时神智已乱,迷迷糊糊,心里只是想着要叉死徐氏,这才好前往极乐世界一游。丝毫也未查觉身后有人偷袭,不知闪避。砰得一声,那香炉正中头顶。妫览头骨当场碎裂,身子一晃,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徐氏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白了他一眼,嗔道:“怎么这时才出来。” 贾仁禄也从未杀过人,吓得呆了,双手一松,当的一声,香炉掉到了地下。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三步,一没站稳,脚下一滑,一**坐到了地上,颤声道:“我……我……杀了……人了……” 徐氏惊魂稍定,看了看他,道:“我也没想到,杀人竟然这么可怕,刚才可吓死我了。” 贾仁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道:“可能……还没死……”他各类电视剧看过许多,对恐怖片也常有涉猎,知道反角一般都不会轻易便死,每每会在关键时刻,突然窜将出来搞破坏,于是便冒出了这么一句。 徐氏点了点头,走上前去,运劲将插在妫览背后的钢刀向下一推。妫览啊的一声惊呼,双足一挺,死翘翘了。 贾仁禄舒了口气,道:“总算是大功告成了。”他知道徐氏想要嫁他不过是一时从权,根本不是真心实意,说不定其中还有什么歹毒心思,因此下面那句“亲个嘴儿”便被他及时的咽到了肚子里,没有喷将出来。 徐氏抬脚在妫览的腰眼里踹了两脚,其时妫览早已死透,也就不会反抗,要是会反抗,那徐氏就真该惊声尖叫了。徐氏低头看着妫览尸身,良久不言,只是垂泪。蓦地里两眼射出凶光,拔起钢刀来回乱挥。转瞬之间便斩了十七八刀,妫览的尸身已是模糊一团,面目全非。 徐氏怒气稍抑,右手一松,当地一声,手中钢刀掉落于地。她如行尸走肉一般地走上前去,将吓得仍呆坐于地的贾仁禄扶了起来,道:“妫览总算是死了,相公的仇也算报了一半了。” 贾仁禄惊魂甫定,点了点头,道:“嗯,下面就剩下一个戴员了。” 徐氏道:“戴员也是一个好色之徒,如今就剩他一个,已不足惧。你我都受了一番惊吓,也难以再杀他了,不如先休息一下,过一会我再差人去请他过来。” 贾仁禄道:“对的,老子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再想杀人也难了。” 徐氏笑道:“呵呵,我也是。”说到这指了指案上的酒菜,道:“先吃点东西吧,我来服侍你。” 贾仁禄腹中肌饿,见到那么丰盛的酒菜,吞了吞口水,道:“好吧,我已经饿晕了。” 徐氏嫣然一笑,道:“这次多亏你抢了出来将妫览那厮打晕,不然我就要受他的羞辱了。” 贾仁禄道:“这没什么好谢的。”说完走到案前,坐了下来。看着那壶酒,猛地醒起这酒里被下了药了,说不定这菜里也被下过药,吃将下去,可就大大不妙了。转过头来,对徐氏说道:“这酒菜都已加过料了,还怎么吃啊。” 徐氏一拍脑门,道:“好险,我差点忘了。我当时不放心,这菜里也下过药了。”顿了顿,又道:“你等等,我再做顿酒菜送过来。” 贾仁禄道:“酒就免了,菜多做些就是了。” 徐氏知他不会喝酒,点了点头,道:“好的。”说完打开石门,走了出去。过不多时,石门开启,几个仆役走了进来,两名大汉将妫览尸身搭了出去。其余的大汉则用水冲洗地上、墙上的血渍。 过了良久,仆役们清洗了完毕,收拾了桌上碗碟,退了出去。又过不多时,徐氏笑盈盈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名婢女。徐氏命她们将饭菜摆好,便挥手令她们退下,道:“呵呵,这下你可以放心吃了。这些菜可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贾仁禄道:“你刚同妫览那厮也是这么说的,谁知道是不是你亲自做的啊?” 徐氏白了他一眼,嗔道:“妫贼那份饭当然不是我做的。你和他不同,我又怎会一视同仁,这菜当然是我亲自做的。”说着指了指额头上的汗珠,道:“你看看,累得我满头是汗,你还不领情。哼,不理你了。”说着小嘴一撅,扭过头去。 贾仁禄一脸郁闷,说道:“好了,好了。是我说错了,这饭菜是你亲手做的,辛苦你了。” 徐氏笑靥如花,道:“实话给你说了吧,我最近已不常下厨了,相公都很久没吃过我亲自做的饭菜。” 贾仁禄笑道:“那我岂不是很有口福。” 徐氏道:“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贾仁禄低头嗅了嗅,道:“好香,一定很好吃。” 徐氏笑道:“那就多吃些。” 贾仁禄举起了筷子,夹了块鱼肉放尽嘴里,只觉鲜嫩异常,赞道:“真得好吃。” 徐氏道:“我也饿坏了。”说完便坐到他对面吃了起来。 贾仁禄回头望着地上那滩水迹,道:“一会杀戴员还在这里?” 徐氏点头道:“嗯,没事这水过一会就干了,到时我再他进府来。” 贾仁禄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徐氏俏脸一沉,嗔道:“吃饭的时候就不要讲打打杀杀的事了,说得让人倒味口。” 贾仁禄忙道:“不说了,不说了。咱吃菜,咱吃菜。” 徐氏笑道:“呵呵,这就对了。” 两人絮絮烦烦,尽捡些没要紧的事来说,不觉时候过得真快,似乎转眼之间,桌上菜肴都被两人一扫而尽,只剩下了盘子。 贾仁禄一口气饮干了徐氏为他盛的鱼汤,打了个饱嗝,摸了摸了胀得圆滚滚的肚子,道:“呃……吃得好饱……” 徐氏道:“我的做的饭很难吃,没想到你还吃了这么多。” 贾仁禄道:“真的做的很好吃,我家里的那个婆娘的手艺也没你……你……好……”说到此只觉一阵晕眩袭来,四肢有些软软地,不由自主的晃了两下头。 徐氏问道:“你怎么了?” 贾仁禄道:“没什么,身子软软地没有什么力道……估计是刚才杀人的时候吓到了。” 徐氏向他望了一眼,道:“我也是,我吓得全身软,一点力气也提不上来。我看我们还是多休息一会吧,这戴员明日再请也是一样的。”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对的,让他多活一日,明日再取他的狗……命……不……不对,你……你……在……菜里……下……下……”说到此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片白茫茫地一片,模模糊糊地什么也看不清,蓦地里,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徐氏见他趴在了桌案之上,低声道:“对不起……”站起身来,轻击三掌,道:“孙将军,你可以出来了。” 脚步声响起,一位中年汉子从贾仁禄原藏身之处的对面的帷幕之内闪了出来,道:“夫人神机妙算,实令孙河佩服的五休投地。” 原来徐氏将贾仁禄送到密室之后的第二日,她在府中守灵,遇到正怒气勃勃赶到府中欲痛斥妫览、戴员的孙河。这孙河字伯海,本姓俞氏,曾从孙坚、孙策征讨,屡立战功,孙策十分信任,赐姓孙氏,官拜威寇中郎将,领兵镇守京城。这次奉孙权之命,前来宛陵劝说贾仁禄投降。孙河来到城中,听闻妫览、戴员叛乱,十分的震怒,便急急忙忙的赶往太守府中祭拜,顺道欲痛斥妫览、戴员二贼。徐氏正愁没有人手助已,便密召孙河商议,定下了这条先除妫览,再迷晕贾仁禄,最后再诛除戴员的诡计。 第二百四十六章 奇峰突起 徐氏低头看了看贾仁禄,道:“这主意是他出的,他太善良了,没想到他救了我的命,我却用他的方法,却对他下毒……” 孙河道:“夫人为了江东基业,真可谓是用心良苦。我初来时只想痛骂二贼一番,图个心里痛快。多亏得夫人点醒,不然怕是早已死了多时了。” 徐氏悠悠地叹了口气,道:“如此作法过于歹毒,不过为了相公,为了江东,也顾不得了。如今妫览已除,贾福也跑不了了,形势对我们大为有利。只是府中的大部分的家将都是妫览那厮的心腹,若是造起反来,让戴员收到了消息,后果不堪设想。” 孙河拍了拍胸脯,道:“夫人请放心,我曾随两任主公东征西讨,什么阵势没见过,若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真该一头撞死了。” 徐氏跪了下去,拜了一拜,道:“有劳将军了。” 孙河忙跪拜还礼,道:“不敢。夫人机智,不逊于男子,我十分的佩服。这点事是我应该做的,不敢劳夫人行此大礼。” 徐氏站起身来,道:“如今外间之事,就全看将军的了,待将军肃清府内妫览余党,我便请戴员来此赴宴。” 孙河道:“请夫人放心。”说完行了一礼,转身而出。徐氏回头看了看贾仁禄,面有愧色,道:“先委屈你几日,过几日叛乱平定了,我一定亲自向你赔罪。”说完便走了出去,令心腹下人带了绳索进来,将贾仁禄绑了个四马倒穿蹄,拎了出去,幽禁于另一间密室之中。 迷迷糊糊之间也不知过了多久,贾仁禄忽觉嘴里被人灌了一些粉末状的物事。清醒了过来,睁开双眼一看,徐氏早已不知去向,眼前戳着的乃是英俊潇洒的赵云,不由大为纳闷,伸手欲挠他的大脑壳,只觉右臂酸软无力,举到半途,便无力的垂了下去,道:“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子龙因何会在此?” 赵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是这样的,我从军师那里出来之后,便差尤冲乔装改扮,于太守府附近潜伏下来,打探变乱消息。那日我收到消息,赶了过来,却现军师已不在原先被囚的小院。府中的房舍众多,若一间间搜将过去,势必被徐氏查觉……” 贾仁禄道:“于是你便盯紧徐氏,心想她总是要去见我的,你便知道了我的所在了,应该是这样的吧?” 赵云道:“正是如此。我得知了军师被囚所在之后,本欲将军师救出。但恐打乱了军师的计划,是以没有出手,只是盯死徐氏,使她不至于乱来。”说到这里,便向他讲述徐氏如何同孙河密谋,如何定下诡计,如何下药迷晕他,又如何将他绑到了这间密室之中,最后才讲到自己是如何盗得解药,如何跟着徐氏的心腹家将来到此间将他救醒的。 贾仁禄怒不可遏,道:“***,老子给她出主意。她却用老子的主意来对付老子,真不是个东西。” 赵云道:“徐氏与军师不属于同一阵营,她的话军师如何能信?人心叵测,还请军师以后要多留个心眼。” 贾仁禄颇感尴尬,老脸一红,咳嗽了两声,道:“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赵云道:“现在孙河正在外间指挥徐氏的心腹家将削平妫览余党,我们要怎么做?” 贾仁禄觉得力气渐复,伸手挠了挠头,道:“老子从没听过这个孙河,不知是什么来路?”他不读《三国志》当然不知道,这个孙河在孙翊死后曾来宛陵痛斥妫览、戴员二人,结果被二人给喀嚓了。 赵云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他是来宛陵劝降军师的。” 贾仁禄长眉一轩,道:“没想到关键时候竟然跳出来个捣乱的。” 赵云道:“要不要我出去除了他?”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宛陵的水看来很深,搞不好还会有什么意外的情况生,你最好不要暴露形踪。” 赵云道:“如今府内混乱之极,防守十分的松懈,我护送军师逃出府去如何?” 贾仁禄道:“老子落在徐氏手上倒没什么,她最多不过是按照孙权的吩咐,将老子关成老黑脸而已。我暂时没有危险,子龙你还是先到外面去查探。如今徐氏的注意力都在妫览余党身上,老子这里她暂时不会顾及到,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赵云皱眉道:“此时是逃出太守府的最佳时机,若此时不走,待徐氏诛除了戴员重新布置,那时要走可就难多了。” 贾仁禄自认为是三国之中最善于装神弄鬼的人了,没想到却三番五次的着了徐氏的道,心有不忿。此时他心里盘算的竟是如何整治这个终日里拿着个龟壳到处乱晃的小巫婆,根本没有想过要逃走,闻言摇了摇头,道:“如今戴员控制的宛陵城,他也怕孙权会来报复,城里的防备定然十分严密,我们既便是逃出了太守府,也逃不出城去。”此话倒是不假,妫览、戴员自夺了宛陵之后便加强了城守,各城门处的守卫均大为增加,许进不许出,要想混出城去,确可说是难于上青天矣。不过他前几日终日窝在徐氏屋里的密室之中,脑中意淫着和徐氏独处的旖旎情景,根本就不知道外间的情况,此时不过信口胡扯,没想到竟然蒙对了,确也可说得上了歪打正着,狗屎运着实不错。 赵云面有难色,缓缓地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 贾仁禄道:“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老子就在这里趴着哪也不去了。”说完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头,又道:“子龙,你可说是徐氏根本就料想不到的一支奇兵,千万不可暴露形藏,那老子可真就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赵云面色凝重,道:“军师放心,孙河非是宿将,要想现我,却也没那行容易。” 贾仁禄道:“子龙万勿轻敌,孙河估计是个垃圾。这徐氏可是个万能人儿,极会卜卦。孙翊之死,她事先便卜了个**不离十,只不过孙翊这个傻瓜不听她的罢了。她要闲着无聊拿着乌龟壳卜来卜去,卜出了你在老子身边,那可就全完蛋了。” 赵云颇不以为然,道:“不可能吧,这个小女子真的有这么神?”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那可是真的,孙翊出事的前一天,她来到老子这里,说孙翊要举办酒宴,让她卜了一卦。她卜了一个什么剥卦,言道照相上来看,小人道长,君子道消,隐有下克上之兆。结果孙翊给边洪杀了,这不就是下克上么。” 赵云一脸惊诧,奇道:“这也太神奇了,看来她果然有些本事。” 贾仁禄道:“这个女子看来不能小瞧了,子龙你还是小心些好。” 赵云点了点头,道:“会的。我在此也呆得久了,军师保重,我去也。” 贾仁禄灵机一动,道:“且慢,孙河你不能除,咱可以借刀杀人。” 赵云喃喃地道:“借刀杀人……”沉思了片刻,道:“军师的意思是让戴员除了孙河?” 贾仁禄点了点头,赵云道:“我知道怎么做了,军师保重。”道了声:“得罪”用绳子将他绑了个结实,打开石门,左右一张,一箭步窜了出去,随手关了石门。贾仁禄被绑成了个粽子,身上说不出的难受,不过看着赵云临走时胸有成竹的表情,心里说不出的舒畅,真可谓矛盾之极了。 此时徐氏正在自己的小屋之中走来走去,心神都集中在孙河的身上,心道:“这孙伯海为人忠直,据说极得伯符赏识,赐姓孙,列入孙氏族籍。伯符赏识的人应该不会有错,可这妫览余党势力仍大,不知他能不能完全消灭,若是走了一个,那可就遭了。” 心中思如走马,越想心里越没底,急得她如热窝上的蚂蚁来回乱走。小半时辰之后,四下里寂静异常,像是什么事也没有生过。徐氏心乱如麻,立到门口处,探头张望,翘祈盼孙河前来报捷。 正焦急间,忽见孙河面带笑容,迎面而来。徐氏忙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孙河道:“妫览那厮的亲信全都被我杀了,不曾走了一个,如今太守府已完全控制在我们手中了。” 徐氏舒了口气,道:“真是太好了,不知将军是如何做到的?” 孙河道:“我抄袭的夫人的主意,假作妫览之命,将他的亲信骗到一起饮酒作乐,将他们尽数灌醉,然后尽数诛杀,一个不剩,他们死得糊里糊涂,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哈哈。” 徐氏道:“办得漂亮,处治的甚为稳妥。”说完便跪了下去,拜了一拜,道:“我代相公谢谢将军的大恩大德,相公在天有灵,听到这消息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孙河忙跪倒还礼道:“夫人不必如此。我受吴侯厚恩,无以为报,便是要我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区区小事,又何足挂齿。” 徐氏站起身来,道:“将军太谦。如今就剩戴员一人了,将军可仍伏于密室幕后,待我去将那厮请来。” 孙河道:“夫人须当小心在意。”徐氏点了点头,孙河迈步进屋,打开了暗门,走了进去。 徐氏陡闻喜讯心花怒放,在屋中又走了两圈。定了定神,心道:“他也该醒了,该去看看了。”想到此便径直来到了囚禁贾仁禄的密室之中,见贾仁禄仍被绑得严严实实,睁着一双黑漆漆地大眼,直愣愣地盯着她,一句话也不说。徐氏颇感放心,道:“对不住了,暂时先委屈你了,待我除了戴员,便将你放出来。” 贾仁禄仍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一言不。 徐氏心酸楚,跪了下去,向他拜了一拜,道:“这一拜是谢先生给我出了一个好主意。” 贾仁禄面含怒色,仍是一句话也不说。 徐氏又拜了一拜,道:“这一拜谢先生在关键之时不顾安危,挺身而出,帮我除了妫览。” 贾仁禄叹了口气,依旧不言不语。徐氏又拜了一拜,道:“这一拜是向先生赔罪,先生教我一个好主意,我却用它来对付先生。”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徐氏抿嘴一笑,道:“你终于肯说话了。” 贾仁禄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徐氏笑道:“那日我为你也卜了一卦,你知道是什么卦吗?” 贾仁禄道:“剥卦。” 徐氏笑靥如花,道:“你猜迷的本事倒好。” 贾仁禄叹道:“唯小人与女子难……” 徐氏接口道:“养也!你怎么来来回回地就这么一句啊。” 贾仁禄道:“除了这句话,老子跟你已没什么好说的了。” 徐氏道:“我已磕头赔罪了,且跪到现在都没起来,你要我怎样你才不生气嘛。” 贾仁禄叹道:“彼此各位其主,我又怎会生气。老子自负聪明,没想到一而再,再而三的栽在你手上,真是没脸见人了。” 徐氏道:“我是女子又是小人,先生是正人君子,当然不是我的对手,呵呵。” 贾仁禄道:“看来好人做不得。天色不早了,你再不去请戴员,可就来不及了。” 徐氏见他都绑成这样了,还在为自己考虑,心中感激,点了点头,道:“知道了,除了戴员,我就来放了先生。”说完又拜了一拜,站起身来。 贾仁禄道:“这一拜又是为了什么啊?” 徐氏道:“这一拜当是我行的成婚之礼,等我放了你之后,你再还礼吧。” 贾仁禄怒道:“别再使美人计了,老子现在看你,怎么看怎么觉得恶心。” 徐氏笑靥如花,笑道:“呵呵。”转过身去,打开石门,走了出去。 贾仁禄望着她的背影,心道:“你等吧,过不了半个时辰,你还要来求老子的,到时有你哭的时候。” 徐氏出得密室,唤来了一个心腹婢女,吩咐了几句,令她了赶去戴府请戴员前来赴宴。徐氏便走到大门之处,迎接贵客上门送死。 过不多时,门前的街道来驰来两匹骏马。左马上一人徐氏认得正是戴员,右马上一人,身材颇为魁梧,英姿勃。徐氏于江东名将也见过不少,却从未见过如此人物,不禁暗暗叫遭。 两骑来至府门前,二人翻身下马,戴员牵马来到徐氏面前,道:“有劳夫人亲自出门迎接,在下何以克当。” 徐氏一摆手,两个仆役走上前来,接过二人手中的骏马,牵到马厩去了。徐氏道:“戴郡丞太客气了,妾身正在宴请妫督将。督将一定要请郡丞来乐乐了,我不敢怠慢,便亲自出迎了。”顿了顿,问道:“这位壮士是?” 戴员微微一笑,道:“曹公手下名将张辽张文远,夫人应当听说过吧。他因私事正好来到丹阳,我听说妫兄请我过去赴宴,我便邀他一同前来。” 徐氏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心道:“这下可难办了,我听说张文远勇不可挡,不知伯海能不能对付得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机关算尽 张辽端详了徐氏片刻,长揖到地,道:“孙太守骁勇果敢,颇有伯符之风。在下在河北之时,便听闻他的大名,十分仰慕。没想他年纪轻轻却不幸被歹人所害,十分痛悼,特来祭拜。” 徐氏见到张辽之后,便觉色诱戴员之事难成,不禁愣在当场,呆若木鸡,过了片刻,方回过神来,道:“今日妫督将在府内宴客,还请两位先去,迟了他会生气的。” 戴员道:“这个妫览也是,人家刚死了丈夫,他却开什么酒宴,这不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么。” 徐氏眼圈一红,泪珠扑簌簌的掉了下来。戴员见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色心大动,便欲取出锦帕为她拭泪,好趁机吃吃豆腐。侧头瞥了一眼张辽,心里咯噔一下,只觉有大盆冷水当头浇下,将他心中的欲火一下子给浇熄了。老脸一红,咳嗽两声,道:“夫人领我们去吧,我说说他。” 徐氏心里犹豫不决,六神无主,呆呆在站在那里,良久不动。 戴员问道:“夫人,你怎么了?” 徐氏回过神来,道:“没……没什么,我这便领你们去。”说完便转过身来,领着二人前往自己的小屋之中。 一路之上,她一直担心孙河不是张辽的对手,心中好似有无数的芒刺在攒刺,心道:“早知如此,就不忙将仁禄给关起来了,有他在说不定在还关键时候能帮得上忙,现在可倒好,就只有伯海一人,也不知能不能成事。相公你在天有灵,一定要帮帮我……”心中求着那个险些被戴上特大绿帽往赴西方极乐世界一游的孙翊,脚下走得越来越慢,好似乌龟在爬。 张辽、戴员见她越走越慢,互视一眼,微微一笑,放慢脚步,跟在她的后面,也不说话。 徐氏的小屋离大门不是很远,既使走得再慢,也总有到的一刻。过不多久,徐氏便陪着二人来到了自己的屋中,打开暗门。戴员微微一笑,道:“妫览还真会选地方,这样的所在便是做些什么事,也不会让人查觉的,夫人,你说是不是啊?” 徐氏羞得满脸通红,难以启齿,扭过头去,不再理他。戴员道:“夫人带我们进去吧。” 徐氏心道:“伯海,对手太强,你可无论如何也不要出来。”定了定神,走进密室。张辽、戴员随即跟了进去。 戴员四下一看,长眉一轩,问道:“妫览呢?” 徐氏原本早已想好了应答之词,可此时心慌意乱,喉头哽住,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戴员目视张辽,张辽环顾四周,微微一笑。四下巡查一番,看似很不经意的来到孙河藏身的幕布之前,上下打量一番。铮地一声,拔剑出鞘,倏地向幕布刺去,只听得幕内啊的一声惨呼,一大股鲜血激射而出,登时将雪白的幕布染得鲜红。 砰地一声,孙河的尸身倒了下来,固定帷幕的细绳被大力拉断,帷幕飘然落下,盖在了那具冰冷尸身上。 张辽微微冷笑,反转手腕,挺剑指住了徐氏的咽喉。徐氏吓得花容失色,脸如死灰,颤声道:“你……你……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戴员走到了孙河尸身面前,在尸身上踢了两脚,道:“这就是夫人的待客之道?” 徐氏心道:“他们好象事先得到消息了,这怎么可能。如今我落到了他们的手里,一定会受尽屈辱,看来也只有咬舌自尽了……”说道:“既然被你们现的,我也无话可说。我只恨老天瞎了眼了,居然让你这种小人得势!” 戴员闻言大怒,抢上前来,右掌一扬,啪地一声,清脆之极的在她的左颊上打了一记耳光,粉嫩的脸颊登时高高肿起。 徐氏横眉立目,呸地一声,吐了口唾沫。戴员侧头闪过,反过手来,便欲往她的右颊上击去。 张辽左手倏地挥出,抓住了他的手腕,道:“此间大事未了,郡丞还是先随我到外间去主持大局。” 戴员当然不敢得罪张辽,心中暗叫可惜,心道:“有张辽在,这徐氏看来是得不到了,只有等他走后,再慢慢想办法了。”皱起眉头,道:“万一这贱妇跑了怎么办?” 张辽道:“郡丞先出去指挥大军扫清徐氏余党,这里我自会处理。” 戴员看着他那好似醋钵般大小的拳头,心中一寒,忙道:“如此甚好。”说完不敢再看徐氏,转身而出。 张辽还剑如鞘,取出捆绳索来,道:“得罪。”将徐氏绑了个结结实实,又道:“夫人忠贞不二且智谋过人,张某十分的佩服。夫人请放心,有我在戴员不敢乱来的。” 徐氏道:“谢谢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将军是如何会到宛陵来的?” 张辽道:“和夫人说了也不打紧,主公早有心征讨江东,命我领兵坐镇寿春,以窥动静。盛宪死后,其子盛匡投奔主公,主公便差他和我一同镇守寿春。我们早就得知妫览、戴员二人欲刺杀孙翊,此次听闻孙权攻打黄祖,知悉他们一定会趁机下手,便即前来相助。” 徐氏道:“那将军又是如何得知我欲对戴员不利的呢?” 张辽道:“晚间,我们收到一张绢条,不过没有看到送信之人。信上言道你会在席间埋伏杀手暗害戴郡丞。我们刚收到这消息,正不知送信之人是敌是友,有何目的之时,你便遣人来邀请戴员赴宴。我虽不知送信之人意欲何为,但总知是宴无好宴,便护卫戴员前来。” 徐氏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相公已死,你们夺取宛陵的目的也达到了。相公的家眷是无罪的,还请将军一力保全。若是将军能答应这件事,便是要我做牛做马也是在所不辞。”说完便欲施色诱术,可是她全身被绑了个结实,连扭动一下身子也是十分的困难,这色诱术便也施展不出来了。 张辽道:“夫人放心,主公军纪严明,绝不会如此胡来。如今戴员已同意奉盛匡为主,便要听我们的号令,少时我便会令他将强占去的家眷财物全数奉还。” 徐氏道:“多谢将军了。” 张辽道:“不敢当。夫人先委屈一下,待府中大事底定,我便会来放了夫人。” 徐氏心想这和刚才她绑贾仁禄的情景何其相似,只不过受害者变成自己罢了。不禁一脸郁闷,垂不语,深悔当初使诡计陷害贾仁禄,将他绑成粽子,现在连一个帮忙的都没有。这或许就是算人者还被人算,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了。 张辽微微一笑,转身而出,关上了暗门,走到外间,指挥早已埋伏在左近的城中守军,攻击太守府了。 徐氏呆在密室之中,看着边上的孙河尸身,怔怔出神,泪珠滚滚而下。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地石门开启,外间闪进一个人来,拎起她便向外走去。徐氏大为惊憶,悄声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道:“嘘,这里不是说话的所在。” 徐氏侧过头去看着那人,只见他外表颇为英俊,一脸正气,不像是歹人,稍感放心。不再多说什么,任由他拎着自己在房顶上上窜下跳。过不多时,那人便带着她来到了囚禁贾仁禄的屋子。徐氏更加的吃惊,心道:“这人到底是谁,怎么会带我来这。” 正胡思乱想间,那人已提着她来到了密室之内,狠狠地掷在了地上,痛得她大声惊叫。贾仁禄定盯一看,见是赵云将徐氏给拎了过来,心下大乐,道:“哈哈,死小妮子,没想到你也有今天!”顿了顿,又道:“子龙,你怎么动手了,万一被孙河那家伙现了可就遭了。” 徐氏白了他一眼,嗔道:“伯海已经死了……” 贾仁禄大为惊诧,目视赵云,道:“什么,你将孙河给杀了?” 赵云道:“不是我,是张文远,戴员领着他进来的。此人武艺十分了得,似在公明之上。我与他旗鼓相当,既便能胜,也要数百合之后。如今你那套混水摸鱼的诡计怕是不行了,趁现在府中大乱,我护送军师逃出去,至于如何出城,再从长计议。” 徐氏瞪了贾仁禄一眼,嗔道:“原来都是你在捣鬼!” 贾仁禄尴尬地道:“嘿嘿,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咱们彼此彼此,现在又都被绑成粽子,同病相怜,你也别怪我,我也不去怪你了。” 徐氏道:“怪不得你不想逃出去,原来是有这么厉害的一帮手。” 贾仁禄道:“我原本也没有什么非分的要求,只要你放我出城,我便会尽心尽力帮你。可你动不动就使美人计,叫我怎么信任你呢?现在这样可以说是你自找的。” 徐氏悠悠地叹了口气,道:“对不起,当时是我错了。现在你有子龙相助,定有办法。你再助我夺回府邸,将戴员杀了,我一定亲自送你出城。你若喜欢,我也可跟你……” 贾仁禄忙道:“打住,打住。你都被绑成这样的,还在施美人计,老子不会再信你了。” 赵云点头道:“对的,这个女子忒也奸滑,她说的话不可信。再者此间是张文远坐镇,岂能轻易取胜,还是先撤出府中再处区处。”说完便走上前去,解开绑在他身上的绳索。 贾仁禄站起身来,揉了揉手腕,道:“张文远怎么会跑来的,看来宛陵真是有够乱的。” 徐氏道:“张辽同盛宪之子盛匡共同镇守寿春,得知了妫览、戴员等人谋逆的消息,星夜兼程赶来相助。” 贾仁禄道:“得,各路神鬼毕集。连盛宪之子都冒了出来。这戴员原本就是盛宪的门客,这盛匡也算是他的主人了,如今宛陵城应当以他为主了吧。” 徐氏点了点头,道:“对的。” 贾仁禄在密室之中走了两圈,道:“这坐镇之人是张辽都好办了,他可是我的知交好友,就差拜把子,看来老子也该出去透透气了。” 赵云道:“军师是打算去见见张辽?” 贾仁禄点头道:“正是。” 赵云略一沉吟,点头道:“张辽既是军师好友,必会网开一面,放我们出城,军师之计甚善,我这就护卫军师前去。”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文远会如何对我还很难说,你最好不要露面。” 赵云点了点头,道:“我听军师的,不露面便是。” 贾仁禄侧过头去,望向徐氏,道:“先委屈夫人在这里趴一会,我和张辽谈完之后,便来放了你,哈哈。” 徐氏道:“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是个弱女子,又不会武功,想逃也逃不远的。” 贾仁禄道:“看你绑成这样是怪让人心疼的,好吧,带上你了。” 赵云道:“军师这女子诡计多端,不能请易放了,还请军师三思。” 贾仁禄望向徐氏,见她的目光之中满是祈怜之意,心中一软,叹了口气,道:“算了,就这样吧,子龙松绑。” 赵云犹豫了片刻,一咬牙,来到徐氏面前,解开了她身上的绑缚。 徐氏站起身来,望向贾仁禄,目光里满是内容,只可惜贾仁禄这个大白痴读不懂。徐氏活动活动手腕,道:“我领你去见张辽吧。” 贾仁禄点了点头,赵云斜了徐氏一眼,打开暗门,闪身出屋,飞身上了房顶。徐氏看着赵云那迅捷无伦的身手,叹了口气,领着贾仁禄走出屋去,道:“他是谁?我们江东的武将,除了太史慈,没有一个有这么好的身手。” 贾仁禄道:“他姓赵名云字子龙,常山人士,使君手下大将。” 徐氏道:“使君手下能人真多,怪不得会暴兴的如此之迅。” 贾仁禄道:“江东武将虽然不多,但多儒将,光一个周郎天下间怕是没有几个人能敌得住。” 徐氏点头道:“嗯,公谨是很厉害,江东人士都呼之为周郎。呵呵,你和他比哪个更厉害些?” 贾仁禄道:“我只会搞七搞八,对付一些垃圾勉强还能应付,连你都斗不过,哪里是他的对手。” 徐氏白了他一眼,道:“我已经向你磕头赔罪了,你还在生气,难不成要我在你面前自尽?” 贾仁禄忙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 二人如此谈谈说说,不知不觉便行出了数十丈,正行走间,忽听见方有人大声喝道:“什么人!”跟着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四条大汉抢上前来,分占四角,各挺兵器,将二人制住。 徐氏吓的躲到了贾仁禄的身后,贾仁禄忙道:“我是张文远的知交故友,相烦几位老哥,去通报文远一声,就说他在许都之时的好友贾福有事要见他。” 一位青年大汉喝道:“三更半夜鬼鬼祟祟的在府里乱走,定是奸细,先绑了再说。”四条大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点了点头,抢了上来,将二人绑了个结结实实。 贾仁禄心道:“得,又被绑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英雄救美 那四条大汉两人一组,押着二人,便向张辽临时下榻的小屋走去。行不多时,忽听边上回廊一个男子声音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徐氏一听那声音便知是来人是戴员,心里咯噔一下,暗暗叫糟。 四人见戴员走了过来忙躬身行礼,其中一人说道:“禀报郡丞拿到了两个奸细,一男一女。那个男的自称是张将军的知交好友,我们正要押他们去见张将军。” 戴员走至近前,对贾仁禄视同不见,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徐氏,道:“原来是夫人啊。”便握住徐氏的右手,轻轻抚摸。徐氏柳眉一蹙,闪电般的缩回手去。 贾仁禄道:“我是张文远的好友,有要事要面见他,还请戴郡丞带我们前去。” 戴员侧过头来看看了贾仁禄,皱起眉头,侧过头去,对徐氏说道:“这家伙是你相好的?是他放了你的?” 徐氏听他问的粗俗,面含薄怒,扭过头去,一言不。 戴员小眼一转,嘿嘿一笑,对那四名兵士道:“这两个是重要犯人,你们将他押到我的屋里,我要亲自审问。” 那四条大汉面面相觑,其中一名大汉陪着小心道:“大人,这怕是要让张将军先过问吧。” 戴员怒道:“怎么你们敢不听我号令,要造反?” 那四条大汉异口同声道:“不敢。” 戴员道:“那还不赶紧的将人押到我屋里去!” 那四条大汉应道:“是!”说完便押着二人转了个方向,向左小径走去。戴员嘿嘿一笑,跟了上去,走到徐氏背后。看着她的**一颤一颤地,淫念大起,伸手在她的**上捏了一记。徐氏羞愤难当,眼圈一红,泪水滚滚而下。 贾仁禄回头一看,怒道:“戴员,你还是人不是!” 戴员也不理他,伸手在徐氏的臀部来回的抚摸揉捏,嘴角挂着笑容,显是十分的陶醉。 徐氏双颊晕红,羞惭满面,望向贾仁禄,目光里满是哀求之意。贾仁禄本就手无缚鸡之力,如今双手反绑,动弹不得,无计可施,只能破口大骂。他在现代之时本就非文明人士,各种各样的方言粗口着实学了不少。这一骂开头,之后便顺礼成章,现代的骂人粗话,便如流水价似的滔滔不绝,将戴员的高祖母、曾祖母、以至祖母、母亲、姐妹、外婆、姑母、老婆、丈母娘,人人都骂了个狗血淋头,戴家的大小女性无一幸免。 戴员只听得他说话滔滔不绝,其中的话语更是莫明其妙,茫然不解。不过听他所说的,也不像什么文明用语,皱起眉头,心道:“你也没多少时候好活的了,爱骂便骂吧,我犯不着和你计较。”依旧对他不理不采,继续吃着徐氏的豆腐。 那四大汉见戴员如此施为,当然不敢出言阻止。边走边饶有兴趣的看着,流着口水,心中幻想着同徐氏办正事的旖旎情景,聊以慰藉。 徐氏见戴员胆子越来越大,禄山之爪渐渐上移,接近自己胸部,大为愤怒,嗔道:“还请郡丞自重,若是郡丞一意胡来,妾身便一头撞死。” 戴员见她说的如此义烈,也怕真玩出什么事来,缩回手去,对那四条大汉道:“慢慢吞吞的,还不快些走!” 那四条大汉一脸郁闷,没好气地应道:“是!”押着二人飞也似的去了。 过不多时,众人便到了戴员暂居的小院,此间原是孙翊一宠妾的居所,戴员占了太守府贪此间清幽雅致,便命人收拾齐整,住了进来。众人进得屋来,戴员一挥手,那四条大汉行了一礼,转身退下。 戴员关上门,上上门闩。走上前来,上下打量贾仁禄一番,冷冷地道:“刚才你骂的很痛快么!” 贾仁禄道:“***,你做了不要脸的事,还不让老子……”砰地一声,小腹上吃了一拳,他啊的一声惊呼,倒在了地上,蜷成一团,来回乱滚,显是十分的疼痛。 徐氏见他倒地,大吃一惊,抢上前去,道:“仁禄,你怎么了,疼么?”语调似是颇为关切。 戴员伸出大手,抓住徐氏背后的绳节,用力一拽。啊地一声惊叫,徐氏背靠在戴员怀里,戴员双手搂住她的腰枝,将她抱了个结实。徐氏嗔道:“还请郡丞自重,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戴员道:“看来你好像挺关心这小子的,说不定还做出什么事来了。你这个荡妇,明明不守贞节,在我面前还来扮清高。”说完右手上移,渐渐向她的双峰逼近。徐氏拼命挣扎,却哪里挣脱得开,泣道:“你再乱来,我可要咬舌自尽了。” 戴员道:“你咬啊!我看你死了有什么面目去见你那死鬼丈夫!要不要我杀了这小子,让他到下面去陪你啊!”说着双手不停地上下的移动。 徐氏啐道:“下流!” 戴员道:“我是下流,我本来就不是什么上流人氏。是你那死鬼丈夫当我是个人才,亲自跑到山中去请我出山的,哈哈!”顿了顿又道:“我说到做到,你要是自尽,我便杀了这小子去陪你,你要忍心看着他死,你便咬啊!” 徐氏嗔道:“你……” 贾仁禄仍是躺在地上,来回乱滚,大声叫道:“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戴员低头看了看他,微微冷笑,对徐氏说道:“怎么样,你要死便死,我不拦着你。其实这小子有什么好的,瞧他那样子,太也脓包,你若是从了我,我保管你下半辈子富贵荣华享之不尽。”说完双手移至她那对高高坟起的椒乳,来回揉搓挤压。 徐氏脸如死灰,呆若木鸡,如土木人偶一般,仍由戴员**,也不反抗,也不说话,只是两行清泪沿着面颊直流下来。泪珠一滴滴地滴下,打在她的衣衫之上,霎时间她的胸前衣衫湿了老大一片。 戴员见她不再反抗,微微冷笑,道:“这样就对了嘛。”说完便伸手解开她的绑缚,道:“小美人,乖乖地从了我,我便饶了这小子的性命。” 过不多时,绳索完全被解了开来,戴员将绳索向后一扔,拉着她转过身来,低头便往她的樱唇吻去。吻了一口,道:“好香……啊!” 便在这时,贾仁禄滚到了他的脚边上,张嘴便往他的脚踝上咬了下去。贾仁禄自被他打倒之后,便一直来回乱滚,乱喊乱叫,曾数次滚到过他的脚边上,他以为贾仁禄是因为被他的神拳击中疼痛难忍,才会如此来回乱滚,也就失了防备。贾仁禄看准时机,张口一咬,便咬了个正着。 贾仁禄猛地站起身来,弯腰猛向他的腰间撞去。其时戴员刚侧过身来,不及闪避,贾仁禄大脑壳正好顶在他的腰上。砰地一声,戴员仰面倒地。贾仁禄满嘴是血,大叫道:“娘的,不活了,老子和你拼了!”说完合身扑上,压将下去。 戴员闷哼一声,双手使力一推,将他推了开去,翻身骑在他身上,掐住他的脖子,怒道:“我掐死你。”他是郡丞乃是文职人员,功夫虽较贾仁禄高明一些,却也苦不甚高,因此打起架也没有什么架式、招数,直和市井之徒一般无异。 贾仁禄双手被反绑,不得自由。见戴员双手袭来,无法挡架,自得暗苦,任由他掐着自己的脖子。戴员看着他的老黑脸便怒气上冲,使出吃奶的力气,双手渐渐箍紧。贾仁禄渐感气闷,呼吸越来越困难,双眼翻白,心道:“看来这次老子要归位了……” 忽听砰地一声,戴员啊地一声惨叫,双手一松,双眼一黑,晕了过去,倒在了贾仁禄的身上,他那小眼离贾仁禄的双眼不过数寸,看上去颇为吓人。 贾仁禄正纳闷间,却见戴员滚了开去。他定盯一看,只见徐氏端着个香炉,脸无血色,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显是吓得呆了。 贾仁禄喘了几口粗气,道:“咱俩算是扯直了,谁也不欠谁的了。” 徐氏放下香炉,抢上前来,伸手去解他的绑缚。可是绳索绑得颇紧,她力气不大,怎么也解不开,急道:“怎么办,怎么办。” 贾仁禄喝道:“吓傻了啊,找把刀子割开啊。” 徐氏恍然大悟,忙站起身来,抢到柜子边上,打开柜门,便欲取刀。 戴员渐感清醒,缓缓地站起身来,抬脚便向贾仁禄踢去。贾仁禄忙滚向一旁,大叫道:“小心!那老不死的醒了。” 戴员怒道:“美人我也不要了,我杀了你们!”说完举起地上的香炉,缓缓地向徐氏走去。 其时徐氏刚取了把剪刀出来,转过身来,背靠着柜子,右手拿着剪刀,瑟瑟抖,颤声道:“你……你……别过来。” 戴员双眼冒火,道:“荡妇,你居然不从我,我杀了你!”大踏几步,抢上前来,高举香炉便欲砸落。 徐氏心知无幸,闭着眼,咬着牙,举起剪刀便往戴员腰间刺去,盼着与他同归于尽。 贾仁禄滚到了戴员边上,翻身站起,用力一顶,将戴员顶了开去。便在这时,徐氏手中的剪刀刚好刺到,噗得一声,刺进了贾仁禄的老腰。 贾仁禄大声惊呼,道:“得,这回搞大了。”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徐氏听到贾仁禄惨叫,睁开眼来一看,惊得呆了,失声叫道:“怎么会这样……” 戴员踉跄退了几步,见贾仁禄吃了把剪刀倒在地上,徐氏吓得呆了。他暗叫天助我也,端起香炉便又向徐氏奔去,举起香炉便砸。 徐氏此时手里没了剪刀,连和戴员同归于尽也不能够了,只得闭目待死。 便在这时,砰地一声,门闩被一股大力撞断,两扇屋门倒了下来,尘土飞扬。门口处立着一人,大声喝道:“戴员,你在做什么!” 戴员闻得这声暴雷也似的大喝,心中一惊,抬头一看,见门口那人正是张辽,不自由主地停了下来。 张辽一箭步抢上前去,劈手夺过香炉,向后一掷。那香炉倏地飞出数丈,呛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戴员双手举着那香炉都觉得颇为沉重,此时见张辽单手举着那香炉,轻轻一掷,香炉便飞出数丈,不禁为他的威势所慑,向后退了数步,颤声道:“没……没什么,我在审犯人呢。” 张辽瞪大双眼盯着他,道:“有端着香炉审犯人的么?” 徐氏此时惊魂稍定,垂泪道:“他要强占我的身子,多亏仁禄舍命相救。”低头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贾仁禄,忙弯下腰去,拔出剪刀,一股鲜血喷出。贾仁禄啊地大叫一声,醒了过来,睁眼一见徐氏,喝道:“***,还不快跑,老子护住你!” 张辽低下头去看了看贾仁禄,笑道:“等你护住,就什么事都完了,哈哈!”顿了顿,又道:“仁禄,几年没见,别来无恙?” 贾仁禄被徐氏搀扶着站了起来,道:“***,身上被插了把剪刀,能无恙么?” 徐氏脸上微微一红,轻声道:“对不起……” 张辽斜着眼看了看戴员,抢上前去,将他提起,运劲一掷。呼地一声,戴员飞出门外,跌在了石板小道上,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张辽冷冷地道:“曹公军纪严明,最容不得就是**妇女的邪徒。来人啊,将戴员给我绑了!” 其时正有四名亲兵飞赶来,闻言轰然应诺,抢上前去,将戴员绑了个结实。张辽走到戴员前面,道:“你罪大恶极,本当斩。但念你献城有功,估且免死。拖下去杖责一百!” 那四名亲兵大声应是,拎着戴员转身退下,过不多时,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了起来,显是戴员的屁屁已被打成了八瓣。 张辽转过身去,来到贾仁禄面前。嗤嗤地几声轻响,贾仁禄身上的绳索断为数截,纷纷飘落。张辽瞧了瞧他,又瞧了瞧徐氏,似笑非笑,道:“仁禄,我听公明说他在夷陵附近同你失散的,你是怎么到了宛陵城来的?” 贾仁禄喟然长叹,道:“一言难尽啊……” 张辽摇头苦笑,道:“那就先到我的屋里慢慢再说。” 三人缓步走到了张辽的屋中,贾仁禄便将过往生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以张辽知晓,当然他为了**二乔才跑到柴桑来的,这点他是说什么也不会说的,只是含糊其辞的说到不识路径,误打误撞走到了柴桑,正好碰到徐氏。 张辽出了一会神,道:“如今仁禄打算怎么办?” 贾仁禄道:“如今城池在你掌握之中,我跟这事也没什么关系,还请你放我出城。” 张辽点了点头,道:“这没问题,仁禄你也受了不少惊吓,先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我一定奉上川资路费,亲自送你……” 忽地一名亲兵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道:“孙权听闻宛陵变乱,已放弃攻打黄祖,率军星夜回援,前锋已到了芜湖!” 第二百四十九章 诈为人质 徐氏闻言面有喜色,双眸精光一亮,便即消逝。张辽侧过头去,瞥了她一眼,冷冷问道:“这应该是夫人的杰作吧。” 徐氏点了点头,道:“相公刚故去不久,我便差心腹之人执相公的令牌,赶去通知吴侯。” 张辽面色凝重,来到案前,看着早已放在案上的大地图,怔怔出神,喃喃地道:“如今孙权到了芜湖。仁禄,你便过不了江了……” 贾仁禄走了过去,支着下颚,垂看图,过了良久,缓缓地点了点头,道:“真是这样。”回头瞪了徐氏一眼,喝道:“***,老子一次次的救你,你却一次次的害老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徐氏歉然道:“我并没有想过要害你,我很早就派人通知吴侯了。”顿了顿又道:“如今吴侯大军压境,你们是跑不了了,不如……” 贾仁禄怒道:“孙权给你洗过脑了咋地,你对他那么忠心,动不动就来劝降。老子说什么也不给孙老流氓卖命,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徐氏道:“我知道的。”说完泪珠滚滚而下。 张辽道:“我受曹公厚恩,岂能背之,还请夫人勿须再言。”侧过头去,对贾仁禄说道:“仁禄,你鬼点子最多,如今事情紧急,还请你拿个主意吧。” 贾仁禄道:“城里有多少兵?” 张辽道:“不足一万人,且都是孙翊所部。只因孙翊死了,这才不得以从了妫览、戴员,若是孙权攻了过来,城内守军怕是会立即倒戈助敌的。” 贾仁禄长眉一轩,道:“这战看来是打不得,只有撤了。” 张辽伸手一指地图,道:“宛陵虽然不大,但其北是秣陵、京城,其东是吴郡,东南是余杭、会稽,西南是鄱阳。如此好的一个战略位置,放弃了实在太可惜了。” 贾仁禄道:“你都知道这是极佳的战略位置,孙权肯定知道。这便是他的命根子,定会全力抢夺的。如今曹公远在邺城,无暇顾及江东。搞搞破坏还可以,根本无法派大军过来援助,再者隔着长江,你们不习水战,也只能是望洋兴叹,一点办法也没有。如此一来,这里就是一座孤城,要来有什么用?” 张辽道:“仁禄之言有理,难道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贾仁禄道:“我是有些鬼主意,不过对付对付张任冷苞这类弱智还成。孙权手下可有的是能人,万一给识破了,我们可就一点转寰的余地都没有了。再者这城得来的颇不光明正大,曹公即便是如此夺下了江东,也会遭世人唾骂的。” 张辽点头道:“就依你,那现在该如何呢?” 贾仁禄道:“叫上盛匡收拾收拾,连夜出城,找个荒山野岭趴上几日,再看看能不能混过长江去。” 张辽道:“嗯,我这便赶回去收拾收拾。”说完便转身出屋。 徐氏望向贾仁禄,道:“谢谢你。” 贾仁禄莫名其妙,道:“谢我什么?” 徐氏道:“你一力劝说张辽放弃宛陵,为江东保住了一片领土,我当然要好好的谢谢你了。” 贾仁禄摇头苦笑道:“你呀,没救了……” 徐氏抿嘴一笑,道:“你一心只想着辅助刘使君,不愿投靠江东,不也是没救了,呵呵。”她其时刚止住哭泣,长长的睫毛上兀自还挂着几滴泪珠,在灯光照耀之下,晶莹闪亮。 贾仁禄道:“看来咱们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了。” 徐氏道:“你马上就要走了,我去给你收拾收拾。” 贾仁禄道:“我来时啥也没带,有什么好收拾的?” 徐氏瞧了瞧他,不再说话,行了一礼,转身出屋。贾仁禄莫明其妙,挠了挠头,走到案前坐好,凝神观图,手指比比划划,嘴里念念有词,拟定逃跑路线。这可是他的强项,经过了无数次血与火的洗礼,脚底抹油对他来说已成一种天赋了。霎时之间心中便已冒出十七八条狗屁主意,条条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逃之夭夭,当真是将第三十六计演化的淋漓尽致,即便是孙子复生,见到这些妙计,怕也只有乱竖大拇指的份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徐氏双手捧着一个大包裹,走进屋来,道:“匆匆忙忙也准备不了太多,我只是捡了几件身材和你差不多衣衫,还有些金银细软,让你道上不至于窘迫。” 贾仁禄瞧了瞧那包裹,道:“看样子就知道里面装了不少东东,谢谢你啦。我走后,你自己保重,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便,别过于悲伤。” 徐氏望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走上前来,将包裹递到他手上,问道:“文远还没来?” 贾仁禄接过包裹,放在了案上,走到门前,遥望远方,道:“没有。” 徐氏走到他身旁,问道:“不会出什么事吧?” 贾仁禄道:“应该不会吧。” 徐氏道:“估计是盛匡不同意放弃宛陵,文远正同他争执呢。” 贾仁禄道:“若文远不肯闪,那老子可就要闪了。老子好话说尽,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徐氏抬头望着天上的繁星,道:“四更天了,今天你也受了不少惊吓,先去睡吧。一会文远来了,我叫你。” 贾仁禄道:“睡不着。”抬头望着深邃的夜空,只见群星璀璨,道:“天上的星星好美,我想在院中走走。” 徐氏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取了件披风来,为他披上。贾仁禄侧过头去瞧了瞧她,道:“你不会又在使美人计吧。” 徐氏瞧了他一眼,不再说话,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贾仁禄信步出屋,来到院中,抬头抑望天上星斗,只觉遍体舒泰,意静神闲。徐氏又来到了他的边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斗,静静相陪。 二人静立良久,忽听有人轻微的咳嗽两声。贾仁禄侧头一看,见是张辽,忙问道:“怎么样盛匡同意么。” 张辽长眉一轩,道:“盛匡一心想报杀父之仇,有心同孙权血战到底,说什么也不想离去。” 贾仁禄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同孙权为敌不旦报不了仇,反会送了一条性命。” 张辽道:“我也是这么劝他的,他已回心转意,同意暂时撤离,寻求良机再来报仇。不过如今天色已晚,还是等明日再走吧。” 贾仁禄点头道:“也只得如此了。” 徐氏道:“我去为你收拾一间屋子去,你好好睡上一觉,明日才有精神逃跑,呵呵。” 贾仁禄道:“逃跑多难听啊,咱这叫三十六计走为上……” 徐氏抿嘴一笑,转身离去。张辽道:“时候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贾仁禄环顾左右,仍不见赵云的影子,想来正躲在屋顶上**,心道:“不会吧,赵大大,你也太能藏了吧,都这时候了还不现身。我要不要叫他出来?”转念一想:“还是不要了,现在看似平静异常,实则凶险万分。留在赵大大在暗处,倒不是一件坏事。”言念及此,心头一松,点了点头。 便在这时,一名美婢走了过来,道:“婢子带先生前往下处。”贾仁禄点了点头,随着那婢女来到徐氏为他准备的下处。 进得屋来,见徐氏仍在上上下的忙活,道:“别这么认真了,反正老子也就在这里趴一晚。” 徐氏嗯地一声,仍指挥婢女着手布置。过了良久,徐氏左右一瞧,颇为满意,道:“你好好休息吧。”行了一礼,领着众婢女退了下去。 贾仁禄关上门,上上门闩,躺到了床榻之上,道:“总算可以好好睡一觉了。”说完两眼一闭,呼噜之声随之而来。 迷迷糊糊之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贾仁禄大吃一惊,一跳醒转,道:“什么!” 张辽道:“我。” 贾仁禄道:“出什么事了?” 张辽道:“孙权已经进城了,快撤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贾仁禄大失惊色,道:“什么,这怎么可能。”说完披衣而起,打开屋门。 张辽道:“从水路到芜湖的军队乃是疑兵,孙权自领一军从6路星夜赶来。戴员因被我打了一百军棍,心有不忿。听闻孙权前来,便令手下献门投降了。如今孙权已进入城中,正平息城中内乱,不久便会赶过来。” 贾仁禄道:“娘的,又是戴员这个家伙,当初就该杀了他。” 张辽拉着他的大手,把他拽出门来,道:“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还是先出得府去再作区处。” 忽地一位女子声音说道:“没用的,你们走不了。” 贾仁禄侧过一看,只见徐氏正朝此走来,大声说道:“如今吴侯已进城了,二位大贤应当识得时务,不要做无谓的抵抗。”话音犹未落,四下喊声大振夹杂着兵刃互相斫击的铮铮响声,显是孙权的军队已进入府中与张辽的亲兵打得个不亦悦乎了。 贾仁禄怒道:“娘的,一定又是你这个婆娘在坏事!” 徐氏冷冷地道:“彼此各位其主,又有什么可说的?”这话也是说得颇为大声,像是有意让外间之人听到。 便在这时,小院的月洞门中窜进数十名兵士来,为两员武将,隔得远了,看不清样貌,其中一人贾仁禄依稀辩得,像是周泰。 只听一名武将大声叫道:“贾福、张辽,你们已被包围了,投降!夫人那危险,不可过于靠近。”正是周泰的声音。 贾仁禄暗暗叫遭,脑子里飞快转着主意,片刻之间狗屁主意是想出了十七八条,可是没有一条的管用。 正焦急间,只听徐氏说道:“没事的,我和他们颇为熟稔,他们应该……”说到此突然啊的一声惊呼,脚下似被什么物事绊到,踉跄踉跄的前行数步,一没站稳,倒在了贾仁禄的怀里,袖出一柄匕,塞到他的手里,凑到他的耳边悄声道:“挟持我。” 这下变起俄顷,贾仁禄还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道:“什么。”好在声音颇轻周泰等人离得远了并未听见。 徐氏悄声道:“快挟持我,这样你们才能出去。”这声音细入蚊蚋,连边上的张辽都听得不甚分明,周泰等人自然也就听不到了。 贾仁禄回过神来,迟疑道:“这……”他虽说是个流氓,龌龊之事无所不为,但让他拿把刀子顶在美眉的背后,借机逃生,这种事他却是说什么也做不出来的。 徐氏见他迟迟不肯动手,便转过身来,叫道:“贾福,你要做什么!挟持我是没用的,我劝你还是乖乖投降,吴侯不会薄待你们的。” 周泰等人急急忙忙的赶来,来不及点起火把。其时月色无光,四下颇为黑暗。周泰根本没有看清是怎么一回事,他根本也不会料到凭着一己之力差点解决叛乱的徐氏会倒戈助敌,只道之是徐氏江湖经验不足,劝降之时一不小心中了敌人诡计,落入敌手,不禁暗暗叫糟,喝道:“贾福,快快让人,便饶你们不死,否则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徐氏叫道:“周将军、蒋将军,别管我,快下令放箭,别让他们逃了。”此次奉孙权之命攻打太守府的乃是周泰和蒋钦,周泰曾和贾仁禄有数面之缘,他自然是知道的,这蒋钦从未和他朝过向,他又不会拿着龟壳卜周易,自然也就无从知晓了。 周泰迟疑半晌,犹豫不决,侧过头去悄声对蒋钦说道:“如今夫人落入敌手,该如何是好?” 蒋钦望向徐氏,黑暗之中他也没看清贾仁禄的手中匕根本就没顶在徐氏背上,只道是徐氏已被贾仁禄劫持了,皱起眉头,道:“主公听闻夫人与妫览、戴员二贼周旋的事迹,十分佩服她的节烈和机智,大加赞赏。言道要亲自为她题词作匾,以表彰她的功迹,她可是万万伤损不得的。” 周泰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可这贾福、张辽分别是刘备、曹操手下的能臣,现在被围府中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不趁此时解决了,若是放虎归山可就后患无穷了。” 蒋钦道:“我们这里和他们周旋,差人去通知主公,让他赶来处理此事。” 周泰道:“好的,这里有我。公奕还是你亲自去一趟和主公说清楚这里的情况以及我们的难处。我怕其他人说不清楚,主公若怪罪下来,那可就糟了。” 蒋钦点头道:“好的,我亲自去一趟,这里可都交给你了。” 周泰道:“放心吧,此间我来应付。” 蒋钦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周泰大声道:“贾福,有话好商量,千万不可伤了夫人。” 徐氏悄声道:“快点,一旦吴侯来了,你们真就插翅难飞了。” 张辽朗声道:“我们只想出城,只要你们让开道路,放我们出城,我们出城之后,便即放了夫人。” 周泰道:“你说的话我如何能信?” 忽地门外一人说道:“张文远之言向来掷地有声,怎会说了不算,放人!” 第二百五十章 逃出樊笼 周泰回头一看,见是孙权,忙躬身行礼,道:“主公,这……” 周泰身后兵士向两旁一分,让出道路,孙权在亲兵近卫的簇拥下缓步而入,道:“公奕都和我说过了,我已知道了。”下令道:“放人。” 贾仁禄道:“孙大大你可是一言九鼎,说过的话可不能不算。” 孙权道:“这是自然,我放你们出城,你们要保证不可伤害夫人。” 贾仁禄悄声对徐氏说道:“没想到你的小命还挺重要的。” 徐氏微一颔,冲着孙权大声喊道:“吴侯,不要管我。让他们杀了我好了,这样我便可以见到相公了。”说完眼圈一红泪珠滚滚而下。 贾仁禄心道:“这小妮子真能演戏。” 孙权道:“夫人切莫如此。仁禄、文远俱乃信人,只要放了他们,你便会没事了。”右手一挥,身后兵士向两旁一分,让出道路。 张辽问道:“盛匡呢?” 孙权侧头目视蒋钦,蒋钦喝道:“带盛匡。”两名江东兵士推着一个青年出来,正是盛匡。他双手反绑,颈中架着一柄明晃晃的钢刀。 张辽道:“还请吴侯放了盛匡,让他和我们一起出城。” 孙权微微一笑,道:“有何不可。”微一摆手,蒋钦右掌轻推,盛匡踉跄而前,奔了几步,这才站稳身形。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回想适起才失手被擒的情景,吓得面如土色,霎时间只觉得血海深仇尽归于尘土,这一生都不想再找孙权报仇了。他迈开大步,飞也似的跑到张辽身前,这才稍感放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嗤嗤的几声轻响,张辽扯断了他身上的绳索,盛匡颤声道:“外面……都是兵马……黑压压的……一片,不知……有多少人,该如何……是好?” 张辽侧头瞧向贾仁禄,只见他右手瑟瑟抖,手中匕轻轻震颤,脸上阴睛不定,眉关紧锁,显是内心之中正在剧烈交战。 张辽道:“别再犹豫了,事急从权,如今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徐氏悄声道:“快些,再不走真就来不及了。” 贾仁禄一咬牙,手腕微侧,匕指住了徐氏的背后。他正欲向前走去,蓦地里想起一个人来,道:“刘景升的大公子刘琦好象在吴侯手上吧。”刘琦原先被张怿劫持,张怿投降孙权之后,这刘琦自然也就落在了孙权的手上。 孙权微微一怔,点头道:“正是。” 贾仁禄道:“他跟我一样,都蒙吴侯盛情款待了一年多,应该也是思乡情切,还请吴侯放回,使他能回家与亲人团聚。” 徐氏心道:“你自己走了就可以了,这当口还想着逞英雄充好汉。这刘琦可是个重要人物,吴侯能不能得到荆襄就全靠他了,怎能轻易便放。万一吴侯忍下心来,不顾我的安危,你可真就走不了了。” 孙权长眉一轩,望向徐氏,眼光在徐氏的脸上扫了几扫,踌躇半晌,方道:“好吧,放……” 忽然间门外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不可,主公万万不可。”话音犹未落,一个男子气喘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贾仁禄一听便知是张昭的声音,心里凉了半截。只听得张昭说道:“主公,这刘琦可是我们取得荆州的关键。有他在手,刘表便易于就范,荆州唾手可得,若是放了,再取荆襄便困难许多。” 曹操连年攻邺城不下,倒还有情可愿,邺城毕竟是袁绍的治所,经营多年,城高池深,粮草充足,加之审配深知兵法,攻之大是不易。若没有袁氏兄弟内斗,曹兵虽精,要想攻下邺城,却也可说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孙权屡攻夏口不下,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虽然孙权每次都能找到借口,但打了数次,城池仍然完好无损的立在那里。他便是有一万条理由,也无法掩盖江东兵马只善水战,不善攻坚,打城时撒稀摆怠这铁一般的事实。 虽说江东武将个个兴致勃勃,江东的谋士却渐已失去了信心,心想打一个小小夏口都如此耗时长久,将来打江陵、襄阳这样的重镇那不是要十年甚至数十年的时间,自己岂不要等到胡子都白了,路也走不动了才能见到荆襄统一。再者十数年后天下形势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说不清楚,到时自己辛辛苦苦的攻城,累个半死,却让别人捡了个大便宜,那可真就亏大了。于是江东谋士个个都在考虑怎么偷机取巧才省时省力,才能使自己在有生之年可以看到孙权在襄阳城刘表的府邸里办公。 刘琦恰好在此时落到了孙权手中,这可真是上天赐于他们夺取荆襄的钥匙,怎能轻易便放。张昭听闻太守府中生变乱,急急忙忙的赶来给孙权出主意,走到院门之时却听见孙权要放刘琦,忙出言阻止。 孙权缓缓地点了点头,沉思片刻,道:“先生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吧。” 徐氏也顾不得孙权会否现,悄声道:“呆子,别再逞英雄了,快些走吧。” 张辽凑在他的耳边悄声道:“此地不可久留,刘琦之事还是待脱身之后再从长计议。” 贾仁禄没理他们,哈哈大笑。孙权皱起眉头,道:“先生因何笑?” 贾仁禄道:“刘琦与刘琮不睦那是众所周知的。刘琦在你们手里,不过是一个阶下囚,一点用都没有,只有到了荆襄他的用处才会完全的显现出来。曹公是怎么夺得邺城,你们应当知道吧。事例不远,你们难道不懂得借鉴借鉴?” 孙权垂沉思,在院中来回的走着,隔了半晌,方道:“先生的意思是让我扶植刘琦与刘琮为敌,到时好趁机取利?”说到此侧头望向张昭,张昭缓缓地点了点头。 孙权面色凝重,沉思良久,方道:“刘琦暗弱无能,怕是扶不起来吧。” 贾仁禄道:“袁谭不也是暗弱无能,连他弟弟都打不过,一而再再而三的裸奔。曹公不照样扶得好好的,现在连邺城都给占了。” 张辽凑到他的耳边悄声,道:“如此良策仁禄怎能告诉孙权?他取了荆襄就难对付了。” 贾仁禄低声道:“孙老流氓疑心病很重,顾虑良多,他不一定会放人,这个主意到时你就可以去献给曹公,就省得我再浪费一遍口水了。再者如今十面埋伏,形势紧急,我们怎么能让孙权从从容容的想办法炮制我们。总要给他点难题,让他想想,旨在令他的脑子没空,这样我们便可以逃出生天了。” 张辽点了点头,贾仁禄望向孙权,大声道:“这放了刘琦实对江东大大的有利,还请吴侯好好的考虑一下,我在这里呆得久了,也想回家了。连日来承蒙徐氏照顾,无以为报,我想请她到江北走走,还请吴侯允准。”悄声对徐氏说道:“好拉,走吧。” 徐氏听见了他与张辽的对话,明白了他的心意,佩服他的机智,闻言悄声应道:“是。”迈步向前便走,贾仁禄等人紧随其后。 孙权正从全局的高度思索着放了刘琦是否对荆襄战局有利,贾仁禄如此义助敌人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思索到紧要的关头,忽然听得这么一句,微一愣神,下意识地道:“江北……” 贾仁禄边走边道:“吴侯一言九鼎,我还是信得过的。不过此间是吴侯辖地,出了城之后会现什么事情,谁也说不清楚。我着实放心不下,想拿徐氏做为人质,到时吴侯突然反悔,我只好拿徐氏开刀了,徐氏、贾福、张辽、盛匡,大家唏哩哗啦,一块去见阎王,阴世路上,一起谈谈说说,倒也热闹得紧。” 孙权皱起眉头,心道:“且不说徐氏忠于其夫,贞节可嘉。她原先在柴桑之时,就深得大小二乔,国太的喜欢。若是她无端横死,国太怪罪下来,我都吃罪不起。”他当机立断,说道:“好,江北就江北。”对徐氏说道:“只好委屈夫人同仁禄到江北一行了。” 徐氏泣道:“吴侯别管我……” 贾仁禄悄声道:“娘的,意思意思就成了,别这么敬业嘛。” 孙权微一沉吟,道:“你们紧跟在我的后面,我送你们出城。倘若我言而无信,你们自然会在我的背上来上几剑。文远武功高强,谅我也逃不出他的掌心。” 张昭道:“主公,这……” 孙权一拂袖道:“我意已决,勿须再言。” 贾仁禄道:“好,吴侯做事果然爽快。” 孙权走到了贾仁禄跟前,转过身来,同他并肩而行,张辽忙抢到了他的背后。 到得太守府门外,一眼望将出去,火把耀眼,东南西北全是密密层层的兵马,不计其数。 贾仁禄赞道:“吴侯的兵马可真不少啊,以此精锐之士一统荆襄真可谓是易如反掌。” 孙权对自己手下的精兵劲旅向来颇为自负,闻言面有德色,说道:“先生过誉了,我这些兵士自然不能和使君手下的百战精兵相比。” 贾仁禄道:“主公手下的兵士个个五痨七伤,站在那里死气活样的,没法和吴侯的精锐之师比的。”心道:“看你喜气洋洋的样,就知你对手下这般子垃圾甚为满意了,三国里吴军的战斗力可以说是最低的了。孙权曾领着十万将士亲攻合肥,张辽只用了八百人来回冲锋陷阵,往来数次,无人能敌,硬将孙大大给迫退了。十万人打八百人打不过,孙大大军队的战斗力低下由此可见一斑。老子要是领到了这种军队,立马就去撞墙了,孙大大居然还能笑的出来。” 孙权笑道:“先生说笑了。”他虽觉贾仁禄说得太过,但自认为自己的军队长期训练,自然和刘备这样新窜起的势力不可同日而语的。 孙权、贾仁禄都上了马,并骑而行。张辽假装挟持着徐氏各自上了马,紧跟在后。一路之上,孙权谈笑自若,毫不慌乱,确有统领千军万马的一代王者之象。贾仁禄眼见着黑压压的兵士如浪滔一般,缓缓地向两旁分将开去,让出道路来,不禁吓得面如土色,腿肚子抽筋。 孙权瞧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适才先生所言确也有理,不过我就是担心刘琦过于懦弱,扶不起来。” 贾仁禄笑道:“刘琦放与不放全在吴侯,我只不过是说说自己的一些个人想法,也不是很成熟,吴侯当然要权衡利害自己拿主意了。” 孙权点了点头,道:“就是先生不说,我也为此事烦心。本来子布等人的意见是将刘琦请来小住几日,让刘表有所顾忌。怎料他竟对自己儿子的生死漠不关心,也不派人前来追讨,我们反觉难办。杀又杀不得,放了却又心有不甘。如今听了先生之言,茅塞顿开。只不过……” 贾仁禄心道:“这可是搅得荆襄大乱的绝好良机,老子给你说了,也算是对你仁至意尽了,你要是不听,老子也没有办法了。”说道:“刘表虽怜惜刘琦,但蔡氏与蔡瑁却视之如仇敌。蔡氏终日在刘表的耳畔吹枕边风,刘表不听也得听了。他们不派人来杀就已经很不错了,又怎么会将刘琦给迎回去,吴侯养着他算是浪费粮食了。既然是浪费粮食,我看倒不如放了他,为他在荆襄培植一定势力,使他有同蔡氏一拼的实力。这样吴侯便可坐壁上观,等着坐收渔人之利,何乐而不为?再者刘琦懦弱,不能与吴侯为敌,吴侯也就不用怕他两面三刀,脱离吴侯控制,自己上位了。” 孙权缓缓了点了点头,道:“先生之言甚为有理,先生为何要说以我听,使君若如此施为的话,不就可以得到荆襄了么。” 贾仁禄心道:“娘的,好心你总是当成驴肝肺,懒得和你再说了。放你就放,不放拉倒。老子要不是看在刘琦曾同老子一路同行,吃了不少苦的份上,才懒得为他说好话。”说道:“饭要一口口地吃,如今使君攻打巴蜀,哪还有余暇攻打荆襄。再者曹操取得邺城,统一河北指日可待。鼎足三分之势越来越明显,吴侯可要未雨绸缪啊。” 孙权沉吟道:“鼎足三分……” 贾仁禄心道:“得,忘了张大大就在身后,说漏嘴了……”说道:“这个嘛,我胡说八道的,还请吴侯别往心里去,哈哈!” 孙权侧头瞥了一眼张辽,微微一笑,道:“文远,不知曹公对荆襄可有意么?” 张辽微微一笑,道:“曹公是大汉丞相,对背反朝廷的恶徒自然不会手软。袁绍篡夺玉玺妄图称帝,曹公这才兵征讨,如今河北已渐平复。刘表在荆襄作威作福,服器用度多所篡越,不臣之心已露,如何不讨?” 孙权低垂下头,默然无语。心想曹操已攻下邺城,自己竟连一个夏口都没打下来,看来军队素质不可同日而语,一想到日后要同曹操为敌,不禁心有余悸。 过不多时,众人出了北门。贾仁禄道:“吴侯亲自远送出城,客气得紧。此番蒙吴侯厚待,无已为报,下次吴侯若来长安,定住到在下的狗窝里,使在下可以一尽地主之谊。” 孙权哈哈大笑道:“那是一定要去府上听教的。”两人拱手而别。 第二百五十一章 改道夏口 孙权对徐氏说道:“夫人好好保重。”徐氏望向孙权,点了点头,泪如雨下,也不说话。孙权以为她被劫持之后,心中害怕,故作此态,不该如何劝慰,索性不理,对张辽说道:“到得江北,行不多日便是合肥,还请将军言而有信,放了夫人。” 张辽道:“吴侯尽管放心,张某岂是出而反尔之人。” 孙权点了点头,带兵回城。 贾仁禄回头见身后大军密密层层,终不放心,对张辽说道:“此间不可久留,先闪出几百里再说。”众人当即策马狂奔,一口气奔出了十余里,见无追兵,这才缓辔徐行。 贾仁禄舒了口气,对徐氏说道:“这次错怪你了,要不是有你,我们怕就出不来了。” 徐氏回过头去遥望远方,默默垂泪,半晌无言。 贾仁禄叹道:“唉,以后的路困难重重,你也就不用跟着我活受罪了,还是回去吧。” 徐氏摇了摇头,道:“我没有脸面再见吴侯了。” 贾仁禄道:“孙权想将我关成老黑脸,这本来就是无礼取闹。是一个乱得不能再乱的乱命了,这个命令你便是不执行,也不算不忠的,再说咱们做得天依无缝,孙权又怎会知道,你还是回去吧。” 徐氏瞧了瞧贾仁禄,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看到我这个小人很是讨厌,我送你到了江北自然就会回去的。” 贾仁禄道:“我是说过看到你觉得的恶心的话,不过那时是在气头上,你可别当真啊。” 徐氏笑道:“呵呵,我还是送你们到江北吧,我觉得吴侯不会就此善罢的。” 贾仁禄瞧了她一眼,点头道:“好吧。”侧头问张辽道:“这里去芜湖还有多远?” 张辽道:“近百里地。” 贾仁禄道:“那倒不是很远,先赶到那,再觅船渡江。” 徐氏道:“如今吴侯的水军就芜湖,要雇船怕没那么容易。” 张辽道:“江岸甚长,江东水军不可能全封了,只要出得起钱便能雇到船,只要到了合肥,那里就是我的辖区了。” 贾仁禄回头一张,见无追兵赶来,道:“孙权那个老流氓倒也守信用,不过这也靠不住,咱还是快闪吧。” 张辽点了点头催马上前,贾仁禄回过头来,正欲挥鞭,忽听不远处蹄声得得,贾仁禄大吃一惊,道:“不好,孙权这个老流氓派兵追……子龙!”远处两骑奔来,当先一人正是赵云,其后一人便是尤冲,二人都身着江东兵士的服色,想来是因此混出城来的。 赵云见到贾仁禄大声叫道:“芜湖去不得了。” 贾仁禄问道:“那是为什么?” 赵云道:“孙权已差人操近路通知芜湖的水军将领吕蒙,令他封琐江面。孙权则领军从后追赶,欲对我们不利。” 贾仁禄瞧了瞧徐氏道:“这老流氓果然不肯就此善罢,他难道连徐氏的性命也不顾了吗?” 赵云道:“孙权决定让几员上将缠住文远,然后伺机将徐氏救出,其余各人一概格杀。我伏于暗处听到这一消息,险些给孙权手下侍卫现。生怕你不知情况还赶去芜湖,因此杀了孙权派出的信差,借着这个身分才混出城来的。” 张辽知道孙权身处的地方,守卫定是十分的严密,而赵云竟能伏于暗处偷听消息不为敌人现,功夫实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不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道:“这位将军是?” 贾仁禄道:“他是使君手下大将赵云赵子龙。” 张辽对赵云说道:“我曾听公明提到过将军,他对将军可是赞不绝口。” 赵云道:“公明谬赞了。如今形势危急,还请军师拿主意。” 贾仁禄挥鞭指着左手边的一带山丘,道:“那里林木葱郁,合适隐敝,先到那里再作区处。” 众人选了一处林木茂密处,隐身于一丛长草之后,藏好身形。贾仁禄见此处颇为荒凉,又不当道,不易被人现,略感放心,道:“文远,地图你可曾带来?” 张辽点了点头,袖出地图来,贾仁禄低头一看,道:“我们肯定要过江的,如今江面被封,这该如何是好?” 徐氏道:“长江很长,吴侯不可能全都封的。” 贾仁禄略一沉吟,道:“如今孙权一定认为我会往长江边上走,好找寻船支偷渡,我们就给他来个反其道而行之。”伸手一指地图道:“我们往西南走,沿6路一直到夏口,那里便是刘表的辖地,孙权也奈何不了我们了。” 尤冲从包裹中取出四张人皮面具,道:“老爷想是忘了我的本事了吧,孙权一定想不到世上还有这样的东西,哈哈。” 贾仁禄笑道:“哈哈,我还真给忘了,有了这个东东,我们更有把握逃出生天了。”说完捡了一张最英俊潇洒的面具来带上。 徐氏、张辽侧过头瞧着他的脸,瞠目结舌,嘴也合不拢了,半晌也说不话来。过了良久,徐氏方道:“你这里的能人还真多。” 张辽随手抽出一张面具,问明了用法,武装上去,问赵云道:“子龙,我的样子变了么?” 赵云点头道:“我都认不出来了,哈哈。”说完也捡了一张带上。 徐氏蹙眉道:“要我扮男子,声音上可能会露出破绽。” 尤冲摊开双手道:“事先没有想到夫人也会来,因此做得都是男子的面具……” 徐氏接过面具来带上,道:“那我便做个哑巴吧。”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衫,蹙起眉头,抢过贾仁禄包裹,道:“好在里面还有一些身材和我差相仿佛的男子衣衫。”说完拎起包裹便往密林深处走去,回过头来,瞧了贾仁禄一眼,说道:“不许偷看。”一扭一扭的没入林中。 赵云、张辽本就是正人君子,盛匡出身于书香世家自幼受过良好的教育,于非礼无视这点粗浅的礼仪法门还是知道的,自不屑为此下作之事。尤冲本来就是一个大太监,自也不会有雅性去**美女换衣。贾仁禄本就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吞了吞口水,便欲以更衣为名,躲于暗处**,刚站起身来,瞥见赵云、张辽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忙原地走了两圈,蹲了下来,道:“腿……腿酸了,站起来走走……” 赵云、张辽心知肚明,却也不好意思说破,微微一笑,便不再理他,低下头去,对着地图出神。贾仁禄咳嗽两声,凑过身去,凝神细看,时不时同二人窍窍私语,详细的拟定逃跑路线。 张辽道:“这走6路虽说比较安全,但也不能大意。” 贾仁禄道:“如今我们样貌大变,我就不信孙权能认得出来。” 张辽道:“虽说如此,还是小心些好。” 赵云道:“我们可捡些荒僻小路来走,这样不易为他人察觉,只要到了夏口,孙权便奈何我们不得了。” 张辽点头道:“对的,从夏口过江之后,便离南阳不远了,那里便是使君的……。” 忽地林中传来徐氏的惊声尖叫,张辽、赵云互视一眼,飞身站起,拔剑出鞘,身形一晃,抢进林中。贾仁禄心想美眉换衣居然也有人敢**,把原本属于自己的便宜给占去了,这还了得。忙站起身来,活动活动双腿,回头对尤冲说道:“你在这里盯着。”迈开大步,向喊声传来之处冲了过去。 甫出数步,却听见赵云叫道:“刘琦!你在这里做什么?”贾仁禄没想到**美女之人竟是刘琦,不禁大为纳闷,心道:“他不是被孙权给关了禁闭了么,怎么竟会到此。”脚下加紧,朝徐氏所在的方位奔了过去。 徐氏换衣之所离得也不甚远,过不多时,便即奔到。贾仁禄定盯一看,只见赵云用剑指住了刘琦的咽喉,刘琦身着一身女子装束,吓得呆了,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张辽站在他的对面,横剑于胸,看着这位荆襄未来的继承人,微微冷笑,也不说话。徐氏立于张辽身后,双手举着一件长衫挡在胸前,羞得满脸通红。 贾仁禄瞧了瞧刘琦,莫明其妙,道:“公子因何如此狼狈?” 他们都带了人皮面具,形貌出入甚大,刘琦无法辩识,不过听得贾仁禄的声音竟有几分熟悉,茫然不解,下意识的问道:“你是贾军师?” 贾仁禄点头道:“正是。”不知他为何会认不得自己,忽地想起了自己带着人皮面具,一拍脑门,揭下面具。 刘琦瞪圆双眼,来回打量,难以置信,过了良久,方道:“我要是有这物事,也就不会如此狼狈了。” 贾仁禄摇头苦笑,道:“一直不知公子身在何处,要不然我就叫子龙先去助你脱困了,公子是如何逃出来的?” 刘琦四下瞧了瞧,默然无语,似是难以启齿。贾仁禄道:“这里都是自己人,公子但说不妨。”顿了顿,瞧着他的狼狈样子,心想他逃出来的方法也是高明的有限,便道:“公子实在不想说,便算了吧。” 刘琦叹道:“当着先生的面,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长沙投降江东后不久,周瑜便到了长沙,将我转移到了京城,幽于一所雅致的别院之中。在那我一住就是一年多,看守见我整日里醉生梦死,胡天胡地,毫无逃跑的意思。看管的也就不那么严了,我趁机无理取闹,言道吴郡名妓名震天下,我僻处荆襄,从未见过大感遗憾,若是能一见吴郡名妓便是死了也是值得的。孙权不好驳了我的请求,便请了一个吴郡的名妓前来。我便趁击打晕了她,穿了她的衣衫。我先用我的声音喊了一句:‘吴郡的名妓也不过如此而已,你滚吧,我要睡觉了。’然后再逼紧嗓子学着那名妓的声音应是告辞。其时天色昏暗,我又低着头,守军认为是我不满意那个名妓,将她赶了出来,便不以为意,我就这么跑了出来,于城门附近守到了天明,一开城门,我便混了出去。好在关我的守卫其时还没察觉人已被掉包了,不然我可就真的完了。” 说到此仍觉得的那日的情景过于凶险,心有余悸,连拍了自己心口七八下,这才略感放心。 贾仁禄心想能在孙权的严密看守下能逃出生天,已是很不容易。再者他用的方法虽说有些狼狈,但颇有韦公小宝为避阿珂之假扮妓女的遗风。能想出这个主意,也可说是江湖上难得人才了。不过以他的才情断然是想不出如此的高明的主意,估计是狗急跳墙,情急智生缘故吧。说道:“公子就是穿着这身形头逃出来的么?” 刘琦摇了摇头道:“不是的,我出来之后,不敢改换男装,便用随身的玉佩等贵重之物换了一套女装换上。我怕孙权追来,不敢走大路,也不敢去江边雇船,便在山野小路里乱走,打算先到一座荒山里躲上一阵,风声不那么紧了,再想办法逃出去。” 徐氏转过身去,迅披上了长衫,道:“那你为什么躲在这里偷看……偷看……”说到此羞得耳根子都红了,下面的话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公子,我知道你风流自赏,不过非礼勿视这点点常识你不会不懂得吧,看到美眉换衣便当敬而远之才对,怎能蹲在旁边边看边流口水呢,这也太不礼貌。”其实蹲在边上看美女换衣流口水,那是他的德性,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天下登徒子都和他差不了多少,一看到美女都这德性了。 刘琦对着徐氏深深一揖,道:“在下正于此间躲避,没想到却撞上了夫人……,还请夫人恕罪。” 徐氏道:“好了,不说这个了……” 贾仁禄接口道:“公子既已脱困,不知打算如何逃回荆襄去?” 刘琦道:“我听说江面已被封琐,打算从6路逃往夏口。”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我们算是不谋而合了,我们也正打算前往夏口。” 刘琦道:“夏口是黄祖的辖地,此人与蔡氏不睦,且手拥重兵,蔡氏也奈何他不得,我们去那里正好。” 贾仁禄道:“如此甚好,那就这么决定了,去夏口。” 第二百五十二章 突遇子义 众人来到原先藏身的草丛,贾仁禄将情况简要的同尤冲说了一遍。尤冲听罢面有难色,道:“原来就老爷和子龙二人,我怕道上面具有毁损,是以就多备了一张。一共也就四张。如今全部都分完了,没有多余的面具了,这该如何是好?” 贾仁禄皱起眉头问道:“做一张这玩意要多长时间?” 尤冲道:“最快也要一日的时间,如今材料不齐,怕是没有那么容易的了。” 赵云揭下面具,道:“我从来就没有露过面,目标不大,原也用不着,这张就给公子吧。” 刘琦也不推却,接了过来,连连作揖称谢,手忙脚乱的将面具武装上去,稍感放心。徐氏蹙起眉头,从贾仁禄的包裹里取了件衣衫给他换上。 张辽取出地图来看了片刻,辩明了方向,便领着众人折向西南。众人均知身处险地,当下加紧赶路,过城不入每日里只在荒山野岭里风餐露宿。其间赵云教了贾仁禄一些初浅的捕兽法门,贾仁禄照之而行,虽笑话百出,却也不至于一无所获,他总算是又学到了一样身存技能了,不禁乐得个嘴歪歪。 不一日到了海昏。孙权得了长沙之后,便重新划分郡县,因豫章郡过大,管治不便叛乱频繁,便将其一分为二置豫章和鄱阳二郡,海昏当两郡交界之地,离豫章治所南昌,鄱阳治所鄱阳甚近,属兵家必争之地。孙权在此驻有重兵,由太史慈统领。众人在路上打听了这一消息,更加不敢进城,向路上打听清楚道路。沿着荒僻小路,取路径往艾县而行。过了艾县便属江夏郡,孙权与黄祖连年争战其地犬牙交错,要想混过边境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当晚众人在荒郊之中歇宿,三更时分,贾仁禄、徐氏、盛匡、尤冲各自靠在大树之上,睡得正香,赵云、张辽坐于火堆边上,看似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实则身观六路、耳听八方,留心四下的一举一动。 忽地赵云听得远处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似有人朝此地行来,全身一震,望向张辽,见他也正望向自己,点了点头。来到贾仁禄边上,摇了摇他的肩头。 贾仁禄正做着美梦,迷迷糊糊地觉得有人摇他的肩头,大吃一惊,睁开眼来,见是赵云,叫道:“出什么……” 赵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嘘,有人来了。通知其他人,先到后面的长草丛中躲避。” 其时张辽迅扑灭了篝火,已将盛匡摇醒。贾仁禄点了点头,便将其他人悄然唤醒。众人伏于一片长草丛中,徐氏正欲问既知有人追来为什么不迅前行。忽听边上一个男子声音说道:“噫,这里有火种,有人在此歇过。”说话声音极近,似乎就在身旁。徐氏暗叫好险,心想刚才若是向前逃窜,必被来人现,想到此忙捂住了嘴,不敢再多说一句了。 只听又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里可通艾县,想来是曾有路人在此宿过营。”徐氏听说话之人竟是戴员,大吃一惊,吓得小脸煞白,侧头瞧了蹲在边上贾仁禄一眼,紧握住着他的大手,觉得一股暖意从掌心直涌到心头,这才稍感放心。其实她的左手边便是张辽,这才是可保证她安全的大英雄大丈夫,而她却舍玉取瓦,却也可说得上是有眼无珠了。 贾仁禄回过头来,瞧了徐氏一眼,微微一笑,打了一个噤声的手示,示意她别作声。徐氏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这手却也没有缩将回去。 只听戴员说道:“天色已晚,既然这里有火种,我们便在这里胡乱对付一宿吧。” 立于戴员边上的六条大汉应道:“是。”听语气这些都像是他的他的心腹家将。 其中一条大汉道:“郡丞属下来生火把。” 戴员道:“嗯!”跟着喟然长叹,道:“唉,如今我逃了出来,郡丞二字再也休提。” 一名长着络腮胡子的家将道:“江东孙权不知用人,老爷这般的人才,他却不懂得用。” 戴员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我本想去投曹公,怎耐江面被封,只好先到夏口碰碰运气了。” 原来戴员不忿张辽打了他一百棍,听闻孙权到来的消息便令属下献城投降。其时他已完全掌握了宛陵的防务,守城将校俱是他和妫览的亲信。是以他得到消息最早,下达投降的命令时也没人敢有异义,都是禀命而行,开城投降。戴员见到孙权之后,便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将这次叛乱的全部罪过都推到了妫览和边洪这两个死人头上,把自己说得十分无辜,说自己是给二贼用刀架住脖子,一时胆小怕事,这才不得已附逆的。跟着便没口子的痛骂二贼,说他们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谋图不轨,欲将丹阳献给曹操,以图颠覆孙氏江山。反正二人均已气绝多时了,无法直指其非,他便有恃无恐,骂起人来毫无顾忌,唾沫横飞,只因屁屁疼痛难忍,不能手舞足蹈,未免美中不足。 孙权虽然知道他所说的十句话里只怕没有两句是真话,但若非他献门投降,自己也无法如此顺利的拿下宛陵。要于此时杀他,徒然惹来物议,对自己没有半分好处,一时之间倒也不知该如何付他,索性置之不理。戴员满望能凭着这个功劳捞个丹阳太守干干,没想到孙权只是象征性的安慰几句,便不再理他,并无任何封赏。戴员心中难免不忿,便又欲吃里扒外,谋图叛乱。可孙权亲在城中,根本没有机会下手,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题目可做。 正焦急间,忽地想到一事,眼珠一转,便令人将他抬到孙权面前,大说徐氏坏话,言道徐氏已对贾仁禄那个老黑脸情根深种,此次被挟持极有可能是假。他本想通过这件事来邀功请赏,让孙权封他个太守当当。没想到孙权对徐氏的贞节烈行早已深信不疑,不信她会做这种吃里扒外之事。因此便认定戴员所说的不过是满嘴喷粪,恶意中伤,听得烦了便大声申斥几句将他赶了出去。戴员没想到拍马屁拍到了马蹄上了,颇感没趣,又害怕孙权觉察出自己实是叛乱的主谋,秋后算帐,来取自己的小命。便趁孙权带兵追杀贾仁禄的大好时机,逃出城去,此时他已是众叛亲离,只**了六员家将,其余都已同他划清界限,转而向丹阳代太守周泰效忠了。 戴员逃出宛陵之后,便欲前往夏口投黄祖,心想若是在那混得不开心,再去投曹操。他担心周泰差人来追,也不敢走大路,尽沿小路而行。没想到竟和贾仁禄所走的道路一般无二,确也可说是凑巧之极矣。 过不多时,必必剥剥之声响起,篝火重新燃了起来。那位满是络腮胡子的家将说道:“老爷,我可听说黄祖也是个不能用人之辈。老爷去哪怕也不受重用。” 戴员笑道:“我也没打算在一棵树上吊死,黄祖若是不成,便去投刘表。刘表不成,就去投曹操。盛宪盛孝章可是海内人望,当初孔融都上表求曹操将他征至朝廷任职,说如此名士放在江东,迟早要给孙氏杀了的。只可惜朝廷征用盛宪表章才到半路,盛宪便被孙权杀了。我可是盛宪的门客,借着这个死鬼的名头在哪都不愁吃喝。当初我也是看中这一点,要不才懒得给他磕头呢。”顿了顿又道:“你们几个忠心耿耿,老爷我遭如此大难你都还跟随左右,老爷我达了,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那家将如此提醒戴员,也是因为不想同他一起到黄祖帐下受苦,闻言乐得嘴歪歪,忙道:“小人誓死追随老爷,全凭老爷养活。” 贾仁禄心道:“***,这个戴员怎么和侯景差不多,看来下场也好不到哪去。本来他在宛陵的时候就该死了,是老子帮他捡了一条小命,没想到他居然要杀老子,真***不是个东西。”侯景是南北朝时一个反覆无常,两面三刀的小人,当时天下形势和三国时差相仿佛,就三个王朝,分别是西魏、东魏、南梁。侯景竟全都投效过,不久又即背叛,最后他见南梁皇帝梁武帝懦弱无能,国家被整得**不堪,便决定孤注一掷,起兵反梁。一路之上,他根本没遇到对手,势如破竹地攻克了建康,将梁武帝活活饿死,自立为帝。可皇帝还没当上两天,便败在了陈霸先的手里,逃亡之时被一个忠于他部下给割去了脑袋。 只听戴员哈哈一笑,道:“好,只要你们好好跟着我,便富贵荣华享之不尽。” 徐氏凑于贾仁禄的耳边悄声道:“这个戴员好可恶,若没你搞破坏,我早就将他给杀了。” 贾仁禄悄声道:“我也好生后悔,不过这小子今天投这个明天投那个,总有一天会引起公愤,下场一定是惨不可言的。” 徐氏悄声求肯道:“他是杀害相公的主谋,又曾污辱过我,我对他恨之入骨。如今他们人手不多,不如你让子龙出手杀了他吧,求求你了。” 贾仁禄长眉一轩,道:“如今我们正在跑路,不宜再生是非,且由他们去吧,你的仇我不会忘记得,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他给你出气。” 徐氏点了点头,道:“是我多事了,此时的确不是……” 便在这时,忽听戴员叫道:“不好,有人追来了,快跑!”语调之中满中仓皇无主之意。 贾仁禄侧过头去,悄悄拨开长草,向外一张,只见远处火把闪耀,显是有不少人追将过来。 只听一名家将说道:“来不及了,不如到边上长草丛中藏身。” 戴员点了点头,正欲下令,忽听追兵之中为的一员武将叫道:“戴员休走!” 戴员叫道:“被现了,快跑。”正说话间那员武将身形连晃,几个纵跃,已然欺到近前。 张辽、赵云透过长草丛中向外张去,见那武将了得,互视一眼,攥起铁拳,凝神戒备。 只听那武将喝道:“戴员,你是宛陵叛乱的主谋,吴侯不杀你,已是天大的恩典,你因何又欲叛逃?” 戴员凝神一看,大吃一惊,失声叫道:“你……你是……东莱太……太……史慈!” 太史慈冷冷地道:“既知我的名头,还不过来受缚,难道还要我动手么!” 戴员下意识地退了数步,躲到了六位家将之后,略感放心,不过两腿仍是抖个不停。 太史慈厉声道:“你挑拨离间,说了不少徐夫人的坏话,如今又背主出逃,实是大逆不道。主公特命我来捉拿你,快快过来受缚,便饶你一条狗命!”说到最后几句声,声调提高,直似半空里打来的一个霹雳。 戴员吓得面如土色,双膝一软,一**坐到了地下。大史慈见身后兵士已渐渐赶到,有恃无恐,双手插腰,哈哈大笑,声若洪钟,振着众人双耳嗡嗡直响。 刘琦只觉笑声震耳欲聋,脑中一阵晕眩,心中烦乱,双眼一黑,便欲晕倒。赵云眼明手快,忙将他拉住,拉中带捏,消去他心中的烦恶之感,使他不至于乱喊乱叫,坏了大事。 徐氏也感心烦意乱,险此要叫将出来,上齿咬着下唇,强忍住不敢出声来。她的手仍紧紧握住贾仁禄的大手,只觉触手冰冷,显是贾仁禄也怕得厉害,凑到他的耳边悄声道:“别慌,这里有子龙、文远足以同子义为敌,不会有事的。” 贾仁禄侧头瞧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那笑声持续了近一顿饭的功夫,忽听呛啷啷地几声响,三名戴员家将大声叫道:“别再笑了,我快受不了了。”弃了手中钢刀,撇了主人逃命去了,这其中就有那个说要誓死追随主人的长着满脸络腮胡子的家将。 太史慈也不追赶,笑声斗止,缓步向戴员走去。 戴员未及站起,双手撑地,一步步的向后退,见仍有三员家将,高举钢刀,立在那里瑟瑟抖,喝道:“平日养你们有何用,还不快上!” 一位身形魁梧的大汉一咬牙,举着钢刀抢上前来,挥刀便往太史慈地肩头劈去。 太史慈微微冷笑,右掌倏地挥出,掌缘如刀,正中那魁梧大汉的右腕。那大汉闷哼一声,手中单刀脱手而出,飞向边上的长草丛中。 太史慈手腕一转,顺势一掌便向那大汉的颈中劈去,欲将他当场击晕。忽听一个女子啊地的一声惊呼。跟着那柄单刀如闪电一般从长草中激射而出,直奔他的太阳**而来。 太史慈回过掌来格飞单刀,大声喝道:“什么人!”他哪料到长草丛中竟伏得有人,好在他功夫了得,应付起来,倒不至于手忙脚乱。不过适才变起仓促,却也着实让他大吃一惊。 第二百五十三章 暴露形踪 张辽见形踪已露,便站起身来,道:“将军别多心,我们是并州晋阳的商人,欲到长沙做些生意。”伸手一指戴员,道:“道上突然遇到这位兄台,误以为他是劫财的歹人,便隐身于长草之中躲避。” 太史慈听他口音确是并州一带的,还道真是商人,也就不以意,侧头瞧了他一眼,道:“原来是商人,请问刚才出手格飞单刀的是哪位?”刚说到此,那名不自量力的魁梧大汉回过神来,转身便欲逃跑。 太史慈也不回头,倏的一掌挥去,正中那大汉的后颈。那大汉痛哼一声,扑地便倒。 戴员也没料得长草中伏得有人,微一愣神,听得那大汉的惨叫,回过神来。忙爬起身来,转身没命的向前奔去。 太史慈微微一笑,用脚勾起地上单刀,踢了出去。呼地一声响,那单刀如离弦之箭,激飞而出。戴员听得金刃破空之声,要想闪避,已然不及。噗得一声,那单刀正中戴员的背心。戴员啊地一声,一时未死,仍向前爬了数步,双足一挺,倒地而死。 原来孙权听闻戴员手下降卒来报,戴员逃出宛陵欲投黄祖,大为光火。便令镇守海昏的太史慈捕拿,死活不论。既然可以杀人,太史慈也就没有必要费神活捉了,因此一刀便送他去见阎王了。戴员手下的家将,见状则大声惊呼,如鸟兽散,太史慈见恶已诛,也不去追赶,走上前去割了戴员级,交给一名亲兵,侧过对张辽说道:“适才我的问话,兄台还未回答。” 张辽道:“是在下格飞的。在下曾练过些三脚猫的功夫,让将军见笑了。” 太史慈心中叹服,道:“兄台功夫着实了得,请问高姓大名?” 张辽微微一笑,道:“在下姓王名壹。”指着边上诸人道:“这些都是我的随从,同往长沙做些小买卖。” 太史慈道:“王兄隐于商人之中过于可惜了,吴侯广纳天下贤士,不知王兄有没有兴趣?” 贾仁禄瞧向徐氏,心道:“你们咋都这德性,见到个人物,就想往家里拽,当是拉壮丁啊。”徐氏读懂了他的心思,冲着他微微一笑,此时她已扮成一个面色焦黄的小伙子,如此一笑,难免有些古怪,看得贾仁禄汗毛乱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张辽道:“在下生性懒散,不喜做官为将,还请将军见谅。” 太史慈道:“大丈夫当一刀一枪,杀敌建功,才是正途。如此追逐什一之利有什么出息。” 张辽道:“人各有志,将军岂可强求。” 太史慈叹了口气道:“既是如此,我也不强求了。这带山寇生,还请王兄小心。若有什么难处便可到前面的海昏城中来找我。” 张辽道:“多谢将军关心,若有难事我定要去麻烦将军了。” 太史慈道:“你我一见如故,再叫我将军可就见外了,叫我子义吧。若不是我还有要事,定要请你到城中,痛饮三百觥。唉,着实可惜了。” 张辽道:“在下是商人,地位低贱,怎敢直呼将军表字。” 太史慈道:“哈哈,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经商回来,若是到了海昏,一定要到城里找我。” 张辽道:“一定,一定。我们可以走了吧。” 太史慈笑道:“当然可以。”说完便招呼人马收队闪人,这些兵士刚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有的气都还没喘上一口,便又收到命令要赶回城去。不禁心中暗骂戴员太也不堪一击,害得他们不能戳在那里看戏,还要来回奔命,累得半死。 贾仁禄等人松了一口气,转身便走。甫出数步,忽听太史慈叫道:“等等。” 贾仁禄心里咯噔一下,停下脚步,心道:“完了,我们应该没什么破绽吧,怎么就给现了?” 张辽回头问道:“将军还有何吩咐?” 太史慈问道:“你们要去长沙?” 张辽道:“正是。” 太史慈道:“镇守6口的周公谨、鲁子敬都是我的好友,你若有什么难处可以去找他们。” 贾仁禄心道:“娘的,一惊一乍的,老子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周瑜也是我们这种见不的光的人能见的?老子刚在孙权那关了近两年,可不想再在周瑜那再关两年,那样老子真就成老黑脸了。” 张辽道:“多谢将军关照。将军若无要事,我们便先行一步了。” 太史慈道:“好的。”说完转身便走,心道:“王壹左手边的青年,英气勃勃,双目烔烔有神,看来也是一个身藏不露之辈,这伙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经商的。再者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怎么一时就想不起来了。”点了点的脑门,忽地灵机一动,心想:“对了,刚才那声惊叫,明明是一个女子出的,而这些商人之中竟没有一个女子,真是大大的怪事,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主公在江边遍寻贾福等人不着,难道他们竟到了这里?”想到此便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喝道:“等等!” 贾仁禄心道:“你还有完没完啊,这会又怎么了?” 张辽悄声对赵云说道:“想来太史慈是现了什么了,一会形势不对,我来阻止太史慈。你带着其他人先走,我们到夏口会合。” 赵云缓缓地点了点头,张辽望向太史慈,道:“将军有何吩咐?” 太史慈抢上前来,道:“你们是从哪里来?” 张辽随口敷衍,道:“吴郡,将军因何问起此事?” 太史慈道:“没什么。你们在道上可曾见过四人结伴而行,其中一人脸长长的,面色黝黑。另一人是一个人女子,二十出头年纪,端庄秀丽。另两人一位作武将打扮,另一位是个书生。”说完目光向众人脸上逐一扫去。 此言一出张辽等人心中都是一凛。张辽、赵云脸上神色不露,暗暗凝神戒备,防止太史慈暴起难。贾仁禄、徐氏、刘琦等人脸上变色,幸好有人皮面具挡着,太史慈却也看不出来。 张辽道:“道上的行人成千上万,四人同行的甚多。其中却有几起同将军所述的差相仿佛,也不知是也不是。” 太史慈见他们脸色毫无变化,也道是自己大惊小怪了,心想:“看来刚才是听错了,估计是哪个男子的嗓音很像女子,唉,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男人。”他原本也是个把细之人,可这一来尤冲的人皮面具实在是巧夺天功,他根本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物事。二来他听闻逃出宛陵的乃是贾福、张辽、盛匡加上一个被挟持的徐氏,不过四人而已。而这伙商人竟有七人之多,显然不是贾福一行。一想到此,便连最后一点顾虑也给打消了,这才得出了这么一个连自己都不怎么信服的结论。微微一笑,道:“我说的有些含糊不清,你们也不一定能辩得出来。”手一挥,四名亲兵抢了上来,各从怀中掏出一张绢布出来,展了开来,双手各执着绢布一角,平平举在胸前。太史慈道:“这就是那四人的容貌,你们可曾见过?” 贾仁禄瞧向那几张绢帛,只觉那些**绘得甚为生动传神,尤其是他那流氓无赖的模样,更是惟妙惟肖,显是出自某个雅擅丹青的大家手笔,说不定便是孙权一时心血来潮的佳作。心道:“这画也绘得太像了吧,相片也就这效果。还好老子有人皮面具,不然铁定走不出三五里便被抓去关禁闭了。” 张辽瞪大双眼,仔细端详了半晌,摇了摇头,道:“没见过。”侧过问贾仁禄等人道:“我没有留心,你们见过么?” 贾仁禄怕自己那悦耳的嗓音被人认出来,不敢乱放声音,只是摇了摇头,以示没见过。跟着徐氏、赵云等人也都摇了摇头,却不说话,其中刘琦最与众不同,不仅脑袋乱摇,双腿也跟着乱晃,显是十分肯定自己没有见过这四个人。 张辽瞧了众人一眼,转头对太史慈说道:“大家都没有瞧见。这伙子是什么人,难道是江洋大盗吗?若是的话我们在道上就要小心些了。” 太史慈道:“这伙人是吴侯严加缉拿的要犯,他们劫持了画中的女子逃亡。若是王兄在道上见到了,还请通报当地官府。” 张辽道:“那是自然,我在路上一定多加留意。” 太史慈笑道:“好的,还请王兄在道上多留心。呵呵,你的几位随从好像不大爱说话。” 张辽心中一凛,笑道:“他们都是乡下人,没见过将军虎威,都吓傻了,还请将军别见怪。”回头对众人喝道:“这么没规没矩,见到了将军还不赶紧磕头!”众人跪倒在地,便欲磕头行礼。 太史慈大手一挥,道:“罢了,王兄不可如此多礼。”说完上前相扶。 张辽站起身来,便欲告辞。太史慈正欲答应,忽地一拍脑门道:“对了,还有一个人也请王兄留心打听一下。” 贾仁禄心道:“没完没了了,哪那么多人啊,孙权这里这么多通缉犯,这治安一定好不到哪去。” 张辽皱起眉头,道:“哦……” 太史慈手一挥,又一位亲兵抢了上来,掏出一副绢画,举在胸前。刘琦无意间的瞥了一眼,只见绢布上绘的乃是他的大头**,颇为神似。这一惊着实非同小可,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蓦地里觉得不对劲,忙捂住了嘴。 太史慈长眉一轩,瞧向刘琦,冷电般的目光霍地在他的脸上扫了几扫,道:“这位小哥见过此人?” 刘琦与他的目光相触便心生寒意,吓得全身抖,牙齿打架,格格直响,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徐氏暗暗叫糟,心道:“刘景升的大公子,怎么这般没用,看来我们都要毁在他的手上。” 张辽仔细瞧了瞧那画像,道:“没有见过。”侧头对刘琦说道:“你见过?见过就老实同将军讲明。”言下之意是要告诉刘琦,只要同太史慈讲明在哪见过就屁事都没有了。 刘琦明白了张辽的意思,定了定神,道:“见过……这是……荆州……刘景升……的大公子刘琦……我是荆州人,曾……有幸……见过公子……一面。” 张辽恍然大悟,道:“原来他就是刘表的长公子啊。你见过就见过,这有什么,至于怕成这个样子么。” 太史慈心下恍然,心道:“原来如此,听他的口音是荆州人氏,想来真见过刘琦。”说道:“这的的确确是刘景升的大公子刘琦,他在主公这里作客时不慎走失。主公怕他路上遇到危险,便令我等寻访,好加以保护。不知你们在道上可曾见到?” 张辽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们在道上没有见过此人。” 太史慈见刘琦神色慌张,仍难以释怀,问道:“这位小哥可曾见过?” 刘琦摇了摇头,连声叫道:“没有,没有。” 太史慈心中虽有怀疑,但各人形貌差别实在太大,除了徐氏之外他又都没见过,哪里能认得出来,便道:“还要麻烦王兄路上多打听打听。” 张辽道:“我们若遇到公子,一定送到城中,交由当地官府严家保护。” 太史慈微微一笑,道:“有劳王兄了。” 张辽道:“这几个人的形貌在下已全记住了,一定会在道上多所留心的。” 太史慈点了点头,当下二人拱手而别。贾仁禄等人无不松了一口气,转身便行。贾仁禄甫脱大难,心情激动,难免得意忘形,一脚踏到了戴员的尸身上,绊了一跤,站立不定,砰地一声,脑袋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忍不住“啊哟”一声叫了出来。徐氏其时就在他的边上,忙弯下腰去,将其扶起。 太史慈陡闻“啊哟”一声,不明所以,忙回头去看,见是这么回事,摇头苦笑,正欲转头,一瞥眼间见徐氏衣袖褪下,露出小臂肤白胜雪,嫩滑如脂,疑心大起:“这个男子面色焦黄,肌肤怎会如此白嫩?”陡然转身,身形一晃,欺到徐氏身后,一把抓住了她的右臂,将袍袖向上一捋,喝道:“你是一个女子!” 第二百五十四章 深山隐士 贾仁禄经常无缘无故的摔跤,张辽、赵云早已领教过了,也都不以为意。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因贾仁禄的摔跤,反使徐氏露出了破绽,是以均失了提防。正欲上前阻止,太史慈已紧紧抓住了徐氏的右臂。 徐氏见太史慈抓住了自己的右臂,大感羞惭,晕红上脸,反手一甩,却没甩脱,娇嗔道:“你做什么!”语音娇柔清脆,明显与她脸上的粗黄面皮大不相符,这样一来,底细登时便露了。 太史慈曾与孙策战得旗鼓相当,深得孙策赏识,在江东的地位也就与众不同。他常出入吴侯府邸,与吴侯的几个兄弟都有很深的交情。这孙翊性类孙策,自然也是太史慈的至交,是以太史慈曾与徐氏有数面之缘,见面的时间虽不长,却也识得她的声音。此时徒然在此间听到,且竟是出自一个皮粗肉老的男子之口,只觉最奇怪莫明之事莫过于此,不禁一怔,下意识收回右手,后退了几步,道:“得罪。”顿了顿,又道:“你……你是徐夫人?”这事太也匪夷所思,太史慈脑子本就没有肌肉达,自然是想得头痛欲裂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是以这句问话也就中气不足,满是惊疑之意。 徐氏心想自己已然出了女子声音,要想在抵赖也是不能够了,便点了点头,道:“正是!” 太史慈瞧了瞧她的面貌,又低头瞧了瞧她手上的肌肤,不明所了,敲了敲脑门,出了一会神,恍然大悟道:“你是化……” 忽听铮地一声,跟着剑光一闪,一柄冷森森的长剑径向他的右颈削来。太史慈一瞥眼间见是张辽执剑来攻,不敢托大,向外跃了开去,拔出长剑,冷冷地道:“王兄的身手果然了得。” 张辽朗声道:“我非是什么王壹,乃张辽是也。”回头对赵云说道:“护着仁禄等人退走。”心想贾仁禄素来撒稀摆怠,在平时没事的时候兀自要惹出一些乱子出来,关键的时候心慌意乱,就更加的胡作乱为,荒涎不经了,是以就不嘱咐他了,反正有常山赵子龙在,这个惯会捣乱的贾仁禄定当缚手缚脚,废然长叹矣。 太史慈道:“果然是贾福等人!”手一挥,道:“拿下了!”身后众将士轰然应道:“是!”各挺长枪大戟抢了上来。 赵云喝道:“军师快走。”说完拉着贾仁禄的手,提气便奔,转眼之间便已冲入西北角的山坡密林之中。刘琦见江东军马冲将过来,吓得面如土色,一回头不见了贾仁禄,颤声道:“等等我!”没命的眼着贾仁禄的屁屁后面乱跑,好似只有看到他大屁屁才感到安全一般。 徐氏正六神无主,不知如何应对太史慈,瞥见贾仁禄转瞬之间便没入林中,心中更是慌乱,下意识,叫道:“等等我!”转身便欲向贾仁禄遁逃的方向奔去。 太史慈听闻是贾福等人挟持徐氏逃遁,此时见徐氏的表情,怎么看也不像是被挟迫的,倒像是自愿跟随,以之私奔一般。其时他已和张辽战作一团,转瞬之间便已拆了数合,不分胜败。忽听铮地一声响,双剑相击,剑光霍霍,震声不绝。太史慈一咬牙,运劲一推,迫得张辽退了一小步,忽瞥见徐氏转身奔走,虽不明所以,却也不暇细想,叫道:“夫人!” 徐氏大吃一惊,猛然间想起自己的身分,霎时之间心灰意冷,脸若死灰,呆若木鸡地立在那里,过了半晌,方回过神来,袖出匕,反手顶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叫道:“住手!” 太史慈神色惊诧,叫道:“夫人不可如此!”格开张辽的来剑,手一挥,阻止手下的兵士继续冲前,又道:“夫人这是何意?” 徐氏道:“吴侯如此对待贾福,确有些说不过去。还请子义高抬贵手,放他们过去。” 张辽见太史慈收剑不攻,也就不再攻击,退到徐氏身前,横剑于胸,将其护住。 太史慈向徐氏招了招手,道:“这是军国大事,我们哪懂得这么许多,只要奉命而行便可,哪去管他有没有道理。夫人不可如此胡闹,快快回来。” 徐氏泪珠沿着面颊滚了下来,道:“殊不闻命令有治命乱命之分,子义怎可屈从乱命?” 太史慈道:“我受吴侯大恩,只知忠心报主,可不管什么治命、乱命!夫人快放下匕,随我到京城见吴侯,自夫人被挟持之后,国太、吴侯均是好生记挂。” 徐氏摇了摇头,道:“你回去同吴侯说的,我送贾福等人平安的到了江北,便到京城去领死。这可是吴侯亲口答应的,可不能说得不算。” 太史慈寻思:“若我一再逼迫,徐夫人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主公面上须不好交待。算了反正已知贾福形踪,不若放他们一马,通知主公差人前来捕拿。”说道:“好吧,夫人切莫轻生,我放你们过去便是了。”说完便走回阵中,过了片刻,举着三十余串铜钱转了出来,塞到张辽手中,道:“这些你拿着,路上好生照顾夫人,不得怠慢。今日打得颇不尽兴,日后战场相见在领教文远高招。” 张辽伸手接过,道:“子义若是有兴,我自当奉陪到底。” 太史慈一拱手,道:“后会有期,异日战场再见。” 张辽拱手道:“后会有期。” 太史慈望向徐氏,行了一礼道:“夫人保重,子义告辞了。”说完领着手下兵士返回海昏去了。 徐氏脸如死灰,呆立不动。呛啷一声,手中匕掉到了地上。过了半晌,徐氏回过神来,拍了拍心口,惊魂略定,环顾左右,叫道:“仁禄呢?” 西北角林中一株大树下转出一个人来,道:“老子在这。”正是贾仁禄。原来他见徐氏久久也不跟来,放心不下,本着一个都不能少的精神,复又追了回去,藏身于一株大树之后,窥探国际形势。 徐氏道:“可吓死我了。”说完便向他奔去,张开双臂将他抱住,抬头看着他,目光脉脉含情。 贾仁禄取出锦帕,擦着她睫毛上的泪珠,柔声道:“傻瓜,老子值得你这样么,万一刀子划破皮了咋整。” 徐氏道:“谁叫你撇下我自己跑了,我……我……”说到此羞得满脸通红。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老子被赵云那小子像拎小鸡一样给拎走了,身不由已啊。这不,老子又回来了么。” 赵云咳嗽了一声道:“好了,好了,大难未脱,此地不可久留。” 众人不敢久留,略加收拾,便迈步疾奔,沿着山僻小路乱走,当真是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如此奔了一夜,到了次日午时众人过了艾县,换了几匹坐骑,买了些干粮,问明了路径,马不停蹄,奔到了位于艾县西北角的茫茫群山之中,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放缓了脚步。 贾仁禄举目四望,见山中林中葱郁,沟谷纵横,清风徐来,流水淙淙,当真是一处僻难泡妞的绝佳场所。当下也不浪费机会。搜肠刮肚,将他能想到的描写山水的诗词全都喷了出来,忽悠的徐氏热情如火,连给他跳脱衣舞的心都有了。一路之上徐氏的小手时时紧握住他的大手,片刻不离,将头歪在他的肩上,言笑晏晏。明曰逃难,实则是游山玩水。贾仁禄只觉风光骀荡,尽是醉人之意,回想起数日来的逃难之旅,迷迷惘惘,直如一场大梦一般。若不是边上有数位不识趣的电灯泡时时捣乱,真要怀疑自己身在梦中了。 如此行了数日,贾仁禄也不见孙权追来,心想如此高山深谷,既使孙权知晓了他们的形踪,要想搜到他们也须煞费时日,到那时他们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日他们依旧在群山之中漫无目的地乱走,他们事先问过当地百姓,沿着东北方向走便能出山,过了山就是阳新。那里虽离柴桑不远,却是刘表之地。 午时时分,众人行得口干舌躁,出时准备的几皮袋子水,早就被他们喝得一滴不剩。众人正焦躁间,忽听地淙淙流水之声,大喜奔上,转过了几个山坳,眼前现出小溪一道。贾仁禄迈开大步,便奔了上去,抄起几口水来便吃,只觉入口清冽,甘美异常,大声叫道:“好水,这样的水才是人喝的!” 徐氏坐在一块突出的山石上,笑道:“呵呵,我也口渴了,拿点给我喝。” 贾仁禄见美人话了,不敢怠慢,双手捧着一掬清水,走到徐氏身边,服侍徐氏喝水。徐氏喝光了他手中的水,道:“还要。”贾仁禄依言取水,如是者三,徐氏方才解喝。累得贾仁禄好似死狗一样,坐在她边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徐氏笑盈盈地看着他,取出锦帕为他擦汗。 众人饮了溪水之后,心情舒畅,互相谈谈说说,嬉笑打闹。正说得高兴,忽听赵云说道:“嘘,你们听,好像有人在读书。” 贾仁禄侧耳静听,唯闻鸟叫,读书声却半点也没听到,道:“哪有什么声音?子龙你也太多心了,这种地方,哪里会有什么人。” 张辽道:“我也听到了,读书离此地颇远,不仔细听很难听到。” 贾仁禄知他们内力深堪,耳朵比常人好使数倍,听到数里之外的鸟叫声都不算什么稀奇之事,便道:“还真有人在读书?” 赵云点了点头,道:“像是在读孙吴兵法。” 贾仁禄道:“不是吧,在这个风景绝佳之所,读这种大煞风景的书,真叫人倒味口,要是我就读金瓶……” 徐氏点了他脑门一下,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啊!” 张辽道:“此处风景清幽,想来有人在此隐居。” 贾仁禄心道:“三国的名人老子背都能背得出来,这一带好象没有什么能人吧。再说孙吴兵法老子六岁的时候就能倒背如流了,这家伙这时才读,八成是一个弱智。”说道:“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个家伙敢在山里读孙吴,说不定有两把刷子。” 徐氏喃喃地重复,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说得真好。” 贾仁禄道:“哈哈,这样的句子我能喷出一筐,你要想听,我天天喷给你听。” 徐氏嫣然一笑,道:“嗯。”遥望远处淡淡的群山轮廓,叹了口气。 贾仁禄道:“好好的叹什么气啊。” 徐氏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有点担心吴侯会追来。” 贾仁禄道:“这里山高谷深,我们在深山里反反复复地绕了七八日,孙权哪里能找到这来。” 徐氏道:“呵呵,是我多心了。” 赵云道:“还是先去看看是谁在那里读书吧,说不定是个大贤,错过了就可惜了。” 贾仁禄心道:“这里能不什么大贤。”点了点头,道:“好的。” 张辽道:“若真是大贤,我们这里两拨人马,倒也难办。” 徐氏道:“不,是三方。” 贾仁禄白了徐氏一眼,道:“你就爱凑热闹,别忘了,你可是人质。这其实没什么难办的,我们大家各使解数,尽力劝说便了,他爱投哪方,便投哪方吧。”心道:“戴员那厮好象也是隐在深山被人刨了出来,结果流毒无穷。搞不好这厮也是,老子可得留个心眼,一看是垃圾人就往徐氏、张辽那推,哈哈。” 张辽、徐氏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心里寻思着各路说词。徐氏除了用心谴词造句之外,还盘算是如何骚弄姿,施展色诱术,这也算是她的一技之长了。张辽则想着若实在劝不动大贤,说不得也只得绳捆索绑,生拉硬拽,将他拽到许昌去见曹操了。三人之中就属贾仁禄最没本事,手无缚鸡之力,长得又对不起观众,唯一可算一技之长的便是流氓无赖,胡说八道,插科打诨而已,光凭这些能不能劝说大贤往投刘备,他心里倒还真是没底。 众人各怀鬼胎,谁也不说话,涉过小溪,走上一道山坡,读书声越来越清晰,果然有一位男子在诵读孙吴兵法。众人脚下加紧,信步寻去,见山岩畔有草屋数间,读书之声自正中一间草屋内出。草屋外一个小小庭院,以木栅围住,栅栏正中有两扇木门虚掩。 贾仁禄来到木门前,只听得一阵清朗的读书声,悠悠从草屋之中传来,霎时之间,只感遍体清凉,意静神闲。双眼微闭,刘禹锡的《陋室铭》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忽听屋中读书男子说道:“好诗!何人在外吟诵?” 贾仁禄心道:“还好你应了一声,再下去老子也背不出来了。”揭下面具,说道:“刘使君帐下军师贾福,偶经宝山,听闻先生诵读,特来一观,事出冒昧,还请先生见谅。” 只见一个仪表非俗的青年书生推门而出,道:“原来是贾军师,先生光降,蓬筚生辉。” 贾仁禄拱手道:“打扰先生诵读了。” 那书生微笑道:“请进。” 贾仁禄推开柴扉,踏实着院中落叶,步入庭中,问道:“请问先生高姓大名?” 那书生道:“在下姓庞名统字士元。” 这声音虽然不响,但在贾仁禄听来,如一声霹雳自耳畔炸响,登时一怔,瞠目结舌,过了良久,方回过神来,心道:“娘的,这个人说什么也要撬走的,再说别人也撬他不动,他可是刘备的铁杆粉丝,哈哈。” 第二百五十五章 凤雏庞统 贾仁禄问道:“足下莫非就是凤雏先生?” 庞统点头道:“没想到先生竟听过在下的道号。” 贾仁禄摇头晃脑,两眼微闭,道:“卧龙、凤雏,二人得一,可安天下。” 庞统此时还是名声不显,张辽、赵云、徐氏甚至连生于荆襄长于荆襄的刘琦都没有听说过他的大名,听闻贾仁禄此语,不禁大吃一惊。众人均知贾仁禄虽爱胡说八道,但看人的眼光极准。他说是大才,那就一定是大才。何况他竟然说得到这个人便可安天下,那这个人的才学有多高便可想而知了,于是心里各自盘算着如何招揽这个大贤了。 庞统微微一笑,伸手肃客,道:“这不过是水镜先生的玩笑罢了,先生请进。” 贾仁禄跨步走进小屋,众人紧随其后,鱼贯而入。行礼已毕,分宾主坐好。屋内并就不大,座位有限,没有位置之人,便席地而坐。庞统献上香茗,来到贾仁禄对面坐好。贾仁禄端起茶碗便大口大口的灌将进去,直如饮牛一般,叫道:“好茶。”其实他喝茶和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干脆利索,什么味道也尝不出来,这声好茶不过是随口敷衍罢了。 庞统微笑道:“此间颇为荒僻,不知先生因何到此?” 贾仁禄道:“也没有什么好瞒先生的,我们几个在江东栽了个大跟头,狼狈逃窜自至,没想到竟然遇到先生,也可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庞统道:“江东之事,我已有耳闻,孙权无故软禁先生,确有些说不过去。” 徐氏面现薄怒,道:“主公此举自有深意,还请先生不要妄加臆测。” 庞统微笑不语,贾仁禄道:“先生才华横溢,不知为何僻居于此?” 庞统道:“因避祸乱僻居此间。” 徐氏道:“先生如此大贤,幽居于此,诚为可惜,还请先生出仕江东,我自当荐引。” 贾仁禄心道:“娘的,你这婆娘下手也忒快了吧。” 张辽道:“俗语有云:‘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仕’我主曹公乃大汉丞相,求才若渴,广纳天下贤士。先生既欲出仕,便当选曹公,也好为朝廷效力。” 贾仁禄心道:“得,老子又吊车尾了。”转念又想:“若是老子也跟他们一样,劝庞统投刘备,那就没有什么创意了。还是让他们两个先争一顿,最好先打上一架,老子也好看看热闹……”言念及此便瞧向赵云,见他正望向自己,便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要劝说。 赵云见徐氏、张辽抢了先机,心中暗急,正欲出言劝说,忽见贾仁禄摇头,虽不明其中深意,却也不敢违拗,不再说话。贾仁禄瞧向刘琦,见他跃跃欲试,嘴唇蠕蠕而动,显是有一肚子话要说,却又不敢出口,实在是矛盾之极。贾仁禄双眸精芒暴亮,计上心来,当下也不再说话,双眼微闭,好似老僧入定。 徐氏问道:“请问先生何方人氏?” 庞统道:“襄阳人。” 刘琦双眸一闪,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他有心招揽这位大贤,好助自己一臂之力,共同抗衡蔡氏。可眼见招揽两方,一方是孙权,一方是曹操,都是大势力。而自己除了一个公子身份比较显赫之外,什么也没有。既不能封官许愿,又不能用钱往死里砸。相比之下难免自惭形秽,是以几次欲开口游说,又怕庞统耻笑,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徐氏道:“襄阳乃江湘之地,同江东一样,地属南方,风俗相同。且先生避祸不居别处,就居此地,用意不也十分的明显嘛。” 张辽道:“先生抱经世之才,岂能空老山林,必望一展所学。江东地方太小,不足先生施展。曹公正虎吞河北,那里有四州之地,先生足以一展长才,到时先生封侯拜相,才不负十数年寒暑之功呢。” 徐氏道:“吴侯正用兵荆襄,先生也可一展所长。再者吴侯虚心听教,好贤纳谏。先生出仕东吴,吴侯自然不会薄待先生的。” 徐氏、张辽使出浑身解数,舞动三寸之舌,不住的劝说庞统。过不多时,二人已是口干舌燥,好话都已说尽,后面都快成拍卖了,各自往上加着价钱,二人许下的铜钱已近千万,对庞统这种小人物来说,实已是天文数字。而庞统面带微笑,瞧着二人,始终一言不。 徐氏见庞统对金钱诱惑无动于衷,对她的美色更是不理不睬,更加佩服他的为人,道:“先生因何一言不?我二人也说了这许多,先生心里作何想,还请言明。” 庞统望向贾仁禄,道:“先生因何一言不?” 贾仁禄心道:“别理我,老子玩深沉呢。”微微一笑,问刘琦道:“公子好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为何一言不?” 刘琦怔了一怔道:“这……” 贾仁禄道:“凤雏先生可是等闲难得一见的人物,你有什么疑难还不当面请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刘琦思索片刻,一咬牙,跪了下来,对着庞统拜了一拜,道:“先生救命。”泪珠滚滚而下。 贾仁禄心道:“这才对了嘛,拿出你三求诸葛大大的那股哭天抹泪、撞墙上吊的劲来,这庞士元说不定还真能给你挖过去。” 庞统问道:“公子何故如此?” 刘琦泣道:“先生既有经天纬地之才,想来知晓荆襄形势,继母蔡氏为让其子继承荆襄,无所不用其极,每每欲加害于我。我终日战战兢兢,度日如年,还请先生不吝赐教,救我性命。” 庞统道:“这可是公子的家事,我不便多所置喙了。” 刘琦道:“在下名微德薄,自然不能和吴侯、曹公相提并论。但我肯请先生出山之意出于至诚,还请先生不弃鄙贱,出山相助。在下当以先生为师,时时拱听明晦。” 庞统微笑道:“三位求才之意甚诚,庞统心领了。不过在下闲居此间,自得其乐,懒于应世,不能奉命。” 徐氏、张辽面面相觑,不知他为何一方也不答应。贾仁禄心道:“这就有点怪了,庞统原也有心投东吴,只因周瑜死后,孙权爱拿才人和周瑜相比,庞统视周瑜如无物,不为孙权所喜,不受重用,这才弃了孙权投奔刘备。这次徐氏来招如同孙权亲来一般,开出的条件也相当优厚了,他竟为何会无动于衷?”转念一想:“会不会是看我们几个都在这,他答应了哪一方,对另几方都不好交待?有这可能,要是这样的话,老子再找个适当的时机单独前来,生拉硬拽,将其拽走便了,嘿嘿。” 他没想到的是张辽、徐氏心中所想竟和他不谋而合,当下三人都不再说话。刘琦为了自己这条小命能多活几年,那是求才若渴。当下摆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表情,泪流满面,连连磕头,哽咽道:“先生不肯相助,在下命不久矣。”说完这话时,他已磕了十余个头,每个头均是重重叩下,咚咚有声。霎时间额头上红印明显,血迹斑斑。 庞统见其意甚诚,也不禁有些感动,道:“庞某懒于应世,还请公子见谅。”声音上虽是推辞之意,但语气上和缓不少。 刘琦直起身来,叹了口气,道:“先生既不肯救我,在下早晚也要被继母害死,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分别。”说完拔剑出鞘,横剑便往脖子上抹去。 张辽眼明手快,右手倏地伸出,夹手将长剑夺了过来。庞统忙道:“既然公子不嫌在下才疏学浅,愿效犬马之劳。” 张辽、徐氏面面相觑,齐声说道:“这……”他们来时未免各人为争大贤大打出手,伤了和气,曾有约定,众人只出力劝说,至于大贤欲投了哪一方,凭其自决,其他各方不得横加干预。 贾仁禄心道:“搞定,这样蔡氏要害刘琦的小命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刘琦有了自己的班底,就有办法同蔡氏抗衡了。荆襄就有好戏可是瞧了,老子等着看热闹吧,哈哈。”又想:“反正刘琦是一个扶不起的人,过不了几年,他便会因酒色伤身而一命呜呼,又没有什么后代留下,到时庞统便又是无主之人,老子再来拉他便了。” 刘琦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原不过是想死缠烂打,尽人事听天命而已,没想到竟真能说得庞统投效,不禁大喜过望,道:“先生肯出山助我,实是我三生之幸。不过我来时太也匆忙,没带什么大礼来,还请先生见谅。” 庞统道:“主公太可气了。”望向贾仁禄,道:“先生为何不劝我投奔刘使君?” 贾仁禄道:“你是谋士,老子也是谋士。介绍你去投刘使君,不等于抢了老子的饭碗么,老子又怎会这么傻。” 庞统笑道:“哈哈,没想到名满天下的贾军师居然是一个嫉贤妒能之人。” 赵云怒道:“你怎敢如此说我家军师?” 贾仁禄一摆手,道:“子龙,士元说得没错,老子本来就是这样的人。”顿了顿,又道:“士元,如今你已辅佐公子,不知该如何帮他扭转乾坤呢?” 刘琦对庞统说道:“还请先生教我。” 庞统道:“百善孝为先,公子但尽孝而已。” 刘琦瞧向贾仁禄,一脸郁闷,道:“这……”心道:“你说得到凤雏可安天下,我才死缠烂打。现在求是求来了,不过我看他好象也没什么本事,出得主意也高明的有限。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贾仁禄沉吟片刻,恍然有悟,一竖大拇指,道:“高,实在是高。比我的主意要高明得多。” 庞统道:“哦,先生也给公子出过主意?” 刘琦道:“对的,军师曾言道,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劝我出外避祸。”心道:“这样的主意才叫主意,劝我尽孝,不等于是让我坐以待毙么,这算什么主意啊!” 庞统微微一笑,道:“看来我是班门弄斧了,这个主意很不错的。” 贾仁禄道:“还是不及凤雏先生高明。舜帝是与尧并称的圣主,他年轻时遭遇甚为不幸,父亲瞽叟,是个盲人,母亲很早去世。瞽叟续娶,继母生弟名象。舜生活在‘父顽、母嚣、象傲’的家境之中,父亲心术不正,继母两面三刀,弟弟桀傲不驯,几个人串通一气,必欲置舜于死地而后快。然而舜对父母不失子道,十分孝顺,与弟弟十分友善,多年如一日,没有丝毫懈怠。舜在家里人要加害于他的时候,及时逃避。稍有好转,马上回到他们身边,尽可能给予帮助。” “因为舜能对虐待、迫害他的父母坚守孝道,故他在青年时代即为人称扬。受到了尧的赏识,妻以二女,并委以重任,舜将各形各色的任务都完成的十分出色,尧便大加封赏。舜得了封赏,他的家人啥也没有,难免眼热,于是乎一个杀人计划便在暗中展开。瞽叟让舜去修仓房屋顶,等舜爬将上去的时候,他和象却抽掉了梯子,纵火烧仓,欲将他烤成卤猪。舜情急智生,将两只斗笠当成羽翼,从房上跳了下来,幸免于难。其后瞽叟又让舜去挖井,舜掘得很深的时候,瞽叟和象却在上面填土,欲将舜活埋。好在舜早知他的父亲和弟弟不是什么好鸟,事先有了防备,预先挖了一条逃生用的地道。当下便从地道中钻出,在外面躲了一段时间。二人以为舜已死翘翘了,大喜若狂,便冲到舜的家里,将他的财产二一添作五,两分均分了。象言道这个惊天地泣鬼神的主意是他想出来的,便多分到了一把琴和舜的两个老婆。” “这日正当象在舜的房间里兴高采烈地弹着琴泡着妞,舜却突然从暗处窜将出来。象见到舜时大吃一惊,心中老大不高兴。但正主来了,却也没话可说,只得言道他十分思念舜,说完之后便气极败坏的将吞没的东西又给吐了出来,闷闷不乐的滚回自己的破屋里去了。舜回家之后依然孝敬父母,友爱兄弟。尧经过这番测试之后,终于知道舜是一个人才,便任之与国政,最终禅位于他。倘若当初舜同自己兄弟父母大打出手的话,照道理来说也是无可厚非,不过他便做不成国君了,历史上也就没有鸟生鱼汤这碗大大的好汤了。” 徐氏虽也知道舜帝之事,但还是喜欢听他侃侃而谈,正听得眉飞色舞,忽到听到“鸟生鱼汤”这四个字,不明所以,蹙起眉头,问道:“鸟生鱼汤是什么汤啊?” 贾仁禄尴尬地道:“咳,咳,乡下人不知道什么叫尧舜禹汤,含糊不轻的给念成了鸟生鱼汤,我一时说顺嘴了,就给喷出来了。” 徐氏笑靥如花,道:“你呀,真没学问。” 刘琦听完了贾仁禄的长篇大论,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郑重其事的对着庞统拜了一拜,道:“我不知先生深意,竟怀疑先生学识,还请先生见谅。” 第二百五十六章 道遇黄祖 贾仁禄心道:“庞统这个主意是很高明,同贾诩为曹丕出的主意有异曲同功之妙。曹植七步成诗,立赋万言,才华横溢在历史上都是出名的。曹操自然喜欢,心中已有废立之意。贾诩聪明就聪明在不劝曹丕与曹植去争,而劝他朝夕孜孜,不违子道。每当曹操出征时,诸子都要送别。曹植当然是挥长项歌功颂德,大拍马屁。曹丕原也想这样做,但恐文采没他弟弟的好,落于下风。便问计于贾诩,贾诩劝他哭。此后曹操每次出征,曹丕就眼泪哗哗地,曹操颇为感动,认为曹丕文采才干虽不如曹植,但却是有一个重情重义之人。江山交到他手里,自己也颇为放心,自己的几个儿子也就可以得到保全。曹操没想到的是,曹丕不过是搞形式,走过场,根本就不是真心实意的痛哭,这根本就是贾诩的诡计。加上杨修替曹植出主意之事泄露被曹操借鸡肋之事给杀了,曹操便不喜曹植而立曹丕为世子了。” 庞统走上前去,将其扶起,道:“主公万勿如此。” 张辽、徐氏原本也认为庞统出的主意太也差劲,明显与他的道号凤雏不符,但听了贾仁禄的一番解释之后,恍然大悟,又对庞统重新认识,心中不禁暗叫可惜,心想这样一个大贤却屈身于刘琦之处,当真是明珠暗投。不过这乃是庞统自己的决定,二人碍着事前的约定,不能再行劝说,只能徒唤奈何矣。 刘琦捡到了宝,心情大佳,道:“先生久居此间,应有许多东西要收拾的,我们便在此留一日,待先生收拾好了再去夏口吧。” 贾仁禄目光在张辽、赵云、徐氏等人的脸上扫上了一圈,只见众人缓缓点了点头,便道:“那就这样吧。” 庞统问道:“你们要去夏口?” 刘琦点头道:“正是,黄祖不与蔡氏相睦,我们欲先去投奔他,徐图回转襄阳。” 庞统道:“黄祖不是什么善类,存心不良,我恐主公入城便回不了襄阳了。” 贾仁禄道:“有这可能,黄祖这家伙不是什么好鸟。那我们如今该往何处?” 庞统道:“你们从宛陵一路来此道上可曾遇到吴兵来追?” 贾仁禄将道上所遇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庞统沉吟半晌,道:“夏口看来去不得。” 贾仁禄道:“哦,那是为何?” 庞统道:“吴侯已知诸位的形踪,却一直未差人来追,你们不觉得的奇怪么。” 贾仁禄道:“太史慈在海昏附近遇到我们,孙权其时远在芜湖,既便知道消息也不可能马上赶……”说到此便站起身来,以手支颐,来回走着,过了片刻,又道:“我知道了,孙权在芜湖寻不着我们,便会想到我们走的6路。而我们却迟迟都没遇到追兵,这其中着实有些奇怪。” 赵云、张辽互视一眼,同声应道:“难道孙权要打夏口?”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看来当是如此了。这才符合兵法所云出奇不意,攻其不备。” 刘琦大吃一惊,道:“那该如何是好?” 庞统袖出一张地图来,摊于案上,伸手一指地图,道:“6口附近驻有周瑜的水军,以防荆襄水军来援夏口,那里看来也去不得。” 贾仁禄手指沿着长沙不住的向南比划,道:“看来只有沿长沙南下经交州自南中再到江州了。南中我方才平定过,那里都是我的旧交,一路之上有我照着你们,不会有事的。”一想到当日用古怪法门慑服南中群豪,便豪气万千,话语中满是得意之情。 庞统目视地图不置可否,张辽一路之上曾听贾仁禄提到过南中风俗,长眉一轩,道:“若是这样一来,路程迂远,旷日持久不说。所经之处又都是蛮荒之地,怕不易行进。” 刘琦连连点头,颤声道:“走不得,走不得,这条路走不得。”顿了顿又道:“南中蛮人虽不会与军师为敌。但长沙以南零陵、桂阳便有不少蛮方部落,那些部落都敌视汉人,到了交州,部落就更多了。这条路走不得,走不得。” 贾仁禄道:“这……” 刘琦道:“军师同先生所言有理,但孙权当没有如此的智慧能想到这一步,他说不定不会去打夏口。” 贾仁禄长叹一声,道:“但愿我是杞人忧天了。” 庞统瞧了刘琦一眼,道:“我也认为走南方太过危险,如今看来只能行险一博,先到长江边上再作区处。事不宜迟,我们当迅起行。” 刘琦忙道:“对的,事不宜迟,快些走吧。” 他原来还打算让庞统收拾齐整,再从容上路。此时担心小命不保,原形毕露,一叠连声的催促,唯恐他收拾慢了,害得自己跑不成。 贾仁禄暗暗摇头,心道:“让庞统扶这小子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主意。唉,当时只是想借助凤雏之智,搞乱荆襄形势,使孙权、曹操不至于那么快就得到荆襄,主公也就可以有一段喘息的时间。可这个刘琦也太孱弱了,也不知庞统能不能扶着他东排孙权,北抑曹操。” 正胡思乱想间,庞统匆匆收拾已毕,背着个包裹,从里屋走了出来,走到他身边时,悄声道:“你算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了。” 贾仁禄闻言一怔,瞧了他一眼,神色惊诧。就这么一愣神功夫,庞统已飘然出屋,众人紧随而去。刘琦见贾仁禄呆若木鸡,便道:“军师快走吧。”拉着他的手,向外便走。 庞统对这一带的地形了若指掌,当下便领着他们走了一条小道,行不多时,便出了茫茫群山,到得午间,已到了阳新。众人也不进城,绕过城池,取路直往夏口而去。 行走间,贾仁禄找了个机会,策马来了庞统边上,与之并骑而行,悄声问道:“先生怎么知道我的心思?” 庞统微微一笑,悄声道:“先生非是嫉贤妒能之人,却不劝我投奔刘备,意思还不够明白么。你可是想让我扶刘琦为荆襄之主,阻止曹操、孙权夺取荆襄?” 贾仁禄一竖大拇指,悄声道:“厉害,厉害,我就这么点花花肠子先生都能猜到。” 庞统苦笑道:“你这点心思倒不难猜。” 贾仁禄问道:“看来先生有心辅佐使君啰?” 庞统道:“我收到元直来书,劝我到益州共扶使君。我那时还有些私事未了,便暂时隐居于此。” 贾仁禄叹道:“唉,我忘了你与三弟是密友,这下可倒好,我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庞统笑道:“元直信中没少提到你,我常欲一见,今日总算是见到了。” 贾仁禄道:“一定是见面不如闻名了,哈哈。” 庞统道:“先生太谦。能看出鼎足三分形势的天下怕没有几人,而先生竟能看透,的确非凡。既然先生给我出了个难题,我便尽力完成,至于荆州能有多少土地到使君手上,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贾仁禄大吃一惊,险些大声的噫了出来,忙捂住了嘴,压低声音,道:“先生真神人也,这也能猜得到!” 庞统悄声,道:“我观刘琦形容削瘦,双目黯然无光,年纪轻轻便如此,恐非佳兆。再者我听闻他迷恋酒色,醉生梦死,如此旦旦而伐,又岂能久乎?” 贾仁禄道:“厉害。” 庞统道:“刘琦如此孱弱,本来我是不想辅佐的。不过看他求贤之意甚诚,我也深为感动,说不得就勉力一试吧。咱们话先说在前头,刘琦在一日,便是我的主公,你若是打他的主意便要过我这一关。待到刘琦故去之后,我再投效使君吧。” 贾仁禄道:“那是自然,忠臣不仕二主,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我作茧自缚,这点苦头,还是要吃的。我这次见到三弟一定会被他怪死的。” 庞统道:“哈哈,若真能助使君得到荆州,他又怎会怪你。”顿了顿又道:“不过几年以后的事,难说的很。到时刘琦手下诸将若不允可,我孤掌难鸣,怕也没法将领土献上了。” 贾仁禄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成以不成,我想主公都会感激先生的。如今只有先委屈先生数年了,只要先生能扶刘琦继承荆襄之位,我便会劝主公同刘琦同盟,从外部给予先生援助的。” 庞统道:“要扶主公为荆襄之主怕是很难。只有我一个人,他的势力仍是孤单。” 贾仁禄心道:“要拉人那是一定要问我的,荆襄这时的人才倒是不少,老子只要随便喷几个出来,刘琦的羽翼就丰了。”说道:“荆襄人才不缺,我刚才说的卧龙不就是一个么。” 庞统摇了摇头,微笑不语。贾仁禄微微一笑道:“我也知道卧龙是不肯轻易出山的,他就算了。除此之外还有马良、马谡、蒋琬、黄忠,还有现仍在刘表阵营内的伊籍,有了这些人相助,还愁大事不成么?” 庞统看了他一眼,问道:“仁禄何以对荆襄名士如此熟悉?” 贾仁禄心道:“老子游戏玩多了,自然而然就熟悉了,这些人都是必拉的,不知道他们出现哪个角落,还玩屁啊!”说道:“既然身分谋士,对各地的名士,自然便要有些了解了。” 庞统道:“我便身在荆楚,有些人竟是从未听过,看来真是孤漏寡闻了。” 贾仁禄心道:“得,看来又说早了,这时有些大大估计还没长大,或是才刚刚成年……”说道:“这个……这个……我所知道的人才大概就这些,还请士元加意寻访。这些人都对使君有好感,待到刘……” 便在这时,刘琦策马上前,道:“两位先生谈什么呢,谈得如此投机?” 贾仁禄本想说“待到刘琦死后,士元献上荆州,这些人便不会有异议了。”却见刘琦窜了上来,吓了一跳,忙改口道:“我们正谈及荆楚的人才呢。” 刘琦道:“哦,荆楚还有哪些人才?” 贾仁禄道:“以后士元自然会对你说知的,现在耳目众多,还是别乱喷的好,你别忘了前面还有两个家伙也正虎视耽耽呢。” 徐氏掉转马头,来到近前,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能说给我听听么?” 贾仁禄一摆手,道:“大老爷们正在畅谈天下大事呢,妇道人家滚一边去,别打……啊!”头顶上被徐氏狠狠的凿了一下。 边上多了两双耳朵,这场有关荆襄形势的密议便无法再进行下去了。于是贾仁禄转换话题,和刘琦大聊吴越美女。其时吴越之地尚没有今天这般达,“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之句也未流传。不过江南风光却是亘古不变,吴越美人秉承着山川灵气,自是生得妖娆明媚,婀娜水灵。这古代吴越美女贾仁禄还真没见过,但他在电视上见过不少现代的江南美女,说出来倒也头头是道,听得刘琦意乱情迷,口水乱流。 庞统饱读诗书,学富五车,自然知道“万恶淫为,百善孝为先。”为人处事,也和孔老夫子一样讲求“肉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端的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正人君子,此时却听得贾仁禄、刘琦二人不停嘴的品评天下美女。对美女的人品道德做些评价倒也罢了,耳畔所闻竟是二人对美女品头论足,三句话不离美女的丰胸**。庞统这个正人君子听得难免吹胡子瞪眼,贾仁禄、刘琦则视而不见,自顾自的说得十分入港,恼得身旁的徐氏满脸通红,没好气的瞪了贾仁禄一眼,策马上前,同张辽、赵云并骑而行了。 谈笑间,不知不觉已近夏口。张辽、赵云耳聪目明,隔着老远便感受到明媚秀丽的山川景色之中隐含着层层杀气,面色凝重,暗自戒备。贾仁禄、刘琦兀自不悟,仍不停的胡说八道。又行了一程,已近长江,远远地已可听见江水拍岸的哗哗之声。 正行间,忽闻马蹄身响。贾仁禄回头一看,只见身后数骑奔来,为马上一员武将,低垂着头,左臂、背后各插着一支羽箭,鲜血自患处一滴滴的滴下,颇为狼狈。 刘琦回头一看,大吃一惊,失声叫道:“黄祖!” 第二百五十七章 安抵江北 黄祖中了两箭,奔行已久,失血过多,已有些神智昏迷,低垂着头,两腿**,任由跨下坐骑乱走。忽听有人呼喊他的名字,大惊抬头,见是一个面色黝黑的青年男子,却不识得,莫明其妙,叫道:“你是何人?怎么知道我的名讳。” 刘琦忘了自己带着人皮面具,道:“我是刘琦啊,你怎么不认得我了?” 黄祖听得声音倒是刘琦的声音,但样貌差别甚大,敲了敲额角,道:“公子……” 刘琦一拍脑门,忙揭下面具道:“这下将军该认得了吧。” 庞统正欲劝他身处险境,不可轻易表露身分,却见他已揭下面具,不禁长叹一声。 黄祖凝神一看,大失惊色道:“还真是公子。公子快走,孙权的大军就在后面,此地不可久……” 他说到这里,却见刘琦凝视远方,表情愕然。回头一看,前面远处尘头大起,扬起十余丈高,宛似黄云铺地涌来。黄祖扬鞭一指道:“不好,孙权追来了,快到江边寻觅船只过江。”话音犹未落,只见孙权的兵马分作三路,盖地而来。 赵云挥鞭一指身后不远处的一处小山坡,道:“先到那去,登高可望见江岸有无船只。” 众人依言而行,登上土坡,贾仁禄居高临下望将出去,只见东、南、西南三面人头涌涌,尽是江东兵马,军阵看不见尽头。回头远望,唯见江水滔滔,岸边并无船只停靠。贾仁禄长叹一声道:“真***倒霉,本来走的好好的,没想到竟遇到了孙权攻打夏口。”心道:“都是庞统乌鸦嘴,还真给他说中了。” 喊杀声越来越大,军阵越来越近,刘琦茫无计,一叠连声地叫道:“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侧头瞧向庞统,问道:“先生有何妙计脱祸?” 庞统虽有通天彻地之能,当此绝境也是无计可施。低头沉吟,正踌躇间。忽听赵云喝道:“快看,有船来了。”回头一望,只见二十余艘小船一字排开,朝江岸驶来。 赵云道:“幸得有船来了,何不下,到了对岸,再作区处。” 刘琦点头道:“如此甚好。”说完也不谦让,率先便奔,催马向岸边驰去,众人摇头苦笑,紧随而去。 过不多时,来到岸边。众人着急忙慌的上了小船。徐氏不知怎地,按辔徐行,越走越慢,贾仁禄恐她有失,因此坠在最后,来到船边时,众人皆已上船。只听刘琦连声催促道:“敌军来了,快快上船!” 贾仁禄拉着徐氏的小手,道:“木板湿滑,我扶着你上去。”其实这都不过是借口,他想趁机吃豆腐才是本意。 徐氏摇了摇头,挣脱开来,道:“仁禄你自己上去吧,我就不上去了。” 贾仁禄莫明其妙,道:“这是为何?”伸手去拉,徐氏避了开去。便在这时身后尘头大起,一彪军马已追了过来。 徐氏道:“我已为人妇,此生已属孙氏。只恨我到现在才遇到你,我们今生无缘,等来生吧。”说到这里,两行泪水至面颊上流了下来。 贾仁禄听得喊声大起,心下焦急,喝道:“别胡闹,你私自放了我们,孙权又岂能饶你。随我到长安去,我虽是流氓,但也不会胡来的,你要给孙翊守寡,在那守也是一样的。”说完又伸手去拉。 徐氏一闪身,向后退了数步,泣道:“我已对子义说过送走你们,便到吴侯那去领死……”回头瞥见江东军马近前了十余丈,忙道:“快走!”说完转过身来,便往江东军阵奔去。 刘琦见军马渐渐迫近,急地在甲板上来回乱走,叫道:“军师快上来,快上来!”若他自己是主帅,早就下令开船了。此时他见张辽、赵云威风凛凛地立在船头,这声令却无论如何也不出口。 贾仁禄回头喝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一个都不能少啊!”迈步疾奔,追将上去,欲将徐氏给拉回来。 庞统对赵云说道:“一女子去留无足轻重,子龙快去将仁禄拉回来!” 赵云不及应是,飞身下船,身形一晃,便已抢到了贾仁禄身后,大手一伸,抓住了他的右臂,向后一跃,二人在空中转了个***,已然跃到了船上。赵云将贾仁禄往甲板上狠狠一掷,喝道:“开船。” 船夫依言开船,小船掉转船头,飞也似的往江北而去。 贾仁禄重重的摔到了船上,只觉得四肢酸麻,动弹不得。过了良久,方站起身来,此时小船已驶离江岸,贾仁禄来到船尾,遥望着已成一个小黑点的徐氏身影,怔怔出神,泪珠滚滚而下。 正黯然魂销之际,忽听船舱之中有人长叹一声,道:“二哥当以天下大事为重,切莫到处留情,徒增烦扰了。” 贾仁禄大吃一惊,道:“三弟,你怎么来了?”说完便奔到船头甲板处。 只见舱帘掀起,舱中走出一个人来,正是阔别已久的徐庶。 徐庶微微一笑,道:“那日兴霸来投,主公详细问明了二哥近况。担心二哥有失,便令兴霸同我领三千军马赶来接应。宛陵是江东腹地,我们不便深入,便化整为零隐于夏口,差人打探江东消息。那日得知你们逃出宛陵,我料你们不敢北投芜湖,必从6路来夏口,便候在此间接应。这本是守株待免,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没想到竟真得遇到了你们。” 贾仁禄道:“还真有你的。那时老子听得芜湖有孙权水军拦阻,便欲杀将上去,一掌黯然消魂掌劈将过去,便将他们的船都给打沉了。没想到刘琦这厮头摇的和拨浪鼓一般,说什么也不敢去芜湖了,老子拗不过他,只好到夏口来了。”言罢长叹一声,好似没让孙权尝到黯然消魂掌的味道甚为可惜。 徐庶笑道:“你呀,许久不见,还是这般。”侧头望向立于刘琦身后的庞统,面有喜色,道:“士元竟也在此,那日我给你的书信你可收到,怎么许久也不得你的回音?” 庞统微微一笑,道:“此时我已辅佐刘公子,不能再为使郡效劳了,还请元直见谅。” 徐庶上下打量了刘琦一番,难以置信,道:“这……” 贾仁禄走上前去,凑到徐庶耳边悄声道:“我不知你给士元写过书信。胡作乱弄,把你的事给搅黄了,真是不好意思。” 徐庶不明所以,问道:“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贾仁禄提高声音,道:“是这样的,刘琦公子求贤之意甚诚,庞士元感其知遇之恩,这才投效的。” 徐庶瞧了瞧庞统,看了看刘琦,沉吟片刻,微微一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对庞统对说道:“荆州与使君同盟,士元辅佐公子也是一样的。” 庞统瞧向徐庶,微笑不语,他们两人已是莫逆,心照不宣,根本不必通过言语交流。此时江东兵马已赶到岸边,纷纷放箭,船已开得远了。只听得飕飕之声响个不停,羽箭纷纷落入水中。领军的蒋钦、陈武只好瞧着江面干瞪眼,无计可施。 贾仁禄见弓箭射他不着,有恃无恐,双手插腰,喝道:“回去告诉孙权那老流氓,老子感激他这一段时间的盛情款待,日后定当好好报答,叫他洗净脖子等着吧,哈哈!” 众人正行间,忽然江上鼓声大震。贾仁禄极目远望,只见远处无数战船朝这里驶来。帅字旗下,孙权自领惯战水军,左有程普,右有吕蒙,势若飞马,急似流星。 贾仁禄道:“不会吧,追我们这二十只小船,用不着这么大的阵势吧。” 徐庶微笑道:“我早已算定,孙权兵马虽多又能奈我何!”说完传令众船划,急投北岸。 船小有船小的好处,在水面上往来如飞,势若飘风。孙权的大船虽快,却也赶它们不着。过不多时,众船便划到北岸。一行人弃了船支,飞身上马,上岸而走。 孙权随后赶到,便欲上岸追袭,张昭谏道:“江北还是刘表之地,主公不可轻身往追。” 孙权道:“夏口已破便当直捣西陵,夺了江夏。再者败兵已然丧胆,如何不追?”说完不听张昭言语,下了楼船,飞身上马,领着兵士,衔尾直追。正赶间,忽闻道两旁山坡上鼓声阵阵,林木间拥出无数弓箭手,张弓搭箭,箭头都对准了下方的江东兵士。孙权不意此处竟有埋伏,正惊疑间,前方尘头扬起,一彪军马赶来,为一员武将,正是甘宁。 孙权屡次攻打夏口,都是此人横加捣乱,坏了他的好事,自然识得他的厉害,不禁举止失措,脸若死灰。张昭道:“敌军已有准备,我军不宜深入。再者西陵悬隔江北,乃是一座孤城,防守不便,不如且回江东。刘表知我破了黄祖,必来报仇,我以逸待劳,必败刘表。刘表败后再乘势攻之,荆襄可得也。” 孙权瞧了瞧蓄势待的甘宁,面有惧色,点了点头,拨马便走。甘宁微微冷笑,把枪一招,手下军兵大声呼喝,抢了上来。孙权大吃一惊,跑得更加得快了。正奔走着,左赵云,右张辽,两军杀出。江东军本就不善6战,哪当得这三只大虫的乱突,抵敌不住,大败亏输。孙权狼狈下船,命手下兵士棹船投夏口。便在此时,三路追兵齐齐赶到,于岸边哈哈大笑,耀武扬威,齐声大骂孙权是个短小鬼,没啥本事,只会逃命,顺带将他的十七八代祖宗都给问候了一遍。 贾仁禄立于山坡之上,遥望孙权急走入船的狼狈样,哈哈大笑,心道:“徐氏没有跟来,不然就可以喊,孙权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了。”一想到徐氏不禁黯然神伤。 孙权闻言也不怒,微微一笑,道:“敌人想引我上岸,看来是有准备。悔不听子布之言,险些性命不保。” 张昭道:“主公万金之躯,不可再轻身犯险了。” 孙权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过不多时,楼船靠在他的爱船“长安”之侧,众人上了“长安”却见徐氏跪于船头,泪流满面。孙权大吃一惊,忙抢上前去将其扶起,道:“夫人这是为何?” 徐氏道:“我私自放了贾福,罪该万死,特来请罪。” 孙权道:“他屡不投降,留着也是无用。如今刘备势大,杀了他只会触怒刘备,没有什么好处。我欲放之久矣,你放了他,正合我意,又有什么罪?” 徐氏道:“我……我……”说到此羞红满面,再也说不下去了。 孙权已知其意,长眉一轩,道:“夫人为夫报仇,周旋于数方之间,平定宛陵之乱,贞节可嘉,厥功至伟,便是须眉男子比起你来也是逊色不少。夫人不能再受惊吓了,随我同到京城,我自会妥为照顾。” 徐氏黯然若失,泪珠滚滚,点了点头。孙权微微一笑,命左右道:“驶往夏口。” “长安”缓缓驶动,徐氏立于甲板之上,遥望北岸,怔怔出神。其时隆冬十月,江风凛冽,刮面如刀,徐氏却恍若不觉,久久也不愿离去。 贾仁禄在山坡上见江东水军驶远,笑道:“东吴兵马果然不善6战,我们这就三千人,他居然吓得尿裤子,没命似的跑路了,哈哈。” 徐庶道:“孙权向来持重,不万全不,见我们有准备如何还敢硬闯。”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如今该去哪里?” 徐庶道:“这里离南阳不远,我已令魏文长率兵接应,我们便投南阳去吧。” 贾仁禄回头瞧了瞧刘琦,道:“公子如今有士元相助,万无一失。我们要去南阳,你们要去襄阳,道路不同,就此别过。还望公子多多保重,后会有期。” 刘琦道:“先生一路行来,对我多为照顾。如今孙权已退,先生左右无事,不如随我到襄阳一趟,也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贾仁禄心道:“襄阳也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虽说可以见到诸葛大大。不过老子才刚从孙权那里出来,不想再在襄阳被关禁闭了。”摇了摇头,道:“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离家已久,家里一定乱成一团了,我再不去平叛,家里一定被她们搞得乱七八糟矣。” 刘琦道:“便留两三日也好,那样不耽误先生回转长安的。” 贾仁禄道:“如今襄阳形势不明,公子也不能过份乐观,我就不去给公子添乱了。” 刘琦道:“先生教训的是。” 贾仁禄道:“公子当多听士元之言,不违子道,韬光养晦,不结交外臣,如此公子可保无恙。” 刘琦道:“先生教晦刘琦自当铭记于心。” 当下二人拱手作别,徐庶收回军马,同赵云、贾仁禄、张辽、盛匡、尤冲上了马,辩明方向,取路直奔南阳而去。 第二百五十八章 的卢妨主 不一日众人来到湖阳,正行间忽见远处尘头大起,一彪军马奔来,为一员武将,面如重枣,目如朗星,一见他们大喜迎上,道:“军师好久不见了!”语调中满是欢喜之情,正是魏延。 贾仁禄已有数年没见过魏延,心情也是激动,道:“是好久没见了,你和吕绮办成正事了没有啊!” 魏延哈哈大笑,道:“早就成婚了,儿子都生下了,哈哈!” 贾仁禄道:“恭喜恭喜,到城里你可要摆上百来桌好好的请我搓一顿。” 魏延笑道:“那是自然。” 众人奔至近前,合兵一处,径往南阳城驰去。这里是刘备辖地,贾仁禄这个军师中郎将当然要关心民间疾苦,问道:“这里可是兵家必争之地,近来可还太平?” 魏延道:“太平得紧,我没有战打,闷得慌,终日打猎为乐。” 贾仁禄苦笑道:“太平就好,太平就好。你们闷得慌,老百姓可就高兴得紧了,哈哈。” 魏延道:“那倒是,每次出城打猎之时看着老百姓进进出出,个个喜笑颜开,我的心里也很高兴。” 贾仁禄问道:“最近可有什么大事生?” 魏延道:“倒没什么大事,曹公方攻下邺城,正在休整,短期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主公正攻雒县,接了几战,连场大胜,我看雒县应该不久便拿下来了。”顿了顿长叹一声,道:“真想到蜀中去一显身手,杀敌立功,那样才叫痛快呢。” 贾仁禄道:“诸侯之争方兴未艾,这战你还怕没得打?” 魏延道:“看着翼德他们一刀一枪地杀得正欢,我却在这里无所事事,难免眼热,嘿嘿。” 贾仁禄道:“都是革命工作嘛,怎能挑三拣四?这宛城可是长安门户,无比重要,当初老子可是舍了多大的面子才给你求下这个地方。你不感激老子,还在这里嫌七嫌八,真不是个东西。” 魏延笑道:“嘿嘿,军师你再在主公面前美言几句,让我到益州去,哪怕是做个小卒子也行。” 贾仁禄苦笑道:“得,放着好好的南阳太守不当,居然想跑到益州去当小卒子,看来你真是疯了。” 赵云纵马上前,道:“文长,你算是求错人了,现在贾军师正放大假呢。如今能在主公面前说上话的可是徐军师。” 魏延满脸堆笑,道:“徐军师,你就答应了吧。这南阳太平无事,随便换个人来守也就是了,我看子龙就成,哈哈。” 赵云道:“当太守无拘无束的有多自在,你不想当,我还想当呢。可也不知徐军师肯不肯。” 徐庶摇了摇头,道:“这太守可是主公亲自任命,岂能容你们说换就换,真是胡闹。都是给二哥教坏了,哈哈。” 贾仁禄一脸无辜道:“这里又有我什么事。” 众人谈谈说说,进了南阳城中,魏延领着众人入住太守府。这太守府原是张绣故居,本就崇楼高阁,极尽园亭之胜。如今张绣升任凉州牧,跑到武威纳福去了,也就不在这个小地方趴着了。魏延接任太守,也就老实不客气的住了进来。贾仁禄故地重游,回想当年逃难宛城时的情景,不胜唏嘘。 当晚,魏延便在府中摆下酒宴,为贾仁禄等人接风,席间自是莺歌燕舞,觥筹交错,尽欢而散。魏延、赵云、张辽、甘宁等武人于酒酣耳热之际,便大说武艺,交情自然亲密不少。转过天来,张辽心悬寿春政事,徐庶关心益州战局,都不敢多留,当即告辞。魏延多方挽留不果,只得亲送出城。 贾仁禄念着家里那几口子娘们,也欲告辞离去。怎奈魏延说不什么也不肯放,言道若他不好好的住上十余日再走,便要用绳子将他绑起来。贾仁禄见他如此盛情,心中惶栗,也不敢再说要走,否则魏延说到做到,真会将他拴起来,那可就不好玩了。 这日,贾仁禄正在房里翘着脚丫子,忽听赵云叫道:“军师,大事不好了。”话音犹未毕,赵云已推门而入,魏延紧随而至。二人均是面色阴沉,愁眉紧琐。 贾仁禄大吃一惊,跳下床来,道:“出了什么大事?” 赵云道:“主公分两路攻打雒县,主公取山南小路攻西门,翼德取山北大路攻东门。却不防张任伏兵于小路,乱箭射死了姜冏。张任趁势杀出,我军大败,损折极多。如今士卒不堪再战,主公只得将了败兵退回江阳暂作休整。” 贾仁禄气得全身乱颤,泪珠滚滚而下,道:“张任这流氓,就***会搞这手!”隔了半晌,怒火稍抑,又问道:“怎么回事,姜冏功夫了得,怎会轻易便给射死?”心道:“历史上姜冏好象就是在平定羌族叛乱时,中了埋伏,被乱箭射死。没想到老子都把他整到蜀郡来了,他还逃不了这个噩运。” 赵云恨恨地道:“都是那匹的卢惹得祸!徐军师曾言道此马会妨主,劝主公勿骑。主公却说天命有定,岂是马能妨得,便不听军师之言。没想到张任见到的卢便知是主公亲来,命乱箭攒射骑白马者,当时山道狭窄,箭若飞蝗,无可躲处。姜冏拼死护卫,身中十数箭,这才保得主公安然无恙,退回大营。回到大营,他就因伤重不治而……而……”说到此喉头哽住,再也说不下去了。 贾仁禄心道:“唉,这的卢看来还真骑不得,虽说它会妨主不一定有这么回事。不过它是刘备的坐骑,众所周知,目标太大,极易成为众矢之的。看来以后若刘备要老子骑的卢的时候,老子说什么也要推辞的。”转念一想:“照这么说姜冏岂不替庞统死了,那庞统岂不是不用死了,怎么会是这样……” 魏延来到案前,挥拳重重一击,砰地一声,震得贾仁禄双耳嗡嗡直响。魏延怒道:“这个张任居然如此卑鄙,军师让我去益州吧,我拿到张任,定将那厮碎尸万段,为姜冏报仇!” 贾仁禄心道:“魏大大虽然厉害,也不一定是张任的对手,还是别让他去了。”说道:“宛城地理位置十分的重要,主公不派别人来守,就派文长,那是对你的信任。你可要好好守住此城,不能辜负主公的一番心意。” 魏延道:“话虽如此,可南阳太平无事,没我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贾仁禄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主公就是因为大意,才有雒县之失,你可不能大意了。别看曹操远在邺城,他可是无时无刻不盯着南阳。若你擅离职守,南阳有失,长安可就没有屏障了。” 魏延点头道:“军师所言甚是,魏延受教了。” 赵云道:“文长好好镇守此城,张任那厮就交给我吧!” 贾仁禄道:“我在益州逃难的时候,曾到过雒县,虽没走过小道,但老子走过大道,现也和小道差不多,窄得要死。两旁山岩耸立,若事先伏兵山坡上,乱箭射下,的确不易抵挡。老子当年就是这么杀冷苞的,这张任是依葫芦画瓢,用老子的主意来对主公,真他妈不是东西。”顿了顿,又问道:“主公万金之躯,怎么会走出南小路,怎么也没人劝?” 赵云长叹一声,道:“主公连连大胜,有些得意了,认为张任易攻,便不以为意。他认为主攻小路可收出其不意之效,便轻身犯险。众文武苦劝不听,也只得这样了。” 贾仁禄喟然长叹,心道:“刘备就是这样的,攻东吴时他就因大意,中了6逊的诡计,被烧得焦头烂额,回来之后便死翘翘了。”赵云见他低头沉吟,便道:“军师就不用操心了,徐庶已赶回益州了,现在说不定已经到了,有他主持大局应该没事的。军师好好在休息几日便回长安享清福吧。” 贾仁禄若有所思,摇了摇头,道:“老子放心不下,说不得要去看看得。就算老子出不了什么主意,到拍拍主公马屁,说说笑话给他解解闷也是好的。” 赵云道:“军师这段时间过于劳累,不宜再劳神了。再者军师也许久未回家了,当回家去看看。” 贾仁禄道:“我在宛陵被关了一年多,闲得没事干,早就休息够了。”顿了顿,提高声音,叫道:“尤冲!” 过不多时,尤冲走了进来,问道:“老爷有何吩咐?” 贾仁禄道:“你回长安去,对那几个婆娘说我很好,能吃能睡,能跑能跳,挥拳能打南山猛虎,抬脚能踹北海蛟龙,叫她们不用担心。老子有事要到益州一趟,去去就回,让她们都别过来了。” 尤冲面有难色道:“这……” 贾仁禄道:“什么这啊那啊的,你想说什么?” 尤冲道:“这话还是老爷亲自跟夫人说吧,夫人见不到老爷,一定会怪我办事不利的。”心想若不将贾仁禄好好的带回去,重罚立至。原先倒还好办,如今添了一个祝融,善使南蛮怪刑,当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那一百零八道酷刑挨个吃上一遍,这条小命非交待了不可。一想到此,不禁心中栗栗,背上额角上都是汗水,双腿不由自主地颤了起来。 贾仁禄道:“你怕夫人难道不怕我?” 尤冲道:“这……” 贾仁禄道:“这什么啊,还不快去。” 尤冲道:“说实话老爷是没有夫人可怕,老爷还是饶了我吧。” 贾仁禄道:“瞧你这熊样,不就是几个婆娘么,至于怕成这样?亏你以前还在汉宫混过。” 尤冲道:“太……桂花也在府上,她要是知道了,也不会让我好过的……” 贾仁禄喟然长叹,道:“那就算了吧,你既不敢去就别去了,随我一起到益州去吧。” 赵云道:“军师若执意要去,还是先到长安一趟,见见诸位夫人,再去不迟。” 贾仁禄连连摇头,道:“你知道个啥,去了就出不来了。” 贾仁禄惧内在长安都是出了名的,这年头女子地位低下,被男子当成玩物货品,在有些地方甚至不如猪狗。惧内的人实是凤毛麟角,掰着指头都能数得过来。赵云自然知晓,闻言摇头苦笑道:“这不让众位夫人知道总是不好吧。” 贾仁禄道:“子龙你这段时间东奔西走也很是辛苦,不如你回长安吧,见见意中之人,顺便把婚事给办了。” 赵云道:“原先不是说好的要办什么集体婚礼么,还是等到那时候吧。” 贾仁禄笑指魏延道:“还什么集体婚礼啊,文长不是已经将婚礼给办了么,连娃娃都生下了。” 魏延原本也对集体婚礼这个新鲜事物颇感兴趣,但一等经年,不见动静。实在按耐不住,便将喜事给办了,闻言颇感尴尬,傻笑两声,也不说话。 赵云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大丈夫当志在四方,这种事情,晚上几年也无所谓。” 贾仁禄道:“你无所谓,你那位也无所谓?还是去吧。老子在宛陵有休息过,你在江东寻访我劳心劳力,也该休息一下了。” 赵云一想到马云也不自黯然神伤,低头沉吟,过了良久,方道:“如今益州战局吃紧,我又怎能不去。” 贾仁禄道:“你也放心不下,还说……” 便在这时,一小卒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道:“主公急召军师与赵将军前往江州商议军情。” 贾仁禄目视赵云一眼,道:“得,看来不去也不行了。” 魏延长叹一声,道:“唉,还是没我的份。这样吧,我让吕绮去长安和几位夫人说一声,叫她们不必悬挂。” 贾仁禄道:“如此甚好。我们这就收拾收拾,赶到江州去。” 魏延见他们行色匆匆,不便打扰,便行礼辞出。甫到门口,却听贾仁禄说道:“文长等等,有件事差点给忘了。” 魏延转过身来,问道:“什么事?” 贾仁禄道:“吕绮去的时候,顺便同我那几个婆娘说一声,让她们好好的照顾姜冏的……”瞥眼见尤冲已走出门去了,忙叫道:“尤冲回来!姜冏之妻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尤冲道:“是位公子,叫姜维。夫人已将他们母子接到府里来居住了。” 贾仁禄心道:“姜大大终于出世了,不过要等到他横行天下的时候,老子说不定已经入土为安了。”对魏延说道:“你让她们好好照顾姜维,别委屈了他,诸般用物,一应饮食,都要最好的,别怕花钱。这小子是姜冏之子,将来必不同凡响。”顿了顿,长叹一声,又道:“姜冏曾数次救了我的性命,我却连他妻子生男生女都不知道,娘的,这就叫忘恩负义!” 魏延颇为感动,点了点头,道:“放心吧,这话我一定会带到的。” 贾仁禄道:“唉,姜冏年纪轻轻就这么走了,留下孤儿寡母,着实可怜,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说到此,双眼一红,热泪盈眶。 赵云道:“军师切莫过于悲伤,这仇早晚要报的,我们还是先到益州再作区处。” 贾仁禄点了点头,遥望门外,一阵寒风吹过,一片焦黄枯叶从一株大树上飘然落下。贾仁禄眼光随着落叶向下移动,心也渐渐沉了下去。过了半晌,哽咽道:“张任看来你的皮是痒,这次看老子怎么扒了你的皮!” 第二百五十九章 初顾草庐 听闻姜冏噩耗之后,众人心中悲痛万分,都没有心情谈笑。赵云、贾仁禄、尤冲各自回屋收拾行装。转过天来,三人辞别魏延,登程上路,尤冲经贾仁禄做了一晚政治思想工作,终于认识到自己不到长安去汇报工作实是大逆不道的行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向贾仁禄认罪悔过,并决定排除万难,克日前往长安。 三人出城之后,道了声别,分道扬镳。尤冲取道西北经武关而入长安。贾仁禄、赵云则一路向南,途前往江州。 不一日,二人过了汉水到了襄阳,这座三国名城,贾仁禄是向往已久,可是形格势禁,小命要紧,他倒也不敢乱逛,连城也不敢进。武装上尤冲为他准备的人皮面具,扮成客商,沿着小路绕城而行。他惩于前戒,这次选的脸谱极度大众化,像这样的人在道上比比皆是,他又以世无争,别人也自然不会来惹他。间或有一两个不知死活的小贼觊觎他的财物,也给赵云轻松的打了。 他在道上打听清楚了,诸葛亮所居之隆中,在襄阳城西二十里,倒也不是很远。他心里一直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去,踌躇良久,策马忽进忽退,在原地不停打转。赵云见他如此,不明所以,问道:“军师这是怎么了?” 贾仁禄沉吟道:“我想去见一个人,也不知该不该去,你说我是该去呢,还是不该去呢?” 赵云心想昨晚他们吃的饭菜相同,自己事先又曾细细的检查过没人下毒,何以贾仁禄看来像是身中剧毒,心神迷乱,无药可救一般,莫明其妙地道:“军师你这是怎么了?” 贾仁禄若有所思,道:“没什么,就是像去见一个人。” 赵云问道:“那人住在何处?” 贾仁禄道:“你方才不是问我为何打听隆中在哪里么?那人就住在那。” 赵云道:“二十余里路也不是很远,军师若是渴欲一见,便去见见无妨。” 贾仁禄犹豫片刻,道:“还是算了吧。这人我去见没用,去那说不定连人都见不到,这闭门羹的滋味,我可不想尝。”心道:“诸葛大大能掐会算,让刘大大吃了两次闭门羹。老子去的时候,一定也是这待遇,还是不要去讨这个没趣的好。” 赵云道:“此人和士元一样也是隐居山林的高人?” 贾仁禄点头道:“那日我不是说了‘卧龙、凤雏二人得一可安天下’么……” 赵云接口道:“隐居隆中之人难道是卧龙!” 贾仁禄道:“正是。” 赵云道:“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啊,赶紧前去便是,晚了恐怕被人捷足先登了。” 贾仁禄笑了笑,道:“诸葛亮要是那么容易被人挖走也就不叫诸葛亮了。” 赵云道:“这个诸葛亮我曾听军师提过几次,难道他便是卧龙?”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他可是出了名的难请,一定要人主亲自前去,而且去一次肯定是不够的。” 赵云道:“才高之士有点架子倒也无可厚非。我们先去看看,说不定一见之后他便欣然投效也未可知。” 贾仁禄出了一会神,道:“好吧,就去看看。” 二人辩明方向,改道西北,行出二十余里,来到隆中。贾仁禄心知此去必然无成,也就不甚着急,左张右望,名曰观赏风景,实则**有无美女。赵云一心访贤,举目四望,正欲觅人打听诸葛亮居处,忽见山畔数人,荷锄耕于田间,只听得其中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唱道:“苍天如圆盖,6地似棋局。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 《三国演义》里卧龙出渊这段,贾仁禄看了有八百多遍,这歌便是在梦中也能唱将出来。此时乍见此曲,受其感染,兴奋异常,也就不顾场合。清了清嗓子,依者那中年汉子的调子,用他难听无比的嗓音接着唱:“荣者自安安,辱者定碌碌。南阳有隐居,高眠卧不足!” 曲未唱毕,便惊起呕吐声一片,无数道鄙夷地目光向他射来。众农夫上下打量着他,好似在看神经病一般。赵云颇感尴尬,飞身下马,牵马来到近前,拱手问那中年汉子道:“请问此歌是何人所作?” 那农夫本欲说:“既然那人会唱,你便问他,何必问我。”见他温文有礼,怒气顿消,道:“乃是卧龙先生所作。” 赵云又问:“卧龙先生现居何处?” 那农夫遥指山南,道:“自此山向南走,有一带高冈,便是卧龙冈。冈前疏林内有一所茅庐,便诸葛先生高卧之处。” 赵云道:“多谢大哥指点。”拱手而别。 二人依者农夫指点,望山南而行,不数里,便到卧龙岗。贾仁禄举目四望,但见松林翠竹,小桥流水,虽是隆冬时节,周遭景致亦颇让人流连忘返,心道:“诸葛大大还真会选地方。老子以后也当选个风水宝地栖隐,搂着美女看着美景,那才叫神仙过的日子。”下得马来,踏着满地落叶,步到庄前,轻叩柴门。 屋中一颇为稚嫩的声音问道:“谁啊?”跟着脚步声响起,吱呀一声,柴扉轻启,一**岁孩童立于门前。 贾仁禄道:“汉左将军、宜城亭侯、领雍州牧、皇叔刘备帐下军师中郎将贾福特来拜见先生。”心道:“诸葛大大就会雇童工。” 那孩童道:“我记不得这许多名字。” 贾仁禄心道:“老子还是将‘德配天地,威震当世,古今无比’这些形容词给去掉了,这你就嫌长了?”说道:“我知道你下面要说什么。” 那孩童神色惊诧,道:“哦?” 贾仁禄道:“你一定是要说诸葛先生不在,踪迹不定,归期亦不定对不对?” 那孩童道:“咦!你怎么知道。” 贾仁禄心道:“老子就知道是这么回事。”他知道诸葛亮当初是有意让刘备三顾,好试他的诚意,如今对自己居然也整这出,便有些气不过,心中忿怒,冲着里屋大声喝道:“诸葛大大,老子是诚心来拜师的,你躲在屋里不肯出来,派一个童工来搪塞,算什么事嘛!要不是老子身有要事,便放把鸟火,将你烧将出来!” 赵云本欲阻止,但想到诸葛亮躲将起来,不肯见他们,也很是气愤,不再阻止,任由贾仁禄满嘴乱喷了。 那孩童白了他一眼,道:“既是来拜师的,如何说话这般无理?先生的确不在。你若不信,进屋看看便知。”说完伸手肃客。 贾仁禄道:“进就进,老子还怕你不成。”说完迈步欲入。 赵云一把将其拉住,道:“军师不可鲁莽,许是卧龙先生真的不在。” 贾仁禄道:“这家伙矫情呢,一定窝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偷着乐,要不就是装睡,然后喷出一句:‘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之类的屁诗出来……” 那孩童侧眼斜倪,道:“我家主人最近方做的诗,你怎会知晓?” 贾仁禄道:“老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晚上说什么梦话,老子掐指一算,便知道得一清二楚,又岂止这一诗。” 那孩童斜了他一眼,意示不信,道:“你既有如此本事,还来拜什么师啊。再者我家先生的确不在,他常常出外游历,或观泉于石梁之上,或吟诗于江海之中,或抚琴于高山之颠。行止不定,归期当然也就不定,此事众人皆知,你会掐算难道连这也算不出来。” 贾仁禄被他这么一抢白,大为光火,却又无言以对,老脸胀得通红,道:“这……” 忽听身后一人大声叫道:“此乃卧龙先生高卧之所,何人胆敢在此放肆?” 贾仁禄闻言一怔,心道:“怪不得诸葛大大要躲起来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回头对那人说道:“是凤雏先生啊,好久不见,最近可好?”只见迎面走来三人,自左自右分别庞统和刘琦,最右是一位须皆白的老者,年介六旬,面色红润,双目烔烔,神采奕奕,看上去竟比正当壮年的刘琦还要精神。 庞统微微一笑,道:“原来是贾军师啊,既来恭请卧龙先生出山,为何却不以真面目示人?” 贾仁禄揭下面具,道:“哈哈,你不说我倒忘了。” 柴门内那孩童跟随诸葛亮有些年头了,稀奇古怪的玩意着实见过不少,却从未见过人皮面具,不禁大吃一惊,噫地叫出声来。 贾仁禄回头一看,拿着面具在他面前晃了晃,面有德色,道:“咋样,没见过吧?” 那孩童一撅小嘴,道:“没见过就没见过,好稀罕么!瞧你的长得这么难看,是要拿张面具挡起来。” 贾仁禄怒不可遏,左手叉腰,右手一指那孩童,道:“你……” 三人走到近前,庞统道:“仁禄啊,你多大了,还和孩子一般见识。”问道孩童道:“孔明先生今天可在?” 那孩童尚未回答,贾仁禄抢先道:“士元算是又白来一趟,孙明先生不在,踪迹不定,归期亦不定,不知道啥时回来。” 庞统像是早知会是如此一般,微笑不答。刘琦长叹一声,失望之情见于颜色。贾仁禄回过头来,目光扫向那老者,道:“这位应该就是荆襄名将黄汉升吧。” 庞统点头道:“正是。” 贾仁禄心道:“刘琦也忒不是个东西,有了凤雏,又有了五虎上将之一的黄忠,居然还想着拉诸葛大大,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对庞统说道:“借一步说话。”庞统目视刘琦,刘琦点了点头。 贾仁禄牵着庞统的手,走入松林之中。二人对坐于林间石上。赵云、刘琦、黄忠知二人不欲旁人听到对话,远远的避了开去。贾仁禄悄声道:“不是吧,你想让卧龙出来辅佐刘琦,这也太搞笑了吧。” 庞统微笑道:“有何不可?” 贾仁禄道:“这倒没什么不可,不过卧龙先生高期自许,怕不会为刘琦卖命吧。岂不闻‘凤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栖;士伏处于一方兮,非主不依。’孔明要出山是要看人的,一般人便是死缠烂打,那也是没用的。” 庞统道:“这是孔明之作没想到仁禄竟也知道,先生学问真是渊博。”顿了顿,长叹一声,道:“这其实也怨你。” 贾仁禄莫明其妙,挠了挠头,道:“这里有我什么事?” 庞统道:“你那日说过:‘卧龙、凤雏二人得一可安天下’主公知道我是凤雏,便问卧龙是谁。主公询问,我能不回答么,只好如实相告了。” 贾仁禄恍然大悟,道:“于是刘琦便拉着你来请卧龙?” 庞统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要卧龙出来辅佐主公,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于是便先写了一封信将情况详细告诉孔明,让他自决。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一听说主公要来,便远远地避了开去。” 贾仁禄心道:“假如刘琦三顾、四顾甚至五顾草庐,诸葛大大会不会出山?难说的很。这种死缠烂打的事,刘琦做得出来,要是这样,那可就糟了。如今的刘琦同历史上刘备如出一辙,诸葛孔明为他出得主意,应该也和历史上差不多,让他先取荆州为家,再图益州为基本,那里可是老子费了不少力气才搞定的地盘,哪容他就这么夺去了?”问道:“这……刘琦若是一直死缠下去,孔明会不会为他的诚心所动?” 庞统瞧了他一眼,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微微一笑道:“你不是说孔明出山要看人的么,一般人便是死缠烂打,那也是没用的。” 贾仁禄尴尬地道:“我想想又觉得心里没底。” 庞统笑道:“仁禄尽管放心,既便孔明出山辅佐刘琦,也不可能会去夺益州的。” 贾仁禄大吃一惊道:“你怎么又知道我的心思?” 庞统微微一笑,道:“来看看如今天下形势,曹操已克邺郡,河北已在掌中。取得河北之后,他便拥有百万之众,挟天子以令诸侯,其锋不可当。孙权据有江东,已历三世,国险而民附,这也是不易图取的。刘使君已有三州之地、益州之半,休养年余,民心已定。虽新遭丧败,实力却未大损,益州早晚必为其所克。刘琦现今还只是个公子,无有寸土,要接掌荆襄,最短也需几年时光。到那时鼎足三分之势已成,刘琦夹在三大势力之间,若不择一而从,又能存活多久?这些不过是我的粗鄙之见,孔明见识胜我十倍,又如何看不清天下形势,你说他还会去投刘琦么?” 贾仁禄连连点头,心道:“凤雏就是凤雏,老子也才刚想到这些。如今形势大不相同,老子竟然把刘备当成刘璋了,真是弱智。”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贾某受教了。” 庞统道:“先生太谦,这些你也是想得到了,只不过身在局中,关心则乱而已。”顿了顿,又道:“先生来此也是为请孔明出山?” 贾仁禄苦笑道:“我当然知道孔明有多难请,本来不想来的。子龙硬拉我来,我只好来碰碰运气了。” 庞统道:“那日元直前往益州,道经襄阳,曾来我这作客。对我说他曾数度书信与孔明,劝他辅助刘使君,孔明回信之时却一字也不提出仕之意。他为何如此,我也不知其故了。” 贾仁禄心道:“这便是诸葛大大的矫情的地方了,不过以他的才华,摆摆谱倒也无可厚非。大贤都是不轻易出仕的,若不小心投到一个暗主,不为他出谋划策是为不忠,出了主意对方不听,那就索然无味了。孙明本就是一个谨小慎微之人,要迈出这关系到他一生的一步,自然要考虑周详、一试再试了。” 第二百六十章 江夏太守 二人絮烦已久,贾仁禄估计林外诸人已等得不耐烦了,便同庞统步出松林,来见刘琦等人。刘琦道:“先生来到襄阳,怎么也不进城来打个招呼?俾使我能一进地主之谊。” 贾仁禄道:“因有要事欲往江州,急于赶路,不然定要到府上打扰的。” 刘琦向他瞧了一眼,道:“先生来此何为?” 贾仁禄道:“在下久闻卧龙先生大名,特来拜师学艺。顺道向他请教一些疑难,仅此而已,公子不必多虑。” 刘琦怕贾仁禄和他抢诸葛亮,闻言松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顿了顿又叹道:“唉,真可惜,我来了两次了都没有见到卧龙先生。”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公子回到襄阳也不过就十来日便来此两次,也太心急了吧,殊不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刘琦笑了笑,道:“我是太心急了。” 诸葛亮既没访到,众人也只能徒唤奈何,颓然而返。一行人上得马来,按辔徐行。贾仁禄道:“公子到襄阳也有些日子了,蔡氏那婆娘没来加害吧?” 刘琦道:“多亏了庞先生神算。我按他所说,躬行孝道,对蔡氏尽礼,对弟弟友善。家父见我回来之后性情大变,还道是我在路上久经困苦,恍然有悟所致,很是高兴。蔡氏屡次欲行加害,也都被庞先生事先看破,提前预防,他们也就没有占到半点便宜。” 贾仁禄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有士元辅佐,便万无一失了。我在这里提前恭祝你成为荆襄之主了。”说完带上面具,抱拳拱手,道:“在下身有要事,就此告辞了。” 刘琦道:“先生难得来一趟,为何不多住两日再走?” 贾仁禄道:“益州之事,公子想必也听说了吧。主公急召我去江州商议军情,耽误不得。” 刘琦长叹一声,惋惜之情见于颜色,道:“既是先生身有要事,我也就不挽留了,下次先生若有机会来襄阳时,可一定要到我家里来,我也好跪领教益。” 贾仁禄道:“那还用说,到时一定要去你的府里蹭饭吃的,就怕你到时嫌我太能吃,哈哈!” 刘琦笑道:“先生真会说笑。” 贾仁禄正色道:“如今有士元、汉升辅佐,公子可说是安如泰山了。我到江州去后,再劝使君在外部支持你,一定要让保公子成为荆襄之主。到那时还望公子看在使君曾尽绵薄之力的分上,同使君交好,同抗强敌。” 刘琦泪珠滚落,滚鞍下马,跪拜于地,道:“先生大恩大德,刘琦一定铭记于心,没世不敢忘怀。” 贾仁禄忙下马将其扶起,道:“公子切莫行此大礼,我这样做也是有私心的。” 刘琦问道:“哦?” 贾仁禄道:“蔡氏心向曹操,若是让他们得到荆襄,一定会北投曹操。荆襄可是你父亲辛辛苦苦一手打下来的,如此拱手送与曹操,你难道就能坐视吗?我之所以一心助你,便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曹操势力坐大,难以取胜。” 刘琦显然没有透视眼,不能透过历史的沙尘,看到十数年乃至数十年的形势,闻言一脸迷茫,回头瞧了瞧庞统,庞统缓缓的点了点头,以示此事确有可能生。 刘琦回过头来,道:“若真如先生所言,刘琦便是拼得性命,也要与蔡氏周旋到底,不使他们的奸谋得逞!” 贾仁禄道:“如今令尊顽疾缠身,时好时坏,恐不久于人世。蔡氏蓄谋已久,兵权在手,羽翼已成。曹操、孙权则在外虎视眈眈,如此内外交迫,公子形势不容乐观。还望公子以荆襄大局为重,多加小心,保重身体。醉生梦死,固可韬光养晦,但是大伤本元,还请公子以后不可过度纵欲,稍微意思一下,装装样子,也就是了。”心道:“老子看在曾一同共过患难的份上,好意提醒于你,听不听可就在你了。你自己要做短命鬼,老子也没有办法。” 刘琦初时日升歌夜御女,饱饮醇酒,醉如死人,确是为了韬光养晦。可数年浸润下来,已行成一种习惯了,如今一日不喝酒泡妞,便浑身不自在,鼻涕眼泪齐流,当真和戒毒一样难受。闻言颇不以为然,心想我天天如此,身体仍是好好的,没病没灾,能有什么事,说道:“受教了。” 贾仁禄听他言不由衷,显是把自已的良言当成了耳畔东风了,不禁喟然长叹,也不想在说什么了,飞身上马,道:“公子保重,在下告辞……” 刚说到此,忽见远处数骑奔至,为乃是一个文弱书生。那书生瞧了刘琦一眼,淡淡地道:“我们遍寻公子不着,原来公子在此游山玩水。” 刘琦道:“我听人说此间风景秀丽,特来此间一游。蒯异度寻我有何要事?” 那姓蒯的书生道:“黄祖身受箭伤,一病不起,不能再前往江夏上任了。江夏重镇,不可无人防守。公子乃主公长子,主公素所信任,我便谏公子为江夏太守。主公已允可了,特令我来告知公子,公子还是赶紧回去收拾收拾,早去江夏上任吧。” 刘琦道:“多谢蒯异度从中斡旋,还请一同到舍下,我好设宴款待。” 那书生道:“这些都在下应该做的,公子何必如此客气。公子远行在际,在下就不打扰了。”说完行了一礼,掉转马头,绝尘而去。 贾仁禄望着那书的背景问道:“这厮什么来历?好象不是公子这头的。” 刘琦道:“此人姓蒯名越字异度,颇有智计,家父素来信任。此人和蔡瑁来往甚密,当然和我不是一路了。”顿了顿,又问:“这蒯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居然会谏我为江夏太守?” 贾仁禄道:“这八成就是令尊自己的主意,估计他看你性情大变,孺子可教,便打算给你些重担让你挑挑,日后好传江山予你。这蒯越则纯粹是贪天之功为己有,他在令尊面前搬弄事非不成,便跑到你这来对你说是他谏得你,好邀功请赏。像这种两面三刀的小人,除了会做这种事,还会做什么?” 刘琦点了点头,道:“有这可能。” 庞统摇了摇头,道:“怕没有这么简单。” 刘琦道:“哦,庞先生是怎么看的?” 庞统道:“这蒯越素富智计,这次我看就是他谏的你。这样于蔡氏可是有很大的好处。” 刘琦头脑颇为简单,四肢也不达,实可谓是一无是处,废才一名。像这种难题他是想破脑瓜也想不出来的,闻言敲了敲额头,道:“我为江夏太守,便手拥重兵,羽翼丰满,蔡氏就奈何不了我了,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贾仁禄恍然大悟,一拍脑门,道:“老子明白了。这样做是对蔡氏大大的有利。其一,他们让你当江夏太守,便把你远远的支了开去。你见不到令尊,如何尽孝?感情自然而然就疏远了。而刘琮则终日和令尊在一起,这感情自然就亲密,在加上蔡氏在枕边吹风,你说令尊百年之后会立谁?” 刘琦闻言动容,望向庞统,庞统点了点头,刘琦道:“其二呢?” 贾仁禄道:“其二,令尊多病,怕是不久于人世。一旦他老人家仙去,你远在江夏,急切难已赶到。而他们就在襄阳,只要秘不丧,腾出一两日来,便可扶刘琮接位。等到你赶来了,他们说不定已投了曹操了。那时你还争个屁啊,能活着跑出来,我看都要感谢你老子的在天之灵了。”心道:“历史上就是这样的。诸葛亮出的这个主意,其实也是高明的有限。只不过他出这个主意根本不是在帮刘琦,而是在帮刘备。他早就算到新野守不住,不帮刘琦搞到江夏。新野丢了,刘备连家都没有了,岂不要一败涂地,还谈什么鼎足三分。” 刘琦缓缓地点了点头,脸色十分难看。贾仁禄道:“其三,江夏临近江东,常常要遭到孙权攻打。他们把你配到那里去,也有借刀杀人的意思,想借着孙权之刀,要了你的小命。” 刘琦气得脸呈青紫之色,怒道:“他妈……蔡瑁真不是东西!”顿了顿,问道:“如今该当如何是好?”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哭!” 刘琦奇道:“哭?” 庞统道:“对的,你回城去见刘荆州,哭求令尊收回成命。” 刘琦道:“父亲已决定的事,怕是不会轻易改变,这样做有用么?” 贾仁禄道:“你就说你一去江夏便很难再见到他了,然后啥也别说了就哭,哭得眼泪哗哗地,令尊一感动,说不定就收回成命了。再者你也可表现的很孱弱,说江夏是地近东吴,是个重镇,你文才武功一无是处,怕有负重望。万一丢了城池,那不就贻笑大方了么,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儿戏不得。令尊想想你素来的言行,也怕江夏毁在你手上,许就不让你去了,然后你就荐人自代。” 刘琦道:“荐人自代……荐谁?” 贾仁禄道:“蔡瑁。” 刘琦大吃一惊,道:“蔡瑁!” 庞统笑了一笑,对贾仁禄说道:“你也太鬼了。” 刘琦莫明其妙,瞧向贾仁禄,盼他解答。贾仁禄道:“蔡瑁荐你,你便荐他。这样一来可显得你大度,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二来也可把这个皮球踢还给他。蔡氏的奸谋都要通过他来执行,他如何能够离开襄阳,到时一定会找出各种借口来推辞。你不去还可说是有自知之明,怕坏了你父亲的基业。他文武全才,不去可就说不过去了。令尊又不是傻子,当然便能看出这里面的门道的。” 刘琦点了点头,道:“我不去,蔡瑁也不去,江夏不就无人防守了么?” 贾仁禄道:“江夏可是个肥缺,说什么也不便宜给蔡瑁的,还是要拿到自己手里。” 刘琦道:“可我不去当太守,如何能拿到江夏?” 贾仁禄指着黄忠,笑道:“公子手下有这么一个猛将还怕什么?” 刘琦回头瞧向黄忠,眉开眼笑,道:“对的,对的。那我何必荐蔡瑁,直接荐黄老将军不就得了。”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那样你老子就会怀疑你图谋不轨了,也很容易给蔡氏抓到话柄。你当然还是要荐蔡瑁,这样蔡氏还能说什么,只好打落门牙往肚里咽了。至于黄将军如何当上江夏太守,这就要好好筹划了,你最好不要亲自出面去说……” 庞统微微一笑,道:“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保管汉升当上江夏太守。” 贾仁禄笑道:“哈哈,有士元在我还瞎操什么心啊,真是白白浪费脑细胞了。”顿了顿,又道:“时候不早了,公子去游说令尊,老子也该闪人了。” 刘琦惊悉了蔡瑁的阴谋,怕自己小命不保,也就不再挽留贾仁禄了。当下二人拱手作别,刘琦带着庞统、黄忠二人,策马回城。 贾仁禄、赵云二人拨马向西南而行,走入茫茫群山,于林间小路中穿行,迤逦向巴东而去。 赵云道:“黄汉升年介六旬仍能手开硬弓,百步穿杨,的确老当益壮,没想到荆襄还有此等人物。” 贾仁禄心道:“他可是和你齐名的人物,同为刘备手下五虎上将,本事能差到哪里去。不过如今他归了刘琦,刘备手下五虎将的名头,怕是要改了。我认为张郃、庞德都比黄忠厉害,这五虎上将估计要叫‘关、张、赵、马、张’或是‘关、张、赵、马、庞’了,哈哈!”说道:“刘琦手里有了这几个能人,这条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赵云道:“那日文远、徐氏、刘琦他们立劝士元,军师却一言不,不知何意?” 贾仁禄环顾左右,见此地是山僻小路,绝无行人,略感放心,道:“还不是想要荆州呗。” 赵云莫明其妙,问道:“拉拢凤雏和得到荆州有什么关系?” 贾仁禄道:“刘琦若没人扶助必死,他死了荆州不是属曹操,就是属孙权,总之没有主公什么事。如今我给刘琦拉到强援,再教他求存之道,保住他这条小命。他接掌荆襄之时,便会感激老子的恩德。到那时他不投主公,又投谁去?他手下这些文武,到时还不都是使君的么?” 赵云深服其论,点了点头,催马赶路。不一日,二人已近江州,这里已是刘备地盘,不怕泄露形踪,贾仁禄、赵云早已去了面具。这日正行间,迎面驰来一小队骑兵,赵云催马上前,同骑兵队长说了几句话。那骑兵队长一声号令,众骑兵一齐跃下马来,拜伏于地。贾仁禄挥了挥手,道:“不必多礼。”心道:“下次别磕头了,给钱就行,一人五百文,老子也能笔小财……”那队长率着骑兵当先开路。铁蹄铮铮,向大道上驰去。贾仁禄出了江州之后,一路之上竟是单身逃难,孤形止影。如入土之龟,缩头缩尾。如今复返江州,浩浩荡荡,前呼后拥,如出岗之凤,翱翔千仞,真可谓是此一时彼一时也。 第二百六十一章 借兵南蛮 将近午时,一行人离江州城约有三十里之遥,迎面尘头大起,成千名骑兵列队驰来,数面白色大旗迎风招展,其上都镶着一个黑色大字:“刘” 贾仁禄叫道:“主公亲自出迎了。” 赵云点了点头,滚鞍下马,让在道旁。贾仁禄心中骂道:“古代的狗屁规矩就是多。”也下了马,牵马闪到一旁。 片刻间对面骑兵驰近,刘备骑着一匹大白马迎面奔来。到得近前,下了马,握住贾仁禄的双手,望着他,也不说话,两行热泪滚滚而下。隔了半晌,说道:“若非姜冏,我便见不到你了。” 贾仁禄热泪盈眶,道:“主公切莫悲伤,如今不是轻弹泪珠之时。” 刘备正色道:“正是。听说你才刚到南阳,便又被我召了回来。唉,没让你合家团聚,我实在过意不去。” 贾仁禄道:“主公快别这么说,我听闻噩耗本就想来了。” 刘备心中感激,拍了拍他的肩头,跟着从腰间解下长剑,将剑一横,递了上去,道:“此剑是姜冏遗物,听闻是仁禄之物。姜冏临终时曾言道要将此剑交到你手上,如今我亲自把它交给你,也算是不负所托了。”说到此泪珠又滚了下来。 贾仁禄低头一看,那剑正是那柄来之莫明的湛泸宝剑。回想起当年在梓潼客栈之中指腹为婚,赠剑定亲之事。心头一酸,泪珠滚滚而下,摇了摇头,哽咽道:“这剑是当年指腹为婚之时我的文定之礼。如今我家那口子生得正是女儿,姜冏夫人生的得是公子,正好成婚,这剑我不能要。” 刘备道:“哦,指腹为婚?” 贾仁禄便将当日指腹为婚之事向刘备细细说了。指腹为婚在当时甚是平常,刘备也不以为异,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既是文定之礼,便当归于姜家。不过姜冏临终时曾有遗言……” 贾仁禄连连摇头,道:“这剑我说什么也不能要,还是差人送到长安交给姜维吧。”心道:“红粉配佳人,宝剑赠英雄。这湛泸剑在老子手上屁用没有,给姜大大才能挥作用。” 刘备哑然失笑,道:“姜维如今方才两岁,要剑来何用?”顿了顿,又道:“这可是古剑湛泸,甚是贵重。若是差人送到长安,千里迢迢,极易失窃。这样吧,先放在你这里,由你暂且保管。待姜伯约长大了,同令爱千金成婚之时,你再交到他手上,岂不是好?” 贾仁禄点头道:“就依主公。”接过长剑,佩于腰间。 刘备捋了捋长须,道:“到那时若我还在世的话,一定亲自为他们主婚,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贾仁禄忙拍马屁道:“主公千秋万岁,我重孙子的婚礼还要有劳主公亲自主持呢。” 刘备大意失荆州,损兵折将,近来连连自责,心情颇为郁闷。此时听闻贾仁禄马屁,不禁心情愉悦,道:“哈哈,自古以为哪有人能活到一万岁,能过百龄已属罕见了。再者万岁只有皇上才能用,我怎敢当,仁禄失言了。”话虽如此说,嘴角还是露出微笑,显然十分高兴。 贾仁禄心道:“你老人家就是皇帝,老子只不过是提早叫了而已。” 众人上了马,刘备与贾仁禄并骑入城,众文武紧随其后,同至太守府中。 刘备道:“前次大败折了威风,如今该当如何,还请诸位教我。” 张飞抢先出班,道:“那个张任胆敢设伏害人,真是不知死活。这次不劳大哥出马,只要给我五千兵马,定将张任那厮的人头献于帐下!” 刘备对他的大言不惭已习以为常了,不再生气,微微一笑,挥手令他退下,问道:“诸位还有何高见?” 徐庶道:“如今新遭丧败,士气沮丧,元气未复,不宜出兵,还是等到来年再作打算。”此言一出,便有不少文武附和。张飞一听没战可打,气就不打一处来,攥起铁拳,当时便要作。却见刘备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忙又坐好,咬牙切齿,瞪圆双眼,盯着徐庶,心里大骂他的祖宗十八代。 贾仁禄问道:“上次出的五万兵都是何方人马?” 刘备道:“均是从巴、巴东、涪陵这三郡征集而来。” 贾仁禄又问:“如今还有多少兵马?” 刘备道:“三万余人。” 贾仁禄道:“张任手下有多少兵?” 刘备道:“张任屡次大败已剩二万余人。不过雒县地形复杂,易守难攻,一时之间倒也难以攻取。” 贾仁禄沉吟半晌,道:“姜冏是我的救命恩人,他的仇如何能等到明年再报,我决定还是应当出兵再攻雒县。” 张飞叫道:“太好了,你这话真是说到俺老张心里去了。” 徐庶道:“仁禄,如今锐气已挫,不宜再进。”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单只现在这三万兵马,当然不宜再进,咱们可以请援兵嘛。” 徐庶道:“如今关中虽已安定,兵粮充足。但关山重重,中间又有张鲁为梗,一时间怕是难以到达。” 贾仁禄道:“不用动用关中一兵一卒,我顷刻间便能召来十万精兵!” 此言一出,众文武一片哗然,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最后同时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贾仁禄疯了。有的同贾仁禄关系不是很容洽的文武,料想他已病入膏肓,心里盘算者如何为他办丧事了。 刘备道:“军中无戏言,仁禄可要三思啊。” 徐庶沉吟道:“当时凑这五万军马,着实费了些力气。三郡都已被抽空,实已无法再征出一兵一卒了,如何能……”说到此,精芒一闪,一脸兴奋道:“对的,是有精兵十万!我怎么没想到!” 刘备一头雾水,轻敲额头,道:“三郡已不能再征募兵士,再征就要激起民变了,哪来的十万精兵。”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南中群蛮!”心道:“老子当初之所以不杀孟获,就是为了等今天。” 刘备一拍脑门,道:“对的,那里酋豪众多,不下数十,大者万余,小者数千。若是全聚到一起何止十万之数。可有道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南中虽经仁禄绥靖,百蛮毕服。但他们久居化外,难以驾驭,因此这次征兵之时,我们并没有征集南中之兵。” 贾仁禄道:“那些蛮人耻于以汉人同伍,是很难驾驭,能不用最好不用。不过如今也是没有办法了,说不得也只好用一次了。” 刘备沉吟良久,道:“也好,就这么办吧。仁禄已去过南中一次,九死一生,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去冒险了。有谁愿意去南中联络诸部的?”众人均知南中之人久在化外,虽说对贾仁禄死心塌地的心服,但是骨子仍是极其痛恨汉人。自己前去,若是一句话说得不对,拍马屁拍到马脚上,触怒了那些蛮人,说不定便会被把去喂老蛇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闻言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面有惧色,纷纷摇头,显然没有人愿意做这出头之鸟。 贾仁禄环顾左右,也知他们心里怎么想的,道:“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 刘备眼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长叹一声,道:“就这……” 徐庶微微一笑,道:“纠集兵马这类的小事,如何要劳动仁禄亲往,我荐一人可当此任。” 刘备道:“哦,是谁?” 徐庶道:“德昂便可。” 刘备一拍脑门,道:“若非元直提醒,我倒忘了。他正在南中,办这件事正合适。” 贾仁禄接口道:“可差人去长安请祝融前来,她本就是南中酋豪,由她前往南中更加事半功倍。” 刘备见兵员有了着落,心情转佳,愁眉舒展,脸上露出笑容,道:“好就这么办吧。” 议事已毕,贾仁禄回转自己位于江州的府邸,便来到马厩看他的爱马卢柴棒。原来他离开江州之时,曾想到还会再回来,卢柴棒运来运去,大是麻烦,便没有带上,留在府中,由彭允照看。 贾仁禄对这个白毛男很不放心,生怕他将卢柴棒喂得和他一样营养不良,黑马变成白马,那可就糟了,是以一回来哪也不去,先奔马厩。来到马厩,但见厩中空空如也,卢柴棒已不知去向,不禁大为光火,气极败坏的问正在边上打扫马厩的仆役道:“老子的爱马哪去了?被人偷了?” 那仆役道:“彭管家十分爱护老爷的坐骑,他听人说这马要多多跑动才能长得越健壮,便每日一大早便出去跑马了。他不知老爷今天会来,便照例出去跑马了,还没回来。” 贾仁禄抬头瞧瞧天空,道:“不是吧都啥时候了,就算是绕地球跑一圈也该回来了。” 那仆役道:“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 贾仁禄颇为郁闷,一摆手道:“好了,你忙吧。”拂袖而去。 江州这所府邸不过贾仁禄的临时居所,各色陈设自是远不如他在长安的狗窝,婢仆也少得可怜,原先还有梅、兰二花服侍,如今她们也已到了长安。鄀大的一座宅邸,却没有多少人居住,显得十分的冷清。贾仁禄本就喜爱生热闹,进得屋来,见没得搞七搞八,顿觉索然无味。便欲到刘泽屋中,和他聊聊天,顺带一近刘玉秀香泽,惹得莺啼燕叱,以打无聊时光。 甫出屋门,正欲向东行去,忽听得蹄声隐隐,夹杂着男女嬉笑之声,自大门外直响进来。那蹄声贾仁禄便是在梦中也不会听错,正是爱马卢柴棒的声音。他忙提步急奔,来到大门处一看,只见一青年男子满头白,牵着卢柴棒,缓步入内,边走边同边上一位容貌秀美的女子谈笑,正是彭允、刘玉秀二人。 彭允一见贾仁禄,侧头瞧了瞧刘玉秀,脸上微微一红,道:“老……老爷,你来了。” 刘玉秀红云扑面,双颊好似火烧,侧过头去,嘴凑到他的耳边悄声说道:“你……你快跟老爷说说。” 彭允脸上又是一红,点了点头,刚欲说话,却听贾仁禄说道:“出去做什么了?” 彭允嗫嚅道:“骝……骝马。” 贾仁禄瞧着他们俩,似笑非笑地道:“真是去骝马?” 彭允点了点头,跟着又摇了摇头,羞得满脸通红,默然无语。贾仁禄侧头看了看卢柴棒,长叹一声,道:“唉,这马怎么给你整成这样了?” 彭允汗水涔涔而下,忙跪伏于地,道:“老爷这马小人一直用心喂养,不敢怠慢。” 贾仁禄道:“老子这马本来叫卢柴棒,现在越来越壮实了,岂不是名不符实了?哈哈!” 彭允这才知道贾仁禄在和他开玩笑,舒了口气,嘿嘿地笑了两声。贾仁禄摆了摆手,道:“好了,老子知道生了什么屁事了,你们两个下去吧。姜冏方才物故,老子没心情搞七搞八。等到老子为姜冏报了仇,再来为你们操办婚礼大典吧。”心道:“这白毛男还真有一手,借着出城跑马的良机,把刘玉秀给泡到手了。刘玉秀居然不嫌他满头白毛,这眼光也着实有些问题。” 彭允忙拜伏在地,道:“多谢老爷成全!” 刘玉秀脸上一红,道:“我出来的久了,爷爷一定很挂念,我也该回去了。”说完便转过身去,掩面急走,霎时不见。 贾仁禄扶起彭允,在他的胸口上捶了一拳,道:“好小子,这马喂得不错,妞也给你泡到手了,你还真是两不耽误啊。” 彭允无言以对,唯有傻笑。 此后彭允依旧借着跑马之名,带着刘玉秀游山玩水。贾仁禄见如此一辆名贵跑车,被他开将出去泡马子,着实有些肉疼,便考虑适当向他收取一定的租金,以便自己也能跟着笔小财。 这日未时,彭允仍不在府中。贾仁禄用罢午饭,独自一人坐在屋里看春宫图,正意乱情迷之际,忽听得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自大门外响了进来,过不多时已到了门外。只听一位女子喝道:“贾福,你到了南阳也不回家一趟,诸位夫人很是生气,后果很是严重。特差我前来问罪,你还不快给我死出来!”说话之人正是祝融。 贾仁禄打了个寒噤,心道:“这下死定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姊弟重逢 正胡思乱想间,只听砰地一声,屋门被祝融踹开。飕地一声,一柄飞刀激射而出,自贾仁禄的耳畔擦过,**身后板壁之中,直至没柄。 贾仁禄吓得面如土色,双膝一软,跪了下去,道:“祝融大大,饶命啊。” 祝融格格娇笑,道:“呵呵,看你以后再敢过家门而不入。” 贾仁禄乱摇其头,道:“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下次一定先回家,向老婆大人请示审核,等众位老婆大人合议一番,批准通过之后,我再出来。” 祝融笑道:“看你这么老实的份上,饶了你了,起来吧。” 贾仁禄舒了一口气,伸手一摸额头,低头一看,手上汗珠莹然,心道:“这婆娘的飞刀越来越怕人了,早晚会给她吓死。”站起身来,道:“你收到了老子的家书了?” 祝融点头道:“对的,那叫什么家书啊,上面的字和蚯蚓似的,弯弯曲曲的。若不是甄姐姐学识渊博,险些没人能看得懂。” 贾仁禄尴尬地道:“家书嘛就有些肉麻话要说,哪能找人代笔。又不是传世之作,只要有人看得懂便成,写那么好做什么。” 祝融娇笑不矣,花枝乱颤。过了半晌,回头对立于身后的诸位婢女,道:“你们下去吧,将这宅子的里里外外都好好的收拾收拾。”她原也是南中一酋豪,说话之间至也有一股威严。 红袖应道:“是。”领着一众婢女转身退下。 过不多时,梅花、兰花走进屋来,献上香茗,转身退下。贾仁禄端起茶碗抿了一口道:“家里都还好吧。” 祝融点头道:“嗯,都好,就是想你得紧。” 贾仁禄望向庭外天空,长叹一声,出神半晌,道:“这次怎么就你一个,她们没有跟来?” 祝融道:“她们都在照顾你那宝贝女儿,说这个娃娃比你这个臭爹好多了。” 贾仁禄苦笑了笑,道:“难为她们了。”顿了顿,又道:“姜冏之子姜维,你们有没有好好照料?” 祝融道:“姜冏之事我也听说了,真的很可怜。你放心吧,貂婵姐姐亲自关照他们,一应器物都是最好的。” 贾仁禄道:“那指腹为婚的事,曹静那小妮子知道了吗?” 祝融点头道:“知道了,她生了两个晚上的闷气,说你这个臭爹居然胡乱定亲,一点也不讲求门当户对,她不同意。” 贾仁禄拍了拍胸口,道:“还好老子没去,不然一定会给打死的。”心道:“妇道人家就是头长见识短,她哪里知道姜大大后来的门户有多大。”一拍桌案,震得茶碗乒乓乱响,喝道:“反了她了,这家老子说的算!” 祝融瞧着他,似笑非笑,道:“呵呵,你说的算?” 贾仁禄老脸一红,道:“当然,不过这博采众长,听取各方面意见也是必要的……” 祝融道:“瞧你那胆小怕事的样,我们都劝过了,曹姐姐已经不生气了。” 贾仁禄环顾左右,压低声音道:“你知道不知道我是千余年后的人?”心想祝融一去长安,他那几个婆娘一定会将那个天大的秘密喷将出来的。 祝融点了点头,道:“她们都跟我说过了。” 贾仁禄道:“这个姜维前途不可限量,到时封侯拜相亦未可知。不可拘泥于一时的门户,就把人给看扁了,你们可要好好的照顾他。” 祝融道:“甄姐姐果然没有说错,她说你看人的眼光从没错过,姜维这娃娃将来一定有大出息。” 贾仁禄道:“这小妮子有点见识,是这样的。”顿了顿,又道:“如今使君兵力不济,需要南中诸部支持,这次可就看你的了。” 祝融扭过头去,撅起小嘴,嗔道:“你在信上说因想我而茶饭不思,形容削瘦,看看待死。我心急如焚,这才从长安赶了过来,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回事,哼,大骗子!”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老子最近当然天天想你了,瞧老子都皮包骨了,还不叫形容削瘦啊……” 说到这里,忽听呛啷一声响,跟着便是啊地一声惊呼。贾仁禄听那惊呼是红袖所,叫声中充满了又惊又喜之意,不明所以,刚欲申斥,只听得红袖叫道:“弟弟!” 贾仁禄自言自语道:“弟弟?她的弟弟怎么跑到老子府里来了?这是怎么回事?”迈步奔了出去,来至庭院之中,向大门外一张,只见彭允刚跑马回来,左手牵着卢柴棒右手挽着刘玉秀的小手。红袖立于二人对面丈许处,娇躯轻颤。三人中间有一大滩水渍,一只铜盆倒扣在地上,显然最先地一声呛啷之声便是铜盆掉地时所。 彭允表情错愕,眼神复杂难明,难以置信的上下打量红袖半晌,颤声道:“姐姐,你……你还没死!”冲上前去,张开双臂一把将她抱住,眼光又在她的脸上扫了几扫,喜道:“真的是你,姐姐,你没死,真是太好了。”眼中珠泪莹然。 红袖恍若不闻,出神半晌,抚摸着他的头,柔声问道:“你的头怎么都白了?”眼圈一红,泪珠滚滚而下。 贾仁禄猛然间想起那日在密林之中听得彭允叙述身世,曾言道他有一个姐姐,不堪受辱,舍命逃跑,途中不慎掉崖摔死了。没想到他姐姐竟然就是红袖,可见地球真的很小,人生何处不相逢。 忽听身后脚步声响,贾仁禄回过头来一看,只见祝融面带戚容,热泪盈眶,显是为姐弟重逢的动人情景所感。祝融走上前来,问道:“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贾仁禄便将彭允的身世细细说出,祝融听得怔怔出神,面有怒色。 彭允眼见红袖素手不住在自己头顶上摩挲,终于相信了这并非一场春梦,这一喜尤其如颠如狂。他全身抖,道:“姐姐被人强抢。我当时认定这事均为李二所为,便去找李二理论,哪知一时失手,竟将他给打死了。我害怕官府缉拿,便躲于深山之中,终日苦思杀死庞老贼之策,竟将头给愁白了!唉!” 红袖泣道:“可苦你了。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彭允道:“那日老爷避难于深山之中,正巧遇到了我。我便追随老爷,跟他到了江州城中。”顿了顿,问道:“姐姐,你不是掉下悬崖了么,怎么竟到了这里?” 红袖道:“说来也巧,那崖下竟是一个很大的湖泊,我跌进湖里,只是晕了过去,被一歌舞姬团所救。我那时认为你已给李二迫害致死,便绝了回去的念头,在歌舞姬团里呆了下来,成了一名舞姬。其后我被刘璋买了去,老爷解成都之围时,刘璋褒奖老爷之功,便将我送给他了。” 彭允道:“这一定是上天安排的。我们都在老爷手下,这才能够重会,否则人海茫茫又上哪找去?” 红袖点头道:“定是这样的,可能上天不忍我们姐弟天各一方,这才有此安排。” 刘玉秀见姐弟俩抱头痛哭,心中酸楚,便走上前来,劝道:“你们姐弟重逢,应该高兴才是。” 红袖上下打量刘玉秀一番,瞧向彭允,眉开眼笑,问道:“这位姑娘是?” 彭允瞧了瞧刘玉秀,有些不好意思,嗫嚅道:“这位姑娘叫刘玉秀,是我的心上人,老爷已同意我们……我们的婚事了。” 红袖转过身来,跪伏于地,道:“老爷,你对我们的姐弟的大恩大德,我们今生今世都无法报答。来世定当为牛为马,再来服侍老爷。” 贾仁禄忙将她扶起,道:“能看到你们姐弟重聚,我就很高兴了。我对你们又哪有什么恩了,只不过是狗屎运好些,分别遇到你们姐弟俩罢了。其实我还要感谢你们两个,你们都曾助我逃脱大难,而我却从未好好的补报过,真***忘恩负义!在我手下当个奴才太委屈你们了,你们先在这里委屈一阵吧,等我克了巴西,一定为你们主持公道,还你们田宅,将庞羲大卸八块。” 彭允、红袖互视一眼,心意相通,并肩站好,跪了下去,拜了三拜,道:“多谢老爷。”他们心里同时想到,若是贾仁禄真能为他主持公道,那这一生他们便哪也不去了,就在贾府为奴为婢侍候他一辈子。至于下辈子还能不能接着侍候,那就要听从老天爷的安排,他们也是无能为力了。 贾仁禄灵光一闪,双眸精光暴亮,道:“***,摆宴!一来为一众娘子军接风洗尘,二来庆祝彭允、红袖姐弟团圆。三来机会难得,他们姐弟的沉冤能不能得雪,就看今朝了。今天除了老子之外,不喝得趴到地上,都别回去!” 祝融拉着他的耳朵,道:“为什么是除了你之外?” 贾仁禄老脸一红,道:“我酒精过敏,一喝酒就全身起红斑,你就饶了我吧。” 祝融在他的面颊上狠狠地扭了一记,道:“你呀,就会胡说八道。今天你要不喝得趴到地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贾仁禄心道:“得,这回死定了。” 当晚贾府大开筵席。贾仁禄亲自出马,将刘备、徐庶、赵云等一干文武都请了来。众人听闻请客原因只不过是为了庆祝两个仆役姐弟重逢,本不愿去。但知他惯于小题大做,又觉得不去对不起那满案酒肉,便欣然前往,开怀痛饮。 彭允、红袖身份微贱,当此隆重场合,本没有资格与宴,因他们是此次宴会的主角,这才网开一面,屈于末席。席间贾仁禄瞥见刘备眉目舒展,颇为高兴。便让二人当着刘备的面,现身说法,倾述已冤。自己则嫌他们说的过于平淡,不能引起共鸣,时不时插上两句,添点佐料,有点助他们告御状的味道。 众人听着红袖语带哭音,如泣如诉,感同身受,心中本就凄苦万状。又见彭允年纪轻轻便已白苍苍,无不愤概,破口大骂庞羲。张飞本就是个火暴脾气,十余觥酒下肚之后,更是连北都找不到了。窜将出来,便向刘备讨令要踏平巴西,将庞羲揪出来,生吞活剥。刘备其时虽也灌了不少马尿,却仍保持着三分清醒,知道何谓轻重缓急,当场便将这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提案给否决了。恼得张飞咬牙切齿,却又不敢作,只得大口大口的灌着美酒,没口子的问候庞羲的祖宗,心里稍觉痛快。 这场酒宴直闹到半夜,果然人人都趴到了地上。贾仁禄被祝融胁迫灌了几爵酒,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连自己怎么到的屋里的都不知道了。 次日他迷迷糊糊地清醒过来,探头向窗外张去,现已是日上三竿,摸了摸昏沉沉的脑瓜,正欲起身。一位少女托着一只托盘,走到床边,正是梅花。两年不见,只见佳人芙蓉作面,秋水为神,出落了十分标致了。梅花走到近前,说道:“老爷醒了,喝碗参汤吧。” 贾仁禄端起茶碗来,咕嘟咕嘟得喝个精光,叹道:“唉,时光匆匆,白驹过隙,转眼间你都长这么大了,老子却老了……”脑海中想像着自己变成老黑脸的模样,心中凄苦,语音中充满了愁怅。 梅花道:“老爷才没有老了,你还和从前一样的难看,一点也看不出老来。” 贾仁禄心中郁闷,道:“嘟,有你这么说话的么。”顿了顿,又道:“祝融呢?” 梅花道:“夫人一大早便起程去南中了。” 贾仁禄道:“怎么不叫醒我,也好让我送她一程。” 梅花道:“她怕吵醒老爷,是以让我们不得惊动,悄悄上路了。” 贾仁禄喟然长叹,道:“都是马尿惹得祸!老子本来就不想喝,是她硬要我喝,结果喝得人事不知,唉……对了,主公他们昨晚好象个个都喝得人事不知,城中宵禁,他们应该回不去了,现在都在哪里?” 梅花道:“府中房舍众多,尽住得下,红袖已安排他们分住各间客房了。” 贾仁禄点头道:“这就好。” 便在这时,兰花走了进来,同梅花一起服侍贾仁禄穿衣着鞋、梳头洗脸。贾仁禄立在那里不言不动,看着两个长得一般俊俏的孪生姐妹细心服侍,心中大乐,浑然不知身在何处。 正在得意忘形之时,忽听刘备说道:“你倒挺会过日子的,家里的丫环一个赛一个的漂亮。”脚步声响起,刘备走进屋来。梅、兰二婢其时方为贾仁禄换好衣衫,朝刘备行了一礼,退了出去。刘备目不转睛地注视二婢,过了良久,方才转过头来,瞧向贾仁禄。 贾仁禄老脸一红,道:“嘿嘿,都是些黄脸婆,那能和主公手下的婢女相提并论。” 刘备哈哈一笑,道:“你呀。”顿了顿,又道:“你小子是够鬼的,昨天怕不只是请我们来吃吃喝喝这么简单吧。” 贾仁禄道:“主公圣明烛照,什么都瞒不过您。” 刘备捋了捋胡须,道:“你少拍马屁。没想到这巴西太守居然如此可恶。不过,如今当务之急是攻破雒县进取成都。这庞羲就只能先放一放了。再者……”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副绢书来,道:“这事也凑巧,我方收到庞羲来书,你便请我来赴宴了。书信我正好带着,你也看看吧。”说着将信递了上去。 第二百六十三章 孟达到访 贾仁禄展开信来,低头一瞧。见那信果然是庞羲写给刘备的书信,信中文辞卑躬屈膝,极尽谦抑,自骂过去依附刘璋,一切所作所为均是不得已而为之,实是万恶不赦,声称自今而后,定当痛改前非,务恳刘备宽宏大量,既往不咎,收录为下属,俾为攻打刘璋的马前先行。 贾仁禄匆匆览毕,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他……这个庞羲也忒不是东西了,他一句痛改前非,就把以前的罪过给抹得一干二净了,天下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刘备长眉一轩,道:“巴西地远山险,极难攻取。如今庞羲来投那就是天赐良机,我刚同元直商量过,他也认为不宜在此时清算庞羲的罪恶。” 贾仁禄望向庭院,见红袖正朝这里走来,忙将书信藏于袖中,问道:“有什么事吗?” 红袖道:“子龙他们都告辞回府了,让我来同老爷说一声。” 贾仁禄见她俏脸红扑扑地,颇为兴奋,显是因昨日与弟弟重会,又兼告状成功,以为大仇得报,心情高兴。不禁心下恻然,摆了摆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红袖见他愁眉紧锁,微感奇怪,但见刘备在旁,不敢多问,应道:“是!”转身退下。 贾仁禄望着她背影,叹了口气,道:“可这庞羲作恶多端,在巴西民怨极大。若是主公既往不咎,收为属下。此例一开,天下宵小便会认为只要改投门户,便可免罪脱祸,从头再来。必当纷纷效尤,这世道不就乱套了么。” 刘备捋了捋须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可现如今我军新遭丧败,不应再树强敌,对庞羲只能安抚。此事若处理不当,庞羲大怒来攻,我军腹背受敌,处境就更加不妙了。” 贾仁禄低头沉吟半晌,道:“唉,我是一时意气用事了,看来也只能允了庞羲投降了。” 刘备拍拍他的肩头,道:“现今也只能如此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既打算痛改前非,我们便不该再多加追究了。” 贾仁禄心道:“娘的,白白得到一个郡,你当然乐得屁颠屁颠了。至于他侵夺良田,残害良民,逼良为娼这点小小罪过,相较献城之功,便不值一提,可以忽略不计了,你哪会放在心上?”说道:“哼,我就不信他会痛改前非,他一定还会再为非作歹。那时主公再办他,他可就没话可说了吧。” 刘备点头道:“嗯,元直也是这个意思。那时他若再作恶,我们便可以新帐老帐一起和他好好算算了。”顿了顿,道:“不过彭允姐弟二人也很是可怜,这样我亲自写一封书信委婉的告知庞羲,让他将侵夺的田宅,还与姐弟二人。我想这个要求庞羲还是会听的。” 贾仁禄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来回走着,沉思良久,又道:“刚才那封书信的语气极其谦抑,不像是庞羲在我们打败仗之后写的。川中路险难行,我想这封信应该是在主公连连大胜,庞羲怕您老人家攻下雒县时来找他的麻烦,吓得尿裤子的时候写的。如今想来庞羲已经知道了主公大败的消息了,此时他心里怎么想的,我就不知道了,是以最好不要派遣使者同庞羲接洽,以免被他扣压。” 刘备缓缓点头道:“言之有理,本来我还想派邓伯苗前往巴西招降庞羲,经你这么一提醒,此议作罢,等克了雒县再说吧。” 贾仁禄道:“像庞羲这种两面三刀的小人,还是不能不防的。就怕他见我军形势不利,将这封信换个名字,原样寄给刘璋,到时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那可就遭了。” 刘备眉关紧锁,面有忧色,道:“的确不能不防,这事便在明日议事之时与众文武一块商议吧。” 贾仁禄道:“祝融已去南中了,有她和德昂二人,这兵准能借来。有了蛮人相助,我军声势大振,诛杀张任指日可待,姜冏在天有灵,也足以安慰了。”说到此语调转悲,黯然神伤。 刘备点了点头,道:“我同张任交锋过几次,现此人武勇出众,甚是喜欢。人才难得,张任能不杀最好还是不杀吧。” 贾仁禄心道:“能拉的人老子当然会为你拉了。像甘宁、张郃、庞德这些人原本都不在你帐下趴着的。老子费尽心神,搞七搞八,生拉硬拽,硬生生的给你拽了来。这可张任对刘璋忠心耿耿,心如铁石。要想拉他,那是老鼠拉乌龟没有下嘴的地方。殊不知齐田横有死士五百人,刘璋虽说做人不咋地,人缘极差,但他好歹是一方诸侯,总也有两三个铁杆粉丝吧。这张任就是其中最铁杆的一个,这种人就和关公一样,那是根本不会投降的。留着他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杀了他给姜冏报仇。”说道:“主公说的是。” 刘备笑道:“如今尚未攻下雒县,谈这些都为时尚早,呵呵。就这样吧,昨晚酒喝得太多了,头到现在还有些晕晕的。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贾仁禄忙行了一礼,便欲送他出门。刘备一拂袖,道:“咱们之间就不要搞这套了,我看你也宿酒未消,好好休息吧,我走了。”说完飘然而出。 贾仁禄袖出那信,怔怔出神,一时不知该如何同红袖、彭允二人去说。思过片刻,心烦意乱,信步而出,在庭院中随意闲逛,时而随手摘下两三片树叶,捏在手里,来回揉搓。不知不觉间,又来到马厩,却见爱马仙踪难觅,想来彭允又借着跑马之名,骑将出去泡妹去了。 悄立马厩良久,瞧着空空地食槽良久,出了一会神。隔了半晌,将双手反在背后,仰望天空,唉地一声长叹,叹息之中满是悲凉之意。长声叹道:“天下不如意事,十常居七八。” 忽听身后一女子说道:“老爷,你怎么了?”正是红袖。 贾仁禄转过身来,从袖中取出那封信,递给她,道:“你自己看看吧。” 红袖莫明其妙,接了过来,未览及半,泪水便涔涔而下。待到浏览已毕,已是泪流满面。泪水一滴滴地滴在了帛书上,霎时间那封信上泪渍斑斑,字迹模糊。红袖出了一会神,哽咽道:“这么说这仇是不能报了?” 贾仁禄点头,道:“庞羲知道自己作恶多端,早晚不得好死。便傍了主公这棵大树,他抢在头里,主公也不好为难他。”顿了顿,道:“主公会亲自写信让他还你们田宅,我想你们过几日便能回到故居,重新去当黄世仁了。至于大仇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们还年轻……唉。” 红袖泣道:“我知道了。”说完将书信塞回他的手里,泪珠扑簌簌的落了下去,回过头去,掩面急走。行不数步,忽然一男子迎面而来,砰地一声,两人撞了个满怀。红袖啊地一声,仰天便倒,那男子忙伸出手来,将其扶住,定盯一看,微微一怔,道:“对不……起。” 红袖俏脸一红,正欲将他的大手推开。抬头向那男子瞧去,登时呆了,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 贾仁禄走了过来,见那人正是孟达,虽说自己很讨厌这个家伙,但来者是客,总不能过于怠慢,便对红袖喝道:“怎么这么毛手毛脚的,还不快下去。”心中却道:“撞得好,老子早就看这小子不顺眼了。” 红袖脸上一红,向孟达瞥了一眼,应道:“是。”迈步便走。 贾仁禄道:“子敬来此有何要事?” 孟达回过头去,痴痴地瞧着红袖的背影,闻言心中一震,回过头来,道:“也没什么大事,军师来了这么久了,我还没到府上拜访,聆听教益,实在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子敬太客气了,我大草包一个,能有什么教益。这里不是说话所在,且到前厅奉茶。”说完便头前引路。 二人边走边说,孟达道:“刚才那女子是府上的婢……婢女?” 贾仁禄点头,道:“她叫红袖,在成都时刘璋送与我的。怎么子敬识得此女?” 孟达眼珠一转,摇了摇头,道:“不识得。只是见她慌慌张张,好似生什么事了,因此问问。” 贾仁禄道:“她遇到些不开心的事情,才会如此慌乱,还请子敬别见怪。” 说话间,二人来到前厅,分宾主坐好。梅、兰二婢奉上香茗。孟达正襟危坐,莫敢直视,温文有礼。贾仁禄没想到他居然有柳下惠的潜质,暗暗称奇。眼见梅花在他面前似有意似无意的施展色诱术,也就不敢乱流口水,摆出一正人君子的样子,身子坐的笔直,目不斜视,端的具有孔老夫子三分神髓。 二婢退后,贾仁禄问道:“子敬最近都在哪财啊,怎么没见到你?” 孟达道:“主公委我为巴郡太守,我就在江州,只因官卑职小,不能上殿议事,是以军师没有见到。” 贾仁禄心道:“这么快就做到巴郡太守了,你居然还嫌官卑职小,真他妈不是个东西。”说道:“唉,孟达在本城为官,我居然还不知道。唉,昨天请同僚乐乐的时候,也没请到你,真是罪过。这样吧,今天我再摆一桌,当是赔罪了,子敬可要赏光啊。” 孟达道:“军师太客气了。” 贾仁禄道:“哪里。我常听孝直提到你,说你文武全才,怀抱济世匡民之术。这样的能人,我能请你吃顿饭,那是我的荣幸,还请子敬不要推却才是。” 孟达听他言语谦和,又称赞自己学问,十分的受用,道:“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贾仁禄轻击三掌,梅花走了进来,道:“老爷有什么吩咐。” 贾仁禄道:“今晚子敬要在咱家吃饭,你去告诉厨房里的那伙子,叫他们多准备几个好菜,整席满汉全席,别把平时糊弄老子那套搬上来。” 梅花忍住笑,应道:“是!”转身退下。贾仁禄瞧向孟达,道:“不好意思,我去更衣一下。” 孟达道:“军师请便。” 贾仁禄走出屋去,往寻梅花,却见她猫在墙角边上,笑得个花枝乱颤。不禁摇头苦笑,道:“有什么好笑的。” 梅花忙转过身来,道:“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贾仁禄也不说话,迈步竟去,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 梅花随即会意,紧随而去。二人来到一个僻静所在,贾仁禄环顾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道:“一会那家伙的所使一应器物都给老子用新的。” 梅花问道:“那是为什么?” 贾仁禄冷冷地道:“他吃完之后,凡是他用过的器物,全给老子砸了。” 梅花颇为惊臆,啊地一声叫出声来,心知失态,忙按住了嘴,道:“老爷看来不喜欢这个孟子敬,那还请他做什么?” 贾仁禄道:“这家伙投靠主公不到两年便坐上了巴郡太守,看来很会拍马屁。咱可惹不起,请还是要请的。不过他用过的东东,老子看了就恶心,全给我扔了,这叫眼不见为净。” 梅花脸上闪过一丝狡狯的笑容,点头道:“好的。要不要吩咐厨子做点手脚……” 贾仁禄摆手,道:“别,若是被他现了,老子无可解释,只好打你屁屁,以推卸责任了,你想不想这样呢?” 梅花一听要打屁屁,吓得花容失色,忙道:“那还是不要了。老爷放心,我一定照老爷的吩咐去办的。” 贾仁禄微微一笑,挥了挥手,道:“那就去办吧。” 梅花应是,退了下去。贾仁禄心想借口更衣,不更衣一下,太也说不过去。便去更衣一番,一身轻松,哼着流氓小曲,迈步转回前厅。 离大厅尚有百来步的距离,远远望见红袖自大厅内急奔而出,孟达在后紧追而至。贾仁禄见二人出来,忙缩身到一面石墙之后,探出头来**。只见孟达拉着红袖的小手。红袖脚步踉跄,突然足下一软,靠在了孟达的怀里。孟达伸手搂住了她的腰。红袖挣扎两下,挣脱不开,便将头歪在了他的肩头。二人嗫嚅嗫嚅,似乎说了不少话语,离得远了,也听不清楚。贾仁禄心道:“孟达这小子说话跟放屁一样,原来这两人早就认识。***,跑到老子府上幽会来了,当老子是电灯泡啊,真不是个东西!” 第二百六十四章 私窥幽会 过了良久,二人仍在庭院中窃窃私语,蓦地里孟达俯下头去,伸嘴欲吻红袖的樱唇,红袖宛转相就,四唇正欲亲密接触。忽然间几个婢女自东回廊走过。二人远远听见了脚步声,心头一震,闪电般的各自跃开。红袖立在原地,羞惭满面,低垂着头,右手**着衣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知所措,孟达则快步走入厅中。那几位婢女显是没有见到这颇为精彩的一幕,兀自行色匆匆,沿着回廊穿过庭院,径自去了。 这些整日里无所事事,竟在打听八卦新闻的婢女,明察秋毫之际却不见舆薪。于自家大院之中生的特大八卦新闻竟然视若无睹,事后她们要是知道了,估计连肠子都要悔青了。贾仁禄刚才借故离去,本想着吩咐梅花将孟达用过的碗碟单独处理,没想到居然撞上了这一幕,这狗屎运可谓是出奇的好了,心道:“真没想到这两人原是一对,好在老子没对红袖动手动脚,不然就真的说不清楚了。”猛地想起那日自己要动手动脚之时,红袖曾把自己当做心上人,嘴里不住的念到“子敬”这个名字,一想到此,恍然大悟,又想:“这红袖的眼光也是有够烂的,被孟达那好似绣花枕头的外表迷得晕乎乎的,连自己姓都忘了,也就没看出他是个特大号反骨仔。这家伙对主公都不能始终如一,对女人又如何能真心实意?我看八成是孟达最不如意之时遇到了红袖,那时她还是大家闺秀,又美若天仙。他当此近水楼台,哪有不乱套近乎之理?如今二人却被上天无情地挪移乾坤,正好调了个个。孟达贵为巴郡太守,权势熏天,而红袖却沦为歌姬,身分下贱。孟达如何还能正眼看她,从他刚才对老子言道不识得此女,便可见一斑了。看来红袖这场相思,终无了局。若当初没有她提醒老子,老子早就给刘璋乱刀分尸。她可是老子的救命恩人,老子无论如何也是帮她的。” 一想到此,复又探头向外张去,院中已空无一人。但听得寒风呼啸,吹得院中的落叶沙沙直响。 便在此时,有人悄没声息地欺到他身后,用手指在他的肩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贾仁禄正在做贼,当然心虚,这一惊着实非同小可。猛一回头,却见梅花站在身后,笑盈盈地看着他。他松了口气,拍拍胸口,悄声道:“娘的,走路跟鬼一样,没半点声响,想吓死老子啊!” 梅花白了他一眼,道:“老爷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做什么啊?” 贾仁禄脸色郑重,道:“老子在捉奸呢!” 梅花神色惊诧,道:“捉奸?”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想不想看啊?” 梅花心下好奇,连连点头,贾仁禄道:“随我来,一会你什么话不别说,好好看看老子是怎么捉奸的。老子一掌降龙十八掌下去,保证奸夫连渣都没有了。” 梅花应道:“我听老爷的。”跟着小声说道:“吹牛。”这话说得细如蚊鸣,贾仁禄耳朵本就有点背,也就听不见了。 二人沿着卵石铺成的小路,向前厅走去。离大门口沿有数步,贾仁禄突然咳嗽数声,沙哑地道:“有点感冒了。”梅花抿嘴直笑,紧随其后。 来到前厅,只见孟达依旧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似乎从始自终他都保持着这个姿式,恭敬地等待着贾仁禄回来一般。红袖则满脸通红的站在一旁,十分忸怩尴尬。 梅花虽然年幼,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然而女孩子向来比男子早知人事。她一瞥眼间便已知道个大概,嘴角上挂着一丝狡狯地微笑,一对水汪汪的秀眸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心中已在盘算着如何添油加醋地将这条花边新闻喷地地球人都知道了。 贾仁禄则面色如常,对孟达说道:“我昨夜偶感风寒,今日有些伤风咳嗽。我刚才去交待下去,将我的饮食器具都用沸水煮过,不和你们的混在一起,以免感冒传给你们。” 孟达道:“军师真是细心啊,连这点小事都考虑到了。” 贾仁禄笑了笑,道:“子敬是贵客,怎可怠慢。”侧过瞥了红袖一眼,喝道:“傻戳在这里做什么,子敬的茶都凉了,还不去换一碗来。” 红袖一见贾仁禄便觉尴尬,恨不得找条地缝钻将进去,闻言忙应道:“是!”端起案前的茶碗转身退下。 贾仁禄回头对梅花说道:“最近红袖老是神不守慑的,想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让她多休息休息吧,就不用来前头侍候了,一会你将茶送来吧。” 孟达赞道:“军师真是体贴下人啊!不瞒你说,我都想到军师府上当个下人,可以为您端茶递水,还可以时时的叩领教益,这可有多好啊!” 贾仁禄心道:“***,说得有多好听,我看当下人是假,来泡妞才是真的吧,再说你肯舍却巴郡太守不当,来老子这当个下人,打死老子也是不信。再者老子要有你这样的下人那可真叫前世不修。说不准过几天就被你挤将出门,滚到大街上当乞丐了。”说道:“子敬真会说笑,我若是用了你做下人,主公要是知道我如此对待人才,还不扒了我的皮啊!” 孟达呵呵一笑道:“可怎能是说笑呢。我可是真心诚意的,能在军师手下做个人才那可是我的荣幸。” 贾仁禄心道:“别再说了,再说老子鸡皮疙瘩都要起一身了。” 当晚酒宴尽欢而散,贾仁禄借口感冒,自是涓滴未喝,孟达则被他灌得烂醉如泥。贾仁禄怕他事后查觉,不敢套问有关红袖之事,白白错过如此良机,着实觉得可惜,便想到两害相权取其轻,也就不敢胡作非为了,命人将缩作一团,好似死狗的孟达搭了出去,塞进马车里,送回他的狗窝。 当晚三更,贾仁禄辗转难眠,披衣而起,走到庭院之中,一阵冷风吹过,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襟,刚欲转身回屋。一瞥眼见,但见红袖屋内***通明,显是佳人还未睡下。贾仁禄叹了口气,走上前去,轻叩屋门。咚咚两声响过,只听红袖在屋里叫道:“谁?”话语中带有呜咽之意,显是佳人正在哭泣。 贾仁禄心头一痛,眼中泪珠莹然,应道:“我。” 屋内沉寂片时,但见人影一晃,吱呀一声,屋门开了,红袖赫然出现在门,面颊上泪痕犹在,问道:“老爷有什么吩咐?” 贾仁禄道:“没什么,睡不着,见你还没睡下,过来坐坐。” 红袖点了点头,将他让到屋里。贾仁禄来到案前坐好,举起一只茶杯,来回把玩。 红袖道:“我为老爷沏茶去。” 贾仁禄放下茶杯,摆手道:“不用了,坐下咱说会话。” 红袖似乎猜到了贾仁禄此行的目的,扎煞着双手,羞惭满面,道:“婢子是下人,不能和老爷同坐。” 贾仁禄不耐烦的道:“在老子这啥屁规矩也不用守,让你坐你就坐。” 红袖见躲不过去,只得应道:“是!”来到对面坐好。 贾仁禄问道:“你来我这多久了。” 红袖道:“有两年了。” 贾仁禄瞧着宫灯上那一点点闪烁不定的火苗,呆呆出神,喃喃地道:“两年了……这两年老子都在东吴做牢。老子不在的时候,家里的那些婆娘可曾亏待于你?” 红袖摇了摇头,道:“夫人们待我很好,不当下人看待。她们说我早晚……早晚……”说到这里,脸上微微一红,原来那日貂婵曾对她说道:“别老叫我夫人,叫我姐姐便成。你生得这般俊俏,又救过相公性命,他一定喜欢你得紧,咱们早晚是一家人。”她原以为今生都无法再见到孟达了,当日初听这话时嘴上虽不住辩解,心中实是欢喜无限。可今天重遇孟达,往日里的一幕幕又在脑海中重现,心里便满是他的影子,怎也挥之不去。想起这话时,心中已毫无喜悦之意,心想贾仁禄虽是个好人,人品地位无不是上上之选,可自己怎么也不能嫁给他,那样便太对不起他了。 贾仁禄目光呆滞,怔怔出神,似未查觉她神态有异,道:“你救过我的命,可我从来没有报答过你……” 红袖说道:“老爷说得哪里话,老你待我们姐弟恩重如山,我便是死上一万次也难报答报答老爷恩德之万一。些许小事,又何足挂齿。”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老子的命在你来说是小事,可对老子来说,那可是大得不能再大的事了。你们的大仇人庞羲,老子也没能帮你们除了,我一直觉得心里有愧。” 红袖道:“是我们让老爷为难了,这仇我们不报了,老爷不可为此事过于劳神。庞羲老贼一定还会作恶的,他终有恶贯满盈之日,我们等着就是了。若不是老爷我现在还是歌姬,说歌姬还是好听的,实际上就是妓……妓女,沦落风尘,终日受尽臭男人的凌辱。弟弟若不是遇到了老爷,现在还在深山老林里当野人呢,如何能能再见天日?又如何能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说到这里声音哽咽,泪珠滚滚而下。 贾仁禄苦笑道:“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既然你们到了老子府上,老子就有义务让你们开开心心的活着。如今我倒想起一件事,或能报你的救命大恩。” 红袖莫名其妙,问道:“什么事?” 贾仁禄问道:“你认识孟达孟子敬么?就是今天和你撞个满怀的那个人。”说着瞧向红袖。 红袖闻言一怔,泪珠扑簌簌地至面颊直滚下来,点了点头,道:“认识,我本来早就想老爷说了,可一直没有机会说,还请老爷见谅。”说着便将她同孟达相识经过细细道出。原来孟达未出仕前,曾在红袖家里做过一段时间教书先生,教导彭允读书。他和红袖自是朝夕相处,日久情生。正当红袖让他向父亲提亲之际,孟达却言道自己出生寒门,门不当户不对,既便是提亲也必遭反对。好男儿志在四方,当趁年轻之时出外闯荡,博取一番功名,光宗耀祖,那时再来提亲就不会有人反对了。红袖见他志向远大,也很是高兴,便将自己偷偷攒得私房钱倾囊相赠,送到他了成都,之后二人便再也没见过面了。 贾仁禄心道:“这个回答还像点话,一点不像孟达那厮当面扯蛋,真的一点人情味都没有,简直是个畜生。”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你们正在热恋,却被无情的拆散了,着实可怜,这样吧,明日我亲自上门为你们提亲。孟达现在是巴郡太守,地位显赫,也算功成名就了。是到了履行诺言来迎娶你的时候了。你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况且之前就是恋人,他一定会对你好的,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红袖娇躯一震,眼中射击感激的光芒,道:“这……” 贾仁禄道:“这什么这,你喜不喜欢?” 红袖出神良久,缓缓点了点头。只见她脸现红晕,嘴角含笑,眼波盈盈,樱唇细颤。一时愁容尽去,满室皆是娇媚。怎奈好景总是不长,只有美好的东西来之不易,才显得弥足珍贵,这可能便是上天定下的铁律。过了片时,忽有一抹愁云自她那秀美绝伦的面庞上掠过,双眸顿失光彩。她叹了口气道:“我曾沦落风尘,如今又是婢女,身份卑贱。而他却是达官显贵,又如何能配?” 贾仁禄道:“娘的,若连你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又有谁能瞧得起你?俗语说得好:‘宰相家奴三品官。’老子好歹也是席军师,进城时和主公并骑入城,这在满朝文武之中也是独一份,老子家里的下人好歹也能算得三品官吧。怕啥,咱身份显赫,一点也不辱没了他。这家伙要是有眼无珠,咱还不嫁他了。老子贴个征婚启示,包准前来追你的帅小伙子能绕地球排一圈。” 红袖并没有笑,珠泪一点点地滴了下来,道:“可我毕竟沦落过风尘。” 贾仁禄道:“咱不也是身不由已嘛,那时你身遭大难。他是你的心上人,便该挺身而出,为保护你同庞羲老儿玩命,可他不知躲到哪里快活去了,害得你变成这样。你一个弱女子飘泊江湖,凭什么养活自己,不风尘吃啥?那还不得活活饿死,你们俩又如何能再见面?明天去,他要爽爽快快答应还则罢了,若是嫌七嫌八,推三阻四,老子灭了他!” 红袖见他脸上肌肉扭动,咬牙切齿,眼中迸出吃人的精光,吓得花容失色,不禁为孟达担心起来,道:“别这样,我遭难之时他已到了成都,不知此事,不怪他的。” 贾仁禄苦笑道:“到底是你的心上人,自然是向着他说话。他若真关心你,虽远在成都也会时时打听你的近况,焉能不知此事。一旦知道此事,虽千万里也要赶来,何况成都离阆中也不是很远……”说到此,向她瞧了一眼,见她面色不愉,显是不喜听别人说心上人的坏话,叹道:“唉,冤孽。好吧,不怪他,我明天同他好好说。” 红袖晕生双颊,羞涩地点了点头。贾仁禄道:“好吧,就这样吧,再聊就通宵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上门提亲 红袖听他说话语气,觉得他相助自己之意实是出于至诚。像这种深更半夜和美人同处一室,不立即扑上动手动脚,宽衣解带,却主动帮他去别人府上的提亲的人,她从来就没遇到过,心中不禁感激,哽咽道:“此恩此德,红袖今生今世都无法报答……” 贾仁禄听到一半便知她要说些“来生为牛为马,结草衔环”之类的屁话,颇不耐烦,摆手道:“别说这些没用,你和孟达成其好事的时候,别忘了我这个中介人,把点中介费来,也就是了。放心,我收费一向明码实价,公平合理,童叟无欺。这费用当然不会定得太高,也就黄金五万两。以孟达现在的身家,拔出这点钱来还不跟玩似的。”哈哈一笑,飘然而出。 次日贾仁禄一大早起来,便到刘备那去应卯。他昨晚同红袖聊了大半夜,将近四更才睡下,精神当然不济,脑子里一团浆糊,也就表不出什么高明的论断出来。索性装聋作哑,一言不,把刘备聚集文武议事的庄严场所,当成了自家卧室,上眼皮搭着下眼皮,打着瞌睡,只是不能鼾声如雷,难免美中不足。好在其时没什么大事生,刘备见他在庙堂上偷懒打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已司空见惯。心想他长期在江东软禁,久旷之下,欲火难耐,昨晚定然窜将出去胡作非为,倒行逆施了。倒也不敢打扰他,唯有摇头苦笑,装作没看见。 好不容易捱到议事结束,贾仁禄便来到位于江州西北角的孟达府邸。客套一番后,孟达问道:“军师来此有何要事?”心道:“他昨日看我的眼神有异,似是对我识得红袖之事有所查觉。今日前来怕另有深意,他要是劝我娶红袖那该如何是好?我如今是巴郡太守,声望日隆,主公对我也很是赏识,指日高升,封妻荫子也是指日可待。我和红袖虽说两情相悦,但她毕竟曾沦落风尘,如今又是个身分低贱的婢女,这样的女子如何能报将上去接受册封?”转念一想:“世上哪里有如此好人,放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不要,跑上门来为她提亲。我看他一定是自己想娶红袖,嫌我碍着他的事了,上门来劝说劝说。如今他可是主公跟前的大红人,得罪不得。红袖美则美矣,其身已污,我如何还能再要。他若想要,给他便是,日后还能通过这条门路,捞到点好处。嗯,就是这个意思。” 贾仁禄道:“昨日在舍下和你撞个满怀的女子你可还有映象?” 孟达心道:“果然不出所料,说到正题上了。”微微一笑,道:“当然,怎么了?” 贾仁禄道:“昨日听子敬言道根本不识得红袖,怎料她却说子敬同她倾心相恋,已有白头之约。我想她一个小小的婢女,如何同子敬相识相恋,这不是扯蛋么。” 孟达虽早料到此事,但乍闻之下,还是大吃一惊,脸色微变,道:“这个叫红袖的婢女,我同她也只是初会,确实不识,不知她为何会如此说?” 贾仁禄心道:“***,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死不承认,当真有当陈世美的潜质。”说道:“她对我言道她原是阆中一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而子敬曾在她家做过一段时间的教书先生,教导她弟弟读书。你和她便是在那时相识、相恋、相亲、相爱……” 只听砰地一声响,孟达右拳重重击在了桌案上。贾仁禄大吃一惊,身子抖,颤声道:“怎么了?我说的不对么?” 孟达怒不可遏,叫道:“一派胡言!”自觉失态,面色稍和,道:“对不起,我不是在说军师。那婢女所言尽属虚妄,我是去过阆中不假,不过从未落魄到在大户人家里当什么教书先生,又如何识得她?” 贾仁禄深以为然,道:“我就说嘛,子敬贵为巴郡太守,如何识得她这个低三下四的小丫头。老……我本来也是不信,怎奈那小妮子说的有鼻子有眼,年月日俱详,各种细节丝丝入扣,若合符节,叫人无法辩驳,不得不信了。现在听子敬这么一说,我算是明白了,这小妮子一定是想攀龙附凤,想傍着子敬这个大树了。***,居然敢当着老子的面扯蛋,看老子回去不好好的扒她的皮!”他说这几句话时,眼光向孟达身上射去,好象最后这几句话是在说他的一般。 孟达毕竟做贼心虚,和他的眼光一触,心生寒意,脸上一红,避开他的目光,望向院外,道:“这种势利小人所在多有,军师犯不着为她生气。” 贾仁禄叹道:“就是说嘛,这世道小人太多了。” 孟达听他言外之意好象在说自己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又似不像,实不明白他的真正用意,颇感尴尬,沉吟道:“我同红袖虽只见过几面,却觉得她不像是宵小之辈,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隐情,她的身世军师可曾知晓?难道真如她所说是原是一个大家闺秀?” 贾仁禄道:“她是和我这么说的,可阆中是庞羲地盘,不属主公管辖。我也无法派个人前去查察是否属实,可以说是死无对证了。”心道:“还好红袖刚欲同孟达说起姐弟重逢之事时,老子便赶到了,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孟达现在还不知此事,应当认为红袖全家都死光光,就剩她一个独苗了。因此他便有恃无恐,满嘴喷粪,尽跟老子扯蛋。哼,老子要不是答应了红袖要好好说因缘,一定在你这小子的老白脸上来几记黯然**掌,帮你这门面好好地装修装修,装修费就不收你的,算是便宜你这小子了。” 孟达道:“这就有些奇怪了,她既是大家闺秀,因何会到府上做婢女?” 贾仁禄道:“她说她家受庞羲迫害,良田美宅被其侵夺,父母年事已高,受不得刺激,一命呜呼了。而她被歹人强抢,逃跑途中,不慎下悬崖,跌入湖中,昏晕过去,被一歌舞姬团所救,沦为舞姬……”说到此侧眼斜倪,见孟达眉关紧锁,面色凝重,意示不悦,心下了然,微微一笑,接着道:“其后她被刘璋买去,我解成都之围时,刘璋心存感激,将她送给我了。” 孟达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喟然长叹道:“照这么说来,她也着实可怜。”顿了顿,道:“军师难得到寒舍一趟,一来便开门见山的同我说起这个婢女,不知有何用意?还请明示。” 贾仁禄本想说:“老子是来提亲的。”但想到他连人都不认,这门亲事他又如何会同意,说了也是浪费口水,看来只能智取,不可强攻。再者听他语气中带有三分质疑,显然是怀疑自己此番上门的目的了。他宁可得罪君子,也不愿得罪小人,那样便有无穷无尽的祸患。当下心念急转,寻思辩解之词。正焦急间,忽地灵机一动,眼珠一转,嘿嘿一笑,道:“当着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见红袖长得楚楚动人,风姿绰约,当真是我见犹怜。心中早已盘算纳她做小,只是我被孙权盛情请到江东做了一年多的客,一直未能如愿。如今总算是有功夫,可却听她这么说。心想她既是子敬的心上人,我又怎敢夺人所爱?因此上门来问问,若果有此事,那我也只得忍疼割爱,八抬大轿,将人抬到府上了。如今看来这不过是她在胡说八道,推三阻四。哼,老子虽说不如子敬一般地位显赫,但好歹也是个战场总清扫,平时也能为主公说说笑话,出出狗屁主意,总也算是个人物吧。老子能看上她,那是她的上辈子敲烂十七八只大木鱼,翻烂二三十本《四十二章经》修来的,她却推三阻四,看老子回去不好好修理她!” 这样的解释才符合三国时的国情,易于让人接受。孟达早有此念,闻言当然深信不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神色和缓,忧虑尽消,嘴角洋溢着喜悦的笑容,道:“军师真会说笑话,您可是主公跟前的大红人,这主公下来就是您了,我一个小小的太守,哪能和您比。您若看上红袖,当真是她前世修来的。这可是天大美事,照理说她应该十分乐意才是。想是军师过于急燥,言语间略有些过激,她是一个女孩子家一时怕羞,这才出言推辞。军师多劝劝她也就是了,切莫动粗。再者红袖本就是刘璋送与军师的,已经是军师的人,何必还要多此一举,军师体恤下人,面面俱道,真是我辈凯模啊。”顿了顿又道:“到时你和红袖成亲之时,可别忘了请我喝杯喜酒啊。” 贾仁禄听他如此大言炎炎,十分鄙薄其为人,心道:“娘的,听老子说要娶你的心上人,你居然脸不红气不喘,笃定泰山,还说要来喝喜酒。这份涵养,老子一辈子也学不会的,看来你还真是个东西。”笑了笑,说道:“那时你肯定逃不掉的,不喝得趴到地上,不准走,哈哈!” 红袖与孟达那是曾经海誓山盟,到了要提亲的程度了。若非如此红袖大家闺秀出身,自也不敢在庭院之中与之接吻。孟达曾于一年中秋之时,月圆之夜,偷约红袖会于她家后园假山后的一个颇为阴暗的角落。二人双手互握,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心情激动。孟达本就是情场高人,风流浪子,当然不会错过如此大好良机,便指着好似玉盘的明月,摇头晃脑,吟着那篇当时烩炙人口的情诗《上邪》:“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此诗一喷,红袖涉世未深,自然意乱情迷,献上香吻。孟达自也不会再装君子,同她啃到一起,虽说没有办成正事,却也着实吃了一些豆腐。 此时孟达不知怎的又回想起当初的情影,心头闪动一阵悸痛,一阵悔意,一阵歉疚,但自咎之情一晃即泯,随即怪起红袖来,心道:“她若是有心信守当日之誓,便当守身如玉,苦苦等我回来,我看她如此诚心的份上,还会考虑考虑。如今她自甘下流,沦为舞姬,身子以污,还有什么好说的。哼,见我地位显赫了,又想起我来了,这种卑鄙小人,着实可恶。孔老夫人言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圣人书法,垂诫后人,果然大有道理。”说道:“哈哈,到时不醉不归!” 贾仁禄向他瞧了一眼,见他一副死不改悔的样子,心知除非立时破脸,要不和他已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便起身告辞。孟达为了巴结他这个上官,自是殷勤备至,亲送出门。 贾仁禄飞身上了卢柴棒,双腿一夹,策马便行。他趁人不注意,催马绕到院墙一角,左右一窥,四下无人。呸的一声,一口浓痰激飞而出,即准且劲,挂在了雪白的墙上,看上去像是一个惊叹号。贾仁禄对自己的神功颇为满意,侧头欣赏一阵,笑得嘴歪歪。拨转马头,向自己的狗窝驰去。 三国时的江州即现今的重庆市,自也是一个大城,街上熙来攘往好不热闹。贾仁禄两眼自然也就不会闲着,左张右望,**着街上的美女。如此一来,心不在焉,卢柴棒便无人驾驭了,好在这辆跑车甚是名贵,初具自动架驶功能。行得又不快,时总控制在每小时十来公里之内,倒也不至于撞到人。 正行间,忽听前方有人叫道:“军师!” 贾仁禄色迷迷的目光在一位美女的**上扫来扫去,听得叫声,以为东窗事,大吃一惊,抬起头来,一看是法正,舒了一口气,道:“原来是孝直啊!鬼叫鬼叫的,吓得我老大一跳!” 法正顺着他的目光回头一瞥,摇头苦笑,道:“没想到竟在此遇到军师,还真是巧啊!军师这是要去哪?” 贾仁禄道:“刚从子敬府上回来,欲回自家狗窝里睡觉。” 法正道:“哦,军师刚去过子敬府上?他可曾和你说过提亲之事?” 贾仁禄奇道:“什么!提亲!他要向谁提亲?” 第二百六十六章 孟达求亲 法正见他竟然不知,微觉奇怪,道:“那是巴郡世家大族张家之女,其祖曾在朝为官,地位显赫,海内人望,连主公都对张家礼敬有加。子敬虽为巴郡太守,但毕竟出身寒门,且非巴蜀本地人氏,是以不为张家所喜。子敬正为此事犯愁,这几日不断到各大豪门中走动,求人上门提亲。军师竟然不知?” 贾仁禄挠了挠头,道:“竟有此事?我委实不知。想来他觉得我也是一个外来户,名声不显,声望不够,因此便不浪费口水,求我上门去提亲了。”心想:“那厮昨日急匆匆前来,八成就是为了此事,结果遇到红袖之事,心神一乱,便把此事抛诸脑后了。这家伙怎么求到老子头上?估计这小子四处碰壁,只好病急乱投医了。老子祖上八代贫农,这躯壳原来的主人贾福祖上也是八代贫农,加在一起便是一十六代贫农了,真可谓是根红苗正了。老子的嘴里喷出话,那些讲求门户的地主老爷能听得进去?估计没说三句,他们便吹胡子瞪眼,端茶送客了。” 法正微微一笑,道:“军师说笑了,如今军师地位然,主公对你言听计从。这些江州大族当然想在此地长久的生活下去,如何会去得罪官府,你说的话他们多半还是要听的。” 贾仁禄道:“那就奇怪了,他确实没和我提起过此事。我看你行色匆匆,难道也是为了此事?” 法正点头道:“正是,我刚从张家出来。” 贾仁禄哈哈大笑道:“不会吧,堂堂的法孝直居然给人当起媒婆来了,哈哈!”心道:“唉,其实老子也和他一个德性,只不过所求的人不同罢了!” 法正道:“这子敬是我的好友,当然希望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贾仁禄微微冷笑,道:“怎么样?以孝直的三寸之舌,这门亲事一定是成了罗?” 法正愁眉一锁,摇了摇头,叹道:“这样的世家都是看重门弟的,再者他们就这么一个女儿,视为掌上明珠,当然要好好的为女儿将来筹划了,如何轻易便允。我好话说了不少,还是被他们婉言谢绝了。” 贾仁禄道:“那姓张的女子曾同子敬见过面?” 法正点头道:“有过几面之缘。” 贾仁禄道:“那女子自己的想法呢?” 法正道:“据子敬说,她倒是愿意的。可是婚姻向来讲求父母之命,那女子既便是千肯万肯也是没用的。” 贾仁禄心道:“怎么没用?只要那女子撞墙上吊,寻死觅活,叫着嚷着非孟达不嫁,否则便跳楼自杀,她父母还敢有二话?这样高明的主意,老子就不喷出来了,若是助孟达成了事,红袖可就要上吊了。”世家大族的大家闺秀知书达礼,自不同于市井悍妇。既便是贾仁禄出了这个主意,那女子也不屑如此施为的。贾仁禄这种市井小人,当然也就不知道这点了。 法正急于到孟达府上商议对策,哪有心思同他磨牙,见他沉吟不答,便道:“我急着到子敬府上商议,改日再到军师府上拜访,就此告辞了。”说完拱了拱手,策马便行。 贾仁禄道:“好的,就不打扰了,改日我定去孝直府上坐坐。” 法正点了点头,双腿一夹。他的坐骑也甚是神骏,转瞬之间已在数丈之外。贾仁禄正欲打道回府,猛地想起一事,回过头来,大声叫道:“孝直,且慢些走,我有话说!”说完拨转马头,追将上去。 卢柴棒这几年受到彭允的悉心照料,状态颇佳,不片时便追上了法正。法正勒住了马,问道:“军师有何要事?” 贾仁禄道:“彭允姐弟重逢之事,还请孝直暂且保密,切勿说与子敬知晓。”心道:“这厮正在求婚的紧要关头,若是他与红袖过往的情事漏了出去,这婚事肯定是要黄的。那时他恼羞成怒,那是会杀人的。这彭允、红袖都是老子的救命恩人,老子可不能让他们有事。” 法正不明所以,问道:“这是为何?” 贾仁禄道:“此事说来话长,一时之间也解释不清楚。还请孝直照做便是,改日我亲自登门,详加奉告。” 法正心急如焚,也没空听他扯蛋,点头道:“好的,我不说便是。” 二人告辞之后,各自离去。贾仁禄便到了那日与宴的诸位大大府上一一拜访,嘱咐他们不可将此事泄漏出去,众人虽觉奇怪,但知他向来莫明其妙,莫测高深,也就不以为奇,纷纷应诺。贾仁禄颇觉放心,这才斯斯然的打道回府。 回到自己的狗窝之中,甫进大门,便见红袖立在门,翘祈盼。贾仁禄叹了口气,刚欲说话,却听红袖说道:“我知道了。”眼圈一红,泪珠滚滚而下。转过身来,迈步疾奔,向她的下处奔去。 贾仁禄将马缰交给了迎面而来的一个仆役,道:“去叫彭允,让他别泡妞了,叫上刘玉秀赶紧到他姐姐房里去!” 那仆役应道:“是!”前往找寻彭允去了。 贾仁禄摇了摇头,来到红袖的房舍,一推屋门,里间门闩上住了,推之不开。他长眉一轩,轻叩屋门,道:“红袖,快开门,老子来了!” 里间寂然无声,无论贾仁禄如何敲门,如何鬼叫,红袖也不开门。 过了良久,贾仁禄不辞辛劳,仍是咚咚咚的敲个不停,好似老僧在敲木鱼一般。正感到不耐烦之际,忽听红袖哽咽道:“老爷,求求你了,让我静静一吧!” 贾仁禄叫道:“让你静静可以,不过你可别想不开,找根绳子上吊玩啊!” 只听里间嗯了一声,便又悄然无声了。 贾仁禄立于门外片刻,也听不见有何动静,心想红袖若是上吊撞墙,总会有声音出,绝不可能如现时这般无声无息,略感放心,道:“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屋内仍无半点声息,贾仁禄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向自己屋中走去。 甫出数步,便见彭允、刘玉秀气喘吁吁地奔了过来。彭允见贾仁禄面色凝重,知是出了大事了,担心他姐姐的安危,忙问道:“姐姐她怎么了?” 贾仁禄道:“这里不是说话所在。玉秀,你先进屋劝劝红袖,若是进不得屋,便在外面看着,不能让她做傻事。” 彭允听他说得如此严重,心下大急,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叫道:“她到底怎么了?” 贾仁禄摆了摆手,道:“到我屋里去说。”瞧向刘玉秀,嘴朝着红袖所住的小屋一努。 刘玉秀会意点了点头,走到红袖屋前叫门。 贾仁禄回头瞧向刘玉秀,见她也没有叫开门,心中一痛,叹道:“去我屋里吧。” 二人来到贾仁禄所住的狗窝,贾仁禄问道:“昨天生的事,你姐姐有没有同你说起过?” 彭允茫然不解,摇了摇头。他和刘玉秀正在热恋当中,两方虽有海誓山盟,白头之约。但毕竟未结丝萝,难免患得患失。是以彭允最近日日用功,终日和她厮守在一起,寸步不离,生恐稍离半步,心上人便就此飞走,不再回来了。此时便是天塌下来,他也不去理会,又如何会去理会他姐姐昨日生了什么事情,俗语有云:“有异性没人性。”估计便是在说他这号人吧。 贾仁禄向他瞧了一眼,道:“最近别花那么多时间泡妞了,多关心关心你姐姐。还好你在老子这里,终日无所事事,可以有大把时间泡妞。要是在别人那里,不停的差你去干这干那,累都累死你,看你还有什么时间泡妞?” 彭允早把自己当成老爷了,不用干活,又有妞泡,便是老爷也没有这么爽。闻言如一盆冰水当头浇下,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嘿嘿傻笑两声,道:“小人知错了,以后不会了。我姐姐到底怎么了?”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平常时你该泡妞就泡妞,老子也不会去管你,还会给你创造机会。可最近你姐姐的正有烦心之事,你在世上就剩这么一个亲人了,可要多关心她些。” 彭允面色郑重,缓缓点了点头。贾仁禄便将红袖与孟达重逢之事,及今日自己上门提亲之事细细的说了一遍。 彭允越听越红,脸胀得通红,额角上青筋突起。砰地一声,一拳砸在了墙壁上,喝道:“怎么会是这样?先生从前一直教导我读书,教会我许多做人的道理,没想到他却是这样的人!” 贾仁禄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要不是亲耳听见了他的回答也不想信他会是这样的人。” 彭允道:“姐姐和先生相好的事,我虽从未听她提起过,但从她的言行举止之间也猜到个大概。姐姐确是真心爱着先生,可是……”说到此声音哽咽,眼中泪光莹莹。 贾仁禄叹道:“我虽不知他们之间的感情怎么样,但子敬这么做的确有些过份了。” 彭允气得浑身抖,道:“我找他去!问他那些圣贤之书都读到哪里去了!”提气向外奔去。 贾仁禄大踏步抢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右臂,叫道:“找死啊!还不给我回来!” 彭允反手一挣,挣脱开来,头也不回,继续向前冲去。 贾仁禄心知自己功夫有限,再抓也只是丢人现眼,当下扬长避短,冷冷地道:“你要去死,老子不拦着你。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姐姐怎么办,你那位娇滴滴心上人怎么办?你自己轻身孟浪,欲效博浪一击不打紧,却害得关心着你的两个人活受罪,你于心何忍?” 彭允心头一震,脚下一顿,停了下来,转过身来,跪了下去,道:“老爷。” 贾仁禄走上前去,将他扶起,道:“你失手打死李二之事还不足以借鉴么,你若是再出了什么乱子,一跑了之,老子也救不了你,到时你就只有在山里当一辈子白毛男了。” 彭允提起手掌,重重在自己左右脸颊上各打一掌,一丝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溢了出来,道:“我知错了,请老爷责罚。” 贾仁禄道:“你嫉恶如仇,乃是性情中人,又有什么错了。怎么对付孟达的事,你就别管了,你好好的照顾你姐姐,别让她做傻事。” 彭允点了点头,应道:“是!“转身向他姐姐屋里走去。 贾仁禄瞧着他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道:“老子也很想给孟达来一刀子,可这样又有什么用?”转身走进屋去。 甫一坐好,正欲沉思对策,忽听一阵脚步声从庭院外响了进来,贾仁禄都不用探头去看,便知来人是梅花,只听梅花说道:“法孝直来了,正在前厅等候,请老爷前去会客。”说完走进屋来,替他整理整理衣衫。 贾仁禄点了点头,随着梅花来到前厅。法正道:“我和子敬商量了半晌也不得要领,子敬让我来请军师拿个主意。” 贾仁禄问道:“子敬怎么不来?” 法正道:“子敬去元直府上了求教了。” 贾仁禄冷笑道:“看来他是玩真的了。” 法正见他面色冷峭,似有讥讽之色,微感奇怪,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子敬如今是巴郡太守,也算功成名就,又到了成婚之龄,怎能不着急此事?” 贾仁禄沉吟片刻,道:“孝直说得是,不过既是女方父母反对,我也没有什么主意。”心道:“有主意老子也是不说的,何况确实没有,再者老子也不想为此事浪费脑细胞。” 法正瞧着他,道:“军师好似对子敬颇有成见?” 贾仁禄心头一震,向法正瞧去,道:“孝直何出此言?” 法正道:“那日子敬欲投主公之时,军师便举棋不定,犹豫不绝。我当时便觉得有些奇怪,军师不是嫉贤妒能之人,对邓伯苗、李德昂等人还有区区在下都相待以礼,却对孟子敬颇为冷淡。是何原因,我一直不得其解,还请军师指教。” 贾仁禄道:“我若是说了,孝直能保密么?” 法正略有些气愤,道:“军师若是信不过在下,还是不要说了吧。” 贾仁禄道:“不是我信不过孝直,只是此事滋事体大,若是泄露出去,便有人会有性命之忧。只因孝直是子敬密友,我不得不确认一下,还请孝直别见怪。” 法正听他这几句话自肺腑,言辞恳切,也相信他不是信不过自己,问道:“哦,什么事这么严重?” 贾仁禄望向厅外,道:“这里不是说话所在,且随我来。”侧头对立于边上的梅花,道:“若有外人来,便一概挡驾,就对他们说老子昨晚玩通宵,今天累了,已经睡下了。” 梅花应道:“是!”退了出去。 贾仁禄引着法正来到一间颇为清幽的小室,将孟达与红袖相识之事细细向他说了。 法正大吃一惊,意示不信,叫道:“竟有此事!” 第二百六十七章 彭允寻仇 第二百六十七章彭允寻仇 贾仁禄苦笑道:“我就知道孝直会不信,不过这也怪不得你,若不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我也不信。”说着便将自己那日在庭院之中**二人幽会之事说了一遍,接着道:“这是我无意之中看见的,二人均不知道,他们两人都到了在庭院之中品尝亲嘴的滋味的地步了,这关系还能一般么?” 法正知他对朋友向来不说谎,听得此言大失惊色,虽是隆冬时节,却有许多细细的汗珠自额角上渗出。他出神良久,回想孟达往日的一言一行,始终难以置信,迟疑道:“这……” 贾仁禄在屋内来回走着,叹道:“我知孝直是子敬同乡,同年入蜀,又同在刘璋手下为官,交情自是非比寻常。我若没有凭据,自然不敢在你面前乱说子敬坏话。再说他官比我小,又没碍着我什么事,若是为了美色,我还巴不得他娶不上红袖呢,说这些坏话对我又有什么好处?俗语说的好‘损人利己’这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又有谁去做?” 法正心头一震,不得不认为贾仁禄此言颇有道理,因为世上的确没有人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除非是个疯子,面色阴郁,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可仁禄所说与我平日所识的子敬判若两人,确有些难以置信。” 贾仁禄双眉一挺,道:“哼,这小子也忒能装了,要不他怎么能在短短两年的时间就做上了巴郡太守这个位置。孝直且稍待。”走出屋去,唤来梅花,道:“去把彭允叫来。” 梅花应道:“是!”退了下去。 贾仁禄回头对法正说道:“这彭允孝直在那晚酒宴上应该见过吧?” 法正点了点头,道:“对的,他的身世我在那日酒宴之上听红袖说起过,着实可怜。红袖说得催人泪下,所言应当不虚。再者我冷眼旁观觉得他们姐弟俩都不像是满嘴胡说八道的宵小之徒,可这……”走到门口,望着院中一株树叶落光,只剩枝叉的大树呆,喃喃道:“子敬虽同我一道入蜀,但半路上却分道扬镳,他往巴西投庞羲,我往成都投刘璋,相约苟富贵勿相忘……”说到此神采飞扬,双眸神光炯烔,接着道:“他在阆中之事我事后曾听他说起过,他言道他一到巴西便受庞羲赏识,在庞羲手下任一要职,只不过他觉得庞羲志大才疏,久之必败,这才来成都投得我。这其中只字也未提及他曾在大户人家里做过教书先生这一节。”说到这里,神色黯然,叹了口气。他这番与其说是说给贾仁禄听,倒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便在这时,彭允走进屋来,道:“老爷,你找我有何吩咐?” 贾仁禄道:“这位是法正法孝直,子敬的同乡。他欲向你询问有关子敬在阆中之事,你当俱实回答,不得有所隐瞒,当然也不许添油加醋。若是你所言不尽不实,老子便将你大卸八块,把去喂卢柴棒!”至于卢柴棒为了身体健康计,从小到大都戒口茹素,不食荤腥,贾仁禄一时心情激动,却也给忘记了。 彭允应道:“但凭法大人询问,小人不敢有丝毫隐瞒。” 法正细细询问有关孟达在阆中的所作所为,彭允侧眼斜倪,见贾仁禄面色郑重,知道这场询问关乎自己报仇雪恨的大计,哪还敢有所隐瞒,当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五一十,尽将实情说了。 法正反反复复套问了足有一个时辰,见彭允言辞始终如一,若合符节,毫无作伪之处,不禁长眉一轩,道:“照这么说子敬从未到庞羲手下做过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仁禄心道:“假造履历又不是什么大事,这其中悬妙还不好猜,一定是孟达这厮为了抬高自己,胡吹大气。他若狼狈不堪的跑到成都对法正说自己混了半天,只混了个教书先生,那岂不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以后还怎能抬起头来做人?”眼光向彭允射去,喝道:“子敬身为巴郡太守,如何会说谎话。一定是你小子说得不尽不实!你居然敢在老子面前扯蛋,气煞我也,来人啊,将这小子切成八块,把去喂……” 法正一挥手,道:“军师且息雷霆之怒,我觉得彭允不像在说谎。这么说就是子敬所言……所言……唉!”定了定神,又道:“想来他觉得自己一事无成,不好意思在我面前提及此事,便编了个谎言。其实……其实他便实话实说,又有什么,我们之间相交莫逆,都言道苟富贵勿相忘了,帮他都来不及,难道还会去取笑他?” 贾仁禄道:“想来子敬是个极要面子之人,这么说也是无可厚非的。” 法正向彭允瞧去,问道:“红袖与子敬相识之事,你说的甚是含糊,却是为何?难道是事关你姐姐清誉,你不想多言?” 贾仁禄怒道:“这当口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咱又不是想听黄色小说,你关键地方来点码也就是了。可急死我了,还不快给老子从实招来!” 彭允哭丧着脸,一脸无奈,道:“不是小人不想说,实是不知其中的原委。家姐与子敬往来甚密,我也只是凭着些蛛丝马迹,猜得个大概,哪能知道其中实情?” 贾仁禄心道:“封建主义害死人啊,这时代男女谈个恋爱要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见不得光。这下可倒好,连她的亲弟弟对两人的恋爱记录都不甚了然,只要孟达矢口否认,红袖便是有一万张嘴,估计也说不清楚,再说这种暧昧之事,她又怎能说出口?” 法正叹道:“这也怪你不得,他们如此来往,有违礼制,大伤名节,自是不欲旁人知晓了。” 贾仁禄心道:“这有什么,不就谈个情说个爱么,怎么就有违礼制,大伤名节了。你是没见过现代那些小年青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胡啃乱亲,你要是见了,估计当场就驾鹤西游了。” 彭允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还有什么要问的么?姐姐始终不肯开门让我们进去,我很是担心,想过去看看。” 贾仁禄摆了摆手,道:“算你小子蒙混过关了,滚吧!” 彭允如遇大赦,高兴地险些叫出声来,转过身去,狼狈逃窜,霎时不见。 法正走到案前坐好,低头不语,贾仁禄回过身来,问道:“犯人也审完了,孝直是怎么看的?” 法正低头望着桌案出了一会神,双眉一挺,一拍桌案,道:“他瞒得我好苦!”眼中泪光莹莹。 贾仁禄双手反在背后,叹道:“看来孝直是信了。” 法正点头道:“彭允与庞羲有仇,正有求于我们,如何还会来造谣中伤子敬,这样做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祸害无穷。再者我反反复复的问了半晌,他所言前后如一,不似作伪,这些事应该就是真的。”顿了顿,面色不愉,道:“哼,子敬即与红袖有白头之约,便不该始乱终弃,转而向张家小姐求婚,这样做简直……简直……唉!”他本想说:“这样做简直猪狗不如”但孟达毕竟是他的同乡,两人原为总角之交,感情自是非同一般,是以这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孝直明白我为何一直对子敬冷淡了吧。子敬去向张家提亲之事,我是爱莫能助,还请……” 忽然之间,只听砰地一声大响,似是有人在屋外凿墙玩。贾仁禄大吃一惊,喝道:“谁在外面,给我死进来!” 脚步声响了起来,一人走进屋来,泪流满面。贾仁禄定盯一看见是彭允,大吃一惊,道:“死小子,不去照顾你姐姐,居然跑来偷听!” 彭允颤声道:“孟达那厮要向什么张家提亲?” 贾仁禄缓缓地点了点头,叹道:“这事本来不想让你们姐弟知道的。” 彭允没想到一向淳淳教导,循循善诱,诲人不倦的孟先生,居然是这么一个人,气得手足冰冷,咬牙切齿地道:“不活了,就算是当一辈子白毛男,我也认了!”转身向屋外奔去。 法正急道:“快拦住他!不然要出大乱子!”起身追去。 贾仁禄蹬蹬蹬地抢上前去,伸出手去,抓向彭允衣袖。只听嗤地一声响,彭允衣袖给他撕下一大片,人却没有抓到。彭允头也不回,迈开大步,向大门处奔去。 这条壮士断袖之计,贾仁禄还是始料未及的,瞧着手中那片断袖,怔了一怔。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彭允已然奔出了数丈,拐上一条小道,向小院的月洞门跑去。 法正虽觉孟达的所做所为有些过分,但毕竟与之情好甚笃,还是担心彭允伤了孟达,叫道:“彭兄切莫急躁,事情尚未到无可解决的地步,我们坐下来好好商量,再做区处。”说话时脚下不停,疾追而上。 彭允怒道:“你是孟达那狗贼的同乡,自然为他说话。哼,今天我便是豁出性命不要,也要在那厮身上戳个透明窟窿!” 贾仁禄瞧着彭允以奔到月洞门附近,心下大急,大声叫道:“老子是你老爷,叫你不要去寻仇,你居然敢不听,还不给我滚回来!”足向彭允追去。 彭允道:“小人父母俱亡,就剩下姐姐这么一个亲人了,她便等同我的父母一般。如今姐姐遭小人抛弃,万念俱灰。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这次只好不听老爷吩咐了,还请老爷见谅!” 彭允毕竟做过一段时间白毛男,轻身功夫实是一流,口中说着话,跑起来犹似足不点地一般。贾仁禄、法正奔了一阵,却见彭允离自己越来越远,看看追赶不上。两人互视了一眼,摇头苦笑,脚下加紧,足奔了上去。 又奔了一阵,贾仁禄见彭允离大门不过数丈,焦急更甚,大叫道:“来人啊,将大门给我把住了,切莫将彭允放出去!” 忽听一女子冷冷地说道:“让他去!他死了,我在世上也就没了牵挂,可以安安心心的去了。”说话之人正是红袖。 彭允只觉头上好似有一盆冷水当头淋下,心中原是怒火万丈,霎时间诸般火头一齐烧熄。他冷静下来,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瞧向红袖,哽咽道:“姐姐……” 红袖走上前来,两道冰冷地眼光向他射去,淡淡地道:“怎么又不去了?是不是没有刀子,来我给你!”袖出一把匕,倒转剑柄,递了上去。 彭允和她目光一触,遍体生寒,双膝一软,跪了下来,道:“姐姐,我知错了!我听孟达那厮要向张家提亲,一时气不过……”说到此猛得想起红袖还不知道此事,说出来只能更令红袖伤心,忙按住了嘴。 红袖笑了笑,道:“那很好啊,他是巴郡太守,自然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我不过是一个婢女,一个下贱的舞姬,又怎能配得上他,自不会再要他娶我,免得污了他的名头。” 便在此时贾仁禄气喘吁吁地奔了上来,拍了拍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半晌,看着红袖手中那柄青光闪烁的匕,吓了一跳,伸出手去,夹手夺了过来,略感放心,道:“这怎么成!你切莫伤心,我一定想办法,让孟达那厮用八抬大轿迎你过门。” 红袖向贾仁禄瞧去,脸上柔情无限,眼波盈盈,眼中泪光莹然,道:“这一切都是我命苦,我不怪任何人,自然也不会怪他。老爷有多少大事要办,不用为此事空费心神了。那日刘璋将我送与老爷,我便是老爷的人,今生今世,我哪也不去了,就在府中服侍老爷一辈子。”说到这里,眼泪流了下来,脸上神采飞扬,又是害羞,又是欢喜。 彭允道:“我也是,我也一辈子服侍老爷,哪也不去了。” 贾仁禄扶起彭允,道:“你们这又何必呢,我不过是行了针鼻大的一点好,不值得你们这样做。红袖,一段感情来之不易,要好好珍惜,这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咱们慢慢想想总会有办法的。” 红袖垂泪道:“老爷这么说是不肯要我了,一定要将我赶出门去?”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你们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 红袖泣道:“我知道我身分下贱,连老爷也瞧不起。既是老爷不喜欢见到我,不用你费神把我嫁出去,我自己有脚会走。”迈步向大门走去。 贾仁禄只觉头大如斗,忙抢上前去,张开双臂,将其拦住,侧头对法正说道:“好了,好了!孟达那厮爱娶谁便娶谁,老子不管了,瞧这通乱!” 第二百六十八章 新笑旧哭 红袖一番作为看似无理取闹,其实却大有深意,这样做一来迫使贾仁禄就犯,使得他不再为孟达之事劳神,免得他在与孟达的争斗过程中,万一不慎受了伤损,或了中了诡计。二来孟达少了贾仁禄这个劲敌的阻挠,也可以如愿以偿地娶到张家小姐,可谓是一举两得,两蒙其利。 法正侧头瞧了瞧红袖,长叹一声,显是在说孟达竟然只因身分地位便抛弃了这么一位品貌俱佳的女子,实是有眼无珠。他情商颇高,又身处局外,不似贾仁禄一般当局者迷,实已看出红袖对孟达已心灰意冷,完全失望,而对贾仁禄这个不遗余力,诚心相帮的傻小子情深一片。若非如此他内主尚虚,颇想娶了这个秀外慧中的俏佳人。 贾仁禄侧头瞧向红袖,道:“你放着好好的太守夫人不当,偏偏想在老子这里为牛为马,这不是犯贱么?” 红袖撅起小嘴,扭过头去,不再理他。法正嘴角似笑非笑,对贾仁禄说道:“人各有志,岂可强求?军师这里的仆婢如此忠心不二,真是叫人羡慕啊。” 贾仁禄苦笑道:“唉,你是知不道啊,这些下人的鬼心眼多着呢,哪一招没拆好,都够老子喝一壶的,这不眼下这个小妮子就够让人头痛的。”对红袖说道:“好了,孟达的事老子不管了,这下你可满意了?” 红袖破涕为笑,道:“老爷昨晚操劳政务,很晚才入睡,如今一定很累了吧?”贾仁禄昨晚先是同孟达喝酒长谈,后同红袖磨牙聊天,诸般作为和操劳政务半点也扯不上关系。红袖如此说,不过是不想他在法正面前下不来台,硬往他脸上贴金罢了。 贾仁禄昨晚几乎整晚未睡,实是疲累异常,只因今日大小事情不断,这才不感到疲倦。经她这么一提醒,困意顿生,打了呵欠,道:“你不说我倒给忘了,咳……咳,昨晚处理政务到了快四更,真是困死了。” 法正献上马屁,道:“军师勤劳国事,夜以继日,真是在下学习的榜样啊!既是军师想休息了,在下就不打扰了,这便告辞了。” 贾仁禄道:“孟达的事我是不管了,也不会帮他出什么主意,还请孝直回去之后婉转地为我分说。” 法正点了点头,不再多说,告辞离去。 红袖道:“老爷一定很累了,我便服侍老爷更衣休息吧。” 忽地两位少女走了上来,同时哼了一声,道:“服侍老爷休息一向是我们姐妹的活计,又有你什么事了?” 贾仁禄凝神一看,却是梅、兰双姝,不禁头昏脑胀,几欲晕去。心中暗暗告诫自己日后行走江湖之时,宁可招惹小人,也千万不能再招惹美女了,否则便后患无穷,甩不开,挥不掉,当真是头痛之极矣! 这一场由姐弟相认所引的风波,就此告一段落,一切又归于平静。接连几日太平无事,贾仁禄这个喜欢生的热闹的市井小人,却终日无所事事,难免无聊。只是红袖新遭情变,郁郁不欢,他倒也不敢胡乱招惹。梅、兰二花不知怎的,像是吃错药一般,对他爱理不理的,搞得他头大如斗,不明所以,也就不敢胡作非为,倒行逆施了。正当百无聊籁之际,忽地心血来潮,便想到要和彭允一起出城跑马。可彭允是以跑马为名行泡妞之事,当然不会欢迎他这个大电灯泡前来搅局了。只不过他身份显赫,地位然,彭允当然不敢正面拒绝,拐弯抹角地同他讲了个把时辰,终于使他认清错误所在,痛改前非,赌咒誓从今而后再也不当电灯泡了。 连电灯泡都没得当,这生活便显得更加无聊,贾仁禄万般无奈之下,只得重操旧业,躲在屋里看春宫图,以打无聊时光。这日正看得心神俱醉之际,忽地一只小手伸来,将他手中的春宫图一把夺了过去,跟着一阵女子的声音叱道:“别看了!真不知道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法孝直又来了,还不赶紧的去见他。”来人正是梅花。 贾仁禄皱起眉头,道:“没大没小,怎么和老爷我说话呢。你们几个泡妞的泡妞,失恋的失恋,生气的生气。一个个都不理老子,老子不看这个,还有什么事可干啊!”其实若要打时光,或可像关公那样读读《春秋》,或可像赵云那样练练功夫,或可像徐庶那样约约友人出外踏青,吟诗作赋,可干之事甚多,也不一定非得要看春宫图。贾仁禄这个大流氓,被抓到现形无可辩解,只得强辞夺理了。 梅花将春宫图往袖子里一揣,哼地一声,不再理他,转身出屋。贾仁禄大声叫道:“别没收啊,老子可是你的老爷,你可别这么心黑手狠,快还给老子。” 梅花嗔道:“再叫就一把火烧了,让你没得看。” 贾仁禄瞪了她一眼,嘀咕道:“不叫就不叫,有什么了不起。再说你要烧便烧,我还有,嘿嘿。” 他这声嘀咕颇为小声,梅花却像是听到了一般,道:“你那些烂图藏在哪里,我都知道,别惹的我不开心,不然统统给你烧了。” 贾仁禄默然无语,心道:“这小妮子最近是吃错药了啊!唉,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来到前厅,见到法正,寒喧几句之后,贾仁禄挖苦道:“孝直可是很少到我的狗窝里来走动,今天是刮得什么风啊?” 法正苦笑道:“军师才思敏捷,不论多大的事片时便决,不虚多耗时光。我头脑笨拙,处理事情颇慢,哪能像这般军师这般悠然自得,只好将勤补拙,多耗时光了,这样一来便没有什么时间来军师这走动了,还请军师见谅。”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真有你的,没想到孝直也这么会拍马屁,哈哈。” 法正笑了笑,道:“呵呵,军师怪责的是,我以后便多来军师府上走动便是,到时军师可不要嫌我太烦人。” 贾仁禄道:“孝直说得哪里话,最近无聊死了,我还巴不得孝直天天来呢。”顿了顿,又问道:“我看孝直也不像是来我府上聊天磨牙的,一定是有什么事吧。” 法正微微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只不过是替子敬来送请柬的。” 贾仁禄大声叫道:“不会吧,子敬的婚事搞定了?” 法正点了点头,道:“定于下月十一,还请军师介时赏光。” 贾仁禄皱起眉头,道:“下月十一,好象有些迫促吧。子敬这小子难道是想早生贵子,等不急了吗?哈哈!”顿了顿,又道:“那时老子说不定已经领兵出征了。”心道:“不知怎的,老子一见这小子就想吐,这婚礼能推就推,还是不参加的好。” 法正摇头道:“南中各族散居各地,道路不一,或远或近,聚集起来,颇耗时光,非是一日之功。加之主公这里要准备军粮兵器,也需一段时间。如今十月将尽,还未有南中方面的消息,这场战今年看来是打不成了。我料下月十一这日军师一定在江州,哈哈!” 贾仁禄沉吟片刻,道:“孝直说的没错。既便兵马能短期内集结完毕,从南中到江州的道路崎岖,不利大兵团行进,兵马往来颇不容易,估计最快也要一个月的时间。那日我急于报仇,竟未考虑到这一点。唉!看来姜冏这仇今年是报不了了,只有等明年了。”说到此脑海中不禁浮现浑身浴血的姜冏正咬切切齿的指责自己不尽快为他报仇的情景,心头一痛,泪水盈眶。 法正道:“姜将军拼死护主,不幸殒命。我们大家都十分痛惜,又有哪个不想为他报仇?可这出兵报仇滋事体大,千头万绪,稍一不慎,万劫不复,须当从长计议。有道是:‘欲则不达。’还请军师切莫过于心急,以至重蹈覆辙。” 贾仁禄正色道:“孝直教训得是,我是过于心急了。我常告诫他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没想到我也是这副德性。”心道:“法正果然有两把刷子,怪不得刘备征讨东吴大败亏输,裸奔到白帝城时,诸葛大大曾喟然长叹曰:‘法孝直若在,则能制主上,令不东行;就复东行,必不倾危矣。’现在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 “当时刘备手下那些群臣个个草包,连诸葛大大竟也有些昏聩了。劝刘备时一个劲的说什么伐魏乃公义,伐吴是私仇,这是不当众指责刘备为了兄弟不顾江山社稷么。刘备刚死了结拜兄弟,如断手足,痛不欲生,本就鸟火乱冒,如何还能听得进责备之言,不将那些劝谏的喀嚓了,已是涵养很不错了。当时便该以亲情入手,假意答应,却令刘备从长计议,将出兵时间慢慢往后拖,这样一来令刘备气消,二来可以腾出时间来,再下说词,让刘备逐步认识到伐吴的严重后果,从而收回成命。” “这样的手法便是秦国时说客茅焦劝秦始皇不可将自己的母亲幽于冷宫的时的手法。在茅焦之前,已有二十七个说客去游说,全被秦始皇喀嚓了,尸体就扔在宫殿之外。只因他们都是说秦始皇这样做十分不孝,于义不合。其时秦始皇初平嫪毐之乱,深恨其母与嫪毐私通,秽乱宫庭。正在气头上,如何还能听得进这些责备的言语,大手一挥,那些草包便个个身异处,驾鹤西游了。而茅焦这厮很是聪明,先缓步入殿,让过秦始皇的气头,入说时也不讲母子恩礼,而是从存亡之道入手,让秦始皇明白此举于统一天下有碍,秦始皇其时日夜想的便是如何一统天下,闻言哪有不欣然接受的道理。是以茅焦不但保住了项上人头,还令秦始皇将其母迎回宫去奉养,又将阙下的二十七具尸身一一收葬,实可谓是一举三得。” “可见劝人也是要讲求方式方法的,不可以一味死谏,否则便死得轻于鸿毛了。法正看来便深得其中三味,只可惜死得太早了,这厮好象是病死的,那是阎王要他三更死,谁能留他到五更?我也爱莫能助了,唉,不然定当劝他趋吉避凶,不过历史好象不好改,姜冏都被我整到蜀中来了,还是难逃一死,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非人力所能强行改变的。” 法正见他沉吟半晌,一言不,哪知道他正想着如何挽救自己的小命,还道是正是思索如何为姜冏报仇,道:“军师不必为姜冏之事过于烦心,我们大家都欲为其报仇。一人计短,众人计长,此事我看还是等到议事时与众位文武共同会商为好。” 贾仁禄点头道:“孝直说得是。”顿了顿,道:“对了,子敬这婚事是如何谈成的?我想一定是孝直从中斡旋的结果了。”心道:“法正这张嘴还真是来得,他提出的意见让人很难拒绝,看来比诸葛大大还合适做说客。” 法正向他瞧了一眼,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摇了摇头,道:“我的游说功夫要是有军师的一半,也就不会四处碰壁了。自那日我知道子敬的所做所为之后,这事我也不大想管了。此番之所以能成,全是主公亲自出面之故。” 贾仁禄大吃一惊,道:“不会吧,主公亲自去说,子敬的面子还真是有够大的。” 法正笑了笑,道:“那是元直的面子大,子敬为这事前前后后到了元直府上三次,礼也送了不少。虽然元直一次都没收,但还是感其意诚,去和主公说项,让主公出马了。” 贾仁禄心道:“刘备本来就是一个大演员,演技那是呱呱叫,由他出马还有什么事搞不定。只不过徐庶居然能让刘备去当媒婆,这嘴皮子也是有够厉害的。”苦笑道:“不会吧,老子是他二哥,这事居然一点也不知道。唉!老子之前说过不管此事了,要不然定给他搅黄了。” 法正道:“子敬对红袖是有些过分了,我想他心中也一定很懊悔。这婚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这样一来,子敬便心满意足,或可认识自己的错误,痛改前非。若是一味从中挑拨,阻其成事,便会使其恼羞成怒,那样是要出乱子的。” 贾仁禄觉得他的话中大有为孟达开脱之意,不过说的也颇有几分道理,点头道:“我是懒得管这种闲事了,现在他身为太守,美眉也有了,应该踌躇满志了吧。他只要不来惹红袖、彭允姐弟俩,老子也犯不着去招惹他。” 时光飞逝,十一月十一这日很快便来临了。贾仁禄虽多方推委,还是没能逃过厄运,被孟达硬拉去架了秧子。他虽不喜见到孟达那小人奸相,但低头见到了满案的佳肴还是心花怒放。当下不再理孟达,低头猛吃,大快朵颐。这边新郎方才敬了几桌酒,他那边已是盘干碗净了,就如同一头饿了三天的野狗突然之间被放将出来一般。好在孟达贵为巴郡太守,女方家世殷富,对这场婚礼都很是看重,准备自然也就十分充分,似他这般胡啃乱吃,倒也应付得来。他这边刚吃完,都不用孟达吩咐,各色佳肴便又流水价的上了上来。只不过今日与宴之士无一不出自豪门大户,素来彬彬有礼,颇有绅士风度,哪曾见过这般文雅的吃相,无不瞠目结舌,惊得话都说不出来。贾仁禄却视若无睹,张牙舞爪,自顾自的吃得个嘴歪歪。他本不愿来,被强拽而来不说,还要送上一份大礼为贺,心中着实有些肉疼,不狠狠地吃他一顿,那样岂不当真亏大了,这番市井小民心思,那些地主老财们又哪里醒得。 正当孟达宿愿得偿,纵情欢笑,殷勤劝酒之际,贾府的一间小屋内,烛光摇曳。在闪烁不定的烛光映照之下,但见一位佳人浓妆艳裹,坐于妆台之前,对着铜镜怔怔出神,那日孟达吟颂的那《上邪》似在耳边萦绕,其人正是红袖。只见她表情陶醉,心驰神往,泪珠一点点地滴下,打在了衣襟上。此情此景正应杜甫那《佳人》之诗中的几句:“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夫婿轻薄儿,新人美如玉……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第二百六十九章 再攻雒县 这一场婚宴闹得很晚,席间贾仁禄被强灌了三五爵酒,只觉面红耳热,头重脚轻,熏熏欲醉,自知这状态能走着回狗窝已经很不错了,也就不跟着大伙一起去闹洞房,早早地便告辞离去。虽说没有见到新娘子的样子,着实有些可惜,不过却使得他能直立地走回府邸,不至于手足并用,爬将回去,也可说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他贵为席军师,当然不是浪得虚名,自也有几分本事。来时掐指一算,料得今晚必将被人强灌马尿,便不敢骑马前来,以免因酒后驾马被人告上法庭。这来时是凭着两条腿,去时也只好一二一。过了小半个时辰,他踉跄地走回府邸,步上台阶。忽地酒意上涌,哇得一声,吐了起来。吐过之后,稍觉轻松,瞧着两扇大门呆半晌,颤巍巍地走上前去,抬起手来,正欲敲门。 便在此时,吱呀一声,大门开了,一个女子迈步走了出来,却是刘玉秀,一见贾仁禄大吃一惊,道:“噫!怎么是老爷!”上前相搀。 贾仁禄没好气地道:“不是老子还能是谁?” 刘玉秀扶着他走进府内,道:“我还以为是彭允哥呢。老爷去后他也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我不放心便一直在门口等候,适才听见有人在外呕吐,还以为是他呢。” 贾仁禄道:“呃……那小子出去……干什么?难道也想去闹……孟达那厮……的洞房……呃!” 刘玉秀面有忧色,道:“我就怕他这样,老爷方才在孟达府上喝喜酒时有没有看到他?”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没看到……呃!他是何等样人?衣衫不整……如何能进得了……太守府,也就根本别想靠近……洞房五尺之内了。孟达这厮……亏心事做多了,做贼心虚,也怕有人……暗算,是以防卫甚严,我想那小子……应该不会……去那吧。” 刘玉秀道:“他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不计后果,我就怕他拿把刀子去找那个孟达算账。” 贾仁禄昏昏沉沉,几欲睡着,也就想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主意来,晃了晃脑袋,道:“头疼死了……算了别想了……派些人出去……找找吧。”抬起头来,却见梅花迎面而来,便道:“叫上些人,出去找找……彭允,若是那小子……拿把刀子……在太守府前……游弋,就把他拎回来……打屁屁,打到老子……酒醒了为止。若他只是……逛逛夜市,那就算了,对他说刘玉秀着实……想念他,让他赶紧的……死回来!” 刘玉秀初时听说贾仁禄要打彭允的屁屁,还要打到他酒醒时为止,那还不把人给活活打死,吓得花容失色,刚欲张嘴劝说,却听到后半句话,不禁心中一阵害羞,双颊好似火烧。 梅花抿嘴一笑,走上前来,搀扶贾仁禄,对刘玉秀说道:“玉秀姐姐,我来吧。你快去喊人找你的彭允哥哥吧。”顿了顿,又道:“我看他此时一定在太守府左近,嗯,回来一定要打**了,呵呵,又有热闹可以看了。” 刘玉秀一跺脚,嗔道:“哼,小妮子,人还没长大,就这么油嘴滑舌,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 便在这时,忽听嘭嘭地敲门声响起,但只响过两声,便复又沉寂下来。刘玉秀双眸射出喜悦的光芒,道:“一定是他回来了。”足向大门奔去。 梅花道:“我看一定是彭允被孟达抓了,孟达那厮来前来兴师问罪了。” 刘玉秀回头瞪了她一眼,一扭头,便又向前奔去。贾仁禄大声叫道:“闭上你个乌鸦嘴!呃……孟达来了便怎样,老子怕他个球!” 梅花白了他一眼,扶着他继续向里走去。贾仁禄摆了摆手,道:“扶我到前面看看去。” 梅花应道:“是!”搀着他转身走向大门处。 便在这时,刘玉秀打开了大门,低头一看,啊地一声惊呼,道:“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忙将蜷在地下的一个男子扶起,正是已醉得好似一摊烂泥的彭允。 只听彭允断断续续地道:“呃,孟……孟达……你这厮别跑……吃我……我三百拳……呃!” 贾仁禄本就喝得不多,受冷风一吹,略感清醒,隔着老远便闻到一股刺鼻的酒气,长眉一轩,道:“得,这小子喝得比我还多,看来是花钱买醉去了,这样惹不了事了,倒也挺好。”顿了顿,又道:“都趴地上了,还想着打人,打屁啊!刘玉秀扶着彭允这厮到他房里去,至于下面你们爱干什么便干什么,就不用向老子汇报了。梅花,扶老子回狗窝。” 冬去春来,建安九年在不知不觉间便匆匆而过。建安十年三月间,春暖花开。这日,贾府庭院内花团锦簇,暗香浮动。贾仁禄坐于一块山石上,身子斜靠在一株柏树上,看着红袖、梅花等婢女摆弄着院中的花花草草,怡然自得。间或瞎指挥两句,弄得众婢手忙脚乱,无所适从,倒也其乐融融。 忽地一道人影自屋顶上疾跃而下,人影一晃,欺至近前。白光一闪,一柄飞刀疾飞而至,插在了贾仁禄身后的大柏树上,刀锋离贾仁禄的髻不逾一寸,可以说是险到了极处。众婢听得身后有动静,忙回头去看,吓得心中大跳,嘴也合不拢了。但见一女子笑盈盈的立于贾仁禄面前,正是祝融,微笑道:“有没有想我啊?” 贾仁禄老脸变形,惊的呆了,过了良久,忙扮朝思暮想状,道:“想!天天想,夜夜想,连做梦的时候都在想!”心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答的不尽如祝融夫人之意,飞刀偏下一点,那就什么也想不了了。” 众婢这才回过神来,忙上前行礼。 祝融挥了挥手,令她们继续侍弄花草,向贾仁禄瞧了一眼,对他那惊惶万状的表情颇为满意,笑靥如花,道:“哼,你的话我最多也就信个一两成,不过看在你答的还算令人满意的份上,就饶你了。” 贾仁禄道:“去时不打招呼也就罢了,来了怎么也不通知一声,我好出城去接你。”心道:“来无影去无踪,这小妮子很有做女飞贼的潜质。” 祝融笑道:“呵呵,你会这么好心?只怕是怕我手中的刀子吧。”自腰间抽出一柄飞刀,来回抚弄。 贾仁禄眉头大皱,道:“看在我天天想你的份上,你就别在我的面前玩刀子了吧,我怕怕。” 祝融笑了笑,将飞刀插回腰际,拍了拍手,道:“哼,嘴上说的好听,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哼,你这家伙太也不老实,我若通知了你,堂而皇之的从大门进来,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贾仁禄扮老实状,道:“我可是老实人,平时规规矩矩地,欢迎夫人随时突击检查,夫人这次检查可还满意么?”心道:“还好今天心血来潮指导红袖她们干活,若是在看春宫图时被这小妮子现,估计小命不保……” 祝融笑道:“算你蒙混过关了。”顿了顿,眉头一蹙,道:“我还没和你成亲呢,别夫人夫人的乱叫。” 贾仁禄道:“正事都办了,还有什么不能叫的,嘿嘿。” 祝融白了他一眼,回头对红袖说道:“你弟弟是怎么当管家的?府内的守卫太也松懈,我在屋顶上穿来钻去,竟然没人现。白天尚且如此,这一到天黑那就更加现不了了。若是歹人前来行刺,也没人事先示警,那还了得。” 红袖心知彭允最近只想着如何讨刘玉秀欢心,无心府中之事。祝融说得这个疏忽,的确足以制命,不是她有书号:2370点击数=2 意刁难。十分惊惶,右手一松,当地一声,手中的花剪掉在地上。她伏地拜倒,道:“弟弟年轻识浅,一时顾虑不周。我代他向夫人赔罪了,还请夫人饶了他这一次吧。” 贾仁禄摆了摆手,道:“红袖起来吧。这些是我的主意,不怪彭允。这小子正当泡妞的紧要关头,我放他大假,专心泡妞。如今府里的老爷和管家都是我一肩挑,我又不懂得怎么布置守卫,就胡乱的布置了一番,让夫人见笑了。再者夫人神功无敌,既便是皇宫内院夫人也能来去自如,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咱家这小院子,就算守卫再严密百倍,夫人要想窜将进来突击检查,也是不费吹灰之力,又怎会被人现?” 红袖见贾仁禄主动替彭允背黑锅,心中感激,妙目流盼,向他瞧了一眼,目光里满是柔情。 祝融回头白了贾仁禄一眼,伸指点了他的额头,道:“你呀,没见过像你这么当老爷的,对下人这么松,怪不得人人都敢骑到你的头上。”顿了顿,又道:“你也太会拍马屁了,可拍来拍去,也没见你升官,还是个小小的军师中郎将。” 贾仁禄道:“你懂个啥,老子的官当到头了,除非主公升官,老子的官才能升。” 祝融道:“呵呵,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还以为你没什么本事,一直升不了官呢。” 贾仁禄问道:“你这次去南中,事办得怎么样了?” 祝融微笑道:“幸不辱命,我和德昂一共征集了十五万兵马,我带着五万人先赶到了江州,我将兵马送到了校场,心想着给你个惊喜,便悄悄地溜进府中。” 贾仁禄心情激动,竟将她当成男人,拍了拍她的肩头,道:“好样的!比预期还多招了五万人。你怎么就带五万人来,剩下那十万人呢?”心道:“是给了我们一个惊喜,我们惊你喜。” 祝融道:“另五万人由德昂统率,驻于南中与成都交界处,只要主公自江州出兵,德昂便径取成都,以为声援。剩下五万人由于道路遥远,还在路上,我等不及了,便留孟获在银坑洞中接应那五万人兵马。” 贾仁禄走回屋内,取出一张地图来放在案上,低头观看,沉吟半晌,喜道:“李德昂果是个大才,刘璋这小子一点也不会用人,白白便宜了老子。其实都不用攻打成都,只要打下南安,威逼犍为,就能吓得刘璋屁滚尿流。调兵防守南境。这样一来他的力量便分散了,我们攻打张任就十拿九稳了。” 祝融笑了笑,道:“德昂就是这个主意,跟你说的竟然一般无二。只不过孟获不在军中,他那里没有大将。” 贾仁禄道:“要大将还不容易,咱这多的和大米一样,别说子龙、翼德、兴霸这样的牛人。就是庞德、马岱也够刘璋喝一壶的了。”站起身来,急匆匆地向大门口奔去,道:“快备马,老子要去主公那商议要事!” 红袖脸上一红,尴尬地道:“老爷,卢柴棒与被弟弟骑走了,你先骑别的吧。” 贾仁禄急道:“有什么就骑什么吧,实在不行,牵头驴来也成。快!快!”说话间已奔出了数丈。 过不多时,贾仁禄骑马来到刘备府上。刘备听他说知李恢那里缺少统兵上将,忙召集众文武议事,刘备道:“如今德昂领五万兵驻于朱提,那里缺少一员统兵的武将,不知谁愿前去?” 甘宁道:“我自投效以来未立寸功,还请主公让我前去。” 刘备微笑道:“兴霸前去正合我……” 贾仁禄眼珠一转,道:“功劳有的是,兴霸切莫心急。” 甘宁微微一怔,向他瞧了一眼。二人目光相触,霎时间交流了千言万语。甘宁心领神会,心想贾仁禄一定是有一个更大的功劳要送给他,心中一喜,不过话既已说出去了,不好收回,难免焦急万状。 刘备莫明其妙,道:“兴霸沉着冷静,武功卓绝,正是前去朱提的最佳人选,仁禄为何不让他前去?” 贾仁禄道:“朱提这一路,只是侧应,佯攻成都……” 张飞根本不知道朱提在哪,只道是南中小城,无足轻重。听说要派人去那,也就提不起劲去争。闻言大吃一惊,叫道:“攻成都!我去!” 刘备长眉一轩,挥了挥手,道:“少听了一个字,是佯攻成都,用你不着,休得乱言。”心道:“要真派你去了,佯攻肯定变成实攻,那样损失可就大了。” 贾仁禄道:“翼德要去,也无不可。不过佯攻成都,实攻南安,杀鸡焉用牛刀,还让小将们建功吧。”顿了顿,问张飞道:“翼德还想不想去了?” 张飞嘿嘿一笑,道:“既是杀鸡焉用牛刀,那我就不去了。” 刘备瞥了他一眼,道:“你又是什么牛刀了?竟会胡闹。”目光在众人脸上扫去,道:“还有哪位愿去?” 马岱、庞德本就想去,却被甘宁抢了先,此时同声应道:“末将愿往!” 刘备道:“好!那就你们两人同去。”目光向徐庶瞧去,道:“虽是佯攻,但稍一不慎,损折颇重,还请元直不辞辛苦,前往运筹。” 徐庶应道:“是!” 十日后,刘备经过充分准备,留巴郡太守孟达守江州,亲率大军八万人誓师出,再攻雒县。不一日,兵马俱到,列营于城东南三十里处。转过天来,张任施了一条诈败诱敌的诡计,欲引刘备进入包围圈,聚而歼之。怎料此计事先就被法正看破,令刘备防备。刘备依计而行,大败张任,生擒蜀将吴懿。 吴懿感当日贾仁禄知人善任之恩,当即投降。刘备捡到了个小宝,心中大喜,亲解其缚,令人摆酒为其压惊。席间贾仁禄问道:“城中有几人防守?” 吴懿道:“有刘季玉之子刘循,辅将刘璝、张任。刘璝不打紧;张任乃蜀郡人,极有胆略,不可轻敌。” 贾仁禄心道:“台词好熟,好么诸葛大大要捉张任时这厮也是这么说的,历史又回来了,看来张任这次是死定了。”说道:“先捉张任,然后取雒城。”顿了顿,问道:“城东这座桥名为何桥?” 吴懿道:“金雁桥。” 贾仁禄心道:“哈哈,一模一样,看来该在那桥上挂个牌子,上书张任死于此桥下了。”微笑道:“擒杀张任便在此处!” 刘备心中大喜,忙问道:“军师有何妙计?” 第二百七十章 桥头较射 贾仁禄尴尬地道:“还没看过地形,等到看了地形再来商议。” 刘备没想到还他居然连地形都没看过,便大言不惭的说张任当败于金雁桥,这不是当面扯蛋么。闻言愕然,隔了半晌,摇了摇头,道:“你呀。” 贾仁禄同刘备并骑出营,赵云领五百亲兵在后护卫,一行人来到金雁桥边,绕河看了一圈。贾仁禄遥望桥南,见两岸尽是芦苇蒹葭,微笑不语。刘备侧头向他瞧了一眼,见他胸有成竹,便道:“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主意快说吧。” 贾仁禄道:“破张任之计已在我胸中,此地不是说话所在,回营在说。” 一行人复又转回大帐,贾仁禄微笑道:“我已有计在此,不过张任骁勇异常,不易对付,我看还是找人到关中将云长替回来,方保万全。” 刘备手捋长须,微微一笑,眼光向张飞射去,静待他的回答。 张飞果然按耐不住,冲将出来,叫道:“咋动不动就要请二哥!当此间的将领都是酒囊饭袋啊!” 刘备怒道:“翼德不可乱言,军师说的有理,张任有勇有谋,是不易对付,我也认为当请人去长安替回云长。” 张飞怒道:“俺就不信了,这张任还有三头六臂不成?今番不用他人相帮,俺定当活剥了这厮,将头献于帐下!” 贾仁禄微笑道:“军中无戏言,翼德这话可算数?” 张飞道:“当然,我这就挑战去,让张任那厮出来吃我一矛!” 贾仁禄道:“倒也不用如此着急,我有一紧要所在要你守把,或能碰到张任,你可敢去?” 张飞道:“去就去,有什么不敢的!” 贾仁禄道:“这次是殿后埋伏而不是当先冲阵,也不知你愿不愿意?” 张飞问道:“真的能遇到张任?”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或许吧。” 张飞向他瞧了一眼,一咬牙,道:“请军师下令吧,俺老张听凭差遣!” 贾仁禄道:“好!”瞧向刘备,刘备点了点头,道:“你就下令吧,连我也听你差遣。” 贾仁禄正色道:“不敢。”顿了顿,道:“离金雁桥南五六里,两岸都是芦苇蒹葭,可以埋伏。李严引一千枪手伏于左,单戳马上将。张翼领引一千刀手伏于右,单砍坐下马。杀散敌军,张任必投山东小路而来。翼德!” 张飞应道:“在!” 贾仁禄道:“你就埋伏在那,网我给你布好了,能不能建功就看你的了。” 张飞一拍胸脯,道:“军师放心,保证矛起头落,为姜兄弟报仇!” 刘备忙摆手道:“张任极有勇略,我很是喜欢,最好不要杀,能生擒就生擒。” 张飞道:“既是大哥这么说,我便不坏他的性命,若是杀了他,我给他抵命便了。” 刘备微微一笑,道:“还不快去布置。” 张飞应道:“是!”兴冲冲地退出帐去。 贾仁禄望着张飞背影,微微一笑,长袖一拂,道:“散帐!”捧起一册《春秋》,凝神细看。 刘备等人鱼贯而出,赵云、甘宁对望一眼,面色凝重,坐于原地,一动不也动。 过不多时,一小卒端来碗茶恭敬地放在案上,倒退三步,转身出帐。 贾仁禄放下书卷,端起茶来,饮上一口,抬头一见赵、甘二将,奇道:“噫,两位将军为什么还不走?想喝茶?来人啊……” 赵云道:“末将多蒙见用,随军师出生入死,已有多次。不知这次大战军师因何竟不委用?” 贾仁禄一拍脑门道:“瞧我这脑瓜,忘得死死地,是有一样重要任务要派给子龙,刚才一时忘了,还请子龙别见怪。” 赵云知他一向神神叨叨,不禁摇头苦笑,道:“军师说的哪里话,请下令吧。” 贾仁禄道:“待我引张任过桥,你便将桥拆断,却勒兵于桥北,遥为之势,使张任不敢望北走,退投南去,却好中计。” 赵云心想这算是什么重要任务了,只不过是拆断木桥,虚张声势,连战也没得打。转念一想,虽说不是什么紧要差事,却总好过没有,若是推三阻四,说不定连这个任务都没有了,只好在营中呆看。忙应道:“是!”站起身来,向帐外走去。 贾仁禄淡淡地道:“我想为姜冏报仇,不知子龙肯不肯帮?” 赵云愕然停步,转过身来,道:“我也是想为其报仇,可主公……” 贾仁禄向他瞧去,道:“只说你想不想帮?” 赵云沉吟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贾仁禄微微一笑,瞧向甘宁道:“你上次要去朱提,我出言阻止,这次却又不给你任务,我想你一定很莫明其妙,说不定现在心里就在骂我。” 甘宁确实正在心中问候着贾仁禄的十七八代祖宗,闻言一怔,道:“不敢,任凭军师差遣。” 贾仁禄道:“我有一个天大功劳要送给你,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去拿了。” 甘宁见他说的郑重,知是天大的功劳,心中大喜,道:“还请军师言明,不论有多大的困难,末将都尽力去做。” 贾仁禄咬牙切齿道:“我要你取了张任的项上人头!”眼中泪光莹然。 赵云、甘宁同时啊地一声惊呼,甘宁双眸神光炯炯射向贾仁禄,道:“请军师下令吧!” 三人在帐中密议一阵,赵云、甘宁退出营帐,出帐时均神采飞扬,面有喜色。贾仁禄微微一笑,饮了一口茶,捧起《春秋》。只看得片时,便趴于案上,呼噜声随之响起。 这日贾仁禄引一队不整不齐军,来至城下,大声叫道:“叫张任这只缩头乌龟出来打话。” 过不多时,张任来到城墙边上,扶着城砖,低下头来,双道冷电的目光射向贾仁禄,道:“好久不见,军师手下的兵将,怎么还是如此不长进啊。” 贾仁禄道:“那还不是拜你小子所赐,上次你躲在黑暗角落里放冷箭,杀得我们大败亏输。我们又没有什么兵员补充,这姜冏的仇又不能不报,只好把伤兵纠集起来,缠上绷带,拎将上来凑个数。”心道:“到目前为止我们都还没把蛮兵派上来,一会一定给你一个惊喜!当然你惊我喜,嘿嘿。” 张任冷冷地道:“既然知道我的厉害,还敢来挑战,当真是不知死活。” 贾仁禄回头看了看身后将士,只见他们个个长得歪瓜裂枣,面有菜色,微微一笑,道:“上次我没来,让你这只猴子在山里称霸王了。如今我来了,那就不一样了。上次在那个小村子里,我的本事你是见过的,今天我又来了,你敢出城来同我一决雌雄么?” 张任冷笑道:“有何不敢?”回头大声叫道:“点齐军马,出城!” 过不多时,张任将着一支兵马,齐齐整整地列在离城门口不到五十步处。贾仁禄凝目一看,只见人人抖擞,个个精神,刀剑胜雪,长戟如云。心想张任败了数次,手下的将士竟然还如此勇猛,看来他并非浪得虚名,还真点鬼门道。微微一笑,道:“张将军的兵士果然是训练有素,我的兵士也不是吃素的。”大声叫道:“弟兄们打起精神来,让张任好好看看,惹到老子的下场!”身后兵士有气无力地连声喊道:“杀!杀!杀!”喊声颇不整齐,也不甚响,就好似人人都饥饿不堪,三四天没吃饭似的。 张任哈哈一笑,道:“军师的兵士也不错啊!”右手向下一挥,身后的蜀军将士,高声喊道:“杀!”声音齐整嘹亮,宛似半空响起了一个大大的霹雳。 贾仁禄吓得心惊肉跳,面如土色,颤声道:“不和你多说了,老子先去更衣,一会再来和你废话。”拨转马头,带着那支杂牌军仓皇后撤。 张任面色一沉,冷笑道:“你这厮又在戏弄我!”手中银枪一舞,身后喊声大起,将士们足狂奔,追将上去。 贾仁禄领着败军一路狂奔,迤逦过了金雁桥。张任军从背后赶将上来,跟着过了桥。 追出里许,忽见前方尘头大起,扬起数丈。无数兵马从道两旁山林之中窜了出来。张任大吃一惊,拿眼一扫,只见刘备军在左,郭淮军在右。手下将士,个个身披兽皮,头插鸟毛,鬼头鬼脸,手中兵器也是五花八门,青光闪烁,晃得人两眼直花。嘴里怪声怪叫,语言大异中土。 张任惊得呆了,失声叫道:“刘备竟能招来南中蛮兵,这怎么可能。”但听得啊啊啊地惨叫声接二连三的传来,刘备军已冲入阵中,转瞬间已有百余名张任兵士倒在了血泊之中。 张任心知中计,暗暗叫遭,急忙叫道:“中计,快撤!”率着败兵后撤。惨叫声中,又有数百兵士被杀人不眨眼的蛮方魔头给杀了。 张任没想到蛮兵如此厉害,他身经百战,连番被刘备杀败却也从未惊慌失措过,至此脸上始微现土色。他急急忙忙地领着兵士撤到了金雁桥边,却见桥已被人拆断,这一惊着实非同小可,脸色一变,叫道:“不好!”极目望去,只见桥北隐隐有一军隔岸摆开,数面旌旗临风飘扬,其上书着一个大大的“赵”字。为一员武将,手提亮银枪,正是赵云。 张任知道赵云的厉害,不敢以抗,正欲绕河南走。忽见对岸军中闪出一个小校,立于河口,大声叫道:“请张任出阵打话。” 张任怔了一怔,下意识地道:“我便是张任,你有何话要说?” 那小校伸手一指桥水流水,道:“河阔如此,弓箭如何能及?我听闻将军善射,百步穿杨,箭不虚,这才能射死姜冏。我也学过几天弓箭之技,心中不服,愿与将军一较高下,我们可立于断桥之上,各射三箭,死生听由天命!”古时军中原有斗将之说,两军将领出阵单挑也属寻常。倘若一方叫阵,另一方不应,那便显得那方将领胆小怕事,传将出去,名声着实不好听。 张任向来自负弓箭之技无双无对,没想到赵云军中的一个小校竟要以之较艺,冷笑道:“你是何人?” 那小校道:“我是军中一小校,贱名不足挂齿。我久仰将军神箭绝艺,一时技痒,想与将军比射,还请将军允准。” 张任斜了他一眼,一脸蔑视,道:“我手下不杀无名之辈,你父母养你不易,快快逃命去吧。” 那小校冷笑道:“将军是浪得虚名,不敢比试,还是因我籍籍无名,不屑较量呢。” 张任双眉一挺,道:“谅你有何本事,敢在这里夸夸其谈,我不和你计较,早早退走吧。” 那小校双手叉腰,哈哈大笑,道:“原来将军是浪得虚名,不敢比试!好,只要将军在岸前大叫三声:‘我是徒有虚名,怕了这小校了。’我便退回阵中,不再与将军纠缠。” 那小校身后的赵云军将士,闻言哈哈大笑,纷纷叫道:“张任孬种,连箭都不敢比!”“没本事还敢出来现眼,躲回家抱孩子去吧。”“张任一点本事没有,就会偷放冷箭,哪敢同我们较射!”“怕了,就快些滚回去吧,少在这里碍眼了!” 张任怒不可遏,气得脸皮紫胀,心道:“这家伙自己要来找死,需怪不得别人。也好,我一箭射死了他,说不定可惊退赵云,这样便可以趁机过河了。”微微一笑,道:“你既要同我比箭,可敢让我先射三箭么?” 那小校冷笑道:“别说三箭,就算是三百箭,我也不怕,躲闪的不是好汉。” 张任笑了笑道:“好,就是这句话。”飞身下马,自有小校走上前来,牵马走向一旁。张任走上断桥,从背上取下长弓,拽了下弓弦,铮铮有声,微微一笑,叫道:“来吧!” 那小校也从背上取下长弓,走上了断桥,两人分南北站好。张任从箭壶中取了只羽箭,搭在了弓弦上,箭头对准了那小校的眉心,喝道:“着!”右手一松,飕地一声,箭似流星,疾飞而出。 那小校面不改色,微微冷笑,待那箭飞至近前,弓梢一拨。那箭一歪,落在了水中。那小校连声叫道:“再来,再来。” 张任暗暗心惊,道:“我这一箭何等凌厉,这人竟能轻描淡写地将之拨开,看来着实有些本事。”狂傲之心登收,又从箭壶里取了一支羽箭,搭在弓弦上,仍是对准他的眉心,飕地来。 那小校闻得破空之声响起,猛地一蹲身,那箭便从他的头顶上飞过。 张任微微冷笑,道:“你说过不许躲闪,为何蹲身躲箭,如此是好汉行径么?” 那小校朗声道:“你还有一箭,这次我不躲了。你若还射不中,就该我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百步穿扬 便在这时,张任身后尘头滚滚,刘备、郭淮合兵一处,掩杀过来。刘备见张任竟不再逃跑,而是手执长弓立于桥头,不明所以。右手一举,手下的蛮兵倒也听话,立即停下脚步。 刘备向郭淮招了招手,郭淮提缰纵马上前,刘备问道:“张任这厮在弄什么玄虚?” 郭淮茫然不解,手搭凉棚,极目远眺,却见甘宁立于桥对岸,手中亦执着长弓,登时心下了然,道:“好象是甘将军正在同张任较射。” 刘备大吃一惊,叫道:“什么!”手搭凉棚,极目望去,果是如此,急道:“兴霸想要建功,也不必如此心急。军师已经算定,擒拿张任十拿九稳,为何还要多此一举,万一有个闪失,该如何是好?” 郭淮道:“想是兴霸初来投效,主公便封他显官。他心中有愧,急于建功,以报……” 只见张任拉得弓弦好似满月,对着对岸比了片刻,突然之间,大喝一声:“着!”右手陡松,羽箭倏得飞出,直往对岸射去。 甘宁双脚站定,并不转动,目不转睛的瞧着急飞来的羽箭,微微冷笑。那羽箭迅捷无伦,挟着破空之势,转瞬之间便到了他的唇边。 刘备见形势危急,吓得一颗心都要从腔子里跳了出来,忍不住啊地一声惊呼,闭上眼不敢再看。 忽听郭淮舌绽春雷,喝采道:“兴霸好样的!” 刘备忙睁眼一看,只见那羽箭被甘宁紧紧地咬在嘴里,不禁摇头苦笑,连声道:“何必如此,何必如此。” 原来那羽箭飞至甘宁唇边时,甘宁张口急咬,硬生生地将箭头咬住,只震得满口牙齿生疼,立足不稳,倒退了一步。从口中取出羽箭,呸地一声,吐了口鲜血,道:“将军果然好箭法,竟让我退了一步。现在将军射过三箭,便该我射了。” 张任见三箭都不中,心中一慌,但大丈夫出言在前,不好失信,便道:“让你也射三箭,若射不着,还该我射。” 甘宁冷笑道:“若要三箭才射中你,那便是初学的了,我只要一箭,保证射你个透明!” 张任心道:“我在这把弓上也浸润十数寒暑,无论多疾的箭我都避得过去,哪能一箭便中?定是他在胡吹大气,且让他射去,若一箭不中,我便喝住他。另取箭将他射死,也好震震我军威,让刘备这厮好好看看。”说道:“好,那你便快快射吧。”甘宁自投效刘备之后,便被刘备差去接应贾仁禄脱险,从未在蜀中战场上出现过,是以张任不识,还当他是个普通小校。 甘宁将张任那支箭捏在手中,叫道:“小心,箭来了。”装模作样,张弓搭箭,虚拽了一下弓弦,张任听得弓弦响,只当是羽箭飞来,急忙向左一闪。 甘宁举起右手,将手中的羽箭晃了晃,道:“箭还在我手上,讲过:‘射闪的不算好汉’你为何还躲?” 张任道:“怕人躲闪的,也不算是会射箭的吧。”心道:“我是何等身分,有多少大事要干,如何似你这般不爱惜性命?” 甘宁微笑道:“将军之言甚是,箭来了。”又拽响弓弦。 张任忙向右一避,已此同时,甘宁倏地张弓搭箭,一气呵成,大叫一声:“着!”右手一松,那羽箭激飞而出。此时张任正在趋避,势道极急,与无法另行变招闪避了。但听噗地一声,那羽箭从张任的眉心穿入,从他的后脑穿出,登时将他的脑瓜射了个透明。张任善长放冷箭,没想到今日却死于弓箭之下。古人言道:“长于技者死于技”果然有几分道理。 河北岸赵云军、河南岸的张任军,以及在远处观斗的刘备军都没想到了世上竟有如此箭法,惊得呆了,隔了半晌,四下里彩声如雷,越来越是响亮。震天价地彩声之中,但听得呛啷呛啷之声大作,张任军纷纷放下手中兵器,或是抱头鼠窜,或是跪地投降。 刘备原以为甘宁箭法再精,也无法一箭射死张任,只要射伤他便可生擒活捉,怎料竟真的给他一箭射死了。不由大吃一惊,心想张任人才难得,竟如此横死,着实可惜。正欲怒,转念一想:“甘兴霸竟具如此箭法,其才胜过张任十倍。有如此人才相助,我竟尚不知足,还要张任辅助,当真是贪心之极矣,哈哈!兴霸急于建功,射死张任,倒也怪他不得。” 张任一死,余皆不堪一击,战斗便也算是结束了。半个时辰之后,甘宁涉水过河,来到刘备跟前,伏地拜倒,道:“末将急于建功,擅违军师将令,诈作小校,约张任比箭,将其射杀,还请主公治罪。” 刘备忙将其扶起道:“快快请起,兴霸神艺惊人,一箭击毙敌帅张任,厥功至伟,又有何罪?”解下身上所穿黄金锁子甲,披在他身上,道:“此甲甚为坚固,刀箭不入,已随我多年。兴霸常要冲锋陷阵,亲冒矢石,穿上此甲,可保无恙。” 甘宁眼中泪珠莹然,重又拜倒,道:“末将未立寸功,哪敢蒙此厚赐。” 刘备将其扶起,道:“将军神技惊人,原也不需要坚甲相护,不过这是我的一番心意,还请将军不要推却为是。” 贾仁禄其时正戳在刘备身后,心道:“刘大大就是刘大大,用一件穿了多年,破烂不堪的垃圾甲,就换来了甘大大死心塌地,这买卖也太划得来了。我看这甲八成他也嫌穿得久了,正不想要了……” 便在这时,两小校抬着一副担架来刘备面前,道:“张任尸身在此,请问主公该如何处置?” 刘备低头一看,心中伤痛,双行泪水至面颊上流了下来,连声叹道:“太可惜了,太可惜了。就将他厚葬在金雁桥侧吧。” 两小校应道:“是!”转身退下,依言将张任尸身厚葬在金雁桥侧。 刘备取出锦帕来拭干泪水,携着甘宁的手,共回大营,传令摆宴为甘宁庆功。少时酒宴摆上,诸将尽欢,不住向甘宁敬酒。唯张飞见啜手可得的头功竟被人夺了去,闷闷不乐,瞪着甘宁,一言不,大觥大觥的马尿往肚里灌去。酒入愁肠,更加易醉,不片时竟有微有醉意。双道冷电似的目光一转,向贾仁禄脸上射去,喝道:“军师,你不是说了在东边小道上埋伏可以等到张任这厮么,害得俺老张在那里傻等了半个时辰,头功都等没了,这笔账你说该怎么算?” 贾仁禄道:“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按我原先的谋划,张任一定会投东边小道,那时翼德便能夺得功,这头功本来就是要给你老人家的。可我又不是神仙,怎能料到兴霸急于建功,竟诈做小校,跑去同张任比箭,还一箭将他射死了。天下不如意之事十居七八,还请翼德息怒,往后的战事还多着呢,功劳有的是,也不必因为一时的失意而耿耿于怀。”心道:“老子那日在江中芦苇丛中曾**到甘宁射死凌操,射伤凌统。他的箭法怎么样,老子自然心中有数,不派他去派谁去,难道派你这个只会使矛的黑大个?他原为截**,这弓艺可是在江中练出来的。江中战船摇晃不定,他的对手也不可能像木头一样,傻戳在那里让着他来射,一定会进退趋避,如此一来移动轨迹就十分难以捉摸,这样恶劣的条件下还能百百中,那可就不叫‘百步穿杨’,而是‘百步穿扬’了。虽只一字只差,却有天渊之别。” “我记得曾看过一个传说,说以前一条江中曾有水怪现形残害乡里,一奇男子誓要射杀水怪为乡里除害,于是遍访名山大川,找寻名师学习弓箭之艺。那名师是位道人,见他用心甚善,便将其所学倾囊相授,并告诫他一定要练到百步穿扬,方可下山除害。那男子刻苦用功,不多久便能在百步开外准确射中杨柳小枝,自以为箭技大成,便辞了师父回到家中,准备痛宰水怪,把来当饭吃。他妻子见他师父给他留的字条上书‘百步穿扬功自成。’不明其理,便问那男子。那男子一看,便说是师父写错字了,因为向来只有‘百步穿杨’,哪有‘百步穿扬’的,至于师父为什么会写错字,估计是天天习武,文笔上不大来得,倒也不足为怪。那日水怪复又现身,那男子十分高兴,窜将出去,神威凛凛地立于岸边,张弓搭箭,飕飕连,连珠八箭,势不可挡。怎奈那水怪既然敢出来混,倒也不是浪得虚名,身子连晃,箭箭避过。那男子见箭箭落空,心中慌乱,惊得呆了。那水怪趁他一愣神的功夫,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他吞了进去。唉,一位踌躇满志的大好青年,只因没想明白那个错别字的含义,就这么成了水怪的午餐了。其后他妻子将肚子的遗腹子生了下来,勤加教育,用他父亲用命换来教训告诫于他。那小子刻苦用功,最终练成了能在百步之外射中任何移动的靶子,这才一箭射死水怪,为其父报了仇。这甘大大看来也有这本事,只可惜他不是北方人。不然定能弯弓射大雕,一点也不比匈奴那些蛮子差。” 刘备道:“仁禄之言甚是,你的功劳也不小了,怎能所有功劳都由你一人独得?我们都向兴霸敬过酒了,你怎么不敬,太不成话。快快上去敬酒。” 张飞向甘宁瞧去,眼中似乎要冒出火来,道:“也不知道这厮有没有本事,配不配我给他敬酒。” 刘备怒道:“兴霸一箭射死张任,有目共睹,如何还能说没本事?” 张飞见甘宁抢了他的头功,心中不忿,怒道:“哼,说不定是偶然蒙中的。甘宁,敢不敢同你张爷爷较量较量?” 刘备正欲阻止,忽然想到:“便让翼德试试,看看兴霸还有何绝艺也好。”捋了捋须,微笑不语。 甘宁道:“末将何德何能,哪敢同将军比试?” 张飞道:“这么说是不敢比了?” 甘宁淡淡地道:“不知将军要比什么?” 张飞身形一晃,欺到近前,铁拳倏得伸出,往甘宁面门击去。甘宁微微冷笑,伸手一格。两股大力一交,两人身子轻微一颤,各自退了一小步,不禁心下暗服对方了得。 张飞自负若论拳脚功夫,不拆到三四百合是分不出胜负的,一股惺惺相惜之意油然而生,不过就这么罢手,倒也不甘,道:“你自负弓箭之技了得,我在别的地方胜了你,谅你也不服,咱们就比射箭如何?” 甘宁道:“不知怎么个比法?” 张飞回头对刘备说道:“军中饮酒无以为乐,请大哥在百步开外设一箭靶,看谁能射中红心,射不中的罚酒一杯,以为笑乐。”斜眼一瞧甘宁道:“敢比么?” 甘宁微笑道:“如将军命。” 贾仁禄心道:“这场景好熟,好象似曾相识……对了,曹操大宴铜雀台时就搞过这出,这么好的戏,就两个人比岂不是没有什么热闹可看。”说道:“翼德的提议很有建设性,不过就是时机不对。” 张飞蓦然回,两道神光如电在他那脸上扫了一扫,喝道:“什么,你敢说我提的时机不对!那依你而言该是什么时候?” 贾仁禄道:“如今张任虽死,雒县未夺。待得取了雒县,这场比试再进行不迟,到时子龙等人皆可参与,大家一起乐乐岂不是好?” 张飞尚未置答,刘备先道:“此言有理,待攻下雒县再比不迟。” 张飞眼珠一转,回头对甘宁说道:“军师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这个还是等到取得雒县以后再说。不过我另有一样比试不知你敢比么?” 甘宁道:“将军请讲。” 张飞道:“明日我们各逞本事,谁先拿下雒县,便算谁胜,你看怎样。” 甘宁道:“这事还是得听主公、军师的吩咐。” 张飞对刘备说道:“大哥,你看怎样?” 刘备苦笑道:“这里将领如云,个个摩拳擦掌,你怎么知道这城就一定是你先拿下来。再者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可见这攻城乃是不得已而为之之事,能不攻最好还是不攻。” 贾仁禄献上马屁,道:“主公不忍生灵涂炭,将士损折,果是仁义之主啊!” 刘备微笑道:“翼德就会胡闹,你就会拍马屁,我遇到你们两个就头大,哈哈。” 贾仁禄道:“嘿嘿,这可是实话实说。这样吧,明日我们先礼后兵,先去劝降,若守将冥顽不灵,这城还是得强攻了,至于谁能奋勇先登,那就要看各人的本事和造化了。”心道:“历史上张任死后,刘备攻打雒县时是张翼杀死守将举城投降了,如今张翼在我们手上,这城看来就只能硬打了。” 张飞一拍胸脯,叫道:“这功劳一定是俺老张的。” 第二百七十二章 攻取雒县 次日,睛空如洗,雒县城下,黑压压地列着刘备的八万大军,但见人头涌涌,将城池围了个水泄不通。刘备虽说对张飞大加斥责,心里还是颇向着这位义弟,满望他能克建殊勋,那样便可以委以方面了,是以有意让他打头阵,以便他可以率先登城。 张飞照例扒光了上身,飞马赶到城下,抬头远望城楼,大声叫道:“张任已死,你们还敢负隅顽抗?早早开门投降,免得一城生灵受苦!”来时刘备千叮万嘱,一定要先礼后兵,既便明知敌人不会投降,这话也要先行喊将出去,这样才能叫做仁义之师。他虽说不敢茍同,不过是大哥的命令,倒也不敢不喊,于是一到城下便先乱喊乱叫一番。不过到底是心不甘情不愿,喊起来颇为言不由衷。 刘璝也是刘璋的铁杆的粉丝,当然不会轻易便降。其时他正立于城楼上,听得张飞的劝降言语,怒不可遏。破口大骂张飞祖宗一十八代。张飞气得脸皮紫胀,额头上青筋根根突起,大叫道:“让你骂!一会我让你骂个够!“一挥手中蛇矛,策马上前,手下兵士扛着云梯紧随其后。 刘璝弓箭上的造诣虽说不如张任,却也还能够指哪打哪。见张飞竟然光着上身,指挥兵士攻城,不禁微微冷笑,从一名守城小将官手中接过铁弓长箭,躲在一个颇为黑暗的角落,拉满了弦,搭上羽箭,箭头对准张飞那满是胸毛、肌肉虬盘纠结的胸脯,大声喝道:“着!” 忽听蹄声阵阵,一骑驰到城下,正是甘宁,高声叫道:“敌将安敢如此!” 便在这时,刘璝右手一松,羽箭离弦,向张飞激飞而去。 甘宁急忙从背上取下长弓,猿臂伸屈,长箭飞出,对准刘璝来的那箭射去,半空中双箭相交,将刘璝来箭劈为两截。刘璝呆了一呆,突然疾风劲急,铮地一声响,手中的铁弓从中断折。刘璝没想到对方的羽箭竟如此迅捷,说来便来,快得异忽寻常。又是一怔,眼光不由自主地向手中捏着的断弓瞧去。便在这时,只听破空之声响起,羽箭又来。噗得一声,那箭贯入刘璝脑中。刘璝啊地一声惨叫,栽下城去,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头破血流,登时气绝。 张飞愕然回,向甘宁瞧去,一竖大拇指,道:“如此箭法,俺老张便是再练十年也是赶不上的,这箭不用比了,俺老张服了。” 甘宁道:“将军说得哪里话来,将军武艺惊人,一支蛇矛使得出神如化,甘某才是十分佩服。” 忽听砰地一声大响,张飞回头看去,只见吊桥已放了下来,城门大开,城上守军跪倒一片,显是他们慑于甘宁的威势,开城投降了。 小半时辰之后,刘备策骑入城,百姓自是香花宝烛,迎接大军。刘备来到太守府中正堂高坐,摆宴庆功,诸将毕贺,自然是马屁如潮,听得刘备飘飘然,熏熏然,好似灌了**斤马尿一般。 过了良久,众人已拍不出新鲜花样了,这才停了下来。刘备道:“张任被兴霸射死,此番取雒县又是兴霸功。我欲赏钱五百万,蜀锦百匹,众将没有什么异议吧。” 甘宁之功有目共睹,受此赏赐,确实是实至名归,众将当然没有异议,纷纷向其敬酒。张飞虽然很有异议,却也不敢乱放声音,静静地躲在一边灌马尿,不敢再提比箭之事了。 甘宁伏地拜谢,感激涕零。刘备向张飞瞧了一眼,微微一笑,道:“仁禄荐贤有功,又提议借兵南蛮,我们方能再攻雒县。此番他运筹帷幄,也是出了不少力。就此论来,功劳又在兴霸之上,赏钱一千万,蜀锦两百匹。” 贾仁禄忙跪拜称谢,心里乐得个嘴歪歪,心道:“老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就给这么点实在是太勾门了吧。” 接着刘备重赏诸将,除了张飞绷着个哭丧脸之外,众文武无不踊跃。 贾仁禄道:“雒县已破,成都已在目前。不过成都乃刘璋巢**,经营已久,不易攻取。因此我认为当先安抚外围州郡,再攻成都不迟。” 刘备点了点头,道:“当如何安抚?” 贾仁禄道:“如今元直等人已攻下南安,可令其北上安抚犍为等处郡县,勒兵逼近成都南界;令赵云安抚梓潼以北郡县,直至剑阁,以防张鲁来援;还有就是巴西……” 刘备道:“你是怕庞羲两面三刀、阳奉阴违?” 贾仁禄点头道:“正是如此,如今我军大胜,这厮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不过这也靠不住。” 刘备沉吟道:“那该如何是好?” 法正道:“主公勿忧,可遣一舌辩之士前去招安。再遣一上将前往镇抚,如此一来庞羲便不敢轻取妄动了。” 刘备缓缓点了点头,捋了捋须,道:“招安之人非邓伯苗莫属,就由伯苗前去吧。” 邓芝应道:“是!” 刘备向张飞瞧去,道:“谁愿前去巴西镇抚?” 张飞心想一去巴西,那就打不了成都,别说功,连尾功也没有自己什么事了,那还了得。当下绷起脸来,一言不。怎料诸将也是这般心思,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谁也不敢应声。 刘备道:“既是你们都如此谦让,那我便点名了,翼德就你去。” 张飞急得跳了起来,道:“大哥,这……” 刘备微笑道:“这什么这,你也是时候独当一面了。” 张飞道:“可是成都……” 刘备其实有些醉了,心里所想脱口而出:“往后战还多着呢,还怕没你打的?云长独当方面,治理的有声有色。你性子鲁莽,好酒误事,我一直放心不下,这才不让你出去坐镇一方。可我也不能一辈子把你拴在身边,现在看来是时候让你出去锻练锻练了。你先管理巴西看看,若是治理的好,再当个州牧就有点样子了。”上下打量张飞一番,点了点头,颇为欣慰。 贾仁禄心道:“刘备为了这个义弟可谓是费尽心血了,估计以后这益州牧八成就是张飞了。” 张飞兀自没有明白刘备的一番苦心,心道:“这巴西穷山僻壤,有什么好的,这不是把我流放出去了么。***,一定是哪个小人在后面进馋言了,说不定就是贾福那厮。”想到此狠狠地瞪了贾仁禄一眼,对刘备说道:“我还是愿意在大哥身边,同大哥并肩作战。再说打成都一定困难重重,没我怎么成。” 刘备摆了摆手,道:“你在我身边,竟给我添乱,我烦也烦死了。我意已决,你勿须多言。再者巴西地近张鲁,实是重镇,庞羲两面三刀,对付他不比打成都容易多少。我内忧外患,焦头烂额。就这么点忧你也不打算帮我分担么,那我还指望谁去?”说到此声音哽咽,眼中泪光莹然。 张飞跪倒在地道:“大哥,我知错了,别说只是去巴西,便是大哥叫我上刀山我也去!” 刘备走下阶来,将其扶起道:“你我兄弟同心,又有什么好说的。”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常贪杯误事,如今出镇方面非比寻常,这酒可要少饮。” 张飞道:“我听大哥的。” 刘备道:“我差伯苗助你,凡事要多和他商量,不可自作主张。” 张飞点头道:“知道了。” 刘备道:“好,就这么定了,翼德你与伯苗领兵一万,前往巴西招安庞羲。” 张飞、邓芝齐声应道:“是!” 刘备道:“如今已克雒县,成都唾手可得,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法正道:“雒城既破,蜀中危矣。主公欲以仁义服众,且勿进兵。某作一书上刘璋,陈说利害,璋自然降矣。” 贾仁禄道:“成都就如同邺城,实不易攻。曹操为攻一邺城,费尽心思,无所不用极其,还是耗了数年时间方始攻下。如今攻成都最好不用攻城,而是示以强盛之形,吓得刘璋尿裤子,主动投降,这才是上上之策,孝直之言甚善。” 刘备道:“好,那就有劳孝直了。” 法正应道:“是!” 刘备举起酒爵,又敬了众将一爵酒,道:“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就这……” 贾仁禄道:“昨日翼德的提议很有建设性,趁着大伙高兴,不如一起热闹热闹吧。” 刘备笑道:“你呀,也竟爱胡闹,这次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贾仁禄正欲将曹操大宴铜雀台的方略给喷将出来,忽地心念一闪,微笑道:“也不知成不成,先搞个试点,看看效果。若是可行,日后到了长安,可集众将搞一个比武大会,技压群雄者可受上赏。这样一来可使众将有竞争之心,用功不缀,不至于武艺荒废。二来也便于主公考较军中诸将的实力。” 刘备从未想过要在军中搞什么比武大会,初闻大道,确有些不胜之喜,点头道:“如此甚好,不知怎么个比法?” 贾仁禄道:“翼德昨日和兴霸约比箭,咱们就比箭。若是主公允准,我这就去布置,少时请主公会同诸将移驾较场。” 刘备微笑道:“且去看看你弄什么玄虚,哈哈!” 半个时辰之后,刘备同众将一齐来到校场,高台之上早就设好坐位,案上陈着酒馔。刘备来至正中坐好,向台下望去,却见远处的一株杨树小枝上挂着蜀锦战袍一领,广场北角一前一后竖着两只大木架,架上各有一排木桶,其上有粗索相连,似可拉动。刘备不明其意,侧头对贾仁禄说道:“你也别卖关子,怎么比法快说吧。” 贾仁禄微笑道:“一会木桶拉动,以百步为界,有能射中靶子红心者,便以锦袍赐之,射不中的罚水一杯。” 张飞闻言一怔,叫道:“怎么是罚水啊!” 刘备道:“你酷爱饮酒,给你酒能叫罚么。此言有理,射不中的罚水一杯。” 贾仁禄一挥手,立于木架两旁的壮汉拽动长绳,前排木桶向左,后排木桶向右,交错着缓缓移动。只见贾仁禄口中所说的靶子,乃是位于后一木架正中的一只木桶,其上一点红心,阳光照射下,显得十分的醒目。 若说是射死靶,百步之外射中红心,那在场诸将闭着眼怕都能中。如今这靶子变幻不定,时不时的还会被前一排木桶挡着,时机稍纵即逝,稍一不慎,便射不中了。若是平时在自家后院练习倒也罢了,现在台上无数双眼睛盯着,又有主公亲临。一旦射不中,满场倒彩喝将起来,这丑可就出大了。众将心中都是这个心思,面面相觑,都甚持重,谁也不敢先上。 刘备瞧向张飞,道:“昨天你不嚷着要比箭嘛,你先上。” 张飞一根蛇矛挥舞,出神入化,端的能在百万军中取上将级,如探囊取物一般。可这弓箭之技却是平平,昨天不过是酒劲上涌一时气不过,这才口出大言,叫嚷着要和甘宁比箭。如今一见这阵势,心里也是没底,不过话已放出去了,不由得他不上。只好硬着头皮站起身来,道:“上就上,取我弓箭来。” 手下亲弓躬身奉上铁弓羽箭,张飞接过,正要上前。却听贾仁禄说道:“慢来,我不怕出丑,就由我第一个来吧。”从边上亲兵手中接过弓箭。 刘备心想若是要自己去射的话,也没有把握。没想到他竟然身先士卒,看来是身藏不露,微笑道:“正要一睹先生神技。” 贾仁禄傻笑道:“嘿嘿,神技是没有的,不过是抛砖引玉,插科打诨罢了。”走下高台,来至界口,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拉弓弦,却也只拽了个半满。只见他老脸胀得通红,额头上汗珠涔涔而下,搭上弓箭,觑得亲切,大喝一声:“不着!”飕地一声,长箭飞出。 忽听蹄声得得,边上一骑驰至,马上一女子倏地从腰际拔出一柄飞刀,右手一扬,手中飞刀激射而出,穿过前排木桶,正中后排木桶的红心。以此同时,贾仁禄那只长箭失了势子,插到了地上,离前排木桶尚有数十步的距离。 贾仁禄本就没指望能射中,因此射箭之时,两眼紧闭,刚欲叫边上兵士拿水来。忽听身后彩声震天价的响起,莫明其妙,道:“不会吧,我射中了?难道老子不再打哪指哪,而会指哪打哪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张松之死 睁开眼来一看,只见右边上立的正是爱马卢柴,马上高踞着一位女子,笑靥如花,却是祝融。贾仁禄心下恍然,道:“说好了比箭,你却玩刀子,竟给老子添乱!若没你捣乱,老子这箭铁定是射中了。”这次出征他本不愿让祝融前来,只因害怕祝融的飞刀神技,这才不得不屈从于她的淫威,带她前来,让她做了自己的亲兵头子。 祝融白了他一眼,道:“笨蛋,看看你的箭在哪?我在帮你忙呢,哼,你还不领情。” 贾仁禄手搭凉棚,凝目一望,老脸一红,道:“老子本来是要射中的,定是给你的刀子拨到了一边去了。” 祝融从腰际又拔出一柄飞刀,捏于手中来回抚弄,两道清冷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扫来扫去,也不说话。 贾仁禄心想祝融这是生气了,后果一定很严重,打了一个寒噤,忙道:“我知错了,夫人确实是在帮我的忙,我这里有礼了。”长揖到地。 刘备在高台上看得分明,拍手叫道:“好!如此神技,可得锦……” 张飞叫道:“这可是有人从中捣乱,不算!” 刘备道:“他们本就一家人,锦袍给谁不都一样,怎能不算?” 张飞叫道:“本来说好了比试箭法,她却用的得刀子,如何能算?” 刘备面色一沉,道:“你若不服,那便下去射来我看。” 张飞道:“去就去。”缓步走下高台,来至界口,张弓搭箭,觑定红心,飕地一箭射去。箭到时红心已左移,前排一只木桶恰在此时移了过来。噗地一声,那箭便射入了木桶之中。木桶一破,桶里的水一点点地渗了出来。 张飞脸皮紫胀,但听得身后嘘声一片,更是羞惭万分。刘备一指张飞,笑道:“哈哈,取碗水来与翼德饮用。” 边上一小校依言取了碗清水,躬身献上。张飞接了过来,一仰脖,咕噜咕噜的灌入口中,右手向下一掷,啪地一声,瓷碗摔在地下,裂成了几片。张飞恶狠狠地瞪了贾仁禄一眼,气鼓鼓地走上高台。 贾仁禄道:“我是插科打诨,逗大家笑的,本来也就没有打算射中,这不算的,拿水来。”接过碗水来,一饮而尽,斯斯然回到台上。他刚得了一千万钱,心花怒放,这样的鸡虫得失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再者他本就酷爱饮水,罚他喝水正是求之不得。 刘备捋了捋须,道:“可祝融确是射中了,不能不赏。来啊,去树上取来锦袍……” 甘宁道:“且慢,我来试试看。”取过长弓雕翎,走下台去,来到马旁,飞身上马,提缰纵马,不片时便来到界口,拽满弓弦,搭上羽箭,觑得亲切,一箭射去,正中红心,身后立时响起暴雷也似的彩声。 甘宁微微一笑,道:“此箭可得锦袍么?” 台上一将急趋至台下,飞身上马,纵马而前,正是赵云,高声叫道:“你的箭法不足为奇,看我射来。”飞马翻身,背射一箭,也中红心,道:“兴霸获赐已丰,这锦袍还是让给我吧。” 甘宁道:“背射不足为奇,且看我的。”从箭壶取了三支羽箭,张弓搭箭,两眸凝神木桶半晌,蓦地里连珠箭。三箭虽看似射在了空处,实则甘宁已算准了木桶移动轨迹,这三支箭全射在了红心必经的之处,时机又拿捏地恰到好处。但听得飕飕飕三下轻响,两支羽箭射中红心,第三支箭却因计算有误,射在了前排的一只木桶上。 虽说有一箭不中,但还是技惊四座,一时间彩声如雷,金鼓乱鸣。刘备笑了笑,正欲命人将锦袍取来送与甘宁,忽见一小将身形一晃,欺到台下,飞身上马,叫道:“待我射来。”却是郭淮。刘备心道:“兴霸之技实可说是匪夷所思,这伯济居然还敢下场,然道他竟有更惊人的艺业?” 只见郭淮纵马来到界口,拽满弓弦,喝道:“着!”一箭射去,将柳条射成两断,挂在其上的锦袍随风飘落。郭淮两腿一夹,纵马上前,飞取锦袍,披于身上,勒马回至台前,大声叫道:“谢主公赐袍!” 原来郭淮眼见着甘宁、赵云的箭法精湛,自己颇有不及,若是也依样划葫芦的去射红心,一来不一定能中,二来却也显不出什么本事。他素来诡计多端,双眼骨碌碌的乱转,突然之间瞥见那锦袍迎风招展,心念一动,便不射红心,单取锦袍。这一样便大出众人料外,待他取袍回到台下,众人方回过神来。 贾仁禄道:“哈哈,还是你小子鬼,我挂那袍子在树上,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人去射柳枝,没想到你这小子还真敢去射,哈哈!” 刘备笑道:“伯济虽说有些取巧,却取到了锦袍。锦袍既然披在了他的身上,也只好赏给他了,哈哈。” 郭淮见刘备不斥责,反加赞赏,心想偷机取巧成功了,眉开眼笑,飞身下马,方欲回座位,却见台上一将抢了上来,大声喝道:“你居然耍诈,这样取到锦袍,我不服!快把锦袍留下!”正是张飞。 张飞身形一晃,已欺到郭淮近前,一把揪住郭淮,便去夺那领锦袍。郭淮忙伸手相格,张飞反手一掌便向郭淮左颊劈去,郭淮仰头避过。张飞手臂暴长,又向锦袍抓去。霎时间,两人拳来腿往,打成一团。刘备大吃一惊,忙派人上去解劝,待得将二人拉开时,好好地一领大红战袍,早已被扯成数块,散落在地。张飞咬牙切齿,郭淮横眉立目,各执着一块布片,似有相斗之意。 刘备哑然失笑道:“不就是一领锦袍么,至于这样争夺么。今日能让我看到诸位的神技,大慰平生,一领锦袍何足道哉!”顿了顿道:“兴霸箭技出众,伯济智谋群,各赐蜀锦五匹,其余各赐蜀锦一匹。翼德射箭不中,又拔拳打人,太也胡闹,就不赏了,哈哈!”除张飞外,众将各上前称谢。张飞白出了半天力,啥也没有,心中郁闷,却又不敢作,瞪了郭淮一眼,怏怏归位。 刘备微笑道:“众将以骑射为乐,各位文学佳士,不妨也做做文章,一共乐乐,岂不是好?” 贾仁禄心道:“得,要出事,又要老子盗诗。可这些诗都不知被老子扔到哪个黑暗角落里了,平时偶然想想,说不定能妙手偶得,一时之间叫我想,又怎能想得出来……” 便在这时,法正等文学之士,饱学宿儒,已开始在摇头晃脑,吟诗作赋,诗中当然是极其溜须拍马之能事,盛称刘备功德巍巍,仁义素著。刘备听得飘飘欲仙,一瞥眼见,却见贾仁禄正低头吃得正欢,笑了笑,道:“仁禄素来妙语成章,今天因何一言不?” 贾仁禄心道:“怕什么来什么。”说道:“众人都作得好极了,我哪敢班门弄斧,献丑不如藏拙吧。” 刘备道:“仁禄就是太谦,快快作来,不然罚酒三杯。” 贾仁禄心道:“那三杯酒灌下去,还不死翘翘啊。”忙道:“我作,我作,待我想想。”当下搜肠刮肚,脑中飞快的想着有哪前人之作可盗,过了半晌,仍是一应情应景的诗也找不出来。 正焦急间,忽见一小校急匆匆走上高台,道:“启禀主公,有一个叫花子硬闯太守府,说有要事要见主公。我们见他样貌颇奇,恐是世外高人,不敢怠慢,特来报知主公。” 贾仁禄脸正胀得通红,啥狗屁诗也想不起来,闻言吁了一口气,道:“一般的叫花子哪敢硬闯太守府,那不是找死吗?说不定真是高人,是要去看看。”心道:“这个叫花子来的真是时候,解了老子的围,一会一定要好好赏他两口饭吃哈哈!” 法正问道:“那人样貌如何?” 那小校道:“那人身长八尺,形貌甚伟。可他头截短,披于颈上,衣服也不甚齐整,破破烂烂,看上去就像个叫花子一般。” 法正大吃一惊道:“难道是彭永言?” 刘备道:“这彭永言是何人?” 法正道:“也不知是也不是,还是去看看。” 刘备点了点头,对那小校道:“回府去,好好款待那位先生,不得怠慢。” 一行人回转太守府,来到前厅,见那叫花正在前厅高坐,大口大口的吃着仆役送上来的酒食,嘴里仍不停的嫌七嫌八,神色甚是倨傲。赵云等人尽皆不悦,张飞攥紧铁拳,瞪眼环眼,只待刘备一声令下,便欲上前殴人。 法正上下打量那叫花一番,拍手叫道:“真是彭永言!”对刘备说道:“此公乃广汉人,姓彭,名羕,字永言,乃是蜀中豪杰。因直言触忤刘璋,被璋髡钳为徒隶,因此短。” 刘备长长一揖,道:“不知彭先生远来有何见教?” 彭羕道:“特来相告成都军情。” 刘备问道:“成都有何军情?” 彭羕道:“明公诛杀张任的消息已传到成都。刘璋素倚张任为长城,张任一去,刘璋大失惊色,认定雒县不保,忙集文武商议,从事郑度献策曰:‘今刘备虽破张任,但兵不甚多,士众未附,野谷是资,军无辎重。不如尽驱巴西梓潼之民,过涪水以西。其仓廪野谷,尽皆烧除,深沟高垒,静以待之。彼至请战,勿许。久无所资,不过百日,彼兵自走。我乘虚击之,刘备可擒也。’……” 刘备大吃一惊,道:“如此一来,我军危矣!” 法正道:“主公勿忧,刘璋优柔寡断,必不肯如此施为。” 彭羕道:“孝直之言甚是,刘璋言道:‘不然。吾闻拒敌以安民,未闻动民以备敌也。此言非保全之计。’没有采纳郑度之言。” 刘备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如此甚好。” 彭羕道:“益州太守董和劝刘璋往汉中向张鲁求援,刘璋采纳了此项建议,如今使者已,不日张鲁必有动静,还请明公早做预备。” 刘备道:“先生此来实是来救我性命的,请受我一拜。”伏地拜倒。 彭羕忙拜倒还礼,刘备道:“还请先生不弃鄙贱,助我成事。” 彭羕忙道:“敢不甘效犬马。” 法正问道:“成都还有何消息?” 彭羕仰天长叹,道:“张公张永年为了侧应主公,欲献成都城门,迎接主公大军到来。怎奈事出不密,为刘璋查觉,已被满门操斩了。” 法正闻言一怔,两眼一黑,晕倒在地。 刘备忙将其扶起,过了半晌法正悠悠醒转,泪水扑簌簌的滚了下来,道:“怎么会这样?” 彭羕道:“永年正写密信与主公,约定献门日期,才刚写毕。可巧其兄张肃到访。永年急将书信藏于袖内,设酒宴招待其兄。忽然之间那封书信竟从袖中飘落,永年却不知觉,反被张肃从人拾得。张肃见信后大吃一惊,立即报与刘璋知晓。刘璋大怒,立即捉拿永年全家老小,尽斩于市,张肃因出有功,这才免死。” 刘备长叹一声道:“唉,书信竟会从袖中突然飘落,难道是上天不欲我取益州么?” 贾仁禄心道:“一定是张松那厮做贼心虚,见他老哥突然到来,吓得全身乱抖。那封信不给抖将出来,才叫有鬼呢!” 法正哭了半晌,道:“没有张永年,我不能出仕刘璋,也不能遇到主公。如今我身居高位,永年却……却……”说到此喉头哽住了,再也说不下去了。 刘备道:“放心,我一定为你报仇。” 张飞叫道:“刘璋欺人太甚,不趁此时杀到成都去更待何时?” 刘备道:“你竟胡闹,还不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去巴西上任去!” 张飞忙道:“大哥!” 刘备一拂袖,道:“快去!” 张飞叹道:“唉!”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去了。 刘备道:“如今刘璋向张鲁求援,一旦张鲁来援,我军将腹背受敌,后果大是不妙。如何御敌,诸位有何高见?” 赵云道:“张鲁是刘璋之仇,如何肯来助他?” 法正摇了摇头,道:“张鲁欲得蜀中久矣,只因无隙可乘,如今他趁乱来攻,正可坐收渔人之利。” 刘备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张鲁在益州之北,互为唇齿,唇亡则齿寒。刘璋一定会对张鲁说以利害,张鲁多半会听。” 贾仁禄心道:“历史上刘璋向张鲁求援,张鲁答应出兵,却派马引他的马家军前来送死。结果马被逼得走投无路,投降刘备了。马投降后,领着马家军在成都城下绕了两圈,刘璋就吓得尿了裤子,开城投降了。如今情况与历史上的大相径庭了,我怎么还是觉得很熟。”沉吟半晌,忽然想到:“对了,和唐初李世民李大大打东都的形势有点相似,当时东都洛阳由王世充镇守,可以说的上是天下间最难打的城池了。瓦岗寨的李密本最有望一统天下,可就是败在打洛阳上。他曾会集秦琼、程咬金、徐世绩、魏征这些牛人,倾全国之力去打,竟然失败了。李世民去打时,外围几场战斗都十分顺利,连连大胜,可是一到围城时还是损失惨重,连攻不下。最后王世充担心城池不保,向窦建德求援。窦建德倾全国之兵,出兵三十万来援。李大大就是李大大,只带了五千人不到的兵马扼守虎牢天险,阻此窦建德东进。就这点兵,他居然敢主动出击,反而大败窦建德,并将其给生擒了。其后李世民将窦建德绑了个结实,拉到洛阳城下游城示众,王世充一看便吓得屁滚尿流,开城投降了……”想到此双眸精光暴亮,道:“就怕刘璋不请张鲁来援,这可是天赐良机啊!” 第二百七十四章 张飞挂帅 刘备回过身来,一脸迷茫,向他瞧去,问道:“如何是天赐良机?” 贾仁禄道:“张鲁不出来还则罢了,只要这小子敢死出来,那样我们便可在一朝之内尽得益州汉中。” 此言一出,群情耸动。刘备虽知他素爱胡说八道,但在拿主意之时还是很老实的,有一说有一,有二说二。他既敢说能在一朝之内拿下益州汉中,那一定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的,当有几分把握。受他感染,也禁有些兴奋,搓着双手,道:“有什么主意快说吧。” 贾仁禄令人取来一张地图,摆在案上,目视刘备,却不说话。刘备会意,点了几个心腹文武的名字,挥手令其他人退下。众人围着桌案站成一圈,刘备道:“这些人都信得过,你可以畅所欲言了。” 贾仁禄伸手一指剑阁,道:“张鲁南来必经剑阁,我们只要先扼守那里,便可阻其前进之路。我军可以逸待劳,待其军队疲惫,再纵兵击之,便可生擒张鲁。擒得张鲁之后只要将他拉到成都城下,刘璋一定会被吓得半死,乖乖开城投降。” 刘备以手支颐,沉吟道:“张鲁是一方诸侯,如何轻易便出?”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很简单,张鲁手下有一个小人叫杨松,是张鲁心腹。张鲁对其极是信任,言听计从。可这厮极其贪财,俗话说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用金银将这小子给喂饱了,不愁张鲁不亲征。”这种贿赂小人而谋亡人国的诡计在三国时很少见,但在战国时甚是平常。秦始皇曾差人用黄金一万斤贿赂赵王心腹郭开谋图赵国,结果那人只用了其中三千斤便收买了郭开。其后赵王在临阵时换下大将李牧,自毁长城,以至于国破家亡,全都是出自郭开这个奸邪小人的手笔。 法正点头,道:“此计甚妙。不过关中在我手中,张鲁有此后顾之忧,既便有杨松之言,怕也不会轻易出兵。” 贾仁禄道:“这就要看贾文和的了,让他在关中放些烟雾,令张鲁以为关中混乱不堪,自顾不暇,无力出兵。如此一来,张鲁疑心尽去,便会听从杨松之言了。” 刘备面色凝重,问道:“这个杨松真的极贪贿赂?” 贾仁禄心道:“《三国演义》里是这么说的,是不是这么回事,老子咋知道?” 法正点头道:“确是如此。” 刘备面有喜色,吁了口气,道:“只要他肯贪钱就好办了。” 赵云道:“让张鲁亲征,将其诱入我军埋伏,等若通敌卖国,杨松不一定会答应吧。既便杨松肯做,所要的钱财也一定十分巨大。”他是一个武将,向来喜欢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与敌人放对,既便不敌,那也是技不如人之故,没什么好说的。可这种贿赂小人以求胜利之事,大违他的本性,是以有此一言。 贾仁禄道:“如今我们强,张鲁弱,杨松这种势利小人,如何认不清形势?至于这钱嘛,少了肯定是不成了,不过张鲁灭亡之后,杨松这种小人肯定是不能留的,随便找个罪过把他喀嚓了,这钱不就又回来了么?嘿嘿。” 刘备笑了笑,道:“你呀,真够滑头的。”顿了顿,道:“此计甚善,这贿赂杨松之人嘛……” 法正道:“若是主公信得过我,便由我去吧。” 刘备笑道:“有孝直前去,我无忧矣,我给你三千万钱任你使用,多买珍宝去贿赂杨松。其后你再去趟长安,同文和说明此事,他自会妥善应对的。” 法正应道:“是!” 贾仁禄道:“在这之前,我们还要先把准备工作做好。” 刘备问道:“什么准备工作?” 贾仁禄道:“我说的安抚外围郡县之事当去办,我们一定要比张鲁先抢到剑阁。安抚好外围郡县之后,便勒兵进围成都,围而不打,给刘璋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吓得他尿裤子。这样只要张鲁一被我们拿来,刘璋便会心胆俱裂,跪地投降,如此一来便可兵不血刃的拿下成都和汉中这两座大城了。” 刘备道:“成都和汉中均甚为难打,若是强攻,不知道要死上多少人,仁禄此计真可谓是妙之极矣。” 贾仁禄献上马屁道:“主公仁德素著,爱惜生命。我经常跟着主公屁屁后面混,多少也沾染了些主公的仁义之气,这都是主公教育的好。”心道:“在古代,饭可以不吃,这马屁可不能不拍啊。” 刘备捋了捋长须,道:“你也太会拍马屁了。哈哈,就按早先仁禄所说的先去执行,迅安抚外围郡县,将成都围成一座孤城!” 接下来的几日无甚大事,去北方安抚各路郡县的人进行的十分顺利,五日后赵云差人来报,梓潼太守开城出降,半个月后赵云便已占了剑阁,亲自领兵镇守,以防张鲁来攻,差人前往雒县报捷。 庞羲得知刘备大败的消息后,果然深悔当初写了那封投降书信。正当他犹豫不决,不知是否要另写书信向刘璋表忠心之际,忽闻张任战死,雒县被夺。当时便吓得浑身乱抖,汗流浃背,尿水险些跟着滴了出来。是以邓芝前往阆中招安之时,庞羲亲自出城效迎,殷勤接待,不敢有丝毫怠慢。邓芝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招安庞羲。庞羲没口子的叫道愿降,当即便把大印献了上去。 邓芝来时逆料庞羲老儿必不会爽快答应,准备了三五套说词预备着,没曾想到竟出奇的容易,便召张飞入城。庞羲一见到五大三粗,肌肉虬结的张飞,吓得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抖,牙齿交击,格格乱响,目光竟不敢直视。有了邓芝相助,张飞管起巴西来得心应手,头头是道。不到三日,庞羲虽还是巴西太守,但权利已被彻底架空了。这样的结果是庞羲始料未及的,他一生都在追名逐利,到头来却啥也没有了,心中难免郁闷。便又想着吃里扒外,谋反作乱,将城献给张鲁。怎奈邓芝智谋出众,张飞也不是完完全全的傻大个,好歹还粗中有细,二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庞羲孤掌难鸣,又无隙可寻,只得徒唤奈何。 不到半个月,益州北部的汶山、阴平、梓潼、巴西四郡尽皆归附,这些绝好的消息,像雪片一样堆到了刘备的案头,乐得刘备差点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北方出奇的顺利,可南方却迟迟没有消息,徐庶领兵攻下南安之后不久便即北攻犍为,顿兵城下已有十数日,却仍未有消息送来,刘备狂喜之余,偶思及此,难免心中泛起一丝隐忧。 这日刘备念及此事,心中郁闷,便请贾仁禄到府商议。刘备道:“元直攻打犍为有些日子,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我着实有些担心。” 贾仁禄长眉一轩,道:“最近几日我也在为此事烦心,虽说犍为是成都南方门户,刘璋必派重兵防守。但此次出征是元直亲自挂帅,又有庞德、马岱等猛将兄辅佐,按理来说也该轻松搞定了,不至于会拖了这么久。子龙都拿下剑阁了,他们那边居然还没有动静,真是怪事。” 刘备点头道:“就是,就是。还有就是孝直去了汉中也有些日子,也是没有消息。” 贾仁禄道:“主公不必担心,孝直办事干练不会有事的,蜀中道路艰险,估计现在还在路上呢。” 刘备低头沉吟,不再说话。贾仁禄站起身来,来回走着,过了老半晌,还不见刘备应答,颇不耐烦,便欲告辞离去,回府同祝融胡闹。忽见一小卒迈步而入,躬身道:“报!徐军师所部在犍为遭蜀将严颜顽强阻击,前进不得。徐军师多次用计攻城都被严颜识破,因此双方相峙不下。如今徐军师打算待大雨来临之时决水灌城,恐误了主公攻打成都计划,特差我来报知主公,请主公定夺。” 刘备面色凝重,长眉深蹙,哦了一声,便低头不再说话。 贾仁禄心道:“老子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是遇到难题了,严颜是蜀中老将,老成持重,身经百战,当比张任还厉害,岂同范范?只过不刘璋向来不会用人,一直将其投置闲散,如今迫不得已了,只好把他给祭了出来。有这厮守犍为,是不好打,老子亲自去,八成也是没辙……对了,老子去不成,张飞去准成,历史上,就是张飞义释严颜的。看来这次也得他出马了,嘿嘿。”说道:“如今虽当盛夏,但不知大雨何时会来。既便大雨来了,决水灌城杀伤当复不少。如此一来百姓涂炭,如此岂是主公所望?” 刘备抬起头来,两道目光向他脸上射去,问道:“仁禄有主意了?” 贾仁禄微笑道:“此事非张翼德不能了账。” 刘备连连摇头,道:“我没听错吧,他贪杯误事如何能去?” 贾仁禄笑了笑,道:“主公同翼备结拜了这么久了,怎能不知他粗中有细,只要激他一激,他便会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之事来。再者我们派了徐元直,严颜知道他厉害,当然小心防备,不会轻易上当。若我们差了翼德,严颜素知他有勇无谋,傻大个一名,就不会提防他用计了。” 刘备苦笑道:“他那些叫什么计啊,就会喝酒打人。我看还是你亲自去一趟吧。” 贾仁禄摇了摇手,道:“这种计有时更让人防不胜防。徐元直和我一样惯施诡计,我们一出现,不论有何动作,像严颜这样老成持重的人就会提防,考虑我们真实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何会轻易上当?翼德去就完全不同了,他很少用计,向来是蛮打乱挑型的,若是他突然用起计来,还有谁能防?” 刘备沉吟道:“这样能行?我还是不放心。严颜既然能看破元直之计,翼德那点连计都算不上的花样,严颜能看不破?” 贾仁禄微笑道:“说不准还真就看不破,若是主公信得过我的话,就让翼德出阵,我保主公不出半个月便能取得犍为。” 刘备以手支颐,出了一会神,方道:“我要是信不过你,还信谁去?好吧,就让翼德前去,让元直辅佐……” 贾仁禄摇头道:“不能让元直辅佐,将元直、德昂、庞德全部调回来,就留马岱一人就可以了。” 刘备大吃一惊,道:“什么,这不是让他独当一面么,万一他喝酒误起来了,那可就遭了。上次我出征袁术,让他独守徐州,那是多大的信任?可他却贪杯误事,酒后鞭打曹豹,致使曹豹心中不忿,献门投了吕布。害得我进退失据,险些性命不保,从那之后我便不再让他独当一面了。”刘备三让徐州,做足了戏码,好不容易名利双收,志满意得。张飞却给他唱了这么一出,又将他打回原形,最后不得不依了曹操,寄人篱下。这事他深以为恨,他素知张飞脾气向来如此,江山易改凛性难移,劝也无用。表面上虽不再提起此事,但心里难免耿耿于怀。 贾仁禄微笑道:“军前恐无好酒,雒县佳酿颇醇。翼德来时,让他顺带扛走百来瓮,以免他肚子里的酒虫闹意见,不给老……主公好好办事。” 刘备脸色一变,几欲晕倒,道:“仁禄,你今天是生病了么,怎么说话如此颠三倒四的。给翼德喝酒,那不是等于让大军全军覆没么?” 贾仁禄笑道:“世事难料,焉知他这次滥饮不能拿下犍为?” 刘备哑然失笑,道:“你呀,肚子里鬼点子实在太多了,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了?好!就依你让他独当一面,我再给他一百瓮美酒,让他喝个够。这次攻犍为的军兵,大多是你集来的蛮兵,你不心痛,我又何必着急,哈哈!” 贾仁禄道:“嘿嘿,主公说笑了,既是主公肯了,那便如此办理吧。” 刘备点头,道:“嗯,让李严、郭淮去接替翼德守巴西。” 贾仁禄道:“待他拿下犍为后,迅让马岱接管军权,命他火回转复命,以免他心情激动,冲到成都城下找刘璋单挑,那可就真的坏事了。” 刘备笑道:“哈哈,这事他还真做得出来。就依你。” 雒县到阆中的道路颇不易行,半个月后,张飞才得到命令,兴冲冲的赶了过来。刘备面色阴沉,道:“元直在犍为受老将严颜所阻,不得前进。仁禄向我大力推荐你,你向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也不怎么信。不过仁禄不惜以身家性命担保,我也不好驳他的面子,就勉为其难的用你吧,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张飞大声叫道:“大哥怎么老门缝里看人把人都看扁了,我又什么时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当年失却徐州之事,张飞当然不会怪自己好酒误事,将账全算在了吕布的头上,说他是三姓家奴,卑鄙小人。如今吕布已成白骨,他提起此事,兀自恨恨不矣,咒骂不停。是以他始终认为都是吕布不好,不在他精神的时候和他光明正在的大战三百回合,而是趁他喝醉了,再来取城。因此怎么也不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账算到自己头上了。 刘备笑了笑,道:“对,你办事沉稳,最不爱惹事。这次我让你独自挂帅,领五万军兵去打犍为,将元直等人全都召回就留一个马岱助你,听由你差遣。” 张飞叫道:“这可太好了!还是大哥信的过我。” 刘备道:“我可信不过你,这些都是仁禄意见。一会你要到他府上好好地谢谢他,若不是他一力担保,我是不会让你到军前疯的。” 张飞啊地一声惊呼,怔怔出神,默然无语。 刘备道:“我知你好饮,特准备了百瓮美酒,你要去的时候,顺道带去吧。” 张飞笑得嘴歪歪,眉开眼笑,道:“大哥这是真的么,我不是在做梦么?” 第二百七十五章 义释严颜 刘备笑道:“这次我让你喝个够,这城你可要给我好好打了。” 张飞嘿嘿傻笑道:“放心吧,大哥!这次一定成,俺愿立军令状!” 当下张飞立了军令状,领了领兵的令符。他急于立功,片刻不停,屁颠屁颠地押着一百瓮美酒,迤逦往犍为军中去了。刘备曾千叮万嘱让他去贾府上拜谢举荐之德,他一时心情激动便给忘诸脑后了。 不一日张飞来到犍为军前,徐庶拜领了刘备军令,验过令符,满含深意地瞧了张飞一眼,笑了笑。交接完军务,便领着庞德、李恢二人乘马出营,取道东南,途前往雒县而去。 犍为城下刘备军临阵易帅的消息不迳而走,传到了严颜耳朵里。严颜集众将议事,微微一笑,道:“城外刘备军中易帅之事,大伙都听说了吧。” 众文武一齐点头,严颜道:“据报刘备已将智谋出众的军师徐庶、李恢等人调了回去。派其义弟张飞前来,这张飞据说有万夫不当之勇,极是厉害,不知诸位有何破敌良策?” 坐于左第一排的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道:“前番徐庶前来打城时,我曾献计深沟高垒,坚守不出,待敌军无粮,不用一月,敌军便会自退,到时再衔尾追之,便可大获全胜。此计幸得将军采纳,为今之计仍当如此。再者我听闻张飞性如烈火,专爱鞭挞士卒。如不与战,必然大怒,怒则必以暴厉之气,待其军士。军心一变,乘势击之,张飞可擒。” 严颜连连点头,道:“所言有理,就这么办……” 便在这时,一个小卒走将进来,报道:“报!张飞遣一军士前来劝降!” 严颜一摆手,道:“轰出……” 适才进言的那青年道:“且慢,让他进来。” 严颜向他瞧了一眼,道:“徐庶曾差了十余兵士前来劝说,连面都没见,就被我赶了出去,怎么张飞差来的人反倒要见。” 那青年道:“张飞易怒,折辱这个兵士,便可激怒张飞。” 严颜捋须微笑,道:“宣来人上殿。” 过不多时,张飞差来的兵卒走上殿来,见到严颜也不行礼,叉手而立,两眼看天,神色颇为傲慢。 严颜颜色甚是和蔼,微笑道:“张飞差你前来有何言语要对我说?” 那小卒道:“我家将军说了,让你们早早投降,饶你满城百姓性命。若不归顺,即日踏平城郭,老幼不留!” 严颜涵养虽好,听此言语也不禁勃然大怒,骂道:“匹夫竟敢如此无礼!回去说给张飞那厮听着,严颜岂是降贼之辈,叫他早早滚回去,免得到时被我擒住,小命不保。” 那小卒道:“这么说将军是不降了?” 严颜微笑道:“当然不降。” 那小卒道:“那我便告辞了。”也不行礼,转身便出。 严颜道:“来时容易,去时可就难了,来人啊!” 那小卒跟随张飞混得久了,颇得他的几分真传,一般的桀骜不驯,不过张飞好歹还会礼贤下士,可他就只会为虎作伥。来时他认定张飞所向无敌,心想他一到严颜必当吓得屁流尿流,跪地投降,此时听得严颜喊人,猛醒到这里不是自己的地盘,不能狐假虎威,作威作福。脸色一变,大声喊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严颜冷笑,道:“当然不会斩你,斩了你你还怎么回去同张飞说?”顿了顿,下令道:“将这个不知礼义的家伙拖出去重打一百,再在他脸上刺几个字,放将回去,羞辱张飞一番。哈哈!” 在严颜手下诸将的大笑声中,那个可怜的小卒被两名五大三粗的兵士横拉倒拽,拖出殿去。 小半时辰之后,那小卒捂着被打鲜血淋漓地屁屁,一瘸一拐地走回大帐,来见张飞。一见张飞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自己惨重经历,之后便痛斥严颜那惨无人道,虐待来使的丑恶行径,实是伤天害理,罪不容赦。 张飞向他瞧了一眼,只见他脸上赫然被人刺了四个大字:“无耻之徒。”心想这四字多半是在骂自己,不禁怒气冲天,双眉倒竖,两眼一瞪,目光瞧向帐外,直向城楼上射去,眼中似要喷出火来,道:“气死我了,严颜老匹夫竟敢如此辱我!”走上两步,冲着营外大声喊道:“点齐五百骑兵出营,找严颜老匹夫算帐去!” 张飞飞身上马,提起蛇矛,两腿一夹,纵马出营。五百骑兵乱喊乱叫,跟了出去。 不多时,张飞来至城下,城上军民早已严阵以待,一见张飞,便齐声大骂他的十八代祖宗。张飞抬头遥望城楼,脸上肌肉扭动,怒冲冠。一声不吭,蛇矛一挥,便领着五百精骑冲了上去。城头上乱箭如雨,惨叫声中,张飞军兵士纷纷落下马来。 张飞舞起蛇矛,形成光幕,蚊蝇尚不能入,区区弓箭自然奈何他不得。怎奈手下骑兵越死越多,看看将尽,而他几次到冲到吊桥边上,均被乱箭射回。无奈之下,长叹一声,朝着城头上狠狠地瞪了一眼,愤然回寨。 次日一早,张飞又领军到城下搦战,扬言要找严颜单挑。他横矛立马,骂得正爽,忽听破空之声甚疾,知是箭来,忙挺矛去拨,已是不及。嗤地一声轻响,一只羽箭从他的头盔上划过,将盔上斗大的红缨射了下来。 张飞猛地抬头,两道怨毒的目光向城楼上射去,却见严颜面带微笑,举着长弓,来回直晃,意甚轻蔑。 张飞怒不可遏,戟指骂道:“老匹夫早晚我当生食你肉!”纵马攻到城下,城上又是一阵乱箭射来。 一连三日,不论张飞如何叫骂,严颜只是不出。张飞骂得口干舌燥,正焦急间,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次日他便又去大骂,骂了半晌,令骑兵下马,步兵坐在地上,装着疲惫不堪,欲诱严颜出城。张飞不知道的是,这计徐庶也曾用过,且用的比他高明百倍,令人不易察觉。严颜当时兀自没有理会,如今张飞摆的这初浅至极的**阵,他又怎会上当,仍是坚守不出。 张飞见严颜只是不出,恼怒万分,却又无计可施,这日又怏怏回营,灌了一个晚上的马尿,忽地灵光一闪。转过天来,叫了三五十个兵士到寨外乱骂,自己则同剩余的兵马躲在了营中,摩拳擦掌,只待严颜忍受不住,便杀将出去。哪知严颜虽不如司马大大那样敢当众武装上诸葛大大送来的女人衣衫,对他的羞辱置之肚外。耐心却也甚好,一连三日,不论张飞的骂手如何骂,全然不出。 张飞是彻底没辙了,想起那日立得军令状,头皮麻,额头上、背上汗水涔涔而下。当晚,他便窝在中军大帐,一碗一碗地吸着美酒,转瞬之间,已有数只大酒坛见了底。张飞抬起一只大酒坛,斟了一大碗酒,端起酒碗,放于唇边,刚张口欲吸。蓦地里灵光一闪,计上心头。 转过天来,张飞便差了数十人四散砍柴割草,打探樵采小道,也不再去搦战了。严颜见一贯风风火火的张大大居然不出来挑战了,心生疑惑,便差数十心腹,潜出城去,扮作张飞军兵士,混在砍柴队伍之中,打探消息。 这日,诸路探路大军回到寨中,张飞稳坐中军大帐,接见诸人。端起酒碗,喝道:“严颜老贼,连日龟缩不出。似如此何日方可到得成都城下,这头功不就被人给抢走了?真是气死我了!”张开血盆大口,将那碗酒吸入腹中,涓滴不剩。 一名小卒走上两步,躬身禀道:“将军不须忧虑,我们已打探到一条小路,可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犍为,直取成都。刘璋定以为我们正在以严颜相峙,想不到我们会从天而降,定可攻他一个措手不及,这头功还不就是将军的。” 张飞哈哈大笑,大声叫道:“似此重要的消息,因何不早报来!” 那小卒道:“我们今天方始探得明白,不敢耽搁,立时便来回报。” 张飞大叫道:“好样的,下去领赏!”小卒连日探不出路径,已不知吃了多少鞭子了。闻言不禁心花怒放,应是之后,施施然退了下去,真可谓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张飞拍手大笑,灌下三五碗烈酒之后,心情更加舒畅,高声叫道:“事不宜迟,今夜二更造饭,趁三更明月,拔寨都起,人衔枚,马去铃,悄悄而行。偷过犍为,杀到成都,攻刘璋个措手不及,趁早将这头功抢到手里!” 混入张飞军中的严颜细作听闻此等消息,心中暗喜,觅了个机会偷偷溜出营去,来到城中,将自己所听到消息对严颜细细说了。严颜心道:“听闻这厮性如烈火,好勇斗狠,贪功冒进,果然不错。这才几天便忍不住了,想要偷过犍为,突袭成都,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下令道:“今夜二更造饭,三更出城,伏于树木丛杂去处。只等张飞从小路过去,车仗来时,只听鼓响,一齐杀出。”众将齐声应诺,声若轰雷。 当晚一轮圆月挂于树梢上,林中乌鸦乱叫,颇有几分凄凉之感。严颜令兵士四散伏好,只听鼓响便一齐杀出。三更将尽,严颜正等得不耐烦,忽听蹄声隐隐自远处直响过来,忙拨开长草,探头张望,只见张飞横矛纵马,领着军马在小路上悄悄行进。转瞬间队伍便行出了三四里,后继的粮草辎重渐渐地移了过来。 严颜瞅准时机,一声令下,数十面皮鼓一齐敲响,震得众人两声嗡嗡直响。四下伏兵齐起,杀将上前,来抢粮车。 忽听背后一声锣响,一支军马突然掩至,为一员武将大声叫道:“老贼,俺在此等你多时矣,纳命来吧!” 严颜蓦然回,只见那员大将豹头环眼,燕颌虎须,使丈八矛,骑深乌马,正是张飞。便在这时,四下里锣声大震,张飞军从四面八方一齐杀出,将严颜军包了饺子。严颜蓦地里见到张飞,大吃一惊,手足无措。战不十合,张飞卖了个破绽,引严颜一刀砍来。张飞闪身让过,倏地伸出大手,抓住严颜勒甲绦,生擒过来,掷于地上,众军抢上前来,将其绑了个结实。 数日后,雒县城中,刘备正与贾仁禄、徐庶等人议论犍为军情。刘备面有忧色,道:“翼德到了犍为已有十数日仍没有消息,真是急死我了。” 徐庶微笑道:“主公勿急,我料不数日必有捷报到来。” 刘备道:“怎么连元直也如此有把握?” 徐庶道:“翼德勇而无谋,众所周知,偶一用计,严颜必不提防,十九可能着道。” 刘备道:“仁禄也是这么说,如此一来,我便放心不少。” 贾仁禄道:“我和徐元直,诡计多端,在敌人那里都是挂了号的。我们到了哪里,敌人一定会提防诡计。翼德好勇斗狠,在敌人那里也是挂了号的。他到了哪里,敌人只会提防他的长矛,不会提防他的诡计,哈哈。” 徐庶笑道:“先别把话说得这么满,这好消息还没来呢,哈哈。” 贾仁禄道:“那就是早晚的事。”心道:“义释严颜可是《三国演义》很出名的一段,这样的好机会不让张大大好好演演,日后他怎能做上益州牧?” 忽然之间,一名小卒走了进来,报道:“报!犍为大捷!张将军在犍为小道生擒严颜,占了犍为。如今严老将感张将军义释之恩,已归降我方了。” 刘备站起身来,来回走着,搓着双手,兴奋地道:“太好了,太好了。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啊。” 徐庶对贾仁禄说道:“我当时只想着怎么打城,没想到要换上一个让严颜不提防的将领前来,你居然连这都想到了,选将得人,真是服了你了。”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瞎猫碰到死耗子,一时之间蒙中的。” 刘备双眸如电瞧向那小卒道:“如今翼德身在何处?” 那小卒支吾半晌,方道:“张将军言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肯回转雒县复命,如今仍在营中。” 刘备长眉一挺,一拍桌案,喝道:“胡闹!”顿了顿,长叹一声,道:“看来只有我亲自去一趟,才能把他抓回来了。” 徐庶叹道:“唉,仁禄全盘计划我已知晓,实是好计,确可一举覆灭两家。若是翼德贪功轻进,一不小心挫败了,包围圈一破,刘璋极有可能反败为胜,这个计划可就全盘落空了。” 刘备急得在案前来回直走,道:“唉,当初要是留元直在就好了,翼德还会听他的,如今马岱在那,翼德如何肯听?” 徐庶道:“这也怪仁禄不得,那时我若在营中,严颜必然提防,这城也不一定能拿得下来。” 贾仁禄沉吟道:“成都最好围而不打,一旦开战,后果殊然预料。如今成都城中却实没什么猛将,不过智谋之士仍是不少。好像黄权便在成都,有此公在,翼德定然讨不过好……” 刘备道:“仁禄之言有理,翼德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极易中人埋伏,若是一不小心大败亏输,我们的一番心血可就全都白费了。事不宜迟,我亲自去一趟。”说着向外走去。 贾仁禄灵机一动,一挥手,道:“且慢。” 便在这时,祝融扶着一个身受重伤的少女踉跄而入,只见她左臂、胸前、背后各被砍了一刀,深可见骨,身上衣衫已被鲜血染红大半。 贾仁禄脸上变色,叫道:“梅花!” 第二百七十六章 江州变乱 第二百七十六章江州变乱 刘备其时已走出数步,见状忙抢上前去,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贾仁禄急道:“人伤的这么厉害,不让她好好趴着,扛到这来做什么?” 祝融白了他一眼,道:“是她执意要来的,说有重要的事要向使君和你禀告。” 梅花强撑着一口气,从江州逃到了雒县,其时已是奄奄一息,神智不清。隐约听得耳畔有人在说话,略感清醒,睁开眼来,悠悠地道:“不关夫人的事,是我硬要来的……使君快想办法吧,孟达反了……”说到此一口气没喘顺,又晕了过去。 刘备心头一震,脸色一变,抓住她的手,使力摇晃,叫道:“什么,这怎么可能!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梅花受伤甚重,不论刘备如何摇晃,却是不醒,只是轻轻地哼了几声。 徐庶道:“快请大夫前来诊治。” 刘备忙令祝融将梅花搭至内室,唤人延请当地名医前来诊治。过不多时,大夫便即前来,一见梅花受伤如此严重,面色凝重,将刘备等人赶了出去,只留祝融一人照拂。 刘备在前厅来回走着,喃喃地道:“孟达怎么可能会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徐庶沉吟半晌,不明其理,叹道:“如今只有等梅花醒来才能说的清楚了。” 贾仁禄心道:“孟达是反骨仔不假,但好象还没有疯到在刘备手下便造反的地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备道:“看来梅花一时也醒不过来,前因我们先不去管它,既是孟达反了,我们便该商量一个对策出来。” 徐庶沉吟道:“如今情况不明,孟达是不是真反还不得而知。若是草率行事,迫得孟达真反,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 刘备道:“江州地当要冲,孟达若是真反,便截断了我们的归路,我军将被断成一南一北两截,进退失据,那样可是要大败亏输的。” 贾仁禄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我早看孟达不顺眼,但也料不到他会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竟会在这节骨眼上造反。” 徐庶向他瞧了一眼,道:“我曾听孝直提起说你对这个孟达好象很有成见,问他原因时他却支支吾吾地不肯说明。当时我认为说不定是你们两人意见相左,致有误会,也就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其中好象大有关连,你就别有所隐瞒了,快说吧。” 贾仁禄心想:“这关系到红袖的**,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弄得地球人都知道,那红袖还怎么做人啊。”迟疑道:“这个……”转念又想:“不对,只跑出一个梅花出来,其他人难道都遇害了?不会吧,若真是如此,孟达!孟达!老子一定活剥了你。”想到此泪水盈眶,心中激动,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刘备走了两圈,见贾仁禄迟迟不答,急道:“这当口便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也都说出来吧。” 贾仁禄沉吟片刻,一咬牙,便将孟达如何与红袖相识相恋,又如何嫌弃红袖地位低下,看上出身名门的张家小姐,始乱终弃之事细细对二人说了。 刘备、徐庶听完一怔,出神半晌,互视一眼,齐声道:“没想到他是这么一个人。” 贾仁禄道:“这事事关红袖名节,所以我不便多说,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想她难堪,是以除了那日让孝直知道了之外,我没对他人说起此事。” 徐庶点了点头,道:“你这样做是没错的。这事你可确定清楚,真的果有其事?” 贾仁禄道:“对的,我那日曾无意中撞见二人在我家庭院之中幽会,二人关系亲密,举止亲昵,根本不似孟达口中说的那般两人毫不相识。” 刘备道:“早知如此,当初便不给他提亲了。” 徐庶道:“当初我感其意诚,这才决定搓合此事,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回事。唉,悔之晚矣!” 贾仁禄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也怪你不得。我想孟达对女子尚且如此,对主公可能也……” 刘备摇头道:“女子怎好与主公相提并论,孟达饱读诗书,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应该不会把持不定吧。” 徐庶道:“仁禄所言倒也有些道理,由一斑可窥全豹,若孟达与红袖之事属实,孟达便是一个天性晾薄之人,这等事他应该做得出来。不过如今造反不是最佳的时机,孟达颇有智谋,当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要也是选在我们与张鲁、刘璋交战正剧,尾不能相顾之时。他为何会如此作,我是百思不得其解,想来内中有人挑拨。” 贾仁禄点头道:“该是如此。”回头看向内室,叫道:“这个大夫到底会不会看病啊,进去了这么久,还没将人给医好,真是个庸医。” 便在这时,祝融面带喜色的走了出来,道:“梅花醒了,大夫说可以问她话了,不过最好不要让她情绪过于激动。” 贾仁禄眉开眼笑,道:“这位名医果然有些本事,妙手回春,药到病除,哈哈!”说着便跟在刘备之后走进内室。 四人走进内室,贾仁禄一看,只见梅花脸无血色,精神委顿,不禁心中一痛,眼中泪水莹然。 梅花一见他们到来,便道:“孟达反了。妹妹和红袖、刘玉秀她们都被孟达抓去了。彭允被打成重伤,动也动不了了。主公,老爷,快去救他们吧,快去……”说到此,便又两眼一黑,晕了过去。那位不知是庸医还是名医的大夫忙施金针将其救醒。 刘备柔声道:“慢慢说,不用着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花道:“我也不太清楚,老爷走后,府中开始太平无事。可是过了几日,孟达便常常借口关照我等,上门拜访,其实是为了和红袖姐姐那个……那个……幽会……” 啪地一响,贾仁禄右拳狠狠砸在自己的左掌上,喝道:“这不要脸的东西都有老婆了,还敢搞外遇。要搞你也到别人家里搞去,居然搞到老子府上来了,他……”说到此猛然想起刘备正在跟前,忙将“妈的”两字给咽到嘴里,胀得老脸通红。 刘备摆了摆手,道:“仁禄别打岔。”对梅花说道:“你接着说。” 只听梅花接着说道:“红袖姐姐当然不肯,每次同他见面时都叫彭允陪着。孟达见讨不到好,恼羞成怒,竟趁彭允出城跑马的时候,令人将他给打成重伤……” 徐庶问道:“此事可有证据?” 梅花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道:“没有,只是红袖姐姐说一定是孟达做的。因为彭允哥哥从来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加之他以前经常出去跑马,都没有事情,怎么会直到如今才平白无故的被人打伤?” 贾仁禄气得手足冰冷,颤声道:“这畜生八成是疯了,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他竟然一点也不把老子放在眼里,居然敢如此胡作非为。”顿了顿,怒气稍抑,问道:“虽说喜新厌旧是男人的天性,但孟达新婚燕尔,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出来勾三搭四,他家那只母老虎难道也不管?” 梅花道:“这事我还是听到一些,我曾听人家说起孟达娶的这位夫人在做小姐之时,便横蛮泼辣,又极得她父母宠爱。是以她做事无法无天,蛮不讲理。府中的丫环、仆役大半都受过她的欺负,却又没人敢吭声。嫁给孟达之后,她的小姐脾气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弄得孟达大是头痛,拿她一点半法也没有。是以深悔当初的决定,不再喜欢张家小姐了。”她在贾府可算是享福了,贾仁禄向来怜香惜玉,对这等童工更是颇为照顾。平常活计本就不多,闲暇之时便到处打听家长里短,八卦新闻,以为笑乐。亏得如此,这次才能提供出这条至关重要的线索,可见八卦新闻也不都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柯南道尔笔下的神探福尔摩斯,便素爱打听这路新闻,常化装易容,窝在阴暗角落里,听大妈大婶嚼舌根。因为这路新闻虽然经过不少人添加佐料,难免失实。但只要用心分析,将那些人为的佐料去了,得到的往往就是最真实的情况。 贾仁禄道:“当初为了能娶到张家小姐,孟达下了多大力气?到处找人上门提亲,光元直的府上就去了三次,都快成拉壮丁的了。如今他算是如愿以偿了,不管货色如何,都要接受下来。这可是他自己挑的,既便是挑到一个烂柿子,也怨不得旁人,只能怪自己倒霉。他可倒好,红袖比那女的要好上百倍,他当初只因地位身分,便弃如敝履。如今受不了家里那只母老虎的欺负,便又跑来勾勾搭搭,这叫什么人嘛。” 刘备摇头苦笑,道:“没想到孟达竟是这种人,当初我见他颇值信任,这才委任为巴郡太守。唉,没想到啊,没想到啊。我错识孟达在前,没料到翼德的本事在后,看来我这看人的眼光真的很有问题。” 贾仁禄道:“主公也不必过于自责,主要是孟达这厮太能装了。” 徐庶道:“这样也不至于抓人啊,后来又生了什么事了?” 梅花道:“后来不知怎地孟夫人知道了这个消息,亲自跑到府上来闹,揪住红袖姐姐乱扭乱打,众人死劝不住,直到孟达赶来时,她才放手。”说到此有些累了,顿了顿又道:“我们见红袖姐姐被打的鼻青目肿,甚是严重。心中气不过,便劝她写封书信将此事告诉老爷,求老爷作主。红袖却说老爷正在前线作战,劳心劳力,不该再拿这样的小事烦他了。她还说孟夫人出过气了,想来不会再来无理取闹了” “之后几日果然太平无事,我们均想这事可能就这么过去了。哪曾想到那日早上我们起来时现红袖姐姐竟已不在府中。我们急得跟什么似得,在城中到处找寻,也没有现她的踪迹。玉秀姐姐猜想说人一定是被孟太守掳去的,于是我们便去找孟达要人,哪知他竟矢口否认,说根本不知此事。我们一时心急同他吵了两句,跑了出来。心想有可能孟达真的不知道,便又在城中继续寻访。当晚我们回府时却现府中已然大乱,地上尸体横七竖八,鲜血淋漓,好可怕,好可怕……”说到此面容扭曲,脸色苍白如纸,似在回想当时的可怖情景。 贾仁禄怒道:“孟达这厮居然敢血洗我的府邸,这不是反了是什么。” 徐庶道:“仁禄先冷静些,是不是孟达所为还不清楚。” 梅花急道:“是的,是的,就是孟达干的,是太守府上的差役兵卒没有错。他们一见到我们便追了出来,我们吓得没命的逃跑。妹妹先被钢刀劈中,摔倒在地。我刚要去拉,玉秀姐姐也不知哪来的力道将我抱了起来,窜了出去。一路之上,孟达的兵士一直紧追不放,我躲避时一个不小心,被一名兵士砍了几刀,若不是玉秀姐姐拼死相护,我可能就已经死了。我们一直跑到了一条小河边,没了去路。就在我们一愣神的功夫,前面已涌来数不清的兵卒,将我们围了起来。玉秀姐姐伸手一推我的后背,将我推入水中,自己却冲了上去,之后生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好在我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常在江里游泳,颇识水性,我便从水里遁走,逃出城来,赶到这里来报信。老爷,快去救救她们,快去……”说到这里再也支持不住,又晕了过去。 贾仁禄眼中似要喷出火来,怒道:“***,宰了这兔崽子去!”此时他愤怒异常,便是天王老子也敢骂,何况只是在刘备面前骂一句“***。” 徐庶道:“二哥切莫心急,梅花所知之事甚为有限,这其中有些事情我们还没有弄清楚,不可冒冒然便去。” 刘备两眼瞪得溜圆,脸皮紫胀,身躯轻颤,道:“抢人杀人,居然还敢血洗军师府邸,这还不清楚,那什么才算是清楚?” 徐庶道:“主公且息雷霆之怒,这事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须当从长计议。再者如今江州被孟达掌控,我军进退失据,若起大军回夺江州,刘璋势必卷土重来,我们之前所做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刘备沉吟半晌,如梦初醒,定了定神,道:“对的,元直之言有理,此事该当如何?” 徐庶道:“先差个人到江州打探清楚情况再作区处。” 贾仁禄摇头道:“如此一来一回,那些娘们估计个个都到极乐世界去了,不行,这主意不行。” 徐庶道:“二哥,如今大事为重,这里可有数万将士。你难道为了这几个女子的死活,就忍心看着此间的几万将士死于非命?” 贾仁禄道:“这……”沉吟半晌,又道:“好在尤冲临去长安时给我的那张人皮面具我还带着,孟达没见过这东东,认我不出,我亲自去江州一趟,打探清楚情况,还请主公许我便宜行事。” 刘备点头道:“好的。”转身出屋,不多时提了柄长剑来,将剑一横,递了上去,道:“这是我的随身佩剑,你执此剑去江州,凡事可便宜行事,不必报我!” 贾仁禄心想:“这可就是上方宝剑了。”伏地拜倒,双手接过。 第二百七十七章 惊悉阴谋 徐庶道:“二哥亲去,那是再好没有了。我料江州的形势不容乐观,这水估计很深,还请二哥多加小心。” 贾仁禄双眉一挺,道:“长江水那么深都淹不死老子,江州这洼浅水又能把老子怎么样了?” 刘备道:“还是小心为上,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选三五个勇将护卫你前去。” 贾仁禄心道:“最好的保镳就是赵大大,有他在比穿一百件防弹衣都管用。可是这小子被老子差到剑阁去了,这当口也叫不回来。接下来就是甘宁,不过刘璋这小子知道了孟达造反的消息,一定会来捣乱的,这边没有一两根柱子撑着,刘备就要死翘翘了。”道:“主公这边也须人手,这样吧,就祝融这小妮子便成。一来她在江州逗留的时间不长,没和孟达朝过向,孟达不识得她。二来,她身手了得,曾在大白天闯入我那里三层外三层,把守的密不透风的狗窝里进行突击检查如入无人之境。三来,她那飞刀神技百百中,那日校场的表现有目共睹,主公也是亲见。” 刘备点头道:“嗯,她那一手飞刀的确惊世骇俗,我再差五百亲兵供你趋策。这些人都追随我有些年头了,忠心不二,且身手了得,有他们随你同去,当保无虞。” 贾仁禄道:“多谢主公关心。” 刘备淡淡一笑,道:“你我二人亲如兄弟,又何必如此客套。” 贾仁禄道:“犍为那里不需主公亲往,只需元直前去便可,有元直在翼德不敢乱来。主公这边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只要守住雒县,我尽快处理好江州之事便赶回来。” 刘备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好就依你之言,你深入龙潭虎**可要多加小心。” 徐庶道:“若是江州局面恶劣,二哥处理不了,不必勉强,还是赶回来,集思广益,总会有应对之策的。” 贾仁禄点了点头,他心急江州那一众娘子军的安危,不再多说,当即告辞离去。次日一大早,他同祝融并骑而出,领着护卫刘备的五百近卫,骤马出城,向江州奔去。 不一日众人来到江州城下,贾仁禄不即进城,手搭凉棚,极目望去,只见东北角一带都是乱山。贾仁禄一挥手中皮鞭,指向一座颇高的山峰,道:“那里风景颇佳。娘子,我们到那里看看山景,说说悄悄话岂不爽哉?” 祝融扭头望去,嗔道:“我是看不出什么好来,再者跟你有什么悄悄话好说?” 贾仁禄横了她一眼,道:“像你这种大老粗,就会玩玩刀子,身上没半根雅骨,哪能看出什么好来?” 祝融拔出一柄飞刀,笑吟吟地道:“呵呵,我就会玩刀子,你要不要试试?” 贾仁禄忙纵马闪向一旁,连连求饶,姿式滑稽,好似跳梁小丑一般,逗得祝融格格娇笑,花枝乱颤。 过了小半个时辰,众人转过一个山坳,登上那座山峰。贾仁禄令五百亲兵四散警戒,与祝融立于坡上向下望去,城中一应布置,尽收眼底,一览无余。贾仁禄看了半晌,长眉深琐,喃喃地道:“旗帜变色,改弦更张,看来孟达真的反了。” 祝融点头道:“嗯,守卫比原来严密了数倍,还有不少暗哨,要打探消息看来很不容易。” 贾仁禄面有忧色,道:“看来那些娘们凶多吉少。” 祝融亦颇为贾府的那些婢女担心,道:“你不是经常暗夜打城么,我们偷偷溜进城去,候到半夜四下放火。孟达不明所以,以为大军真得到来,说不定就开城逃遁了。” 贾仁禄摇头道:“孟达不是张任,不会轻易上当的。我玩这招都是看人的,像孟达这样的名人,我是不会轻易试的。我们的家底本就不多,稍一不慎,人没救出,我们自己倒全都折进去,那可就全他妈完蛋了。” 祝融道:“呵呵,我还以为你一开始便会冲到太守府里找孟达算帐呢,没想到你居然会找座山峰,居高临下探看敌情。” 贾仁禄横了她一眼,道:“当我是张飞啊!如今敌众我寡,不弄清敌情,冒冒然地冲将进去,肯定死翘翘,还报个屁仇啊。”顿了顿,问道:“让你去太守府探听敌情有几分把握?” 祝融向下望了一眼,道:“你看,老百姓可以进城,只不过要搜查而已。一会我混进城去,到了晚间在悄悄地潜进太守府里探查应该没有问题。” 贾仁禄道:“孟达做贼心虚,这府中防卫一定十分严密。你进城后先在府外查察一番,看看情况,若是十分困难,不可勉强,回来我们再另想办法。” 祝融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贾仁禄走上前来,揭下面具,为她带好,细细整理一番,侧头看了看,缓缓地点了点头,道:“你的皮肤黑了巴叽的,哪像个中原女子?进城时还不一眼就被人认出来。带着这个,别人就会以为你是一个傻大个,哈哈!” 祝融悠怨地横了他一眼,潜进树林,换了套男装,结束停当。来到他面前,问道:“那你呢?” 贾仁禄道:“老子就躲在山下山坳边的密林中静候佳音,你来时可到那里找我。” 祝融点了点头,贾仁禄道:“记住,千万别过于心急,探不到消息也是一样的。你若陷进去了,老子可真要杀将进去,同孟达玩命了。” 祝融张开双臂紧紧搂住他,伸过嘴去,在他唇上吻了一口。扭过身子,向山下飞奔而去。 贾仁禄望着她的背影,出了一会神,招呼五百亲兵聚拢过来,命其中身手尤为了得五十人化整为零潜进城去,接应祝融。自己则带着其余众人来到坡下山坳之中潜伏起来。 时光如浩浩白水,飞流过,转眼间夜幕降临,一轮圆月挂上了树梢。这一夜可谓是他平生所过的最长一夜,他但心祝融安危,提心掉胆,一宿没睡,若不是怕被人现,早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转个不停了。他心中好似有无数芒刺在攒刺,心想若是再多几日,他八成和彭允一样,愁白了少年头,去当个白毛男了。好容易挨到次日一早,太阳在群山边上露出一弧,金光万道,射入了他隐身的树林之中。他拨开长草,探出头来,望向山坳前的空地,呆呆出神,祈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早点出现在眼前。 可直到太阳缓缓地落下,只剩下一弧时,仍不见祝融的身影。过不多时,太阳落山,四下里一片漆黑。伏在贾仁禄边上的一位亲兵悄声道:“军师,你还是吃点东西吧,从昨天到现在你什么也没吃,这怎么成?” 贾仁禄呆呆地望着前方,喃喃地道:“不可能啊,都一整天了,她怎么还不来?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那亲兵见他对自己的话语充耳不闻,摇头苦笑,从怀中掏出一张饼,递了上去,道:“军师还是吃点吧。” 贾仁禄一摆手,不耐烦地道:“老子不饿……” 突然之间,那亲兵倏地伸出手来,按住了他的嘴。贾仁禄大为恼怒,回头向他瞧去,刚欲骂娘,却见他比了个噤声的手示,示意有人到来,忙硬生生地将“***”三个字咽到肚子里。 山后传来脚步声响,有人走近。贾仁禄喜上眉梢,张嘴欲呼,却见那人转进山坳,身影颇为熟悉,像是在哪见过,却和祝融太为不同。他不禁大吃一惊,硬生生地将已到嘴边的“祝融”两字吞进肚里。过不多时,那人来到了离他们隐身之处不过数丈的一个高岩之上坐好,不住左张右望,翘祈盼,好似在等什么人。 贾仁禄向那人望去,四下里光线虽弱,但还是让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登时一张嘴张的老大,怎么也合不拢了。蓦地里他好象很什么都明白了,却又似是而非。眼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被他用计揭露身份,原形毕露,险些小命不保的刘蒙。 贾仁禄心道:“他怎么会在这里,看来这一切都是他在暗中捣鬼。娘的,当初就不该一念之仁,饶了这家伙的狗命。桂花说的没错果然是一日纵敌,万世之患。”又想:“这家伙好象在等什么人,难道是孟达?不可能,他要找孟达直接到太守府便成,不用到这个鬼地方来喝西北风。除了孟达,他还会等谁?” “我听刘备说他在去西域的路上用计杀死守卫,逃了出来,逃到羌氐部落之中,勾结氐王千万攻打天水,却被元直用计逼退。这家伙一计不成,这次竟然来策反孟达。看来他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南墙不死心。哼,这次遇到了你贾爷爷我,就算你前世不修,待会老子好好的给你上课。看在都是老熟人的份上,学会就不收你的了,算便宜你这小子了。” 忽听边上的亲兵悄声问道:“军师,这人你认识?” 贾仁禄道:“对的,他和江州之事大有关连。” 那亲兵道:“他已在我们的包围之中,要不要拿来拷问?” 贾仁禄道:“先等等,这家伙好像在和什么人幽会。说不定是约了哪个大家闺秀来此过二人世界,等他们脱裤子办正事时,老子再杀将出去,那时才叫带劲呢!” 那亲兵嘴角边浮起**,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众人伏于林木间等了良久,忽见黑影一晃,一道黑影闪进了山坳,来到了刘蒙面前。贾仁禄待那人停了下来,方才看清,只见那人身材瘦高,身着黑衣,脸上黑巾蒙面,看不清样貌。 只听刘蒙淡淡地道:“你总算来了。” 那黑衣人道:“这件事你办得不错,主公很高兴。他言道事成之后定有重赏,要你好好干。” 刘蒙感激涕零,站起身来,长揖到地,道:“多谢主公赏识,敢不甘效犬马,哪里还敢望什么赏赐?” 那黑衣人点头道:“如今孟达既已造反,便可趁势攻下江阳,截断刘备归路,使他们进退失据,这样我们才好坐收渔利。” 贾仁禄悄声道:“刘蒙这厮几时投刘璋了?” 边上的亲兵附在他耳边悄声道:“听那黑衣人的口音不像是蜀郡这带的,倒像是汉中那带的。我是关中人,早先也去过汉中,所以懂得那带的口音。” 贾仁禄心道:“这厮难道是投了张鲁了?对了,该是如此,羌氐之境离武都汉中不远,那小子估计是因攻打天水失败,不受当地酋豪欢迎,被扫地出门,就顺道跑去投张鲁了。张鲁这厮望之不像人君,连守门犬户都不算。这因各大势力都没空理他,他才在那里胡乱蹦达的,这样的人刘蒙居然还去投效,真是有病。” 只听刘蒙说道:“还请你上禀主公,如今孟达手中兵士不多,攻打江阳恐怕没什么把握,还请主公多给些时日,我们这边准备充分了,便好下手了。” 那黑衣人哼了一声,道:“如今主公正欲兴兵伐蜀,时机稍纵即逝,如何等得?我也知道现在就要你们攻下江阳有些勉强,不过这是主公交下的任务,你可要用心完成。要是办砸了,你应该知道后果吧。” 刘蒙脸色一变,忙道:“会的,会的,我一定尽力去办。我回去后再和孟达商量商量,尽早定下计谋,出兵攻打江阳。” 那黑衣人点了点头,道:“主公出兵攻打剑阁之时,你和孟达便在江阳策应。如此一来刘备前有刘璋后有我们,里外夹击,非败不可。刘备败后,我军便可趁势夺取他在益州的势力,刘璋便不足为虑了,早晚成都也必将被我们夺下。到时我们便拥有西蜀、汉中,势不可挡,趁势再拿下关中,灭了刘备。到那时主公便一呼百应,号召天下群雄攻灭曹操,登基称帝,你我便是开国功臣,进爵封侯指日可待。哈哈!” 刘蒙陪着他干笑两声,道:“我在长安一不小心中了贾福那厮的诡计,险些性命不保,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主公攻下长安之时,只要主公答应将贾福一家交由我处置,我便别无所求,哪还敢期望进爵封侯?” 那黑衣人道:“这容易,主公拿下长安之后,贾福一家还不是手到擒来,那时你随你怎么处置都行。这个贾福惯会行使诡计,既不肯为我所用,便不能留了,你不妨顺手除去。他家里的哪些夫人嘛,嘿嘿,据说个个貌如天仙,杀了怪可惜的,哈哈!” 刘蒙嘴角边上挂着一丝**,道:“到时这些夫人一定是主公的了,我哪敢独占?我炮制了贾福之后定将她们献与主公。” 贾仁禄心道:“娘的,这条计谋也是有够毒的,要不是老子事先探听到了,一定会闹得个手忙脚乱,搞不好还真就吃不了兜着走。哼,现在就不同了,你们还想着分老子的美媚,那可是连刘备、曹操府里都没有的高级货色,你们有这艳福么?等老子哪天打下汉中,一定要将你们的老婆揪将出来,扒了衣衫打屁屁!真是气死我了!” 接下来刘蒙与那黑衣人都在谈论日后攻下长安之后当如何如何,其中涉及最多的便是贾仁禄的那些夫人当如何处置。贾仁禄听得邪火乱冒,数次险些命令手下亲兵杀将出去,将二人乱刀分尸,扔去喂狼,但一想到小不忍则乱大谋,便强行忍住了。二人聊了良久,那黑衣人便悄然离去。 贾仁禄边上的亲兵悄声道:“这厮真不是个东西,他一定知道不少内情,让我去将他拿来。” 贾仁禄道:“别,他好象仍在等什么人,看看在说。” 又过了足有半个多时辰,只见刘蒙时而抬头看天,时而左张右望,似在焦急等待着什么人。贾仁禄等人不明所以,难免大眼瞪小眼。正焦急间,忽听车轮滚滚直山外直响进来,一辆马车驶近。突然之间,车轮声顿歇,四下一片寂然,跟着一个女子声音娇叱道:“退到两百步开外,无我命令不得靠近!” 那车夫应道:“是!”掉转马车,绝尘而去。 第二百七十八章 山坳私会 过不多时一个女子走进山坳,刘蒙一见他大喜迎上,张臂将她搂住,道:“你怎么才来,可想死我了。” 那女子横了他一眼,道:“你不是约我这时候来的么。再者孟达那厮一直在府中处理政务,我怎敢出来。哼,等他去会那只骚狐狸了,我才好出来的。” 刘蒙笑了笑,道:“嘿嘿,他去会那只骚狐狸不正好么,你便可以是来会我了。”低下头去吻了她一口。 良久唇分,嘤地一声,那女子娇躯一软,偎在他的怀里,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妙目流盼,向他望去,道:“哼,要不是孟达说一定不能伤害那只骚狐狸,要不我早把她的脸蛋划花了。”语调间充满了怨毒,贾仁禄听到此不禁打了个寒噤,心道:“这个女的什么路道,好象和孟达住在一起。难道便是他千中挑万中选,费尽心机才搞到手的那只烂柿子?该是如此,她应该便是孟夫人了,所谓的那只骚狐狸,应该便是红袖。照这么说,红袖应该没事,这我便放心了。” 刘蒙笑道:“你还吃那只骚狐狸的干醋,这么说你对孟达这厮有意思,难道不怕我吃醋么?”说完便向她的樱唇吻去。孟夫人唔地一声,宛转相就。两人紧紧相拥,啃在一起,一阵热烈地忙。 忽地有人悄没声息地欺到了贾仁禄的背后,双手倏地伸出,按住他的双眼。跟着伸过嘴来,凑在他的耳边悄声道:“不许你想那只骚狐狸,只许想我!”双手随即放开,正是祝融。 贾仁禄心中狂喜,险些叫出声来,侧头向她瞧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你怎么才来,可想死我了。” 祝融横了他一眼,道:“这是那个臭男人说过的,你怎么跟着他学。” 贾仁禄道:“嘿嘿,先不说这个了。那女的是什么路道?” 祝融道:“她就是孟达名媒正娶的夫人,我见她半夜出城,料想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便藏身于马车底下,混出城来。没想她竟会来这里,倒也省了我们不少麻烦。” 贾仁禄道:“这还真叫瞎猫撞到死耗子,不过这都能撞到,老子狗屎运还真不是一点点的好。” 祝融向山坳中的二人瞧了一眼,悄声道:“他们那些烂事做完了,快别说了,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贾仁禄点了点头,侧耳细听。只听刘蒙问道:“你我之间的事,孟达的可曾有疑心?” 孟夫人柳眉一蹙,道:“嗯,他开始在怀疑我了,不过怕他做什么,他能把我怎么样?他现在心里只有那只骚狐狸,别的什么也不放在心上。可是那贱人却不睬他,哈哈!活该,就该这么折磨他。” 刘蒙道:“你不会对孟达有意思了吧。” 孟夫人白了他一眼,道:“哪能呢,我对你的情意你难道不知道么?只是我气不过他对我爱搭不理的样子的,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这样对我!哼,总有一天,我要让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刘蒙笑道:“他不理你,那不正好么,咱俩做一对夫妻。”说着双手沿着她的脊背向下游移,摸向她的双臀。 孟夫人左手伸去抚摸他的面颊,啐道:“谁和你做夫妻了?”话虽如此说,话语中满是柔情蜜意,显是千肯万肯。 贾仁禄看地欲火大盛,捏着祝融的小手,伸嘴在她的耳朵悄声道:“咱也做一对夫妻吧,嘿嘿。” 祝融悄声嗔道:“滚!谁和你做夫妻了?再不老实,我要飞刀子了!” 贾仁禄打了一个寒噤,不敢再多说了,不然飞刀可就真要来了。忙继续倾听刘蒙与孟夫人的对话,只听刘蒙说道:“呵呵,我可是把心都掏给你了,你还不答应,看来我只有死……” 孟夫人伸手按着他的嘴,道:“别!别说这个字,不吉利。”长叹一声,道:“唉,我也想我们两人能长相厮守。你的主意这么多,还不快想个主意,让我们两人可以在一起,这样的偷偷摸摸日子我一天也不想过了。” 刘蒙沉吟半晌,叹了口气,道:“难,实在是很难。我想破头皮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看来我们只能如此偷偷摸摸的。唉,虽然这样有点美中不足,却也没有办法,天倾西北地陷东南,天地尚不完美,又何况我们呢。” 孟夫人向他望去,一跺脚,嗔道:“哼,一看你就是不用心!我们的事你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是不是又看上别的女子了?你的这些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就会勾三搭四!当初可是你千哄百骗,硬要我嫁给孟达的。若不是我在家里哭得死去活来,绝食绝水。别说是刘备亲来,便是皇上亲来,父母也不会答应这门婚事的。哼!你一开始就没安着好心,我跟你说,你要是朝三暮四,我把这些事都抖出来,我活不成,你也不得好死!” 刘蒙连连叫道:“好妹子,别,千万别。这样我可就真得死定了,你不心疼么?” 孟夫人道:“哼,都抖了出来,我也活不成。总之,要死我也要拉上你一起死。” 刘蒙笑道:“呵呵,能和妹子一起死,那才真叫求之不得呢!” 孟夫人笑靥如花,啐道:“哼,美死你!”又道:“还不赶紧想办法……”突然间胸口一阵烦恶,哇的一声,扶着他的肩头大吐起来,喉头不住作呕,却只吐出些清水。 刘蒙轻轻拍她脊背,柔声安慰道:“怎么?你吃到了什么不干净……”忽地声调转高,道:“你……你……你……”至于“你”字下面该说什么,他一时心如乱麻,再也说不下去了。 孟夫人又呕了两下,忽地反过手掌,拍的一声,重重打了他一个耳光,骂道:“我是什么我!都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这样叫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双拳在他胸口不住捶打。 刘蒙惊得呆了,隔了半晌,方道:“是我的么?” 孟夫人脸上一红,右手一扬,拍的一声,又重重地打了他一记耳光,骂道:“不是你的还是谁的。孟达从洞房那日之后便再也没有碰过我!”顿了顿,厉声道:“快点想办法,再下去可就遭了!” 刘蒙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道:“都嫁人了你的脾气还是没变,别动不动就打人啊。先别着急,我慢慢想办法,慢慢想办法。”说着来回走着,低头沉思,过了半响,停下脚步,道:“有了,看来只有这个办法了。” 孟夫人道:“什么办法,快说,快说,你可急死我了。” 刘蒙道:“让他出兵攻打江阳,这样把他支开了,我们不就可以长相厮守了么?” 贾仁禄心道:“够鬼的,这主意早就在他心里装着呢。一开始却不说出来,怕显得别有用心。等到轻怜蜜爱的一大套之后,孟夫人毫不疑心了,这才装着迫不得已的样子喷了出来。这小子真***有够黑的,孟夫人遇到他算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 孟夫人道:“怕没有这么容易了。” 刘蒙问道:“上次那样的主意不能再用一次了么?” 孟夫人摇了摇头,道:“不行了。上次你让我在酒中下药,将其迷晕,骗得他在你事先写好的手令上签名用印,使得我们可以调动城中兵马围攻贾福的府邸,最终迫得他不得不造反。如今他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再也不吃我送去的饭菜了。” 刘蒙道:“他如今三心二意了?” 孟夫人点头道:“嗯,他曾有一次喝得醉熏熏地骂我是艳若桃李,心如蛇蝎,说他好生后悔娶我上门,后悔被我拉下水做这种灭族的事。哼,男子汉大丈夫哪个不想割据一方,称王称霸,他居然后悔了,真是没用。” 刘蒙道:“就是,就是。咱不去理他。现在他贪污受贿,称兵造反,擅自血洗军师府这些罪状都在我们手里,那可都有文书有证。有这些如山铁证,他便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不怕他不就犯。明天你跟他好好说说,让他认清形势,这开弓哪有回头箭,只要打下江阳,扳倒刘备,他便是益州之主,这可是天赐良机啊。” 孟夫人道:“真的是这样么,那不是太便宜他了么?” 刘蒙微微一笑,道:“你当然要和他这么说,若不诱之利,他怕灭族,估计就不敢做了。” 孟夫人道:“哼,我的话他敢不听么,再说让他成为一方诸侯,又不是害了他。” 刘蒙道:“你就去这么劝他,不行就用红袖……” 孟夫人嗔道:“别提那个贱人的名字,我听了就恶心。” 刘蒙忙改口道:“就用那个贱人去威胁,他现在好象很喜欢那个贱人。” 孟夫人道:“嗯,如今那贱人在我手里,要不是他执意要求,我连面都不会让他见的。” 刘蒙道:“你这么放心让他们俩单独见面,不怕孟达将人给救出去?” 孟夫人道:“那个小院里里外外都是我们的人,又有你的心腹卫士在暗中监视。他知道他要是带大批军马去救人,就只能见到那贱人尸体了,因此他不敢乱来,每次都是一个人前去。” 刘蒙道:“还是小心些为好,以后最好让他们少见面,这贱人可是我们手里的宝贝。” 孟夫人道:“嗯,那些证据你都藏好了么?孟达就是因为在我这始终找不到那些证据,才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刘蒙一拍胸脯道:“放心,我都藏在一个隐密的所在了,只要他敢乱来,这些证据很快就会传到刘备的桌案之上,这样就算他能保住小命,这官肯定也是当不成了。” 孟夫人嗔道:“没得当官那可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贾仁禄心道:“原来刘蒙利用孟夫人收集或捏造了一些孟达非为做歹、贪污受贿的证据,以此来要胁于他,一步一步将他迫反,这厮为了报复我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唉也怪刘大大对孟达过于信任,留他一个人守城,也没派一个人分他的权。这时的太守上马管兵,下马治民,权力大的吓死人,要造起反来,也是容易得紧。” 只听刘蒙说道:“嗯,你明天就去逼他,无论如何将他给逼到江阳去,这样我们便可以长相厮守了。” 孟夫人道:“想个办法杀了他不成么,那样我们便可永远在一起了。” 刘蒙摇头道:“还不到时候,城中兵权大半还不在我们手里。他要是死了,江州必然大乱,到时我们什么好处也得不到,还有可能满盘皆输。”说着望向她,见她面色不豫,便笑了笑,道:“放心,他肯定是要死的,等到我们掌握了军权,那时他在江阳,要杀他就很容易了,只要做得恰到好处,便可制造出一个孟太守孤注一掷称兵造反率兵猛攻江阳,中箭身死的假象。别人就算知道此事,也只会说他是恶贯满盈,天夺其魄,没人会怀疑到我们头上的。哈哈!” 孟夫人笑靥如花,啐道:“你真是坏死了。” 刘蒙道:“好了,正事也说完了,我有点等不急了。”伸手去解她的衣衫。 孟夫人唔地一声,半推半就,只是略加撑拒,道:“别在这里,还是到城里吧。” 刘蒙环顾四周道:“怕什么,这里甚是僻静,绝少人来。” 两人正在热恋当中,久不见面,**如火,欲令智昏,竟未查察周遭形势,便幕天席地,做起那调调儿来。正缠绵悱恻,相互穿衣解带之时,猛听得喊声大震,山坳两旁的山林间涌出了无数英雄好汉,将他们围了个结实。 只见西北角上人群向两旁一分,一男一女手牵着手缓步而入,正是贾仁禄与祝融两人,贾仁禄笑吟吟地看着二人,道:“刘兄,好久不见了。不意今日竟然在此相会,又观赏到你们两个可人儿联袂出演的毛片,幸何如之!” 刘蒙不意周遭竟伏地有人,眼见着转瞬之间便被围得个水泄不通,吓得面如土色,忙弯腰去拾地上衣袍。慌乱之中,随手乱抓,竟将孟夫人的贴体汗衫给拾了起来,遮在胸前,看上去着实有些不伦不类。他定盯一看,只见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死敌贾福,这一惊更加非同小可,愣了半晌,方道:“你……你……你是贾福!” 第二百七十九章 君子可欺 祝融对贾仁禄与刘蒙之间的恩恩怨怨不甚了然,闻言颇有些惊诧,叫道:“你们竟然认识?” 刘蒙冷冷地道:“我原先家资上亿,如今这般潦倒落魄全是派他所赐,又怎能不认识?”说着低头一看,却见自己正举着孟夫人的内衫护在紧要位置上,不禁羞得满脸通红。 贾仁禄冷笑道:“想从商人变成政界领袖的古往今来还少么,可又有几个成功的?你的前辈吕不韦同志可以说是做的最好的了,他以商人的敏锐眼光,将秦公子异人当成了一样货物,散尽家财,叠施权谋,助异人登上秦国王位。他因此从一个没阶没品、地位低下的商人逐步往上爬,最终获封文信侯,食邑洛阳十万户,封邑可以算是古往今来最多的一个。留侯张良助高祖一统天下,不过也就封了三万户,张良还不敢要。像洛阳这种重镇,自秦以后更是从不拿来封的。相比之下吕不韦可以说是富贵无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咸阳作威作福,只手遮天,长达十数年之久。可这又能怎么样,到头来他的亲生儿子秦始皇嬴政不认他,赐给他一杯毒酒,让他自尽了。被自己亲生儿子害死,那种滋味有多难受,非常人可以相像。这样教训你老人家还不吸取?你放着好好的商人不当,放着成堆成山的金珠财宝不去享用,自己往枪口上撞,这不是找死么,又能怪得了谁?” 刘蒙叹了口气,道:“吕不韦便是顾念父子亲情,不忍心对他儿子下手,不然他早就是天下霸主了。他舔犊情深,不忍下手,没想到到头来,竟会反遭了自己亲骨肉的毒手。弱肉强食,残忍少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世道本就如此。成者王侯败者贼,又有什么好说的。”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拿着上亿的家资谋图割据,竟不惜骗一个同儿子失散多年,痛苦不堪的母亲,以此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失败之后你居然仍不知悔改,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唉,真是无药可救了。” 刘蒙双眼一瞪,道:“成功了我便是全天下之主,九五至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到时你们的小命都捏在我手里,我想怎么杀你们就怎么杀你们!”他说这几句话时字字铿锵,抑扬顿挫。显是志得意满,好似他刘蒙已身登大宝,稳坐龙庭一般。其时他心情着实激动,双手乱颤,手中的女人内衫跟着不往摇晃。 祝融伸手在面颊上轻轻刮了两下,道:“没羞啊没羞,拿着女子内衫当遮羞布,不找个地缝躲起来,居然还敢胡吹大气。连我都替你害臊呢!” 刘蒙吃了一惊,如从万仞高山之上突然跌下,又摔回现实之中,脸如死灰,叹了口气,问道:“这次我也快要成功了,没想到又是你坏我好事,你怎么竟会在此间突然出现?” 贾仁禄笑了笑,道:“老子胆小怕事,不敢进城,便找个山坳猫起来,没想到居然撞到了老兄在此幽会。我们俩同时相中了一个地方,看来我们的审美眼光相差无几,一般的独一无二,天下无双,哈哈!” 祝融白了他一眼,嗔道:“就会吹牛。” 刘蒙道:“如今既被你们抓住,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要杀便杀,我不受你这个卑鄙小人的奚落。” 孟夫人猛见许多人从暗处窜了出来,白晃晃地钢刀指着自己的咽喉,吓得花枝乱颤,几欲晕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听着刘蒙与贾仁禄的对话,渐渐冷静下来,考虑这件怪事的前因后果。虽说二人的对话大半她都不知所云,但隐隐地觉得自己上了刘蒙的当了。原来刘蒙和面前这个黑大个竟有血海一般地深仇。且他所谋者大,如此施为,自是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一想到此,心里凉了半截,手足冰冷,又想往日他的那些甜言蜜语估计也是伪者居多,口不对心,敷衍之词,实则心中根本就不是如此想的。而自己竟全都信以为真,傻乎乎地迷恋上他,还怀了他的孩子。 言念及此,怒不可遏,也就不顾场合,大声叫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前对我的说过话是不是真的?” 刘蒙没想她在这个节骨眼上竟会让自己表白情意,脸上胀得通红,道:“这个……这个……” 孟夫人顾不得刀剑指喉,双拳不住地在他胸口上捶打,道:“快说,快说。你对我感情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别有用心?” 贾仁禄笑道:“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全都当电灯泡了,哈哈!”顿了顿,又道:“这小子连皇亲都敢冒认,连太后都敢骗,对你还能有什么真情实意?孟夫人,我看你这般真情是用错地方了。唉苦海无边,我看你还是尽早回头……” 孟夫人出身名门,父母就她这么一个掌上明珠,当真是爱若珍宝。她从小到大没受过一丝委屈,端的是被人宠坏了。闻言怒不可遏,也不顾着贾仁禄周遭护卫森严,抢了上去,右手一扬,啪地一响,贾仁禄脸上火辣辣地吃了一记耳光,面颊登时肿起老高。边上亲兵见她跑动便知她毫无功夫,心想若是她暴起伤人,临时阻拦却也来得及,是以没人上前拦阻。人人脸上挂着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都想看到贾大军师被人痛扁的可笑情景。 孟夫人嗔道:“我又没问你,要你多嘴!”回到原地,转头对刘蒙嗔道:“快说,快说!” 贾仁禄轻轻抚摸着高肿的面颊,心道:“梅花说得一点也没错,横蛮泼辣,莫为此甚!唉,老子管什么闲事啊,白白挨了一记耳光……” 祝融拔出飞刀,捏于右手。右手一抬,对准了孟夫人的胸脯,嗔道:“你这个贱女人,在这里做见不得人的事,不赶紧自杀,居然还敢打人,我杀了你!” 贾仁禄右手一横,将其拦住,道:“别!这两个活宝留着可有老大用处。”对刘蒙道:“你们之间的那些烂事,以后再说不迟。我来问你,孟达造反作乱的证据,你都藏哪了?” 刘蒙道:“我若都交出来,你能饶我一命么?” 贾仁禄冷冷地道:“上次饶了你,你给老子捅了多大的漏子。这次再放了你,让你在外面接着给老子添乱?” 刘蒙道:“既是如此,我便无话可说了。” 贾仁禄笑了笑,道:“你们的对话我已经听得清清楚楚,孟达本不是真心造反,是给你们设下圈套一步步的逼到这个份上的。我们这里有几百号人可都听见了,这样的人证难道还不做数?”回头对身后众亲兵说道:“刚才这对狗男女的对话你们都听清楚了没有?” 众亲兵轰然应道:“听清了!” 贾仁禄笑道:“你的那些所谓证据我看大多都是伪造的,要不就是乱使花花肠子骗来的,都不作数。老子让你交出证据,那可是给你一个机会。你虽说无法逃脱死亡的命运。但还是可以选择死法的。你说是一刀下去无痛无苦,直接去见阎王好呢?”接着拖长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说道:“还是被人拿一把很钝的刀子一片一片的将肉割下,直至割到三千六百刀之后,再用刀捅向心脏,要了你的狗命好呢?”说着眼光向刘蒙扫去。 刘蒙打了一个寒噤,额头上汗珠一滴滴地淌了下来。 贾仁禄缓缓地说道:“我听说这种可怕的刑法在行刑时,犯人至始至终都是保持清醒的,眼睁睁地看着行刑狯子一刀一刀的割着自己的肉。传说中围观的百姓还会抢上前来,将犯人的肉拿去蘸点佐料,生生地吞下肚去。行刑过程中自然有金牌御医在边上照应着,一旦犯人昏晕,保证针到就醒。这么精彩的镜头,要是错过了其中任何一段,都是十分可惜的,你说是不是啊?”心道:“唉,一代忠臣,明末干城袁崇焕就是惨死在这种酷刑之下。行刑之日,北京百姓都以为他是特大号卖国贼,争而分食其肉,当真是千古奇冤啊。” 刘蒙吓得身子一抖,脑袋不住摇晃,好似在摇拨浪鼓一般。 贾仁禄仍是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这种刑法叫什么来着?我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哪位好心人给提个醒?” 边上一个亲兵斜眼看着场中两人的丑态,朗声道:“启禀军师,这叫凌迟!”说到“凌迟”两字时,故意提调音调,声若轰雷。 刘蒙身似电震,双膝一软,一**坐在地上。孟夫人哇地一声,吐了起来。 贾仁禄道:“你冒认皇亲在前,迫反孟达在后,论罪状是可以享受到这种待遇了。孟夫人你好象也可以了。” 孟夫人大叫道:“我不要,我不要!饶了我吧,我不要这样子死。”吓得浑身抖,牙关交击,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祝融冷冷地道:“想不想这样死,就要看你们乖不乖了。那些证据到底在哪?我不想再问第二遍!” 刘蒙犹豫片刻,突然之间,全身一抖,叫道:“我说,我说,我全说!” 贾仁禄微笑道:“这就对了。刘兄可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刘蒙哆哆嗦嗦地将证据所藏之处,一五一十地对贾仁禄等人说了。他为了防止孟达搜查,将那些证据分别藏在城外的几个隐敝的所在。由于都在城外,不用混进城去取,倒也省了贾仁禄不少麻烦。当下贾仁禄便命五名亲兵分头去取,过不多时,诸般证据一一取到。 贾仁禄随手取了一副白帛,低头细看,长眉一轩,道:“厉害,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搞到的?关凭我手中这份证据,就够拿孟达这小子去开刀问斩了。刘兄,我对你的敬仰真是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啊!”心道:“这家伙生错时代了,他要是生在武则天时期,说不定比周兴,来俊臣都要厉害。” 刘蒙傻笑两声,道:“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军师,我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军师答应。” 贾仁禄横了他一眼,道:“有什么屁话就说,老子能答应就答应,不能答应就不答应。不过要我饶了你的性命,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了。能让你选择死法,就已经是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了。”说着大手一挥,边上一位兵士双手捧着一柄长剑,躬身递上。 贾仁禄恭敬接过,高举长剑,面有得色,贼忒嘻嘻,对刘蒙说道:“知道这叫什么不?”他虽也是面色黝黑,但脑门上少了个月牙,也就同电视里那个手持上方剑,威风凛凛的包公大相径庭,不可同日而语了。 刘蒙茫然不解,摇了摇头,贾仁禄洋洋得意地道:“这叫上方宝剑!主公来时许我便宜行事,不必上报。老子说将你凌迟处死那就真的切你三千六百刀,保证一刀都不少!” 刘蒙吓得心惊肉跳,颤声道:“我是死有余辜,还请军师饶了孟……孟夫人吧。她是无辜的,一切都是我逼她这么做的。” 贾仁禄怔了一怔,道:“什么!” 孟夫人眼圈一红,眼泪流了下来,道:“不要,我不要你饶!”回头对贾仁禄说道:“这些都是我的主意,你们要将我凌迟我也认为,还请你们饶了他吧。” 贾仁禄双眼直,呆若木鸡,喃喃地重复道:“什么!” 刘蒙向孟夫人瞧去,道:“我以前对你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的,全是在骗你的,我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你。只不过看到孟达那厮追求于你,我觉得有利可图。便趁机欺上门去,用尽花样,耍尽手段欺骗于你,我那都是在利用你的。哈哈,你这傻瓜居然全然蒙在鼓里,真是有够笨的!” 孟夫人泣道:“不,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的,我不能离开你,我们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刘蒙怒道:“臭婆娘,你别自做多情了。我原来身家过亿什么样美貌动人的女子没有见过,哪能看得上你这么一个横蛮泼辣的臭女人?我以前的所做所为都是在利用你,那些甜言蜜言是假的,海誓山盟也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孟夫人摇头道:“不,不!你说的都是真的,我相信的。” 贾仁禄一摆手,厉声喝道:“当我们都是空气啊!都给我打住!”瞧向刘蒙,问道:“我来问你,若是你们两个我只饶了一个,你说饶谁?” 刘蒙、孟夫人同时伸手指向对方,叫道:“她!”“他!” 贾仁禄双道冷电似的目光在刘蒙脸上扫了几扫,只见他表情甚是坚决,显是打算牺牲自己一命去换爱侣一命,心道:“这小子虽说心术不正,却还算是个痴情的种子。看来他的本质倒也不坏,只不过是见到了桂花的玉佩一时之间被猪油蒙了心,行差踏错。不算是真正十恶不赦,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言念及此,长叹一声,挥手道:“放了他们俩个吧。” 刘蒙嘴角边上闪过一丝狡狯的微笑,一晃即过。当时众人徒闻贾仁禄的乱命大出料外,惊得呆了,谁也没有留心。 祝融大吃一惊,叫道:“什么?” 第二百八十章 身入虎穴 贾仁禄道:“放了他们吧。” 祝融道:“不可以,这次若不是他认定稳操胜劵,过于托大,我们也不可能得知如此重要的信息。他的阴谋诡计太厉害了,令人防不胜防,放了他早晚还会惹事。” 贾仁禄道:“他的诡计厉害,老子的诡计也不是吃素的。就这样吧,这俩个人都甘心为对方去死,这年头江河日下,人心不古。这样的痴情之人越来越少见了,当真是万中无一,杀了怪可惜的。” 祝融向他瞧了一眼,悠悠地道:“你在南中放了孟获,在这里又放过他。唉,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贾仁禄道:“刘蒙虽说是心怀叵测在前,但到后来还是真心喜欢孟夫人了,如此说来倒也不失为是一条铁铮铮地汉子。相比之下孟达天性凉薄,那才叫卑鄙小人呢。就这样吧。”对刘蒙说道:“你们两个找个地方隐居去吧,如今证据尽在我手,你们别再回江州了。否则孟达这小子赔了夫人折了兵,人财两空,定然不会放过你们的,哈哈。” 刘蒙难以置信地瞧了他一眼,道:“你是说真的么,不是在耍我吧?” 贾仁禄道:“老子有多少大事要做,哪有空跟你们俩人瞎扯蛋!这年头妇女失贞罪过很大,好象要进猪笼的。你们自己多加小心吧,能不能逃出封建主义的魔爪就看你们的造化了。我在这里提前恭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哈哈。” 刘蒙心中激动,泪珠莹然,道:“谢谢你。” 贾仁禄道:“别谢了,只要你不再害我,就阿弥陀佛了。现在你美人也有了,孩子也有了,该心满意足了。坐皇帝是要看命的,你家祖坟上没冒那股子青烟,你想强出头,只能是撞地头破血流,什么也得不到。好好带上孟夫人,找个僻静的乡下躲起来,养养鸡种种菜,那才叫人过的日子。说实话这种日子老子也很想过,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啊……”说到此,话语中充满了惆怅,在他的心中一万户、两万户的封地,还不如一畦菜地,或是一头小鸡。 刘蒙伸袖子擦擦泪水,点头道:“嗯,我会的。”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袍,搀着孟夫人没入了林中。 祝融笑靥如花,道:“没想到我们的贾大军师居然会喜欢过老百姓的苦日子,呵呵,你会种地吗?” 贾仁禄大眼瞪小眼,道:“这还不简单,老子闭着眼睛都能种。” 祝融笑地更加灿烂,道:“真的?” 贾仁禄道:“嗯,实在不行,老子派你去种!” 祝融道:“我也不会,我只会耍耍刀子。”拔出一柄飞刀,不住在他面晃动。 贾仁禄心道:“得,差这小妮子干活会有性命之忧。” 祝融又道:“现在人被你放跑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贾仁禄道:“找孟达去,他不过是受人所迫。如今真相大白了,他也该拨乱反正重归主公麾下了。” 祝融秀眉双蹙,道:“怕没有这么简单吧。” 贾仁禄道:“孟达这厮虽说不地道,但还有脑子,懂得认清形势。不像某人,只会舞刀弄枪,一点用也没有。” 祝融笑吟吟地瞧着他,问道:“你是在说谁呀?” 贾仁禄见她右手向后腰摸去,吓得打了一个寒噤,道:“张飞!我在说张飞张翼德呢。”好在当时身具万夫不当之勇的张飞正窝在犍为城里苦思如何攻打成都激胆小怕事的刘璋出来单挑呢,要不然这些话若是被他听到了,定然要用小刀子在贾仁禄的身上割个三千六百刀,将贾仁禄零切碎剐了。 祝融道:“原来你是在说翼德啊,呵呵,下次我见到他时学给他听。” 贾仁禄长揖到地,道:“好夫人,你就饶了我吧。” 祝融嫣然一笑,道:“说正经的,你不怕孟达真的造反么?” 贾仁禄道:“他应该是被刘蒙逼迫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实在不是造反的最佳时机。再者城中的兵马不足万人,再加上上次雒县大败时的一部分重伤号,凑在一起也不过就是一万五六千人。这点兵守城都很勉强,哪还有余力去搞七搞八,混水摸鱼?就算他孤注一掷,不守城池,将这些兵都拉了上去。在主公面前也是不足一哂,不到半分钟就能将他杀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哈哈!” 祝融道:“就这样去见孟达,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如今你有夫人,也有孩子了,不能老是不爱惜性命。” 贾仁禄点头道:“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低头在祝融耳边悄声吩咐几句。 半个时辰之后,贾仁禄领着五名亲兵来到江州城下。他双腿一夹,纵马上前,来到距城门一百五十步处停下马来,高举着刘备佩剑,大声叫道:“我是贾福,奉主公之命前来查察江州军事,请孟太守前来打话。” 城上守军见暗夜之中有人在城外叫门,登起戒备之心。不片时城楼上点起无数的火把,照得城墙内外亮如白昼。一名守城兵士低头向下一望,认出贾仁禄来,吓得一哆嗦,转身跑去禀告孟达。 孟达其时正在囚禁红袖的小院里逗引红袖说话,而红袖却始终绷着面,爱搭不理。过了半晌方说上一句,话语中也满是讥嘲之意。孟达正扫兴间,忽闻贾仁禄夤夜叫城,脸色一变匆匆离去。过不多时,孟达全副武装,走上城楼,向下望去,见贾仁禄只带了五个人来,稍觉放心,问道:“军师想是听到了些消息,前来问罪的吧。” 贾仁禄微笑道:“若是前来问罪,我又怎会只带五个人?” 孟达道:“那军师来此何为?” 贾仁禄道:“我知子敬忠义,在主公面前力言子敬不反。如今真相已然大白,子敬完全是被冤枉的。我特执主公钦赐佩剑来此,助子敬扫平城中叛匪余党。” 孟达莫明其妙,挠了挠头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军师如何得知其中真相?” 贾仁禄抬头向孟达瞧去,道:“整件事过于复杂,且事关机密,不好在这种场合随便乱喷吧。” 孟达右手一挥,大声叫道:“开城门!” 只听吱呀之声连响,吊桥缓缓地放了下来。尘头卷处,孟达领着五名亲卫纵骑来到贾仁禄面前,握着他的双手,道:“军师来了,真的太好了。外间都说我反,可我实在是逼不得已。唉,只有军师明白我对主公实是忠心不二,在主公面前一力为我分说,此恩此德,永世不忘。” 贾仁禄心道:“忠心不二?是有贼心没贼胆吧。你这小白脸不知老子对你了若指掌,连你小时候垫什么尿片老子都一清二楚。哼,居然还敢在老子面前瞎扯蛋,这不是作死吗?”说道:“这里没我什么事,都是主公慧眼识人。主公当真是圣明烛照,明镜万里。他说子敬必不会造反,定是有小人从中作梗,派我前来查察此事。我到了之后明察暗访,出了不少力,费了不少事,流了不少汗,累的几日几夜都没合眼。终于察清了事情真相,竟和主公所料一般无二,真是有小人从中捣乱。也是我这人太笨,主公说的话还能有假?唉,我一时糊涂,胡乱查察,你说这不是白费力气么?”孟达忙道:“感谢主公对我的信任,我便是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顿了顿,又道:“当然若没有军师出生入死,甘冒奇险,亲入匪巢查清事实真相,我这不白之冤终究无法洗清。这里不是说话所在,还请军师随我到城中去,我略备薄酒,为军师接风。” 贾仁禄不过是狗屎运好极,无意之中撞到了刘蒙与孟夫人私会,知悉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哪有半点“出生入死,甘冒奇险,亲入匪巢”之事?但孟达既这么说,贾仁禄听在耳朵里,当真是说不出的受用。眉花眼笑,心花怒放,胸脯挺得老高,施施然地随孟达入城。一路之上没口子的胡吹大气,将自己身入虎**,勇探敌情光辉事迹说得是天花乱坠。 孟达自是谀词潮涌,说贾军师英雄虎胆,智变无双,武艺绝伦,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就这么一吹一拍,时光飞逝,不片时,二人便来到太守府。来到前厅,孟达命人摆下酒宴,屏退左右,询问详情。 贾仁禄遂将前事和盘托出,不过其中自不免添油加醋。将山坳私会之事来了个乾坤颠倒,说刘蒙如何人多势力,戒备森严,而自己却仅有五个亲卫相随。自己一路之上怎样施展绝顶轻功,绕过了层层封琐。敌人如何突施暗算,自己又怎样化解。最后如何隐身于一株大松树之上,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得知了证据所在。这件事本来无甚惊险,但在他口中说来,自是险象环生,惊心动魄,自已的英勇机智那更是足尺加五。只听得孟达捏了一把汗,连说:“好险,好险!也只有军师这般人物才能立此殊殒,要是我早就吓得呆了。”又道:“如今那些伪造的证据都取到了么?” 贾仁禄心道:“怕也不全是伪造的吧。”点头道:“嗯,都已取到了,东西太多不便携带,我藏在了城外的一个秘密所在,一会子敬差人去取来便是。” 孟达吁了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我被这些证据制得动弹不动,不得不跟着附逆。话虽如此说,我也算参与其事,罪在不赦,军师既是代主公处分江州之事,就如同主公亲临一般。”说完跪地拜倒,道:“还请军师重重治罪。” 贾仁禄将其扶起道:“子敬也是有苦难言,我想主公也不会追究此事的。如今证据已然到手,刘蒙已无法再要挟子敬了,我们便可一鼓作气扫平叛乱。” 孟达点了点头,道:“军师且请稍候。”说着转身出厅,过不多时,只见他双手捧着一只印盒来至近前,重又跪好,高举印盒过顶,恭敬递上,道:“下官不知防患,致使小人从中作乱,害得江州险些落入人手。下官无能,实在不配再当这个太守了,还请军师暂时保管此印,以便主公日后另择贤能。” 贾仁禄将其扶起道:“子敬这是说的哪里话来,你一时不慎中了宵小诡计,实是有情可原。下次注意些也就是了,别动不动就撂挑子嘛。” 孟达感激不尽,泪水盈眶,哽咽道:“军师如此信任下官,下官……下官……” 贾仁禄道:“这一时失意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人谁无过?有过能改,善莫大焉。这太守你还是要好好的做下去,不要辜负主公对你的一片信任啊。”说到此拍了拍他的肩头,表面上语重心长,心中却直感恶心想吐。 孟达道:“主公对我当真是恩同再造,可是下官无能,怕将主公交下来的事给……” 贾仁禄道:“别可是啦,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扫清城中叛党,捉拿刘蒙!其余的事慢慢再说不迟。” 孟达正色道:“军师教训的是,我这就布置下去。城中的乱党不多,当很快便可肃清,军师且在此宽坐静候佳音。”说着轻击三掌,丝竹之声飘然而起,一队舞姬走入前厅。 贾仁禄瞧着这些舞姬,猛地想起红袖,问道:“我听说红袖仍在乱党手中,不知被囚于何处?” 孟达一拍脑门,道:“军师不提我差点给忘了,红袖被乱党幽于一座僻静的小院之中,周遭守卫森严,不易解救。” 贾仁禄长眉一轩,道:“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么?” 孟达道:“那贱妇给守卫下了死命令,只要一现可疑情况,立时将红袖杀死。我投鼠忌器,一直不敢动手。”顿了顿又道:“那贱妇呢?” 贾仁禄道:“唉,她正和刘蒙在一起。” 孟达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呆了半晌,砰地一拳,重重地击在桌案之上,喝道:“这贱人,早晚我要将她碎尸万段!” 贾仁禄心道:“她和刘蒙早就跑没影了,你们上哪找去哈哈?”说道:“她们现在估计还在山坳之中,子敬可差人前去捕拿,拿到之后,便可让夫人将小院的守卫撤了,这样不就可以救出红袖了么。” 孟达道:“好的,我这就去办。”唤来一个心腹家将,令他领着两千精兵迅赶到贾仁禄所说的山坳之中擒拿刘蒙与孟夫人。那家将一拍胸脯,轰然应诺,转身退下,点齐兵马,杀奔山坳而去。 那家将去后,孟达与贾仁禄品着美酒,吃着佳肴,看着歌舞,哼着小调,静候好音。过了约一个时辰,那家将一脸迷茫的走进厅来,道:“禀报大人,那山坳里一个人也没有,末将在山坳中搜查半晌什么也没有现。” 贾仁禄大声叫道:“怎么可能,明明就是那里的!” 孟达道:“估计贼人收到风声先行遁去了。” 贾仁禄道:“这可如何是好?” 孟达问那家将道:“城中的贼党可有动静?” 那家将摇头道:“没有。” 孟达一挥手命那家将退下,对贾仁禄说道:“看来他们知悉军师前来,吓得望风而遁。如今乱党群龙无,不久比当平灭,这可都是军师的功劳啊。” 贾仁禄心道:“你也太会拍马屁了吧。”说道:“可如此一来,红袖那边可就难办了。” 孟达道:“刘蒙既已遁去,城中乱党还能有什么作为,我派人前去晓喻一番,他们便会投降放人的。” 贾仁禄说道:“就怕他们铤而走险……对了,你遣人挖一条地道,打通到红袖所住之处,跟着你便差人在外间制造混乱,掩护地道内诸人伺机救人。”他的脑瓜飞的转着,这如何救人,一时之间却也是无计可施。正焦燥间,忽地想到群豪救乔峰时就是用地道,大理三公救段誉时也是用地道,明教诸人救少林寺方丈还是用地道。总而言之,要想救人先得挖条地道,这点看来是确然无疑的了。 孟达怔了一怔,拍手叫道:“妙计!” 第二百八十一章 争风吃醋 贾仁禄道:“事不宜迟,还请子敬令人开挖地道。不过这动静可不能搞得太大,若是被乱党现了那可就遭了。” 孟达道:“军中都有一支兵马负责挖掘地道,以便攻城或劫寨时挖地道通到城中或敌营之中,这如何开掘才不使敌人现,自是他们的拿手绝活。”说着便令人前去开挖地道。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忽听西北角上绑子声,救火声,惨叫声响作一片。贾仁禄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大踏步走到庭院之后,手搭凉棚,向西北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火光冲天而起,显然囚禁红袖的小院便在那里。他担心红袖的安危,心乱如麻,脑中一团浆糊,啥主意也没有了,来回走着,连声叫道:“红袖应该没事吧?” 孟达道:“军师放心,我事先已安排妥当,应该不会有事的。” 贾仁禄向孟达瞧了一眼,心道:“娘的,她好歹也是你的心上人,如今她面临险境,生死未卜,你居然还能笃定泰山,都不知道你的心是用什么东东做的。”说道:“子敬好整以暇,不像我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真是大才啊。” 孟达道:“军师太谦了,军师对下人一视同仁,关心及之,实是令人好生佩服。” 贾仁禄心道:“迟早有一天老子这个马屁大王的头衔要被你小子抢去,真是太会拍了,老子是望尘莫及啊!” 突然间,大门外蹄声隐隐,车轮滚滚。过不多时,吱呀一声,大门开了,烟尘扬起,一个女子足狂奔,冲了过来,尖声叫道:“老爷!”扑将上前,张开双臂,将他紧紧抱住,泪珠沿着面颊滚了下来,正是红袖。 孟达见红袖一来便先扑向贾仁禄,对自己竟连瞥都不瞥一眼,不禁心中火起,向贾仁禄望了一眼,眼中杀机一闪即逝。 贾仁禄伸袖子擦拭红袖眼中的泪水,道:“你受委屈了……” 忽听前方一女子说道:“还有我们呢,老爷只关心红袖,对我们问都不问一声。哼!以后都不理你了!”说着小嘴一撅,侧过螓,正是兰花。 贾仁禄顺着兰花的声音望去,只见兰花、刘玉秀扶着彭允缓缓而来,喜道:“你们都没事,真是太好了。” 孟达道:“这些人都是被那贱妇掳去,彭管家也是那贱妇命人打伤的。我疏于防患,致使军师府遭人血洗,真是万分过意不去,我已令人将军师府重新收拾齐整,还请军师前去安歇吧。” 贾仁禄点了点头,同孟达客套之句,带着红袖等人,告辞离去。孟达趁着贾仁禄询问彭允伤势之时,悄悄来到红袖身边,在她耳边悄声道:“你还是留下来吧,我不能没有你了。” 红袖向他瞧去,冷冷地道:“要我留下也可以,这夫人便要由我来做!” 孟达随口敷衍道:“先留下来吧,这事慢慢再商量。夫人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如今那贱人跑了,你不就是夫人了么?” 红袖冷笑道:“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说得多好啊。我在你心中其实也不过如此而已。我已决定在军师府上做一个低三下四的小丫头,服侍他一辈子。你这巴郡太守府门坎太高,我是高攀不上的。” 孟达拉着她的手,道:“你再考虑考虑,我对你可是真心的。” 红袖瞪了他一眼,右手一甩,挣脱开来,高声道:“太守大人请自重。” 众人闻言纷纷转头向孟达望去,孟达脸上一红,侧头避过众人目光,装着欣赏边上的花木,以掩尴尬。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子敬对红袖好象有些意思?” 红袖向孟达看去,孟达胀得满脸通红,道:“我刚才多喝了两杯酒,一时失态了,还请军师别误会。” 贾仁禄只等孟达开口承认,便即将红袖留下,哪知等到的却是这么一句回答,心想狗改不了吃屎,此人天性如此,强求不得。胸口一酸,叹了口气,转头自去。红袖哼了一声,跟着贾仁禄走出府去。 一行人回到军师府邸,只见房舍厅堂已重新整饬,焕然一新。大路小径被洗得片尘不染,哪还能找到半点血渍。庭院之中依旧花团锦簇,暗香浮动,好似什么也没生过一般。一众仆婢见他们前来,满脸堆笑,拥了上来,老爷长,老爷短地叫得不亦悦乎。 贾仁禄眼光在众人脸上逐一扫去,现尽皆不识,已然人面全非。心中一痛,长叹一声,道:“扶彭管家到他的房间里好生休养。明日一早请个大夫人给他好好诊治。” 红袖应道:“是!” 兰花道:“老爷,天色已晚,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其他事情我们自去处理好的,不劳你操心了。” 贾仁禄点了点头,信步而行,向卧房走去。兰花脚下加紧,跟了上来,道:“我姐姐她还好吧?” 贾仁禄道:“她如今在雒县有名医照料,不会有事的。” 兰花眼圈一红,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贾仁禄回过身来,轻轻摸着她的头,道:“别哭了,再哭老子也要跟你流眼油。本来不想让你遭罪,才没把你们带上,没想到反而让你们遭更大的罪。你们没怪我吧。” 兰花举起袖子擦拭泪水,道:“老爷体恤我们,我们感激都还来不及呢,哪会怪你。” 贾仁禄道:“这几日可苦了你们了。” 兰花道:“那臭婆娘待我们可坏了,不给我们治伤不说,还一会要砍手,一会要砍脚的,可把我们吓个半死。后来孟达一再言道不可对我们无礼,那臭婆娘才不敢乱来,对我们也好了不少,还请大夫来给我们疗伤。” 贾仁禄笑了笑,道:“哈哈,孟达这厮倒也聪明,还晓得抱老子的粗腿。” 兰花白了他一眼,道:“就爱吹牛,才不是呢!那都是红袖姐姐叫他这么做的。红袖姐姐说若是我们有个三长两短,她便一辈子不再见孟达了,便是见面了也不说一句话。孟达一听怕得跟什么似的,马上叫那个臭婆娘不要乱来。” 贾仁禄一脸郁闷,道:“原来这里没我什么事啊。” 兰花笑靥如花,道:“当然没你什么事,你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谁会买你的面子?呵呵,别在说了,我服侍你休息吧。” 贾仁禄道:“得,自尊心受到打击了。老子自尊心受打击的时候就比较健忘,下个月工资若是没你的份,可能就是老子一不小心给忘记了,你可别怪老子啊。” 当晚他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夜。直到卯时,他仍是瞪着屋顶两眼直,眼见着天色微明,索性披衣而起,来到院中耍一套贾氏太极戏耍。正手舞足蹈间忽听得边上传来格格笑声,侧头瞧去,却见红袖手执铜盆,立于边上,笑个不停。 贾仁禄自知自己的玄功太也精妙,已臻武学之中的绝诣,一般人自是看不明白,难免笑。当下不去理她,一脚虚,一脚实,双手乱比,煞有介事的左一圈,右一圈地乱划圈圈,边打边道:“这么早就起来啦?” 红袖笑道:“还早呢?我们可不像老爷可以睡到快午时。我们一早起来就有不少事要做的,想起晚点都不成。” 贾仁禄道:“又不是没有下人,以后那些屁事叫她们去做便成。” 红袖道:“呵呵,那些下人新来服侍老爷,我怕他们侍候不周,因此要指划指划。” 贾仁禄道:“老子又不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没那么精贵,只要有一日三餐,让老子肚子不至于咕咕乱叫,就大功告成了。”顿了顿,又道:“到我屋里来,我有话跟你说。”说着打完收功,转身进屋。 红袖点了点头,将铜盆放回屋里,跟着走到他的房间,道:“老爷有什么事吗?” 贾仁禄指着案前,道:“坐。” 红袖坐了下来,贾仁禄道:“这几日孟达常到你那里去看你?” 红袖点了点头,贾仁禄道:“他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红袖冷冷道:“还有什么,不就是什么想我啦,想和我在一起之类的无聊话语。” 贾仁禄道:“看来他心里依然爱着你,有没有考虑……” 红袖问道:“泼出去水还能在收回吗?” 贾仁禄叹道:“孟达听你话不加害兰花她们,就证明他心里有你,你也别太死心眼。” 红袖道:“那日我就说过了,若老爷看我不顺眼,想赶我出去。不用费神把我嫁出去,我有脚自己会走!”站起身来,转身欲出。 贾仁禄忙道:“好了,好了。坐下来,有话好好说嘛,别动不动就要走。” 红袖重新坐好,贾仁禄瞧着她,出了一会神,长叹一声,道:“你想在我这里当个丫环,老子偏不让你如愿。从今以后你不再是府中的婢女,你跟着老子一样,是这里府里的主人。想使唤谁,就使唤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当然也就没有工资领了,哈哈!” 红袖脸上一红,垂下头去,不敢看他,道:“我身子已污难道你不嫌弃我么?”声音越来越小,几至不可听闻。 贾仁禄心道:“娘的,有歧义,这话让她误会了。”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忽地白光一闪,一柄飞刀飞了进来,插在了桌案之上。只听屋顶上一女子娇声叱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红袖忙站起身来,转向门外叫道:“夫人。” 黑影一晃,一位身着黑衣的女子从屋顶上跃下,闪了进来,瞪了她一眼,两眼一转,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向贾仁禄射去,道:“说!你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贾仁禄挠挠头皮道:“她是老子的救命恩人,让她做下人太委屈她了。老子想让她享受主人的待遇,受下人侍候,别再干活了,没别的意思。” 祝融道:“真没别的意思?” 贾仁禄向红袖瞧去,见她满是柔情的目光正瞧向自己,老脸一红,道:“真没别的……意思,彭允也是一样。他们姐弟俩都是我的恩人,又为我吃了这么多苦,我不想亏待他们。” 祝融向红袖瞧去,只见她神间颇有些黯然若失,格格娇笑,道:“逗你玩的,就算真的有意思也没什么的。”走到红袖面前,向她上下瞧了一眼,道:“呵呵,看来过几天我就要叫你姐姐了。”红袖羞得满面通红,两眼呆呆地瞧着地板,不敢抬头。 贾仁禄心想自己的美媚已然够多了,眼前这么一大摊乱摊子还未摆平,再加进一个红袖,那可真就是天下大乱,郡雌混战,自己那狗窝的形势估计也不比天下间的形势好多少。自己处身其间,肯定是头痛欲裂,不出三日便要去精神病院里挂号了。再者他颇觉得红袖有些可怜,有心搓合她已孟达成其好事。他原来想认红袖为义妹,寻思孟达不过就是嫌她的身份地位,若是红袖成了贾军师的义妹,这身份就大为不同了,孟达这个势利小人还不屁颠屁颠地往上凑?可是他已有数位结拜兄弟,未和他们打声招呼,乱认义妹也于理不合。是以他先不说明,而是她的身份先提上去,再修书去与诸位兄弟商量最后再作定论。也怪他急了些,一想到这个狗屁主意,不假思索便喷了出来,结果引起众人的误会。 他颇感尴尬不知该如何解释,老脸一红,岔开话题,对祝融说道:“嘟,一来就胡闹。你去做暗夜女贼的成果如何,还不报来!” 祝融杏眼圆瞪,脸现怒色,道:“孟达果然是个大坏蛋!他恼恨红袖姐姐只理你而不理他,决定今晚三更之时派人假作乱党再次血洗军师府。” 砰地一响,贾仁禄一拳砸在了墙壁之上。跟着啊地一声,收回铁拳,左手在右拳上不住摩挲,道:“下次不能砸墙了,疼死我了。孟达也忒可恶了吧!” 红袖眼圈一红,眼泪流了下来,道:“都是我不好,连累老爷了。” 贾仁禄摆手道:“这不关你的事,这人的本性便是如此。”对祝融说道:“那些证据还在我们手上,他难道不怕我们都给他抖出去?” 祝融道:“他过一会便要来向你套问那些证据在哪。哼,还好我们先防着他一手,不然定然着了他的道,这证据说什么也不能给他。” 贾仁禄问道:“城中的乱党平定了没有?” 祝融点头道:“刘蒙大老远的从汉中赶来,带来的心腹本来就不多,临时凑起的乱党又都是乌合之众,没多久就被孟达给扫平了。” 贾仁禄又问道:“那些证据可都藏好了?” 祝融道:“嗯,我藏在城外的一个隐密所在,又留了一百名亲卫严加把守,不会有事……” 忽听脚步声细碎,兰花急匆匆地走来,道:“孟达来了,正在前厅等候。” 第二百八十二章 封官许愿 贾仁禄长眉一轩,道:“来的好快。”对兰花说道:“你是怎么和他说的?” 兰花道:“哼,我看他就不是好人,是以没说实话。说老爷昨晚睡得很迟,现在还未醒来,请他过午再来。可他说有要事,执意要等老爷睡醒。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将他让到前厅了。” 贾仁禄道:“你做的很好。你现在马上到前厅去照应,就说我醒了,正在洗漱更衣,让他稍等片刻。” 兰花应道:“是!” 贾仁禄正色道:“不可怠慢,要好好侍侯,颜色间不可流露丝毫不满。” 兰花应道:“嗯,我会注意的。”倒退三步,转身而出。 贾仁禄对祝融说道:“不能让他现你在这里,你赶紧闪吧。把藏证据的所在告诉我。” 祝融在耳边低声将收藏证据的地点说了,贾仁禄道:“你去通知那里的守卫,让他们迅撤离。我一会就让孟达差人去取,要是给撞到就不好了。” 祝融大吃一惊,道:“你说什……” 贾仁禄忙按住了她的嘴,道:“嘘,小点声,你想让全江州的人都听到啊?” 祝融压低了声音,道:“不可以,有了这些才能让孟达有所顾忌。一旦他得到了证据,立时便会下毒手。” 贾仁禄道:“如今他做贼心虚,极易生疑。他若向我讨要证据,我若推三阻四,他便知道我对他产生怀疑了。如此一来他便有所防备,我们再要搞七搞八,可就难了。再说那些证据大多都是刘蒙伪造的,他若在主公面前痛器流涕,巧言令色,主公多半便会信了他的鬼话。加之江州现在在他掌中,他动兵卒,满世界乱翻,那些东东早晚也是要给翻出来的。” 红袖泣道:“我去和孟达说去,只要他敢动老爷一根汗毛,我便一头撞死。”转身向前厅奔去。 祝融忙抢上前去拦住,贾仁禄道:“别做傻事。老子要那么容易被人算计,现在也就不会活蹦乱跳地站在你们面前了。老子玩阴谋的时候,孟达这小子还在穿开档裤呢,想涮老子没那么容易。”顿了顿,又道:“祝融你先闪,一切按原计划行事。” 祝融点了点头,跃上了屋顶。贾仁禄对红袖说道:“红袖快服侍老子更衣,再过一会,孟达就要起疑了。” 红袖点了点头,走上前来,服侍他换衣,道:“老爷这是在做什么?” 贾仁禄道:“我已布置好了一切,只要孟达那厮不起疑,我们便可以逃出城去。一旦孟达那厮心生戒备,那就死翘翘了。” 红袖道:“原来老爷早已筹划已定了,也不早说,害得我白白担心一场。” 贾仁禄道:“呵呵,计谋说破了那就不灵了。” 红袖道:“都是我不好,害得老爷说出来了。” 贾仁禄微笑道:“哈哈,你当然不同,和你说不打紧的。” 红袖心中喜滋滋地,晕红满面,神态忸怩,不好意思再瞧他,低垂着头,默默为他换衣。 过不多时,贾仁禄换好衣衫,来到前厅,只见孟达端起茶碗正欲饮用,见到他来忙将茶杯放回案上,道:“打扰军师休息了,真是不好意思。”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气,子敬来此有何要事?” 孟达道:“城中乱党已基本肃清,不过仍有一部分余党逃了出去,我已加派人手四处缉拿。” 贾仁禄道:“很好,很好。我听说城中的叛匪有五千之巨,子敬竟以五百亲卫便将他们一举荡平,这份功劳实是惊天地泣鬼神啊!我回到雒县自会向主公禀明的,主公一定会大加封赏,看来子敬不久之后就要做州牧了,我在这里提前恭喜了。” 其实城中的刘蒙叛党不过五百来人,尽皆乌合,加之群龙无,士气低靡,根本不堪一击。孟达军一到,便即投降,几乎连战都没打。守城军中投靠刘蒙的将官,见大势以去,纷纷向孟达投降。他们为了保住小命,纷纷跪地求饶,破口大骂刘蒙无耻下流,捏造了一些子虚乌有的证据来要胁他们,他们是迫不得已,这才附逆的。孟达不愿再起波澜,一一抚慰,言明既往不咎,众将感恩戴德,群情耸动,纷纷宣誓效忠,马屁如潮水一般涌将过来,几欲将孟达淹死在其中。如此一场如火如荼地叛乱在孟太守的英明领导之下不到半个时辰之内便即平定了。 贾仁禄所说的五千贼党云云,未免多了十倍,纯属子虚乌有。至于孟达仅带五百亲兵平叛,那更是胡说八道,睁着眼睛说瞎话。孟达听他这么说虽明知是假,仍是心花怒放,心想:“若贾福真的如此上报,主公多半会信,那么我的封赏当真是少不了,当个州牧也是指日可待。有道是‘朝中有人好做官。’若是巴结上贾福,由他时时在主公面前为我美言,那我还不是指日高升,飞黄腾达啊。相反若是为了一个女子,将他给杀了,实是有些可惜。那样我在朝中就要另寻靠山了,着实有些麻烦。再说杀了他虽说可以做得滴水不漏,将罪则全部推给刘蒙身上。不过主公极其宠信贾福,倚为腹心,一旦得知他身死的消息,必然雷霆大怒,亲自彻查,万一被他现了蛛丝马迹,那时就只能造反了。可是造反的成功把握真的不是很大,虽说张鲁来攻,主公腹背受敌,极有可能失败。不过我兵少粮寡,无论如何也当不住张鲁或是刘璋的攻击的,到时仍要投降。照此看来,这贾福还是先不忙杀,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一个女子,闹得身死族灭实在是大大的划不来。” 言念及此便道:“若没有军师的指划,卑职也不能成此大功,此功当以军师居。” 贾仁禄没有读心术,也就不知道他在此时实已捡回了一条小命。他摆了摆手,微笑道:“我回去之后一定会好好同主公分说此事的,这份功劳,你当然是第一,我叨光也是个第二。我本来就没有参与其事,能跟在你屁屁后面喝到点汤,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哪还敢指望功?” 孟达听他说要分润功劳,心想他也是一个大贪官,只要他肯贪就好办了。有他在朝中进言,自己的仕途当真是一片光明,前程似锦。心中喜不自胜,不杀贾仁禄之意更坚,忙道:“当然是军师第一,卑职能有个第二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贾仁禄向他瞧了一眼,见他神情喜悦,忽地明白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道:“呵呵,我的官已经当到头了,便是有天大的功劳也升不了官不了财了。你我一见如故,我当然是向着你说话了。前些日子主公攻下雒县,眼见成都在望,益州指日便平,便问我益州牧的人选。巴蜀山高皇帝远,又金城汤池,沃野千里,当真是一个大大的肥差。说实话老子事先还真就看上了这块风水宝地,向主公讨令要我当这个益州牧。可主公说我是个人物,时时能给他出个主意,死活不肯放我到外任去。唉!”言罢喟然长叹,黯然神伤。其实刘备心中早已定了益州牧的人选,非关公既张飞,哪还会去问贾仁禄。他说此乱说,只不过是为了脱身随口胡说而已。 孟达道:“军师智谋出众,谋无不中,主公当然是倚若长城,十分信任,又怎么舍得把你放到外任去?” 贾仁禄长叹一声,道:“唉,好好的一个肥差便这么飞走了,真可惜啊。不过主公当日有提到子敬,他说若是子敬来当这个益州牧倒是有点样子。”心道:“益州牧这么重要的位置,不是亲戚如何能当?连老子我都没份,还说你?不过,刘大大啊刘大大,老子为了活命,只好顺嘴胡说了,你以后若是知道了,可别怪我啊!” 孟达心中一喜,问道:“主公竟有提到我?” 贾仁禄道:“那是自然,不过他说你功殒不著,年纪太轻,恐难以服众,是以只是提了一提,便又搁下了。” 孟达听他说的信誓旦旦,信了个七成,心想只要刘备有提上一提,那便是心中有他这么一个人,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若是贾仁禄再从中使把劲,自己当这个益州牧就是**成的把握了。如今此事关系他的远大前程,便是给他一万条理由,他也不会再杀贾福了,想到此处,脸上登时现出了笑容,道:“没想到主公竟然会提起卑职,当真是卑职的荣幸。不过这益州牧辖下巴蜀十数郡数十县,非德高望重之人不能胜任,卑职才疏学浅,说什么也是干不来的。” 贾仁禄道:“这年头做官哪能都凭本事?再说这本事谁从娘胎里就**来了,还不是慢慢学的。我看你就能成,只不过是欠些功劳,眼前之事,不正是一个天大的功劳么?不是我吹牛,我说的话,主公九成九是言听计从的。如今子敬扫平江州之乱,解了主公的后顾之忧这是多大的功劳?其实都不用我说什么,子敬当这益州牧也是十拿九稳的,我再饶舌几句,也不过就是锦上添花罢了,嘿嘿,只要不是画蛇添足就好,你说是不是呢?”他此时只求活命脱身,哪还管什么君子之道,小人之道,对方不论有什么要求,他都一口答应下来,何况封益州牧又不要他一两银子的本钱,何乐而不为?当下便顺着嘴胡说八道,没想到竟说得孟达心花怒放,却也是始料未及。 孟达对一切都看得极淡,却极热衷权势,能当上益州牧可以说上他这一生梦寐以求的愿望,贾仁禄这一番当真句句都打在他的心坎上。他向贾仁禄上下瞧去,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浑然忘了一个时辰之前还曾咬牙切齿,破口大骂,叫着嚷着非杀了他不可。 贾仁禄侧眼斜倪,见孟达眉开眼笑,知他砰然心动,大喜过望,想不到一番胡言乱语,居然打动了这个反骨仔的心,不禁暗暗吁了一口气。孟达出了一会神,道:“若军师能替下官美言,不论成以不成,下官都感激不尽,定有后报。” 贾仁禄一摆手,道:“这子敬就太见外了,实话同你说,别人就是给我黄金万两,让我去说项,我也不会去说的。可子敬就不同了,你我一见如故,还提什么钱,那不就生分了么?只要子敬当我是朋友,我便去同主公说项,包在我身上一定让子敬当上这个益州牧。” 孟达心生感激,道:“军师若能助下官当上此官,下官一辈子都感激军师的栽培之德。” 贾仁禄心道:“娘的,虽然原定计划全盘落空,但总算是逃过一劫了,这也可以称得上是喜出望外了吧,哈哈!”说道:“不过这益州牧如今还是刘璋,我们还言之过早,还请子敬助主公守好江州。只要主公后方无事,我看不出一年,益州便是主公的。这益州牧嘛,一定是子敬的了,到时你可要请我喝上一杯哦。” 孟达笑得嘴也合不拢了,一叠连声叫道:“那是一定的,那是一定的。” 贾仁禄向他瞧了一眼道:“子敬一定想知道那些证据放在哪里吧?” 孟达此番来此便是想问清证据说在,没想到被贾仁禄的一番胡言乱语,给带到了爪哇国去了。闻言怔了一怔,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贾仁禄微微一笑,轻击三掌,一名亲兵走了进来,问道:“军师有何吩咐?” 贾仁禄走上前去,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那亲兵点了点头。贾仁禄回头对孟达说道:“你命人跟着他去取吧。” 孟达心中的感激难以言表,眼圈略红,泪光莹然,道:“军师对下官恩同再造,下官这一辈子都不知该如何报答。”跪了下去,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 一个时辰之后,诸般证据取到,贾仁禄道:“放在小院内。”手下亲兵依言将盛放证据的箱子搭到了院内一空旷之处。贾仁禄右手一伸,一名亲兵躬身递上火炬。贾仁禄接过递给孟达,道:“我只看过其中一份,其余都没看过。这些都是伪证,看来又有什么用?就请子敬亲自将它烧了吧。” 第二百八十三章 突遇伏击 孟达双道感激地目光在贾仁禄地脸上转了几转,出神半晌,方接过火把,右手一扬,将火把掷了过去。木箱上事先已被涂了硫磺、膏油,遇火即燃。只听劈啪一声暴响,一股火苗窜了起来,简牍帛绢等本就是易燃之物,霎时之间但闻得必必剥剥之声大作,满箱证据转眼间便被烧成了一堆灰烬。 贾仁禄笑了笑,道:“娘的,痛快,真***痛快。摆宴为子敬庆功!” 孟达本不想错过同贾仁禄结交的大好良机,但一想到可能会因此遇此红袖,不禁心中一恸,道:“军师为了指划平叛大事,彻夜未眠,一定很累了,卑职就不打扰了,晚间请军师光降寒舍,让卑职设宴款待。” 贾仁禄本不愿和这种卑鄙小人多所朝向,但为了不使他生疑,便道:“今晚我一定上门打扰,到时不醉不归!” 孟达道:“一言为定,到时不醉不归,哈哈!”说着告辞离去。 红袖立于贾仁禄卧房门口,翘以待,一见贾仁禄回转,心中一喜,迎上前去,问道:“我一直怕孟达突施暗算,加害老爷。现在见到老爷没事,真是太好了。” 贾仁禄笑了笑道:“孟达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有啥好怕的。他那点花花肠子,老子没两三下就把给他捋直了。” 红袖茫然问道:“捋直了?” 贾仁禄道:“你应该知道孟达最喜欢什么吧?” 红袖冷冷地道:“还能有什么?当然最喜欢当官。” 贾仁禄道:“对的。这小子最喜欢当官,老子说要保他作益州牧,他巴结我还来不及,又哪会杀我?” 红袖柳眉一蹙,道:“怕没有这么简单,这人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我怕他随口敷衍,等到晚间再来暗算,像这种小人不得不防,老爷还是要小心些。” 贾仁禄摇头道:“你没做过官,自是不晓得这其中的门道。他知道我是主公驾前的第一大红人,主公对我是言听计从。他原和我并无仇怨,不过是有一些误会。倘若将我杀了,不过是出了心中一口恶气。然而从此以后你估计也不会再理他了,对他来说无甚利益,相反将我留着,倒十分实惠,好处甚多。你说他还会杀我么?” 红袖缓缓地点了点头,望向院外灿烂盛开的鲜花,低声吟哦:“你死了,我岂此是不再理他而已。”这一句话细如蚊蚋,贾仁禄根本没有听见。 贾仁禄见她看着鲜花怔怔出神,当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道:“孟达一心想当益州牧,便要巴结老子,不会再对你们怎么样了,也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了,你若真的不想嫁给孟达,现在便可以放心了,他应该不会再来缠着你了。” 红袖问道:“老爷真要保他为益州牧么?” 贾仁禄四下一瞧,在她耳边悄声道:“逗他玩的,这益州牧的人选早就内定了,我哪有什么办法保他?” 红袖左右巡视一番,拉他走近卧房,悄声道:“你真是坏死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益州牧已经内定了?” 贾仁禄道:“益州地远山险,却又金城千里,实是个大粮仓,关中的后勤保障可全看它的了。若是所托非人,一旦造起反来,那要想再平定可就难了。你说若不是主公极其信任之人,敢让他当益州牧么?” 红袖笑了笑,道:“你和我讲政治,我是半点也不懂的。不过我的家就在益州,当然希望能有一个好的州牧,若是这州牧让孟达当上,益州百姓可有苦头吃了。你就是使君十分信任的人,你怎么不求求使君,让你做这个益州牧?”她心里实是想报父母大仇,只是庞羲现已投降,没有题目可作。若是贾仁禄能当上益州牧,庞羲便属他该管,要报起仇来,那就容易的很了。 贾仁禄道:“我就是求了主公也不会答应的。” 红袖道:“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你是军师常为使君主谋划策,他离你不得?” 贾仁禄摇头道:“当然不是,是因为我帮他从一个有名无实的豫州牧变成一个割据一方,实力不下于曹操的大诸侯。” 红袖一脸迷茫,道:“这不是你的大功劳么?他怎么会因为这个不答应你当州牧?” 贾仁禄道:“这是功劳,可这功劳太可怕了。我锋芒太露,在他心中或多或少长生了恐惧之感。他心里清楚一旦我造反,那是无论如何也制不住。所以他是不会放心将我放到外任去的,特别是益州这么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红袖道:“你对使君忠心不二,又怎么会造反。其实既便是造反了也没什么,男子汉哪个不喜欢割据一方?” 贾仁禄伸手按住她的嘴道:“找死啊,说这话是要灭族的!”缩回手掌,道:“老子不喜欢当皇帝,虽说当皇帝可以有三宫六院,艳福齐天。可是每天都有一堆屁事要处理,稍一不慎,不是大臣弹劾,就是百姓造反,烦也烦死了。老子只想找个靠山,当个闲官,搂着美女,好好享受生活,哈哈!” 红袖白了他一眼,嗔道:“真没出息!” 贾仁禄正欲答话,忽见门处人影一晃,一女子俏盈盈地立门前,正是祝融,说道:“你们再说什么悄悄话呢?” 贾仁禄回头横了她一眼,道:“整日里像鬼一样,进来也不知道敲个门,一点礼貌都没有。原计划取消了,孟达这厮不会再杀老子了。” 祝融笑靥如花道:“呵呵,我都听到了,你真会胡说八道。” 贾仁禄道:“别人跟老子说实话,老子也跟他说实话。若是他跟老子瞎扯蛋,老子也只好跟他瞎扯蛋了。这才叫礼尚往来,哈哈!” 祝融笑了一会,秀眉微蹙,道:“孟达真不会乱来么?我还是有一些不放心。” 贾仁禄道:“在他心目中老子比他的命还重要,他保护我都还来不及,哪还会杀我?”又道:“不过这也说不准,兵马暂时不动,原地待命。一旦孟达两面三刀,咱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祝融点了点头,贾仁禄道:“如今江州平定,我担心前线情况,明日一早便要返回雒县。祝融你辛苦一趟,赶到城南去,通知埋伏在荒山之中的兵马赶回来,暗中护卫。” 祝融一脸惊诧,叫道:“明天一早?会不会他仓促了些,难道你不怕你走后孟达造反?” 贾仁禄沉吟道:“孟达想要当益州牧,便要为主公保住江州,否则他连江州太守都没得当,还当什么狗屁益州牧啊?这么浅显的道理他应该知道的。” 祝融道:“若是他跟别的势力勾结,对方也封他做益州牧呢?” 贾仁禄道:“有这种可能,不过如今主公取得益州十拿九稳,胜利就在眼前,他可以很快就如愿以偿了。若是他与别的势力勾结,搞七搞八,那样时间就拖得久了,且变数太多,他也不一定就是能如愿,说不定还要搭上小命。我想只要他不是呆子,就不会出此下策,这叫‘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顿了顿,又道:“就这么决定了,这一把老子赌了,是赢是输,就看今晚了。” 当晚酉时,贾仁禄仍只带五名亲兵,昂然赴会。红袖等一众丫环窝在贾府里焦急等待,团团直转。由于贾仁禄的胡说八道已完全的打中了孟达的心坎,孟达自是着意巴结,曲意逢迎,马屁拍到了十足十,宴会气氛十分容洽。席间贾仁禄提出明日要告辞离去,孟达也是多方挽留。几次努力失败之后,孟达便不再强求,挥退左右,双手献上一副绢帛,贾仁禄摊开来一看,竟是长安一处极美田宅的地契,他本就不是正人君子,当然不会如悬鱼太守一般清廉自守。当下也不推辞,眉开眼笑的收了下来,手脚麻利的揣进袖里,生怕孟达反悔来抢。跟着胸脯乱拍,没口子的胡吹大气,扬言一定助他当上益州牧。孟达完全信以为真,乐得不知身处何方。酒酣宴罢,孟达亲送贾仁禄出府,卑躬屈膝,恭敬程度一点都不亚于在送他的亲爹,一些细微之处竟还犹有过之。 贾仁禄不但无恙归来,而且还赚到了豪宅一处,当真喜不自胜。府里的那一众娘子军见他平安回转,也是歇丝底里。一时之间,贾府好似疯人院一般,鬼叫声一片,吵得街访四邻不得安睡。 次日一早,贾仁禄带着五名亲兵登程上路。红袖等人苦求一夜未果,不得随行,送出三十里外,洒泪而别。 他担心雒悬战局,不想多在道上多耽搁时间,来时便以决定走小路,经垫江,过资中,而到雒县。在马上沉吟一会,辩明方向,带着亲随,向东北方向驰去。 转眼间一行人行出了十数里,只见前面黑压压一片大树林,这里便是贾仁禄事先与祝融约好的会面所在。贾仁禄勒住马来,手搭凉棚,四下巡视一番,皱起眉头,道:“一个人都没有,怎么回事?”说着一挥手,五名亲兵飞身下马,没入林中。 过不多时,五名亲兵纷纷回转,摊开双手,道:“没看到我们的人。” 贾仁禄大叫道:“怪事,她昨晚便去约集众人来此集合了,不应该到现在还有没到啊,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了?”沉吟片刻,道:“还是回去看看。”拨转马头,向南驰去。原来他初进城时担心孟达两面三刀,在城内和城南荒郊都伏有兵马,以便一旦有起事来,可以制造混乱,混出城去,逃到城南密林之中,籍着伏兵吓退追兵。 巳牌时分,众人赶到了一众亲兵埋伏之处,按事先约好的暗号,傻叫了半晌,却无人应答,但闻山谷回声萦绕耳边。 贾仁禄颇为郁闷,道:“五百人一下子就消失了,搞什么啊,演《蒸密令》啊!” 一名亲兵道:“会不会是孟达现了他们?” 贾仁禄沉吟道:“林中可有打斗痕迹?” 那亲兵摇头,道:“没有,属下觉得奇怪。我们都是主公亲卫,个个身手了得,机警异常,不可能不经打斗便被人生擒活捉的。” 贾仁禄挠了挠头,道:“八成是这婆娘耳背了,将集合地点听错了。不管了,先赶回雒县再说,说不定在路上就遇到了。” 五百亲兵同时消失的无踪无影,众人尽皆莫明其妙,却也提不出高明的主意来,只得重又北返。一路之上众人左张右望,四下找寻祝融及五百亲兵的踪迹,却是一无所获。贾仁禄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却也无计可施。心中愁思难遣,也就没有心情同手下亲兵打屁聊天,只是紧锁眉头,默默赶路。 过午后他们在一家小店之中打尖休息,用罢面条,继续登程。行至申牌时分,来到一处山谷,两旁皆是山坡密林,中间有一条小道穿过。众人提缰纵马,沿着小道而行,迤逦向垫江驰去。 正行间,忽听一声锣响,道两旁密林之中,拥出无数弓箭手来。巴蜀形复杂,险山深谷所在多有,甚是平常,贾仁禄等人也就不以为意,放心而入,哪曾料到这山谷之中竟会有伏兵。贾仁禄见伏兵竟是自家军马,大吃一惊,叫道:“不好,是孟达这小子在搞鬼,快撤!” 话犹未毕,道旁伏兵纷纷放箭。一时之间,箭如骤雨,四面射来。好在追随贾仁禄的这五名亲兵是祝融从一众亲兵之中精心挑选出来的,武艺惊人。当下各挺手中兵器,护在四周,或拨或挑,挡格来箭。 贾仁禄也就只会在自家的后院里打打太极拳,如今遇到这种大场面,哪敢卖弄武艺,只吓得牙关互击,格格乱响。刚欲拨转马头,掉头逃命。忽见前方尘头扬起,一支军马当先杀来,为一将身着刘备军将校服色,脸削身瘦,却不认得。那将身后马上一人,便是化成灰他也识得,正是刘蒙。只见刘蒙一抬手,山坡上的弓箭手便即停止放箭,四下一片寂然,当真落叶可闻。 贾仁禄霎时之间便明白一切,心道:“那日窥得刘蒙与一个黑衣人在林中私会,之后那黑衣人便消失地无影无踪。也是我太意了,策反孟达是多大的事,张鲁如何可能只派刘蒙一人前来,若是刘蒙半途反水,那他不是白忙活一场?那黑衣人手里肯定还有一支军队,一来可以侧应刘蒙,二来可以防止他两面三刀,这一点老子早就应该想到了,唉,这次看来是死翘翘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选择死法 刘蒙哈哈一笑,道:“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再见面吧,哈哈!” 贾仁禄苦笑道:“老子自认为奸似鬼,没想到还是喝了你的洗脚水。” 刘蒙淡淡地道:“你也太妇人之仁了,成大事者必须残忍寡恩。” 贾仁禄环顾四周,见四下均是张鲁兵士,心中惊栗,脸上却不动声色,淡淡地道:“看来老子今天是死定了。” 刘蒙道:“那是自然,别想我会饶你。不过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会尽所知以告,不然你死的不明不白,心里一定不服,哈哈!” 贾仁禄心道:“这里面的门道,还不好猜么?不过顺嘴胡说,拖拖时间也好。”说道:“这其中之事,我委实不解,还请你详加奉告。如此我便死也瞑目了。” 刘蒙向他瞧了一眼,微微一笑,道:“这里已被我们包围了,你便是插翅也难飞出。再说你的那些亲兵都已被我们杀了,没有人会来救你了,你想拖时间就拖时间,便是拖到明天这时候,也没有人来救你,哈哈!” 贾仁禄大吃一惊,脸色一变,手指刘蒙,怒道:“你说什么!我的人都被你们杀了?” 刘蒙好整以暇,道:“那是自然,这一路之上,你有看到他们么?” 贾仁禄心痛如绞,食指如戟,指着刘蒙,咬牙切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刘蒙见他如此狼狈,心中说不出地喜悦,双手叉腰,哈哈大笑。 贾仁禄睁回两眼,瞪着刘蒙,眼中似要冒出火来,怒道:“***,老子今天就是拼着老命不要了,也要把你碎尸万段!” 位于他左亲兵悄声说道:“军师且息怒,刘蒙在骗你的。夫人的功夫卓绝,那五百弟兄又都是以一当百的好手,既便是突遇埋伏也不可能全军覆没的。” 这一言当真点醒了梦中人。贾仁禄心中一凛,道:“对的,那婆娘的武艺如何,老子可是亲眼见过的,她那飞刀扔将出去,当真是百百中,能挡得住的也就赵云之流,当真是曲指可数。既便是局面恶劣,只求脱身,应当可以做到了,不至于被人杀死的。”想到此,略感放心,定了定神。 刘蒙满心沉浸在戏弄贾仁禄的喜悦之中,一点也没现他的神态有异,又大笑一阵,方道:“你凭什么将我碎尸万段?” 贾仁禄咬牙切齿,道:“老子豁出命不要了,也要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刘蒙之前的那员武将冷冷地道:“死到临头了,还大言不惭。” 贾仁禄悄声对左的那亲兵道:“西南方的敌兵较少,一会我大呼小叫之时,你们便护着我杀奔西南角去。”那亲兵微一颔,贾仁禄问刘蒙道:“这位是?” 刘蒙道:“这位是主公手下大将杨任。” 贾仁禄淡淡地道:“原来是杨任啊,你在我家主公这也就只能算得上三流角色。没想到在张鲁那里居然可以算是大将了,可见张鲁那真得没什么人才!” 杨任心头火起,怒道:“我杀了你!”挺着手中大刀,便要上前厮并。 刘蒙道:“将军且息怒,如今贾福已在网中,安然施其变化?” 杨任道:“和他罗嗦什么,一刀杀了不就结了。” 刘蒙道:“我以前受尽他的奚落,好不容易遇到了这么一个机会,不好好的戏耍他一下怎么成。来时军师言道你一切都需听我吩咐,我也算为主公出了大力了,就只是想好好炮制贾福,连这点小要求,你也不答应么?” 杨任瞪了他一眼,道:“好吧,都依你,反正这小子是死定了,也不怕他飞到天上去。” 刘蒙笑了笑,对贾仁禄说道:“你不是想知道这其中的奥妙么,我来告诉你。你拿到证据之后,我便无法要胁孟达了。当然便不敢在城中多呆了。于是我便将城中的所有人手都撤了出来,城中的叛乱如此迅的便平定了,你难道没有疑心么?” 贾仁禄道:“我还以为你的手下都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呢。” 刘蒙冷笑道:“我混进城中已近两年,私下积聚了多少力量,怎么可能会如些不堪一击?在城中的那五百余人不过是新近招募来的,为的就是让你们以为城中叛党少的可怜,且不堪一击。”说到此这哈哈大笑,一想到终于戏弄了自已的宿敌,让他摸不着头脑,便觉得说不出的开心。笑了一阵,又道:“你担心雒县有失一定不会多留,叛乱平定之后不久,便会回转。从江州到雒县的路一共也就两条,你定然嫌大路过于迂远,耽误时日,一定会走小路。这一切的一切我都已料定了。我故意在城中布置少量人马,让你认定叛乱已平,跟着你便急于回转,而走小路。我便设伏小路之上,守株待兔,怎么样,我的所料不差吧。贾福啊贾福,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你也有棋差一着的时候。”冷哼一声,又道:“现在知道得罪我的下场了吧。” 贾仁禄道:“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事情本来就是你自己做出来的,我不过是被迫应战,这难道也得罪你了?再说我放过你两次,好歹对你有恩。你不念此情,居然如此相逼,为了杀我无所不用其极,你自己说说你还是人不是?” 刘蒙道:“若没有你从中使坏,我此时早就拥有关中了,说不定已经称帝了。也怪我那时太大意,一着棋错,满盘皆输。自从长安总号被封了之后,其他地方的分号也都改旗易帜,不服我的号令了,我落到了这步田地还不是拜你所赐?你说这笔帐我不找你算,找谁算去?当初老天让我得到了那块玉佩,便要让我登基称帝,而你却强行逆天,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贾仁禄道:“都和你说过了,你家祖坟上没有冒那股子青烟,你也就没那种命,当然当不了皇帝。要怪就要怪你家祖宗临死前没选块风水宝地,帝王之**,怪我作甚?” 刘蒙哈哈大笑道:“没想到你居然还如此抢辞夺理。今天的情景与那晚何其相似,只不过颠倒过来罢了。那晚的情景你还记得么?你旨高气昂的说我难逃死亡的命运,不过可以选一个死法。还拿凌迟来吓唬我,若非我急中生智,只怕已是身异处了。” 贾仁禄冷笑,道:“靠欺骗女人的感情来逃命,这也叫急中生智?也对你原先就是骗得太后团团转,认定你是她儿子,看来欺骗女人是你的拿手好戏。” 刘蒙道:“成者王侯,败者贼。这世道向来只论成败,不论其余。哪个帝王成功不是靠**权术?为了成帝成王,父可杀,兄可弑,相比之下我这一点点手段又算得了什么?”笑了笑,又道:“现在你落入了我的手中,那是死定了。不过若我不让你选一个死法,你肯定不服。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也让你选择死法。想怎么死,你就快说吧,不论是火烧、水淹、绳勒、刀砍,我都满足你的要求,哈哈!” 贾仁禄环顾四周,见自己已被团团围住。敌人约有千人之众,要想解围,唯有作困兽之斗,以盖世神功,正面扑击,迅雷不及掩耳的将刘蒙或杨任制住。可他毫无武功,打狗棒法只是在电视里见过,降龙十八掌更是在梦里才会。要冲将上去,擒贼擒王,却又哪里能够?眼珠一转,说道:“你真的让我选一种死法?” 刘蒙点头道:“那是自然,难道你也想被人用一把很钝的刀子割上三千六百刀?” 贾仁禄笑了笑,道:“我这粗皮老肉的,又不是全聚德的烤鸭,一片一片片来吃,肯定是不好吃的,就不让你们倒味口了。哈哈!”顿了顿道:“曾有一个算命瞎子,拿着乌龟壳给我算了一卦,说我活不过三十五岁,在那年上,一定会遭逢大难,掉到江河里淹死!***,老子今年正好三十五岁,你说邪不邪?” 刘蒙将信将疑,道:“哦?那算命的说你会被淹死?” 贾仁禄道:“那神棍就是这么说的。当时他喷出来的时候,老子气往上冲,一拳下去,便将他送到月球上观光去了。唉没想到这在家伙还真是在世活神仙啊。” 刘蒙沉吟,道:“淹死……这个主意倒也不错,这么说,你是想被淹死了?” 贾仁禄摊开双手,道:“那老瞎子是这么说的。既然老子被逼到不得不死的份上了,那就还是应了那老家伙的话好些,所以老子决定了选掉在河里淹死!” 刘蒙笑了笑,道:“好我成全你。” 贾仁禄边上的亲兵齐声喊道道:“军师不可如此!我等誓死护卫军师杀出重围!” 刘蒙道:“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杀出重围?” 贾仁禄侧头对手下亲兵说道:“你们也不看看这边上有多少弓箭手了?一阵乱箭下来,还能有几个活着的?还不快给我闭嘴,竟给我添乱!”对刘蒙说道:“要我死可以,不过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你答应。” 刘蒙道:“有什么屁话就说,老子能答应就答应,不能答应就不答应。这话可是你说的,你应该没忘吧,哈哈!” 贾仁禄笑道:“呵呵,这眼前报倒是来得挺快的。我认栽了,求你看在我放你两次的份上,饶过我手下的这些亲兵,放他们一条生路。” 刘蒙道:“这个我不可能答应。” 贾仁禄道:“为什么?老子好歹也放过你两次,难道连这点面子你也不给?” 刘蒙道:“你应该知道为什么,这人肯定是不能放的。” 贾仁禄冷笑道:“哼,你们是想将杀人的罪名,嫁祸到孟达的头上,这样他反也死,不反也死,你们还真是够鬼的!” 刘蒙哈哈一笑,道:“不愧是贾军师啊!就是如此。” 贾仁禄沉吟道:“既然他们也难逃一死,不若和老子一样淹死吧!”侧头对手下亲兵说道:“怎么样,你们没意见吧?” 众亲兵齐声答道:“能和军师同死是我们的荣幸。” 刘蒙向他们瞧了一眼,微微冷笑,道:“好吧,我就成全你们。” 贾仁禄跃下马来,跪倒在地,向着西北方向拜了三拜,煞有介事地道:“主公,我不能在侍候你了,你自己多保重吧。记得下次回长安时一定要告诉我家那些婆娘,让她们每年都来这里给我做一顿满汉全席助祭!”说着站起身来,对刘蒙说道:“好了,你动手吧。”四下一瞧,面有喜色,又道:“这里附近好象没有河流,你要想把我淹死,却也有点困难。” 刘蒙笑了笑,道:“早知你会如此说,你这人忒也奸滑!你以为我们若找不到河流,便不能把你淹死,那么你也就逃过一劫了,是不是啊?” 贾仁禄道:“难道不是么?我可是说过要掉在河里淹死的,别以为你随便找个大水缸就能应付过去。那样老子死也不服,定会化作厉鬼来找你算账。”心道:“老子没说非要掉入长江里淹死,那已经是给你面子了。不过我若真说出来,刘蒙就会知道我想去江州求援,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刘蒙道:“哈哈!原来你真是这番心思,看来我若找条小溪来,你也一定不服了?” 贾仁禄道:“你倒挺会举一反三的,正是如此。若你实在找不到一条大河或大江,那就趁早放了我们吧,哈哈!” 杨任向贾仁禄瞧去,只见他贼忒兮兮,洋洋自得,不禁气往上涌,一挺手中大刀,叫道:“这厮忒也奸诈,别跟他废话,杀了他!”四下里的张鲁伏兵纷纷应和:“杀了他!”“杀了他!”但听得群山响应,四周山峰都传来:“杀了他……杀了他……” 贾仁禄冷笑道:“刘蒙你可是说过让我选择死法的,不按我说的死法杀了我,就是不守信约,我便是死也不服!” 刘蒙挥了挥手,四下喊声顿止,说道:“哼,要让你死的心服口服还不容易?”伸手向西南方一指,道:“我事先早以探好左近地形,不然怎会答应让你如此而死?方才我看你盯着西南方向时怔了一怔,定是认为那里兵少,欲图从那里逃生,哼我算计已定哪能让你如此轻易便逃出去。实话告诉你吧,沿那个方向走,过不多远便一面断崖,崖下就是滔滔江水。那江水乃是涪水、阆水、宕渠水三江交汇而成,流至江州,汇入长江,可是算是一条大江了吧。我看过了那里风景甚是不错,让你死在那里,也不算冤枉你了。” 贾仁禄皱紧双眉,心道:“这家伙忒也奸滑,好在没向那个方向走,不然真上当了。唉,反正到到最后都是要跳崖,上不上当都无所谓了。”叹道:“唉,没想到这附近居然不真有大江啊,看来老子这次是在劫难逃了。”这几句话说的有气无力,心灰意懒,显然失望之情已到了极点。 刘蒙屡次三番的败在贾仁禄手上,心中愤怒以极。就是想看到他这副走投无路,灰心绝望的表情,觉得比亲手杀了他更加开心。不禁抬起头,仰天大笑,道:“痛快,痛快!看到你这副失魂落魄的表情比当皇帝更让人觉得痛快!”顿了顿,又道:“若是你跪在地上叩一百头,叫我一百声爷爷,我或许可以饶你一命。不过以后你见到我时都要下跪磕头,然后避道而行,哈哈!” 贾仁禄道:“鲁仲连不肯让秦王称帝,曾有言道宁可蹈东海而死,也不肯当秦国的百姓。要让老子向你这个小人下跪,老子宁可跳到江中淹死!” 刘蒙冷哼一声,道:“既然你那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右手一挥,四方军马围拢上来。人群中抢出数十条大汉,将贾仁禄等人绑了个结实。 约摸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刘蒙令人押着贾仁禄等人来到断崖边上,他走到崖边向下望去,只见悬崖颇高,其下一条白带蜿蜒而过,心想这么高摔入水中,不摔死也得给淹死,微微一笑,道:“怎么样,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贾仁禄道:“给你磕头,老子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要杀你就杀吧,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刘蒙冷笑道:“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冲着立于贾仁禄身后的一名小卒使了个眼色,那小卒会意,脸现狞笑,双手猛地一推,砰地一声,正中贾仁禄的后背。贾仁禄啊地一声惊呼,身子飞起,摔下了悬崖。 第二百八十五章 江边漂母 杀猪般惊呼声犹未毕,贾仁禄已下坠了十数丈。呼呼风声夹杂着刘蒙地哈哈笑声远远传来。贾仁禄听他笑声充满了欢愉之情,不禁心中气苦。他虽也有过跳崖的经历,不过那次是他失足坠崖,手足均可以活动。而如今是被人蓄意谋杀,双手被人反绑于背后,如何动弹?既便有一株想当五大夫或六大夫的松树好心托他一托,他也无法再攀附树枝来逃得性命。 正自苦闷间,身子受万有引力的支配,又下落了十数丈,便在这时忽听远处传来一女子撕心裂肺叫声:“仁禄,你怎么了?” 贾仁禄一听竟是祝融的声音,大喜如狂,一颗心似要从腔子中飞了出来,大声叫道:“祝融救命,老子要被淹……”话未说完,但听砰地一声,贾仁禄跌入水中,身子笔直坠将下去。江水从他张开的口里灌了进去,那句话也就无论如何也接不下去了。他从百余丈高处被人推将下来,冲力是何等的猛烈,也不知沉入水中有多深,便只感天旋地转,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便在这时,下坠的势道尽了,他身上那件滕甲背心的功用便显了出来,将他托上水面。此时贾仁禄早已人事不知,昏迷不醒,随着浩浩逝水向下流冲去。他当初之所以会选择掉入江中淹死,便是想到了身上有一件入水不沉地滕甲宝衣,一想到此便决定行险一搏,好过坐以待毙。至于什么算命瞎子的预言,则全是胡说八道。果然刘蒙不知他有如此宝贝,以为他双手被绑,不能动弹,跌入水中必死无疑。也就不疑有它,如他所愿将他推下了悬崖,哪想到他有宝衣救命,掉入水中居然还能浮得上来。这件宝衣虽然没为贾仁禄挡过几次刀剑,却数度在江中救了他的性命,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迷迷糊糊地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觉身子飘行之势止歇,像是被流水冲到了岸上。突然间边上传来一声啊地惊呼,听声音是个女子的声音,却又颇为苍老,像是一个老妇人。跟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有人朝他走来。 贾仁禄缓缓睁开眼来,只见自己果是躺在河岸边上,江水哗哗地从他脚下流过。转头只见一白苍苍地老妇,衣衫破旧,蹲在他的边上,低头正看着他,目光之中满是慈祥怜悯之意。贾仁禄和她目光一触,顿觉平安喜乐,胸中郁闷不知何往。 那老妇人向他上下打量一番,问道:“你怎么了?” 贾仁禄道:“我遇到了歹人,东西被抢,人却被他们绑了,推入河中。” 那老妇道:“唉,真是可怜。”扶着他缓缓站起,伸手却解他身上的绑缚,却解之不开,又道:“你在这里等等。”转身向不远处的茅屋中走去。 贾仁禄环顾四周,只见不远处放着一只大木盆,盆里有几件衣衫。木盆边上是一柄捣衣杵,看来老妇正在河边浆洗衣衫。 过了许久,那老妇手提着一个竹篮,缓缓走近。将竹篮放于地下,从中取出一柄剪刀,将他身上绳索绞断。 贾仁禄揉揉手腕,那老妇道:“我看你一定饿了,来吃饭吧。”说着端起一只瓷碗,碗内盛着大半碗稀粥,递给了他。 贾仁禄不知怎地便想起他的母亲,眼圈一红,泪珠在眼中转来转去,险些流了出来。忙克制住,道了声谢,端过碗来,咕嘟咕嘟的将那半碗粥给喝得个精光。 那老妇笑了笑,道:“吃饱了没有,要不要再来一碗?”言语之中也颇蓄深情。 贾仁禄曾因落难到过刘泽家里,险些吃上野菜,是以知道三国时老百姓生活还不富裕,有稀粥吃的估计已经算得上是小康了。虽然这碗汤水填进他那已咕咕乱叫的肚子里一点感觉都没有,但他也知道这碗粥八成是这老妇人的午餐,有的吃就不错了,如何还敢再要?摆了摆手,对那老妇人说道:“吃饱了,谢谢您。”说着将瓷碗递了上去,便在这时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显是在说饿死了,快给我饭吃。 那老妇微微一笑,从篮中取过一只瓷壶来,在他的碗里又倒了小半碗粥,道:“快吃吧。” 贾仁禄摸着肚子,心中暗骂,道:“叫屁叫,再叫老子……”他的肚子显然不知道他心里所想,仍是咕咕地叫个不停。贾仁禄叹了口气,一仰脖又将那碗粥灌入腹中。 那老妇道:“还要么?” 贾仁禄心道:“不是能再吃了,再吃老子就要遭天遣了。”说道:“真的吃饱了。”好在此时他饥火稍抑,肚子也就不再叫了。 那老妇点了点头,收起碗壶,拎着篮子走向茅屋。过不多时,她复又走出屋来,来到江边继续浣衣。 贾仁禄上下打量着那老妇,心里不知怎的,竟想起一副对联来:“生死一知己,存亡两妇人。”这可以说是淮阴侯韩信一生的写照。上联的那一知已指的是萧何,当年韩信投刘邦时不遇,心灰意懒之下,弃刘邦而去,多亏萧何披星戴月,将他追将回来举荐给刘邦,他才能够平步青云,功成名就。然而就在韩信密谋造反时,却也是这个萧何从中捣蛋,献计诱韩信入宫,将他斩。这便是所谓的生死一知己。下联的两妇人便是漂母和吕后。当年韩信落魄之时,幸得河边一洗衣妇人接济他饭食,不然他早就饿死沟渠了,哪还能领兵打战?其后他飞黄腾达之时,却是死在吕后手上,真可谓是存亡两妇人。 贾仁禄一想到这对联,心中一凛,心道:“老子今天也算遇到漂母了。若没有她,老子估计也得饿死。照这么说老子岂不和韩信有点像?和这厮有点像肯定不对头。看来老子日后要处处提防,别倒在妇人的手里……” 那老妇年纪有些大了,手脚颇不灵便,捣了几下,便要停下来喘口气才接着捣。贾仁禄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走上前去,伸袖子替那老妇抹汗,道:“老人家你怎么一个人捣衣?家里还有别人吗?” 那老妇心中伤感,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哽咽道:“都死了,就剩下老婆子一个人了。” 贾仁禄歉然道:“不好意思,我让您伤心了。” 那老妇摇头道:“没什么,我老伴早年间病逝了,家里就一个小子,我好不容易将他拉扯大。刘使君攻刘璋时将他征入伍中,在打雒县时走小道被乱箭射死了。”说到此泪水便又止不往的流将出来。 贾仁禄长叹一声,道:“从这里到江州远么?” 那老妇伸手一指东南方道:“不远,沿着东南方向走不出五十里便到。” 贾仁禄四下瞧了一眼,心中默记周遭景物,道:“大恩不言谢,在下身有要事,就不多打扰了。”长揖到地,迈步向东南方走去。 那老妇侧头向他瞧了一眼,问道:“你要去江州?” 贾仁禄点头道:“正是。” 那老妇面有忧色,道:“我劝你还是别去的好。” 贾仁禄茫然不解,问道:“却是为何?” 那老妇道:“江州被一伙蛮兵攻下了,见人就杀,如今城中一片混乱,你去不是找死么?” 贾仁禄大吃一惊,道:“蛮兵?这怎么可能?” 那老妇道:“我是听道上逃难之人说的,应该不会有假吧。那伙蛮兵刀枪不入,还有怪兽助阵,甚是厉害,无人能挡,不到一个时辰城池便被攻下了。” 贾仁禄沉吟道:“刀枪不入……怪兽……”心道:“得,一定是藤甲兵和象兵,八成就是因道远而不及赶来的五万援兵,他们怎么会攻打江州?” 那老妇见他面有难色,不住来回走着,便问道:“你到江州有要事么?”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那伙蛮兵怎么会攻打我们汉家的城池?” 那老妇道:“我听逃难的人说,像是为了得到一样东西。”放下衣杵,手指轻轻敲着脑门,又道:“好象叫是什么丝的,那人赶着逃命说的含糊,老婆子也就没听清楚。” 贾仁禄叫道:“军师?” 那老妇双眸一亮,道:“对的,就这个丝。老婆子当时就不懂了,那是什么丝啊,也不知能做出什么样的衣衫来,这般重要,蛮兵居然为它攻打江州。” 贾仁禄心道:“得,老子成布料了……”其时他心乱如麻,也就无心同那老妇扯蛋,长长一揖,道:“多谢老婆婆提醒,在下急着去办事,告辞了。”足便行。 那老妇道:“你还去江州,不要命了?” 贾仁禄说道:“我手上有那伙蛮兵要的丝,到江州把丝交给他们,他们就不会乱杀人了。”头也不回地向东南方向走去。 那老妇望着贾仁禄的背影,喃喃地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人,没想到你手里就有蛮兵要的什么丝,看来江州有救了。” 五十里地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贾仁禄身上的钱早在被擒时就被抢得个一干二净,身无分文,无钱买马,只能凭着两条腿一二一。走不数里,那些稀粥便化作几泡尿被他给拉了出来,肚子复又叽哩咕噜的乱叫唤,他走得就更加的慢了。好在此时他已非吴下阿蒙,野外生存能力极强,窜到道旁林中采了数十枚野果来吃,饥火稍抑,继续赶路。 如此半饥半饱,到了次日傍晚方到得江州城下,只见城中火光冲天,喊杀、惨叫之声隐隐传来,显是屠杀仍在继续。 贾仁禄气血上涌,大步奔到城下,大声叫道:“叫孟获出来打话!” 城上一名兵士向一看,见是一个衣衫褴褛地乞丐,戒备之心登时化为轻蔑之意,道:“快滚开,你是什么样的人,也配见孟大王?” 贾仁禄双手叉腰,道:“孟获什么时候成大王了?让他滚出来见老子!” 那名蛮兵叫道:“该死的乞丐,还不快滚,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从背上取下长弓,弯弓搭箭,飕地一声,长箭应声飞出,射中贾仁禄的胸口,不知怎地却弹了开去,掉在了地上。 城上的蛮兵都是藤甲兵,见那个汉人蛮子居然也能刀枪不入,都惊得呆了,一时说不出话来。贾仁禄扯着嗓子,暴雷也似地叫道:“***,孟获老小子给老子听着,老子是贾福,快快给我死出来!” 那蛮兵意示不信道:“胡说,贾军师已掉崖摔死了,祝融洞主亲眼得见,你怎敢胡乱冒……” 便在这时一员蛮将走上城来,听得城下有人喧哗,颇为诧异,便道:“何人在此喧哗?” 贾仁禄一听竟是兀突骨的声音,心下大喜,道:“兀突骨快快开门,是我啊!” 兀突骨听城下之人的声音颇为熟悉,一时想不起来是谁?挠了挠头,道:“你是谁?” 先前那蛮兵说道:“这小子居然冒充贾军师,这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兀突骨向城下望去,火光之下看得明白,正是贾仁禄,大吃一惊,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道:“我不会是见到鬼了吧?”眨了眨眼,仔细一瞧,只见他身后托了一道淡淡的影子,显然不是厉鬼,登时大喜过望,右手一扬,啪地一响,重重地打了那蛮兵一记耳光,怒道:“他还要冒充,他就是贾军师,还不快开城门!” 那小卒一脸郁闷,按着高高肿起的腮帮子,应道:“是”跑去放吊桥,开城门了。 过不多时,城门大开,兀突骨纵马出城,来至近前,上下打量了贾福一番,喜道:“真是军师,我们听说你被孟达这厮杀死了,气得牙痒痒地,立时便打破了江州城,为你报仇。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贾仁禄想想也知道是这么回事,摇头苦笑,道:“中计了,中计了,你们都中计了!” 兀突骨挠了挠头,道:“中计?中什么计?我们这不都好好的么。”他认定凡是阴谋诡计,必定对自己有害,可如今自己仍好端端地骑在马上,一点事都没有,是以不知道自己居然已中了别人的诡计。 贾仁禄道:“祝融呢?叫她出来见我,你们不知道情况也就罢了,她到过现场居然也如此胡说八道,看来是欠教育了,得好好地打屁屁了。” 忽听城门处一女子娇声叱道:“说谁呢!”提缰纵马,急驰而来,正是祝融。 第二百八十六章 张鲁亲征 贾仁禄循声望去,只见祝融、孟获并骑而来,其时他心中焦急,不急数落祝融,对孟获说道:“城内的屠杀还在继续?” 孟获点头道:“我听说那些汉人蛮子居然敢杀军师,那还了得,当即便下令屠城。” 贾仁禄长叹一声道:“作孽啊,你们这不是存心损老子的寿么,老子要少泡多少妞啊!还不快给老子我停下来!”他原本打算活到老,泡到老,生命不息,泡妞不止。一想到可能会少泡十年的妞,便觉痛不欲生,眼泪险些流了出来。 孟获回身对身后一名蛮将下令道:“传我将令,不许再妄杀无辜了,出榜安民。” 那蛮将应道:“是!”拨转马头,进城传令。 贾仁禄道:“现在才出榜安民,有什么用啊,人估计都被你们杀得差不多了。作孽啊,作孽啊!也别出榜安民了,找几个高僧办个水6道场度亡魂吧。” 孟获显然不知道高僧为何物,水6道场是什么东西,闻言茫然不解,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 贾仁禄侧头对祝融说道:“那天我摔下悬崖之时听到你的声音,你应该去过那里,知道情况,怎还会如此胡说八道,说我是被孟达害死的?” 祝融小嘴一撅,道:“人家以为你死了,这几日哭得眼睛都肿了,你一来不来安慰人家,尽骂人,哼,以后都不再理你了!” 贾仁禄见她眼中泪珠莹然,双目红肿,知她悲痛欲绝,不禁心生怜惜,定了定神,柔声道:“我刚才正在气头上,一时之间言语过激,你就别生气了。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我不得不问,那天你没见到刘蒙?” 祝融跃下马背,摇头道:“没有啊,刘蒙不是和孟夫人一起私奔了么?” 贾仁禄道:“一定是他听到你的声音跑去躲起来了,这家伙真不个东西。为了一已私利,居然不惜挑起南中部族对孟达的仇恨,这一场屠杀下去,要死多少人啊!真不知道他的心是用什么做的。” 祝融见过屠杀的惨烈,心中也颇感后悔,喃喃地道:“刘蒙……刘蒙……我真没有见到他,我见那些兵士都是江州军马,打着孟达的旗号,便以为是他差人干的了。” 贾仁禄握着她的手,道:“你呀,被别人当刀子使了,居然还蒙在鼓里。不过他这次是处心积虑同老子作对,谋定而后动,的确不易提防。” 祝融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贾仁禄道:“我们遇到的是根本不是孟达的军马,而是张鲁的军兵,他们扮着孟达军马来加害我,就是想迫孟达造反,搞得我们内部内斗不止,他们好从中取利。唉,结果你们信以为真,引兵屠了江州,这不是帮了他们的大忙了么?” 祝融呆若木鸡,双眼直,道:“怎么会是这样?” 贾仁禄道:“孟达呢?给你们杀了?” 祝融摇头道:“没有,那日我们趁夜掩袭江州,杀了孟达一个措手不及,那小子也忒没用了,一看形势不对,便带着几名亲信向东逃了。” 贾仁禄道:“这小子始乱终弃,倒有可杀之道,就这么跑了,也太便宜他了。” 孟获长叹一声,道:“没想到汉人蛮子一个个都如此奸诈,还好我没有用兵中原,不然定当大败亏输。” 贾仁禄向他瞧了一眼,微笑道:“现在知道了吧,老子算是汉人里面最老实的一个了,你们都打不过,还敢到中原来混?不出三天,我看你们便会给打回老家去的。” 祝融笑道:“你还老实啊?” 贾仁禄扮老实状,道:“老子这样的老实人,这世道可不多见了,当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祝融白了他一眼,嗔道:“就会吹牛。” 贾仁禄道:“都别在这戳着了,进城说吧。” 孟获一挥手,身后一名蛮将跃下马背,牵过马来,贾仁禄飞身上马,同祝融、孟获、兀突骨三人并肩入城。路上贾仁禄问祝融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事先约好的地点怎么没看到你们?” 祝融道:“孟获等到了剩下的那五万援兵,便领着他们赶赴江州,道上听说孟达造反,他不明就里,便亲率三千军马奔到城南查察。说来也巧,他也相中了我们埋伏的那片山林,想要带兵潜伏在那里,差人入城打探情况。结果我们便在那里遇上了,孟获问明情况之后,知道叛乱已平,便不以为意,邀我们同去大营之中饮酒,欲待众军马一起赶到,才同往江州。我差了两个人,到约定的地方通知你,你没看到么?” 贾仁禄道:“没看到啊?那林中一个人都没有,你派去的那两个人呢?” 祝融道:“没有回来,我后来就是因为迟迟也没有收到你的消息,放心不下,这才带着三千藤甲兵沿路找寻的。没想到在那山谷中看到你被人推下山谷,当时可吓死我了,恨不得跟你一起跳下去。现在看你活蹦乱跳的,还会吹牛,我就放心了,你是怎么死里逃生的?” 贾仁禄道:“那两个家伙八成是在路上睡着了,耽误了时辰,害怕军法处治,不敢回去复命便跑路了,要不就是被刘蒙给害死了。总而言之,我们谁也没遇上谁,这误会就搞大了。”顿了顿,又道:“不过,那些张鲁兵士你们没有抓回一两个活口?一审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么?” 祝融道:“那时我认为你已经遇难了,气得热血翻涌,哪还会去想留什么活口,除了少数逃跑的以外,全都给杀了。” 贾仁禄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祝融道:“都是这个刘蒙,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饶了他,下次再遇到说什么也不能饶了。” 贾仁禄道:“都怪我。第一次拿住他时,他毕竟曾对我们有恩,那样便杀了他,我心里确实有些过意不去。第二次,我看他做人不咋地,对美眉倒是情深一片。老子是个花心大萝卜,很钦佩他用情专一,自愧不如,是以便又放了他。没想到这厮原来是在使诈,唉,真是悔之晚矣。” 祝融笑道:“呵呵,你也知道你是一个花心大萝卜啊?” 贾仁禄老脸一红,道:“这厮太也狡滑,说什么也不能饶了。下次抓住他时,老子再也不和他朝向,就由你来处理吧,省得老子再面对他时,一个于心不忍又将他给放了。” 祝融道:“哼,若是下次再抓住他,我一定要让他尝尝南中的诸般怪刑,弄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慢慢的折磨死他。” 贾仁禄心道:“这会刘蒙有难了,老子明明给你两次活命机会,可你偏偏还要和老子作对。老子从西域到如今,叠遇大难,周而复始的跑路,跑得我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但是每次都能化险为夷,看来老子也同韦公小宝一样,是一员大大的福将。刘蒙不识天命,居然敢同老子放对,那不是作死么?” “老子一路之上好象也经过了九九八十一难了吧,咋还没灾消难满呢?难道是天将降大任于我,必先苦我心志,劳我筋骨,饿我体肤,空乏我身,行拂乱我所为?这些老子都尝过了,大任咋还不来?”其实他已是一个军师中郎将了,富贵已极,他兀自还不满足,上天听了这番话,说不定会勃然大怒,立即将给予他的狗屎运收回。 正胡思乱想间,只听孟获道:“这个蛮子太也可恶,下次你们捉到他,不如就到我这里来,让我慢慢泡制他!” 贾仁禄笑道:“他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可多了,小心你经不住他三言两语,就生了恻隐之心饶了他了。” 孟获笑道:“我不和他朝向,叫一个不识汉话的巫师去和他纠缠,他虽会花言巧语,也得先教会那人说汉话再说,哈哈!” 祝融道:“只怕他还没教会,就已经不能说话了。” 孟获道:“哈哈,就是如此,那些巫师最善用蛊用毒,只要将诸般奇蛊在他身上一试,保证他生不如死!” 贾仁禄道:“到时我们克取汉中,拿到这厮时,一定交给你处治,别那么快就治死了,要不就不好玩了,哈哈!”顿了顿,又问道:“红袖她们没事吧?” 不知不觉中众人已来到军师府,这里可以说是江州城唯一没有遭到破坏的地方,府门大开,红袖等婢女立于门前,一见他们来到,大喜迎上。 兰花听得贾仁禄如此说,秀眉微蹙道:“又是等到这个时候才想起我们”说着冷哼一声,侧过头去,也不去扶他下马。 红袖向他瞧了一眼,幽幽地道:“老爷有多少大事要处理,哪能时时记着我们这些小丫环?” 贾仁禄老脸一红,道:“老子肚子饿死了,都傻戳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开饭!” 众婢女纷纷应是,各自退下准备,如鸟兽散。 转过天来,孟获的命令已遍及全城,屠杀渐渐止歇,大火也得到了抑制,城门口已贴上了签有贾仁禄狗爬大字的安民告示。但贾仁禄来时业已太晚,城中店肆关门,商铺停业,道上绝无行人,看上去像座死城。五日之后,四方难民方渐渐迁回城中,见城中蛮兵不知怎地转了性子,不再屠杀,而是与民秋毫无犯。时不时地还会呲着牙裂着呲,冲着他们嘿嘿傻笑,虽说比哭还难看,但料无歹意,于是难民们便大着胆子住了下来。一连几日无甚大事,便又故态复萌,斗鸡的斗鸡,做生意做生意,酒肆中幺五喝六之声又响了起来,一切又都恢复正常。 贾仁禄担心蛮兵不受约束,胡乱杀人,便留了下来,让红袖代笔写了一封冗长的公文,将江州生的一切大事如实上报,其中自然是大肆吹牛,说自己如何地识破刘蒙之谋,如何挽救江州于危难之中,如何拯救黎民于水火之间。这里面本来也没他什么事,他却贪天功为己有,将诸般功绩一一添油加醋,诸般丑事一一隐瞒不报。如此一来,他说得自是手舞足蹈,唾沫乱飞,搞得自己好象拯救世界的人一般。一旁的红袖禀笔直书,耳听这些不尽不实的言语,不禁秀眉乱蹙,一时难以动笔。不过贾仁禄是她的意中人,难免宽打几分,任他胡闹,一咬牙,一一写毕,递过笔去,让贾仁禄涂上签名,一份报功的折子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贾仁禄差人将信送往雒县之后,便在江州城一连住了十日,无甚大事。这日他于军师府中召集诸将,商议应援雒县之事,道:“如今江州秩序恢复,一切又都井井有条,我们也该前往雒县了。” 祝融道:“刘蒙这厮可能还没有走,还是要提防他的。” 贾仁禄叹道:“唉,那天写报告的时候竟吹牛了,忘了给主公说一声,让他用钱贿赂杨松,将刘蒙这小子召回去给打成残废。”心道:“历史上刘备得到马,曹操得到庞德全是用钱买通杨松,让他设计陷害。老子要是给钱让他将刘蒙的狗腿打断,那还不跟玩似的。” 祝融笑靥如花道:“你也知道你就会吹牛啊!这个主意不错,还不赶快再写封信过去?” 贾仁禄低头沉吟,道:“孟达呢?他现在在哪?” 祝融道:“这人也不是个好人,你提他做什么?” 贾仁禄道:“一码归一码,他始乱终弃的账慢慢在和他算不迟,这次守城他没有太大过失。把他召回来,正好可以将功折罪。以他的智力,足以同刘蒙抗衡。” 祝融道:“他被刘蒙**于股掌之间而不自知,看来是个大笨蛋,这样的人跑了就跑了,还有什么用?” 贾仁禄道:“那时刘蒙在暗,他在明,的确不意防备。如今就不同了,刘蒙的奸谋已全盘暴露,孟达肯定会用心提防的,再说刘蒙一再加害孟达,孟达自然是恨之如骨,一定会跟他斗个你死我活的。这股子气势,咱们不好好利用,不是浪费了么?” 祝融道:“呵呵,你真是坏死了,不过很可惜,孟达已不能为我们效力了。” 贾仁禄问道:“这家伙死了?” 祝融道:“不是的,他已投靠刘琦去了,刘琦手下的那个军师庞统来信替他解释前因后果,以免使君怪他胡乱投靠他人。信我刚收到,正要交给你。”从怀中取出信来,递给了他。 贾仁禄接了过来,低头一看,沉吟道:“得,他投刘琦了。这也好,刘琦那里人才凋零。孟达这家伙人品不行,但好歹是个人才,放在主公这里,老子看着他就讨厌。放在刘琦那里好歹也能挥余热,哈哈!” 正说话间,厅口进来一个人,正是李恢。贾仁禄大喜,起身迎上,笑道:“德昂咱们可有日子没见了,是什么风把你老人家吹来了?” 李恢绷着脸:“好胆,你居然在江州闯了这么大的祸,主公很生气,说叫你赶紧回去,还要打你**!” 贾仁禄长眉一轩,道:“不会吧,要打多少啊?” 李恢面色和缓,开怀一笑,道:“哈哈,和你说笑呢。江州之事主公知道了,孝直刚回来,一听刘蒙如此可恶,便又赶去汉中贿赂杨松,让他好好的惩戒一下刘蒙,争取将其害死。” 贾仁禄心道:“看来法正和老子想到一块去了,刘蒙在劫难逃,这下老子就放心了。”说道:“要害死刘蒙这样的人可很难做到,杨松肯做么?” 李恢道:“据孝直讲,刘蒙投张鲁后和张鲁手下的另一大谋士阎圃走的很近,而杨松和阎圃素不对付。因此刘蒙也不为杨松所喜,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如今孝直送上大礼要杨松暗中除去刘蒙,正中他的下怀,哪还有不成的?” 贾仁禄道:“这样就好,老子这次是栽在刘蒙手里的,这面子可丢大了。”问道:“怎么样,孝直前往汉中的情况如何?” 李恢笑道:“三千万钱岂是小数目?孝直将那成堆地金宝往杨松那一送,他当时就傻眼了,两眼直,呆若木鸡,连口水都流了出来。过了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忙不叠地表示要为主公效劳,一定劝说张鲁亲征。如今张鲁已决定亲征,留其弟张卫守阳平关,防关中兵马来援。他自己则尽起汉中、上庸、武都三郡兵马共计十万人,杀奔剑阁,来与主公争益州。” 贾仁禄大声叫道:“来得好,来得妙,来得呱呱叫!” 第二百八十七章 诚邀大贤 李恢道:“明公说这主意既是你出的,你就不能躲一边享清福,叫你赶紧回去,江州这边的防务就交给我了。” 贾仁禄道:“我正愁无人坐镇江州呢,你来了我便放心了。对了,张鲁出兵的日期知道了没有?” 李恢道:“杨松差来的人说,如今正在准备,估计九月底便会出兵。” 贾仁禄道:“现在才六月,还有三个月啊,这张鲁准备的也太慢了吧?” 李恢道:“张鲁可是起倾国之兵来伐,这准备自然要充分些,这九月份能出得了兵应该来说就是快的了。再说我们这里也需作好应对准备,不然刘璋与张鲁两面加击,稍是应付不好,后果不堪设想。” 贾仁禄道:“我明天就过去。”转头对孟获等人说道:“如今张鲁还未出兵,就刘璋一路,主公还应付得过来。诸位远来劳苦,还是先作预备队,在江州休整。” 孟获等人闻言大哗,孟获道:“我们大老远赶来帮你打架,你却让我作预备队,这怎么成!” 兀突骨叫道:“对的,不成。我们要上前线去,让刘璋见识我们藤甲兵的厉害!” 贾仁禄道:“诸位稍安勿燥,听我说!”众人纷纷安静下来,贾仁禄道:“这里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用瞒你们。我们的计划是围住刘璋引张鲁来攻,好一箭双雕。若现在就把你们差上前线的,这成都九成九会被攻下,那样张鲁可就不会再出兵来援了。再说攻城之时,杀伤甚巨,大伤天和,能兵不血刃,最好兵不血刃……嗯,如今让你们做预备队,一来如今只是围困刘璋,无战可打,正好让你的休息休息。二来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藤甲兵的威力无穷,当然要用在最关键的地方了,叫你们扛把云梯去攻城,实在太浪费了。一旦大石头砸将下来,我看你们的脑瓜也得开花吧。” 兀突骨当然知道藤甲兵虽刀枪不入,不过巨石砸将下来,藤甲再坚却也抵抗不住,一样的脑浆迸裂,想到此不禁老脸一红,嘿嘿一笑,不再说话。 贾仁禄道:“诸位且耐心等待,战一定有你们打的。”对孟获说道:“你不会是把大象也拉过来了吧?” 孟获点头道:“和上次一样,战象千头,这次就是象兵行得慢了,不然我们早到了,也不至于让刘蒙这厮得逞。” 贾仁禄皱眉道:“嘟,这劳什子你拉来做什么?记得下次打战时,你让这劳什子离老子远远的,老子可不想被踩成肉酱!” 孟获笑道:“哈哈,军师见多识广,居然事先就知道大象,破象阵的方法也十分古怪,那些汉人蛮……连大象都没见过,哪里知道如何去破?上次军师大破象兵,哀牢王十分佩服,这次听闻军师向南中借兵,欣然借兵助战,这份情意我们可不好推吧。” 贾仁禄道:“老子心里还是有些毛毛的,这些家伙皮糙肉厚,攻击威力是大得吓人,不过反噬起来,也是吓死个人……嗯,关键是看用的时候,这点你们就别管了,我来安排吧。放心你们人人有战打,明公攻下益州之后,一定不会忘了你们的功劳定有重谢。” 孟获道:“我们听说军师的好兄弟被刘璋手下给射死了,都气不打一处来。这军师的仇人,便是我们的仇人。我们不是为了钱来的,都是来帮军师报仇的!” 众蛮将纷纷叫道:“对的,我们都是来帮军师报仇的!” 贾仁禄拍了拍孟获的肩膀道:“多余的话兄弟就不多说了,今天晚上摆上几桌,咱兄弟几个好好喝喝。” 当晚太守府内大张筵席,一来为代太守李恢接风,二来为贾仁禄送行。席间自是丝竹齐奏,轻歌曼舞,当然最吸引众人眼球的便是红袖、祝融的舞蹈。一个婀娜妩媚,颇具中土之风,一个狂野妖娆,满含南蛮之情。看得在场的众位大老爷儿两眼直,神驰目眩,魂飞魄散,不知身处何方矣。贾仁禄从未见过两位女子同台献艺,更看得是眼泪与鼻涕齐流,口水并鼻血乱滴,那副色中恶鬼的模样却也难与用言语表达。 平常一让贾仁禄喝酒,他便推三阻四,不是喊头疼就是叫肚痛。耍尽手段,使尽心机,这酒能赖就赖,说什么也不肯喝的。这次他竟一反常态,到口便吞,不片时便喝得面红耳赤,零丁大醉,被人抬了回去。 次日睡到日上三竿他才施施然的爬起床来,洗漱一毕,用罢早餐。拽上祝融,领着五百亲卫,与红袖等姝洒泪而别,登程上路。一路太平无事,不一日众人来到雒县,往见刘备。贾仁禄一见刘备便跪地请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将南蛮兵屠江州的罪责全揽到自己身上,肯请刘备或削他官职,或扣他薪水,或打他的屁屁,总而言之,只要不是杀头,诸般责罚他一力领受。 刘备对他倚若长城,便是有天大的罪过也都饶了。何况这次蛮兵屠城纯属误会,幕后的始作俑者乃是刘蒙,与他无虞,哪能真得怪他。当下便将他扶起,安慰几句,客套一番。之后刘备问起孟达去向,贾仁禄说了,刘备长叹一声,道:“子敬虽说有些小毛病,但是一位可造之才,多磨练几年,能堪大用。就这么走了,着实有些可惜。这样我修书一封与刘琦,再将他要回来。” 贾仁禄道:“刘琦之事我已禀明主公,如今曹操虽用兵河北,但争夺荆襄之心一日未息,将来能以荆襄与曹操抗衡的也就刘琦了。我们最好扶起刘琦,使之东排孙权,北抗曹操。一旦我们取得益州,占有汉中,那便是要与曹操为敌了,有了刘琦这个臂助对我们大大的有利。” “刘琦为人虽懦弱,但也有一样好处,肯听人言。只要多士为辅,他还是能成事的。孟达既然去投奔了他,那是再好也没有的了。主公与修书一封与孟达,言道既往不咎,让他先在刘琦那里好好效力,这江州太守的官咱还给他留着,俸禄照给,如此一来,他还能不感激主公的恩德?” 刘备道:“他既已投效刘琦还能拿我们的俸禄?嗯,我写一封书信好好的劝慰一番也就是了,他若肯再来投效,我还封他做太守,绝不食言。” 贾仁禄心道:“这拿双薪在现代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怎么到了古代就不能了?唉,封建主义害死人啊。不过孟达也是命好,都这样了,刘备居然还不怪他,居然还让他当太守,看来他平时极会拍马屁。” 只听刘备接着道:“这庞统果不愧凤雏之名,他投效刘琦不过短短半年时间,刘琦的处境便大为改观。如今荆襄群士交口称颂大公子刘琦仁孝爱人,都愿以之交游,刘琦又礼贤下士,如此一来他便得到荆襄名士之心,羽翼渐丰,声望日隆。连刘景升都不得不重新考虑废立之事,看来这荆襄之地早晚要属刘琦了。”抬起头来,望向厅外,长叹一声,道:“人才难得啊!” 贾仁禄心道:“你也够贪心的了,手下有徐庶、贾诩、法正这些谋臣居然还嫌不足。老子既然为你卖命,就要为你着想,不然那一千万钱拿着也不好意思花,如今也是时候让卧龙出渊了。”微笑道:“明公是为得不到凤雏而感到惋惜?” 刘备向他瞧去,点了点头,道:“凤雏如此人才却屈于刘琦之下,实在是太可惜了。” 贾仁禄问道:“明公可曾听过:‘卧龙、凤雏二人得一可安天下’?” 刘备摇头道:“没有,从未听人提起过。”双眸精光暴亮,道:“这凤雏应该是庞统,名不虚传,的确得之可安天下。这卧龙竟还在凤雏之前,不知是何方神圣,竟然如此了得?” 贾仁禄心道:“哪里能不了得,要不然你老人家会屁颠屁颠地去请了三次?”说道:“卧龙复姓诸葛,名亮,字孔明,乃汉司隶校尉诸葛丰之后。其父名珪,字子贡,为泰山郡丞,早卒,亮从其叔玄。玄与荆州刘景升有旧,因往依之,遂家于襄阳。后玄卒,亮与弟诸葛均躬耕于南阳。尝好为《梁父吟》。所居之地有一冈,名卧龙冈,因自号为‘卧龙先生’。” “他与博陵崔州平、颍川石广元、汝南孟公威与徐元直四人为密友。此四人务于精纯,惟孔明独观其大略。尝抱膝长吟,而指四人曰:“公等仕进可至刺史、郡守。众问孔明之志若何,孔明但笑而不答。每常自比管仲、乐毅,其才不可量也。” 刘备低头沉吟道:“他与元直是密友,为何元直从未向我提起过?” 贾仁禄道:“此人可是出了名的难请,元直曾去过数封书信,劝孔明投效,都如石沉大海,没有回音。元直可能认为时机还未到,所以没向主公提起。” 刘备道:“这人我似乎听你提起过几次,他居然自管仲、乐毅,会不会太过?” 贾仁禄双眼半垂半闭,微笑道:“以我观之,不当比此二人,我欲另以二人比之。” 刘备茫然不解,问道:“哪二人?” 贾仁禄拖长声音,道:“可比兴周八百年之姜子牙、旺汉四百年之张子房也。” 刘备双目一张,陡然间精光四射,在他的脸上转了几转,道:“如此大贤,仁禄你既知晓,因何不早对我说?”此时贾仁禄已非在许都之时,说出来的话没人听。如今他可以说比司马徽还合适推荐诸葛亮,这话若由司马徽说出来,刘备定会惊愕。由贾仁禄说出来,刘备必然信之不疑,因为刘备与他相处与久,知其推荐人才时从不胡说八道,他推荐的几个人才都已功勋卓著,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如今他居然说卧龙可比吕尚、张良,那这个人的才学定然可以二人相提并论。刘备一向求贤若渴,听到竟有如此大贤,怎能不心潮澎湃,激动万分? 贾仁禄摊开双手,道:“不是我有意瞒着主公,实在是时机未到。” 刘备皱眉道:“时机未到?” 贾仁禄道:“嗯,卧龙才学既高,架子必然比别人大一些。人主不亲自去请,他是不会出山的。” 刘备笑道:“架子是大了些,不过却也无可厚非。昔齐桓公欲见东郭野人,五反而方得一面。一山野农夫尚且如此,何况是大贤?”顿了顿,又问道:“你说的时机是指?” 贾仁禄道:“主公要请诸葛亮,必当亲往,我们如今正在用兵西蜀,无暇它顾,如何有空有去请?再说要请诸葛亮,去一次两次肯定是不够的,必须长住襄阳。襄阳可是刘景升的地盘,蔡氏又对主公怀有成见,主公去时容易,想出来恐怕就难了,所以这时机还未到。” 刘备问道:“那什么时候才算时机成熟?” 贾仁禄道:“等到攻下西蜀之后,主公可亲往襄阳同刘表商议共同抗曹之事,借机去请诸葛亮便了。” 刘备问道:“也怪我那日洒后糊涂,一时多嘴,令蔡氏生忌。我们取得西蜀之后,就算不请孔明先生,也是要去襄阳与刘景升好好议议抗曹之事,我怕那时蔡氏仍会加害。” 贾仁禄道:“如今主公腹背受敌,他们正好加害。到那时主公可是拥有四州之地,百万之众。有如此威势,任谁都不敢轻举妄动。一旦他们加害主公,我们便会与曹操同盟,共攻荆襄,那可是雷霆万钧之势,蔡氏连投降都不能,只有等死了。再说主公麾下猛将如云,何患无人护卫?别人就不提了,到时只须关云长一人护卫主公前去,我敢保证蔡瑁必不敢乱来矣!”心道:“有关公在连周瑜都不敢害刘备,何况是蔡瑁?” 刘备连连点头,道:“云长有万夫不挡之勇,且处变不惊,足以护我周全。不过我去襄阳,云长须当替我打理政务,怕不能去。嗯,到时便叫子龙与兴霸护卫当保无恙。” 贾仁禄道:“如今张鲁已入我彀中,刘璋被围的只剩蜀郡一个郡了,益州指日便平。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接下来的事情便是消灭曹操,明公也要好好考虑了。” 刘备道:“这事我也有思及,不过曹操太过强大,文有郭嘉,程昱、荀彧、荀攸等士,武有张辽、徐晃、曹仁、夏侯惇等将。我们虽占尽形胜,要想取胜却也十分的困难。” 贾仁禄心道:“三国啥最重要?人才!到后期实际上就是拼得人才,西蜀失败固因国小民弱,姜维穷兵赎武,但人才凋零也是主因之一。到后来老将都死光了,居然连廖化都能当大将。反观曹魏,钟会、邓艾、郝昭、郭淮、孙礼、王濬、杜预、羊祜等人才辈出。诸葛大大、姜大大再牛,指挥一堆垃圾同这些牛人作战也是难以取胜,只能徒唤奈何了。”道:“如今最关键的就是诸葛亮,这人当真是经世大才,千万不能错过。我听说刘琦也在千方百计的拉他,若是给他抢到了先机,那可就真要抱头痛哭了。” 刘备听他说得郑重,便道:“如今我是不能亲往,不过我修书一封,诚意邀请,既便孔明不来,投石问路也好。” 贾仁禄道:“好的,我令人修书给三弟,让他也修书去请。咱就像泡妞时写情书一样,一天一封,就算请他不动,烦也烦也要把他给烦来!” 第二百八十八章 计诱张鲁 刘备苦笑道:“你呀,哪有这么请人才的?这样孔明先生肯定被你吓跑了,如何肯来?” 贾仁禄道:“这样不是显得诚心么。” 刘备道:“唉,像你这样把死皮赖脸当诚心的人还真不多见。” 贾仁禄胀得老脸通红,无言以对,嘿嘿傻笑,刘备向他瞧了一眼,知他性格如此,说也无用,道:“如今张鲁,刘璋都不足为虑,所患者曹操耳。难得今天有空,我们也来议议北争中原的大事。” 贾仁禄皱眉道:“当曹操之世要想争中原,那是难上加难。曹操之智不逊于奉孝等人,只不过他好大喜功,容易自满意得,常被猪油蒙了心志。我们趁着这一点开始之时或能占到些便宜,一到后面曹操认真起来,那肯定是讨不过好去的。再者许都、陈留、邺、濮阳、下邳都是大城,守将也不像刘璋、张鲁那样都是傻瓜,肯定难以攻取。” 刘备心知有理,抬头望向庭外花木,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曹操春秋正盛,离他故世一定大有年头。如今皇上遭难,度日如年,我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就冲到许都去,将其营救出来。”说到这里,泪珠在眼中滚来滚去,险些要流了出来。 贾仁禄心道:“假话,这话肯定是假话,老子就不信你不想当皇帝?”看看左右无人,压低声音悄声道:“如今皇上无能,不能振兴国家,众人皆知。一旦明公统一天下,皇上却安享皇位,那些跟着明公出生入死文臣武将一定不服,不如明公应天顺人……” 刘备猛得侧过头去,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在他的脸上转上几转,蓦地里一拂袖,厉声道:“你想陷我于不忠不义?” 贾仁禄见他声音俱厉,吓了一大跳,搞不清楚这个马屁怎么会拍到马脚上了,忙跪倒在地,道:“小子说话口不择言,一时糊言乱语,还请明公原谅。”背上冷汗渗将出来,衣衫登时湿了老大一片。 刘备低头向他瞧了两眼,面色稍和,道:“若不是看在你往日功劳的份上,定斩不饶!”将他扶起,又道:“切记以后不可再如此胡说了。” 贾仁禄吓得打了个寒襟,身子一颤,心道:“靠,你明明想当皇帝,又怕名不正言不顺,也怪老子提得太早了,起码等到他当上王了再说就有点谱了。唉,伴君如伴虎啊!”说道:“不敢再乱说了,下次一定不会再说了。” 刘备满含深意的瞧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这如何攻打曹操之事,千头万绪,过于复杂,你先回去好好想想。不过这倒也不是很急,你留个心就是了,等到了扫平益州之后,我自会在议事的时候提出来。你远来劳苦,先下去休息吧。” 贾仁禄忙行礼告辞,哆哆嗦嗦地走出厅来,回到下处,同祝融胡说八道一番,顷刻间便将刚才的烦扰忘到了九宵云外。 忽忽数月转瞬既过,其间刘备虽然没按贾仁禄所说一天一封信的烦死诸葛亮,但这数月之间已写了十来封信差人送去,却都如石沉大海,一点回音都没有,刘备倒也契而不舍,持之以恒,每隔十日写上一封,希望用自己火一般的热心将诸葛亮这个大冰山给熔化了,久而久之竟已成习惯。在此期间,刘备的文辞和书法都有长足的进步,却也是他始料未及的。转眼已是十月,张鲁仍无动静。刘备颇为焦燥,这日一大早,他便又集众人前来议事,道:“如今已十月初了,张鲁还没有动静,不知诸位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贾仁禄道:“不是说好九月间的么,难道又有什么变故不成?” 刘备皱眉道:“孝直去探听消息已有一段时日了,还没有消息,我们也无法知晓张鲁那边的情况到底如何。”从案旁取出一副帛书来,道:“这是三弟的书信,他那已经急得暴跳如雷了,信上言道我们若再不攻打成都,他便要先领南路军杀到成都城下,你们说这不是胡闹么?”顿了顿,道:“这信还是元直代笔,元直居然和他一起胡闹,真是想不明白。” 贾仁禄大奇道:“这信是元直写的?” 刘备道:“对的,是他的手笔。” 贾仁禄拊掌叫道:“妙计!” 刘备一脸茫然,道:“妙计?” 贾仁禄道:“我想张鲁可能是因在江州搞七稿八失败,认为我方无隙可趁,不敢冒然行事,便打退堂鼓了。如今要想诱张鲁出来,钻进我们的陷阱,就必须对刘璋施压,将这家伙给逼急了,他便会不停地去烦张鲁,不愁张鲁这条老狗不从狗窝里钻出来。” 刘备沉吟半晌,道:“嗯,若是成都一破,刘璋一灭,我们就拥有益州,张鲁再要兴兵来攻,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果然是一条好计,不过这如何施压还有待商榷,难道真的要领兵硬攻成都。”他知道成都城防坚固,人口众多,一点都不下于邺城。心想以曹兵之精,野战无敌,攻打邺城还是用了数年时间,自己要想一鼓作气的拿下成都,无异于痴人说梦。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十分害怕强攻城池的,那样的变数实在太大,稍一不慎,便会全军覆没。 贾仁禄向他望了一眼,便知他心中所思,道:“攻城损伤太大,还是不攻的好。成都东北有城名郫县,正南有城名广都,西南有城名江原,只要攻下此三县,便可以‘品’字形的结构将成都围在当间。如此强大的威势,刘璋还能不吓的灵魂出窍,跑去求援?” 刘备精神一振,伸手取出一副地图,摊开来细看,隔了半晌,拍手叫道:“好!此三县谁人敢取?” 甘宁应道:“末将愿往!” 刘备愁云散尽,开怀大笑,道:“好,好!兴霸领兵两万去打郫县。令明领兵两万去打江原,广都就交给翼德了,哈哈!” 甘宁、庞德应道:“是!” 贾仁禄微笑道:“我军已三四个月没有动作了,刘璋必然掉以轻心,二位将军可先稍待片时。我们这里先修书以翼德通好气,到时统一行动,择一月黑风高杀人之夜,出其不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三路同出,一鼓作气,攻下三城。刘璋现在手里也就四五座城,一夜之间丢了三座,我看他还能不能坐得住。哈哈!” 便在这时,厅外走来一位男子,正是法正,高声叫道:“仁禄之言有理。” 刘备笑道:“就是笑声太难听了点,哈哈。孝直,张鲁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法正走进厅来,向刘备行了一礼,退入班末坐好,道:“我已问过杨松了,张鲁迟迟不出兵,都是阎圃在从中作梗,他劝谏张鲁,说在江州搞乱我方既已失败,我方便有了防备,无隙可趁,此时便不宜有大的动作。张鲁惑其言,心怀观望,是以迟迟不肯兵。” 刘备苦笑道:“果然是这么回事。” 贾仁禄问道:“你不会收到这个消息就赶回来了吧,一定有对杨松交待如何应对吧?” 法正笑道:“知我者军师也。我也想到了要对刘璋施与一定压力,让刘璋感到事态紧急,逼张鲁来援。因此便对杨松说道若是听到了成都吃紧的消息之后,便立即去向张鲁说项,以利害说之,就说若是成都不保,刘璋灭亡,则唇亡齿寒,张鲁也势必不免于难。再说如今主公顿兵于坚城之下,必然无暇北顾,此时出兵正可坐收渔人之利,若是迁延日月,等到我们平了成都,张鲁要想再出兵可真就无隙可乘了。” 刘备问道:“杨松怎么说?” 法正冷笑道:“他还能说什么,当然是拍着胸脯保证这事包在他身上,管教我们乘心如意。” 贾仁禄问道:“有没有刘蒙这小子的消息?” 法正道:“我让杨松去陷害刘蒙,这厮倒也挺鬼,也阎圃一并害上了。此次江州之事都是阎圃在暗中主持,杨松便趁机搬弄是非,在张鲁面前说了阎圃不少坏话,说他办事不利,有妨大事,罪不容赦。张鲁勃然大怒,将其降两级留用,以观后效,若不是看他在往日功劳的份上,当时便要斩了。刘蒙忒也奸滑,一看形势不利,不等张鲁差人去抓,便挂了官印,溜出城去,不知所踪了。” 贾仁禄道:“还是让他给跑了,唉,一日纵敌万世之患啊。” 刘备道:“此人巧舌如簧,心机颇深,的确不易对付,我在那种情况之下,也会放人的,仁禄不必过于自责的。”顿了顿,又道:“他从汉中出逃,不是到北方去投曹操,就是要到荆襄去投刘表,要就是跑到益州来投刘璋,他不论从哪走都要经过我们的地方。我立即下令辖下的各关隘郡县张悬海捕文书,有拿到刘蒙者赏钱百万!” 贾仁禄心道:“得,刘蒙这小子的命倒也有些值钱。” 法正道:“张鲁辖下的汉中、上庸、武都三郡也已张榜通缉了,料他身无分文,又带着个大肚女子,能跑到哪去?” 贾仁禄道:“孟夫人还跟着他?” 法正道:“对的,我听杨松说起过。” 贾仁禄长叹一声,道:“这厮倒还真得有些情义。” 法正冷笑道:“这人勾搭士女,伤风败俗,害得子敬兵败身窜,便是万死也难赎其罪,这次若再抓住,军师可不能再放了。” 贾仁禄苦笑道:“我已和祝融讲过了,下次若再抓到,我不和他朝向,直接将他到南蛮去,孟获那里有一百零八道酷刑在等着他呢。” 刘备道:“人都还没抓到,你便已考虑了这么多了,不是在做白日梦么,哈哈!”顿了顿,又道:“这刘蒙逃了也就逃了,暂时无关轻重。如今主要是成都,我立即就此修书与翼德,约定时间,三路同时进攻。” 贾仁禄道:“孟获那支预备队是时候出场了,可令兀突骨领三万藤甲兵赶赴雒县,孟获领两万象兵赶赴犍为。翼德不是想攻城么,大象可是攻城利器,全部交给翼德,让他好好的表现表现,哈哈!”心道:“张大大有万夫不挡之勇,一旦大象暴动起来,张大大亲说因缘,或能扭转乾坤,让众象认清形势,弃暗投明,也未可知。反正这劳什子,笨得要死,又极易受惊,老子肯定是不带的……” 刘备捋了捋须,道:“南蛮战象我只闻其名,从未见过,当真很厉害?” 贾仁禄道:“厉害是十分厉害,冲击时威力惊人,可以说是无人可挡。不过惧怕火攻,极易受惊,一旦反噬起来,却也无人可制。” 刘备略感失望,道:“如此说来倒也没什么用。” 贾仁禄微笑道:“只要用的时机恰好,还是可以收到奇兵之效的。”一想到张飞控制不住大象,愁眉苦脸,抓耳挠腮的样子,嘴角上便浮起了笑容。 刘备见他满脸笑,哪知他心里的龌龊心思,还道是他成竹在胸,便道:“有如此神奇之物助阵,不用也是可惜,元直在那,就有他去安排吧。”顿了顿,又问道:“这藤甲兵当真刀枪不入么?”他曾听贾仁禄讲过制服藤甲兵之事,不过听到藤甲刀枪不入一节时总是难以置信,认为贾仁禄是在胡吹大气。 贾仁禄微微一笑,霍地站起,拍了拍右胸,对甘宁说道:“兴霸,来对这砍上一剑。” 刘备大吃一惊,一挥手,道:“不可,你这不是乱来么。兴霸武艺深堪,一下下去,你还有命在?” 贾仁禄笑道:“明公不是想看看藤甲是不是刀枪不入么?” 甘宁瞧瞧刘备,请他示下,是否应该上前。刘备双道眼光在贾仁禄脸上扫了几扫,只他一脸坦然,料想他敢出此言,必定不惧刀剑。眼光一转,向甘宁瞧去,缓缓地点了点头。 甘宁缓缓地拔剑出鞘,叫了声得罪。人影一晃,倏地上前,右手一挥,扑的一声,长剑劈在他胸口。 甘宁能拉开硬弓在百步之外准备命中目标,手上劲力是何等巨大?虽说手下留情,只使了一成力,这一剑的劲力仍是极大,贾仁禄胸口剧痛,立足不稳,踉跄地退了几步,一**坐到了地上。甘宁忙抢上前去,将其拉起。 众人见他胸前衣衫破了一道大口子,身上竟无鲜血流出,群情耸动,若非有刘备在场,必将乱喊乱叫起来。 刘备大为惊臆,起身走下台阶,来至近前,端详片刻,摸了摸他的胸口,问道:“你身上也着有藤甲?” 贾仁禄除下外袍,露出藤甲宝衣来,道:“对的,这件内衫便是和藤甲一样的山藤所制。”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立即向贾仁禄身上射去。刘备伸手摸了摸宝衣,道:“看不出来如此平平无奇的衣衫,竟能刀枪不入。” 贾仁禄道:“明公身系天下苍生,万金之躯,这内衫还请明公穿上吧。”心道:“给他看到了,不上交怕是不成了。” 刘备一摆手道:“我半生戎马倥偬,大小百余战,何惧刀剑?你可是我的手足,焉能有失?这衣衫还是你穿着吧,当是你敬献与我,我又赐还给你的,哈哈!” 贾仁禄道:“这……”心道:“这叫什么事嘛,这宝衣原本就是老子的,现在可倒好,成他赐给我的了……” 刘备微笑道:“就这么定了。”贾仁禄忙跪地谢恩,刘备摆手令他平身,道:“好!好!好!有此无敌藤甲,别说张鲁、刘璋不足为惧,便是纵横天下,又有谁人能当?”高举双手,仰天长笑。 众文武随即跪倒,马屁之声响彻天空。 第二百八十九章 互通有无 马屁拍完,贾仁禄站起身来,道:“明公且莫大意,藤甲虽是刀枪不入,却有极大弱点。” 刘备心想若能大量采购藤甲武装全军连曹操都不足为惧,正大喜若狂之际,忽闻此言,好似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兴志顿无,收敛笑容,问道:“哦,那是什么?” 贾仁禄目视左右,刘备道:“这些人都信得过。” 贾仁禄心道:“老子身上就穿着藤甲,这可关系到老子的小命,一旦有那个不开眼的家伙将这个秘密泄露出去,让地球人都知道了,那老子说不准就要被人拿去点天灯了。”沉吟片刻,一咬牙,说道:“藤甲由油反复浸泡而成,极易点燃。一旦遭遇火攻,那可就玉石俱焚了。” 刘备道:“这个倒也容易,我们这里谋士众多,对方若用火攻,必被事先看破。再说藤甲兵还是次现身中土,敌人如何知其弱点?”顿了顿,又道:“这次同作战时先看看藤甲的威力,若果然好用,可试着向兀……兀……”说着伸指敲了敲额头,努力回想兀突骨的名字。 贾仁禄道:“兀突骨。” 刘备道:“对的,可试着向他采购一批藤甲来,增强我军实力。” 贾仁禄心道:“藤甲兵看着拉风,实际上也没什么用处,就是不用火攻,老子也有几百种方法炮制他们,保证让他们痛不欲生,后悔披着藤甲出来混。”说道:“攻打张鲁时用用藤甲兵还行。若是与曹操、孙权对敌时,藤甲兵就没什么用处了。此二人诡计多端,一见藤甲兵有如此厉害,焉能不思索破解之道,一旦被他们知晓了火攻之法,那损失可就大了。”又想:“曹操也就罢,他虽然诡计多端,但也就是反间、埋伏、水淹之类的。打起战来倒也老实,多半是凭真本事同对手硬碰硬,是以他胜战虽多,却也常吃败仗。孙权则老流氓就不同了,这家伙最善玩火。周瑜火攻赤壁,6逊火烧连营,这两场关系到东吴存亡的大战,全是以火攻取胜。要是刘备领着藤甲兵浩浩荡荡地杀奔东吴时,一个不小心,一把鸟火烧将起来,可就全他妈完蛋了。刘备估计连逃都逃不回来,直接就成烤猪了。” 法正道:“仁禄之言甚是,曹操、孙权足智多谋,用起火攻来叫人不易提防,藤甲又极其怕火,一旦烧将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刘备点头道:“嗯,既然二位都这么说,此议作罢。” 贾仁禄道:“乌戈国的山藤毕竟有限,且藤甲制作流程十分复杂,因此产量不多,勉强供给他们本部兵士使用,要多怕是没有,是以无法供给几万人的大兵团使用。这样,我们可试着向他们购买少量藤甲,用以武装主公的随身卫士,如此一来可确保明公的安全。” 此言一出,文武大臣齐声附和,这种马屁要是不拍,这项上人头只怕不保,因此当真是人人奋勇,个个争先。 刘备捋须笑道:“哈哈,你也太会拍马屁了,不过倒也有理,好就这样吧。你和兀突骨有些交情,就由你去和他联络,问问他一年可产出多少具藤甲,除了补充他们本部族所需之外,让他出个价钱,只要不是狮子大开口,我全都要了。” 贾仁禄心道:“得,造藤甲还成了兀突骨的支柱产业了,竟能可以赚到外汇,倒也划算,哈哈!老子要好好的帮他参谋参谋,刘备这头大肥羊,要是不好好的宰上一刀,那可真就说不过去了,哈哈!到时兀突骨赚得个盆满钵满自是不在话下,老子也能跟着分润些好处,岂不花差花差?”想到此忙应道:“是!兀突骨来的时候,我去同他说说” 这次议事既解决了张鲁龟缩不出的问题,又为刘备的随身亲卫搞到了能够刀枪不入的藤甲,真可谓是获益良多。刘备心中大石一去,笑得十分舒畅,隔了半晌,一挥手道:“就这样吧,今天就到这里。”众人行礼告辞,刘备转入内堂。 半个月后,兀突骨领着三万藤甲兵飞也似的赶到雒县,刘备亲率众文武迎出三十里外。贾仁禄想先一步同兀突骨通好气,让他漫天要价,狠狠地杀刘备一笔,自己也跟着花差花差的计划,算是彻底的泡汤了。 刘备渴欲一见藤甲兵实力,不及将兀突骨迎入宾馆,先让他领军前往校场,操演兵士。只见藤甲兵各挺刀剑,相互砍劈,行若无事。众人无不大惊,刘备亲眼得见,更是对藤甲心向往之。当晚刘备于府中大张筵席,款待兀突骨及其手下蛮将。刘备亲自把盏,敬酒道:“请!”一仰脖,饮尽爵中之酒。 兀突骨举起酒爵,一而饮尽。刘备道:“痛快,素闻藤甲兵刀枪不入,纵横无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兀突骨向贾仁禄瞧去,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连连摆手,对刘备说道:“明公可别这么说,我原以为藤甲兵放眼天下都是无人能敌的,没想到甫一出战便败在了军师之手,且败得心服口服。藤甲兵根本就不是无敌的。”回想当日盘蛇谷中奇痒难耐的情景,不禁心有余悸,身子又不自禁的抖了起来。 刘备举起洒爵道:“仁禄的诡计多端,是让人不易提防。不过贵我双方因此化敌为友,也可说是一件难得的喜事,来,我再敬大王一杯。” 二人饮毕,兀突骨道:“如今我国愿永世臣属于明公,不论明公有任何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敢有异心,天诛地灭!” 刘备捋了捋须,道:“大王既欲臣服,便当臣服于朝廷。我不过是代皇上牧守一方,绥靖南蛮是我的职责所在。若是大王因此臣服于我,那便于理不合了。明日我便上表一道,具表大王臣服之心,大王可遣人向朝廷贡献方物,以表恭顺。” 兀突骨道:“这个容易,我马上就去准备。不过既便是投顺朝廷,我也只听明公的吩咐,其他的人话,便是杀了我的头,也不会听的。” 刘备向贾仁禄瞧了一眼,微微一笑,以示感激他收服了这么一个强有力的部族来为自己所用。却见他正低头猛吃,嘴里塞得满满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不禁哑然失笑,不去理他,对兀突骨说道:“大王之言刘备感激万分,不过贵国离中原悬隔千里,往来不易,我哪敢时时劳动大王呢?听闻贵国藤甲产量有限,不知可有其事?” 兀突骨道:“对的,藤甲制造起来颇为麻烦,是以产量不是很高,不过供给自己部族还是够用的,明公因何问及此事?” 贾仁禄停下筷子,将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侧耳细听二人对话。只听刘备说道:“我见贵国藤甲十分坚固,竟能刀枪不入,十分喜欢,想向贵国购买一些来,不知大王是否同意?” 兀突骨叫道:“些许藤甲值得什么,还用买!明公想要,我送几千具来便了。” 贾仁禄乍听之下,险些将刚咽下去的食物又给喷了出来,双眼乱眨,向兀突骨连使眼色,可兀突骨正面向刘备,眼角余光也未向他瞥去,是以没有看见。 刘备虽知藤甲惧怕火攻,但转念一想火攻也不是什么难防的诡计,只要小心提防,便不会有事,于是便将贾仁禄、法正之言当成了耳旁风。他想要的用藤甲来武装全军,既便无法武装全军,武装一支三五万人的部队,也是必要的,听得兀突骨愿献上几千具藤甲,心中虽是感激,但不免觉得有些少了,不过一想到这估计也是他们所能给出的极限,却也无可奈何。正暗自长吁短叹,忽地心念一动,计上心头,于是说道:“这几千具藤甲,怕是大王库中所藏,大王倾其所有相赠,我可真不敢要了。大王可是第一次前来中原?” 兀突骨应道:“是的!以前只是听人讲起中原如何如何,还真有些不信。如今亲眼得见,果是繁华无比,不同凡响。” 刘备捋须笑道:“雒县只不过是广汉郡的治所,还不算是大城,比不上成都,更加比不上长安。如今我正对益州用兵,脱不开身,等哪日我攻取成都,定然亲自领着大王好好逛逛这两座大城。我保你大开眼界,觉得不虚此行。” 兀突骨大为高兴,脸上洋溢着笑容,道:“好,好,好!不过明公日理万机,政务繁忙,我怎么好意思打扰明公呢?” 刘备道:“你我一见如故,我当你是朋友,你可别跟我说这些见外的话,我政务虽忙,却还是有时间逛街的。哈哈!大王也到过江州、雒县,中原物产之丰富,大王应该亲眼见到过吧?” 兀突骨叫道:“对的,对的。我们一来到中原,看什么都新鲜,像什么蜀锦、茶叶、丝绸,我们那里连见都没见过的。” 刘备微笑道:“这些在中原都是再平常不过的物事,不过各国风俗不同,所产之物各异,也是不足为奇。我有一个提议,不知大王能否应允?” 兀突骨道:“明公请讲。” 刘备道:“我打算在益州南部新设一个庲降都督,总督南中各郡,增开关市,维护治安,与各部族之间秋毫无犯,互通有无。这样中原的丝绸茶叶等物便能流入南中,南中的风土特产也能流入中原,如此岂不是好?”开设关市与少数民族互利互惠,其实不是什么新鲜事,汉朝就曾与匈奴之间开设关市,刘备能想到此法,倒也不足为奇。 贾仁禄心道:“还是刘备鬼,如此一来,他都不用花什么钱,只用些丝绸茶叶便将藤甲及南蛮其他古怪物事源源不断的骗到手,这一手也太黑了吧。” 兀突骨叫道:“太好了,我们其实也盼着这一天,只不过以往的汉族官吏,太过严苛,我们不堪压迫,这才反叛的。明公若能如此,南中百姓都感恩戴德,岂独我部?” 刘备拍手叫道:“好!如今诸文武都在,这事就不用拖到明日议事的时候了。孝直这庲降都尉的职则权限,及关市如何交通,都由你去设施。” 法正应道:“是!” 刘备道:“至于这任庲降都督嘛,诸位谁愿前去?”说着眼光往众人脸上扫去。 众文武一听要去南中,纷纷暗自摇头,心想既便是官做的再高,也等若是充军配。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隔了好半晌仍是厅中仍是寂然无声,忽听一人高声应道:“末将愿往!”正是张翼,他左张右望,见无人敢应,一时头脑昏,便窜将出来,自告奋勇。 刘备微笑道:“初生牛犊不怕虎!好就由你去吧,我封你为庲降都督,绥南中郞将,前往南中镇守。不过丑话我可说在前头,若是你搞得南中乌烟瘴气,怨声载道,我立时召你回来,将你斩,以慰南中百姓。” 张翼追随刘备日浅,位于诸将之末,平时都无缘参与议事,只因今日款待远客,不同往常才破例让他入席。没想到竟一跃之间成了中郎将,当真是心花怒放,暗自庆幸这一把赌对了,便道:“明公尽管放心,若是如此,不用明公斩我,我自己便即自杀!” 洒酣宴罢,众人离散。五日后晚间,阴云密布,星月无光。甘宁,庞德,张飞各领大军分成三路,趁着夜色做掩护,同时袭击郫县、江原、广都三县。其时刘备大军久已不出,守城的士兵尽皆不以为意,趴在城头睡得正欢,浑不知数万大军已悄然掩至。三更时分,三城城下数百面皮鼓同时擂响,喊声四起,震天动地。将士们架起云梯,四面八方的爬上城头。其中攻打广都的张飞憋闷许久,窝着一肚子火,无处渲泄,如今总算是找到了泄的地方。他上身脱得赤条条的,身先士卒,率先登上城楼。凡是不跪地求饶者,一手一个提将起来,扔下城去,跌得个头破血流。城上守军见他如此威势,吓得浑身抖,哪里还敢反抗,不是抱头奔窜,就是跪地投降。 那三城的县令其时都正搂着娇妻睡得正香,哪料到大军从天而降,耳听着各城门的败报流水价的报来,吓得头上冷汗乱冒,口中白沫乱喷。三人虽分处三方,互不相识,竟然也心有灵犀,几乎同时做了一个决定,那便是开城投降。 以此同时,成都城中刘璋也正搂着美人,睡得香甜。他见刘备大军许久不出,料想他得知了张鲁欲攻剑阁的消息,正在烦心焦虑,苦思对策,无暇围打成都。想到此便不以为意,他起初终日会集众将议事,早已焦头烂额,此时心头一松,困意便盛,一躺上床,便打起鼾来。 三更时分,睡得正香,忽闻东北、西南、南三方远远传来犹如闷雷般的声音,一阵跟着一阵,轰轰不绝,只是隔得远了,响声却是极轻,接着地面也似微微震动。他大吃一惊,一跳醒转,大声叫道:“怎么回事,刘备军攻城了?”伸手一额头,移至眼前一看,手上已满是汗水。 第二百九十章 黄权求救 便在这时,一人急匆匆地走进门来,大声叫道:“主公不好了,刘备军突如其来,正在攻打郫县、江原、广都。” 刘璋抬头向那人瞧去,见是董和,便道:“什么,此三城以成都互为犄角,乃是成都的屏障,三城若失,成都岂不变成一座孤城?”一跃下床,在床前来回乱走,嘴里不停的念叨:“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 董和沉吟道:“刘备自攻下犍为之后,便再无动静,不知怎地竟会突然袭击?” 刘璋急道:“叫众文武于南城城楼之上议事,让他们也好好听听这战鼓声,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他们居然还有心思睡觉,通通给我叫醒!” 董和应道:“是!”倒退三步,转身退下。 刘璋身后的美人披衣而走,为刘璋更衣洗漱,趁机拍马屁道:“相公不必担心,上次赵韪也曾攻下三县,合围成都,还不一样被主公打败了,如今刘备来了也注定要失败的。” 刘璋胀得满脸通红,怒道:“你懂个什么!上次解成都之围的正是刘备手下的军师贾福,有他运筹帷幄,哪还有我的活路!”长叹一声,道:“唉,我悔不该听了张任之言与贾福为敌,如今悔之晚矣!” 那美人见刘璋脸上好似罩了一层严霜,知道他悔恨万分,心情郁闷,此时不宜献媚拍马,一旦拍的不好,拍到了马蹄上,那是要被喀嚓的。当下也不敢多言,默默的为他换衣洗漱。须臾诸事皆毕,刘璋一拂袖,走出府门,来到豪华马车前,回头瞥了一眼那金碧辉煌的大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不知还能在这里住多久。”走上马车,坐了下来,一挥手。车夫一扬鞭,打马远去。 转眼间便到了南门,刘璋登上城楼,见诸文武正躬身肃立,恭迎他的到来。他也不理诸人,走到城墙边上,手扶城砖,极目望去,但见四下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清楚。这时远处战鼓声仍不断隐隐传来,只是隔得远了,听来模糊郁闷。 刘璋望着远方,出了一会神,道:“如今刘备攻打三县,诸位有何高见?” 黄权道:“刘备欺我军掉以轻心,突然来袭,谋定后动,必有准备,不可轻易出战。唯今之计,只有激励城中军民昼夜上城,严防死守。城中尚有精兵三万余人,钱帛粮草可支一年,刘备持强硬攻,一时也是难以攻下,且他野谷是资,兵粮难以为继,不过一个月,必然退走。” 刘璋缓缓地点了点头,道:“你们还有何妙策?” 董和道:“可差人去汉中请张鲁来援。” 刘璋道:“张鲁都以答应救援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须知救兵如救火,这里都火烧眉毛了,他那里还全无动静,可急死我了。” 黄权道:“三县已失,成都被围,要想越过封琐,到汉中求援怕是不易,说不得我亲自去一趟。” 刘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城中这十数万百姓的身家性命,可都在你身上了,你这次说什么也要求来援兵啊!” 黄权正色道:“主公放心,昔申包胥为复楚国只身前往秦国借兵,秦国国君不肯兵应援,申包胥露立于秦庭七日七夜,粒米未进,终日号哭,终于感动秦君,借来兵马,复了楚国。我虽不才,好歹也要学上一学,此次只要能借得来兵,便是要我死了,也是在所不惜。” 刘璋心中激动,眼中泪光莹然,道:“卿之忠诚我到今日方知,唉,先前薄带你了。” 黄权道:“我受主公大恩,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事不宜迟,趁着刘备还未拿下三县,形成合围,我这便出城前往汉中。” 刘璋点头道:“嗯,一路多加小心,取酒来!”不多时一小校端过一只托盘,刘璋举起一爵酒,递给黄权道:“这杯酒祝你一路顺风,借来兵马,以解合城之难。” 黄权泪水盈眶,一仰脖,一饮而尽,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下城楼。 其时他所过之地,早已是刘备的地盘,黄权料想必遇到重重阻碍,没想到竟然出奇的顺利,一连数日竟未遇到任何拦截,心中破为纳闷。不过转念一想可能是因他熟悉地形,所行尽是樵采小道。刘备初来乍道,新委的守令不识路径,疏于防守小道,这才让他捡了个大便宜。一想到此精神一振,脚下加紧,取道巴西,经小道径往汉中而去。 在途非止一日,这日来到汉中,见到张鲁。黄权道:“刘备冒名皇叔,实无信义。我主乃是同宗兄弟,竟也急急相逼,可见其贪得无厌,心似蛇蝎。一旦他灭了益州,其次必及汉中。所谓唇亡齿寒,正是此意。还请明公兵以解危难,我主定然生生世世感君恩德,时时贡献,并上表朝廷,保公为汉宁王。” 张鲁道:“公衡之言确是有理,不过最近我偶染小恙,一时行动不便,不能出师。请公衡宽待几日,待我病愈后才行商议。”说着假意咳嗽两声。 黄权见他面色红润,精神健旺,说话时中气连贯,知道所谓的偶染小恙不过是胡说八道,随口敷衍,便又道:“如今刘备昼夜攻城,连日不息,成都已岌岌可危,如何还能稍待数日?还请明公兵。” 张鲁向他瞧了一眼,问道:“刘益州不过是个州牧,如何是保我为汉宁王?” 黄权道:“春秋末世晋君衰弱,四家乱政。智氏恃强合韩魏二家攻围赵襄子于晋阳,决水灌城,水不浸城者三版,可见城中危急。赵襄子差人出城游说韩魏,反合其兵共灭智氏,三分其地,其后三家共灭晋国,各自立国,便是战国的三个大国赵、魏、韩了。” 张鲁打了个呵欠,道:“公衡说此典故不知是何用意?” 黄权道:“如今成都之势,已急如晋阳,刘备心神皆集中于成都,必不料明公会突袭其后。到时内外夹击,刘备必破。刘备一破,北为明公所阻,南为我主所夹,无路可走,势必被擒。如此一来,刘备势力便即灭亡,我主与明公平分其地,那时明公北有雍、凉、司三州,南有汉中,势力大增,便是自立为王,又有谁敢有异议?再加我主保奏,皇上能不答应么?既便皇上不答应,明公也可自立为汉宁王,到时若有人敢反对,我主必出兵相助。” 张鲁早有心自欲为王,黄权这番话算是说到他的心里去了,他微微一笑,道:“这么说刘璋是要尽取益州之地了?” 黄权道:“益州本就为我主故地,为刘备强行抢夺,我主理应收回。若夹击成功,汉中以北之地,任明公袭取,我主决不干预,还会出兵相助。” 张鲁微微冷笑,道:“到时难道你们还想越过汉中来和我争关中么?如此一来,我辛辛苦苦的出兵同刘备打个你死我活,却一点好处也没有得到,反让你们坐收渔人之利。” 黄权道:“汉中以北的三州之地,难道大不过益州么?” 张鲁淡淡地道:“若是夹击成功,刘备灭亡,这些土地都是我应得的,与你们何干?” 黄权道:“关中为刘备义弟关云长守把,此人曾斩颜良,诛文丑,骁勇难敌。若刘备一死,他必继承刘备之志为关中之主。明公扪心自问,若无我主相助,以明公之力能拿下关中么?” 张鲁沉吟道:“这……” 黄权道:“贵我两家互为唇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我主灭亡,明公自问能挡得住关中和益州两路刘备大军的夹击么?” 张鲁心里想着刘璋灭亡之后的汉中形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默然无语,隔了半晌,方道:“这……” 黄权道:“若明公仗义相救,剪灭刘备,我主必感明公存亡之德,天下诸侯也必高明公之义。到时在我主的相助下,明公定可攻取关中,天下诸侯必当望风景从。明公以关中为基,有我主为后方保障,又有诸侯相助,何愁不能纵横天下?” 张鲁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嗯,出兵可是大事,我再好好考虑考虑,你先回馆驿休息,我们这商议妥当之后,自会告知先生。”说着摆了摆手,示意他暂且退下。 黄权应道:“是!”长长一揖,转身退出。 黄权退出后,张鲁眼光在众文武的脸上扫来扫去,像是在找答案,道:“刚才公衡所言诸位也都听到,不知你们是怎么看的?” 阎圃道:“刘璋危在旦夕之间,当然会遣舌辩之士前来游说,好挑起我们与刘备相斗,他们好坐观成败,此言不可信。” 张鲁缓缓地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些道理……” 杨松道:“不然。且不论黄公衡之言是否可信,就以目前的形势论之。主公当然知道若是刘璋灭亡,益州和关中皆有刘备所有。这两地却正好被我们截断,一分为二,互相不能联系。刘备岂能容如此形势长期下去?势必出兵来争汉中。到时刘备可有四州之地,百万之众,我们只有三郡之地,如何当得百万之众的两面夹击?” 张鲁身子一颤,点了点头。杨松道:“如今成都被围,刘璋走投无路,若是我们再不答应救援的话,他念在与刘备同宗的份上,必会投降,到那时明公再要后悔,却也晚了。” 张鲁道:“正是。” 杨松道:“如今刘璋岌岌可危,若主公提兵相救,刘璋感主公便深,必然会倾心归附。我们有了刘璋之助,便无后顾之忧,正可全力争夺天下。” 张鲁愁眉紧琐,道:“可我们出兵同刘备打生打死,却帮刘璋收复益州,这也太不划算了。” 杨松微微一笑,道:“若我们攻入剑阁,同刘璋里应外合剿灭了刘备,我们夺下的益州之地,刘璋好意思叫我们吐出来么?既便刘璋让我们归还,我们不归还,他又能奈我何?难道他还想再打一场?若真是如此,刘璋便为天下诸侯所不耻,没人再肯帮他了。而我们有存亡继绝之德,必为各路诸侯所敬。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便是如此,明公与刘璋之间的争战还未开始,便可以预知胜利所在了。” 张鲁大笑道:“好,好,好!你的话说到我的心里去了,就这么……” 阎圃道:“杨松之言虽然有理,却未全盘考虑清楚。关中就在我们之北,若我们倾全力攻打益州,一旦关羽自关中来攻,我们的根本必将不保,到那时我们可就进退失据了。” 张鲁向阎圃瞧了一眼,面有忧色,默然不语。杨松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关中先经大旱后经民变,虽休养年余,元气却未尽复,粮草不敷,如何还有能力举兵来袭?再说关中最近又出了些乱子,辖下郡县时常暴动,难民都涌到汉中来了,你不会不知道吧?当如此形势,关中还可能出兵么?” 张鲁早已听闻关中百姓暴动,大批难民涌入汉中之事,听得杨松之言,面色和缓不少,脸上出现了笑容。 阎圃道:“既是关中民变,那便有机可乘。以其强攻剑阁,不若攻打关中,径取子午谷小道直指长安,趁夜袭城,关羽不意我军猝至,必然慌乱,长安可一举而定。长安一克,关陇震动,刘备必然惊惶退兵,成都之围不解自解,此围魏救赵之计也,望主公采纳。” 张鲁正要答话,杨松抢先道:“阎圃之言不可听。关羽虽说力敌万人,却也非一勇之夫,加之贾文和为之羽翼。此二人总镇关中,如何想不到我军会偷袭子午谷?子午谷地形十分狭窄,只要关羽在那埋伏五千人马,我们便是有十万人,也别想过去。到那时可真叫昆山失火,玉石俱焚了。” 阎圃默然无语,他没料到杨松今日的词锋竟变得如此厉害,所说的头头是道,条条有理,根本找不到一丝可辩之处。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法正早就将阎圃所能想到的各种情况都事先考虑好,将各路应答之词,悉数教给杨松。松虽然爱财如命,却也并非洒囊饭袋,不然他就没法陷害马、庞德了。法正点头,他便知尾,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杨松见阎圃半晌不语,微微一笑,道:“除了子午谷之外要取关中,便要出祁山,平取陇右,经斜谷而到关中,如此一来,旷日持久不说。只要关羽分兵守住险要,我们便无法越过。加之一路地形险峻,粮草转运十分困难,不出一个月我们必因粮尽而退兵,那时我看刘璋也已灭亡了。” “如今上策莫若攻打剑阁,以刘璋里应外合,攻打刘备。关中百姓暴动,关羽自顾不暇,无法出兵。既便出兵来打,我军只要稳守阳平关,关羽便是出兵百万也是不惧。” 杨松说一句,张鲁便点一下头,待到杨松说完,张鲁已如同小鸡食米般的连点了十来下头,只觉得脖颈酸痛,扭了扭脖子,道:“我意已决,出兵十万攻打剑阁,相助刘璋!” 杨松心中一喜,道:“此役乃是大役,诸将皆不能任其事,非主公亲征不可。” 张鲁点头道:“好!” 第二百九十一章 张鲁兴兵 阎圃虽觉得这里面似有不妥,却也无从辩驳,只得点了点头,道:“黄公衡说成都日夜被刘备围攻,我们又未亲见,却也不足为信。刘备初围成都,必然未尽全力,于此时攻打刘备未见其利。” 张鲁道:“嗯,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阎圃道:“为今之计,宜许刘璋以必救,以安其心。刘璋知我们欲来救援,必悉力防守,刘备也必全力进攻。成都城防坚固,支撑个一到两年应当都是没有问题的,我们且在汉中坐以待刘备疲弊,再徐引兵往争剑阁。到时刘备大部分军马都被拖在成都城下,剑阁守兵必然空虚,我趁此良机,攻打疲弊的刘备而存衰危的刘璋,用力少而见功多,此乃上策。” 张鲁点头道:“言之有理。” 杨松心想:“这个主意很是不错,若我再横加阻挠,说不定会被主公看出我与刘备私相勾连,那可就划不来了。”想到此,便满脸堆笑,道:“阎圃之言甚善,主公可依计而行。” 张鲁一挥手,道:“好,宣黄公衡上殿。” 不多时,黄权走进殿来,张鲁道:“我已决定出兵十万攻打剑阁,与贵方联手攻打刘备。” 黄权心中一喜,问道:“不知明公何日出兵,我们也好配合。” 张鲁道:“十万大军不是个小数目,粮草什么的都要好生安排,一个月时间总是要的。现今是十月初,我争取在年内攻打剑阁,你看如何?” 黄权心知张鲁所说的也是实情,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张鲁道:“益州道路险峻难行,大军在路上会耽误不少时间,还请公衡回去告诉刘璋好生防守城池,在此期间切莫让刘备将成都给攻下了。” 黄权道:“好的,救急如救火,还请明公看在成都百姓正遭受涂炭的份上尽早往援。” 张鲁道:“嗯,我会的。”一挥手,道:“你远来辛苦,先去好好休息吧。” 黄权行礼辞出,张鲁处理了半晌国事,正自头昏脑胀,急于回到内室找个美人按摩按摩。见黄权退走,便令众人退下,迫不及待的走进内堂,往寻美人去了。 杨松从张鲁处出来,回转府中,立即写密信一封,将此次议事结果详细写上,严加封固,交给一心腹,令他立即出城,送往雒县交与刘备。有道是:“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杨松既收了刘备的大批金宝,当然就要为他好好办事,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那心腹星夜兼程,沿路之上所经各关隘都是畅通无阻,尽皆放行。各路把关守将早就收到命令,对他也是多加照拂,拨给最好的马匹,使其可以最快度赶至雒县。那心腹一路急驰,马不停蹄,黄权尚在阆中梓潼之间,他已安抵雒县了。 刘备收到密信,展开一看,长眉一轩,命人立即请贾仁禄、法正二人来府议事,将书信二人观看,道:“一切都如你们所料,张鲁已决定出兵,不过这个阎圃太也狡猾,居然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若不是杨松将此计泄露出来,我们定然上他算计。” 贾仁禄匆匆览毕,冷笑道:“这是孙膑围魏救赵的样板主意,又能高明到哪去?” 刘备向他瞧了一眼,喜道:“你有何妙策?” 贾仁禄道:“如今网已经完全洒下去了,张鲁已被我们四面罩定。他只要肯出就行,管他是迟出还是早出。反正他是早出早死,晚出晚死,不出也一样是死,总而言一句话,他是死定了,哈哈!”顿了顿,又道:“我上次留着翼德在南线,不即将他召回就是防着这一手。如今可将计就计,翼德不是爱打成都么,让他打!不过要让元直多看着他些。我们老围着成都而没有什么动作,连张鲁也要起疑的,再说闷围乃是兵家大忌。反正成都一时半会也打不下来,就让翼德好好表现表现吧,也好让刘璋着急上火,一天一封信的去催张鲁。” 刘备道:“有道理,我这就修书与三弟。” 贾仁禄道:“如今正当隆冬,不宜用兵,我看张鲁今年是不会出来了,明年年初我们便将剑阁守军减至三千人,通过杨松将这个好消息泄露给张鲁知晓。咱扔给他这么好的一根骨头,他这条老狗还能不巴巴的赶过来啃?” 刘备面有忧色,道:“如此是能把张鲁引来,不过剑阁守兵空虚,怕当不住张鲁十万大军攻打,一旦剑阁陷落,张鲁长驱入蜀,我们可就腹背受敌了。” 贾仁禄道:“哼,我扔的陷饼里都是下过七步断肠散的,他要是敢来吃,必然让他片甲不回。” 刘备笑道:“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贾仁禄道:“主公不是想看看藤甲兵的实力么,现在是时候了。” 刘备怔了一怔,道:“你是说……哈哈,这下我就放心了。” 贾仁禄道:“再说剑阁守将可是一身是胆的常山赵子龙,张鲁这老小子一辈子窝在山区里哪见过中原人物?这次让他好好认识一下子龙,我要让他以后梦到子龙时都会吓得醒过来,跟着尿了炕,哈哈!”心道:“长坂坡之事看来是不会生了,赵云最大功劳不是就没了?这怎么成,咱要让他在剑阁好好表现一番,多少是一个补充,哈哈!” 刘备摇头苦笑,道:“你呀,听了你这一席话,我也睡得着觉了。滚你的吧,我要睡觉了,哈哈!” 贾仁禄道:“关中那里准备好了么?” 刘备一脸轻松,道:“文和早已来信言道,他那里与完全准备完毕,只等我们这里了。关中经两年休整,已今非昔比,五六十万大军都能轻易集到,如今文和只是动用三十万人,攻打空虚的汉中,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贾仁禄大吃一惊,道:“三十万,乖乖,这次真搞大了。咱这里也不能轻易的就输给文和了,功劳人人有份,咱给他演一出入汉中数士争功,哈哈!” 刘备哑然失笑道:“你呀,自己人之间有什么好争的。” 贾仁禄道:“争一争才有意思嘛。可令人去郫县替回兴霸,我有用处。” 刘备点头道:“好吧,就让王淩去替他。” 三人又商议一阵,贾仁禄、法正二人行礼辞出,刘备自到后堂去了,他已数日未眠,现在听到这么好的消息,总算是可以睡一个好觉矣。贾仁禄这个流氓,当然与他不同,他虽然不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却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饭照吃,觉照睡,妞照泡,这也可算是一件常人不及的本事了。 此后刘备便依贾仁禄的平蜀战略而行,一切进行的井井有条。关中在贾诩的精心布置下,看似混乱一团,实则井然有序。各路大军都已集结到指定地点,只待张鲁杀奔剑阁,便即动手。益州这边,贾仁禄也已全盘算定,各路大军也已调拨完毕,真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这次是贾仁禄第一次从战略的高度,统观全局,指挥三四线大军、数十万人马作战。好在他以前战争片看了不少,加之指挥了几场战役,有些经验,又贯于别出心裁,搞七搞八。各路军情虽然千头万绪,五花八门,却也难他不倒,一一顺利解决。其实他也就动动嘴皮子,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叽哩咕噜一大套,便完事了,剩下就靠各路统兵将领用心领会精神,贯彻落实,没他什么事了。当然他难免会心情激动,头脑烧,说出来的话也就不全都是正确无误的,这也要靠各路将领去粗取精,去伪存真了。好在各路将领除了张飞之外,尽是文韬武略,经验丰富,自己心里有杆秤,不会跟着他疯矣。 自建安十年冬十月至建安十一年春三月,张鲁皆无动静。刘备为坚张鲁之信,令围城军三攻成都,每次都持续十余日。前两次打城都是经过精心策划,看着波澜壮阔,声势浩大,实则不过是装装样子,吓吓人而已,损折也就不是太大。这一切十之**都是出自围城军军师徐庶的运筹规划,贾仁禄名曰各路战场总军师,整日里却躲在府中同祝融聊天胡侃,啥屁事也没做。 第三次攻城时正好是在正月初一,正当刘璋忙里偷闲准备庆祝自己又混过一年时,刘备军分南北两路,南路军由张飞统帅,北路军由庞德统帅,于黎明时分对成都各城门动攻击。城头上矢下如雨,石落似雹,攻城军则架起云梯,蚁附登城。双方攻拒恶斗,当真是寸土必争。 徐庶摆出一副不拿下成都誓不罢休的架式,连战象都派上用场。他先大力气猛攻东北角,将守城军主力吸引到了那里,然后将一千头战象集中于南面突击城门,若非黄权事先看破这条伪击转杀的诡计,令守城军民拼死顶住,南门险些便被象兵砸将开来。 刘璋根本就不敢上城头指挥战斗,吓得躲在府中瑟瑟抖,令一美人按摩前胸,一美人按摩后背。哨探兵士地流水价将各种各样惊心动魄的战报报将上来,刘璋翻着白眼,吐着白沫,只是问:“大年下的刘备军怎么还来打城?张鲁不是说年内便来救援么,怎么到这时候了还没动静?” 这一场大战足足打了五六个时辰,刘备军方才无功而返。四下里断枪折矛,死尸山积。此役刘备军损折了两万余人,成都守军也死伤近万。刘备三次攻打成都,以此仗最为惨烈。双方除了张飞一人喜上眉梢,大呼过瘾之外,其他人看着战友惨死沙场,无不愁云惨淡,眼眶湿润。 这日刘备召贾仁禄单独到府议事,笑道:“听说你最近挺悠闲的?” 贾仁禄老脸一红,默然无语。刘备向他瞧了一眼,哈哈大笑,道:“我就是看中了你这点,好整以暇,你一悠闲下来,敌人就要倒霉了。”顿了顿道:“我们正月里动攻围成都之役的消息已传到了汉中,据杨松差人来报,张鲁见我军全力攻城,已砰然心动,准备出动了。” 贾仁禄怒道:“他……这老小子也太能忍了吧,为了诱他出来,我们前前后后也损伤了三万余人,真是心痛啊!” 刘备长叹一声,道:“成都果然不易攻取,以元直之能,翼德之勇,蛮兵之精,攻了三次竟然徒劳无功。我现在终于知道曹操为什么攻一座邺城攻了这么久了。” 贾仁禄道:“攻城本就是不得已而为之之事,好在我们打城只是为了诱敌,元直事先已经筹划妥当,不然我们的损失将更加地惨。” 刘备道:“若真的打城,这种战斗打上十来次,我们的兵力也就耗光了,非败不可。曹操能攻下邺城,大多凭着真本事。唉,我军什么时候才能像他的军队那样无坚不催,无敌不破呢?” 贾仁禄最近除了关心自家的一些紧急军情之外,便是同祝融聊些八卦新闻,天下大事那是全不关心的。此时听刘备两次提到曹操,颇为纳闷,便问道:“是不是又有曹操的消息了?” 刘备向他瞧了一眼,道:“看来你也是不关心国事的,我同你讲讲吧,就当是放松放松心情了。”端起碗茶来,抿上一口,又道:“曹操攻下邺城不久,袁谭便即背叛,去年正月,曹操攻打袁谭连连大胜,进围南皮。袁谭率众出战,曹兵多死。曹操见进兵不利,欲缓其攻。曹纯认为悬师深入,难以持久,劝曹操拼死一战。曹操深以为然,便亲执枹鼓,激励士气,最终大败袁谭,袁谭也被曹洪斩于阵中。” “幽州这边赵犊、霍奴等将领攻杀曹操所立幽州刺史,背叛曹操。秋八月,曹操北攻幽州,斩杀赵犊等人,遂定幽州。此时三郡乌桓也趁机攻打幽州,曹操兵攻打,乌桓败走出塞。” 贾仁禄心道:“郭大大要死了……唉!他好象也是病死的,不然老子也要提醒他一下。” 只听刘备接着说道:“冬十月,并州刺史高干听闻曹操欲北击乌桓,趁机背叛,率兵防守壶关天险。今年春正月,也就在我们打成都的时候,曹操便出兵攻打高干,围壶关,三月间壶关降,高干败走,逃到平阳来投奔我们,这事我们也要议议了。” 贾仁禄道:“高干来投便来投,有什么好议的?” 刘备道:“如今我们正同曹操交好,若收降他的叛臣,是会给曹操以口实的。我已书信一封,让文和妥善处置,我今天请你来,主要也是想说这事。” 贾仁禄长眉一轩,道:“如今我们应付刘璋与张鲁两路,已有些手忙脚乱,不能再出乱子了。这个高干本是袁绍之甥,看袁氏日薄西山,便投了曹操,一看曹操有隙可趁,又想着背叛,看来也是个反复无常之人。既然收留他会得罪曹操,不如将他遣送回去,交个曹操处置,反正这种垃圾留着也没什么用。” 刘备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你的义弟平阳太守贾逵却收留了他。他是你的义弟,这事你最好亲自出面,写一封信同梁道阐明厉害,让他将高干送还曹操。” 贾仁禄双眸精芒一闪,道:“哦,梁道收留了高干?” 刘备点头道:“正是。” 贾仁禄哈哈一笑,刘备莫明其妙,问道:“仁禄为何笑?” 贾仁禄道:“明公放心,我想过不了几天便会有高干被杀的消息传来。” 刘备向他瞧了一眼,心领神会,微笑道:“你们呀!” 次日,刘备大张旗地下令将剑阁的兵马撤往成都,只留三千军马守关。这个消息很快便通过杨松传到了张鲁的耳朵里,张鲁料想刘备以为他不会再出兵了,便撤了剑阁兵马,往攻成都。心中大喜,忙令点齐军马,十日后他便领着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奔剑阁而来。 第二百九十二章 以逸待劳 这日刘备收到了张鲁出兵的消息,忙召贾仁禄前来议事,指着放在案上的两份帛书,道:“这两份书信,几乎同时送来,真可算是十分凑巧了。” 贾仁禄道:“哦,两封书信?其中一封应该是杨松送来的,通知我们张鲁这条老狗已经钻出狗窝了,另一封是啥信?” 刘备微笑道:“另一封是梁道送来的,他已将高干杀了,将级送与了曹操。” 贾仁禄虽说早已料到,但还是大吃一惊,大声叫道:“不会吧,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敢干?” 刘备道:“他在信上详细阐明了收留高干的原因,并向我请专擅之罪。原来高干来投时,他十分鄙薄其为人,本欲闭门不纳。但想到高干在他这投靠不成,还会到别处,若是别处收留了他,曹操怪罪下来,那可就糟。再者其时高干所率败兵仍有数千,一旦闹起事来,后果也是不堪设想。于是他便假意收留,日日设宴款待,使其不防。最后趁其不备将其擒而斩之,那伙败兵见主帅已死便即归降了。” 贾仁禄道:“梁道这手办得着实有些漂亮。” 刘备微笑道:“这梁道可是来请专擅之罪了,你是他兄长,你怎么看?” 贾仁禄道:“明公已经有主意了,还让我表态,这不是让我难堪么?” 刘备笑道:“你呀,真是个猾头。这梁道守着平阳也有些年头了,政绩卓著。平阳边胡又北与袁绍之地相接,百姓担心袁绍来攻,又常受胡骑侵扰,争相逃亡,十室九空,一派萧条景象。梁道到任之后,明斥候,缮甲兵,为守战之备,胡骑竟不敢来犯。于是他便外修军旅,内治民事,严惩犯法长吏,兴修水利,引河汾之水灌田,百姓无不称颂。如今平阳不但尽复旧观,还更胜往昔,一派繁华,商旅往来不绝。看来他还真是个治国理民的大才,够资格当个刺史了。其实不只是他,司马朗、司马孚两兄弟的政绩也都十分卓著,也够格做刺史了,可是我现在手里也就三个州,州刺史都有人了,看来没法升他们的官了,只好让他们再委屈一阵了,哈哈。”顿了顿,又道:“不过也不能太委屈他们了,我正欲修书让文和布告境内,治理州郡当以平阳为法。赏赐梁道钱三百万,司马两兄弟每人钱各一百万。” 贾仁禄道:“明公英明神武,远胜尧舜禹汤,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刘备笑道:“你拍马屁的本事当真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贾仁禄老脸一红,嘿嘿一笑,刘备长眉一轩,道:“这事就说到这。张鲁已出兵了,不日便当抵达剑阁,守关兵士只有三千人,会不会太少了点?” 贾仁禄微笑道:“可令孝直再领兵马两千前去应援。” 刘备道:“五千?张鲁可是有十万兵啊!” 贾仁禄道:“子龙一人便可当三五万兵,再加上老……我的锦囊妙计,就能当十万兵了。再者据孝直言道张鲁的兵马久不操练,战斗力低下,实可说是不堪一击,兵马再多也是垃圾。” 刘备苦笑道:“你又有什么锦囊妙计了?” 贾仁禄道:“还请明公借纸笔一用。” 刘备来到案前,将两封书信收到一边。在一方古砚中加上清水,取过一锭上等香墨,安腕运指,屏息凝神,磨了一砚浓墨。铺开一副空白绢帛,再从笔筒里取过一枝极品羊毫笔,笑吟吟地递给了他。 贾仁禄老脸微微一红,掌成虎爪之形,指运擒拿之力,一把抓起笔杆,饱饱地蘸上了墨,忽地拍的一声轻响,一大滴墨汁从笔尖上掉将下来,落在帛上,登时将好好一块白帛玷污了。 刘备不明所以,问道:“你这是要做画么?” 贾仁禄胀得满脸通红,额头上汗水渗将出来,道:“咳……咳……可以算是吧”说着在那一点的左侧画了一条弯弯曲曲的树干。 刘备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纳闷间,却见他笔走龙蛇,歪七扭八,转瞬之间便涂了四个大字:“以逸待劳”。他在三国已有些年头了,这几个字已完全按照当时的写法来写,由于他平时勤加练习,这四个字写得弯弯曲曲,以达书法造诣之绝旨,书法大家毕生所盼望达到的玄妙境界在此大作之中体现无遗。望之像画不似画,像字不似字,不是书法造诣达到一定境界的人根本写不出如此高水准的书法大作来,当然不是书法造诣达到一定水平的人也是看不懂他这苦心孤诣的杰作了。刘备费了老大劲,才算看清他究竟写了什么妙计,不禁哑然失笑,道:“你呀,我手下堂堂的席军师,竟然写出如此佳妙的书法作品来,说出去怕没几个人信,哈哈!” 贾仁禄羞得无地自容,唯有嘿嘿傻笑。 刘备待那副墨宝完全干了之后,珍而重之的折好,放于锦囊之中,道:“计是妙计,可这字嘛……这锦囊我就交给孝直了。”顿了顿,又道:“我还是认为五千军马少了点,我们还有一支两万人的预备队没用上,不如……” 贾仁禄在屋中来回走了两圈,道:“这两万人是我们从益州各郡县的降兵中精挑出来的,以备不时之需,最好不要动用,万一有起紧急情况,我们也可凭此保命。明公放心,孝直智计出众,子龙骁勇过人,又有我的锦囊妙计,一定不会有事的。”他虽说是以李世民的虎牢之战为蓝本来指挥整场战役的,李世民的确是以不到五千之众破了窦建德的三十万大军。但李世民毕竟是百年才出其一的奇人,其他人自然是难以望其项背。法正加上赵云能不能顶上李世民还难说的很,既便是加上他这个臭皮匠,估计还是和李世民差了老大一截,想到此节,他心里也有些犹豫不决,打不定主意是不是要将用来应急的两万的预备队调往剑阁。是以他嘴上虽说不动用预备队,心里不免有些七上八下,这几话说出来,也就疲软无力,言不由衷。 刘备向他瞧了一眼,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我相信你。好,预备队不动,我这就令孝直领两千藤甲兵驰援剑阁。” 贾仁禄热泪盈眶,瞧着刘备,良久不语。 转过天来,法正领着两千藤甲兵赶往剑阁,不一日,众军抵达,赵云出迎,将众军接入关内。法正问道:“张鲁的军队到了何处?” 赵云道:“离此已不足两百里,不数日便可到达。” 法正吁了口气,道:“还好赶得及时。” 赵云道:“若换在平常张鲁便是出兵百万我也不惧,可是此役关乎整个益州战局,不容有失,孝直就带了两千兵马来援,未免过于儿戏。” 法正取出那个锦囊,道:“军师已有妙计封于锦囊之内,嘱我贼到乃开。” 赵云愁眉舒展,道:“这我就放心多了。” 三日后,张鲁军赶至城下,逼关而阵。次日天甫黎明,便听得城外鼓角雷鸣,张鲁大军来攻。赵云、法正即刻登上城楼,极目望去,但见张鲁军马漫山遍野,不见尽头。 赵云遥望军阵,过了半晌,道:“张鲁果然不会统兵,将令不肃,队伍不齐,兵士有轻敌之心。如此军马便是百万又有何惧?” 法正道:“剑阁天险,冒然攻关,敌军损失必大。我料张鲁必不会出此下策,一定会前来挑战,诱我出关决战。我军宜坚守不出,待其倦怠无备,再出关痛击,以逸待劳,可操必胜。” 赵云点头道:“孝直之言甚是,军师不是有锦囊么,如今张鲁已到,可拆来看看。” 法正点了点头,取过锦囊,拆开封固,取出帛书,展开一看,长眉一轩,辩识半晌方看得明白,叫道:“军师之意竟与我暗合。”将帛书递给赵云。 赵云同贾仁禄混久了,对他那出神如化的书法已是见怪不怪,接过一看,沉吟道:“以逸待劳。好,就这么办。”下令道:“传我将令,众军各就各位,严守关隘,敢擅自出战者,斩!” 过不多时,张鲁便差杨任领军五千近抵关下辱骂挑乱。赵云昂立于城楼之上,任其辱骂,微微冷笑,只是不出。杨任骂了一个时辰,口干舌燥,嗓子冒烟,实在是骂不下去了,颓然而返。张鲁见赵云不出,怒不可遏,欲强行攻关,又怕损失惨重,折了威风,于攻打益州不利,于是强压心头怒火,令杨昂再领五千军马前去挑战。 如此这般,轮番骂阵,从卯时一直骂到了午时将尽,赵云仍是不出。其时已是四月,天气炎热,正午时分,阳光从头顶上直射下来,张鲁军将士只觉身处蒸炉之中,挥汗如雨,嘴唇干裂,急欲喝水。 张鲁虽说是亲临前线,却躲在阵势最后,坐于胡床之上,令兵士打着扇子,喝着小卒献上的清茶,连声叫道:“热死了,热死了,赵云怎么还不出兵啊,这小子八成是怕了我们了。” 便在这时,军阵之中大部分兵士受不了太阳酷晒,骑兵纷纷下马坐地,步兵则解衣卸甲,拿着长袍当扇子,不住扇风。更有不少胆大的兵士,不顾军纪,偷偷溜出阵去,窜到小溪、山泉之旁取水来饮。统兵将领自然也是看到了,不过心想守关军马肯定是害怕了,不敢出战,便争一只眼,闭一只眼,反叫那些兵士多取些水来,给自己饮用。 法正低头望去,见张鲁军锐气尽堕,疲倦已极,队伍紊乱,微微一笑,道:“将军可出矣,此万世一时之功,就看将军的了。” 赵云点了点头,手提银枪,飞奔下城,一跃上马,把枪一招,大声叫道:“开城门,与张鲁决一死战!”手下三千藤甲兵被骂了半天,本就不忿,虽听不懂赵云言语,但一见他上马挥枪,便知要出战,热血ap圏子网,纷纷乱叫道:“决一死战!” 法正微微一笑,手一挥,关上战鼓齐鸣,震天动地。关门开处,赵云军两眼冒火,如潮水涌出,着地卷将过去,好似三千头恶了三四天没吃东西的恶狼陡然间见到一群肥羊出现在眼前一般。 张鲁军不意赵云军马骤出,大失惊色,纷纷站起身来,穿好衣甲,拿起兵器,仓促应敌。不少兵士用眼角余光乱瞥,找寻路径,准备跑路,赵云远远望见张鲁军阵散乱,心中大喜,长枪舞动,一马当先,率先驰入阵中,见人便挑。银枪到处,所向披靡,眨眼间便有十余人丧生于他的银枪之下。三千藤甲兵半生窝于南蛮,哪曾见过如此英勇异常,如天神一般的统帅?受其感染,大声呼喝,狂奔而前,冲入敌阵之中举刀奋斫,转瞬之间,剑阁前血花四溅,数百人连衣甲尚未及着好,便莫明其妙的往生极乐了。 张鲁自从得了汉中之后,便从未出兵向外扩张,手下军马极少作战,经验不丰,从未遇到如此骁悍异常,如狼似虎的军队。再者已方的刀剑劈在对方身上,竟若隔靴搔痒,毫无用处,而对方的大刀片子劈将下来,便鲜血长流,肢断头飞。张鲁军被烈日暴晒半日,本就疲惫异常,毫无斗志,再经眼前这根本就不知该如何对敌的古怪兵士一冲,更加无心恋战,纷纷放下兵器,四下乱窜,军阵登时乱作一团。 赵云往来冲突,如入无人之境,转眼间便冲出了数百步,正行间,忽听一将大声喝道:“贼将休得猖狂,杨任在此!”提缰纵马上前,举刀便劈。 赵云举枪一格,顺势一枪刺去,杨任忙回刀挡架。十余合后,赵云越打越快,手中银枪如狂风骤雨一般,径向杨任刺去。杨任唯见漫天枪影,此来彼去,实不知真枪到底在哪。一愣神间,手下略慢,右臂早着,闷哼一声,摔下马来。 赵云正欲上前擒拿杨任,忽地瞥见远处一面杏黄大纛临风飘扬,心想大纛之下必是张鲁所在,败将无用之物,若是擒得张鲁,敌军军心动摇,岂不稳胜?一想到此,也不去理会张鲁所在护卫必然严密,双眉一挺,一声断喝,舞开银枪,纵马向大纛奔去。 杨任翻身落马,自负必死,闭目以待,哪料赵云却向前奔出,自己因此捡回小命一条。忙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见十余名藤甲兵正向这里狂奔而来,不敢恋战,迅撕下一片衣襟裹住伤口,转身向阵后奔去。 赵云一心要擒贼擒王,径往大纛所在奔去,所行之处,军阵越来越厚。张鲁军兵挺刀举戟上前拦截,赵云一路冲杀,银枪到处,当者立毙,顷刻间便刺死了无数兵士,杀了十余员战将。张鲁军一阵惊乱,赵云已透阵而过。眼见大纛越来越近,原本模模糊糊,现在已然清晰可见。回顾身后仍有五百勇士不离不弃,紧跟而至,心中一喜。用枪一指杏黄大纛,叫道:“想要建立不世之功的随我来!” 第二百九十三章 数士争功 那五百蛮兵才学说汉话,时日尚浅,也就能听懂些“你好”,“吃饭了吗?”之类的日常用语,如此高深的话语,他们自然是听不明白,不过见赵云指着大纛也知他要勇闯敌营,血气上涌,登时天不怕地不怕起来,大声乱叫,向前奔去。赵云微微一笑,纵马上前。 正行间,一红袍小将手提铁枪,引数十骑跃马而来,赵云也不打话,挺马便刺,交马只一合,便将那将刺倒,手下从骑惊散。赵云把枪一招,领着五百藤甲兵透入阵中。 这一下突袭,当真迅雷不及掩耳,张鲁大军在关下屯军十万众,但赵云奔马而前,便如催枯拉朽般破坚直入,一口气冲到了张鲁的大纛之前。 张鲁护卫亲兵舍命上前拦阻,执戟卫士横冲直撞过来,遮在张鲁之前。一员武将大声喝道:“休伤我主,我来会你!”纵马迎上。 赵云一见来将旗号,知是大将杨昂,不敢怠慢,挺枪来斗,眼角余光一瞥,周围一名已无一名自家兵士,原来已被张鲁兵士隔断。藤甲兵虽然无坚不催,但毕竟人数太少,犹如一道小流,冲入汪洋大海一般,转瞬之间便被截成数断,各自为战。 赵云向张鲁望去,只见他脸有惊惶之色,拉过马头正要退走。赵云心中一急,猛地刺出数枪,逼退杨昂。拨转马头,向张鲁追去。 便在这时,只听呼一声响,身后破空之声劲急,一支羽箭向他的背心飞来。赵云暗叫:“罢了!”回枪将箭拨开,就这么一阻挡的功夫,杨昂复又冲上,与赵云缠斗。箭之人却是大将杨任,他退入阵中之后,见赵云直向大纛杀去,便征用了一匹马,随后赶来护主。此时他见杨昂战赵云不下,将弓收在背后,挺刀助战。 赵云以一敌二,兀自攻势凌厉,二将抵敌不住。张鲁军兵士挺戈挥剑,大声纳喊,一齐拥上。赵云见张鲁越走越远,看看追赶不上,正自焦急,忽见前方张鲁军阵惊乱,纷纷向旁退却。一彪军马杀至,赵云一看,只见那五百被隔断的藤甲兵复又抢进阵来,心中一喜,长枪舞将开来更是威不可挡,迫得杨任、杨昂二将连连后退。 赵云遥望远方,见张鲁已变成一个小黑点,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上,眼见到手的头功便这么没了,不由一阵气闷,抬头望见那面杏黄大纛,正迎风招展,似在嘲弄于他。 赵云怒从心起,眼珠一转,银枪一晃又向杨昂、杨任逼去,枪芒暴长,瞬息之间便将二将迫地手忙脚乱,各挺兵器,严守门户。二将唯恐小命不保,哪里还敢反击?所谓哀兵必胜,此时二将哀则哀矣,必胜却是毫无可能的,能不败就已经很不错了。 赵云手下加紧,连使数招,对着手下五百蛮兵大声叫道:“形势不利,先撤回关上再作区处!”说着拨转马头,向来路奔回。 手下五百蛮兵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兀自狂砍乱杀。杨任、杨昂被赵云杀得心生寒意,眼见着这个魔头自己退走,当真是老天保佑,哪里还敢上前追击? 赵云退了数十步,蓦地里挂好银枪,取下长弓,倏地从箭壶中取过一只羽箭,搭上弓弦,回身一箭向大纛射去。 这大纛迎风招展,在千军万马之中显得十分的威武,猛地里一箭射来,旗索断绝,张鲁的黄旗立时滑了下来,关上关下的两军又是齐声喊。 杨昂、杨任眼见着赵云退走,哪想到他会去射大纛。赵云离大纛距离约有一百六七十步左右,二人料想他根本射不着,没想到长箭到处,大纛应声飘落。这大纛可是万军表率,大纛前,大军便向前,大纛后,大军便退后,岂容有失?大纛一落,张鲁军好不容易攒起的一点点士气顿沮,军阵迅崩溃,四下里都是逃命的兵士,自相践踏,自已人反将自己人踩死了。 被隔成数段的藤甲兵士眼见敌军混乱,有机可趁,便突出重围,合成一股,杀入阵中和赵云汇合。 杨昂、杨任见大纛射落,知军心已沮,不能再战,拨马后退,往寻张鲁去了。 原先张鲁中军聚集之地守卫十分森严,此时他们见张鲁逃亡,大纛飘落,争相逃窜。赵云打马回头,挺枪冲入旗杆处,从藤甲兵手中接过一捆长绳,迅将杆上断绳换过,再取过一面自己的旗号升了起来。 过不多时,镶有“常山赵云”四字的大旗冉冉升起,迎风招展。关山的赵云军马远远望见高声呐喊,以助其威。关下的张鲁军兵眼前着中军之地竟升起了敌方的大旗,均以为中军重地已失,有人甚至怀疑张鲁已被擒杀,吓得心惊肉跳,哪里还敢再生反抗之念?于是抛下兵刃跪地投降的有之,抱头狂奔乱窜的有之。 赵云升起大旗之后,望见剩余的藤甲军赶了过来,便留下五百兵马守卫大旗,自己则率余部往追张鲁。 兵败如山倒,十万人的军马不片时便或逃或降,一败涂地了。赵云衔尾紧追,转瞬间追出了三十里,远远望见张鲁正策马急奔,时不时回过头来眺望,便大声喝道:“张鲁休走,纳下命来!” 张鲁回头一看,只见赵云已然追来,吓得打了一个寒噤,险些摔下马来,连声叫道:“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 杨任在旁喝道:“主公勿忧,我来断后。” 张鲁微一点头策马便奔,杨任挺起大刀当道而立,以拦阻赵云追击。赵云见杨任又来坏事,大怒冲前,战不数合,手起枪落,噗得一声,杨任右臂再着,滚下马来。边上藤甲兵一拥而上,绳捆索绑,将他绑了个结实。 就这么一拦阻的功夫,张鲁已去得远了,赵云怒气上冲,一声轻啸,双腿一夹,策马追上。直到晚间,赵云追出近百里地,斩获颇丰,复又擒得杨昂,张鲁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正欲再追之时,忽然间身后一骑驰来,大声叫道:“主公有令,穷寇莫追,命将军回关献功。” 赵云一怔,心道:“主公之令,难道主公亲临?”问道:“主公亲临剑阁?” 那人道:“正是,主公方才到达。见将军亲自往追,恐将军有失,特令我前来唤回。” 赵云遥望远方,长叹一声,拨转马头,领着军兵回转。离关门约有十余里之遥,便见刘备、贾仁禄当先而立,身后三千骑兵怒马腾跃,铁甲锵锵,军容极壮。赵云忙跃下马背,让在道旁。 刘备驰道近处,勒马四顾,隔了良久,道:“山前山后如此险峻,若非亲眼得见,实不敢相信人力竟能成此大功。” 赵云道:“此皆藤甲兵不惧刀剑之功。” 刘备道:“你也别太谦了,我都听说了,若非你撞入张鲁中军,射落帅纛,悬起自家旗号,这十万敌军也不可能败得如此之快。” 赵云长叹一声,道:“只可惜让张鲁逃了。”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放心,逃不了。这小子已经无家可归了,又能逃到哪里去?” 赵云一脸茫然,道:“无家可归?” 刘备微笑道:“仁禄早就算好了。张鲁还未出兵时,云长便已准备妥当。一收到他出兵的消息,云长领二十万大军经大路直攻阳平关,张郃领兵五万经子午谷小路直插汉中,魏延领五万兵从南阳直取上庸。我们这也命兴霸领三万兵马经巴西小路,直取汉中。再者所谓逃往汉中的难民一大部分都是我们的军马所扮,如此一来,内有奸细,外有大军,汉中城中的军马本就不多,哪里还能守得住?” 赵云向贾仁禄瞧了一眼,道:“军师啊,原来你早就算好了,害得我白担心一场,怕把你擒拿张鲁以迫刘璋投降的计划给搞砸了。”顿了顿,又道:“你也是的,我们好歹出生入死过,擒拿张鲁这么大的功劳,你居然不留我,反而留给兴霸。” 刘备摇头苦笑道:“都是自己人,谁得了功劳还不都一样?” 贾仁禄道:“他……以三千人破十万人,这可是让你扬名千古的功劳,老……我要不是看在你几次救过我小命的份上,哪会给你?再说攻打汉中可有好几路兵马,天才晓得擒拿张鲁的功劳会是谁的。” 正说话间,赵云手下蛮兵来至近前,解上杨任,杨昂献功。 刘备跃下马来,亲解其缚,道:“你可愿降?” 杨任、杨昂本就佩服赵云身手,再见刘备亲解其缚,心中感激,跪伏于地,道:“既已被捉,羞见故主,不降何待?今后甘为明公效犬马之劳。” 刘备笑道:“好,都别在这站着了,同到剑阁去,那里庆功酒宴都已摆好了。” 众人一齐上马,谈谈说说,往剑阁驰去。 正当刘备等人在剑阁城中兴高彩烈,把酒言欢之时,张鲁却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迤逦向汉中奔去,一路之上丝毫不敢停留,奔到定军山时,身旁仅有护卫百余人,其余人马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正行间,忽见尘头扬起,前方一彪军马掩至。张鲁见有军马杀来,吓得险些摔下马来,忙扶稳马鬃坐好,正欲掉头逃命,却见为一将正是弟弟张卫,大为纳闷,道:“你怎么来了?” 张卫正低头走路,猛听得张鲁声音大吃一惊,抬头一看,叫道:“大哥,快撤!马从后面杀过来了!” 张鲁吓了一大跳,辩明方向,掉转马头,向南郑奔去,跑了一阵,不见有军马追来,大感放心,按辔徐行,问张卫道:“阳平关丢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卫道:“我也不太清楚,大哥出兵打剑阁之不久,关羽、马便领着大军来攻阳平关。我率兵死守,哪料关中奸细竟伏于难民之中,到了半夜一齐作,同城外大军里应外合。我抵敌不住,只得弃关而走。关羽占了阳平关,便令马衔尾追来。哥哥怎么竟也如此狼狈?” 张鲁长叹一声,道:“别提了,守剑阁的赵云十分骁勇,几乎孤身一人竟撞入了由数万兵马层层防守的中军重地,射落了帅纛,大军一见帅纛飘落,便散了个干净……” 便在这时,身后尘头大起,一支军马追赶过来,为一员大将面如冠玉,正是西凉锦马。马见张卫和张鲁居然扎堆聚齐,心下大喜,心道:“这次据说有四五路军马同争汉中,没想到这头功竟然是我的。”大喝道:“张鲁哪里走!”把枪一招,身后西凉精骑大声呼喝,纵马驰骤,急追而上。 张卫同马交过手,险些被他挑死,知道他的厉害,吓了一大跳,大声叫道:“哥哥快走!”不顾兄弟义气,也不殿后,扬鞭打马,绝尘而去。 张鲁心中暗骂:“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叫什么兄弟啊!”双腿一夹,策马紧随其后。 前两年关中虽是劫难重重,西凉却是风调雨顺,又未生民变,没有受到多大损失,到了如今凉州铁骑声势更盛于昔年马攻打关中之时。此次攻打汉中的大军大半皆是西凉军队,马带起这支队伍来,更加得心应手。西凉铁骑纵马驰骤,如风似电,迅捷异常,张鲁的骑术本不甚佳,如何能逃得掉?行出数里,便被赶上了三四十丈,张鲁听得身后喊杀声越来越响,吓得汗流浃背,一颗心快要从腔子里跳了出来。 败兵沿着汉水南岸一路急奔,离汉中治所南郑城已不足百里,张鲁不知城池早已被张郃拿下了,兀自幻想着躲得城中,搂着美女得过且过。正行走间,忽地前方烟尘滚滚,喊声大震,一彪军马掩来,旌旗飘扬,上书四个大字:“河间张郃” 张卫正当先疾奔,一见张郃,吓得心中大跳,他虽不是张郃是何许人也,但见他横眉立目,肌肉虬结,一望便知是个狠角色,哪里还敢反抗?拨转马头,向南驰去,心想:“汉中之南多有山峦,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便是有十万兵也不易找到,待风头一过,便可潜往南乡经西城而到上庸,上庸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刘备一时之间也难以拿下。” 言念及此,心中一喜,胆怯之意稍却,提缰纵马,催马上前急奔。正奔走间,斜刺里杀出一彪军马,为一员战将更不打话,纵马上前,倏地一伸大手,便像拎小鸡似的将他提了起来,那武将正是甘宁。 甘宁为了争功带领兵马抄小路,星夜急行,此时刚好行到此间,见有一人落荒而走,只道是张鲁,催马上前,只一合便将张卫给擒了过来,心中狂喜,大声叫道:“没想到这头功居然是我的!张鲁你在汉中作威作福许多年了,没想到有今天吧。” 张卫双手乱舞,双脚猛踢,却哪里能挣扎得开?只得大声叫道:“这位老兄认错人了,张鲁是我哥哥,我是张卫。” 甘宁双眉一挺,道:“什么,拿错人了!”极目望去,见远处尘头扬起,两路已方兵马正在追赶一伙败兵,料想张鲁必在其中,错过了这头功就是别人的了,一想到此将张卫狠狠地往地上一掷,下令道:“绑了!”不等手下亲随答应,打马向张鲁所在方向追去。 第二百九十四章 兵临城下 张鲁眼见前有张郃后有马,再也忍受不住,一股白沫从嘴里喷将出来。正焦躁间,却见张卫拨马向南去了,立时便明白他的用意,心头一喜,有样学样,跟着拨转马头,向南驰去。 张郃、马合兵一处,杀散张鲁随行兵马,却见张鲁匹马投南去了,齐声叫道:“张鲁休走!”二人提缰纵马,向南追去。 张郃侧头对马说道:“你好歹还打过天水,我天天守着洛阳,都快闷死了,这功你就让给我吧。” 马道:“天水之战未交一战,敌军便退,一点意思也没有。你再说打下汉中已是大功,这擒拿张鲁的功劳你还让给兄弟吧。” 张郃微笑道:“既是孟起不让,那便各显本事,看谁先擒拿这厮如何?” 马叫道:“好吧,咱就比比!”说着双腿一紧,跨下白马颇为神骏,忽律律的一声长嘶,几个起落便已奔出了十数丈,将张郃甩在了后头。 张郃纵马紧追,却越追越远。他骑术虽精,却是不及马。跨下的那头畜生更是与他的相差十万八千里,就好似马开着法拉利在前面跑,张郃开着拖拉机在后面追一般,就算两人车技相当,那也是追赶不上的。 张郃追了一阵,眼见着马离张鲁只有两三百步远近,看看便要追上,不禁心中大急,正眼珠乱转,筹思良策之际。忽见斜刺时窜出一员战将,正是甘宁,弯弓搭箭,飕地一箭向张鲁射去。 只听啊地一声惊呼,张鲁右足中箭,滚下马背。甘宁将弓一扔,纵马抢上前来,猿臂伸屈便向张鲁背心抓去。 眼见张鲁便要到手,正得意间,猛听得呼呼风响,一柄银枪直指他的手腕。甘宁大吃一惊,倏地缩回手来,则头一看,只见马上之人是一位面如冠玉的青年,心道:“据传西凉锦马潇洒俊雅,英雄无敌,难道是他?” 那人正是马,他见张郃追赶不上,认定这份功劳非他莫属,怎料到变起俄顷,甘宁突然闪了出来,横加捣乱。眼见着甘宁将要擒下张鲁,忙挺枪虚指,逼退甘宁,跟着便伸手向张鲁抓去。 甘宁知道捉到张鲁便可迫使刘璋投降,这可是不世奇功,哪容马抢去?再者他只闻马之名,从未以他交过手,有心要试试他的身手,是以一见马伸手,便即挥手去挡,心道:“张鲁右腿中箭,便是逃跑,也跑不了多远,先和马较量较量再说。” 二人手掌翻飞,转瞬间便已交数合。张鲁回头瞥见敌人竟然自己打了起来,莫明其妙,不过身临险境,却也不敢多想,忍着疼痛,手足并用,没命似的向前爬行。 顷刻间他已爬出了十数丈,回头一看,只见马、甘宁正自打成一团,张郃勒马在旁解劝,心中一喜,心道:“趁他们三人正在纠缠,我便可以逃得性命,只要一进群山,他们便擒我不着。等我到了上庸,尽起那里的兵马再夺汉中,与刘备一决雌……” 便在这时,忽听蹄声响亮,一骑奔近。张鲁大吃一惊,正要回头去瞧,忽觉身子一轻,已然被人提起。 只听马上一人大声问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张鲁见来将身着刘备军将领服色,长叹一声,道:“只我便是张鲁,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那人心中一喜,哈哈大笑道:“没想到我离得最远,这头功居然还是我的。” 马、甘宁瞥见张鲁被擒,心中一惊,不由自主地停止内斗,向那人望去,只见那人面如重枣,目若朗星,齐声叫道:“原来是文长啊,你小子不在南阳好好呆着,跑这来捣什么乱啊?” 魏延道:“我可是奉了军师将令来取上庸的……” 张鲁急道:“什么,上庸也被刘备拿下了?” 魏延向他瞧了一眼,冷笑道:“这当口也没有什么好瞒你的了,从你决定出兵攻打剑阁起,就落入了我家军师的圈套了,现在武都、汉中、上庸三郡都是落入我主之手,你已经无家可归了,哈哈!” 张鲁长叹一声,垂不语。 马奔上前来,道:“军师让你打上庸,也没让你到汉中来啊,你这不是存心捣乱么,哈哈!” 魏延回头瞥见手下亲兵气喘吁吁的跑上前来,将张鲁向后掷出,喝道:“绑了!”回头对马说道:“嘿嘿,这不是在南阳憋得久了么,好不容易才逮到一个机会,哪能轻易放过?” 甘宁笑道:“你呀,我一箭将张鲁射了下来,没想到这个便宜让你小子捡去了。” 魏延道:“你的功劳也够多的了,我等这场战都等了两年了,这功你小子还不让给我?” 马向甘宁瞧了一眼,暗自佩服,问道:“这位可是在雒县射杀张任的甘兴霸?” 甘宁点头道:“正是,将军便是天下闻名的马孟起吧。在下久仰将军大名,今日方得一见,幸何如之。” 马哈哈一笑,道:“我们还真是不打不相识啊!”又道:“都别在这说了,到城里去,如今俊乂管着汉中,让他好好款待我们。” 张郃面色不悦,道:“白白跑了一趟,功劳都没有了,哪有心思款待你们,哈哈!” 四将解着张鲁、张卫赶到南郑,张郃将张鲁往大牢里一扔,鸠占鹊巢,在张鲁的府邸里大张筵席,款待远客。正觥筹交错,谈天说地之际,关公安抚阳平关已毕,赶往南郑,来到张鲁府邸。众人忙出府亲迎,让关公入内。 关公一一慰劳,来到魏延面前之时,称扬之句,跟着卧蚕眉一轩,道:“虽说你拿了张鲁,不过太也胡闹,上庸怎可无人防守?”几句话微含责备之意,便辞语颇为亲切,犹似兄长教训幼弟一般。 魏延老脸一红,道:“末将知错了,末将这就回去镇守。” 关公微笑道:“那倒不忙,俊乂已准备好了酒宴了,不好好吃他一顿怎么能行?哈哈!”他平常一脸严肃,断然不会如此说笑,不过他许久未打战,也是憋闷许久,心情郁闷,今日一举拿下汉中三郡,心情自是大大不同矣,顿了顿,端起酒爵,道:“仰仗明公洪福,军师运筹,我们大家方能成此大功。我们几个平时分守各地,难得一见,今日因缘际会,实是难得,如此机会怎能白白错过,当共谋一醉,今日大家开怀畅饮,不醉不归!”一仰脖,一饮而尽。 众人同时举起酒爵,道:“不醉不归!”饮尽爵中之酒。 关公道:“我来时文和曾有言道若是擒下张鲁,便可差人领二十万军押解张鲁前往成都,逼刘璋投降。这差事本来虽我莫属,但如今曹操攻灭并州,平定河北,虎视眈眈,我不能擅离。”说到此长叹一声,道:“这功劳便只能让给你们了,有哪位愿去?” 诸将不假思索,同声应道:“末将愿往!” 关公手捋长须,微微一笑,道:“主公知道你们一定互不相让,早已分派定了。”说着取出一副帛书来,念道:“令孟起领西凉精锐十万押解张鲁前往成都,俊乂、文长回转洛阳、南阳镇守以防曹操来袭,兴霸暂代汉中太守之职总镇汉中三郡,扫平张鲁余党。”念罢点头道:“布置十分妥当,不愧是大哥。”他哪知道这狗屁主意大半是贾仁禄出的,只不过贾仁禄怕自己的墨宝震惊四座,才不好意思献丑,让刘备代笔而已。历史上马投降刘备领军杀成都城下,刘璋即降。贾仁禄如此设施,不过就是想讨这个采头,籍着马的威名,吓得刘璋屁滚尿流而已。 诸将一听刘备分派已定,哪里还敢再有异议。除了马乐得嘴歪歪,连声大叫主公英明之外,其余诸将,皆是一脸郁闷,不过主命难为,也只得勉强应是了。 当晚酒宴尽欢而散,人人喝得零丁大醉。转过天来,诸猛将才得聚却又要各奔东西,不免有些伤感,关公、甘宁亲送出城,酒泪而别。张郃往洛阳、魏延往南阳,而马则将张鲁塞于囚车之中,领着十万凉州健儿,浩浩荡荡的赶赴雒县。 张鲁原为汉宁太守,若不是他有贼心没贼胆,早就已经是汉宁王了,出入之时自然是驷马高车,前拥后卫,何等威风?可如今虽说也是前呼后拥,但却坐在囚车之内,摇摇晃晃地看着两旁五大三粗,执戟守卫的关西大汉,长吁短叹,回想过去种种事,霎时间全都明白了,心中暗骂杨松卑鄙无耻,卖主求荣。 不一日马来到剑阁,刘备其时正在剑阁等待汉中消息,闻讯大喜,亲自迎出三十里外。他一见张鲁坐于囚车之内大吃一惊,一跃下马,道:“公祺好歹也是一方诸侯,你们怎可如此无礼?”叱令手下打开囚车。 枷镣除去,张鲁活动活动早已酸麻地手足,颤巍巍地走下囚车,刘备上前去扶,道:“公祺受委屈了,手下人竟如此无礼,我一定严加管教。” 张鲁向刘备瞧了一眼,长叹一声,默然无语。 刘备手一挥,一名亲兵牵过一匹骏马来到张鲁面前,请他骑乘。张鲁又是一声长叹,却不接鞭。刘备道:“关内已摆好酒宴为公祺压惊,还请公祺随我一同前去。” 张鲁上下端详刘备半晌,道:“人言玄德公乃忠厚长者,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张鲁不过是一介草寇,兵败国破,身陷囹圄,明公善且如此宽待,若明公不嫌我粗鄙无用,今后甘为明公效犬马之劳。”说着跪伏于地。 刘备忙将其扶起道:“公祺这是说的哪里话来,我才疏学浅,难当大任。朝廷却寄以重托,我终日战战兢兢,唯恐行差踏错,公祺肯来助我,那是再好也没有了。”说着从亲兵手中接过马鞭,递给了他。 张鲁眼中泪光莹然,接过马鞭,飞身上马,同刘备并骑入关。 转过天来,刘备亲自领着十万大军杀到成都城下,围城将帅听闻刘备亲临前敌,迎出三十里外。徐庶等人遥遥望见刘备的大纛,一齐翻身下马,伏在道旁。 刘备驰到近处,飞身下马,令诸人平身,极目远望,隔了良久,道:“成都城果是难攻,诸位都辛苦了。” 徐庶等躬身请罪道:“我等顿兵城下,久而无功,坠了我军军威,还请主公责罚。” 刘备回头瞥了一眼张鲁,微微一笑,道:“城高池深非战之罪,你们又有什么罪了?”又道:“如今孟起已领十万军马前来助战,我军声势大振,如何破敌,还请诸位畅所欲言。” 马道:“我亲到城下唤刘璋出来投降,若他不出,我便领凉州军马踏平成都!” 张鲁道:“我同孟起将军一同前去劝说刘璋出降。” 贾仁禄立于刘备之后,一直一言不,听闻张鲁应声,微微一笑,心道:“刘大大真会演戏,一路之上不停做作,就是等你说这句话呢!其实找条绳子将他一拴,拎到城下不就得了,至于这么费劲么?” 只听刘备说道:“公祺前去我就放心了,这样,孟起你阵兵城下,让刘璋看看我军军威,跟着你二人再去劲说。” 马应道:“是!” 一个时辰之后,十万精兵齐齐整整的列于成都城下,黑压压地一片,看不见尽头,马跃马横枪,大声叫道:“请刘季玉出来打话!”声若轰雷,震得众人两耳翁翁直响。 过不多时,刘璋颤巍巍地来到城楼上,向下望去,见无数面大旗迎见招展,上书四个大字:“西凉马”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全身一震,险些坐倒在地,忙扶稳城砖,心道:“马怎么来了,难道汉中已被攻下了?”颤声道:“孟起有何话说?” 马道:“我主刘皇叔,仁德布于海内,实是千载难逢的明主。公可纳土拜降,免得生灵受若,若再执迷,我便率兵攻城了!” 刘璋虽明知马能来,汉中必落入刘备之手,还是忍不住问道:“孟达远在关中,隔着汉中,应何能到此间?” 马微微冷笑,尚未答话,张鲁从后策马而前,抬头向上望去,道:“季玉,我是谁,你该知道吧?” 刘璋与张鲁乃仇敌,怎能不识?按理来说仇人相见该当分外眼红才是,可他一见张鲁却充满恐惧,一颗心慢慢地沉了下去,出了一会神,方道:“公祺因何来此?” 张鲁朗道:“我不合听信杨松之言,起倾国之兵来救你,结果惨败于剑阁,连汉中也丢了。唉,天意!季玉我劝你一句,你非皇叔之敌,尽早投降吧。” 刘璋吓了一大跳,面如土色,一**坐到地上,喃喃地道:“这该如何是好?看来我这个益州牧是当到头了。” 董和道:“城中兵马还有两万余人,粮草充足,军民皆愿死战,明公如何出此泄气之语?” 刘璋道:“我之不明,悔之无及!成都已是一座孤城,凭什么和已南北连成一片的刘备相抗。再说我们所恃的不过是张鲁之救,如今张鲁都灭亡了,不降何待?” 董和道:“主公……” 刘璋一摆手,道:“我父子在蜀近二十年,无恩德加于百姓,攻战三年,血肉捐于草野,皆我之罪也!我心何安?再说你们背地里都说我用人不明,暗弱无能,什么事都做不了主,我又岂能不知?好吧,今天我便做一会主,开城投降!” 刘璋身后一人忽然说道:“主公之言,正合天意。” 刘璋回头一看,却是谯周,只听他接着说道:“某夜观乾象,见群星聚于蜀郡,其大星光如皓月,此乃帝王之象也,皇叔入蜀与应于天象,不可逆也!” 黄权怒道:“谯周必与刘备私相勾结,这才假托天道,惑乱军心。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拔剑出鞘,抢上前去,便要挥剑斩落。 刘璋忙将其拦住,正要说话,忽听一小卒来报:“报!蜀郡太守许靖已逾城出降矣!” 刘璋眼圈一红,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双手高举,仰面朝天,大叫三声:“天啊!”手一摆,道:“开城……!” 又一名小卒飞奔而来,道:“报,益州从事王累,自用绳索倒吊于城门上,声称若主公执意出降,他便割断绳索,撞死于地!” 第二百九十五章 加官进爵 刘璋闻言大怒道:“胡闹!”来到小卒所说的城门向一看,王累果然倒吊在城门之上,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来人,快将王累拉上来。” 王累大声叫道:“主公若是叫人来救,我便挥剑割绳了!”说着提起手中宝剑,对准长绳,便要割下。 刘璋忙道:“别,别!你何苦如此?” 王累道:“先公辛苦经营数载方有现今基业,主公承其遗志为益州之主,便该奋有为,光大益州。怎能稍经挫折,便即投降?” 刘璋道:“如今张鲁都降了,我还凭什么与刘备相争?” 王累朗声道:“成都虽是孤城,却甚为坚固,且粮草充足,将士用命,刘备便是有百万大军又有何惧?” 马、张鲁听得手下兵士来报有一人不知何故自悬于城门之上,忙赶过来察查。王累这几句话说得十分响亮,马听得一清二楚,怒气上冲,从背上取出长弓,拉开弓弦,搭上羽箭,心道:“你这个老不死的自己挂在城门之上找死,我不在身上射出个透明窟窿来就不叫马!”箭头对准了王累的脑瓜正要松手放箭,却听得张鲁说道:“且慢!” 马一脸茫然,问道:“你为何阻我?” 张鲁道:“王累一会便要死了,何劳将军费神?” 马道:“哦。” 张鲁微微一笑,道:“王累对刘璋可是死心踏地,一见刘璋不同意他之谏言,必然斩断绳索自尽。” 马道:“万一刘璋听了这小子的胡说八道竟而不降,那就遭了。” 张鲁笑道:“刘璋是我的死敌,他的脾气我自然一清二楚,他虽柔弱无能,却极爱惜百姓性命,如今大战一交,不知要有多少百姓死于非命,他如何舍得?” 马点头道:“且听刘璋是何言语。” 只听得刘璋说道:“没用得,如今关中已和益州连成一片,成都已四面被围,如何能当得刘备大军源源不断来攻?今日不降,他日城破之时便是要降亦不可得矣!再者一场战下来,白骨成山,血流成河,不知又要死上多少人,本来我罪过已经够大了,怎还能再罪上加罪?” 王累大声叫道:“窃闻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主公可要三思而行啊!” 刘璋向他瞧了一眼,一摆手道:“我意已决,开城投降!” 王累回头望向刘璋,大声叫道:“刘备残毒寡恩,我宁可摔死,也不忍为之民!”挥剑切断绳索,呼地一声,摔落在地,脑浆迸裂,立时毙命。 刘璋向下望了一眼,泪水流了下来,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便在这时,城门大开,刘璋又向王累的尸身望了一眼,拂袖下城,命人取来印绶文籍,乘上驷马高车,来到马面前,道:“将军不必攻城,刘璋愿降矣!” 马道:“我主现在三十里外大寨之中,由我护卫季玉前去。” 刘璋面容憔悴,转瞬间像老了十来年一般,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马令人先期飞报大寨,自领五百小校,护着刘璋,前往大寨。距大寨约有十余里,远远望见刘备大纛迎风招展,忙迎了上前,下马让在道旁。刘璋走下马车,步行来至刘备马前,微一躬身,双手捧着印盒过顶。 刘备大吃一惊,忙勒住马,一跃而下,来到刘璋之前,向他瞧了一眼,泪水顺着面颊流下,道:“我非不仁不义,奈何势不得已!” 刘璋泣道:“当日一时不明,听信馋言,得罪军师,致有此祸。刘璋一命不足惜,还请使君善待益州百万生灵。” 刘备哽咽道:“季玉何出此言,你我同为汉中山靖王之后,血浓于水,我又有怎会加害?” 刘璋道:“我无德无能,治民无方,用人不明,该死久矣!使君用人唯才,仁德素布,真益州之主也,我将这大任交于使君,实感万分心慰。”说着双手将印盒递给刘备。 刘备双手接过,道:“季玉教晦善待百姓之言,定当谨记,不敢一时或忘。” 贾仁禄原本以为刘璋投降,自是轰动一时的大事,定然是波澜壮阔,声势浩大,没想到整个过程十分枯燥无聊,啰里啰唆的仪式一大套,刘备刘璋自是废话连篇,贾仁禄立于刘备之后自也是呵欠连天,脑海中回想着中学时各大庆典时校长那冗长无聊的废话,上眼皮搭着下眼皮,险些睡着了。过了良久,印绶文籍总算是一一交接完毕,刘备、刘璋并马入城,百姓一团势利,香花宝烛,迎门而接,争道:“我主英雄!汉室复兴!”马屁之声震耳欲聋,听得刘备熏熏然如在天上。 刘备到了公厅,升堂坐定,郡内诸官齐齐整整拜于堂下,惟黄权与两年前新投刘璋的刘巴闭门不出。马大怒,道:“明公接见益州众官是何等大事,这两个宵小居然敢不来,气煞我也,我当亲往杀之!” 刘备忙道:“孟起不可无礼,此二人皆为名士,我当亲自往请。”亲自登门,延请二人出仕,二人感刘备恩礼,这才窜将出来。 当晚刘备摆宴庆贺,新旧诸将尽欢而散。次日刘备集众文武商议善后安抚之事,徐庶道:“今益州、汉中皆已平定,有道是:‘一山不容两虎’张鲁、刘璋都不能再在原籍住了,应将两家老小尽皆迁往长安安置。” 刘备沉思片刻,点头道:“季玉和我乃是同宗,我正想和他多多亲近,此议甚善,就这样吧。” 徐庶又道:“明公克定益州,声威日盛,左将军名号已不足以彰显威德。如今曹操专权,百姓无主。主公仁义布于天下,抚有司、雍、凉、益州四州之地,当应天顺人,即皇帝位,名正言顺,以讨国贼。事不宜迟,便请择吉。” 贾仁禄心道:“***,这次老子是应还是不应啊?还是先看看风往哪刮,咱这株墙头草再决定往哪边倒,这马屁可不是乱拍的,一拍到马蹄上了,那可是要喀嚓的。”一想到要喀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闭口不言。 刘备全身一震,一跳站起,道:“元直如何也口出这等悖乱之言?我虽是汉室宗亲,不过毕竟是臣子,登基即位,那是大逆不道之举,如何能为?” 徐庶道:“方今天下分崩,英雄并起,各霸一方,四海才德之士,之所以舍死亡生事其上,都是想要攀龙附凤,建立功名。如今主公避嫌守义,恐失众人之望。愿主公熟思之。”说着回头望向身后诸人,只见众人缓缓地点了点头,以示赞同。 其实徐庶并非无的放矢。刘备在贾仁禄这个疯子军师的辅佐下风生水起,声望日隆。众将都有推尊他为帝之心,好混个开国功臣干干,封妻荫子,祭祀的时候也好向祖宗吹吹牛。可是众将不知刘备心思,不敢径启,他们知道贾仁禄虽是个马屁大王,不过办起事来毛毛燥燥,说不准会将事情搞砸,于是俱来禀告徐庶,徐庶也正有此意,一拍即合。于是他便趁着益州初定,刘备“龙”心大悦之时,喷了出来。 刘备摇头道:“要我僭居尊位,便是杀了我,也是不干,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诸将齐道:“主公若是一直推却,我们可真是心灰意冷了。” 贾仁禄左张右望,见众人皆曰,自己一个人缄口不言,太也鹤立鸡群,忙跟着曰。如此一来声音便显得参差不齐,好在刘备心情激动,并未太在意。不过众将一听便觉声音有异,一齐向他望来,贾仁禄胀得老脸通红,当时便想找条地缝钻将进去。 刘备道:“众位不过是想加官进爵,这个十分容易,何必要我为此大逆不道之事?” 徐庶道:“如今各将追随主公日久,已颇立战功,但所封官职太小,不足彰显其功,长此已往,各将怎能不心灰意懒,离心离德?而主公自己不过是左将军,如何能封左将军以上诸官与人?” 刘备低头沉吟道:“这……” 徐庶道:“主公既为仁义为主,未肯便称尊号,今已有司、雍、凉、益四州之地,可暂为秦王。”古时称王称帝大多依所有之地命名。像曹操之所以称为魏王,便是因他始封之地在邺,而邺郡古时属魏,魏国也是一个大国,立国垂百余年,因此称魏王享国也可久长,这不过是讨个彩头罢了。就像世人随口恭祝“恭喜财”一般,一般人这四个字一生之中也不知要听到多少遍,却有几个人真正财的?孙权称吴王之后建立吴国,自然也是一个道理。当时献帝还在,刘备又不肯称帝,当然不能再称汉王。而他的治所在长安,长安古时属秦,是以徐庶劝刘备称秦王,却也无可厚非。 刘备摇头,道:“方今英雄并起,诸侯纷乱,还没有一人敢称王,我何德何能,如何敢称?” 张飞大叫道:“异姓之人,皆欲为君,何况哥哥乃汉朝宗派!莫说是秦王,就算是当皇帝,又有何不可!” 刘备横了他一眼,喝道:“休得乱言,再乱叫,乱棍打将出去!” 张飞忙缄口不言,贾仁禄暗叫:“好险,还好没跟着瞎起哄。” 徐庶道:“主公一推再推,怕会叫诸将心冷。” 诸将齐声道:“正是!” 贾仁禄这次眼明嘴快,总算没再闹笑话。 刘备眼光向众人脸上逐一扫去,一摆手道:“还是不妥,称王太骇人听闻,待他人称了,我再称可也!” 徐庶道:“既是如此,明公可自领大司马、秦公兼司、雍、凉、益四州牧。” 刘备道:“曹操克定河北,拥有翼、青、幽、并、徐、兖、豫七州之地尚且未称公称王,我只有司、雍、凉、益四州,怎敢便称公爵,如此天下之士岂不认为我急于爵位,如何还会再来投效?这称大司马倒还是可以的,我若一再推辞,也拂了你们之意。这样吧,我便领大司马兼司、雍、凉、益四州牧,这公爵嘛还是算了。不过这自领大司马,未得朝廷明诏,也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徐庶道:“主公一再谦让真乃仁义之主也。事急从权,主公可先进位大司马,再表奏天子。我们虽只有四州但所领之地已和曹操不相上下,甚至犹有过之。曹操必不敢拂主公之意,再者他也知既便他不同意,主公也会自称,这个顺水人情,他还是愿意做的。” 刘备长叹一声,道:“你们呀,串通一气欲陷我于不仁不义,我若再推,你们怕就都要不高兴了。好吧,就这样吧。” 徐庶等忙跪伏于地,道:“明公英明。” 刘备忙命诸人平身,贾仁禄直起腰来,心道:“古代的官真不是人当的,动不动就要卑躬屈膝,腰少弯一下都不行。老子的腰肌已然老损了,再多弯几下怕是直不起来了……”说道:“主公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当不当问?” 刘备笑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问的,快快道来。” 贾仁禄问道:“我昨观地图,曹操之地根本没有我们大,却分了七个州。我们所占之地幅员辽阔,居然只分了四个州。特别是益州,这一州之地估计能顶上中原三四个州了,还有荆州,扬州也是如此。这古代划州之人不是瞎胡闹么,真搞不懂为什么。” 刘备哑然失笑,道:“你呀,说你聪明嘛,又好像什么也不知道,说你傻嘛,各种典故你是一清二楚,鬼主意一个接一个,让人能防不胜防。这个道理颇为浅显,你如何不明白?” 贾仁禄道:“真的不明白,还请主公赐教。” 徐庶笑道:“益、荆、扬三州大多是未开化的不毛之地,人口稀少因此便不需分的那么细,中原人口众多,不多分些州郡管理不易。再者如此设施也体现了居重驭轻,举中原之兵以临四方之意。” 贾仁禄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我还是想说,我们辖下的州太少,地盘太大,管理起来只怕也是很不容易,就拿雍州来说吧,一共有九个郡,最远的陇西郡,竟与长安相隔千里,分成两个州那就像点样子了。若是早分的话,上次刘蒙的叛乱便动不起来了,既便动损失也不会这么大。” 刘备缓缓地点了点头,徐庶沉吟道:“仁禄说的确也有些道理,如今这些州郡人口越来越多,特别是益州由于地远山险,未经战乱,人口更是倍增,若不详加拆分,只怕管理起来着实不易。” 刘备心里却是另一番心思,心想:“从汉中郡以南直至永昌郡都属益州,地方数千里,守牧若所托非人,造反起来将无人可制。若是拆成两州则可互相制衡,既便是有人造反,那为害也就不太大了。”想到此便道:“仁禄之言有理,不过拆分郡县我还能做得了主,拆分州动静太大,没有朝廷之命怕不合适。” 徐庶道:“主公也不一味顾忌朝廷,只要认为事情可行,便当施行,然后再上奏天子不迟。” 刘备道:“好,这事就由你来施行。对了,各官的封赏之事也由你来拟定。” 徐庶应道:“是!”向贾仁禄瞧了一眼,好似在说他只是动动嘴皮子出出主意,而自己又要有好几个晚上没法睡觉了。 五日后,徐庶筹划已定,睁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来到刘备府上,将结果呈递上去。刘备看后很是满意,抚慰两句,放他三天大假,跟着施施然地召集众将,迫不及待将结果喷了出来,好似这些都是自己的功劳一般。 事关众人前途,他们当然是竖起耳朵,听得十分仔细。只听刘备双手捧着一长条绢帛,摇头晃脑的念道:“拆分雍州为雍、秦二州,其中金城、陇西、南安、天水、略阳、武都、阴平等郡属秦州,治所在天水郡,以司马朗为刺史。安定、扶风、北地、冯翊、新平、京兆等郡属雍州,治所在长安,刺史为张既。益州也拆分为二州。其中汉中、上庸、巴、巴西、巴东、涪陵郡为梁州,治所在南郑,以贾逵为刺史。其余州郡属益州,刺史为法正。” “封严颜为前将军,董和为掌军中郎将,许靖为左将军长史,庞义为营中司马,刘巴为左将军,黄权为右将军。贾仁禄、徐元直为军师将军,关云长为荡寇将军,张飞为征虏将军赵云为镇远将军,甘宁为征西将军,魏延为扬武将军,马为平西将军、张郃为征东将军……” 这可是徐庶五日五夜不眠不休,穷心竭智的结果,可谓是面面俱道,不但蜀中新降诸将并皆擢用,连一向跟着刘备屁屁后面混饭吃的各大小官员也皆为升赏。还遣使赍黄金五百斤、白银一千斤、钱五千万、蜀锦一千匹,赐与关将。其余官将,给赏有差。杀牛宰马,大饷士卒,开仓赈济百姓,民心大悦,统统称赞刘备是百世难逢的明主,这一切的策划者徐庶,自然被人们忘到脑后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初得食邑 古时那些将领将脑袋别在裤腰袋里玩命干,还不就是为了这几个字的官职爵位。众人听到这份面面俱道的封赏自然是心花怒放,眉开眼笑,议事一毕,向刘备拍了一大通马屁之后,屁颠屁颠地扬长而去。贾仁禄原先是军师中郎将,现下换成军师将军,对他来说也就是官职多一字少一字而已。他可不知道就这一两字之差,一般人估计得混上十到二十年,乱拍马屁,方能奏功。他反倒觉得军师将军名称太短,喷将出来不如何拉风,心中颇为郁闷。 议事完毕,他正转身要走,却听刘备说道:“仁禄、元直且留下。” 二人忙回转原位坐好,刘备笑道:“此次若无仁禄出此奇计,我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拿下成都、汉中,再加上以前之功,你的功劳大的无以复加,可我却没有好好的酬谢你,心里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贾仁禄忙跪伏于地,道:“卑职哪有什么功劳,不过是上嘴唇碰碰下嘴唇,乱出些狗屁主意而已,真正执行的都是下面的统兵将领,这功劳该是他们的。明公肯听我胡说八道,我已经很高兴了。明公刚才赏给我黄金五百斤、白银一千斤、钱五千万、蜀锦一千匹,我只不过是一跳梁小丑,明公居然也关心及之,给我的赏赐同云长、翼德、还有元直他们一样。我不学无术,功微德薄,却拿了如此多的赏赐,真是令我觉得万般惭愧,无地自容啊,再说那些钱我这辈子怕也是不完的。”心道:“老子肯定是花不完的,不过那些婆娘就很难说了,以她们那近乎疯狂的采购度,估计不用几个月几千万钱就打水漂了。” 刘备笑道:“你常出谋献策,元直则总理政务,你们两人便是我的张良萧何,厥功至伟,我不好好酬谢,那怎么成?以你们二人的功绩早就该有封邑了。我决定封你富平之田三千户,元直频阳之田三千户,翼德略阳之田三千户,云长临泾之田五千户。” 贾仁禄一听笑得个嘴歪歪,心道:“娘的,老子先是从无产阶级堕落成为资产阶级,现在又从资产阶级堕落成为地主阶级,越活越回去了。哈哈,照这个度下去,过不了多久,老子岂不是要扛根木棍窜到山里去当山顶洞人?”跪地拜道:“谢主隆恩!” 刘备哈哈一笑,道:“成都方才平定,人心不稳,我打算坐镇此间安抚百姓,处理善后,暂且不回长安。你们最近也很累了,我放你们三个月假,好好休息去吧。” 贾仁禄磕头如捣蒜,只是道:“谢主隆恩!” 刘备笑道:“好了,没什么事了,你们先下去吧。” 徐庶刚要推辞,却听他十分爽快的便谢恩了,摇头苦笑,不好再说什么了,辞了刘备,走出殿来,对他说道:“上次我们劝进之时,你比别人慢半拍,险些闹出乱子,如今抢着谢恩,你到挺快,真不知道该说你很么好。” 贾仁禄怒道:“你不提我还忘了找你算帐了。上次劝进那么大的事,你居然不事先和我通个气,让我也好准备准备,好好想想这马屁该怎么拍,害得老子当殿闹笑话。” 徐庶苦笑道:“这事还要通气么?你看当时形势,也知该如何应付了。” 贾仁禄道:“你是不知道啊,上次我也劝明公称帝来着……” 徐庶道:“哦,怪不得上次主公说我也出此悖乱之言,当时我就在纳闷,是谁抢在我的前头,没想到是你,说说结果如何?” 贾仁禄道:“唉,别提了。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碰了个大钉子。主公放话了,说我再胡说八道,就要拿我去……”右掌成刀,横于颈边,向下虚劈,比了个杀头的手示。 徐庶笑道:“所以你就吓得不敢再说了?” 贾仁禄道:“那可不,喀嚓可不是闹着玩的。” 徐庶笑道:“主公和你说笑呢,你可是他的张良,他怎么舍得杀你?” 贾仁禄四下一望,压低声音道:“伴君如伴虎啊,天晓得会出什么事情。” 徐庶心中一凛,缓缓地点了点头,喃喃地道:“狡免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贾仁禄悄声问道:“元直也听过这句话?” 徐庶点头道:“嗯,勾践灭吴时范蠡对文种说的。” 贾仁禄左右一望,不再说话。二人心情沉重,默默而行,出得府门,贾仁禄骑上卢柴棒,对徐庶说道:“咱哥俩也有日子没聚聚了,到我那坐坐去。” 徐庶点了点头,辩明方向,扬鞭朝贾仁禄在成都的临时府邸驰去。 这府邸便是当年贾仁禄解成都之围时,刘璋拨给贾仁禄的。如今府邸依旧,刘璋却已被赶到长安去了。过不多时,二人走进府来,奉茶之后,贾仁禄屏退左右,伸嘴凑到徐庶耳边悄声道:“你说主公会不会是勾践?” 徐庶摇了摇头,道:“不好说,这话可不是乱说的。二哥功劳太大,平时要深自收敛,不可太过张扬。” 贾仁禄道:“我平常时一再插科打诨,胡说八道,扮跳梁小丑,就是为此。主公看我像个小丑弄臣一般,也就不会瞎疑心了。” 徐庶笑道:“韬光养晦。不过二哥同诸将往来过密,这也是要小心的,最好是像我这样门绝私谒,不与其他文武私下来往。” 贾仁禄道:“那可不是要闷死我吗?” 徐庶向他瞧了一眼,似笑非笑道:“二哥府里有几位夫人了?又怎会气闷?” 贾仁禄拔拳上前,作势要打,道:“看我不揍死你。” 徐庶忙大声求饶,二人闹了半晌,贾仁禄道:“如今狡免还未死尽,咱这几头傻狗还有些用处,一旦天下一统,咱就要好好学学留侯了。” 徐庶道:“我有此心久矣,不知二哥要去何方隐居?小弟我也一道去。” 贾仁禄道:“老子要好好搂着美眉看风景,你去不是瞎捣乱么?”向徐庶望去,见他一脸郁闷,哈哈一笑,道:“和你说笑呢,三弟肯同我一道去,我正求之不得。不过我还没想好该去啥狗屁地方呢。”他挑隐居之地的颇为严苛,风景一定要绝好,人又要多,因为那样才热闹,不至于闷死人矣。可人多的地方,风景不一定好,风景好的地方人不一定多,他选来选去,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 徐庶长叹一声,道:“如今曹操未除,这些都还言之过早,到时再说吧。二哥,你们我们能打得赢曹操么?” 贾仁禄道:“不好说,我觉得没可能。” 徐庶笑道:“兄长智计出众,这次更是以一计翻覆两家,居然也说出如此丧气话。” 贾仁禄道:“曹操不是张鲁、刘璋,如何会轻易中计?再者他手下谋士众多,老子用的那些骗小孩的烂计一定会被他们看破的。” 徐庶点头道:“嗯,到时形势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会生什么。” 贾仁禄道:“主公可是给我布置作业了,让我好好想想如何破曹,我想了几个晚上,头都快想大了,屁主意也没有想出来。你来的正好,帮我拿拿主意。” 徐庶哑然失笑,道:“你都没主意,我一样也没主意。战场之事变化万端,如何可能一策稳胜,惟有随机应变了。” 贾仁禄点头道:“理是这个理,可这作业……” 徐庶沉吟道:“同曹操为敌不是易事,关键是要找准机会。可如今曹操已平定河北,无隙可趁,我想这战一时半会也打不起来,计策可以慢慢想,等主公问起时,你先胡说八道一番应付过去,这个你不是最拿手么?哈哈!” 贾仁禄心念一转,叫道:“有机会!” 徐庶忙问道:“哦,什么机会?” 贾仁禄道:“如今曹操在北方还有一个大隐患,此患不除,他根本无法用兵中原。” 徐庶微微一笑,道:“二哥可是在说三郡乌桓?” 贾仁禄道:“正是,如今袁熙、袁尚逃往辽东,挑动乌桓为乱,侵扰幽州。乌桓不平,曹操根本无法南下。”心道:“历史上就是这样,郭嘉临死前一条妙计,曹操悬师千里,轻兵兼道而进,出其不意大败乌桓,阵斩其领蹋顿。吓得辽东公孙康当时便尿了裤子,杀了袁尚、袁熙跑去投降了。” 徐庶道:“的确是一个绝好机会,不过如今我们方平益州,仍须安抚,短期之内无法出兵。” 贾仁禄站起身来,来回走着,道:“曹操也才平定并州之乱,以他那点家底,短期之内应该也无法再出兵了。”又道:“不知曹操那里是怎么回事,每次出师都会闹粮食问题,不过这倒帮了我们大忙,哈哈!” 徐庶微笑道:“中原兵起连年,仓夷未复,田土荒芜,是以曹操那里常闹粮荒。我们本来也是如此,如今拿下巴蜀,局面便大为改观了”顿了顿,又道:“曹操那也不是十分太平,除了乌桓之外,还有海贼管承于海边为乱,占据临海郡县,闹得很凶,我想曹操也不会袖手不理的。” 贾仁禄道:“如此一来,他今年便不可能征讨乌桓了,我们当有足够时间准备。” 徐庶点头道:“对的,到时只要他一出兵乌桓,我们便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攻打许都,迎回天子。” 贾仁禄向徐庶望了一眼,微笑道:“三弟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徐庶迎向他的目光,与之对视,微微一笑,道:“知我者二哥也!我是……” 贾仁禄摆手,道:“心照不宣。好了,老子这份作业算是有着落了。”打了个呵欠,道:“最近天天想着怎么交这份作业,累死了,想睡觉了,你快滚蛋吧!不滚,老子轰你出去,哈哈!” 徐庶苦笑道:“卸磨杀驴,真没见过你这样的!” 贾仁禄道:“老子还不都是跟刘璋学的。”长叹一声,四下巡视一圈,道:“这里的布置同我上次来时一模一样,可刘璋老儿已垂头丧气地去了长安。唉,这就是命啊,今天你也许还是亿万富翁,万户公侯,明天你就有可能身无分文,沿街乞食。” 徐庶叹道:“刘璋好歹也做过许久益州牧,现下虽说寄人篱下,也可说值了。他就是因为心慈手软方才失了这份基业,二哥可不能学他,对敌人心软只能是害了自己。” 贾仁禄摇头苦笑,依着《心太软》的腔调唱道:“我总是心太软……” 徐庶奇道:“这曲调十分动听,我从未听过,二哥是从哪里听来的?” 贾仁禄险些脱口而出:“mp3”忙强自忍耐,道:“这是我一时心血来潮,突灵感,即兴所做,怎么样还行吧?” 徐庶道:“行是行,不过从你的嘴里唱将出来着实难听,哈哈!” 贾仁禄道:“嘟,快滚!再不滚,老子将你乱棍打出!” 徐庶笑道:“好了,不打扰你了。”打了个呵欠,道:“都是你出的好主意,说要拆分州郡,害得我近五个晚上没睡,真是困死了,我也要回去睡觉了。” 贾仁禄道:“不会吧,听起来也没两分……一盏茶的功夫就念完了,你怎么要想这么久?” 徐庶道:“那有这么容易,这中间涉及到多少官员调动,牵一而动全身,怎么不慎之又慎。再说我料想主公嫌益州尾大不掉,特地将之一分为三,一部分属秦州,一部分属梁州,一部分属益州,这样三州便互相制衡,不会因一人权力过大而独霸一方了。”其实贾仁禄不知道的是,三国一统后,西晋政权便是如此拆分州郡的,没想到他这么一异想天开,竟将这段历史生生提前了近百年。 贾仁禄道:“若是有起事来,三州刺史互不相让,事事掣肘,那可也遭糕。” 徐庶道:“我早考虑到了,要不然怎么会一连想了五个晚上?我已有妥善安排。再者到时还可以任命一都督,总督数州,权力又在刺史之上,各州刺史怎敢乱来?” 贾仁禄点头道:“算你辛苦了,你可以滚……对了,还有一个问题,老听人说封几千户侯,这几千户到底有啥用啊,不会叫老子自己去种地收租吧?” 徐庶苦笑道:“真不知道你师从何人,古怪之事就懂得一堆,正经之事竟一点也不懂。所谓封几千户便是指那你可以食城中那几千户人家之租税。封邑小者食乡、亭,大者食县,如今主公让我们就食一县,那可是极大的恩典了。”贾仁禄不知道的是,他最崇拜的诸葛大大不过才是武乡侯,就食一乡,还是在刘备死后,刘禅给封的。刘备感激贾仁禄为他占了长安、洛阳、南郑、成都四座大都,后两座倒也罢了,前两座曾是汉朝帝都,举足轻重,出了名的难攻。于是他一时头脑热,口出乱命,让他和徐庶二人就食一县,事后回想起来,指不定有多后悔呢。 贾仁禄道:“主公之德,老子这辈子便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马屁拍完,又道:“照这么说来,老子岂不成了大地主了,哈哈!” 徐庶笑道:“地主怎能和列侯相提并论?只不过主公现在还未有封爵,不敢随意任免侯爵,他一定是想先给我们封地,到时到赐给名号。” 贾仁禄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忽听门外一女子叫道:“老爷。” 贾仁禄喜道:“红袖,你怎么来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灭门血案 徐庶回头向红袖瞧了一眼,似笑非笑,道:“我也该走了,按你的话来说,好象叫不能当电……电灯什么的,真不知道你嘴里的古怪名词怎么这么多,哈哈!”大袖轻摆,扬长而出。 贾仁禄心道:“你也知道不能当电灯泡啊!”说道:“你自己滚吧,我就不送你了!” 徐庶头也不回道:“不用,不用,我自己知道怎么走,你好好忙你的吧,哈哈!” 贾仁禄向他的背影瞧去,喃喃地道:“平时看上去挺严肃的,没想到也会油嘴滑舌。”回头对红袖说道:“你们不好好在江州趴着,来这里做什么?” 红袖白了他一眼,幽幽地道:“老爷进了成都也不通知我们一声,我们还是听德昂提起才知道的,特地赶来侍候老爷。” 贾仁禄道:“老子进城也才几天时间。我本来打算待诸事安定了,便将你们直接送到长安去,没想到你们却自己跑来了。” 红袖道:“我们来时几位夫人千叮万嘱,要我们照顾好老爷,我们怎么能撇下老爷自己回去呢?再说兰花、玉秀她们从来没到过成都也想过来看看。” 贾仁禄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这好办。主公刚放了老子三个月大假,老子便天天领着你们逛成都。一路之上你们看上什么便买什么,千万别给老子省钱。明公刚赏了老子五百斤黄金,一千斤白银,五千万钱,这钱老子一个人怎么也是花不完的,你们帮我花花!哈哈!” 红袖笑靥如花,道:“呵呵,恭喜老爷,明公一下子赏老爷这么多啊?那有没有升老爷的官呢?” 贾仁禄道:“升了,现在叫什么军师将军了,总觉得没已前那个军师中郎将说出来顺口。主公还封了我封邑,让我就食富平县三千户的租税,老子现在应该算是个大地主了吧。” 红袖道:“三千户!一年的租税可是老大一笔进项呢。” 贾仁禄微笑道:“老子也不知道有多少,反正是主公给的,不要白不要。你们姐弟俩相依为命挺不容易,你们在巴西的那些田产要不回来也就罢了,老子在富平县中划出三五百户出来给你们,还不跟玩似的。” 红袖眼泪流了下来,哽咽道:“老爷对我们实在太好了。” 贾仁禄摇头,道:“好好的,咋又流眼油呢?若你们实在想夺回祖业,报仇血恨,也不是没有办法……” 红袖眼波流动,喜道:“真的!”顿了顿,神色黯然,道:“若是太为难那就算了,我们现在只想着好好报答老爷恩德,不想再报什么仇了。” 贾仁禄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保护之感油然而生,一拍胸脯,道:“以前倒挺难办,现在来说倒不是什么大事。如今巴西属梁州,刺史不是别人,正是老子的结义兄弟贾逵。这小子嫉恶如仇,只因看不惯高干反覆无常,不禀明主公便将他喀嚓了。老子要是写一封长信,好好地将你们之冤,庞老儿之无赖说与他知晓,这小子玩起命来,还不将他给喀嚓了。老子这也可以算得上是借刀杀人了吧,哈哈!” 红袖向贾仁禄拜了一拜道:“谢谢老爷。”多余的话她也不想再说了,她知道贾仁禄一旦帮他们完成这个心愿,自己和弟弟这两条命,就都是他的了,当真是要其生就生,要其死就死,决无二话。 贾仁禄伸手相扶,道:“先别谢,等到了庞羲被喀嚓的时候再谢不迟。”沉吟道:“梁州刺史不是别人,偏偏是贾逵。现在想来,还是元直在暗中帮咱们,他也知道我现在奈何庞羲不得,一定很郁闷。又听闻梁道之政绩,知他敢于杀戮犯法长吏,便委了他梁州刺史,让他来惩治这厮,这家伙还真是想到老子心里去了,哈哈!” 红袖道:“那老爷可要好好的谢谢他。” 贾仁禄道:“不用去谢,也不能去谢,心照不宣就行了。”长叹一声道:“他和大哥都做的很好,他们自认为策谋深长,恐见猜嫌,阖门自守,退无私交。不像老子见天邀些狐朋狗友饮酒聊天,打打麻将。唉,这样很容易遭人猜忌啊。” 红袖道:“老爷现在的官已经当的很大了,怎么看起来反而更不开心了。” 贾仁禄道:“官当得越大,越不开心。我的功劳很大了,主公表面不说,心里一定很怕我。” 红袖不知该如何劝慰,默然无语,贾仁禄叹了口气道:“好了,老子刚升了官,别说不开心的事情,你们累不累?” 红袖摇了摇头,道:“不累,我这就侍侯老爷更衣休息。” 贾仁禄摆手道:“不用了,老子根本就不累。去叫上祝融、梅花这般子娘们,杀将出去,抢东西去者!” 红袖笑道:“老爷真没正经。” 贾仁禄一行出了府门,信步而行,沿着成都几条主要干道闲逛。贾仁禄惩于每次随同美眉出行都要服苦役,这次学了个乖,叫了六名五大三粗的关西大汉跟在后面,名曰护卫,实则负责扛抬东西。一路之上,梅、兰双姝、祝融等一众娘了军们唧唧喳喳,谈谈说说,每到沽售锦缎成衣之店铺必窜将进去,挑挑拣拣便是小半个时辰,方大包小包的满载而归。 贾仁禄等得颇不耐烦,不住嘀咕:“别说祝融了,就是这几个小丫环的衣服也都塞了好几只大木箱子,多得根本穿不完,白白放在那里长毛。挑,挑,挑!买了又不穿,还买屁啊!”祝融拎着几只大包走到他面前,白了他一眼道:“嘀咕什么呢,还不快付钱!”将包裹往身后一名壮汉手中一塞,那壮汉一脸郁闷,伸手接过。 贾仁禄向她瞧了一眼,道:“多少钱啊?” 祝融道:“不多,这么多人,总共只花了三千钱。” 贾仁禄心中一阵肉疼,脸上肌肉不自禁的抖了起来,道:“一家小店就三千,这一路逛将下来,不得个几万,十几万?”手一挥,身后一名壮汉跑到柜台付帐了。 众女还真没打算帮贾仁禄省钱,一路逛将下来,铜钱像流水一样花了出去,六名壮汉手里的包裹也越来越多,渐渐地堆到了贾仁禄的手里。贾仁禄其实也不怎么心疼钱,反正有个几千万一时之间也花之不尽。不过手上的东东都越堆越多,难免怨声载道,颇后悔口出乱命,带同这些娘们出来逛街。 正当贾仁禄双手酸痛,叫着嚷着要回去之时,一行人来到一条大街之上,正行走间,忽见前方一处宅院前围了一圈人,指指点点,窍窍私语,像是出了事情。只听一名汉子问道:“出了什么事了?”另一人道:“出了人命案了!死了好多人。”先一人道:“哦,怎么一下子死了这许多人?”那人道:“不知道,今天一早有一小贩现的,一家数十口人全被杀死了,官差正查着呢。” 贾仁禄心中一凛,道:“上前看看去。” 梅花、兰花胆小怕鬼,一听说死了几十人,吓得花容失色,说什么也不敢上前,摇了摇头,道:“老爷,杀人自有官府处理,我们便不用去了吧。” 贾仁禄沉吟道:“如今主公刚拿下成都,便出了这么大事,稍一处理不好是要出乱子的。”说完走上前去,满脸堆笑,问前面一老者道:“请问里面出了什么事了?” 那老者回过头来道:“杀人了,一下子死了好几十口呢。”他见贾仁禄手上满是东西,而他身后的一众女子人人空手,衣饰富丽堂皇,令人目为之眩,料定贾仁禄是这些贵妇人的跟班,上前来代主子打听八卦新闻的,也就不以为意,实话实说。哪想到事实刚好相反,眼前这个衣着朴实无华的丑汉正是那些贵妇人的顶头上司。 贾仁禄皱起眉头,道:“死了几十人……”随口问道:“这是哪家人家?” 那老者道:“张老爷家,听说他还是个作官的,没想到这年头连作官都不安全。” 贾仁禄喃喃地道:“张家……作官的……”猛地想起一个人来,问道:“这家人家的主人可是姓张名肃?” 那老者道:“噫,你怎么知道?” 贾仁禄左张右望,远远望见法正正在院中走来走去,同边上的一位青年谈谈说说,像是在查察案情,忙大声叫道:“孝直!我是贾福,让我也进去看看!” 边上一名差役叫道:“大人正在办案,不可大声喧哗!” 法正听得呼喊,回过头来,只见黑压压地尽是围观之人,实不知贾仁禄身处何处,长眉一轩,走出院来,分开人群,一见贾仁禄大喜迎上,道:“军师怎么到这里来了?” 贾仁禄道:“主公放我大假,正陪着美眉逛街呢。” 法正见他手上大包小包,而身后一众关西大汉个个面如苦瓜,不禁摇头苦笑。贾仁禄问道:“出了人命案了?”法正点了点头,一言不。贾仁禄将手中之物交与手下兵士,对祝融说道:“我在这里同孝直说几句话,你们先回去吧。” 祝融向贾仁禄瞧了一眼,道:“我想看看孝直是怎么破案的,让她们先回去吧。” 贾仁禄会意,微笑道:“红袖你们先回去吧。” 红袖应道:“是”领着其余人众回府去了。 贾仁禄回头对法正说道:“我也有兴趣看看孝直大人是如何解决迷案的,不知可以么?” 法正迟疑片刻,缓缓地点头,道:“正要是向军师请教。” 贾仁禄走进院中,沿府中大路逛了一圈,一步步四下察看,但见东一个,西一个,里里外外一共死了数十人,当真是尸横遍体,血染庄院,偌大的一座张家大宅,竟未留下一个活口。贾仁禄久经战阵,血肉横飞的情景已见过不少,但蓦地里见到这等杀灭满门的情影,禁不住心下怦怦乱跳,只见自已映在墙上的影子不住的抖动,长叹一声,拉着法正来到一处僻静所在,四下一望,见祝融正朝此走来,忙挥手令她回避,悄声道:“孝直,我来问你,你我交情如何?” 祝融会意拔出飞刀四下巡警,以防有人靠近。 法正道:“我一直以军师为师,又有什么可说的。” 贾仁禄向他瞧了一眼,道:“那你便实话实说的了吧。” 法正身子一震,道:“我有什么可……说的?” 贾仁禄冷笑道:“这杀死张肃全家的凶手是谁估且不论,这幕后主谋是谁,孝直应该看出端倪了吧。” 法正心中怦怦乱跳,不敢看他那冷如钢刀的目光,道:“我也才刚到此间,未加细察,未现有何蛛丝马迹,连凶手是谁都不清楚,怎能知道主谋是谁?不知军师有何现”汗水从额头上一滴滴地渗出来。 贾仁禄道:“张肃和现任左将军长史许靖一样是最早出降的数人之一,主公厚加安抚,已封显官。这样一朝中大员怎么会好端端地在自已家里被人满门诛尽?” 法正身子微微抖动,道:“城中尽有刘璋余党,想是不忿张肃率先出降,便诛杀他满门。” 贾仁禄微微冷笑道:“真是这么回事么?” 法正道:“依着军师之见该是怎么回事?” 贾仁禄道:“若是依着孝直之言,那许靖是逾城出降的,肯定早就被大卸八块了,怎么还好端端地在府上趴着?” 法正道:“这……” 贾仁禄道:“我当孝直是朋友,才和孝直说了这么多。若孝直不当我是朋友,那我便不再多说一句,直接去见主公,将我之所见如实禀告。”说着向外便走。 法正张开双臂,将其拦住,贾仁禄瞧着他,微微冷笑,朗声道:“怎么孝直要动手么!” 祝融正在警戒,听得贾仁禄叫喊,两道冷电似地目光向法正射去,下意识的握紧手中飞刀。 法正回头一瞥,只见祝融手中那柄飞刀在阳光的映照下青光闪烁,他曾见过祝融的飞刀绝技,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对贾仁禄说道:“军师现什么了?” 贾仁禄向祝融瞧了一眼,微微一笑,道:“我所见之端倪,一会见到主公自会禀明。” 法正一咬牙,向前踏了一步,贾仁禄吓得向后一跃,身子顶在墙上,浑身抖,好似筛糠,道:“你……你……要做什么?” 法正眼光在贾仁禄脸上扫了几扫,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张肃是我指使人杀的,军师这就抓我去见主公吧!” 第二百九十八章 千金报德 贾仁禄虽明知此事,还是大吃一惊,道:“你这不是胡闹么!” 法正问道:“军师之婢女红袖父母俱被庞羲所害,田宅被夺,不知可有此事?” 贾仁禄道:“是的,老子一提起他就恨地牙齿痒痒地,可他已投降主公了,我又能拿他怎么样?” 法正向后一望,回头悄声道:“这我就和军师不同了,平生只要某人对我有恩,我一定厚加图报,若是什么人与我有仇,哼,我也一定会好好报答的。” 这几句话说得平平淡淡,贾仁禄却觉得一股寒意直往上冒,头皮麻,身子不自禁地抖了起来,道:“张肃出害死永年,你杀他一个人也就是了,何必要将其全家诛尽?” 法正道:“他执密信出,害得永年全家满门被斩,只杀他一人如何泄我心头之恨?” 贾仁禄向他瞧了一眼,心道:“素闻法正一餐之德,睚毗之怨,无不报复,果不其然。好在老子平日里没有得罪他,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说道:“唉!永年一门也因此尽绝,若是永年泉下有知,真不知是该感激你还是该恨你?” 法正心中一凛,道:“这个……” 贾仁禄朗声道:“好了,案情已经很清楚了。城中盗贼觊觎张家财物,趁着成都易主,颇为混乱之际,夜入张家,抢劫财物,并灭其满门。敢做如此大案的一定是伙惯犯,像这种犯罪集团十分出名,在局子里都是挂了号的,并不难找,我想不数日孝直一定破此大案的。”说着拍了拍他的肩头。 法正向他望了一眼,目光里满是感激,低声道:“我……” 贾仁禄悄声道:“一切都不用提了,孝直好好管理益州,不要让主公失望。” 法正缓缓地点了点头,泪水莹眶。 贾仁禄走向大门,对那伙围观群众,好事之徒道:“老子是刘使君手下军师中……将军贾福,据老子亲自查察现,张肃一家系死于盗匪抢劫!像这种惯犯洗了一家,一定不会罢休,说不准过一段时间便又去而复返,你们大伙都要小心啊!” 此言一出,底下喔声一片,众人一听他自报家门,竟然便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贾军师,群情耸动,好在当时没有要签名的传统,不然贾仁禄一定会被围得水泄不通。众人听他言之凿凿,说张肃系死于盗贼图财害命,哪能不信?立时大院门前议论纷纷,乱成一锅粥,都说张肃满门都是被盗贼残害而死。更有甚者加油添醋,将那盗贼说得有三头六臂一般,讲到那盗贼是如何从大门杀起自至后院而止,口沫横飞,有声有色,似一切都是他亲眼所见,别人都没有他知道的明白详尽。过了良久,喧哗声止歇,众人如鸟兽散,各自回家小心提防,严加盗贼去者。 众人散去之后,贾仁禄微微一笑,与祝融并马而出,往见刘备。 刘备已收到消息,大为惊愕,正欲亲往查察,面授机宜,指陈大略,却见贾仁禄走进殿来,便问道:“张肃之事你可知晓?” 贾仁禄点头道:“我刚从那里来,正要禀告明公。” 刘备笑道:“原来你都去过了,那我就放心了,说说都现了什么?” 贾仁禄道:“我与孝直查察良久,一致认为,张肃灭门系盗匪所为。如今主公甫入成都,城中秩序还比较紊乱,致使盗匪有机可趁,做出如此惨绝人寰之事。” 刘备向他望了一眼,眼珠一转,面露笑容,道:“城中盗匪忒也可恶,居然敢谋杀命官,这还了得!如此歹人定要杀一儆百,我马上下令让蜀郡太守及益州刺史亲自监督,严加整饬地方治安。” 贾仁禄道:“明公英明,古之贤主明王均望尘莫及,便是鸟生鱼汤也相形见绌啊!” 刘备哈哈一笑道:“你赞得我也够了,明君圣主哪里是那么好当的?我甫接掌益州,无一德惠施于百姓,却出了这么一当子事,哪里是什么明主?” 贾仁禄道:“这些盗匪纵横之事哪朝哪代没有?总不可能一出了盗匪就说那朝君王不是贤主了?再者明公甫到成都才几天,都还没热身呢,出这当子事,也不算什么。只要明公用一分心思治理益州,不出三月必定道不拾遗,夜不闭户,天下太平矣!”心道:“老子的马屁功又见长了,这门神功的基础课目,厚颜功及无耻功看来已登峰造极矣!” 刘备摇头苦笑道:“你呀,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看来治国的各项条例了是该好好拟定了。” 贾仁禄问道:“这些不是都有了么还要定?” 刘备道:“桓、灵之时朝政紊乱,法纪废驰。豪门勾结宦官,篡改政令,祸害百姓,无人能制,如此法令怎能再行延用?原先定了三州,我便想着重定治国理民之律令,怎料大事小情层出不穷,一直耽搁至今,看来现下不得不重定刑法了。” 贾仁禄嘿嘿傻笑,道:“明公,这事我可是八窍通七窍一窍不通,明公可别指望我,还是另请高明吧。” 刘备笑道:“知道你是个大草包,本来也没打算指望你。” 正说话间,徐庶走进殿来,问道:“主公急急传我来此,可是为了张肃之事?” 刘备道:“仁禄已查明张肃灭门乃是盗匪所为,这事算告一段落了。” 徐庶望了贾仁禄一眼,不再说话。刘备道:“现下治国各项条例须重行拟定,元直这事就由你去办吧。” 徐庶又瞧了贾仁禄一眼,心道:“又没觉好睡了。”有气无力应道:“是!” 贾仁禄瞧了他一眼,心道:“这是刘大大的主意,你可别怪老子啊!要是让老子来定什么法律,那肯定是一塌糊涂,人人犯法,个个造反矣!”对刘备说道:“上次主公让我熟思破曹良策,我以有一计在此。” 刘备忙道:“快说!” 贾仁禄道:“明年年初曹操应当会北击乌桓,我们可趁其远出在外,老家空虚的大好的良机狠狠地在他的心窝上来一拳,攻打许都,迎回皇上。” 刘备一跳站起,道:“妙计。不过仁禄何以肯定曹操明年会北击乌桓?” 贾仁禄道:“曹操方平定并州,粮草不敷,且地方不靖,海贼作乱。有这一大堆烂事,他烦都烦死了,哪还会在短期内出兵?” 刘备沉吟道:“有理。不过我们方平定益州,短期内也无法出兵……” 徐庶道:“可令文和在关中先着手准备,待曹操出兵时估计也差不多了。” 刘备道:“好,就这么办。” 贾仁禄道:“我觉得光靠我们一家力量还远远不够,最好多拉几家下水,痛打曹操这只落水狗。现在是时候出访荆襄了,出公还可差一舌辩之士,到东吴晓以厉害,促成孙权抗曹。” 徐庶道:“如今孙权正用兵荆襄,不一定会与我们联合抗曹。” 贾仁禄道:“东吴地盘看着很大,实际上大多是些鸟不拉屎的不毛之地,是以人口稀少,兵马少得可怜,出个二十万人已经可以算是倾国之兵了。两害相全取其轻,曹操平定乌桓之后一定不会先惹我们而是去惹东吴。只要把这其中利害同孙权言明,不怕这老流氓不同我们一条心。” 刘备沉吟道:“景升年纪毕竟大了,昏昏噩噩,毫无进取之心,既便有他相助,也不一定能有用。若得孙权之助,大事成矣!事关重大,这出使之人,当费神斟酌。” 贾仁禄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非邓伯苗莫属!” 刘备道:“好!就派他去!” 贾仁禄道:“孙老流氓花花肠子贼多,一天到晚都在考虑怎么样占便宜才能让自己合算。这小子既便是答应了相助结盟,咱也不能当真,要防着他背后捅刀子。”心道:“这老流氓就会来这手,为了得到荆襄,居然在不解盟的情况下出兵,真是有够卑鄙的。” 刘备道:“既与人结盟,如何还会再背盟?仁禄怕是给孙权关怕了吧,呵呵。” 徐庶道:“仁禄之言有理,孙权一方枭雄,其心难测,还请主公多加小心。” 刘备不以为意,微微一笑,道:“好吧,我会多加留心的。”顿了顿,又道:“这荆襄是必须去的,除了同景升商量抗曹大计之外,还要去恭请孔明先生出山。如今已六月份了,我本来打算在成都再呆上一阵,现在看来是不行了。这样,元直留守此间处理善后并制定治国条例刑法等项,三日后我与仁禄便起行前往荆襄。” 贾仁禄、徐庶同声应道:“是。” 二人辞了刘备,打道回府,路上徐庶悄声问贾仁禄道:“张肃真是死于盗贼之手?” 贾仁禄左右一张,摇了摇头。徐庶叹了口气,道:“他亲口他你说的,还是你现了什么线索?” 贾仁禄道:“老子什么也没看出来,只是诈了他一下,这小子做贼心虚,就都自己招了。” 徐庶长叹一声,打马远去。 回到府上,贾仁禄苦口婆心,口沫横飞,做了半日思想工作,总算是将那些娘们忽悠地晕头转向,答应和他分道扬镳,经剑阁过汉中,一路北上前往长安。三日后,众女与贾仁禄洒泪而别,指挥兵士,押着十余辆大车,内装贾仁禄这次所得之部分赏赐,两袖金风,施施然登程上路。 刘备、贾仁禄、赵云、庞德领着三千藤甲兵沿内水而行,取路直往襄阳而去。贾仁禄的行李一贯十分轻省,也就几件破衣。按他的话来说,东东越少,跑路起来便越轻松。即便有什么万不得已的时候,舍弃这些行李也不会肉疼。可这次他却带了大木箱子一只,封固甚严,铜锁上了三十四道,并命兵士小心防卫,众人大为惊诧,忙问端倪,贾仁禄却笑而不答。 这一日,众人来到江州,巴郡太守李恢迎接众人入城。贾仁禄忽道:“主公,我有些私事要处理,乞假半日,还请主公允准。” 刘备道:“去襄阳也不是很急的事情,早一日迟一日都无所谓,你既有事,便去忙吧。” 贾仁禄道:“多谢主公。” 刘备道:“子龙领那三千藤甲军护送仁禄前去。” 赵云应道:“是!” 贾仁禄、赵云行礼辞出,二人带着那只大木箱子,领着三千藤甲兵出了城门,向东北方向驰去。行出五十里远近,贾仁禄手搭凉棚,东张西望,有如做贼,蓦地里伸手一指,道:“那里!” 众人正要奔上,却听他说道:“不对,好像是那里。” 赵云摇头苦笑,拨转马头,沿着贾仁禄所指方向行去,未出数步,却又听他喊道:“错了,好象是这里。” 赵云道:“什么这里,哪里的,到底是哪里啊?” 贾仁禄老脸一红,道:“这里到处都是树林,毫无区别。老子当时是从哪片林子里窜到大路上来的,一时之间竟给忘了……” 赵云道:“你这是要去哪啊?” 贾仁禄道:“那日老子从崖上摔进江里,亏得一江边漂母将老子打捞上来,赐以饭食,不然老子早就喂了王八了,今日老子是携带七拼八凑,左淘右换的千金前来报德的。” 赵云由衷钦佩,道:“昔日伍子胥行乞时曾得一女子赐饭,虽然那女子当时便投河而死,但十年后伍子胥仍是将千金投于那女子所投之河中以报其德,军师此举大有古人之风。”顿了顿,又道:“不过你居然连救命恩人住处都给忘了,真是有够笨的。” 贾仁禄尴尬地道:“应该就在这一带,咱好好找找,总会找到的。” 跟着三千藤甲兵四散开来,东找四寻。贾仁禄也是到处乱窜,渐渐勾起当时回忆。于是他便依着模糊的记忆,以及自己那无往不利的狗屎运,东窜西走,经过了无数次失败之后,终于来到那老妇所住之山坳。 其时日薄西山,半片天布满红霞,景色瑰丽无伦。除赵云外,众人均已口吐白沫,上气不接下气,差点断了气。贾仁禄扶着一株大树,不住喘气。赵云抬头看了看天,问道:“天都快黑了,怎么还没有到啊?” 贾仁禄正欲说话,忽地瞥见那所熟悉的茅屋,双眼一亮,伸手一指道:“就是那里!”说着足狂奔,众人紧随其后。 过不多时,众人来到那间小小茅屋,贾仁禄探头一张,道:“没人,去江边找找。”众人来到江边,果见那老妇正在江边洗衣。贾仁禄恭敬地走上前去,道:“老婆婆您还认得我吗?” 那老妇回头一看,但见眼前人头攒动,密密匝匝排成阵势,不知有多少人,吓了一大跳,颤声道:“老婆子就一个人,又没力气作奸犯科,你们怕是认错人了吧。” 赵云一挥手,三千亲卫散在一旁,四下警戒。贾仁禄面露微笑,道:“老婆婆别怕,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那老妇眼光在他那丑脸上扫了几扫,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啊。自从那日你走后,不几日江州便太平了,蛮兵也不再杀人了。看来都是你的功劳,你真的把那什么丝给蛮人了?” 赵云悄声问道:“那老婆婆说的是什么丝?蜀锦?” 贾仁禄悄声道:“不是,那老婆婆耳背了,把军师当成丝绸了。” 赵云苦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贾仁禄对那老妇道:“上次多亏你了,没有你那一餐饭,我早就饿死了,我今天是来报恩的。”赵云一挥手,十名兵士双手捧着一个托盘走上前来,只见每只托盘上都齐齐整整的码着百镒黄金,十只托盘一共便是黄金千镒。 那老妇人只觉眼前金光灿烂,绚丽无比,晃得两眼直花。她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从来没一下子见到过这么多的钱,惊得呆了,一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隔了半晌,方道:“这……这……这么多的钱都是给我的?”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三顾频繁 贾仁禄道:“您的救命大恩,我自是难报万一。区区千金,略表心意,还请老婆婆笑纳。” 那老妇摇头道:“这钱我不能要,不能要。那日你被水冲到江边,若是我不救别人看到了也会救的。我只不过是给你吃了点稀粥,不值几个钱,连一钱银子都不到,哪里敢要你这么多钱。” 贾仁禄道:“话不能这么说,没您那一碗稀粥,我这条小命可就彻底交待了。这一千金当然无法报答您对我的大恩,不过是点意思,您还是收下吧。” 那老妇惊得心中怦怦乱跳,神不守慑,连声道:“不能要,不能要。” 赵云道:“军师一番心意,您就收下了吧。您年纪这么大了,还在江边洗衣,多辛苦啊。这些钱拿去买几亩地,几个丫环,岂不是好?” 那老妇道:“干了一辈子的活了,一时不干我这把老骨头还会觉得难受呢。再说那些丫环看上去娇滴滴的,却来服侍我这么一个老婆子,这不是折我的寿么。” 贾仁禄笑道:“您是该好好享享福了,若非我身有要事,早就来了。这些日子一想到您一个人在江边洗衣,我这心就跟针扎的似的。” 那老妇道:“这钱说什么我也不能要。再说我这么一个半截身子埋进黄土里的孤老婆子,要这多钱来有什么用?” 赵云悄声问贾仁禄道:“这老婆婆孤身一人?” 贾仁禄微一颔,悄声道:“嗯,她老伴早死,唯一的儿子在主公第一次打雒县时走小道中箭死了。” 赵云长叹一声,道:“老婆婆这钱您还是收下吧,好好置份田产颐养天年。” 那老妇遥望远方,怔怔出神,喃喃地道:“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一间茅屋住着都嫌大,要田产又有什么用?”说到最后声音哽咽,泪水扑扑簌地掉下。 贾仁禄面色凄然,正在措词如何让那老妇收下这千金,忽想到曾看过一电视剧,剧中主角穷苦时曾受一老人恩惠,富贵之后便日供米月供柴,养老送终,灵机一动,心道:“老子这躯壳主人贾福的父母都在战乱中死了,老子的父母则身在千余年后,怎么也来不了了,不如就认了这个老婆婆做义母吧。”一想到此便道:“既是老婆婆执意不肯要这些钱,我们不便强求,那就算了。”一摆手,十名亲兵转身退后。 赵云向那老妇瞧了一眼,叹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却听贾仁禄说道:“老婆婆您的儿子已不在了,不如就认我做您的干儿子吧,我一定好好服侍您,为您养老送终。” 那老妇的儿子长得和贾福颇有几分相似,她一看到贾仁禄便想到她的儿子,闻言之后心中一喜,正要答应,忽又觉得不妥,踌躇半晌,方道:“这……” 贾仁禄向她瞧去,知她意动,微微一笑,向她拜了三拜,叫道:“娘!”情不自禁地想到了今生已不可能再见面的母亲,泪如涌泉,沿着脸颊滚滚而下。他有双亲却无法奉养,如今遇到了这孤独老妇,百无聊赖中,瞧着她的样子,依稀便似瞧到了自己的母亲,那也是画饼之意,望梅之思而已。 那老妇听他叫了一声“娘”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隔了半晌,方应道:“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跟着将他扶起,道:“孩子,别累着,快起来吧。” 赵云瞧了瞧贾仁禄,又瞧了瞧那老妇,泪水盈眶,伸袖一抹泪水,道:“大喜日子就别哭了。请问老夫人贵姓?” 那老妇道:“老身姓吴。” 赵云道:“吴夫人,请随我们一起到江州城去吧。” 吴夫人道:“这里我住惯了,到一个新的地方,反而会不习惯。我哪也不想去了,就住在这里吧。” 贾仁禄道:“既然是娘不愿离开,那我就陪您一起在这里趴着,哪也不去了。”对赵云说道:“回去对主公说,忠孝不能两全,我不能侍候他老人家了。老子准备扎根山区,艰苦奋斗,在这里当一辈子白毛男,让他另请高明吧。” 赵云道:“这……” 贾仁禄向他一眨眼,道:“快去,快去。” 赵云应道:“是!”转身便要离去。 吴夫人道:“孩子,我一看你就是一个大有作为的人,怎么能为我这个孤老婆子耽误前程?快回去吧,你只要时常来看看我,老婆子就很高兴了。” 贾仁禄道:“我爹娘都不在这个世上,我当了好久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好不容易才认到一个娘,怎能再同您分离呢。您不走,我也不走。”他说父母都不在这个世上指的是父母均在一千多年之后的那个世上,众人听得此言又哪里晓得其中玄机?都以为他是在说自己父母俱亡,感伤他身世,不觉悲从中来,眼泪在眼眶中转来转去,险些掉了出来。 吴夫人泣道:“苦命的孩子,这样吧,我随你去江州。” 贾仁禄闻言大喜,扶着吴夫人走进茅屋收拾细软。赵云忙差快马,先赶到前头市集中雇了一辆马车,请吴夫人上车。众人护卫着马车回转江州。刘备听闻此事,颇为感动,“龙”心大悦,立时便赐吴夫人极品拐仗一根,各色珠宝饰若干,蜀锦一百匹,另赐贾仁禄钱五百万,当是赡养费了。 贾仁禄知道此时刘备财大气粗,钱多得花都花不完,也就不跟他客气,忙不叠地谢主隆恩。之后他扶着吴夫人来到李恢为他精心准备的馆驿,吴夫人从未见过如此美伦美奂的房间,颤声道:“孩儿啊,你平时就住这?” 贾仁禄笑道:“这不过是临时住的馆驿。明日我要随主公去襄阳,您先返回长安到我那狗窝看看,保证让你大吃一惊,哈哈!” 吴夫人做了一辈子乡下人,第一天进到城里,当然什么也不懂,问道:“刚才赏你好些东西的那个主公,到底是什么人啊?” 贾仁禄微笑道:“他便是现今益州之主刘皇叔。” 吴夫人大吃一惊,怒道:“什么!他就是刘备,我的儿子就是被他征去害死的……”说到此泪水滚滚而下。 贾仁禄道:“打战便会有牺牲,这也是在所难免的,等到天下太平就好了。” 吴夫人出神良久,叹了口气,道:“孩子啊,你现在跟着刘备可要多加小心,我看你上次掉下悬崖多半也是他害的。” 贾仁禄哑然失笑,道:“放心!我命大福大,艳福齐天,哪能那么容易死?您老先回长安,我这就写一封信说明原委,让您那几位儿媳妇好好孝敬您。” 吴夫人向他瞧了一眼,似笑非笑,问道:“你有几位媳妇?” 贾仁禄老脸一红,道:“有那么三四位吧……” 次日一早,刘备拨出五百亲卫护送吴夫人前往长安,贾仁禄亲送出城后便随同刘备前往襄阳。有了上次长江边上的惨痛经历,这次贾仁禄说什么也不坐船了。虽说刘备一再保证绝对安全,贾仁禄的头还是摇得和拨浪鼓一般,言明这船打死也不坐。众人拗他不过,只得改走6路,贾仁禄这才回嗔作喜,精神大振,又开始上窜下跳,胡说八道矣。 在途非止一日,众人安抵襄阳。如今刘备之势力与曹操不相上下,身份自也大不相同。刘表听闻刘备欲来襄阳会商大事,心情激动,强撑病体,亲自扫除馆驿,出城三十里相接,以王者之礼相待,刘备谦让再三不得方才领受。当晚州牧官署里大张筵席,山海杂陈,佳肴满案,极尽奢华之能事。贾仁禄这些年足迹遍及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对饮食一道已可算是阅历丰富,各系名菜他也大抵尝遍。而今低头一看,竟有大半不识,不禁瞪目结舌,愕然当场。 过不多时,席上杯盘狼藉,众人传杯送盏,逸兴横飞。一连三日,日日如此,刘备等人早已不胜其烦。蔡瑁虽有心加害刘备,却见他与刘表寸步不离,加之赵云、庞德这两条大虫随侍左右,急切无法下手,只得长吁短叹,徒唤奈何。 这日刘表偶染风寒,无法再陪刘备闲逛。刘备对这种无聊应酬早已厌烦,听闻刘表生病,面上虽有忧色,心中却是大喜。立时便唤来贾仁禄、赵云带同数十亲兵携带礼物前往隆中。刘备依着贾仁禄指点,迤逦投卧龙岗而来。到了庄前下马,上前轻扣柴门。少时那位曾迎接过贾仁禄的童子走了出来,一见贾仁禄大吃一惊,横了他一眼,随即对他做了一个鬼脸。 刘备顺着他的目光回头望去,却见贾仁禄也在那扮鬼脸吓唬那童子,不禁摇头苦笑道:“仁禄你多大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似的?”回头问那童子道:“孔明先生可在庄上?” 那童子问道:“你是?” 刘备清了清嗓子,摇头晃脑道:“汉大司马、宜城亭侯、领司、雍、凉、益四州牧皇叔刘备特来拜访孔明先生。” 贾仁禄心道:“在老子的英明指导下刘备的名头比原来的又长了些,这下看那小童会不会吓得晕死过去?上次老子来时,这小子对老子爱搭不理,这闭门羹老子怎么也要让刘大大好好尝尝,嘿嘿。” 那童子瞧了瞧刘备,又瞧了瞧贾仁禄,道:“你们怎么都一样啊?我可记不得这许多名字。” 贾仁禄怒道:“嘟,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跟诸葛大大混的。这么几个字都记不住,以后还怎么考八股做状元啊!” 那童子显然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不知如何应对,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理他。刘备微微一笑,道:“他一贯是这般疯疯癫癫的,且莫理他,只说刘备来访便了。” 那童子道:“先生今早少出,不在庄上。” 贾仁禄道:“得,又是这么一句,以前那几十封书信算是白写了……” 刘备长眉一轩,回头对贾仁禄说道:“你再这样胡说八道便先回去吧。” 贾仁禄忙缄口不言,跟着做了一个将嘴缝起来的手示,以示自己不再满口喷粪矣。 刘备摇了摇头,不再理他,问道:“孔明先生何处去了?” 那童子见贾仁禄十分滑稽,哈哈大笑,隔了半晌,方道:“踪迹不定,不知何处去了。” 刘备叹了口气,道:“只恨我不早来一步,竟与大贤失之交臂。那么先生何时方回?” 那童子道:“归期亦不定,或三五日,或十数日。” 刘备又是一声长叹,赵云道:“既是孔明先生不在,可先回转,另择吉日再来。” 刘备一摆手道:“且待片时。” 贾仁禄心道:“唉,张大大咋没跟来呢,他要是在这,那就有热闹可瞧了。”说道:“恭请大贤要得就是诚意,今日我看是见不到孔明先生了,还是先回去,再使人前来探听。” 刘备点了点头,对那童子说道:“如先生回,可言刘备拜访。”说完飞身上马,扬鞭远去。 贾仁禄眼光在草庐上转了几转,一声长叹道:“凤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栖;士伏处于一方兮非主不依。如今你正得其主,又得其时,奈何不出?”待了片时,不见屋内有何动静,摇了摇头,跃上马背,紧追刘备去了。 众人按辔徐行,观赏周遭景物,行出数里,忽见一人,容貌轩昂,丰姿俊爽,头戴逍遥巾,身穿皂布袍,杖藜从山僻小路而来。 刘备忙道:“此必卧龙先生!”急忙下马向前施礼,问道:“先生可是卧龙?” 那人问道:“将军是谁?” 刘备道:“刘备。” 那人道:“吾非孔明,乃孔明之友,博陵崔州平。” 刘备道:“久闻大名,幸得相遇。乞即席地权坐,请教一言。”二人对坐于林间石上,贾赵二人侍立于侧。崔州平道:“将军何故欲见孔明?” 刘备道:“方今天下大乱,四方云扰,我欲见孔明,求安邦定国之策。” 崔州平笑道:“公以定乱为主,虽是仁心,但自古以来,治乱无常。自高祖斩蛇起义,诛无道秦,是由乱而入治;至哀、平之世二百年,太平日久,王莽篡逆,又由治而入乱;光武中兴,重整基业,复由乱而入治;至今二百年,民安已久,故干戈又复四起:此正由治入乱之时,未可猝定也。将军欲使孔明斡旋天地,补缀乾坤,恐不易为,徒费心力耳。岂不‘闻顺天者逸,逆天者劳’;‘数之所在,理不得而夺之;命之所在,人不得而强之’乎?” 刘备道:“先生所言,诚为高见。但备身为汉胄,合当匡扶汉室,何敢委之数与命?” 崔州平道:“山野之夫,不足与论天下事,适承明问,故妄言之。” 刘备道:“蒙先生见教。但不知孔明往何处去了?” 崔州平道:“吾亦欲访之,正不知其何往。” 贾仁禄心道:“就在家里趴着呢,只不过是矫情不出罢了。对了,孔明八成是自己心里没底,假装外出不在,却刻意他的几个朋友都来见见刘备,好给点意见,一定是这么回事。唉,出个仕也搞得和相亲一样,这又是何必呢?” 刘备问道:“请先生随我同回襄阳如何?” 崔州平曰:“愚性颇乐闲散,无意功名久矣,容他日再见。”言罢长揖而去。 玄德望着他的背影喟然长叹,道:“高士也!”隔了半晌,方与贾仁禄、赵云上马而行。 贾仁禄于来时便料定这次肯定要吃闭门羹,果不其然。他虽有满肚子坏水,但不是下三烂、就是下四烂的招数,和张飞的放火烧屋的妙策颇有异曲同功之妙,心想刘备一定不会同意的,只得喟然长叹。 一切都按照历史展,数日后,哨探来报诸葛亮回转草堂,刘备大喜,推辞一切应酬,带上礼物欣然前往,果于路旁小酒店中遇到两位高人酒后疯,疯言疯语,胡歌乱唱,声音极是难听,比贾仁禄的嗓音尚逊色三分。刘备知是高人,忙下马请问姓名,那二人据实作答,赫然便是诸葛亮的好友石广元与孟公威。刘备恭请二人出仕,二人也是当即推辞,让他往请孔明。于是刘备辞了二人再次来到卧龙岗。那童子一反常态,恭迎诸人进庄,刘备听庄院中一人正在吟诗,以为是孔明,忙即上前施礼,却现那人原来是诸葛亮之弟诸葛均。诸葛均言道诸葛亮外出访友不在家中,刘备叹惜不矣,留下一封书信,颓然而回,半路上遇到了诸葛亮的岳父老泰山黄承彦,与之阔谈片时,长揖而别。 光阴荏苒,七月转瞬便过,刘备与刘表商议抗曹大事也陷入僵局。刘表老朽昏聩,只想太太平平的结束这一辈子,不想再起波澜,兴风作浪,且他担心孙权趁虚袭其后,是以多方推托。刘备忧虑凭一已之力无法战胜曹操,有意拉刘表下水,是以费尽唇舌反复劝说,却始终不得要领。这日正焦急郁闷间,忽见一哨探来报道:“报,这次打探确实了,孔明先生已抵庄上三日。” 刘备心下大喜,道:“好!备厚礼再去卧龙岗。” 第三百章 待敌可胜 刘备、贾仁禄、赵云三人乘马引从者再往隆中,离草庐半里之外,刘备便即下马步行,正遇诸葛均。刘备长揖为礼,问道:“令兄可在庄上?” 诸葛均道:“正在庄上,将军今日可与之相见”说完飘然自去。 刘备喜道:“今日总算有幸见到孔明先生了。” 贾仁禄心道:“诸葛大大这次若再不出,老子也火大了,真要在他的后院放把鸟火了。” 三人来到庄前叩门,童子开门出问。刘备道:“有劳仙童转报:刘备特来拜访先生。” 那童子道:“今日先生虽在家,但现在草堂上昼寝未醒。” 刘备道:“既是如此,且休通报。”回头吩咐贾赵二人于门外等候,缓步而入,隔着窗户望见诸葛亮侧卧于草堂几席之上,脸朝里歪着,看不到样貌。刘备拱手立于阶下良久,不见动静。 赵云、贾仁禄为人谦和,礼贤下士,脾气自然要比关羽、张飞好多了,可是如拔军姿一般傻傻地戳在门外许久,便是泥人也会有个土性,口中难免出些怨望之言。赵云走进院内,见诸葛亮草堂高卧,怡然自得,刘备阶下侍立,颜色平和,不禁大怒,道:“诸葛亮如此傲慢,恐无真才实学,主公不如回去。” 刘备比了个噤声的手示,道:“且莫高声,打扰了先生休息。” 贾仁禄心道:“娘的,刘备请老子的时候,也没有这般礼数。如今你让刘备白来三趟也就罢了,让老子这个富平侯跟着一起活受罪,那就是十恶不赦,天打雷劈,当真是磬南山之竹,书罪未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一想到此,便气塞胸臆,胀得满脸通红,破口大骂:“***,主公何等身分,犹自侍立阶下。他竟然高卧,推睡不起。待老子去后院放一把鸟火,看他起也不起!”说着便要上前,心想:“噫,这不是张大大的台词么?我无意之中竟然用上了?看来当时张大大也是火大了……” 赵云张臂将其拦住,刘备瞪了他一眼,道:“你怎么也和翼德一样,心浮气躁,还不给我滚到门外候着!” 贾仁禄一脸郁闷,应道:“是!”携着赵云的手,退回门外。 刘备向他瞧了一眼,微微一笑,回头望向草堂,只见诸葛亮翻了个身,似欲起身。忙掸掸衣衫上尘土,整理衣冠,正欲上前施礼,却见诸葛亮又翻身朝里睡着了。那童子端茶前来,见如此情影,便欲通报,刘备摆手道:“且休惊动。” 如此等了足足有一个时辰,诸葛亮这才施施然醒来,伸了个懒腰,手指苍天,吟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其时贾仁禄早已上眼皮搭下眼皮,扶着门柱打盹,听得这两句诗,登时醒来,怒气上涌,道:“早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又是这几句诗,你老人家就不会换几句别的啊!” 刘备回头横了他一眼,正欲骂人,忽听诸葛亮哈哈大笑,道:“原来是仁禄到了,稀客稀客。”对童子说道:“何不早报!尚容更衣。”起身转入内堂,又过了半晌,这才整衣冠出迎。 刘备见孔明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飘飘然有神仙之概,回头望向贾仁禄,长眉一轩,心道:“这孔明也有经天纬地之才,却生的这般俊雅,仁禄智谋怕与之不相上下,可这样子……”转念一想道:“据闻明主贤臣俱上应罡星,孔明与仁禄一美一丑,却俱优秀,想来是因所对应的星星不同吧。”想到此不禁婉尔。 贾仁禄不待刘备跪拜,抢先拜倒,道:“师父大人在上,请受弟子三拜!”说完便要叩头。 诸葛亮忙将其扶起,笑道:“你有通天彻地之能,经天纬地之才,如何反来拜我为师?” 贾仁禄道:“先生之才学,在下仰慕已久,今日一见,三生……四生……不,是一万生有幸!” 诸葛亮笑道:“你太谦了,自官渡以来你助使君取洛阳,夺长安,平西凉,占汉中,克成都,短短六年之内,统横天下,所向皆捷,海内闻名。所克者皆一时难拔之大邑,所用之谋,神鬼难测,特别是取江州之役,仅以两千人,东游西荡,便将敌人调动的晕头转向,自露破绽,我自愧弗如,如何还能为你之师?” 贾仁禄心道:“你生平不爱弄险,当然不会向我这般乱赌命。不过你定立严刑峻法,治理蜀国,且频频南征北讨,劳役甚重。蜀国之人却颂声一片,人人俱服,绝无怨言,你故世之时更是举国痛哭,如丧考妣。这份本事,老子这辈子说什么也学不会的。”说道:“我那些不过是骗小孩的玩意,难登大雅之堂,在先生眼中实不值一哂。先生高风亮节,学富五车,实为在下楷模,在下可是诚心来拜师的,还请先生不要拒绝才是。” 刘备哑然失笑,道:“这会又诚心来拜师了?也不知方才口口生生嚷着要在人家后院放火的是谁?” 贾仁禄老脸一红,尴尬地道:“这不是心急嘛。” 诸葛亮尚未答话,刘备下拜道:“汉室末胄、涿郡愚夫,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昨两次晋谒,不得一见,已书贱名于文几,未审得入览否?” 诸葛亮道:“南阳野人,疏懒性成,屡蒙将军枉临,不胜愧赧。” 贾仁禄心道:“不好意思,这台词老子以前用过了,好在年代久远,刘备贵人事忙,一时之间记不起来了,嘿嘿。”他哪里知道这路客套用语,大同小异,时常可以听闻,刘备就算是连听两遍,也不会怪贾仁禄盗版的。 三人叙礼毕,分宾主坐定,赵云引从者在外警戒。童子献茶,茶罢,诸葛亮道:“昨观书意,足见将军忧民忧国之心;但恨在下年幼才疏,有误下问。” 刘备道:“仁禄、元直、士元此三人皆言先生大才,岂是虚谈?望先生不弃鄙贱,曲赐教诲。”刘备到荆州时曾亲自拜谒庞统,畅谈半日。刘备自是舌灿莲花,忽悠的庞统晕头转向,神魂颠倒,深以不能马上追随他为恨,当即便向他举荐了诸葛亮,并拍着胸脯担保,刘琦在此期间一定不会前去搅局。否则以刘琦那死缠烂打的性子,哪能让刘备这么轻易的前去访贤? 诸葛亮道:“仁禄、元直、士元世之高士,在下南阳一耕夫耳,安敢谈天下事?再者仁禄、元直均以辅佐将军,将军每事咨之,必有助益,奈何舍美玉而求顽石?” 贾仁禄道:“先生就不用太谦了,我是个蹦来蹦去的小丑,哪是什么高士,说出去当真笑死个人,哈哈。主公三顾草顾如此礼遇世所罕有,先生难道一点也不为所动?” 刘备笑道:“先生才高八斗,我甚敬之,如此作为自是应当,何足道哉。大丈夫抱经世奇才,岂可空老于林泉之下?愿先生以天下苍生为念,开备愚鲁而赐教。” 诸葛亮微笑道:“愿闻将军之志。” 刘备道:“汉室倾颓,奸臣窃命,我不自量力,欲伸大义于天下,却智术浅短,若非仁禄、元直之助,迄无所就。如今奸臣势大,两雄势难并立,旦晚当有一战,惟先生开其愚而拯其厄,实为万幸!” 诸葛亮道:“自董卓造逆以来,天下豪杰并起。曹操势不及袁绍,而竟能克绍者,非惟天时,抑亦人谋也。今操已拥百万之众,挟天子以令诸侯,此诚不可与争锋。孙权据有江东,已历三世,国险而民附,此可用为援而不可图也。关陇、益州之地,山如犬牙,原如长蛇,沃野千里,天府之国,高祖因之以成帝业,将军如今尽得其土,此天所以开将军也。将军为帝室之胄,信义著于四海,总揽天下英雄,思贤如渴,既占此地利,便当西和诸戎,南抚彝、越,外结孙权,内修政理,扼山川之险,以临中原,俟隙而进,则恩威在将军掌中,诚如是,则大业可成,汉室可兴矣。” 刘备道:“先生之言与元直之言暗和,可见英雄所见略同。如今曹操欲用兵乌桓,仁禄与元直共谋欲趁隙以进,待曹操远出之际,用兵许都,迎回天子,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诸葛亮瞧了贾仁禄一眼,微微一笑,道:“仁禄、元直之言自是十分高明的。” 贾仁禄向诸葛亮瞧去,只见他端然正坐,恂恂儒雅,当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俨然、宏然、恢恢广广,浩浩荡荡。贾仁禄低头看看自己那一身流氓气,自惭形秽之感油然而生,只觉自己不论在气质上、风度上、样貌上都与他差了老大一截。不禁老脸胀得通红,满腹大吹法螺的胡说八道霎时间忘得干干净净,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这种情形那可是从所未见。过了半晌,方恭恭敬敬地道:“先生定有高见,还请明言。” 诸葛亮又瞧了他一眼,道:“我料此次将军俟隙进讨的计划必定无成。” 刘备心中反复担心的便是此事,长眉一轩,低头沉吟道:“哦。” 贾仁禄道:“先生可是料曹操轻兵远出许都必然有备?” 诸葛亮点了点头,道:“正是。” 贾仁禄道:“我与元直已商议妥当,此次出兵掩袭的主要目的不是许都……” 刘备道:“哦,你们不是要打许都?怎么不早和我明言?” 诸葛亮道:“曹操估计要明年年初方会征讨三郡乌桓,为南向用兵扫除障碍。元直、仁禄也是恐事机不秘,有所泄露。” 刘备点头道:“应当的,应当的。不知仁禄此次佯攻许都,欲攻何处?” 贾仁禄望了诸葛亮一眼,道:“还是请先生来说吧。” 诸葛亮笑道:“仁禄定是想要攻打邺郡了。” 贾仁禄全身一震,一竖大拇指,道:“正是如此,先生真神人也。” 刘备拍手叫道:“果是妙计,邺郡为河北重镇,地当要冲,若夺下此城,河北便可谓是落入我掌中,而曹操则初我截成两截,北有乌桓,南有我们,尾不能相顾,必败无疑。” 诸葛亮道:“计虽是妙计,但恐不能成功耳。” 贾仁禄负手在后,在室内走来走去,道:“对的,对我们来说要攻邺郡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是北取并州,经壶关或井陉,而到邺城。另一条路而从河内直扑邺郡。这两条路都沟谷纵横,崎岖难行,若是被曹操觉,扼住山险,虽有百万雄师,亦无法通过。” 刘备道:“似此曹操便无法破了?” 诸葛亮道:“曹操势大难制,且智谋之士甚众,要想毕其功于一役,怕是很难。再说行险侥幸,万一失败,后果不堪设想,还望将军三思。” 贾仁禄心道:“果然就是诸葛大大,不知他这次有什么稳胜的主意?” 刘备跪拜道:“依先生之言当如何破曹操?” 诸葛亮道:“我还是那句话,内修政理,外和孙权,扼山川之险,俟隙而进。” 贾仁禄道:“兵法云:‘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先生真是高明。” 诸葛亮道:“鼎足三分之势将成,三方互相牵制,天下未可猝定。将军欲成霸业,北让曹操占天时,南让孙权占地利,将军可占人和。普施惠政,兴利除害,安抚百姓,不出二十年,巴蜀关中必然元气尽复,兵精粮足,以此临敌,何患不定?再说那时曹操当已物故,曹操膝下数子皆非特别出众之人才,如此便有隙可趁了。” 贾仁禄缓缓点了点头,刘备以手支颐,道:“先生之言甚善,可就是时间长了些……”他急欲一统天下,一听要先为不可胜,这下下去时间可就长了去了,自己这辈子有没有希望看到那还不一定呢,这如何能成? 其时天下内乱已久,民不聊生,鼎足各家虽都有自保实力,但要一吞天下却均力有未逮,是以诸葛亮所言天下未可猝定的确是实情,已被历史证明,并非耸人听闻。此时不论是行险侥幸,还是稳扎稳打,都不可能在短期内取胜。如今刘备占尽有利地形,只不过是因长年战乱,实力未复,只要休养生息数年,勤修内政,积蓄力量,以关洛、巴蜀之富庶,要想平定曹操便非难事,诸葛亮为刘备所出的主意实可谓是高明之极。只不过刘备急于求成,一时未能领会其中玄妙,唯有贾仁禄隐约想明白其中关键,不过具体如何,他不是政治家,自是一窍不通,摸不着头脑。 历史上曹操其实就是这么做的,他熟读兵书战策,孙子曰过的这几句话他自然是倒背如流。他后来眼见刘备、孙权不可猝定。费尽心思,苦心经营就是要给子孙后代留下一个不可胜之基业。他忙里忙外,总算是做到了,两眼一闭便往见阎王去了。他的子孙吃着他留下来的老本,果然享了几十年太平,后来这份不可胜之基业被司马大大抢了去,传之子孙。司马炎最终能一统天下,便是因晋国占尽中原有利地形,制度完备,深得民心,元气完全恢复之故,这其实都是曹操遗泽,司马炎只是坐享其成,收获果实而已。 贾仁禄道:“先生之言甚为有理,主公当稳守关中,休养生息,建立不可胜之基业,以待曹操、孙权之可胜。” 刘备缓缓点了点头,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诸葛亮道:“将军若欲猝定,我这倒有一法,成与不成还未可知,可勉力一试。” 刘备忙道:“先生请讲。” 第三百零一章 卧龙出渊 诸葛亮道:“春秋之时晋国与楚国一北一南,势均力敌。郑国处于两国之间,地当要冲,历来为晋楚必争之地。而郑国国小民弱,无力抗拒两国,只有朝晋暮楚,哪国来了,便以哪国会盟,以此来换得数年太平。如此情况一直持续到晋悼公时,其时郑国暂时归附楚国。晋悼公欲一劳永逸,永久收服郑国。可想要服郑,必须以楚为敌,而楚国势大难期必胜,一时之间苦无良策,其后晋国大臣智武子为其君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贾仁禄双眼精芒一闪,大声叫道:“妙计,分军肆敌!”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无怪乎仁禄能所向披靡,克建殊勋。呵呵,正是分军肆敌。” 刘备茫然不解问道:“这分军肆敌之策该当如何?”长叹一声道:“跟你们在一起,我总觉自己很笨,总不能领会你们的意思。唉!” 诸葛亮微笑道:“当时智武子对晋君言道兵不可数动,数动则疲,诸侯不可屡勤,屡勤则怨,内疲而外怨,以此当楚,未见其胜。是以智武子建议三分晋国四军,每次只用一军出入,楚进则晋退,楚退则晋进,如此便可以一军,牵动楚国全军,楚国求战不得,求息不能。晋国无暴骨之凶,而楚国却有道途之苦,像这般不出三年五载,楚国必疲,不能再出,郑国不从晋,却又从谁?” 刘备仍是懵懵懂懂,问道:“先生的意思是说要我分兵去袭拢曹操?” 诸葛亮道:“正是,曹军虽精,却常乏粮。兵法有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粮草可是存亡胜败之关键。将军可将所属兵马分成数军,趁夏秋麦禾成熟之时,以一军突入曹境,阻其收割粮食,并焚其粮仓。一旦曹操来攻,便即退回,扼险拒守,消耗曹操粮食。曹操若退,另一军复进,如此轮番袭拢,不出数年,曹操必然兵疲粮乏,而我轮番出兵,兵士不劳。再者此举还可以攻为守,使关陇、巴蜀不受曹操之扰,休养生息,积蓄力量,以待雷霆一击。” 贾仁禄全身一震,心道:“***,都说老子一肚子坏水,诸葛大大别看文质彬彬,好似唐僧,肚子里的坏水可比老子多多了。老子和他比起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这条计谋之狠毒,一点也不亚于文种劝勾践将煮熟的种子还给夫差而使其颗粒无收。” “隋灭陈时便曾用过此计,每当陈国禾苗成熟之时,隋国便作势欲伐,陈后主闻讯便吓得屁滚尿流,拉尽所有能拉的壮丁,堆在长江边上防守,妄图用人海战术将隋国吓跑。当陈国将兵马都集结完毕时,隋文帝果然吓得浑身抖,不再进攻了,只是派小股兵马袭击陈国粮仓,放火烧粮。如此一来,陈国既没人收粮食,粮仓里的积蓄又被人烧光,粮草自然就匮乏。几年下来,陈国兵马个个面黄肌瘦,脸有菜色,跑上两步便气喘,哪还能打战?而隋国主力窝在后方,个个吃得饱饱的,有力气没处使,憋着一股劲,就想打架。隋文帝见时机成熟,这才起倾国之兵大举伐陈,如此泰山压顶之势,陈国那群饥民又如何能当?当真是不费吹灰之力,一举便将陈国荡平,南北朝也就此结束了。” 刘备沉吟片刻,拍手叫道:“妙计,真是妙计。先生之言,顿开茅塞,使备如拨云雾而睹青天!”顿了顿,道:“如今天下分做四家,先生只说了其中三家,为何略过荆州不提?” 诸葛亮微笑道:“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地,非其主不能守。刘景升非其主明矣,此地他必不能久守。将军得之自然最好,可孙权觊觎此地时日已久,只是力有未逮罢了,若将军得到荆州,所领之地几占天下之半,孙权被塞在江东,一定心有不忿,必定与曹操联合。到时我以一敌二,未见其胜。” 刘备缓缓点头道:“先生意思是我不争荆州,将之让与孙权?嗯,这样挺好,刘景升是汉室宗亲,我在益州已对不起季玉了,不想再对不起他了。” 诸葛亮叹道:“将军真仁义之主也。我夜观乾象,刘景升不久人世,荆州必起波澜,将军只要保住襄阳,其余之地便让孙权费神去夺便了。” 刘备渐感与贾仁禄、诸葛亮等人在一起谈话十分吃力,常不知其所指,心想还是与翼德在一起痛快些,也显得自己很聪明,一脸迷茫,问道:“襄阳在刘景升手中,我如何能保?” 诸葛亮微笑不语,贾仁禄道:“这当然要靠凤雏了,刘表反正是快嗝屁了,到时只要将刘琦扶为荆州之主,助他保有襄阳、新野、江夏三地便可,其余之地便让孙权慢慢啃吧,我看光一个江陵就够他打上十年的了,哈哈!” 刘备向诸葛亮瞧去,只见他微微点头,不禁面露笑容,对贾仁禄说道:“好好的主意从你嘴里说出来,味道全变了,哈哈!” 贾仁禄尴尬一笑,刘备向诸葛亮拜倒道:“我虽名微德薄,愿先生不弃鄙贱,出山相助,我当拱听明诲。” 诸葛亮道:“我久乐耕锄,懒于应世,不能奉命。” 贾仁禄心道:“刘大大又要哭了。” 果然此念头方在脑海中闪过,便见刘备眼泪流了下来,道:“先生不出,奈苍生何?”说着眼泪便如泉水一般哗哗地向外冒,霎时间泪沾袍袖,衣襟尽湿。 诸葛亮见他邀请之意出于至诚,心中颇为感动,说道:“将军既不相弃,愿效犬马之劳。” 刘备大喜,命赵云将各色礼物抬将进来,一时之间满堂金光灿烂。这些东东若是摆在贾仁禄面前,他一定是口水乱流,屁颠屁颠地收下了。而诸葛亮淡泊宁静,似钱财如粪土,当然不会心动,固辞不受。刘备道:“此非聘大贤之礼,但表刘备寸心耳。”诸葛亮这才受了,留刘备等人在草堂歇宿。 贾仁禄诚心拜师,从头到尾磕了两三百个头,没口子的答应成为徒弟之后,一定帮他洗脚,倒夜壶。而诸葛亮却嫌他根质驽钝,非可造之才,当真是烂泥糊不上墙,朽木不可雕也,执意不肯,婉言谢绝。贾仁禄苦求再三不得,心中颇为郁闷。他来三国事事顺心,艳福齐天,事业有成,可是无法当诸葛亮的徒弟,不得不令他抱憾终生矣。所谓天高西北,地陷东南,世间不如意之事十居七八,当然不可能事事都如他之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当晚诸葛亮于草堂宴请刘备等人,其妻黄月英亲自下厨,所用之菜蔬皆寻常时鲜,可经她之手烹制,便成美味,吃得贾仁禄大快朵颐,险些连舌头都要吞下去了。他从未吃过如此可口之饭菜,只觉他家里的那几个婆娘虽均上得厅堂,却下不得厨房,煮出来的饭菜一个比一个难吃,尤其是祝融的杰作,那简直就不是人吃的。一想到此,不自禁向黄月英瞧了一眼,着实吓了老大一跳,心道:“都说黄月英长得对不起观众,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她一个婆娘长得居然只比老子好看那么一点。诸葛大大虽说样貌闲雅,学富五车,有通天彻地之能,不过娶得婆娘不及老子万分之一,老子的心里总算是平衡了。哼,你不收老子为徒,老子才不稀罕呢!以后你想要学老子泡妞的本事,老子也不告诉你!哈哈!”诸葛亮毕生关注的便是如何施展长才,辅佐明主,匡扶社稷,治国理民,使百姓安居乐业,哪里会有闲情逸志去理会如何泡妞这类下三烂之事,贾仁禄如此想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矣。 众人正安享晚餐,那童子匆匆而来,道:“外面有一人自称伊籍,说有急事要见刘使君。” 刘备心头一震,向诸葛亮瞧了一眼,诸葛亮道:“快快有请。” 过不多时那童子引着伊籍前来,行礼完毕,伊籍道:“近年荆襄大熟,蔡瑁、蒯越密谋劝刘表聚众官到襄阳,摆宴相待,以示抚劝之意,然后再让使君主持酒宴,便于席间杀之。主公近来身体不适,不能出会众官,又不知蔡瑁之计,信为好语,已打算请使君代其主持抚劝之宴,使君应作准备,多加小心。” 贾仁禄一拍桌案,怒道:“蔡瑁这小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他难道不怕害了主公,我们起百万之众前来报仇?” 伊籍道:“蔡瑁等人已商议停当,只要一害了使君,便动兵变将主公也害死,跟着扶刘琮接位,将荆州之地献于曹操,以换数年之安。” 贾仁禄骂道:“这家伙还真是卖主求荣的坯子,为了让刘琮接位,连祖宗姓啥都给忘了。” 诸葛亮道:“如今刘琦甚得荆襄群士之心,声望日盛,储君之位已牢不可拔。蔡氏眼见刘琮接位无望,便铤而走险了。” 刘备低头沉吟道:“如今同景升商议抗曹大计陷入僵局,再谈下去我看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连夜起程,赶回南阳,以避其祸。” 诸葛亮道:“主公不去景升必会生疑,如此于抗曹大业有碍。” 贾仁禄道:“对头,若是我们一听到风吹草动,便吓得逃之夭夭,传将出去,于主公英明神武的名声有碍,还请主公三思。” 刘备哑然失笑道:“你就会拍马屁。既然你说我英明神武了,我若再一意孤行,不就太不像话了么,哈哈!好吧,我就留下来,有子龙和令明在,蔡瑁必不敢乱来矣!” 贾仁禄回想起跃马过檀溪的情节,说道:“主公切莫大意,蔡瑁既然敢找主公麻烦,一定会有准备。到时他只要命众官频频向子龙、令明敬酒,缠住二将,主公危矣!” 诸葛亮点了点头,刘备向他瞧了一眼,道:“那该如何是好?” 诸葛亮问伊籍道:“不知抚劝酒宴二位公子是否出席?” 伊籍道:“蔡氏本不欲刘琮出席,劝蔡瑁于席上将大公子一并害死,可蒯越认为若刘琮不出,使君必会起疑,断不肯来,蔡氏闻言只得答应二公俱出。”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蔡瑁必以二公子年幼失于礼节为辞而让主公主持酒宴。景升提出之时,主公可极力推辞,建议让二公子同时主持而主公从旁照拂。如此一来主公便与二公子形影不离,蔡瑁投鼠忌器,唯恐波及刘琮,如何还敢乱来?” 刘备皱眉道:“若是蔡瑁一意孤行,岂不是反害了两位公子?”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刘琮是蔡氏心头之肉,蔡氏怎能让他有事?只要主公与刘琮同席而坐,寸步不离,蔡瑁必然中忌而缓其谋矣!” 贾仁禄道:“先生之言甚为有理,主公不可因小失大,把活命的希望寄托在畜生身上。” 刘备茫然不解,道:“畜生?畜生能助我脱困?” 贾仁禄心道:“得又说漏嘴了。”忙道:“若是主公不依孔明先生之言,必然要狼狈奔窜,到时可不得指望跨下那头畜生跑快点么?” 刘备苦笑道:“你呀,都这么大了说话还是没个正经。好吧,就这样吧。”对伊籍说道:“伯机出来的也有些久了,可回去,以免蔡瑁起疑。” 伊籍向诸葛亮望了一眼,行礼辞出。 次日一早,诸葛均回转草堂,诸葛亮道:“我受刘皇叔三顾之恩,不容不出。汝可躬耕于此,勿得荒芜田亩。待我功成之日,即当归隐。” 诸葛均应诺,贾仁禄心道:“三顾频繁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唉,你老人家既然被刘大大拉下水了,就永远别想在回到这里种田了。如今形势虽和历史上大不相同,不过三国之势仍在,曹魏岂是那么好灭的?老子都不敢保证能在有生之年灭掉魏国,你老人家凭什么就想再回到此间当农民?给我好好的当汉朝丞相吧,哈哈!” 刘备等人别了诸葛均,与诸葛亮同往襄阳。 甫到馆驿,尚未坐下,刘表便遣人来请刘备。刘备不敢怠慢,当即便同那人前往州牧府。 刘表道:“近年丰熟,州郡守收各官甚为劳苦,按理当聚各官于襄阳,以示抚劝之意。可我气疾作,不能出行,二子又年幼,恐失于礼节。我思来想去,还是请玄德代我一行,接待宾客。” 刘备道:“我远来是客,如何敢可越次主会?这样于理不合,恐会惹来非议,说我觊觎荆襄之地,还请兄长收回成命。” 刘表点了点头,道:“可是……咳……咳……”说着扶着扶手,咳嗽不止,过了半晌,道:“我气疾不止,实在不能出行。玄德身领四州熟于应酬抚慰之事,又是汉室宗亲,和我分属至亲,正好主持,还请玄德不要推辞。若是碍于名声,这倒好办,我这就命人作书替玄德解释一切。” 刘备摆手道:“还是不敢当,这样吧,我有一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表道:“你是我的亲戚,怎么也这般见外,有什么话就讲吧。” 第三百零二章 鸿门酒宴 刘备向身后屏风望了一眼,朗声道:“兄长二子虽说年幼,这些应酬之事总是要熟习的,不然如何能为父分忧?再说兄长年事已高,一旦撒手人寰,二位公子什么也不懂,怎么治理荆襄?” 刘表缓缓点了点头,咳嗽一阵,方道:“对的,对的。我日夜担心的就是此事,可刘琦柔弱,刘琮年幼,把荆州托给谁,我都放心不下,不知玄德有何高见?” 刘备又向屏风望去,道:“这是兄长的家事,我不便多言。不过话说回来,不论二位公子谁来继承荆州,都要学会如何处理政事。眼前之事虽小,却也能锻练人,正该让他们历练历练。” 刘表道:“就怕他们失了礼节,引起官员们误会。” 刘备微笑道:“兄长若不放心,我在一旁照料便了。” 刘表道:“如此甚好,有玄德在旁照料,我就放心了。”顿了顿,又道:“这样吧,就让二子为主待客,还请玄德多费心些。” 刘备道:“哪里,能为兄长略尽绵薄,正是我的荣幸。” 刘表还欲再说,怎奈咳嗽不止,又不敢唤其他美人来给他按摩,只得将屋里那只母老虎唤将出来。刘备当然不想当电灯泡,当即辞出。 刘备所料果然不差,蔡氏还是猫在那面屏风之后偷听。可这次刘备有备而来,说话甚有分寸,蔡氏也听不到什么有用消息。至于让二子主持酒宴以历练他们的处事之道,对刘琮甚为有利,蔡氏自是求之不得。诸葛亮的计谋十分深远,蔡氏头和见识明显不成正比,当然想不出其中奥妙,立时便乐得心花怒放,正要笑出声来,猛想到自己正在做贼,忙将嘴按住,悄悄转身,回后院教导刘琮如何在酒宴上好好表现一番,好抢刘琦的风头。 转过天来,人报各郡县官员俱已到齐。蔡瑁早已和蒯越商议停当,令其弟蔡和引军守把东门岘山大路,使蔡中守把南门,使蔡勋守把北门。因西门有檀溪阻隔,是以不守。另布置五百人由文聘、王威统领将州衙围得好似铁桶一般,只待酒至半酣,听得掷杯之号便即杀将上前,将刘备大卸八块。 当晚杀牛宰羊,大张筵席,刘备乘着的卢马,贾仁禄骑着卢柴棒来到州衙,命人牵到后院拴系。少时众官各至堂中,刘备请刘琦、刘琮坐了主席,自已则窝在刘琮之旁坐好,赵云、庞德带剑立于刘备身后。贾仁禄与诸葛亮则被蔡瑁刻意配到一黑暗角落,离刘备等人甚远。蔡瑁见赵云、庞德一左一右戳在刘备身后,甚为碍事,长眉一轩,走上前来,道:“两位将军的座位已然安排好了,还请入席。” 赵云、庞德齐声道:“末将职责所在,不敢擅离,还望将军体谅。” 刘备向蔡瑁望了一眼,脸上似笑非笑,说道:“此乃是庆贺丰收之宴,又不是鸿门宴,用你们不着。既是蔡将军盛情邀请,你们便入席吧。”他说到鸿门宴之时刻意加重语气,蔡瑁当然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赵云、庞德横了蔡瑁一眼,应道:“是!”向各自座位走去。 过不多时,丝竹之声响起,众官各自起身,来向刘琦、刘琮敬酒。刘备忙站起身来,来到刘琮边上照应,手把手的教导其如何应对,如何回礼,如何说话方才得体。其时刘琮不过十一二岁,却丝毫不怯场,应对甚为得体,举动皆合礼数。而刘琦因事先得知今日会无好会,宴无好宴,心中惶栗,一时手足无措,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应对。那些听到庞统所打广告打算跟着刘琦屁屁后面混的官员,见此情景,暗自摇头,纷纷打退堂鼓,心中暗打改而拍刘琮马屁的主意,好使自己在他接位之后还能继续披着这身狼皮,欺压百姓矣。 以刘备的口才刻意去套刘琮的近乎哪有不成的道理,不片时二人便无话不谈,结成忘年之交。刘备心花怒放,趁热打铁,紧跟刘琮之侧,寸步不离,时不时还携着刘琮之手,到各官员座席上敬酒。蔡瑁、蒯越哪知事情竟会变成这样,面面相觑,手里的杯子攥地紧紧地,哪敢随便乱扔? 诸葛亮、贾仁禄窝在角落里望着蔡瑁、蒯越犹豫不决的狼狈样,暗暗笑。酒至三巡,伊籍见刘备、刘琮离席敬酒,恐刘琦一人落单突遭暗算,端着酒爵,起身来到他边上,悄声道:“城外东南北三处皆有兵马守把,文聘、王威伏五百甲士于殿外廊下,还请公子多加小心,勿离刘琮左右。”朗声道:“我敬公子一杯。” 刘琦吓得心中怦怦乱跳,面如白纸,右手轻颤,爵中之酒滴下溅湿了他的衣襟,他竟一点也不知道。 伊籍将酒饮尽,却见刘琦呆若木鸡,怔怔出神,杯中之酒一滴未饮,一点也不给自己面子。长眉一轩,叫道:“公子。” 刘琦回过神来,以为伊籍提醒他伏兵来了,全身一震,叫道:“什么事……”手一松,呛啷一声,酒爵掉在地下。 忽听殿外一声纳喊:“休要走了刘备!”跟着脚步声杂沓,文聘、王威领着五百刀斧手冲将进来。 殿内众官难得聚,正自幺五喝六,猜拳行令,喝得面红耳赤,哪想得到这场名为庆贺丰收的太平酒宴,其实上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鸿门宴。众人忽见五百兵士凶神恶煞地闯了进来,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纷纷乱喊乱叫,四下乱窜。但闻呛啷,啪啦、啊哟之声不绝,堂中桌倒案翻,满地狼籍,场面一片混乱。 刘琦啊地一声惊叫,弯腰钻到了桌案之下。刘备拔出长剑,挡在刘琮之前,道:“公子勿慌,逃走,这里我来抵挡!” 刘琮面不改色,握着刘备的大手,向文聘、王威望去,怒容满面,叱道:“你二人来此何为?”蔡氏心想刘琮年方十二,啥也不懂,因此并未将席间诛杀刘备之事告诉他知晓。 文聘见蔡瑁手中兀自举着酒爵,这号令显然不是他出的,莫名其妙,道:“这个……” 刘琮怒道:“什么这个,那个,你们到底因何而来?” 蔡瑁笑道:“仲业见席间无甚节目,特来舞剑,以助一笑。” 刘琮侧头向蔡瑁瞧去,道:“今日之宴一来为庆贺连年丰熟,二来为抚劝众官,并非鸿门之宴,如何要他们前来舞剑?” 蔡瑁道:“公子之言甚是。”回头对文聘说道:“都是你们干得好事,还不快给我退下!” 刘琮怒道:“今日欢庆之宴,众官俱在殿中,此二人竟敢手执利刃,领兵闯入殿中,分明是要造反。来人啊!给我推出去斩了!” 文聘、王威一听要斩,惊得面如土色,忙瞧向蔡瑁,频频向他使眼色,蔡瑁忙道:“仲业素有大功,这次只是想要博取众人一笑,还望公子看在他往日功劳,饶过他这一次。” 刘备劝道:“仲业见席间无以为乐,自告备勇前来舞剑,也是一片好心。再说今日是喜庆之日,不宜斩杀大将。” 刘琮瞪了二将一眼,道:“若非皇叔为你等求情,定斩不饶,还不快谢过皇叔。” 文聘、王威齐声道:“多谢皇叔救命之恩!” 刘琮怒目横视,叱道:“还不快滚!” 文聘、王威互视一眼,领着五百兵马抱头鼠窜而出。 贾仁禄与诸葛亮二人自始自终未曾离席,贾仁禄自顾低头猛吃,诸葛亮则轻摇羽扇,静观事态展。待二将退后,贾仁禄放下筷子悄声对诸葛亮说道:“先生不会连这个都料到了吧?” 诸葛亮微笑道:“久闻刘表二公子刘琮年纪虽幼却甚为聪明,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这话虽没有承认,不过言下之意已甚为明了。 贾仁禄目瞪口呆,这才知道自己那点点小聪明,在这位计谋大家眼中实不足一哂,一时之间只觉什么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之类的屁话都不足以表达自已对他的崇拜之情,想来想去,心中只是涌出两个字:“神仙。” 刘备笑道:“公子年仅十二便能镇定如恒,处变不惊,实是大才,日后定然非同小可。” 贾仁禄心道:“甘罗十二岁能做秦国丞相,康熙十六岁诛杀鳌拜,聪明的小鬼多了。像你这样的给他们提鞋都不配,何况你只有两年命了,再聪明也没用。唉!” 刘琮谦逊道:“小子在长辈面前越俎代庖,胡言乱语。叔叔不怪我,我已经受宠若惊了,再赞我几句,可就把我宠坏了。” 刘备拍了拍他的肩头,向他望了一眼,侧头瞧了瞧刘琦,见他正哆哆嗦嗦地从桌案之下钻出来,不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心道:“刘琮大有可为,只是是蔡氏所生,不可能和我们做一路,唉,怪可惜的。”对刘琮说道:“今日酒宴二位公子是主,我只是客。只不过怕两位公子照顾不周,这才舔着老脸出来打打圆场,早知道二公子年少有为,我又何必多一此举呢,哈哈!” 刘琮道:“今日宾主尽欢,都是叔叔主持之功。” 刘备命人将殿中从又收拾齐整,笑道:“今日乃喜庆之日,不可为这种不开心的事坏了气氛。众位请入座,一会二位公子便会向诸位敬酒。”众位官员见只不过是虚惊一场,吁了一口气,纷纷回入座中坐好,过不多时,猜枚赌饮,嘈杂之声又响了起来。 贾仁禄悄声对诸葛亮道:“先生,我真是服了你了。我心中实是想当你的徒弟,你就收了我吧。” 诸葛亮向他瞧了一眼,道:“仁禄这是说哪里话,你自已本来就出类拔萃,如何一再想拜我为师?再说你我二人性子不同,我这套你一定学不来的。你爱弄险,我欲稳妥,这其中各有长短。你我二人取长补短,互相学习,大事定成,又何必要定师徒之名?” 贾仁禄一再想拜诸葛亮为师,就是为了日后诸葛大大出名时能到处吹牛,逢人便喷他是诸葛亮的徒弟,说不定还能跟着名垂青史。他虽不知道自己的结局如何,但心想只要跟着诸葛大大混,这结局还能差到哪去?可他是诚心拜师,诸葛亮却像是看明白他的用意一般,一再推辞拒绝,不能不叫他心灰意冷,叹了口气,道:“先生说的得是,不定师徒之名,也可以学习的。”心道:“不定师徒之名,你那里兵法妙策,五行奇术能传给老子吗?唉,拜不了就不拜了,反正老子有甄宓夫人,这五行奇术她都晓得,老子一样能学得到。”心中虽如此想,但还是觉得不能拜诸葛亮为师,难免美中不足。 这场宴会虽然有一群妄人妄图捣乱,但刘琮只用三言两语便将之消于无形。酒宴照常进行,气氛又变得十分容洽,刘备依然寸步不离刘琮身侧,蔡瑁见大好良机就这么白白错过,不禁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众官直闹到月挂枝头,方七颠八倒,踉跄而出。刘备引着刘琦、刘琮送众官出门,各自回府。 回到馆驿,刘备伸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道:“没想到刘琮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魄力,方才险些吓死我了,生恐伤到两位公子。” 诸葛亮微笑道:“刘琮聪明,我早有耳闻。他可是受命主持酒宴,说出来的话便等同刘表之言,谁敢不听?” 刘备道:“先生连这点小事都料到了,我不及也。” 贾仁禄心想智力不足,便用马屁来补,忙道:“明公关键之时挺剑护在刘琮之前,如此英雄气概,当世无人可及啊!” 刘备笑道:“哈哈,你就会拍马屁!” 刘表听闻这次酒宴竟然遭遇风波,文聘、王威更口口声声喊着不可放走刘备,气得咳嗽不止,昏厥过去。蔡氏忙唤太医救醒,询问后事。刘表见自己还没死,蔡氏便急急想知道继承人是谁,心中不悦。再者这次宴会之中二子表现大相径庭,一个孱弱无能,一个精明干练,两相对比,心中更加犹豫不决。如此一来,怎能不叫他苦闷不矣,病势也就随之加剧。 此后十数日,刘表卧病在床,不能理事。刘备担心北方形势,又担心蔡瑁再来加害,着急回转长安,见刘表病体难愈,便来到州牧府辞行。 刘表道:“我已悉知那日酒宴之事,这明显是蔡瑁欲加害贤弟。我愤怒以极,当时即欲斩蔡瑁之,以献贤弟。只因众人告免,这才饶恕,贤弟幸勿见罪。” 刘备道:“非干蔡将军之事,想皆下人所为耳。” 刘表向他瞧了一眼,道:“我自知命不久长,正欲托孤于贤弟,奈何便要离去?我子无才,我死之后,荆州便由贤弟兼领。” 刘备泣拜道:“我自当全力辅助贤侄,安敢有他意!” 第三百零三章 安抵长安 刘表握住他的双手,道:“我知贤弟急欲诛讨国贼,可我病体沉重,已无法再助贤弟了。待我死后,贤弟领了荆州,势力更大,抗曹的把握也就更大,如此岂不是好?” 刘备泪流满面,道:“兄长切勿再言,兄长好好将养,不几日便会痊可。” 刘表叹了口气,道:“怕是好不了了……贤弟还是迟些回去,如今我不能理事,诸事均赖二子维持,还请贤弟多加照应。” 刘备一叠连声道:“应当的,应当的。” 刘表瞧着身后屏风,出了一会神,叹了一口气,两眼一闭,只觉昏昏沉沉,不多久便即睡着了。 刘备见刘表睡熟,不敢打扰,便即出屋。 回到馆驿,正欲令人传唤贾仁禄与诸葛亮,却见二人正在院中下象棋,不敢打扰,悄然走近,驻足观看。过了好一会,待见贾仁禄被杀得落花流水,稀里花拉,却仍在苦苦支撑,妄图扭转乾坤,这才说道:“没用的,仁禄你就认输吧,哈哈!” 贾仁禄统观全局,长叹一声,道:“唉,技不如人兮,颜面无光。再练十年兮,又输精光。不如不下兮,吃尽当光!” 诸葛亮微笑道:“此棋乃仁禄创,真不知仁禄当时是怎么想出来的,着实令人佩服,我可是爱不释手,时常找人切磋。仁禄贵人事忙,自然没有功夫为此小道,技艺也就荒废了。”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我的水平属臭棋娄子一流,也就欺负欺负新手或是三岁小孩子,稍微厉害些的,我就只能举手投降了,哈哈。”侧头对刘备说道:“主公去向刘表辞行了吧,决定何时起程?长安我已近五年没回去了,还真是想念啊。” 诸葛亮向刘备瞧了一眼,微笑道:“刘表只知病体难愈,欲将荆州托负主公,主公因何不受?” 刘备大吃一惊,怔了一怔,道:“正是如此,不过景升待我恩礼交至,我怎能乘其危而夺其土?” 诸葛亮叹道:“真仁慈之主也。” 贾仁禄拍马屁道:“便是鸟生鱼汤也不及也!” 刘备笑道:“你们啊,如今景升病重,我也是放心不下,怕他一时难愈,我们还是再留此数月。”低垂着头,来回走着,道:“可是若蔡瑁再行加害,如之奈何?” 诸葛亮道:“如今刘表病势难愈,蔡瑁比我们更急,他此时悬心的是如何废长立幼,暂时不再顾及我们。有子龙、令明及三千藤甲兵在此,谅他们也不敢乱来。” 贾仁禄心道:“刘表好象是公元208年卧龙出渊之后才死的,如今还差两年,照理来说他的死期还没到,怎么就得了这么重的病,难道阎王看他这个糟老头子很顺眼,想提前招他去地府报道?” 自从来了诸葛亮之后,不知怎的贾仁禄便觉缚手缚脚,所料皆不中,这一次他又料错了,一个月后,刘表病势痊愈,已可在美女的搀扶之下,出来打理政事了。刘备心想这份吃力不讨好的重担总算是卸托了,当即便又辞行。 时值中秋佳节,刘表盛情挽留,刘备不好推辞,只得留下。每逢佳节倍思亲,贾仁禄看到那悬于中天好似玉盘的月亮,便想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貂婵,泪水一滴滴地滴了下来,打在了衣襟上。 中秋过后,也不知怎的,刘表精神越来越旺,竟然主动邀请刘备商议抗曹大事。刘备此来的主要目的便是为此,自然乐意奉陪。可刘表身体时好时坏,谈两天歇三天,这一谈又过了一个多月,方才商议停当。刘表表明他已无力出兵,不过定然全力支持,相助粮草、兵器等项。刘备也没指望他能出兵,只要刘表能出粮食,让他的手下兵士不至于饿肚子,他已很高兴了。 天气一日冷似一日,朔风一吹,树上枯叶纷纷落下,一年又要过去了。刘备见目的达成,多留非但无益,且有大害,便第三次来到州牧府告辞。这次刘表仍是再三挽留,刘备执意要行,刘表也不敢强求,亲自送出三十里外。 刘备担心蔡瑁差人于途中暗害,不敢少留,带领众人催马赶路,过了汉水,急驰出一百里开外,这才惊魂稍定,按辔徐行,一路上与诸葛亮聊些治国方略,贾仁禄对泡妞之道那是头头是道,对治国方略则是一窍不通,又哪里插得上嘴?心道:“如今刘备有了四个州,又有了诸葛大大,老子的苦日子总算是熬到头了。伴君如伴虎,这官再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还不如回到长安当老子的大地主,好好泡妞把妹,生一堆娃娃,将来儿孙满堂,花差花差,不是隐居,胜似隐居啊!”想到此便道:“我有一事相求还望主公允准。” 刘备笑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只要是你的事我无不准。” 贾仁禄道:“如今明公势力已大,又有卧龙先生运筹帷幄,定能克成大功,兴复汉室。我这个跳梁小丑常常给主公裹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主公当面不说,背地里指不定怎么骂我呢,我也就不留在朝里讨人厌了,请主公允许我辞官归隐。” 诸葛亮向贾仁禄望了一眼,微微点头,意甚嘉许。刘备闻言一怔,隔了半晌,横了他一眼,道:“你才几岁?也学人家乞骸骨,不许!” 贾仁禄一脸迷茫,问道:“什么是乞骸骨?”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乞骸骨是年老官吏请求退职的一种说法。” 赵云和贾仁禄相处以久,觉得和他在一起甚为投缘,也不愿他就此归隐,道:“军师正当壮年,大有可为,怎会蒙生此念?还请三思。” 贾仁禄道:“这不是我一时心情激动,胡说八道,我可是想了很久了。原本不即提出来,是想拜诸葛先生为师,多跟着他练一阵,如今先生一再不肯收我为徒,我也绝了这个念头了。主公猛将如云,谋士众多,兵精粮足,多我这个小丑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主公你就准了吧。” 刘备道:“我有这些都是谁的功劳?若不是遇到你,我现在估计还窜身一隅,寄人篱下呢,哪能像现在这样坐拥四州,带甲百万?如今正是破曹的关键时刻,你走了我靠谁去啊?” 贾仁禄道:“孔明、元直、文和才智胜我百倍,主公每事咨之,何愁大事不成?” 刘备出了一会神,面露笑容,似在回想贾仁禄过往种种胡作非为之事,道:“他们都太老实,不像你鬼点子层出不穷。” 贾仁禄心道:“这话倒不假,老子本来就是个小人物、路人甲,行事无所顾忌,反正失败了大不了再去做路人甲。诸葛大大他们便不同了,瞻前顾后,左思右想,力求稳妥,有些机会往往就这样错过了。”说道:“可是……” 刘备佯怒道:“没什么可是!如今我正是用人之际,怎能放你走路。你这份辞呈我算是收到了,不过不准!要么你二十年后再提出来,要么你把脑袋留这,身子退隐去吧,两条路任你选一条。” 贾仁禄一听打辞职报告居然会被喀嚓,吓得吐了吐舌头,道:“有没有第三条路?” 刘备摇头道:“没有。” 贾仁禄道:“主公的条件开的太高,就不能让一步?” 刘备知道若是稍一松动,给他胡搅蛮缠两下,说不定真让他逃之夭夭了,道:“一步不让,如今你四十岁不到,二十年后再乞骸骨还像点样子,现在成什么话!” 贾仁禄心道:“最近忙你那些烂事,老子都没时间泡妞了,长此以往,那还了得!可若一再固执,说不定真会被喀嚓……算了,还是小命要紧。”问道:“要归隐真的会被喀嚓?” 刘备脸一沉,道:“那是当然,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不作数?” 贾仁禄吓得打了一个寒噤,低头沉吟,良久不语。诸葛亮微微一笑,目视刘备,刘备会意,面沉似水,说道:“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 贾仁禄道:“还请主公容我考虑考虑。” 刘备道:“归隐就归隐,留下来就留下来,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子龙,若我数到三,仁禄作不出决定,你便将他的脑袋削下来!”说着瞧向赵云,嘴向着贾仁禄一努。 赵云微微一笑,应道:“是!”对贾仁禄说道:“多有得罪。”策马来到贾仁禄身后,拔剑出鞘,手腕一转,青釭剑便横在贾仁禄颈后。 贾仁禄只觉身后寒气森森,吓着头皮麻,汗流浃背,颤声道:“不考虑了,我二十年后再乞……骸骨便了。” 刷得一声,青釭剑回入鞘中,刘备微微一笑,道:“这就对了。不过最近大事小情不断,也是辛苦你了。说要给你放三个月假,到现在都没有兑现。这样吧,到了长安之后,放你大假半年,薪奉照,再有天大的事也不烦你了,好好陪陪你那几位夫人吧,我看她们一定怨死我了,哈哈!” 贾仁禄额头上冷汗直冒,颤声道:“谢主隆恩。” 刘备上下打量他一番,哈哈一笑,纵马远去。 贾仁禄拜师不成,乞骸骨不得,心中颇为郁闷。不过他的性子随和,不易生气,还不到一顿饭功夫,便又故态复萌,开始上窜下跳,胡说八道了 不一日众人来到南阳,魏延接入。刘备在魏延陪同下巡视南阳防务,甚为满意,夸讲了几句,并拍着他的肩头,叮嘱他要小心在意,别让曹操钻了空子。魏延乐得老脸变形,一再拍着胸脯保证南阳在魏延在,南阳亡魏延跟着亡。三日后,刘备结束了对南阳的视察,表了人生省的重要讲话,之后便带着众人施施然打道回府。 这一日,众人进入武关。贾仁禄事融近五年,再次踏足关中土地,心情难免激动,不禁热眶,回头遥望远处巍巍关隘,思如潮涌,蓦地里回过头来,大声喊道:“贾仁禄又回来了!”四下里群山鸣响,四面都传来:“贾仁禄又回来了……贾仁禄又回来了……” 刘备回头望了他一眼,叹道:“唉,辛苦你了。今时不同往日了,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贾仁禄泪水长流,道:“谢谢主公。” 刘备微微一笑,催马远去。 此次到长安不是逃难,众人皆缓辔徐行,沿途观赏商洛风光,山谷青翠,鸟鸣间关,一时观之不尽。这一日,众人离长安城不过百里之遥,刘备心血来潮,欲微服私访,以考察关公、贾诩治理地方政绩如何。令庞德领着三千军马在后缓行,自己则领着诸葛亮、贾仁禄、赵云三人身着便服,先行一步。 沿路经过了不少乡村,刘备一一走访,探听民间疾苦。但见道不拾遗,夜不闭户,听到得也是颂声一片,百姓都言道关公、张既治境有方,加之风调雨顺,比年大熟,老百姓终于不用再颠沛流离,四下逃荒了。 刘备见此情景,心中甚喜,一路之上赞不绝口,不住口地夸讲关公、贾诩、张既等人,听得贾仁禄耳朵里都快起茧子了。 这日众人又在听刘备絮絮叨叨地赞扬关公等人,正暗自不耐烦,忽见左不远处数骑奔近,为一人高声叫道:“爹爹,你总算回来了,可想死孩儿了。” 刘备侧头一看,只见马上坐着一位英俊闲雅的翩翩佳公子,面目依稀识得,像是刘封,便道:“你是封儿?” 那人点头道:“正是。” 刘备策马上前,上下打量他一番,摸了摸他的头,喜道:“差不多四年没见了,封儿长大了。”顿了顿,面色一沉,道:“你不好好在城中学习,跑到这来做什么?” 刘封道:“先生今日身体不适,我出来打打猎,消遣消遣。” 贾仁禄一拍脑门道:“对了,忘了死死地。杨阜也是一个可造之才,老是当个教书匠也太委屈他了,还请主公赐他一官半职。” 刘备问刘封道:“你觉得这位先生怎么样?” 刘封点头道:“先生人很好,也很有学问,就是有点死脑筋。” 刘备面色一沉,道:“什么话,我见过这个人,为人正直无私,眼里不揉沙子。嗯,是个栋梁之才,不过还是先委屈他一阵。封儿,这样的明师可是很难遇到的,你要好好跟他学。” 刘封吐了吐舌头,道:“知道了。”顿了顿,又道:“对了,如今益州平定,爹爹下一步可是要诛讨国贼,对曹操用兵?” 刘备微微一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封道:“先生和我说的。” 刘备道:“嗯,算是吧。你有什么想法也说说吧。” 刘封挠了挠头,道:“我年轻识浅自然没什么想法,不过我前些日子遇到一位大贤,他可是胸罗百万雄兵,消灭曹操的良策都在他肚子装着呢。” 刘备沉吟道:“哦……” 贾仁禄心道:“这怎么可能,诸葛大大都被老子挖出来了,这世上哪还有高人?要有也就是姜维,可他现在才四岁,能出个屁个主意?”说道:“这世上哪有这么多高人,公子怕是遇到沽名掉誉之徒了。” 第三百零四章 灭曹良策 刘封曾在贾府里住过一些时日,见到他颇觉亲切,听他话语中微有责备之意,也不以为忤,说道:“真的,我听他说灭曹之策头头是道,这人真的很有本事。” 贾仁禄低头沉吟,道:“哦,还真有这样的人?” 刘备十分留心访贤,恨不得全天下的贤才都为他所用,忙道:“四方隐逸之士所在多有,说不定他还真有灭曹良策,此人在哪,快快带我去拜见。” 贾仁禄对刘封道:“我没听错吧,你是说灭曹之策?” 刘封正色道:“嗯,是灭曹之策。” 贾仁禄连连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孔明先生之良策已然是惊天地泣鬼神,不过灭曹大业千头万绪,变数颇多,一策虽妙,却也难期必胜。这是什么鸟人,居然敢言灭曹,他当曹操是白痴啊?这人八成是疯子,主公不必理会。” 诸葛亮听刘封说得郑重,也十分好奇,道:“山外有山,人上有人。公子既如此郑重举荐,此人想来真是满腹经纶,真有扭转乾坤之法也未可知,请问公子此人尊姓大名?” 刘封不识诸葛亮,向他瞧了一眼,目光里满是怀疑之色,道:“你是谁?如此机密我怎能告诉你?” 刘备怒道:“这位当世大贤诸葛孔明先生,你怎可如此无礼,还不快去赔罪。” 刘封瞧了诸葛亮一眼,稍稍一揖,不甘不愿地道:“对不起。”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那人姓甚名谁,还请见告。” 刘封摇头道:“不能说,真不能说。” 刘备怒道:“先生问了就和我问了一样,还不快快回答。” 刘封道:“不是我不想说,而是那位先生一再叮嘱我不可泄露他的姓名与人知晓,否则这计策便不灵了。” 贾仁禄皱眉道:“谁呀?这么神神叨叨的,说个名字,关灭曹屁事!他的名字就这么精贵,还不能说。难道听了他的名字,曹操就吓得尿裤子,赶着出来投降?老子还真就不信邪,你和我说说,我保证不给你喷得地球人都知道就是了。” 刘封一脸歉然道:“我可是过誓不泄露他的姓名,那位先生才将灭曹之策告诉我。甄宓姐姐曾告诉我要言必信,我实在不能说,还请您愿谅。” 贾仁禄道:“真是古怪,看来这个计策有些鬼门道,你且说说看,是什么计策。” 刘封眼光在众人脸上一扫,道:“那人说了这计谋只许爹爹一人知晓,还请诸位叔叔回避。” 贾仁禄道:“搞毛啊!什么样的诡计居然要如此保密?” 刘备怒道:“真是无礼,这些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可说的。” 刘封道:“这计谋真是神鬼难测,一旦成功曹操转眼便灭。若是一旦泄露,功败垂成不说,出谋之人也将面临灭鼎之灾。” 刘备奇道:“曹操转眼便灭?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主意?” 刘封道:“说转眼便灭是有点夸张,三五年的时间也还是要的。” 贾仁禄心中一震,向诸葛亮望去,好似在说这世竟还有这样的主意。诸葛亮目光正好也向他望来,两人目光相触,霎时间交流了千言万语。 刘备低头沉吟,道:“哦……”过了半晌,道:“你们怎么看?” 诸葛亮、贾仁禄、赵云三人互视一眼,齐声道:“既是如此,我等先行回避。”拨转马头,向东奔去,驰出两百余步,这才停下。 贾仁禄手搭凉棚,远远望去,只见刘封伸嘴凑在刘备耳边窍窍私语,刘备则时而愁眉紧锁,默然无语,时而怒不可遏,大声叱责。贾仁禄不明所以,问诸葛亮道:“还真些邪门,先生以为如何?” 诸葛亮长眉一轩,道:“不是正道。” 贾仁禄道:“对头,一定是歪门邪道。难道有什么呼鬼唤神的邪法,让曹操鬼上身不成?” 诸葛亮道:“据我所知并无此术。” 贾仁禄道:“老子也算是玩歪门邪道的行家了,居然还有会什么鬼门道老子不知道,真是稀奇,先生可能猜个大概?” 诸葛亮向远处望去,皱眉道:“恕我见识浅薄,看不出其中端倪。” 贾仁禄心道:“不会吧,诸葛大大这次遇到对手了,谁还能是诸葛大大的对手……难道是他!不可能,不可能,这家伙凭什么要帮刘封?可除了他还能有谁?” 正沉思间,刘备、刘封纵马驰近,刘备面色阴沉,瞧了瞧贾仁禄,又瞧了瞧诸葛亮,默然无语,隔了半晌,叹了口气,道:“回长安吧。”拔转马头,向长安驰去。 刘备既然不说,众人也不便再问,一路之上,众人均不再说话,心中思潮起伏,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两个时辰之后,众人来到长安。进了城门,刘备对贾仁禄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便放假了,有天大的事也不来找你,我说过的话自然是一言九鼎,哈哈!” 贾仁禄心道:“一言九鼎个屁!别的不说,就放假这档子事,你说话就从未算数过。建安七年你就说放老子假,如今建安十一年都快过了,这假老子还没正经放过。唉,这次指不定又生出什么事来。”说道:“多谢主公关心。” 刘备笑道:“回家的路还认不认得?要不要我让子龙领你去?” 贾仁禄向前望去,两眼直,抓耳挠腮。刘备摇头苦笑,道:“子龙,你领他去吧。” 赵云应道:“是!”对贾仁禄说道:“军师,随我来吧。”两腿一夹,纵马向西驰去。 贾仁禄打马紧追,道:“子龙也有日子没见你那位了,赶紧回去吧,老子自己找找也能找到的,就是时间久了点。反正都到长安了,早一点晚一点也无所谓,嘿嘿。” 赵云笑道:“真的无所谓?” 贾仁禄道:“那是自然,那些婆娘一见面便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烦也烦死了。” 赵云瞧了他一眼,道:“你就别嘴硬了,赶紧随我来了吧,晚了就算你不怨我,你那些婆娘也一定怨死我了。” 二人谈谈说说,拐过几条大街,迤逦来到贾府。贾仁禄望着那扇熟悉大门,心中一酸,泪水在眼框里滚来滚去。赵云道:“到这里了,你应该知道路了吧。” 贾仁禄点了点头,赵云道:“那我可走了。” 贾仁禄道:“既然来了便进屋坐坐。” 赵云道:“不了,我还赶着回去见我那位呢,哈哈!”拨转马头,拐进一条小巷,向北驰去。 贾仁禄一跃下马,向大门瞧去,只见门口有三个孩童,两男一女,均约摸四五岁年纪。三个娃娃聚在一堆,嘴里大呼小叫,不知在玩什么。三人身后立着两名五大三粗的家丁,显是保镳,不过面孔生疏,想是在他去巴蜀之后新雇来的。他哪里知道,如今他们家也算是长安头一号暴户,以前追随贾仁禄的那些家丁婢女,如今都有一定职司,班辈甚高,架子甚大,哪里还会冒着寒风,站在大门口当幼儿园阿姨? 贾仁禄向那女孩瞧了两眼,只见她身穿淡黄蜀锦衣袍,颈中挂着一串明珠,脸色白嫩无比,犹如奶油一般,似乎要滴出水来,双目流动,秀眉纤长,当真是一个十足十的美人胚子。不禁心中一喜,跟着又是一酸,心想:“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做老子的居然是第一次看到……不过这小妮子长得像她老妈一点都不像老子,真所谓不肖之极矣,哈哈!”牵着马便向大门走去。 才上台阶,那两名家丁便已瞧见。二人见他衣着朴素,形容丑陋,边上的坐骑竟也与之不相上下,身形瘦削,满身癞皮。二人还道他是落魄江湖的穷书生,皱起眉头,心中不悦。这种人时常以各种理由前来骗钱,贾府每日里总要接待三五起,这两位家丁自然也是见得多了,难免心生厌恶。 贾仁禄哪里知道他那礼贤下士的好名声居然会产生这种负面效果,上了台阶兀自不停,不理那两位家丁,大步向里走去。 其中一位家丁见他也不烦人通报,大大冽冽地就往里闯,更加气恼,走上前来,张开双臂,怒道:“瞪大你的狗眼瞧仔细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这种人随便闯的么!” 贾仁禄一摆手道:“老子在这里闲逛时,你还不知道在哪流窜呢。老子想睡觉了,少在这烦我,还不快滚!” 那家丁双手插腰,哈哈大笑,道:“这人八成是疯了。”伸手一指头顶上的牌匾,道:“瞧清楚了,这可是军师将军府邸,不是你那土得掉渣的狗窝,还不快滚!”说着伸手推了他胸口一把。 贾仁禄猝不及防,蹬蹬蹬地向后退了三步,险些坐到地下,心道:“得,貂大姐怎么雇得下人,人看着没多大,居然会狗仗人势了……”怒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报上名来!乘着老子心情好,自己到赵二那领一百大棍,要不一会老子起标来,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家丁怒气上涌,踏上两步,一把揪住他的脖领,抡起醋钵般大小的铁拳,便要捶将下去。另一名家丁年岁大些,较为老成持重,喝道:“孙三弟先别动手!”对贾仁禄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来此作甚?” 贾仁禄怒极反笑,道:“老子是谁?你去把貂婵叫出来,就知道老子是谁了!” 先前那家丁怒不可遏,右手一挥,照着贾仁禄的右眼便是一拳下去,喝道:“夫人的名讳也是你这种人说的么。” 那三个孩童正玩得兴高采烈,一见有热闹可瞧,便即停下。其中一名男孩长得颇为壮硕,比其他人高出尽一个头,拍手叫道:“哦,打架了!打架了!孙叔叔打得好!” 贾仁禄右眼挨了拳,立时便肿起老高,心中气苦,心道:“得,到自己狗窝里睡觉,居然还会被打。这小鬼也是,不上前解劝也就罢了,居然还拍手叫好。这叫什么人嘛。他不会就是姜维吧,要真是老子湛泸剑也不给了,女儿也不嫁了,直接将他轰出去门!***,气死我了!” 那姓孙得家丁回头瞧了瞧那男孩,面有得色,道:“怎么样,你孙叔叔厉害吧。” 那男孩叫道:“真得好厉害,再来一拳,再来一拳。” 立于他边上那位眉目清秀的男孩道:“孙叔叔,这位叔叔说不定有急事要见夫人,还是先问清楚。”对那女孩说道:“快进去和你妈妈说说。” 那女孩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转身向内,急急忙忙地向府内跑去,边跑边叫道:“妈妈,外面来了一个叔叔,和以前的那些好像,说不定又是骗饭吃的。” 贾仁禄心中更加郁闷,心道:“得,老子成叔叔了不说,居然还成骗饭吃的了……不过老子在刘备那就是骗饭吃的,倒也没有冤枉老子。老子的女儿还真不是盖的,真聪明,一眼就看出老子是干什么的……” 另一位家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出了一会神,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忽听一女子声音说道:“他就是皇叔麾下军师将军,这间屋子的主人,你们的老爷!”说着牵着那女孩的小手缓步走近。 贾仁禄一看,吁了一口气,道:“原来桂花啊,你怎么不早来,害得老子脸上吃了一记。” 桂花见他右眼又红又肿,扑哧一笑,道:“活该!早叫你穿得体面些,你就不听,现在知道苦了吧。” 那两位家丁面面相觑,蓦地里伏地拜倒,道:“老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老爷恕罪!” 贾仁禄道:“你们这两个狗才,如此狗仗人势,本该扫地出门,让你们重新抱着破碗讨饭去。不过老子今天高兴,就不追究了,自己到赵二那里去领棍子去吧!” 那两位家丁一听要开除吓得浑身抖,不住磕头。心想如今世道混乱,成天都有人饿死,而他们因机缘凑巧进了贾府,不仅衣食无忧,还有工钱领,走在大街上,也是威风八面,高人一等。这样日子要是不让他们过了,比立时要了他们的小命还难受,后来听得贾仁禄不再追究,只是要打他们屁屁,乐得心花怒放,没口子的称谢,屁颠屁颠地跑去领棍子了。 贾仁禄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摇头苦笑道:“还真是奴才坯子。” 那女孩向贾仁禄瞧了两眼,问道:“桂花,这位叔叔是谁啊?居然能打孙叔叔他们的**。” 桂花低头向她瞧了一眼,笑道:“呵呵,我不知道,你自己问他去吧。” 便在这时一女子走近,面含薄怒,嗔道:“他就你那臭爹,叫臭爹!”正是曹静。 第三百零五章 久别重逢 贾仁禄一脸郁闷,道:“快五年没见了,一见面就给老子耍脸子,反了啊!” 曹静白了他一眼,道:“哼,你也知道快五年了啊?这么长时间了,都不想着回来一趟,一定是在外面勾三搭四,早把我给忘了!” 贾仁禄满脸堆笑道:“哪能呢,哪能呢,这不是屁事太多,身不由已嘛。说实话这些日子我可天天都在想你,连睡觉之前都要想上三遍,这才睡得着。” 曹静嫣然一笑,道:“才不信你的鬼话呢,你这个大骗子,就会骗人!” 贾仁禄道:“貂婵那死妮子呢,老子来了,怎么不出来迎接?” 曹静道:“她一听说你来了,高兴得和什么似的,这会正在化妆呢,还说她现在老了,样子太难看,不打扮打扮不敢出来见你。呸,见你这个丑八怪还用化妆!我就没化,你说说我老了没有?” 贾仁禄笑道:“你自然是年轻貌美,月里的嫦娥都没你漂亮,又哪里会老?不过就是有点胖,以后零食少吃些……啊!”脑袋立时吃了一记暴栗,跟着肿了一个大包。如此暴栗他不吃已久,猛地吃上一记,竟一点也不觉得疼,心里反觉得美滋滋的,当真是天下第一贱骨头。 贾仁禄摸了摸脑门,道:“你呀,脾气一点没变。” 曹静格格直笑,道:“你不也一样不正经。” 贾仁禄回头瞧向那两位男孩,道:“这两个小鬼是?” 曹静道:“那个身材壮实,虎头虎脑的便是赵虎,那个眉目俊秀的则是姜维。” 贾仁禄上前两步,一把将其抱起,摸了摸他的头,道:“挺沉的,哈哈!”将其放下,伸手解下湛泸宝剑,双手捧着,递了上去,又道:“这是你爹爹托我带给你的,好好学会怎么用它,将来为国出力,完成你爹爹的宏愿。” 姜维道:“你见过我爹爹?” 贾仁禄低头端详,见他眉宇间和姜冏依稀有几分相似,不禁又勾起了往昔回忆,泪水盈眶,道:“你爹爹是位英雄,你好好混,将来也一定是一个大英雄。” 姜维伸出双手将剑接过,点头道:“嗯,我将来一定要当一个大英雄。”他的手太小,那剑又颇为沉重,举起来颇为吃力,而他甚是倔强,用力端着,胀得小脸通红。 曹静夹手将剑夺过,道:“这孩子还太小,哪能使得动这剑,别让他累着了。” 贾仁禄道:“得,这会咋不说门不当户不对了,哈哈!” 曹静嗔道:“都是你不好,老是自作主张,不过你既然都答应人家了,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贾仁禄道:“老子的眼光什么时候错过,你放心吧,这小子将来大有作为,前途不可限量。” 曹静低头向姜维瞧去,只见他昂挺胸,像是听懂贾仁禄的话语一般,微微一笑,缓缓地点了点头,对贾仁禄道:“对了,你的宝贝女儿还没名呢,你给起一个。快点想,想不出来,不许进门!” 贾仁禄皱起眉头,道:“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这个名字还要老子来起?” 曹静道:“名字一向都是爹爹给起的。” 贾仁禄低头沉吟,头大如斗,只觉起一个名字比指挥一百万人作战还要劳神。过了半晌,方道:“咱那闺女啥时候生的?” 曹静道:“建安八年正月初一” 贾仁禄叫道:“不会吧,这么好的日子。当年秦始皇就是这一天生的,因此他父亲给他取名为‘政’,只可惜贾政明显是个男孩子的名字而且有人用过了。” 曹静道:“贾政这名字是还行,不过是个小子的名字,你再费神想一个女孩子的名字来。”她早知贾仁禄最不会起名字,先前刻意出难题,就是为了让他出丑,好看他那抓耳挠腮的狼狈样。没想到他随口说出的名字竟大有道理,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真心希望他给女儿起一个好听的名字。 贾仁禄沉吟片刻心道:“好象红楼梦里的贾元春就是正月里的生日,因此取名为元春。咱正好也姓贾,这宅子我看也不比大观园小多少,咱凭什么就不能把红楼梦搬到三国来?干脆就叫贾元春得了,日后再生个小子叫贾宝玉,哈哈!”说道:“就叫元春吧。”好在曹雪芹他老人家这时还没出生,不然一定气得七窍生烟。 曹静双眸一亮,道:“正月就是元春,好名字,真是好名字。”摸了摸贾元春的小脑瓜,道:“呵呵,你终于有大名了,还不快谢过爹爹。” 贾元春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瞧了贾仁禄半晌,方问道:“你是我爹爹?” 贾仁禄老脸一沉,两眼一瞪,道:“废话,老子不是你爹爹,谁是你爹爹!” 贾元春其时年方四岁,终日在几位母亲的精心呵护下,如同温室里的花朵,从未经历过风雨,哪见过如此凶神恶煞的人物?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曹静一把将其搂住,不住哄慰,这才逗得她破涕为笑。曹静回头白了贾仁禄一眼,道:“都是你这个臭爹,把孩子都给弄哭了。” 忽听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呵呵,有日子没见,仁禄还是这么没正经。” 贾仁禄猛地回头,只见甄宓俏盈盈地立在他面前,不禁心中激动,泪水在眼眶内转来转去,只觉眼前白茫茫地,一片模糊,喃喃地道:“你怎么不在屋里?” 甄宓抿嘴一笑,道:“呵呵,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当然不住这里。我刚刚照顾生意回来,见你来了,所以过来看看。” 贾仁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道:“委屈你了,主公刚放了我半年大假,现在老子有时间了,咱俩的喜事也该办了。” 甄宓走近一步,手指点在他的额头上,似笑非笑,道:“美的你!” 贾仁禄握着她那粉嫩的小手,二人相视而立,良久不言。 便在这时,貂婵、祝融扶着吴夫人走了出来,吴夫人道:“孩子啊,你总算是回来了。我可都听说了,你居然一连五年没着家,天下间哪有你这么不称职的丈夫?还不滚过来向我这几位好儿媳妇赔礼。” 贾仁禄回头一看,立即跪倒道:“娘,你老人家最近可好?” 吴夫人怒道:“我本来很好,可我这几个好儿媳妇都不好,我也就跟着不好了。” 贾仁禄拜倒道:“娘子大人们在上,小生这厢有礼了,还请娘子大人们别见怪啊!” 貂婵、祝融齐声嗔道:“没正经!” 当晚贾府内大张筵席,庆祝贾仁禄灾消难满,荣归狗窝。席间人人尽欢,笑声不断。贾仁禄受尽苦难,终于享受到室家之乐,不禁眉开眼笑,压抑在心中的苦闷一笑而罢。哪知乐极悲生,他万万也没想到的是一片长久挥之不去的阴影正悄悄地笼罩在他的四周。 酒酣宴罢,唯一还能正常走路的贾仁禄扶着醉得七颠八倒的众位夫人及桂花、红袖等婢返回各房中。贾仁禄累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将她们一一安顿好了,已是三更时分,他伸了个懒腰,便来到貂婵房中准备为非作歹。甫到小厅,便觉困意上涌,实在没力气再走,倒在厅中长椅上,当起厅长,两眼一闭,打起鼾来。 次日一早,一股冷风吹过,刮面如刀,贾仁禄打了一个寒噤,睁眼醒来,只见身上已披了条厚厚的锦被,心中一股暖意涌来,正欲起身,貂婵走近,殷勤服侍。 贾仁禄任她摆弄,喃喃说道:“快五年了。” 貂婵泪水滴下,打湿衣襟,幽幽的道:“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贾仁禄叹道:“我也不想啊,这次来长安的路上我已向主公请辞,可主公就是不允,还说若我一意孤行,就将我喀嚓了。老子心想小命要紧,就没在固执。” 貂婵道:“唉,你官当得越大,我们几个就越担心。” 贾仁禄道:“伴君如伴虎,这个老子当然知道。可是现在托家带口,想跑都跑不了。” 貂婵点了点头,贾仁禄道:“先这样吧,如今天下纷乱老子这个骗饭吃的还有些用处,他暂时还不会把老子怎么样。”顿了顿,苦笑道:“老子这个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弄出一大家子来,这逃起难来倒是麻烦得紧!” 貂婵笑道:“你才知道啊。” 正说话间,梅花走了进来,道:“老爷,杨先生来了,正在前厅等候。” 贾仁禄道:“刘封不是说他生病了么?” 梅花道:“生病是看不出来,倒像是有烦心事。” 贾仁禄眼珠一转,道:“来的正好,老子正有一肚子问题要问他呢。” 过不多时,贾仁禄收拾停当,转出前厅,道:“义山可是无事不会到我这破庙里来的,咱兄弟俩也别客套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杨阜道:“今日主要是为公子之事前来。” 贾仁禄道:“刘封是不是结交了什么匪类了?” 杨阜一怔,道:“军师如何得知?” 贾仁禄道:“我在来时遇到刘封,他说遇到一位大贤,那位大贤腹有良谋,已有灭曹成算。可当我们问那位大贤姓甚名谁,他又死不肯说。这天下间的大贤老子知道个底吊,能挖的差不多都挖尽了,哪还有什么大贤?你久在长安,知根知底,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阜面色凝重,道:“这一切还要从年初说起,公子久在长安颇为气闷。今年年初,瞒着我们跑到洛阳去了近一个月……” 贾仁禄皱起眉头,道:“你是说洛阳?” 杨阜点头道:“怎么了?” 贾仁禄沉吟道:“没什么,你继续。” 杨阜道:“当时正是年初一,我们都忙着走亲访友,公子悄然出走,竟然谁也没有留意。其后公子府内下人来报公子失踪,关将军大为焦急,广差人手,四下寻访,终于在河内找到了他……” 贾仁禄心中一震,大声叫道:“河内!” 杨阜一脸迷茫,道:“正是河内。” 贾仁禄喃喃地道:“司马大大,司马大大,一定是司马大大。你什么人不好请,偏偏请他,这不是给老子添乱么。” 杨阜莫明其妙,道:“军师是在说谁?” 贾仁禄拂袖道:“先不说这个,后来呢。” 杨阜叹道:“他回到长安,我问他为什么离家出走,他说他终日苦读,颇为气闷,想一个人外出散散心。原本他想入蜀去找主公,好好立立战功。怎知路上遇到了几件事,绕来绕去竟跑到河内了。唉,也怪我平时对他过于严苛,稍有行差踏错,重罚立至,他被我管束得不得自由,做事难免倒行逆施。” 贾仁禄道:“中招了,中招了,这小子一定是中招了。” 杨阜皱眉道:“我也觉得这其中好象是有一个阴谋,可我才疏学浅,实在参详不透,这才来向军师请教。” 贾仁禄站起身来,来回走着,道:“哦,你也觉得有阴谋……请继续。” 杨阜道:“其后公子变得越来越怪,常常半夜三更溜出府去,直至次日清早方才回转。” 贾仁禄道:“哦,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杨阜道:“公子府里一个下人和我交好,是他告诉我的。” 贾仁禄微笑道:“听你这么说,倒像是谈恋爱了,这小子也长大了,这种事倒也在所难免。” 杨阜问道:“什么是谈恋爱?” 贾仁禄道:“就是男女相恋……” 杨阜一拍桌案,厉声道:“胡闹!男女之别,国之大节。再者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焉有男女自相苟合的?这简直就是无视礼法,败坏纲常!这简直就是……就是……”气得喉头哽住,就是什么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贾仁禄心道:“得,老子算是见到老学究了,这有什么嘛?至于气成这样。”说道:“小孩子家家什么也不懂,先生好好教导也就是了,何必生气。” 杨阜叹了一口气道:“其后我将此事禀明关将军,关将军差人暗中跟踪,现公子果是与一女子幽会,那女子颇为鬼祟,平时不轻易让他人见到面目,是以她的样貌如何,姓甚名谁,我们如至今仍是一无所知。我得知此事之后,甚为气愤,苦口婆心的劝了几句,怎奈公子阳奉阴违,照旧同那女子往来。唉!我眼见着一位大好的公子便这么沉沦下去,不能自拔,实是痛心疾。可屡屡谏争均告无效,伤心之余,心灰意冷,索性称病,不再与之朝向。昨闻军师回转长安,今日特来请教解救之道。” 第三百零六章 杨阜来访 贾仁禄沉吟道:“恋爱自由,公子这样做本来也没什么大错……” 杨阜向他瞧了一眼,一脸茫然,道:“军师如何也出此悖乱之言?” 贾仁禄心道:“不这样曹操之女老子怎么泡得到啊!按你说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曹静早就成皇后了,哪还能给我生娃娃啊?”说道:“这种无聊问题就不要争了……” 杨阜怒气勃勃,厉声道:“这可是大是大非,如何是无聊问题……” 贾仁禄心知他和自己差了一千多年识见,想法自然迥然不同,这一争下去,当真没完没了,忙摆手道:“是我说错了,这不是无聊问题,刘封这样做也实属大逆不道,咱们还是谈正事要紧。” 杨阜定了定神,道:“适才我言语冒犯,还请军师见谅。唉,我就是这个脾气,怎么也改不了。” 贾仁禄道:“先生好善恶恶,这有什么错?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是公子家事,我本来不想管。不过既然这里面牵扯到司马大大,老子就不能袖手不理了。老子好不容易创造出来的和平环境,岂能容许这头害群之马胡作非为,乱搞破坏?” 杨阜问道:“军师一再提到这个姓司马的,不知他到底何许人?” 贾仁禄愕然,心道:“这老子怎么跟你说,总不可能说我是一千多年后的人,知道三国生的种种历史,知道这个司马懿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极品人渣,特大号反骨仔吧,若是这样,估计当时便要为你安排后事了。”说道:“这个……这个……我先前听过此人,知他学识虽然渊博,但是心术不正,是以没有向主公举荐。他正好就是河内人氏,公子去了趟河内,回来就说现大贤,多半就是遇上此人。” 当军师自然要留心各地人才,如此说法的确令人信服,杨阜颇以为然,说道:“哦,此人叫什么名字?” 贾仁禄道:“此人复姓司马单名一个懿字。” 杨阜一脸茫然,道:“我从未听过此人,如今的秦州刺史就是复姓司马,祖籍好像也是河内的,难道这二人有什么关系?” 贾仁禄道:“新任秦州刺史司马朗就是司马懿的哥哥,这些事情生在你来之前,是以你不知道。当时我们新打下河内,元直前去安抚,结果现三个人才就是司马家的三兄弟,司马朗、司马懿、司马孚,当时我就知晓司马懿不是什么好鸟,因此让元直瞒过此人,将司马朗和司马孚推荐上去,老子果然没看走眼,这两人对主公忠心不二,如今也已功劳卓著。这司马懿估计是见两位兄弟都已出人头地,而自己还窝在家里装疯卖傻,一时眼红,按耐不住,便想出来兴风作浪了。” 杨阜道:“军师刚才说此人已有灭曹成算,这不是在帮我们么。此人估计是想出仕,这才引公子到洛阳去,本身并没有什么恶意。”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当时元直去请他的时候,他说自己有风痹病,坚不肯出仕,他既然无心辅佐主公,这会为何又要引公子到河内?这里面有一定阴谋。再说此人机谋殊深,要是能这么容易叫人看出来,那就不叫司马懿了。” 杨阜仍不以为然,笑道:“如今我方人才济济,既便是此人心存歹意,要想在主公这里行奸使诈,也是难上加难,军师多虑了。这事估且不论,主要是公子私会女子之事,这才是关系公子将来前途及主公万世基业的大事。” 他哪里知道贾仁禄嘴里的这个司马懿正是绝代军师诸葛亮的死敌,他只因摸准了诸葛亮的性格,便以他那古今罕有的无尚忍耐力,硬将诸葛亮耗死。司马懿能忍人所不能忍,这与日本战国时叱咤风云最终一统天下建立幕府的德川家康十分相似。估计德川家康就是像司马大大学的,小日本没本事时就拿中国人当师傅,摇尾乞怜,稍有点能耐就上窜下跳,一贯如此,想来是本性使然吧。玩过日本战国游戏的人都称呼德川家康为老乌龟,想是因他寿命贼长,又极其坚忍,为了换取有利形势,能忍心牺牲自身利益。这司马懿也颇有做老乌龟的潜质,有这么一位顽强的对手伏于暗中窥视,怎能不叫人心惊胆寒?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小瞧司马大大,一定没有好果子吃。这个女的就是他精心挑来色诱公子的,好将**于股掌之间。公子如今已被那女迷的神魂颠倒,我们说什么都没用了。”顿了顿,眼中精光暴闪,又道:“娘的,是你逼老子的。咱给他来一个釜底抽薪,先把那女的灭了,老子从不辣手催花,这次说不得只好催一次了。” 杨阜叹道:“没用的,那女子身有武艺,又十分机警,关将军屡次差人捕拿,却都被她轻松逃脱了。” 贾仁禄叹了一口气道:“司马懿已然全盘算定了,这网已经洒下了,我们很难再改变了。还好他要的是整个天下,如今主公虽占尽有利地形,拥兵百万,颇有胜算,可要想统一天下,还需煞费思量。他眼下主要精力应当放在如何帮助主公消灭曹操之上,这可是在帮我们的大忙,老子可不想破坏了,再说老子也很想看看这家伙是如何灭曹的,看来一切都只有等曹操灭亡了再说了。” 杨阜道:“这人野心竟然如此大?那可千万不能让他得逞,这灭曹可是一件不世奇功,千万不能给心术不正的人夺了去,那样便势大难制了。军师难道没有破曹良策,而要将此不世之勋拱手让人?” 贾仁禄苦笑道:“你当我是神仙啊,什么都懂?老子能混到这个位子,已然是喜出望外了。老子也就只能欺负欺负弱小,要我灭灭张鲁,刘璋这些头脑简单四肢也不达的废才倒还说得上是得心应手,要灭曹操这样文武全才,智谋深远的牛人,老子那点脑细胞肯定是不够用的。如今我所知的最好的灭曹良策要算诸葛先生的分军肆敌了,至于这司马懿想要如何灭曹,至今我仍如同身处一团迷雾之中,一点摸不着边际。” 杨阜心中好奇,问道:“何谓分军肆敌。” 贾仁禄十分信任杨阜,便将分军肆敌之法简略说了。杨阜喟然长叹,道:“这位诸葛先生诚天下奇人也,既然他能出此主意,也有一定有办法克制司马懿的,军师又何必担心。” 贾仁禄心道:“你咋知道诸葛大大就是死在司马大大手上。唉,天生万物,相生相克,一切皆有定数。诸葛亮之所以能克死周瑜,便是因为摸清了他的牌气,而到晚年诸葛亮竟也遭到报应,遇上了一个摸清他脾气的克星。”走到院中,举起双手,仰天长叹:“天啊,即生诸葛亮,何生司马懿!”转念又想:“本来老子想归隐,现在看来还不是时候,诸葛大大太老实,顾忌良多,根本不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司马大大的对手。” “传说中司马大大对付诸葛大大根本没用全力,因为他当时主要精力根本不在蜀国,而是在国内,他要抢班夺权,当然要培植私党,这些都是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的,否则他动政权的时候又有谁会站在他这边摇旗纳喊,鼓噪助威?他没用多少精力都能把诸葛大**死,用了全力那还了得?老子看来得和诸葛大大并肩作战了,诸葛大大负责见招折招,正面强攻,老子就负责搞七搞八,扰乱心神,这个老子最拿手!至于司马大大那些阴招毒招,也要靠诸葛大大那无以伦比的智力去承受了,嘿嘿!老子偏不信你这个皇帝命是上天注定的,动摇不得,老子非将你拉下马不可!” 言念及此,信心陡增,双眸复又神光奕奕,说道:“这个司马懿老老实实的跟着主公混还则罢了,若是敢胡乱蹦达,老子一定好好修理他一顿,让他知道头轻蛋重!” 二人又商讨刘封恋爱问题半晌,始终不得要领。杨阜也知刘封沉溺既深,要想让他认识苦海无边殊为不易,待见贾仁禄也无甚高明主意,便起身告辞,怏怏而回。他不知道的是贾仁禄看着美女如云,左拥右抱,实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爱情白痴,对感情之事几可说是一窍不通。这次司马懿苦心筹划,谋定后动,贾仁禄这个情场低手又哪能出得出有建设性的主意?杨阜可以说是问道于盲矣。 自从知道司马懿窜将出来搅风搅雨,贾仁禄心情颇为郁闷,接连几日闷闷不乐,苦思破解之道。这出谋划策同医生治病略有几分相似,高明的大夫能在病情未显之时瞧出端倪,防患未燃,一剂良药下去,便消疾病于无形。可如此一来,病人却往往认为这种医生没有什么本事,因为他们看不出自己实已在鬼门关里走上一圈,而这个神医实是他的救命恩人,还道是自己的来来就没什么病,而这医生为了骗钱硬说自己有病,弄了一堆苦药在跟自己过不去。若是等病人已天旋地转,呼天唤地,再费尽心机将病治好的只不过是寻常大夫,可病人却欢天喜地,痛哭流涕,磕头作揖,连声称那医生是再世扁鹊,是以一般大夫即便看出了毛病所在却不明言,而是有意拖延,待到病人沉疴难治之时方才出手,以显其功,这可能就叫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该出手时死也不可出手吧。 出谋划策也是一样,能在祸患未显便看出端倪,出奇用谋,将其消之于无形的便是军师之中的姣姣者,所谓:“上兵伐谋”“善站者无赫赫之功。”便是在说这个。打战其时不是两方兵士之间的较量,那样看着热闹,其实已落于下乘,其中真正起决定作用的双方将领之间的脑力之争,那才是胜负的关键。而如今贾仁禄连司马懿用的是什么计谋都不太清楚,如何谈得上克敌制胜? 一连想了数日,神精病都快想出来了,而对付司马懿方法却是怎么也想不出来。这日他仍独自坐在院中呆,过了良久,好似听到司马懿的影子在天空中向他冷笑,好像听到司马懿在出声叽嘲:“贾福啊贾福!你瞧瞧你那形容猥琐的样子,又怎及得上我身上一根寒毛?能灭掉张鲁、刘璋已经是你成就的颠峰,又怎能同我这个志在一统天下的人相比。你跟我斗,你难道不觉得可耻可笑么?” 他心中气苦,手中不停,将面前花树上的叶子一片片的摘下来揉碎,如此作恶了尽一顿饭的功夫,那株可怜的花树几乎被理成了光头,唯剩的三两片叶子挂在枝头,显得十分的突兀。贾仁禄却越摘越精神奕奕,心中烦恶郁闷之感渐渐消减。 他伸出手去,正想对摘下一片叶子,却听一女子说道:“别摘了,再摘就成秃子了。”正是曹静。 贾仁禄抬起头来,只见她牵着贾元春站在他面前,贾元春道:“这些叶子很可怜,爹爹为什么要欺负它们?” 贾仁禄不耐烦:“老子乐意,你管得着么。你才屁点大知道什么叫可怜,老子这样才叫可怜呢!” 贾元春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哪里知道她老子如此不尽人情,只是年纪幼小啥也不懂,若是她稍通人事,一定要报怨老天将她配到这家人家来,当真是错之极矣。 曹静白了贾仁禄一眼,将她搂在怀里,道:“不理你这个臭爹了,走我们上别处玩去。”拉着贾元春的小手径向东小径走去。 贾仁禄摇头苦笑,刚欲低头再想,忽听梅花说道:“老爷,徐军师从成都来了,特来拜访老爷。” 贾仁禄心中大喜,诸葛这太聪明,和他处在一起,贾仁禄觉得很累,还是觉得同徐庶在一起轻松许多,忙道:“他来了还要通报?快快将他领到这来……算了老子自己去。”说着走向前厅。 第三百零七章 美人之计 来到前厅,贾仁禄道:“你小子也太笨了吧,就一个治国条例也用定这么久?老子两天不到就搞定了,哈哈!” 徐庶笑道:“有日子没见了,你还这么不正经。你也快四十岁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成何体统。哈哈!” 贾仁禄道:“哈哈,老子怎么觉得自己才二十岁。” 徐庶摇头苦笑道:“你呀。”顿了顿,又道:“还是你本事大,连孔明这么难请的人,也被你请到了。” 贾仁禄道:“这哪里是我的功劳?这都是主公诚心一片,一连去了三次,三顾之恩,几可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这样的大礼,孔明便是块木头,也被感化了,何况他还是人类?” 徐庶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主公真非常人也。不过孔明之所以出山,除了为主公诚心之外,还有你的功劳,这可是他亲口同我说的。” 贾仁禄一脸迷茫,道:“哦,这里面有我什么事?” 徐庶笑道:“你们第一次去的时候,你在草堂门口说了些什么,难道你忘了?” 贾仁禄自言自语,道:“我说了什么?”沉吟片刻,道:“我说:‘凤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栖;士伏处于一方兮,非主不依。如今你正得其主,又得其时,奈何不出?’他难道听到了,这么说他当时根本就在屋里。” 徐庶道:“正是,士元早就告知他你们要来,他又怎会远去?” 贾仁禄叫道:“这小子宁可猫在屋里都不肯出来迎接老子,一点不给老子面子,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徐庶微微一笑,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你这一句话点醒了他。他当时便想出来,但想到那样太也突兀,便又缩了回去。” 贾仁禄道:“这小子啥都好,就是太谨小慎微了。如今他的死敌也蠢蠢欲动了,他这个臭脾气若是不改,与那人对敌,还是要吃大亏!” 徐庶一脸茫然,道:“死敌?据我所知,孔明与人无争,从来没有敌人。” 贾仁禄老脸一红,道:“这个家伙和孔明一样,现在才想出来混,是以你不知道。这个人正是孔明的对手,也只有孔明能收拾他。” 徐庶沉吟,道:“哦,世上竟有能与孔明匹敌之人,不知此人姓甚名谁?” 贾仁禄道:“数年前三弟去河内安民,回来便兴冲冲地向我举荐三个贤才……” 徐庶道:“你是说司马懿?” 贾仁禄点头,道:“正是,除了这个家伙,还能有谁是诸葛大大的对手。” 徐庶道:“这人我也曾详加了解过,虽说有满腹经纶,但并不像仁禄所说的那样厉害。” 贾仁禄道:“他要是那么容易被人瞧破,就不叫司马懿了。”心道:“历史上曹爽掌权时,对他很是忌惮,处处留心。司马懿见曹爽全神戒备,不利他搞七搞八,便即诈病。曹爽当然不信,派人前去试探。那人来到司马懿府上,见司马懿聋得话都听不清楚,一连三次将他所任之州搞错了。喝汤时,汤未进口已流地满身都是。那人见司马懿行将入土,十分高兴,屁颠屁颠回去报告了,结果曹爽认定司马懿早晚嗝屁,放松大意,轻出游猎,一举中了那老流氓的阴招,身异处了。这家伙最能装,他要是刻意装成白痴,又有谁能瞧得出来?” 徐庶道:“孔明实能挽回天地造化,司马懿虽才智兼人,和他还是差了一截,又如何是他对手?” 贾仁禄道:“孔明太老实,好好打司马懿当然不是诸葛大大的对手,不过他善玩阴招,且耐心奇好,咱能防住他三年五载,不一定能防得住他十年八年。” 徐庶面色凝重,缓缓点了点头,道:“仁禄上次说,若我不想到晚年被人活活气死,就不要举荐他,看来就是就此而言吧。” 贾仁禄道:“嗯,这小子老子说什么也是不收的,而且想尽办法也要将他拦在门外。没想到这次他走了刘封了门路,居然绕过老子层层封锁,一下子窜到台上去了。唉,此人一出,你我晚年将无宁岁矣!” 徐庶大吃一惊,道:“你是说刘封?” 贾仁禄点头,道:“是啊,怎么了?” 徐庶失声叫道:“方才我去向主公禀明治国条例之事,出来时便遇到公子同一位蒙面人进殿,那人身材我总觉似曾相识,一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照这么看来真是他了。” 贾仁禄道:“刘封说此人有灭曹良策,言语之间崇拜不得了,让我们回避,单独同主公说了半晌。主公听后面色不悦,一言不,估计这计谋太阴,主公碍于江湖道义,心中犹豫不决。刘封见主公犹豫,便将正主给拉来了。” 徐庶大吃一惊,道:“你是说他有灭曹良策,这怎么可能?” 贾仁禄苦笑道:“如今曹操挟天子令诸侯,拥有七州,带甲百万。主明臣贤,将士用命,实是铁板一块,没有一丝缝隙。若要我搞七搞八,占点便宜,勉强还可以,若是要我从这只鸡蛋里挑出骨头来,一击必杀,老子还真做不到。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喷出来,老子早就笑死了,可这话从司马懿嘴里说出来,老子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反而觉得脊背凉凉地,搞不好曹操辛辛苦苦十数载创立的基业,要毁在这小子手里。” 徐庶有些坐不住了,站了起来,来回走着,面色凝重,道:“曹操手下谋士众多,奉孝,文若、公达等人皆一时人杰,曹操本身又甚精明,众有天大奸谋也必能识破,如何能让他轻易得逞?” 贾仁禄跟着站起,团团直转,道:“这个问题我一连想了三个晚上,都快疯了,还是摸不着头脑……”脑海中灵光一闪,又道:“等等,好象有门……***,刚才想到了什么,这会老子竟又给忘了。”说着走得更加急了。 徐庶道:“兄长莫急,好好想想。” 贾仁禄沉吟半晌,心道:“老子刚才想到什么,一时之间怎么想不起来了……对了刚才突然想到刘封谈恋爱上去了。就是这个,女人!曹操这条老色狼对啥都不动心,唯有这个他非心动不可。”说道:“司马懿会不会是想献给曹操一个像妲已、骊姬之类的绝美妇人,来败坏他的江山。”心道:“美人计吴宫宠西施,这可是老子所能想到的最阴的招了。” 徐庶心中一凛,道:“美人计……这条计的确够毒,曹操贪花好色,诸侯皆知,淯水一战,更是因一妇人坏了大事,损失一爱子与一爱将。若是司马懿亲行此计,必不会让人起疑。曹操虽有前车之鉴,但与他的性格,不一定会吸取教训,此计十九可售。” 贾仁禄点头道:“只要那美人将曹操迷得连姓啥都不知道了,朝政自然就荒废,大臣们见不到曹操,必然会心生猜忌。如此上下相疑,这只鸡蛋便有缝了。” 徐庶道:“到时司马懿只要用用离间计,便能让曹操内部自相残杀,我们便有机可趁了。此乃文种给勾践所上的平吴七策中最毒的一策。” 贾仁禄沉吟道:“这种下三烂的计司马大大能想出来……不对,这计成不了,咱不用担心了,哈哈!” 徐庶皱眉道:“这是为什么?” 贾仁禄这个老流氓一谈到这种问题,就十分来劲,手舞足蹈,唾沫横飞,说道:“要让曹操心动的必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美女,起码也要是西施、王昭君这个等级的。如今这样的美女大半都在老子府上,且都对老子死心踏地。”说到此,胸脯一挺,面有得色,又道:“司马大大既然想跟着刘备混,便暂时不敢在老子头上动土。除此之外,他哪还能再找出这样的女子出来?除非他敢只身勇闯东吴,从孙权和周瑜的嘴里拔牙,将二乔给诱拐到许都去。曹操本就想揽二乔于东南兮,见到她们一定神飞魄散,鼻血流尽而死,那时不就天下大乱了,哈哈!”说到此失神落魄,似在回想大乔的绝色容光,隔了半晌,方道:“小乔咱没见过,大乔我总算是见过几面,哇噻,真是美极了,现在想想一路上虽说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难,但能见到那样的美人,也算是值了!”他在江东的遭得那些难简直就是自作自受,自讨苦吃,若是他不想见大小二乔,挥慧剑斩淫丝,则早到长安和娇妻团聚多时矣,哪还能生出那么多屁事来,而他却口口声声认为这样做很值,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可见万恶淫为,圣人所虑自然是深远的。 徐庶笑道:“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江东二乔已名花有主,司马懿又怎能夺得去。既便是他动此歪脑筋,使尽诡计成了事,曹操也不敢受,那样等于硬迫孙权和我们联成一片,以一敌二,智者不为,曹操智计过人,怎能不虑及此?” 贾仁禄笑道:“嘿嘿,要真让曹操见到了,哪还有空想这些,裤子脱了先办正事再说,哈哈!” 徐庶道:“你真是一个流氓!跟你一起我也学坏了,哈哈!天下间要找贤才难找,要找几个祸国乱政的美人还不容易?”他是个正人君子,哪里知道绝色美女不比贤才好找多少。 贾仁禄不敢苟同,道:“难找,难找的很。现在绝色美人都有主了,而且个个后台很硬,司马懿只能干瞪眼了,哈哈!” 徐庶道:“跑来和你谈正事,尽扯到美人上去,你这人真是没救了。我看司马懿多半是用美人计,让他去闹,我暗中布置下去,广派人手,监视曹操那的一举一动。” 贾仁禄道:“对头,这功劳不能让司马大大一个人抢了去,到时一有风吹草动,咱这里就杀将过去。这肉捞不到,汤总还要喝一点的。” 二人又商议了半晌,贾仁禄因放大假无所事事,不似徐庶那样整日忙得焦头烂额,便自告奋勇,将他手中打探情报的活给揽了过来。徐庶也乐得少管一样,当即便谈妥,由徐庶负责安插密探,由贾仁禄负责收听情报,汇总上报。 匆匆数月过去,十二月里的一个上上大吉之日,贾府门前张灯结彩,热闹非常。赵二穿着一领颜色鲜艳的蜀锦衣袍立于门前迎宾。大门前熙来攘往,车队一直排到长街尽头。原来贾仁禄终日无甚事做,心里闷出头鸟来,俗语说的好:“饱暖思淫欲。”贾仁禄吃饱喝足之余,当然满脑子都是歪脑筋,纳妾之议便又提上了议事日程,经过贾仁禄一番苦心筹划,终于定于这日举行纳甄宓、祝融为三、四姨太的盛大典礼。现如今他是刘备麾下第一大红人兼马屁大王。刘备阵营里这些高官自然都不愿得罪他,人人均携大礼到贺。贾府上下虽准备充分,但也没料到会来这么多人,好在帐房尤冲是位经理长才,富平县三千户的租税便由他一手经办,处理这点小事自然是得心应手,不片时便又井井有条,次序井然。 当晚贾府内众官毕集,共开了两百来桌,席间人人传杯送盏,兴致高昂。如此闹了小半时辰功夫,贾仁禄敬酒敬到了杨阜席前,杨阜眉开眼笑,一饮而尽,贾仁禄环顾左右,问道:“刘封呢,老子怎么没有看到他。” 杨阜道:“他皤然悔悟,痛改前非,言道自己功课耽误的太多,此刻正在府中刻苦用功呢,托我把贺礼带给军师。” 贾仁禄道:“不会吧,这小子怎么突然转性了,这样倒也挺好。不过今天是老子大喜之日,不来岂不太不给我面子。” 第三百零八章 议征乌桓 杨阜正要再说,贾仁禄就被一群好事之徒拉去灌酒去了。事先花大价钱雇来的酒保见起哄之人乃赵云、马、张飞等十来位酒精考验之徒,阵容太过强大,吓得逃之夭夭了。贾仁禄百般推托不得,被强灌了十余觥,只觉天旋地转,连路是怎么走的都快忘记了,哪还顾得上刘封谈不谈恋爱? 婚宴好不容易开完,贾仁禄如一摊烂泥一般,嘴里胡言乱语,被人架进洞房。所谓**一刻值千金,贾仁禄当此关键之时却将这句话忘到九宵云外,一倒在床上便沉沉睡去,好在他早已作恶完了,这种良辰吉时便是错过了也不算可惜。 次日将尽正午,贾仁禄方才醒转,仍觉得昏沉沉,晃了晃头,道:“水,老子口渴了。”此时他早已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什么东东只要喊一声就来,不用他自己动手矣。 只听吱呀一声,屋门开了,祝融、甄宓同时走了进来,面沉似水,好似因昨晚没想享受到温柔时光心有不忿,嗔道:“要水自己打去。” 贾仁禄道:“得,刚娶进门就造反了。” 甄宓撅起小嘴,道:“嫌弃我们了。大乔不是美的不得了么,你找她来服侍你。” 祝融拔出飞刀,捏在手里,道:“对的,你找她去吧,我不拦着你,呵呵。” 贾仁禄心道:“你还用拦,我要是能跑出十步,就算是佛祖保佑了。”道:“嘟,这都哪年哪月的醋了,你们到现在还在吃啊,也不怕过期,真是的。”上次贾仁禄对徐庶曰出有关大乔的那番话时,梅花正好上来递茶,给听了去,立时贾府上下所有女性同胞尽皆知晓。当晚一个反贾仁禄的同盟便悄然结成,贾家众女同时抵制,不让贾仁禄进门使坏长达一个月之久。贾仁禄没想到他家的妇女竟如此齐心,叫苦不叠。只到最近这项制裁行动才因贾仁禄认罪态度较好,检查写得十分深刻而告一段落,不过冷战却仍在继续,旧帐还是时不时的被翻将出来,使得贾仁禄对女人这种动物,越来越摸不着头脑,只觉未测高深矣。 甄宓道:“谁叫你老是花心,见一个爱一个,见天的勾三搭四。” 贾仁禄道:“老子哪有。见过大乔都两年多前的事了,再说老子也只是看上一眼,又没有什么别的心思。” 甄宓道:“哼,要是大乔不是有夫之妇,你能这么老实?呵呵,一定早就……”说到这里觉得对孙策太也不敬,便即住口。 贾仁禄傻笑,道:“嘿嘿,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好了,不说这个了。”挠了挠头,道:“昨天杨阜好象和我说过有关刘封之事,刚想询问详细情况,就被那群流氓拉去灌马尿了。老子力战群魔,虽败犹荣,看在老子昨晚因公负伤的份上,有什么过错,两位夫人就包含了吧。” 甄宓扑哧一笑,道:“就会吹牛。”走上前来,为他更衣。祝融则去端了参汤来,贾仁禄三口两口地将参汤灌下肚去,问道:“杨阜那小子有没有来?” 甄宓摇头道:“他估计在教公子读书呢,哪像你这般不误正业。” 贾仁禄道:“谁说老子不务正业的,老子现在可是情报头子,专司打听有关曹操的一切情报,都不知道有多忙。” 貂婵走了进来,一脸不悦,道:“你还敢说,元直给你的任务已经很轻松了。可你倒好,连听都懒得听,全都要我来。哼,真没见过你这样的。” 贾仁禄道:“嘿嘿,这活你在官渡之战时不就做过,经验丰富嘛,不用你不是浪费人才了么?对了,这次又有什么消息没有?” 貂婵摇了摇头,道:“今年八月曹操东至淳于,令乐进、李典进讨海贼管承。如今曹操还在淳于没有回来,不过他正调派人手开凿平虏、泉州二渠以通北方。” 贾仁禄皱起眉头,甄宓取过河北四郡地图,贾仁禄问道:“知道这两条渠从哪到哪么?” 貂婵点了点头,在地图上比出了位置,贾仁禄低头看着地图,沉吟道:“曹操真是要用兵北方了,东讨海贼,不过是为了扫清障碍。这老小子居然不怕老子袭其后,看来真有准备,不能大意。” 甄宓道:“我就是河北人氏,那里我很熟悉,邺城不是那么好打的。你那个主意对付别人或许可行,对付曹操恐怕不行。” 贾仁禄点头道:“看来只能老老实实地照着诸葛大大的计谋来了,不过这个主意老子怎么都觉得像是六出祁山的翻版,这种策略太过平稳,不一定能起到效果。” 贾仁禄乍听分军肆敌时觉得十分高妙,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想这真的和六出祁山很像。诸葛亮六出祁山平取陇右,实在过于稳妥,加之蜀军粮草转运不便,如此北伐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是以有不少人骂诸葛亮实是瞎指挥,根本不懂军事,这其实是以偏盖全,诸葛大大未出山时刘备只有新野一县,几近灭绝。出山之后刘备势力最大时拥有两州之地,这其间诸葛居间筹划实有大功。三分之后,蜀国最弱,伐魏亦亡,不伐魏亦亡。诸葛亮虑王业不偏安,这才屡次伐魏,其实他根本没有想过要灭魏,伐魏只不过是以攻代守,消耗魏国使其腾不出力量来伐蜀并且亦可在战争中寻求可胜之机,这实可算是安邦定国的良策了。这些贾仁禄当然知晓,他也知道魏延由子午谷奇袭长安之策,虽可行却也过于凶险,近于以命博命,诸葛大大生怕把刘备的基业弄没了,九泉之下不好交待,哪会如此? 言念及此,又想:“如今曹操势力还是很大,孔明这种骚扰策略,仍然只是局部有效,很难全面波及,如何有用?再说曹操不是傻子,一看形势不对,就会想对策,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得逞。难道灭曹头功真得要落在司马懿头上?唉!”又道:“算了,随机应变吧。老子脑子不好使,实在想不出高明的破曹之策来,就这样吧。” 三位夫人从来没从他嘴里听过不可能三个字,她们心里早已认定自己的爱郎实是无所不能。面面相觑,甄宓走上前来,搂着他的脖颈,道:“灭曹非一朝一夕之功,你不必太过着急,慢慢想总会有办法的。” 貂婵道:“对的,只要相公静下心来,一定会有办法。” 祝融笑道:“呵呵,我脑子笨,也帮不上什么忙,到时你出征时,让我当亲兵头子便成。” 贾仁禄心中感激,道:“谢谢你们。”顿了顿,道:“噫,曹静那小妮子呢?” 貂婵道:“正要和你商量这事呢,如今你又要与曹操为敌,曹妹妹她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很不好受,你还是劝劝她吧。” 贾仁禄点了点头,起身向门口走去,才出数步,又转了回来,道:“老子注定要与曹操为敌,这她也是知道的。算了,就这样吧。貂婵,你去请杨阜来。” 貂婵点了点头,转身出屋。 过不多时,杨阜来访,贾仁禄于正厅接见,道:“昨天宴会上你也没说仔细,刘封怎么就突然转性了?” 杨阜挠了挠头,道:“我也不太清楚,一个多月前他突然之间不再同那女子来往,那女子也离奇失踪,整个长安都找不到她的踪迹。” 贾仁禄道:“哦……” 杨阜道:“从那以后公子便天天用功苦读,努力习武,还跑来向我郑重致谦,说他决定痛改前非。别说你不明白,连我都感到莫明其妙。” 贾仁禄如坠五里雾,道:“一个多月前,不是我们返回长安的日子么?” 杨阜一拍脑门,道:“对的。经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想起来了。主公返回长安之后不久,公子便性情大变,突然之间改邪归正。想来主公已闻知此事,循循开导,使其认识错误了。”叹道:“主公便是主公,说一句话,顶上我说十句。” 贾仁禄心道:“看不出来,你这小子也会拍马屁。”说道:“主公回长安后不久,便任命云长为大都督,都督梁、益二州军事。云长当日便前往成都,应该来不及告诉主公吧,主公是怎么知道的?” 杨阜道:“这我就不清楚,看得出来,主公十分关心公子,公子的一举一动,他自然会留心。”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看来这事就算是过去了。刘封才屁点大,就学人谈恋爱,是要好好管管。再说他还只是初恋,啥江湖经验都不懂,被人骗了,说不定还在帮人数钱呢,哈哈!”其实他并不比刘封好多少,屡屡受骗,当真是只懂得说别人,不知道说自己。 从此之后,刘封越来越勤奋,几乎到了头悬梁锥刺股的地步,当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杨阜向来禀正道而行,这在历史上都是出了名的,他曾同曹洪一起出征,曹洪大胜之后流氓相毕露,命女倡著罗豰之衣,一坐皆笑,唯杨阜厉声斥责曹洪,说他在广坐之中祼女子形体,虽桀、纣之乱,不甚于此,言罢拂袖而去。曹洪也害怕他在曹操面前满嘴乱喷,立罢女乐,亲自请他还座,改容谢之,此人严正如此,连魏明帝都怕他。如今他见刘封改邪归正,茁壮成长,当然是老怀大慰,笑得个嘴歪歪。 贾仁禄于游手好闲之余,则一直留心曹操这边的动静,他成亲后不久,便有消息传来,司马懿自河内亲往淳于见曹操,言称不满刘备所作所为,特来投效。曹操素闻司马懿之贤名,乐得个嘴歪歪,当及便封为文学掾。 转眼间建安十一年又过去了,建安十二年春二月,海贼管承顶不住乐进、李典这两条大虫的攻击,连战皆北,兵卒死得精光,不得不亡走入海岛之中,誓这辈子就只在岛上当个渔民,再不上岸混饭吃,与曹操为敌了。 曹操见海患悉平,便返回邺郡。他听说刘备入成都之时,曾大封功臣,心想自己平定四州如何不如刘备。一时心血来潮,便也搞了一个大封功臣。他捧着天子,近水楼台先得官,当即便奏请汉献帝封大功臣二十余人,皆为列侯,刘备可欲而不可求的事情,曹操轻而易举便做到了。这其中他最感激的还是荀彧,若不是他的一封信,曹操在官渡之战最困难之时险些就要打退堂鼓了。若是那样,命可能都保不住,哪还能有现如今的威风?于是他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地写了十数万言,罗列万岁亭侯荀彧之功,奏请皇上加封。汉献帝只看了一半,便昏昏欲睡,不胜其烦,当即拍板,增封千户,并赐三公之位。跟着便将那份奏章扔得老远,跑去睡觉了。 荀彧当然知道什么叫树大招风,让荀攸替他出面深自陈让,曹操尽皆不准,荀攸舔着老脸跑了十数趟丞相府,好话说了一堆,曹操这才回心转意,收回乱命。 这日曹操召集众将议事,道:“东边海贼是平了。可辽西乌桓蹋顿部屡次入塞为寇,欲助袁尚夺回四州。如今幽州边境峰火连连,百姓常被劫掠,苦不堪言。我有意一劳永逸,攻灭蹋顿,肃清北方之乱,诸位以为如何?” 许褚走出班来,一拍胸脯道:“小小的乌桓居然不把丞相放在眼里,当真是不知死活。不劳丞相忧心,只要丞相给我精兵五万,保管蹋顿指日便平!” 荀彧道:“不可,不可。” 许褚瞪着铜铃眼,怒视荀彧,道:“我每次提议,你都说不可,你存心和我过不去啊!”伸出毛茸茸的大手,便向他的衣领抓去。 曹操忙一挥手,道:“胡闹,还不给我退下。”许褚最怕曹操,闻言立即缩回班部。曹操微微一笑,道:“文若因何以为不可?” 荀彧道:“袁尚、袁熙只身逃往,身无分文。夷狄贪而无亲,只认利益,岂能助袁尚夺回四州?主公若欲悬师深入,刘备倘若偷袭许都,大事去矣!”此言一出台下不少文武尽皆附和。 郭嘉摇头道:“诸位之言不可听。明公虽威震天下,不过乌桓恃其险远,必不设备,乘其不备,猝然击之,一战可定。当年袁绍有恩于民夷,而袁氏兄弟尚存。今四州之民徒以威附,德施未加,若是舍而图谋别处,袁尚因乌桓之助,招纳袁绍余党,必将死灰复燃,卷土重来。到时胡人一动,民夷俱应,河北将不复为明公所有。刘备虽有偷袭许都之心,不过有法可破,明公又何必忧虑?” 曹操问道:“哦,何法可破?” 郭嘉道:“我已熟思良久。刘备猝定益州,民力未复,不能起大兵与我一决死战,所用之谋不外乎奇袭与骚扰两途。主公只要紧守邺郡、许都两地,扼险而守,坚壁清野。刘备前进不得,野无所掠,不旬日必然退走,又有何忧?” 曹操微微一笑,司马懿道:“奉孝之言甚是,我料刘备攻许都是假,夺邺郡是实。只要紧守各路关隘,将荡阴、酸枣等边镇之民迁往内地,焚烧野谷。如此刘备野无所掠必走。” 曹操哈哈大笑,道:“二人所见与我相同,就依二人之谋而行!” 第三百零九章 临终遗言 曹操放话了,众人哪还敢有异议。当即商议停当,由曹仁辅曹丕守邺,荀彧辅夏侯惇守许都。各路关隘尽皆深沟高垒,边境之民限三日内俱要迁往内地大城之中,否则以通敌论处。其地仓廪野谷尽皆焚除,各口水井之中也被下了大剂量的耗子药。如此刘备军进攻时将无粮无水可用,此条计谋可算是毒之极矣。当年拿破仑攻打俄国时俄国人就是如此欢迎法军的,结果几乎战无不胜的拿破仑吃了有生以来第一场大败仗。 很快便有哨探将此消息带回长安,报已贾仁禄知晓。当时贾仁禄正在后院逗弄贾元春,引得她放声大哭,大骂臭爹。贾仁禄则怡然自得,冽嘴傻笑。貂婵听闻消息,知是十万火急,立时便来后院对贾仁禄说了。 贾仁禄大吃一惊,失声叫道:“奉孝、司马懿真不是个东西,这么毒的计也敢用?当时攻蜀时郑度就曾出过类似主意,好在刘璋没有采纳,不然我好不容易凑出来的十万蛮兵全都要饿死了。如今曹操这个老流氓居然行此毒计,不是要我们的命吗?”顿了顿,道:“快去将孔明、元直二人请到老子府上来。” 不多时二人到来,徐庶问道:“二哥,急急请我们来有何要事?” 贾仁禄将这消息说了,徐庶皱起眉头,沉吟道:“坚壁清野……” 诸葛亮道:“曹操自行焚毁粮仓,如此一来分军肆敌之策便不管用了。奉孝真神人也,料敌于千里之外,我不及也。” 贾仁禄狞笑道:“先生不必担心,这小子没多久好活了。” 徐庶愕然道:“仁禄不是想加害他吧,此人虽是敌人,但我素来敬仰,最好不要出此下策。” 贾仁禄道:“老子一直都当他是好朋友,如何会害他。老子夜观天象,见他所对应之星晦暗不明,显然是命不久矣,天数如此,人力又岂能强求?”近来贾仁禄但凡遇到不知该如何出口的预言,都借星象之名喷出,他那几位夫人自是知根知底,知道他整晚都在使坏,哪会去看什么星星。可外人不明所以,在他们眼中,贾仁禄俨然已成星象大家,一派宗师。因此便有不少慕名前来拜师学艺者,弄得贾仁禄头大如斗,这也是他始料未及之事。 诸葛亮长眉微蹙,缓缓地点了点头,徐庶叹了口气,道:“如今分军肆敌不能消耗曹操,反而消耗我们自己,此策不可再行。曹操已准备充分,这次攻打乌桓志在必得,乌桓不久必灭,曹操下一个目标便是我们,我们也要考虑考虑对策了。” 三人又商议良久,诸葛亮、徐庶方才回府。贾仁禄不用上班,便依旧注意曹操方面的动静。 曹操步置妥当之后,便亲率十万大军,数千辆大车,亲往北方攻打乌桓。出征之日,诸子相送。曹植一改往日作风,竟不再写文章拍马屁,而是潸然泪下,泪湿衣襟。大小将士无不动容,曹操瞧了瞧曹丕,又瞧了瞧曹植,喟然长叹。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过了半晌,方扬鞭远去。 不一日三军将士进抵易城,郭嘉因不服水土,中途染病。他虽卧病在床,脑子却还在不停地转。这日曹操前来探病,郭嘉有气无力地道:“兵贵神,今千里袭人,辎重多,难以趋利,再说被敌人知道消息必然有备。不如留辎重在此,轻兵兼道而出,掩其不意。” 曹操点头道:“奉孝之言甚合我心,可是千里趋利没有向导不能成事,如之奈何?” 郭嘉道:“据我所知,有一人可成此……大事。” 曹操问道:“是谁?” 郭嘉顿了顿,边上婢女服侍他喝了两口水,又道:“此人姓田名畴字子泰,右北平无终人氏,袁绍五次遣人往请,授与将军印,他却不出仕。此人熟识辽西,右北平一带路径,若得此人相助,大事可成。” 曹操道:“好,我这便差人请其出……” 一小卒来报:“外面来了一位先生,自称姓田名畴,来献破灭乌桓良策……” 曹操大喜,不及命人传唤,大踏步跑出门去,见到田畴,握住他的手,道:“先生来此,我事成矣!” 田畴道:“久闻明公威名,只是无缘拜见,今闻明公欲平灭乌桓,以靖北方。无终百姓早就盼着这一天了,是以我特来相助,还望明公不要嫌弃。” 曹操笑道:“子泰说得哪里话,听闻袁绍曾封你为将军,而你却不受。如今我封你为靖北将军,不知道你受不受?哈哈!” 田畴忙跪地拜倒,道:“明公待我如此,无以为报,甘效犬马,以报明公大恩!” 曹操将其扶起,让入厅中。二人客套一番,田畴献计道:“如今正值夏季,多雨水,海滨之地泥泞不堪,浅不通车马,深不载舟船,行动不便。不如大军先进抵无终,使乌桓知明公欲从此道而进,而明公却迅回军,从卢龙口越白檀之险,出空虚之地,路近而便,掩其不备,蹋顿可不战而擒!” 曹操笑道:“我得子泰实乃天助,好就依你。”说完当即传令,留郭嘉在易城养病,自率大军大造声势进抵无终。蹋顿进闻曹操前来,心胆俱寒,令人扼守险要,自己则躲在大帐之中饮酒泡妞。 三日后一大早,曹操翻身起床,伸了个懒腰,传令道:“传我将令,于道旁泥泞难行之地,立一大木牌,上书:‘方今夏暑,道路不通,且俟秋冬,再复进军!’记得一定要醒目,让人能远远看见!” 手下兵士听闻将令,忙扛着块牌子,找地方竖立去了。不片时那木牌便立了起来,每个字都写斗大,只要是视力正常的人在一两百步外便能看得清清楚楚。曹操在木牌前绕了两圈,侧头端详良久,很是满意,当即传令班师。退军百里,便令扎寨。 次日一早,曹操便令田畴为向导,上徐无山,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经白檀,历平冈、涉鲜卑之地,东指柳城,所经大多是荒无人烟,寸草不生之地,所历之苦,也是常人无法想象。 当曹操大军离柳城仅有二百里地时,蹋顿所部侦骑方才探听确实,吓得面如土色,飞也似的报知蹋顿。 蹋顿原先听得探马来报,说曹操立木牌于当道之处,上书因道路难行,权且退兵。他听闻此消息,认定曹操已然退走,哪料到曹操竟然杀了一个回马枪,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险些一**坐到地下,忙纠集兵马,准备迎敌。 建安十二年夏八月,袁尚、袁熙与蹋顿及乌桓辽西单于楼班、右北平单于能臣抵之等将五万骑兵拒曹操于白狼山。其时曹操轻兵简从,身旁仅有兵马二万余人,多是步卒,车重器仗尽皆在后。当时匈奴已成明日黄花,鲜卑、乌桓日渐强盛,铁骑纵横驰骋,天下闻名。曹操手下将领从未见过如此骠悍的骑兵,皆有惧色。 曹操回顾左右,长眉一轩,登高远眺,只见乌桓骑兵不甚整齐,想是仓促遇敌之故,微微一笑,拍了拍张辽肩头,道:“敌军不整,可以击之。不过非将军不能成此大功,望将军勉之。”目视帅纛,大手一伸,手下亲兵忙将帅纛递上,曹操接过,递给张辽,道:“将军执此旗克建大功,我相信将军定能将之插在柳城城头的。” 张辽心中激动,含泪接过,也不再多说什么屁话了,应道:“得令。”引着于禁、许褚、徐晃分四路下山,奋力急攻。曹军向来遇强则强,当此险境,不要命的劲便又拿了出来,大呼酣斗,喊杀之声震天动地,直如山崩地裂一般。 蹋顿先是没料到曹操去而复回,这次又没料到曹军连日急行,士气竟然如此高涨,一时之间手足无措,脑袋蒙,开始瞎指挥了。在战场上料错一次,便能致命,何况接连料错两次,当真是死无丧身之地了。 蹋顿军见主帅尚且手忙脚乱,自已如何还能气定神闲?跟着惊皇无主,阵势登时大乱。张辽觑定空隙,拍马直透入阵中,只一合便将仍是莫名其妙的蹋顿给喀嚓了,余人见蹋顿已死纷纷跪地乞降。 袁尚、袁熙早已被曹操打怕了,一见到曹操便腿肚子抽筋。此次也不敢同曹操朝向,躲在阵后,一见形势不对,便同辽东单于仆丸等数位贪生怕死的酋长引数千骑溜之大吉,往投辽东太守公孙康了。 曹操引得胜之军进入柳城,饮水思源,当即便封田畴为柳亭侯,以守柳城。田畴固辞不受,曹操义之,拜为议郎。此役曹军大胜,胡、汉之民降者二十余万口。日后中原板荡,五胡叠兴,铁骑横行,中原大片膏腴之地被胡人把去做牧场,后人读史至此,喟然叹曰:“安得曹操于地下,逐彼狼子野心之五胡,而复我故土哉?” 曹操安抚降顺的单于人等,收得骏马数万,休兵月余方才回军。其时天气严寒且旱,二百里无水,兵士乏食,杀马数千匹以为粮,凿地直入三十余丈方才有水。曹操不料当地条件恶劣至此,于马上连连高呼侥幸。 曹操回转易州,坐于明堂之上,心中犹有余悸,连拍了胸口十余下,方定下心来,重赏曾谏阻他远行的将领,说道:“孤前者乘危远征,侥幸成功。虽得胜,天所佑也,不可以为法。诸君之谏,乃万安之计,是以相赏。后勿难言。” 曹操到时,郭嘉已死数日,停柩在公廨。曹操亲往祭奠,举酒酹地,泪如雨下,道:“奉孝就这么去了,真乃天丧我也!”回头目视众人,哽咽道:“诸位年纪皆与我相当,惟奉孝最少,我欲托之以后事。不期中年夭折,使我心肠崩裂矣!”言罢泪珠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郭嘉左右见曹操如此伤心,也跟着掉泪,跟着递上一份帛书道:“这是郭公临终遗言,若丞相照此行事,辽东之事定成。” 曹操拆书细看,点头嗟叹,蓦地里愕然当场,失声叫道:“祭……祭……天!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没下文了?” 那人道:“郭公临终之时,已无力动笔,是小人代笔的。小人照着郭公之言书写,一字不漏。郭公正是言道祭天而终的,小人虽不解其意,却不敢怠慢,只得按此直书。” 曹操看着那信,长眉紧锁,半晌无言,良久方道:“知道了,下去吧。” 曹洪道:“辽东太守公孙康,久不宾服。今袁熙、袁尚又往投之,必为后患。不如乘其未动,往征之,辽东可得也。” 曹操捋须笑道:“不劳诸位虎威,数日之后公孙康便会送袁尚、袁熙二人级来降!”诸将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十余日后,曹操仍在易城按兵不动,徐晃、张辽到府禀道:“丞相若是不攻辽东,留此无益,可回许都。再者丞相在外已久,我等恐刘备会乘虚生事。” 曹操笑道:“待二袁级至,便即回兵。” 二将互视一眼,暗觉好笑,正欲再说,忽见一小卒气喘吁吁走了进来,道:“报!公孙康送袁尚、袁熙级前来,使者已在门外。” 张辽、徐晃大吃一惊,挠了挠头,道:“这怎么可能?” 曹操大笑道:“不出奉孝所料也。”令人重赏来使,封公孙康为襄平侯,左将军。 张辽问道:“丞相为何说不出奉孝所料?” 曹操袖出那封帛书,递给张辽,张辽接过一看,只见其文曰:“今闻袁熙、袁尚往投辽东,明公切不可加兵。公孙康久畏袁氏吞并,二袁往投必疑。若以兵击之,必并力迎敌,急不可下。若缓之,公孙康、袁氏必自相图,其势然也。平灭二袁之后,河北安定,已可以刘备一决雌雄。如今刘备势大,有仁禄、元直为之羽翼,拥兵百万,且占尽地利,实不易图取。主公可坚壁清野,诱其来攻,彼野无所掠,久之必走,如此数次,刘备军必疲,明公以锐击堕,无往而不利也!天下三分之势已然形成,刘备、孙权均未可猝定,然而明公占尽中原形胜,亦不足为忧,我恐……祭……祭……天……” 张辽叹道:“奉孝真神人也,所料竟然丝毫不差,可这祭天是什么意思?” 曹操长眉一轩,道:“我想了十来日仍是参详不透,照奉孝之意,想是祭天之时会生什么意想不到之事,不过这也可能是奉孝临终昏乱时的胡言乱语。” 张辽又看了看那信,道:“奉孝之前的话语都十分明晰,就最后这几个字莫明其妙,想来真是临终时神智昏乱,随口胡言。” 曹操道:“要是那样就好了,可这……可这……唉,奉孝要是晚去片刻,将这话说完便好了。” 张辽默然无语,唯有长叹。 曹操沉思片刻,捋须笑道:“我想不出来,他说不定能想得出。”言罢从张辽手中取过帛书封于银筒之内,令人火送往长安交与曹静。 第三百一十章 曹操南征 张辽大吃一惊,道:“信中多是图谋刘备之语,若是让仁禄看到岂不大事不妙。” 曹操笑道:“他是我女婿,难道我不该对他推心置腹么?” 张辽迟疑道:“话虽如此,可这……” 曹操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哈哈!” 徐晃道:“可这是奉孝临终遗,怎能轻易送人?” 曹操走上两步,望向院外,喃喃道:“他的话我均已牢记心中,岂不胜遗书十倍。” 十余日后,那份莫明其妙的遗书便交到了曹静手中。自她嫁入贾府之后,曹操便不再来以之往来,从未写过一封信。如今突然之间收到家书,颇觉奇怪,打开一看内中除了一封郭嘉写给曹操的遗书之外,竟然空无别物,更感莫明,拿着那封帛书。来到贾仁禄房中,道:“仁禄,今天父亲寄给我一封家书,你还是看看吧。”说着将遗书递上。 贾仁禄正在看春宫图,见曹静到来,猛地收起,不过脸上欲火却未退尽,仍是红通通一片,像只熟透了的苹果,尴尬地道:“不用了吧,岳父大人写信给你,必有些悄悄话要说,我看不太好吧。个人**是受法律保护的,老子虽是流氓,这点常识还是知道的。再说你绝对不会吃里扒外,里通外国的,这点老子也是深信不疑的。这信我就不看了,你的回信我也不看,哈哈!” 曹静见贾仁禄十分信任她,心中感激,道:“不是的,这信颇为古怪,你还是看看吧。” 贾仁禄道:“哦,我看看。”伸手接过,匆匆览罢,长眉挑起,道:“这汉朝邮差也太不会办事了吧,这明明是郭嘉写给曹操的遗书,怎么递到老子府上来了?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 曹静蹙眉道:“送信的差人指名道姓是要给我的,应该不会送错。” 贾仁禄迟疑道:“哦……”隔了半晌,叫道:“好鬼,这家伙……” 曹静面色一沉,道:“嗯?” 贾仁禄忙改口道:“岳父大人八成是想施反间计,离间我和主公之间那亲密无间的关系,这可是老子辛苦多年,溜须拍马,装疯卖傻,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岂能容他搞破坏?”他之所以会说这话,是因为想到历史上曹操曾施过的一条著名的离间计“抹书间韩遂”,曹操故意将一封信涂沫得面目全非,寄给韩遂,马便是看了这封信对韩遂心生疑忌,最终反目成仇。 曹静白了他一眼,嗔道:“你老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爹爹哪有这么坏?” 贾仁禄道:“老子本来就是小人,有点小人之心很正常,你爹爹倒未必是君子,哈哈!” 曹静扭过头去,道:“哼,不理你了。” 贾仁禄低次又看了看那信,长眉一轩,道:“这封遗书很古怪,特别是最后那句话和上文的意思完全两样,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遗书中竟然提到祭天,郭大大是什么智商,居然也会信鬼神这类无聊的事情,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曹静道:“对的,这信我也看过,最后那句话简直莫名其妙。想来爹爹也不明白,所以想请你帮忙想想。” 贾仁禄向她瞧了一眼,道:“岳父大人可能真是这个意思,不过这忙老子怎么可能帮……” 曹静面色不悦,道:“嗯?”伸手向他的右臂捏去,作势欲拧。 贾仁禄打了一个寒襟,后退一步,忙道:“帮,帮,一定帮!” 曹静转嗔为喜,收回手去,道:“这才像话。我总觉得奉孝好象是想提醒父亲什么,不然他也不会用到‘我恐’两字,他到死也没将要说的话表达出来,一定很难过。奉孝也是你的好朋友,这忙你应该帮吧。” 贾仁禄喃喃念道:“我恐祭天……我恐祭天什么啊!”站着身来,来回走着,又道:“叫上其余三位夫人,一起到密室里去,这事万一让主公知道了,这里通外国的罪过是肯定逃不掉了,老子一定会被喀嚓的。” 曹静点了点头,不多时四人来到密室之中,贾仁禄那份遗书给其余三人看了。三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贾仁禄抱着膀子,团团乱转道:“这好像跟图谶之言很像,汉末流行一句:‘代汉者当涂高。’为了这句话,不知死了多少人。隋末曾有一句十八子当得天下,这‘十八子’合在一起就是个‘李’字,为了这句话,隋文帝和隋炀帝也不知杀了多少个姓李的,可杀来杀去就是让李渊这条大鱼溜出网去了,结果让他当了皇帝。郭大大临死之前难道想到了什么谶言?这祭天之时难道会生什么大事?还是该在什么地点,什么时辰祭天才能逢凶化吉,化汉而有天下?”隋唐演义他也曾和四位夫人讲过,是以她们都不觉得稀奇。 甄宓柳眉微蹙,道:“图谶之言纯属子虚乌有,荒涎不经。奉孝不像是笃信鬼神之人,如何会信?” 贾仁禄笑道:“虽说谶言子虚乌有?你还不是因为一句:‘鬼在边,委相连’才跟的老子?老子说你跟一个长得像鬼一样的人有关系,这话不假吧?嘿嘿。” 甄宓双颊晕红,横了他一眼,嗔道:“不要脸!”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脸皮值多少钱一斤?要来做甚?哈哈!” 四女对望一眼,一齐摇头。 贾仁禄又看向那封遗书,道:“以奉孝的性格,根本不可能相信图谶之事,估计是死之前性情大变。这在中国倒很少见,不过外国就很多了,世界头号物理学家牛顿,晚年也笃信天主教。看来不管多出名的人,到老了都怕死,便相信鬼神妄图得到永生。奉孝不会是在临死之前,也往这方面想吧。” 貂婵道:“一人临死前,总会神智不清,这应该是奉孝昏迷之后的胡言吧。” 贾仁禄低头沉思半晌,道:“头大,到底是祭天什么啊。”仰面朝天,道:“郭大大,你到底想说什么?求求你告诉我吧!” 祝融道:“奉孝都死了,哪还能告诉你?” 贾仁禄道:“那就晚上托梦给我吧,记住样子一定不要太难看,老子第二天还想吃饭。若是实在太难看,先托梦给祝融,让她来告诉我吧,哈哈!” 祝融小嘴一撅,右手便往腰间伸去。贾仁禄忙道:“别动不动就玩刀子啊!算我说错了还不成。” 祝融格格娇笑,道:“你老是不长记性,我要提醒提醒你。” 贾仁禄抵头认错,道:“别提醒了,下次一定不敢了。” 甄宓一直盯着那封遗书,道:“真想不出来,这祭天到底会生什么事情。” 贾仁禄道:“决定三国命运的谶言就三个,一个是:‘代汉者当涂高。’一个是:‘鬼在边,委相连当代汉无可言。’还一个便是咱那岳父大人曾两次做过的一个梦,可这些都和祭天没关系。” 曹静从未听他提过此事,一听事关她父亲,颇为关心,问道:“我父亲曾做过两次的梦那是什么?” 贾仁禄道:“他曾两次梦到三马同槽而食。这念起来便是‘三马食曹’第一次曹操做这梦时马腾还在,他便将怀疑是马腾父子要食曹,这还了得?于是他便假传圣旨,将马腾诓进京城杀死了,结果引起了马大暴走,曹操险些丧了性命。第二次他做这个梦时,乃是病重之时,其时马腾早已成为一堆朽骨,哪还能在食曹?是以他感到大惑不解,便问贾诩,也就是咱大哥。咱大哥也是个马屁大王,他显然也是不知道该梦到底指什么,不过就那个梦拍了一个大大马屁,听得曹操屁颠屁颠,甚为舒服,病也好了几分。” 甄宓问道:“这三马食曹难道真有所指?” 贾仁禄道:“天下稀奇古怪的梦多了去了,哪能都是真的?老子就见天的做梦当皇帝,可到现在还是个军师将军,再说这皇帝叫老子做,老子也是不做的。哈哈!这梦我看八成是曹操胡乱做的,然后就疑心生暗鬼,不过这三马食曹倒是确有其事。三马指的就是最近才窜将出来的司马懿和他的两个宝贝儿子司马师和司马昭。这三人日后叠施权谋篡了曹魏,建立了晋朝。” 曹静愤愤地道:“当初我要杀司马懿的时候,你偏偏拦着。如今可倒好,你整日里为此人烦心,连梦话里都提到他。不行,我定要写封信让父亲将他给杀了!”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没用的,你父亲不会听你的,这人不是那么好杀的。诸葛亮晚年为了杀他用了一个绝妙主意,费尽心机,终于引他到上方谷中,四面围住,放起鸟火,想一把火将他和他的两个儿子活活烧死,结果……”说到这便故意打住不说了。 祝融急道:“快说,结果如何?” 甄宓道:“兵困穷谷,身遭火厄,如此险境,他竟然还能逃脱?” 贾仁禄道:“司马懿父子当时已彻底绝望了,缩成一团,抱头等死。结果老天下了一场大雨,当场便将大火给浇熄了,诸葛大大当时便口吐鲜血,险些昏倒。” 曹静道:“不会吧,这么巧竟会下雨?” 贾仁禄道:“当时谷中困着的可是三个皇帝,虽然他们都没当过皇帝,不过他们的后代当皇帝时将他们统统追封为皇帝。按这时的话来讲,里面困着三条真龙,老天哪还能不下雨?这一不下雨,历史不就乱套了?不过现在历史已经被我搞乱套了,哈哈!”顿了顿,又道:“所以我不让你去杀,那是为你的小命着想,若是你们其中一个有了事,我都不想活了。” 四女闻言眼中珠泪莹然,半晌无言。贾仁禄见收买人心成功,微微一笑,又道:“算了,天道玄远,郭大大看来是现了什么,像这种谶言没有个十来年是看不出端倪的。外面传说老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有通天彻地之能,这不天天有人来拜师,弄得老子不胜其烦,可老子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这封遗书老子实在看不出是什么意思,实在不好意思,这次没法帮你父亲了。” 曹静笑了笑,道:“是爹爹给你出难题了,我看这根本就是奉孝临终的昏乱之言,相公就别为此事劳神了。” 贾仁禄道:“先这样吧,日后自然会知道的……不对,我们一看到祭天便联想到鬼神之事,想到祖宗江山,万世基业上去了。我看可能是这样,郭大大可能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想提醒你父亲有什么不法之徒会乘你父亲祭天之时前去行刺!” 曹静怔了一怔,叫道:“真有这可能,这司马懿我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会出这种下三烂的招数。” 贾仁禄笑道:“司马大大不会这么无聊,这种计策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是个人都能想的出来,不过叫你父亲小心些还是必要的。” 曹静道:“我这就去写信。” 贾仁禄点头道:“嗯,最好用密文,这封信要是给主公拾了去,老子有八百个脑袋都不够他杀的。” 曹静歉然道:“是我让你为难了。” 贾仁禄向她瞧了一眼,叹道:“不是为了你,我也不想咱亲爱的岳父大人这么早死。他虽是我的素敌,但也是我的朋友。” 当日曹静便写了一封密信,差一心腹之人星夜兼程赶到易城去了。 那封信送走之后,贾仁禄终日提心掉胆,生怕刘备中途截到那信,派人前来取他的项上人头,可一个多月过去了,依然太平无事,贾仁禄也就放心不少。这日,他心血来潮,为贾家香火兴旺计,决心刻苦用功,不浪费一寸光阴,大清早的便拉着貂婵、甄宓猫在自己的狗窝中使坏。 正到了紧要关头,忽听屋中一女子声音说道:“老爷,主公差人来请老爷到府商议要事。”正是梅花。刘备虽说放他大假半年,可直去年十月开始放假到如今已近一年都没再来烦他,刘备不提让他上班,贾仁禄也就乐得清闲,不去朝会。整日里在大院中游手好闲,胡作非为,弄得贾府上下怨声载道,大呼小叫。 贾仁禄不耐烦的道:“没看老子正忙着呢,有天大的事情都让他等一个时辰再说!” 甄宓搂住的他脖颈,伸嘴在他的脸蛋上亲了一口,道:“主公说不定真有要事,你还是赶紧去吧。” 贾仁禄在二女的脸上各吻一口,方不甘不愿的收回禄山之爪,挪开缠在他身上的手足,忿忿地对梅花说道:“让那人等会,老子这就来。”貂婵披衣而起,为贾仁禄穿上衣衫。 贾仁禄走出屋门,随手关上,问梅花道:“那人神情如何,是不是特凶神恶煞?”心道:“不会是老子与曹操私通密信之事东窗事了吧?” 梅花道:“不是的,那人看起来很焦急,看来是出了什么大事。” 说话间二人来到前厅,贾仁禄问道:“明公找我何事?”心道:“若是来拿人,老子立马跑路……” 那人道:“小人不知,主公甚是焦急,请军师到府。” 贾仁禄向那人瞧了一眼,点了点头,随那人来到未央宫天禄阁,这里是刘备书房所在。刘备一见他到来,走下台阶,拉着他的手,笑道:“仁禄你可算是来了,咱们可有近一年没见了吧。” 贾仁禄觉得自己这假放得实在太长了,也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微微一红,道:“不好意思,主公只放我半年的假,我却有近一年没来早朝了,还请主公治罪。” 刘备笑了笑,道:“前段时间你忙里忙外的,很是辛苦。我的意思也是让你多休息一会,没什么事,就不想打扰你,可现在曹操有异动,你不出来筹划怕是不行了。” 贾仁禄问道:“哦,曹操有何异动?” 刘备道:“曹操远征乌桓还邺之后,便作玄武池训练水军,准备大举南征。” 贾仁禄吃了一惊,道:“哦,曹操要攻打江南?” 第三百一十一章 千里袭人 刘备点头道:“元直他们都是这样认为的,孔明先生言道如此太不合道理,应当是曹操声东击西之计。” 贾仁禄道:“这计倒是老子玩剩下的,若我是曹操,说不定也会这样。” 刘备皱眉道:“就怕他这样,如今我已广派侦骑四出哨探,并令边境各郡严加防患。” 贾仁禄道:“曹军若来攻,主要就是三条路径,第一条是从邺郡攻河内,第二条便是强攻虎牢,沿大路取洛阳,第三条便是打宛城,克武关而攻长安。此要守此三路,曹操不足忧。” 刘备道:“我们老是防守,甚是被动,不若主动出击。如今我军休整近一年,士气正旺,足堪一战。” 贾仁禄道:“可孔明先生言道行险侥幸,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刘备道:“战者危事,哪能稳胜?我信的过你,你就拿主意吧。” 贾仁禄沉吟道:“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不过曹操若来攻打,我倒有一条妙计在此。” 刘备急道:“快说,快说” 贾仁禄附在他耳边悄声说道:“可如此如此。” 刘备笑了笑,道:“你呀,鬼主意一套一套的。我遇到这许多人,只有一人能和你相媲……” 刚说到此,一亲兵表情慌乱,上气不接下气,跑进殿来,大声叫道:“不好了,南部匈奴联合鲜卑出兵十万骑猛攻平阳,平阳太守马岱率众坚守城池,请主公火兵救援!” 刘备惊愕当场,叫道:“什么!我们与匈奴素无仇怨,我入主关中之后,也时常遣使交好,他们怎么还来攻打?” 那亲兵道:“曹操攻灭乌桓蹋顿部,威震群胡,鲜卑、匈奴俱已臣服曹操,此次他们兴兵来攻,便是曹操授意的。” 刘备挥手令那亲兵退下,皱眉道:“曹操此举到底是何用意?” 贾仁禄道:“不太不清楚,一种可能是他要用兵江南,怕我们袭其后,用匈奴来拖住我们。另一种可能是他欲对我们用兵,先让匈奴投石问路。” 刘备来回走着,点头道:“不管他是哪种可能,若让鲜卑匈奴深入境内,熟悉道路,我们便永无宁日了。” 贾仁禄道:“主公打算如何。” 刘备大手一挥,道:“点起精兵猛将驰援平阳将匈奴、鲜卑联军赶出境去。” 贾仁禄向刘备瞧去,微微一笑,道:“鲜卑、匈奴素以铁骑称雄,明公欲与之打野战,不是以短击长么?” 刘备沉吟半晌,微一点头,道:“那依你所见,该当如何?” 贾仁禄道:“围魏救赵。” 刘备点了点头,问道:“这围魏救赵该如何?” 贾仁禄道:“鲜卑、匈奴素来不睦,此次迫于曹操之命不得已而联合。内中一定是貌合神离,据闻匈奴单于王庭在西河郡之美稷。明公先差一军往平阳驰援马岱,死守平阳,另差一军驱驰千里,往攻美稷。” 刘备拍手叫道:“妙计,匈奴闻王庭被攻,必然回转,鲜卑势孤矣!” 贾仁禄冷笑道:“主公的地盘哪里是这么好打的?不让他们吃些苦头,他们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刘备向他瞧了一眼,笑道:“放了一年大假也够意思了吧,从今天起你便重新回来办差,我现这一堆乱摊子没你还真不行。” 贾仁禄笑道:“我只会捣乱,有了我不是更加的乱,嘿嘿。” 刘备道:“有了你,曹操、匈奴他们才更加乱,我则高枕无忧矣。哈哈!”说着差人传召众文武前来议事。 刘备问道:“如今匈奴、鲜卑骑兵十万猛攻平阳,马岱差人前来告急,诸位有何敌良策?” 诸葛亮向刘备望去,又瞧了贾仁禄一眼,微微一笑,道:“明公似已成竹在胸,愿闻高见。” 刘备将贾仁禄所献围魏救赵之策说了,诸葛亮摇头道:“计是妙计,可是太过冒险。此举与曹操兴兵乌桓如出一辙,曹操远征乌桓回来,领赏的便是谏阻他出征之人,可见他也颇为后悔。” 刘备向贾仁禄望了一眼,道:“我信任仁禄。再说曹操远征乌桓不也成功了么,此举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正是妙策。” 徐庶道:“孔明言之有理,远行千里,多有不测,一旦突遭变故,后果不堪设想,还请明公三思。” 刘备低头沉吟,默然无语。贾仁禄道:“此法虽然危险,不过可永消边患,可谓一劳永逸,还请明公三思。”心道:“举目四望,满朝文士之中就老子一个敢拿着刘备的家底作赌注来玩命的,唉,当真是曲高和寡矣。” 刘备道:“我意已决,就依仁禄之言。仁禄、子龙领军……”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我与子龙合作久了,这次我想同孟起合作一回。” 刘备一脸迷茫,道:“哦。” 诸葛亮本欲再行劝说,闻言微微一笑,不再说话。贾仁禄道:“西凉与匈奴接壤,熟悉匈奴环境,俗话说:“知已知彼,百战不殆。”让孟起领着西凉精骑随我一起远征,何愁大事不成?” 刘备道:“就这么办,你与孟起领骑兵五万往攻美稷。” 贾仁禄笑道:“五万骑兵太多,我只要两三万人就可以了。”此言一出,场中一片哗然,人人面面相觑,心想别人要兵都是多多益善,而贾仁禄居然还会嫌兵多,看来真是疯了。 诸葛亮点了点头,道:“仁禄行险已行出经验来了,看来我是瞎操心了。为了更好达到效果,主公当亲往平阳,以迷惑敌人。我观平阳地形,形胜俱在皮氏,若敌人得之,便可渡河长驱而入长安,此要地断不可失,当派猛将守把。” 刘备点头道:“便由令明领兵三万前去守把。” 庞德应道:“是!” 刘备微微一笑,道:“好,仁禄、孟起领骑兵两万往攻单于王庭。” 贾仁禄、马应道:“是!” 刘封道:“爹爹,孩儿愿同军师一道往攻单于王庭。” 刘备向刘封瞧去,面露笑容,道:“千里远征,甚是艰苦,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刘封表情坚毅,想是作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道:“爹爹待孩儿有如亲子,孩儿无以为报,些许辛苦又算得什么。再者孩儿日夜苦练武艺,熟读韬略,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学以致用,还请爹爹允准。” 刘备捋须微笑道:“那你也一道去吧。” 刘封应道:“是!” 贾仁禄道:“我的那个婆娘貂婵熟识上郡地理,还请主公允许她随我一同出征。” 刘备满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准了。”又道:“其余诸将随我前往平阳驰援马岱。”诸将轰然应诺。 贾仁禄回转自己狗窝,将出征的消息说了,诸女齐声尖叫,好半晌方才安静下来。贾仁禄道:“不就是却打个单于王庭么,也就一千来里地而已。老子万里之外的西域都去过了,这点路还不是小菜一碟。” 曹静道:“你天天打战,我们跟着提心掉胆,这官我看你还是别做了吧。”她实在害怕贾仁禄在战场上与其父曹操相遇,多少次因梦到两人在战场上拼死博斗,最终同归于尽而吓得惊醒过来,出了一身冷汗。 貂婵点了点头,贾仁禄一脸无奈,摊开双手,道:“老子辞过官了,可是主公说了,不做官就喀嚓,老子也是没有办法。” 甄宓道:“曹妹妹就别让仁禄为难了。”对贾仁禄道:“如今你也是有家有口的了,可别一直想着玩命,打战时可要多加小心。” 貂婵眼泪流了下来,贾仁禄微微一笑道:“貂大姐就别哭了,这次出征有你的份,我借口你熟悉上郡地理,将你拉了进去,哈哈!” 貂婵破涕为笑,问道:“真的?” 贾仁禄笑道:“当然是真的。” 其余诸女齐声不依,说他太也偏心。这左右逢源可是贾仁禄的拿手好戏,当下便花言巧语,舌灿莲花,连哄带骗,这才说得众位夫人心花怒放,甘心留守搞后勤。 转过天来,贾仁禄、貂婵辞别众女。众女千叮万嘱,各道珍重,貂婵笑道:“众位妹妹别怕,有我在军中,他不敢乱来!” 贾仁禄一脸郁闷,心道:“得,请了一只母老虎进来,今番有难矣!” 别人诸女,二人来到校场同早在那里的马、刘封一***了两万骑兵,誓师出征,众将士听说要远征匈奴,热血ap!圈!子!网,再经贾仁禄那张大嘴一煽,个个如癫似狂,像服了兴奋剂一般,只觉千里驱驰就像在自家后院散步一样轻松自在。 不一日,大军来到北地郡富平县,这里便是贾仁禄的食邑。贾仁禄终日里吃着这个县的民脂民膏,却从未来关心慰问过一回,这样的民之父母真可算是差劲之极矣。不过他的良心虽然有限,却还剩下了那么一点,自觉有愧。令大军屯于三十里外,自与貂婵、马二人入城慰问,走访了几家贫苦人家,嘘寒问暖,送衣送钱。百姓从未见过这样和善的大官,也从未见过不抢人抢钱的军队。再者北地的老百姓或多或少都受过匈奴骑兵的骚扰,对其恨之入骨,一听说他们要去打匈奴,欢呼声一片,尽其所能稿军,这个大好人贾仁禄算是做着了。 其时正值隆冬,彤云密布,大军渐行渐北,朔风日劲。这一日来到漆垣,这里是贾仁禄的旧游之地,只是当年和刘备等人逃难到此,东躲西藏,狼狈不堪,哪有今日北征的威风? 贾仁禄回顾左右,甚是得意,道:“当年我们到此之时,就十几个人,没想到今天竟然后面跟着两万大军。” 貂婵整了整他的貂皮大裘,道:“天冷风大,小心着凉。”遥望远方,道:“没想到还能再次踏足故土,呵呵,我这也可以算是衣锦还乡了吧。”叹了口气,又道:“可以前那些旧乡亲都不知道在哪了。”话语间满是凄凉之意。 贾仁禄怕她伤心,不敢再提起此事,岔开话题,道:“上次我们来过这一带,左贤王的大营在哪,你可还记得?” 貂婵点头道:“记得,怎么,相公要去袭营?”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随便问问,如今我们的目标是美稷,如何千里袭人而不被对方察觉,可就全靠你了。” 貂婵正色道:“美稷在西河之北,虽然偏远,我却也曾去过。从这里要到那,若走大路道远不说,且易被察觉。我知道有一条小路,甚为偏僻,当年逃荒之时爹爹曾带我走过,依稀记的。” 贾仁禄回头对刘封说道:“地图!” 刘封忙袖出地图来,递给了他。贾仁禄接过,对貂婵说道:“那小道在哪?” 貂婵那嫩如一根葱管的右手食指在地图上不住上移,道:“从此向北,经雕阴、高奴、肤施,越过长城,折向东北再经白土、谷罗,直到美稷。” 贾仁禄道:“你知道路那就太好了。”回头传令道:“人衔枚,马摘铃,隐敝行军。谁要是搞出动静,让敌人觉,别怪老子不讲情面,直接喀嚓!” 大军寂然无声,悄悄摘上马铃。贾仁禄微微一笑,传令三军继进。上郡、西河一带,即今陕西、山西、内蒙三省交界之处,正是黄土高坡所在。其地沟壑纵横,地形破碎,道路难行。加之数九寒冬,冷风夹着黄土扑面盖来,刮面如刀,当真是说不出的难受。贾仁禄扭过头去,以避大风,道:“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这句歌还真一点都没错,***,这里还真是喝西北风的最好地方。”对貂婵说道:“你没骗我吧,你确定你是生在这里的?” 貂婵笑靥如花,问道:“那你说我是哪里出生?” 贾仁禄道:“像你这样水一般的人物,当然是生在江南烟雨之地了。像这样干旱少水的地方,生出我这种粗皮老肉的傻大个,倒还有些道理。” 貂婵笑道:“我真是出生在这一带的。” 贾仁禄喟然长叹,道:“我这样的人居然生在江南,而你这样的人物,居然生在大西北老天还真不公平。” 大军迎着北风,马不停蹄,悄然向美稷行进。贾仁禄本就是靠千里奔袭起家的,长期以来已攒下一套丰富的经验。他们走的小路本就偏僻,加之路上的匈奴侦骑都被他的先头部队现并及时做掉,是以当大军离美稷王庭不足两百里时,南匈奴单于竟然一无所知,仍在帐中搂着美女,看着歌舞,浑然不知厄运已悄然降临。 离王庭约百里之地,贾仁禄小心翼翼地择一鸟不拉屎、人迹罕至的不毛之地,安下营寨,候自夜间。当夜彤云满天,星月无光。贾仁禄暗叫一声天助我也,传命三军俱起,借着夜色掩护,急行军赶到单于王庭。 将近四更,大军急驰了近百里,匈奴单于所居的那顶白色毡帐已隐隐在前显现。贾仁禄收到哨探消息,报说单于王庭寂静异常,毫无准备,心中暗喜,目视马,马大声喝道:“冲啊!弟兄们,让匈奴骑兵见识见识我们西凉骑兵的厉害!”把枪一招,两万骑兵大声呼喝,纵马向敌营冲去。 第三百一十二章 堕入彀中 匈奴单于呼厨泉正搂着美人,做着美梦。忽听得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隆隆不绝,一阵响似一阵,震地大地似乎都跟着颤动。他大吃一惊,一掀锦被,坐起身来,大声叫道:“哪里来骑兵?” 一小卒踉跄踉跄地跑入帐中,道:“不好了,刘备的骑兵杀过来了!” 呼厨泉叫道:“什么!刘备大军不是在平阳么,怎么会杀到这里。” 那小卒道:“我们已探听明白,队伍之中挂着刘备的帅纛,一定是刘备亲征到此。” 呼厨泉披衣而起,道:“平阳那里虽说没有刘备帅纛,不过刘豹来报说他亲见刘备于城头督率三军守城,岂能有假?” 话音犹未落,喊杀之声如浪滔一般,此起彼伏,一阵紧接一阵,直响进来。随着这响声,马大军已冲入营中,逢人便剁,见帐便烧。匈奴兵个个久梦乍回,见大军来袭,摸不着头脑,怔怔出神,心中暗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等他们想明白时,早已做刀下之鬼多时矣,这结果也只有向阎王汇报了。 呼厨泉听见惨叫、惊呼之声不断传来,知外面已乱做一团,道:“慌什么,汉人不堪一击,哪里是我们匈奴骑兵的对手,想当年我们的祖先将他们打着龟缩在长城里不敢出来,年年和亲。传我将令,奋力反击,将汉人赶出帐去!” 匈奴铁骑早已不再是天下无敌了,那小卒见他竟还在做白日梦,便道:“这次袭营清一色是西凉铁骑,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单于还早些撤退吧,再晚只怕性命不保。” 呼厨泉道:“什么!我堂堂南匈奴单于竟然要逃跑,哪有这种事!取我刀来,我要与刘备决一死战!” 那小卒向他瞧了一眼,摇了摇头,道:“单于若不跑,那我便跑了。”不再理他,转身出帐,逃之夭夭。 呼厨泉大叫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伸手向后,对床上美人说道:“拿我刀来……拿我刀来……我说你听……”回头一看,那美人早已不见了,不禁怒气上涌,骂道:“贪生怕死,个个都贪生怕死。你们怕死,我不怕!”回转床上,取过弯刀,拔刀出鞘,便欲出帐。 猛听得喊杀之声自不远处响起,震耳欲聋,显是刘备大军已杀到中军大帐左近。身子不禁抖了起来,牙关相击,正在此时,忽听一男子声音喊道:“别让匈奴单于逃了,让他见识我们凉州健儿的厉害!”跟着无数的刘备兵士喊道:“杀!” 早年马腾曾来美稷同呼厨泉修好,是以呼厨泉见过马,此是他听出帐外说话之人正是马,吓得心中大跳,心道:“马英勇无敌,在西凉羌胡奉之为神,我哪里是他的对手,汉人有句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看来不跑路是不行了。”大步跑到帐后,掀开一角,钻了出去。左右一张,见西北角上敌兵稀少,一箭步窜到马厩之旁,解下一匹白马,飞身而上,策骑向西北方逃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匈奴骑兵根本没有料到汉人竟敢孤军深入,越过近千里的不毛之地来此攻打他们,毫无防备,仓皇应敌。由于迟迟没有收到单于命令,全军乱成一团,各自为战。再者黑夜之中看不清对方,往往自己人跟自已人打起来,等到弄明白情况之后,已有不少骑兵惨死在自己人的屠刀之下。就在这时,西凉大军冲了上来,挥刀砍杀,大呼酣斗,匈奴骑兵久不训练,本就不是西凉精骑的对手,加之没心人遇上有心人,心慌意乱,一触即溃,或逃或降,战斗就此结束。 小半个时辰之后,贾仁禄与貂婵并骑来到呼厨泉的中军大帐,贾仁禄坐在单于王座之上,貂婵坐于其侧相陪。 贾仁禄向貂婵望去,烛光摇曳下,只见她风姿绰约,美得无法形容,不由痴了,目光久久不愿离去。貂婵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晕生两颊,扭过头去,道:“天天看,还没看够?” 贾仁禄双眼直,喃喃地道:“一辈子都看不够。” 貂婵芳心暗喜,却见左右护卫亲兵都在暗自窍笑,脸更红了,白了他一眼,嗔道:“说话也不看场合,瞧你嬉皮笑脸的,哪一点像指挥千军万马的军师将军?” 贾仁禄跷起二郎腿,冽着嘴,道:“老子就这德性,他们跟随我已久,早就见怪不怪了。哈哈!” 貂婵笑靥如花,按住正在她大脚上游移的坏手,嗔道:“流氓!” 忽见帐帘掀处,刘封迈步进帐,左右手各拎着一颗级,道:“南匈奴右谷蠡王及左大将都被我杀了,特来献……”抬头一看,见贾仁禄正与貂婵亲亲我我,态度暖昧,忙改口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我先回避过一会再来。” 贾仁禄生于现代,见多识广,在大庭之下干起这种窍玉偷香的勾当,自是旁若无人,丝毫不以为意,哈哈一笑,道:“这有什么,回避个啥?你刚才说取了谁的级了,老子正忙,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貂婵见贾仁禄的右手仍放在自己大腿上,柳眉一蹙,伸手在他手背上狠狠一拧,贾仁禄啊地一声惊呼,缩回手去。 刘封毕竟没到过现代,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如此新鲜的事物,颇感尴尬,出了一会神方道:“匈奴左大将及右谷蠡王都被我杀了,级在此,另外我还斩杀匈奴兵将共计三十余人,特来献功。” 貂婵从没见过这等献功的场面,眼见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在面前晃来晃去,俏脸煞白,啊地一场惊呼,倒在贾仁禄的怀里,扭头朝向他的胸膛,不敢再看。 贾仁禄轻轻抚摸她的头,柔声道:“不让你来,你偏要来,来了又害怕,真是的。不过老子因此有豆腐可吃,这倒也挺好。”趁机吃了会豆腐,对刘封说道:“好样的,今次是你的战便取得这样的成绩,不得不叫人佩服!”推了推貂婵的肩膀,道:“貂大姐,该你记功了,你不是想帮忙么,还不快快将功劳记上,嘿嘿。” 貂婵连连摆手,颤声道:“你让他先把人头拿下去!” 刘封忙将人头交给手下亲兵,拎出帐去。貂婵缓缓坐直身子,四下一看,不见人头,略感放心,提起笔来,将刘封功劳标上。贾仁禄低头一看,挠了挠头,道:“这什么大将,什么鸟王是啥官?大不大?” 貂婵知要随贾仁禄远征匈奴,便恶补了一些常识,以备咨询,闻言便道:“匈奴单于之下设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等等官职,以此来管理各个部落。这右谷蠡王仅次于匈奴单于、左右贤王、左谷蠡王,算是很大的官了。” 贾仁禄笑道:“公子如此年轻便建此奇功,当真是后生可畏啊!唉,老了,要是老子年轻的时候,也能在千军万马中七进七出,杀几个什么什么鸟王还不跟切菜似的。” 貂婵格格一笑,对刘封说道:“公子别听他的,他就会吹牛。” 刘封嘿嘿嘿地傻笑三声,贾仁禄又道:“公子力战群蛮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一会还要行军。” 刘封微一点头,行礼辞出。不多时马走了进来,报上功绩,他此次有意让刘封成事,是以功劳并不是很多,只是活捉了个右贤王,贾仁禄也命貂婵将功劳记上。此后貂婵一直在不停地写,贾仁禄见有机可乘,便在边上大吃豆腐,弄得她秀眉乱蹙,又不敢分神阻此生怕记错,场面颇为尴尬。过了小半个时辰这残酷折磨方才结束,贾仁禄挥手令众亲散去,躺在呼厨泉所睡的大床上,搂着貂婵睡了两个时辰,便翻身而起,集合队伍,向南而行。 贾仁禄问马道:“消息可曾散布出去?” 马点头道:“照军师吩咐,这次并没有赶尽杀绝,有不少骑兵向南逃了,我想不数日平阳那边便会收到消息。” 贾仁禄笑道:“围点打援这条计老子用过好多次了,本不该再用。不过对付匈奴这帮白痴,太高明的计那是浪费了,就这种样板计策就能把他们整死,老子也可留点脑细胞来对付曹操,哈哈!” 马笑道:“我对军师的计谋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次若换成是我,我也一定会中计的。” 贾仁禄笑道:“没想到你也会拍马屁。”问貂婵说道:“上次我听你说你记得左贤王刘豹的大营位置?” 貂婵点了点头,贾仁禄道:“好,刘封!” 刘封应道:“在!” 贾仁禄道:“你领着五千骑兵跟着貂婵抄间道直扑左贤王大营,攻他个措手不及。你可要小心些,若是敌军有准备,立即退回,扼险据守以防敌军来救,坏了我们的好事。” 刘封应道:“是!” 貂婵向贾仁禄瞧了一眼,道:“相公,你也要多加小心。” 贾仁禄拍了拍胸脯,道:“放心吧,老子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再说有孟起在,老子哪会有事?倒是你要小心些,刘封,老子可把老婆交给你了,到时她要是少了一根汗毛,老子可要拿你问罪。”说着解下外袍,脱了藤甲内衣递给貂婵,又道:“这衣衫刀枪不入,你穿上吧。” 貂婵道:“相公还是你穿吧,你那边才是大仗。” 贾仁禄道:“老子躲在阵后扫战场哪有什么危险,还是你穿上吧。” 貂婵还欲再让,冷风吹来,贾仁禄打了个哆嗦,道:“让屁啊,快拿去,老子再不穿外衣就冻死了!” 貂婵大是感激,伸手接过,深情地望了他一眼,转身随刘封而去。 贾仁禄忙披上外袍,一拍脑门,道:“对了,左贤王夫人蔡琰是左中郎将蔡邕之女,被掠至匈奴已有数年,着实可怜,公子见到她的时候万勿伤害她,将她带回来。” 刘封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我见到她时一定好生卫护。”貂婵向他瞧了一眼,似笑非笑。二人同时拨转马头,向西南方向驰去。贾仁禄驻马遥望远方,直到貂婵背影消失在山坳之中时方才领军向南。 马道:“军师,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贾仁禄道:“临来时孔明先生给了老子一个锦囊,嘱我要打援时才能拆开,老子方才拆开看了,上面只有三个字:‘通天山’哈哈!这小子可算是想到老子心里去了。” 马不熟此间地理,一脸迷茫,道:“我是要去通天山么?” 贾仁禄心念一转,道:“老子算是明白,孔明根本就是在激我,让老子亲自前来吃风受苦,真***不是个东西。再说他也装得太像了,一副但心远征军全军覆没的样子,什么苦心劝谏啦,欲言又止啦,全***是装的,老子一时心情激动就胡乱出头,结果自讨苦了。” 马道:“军师在说什么啊,我一点也听不明白。” 贾仁禄道:“老子提出要远袭匈奴腹地时,孔明不是劝阻了么,他其实根本就算好了,该如何破这十万骑,只不过要一支队伍远袭王庭。满朝文武,也就老子这么一个无所顾忌的大流氓,不激我激谁?唉,其实不用他激,老子也会去的。老子堕入他的术中而不自知,看来老子真是和他差了老大一截。好了,不说这个了,我问过貂婵了,这通天山的路径,在我这里装着呢。”说着比了比自己的大脑壳,又道:“老子本来也打算在通天山打援,既然孔明都算好了,老子也不用瞎操心了,我们这群人就是去看戏的,赶紧前进,去晚了好戏都散场了!” 马对计谋不感兴趣,听了就头大。他要的只是功劳,一听说去晚了好戏就要散场了,那意味着啥狗屁功劳都捞不着了,这不了得?忙令大军火前进,西凉精骑闻言风驰电掣,转瞬之间便奔出百里,不一日,大军赶到通天山,正经过一道狭谷之时,远远望见数十骑狼狈奔来,马上众人清一色胡服,想是鲜卑、匈奴的败兵,只是离得远了,看不清众人样貌。 马率军迎上,贾仁禄定盯一看,大吃一惊,叫道:“刘豹!” 第三百一十三章 阿斗降世 马心中一喜,道:“你说他就是匈奴左贤王刘豹,此次攻打的平阳的匈奴主帅?” 贾仁禄点了点头,刚要说话,马迫不及待,双腿一夹,纵马上前,暴喝道:“刘豹哪里走!” 马跨下坐骑也是千里良驹,浑身雪白,不比刘备的卢及贾仁禄的卢柴棒差多少。一声长嘶,迈开四蹄,几个起落,便奔出数十丈,眨眼间便已到了刘豹面前。马也不打话,银枪一舞,枪影一晃,便往刘豹咽喉刺去。 刘豹方才战败,狼狈奔窜,哪知后面竟还有兵马来袭,吓了一跳,微一愣神。眼睁睁的看着银枪捅近,一时间竟忘了抵抗,下意识的向右一闪。 贾仁禄猛得想起一件事情,大手一伸,叫道:“别!”只听噗得一声,长枪如闪电一般,刺入刘豹咽喉,从后穿出。刘豹喷了鲜血,伸手一指马,道:“你……你……你……”连说了三个“你”下面的话实在说不出来,便倒于马下而死。 其余的胡骑哪料到马如此勇猛,四散而逃。贾仁禄纵马上前,低头看着刘豹的尸体,苦笑道:“将军也太快了吧。” 马冽嘴笑道:“军师要活口也不早点说,等我枪刺出去了再说可就晚了。” 贾仁禄微笑,道:“死了就死了吧,想是天意如此。”心道:“这刘豹可是刘渊的父亲,刘渊乃是五胡乱华的始作俑者,生年不详,好象死于公元三零几年,这时应该还没出生,不然他岂不活了百来岁,这种人渣有这么好命?刘豹这时死了,刘渊不就生不出来了么,没了刘渊历史不就乱套了么,马这一枪下去,动静还真不小,哈哈!” 正愣神的功夫,忽听蹄声得得,大队人马迎面奔来,当先一将见到贾仁禄大吃一惊,叫道:“军师!”正是孙礼,顺着他目光低头望去,却见刘豹直挺挺趴在那里,叫屈道:“唉,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一步。” 贾仁禄笑道:“你小子也老大不小了,臭牌气还是没改,老子让你拿了多少头功了,还不知足?” 孙礼嘿嘿嘿傻笑几声,贾仁禄问道:“孔明这小子这次用的是什么计啊?” 孙礼道:“这诸葛军师也是够神的,我看已军师不相上下。他用计谋很像你上次打马……”说到此瞥见马在旁,忙含糊带过,说道:“他先是令马岱坚守城池,吸引敌军猛攻,等待敌骑疲惫之时,这才兵分数路,趁夜劫寨,并设下十面埋伏。胡人攻城十余日,身心俱疲,哪料到我们会突然劫寨?子龙、翼德等猛将率四路大军,分占四方,一齐杀将进去,当时便将胡人给打懵了,四散溃逃。我被分到蒲子一线伏击敌人,听闻刘豹引数十骑透围而出,逃遁至此,便赶了过来,还是来晚一步。早知军师已算好了,末将也就不用白费力气了。” 贾仁禄仰天长叹,道:“唉,这次不是我算好了,是老子被诸葛大大狠狠地玩了一把。”心道:“看来这诸葛大大不能不交,时不时的得上门请教,拉拉关系,套套近乎,不然老子死无葬身之地。这次他装得实在太像了,老子还认为他是因谨慎小心,这才不想老子北攻王庭的,老子不服气,偏要做出来给他瞧瞧。没想到这根本就是他的计策,他知道老子粗通察颜观色之道,听到老子要马一起出征时,故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样子,诱老子上当,老子好象没得罪他啊!他怎么会这么阴老子?出神良久,方唉声叹气,道:“两雄不并立。” 言罢心灰意懒,收兵回平阳,来见刘备,一见面便跪拜道:“主公,请允许我辞官归隐,这次你便是杀我的头,我也不后悔了。” 刘备向他瞧去,手捋胡须,微笑道:“这次怕是因为孔明先生事先没和你通气,就激你往征北地之事吧?”伸手将他扶起。 贾仁禄当场被揭破心思,老脸一红,微微一怔,道:“主公何出此言?” 诸葛亮从后转了出来,长长一揖道:“俗语说得好:‘请将不如激将’是以我有这么一个坏毛病,一般都不会主动请将,而是激其成事。再者远征千里,非激不能奏功,我事先没有说明,还请仁禄原谅。” 贾仁禄瞧了瞧他,觉得他道歉之意出于至诚,不像是装模作样,心道:“对了,诸葛大大每次要派人出征时都是用的激将法,激过张飞、激过老黄忠,激过赵云、魏延……太多也一下子也记不清了。看来这是他的一个臭老病,老子一般都不激人,老子都是煽动,哈哈!”他生性不爱记仇,这次也只是怨诸葛亮用计竟然用到他身上来了,而自己居然被蒙在鼓里没能识破,是以一想到此便即释然,苦笑道:“我也好歹也是靠计谋骗饭的,还请诸葛先生给我点面子,以后别在我身上用计了。” 诸葛亮点点头,微笑道:“好的。” 刘备笑道:“今番我算是正识到孔明先生的计谋了,端的是神出鬼没,与仁禄不相伯仲。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心腹股肱,应当相互合作,可不能勾心斗角。” 贾仁禄连连摇头,道:“哪能呢,我可是一心想当诸葛先生的徒弟,怎么会和他勾心斗角。” 诸葛亮瞧了他一眼,问道:“说实话,论计谋我与仁禄只是在伯仲之间。仁禄为什么一心想拜我为师?” 贾仁禄心道:“还在伯仲之间,老子可被你耍得团团转,论计谋来不知和你差了多少,就更别说五行八卦了,这些老子可是一窍不通。”说道:“先生太谦了,我自知和您比起来差了老大一截,对您是死心踏地的心服。” 诸葛亮摇头道:“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此次你没察觉我在用计,只因我了解你的性格,而是你却还不了解我之故。你若是多了解我些,就不会轻易上当了。我这次真没有恶意,还望仁禄别放在心上,日后紧密合作,对付共同的敌人。” 贾仁禄知他所指的敌人乃是司马懿,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好,紧密合作,对付共同敌人。” 刘备还以为诸葛亮所说的敌人乃是曹操,哈哈大笑,道:“这样就对了。”握着诸葛亮左手,又握住贾仁禄的右手,道:“你们两人能推心置腹,我便可以高枕无忧矣。” 诸葛亮微笑道:“既是仁禄这么想拜我为师,若你不嫌我本事低微,我便答应了。” 贾仁禄眉开眼笑,问道:“这可是真的?” 诸葛亮摇头苦笑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拜我为师至于高兴成这样么。当然是真的。” 贾仁禄向上一蹦,窜起老高,大声叫道:“喔,我是诸葛大大的徒弟了!我是诸葛大大的徒弟了!” 刘备哑然失笑,道:“多大人了,还像个孩子。” 诸葛亮微笑道:“人言大智若愚,此之谓也。” 贾仁禄一落地,便跪倒在地,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三拜。”向诸葛亮拜了三拜。 诸葛亮微微一笑,扶他站起。 当晚平阳太守府内大张筵席,庆贺平阳大捷,击溃胡骑十万,诸将轮番把盏庆贺。正痛饮间,一名刘备亲兵走上前来,道:“大喜!天大之喜!甘夫人为主公生下一位公子,还请主公回转。” 刘备喜不自胜,当即站起身来,道:“这是真的?” 那亲兵道:“千真万确,还请主公为公子赐名。” 刘备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走下台阶,来回踱步,道:“这名字是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贾仁禄心道:“这有啥好想的。”脱口而生:“一定是叫刘禅了!” 刘备心中一震,回头望向贾仁禄道:“我也是方才想到这个名字,仁禄因何知晓?” 贾仁禄差点想要狠狠抽自己三嘴巴,老脸胀得通红,道:“这个……这个……那个……那个……我觉得刘禅这个名字挺好听的,便口没遮拦的喷了出来,还请主公恕罪。” 刘备心中欢喜已极,哪会计较这些,道:“你我算是想到一块去了,哈哈!就这么定了,这个孩子就叫刘禅,字公嗣。” 众文武喜笑颜开,争相把盏,恭祝刘备喜得贵子。一时之间阿谀之词满天乱飞,马屁之言接踵而至。贾仁禄自是得其所在,另出机杼,别出心裁,拍出的马屁句句打在了刘备的心坎上,听得刘备心花怒放,放声大笑,心里说不出的舒服。 正当众人大献殷勤之际,刘封、貂婵领着一女子走进殿来,刘封道:“启禀爹爹,匈奴左贤王刘豹的大营被我拿下了,除了极少数刁顽之徒负隅顽抗被我军格杀之外,其余人等尽皆投降了。” 刘备鼓掌叫好,道:“好!今日实可谓是三喜临门!”一看那女子,又道:“这位……这位可是蔡伯喈之女?” 那女子正是蔡琰,行了一礼,道:“小女子正是蔡琰。” 刘备仔细端详了她一番,只见她虽是一身胡人平民装扮,尘土满面,却不掩其天姿国色,两颊晕红,梨花带雨,更显得楚楚可怜,怔了一怔,回头低声问贾仁禄道:“左贤王刘豹死了?” 贾仁禄走上一步,低声道:“是的,已给马杀了。” 刘备叹了口气,道:“左贤王之事,夫人想必知道了。” 蔡琰点头道:“来时听人说了。” 刘备道:“夫人被匈奴人掳至北地,一呆便是数年,想来吃了不少苦。如今回到大汉,便该好好享福,夫人暂且同我回到长安,我一定会妥善安置。” 蔡琰裣衽一礼道:“多谢皇叔照顾。” 刘备道:“你这是说哪里话,伯喈海内闻名,我素来敬仰,他的女儿我自然要好好照顾。”对马岱道:“你是此间的太守,便由你来安排馆驿给文姬歇宿吧,不得怠慢。” 马岱应道:“是!” 刘备道:“再加三席,请封儿,貂婵及文姬入席,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应当好好庆贺一番,不醉不归!”主持酒宴之人忙相度位置,加了三席,请三人入座。貂婵问过贾仁禄知刘备喜得贵子,便悄悄同刘封、蔡琰说了。 蔡琰一来事不关己,二来这种祝颂之词又惠而不费,便随口恭祝。她本就善于文辞,说出来话句句切中窍要,听得刘备打心眼里高兴。 刘封听闻刘备喜得贵子,长眉微微一挑,一丝不悦之色至他那俊秀的脸庞上一闪即过,随即又是一副恭谨神色,喜道:“恭喜爹爹,我终于有一个弟弟了!” 刘备心中喜极,也就没留意他的神情,哈哈一笑,道:“我盼着这一天盼了好多年了,总算是给我盼到了。”众人忙轮番敬酒,再拍马屁。 刘备混到四十几岁才有了一个儿子,这喜尤其如颠似狂,当即叠出乱命,下令大赦境内,长安、洛阳、成都等大城连放花灯五日,金吾不禁,犒赏三军,以酒肉赏赐耆老孤儿,此令一下刘备辖下百姓更是欢忭如沸。 次日一大早,刘备便即醒转,他急于见到自己的宝贝儿子,留诸葛亮总督各路兵马坐镇平阳,负责善后,自带赵云、贾仁禄等文武将佐,倍道赶往长安。 这一日众人过了潼关,来到华阴,正行间,忽见前方尘土扬起,一骑急奔而至。马上之人一见刘备,忙大声叫道:“主公不好了,甘夫人生下公子之后不久便即染病,糜夫人延请许多名医前来诊治,均不见起色,夫人病势转重,已于昨日故逝了。” 刘备只觉天旋地转,险些跌落下马,忙扶着马鬃坐直身子,定了定神,颤声道:“竟有此事?” 那人双目含泪,点头道:“糜夫人命我来告之主公,还请主公回长安办理后事。” 贾仁禄心想:“三国医疗条件极差,生小孩就好似在鬼门关里走一圈,实是九死一生,不过按历史上来讲甘夫人生了阿斗之后还是活的好好的,直到刘备得了荆州后才死的,怎么刘备只是新野令时甘夫人生阿斗没死,而现在刘备拥有四州,富贵已极时甘夫人反而死了?看来历史已经被老子改得乱七八糟,老天都有点神经错乱,开始乱来了。” 刘备面色凄然,泣不成声,流一会眼泪,哽咽道:“唉,我们相爱甚笃,没想到她走的时候,我竟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泪如涌泉,头也不回对身后众将说道:“赶回长安!”言罢也不待众人答应,策骑往长安驰去。 第三百一十四章 匈奴求和 华阴离长安也不甚远,众人星驰电迈,当日便到。刘备面色戚然,一言不,领着文武来到未央宫,只见宫内处处白带高悬,哭声一片。刘备心中更加伤感,扶着廊柱放声大哭,众人上前解劝,刘备这才止住哭泣,领着众人来见糜夫人。 糜夫人见到刘备,便拉着他的手,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她与甘夫人早到小沛时便一起服侍刘备,一路同经患难,情同姐妹,甘夫人病死,她又怎能不难过? 刘备柔声抚慰,待她停止哭泣,方才询问情况。糜夫人哽咽地说了,原来甘夫人生阿斗时便叠遇凶险,亏得稳婆经验老道,这才化险为夷。可生完孩子之后甘夫人体质虚弱,不久便即染病,大夫多方医治无效,因病辞世,临死前大喊着刘备的名字,想是盼着见刘备最后一面却不可得,带着无限遗憾离开人世。 刘备听完之后,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伸手拭了拭泪水,便同糜夫人一起去见甘夫的遗体。刘备抱着遗体痛哭良久,这才收泪,命人好生敛葬。刘备入主长安之初,未施善政百姓不信,这才纷乱叠起,民变不断。经过关公、贾诩、钟繇、张既等人的精心治理之后,民风大变,如今政治清明,庶民安居乐业,众百姓对刘备、关公等人都十分爱戴。听闻刘备丧妻,全城上下哀声一片,三军将士也尽皆挂孝。 此后数日,刘备忙着为甘夫人办丧事,无心打理政事,一应大小事务均由徐庶斟酌施行。丧事过后,这日刘备心情略宽,便集文武议事,道:“前段时间,我心烦意乱,无心理事,不知可有什么大事生。” 诸葛亮道:“平阳一役,匈奴、鲜卑元气大伤,一厥不振,当趁此良机,迎头痛击,永消边患。没有了胡人掣肘,我们才好专心致致的对付曹操。” 贾仁禄心道:“对头,对头。师父就师父,这和他七擒孟获如出一撤。”说道:“攘外必先安内,曹操远征乌桓便是此意,孔明之言甚为有理,还请主公允准。” 刘备沉吟道:“曹操对我虎视眈眈,怕不会坐视不理,一旦他兵来袭,如之奈何?” 贾仁禄道:“兵守住虎牢、河内、宛城,便不怕曹操胡来。” 诸葛亮微笑道:“仁禄之言甚善,不过还漏了些地方,主公只要坚守宛、虎牢、河内,皮氏、蒲坂等地,多张疑兵,以迷惑曹操,如此曹操虽有百万大军不足忧也,待我军平了边患,腾出手来再来收拾他。” 刘备点头,道:“两位言之有理,好,就这么……” 一亲兵走进殿来,道:“报!匈奴、鲜卑俱我侵伐,各遣使前来求和,使者已在宫门之外,等候主公召见。” 刘备心中一喜,捋了捋须,朗声道:“宣进殿来。” 不多时匈奴使者率先进殿,其时匈奴骑兵作威作福已久,跋扈嚣张惯了,也就害怕正横行北方的鲜卑人,见到汉人则桀傲不驯,趾高气昂,习以为常。是以那使者进入殿来时老毛病一时改不过来,仍是斜着眼看着众文武,见到刘备微一躬身,便算是行过礼了。 刘备刚死了夫人本就心情不爽,一见到他这个样子,更加不悦,心想我胜你们,你们尚且如此无礼,若是你们大胜的话,岂不就更加不可一视,目中无人?面色一沉,厉声道:“我与呼厨泉向无怨仇,且我为长治久安计,一再容让,年年献礼修好,倍加恭敬。我自认对你们匈奴已算是仁至意尽,并无丝毫得罪之处。可你们却欺人太甚,屡屡兴兵来犯平阳。如今兵败势孤,这才想着来求和。你们想战就战,想和就和,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战由得你们,和可由不得你们。我欲起大军三十万克日兴师直捣王庭,刚才还在商议此事呢。回去告诉呼厨泉,让他好生准备,痛痛快快的打上一战,一决胜负!” 匈奴平阳兵败,老巢被抄,一条命已去了九成九,元气已然大伤,没有三十年休想忧复起来。此时别说是三十万人,就是三万人也抵挡不住。那使者闻言吓了心中怦怦乱跳,目光和刘备那两道好似冷电的目光一触,双膝一软,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道:“皇叔且息怒,单于误听人言,说皇叔专权窍命,残暴不仁,欲篡汉自立,这才兴师来伐。如今单于知道这些都是子虚乌有,胡说八道,有人恶意造谣中伤,已认识到错了,保证不再侵扰皇叔之地,并献上黄金一千斤,白银一万斤,珍珠五百颗,美女一百人,肥牛一千头,肥羊五千头,骏马三千匹,以示求和诚意,还望皇叔允准。” 刘备见他服软,微微一笑,随即面沉似水,道:“这些东西你们就算是不给我,我难道不会自己去取么?桓、灵以来,朝政紊乱,群雄割据,你们便趁着中原之乱,肆无忌惮,上郡、西河、太原、平阳等郡均受过你们的涂毒。黄巾之乱时你们更是胆大包天,居然敢称兵向阙,袭扰洛阳左近城镇,蔡琰就是在那时被你们掳走的。似你们这等刁顽的胡人,不好好的整治你们一下,当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我平了益州之后,便想着肃清北方边患,为老百姓除了这一害。都还没去找你们,你们便自己找上门来了。如今你们大败亏输,便想着求和了?焉知这不是你们的缓兵之计?不准!去告诉呼厨泉,要么战要么降,就这两条路。” 那使者道:“皇叔的要求太苛刻,我不好回去向单于交待,还请皇叔再宽限一二,另外指条明路。” 刘备道:“光武以来,南匈奴一向臣属于我大汉,年年纳贡。桓、灵之世,纪纲不振,你们这才背主自立。如今让你们复归大汉,这样的条件怎能叫苛刻?不降即战,没有第三条可走!” 那使者见刘备声色俱厉,面有惧容,道:“皇叔以大义见责,匈奴知罪矣,我们甘愿臣服,年年纳贡,不敢再叛。” 刘备捋须微笑,道:“这样就对了,回去告诉呼厨泉让他臣属大汉,休得再生二心。你们匈奴也不容易,这些礼物,怕已是倾其所有了,我又怎敢收?你们只要遣使向朝庭贡献方物,以表示你们臣属汉朝,我便感到欣慰了。” 那使者望见刘备颜色和缓,暗自松了一口气,道:“我们屡屡得罪皇叔,皇叔竟还关心及之,真是仁义之主也。听闻皇叔新近丧偶,单于有一爱女,年方二八,端庄秀丽,无双无对,素来仰慕皇叔仁义,愿奉箕帚。” 贾仁禄心道:“得,又是美人计。当头就是命好啊,动不动就有美人计可以吃,老子想吃还吃不着,唉!同人不同命啊!” 刘备面色不豫,摇头道:“我是堂堂汉室宗亲,怎能娶胡女为妻。再者我已近知天命之年,鬓斑白,单于之女正当花信年华,恐非良配。” 那使者道:“此女并非单于亲生,乃是义女,中原邺郡人氏,是个正宗的汉人。她幼年时遭逢兵乱,父母俱亡,沦为孤儿,流落北地。单于见她可怜,这才收为义女,抚养**。此女高期自许,常言非天下英雄不嫁,匈奴不知有多少王公贵胄向她求亲,都被她拒绝了。如今皇叔天下闻名,她若知道自己嫁得是皇叔,高兴都还来不及,哪还会嫌年纪相差悬输?” 刘备本来只是以那女子是胡人,只能为妾,不堪为夫人为嫌,此时听说是汉女,倒也有几分心动,向诸葛亮、徐庶两人各瞧了一眼,对那使者说道:“我新近丧偶,骨肉未寒,怎能再议亲?这议再也休题。” 那使者向刘备望了一眼,微微一笑,道:“若两家结成秦、晋之好,则单于便是皇叔亲戚,哪还敢再有二心?再者皇叔与曹操誓不两立,有了我主相助,势力更大,曹操必不敢正视皇叔了。” 刘备道:“年纪相差太大,我总觉得不妥,此事还是改日再说吧。” 那使者还欲再劝,刘备一摆手,道:“就这样吧,退下吧。” 那使者又瞧了刘备一眼,行了一礼,怏怏而出。 刘备待他走后问道:“你们怎么看?” 诸葛亮道:“胡人甘心归附,向汉人进贡女子,自古就有,不是什么稀奇之事。这正可说明主公威加四海,化及异域,实是大大美事,主公为何一再推辞?再者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胡人桀骜不驯,叛服无常。要打败他们不难,但要服其心使其永不再叛,可谓难上加难。若与之结亲,不劳大军千里驱驰,匈奴必将死心踏的追随于我,匈奴服从则鲜卑势孤不必敢胡来,也必服从,娶一女而令四夷宾服,何乐而不为?” 刘备本想诸葛亮会谏阻,没想他竟然赞成,怔了一怔,隔了半晌,方道:“单于兵败势孤这才献上美人,我恐怕他不怀好意。” 诸葛亮笑道:“单于虽能用谋,岂逃得出在座这许多谋士之料?明公放心大胆的娶来便是。” 刘备微微点头,问道:“仁禄,你怎么看?” 贾仁禄摆出一副流氓样,道:“常言道:‘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这可是送上门来的便宜,哪能不占?就算是美女砒霜,主公也先吃下去,**我们帮您来擦。” 刘备哈哈一笑,道:“哪有这样的常言?八成是你杜撰的,不过你说得虽然粗俗,倒也有几分道理,可是这年纪……” 诸葛亮道:“当年晋文公欲返国主政之时,秦穆公愿与之结亲,将女儿许配重耳为妻。那时穆公之女已先同晋文公侄儿晋怀公成亲,怀公当时尚在,只是为了得国抛弃妻子,逃回国去而已。晋文公颇以此为嫌,再说晋文公当时已年过半百,秦女方当妙龄,实非匹配。晋文公手下重臣狐偃、赵衰等人恐失秦欢,心想若秦国不助文公,不但无望返国,说不定还有性命之忧,是以力主晋文公纳之。晋文公在群臣劝说下,认清形势,最终娶秦女为妻,立为夫人。晋文公连侄媳都不以为嫌,明公为何嫌降胡一义女?” 刘备缓缓点了点头,怔怔出神,忽地眼泪流了下来,道:“甘夫人尸骨未寒,马上就娶单于之女,我心里总觉得对她不住。再者糜夫人尚在,这样做也对不起她,此事还是缓议吧,容我再想想。” 诸葛亮道:“主公真仁义之主也。” 贾仁禄心道:“甘夫人这么早就死了,本来刘备是要娶孙尚香的,现在可倒好,冒出个什么匈奴单于之义女来,刘备的艳福还真是齐天啊。”说道:“主公不忘旧情固然是好,可是若拒绝了这门婚事,我恐呼厨泉恼羞成怒,一气之下投了曹操。若有匈奴在后面掣肘,我们便无法专心对付曹操了。” 刘备低头沉吟半晌,方道:“有理,有理。可是……” 诸葛亮道:“明公可以丧事为由,先与之定亲,以固其心,婚事可待日后慢慢再办不迟,如此即服匈奴,又可顾及主公夫妻之情,诚为两便。” 刘备哈哈一笑,道:“先生之策甚妙。好,就这么办。伯苗,这事就交由你去办。” 邓芝应道:“是!”转身出殿,去游说匈奴使者去了。 刘备挥手道:“请鲜卑使者上殿。” 过不多时,鲜卑使者踏步进殿,颇为跋扈,向刘备行礼,亦少谦恭。刘备怒目而视,历声道:“平阳之战,是你们胜了,还是我们胜了?” 那使者挺起胸膛,嗤的一声,道:“是你们胜了,不过你们靠诡计取胜,不是大丈夫行径。若是正面作战,汉人根本不是鲜卑骑兵的对手。” 刘备朗声道:“我大汉以仁义治国,不似你们化外之人唯利视图,穷兵黩武。我们守国不出,只不过是不想和你们一般见识,你们还道是我们汉人真怕了你们了?我正欲起大兵往攻鲜卑,到时汉人与鲜卑人哪个更厉害些,战场上定见分晓。” 那使者迎着他那凌厉的目光,丝毫不惧,道:“平阳一战,我方未曾大损,此番我主命我前来求和,只是不想两国兵连祸结,永无宁日,实是为两国百姓考虑。若皇叔定欲一战,我们也愿意奉陪。” 刘备见震不住那使者,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措词,目视贾仁禄,盼他解围。 第三百一十五章 度辽将军 贾仁禄窜将出来,上下打量了那使者一番,问道:“你们鲜卑可有一位名叫檀石槐的大人?” 那使者听他提到檀石槐,微微一怔,随即感到无比自豪,昂挺胸,道:“有的,那是我们鲜卑最伟大的领,在他的治理下,我们尽得匈奴故地,东西相距一万四千余里,南北相距七千余里,控弦数十万骑,天下无敌,没想到你也听过他的大名。” 贾仁禄道:“倒还真有这么一个人,不过你说的那些都是老黄历了。我听说他在光和年间便死了,继承之人又都是酒囊饭袋,治下无方。诸位大人自立,如今你们内部好象四分五裂,宇文、段、慕容、拓跋部都不太服从你们吧。不瞒你们说,前些日子拓跋、慕容几部大人都差人来长安同我家主公商议归顺之事呢,若是我家主公联合鲜卑诸部反对你们,步度根的日子怕也不好过吧。”贾仁禄最近着实恶补了一些鲜卑族的常识,对其并非一无所知,却也不大清楚鲜卑内部情况,不过是依着五胡乱华时鲜卑几个出名部族,随口乱喷而已。 那使者听他提到鲜卑的几个部族名称,还道是他什么情况都知道了,心中一凛,道:“那几个部族素来服从大人,怎会私下与你们勾结?” 贾仁禄见他脸色一变,知道自己又蒙对了,心花怒放,表面上仍不动声色,得理不饶人,厉声道:“步度根倒行逆施,胡乱出兵犯我彊界,致使兵败受挫,损失惨重,其他几部大人早已不服,不来归顺我们,还能归顺谁?你们众叛亲离,居然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想同我家主公放对,这战都不用打,我就知道谁胜谁负了。” 那使者脸色数变,理屈词穷道:“这个……” 贾仁禄瞪了他一眼,喝道:“这什么这!你是来求和的,见到我家主公既不下跪,言语又如此无礼,哪有半分求和诚意,我看你定然是想打战啰?” 那使者吓了一跳,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贾仁禄道:“鲜卑自檀石槐起便屡屡侵扰边境,灵帝时更是穷凶极恶,居然敢兴兵抗拒王师,侥幸得胜之后,便妄自尊大,目中无人。似你们这等垃圾人不好好修理一下,当真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滚回去告诉步度根,我家主公平过西域,服过南蛮,打过匈奴,就是没有修理过鲜卑,让他洗净脖子等着吧!” 那使者真以为鲜卑各部都站在刘备一边,自己这边实谓是孤掌难鸣,心中栗六,对刘备道:“小人知错了,我们实是诚心前来求和的,还请皇叔允准。” 刘备微微一笑,道:“回去告诉步度根,让他息兵安民,休养生息,别老想着进犯中原。” 那使者道:“会的,会的。为表诚意,我们愿献上黄金五百斤,牛一千头,羊一千头。” 贾仁禄心道:“才给这么点,好小家子气,匈奴可比你们大方多了。” 刘备道:“我代天子牧守西方,绥靖边患,是我应该做的,怎敢要你们的东西。只要步度根不再侵扰中原,向朝廷臣服,我便倍敢欣慰,夫复何求?” 那使者欣然道:“皇叔分文不取,如此清廉,我们鲜卑是心服口服了,保证永世不再进犯皇叔彊界。” 刘备微微一笑,挥手令那使者退下,长眉一轩,道:“鲜卑势力甚大,难以屈服,若一有变故,势必再来,如之奈何?” 诸葛亮目视贾仁禄,微微一笑,道:“仁禄已有高见,主公可去问他。” 贾仁禄道:“高见是没有的,下三烂的主意倒有一条在此。” 刘备道:“哦,快说,快说。” 贾仁禄道:“刚才我不过随口乱说,吓那使者一吓,没想到那使者脸色数变,心中惶恐,看来,我所说的还真有其事。我刚才施了一条小小的反间计,说拓跋、慕容部的几位大人都跑到长安来了,回去之后那使者便会向步度根说知此事,步度根哪能不猜忌?他们内部若是自相残杀,又怎有力量侵扰中原?” 刘备连连点头,诸葛亮道:“仁禄之言有理,我方要对付曹操一时也难以调拨大军远征鲜卑,为今之计可以夷治夷。” 刘备沉吟道:“以夷治夷?” 诸葛亮点点头,道:“鲜卑各部大人即不相睦,之间必生嫌隙,主公可因利趁便,利用各部大人之间矛盾,加以管治。原先朝廷设度辽将军一职,以管理北方。桓、灵以降,中原混乱,此职不设已久。如今可重设此职,命一将领为度辽将军,处理匈奴、鲜卑各部之间的纠纷,只要那人公允廉明,锄强扶弱,拯危济困,必能服胡人之心,久而久之,匈奴、鲜卑各部必服主公,相率归顺矣。到时若有不服者,则奉各部以讨之,如此不必劳师远征,北方自定。” 刘备道:“嗯,这和西域长史如出一辙,就这么办,不知谁愿去北地当这个度辽将军?” 这个度辽将军官虽很大,不过管理的却是一帮蛮不讲理的胡人,稍一不慎,便会引叛乱,身异处,真可谓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因此众大臣面面相觑,不敢答应。李严也是一匹初生之犊,不知虎为何物,跃跃欲试,见众将皆莫敢先应,便道:“末将愿往。” 刘备微微一笑,道:“胡地条件恶劣,形势复杂,比南中还要凶险,正方可要考虑清楚了。” 李严道:“末将已思之再三,还请主公允准。” 刘备道:“好,从今日起你便是度辽将军,度辽将军的治所原来设在五原郡的曼柏,那里如今已是鲜卑的地方了,现在治所先暂时设在西河的美稷,以后若地方扩大了再说。如今只有匈奴臣服大汉,你到那里去后便要好生治理,处事一定要公允,鲜卑那些小部族受不了步度根的欺压,再见你处事廉平,治境有方,便自然会来归附,然后以夷治夷,北方也就太平了。” 李严答应道:“是!” 刘备微笑道:“张翼任绥南中郎将时,我曾对他说过若他胡作非为,我便将他召来斩。如今他治理倒也有声有色,南中百姓交口称颂,并为军中募到了藤甲一万余具。如今你要去任度辽将军,我也是这句话,若你胡作非为,搞得匈奴、鲜卑民不聊生,群起叛乱,我一样会将你召回来斩以谢天下!” 其时刘备设这个度辽将军,心中仍是有自己的算盘,阴山左近水草肥美,素产良马,匈奴当年便是凭着这片草场,纵横无敌。如今此地尽为鲜卑所得,是以鲜卑铁骑称雄当世。刘备很想组建一支天下无敌的骑兵,如今兵将不缺,就缺马匹。这个度辽将军,若真能使胡人心服,那样马匹便可源源不断涌来了,到时要组建起一支纵横天下骑兵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李严正色道:“若我治理不善,也无颜再见主公了,必当自杀谢罪。” 刘备见他神情坚决,颇为满意,道:“好,收拾收拾准备上任去吧。” 李严当即行礼辞出。 贾仁禄心道:“历史上李严是守白帝城的,现在学起苏武跑北方牧羊去了,这白帝城谁来守啊,哈哈!” 刘备道:“如今北方胡人之患算是解除了,下面该议议曹操之事了。上次孔明先生曾出分军肆敌之策,却被曹操识破了,在边境坚壁清野便我方不敢冒然而出。看来要想灭曹并非易事,还是应当群策群力。今日诸位有什么高见,都可以畅所欲言,说错了也没有关系。” 张飞左右一张,一拍胸脯,大声吼道:“这事还有什么好议的,只要大哥给我十万精兵,我保证把许都给拿下,将皇上迎回长安!” 刘备向他瞧了一眼,冷笑道:“十万兵?” 张飞大言不惭,道:“对的,十万兵我都还觉得多呢!” 刘备瞪了他一眼,道:“我有几个十万兵给你这样折腾?还不快给我闭嘴!” 张飞忙闭口不言,暗自嘀咕道:“不是说说错了也没有关系么,我老老实实说出来,还不是一样叫我闭嘴。” 刘备猜到他的心思,横了他一眼,道:“翼德,还记得在小沛的时候么?” 张飞道:“怎么不记得,我们曾两次驻防小沛,一次是陶谦让大哥前去镇守。另一次是吕布那厮行使诡计,我们失了根本,这才不得已而镇守小沛。” 刘备语重心长地道:“你倒不记得,我还以为你享了几天福,将以前吃过的苦一股脑都给忘到脑后了。当初在小沛之时,我们要有一万兵都已是心花怒放了,十万兵可是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仗着诸位文武倾心辅佐,将士用命,我们从小到大,由弱变强,一步一步这么走过来,好不容易才有了现今的气候。如今这份基业是多少人用命换来的,实可谓来之不易,可要败却很快,一会儿的事。翼德,抗曹乃大事,十万兵不是小数目,若是稍一不慎全军覆没,那时我们往日的辛苦可就全白费了。” 张飞虎泪含泪,道:“大哥,我知道错了,你责罚我吧。” 刘备道:“你是我兄弟,我哪会责罚你,你知道错了就好。”顿了顿叫道:“张飞!” 张飞应道:“在!” 刘备朗声道:“我现在封你为平东都督,都督司州、南阳诸路军事,镇守洛阳!” 司州、南阳地当要冲,是曹操来攻时的必经之路,张飞一听刘备将他放在那里,这战可是有的打了,不禁喜上眉梢应道:“是!” 贾仁禄心道:“得,打一棒槌给一甜枣。” 刘备道:“你所领之地直接对着曹操,关系非常,千万不可大意,若是再出徐州之事,哥哥我的这番心血可就全完了。” 张飞大是感激,道:“大哥放心,这酒从今天起俺就不再喝了,保证误不了事!” 刘备笑了笑,道:“那也不必,不过切勿滥饮,鞭打士卒。” 张飞嘿嘿傻笑道:“打人的毛病俺老早就改了,现在只有用计时我才打人呢,哈哈!” 刘备苦笑道:“你呀,只会用这些烂计,哪里是曹操的对手,你一个人去我实在不放心,我让元直和你一同前去,凡事都要听他的,若是我听说你自作主张,胡做妄为,便把你叫回来,在长安好好陪着我,终生不再让你上前线了。” 不让张飞打战,当真比立时要了他的老命还难受,忙道:“别,大哥千万别,那样我非闷死不可。” 刘备道:“我会不会这样做,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原先镇守洛阳俊乂仍留在那里辅佐你,你们多年前曾合作夺过平阳,现在配合起来当不会有什么问题。”走下台阶,拍拍他的肩头,道:“大哥等于把自己的命都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干啊!” 张飞心中百感交集,热泪盈眶,道:“啥也不说了,若我守不住洛阳,我也没脸回来了。” 刘备道:“那也不必,曹操势大,若是强攻洛阳,必是雷霆之势,难保不失。兄弟如手足,手足断安可续?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张飞虽强自忍耐,但还是没能保住晚节,眼泪流了下来。 刘备道:“收拾收拾,明日一早便动身吧。” 张飞点点头,转过身去,大踏步走出殿去。 刘备回到座位上坐好,道:“无论曹操从哪条路上来,司州都是当其冲,如今我派翼德、元直前去镇守,稍觉放心。有道是:‘先制人,后受制于人。’我们不能老是这么被动,整日里坐着猜想曹操会从哪条路上来,提心掉胆,我打算先伐曹操,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诸葛亮道:“如今曹操坚壁清野,我方冒然攻击,粮草接济困难,损失惨重。且顿兵大城,旷日持久,变数太大,一旦有失,后果难以想象。我料曹操也必急于攻我,我待他先,看清形势,在徐图对策,可保万全。” 徐庶道:“孔明之策乃万安之策,还请明公三思。” 贾仁禄心道:“不跟着师父曰,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说道:“孔明之言甚为有理,后之先之至,曲己从人,这才是克敌自胜的妙着,还请主公三思。” 刘备一听三大谋臣众口一词,也知此事难行,便道:“既是如此,此议作罢,待曹操来攻之后再作区处。” 议事一罢,众人鱼贯而出,贾仁禄走到徐庶之前,叹道:“大哥去了成都,四弟去了汉中,这四兄弟就咱哥俩总在一起,如今你要到洛阳去,这里可就剩下老子这么一个光杆司令了。” 徐庶也觉得伤感道:“聚散无常,看开了就好了。” 贾仁禄道:“也是,叫上你那口子今晚到我那坐坐,我让那几个婆娘好好的整顿晚饭,咱哥俩也喝两盅,当为你送行了。”就在贾仁禄纳妾之后不久,徐庶与赵云也都相继成亲,是以贾仁禄如此称呼赵茹嫣。 徐庶点了点头,便在这时诸葛亮走近,贾仁禄听得身后脚步声喊,回头一看,喜道:“师父来得正好,我欲为元直送行,今晚在我那狗窝里整一顿小宴,师父也过来凑个热闹吧。” 诸葛亮点头道:“如此甚好,我也正想同元直话别。” 第三百一十六章 孔融之死 当晚申末酉初,赵茹嫣和贾家众夫人聚于贾府偏厅用膳,唧唧喳喳。诸葛亮、徐庶、贾仁禄三人则聚在前厅开怀畅饮,梅花、兰花、红袖、翠花等婢轮流出动,将貂婵亲手烹制的佳肴一样样的端了上来。 诸葛亮四下一看,长眉一轩,微笑道:“我从未到过仁禄府上,今日一见果是非同一般,使人目耳一新。”贾仁禄是个特大号流氓,周身上下无半分雅骨,对房屋陈设自是一窍不通,以前没钱时也没花心神鼓捣,如今腰缠万贯,钱多了将脑袋都给烧坏了,家俱陈设自是捡最贵的买,然后胡乱堆砌上去了事,是以看上去虽富丽堂皇,却显得不伦不类。貂婵、甄宓自然深黯此道,但见贾仁禄开心,也就顺着他的意思胡来,不表个人意见。 贾仁禄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嘿嘿一笑,道:“我哪懂得这些,就是手里有两钱烧得慌,不花掉些,心里不爽。也不管搭配好不好看,啥都捡贵的买,因此看上去觉得怪怪的,师父就别笑话我了。” 徐庶对诸葛亮道:“二哥是从小卒子爬上来的,哪像我们终日里吟诗作赋,对这些自然是一窍不通了。” 诸葛亮道:“真不敢相信仁禄居然是从一名士卒一步步走上来的,由此可见仁禄胸中所学实是异于常人。” 贾仁禄笑道:“我只不过是狗屎运比常人好些罢了,再加上会拍马屁,窜起来也就比别人快些,不像师父这样是凭真本事吃饭的。” 徐庶道:“你们两个交情已非同一般,就别这么客套了。如今兄弟我要到洛阳去了,万一曹操打过来,小弟我可是当其冲,你们这两个高人可不能见死不救。” 贾仁禄道:“老子早算好了,一旦曹操敢乱来,老子这里就杀将过去,魏围救赵,以解洛阳之围。” 徐庶微微一笑,道:“二哥这次又想对哪里下手了?” 贾仁禄正要说话,徐庶笑道:“不如我们各自将心中所想写在掌中如何?” 诸葛亮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贾仁禄抢着叫道:“好!就这么整。笔墨伺候!” 过不多时,三人各执一笔,沉吟片刻,在手上写了一字,跟着同时将手掌摊开。三人低头一看,见每人掌中都写得同一个大字:“邺”不禁哈哈大笑。 次日一大早,刘备率众文武送张飞、徐庶出城,前往洛阳。此后数日便是正月初一,长安城内喜气洋洋,热闹非常。贾仁禄前些年东逃西窜,都没有好好过过年。如今总算是让他太太平平地过了个年,自然是乐得忘乎所以,大神经,好在大年下人们都不想骂人,不然他定被骂得狗血淋头。 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愁,世上的事本来就难以尽如人意。就在贾仁禄得意忘形之际,刘备却长吁短叹,终日守于病榻之侧,提心掉胆,亲喂汤药,这年算是白过了。原来自甘夫人病逝后,糜夫人因曾同她共过患难,姐妹情深,常哀痛想忆,每到一处便想到曾和甘夫人在这里说过话,下过棋,不禁痛不欲生,以泪洗面。如此终日郁郁不乐,长吁短叹,久而久之,便一病不起。 这两位夫人同刘备共过患难,感情自然是非同一般。刘备听闻糜夫人也身染重病,大失惊色,日日守于榻侧,殷勤照顾,遍请名医,为她疗治,可是心病还需心药医,寻常药方又又怎能管用?这药也不知吃了多少,却毫无起色。刘备因此郁闷不矣,心烦意乱,忽想到当年贾仁禄在平原身染沉疴,是神医华佗药到病除,将他给治好的。忙差了数十名心腹,分往各地打探华佗行踪,不一日,流星探马来报,华佗被曹操给请去了,为其医治风疾。刘备知道曹操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让华佗来为糜夫人诊病的,唯有废然长叹。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转眼之间这年又要过去了,到了正月十三这日,不知是刘备重金请来的名医妙手回春,还是刘备的诚心让老天都为之感动,糜夫人病情大为好转,已能在婢女搀扶下下地行走,见到刘备虽仍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却也能与之有说有笑,不禁喜上眉梢,下令全城大放灯,以示庆贺。 到了建安十三年七月间,糜夫人病情已渐渐好转,刘备颇感放心。糜夫人生病期间刘备虽有朝会,却总是心神不宁,早早结束。这日,他因糜夫人病情耽误政事已久,便会召集文武议事,道:“因为夫人生病,我一直心不在焉,无心政事,政事都由孔明先生裁决。不知可有什么大事生?” 诸葛亮道:“梁州刺史贾逵上书言道杨松、庞羲贪赃枉法,证据确凿,请主公量刑裁决。我看过了确实铁证如山,无可辩驳,该当斩决。不过人命至重,我不敢自专,还请主公决断。” 近侍将卷宗呈上,刘备低头一看,勃然大怒,咬牙切齿道:“杨松竟然收受曹操贿赂一千万钱,为敌张目,欲趁曹操起兵时,献了汉中。”说到此在桌案上重重一拍,怒道:“他自以为助我灭了张鲁便可以为所欲为,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斩!” 贾仁禄心道:“刘备哪里是因为这小子贪了这一千万而斩他,肯定为上次那三千万钱肉疼,说不出来罢了。”抢先道:“明公圣明!明公圣明!这小子吃里扒外,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众文武一看贾仁禄抢着曰了,忙跟着曰,一时之间“明公圣明”之声响彻大殿。 刘备摊开另一份帛书,长眉一挺,道:“庞羲曾言要痛改前非,可自归降之后,仍是抢男霸女,无恶不作,梁道已然查证属实了,铁证如山,庞羲也已供认不晦,只求要我饶他一命,你们说说该不该饶?” 贾仁禄忙道:“这垃圾该死久矣,决不能饶了。”心道:“贾逵这小子也是,还禀告什么啊,直接喀嚓了不就完了。” 刘备向他瞧了一眼,微微一笑,道:“好吧,就这么办吧。还有什么大事?” 诸葛亮摇了摇头,刘备问道:“曹操那有什么动静?” 诸葛亮道:“最近哨探来报曹操大军频繁调动,像是要有大动作了。” 刘备哦的一声,默然无言,良久方问道:“曹军向何方调动?” 诸葛亮道:“南方,曹操已扬言欲饮马长江,与孙权会猎于江夏。” 刘备道:“明知我们在旁窥视,还欲攻打江南,这十分不合道理。” 话音犹未落,一近侍跑进殿,大声叫道:“启禀主公,大中大夫孔融因直言进谏,被曹操下旨杀害了。” 刘备气得手足冰冷,愕然站起,喝道:“什么!曹操安敢如此!” 诸葛亮道:“快说说具体情况。” 那近侍道:“据闻曹操嫌孔融恃其才望,屡屡犯言直谏,言语中冷嘲热讽,全无恭敬之意,便有杀他之心,只是未找到时机,故一再隐忍。数日前,孔融上书言道应照古时封建之制行事,千里寰内不宜封建诸侯。又说主公威加海内,德布四方,功劳甚大,又是皇室宗亲,理应封建,以明亲亲之谊。曹操得知之后勃然大怒,立即收孔融下狱。孔融之仇人郗虑趁机落井下石,暗令丞相军谋祭酒路粹上奏曹操,陈说孔融罪状,曹操看后怒不可遏,即时下令将孔融全家满门操斩。” 刘备胀红了脸,伸手在桌案上重重一拍,一叠连声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贾仁禄心道:“孔融这老小子也是死脑筋,明知皇上受曹操挟持,还上书皇上要封建刘备,这不是找死么。”说道:“如今主公功德巍巍,又是汉室宗亲,皇上之叔,理应封公封王。孔融说得一点也没错,曹操却将他杀害,摆明是杀鸡给猴看,一点也不给我们面子。” 刘备听到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身躯微颤,喝道:“孔文举海内人望,孔圣后裔,如此德高望重之人,曹操竟也忍心杀害,真是气煞我也,不灭此贼,誓不为人!”定了定神,又道:“我欲即刻起大兵,诛此国贼,为文举报仇,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诸葛亮正欲劝说,忽见一近侍进殿,道:“刘表使者伊籍、孙权使者鲁肃同时抵达,现在宫门外等候主公召见。” 刘备问道:“哦,这两人突然来此何为?” 贾仁禄道:“一定是听说曹操要下江南,吓得尿裤子了,求主公拉他们一把来了。” 刘备点头道:“先唤伊籍进殿,伯苗你先去陪陪鲁子敬,不得怠慢。” 邓芝应道:“是!”转身退下。 不多时伊籍上殿,行礼已毕,刘备问道:“机伯来此有何贵干?” 伊籍道:“我主本就身染重病,近来又闻曹操有意下江南,惊惧更甚,病势日渐沉重。特命我来长安同明公商议,若是曹操兴兵来犯荆州,还请明公看在同盟份上,施以援手。” 刘备道:“曹操刚杀了孔文举,唉,这赤心为国之人越来越少了,我怎能再看着景升有事?若是曹操胆敢用兵荆襄,我一定不会坐视,定会起倾国之兵以此贼周旋。” 伊籍向左右一张,刘备会意,微微一笑,道:“此间文武皆可信任,机伯有话尽管道来。” 伊籍道:“我主恐是命不久长,蔡氏篡谋日急,公子性命危如累卵,还请明公解其倒悬。” 刘备沉吟道:“蔡氏欲以幼凌长,又欲以妇人干预政事,实是大逆不道,我自然不会坐视。可这毕竟是景升的家事,我欲相助也是有心无力。” 伊籍道:“凤雏先生已有成算,不过公子势单力薄,非明公相助不可,若公子得到荆襄,必定生生世世感明公大恩,唯明公马是瞻。” 刘备道:“说说要我如何相助?” 伊籍道:“使君辖下新城、上庸离襄阳甚近,请明公在那布置一支军队,一旦有起事来,明公便可令那支奇兵突袭襄阳,有公子在内为应,大事定成。” 刘备道:“这事好办,云长现都督梁、益军事,我书信一封和他说明此事,他自会妥为布置的。” 贾仁禄心道:“不对,大大的不对,若让关公打襄阳,不是又回到历史了?以前玩三国游戏,我总是将关公调得离荆州远远得,这才放心,如今这该如何是好?”他很想出言反对,可又不知该如何措辞,暗自急得抓耳挠腮,却又毫无办法。 伊籍松了一口气,道:“如此一来公子可就安如泰山了。” 刘备道:“伯机放心,景升原也曾托我照顾二位公子,我一定不会让他们有事的。” 二人又商议一阵,刘备挥手令伊籍退下,跟着命鲁肃上殿,过不多时鲁肃迈步进殿,刘备问道:“仲谋远在江东,向来不同我来往,不知子敬今日因何到此。” 鲁肃道:“曹操平定河北,已有下江南之意,唇亡齿寒,若曹操得了江南,明公又岂能久存?” 刘备道:“我早就有心同仲谋联合抗曹,先时曾派伯苗到京城同仲谋商议此事,可仲谋却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得不让人齿冷。” 鲁肃道:“此一时彼一时,先时我主困明公相助刘表,而刘表乃我主世仇,是以心存疑虑。如今曹操平定河北,威权日重,擅杀朝廷大臣,篡位之心以日俱增。近闻他又将孔融杀害,朝廷股肱之臣日渐稀少,一旦曹操图谋篡位,必无人敢振臂高呼,左坦助刘矣。我主怜汉室不振,有意诛此国贼,只恨力不能及。私仇事小,讨贼事大,我主欲尽弃前嫌,同主公共谋讨贼大业,还请明公不要计较一时私忿。” 贾仁禄心道:“鲁肃这张嘴就是来得,明明是怕东吴被灭,向刘备求救。给他说得冠冕堂皇,好象孙权是诛杀曹操的盟主一般。” 刘备笑道:“如此甚好,我有仲谋之助,大事成矣。不过讨贼事大,须从长计议,还请子敬在此盘桓数日,慢慢商议。再者我素仰子敬之名,也可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向子敬请教。” 鲁肃道:“我家主公虽有意联刘抗曹,不过手下张子布等人却主张投降曹操。众谋不协,事必中阻,是以我不敢少留,还望明公遣一心腹重臣同我一道前往江东,面见主公共图大事。” 刘备点了点头,向贾仁禄望去。贾仁禄见刘备看向自己,吓得打了一个寒襟,心道:“上次去江东差点死翘翘,这次再去那还有命在啊?” 诸葛亮一望便知贾仁禄心生寒意,微微一笑,道:“我初助主公,未立寸功,不如就我去江东走一趟吧。” 第三百一十七章 南阳之战 其实贾仁禄会错刘备之意了,刘备正倚他如柱石,如何轻易放他出去冒险,看向他不过是因他常慧眼识人,想让他举荐一人前去江东。此时见诸葛亮毛遂自荐,便道:“如今抗曹大业千头万绪,仁禄、孔明皆我之师,正要与之谈论大事,片刻不得少离,哪能轻易放去?”环顾众文武,道:“今时不同往日,我麾下也可算是人才济济了。难道就没有一人为国分忧,毛遂自荐,而要让二位军师长途跋涉,让江东群士说我这只是几个人在挑大梁,其余皆是碌碌庸才?” 邓芝道:“前番出使,劳而无功,甚觉惭愧,今番若主公还信的过下官,下官愿前往江东。” 刘备点头微笑,道:“好,就由伯苗前去。” 鲁肃同邓芝打过交道,知他雄辩滔滔,词峰甚是厉害,不敢小视,点了点头,道:“有伯苗前去,大事可成。望主公终其盟好,与我主同心协手,共图大事。” 贾仁禄心道:“***,这话应当我们同你们说才对。” 刘备微笑道:“这个自然,只要我与仲谋同心合力,不愁大事不成。” 鲁肃当即辞别刘备,同邓芝一道往京城去了。 三日后,刘备正与众文武商议伐曹为孔融报仇之事,忽见一近侍踉跄而来,颤声道:“主公大事不好了,曹操起大兵七十万来攻,分成三路,北路由夏侯渊统率,猛攻河内;南路由夏侯惇统率,猛攻南阳;中路由曹操亲自统率猛攻虎牢。平东都督张飞见敌军势大,恐洛阳难守,请主公兵救援。” 刘备正侃侃而谈,向众人阐述伐曹利害,闻言险些一**坐到地下,颤声道:“七……七……七十万?” 那近侍点头道:“正是,曹操起大军七十万,分三路杀来。”台下众文士一听,除了两人之外,个个吓得面如土色,那两人一个便是羽扇轻摇的诸葛亮,另一个便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贾仁禄。 刘备向下一望,面有惧色,道:“曹操加兵他人,从未出到七十万人的。此番倾巢而出,必将致死于我,诸位有何高见?” 众文武面面相觑,默然无语。诸葛亮问那近侍道:“曹操现在何处?” 那近侍道:“虎牢关下曹操的帅纛高悬,别处皆无曹操旗帜” 诸葛亮摇头道:“见到曹操帅纛不代表曹操就一定在军中。” 那近侍道:“张将军亲自坐镇虎牢,见到曹操亲在城下指挥攻城。张将军当时便欲杀将下去取曹操级……” 刘备道霍地站起,喝道:“什么!若如此虎牢关危矣!” 那近侍忙道:“多亏徐军师谏阻,张将军这才没有下关。” 刘备松了口气,坐了回去,道:“还好,还好。” 诸葛亮沉吟道:“河内有俊乂足以当夏侯渊,虎牢有翼德、元直足以当曹操。攻打南阳的夏侯惇是曹操驾下一员猛将,魏文长虽勇,怕不是他的对手。南阳不容有失,其他地方可暂时不去不理它,南阳不能不守,当派猛将往助文长守城。” 刘备道:“孙礼、吴懿!” 孙礼、吴懿应道:“末将在。” 刘备道:“你二人领兵五万,往助文长守城,若是宛城丢了,我可唯你们二人是问。” 二将应道:“若守不住城池甘当军令!”当下便立了军令状,行礼辞出。 贾仁禄道:“如今曹操兴兵七十万,腹地必然空虚,上次我说的那条主意可以施行了。” 刘备点头道:“非仁禄不能了此事,这次非同寻常,我拨子龙、孟起、公衡等人助你,你们领兵十万往攻邺城,一切须当小心在意。” 贾仁禄应道:“是!” 诸葛亮道:“此战非同小可,主公当亲往洛阳坐镇,以激励士气。” 刘备遥望殿外,脑海中想象着千里之外的战况,热血ap!圈!子!网,大手一挥,道:“我们正商议伐曹,曹操便自己送上门来了。当今之势,有他没我,有我没他,我当亲往洛阳,与曹操决一死战!” 众文武一齐跪倒,面色凝重,连声高呼:“决一死战,决一死战……” 原来曹操先时作玄武池操练水军不过是一场烟雾。如今刘备势大,他知道若舍刘备而攻江南,万一刘备袭其后,后果不堪设想。可他又怕大张旗鼓地准备西征,会为刘备知觉,事先作好防患措施,那样便占不到便宜了,于是他便诈做南征,将队伍向南调动,看似要打江南,实则将军队布置在陈留、梁郡、豫州一线,等命令一到便即改道向西攻打刘备,由于曹操处心积虑准备此事,一切都做的十分隐敝,以诸葛亮之能,也只探到了曹操大军频繁南调,而曹军的真正意图,诸葛亮也只是根据蛛丝马迹,隐约猜到。 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在这个历史上生过赤壁之战的年份,曹操做好一切准备,便即率令众文武悄然离开邺城,来到许都,以做最后的布置。六月十九日夜晚三更时分,曹操一声令下,七十万大军分成三路,一齐出动,以夜色做掩护,同时奔袭虎牢、河内、南阳三地,成千上万的大鼓一齐擂响,喊杀之声,如天塌地陷一般,传闻百里,连远在洛阳的百姓都能隐约听见,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抱着被子缩在地下抖,彻夜难眠。好在徐庶镇守洛阳,早就做好充分准备,守南阳的魏延、守河内的张郃、守虎牢的张飞都是宿将,经验丰富,曹操大军离三城尚有百里,三地便探到了消息,号召军民登城防守,曹操想趁夜间攻刘备一个措手不及,这一计划算是彻底失败了,张飞一听曹操大军杀来,兴奋的两眼放光,扒光了衣服,拎着蛇矛,便欲杀将出去,与曹操大战八百回合。亏得徐庶苦劝,这才作罢,不然定当全军覆没,大败亏输矣。过不多时,曹操大军铺天盖地而来,堆在虎牢关下,将这座小小的关隘围得水泄不通。 徐庶登城望去,只见城下火把晃眼,照得四野一片通红,无数面旌旗迎风招展,曹军漫山遍野,军阵绵延数十里,看不见尽头。 四更时分,两百面大皮鼓咚咚擂响,充作先锋的两万人马齐声纳喊,冲到关下,数百架云梯纷纷竖立,曹军将士便如蚂蚁般爬向城头。 张飞向下一望,叫道:“他***,来的正好!让曹操见识见识俺老张的厉害!”长矛一挑,面前一架云梯倒了下去,大叫声中,几名正吭吭哧哧爬得起劲的曹军勇士跌得个头破流血,大半被云梯压死,侥幸逃得幸命的吓得浑身抖,哪里还敢再上,一瘸一拐地逃回阵中。 幸好徐庶早已有备,不论敌人用弓箭,用云梯,用冲车、用楼车攻城,守城的刘备军居高临下,一一破解。直战到红日初生,曹军已损折了三千余人马,但兀自前仆后继,奋勇抢攻。 忽听得城下曹军齐声高呼,杀声震天,呼声自远而近,如潮水般涌近,跟着鼓声阵阵,真如天崩地裂一般。三通鼓罢,但见一根“曹”字帅纛高高举起,铁骑拥卫下一彪人马锵锵驰近,曹操金盔金甲,锦袍玉带,立马阵前,亲自督战。 曹军见曹操亲至,士气大振,纳喊声中,又有两万人如潮水般涌向关去,蚁附登城。 张飞一见到曹操,便欲大开城门,杀将出去,于万马中军取了他的级,徐庶吓了一大跳,苦劝半晌,张飞这才回心转意,一脸郁闷,老老实实地守城。如此一连守了三日,曹操使尽诡计,百般攻城,却都被徐庶一一破解,曹操见刘备军占尽地利,曹军人数虽多却也奈何他不得,郁闷不矣,传令退军三十里。 河内方面,张郃一收到夏侯渊来攻消息,便一面差人向洛阳求援,一面点起大军,扼险据守,夏侯渊猛攻数次,张郃随机应变,夏侯渊占不到半点便宜,退军三十里与张郃相峙。 看着曹操亲临虎牢,声势浩大,其实攻打虎牢的并非曹军主力。此次曹操虽说出兵七十万,实际上也就四十万人,十万打河内,十万打虎牢,剩下的二十万人则通通归夏侯惇、荀攸统率,往攻南阳。那日夜间,夏侯惇出其不意,趁夜攻城,以雷霆万钧之势围了南阳门户鲁阳,叶县,两城县令当时便吓得尿水长流,忙不叠地开城投降了。夏侯惇大军不放一箭便占了城池,当真如秋风扫落叶一般,不费吹灰之力。 跟着二十万大军人不喘息,马不停蹄,如墙而进,兵临淯水下寨。次日魏延登城一看,四下里人头涌动,尽是曹军,将城密密匝匝地绕了三圈。魏延常常抱怨没战打,心中憋闷已久,不过猛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的军队,却也兴奋不起来,怔了一怔,面色凝重,拔剑出鞘,道:“主公将南阳城托付给我,我就要给他守住,我已决意与此城共存亡,你们也是一样。传我将令,死守城池,有敢后退一步者斩!”魏延待下素有恩礼,士卒都乐意为他去死,此时听他如此说,个个视死如归,决心拼死守城。 过不多时,但听得咚咚咚之声大作,城下曹军中战鼓擂响,数万曹军齐声纳喊,扛着云梯攻上城来。待得曹军架好云梯,蜂拥而上,看看要到城头之时,魏延这才令兵士将整锅整锅地沸水浇将下去,成块成块的大石砸将下去。一时之间城头上矢石如雨,火箭来去,好似飞蝗,云梯尽着。曹军将士眼见着要爬到城头,胜利在望,哪料到魏延会如此欢迎他们,猝不及防,登时中招,一个个不是被烫得浑身起泡,便是被砸得头破血流,要么就是被烧得焦头烂额,狼狈逃窜,惨叫之声响成一团。 如此攻拒恶斗,直战到日落西山,曹军的尸体在城下渐渐堆高,后续队伍仍如怒涛狂涌,践踏着尸体攻城。夏侯惇瞪着硕果仅存的一只眼睛,向城上望去,长眉倒竖,回头对荀攸说道:“丞相言道刘备虽然看似占尽地利,但还是有破绽的,三处要地之中,就属南阳最重要,而守将居然是资望与经验俱缺的魏延,这简直可以说是胡闹,于是便命我领大军前来。我满望能一鼓而下,没想到敌人抵抗竟然如此激烈,看来这魏延是有些本事。虽说丞相料错了魏延,但我以二十万人打三万人竟然打不赢,却也难辞其咎,唉,我当真没面目去见丞相了。” 荀攸道:“将军莫恼,敌人占尽地利,我方人数虽多,一时却也难以取胜。不过临来是丞相曾给将军一批攻城利器,将军如何忘了?” 夏侯惇一拍脑门,道:“你不说,我差点给忘了。”传令道:“传我将令,停止攻城!”随着一声令下,曹军如潮水般退了下去,直退到三十里外,方安下营寨。 魏延虽见敌军退走,不敢怠慢,当夜同吕绮一道上城巡视,整晚未曾合眼,曹军却不给他们面子,并没有来攻城,而是躲在寨中睡大觉。 次日天甫黎明,魏延疲劳已极,伏于城头小睡,忽听车声隆隆,魏延大惊醒转,探身一看,只见曹军已兵临城下,当先陈列着数百辆霹雳车。魏延正欲下令迎敌。猛听得城下一声鼓响,曹军一齐拽动石车,但听得飕飕飕之声不绝,大石如雨,不断向城上打来。刘备军将士稍有探出头来的,必被打得脑浆迸裂,掉下城来,一时之间,死者枕籍,堆满城头。 原来自官渡之战后,曹操认识到了霹雳车的可怕之处,便命高手匠人将官渡时所用的霹雳车加以改进,制作出数百辆精良考究、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的霹雳车,组成一支军队以便出奇制胜。攻打邺城时,局面虽然恶劣,曹操却也没将这支军队派上用场。如今攻打南阳,关键就是在一个“快”字,要赶在刘备军马来援之前,便一鼓作气攻下城池,占据有利地形,一旦顿兵城下,刘备大批精兵从关内源源涌出,战局就难以预期了。是以曹操孤注一掷,将这支军队调了上来,归夏侯惇指挥。 刘备军从来未见过如此厉害的攻城兵器,吓得心胆俱裂,抱头鼠窜,城上登时乱作一团。魏延虽参与过官渡之战,却也没见过霹雳车,不知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兵器,眼见着无数大石飕飕地从头顶上掠过,吓得头皮麻,汗流浃背。不过关键之时,不容他害怕。长眉一轩,挺剑傲立于城楼最显眼处,冒着矢石,大声呼喝,指挥兵士守城。守军见主帅悍不畏死,激起余勇,重又回到各自岗位,死命拒敌。城上城下攻拒杀伐,喊声一阵响过一阵。 过不多时,西门守将来报:“报,曹军猛攻西门,飞石如雨,城墙被砸开一角,曹军像潮水一般涌了进来,守军死伤殆尽,抵敌不住,请将军带兵增援。” 魏延瞪了他一眼,问道:“守军死伤殆尽,你为什么没死?” 那将领道:“这……末将是来报信的。” 魏延向他瞧了一眼,冷笑道:“报信的?我自有哨探消息之人,却也不用你来多事。”手腕一转,倏地一剑刺出,那将领啊地一声惊呼,长剑刺入了那人小腹,一股鲜血沿着长剑流了下来,那人两眼一闭,登时气绝。 魏延猛地拔出剑来,看着那具扑地而倒的尸体,冷冷地道:“我说过后退一步者斩!不管你是不是来报信的,只要退了一步,就得死。不怕死的随我来,死守西门!”说着伸手一招,大踏步向西门走去。 第三百一十八章 狭路相逢 城上守军见魏延如此英勇,血气上涌,大声呼喊,立时便有两千勇士跟了上去。其余人马则在副将的带领下,死守东门。 曹操的霹雳车威力虽然巨大,但守城的刘备军人人玩命,个个疯,用血肉筑成的长城,硬生生的顶住了缺口,曹军一时也奈何他们不得。其中魏延更是不要命的典型,哪里最危险哪里便能看到他在上窜下跳,大呼小叫。守军一看主帅尚且如此拼命,自己怎么好意思贪生怕死,双眼冒火,如颠似狂,拼着老命奔到城墙边上抗敌。 夏侯惇用尽了所有能想到办法,南阳城在魏延的死守下,却仍屹立不倒。如此猛攻了十余日,夏侯惇黔驴技穷,眼见兵士已疲,不堪再战,可要想退军,却又心不甘,不禁气得暴跳如雷,破口大骂魏延的祖宗一十八代。 这日一大早,夏侯惇又立于阵前,破口乱骂,忽听西北角鼓声大震,喊杀之声,震动天地。他手搭凉棚,向西北方望去,但见尘土飞扬,似有一支军马杀将过来。曹军大声惊呼,纷纷退后。 夏侯惇正要派人哨探,忽见一小校飞奔而至,大声叫道:“报!敌将孙礼、吴懿引大批援军至关内杀到,还请将军早拿主意。” 夏侯惇大吃一惊,向荀攸瞧去。荀攸道:“我军顿兵城下十余日,兵士已疲,不堪再战,如今刘备关内援军已然赶到,我军若再不撤,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夏侯惇遥望城头,愤愤地道:“魏延!魏延!有朝一日我定叫你不得好死!”说完传令道:“传我将令,全军撤退。” 荀攸喟然长叹,道:“明公真可谓是料事如神,他早就料到南阳攻不下来,临行之时,封了一锦囊与我,说一旦打不下南阳,便可拆开来看,如今是到了拆看的时候了。”说着取出锦囊,拆开一看,上面就写了两个大字:“新野。” 夏侯惇皱眉道:“主公难道想让我去打新野?这可是刘表的北方重镇,我们军已疲惫不堪,如何还能打得下来?” 荀攸微笑道:“刘表暗弱无能,其下兵将久不训练,若我出其不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掩至城下,守城将领必然惊惧出降,如此一来,新野可不战而定。” 夏侯惇道:“如此甚好。”传令大军后退三十里魏延坚守城池十余日,身上大小伤痕共计数十处之多,浑身浴血,遍体鳞伤,肤如刻画,兀自屹立不倒。其时实已是筋疲力尽,只是靠着一丝信念强打起精神,死守城池。眼见着曹军如怒滔拍岸,汹涌澎湃,杀退一批,又来一批,无穷无尽,不禁有些绝望,仰天长叹:“天啊,难道我便要死在此处么?” 话音未落,忽听西北角喊杀之声大振,魏廷居高临下,侧头一看,见是孙礼、吴懿的援军赶到,心中大喜,下令追杀,大开北门。一万精兵冲了出来,魏延虽已血肉模糊,却也毫不示弱,当先冲阵,大刀左砍右劈,如入无人之境。曹军久经战阵,虽败不溃,夏侯惇自领精兵缓缓殿后,缓缓向东北撤退。 魏延缩在城内守了十余日,虽窝火已久,却也没到疯的地步,知夏侯惇勇贯三军,不易抵敌,倒也不敢过分逼近,象征性的追出三五里,全师退还,中途与孙礼大军合兵一处,同进城来。 魏延喜笑颜开,握着孙礼的手,道:“可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两眼一黑,仰天便倒。 孙礼忙将他拉起,仔细一看,只见他身上伤痕累累,战袍已被鲜血完全染红,不禁虎目含泪,道:“是我们来得太晚了。”忙命人将其搭至床上,召大夫前来诊治。 孙礼看着虚弱已极的魏延,对吴懿说道:“诸葛军师来时曾对我言道,此番曹军必主攻南阳,叫我们好生防守,小心在意。我原本还以为曹操亲在虎牢,自然主攻那里,颇不以为然,看来此言不虚,只看文长伤成这样,便可知战事有多激烈了。” 吴懿道:“据我们拿到的曹军兵士供称曹操这次派了二十万大军来夺南阳,并武装了自官渡之后再也未用过的攻城利器霹雳车,实是志在必得,魏将军竟然硬生生的将其顶了回去,真神人也。” 孙礼来到案前,铺开地图,沉吟道:“宛城处长安、洛阳、许都、襄阳四镇之中,地当要冲,实是兵家必争之地。夏侯惇今番不得已而退,必然复来,城中的三万人马已疲,就我们这五万人马能挡得住二十万曹军吗?” 吴懿道:“主公现在洛阳督战,不如派人到洛阳求援。” 孙礼点了点头,道:“好的,我们这里也奋力守城,让夏侯惇见识见识我孙礼的厉害。” 吴懿点头道:“我这就去安排。”说着便命人火赶往洛阳求援。 不一日差人携着告急文书来到洛阳,递给刘备,刘备一看,眉关紧锁,召来诸葛亮道:“果不出先生所料,曹操攻河内、虎牢是假,攻南阳才是实。这次他派了二十万人去攻,还投入了霹雳车,这霹雳车我在官渡时见曹操用过,确实威力惊人,我看南阳守不住,如今我们这里尚有二十万人未动,我看还是再调十万人上去。” 诸葛亮盯着地图良久,微微一笑,道:“不用再派援军了。” 刘备怔了一怔,道:“若是不派援兵,南阳城怕是守不住。” 诸葛亮道:“如今我军三十万曹军四十万,若明公指挥此战,当用何种方法克敌制胜?” 刘备沉吟道:“如今曹操主力尽在南阳,若南阳有失,长安不保。若我来指挥,当先集中优势兵力,解决掉南阳的敌军,曹操必然仓皇而退矣。” 诸葛亮笑道:“夏侯惇世之猛将,荀攸计智无双,有此二人在军中,明公认为能轻易取胜么?” 刘备迟疑道:“这……” 诸葛亮道:“以强敌强,伤敌一万自损八千,如此胜利要来有何用?故善战者当避实就虚,我这倒有一个百战百胜的法子。” 刘备似有所悟,喃喃地道:“避实就虚……先生有什么百战百胜的法子,快快道来。” 诸葛亮道:“今以君之下驷,与彼上驷;取君上驷,以彼中驷;取君中驷,以彼下驷。既驰三辈毕,而田忌一不胜而再胜,卒得王千金。这是有名的田忌赛马的故事,主公定然知晓,如今曹操分兵三路,和赛马的情形有些相似,我们若将此计稍加改动,倒也合用。南路兵马最多,由夏侯惇、荀攸亲统,当然是上驷了。中路由曹操亲自统率,兵力虽少却也不可小视,可算中驷……” 刘备恍然大悟,道:“先生的意思可是让孙礼、吴懿死守南阳以当夏侯惇,翼德、元直死守虎牢以当曹操,而我们集中主力去打夏侯渊?” 诸葛亮笑了笑,道:“主公英明,我正是此意。” 刘备拍手叫好道:“若我们合俊乂之兵,以雷霆万钧之势破了夏侯渊,其余两军也就不能独存,必然退走,此战可谓大胜矣,妙计,妙计!” 诸葛亮道:“再加上仁禄的那支奇兵,我们今番可算是胜券在握了。” 刘备点头道:“嗯,这支奇兵我想曹操定然料想不到,我们取胜的把握又多了几分。”望向殿外,出了一会神,喃喃地道:“也不知仁禄他们到了哪里了,着实让人有些担心。” 诸葛亮道:“仁禄自佐主公以来,屡屡以少克众,经验丰富。此次他悬师深入,千里奔袭,虽说困难重重,凶险异常,但我想以他的机智定能一一化解,化险为夷的,主公又何必操心?” 刘备笑了笑,道:“这小子就是这样,干什么都玩命,好象他的命很不值钱似的。如今他已经是军师将军,也有自己的封邑了,出入居然连亲兵都不带,怪不得屡屡出事。说过他几次,他都当成耳旁风,照旧我行我素,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哪里知道贾仁禄做小人物惯了,最讨厌拘束,若是有几个亲兵像苍蝇一样到哪都跟着,当真是烦也烦死了。再者他立志活到老,泡到老,有几名亲随在边上当电灯泡,也是很煞风景的一件事情,是以他出门之时都是光杆司令,孑然一身,穿得又十分朴素,像个农民,走在大街上除非素识,倒也没人在意。 正当刘备心驰神往想念贾仁禄之时,贾仁禄刚过黄河不久,正喝着西北风,策着卢柴棒行进在黄土高原之上。正行间,忽地打了一个喷嚏,喃喃道:“有人想老子了,会是谁呢?八成是老子的那几个婆娘。唉,我也怪想她们的”他做梦也没想到的是,这次不是貂婵这样的漂亮美眉在想他,而是刘备这个老白脸在思念于他,至于他事后知道此事会不会起鸡皮疙瘩,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赵云问道:“你怎么知道有人在想你?” 贾仁禄道:“这打一下喷嚏就说明是有人想。” 赵云显然对这套莫明其妙的理论一无所知,又问:“那两下呢?” 贾仁禄道:“两下就说明有人骂了。” 赵云道:“哦,还有这回事,那三下呢?” 贾仁禄笑道:“三下以上就说明是感冒了,哈哈!” 赵云、马、郭淮一齐摇头苦笑,道:“哪有这样的事,八成是你瞎编的。” 贾仁禄道:“嘟,不信就算了,就当老子没说过。”手搭凉棚,瞪大贼眼,极目望去,道:“快到安邑了,这军队太多了,也是麻烦,走起路来慢得和乌龟在爬一样。老子第一次指挥十万大军,本来心情十分激动,可一看到这样,唉,烦也烦死了。” 赵云道:“原来你多是指挥一两千人,行动起来,灵活机动,迅捷异常。这十万人可就不同了,像这样的度,已经算是快的了。” 贾仁禄笑道:“这样还叫快,唉,早知道老子拉上三五千人先去,现在估计都到邺郡城下了。” 马笑道:“军师若是真打算领三五千人去打邺城,一定要叫上我!”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你当我疯了吗?说实话十万人都不一定能拿得下,就带三五千人去,那肯定是去填坑,老子还想多活两年。哈哈!” 众人谈谈说说,倒也不觉时日之过,不知不觉过了襄陵,来到了霍太山边,只要翻过此山便是上党,拿下壶关之后,便可一马平川,直扑邺城。贾仁禄之所以会走这条路,并非异想天开,还是得利于历史。李世民围东都之时,窦建德欲救王世充,曾有一位高人劝说窦建德不必救洛阳,而是取河内,越太行,经上党,由河东一线南下,渡过蒲坂,直逼长安,如此一来,李世民老巢被抄,必回师自救,洛阳之围不解自解。这本来是个极其高明主意,窦建德也有些想听,怎奈他的手下尽是酒囊饭袋,对窦建德说一个书生懂得什么军事,听了他的话一定大败亏输,死无葬身之地。窦建德拗不过众将之意,便没有采纳这条能让他建立万载江山的妙计,而是起倾国之兵驰援洛阳,结果被绑成了一个粽子,还真应了那句话:“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贾仁禄曾用此计灭掉张鲁、刘璋,对这段历史自然十分熟悉,此次曹操大举进攻洛阳,贾仁禄便又施起围魏救赵的故智,打算领着大军沿着这条后世窦建德想走而没走成的羊肠小道向邺城逼近。心想这样一来有三个好处,第一入无人之境,师有万全;第二既便邺郡有备,也可退而求其次攻占并州,拓土得兵,第三洛阳之围自解。是以他在同诸葛亮商量的时候,连诸葛亮都没话可说,连连点头,跟着以看怪物的眼光盯着贾仁禄,怔怔出神,好似在研究贾仁禄的脑子结构以自己的有何不同。 当时贾仁禄不过是窍后人的成果为已有,将这条足以扭转乾坤的妙计当成是自己苦心孤诣思考所得给喷了出去,事先没经过考察,对当地的地形环境一无所知,实可谓是纸上谈兵。如今亲临实地,亲眼得见周遭地势,不禁对那个连名字都忘记了的谋士佩服的五体投地,心中概叹不一定所有名不见经传的谋士都是碌碌庸才,其中也有不少高人,只不过是跟错了人,致使才能被埋没,其名不显而已。心想此人要是跟着李世民,一定飞黄腾达,官运亨通,说不定比杜如晦、房玄龄还要出名。 一想到此便想到了自己,心想自己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只是因将象棋挪用到三国来,便被刘备撅起于行伍之间,一路青云之上,做到了军师将军,实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富贵无极,这狗屎运当真是好得无与伦比,可见一个人要想出名,除了本事之外,这狗屎运实是必不可少的。 心中胡思乱想,跨下卢柴棒却丝毫不停,带着他翻过了霍太山,进入上党境内。这日离上党小县陭氏已不过百里,忽见前方尘土大起,扬起数十丈高,贾仁禄大吃一惊,正欲询问,忽见一骑奔至,大声叫道:“报,前方十里处现曹操大军!” 第三百一十九章 退避三舍 贾仁禄脸色一变,长眉一挺,道:“谁走漏了消息了?” 赵云道:“一路之上我们都是隐敝行军,为此耽误了不少时光,不太可能被觉。” 贾仁禄以手支颐问道:“难道有内奸?” 赵云沉吟道:“这就不好说了,不过据我所知主公手下的文武都对他忠心耿耿,不像是混进了奸细。” 贾仁禄怒道:“***,这叫什么事嘛,眼见着离壶关不远了,却遇到了曹操大军,还真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顿了顿,下令道:“派哨探前去探察明白,看看到底有多少人,谁在指挥,***,敢挡老子的路,老子灭了他!” 赵云忙差人四出哨探,不多时,一名哨探来报道:“前方旌旗蔽空,人头涌涌,烟尘扬起老高,估计有二十余万人。” 赵云吃了一惊,问道:“怎么可能?你有没有探错,是二十万人?” 那哨探道:“没有看错,曹军漫山遍野,堆满山谷,看这阵势,是有二三十万人。” 贾仁禄道:“不会吧,这里竟然现曹军主力。曹军不是全堆在洛阳么……难道是曹操这老流氓也跟老子一个想法,两方同时行动,走到一块去了……” 忽见另一名哨探飞马而来,道:“报,曹操在阵前叫阵,请我方主将答话。” 贾仁禄笑了笑,道:“还真是这个老流氓,用四五十万人佯攻,这手笔还真大。”顿了顿,道:“曹操毕竟是老子的岳父,既然遇到了,不出去打个招呼,可就太不像话了。”说着策着卢柴棒来到阵前,赵云、马、郭淮则立马左右,小心戒备。 贾仁禄一看,只见曹操策马立于当中,两旁自是张辽、许褚、徐晃等知名将领。曹操哈哈大笑,道:“哈哈!我听闻在路上突遇敌军,一猜便是你。仁禄,自许都一别,我们有近十年没见了吧?” 贾仁禄道:“可不,差不多快十年没见了,岳父大人近来可好?” 曹操笑道:“还好,总算没给你气死。不过你上次托人捎信来提醒我小心刺客,足见你一片孝心。” 贾仁禄回头看了看赵云等人,见他们的眼中都流露出异样的目光,微微一笑,道:“岳父大人对我还真是不错,一上来就施离间计。不过这事既然做了,想不认也不行了。没错我是让曹静写过这信,这只不过是因为我不想看你死在他人手里,好心提醒你一下而已。” 曹操见他并没有矢口否认,微微点头,道:“哦,这么说仁禄是想亲自取我性命罗?” 贾仁禄道:“我当然这么想,能打败叱咤风云的曹操,那可是我一生的梦想。可是我还有自知之明,知道我这个小屁孩跟你老人家比起来还差了老大一截,老子再练几年,或许是您老的对手,不过现在,那是想也别想,哈哈!” 曹操向他瞧了一眼,大笑道:“仁禄太谦了,自官渡之后,短短七年时间,你竟助刘备打下了四个州,又安抚了西域,地方几占天下之半,如此功绩我亦自愧不如。我在许都就常常向人夸耀:‘有婿如此,夫复何求?’”上下端详着他半晌,似颇为满意,捋了捋须,又道:“静儿和我那外孙女都还好吧?” 贾仁禄斩钉截铁地道:“她们都好的很,这个岳父可以放心,别说老子还有俩臭钱,就算老子是要饭的,也要省一口给她们,宁可老子饿死,也不会让她们饿死的。” 曹操微一颔,意甚嘉许,道:“这样我就放心了。今日两军既然相遇就没有什么情面可讲,一会对战我不会手下留情,希望仁禄也别有所顾虑,放手大杀,是胜是败,一凭天命如何?” 贾仁禄心念一转,微微一笑,道:“之前曹静曾问我若我同您相遇于战场之上,会不会效法晋文公敬退三舍?我当时便说了,若是我主军不慎与您相遇于平原广泽之间,必当退避三舍。圣人有言:‘言必信,行必果。’说过的话岂能食言?若是老子说话同放屁一样,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家里那些美眉还怎能心服口服?”回头下令,道:“传我将军,子龙殿后,退军三舍!” 赵云谏道:“既然无意之中遇到曹操了,便可与之一决胜负,这可是天赐良机,奈何便退?” 曹操料想贾仁禄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一上来便会放手大杀,这样他人多而贾仁禄人少,颇占便宜。听闻贾仁禄竟要退军,大出料外,不由一怔,心想人言贾仁禄诡计多端,从不与对手正面交锋,惯于行奸使诈,避实就虚,此言不虚也。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向他身上射来,侧耳细听,听他是如何回答的。 贾仁禄尚未答话,马疑云满面,冷冷地道:“军师不会是因曹操是您的亲戚有意相让吧?” 贾仁禄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赵云面色不悦,横了他一眼,道:“军师不是这样人。” 郭淮极目远望敌阵,隔了良久,眼珠一转,微微一笑,道:“军师若是食言而肥,有何面目立足于天地之间?我也认为应当退军。”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知我者伯济也,主公既将军权交给老子,这要打要撤老子说了就算,撤兵!”不理马,拨马向阵中驰去,心道:“马还真是个木鱼脑袋,怪不得会中曹操的反间计。” 郭淮随即掉转马头,紧跟在贾仁禄之后,马一脸迷茫,目视赵云。赵云虽不明所以,但对贾仁禄已是盲目服从,叹了一口气,亲率精兵殿后,缓缓而退。 许褚道:“既然敌军后撤,我军便可趁势杀将上去,机不可失,还请明公早作决断。” 曹操遥望远方,微微一笑道:“既然仁禄师法古人,如此有礼,我不敢冒犯矣。” 徐晃道:“我众敌寡,追之可一举成功,还请明公勿疑。” 曹操目视张辽道:“文远为何一言不?” 张辽道:“仁禄与我有旧,他若是奋起一战,我自当拼死迎敌,如今他自行退兵,我又怎么忍心上前追赶?” 曹操笑道:“哈哈,好,好,好!传我将令,就地安营扎寨。” 许褚道:“明公为何不进兵,难道是怕了贾福不成?” 曹操手捋长须,道:“贾福无故退兵,很明显是在诱敌,此处沟谷纵横,林木茂密,一旦敌军用火攻,后果不堪设想。” 许褚忙拍马屁道:“明公神机妙算,世所罕及。” 刘备军退后数里,贾仁禄回头不见曹操追来,哈哈大笑,道:“曹操这老流氓啥都好,就是太多疑了。” 马道:“军师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贾仁禄道:“曹操估计有二三十万人,我们这就十万人,力量、智力均不及对方,打毛啊!先退后,看看曹操老儿是怎么动的,咱再动。玩过太极拳没……想你也是没玩过,这叫后先至,瞅准机会方能四两拨千斤,这里面的道理太深,说了你也不懂,好好的跟着老子学吧,记住下次来时一定要带学费来。”心道:“马这小子整个一文盲,看来是有必要上上扫盲班了,外表生的那么好看,骨子里却是一团草包,唉,白白遭贱这副皮囊了,还不如把来给老子,老子长成这样都左拥右抱,要是生成马那样,还不迷死全天下的美少女啊!” 郭淮问道:“有道是:‘先制人,后受制于人。’军师为何反其道而行?” 贾仁禄道:“嘟,说反了吧,后制人,先受制于人。” 郭淮沉吟半晌,眼珠一转,道:“今日听闻至理,受益匪浅,多谢军师教晦。” 贾仁禄笑道:“好说,好说,下次记得把几万两黄金来就成了。” 马道:“什么先、后的,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贾仁禄道:“听不懂就对了,这东东对你来说还太深,你先从汉语拼音学起,这东东过几年再说吧。” 如此谈谈说说,大军退出三十里,哨探来报,道:“已退出三十里,赵将军请示是否停下?” 贾仁禄叫道:“老子说了退军三舍,就退军三舍,都别停下,继续给老子退。” 古时一舍指的是三十里,三舍便是九十里。到了申时,贾仁禄大军退出九十里开外,贾仁禄策马四下巡视,见西北一带有一绝谷,谷内地方颇大,足可容军,且三面环山,就一条狭道可入,心中大喜,急唤众将来看,道:“传我将令,今晚就在谷中屯扎,这里地形险要,只要守住一面,曹军便有百万也进不来矣!” 郭淮巡视一圈,眉头大皱,道:“此谷可是绝地,一旦曹军杀到守住谷口,断我汲水之道,我军将不战自乱,此地断不可守,还请军师三思。” 贾仁禄向他瞧了一眼,怒道:“你切莫乱言,孙子云:‘置之死地而后生。’若曹军绝我汲水之道,我军岂不死战?可以一当百也。老子素读兵书,孙子兵法更是倒背如流,这点常识老子岂能不知,要你来瞎咋呼?” 赵云道:“伯济之言可是金玉良言,此地确是绝地,万万不能守!” 贾仁禄面色一沉,道:“嘟,老子战无不胜,胜无不战,攻无不克,克无不攻,从来就没有失手过。再说老子是三军之帅,哪里要你们瞎指挥?”顿了顿,历声道:“传老子将军,全军开进谷中!” 郭淮道:“若军师定要在谷中屯扎,也无不可,可分一军与末将,末将于当道处下寨,以为犄角。” 贾仁禄一摆手,怒道:“老子自有主张,不用你来多事,全军屯于谷内。” 郭淮不知今天贾仁禄吃错什么药,如此刚愎自用,不听忠言,心中暗暗叫苦。 赵云还欲再谏,贾仁禄一挥手,道:“都别说了,我意已决,再有敢谏者斩!”说完一拂袖,转身入谷。 赵云等人面面相觑,同时叹了口气,指挥军队入谷屯扎。 早有曹兵细作将这一消息飞报曹操知晓,曹操一听,怔了一怔,道:“你说什么,贾福将兵士屯于一绝谷之中?” 那细作道:“的确如此,那山谷三面环山,险峻异常,贾福怕是想要凭险据守,还请主公早拿主意。” 曹操一脸狐疑,道:“屯兵于绝地,实是兵家大忌,贾福久经战阵,怎么连这个都不懂?公明,你亲自去哨探明白,来回复。” 徐晃应诺,行礼辞出,来贾仁禄营寨处小心翼翼地探看一遍,回来禀告曹操,道:“贾福果引军驻于谷中,谷口设守甚严,看来真是要凭此谷据守。” 曹操沉吟半晌,问道:“既便是贾福一意孤行,他手下将领颇晓军事,如何一言不,随他胡来?” 徐晃道:“郭淮、赵云也曾谏阻,怎奈贾福不听,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定要屯于谷中。” 曹操哈哈一笑,道:“贾福自出征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取,志得意满,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思绪也就不清了。再者他原先对付的都是些碌碌无为之辈,不识诡计,这才让他轻易取胜。我研究过他的战例,多是率性而为,行险侥幸,根本不知道兵法,只不过是运气好些,屡屡让他得逞罢了。如今他遇到了我,这些鬼域伎俩如何还能行得通?” 司马懿附和道:“明公之言甚是,贾福最近声名鹊起,天下皆知。下官也研究过他的战例,确如丞相所言,行险侥幸,胆大妄为,其实一点不知兵法。只不过他的诡计实在匪夷所思,变幻莫测,寻常对手遇到他,自然易于被其迷惑受骗上当。一旦同高手较阵,他那一套看似五花八门的古怪法门可说是毫无用处,必败无疑。” 曹操笑道:“仲达之言甚合我心,依你所见该如何破敌?” 司马懿道:“若贾福真得屯兵谷中,便是天助我军成功也。具体方略,下官未见到周遭地形及敌军步置,不敢乱言。” 曹操微一颔,道:“这好办,传我将令,拔寨都起,逼近贾福军中下寨。”顿了顿,道:“到时我同你一道往探,到那时再说不迟,哈哈!” 曹军闻令即行,拔寨都起,前行八十余里,到了离贾福大军仅有十余里之地,重又下寨。曹操和司马懿更换衣服,自领百余骑亲自来看。其时已是四更时分,月明星稀,曹操、司马懿悄然欺近山谷,四下巡视一番,施施然回寨。 曹操抚掌大笑道:“贾福果然不知兵法,肆意妄为,这简直是视战争如同儿戏,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司马懿道:“人言贾福多智,看来徒有虚名,乃庸才耳。以前他是没遇到对手,才让他屡屡得逞,自以为天下无敌。如今遇到明公这样旷世难逢的明主,他又怎能不败?” 曹操笑容可掬,连连点头,显然司马懿的这个大马屁拍到他的心里去了,说道:“以你之见该当如何退敌?” 司马懿道:“只要拨一军守住谷口,断其汲水之道,不出三日敌军自乱,我军可不战而胜。其余军马可乘势往攻河东、蒲坂等地,兵锋直指长安,如此一来,刘备都将一败涂地,何况是区区一个贾福?” 曹操哈哈大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奉孝不死矣!” 次日天明,曹操大驱军马,将谷口团团围住,断了汲水道路。贾福军哨探慌忙来报,道:“报,曹军断了我军汲水道路,军中缺水,还望军师拿主意。”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马谡拒谏失街亭,诸葛大大你好好看着吧,老子这次就是要扮一扮纸上谈兵的马谡!” 赵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面面相觑,唯有长叹。 第三百二十章 置之死地 郭淮长叹半晌,见贾仁禄一言不,忍不住问道:“如今营中缺水,长此下去,军心必乱,还请军师拿主意。” 贾仁禄道:“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哈哈!”伸手一指山上郁郁葱葱地树林道:“树木都长得如此茂密,还能不没水?我听闻蚁**知水,你们可差人到山前山后寻找蚁**,只要找到蚁**就给我往下猛刨,肯定能找刨到泉水,哈哈!” 郭淮、马互视一眼,意示不信,赵云跟贾仁禄最久,对他最有信心,忙差人往找蚁**。那些兵卒四下乱挖,累得满头大汗,别说蚁**,连蚂蚁都没找到一只,不免大声抱怨,回去之后,绷着个脸同贾仁禄说了。贾仁禄微微一笑,道:“蚂蚁冬则就暖,居山之阳,夏则就凉,居山之阴。现在是夏季,必居山之阴,不可到处乱挖。” 兵士按着他的言语,扛着把锄头,又去挖水了,过不多时,只听得一声欢呼至山腰传来,跟着赵云喜笑颜开,跑到近前,道:“果然现了水泉一处,其水清冽,甘美异常。” 郭淮叹道:“军师连这点小事都知道,真可谓是神人也。” 贾仁禄笑道:“哈哈!就你会拍马屁,传令下去,军中得水的消息一定要给老子保密,谁要是到处乱喷,军法从事!” 郭淮道:“如今水是不缺,不过我们的粮草不多,怕也撑不了几天,如之奈何?”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全军突击,夺我生路!” 郭淮道:“曹军阵容整肃,怕不易冲动。” 贾仁禄道:“哈哈!我军缺粮,一不要命起来,曹操哪里能撑得住?在南蛮老子就是这么破猛获的,你休得乱言!”举起红旗一挥,赵云领着五千军马,了一声喊,杀将出去。曹军早有准备,一见刘备军来,漫山遍野排开,阵如铁桶,箭似飞蝗。赵云虽勇,刘备军虽然不要命,却也不能冲动,只得丢下几百具尸体,怏怏退回。 赵云一脸郁闷,来见贾仁禄,贾仁禄哈哈一笑,道:“子龙辛苦了,孟起再领人去杀一阵,只许败不许胜,曹操不就是想看到我们的狼狈样么,索性足他一足。” 郭淮道:“军师到底有何破敌良策,就快些同我们说了吧,别在卖关子了。” 贾仁禄道:“曹操这个老流氓,诡计多端,机变百出,老子若不自陷绝地,这老家伙哪会上当?如今我打破常规,屡犯兵家大忌,将自己置于死地,就是为了让曹操深信我只会赌命,行险侥幸,根本对兵法一窍不通。哈哈!你们不是认为老子只会赌命么,老子这次跟你赌把大的。附耳过来。” 众将依言附耳,贾仁禄悄声道:“如此如此可破曹军。” 众人闻言一怔,尽皆叹服,各自准备去了。 其后贾仁禄分遣各将领军来争谷口,都是不胜而回。转过天来,贾仁禄引着百余骑来到谷口,大声喊道:“请曹操出阵答话。” 过不多时,曹操策马而来,道:“仁禄唤我来有何贵干?” 贾仁禄举目一望,见随行诸将中没了张辽,微微一笑道:“我可是好心好意退避三舍,岳父大人如此相逼可就说不过去了。” 曹操笑道:“战场之上无父子,没有情面好讲。” 贾仁禄挠了挠头道:“老子都置之死地了,咋就见不到生路呢?” 曹操笑道:“仁禄久经战阵,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贾仁禄道:“孙子某日在马桶上是这么曰啊!怎么就不灵了呢?” 曹操见他嘴唇干裂,显是许久没有喝水了,笑道:“哈哈,书上知识要灵活的运用,如何能拘泥于兵法,这不是纸上谈兵么?” 贾仁禄叹道:“看来不是我用兵如神,而是我以前的那些对手都是白痴,老子从未遇到真正高手,还以为天下无敌了,唉,骄兵必败,老子总算是领教了。” 曹操向他瞧了一眼,道:“你可是一位难得的将才,不过是一时失算了,致有此败。说实话,我很欣赏你,而且你又是我的女婿,为何要同我作对?如果你能弃暗投明,归顺于我,我定奏请天子封你为镇西将军,列侯,食邑五千户,你看怎么样?” 贾仁禄流了流口水,道:“您老开的条件是够优厚的,比我现在官不知要高出多少。” 曹操当然知道刘备封给贾仁禄什么官,开出的条件自然要比他的高得多,微微一笑,道:“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贾仁禄道:“败在你手上,我有点不甘心。再说我还没有彻底失败,我再跟你练一阵,如果还是失败,我在跟着你老人家混不迟。” 曹操笑道:“你的汲水之道已被我给断了,不出三日军队就要大乱,你已经失败了,如何还不投降?”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您这手也够黑的,等于掐住我的脖子不让我喘气啊。” 曹操哈哈大笑,道:“你太也狡滑,不如此,怕是又让你跑了。”顿了顿,道:“你再抵抗下去我看也没什么意思了,我提的条件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是考虑考虑吧。” 贾仁禄道:“我还是再跟你练一阵吧,实在不行,我再跟着您混。” 曹操面色一沉,道:“既然仁禄不识抬举,我也没什么好说了。” 贾仁禄双手叉腰,哈哈一笑,语带讥嘲,道:“我不识抬举,你又能怎么样?有本事进来抓我啊!” 这话要是张飞听到了当场便杀将进去了,曹操听到了只是淡淡一笑,道:“有没有本事,三日后自见分晓。”拨转马头,驰入阵中。 贾仁禄大手一伸,道:“***,再不杀将出去,全都要渴死了,冲啊!”身后涌出五千嗓子冒烟的关西大汉,大喊口渴,冲杀上前。曹军阵中涌出一万弓箭手,闷声不吭,一阵乱箭射来,登时射死百余人。贾仁禄军抵敌不住,狼狈奔回。 贾仁禄立马阵前,气得哇哇乱叫。曹操躲于阵后**,双手叉腰,哈哈大笑,激得山鸣谷应。 三日后曹操坐镇营中,静候好音,不多时,一小卒来报:“报!张将军领兵五万进袭蒲坂,遭遇敌将庞德顽强抵抗,一时攻不下来,损兵五千余人。” 曹操大吃一惊,道:“什么,蒲坂竟然有人防守?” 那小卒道:“对的,刘备令庞德领兵三万防守蒲坂。” 曹操喟然长叹道:“唉,我太小瞧刘备了,本以为用兵空虚之地,可出其不意,没想到他们早就布置好了。” 司马懿道:“庞德原是马腾手下骁将,马腾败后跟了刘备,非同小可,文远一人恐不是他的对手。” 曹操点点头,问道:“贾福这边有什么消息?” 司马懿道:“还没有,他们已缺水四天了,也该撑不住……” 又一小卒冲了进来,道:“报!谷中有不少刘备兵士忍不住饥喝,冲出谷来投降了。” 曹操拍手叫道:“好!好!好!传令下去,投降的兵士一定要好好抚恤,赐以酒食,让他们去劝说更多的刘备军来降。” 那小卒应道:“是!”退下传令去了。 曹操笑了笑,道:“这边看来是大局已定了,留一偏将坐镇就行了。蒲坂是长安的门户,若我得了蒲坂,长安啜手可得,我当亲往攻之。” 司马懿道:“下官愿留守此间。” 曹操向他瞧了一眼,淡淡一笑,道:“我还有不少大事要向你请教,你还是留在我身边吧,这边交给公明就行了。” 徐晃应道:“是!” 次日一早,曹操领着十万大军,杀到蒲坂,助张辽攻城。庞德拿出了抬榇决死战的劲头,扛着副上好楠木棺材,立在城头最显眼处,指挥城中军民依托有利地形顽强死守,还言道若是他不慎嗝屁了,直接将他往棺材里一塞了事。城中大小军民人等见守将以死自誓,也纷纷跟着不要命。一时之间,蒲坂城的棺材价格一路标升,大小棺材堆满城头,军民们个个视死如归,奋起抗敌,曹军虽勇却也急切难以攻下。 曹操围攻蒲坂的消息不迳而走,很快便传到了长安洛阳,长安百姓一日数惊,听到一点风吹草动,便以为是曹操前来攻城,吓得抱头鼠窜。亏得张既抚民有方,过不多久老百姓便都安静下来。不然老百姓到处乱窜,自相践踏,长安城的棺材价格也要随之猛涨,定有不少奸商要打着屯积棺材的主意了。 贾府内曹静搂着贾元春,泪流满面,哽咽道:“你这个臭爹这次是怎么了,我不过是随口说说,谁要他真的退避三舍。这下可倒好,被爹爹围在了绝谷之中,断了水源,现在八成已经……已经……”喉头哽住,说不出话,泪水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貂婵取出锦帕,不住抹泪,道:“我听人说是仁禄被胜利冲昏了头,不听郭淮等人的谏阻,自取其祸的。”说完又放声大哭。 祝融拔出柄飞刀,道:“当初我要跟去仁禄偏偏不让,不行这次我说什么也要去蒲坂给曹操来一……”说着不自禁向曹静望去。 曹静心中大恸,道:“你可别这样,他毕竟是我爹爹。一边是爹爹,一边是丈夫,我究竟是盼着哪一方胜?唉,这天下到底有什么好争的?”定了定神,又道:“看来只有我亲自去蒲坂一趟,劝说爹爹放了仁禄。爹爹虽没说,我觉得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外孙女的,我带着元春一块去,一定能成。” 甄宓秀眉一蹙,道:“你去了可就回不来了,你爹爹一定会将你扣住,用你和元春作为要胁,逼仁禄就犯。” 曹静迟疑道:“这……” 貂婵点了点头,道:“嗯,甄妹妹说的有道理,你去不但帮上忙,反倒害了他。” 曹静嗔道:“爹爹不过是要他投降,他和爹爹又没什么解不开的仇恨,投降不就完了么?” 甄宓道:“自古道忠臣不仕二主,若是仁禄为了活命,轻易变节,你爹爹又怎会看重他,信任他?” 曹静哽咽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该怎么办啊?” 甄宓蹙眉道:“虽说仁禄一向不要命,不过也不会蠢到自杀的程度,我总觉这里面有文章。” 曹静道:“不可能,战场故然有诱敌之计,自己故意送死,让对方消灭若干人,然后取得胜势。但送死最多也不过是**千人,决无一口气将整支军队送上去给别人宰杀之理,这比韩信的背水一战犹有不如。这种挤死自己的做法,根本没人会去想,一般人想的竟是脱困求生,哪会有人故意往死路上去想,先将自己陷于绝地,然后再来求生?”她没想到的是贾仁禄就是这么一个疯得不可救药的人。 甄宓道:“我总觉得事有蹊跷,还是先等等看,再过几天,若仁禄仍被围在谷中,你在去蒲坂不迟。” 曹静泪如雨下,哽咽道:“再过几天,仁禄就渴死了!” 貂婵拿着手帕为她抹泪,道:“这里面就属甄妹妹有见识,你就听她的吧。” 曹静放下贾元春,一把扑到她的怀里,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甄宓道:“仁禄被围,使君一定不会坐视,我们这里收到消息,使君那里也一定收到消息了,他们也会想办法的。” 曹静道:“对,快差人去告诉使君,让他想方设法营救仁禄。” 貂婵忙令赵二星夜赶往洛阳报信,赵二忠字当头,义无反顾,接到命令后,略加收拾,便登程上路,披星戴月,一路急驰,跑死了三匹马,到第四匹也已口吐白沫之时,这才到得洛阳,一见刘备,二话不说,纳头便拜,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恳请刘备救救贾仁禄。 刘备低着头,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地图,见他跪倒也不抬头,挥了挥手,道:“你先起来,仁禄之事我已尽知,不必你说我也会想办法救他出来。”伸手一指那地图,又道:“这就是伯济差人送来的仁禄营寨的图本。”说到这,叹了口气,伸手在桌上一拍,又道:“这营寨简直就像一个初学兵法之人布的,仁禄久经战阵,如何也如此胡闹。” 赵二道:“我是个粗人,不通军事,这营寨真的布的不好么?” 刘备怒气上涌道:“岂只是不好,简直是差劲之极!”好在这时火烧连营之事还没生,他那旷古烁金,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七百里连营还没有布将出来,否则他或许就不会五十步笑百步了。 诸葛亮道:“照着图本上来看,失却要路,屯于绝谷,一旦曹兵大至,断了汲水之道,不出三日,军队自乱。” 赵二一脸惶急道:“如此说来,老爷不是很危险,这该如何是好?” 刘备沉吟片刻,道:“好在攻打夏侯渊的队伍还没有起行,说不得我亲自领军赶往谷中解围。” 诸葛亮道:“主公想要解围,还不如去解蒲坂之围。如今令明那里已有些支撑不住,若是蒲坂有失,长安危矣。” 刘备看着地图,权衡利害,过了半晌,方道:“好,就依先生。” 赵二急得快要哭出来,道:“那老爷怎么办?” 刘备道:“我差马岱、黄权领大军五万前往解围。” 赵二心中大喜道:“如此老爷就有救了,小人也想跟着马岱一块去。” 刘备向他瞧了一眼,叹了口气,道:“唉,这次差点给他害死了,好吧,你也去吧。” 次日一早,刘备引着十万大军急援蒲坂,方到陕津,正要渡河,忽见对岸一小船驶来,那船离岸尚有老远,一名小卒便涌身跳了过来,道:“报!贾军师已克晋阳,招降并州刺史梁习,正率队向壶关进!” 第三百二十一章 地道脱困 刘备欢喜的险些晕去,叫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小卒道:“贾军师已克晋阳,正向壶关进!” 刘备道:“他不是兵陷绝谷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了晋阳?” 诸葛亮猛地醒悟,大笑道:“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他竟然用如此诡计,真是神鬼难测。” 刘备问道:“什么诡计?” 诸葛亮微笑道:“地道。” 那小卒心中一凛,不自禁向诸葛亮瞧了一眼,道:“正是,贾军师相踱地形,令子龙将军连夜开挖数条地道,穿山而出。他留少数人守住山谷迷惑曹军,自己则领着大军星夜赶赴晋阳,敌并州刺史梁习不意我军猝至,当即便开城投降了。” 刘备苦笑道:“这个仁禄啊,神出鬼没的。别说曹操晕了,连我都有点晕。”顿了顿,又道:“仁禄既然有诡计胜过曹操,为什么还要自陷绝境?” 诸葛亮笑道:“曹操本就疑心甚重,不如此不能释他之疑。因为他也没想到有人竟会自陷绝境,再求脱困。万一出现变故,脱困失败,岂不是全军覆没?世上根本就没有如此愚蠢之人,当然也就没人会认为这是诡计了,我最初也认为他是一时被胜利冲昏头脑,胡作妄为,没想到原来玩命也这么有学问。” 他哪里知贾仁禄现那个绝谷时,突然想到虚竹子破珍珑时,闭着眼睛瞎下的那步自杀性怪棋。那步棋自填一气,登时自已将自己的一大白旗吃了,就好似现今足球队员明看着比赛要输,还往自家球门里摆一个大大的乌龙一般。那块白棋一死,白方被眼看是全军覆没。 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片白棋被吃掉之后,局面豁然开朗,白棋已有回旋余地,不再像以前那样缚手缚脚,顾此失彼了。当时在场之人有混迹江湖,老是不死,却艳遇不断,可泡来泡去始终泡到自己妹妹的小白脸段誉,有英俊闲雅、矢志复国的慕容复,有饱读佛经、武功盖世的鸠摩智,有恶贯满盈,却仍到处乱晃的段延庆,更有威振寰宇,古今无匹,古往今来第一爱听人拍马屁的丁春秋。这些人都比虚竹这个丑和尚聪明百倍,可却没解开这个珍珑棋局,就是因为提剑自刎,横刀自杀这种傻事,他们是肯定不会去做的。 贾仁禄一想到此便恍然大悟,将十万大军置于必死之地,如此一来,曹操果然认为贾仁禄经验不足,根本就没想到他竟然是故意这样做。至于地道之计,贾仁禄则查察地形之时便想到了,曾问过军中擅长开掘地道的专家,数位此道高手众口一词,都说要在这种地形上开挖地道一点问题也没有,贾仁禄这才有恃无恐,屡出乱命,将大军屯于绝地。 以地道脱困在历史上也不算是什么新鲜的主意,曹操就曾用过,他曾被刘表、张绣大军围于绝地,前后受敌,众谋臣都吓得惊慌失措,可曹操却不慌不忙,预言刘表、张绣必败,跟着令人开掘地道,绕到敌人之后,出奇不意,纵兵突击,刘表、张绣果然大败。再有五胡时后燕国主慕容垂攻打北魏一代英主拓跋珪时,也令人凿山通道,出奇不意,直指拓跋珪的老巢云中,当时便吓得拓跋珪惊慌失措,险些尿了裤子,只可惜慕容垂到了云中之后不久便染病身死,继承人又是个白痴,见老子死了,便即引军退还,白白错过了这个天赐良机,没将这个令人叫绝的计划进行到底,不然北魏定然在这一役中彻底覆灭,也就无法纵横中原长达百余年之久了。 刘备道:“如今仁禄即已脱困,马岱之军便可追回,同往蒲坂解围。” 诸葛亮伸手阻止,道:“仁禄既已脱困,自会派人救援蒲坂。马岱之军不忙唤回,让他依旧赶到谷中,杀退谷外曹军,因险据守,扼住曹操归路,我们这里杀将过去,四面围定,曹操可一战而擒。” 刘备一听可以生擒曹操,颇为兴奋,搓着双手,连声道:“就依军师,就依军师。”下令道:“传我将令,赶往蒲坂。” 大军过了黄河,迤逦向蒲坂进,正行间,忽见流星探马来报:“报!贾军师遣子龙将军驰援蒲坂,曹操见太原被夺,恐邺郡有失,无心恋战,已退兵了。” 刘备松了口气,道:“还好,还好,蒲坂无恙,这样我就放心了,曹操孤军深入,简直视我如无物,太目中无人了,传令下去,追将上去,活捉曹操!”话音刚落,三军将士跟着大喊:“活捉曹操!” 诸葛亮长眉一轩,问道:“主公欲往何处追击曹操?” 刘备道:“自然是安邑一线,曹操必从原路返回,我们追到安邑,估计就会遇到曹军了。” 诸葛亮道:“我料曹操必不会走这条路。” 刘备问道:“那先生认为曹操当从何路退回。” 诸葛亮道:“若我是曹操,必走皮氏。若攻下皮氏,照样可长驱入长安。既便攻不下皮氏,也可沿平阳一线退回并州,夺回太原,反过来截断仁禄的后路。” 刘备吃了一惊,道:“以曹操之智,必也能想到,看来他定是向北而退,走皮氏一线。传我将令,往皮氏截击曹操。”战场之事瞬息万变,刘备事先没有考虑清楚,军令难免一日三变,可见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员,难怪生平做战会屡战屡败了。 三军将士闻令难免心中暗暗抱怨,却也不敢随口乱喷,只得默然无语,转而向北,向皮氏奔去。 转过天来,刘备正欲传令拔寨都起,继续赶路,忽见一哨探进帐,道:“报!曹操率兵猛攻皮氏,亏得贾军师事先让马将军领一军赶往皮氏,路上正遇曹操,曹操大败,颓然而返,沿平阳一线退回并州了。” 刘备侧头对诸葛亮道:“果然不出军师所料,如今该当如何?” 诸葛亮道:“可令马岱赶往壶关相助仁禄攻城,我料仁禄必有法克敌,我们紧跟曹操之后衔尾直追便……” 便在这时,一名哨探气喘吁吁地走进帐来,道:“报!贾军师取得太原不久,曹操便料到他会往攻壶关,急令围守绝谷的徐晃赶往壶关防守。如今徐晃守住壶关,贾军师猛攻不下,退军三十里下寨,差我送一封书信来与明公。” 刘备拆开一看,默然半晌,叹道:“如今壶关还未攻下,他却让我赶往太原,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这家伙一贯我行我素,喜欢调动领导。这么大的一个战役,事先也不和我们通个气,我们这里好配合一下。如今可倒好,不但曹操被他调得晕头转向,连我都不知所措了。” 诸葛亮笑道:“仁禄看来已成竹在胸,明公尽管按他所说的去做便是了。” 与此同时,曹操大军赶到了介休,曹操见兵士连日赶路已然疲惫,便下令扎营。原来曹操猛攻蒲坂数日之后,便觉得有些不对劲,派人同徐晃联系,询问贾仁禄大军情况。徐晃见贾仁禄大军始终龟缩不出,丝毫没有被渴死的迹象,大惑不解,率兵欲攻进谷去看个追究,却中了埋伏,大败亏输,折了军马无数,狼狈退回,差人将这怪异情况报与曹操。曹操收到消息后,心神不宁,星夜差人命徐晃放弃谷口,往守壶关。他与司马懿商议之后,觉得晋阳定然危险,正欲退兵往守,便收到了晋阳失陷的消息。曹操当时便气得暴跳如雷,将面前的桌案当成了贾仁禄,拔出倚天宝剑,将之大卸八块,余怒未消,又骂了半晌,这才传令退兵。行不多时,正遇赵云军马。赵云领兵冲杀一阵,曹操无心恋战,令张辽断后,且战且走。将到皮氏,马领一军拦住去路,赵云引军从后面杀来。曹军措手不及,各自逃生。众将保着曹操望太原而走,背后马、赵云引军赶来。曹操见贾仁禄督署的十分稳妥,心中更加焦急,命大军马不停蹄,星夜赶路,欲贾仁禄与徐晃相峙于壶关之际,夺回太原,过不多时,营寨立好,曹操于大营之中来回走着,气极败坏,道:“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会挖地道脱困。我当年对付刘表、张绣时曾用过此计,他居然用我的方法来对付我,真是气死我了!”伸手在案上重重一拍。 司马懿叹道:“唉,贾福果然用兵如神,用地道脱困我们也能想得到,可是他竟为了诱敌,先置大军于死地,这种怪招我们根本想不到,这一失之毫厘,便谬以千里了。” 曹操苦笑道:“同这家伙对敌,看来要多长一个心眼,这家伙也太狡猾了。” 司马懿道:“好在哨探来报,公明将军已到了壶关,贾福领兵攻了一阵,不胜而还,退军三十里下寨。” 曹操拍拍胸口,道:“还好我当时已然起疑,不然现在壶关已经被他拿下了。” 司马懿蹙眉道:“如今刘备的援军尚未到蒲坂,赵云的追兵还在蒲子,趁他们尚未形成合围之前,我们当迅夺回太原。” 曹操点点头,道:“只是连日赶路,兵士已然筋疲力尽了。” 司马懿叹了口气,道:“可先休整三五个时辰,便令大军进。时不我待,若是刘备三路大军合围之前,我们仍未拿下晋阳,后果不堪设想。” 曹操点头道:“好,就这样吧。” 三个时辰之后,曹操便下令拔寨起程。曹军大小将士才吃饱饭,方才睡下,正做梦美女和他勾勾搭搭之际,忽听绑子之声乱响,知曹操下令拔寨,一脸郁闷的爬了起来,心不甘情不愿的继续赶路。 四更将尽,大军过了大陵,离晋阳不远。又行一阵,大军来到一处险要所在,兵士赶了一夜的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断了气,实在没法再走,纷纷对曹操说道:“主公,我们实在走不动了,还是让我们先休息一阵吧。” 曹操看了看周遭地形,长眉一轩,道:“这里地势险峻,若敌人再此设伏,必将全军覆没,待过了这里,才休息不迟。” 一名亲兵吐了口白沫,道:“可我们实在是走不动了。” 张辽谏道:“兵士已疲,这种状态到了晋阳也攻不下城来。如今贾福在壶关,赵云在蒲子,刘备在蒲坂,又怎会有大军在此埋伏,若是晋阳守军知到明公来袭,派人埋伏,些小伏兵又能奈我何?” 许褚一拍胸脯,道:“明公放心,有我在此,就算有再多的伏兵也不用怕!” 曹操微微一笑,道:“好吧,传令下去,三军将士先在此歇息片刻。” 三军将士闻命欢呼雀悦,纷纷放下兵器,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司马懿瞧着两边高高的土坡,眉头大皱,沉吟半晌,猛的想起一事,道:“贾福惯于声东击西,丞相不可不防。” 曹操表情郑重,道:“你是说贾福根本不在壶关?” 司马懿道:“有这可能。” 张辽道:“公明将军亲见贾福于壶关城下攻城,这还有假?贾福虽说用兵如神,但分身两地的本事,应该还是没有吧。” 司马懿嗤地一声,道:“这个不过是障眼法,丞相不也曾在虎牢关下督战以迷惑刘备么?” 曹操恍然大悟,道:“这里实在太危险,传我将令……” 忽地喊声大震,两旁高坡上闪出无数军马,人人高举火把,照着四野亮如白昼。只见右高坡上兵马向两旁一分,一匹癞皮马驰将了来,马上一位马脸大汉嬉皮笑脸,身着一身粗布衣,看上去像个农民,正是贾仁禄,哈哈一笑,道:“岳父大人别来无恙?我在此恭候大驾多时矣!” 曹操大吃一惊,道:“贾福!” 贾仁禄笑道:“正是小婿。” 曹操明知故问,道:“你不是在壶关么?” 贾仁禄笑了笑,道:“那不过是一位长得同我有些相像的兵卒罢了。”其实他是让一名小卒带上尤冲手制的人皮面具,披上他的战袍,扛着他的大纛,领着五千军马往攻壶关,徐晃哪知道世上还有如此神奇之物,认定是贾仁禄亲临,如临大敌,小心防守,根本不敢开关出战。 曹操怒气上涌,胀得满脸通红,伸手一指贾仁禄,道:“你……”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您曾用这种方法戏耍我家主公一会,我今天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不算是太过份吧。” 曹操怒不可遏,伸手一指贾仁禄,道:“有生擒贾福者,赏千金封万户侯!”曹军将士闻言两眼冒绿光,不顾一切的向贾仁禄所在山坡冲去。 第三百二十二章 割须弃袍 贾仁禄见曹兵如怒涛一般向他涌来,吓得面如土色,大声叫道:“我的妈啊!老子要归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我闪!”念咒毕拨转马头,驰入阵中。两旁兵士向中间一合,边上涌出无数弓箭手,居高临下,向着曹兵就是一阵乱箭射去。 惨叫声中,登时有五百曹兵领到了阎王亲的通行证,在牛头马面的带领下,前往地府旅游观光去了。突然之间,左土坡上杀声震天,鼓声动地,郭淮领着一支军马杀将下来,势如排山倒海。 曹军连夜赶路疲劳已极,勉强抵抗也是有气无力。郭淮军由高处冲下,本就占了不少便宜,当真是势如破竹,一下子便冲开了一道口子。曹兵抵挡不住,大败亏输,四散奔逃。郭淮要建不世奇功,奋不顾身,透入阵中,来寻曹操。 四下里“活捉曹操”喊声大震,震得两耳嗡嗡直响,唬得曹操心惊肉跳,唯有跑路,随着乱军向东北方向败逃。刘备军守株待兔,精力充沛,来势汹汹,口口声声喊着活捉曹操,惊得曹操心胆俱裂,只顾催着爪黄飞电向前急驰。爪黄飞电神骏异常,一下子便窜出老远,将众将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贾仁禄双手叉腰,一脸轻松,哼着乱七八糟的小调,在高处观战。瞥见曹操孤身逃走,猛得想起一段典故来,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大声叫道:“穿红袍的是曹操!” 郭淮眼尖,隔老远便望到穿红袍者,策马紧追。身后亲兵纷纷乱叫:“穿红袍的是曹操!”“别让曹操跑了!”“快追啊,捉到曹操赏钱这辈子都花不完啊!” 曹侧头一看,见自己背后的大红蜀锦战袍在火把照耀下十分醒目,眉头一皱,急忙脱下锦袍运劲向后甩出。那锦袍被一股劲风带着冉冉上升,挂在道旁一株大柏树上,临风飘扬,好似一面鲜红的旗帜。 贾仁禄闭着眼也知道将会生什么,一见他弃了锦袍,张口便喊:“长胡子的是曹操!长胡子的是曹操!” 贾仁禄身后的亲兵颇觉有趣,童心大起,跟着喊道:“长胡子的是曹操!” 曹操见到关公后,十分羡慕他的三尺美髯,是以了大心思,数年不理胡子,终于留出美髯一部,颇可以关公的长髯媲美,实可谓是一时瑜亮。此时听闻贾仁禄在土坡上乱喊乱叫,心中一慌,低头瞧去,只见颏下长髯迎风飘扬,心中不忍,颇不愿将之割去,一时之间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后方喊声震天动地,又有一支兵马杀到,清一色西凉铁骑,当先一将面如傅粉,唇若抹朱,腰细膀宽,声雄力猛,白袍银铠,手执长枪,正是马。 马听得贾仁禄在山坡上胡喊,知道曹操便在左近,心中大喜,暴雷也似的叫道:“长胡子是曹操!”身后西凉铁骑跟着起哄:“长胡子的是曹操!”催马急驰,径向长着长胡子的曹操奔去。 曹操又向那部美髯瞧了一眼,把心一横,刷地一声,抽出宝刀,轻轻一挥。长髯随风而落,曹操脸上的肌肉不住抖动,额头上青筋突起,心中大骂贾仁禄的祖宗十八代。 贾仁禄立马高坡,望着曹操微微一笑,心道:“正主来了,老子就不用浪费口水了,哈哈!” 马正催马紧追,忽听一人上前报说曹操将胡子给割了,如今不再是长胡子矣,便大声叫道:“短胡子的是曹操!短胡子的是曹操!” 便在此时,背后又有一支军马杀到,为着一将手提亮银枪,正是赵云。赵云听得马大叫,心想自己来得还真是时候,忙觑定曹操,双腿一夹,催马追将上去。跨下那匹坐骑迈开四蹄,如冷电,似流星,转瞬之间便奔出数十丈,赶上马,同他并骑而行。战场上坐骑的性能好坏,与脑袋上那顶乌纱帽的大小有莫大的关系,赵云原先的坐骑甚是一般,争功老吊车尾,甚是郁闷。自从娶了马云之后,便以权谋私,靠着马腾女婿这一层裙带关系,从西凉搞到了一匹千里神驹,同马那匹一样,浑身雪白,迅捷异常,以此争功,当真是无往而不利矣。 曹操见贾福的军队越来越多,而自已的军队到处乱窜,越来越少,心中大骇,瞧了瞧自己的短胡子,听得四下里乱喊:“短胡子的是曹操!”脑袋里飞快的转着念头,蓦地里瞥见边上帅纛迎风飘扬,心念一闪,挥刀割下旗子一角,包住头颈,夹马而逃。 曹操正奔逃间,背后两骑奔来。曹操听得马蹄声响,回头一看,见是马、赵云。这两只大虫只要遇上一只,便是前世不修,何况同时遇到,当真是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了,其时跟定曹操左右将校,回头见二将神威凛凛,心中惊骇,撇下曹操,各自逃命。曹操大吃一惊,险些摔下马来,忙提缰催马,爪黄飞电也是千载难觅的神驹,腾地一跃,纵出十余丈,绝尘而去。 赵云大声叫道:“曹操休走!”纵马追上。 曹操听得身后马蹄声越来越紧,心中暗叫:“我命休矣!” 又追了片刻,赵云赶了上来,一声断喝,挺枪便刺。 曹操啊地一声惊呼,手一松,马鞭掉在了地上。好在爪黄飞电久经战阵,不待曹操驾驭,自行绕树而走。但见黄影一晃,曹操已逃到树后。噗得一声,银枪插在了树干上。赵云见势在必中的一枪居然会被一匹畜生躲过,心中郁闷,急拔枪时,却见曹操已走得远了,不禁心中焦急,怎奈刚才用力唯恐不猛,银枪搠得太深,急切难以拔出。 便在这时,只见一道白影一晃,马策马从斜刺里窜了出来,欺到曹操身旁,大声喝道:“这头功是我的了哈哈!”举起长枪,奋起平生之力,运劲疾刺。 曹操听得破空之声凌厉,四下里火把闪烁,映得枪头金光闪闪,晃得两眼直花,心知躲不过了,闭目待死。忽地爪黄飞电一声长嘶,向右一闪。长枪刺了个空,从曹操的耳朵边上擦过,蹭掉了一小块皮。曹操听得呼呼风声自耳边响起,睁眼一看,暗自庆幸自己还活着,忙纵马落荒而逃。 马同赵云一样,没料到爪黄飞电竟会救主,心中大急,纵马追赶。这边赵云也已拔出长枪,纵马赶来。 曹操回头一看,见二将紧追不舍,看看赶上,吓得心中砰砰乱跳,一颗心似要从腔子蹦将出来。忽地山岰之转出两员猛将,大声喝道:“休伤我主!”策马迎上,各挺兵器同赵云、马战成一团,正是曹操麾下虎将张辽、许褚。 张辽单挑赵云,许褚独斗马,四人各逞生平绝技,黑暗之中刀枪之光映着火把,有如千万条银蛇闪动,真是好一场大战。如此斗了百余回合,仍不分胜负。便在这时郭淮挥兵大进,赶了上来。曹操这边曹洪收拾败兵,激起余勇,也赶来救主。两下里混战,相峙不决。忽地山坡一侧鼓声大震,刘备领着一支骑兵斜刺里杀到,刘封只要建功,当先冲阵,长矛到处,当者披靡,曹兵抵敌不往,抱头乱窜,四下逃命。 战斗很快便结束了,曹军不意三路大军来袭,大败亏输。刘备令诸葛亮收拾战场,自引百余骑来见贾仁禄,上下打量良久,拍了拍他的肩头,哈哈一笑,道:“你的诡计越来越出神入化了,居然连曹操也被你瞒过了。”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我那些下三烂的招数,曹操哪里能看得上眼,估计他见我是他女婿,让着我呢。” 刘备笑道:“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不过你这计也太玄了,万一被曹操识破,岂不是要全军覆没?” 贾仁禄道:“嘿嘿,这是我的老毛病了,干什么都想着赌一把。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也和赌大小差不多,只不过赌注不同罢了。我这次以十万人的性命作赌注,赌曹操那二三十万人的性命。就赌注来说,我还算是出得少了,赢了可以流芳百世,输了最多遗臭万年,反正都是名垂青史,何乐而不为?” 刘备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摇头苦笑,道:“你还真是嗜赌如命啊,不过平时他们打麻将,赌六博时怎么没看到你去凑热闹?” 贾仁禄舔着老脸,大言不惭,道:“那样赌局输赢太小,老子还真看不上眼,咱不赌就不赌,要赌就赌大的,像这样的赌局,赌起来心惊肉跳,才有些意思。嘿嘿!” 刘备彻底无语了,隔了半晌,方道:“如今曹操败退,必走壶关,我们这里赶紧杀过去,抢先拿下壶关,截住曹操的归路,曹操一死,余人也就不足为虑,中原必然大乱,我们便有机可趁了。”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壶关我已经拿下了,我想过不多久就会捷报传来。” 刘备大吃一惊,瞪大双眼,直盯着他,想从他的脸上看到答案,道:“什么,你说壶关已经被你拿下了,这怎么可能?”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主公请容我卖个关子,到时你就知道了。这事就不劳主公亲往,只要差一偏将往追,不愁挤不死曹操老儿。主公可前往晋阳安抚民心,静候好音。” 刘备向他瞧了一眼,一脸无奈,道:“你呀。” 曹操见张辽、许褚赶来救主,心中感激,向他们看了一眼,策马急奔,逃得性命。一路之上,慌不择路,尽捡荒僻小路钻去,驰出五六十里,连过数处险隘,不见有人追来,心中稍定,心想以贾福之算无遗策,居然没想到在小路上差人下拌马索,看来连上天都在帮他。他哪里知道贾仁禄不是没想到,而是念及同曹静多年夫妻感情,不想她恨自己一辈子,有意卖此破绽。转念又想贾仁禄准备充分,网已经撒开了,太原肯定是不能去了,否则小命不保,如今只有南下壶关去投徐晃,收拾兵马再决胜负。 言念及此便拨转马头,向东南奔去,一路之上犹如惊弓之鸟,风声鹤唳,到了祁县,遇到张辽、许褚、曹洪等人领着数万败军赶来,心头略松,又行一阵,忽闻鼓声大震,斜刺里一军冲来,曹操大惊失色,定睛一看,却是司马懿领着败军赶来汇合。曹操连拍了数十下心口,惊魂稍定,恨恨道:“我一生善于埋伏,没想到却中了贾福的埋伏。” 司马懿道:“胜负无常,明公又何必在意?” 曹操点头道:“我军虽败,却未有大损,先退到壶关休整再作区处。” 司马懿沉吟片刻,道:“看来我们低估贾福了,这壶关是去不得了。” 曹操皱起眉头,道:“仲达何出此言?” 司马懿道:“明公可还记得当初我们围贾福于绝谷时,曾有一批贾福兵士自称奈不住饥渴投降我军?” 曹操一拍大腿,道:“亏得你提醒,不然我都给忘了。这批兵士全由公明统率,如今就在……就在……壶关!”说着在土坡上来回走着。 司马懿的视线跟着曹操来回移动,摇了摇头,道:“这贾福也太鬼了,以这种方式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奸细混了进来。” 曹操道:“公明沉稳老练,城中虽有奸细,料也难以得逞。” 司马懿道:“就怕敌人里应外合,内外夹击,公明顾着一头,不一定能顾的了另一头。” 曹操缓缓的点了点头,道:“这壶关可是邺郡门户,不容有失,仲达有何妙策退敌?” 司马懿道:“从此向东便是太行,主公可差一军大张旗鼓沿着大路南下,让刘备以为我们欲南投壶关,而主公则亲领一军东越太行而走。越过太行之后,兵分两路,一路向南守邺郡,一路向北夺晋阳。” 曹操微微一笑,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仲达之策甚妙。”说完唤诸将前来,低声吩附,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诸将轰然应诺,领命而行。其他将领也就罢了,曹洪被负以明修栈道的重任,一脸郁闷,领着三万人马,打正曹操旗号,一路南下,迤逦向壶关而去。 在途非只一日,曹洪大军过了涅县,一路太平无事,这日刚过襄垣,忽见前方烟尘乱滚,一彪军马杀来。曹洪正欲下令列阵迎敌,却见为将领不是别人,正是徐晃,大吃一惊,问道:“公明因何到此,难道壶关真的丢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刘表之死 徐晃一见曹洪,也是一惊,叫道:“子廉退,壶关已被马岱、黄权夺去了,我恐主公不明情况,仍向此处赶来,特地杀出一条血路前来报信。” 曹洪喟然长叹,道:“果不出仲达所料。” 徐晃正要说话,只听喊声震天,烟尘乱滚,前后俱有兵马杀到。原来先时马岱收到贾仁禄差人送来的密信,引兵星夜赶到壶关,同早已混入城中的奸细里应外合,占了壶关。正在休整忽听曹操败兵正向此赶来,马岱要立头功,不听黄权苦劝,令其守关,自领一军杀到。马、赵云、刘封一听曹操败投壶关,急于建功,各自到刘备那讨令要打头阵,刘备拗他们不过,令三人各领一军随后往追。马所领军马尽是西凉铁骑,风驰电掣一般,霎时间便将另两路军马远远的甩在后面,赶到此间,正遇曹洪。 马远远望见曹操旗号,大喜若狂,一声呼啸,领军冲入阵中。长枪到处,当者披靡,登时便有十余人莫明其妙的往见阎王去了。马身后西凉军马也不示弱,面目狰狞,抡起大片刀,胡砍乱劈,当真个个似南山猛虎,曹兵大小将校皆抵挡不住,翻山越岭,各自逃生去了。 徐晃没看到曹操,略感放心,不暇询问,叫道:“敌军势大,难以取胜,子廉退,我来断后!”说着大声呼喝,迎向马,抡起大斧,便向马的右颈削去。马挥枪一格,铮地一声响,枪斧相击,嗡嗡作响,震声未绝,已交了三合。马心中暗暗佩服,心想:“好大的力气。”当下抖擞精神,使出生平绝技。双臂连挥,长枪泛起无数枪影,势若急风骤雨,径向徐晃刺去。但听得叮叮当当地一长串金铁交击之声响过,徐晃将各路枪招一一挡格,百忙之中还了一斧,逼得马回枪自救。如此交了五十余合,胜负不分。 便在这时,赵云领军杀到,挺起银枪,便来助阵。马岱从背后杀来,见到兄长与徐晃交锋,恐其有失,忙拎着兵器,上前厮杀。徐晃眼观六路,用眼角余光一瞥,见二将靠了过来,马岱功力如何,他是不太清楚。但他曾在长江上与赵云并肩作战,赵云的本事如何,他自是一清二楚,心想若是以一敌三,这条老命怕就交待在这了。一想到此,猛攻二斧,卖了个破绽,拨转马头,领着三五百兵马,向东退走。 马见猎心喜,十分不舍,大声叫道:“徐晃休走!”纵马追了上去。 赵云见东边一带尽是乱山,恐曹操设伏,忙令鸣金。马听得身后破锣乱响,怏怏而回,对赵云说道:“曹军败退,正好就此杀将过去,生擒曹操,奈何鸣金?” 赵云伸手向东一指,道:“东边便是太行,地形颇为险要,若是曹操在那里埋伏,我军冒冒然冲将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马回头一看,不以为然,哈哈大笑,道:“子龙因何如此胆小?有我们两人在,天下间哪还有什么对手?便是有些小埋伏也是来一个杀一个,来十个杀五双,又有什么可怕的?” 赵云道:“还是小心些好,若是中了埋伏,反胜为败,到了军师那里须不好交待,如今大败曹军,又夺了壶关,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马嘿嘿一笑,道:“没抓到曹操,还真是觉得可惜。”问马岱道:“弟弟可曾见到曹操老儿?” 马岱大眼瞪小眼,摇头道:“没见到,我在阵中寻了良久,只见到曹洪、徐晃,没有看到曹操。” 马道:“唉,曹操老贼也忒狡猾,不知道躲到那里去了。” 赵云皱眉道:“看来曹操已识破军师之计,并未亲自到此。这消息非同小可,当差人报以主公知晓。” 正说话间,忽见前方尘头滚滚,又一支军马赶来。马听得身后蹄声杂沓,不暇置详,大声叫道:“曹操来了!”回头一看,却是黄权,只见黄权肩头中了一箭,鲜血长流,颇为狼狈,莫明其妙,问道:“公衡怎么来了?” 黄权叹道:“别提了,马岱将军去后不数日,曹操像是从天而降一般,领着大军自邺郡方向杀了过来,原先投降的降兵竟倒戈助敌,大开关门,我抵挡不住,只得败回。” 马勃然大怒,叫道:“曹操老儿真不是个东西,居然敢用这种卑鄙手段夺了关隘,看我怎么收拾他!”说完便欲点起大军,杀将过去,同曹操大战三百回合。 赵云颇为持重,道:“且慢,如今曹操亲在壶关,必有准备,我们去了,也是干折军马,占不到便宜,我看还是差人请示主公再作区处。” 马急道:“这一来一回要耽误多少时候,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要是怕了,我自领本部军马前去,夺回壶关,也算取邺郡的第一功。” 黄权正色道:“子龙将军言之有理,曹操善于用兵,且诡计多端,不易对付,一旦败了,必将前功尽弃,我们辛辛苦苦夺来的并州可就保不住了。再说我还有一十万火急的消息要告诉主公。” 马嗤嗤冷笑,不以为然,道:“现在哪还有比夺回壶关更大的事?” 黄权面色凝重,道:“夏侯惇自南阳败退后,出奇不意占了新野,之后顺势南下,攻下了与襄阳仅一河之隔的樊城,陈兵于汉水之滨,耀武扬威,金鼓之声连襄阳城中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刘表又惊又怕,病势加剧,不久便病死了。蔡氏秘不丧,差人通知蔡瑁,蔡瑁连夜布置,封琐四门,欲杀害大公子刘琦,扶刘琮即位。” “亏得庞统事先探知此事,欲号召荆襄群士拥公子闯宫探疾,就便扶公子正位,怎奈军权尽在蔡瑁之手,众文武敢怒不敢言,平时口口声声言道誓死拥护刘琦,事到临头却没一个敢出头的。庞统孤掌难鸣,无可奈何,只得买通西门守将,护着刘琦连夜出走,逃往上庸去了。蔡瑁赶走刘琦,假写遗嘱,立刘琮为主,差人到夏侯惇军中投降,将荆州献给曹操。如今夏侯惇得了荆襄,声势大振,领军复夺南阳,将城四面围定,连日攻打,昼夜不息,孙礼等将领看看守把不住。南阳是长安、洛阳两地门户,怎能有失?这可是天蹋下来的大事,怎能不向主公禀告?” 马吐了吐舌头,不敢乱放声音了。赵云长眉一轩,道:“既便是南阳差人前来告急,也因报知主公,不知公衡如何得知此事?” 黄权道:“我听曹军之中有人议论此事,想来该当不假。” 马嗤得一声,道:“从曹操那听来的消息哪能是真的?这一定是曹操想调开我们,故意放出的烟幕。” 黄权摇了摇头,道:“这一连串事情,合情合理,若合符节,我认为是真的。再者南阳地当要冲,万万不容有失,这消息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好。” 赵云面有忧色,缓缓点了点头,对边上亲兵说道:“先扶公衡下去疗伤。”对黄权说道:“公衡勿忧,一会我自会差人报知主公。” 黄权点点头,在亲兵的带领下,跑到阵后找疗治箭伤去了,只可惜三国时没有护士美眉,连疗伤之时都要对着五大三粗的军医,未免美中不足。贾仁禄有心改格军制,曾向刘备提议在军中添设护士这一行当,却被一堆老学究以‘男女之别,国之大节’为由给顶了回去,贾仁禄拿这些表面上仁义道德、子曰诗云,背地里男盗女娼、三妻四妾的大儒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唯有废然长叹,大骂封建主义害死人。军中不少有识之士也认为此法可行,纷纷举脚赞同,怎奈那些老学究个个德高望重,刘备也不得不给他们面子,是以贾仁禄想让护士这一神圣的职业提前进入军队的计划算是彻底失败了,军中的那些伤员们看来注定要再忍受千余年的痛苦,才能享受到美女的细心服侍了。 马道:“那现在我们该当如何?难道要撤回晋阳不成?” 赵云沉吟片刻,道:“这里离襄垣不远,不如我们赞退到那里,固守城池,差人向主公请示,再作区处。” 马岱道:“子龙之言甚是,我们还是退守襄垣再作区处。” 马见自己的堂兄弟竟然也吃里扒外,帮着赵云这个外人来同自己作对,孤掌难鸣,遥望着壶关方向,长叹一声,道:“好吧,就这样吧。” 赵云微微一笑,传令三军退回襄垣,让马岱领一军固守城池,自己同马各领一军屯于城外险要之处,以为掎角,差人四出哨探,以防曹操来攻,跟着命人火赶往刘备处请示方略。 那人接过赵云写就的书信,火赶往刘备军中。其时刘备恐赵云等人有失,令诸葛亮、郭淮留守晋阳,亲引一军前来接应。到得涅县,便遇赵云信使,刘备拆开一看,大吃一惊,将信递给贾仁禄,道:“夏侯惇降了荆襄,正猛攻南阳,南阳一失,长安可就危险了,这该如何是好?” 贾仁禄匆匆看了一遍,皱起眉头,道:“信上说这消息可是从曹操那听来的,曹军攻打壶关之时,别的事不议论,偏偏议论这件事,明明是有意要让我们知晓,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刘备连连点头,道:“你说得很对,这消息确实可能是曹操有意散步的,甚至连真实性都有待商榷。可是这种消息还是宁可信其有的好,我认为还是应当回师往救南阳。”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主公要是这样做,可就中了曹操的诡计了。这些我看是千真万确,刘表一定已经驾鹤西游,夏侯惇也一定在猛攻南阳。曹操有意将这样的消息放出来,就是想让主公心急如焚,屁颠屁颠的赶回去救援,这样曹操就可以从容不迫的衔尾直追,要主公的好看,如此不但可一举夺回并州,说不定还可一举拿下长安,到时主公又要抱着只破碗四处要饭了。”心道:“历史上刘表就是在这时候死翘翘地,看来这消息的确是真的,唉,庞统这么厉害咋也没办法助刘琦扭转乾坤啊?看来也是徒有虚名,看着像一代军师,实际上是个大大的棒槌。” 庞统虽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晓畅军事,但刘琦过于懦弱,很多要赌命的主意,都被刘琦否决了,加之众文武大臣坐壁上观,庞统虽有通天彻地之能,却也不能洒豆成兵。他孤掌难鸣,不跑路还能做什么。这点贾仁禄这个饱汉子,当然不知庞统这个饿汉子之饥了。 刘备心中一凛,心想贾仁禄的话不是危言耸听,若曹操真的趁势追击,定可尽复失地,夺取长安,到那时自己估计只能窜身蜀中,凭险据守,要想再出来胡作非为,倒行逆施,可就难了,说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贾仁禄笑道:“云长就在益州,要支援不是比我们更近便?我料他必不会坐视,主公就把心放在肚子里的吧。我们还是集中精力想想怎么夺回壶关,巩固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吧。” 刘备心觉有理,长长的吁了口气,道:“嗯,那该如何夺回壶关。”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可如此如此。” 这计谋方才说到一半,一名小卒气喘吁吁的策马赶来,道:“报,敌将张辽往攻晋阳,并州刺史梁习阴谋开城出应。诸葛军师将计就计,巧设伏兵,诱张辽入城,大败张辽,险些要了他的性命。梁习见事情败露欲自杀,也被诸葛军师救下,梁习感诸葛军师活命之恩,这才真心归顺。” 贾仁禄怒道:“这个梁习真***不是东西,我看他是个人物才饶他一命,让他留守城池,没想到他根本就是假投降,若不是诸葛大大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城怕就丢了。我识人不明,还请主公责罚。” 刘备笑了笑,道:“梁习我到晋阳时也曾见过,从他的言谈举止间,便知他很有才能,颇为欣赏,却也没料到了他居然是假意投诚,又怎能怪你?” 那哨探又道:“曹军攻晋阳时有意散步消息说夏侯惇已克荆州正猛攻南阳,诸葛军师料定这个曹操的阴谋,要我来提醒主公切不可回师往救。” 刘备微微一笑,道:“真可谓是英雄所见略同,好了,知道了,下去吧。”那哨探行礼辞出。 刘备悄声对贾仁禄说道:“你的主意虽只说了一半,我却已然知晓了,果是好计,就这么办。”大声传令道:“夏侯惇奔袭南阳,我之心腹重地被袭不可不救,传我将军,大军即时开拔,赶往南阳解围!” 第三百二十四章 再攻南阳 大军闻令即行,拔寨都起,沿介休、蒲子一线行进,欲经河东历弘农而到南阳。一路之上,刘备大张旗鼓,鸣锣击鼓,逢人便说要往南阳解围。这消息不迳而走,虽说不至于地球人都知道,却也传遍了并州各郡。其时并州仅有西河郡、太原郡及上党郡一部属刘备,其余郡县都在观望。各地郡守县令一听到这个消息,暗叫好险,心想好在自己有先见之明,没有立即投诚,不然这队伍一旦站错,曹操杀将回来,秋后算帐起来,这官肯定是没的做了,这条小命估计也要当场玩完,那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刘备撤离并州欲往南阳解围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曹操的耳朵里,曹操独召司马懿议事,脸露笑容,道:“我所料不错,刘备果然沉不住气往救南阳。” 司马懿满脸堆笑,献上马屁,道:“一般似这等重要消息都是绝对保密,明公却以军情输敌,还取到了这么好的效果,便是孙吴复生也无法想出如此佳妙的主意来。” 曹操有些飘飘然,哈哈一笑,道:“仲达之言太过,我那里能当得孙吴。不过最近我屡攻孙吴之书,大有所悟,正欲酌古准今,仿《孙子十三篇》著一兵书,以流传后世。”说到此长叹一声,道:“可是最近同贾福为敌,现孙子书中短短的一句话,在贾福手里竟能生出许多令人意想不到的奇妙变化。兵法讲究的就是一奇一正,正兵、奇兵相互配合,变化万端,又怎会有成法。唉,我不如他远矣,他尚未著书传世,我便急着著书立说,定会叫天下之耻笑。” 他哪里知道贾仁禄原先就是学计算机的,兵法里讲究一奇一正,计算机里也只有一和零这两个数字,这两个数字看起来好象很少,可一组合起来,便变化无穷,让人无法臆测。贾仁禄原来就是学这个的,虽说不精,却也粗黯此道,学起兵法来,便更加得心应手,易于容汇贯通。再者他本就是一个高级文盲,孙子兵法里的每一个字他虽然都认得,但那些深奥的话语,十句他有八句是看不明白。且他对这种书籍一点兴趣都没有,家里虽堆的到处都是,却也只是拿来充门面的,平常时不是看春宫便是同诸位夫人打情骂俏,非为作歹,而这些书全被他束之高阁喂蚂蚁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那点乱七八糟的贾氏兵法都是从实战出总结出来,打起战来也就不拘成法,别出心裁,信手拈来,尽情的挥洒自己的才能,一点也不受书本左右。 曾有书本言道天分过高的人不能读书,读书不仅不能帮他,支而误了他的大事。为什么常言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就是因为那些饱读诗书的秀才,每做一件事都要想想历史上的某人是如何如何做的,如此一来顾忌就多,很多事情也就敢想而不敢做,到后来胆子越来越小,便变得有贼心而没赋胆了。像汉高祖刘邦,明太祖朱无璋都是不学无术的大流氓,反而造反做了皇帝,就是因为读书少,读书少顾虑就少,天分再高,反而容易成事。李自成、黄巢也是天资聪颖之人却没有成事,就是因为他们读了书。黄巢原先想考进士,一边骑马带领手下将士干着劫富济贫的勾当,一边诵读《周易》;李自成则是上马《孙子》下马《资治》。这书读多了顾虑就多,干什么事之前都要先想想,先查查前朝有无先例,战场之事瞬息万变,人手又没有电脑快,等他们翻到了,当真是黄花菜都凉了。好在贾仁禄的那些历史知识都是在脑袋里装着,要查起来甚是快捷,一旦有些记不起来的,便加上自己的稀奇古怪的想法,胡作妄为一番,如此一来,敌人便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司马懿微微一笑,道:“明公英明天纵,文韬武略,世所罕及。我曾拜读过您远征乌桓时所做的《观沧海》,其中这句:‘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不是心胸宽阔,见识卓绝之人,又怎能写得出来。刘表已于前不久灭亡了,如今诸侯就只剩下明公、刘备与孙权三家,刘备和孙权虽割据一方,却也没听说过他们做什么诗吟什么赋,哪像明公这般文武全才。这贾福据说连字都认不全,写信都要让夫人代笔,又怎能同明公相提并论。这种人写出来的兵法,又有谁能看得懂?明公别应一时失败便灰心丧气,这兵法明公还是放手去写,我料定是一部传世之著,介时还请主公赐我一部,我好放于案头,时时拜读。” 这一通马屁拍的曹操心里说不出的舒服,道:“仲达谬赞了,《观沧海》不过是我东临碣石时信手涂鸦之作,让仲达见笑了。你可别小瞧仁禄,他看似粗鄙无文,可这做起诗来却一套一套的,他那《将进酒》便做得十分的好,几可说的旷古烁今,冠绝当世。当头一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气势何等磅礴?这诗还是他在酒醉之时所做,若是清醒的时候哪还了得?既然仲达让我放手写写兵书,我便勉力一试,到时仲达可别笑话我,哈哈!” 司马懿道:“明公之书,下官拜读都唯恐不及,又怎会笑话。”顿了顿,眼珠一转,问道:“如今刘备退走,明公打算如何应对?” 曹操手捋长须,向司马懿望了一眼,道:“当然是率兵追击,夺回失地了。” 司马懿道:“若如此必中贾福诡计。刘备除了慧眼识人,勇于信任之外,几可说是一无是处,当真是个碌碌庸才,易于上当受骗。不过贾福却足智多谋,颇有心计,焉能瞧不出是我们有意为之?刘备倚贾福为腹心,又如何不听他的规劝?我料刘备是有意退兵,欲我军入彀,明公切莫上当。” 曹操哈哈一笑,道:“仲达之言正合我意,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司马懿道:“壶关是邺郡门户,险峻异常,易守难攻,不若就在此坚守不出,以不变应万变,看看刘备动静再作区处。” 曹操笑了笑,道:“好,就这么办。” 司马懿道:“主公还可令元让加紧攻打南阳,勿必要将此城拿下,若此城到落入我手,刘备就真要进退失据,手足无措了。” 曹操笑了笑,道:“嗯,如今我军三线做战,没有一个统观全局的人,还真是不行。就我一个人指挥三路战场,数十万兵马纵横来去,甚为吃力。可满朝文武之中能为我分忧的实在是太少了,原先奉孝足可料理此事,只可惜他死的太早了。”说到此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好在你来了,今后兵马调遣之事你也多费些心事,我若攻进长安,这头功便是你的,到时加官进爵,自是不在话下。” 司马懿忙跪倒在地,道:“我既辅佐主公,敢不竭尽全力?” 曹操向他瞧了一眼,微笑道:“好,好!就这样吧,你先退下吧。” 司马懿应道:“是!”转身退出,曹操望着他的背影,手捋长须,微微颔。 正愣神间,忽见两位兵卒以肩承着张辽的双臂,扶着他踉跄而入。张辽浑身是血,衣衫焦烂,须眉烧得稀稀落落,狼狈不堪。曹操大吃一惊,霍地站着,问道:“文远如何这般狼狈?” 张辽叹了口气,道:“末将无能,没有完成明公交下的任务,攻下晋阳,反折了无数军马,还请明公降罪。”推开两名亲兵,挣扎着便欲跪倒。 曹操抢上数步,扶起他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文远又何必自责,这次可是贾福这厮在暗中捣鬼?” 张辽摇了摇头,道:“不是,晋阳城中坐镇的乃是刘备新请来的军师诸葛亮,他事先得知梁习欲献城的消息,安排下一条毒计,诱我军入城,便于四门放起火来,一时之间,城门处火球乱滚,红光满天,我军猝不及防,被烧死者甚众。跟着四下里喊声大震,埋伏于暗处的兵马一齐杀出,我军抵敌不住,争相败逃。我见大势已去,无可奈何,只得冒烟突火,亲自断后,来向明公请罪。” 曹操上下端详张辽半晌,叹了口气,道:“刘备何德何能?竟能请到如此多的能人异士相助,怪不得暴兴的如此之。”又道:“快扶文远下去休息,请太医为其疗伤。”两名亲兵同时应诺,搀着张辽便欲出帐。 张辽虎目含泪,对曹操说道:“明公若再拔给我一支军马,我定当一雪前耻,夺回晋阳。” 曹操道:“文远先好生将养,取晋阳之事以后再说。胜负无常,文远不必耿耿于怀。这次我不也被贾福耍得团团直转,闹得个灰头土脸。”说着便摆了摆手,令两名亲兵扶着张辽下去休息去了。曹操望着帐外天空,怔怔出神,良久无言。 此后曹操坚守壶关不出,差人火赶到南阳催促夏侯惇军马加紧攻城,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要在入冬之前拿下南阳。夏侯惇两次攻打南阳却毫无寸功,本就羞愧万分,见曹操差人来催,更觉无地自容。老脸胀得通红,扒光上衣,拎着兵器便冲将上去。到得城下,双手扶着云梯,便欲攀上城头。正爬得起劲,忽听飕地一声,一冷箭倏地飞至,正中其右臂,登时一股鲜血激射而出。 夏侯惇直觉右臂**辣的好生疼痛,向上一看,却见魏延立于城头,态度嚣张,不住摇晃手中铁弓,大声叫道:“再向上一步,把你剩下的那只眼也给射了去,让你做个瞎子,哈哈!” 夏侯惇气得七窍生烟,喝道:“魏延,早晚我必打下城池,将你生吞活剥!” 魏延向他招了招手,道:“我就在这,你有本事就上来啊!” 夏侯惇怒道:“上来便上来,怕你不成!”蹬蹬蹬地向上爬了三步,看看要到城头,忽听身后杀声大震,孙礼领着一彪军马猛地杀出城来,曹军猝不及防,抵挡不住,四下乱窜,各自逃生。 夏侯惇听得杀声,心中一凛,下意识的向下一看。忽听啊哟之声不断,不断有人从他头顶掠过,摔下城去,跌得个骨断筋裂。跟着似有一股大力向外推来,只听呼的一声响,云梯倒了下去。夏侯惇虽然武功卓绝,轻功却是平平,眼见着云梯不断向外倾斜,心中惊骇,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但听砰地一声巨响,夏侯惇仰面朝天,摔在地上,只觉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疼,犹其是屁屁疼得快要裂开一般。 便在这时,城头上传来阵阵轰笑之声,夏侯惇愤怒以极,挣扎着便欲来个鲤鱼打挺翻身站起,揉身再上。便听轰地一声,那云梯倒了下来,结结实实地压在了他的身上。夏侯惇啊地一声惨呼,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孙礼远远望见夏侯惇跌下城来,心中大喜,挥舞大刀便欲来割级。夏侯惇手下亲兵见状大吃一惊,立时涌出四人搬开云梯,扛着他向后飞跑,其余十数名亲卫则各挺单刀卫护四周。便在这时,曹军阵中破锣乱响,曹兵闻得金声,精兵殿后,缓缓退却。孙礼恐有埋伏,不敢穷追,施施然回城庆功了。 夏侯惇被人抬至半路,经山风一吹,登时醒转,听得四下金声乱鸣,有力无气地道:“正在紧要时刻,何故鸣金?” 边上一亲卫说道:“公达听闻将军跌下城头,恐将军有失,便令鸣金。” 夏侯惇叹道:“唉,大事就是坏在这帮胆小怕事的书生手里!”说着狠狠地凿了自己大腿一下,疼得直咧嘴。 这时宛城城中人人眉开眼笑,欢呼雀悦,乱吼乱叫之声震耳欲耷。太守府内,魏延、孙礼、吴懿三人各占一席,推杯送盏,庆贺胜利。魏延哈哈大笑,道:“人人都说曹兵厉害,我看也不过如此。” 吴懿道:“将军切莫大意,如今夏侯惇占了荆襄,无后顾之忧,兵马可源源而来。我们虽屡次大胜,处境确十分堪忧,各城门都被他们的霹雳车砸的坑坑洼洼,破烂不堪,照着样再攻几次南阳怕是要守不住了。” 魏延摇了摇头,道:“你怎么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别说他夏侯惇有荆襄做后盾,就是他把全天下的精兵都拉到这来,我一样叫他有来无回!” 吴懿正要说话,忽见一小卒双手捧着只银筒来报:“报,大都督关将军有信命我面呈魏将军。” 魏延伸手接过,拧开筒盖,取信一看,热血,道:“关将军已有取荆州之策了,要我们这里好好配合。” 第三百二十五章 刘备攻关 吴懿心中一喜,伸手接过信来一看:“妙计,真是妙计。” 孙礼探过头去,匆匆览罢,道:“这一定是贾文和之计,他是贾军师的大哥,果是一脉相承,出的主意也是够阴损的。” 魏延哈哈一笑,道:“哈哈,我们这里有这许多高人帮衬,夏侯惇、荀攸再厉害又何能为?”对那小卒说道:“先下去领赏,好好休息,回去之后替我上复关都督,我一定依计而行,不敢有误。” 那小卒道:“关都督命我去回。由于夏侯惇连日攻城,我受阻城外,无法进城,已耽误了不少时刻,如今不敢再多耽了。”说完匆匆行了一礼,转身飞也似的向厅外奔去。心想若回去晚了,这屁屁可就要被打成八瓣了。 吴懿道:“这计能否施行关键要看我们这里了,可如今这城墙实已经受不住夏侯惇大军猛攻了。” 魏延沉吟半晌,面色凝重道:“事不宜迟,我这便领人加固城墙。” 孙礼道:“前些日子城池被围得水泄不通,消息递不出去,如今城围已解当差人通知明公,告诉我们这里尚能坚守,不劳他挂心。省得他听到些流言蜚语,便着急来援,中了敌人的诡计。” 魏延道:“德达之言有理。这样我领人加固城墙,子远负责安抚城中百姓,德达差人通知主公兼打探曹军动静。” 孙礼、吴懿齐声应道:“是!”行礼辞出,分头干事去了。 孙礼书信一封,差一心腹之人赶往并州。那人不敢耽误,星夜急驰,来到并州,打听到刘备正在介休一带,便即赶来。 刘备依着贾仁禄之计,于介休附近一险要所在设下十面埋伏,守株待兔,可是傻傻等了十余日却不见曹操前来送死,不禁心烦意乱。这日正于中军大帐之中来回走着,忽见一小卒走进帐来,道:“南阳魏将军有书信一封托我呈交主公。” 刘备心中一凛,走上两步,抢过银筒,拆开一看,面有喜色,对小卒说道:“辛苦了,下去好好休息。”侧头对边上亲兵说道:“传仁禄到帐中来见我。” 那亲兵躬身应道:“是!”倒退三步,转身出帐,来到贾仁禄营中,只见他正奋笔疾书,歪七扭八的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想是在勤于公务,不敢打扰,静候片刻,见他仍是写个不停,便悄声道:“主公请军师到帐中商议要事。” 贾仁禄昨夜梦到他那几位婆娘向周公这个高等法官哭诉说贾仁禄寡情薄幸,出征许久也不来一封家书报平安,心中不忿,决心和他打官司离婚,不再跟着他活受罪了。他起床之后,心中如江海翻腾,久久难以平静,一时心血来潮,便猫在营中,提起千钧之笔,艰难地写着家书。正写到紧要关头,便见那亲兵没头没脑的闯将进来,不禁一脸不悦,说道:“知道了,退下,我一会便去。”说着便不再理他,自顾自地笔走龙蛇。 那亲兵虽满心好奇,却也不敢多看,转身退下。 贾仁禄又写了半晌,方才写毕。低头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认各类肉麻之极看着能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语一句不少,且面面俱道,不至于因过分偏心而使哪位夫人心里不爽,回去之后让他跪搓板,这才小心翼翼地将信折好封于银筒之内,差心腹送往长安交与众位夫人,跟着施施然的来到刘备营中。 刘备正等得不耐烦,见他来了,便道:“在忙什么呢,过了这许久才来。”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好久没给家里写信了,刚在营里写家书呢,累得主公久等了。” 刘备笑了笑,道:“没想到你也会写家书,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长叹一声,道:“我也许久没有给家里写信了,不知夫人身体最近如何了,心中好生牵挂。” 贾仁禄忙拍马屁道:“主公心系天下百姓安危,舍小家而顾大家,当真是我辈学习的榜样啊。” 刘备笑道:“哈哈,你就会拍马屁。对了,德达来信言道云长已有取荆襄之成算,让我们这里不必担心。”袖出那封信,递给贾仁禄。 贾仁禄接过一看,道:“果然不出所料,这下主公可以放心了。” 刘备道:“信上只写已有破曹的把握,却没写是何计策,叫人好生着急。” 贾仁禄道:“这计策怎敢明着写到信上,若是让曹操抄了去,岂不大事不妙?” 刘备道:“嗯,话虽如此,不过我这里还是放心不下……好了,不说这事了。如今曹操许久不出,像是识破了仁禄的诡计,如今该当如何?” 贾仁禄道:“看来曹操这老流氓被我打怕了,不敢轻易出来了,我这几天正琢磨这事呢,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良策。” 刘备道:“不如我书信一封询问诸葛先生有何妙计。” 贾仁禄点头道:“也好。”心道:“诸葛大大好歹也是老子的师父,这师父就该有师父的样子,不能老让徒弟浪费脑细胞,自己躲在一边喝茶吧。” 刘备回到案前坐好,沉思半晌,摊开白绢,提笔欲写。 贾仁禄心念一转,计上心头,叫道:“且慢,我有主意了。” 刘备右手一抖,啪地一声,一滴墨汁滴到了白绢之上。刘备也不理会,急道:“是什么主意?” 贾仁禄走上两步,伸嘴在刘备耳边悄声说道:“可如此如此。” 刘备忙放下笔,大声叫道:“妙计!”跟着便召集众将到中军大帐议事,一一吩咐下去,众将各领密计,分头干事去了。 曹操躲在壶关城中,日日差人往探刘备的动静,这日正与司马懿商议军国大事,流星探马来报,道:“报,刘备果然在介休一线埋伏,欲待我军自投罗网。如今他见我军许久不出,便撤了埋伏,兵分两路来夺壶关,西路大军由马率领,已到铜鞮,东路大军由赵云率领已到襄垣,刘备自领中军屯于涅县接应。” 曹操捋须笑道:“这个织履小儿果然没安好心,区区埋伏之计,便想诱我上当,把我曹操也瞧得太小些了吧。”顿了顿,又道:“壶关易守难攻,别说刘备兵马没我们多,既便比我们多上几倍,一时之间也难以攻下,且不去管他。”问司马懿道:“元让那里有何动静?” 司马懿道:“元让猛攻了两次,均遭到魏延等人的顽强抵抗,损折颇重,不胜而回。” 曹操面色阴沉,伸手在桌案上一拍,道:“元让原本就统领二十万人,如今再加上荆州十余万军马,打一个小小南阳竟然打不下来,真是无用!” 司马懿道:“南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元让已经尽力了,不能怪他。” 曹操定了定神,怒气稍减,道:“南阳离许都甚近,我一直视为眼中之钉,肉中之刺。这个钉子不拔除,早晚要出大事。你替我拟一封书信,措词一定要严厉,叫他不管用什么手段,务必在入冬之前拿下南阳!” 司马懿应道:“是!”沉思片刻,又道:“益州与荆州比邻,如今关羽坐镇益州却一直没有动静,这有点不太正常。” 曹操皱眉道:“云长现在何处?” 司马懿道:“探马来报他还在成都安抚百姓。” 曹操若有所思,喃喃地道:“在成都,这消息可靠么?” 司马懿道:“应该可靠,刘备初定益州,百姓还不信服,时常暴动。他新设的梁州也是如此,汉中,上庸一线暴动此起彼伏,难民成群结队逃往中原,元让报称他围攻南阳时便见到不少汉中来的灾民,他怕这些人是奸细,吩咐各路关津一律不准放行,又将他们赶了回去。” 曹操点头道:“元让做的没错,贾福等人就会使这等鬼域伎俩,不得不防,如今可是攻打南阳的关键时刻,嘱咐元让一切须当小心。”又道:“哼,刘备不经朝廷允许,自立为大司马不说,还自作主张,擅自拆分州郡,新设了个什么梁州、秦州,简直不把我这个大汉丞相放在眼里,我必杀之!” 司马懿附和道:“刘备此举简直就是目无朝廷,形同叛逆,必当剿除,以安国家。不过话回来,梁、秦二州的划分我也详细研究过,从政治角度上来的确无可厚非,据闻是出自徐庶手笔,看来刘备那里的能人还真不少。” 曹操点头道:“有道是国家未乱蜀先乱,国家已平蜀难平,巴蜀地形险要,金城千里,却只有一个州,若是用人不当,便很容易变生肘腋,旷日持久,难以平复。当年黄巾之乱时,刘焉便趁机割据益州,不服皇命,并篡用天子威仪,连灵帝也没有他办法。刘备这样做就政治上来说是完全没错的,他将巴郡、汉中并为梁州,将蜀郡、南中并为益州,如此一来便将巴蜀两地彻底分开,由二人分治,互相制衡,要想再生叛乱就不容易了。”长叹一声,道:“我们这边竟没有一个人有如此政治才能。原先钟元常就有如此本事,只可惜他也投了刘备了。” 司马懿微微一笑,道:“明公拥有中原膏腴之地,何患无人?若明公问政治出众之人,据我所知就有一人。” 曹操问道:“哦,是谁?” 司马懿道:“此人姓陈名群字长文,明公驾下治书侍御史,现在邺郡辅佐曹丕公子守城。” 曹操微微一笑,道:“我就知道仲达要说他,此人的确是治世长才。你替我拟一封书信,令他想出个制度出来,我在军事上输给刘备,不能在政治上也输给他。”看着颏下那稀稀疏疏的胡子,便觉一股无名火冒了起来,心想若在政治、军事两方面都输给了刘备,那他也就只有一像文学足以自豪了,这样岂不很没有面子?越想越气伸手在桌案上重重一拍。 司马懿应道:“是!” 曹操冷笑道:“刘备就会拆拆州郡也没什么了不起,我想长文一定能想出一套完备的制度出来,如今沿用的这套选人及官员评定制度已不合时宜,我久欲废之,只因连连征战,没有功夫考虑此事,你让他从这方面着手。” 司马懿连连点头,道:“是,我想长文定能胜此任的。若有一套完备的政治制度,不仅仅是胜过刘备这么简单,更能使明公人才充盈,百胜悦服,如此不但刘备不足为虑,就是要想一统天下也并不是什么难事,这可是子子孙孙千秋万代之事,明公高瞻远瞩,真是世所罕及啊!” 曹操哈哈大笑,道:“你就会拍马屁,哈哈!就这样,你令长文办理此事。” 司马懿行礼辞出,回去写信去了。贾仁禄不知道的是就因他的一时信口开河,让刘备拆了雍、益二州,激得曹操炉念横生,心中不忿,唤出一个人来呕心沥血,又一项震古烁今的政治制度要提前横空出世了。 司马懿刚走出数步,忽听曹操说道:“仲达请留步,刚才说到益州之乱,一不小心被我岔到别的地方去了,你认为这益州之乱是不是真的?” 司马懿转过身来,道:“很难说,按道理来说的确合情合理。刘备新近拆分了益州,百姓们肯定会不适应,出点乱子也是很正常的事。” 曹操点头道:“我就担心这是云长的诡计,据闻之前他们便是如此诱得张鲁出兵,拿下汉中的。” 司马懿道:“如今事态不明,我们还是当已不变应万变,可吩咐元让紧守荆蜀要路,以防关羽趁势来攻。” 曹操微笑道:“好,你给元让写信时将这条也一并写上吧。” 司马懿应道:“是”刚欲转身退出,恐曹操又将他叫回来,便问道:“明公还有什么吩咐么?” 曹操摆了摆手,道:“没有了,就这样吧。”说完举起酒爵,一仰脖,猛灌一口,跟着低头看着地图,怔怔出神。 司马懿不敢打扰,高抬脚轻落步,有如作贼一般,蹑手蹑脚的向厅外走去。 其时曹操全神贯注的凝视地图,一颗心也随着目光周游各个战场之间。这时便是半空中突然打下一个霹雳,他也必听而不闻,何况是区区脚步声,司马懿同志算是多虑了。曹操看了地图半晌,回过神来,喃喃地道:“刘备真的要打壶关么……别人的心思我都能猜想得出,偏偏这个贾福我自始自终都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说完伸手在南阳所在位置上重重一点,道:“南阳!南阳!南阳!夏侯元让真是害死我矣,全盘计划都给他打乱了。唉,若是我亲自前去便可万无一失,只可惜这里也离不开……天啊,若是贾福站在我这边同我并肩作战,何愁大事不成……”说着举起酒爵,一饮而尽。右手一扬,酒爵倏地飞出,啪地一声,砸在了迎面而来的一人的额头上。 那人啊地一声惨呼,仰天便倒,曹操抬头一看,却是聪明盖世,当世无人可及的杨修,大吃一惊,霍地站起,上前相搀,道:“德祖来此何事?” 杨修踉跄爬起,摸了摸后脑勺,大声叫道:“不好了,刘备自领大军杀到壶关城下,指明道姓,要主公出去答话。” 第三百二十六章 许褚运粮 曹操双眸精芒一闪,微微一笑,道:“哦,刘备亲自来了,不是说兵分两路么?” 杨修揉了揉额头上的淤青,道:“东西两路兵马,俱已杀到关下,排开阵势,刘备策马阵前,大叫丞相出去答话。” 曹操下意识的捋了捋胡子,却现短了不少,又想起了割须弃袍之事,大为忿怒,表面上仍是和蔼可亲,笑了笑,道:“走,去看看去。”说着便同杨修来到城头,到那时现徐晃、张辽、许褚早已立于城上,指挥兵士防守。曹操向张辽瞧了一眼,道:“文远受这么重的伤因何还上城防守?”回头对亲兵说道:“还不快快扶文远将军下去休息。” 张辽道:“我受丞相大恩,无以为报,便是要我一死也是在所不惜,这点小伤又算得什么。” 曹操连连点头,微笑道:“真虎将也。”来到城头上,向下望去,只见刘备军马齐齐整整的列于关下,当先两将俱金盔金甲,一个是大耳刘备,另一个便是长着马脸的贾仁禄。曹操扬鞭向下一指,道:“刘备你忘恩负义,自称大司马,擅自拆分州郡,擅设州郡官吏,背反朝廷,当真是十恶不赦,还有何面目来见我?” 刘备道:“高祖曾刑白马盟诸侯,言道非功臣不能封侯,非宗室不能封王。我乃大汉宗亲,别说自立为大司马,便是自立为王,也是合情合理。而你威逼天子,擅权弄政,残害大臣,谋杀国舅,害死贵妃,孔文举之言有何错处?竟也被你无端枉杀,当真是恶贯满盈,天理不容,我今奉衣带诏,前来讨贼!” 曹操勃然大怒,点起军马,杀下关来,杨鞭一指,喝道:“谁敢上前擒拿刘备!” 徐晃大喝一声,抡起大斧,拍马便出。刘备见徐晃来势汹汹,面有惧色,侧头看了看贾仁禄,只见他全身抖,已经开始在吐白沫了,心中一凛,叫道:“谁敢与徐晃为敌?” 刘封大叫道:“爹爹休慌,孩儿在此”挺起丈八蛇矛,纵马迎上。他先时曾接受过张飞的魔鬼训练法,扒了几层皮之后,对这个五大三粗的暗师竟是敬佩有加,对他手里的那根蛇矛也是情有独衷,特地命高手匠人依样打造一根丈八蛇矛来给自己应用,外表看上去同张飞的那根一模一样,不过份量却差了许多,好在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来。 刘备向刘封看了一眼,道:“孩儿保重!”拨马回头,带着贾仁禄逃之夭夭了。 刘封第一次与高手较量,抖擞精神,奋起平生本事,将一根蛇矛使的水泄不通,虎虎生风,徐晃虽然厉害一时之间,竟也奈何他不得。但见矛来斧往,金铁交击,铮铮有声,坐下马在原地来回打转,烟尘扬起老高。转瞬之间二人斗了五十余合,刘封气力不济,手下略慢,看看要败,猛得里暴喝一声,疾攻两招,拨马往后便走。 曹操见刘封逃跑,挥鞭前指,大声叫道:“有活捉刘备的便是雍州之主!”大军齐声响,冲将上前,势若疯虎。 刘备军见曹军来势汹汹,吓得一颗心砰砰乱跳,丢盔弃甲,扭头向漳水逃去,马匹军器丢满道旁。 曹军见刘备军抛盔弃甲而走,乐得捡便宜,眉开眼笑,大踏步抢上前去,争相拾取。内中有不少贪得无厌,不肯相让的,互相大打出手,人脑子险些打出狗脑子来。 曹操领军追了一阵,越看越不对劲,长眉一轩,一挥手道:“鸣金收兵。”话音刚落,阵后便响起一阵破锣声,当当当响个不停,震得双耳嗡嗡直响。 曹军正抢得起劲,听得金声乱鸣,一脸郁闷,纷纷后撤。徐晃奔了回来,道:“正要活捉刘备,明公为何收兵?” 曹操望着远远滚滚扬起的烟尘,道:“刘备背漳水安营,可疑之一,撤退时尽弃军马军器于道路,真的有这么狼狈吗?可疑之二,前面恐有埋伏,休要再追。”下令道:“有妄取一物者斩!”那些已抢了不少好处的兵士闻言乐的个嘴歪歪,而那些跑步时气力不加,吊了车尾,方才赶到还啥也没抢的兵士则一脸郁闷,看上去快要哭将出来了。 杨修忙献上马屁道:“明公观察细致入微,我等皆不及也。” 曹操捋了捋短髯,微微一笑,道:“火退兵。”说着拨马向后便走。 忽听身后鼓声大震,杀声四起,刘备翻身回转,领着中军,杀将过来,赵云从左杀来,马从右杀来,好似三只离弦之箭,透入阵中便是一阵乱砍,曹操自以为算无遗策,却没有想到这点,惊得面如土色,领着兵马大败溃逃,司马懿接应众败兵进关,忙令紧闭关门。刘备军杀到关下,城头上一阵乱箭射下,刘备军抵敌不住,只得退回,在关下弓箭不及处耀武扬威,破口大骂曹操祖宗一十八代。 曹操扶着城头,向下一望,只见刘备立马在离关门约有二百余步处,细数曹操罪状,竟达百余条之多,当真是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末了号召关上曹军弃暗投明,拨乱反正,擒杀国贼,让皇上重新主政。马、赵云则纵马来回游弋,破口大骂,污言秽语,真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一时也难以尽表。曹操越听越气,脸皮紫胀,风疾复,只觉脑袋疼的快要炸开一般,右拳在城墙上重重一击,道:“开关,再领兵马冲杀出去,不灭刘备,誓不回军!” 司马懿谏道:“这一定是贾福之谋,欲诱明公出击设伏歼之,还请明公暂息雷霆之怒,切莫上当。” 这句话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曹操定了定神,道:“亏得你提醒,不让我又要受骗上当了。”向着刘备狠狠地瞪了一眼,走下城楼,边走边对徐晃说道:“公明,这里就交给你了。” 徐晃道:“丞相尽管放心,某誓以此关共存亡。” 曹操点了点头,回转临时府邸中,找美女按摩脑瓜去了。他闻着淡淡地熏香,透过缭绕的烟雾,看着边上美女那婀娜纤细的腰肢,只觉朦朦胧胧,仿佛来到天上,不知不觉竟沉沉睡去。 次日一大早,曹操翻身而起,只觉精神奕奕,头也不再疼,心想这美女按摩就是管用,比那个浑身粗皮老肉自称是神医的华佗不知要灵光多少,舆洗一毕,便召集众将议事。司马懿道:“壶关的存粮不多,如今二十余万人屯扎于此,耗粮甚众,关上存粮已入不敷出,还请明公差人到邺郡城中运粮。” 曹操心道:“如今文远负伤,公明、子廉负责守关,都不能再当此重任了,看来只有仲康了。”想到此向许褚望了一眼,道:“仲康就由你去!” 许褚一脸不悦,道:“运粮又不是什么大事,主公还是差别人吧,我愿留在此间,同刘备厮杀。” 曹操面色一沉,道:“这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怎能说运粮是小事?还不给我收拾收拾回邺城催粮,接济军前。” 许褚见曹操怒,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一脸郁闷,应道:“是!” 司马懿向许褚瞧了一眼,欲言又止,许褚暗自叹了一口气,气呼呼的走出殿去。 曹操问道:“刘备攻城的情况如何?” 徐晃道:“昨日刘备在城下骂了半晌,不见我军出关,便即回三十里下寨。” 曹操微微冷笑,道:“这关岂是这么好攻的?早晚有一天,我要活捉刘备、贾福,亲手将其大卸八块,以泄我心头之愤!”顿了顿,道:“好了,就这样吧,仲达留下,余人且退。” 曹操待众将走后,便对司马懿说道:“方才仲达似有什么话要说,不妨说来,我也听听。” 司马懿道:“仲康有勇无谋,只可用于冲锋陷阵,不可使其独当一面。” 曹操叹了口气道:“我非是不知,只是如今已无人可使。再说从此往邺城一路都是后方,甚是太平,让他前去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司马懿还欲再说,曹操摆了摆手,道:“就这样吧。” 司马懿暗自摇头,行礼辞出。 许褚为了早点办完差使,早回壶关建功,心急如焚,领着一千精兵,星夜兼程赶到邺城来见曹丕。曹丕一听他老子在壶关征战缺粮,忙令陈群备下粮草二十万斛,交给许褚。曹丕心知许褚是曹操手下第一爱将,曹操对他的宠幸甚至比当时的典韦还犹有过之。曹丕为了日后能接替大位,不免加意巴结,大摆酒宴,极尽奢华之能事,并使十余名素所宠爱的美女献舞,殷勤劝酒。那些美女是曹丕新近选来的,个个柳腰纤足,体态婀娜,尤其是为一名舞女,更是倾国倾城,当真是天上仅有,人间罕见。许褚看得是如痴如醉,有酒便吞,不觉零丁大醉。 便在这时,陈群走进殿来,看着曹丕那色授魂倚,哈拉子乱流的样子,微一蹙眉,道:“粮草已全部备好。” 许褚踉跄而起,打了个饱嗝,道:“呃……多谢公子盛情款待,我也该走了。改日有空,我一定回请公子……呃!” 曹丕吃了一惊,道:“如今天色已晚,且将军已有些醉了,还是等明日再去不迟。虽说军情紧急,但是耽误一两日也不是什么大事。” 许褚大声叫道:“耽误不得,再耽误这头功便给人抢跑了。这从邺郡到壶关一路之上都是主公的地方,能出什么大事?再说我有万夫不当之勇,便有些许毛贼,也是不怕的!”说着便微微一揖,告辞之后便踉踉跄跄地向外走去,才走出两步,回头瞧了瞧正中的那位舞女,只见她约二八年华,出落的清丽绝俗,修眉端鼻,肌肤胜雪,双眸湛湛有神,星眼流波,媚态横生,不禁欲心大动,哈拉子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问道:“这女子是何人?” 曹丕心中一凛,表面上仍是一副恭谨的神色,向他瞧了一眼,微微一笑,道:“这女子姓郭,安平广宗人,因遭战乱没于铜鞮侯家为婢,我先前同爹爹征讨并州叛乱时,路经铜鞮,将其赎了出来。将军若是喜欢,我便送与将军好了。”说到话时心中一阵悸痛,牙关紧咬,脸上肌肉微微抖动。 许褚马尿灌多了,哪里注意到他神态有异,哈哈一笑,道:“公子说的哪里话来,我不过是问问罢了。这天下间的女子我也见得多了,除了貂婵,生得这般好看的女子,我还真没见过,公子当真是艳福不浅啊!”他是没见过贾仁禄家里其他几个婆娘,见到了之后估计就不会说这话了。 那姓郭的女子听许褚称赞她美貌,喜上眉梢,嘴含浅笑,樱唇细颤,登时满室皆是娇媚,看得许褚不由的痴了。曹丕松了口气,微笑道:“呵呵,将军醉了,我看将军还是明天再押粮回去吧。” 许褚仍是怔怔地瞅着那女子,曹丕眉头一蹙,大声叫道:“将军!” 许褚猛地惊醒,知道自己老盯着曹丕的宠妾看,惹得他生厌了,他知曹丕是曹操的长公子,他日有望承继大业,万万得罪不得,老脸一红,道:“不知……公子有何示……示下?” 曹丕哈哈一笑,道:“没什么,我看将军还是留下来休息休息,明日再走吧。” 许褚摇了摇头,道:“不了,我还要赶回去,就此告辞了。”说着忙扭过头去,不敢再看,否则这眼睛又要不听使唤了,跟着踉踉跄跄地走出殿去。 曹丕向许褚远去的背影瞧了一眼,又瞧了瞧眼前的舞姬,眼珠一转,道:“我打算将你送给仲康,仲康有万夫不当之勇,位高权重,又是爹爹手下的爱将,跟着他也不算辱没你了。” 那舞姬秀眉一蹙,绕过桌案,一头栽进了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脖颈,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泪珠滚滚而下,哽咽道:“没有公子,我现在还在侯家受苦呢。我今生已属公子,哪能再服侍他人?若是公子嫌弃我了,我便一死了之,以免受那无穷无尽的相思之苦!”倏地伸手拔出曹丕腰间佩剑,霍地站起,将剑一横,便往脖颈间抹去。 第三百二十七章 智取壶关 曹丕惊得面如土色,忙夹手将长剑夺过,右手一扬,噗的一声,长剑**了殿柱之上,剑身不住摇晃,铮铮之声良久不绝。曹丕伸手将那舞姬拉了过来,搂进怀中,取出锦帕擦拭她眼中的泪水,道:“傻瓜,我是在逗你玩的,你怎么还当真了。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我疼你都来不及,哪还舍得将你送人?”说着便低头向她的樱唇吻去。 那舞姬嘤地一声,婉转相就,良久唇分,那舞姬白了他一眼,撒娇道:“你这没良心的就会说好听的,上次丞相远征乌桓的时候,你便说了等他回来的时候就向他说起我们的事,可这都过去一年多了你还没说,现在又想将我送人,哼,看来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推开正向她胸部游移的坏手,扭过头去,不再理曹丕。 曹丕见她秀眉微蹙,面含薄怒,楚楚可怜,不由痴了,出神良久,方道:“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的心里怎能没有你,不是我不想同爹爹说这事,只不过他老人家自乌桓回来之后,便一直忙于对付刘备,终日操劳军国大事,没有空闲的时候。再说他当时忧心忡忡,我若在那时提出娶你为妻,不是自讨没趣嘛?若是他因此雷霆震怒,你的性命只怕也难保了,我可都是为你着想,你居然说我没良心。” 那舞姬破涕为笑,百媚俱生,道:“看来我是冤枉你了,没想到你还会为我这个苦命的小女子着想。” 曹丕见她长长的睫毛上兀自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当真是梨花带泪,说不出的娇媚,只觉她的话语腻中带涩,软洋洋地,说不尽缠绵宛转,听在耳中当真是荡气回肠,令人神为之夺,魄为之消,不禁欲念大盛,伸嘴向她的唇上吻去,同时大手也不闲着,左手袭胸,右手便渐渐向下移去。 那舞姬“唔”地一声,半推半就,伸手略略撑拒,曹丕在她唇上轻轻一吻,道:“你可是我的心头肉,我怎会不为你着想?你若不信便便用那把剑将我的心挖出来瞧瞧。” 那舞姬按住了移到她小腹的大手,腻声道:“你的心一定是黑的,难看死了,我可不想瞧。”微微一挣落下地来。 曹丕霍地站起,走到大柱边上,拔出长剑,便要将自己的那颗闪闪红心挖将出来,给心上人瞧瞧。那舞姬吓得花容失色,嘤地一声,双眼一黑,便晕了过去,像一堆软泥似的倒在地上。 曹丕着实吓了一跳,忙抢上前去,将她扶起,伸手掐她的人中,过了半晌,那女子方悠悠醒转,珠泪滚滚而下,道:“我不过是和你说笑的,你尽也当真了。你心里有我,我又怎会不清楚,下次不许再这样了,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曹丕心中感激,双手又开始使坏了,那舞姬欲却还迎。不片时喘息声响了起来,跟着便是一阵衣衫摩擦的悉悉索索之声。 也怪许褚急于争功,跑得太快,这些精彩镜头他自然也就无缘目睹。他出来之时,已近戌时,抬头看看天,心中焦急,跟着陈群到了粮仓领了二十万斛粮草,令一千小卒押解着,自己则上了马,头前领路。过不多时便来到西门,其时城门早已关闭,守城将士见曹公麾下爱将许褚亲解粮草到此,哪敢怠慢,满脸堆笑的跑下城去,将军长将军短的叫个不停,麻利的验过令符,便开了城门。 那些小卒的几句马屁拍得恰到好处,听得许褚心里着实舒服,“呃”地打了个饱嗝,一挥手中大刀,引军出了城门,催促军马只管赶路,一路无话,将近四更时分,过了黍窑邑,离太行山不远了,沿着山路越过太行,便是壶关。 这时许褚酒劲上涌,颇露倦意,只觉头重脚轻,双眼微开微闭,只露出一条缝,任由坐下马向前直走,扶着马鬃,大头一点一点的,不住打盹。如此又行了片刻,忽听山坳之中鼓角乱鸣,但见无数火把闪耀,一支军马拦住去路,为大将,英俊闲雅,手提亮银枪一支,正是赵云,也不说话,双腿一夹,纵马上前,挺枪便刺。 许褚睡得正香,忽听喊杀声大作,大吃一惊,睁开眼来,见一员武将急如流星电闪般的冲了过来,刚欲横刀挡格,只见枪影一晃,噗得一声,长枪刺入了他的肩头。许褚闷哼一声,翻身落马,右腿甫一着地,便欲挣扎站起,便在这时,一股酒劲涌来,双膝一软,又跪倒在地。 赵云心中一喜,挥枪便向许褚面门刺去。许褚手下亲卫见主帅有难,忙赶上前来相救。一名亲兵挥马格开赵云长枪,另两名亲兵托着他向后便走。赵云手腕一抖,长枪刺进了先前那名亲兵的心口,那亲兵连哼都没哼上一声,登时毙命。赵云催马赶来,手下兵士则大呼酣斗,手持火把,冲入粮队,见到粮车,放火便烧。那一千曹兵见刘备军马满山遍野,不知有多少,吓得了一声喊,撇了粮车,翻山而逃。 那粮草本就是易燃之物,火把到处,烈焰腾起,火苗狂舞,毕毕剥剥的烧了起来。霎时间数十辆粮车尽被火舌吞噬,火光冲天,映得满山通红。 便在这时,忽然间身后喊声大震,又有一枝军马杀到。赵云猛地回头,只见曹操气极败坏的领着兵马冲杀过来,微微一笑,道:“活捉曹操便在此时!弟兄们回身死战!”手下兵士热血ap!圈!子!网,了一声喊,除了少数兵马留下来继续当纵火犯之外,其余人马掉转枪头,大声喊道:“活捉曹操!”冲将上前。 曹操见赵云手下人马不多,也就三四千人,不以为意,冷笑道:“刘备小儿果然差人逾过太行来劫我粮草,可是就派三四千人来,也把劫粮看得太容易了吧。”回顾身后道:“谁敢敌赵云?”张辽大喝一声,冲了上去。 原来自许褚去后,曹操始终放心不下,令徐晃、曹洪守关,自领三万人马前来接应,走到此间时,远远望见火光冲天而起,料想许褚一定是着了道了,大失惊色,引军飞奔而至。 赵云见曹军铺天盖地而来,约有两三万人,毫无惧色,挺枪纵马,迎了上去,与张辽战作一团。二将战了四五十合,不分胜负。可张辽毕竟新遭火厄,险些被烧成卤猪,手脚自然不是那么灵光,难以持久,堪堪又斗了十余合,赵云觑定破绽,长枪有如毒蛇吐信,中宫直进,张辽忙挥刀格开,不慎牵动伤口,左臂旧疮迸裂,鲜血流了出来,痛得他脸上肌肉微微颤动。 赵云见他招式忽然慢了,正欲寻隙再进,忽见他臂上有伤,收回长枪,横于胸前,道:“带伤之人,胜之不武。文远可回去,待伤好后再较量不迟。” 赵云本是好心,张辽却认为他意存轻蔑,怒道:“你欺我军无人,来劫我粮草,又藐视我身上有伤,我岂能与你甘休!”挥刀向赵云面门劈去。 赵云怒道:“我好意相让,你竟如此,忒也无理,看来饶你不得!”又挺枪来战,略斗数合,手起枪落,刺中张辽右肩。张辽闷哼一声,翻身落马,曹操恐张辽有失,挥军大进,来救张辽。 赵云把抢一招,手下军马一声纳喊,迎了上去。曹军阵中涌出两万人,分成左右两路包抄上来,将赵云所领四ap!圈!子!网在垓心。赵云军训练有素,武艺精熟,骁勇善斗,虽然被围却丝毫不惧,阵势不乱,高呼酣战,在冲天的火光映照之下,但见刀光闪动,有如千万条银蛇上下起舞,煞是好看。 又斗了片时,赵云军马损折颇重,看看要败,便在这时,四下里喊声大震,左右山坡上各有军马冲下,为各有一员大将,当先冲阵,逢人便杀,当者披靡。曹操一看,却是马、马岱,大失惊色,正欲下令分兵拒敌,忽听后方喊声又起,曹操愕然回,只见烟尘乱滚,黑暗之中显出一支军马来,为一将,正是刘封。赵云在阵中见援军到来,精神为之一振,大声叫道:“弟兄们,曹操已被我们包围了,杀出一条血路去,活捉曹操!”手下兵士一路苦战,本已疲不能兴,闻言如打了兴奋剂一般,大声呼喝,各挺兵器,向外直闯,曹操虽勇却也当不住四路兵马里外夹击,抵敌不住,四散败逃。张辽不顾肩臂伤痛,奋起神威,拼死断后,护着曹操,向壶关败走。背后刘备军马合兵一处,乱吼乱叫,口口声声喊着活捉曹操,赶了过来。 曹操正奔走间,忽然喊声大起,一彪军马杀来,曹操大吃一惊,忙命兵士拼死一战,夺回生路。两下里混战良久,曹操瞥眼间见当先一将,手执大斧,上下砍劈,如入无人之境,暗暗纳闷,仔细一看,竟是徐晃,大吃一惊,叫道:“是自己人,都给我住手!” 徐晃越杀越觉得不对劲,听得曹操大喊,吓了一跳,忙令鸣金。但这战已打起来了,双方都杀得兴起,哪能立时停住。又杀了片刻,两方又死了不少人,这才停了下来。曹操来到徐晃跟前,道:“我不是交待过不论有何动静,都不要轻易出关的吗?公明何故违我将令?” 徐晃道:“我等正在守关,忽见东面一带火光冲天,知是粮草有失。因主公去时曾一再嘱咐要紧守关隘,倒也不再擅离。可是不久之后,便有小卒手执令符前来传主公将令,说主公于太行山中中了埋伏,情况十分危急,命我等前往救援。” 曹操叫苦连天,叹道:“唉,中了贾福这厮的诡计矣!” 话音犹未落,却见壶关方向四五路火起,隐隐可听见鼓声大震,显是刘备军马已在攻打壶关了。 曹操惊得心胆俱裂,失声叫道:“壶关有失,邺城门户大开矣!”挥鞭一指,道:“赶往壶关解围!” 大军朝壶关方向赶了良久,天色微明,却见前方一支军马杀到,曹操吓了一跳,险些摔下马来,一看却是曹洪,曹洪大声叫道:“主公,刘备占了壶关,带兵追来!” 话音未落,但见前方尘土乱滚,一支军马大声呼喝,冲将过来,势如排山倒海,为一将,手执双股剑,耀武扬威,正是双耳垂肩的大耳刘备。 曹操见到刘备,怒气上冲,气塞胸臆,挥鞭一指,道:“卖履小儿,我誓杀你!”说着便欲指挥兵士冲将上去,忽听身后喊声震天,马、赵云、马岱、刘封一齐杀到,将曹兵包了饺子,如砍瓜切菜般的放手大杀一气,直杀得个尸横山涧,血染溪流。 曹兵被杀得七零八落,大败亏输,翻山越领而逃,众将拼死杀出一条血路,保着曹操且战且走,一路向邺城逃去。 刘备早先同曹操放对屡屡大败亏输,被杀得连爹娘姓什么都快忘记了,如今总算是扬眉吐气,哈哈大笑,道:“没想到曹操也有今日,传我将令,穷寇莫追,鸣金收兵。”当当当地金声随之响起,众将匆匆打扫战场,退回壶关庆功去了。 刘备收兵回关,甫进关门,便见诸葛亮迎了上来,笑道:“恭迎主公凯旋而归,庆功宴我已命人备好多时矣。” 刘备哈哈大笑,随着诸葛亮向原先曹操所住的豪华府邸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你呀你呀,和仁禄一样鬼,我想这次曹操做梦也没有想到,我军的军师早已换人,这战都是你在指挥的,哈哈!” 诸葛亮笑道:“曹操虽知兵法,但不知诡计,且他生性多疑,疑则多败,我以疑兵胜之。不过这战若是由仁禄来指挥,结果也是一样的,他的诡计层出不穷,曹操怕是一招也接不住。可如今他身有要事,不能身临其境,便让我这个有名无实的师父来滥竽充数一番,我虽无甚把握,硬着头皮只好来了。这战其实是主公镇定如恒,指挥若定之功,我不过打打下手而已。” 刘备纵声大笑,道:“你们啊,就会拍马屁,不过这拍的我心里还是挺舒服的。” 说话间众人来到了那所豪宅,庆功宴早已摆好,众人传杯送盏,不觉喝得个零丁大醉,席间人人夸奖诸葛亮神机妙算,说得他好似有三头六臂一般,其时贾仁禄远在千里之外,听不见众人将原来套在他脑袋高帽子转而套给诸葛亮,不然他一定会气得七孔流血而死的。 第三百二十八章 追本溯源 原来自那日贾仁禄出完主意之后,便拍拍屁屁走人了,刘备迅将诸葛亮从晋阳召回,并暗令全军有敢泄漏诸葛亮在军中者斩。刘备军将士为了保住这颗在脖子上趴了几十年的人头,自然是守口如瓶,不敢乱说话矣。那日刘备与“贾仁禄”同出,不过又是一个障眼法,让曹操深信贾仁禄仍在军中指挥,疏不知早已换上了更熟悉他性格的诸葛亮。如此一来,失之毫厘,便谬以千里,贾仁禄作战时虽诡诈百出,却从未断过他人粮道,而诸葛亮最擅玩火,放火烧粮正是他的拿手好戏,曹操起始就判断错了,应对起来自然就束手束脚,一败涂地了。 其实这暗中易帅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著名的秦赵长平之战就是这样。起初攻长平的主帅是秦将王龁,赵王用赵括换掉廉颇之后,秦国也跟着暗中易帅,用白起替下了王龁,并立下严令有敢泄漏武安君白起在军中者斩,秦人素重军法,自然守口如瓶。赵括不知此事,一直都还以为同他对阵的不过是闭着眼睛都能打败的小将王龁,因此一上来就吃了大亏,中了白起的阴招,被秦军分割包围,最终兵败身死。赵军尽皆投降,白起将近四十万降卒一夜坑杀殆尽,就留下一百余人放回赵国报信,赵国本也有望一统天下,从此之后便元气大伤,一厥不振。 这日三更时分,夜阑人静,长安城贾府门房内,赵二、尤冲等人正围坐一圈修着长城以打枯燥无聊的守夜时光。 赵二甫从前线回来,兴奋异常,一边打着牌一边唾沫横飞的介绍贾仁禄在前线的光辉事迹,这话他早已不知重复多少遍了,可其他人听起来,仍是觉得精彩有趣,神飞千里,脑海里幻想着贾仁禄是如何指挥大战瞒天过海,穿山而行,狠狠地在曹操的背后捅上一刀的,不禁热血ap!圈!子!网。 赵二单听六万,捏起一张牌,用手一搓,眉开眼笑,正欲大喝胡了之时,忽听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赵二气极败坏的将牌一推,叫道:“胡了!”对门外喊道:“谁啊,三更半夜的来敲门,府里主事的都睡下了,要饭等明天一早再来!” 门外之人大声喝道:“***,是你老子我,还不快开门!” 赵二大吃一惊,也不顾着收钱了,失声叫道:“老爷!”霍地站起,便来开门。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贾仁禄如作贼一般四下一瞧,身形一晃,闪身入内,就如同在敌占区活动的特务一般。赵二作管家已久,老于世故,不像在平原时那样老实巴交,傻了巴叽,知贾仁禄不欲让他人看见自己,左右一张,见四下无人,略感放心,忙将门合上,闩上门闩,对贾仁禄说道:“老爷不是在并州么,怎么竟到了长安了。” 贾仁禄笑了笑,道:“老子忽地做了一个梦,梦见家里那几个婆娘趁老子不在的时候,拥兵造反,谋图上位,老子可是一家之主,这位子怎么能轻易的就被女人给篡了呢。这不匆匆的赶回来平叛来了,哈哈” 赵二听了这番不着边际的胡言乱语之后,更加莫名其妙,下意识的挠了挠头。 贾仁禄笑道:“还不快把那几个婆娘叫起来,摆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来迎接老子。” 赵二忙应道:“是!” 赵二正欲吩咐家丁将几位夫人唤醒,却见貂婵绷着个脸,引着兰花娜娜而来,边走边道:“哼,干什么事都偷偷摸摸的,连回个家都要三更半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作贼的呢。”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老子要是做贼的,你不就成了贼婆娘了么,哈哈!” 貂婵白了他一眼,嗔道:“瞧你灰头土脸的,还不快进屋洗洗去,尽在这里油嘴滑舌。”对兰花说道:“去给老爷准备香汤,服侍老爷沐浴。” 兰花应道:“是!”便欲退下。 贾仁禄摆了摆手,道:“香汤就不用了,叫上甄宓到密室去,我有话说。” 貂婵一脸不悦,道:“什么话等洗了澡吃过饭再说也不迟么。” 贾仁禄正色道:“这可是十万火急,一会老子还要马上出城,片刻耽误不得。” 貂婵心中一酸,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转来转去,抱怨道:“天天都不着家,一回来就要走,这样的日子实在没法再过了。” 赵二等人知趣的退开,贾仁禄将她搂在怀里,柔声道:“这不是在打战么,等天下太平了,我就拿着个小板凳和你一起在院子里晒太阳,再也不离开你了。” 貂婵悠怨地向他望了一眼,一声长叹,嗔道:“就会拿话哄人。”挪开他的坏手,轻轻挣脱开来,又道:“好了,你先去密室吧,我这就去叫甄妹妹去。她为了等你,天天晚上都读书读到很晚才睡,这时还没睡下,曹妹妹她们已先睡了,就不要吵醒她们了。” 贾仁禄点了点头,心知自己这个丈夫做的乱七八糟,实在不好再说什么,索性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向密室走去。 过不多时,甄宓、曹静、祝融随着貂婵走进密室,曹静二话不说,抢上前来,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泪流满面。甄密轻轻叹道:“下次别再玩命了,听说你被困绝谷,我们这里彻夜未眠,都在为你担心。” 贾仁禄将曹静紧紧抱住,嘿嘿一笑,道:“老毛病了,下次一定改。” 貂婵摇了摇头,道:“他就这脾气,一打起战来就不要命。有道是狗改不了吃屎,妹妹也别叫他改了,这次他一定是遇到什么难题了,才巴巴的赶来,否则早不知把我们忘到哪里去了。”扑哧一笑,又道:“说吧这次又想出什么鬼主意了?” 贾仁禄被貂婵说中心事,老脸一红,道:“这一次我想请甄宓同我一道出征。” 貂婵嫣然一笑,道:“他呀也是要有一个人好好看着。这家伙马上又要溜走了,机会难得,你们先同他好好聊聊,我去为甄妹妹收拾行李去。” 贾仁禄道:“这行李让下人收拾不就成了,你难道不想多陪陪我?” 貂婵白了他一眼,嗔道:“你有什么好陪的?我对着一堆衣服,都比对着你有意思!”说完不再理他转身而出,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打在了衣襟上。 贾仁禄此行肩负着重要使命,刻不容缓,安抚了众夫人一番之后,便急着要走。他本不想带上祝融,可这次祝融拿出了南蛮之人蛮不讲理的狠劲,拔出飞刀来不住恐吓,贾仁禄见一柄青光闪闪的飞刀在眼前来回直晃,吓得面如白纸,不得不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同意让她一道出征,做自己的亲兵头子。将近四更,贾仁禄、甄宓、祝融与貂婵、曹静等人酒泪而别,飘然而去,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数日之后,曹操狼狈地退回邺城,来到丞相府。这丞相府原是袁绍旧居,广袤数里,曹操鸠占鹊巢之后,连年不断增添楼台馆阁,这时巍阁雕墙,红亭碧沼,和皇宫内院也已相差无几,曹丕事先得知曹操要来,挖空心思备了一席盛筵,陈于厅上,曹操的几位夫人俱来相陪。 曹操一路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哪还顾得上吃东西,好不容易跑到邺城,着实饿坏了,迫不急待得坐了下来,举起筷子,低头一看,但见佳肴满案,珍禽异兽应有尽有,山珍海味样样不缺,鱼翅、燕窝、熊掌、海参在这里已算是低档货,只能把来做陪衬。不禁长眉一轩,冷电般的目光在几位夫人脸上逐一扫去,只见她们已顾不得斯文了,左右开弓,吃得正香,铁青着脸,道:“吃,吃,就知道吃!”将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放,怒道:“丕儿也是,国难当头,他竟如此铺张奢华,简直是太不像话了。” 卞夫人忙放下筷子道:“丕儿见相公远征劳苦,特备此筵,也是一番心意。” 曹操面色阴沉道:“你们先退下。” 众夫人不敢再说,纷纷行礼辞出,曹操一摆手,道:“将酒筵先撤下去,把仲康给我叫到这来。” 过不多时,许褚依言来到,曹操冷冷地道:“堂堂虎痴竟会败于赵云之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褚胀得老脸通红,低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嗫嚅道:“我来催粮时,大公子请我过去喝酒,不觉多喝……” 只听砰地一声,曹操伸手在桌案上重重一拍,道:“又是这个逆子!来人啊,将他给我叫到这来!” 许褚从未见过曹操如此生气,吓得打了个寒噤,大气也不敢出。边上近侍问道:“丞相这是要见谁?” 曹操气得面色青,瞪大双眼,喝道:“谁?曹丕!” 那近侍吓得一哆嗦,战战兢兢地应道:“是!”倒退数步,方转身退下。 过不多时,那近侍引曹丕进殿,曹丕一进殿,便即跪倒,磕头如捣蒜一般,请求他父亲念在父子亲情,饶过他这次,言罢泪如泉涌。 曹操见他如此可怜,火气稍消,问道:“你自己说说你有何罪?” 曹丕道:“孩儿不该如此糜费,为父亲备下那一席奢华的酒宴。再有许将军来催粮时,孩儿也不再该请他喝酒,致使他将正事给耽误了,孩儿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还请父亲饶过孩儿这次。” 曹操心中一凛,两道凌厉的目光向那近侍射去,问曹丕道:“我不满意你铺张浪费之事才生不久,你是怎么知道的?” 曹丕不自禁向那近侍看了一眼,道:“这……”眼珠骨碌碌地转着,寻思这瞎话该如何编。 曹操怒不可遏,伸手一指那近侍,道:“来人啊,将这个多嘴多舌的家伙拖下去挖去舌头,看他以后还会不会乱说话!” 两名亲兵轰然应是,抢上前来便要将那近侍拖将下去,那近侍吓得头皮麻,汗流浃背,跪倒在地,不住磕头,并频频相曹丕使眼色,让他救救自己那可怜舌头一命。曹丕见曹操正在气头上,哪里还触他眉头,低垂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曹操向瞧曹丕瞧了一眼,问道:“你说说我这样做对么?” 曹丕闻言一怔,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额头上大颗颗地汗珠渗将出来,心中焦急,脑子飞快地转着,可越急越想不出主意,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半晌方应道:“爹爹……英明天纵,哪能……哪能……说错?您说该挖那……就……”说着向那近侍看了一眼,一咬牙,道:“该挖!” 那近侍只觉头昏眼花,像堆软泥一般,委顿在地,裤中一股浑黄的液体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曹操微微冷笑,道:“哦,若我说要挖你的舌头,你也认为该挖么。” 曹丕又是一怔,道:“这个……” 曹操脸上罩着一层严霜,淡淡地道:“既然你也认为该挖,那便执行,将那个多嘴多舌的家伙拖下去!” 那两名亲兵闷声不响,走上前来,拖着那个早已晕死过去的可怜近侍向殿外走去。 便在这时,殿外一男子喝道:“且慢!”那人走了进来,道:“爹爹,是我将这消息告诉哥哥的,不关那近侍的事,要挖舌头就挖我的好了。”正是曹植。 曹操向他瞧了一眼,气不打一处来,道:“这里有你什么事,你又是怎么知道?” 只见一女子走进殿来,正是卞氏,道:“是我告诉他的。” 曹操风疾复,只觉头疼欲裂,下意识一捂头,怒道:“原来是你说出去的。” 卞氏道:“丕儿、植儿不仅仅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我这个做母亲的,见到儿子做错了什么事,难道就不该管管么?” 曹操不再理她,侧头问曹丕道:“你说说这近侍的舌头该不该挖?” 曹植微微一笑,道:“该!” 第三百二十九章 九品中正 曹操心中一凛,道:“你也认为应该……说说看为什么应该?” 曹植道:“这事本来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受冤枉时不一言抗辩,爹爹你这明明就是乱命,他也不出一语谏阻,这舌头长在他嘴里还有什么用处,难道不该挖去么?” 曹操哈哈一笑,心情轻松不少,道:“你哥哥说我英明天纵,所说的话都是正确的,你居然敢说这是一个乱命,那不就等于在说你爹爹的话不都是正确的,那你爹爹岂不就不英明天纵了么?” 曹植道:“古人言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又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爹爹又不是大圣大贤,说的话哪能句句都对,但爹爹向来从善如流,勇于纳谏,这才屡屡以少克众,以弱当强。袁绍当初势力大过爹爹而竟被爹爹所灭,这也是原因之一。当年奉孝曾说爹爹有十胜,而袁绍有十败,其中就有一句:‘绍听谗惑乱,公浸润不行,此明胜也。’爹爹一向推崇奉孝,该不会认为他的话也是错的吧?如今爹爹正与刘备为敌,若屡出乱命,明胜何在?长此以往,我恐刘备攻于外,百姓叛于内,爹爹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就要付诸东流了。” 曹植才思敏捷,能七步成诗,这样的话说将出来,当真是滔滔不绝,不假思索。他说一句,曹操便点下一头,待曹植说完,曹操连点了十来头,哈哈大笑,良久不绝。 曹丕见爹爹对弟弟的话很是满意,心中郁闷,且他暗中买通近侍为己称誉之事,已然败露无疑,若不挽回颓势,赚点分数,今后这江山哪还有自己的份?早晚要属他人矣。一想到此,气便不打一处来,也不顾什么兄弟不兄弟了,张口便道:“你怎敢说爹爹不是大圣大贤。爹爹自征战以来,战无不克,攻无不取,天下无敌,加之文采出众,出口成章。古之圣主明王,不是武略有余文采不足,便是文采有余武略不足,像爹爹这样两者齐备的,当真古今无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如何不是圣贤?” 曹操的文韬武略均自出众,古往今来,确是罕有其匹,这话要是曹丕一早喷将出来,曹操一准乐得个嘴歪歪。可是曹植的话已经深入到他心里去了,这话听起来便觉得有些刺耳,侧头向他望去,道:“这圣贤岂有自封的?袁绍就是因为爱听这等小人言语,受不得逆耳忠言这才失败,我若像他一样只喜阿谀之词,焉能不败?”越说越气,语调转厉,又道:“植儿一来便言道愿挖下自己的舌头,替你解围。而你不但不领情,反而挑他言语中的毛病,大肆攻击。你看看你,哪有一点做大哥的样子。”一挥手,又道:“来人啊,给我将这个忤逆子拖出去重打一百!”两旁亲兵面面相觑,不敢答应。 曹丕、曹植俱是卞氏所生,哪一个都是他的心头肉,一听曹操要打曹丕,心想这一百杖打将下去,还不要了曹丕的小命,赶忙上前苦劝。曹操见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心里更加烦燥,哪还听得进她的劝说,怒气上涌,一叠连声道:“还不快给我拖出去。” 有道是:“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许褚吃过曹丕一顿饭,又看了一场生平罕见的美妙舞蹈,心想不替他说两句话,怕是说不过去了,说道:“明公,我运粮之时,大公子也曾一再谏阻,劝我酒醒之后再行。只可惜我大意轻敌,不听他的话,致有此败。是以粮草被烧,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不关公子的事。若只是因铺张浪费这等小事,就打他一百,岂不太过?” 曹操横了许褚一眼,怒道:“你知道些什么?你的事我一会再找你算账,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曹植道:“有道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别说在这几件事上大哥没什么错处,既便是有些错处,也已经承认了,可爹爹还欲杖责于他,岂不太过?这也是乱命,还请爹爹暂息雷霆之怒,静心思索,看看如此做法是不是真的合情合理?” 曹操怒气稍消,定了定神,道:“植儿言之有理。”对曹丕说道:“若这是植儿为你求情,这一百下杖责你是逃不过去了,还不给我滚回去好好闭门思过,无我命令不许踏出屋门半步!” 曹丕像只斗败了的公鸡,低头应道:“是!”向曹植长揖称谢,然后怏怏而出。 曹操向曹植瞧了一眼,很是满意,问道:“仲康运粮时酗酒误事,致使二十万斛粮草毁于一旦,最终导致壶关失陷敌手。这和官渡时的淳于琼如出一辙,其罪莫大,我拟将其斩,以儆效尤,你怎么看?” 曹植道:“仲康跟随爹爹多年,功勋卓著,还请爹爹看在他往日功劳的份上,网开一面。” 曹操一脸不悦,道:“我所以取信于民者,令也。臣不遵令,则不能称之为臣,君不能行令于臣,则不能称之为君。不君不臣,何以立国?我自起兵以来,南征北讨,大小数百战,身边的将领哪一个不是功劳卓著?若个个都恃其功劳,犯令擅行,我这个丞相又怎能在号令臣下?” 曹植道:“爹爹之言甚为有理,不过许褚骁勇善斗,有万夫不当之勇,诸将莫及,杀之诚为可惜。且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用人之际,斩杀大将于军不利,还请爹爹三思。” 曹操微微一笑,道:“依你之言该当如何?” 曹植道:“法令乃国之大事,自当由爹爹做主裁决,我年青识浅,哪敢胡言乱语?” 曹操微微点头,道:“我今天就让你胡作非为一回,这样吧,许褚的事就由你全权处理了,不管你是杀是放,我都不加干涉,到时把结果报上来就可以了。” 曹植道:“孩儿年轻识浅,当不得大任。大哥辅佐爹爹处理政务已久,此事还应该让大哥来处置。” 曹操一脸不悦,道:“他文采本事俱不如你,差幸算是一技之长的不过就是仁厚谦孝而已,就这点我看也像是他装出来的。让他好好闭门思过吧,这段时间我若出征在外,政务就由你来处置。”说着向他瞧了一眼。 曹植忙道:“孩儿行为放任,屡犯法禁,不堪任事,一旦行差踏错,必然坏了爹爹大事,还请爹爹收回成命。” 曹操微笑道:“这的确是你的短处,可近来你已收敛不少,不再同德祖等人游山玩水,惹事生非,而日终日在屋中用功读书,勤攻韬略,看来你已认识到错误所在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可是你刚过劝我的话,你既然知道错在哪了,我又怎能不给你机会,呵呵。” 曹植还欲再说,曹操摆了摆手,道:“好了,就这样吧。我肚子也饿了,既然你哥哥费心思给我备下了如此丰盛一顿饭,不吃可就浪费了,来,随我一道用饭。”拉着他的手向饭厅走去。 三日后,曹操于丞相府内召集众文武议事,曹操问道:“最近可有什么大事生么?” 司马懿道:“司徒赵温上表举荐大公子曹丕,说他在守邺期间政绩卓著,理应封以官职。皇上奏可,下丞相议,请丞相自行拟定官职上奏。” 曹操心中一凛,面色一沉,问道:“这赵温是何时上表举荐丕儿的?” 司马懿道:“五日前。” 曹操铁青着脸,道:“赵温征辟我之子弟,并非以才,而是为了取悦我,如此官员放在朝廷上也是尸位素餐,要来何用?通知侍中守光禄勋郗虑免去赵温官职,以儆效尤。以后再有这样的官员,不必报我,直接让他滚蛋!” 司马懿应道:“是!” 曹操望向殿外,出了一会神,道:“推举征辟之制的弊端越来越明显,举荐之人一味献媚取宠,所举皆是明门望族子弟。那些土族子弟大多是些酒囊饭袋,平时没事的时候便聚在一起海阔天空,胡混日子。一旦有起事来便束手无策,不知所措,把什么事都给耽误了。不能在任由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了,长文!” 陈群应道:“在。” 曹操道:“我在壶关时便让你重新拟定一套用人制度来,不知你可曾拟好。” 陈群应道:“下官已然拟好,正要启奏。” 曹操微微一笑,道:“长文的办事效率还真是快,短短几日功夫便似好了一整套制度。说说吧这制度叫什么名字?” 陈群道:“这制度纯以品弟为主,可命名为九品中正制。”陈群不知道的是他这一句话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历史上从他提出“九品中正制”开始,这项制度便一直沿续下去,历经魏晋南北朝,长达数百年,直到隋文帝一统天下,认为这项制度已不合当时的时宜,便废而不用,重新制定了一项持续时间更长,害人更深的用人制度----“科举制”。这制度虽然废而不用了,可这品级却保留了下来,因此评定官员等级高低的标准,也由秦汉时的若干石,转变成了后世的若干品,我们现在常说的一品官、二品官,就是这么来的。 九品中正制在创立之初时用人虽不能完全排除家世,但大抵上还是唯才是举,故曹魏人才兴盛,远非蜀汉、东吴可比,是以司马炎篡了曹魏之后,最终能够一统天下。而到了后期九品的划分,逐渐被世家大族把持,出现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的门阀垄断政权的局面,也是出于这个原因,隋文帝才大力推行科举制的。 曹操双眸神光奕奕,道:“哦,九品中正制,听来有些新鲜,说说看这制度具体如何运作的。” 陈群道:“先在各郡设立中正,各州设立大中正,专门负责选拔本地人才,依据‘家世、道德、才能’这三项标准来评判人才高下,制定品级。这品级共分九等,分别是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各地中正评议好当地人才之后,便将结果上交到司徒府复核批准,然后送交吏部做为选官的依据。吏部便根据各人品级上下来决定他们官品高低。这中正评定的品级可称为‘乡品’,乡品高的起始的官品就高,升迁也就快,反之乡品低的,起始官品就低,升迁也就慢。” 曹操沉吟片刻,方道:“我大汉选人讲究的是乡推里举,可如今战乱不断,乡里组织俱已破坏殆尽,无法再推举人才了,就只能靠朝廷那些大老爷们征辟人才了。可你们刚才也听到了,这赵温居然为了奉迎我而举荐曹丕,这简直是视选拔人才为儿戏!这制度解决了朝廷选官与乡里清议的统一问题,我看比现时的征辟制度要好多了,只不过这中正官吏的人选可要慎重,若是中正收受贿赂,昧着良心胡乱评定,岂不又走到老路上去了?” 陈群点头道:“这中正可由各群官员推举,务要选出中正可靠之人,再者各地中正评定的结果,还要经过司徒府复核,若是司徒复核现某一中正所评不实,便可立即策免该中正之职,换人来重新评选。” 曹操连连点头,道:“好!不过这用人还是唯才的好,若一味的唯家世,这制度也就没什么用了。” 陈群道:“中正评定是按‘家世、道德、才能’三者总体考量来定品级的,三者缺一不可,只要操作得当,不会出现用人唯家世之举。” 曹操点点头,道:“好,虽说这里面有些弊端,但这世上哪来完美的制度,我起兵以来,除旧布新,所做之事无一不是前人从所未行之事。万事开创在我,骇人听闻,物议沸然,又何足论?这制度便自今日起开始实行,少时我便会拟一道奏章请皇上批准。”顿了顿又道:“仲达这奏章就由你来拟。” 他连吃了两个败仗,丢了并州,在军事上已被诸葛亮、贾仁禄打得抬不起头来。若是政治方面再吊车尾,那当真是无地自容了。为了能在迅胜过刘备,挽回面子,便是饮鸩止渴也说不得了,何况这制度除了容易出面用人唯家世之外,还是很不错的,是以他便不再征求众文武意见,当即拍板决定了。他没想到的是,他这一荒唐的决定,直接导致了另一场规模更大,影响更广的政治革新的兴起。 第三百三十章 水淹七军 曹操定了九品中正制后,又道:“这项制度要见成效,最起码也要十几年的时间。可如今刘备已占了壶关,兵锋直指邺城,眼前危机刻不容缓,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司马懿道:“我认为还是当以不变应万变。主公前番之所以会失败,便是因急于求成,中了贾福的诡计,屡屡被他调动。我研究过贾福的战法,他一般都是先施诡计,令对手摸不着头脑,自己将兵马调得四分五裂,七零八落,然后他再找寻时机,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这从他仅用二千人就夺得江州便可见一斑,当时张任等人若是体任自然,对诸般幻象视同不见,贾福便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是他们偏偏上了算计,将江州城中的兵马不断调出,致使贾福有了可乘之机,最终一败涂地。” 曹操点了点头,道:“诸位还有什么意见?” 其时荀彧留镇许都,看着皇上,防着他一时心血来潮,开城投了刘备。荀攸辅佐夏侯惇攻打南阳,程昱在河内辅佐夏侯渊,满宠则辅佐曹仁攻虎牢。有名的谋士都已被曹操调开,邺城之中就只有一个智商同野心成正比的司马懿算个人才,其余差不多都是头脑简单四肢达的肌肉男,哪能出什么有建设性的主意?是以过了半晌,台下仍是寂然无声。 曹操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忽见近侍急匆匆地走进殿来,道:“不好了,刘备大军沿漳水而进,离邺城已不到五十里了。” 台下一片哗然,众文武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心中盘算是这投降的表章该如何写才不会让刘备生疑,好使自己还能披着这身狼皮作威作福,祸害百姓矣。 曹操长眉一轩,道:“如今刘备兵临城下,该当如何?” 司马懿道:“邺城城高池峻,当年明公攻了数年方才攻下,刘备军马苦不甚多,根本不可能围城。再者他心腹之地洛阳、南阳正被我军攻击,岂能久居于此与我军相峙?我军若坚守不出,不出旬月刘备必然退走,到时再乘势追击,刘备可一战而擒。” 曹操道:“壶关之时你劝我别用仲康运粮,我一时大意,没有采纳。其后你又劝我不要出关接应许褚军马,我还是没听进去,结果就把壶关给丢了。嗯,就这样,传令下去,三军将士俱坚守不出,并令广平、巨鹿、赵、常山、中山等郡太守清壁清野,深沟高垒,不许出战。公明、子廉、仲康!” 徐晃、曹洪应道:“在!” 曹操听不到许褚那有如破锣的嗓音,微微一怔,下意识的问道:“仲康呢?” 司马懿道:“明公怎么不记得了,仲康因酒误事,致使二十万斛粮草毁于一旦,已触犯军法,如今三公子曹植正在审理此案呢。” 曹操一拍脑门,道:“唉,这可才过了多久,我竟给忘得一干二净,看来岁月不饶人。”长叹一声,喃喃地道:“老了……” 司马懿听他的话语之中充满愁怅,显是有些心灰意懒,忙献上马屁道:“明公勤劳国事,日理万机,这点小事哪能放在心上,记不得也是很正常的。” 曹操哈哈一笑,道:“哈哈,你就会拍马屁。也不知子建是审的怎么样了?好了,不去管他。公明、子廉、文远三人可各领五千精骑往断刘备粮道,或若其有备便即退回,若其无备便放火烧之,以报刘备烧粮之仇!” 徐晃、曹洪、张辽应道:“是!” 曹操道:“其余诸将坚守城池,不管三将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许出战,违令者斩!” 众将轰然应诺,跟着齐刷刷地向三将望去,目光里充满了怜悯之意,有些和三将交情不错的将领已开始在为他们默哀,心里盘算如何瓜分他们的财产以及他们屋中那几个如花似玉的姬妾该如何分配。 曹操向殿外望去,但见晴空如洗,万里无云,豪气顿生,自言自语,道:“别以为就你会袭扰,这次我也要让你尝尝被袭扰地不得安宁的滋味!” 正愣神之际,忽见一小卒灰头土脸,口吐白沫,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见到曹操便欲行礼,忽觉天旋地转,双眼一黑,晕了过去,瘫在地上,好似一堆烂泥。 曹洪大吃一惊,失声叫道:“这是元让帐下亲兵侯成,不知怎的竟如此狼狈?” 曹操本就关心南阳战事,一见侯成,心中一凛,急道:“此必有十万火急之事,传太医将其救醒。” 不片时一名太医急匆匆赶来,两眼微闭,只露出一条细缝,伸出三个指头,搭在那小卒的腕脉上,摇头晃脑,煞有介事,过了良久,方从皮囊中取出金针一枚,觑定**道,猛地刺了下去。 啊地一声,侯成醒了过来,曹操满心欢喜,赞道:“真神医也,下去领赏。”至于那日他头风作之时,这位“神医”忙得手忙脚乱,却医得他的头越来越疼,不禁破口大骂此人是庸医,险些将那庸医把到山里喂了野狼,此时他一时心情激动,老年痴呆作,却也给忘记了。 那太医忙行礼道:“多谢丞相赏赐。”喜滋滋地退了下去,心里祈盼着这种轻松简单的差事以后越多越好。 曹操问道:“元让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侯成喘了两口粗气,道:“丞相命夏侯将军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攻下南阳,夏侯将军猛攻了三次无功,气极败坏,不听荀公达之谏,尽起大军往攻,与魏延等人相峙于南阳城下。便在这时敌大都督关羽起蜀兵二十万,趁我军不背,从上庸间道而出,掩袭樊城,一战成功,断了我军同荆州之间的联系……” 曹操伸手在桌案上重重一拍道:“元让久统大军在外,怎么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他哪里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他自己,若不是他急于求成,一再口出乱命,催促夏侯惇攻城。夏侯惇屡屡攻之不下,急得火上房,难免暴跳如雷。夏侯惇的智商本就不高,一急之下便无限趋尽于零。荀攸见夏侯惇倒行逆施,不免苦心规劝,夏侯惇正当盛怒,又怎听得进去?于是便刚愎自用,一意孤行,将所有能凑到兵马一股脑的拉了上去,后方便现出了老大一个破绽,关公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自然乐得痛打落水狗了。 司马懿当然知道这是曹操过于心急之故,但在曹操火冒三丈之际直指其非极有可能小命不保,心想自己这条小命可有老大用处,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玩完了,于是瞧了曹操一眼,默然无语。 侯成听得啪地一声,吓了心中大跳,看着曹操,不敢再说。曹操铁青着脸,默然半晌,怒气稍抑,定了定神,方问道:“那后来呢?” 侯成道:“夏侯将军本以为巴蜀民变自顾不暇,哪料到关羽竟然袭其后断了他的粮道,不禁勃然大怒,又不听荀攸之谏,北攻鲁阳、叶县,从许都运粮接济,而是领兵回救樊城列营于罾口川。却不料时值八月,秋雨连绵,汉水泛滥,关羽事先差人堰住各处水口,待到江水大涨之时,决开各处水口,放水来淹我军。” 说到这瞥了一眼曹操,却见他脸皮紫胀,一言不,不禁心中一凛,战战兢兢地接着道:“其时正是三更时分,我军都在睡梦之中,但听得万马奔腾,征鼙震地,哗哗之声不绝于耳。将士们大吃一惊,一跳醒来,急跑出帐外查察,却见四下里白浪滔天,大水从四面八方奔涌而至,不片时平地水深丈余。我军从未听过如此威势,登时吓得四下乱窜,来不及的逃避得则被怒涛卷了进去,不知给冲到哪里去了。一时自相践踏及被水淹死者,不计其数。便在这时,关羽大军乘着艨舯斗舰,呼啸而至,一上来便是一阵乱箭没头没脑的射将过来,我军俱不习水战,一见到如此大水便觉头重脚轻,两腿软,哪里抵敌得住?自然是大败亏输。夏侯将军躲于小山上避水,冷不防被敌将甘宁一箭射中胸口,重伤倒地,性命堪忧。好在荀公达预料敌军会用水攻,事先预备下船只,此时拼死杀入重围,救得夏侯将军,透围而出,护着将军且战且走,向北缓缓退却。” “怎知经过南阳时又被魏延、孙礼等人截杀一阵,将军忍住伤疼,率军死战,好不容易才突出重围,逃得性命。如今将军领着败兵暂驻襄城,自知罪无可恕,无面目来见明公,差我前来请罪。”他颇为当说书先生的天赋,这段战事说将出来惊心动魄,荡气回肠,令在场文武不自禁为夏侯惇捏了一把冷汗。 曹操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唉,二十万军马一夜尽丧……”伸手在桌案上一拍,出神半晌,方道:“这事也不全怪元让,也是**之过急之故。古人言道:‘楚杀子玉而文公喜,秦用孟明而襄公惧。’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斩杀大将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仲达,你这便似一道奏章,奏请朝廷将夏侯惇贬降三级,罚奉一年,减邑千户,以观后效。” 司马懿应道:“是!” 曹操问道:“如今荆州的情况如何?” 侯成道:“蔡瑁、张允献了荆州后,夏侯将军仍让他们留守荆州。可当樊城被关羽攻下时,二人却坐壁上观,不来救援,将军败后,二将见夏侯将军尚且不是关羽的对手,吓得不敢抵抗,连夜弃城,奉着刘琮逃往江陵。伊籍则乘机大开城门,迎关羽军入城。如今襄阳、新野、江夏三地均已落入刘备之手。” 曹操问道:“襄阳也就罢了,新野、江夏如何也丢了?” 侯成道:“新野被敌将甘宁趁乱攻取,江夏则是自己投降的,江夏太守黄忠听闻关羽军大胜,当即便开城投降了。” 司马懿抢先道:“我听闻这黄忠素奉刘琦为主,此番投降我军,定非本意,乃不得以而为之。不知元让为何如此粗心,竟仍让他继续当这个太守。” 侯成道:“当时将军只顾攻打南阳,别的什么也顾不得了,所有荆襄守将都没有撤换,一仍如旧。” 司马懿叹了口气,不再多说。曹操道:“别人也就罢了,我早就写信让他将刘琮一门暗中处决,免留后患,他竟也置若罔闻,致使蔡瑁、张允得以奉其为主,逃往江陵。” 司马懿道:“这刘琮不杀倒也有好处,留着他可以和刘备为作对,至不济也可以拖拖后腿,南郡地当要冲,此地断不可失,主公当遣人与之联合,晚了可就被他人占先了。” 曹操摇了摇头,道:“只得如此了,仲宣你原本就是荆襄之士,熟悉那里的情况,就由你去吧。” 王粲应道:“是”喜滋滋地行礼辞出,他原是荆襄官吏,刘表嗝屁之后,他第一时间窜将出来,劝说刘琮投降曹操。刘琮投降之后,他嫌在荆州住了许多年了,呆得有些腻味了,该换个更大的城市趴着享清福了,便连夜离开荆州,跑到了北方来见曹操,几句马屁一拍,曹操听得心里美滋滋,便将他留在了身边。 曹操道:“如今三路战场,两路败绩,这战看来没法再打了。唉!传令下去,让……” 才刚说到这里,只听城外喊杀声夹杂着战鼓声,直响进殿来,众人大吃一惊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曹操霍地站起,问道:“出了什么事?” 一近侍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道:“报,刘备大军兵临城下,口口声声喊着活……活……” 曹操不耐烦地道:“活什么?” 那近侍低头看地,不敢向曹操瞧去,颤声道:“活……活捉曹操。” 曹操冷笑道:“想活捉我?怕没这么容易吧。”冷电般的眼光在众人脸上逐一扫去,见他们个个六神无主,惊慌失措,长眉一轩,道:“仲达,说说魏郡十五城到底多少人?” 司马懿当然不是万能人,对户口统计一道也是门外汉,瞠目结舌,一时不知所对,怔了片刻,忙悄悄问了问相关负责人,答道:“魏郡十五城共有户十二万九千三百一十,口六十九万五千六百六十。” 曹操笑了笑,道:“听听光魏郡就有就有近七十万人,魏郡临近的广平、清河、赵郡、巨鹿等郡也差不多都是这个数,整个冀州共可征兵三十余万,再加上原先的二十余万,我们便有五十余万人,刘备就十余万人,有什么好怕的?诸君且放宽心,随我到城头上观战,看我是怎么破刘备的。”此言一出,众文武放心不少,纷纷跟着曹操来到城头观战。 第三百三十一章 许褚抄书 过不多时,曹操引着众文武来到城头,向下望去,只见刘备军黑压压地布满城下,军阵绵延数十里。刘备则金盔金甲,锦袍玉带,手执双股剑,策马在弓箭不及处来回驰骋,细数曹操罪状,旁若无人。曹操越听越怒,率同张辽、徐晃等人引一万精骑出城,两阵对圆,刘备见到曹操脸上如罩着一层严霜,也不说话,右手剑一挥,刘封策马出阵,便欲迎敌。 曹操骂道:“卖履小儿,就会使假子出来迎敌,我若唤黄须儿来,你假子为肉泥矣!” 刘封大怒,挺起丈八长矛,纵马冲入阵中来找曹操单挑。曹操微微冷笑,挥鞭前指,曹洪大喝一声,冲将上前,同刘封放对,两人斗了二三十合,刘封卖了个破绽,扭头便走。曹洪斗得正爽,十分不舍,双腿一夹,纵马紧追不放,口中叫道:“刘封哪里走,纳下命来!” 刘封根本就没有尽力,这明明是诈败,曹操好了伤疤忘了疼,见曹洪取胜,心情激动,一时不暇置详,又欲指挥大军冲将上去。马鞭刚刚举起,便听阵后破锣之声响起,一阵响似一阵,曹操长眉一轩,回头喝道:“何人下令鸣金?” 张辽回头向城上望去,道:“是仲达下的令。” 曹操沉吟片刻,猛得惊醒,令人唤回曹洪,引军撤回城中。刘备军也不追赶,背着漳水列下营寨。曹操来到城头,明知故问道:“仲达因何下令鸣金?” 司马懿道:“我在城头上望见刘封诈败,恐刘备像上次那样诱明公生疑而退军,自乱阵脚,是以鸣金。” 曹操微微一笑,道:“若无仲达,我险些又上当矣!贾福这小卒子就会故弄玄虚,悔不该当初在许都时放过他。唉,一时因循,致有此祸。”伸手上城墙上重重一拍,盛怒之下,难免用力过猛,震得手掌隐隐作疼。 司马懿道:“我军只要坚守城池,便已立于不败之地,贾福虽有千般机变,又何能为?” 曹操搓了搓手,点头道:“嗯,刘备连日苦战,已然疲惫,顿兵坚城之下,又岂能长久?仲达之言甚是。”说着绕城巡视两圈,慰问守城将士,见兵士们风餐露宿,甚是可怜,心生怜悯,当即下令减省自己日常开销,给全军将士加餐,每人先斗大的红烧猪蹄一个。当晚三军将士用膳时一看自己的碗里全是肉,心情激动,热血ap!圈!子!网,交口称颂曹操是古往今来第一明主,跟着信誓旦旦,言道誓死保卫曹操,以邺城共存亡。曹操勒紧裤腰带,节衣缩食,接济全军,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见将士们个个如狼似虎,斗志昂扬,乐得个嘴歪歪,施施然的回府找美人按摩去了。 当夜三更时分,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曹操正坐于案后低头看着地图,筹思破敌良策。忽听四下里喊声大震,金鼓乱鸣,不禁吓了一大跳,霍地站起,向门外走去。 忽地一近侍惊慌失措,踉跄而入,伸手向门外一指,大声叫道:“不好了,刘备大军攻到城下,于东门放火,西门呐喊,南门击鼓,北门鸣金。众将乱作一团,实不知刘备要攻何处,还请明公早拿主意。” 此时但听得门外乱喊乱叫之声一阵急似一阵,不绝于耳,叫喊声中混杂着当当地破锣声,隆隆的战鼓之声,听起来如打铁、如刮镬、如杀猪、如击狗,说不出的古怪喧噪,令人心烦意乱。 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下,曹操根本没法静心思考,跟着那近侍,向北门走去。甫到城头,却见城上守军戒备森严,寂静无声,不论刘备军如何鼓噪,如何胡闹,都视同不见,不为所动,不禁暗暗纳闷。侧头望去,却见司马懿仗剑立于城头,大声叫道:“这不过是刘备军的惑敌之计,欲使我军自相扰乱,他好有可乘之机。传我将令,有敢擅离岗位,大声喧哗者斩!” 曹操捋了捋须,微笑道:“有仲达在我可高枕无忧矣!”转身沿石阶走下,往西门巡视去了,却见张辽搬了只小马扎坐于城头,右手拄着大刀当拐杖,大声呼喝令军士不得喧哗,不得惊乱,敢擅动者大刀片子立时便削将过去。 曹操颇为满意,心想亏得有这许多能人识破了刘备的诡计,若是他自己来主持,恐怕便要因惊惧心疑而弃城南逃了。一想到此,心情轻松不少,沿着各城门巡视了一圈,最后来到南门,上得城来,却见许褚上身扒的赤条条的,在城头最显眼处来回乱走,好似热锅上的蚂蚁,连声叫道:“丞相怎的还不下令出城迎敌?” 曹操微微一笑,走上前去,问道:“仲康不是在狱中受审么,因何到此?” 许褚道:“三公子将我放了出来,他说我只是因不识军法才会恃宠生骄,胡作非为。为了让我认识什么叫军法,罚我抄写先朝韩信所订的军法一百遍。”让许褚这个大老粗抄书,简直比要他的命还难受,是以他一提到这件事,气便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地道:“您说这叫什么事嘛,三公子还令那个只会咬文嚼字,说出话来之乎者也,十句有八句是听不懂的杨德祖监督我抄写,说不抄完不放我出去。抄到三更,我便觉头疼欲裂,手脚酸麻,听得外间杀声四起,便按耐不住,硬闯了出来。唉,可憋闷死我了。” 曹操哈哈大笑,问道:“植儿真的罚你抄写军法?” 许褚大声叫道:“千真万确!我因酒误事,玩忽职守,的确是罪无可恕。丞相您便是杀我的头,我也没二话,可要我抄书,这也……这也……这也……”说到这气愤已极,“这也”后面的话也就接不下去了。 曹操面色一沉,怒道:“这也什么!你丢了二十万斛粮草倒还有理了?植儿说的一点都没错,你就是因目无法纪,才会恃宠生骄,只是让你抄写军法,已是便宜你了,若换是我处罚只会更重。这里不需要你,还不赶紧回去抄写,一会我要亲自检查,若有一个错字,便让你抄上一万遍,不抄完,这辈子你也别想再带兵了。” 许褚没想到曹操也跟着神经,一脸郁闷,垂头丧气的应道:“是!”转身退下,走到墙角曹操视力不及之处,狠狠的凿了城墙一拳,方怏怏的回去继续抄书。 曹操回头一瞥,哈哈大笑,自言自语地道:“让虎痴抄书,亏他想得出来,哈哈!”继续巡视城防,绕城一周之后,现刘备果然只是差小股部队骚扰,并没有大举来袭,放心不少。他急于想看看许褚是如何抄书的,又在城上呆了片时,见刘备没再添兵来攻,便嘱咐了守将几句,让他们小心再意,跟着便迫不急待地赶到曹植府邸。 来到书房,却见杨修右眼肿起老高,右手按在右眼上,不住喊疼。而许褚则举着千钧之笔,像刻字般地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刻,一笔一划也如耍拳舞枪一般,自有招式。嘴里也是片刻不停,骂骂冽冽,不干不净。蓦地里瞥眼见到曹操大驾光临,忙闭上嘴,不敢再骂,扮起老实状,一笔一划的认真抄写,遇有不认得的字,还恭敬地向杨修请教。 曹操绕着桌案走了一圈,低头细看,捋了捋短须,微笑道:“对的,就应该这样,你成天就知道舞刀弄棒,也是该好好的读读书了。” 许褚心里郁闷无比,嘴上却恭恭敬敬地说道:“丞相之言甚是,这一抄起书来我才现,原来书本上竟有这许多的学问,看来我以后是要好好读读书了。”侧头对杨修说道:“德祖以后可要好好的教导我。” 杨修揉着右眼,道:“仲康既然虚心向学,我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心道:“监督你这个瘟神抄书,已经是前世不修,若是你常常来求教,我的小命岂不很快就玩完了?” 曹操巡视片刻很是满意,哈哈大笑,飘然而去。杨修则继续绷着个苦瓜脸,监督许褚抄写军法,心想这种差事当真有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不能,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拳来眼受,脚来腹受,口中念诵中几段佛经里的句子,强**解。 十余日匆匆而过,诸葛亮费尽心神,诡计百出,变化多端。可是不管他如何诱敌,司马懿就是不上当,始终劝曹操不要出兵,并差张辽、徐晃等人领骑兵轮流袭扰刘备军粮道。张辽、徐晃等将沉稳老道,经验丰富,见到刘备运粮兵马成群结队,蜂拥而至,便趴在暗处不动弹。一旦见到哪支队伍落了单,便如同饿极了的野狼一般,扑将上来,乱咬一通。一有风吹草动,便又一声呼啸,消失的无踪无影。 这日曹操正在书房里看着地图,统观全局,熟思扭转乾坤之道,忽见那个险些被挖了舌头的近侍来报:“好消息,好消息。据探马来报,刘备军的粮草已支持不了几日了。” 曹操哈哈大笑,道:“看这个卖履小儿还不给我滚回老家去,哈哈!”对那近侍说道:“去传仲达来见我。” 那近侍应道:“是!” 曹操向他瞧了一眼,道:“最近没再听你说丕儿的好话了,这很好。不知你有没听过齐威王选贤用能的故事。” 那近侍不知他为何突然扯到齐威王上去了,一脸迷茫,道:“小人对历史典故一窍不通,连齐威王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他的故事?” 曹操笑了笑,道:“那我就给你讲讲,这齐威王是战国时齐国一位开明君主,他为了治理好国家,十分留心选贤任能,不时询问左右地方官吏的政绩如何。左右的回答众口一词,都说阿城大夫最能干,而即墨大夫最无能。齐威王便悄悄地差两个心腹之人下去探察,得出来的结果竟与左右所言完全相反,阿城田野荒芜,盗贼四起,百姓冻馁,怨声载道,阿城大夫对此却视同不见,并不治理,只是大出金宝贿赂左右以求美誉。而即墨田野开辟,人民富饶,官无留事,东方以宁,即墨大夫专心治理政事,不肯给齐威王左右送礼,因此毁言日至。齐威王调查确实之后,便召两个大夫入朝。两个大夫先后入朝,齐威王待他们到齐之后,大集群臣,当众公布调查结果,立时便赏即墨大夫万家之邑,而将阿城大夫给烹了,并烹了自己平日尤为亲信的近侍十余人。”说到这向那近侍瞧去,微微冷笑,又道:“齐威王如此选贤任能,何愁国家不治?他的作法我很赞同,也想效法,可却没有机会,没想到你却送上门来了。鼎镬我这里也有,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尝尝被烹的滋味。” 那近侍听得曹操竟要将他放入锅里油炸,那可比挖舌头要痛苦百倍千倍,吓得全身抖,双膝一软,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乞求饶命。 曹操瞪了他一眼,道:“若你不想被烹,以后说话就要小心点了。下去时将这故事对其他近侍说说,若他们以后再敢在我面前乱说不该说的话,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他们,直接拿去烹了!” 那近侍吓得一哆嗦,接连磕头,有如捣蒜一般,不多时,额头上红印明显,鲜血一点点的渗了出来。 曹操微微一笑,一摆手,道:“下去吧,记得把仲达叫来。” 那近侍如遇大赦,踉跄爬起,哆哆嗦嗦地向门外走去,经过门坎时一没留神,绊了一交,摔了个狗吃屎。这本来是贾仁禄的惯用套路,而如今这个办事干练的近侍竟也效尤,看来真是给吓破胆了。 曹操望着他的背影,哈哈大笑。 不多时司马懿走进屋来,行礼之后,问道:“明公唤我来有何要事?” 曹操道:“刚差人来报,刘备军队的粮草告罄,已支持不了几天了,看来他不日便当退走,我打算趁他退走时衔尾直追,一举收复失地,不知你怎么看?” 司马懿道:“我军最近叠出袭扰,颇见成效,按理来说刘备军是该没有粮草了。不过贾福诡计多端,不可轻敌,明公难道忘了,您自己也曾将军情输敌,以换取有利态势。” 曹操沉吟道:“你是说刘备故意将军中无粮的消息放出来,欲诱我军来追?” 司马懿道:“正是如此。” 曹操点头道:“贾福这厮是能想出这种下三烂的主意来,那我不上他算计,差人绕道往攻晋阳,迫他退兵如何?” 司马懿道:“我军若动,便中了敌军的圈套,万一贾福算到此招,预作准备,后果不堪设想。我认为如今上策,莫若坚守不出,敌军无粮,自然会退。到那时我军再以雷霆之势往攻并州,刘备兵疲粮乏,想要回师救援也是有心无力,并州不属我们,还属谁去?” 曹操伸手在桌案上一拍,叫道:“好计,就这么……” 就在这时那近侍复又折了回来,一脸惊慌,颤声道:“不好了,不好了,敌军师贾福领军攻下了陈留!” 曹操最初就是在陈留起兵,从此以后便割据一方,势力渐大,那里实可说是他的祥之地,如何能够有失?他闻言之后,大吃一惊,猛地站起,伸手一指那近侍,道:“你再说一遍!” 那近侍战战兢兢地道:“贾福攻下了陈留。” 曹操怒气上冲,举起自己十分珍爱,据传是孔老夫子曾经用过的砚台掷了出去,拍地一声,摔个粉碎。 司马懿愕然半晌,方喃喃地道:“这怎么可能。” 第三百三十二章 乘雾袭城 曹操怒不可遏,喝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近侍吓得一哆嗦,战战兢兢地将自己所知之事说了。 原来那日贾仁禄离开狗窝之后,便手执刘备亲手所赐的令符,叫开城门,同甄宓、祝融连夜出城,与驻守在城外隐敝处的五万大军会合,赶往虎牢。守关的徐庶虽知他属龙的,一贯见不见尾,但见他悄无声息的突然到来,还是吃了一惊,险些歇丝底里大作。兄弟二人客套一番之后,贾仁禄便说明来意,道:“老子这次来不为别的,就是来打陈留的主意的。老子可是在主公那里吹下牛皮,立下军令状了,若是打不下来,这脑袋可要搬家。你这个做兄弟的可不能看着你老哥我的项上人头搬家而见死不救,这次说什么也要拉兄弟一把。” 徐庶大吃一惊道:“你说什么,你要打陈留的主意,我没听错吧?”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没错,老子就是要打陈留。本来老子是想打许都的,但想到被曹操称为张良的荀彧在那里趴着,万一他识破了老子的烂计,老子这条小命可就彻底玩完了,所以还是退而求其次,打打陈留也就算了。” 徐庶莫明其妙,走上前来,摸了摸他的脑瓜,道:“没烧啊,难道是疯了?” 甄宓、祝融见他一脸迷茫的样子,心觉有趣,也不顾着淑女仪态了,笑得个前仰后合。 贾仁禄横了他一眼,拨开他的大手,道:“你才疯呢!” 徐庶道:“没疯你会去打陈留,还退而求其次,说的到轻松。那里兵虽然不多,但有曹操爱将于禁守把,岂能轻易被你攻下?”贾福虽叠施诡计,屡克大城,但那些城池都是由智商偏低的垃圾将守把,可这于禁是当世名将,岂能轻易让他轻易得手?是以徐庶有此一问。 贾仁禄笑道:“嘿嘿,你也知道老子爱赌命,这次老子也是在赌命,没想到连老天都站在我这边。” 徐庶道:“哦,这怎么说。” 贾仁禄走上前去,附于他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徐庶全身一震,望向甄宓,甄宓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没错的,这消息最先来至于诸葛军师,经我反复演算之后,现果有其事。” 贾仁禄笑道:“本来老子只是想在趁曹操在北方之时,来中原好好的给他捣捣乱,在他的后院里放把鸟火,急死他。没想到有这么一个天赐良机,不占那真就是王八蛋了。” 徐庶道:“那你要我如何配合?” 贾仁禄道:“曹操走后,围攻虎牢的大军由谁指挥?” 徐庶道:“曹仁及他手下参谋满宠。” 贾仁禄道:“这两个家伙凑在一起倒有些棘手。这样你可领兵出关与他们相峙,最好能推进个三五十里,让出个空隙好让老子溜将出去,只要老子能溜得出去,便上上大吉,下面的事便不用你操心了。” 徐庶笑了笑道:“这倒好办,曹仁屡攻虎牢失利,兵士疲劳,如今暂驻荥阳休整。关下根本就没有敌军,你爱溜出去,便溜出去,没有人会现的。若你还不放心,明日我便领军往攻荥阳,吸引曹仁注意力,掩护你奔袭陈留。” 贾仁禄道:“好就这么办。老子能不能拿下陈留,可全靠你了。” 徐庶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么?” 贾仁禄道:“你我肯定放心,我就是放心不下张翼德,这小子没老子的智商,却比老子还爱玩命,一旦中招,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徐庶笑道:“放心,我自认还能拾缀的了他。” 贾仁禄道:“那就好,你遣人通知张俊乂,让他在河内拖住夏侯渊,这样一来,曹操老儿的兵都被老子拖住了,他便是突然醒悟过来,也无兵可派了,只能干着急了,哈哈!” 徐庶点点头,道:“嗯,你小子还真够鬼的,亏得我是你兄弟,若是我们俩敌对,我怕是接不住你三招,便要死翘翘了。”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没想到你小子也会拍马屁。” 徐庶道:“还不都是跟你学的,哈哈!” 次日一早,张飞、徐庶便大摇大摆的领着大军往攻荥阳,曹仁没想到张飞居然敢反攻,大为忿怒,不听满宠之谏,率兵往劫张飞之寨。怎料徐庶事先做好准备,设下重重埋伏,当真是准备窝弓擒猛虎,安排香饵钓鳌鱼。曹仁偷鸡不成反失了把米,大败亏输,便张飞领军杀得个尸横遍野,血染山林。曹仁同张飞放对时,因心慌意乱,手下略忙,险些被张飞一矛挑死,大惊失色,忙卖了个破绽,狼狈奔回,死守荥阳。张飞屡次攻打不下,气得哇哇乱叫,却也无可奈何。 就在张飞在荥阳与曹仁相峙时,贾仁禄率着五万大军悄然出关,沿着山僻小路,绕过荥阳,奔袭陈留。他知此次关键就在一个“快”字,是以让甄宓反复演算,一再确认时间,候准时机这才出关。一路之上,马不停蹄,昼夜奔行,如此过了两日,这日四更时分,大军离陈留城不足五十里,却见大雾弥漫,咫尺不辨。 贾仁禄紧紧地拉着甄宓的小手,怕她消失在茫茫白雾之中,道:“嘿嘿,你还真是厉害,这也能被你算到。” 甄宓嫣然一笑,道:“没办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你这个鬼一样的家伙,只好跟着你一起弄鬼了,呵呵。”顿了顿,又道:“孔明先生远在并州便能算到中原不久当有一场大雾,才真是神人。” 贾仁禄道:“那是,他要没这本事,老子能拜他为师?” 甄宓道:“你呀,就是不学无术,有这样一个明师,却不用心学习,到现在阴阳五行之道还是一窍不通。” 贾仁禄笑道:“这不有你么,老子还学屁啊!” 甄宓嗔道:“真拿你没办法,不过我因此能来军中看着你,这倒也挺好,呵呵。” 二人谈谈说说,脚下不停,行了约摸一个时辰,哨探来报离陈留城已不足数里。贾仁禄怕被于禁现,小命玩完,便不敢再乱放声音矣。大军人衔枚,马摘铃,于浓雾之中悄然而行,向陈留奔去。 此时陈留城已完全被大雾笼罩,对面看不见人。城上守军向下望去,但见白茫茫的一片,啥也看不见,心想刘备大军分成四路,一路在荥阳与曹仁相峙,一路在河内与夏仁渊相峙,一路在邺城与曹操相峙,一路在南阳与夏侯惇相峙。这几路就荥阳这一路离陈留最近,但却被曹仁拖在城下,哪能前来偷袭。再者既便前来偷袭,又怎能算到今天有大雾?一想到此,心下便即坦然,防守也就松懈了。其时已近冬季,四五更天寒冷异常,兵士们身着单衣,冻得直打哆嗦,更加无心守城,见浓雾漫漫,什么也看不见,索性偷偷地躲在城头背风的角落打盹。 就在他们睡得正香,鼾声如雷之际,贾仁禄大军悄然掩至。三五十名兵士蹑手蹑脚的欺到城头,将钩索抛上城头钩牢,这些兵士追随贾仁禄已久,惯于作贼,在暗夜之中做这等偷鸡摸狗之事,自然是熟能生巧,没有生一丝声响。跟着大批兵士借着浓雾做掩护,放心大胆的沿着长绳攀上城头。其时守城将士个个睡得正熟,呼噜打的一个比一个响亮,根本没有现一场恶梦已悄然降临。 过不多时,已有近三五千人登上了城楼。一场无声的屠杀在暗中悄悄的进行着,守城将士有的尚在熟睡,喉咙便被人划开了一道口子,死时兀自还带着一丝笑容,想是在做着美梦。有的猛的惊醒正欲张口狂呼,可嘴还未张开,便被人按住,跟着心窝里被捅了一刀,哼也没哼,便死翘翘了。有的正猫在墙角嘘嘘,忽听身后有人催他快些,他不耐烦的回头一看,但见白光一闪,他的脑袋便莫明其妙的飞了出去。 这次当先登城的兵士乃是经过赵云精心挑选,大多曾做过刺客,对这种暗夜屠杀自是熟门熟路,虽在浓雾之中,什么也看不见,却也还能听风辨形,杀人如同割鸡。刘备大军就这样在暗中且杀且走,准备欺到城门处放下吊桥,迎大军入城。 夜袭且末时,贾仁禄没有休验到攀城的乐趣,此番身临其境,与他那不肯吃亏的性格,哪能错过这一千载难逢的锻练身体的机会,当下不听甄宓、祝融的苦谏,使出吃奶的力气,吭吭哧哧地攀了上去,过了良久,双手缓缓地抓牢了城砖,使力一撑,跃上城楼。他虽然累得筋疲力尽,满身是汗,但总算体验了夜间攀城的惊险刺激,还心花怒放。这一激动起来,走路也就没长眼睛,一脚踏在了一名兵士的胸口上。 那小卒惊醒睡的正香,突觉胸口一痛,猛地惊醒,此时他兀自以为是那个不长眼的家伙半夜起身更衣,走路时不慎踩到了他的身上,大骂道:“***,走路也不长眼睛,口令?” 贾仁禄见已然暴露形踪了,索性大声喝道:“**你姥姥!” 军中自然不会用这等流氓言语做口令,那小卒一听口令不对,怔了一怔,挠了挠头,蓦地里恍然大悟,大声叫道:“不对,来了敌……”只听飕地一声,一柄飞刀疾飞而至**了他的胸口。 那小卒啊地一声,双眼一闭,去地府报道了。 贾仁禄回头瞧了瞧祝融,吐了吐舌头。 便在这时,四下里的守城军士,听到了呼声,纷纷惊醒,知有敌人来袭,睁开惺松的睡眼,缓缓站起便欲迎敌。 忽听砰地一声,西门吊桥放了下去。跟着喊声震地,刘备大军趁势攻进城来。 于禁也和他手下的兵士一样,料定几路刘备大军都不可能袭击陈留,大意轻敌,其时正搂着美妾睡得正睡,呼噜之声响彻云霄。忽听得城外喊声大震,吃了一惊,猛地坐起,下意识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美妾跟着惊醒,面如白纸,道:“不会是刘备大军打进来了吧。” 于禁皱眉,道:“张飞、徐庶的大军正在荥阳呢,哪里会到这里来?估计是城中兵士哗变,这种情况常有,不用担心,过一会自然平定了。”站着身来,又道:“你接着睡,我出去看看。” 那美妾起身服侍他更衣,不片时,披挂齐整,于禁迈开大步,正欲出门,却见一小卒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道:“不好了,刘备大军攻……攻……进来了。” 于禁大吃一惊,揪住那人的脖领,一把将他拉了过来,大声喝道:“你说什么?” 那小卒颤声道:“刘备大军攻进城来了,东南西北四门,到处都是刘备的兵马,不知有多少,城中火光冲天,兵士们乱成一团,看来这城要守不住了。” 于禁瞪了他半晌,一把将其推开,道:“谁说守不住的,再如此盅惑军心,便将你斩!” 那小卒吓得打了一个寒噤,道:“将军好自为之,我可要先走了。”说着踉跄而出,才跑出没几步,忽觉身后冷风阵阵,似有什么物事疾飞而至,猛地回头看去,只见一柄冷森森的长剑倏地飞来,不禁吓得心中怦怦乱跳,忙向右一闪欲躲开来剑。 只听噗得一声,长剑刺入那小卒后心,剑锋透体而过,从胸口穿了出来。那小卒喷了口鲜血,栽倒在地,双足一挺,便死翘翘了。 于禁冷冷地道:“临阵脱逃者,就是这个下场。”缓步上前,拔出长剑,左右一张,但四下里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瞧不清楚,只听周遭喊杀之声大震,惨叫之声此起彼伏,显然是刘备军已攻进城来,正同守军进行巷战。 便在这时,各路哨探流水价的来报,报:“西门守军已尽数投降……南门守军已然投降………刘备大军猛攻西大街,我军正与之激战……刘备大军离太守府已不足五百米……” 于禁接到各路败报,心灰意冷,叹了口气,喃喃地道:“刘备大军突如其来,我军猝不及防,抵敌不住,非战之罪。”说到这里,耳听得喊杀之声越来越近,回顾四周,却见身边的卫士廖廖无几,长眉一轩,心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想到此,便挺起长剑,扭身向东门逃去,不片时便消失在了白雾之中。 就在这时,贾仁禄领着一队兵士,在祝融的拥卫下,杀入太守府,搜遍各间房舍,却不见于禁踪影。贾仁禄来到于禁寝室,指挥兵士翻箱倒柜,搜寻金宝,好终饱私囊。忽听床下出轻轻的呯呯声,贾仁禄瞧了祝融一眼,祝融柳眉一蹙,身形一晃,欺上前去,倏地伸手将床下物事拎了出来,一看却是一位衣衫不整的女子。 贾仁禄吞了吞口水,问道:“你是何人?” 那女子道:“我是于……于禁的侍妾。” 贾仁禄两道**的目光向她那祼露在外的一双**射去,哈拉子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大声喝道:“于禁这老小子在哪里?” 那女子见他色迷迷地目光盯着自己的胸部直看,羞得俏脸衣衫,下意识的紧了紧胸前衣衫,道:“他说出去看看情况,便再也没有回来,想是逃走了。”说着叹了口气。 贾仁禄气极败坏的道:“到底还是让这老小子给逃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班师回朝 祝融秀眉一蹙,回头向贾仁禄瞧去,嗔道:“你那双贼眼朝哪看呢?”说着伸手摸向后腰,便要去拔飞刀。 贾仁禄老脸一红,忙侧过脸去,不敢再看,说道:“于禁这老小子既然跑了,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了。”下令道:“将于禁家小妥善安置,不得怠慢!并在前厅摆宴,老子要同两位夫人好好乐乐,以庆祝偷袭成功!” 祝融小嘴一撅,嗔道:“谁要同你这个流氓一起庆功!” 贾仁禄乘雾袭城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大江南北,群情耸动,立时引起轩然大波,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将贾仁禄吹得好似有三头六臂一般。由于陈留地当要冲,离许都甚近,纵马驰骋,不出三日便可兵临城下,是以许都城中讹传贾仁禄大军已杀到城下,一日数惊。曹操所置各官均忧心忡忡,暗地里偷写降表。汉献帝则一脸兴奋,又欲噬指写了衣带血诏一副,但恐又被曹操觉,小命不保。于是便让伏皇后修书一封与伏完,令他差心腹之人星夜赶往陈留,与贾仁禄取得联系,里应外合,拿下城池。怎奈荀彧设守甚严,消息根本没法递出去。这个好似笼中之鸟的皇上无可奈何,只得猫在深宫中,继续过他那暗无天日的软禁生涯。有道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送信之人才出宫门,荀彧便已知晓,却不捅破,而是差人将这一消息飞报与曹操知晓。 曹操听那近侍将前因后果述说一遍,越听越气,道:“文若的书信呢?拿来我看。” 那近侍袖出书信,曹操接过一看,气得手足冰冷,道:“皇上居然又书一纸血诏交与伏皇后之父伏完,欲令他与贾福取得联系,里应外合,夺了许都,竖子安敢如此!”将那书信扯个粉碎,随手一扔,又道:“看来许都我是不得不去一趟了,可刘备正顿兵城下,我根本走不开,这该如何是好?” 司马懿道:“刘备粮草不足,不久必当退兵,这里根本不用担心,主公尽管放心前往许都。” 曹操点点头,道:“嗯,要不这样,你写信让文若随便找个借口先将伏完全家老小拘拿下狱,抄出他与皇后往来的书信,至于怎么处置等我回去之后再说。我先在这里呆几天,看看刘备粮尽退兵的狼狈样,哈哈!” 五日后,刘备正在帐中与诸葛亮商讨攻打邺城之事,忽见一小卒来报,道:“报!国丈伏完欲暗中与贾军师取得联系,助其拿下许都。怎奈事情败露,全家老小已被曹操收拿下狱,不日便当问斩!” 刘备一听勃然大怒,道:“老贼安敢如此!我必杀之!”传令道:“全军拔寨都起,杀到城下与老贼一决胜负!” 那小卒正欲应是,诸葛亮忙挥手令其退下,道:“我军攻打邺城本就为了掩护仁禄攻下陈留,如今陈留已然攻下,便当全军而返。再者我军连日鏖战,已然疲惫,粮草也已告罄,不堪再战,若是强行攻城,后果不堪设想。” 刘备怒不可遏,道:“老贼欺人太甚,我必杀之!” 诸葛亮还欲再劝,刘备一摆手道:“先生不必再言,我意已决!” 过不多时,三军将士拔寨齐起,集结完毕,刘备挥鞭一指,将士们闻令即行,浩浩荡荡地开至城下,列成阵势,阵门开处,刘备策马出阵,大声叫道:“叫曹贼出来答话!” 过了约摸一顿饭的功夫,曹操来到城楼之上,向下望去,哈哈大笑,道:“玄德公为何生气?须知气大伤身,我劝你还是少生些气,保重身休要紧!” 刘备怒气上涌,喝道:“曹贼,你竟敢捉拿国丈,简直无法无天,我今日特奉旨前来诛杀国贼!” 曹操哈哈一笑,道:“要杀我?容易的很,只要你能攻进城来就行。” 刘备气塞胸臆,道:“你欺负我不敢攻城么?” 曹操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攻城的。” 刘备大声叫道:“老贼,今日不杀了你,誓不为人!”右手剑一挥,刘备军齐声纳喊,扛着云梯冲了上去。 诸葛亮暗暗叫苦,策马上前道:“如此攻城,我方势必损失惨重,还请主公暂且息怒,退兵回营,攻城之事,须当从长计议。” 刘备瞪了诸葛亮一眼,道:“等到商议完毕曹贼当老死矣,今日不杀了曹贼誓不回军!” 诸葛亮向城门处望去,只见刘备大军已从四面八方架起云梯,蚁附登城。城头之上矢石如雨,刘备大军死伤甚重,却并不退却,仍如怒涛一般奋勇而上,前仆后继。转瞬间,尸体堆满城下。诸葛亮心中暗暗叫苦,却不知该如何劝说,一时之间无计可施。 曹操立于城头之上,见刘备大军下死伤惨重,哈哈大笑,良久不绝。 刘备见将士们屡攻不下,怒气更盛,大声叫道:“调冲车上来,撞破城门,活捉老贼!”不多时,但听车声隆隆,数十辆冲车推到城下,将士们喊着号子,操纵着大槌往城门上砸去。城门早已被曹军拼死顶住,又怎能撞动分毫?如此攻了近两个时辰,数十辆冲车尽被飞石打个粉碎,刘备气得策马来回打转,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诸葛亮又劝道:“如此强攻根本就不是办法,还请主公三思。” 其时刘备怒气已消,却不想直认自己做错了,道:“再攻一个时辰看看,不成再……” 忽然间只见东北方尘头大起,一支军马杀到,当先一将,手执方天画戟一枝,往来冲突,如入无人之境。刘备军不意有兵马从后掩至,抵敌不住,队伍登时散乱。 曹操极目远眺,现来人正是曹彰,笑道:“黄须儿到此,我无忧矣。”原来平定乌桓之后,曹彰自愿到军中效力,曹操甚感欣慰,让他领军镇守幽州,以防乌桓复来,此时他听闻邺城被刘备所围,便领着一支兵马前来救援。 刘备瞥见曹彰旗号,叫道:“谁敢去敌曹彰?” 刘封大喝一声,挺矛便上。矛戟相击,铮铮之声不绝,刘封,曹彰俱是心中一凛,收起狂傲之心,各逞身平绝技,斗在一团,如此斗了五十余合,胜负不分。刘封气力不济,招法渐慢,而曹彰却越战越勇,大声呼喝,挥戟奋击,又斗了二十余合,刘封抵敌不住,拨马败下阵来。曹彰紧追不舍,领军冲入阵中。 诸葛亮道:“前有强敌,后有追兵,邺城不可再攻了,还请主公下令退兵。” 刘备缓缓地点了点头,下令鸣金收兵。刘备令刘封断后缓缓而退,曹彰要建奇功,纵马在后紧追。行不数里,忽听一声鼓响,马领军从右林中杀出,马岱领军从左林中杀出,赵云领军截断后路,刘封则回身死战。曹军大败,曹彰与马战了十数合,气力不加,拨马败走。便在这时邺城上金声大震,曹彰听得金声,领军杀出一条血路,败回城中去了,刘备军也不追赶,由赵云殿后缓缓而退。 曹操亲迎曹彰入城,哈哈大笑,道:“有儿如此何惧刘备?” 曹彰道:“如今刘备大败,不就此杀上前去活捉刘备,更待何时?” 曹操捋须笑道:“刘备就会行奸使诈,我恐前方有埋伏,追将上去,必中他的诡计。如今他粮草告罄,兵士疲劳,焉能不退?我军以逸待劳,可操必胜。”顿了顿又道:“黄须儿既然来此,我就不用担心了。曹彰!” 曹彰应道:“末将在!” 曹操道:“我不日当返回许都,邺城就由你与仲达镇守,须当小心在意,若能夺回并州,便算是你的一份功劳。” 曹彰应道:“是!” 曹操道:“居家为父子,受事为君臣,法不恂情,你宜深戒!” 曹彰应道:“丞相之言,末将自当遵行,不敢有误。” 曹操微微一笑,道:“好,你先去见见你的母亲吧,你远在幽州,她时常想念,既然来了,就先好好的陪陪他的。” 转过天来,曹操又嘱咐了曹彰几句,领着数百骑出南门,途前往许都。诸子均往送行,洒泪而别。 其时刘备领着败兵列营漳水之滨,刘备独召诸葛亮前来议事,跪拜赔礼道:“不听先生之言,险些铸成大错,如今该当如何?” 诸葛亮忙拜倒还礼,道:“我军兵疲粮缺,已不堪再战,当火退兵方是上策。” 刘备皱眉道:“我军连连大胜,已挫动曹军锐气,今偶有小败便欲退兵,岂不前功尽弃?” 诸葛亮道:“我军虽胜,却已疲劳,实不能再战,还请主公三思。如今并州离曹操甚近,地当要冲,将来必有恶战。我恐百姓常遭兵祸,无以为生。莫如将并州百姓迁往上郡、西河,以实空虚之地,如此一来,曹操便是得了并州也无民可用。” 刘备缓缓点了点头,沉吟道:“可就这么退走了,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甘愿。” 诸葛亮微微一笑,正欲再劝,忽见一小卒跑入帐来,道:“不好了,糜夫人旧病复,日渐沉重,看看不起,还请主公回转。” 刘备猛地站起道:“怎么会这样,我来时夫人不都好好的么?” 那小卒道:“太医言道糜夫人思君心切,是以旧疾复,还请明公回。” 刘备双手负后,长叹一声,道:“唉!天意!”传令道:“传令三军,明日五更造饭,卯时拔寨齐起,回转长安。” 诸葛亮没想到糜夫人一病竟比自己的一百句话都管用,暗自摇头苦笑,道:“据报曹仁闻陈留失守,担心腹背受敌,已率军退往许昌,夏侯渊之军也已退往东郡。如今曹操三路俱败,短期内无力再战,明公军马已疲,正好趁此机会息兵安民,励经图治,积蓄力量,以图再举,不可因一时之忿而孤注一掷。” 刘备叹了口气,道:“嗯,就这样吧。先生赶往晋阳,张榜晓喻百姓,有愿从我者一并随我内迁。记住从与不从皆出自自愿,千万不得勉强。” 诸葛亮道:“主公真仁慈主也,我自当谨记。” 刘备面带戚容,转过身去,暗暗流泪,诸葛亮知他想念妻子,忙行礼告辞。 转过天来,大军拔营起程,缓缓退往长安。刘备令赵云统军前行,自引刘封、马岱等人火赶往长安,并差马前往陈留替回贾仁禄。诸葛亮则赶赴晋阳晓喻百姓,梁习感其救命之恩,至诚相待之德,真心归顺,同他一起劝说百姓,梁习治境有方,深受百姓爱戴,百姓愿从之者甚众。起行之日并州百姓扶老携幼,将男带女,缓缓而行,但见烟尘滚滚,绵延数十里不绝。 诸葛亮、梁习引着众百姓来到肤施安顿,这里原为上郡治所,黄巾之乱时,城池被匈奴铁骑攻破,百姓被掠杀一空。如今四野荒芜,残垣断壁比比皆是,一派萧条景象。梁习带着众百姓来到此间,草草安居。此后梁习与百姓同衣食,艰苦奋斗,励经图治,短短数年之内,肤施不但尽复旧观,反而更盛于前,从此之后便成为刘备所领并州的治所。 这日刘备来到长安,甫到宫中,哪也不去,径往金华殿来见糜夫人,只见糜夫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神容憔悴,颜色尽失,娇喘连连,看来已是病入膏肓,奄奄一息。刘备不禁心中大怮,大踏步上前,坐于床头,握紧她的双手,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什么话也没说。 糜夫人见他到来,无神的双眼精芒乍起,复又眼波流动,道:“太好了……终于见到你了……我怕是不行了……不能看到你一统天下,威风八面的样子了……禅儿可就要由你多照顾了,他方才出生便没了娘亲……着实可怜……你要好好待他。” 刘备泪流满面,缓缓地点了点头,哽咽道:“你身子不舒服,别说这么多话。你什么也别操心,好生将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你大好之后,禅儿还是由你来带,我一个大老爷儿,哪里会带孩子,呵呵。” 糜夫人俏脸现出了笑容,道:“等我大好之后……我还能等到这天么?” 刘备泣道:“能!一定能!如今我富甲一方,要什么没有?我一定请最好的大夫来给你看病,你什么也别想,好好吃几副药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糜夫人神采奕奕,似乎病已好了大半,道:“对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姐姐你在下面一定很孤独吧……别着急……我来……来陪你了……”说到此两眼缓缓闭上,不再说话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校尉董祀 貂婵拿着件皮裘披在他身上,道:“天气凉了,还是要多穿件衣衫,小心着凉。” 贾仁禄大是感激,握着她的小手,道:“那我走了。” 貂婵点点头,贾仁禄向她瞧了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过不多时贾仁禄来到了未央前殿,刘备道:“司马懿果然有些本事,竟然又将壶关给夺去了,如今并州四郡得而复失,又落到了曹操手里。” 贾仁禄问道:“这老流氓是怎么夺得壶关?” 刘备道:“他先是扬言要夺回陈留,并大张旗鼓领着大军向南开进,到了黎阳时突然转向西北,急行军一日一夜赶到壶关城下。守将马岱仓促之间毫无准备,勉强率兵下关迎敌,却不料中了埋伏,被张辽、徐晃、曹彰三将围在垓心。亏得他功夫了得,死战得脱,率着三五百人逃回关上。怎知那些败兵里竟混有曹军奸细,到了半夜三更一齐作,放火烧关,马岱抵敌不住,领军退守屯留,又被司马懿击败,只得退回平阳,差人前来请罪,这事你怎么看?” 贾仁禄心道:“司马懿克日擒孟达!这个老流氓就会用这手,这突然之间杀个回马枪,是叫人防不胜防。”道:“马岱根本就不是司马老流氓的对手,失败是很正常的。人才难得,这事我看就不用追究了。” 刘备捋须笑道:“嗯,我也是这么看的,我已差人前去抚慰。你那个瞒天过海之计实可谓是神鬼难测,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并州,竟又有丢了。”说着长叹一声。 贾仁禄笑道:“曹操那里有司马懿自然是难以对付,好在这次捞到了个梁习,也不算一无所获。这并州丢了也就丢了,他能夺咱也能夺,不行咱再给他夺回来!”顿了顿,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今兵士已疲,实在不能再战了,还请明公耐心等上一段时间吧。我想曹操老儿的兵马也已经累得走不动道了,打完并州我看他也要回去趴着喘口气了。哈哈!” 刘备沉吟片刻,向他瞧了一眼,微笑道:“好好的话到了你嘴里怎么就这么别扭?哈哈,不过这话糙理不糙,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放心,我暂时不打算出兵,你也就不用上战场了,这几天没什么事你就不用参加议事了,这样回去可以和你那几位夫人交待了吧。” 贾仁禄本就是怕刘备又拉他上战场,而引起家里群雌暴动,听得刘备说穿了他的心思,老脸一红,道:“嘿嘿,知我者主公也。” 刘备笑道:“好了,没什么事了,滚你的蛋吧!哈哈!” 贾仁禄心想:“看来刘备是打算让我领兵与司马懿对决夺回并州,还好被老子顶回去了,算是捡回了小命一条。这司马懿死活也要当缩头乌龟,软硬不吃,老子那点花花肠子,在他眼中不值一哂,跟他斗老子看来和诸葛大大一样是死路一条。”一想到此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襟,跟着行礼辞出。 回到贾府,进得屋来,便冲貂婵喊道:“兀那婆娘,老子受惊了,快去做顿满汉全席来给老子压惊!” 貂婵嗔道:“神经啊,一回来就大呼小叫的!出了什么事了?” 贾仁禄道:“差点又被主公拉到战场上去了,还好老子说兵士已疲不堪再战,将他的主意给扼杀在摇篮里了。” 貂婵正倚在几上看书,吓了一跳,放下书卷,道:“这可是真的?” 贾仁禄一**坐到案前,连拍了十来下胸口,道:“老子骗你做什么?自然是真的。这次对手可是司马懿,这家伙连诸葛大大都拿他没辙,老子去了哪还有命在?” 貂婵双手合什,不住念叨道:“多亏各路菩萨保佑,看来我是要备点祭品,答谢神恩。”说着不再理他,跑到厨房准备祭品去了。由于贾仁禄是个现代人,又爱炫耀,因此貂婵接受现代知识着实不少,可偏偏却取其糟粕弃其精华,不知怎的竟笃信起佛教来,不是到长安屈指可数的寺庙里烧香施舍,就是请和尚来办水路道场,大作法事,要不就是求几本佛经来终日念颂,将贾仁禄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大把大把往水里砸,弄得贾仁禄头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贾仁禄一脸无奈,道:“嘟,这可是老子使计用谋,费尽心机,主公才收回成命的。你不做好吃的给老子打牙祭,反而去烧香拜佛,给他们打牙祭,这叫什么事嘛!” 貂婵嗔道:“馋鬼,供完了自然有你吃的!”径自向外走去。 贾仁禄叹道:“早知道当初别给她说那么多神话故事了,唉,当真是自作自受。”顿了顿又道:“好在老子的老婆够多,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说着便向甄宓屋中走去,见她低头看着一份帛书,面带凄容,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右手则轻轻敲击桌案打着节拍。贾仁禄不明所以,问道:“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甄宓正全神贯注,根本没注意到有人进来,忽然听到他说话,吓了一大跳,拍了拍胸口,嗔道:“进来也没个声音,吓我一跳!” 贾仁禄忙抢上前去,伸手揉捏她的胸口,道:“不怕,咱揉揉就好了。”说是在帮她揉心口,实际上坏手则在那对傲人的双峰之间游弋,明显是在吃豆腐。 甄宓晕生双颊,白了他一眼,伸手在他的大手上狠狠的拍了一下,道:“往哪揉呢?” 贾仁禄吃疼忙缩回手去,老脸一红,侧头看那帛书,道:“你在看什么呢?” 甄宓道:“这是文姬姐姐所著之《胡茄十八拍》,这诗做的真好,催人泪下,看得我都快哭出来了。”跟着叹息一声,道:“文姬姐姐真是太命苦了,早年曾被胡人掳去,成了胡人的姬妾。那左贤王粗鲁膘悍,自然待她不是很好,她是汉人,在胡地衣食住行尽皆不便,自然吃了不少苦。可如今来到长安,回归故里,她却又十分思念在胡地生的两个儿子,心情真是矛盾之极。” 贾仁禄看着那帛书,喃喃念道:“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祚衰。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干戈日寻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烟尘蔽野兮胡虏盛,志意乖兮节义亏。对殊俗兮非我宜,遭忍辱兮当告谁?笳一会兮琴一拍,心愤怨兮无人知……”念到这里,只觉头大如斗,道:“这都写的是些什么啊,兮来兮去的,看得我头都大了,这诗有什么好的?老子随便喷出一来,保证比这要好上一百倍。” 甄宓横了他一眼,嗔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诗都是别人作的,你自己根本就对诗文一窍不通。当初不知就里,听了一《将进酒》之后便对你痴心一片,现在才知道上当了,原来全都是骗人的,呵呵。” 贾仁禄叹道:“唉,天机泄露得太多了,看来人太老实也不是什么好事。” 甄宓嫣然一笑,道:“不理你了,这么好的诗我今天无论如何要将它背下来,要不然将来如何弹奏?” 贾仁禄瞧了一眼那帛书道:“这可有一千余字,你都背下来要多久?” 甄宓道:“就是说,所以你别在这里碍事了,让我安安心心背诗。”说着不由分说将他推出屋去。贾仁禄正要再进,却见两扇门无情的合了上来,急忙退后三步,方躲过一劫,只听呯的一声,屋门合上,跟着便是闩门闩的声音,心道:“得,又吃闭门羹了,这里看来进去不了,只有到别处打秋风矣!” 言念及此,便向曹静的小屋走去,正走间,忽地一女子急匆匆的与之擦肩而过,险些撞到他身上,看似意外,却又好似故意,正是红袖。贾仁禄莫名其妙,问道:“赶着投胎呢?走路也不长眼睛,险些撞到老子了!” 红袖嫣然一笑,道:“呵呵,看老爷这样子,一定在甄夫人那里受了委屈吧,您心里有气,冲甄夫人去,别冲着我们这些下人啊。”自从贾逵斩了庞羲之后,红袖对贾仁禄的态度便与之前大不相同,时不时搔弄姿,暗送秋波,大施色诱术。看得贾仁禄欲心大动,便想要为非作歹,只可惜几位夫人看守甚严,贾仁禄虽有这贼心,倒也没这贼胆。 贾仁禄横了她一眼,道:“要你管,你这么急着去甄夫人房里,有急事吗?” 红袖道:“蔡姑娘有急事要见甄夫人,我见她面带忧色,愁眉紧琐,知道是出了大事了,便赶忙来找夫人。” 贾仁禄长眉一轩,道:“哦,出了什么大事了,她没说么?” 红袖摇头道:“没有。” 贾仁禄当然不肯轻易放过这一见佳人的机会,道:“走,我和你一道去。” 二人来到甄宓寝室前,叫开屋门,红袖道:“夫人,蔡姑娘有急事求见。” 甄宓蹙眉,道:“哦,她一般是不轻易出门的,一定是出什么大事了,你去将她领到我屋里来吧。” 贾仁禄舔着老脸道:“我能一起听听么?” 甄宓蹙眉道:“她说不定要和我说一些女儿家的体已话,你一个大男人跟着凑什么热闹?” 贾仁禄老脸一红,道:“如果是什么难事的话,我说不定也能出出狗屁主意。” 甄宓伸指一点他的额头,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好吧,你和我一道见她,若是有你在她不便启齿,你可得给我出去。”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一定,一定。” 甄宓一脸无奈,笑了笑道:“真拿你没办法。”拉着他的手进了小屋。 过不多时,红袖引着蔡琰进屋,梅花奉上香茗,甄宓问道:“文姬来此有什么事吗?” 蔡琰向贾仁禄瞧了一眼,贾仁禄忙道:“若是文姬觉得不方便的话,我出去好了。” 蔡琰摇头道:“不用,仁禄也可帮我想办法。” 贾仁禄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蔡琰道:“今日主公忽差孙乾前来说媒,要我嫁给新近投降过来的陈留人董祀……” 贾仁禄大吃一惊,一拍桌案,道:“是他!”心道:“怪不得我占了陈留,接见大小官吏时,觉得这个屯田校尉董祀很熟,一直想不起来曾在哪见过。原来他便是历史上蔡琰的第三个老公,看来历史还真是老顽固,老子都改成这样了,竟还能绕回来。” 蔡琰吓了一大跳,一双妙目直勾勾地盯着他,不明所以。甄宓白了他一眼,道:“文姬别理他,他就是这样神经兮兮的,没个正经时候。” 蔡琰抿嘴一笑,道:“我总觉的这事有些古怪,便来同你们商量商量。” 贾仁禄皱眉道:“历史上曹操将蔡文姬嫁给董祀,仅过了一年,董祀便犯法当死。董祀早不犯法,晚不犯法,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犯法当死,难道真有这么巧的事?想想曹操是怎么把貂婵安到老子头上的,看来这里面也大有文章。曹操八成也是想娶蔡琰,只不过他借口是蔡邕的知交好友,不忍他的女儿流落胡地,这才花重金将蔡琰赎归,若是自己再窜将出来将蔡琰娶了,那样便有人会说他不是看着蔡琰可怜,而是看上她的美色了,如此便不能掩人耳目了。于是便将她先嫁给这个什么董祀,然后找个理由将他喀嚓了。如此一来蔡琰便是罪人之妇,曹操想怎么分配都随他乐意了。只可惜蔡琰跑去求情的时候正好曹操大宴宾客,其中竟还有不少蔡邕生前好友,闻言无不潸然泪下。曹操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做个顺水人情,传令将董祀给赦免了,我想他当时心里指不定有多后悔呢,哈哈!” “照这情形刘备好象也看中董祀了,这家伙难道也想施曹操之计?不能啊!他哭甘、糜二夫人时是多么的伤心,不像是装的啊……如今他势力很大了,饱暖思淫欲。人主屡胜之后,志得意满,鲜有不安逸享乐的,唉,他是到了该贪花好色的时候了……”想到此便道:“我听说你好象就是陈留人,如今嫁给董祀正好可以回归故里,何乐而不为?” 甄宓横了他一眼,道:“这明明就是一个阴谋,你怎么还让文姬去钻呢?” 贾仁禄挠了挠头,道:“老子咋看不出是阴谋呢,主公不过是看着这个董祀孤苦伶仃,想给他找个好归宿罢了。这小子我在陈留见过,生得一表人才,通书史,谙音律,是个很不错的人。” 甄宓柳眉一蹙,道:“使君是你主公,你拿着他的薪奉当然要替他说话了,我总觉得这里面有文章。” 贾仁禄摆了摆手,道:“你老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主公仁德素著,如何会行此不仁不义之事。” 蔡琰向他瞧了一眼,道:“仁禄也劝我嫁给董祀?” 贾仁禄点头道:“我觉得这小子人品还行,只不过有点孤傲,以你的手段要驯顺他,自然不在话下。” 蔡琰微微点头,道:“我信任你,可万一要生什么事,该如何是好?”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若真遇什么不测,你第一时间通知我,记得一定要第一时间,且一定要保密。”心道:“运气不可能总这么好,若蔡琰这次去求情刘备正好没摆酒宴,那她可就真死定了,这没摆酒宴,老子便想方设法让他摆,嘿嘿。” 蔡琰点了点头,由于她满腹心思,无心与甄宓等人深谈,聊了两句,便告辞离去了。 甄宓向贾仁禄瞧了一眼,嫣然一笑,道:“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一定是又有什么鬼主意了吧。” 贾仁禄微微一笑,拉着她来到密室,将历史上蔡琰之事对她说了。甄宓叹了口气,道:“可怜,我去看诗了,这诗我要永远的记在心里。”转身向自己屋中走去。 第三百三十四章 伏后捐生 刘备只觉糜夫人两只手冷冰冰地没有一丝生气,吓了一大跳,不住摇晃,大声叫唤,可是斯人已去,香消玉殒,又怎能醒得过来? 刘备伤心欲绝,霍地站起,来到院中,双手高举,仰面朝天,道:“两位夫人随我历经苦难,好不容易才有今日,我正要与其同享清福,怎料竟双双而去,天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天上本已阴云四合,暴雨欲来。刘备说这话时,半空中忽地打了一个霹雳,跟着狂风呼啸,雷电交加,豆大的雨点忽喇喇地落了下来。 转过天来,未央宫又挂起了白带,众文武不敢怠慢,各携重礼前来吊唁。刘备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连丧两位夫人,痛不欲生,哭的死去活来。众文武苦劝,这才稍稍平复,不过昏昏沉沉,不能理事,一切政事都由钟繇、张既主理。十余日后诸葛亮匆匆回转,报说梁习已迁并州百姓于肤施,草草安居,生活条件虽然简陋,生计却也勉强可以维持,只是长此以往,百姓定然不忿,当拨钱粮赈济。刘备心烦意乱,只是唯唯诺诺,令诸葛亮自行调拨钱粮前往赈济,并嘱咐他暂时料理国事,言道下至百姓衣食,上至生杀予夺,自行决断,不必上报。诸葛亮屡屡推辞不得,只得硬着头皮接下这个看着风光却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又过了数日,贾仁禄交接好了陈留防务,赶回长安,听闻糜夫人也驾鹤西游了,心想这么好的一个马屁怎么错过?于是先不回家,于街上备好吊唁之礼,急匆匆地赶到未央宫,甫到灵前,跪倒在地,号陶大哭,竟比刘备哭得都伤心。吊唁之词也是极尽吹牛拍马之能事,拍得刘备心里十分舒服,亲自扶他站起,答谢一番,贾仁禄告辞离去,回家泡妞去了。 甫一进门,便见姜维、赵二、贾元春于庭院处笑闹嬉戏,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姜维见贾仁禄到来,慌忙停止嬉戏,上前行礼,贾仁禄摸了摸他的小脑瓜,道:“乖,以后别那么多礼,老子最讨厌繁文俗礼,下次见到老子就当没看见,该干啥还干啥!放心,老子不会因为这个打你屁屁的,哈哈!”侧头问贾元春道:“好久不见,我的宝贝女儿又长高了,乖,说说,有没有想爹爹?” 贾元春摇了摇头,道:“妈妈说臭爹可以不用想。” 贾仁禄瞠目结舌,不知所对,过了半晌,方道:“嘟,这小妮子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全给她教坏了!” 忽听一女子声音娇叱道:“你扪心自问你有没有想过孩子?你既然不想她,又怎能要她想你?”说话之人正是曹静。 贾仁禄平时不是忙着打战,就是忙着看春宫,确实没有想过曹静母女,闻言老脸一红,道:“我这不是忙么,我考虑的可都是军国重务,实在没功夫想这些事情……” 甄宓走上前来,白了他一眼,嗔道:“别听他的,他在军中是最闲的一个,一天到晚都没事做,就知道勾三搭四。” 贾仁禄道:“冤枉,老子可比窦娥还冤,老子哪有勾三搭四?自从娶了祝融之后,老子可就再没往家里领过女人了。” 曹静笑道:“呵呵,不是你不想,而是没遇到好的吧,不然你会这么老实?” 贾仁禄被说中心思,颇感尴尬,老脸一红,正在措词应对,忽听貂婵,说道:“谁说你没有往家里领人,呵呵,这不就是一个?”说着伸手一指边上的蔡琰。 蔡琰羞得满脸通红,嗔道:“没想到貂姐姐也会使坏,哼,不理你了。” 贾仁禄向蔡琰瞧了一眼,神魂颠倒,哈拉子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蓦地里觉得在众夫人面前做出如此丑态大为不妥,忙回过神来,尴尬地道:“你怎么来了?对了,你到长安后被安置到哪了?我最近事务繁忙,也忘了问了。” 貂婵白了她一眼,嗔道:“你这么急着打听她住哪做什么?” 祝融格格娇笑,道:“还能做什么,还不是想勾……”说着瞧了蔡琰一眼,忙按住了嘴。 甄宓横了他一眼,道:“呵呵,公子刘封为了讨好你,特地将她安置到咱家附近,这下你可以天天登门拜访,可满意了吧?” 蔡琰偷偷向贾仁禄瞧了一眼,晕生双颊,嗔道:“我好心好意来向甄夫人请教文章之事,你却如此戏弄于我,太也无理!再这样我可要走了。”话虽如此说,却不动地方。 甄宓瞧了她一眼,道:“呵呵,真不好意思,原来是来请教文章的啊,我还以为你是……走,到我屋里说去,我正要向你请教音律上的学问呢。”拉着她的手,便向自己下处走去,边走边道:“你的那个《胡茄十八拍》作的真是太好了,可要好好教我。” 贾仁禄双脚不听使唤,不由自主的想要跟上去,却瞥见几夫人俏脸紧绷,面色不豫,空气中迷漫着一股浓重的醋味,吓了老大一跳,道:“嘿嘿,尿急,我去更衣一下。”说着急匆匆的向茅厕走去。 几位夫人见他那狼狈样,笑得前仰后合。 这场看似轰轰烈烈的讨伐刘备的闹剧便这样揠旗息鼓了,曹操三路失利,丢了并州、陈留、荆州,可是说是一败涂地了。他一路之上,反复思量,深悔用兵,心想这次坏就坏在战线太长,兵力分散。平时这些将领看头个个都能独挡一面,可是事当临头才现,还是欠些火候。若是有两个像他这样的人,何愁大事不成?只可惜像他这样文武全才之人百年难得一见,要想再找出一个来,的确是难上加难。 到了许褚之后,不及进府,直接去找荀彧,一见面便问道:“怎么样,证据收到了没有?” 荀彧面色凝重,点了点头,袖出几封帛书,递了上去。曹操接过一看,怒气上冲,瞪大双眼,冷笑道:“想要同贾福里应外合,占了许都,迎皇上亲理国政?皇上在我这里,我好吃好喝的每日供应,自认为待他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他却一而再而三的与我作对,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 荀彧忙道:“明公这是要……万万不可!” 曹操笑了笑,道:“我当然不会这么傻,哈哈!传令下去,将伏完一族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荀彧道:“伏皇后贵为国母……” 曹操抖了抖手中帛书,冷笑道:“国母,有这样的国母么?让郗虑领甲士三百人先收其玺绶,再令尚书令华歆领兵捕拿伏氏斩!” 荀彧道:“带兵闯入宫阙,恐会惊了圣驾。” 曹操冷冷地道:“我就是要杀鸡骇猴,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和我作对?” 荀彧见他怒不可遏,不敢再说,暗暗叹了口气,退下传令去了。 不片时,郗虑便带着三百甲兵闯进宫中,来收伏皇后玺绶。献帝吓得不敢作声,任由兵士们胡来。伏皇后方才睡醒,正于台前梳妆,见兵士们手执长戈,凶神恶煞,面目狰狞,闯了进来,吓得打了一个寒噤,猛得跳了起来,缩到墙角处,颤声道:“你……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可是皇宫内院,你们好大的胆子!” 郗虑冷冷地道:“奉丞相令来收皇后玺!”说着便唤管玺人将玺绶取出,接在手里,瞪了伏皇后一眼,扭头便走。伏皇后知道东窗事,小命难保,忙躲在椒房内夹壁之中,吓得浑身抖,口中只是念佛。 过了小半时辰,忽听外面脚步声杂沓,似有一队人马进入寝殿,跟着一人说道:“奉丞相令前来捕拿伏氏!”正是华歆。 伏皇后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连佛也只是在心里念,嘴里哪敢出半点声响?兵士翻箱倒柜半晌一无所获,怏怏地向华歆禀报。华歆四下巡视一圈,道:“一定是在板壁里了,给我凿开板壁!” 甲士们轰然应是。 伏皇后娇躯一震,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只听一阵砰砰嘭嘭地声音响过,各面板壁尽被凿开,忽听一小卒吹呼道:“在这里了,皇后在这里了!” 华歆怒道:“玺绶都收了,如何还是皇后?”推开围观兵士,走进人群中,瞧了伏皇后一眼,揪着她的髻,向后便走,好似在拖地板一般,把美人当成拖把,当真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若是贾仁禄在场,估计要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伏皇后吃疼,清醒过来,道:“尚书还请看在皇上的面上,饶我一命吧!”说着泪如雨下,衣衫尽湿。 华歆横了她一眼,道:“你见了丞相自已和他说去。”一把将她提起,对身后两名甲士说道:“好生看押,若是走丢了,唯你二人是问!” 两名甲士轰然应诺,其中一人绷着个脸,伸手便向伏皇后背上推去,喝道:“快走!”推搡时顺便用力揉捏一把,小小的吃了一下豆腐,心想这女的马上就要死了,不趁机占点便宜,也太可惜了。 伏皇后披头散,赤着双脚,踉踉跄跄地随着两名甲士走出殿来,到得外殿,却见献帝缩在龙椅上,身子抖个不停。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冲将上去,一把将他抱住,号啕大哭。 华歆跟了出来,长眉一轩,道:“丞相急等回话,可行,!” 伏皇后揽着献帝的脖颈,深情款款地望着他,泣道:“皇上求求您救救我吧,我还想侍候您一辈子呢。” 献帝眼泪流了出来,叹道:“唉,我自己都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伏皇后还想再说,华歆大手一挥,甲士一拥而上,将皇后强行拽开,推出殿外。华歆拿着了皇后,自以为不世奇功,喜滋滋地押着伏皇后来曹操。伏皇后知曹操贪花好色,忙大施色诱术,望能捡回小命一条。曹操眼见她搔弄姿,却无动于衷,骂道:“我诚心待你,你却反欲加害于我。别以为我被刘备打败了,你们便有了可趁之机,想要害我那是痴心妄想。看来我不杀你,你便要杀我!饶你不得,先汉时吕媭秽乱宫帏,因谋叛乱,周勃夺军平了吕氏之乱后,命人将其乱棍打死,你和她差不多,看来我也该如此对你了。”说着大手一挥,左右手执大棍冲将上去,一顿乱棍下去,伏皇后皮肉迸裂,想她那娇滴滴的大美人能经几下拷打?不片时便即香消玉殒了。 曹操见伏皇后被活活打死,怒气未消,当即便下令将伏完全家两百余口皆斩于市,朝野之人,无不惊骇。刘备伏在许都的哨探得知此消息,忙赶回长安,报与刘备知晓。 刘备刚死了老婆本就伤心欲绝,才听得这个消息,更是怒上加怒,当即便欲起倾国之兵往攻曹操,亏得诸葛亮、贾仁禄死命劝住,否则这个乱命一下,不知又要死多少人矣。议事一毕,贾仁禄回到狗窝,见到曹静,便笑道:“呵呵,你若是跟了皇上,这会就该当皇后了。” 曹静问道:“朝中出了什么事了?” 贾仁禄道:“我攻下陈留时伏皇后欲与我里应外合,结果事情败露,被你爹爹下令乱棍打死了。” 曹静叹了口气,道:“唉,这样的皇后当起来有什么意思,终日提心掉胆的。呵呵,不过跟了你也一样,这心总是悬着,总之都没有好日子过。” 贾仁禄问道:“后悔了?” 曹静嫣然一笑,道:“你说呢?呵呵,不理你了,我要去看看我的宝贝元春了。” 贾仁禄道:“咱的娃儿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 曹静笑道:“我生的自然是我的。”说完不再理他,径自去找贾元春去了。 贾仁禄小心嘀咕道:“没我你生得出来么……” 由于刘备心情郁闷,无心料理政务,这朝会自然也就可以不用去了。贾仁禄乐得轻闲,终日躲在狗窝里,不是同几位夫人打情骂俏,就是逗得贾元春放声大哭,倒也其乐融融。如此便过去一月有余,这日贾仁禄搂着甄宓睡到日上三竿方才醒来,用过早饭,伸了个懒腰,耍了套贾氏太极,便踱到后院之中看祝融练飞刀。甫进院门便听见姜维、赵二、贾元春等人大声喝采,贾仁禄大声叫道:“有什么好看的,至于这样鬼叫八……”话音未落,只听飕地一声,一柄飞刀疾飞而至,擦过他的髻,当的一声,打在了院墙上,掉到了地上。 贾仁禄久经考验,自然笃定泰山,只不过双腿不听使唤来回晃动而已。 祝融白了他一眼,格格笑道:“呵呵,我下手自然有分寸,又打不着你,有什么好怕的?” 贾元春平常受欺负惯了,此时自然趁机落井下石,打击报复,道:“妈妈说爹爹胆子最小了,嗯,我看一点都没错。” 贾仁禄被女儿数落,觉得很没面子,尴尬地道:“嘟,老子哪里害怕了?” 祝融道:“呵呵,那你的腿抖什么啊。” 便在这时一阵冷风扑面而来,贾仁禄下意识的又抖了两下,道:“那是冷得!不和你说了,老子回去加件衣衫再来。”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祝融捂着肚子笑个不停,笑声犹未绝,却听红袖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道:“老爷,曹彰和司马懿用计夺下了壶关,挥兵直进,一举收复失地。如今太原、上党、乐平、雁门四郡重新落入了曹操之手,主公召老爷议事,还请老爷赶紧过去。” 贾仁禄道:“得,好日子又到头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吕范提亲 便在这时,貂婵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道:“使君让文姬嫁给董祀,明显没安好心,你怎么居然还劝她嫁?” 贾仁禄问道:“你听谁说的?” 貂婵道:“我听她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贾仁禄道:“这董祀老子见过,我觉得这人很不错,劝她嫁有什么不妥?” 貂婵道:“这和当年曹操将我许给你有什么区别?这董祀肯定活不了多久,到时文姬又要再受一次痛苦,岂不太可怜了?” 贾仁禄道:“曹操把你许给老子,老子明知是个炸弹,还不照吃,结果不也没给炸死,反而活得好好的,现在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这运气总是与危机并存的,董祀这老小子既然中了头彩,抱得了美人归,自然要有为她擦**的心里准备,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我看他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别趟这个浑水了。” 貂婵道:“你呀总有歪理。话虽如此说,但不是人人都像你这样一肚子坏水,我可听说那董祀是一介书生,知书达礼,文质彬彬,哪像你这个流氓一样无所顾忌。我看不如你将蔡琰娶了,这样一来遂了你的心意,二来也可使使君死了这条心,三来可以救董祀,岂不一举三得?”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老子是来者不拒,可不知夫人愿不愿意?” 貂婵点了他额头一下,道:“嫁给你这个流氓,就只能任命了,不乐意又能有什么办法?” 贾仁禄笑道:“哈哈!这次你乐意,老子还不乐意呢!” 貂婵笑靥如花,道:“咱家这头大色狼什么时候转了性了?” 贾仁禄来回走了几步,长叹一声,道:“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前主公窜身一隅,自顾不暇,想要胡作非为也是有心无力,说不定还会小命不保。可现在主公拥有四州之地,带甲百万,曹操出兵七十万都奈何他不得,反被他杀得大败亏输。如今他同当年曹操一样,已无所顾忌了,在这种情况下老子娶蔡琰不是自讨没趣么?老子的功劳太大本来就容易引起他猜忌,再和他抢女人,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么?娶一个女人回来,全家遭殃,让你们都跟着受罪,这样的傻事老子当然是不会做的。” 貂婵大为感激,嫣然一笑,如花之绽放,看得贾仁禄心神俱醉。貂婵道:“呵呵,算你有良心。不过这蔡琰太可怜了,你可要想想办法。” 贾仁禄道:“这办法老子自然会想的,不过你可要给我做顿满汉全席补补!” 貂婵笑靥如花,嗔道:“馋鬼,就知道吃!” 十余日后,董祀来到长安。刘备择定了吉日欲亲自为他们举办婚礼,贾仁禄则开始饿肚子,准备婚宴上大吃一顿,将贺礼的钱给吃回来。这日刘备急召众文武议事,像是生了什么大事,连贾仁禄这个点名可以不用参加议事的家伙,也被强拉了去。刘备照例问道:“不知最近可有什么大事生?” 诸葛亮面色凝重道:“曹操复夺并州,耻于与主公同列,无所尊显,暗令群臣上书劝进。长史董昭奉迎其意,上书劝曹操称魏公,受‘九锡’之礼已彰功德。曹操当即与众文武商议,除荀彧外众人无不赞同,司马懿远在并州得知此信竟也上书表示赞同,劝曹操称公,于是曹操令华歆暗劝皇上封自己为公。皇上畏曹操如虎,当即便下诏以冀州之魏郡、赵国、中山、常山、巨鹿、安平、清河、平原、渤海、河间凡十郡封曹操为魏公,并赐九锡,其原所任丞相领冀州牧如故。曹操假意三让然后受诏,他封公后便即在封地内建立社稷宗庙,设置尚书、侍中……” 刘备伸手在桌案上一拍,怒道:“他这是要做什么?竟敢另建社稷宗庙,如此置我汉室列祖列宗于何地?这简直是大逆不道,像这样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 诸葛亮怕刘备一怒之下又要兵去打曹操,那可就真要前功前弃了,忙抢先道:“曹操犯上叛逆,反状已露,只不过如今我军实已不堪再战,还请主公暂息雷霆之怒,俟粮草充足之后再行征伐。” 刘备定了定神,沉思片刻,道:“好吧,暂时先饶过这老贼,等兵精粮足时再找他算帐,还有何事?” 诸葛亮环顾左右,对刘备说道:“前番元直上言劝进,明公曾说待他人称王称公明公再称,如今曹操要挟天子封己为公,明公也应当称公已明天下形势,如此讨贼方名正言顺。” 刘备一脸不悦道:“曹操急于爵禄,功德未显,便妄自尊大,窍居公位,如此作法不但不能彰显威德,只会被天下人耻笑。我若跟着他一起称公,是效尤也,不可,不可!” 诸葛亮道:“如今主公之地几占天下之半,已比曹操所占之地要大,可爵位却比曹操的要小的多,若明公不正名号,我恐将士失望,诸侯离心,愿主公熟思之。” 刘备沉吟片刻,道:“这事还须从长计议。” 贾仁禄上次劝进时吊了车尾,好在刘备大人不计小人过,没和他一般见识,心想这番说什么也不敢再落后了,忙道:“俗话说:‘蛇无头不行’这讨曹大计,千头万绪,千难万险,没有个领头的肯定是不行的,这领头的肯定要位高权重这才有个领头的样子,可如今明公大败曹操七十万众,地广兵强,却不正位号,官位仍与刘琮、孙权等人相若,如此焉能服众,又如何能号召诸侯讨贼?还望明公三思,早即公位,已顺天下之望。” 众文武异口同声道:“望主公早即公位,已顺天下之望。” 刘备叹道:“唉,陷我于不仁不义的皆尔等也!”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主公当称秦公,原大司马兼司、雍、凉、益四州牧如故。” 刘备点头道:“就这样吧,表章便有你来拟吧。” 诸葛亮应道:“是!” 刘备又问道:“如今还有何事?” 诸葛亮正欲说话,忽见一近侍走进殿来,道:“启禀主公,孙权、匈奴使者同时抵达现正在宫外。” 刘备面色一沉,道:“上次我遣伯苗往京城同孙权商讨同盟抗曹之事,却一直没见伯苗回转,想来是被孙权扣压了,孙权竟敢扣压修好使者,还差人来做什么,不见!” 诸葛亮问道:“孙权使者可是鲁子敬?” 那近侍摇了摇头,道:“这次是一个叫吕范的。” 刘备问道:“邓伯苗呢,可曾回来?” 那近侍点头道:“回来了,也在宫外。” 刘备捋须道:“先传伯苗。” 那近侍应是之后退了下去。 过不多时,邓芝进殿,刘备问道:“同盟之事议的如何,为何一直不见伯苗回转?” 邓芝道:“我一去便向吴侯晓以大义,约他共抗曹操。可是当时曹操正攻打主公,孙权欲坐壁上观,便又改变了初衷,将我软禁起来,并命周瑜趁北方大战之时趁机夺取南郡,尽占长江以南之地。好在主公英明神武,如此大的一场战役,头尾仅用了三个多月,便取得了决定性胜利,其时周瑜才刚准备停当,正要誓师出征,见战争已然结束,云长据了荆襄。周瑜恐云长趁其攻南阳时袭其后,便不敢冒然轻进,屯于6口观望态势。孙权见主公如此强悍,心存畏惧,便又将我请了出来,言道欲与我们联合,便派吕范来与主公具体商议联盟之事。” 刘备道:“孙权反复无常,岂有半点同盟诚意?” 诸葛亮微笑道:“坐观成败,择强而从这本就是人之常情,明公又何必介意。” 刘备笑了笑,道:“也是,昔年我也曾坐壁上观,看袁曹打生打死来着。宣吕子衡进殿。” 过不多时,吕范走进殿来,道:“吴侯听闻明公大败曹贼,一举破其七十万众,特遣下官奉薄礼前来到贺。”说着手一挥,几名小卒抬着几只大木箱进殿,打开箱盖,登时满屋金光,熠熠生辉。 这些金宝要是放在从前,刘备说不定会不顾威仪,口水乱流。可如今他身领四州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当真是视钱财如粪土,不过淡淡一笑,道:“吴侯也太客气了。”手一挥,自有近侍抢上前来,将箱子抬出殿去。 吕范又道:“明公如今威加四海,德披九州,当即王位以从人望。” 刘备摇头苦笑,沉思片刻方问道:“哦,这可是吴侯的意思?” 吕范点头道:“若不是吴侯之意,我怎敢乱言?” 刘备皱眉道:“我有何德何能,安敢称王?这事过于重大,容我再考虑虑,子衡若无要事,便先退下吧,一会我当置酒与子衡接风。” 吕范眼珠一转说道:“我近闻皇叔失偶,有一门好亲,故不避嫌,特来作媒。未知尊意若何?” 贾仁禄心道:“得,这家伙又当使者又作媒人,还真***是个人才!看来这孙尚香要出现了,老子上次去东吴咋没看见她?”想到这位日后的刘备夫人,口水又不自禁的流了出来。 刘备道:“中年丧妻,大不幸也。骨肉未寒,安忍便议亲?” 吕范道:“人若无妻,如屋无梁,岂可中道而废人伦?我主吴侯有一妹,美而贤,堪奉箕帚。若两家共结秦、晋之好,则同盟不待商议自然而然便结成矣,此事家国两便,请皇叔勿疑。但我国太吴夫人甚爱幼女,不肯远嫁,必求皇叔到东吴就婚。” 贾仁禄心道:“这一定又是周郎的妙计,唉,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 刘备沉吟道:“吴侯可知此事?” 吕范道:“若无吴侯之命,如何敢造次来说?” 刘备道:“我年已半百,鬓斑白。吴侯之妹,正当妙龄,恐非配偶。” 吕范道:“吴侯之妹,身虽女子,志胜男儿。常言:‘若非天下英雄,我不事之。’今皇叔名闻四海,正所谓淑女配君子,岂以年齿上下相嫌乎!” 刘备道:“子衡且先到馆驿稍歇,来日回报。” 吕范应是之后,退出殿外。 刘备道:“这吕子衡突然前来说亲,不知是何意思?” 诸葛亮微笑道:“来意我已尽知,主公只管应允便是,来日先叫孙乾同吕范回见吴侯,面许已定,择日便去成亲。” 刘备面有忧色,道:“我素闻江东周郎智计无双,这恐是他的奸计,欲加害于我,岂可以身轻入危险之地?” 贾仁禄嗤地一声,道:“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怕他个毛!” 刘备长眉一轩,想是嫌他的话语太过流氓,诸葛亮道:“仁禄之言虽然粗鲁,不过颇有道理。周瑜虽能用计,岂能出诸葛亮之料乎!略用小谋,使周瑜半筹不展。不但吴侯之妹,定属主公,又使主公安如泰山,享尽无彊之福。” 贾仁禄附和道:“对头,对头,只要按诸葛先生的锦囊妙计行事,主公定可安然无恙,抱得美人归。” 诸葛亮向他瞧了一眼,微微一笑,刘备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便往东吴一行,这个孙权朝秦暮楚,反复无常。我也想亲往说以利害,使其一心一意的同我们联合对抗曹操。”顿了顿,问道:“何人愿随我同往东吴?”向贾仁禄瞧了一眼。 贾仁禄忙捂住嘴,咳嗽两声,有气无力地道:“我曾去过江东,熟悉那里的环境,本来应当同主公一行,可前日偶染风寒,身体不适,怕是经不起舟车劳顿了……咳……咳……还请主公见谅!”他为了在蔡琰婚宴上大吃一顿,这三天来尽是吃糠喝稀,神情委靡,看上去果有几分病容,再加之他善于装蒜,这装起病来自然是惟妙惟肖。 刘备见他今日议事说出话来有气无力,还以为他真的病了,关心道:“今天议事的时候我听你说话有气无力的,便像是病了。以后这样便差人来告个病也就是了,没必要再来。”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现在可是肩负着剿灭曹操,光复汉室的万钧重担,可不能有事。还是身体要紧,要不你先回去吧,一会我传太医前去诊治。” 贾仁禄心道:“这太医虽说都是酒囊饭袋,但有病没病总还是能分得清楚的,他那三根指头往老子的腕脉上一搭,老子的脑袋可就要挪地方了……”忙道:“咳……咳……我已看过大夫了,大夫说就是感冒烧,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盖着被子,捂出一身臭汗就好了。如此小病就不用劳动太医了,咳……咳……” 刘备听他咳嗽不止,一脸关切,道:“还是让太医前去看看,这民间大夫多是欺世盗名之辈,就会骗人钱财。” 贾仁禄心道:“得,老子装的太像了,这下咋整?算了大夫来了就来了,到时给他点掩口费,让他编通瞎话交差了事。”说道:“既是明公如此关心属下,属下再推辞便太无理了,多谢明公关心。” 刘备笑了笑道:“你我之间就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了,既然你有病,便先回去休息吧。” 贾仁禄道:“这点小病不算什么,还是等议事完了,我再回去吧。” 刘备颇为感激,点了点头,又问道:“仁禄生病不能前去,还有谁愿同我前往江东?” 赵云道:“末将愿往!” 刘备笑道:“有子龙前往我无忧矣!” 邓芝道:“卑职也愿前往。” 刘备道:“伯苗往来江东已有数次,已十分辛苦了,还是在家好好休息吧,这次便由宪和随我一行。” 简雍应道:“是!” 刘备颇为满意,忽地想起一事,一拍脑门,道:“对了,匈奴使者仍在宫门外,他应该也是来提亲的,不知该如何付?” 诸葛亮道:“匈奴属地离并州不远,这可是我们同曹操争夺并州的一支奇兵,就战略位置来言比孙权都还重要,这门婚事可也不便推却。” 刘备道:“可那女子必竟是匈奴单于的义女。” 诸葛亮道:“大丈夫三妻四妾十分正常,将来明公身登大宝,自然是三宫六院,妃嫔成群,若明公认为单于之义女不堪为主,让她为妃为妾也就是了,奈何因小失大,得罪匈奴单于?万一单于一怒之下投了曹操,曹操便可假道胡地 第三百三十七章 科举制度 今日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纷至踏来,不给刘备喘息的余地,好在都是喜事,不然刘备就要口吐白沫矣。接连处理了群臣劝进及东吴、匈奴提亲这三件大事之后,刘备有些头昏脑涨,下意识捏了捏额头,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诸葛亮道:“还有一件大事不得不议。” 刘备问道:“是何大事?” 诸葛亮道:“曹操十分重视选用贤才,先是采纳陈群建议,实行了九品中正制,前不久又下令言道:‘自古受命及中兴之君,曷尝不得贤人君子与之共治天下者乎!及其得贤也,曾不出闾巷,岂幸相遇哉?上之人不求之耳。今天下尚未定,此特求贤之急时也,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若必廉士而后可用,则齐桓其何以霸世!今天下得无有被褐怀玉而钓于渭滨者乎?又得无盗嫂受金而未遇无知者乎?二三子其佐吾明扬仄陋,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 曹操的御制宏文自然是非同小可,刘备虽以之为敌,却也十分佩服,摇头晃脑,轻声吟哦,听得如痴如醉。 贾仁禄却听得头大如斗,悄声的问坐于边上的钟繇道:“这一大通乌乎哀哉的,我一句也没听懂,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钟繇知他粗鄙无文,忙要解释,却听刘备说道:“呵呵,仁禄是不是没听懂啊?” 贾仁禄点头道:“对的,这一堆之乎者也的听得就头大,我是一句也没听懂。” 刘备哑然失笑道:“你对文章典籍一窍不通,竟能对各种典故了如指掌,用起兵来变化万幻,让人难以捉摸,也可算是异类了。哈哈!我来给你解释,曹操这话的意思是让臣下帮他选举人才,并要求只要唯才是举,不必重视道德品质,家世门弟。其中‘被褐怀玉而钓于渭滨者’指的是姜子牙,‘盗嫂受金而未遇无知者’指的是陈平。这姜子牙的事情我想仁禄定是一清二楚了,这陈平是我大汉开国功臣,传言他曾盗嫂受金,按理说人品极差,可却十分有才能。高祖用之不疑,始终信任,陈平也是竭忠尽智,六出奇计,助高祖一匡天下。”顿了顿,又道:“曹操如此用人,何愁国家不兴?曹操兴盛对我们可十分不利,孔明方才说的九品中正制究竟是个什么样制度?” 诸葛亮将九品中正制简要的向刘备说了,刘备长叹一声,道:“这制度解决了下层推举和上层征辟之间的衔接问题,真是个好制度。唉,陈长文我在徐州时便知他很有才能,曾征辟过他,他却不应征。如此人才竟落于曹贼之手,诚为可惜。” 诸葛亮道:“我详细研究过这个中正制符合现时时宜,是个十分不错的制度,肯请明公在境内颁布施行。” 刘备摇头道:“不可,我堂堂一个大司马秦公竟要去用曹贼的制度,说出去岂不让天下诸侯耻笑我们这里没有人才?孔明,你也去拿个制度出来,争取盖过这个九品中正制。” 诸葛亮在政治方面虽有杰出的才能,但也没到陈群那般能明创见地步。他曾苦思数日,觉得这制度很好的继承扬了先汉的用人制度,自己根本没有可能再想个制度来盖过它,这才向刘备提出要颁布施行这项制度的,此时听了刘备的话语,长眉一轩,道:“这制度虽是出自曹贼,但若是为我所用,一样可以选举人才,兴旺国家。只要国家兴盛了,又有谁敢耻笑?” 刘备知他也没有办法盖过这个九品中正制了,眉头一皱,眼光在众文武脸上扫去,最终定格在贾仁禄的身上,却见他长眉紧锁,低头沉吟,便道:“仁禄可有什么主意。” 贾仁禄根本对政治一窍不通,本想低头装傻,蒙混过关,一听刘备问他,心道:“得,还是没躲过去,老子对这个九品中正制也只是略有耳闻,如何能有办法盖过它?”脑子飞快的转着,蓦地里心念一转,猛地想起曾和一位读文科的同学一起聊历史,其中就有聊到这个九品中正制。一想到此,便大声叫道:“这个九品中正制为害甚大,万万不可实行!” 此言一出,场上一片哗然,诸葛亮道:“这九品中正制十分优秀,我自认想不出更好的制度,仁禄因何说它为害甚大?” 贾仁禄道:“这九品中正制中对选举人才起决定性作用的便是各地的中正,你们有没有想过若各地中正都由名门望族中人来担任,那样选举出来的所谓人才都是些什么人?” 诸葛亮恍然大悟,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仁禄的意思了,这中正制果然为害甚大。” 刘备如堕落五里雾,道:“我还没有明白仁禄所指之意,还请仁禄详加解释。” 贾仁禄道:“若中正都由世家大族中人把持,这些人肯定会包庇大族,选出来的人一定都是大族子弟,如此便会出现‘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的门阀割据局面,朝廷里也就会充滞着那些终日游手好闲,好吃懒作的世家公子哥。这帮家伙占着茅坑却不拉屎,终日只知高谈阔论,不做正经事,于是便有了所谓的‘清流’,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你们说说这样的用人制度要来有毛用?”这些都是历史上确实出现过的中正制弊端,贾仁禄喷将出来自然是头头是道,闻者动容。 刘备连连点头,道:“我就说嘛曹贼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哈哈!仁禄,你回好好考虑,拿个制度出来。”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我已有一个制度在此。”心道:“救场如救火,明明知道科举制不是啥好制度,说不得也得祭出来,先混过这关再说……”此言一出场下又是一片哗然。 刘备连声催促,道:“快说,快说。” 贾仁禄道:“此制度纯以考试为主,可命名为科举制,具体措施我也还未考虑清楚,还有待在座各位来完善。” 人是一种不甘服输的动物,于是便有了竞争,而这竞争的力量的确是伟大的。只因曹操不满刘备拆分州郡,于是便有了九品中正制。而刘备又满曹操所定的先进制度,于是这科举制便整整提前了数百年,过早的出来祸害人间了,从此三国那些大好青年便套上了考试的枷锁,贾仁禄诚千古之罪人也。 刘备喃喃地念道:“考试……科举制……具体制度也不忙说,只要大概就行,若果真适用,这里这么多能人,慢慢推详,总能将其完善的。” 贾仁禄道:“九品中正制中选人都是由中正,因此一个人到底算不算是人才,也就由中正一个人说得算。人嘴两张皮,嘴长在人家的身上,人家爱怎么说是人家的事,就没有人能管得着了,如此一来水分便很大了。” 刘备不住点头,道:“有理,有理,继续说下去。” 贾仁禄道:“要想打破这个陈规,就只有用考试。一个人是不是人才,任何人说了都不算,出个题目考一考不就知道端的么?” 刘备也不说话,只是不住点头,如小鸡食米一般,贾仁禄道:“这个制度便是依托在考试的基础上的,先在各郡县设立学校,要想进入学校读书混日子的必须先参加一场考试,一般每年一次,称为童试,童试录取者便可到学校里打屁聊天,称之为秀才。” “这童试无关轻重,不过却是选人的***。接下来便是科举制的三场关键性考试,乡试、会试、殿试。乡试每三年秋季在各州治所举行一次,也可称为大比,均由本州秀才参加,考中后便称可为举人,第一名则称为解元。会试则在乡试后的第二年春天在礼部举行,会试只有举人可以参加,取中后称为贡士,第一名则称会元。殿试则是由主公亲自主持的考试,地点自然是在未央前殿。同样殿试也只能由贡士参加,取中后称为进士。其中进士前三名则分别称为状元、探花、榜眼,主公可委以重任,其余的则往各部或各县任职。” “这制度好处有三,一是选人不再由某个人说得算了,而是经由层层筛选,相当公平、公开及公正。二是排除门第之见,就算是乡巴佬只要他能出得起差旅费,一样可以参加考试,考中了状元一样可以当官。三是由于老百姓知道读书就有可能当官,便会了疯地去读,这样对普及文化知识也有一定的好处。至于坏处嘛,主要还是在考试内容上,这考试内容若老是四书五经,那学子们自然只对四书五经感兴趣,对别的知识就根本不会去涉猎,这样的人才要来也就没什么用处了。再一个就是作弊,若是考试时出现营私舞弊,那这场考试也等于白考了,因此考官的人选便显得尤为重要。”好在现代时电视剧大多是清宫剧,里面或多或少的都会涉及到科举制,贾仁禄耳濡目染,对其自然是略知一二,因此说出来时不假思索,张口便来,当真有如滔滔江水一般绵绵不绝。 原来选人都是由所谓的名人来推荐,某名人说你算是人才,你就是人才,不是也是,反之若某名人说你不是人才,你便不是人才,是也不是,因此真正的人才往往因不惯巴结权贵而埋没乡里。而科举制的优越性就在于彻底地将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只要你自信才华出众,不管身份地位,有钱没钱都可参加,考中了一样可以做官,这其实就是科举制历经千余年长盛不衰的原因了。 科举制完全颠覆了以往的选人制度,刘备自然听得是一头雾水,只觉得这套制度高深莫测,待贾仁禄说完也只明白个三四成。诸葛亮本就是十分聪明之人,一点便透,贾仁禄甫一说完,他便已明白了**成,初闻大道,不胜之喜,连连点头,兴奋道:“我大汉选人主要是由乡里推举或朝廷征辟,如此一来,选人就容易由某个人或某几个人说得算,所选的不是亲戚,就是大族子弟,而真正贤才往往因没有门路,或无人荐引而埋没乡里,着实可惜。而这个制度便彻底的打破了门户之见,且只要操作的好,便十分公平、公正,真是一个难得的制度,主公若是想要唯才是举,则一定要大力推行这个制度。” 这时刘备经过消化吸收,大概明白了六七成,点了点头,道:“用人自当唯才是举,曹贼不是说了么:‘若必廉士而后可用,则齐桓其何以霸世!今天下得无有被褐怀玉而钓于渭滨者乎?又得无盗嫂受金而未遇无知者乎?二三子其佐吾明扬仄陋,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既然他都这么说,就说明唯才是举有多重要,可他却把如此大任交给了几个大臣,若是大臣们阳奉阴违,这样的命令有等于无。而仁禄的制度等于是给贤才一个表现自己才能的机会,而不必再向以前那样要不停的去巴结奉迎那些所谓的名士,等着他们征辟了。孔明先生,你这就为我拟一道命令下达下去,以最快的度进行一场会……对,会试,至于殿试待我从江东回来立即便即举行,我要看看科举制的效果。” 诸葛亮应道:“是!” 钟繇道:“这个制度比九品中正制不知要高明多少,我看曹操和孙权的人才定会因不满他那里的推举制度而跑到我们这里的应试,这些人该不该让他们参加考试呢?” 诸葛亮道:“它山之石可是攻玉,自然是应该让他们参加。” 钟繇又问道:“照仁禄的说法,先要进行乡试,选拔出各州的优秀人才参加会试,这样做我也认为很有道理,可这些人又算是哪个州的?” 贾仁禄道:“外地来的只要他们出得起差旅费一律到长安来,若是人数少了就算雍州的,人数多了就单独给他分将出来,另算一个州好了。” 钟繇缓缓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赵云道:“若照仁禄的说法,各地学子纷纷拥往长安,若是其中混进了奸细捣起乱来,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刘备皱起眉头道:“到乡会两试之时,就由子龙负责长安防务,严防奸细混入。” 赵云应道:“是!” 刘备道:“这第一次总会出些乱子,你们都要小心在意,我很看好这个制度,你们千万别给办砸了。” 众文武齐声应道:“我等自当竭心尽力。” 刘备很满意,点了点头,问道:“还有什么事情?” 贾仁禄一大早便被拉将过来,饭都没来得及吃,肚子已经开始乱叫唤了,此时早已按耐不住,只待刘备大手一挥,便开始向后转,正在预备阶段,忽听诸葛亮说道:“我这还有一件事要禀告主公。” 贾仁禄觉天旋地转,一口鲜血险些喷将出来,心道:“嘟!诸葛大大,你到底有完没完啊,今天就你屁事最多!” 第三百三十八章 出城受阻 刘备也有些耐烦了,问道:“哦,还有什么事?” 诸葛亮道:“刘景升的大公子刘琦如今正在襄阳,上书恭贺主公取得荆襄,并希望主公看在他死去的爹爹份上将荆襄交由他治理。” 刘备肚子乱叫,头昏脑涨,本就不耐烦,闻言之后更加不悦,气极败坏地道:“荆襄是由云长攻下的,刘琦不曾出过半分力,如今竟向我讨来要荆州,他也好意思说得出口?” 诸葛亮道:“荆州虽说是由云长攻下的,但没有黄忠、伊籍等人的里应外合,也不可能这般容易。再说若明公攻下荆襄而立公子刘琦,天下百姓见明公不贪土地,都会称颂明公仁义,到时明公一举义兵,百姓必会箪食壶浆以迎明公,诚如是大业可成,汉室可兴矣。” 贾仁禄附和道:“孔明先生之言甚是,三郡之地本就不多,得之不算大利,失之亦不为大损,以此立公子又有大名,何乐而不为?再者公子刘琦终日沉迷于酒色,已瘦得皮包骨头了,还能活多久?这荆州不过是暂时交给他保管,少不得还是主公的。” 刘备定了定神,歉然道:“刚才是我太急了,没考虑清楚。如今和我水火不相容的便是曹操。曹操以急,我以宽;曹操以暴,我以仁;曹操以谲,我以忠。每与曹操相反,事乃可成。你们说的对,若以小利而失信义于天下,智者所不取。”顿了顿,又道:“这南阳原来就属荆州,我看这样,干脆将南阳从司州分出划归荆州一并交由刘琦统治。再者刘琦手下谋士虽然不少,却无大将,恐怕会再被曹操夺去。我欲令扬武将军魏延前往襄阳助其镇守,你们以为如何?” 贾仁禄心道:“还是刘备鬼,这魏延名为相助,实为监视,刘琦今番有难矣。”想到此忙献上马屁曰:“明公不但不贪荆州,反将南阳拱手让人,如此度量,谁人可及?有道是:‘宰相肚里能撑船。’明公大肚能容,肚子里跑艘万吨巨轮都没问题,而曹操虽是宰相,却小肚鸡肠,这肚子里肯定是撑不了船的。照此说来明公虽不是宰相却胜似宰相了。” 刘备就爱听人说他比曹操要好,闻言哈哈一笑,道:“没想到你都病了,还这么会拍马屁,哈哈!”顿了顿,见众文武都没有出言反对,便道:“既然你们都同意,那就这么办吧。还有什么事吗?” 贾仁禄向诸葛亮瞧了一眼,心道:“诸葛大大,你就别再多事了,就领那么点工资,瞧你一本接一本的,瞎积极个什么劲啊,还不如和老子学,好好睡觉好好泡妞来得实在。” 众文武面面相觑,缓缓摇头,刘备松了一口气道:“那好,孔明先生为我拟一道表道,请朝廷册封刘琦为荆州牧。” 诸葛亮应道:“是!” 刘备微微一笑,道:“你们陷我于不仁不义,就是期望能加官进爵。如今我已是秦公了,不进你们的官爵也就说不过去了,具体该如何封赏也由孔明来定,这别人我就不干预了。仁禄当年助我夺取四州,如今又攻下并州及陈留功劳最大,众文武无出其右,他的官爵便由我来封,贾福!” 贾仁禄喜滋滋的应道:“在!” 刘备笑道:“若没有你计除张任,我打不下雒县。这样,我封你为卫将军雒侯,食邑五千户,除前所食富平之三千户。”这卫将军地位显赫,仅次于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实已是刘备所能封官的上限了。 贾仁禄当然知道这些,乐得个嘴歪歪,忙不叠地道:“谢主隆恩,谢主隆恩。” 刘备哈哈大笑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众人叩拜行礼,鱼贯而出。贾仁禄甫一出门,便被围得个水泄不通,众人满脸堆笑,乱拍马屁,大献殷勤,乐得贾仁禄不知身处何方,有股飘飘然欲乘风归去的感觉。诸葛亮经过人群之前时微微一笑,迈步便走。贾仁禄眼尖看见了,忙道:“师父等等我。”跟了上去,又道:“师父好象有什么话要说。” 诸葛亮伸手一指院中一棵数人合围方能环抱的大树,微笑不语,飘然而去。 贾仁禄当然知道他指的是树大招风之意,便欲甩开众人,逃回狗窝。怎奈趋颜附势之人太多,贾仁禄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逃脱噩运,不片时又被众人围在垓心,动弹不得。最后实在没辙,只得拉他们到酒家里大搓一顿,众人吃得脑满肠肥,这才施施然的散去。 回到狗窝之后,贾仁禄便将这一喜讯喷了出来,众位夫人自然十分欢喜,大张筵席,庆贺他升官财。席间众夫人轮番把盏,红袖等婢女更是使出看家本领,轮流献舞,如此色诱术贾仁禄自然是招架不住,有酒便吞,不便时便喝得零丁大醉,被人抬回房去。 转眼间便过去了二十余日,这日便是蔡琰及董祀成婚的大喜之日,在刘备的亲自主持下,婚礼自然办得有声有色,热闹非常。贾仁禄照例使出他的拿手绝活,在宴会上左右开弓,张牙舞爪,胡吃海塞,旁若无人。董祀是一介书生,所请之宾客无一不是饱学宿儒,他们哪晓得堂堂卫将军雒侯的吃相居然这般文雅,无不一脸难以置信,瞪大双目,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虽有贾仁禄这匹害群之马在破坏气氛,婚礼还是圆满结束,董祀被灌得醉如烂泥,送入洞房与蔡琰成其好事了。刘备办完了这桩喜事,心情高兴,这日正与众文武商议国事,忽见孙乾面带喜色的走了进来,道:“大喜,大喜。吴侯已扫除馆驿,专候主公前去结亲,还请主公行。” 刘备面有忧色,向众文武望去,长眉一轩,道:“仁禄怎么没有来?” 诸葛亮道:“明公难道忘记了,是您让他在家好好养病的,要不要我现在差人将他唤来?” 刘备一拍脑门,道:“瞧我这脑子,越来越不好用了。不用了,让他多休息休息。不知怎的,我总觉得的此次入吴凶多吉少,恐会遭逢不测。” 诸葛亮微笑道:“有子龙保驾前往万无一失,主公无须担心。”向赵云招了招手,赵云来至近前,诸葛亮伸嘴在他耳边悄声道:“你保主公入吴,当领此三个锦囊。囊中有三条妙计,依次而行。”取出三个锦囊交与赵云,赵云郑重接过,贴肉藏好。 建安十三年冬十一月,刘备、赵云、孙乾、简雍,带着五百随从离了长安,途前往京城。四州之事皆听诸葛亮裁处,众文武直送出三十里外,方才回转,贾仁禄一回府便乱喊乱叫道:“哦,放假啰,放假啰!” 貂婵笑靥如花,问道:“呵呵,一回来就乱喊乱叫的,什么事这么高兴?” 贾仁禄道:“主公单枪匹马到东吴成亲去了,这几日不用参加议事了,岂不是放假了?” 曹静叹了口气,道:“这才刚死了夫人,就张罗着成亲了,看来他以前那伤心欲绝的样子,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 贾仁禄忙按住她嘴道:“小心,隔墙有耳!***,你这条小命丢了可不打紧,连累着这一大家子跟你一起完蛋可就大大的划不来了。” 曹静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 科举制度在诸葛亮亲自主持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的,刘备走之前推行科举制的榜文便已在刘备辖下各州郡中张贴。选拔人才不再通过某人推举而是通过考试,因才录取,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那些怀才不遇,无人荐引,正猫在自己狗窝里痛哭流涕的贤士们看到了榜文兴奋的一个晚上都睡不着觉,心想凭自己的本事杀到长安,几番考试考将下来,一定金榜题名,披红挂彩做这个什么状元郎。当然没有人会认为自己本事不济,人人的心思都是一般,料定状元非己莫属,一想到榜文上所说的凡中状元者刘备将亲自接见,当即委以重任,眼前仿佛出现自己当上状元之后左拥右抱的情形,不禁热血ap!圈!子!网,当即将自己所能搜刮到的书籍狠狠的啃了三遍,然后出门四处淘换钱财,准备上长安赴考了。 刘备那推行科举制度的消息很快就曹操那里,曹操听近侍说完长眉一轩,喃喃地道:“选人不再通过举荐,而是通过考试,如此一来便完全杜绝了推举之人私受贿赂,昧着良心,胡乱举荐之事,真正做到了公平合理,唯才是举,真是一个绝妙的制度,嗯,这个制度是谁想出来的?” 那近侍道:“据报称这个制度是贾福所创。” 曹操眉关紧锁,道:“又是他……” 那近侍见曹操陷入沉思,半晌无言,不敢打扰,悄悄地退了出去。才走出数步,便听曹操说道:“去把丕儿同植儿给我叫到这来。” 过不多时,曹丕、曹植二人来到书房,曹操道:“刘备那里搞了一个科举制。”跟着便将科举制的大概措施说了,曹丕听得一头雾水,怔怔出神,曹植则双眼神光奕奕,不住点头。曹操向二个儿子各瞧一眼,道:“今天我叫你们来不是让你们评论这个制度的好坏的,是要给你们一个任务。” 曹丕、曹植齐声答应道:“爹爹有事尽管吩咐。” 曹操道:“我想知道这科举制具体是如何实施的,越详细越好,我给你们两人半年的时间去探查明白前来回复。” 二人又齐声应道:“是!” 曹操微微一笑,问曹丕道:“丕儿打算如何探听?” 曹丕向曹植瞧了一眼,曹植微微一笑,便欲行礼辞出。曹操一摆手,道:“这有什么不可说的?” 曹丕道:“孩儿打算广布眼线,秘密查访,得知备细之后再来报知爹爹。” 曹操微笑道:“长安那里已布满了我的眼线,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具体措施根本不得而知。这种消息刘备自然十分保密,你又如何探听备细?” 曹丕迟疑道:“这……” 曹操侧头瞧向曹植,问道:“植儿当用何法探察?” 曹植道:“这个制度纯以考试为主,去参加几次考试,自然也就一清二楚了。” 曹操哈哈大笑,一摆手道:“你们俩个下去吧,记得只有半年的时间。” 曹丕兀自不明的其中深意,唯唯诺诺一番,同曹植一起行礼告辞。 曹操望着两人的背影,微微含笑,手捋长须一言不。 曹丕回转之府邸之后便立即召来了那舞姬,将今天的可原原本本地说了,那舞姬微一沉吟便劝他乔装改扮,混入考生之中参加考试以探听消息。曹丕恍然大悟,为了抢得头功,匆匆收拾一番,次日一大早便急匆匆地出门,途前往长安。到了城门口,正自顾自的低头走路,忽听一人问道:“公子可是要出城?”跟着一支长戟横在他面前,曹丕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名守门军卒,不耐烦的道:“既然知道我是公子,还不赶紧放行,若是耽误了正事,你可吃罪不起!” 那小卒道:“魏公有命,公子不得出城。” 曹丕问道:“魏公因何不放我出城?” 那小卒道:“我是何等样人,哪能知道的如此清楚?只知魏公下了严令,无论如何也不得放公子出城,否则军法从事。小人也是奉命办事,还请公子见谅,公子若是想知道原因去问一下魏公便知端的。” 曹丕气极败坏的道:“我身有要事,若是再回去问爹爹,这一来一回要耽误多少时候?还不快给我让开!” 那小卒十分客气地道:“魏公有严令不得放走公子,若是小人放走公子,那可是要杀头的。还请公子回去请魏公收回此令,到时我一定亲自送公子出城。” 曹丕急于出城,却被守门将士阻住,前进不得,急得抓耳挠腮,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欲回转询问曹操因何出此乱命之时,忽听身后一人叫道:“哥哥因何逗遛此间?”正是曹植。 曹丕回头向他瞧了一眼,挠了挠头,道:“爹爹下令不许我出城,真是怪事。” 曹植长眉一轩,道:“哦,竟有此事?”问那小卒道:“是不是我也不能出城?” 那小卒点了点头,道:“正是,魏公有令两位公子均不得出城。” 曹植微一沉吟,面色一沉,喝道:“我奉魏公之命出城处理要务,谁敢阻拦!”刷的一声,拔出长剑,右手一挥,但见白光一闪,那小卒的人头飞了出去,砰地一声,身子倒在地上。其余兵士吓得身子一抖,纷纷跪伏于地,乞求饶命。曹植微微冷笑,不理他们,拉着曹丕,扬长而去。 第三百三十九章 兄弟赴考 二人向西行出数里不见有人追来,曹丕眼珠一转,诈做惊魂甫定状,连拍了胸口十来下,道:“可吓死了我,那人也是奉命行事,你怎敢随便斩杀?万一爹爹怒,差人来追,连我都要受到连累。” 曹植道:“昨日爹爹可是亲口令我们出去探查消息,我们奉爹爹之命而出,有敢阻挡者斩杀便是,又何必问!” 曹丕叫屈道:“爹爹只是让我们探查,并没有叫我们出城。弟弟你太也孟浪,怪不得会屡放法禁,这次你可把哥哥我害苦了。” 曹植哈哈一笑,道:“哥哥放心,没事的。我刚才问过杨德祖,他对我说只要斩杀小卒便可出城,爹爹也不会过问的。” 曹丕心中一喜,表面上装着松了口气道:“杨德祖最会揣摩爹爹心思了,他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了。” 曹植回头一看,笑道:“都过去这么久了,爹爹要追,早差人来追了。放心吧,肯定没事的。” 曹丕明知故问,道:“弟弟这是要去哪?” 曹植道:“自然是长安。” 曹丕道:“那个什么科举制我们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还不知道允不允许外地人氏参与呢,贤弟为何这般肯定要去长安?” 曹植道:“俗话说‘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刘备野心勃勃想要一统天下,怎么可能只取本地人才,这外地贤士一定也可以参加的,具体情况我们到了长安定能了解清楚。” 曹丕道:“怪不得爹爹老说你聪明呢,哥哥我这次就信你一次,我们俩人一块去长安,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曹植喜道:“能和哥哥同行真是太好了。” 曹丕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到前头找个酒馆我好好请你喝一顿,若是没有你,我现在还在城门口束手无策呢。”不由分说,拉着他的手便向前走去。 在途非止一日,这日二人来到长安,甫到城门口,便见到了施行科举制的榜文,二人看后得知近期内便要举行一场岁考,只要是学子只信才华横溢者,不拘州郡,不拘身份,皆可参加。二人心中暗喜,庆幸自己来对地方了。进得城来但见市肆繁华,人群熙攘,一派热闹景象。曹植边走边叹道:“刘备治理下的长安如此井井有条,看来他手下人才济济,怪不得会暴兴的如此之。” 曹丕一脸不悦,悄声道:“贤弟为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刘备手下也就一个贾福贯会装神弄鬼,行奸使诈,余人皆不足道也。” 曹植吟哦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能写出这样诗的人心胸该是多么宽广,只可惜我其时年幼,不然定要好好见见这个贾福。” 曹丕微笑,道:“见到了你一定会失望的,他人长得本来就丑,又穿得破烂不堪,看上去像个种地的农夫,真想不到妹妹怎么会嫁给这样……”说到这猛地想起一件事来,道:“不好,我们原以为我们少历世事,在长安不会被人认出。现在看来此地不可久留,妹妹就在长安,她定能认出我们,万一她说出去了,你我便要丧身于此了,我看我们还是赶紧走,至于这探查消息之事,还是另想办法吧。” 曹植摇了摇头,道:“我们千里迢迢,长途跋涉,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哪能遇到一点小事便回转,那样不是前功尽弃了么。再说长安这么大,如何能轻易遇到姐姐?” 曹丕终是有些放心不下,心神不宁。曹植沉吟道:“现在离试期尚为数日,我们终日躲在馆舍之内,不轻出游玩,不惹事,不生非,姐姐又怎知我们到了长安。” 曹丕缓缓点头,道:“就依贤弟。”说着二人便开始找寻宿店。长安城虽然繁华,但此时考期将届,学士儒生如蚁聚蜂攒,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别说大客店,便是小客店也早已住满了,委实找不到地方歇宿。二人连问了几家客店都说没有客房,郁闷不矣,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沿街乱走,如此逛了尽一个时辰,好容易才找到一家寺庙借宿,挤在一间小小厢房之内。曹丕自幼锦衣玉食,哪受过这罪,难免怨声载道,骂骂冽冽。曹植虽有些吃不消,却知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倒也泰然处之,不以为意。 按诸葛亮、钟繇等人事先所定,岁考由各郡每年举办一次,地点便在各郡治所。因此今番来长安参加岁考的便是京兆郡下属各县各乡的所谓才子,以及各地慕科举制之名而来的外地儒生,这些人大多是第一次到长安来,见长安闾市繁华,商旅往来不绝,十分兴奋,读书备考之余,便三五成群,到处闲逛,如此一来,长安便显得更加热闹。曹丕曹植二人怕暴露形踪,虽知外间十分热闹,却也不敢随意游玩,只是在厢房内安心看书。 十余日后,岁试如期举行,考场四周均由五大三粗的藤甲兵层层守把,甚是严密,当真是针插不入,水泼不进。贾仁禄在学校时便是作弊行家,各种作弊手段是层出不穷,五花八门,因此防起作弊来,自然也是得心应手,使得那些想要行险侥幸的考生缚手缚脚,唯有废然长叹。 此次试题均为钟繇拟定,并经诸葛亮、张既、贾仁禄等人过目,众人均无异议之后方定下来的,这些人除了贾仁禄是谦谦流氓之外,其余都是当世大儒,因此试题的质量可说是觉无问题。由于岁考只是初步鳞选,是以试卷的题目并不甚难,曹植、曹丕二人自然是游刃有余,不假思索,引经据典,一挥而就,不片时便一一答毕。却迟迟不交卷,诈做认真书写,实则侧眼斜倪,**考场之中的一应布置,只觉莫测高深,花样百出,一时之间也看不明白。 由于刘备急于看到科举制的效果,是以一切都进行的十分迅,三日后第一批秀才的名单便在各州郡公布了,曹氏两兄弟化名为毕万、毕千自是榜上有名。公布成绩时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由于诸葛亮等人尽最大可能的做到公平公正,没中选之人见到不少农夫都纷纷中选,欢呼雀跃,便无话可说,只好怪自己平常时只顾泡妹把妹,荒废学业矣。 岁考之后,考中秀才们继续坚守岗位,没考中学子们则唉声叹气,鱼奔鸟散,誓回去后一定要头悬梁锥刺股,努力用功,三年后必当一举夺魁,披红挂彩做状元郎,长安又恢复平静。但数日之后,雍州的学子便又纷纷涌来,以参加紧接着便要举行的乡试,刚刚沉寂片时的长安,便又重新热闹起来。 曹丕、曹植二人所借居之寺庙正处于闹市之中,香火鼎盛。曹丕听得屋外喧嚣嘈杂之声,哪还有心情读书?心不在焉的抱着卷竹简,在门处踱来踱去,明曰读书,实际上眼角不住地在前来烧香美女的****上扫来扫去,不知不觉间,口水已流了一地。蓦地里转过身来,瞥见曹植手捧书卷,正专心致致的颂读,旁若无人,不禁嗤得一声,冷笑道:“弟弟,这么用功做什么,这次我们又不是真来考试的。” 曹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声道:“嘘,小心隔墙有耳。”又道:“既然来了,不显显本事,岂不可惜?” 曹丕笑了笑,道:“凭你我二人的本事,还用这般认真么?今番前来参加之考试之人大多都是穷苦人,这些人能有什么学问?这个贾福也是乱来,让这群土得掉渣的下里巴人参加考试,简直是胡闹!” 曹植道:“山外有山,人上有人。咱可不能自恃身分,便看不起天下所有的读书人。‘今天下得无有被褐怀玉而钓于渭滨者乎?又得无盗嫂受金而未遇无知者乎?’这可是爹爹说的,连他老人家都认为贤才往往隐于闾巷,你怎么敢小瞧这些穷苦人,说不定他们之中一人便是此番考试的状元。” 曹丕道:“状元这名称也够古怪的,不知贾福是怎么想出来的。我看这次的状元定非贤弟莫属了,只可惜你不能去见刘备哈哈!” 曹植摇了摇头,道:“天下间有才有学之士甚多,这状元怕不是这么容易取得的。”说着不再理他,继续颂读。曹丕自幼博通坟典,四书五经无所不览,自认为文采比不过他老子曹操及他的弟弟曹植,其余人均放不在眼中,这次虽说是来探查消息的,但也想一显身手,好震慑刘备境内的所谓才子。心想曹植比不过,这榜眼肯定是自己的,一想到此,便自得意满,无心观书,对曹植说道:“我气闷得紧,先到外头走走。” 曹植点头道:“这里是事非之地,还请大哥多加小心。” 曹丕不以为然,道:“这个我自然晓得。”言罢扬长而出。他沿着后殿信步而行,慢慢踱到前殿,一路之上但见善男信女,络绎不绝。曹丕身为曹操的大公子,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眼界自然是极高的,绕着寺院逛了一圈却没现几个长像出众的。正郁闷间,忽地眼前一亮,只见一美女正朝大殿内娜娜而来,那女子约摸十五六年纪,休态婀娜,柳腰纤足,**服臀,浑身上下各重要部件无一不生恰到好处,只可惜青纱罩面,朦朦胧胧地看不清样貌,不过照身材来看,当是一个十足十的大美人无疑。 曹丕怔了一怔,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诈做欣赏大殿景物,魂不守慑的向那女子走去,妄图趁那女子不备,狠狠地撞她一下,一来可以大吃豆腐,二来也可借机搭讪。眼前见要与那少女擦肩而过,刚要伸手行奸使诈,忽见那少女,秀眉一蹙,右足倏地伸出,拦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 只听砰地一声,曹丕脚下一个踉跄,栽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但觉右足又酸又麻,一时无力站起。其时周遭善信众多,见他如此狼狈,无不窍笑。 那小女微微一笑,伸手将他扶起,拉中带捏消去了他的烦恶之感,道:“公子可曾摔伤?都怪我走路不长眼睛,还请公子见谅。” 曹丕豆腐虽没吃成,但搭讪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心花怒放,也就不觉伤处如何疼痛了,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那少女见他的目光一直瞪视自己,略觉腼腆,晕生双颊,道:“既然公子没事,小女子便告辞了。”说完裣衽一礼,向里便走。 曹丕啊哟地叫了一声,那少女回头向他瞧去,问道:“你怎么了?” 曹丕伸手在膝盖上来回揉捏,不住喊疼,那少女以为自己的恶作剧真的摔伤了他,心中有愧,上前相搀,柔声问道:“真是不好意思,可摔疼你了?” 曹丕连声怪叫道:“疼,疼,疼,我怕是走不动路了。” 如此轻轻一摔,怎么可能会走不动路,那少女自然知道他在说谎,想要借机接近自己,眼见他生得英俊潇洒,打扮典雅华贵,显然是一位偏偏佳公子,芳心窍喜,问道:“你家住哪里?我扶你回去吧。” 曹丕心中一喜,道:“我就住在寺后的厢房里,我的伤不碍事,自己回去便成,不敢劳动小姐。” 那少女笑了笑,道:“哦,你也是来参加那什么考试的书生?” 曹丕点头道:“正是。” 那少女道:“这么说公子定是很有学问了?” 曹丕面有德色,道:“我才疏学浅,此番不过是自不量力,前来碰碰运气而已。” 那少女向他瞧了一眼,微微一笑,道:“呵呵,公子太谦了,第一轮考试已经过了,公子还留在这里,足见才华横溢。我最近才刚开始读书习字,有好多地方不懂,不知可不可以向你请教呢?如果你不方便,那就算了。” 这么好的机会试问曹丕又如何能够错过,忙不叠地道:“小姐,若不闲在下才疏学浅,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少女问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曹丕眼珠一转,道:“在下姓毕名万。” 那少女晕生双颊,细声细气地道:“公子看来行走不便吧,不如我扶公子回下处吧。” 曹丕心花怒放,忙装着痛疼难忍,任由那少女搀着向殿外走去。他当时乐得晕头转向,也没有细想这一切实在来得太过容易。甫出殿内,便见一男子急匆匆向他们走来,一见那少女,便喜上眉梢,随即看到了曹丕,长眉一轩,道:“你是何人!” 那少女像被针扎了一般,全身一震,闪电般的缩回手去,身子一晃便来到那男子边上,伸手一指曹丕,道:“你总算来了,他要调戏我,我抵死不从,他竟然还打我,言三语四,不干不净,辱没我的清白。”说到此泣不成声。 那男子怒不可遏,不暇置详,喝道:“反了!反了!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良家女子,来人啊,给我拿下!”边上窜出五六名大汉,窜将上,前不由分说,便将怔在当场的曹丕给绑了个结实。 第三百四十章 铜雀台赋 曹丕在自己领地内作威作福惯了,如今到刘备地盘,一时竟忘了低人一等,怔了片刻,回过神来,趾高气昂的道:“你是什么人,竟敢胡乱抓人。” 一名壮汉嗤地一声,伸出铁拳一拳击在他的小腹上,曹丕闷哼一声,弓下腰来。那小卒横了他一眼,道:“睁开你的狗眼看仔细了,这个可是刘皇叔的大公子刘封!” 曹丕猛地想起自己见不得光,吓了一大跳,低垂着头,默不作声。刘封眼里犹似要冒出火来,抢上前去,提起铁拳,照着他的小腹狠狠地捶了两拳,怒气勃勃地问道:“你这狗才叫什么名字?” 曹丕弓腰曲背,疼得面上肌肉不住扭曲,哇了一声,喷了一口鲜血,有气无力地道:“毕万。” 刘封怒道:“你可是来长安参加考试的什么秀才?” 曹丕道:“正是。” 那少女向曹丕瞧了一眼,微微一笑,来到刘封边上,拉着他向后退了数步,伸嘴在他耳边悄声道:“你可知他是谁?” 刘封上下打量曹丕半晌,摇了摇头,那少女低声道:“他便是曹操大公子曹丕,这次你算是立了大功了。” 刘封心中狂喜,大声叫道:“果真?” 那少女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呵呵,我不略思小计,你怎能擒得到他。” 刘封悄声道:“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回头对手下亲兵说道:“这个毕万于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良家女子,罪无可恕,给我拉到京兆尹衙门去,交给京兆尹费大人好好审问定罪!” 众亲兵轰然应诺,拽着曹丕向外便走。 曹丕暗暗叫苦,回头一看,四下里不见曹植踪影,暗骂道:“这是什么弟弟啊,哥哥我如今遭遇凶险,性命堪忧,你也不来救救!” 刘封妒意未消,又在曹丕的**上踹了一脚,方觉满意,哈哈一笑,悄声问那少女道:“你怎么知道他是曹丕?” 那少女道:“我曾到过邺城见过他。” 刘封恨恨地道:“在邺城时,曹操这老不死的居然说我不如他的儿子曹彰,哼!当时没要了他的老命,这次要好好的整整他儿子,也可出出胸中这口恶气!” 那少女星眼流波,吹气如兰,低声道:“呵呵,最近你东征西讨,颇立战功,再加上这一件大功劳,皇叔定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刘封点头道:“嗯,到时爹爹回来,我便向他求亲,让他把你许配给我。” 那少女晕生双颊,道:“这里闹了这么大的事,一定街知巷闻,不能再呆了,不然一会你那个古板的师父又要来啰里啰嗦了。” 刘封笑道:“哈哈,他最近也忙着应考呢,这会一定是在读书,哪里还会留心外间生了何事?贾军师这次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哈哈!我们好久没见了,别谈这些扫兴的事情。” 那少女秀眉一蹙,微含嗔怒,刘封透过轻纱望去,不由痴了,过了半晌,方道:“好,依你。城南一带山峦起伏,颇为清幽雅致,我们去那里走走。”说着拉着她的小手向外走去。 曹丕刚被刘封亲兵绑起来时,大殿内便乱作一团,众善信各自乱窜。其时达摩尚未出生,这些神僧明显未曾受过他的衣钵,是以毫无功夫,一见那几个大汉凶神恶煞,吓得双手合什不住念佛,胆子小的,便钻到了供桌底下,浑身颤。众人先时只顾烧香拜佛,根本没人留心殿中生了何事,不明所以,这才惊慌失措,其后闻知是刘备的大公子刘封在拿淫贼,登时放心,纷纷围住曹丕,大声斥骂,说他不该在佛门清净之地做此不干不净之事,如此是会遭天打雷劈,死后要被打入一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生的,骂完之后便纷纷向他吐唾沫,好在曹丕没过多久便被刘封亲卫拉走了,不然定将污秽不堪,臭不可闻矣。 其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幸灾乐祸,还是有一位有道高僧,慈悲为怀,见曹植终日在厢房内苦读,想来不坏人,便悄悄的来到厢房告知曹植让他逃命。曹植大吃一惊,忙来到前殿,猫在一阴暗角落**,心想刘封亲卫约有十数人,人人孔武有力,且刘封曾在邺城已曹彰大战五十余合,胜负未分,武艺显是十分了得,自己一人冲将上去,只是白白送死毫无益处,不如暂时隐忍,徐图良策解救曹丕。一想此便在那位高僧的指引下,从寺院边上的一道不起眼的小门溜了出去。好在刘封抓住了曹丕,便以为不世奇功,一时兴奋,竟忘了盘问有无同伙,曹植算是捡到了小命一条。 曹植出了寺庙来到了一条暗巷之中,不敢停留,东弯西绕,接连拐了十余条小巷之后,回头不见有人追来,惊魂稍定,心想:“方才听刘封口口声声言道要将毕万押入京兆尹衙门,想来他还不知道哥哥的身份,这就好办了,如今长安怕只有一人能救哥哥了,明知此人是敌非友,说不得也只得上门碰碰运气了。” 言念及此,便沿着小巷拐到了一条大街,找个路人询问贾府的路径,如今贾仁禄在长安已是家喻户晓,一问他的府邸,没有不知道,曹植依言而行,转过了三条大街,远远望见一所庞大的宅院横于道左,内中红墙碧沼,崇楼高阁,美伦美焕,显然便是贾府了。 曹植走到门前,叫门良久,忽听吱呀一声,大门开了,一位家丁走了出来,行了一礼,恭敬问道:“请问公子来此有何贵干?” 贾仁禄曾被阻在自己大门之外,事后痛定思痛,便在府内搞了一次整风运动,将数百婢仆聚到一起,表了一次重要讲话,唾沫横飞地言道若是哪个家奴再敢狗仗人势,现之后立即开革,永不继用。众婢仆认真学习了贾仁禄的讲话精神,贯彻落实,从此贾府家风为之一变,众婢仆再也不敢大呼小叫,狗仗人势了。 曹植见贾府内一个下人都为此谦和有礼,不禁暗暗钦佩,答道:“我是曹夫人的故交,想见见她,还请你进去通报一声。” 那家丁道:“公子来的真人不巧,曹夫人同诸位夫人一起陪老爷逛街去了,要不您留下姓名,一会夫人回来了,我给您通禀一声。” 曹植皱眉道:“出去了……”顿了顿,又问道:“不知她何时方能回转。” 那家丁见他一位翩翩公子,却一直打听夫人的下落,心中不乐,长眉一轩,道:“夫人及老爷方才出门,怕是要逛到傍晚方回。” 曹植又问道:“那他们去了何处,能否见告?” 那家丁怒气上涌,若贾仁禄曾有严令,当即便要拔出老拳替贾仁禄狠狠教训这个小白脸了,当下强忍怒气,不耐烦地道:“我一个下人哪能知道老爷夫人的去处!公子若无要事,恕不奉陪!”说完转身入内,呯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曹植也自知失礼,无计可施,只得躲于贾府边上小巷之中守株待兔,等候贾仁禄及一众夫人逛街归来。其时正值隆冬,朔风甚劲,寒冷彻骨,刮面如刀,曹植立于凛冽的寒风之中当真是苦不堪言。 如此等了足足有三四个时辰,天色渐晚,红日西斜。曹植冻得浑身抖,肚子也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正欲寻个饭馆,觅食充饥,忽听车轮滚滚之声响起,探头一张,只见一队骑兵簇拥着数辆马车远远驶近,显然是贾仁禄逛街已毕,肚子乱叫,欲回转府中用膳。曹植忙抢了上去,张开双臂,将车队拦住。 刷地一声,当先一名骑兵拔刀出鞘,大声喝道:“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拦阻卫将军的车队,还不快快闪开!” 曹植大声叫道:“我不是歹人,我有急事要见曹夫人。” 那骑兵正欲斥骂,忽听头前一辆马车里一个破锣般的嗓音喝道:“呔!何方小白脸,居然想要见曹夫人,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传我将令先扒了裤子打两百棍,再把去喂老蛇!”说话之人正是贾仁禄。 坐于边上的貂婵嗔道:“真没正经,这人急着想见曹妹妹,说不定有急事。” 贾仁禄道:“有急事也先打一百棍,这叫杀威棒。老子如今好歹也是卫将军了,要见老子哪有这么容易?” 边上骑兵正要应是,却听第三辆马车之中一女子说道:“外面说话之人可是子建?”正是曹静。 曹植知曹静认出了自己,心中一喜,应道:“正是,姐姐,我是子建。” 贾仁禄大吃一惊,双眼瞪得溜圆,出了一会神,道:“嘟,哪来的疯子居然敢跑到卫将军府前疯,来人啊,给我绑了,带到府里,都别为难他,一会我要亲自审问!” 边上骑兵不由分说,横拉倒拽的拉过,绑了起来,拖进府中。贾仁禄回府后在秘室设了酒宴,请曹植相见,貂婵、曹静在一旁相陪。祝融押着曹植进来,贾仁禄亲解其缚,满脸堆笑,问道:“你就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曹子建?” 曹植长揖到地,道:“不敢当,正是在下。” 贾仁禄道:“我对你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你那《铜雀台赋》就做的着实不错,‘从明后以嬉游兮,登层台以娱情。见太府之广开兮。观圣德之所营。建高门之嵯峨兮,浮双阙乎太清。立中天之华观兮,连飞阁乎西城。临漳水之长流兮,望园果之滋荣。立双台于左右兮,有玉龙与金凤。揽二桥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俯皇都之宏丽兮,瞰云霞之浮动。欣群才之来萃兮,协飞熊之吉梦。仰春风之和穆兮,听百鸟之悲鸣。天云垣其既立兮,家愿得乎双逞,扬仁化于宇宙兮,尽肃恭于上京。惟桓文之为盛兮,岂足方乎圣明?休矣!美矣!惠泽远扬。翼佐我皇家兮,宁彼四方。同天地之规量兮,齐日月之辉光。永贵尊而无极兮,等年寿于东皇。御龙兮以遨游兮,回鸾驾而周章。恩化及乎四海兮,嘉物阜而民康。愿斯台之永固兮,乐终古而未央!’瞧瞧做得多好啊,看来我背出你的大作的份上,您就给我签个名吧。”这《铜雀台赋》诸葛亮曾篡改其中的意思,拿来智激周瑜,这可是《三国演义》中的经典片段,贾仁禄自然是耳熟能详,是以这《铜雀台赋》自是倒背如流,只不过他一时激动,竟没想到历史已被他改乱了,其时曹操方从垃圾堆里拾到铜雀一只,以为祥瑞,暗讽皇上封已为公,并下令建造铜雀台。这铜雀台方才动工,还未落成,《铜雀台赋》自然也就未从曹子建的嘴里喷将出来。 曹植怔了一怔,道:“如今铜雀台方才动工,还未落成,我曾预拟一赋,以便爹爹问起时应对,不过只是在心中思及,并未对任何人说起,不知将军从何处听得?” 曹植在文采上确有过人之处,不过治事非其所长,好在他的谋士是有曹操肚里蛔虫之称的杨修。杨修仗着随侍曹操读书理政这一便利条件,事先探得曹操心中喜好告诉曹植,并做了答教十余条让其背诵。此后曹操屡以军国重事问曹丕、曹植,曹丕不是答不出来,便是错误百出,而曹植则应对如流,且每句话都答到了曹操的心坎上。曹操心虽起疑,却也颇为满意他的才能,有心立他为太子。前番出城时曹植敢作敢当,斩杀守门小卒,而曹丕却缚手缚脚,欲回转请命,不是因为曹丕胆小而曹植胆大,只是因为杨修在送行时见曹丕被拦在城内不得出城,立时便做出了应对之策,曹植素信杨修,便放心大胆的照行不误,如此一来算又蒙对了一题,加了一分,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这铜雀台赋也是一般,曹操方才下令建造铜雀台,杨修便料到落成之时,曹操定会令诸子作赋庆贺。若是到时匆忙赶作,虽说曹植才华横溢,却也未必能马上写出惊天地泣鬼神的传世佳作来。于是便悄悄窍得铜雀台图样与曹植过目,并让他事先到查察地形,预拟诗赋,省得到时事急仓促,一时失手,风头让别人给抢去了。曹植穷心竭智,方才拟好,还只是腹稿,并未对任何人说起,而贾仁禄竟口没遮栏的喷了出来,不得不令他大吃一惊,心想此赋连贾仁禄这个敌邦之人都知道了,那曹操肯定也知道了,知道此赋倒不打紧,可从中牵引出来的一系列事情,便会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杨修则当场便要脑袋搬家,是以贾仁禄一说出此赋,曹植便吓得身躯微颤,脸无血色。 第三百四十一章 出面解围 贾仁禄心道:“得,曹植虽说传世之作极多,但老子也就只知道《铜雀台赋》及《洛神赋》,这《洛神赋》是甄宓被曹丕害死后,曹植所作,明为见到洛神,实为怀念甄宓。老子要是现在就喷出来,他肯定是要大眼瞪小眼的。可没想到这《铜雀台赋》竟也还未作出……”老脸一红,尴尬地道:“这个……这个……” 曹植一脸郑重,问道:“将军到底是从何处听得?还请明言。” 贾仁禄尚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道:“这个……这个……” 曹植见他迟迟不言,还道有难言之隐,哪料到他是千余年后之人,立时便想到了他曾和曹操两军对阵,兴许是那时听得,不禁打了一个寒襟,颤声道:“事关重大,将军究竟从何处听得?”也怪此事太过重大,他一时心慌意乱,考虑的也就不是那周到,也就没想到,两军交阵时打生打死,两方均忙着斗智斗力,如何还会有心情吟诗作赋? 忽听身后一女子说道:“这《铜雀台赋》是我作的,只因相公不信我有这么好的文采,我才诓他是曹子建所作,相公素知子建文采风流当世第一,便相信了,对此文章赞不绝口,呵呵,没想到竟引起子建误会了。” 曹植听身后之人说话声音悠扬婉转,如仙乐一般美妙,听起来令人心旷神怡,下意识的向后瞧去,不禁全身一震,实不敢想信世间竟有如此端丽绝俗,好似天上神仙的女子,只觉昏昏沉沉,脑海之中一阵晕眩,喃喃地道:“原来是夫人所做,夫人文辞竟如此华美,在下好生佩服。”此时他目不转瞬地盯着甄宓,脑袋里一片空白,根本没想到这话实有一个老大破绽。 甄宓见他痴痴呆呆地盯着自己,秀眉一蹙,自他身旁走过,来到贾仁禄边上,又道:“我素闻子建文采出众,当世第一,今日一见实是三生有幸。” 曹植见她牵着贾仁禄这个马脸丑汉的大手,态度亲昵,一脸幸福,暗暗叹了口气,道:“夫人谬赞了。在下才疏学浅,如何敢当得当世第一。” 贾仁禄接口道:“当得,当得。你若当不得,谁还当得。子建今日来怕不是找我们谈诗论赋的,一定是有要事吧?” 曹植正呆呆地看着甄宓,闻言猛地惊醒,一拍脑门,道:“对了,我来是想请将军救救大哥。” 贾仁禄问道:“曹丕?” 曹植点了点头,道:“正是。” 贾仁禄道:“你们这两个小子一声不吭就窜到长安来了,也不通知老子进进地主之谊,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呔!给老子从实招来!” 曹植道:“听说你向刘备建议推行科举制,我们是在参加考试来了。” 贾仁禄目瞪口呆,出神半晌,方道:“你们两个公子哥,含着金钥匙出生,一生下来就注定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还要跑来参加什么考试?我没听错吧,再说贵我双方正在敌对,你们冒冒失失的窜到长安来,不怕杀头啊!” 曹植道:“我和哥哥从未与你们朝过向,冒名前来应考,本来可说是万无一失。唉,只怪哥哥一时失于检点,竟然调戏一良家女子,不想竟被刘封撞了正着,如今大哥已被刘封绑到京兆尹衙门了,还请将军看在姐姐的份上施以援手。”所谓曹丕调戏那少女之事,曹植也是听那僧人转述。那僧人本来就是道听途说,再加上匆匆忙忙之中也难以交待清楚,是以曹植也不甚明了,虽觉得这根本与曹丕平日的性格大相径庭,匪夷所思,但心想女孩家的名节犹似性命一般重要,那少女竟口口声声说自己被曹丕调戏,那还能有假? 贾仁禄长眉一轩,道:“你说什么,曹丕当街调戏良家女子,还被刘封逮个正着!不会吧曹丕啥时候成高衙内了?” 曹静秀眉一蹙,道:“仁禄还是快想想办法吧,哥哥进了京兆尹衙门肯定凶多吉少,说不定现在已被打得皮开肉绽,遍体鳞伤了。”说到此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贾仁禄道:“这小子居然敢调戏良家美少女,吃点苦头也是该的……啊!”右臂被曹静狠狠地拧了一记。 曹静白了他一眼,道:“我觉得哥哥不是这种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贾仁禄皱起眉头,道:“老子也觉得不可能,曹丕是什么人,魏公曹操的大公子,什么美女没见过,竟然会如此急色?”沉吟片刻问曹植道:“曹丕没有暴露身份吧?” 曹植摇头道:“没有,他一直称自己是毕万。” 贾仁禄喃喃道:“毕万,这个名字怪熟的。” 曹植笑了笑,道:“毕万是春秋时晋国大将,食采于魏,也就是战国时魏国君主的始祖。” 贾仁禄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觉得这么熟呢。” 曹静听说哥哥被抓,心急如焚,连声催促道:“别管什么名字不名字的,快去救人!” 贾仁禄生怕佛山无影拧再度袭来,忙道:“好好,我这就去看看。”对曹植说道:“你好好的呆这,哪也别去,我去京兆尹衙门看看就来。”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贾仁禄领着五十名亲兵,前呼后拥,大摇大摆的来到京兆尹衙门。京兆尹费诗一听卫将军大驾光临,忙亲自出迎,将其让到内堂,分宾主坐定,客套一番,费诗问道:“军师若有什么差遣,差人吩咐一声便是,如何还要亲来?”这费诗原先为刘璋镇守绵竹,刘备攻绵竹时他开关出降,并大献殷勤,乱拍马屁。刘备心里十分受用,便将他调到长安,任命为京兆尹,以便时时可以听到他拍马屁。 贾仁禄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大事,我方才逛街的时候,路经一处寺庙,听说有一应考秀才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良家女子,气愤不已。你也知道老子好管闲事,闻知那人已被关到京兆尹衙门了,便想过来看看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来路,居然敢如此胆大妄为。” 贾仁禄好管闲事,惹事生非,这在长安也是出了名的,近人皆知,费诗自然知晓,肃然起敬道:“军师在逛街之时还不忘关心百姓疾苦,真是叫人好生佩服。本来这不是什么大事,不须军师亲来,叫个人来说一声,我便亲自将犯人提到府上让军师审问。可是这人是大公子送来的,如今公子在狱中亲自审问,我官卑职小,不敢多问。军师若想去看看,容易的很,我这便去领军师前去。”费诗算是休会到他原任张既的难处了,京兆尹名虽一郡太守,但长安地面上是个官都比他大,就算不是官说不定也有亲戚在朝为官,可以说是谁也管不着,而且见到当官的还得点头哈腰,这样的官当起来当真是没趣之极矣。 贾仁禄道:“怎敢劳动府尹大人亲往,叫个下人陪我去就成了。” 贾仁禄极爱举荐人才,且举荐之人均获重用,像徐庶已为军师将军,辅佐张飞都督司州军事,食邑三千户,位高权重。郭淮、孙礼也已积功升为将军,法正为益州刺史,李恢则为巴郡太守。其实这些人本身才能出众,功劳卓著,这才获封显官,根本没有贾仁禄什么事,而众文武不明就里,均认为只要巴结上贾仁禄这株大树,便可青云直上,升官财。费诗平时根本没有机会见到贾仁禄,自然不肯放过这一天赐良机,忙道:“军师勤劳国事,亲往狱中审问犯人,下官自然应当陪同,也好向趁此机会学习学习。”说着便屁颠屁颠地领着贾仁禄来到狱中。 其时刘封正挥舞皮鞭,来回抽打曹丕,不住喝斥,明为审问,实则在泄私愤。正打得起劲,忽见费诗领着贾仁禄前来,不明所以,问道:“军师怎么也来了。” 贾仁禄笑道:“逛街时听说有一个不开眼的小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妇女,一时好奇想来看看这家伙到底长得一副什么德性。”便在这时,费诗打开牢门,贾仁禄走了进来,上下打量曹丕一番,嗤地一声道:“就这小子?脸长得是够白,不过看像去就像个书生,文质彬彬,骨质疏松。老子这么孔武有力的都不敢乱来,就他这样的居然敢当众调戏妇女,这叫什么世道啊!” 刘封愤愤地道:“就是,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右手连扬,啪啪地又抽了数鞭,此时曹丕也无力怪叫了,只是闷哼两声。 贾仁禄回头问费诗道:“不知大人想要如何处理这小子?” 费诗看了看贾仁禄,又看了看刘封,踌躇半晌,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道:“下官……下官……才疏学浅,还请两位将军拿主意吧。” 贾仁禄道:“大人身为京兆尹,维系地方治安责无旁贷,这事自然该由你来处理,我们都是局外人,怎敢越俎代疱?” 费诗心道:“这估计是要考察我的才干,以便将来向主公推举了。”心中一喜,道:“若由下官来判的话当笞一百棍。” 贾仁禄点头道:“嗯,这小子使坏未遂,又没有造成什么恶劣影响,打一百棍也就是了,这种垃圾老关在这里,还要浪费米饭来养,简直就是浪费国家粮食。现在国家还不富裕,能省的还是要省的嘛。” 费诗见贾仁禄赞同,心中一喜,道:“来人啊,将犯人拖出去重责一百棍,赶将出去。” 身后差吏轰然应是,正是上前动手,却见刘封一抬手,叫道:“且慢!” 费诗吓了一跳,忙摆手令差吏们退下。 刘封悄声对贾仁禄说道:“借一步说话。” 贾仁禄长眉一轩,点了点头,刘封领着贾仁禄来到供狱吏休息的小屋,悄声道:“军师可知此人是谁?” 贾仁禄一脸茫然,道:“是谁,不是叫毕万么?” 刘封摇了摇头,道:“他是曹操大公子曹丕。” 贾仁禄大吃一惊,叫道:“曹丕,这怎么可能!” 刘封点了点头,贾仁禄问道:“这么说公子见过曹丕了?” 刘封摇摇头道:“没见过。” 贾仁禄道:“那公子如何肯定他就是曹丕。” 刘封刚要回答,忽地想起告知毕万便是曹丕的女子同曹丕一样也是见不得光的,若是贾仁禄执意要见证人,自已的恋爱史便会暴露无遗,这事若是被刘备知道了,那可就全完蛋了,一想到此,心中呯呯乱跳,喉头哽住,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贾仁禄向他瞧了一眼,猜到了他的心思,道:“我听说这受害者好象是一位年方二八的绝色美女,不知可有此事?” 刘封脸上一红,道:“这个……这个……我没有留心,不太清楚。” 贾仁禄似笑非笑,道:“我还听说有人见到公子同这位姑娘手牵着手并肩出寺,态度暧昧,看来关系不一般哦。” 刘封额头上冷汗渗出,道:“绝无此事,这女子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怎么可能……认识。” 贾仁禄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谈谈恋爱又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偷偷摸摸的。” 杨阜一听到这事,便寒眉倒竖,怒冲冠,大声斥责,而贾仁禄居然说不是什么大事,刘封心中感激,险些要跪将下去,叹曰:“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贾军师也!”正要实话实说,蓦地里又想到这可能是他的套问之词,忙改口道:“军师说的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我的确不认识这个女子。” 贾仁禄淡淡一笑,道:“老子就这个臭毛病,喜欢刨根问底,打听些八卦新闻,公子别介意,公子认不认识那姑娘都与本案无关。可公子还没回答你是如何知道他是曹丕的。” 刘封道:“这个……这个……我是听百姓中有识得曹丕之人说的。” 贾仁禄冷笑道:“魏公的大公子当街调戏妇女,你自己觉得这事可能么?” 刘封想想也觉得不可能,但他深信他的心上人不会骗他,说道:“是有点匪夷所思,想来是那女子太美,他一时把持不定,也是有的。” 贾仁禄道:“他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如何可能见到一个美女便不顾场合动手动脚?再说我听闻那女子青纱罩面,样貌如何,根本不得而知。” 那少女因要赴刘封之约,怕被人见到其庐山真面目,这才青纱罩面,如此一来说曹丕见色起意便站不住脚了,刘封疏乏应变之才,一事不知该如何应对,默然无语。 贾仁禄笑道:“这年头骗子实在太多了,我看肯定是毕万这小子长得和曹丕有七八分相似,便冒着他的名头,出来招摇撞骗。要弄清楚这事很简单,只要将那少女也叫来,当堂对质,不就一清二楚了。” 刘封胀得满脸通红,道:“这种羞人之事那女子如何能亲自出面?这样她以后还如何见人?” 贾仁禄点了点头,问道:“那她人呢?” 刘封道:“我问了几句之后,便放她回去了。” 贾仁禄又问道:“那她家住何处?” 刘封颇感尴尬,摇了摇头,贾仁禄眉头一皱,道:“这叫什么名字,总该知道了吧?” 刘封低垂着头,又摇了摇头,贾仁禄怒道:“嘟,如此重要的证人,你居然连她姓名住址都不问,便放她回去。下次若你心血来潮要找她搭讪,上哪找去?见到美女居然不问住址、姓名及三围,害得老子也无法假公济私,真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再说若这小女子诬告,不也无法对证了么,唉!” 刘封羞惭满面,小声道:“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贾仁禄道:“人证都没了,还能怎么样?将这小子打一顿,扔大街上了事,反正这小子起了贼心了,让他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若是关久了,万一这家伙真是毕万而不是曹丕,他的家人前来喊冤,这事可就捂不住了,一旦被主公知道了,你可就麻烦了。” 刘封先前一时气愤,也没有仔细考虑前因后果,此时细细想来,也觉得过于不可思议,心想万一让刘备知道了,自己的位子便危险了,便道:“好吧,就依军师。”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来人啊,将毕万拖将出去,重打一百!” 第三百四十二章 乞儿妙用 过不多时,曹丕便被五花大绑,推到闹市之中。行刑壮汉二话不说,将他摁倒在地,抡起刑杖,狠狠的打将下去,疼得曹丕呲牙冽嘴,好在他顾及身份,没有乱喊乱叫,不然这脸可就丢大了。 其时观者如睹,绕着刑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众人知他当众调戏美女,无不义愤填膺,大声唾骂,更有甚者,竟然向场上丢水果皮,臭鸡蛋。这些人哪曾受过正规训练,手法生疏,有几枚竟打到了行刑壮汉的脑门上,惹得那些壮汉怒火中烧,打起来加倍卖力,一杖下去,皮开肉裂,鲜血迸流,惨不忍睹。 曹丕虽比窦蛾还冤,却偏偏无法倾述,只得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咽。其时正值深冬,行刑时阴风惨淡,彤云密布。过不片时,便下起雪来,大片大片的雪花随着劲风飘然而落,看来老天都怜悯他的遭遇,特降瑞雪以诉其冤。 贾仁禄在刘封及费诗的陪同下,坐在刑场后方木棚之中监刑,见曹丕被打的狼狈样,乐得个嘴歪歪,大声叫好。不多时,一名亲兵来报,道:“行刑完毕,请问军师该如何处置?” 贾仁禄笑道:“费大人在这,问我做什么?” 费诗向贾仁禄瞧了一眼,道:“他怎么说都是个秀才,将来说不定还能为国出力,这样已够他受了,将他放了吧。” 刘封嗤地一声道:“这种无赖也佩参加考试?莫得辱没了学子的名声。” 费诗道:“主公十分推崇曹操的求贤令,里面有这么一句:‘若必廉士而后可用,则齐桓其何以霸世!’陈平盗嫂受金而高祖却不以为非,始终信任有加,焉知这个毕万日后不能为国家出力?” 贾仁禄向费诗瞧了一眼,心道:“得,这费诗还挺会揣摩老子的心思的,看来是个人才。”说道:“有道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人谁无过?改了就是好同志嘛。这一百大棍够这小子喝一壶的了,他应该会吸取教训,痛改前非了。费大人说对的,这小子日后说不定能为国出力,咱们也不能做得太绝,总要给他一次机会。” 贾仁禄与费诗一唱一和,摆事实、讲道理,刘封无法辩驳,只得道:“既然军师也这么说,便放了他吧。”瞪了曹丕一眼,双手负后,大踏步走出木棚,一众亲兵紧随而去。 贾仁禄打了个呵欠,道:“天色不早了,老子逛了一天的街,也有些累了,该回去睡觉了。” 离开闹市,行不多时,贾仁禄对一名亲兵说道:“领上二十个人,找到那个倒霉的家伙,暗中保护,不得怠慢。” 那亲兵知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倒霉的家伙指的是”毕万,点了点头,领了二十人掉转马头,往寻曹丕去了。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打道回府。” 回到府中,曹静焦急的迎了上来,一脸关切的道:“怎么样,人救出来了没有?” 贾仁禄点头道:“救是救出来了,不过让人给打了一百大棍,屁屁估计裂八瓣,我差人暗中保护了。” 曹静道:“他被人打了,你怎么不阻止?” 贾仁禄道:“刘封不知怎的竟知道他的身分了,老子若一再维护,这里通外国的贼名肯定是抹不掉了,万一被人抓住把柄,这一大家子可都要跟着倒霉。这事我看都是那女的挑起来的,曹丕是中了阴招了。让这小子受点苦,知道头轻蛋重也不是什么坏事。” 曹静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曹植走上前来问道:“那女子是什么来路,军师可曾查清?” 贾仁禄道:“算你大哥倒霉,这女子就是刘封相好的,你大哥竟跑去勾引她,不是自己找死么。” 曹植愁眉紧锁,道:“哦,竟有这事?” 甄宓道:“前一段时间这女子神秘失踪了,如今竟又突然出现了,我总觉得她行事之中透着股邪气。” 贾仁禄道:“对头,对头。曹丕一惹她便被打屁屁,说明这女的万万惹不得,这刘封别看现在春风满面,到时有苦头吃得。” 甄宓道:“这女子究竟是什么人,相公没有问过刘封么?”说这话,甄宓斜眼侧倪,见曹植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魂不守慑,忽想到贾仁禄曾提到历史上曹植曾为自己写过一《洛神赋》,显然对自己大有情意,想到此不禁秀眉一蹙,说到“相公”两字时故意加重语气。 曹植猛地醒觉,羞愧万分,胀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将进去。 贾仁禄低头沉吟,道:“我问过了,可这小子咬紧牙关死不肯说,唉!这家伙是没救了,我们提前为他默哀吧。”说到此恭敬肃立,低头默哀。 曹静攥起粉拳,咬牙切齿地道:“哼,可惜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不然我定将她宰了,为哥哥出气。” 贾仁禄道:“她出入时均以青纱遮面,到目前为止,除了刘封之外,还没有人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再说据传她武功出神入化,九阴白骨爪练到了如火纯青,返璞归真的境界,比当年的梅风犹有过之,你那点下九流的功夫去了也是填坑的。”心道:“得一不小心,又绕到武侠上去了……” 甄宓笑了笑,道:“你呀,都快四十的人了,说话还这么不三不四,什么时候才能正经些。”顿了顿又道:“这女子行事如此诡秘,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图谋,只可惜我们至今为止还如堕五里雾,什么也看不明白。” 贾仁禄来回走了一圈,摇了摇头,道:“想的头大,先别管她了。”对曹植说道:“对了,你小子还没说你们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曹植道:“军师如此聪明,我便是不说,军师也能猜到。我也就不瞒你了,我和哥哥此次是奉了爹爹之命来此打探科举制的情报的。” 贾仁禄笑道:“所以你们便化名前来考试,身临其境,以便了解科举制是如何实施的?” 曹植点点头,道:“正是。” 贾仁禄道:“这是你爹爹的主意?” 曹植道:“不是,是我建议的。” 贾仁禄笑了笑,道:“哈哈,你可上了你老子的大当了。” 曹植大吃一惊,道:“军师,何出此言?” 贾仁禄道:“这套制度我原本就没打算保密,曹操怎么可能探察不到,还要把你们派出来?他让你们出来是想借我们这里的试题来考你们两个的才学。你们在邺城是魏公之子,万众瞩目,众文武怕得罪你们,自然是交口称誉,竟捡好听的说,如此曹操便看不到你们的真实本领了。而你们在长安不过是毕千、毕万,我们自然不会偏袒维护,这样测试出来的结果才最真实。再者你们在敌占区活动,掩姓埋名,危险重重,这本身也是对你们应变能力的最大考验。” 曹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贾仁禄道:“既然你老子煞费苦心的让你们到长安来,老子不照着你们便说不过去了。你们兄弟二人联袂来此,并参加了岁考,应该有人知道你是毕万的弟弟了,我这里你也不能再待了,这样吧。”挠了挠头,对甄宓说道:“你的认识的人多,就由你找一家可靠人家安顿曹丕和曹植这两兄弟吧。” 甄宓点了点头,道:“我这就去安排。”说着匆匆离去。 便在这时,红袖走进屋来,说道:“外间有一人自称毕万,前来答谢军师的救命之恩。” 曹植霍地站起,道:“一定是哥哥!”说着便要冲将出去。 贾仁禄伸手一拦,道:“且慢!你在这呆着,我去瞧瞧。”起身向大厅走去。 到了大厅,见曹丕戳着根木棍立于厅中,狼狈不堪。梅花、兰花随侍在旁,偷偷直笑。贾仁禄暗觉好笑,强忍笑意,挥手令左右退下,苦笑道:“你们啊,来了也不和老子说一声,现在知道苦了吧。” 曹丕叹了口气,默不作声,曹静从里屋冲了出来,抚摸着他的伤口,泪如雨下。 贾仁禄道:“别哭哭啼啼的了,还不赶紧扶你哥哥到后头上金创药去!” 曹静点点头,扶着曹丕下去了。 贾仁禄轻击两掌,梅花走了进来,道:“老爷有何吩咐?” 贾仁禄道:“去把赵二叫来。” 不过时赵二走进厅来,问道:“老爷有何吩咐?” 贾仁禄眼珠一转,道:“去帐房支点钱,给我雇上十来个乞丐,要聪明机灵的,年纪在十来岁左右。天天抱着个破碗讨饭有啥前途?你让他们啥事也别干,天天给我盯着刘封,不论大事小情,给我详细报来,只要他们做得好,老子天天给他们工资!” 赵二一怔,道:“小乞丐!这能成么?若是老爷要监视刘公子,只要派府中的亲兵去便成,他们个个身手了得,且机警异常。” 贾仁禄笑道:“怎么,你瞧不起乞丐?” 赵二道:“我也曾穷苦过,知道穷困潦倒的滋味,又怎会瞧不起他们?我是怕他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将老爷的差事办砸了,耽误了老爷的大事。” 贾仁禄淡淡一笑,道:“你可别小看他们,他们将是老子手中王牌!” 赵二虽然莫名其妙,但知贾仁禄一向莫测高深,他敢如此说,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应道:“好的,我明日一早便去办。” 贾仁禄缓缓地点了点头,却不说话,赵二道:“若没什么事,我先退下了。” 贾仁禄拍腿道:“报告时你让他们派个代表来,别一窝蜂的都拥进来,把老子的狗窝弄脏了,老子是要跪搓板的!” 赵二忍俊不禁,应道:“是!” 派乞丐哨探情报的作法其实也不新鲜,一代神探福尔摩斯便曾用过,且屡试不爽,只因乞儿天天都在街上窜来窜去,用之探听消息,根本不会有人在意,也就没有戒备之心,是以便能探听出许多**无法探听出来的消息。 赵二走出几步忽地转身回来,道:“小人受老爷厚恩,一直无以为报,心中有愧。如今老爷要用小孩探听消息,我那小子赵虎已七岁了,让他也去吧,当为老爷出份力。” 贾仁禄连连摆手道:“赵虎还小,哪能受得起这罪?不成,不成!这满大街的小乞丐多得和大米一样,也不缺他一个,这事我看就算了。” 赵二道:“这娃娃也不小了,让他出去历练历练也不是什么坏事。每次探听出来的消息便由他来汇报,省得那群乞儿一窝蜂的拥到府里来,弄脏了老爷的屋子。” 贾仁禄微一沉吟,点头道:“就这样吧,你和姜维的母亲说说这事,若是她同意,便让姜维也一起去。” 赵二应道:“是!” 贾仁禄正色道:“告诉那群小子,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让他们都机灵些,搞砸的是要出人命的!” 赵二一脸正重,应道:“知道了,我会好好嘱咐他们的。” 贾仁禄一摆手道:“就这样吧。”赵二行了一礼,转身退下,贾仁禄仰望苍天,喃喃地道:“你这臭娘皮不是很会藏么,有姜大大亲自上阵,老子看你往哪藏?别以为你很牛,我看这班子小鬼就能让你好好的喝上一壶,哈哈!”说着施施然回到里屋和貂婵打情骂俏去了。 正说话间,却见曹静一脸不悦,如罩了一沉严霜,走进屋来,瞪了他一眼,默然无语。贾仁禄莫明其妙,问道:“你哥哥的伤没什么大碍吧,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 曹静撅起小嘴道:“哥哥的伤不碍事了,我已给他上过药,好好将养几日便没事了。” 贾仁禄问道:“那你小嘴撅得这么高做什么?” 曹静嗔道:“都是你出得馊主意,让小孩去探听消息。元春正同赵虎、姜维一块玩,听到了,叫着嚷着也要跟着一起去,我怎么劝都不听。我是管不了,这主意是你出,还得你去劝。” 贾仁禄大吃一惊,道:“你没和她说这不是小孩子玩游戏,搞砸了可是要出人命的?” 曹静道:“说了,可她不听,还说赵虎、姜维都能去,为什么她不能去。” 贾仁禄怒道:“她才屁点大,懂个毛啊,竟给老子添乱!别和她说了,说了也听不懂,找根绳子拴后院去,看她还出去个屁!” 貂婵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捏了一下,道:“哪有你这么教育孩子的?” 贾仁禄道:“以前我小时候不听话,老爸就将我吊起来,用皮带抽。相比之下老子这都算文明的了。” 貂婵笑道:“该!你这么调皮就该这么治你,可元春还小,你哪能这么对她?”对曹静说道:“若元春实在想去,便让她去吧,姜维这孩子聪明伶俐,有他在我看不会有事的。” 贾仁禄道:“对的,正好也可培养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这才叫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哈哈!” 貂婵白了他一眼,道:“没正经,真没见过你这样当爹的。” 曹静沉吟道:“可元春毕竟还小,啥也不懂,我怕她遇到什么危险。” 貂婵笑道:“一帮小孩子凑在一块玩,有谁知道他们是在探听消息,仁禄这手是够鬼的,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来的,我看不会有事的。” 曹静心觉有理,略感放心,道:“好吧,我去和她说去。”叹道:“唉,被她吵得没办法,只得由得她去了。”转身向屋外走去。 第三百四十三章 荀彧之死 过不多时,甄宓找到一个稳妥的所在,领着曹植及屁屁裂成八瓣,疼得直冽嘴的曹丕去了。 次日一大早,赵二便到帐房上领了五百钱,一脸郁闷地出去找小叫花子了。其时天下纷乱,战事连年,烽火连天,老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这叫花子自然是遍地皆是。过不多时,赵二便找到了二三十人,其大多仅十一二岁,有的甚至连十岁都不到,个个形容削瘦,破衣烂衫,蓬头垢面,污秽不堪,冷风一吹便浑身抖,好似筛糠一般。赵二心觉可怜,不忍再看,双眼含着泪水,给每人十个铜板,嘱咐一番,约了集合地点之后,唉声叹气的回去了。这些叫花子一听,只要跟跟人,探听探听消息,一天便有十个铜板,心想自己走街串巷一天都要不到十个铜板,不禁手舞足蹈,欢呼雀悦。 次日一大早这二三十个叫花子便聚到了赵二定好的地点,姜维、贾元春、赵虎早已打扮着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一脸兴奋地等候在那。赵二又郑重其事的交待一番,众叫花凑到一起,七嘴八舌的商议良久之后便兴高采烈的各奔东西。 姜维、赵虎、贾元春三人平日里养尊处优,锦衣玉食,哪知叫花子是如何过活的,只觉的什么都新鲜,什么都有趣。可一阵冷风吹来,便冻得浑身颤,牙关相击,这才知道叫花子的生活实则苦不堪言,一点也不好玩。姜维、赵虎二人身体壮硕,不想半途而废,咬牙硬挺。贾元春毕竟是女孩,较为孱弱,登时抵受不住,小脸冻得通红,不住喊冷。赵虎听她喊冷,嗤的一声道:“女孩子家家就是没用,就这点点风,至于这样么,来穿上!”解下身上仅有的一件破皮袄,披在了她的身上。 贾元春披上了他的袍子,觉得暖和些了,侧头瞧了一眼赵虎,见他光着膀子,瑟瑟抖,便道:“赵虎哥哥,这样你不是没有衣服穿了,不怕冷么?” 赵虎左右开弓,捶了自己的胸膛两下,如大猩猩一般,道:“瞧我多健壮,一点都不觉得冷!” 忽地一阵寒风吹过,赵虎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打了一个喷嚏。 这群小叫花子整天走街串巷,对长安城自然是十分熟悉,不片时便来到刘封的府邸左近,四散开来,诈做各自要饭,实则严密监视府中的一举一动。刘封府邸位于闹市之中,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这些小叫花子目标本就不大,混在人群之中,更加没人留意。 十余日弹指即过,姜维等人天天外出做密探,八卦新闻便打听到不少,可有用的消息却是一条也无。贾仁禄听后郁闷不矣,却又无可奈何,心想这福尔摩斯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除了脑子要好使之外,这耐心也要出奇的好。 曹丕经过了十余日的将养,屁屁上的伤算是好多了,已可勉强坐立行走。原先他是魏公长公子,地位尊隆,一呼百应,什么样的美女都是手一招便自动上前投怀送抱,因此他根本不觉得泡妞是何难事。而这次教训,使他彻底认识到原来不凭身份泡妞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闹不好还会皮肉受苦。有道是吃一堑长一智,他屁屁虽大受损伤,这脑袋倒也开窍了,不敢在外出拈花惹草了,而是终日猫在屋中苦读,正所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至于曹丕是否在书中找到颜如玉,那便不得而知了。而曹植自从去过贾府之后,便同换了一人一般,终日魂不守慑,痴痴呆呆,常常手捧简牍,对着一株大树上半天呆,嘴里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曹丕心中虽然好奇,但屁屁时不时隐隐作疼,一时心烦意乱,也就无暇多问了。 这日便是大比之期,雍州秀才齐集长安参加乡试。考场仍旧是上次岁试时的那个考场,防卫也是依然万分森严,滴水不漏,而考生的面孔却已大大不同。此次乡试的试题仍由钟繇拟定,由于素质低下,妄图混水摸鱼的考生已在岁试时便被刷了出去,是以这卷子的难度便大大提高,开始要求考生根据指定的要求吟诗作赋,如此一来各人功力高低便立时显了出来。 试卷的难度虽大为提高,但对曹丕、曹植来说仍是小菜一碟,尤其是曹植,这吟诗作赋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略一沉吟,笔走龙蛇,不片时一冠绝当世的诗文便在他笔下诞生了,由于他知道曹操让他来的真实目的,也就无心探知考场内如何布置,飞快答完各道题目,浏览了一遍,便第一个交上卷子,拔腿走人。其时杨阜方才答了一半,而其他人则连一半都还未到,却见曹植已递上卷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禁暗自吐舌。 由于乡试举足轻轻重,是以钟繇、张既亲自坐镇监考,这两个都是曹操那投降过来的,自然认得曹丕、曹植,好在他们事先带上了尤冲为他们准备的人皮面具,不然定当在劫难逃了。如今曹植相貌大变,钟繇自然是认不得他,不过见他第一个交卷暗暗惊诧,望了他一眼,从差吏手中接过封订好的试卷,从头到尾细看一遍,但觉此人学识渊博,才华横溢,尤其是末尾的那篇诗赋文词华美,意境深远,实是难得一见的佳作,不禁大吃一惊,瞠目结舌,半晌无言。 张既见他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不知他什么神经,忙凑上前来,问道:“元常这是怎么了?” 钟繇四下一看,见无考生前来交卷,压低声音道:“好文章,真是好文章!贾军师这手真是厉害,若非如此我们怎能见到这么好的文章,这等人才隐于民间岂不可惜?” 张既低头匆匆览罢,由衷钦佩,叹道:“此赋足可传世,此人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构造出这样的佳作来,当真了得。” 钟繇点点头道:“若我所料不差,此人当为今科状元。” 张既道:“我估计也是,只可惜他的姓名籍贯被封住了,无从知晓。贾军师也是过于小心,看个名字有什么打紧的,还要煞费苦心的令人将它封起来。” 钟繇笑了笑,道:“德容有所不知,这便是军师的高明之处。他担心考官收受学子们的贿赂,与之串通一气,在评卷时大作手脚,于是便令人将写有考生年甲籍贯等信息的所在缝合装订起来,如此一来考官便无法知道学子姓名,想要作手脚也就无从下手了。” 张既道:“军师连如此细微的小事都考虑到了,真乃神人也。”他哪里知道这些根本就不是贾仁禄想出来了,而是从电视剧里看来的,这也可算是贪天之功为己有了。 钟繇笑了笑道:“他推行的这个科举制我也是好生佩服,好了,学子们还在考试呢,我们还是别说这些,给他们听见了便不好了。” 张既点点头,下去巡视考场了。 三日后乡试的成绩便已统计出来,张榜公布。各州的解元分别产生,雍州的主考官便是钟繇,因此解元自然是化名为毕千的曹植,其次是杨阜,再次是曹丕;荆州的解元是马良,其次是蒋琬,再次则是马良之弟马谡,此三人原先刘琦也曾征辟过,但他们均认为刘琦不能有为,便都婉言谢绝,此番听闻刘备实行科举制,广纳贤才,心中好奇,便都前来参加;益州解元是费祎,其次是董和之子董允,再次则是曾上演小鬼当村,辅助贾仁禄击退张任、冷苞的张嶷。这些人都是一时之英杰,自然是出类拔萃,实至名归,没有任何的异议。 曹静听闻曹植、曹丕都名列前茅,心花怒放,亲自下厨做了几样精致的小菜,悄悄的带到两兄弟住处,慰问犒劳。曹丕先前在寺庙中竟吃青菜豆腐,如今在这家人家里,伙食也是差强人意,嘴里早就淡出个鸟来,此时吃到曹静所做之美食,自然是眉开眼笑,乐得个嘴歪歪。而曹植却无心用饭,时不时拐弯抹角的打听甄宓之事,只要能从曹静嘴里听到甄宓的一些事情,不知怎地竟能莫明其妙的兴奋半日,为何如此,连他自己也是茫然不解。 曹静见他弟弟痴痴呆呆,不停的打听甄宓,显是对她大有情意。她虽微感诧异,当此场合,却也不便多问。回到府中之后,对贾仁禄说道:“我总觉得弟弟有些怪怪的,说话时心不在焉,好像有什么心事。” 贾仁禄对男女之事可谓一窍不通,自然不明白其中奥妙,笑道:“想来是他哥哥被罚打屁屁之事对他的打击甚大,把他的胆子给吓破了。这被打的是他哥哥,他至于吓得连魂却没了么,哈哈!” 曹静白了他一眼,道:“你这傻瓜懂个啥?才不是这么回事呢!”压低声音道:“在家里时我就见他老盯着甄姐姐直瞧,今天我去看他时,他又一直问些关于甄姐姐之事,想来他对甄姐姐有些意思了。” 贾仁禄挠了挠头,道:“我怎么一点也没有现?” 曹静笑道:“呵呵,你这个笨蛋又怎会现。” 贾仁禄回想前事,觉得曹植的眼光果然大有问题,不禁怒气上延,道:“既然如此,便留这小子不得,我马上叫人将他搌出长安去,省得这小白脸把老子的爱妻给拐跑了!” 曹静白了他一眼,嗔道:“弟弟是个谦谦君子,知书达理,又怎会做此下作之事?你以为他像你一样啊,整天就知道对美女眉来眼去,实足一个大流氓!” 贾仁禄笑了笑,道:“你说的没错,这小子倒还真是有贼心没贼胆,历史上甄宓是你的大嫂,他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你大哥将甄宓害死时,他竟不设法营救,只是写了一篇诗赋记念一下而已,无能可知。看来谦谦君子没啥鸟用,还是像我这样的谦谦流氓好,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上前两步,揽着曹静的腰,面有德色。 曹静微含嗔怒,伸手在他的手上打了一下,道:“流氓!” 贾仁禄哈哈大笑,道:“你既然说我是流氓,我不耍一下流氓,也太名不副实了吧。”伸嘴便向她的樱唇吻去。 便在这时,貂婵缓步而入,向贾仁禄望了一眼,似笑非笑。曹静大感羞慎惭,挣脱他的手,向后跃开两步。贾仁禄大感扫兴,没好气地道:“有什么屁事啊,没看老子正忙着呢!” 貂婵笑道:“呵呵,那你忙吧,我走了,到时你可别后悔。”转身向外便走。 贾仁禄见她脸色郑重,忙问道:“出了什么大事了?” 貂婵笑道:“也没什么大事,你先忙,忙完再说不迟,呵呵。” 贾仁禄急道:“嘟,你想急死我啊!老子不给你些厉害的,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抢上前伸手便要呵她的腋下。 貂婵忙伸手撑拒,笑道:“好了,好了,我说,我说。”顿了顿,道:“刚才诸葛先生差人来请,说许都出了大事,荀文若病逝了,请你到先生府上商议。” 贾仁禄大吃一惊,道:“什么,荀彧病逝了!” 貂婵面带戚容,点头道:“我们在许都时文若对我们颇为照顾,我们还没来得及报恩,没想到他竟这么去了。” 贾仁禄回前尘,心痛如绞,怒道:“曹操老儿,老子和你没完!”说到此泪水滚滚而下。 曹静嗔道:“文若是病逝的,关我爹爹什么事?” 贾仁禄回头瞪了她一眼,道:“病死的?荀彧还不到五十岁,这么容易病死?”不再理她,整整衣冠,大踏步向屋外走去。 到了诸葛亮的下处,贾仁禄问道:“荀彧是怎么死的,先生可曾打听出来?” 诸葛亮长叹一声道:“文若死因曹操严格保密,无从探听。不过此事外间已传得沸沸扬扬,众说纷芸,有人说他是身患重病不治而亡,有人是曹操派刺客暗中加害,更有甚者说当晚曹操曾赠送饮食一盒与文若,文若开盒一看,空无一物,便仰天长叹数声,服毒自尽了。” 贾仁禄叫道:“肯定是第三种。” 诸葛亮大为诧异,问道:“哦仁禄因何如此肯定?” 贾仁禄心道:“《三国演义》里就是这么写的……”眼珠一转,说道:“第三种死法最为含蓄,像是曹操老儿干的,至于派刺客暗害这么没有技术含量又容易被人现的事,曹操老儿肯定是不屑为之的。” 诸葛亮点点头,道:“这么说仁禄也认为文若不是病死的了?” 贾仁禄道:“文若春秋正盛,有这么容易病死么?八成是曹操称公时,他出言反对,曹操老儿心里不爽,一咬牙,一剁脚,便将他喀嚓了。曹操老儿也是的,如今大敌当前,他居然自毁长城,这不是找死么?” 诸葛亮道:“文若出言反对时,曾劝曹操要匡扶汉室。想来曹操已疑其有二心,担心他心生忿恨投了我们,便下狠心将他除去了。” 贾仁禄叹道:“曹操手下的谋士也就这么几个,杀一个就少一个,都杀光了,他除了听到马屁,还能听到什么?” 诸葛亮笑了笑,道:“曹操那里无人辅佐,对我们可是大大有利。” 贾仁禄道:“话虽这么说,文若好端端的就这么嗝屁了,也怪可惜的。不过就算曹操那谋士都死光了,只要曹操老儿不死,我们也难轻易取胜。” 诸葛亮微笑道:“司马懿的灭曹良策我已尽知,如今局面渐成,曹操终究在劫难逃,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贾仁禄大吃一惊,道:“先生已知司马懿出什么馊主意了?” 诸葛亮点点头,贾仁禄忙问道:“是什么主意?” 诸葛亮笑道:“天机不可泄露,仁禄好像挺爱说这句话的,哈哈!” 第三百四十四章 暗夜擒贼 贾仁禄一脸郁闷,小声嘀咕道:“没想到诸葛大大也会卖关子,不说就算了,老子还不希罕听呢。” 诸葛亮微微一笑,问道:“这雍州解元毕千的名字好象不是真的吧?” 贾仁禄心头一震,向诸葛亮瞧了一眼,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诸葛亮道:“毕万乃魏国始姐,此人自称姓毕,想必也和这个‘魏’字有很大关系吧。” 贾仁禄心里咯噔一下,一竖大拇指,道:“先生真好眼力,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身分。” 诸葛亮笑了笑道:“曹操幼子曹植,字子建,下笔成文,文词华美,冠绝当世。我十分佩服他的文章,常窍记之。而如今这个毕千文风竟与其如出一辙,这难道不令人感到奇怪么?” 贾仁禄苦笑道:“老子原来还以为只要改个样子便没人能认得出来了,没想到还是露出了马脚,看来一个人才华太出众,也不是什么好事情。还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啊。” 诸葛亮苦笑道:“仁禄瞒得我好苦,既然你知道子建来长安,为什么不和我通个气?难道怕我会加害于他么?” 贾仁禄摇头道:“这两小子没通知任何人,自己偷偷摸摸的闯进来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最近事情太多……嘿嘿,一直没有时间来和师父说一声,还请师父见谅。” 诸葛亮当然知道他在忙些什么,摇头苦笑,道:“没想到曹操为了试两子的才能,竟不惜让他们深入虎**。” 贾仁禄笑了笑,道:“军师也看出曹操让他们前来的真实目的了?” 诸葛亮点头道:“曹操为了选择继承人实可谓是煞费苦心。” 贾仁禄道:“如今这两小子跑长安来,实是自投罗网,这可是天赐良机,不如……”右掌成刀,虚挥两下,比了个杀人的手示。 诸葛亮笑道:“这怕不是你的本意吧?”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知我者师父也,这样我就放心了。” 诸葛亮笑道:“这事我们就当没生过,让他们好好考试吧。”顿了顿,又道:“这事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 贾仁禄正色道:“刘封不知怎的也知道了。”跟着便将自己如何解救曹丕之事备细说了,诸葛亮双手负后,长眉一轩道:“刘封与曹丕素未谋面,自然认不得,显然是那神秘女子告诉他的。” 贾仁禄点头道:“我也这么认为,这个女子太过神秘,我已差人暗中查察了,至今还没有消息。” 接着二人转而猜测那神秘女子的来历,可是议论良久也不得要领,贾仁禄饿得肚子咕咕乱叫,只得告辞回府。甫进府门,便见姜维一脸兴奋的冲了上来,道:“贾叔叔,你所说的那个神秘女子出现了。” 贾仁禄心中一喜道:“哦,快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 姜维道:“今日未时,刘封便兴冲冲地出了门,我们一路悄悄跟随,来到渭河边上终于见到了那个女子。” 贾仁禄正色道:“可曾被人现。” 姜维道:“我们一路上都十分小心,没有被人现。刘封到了渭河之后,便同那少女一起手牵着手沿河漫步,窍窍私语。我离得远了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便故意将脸擦得脏兮兮地,跑上前去讨要钱财。刘封看我可怜便给了我十个铜板,那少女则轻轻摸着我的头,眼泪滚滚而下,一滴滴的打在衣衫上,良久良久,一句话也没有说。” 贾仁禄心中一喜,道:“这么说你见到那少女的样貌了?” 姜维点点头,道:“嗯,见到了,那姐姐长得十分的漂亮。” 贾仁禄嗤得一声,道:“这还用你说,不漂亮能把来色诱刘封。唉,这什么鸟时代连照相机都没有,不然拍张照片出来,就大功告成了。现在那少女的样子只有你这个小鬼头见过,这可如何是好?” 姜维道:“那姐姐的样貌我已记在脑子里了,叔叔只要找一个高明的画工来,我将她的样貌形容出来,由画工画出来不就行了。” 贾仁禄喃喃地道:“得,作拼图。你小子才屁点大就能想到这个,有前途,孺子可教也!”伸手在他的脑门上摸了两下,以示鼓励,收回手一看,满手黑灰,不禁一脸郁闷,大声道:“瞧你脏兮兮的样子,跟个泥猴似的,还不快去香汤沐浴去!记得要给老子好好的打上三遍肥皂,若是老子再在你身上现一丝黑灰,定将你的屁屁打成八瓣!”肥皂其时尚未明,世人当然不知其为何物,这个贾仁禄正在气头上,一时间也给忘记了。 姜维一听要打屁屁,吐了吐舌头,冲他做了一个鬼脸,飞也似的跑出屋去。 贾仁禄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姜大大就是姜大大,牛刀小试便见到那神秘女子庐山真面目,得赶紧找一个画家来,将那女子的样貌诉诸纸上,俾使老子也可以流流口水矣。”说着便出了一会神,脑海中幻像着那少女的绝世容光,口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过了良久,贾仁禄回过神来,伸手在衣服上擦了两下,将手上的黑灰全抹在了衣服上,大声叫道:“赵二!” 赵二听闻贾仁禄传召,忙赶了过来,问道:“老爷有何吩咐?” 贾仁禄道:“老子想给几位夫人每人画一副肖像,你去将城中最好的画师请到府里来。” 赵二不知贾仁禄为何心血来潮的要给夫人画像,但知他的乱命向来层出不穷,也就不以为意应道:“是!”说着转身出去请画师了。 甫出数步,便见一名亲兵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对贾仁禄说道:“禀报将军,属下奉命暗中保护毕万、毕千两兄弟,隐约现有人于暗中窥视,属下恐其对兄弟俩不利,特来禀报。” 贾仁禄眉头一皱,道:“这伙人什么来路,可曾查清?” 那亲兵摇头道:“这家伙忒也狡猾,属下差了几个弟兄暗中跟随,都被他甩开了,连样貌也没有瞧见。” 贾仁禄心道:“得,这又是哪一路人马啊?这长安城可真够热闹的。难道是那少女不死心,明着陷害不成便想暗地里加害?”一想到此,便道:“知道了,最近你们须当小心在意,务必要保证他们兄弟俩的安全,若有半点差池,老子可唯你是问。” 那亲兵答应道:“属下自当誓死保护两位公子,不敢有丝毫懈怠。” 贾仁禄摆手道:“就这样吧。” 那亲兵行了一礼,倒退三步,转身出屋。 贾仁禄双手负后于屋中来回走着,良久不言,若有所思。自从司马懿出山之后,他便宛如笼罩在一团迷雾之中,这司马懿先是向刘封提出了灭曹良策,跟着自己却跑到曹营里去尽忠效力去了,壶关一战他明明可以吃里扒外,帮着刘备摆曹操老儿一道,让曹操吃不了兜着。可他却偏偏为曹操尽忠职守,屡屡为其出谋献策,反过来帮着曹操夺回了并州。再加上这个来明不历的女子先是整日里痴缠着刘封,突然神秘的失踪,继而又神秘的出现,这一切都使贾仁禄觉得匪夷所思,莫明其妙,接连思索了几个晚上,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见曹植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颤声道:“曹姐姐去后,我和哥哥都觉憋闷已久,便相约上街游玩,一路之上总现有人鬼鬼祟祟地在跟着我们,我觉得滋事体大,便来和将军说一声。” 贾仁禄当然知道暗中有鬼在搞破坏,不过为了不使他们胡乱担心,影响了他们考试的心情,心念一转,哈哈大笑道:“还是给你们现了,那些家伙真是白痴,连跟个人都不会。” 曹植颇为诧异道:“哦,这人是将军派去的?” 贾仁禄点点头,道:“对的,公子既然来到敝处,我总该尽些地主之谊吧,这些人是我派去的,一来可以暗中保护公子,二来也可监视公子的一举一动,贵我两家毕竟正在敌对,这小人该做还是得做,虽然你们两个我都信得过,但万一你们一时心血来潮搞七搞八,我们这里也好事先准备,才不至于手忙脚乱,哈哈!” 曹植点点头,道:“一般人都只会说差人是为了暗中保护,而不会说是暗中监视,其实真正用意有谁不明白?将军直认自己是小人,真可谓是推心置腹了。可是跟随之人像是两路人马,难道这两路都是将军差来的,一路保护,一路监视?” 贾仁禄大吃一惊,道:“哦,公子何以知道是两路人马?” 曹植道:“我和哥哥先时知道有人跟踪,都很害怕,后来见跟踪之人不即加害便放心不少,于是暗中观察,现跟踪之人明显分成两路,泾渭分明,相互之间似有敌意,正因如此,我们两人才感到奇怪。” 贾仁禄面色凝重,道:“实话实说吧,这其中一路是我派去的,另一路人马究竟是敌是友,我也不得而知。如今你们在长安可谓是危险重重,接下来会生什么事情,我也不敢保证,我看你们不如还是回去吧。” 曹植正色道:“既来之则安之,如今会试之期已介,此时便走,岂不半途而废?” 贾仁禄笑道:“公子既然想留下,我自然求之不得,不过公子今后须当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凡事都须小心在意。” 曹植一脸郑重,点点头,道:“我会的。”四下一张,不见甄宓,略感失望,怏怏之情现于颜色。 贾仁禄向他瞧了一眼,长眉一轩,咳嗽两声,道:“若公子没什么要事,便请先回去吧,我这里还有些公务要处理。” 曹植见贾仁禄逐客,心知自己已惹他生厌了,颇感尴尬,长揖一礼,告辞离去。贾仁禄待他走后,手腕略微一转,一副春宫图便出现在掌中,摊将开来,全神贯注的仔细观看。 正意乱情迷之际,忽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院中直响进来,他忙收好春宫图,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宛如孔老夫子转世重生。 便在这时,一男孩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正是姜维。贾仁禄微微一笑,道:“澡洗好了?” 姜维点了点头,贾仁禄笑道:“这次你办得不错,画师我已差人去请了,一会便来。你算是立了一大功,一会自己到帐房去,向管事的尤叔叔领一千钱,当是我赏你的。” 姜维喜笑颜开,道:“多谢叔叔。” 贾仁禄道:“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你来得正好,我还有件事麻烦你去办一下。” 姜维道:“叔叔有事尽管吩咐。” 贾仁禄笑了笑,道:“我听说那帮小叫花子如今都听你的号令了,可有此事?” 姜维点点头,贾仁禄道:“如此年轻锋芒便露,好!好!好!”顿了顿,又道:“如今你手下有多少小弟?” 姜维道:“就赵二叔叔雇来的二十余人。” 贾仁禄道:“这样,你将这些人分成两组,一组继续监视刘封,另一组给我监视曹植,我想知道这另一路人马到底是什么来路。”跟着便将情况详细说了,末了问道:“怎么样,同时指挥两路有没有问题?” 姜维微一沉吟道:“我尽力试试。” 贾仁禄走近两步,摸了摸他的头,道:“你将来是注定要指挥千军万马的,现在这点人就当是练手了,好好干,我知道你一定能成的。” 姜维好似听懂了,胸脯挺起老高,一脸兴备,缓缓地点了点头。 日子一天天过去,离会考之期越来越近了,各地举子纷纷涌向长安。由于刘备急于看到效果,考期定得十分的紧促,因此诸葛亮等人也没有要求所有举子都参加,在榜文中曾言道若路程太远,来不及参加考试,便先算了,不必急于一时,三年之后还有机会。可举子却不这么想,心想若是错过了这个出人头地的大好机会,就要在苦等三年,等若要多过三年吃糠喝稀的日子,那还了得?于是路程远的举子一见榜上有名,便立刻收拾行装,想尽一切办法,购得良骥,疯般的向长安赶去。一时之间各地马匹价格疯涨,马贩子们个个乐得嘴歪歪。 眼见着离会考之期只有一日,姜维那里还是没有一点消息,这日将近二更,贾仁禄正在屋中急得团团直转,却见姜维兴冲冲的走了进来,道:“叔叔,我总于打探到跟踪曹植之人的下落了。” 贾仁禄心中狂喜,道:“哦,你现他们的下处了?” 姜维点了点头,道:“是的。”贾仁禄忙道:“快带我去!”说着便令祝融点起两百亲卫随侍护卫。 姜维领着众人东绕西走,约摸过了近一个时辰,来到城东一所不起眼的小院。院内空无一人,贾仁禄借着星月微光四下一看,唯见残垣断壁,破桌烂椅,想来这个小院已废弃许久。 贾仁禄见四周无人,悄声问道:“怎么没有人?” 姜维道:“出去了,他们这时候都到曹植那里暗中监视,要到天快亮时才会回来。” 贾仁禄十分崇拜福尔摩斯,有关他的探案故事自然是读了不下数十遍,心中十分希望能像他一样守株待兔,暗中埋伏,擒拿罪犯,如今总算是逮到这个机会了,悄声对祝融道:“让亲兵们四散开来,埋伏于暗处。等这些家伙来了,我要好好的欢迎他们。” 祝融微一点头,下去布置了,众人猫在暗处等了一个多时辰,一点动静也没有。其时天寒地冻,寒风阵阵,刮面如刀,贾仁禄冻得脸皮紫,四肢僵直,正悄声抱怨,誓再也不当福尔摩斯之时,祝融按住了他的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有人来了。” 贾仁禄忙侧耳细听,果然听见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若隐若现。过不多时,那人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左张右望,一动也不动。 贾仁禄见那人迟迟不动,急不可奈,正欲下令让亲兵们杀将出去,却听那人说道:“呵呵,还是给你现了。出来吧,仁禄,别躲了,我知道你在里面。” 贾仁禄大吃一惊,失声叫道:“张文远!” 第三百四十五章 兄弟相残 来人正是张辽,微微一笑,道:“正是在下。” 贾仁禄腾地站直身来,大踏步抢出,叫道:“早知道是你在暗中保护,老子还瞎操心个什么劲啊!” 张辽笑道:“我早知仁禄差人暗中保护,若换作一般人物我肯定回去复命了,可我来时主公千叮万嘱,让我好生保护两位公子的安全,是以我便自讨没趣,死皮耐脸的呆在这里了,哈哈!” 贾仁禄拍腿道:“唉,老子早该想到曹操肯定不会让两个宝贝儿子孤身闯荡江湖的,一定会差人保护,早知如此老子也就不必大半夜的跑出来喝西北风,冻得快感冒了。”说到这里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又道:“三下,得,真感冒了……” 张辽由衷钦佩,道:“仁禄看来真的十分关心公子安危,这份待敌为友的心肠,当真令人好生佩服。” 贾仁禄笑道:“没想到张文远也会拍马屁。其实我也不全是担心公子的安危,只不过我以为跟踪者另有其人,想要顺藤摸瓜,逮条大鱼出来。没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若不是文远及时点破,肯定是要大打出手,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了。”顿了顿,问道:“文远是怎么知道我在屋里的?” 张辽道:“你的声音我隔着老远便听见了,哪能不知道你在里面?”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看来老子不是当侦探的材料。”环顾四周,又道:“文远平时就住这里?” 张辽点头道:“我贪此处僻静,不易被人现,没想到还是让你给找着了。” 贾仁禄道:“瞧这里破破烂烂的,拍鬼片倒合适,哪里能住人,走上我哪住去。” 张辽道:“我们毕竟敌对,这怕不太好吧。” 贾仁禄道:“有啥可怕的,如今主公不在,谁还能管得到老子。”说着拉着张辽的手便向自己的狗窝走去。 众人回转贾府,贾仁禄将张辽让到客厅,令梅花献上香茗,二人絮絮叨叨聊些别来之事,心想前不久自己还在战场上同对方殊死博斗,此刻却在温暖的大厅中秉烛夜谈,当真不胜唏嘘。 二人正聊得入港,忽见红袖急匆匆走近,说道:“不好了,老爷,曹植公子让人给伤了。” 张辽脸色一变,霍地站起,贾仁禄大吃一惊,问道:“什么!伤哪了,严不严重?” 红袖道:“伤在手上,好象不是很严重。” 贾仁禄道:“快领我去看看!”心道:“得,今晚看来没法睡觉了。” 曹植暂居之所离贾府约有半里之地,众人一路急驰,片时便到。贾仁禄等人来到曹植房中,只见曹植横卧榻上,榻边下坐着一位四十岁中年人,身穿一身青袍,右手三指搭在曹植腕脉上,两眼微闭,正自摇头晃脑,显然便是大夫。上则坐着一脸迷茫的曹丕。 曹植一见贾仁禄,挣扎着便要起身,贾仁禄见他面色惨白,不知是受惊过度,还是内伤严重,忙摆手道:“都伤成这样了,还讲什么礼节啊,好好的趴着吧。”向那大夫问道:“公子的伤势如何?” 那大夫也不理他,又号了片刻,方道:“公子右手手指被人割伤,这伤势倒不严重。只是歹人所用的利器上喂有剧毒,手指一被割破后便立时溃烂。好在救治及时,如今公子已没有大碍。” 贾仁禄松了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曹植问那大夫道:“可我还是觉得右手麻痒难当,疼痛难忍。” 那大夫道:“才刚上上药,这些都是应有之象,过几日便好。这些日子做事时暂时别用右手,这样伤好起来便更加的快了。” 曹植道:“可我明日还要考试,不用右手我如何答题?”说到此语音哽咽,快要哭出来了。由于他身份特殊,根本不可能参加殿试,万一被刘备现了他的真实身份,极有可能小命不保。而这会试汇集天下精英,同殿试也没什么区别,因此对他来说便是至关重要的一场考试,成绩的好坏直接决定着他在曹操心目中的地位,可以说他有没有希望当太子就看这场考试了,成败在此一举,岂容半点闪失? 那大夫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是,公子还是想开些。好在我听说三年之后还有一次考试,三年时光弹指即过,公子到时再来参加也不为迟。” 曹植急道:“我怎么可能再等三年!” 贾仁禄问那大夫道:“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那大夫沉思良久,摇头道:“恕在下医道学艺不精,实在想不出办法来。此人像是有意以公子作对,心思十分歹毒,所下之毒一时难以尽除,不过过数日自然就会好了。” 曹植眼中似要喷出火来,狠狠地盯着曹丕,良久良久,一动也不动。 贾仁禄心道:“得,这暗夜刺客还真古怪,此间有张辽和我两路人马暗中保护,实可说是戒备森严。他居然有本事瞒过所有人的耳目,悄没声音的掩到曹植房中,这武功有多高,可想而知。而他进来后却没有要了曹植的小命,而是将他的手指划破,让他不能提笔写字,这算是哪门子的刺客啊。”心念一转,又想道:“难道真的是曹丕,他就在府中,且是曹植的哥哥,要瞒过众护卫来到曹植的房间实可说是易如反掌。再者他早就觊觎太子之位,割破曹植手指,让他不能考试,这种蠢事他做得出来。”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像曹丕望去。 张辽本就是曹营人物,自然知道这两兄弟貌合神离,私下里明争暗斗,为了打击对方,无所不用其极,闻得此事,立时便怀疑曹丕,不禁向他瞧了一眼,转身去询问属下将士。贾仁禄见曹植右手伤痛无法急愈,无可奈何,安慰两句,也退下询问护卫将士了。 贾仁禄召来亲兵队长,怒道:“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啊!这么多个大活人保护一个公子,居然还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屋将公子给割伤了,还好只是割破手指,要是割到了别的地方,可不就全完了么。养了你们这帮废物,害得老子也跟着你们一起丢脸,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 那队长一脸郁闷,四下一瞧,压低声音道:“不是属下不尽心办事,我们已经见到刺客了,只不过……只不过……” 贾仁禄不耐烦地道:“见到了逮起来打屁屁不就完了,只不过什么啊!” 那队长左右一张,伸嘴在贾仁禄耳边悄声说道:“只不过那人是毕万公子……” 贾仁禄拍腿叫道:“果然如此,你可看仔细了,果真是他?” 那队长点点头,道:“不仅属下看见了,其他弟兄也都看见了。” 贾仁禄左右一瞧,拉他到了墙角边上,道:“说说看,你们都见到什么了。” 那队长道:“约摸三更时分,属下便见到毕万公子鬼鬼祟祟的来到他弟弟屋前,用刀撬开屋门,走了进去。屋内沉寂片时,过不多久便传来毕千的惊呼声,我们正要上前,却见毕万慌慌张张的从屋中跑了出来,沿着东角门逃到了后院之中。接着毕千在屋中大声怪叫呻吟,惊醒了屋主,屋主急匆匆赶来看视,便在这时毕万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慌慌张张地前来看视,唉,虎毒尚且不食子,真没见过这样做哥哥的。” 贾仁禄道:“你见那人的样子了?” 那队长点头道:“对的,他就是穿着一身淡黄长袍,是他,绝对不会错的。” 贾仁禄若有所思,右手一挥,道:“知道了,这事不怪你们,你下去吧。” 那队长长长吁了口气,行了一礼,转身退下。 贾仁禄在案现场来回走了两圈,弓腰曲背,低头仔细查察,好似福尔摩斯一般,就差跟狗一样,趴在地上来回乱爬,伸鼻子到处乱嗅了。祝融见他全神贯注,不敢打扰,过了半晌,问道:“难得见你这么认真,看出什么来了么?” 贾仁禄道:“看出来了。” 祝融心想爱郎果然无所不能,居然连破案都精通,忙问道:“看出什么了?” 贾仁禄道:“老子看出这福尔摩斯不是人当的,腰酸死了……” 祝融只觉天旋地转,险些口吐鲜血,晕倒当场。 贾仁禄又查察了良久,还是一无所获,腰酸得险些直不起来,这才知道福尔摩斯不是那么好学的,慢慢地直起腰来,左右一张,咳嗽两声,道:“据老子的观察分析,这案子一定是曹丕做的,嗯,天太冷了,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了,打道回府!”他下了这个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正确还是错误的结论之后,便打了一个寒噤,命众亲兵好生保护曹丕、曹植,自己领着祝融回府睡大觉去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贾仁禄沐浴已毕,方欲搂着貂婵、甄宓睡下,忽见红袖来报,张辽求见,贾仁禄一脸郁闷的爬起床来,穿戴整齐,来到前厅。张辽一脸严肃说道:“仁禄问过手下亲兵了?” 贾仁禄点点头,道:“文远也问过了?” 张辽叹了口气,道:“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贾仁禄道:“文远也认为是曹丕?” 张辽道:“此事滋事体大,我不再三确认,怎敢妄下结论?我支开子桓,单独问过子建了。子建亲口说是子桓干的,岂能有假?” 贾仁禄根本对破案一窍不通,当然不知道断案除了观察现场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询问证人。他只是粗略的查察现场,连证人也不问,便因怕冷而急急打道回府了,这样断案连苏格兰场的雷斯垂德都不如,若福尔摩斯重生到此,一定会吐血而亡的。好在他不是一县父母,不然这冤假错案可就要满天乱飞了。 他听张辽这么一说才想起来忘了询问曹丕了,嘿嘿傻笑两声,道:“子建是怎么说的?” 张辽道:“子建说因明日便会考之期,他为了养足精神,很早便睡下了。睡至中夜,忽觉指间一痛,麻痒难当,不禁大声惊呼,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却见子桓提着一柄冷森森的短刀急步向外奔出,他正要追出问个明白,却觉手指剧痛,好似火烧火燎一般,忍不住大声呻吟,跟着屋主便来了,以后的事情仁禄想必也已从亲兵那里了解到了。” 贾仁禄向张辽望了一眼,也不说话。 张辽脸皮紫涨,越想越怒,伸手在案上重重一拍,道:“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破尚可缝,手足断安可续!” 贾仁禄长叹一声,摇头晃脑,轻声吟哦,道:“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张辽虎躯一震,道:“仁禄这诗做的实在太好了,只可惜你没去参加考试,要不然这状元定非你莫属。” 贾仁禄一时激动,便又口没遮拦,吟完了才知道又闯祸了,心想这诗是曹植为曹丕所逼时七步所成之诗,此时便被他喷了出来,那曹植被逼得走投无路之时,岂不没的救命了?想到此便尴尬地道:“不说这个了,子建现在伤势可曾好些了?” 张辽道:“他的右手仍是疼痛难忍,为了明日能参加考试,已迷迷糊糊睡下了。” 贾仁禄道:“他右手都不能写字了,还去考屁啊。” 张辽道:“他说他自有办法,估计是用左手写吧。” 贾仁禄点点头道:“但凡高人都是能左右开弓的,这歹人为什么不把他两只手都给废了,这样他不就只能用两只臭脚了?” 张辽道:“估计不是不想而是没有时间,子建右手一痛便即清醒,大场惊呼,子桓怕被人当场抓住,只得逃之夭夭了。” 贾仁禄摇头道:“这太子之位真的这么重要么,有必要争得头破血流么?” 张辽道:“我可以算是看得他们长大的,原来他们两兄弟十分要好。只是子建的才能日益显露,主公越来越喜欢,有心立之为太子,只不过因为废长立幼有碍礼法,这才一试再试,这在朝野之中已是尽人皆知,不算是什么秘密了,子桓心中难免不忌恨,这也是人之常情。” 贾仁禄叹道:“唉,这就是曹操老儿的家事了,老子管不着,也不想管。文远忙了一个晚上了,也累了,好好休息吧。”说到此打了个呵欠,道:“老子也很累了,想睡觉了,哈哈。” 张辽点点头,贾仁禄轻击两掌召来红袖,令她领着张辽到客房之中休息,自己则回转狗窝睡觉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各执一词 次日一早曹丕、曹植两兄弟照常参加会考。此次考试有马良、费祎等高人参与实可说汇集四方精英,诸葛亮等人自然极为重视,题目由诸葛亮亲拟。他穷心竭虑,苦思数日,自然是面面俱道,政治、诗词、兵法无所不包,且不拘泥于四书五经,多以实事为主,如此一来试题自然要比乡试时繁难数倍。在场的举子们看到试题无不大皱眉头,一些有备而来的举子们便又开始起坏心思了,可是这些试题的答案在书本上又都找寻不到,想要偷抄也是无从抄起,只有提起笔来,跟着感觉乱答一气,是否真得能一举高中状元,谁也不敢保证,在众人心目中也只是胡乱猜测罢了。 如此艰深的试题,曹丕、曹植自然不能再游刃有余了,好在曹植曾背过杨修的答教十余条,倒也不至于被其难倒。这可是杨修为了能扶曹植上位,将来好做开国功臣,苦心孤诣、费尽心神的成果,虽只十余条却涵盖历史、政治、军事的方方面面,是以曹操屡以军国大事试曹植,他都应对凿凿,原因就在于此。如今天下纷乱,所需人才的素质自然要比天下承平时要高,诸葛亮所出之题目也都是以军国之事为主,以实事考验众举子,就是要看他们的应变能力,是否能将书本上的知识灵活应用,如此一来,曹植等若先有了一份标准答案在心中,虽说国家有别,不是完全合用,但也是大占便宜,只不过他的右手隐隐作痛,左手又不十分灵活,写起字来难免歪七扭八,不能一气贯通,龙飞凤舞,未免美中不足。 而曹丕则是大眼瞪小眼,他父亲问其军国重事时,他往往答非所问。此时再见到这些题目时,更觉头大,不过如此场合若是一题不答,交张白卷上去,回去之后肯定没法和曹操交待的,别说太子没有希望再争,这屁屁八成有再次裂成八瓣的危险,当下便硬着头皮,提笔乱答一通,如此答题只凭感觉,自然不用经过大脑,写起来也就不假思索,笔走龙蛇,有如神助。 此次的主考乃是诸葛亮,不过钟繇也在场监考,他一眼便从众多的举子之中认出了曹植,其时他尚不知他的真实身分,对其寄予很大期望,巡视时似有意似有无意的在他的座位周围来回乱转,想看看他是如何答题的,却见他字迹潦草,歪七扭八,与先前的酋劲有力,飘逸灵动大相径庭,竟和著名军师贾仁禄的字迹差相仿佛,不禁长眉一轩,不明所以,低头细看,只见他左手执笔,右手缠着白布,无力的垂着,显是受了很重的伤,忍不住悄声问道:“怎么,右手受伤了?” 曹植点点头,钟繇见他带伤上阵,微微一笑,意示嘉许,又看了片刻,见他字写得虽然不咋地,但答的倒也中规中举,见解独道,不住点头,悄立良久,这才离去。 由于曹丕根本不知该如何作答,写得自然就快,不到一个时辰便一一答毕,连看也不看,递上卷子,便拍拍屁走人了。又过了良久曹植方才答毕,面色铁青,一言不的离开考场。甫到大门口,便见阶下停着一辆马车,车帘掀着,曹静与曹丕赫然便在其中,曹静笑靥如花,冲着他招了招手。 曹植瞪了曹丕一眼,面无表情地上了马车,坐在曹静边上,默然无语。曹静笑道:“呵呵,我听子恒说你们不打算参加殿试,这次便是最后一场考试,总算考完了,也该轻松轻松。正月也快到了,不如今年这年就在姐姐这过,姐姐领你们在长安好好逛逛。” 曹植遥望远方,出了一会神,道:“我很累了,打算明日就回邺城。” 曹静道:“子建为何如此急着回去,难道是姐姐有何怠慢之处?” 曹植摇头道:“不关姐姐的事,姐姐及姐夫都待我非常好,我自然感激不尽。” 曹静见他恶狠狠地盯着曹丕,不明所以,手一挥,令车夫赶车,回转贾府。 曹丕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怒气上冲,道:“不关妹妹的事,便关我的事了?从昨天你被人伤了之后,你便一直对我有敌意,大丈夫有话就明说,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曹植嗤的一声道:“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何必当着姐姐的面说出来,弄得大家的面上均不好看。” 曹丕冷冷地道:“我到底做了什么了?” 昨夜曹植被刺受伤之事,闹得贾府鸡飞狗跳,一夜不得安宁,曹静自然知晓,当即便前往探视,对曹丕害人之事也略有耳闻,不过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曹丕会如此歹毒,对曹植说道:“昨夜之事我也听说了,这其中怕有什么误会吧,大哥打小便待你很好,怎么可能如此对你。” 曹植道:“这表面功夫人人都会做,心里怎么想的又有谁会知道?” 曹丕道:“你不就是想说昨晚是我划伤你的手么?” 曹植道:“你总算是承认了。” 曹丕道:“你敢当着妹妹的面说一遍,你昨晚亲眼瞧见是我所划伤你的手的!” 曹植愤然道:“这有什么不敢说的,昨晚我右手受伤,立时惊醒,睁开眼来便看见你慌慌张张的夺门而出,手中兀自还举着柄短刀,这么卑鄙的事情你都敢做,怎么不敢承认?” 曹静向曹丕瞧了一眼,道:“弟弟说的可都是真的?” 曹丕道:“你听他胡说八道,这事根本不是我干的!” 曹植道:“你当然不敢承认。” 曹丕道:“大丈夫光明磊落,没做过就没做过,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曹植冷笑道:“做这种事的人也敢自称大丈夫。” 曹静道:“我也觉得哥哥不是这种人,哥哥,你昨晚到底在做些什么?说出来这误会自然也就消除了。” 曹丕脸上一红,道:“没什么,昨晚我很早便睡下了,直到弟弟大声呼叫这才冲将出来,一探究竟。” 曹植冷冷地道:“回答的闪烁其词,心中一定有鬼。” 曹静也觉得他言词闪烁,目光游移不定,心中好像有什么心思,大惑不解,向他望了两眼,秀眉微蹙,也不说话。 曹丕怒气上冲,道:“说就说,我越想越觉的这事不对,说不定是你干的!昨晚用过晚饭回到屋中,我便见到一张帛书摆在长案之上,我心觉奇怪,拿起一看,原来有人约我三更时分到后院小亭之中一叙,我见信上字迹绢秀,显是出自女子手笔,一时好奇便决心赴约,三更时分我甩开那两帮傻乎乎的护卫,悄悄地来到后院之中小亭之中,只见四下空无一人,我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忽觉脑后一疼,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之后我被冷风吹醒,正觉莫名其妙,刚要站起,便听见弟弟大声惊呼,忙冲了出去,后面的你们也都知道了。” 曹静白了他一眼,道:“你呀,就是不小心,上次方才挨了一百板子,还不长记性,又冒冒失失的跑了出去。” 曹植冷笑道:“没想到哥哥也这么会编故事。” 曹丕道:“这本来就是真的。” 曹植道:“真的?好,我来问你,你不是说有人给你写过一封信么那封信在哪,拿出来让我们瞧瞧。” 曹丕一张脸涨得通红,道:“我醒转之后,那封信便不翼而飞了。” 曹植冷冷地道:“姐姐你也听见了吧。” 曹丕道:“我看这根本就是你做的,我知你素来擅长摸仿他人笔迹,要仿出女子字迹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将我诱到院中之后再将我击晕……” 曹植笑道:“哈哈,哥哥真会说笑话,我那时正在屋中睡觉,怎么可能跑去做此龌龊之事?” 曹丕冷冷地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在睡觉。” 曹植道:“好,你说我将你击晕,有何证据?再说我自己就是受害者又怎会去害人?” 曹静缓缓的点了点头,曹丕道:“焉知你不是自己将手划伤了,贼喊捉贼,嫁祸到我的头上?” 曹植哈哈大笑,道:“姐姐,为了陷害他人而将自己弄伤,你有见过这么傻的人么?” 曹丕道:“你不服我是长公子,看我不顺眼,早想取我而代之,让爹爹封你为世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达到这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又有什么手段用不出来?再说若真是我暗中加害,我怎么可能只割你的手指,又怎会傻傻的穿着平时的装束让你认出来?你如今轻轻的在手上划了一道,伤又不重,又可以嫁祸于人,哼,我看孙吴复生也想不出这么绝妙的主意了。” 曹植森然道:“你简直是含血喷人!你说这一切都是我干的,可有何证据?” 曹丕道:“那你说是我划伤了你的手,可有何证据?” 曹静只觉两兄弟说的各有道理,一时也分辩不出谁对谁错,只觉头疼得像要裂开一般,大声叫道:“都别吵了!你看看你们哪里还像是兄弟!” 曹丕、曹植哼了一声,将头扭向一旁,互相不看对方。 曹静向曹丕、曹植各瞧一眼,秀眉紧蹙,道:“这事我看定有蹊跷,说不定有人欲离间你们兄弟感情,设计陷害。当此关键之时,你们都应该冷静下来,查明真相,别自已先打的头破血流,让心肠歹毒之人躲在暗处看笑话。” 曹植伸手一指曹丕,道:“要有心肠歹毒之人也是他!昨晚我明明看到是他干的,岂容抵赖!” 曹丕道:“好啊,看来你真的是和我较上劲了!”伸拳便要打去。 曹静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叫道:“住手!他是你弟弟!” 曹丕定了定神,收回右手,狠狠地瞪了曹植一眼,默然不语。 曹静道:“哥哥,原先你待弟弟是多好啊,那时弟弟还小,不太懂事,尽向你要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你总是想尽办法为他弄到,可现在你居然拔拳要打他,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变成这样。”说着泪珠在眼眶中转来转去,忍不住流了下来。 曹丕道:“不是我变了,是他变了。他为争世子,不把我当哥哥,我自然也不当他是弟弟。” 曹静气往上涌,叫道:“胡说!不就是世子位置么,有啥稀罕,弟弟又怎会为了这个伤了兄弟感情。” 曹丕道:“这可是魏公世子,将来可坐享七州之地,拥兵百万,他又怎会不稀罕?哼,上次粮草之事,他假心假意的出来做好人,劝爹爹饶了我,结果我闭门思过,他却得到了爹爹的另眼相看,这么歹毒的主意他都想得出来,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曹植气得手足冰冷,道:“那日爹爹要重重责罚你,是我好心好意出面解围,难道这也错了。” 曹静莫名其妙道:“什么粮草之事。” 曹植大声道:“正好姐姐也来评评理。”说着便将曹丕如何请许褚喝酒,致使二十万担军粮被劫,曹操回转邺城如何要责罚曹丕,自己又是如何解围之事说了一遍,越说越怒,说到最后愤怒已极,话语已然含糊不清,让人听不明白。 曹静侧耳细听,也只听懂了个大概,对曹丕道:“这事弟弟做的没错,他是好心好意搭救于你,不然你怎么可能只是闭门思过?” 曹丕冷笑道:“他好心好意,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他了?” 便在这时,车轮声嘎然而止,车夫跳下马车,曹静蹙眉道:“怎么停下来了?” 车夫道:“启禀夫人,到家了,请夫人下车。”说着掀开车帘。 曹静道:“只顾着听你们吵嘴了,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弯腰出了车门,走下车来,对曹丕、曹植说道:“都是些芝麻绿豆般大的事情,有什么好吵的。这事我觉得有古怪,进去和仁禄商量商量,他鬼点子多,一定能帮你们查出真相的。” 曹丕跟着下车,曹植不愿与之并肩,自另一侧下得车来,曹静向他们两人各瞧一眼,道:“真不知道这世子这位有什么好争的,这七州之地是爹爹百战所得,你们不成出过半分力,就算给你们其中一人争到了,也不过是坐享其成而已,算什么本事?你们看看仁禄,别看他模样不济,说出话来流里流气,实足像个流氓,可是人家原先不过是个小卒子,住的院子狭小不堪,其后他凭着自己的本事为使君打下了四州之地,拜将封侯,挣下这份偌大家业,这样才叫有本事。再看看你们,不为爹爹出谋献策抵御外侮,自己倒先打起来了,天下间最可耻的事情莫过于此,连我都替你们感到害臊。”她说几这句话时,眉飞色舞,如春风拂面,满脸皆是得意之色,边说边走上台阶,向门内走去。 曹植也认为适才言语有些过分了,歉然道:“姐姐教训的是,我知错了。” 曹丕颇不以为然,缓步上了台阶,小声嘀咕道:“这家伙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曹静自幼习武,耳聪目明,曹丕说话声音虽小,但她还是听到了,面色不愉,说道:“运气好?你只知道他运气好,可不知道他受了多少罪。你们一出生便有个好爹爹,可以不用努力便锦衣玉食,这样才叫运气好。他要是只凭运气,已不知死过多少回了。你说他运气好,那我来问你,给你五百人你能不能拿下由五千人镇守的绵竹?给你两千人,你能不能拿下由两万人镇守的江州?又或是给你两三万人,你也七擒孟获试试。” 曹丕自问没这本事,却又不想自暴其短,不置可否,不过态度已没有方才嚣张了。 忽听里间传来两声喷嚏声,跟着一人大声喝道:“***,哪个家伙在说老子坏话。”正是贾仁禄。 第三百四十七章 代父祭天 曹静笑道:“呵呵,正在夸你呢,哪是在说你坏话?” 脚步声响,贾仁禄走了出来,笑道:“得,考完啦,我在此先恭祝两位金榜题名,喜得贵子。” 曹静白了他一眼,嗔道:“这金榜题名和喜得贵子根本挨不上,有你这么恭祝的么?” 贾仁禄道:“常言道人生最得意之事莫过于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洞房花烛之后可不就是喜得贵子么。你们两位公子老子等闲难得见到一面,这次过后不知啥时候才能再见到了,先一并恭祝了,省得到时想恭祝都没机会了,哈哈!” 曹静嗔道:“没正经。” 貂婵娜娜而来,道:“他一向没正经,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呵呵。” 曹静笑道:“本来以为他年长几岁会正经些,没想到还和小孩子一样。” 貂婵道:“呵呵,这可能就叫狗改不了吃屎吧。” 曹静笑道:“看来是的,仁禄,子恒、子建之事你也听说了,我总觉得像是有些古怪,你怎么看?” 贾仁禄沉吟片刻,道:“两位公子怎么看?” 曹丕、曹植对视一眼,均不说话,目光中满是敌意。 贾仁禄四下一瞧,问道:“姜维那小子呢?” 貂婵道:“和虎儿、元春他们上街玩去了。”这说出去玩不过是暗语,实际上指的是他们上街打听情报去了。 贾仁禄叹道:“唉,这年头的小鬼一个比一个野,一天到晚不着家,唉,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想当年老子要是回家晚了,老大的耳光子便打将下来了……” 貂婵白了他一眼,嗔道:“这种丑事,亏得你也有脸说出来。”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三个小鬼回来时,让他们到我的屋里去一趟,老子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貂婵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嗔道:“你敢!” 贾仁禄向后退了一步,道:“打不得,说两句总可以吧?” 貂婵点头道:“嗯,说是可以,不过语气不得太重,可别吓坏了孩子。” 贾仁禄欠身道:“谨尊夫人吩咐,不知夫人还有何吩咐,一并交待下来,省得到时再来回交待,把您累着了。”说话时态度十分恭谨,像个下人。 貂婵笑得前仰后合,伸手按着肚子,道:“没有了。” 贾仁禄回头对曹丕、曹植说道:“教训啊,记住以后找马子时招子放亮点,别见到美女就往上扑,等领回家里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曹丕、曹植互视一眼,缓缓地点了点头,怜悯之情现于颜色。 貂婵冷笑道:“这么说你后悔了?” 贾仁禄忙道:“哪能呢,能找到您这样的美人,那可是老子前世不知敲烂多少双木鱼修来的,老子再要嫌七嫌八,不就太不是东西么?” 曹静笑道:“呵呵,这么说你是个东西了?那请问你是个什么东西啊?” 贾仁禄道:“老子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哈哈!好了,废话也够了,我看你们两兄弟也笑得快趴地上了,应该没力气生气了吧。” 曹丕、曹植见贾仁禄十分滑稽,均觉好笑,不自禁相互而视,哈哈大笑,浑然忘却了适才还水火不容,险些大打出手,此时忽又想起了他们之间的深仇大恨,互相瞪了一眼,哼地一声,转头看向别处。 贾仁禄十分郁闷,道:“得,还真就卯上了,不就是一次考试么,就算是子恒所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和仇人似的么?” 曹植道:“将军不是说,父亲差我们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考验我们的才能么?” 贾仁禄道:“老子是这么认为的。” 曹植道:“这次考试天下精英毕集,杨阜、董允、马良等皆是知名之士,和他们同场较技,不正好可以知道自己的水平如何么?我想父亲也一定关心这场考试的结果,你说说这场考试又怎能不重要?”说到这里,向曹丕瞧了一眼,道:“哼,可是那不知好歹的小人却偏偏要来使坏,你说说我又怎能不恨!” 曹丕怒气上冲,道:“你说谁呢?” 曹植冷笑道:“谁做了缺德事,我就说谁。” 曹丕气得腮帮子鼓了起来,举起拳头,道:“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曹植后退一步,拉开架式,道:“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谁做了缺德事,我就说谁!” 曹静见气氛不对,忙走上两步,立于当间,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又要打起来了?” 贾仁禄大声叫道为:“嘟,这里是卫将军府,哪能容你们胡闹,要打架上外面打去!” 曹静白了他一眼,道:“有你这么劝架的么?” 贾仁禄叫道:“老子这哪是劝架啊!老子正想看热闹呢。曹丕vs曹植,这可是世纪之战啊,我想一定有不少人想看。这里地方太小,你们一会又是冲击波又是元气弹的,施展不开,万一打坏了老子家里的瓶瓶罐罐,老子还要肉疼半天。这样吧,大街上宽敞,够地方让你们施展,你们上那打去。” 曹静嗔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还不给我住嘴!” 貂婵明白了贾仁禄的意思,说道:“仁禄说得对,让他们到外面打去,兄弟俩各施手段,见个真章,也好让长安百姓见识见识曹家子孙的高招手段。” 曹丕、曹植登时省悟,怒气稍抑,各自向后退了一步,垂下头来。 曹静冷笑道:“怎么又不打了?到外面打去啊,让老百姓看看我们曹家人的拳头不是向着敌人的,而是向着自家兄弟的。” 曹丕和曹植对望一眼,均不说话。 贾仁禄道:“咋哑巴了?打不打说话啊,老子还等着看好戏呢!” 曹植向曹丕说道:“将军说得对,我们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曹丕道:“是我无礼在先,还请弟弟见谅。” 曹植道:“这事是我先挑起来的,是我无礼,还请哥哥见谅。”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这就对了,兄弟同心才能其利断金。” 曹植问道:“昨晚之事到底是不是哥哥所为?” 曹丕坦然道:“真的不是我做的,我被人打晕之事可是弟弟所为?” 曹植摇头道:“也不是我做的。” 兄弟俩对望一眼,虽心中仍有疑虑,但在外人面前不便表露,哈哈一笑,迈着大步奔上前来,同时伸出双手,四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曹静笑靥如花,道:“事情说开了就好了,都留下来吧,今年这年就在这过。” 曹植环顾一周,仍未见到甄宓,心想自己每次前来总是见不到佳人,看来她是有意躲着自己,心下好生失望,失魂落魄的应道:“如此便打扰姐姐了。”心想在这里多呆几日也好,一日见不到,第二日总会见到了,他并不奢望甄宓能对自己倾心,只要能向她瞧上一眼,和她说一会儿话,便觉得心满意足了。 曹静嫣然一笑,道:“自己人还这么客气。” 忽然间一个男子声音说道:“两位公子,魏公命两位公子考试之后便回转邺城,不得耽搁,马车我已备好,还请公子上车。”那人匆匆走近,正是张辽。 贾仁禄道:“曹操老儿也是不近人情,公子刚刚考完试,气还没喘匀实,咋能马上就走,怎能也得休息两天。” 曹静道:“就是,难道爹爹担心仁禄会加害子建、子恒他们吗?” 张辽道:“我来时魏公便是如此吩咐的,说有一件重要的事,急须两位公子办理,片刻耽误不得。” 曹静道:“什么事这么急?” 曹丕道:“既是爹爹有重要事情要我们处理,那就不敢多耽了,得赶紧回去。”说着便向贾仁禄、曹静等人辞行。 曹植神不守慑,两眼直,下意识的答应道:“嗯,既然爹爹急召我们回去,那便该走了。”说着长叹一声。 贾仁禄对张辽道:“休息两天再走不成么?” 张辽道:“魏公急召两位公子回去定有要事,在下也不敢耽搁。” 贾仁禄道:“那我就不强留了,滚你妈的蛋吧,哈哈!” 当下曹丕、曹植匆匆做别,曹静也无可奈何,唯有道一声珍重,洒泪而别。曹丕告辞后便急匆匆的向门外走去。曹植则怆然若失,一步一回,缓缓而出。 这走的再慢,也总有到达的时候。过不多时,三人依次上了马车,曹植依依不舍的向贾府望了一眼,长叹一声,放下了车帘。张辽一声令下,车夫扬起马鞭,赶车出城,车后数十骑紧随而去。 在途非只一日,这日三人来到邺城,兄弟二人不即回家,直奔丞相府。 曹操面露笑容道:“说说吧,这次都探听到了什么了?” 曹丕忙将自己**所得和盘托出,唯恐不细。曹操连连点头,笑道:“很好,很好,子建为何一言不?说说你探听到什么了?” 曹植道:“孩儿什么也没有探听出来。” 曹操面色一沉,道:“子恒探听了这么多有用的消息,你却一条也没有探听出来,也太没用了吧。” 曹丕面有德色,曹植微微一笑,道:“爹爹,差我们去长安的目的好象不是为了探听消息吧,以爹爹之能,这普天之下还有什么消息探听不出来,如何还要我们这两个涉世未深的小子前去哨探呢?” 曹操捋了捋胡须,笑道:“哈哈!那你说说我派你去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曹植道:“刘备初行科举,群英毕集,爹爹自然是想知道我们兄弟二人才情如何,是否堪当大任。” 曹操不置可否,道:“哦,你是这么认为?” 曹植道:“这是贾军师说的,孩儿也觉得十分有理。心想爹爹思虑周详,算无遗策,长安城内生的大事小情,又如何能瞒得过您千里眼,顺风耳?所谓去长安探听消息不过是个题目而已。孩儿原本探听到了不少消息,不知哪条有用,踌躇着该如何汇报,心中好生委决不下,接连几天睡不着觉,一想到这些,登时放心,当时便睡得着了。既然爹爹什么都知道了,孩儿也就不必费神再去探听了,好好的考试,好好的历练也就是了。” 曹操哈哈一笑,道:“植儿是越来越会拍马屁了。” 曹植道:“孩儿可不是在拍马屁,的的确确是实情,自从到了长安之后,孩儿日夜忧心,思索如何打探消息,孩儿心想这仅仅参加考试,得来的消息必竟有限,而且也不全面,还应当贿赂一些文武,打探打探这科举制幕后是如何操作的,至于这如何贿赂,贿赂谁都煞费思量。可是想来想去,实在是爹爹太聪明,而孩儿太脓包,孩儿苦思焦虑的时候,想来爹爹应该早就知道心中想要知道的一切。如此还要孩儿做什么呢?这点孩儿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心想只要用心干去,到后来终于会恍然大悟的,想到此孩儿索性不探听消息了,而是好好考试,直到听了贾仁禄的话,这才恍然大悟的。” 曹丕听了,暗骂他无耻,当面阿谀,无所不用其极,但也只得随声附和。 曹操问道:“我听说你们一共参加了三场考试,岁试和乡试先不说,说说这会试上刘备都出了些什么题目?” 曹植心里咯噔一下,心道:“爹爹果然关心会试的结果。”正要回答,却见曹操指着桌案道:“绢帛我已准备好了,你们两各拿一副,将此次的试题及你们的答案默写出来我看。” 曹丕、曹植答应了,各拿着一副绢帛,来到东西两侧的桌案旁坐好,将绢帛平铺于案。其时近侍们已研好了墨,兄弟两人提笔沉吟半晌,便在绢上振笔直书。 过了小半个时辰,曹植便会考的试题及答案默写完毕,交给了曹操。又过了良久,曹丕方才写完,曹操浏览了二人的试卷,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道:“你们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张辽曾言道曹操急召他们兄弟二人有要事委任,可如今见到曹操,竟未有片言只语提及此事,不禁一脸郁闷,答应一声,行礼辞出,各回下处了。 转过天来,曹丕踞坐案旁,看着美人载歌载舞,正神魂颠倒之际,忽有一下人来报曹操急召他到府有要事商议。曹丕忙整整衣冠,匆匆地赶到了相府。 甫进书房,便见曹操手捧一卷竹简,凝神细看,曹植恭敬地立于他的下,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曹操听得脚步声响,放下竹简,道:“正月马上就要到了,如今大魏社稷宗庙已立,便当前往祭天拜祖,本来这等大事,是该我亲自去的。可是奉孝的遗言你们也都看到了,我猜想会有宵小之徒妄图在祭天之时行不利之事,所以我打算让你们二人代我前往祭祀,此行可能会危险,不知你们可敢前去?” 曹丕、曹植同声应道:“孩儿不怕危险,愿代爹爹前往。” 曹操道:“好,子恒稍历世事,便由他主持,子建在一旁好好学学。那些人我看也不过就是董承、伏完余党,他们的主子尚不能有所作为,他们又有何本事敢与我作对!我已令公明、仲康领三万兵马巡警邺城,应当不会有事的。” 时光匆匆,这日便是祭天之期,曹丕、曹植策着高头大马,领着两千近卫,浩浩荡荡地出城祭天。 第三百四十八章 郊天遇伏 曹操为了子孙万代考虑,这社稷宗庙自然不能马马虎虎草草了事,可邺城在袁绍执政时期过便被大肆开,城中旷地不多,这宗庙占地甚广,城中实在腾不出地方来安放,只得建在离城三十里处,中有高坛,方圆九里,分布五方,气势恢宏,便是许都城中皇帝老儿的祭坛也颇有不如。 曹丕、曹植出了南门之后策马沿着大路向东南方向驰去,行不数里,曹植只觉腹痛难忍,伸手按住肚子,道:“不知怎的,我只觉腹中隐隐作痛,大哥先行一步,我到林中方便方便,一会便来。” 曹丕听了,心中一喜,巴不得他拉稀拉到祭天完后才出来,表面上却不露声色,长眉一轩,道:“这时辰可片刻耽误不得,弟弟还是忍耐片时,待祭天之后再方便不迟。” 曹植从早晨起床时,便觉腹痛,已连更了四五次衣了,拉的连姓什么都快忘了,原本就雪白的脸更加的白了,好似白纸一张。临出门时他便拉过一次,这才没过多久,不知怎的又想要更衣了。听了曹丕的言语,心觉有理,点了点头,强自忍耐,正要提缰纵马,忽觉腹中痛如刀绞,实在难以忍耐,忙道:“哥哥还是先行一步,小弟一会自然追将上去,误不了时辰。” 曹丕暗暗叫好,心道:“真是天助我也!”长叹一声,道:“好吧,你可要快些,时辰一到我可就先开始,不等你了。” 曹植面上肌肉扭曲,不及回答,点了点头,双腿一夹,纵马奔进了边上的树林之中。曹丕望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手一挥,指挥队伍继续前行。 一行人在大路上又行了三里有余,忽然之间只听得飕飕之声不绝于耳,道两旁密林之中飞出百余根寸许来粗的竹竿,射入人群之中。那些竹竿前头被利刃削尖,甚为锋利,一下子便洞穿一人的胸膛,余势未衰,又穿了一人之后,这才**土中。那些被竹竿穿过的亲兵均哼也没哼,倒撞下马,立时毙命。 这下变起俄顷,众亲兵毫无防备,登时大呼小叫,乱作一团。 曹丕吓了一跳,脸色苍白,大声叫道:“不好,有埋伏!” 便在这时,左右两侧密林之中射出数不清的羽箭,急如骤雨。在一片啊哟声中,众亲兵纷纷中箭,倒下马来。 曹丕向左右各瞧一眼,见手下亲兵东奔西窜,越来越少,心中害怕,一声呼哨,领着百余名素所亲信的亲兵,纵马向前急奔。 忽地林中涌出不少黑衣人,个个均以黑巾蒙面,手执亮晃晃地钢刀,迈着大步追了上来,大声呼喝:“别让曹丕逃了!快追!”“放跑了这小子,回去不好对主人交待。”“主人有令,千万不能放走曹丕!” 曹丕回头一看,看不清那些人的样貌,不过为一人身材十分熟悉,竟像是曹植手下的贴身近卫,那人平时总跟着曹植,几乎寸步不离,因此曹丕认得。心道:“此次祭天由我代爹爹出行,此事极为机密,外间之人如何晓得?而他们口口声声要杀我,而不是要与爹爹为难,显然是知道内情,难道真的是他?怪不得这小子诈做腹痛,躲入林中,原来是暗里指挥来着。哼,这家伙心肠如此歹毒,这次我若逃出生天,须容他不得!” 又奔了一阵,只听身后喊声大震,正要回头看去,忽见前方尘头扬起,一支军马掩来,曹丕大吃一惊,险些从马上摔将下来,凝目一看,为一将正是五大三粗的许褚,忙叫道:“仲康救我!” 许褚纵马迎上,一挺大刀,大声叫道:“公子休慌,有俺在此哪个敢伤公子一根汗毛!” 曹丕登时放心,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伸手向后一指,道:“后面有人要杀我!” 许褚道:“我奉魏公将令,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下令道:“结好阵势,保护公子!” 身后将士大声应诺,快奔前,结成阵势,将曹丕围在当间,曹丕惊魂稍定,对许褚说道:“那伙刺客不知什么来路,不能让他们跑了,须当抓往好生审问。” 许褚大笑道:“跑不了,公明已带人擒拿刺客了,公子且在此稍待片刻,不时便当有好音传来。” 曹丕抬头看了看天,道:“这时辰可耽误不得。” 许褚道:“误不了事。”说着令副将领着二将上前,助徐晃捕拿刺客,但听得前方呯嘭呛啷之声不绝,喊杀之声一阵响似一阵,战斗显然十分惨烈,过不良久,响声渐渐止竭,林中又归于沉寂。 忽地前方一骑驰近,马上一将,手执大斧,正是徐晃,说道:“启禀公子刺客已清除干净,公子可放心前行了。” 曹丕道:“可曾拿到活口?” 徐晃摇头道:“刺客见形势不利,便都服毒自尽了,没留下一个活口,不过……” 曹丕问道:“不过什么?” 徐晃左右顾视,不见曹植,问道:“据闻子建也同公子一起前往祭天,怎么没见到他?” 曹丕神色不愉,道:“他说腹痛,到林中方便去了,公明从后而来,没看到他么?” 徐晃摇了摇头,曹丕原先还只是怀疑,此时更加肯定,冷哼一声,说道:“方才公明说不过什么?” 徐晃纵马上前,伸嘴在他耳边悄声说道:“我看了刺客中有几人竟然是子建的贴身侍卫。” 曹丕怒极反笑,道:“果然是这小子。” 徐晃颇为持重,道:“真像尚未查明清楚前,公子最好不要妄下结论。” 曹丕摆手道:“先不说这个了,祭天的时辰耽误不得,我怕前方还有埋伏,误了时辰那可就糟了。” 徐晃正色道:“公子勿虑,由我和仲康护送公子前往,保证万无一失。” 当下徐晃当先,许褚殿后,护着曹丕缓缓而行,一路太平无事,不多时便到了祭坛,曹丕见时辰已到,便不等曹植,按着古老相传程序在祭坛上晃了一圈,走了一下形式,嘴里念念有词,祈求上天保佑曹家一统天下,永享江山。他当此近水楼台,哪有不假济私的道理,跟着便祈求上天保佑自己能继承七州,废绌天子,登基称帝,传之子孙,万代不绝。 祭天仪式进行完毕,仍没有看到曹植的身影,曹丕微微一笑,道:“我看子建是不会来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徐晃向一名副将问道:“找寻三公子的人可有消息?” 那副将道:“他们已经回来了,禀告说方圆十数里的密林中都已仔细搜过,没有见到三公子。” 曹丕哼了一声,道:“做贼心虚。” 徐晃长眉一轩,道:“公子可能是遇到什么阻碍了,我们还是再等等吧。”下令道:“再多派些人去找,务必要找到三公子!”一名亲兵大声应道:“是!”下去传令了。 众人耐着性子,又等了一柱香的功夫,曹植仍然没有来。曹丕有些不耐烦,策马在原地来回打转,道:“不等了,他来时见不到人自然会回去的。” 徐晃道:“这里方才出过刺客,还不太平,我怕子建会遇到危险。” 曹丕冷笑道:“他哪里会怕什么刺客。” 徐晃见他已认定曹植便是幕后主使,本想劝说,可这事连他自己也觉得十分蹊跷,不知该如何劝起,长叹一声,道:“这样吧,请仲康领两驻此地,来回巡警,一见公子便护送他回城。” 许褚点了点头,道:“好的。” 徐晃环顾左右,没有看见曹植,摇了摇头,道:“便由末将护送公子回城。” 一行人沿着来路向邺城驰去,徐晃兀自存着一丝希望,左张右望,却仍未见到曹植踪影。到得城中,曹丕见曹植在劫难逃,心中那叫一个高兴,屁颠屁颠来到相府。 曹操正在书房看书,听到他的脚步声,抬头一看,见他一人前来,道:“祭天仪式进行的可还顺利?怎么没看到植儿,他人呢?” 曹丕道:“奉孝真神人也,竟然在数年前便料到有人欲在祭天之时兴风作浪。孩儿前往祭天的途中果然遇到了刺客,亏得爹爹没去,不然就真的是昆岗失为,玉石俱焚了。” 曹操暗叫好险,心想好在自己没去,不然说不定老命不保,说道:“哦,真遇到了刺客,可曾查清是什么来路?” 曹丕道:“那伙刺客忒了狡猾,一看形势不利,全都服毒自尽了,不过……”说到这里向曹操瞧了一眼,小声说道:“不过公明将军见到刺客中有几人竟是子建的贴身侍卫,我想弟弟定不至于做出这种丧心病狂之事,这其中定有蹊跷。” 曹操全身一震,向边上近侍说道:“去传公明来见我。” 那近侍答应一声,转身退下,过不多时,徐晃进殿,曹操问道:“你真的见到刺客中有几人是植儿的贴身侍卫?” 徐晃面色凝重,点了点头,道:“不过三公子向来仁厚,定不会做出如此悖逆的举动,还请主公明察。” 曹操问道:“那子建现在在哪?传他来见我!” 徐晃道:“我们一路之上也找不到三公子,不知他到了何处,我已差人找寻了。” 曹操面色铁青,道:“再多派些人,一定要把他给我找回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地去,而曹植就像人间蒸一样,一点消息也没有,卞夫人担心他遭遇不测,心如刀绞,急得在屋中来回乱走,默然无语,只是垂泪。除了卞夫人之外,最关心曹植的莫过于杨修了,他已经把未来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这个才华横溢的小子身上了,若是这小子有个三长两短,曹操死后自己估计要去喝西北风了,闹不好这小命还得当场玩完。一得知曹植失踪的消息之后,杨修登时六神无主,忙亲自出动,满大街的乱找,可是累得满头大汗,连根毛都没找到。曹丕则落井下石,广派人手四下哨探,一找到这个拉稀拉的人影都不见了的曹植便即将他绑了来见曹操。 天色渐晚,夕阳西下,许褚仍在祭坛附近乱晃,手搭凉棚,四下乱瞧。正焦躁间,忽见一名兵士领着曹植匆匆而来。许褚笑逐颜开,大声叫道:“三公子到底去哪了,可让我们好找。” 曹植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目光呆滞,怔怔出神,过了良久,回过神来,叫道:“啊,仲康方才说了什么了?” 许褚见他许久也不说话,正不耐烦,猛得听到这么一句,怒气上冲,忽地想起了他逼自己抄书之事,更加恼怒,瞪大两眼瞧着他,喝道:“你到底去了哪了,怎么这时才来!” 曹植吓了一跳,颤声道:“没什么,遇到些事情,所以来晚了,噫,大哥呢?” 许褚指着天上的太阳,道:“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祭祀早就结束了,他们都回去了。” 曹植抬头看了看天,叫道:“怎么天都快黑了,我总觉得才过了一会儿。” 许褚见他失魂落魄,不明所以,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说话心不在焉的。” 曹植脸上一红,道:“没什么……没什么” 许褚没空和他杂缠不清,道:“魏公急等你去回话呢,我们这便回去吧。” 曹植随着许褚来到相府,曹操铁青着脸,问道:“你去哪了,怎么这时才来?” 曹植不敢与曹操犀利的目光接触,低垂着头,小声道:“孩儿今日腹痛难忍,去林中方便了。” 曹操问道:“就这样?” 曹植道:“后来我去城中看大夫了,是以耽误了祭天时辰。” 曹操上上下下的向他打量,道:“你若真的患病,不能参加祭天仪式,我也不会怪你。你看着我,再说一遍,真的是这么回事么?” 曹植抬起头,向曹操看了一眼,打了一个寒襟,又垂下头去,道:“真是如此。” 曹操一张脸涨得紫,道:“丕儿在林中遇到歹人埋伏,此事你可晓?” 曹植点头道:“嗯,来时听仲康说了。” 曹操道:“据公明言道,刺客中有数人是你的贴身侍卫,这事你怎么解释?” 曹植大吃一惊道:“什么,竟有此事?” 曹操点点头,曹植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说道:“孩儿实在不知,孩儿真的没有派人加害大哥,要真是那样的话,孩儿早就逃的远远的,还敢回来么?” 曹操在案上重重一拍,怒道:“要想洗清自己,就要实话实说,快说你到底上哪去了!” 曹植全身一震,退了一小步,道:“这个……” 曹操怒道:“再不说,我便将你下入狱中,到时你自己和狱卒去说吧。” 曹植踌躇片刻道:“爹爹千万别这样,孩儿愿说。” 第三百四十九章 林边奇遇 曹操喝道:“快说!” 曹植道:“我一早起来,便觉腹中痛疼,出城之后更加忍受不住,跑入林中方便,这的确是真的。可我方才起身,只跨出了十余步,便见到一个女子自林边大道上缓缓走过,……”说到这里向曹操瞧了一眼,又道:“那女子孩儿曾经在长安见过,是……是……是……”他心觉难以启齿,一连说了三个“是”字,下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曹操问道:“是谁?” 曹植道:“是贾军师的夫人甄……甄……宓!” 曹操长眉向上挑起,道:“接着说下去。” 曹植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瞒着爹爹了,自从我见到甄夫人之后,便对她一见倾心,魂牵梦绕,我也知道这样太也无礼,但不知怎的却总是管不住自己。当时透过树林蓦地里望见佳人,我心中大喜若狂,明知冒冒然上前太也唐突,但心中实不愿就此与之失之交臂,于是便迎将上去,问道:‘甄夫人,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甄宓见林中突然冲出一个人来,着实吓了一跳,大声惊呼,向后退了两步,待见到是我,便长长吁吁了口气,伸手在胸口上轻轻拍了两下,道:‘原来是你,可吓了我一跳。’” “我道:‘夫人来此有何要事,怎么也不通知在下一声,在下好尽尽地主之谊。’甄宓神色忸怩,两颊晕红,道:‘我……我……我素来仰慕公子诗词文章,这次是专程前来请教的。’” 曹操问道:“你参加祭天之事,极为机密,她是怎么知道的?” 曹植续道:“我当时也是这么问她的,我道:‘夫人怎知在下到此,竟赶来此间?’甄宓笑道:‘呵呵,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我要去邺城找你,打这条道上来,经过这里时,便看到你从林中冒冒失失的闯了出来。没想到天底下竟有这么巧的事,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有缘千里来相会吧。’她说这几句话时一直含情脉脉地看着我,竟像是大有情意,她原本就端丽无双,如此一来更显得娇羞无限,看得我不由地痴了。” 曹操哼了一声道:“她是有夫之妇,如何这般随便,你不觉得奇怪么?” 曹植续道:“我那时满脑子里都是她的影子,根本没有想那么多,我笑道:‘呵呵,的确巧的很,今天我奉爹爹之命前来祭天,不知怎的,我腹痛难忍,便躲到了林中……嗯,若非如此我便要与夫人失之交臂了。’甄宓向我瞧了一眼,嫣然一笑,道:‘呵呵,看来是老天有意安排,若非如此,我又怎能见得到你。’我见她神态举止和平时略有不同,微感奇怪,便问道:‘夫人怎么单身一人来此,贾军师怎的不差人护送?’” “甄宓秀眉一蹙,俏脸一沉,道:‘别再在我面前提到这个家伙!’我听她话语中充满怨怒之意,很是诧异,便问道:‘生了什么事了?’甄宓低头沉吟,若有所思,不片时眼圈红了,泪珠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好像随时都要掉将出来一般,她出了一会神,四下一瞧,道:‘这里不是说话所在,请借一步说话。’说着便进了树林向西北方向走去,我跟了上去,我们来到了漳水边上一个幽静所在,甄宓低垂着头,默不作声,两行热泪沿着面颊流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哽咽道:‘实不相瞒,这种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了,还请公子救我。’我又是奇怪,又是吃惊,只见她捋起右手袖子,现出一条雪白粉嫩的臂膀,我低头一看,大吃一惊,但见其上伤痕累累,青一道,紫一道,不禁心中大恸,忍不住掉下泪来,大声叫道:‘这到底是谁干的,我找他算帐去!’甄宓咬牙切合齿地道:‘还能有谁,便是你刚才还提到的那个贾军师!’我怔了一怔,失声叫道:‘是他!’甄宓道:‘除了他还能有谁?’” “我气塞胸臆,道:‘像他那样的丑八怪,能娶到你这样天仙般的人物,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他不知珍惜居然还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情来,当真是禽兽不如。’说着在河边一株大树上狠狠的拍了一下。甄宓泪流满面,道:‘哼,他也不知交了什么好运,美貌的女子一个接一个的投怀送抱。你到过贾府应该知道,别说他那几个夫人,便是他府里婢女,也均是千中挑万中选的美人儿。’我点了点头,她又道:‘他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又怎会在乎我这个黄脸婆?你姐姐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亏是她为那家伙生了一个娃娃,不然也不会比我好多少。’” “我道:‘那次姐姐在我们面前提到贾军师时,言语之中还是十分自豪的,不像你所说的那样啊。’甄宓道:‘她那是做个样子给你们看的,实际上她终日以泪洗面,唉,这有苦说不出才叫真苦。’我道:‘哦,竟有此事。’甄宓道:‘那家伙**无耻,终日流连于红袖、梅花、兰花及祝融这几头骚狐狸中间,而我、貂婵、你姐姐这些原先就跟着他的老人,都已人老珠黄了,他便连瞧都不瞧一眼,自从你姐姐生完娃娃之后,他便再也没有上她的房里去过。唉,她还有一个娃娃,可我……可我……’说到这里她已是泣不成声,停顿良久,方接着道:‘可我什么也没有,如此一来更加惹得他生厌,整日里非打即骂,竟反过来叫我伺候那些婢女,那些婢女个个刁蛮无理,顺杆往上爬,趁机折辱于我,又让我给她们洗脚,又让我为她们倒夜壶,我实在忍受不了,就去向那家伙诉苦,可他竟然说我生不出娃娃,大违妇德,难道还有理了,说着拿着根老粗的木棍,没头没脑的打将下来。你说说这样的日子,还是人过的么?我实在活不下去了,便趁机偷跑出来,心想如今他势力甚大,普天之下也就魏公能以之抗衡,于是便来这里了。’” “我听了这番话,气不打一处来,连声叫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家伙简直就不是人!’我当时怒不可遏,双手握紧了拳头,我看不到自己的脸,不过我想表情一定很难看。” 曹操摇头道:“贾福虽然好色,但据我观察,他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他极度怕自己夫人,怎么会对夫人如此粗暴?这其中定然有诈。” 曹植叹道:“爹爹当时要在场就好了,如今我越想越不对劲,这和我在长安见到的贾军师大相径庭,也觉得事有蹊跷。可当时我脑海里一片空白,心中已被怒气填满,眼中似也要喷出火来,只听甄宓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也怪我当时还是一个啥也不知道的小姑娘,涉世未深,听得那家伙的花言巧语,便对他情根深种,不听母亲的话,死也不嫁袁熙,还同他一道设局瞒骗母亲,最终如愿以偿,嫁给了这家伙。我当时爱他已极也就不顾廉耻,甘愿做小,成了他的一个小妾,唉,现在看来竟是一个大大的错。’” “我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贾福这家伙居然是这么一个人,夫人现在打算怎么办?’甄宓幽幽地道:‘我也不知道,贾府防守甚严,我冒死逃了出来,如今算是无家可归了,我来是想和公子商量一件事,我家就在平原,我打算到那暂避一时,还望公子看在我曾和你姐姐是好姐妹的份上,予以照拂。’” “我道:‘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我十分仰慕夫人的才学,心中实将夫人引为知已,就算不看在姐姐这层关系上我也不会袖手不理的。贾福见你逃出了,必然知道你逃往平原,一定会派人前来捉拿的,这里虽说不是他的辖地,但是他要是派人来拿,你也很难逃掉,我看这样,夫人不如到寒舍暂避,我就不信他敢到我的府上拿人!’” 曹操长叹一声,道:“唉,你上了贾福的大当了。” 曹植道:“当时形格势禁,已不容我多想,何况我当时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想到要保护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弱女子,什么也管不了,只觉得这话憋在心里不吐不快。甄宓听了,大是感激,眼波流动,目光里满是似水柔情,说道:‘多谢公子,如此自然最好,可是这样我会连累公子的。’我道:‘你这是说哪里话,这有什么好连累的?’甄宓道:‘我毕竟是有夫之妇,公子若收留我,一旦魏公知道了,定会对公子大大不便。’” “我道:‘做的秘密一些,爹爹有怎会现,再者夫人遭遇甚是可怜,就算爹爹知道了,我解释一番,他也不会怪我的。’” 曹操怒道:“谁说我不会怪你的?唉,见了个美貌女子就晕头转向,如此怎能成大事?” 曹植嘿嘿傻笑两声,续道:“甄宓道:‘还是不要了吧,我在平原还是有些关系,在那躲藏也是一样的。’我见她不同意,便再三劝说,她见我助她之意甚诚,很是感动,这才答应下来。我道:‘既然夫人答应了,那便随我到寒舍吧。’甄宓道:‘你不是要去祭天吗?送我过去,不怕耽误了时辰么?’我也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时辰了,胡乱答道:‘离祭天还有好一会呢,耽误不了。’” 曹操摇了摇头,手捋胡须,默然无语。 曹植续道:“甄宓道:‘真是多谢公子了,若没有公子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我道:‘哪里,哪里,在下能为夫人效劳正是求之不得。’甄宓嫣然一笑道:‘可我还有一些私事要处理,必须先到平原去一趟,还请公子稍待几日。’我好生失望,道:‘什么事如此重要,先在寒舍休息数日再去也不迟。’甄宓笑道:‘这事对我来说很重要,耽误不得。不过几日时间,难道公子都等不及了么?呵呵,到时我处理完私事之后一定会到府上拜谒的,希望到时公子别赶我出门。’我忙道:‘我欢迎都来不及,又怎会赶你出门呢?’甄宓笑靥如花,裣衽一礼,转身便走,我道:‘我左右无事,便送夫人一程吧。’甄宓笑道:‘公子不是要去祭天么,怎可说是左右无事?’我脸上一红,道:‘祭天是我大哥主持,我不过在旁当陪衬,去不去都是一样的。’甄宓道:‘你爹爹让你参加祭天,便是对你另眼相看,你应当好好表现表现,怎可为了一个女子白白地错过这个机会?’” 曹操叹道:“唉,你的见识居然还不如一个女子。” 曹植脸上一红,续道:‘我道:‘没什么,时候还早呢,送完再去也是一样的。’她又劝了两句,怎奈我一时被鬼迷了心窍,送她之意甚坚,她拗我不过,只得依允,我们两人并肩朝东方缓缓而行,尽捡些无关紧要的话语来说,不知不觉之中也不知走了多远,忽听甄宓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公子已经送了很远了,还是回去吧。’我道:‘还是再送一程吧。’甄宓轻摇臻,道:‘公子须当以大事为重,千万别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别为了我这个苦命的女子,耽误了你的锦秀前程。还是不要了,再送下去,这祭天可就真给耽误了。’说着迈步快奔,我也知再送下去,就耽误了父亲交待下来的大事,可这双腿就是不听使唤,不自禁的又跟了上去,甄宓回头见我跟来,秀眉一蹙,面含嗔怒,瞪了我一眼。我见她生气,不敢再跟,叹了一口气,一步一回的走了。一路之上不知怎的,我都失魂落魄,不辩路径,信步乱走,行出数里,方回过神来,辩明方向,向祭坛走去,半路之上,遇到仲康派去的兵卒,领我到祭坛来见仲康,然后便到城中来见您了。‘曹操见他所说的若合符节,且各种羞人的事情亳不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不像是作伪,说道:“你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像你这样,我以后还怎么放心把大事交给你去处理?” 曹植道:“孩儿自知这事做的十分荒唐,不求爹爹原谅,可是我根本没有差人去加害大哥。” 曹操向他瞧了一眼,道:“我也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这事我看八成是贾福在暗中搞鬼,用甄宓来施美人计,诱你上当。” 甄宓可是曹植心目中的女神,女神居然会施色诱术,这点他说什么也不相信,替甄宓辩道:“不会的,不会的,甄夫人根本不是那种人。” 曹操道:“你被她骗了,还不自知,居然还为她辩护,真是无药可救了。” 曹植道:“她一定没有骗我,一定是贾福待她极差,她受不了虐待这才逃了出来。”这话连他自己都不如何相信,是以说出来亳无底气。 曹操微微一笑,道:“她有没有骗你,问一个人不就知道了。”说着取过一副绢帛平铺在案,提笔蘸上墨,略一沉吟,便奋笔直书。 曹植大惑不解,问道:“爹爹在写些什么?” 曹操道:“我在给你姐姐写信,她虽嫁给贾福,但父女之情仍在,不会骗我的。甄宓有没有骗你,一问便知。” 不多时曹操写好书信,差人火送到了长安,曹静拆信一看,眉头一皱,拿着那信便来到书房。贾仁禄正在看春宫图,听得脚步声响,忙将图收好,喝道:“兀那婆娘,进来时也不喊报告,成何体统!” 曹静白了他一眼,道:“没功夫和你扯蛋,出大事了,你自己好好看看吧!”说着将书信递给了他。贾仁禄接过一看,怒不可遏,伸手在案上重重一拍,喝道:“哪个不开眼的家伙居然敢冒充老子的婆娘,甄宓都怀孕了,天天都在床上趴着,哪里还能去邺城!” 第三百五十章 趁机进馋 曹静道:“就是说,这事可不能让甄宓姐姐知道,她若知道有人冒充她,在外面玷污她的名声,一定非常生气,万一气出个好歹来,那可就糟。” 贾仁禄面色凝重,道:“对头,对头,搞不好会一尸两命。” 曹静嗔道:“你这个乌鸦嘴,说话这么不吉利。”顿了顿,又道:“这事太古怪了,按理说子建不会说谎,他应该是见到了和甄姐姐长得十分相像的人,这天底下难道还有一个女子和甄姐姐长的十分相像?” 贾仁禄冷笑道:“这事没什么稀奇,老子看得上眼的女子,哪个不是独一无二?甄宓那样貌若天仙的女子,普天之下肯定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可是具有和尤冲一样本事人,未必找不出来。” 曹静登时省悟,道:“你是说人皮面具?”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想来当是如此。” 曹静道:“如今爹爹怀疑我们趁着他祭天之时暗中搞鬼,这事说什么也要解释清楚。” 贾仁禄道:“清者自清,解释个屁啊,老子身正不怕影子歪,这事咱有没有做过,曹操老……”向曹静瞧了一眼,忙改口道:“岳父大人日后自然会明白的。” 曹静道:“话虽如此,不过这事也牵扯到了子建,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的。” 贾仁禄气鼓鼓地,道:“这个曹子建,他在长安时老子不曾亏待他,没想到他竟对老子的婆娘想入非非,真***不是个东西。” 曹静横了他一眼,嗔道:“不许你这么说子建,你不是说你看得上眼的女子都是独一无二的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子建为甄姐姐神魂颠倒,这也是很正常的事。” 贾仁禄道:“嗯,这家伙倒还算老实,只是在心里胡思乱想,并没有搞七搞八。” 曹静笑道:“弟弟再老实不过,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见到一个女子便想着勾勾搭搭?” 贾仁禄低头又向那封信瞧了两眼,道:“那个假甄宓所说的话破绽百出,居然说老子打女人,老子是这种人么,不被女人打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哪还敢打女人。曹植这小子也不用大脑想想便胡乱拜倒在假甄宓石榴裙下,结果险些被当成了刺杀曹丕的幕后主使,真是有够笨的。” 曹静面有忧色,道:“策划这一切的人实在太厉害了,他居然知道子建痴恋甄姐姐,并针对这一点加以利用。试问在那种情况下,子建如何还能冷静考虑,自然只有受骗上当的份了。而他在派人加害子恒,当时子建不在现场,刺客之中又有子建的人,他人自然要怀疑这一切都是子建所为,这样一来便可一箭双雕。” 贾仁禄低头沉吟,默不作声,过了良久,方道:“姜维那小子呢?” 曹静道:“正和元春一块儿玩呢。” 贾仁禄道:“给我叫到这来。” 曹静点点头,退了出去。 过不多时,曹静领着姜维走了进来,贾仁禄问道:“曹植走后,老子也就忘了问了,刘封那个相好的如今在何处?” 姜维道:“自从那日看到那少女的样貌之后,我就再也没见到她,刘封也再没出过门,我问过其他伙伴,曾有人看到那少女出城向北而去,想来是离开长安了。” 贾仁禄站起身来,喃喃地道:“离开长安了……这么说那娘们离去尚在曹植的手被割伤之前,这事看来不是她做的。”顿了顿,又道:“对了,她的样貌可曾画出来?” 曹静点头道:“已经画好了。”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副帛画来,递给了贾仁禄,贾仁禄平铺在案,低头瞧去,只见一张秀丽绝俗的面庞跃然绢上,怔了一怔,不自禁的吞了口馋涎,问道:“她真是这样子?” 姜维点头道:“对的,这画师本事很好,画的十分传神。” 贾仁禄道:“乖乖,这小妞长得是够水灵的,怪不得刘封这小子会被迷得晕头转向的。”说这话时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副画,两眼直,哈拉子沿着嘴角流下,一滴滴地滴在了画上。 曹静见他如此痴痴呆呆的盯着那画,大为光火,哼了一声,道:“还说人家,你自己不也是这副德性。”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可是你说的。”顿了顿,又道:“这事实在太匪夷所思了,我实在想不明白,你把在长安生的这几件事一并写上,让岳父大人自己去判断吧。” 曹静点点头,退了出去。 不数日那信便交到了曹操手中,曹操接过一看,长眉一轩,在屋里来回的走着,良久良久,也没说一句话,蓦地里转身问身旁近侍道:“上次子恒与子建出城时,是谁斩得门吏?” 那近侍道:“是三公子。” 曹操手捋长须,回到案旁,从一堆竹简中抽出了两卷绢书,正是曹植、曹丕那日默写的试卷,展将开来,低头看了一遍,叹了一口气,道:“子建明决果敢,颇有才干,只可惜做事鲁莽孟浪,太容易受骗上当了。” 那近侍眼珠一转,道:“据小人看来,三公子也不是很有才干。” 曹操问道:“哦,你因何这么认为?” 那近侍跪下磕头,道:“请魏公恕了小人之罪,小人才敢说。” 曹操摆了摆手,道:“恕你无罪,有什么话快说。” 那近侍道:“前些日子,三公子斩了门吏,魏公知道后夸赞不已,我们听了之后,也纷纷议论,都说三公子英武果敢,将来定能成大器。那日我们又在私下议论,正好杨德祖从旁经过,他听后哈哈一笑,说这主意是他出的,不然三公子也是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出城。” 曹操道:“哦,竟有这事?” 那近侍点头道:“当时不只小人一人听见了,还有四五个近侍也都听见了,明公若不信可去问他们。” 曹操双眉向上一挺,喃喃道:“杨修……” 原来杨修恃才放旷,屡屡语出惊人,好显得自己很聪明,这一点已是不待人言而后知,因此数犯曹操之忌。曹操曾造一所花园,落成之后,曹操前往观看,不置可否,只是取笔在大门上写了一个活字,接着便拍拍屁屁走人了。众工匠不知曹操是否满意,没法交差,也就领不到工钱,急得抓耳挠腮,便请三国第一聪明人杨修前来参详,杨修一见便哈哈大笑,道:“‘门’内添‘活’字,乃阔字也。丞相嫌园门阔耳。”众工匠登时省悟,忙将大门拆了,挖空心思给它减肥,改造停当,又请曹操来看,曹操见之大喜,当即便验收合格,交付了工钱,并问道:“是谁知道我的心思?”工匠中一人答应道:“是杨修。”曹操虽大加赞赏,但心中对他甚是忌惮。 又一次塞北进贡一盒酥,曹操甚是高兴,脑中一根筋忽地短路了,一时心血来潮,又提起笔来,在盒上写了“一合酥”三个字,将食盒放在案头,跟着又拔腿走人了。其时杨修有事来见曹操,见到盒上的大字,便即打开盒盖,将酥分与众下人吃了,他近水楼台自然吃得最多,等曹操回来一看,食盒内空空如此,连酥渣都没有了,不禁勃然大怒,要将偷吃酥的家伙扔到锅里油炸了来吃,众下人大为惊骇,便将这事的始作俑者杨修供了出来,曹操召杨修来问明原故。杨修道:“盒上明明写着‘一人一口酥’属下岂敢违背丞相之命?”曹操表面上虽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夸他很聪明,心里却着实厌恶。 再有曹操害怕有人暗中加害于他,常吩咐左右近侍道:“我梦中好杀人,在我睡着的时候,你们切勿近前。”一日曹操趴在床上睡午觉,翻身之时,被子不慎落地。一个好心的近侍一时忘了曹操的禁令,大步抢上前去,拾起被子便要给他披上,忽然之间曹操腾地跃起,刷地一声,拔出悬于床头的倚天宝剑,只见剑芒一吐,那人脑袋飞将出去,仰天便倒。曹操竟对此视而不见,还剑入鞘,趴回床上,不片时又打起呼噜。过了良久,曹操翻身而起,却见地上躺着一具死尸,大吃一惊,厉声问道:“是谁这么大胆,敢杀我的近侍?”左右据实回答,曹操痛哭流涕,命人厚葬。此事一时传遍,街头巷尾沸沸扬扬,人人都以为曹操果然会在梦中杀人,曹操手下近侍更是毛骨悚然,相戒在曹操睡熟的时候,不管生任何情况,都不可走近他身旁一丈之内,否则小命不保。而杨修却知曹操心意,送葬时指着棺材叹道:“丞相不在梦中,而你才在梦中!”曹操闻知此事,心中更加厌恶。这次曹操听说杨修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是自己为曹植出的主意,相比他前几次的作为以是小巫见大巫,也不就不觉得如何奇怪了。 那近侍见曹操愁眉紧锁,知馋言已入,忙趁机痛打落水狗,道:“杨德祖一直暗中在帮三公子,此事近人皆知,也就魏公一人蒙在鼓里罢了。” 曹操道:“那你因何不早和我说?” 那近侍道:“魏公难道忘了,上次您还说谁要是再说长道短,便将他烹了,我们又哪敢再多嘴了?” 曹操向他瞧了一眼,问道:“那你今日为什么又敢说了?” 那近侍道:“魏公待小人恩重如山,小人实在不忍看到魏公受人之欺,这才冒死进言。” 曹操出了一会神,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那近侍道:“小人还知道三公子的学问也是假的,也是杨德祖教他的。” 曹操厉声道:“什么,竟有这事!” 那近侍点头道:“小人与三公子家的一个仆役是同乡,打小就在一起玩儿,交情十分的好,常常在一块喝酒,那日小人又与那仆役喝酒,无意中谈论到三公子的才干,我说三公子真是聪明,主公问他什么军国大事,他都应对如流……” 曹操瞪视着那近侍,厉声道:“你怎敢随便同公子家里的下人饮酒结交,竟还谈及这种事!” 那近侍忙又跪倒,连连磕头,道:“魏公明鉴:那人是小人十分要好的朋友,亲若兄弟。他时时来请小人饮酒,小人原来在村里时就常和他一起饮酒,习以为常,也就不疑有它,没想到竟犯了大忌,还请魏公恕罪。” 曹操沉吟片刻,道:“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能怪你。接着说下去。” 那近侍心中一喜,接着道:“那人正好因一件小事,被三公子责打了一顿,心怀怨恨。再加上几杯酒下肚之后,胆气便壮,便告诉我一个天大的秘密,原来杨德祖曾写了答教十余条交与三公子,上列各种军国大事的应对之法。三公子背熟之后,自然对答如流了。” 曹操一直觉得曹植聪明的过了头,本就十分怀疑,一听之下,便深信不疑,道:“那人可还在子建府中?” 那近侍道:“在的。” 曹操问道:“你有没有办法让那人将答教偷来?” 那近侍道:“那人与小人相交莫逆,小人有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的。” 曹操道:“这事就交给你去办,记住一定要保密,若是走漏了风声,你也别回来见我了。” 那近侍打了一个寒襟,道:“小人一定小心谨慎,保证不出任何差子。” 曹操道:“嗯,除了这些你还听到什么?” 那近侍道:“那次曹植公子勇闯入厅来救小人也是杨修给他出得主意。” 曹操哦的一声,不再说话。 那近侍又道:“小人本来很感激三公子,常在其他近侍面前念叨三公子的好处。一日一名近侍听了小人的话,便冷笑,道:‘你被三公子给骗了,却还被蒙在鼓里。’我道:‘这怎么可能。’那近侍道:‘三公子本意根本不是要救你,只是想要自显本事罢了。那日曹植进相府时,杨修正好有事也来见丞相,两人听闻厅中生之事,便在院中密谋,后来生的一切都是杨修一手策划,我其时恰好经过院中,听到了个大概。’” 曹操伸手在桌案上重重一拍,道:“这个杨修简直是欺人太甚!” 便在这时,一名近侍走进殿来,禀道:“杨修有要事要见魏公。” 曹操道:“来得正好,宣他进来!” 第三百五十一章 杨修之死 近侍领着杨修进殿,杨修道:“属下探听到一件要紧事,特来禀告魏公。” 曹操问道:“是什么事?” 杨修道:“大公子密请朝歌长吴质入府商议机密,恐他人知觉,便用大簏藏吴质于中,只说里面是绢匹,载入府中,我已打探确实,特来禀告魏公。” 曹操向他瞧了一眼,淡淡地道:“竟有此事?” 杨修点了点头,曹操道:“那吴质现在何处?” 杨修道:“已回府了。” 曹操低头沉吟,过了好一会,指着先前进馋言的近侍道:“你领着二十名近侍到子恒府门前守候,若是再有大簏到来立即搜简!”说着向那近侍努了努嘴,让他趁着这个机会与曹植府里的那个下人取得联系,将答教偷出。 那近侍会意,微一点头,退了出去。 曹操在屋中来回走着,道:“反了,反了。身为大臣,拿着国家的奉禄,居然与公子交结,这是要做什么!”说着辞色转厉,转过身来,两道冷电般的目光向杨修射去。 杨修和他目光一触,心生寒意,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噤,心道:“这话表面上好象在说吴质,实际上像是在说我啊!”饶是他素富机智,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只得默不作声。 就这样二人默默相对,良久良久,一句话也没有说。 曹丕本事不济,才情不佳,就连这脸蛋长得都不如曹植好看,和曹植比起来几可说是样样不如,在储位之争中便时常落于下风。可他又极其热中权势,说什么也不肯屈居自己弟弟之下,那样当真是生不如死。于是他一连几个晚上没睡,苦思冥想,这头都快想白。可能是上天怜他意诚,有心帮帮他,忽地他灵机一动,明白了其中关窍。这不论做官也好,做世子也罢,若要得宠,被曹操看重,自须了解曹操的脾气心情,这近侍朝夕和曹操在一起,只要他们能在曹操面前替自己说几句好话,自然是受益无穷。 就算不说好话,只要将曹操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想干什么事,平时多多透露,自己办起事来,自然事半功倍,正中曹操下怀。他苦思冥想,终于想通了“揣摩上意”这才是他反败为胜的关键,可最难的也就是这件事,于是他不惜重金,大出血本收买曹操左右近侍及得宠小妾。那些人收了曹丕的钱财,自然为他消灾,整日价在曹操耳边说曹丕好话,把他夸的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听得曹操耳边都快长茧子了,心里自然向着他几分,废长立幼之事也就踌躇未决。而曹植自恃才高,向来瞧不起这些低三下四,只会溜须拍马的近侍,不屑做此营私舞弊之事,是以从不向近侍们送礼,见到他们,也颇不礼貌。那些近侍自然亲曹丕而远曹植,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历史上丕植之争中,曹丕之所以能够成功,除了贾诩那句起绝定性作用话语之外,近侍们大力为曹丕鼓吹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自从曹丕买通近侍之事暴露之后,近侍们不敢再为曹丕说好话了,可曹丕却还是不断的暗中送礼,近侍们拿人手短,自然要为他出力。既然不能说曹丕好话,便开始说曹植的坏话,借此来打击曹植,以巩固曹丕的地位。今日那个近侍拼着被扔到锅里煮烂的危险,也要不遗余力的落井下石,原因就在于此。那近侍听说杨修现曹丕私下与吴质往来,大吃一惊,赶忙来到曹丕府邸,命其余近侍在府前守候,自己则进府来见曹丕。 曹丕一见是他,满脸堆笑,迎上前来,亲自让他进屋。那近侍受宠若惊,客套一番之后,便道:“公子可曾密请朝歌长吴质到府议事?” 曹丕点头道:“确有此事,长安那里传来消息,此次弟弟会考名列第四,而我则排在了三十名之后。”说到这里,长叹一声,道:“这成绩是由刘备一方评的,想来是真实的,我想爹爹心里也是有数了,如此一来,我想要争这世子之位便更加困难了,我实在不服气,便请季重前来为我谋划反败为胜之道,可是商量来商量去,却一点头绪也没有,唉,这个世子看来是没指望了。” 那近侍道:“我们这些近侍都站在公子这边,成败还未可知,公子切莫如此灰心。” 曹丕大为感激,道:“若有朝一日我成功了,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 那近侍道:“三公子待我们甚是无礼,常对人言道我们只会搬弄是非,盅惑主公。若一旦他继承了大位,我们怕是只有上吊的份了。而大公子待我们甚好,我自然站在公子这边了。我们其实也没什么要求,只要公子续位后不夺我们的饭碗,要我们的小命,我们便已心满意足了。” 曹丕道:“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日后只要有我的,便有你们的。” 那近侍感激涕泠,道:“为了公子这一句话,便是要我们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今天我来就是为了这事,杨修已将公子密请吴质之事报知魏公了,魏公命我来查察此事,我见事关重大,便先跟公子说一声。这事由主公亲自过问,我们不好隐瞒不报,这搜是肯定要搜的,还请公子早点想出对策来。” 曹丕大吃一惊,心中一慌,更加一点主意也没有,只是连声叫道:“这该如何是好?” 那近侍道:“这吴季重足智多谋,我看未必便输与杨修了,还请公子和他商议。” 曹丕道:“对的,对的,我这就去和他商议。”说着轻击两掌,一名仆役端着个托盘进来,其上堆满金银珠宝,煞时间满屋珠光宝气。那近侍回头一看,两眼直,哈拉子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曹丕指着那托盘,道:“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那近侍道:“公子给我的已经够多了,这次实在不能再收了。”话虽如此说,但那双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那些金宝。 曹丕道:“你这么说可太见外了,我们之间亲如兄弟,我的便是你的,还分什么彼此,你若再不收,兄弟可要大大生气了。”说着腮帮子鼓了起来,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那近侍笑嘻嘻地道:“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曹丕道:“你若就这么把钱带回去,一定会被爹爹知道的。我们还照老规矩,今日来查察的近侍你一会也和他们说一声,每人都有一份,我自会暗地里给你们送去,不劳你们操心。” 那近侍道:“还是公子想的周到。”忽地想起一事,一拍脑门,道:“对了,上次公子对我说已买通了三公子的左右,得知了杨修替三公子做答教十条之事。我今日已和魏公说知此事,魏公想看看那份答教,不知公子有没有办法搞到手?” 曹丕笑道:“这个我也已搞到手了。”说着又击了两掌,又一名仆役捧着个托盘上来,盘上放着一卷帛书,想来便是杨修所做之答教十余条。 那近侍指着帛书,道:“就凭这个就能要了杨修的小命,杨修一死,三公子又怎么是大公子的对手?” 曹丕道:“成与不成,可就全看兄弟的了。” 那近侍一拍胸脯,道:“公子放心,包在我身上。” 曹丕又和那近侍聊了一会,那近侍方屁颠屁颠地退了出去。曹丕忙差人送密信一封与吴质,求教救命良策。吴质回信一封,教他明日再用大簏装绢入府以迷惑曹操,曹丕依计而行。次日一早,曹丕便令人用大簏装载绢匹入府,甫到府门,便被那群凶神恶煞的近侍拦住,二话不说,强行开簏搜简,一看果是绢匹,便连簏带绢原封不动的拖到相府,请曹操过目。 曹操将那簏翻了个底朝天,仔细仔细地看了一遍,令人召来杨修,面色铁青,问道:“不是说里面是吴质么?” 杨修瞪目结舌,不知所对。 那近侍道:“今日一大早便有大簏运绢入府,我们不敢怠慢,立时便上前搜查,一看全是绢匹,哪有什么吴质。” 曹操侧头望向杨修,冷冷地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杨修出了一会神,方道:“估计……估计是众近侍与大公子串通一气,有一堆绢来蒙骗主公。” 那近侍白了杨修一眼,道:“今天搜简之时,引来一群人围观,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作证,主公若是不信可微服私访,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又或是上大公子府里搜看有没有朝歌长吴质,便知端的。这杨修简直是含血喷人,主公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说着跪了下来,声泪俱下,鼻涕眼泪齐流。 曹操下令道:“把这些绢匹还回去吧。”瞪了杨修一眼,一拂袖扬长而去。 那近侍嘿嘿一笑,歪着头向杨修瞧了一眼,冷哼一声,紧跟着曹操去了。 杨修低头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绢匹怔怔出神,过了良久,方回过神来,赶去找曹植商议。 二人商议良久,均觉得曹操已开始对他们产生怀疑了,可该如何挽回颓势,却无计可施,不知不觉间日落西山,一轮明月挂上了树梢,二人仍在斗室之中密议不休。正说话间,忽听嗤地一声轻响,似有什么物事落于院中。 曹植大吃一惊,忙推窗查看,但见树枝摇曳,沙沙有声,一个人也没有。杨修默不作声的走了出去,低头细细察查了一翻,蓦地里轻轻啊了一声,弯腰拾起一枚物事,转过身来,走到曹植身旁,将那物事递了上去。 曹植接过一看,只见是一个蜡丸。他右手两指夹住蜡丸,轻轻一捏,蜡丸应手而裂,现出一小团白色的绢帛来,心中一喜,道:“那高人又来指点我们了。” 杨修道:“对的,上次他也曾如此传递消息,让公子在魏公出征时放声大哭,结果收到了奇效。” 曹植道:“这人虽然鬼鬼祟祟,但好像没有什么恶意,可惜我们总是没见到他的样子,不然应该好好谢谢他。” 杨修道:“此人想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故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公子成功之后,着意寻访,肯定是会找到的。先别说这个了,看看上面写些什么。” 曹植将绢团展开,原来是两条细长条的丝绢揉一起,只见第一条绢帛上写着:“答教之事已露,魏公大为光火,已对公子产生怀疑,公子须当多加小心。” 杨修大吃一惊,道:“答教公子居然没有烧毁?” 曹植点头道:“我喜欢先生的书法,不忍将其烧毁,珍而重之的藏于一个隐秘所在,没想到竟给爹爹知道了。” 杨修拍腿道:“大事去矣!” 曹植长眉一轩,低头去看第二张绢条,只见其上只写了“安于死而赵氏安。”七个小字,不明所以,喃喃地道:“‘安于死而赵氏安。’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修侧头看了一遍,略一沉吟,叫道:“哈哈!妙计!”不过他说这话时殊无喜悦之意,而满是悲怆之情。 曹植听他话语中亳无喜悦之意,大感奇怪,问道:“是什么主意?” 杨修道:“没什么,这事就交给我来办吧。” 曹植素来相信杨修,他既然不言明,曹植也就不问,道:“嗯,先生须当小心,若有什么需要,只管来找我便是。” 杨修摇了摇头,叹道:“没什么需要了……”说着也不告辞,缓缓地向门外走去。 曹植总觉的杨修最后几句话有些十分古怪,这晚躺在床上,辗转翻腾,怎么也睡不着,三更时分,他越想越不对对劲,披衣而起,便要去找杨修问个明白,走到门口,忽地想起城中已然宵禁,自己三更半夜在街上乱窜,万一被人当成流氓抓了起来,可就大大不妙了。便又转了回来,在院中一个石凳上坐下,看着一株柏树,怔怔出神,一会想着甄宓,一会想着世子之争,不知不觉间,东方白,一缕曙光洒入院中。 曹植长叹一声,道:“天终于亮了。”站起身来,便要再住杨修府邸一行,方出院门,便见一名仆役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道:“不好了,杨德祖服……服……服……”他一连说了三个“服”字,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曹植不耐烦的道:“服什么了,你到是快说啊!” 那仆役道:“服毒自尽了。” 曹植只觉半空里响起了一个霹雳,全身一震,只觉天旋地转,膝盖一软,一**坐到地上。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丢卒保车 那仆役慌忙将曹植扶起,曹植呆呆地看着前方,也不说话,出神良久方连声叫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那仆役道:“具体情况小人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杨府心腹家人,前来报丧,并送来杨修临终遗言。” 曹植忙道:“那人呢,快领他进来。” 那仆役匆匆退下,不多时引来了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身形削瘦,双目红肿,颏下一部长须,正是杨府家人,曹植忙道:“德祖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服毒自尽?” 那人说道:“小人也不清楚,老爷昨天回来后便心不在焉,将自己关在书房里长吁短叹,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过了近一个时辰也不见老爷出来,小人放心不下,蹑手蹑脚的走到书房前侧耳细听,只听得老爷长叹一声道:‘唉,太聪明了。’跟着便是砰地一声响,好似有什么东西倒了下去。小人吓得心中突突乱跳,问道:‘老爷,出了什么事了?’。老爷并没有回答,小人更加慌了,忙伸手推门,可是门被闩住了,无法推开。小人连叩了十来下门,大声喊叫,可是老爷仍没有答应,小人见事不妙,忙召来其他下人合力将门撞开,进屋一看,只见老爷趴在桌案上,已然……已然……已然……”说到这里泣不成声,喉头哽住,下面的话便说不下去了。 曹植双目无神,呆若木鸡,喃喃地只是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自争世子以来,之所以能屡屡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就是因为有杨修在后面帮衬。如今杨修一死,他如同失了左右手一般,试问又怎么不心烦意乱,六神无主。 那人哭了良久,方神袖子抹了抹眼泪,又道:“小人在桌案上现老爷的临终遗言,见封条上写着要公子亲启,不敢怠慢,便将此信送来了。” 曹植一伸手道:“拿下我看。” 那人双手捧着一只银筒,递了上去,曹植见封条上果写有“子建亲启”的字样,挥退左右,拆开封条,揭开筒盖,取出帛书一看,只见其文曰:“三公子明鉴:我实是奉大公子之命来三公子身边的,看似在帮公子,实则是在害公子。公子从头到尾都完全被我蒙在鼓里,对我言听计从,可想而知我有多聪明了,哈哈!” 看到这里曹植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叫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封信是假的。”说着便要将信扯碎,可一见到杨修的字迹,眼泪不自禁的流下,心有不忍,过了一会,定了定神,又低下头来看,只见其上写道:“我知道公子对我深信不疑,我突然这么说,公子一定难以相信。就拿答教之事来说吧,公子不觉得我教你的答案太过高明,魏公十分精明,又怎能不有所怀疑?魏公自诩聪明多智且秉性多疑,这些公子应当是知道的,公子屡屡猜透明公心思,表现的过于精明,显得比魏公还要厉害,魏公焉能不对公子心生猜忌?然后只要在适当的时候将之揭破,魏公便会认为公子别有用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何还会立公子为世子?而这次绢匹之事也是我与大公子事先商量好的,其实吴质根本没有去过大公子府,都是我瞎说的,我就是利用这件事,将公子以前所做之事揭露出来。如今公子已根本没有希望再和大公子争了,我的目的也达到了。可公子必竟对我有大恩,我却做此歹毒之事,对大公子来说自是有功,可对公子来说则未免有过,我虽然成功却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唯有一死方可上报大公子之德,下报公子之恩。我临终之前,一丝良心未泯,便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写了下来,俾使公子可以明白真相,不至于为我这个反复小人白白伤心流泪矣!所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自认为此计做的天衣无缝,神鬼难知,但终究还是难逃良心的谴责,不免一死。这聪明固然是好事,但聪明过了头,就不好了,所谓‘过犹不及’就是这个意思,还请公子引以为戒。从此以后不要再刻意在人前卖弄本事了,多在魏公身边克尽孝道,尽为人子的本份,如此而已,别再想着争什么世子了,你根本不是大公子的对手。杨修言尽于此,还望公子珍重。” 曹植怔怔的看着那信,泪水扑簌簌地滚下,只觉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了,可他却对此亳不理会,心里反复寻思:“这不是真的,他昨晚还说要帮我的,怎么这会竟这么说,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越想越觉得这事匪夷所思,忽地想到昨晚收到的那张神秘绢条,杨修便是看到这张绢条而变得古里古怪,回去之后便服毒自尽,一命呜乎了。一想到此,忙转身奔入书房,挥手令左右退下,搬动机括,进入密室,取出那张绢条一看,喃喃念道:“安于死而赵氏安,安于死而赵氏安,难道说只有德祖死了,我才能平安无事?这好象是一个典故,到底出自何处?”绞尽脑汁的想了良久,忽地心念一闪,打开暗门,大步冲了出去,在书架上来回翻找,将架上的简书,一一取过,一目十行,匆匆览罢,便随手掷下,但见竹简乱飞,丝帛乱飘,不片时地上便一片狼籍。曹植浏览了数十卷简书,却一无所获,正焦急间,忽地看到一段文字,啊地叫出声来,只见其上记载着这么一件事:春秋末期,足以同楚国抗衡的北方大国晋国衰弱了,晋国国君失势,朝政为赵、魏、韩、智、范、中行六家把持。那六家势力大至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六家为了防止某家大肆兼并,产生一家独大的不利局面,便定了这么一条矩规,哪家先难,其余各家便可联合起来找他麻烦,让他死翘翘。自从有了这么一条规定之后,各家之间乱抢地盘,拔刀火拼,人脑子打出狗脑子的情况得到了遏制,相互之间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在这种平衡的态势下,各家虽互有嫌隙,倒也相安无事。 可是有一日赵氏的当家老大赵鞅因一件小事,斩了中行氏家的外甥,中行氏自然大为愤怒,便和范氏串通一气,想要和赵氏为难,可是他们又都惧怕“始祸必诛”这条规定,于是便暂时忍气吞声,暗里作着准备。 赵氏的谋臣董安于得知了两家的逆谋,便来告诉赵鞅,让他早作准备,否则一旦两家准备充分,暴起难,便难以制止了。赵鞅也害怕始祸之名,便对董安于说道:“晋国有令,始祸必诛,待其先而后应之,可也。”董安于见劝说不通,只得回转,自言自语道:“与其多害百姓,宁我独死,若有事,我自当之。”当下便私具甲兵,暗作准备,以俟其变。范、中行二家听闻董安于秘密训练兵士,采购兵器,害怕他先难,自己无法应付,便仓促起兵,连兵攻打赵家,亏得董安于有备,杀出一条血路保着赵鞅退到了晋阳。其时魏、韩、智三家本与范、中行不睦,怕二家胜了赵氏之后,更加难制,便以始祸之罪,连兵救赵,攻打二家。二家败北,全家老小都被杀得精光,地盘也被四家均分了。 本来事情到此便算告一段落了,可是正好有一个小人和董安于有仇,便对智家之主荀跞说道范、中行二氏之乱,全由董安于激成,若论始祸,还应当是赵家。荀跞也看着赵鞅不顺眼,正想抢他的地盘而苦于没有机会,一听之下,正中下怀,当即便将始祸之罪加到了赵鞅的头上,欲联合魏、韩二家起兵伐赵,赵鞅大为惊骇,忙和董安于商议,董安于道:“臣向者固以死自期矣,臣死而赵氏安,是死贤于生也。”说完便回家解下裤腰带上吊了。赵鞅便将董安于尸身陈于闹市,差人对荀跞说道:“此事全由董安于一手挑起,董安于已畏罪自尽矣!”董安于一死,荀跞想要标却也找不到由头,只得作罢,和赵家结盟,誓各不相害。赵鞅感激董安于救了全族的性命,便在家庙中立董安于的牌位,世世祭祀不绝。就这样董安于用了自己一命救了赵氏,替他免了一场大祸,赵氏因此得以苟延残喘。否则的话,赵氏便将不复存在,战国时也就不会再有赵国,七雄少了一雄,打将起来未免有些不够热闹,历史也必当大大的乱套矣。 曹植读到这里,总算是明白了杨修的一番苦心,长叹一声,道:“德祖为了救我,却不惜自己一命,这份恩情我又怎能报答。” 将那竹简掷于地下,又从袖中取出杨修的遗书来仔细观看,默默垂泪,过了良久,忽然省悟,心道:“德祖说的没错,他太过聪明,恃才放旷,常爱在人前卖弄,这其他人也就罢了,可他竟常在爹爹跟前卖弄,如此岂不显得爹爹不如他有本事,焉能不遭爹爹之忌,我跟德祖走得很近,爹爹又怎会喜欢我?德祖此时不死,迟早也是要被爹爹害死的,而且那时候死了,不但名声狼籍,还极有可能身异处,不得全尸,德祖这样不只是在救我,等于也是在救他自己。”想通此节,心中豁然开朗,又想到:“德祖已经认识到自己错误所在,怕我再重蹈覆辙,便不惜以死进谏,让我千万别像他那样,到头来不得好死。德祖你如此处心积虑,都是为了我好,我又怎能辜负你的一番心意,我一定要振作起来,同大哥好好争争,不能让你就这么白白死去。” 便在这时,忽听得月洞门前脚步声响,抬头一看,只见曹操铁青着脸,领着十余名近侍朝他走来。 曹植吓了一跳,忙将那份遗书藏入袖中,迎上前去,跪倒磕头道:“爹爹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孩儿好到门口去迎接。” 曹操低头向他瞧了一眼,道:“那样我还能看到什么?” 曹植见曹操面色不善,低垂着头,不敢答应,曹操问道:“杨修服毒自尽之事,你可知晓?” 曹植点了点头,曹操又道:“我听说他临终之时曾写了一封遗书交到你手里,拿来我看。”说着大手向他伸去。 曹植摇头道:“孩儿并没有见到什么遗书。” 曹操怒气上冲,厉声道:“我进来时你鬼鬼祟祟藏入袖中的是何物?还不快快拿出来!” 曹植连连摇头,好似拨浪鼓一般,道:“孩儿的确没有见到什么遗书。” 曹操怒道:“都到这时候了,兀自还在抵赖。我让你自己拿出来,是在给你机会,一会我让人搜出来,到那时你可别怪我不讲父子情面。” 曹植向曹操瞧了一眼,还是那一句:“孩儿没有实在收到什么遗书。”说这话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色,显是在告诉曹操要遗书没有,要命就有一条。 曹操叹了一口气,大手一挥,一名男子从亲兵身后转了出来,道:“三公子还是拿出来吧,我都和魏公说了,公子将遗书藏起来也是无用。”正是那个来送遗书的家人。 曹植戟指骂道:“原来是你这个卑鄙小人!” 那人嘿嘿一笑,道:“这可怪不得小人,魏公问小人老爷曾有何遗言,小人只得据实上奏了。” 曹操厉声道:“还不快快拿出来!” 曹植道:“既然爹爹这么想看,我只好交出来了。”伸手入袖,掏出那遗书,双手呈上。 曹操接过一看,一脸难以置信,大眼瞪着小眼,只觉自己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过了良久良久,方问道:“既是如此,这信你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曹植道:“这信对大哥十分不利,想来德祖状告大哥不成,怀恨在心,故意写了这封遗书,好让爹爹生疑,我怕爹爹见到这信后牵怒于大哥,便将它藏了起来。” 曹操脸上现出了笑容,缓缓点点头,侧头瞪了那家人一眼,喝道:“来人啊!将这个吃里扒外的卑鄙小人拖出去斩了!” 原来那人早已被曹丕买通,杨修死时他便见到这信,由于封固甚紧他不知道其中内容,不过这信既然是写给曹植的,自然涉及机密。他一见之下,认为自己大横财机会来了,不由得心花怒放,忙将那信送给曹植,跟着便跑到曹操那去出,妄图以此来邀功请赏,一笔小财。他没想到他的老爷杨修在死之前便已想到这个结果,便故意写了这么一封遗书,好让曹操心疑,而他却巴巴的跑去出,实是将自己的脑袋往鬼头刀下塞。 那人肚中的墨水有限,哪是杨修的对手,根本没有料到这是个陷阱。其时他见曹操怒容满脸瞪圆双眼直盯着曹植,眼里快要冒出火来,料想曹植今日必定在劫难逃,而自己则是扳到曹植的大功臣,不但曹操会有赏赐,就连曹丕也会大大的感激他,这好处难道还能少得了?一想到此便心花怒放,趾高气昂地站在那里,乐得个嘴歪歪,忽然听到这么一句,吓了一大跳,双膝一软,跪了下来,道:“魏公饶命啊,小人对魏公可是忠心耿耿的啊!” 曹操嗤得一声,道:“不知道你对谁忠心!”手一挥:“拖下去!” 边上亲兵轰然应诺,内中抢上两人来,架着他向外便走。那人吓得浑身抖,不住喊道:“魏公饶命。”声音渐渐远去,过了良久,再也听不到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怒烹近侍 曹植暗叫好险,心想亏得杨修临死之前倒打一耙,不然这会大叫饶命的便是自己了。曹操摸了摸他的头,笑了笑,道:“让你受惊了。” 曹植问道:“爹爹打算如何处置德祖?” 曹操愤愤地道:“枭示众,以为与公子交结者戒,又何必问!” 曹植为了不让杨修死无全尸,脑子里飞快的转着主意,突然间灵机一动,跪倒道:“德祖是与我走的很近,我当时不知他其中竟另深意,一时鬼迷了心窍,竟对他言听计从,如今悔之晚矣!若论罪过,孩儿的更大,就请爹爹责罚孩儿,而保住德祖的全尸吧。他毕竟和孩儿相处已久,孩儿实在不忍看到他死后还不得安宁。” 曹操道:“傻孩子,他根本是在为丕儿张目,欲加害于你,你被他骗了竟还为他说话,这人就爱自作聪明,哼,饶他不得!” 曹植道:“德祖是大哥派来的,这只不过是德祖的一面之词,是否属实还有待查察。我看他不过是仗着聪明,想要助我成事,从中捞些好处罢了。再说此事颇为暖昧,若暴之于市,老百姓们不明就里,一定会议论纷纷,到时谣言日起,甚嚣尘上,对爹爹也是大为不利。” 曹操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还是你识得大体,顾得大局。好,就依你,我会封锁消息,对外就宣称他身患重病不治而死。” 曹植心中一喜,道:“多谢爹爹。” 曹操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就这样吧,我回去了。” 曹植道:“孩儿恭送爹爹。” 曹操一摆手,道:“不用了,你受惊不小,好好休息吧。”说着向门外走去。 曹植还是送到大门之外,见曹操走远,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曹操回到相府,来到书房,坐于案旁,一言不,面沉似水。那位屡进馋言,恨不得曹植不得好死的近侍知他前去修理曹植了,心下大喜,暗中念叨,道:“大公子有福,马上就要当世子了,我叨他的光,也能跟着飞黄腾达,锦衣玉食矣!”可候了半晌却没听到一丝动静,不免觉得曹操雷声大雨点小,办事一点都不爽利,正焦急间,却见曹操面色阴沉的转了回来,一言不,不禁大为纳闷,壮着胆子问道:“魏公可是在为三公子生气?三公子只是年轻不懂事,魏公教训一下也就是了,可别气坏了身子。” 曹操向他瞧了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在生他的气?” 那近侍道:“魏公从三公子那里回来便脸色难看,小的料想魏公应该是在那里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曹操哈哈一笑,道:“你还真是聪明。” 那近侍陪着傻笑两声,道:“承蒙魏公夸奖。小人原来蠢笨无比,只是整日陪着您,受您的熏陶,自然就机灵那么一二分了。” 曹操冷笑道:“我看还是蠢笨无比好些,这次你还真就猜错了,我根本不是在生植儿的气。” 那近侍一脸惊诧,心中想问曹操到底在生谁的气,却怎么也没胆子问出口。 曹操向他瞧了一眼,问道:“你是不是想问我在生谁的气?” 那近侍不自禁的点了点头,跟着觉得不对劲,又连连摇头。 曹操怒目瞪视着他,厉声道:“我就是在生你的气!” 那近侍打了一个寒战,膝盖一曲,跪了下来,道:“小人一向尽心服侍魏公,自问本没有做错什么啊,魏公怎么会生小人的气?” 曹操冷笑道:“没有做错什么?”打开抽屉,取出曹静写的那封信,在他面前晃了一晃,道:“知道这里面写的什么吗?” 那近侍一脸迷茫,摇了摇头,曹操道:“这信是静儿写来的,信上说子建、子恒在长安曾闹过一点不愉快,会考前夜,子建曾亲眼看到子恒执刀闯入他的屋内将他的手指划伤,而子恒却说自己在后院中莫明其妙地被人击晕,这事太过匪夷所思,长安那边至今也没查察明白,静儿让我自己判断,你这么看?” 那近侍早已思维停滞,满脑子都是浆糊,哪知道怎么回答,再者这事若是冒冒然乱答,极有可能要被大卸八块,说道:“小人是何等样人,如何能懂得这其中原委?这其中的玄妙,魏公自然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魏公的英明睿智小人又怎能及得上万分之一,魏公便是叫小人回去想上个十年八年,那也是想不明白的。” 曹操冷冷地道:“你倒挺会拍马屁。长安这事先放在一边,祭天这事不也十分离奇古怪么,子恒在祭天途中中伏,而子建恰好不在,刺客之中竟还有子建的人,如此一来,几可说是铁证如山了。而子建却说他在郊外遇到一位女子,为了送那女子到平原,以至于错过了时辰,这事我也查实了,有人曾在去平原的路上见过子建和一女子走在一起,证明子建并没有说谎,你说说这事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近侍只觉头大如斗,道:“小人委实想不明白这其中关窍。” 曹操笑了笑,道:“本来我也不明白,可是近来生的几件事让我想明白了。”顿了顿,道:“现在来说说那个神秘女子,子建在长安见到那女子之后便对其一见倾心,为其神魂颠倒,茶饭不思,可是这事极其秘密,连静儿都只是隐约猜到其事,唯一知道此事的便只有当时和他朝夕共处的子恒了。我曾问过子建,他言道他一时心痒难耐曾和子恒说过此事,而祭天时子建什么人不遇到,却偏偏遇到了那个女子,则难道不值得让人怀疑么?” 那近侍听曹操渐渐的怀疑到曹丕的头上,暗暗叫遭,心想自己今后的富贵可全都指望曹丕了,若是曹丕没戏,不但这场富贵将成镜花水月,连这条小命也随时都有玩完的危险,想此,一颗心不自禁的突突乱跳,说道:“这说不定是……有人暗中布局,欲陷害大公子,大公子宅心仁厚断不会做此禽兽不如之事。” 曹操笑道:“说得好!你说陷害者另有其人,倒也说的通,可是那人如何知道子建喜欢那个女子?子建并非贪花好色之人,若用其他女子,他根本不会上当的,也只有用这个女子,才能收到奇效,这点若不是非常了解子建之人,又怎能知道?” 那近侍心念一转,道:“贾福是小姐的夫婿,小姐知道,贾福就一定知道。贾福向来与魏公为敌,说不定是他搞得鬼。” 曹操拍手道:“说得好!可是这贾福也可以排除了,贾福虽说惯于装神弄鬼,却也光明正大,你若不去惹他,他一般不会主动来惹你,且他从不屑使用刺杀、诬陷这一类下三烂法门,要就是在战场上见个真章,而在战场上行使诡计,向来无所不用其极,各家皆是如此,岂独他一人?再者那个女子也是贾福的夫人,贾福深爱于她,如何肯沾污她的清白名声?且她怀有身孕,又如何能来邺城行使诡计?” 那近侍道:“这个小人便不明白了。” 曹操道:“我早已有心立子建为世子,曾集众文武共议过此事,子恒一向留心此事,又怎会不知道?自然视子建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因此我看了那封信之后,便有些怀疑子恒了,于是我便出言试探,你果然大肆抨击子建,将杨修教他之事一五一十的捅了出来……” 那近侍闻言便暗暗叫遭,心中砰砰乱跳,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只听得曹操续道:“杨修常给三公子出主意,别有用心,这点不用你说,我早就已经知道了。而你这么不遗余力的落井下石,唯恐子建不死,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近侍打了一个寒襟,道:“小人怕魏公受三公子之欺,这才出言提醒,实是出于对魏公的一片忠心啊。” 曹操冷笑道:“一片忠心?你暗里收了子恒多少好处?你倒是财的紧啊!” 那近侍大吃一惊,手心里冷汗直冒,身子抖个不停,寒毛倒竖,寒意之透骨髓,心中兀自存着一线希望,狡辩道:“哪有此事,魏公切勿听他人胡说。” 曹操道:“你们一再为子恒说好话,我心中便已有所怀疑了,只不过当时我一时不明,认为子恒确如你们所说的仁孝谦和,因此虽心有怀疑,却也没往心里去,对子恒的好感也就多也几分,这才迟迟不能决定世子人选。可最近生的几件事,使我越来越对子恒的人品产生质疑,于是我便暗中差人查察,子恒能买通子建的左右,偷出答教十余条,难道我就不能买通子恒的左右?说说吧,那日我让你去搜查子恒府时,你悄悄地到他府里密谈,都说了些什么?” 那近侍险些吓得晕了过去,喃喃道:“小人根本没有私下去过大公子府上,还请明公明鉴。” 曹操道:“难道你还要我叫出那个人来和你当面对质么?” 那近侍像堆软泥般的委顿在地,过了良久,回过神来,求饶道:“小人一时见钱眼开,还请魏公饶了小人这一回吧,小人再也不敢了。”说着便咚咚咚地磕起头来,好似捣蒜一般。 曹操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和你说了这么多,还将心中的所有秘密都对你说了?” 那近侍一脸迷茫,摇了摇头,接着突然醒觉,吓得头皮麻,汗流浃背,全身颤,牙齿相击,格格直响,曹操笑道:“你明白了?哈哈!没错,因为死人是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的。”手一挥,大声下令道:“来人啊,将这家伙给我拖出去烹了!” 守在门外不远的亲兵轰然应诺,跟着脚步声杂沓,四名亲兵大步抢进殿来,横拉倒拽的将他拉了下去。 那近侍吓得一股浑黄的液体从裤管中流了出来,连声叫道:“魏公饶命,魏公饶命。” 曹操冷冷地道:“上次你的舌头险些被割了去,竟还不吸取教训,仍就在不停的搬弄是非,这就叫:‘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说到这里声色转厉,大声道:“将这家伙的嘴捂上,省得他再乱说!” 嗤得一声响,边上一名亲兵伸手在他衣襟上撕下一大片布来,揉成一团,趁他乱叫乱嚷,嘴巴张得老大之际塞进他嘴里,往里使劲按了两下,将他的嘴赌了个严实。那近侍叫得正欢,突然之间嘴被赌上了,憋在心里的一肚子话也就喊不出来,只是唔唔唔的几声闷响,谁还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广场上已放着一只大鼎,下面堆满柴伙,但见火苗乱窜,火星四溅,劈啪毕剥之声不绝,过不多时鼎中清水便开始沸腾,不住冒着气泡。曹操御用大厨亲自监刑,一看火候差不多了,大手一挥,两名亲兵架着那个已被吓得晕了过去的近侍来到鼎前,使劲一掷,便将他投入鼎中…… 过不多时,一名亲兵来到曹操书房,禀道:“那近侍已经被烹了,特来禀明魏公。” 曹操点了点头,跟着点了十多个素所亲信近侍的名字,道:“将这些人也一并烹了,让其他近侍都去看看,也好让他们以后这嘴都把牢一点,谁再敢乱说话,这就是榜样!” 那亲兵应道:“是!” 所谓烹人之刑就是将人投入鼎中活活煮熟,这在春秋战国时屡见不鲜,甚至比砍头都常用,但由于过于残忍,在三国时已不常用了。此番曹操于一日间连烹了亲信近侍十余名,在场观刑的其他近侍从未见过如此惨刑,尽皆吓得魂不附体,两股颤颤,面如白纸,一些胆子较小的家伙,一没忍住,尿水长流,裤中淋淋漓漓,好在除了自己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不然这丑可就真出大了。更有甚者一听到受刑之人撕心裂肺的惨呼之声,便吓得心脏病突,两眼一闭,委顿在地,两足一挺,一命呜呼了。 虽说曹操并没有说为什么将这些人给煮了,但明眼人一看便都明白了,众近侍这才知道原来曹丕的钱不是那么好拿,搞不好会有被人当成下酒菜的危险,那些没收过曹丕贿赂的暗自庆幸,暗叫好险。而收过曹丕钱财之人,则纷纷捧着金宝到曹操面前自,胡乱磕头,痛哭流涕,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痛陈自己之非,言道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收了曹丕的钱财,眛着良心为他说好话。如今自己已然做了深刻反醒,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实是罪无可恕,决定痛改前非,肯请曹操给自己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从今往后自己一定重新做人,忠字当头。跟着赌咒誓,一定要永远效忠曹操,服侍他鞍前马后,给他做牛做马,百死无悔。然后便落井下石,痛骂曹丕不是东西,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竟然做此下三烂的手段,当真是用心歹毒,其罪当诛。其时这些近侍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也就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将自己和曹丕私底下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一股脑的全喷了出来,曹丕的奸谋彻底的暴露在曹操面前,曹操将诸般事情一一印证,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当即便将曹丕召进府来,冷冷地问道:“子恒,你的钱好象很多嘛?” 十余名近侍一朝被烹,这在邺城可算是天大的事情了,曹丕自是早有耳闻,进府来之时,便已心如鹿撞,惊惶不安,此时听得曹操这么问,吓了一大跳,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道:“孩儿知错了,求父亲饶过孩儿这次吧。” 第三百五十四章 佛寺相亲 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就此过去,气氛又重新容洽,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备起身更衣,来到殿前,瞥眼间见庭下有一块巨石。刘备心血来潮,刷得一声,拔剑出鞘,仰天祝道:“若刘备能够回转长安,成王霸之业,一剑挥石为两段。如死于此地,剑剁石不开。”言罢,手起剑落,火光迸溅,砍石为两段。孙权在后面看见,问道:“玄德公为何憎恨此石?”刘备道:“我年近五旬,尚不能为国家剿除贼党,心常自恨。今蒙国太招为女婿,此平生之际遇也。恰才问天买卦,若能破曹兴汉,砍断此石。今果然如此。”孙权暗思:“刘备莫非用此言瞒我?”掣剑在手,对刘备说道:“我亦问天买卦。若破得曹贼,亦断此石。”却暗暗祝告道:“若能取得荆州,兴旺东吴,砍石为两半!”右手运劲向下一挥,长剑到处,火星四溅,巨石应手而开,裂成两半。那巨石若是有灵一定会破口大骂:“***,老子整日受风吹雨淋早已骨质疏松,你们却拿着削金断玉的宝剑来切老子,哪有不开的道理,这样子买卦算个屁数啊?” 二人互视一眼,哈哈大笑,掷剑于地,携手入席。又饮数巡,孙乾目视刘备,刘备会意,起身告辞,孙权亲送出寺,二人并肩立于寺前,观江山之景,但见江风浩荡,洪波滚雪,白浪掀天。刘备只觉心旷神怡,由衷赞道:“我到过许多地方,却从未见过如此美景,此乃天下第一江山也!” 刚说到此,忽见波上一叶小舟,行于江面上,如行平地,叹道:“‘南人驾船,北人乘马’,信有之也。”孙权闻言寻思:“刘备此言,戏我不惯乘马耳!”顾视左右,左右会意,牵过马来,孙权飞身上马,驰骤下山,跟着扬鞭催马直奔上岭,来去如风,笑对刘备说道:“谁说南人不能乘马?”刘备闻言,撩衣一跃,跃上马背,飞走下山,复驰骋而上。二人立马于山坡之上,扬鞭大笑,过了良久,二人并辔而回,京城百姓总算是见到刘备,无不啧啧称赞,悄声议论,都道孙权的妹妹好福气能嫁给这样一位英俊潇洒的大英雄,当然内中也有一些光棍吃不到葡萄,心中不忿,暗骂刘备不是东西,头胡子都白了,兀自还想着吃嫩草。 回城后刘备别了孙权,自回馆驿,在院中来回走着,低头沉吟,越想越觉得多呆一日便多一分危险,忙与孙乾商议,孙乾搞外交出身,当然知道打通关节的重要性,劝刘备与乔国老联系,求他作主,早早完婚,免得夜长梦多。刘备心觉有理,忙骑着爱马的卢来到国老府上,乔国老接入,礼毕茶罢,刘备说道:“今日之事国老也看到了,江左之人多有要害刘备的,恐不能久居。” 乔国老本就是一个正直之人,觉得孙权、周瑜这样做太不正道,再加上收了刘备的银子,自然要为他消灾,一拍胸脯,咳嗽两声,道:“玄德放心,我去见国太说明此事,有她护持,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刘备点了点头,跪倒拜谢,告辞离去,乔国老撑着根拐棍便又来见吴国太,言道刘备恐人谋害,急急要回。吴国太大怒道:“我的女婿,谁敢害他!”即时便让刘备搬入书院暂住,择日毕姻。刘备心下大喜,入内拜谢,对吴国太说道:“只恐赵云在外不便,军士无人约束。”吴国太教尽搬入府中安歇,休留在馆驿中,免得生事。刘备暗喜。 数日后,书院大排筵席,孙夫人与刘备结亲。至晚客散,两行红炬,接引刘备入房。灯光之下,但见枪刀簇满。侍婢皆佩剑悬刀,立于两旁。吓得刘备魂不附体,脸皮青,双腿不自禁的抖了起来,心中暗道我命休矣。 一名婢女向他瞧了一眼,道:“贵人休得惊惧,夫人自幼好观武事,居常令侍婢击剑为乐,故尔如此。”刘备摇了摇头,道:“此非夫人所观之事,我甚心寒,可命暂去。” 那名婢女进屋对孙夫人说道:“房中摆列兵器,娇客不安,容暂去之。” 孙夫人笑道:“厮杀半生,居然还怕兵器!”下令尽行撤去,又令侍婢解剑伏侍。当夜刘备与孙夫人成其好事,两情欢洽,洞房春暖,风光旖旎,其乐可知。刘备不惜血本,大出金帛散给侍婢,以买其心,反正他现在财大气粗,这点钱对他来说当真是九牛一毛,花将出去一点也不肉疼。次日日上三竿,二人兀自相抱未起,将近午时,刘备方始醒转,令婢女唤来简雍回转长安报喜。从此之后连日与江左名士饮酒闲聊,刘备一张嘴甚是来得,一见吴国太便大拍马屁,乱献殷勤,听得吴国太心花怒放,自然对他十分爱敬。 正当刘备心花怒放之际,孙权却愁眉苦脸,心想好好的一条妙计却弄巧成拙,好处没捞到却贴进了如花似玉的妹妹一个,可木已成舟,米已成炊,想要后悔去也来不及了。一想到此便长叹一声,提笔给周瑜写了一封密信,差人送往6口,周瑜拆开一看,只见其上写道:“我母亲力主,已将我妹嫁与刘备。不想弄假成真,此事更当如何?” 周瑜大吃一惊,坐立不安,思来想去,过了良久,忽地灵机一动,提笔写就密信一封,交给来人,让他执此信回见孙权,孙权拆书观看,只见其文曰:“我所谋之事,不想反覆如此。既已弄假成真,又当就此用计。刘备以枭雄之姿,有关、张、赵云之将,更兼诸葛、贾福用谋,必非久屈人下者,他日若是侥幸吞灭曹操,必及东吴,诚如是江东危矣!愚意莫如将其软困于吴中,为其盛筑宫室,以丧其心志;多送美色玩好,以娱其耳目;使分开关、张之情,隔远诸葛、贾福之契,各置一方,然后以兵击之,大事可定,荆益可得矣。今若纵之,恐蛟龙得**,终非池中物也,愿明公熟思之。” 孙权其时正与张昭商议要事,看完信后,点了点头,将信交与张昭,张昭匆匆览罢,点头道:“公瑾之谋,正合我意。刘备起身微末,奔走天下,戎马倥偬,未尝享受富贵。今若以华堂广厦,子女金帛,令其享用,自然疏远孔明、关、张等,如此君臣之间必生怨望,然后,因隙乘变,荆益可图也,我若据有荆益,凭长江天险而守,曹兵虽有百万,又能奈我合?待时机成熟,命一上将徐图中原,大事成矣!主公行此计,勿再犹豫不决,一旦刘备辞归,悔之晚矣!” 孙权大喜,立即令能工巧匠修整东府,广栽花木,盛设器用,将里里外外布置的美伦美奂,富丽堂皇,请刘备与其妹前往居住。又送女乐数十余人,并金玉锦绮玩好之物。吴国太只道孙权好意,喜不自胜。这孙尚香之美貌在三国里自是出了名的,当然要比刘备原先那两位黄脸婆齐整十倍,且年纪轻轻,喜玩爱闹,终日缠着刘备,嬉笑打闹,如胶似漆。 刘备前期经常奔窜逃亡,大半时光都在马上渡过,生活条件自是极其艰苦。得了四州之后,虽入住未央宫,但因财政困难,用度紧张,又恐民心生变,一时之间却也不敢大修宫室。那未央宫是西汉时他的老祖宗留下来的,本就年久失修,王莽篡汉时,绿林赤眉并起,曾攻入长安烧残宫室,长乐宫就在那时毁于大火,于今只剩几根东倒西歪的柱子,无声的立在那里,控诉绿林赤眉两军的暴行。未央宫虽幸免于难,但也已严重损毁,面目全非,东汉定都洛阳后,只是稍加修葺,传至今日,又已历二百余年,自然更加破败不堪,一到春雨连绵之期,漏雨那是常有的事,一个晚上但闻雨点一滴滴打在铜盆上出的叮咚之声,吵得人根本没法睡着,刘备住在未央宫里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是苦不堪言,心中大叫后悔,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咽。 而如今孙权为他大筑宫室,正是投其所好。他从未见过如此金碧辉煌的宫室,置身其中,自然是流连忘返,而触目所见,又尽是柳腰纤足,丰胸**。除了孙尚香外,孙权送来的数十名女乐,尽是千中挑,万中选的美人儿,个个生于斯长于斯,秉承山川灵气,出落的极是水灵,娇俏可人。刘备这个方才脱贫致富的贫下中农,哪见过这等阵势,自然抵受不住,鼻血口水齐流,终日沉迷其中,日听歌夜御女,只觉此间甚乐,不思长安矣! 孙权将刘备安置到东府时,找了个借口,将赵云支了开去,在东府前里许处,拔了几进宅院,让他和那五百小卒子居住。赵云每日都上东府来求见刘备,汇报工作,守门家丁预先受了孙权嘱咐,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拒绝他入见。赵云见不到刘备大为郁闷,又不敢闯将进去,打扰刘备好事,只得去城外射箭走马,打时间。如此过了两个多月,看看要到元宵,这年也快过完了。这日他又来东府求见刘备不得,急得在府门前走来走去,蓦地里想起了诸葛军师留下的锦囊,心道:“孔明分付三个锦囊与我,叫我一到京城,开第一个;住到年终,开第二个;临到危急无路之时,开第三个。于内有神出鬼没之计,可保主公回家。此时已近元宵,主公贪恋女色,并不见面,何不拆开第二个锦囊,看计而行?”走到无人处,从怀里取出锦囊,拆开一看,心中大喜,转出暗巷,又来到府门前,提起门环,在门上使劲地叩了三下。 过了良久,呀的一声,大门开了,一家丁探出头来,一见是他,一脸不悦起道:“怎么又是将军,不是说了使君正与夫人下棋没空见你吗?” 赵云勃然大怒,握紧拳头,道:“都火烧眉毛了,还在下棋,再下命就要没了!快去禀告主公,说赵云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 那家丁道:“我刚才禀告过了,使君说了他正在兴头上,便是有天大的事也是不理,将军还是明天再来吧。” 赵云怒目横视,伸手在门上重重一推,砰地一声,大门向内飞出,那家丁只觉胸前一股大力涌来,如遭电击,全身剧震,不禁心烦意乱,气血翻涌,蹭蹭蹭地向后退了**步,膝头一软,一**坐到地上。赵云大踏步抢进门来,拔剑出鞘,横于胸前,喝道:“我真有十万火急之事,快去通报,不然我可要硬闯了!” 那家丁从来没去和刘备通报过赵云来访之事,若是赵云硬闯,这事就越不可收拾了。一旦刘备明白了前因后果,怪罪下来,孙权也不会替他担待的,到时这脑袋可就要搬家了。不自禁打了一个寒襟,说道:“将军且稍待,我再去禀告。”转过身去,拔足狂奔,飞也似的去了。 过了片时,那家丁气喘如牛,跑了回来,道:“使君请将军到前厅相见。” 赵云微微一笑,走到前厅,行礼已毕。刘备原本正搂着孙夫人看歌舞,却被赵云打断了,一脸不爽,问道:“子龙因何来此?” 赵云神色慌张,道:“主公深居画堂,不想回长安了?” 刘备见他神色不对,忙问道:“生了何事让你如此大惊小怪?” 赵云向左右一瞧,刘备挥手令众婢仆退下,赵云道:“今早接孔明急报,说曹操要报陈留被占之耻,起精兵五十万,杀奔陈留,情况甚是危急,请主公便回。” 陈留是刘备在虎牢关外唯一地盘,是其进军中原的跳板,至关重要,岂容有失?他一听之下,大吃一惊,问道:“果有此事?” 赵云点了点头,刘备道:“陈留若失,大事去矣!我必亲往,子龙且退,容我入内同夫人商议。” 赵云心中暗服诸葛亮,只觉他和那个疯疯颠颠的贾军师一样惯于弄鬼,只一句话便将刘备吓得魂飞魄散,不再想着美女了,说道:“若和夫人商议,夫人必不肯放主公回去。不如休说,今晚便好起程,迟则误事!”刘备沉吟片刻,道:“你且暂退,我自有道理。”赵云面色惶急,连番催逼,刘备知事态严重,点头以示知晓,挥手令他暂退。赵云退后,刘备入见孙夫人,暗暗垂泪。孙夫人道:“夫君何故烦恼?”刘备曰:“想我刘备只身飘荡异乡,生不能侍奉二亲,又不能祭祀宗祖,实乃大逆不孝也。今元宵在即,却仍未祭祀,怎能不叫人惆怅?”孙夫人道:“你休瞒我,我已听知了也!方才赵子龙报说陈留危急,你欲还乡,故推此意。”原来这个孙夫人和蔡夫人一样,也喜欢隔屏听密语,刘备和赵云在前面密谈,孙夫人则猫着腰躲在屏风后面,听得个一清二楚。 刘备跪倒道:“既然夫人都知道了,我就不好再隐瞒了。我若不回,一旦陈留有失,必被天下人耻笑我贪恋美色不顾江山;若去,却又舍不得夫人,因此烦恼。”说着便唉声叹气。 孙夫人道:“妾已事君,不管夫君到哪里,妾自当相随。”刘备道:“夫人之心,我又怎会不知?怎奈国太与吴侯视夫人为掌上明珠,怎肯轻易放夫人离去?夫人若可怜刘备,暂时辞别,相见有日。”言罢泪如雨下。 孙夫人哪料到刘备的哭功厉害,眼泪说来便来,要多少有多少,还道他真的顾及夫妻情分,心中一酸,跟着洒下几行热泪,说道:“夫君休得烦恼,我会苦苦哀求母亲,母亲自幼疼我,对我千依百顺,一定会放我与你同去的。” 刘备道:“既便国太肯放你我离去,吴侯也必会阻挡。” 孙夫人沉吟良久,方道:“来日我们只推往江边祭祖,不告而别如何?” 刘备心中一喜,跪倒磕头道:“若如此,生死难忘!切勿漏泄。”两人商议已定。刘备密唤赵云分付道:“明日你先引军士出城,于大道等候。我推说祭祖,和夫人同走,到时你在那里接应。” 第三百五十五章 贪恋美色 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就此过去,气氛又重新容洽,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备起身更衣,来到殿前,瞥眼间见庭下有一块巨石。刘备心血来潮,刷得一声,拔剑出鞘,仰天祝道:“若刘备能够回转长安,成王霸之业,一剑挥石为两段。如死于此地,剑剁石不开。”言罢,手起剑落,火光迸溅,砍石为两段。孙权在后面看见,问道:“玄德公为何憎恨此石?”刘备道:“我年近五旬,尚不能为国家剿除贼党,心常自恨。今蒙国太招为女婿,此平生之际遇也。恰才问天买卦,若能破曹兴汉,砍断此石。今果然如此。”孙权暗思:“刘备莫非用此言瞒我?”掣剑在手,对刘备说道:“我亦问天买卦。若破得曹贼,亦断此石。”却暗暗祝告道:“若能取得荆州,兴旺东吴,砍石为两半!”右手运劲向下一挥,长剑到处,火星四溅,巨石应手而开,裂成两半。那巨石若是有灵一定会破口大骂:“***,老子整日受风吹雨淋早已骨质疏松,你们却拿着削金断玉的宝剑来切老子,哪有不开的道理,这样子买卦算个屁数啊?” 二人互视一眼,哈哈大笑,掷剑于地,携手入席。又饮数巡,孙乾目视刘备,刘备会意,起身告辞,孙权亲送出寺,二人并肩立于寺前,观江山之景,但见江风浩荡,洪波滚雪,白浪掀天。刘备只觉心旷神怡,由衷赞道:“我到过许多地方,却从未见过如此美景,此乃天下第一江山也!” 刚说到此,忽见波上一叶小舟,行于江面上,如行平地,叹道:“‘南人驾船,北人乘马’,信有之也。”孙权闻言寻思:“刘备此言,戏我不惯乘马耳!”顾视左右,左右会意,牵过马来,孙权飞身上马,驰骤下山,跟着扬鞭催马直奔上岭,来去如风,笑对刘备说道:“谁说南人不能乘马?”刘备闻言,撩衣一跃,跃上马背,飞走下山,复驰骋而上。二人立马于山坡之上,扬鞭大笑,过了良久,二人并辔而回,京城百姓总算是见到刘备,无不啧啧称赞,悄声议论,都道孙权的妹妹好福气能嫁给这样一位英俊潇洒的大英雄,当然内中也有一些光棍吃不到葡萄,心中不忿,暗骂刘备不是东西,头胡子都白了,兀自还想着吃嫩草。 回城后刘备别了孙权,自回馆驿,在院中来回走着,低头沉吟,越想越觉得多呆一日便多一分危险,忙与孙乾商议,孙乾搞外交出身,当然知道打通关节的重要性,劝刘备与乔国老联系,求他作主,早早完婚,免得夜长梦多。刘备心觉有理,忙骑着爱马的卢来到国老府上,乔国老接入,礼毕茶罢,刘备说道:“今日之事国老也看到了,江左之人多有要害刘备的,恐不能久居。” 乔国老本就是一个正直之人,觉得孙权、周瑜这样做太不正道,再加上收了刘备的银子,自然要为他消灾,一拍胸脯,咳嗽两声,道:“玄德放心,我去见国太说明此事,有她护持,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刘备点了点头,跪倒拜谢,告辞离去,乔国老撑着根拐棍便又来见吴国太,言道刘备恐人谋害,急急要回。吴国太大怒道:“我的女婿,谁敢害他!”即时便让刘备搬入书院暂住,择日毕姻。刘备心下大喜,入内拜谢,对吴国太说道:“只恐赵云在外不便,军士无人约束。”吴国太教尽搬入府中安歇,休留在馆驿中,免得生事。刘备暗喜。 数日后,书院大排筵席,孙夫人与刘备结亲。至晚客散,两行红炬,接引刘备入房。灯光之下,但见枪刀簇满。侍婢皆佩剑悬刀,立于两旁。吓得刘备魂不附体,脸皮青,双腿不自禁的抖了起来,心中暗道我命休矣。 一名婢女向他瞧了一眼,道:“贵人休得惊惧,夫人自幼好观武事,居常令侍婢击剑为乐,故尔如此。”刘备摇了摇头,道:“此非夫人所观之事,我甚心寒,可命暂去。” 那名婢女进屋对孙夫人说道:“房中摆列兵器,娇客不安,容暂去之。” 孙夫人笑道:“厮杀半生,居然还怕兵器!”下令尽行撤去,又令侍婢解剑伏侍。当夜刘备与孙夫人成其好事,两情欢洽,洞房春暖,风光旖旎,其乐可知。刘备不惜血本,大出金帛散给侍婢,以买其心,反正他现在财大气粗,这点钱对他来说当真是九牛一毛,花将出去一点也不肉疼。次日日上三竿,二人兀自相抱未起,将近午时,刘备方始醒转,令婢女唤来简雍回转长安报喜。从此之后连日与江左名士饮酒闲聊,刘备一张嘴甚是来得,一见吴国太便大拍马屁,乱献殷勤,听得吴国太心花怒放,自然对他十分爱敬。 正当刘备心花怒放之际,孙权却愁眉苦脸,心想好好的一条妙计却弄巧成拙,好处没捞到却贴进了如花似玉的妹妹一个,可木已成舟,米已成炊,想要后悔去也来不及了。一想到此便长叹一声,提笔给周瑜写了一封密信,差人送往6口,周瑜拆开一看,只见其上写道:“我母亲力主,已将我妹嫁与刘备。不想弄假成真,此事更当如何?” 周瑜大吃一惊,坐立不安,思来想去,过了良久,忽地灵机一动,提笔写就密信一封,交给来人,让他执此信回见孙权,孙权拆书观看,只见其文曰:“我所谋之事,不想反覆如此。既已弄假成真,又当就此用计。刘备以枭雄之姿,有关、张、赵云之将,更兼诸葛、贾福用谋,必非久屈人下者,他日若是侥幸吞灭曹操,必及东吴,诚如是江东危矣!愚意莫如将其软困于吴中,为其盛筑宫室,以丧其心志;多送美色玩好,以娱其耳目;使分开关、张之情,隔远诸葛、贾福之契,各置一方,然后以兵击之,大事可定,荆益可得矣。今若纵之,恐蛟龙得**,终非池中物也,愿明公熟思之。” 孙权其时正与张昭商议要事,看完信后,点了点头,将信交与张昭,张昭匆匆览罢,点头道:“公瑾之谋,正合我意。刘备起身微末,奔走天下,戎马倥偬,未尝享受富贵。今若以华堂广厦,子女金帛,令其享用,自然疏远孔明、关、张等,如此君臣之间必生怨望,然后,因隙乘变,荆益可图也,我若据有荆益,凭长江天险而守,曹兵虽有百万,又能奈我合?待时机成熟,命一上将徐图中原,大事成矣!主公行此计,勿再犹豫不决,一旦刘备辞归,悔之晚矣!” 孙权大喜,立即令能工巧匠修整东府,广栽花木,盛设器用,将里里外外布置的美伦美奂,富丽堂皇,请刘备与其妹前往居住。又送女乐数十余人,并金玉锦绮玩好之物。吴国太只道孙权好意,喜不自胜。这孙尚香之美貌在三国里自是出了名的,当然要比刘备原先那两位黄脸婆齐整十倍,且年纪轻轻,喜玩爱闹,终日缠着刘备,嬉笑打闹,如胶似漆。 刘备前期经常奔窜逃亡,大半时光都在马上渡过,生活条件自是极其艰苦。得了四州之后,虽入住未央宫,但因财政困难,用度紧张,又恐民心生变,一时之间却也不敢大修宫室。那未央宫是西汉时他的老祖宗留下来的,本就年久失修,王莽篡汉时,绿林赤眉并起,曾攻入长安烧残宫室,长乐宫就在那时毁于大火,于今只剩几根东倒西歪的柱子,无声的立在那里,控诉绿林赤眉两军的暴行。未央宫虽幸免于难,但也已严重损毁,面目全非,东汉定都洛阳后,只是稍加修葺,传至今日,又已历二百余年,自然更加破败不堪,一到春雨连绵之期,漏雨那是常有的事,一个晚上但闻雨点一滴滴打在铜盆上出的叮咚之声,吵得人根本没法睡着,刘备住在未央宫里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是苦不堪言,心中大叫后悔,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咽。 而如今孙权为他大筑宫室,正是投其所好。他从未见过如此金碧辉煌的宫室,置身其中,自然是流连忘返,而触目所见,又尽是柳腰纤足,丰胸**。除了孙尚香外,孙权送来的数十名女乐,尽是千中挑,万中选的美人儿,个个生于斯长于斯,秉承山川灵气,出落的极是水灵,娇俏可人。刘备这个方才脱贫致富的贫下中农,哪见过这等阵势,自然抵受不住,鼻血口水齐流,终日沉迷其中,日听歌夜御女,只觉此间甚乐,不思长安矣! 孙权将刘备安置到东府时,找了个借口,将赵云支了开去,在东府前里许处,拔了几进宅院,让他和那五百小卒子居住。赵云每日都上东府来求见刘备,汇报工作,守门家丁预先受了孙权嘱咐,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拒绝他入见。赵云见不到刘备大为郁闷,又不敢闯将进去,打扰刘备好事,只得去城外射箭走马,打时间。如此过了两个多月,看看要到元宵,这年也快过完了。这日他又来东府求见刘备不得,急得在府门前走来走去,蓦地里想起了诸葛军师留下的锦囊,心道:“孔明分付三个锦囊与我,叫我一到京城,开第一个;住到年终,开第二个;临到危急无路之时,开第三个。于内有神出鬼没之计,可保主公回家。此时已近元宵,主公贪恋女色,并不见面,何不拆开第二个锦囊,看计而行?”走到无人处,从怀里取出锦囊,拆开一看,心中大喜,转出暗巷,又来到府门前,提起门环,在门上使劲地叩了三下。 过了良久,呀的一声,大门开了,一家丁探出头来,一见是他,一脸不悦起道:“怎么又是将军,不是说了使君正与夫人下棋没空见你吗?” 赵云勃然大怒,握紧拳头,道:“都火烧眉毛了,还在下棋,再下命就要没了!快去禀告主公,说赵云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 那家丁道:“我刚才禀告过了,使君说了他正在兴头上,便是有天大的事也是不理,将军还是明天再来吧。” 赵云怒目横视,伸手在门上重重一推,砰地一声,大门向内飞出,那家丁只觉胸前一股大力涌来,如遭电击,全身剧震,不禁心烦意乱,气血翻涌,蹭蹭蹭地向后退了**步,膝头一软,一**坐到地上。赵云大踏步抢进门来,拔剑出鞘,横于胸前,喝道:“我真有十万火急之事,快去通报,不然我可要硬闯了!” 那家丁从来没去和刘备通报过赵云来访之事,若是赵云硬闯,这事就越不可收拾了。一旦刘备明白了前因后果,怪罪下来,孙权也不会替他担待的,到时这脑袋可就要搬家了。不自禁打了一个寒襟,说道:“将军且稍待,我再去禀告。”转过身去,拔足狂奔,飞也似的去了。 过了片时,那家丁气喘如牛,跑了回来,道:“使君请将军到前厅相见。” 赵云微微一笑,走到前厅,行礼已毕。刘备原本正搂着孙夫人看歌舞,却被赵云打断了,一脸不爽,问道:“子龙因何来此?” 赵云神色慌张,道:“主公深居画堂,不想回长安了?” 刘备见他神色不对,忙问道:“生了何事让你如此大惊小怪?” 赵云向左右一瞧,刘备挥手令众婢仆退下,赵云道:“今早接孔明急报,说曹操要报陈留被占之耻,起精兵五十万,杀奔陈留,情况甚是危急,请主公便回。” 陈留是刘备在虎牢关外唯一地盘,是其进军中原的跳板,至关重要,岂容有失?他一听之下,大吃一惊,问道:“果有此事?” 赵云点了点头,刘备道:“陈留若失,大事去矣!我必亲往,子龙且退,容我入内同夫人商议。” 赵云心中暗服诸葛亮,只觉他和那个疯疯颠颠的贾军师一样惯于弄鬼,只一句话便将刘备吓得魂飞魄散,不再想着美女了,说道:“若和夫人商议,夫人必不肯放主公回去。不如休说,今晚便好起程,迟则误事!”刘备沉吟片刻,道:“你且暂退,我自有道理。”赵云面色惶急,连番催逼,刘备知事态严重,点头以示知晓,挥手令他暂退。赵云退后,刘备入见孙夫人,暗暗垂泪。孙夫人道:“夫君何故烦恼?”刘备曰:“想我刘备只身飘荡异乡,生不能侍奉二亲,又不能祭祀宗祖,实乃大逆不孝也。今元宵在即,却仍未祭祀,怎能不叫人惆怅?”孙夫人道:“你休瞒我,我已听知了也!方才赵子龙报说陈留危急,你欲还乡,故推此意。”原来这个孙夫人和蔡夫人一样,也喜欢隔屏听密语,刘备和赵云在前面密谈,孙夫人则猫着腰躲在屏风后面,听得个一清二楚。 刘备跪倒道:“既然夫人都知道了,我就不好再隐瞒了。我若不回,一旦陈留有失,必被天下人耻笑我贪恋美色不顾江山;若去,却又舍不得夫人,因此烦恼。”说着便唉声叹气。 孙夫人道:“妾已事君,不管夫君到哪里,妾自当相随。”刘备道:“夫人之心,我又怎会不知?怎奈国太与吴侯视夫人为掌上明珠,怎肯轻易放夫人离去?夫人若可怜刘备,暂时辞别,相见有日。”言罢泪如雨下。 孙夫人哪料到刘备的哭功厉害,眼泪说来便来,要多少有多少,还道他真的顾及夫妻情分,心中一酸,跟着洒下几行热泪,说道:“夫君休得烦恼,我会苦苦哀求母亲,母亲自幼疼我,对我千依百顺,一定会放我与你同去的。” 刘备道:“既便国太肯放你我离去,吴侯也必会阻挡。” 孙夫人沉吟良久,方道:“来日我们只推往江边祭祖,不告而别如何?” 刘备心中一喜,跪倒磕头道:“若如此,生死难忘!切勿漏泄。”两人商议已定。刘备密唤赵云分付道:“明日你先引军士出城,于大道等候。我推说祭祖,和夫人同走,到时你在那里接应。” 第三百五十六章 智激夫人 转过天来,便是元宵,孙权大会文武于正殿,一来庆贺佳节,二来议议大事。刘备则和孙夫人入府拜见吴国太。其时吴国太正与大乔、徐氏闲聊,见她们夫妇联袂而来,笑脸相迎,客套一番,孙夫人道:“夫君心想父母宗祖坟墓俱在涿郡,昼夜伤感不已。今日欲往江边,望北遥祭,还望母亲允准。” 徐氏向刘备望了一眼,忽地想起一个人来,心头一酸,眼泪忍不住便要流了下来,忙强自克制,一张俏脸胀得通红,好在当时其他人目光都注视刘备及孙夫人,没人现她神态有异。吴国太道:“这可是孝道,我哪有不从的道理?你虽不识舅姑,可同你夫前去祭拜,亦尽为妇之礼。” 孙夫人与刘备同时跪倒磕头,起身辞出。吴国太继续同大乔、徐氏聊天,徐氏自从见到刘备之后,便勾起了往昔回忆,心神不宁,神不守慑,同吴国太、大乔说话时,也是心不在焉,有一句没一句。 吴国太见她前言不搭后语,颇觉古怪,问徐氏道:“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 徐氏正怔怔出神,没有回答,吴国太眉头一皱,又道:“你这是怎么了?” 徐氏忽然醒觉,道:“啊!没什么,我听玄德公要去祭祖不知怎地便想到叔弼,心中难免难过。”说到这里,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大乔听闻刘备要去祭祖,不禁想起了孙策,心中正感到难过,闻言之后心中一酸,跟着掉下泪来。吴国太瞧了瞧徐氏,又瞧了瞧大乔,叹了口气,道:“可怜的孩子。”她要是知道徐氏这眼泪并非为孙翊而流,而是为远在长安的马脸军师贾仁禄而落时,一定大为生气,说不准立时便将她赶出门去,永远不许她再回来。 徐氏取出锦帕抹去了泪水,对吴国太说道:“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吴国太点头道:“都回去吧,人死不能复生,想开些就好了,文台过世时,我也是哭得死去活来,终日以泪洗面,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想开了。” 徐氏心乱如麻,没心思和她多说,点了点头,告辞而出,缓缓走到无人处,左右一瞧,加紧脚步,一路小跑,急匆匆向前赶去,过了良久,远远望见刘备、孙夫人携手在前面缓缓而行,大声叫道:“使君请留步!” 刘备一心想着偷偷跑路,心中有鬼,只因身在吴侯府中,不敢表现的十分慌乱,牵着孙夫人小手缓步而行,看似气定神闲,实则心如鹿撞,突突乱跳。忽然之间,听到身后有人呼喝,吓了一大跳,猛得回头,见是徐氏,脸色一变,问道:“国太还有何吩咐?”心想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变故了,暗暗叫遭。 徐氏走到他们面前,顾视左右,见周遭无人,便悄声道:“国太没有什么吩咐,我来是想向使君打听一个人。” 刘备大惑不解,问道:“夫人想打听谁?” 徐氏晕生双颊,小声说道:“他……他……最近还好吧?”刘备莫明其妙,喃喃地道:“这个他是谁啊?”孙夫人瞧了她一眼,嫣然一笑,伸嘴在刘备耳边悄声说道:“这个他一定是指贾军师了。”徐氏在吴侯府中就只与大乔及孙夫人谈得来,平时常在一块谈天说地,孙夫人常听她谈及贾仁禄,一提到他时,徐氏便一脸兴奋,眼波流动,意乱情迷,思念之情,不可遏抑,是以孙夫人隐约猜到她与贾仁禄关系非同一般。 刘备向徐氏瞧了一眼,心道这个贾福还真有些本事,不论窈窕少女,还是有夫之妇,竟都对其神魂颠倒,说道:“他很好,夫人不必担心。” 徐氏长长地吁了口气,悄声道:“那就好,使君想是要回去了吧,到长安时请代我向他问声好。” 刘备大吃一惊,道:“夫人何出此言,我们只是去江边祭祖,少时便回。” 徐氏笑道:“使君想来不知道我的本事,事不宜迟,还请使君离去。” 刘备心道:“她不知怎的竟知道我们要私下离去,留她在此,对我们可大为不利。”一想到此,恶念横生,忽又想到:“她好像十分关心仁禄,既如此便应该是向着我们的,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点了点头,拉着孙夫人的小手向外便走。 徐氏道:“使君不怕我去向国太告?” 刘备头也不回,笑道:“我相信夫人不是这样的人。” 徐氏叹了口气,道:“怪不得他会死心踏地的跟着你,我现在总算是知道原因了,使君记得到长安时代我问声好。” 刘备回过头来,四下一瞧道:“既是如此,夫人何不随我一同回去?” 徐氏摇头道:“我没脸见他,只要使君代我问声好,我便心满意足,永感使君大德。” 刘备还欲再劝,徐氏连声催促道:“如今吴侯正在堂上大宴文武,良机莫失,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刘备心中一凛,点了点头,牵着孙夫人小手走到府外,扶着她上了一辆小车。一名随从牵过的卢,刘备上了马,右手一挥,众随从一齐上马,跟在刘备、孙夫人之后,疾趋北驰,出了城门。赵云早已等候在道旁密林之中。一见刘备到来大喜迎上,五百军士前遮后拥,离了京城,趱程而行。 当日孙权心中高兴,开怀畅饮,不觉大醉,左右近侍扶入后堂,文武皆散。等到众官探得刘备、孙夫人逃遁之时,已是申末酉初。张昭闻知此信,急忙来报孙权,却见他酒醉未醒,心中暗暗焦急,心想若不禀明吴侯自行其事,一来吴侯之妹也在其中,投鼠忌器,万一出了什么乱子,谁也担待不起;二来赵云勇不可当,手下五百军士骁勇强悍,人少了根本不济事,非用大军不可,可兵符在孙权手里,没有他的命令,谁能调得动?只是如今孙权高卧不起,张昭不敢打扰,虽急得抓耳挠腮,却是无计可施,候了近一个时辰,只听孙权的呼噜越打越响,看来短时间内是醒不过来了,无可奈何之下,只得退回。孙权这一觉睡得甚香,直到次日巳时方才醒转,伸了个懒腰,坐直身子,边上近侍上来服侍他穿衣道:“张子布昨晚有急事要见吴侯,等了近一个时辰,见吴侯睡得正香,不敢打扰,只得退回。” 孙权不知事关重大,随口问道:“哦,他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那近侍道:“听说是刘备同孙夫人不告而别,已离了京城回长安了。” 孙权脸上变色,大声叫道:“什么!传众文武前来议事!” 过不多时,孙权来到正殿,众文武毕集,张昭道:“刘备此番来江东,我们待他甚为无礼,今日若放他走了,早晚必生祸乱,可急追之。”孙权点了点头,从签筒中拔出一支令箭,向下一掷,喝道:“陈武,潘璋!” 陈武、潘璋应道:“末将在!”孙权道:“你二人引五百精兵,不分昼夜,务要赶上刘备将其拿回!”二将领命去了。 孙权不想着自家无礼在先,却想着刘备不顾信义,不辞而别,越想越气,破口大骂,道:“卖履小儿,安敢如此欺我!”举起案上玉砚,向外掷去,啪地一声,摔个粉碎。 程普道:“主公空有冲天之怒,我料陈武、潘璋一定擒刘备不得。”孙权道:“他们怎敢违我将令!”程普道:“郡主自幼好观武事,严毅刚正,诸将皆惧。既然肯顺刘备,必同心而去。所追之将,若见郡主,岂肯下手?”孙权怒不可遏,拔剑出鞘,唤蒋钦、周泰上前听令,道:“你二人执此剑去取我妹并刘备头来!违令者立斩!”蒋钦、周泰领命,随后引一千军赶来。 刘备离了京城,一路马不停蹄,只顾逃命。他早年自平原起一路奔窜,先后历经小沛、徐州、许都、邺城等数地,居无定所,逃跑功夫自然是一流,不比贾仁禄差多少。众人在他的英明领导下,昼夜兼程不数日便到了柴桑界,正行间,忽听声后杀声四起,回头看去,望见后面尘头大起,有人来报:“追兵至矣!”刘备惊慌失惜问赵云道:“追兵既至,如之奈何?”赵云道:“主公先行,我来断后。” 说话间众人转过一道山坡,但见尘土飞扬,一彪军马拦住去路。当先两员大将,厉声高叫道:“刘备早早下马受缚!我奉周都督将令,守候多时矣!”原来周瑜恐刘备走脱,料得他若投6路,必经此道而过。早就令徐盛、丁奉引三千军马于冲要之处扎营等候,时常令人趴在山坡上遥望。这日徐盛、丁奉于高处远远望见刘备,便各挺兵器上前拦截。刘备大吃一惊,勒马问赵云道:“前有强敌,后有追兵,前后无路,如之奈何?” 赵云沉吟片刻,道:“主公休慌。诸葛军师有三条妙计,封在锦囊之中。已拆了两个,皆应验如神。今尚有第三个在此,吩咐遇危难之时,方可拆看。今日危急,当拆观之。”便将锦囊拆开,双手呈上。刘备一看,点了点头,两腿一夹,策马来到车前,眼圈儿一红,眼泪便扑簌簌地流了下来,道:“我有心腹之言,至此当以实相告。” 孙夫人掀开车帷,道:“夫君有何言语,快快请讲。”刘备道:“当日吴侯与周瑜同谋,将夫人招嫁刘备,实非为夫人计,乃欲幽困刘备而夺取荆襄耳。夺了荆州,必及益州,夺了益州必及关中,刘备之地有限,而吴侯之欲无穷,一割再割,一旦地尽,刘备死矣!此次吴侯欲以夫人作为香饵来钓刘备。我不惧万死而来,盖知夫人有男子之胸襟,必会同情我之遭遇。昨闻吴侯将欲加害,故托陈留有难,以图归计。幸得夫人不弃,同至于此。今吴侯令人在后追赶,周瑜又使人于前拦截,非夫人不能解此祸。如果夫人不允,我就死在车前,以报夫人之德。”说着拔剑出鞘,横于颈边,便要抹脖子。 孙夫人自幼习武,智商不高,易于受激。再者刘备说的都是大实话,周瑜原本就是想用孙夫人作香饵来钓刘备这条大鱼。孙夫人略一沉吟,将自己所见所闻一一印正,立即省悟,不禁勃然大怒,夹手夺过长剑,道:“兄长竟然将我做为诱饵,若夫君有事,我岂不就成了千古罪人?兄长既不拿我当亲骨肉,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今日之危,我来当之!” 当下命从人推车直出,卷起车帷,对着徐盛、丁奉喝道:“你二人想要造反?” 徐、丁二将慌忙下马,弃了兵器,躬身立于车前道:“我们哪敢造反。实是奉了周都督将令,屯兵于此专候刘备。”孙夫人怒道:“周瑜逆贼!我东吴不曾亏待你!玄德乃大汉皇叔,是我丈夫。我已对母亲、哥哥说知回长安去了。你们这两个家伙却鬼鬼祟祟地躲在山脚暗处拦截,想要劫掠我夫妻财物?” 徐盛、丁奉见孙夫人竟把他们当拦路小贼了,面面相觑,齐声应道:“不敢。请夫人息怒。这不干我等之事,乃是周都督的将令。” 孙夫人道:“你只怕周瑜,独不怕我?周瑜杀得你,我岂杀不得周瑜?”把周瑜大骂一场,喝令推车前进。徐盛、丁奉寻思:“我等是下人。安敢违拗夫人之令?”又见赵云怒气勃勃,横眉怒目,眼中像要喷出火来,二将都晓得他曾在剑阁以三千兵对张鲁十万大军,横冲直撞,当者披靡,这本事自然是十分了得,不禁有些惊惧,徐盛右手一挥,身后兵士向两旁一分,让开道路。 当下孙夫人在前,赵云在后,将刘备夹在当间,缓缓而过,透出重围。跟着众人马不停蹄,奔出五六里地,背后陈武、潘璋赶到。徐盛、丁奉将此事说了。陈、潘二将拍腿道:“你们怎么放他们过去了,我二人奉吴侯旨意,特来捉他们回去。”于是四将合兵一处,领军赶来。刘备正行间,忽听得背后喊声大起。刘备吓得手足无措又对孙夫人道:“后面追兵又到,如之奈何?” 孙夫人曰:“夫君先行,我和子龙断后。”刘备点了点头,道:“夫人珍重。”不顾夫妻情义,引三百人先跑路了。赵云勒马立于车旁,将士卒一字排开。四将见了孙夫人,只得下马,躬身肃立。孙夫人面满嗔怒,道:“陈武、潘璋,来此何干?” 二将答道:“奉主公之命,请夫人、玄德回去。”夫人正色道:“都是你们这些家伙整日里撺掇兄长,将他教坏了,离间我兄妹感情!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我已嫁刘备,今日从他归去,又不是和他私奔,哪用你们前来多事?再我奉母亲慈旨,令我夫妇二人返回长安。便是我哥哥来,也须依礼而行。你二人手执器械难道是想要杀我吗?”四人面面相觑,各自寻思:“他俩一万年也只是兄妹,又有国太作主,吴侯是大孝之人,怎敢违逆母言?明日翻过脸来,只是我等不是,那贾华便是看样,不如做个人情,放他们过去。” 孙夫人见四将迟迟不动,微微一笑,令兵士缓缓而退。 徐盛道:“我四人同去见周都督,告禀此事。”四人犹豫未定,忽见一军如旋风般赶来,为二将,正是蒋钦、周泰。二将问道:“你们曾见过刘备?”徐盛等四人道:“早晨过去,至今已有半日了。”蒋钦问道:“何不拿下?”四人齐声道:“夫人亲自断后,我等怎敢冒犯?”蒋钦叹道:“吴侯就怕如此,特赐宝剑在此,言道先杀夫人,后斩刘备,违者立斩!”四将道:“早就去远了,想追也追不上了?”蒋钦道:“他就五百步兵,跑不快的。徐、丁两位将军可飞报都督,让水军驾快船追赶,我四人在岸上追赶,前后赌截,我看他能跑到哪里去。”徐盛、丁奉点了点头,拨转马头,飞报周瑜。蒋钦、周泰、陈武、潘璋四个领兵沿江赶来。 刘备一行人马,如惊弓之鸟,一路不敢稍停,风驰电掣,瞬息之间奔出五六十里,离柴桑越来越远,又奔了一阵,来到一地名叫刘郎浦,由此渡江,到了江北便是江夏地界,虽说现今那里归刘琦统辖,但实际控制权仍在刘备手中,刘琦拱手如木偶而已,根本不能号司令。 刘备四下一瞧,并无追兵略感放心,轻轻拍打胸口,令赵云沿着江岸寻找渡船,赵云来到江边,一望江水弥漫,并无船只。刘备低头沉吟,长吁短叹,赵云道:“主公虎口脱险,如今已近本界,我料军师必有调度,何用犹疑?”刘备闻言,蓦地里想起在吴繁华之事,心想这种舒心的日子还没过几天,便又开始跑路了,不禁凄然泪下。 刚洒下几滴眼泪,忽听四面喊声大起,刘备大吃一惊,登上一面土坡,凭高远望,但见旌旗敝空,东吴军马铺天盖地而来。刘备瞧向孙夫人,孙夫人俏脸惨白,摇了摇头,束手无策,刘备叹道:“难道今日我要死于此地么?” 喊杀声越来越近,正焦急间,忽见二十余只小船扯起风帆,自上流飞驶来,赵云大喜过望,道:“正好有船到此,先上船划到对岸再作区处。” 刘备大喜若狂,连连点头,拉着孙夫人的手,三步并做两步,奔上船来。甫到船上,却见郭淮缓步从船舱中走出,躬身行礼,道:“恭喜主公!末将已在此恭候多时矣!” 刘备问道:“伯济因何到此?” 郭淮道:“奉贾军师将令,特在此恭候。” 刘备顾视左右,问道:“怎么没有看到仁禄?” 郭淮笑道:“贾军师说了,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不占点便宜就走,当真是王八蛋了。” 刘备笑道:“这小子一点都没变,这次他带来多少人马?诸葛先生呢?” 郭淮道:“孔明先生恐曹操趁乱来袭,坐镇长安。贾军师领了大军二十万,前来救驾,加上荆州水军,一共二十五六万人,便灭东吴也是绰绰有余,还怕周瑜这小子做什么,哈哈!”蓦地里瞥了孙夫人一眼,伸了伸舌头,不敢再说。 孙夫人笑道:“没关系,我也看着周瑜不顺眼,出这种诡计,也不怕断子绝孙!” 郭淮嘿嘿一笑,见那五百军马差不多都上船了,右手一挥,下令开船。过不多时,陈武等四将方气喘吁吁的赶到江边,却见刘备叉手立于船尾,欣赏江景,怡然自得,不禁勃然大怒,喝令放箭,弓箭手从箭壶中取出羽箭,搭在弓弦上,使劲射去,可船早已去远了,哪里射得到?羽箭纷纷落入水中,郭淮笑道:“我家军师早已算定,你们回去告诉周瑜小儿,让他休要再使美人计!” 话音犹未若,忽然江声大震。郭淮侧头看去,只见战船无数,排满江面。帅字旗下,周瑜自领惯战水军,左有黄盖,右有韩当,势如飞马,疾似流星,看看赶上,郭淮令众军士急将船划到北岸,弃船上岸。周瑜赶到江边,也上岸追赶。追出里许,远远望见刘备车马队伍,周瑜连番使计不成,羞惭难当,挥剑指着刘备军马,道:“不追上刘备,誓不为人!”身后军马了声喊,冲了上去。 正赶间山坳里一声鼓响,一彪军马杀将出来,为一将面如重枣,手提青龙偃月刀,正是关公,大声叫道:“周瑜小儿,纳下命来!”周瑜素闻关公之名,大吃一惊,举此失措,拨马便走,关公挥军赶上,周瑜策马逃命,正奔走间,左有黄忠,右有赵云,两军杀出,吴兵大败,周瑜军急忙奔到船上,周瑜惊魂稍定,大叫开船。关公等人追到岸边,各挺兵器,齐声大叫:“周郎妙计安天下,陪了夫人又折兵!” 周瑜怒气上冲,道:“可再登岸决一死战!” 黄盖、韩当齐声道:“我军不善6战,且适才大败,军心已沮,若再出战,有死而已,还请都督三思。” 周瑜缓缓地点了点头,心道:“我计不成,有何面目去见吴侯!”正踌躇应否登岸决战,忽来一只哨船自下流急驶而来,船头一小卒急道:“报,敌将魏延突如其来,取了夏口!” 周瑜大失惊色,喝道:“竖子欺我太甚!”大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双眼一黑,晕倒船上。 第三百五十七章 智取二城 黄盖、韩当等将大失惊色,忙抢上前去,捶胸抚背,将其救醒。周瑜睁开眼来,听得对岸丝竹悠扬,钟鼓齐鸣,侧头望去,只见刘备、孙夫人等人都立于山顶之上,离得远了,看不清在做什么,想来是在看他的笑话,不禁惊怒交集,推开众将,扶着长剑缓缓站起,挺剑向岸上一指,喝道:“谁叫你们撤退的?掉转船头,不杀刘备,难平我心头之恨!” 黄盖劝道:“夏口地当要冲,主公倾全国之力,耗费数年时间方才夺下,岂容有失?还望主公早思良策,复夺夏口。” 周瑜回头对那报信的小卒说道:“魏延是如何夺的夏口?” 那小卒道:“今日对岸忽然飘来战船无数,约有五六万人,我们大吃一惊,纷纷挺起兵器上城迎敌,怎知斗到紧要关头,南门忽然火起,城中的奸细打开城门,放伏于城外刘备大军入城。我们当时都在城北同攻城的水军较量,哪料到竟有军马伏于城南,一时不察,吃了大亏,让魏延夺了城池,我拼着老命,逃了出来,前来禀报都督。” 原来正当周瑜集中精神思索如何对付刘备之际,贾仁禄却一心一意的想着如何算计他,这可能就是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贾仁禄知道周瑜智商甚高,不会轻易喝他的洗脚水,于是便施他师父诸葛亮安居平五路之故智,各路兵马调动都在暗地里进行,这一切都由诸葛亮暗中主持,一切做的十分隐密,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而贾仁禄则整天拉着几位夫人在长安城里闲逛,以迷惑周瑜。周瑜在长安城里安插了大批细作,每日都有急足将消息传回,那些细作终日见贾仁禄在大街上乱逛,不是在这家店里胡乱花钱,便是在那条街上同美女搭讪而被人放狗咬了,细作们不敢怠慢,据实将消息传回,周瑜收到这些消息,放心不少,又打听到诸葛亮、贾诩等智囊都各有要事,不在襄阳,便不以为意,没想到各路大军早已接到诸葛亮与贾仁禄联名签的秘令,化整为零,悄悄地赶到指定地点集结。 诸葛亮在东吴也派有大量细作,刘备甫出京城,长安便收到消息,贾仁禄当即便辞了诸葛亮,骑上爱马卢柴棒,昼夜兼程赶到襄阳,关公、贾诩也从汉中赶来。其实大军早已调派停当,可谓是万事具备,只欠一人瞎指挥而已。魏延这路军马,早在贾仁禄在长安时便已收到密令,让他先将一万军马化整为零,悄悄混过江去,埋伏于夏口南面群山之中,一旦听闻刘备逃亡的消息,魏延便即领六万水军从正面渡江强攻夏口,吸引城中主力于城北防守,而南面伏兵却在关键时作,趁乱夺取城池。东吴当时大业早创,兵马不多,通国也就十余万兵,夏口守军不过万余人,一见敌人战船铺天盖地而来,船上俱是熟习水战,弓箭之技娴熟的巴蜀兵卒,并非一见水就晕的关西壮汉,不禁大吃一惊,拼着老命全力应敌,哪料到大后方竟有敌人伏兵,猝不及防之下,登时便着了道,战斗前后进行了不到两个时辰,夏口便被拿下了。 周瑜仰面朝天,大声叫道:“气煞我也,真气是煞我也!”说到此又觉天旋地转,忙扶剑站稳,低头沉吟,道:“事不宜迟,先赶到夏口再作区处。” 大小船只掉头向夏口驶去,行得数十里,忽见一小船驶近,船头一小卒高声叫道:“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周瑜两番弄巧成拙,反吃了一个大败仗,折了兵马无数,还丢了夏口,真可谓是偷鸡不成折把米,本来就一肚子气,闻言之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气极败坏地道:“出了什么事了?” 那小卒道:“刘备手下大将甘宁夺了柴桑!” 周瑜只觉天旋地转,身子摇摇晃晃,站立不稳,险些又要摔倒,蓦地里觉得喉头一甜,一股鲜血喷涌而出,黄盖怕他又趴在地上,有失观瞻,忙上前相扶。周瑜伸手将他推开,扶剑站稳,问那小卒道:“柴桑又是如何丢的?” 那小卒道:“今日忽有人前来报信说夏口正遭魏延军急攻,情况万分危急,太守大人恐夏口有失,慌忙领军前往救援,怎料半路中了刘备大军的埋伏,大败亏输,败回城下时,现早已旌旗改色,城池竟已被甘宁趁乱取了,太守大人料敌甘宁不过,逃往京城去了。” 原来贾仁禄、贾诩事先早已商议停当,魏延猛攻夏口时,贾诩便差一人诈做吴将往柴桑求救,柴桑太守见到公文,又听那人说的惊心动魂,料想夏口情况万分危急,寻思若是坐视不救,一旦夏口有失,吴侯怪罪下来,这脑袋可就要搬家了,忙点齐兵马杀出城来。却不防严颜、吴班二将早已领兵埋伏于暗处,见陈武等人追赶刘备时故意置之不理,放将过去,等柴桑太守来到时,便一声喊,从暗地里窜将出来,柴桑太守猝不及防,大败亏输,只身逃往柴桑,手下兵士或降或逃,散了个干净。柴桑太守出城不久,甘宁便从暗中窜了出来,令人扮作败残兵马,赚开城门,得了柴桑,等太守赶到城下时,甘宁早已翘着脚丫子,等得不耐烦了。 周瑜只觉眼前金星乱冒,喃喃地问道:“这到底是谁的主意?” 黄盖道:“据闻贾福与贾诩二人都已秘密到了襄阳,这些估计都是他们的主意。” 周瑜怒道:“贾福,贾福,我与你誓不两立!”他不知道的是这次贾仁禄算是彻头彻尾的甩手掌柜,除了偷取夏口是他的主意之外,其余都是诸葛亮、贾诩的妙策,这些妙策其实也不新鲜,诸葛亮北伐第一战智取三城,便是用的这类诡计,先围攻一紧要所在,令人诈为求救,却埋伏兵马于半路暗中算计,围点打援对诸葛亮来说已是熟套子了,只不过是提前应用而已。而周瑜全身心都集中在刘备身上,一听他跑了,便气极败坏,为了追杀他,将手下能征惯战之将尽数调出,留下守家的不是弱智就是白痴,这才上了诸葛亮的大当。 黄盖道:“柴桑是扬州门户,刘备得了柴桑,便可领水军沿江东下,顺风顺水,京城危矣!” 周瑜点了点头,道:“要到柴桑须经夏口,还是先夺回夏口再作区处。再者子义就在海昏,既便甘宁得了柴桑也奈何我们不得。”说着便传令三军赶往夏口。 大军又行了数十里,忽见一船飞驶来,一名小卒又在船头大声叫道:“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周瑜怒冲冠,大声叫道:“又怎么了?” 那小卒道:“贾福、孙礼领十万水军攻打6口大营,情况十分危急,鲁子敬请都督回去防守。” 周瑜暴跳如雷,一张脸涨得紫,叫道:“贾福!贾福!我一定要扒了你的皮!”下令道:“掉转船头……”低头沉吟,默不作声。 黄盖见他半晌无言,很是纳闷,叫道:“都督。” 周瑜回过神来,道:“贾福定是想让我回军,他却伏于半路算计我,哼,欺我是三岁小儿?传令三军,继续前行,赶往夏口。” 黄盖道:“6口地当要冲,一旦有失,长沙三郡难保,怎可不去救援。” 周瑜冷笑道:“这便是贾福的诡计,去就中计了。荆州水军久不训练,刘备兵马又不善水战,6口营中尚有凌统、鲁肃守把,料无大碍。我们先夺回夏口,再挟大胜之威,以临柴桑,何患不克?此万全之策也。再者有曹操在旁虎视眈眈,贾福大军又岂能久出,劳而无功,不久自当退还,既便6口丢了,待贾福退后,再夺回来也就是了。” 黄盖道:“都督神机妙算,末将佩服。” 三军将士驾船继续前行,看看到了夏口,江北岸一叶翩舟驶了过来,船头一人连连挥手,高声叫道:“都督且慢行,请听我一言。” 周瑜侧头一看,却是孙乾,早年他出使江东,周瑜曾在朝堂上见过,是以识得,手一抬,楼船停了下来,周瑜道:“公祐来此有何指教,莫非是刘备托先生来下战书?” 孙乾坐船靠了上来,楼船上自有军卒接应孙乾上船,行礼一毕,孙乾道:“秦公差我来并非言战而是言和。” 周瑜怒道:“刘备占我城池,今又以和局缓我,真当我是三岁小儿?” 孙乾微微一笑道:“都督之言差矣,秦公求和之意甚诚,怎么是缓兵的诡计呢。” 周瑜冷笑道:“凭刘备的几句空言,便让我退兵,反将城池拱手让给他,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孙乾道:“此番吴侯以亲妹招嫁秦公,并非出自实意而是欲赚秦公入吴软禁,以索要好处。这计谋甚为浅显,我秦公明哲睿智,又怎能看不出其中玄妙?他之所以不惧万死前来,盖因不欲伤了两家和气,而让曹贼看笑话。孙刘两家互为唇齿,理当结成同盟,共讨曹贼,迎天子正位,如此两家必当公侯万代,世世不绝,此乃万世之利也。而都督却仅着眼于眼前利益,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不顾世人唾骂,做此下作之事。一旦秦公雷霆震怒,必会与曹操联合,共讨江东。曹操恨江东无信无义,又喜得地,必会允准,曹刘联合,江东危矣,都督此举等若置伯符千辛万苦打下的江山于万劫不复之地,他日都督有何面目见伯符于九泉之下?” 周瑜理屈词穷,不知如何应对,迟疑道:“这个……” 孙乾道:“如今孙刘两家结成秦晋之好,正该同气连枝,共抗曹贼。而秦公麾下之人却见都督大起兵马追赶秦公,一时不察,妄加揣测,以为两家有了嫌隙,便擅自兴兵攻打吴侯城池,致有冒犯,多有得罪,还望都督原谅则个。”说到此长揖到地。 周瑜无礼在先,又丢了城池,而孙乾看似赔罪,却等于在打他耳光,言下之意甚明,显是在说你害人不成,又没本事看牢城池,只能怪自己没用,还能怪得了谁?他心中虽有满腔怒火,却也不知该如何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也不说话。 孙乾抬头向周瑜瞧了一眼,微微一笑,道:“我来时秦公对我说道,为了表示和好之诚,秦公愿将新攻下的夏口、柴桑两座城池交还东吴,一应兵马尽数退往江北,不再冒犯。秦公还知都督有意南郡。南郡刘琮残害兄长,篡居正位,投降曹贼,已是秦公大仇,秦公原本欲亲往征讨。如今孙刘联姻,大家都是一家人了,都督往讨,便和秦公往讨没什么两样,秦公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横加干预?还请都督放心。” 这一堆条件都对江东大为有利,周瑜听后更加莫明其妙,不知刘备葫芦里在卖什么药,问道:“哦,你是说刘备情愿交还城池,退兵江北?” 孙乾点头道:“正是。原本秦公见都督穷追不舍,甚为忿怒,欲再添兵马,与都督会战于长江之上,一决雌雄。可夫人劝秦公看在两家联姻的份上,不要妄劫干戈,以至让曹贼有隙可乘,秦公恍然大悟,便令我来都督军中谈和。” 周瑜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公祐远来辛苦,先下去休息吧。” 孙乾点了点头,退了下去。周瑜向诸将瞧去,问道:“刘备打了城池,再派人前来归还,明显是藐视我东吴无人,不能凭自己力量打下二城,简直是欺人太甚,我欲尽起大军,与刘备决一雌雄,你们怎么看?” 黄盖道:“若刘备无故犯界,我们自当奋起抵抗。如今我们无礼在先,刘备为求自保,侵我城池,于道理上也是说的过去的,而他顾念姻亲之好,差人来交还城池,意思甚美,还望都督三思。” 周瑜一向自诩机变无双,领军以来,大小数十战,皆获全胜,从未失手,这次却被人**于股掌之间,试问他又怎能不恨。可是眼下刘备明明大获全胜,却仍一再忍让,他若咄咄逼人,得寸进尺,必被天下诸侯所不耻。再者他也知道此次刘备一方准备充分,谋定后动,他一时赌气,以之决战,取胜的把握也是不大,一想到此,便长叹一声,道:“好吧,我愿同刘备谈和,请公祐前来。” 三日后刘备大军尽数撤往江北,周瑜兀自不放心,亲提一军来夏口,果见城上已人把守,大军已然尽数撤离,正感高兴,忽见城门前插着一块大木牌,上面写着:“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 周瑜勃然大怒,纵马上前,拔出长剑,一剑挥下,将木牌斩为两截,大叫道:“刘备安敢如此欺我!” 第三百五十八章 远交近攻 与此同时,襄阳城州牧府内大张筵席,刘备等人开怀畅饮,高谈阔论。刘备死里逃生,惊魂略定,但想起前事,仍是心有余悸,道:“这次可真说的上是十分惊险了,当日我本不愿去东吴,不知孔明先生为何一再要我前去。仁禄,孔明先生是你师父,他的心思你一定知道,你来说说看。” 赵云抢先道:“这次我可是终日提心掉胆,生怕主公有什么差池。如今我们拥有四州,实力比孙权大多了,孙权要提亲也该向匈奴那样,送夫人上门成亲,这才像话。如何还要让我们前去,这明显于理不合,其中定有诡计,而诸葛军师却还让主公前去,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贾仁禄道:“孙老流氓肯定是在耍阴谋,这点已是不待人言而后知的。可是孙权的地盘虽然不大却拥有长江天险,易守难攻,既便是兵百万也是难以取胜,这点也是不待人言而后知的。要是没有长江做他的护城河,都不用孔明先生,光老子出马,就能让他死上八百回。我们既然没法收拾得下他,那他在这场战争中便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倒向我们,则我们轻取天下;倒向曹操,则曹操轻取天下,这种人如何能得罪?而孙权卑鄙阴险,下流无耻,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若是稍有得罪,必然心怀忿恨,明里打不过你,便会在背地里向你捅刀子。所以宁可他得罪我们,不可我们得罪他,否则他一旦心有不忿,倒向曹操,在我们和曹操打的你死我活之际,背地里摆我们一道,我们可就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孔明先生也就是看到这一点,才迫于无奈答应他的无礼要求,劝主公前往东吴成亲。如今天下鼎足三分如同战国时七雄混战一般,要想一统天下,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 刘备最关心的就是如何一统天下,忙问道:“哦,什么方法?” 贾仁禄道:“远交进攻。” 刘备沉吟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贾仁禄道:“战国时天下七雄并立,互相杀伐,数百年不休。就在中原诸侯哄抢地盘,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的时候,一向缩在西陲从不参与争斗的秦国渐渐强大起来,经过连续几代有道之君的励经图治,秦国终于具备一统天下的实力,然而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秦国虽连续重创六国,却迟迟不能一统天下,这是为什么呢?” 刘备明白了他的意思,又点了点头,手捋胡须,默不作声,贾仁禄续道:“就是因为兼并的方法不对路子,当时除秦之外,尚有六个诸侯,先时秦国出兵全凭喜好,今天看这家伙不顺眼,就去打这个,明天看那家伙不顺眼,就去打那个,因此地盘和狗啃似的,东一块西一块,有些地方甚至根本挨不上。秦国国王眼见着要一统天下,可却老是看不到成功的一天,急得抓耳挠腮,就在这时,魏国人范睢避祸逃到秦国,向秦王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那就是远交近攻,范睢对秦王言道远交可以离人之欢,近攻可广我之地,自近而远,如蚕食叶,天下不难尽矣。秦王闻言恍然大悟,便用范睢之谋,远交近攻,从此以后专心攻打赵、魏、韩这三个邻国,而同齐、楚、燕交好,最后结果也如范睢所料一般,秦国一点一点的蚕食诸侯,最终在秦始皇时一统天下,若是没有远交近攻,我看战国纷争起码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如今形势也是一样,我们一会惹孙权,一会惹曹操,双拳难敌四手,也是难以统一。若是将那两流氓惹急了,联合起来,搞不好还会输的一蹋糊涂,因此我们应该像秦国那样远交近攻。东吴僻处东南,离我们甚远,且他不像曹贼那样凌虐天子,犯天下众怒,不是我们进攻的主要对象,便应当以之交好,以孤曹操之势。我们则专心一意的同曹操放对,一旦曹操老儿完蛋了,我们拥有天下大半,孙权这个老流氓还能走到哪里去?因此主公当忍时还是得忍,让他先嚣张一会,到时再和这个老流氓算总帐不迟。” 刘备连连点头,道:“嗯,小不忍则乱大谋,仁禄之言是也。” 贾仁禄道:“再说主公亲往东吴还有三个好处,一来可显得主公豁达大度,反衬出孙权卑鄙无耻,让他更加没脸见人,以后他要想投曹操,曹操怕也不会轻易答应,以防他背地里搞鬼。二来,主公对江东风土人情,山川地理也有所了解,他日若攻打东吴,就更加得心应手了。三来,主公不惧万死亲往东吴成亲,夫人自然对主公心服口服,死心踏地,主公也就不必像我一样天天跪搓板了。” 刘备哈哈大笑,道:“你呀,歪理总是一套一套的。” 魏延正在夏口城中翘着脚丫子,哼着小曲,乐得屁颠屁颠,却被一道命令召了回来,心有不忿,问道:“末将也认为军师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夏口、柴桑明明都已经给我们拿下来,为何还要拱手送还?”说到此向甘宁望了一眼,甘宁点了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这两座城池战略位置十分重要,白白送还给他们,实在太可惜了。” 刘备道:“你也知道这两座城池十分重要,如今城池被我们占了,孙权如何会善罢甘休?他日我们和曹操对敌时,却仍要时时顾及这两座城池的安危,大是头痛,不如还给孙权,免伤两家和气。” 贾仁禄道:“夏口、柴桑都位于长江之南,而我们的地盘都在江北,中间隔着条长江,支援起来十分不便,且我军不善水战,此次得胜全凭侥幸,一旦真打起来,我们根本不是东吴水军对手。若孙权一面派水军横于江上,一面派6军围住二城,我们便是想救援也是有心无力。到那时少出兵则无济于事,多出兵则怕曹操乘虚来攻,没趣的很,这两座城要来对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不如送还孙权作个顺水人情,一来可让孙权知道我们的和好诚意,二来可让夫人更加感激主公,实是一举两得。” 刘备道:“嗯,这两座城池对孙权来说至关重要,对我们来说则无关紧要,就还给孙权吧。仁禄说的没错,孙权长上短下,性多嫌忌,不是良善君子,不能得罪,此次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损失,就这样吧。孙乾!” 孙乾应道:“在!” 刘备道:“孙权我是不想再见了,公祐可替我往京城同他商议同盟之事,言词一定不可过激,对这次出兵行动要诚心向他致谦。唉,这口气实在咽不下,要不是有一条长江拦着,我必灭此反复小人!” 魏延仍心有不甘,道:“方今主公拥兵百万,想灭孙权还不是易如反掌。这小子所恃的不过就是一条长江,其他哪一点是我们的对手?巴蜀兵卒也惯于水战,未必便怕了他们了,若是主公信得过我,给我二十万人,必当踏平东吴,活捉孙权,交给主公落!” 甘宁大声道:“壮哉!末将愿随魏将军一道建功。” 刘备也不满孙权所为,闻言有些心动,向贾仁禄瞧了一眼,道:“仁禄怎么看?” 贾仁禄问道:“二十万人?文长有没有听过李信大名?” 魏延摇了摇头,贾仁禄道:“当年秦始皇欲灭楚国,曾问诸将当用多少兵,老将王剪说非用六十万人不可,李信这小子初出茅庐,血气方刚,一听说要打楚国,血脉贲张,窜将出来大言不惭的道只要二十万人,秦始皇正信任李信,便认为王剪老年痴呆,胆子小了,叱退不用,拨给李信二十万让他打楚国,结果楚人全力拒敌,李信一败涂地,小命都差点玩完了。” “长江天险易守难攻,加之周瑜、吕蒙、6逊都不是酒囊饭袋,别说二十万人,便是八十万人,也不一定能取胜,我们这次侥幸得胜,已算是占尽便宜了,见好就收吧,若是把这老流氓惹急了,胡乱放火,搞不好只一战便将以前赢来的赌本都赔进去,那可就亏大了。”他说这话倒也不是无的放矢,长江天堑自古难以逾越,三国时曹操八十三大军攻江东败于赤壁,刘备连营七百里也被6逊一把火烧个精光。如此一来,孙权算是为南方人长了志气,为偏安一隅开了个好头,日后的皇帝一看风色不对,便流窜到江南来偏安,盖本于此。前秦时苻坚出兵九十七万却在淝水败于谢玄之手,这更使得有心统一天下的北方政权谈长江色变,裹足不前,历来多少有道明君望着长江都是长吁短叹,虽有满腔热血,想要削平乱世,但均是无可奈何,郁郁而终。 魏延向来自负,仍不以为然,觉得这个贾军师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太小,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正要进言,却见刘备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曹贼逼陵天子,擅威弄权,日甚一日,他才是我们的敌人。这个孙权不过的割据江东,偏安一隅,罪过比起曹贼来,那是小多了,可以先放一放,当和则和。我意已决,公祐,你到京城可便宜行事,孙权的条件只要不是太苛刻,你都可以答应下来。” 孙乾应道:“是!” 次日孙乾起程前往江东,刘备带同孙夫人等人离了襄阳,返回长安,刘琦毕恭毕敬的送出三十里方回。一路无话,这日众人来到长安,诸葛亮亲自出城,迎众人入城,百姓听闻刘备娶了新夫人,群情耸动,扶老携幼出城,明曰欢迎,实则**,可孙夫人的马车裹得甚严,众百姓啥也看不到,只得暗叫可惜矣。 进城之后,文武俱散,刘备扶着孙夫人的手,来到未央宫,孙夫人见到宫室残破不堪,和她在东吴居住的根本没法比,长长的睫毛抖了一下。刘备向她瞧了一眼,问道:“怎么,这里不合你的意么?” 刘备原先那两个黄脸婆和刘备共过患难,什么样的的苦没吃过?有地方住就已觉得很不错了,自然不会嫌宫室简陋。孙夫人自幼娇生惯养,虽说对衣食住行也不是十分挑剔,但向来精细惯了,猛一下子见到这么破烂的地方,还是有些不适应。她与刘备相处虽暂,却已深爱着他,怕他为自己大兴土木,惹人非议,便道:“不,这里很好,我很喜欢。” 刘备听她话语中殊无欢喜之意,便知她不满意了,便道:“既是夫人喜欢,那便再好不过了,夫人且先入内沐浴歇息,我还有些大事要与众文武议议,不能陪夫人了。” 孙夫人道:“大事为重,夫君自去,不必管我。” 刘备点了点头,来到前殿,召众文武议事,众文武见刘备不即休息便即议事,知有要事,忙赶到前殿,拜舞已毕。刘备眼光向众人脸上逐一扫去,嘴唇微动,却不说话。诸葛亮向他瞧了一眼,微微一笑,问道:“主公可有何烦心之事?” 刘备心觉难以启齿,迟疑道:“这个……” 贾仁禄兀自没明白刘备心意,问道:“主公可是在为曹贼势大难制而愁?” 刘备摇了摇头,望着殿中一根斑驳6离的大柱,叹了一口气,诸葛亮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微微一笑,道:“属下正有事要禀告主公。” 刘备道:“先生请讲。” 诸葛亮道:“未央宫年久失修,不少地方损毁严重,随时有坍塌的危险,已非明公所宜居,当拨钱修缮。” 刘备心中一喜,道:“可是这善修宫室,劳民费财,我恐百姓会有异议。” 贾仁禄总算是听明白了,心道:“娘的,一有两钱就想着盖大房子,下至贫下中农,上至地主老财,皆是如此,没想到刘大大也不能免俗。”说道:“如今这未央宫看着富丽堂皇,实际上已是坑坑洼洼,没几块好地方了,说难听得还不如我的狗窝呢,主公怎么能老是住在这种地方呢,我也认为这宫殿该好好修修了。老百姓有两钱都想着盖房子,何况明公?明公想盖就盖,管老百姓说什么啊!” 刘备长眉一轩,正要说话,诸葛亮接着道:“仁禄的话虽粗俗,不过还是很有道理的,如今明公身为秦公,却仍住在这样简陋的宫室,也是不合身分的,诸侯前来拜见,见此宫殿明里虽不会说,暗里也会私下议论的。” 刘备在东吴享尽了荣华富贵,回来看这座土了掉渣的宫殿,怎么看怎么觉得不爽,闻言心花怒放,点了点头,道:“既然两位都这么说,那就这样吧,这修缮之事就孔明先生负责。” 诸葛亮应道:“是!” 刘备打了个呵欠,众人心明眼亮,行礼告退,鱼贯而出,张既、钟繇来到诸葛亮边上,张既悄声问道:“增修宫室太过劳民伤财,非现时所宜行,孔明不出一言阻止也就罢了,为何竟反赞成?” 钟繇点头道:“孔明方才之言差矣,为人君者当以仁德彰显诸侯,未听闻以宫室的,孔明不劝明公勤政爱民,却劝他大修宫室,岂非本末倒置、大错特错?” 诸葛亮道:“我等舍生忘死辅佐主公,不过就是为了建立功名,安享富贵。而主公奔走天下,辛辛苦苦十数年,又是为了什么,不也是为了能享受一时之乐?我们若是礼法束缚他,他必将觉得苦而生怠惰之心,不若稍加纵容,让他尝到甜头,他必会更加努力去争取更大的利益,只要他不是做的太过分,都由他去吧。” 贾仁禄点头道:“对头,对头,再说修这宫殿就是为了讨好孙美媚的,你们以为主公能因为你们的一两句话就不修了吗?祸从口出,说多了那是要喀嚓的,反正都是主公的钱,又不要拔你的毛,你小子心疼什么啊!” 钟繇缓缓地点了点头,飘然而去,心道曹操统一河北修铜雀台,刘备拥有四州也想着增修未央宫,看来这胜而不骄的君主在这年头是看不见了。 诸葛亮办事十分雷厉风行,十天之后,便有数万民伕工匠扛着扁担簸箕杀进未央宫来,搬石的搬石,运土的运土,凿墙的凿墙,砌砖的砌砖,一时之间,叮当之声响个不停,吆喝之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刘备当然不会趴在工地上活受罪,和孙夫人躲到了长安一富商捐出来的豪宅内享清福去了,贾仁禄最喜欢多管闲事,拎着根马鞭戳在工地上,不停指手划脚,大声吆喝,看上去倒还真像一个包工头。 第三百五十九章 单于义女 这日刘备在临时居所正殿内召众文武议事,正商议间,忽见孙乾走进殿来,刘备问道:“公祐此行可还顺利?” 孙乾点头道:“托明公之福,十分的顺利,孙权已同意以我结盟,各不侵犯,共抗曹操,江东使者鲁肃已在殿外,等候主公接见。” 刘备这几日就担心孙权心中不忿,和曹操联合,跟他没完没了,闻言长长吁了口气,脸上现出笑容,道:“有请子敬上殿。” 不多时鲁肃进殿,行礼一毕,双方便开始商议同盟抗曹大事,其内容颇为无聊,贾仁禄包工头做久了,脑子有些退化,和那些五大三粗的民伕越聊越投机,而这种国家大事听不上三句,便觉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的,便在殿中打起瞌睡来,好在他在大殿上打盹是经过刘备授权的,这在满朝文武里也是独一份。原来曾有小人私下里跑到刘备那里告贾仁禄在殿上打磕睡,乃是对刘备大不敬,想以此为题让他喝一壶,怎料刘备当着众文武的面放出话来,贾仁禄打瞌睡是他特批的,只要有人能像贾仁禄那样打下四州,也一样能在大殿上打瞌睡。从那之后,只要贾仁禄不在殿中打呼噜,他睡觉是没人敢管的,不过像这样当着诸侯使臣之面打瞌睡,倒也是头一遭。 鲁肃正和刘备就双方利益问题争着面红耳热,颇想听听贾仁禄的高见,瞥眼间却见他在打瞌睡,而刘备并不怪罪,不禁暗暗叹服,心想有这样的主公,手下的文武能不玩命干吗?贾福要是敢在孙权面前打瞌睡,早就被推出去喀嚓了。 过了良久,双方方就同盟事宜达到共识,定立盟约,约定刘备将江夏郡治所迁往上昶城,割让云杜、竟陵、西陵三县与东吴,以便东吴能更好的征讨南郡,盟约一经签订后,双方各保彊界,互不侵犯,互为应援。适才争论的最激烈的也就是割地问题,这三县与夏口隔江相对,若割了三县,刘备大军便不能再进逼长江,威胁夏口了。刘备不欲退让,想用荆州现归刘琦统辖,自己无权作主为由搪塞过去,怎知鲁肃步步紧逼,咬死这个条件不放松,看来这是孙权给他下的死命令,没有这个条件便不同盟。孙权仗着长江天险,有恃无恐,刘备一心想着平灭曹操不欲再起波澜,见实在争执不下,迫不得已,只得同意将三县割与东吴。心想这同盟一旦结成,便无顾之忧,可专心一意的攻打曹操,那时所得的土地便不只三县了,想到此便即释然。 鲁肃见盟约签订,所定的条件对东吴十分有利,很是满意,心想总算可以回去交差了,又和刘备聊一阵之后,施施告辞回馆驿了。 刘备越想越怒,一张脸涨的通红,道:“孙权实在太过份了,得寸进尺,简直是得寸进尺!”说着伸手在桌案上重重一拍。 贾仁禄大吃一惊,醒了过来,挠了挠头,问道:“地震了?” 刘备苦笑道:“仁禄睡得可好?” 贾仁禄嘿嘿一笑,问道:“同盟结成了?” 刘备道:“结是结成了,可是孙权竟让我割竟陵、云杜等三县给他,简直是得寸进尺,我正为这事烦心呢。” 贾仁禄怒不可遏,脏话脱口而出,道:“***,这老流氓真不要脸,甭给他。让元直稳守虎牢等线,防曹操来攻,老子领兵先灭了这王八蛋,再拾夺曹操!” 诸葛亮摇头道:“你可要想清楚了,江东有长江天险,易守难攻,既便是出兵百万都无用武之地,且我军不善水战,要想取胜可是不大容易。” 刘备点点头,道:“孔明先生之言甚是有理,唉,忍了吧,小不忍则乱大谋。” 贾仁禄一时激动,口没遮拦,话说出去之后,心里也十分的后悔,嘿嘿一笑,道:“我有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清楚的,我肯定不是周郎这小子的对手,刚才是开玩笑,你们当没听见……” 刘备道:“你呀,多大个人了,一点正经也没有。费尽千辛万苦,这同盟总算是结成了,悬在我心里的这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了。” 贾仁禄道:“就怕这老流氓继续得寸进尺,来索要襄阳、江夏等郡。” 刘备怒道:“他敢!忍让也是有个限度的,实在不行要打就打,难道还怕了他不成?”他原来被人打的到处乱窜,没有什么脾气,如今他的地盘越来越大,这脾气也随之大了起来。近来威权渐重,众文武见他时受他气势所慑,越的谨小慎微了。 贾仁禄道:“我料孙权也不敢太过份,万一把我们逼急了,打起战来,对他也没什么好处。不过孙权这老流氓说话同放屁一样,我们不能轻易相信那一纸文书,当先做好防范措施。” 刘备原本不信孙权会背信弃义,可这一连串事情下来,使他不得不信了,点头道:“仁禄有什么高见?” 贾仁禄道:“可令关公坐镇益州紧守白帝城,魏延坐镇荆州紧守襄阳。刘琮肯定不是周瑜的对手,这南郡迟早是要落到孙权的手里。到时他若想攻打荆州,则益州袭其后,若想攻打益州则荆州袭其后,只要守稳了这两处所在,给孙权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乱来。”心道:“不管怎么说,先把关公调离荆州再说,他老人家老在那里趴着,老子心里总是不踏实。” 诸葛亮道:“仁禄之言甚是。” 刘备点头道:“好,就这样吧。”顿了顿,又问道:“曹操那可有动静?” 诸葛亮摇头道:“曹军仍在休整,不过这有可能是假象,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刘备道:“和孙权同盟了,我们总算可以全力对付曹操了,上次曹操竟敢出兵七十万攻我,这口气我怎么也咽不下,如今兵士还没完全从疲劳中恢复过来,我打算两个月后起兵五十万伐曹,你们怎么看?” 场下文武面面相觑,没人敢吭声。 诸葛亮道:“如今不宜伐曹,还请主公三思?” 刘备问道:“哦,为什么?” 诸葛亮道:“曹操拥兵百万,猛将如云,主公出兵五十万有些孤注一掷,一旦失利,后果不堪设想。还请主公耐心等待,如今还不是时机,不过我想这时机很快就会来的。”,刘备正想问他何时时机方才到来,心念一转,微微一笑,道:“好,就依你暂不出兵,等待时机。”顿了顿,又问道:“科举之事进行的怎么样了?” 诸葛亮道:“会试已顺利进行,会元为荆州马良,其次是费祎和杨阜,如今各贡生仍在长安,还请主公早定殿试之期。” 刘备问道:“杨阜这人我见过,甚有才学,这马良、费祎竟然还在其上,当真十分有才?” 诸葛亮微微一笑,目视钟繇,道:“将这几人的试卷呈与主公过目。” 钟繇点了点头,吩咐近侍将会考各举子的试卷取了来,呈与刘备。刘备从中抽出一份,展开一看,手捋长须,面带微笑,也不说话。过了良久,放在一旁,又取了另一份,低头浏览,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刘备将案上的试卷一一览毕。点头道:“不错,不错,这制度真是不错,若非如此,我怎能见到这么多好文章,仁禄你可是立了一大功。” 贾仁禄脸皮之厚在三国时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闻言还是老脸一红道:“我只不过是瞎出了一个主意,至于实施起来,都是孔明,元常他们在忙前忙后。我刚开始也有负责来着,可我太也蠢笨,一点忙也帮不上,还添了不少乱,没两天就被他们轰了出去,我也乐得清闲,后来就不再添乱了,呵呵。” 诸葛亮道:“仁禄太谦虚了,若不是他出的几个主意,我们也不能有效的防止学子们作弊。仁禄的手法实是匪夷所思,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贾仁禄干笑两声,心道:“论辈份,这些人都是老子的祖宗,可要说到作弊,老子可是这些人的祖宗了。” 刘备笑了笑道:“科举制效果果然不错,这马良、费祎条理清晰,见解独到,堪称大才,险些就埋没民间了。”顿了顿,又道:“最近连场考试,我想他们也都累了。这样吧,三个月之后进行殿试,让他们都好好休息休息。” 当晚刘备于大殿中宴请鲁肃,众官一同坐陪,刘备殷勤劝酒,言语十分得体。鲁肃本就是忠厚长者,希望孙刘联合,如此一来,对刘备更加有好感,几酒一下肚,真心话就喷将出来,拍着胸脯向刘备担保,有他在这同盟一定黄不了。 三天后,匈奴使者来到长安,言称单于义女已来到长安,请刘备择定吉日成婚,刘备闻言甚喜,当即请谯周择定吉日完婚。谯周接到命令后彻夜不眠,挺着脖子看了一个晚上的星星,手指也不闲着,不停掐算,次日一早,他的脖子定了型,就这么头抬得高高的走到刘备面前禀报道下月十五这日上上大吉,百无禁忌。刘备连连点头,却见他脖子一直抬着,未免有些目中无人,问明端的后恍然大悟,赏了他两万钱,谯周平白无故便了一笔小财,心花怒放,屁颠屁颠地去了。 连日来太平无事,十五这日很快便到了,刘备大摆筵席和单于义女刘氏成亲。南匈奴单于曾被汉朝皇帝赐以国姓,是以和刘备一样都姓刘。此女即是单于爱女,自然也就和他一样姓刘了。酒宴一罢,贾仁禄满怀热情,想着去闹刘大大的洞房,可是没走出数步,便被凶神恶煞的近卫给拦了回来。当时和他怀着一样鬼胎的也大有人在,可也一样是不得入内,唯有长吁短叹,怏怏而回。 转过天来,刘备大宴群臣,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备十分高兴,蓦地里轻击两掌,孙夫人、刘夫人缓步而出,来到刘备身旁坐好。本来群臣夜宴邀夫人出席于理不合,可刘备已年近半百,竟还能连娶两位貌若天仙的俏佳人,喜悦之情当真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他有心让众文武见识一下两位夫人的美貌,好眩耀一番,暗里也存着和贾仁禄一较高下的意思,仿佛在说,别以为就你艳福齐天,我的艳福也不浅。 其时贾仁禄正低头猛吃,听得环佩声响,下意识的抬头一看,立时目瞪口呆,只觉孙夫人英姿飒爽,刘夫人娇柔妩媚,各有各的好处,竟是难分伯仲,呆若木鸡地看了一会,口不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刘封正在坐于边上的马岱敬酒,听得脚步声响,便侧头望去,忽然之间,像遭电击一般,全身剧震,一连眨了数下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像是遇到普天之下最不可思议的事情,蓦地里伸手一指刘夫人道:“你……你……怎么会是你?” 众文武尽皆莫明其妙,霎时间无数道质疑的目光向他扫去。刘备向刘夫人瞧了一眼,见她也是一脸迷茫,更加不明所以,又上下打量刘封一眼,长眉一轩,道:“见到长辈怎么如此没大没小,娘也不叫一声?难道你认识她?” 贾仁禄仔细地瞧了刘夫人一眼,只觉得很熟悉,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心道:“这小娘们看起来比刘封还小,却成了他的长辈,唉,萝卜不大长在背上……” 刘封向刘夫人凝目瞧去,见她正漠然的望向自己,一脸狐疑,伸手指着自己,问道:“你难道不认得我了么?” 刘夫人摇了摇头,道:“这位是?”说着话时眼光瞧向了刘备。 刘备道:“他是我的义子刘封。” 刘夫人道:“常听人说夫君膝下有一个能干的养子,屡立奇功,就是他么?” 刘备点了点头,道:“正是。”说到这不自禁的向刘封瞧去。 刘封大吃一惊,道:“你怎么了?什么地方不舒服,怎么就不认得我了?” 刘夫人颇为奇怪,问道:“我与公子素昧平生,怎么会识得公子?” 刘封痴痴呆呆地道:“不可能,不可能,难道世上竟有长的如此相像之人?” 刘夫人道:“公子想来是认错人了,我自八岁起便居于匈奴腹地,从未涉足中原,怎会识得公子?” 刘封又上下打量刘夫人一番,半信半疑,道:“可能真是认错人了,得罪莫怪,得罪莫怪。” 刘备长长的吁了口气,道:“原来是认错人了,这倒没什么,不过世上竟还有像夫人这般美貌的女子,真是奇怪之极。” 贾仁禄总觉得刘夫人似曾相识,不禁多看了两眼,忽地一张面庞浮现脑海之中,不禁大吃一惊,心道:“是她!”原来他忽然想到,眼前这个刘夫人与画师按照姜维口述画的那个神秘女子一般无二。 第三百六十章 刘封来访 言念及此,又向刘夫人看了两眼,越看越像,不得不佩服那画师的功力,果然画栩栩如生,十分神似。刘备见贾仁禄两道色迷迷地眼光老在刘夫人的脸上扫来扫去,不禁微感不快,咳嗽两声道:“怎么了,仁禄也认得夫人?” 贾仁禄正在出神,没有听到他这句话,自然不加理会,刘备眉头一皱,朗声道:“仁禄。” 贾仁禄回过神来,自觉失态,老脸一红,道:“主公有何吩咐?” 刘备问道:“仁禄也认得夫人?” 贾仁禄连连摆手,道:“不是,从未见过,从未见过,只不过夫人长得实在太美了,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还请主公恕罪。” 刘备哈哈一笑,道:“仁禄家中娇妻个个貌若天仙,怎么见到夫人竟也会如此失态?” 贾仁禄忙献上马屁,道:“能配得上主公的自然都是天上仙女下凡,我家里那几个黄脸婆只不过是貌若天仙而已,终究还是不是,又怎能和真正的神仙相比?我陡然间见到两位凌波仙子飘然而来,好似腾云驾雾一般,试问又怎能不为之失魂落魄?”心道:“越来越热闹了,这会有好戏看了。” 刘备听他说的十分恳切,显是由衷称赞,不禁暗自得意,笑道:“哈哈,满朝文武之中就属你会拍马屁。” 贾仁禄忙道:“实话实说,实话实说。主公这两位新夫人均生得清丽绝俗,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活脱脱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上仙女。仙女自然是长命百岁的了,试问除了主公这样的万岁之躯,谁又能配的上?” 刘封瞧了刘备一眼,脸上闪过一失怒色,原来平放在大腿上的手握紧了拳头。 刘夫人、孙夫人听他夸自己美貌,十分高兴,笑靥如花,齐声道:“没想到名震天下的贾军师的嘴竟然这么甜。”刘备心花怒放,也没注意刘封神态有异,道:“万岁二字再也休题。不过既然两位夫人都说你嘴甜,不赏你点东西可就说不过去了。”传令道:“赏仁禄蜀锦百匹,黄金百镒。” 贾仁禄忙跪倒磕头道:“谢主隆恩,祝主公和夫人仙福永享,寿与天齐。”一时也想不到什么祝颂之词,便将神龙教里的那一套搬了出来,鹿鼎记里神龙教主每次听到这些言语时都是“龙颜大悦”,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刘备听到这句话果然也是“龙颜大悦”,笑得十分爽朗,良久不绝。 自从刘封见到了刘夫人后,便闷闷不乐,一言不,自斟自饮,一杯接一杯的喝闷酒,斟得极慢,却饮得极快。过不多时便喝了三五十爵,只觉天旋地转,趴在案上,双眼一闭,去问周公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酒酣宴罢,刘备在两位夫人搀扶下,回到内堂。刘备挥了挥手,令孙夫人退下,向刘夫人问道:“你真的不识得封儿?” 刘夫人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道:“我从来没见过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刘备将信将疑,道:“可为何封儿见到你之后便变得古里古怪的?” 刘夫人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呵呵,见到我和孙姐姐后变得古里古怪的人还少了么?那个贾军师不也是古里古怪的么?” 刘备随即释然,哈哈大笑道:“他一向古里古怪的,没个正经时候,别去理他。这次我让你们出去也是于礼不合,封儿既便有些古怪,也是怪他不得。” 刘夫人道:“夫君真是宽洪大量啊,就好像春秋时的楚庄王一样。” 刘备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一笑,道:“你居然也知道楚庄王绝缨大会的故事,说说看。” 刘夫人道:“爹爹那里有许多汉人书籍,我十分喜欢,常向他借书来看,这绝缨大会的故事自然就知道。当年楚庄王曾大宴群臣,并使自己最得宠的宠姬出去敬酒。忽然之间一阵风吹过,将灯烛吹熄了,四下里一团漆黑。便在这时一名将军欲念突生,在那宠姬的手上轻轻摸了一下,那宠姬不胜其愤,推开将那名将军的坏手,反手将他头盔上的红缨摘了去。跟着悄悄来到楚庄王跟前说道有人乘着黑暗对她行无礼之事,她摘了那人的红缨,赶紧点亮灯烛,只要看到谁的头盔上没有红缨,便是无礼之人,可抓起来治罪。楚庄王听完之后便下令众将士去缨痛饮,不去缨的就不算尽欢畅饮的,要罚酒。众将闻言个个去缨痛饮,等灯烛点亮时在场众将头盔上都没有红缨,根本不知道哪个人曾对楚王宠姬无礼了。其后楚庄王出兵征讨某国时曾遇凶险,那员将军感绝缨之德奋力死战,救庄王脱离虎口,最终力尽而死,临死前才说明了事情的原委,楚庄王叹惜不矣。若非楚庄王豁达大度,他便将不免于难,也就不会名载史册,成为春秋五霸了。” 刘备微微一笑道:“你把我比作楚庄王,那可是太瞧得起我了。楚庄王胸襟宽广,我又怎能及得上他的万分之一?” 刘夫人道:“夫君拔贾军师于行伍之间,三顾诸葛先生于草庐之中,举之勇,信之专,此等胸襟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及?楚庄王不过是割据称雄,哪能和夫君这样一位混一天下的雄主相提并论?” 刘备心中大乐,问道:“你说我真能统一天下?” 刘夫人道:“如今夫君拥有四州之地,带甲百万,战将千员,又有诸葛亮、贾福为谋主,关羽、张飞、赵云为羽翼,试问天下间还有谁能和夫君相抗衡?” 刘备道:“你可不能小视天下诸侯啊,曹操挟天子令诸侯,地广兵强,勇将如云,谋士众多,着实不易对付。孙权占有江东六郡,坐拥长江天险,进可攻,退可守,实力也不容小觑。” 刘夫人笑道:“夫君为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世人都说曹操、孙权如何如何威风,怎么怎么厉害。我看也不怎么了不起,只可惜我是一介女流,不然定当吞曹灭孙,让主公瞧瞧。” 刘备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两下,道:“没羞,你有何本事,敢说这种大话?” 刘夫人道:“夫君且听我一言,若我说的没道理,夫君再羞我不迟。” 刘备点了点头,刘夫人道:“曹操以臣逼君,已犯天下公愤,他的实力再强,又怎能敌得过全天下老百姓的声讨?这是其一;曹操生性多疑,疑则多败。荀彧对他忠心耿耿,只因不赞同他为魏公便即赐死,自毁长城,试问这样多疑的人又怎能成功?这是其二;曹操好大喜功,刚愎之用,听不进逆耳忠言,一个人的智力毕竟有限,曹操欲以一人之智削平天下,又怎么可能?这是其三。” 刘备连连点头,问道:“那孙权呢?” 刘夫人道:“孙权守成有余,进取不足。以他的实力全力争天下,早就不是现今的规模了。夫君还在孤身奔窜时他便已有江东六郡,如今夫君拥有四州,曹操统一河北,他还只有江东六郡,其无用可知。像这种只知偏安一隅的守财奴,又有什么好怕的呢,夫君可厚币甘言以结其心,专心对付曹操,曹操一平,孙权自然土崩瓦解,不能久存。” 刘备脸上现出了笑容,道:“这些见解你一个女儿家如何能想得出来,一定是有人教你的吧?” 刘夫人道:“这的的确确是我想出来的,怎么是别人教的呢?哼,你这么小瞧女儿家,不理你了!”说着撅起小嘴,将头扭向一旁,显然是生气了。 刘夫人又比孙夫人年轻,美貌也略胜一筹,且言词便给,极会讨刘备欢心,是以刘备对其宠爱有加,一见她生气,忙将其搂在怀里,温言抚慰,一场小风波就此消于无形。 贾仁禄在酒宴上根本没有喝酒,只是不住吃菜,因此可以保持直立的走出大门,飞身上了卢柴棒,一路狂飙,而没有人将其拦住开罚单,告他酒后驾马。过不多时,他回到狗窝,一脸严肃,来到书房,将门闩住,一个人在房中走来走去。 曹静有过生产经验,最近一直在照顾甄宓。貂婵见他高高兴兴出门,回来时却闷闷不乐,知道出了大事了,便来到书房前,伸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三下,道:“相公,我可以进来吗?” 贾仁禄打开屋门,貂婵走了进来,问道:“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时就闷闷不乐,出了什么事了?” 贾仁禄走到案旁,低头瞧着那副神秘女子的画像,自言自语地道:“像,真是太像了。” 貂婵走上两步,低头一看,道:“这不是那个总在刘封身边的女子么,相公今天见到她了?”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你猜我在今天在哪见到她的?” 貂婵笑道:“一定是在宴会上。” 贾仁禄打了个响指,道:“答对了,不过没分加。” 貂婵笑靥如花,贾仁禄又问道:“你既然这么聪明,便猜猜她是谁?” 貂婵沉吟半晌,摇了摇头,道:“相公这么聪明的人连想了几个晚上也想不出她的身分,我笨头笨脑的,哪里能想得出来?” 贾仁禄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道:“你是俺老婆,在俺的言传身教下,iq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又怎么会笨。不过这个女子实在太鬼了,我保证让你猜上八百次你都猜不出来,她就是匈奴单于的义女。” 貂婵大吃一惊,啊地叫出声来,道:“这么说她如今就是使君的夫……夫……人!” 贾仁禄点头道:“嗯,她就是使君的第二夫人。” 貂婵怔了一怔,喃喃道:“怎么会是这样?” 贾仁禄叹道:“老子也不知道怎么会是这样,如果说这只不过是巧合的话,那也太巧了吧,如果说这是某一个人布的局,那他该有多聪明?” 貂婵道:“应该不会是局吧,也许单于为了部落的太平,硬逼着她嫁给了使君,她也是逼不得已。” 贾仁禄摇头道:“那她为什么不承认自己认识刘封,你是没见她在宴会上的表情,一副完全不认识刘封的样子,我若是没想起这副画像来,也认为刘封癔症呢。” 貂婵笑道:“你这个大老爷么成天就知道怎么排兵布阵,又怎知道女孩子家的心思?若她在宴会上认出刘封,一来,会招使君之忌,使君一定会加害刘封的,如此反而害了他。二来她已嫁给使君,木已成舟,既便刘封知道了此事,也是于事无补,闹不好还会生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为今之计,只有装着不认识他,让他大怒而去,终身恨她,这样他死了心了,必当另娶,才不会终生受苦,这女子心中实是爱煞刘封,甘愿自己伤心一世,也不愿刘封日后受苦。”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贾仁禄深信不疑,道:“唉,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真是可惜了。” 貂婵道:“照画像上看刘夫人比刘封都小,嫁给使君,确实是不般配。” 贾仁禄叹道:“唉,老牛吃嫩草,如今这头老牛已被老子喂得很肥了,他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区区一个单于义女,还不是手到擒来。”顿了顿了,道:“刘夫人你是没见,我见犹怜啊,这样的美女嫁给老子,倒也有些道理。可惜如此一朵鲜花却插在了牛粪上,暴殄天物,焚琴煮鹤,真是大煞风景啊。”环顾当今敢明里骂刘备老牛吃嫩草的,也就他一个人而已。如今刘备如日方中,声势正盛,谁敢当面说长道短,既便是在心里悄悄的骂,也不会有很多,他已可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貂婵笑道:“刘夫人不嫁使君,也是嫁刘封,又怎会嫁你。瞧你这窝囊样,除了我们这几个黄脸婆拿你当珠当宝之外,谁还瞧得上?”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老子有这么不堪么。看来是我多心了,事情可能就是你就像你说的那样。” 貂婵正要说话,忽见梅花走了进来,道:“老爷、夫人,刘公子来了,正在前厅等候。” 贾仁禄笑道:“这家伙不是喝得醉熏熏地,让人给抬回去了,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梅花道:“对的,他醉得厉害,疯言疯语的,没一句听得懂,还不停的吐,红袖怕他弄脏了老爷的屋子,正在前厅伺候呢。” 贾仁禄道:“这家伙受了这么大的激击,也是要好好泄一下了。”说着走向前厅,刘封正趴在案上,见到他来,扶着桌案,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突然之间,心中一阵烦恶,张开嘴来,唔的一声,一股粘乎乎的物事向他身上喷去。 第三百六十一章 避居荥阳 贾仁禄忙向后退了一大步,已是不及,那团污秽不堪的呕吐物还是溅到他的衣袍上,贾仁禄眉头大皱,将外袍脱下,递给红袖,喝道:“***,老子这身行头可是名牌,卡尔屁丹知道不?你吐在老子身上,老子一想起来就恶心,这衣服还怎么敢穿?不行,你得赔!” 刘封哈哈大笑,道:“赔,不就是钱嘛,我赔!呃!”哆哆嗦嗦地伸手进右袖中掏摸了半天,摸出十吊钱来,重重地放在桌案上,道:“够了么?” 貂婵拎了件锦袍来,为他穿好,贾仁禄道:“***,老子这件袍子可是蜀锦做的,貂婵一针一钱亲手缝的,这可是无价之宝。老子一向舍不得穿,一直压在箱底。今天主公大宴群臣,老子才将它从箱底里刨了出来,武装上去,前后不到几个时辰,便被你弄脏了。你就用十吊钱打老子,当我是要饭的啊?” 貂婵听贾仁禄说她做的锦袍是无价之宝,十分高兴,笑靥如花,对刘封说道:“不就是一件锦袍,值得什么?别理他。” 刘封又从袖中掏出二十吊钱来,道:“我身上的钱都在这了,先拿着,不够明……天,呃……明天到我府上去拿!”张开双臂,仰面朝天,大声道:“你的衣袍脏了,我赔你。我的妹妹跟……跟……呃……跟了别人了,谁来赔我!”顿了顿,又大声叫道:“谁来赔我!”说完放声大哭。 贾仁禄叹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蓦地里觉得不对劲,一脸惊诧,问道:“妹妹,你说她是你妹妹!” 刘封心情激动,酒劲上涌,一张脸涨得通红,身子晃得更加厉害。贾仁禄本想上前扶他坐好,但又怕他吐自己一身,右手一挥,红袖会意,扶他坐好。刘封定了定神,道:“事到如今也不必再瞒军师了,军师可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我时的情景。” 贾仁禄挠了挠头道:“这都猴年马月的事了,谁还记得起来?” 貂婵沉吟片刻,道:“我还记得,当时公子偷了一家店铺的几张烧饼,被店小二抓住当街毒打,正好我们经过那里,替公子解了围,使君还收公子为义子。” 刘封问道:“那后来呢?” 貂婵一脸迷茫,道:“后来?后来这事不就……对了,后来公子带我们到一所破旧道观之中找寻妹妹……”说着向刘封瞧去,道:“你是说……你是说……” 刘封苦笑道:“对的,这个所谓的单于义女,现今的刘使君夫人,便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贾仁禄觉得天下最匪夷所思之事莫过于此,一脸难以置信,表情十分古怪,道:“这也太巧了吧。” 刘封向他瞧了一眼,道:“别说是军师,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可事实确是如此。” 贾仁禄道:“既然她是你的妹妹,你就啥也别想了。如今她嫁给主公,便算是彻底脱离苦海了,你当替她高兴才是啊?” 刘封握紧了拳头,道:“高兴个……个屁!她虽是我的妹妹,但我们之间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我们曾被一个大坏蛋掳了去,因此相识,后来那大坏蛋对我们相当暴躁,肆意虐待,我们不堪其辱,便逃了出来,其后便相依为命。初时大家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便哥哥妹妹的乱叫,久而久之便叫顺了,一时也改不过口来,其实我们根本就不是兄妹。” 贾仁禄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么说你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 刘封点头道:“嗯,算是吧,可你在宴会上也看到了,她那眼神简直就像完全不认识我一般。为了她,要我死都愿意,可是她……可是她……为了荣华富贵,视我如同路人,无情无义,简直猪狗不如!”说着端起案上的茶碗,奋力一掷,啪的一声,茶碗摔个粉碎,茶水溅了一地。 梅花、红袖吓得花容失色,忙将刘封触手可及的贵重物事一一收起,以防他再乱砸。贾仁禄笑了笑,心道:“这两小妮子倒挺机灵的,知道心疼老子的家当,真是好样的,下次给她们长工资!”说道:“公子且息怒,这里面可能有些误会。” 刘封一张脸涨得通红,怒道:“误会,误会,这怎么可能是误会?”定了定神,又道:“那日我在蓝田街上第一次见到她时,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很奇怪,便一路跟踪,可出城没走多远,便被她现。我们打了一架,其后都冷静下来,问明原委,这才现她竟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后来我们便背着杨先生私下里来往。我和她自幼便相依为命,那时我只觉她很可怜,照顾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再没有别的念头。如今我们都长大了,情窦初开,和她相处久了,自然产生感情。我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心想爹爹若不同意,最多说我胡闹,打我一顿板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便打算和爹爹讲明。可她却说我如今身份不同了,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不能因一件小事,坏了前程。如今她身份微贱,爹爹一定不会同意的,是以最好不要和爹爹说知,以免爹爹勃然大怒,对我不利。” 貂婵道:“她说的没错啊,这可都是在为你着想。” 刘封沉吟良久,缓缓地点了点头,续道:“她还叫我勤功韬略,努力习武,多多立功,到时爹爹心里高兴,便不会再计较身分答应我们的婚事。” 贾仁禄点了点头,心道:“怪不得这小子前段时间突然老实下来,原来竟是这么回事。”说道:“她说的没错,这样用不了多久你们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刘封哈哈大笑,道:“用不了多久……用不了多久,哈哈!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做梦都盼着这一天。为了这一天,我奋读书,头悬梁锥刺股,在战场上舍生忘死,奋力博杀。到头来一场辛苦为谁忙?你们说说,一场辛苦为谁忙!”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这样的结果的确出人意料,也难怪公子会生气。” 刘封道:“生气?我不生气,有什么好生气的!哈哈,为了这样的女子生气不值!我终于看清她的真面目,十分开心,拿酒来,我要好好……呃……喝两杯。” 贾仁禄心道:“还喝?你也不怕醉死。”说道:“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因此家里若不办宴会,是没有酒的。这会天色已晚,酒铺都关门了,想喝酒只有等明天了。” 刘封道:“堂堂卫将军府上没有酒,说出去谁信?你也别小气,我又不白喝你的,我给钱!” 贾仁禄心道:“娘的,要喝上你的狗窝喝去,跑到老子这酒疯,这叫什么事啊!”向貂婵瞧了一眼,貂婵道:“真是抱歉,家里实在是没有酒,公子还是暂且忍耐,要不我亲自做几样小菜,当给公子赔罪。” 刘封摇了摇头,道:“算了,没有酒……呃……就没有酒,不喝了,不喝了,一场辛苦为谁忙啊!”说着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貂婵和贾仁禄对望一眼,轻声叹了口气,贾仁禄道:“事已至此,公子气也无用,还是想开些,天下何处无芳草,公子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刘封在桌案上重重一拍,道:“天下何处无芳草,说的好!这样的无情无义的女子,便当她死了,不想也罢,凭我现在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说到此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当真比哭还难看,出了一会神,又道:“可要我忘记她,又怎么能够?”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天下之大,长得十分相像的人比比皆是,你真确定是她,可别认错了人,让人看了笑话。” 刘封十分肯定地道:“我一眼便认出是她,不会有错的,绝对不会有错的。” 贾仁禄道:“那就没法可想了,这年头傍大款,攀高枝的女子多了去了,像她这样做倒也不奇怪。” 刘封道:“如今她竟然是我……竟然是我……”心中愤怒已极,这声“娘”怎么也叫不出来,接着道:“唉,我以后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贾仁禄点头,道:“嗯,你在长安总是要和她见面的,这样对双方来说都十分尴尬,相见不如不见。”低头沉思片刻,心道:“姜维当年遭黄皓诬陷,为避祸乱,便托言防备曹魏,屯田沓中,这个主意当真要得。如今把刘封安在长安,早晚要出大乱子,不如将他支出去稳当。”又道:“荥阳处陈留、洛阳之中,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尚缺一员大将镇守,我改日和主公说说,让他把你派到那去如何?” 刘封沉吟良久,点头道:“我不想再见到她了,多谢军师成全。” 贾仁禄道:“那就这样吧,时候不早了,公子也早些回府休息吧。” 貂婵道:“早禁夜了,你让公子回哪去啊?红袖去安排一间客房,让公子居住。” 红袖应是,扶着刘封退了下去。 贾仁禄向貂婵瞧了一眼,道:“也不知老子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貂婵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让他到外地散散心,冷静冷静也不是什么坏事。” 贾仁禄打了个哈欠,道:“***,总算是大功告成了,先亲个嘴,然后睡觉!”伸手将她揽到了怀里,低头便向她的樱唇吻去。 貂婵宛转相就,唇分之后,将他推开,晕生双颊,道:“怎没正经!天不早了,我服侍相公睡下吧。”拉着他的手向里走去。 转过天来,刘备召集文武议事,贾仁禄道:“荥阳地当冲要,举足轻重,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应派大将镇守。至于该派谁去,还请明公定夺。” 刘备点头道:“仁禄之言有理,可荥阳如今为黄权镇守,黄公衡智勇双全,有他在应该不会有事的。” 贾仁禄道:“荥阳处陈留、洛阳之中,一旦有失,陈留将孤立无援,后果不堪设想,还请主公再派一人以策万全。” 诸葛亮向贾仁禄瞧了一眼,微微一笑,道:“仁禄之言甚是,我方人才济济,多派一人又有何妨。” 刘备向跪坐于大殿右众位武将瞧去,问道:“谁愿前往荥阳。” 刘封抢先道:“孩儿愿往。” 刘备道:“你经验尚浅……”说到这里忽想到他昨天宴会上的古怪行为,心中一凛,道:“不过这本事谁从娘胎里**来的?你也长大了,该到外面去闯一闯了,好吧,你到了荥阳之后,多和公衡学学,可别摆公子的臭架子,若将事情搞砸了,我可绝不容情。” 刘封应道:“是!” 刘备捋了捋长须,道:“还有别的事吗?” 议事一毕,众文武鱼贯而出,刘封来到贾仁禄边上道:“这次可多谢军师了。” 贾仁禄笑道:“小事一桩,不值一提。公子也大了,到了荥阳可别就只想着守城,多出去逛逛,看看能不能整点啥实事出来,嘿嘿。” 刘封笑了笑,忽又想到刘夫人,脸上罩了一层严霜,叹了口气,告辞离去。 贾仁禄摇了摇头,回自己狗窝去了。刘封为了早点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回到府中立即收拾行装,过不多时,便将换洗衣衫、随身物品及常看的书简一一收拾完毕,装了几只大木箱子,走到剑架前凝神挑拣佩剑,蓦地里目光停在了正中那柄长剑上,心中思潮起伏,立时想起当日刘夫人亲手将这把剑交在他手中,对他说道:“宝剑赠英雄,希望你执此剑奋勇杀敌,克建殊勋,早日迎娶我过门。”一想到此,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将那柄剑拿在手中,凝视半晌,一咬牙又放了回去,手腕一转又摸向下面的一柄宝剑,提了起来,沉吟良久,叹了口气,将剑放回,拿起原先那柄佩剑,佩于腰间。 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刘封立时便想到了刘夫人,不待管家上前,大踏步的抢到门前,打开大门,映入眼帘的却是贾仁禄、赵云、马岱等十余位平常玩得来的文官武将,众人知他远行在际,不知何日方能再见,特来送行。 刘封心中好生失望,脸上却堆满了笑容,伸手让众人进屋,随即下命大摆筵席,席间人人推杯传盏,海阔天空,尽欢而散。其时已近二更,刘封亲送诸人出门,站在屋檐下目送众人远去,刚要转身,忽见一个小童,约摸六七岁,走了上来,递给他一张绢条道:“一位姐姐让我交给你的。” 刘封伸手接过,那小童转身便跑,消失在黑暗之中,刘封低头一看,只见绢条上写着一行隽秀的小字:“明日未时在老地方见,望勿拒绝为幸。” 第三百六十二章 禅房私会 刘封心中一喜,将绢条珍而重之的揣入怀中。当晚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心潮澎湃,各种想法纷至踏来,不知不觉,雄鸡报晓,东方白。刘封耐着性子等到午时,仆役恭敬的端来了午饭,鸡鸭鱼肉,摆满一桌。刘封和猪八戒吃人参果一般,三口两口将午饭塞进嘴里,跟着端起汤碗来,大口大口的喝了两口,取出锦帕抹了抹嘴,随手一扔,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在大街上东绕西走,过了良久,又到了上次捕拿曹丕的佛寺,走进大雄宝殿,习惯性的向右一瞧,果见一位戴面纱的少女,双手合什,跪在一只蒲团上,嘴里念念有词,正是刘夫人。刘封四下一瞧,未现可疑之人,略感放心,缓步走到边上一只蒲团前跪倒,悄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夫人悄声道:“对不起。”说着眼泪流了出来。 刘封道:“我来不是想听你说这三个字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夫人道:“这里不是说话的所在,到禅房去。”说着向里走去,刘封右张右望一会,跟了进去。刘封在这庙里捐了不少银钱,方丈对其十分客气,虽常见他和一个女子出入禅房,感到十分奇怪,却也不加以制止,任其自便。俗语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钱多,让和尚推磨倒也不是一件难事。 刘夫人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瞒你,我是匈奴单于的义女。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就是怕你知道后会生气。” 刘封道:“这有什么不敢说的,你要是早说,我知道爹爹要娶你时,自会出言反对,现在可到好。”说到此长叹一声。 刘夫人道:“你们汉人一向视藩邦之人如猪如狗,你要是知道我是匈奴单于的义女,一定会瞧不起我的。” 刘封道:“我们从小相依为命,小时候我要到的东西都舍不得吃,一定要看着你吃完了才吃,那是什么样的交情,别是你只是单于义女,就算你是单于的亲生女儿,我也不在乎!” 刘夫人道:“我知道你一向对我很好,可是匈奴人一向欺负汉人,我怕你知道后会怪我认贼作父。” 刘封道:“你也太多心了,我的心意如何,难道你还不知道么?” 刘夫人道:“我就是太喜欢你了,才不想让你知道这些,我怕失去你。” 刘封大为感激,伸手握住她的手,刘夫人向门外瞧了一眼,轻轻推开他的手,道:“这里耳目众多,还是小心些。” 刘封叹了口气道:“可现在呢,我还是失去你了。” 刘夫人心中一酸,泪珠滚滚而下,道:“都怪我,这都怪我。是我当时没和你说明白,没想到事情竟弄成这样。”哭了好一会,又道:“当日你们重创匈奴,义父身边仅有万余兵马,个个心惊胆颤,甚到听闻鸟叫声都会吓得四散奔逃,根本不能再打战了。义父也是实在没有办法,这才想到和亲这一步的,那日他来和我说起此事时,老泪纵横,求我看在他数年的养育之恩的份上,救匈奴一救。我本来宁死不从,可义父竟向我下跪,我想起义父往日的好处,于心不忍,这才答应下来。这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你不住。我本想一死了之,可是我一死,千千万万的匈奴百姓也要跟我一起去死,我又于心何忍?再说我若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刘封怔怔出神,过了良久,方道:“没想到事情竟会是这样,早知如此,我又何必自告奋勇远征匈奴。” 刘夫人道:“既便你不去,也有人会去的。看来这个从天竺传来的教门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人的命都是前世注好的,可能这就是我们的命吧。” 刘封道:“我从来就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什么命啊运啊的,都是胡扯!” 刘夫人道:“在佛祖面前,不可胡言乱语,小心遭报应。” 刘封低声道:“佛祖既然这么灵验,那为什么不救救我们?” 刘夫人轻叹一声,幽幽地道:“命已注定了,佛祖也是无能为力了。哥哥,我们今生无缘,只有等来世了。” 刘封道:“我不要等什么来世,我就要现在,我要你现在就做我的妻子。” 刘夫人泪流满面,道:“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我已嫁给刘使君,这一生都注定是他的妻子,既便他死了,我也还是他的妻子。” 刘封呆若木鸡,喃喃地道:“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刘夫人道:“这都是天意,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顿了顿,又道:“你知道前天我为什么不认你吗?” 刘封摇头道:“不知道,我初时还道是你无情无义呢,后来越想越不对。” 刘夫人道:“我就是要让你这么想,让你死了这条心,另外找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以你的家世人品,一定能找到一个比我好十倍的女子。” 刘封摇头道:“就算比你好百倍的我也不稀罕,我就只要你!” 刘夫人叹道:“那日我答应了这门亲事,悄悄的哭了好几个晚上,也想了好几个晚上,可是又有什么用?” 刘封叹道:“唉,委屈你了……不对,你答应了这门亲事之后,你曾来过长安,那时你为什么不同我说起此事,我一定会带你逃走的。对了现在我们也可以逃走,天下那么大,我们找一个僻静的所在隐居,又有谁能找得到我们?” 刘夫人摇头道:“没用的,婚约已经定了,我若一逃走,使君便会雷霆大怒,兵攻打匈奴。到时要死多少人,你可曾想过?你没有在那里住过,自然不知道那里的百姓生活有多艰苦,再打起仗来,无异于雪上加霜,匈奴搞不好就从此灭绝了。” 刘封道:“匈奴灭不灭绝,关我们什么事?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富也罢,穷也好,我什么都不在乎。” 刘夫人道:“你是可以不在乎,可义父待我恩重如山,若没有他收留我,我早就饿死街头了。在他最危急的时刻,我又怎能见死不救?” 刘封道:“跟你也说不清楚,事不宜迟,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伸手向她的小手抓去。 刘夫人手腕一转,手中便多了一把亮闪闪的匕,指着小腹,道:“你若再逼我,我唯有死在你面前。” 刘封忙缩回手去,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刘夫人泣道:“忘了我吧,就当我已经死了。” 刘封道:“最近只要一闭眼,我满脑子就都是你的影子,我又怎么能忘得了你?” 刘夫人道:“难道还要我把心里话说出来么?” 刘封问道:“什么心里话?” 刘夫人冷冷地道:“其实为了匈奴百姓不过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德性,能和拥有四州的刘使君相提并论么?你不妨叫全天下的女子都来选选,看她们会选谁,我想一万个人里面起码有九千九百个会选使君而不会选你。我从小就吃尽苦受尽罪,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享尽荣华富贵的机会,又怎会放弃?你带我逃走,不是又要重新去过那种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我宁可死了,也不再过这种穷日子了。” 刘封道:“可使君已年近半百了,和你又怎么相配?” 刘夫人悄声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照这个形势展下去,他迟早要一统天下,登基称帝,到时我不是皇后,也是贵妃。有了这个,还管他多大做什么,你倒年轻,你能给我封个皇后么,你要能封,我现在就跟你逃走。” 刘封越听越怒,戟指骂道:“你果然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女子。” 刘夫人冷笑道:“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竟然到了今日方知,真是有够笨的。” 刘封愤怒已极,额头上青筋根根突起,身子微微颤,双手握紧了拳头。刘夫人向他瞧了一眼,道:“怎么,想打人?刘大公子的武功虽高,怕也还不是小女子的对手,我看你还是省省吧。” 刘封气塞胸臆,当时便想照着她的脸上来上一拳,可是拳头只递出数寸,便再也递不上去了,怒道:“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刘夫人道:“趋炎附势,天下皆然,又岂独小女子一人?你要是皇帝,我一定天天缠着你,永远不和你分离,只可惜你不是。” 刘封道:“你可别忘了,我是使君的长子,将来这江山多半还是我的。” 刘夫人嗤地一声,道:“你要是使君的亲生儿子,这江山一定是你的。只可惜你只是个义子,使君的真正长子是刘禅而不是你,若刘禅并非两岁,而是何你一般大,我一定去缠着他了,又何必去对着刘备那个糟老头子?” 刘封怒不可遏,呸得一声,向她啐了一口痰,道:“下贱!” 刘夫人也不闪避,唾沫溅的一脸都是,道:“我是下贱,可我将来能做皇后,为了这个我什么都不在乎。” 哀怨莫大于心死,刘封此时算是彻底死心了,缓缓地站起身来,道:“当你的皇后娘娘去吧。”回过身去,双手掩面,向殿外疾冲而去,突然间失足摔了一跤,随即跃起,片刻间奔得不见了踪影。以他的武功,奔跑之际如何会失足摔跌?那自是意乱情迷,魂不守舍之故了。 刘夫人望向殿外,泪如雨下,喃喃地道:“你可要愿谅我啊,我这么说可都是为了你好。”她昨日偶然听得刘备提起刘封要去荥阳,心想此一别不知何日再见,便借口欲往佛寺上香还愿,刘备不似曹操素来相信人言,并没起疑,让她前往,她事先找个借口将一应丫环侍卫都支了开去,单独与刘封会面,一切做的倒也神不知鬼不觉。刘夫人回到家里,刘备也只是询问几句,刘夫人早已准备好了一肚子谎话,刘备自然也就问不出什么来。 刘封回到府中闷闷不乐,实在不愿在此地久留,当即带领随从数人押着行李物品,出东门径役荥阳而去。 刘备文才不行,武略不成,脑子也不是很好使,可以说是一无是处,但他和齐恒公一样,十分信任人,用之不疑。历史上齐恒公贪酒好色,也可说是一无是处,但他在用人上已可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敢将甲兵大权交给管仲,放手让他独制齐国,而自己躲在后台当甩手掌柜,这点又有几人能做到?刘备倒和他有几分相似,因此方能克成大业,否则以他的资质,早就死上八百回了,哪还有今天?这次酒宴上刘封虽说行为古怪,但刘备先将自己的错误打量一遍,怪人之意也就轻了,也就没在计较他和刘夫人之间到底生过什么了。 其时刘备已和东吴同盟,曹操也正在休整,天下太平无事。刘备深婚燕尔,懒得理事,将一应屁事都交给诸葛亮打理,自己则躲到内堂与两位夫人玩耍嬉戏。孙夫人毕竟是大家闺秀,知书识礼,虽爱玩闹却也注意分寸,不是很过分,时常劝刘备以国家大事为重。而刘夫人自幼便和匈奴人生活在一起,浑然不知礼法为何物,自然也就毫不理会,终日缠着刘备,轻怜蜜爱,好的如胶似膝。刘备如今势力也大了,难免有些骄傲自满,心想政治上有诸葛亮,军事上有贾仁禄,有这两个人在,还用自己瞎操心做什么?也就乐得轻闲,一连两个月不理政事。 这日他正在后院看着刘夫人荡秋千。他伸手一推秋千,那秋千荡起老高,刘夫人格格的笑了起来,叫道:“呵呵,夫君再荡高点,再荡高点。”刘备听着她那悦耳的笑声,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就怕你受不了。” 刘夫人双手扶着两旁的绳索,笑道:“不怕的,我有功夫,摔不了我的,呵呵。”顿了顿,问道:“听说夫君在修未央宫?” 刘备点头道:“正是,不过工程浩大一时半会也完不了,我们还得先在这里住些日子,可委屈你了。” 刘夫人道:“我在匈奴便听说长安好大,宫殿很漂亮,可是一来这里才现也没什么稀奇的,夫君住的地方也太简陋了,就比义父住的地方稍微好点,这怎么成?如今夫君是大司马秦公,宫殿不壮观是要给人看笑话的,将来夫君若是当皇帝了,这种宫殿也没法传之子孙啊?” 刘备笑道:“皇上好端端的在许都,将来这江山便是他的,我又怎能当皇帝,这可是篡位。”见秋千荡了过来,又伸手推了秋千一把。 刘夫人道:“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想请夫君指教?” 刘备道:“有话你就说,何必这么客气。” 刘夫人道:“如今这片江山都是夫君和手下大将们辛辛苦苦一点一点打下来的,许都的皇上可曾出过半分力气?” 刘备摇了摇头,刘夫人道:“皇上既然没出过半分力,到时天下一统了却坐享现成,试问又有谁会服他?” 刘备迟疑道:“这……” 刘夫人道:“一个没人信服的皇上,如何能治理国家,到时还是要出乱子的,以其这样,还不如夫君自己来当这个皇帝呢!” 刘备怒道:“胡扯,这种话以后不可再在我面前提起!”话虽如此说,心中还是认为她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只觉得刘夫人头脑清楚,见事明白,身处秋千之中竟能分析的条条有理,颇具治国理政的才能,自己正好欠缺这方面的才能,只要好好琢磨一番,将来必对自己大有帮助。 第三百六十三章 荥阳危急 刘夫人笑道:“不提就不提,就怕到时群臣联名劝进,夫君没法推辞,呵呵。就算夫君不当皇帝,夫君是汉室宗亲,将来也是要封王的,这宫殿太差也有失观瞻不是?再说曹操取了邺城之后便开始大兴土木,花园宫室年年增添,最近又在兴建铜雀台,曹操那么精明,难道不知道此举劳民伤财?他那是在为后代子孙考虑,想着现在辛苦点,后世子孙便可是享清福了。” 刘备点了点头,道:“这倒是,我已让孔明负责增修未央宫了,我想他一定不会随便糊弄的。” 刘夫人道:“未央宫毕竟已传了几百年了,样子也旧了,还能好看到哪去?” 江南人士自来对居住环境十分讲究,园林之胜,天下莫比。刘备在东吴见到孙权的宫室,富丽堂皇,美伦美奂,再看看长安的宫殿,不禁有些厌烦,闻言点了点头,道:“那你认为该怎么办?” 刘夫人道:“我听闻长乐宫历来为太后居所,极尽园林之胜,十分漂亮,只可惜在赤眉军犯长安时毁于大火。如今正在修未央宫,不可再劳动百姓了。待未央宫修好后,夫君可差人兴建长乐宫,毁了两百余年的长乐宫在夫君手中得以重建,夫君对后世实是造福莫大。再者长乐宫早已毁了,夫君想怎么建就怎么建,岂不是好” 刘备长眉一轩,连连摇头,道:“现今正在打战,各项用度都需要钱,长乐宫占地有多大你知道么?在此时修此浩大功程,势必加重老百姓的负当,搞不好是要出乱子的。我知道你喜欢大宫殿,我让孔明在未央宫中修一处又大又漂亮的宫室让你居住也就是了,这长乐宫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刘夫人笑道:“夫君事事都以民为先,我还以为夫君会被我迷得晕头转向,听我一句话就下令兴修长乐宫呢,这下我就放心多了,夫君果然是百年难觅的仁德之主啊。” 刘备笑道:“原来你是在试探我啊。” 刘夫人嫣然一笑,道:“呵呵,不过这又大又漂亮的宫殿可是你亲口许下的,可不许赖。” 刘备摇头苦笑道:“就你滑头,好吧,不赖,明日我便和孔明说说。”刘备毕竟快五十岁了,而两位夫人均未满二十,古代中国可不像现在这般晚婚晚育,君主到了十五年还没结婚生孩子,底下大臣就要开始放声音了,是以按刘备的岁数,差不多都可以做她们的爷爷了,做父亲则更是绰绰有余,这年纪上相差自是十分悬输。刘备想想也觉得于心有愧,于是便拼命讨好,只要两位夫人的要求不是太过分,他都会答应的。 刘夫人道:“多谢夫君了,我还从来没有住过大宫殿呢,在里面一定很舒服,真想快些住进去啊。” 正说话间,诸葛亮、贾仁禄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贾仁禄隔着老远便乱喊乱叫道:“主公,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刚说到这里,失足摔了一跤,砰地一声,摔了个嘴啃泥。 刘备回头一瞧,哈哈大笑,道:“出什么事了,至于慌成这个样子么?” 诸葛亮正色道:“也难怪仁禄惊慌失措,是出了大事了。曹操出兵五十万攻打荥阳,兵分两路,北路三十万由曹操亲自统率,沿东郡濮阳、封丘一路南下,前锋已到官渡。南路二十万由曹仁统率,沿新郑、密县一路北上,前锋已到京县。这消息已是几天前的了,我想现在曹兵估计已兵临城下,形成合围。” 刘备大吃一惊,喃喃地道:“荥阳有失,陈留便成为一座孤城,这该如何是好?” 刘夫人当即从秋千上下来,裣衽一礼道:“夫君既有要事,贱妾先告退了。” 刘备点了点头,刘夫人退了下去。 贾仁禄从地上爬起,掸了掸身上尘土,道:“这次曹操学乖了,不再分散力量,而是集中于一点,想要向上次那样个个击破已没有可能了。” 刘备点了点头,道:“陈留可是我们在虎牢关外的重镇,不容有失,孔明你替我拟一道命令,令洛阳的守军全力驰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解了荥阳之围。” 诸葛亮摇了摇头道:“没用的,曹操如何会放我们的大军出虎牢?” 贾仁禄道:“对头,虎牢关就在荥阳的边上,若我是曹操,必会令南路军分兵一半抢先赶到虎牢关下立营,阻止我军东进,北路军腾出十万来驻守官渡,以防陈留来攻。如此一来,荥阳算是以世隔绝,相怎么蹂躏就怎么蹂躏了。” 诸葛亮面有忧色,缓缓地点了点头,刘备面沉似水,道:“召众文武议事。” 诸葛亮道:“众文武已在大殿等候。” 话音犹未落,刘备已急冲冲地来到大殿,对众文武说道:“如今曹兵五十万围攻荥阳,诸位有何高见?” 众文武面面相觑,默不作声。 刘备道:“看来只有我亲自去一趟了……” 一名侍急匆匆走进殿来,道:“曹仁亲领十万精兵屯于虎牢关外,深沟高垒,俱不出战。张将军领兵冲突数次,都不能取胜,无法驰援荥阳,还请明公早作决断。” 刘备叹了口气道:“不出仁禄所料……” 话音未落,又一名近侍走了进来,道:“马将军闻荥阳被围,不听邓芝劝阻,星夜率兵往救,却不料半路中了徐晃等人的埋伏,大败亏输。好在邓芝甚有智慧,不但没中敌人的赚城之计,反而设伏重创敌军。如今马将军已退回城中防守,请求主公火兵救援。” 贾仁禄道:“围点打援。好在曹操上次被打怕了,这次稳扎稳打,并不贪功冒进,不然的话,陈留估计已被拿下了。” 刘备面色铁青,望着众文武道:“平常议事的时候,你们你一句我一句,不很多话么。如今荥阳、陈留危在旦夕,要你们拿主意的时候,你们怎么都成哑巴了,说话啊!” 贾仁禄低垂着头,一言不,心道:“这里面八成有司马懿在出主意,老子也没辙,只能看看诸葛大大有没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妙计了。” 刘备向贾仁禄瞧了一眼,道:“仁禄你来说说,你一向都很有主意的。” 贾仁禄一脸郁闷,心道:“板桥同志说的没错:‘难得湖涂’。太聪明了,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现在主公有起什么屁事来,就想到老子,躲都躲不掉。”沉吟片刻,道:“这个……这个……”说着向诸葛亮瞧去,不住使眼色,盼他解围。 诸葛亮面有忧色,愁眉不展,显是也没有什么主意,贾仁禄心道:“得,靠别人总是靠不住,只能靠自己,不过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狗屁主意,先东拉西扯拖拖时间吧。”问道:“如今许都由谁防守?” 诸葛亮道:“程昱。” 贾仁禄长眉一轩,道:“这家伙曾用几千兵守鄄城,连吕布吕大大都拿他没办法,由他守许都看来是万无一失了。”顿了顿,又问道:“并州呢?” 诸葛亮道:“夏侯渊、曹彰还有荀攸为谋主。” 贾仁禄道:“得,看来这路也没戏了。” 诸葛亮道:“曹操已做了充分准备,想围魏救赵肯定是不成了。”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还请孔明先生拿主意吧。” 刘备道:“陈留不容有失,实在没有主意就硬来,我领三十万大军亲往救援,只要攻破曹仁大营,荥阳之围不解自解。” 诸葛亮心想也只有如此了,忽地灵机一动,微微一笑,道:“我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刘备道:“先生请讲。” 诸葛亮道:“我说了主公可能会生气……” 刘备道:“我怎会生先生的气,快快讲来。” 诸葛亮道:“我想放弃陈留、荥阳。” 刘备本以为诸葛亮将说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妙计出来,心里安定不少,端着茶杯,饮了一口茶,闻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噗得一声,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道:“你说什么!”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我打算放弃陈留、荥阳,还请主公允准。” 刘备险些冲将下去,摸他的额头,看他有没有烧,道:“先生今天是怎么了,这荥阳、陈留可是我们攻打中原的关键啊,怎能放弃?” 贾仁禄虽仍有一些不明白,但出于对诸葛亮的盲目信任,还是附和道:“陈留是曹操的祥之地,对他来说可有很重要的意义,此次曹操可是志在必得,因此相当持重,我们既便出大兵往救,也是占不到便宜,我看不如让给他算了。”心道:“诸葛大大今天哪根筋搭错了?” 诸葛亮道:“这次我们退让可是有目的的,主公得到的好处将不止这两座城。” 打战也和下棋差不多,弃去数子以换取更大的胜利这在棋局中屡见不鲜,刘备一想到此便及释然,问道:“哦,有何目的呢?” 诸葛亮向左右一瞧,微笑不话,刘备一挥手道:“孔明、仁禄留下,其余人先退下吧。” 众人如释重负,争先恐后,鱼贯而出,生怕被刘备留下来出主意。刘备道:“这下可以说了吧。” 诸葛亮道:“曹操好大喜功,得胜则骄,反过来一旦失败,必然全力以赴,用心筹划,所以他往往都是先败而后胜。如今他耻于陈留被夺,倾尽全力欲致死于我,怒气正盛,其锋诚不可当,不如让之。” 贾仁禄恍然大悟,点头道:“对的,现在的情况和崤之战如出一辙,还是避之则吉。” 刘备问道:“仁禄又想起了什么典故?” 贾仁禄道:“春秋时秦穆公曾只此遣孟明视等将领兵偷袭郑国。秦国离郑国甚远,中间隔着晋、周等国,大军千里袭人,自然无法保密。郑国商人弦高正往周国做生意,得知此事,大吃一惊,一面使人飞报郑国国君,一面假装郑国使臣前往犒军,孟明视一见到弦高,只道郑国已知他们来此,定然有备,不能再偷袭了,于是便灭了滑国班师回国,怎知晋国恼怒秦国越过他的国境去偷袭他的属国,早就在秦国兵马回家的必经之路崤山上设下十面埋伏,专门等他们前来送死。秦军不知就里,冒冒然的闯进了伏击圈,被包了饺子,三万大军不曾走了一个,尽数被杀,孟明视等三名将领也被晋国活捉了,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崤山之战。” “好在晋国国君的母亲是秦穆公的女儿,她在晋襄公面前说了几句好话,晋襄公便将孟明视等人放了,孟明视回国之后,便训练兵马,增修国政,欲报仇雪耻,三年之后孟明视经过充分的准备,奏请秦穆公起倾国之兵攻打晋国。晋襄公见秦军为雪耻报仇,怒气正盛,便下令严阵以待,不许出战。秦穆公知晋襄公有意相让,见好就收,安葬了崤山的死尸,哭祭一番,便回国了。” “如今的形势与之十分相似。困兽犹斗,何况是人,曹操耻于陈留被夺,怒气正盛,其志不胜不已。我若出兵士气定不如曹军,必败无疑,不如暂避锋芒,伺机再进。” 刘备缓缓地点了点头,诸葛亮微微一笑,道:“一旦曹操得了荥阳、陈留等城,必然志得意满,疏于防范,那时我们便好用计了。” 刘备道:“当用何计?” 诸葛亮道:“须当如此如此。” 刘备哈哈大笑,道:“你们啊,一个比一个鬼,这种计也能想得到。虽然是计,却也让曹操得到不好处,还是便宜他了。” 诸葛亮道:“让他先尝些甜头,到时他可有苦头吃了。” 刘备道:“好吧,传令下去,让孟起等人退回来,军队我看是带不回来了,给曹操算了,只要他们几个平平安安回来,便算头功一件。” 贾仁禄道:“若是我们不交一战,便退回来,那也太那什么了,曹操一看就知道我们在耍诈。” 诸葛亮道:“最好撑上一段,打几场败仗,这样就逼真了。” 贾仁禄道:“再让文长、云长打起十万二分精神,防止孙老流氓落井下石,痛打落水……那什么来着。”落水狗三字太也难听,要是给刘备听到,说不准会下令让人将他拖将下去打屁屁。 刘备笑道:“以后在我面前不用顾忌,什么老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贾仁禄老脸一红,嘿嘿一笑,刘备又道:“好,就这样……” 便在这时一名近侍走进殿来,道:“不好了,刘封公子不听黄权苦谏率兵出战,敌不过曹军,大败亏输。如今城中兵马所剩无几,而曹军却昼夜攻城,荥阳眼看就守不住了,主公快拿主意吧。” 贾仁禄失声叫道:“这小子败得也真是时候。” 第三百六十四章 巧智诱敌 原来刘封到了荥阳之后,终日闷闷不乐,对着刘夫人所赠的宝剑呆。过了几天之后,想开了些,决心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去,好忘却失恋的痛苦。一想到此,精神一振,便一心一意的向黄权请教守城学问。黄权原先见他整日和头瘟鸡似的没精打彩,突然之间脱胎换骨,像变了个人似的,十分的有干劲,心中一喜,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曹兵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而来,各小城相继失守,告急文书如雪片一般涌来,顷刻间便堆满案头。刘封一肚气正没处泄,一听说曹兵来了,双眼放光,提起丈八蛇矛,便欲领兵杀将出去,与曹兵决一死战。 黄权其时正在粮仓中检校粮草,听闻刘封已到校场点兵了,大吃一惊,忙赶到校场,苦口婆心,好说歹说,口水浪费了一堆,就差下跪了,刘封这才收回成命,拎着蛇矛,怏怏而回。 此后数日曹兵南北两路军马俱进抵城下,漫山遍野而来,三面围定。东面由夏侯惇指挥,大营设在荥阳东面的小城垂陇城,南面由曹洪指挥,大营设在南面的小城故市,北面由曹操亲自指挥,中军大帐设在敖仓,西面就是虎牢,由曹仁领兵十万列营于关下,以防刘备大军来援。 黄权是蜀中降将,以前都窝在巴蜀,好似井底之蛙一般,见到数万兵马厮杀都已算是大战了,从未见过二十万人以上兵马正面交锋过。此番陡然间三十万曹兵将城四面围住,兵马一队队排开,看不到尽头,不禁有些心惊肉跳,脸吓得白,心里一直不住的安慰自己,这不过是幻觉,或许是一个梦,醒来之后就好了。这方法果然有些效果,情绪渐渐平稳,不再感到害怕了,于是便即令人突出重围求援,可是曹兵把守的十分严密,十余里方圆之内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差去的人没跑出几步,便被喀嚓了,没有一个回来。 曹操往往一打胜仗便骄傲志满,跟着便吃败仗。一打败仗便认真起来,跟着就打胜仗,这点从他在濮阳与吕布交锋,官渡同袁绍火拼,淯水对张绣,潼关敌马,便可见一斑。这次他耻于兵败,志在必得,甚为持重,一开始并未下令猛攻,而是派几个自认为嘴皮子很利索的家伙,到城下劝刘封、黄权投降,言道只要二将投降,一定封为列侯,食邑千户。 刘封本就火冒三丈,再听得谈判专家在城下啰里啰嗦,没完没了,更加气愤,张弓搭箭,飕的一箭射去,在一名谈判专家的胸口上射出一个透明窟窿,其他“专家”吓得双腿软,了一声喊,逃得无影无踪,此后凡有谈判专家要来劝降必定站在两百步开外,以防刘封还没投降,自己的小命先一步玩完。 曹操连遣数拨人马轮流劝说,都没有收到效果,刘封、黄权心如铁石,宁死不降。曹操无可奈何,只得下令大军攻城。荥阳城池虽固,却只有三万兵马,好在黄权曾在成都顶过徐庶的狂攻,经验老道,凭着坚城硬顶了两日,可曹兵如怒涛一般,汹涌澎湃,杀了一批,又来一批,昼夜不停,黄权也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 这日曹兵正猛攻城池,忽听阵后金声大震,纷纷退走。刘封向下望去,见曹兵退走,心中一喜,对黄权说道:“看来关内的援军杀来了,曹军支持不住,想要撤退了。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这么容易。”提起长矛,便要点军杀将出去。 黄权伸手阻止,道:“且慢。”向下一看,又道:“曹操诡计多端,见猛攻不果,便使诡计诱我出城,不可出战,战则必败。” 刘封指着正狼狈逃窜的曹兵,道:“你看看,敌军阵形已乱,机会难得,不就此时杀将出去,更待何时?” 黄权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摇了摇头,道:“曹操诡计多端,公子不可轻出,此城关系重大,若是丢了,在主公面前须不好交待。” 刘封指着远方,道:“你再看,远处烟尘乱滚,杀声震天,显然是援军已到,我若出兵,里应外合,大破曹兵此其时也!” 黄权向远处望去,只见尘土扬起十余丈高,喊杀声大震,似乎有一支军马正朝此杀来,长眉一轩,道:“看样子是援军已到,不过曹操善用诡计,这说不定也是他的诱敌之计,我们再等等,等援军杀到城下再冲出去不迟。” 刘封道:“将军也太谨慎了,若是援军不多,失了救援,冲不进来,岂不白白错失机会?照将军之意坚守城池,只能是坐以待毙。冲出去是死,不冲出去,早晚也是个死,以其这样,还不如杀将出去,轰轰烈烈的和曹兵决一生死!” 黄权道:“公子……” 刘封一挥手,道:“你既然知道我是公子,就不必再言,我意已决!”下令道:“敢出去同曹兵决一死战的随我来!”身后守城将士守城已久,憋了一肚子鸟气,没处泄,闻言血脉贲张,立时便有三五千人轰然应诺。刘封走下城楼,飞身上马,一挥手中长矛领着一万精兵,杀出城去。 黄权在城楼上望将下去,脸如死灰,连声叫道:“大事去矣!大事去矣!” 就在这时,刘封已领军冲进阵中,蛇矛到处,当者披靡,曹兵四下乱窜,看起来十分的狼狈。刘封哈哈大笑道:“这个黄权就是太过小心,曹军如此不堪一击,他竟不敢出战,简直就是胆小如鼠,亏得爹爹还夸他有本事,让我和他好好学呢,我要是和他学,早晚也要成缩头乌龟了。”手一挥,身后兵士大声纳喊,冲上将前去。 可能是曹兵知道阵后有兵马突袭,吓得心胆俱裂,个个脸如白纸,无心恋战,纷纷抛下兵器,向后败退,刘封面有得色,大声呼喝,率军追赶。 追了一阵,忽听城上金声大震,皱眉问道:“为何鸣金?” 边上一小校道:“启禀公子:黄将军恐前方有曹操伏兵,请公子回。” 刘封嗤得一声,道:“这个黄权自己胆小也就罢了,居然见不得他人立功。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不就此杀将过去,活捉曹操,一旦错过了机会,悔之晚矣!不理他,待我捉了曹操,看他还有什么好说的。”一挺蛇矛,下令道:“不理金声,只管努力向前,无我命令,不得后退!”刘封兵士正杀得兴起,也不愿就此罢手,闻言热血ap!圈!子!网,大声喊杀,跟着刘封,向前便冲。 黄权在城头上望见,暗暗叫苦,自言自语道:“曹兵训练有素,怎会败得如此狼狈?这其中明显有诈,唉,公子刚愎自用,不听我言,城池定然不保矣!” 刘封又追了一阵,长矛挥舞,接连杀了数十名兵士,十余员小将。正兴高采烈之际,忽听不远处有人暴雷也似的大声喝道:“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也敢在这猖狂,你中了魏公之计了,还不快快下马受缚!”说话之人正是许褚。 刘封勃然大怒,纵马迎上,挺矛便向许褚的面门刺去,许褚挥刀一架,大声叫道:“今日让你知道虎痴的厉害!” 铮地一声,矛刀相击,刘封只感两臂酸麻,长矛险些拿捏不稳,这种情况他从来没有遇到过,不禁吓得脸色白,吐了吐舌头,这才知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打战其实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许褚隔开长矛,顺势一刀劈去,刘封忙低头闪避,仍是慢了一步,头盔上的红缨被削了下来。刘封料敌不过,拨马便走,许褚大刀一挥,手下曹兵大声纳喊,翻身杀回。 忽然间左边尘土飞扬,一支军马杀来,为一将,正是张辽。右边喊声大作,也有一支军马赶来,为一将正是曹洪。两支军马飞向中间靠拢,欲将刘封截住。 刘封这才知道中计,吓得面如土色,舞起长矛,当先冲阵,奋力死战,浑身浴血,好不容易方才透出重围,回头一看身边将士,只剩不到一千人,其余的逃得逃,降的降,死的死,都没有跟来。 刘封长叹一声,领兵败回城下,背后曹兵赶来。黄权急忙接应刘封上城,城门仅开了一条细缝,一待已方兵士过尽,立即关上城门,曹兵则又围住城池,猛烈攻打。 刘封羞惭满面,道:“悔不听将军之言,如今该当如何是好?” 黄权叹了口气道:“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只有死守城池,等待援兵了。” 刘封向远处望去,却见远方已不再尘土飞扬了,军阵黑黑压地排成一片,根本望不见尽头,不禁长眉一轩,道:“原来根本没有援兵来到,害得我白高兴一场。” 黄权道:“张飞将军被堵在虎牢关出不来,马将军也被围在陈留,哪来的援兵?这明显就是曹操的诡计。” 原来曹操见城上守军十分顽强,急切难以攻下,便躲在帐中苦思,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他想出一条妙计。哈哈一笑,当即令人砍伐山中树木,缚在马屁屁上,在远处来回驰骋,激起尘土,远远望去,烟尘翻滚,一片混乱,很像有一支兵马冲杀进来的样子,刘封年轻识浅,血气方刚,一见之下,不暇置详,便带着兵马冲出城去,结果中了埋伏。 便在这时,一面杏黄大纛远远而来,移至离城三百余步处,大纛上一个斗大的“曹”字,迎风飘扬,跟着还未攻城的曹兵像两旁一分,数十骑纵马驰出,为一将金盔金甲,锦袍玉带,正是曹操,哈哈一笑,大声叫道:“刘公子别来无恙?上次在邺城,你将我围在城中,如今为何反被围了?这被围的滋味不好受吧,哈哈!”手一挥,身后兵士齐声高喊,将那句话大声喊出,以使刘封能听得清楚。 刘封怒不可遏,提起了蛇矛,大声叫道:“曹操我与你誓不两立!”转身便向城门处走立。 黄权抢上两步,张臂将其拦住,道:“公子三思,我们不能再遭受任何损失了,我求求公子了。”说着跪倒在地。 刘封伸拳在城墙上重重一击,长叹一声,又回到城头,指挥兵士继续抗敌。曹操一挥手,阵后金声大震,曹兵又退了下去,曹操策马来到离城两百步处,抬头向城上瞧去,高声叫道:“刘封、公衡,如今你们内无兵马,外无救援,这城守起来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投降了吧,这样可免得生灵涂炭,岂不是好?” 呸地一声,刘封向城下吐了口唾沫,道:“要我降你这狗贼,做梦!” 曹操也不生气,微微一笑,道:“公子武艺出众,公衡广有智谋,你们二人我素来敬仰,只要你们肯降我,我必奏请皇上封你们为将军、列侯,食邑千户。再说公子又非刘备亲子,何苦为他卖命?” 刘封心中一凛,低头沉吟,显是有些心动。 黄权朗声道:“我受主公厚恩,无以为报,誓当与此城共存亡,岂能投降国贼?” 刘封原本想反了刘备,这样一来便不再是他儿子,他日说不定能辅佐曹操攻进长安,到那时便可娶刘夫人为妻了。言念及此,便又想起刘备对他的好处,若没有刘备他估计早已饿死街头了,哪来的这身本领?心下反复的交战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良久不言。 曹操道:“这城池转眼便破,城破之日,玉石俱焚,与城共亡究竟有何义意?二位将军俱是有为之身,何必做此傻事。” 刘封忽地想通了,大声叫道:“爹爹待我深重如山,我又怎能背叛于他?如今既然被围,有死而已,要我投降休想!” 黄权点头道:“公子好样的。” 曹操并非真正看中黄权与刘封的才能,只不过是不想自己损失太惨重罢了,他见二将不肯降伏,还欲再劝,却听刘封在城头上大骂他的祖宗十八代,不禁怒气上冲,挥鞭前指,大军齐声高喊,扛着云梯冲了上去。 曹兵有三十万人,可轮番进攻,是以昼夜不停,如此猛攻了十日。城中兵马越来越少,大小将士彻夜未眠,双眼尽皆布满血丝,精神委靡,有不少人实在累得受不了了,倒在城上,双眼一闭,沉沉睡去,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日刘封已累得筋疲力尽,上眼皮搭着下眼皮,只想睡觉,扶着蛇矛站稳身子,有气无力的指挥军民守城。可城中军民早已累得连道都走不动了,哪里还能抵抗,曹兵却仍如惊涛骇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蚁附登城。 双方攻拒恶斗,正苦斗间,刘封忽见一名兵卒踉跄而来,道:“敌军已攻上南门城楼,还请公子早去救援,我太累了,实在不能再打了。”说着委顿在地,两眼一闭,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刘封刚想叫那小卒别睡,为时以晚,那小卒已再也听不到他说话了。 刘封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难道我要死于此地吗?”顿了顿,又道:“这样也好,可以不用再伤心了。” 忽然之间,远处鼓声大振,尘土飞扬,隐隐还可以听到阵阵喊杀声,跟着曹军阵中开始鸣金,曹兵纷纷后退,刘封哑然失笑,道:“曹操搞什么鬼?我们都没力气了,诱什么敌啊!” 第三百六十五章 以寡胜众 正纳闷间,忽见黄权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道:“公子……公子……援兵真的来了。” 刘封心中一喜,道:“你见到了?” 黄权摇头道:“没有。” 刘封大为失望,心道:“没有你瞎叫个什么,害得我白高兴一场。”说道:“这一定又是曹贼的诱敌之计,不可再上当了,再说我们就是想上当,也没有力气了。” 黄权道:“城池转眼便破,曹操有必要再诱敌么,这次一定是援军,公子可趁此时杀出,必可大获全胜。” 刘封道:“这可能么?” 黄权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如今我们已处于死地,为了生存,将士们必将拼尽全力。再者曹操已知我军疲劳已极,必然料不到我们会杀将出去,正可出其不意。” 刘封道:“这也太悬了,不过先生足智多谋,反正都是死,我就信你一次。”振奋精神,大声叫道:“城池转眼便破,左右都是个死,有谁敢同我出城死战的?”刘封军将士心想也对左右都是个死,不如冲出城去轰轰烈烈地杀一场,死也死的痛快,万一找俩垫被的陪着自己一起死,岂不还是赚了?想到此精神为之一振,大声纳喊。 黄权点头道:“士气可用矣。”挥手道:“开城门。”呀地一声,南门开了,刘封领着五杀出去,曹兵没想到刘封还有胆子前来,无心恋战,丢盔弃甲,四散奔逃。刘封越看越觉得和上次的情景十分相似,心中难免有些毛,打不定主意是否该继续深入。小心翼翼地追了一阵,忽见前方尘头大起,一支军马杀将过来,当先一员武将,手提亮根枪一支,左冲右突,当者披靡,正是赵云。 刘封大喜,高声叫道:“子龙将军!”两腿一夹,纵马迎上。 赵云挥抢挑死了两名小卒,杀到眼前,道:“主公有命放弃荥阳,特令我前来接应,公子可随我杀出重围。” 刘封也知荥阳守不下去了,道:“公衡还在城中,当设法救出。” 赵云回头向一名亲兵看了一眼,那名亲兵会意,策马赶到城下,大声叫道:“开城门!” 黄权大声问道:“你是何人?” 那亲兵叫道:“我是子龙将军麾下亲兵,主公有命弃守荥阳,特令子龙将军前来接应,还请将军带城中兵马随我冲出,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黄权一脸狐疑,自言自语道:“主公有令弃守荥阳?”向远处望去,果见一面大旗迎风招展,旗上书着四个大字:“常山赵云。”旗下一员骁将往来冲突,所向无前,心中一喜,道:“子龙果然来了!”心想:“曹操矢志复仇,其锋不可当,主公决定放弃荥阳以避其锋,的确不失为上策,看来这消息是真的。”想到此便留少数兵马守城,带着其余兵马冲杀而出,与赵云汇合。 赵云见黄权来会,心中一喜,下令回身死战,手下兵士大声纳喊,随着赵云杀将出去。曹操接到军卒来报,荥阳城南一带烟尘乱滚似有大军来援。曹操与刘备交手屡屡失败,已被打怕了,不敢迎敌,命兵士暂停攻城,将援军放入城中,再行合围,自已则领着数百精骑来到高阜观看,远远望见“贾”字大旗迎风招展,长眉一轩,自言自语道:“这小子亲自来救荥阳,不可大意。” 正苦思如何应对间,忽见赵云领着一支军马透入阵中,赵云手提银枪,浑身上下,若舞梨花,遍体纷纷,如飘瑞雪,威不可当。曹操与之对阵数次,知其骁勇,长眉一轩下令道:“传我将军,撤军五十里,再作区处。” 张辽于高阜望见赵云便要建功,却听曹操下令退兵,大为郁闷,问道:“我看赵云兵马也不是很多,主公何必退兵。” 曹操道:“贾福亲来荥阳,必有诡计,不可大意,先退军五十里看看情况再说。”说着便令鸣金。 此时赵云等人正陷入重围,浴血奋战,忽见曹军兵马纷纷后退,喜出望外,不敢恋战,夺路向南而走,回到大寨。赵云领着刘封、黄权来到中军大帐,二将走进帐内一看,只见贾仁禄端然正坐,右手做捋须状,左手捧《春秋》一册,看得口水乱流,不禁心中莫明其妙,心道:“春秋也不是啥好书,内容极其枯躁,至于看得口水直流么,忙躬身行礼。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春秋里面夹着春宫图若干,从外面看上去好似在效法关公看春秋一般,其实乃是在看春宫也。 贾仁禄咳嗽两声,说道:“两位将军受惊了。”珍而重之的将竹简卷起,放在一旁。 刘封忙道:“多谢军师领兵来搭救我们。”顿了顿,又道:“曹贼就在左近,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还请军师调集兵马,攻他个措手不及,一举将他活捉。” 贾仁禄哈哈大道:“你可知我这次带了多少人马来?” 刘封一脸迷茫,摇了摇头,贾仁禄微微一笑,伸出两根手指,刘封吁了口气,道:“二十万人,这我可放心了。”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要是二十万人我就到不了这里了,就两万人。我们沿着山僻小道,绕过虎牢,一路急行,顺道逛了一下少室山。我看那里风景着实不错,打算在那里盖一所寺庙,名字都取好了,就叫少林寺,我听说公子挺喜欢逛寺庙的,盖好了公子可常去逛逛。”心道:“别的寺庙盖个把玩玩,倒也无所谓,这寺老子可不敢盖,这可是达摩老祖东来时兴建的大寺,享誉千年,老子可不敢抢他的风头,还是等他老人家来了再说吧。” 刘封去逛寺庙就是为了泡妞,要不然打死他也不会去那种无聊的地方,闻言脸上一红,嘿嘿笑了两声,不再言语。 黄权一竖大拇指,道:“军师就两万人便敢来解围,果非常人也。” 贾仁禄笑道:“老子如今也有些名头,光老子的匪号怕就抵得上几万兵,曹操此次志在必得,既是这样,就怕有闪失,是以甚是持重,没看清情况是不敢轻举妄动的,等他看清情况,老子早跑没影了。”回头对边上亲兵说道:“去陈留的人可有消息?” 那亲兵摇头,道:“还没有。” 贾仁禄伸手在桌案上重重一拍,道:“***,这家伙是干什么吃的?老子还在少室山的看风景的时候就派他去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不会趴在哪里睡大觉吧?” 赵云道:“兴许路上遇到什么事给耽误了。” 贾仁禄道:“孟起等人不来,老子怎么跑路啊?”说着起身走到门口,伸手向远处一指,道:“曹操老儿的三十万兵就在左近,一旦他知道老子只有两万人,可就跑不掉了。” 正说话间,忽听寨外鼓声大震,一名小卒跑进帐外,道:“报!曹操已占了荥阳,领兵朝这来了。” 贾仁禄面如土色,道:“担心什么还就偏偏来什么,如今该如何是好?” 黄权道:“我观此寨依险而建,颇为坚固,可令军士紧闭寨门,上敌楼防护,我想如此撑个六七天应该不是问题,那时孟起也应该来了。” 赵云道:“休闭寨门,你们视三十万曹军如虎似狼,我观之如同草芥!便是要我单枪匹马在阵中杀个来回也不在话下,何况有兵有将,又有何惧?” 贾仁禄心道:“这台词好熟……拒汉水赵云寡胜众!”说道:“赵大大这次可全看你的,若真能脱,老子这条小命可是你救的,回去之后一定请你搓一顿。” 赵云道:“军师实在太客气了。” 贾仁禄心道:“你救老子一命,老子只请你搓一顿,你不说老子小气,居然还说我客气,看来你还真好糊弄。” 黄权问道:“不知赵将军想用何计退敌。” 赵云向贾仁禄瞧了一眼,贾仁禄会意道:“从现在起这支军队就由子龙统率,老子就在一旁翘脚丫子等着看好戏了。” 赵云听得鼓声赵来越近,知道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点了点头,道:“传我将令,拨五千弓箭手埋伏于寨外壕内,将营的旗枪全部放倒,金鼓不鸣。” 黄权不知赵云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一脸迷茫。贾仁禄心下雪亮,道:“子龙一身都是胆也,既然子龙如此胆大,老子龟缩不出,岂不就显得胆小了,我陪子龙同到营外一同戳着,我们虽非兄弟,却胜似兄弟,这有难总是要同当的嘛。”心道:“赵大大能在百万军中救回阿斗,有他在旁边护着,老子还怕什么啊!” 赵云心中感激,正要出言感谢,贾仁禄已拉着他的手,走出帐去。二人一同上马,立于营外。黄权、刘封见二人如此大胆,暗暗佩服,各自准备去了。 原来曹操下令退军五十里,诸将均感不忿,却也无可奈何,退了十余里,哨探来报荥阳城中空虚,城内军马像是已经撤走了。曹操想起了攻打濮阳的往事,不寒而栗,沉吟片刻,自言自语,道:“这一定又是贾福诡计,想引我入城,放火烧之。休去管他,先退五十里看看情况再说。” 张辽道:“我手下兵士看到赵云和刘封等人向南去了,城中应该是没有兵马了。” 曹操道:“这定是贾福诡计,不可妄动。”他算是被贾仁禄打怕了,真可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贾仁禄也就是看透这一点,才敢领着两万兵马前来,否则借他八百个胆子也不敢来。 张辽道:“大丈夫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还。主公万金之躯自然不能轻身犯险,末将愿领五往荥阳,若是城中真有埋伏,五关紧要,若城中没有埋伏,荥阳唾手可得,还请主公允准。” 曹操沉吟片刻,点头道:“我给你两万人,须当小心在意,一看情况不对,便即撤回,不可轻进。” 张辽应道:“是!”领着两万兵马去了。 荥阳城中本就没有多少人了,一个个还都蔫了叭叽,和霜打的茄子似的,如何能敌得过张辽手下的百战精兵,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守军尽皆投降,张辽得了荥阳,一面安抚军民一面使人飞报曹操。 曹操闻报吃了一惊,道:“城中竟然真的没有人,这个贾福在搞什么鬼?” 曹操手下将领一听荥阳城中无人防守,便撺掇曹操往攻贾仁禄大营,曹操原本不欲冒冒然同贾福放对,但他手下将领个个要战,搜肠刮肚的找了许多当战的理由来,条条有理。曹操也不禁砰然心动,当下便领着大军朝南行进。 先锋李典、于禁到了贾福大营时,天色已晚,日落西山,只见寨中偃旗息鼓,又见赵云、贾仁禄并马立于营外,一言不,寨门大开。李典、于禁见赵云、贾仁禄面色如常,恐营中有埋伏,不敢前进。正踌躇间,曹操亲到,极目望去,长眉一轩,对二将道:“你们不是都想战么,到这里怎么又都不敢前进了?”说到这里语气已颇为严厉。 二将听曹操话语中含有责备之意,打了个寒噤,硬着头皮领军冲上前去。一时之间,喊场震天,曹军杀到营前。只见赵云面无惧色,全然不动,贾仁禄已吓得呆了,四肢僵直,也是全不动弹。 曹操见二人镇定从容,更加怀疑,马鞭一举,李典、于禁约束军马,不再前进。曹操问道:“仁禄别来可好?” 贾仁禄向前看去,只见无数支长枪正对着自己,吓得汗流浃背,手心冒汗,壮着胆子答道:“托你老人家的福,一切都……都好。” 曹操问道:“此番仁禄带了多少人来与我为敌,不知可否相告?”他虽明知贾福不会说实话,但如此一问也可凭经验大至猜到敌军的数目,作战也就多一分把握。 贾仁禄微微一笑,伸出两指,道:“两万!” 他要是随口说个十万二十万曹操一定会信,可他却偏偏把实数报了出来,曹操哪里肯信,大吃一惊,道:“仁禄真会开玩笑。”心道:“两万对三十万他难道是疯了吗?哪有一人会将军队数目以实相告,这小子一定是埋伏大军在左近,这才有恃无恐,我不可轻易上当。” 贾仁禄哈哈大笑,李典、于禁吓了一跳,拨马便走,赵云把抢一招,壕中弓箭齐,天色昏黑,正不知有多少兵马。 曹操大吃一惊,叫道:“不让来你们偏要来,这下中计了吧。”拨马便走,背后鼓声大震,赵云领军追来,曹兵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正慌乱间,前方杀声震天,一支军马杀来,为一员大将,高声叫道:“曹贼休走。”正是西凉马。 第三百六十六章 虚张声势 曹操曾领教过马的厉害,一见之下,心惊胆颤,暗暗叫道我命休矣,不敢抵抗,拨转马头向东北方向逃去。曹兵将校见曹操兀自躬先跑路,哪还敢留下来同赵云、马玩命,当真是有多快跑多快,霎时不见。赵云、马合兵一处,大声鼓噪,追杀数里方回,马匹器械枪夺无数。 赵云等人回到大寨,来见贾仁禄,马道:“不就此冲上前去活捉曹操,退兵做什么。” 贾仁禄道:“老子这次就带两万人来,加上你们这伙残兵败将,也不到五万人,怎么同曹操三十万大军抗衡?你让老子施符作法,洒豆成兵吗?” 马一拍胸脯,道:“对付曹操五万人足够了,只要军师将军马交我统率,我定当活捉曹操,献于帐下。” 贾仁禄笑道:“省省吧,老子还想多活两年。” 邓芝问道:“荥阳、陈留为进取中原的关键,为何要放弃?” 贾仁禄挥退左右,道:“这是诸葛大大的计谋,先给曹操的甜头,后面有他的苦头吃了。” 邓芝点头道:“既是如此,此地不可久留,当迅撤离。” 贾仁禄道:“老子就是这么想的,曹操只不过是惧怕老子的诡计,一时没考虑清楚,等他都想明白了,想跑可就来不及了。”传令道:“传我将令,大小将士人衔枚,马摘铃,统统给老子闪人,营寨别拆了,留给曹操做个纪念。”在命令中夹杂着粗俗言语的,在这个时代他也可算是头一人了。 曹操逃出了三十余里惊魂稍定,收拾败残兵马,取路往荥阳而去,张辽接应进城。曹操点视军马,现损失倒不是很惨重,不过面子可是丢大了,好在他常打败仗,脸皮厚过城墙,一点也不脸红,只是淡淡地安慰自己一句:“胜败乃兵家常事。”心情便好了起来,来到县衙,坐于大堂之上,召众文武议事。 曹操道:“我方才看到马了,他不是在陈留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司马懿道:“依我看刘备好象是想放弃陈留及荥阳。” 曹操低头沉吟,道:“哦……” 司马懿道:“明公一向英明睿智,用兵如神,孙武、吴起之流不足道也。刘备一向只会行险侥幸,以图一时之利,其实没什么本事。如今明公亲提大军报仇雪耻,刘备又怎么不怕,怕了自然要逃之夭夭了。” 曹操哈哈大笑道:“你夸得我也够了,用兵如神我哪当得起,自从见到贾福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叫用兵如神,这小子脑子不知道是怎么长的,不得不叫人佩服啊。”顿了顿道:“仲达认为刘备是怕了我了,不敢与我抗衡,这难道不是诡计?” 司马懿道:“人力毕竟有穷尽的时候,贾福我看已是黔驴技穷,没有什么高明的主意了,我料他现在已经逃跑了。” 曹操笑道:“哦,你是说他逃跑了?” 司马懿点了点头,道:“嗯,主公可差哨探前往打探。” 曹操点了点头,正要下令,忽见哨探来报:“报!贾福大军已兵临城下!” 曹操吃了一惊,向司马懿瞧了一眼,好像在说:“你不是说他逃跑了,这会怎么杀到城下来了。”问道:“来了多少人?” 那哨探答道:“天色昏暗,看不清有多少人,只听得喊声阵阵,金鼓乱鸣,像是有几万人。” 许褚道:“来得正好,请主公允准我出城破敌!” 曹操沉吟片刻,一摆手道:“天色昏暗,敌军忽至,必有埋伏,不可造次,敌军若是逼近城池便以乱箭射之,不去理他。” 司马懿猜错贾仁禄的心思,不敢再乱说话了,只是点了点头,默然无语。 曹操听闻贾仁禄兵临城下,忧心忡忡,领着司马懿等人登上城楼,向下望去,只见眼前黑漆漆地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贾仁禄大军只是在弓箭不及处敲锣打鼓,乱喊乱叫,并不逼近城池。 曹操长眉一轩,道:“仲达怎么看?” 司马懿生怕又说错了,道:“这个……” 曹操笑道:“贾福的心思根本没有人能猜得透,说错了没人怪你。” 司马懿暗暗松了口气,道:“我看不过是诱敌之计,主公只宜坚守,待天明便见分晓。” 曹操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这里就交给你了。”向他瞧了一眼,走下城楼,跑到县衙看书去了。 当晚荥阳城外鼓声震天,喊声动地,吓得城中百姓不敢安睡,抱着被子缩在墙角处瑟瑟抖,至于有没有吓得心脏病作往见阎王的,由于战役过小,历史学家们也无心统计了。曹操则坐于县衙正堂手捧简牍凝神细看,像是对外间之事一点都不关心,只不过拿着竹简的手轻轻颤,由于振副不大,倒也没有人在意。 此时城下,贾仁禄正扯着嗓子叽哩咕噜,稀里花拉的乱喊一通,赵云向他瞧了两眼,一伸大拇指道:“只带了五百人就敢在荥阳城下乱喊乱叫,军师才是一身都是胆呢。” 贾仁禄心道:“这有什么,历史上诸葛亮同志驾着几只破船就敢在八十三万曹兵面前晃来晃去,草船借箭。如今月黑风高和大雾垂江也没有什么分别,老子要不是嫌那堆劳什子的弓箭难以搬运,有妨跑路大计,要不然定搞几个草人借他十几二十万支箭来耍耍。”悄声说道:“老子主要是怕曹操万一现老子要跑路,兵来追,就全他妈完蛋了。如今咱们了闹了快一个晚上了,孟起他们应该走远了,曹操老贼想追也追不上了哈哈!” 赵云道:“军师对属下真是关心啊,不过这种事叫我来就行了,军师身系天下安危,岂容有失?万一曹操引兵出城,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贾仁禄笑道:“子龙也越来越会拍马屁了,身系天下安危的可是主公,老子这条烂命哪有这么值钱,哈哈。”顿了顿道:“曹操老儿生性多疑,一见四下漆黑一团,便怕老子伏兵于暗处算计他,要了他的老命,他哪里还敢出来。”问赵云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赵云道:“已近五更了。” 贾仁禄打了个呵欠道:“差不多了,该回去好好睡一觉了,等天亮了,曹操一见就这么孤零零地五百人傻傻的戳在城下,不笑得神经病作才怪呢。” 赵云道:“我们怕是逃不了多远。” 贾仁禄道:“五百人目标很小,我们都是穿着老百姓的衣衫来的,到时四散这么一逃,谁还认得出来?再说还有这个呢!”说着取出一张人皮面具塞到赵云手里,又从怀里取出另外一张,给自己带上,笑道:“这脚底抹油,逃之夭夭的本事天下间怕没人比老子更厉害了哈哈。” 赵云哈哈一笑,又命众军士乱喊了两声,跟着便弃了金鼓,四散而走,约定于缑氏取齐。这五百兵士都着贾仁禄混久了,野外生存能力自是非同小可,接到命令二话没说,各自散去。贾仁禄、赵云,待众人散尽,这才携手离去,途前往缑氏。 将近五更,曹操听得城外的喊声越来越小,渐渐的停了下来,大惑不解,耐着性子等到了天亮,在数百亲兵的拥卫下,再次登上了城楼,极目远眺,只见远处横七竖八的堆着几架大鼓,几面破锣,城下已空无一人。曹操勃然大怒,伸手在墙上重重一击,气极败坏地道:“这个贾福简直是欺人太甚!” 许褚道:“这小子应该还没有走远,让我去将他抓来!” 曹操定了定神,道:“小心中了埋伏,先哨探清楚再作区处。”差人前去哨探了。 过不多时,哨探来报贾仁禄已跑得不知去向,贾仁禄原先的大寨中也是空无一人,寨中井灶已细细数过,仅有两万灶,很明显贾仁禄这次就带了两万人马前来。 曹操叹了一口气道:“贾福用兵神出鬼没,我不及也。” 便在这时,贾仁禄正和赵云于荒山野岭中觅路而行。他穿的颇为朴素,看上去就像个农夫,背着一个粗布包裹,脸上带的那张人皮面具也无甚特异之处。赵云穿着装束以他的大同小异,只是右手上多了一根短棍,这样的人在道上随处可见,因此也无人在意。二人谈谈说说,旅途上倒也不感到寂寞。 这晚三更,二人来到京县以西的群山之中,四下里一片漆黑,唯闻野鸟乱叫,贾仁禄越走越怕,瞪大双眼,四下乱瞧,担心林中突然窜出一个面目可憎的吊死鬼出来。自从到了长安之后,贾仁禄已是许久不跑路了,平日里安尊处优,髀肉横生,没跑几步便气喘如牛,此时说什么也跑不动了,扶着一个大棵,张开大嘴,伸出舌头,不停的喘着粗气,道:“老子说什么也跑不动了,就在这里趴着吧。” 赵云回头一看,面有忧色,道:“这里离京县不远,不太安全,还是再往山里走行上一阵再休息吧。” 贾仁禄解下腰间的皮囊,拔出木塞,张开嘴来猛灌了两大口,又道:“老子如今模样大变,有谁能认得出来。” 赵云道:“还是小心些的好。” 贾仁禄将皮囊中剩余的水喝个涓滴不剩,觉得口还是有些渴,说道:“没水了……” 赵云取下自己的皮囊递了上去,贾仁禄心道:“你那里也没多少水了,都给老子喝光了,你喝什么啊。”说道:“娘的,这里面都是你老人家的口水,谁知道你有没有得什么见不得人的毛病,老子喝将下去,搞不好就传染了。” 赵云猜到了他的心意,心中感激,对他的言语也就不以为忤,道:“山里该当有泉水,我们去找找。” 贾仁禄点了点头,二人沿着山间小路向前走出数里,忽然间,赵云抓住了贾仁禄的手,贾仁禄大惑不解,侧头向他瞧去,只见他伸手向左一指,悄声道:“那里好象有人在喊救命。” 贾仁禄竖起耳朵,仔细吟听,唯闻一阵不知名野鸟的鸣叫声,着实的刺耳,其余的就什么也没听到,问道:“男的女的?”言下之意甚明,是男的就见死不救,是女的就勉为其难的上去看看。 赵云知他的心意,长眉一轩,道:“女的。” 贾仁禄精神一振,双眼放光,好似一头恶狗突然间遇到了食物一般,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正是我辈中人的本分,上!”说着在赵云的背上轻轻推了一下,意思让他先请。 赵云摇头苦笑,循着喊声走去,贾仁禄四下一瞧,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二人转过几个山坳,救命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凄厉,喊声之中还夹杂着男子的**声及叱骂声,贾仁禄想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怒不可遏,道:“***,居然有人再这里调戏妇女,当真是无法无天,赵大大上,让这些小子知道这妞到底该怎么泡” 赵云比了个噤声的手示,悄声道:“嘘,小心打草惊蛇,先看看情况在说。” 说话间,二人上了一条山坡,听得喊声就在坡下,伏于长草中,向下一看,只见坡上山坳之中点头一堆篝火,篝火旁一女子躺在地上,上身赤祼。一年青小伙子趴在她身上,将其按住,伸嘴向她的唇上吻去。那女子侧过头去,那人吻在了她耳朵上,啧啧称赞,不住的叫道好香。那女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另一名男子则站在一旁,贼笑兮兮,低头观看,言三语四,不干不净,不堪入耳。 贾仁禄见那二人竟然身着自家兵士服色,大吃一惊,悄声道:“***,这是我们的人!”说到这握紧了拳头。 赵云冷冷地道:“还好不是我手下的兵,否则的话他们早就没命了。” 贾仁禄道:“***,这事既然让我们遇到了就不能不管了,不过这两小子最好先不忙杀,老子有用处。”说着向他瞧了一眼。 赵云点了点头,刚要起身,忽听远处一人大声喝道:“何方匪人居然敢在这里调戏良家女子!” 赵云心中一凛,又伏下身子,听得脚步之声杂沓,十数人走进山坳,为的是一个俊美少年,正是刘封。 第三百六十七章 整肃军心 贾仁禄心道:“这小子来了,就没老子什么事了,老子等着看好戏吧。” 立于一旁的那个兵士回头一见刘封,吓了一跳,撇下同伴,转身便跑。赵云冷笑道:“想跑?没这么容易”拾起地下一粒石子,弹了出去,嗤的一声,石子破空而去,正中那人左腿膝盖,那人啊地一声,滚倒在地。 就这么一阻挡,以为两名刘封亲兵赶了上来,拔刀指着他的前胸。刘封一个箭步抢上前去,飞起一脚,将那个趴在女子身上为非作歹的士兵踹的平平飞出数尺,脑袋撞在了树干之上,登时昏晕过去。刘封微微冷笑,一挥手,两名亲兵大踏抢上,取出绳索将他绑了起来。 那女子忙拾起地上的衣服,挡在胸前,缩身向后,靠在一个大石块上,大声叫道:“别过来……别过来。” 刘封向那女子瞧了一眼,只见她年纪在三十许间,端庄秀丽,虽不及刘夫人漂亮,却也可算是一等一的人才了,怔了一怔,说道:“姑娘别怕,我不是坏人。”说着侧过身子,背对着她。 那女子见这十余人人人将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她,略感放心,迅将衣裳装好,羞得满脸通红,小声说道:“公子可以转过身来了。” 那女子穿衣的情景,贾仁禄倒是瞧得个一清二楚,口水流了一地,心道:“你怎么也没有想到坡上还有人吧,老子可不是刘封那傻小子,他是谦谦君子,老子可是谦谦流氓,这种免费的毛片不看岂不可惜了?”侧头向赵云瞧去,只见他闭紧两目,悄悄嗤了一声,心道:“傻瓜!” 刘封转过身子,道:“请问姑娘为何只身一人在荒郊野外行走?” 那女子的衣衫颇为鄙陋,再加上被那两兵士扯破了,小臂胸前等处露出雪白粉嫩的肌肤来,不禁飞红满面,低垂着头,细声细气,道:“小女子姓王,本是上党屯留县人,家道殷实,衣食无忧。怎奈天下兵乱,匈奴铁骑横行乡里,我所住的那个村子也遭到了匈奴人袭击,全家数十口一朝被戮。徼天之幸,我被人所救,得以逃出虎口,从此流落江湖,四海为家。其后我几经辗转来到荥阳一大门人户家里为婢,曹操攻打荥阳时,主人弃了婢仆举家迁往濮阳避祸,我便又无处安生,四处流浪。我原本打算去洛阳碰碰运气,哪知才走到此间,便遇到这两个歹人欲图非礼,若非公子仗义相救,小女子只怕性命不保。”说着裣衽一礼。 刘封脱下外袍,掷了过去,那女子伸手接过,披在身上,心中大是感激。刘封道:“王姑娘也太客气了,这事其实我也有错,这两个人就是我手下的兵士,我差他们出去打探消息,却迟迟未归。我担心他们遇到变故,便亲自出来查察,没想到这两小子竟躲在这里做这种不知廉耻之事。我属下兵士对王姑娘无礼,我在这里向你赔罪了。”说着长长一揖。 贾仁禄悄声对赵云说道:“好象没什么屁事了,我们也出去吧?” 赵云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刘封听的身后山坡上出声响,心中一凛,喝道:“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躲在那里?”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我!” 刘封听声音十分耳熟,转过头来一看,却不认得,问道:“你是谁?我早就知道你们躲在那里,快报上名来。” 贾仁禄道:“老子的声音你都认不出来了么?” 刘封大吃一惊,道:“你是贾……贾军师?” 贾仁禄道:“不是老子还能是谁啊!” 刘封道:“孟起将军让我来接应军师,我差这两只畜生出来哨探,哪知他们却躲在这里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说着瞪了那两个兵士一眼,那两个兵士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贾仁禄笑道:“老子的命没这么值钱,不需要你们瞎操心,再说老子跑路的绝技已瑧化境,曹操老儿又岂能捉的到我?”走到那两兵士面前,笑了笑,道:“你们两个小子卜卦的本事倒挺好,拿着乌龟壳一卜,就知道老子安然无恙,于是也不费神哨探了,躲到这来享清福了。这手本事老子佩服的紧,什么时候教教我啊?” 那两人打了个寒襟道:“军师饶命,我们下次一定不敢了。” 赵云冷笑道:“你们还想有下次。” 那两人忙道:“再也不敢了,还请军师、公子念在我们初犯饶了我们吧。” 贾仁禄道:“你们已触犯军法,我也没话好说了,这样吧回去后我将你们两拉到全军将士面前,他们说饶了你们便饶,他们若说不饶,那可就对不起了。”说着右手向下一劈,又道:“老子只好借你们的脑袋申明军法了。” 那两人面面相觑,心想其他将士幸灾乐祸都来不及,怎会帮自己说话?不禁吓得心中突突乱跳,先前那个在边上看热闹的兵士,侧头望向另一人道:“是他,都是他不好,是他见色起义拦住那女子,欲行非礼,我曾在边上劝来着,可他不听。军师这一切都是他做的,根本没我什么事,还请军师饶了我吧。” 贾仁禄微微一笑,瞧向另一人道:“这样的兄弟没见过吧?” 那人道:“没见过,我自知有罪,必死无疑,不求军师饶恕。只是他和我一起作恶,若竟得以活命,我死不瞑目。” 先前那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不说话。 贾仁禄见他被绑得结结实实,不能反抗大感放心,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放心,你们两个不一定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肯定是同年同月同日死。”目视那两人身后的亲兵,下令道:“拉下去,回到军中再行落。” 四名亲兵轰然应是,将他们拉了下去。 刘封回头见那女子仍怯生生的站在那里,便道:“适才确实多有得罪。”手一伸,一名亲兵从袖中掏出几十串钱来,双手恭恭敬敬地捧着,交到他手里,刘封道:“我知道这些钱难赎我的罪过,不过我来得匆忙,就带这么多钱来,还请王姑娘收下,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做个小买卖吧。”说着将钱递了上去。 那姓王的女子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问道:“你是将军?” 刘封点头道:“我是刘皇叔义子刘封。”指着贾仁禄道:“这位是皇叔麾下卫将军贾福字仁禄。”指着赵云道:“这位是赵云字子龙,也是皇叔手下将军。” 那女子道:“公子向我表明身份不怕我去告密?” 刘封笑道:“我看你不是这样的人。” 那女子道:“我本来想到洛阳去碰碰运气,现在看来上天真的给我机会了,还请公子看在我无家可归的份上,让我到府上为婢,我什么苦都能吃的。” 刘封道:“这……” 贾仁禄心道:“这女的差不多可以做刘封老娘了,没法子只能跑到他那为奴做婢了,要是年岁相当,估计就是以身相许了……”说道:“王姑娘看上去也挺可怜的,公子就收下了吧,要是公子实在不想要,老子还有些想要呢,自从从巴蜀回来后,老子手下的婢女再也没有增加过,花字辈后继无人,老子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赵云向他瞧了一眼,似笑非笑。 刘封走到贾仁禄身旁,伸嘴在他耳边悄声道:“你也知道爹爹对我要求很严格,若是我府里来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爹爹怪罪下来,我怕是吃罪不起。” 贾仁禄说道:“没事,你爹爹那里老子帮你去说。你手下的兵士坏了人家的名节,这事你也有责任,你再不给她条活路,她怕是只有上吊的份了。” 刘封点了点头,道:“好吧,就这样吧。” 那女子忙跪拜行礼,刘封将其扶起。身处是非之地,众人不敢多耽,立即起行,行了半个时辰,一行人来到了刘封营中,刘封命人好生看管那两名犯纪兵士,自己则将贾仁禄让到中军大帐。当晚众人便在刘封营中歇宿,贾仁禄久不逃生,疏于训练,跑了一整天的路,累得筋疲力尽,躺在床上悄声抱怨貂婵克扣他的伙食,终日让他吃糠喝稀,至使营养不良,没力气跑路。其实他安逸生活过久了,终日游手好闲,又不常运动,身上坠肉横生,使得原本就十分难看的体型变得更加的难看,他见泡妞本钱越来越少,不免心生郁闷,下定决心减肥,让貂婵做些健康食品给他吃,这些他如今心情激动,也是想不起来了。 抱怨了两声,一股困意涌来,两眼一闭,便往见周公了。睡至中夜,忽听外间一阵扰嚷,似有人乱喊乱叫,大吃一惊,坐起身来,眼还没睁开便乱叫道:“曹兵劫寨了,紧急集合!” 只听帐外脚步声响,贾仁禄睁开眼来,但见刘封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贾仁禄问道:“出了什么事了,曹兵来劫寨了?” 刘封摇头道:“不是,那两个犯事小卒乘守卫松懈,挣脱绑缚逃走了。” 贾仁禄道:“不就跑了两小子么,至于闹这么大的动静么?老子还以为曹兵劫寨呢。” 贾仁禄之所以不立即斩了那两个小卒,倒不是因为他存了恻隐之心。只是如今刘备大军连战连胜,军心难免浮躁,兵士大多以为自以为是,飞扬跋扈,目中无人。贾仁禄看在眼里,觉得若不安定军心,长此下去,肯定会出事。只是一时也找不到题目来标,自己空有一肚子诡计,也是无可奈何。如今这两个小卒犯事犯得极是时候,他正好借着这个由头,杀一儆百,申明军法,整肃军纪,安稳军心,是以他打算将这两兵士带回长安,当着三军将士的面斩,以使那些心骄气浮的兵士们知道违反军法的下场。这两个小卒当真是万金难买,实在是难得可贵之至,贾仁禄令刘封好生看押。怎知看守兵士心生懈怠,认为两人被绑得严严实实,和个粽子相似,如何还能逃跑,便疏于防守,聚在一起喝酒聊天,让那两小卒有机可乘,挣脱绳索逃了出去。 刘封道:“这里还是曹贼辖地,若是那两人投了曹操,可就糟了,所以我正差人四出捕拿。” 贾仁禄道:“老子将人交给你,让你好生看管,怎么就会跑走了?” 刘封脸上一红,道:“属下失职。”回头大声叫道:“押进来。” 八名亲兵推进四个五花大绑的兵士走了进来,贾仁禄伸手一指,道:“这些家伙又犯了什么事了?” 刘封瞪了他们一眼,道:“你们犯了什么事自己和军师说。” 一名兵士胀得满面通红,道:“将军让我们好生看守犯人,可我们却偷懒跑去喝……喝酒了,还请军师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贾仁禄怒气上冲,伸手在床沿上一拍,道:“***,这样的兵还打个屁仗,早晚有一天主公辛苦打下的江山都要败在你们手里!” 那四名兵士吓了一跳,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贾仁禄对刘封说道:“公子打算如何处置?” 刘封道:“全由军师定夺。” 贾仁禄道:“非常时期当用非常之法,将全军将士集合起来,当着他们的面将这四个人给喀嚓了,让他们知道违背将令的下场是什么。” 那四名兵士吓得全身颤,冷汗涔涔而下,连声叫道:“军师饶命啊,军师饶命啊。” 贾仁禄微微冷笑道:“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杀鸡骇猴?那两个兵士本来就是老子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小鸡,准备用来吓你们这群猴子,可是却被你们放跑了,老子找不到小鸡只好拿你们来充数了。”下令道:“拉下去!” 过不多时,大小将校集中在中军帐前,排列整齐,四名兵士跪于他们面前,身后各站着一名刽子手,执着一把冷森森的鬼头刀,昂不语。 刘封道:“军师都准备好了。” 贾仁禄冷冷道:“你们这些家伙打了几场胜仗就以为自己很牛,上司的话也可以不用听了是不是?” 帐前鸦雀无声,三军将士无不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贾仁禄拿起一支令牌,右手一扬,掷了出去,喝道:“斩!”他在电视里见到包公铡人,颇为威风,早有心效仿,如今总算是逮到机会,架子自然摆得十足,他脸色本黑,看上去倒和包公有五六分相似,只不过脑门上少一月牙,难免美中不足。 刽子手闻言举起大刀,向下一劈,四颗人头飞出,滚到了地上,三军将士心惊胆裂,默不作声。 第三百六十八章 仁禄妆神 贾仁禄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道:“斩人也没什么好玩的,老子是懒得看,你们想不想经常看啊?想看就多多犯错,总会有机会的。” 将士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 贾仁禄道:“到底想不想?” 将士们齐声答道:“不想。” 贾仁禄说道:“怎么和没吃饭似的,大点声!” 将士们大声答道:“不想!” 这声音如半空里打起一个霹雳,贾仁禄吓了一大跳,全身一震,一没坐稳,险些从椅上摔将下来。要搁在平时,一定有不少将士抿嘴偷笑,如今刚杀了人,众将士都不想脑袋搬家,站得笔直,目视前方,表情肃穆,一句话也没有说,连嘴唇都没动半下。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这还像点样子,只可惜那两人跑了,不然到了长安再杀,效果就更好了。” 刘封道:“军师放心,属下一尽全力将那两小子捉回来。” 贾仁禄摆手道:“算了,如今身处险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跑了算他们的造化。此地不宜久留,连夜闪人。”叹了一口气,道:“打战打战,一打战就没觉睡……这天下何时才能太平啊?”心中暗下决心为了自己能睡个安稳觉,有时间泡妞,说什么也要想出办法来尽快结束三国纷争的混乱局面。 刘封点了点头,传令下去,三军将士忙收拾行装,拔寨起程。正纷乱间,忽听远处喊声大震。 贾仁禄心中一凛,正要说话,却见一名小卒抢进帐来报道:“报!曹操率兵追来,离我们只有三十里。” 贾仁禄问道:“有多少人?” 那小卒道:“约有五六万人。” 刘封大吃一惊,脸色大变,贾仁禄道:“老子只有不到五千人,打毛啊!” 刘封恨恨地道:“一定是那两个家伙告的密。” 贾仁禄问赵云道:“子龙有何高见?” 赵云低头沉吟,默然无语。 贾仁禄站起身来,在帐在踱来踱去,问道:“现在赶紧跑,能不能逃出曹操老儿的魔掌?” 赵云道:“我军多是步兵,曹操若差骑兵来追,我们根本跑不了多远的。” 贾仁禄皱起眉头,道:“看来只有重抄旧业,想法子怎么将曹操老儿吓退了。” 赵云道:“既是有人告密,我军虚实曹操定已尽知,如何还能再使诈?” 贾仁禄点点头,道:“曹操不是张任,老子那套乱七八糟的烂计用在他身上就未必灵光了。可现在若是跑路,半路仓促遇敌,无险可守,一定死得很难看,不如还像上次那样。寨门大开,老子和子龙横戈立马欢迎曹兵进寨,若是曹操老儿一意孤行……”右手在颈后重重一斩,做了一个双手捧着人头献上的姿式,又道:“老子只好将这颗脑瓜恭敬献上了,哈哈!” 赵云道:“这太冒险了,军师先走,我领二千兵马断后,能拖多久拖多久,别说曹操只带了区区五万人来,便是带五十万来,也未必能拿得住我。” 贾仁禄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忽地灵机一动,道:“再说曹操能不能捉到老子还两说着呢,哈哈!” 赵云喜道:“军师有主意了?” 贾仁禄走到他面前,伸嘴在他耳边悄声说道:“可如此如此。” 赵云两眼精芒暴闪,道:“军师真神人也。” 贾仁禄心道:“诸葛大大,不是我要盗你的计。只是徒弟有难,先把来救命一下。日后您再费神另想一个吧,反正您的脑子十分好使,像这样的计谋一天想他个百八十个的一点问题也没有。”说道:“那是,这种烂计老子一天想他个百八十个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当下贾仁禄召诸将进帐一一吩咐,诸将闻言之后表情古怪,心下嘀咕,也不知能不能成,但如今已山穷水尽,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再者军令如山,也不容他们推辞,当下各自领命下去准备,只不过心中仍不免惴惴。 原来那两人出逃之后,果去投了曹操。恰巧曹操亲自领兵来寻贾福,大寨便设在京县一带。二人半路上遇到曹操哨探,被捉回大寨。二人尽将刘封所部虚实相告,曹操将信将疑,将二人隔绝开来,反复讯问,觉得那二人所说的严丝合缝,不像作伪,不由信了,令那两人带路,领军杀来。将近四更时分,曹操领军杀到寨外,只见寨门大开,贾仁禄簪冠鹤氅,手执松纹古定剑一把,端坐于四轮车上,一脸郑重,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曹操大为纳闷,约束军马停止前进,列阵以待,问道:“仁禄今日打扮为何如此古怪?” 贾仁禄不答,嘴里小声嘀咕,似在念咒,过了半晌,方神秘兮兮道:“魏公看来是已知道我军虚实了?” 曹操笑道:“仁禄居然只有两万兵马便敢来解荥阳之围,也太不把我看在眼里了吧。”顿了顿,道:“我知仁禄手下就五千军马,恐你回去路上无人护卫,遇到危险,特来相送,顺道请你往邺城一行。” 贾仁禄哈哈大笑,曹操见他仍有恃无恐,心中一凛,问道:“仁禄何故笑?” 贾仁禄道:“魏公中了我的诡计了,哈哈!” 曹操脸色一变,定了定神,环顾四周,只见二十四个精壮之士簇拥四轮车,各穿皂衣,披跣足,神头鬼脸,不知何方神圣,心中呯呯乱跳,心道:“他估计是走投无路,便在此大言不惭,好把我吓退,哼,我可没这么容易上当。”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道:“我如何中计了?” 贾仁禄顺着他的眼光望去,道:“别看我边上的人不多,但都是大有来头的。魏公你可知道我的来历?” 曹操笑了笑,道:“你还有什么来历了?不过就是我手下一名普通兵士而已。我看你是个可造之才,提拔你做了贴身侍卫,哪知你非但不感恩图报,反而包藏祸星,妄图行刺。事情败露后,你便操起看家本领,装疯卖傻,背主逃去。至于在这之前你是干什么的,就无人得知了,不过想来和刘备一样,也不过就是个织席贩履之徒。”此言一出,曹操身后兵士无不哄笑。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老子不是在说这个来历,我不过是个小卒,你老败在小卒子手里,也不是什么光彩事情,不提也罢。我曾到过汝南,蒙于神仙青睐,收之为徒,传以《太平清岭道》百余卷,内中有点石成金之法,呼风唤雨之术,酒豆成兵之技,如今这些本事我已了然于胸,要不然我如何能在渭水边上祭天求雨?别说只有五千兵马,就是只有五百人,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何况说什么五千兵马都是我骗你的,那两个家伙倒还真会办事,回去我便升他们的官,哈哈!” 曹操知道他在长安设坛祈雨之事,听他言之凿凿,不免有几分相信,心中惴惴,表面上则浑若无事,笑道:“仁禄所说未免过于夸大其词了吧,我曾和张角对阵过,他自称妙术通神,却也没见他使过什么仙术,我看这些不过都是骗人的玩意罢了。”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是不是骗人的一会便知。”说着举起木剑,虚空挥舞,蓦地里一指曹操,喝道:“太上老君疾疾如律令!”心道:“唉,平常看电视的时候不用功,只记得这一句……” 曹操大吃一惊,策马退后两步,左张右望,却没见什么古怪的物事向自己飞来,稍感放心。便在这时,两名兵士推转车身,迈步便走,小车绕过营寨向林中驶去。 曹操惊疑未定,打不定主意是否该上前追赶。于禁问道:“主公似此该当如何?” 曹操自言自语道:“这个贾福又在搞什么鬼?”顿了顿,对于禁说道:“你领二千人马追赶上前,连人带车给我拿来!” 说话间,那小车已没入林中。于禁点了点头,正要领兵追赶,曹操东张西望,道:“小心埋伏。” 于禁点了点头,领着两千骑兵追赶,但见阴风习习,冷雾漫漫。于禁一望那小车,已去得远了,看不见了,心中焦急,催马急赶。追赶一阵,隐隐望见那小车在右林中缓缓而行,其时林中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那四轮车置身迷雾之中看上去更显的朦朦胧胧,若隐若现,便如幽灵一般,让人遍体生寒。于禁心里打了个突,拨转马头,硬着头皮追上前去。 转过几道山坡那小车又已不见,众人纵马急赶,转瞬间驰出了三十余里,而那小车却如游魂一般,时隐时现,总是在他们面前三五百步处晃来晃去,就是追赶不上。于禁大为惊骇,勒住马来,叫道:“奇怪,奇怪,不知怎的就是追赶不上,难道贾福真有邪术不成?” 边上一名兵士道:“小的听闻奇门遁甲之术有一项缩地之法,估计这个贾福会使。” 于禁将信将疑,道:“当真有这样的奇术?” 另一名兵士,道:“这贾福曾在渭河边上祈雨,长剑到处,甘霖即来,此事尽人皆知,将军也应该知道吧。” 于禁面色凝重,缓缓点了点头,那名兵士道:“我原先是徐晃将军帐下兵士,他曾听贾福讲过南中趣事,贾福说他曾驱使鬼卒大败孟获大军,这可是徐晃将军亲耳所闻,将军若不信可去问他。”贾仁禄在长江上曾对徐晃胡乱吹牛,夸耀南中战绩,这驱使无头鬼大破孟获一役自是讲的天花乱坠,不过内中的玄妙却全不解释,徐晃虽觉此事太过稀奇,但也不敢不信,回来之后便将此消息当成八卦新闻,对手下兵将传说,告戒他们日后见到贾仁禄一定要小心提防。 众将士一听贾福会邪法,心里直犯嘀咕,纷纷停马不前,不敢再追。贾仁禄见曹兵裹足不前,微微一笑,便令回转车身,朝着曹兵行了二十余步,停车休息,四下里隐隐传来阵阵鬼号,喊声中冷冰冰地没有一丝生气,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将士们面面相觑,个个面如土色。 于禁犹豫良久,一咬牙道:“我还就不信邪!再追!” 贾仁禄一见曹兵追来,又回车慢慢而行。众将士提心吊胆的追了二十余里,眼见着那辆小车仍是时隐时现,出现时总是在三五百步远处缓缓而行,当真如鬼魅一般,不禁目瞪口呆。 那两千骑兵从未见过如此怪异情景,心惊胆颤,都不想再追了。于禁毕竟是统兵上将,胆子自然比那些小兵要大些,正要下令再追,忽听身后蹄声骤响,回头一看,一骑至后奔至,报道:“魏公有令,贾福会六甲天书内的缩地之法,追则有祸,不可再追!” 于禁极目望去,只见四轮车已缓缓驶下山坡,饶是他胆大包天,也不禁心中惊栗,沉吟片刻,拔马便回,行出三十余里,却见前方尘头大起一彪军马杀来,为一人正是曹操,说道:“我恐文则恃勇轻进,特来接应,这个贾福到底如何古怪?” 于禁将方才遇到的怪事说了一遍,曹操缓缓点头,道:“我听哨探兵士来报,便有所怀疑,如今看来贾福果会缩地之法。” 众人回至寨前,忽听左鼓声大震,一支军马杀来,当先一辆四轮车,中间坐着个贼笑兮兮的贾仁禄,左右两边跟着二十四条壮汉,人人皂衣跣足,披仗剑,拥车而来。曹操大吃一惊,回头对司马懿说道:“方才贾福明明在那辆车上,追了五十里,追赶不上,怎么这里又有贾福,当真是说不出来的古怪。” 司马懿在历史上就没识破诸葛亮陇上妆神之计,如今贾仁禄依样画葫芦的用将出来,他自然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摇了摇头,默然无语。 忽然之间,右不远处战鼓又响,一支军马杀到,当先还是一辆四轮车,车上也坐着一个贾仁禄,小车左右一样也跟着二十四条大汉,推车而前。曹操年纪有些大了,越来越相信鬼神之事,见到这个怪异情景,张大了嘴,一时说不出来话来,只觉得一颗心呯呯乱跳,快要从腔子里跳将出来。过了良久,方道:“这必是神兵,不可与敌!” 话音犹未落,只听呛啷啷之声响起,阵中胆小的兵士已抛下兵器转身逃命。曹操心中慌乱,拨马便奔,众将士见曹操当先跑路,也无心恋战,各自奔走,自相践踏,又踩死了不少人。 奔了一阵,忽地鼓声大作,又有一支军马截住去路,当先又有一辆四轮车,贾仁禄端坐车上,左右推车使者也之前一般,曹兵无不骇然。曹操回头一看,只见身后两辆四轮车并排而行,车上都坐着一个贾仁禄,手执木剑一柄,上下乱舞,口中念念有词,指挥兵士追来。 曹操转回头来再看,只见面前这个贾仁禄也和身后两个一般无二,长条马脸,形容猥琐,不知是真是假,不禁大眼瞪小眼,搞不清楚为何一下子竟出现了三个贾仁禄,心想难道这世上竟真有分身之术?有一个贾仁禄已经够乱了,一下出来三个,自己这条老命还不当场就交待了。一想到此,大叫一声:“果中贾福这厮诡计矣!”狠狠的在马屁屁上抽了几鞭,爪黄飞电吃疼,迈开四蹄,绝尘而去。 第三百六十九章 平原老兵 曹兵不知这几支兵马是人是鬼,又不是有多少兵马,十分惊惧,哪敢与抗,纷纷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使出吃奶的力气,拔腿狂奔,转瞬不见。 三辆四轮小车汇合一处,并成一排,中间一辆上的贾仁禄,哈哈一笑,指挥兵士缓缓而退。 曹操越想越是害怕,不敢稍停,一口气奔出了三十余里,回头一看,不见贾仁禄追来惊魂稍定,轻轻地在胸口上拍打几下,连声叫道:“好险,好险,这贾福果有神出鬼没之机,唉此人偏偏死心踏地的辅佐刘备,不能为我所用,诚为可惜。” 四下败兵渐渐聚拢,曹操心有余悸,觉得此地离贾福大营甚近,太不保险,引兵奔入京县城中,甫一进城,便气极败坏的下令将那两个吃里扒外,胡乱告密的小卒给斩了,那两小卒欲待重施故伎,逃出生天,却也来不及了,须臾献头帐下。跟着曹操下令四门紧闭,并差人连夜赶到邺城请有道之士、大德天师前来城中作法祈禳,以防贾福差鬼卒进城捣乱,自此有关贾福驱鬼弄神的谣言更是甚嚣尘上,众说纷芸,各种稀奇古怪的版本难以尽表,人人都说的口沫横飞,像是亲眼所见一般,也搞不清楚哪一个才是正版的。 五日后曹操的中军大帐贴满了杏黄道符,一名道士于帐前上窜下跳,胡言乱语,作法驱鬼,曹操这才感到放心,觉也睡得着了。 此时贾仁禄早已来到虎牢关中,躺在宽大的床榻上,翘着脚丫子,双手捧着一副春宫图,看得面红耳热,口水不自禁流了出来。 徐庶走了进来,摇了摇头,夹手将他手中的春宫图夺了过来,随手往案上一掷,道:“没想到你天天看这个,还是一肚子诡计。” 贾仁禄嘿嘿一笑,翻身而起,拾起春宫图,珍而重之的揣入怀里,道:“谁叫军中不能携家带眷,没有美人可以摸,老子不看这个,难道看春秋啊!” 徐庶笑了笑,道:“听说这次你在荥阳附近将曹操耍得团团直转,尤其那个妆神诡计更是匪夷所思,难道你真的学会了于神仙传下来的秘法?” 贾仁禄笑道:“那种东东老子看着就头大,要不是甄宓拦着,早就把去当柴烧了,哪里还会去学?” 徐庶问道:“那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教一下兄弟,我也学学。” 贾仁禄大手一伸道:“学费。” 徐庶笑道:“咱俩兄弟,还用得着讲钱么。” 贾仁禄一脸郁闷,道:“唉,交到你这样的兄弟算老子倒霉,好吧,看在你我这么多年兄弟的份上,老子就免为其难的告诉你吧。”顿了顿,又道:“刘封这小子也真会选地方,他趴的那个地方沟壑纵横,山坡比比皆是,十分利于隐蔽。于是老子便令人赶做了几辆四轮车,反正又不是新子的新漆马桶,又或是财主家的楠木棺材,也不要太好看,只要能推的动便行了。一切都布置好了之后,曹操老儿便到了,老子坐在一辆车上,让人推将出去。先装神弄鬼一番,反正这个我最拿手,怕是俺师父都没我在行,嘿嘿。”一想到诸葛亮都不如自己会装神弄鬼,不禁有些得意。 “然后老子便让人将车推入树林之中,随便找了个山坳里躲了起来,于禁这小子见车不见了,只道老子在前,不停催马乱追一气,殊不知老子早就被他甩到后面去啦,哈哈!” 徐庶瞪大了两眼,难以置信,道:“可是我听说,于禁始终看到有小车在前……原来是这么回事,你真是有够鬼的。” 贾仁禄心道:“诸葛大大妆神时小车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出现的,若真是这样他八成真会缩地之法,若不是这样,说不定也像老子这般行奸使诈了,哈哈!反正老子就不信这世上当真有人会什么缩地之法。”笑道:“你猜到了?就是这么回事,老子事先早就准备几辆小车等在前面,每辆小车只行一阵,便驶下山坡,找个隐蔽的所在趴起来,让于禁等人过去。于禁时时看到有小车在前晃悠,心中已存了小车在前的念头,便一直向前穷追,哪会想到是老子在搞鬼。” 徐庶摇头笑道:“好在你不是和我为敌,不然你这条诡计猛一下子用在我身上,我也一定会上当的,哈哈!”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主要是老子事先说的十分逼真,一会说老子是于神仙的徒弟,一会又说老子曾在长安设坛祈雨。这些曹操都已知晓,自然深信不疑。于是先入为主,认定了老子会什么妖法,其实那都是骗人的。老子就是在赌命,这西洋镜要是一拆穿,老子的小命可就当场玩完了,哈哈。” 徐庶道:“你的胆子真是有够大的,这种命你也敢赌。”顿了顿又问道:“不过后来好像同时出现三辆小车,每辆小车上都坐着一个你,这是怎么回事?” 贾仁禄道:“那便是人皮面具之功了。老子时常要让别人扮作老子来骗人,因此早就让尤冲做了好几张老子的人皮面具备着。这三辆车里坐着的人,其中有一个是老子,另外两个则是身材和老子差不多的兵士带着人皮面具假扮的,别说那人皮面具十分神似,便是只有**分相似,黑灯瞎火的曹操老儿又怎能分辩清楚?一看三个贾福同时出现,还不吓得屁滚尿流,逃之夭夭?” 徐庶笑道:“当真是绝妙的主意,亏你想的出来。我可听说,曹操一回到京县便连夜去请道士作法了,看来他真的以为你会使妖法,哈哈。” 贾仁禄笑道:“哈哈,一想起曹操老儿被吓得魂不守舍,胡乱请道士作法,就解气!这弃守荥阳、陈留虽说是计,但想起来就和吃了头苍蝇似的,说不出的难受。” 徐庶道:“同曹操为敌当然要讲究策略,这两座城池当我们让他的好了。到时时机一来,仁禄亲自出马,杀得曹兵丢盔弃甲,落荒而逃,中原大好河山都将在仁禄掌中,何况这两座城池?” 贾仁禄笑道:“没想到元直也这么会拍马屁。” 徐庶道:“听说二哥在半路遇到有兵士调戏良家妇女?” 贾仁禄神色凝重,点了点头,道:“只可惜那两个家伙跑去投了曹操了。” 徐庶叹了口气,道:“这其实也怨你。” 贾仁禄一脸无辜,指着自己,道:“这里面有我什么事?总不可能说是我授意那两个小子**妇女的吧,老子可真比窦蛾还冤啊。” 徐庶笑了笑,道:“别的地方我只是风闻,不敢妄言。就拿这里来说吧,洛阳、虎牢的守军有不少是从平原来的,他们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便跟着我们出生入死,有的已立过不少战功,作了校尉、中郎将,甚至裨将军,偏将军。这些人听闻你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便骄横起来,逢人便说是你的老部下,又说曾参加你指挥过的某战某役,立了什么什么功劳,以此夸耀。” 贾仁禄怒道:“***,老子哪有这么多老部下,总不可能从平原出来的都是老子的部下吧?再说有这么不长进的部下,当真丢死个人!” 徐庶道:“当然这里面也有不少趋炎附势之人,硬往自己脸上贴金,可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一时之间也不可能细细分辩到底谁真谁假?再说这种事地方官往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些人都是当兵出身,粗鄙无文,性格暴躁。骄横起来,更加无法无天,去酒家吃饭不给钱,一抹嘴就走,那是常有的事。路上和人争吵,一言不合往往拔刀子动手……” 贾仁禄道:“***,他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徐庶叹了口气,道:“可不是么。这些人一旦犯事,便报出你的字号,将你抬了出来。地方官吏都不敢得罪你,一听说是你的老部下,哪个敢管,又有哪个能管得了?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理会。这样一来,更助长了这些人的嚣张气焰,除了当街杀人,几乎是无恶不作,我这里时常接到百姓上告,说这伙人强抢民女,侵夺民产,多行不法。” 贾仁禄气得手足冰冷,道:“真没想到老子的字号有这么管用。这帮王八蛋还留着作什么,统统拉去毙了。”枪毙是现代才有的刑罚,贾仁禄一时激动,便又口没遮拦了喷了出来。 徐庶听惯了他那稀奇古怪的言语,也不以为意,点点头,道:“可是这样的事情太多,处理一起又来一起,杀了一个,又来一个。这些人在外面横行不法,目中无人,在军中则是飞扬跋扈,倚老卖老,更有甚者竟在营中公然聚赌,搞得军心浮动,人心涣散。依我看这军心是到了非整顿不可的地步了。” 贾仁禄道:“他们胡作非为,倒行逆施老子可管不着,也懒得管。可是他们竟打着老子的旗号干这种缺德事,老百姓不明原委,真会以为是老子授意的,说不定还从中分到了不少好处。到时主公怪罪下来,老子可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不宰他几个,不知马王爷有三只眼。”说到这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定了定神,又道:“本来那两个小子留着就是干这个用的,老子就是要当着他们的面杀,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害怕,以后便会有所收敛,可惜竟被一帮白痴给放跑了。” 徐庶笑道:“那两人还是没能逃脱杀头的厄运,已被曹操斩了。”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看来这手借刀杀人老子是越使越熟了,可如此一来,便没有题目再找那些人的麻烦了。” 徐庶道:“这伙人横行不法,这题目还怕找不到?只不过这些人大多立了不少战功,跟着我们也受了不少罪。我当时看在他们往日功劳的份上,对他们只是稍加惩戒,并不过分苛责,哪知他们竟有恃无恐,行事越放肆起来。” 贾仁禄道:“不能再任由这种情况展下去了,刘封那里的情况已十分严重了,一连两次上命都得不到贯彻,好好的事情都给搞砸了,这样的军队还能打个屁仗,和曹操交锋非吃败……”说到这里,两眼一亮,道:“有了,这借刀杀人之计不妨再用用。” 徐庶明白了他的意思,在他胸口捶了一拳,道:“真有你的,好就这么办。” 贾仁禄嘿嘿一笑,冷冷道:“你们不是很会打老子旗号么,老子也不来杀你们,这样你们不是说老子不讲情面就是说老子不念大功,卸磨杀驴。哼,老子借曹操老贼的刀来杀你们,你们可没话好说,只能怪自己本事不济了。” 徐庶笑了笑,道:“曹操已令徐晃取了陈留,不日便当西进来取虎牢。不知仁禄打算何时到校场阅兵?” 贾仁禄道:“事不宜迟,现在就去。”大手向前一伸,大声叫道:“***,兵校场去者!” 过了小半个时辰,贾仁禄等人来到校场,贾仁禄双手负后缓缓走上高台,望着台下数万将士,默不作声。过了约摸有一顿饭功夫,贾仁禄见台下的不少兵士已开始不耐烦起来,斜腰拉跨,站没站相,微微一笑,道:“听说你们当中有不少是从平原来的,不知是否属实?” 场中不少兵士应道:“对的,我们就是从平原来的。” 贾仁禄道:“从平原来的还有曾追随我出生入死过的弟兄们都留下,其余的解散。” 将士们集合前曾收到小道消息,说贾仁禄亲来虎牢视察,打算同原先与他出生入死过的老弟兄一起把酒言欢,聊些别来之事。此时听他说这话,都认定他要请客,哪里还会解散,一解散了不就什么也吃不到了么?其中不少从南阳、关中、洛阳来的,和贾仁禄从未照过面的兵士都赖着不走,冒充贾仁禄的铁杆部下,等着骗吃骗喝。只有少数庄严稳重,老实巴交的兵士不愿作此下作之事,各自散去。 贾仁禄伸嘴在边上一名亲兵耳边悄声吩咐几句,面露微笑,道:“一晃都快十年了,哥几个过的都还好?” 那些兵士本来还担心贾仁禄会追究自己借着他的名头胡作非为之事,可见他面色慈和,像是闲话家常,登时放下心来,大胆应道:“托军师的福,过的很好。” 贾仁禄笑道:“这就好,这就好。自从官渡之后,我便天南地北的到处跑,也没时间和大伙聚聚,得罪之处,还望大伙见谅。” 将士们见他抱拳拱手向他们行礼,受宠若惊,忙道:“军师贵人事忙,日理万机,我们是何等样人,怎敢劳动军师挂念。” 贾仁禄道:“今日请大伙前来不为别的,就是想请大伙搓一顿,拉拉家常,聊些别来之事。”说着一挥手,百余名兵士捧着酒肉走进校场。 将士们见到大坛大坛的酒,大块大块的肉,源源而来,哈拉子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第三百七十章 虎牢之战 过不多时,酒宴摆上,大小将士席地而坐,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吹牛拍马,天南地北的聊的不亦悦乎。这些将士嚣张跋扈惯了,几碗马尿下肚之后,更不知道天高地厚,在贾仁禄面前张牙舞爪,大呼小叫,唾沫横飞,有不少竟溅到贾仁禄那张长长的马脸上,说话语气殊少恭敬,言语间以你我兄弟相称,早已忘了尊卑上下之分。站在贾仁禄身旁的一众亲兵心中不忿,手按刀柄,面有怒色,若不是碍于没有贾仁禄的命令,早就拔刀动手了,而贾仁禄则笑吟吟劝酒,丝毫不以为意。 酒过三巡,贾仁禄放下筷子,挥挥手,道:“大伙都静一静,我有话说。”喊了三遍之后众人才安静下来。 贾仁禄道:“今日来除了请大家喝酒之外,还有一件事想和大家商量。” 一名校尉酒气上涌,站起身来,叫道:“呃,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你的事便是我们大家的事,我们一定会帮你办的妥妥贴贴的。”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好,这样就好。”心道:“老子要你死,你也要办得妥妥贴贴的?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老子可没逼你说,到时办不妥贴,你可别回来见我,哈哈!”顿了顿,又道:“能交到几位朋友真是开心,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那就要有福共享,有难同当。曹兵不日便要兵临虎牢,兄弟有难,还请弟兄们解救一二。” 那校尉一拍胸脯,道:“呃,别人怕曹操,我可不怕!想当年官渡一战,兄弟也曾参加过,乌巢边上的伏击,兄弟我冲在最前头,负了点小伤。”双手扯着衣领向外一拉,扒开长袍,露出毛茸茸的胸膛来,众人齐向他瞧去,只见他胸前有一道尺许来长的伤疤,不禁肃然起敬,啧啧称赞。 那校尉当兵后参加的第一战便是官渡之战,那时他还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毛头小伙子,一听说要打战,血脉贲张,兴奋异常。听到将军的命令,按耐不住,第一个冲了出去,可敌人还没杀死一个,自已却被人在胸口上划了一道。他眼见胸前血如泉涌,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吓得魂飞魄散,?像堆烂泥般的瘫在地上,晕了过去,再也没醒过来。打扫战场时被人当成死尸给抬了回来,结果死尸复活,收尸之人吓得魂飞天外,四下乱窜,大呼小叫,闹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笑话。他的几个同伴虽然没他冲得那么快,不过笑到了最后,各有斩获,庆功宴上受到嘉奖,乐得嘴也合不拢。而他除了胸口那道长长的伤疤之外,啥好处也没捞到,不禁引以为生平之耻。可没想到几年之后,这道往夕视之为耻辱的伤疤反而成为他炫耀的本钱,其时那些曾和他并肩作战的同伴战死的战死,调走的调走,升官的升官,当年的糗事已没有人知道了,他想怎么说便怎么说了,于是他逢人便扒光上身,秀出那道长长伤疤,好让别人知道他是多么的英勇无畏。 贾仁禄由衷敬佩,道:“这位老哥果然是好样的,来我敬你一杯!”说着举爵一饮而尽。 那校尉面有德色,端起巨觥一吸而尽,哈哈一笑,右手一杨,酒觥飞了出去,啪啦一声,摔了个粉碎,说道:“呃,这曹操也没啥可怕的,那一仗在军师的指挥下,我们大获全胜,将曹操杀得个屁滚尿流,落荒而逃,真是痛快!” 贾仁禄摆了摆手道:“那是我第一次指挥大战,还只是个学生。大主意都是元直拿的,我只不是扫扫战场而已,没什么功劳。” 那校尉道:“如今曹操要是敢来,我们便让他没到虎牢便先倒着爬回去,也好让天下人都见识一下我们平原人的历害。” 贾仁禄道:“有老哥这句话我便放心了,你们都是追随我多年的老弟兄,我自然不会害你们,我打算把你们这些精英集中在一起,单独组成一军,等待时机成熟,便让你们杀将出去,再把曹操老贼打得个屁滚尿流,落花流水,你们也可以再立大功,花差花差,岂不是好?”心道:“老子自然不会害你们,只不过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们没有护身宝衣,万一胸口再被人划一道口子,可怪不到老子头上。” 众将士知道贾仁禄向来战无不胜,且损失都不是很大。跟着他屁屁后面打战,自然是有惊无险,功劳就和白捡一样,闻言无不心花怒放,嘴冽的老大,傻笑了半晌,方大点其头,以示赞同。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那就这么定了,不过蛇无头不行,这支军队总要有个头吧。”伸手一指那校尉,道:“这位老哥既然参加过官渡之战,那算是我们这里的老人了,何况还光荣挂彩。我就算不看在你往日功劳的份上,看在你这道伤疤的份上,也要升你的官。稍后我便会上书主公升为你裨将军,这支军马便由你全权调派,不知这位老哥高姓大名,现任何职,所立何功?还请告知,我好向上申报。” 那校尉没想到这道伤疤在多年之后竟能为他捞个裨将军来干干,在汉朝军制中校尉之上是中郎将,中郎将之上才是裨将军。他只因在官渡负过一点小伤便连升两级,不禁大喜过望,笑得嘴也合不拢了,恨不得那道伤疤再长几寸,说不定就能一跃升为将军了,说道:“我叫王肃,现为骁骑校尉。”跟着说了几件战功,当然其中大多是在吹牛。贾仁禄也懒得翻功劳薄复查,一一记了,重复一遍,并无差错,便道:“好,你的功劳我都已经全都记下了。不是老子吹牛,我所说的话,主公十有**是会听的,过两天任命便来,你就回去等好消息吧。” 众将士一见王肃秀了道伤疤便捞了个裨将军,不禁大为眼热。心想但凡身陷战阵之人,哪个身上没有一两道伤疤,所差别的不过是长短粗细而已,王肃能秀,自己为什么就不能秀?于是纷纷宽衣解带,在贾仁禄面前大秀伤疤,贾仁禄徒然间见到这么多伤疤在眼前乱晃,不禁头大如斗,险些口吐白沫,和众人闲聊了几句之后,便逃之夭夭。 回到馆驿,惊魂稍定,拍了拍胸口,自言自语道:“好家伙,煽动大会变成伤疤博览会了,差点就淹死在伤疤海里出不来了。” 仆役来报徐庶来访,贾仁禄忙到门口迎接,将他让到前厅。徐庶笑道:“可真有你的,这个王肃看来是在劫难逃了。” 贾仁禄笑了笑,道:“因为一道伤疤就升职,这官有这么好升么?老子从军师中郎将到军师将军混了多久?这小子没脑子,也不好好想想这事实在太不合理,凡事不合理的事情,背后就一定有文章,哈哈!”顿了顿,又道:“这次关键不是在于取胜,而是要让曹操骄傲,所以我来时孔明先生嘱咐我打几个败仗让曹操老儿上当。老子正愁这败仗该怎么打呢,这伙流氓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徐庶点点头,道:“在现今的情况下吃几个败仗对稳定军心也是大有帮助,不过虎牢可是洛阳的门户,不容有失。这败仗可以打,不过可千万不能伤到根本。” 贾仁禄道:“你上书让主公再拨些兵马来守城,不过这些兵马最好是凉州或西蜀的来的,原先那些兵都变野了,不好带了。” 徐庶点点头,道:“就这么办,我料曹操此番出兵难以持久,不出一两个月,自会退走。”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如今曹操倾巢而出,孙老流氓又岂会坐壁上观,白白错过这么好一个占便宜的机会?一旦孙权攻打曹操,曹操老儿就得夹着尾巴逃走了,哈哈!” 十余日后,徐晃攻下陈留,安民已毕,领兵来与曹操会合。此番出师虽打了几个败仗,但并未伤筋动骨,却十分顺利的拿下荥阳、陈留等城。曹操喜出望外,决定乘连场大胜,士气正盛,一鼓作气,拿下虎牢,撬开洛阳门户,为日后一统天下扫清障碍。大军在荥阳休整数日,便即开拔,赶往虎牢关前同曹仁大军会合。 张飞、贾仁禄、徐庶在亲卫的簇拥下登上城楼,向下望去,只见曹兵列营于十余里外,但见旌旗蔽空,营帐层层叠叠望不见尽头。张飞双眸熠熠,扒下长袍,赤着上身,提起丈八蛇矛,大声叫道:“曹贼来得正好,俺老张好久没打架了,手正痒痒呢。”转身便要下楼。 贾仁禄笑了笑,道:“将军是想吃败仗呢,还是想打胜战?” 张飞叫道:“废话,当然是想打胜仗了。” 贾仁禄道:“这次主公下令只许败不许胜,翼德若是想吃败仗那便下去指挥好了。” 张飞瞪圆双眼道:“都是你这个没胆子的小子在主公面前胡乱出主意,这才让主公下了只许败不许胜的鬼命令。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大哥要打败仗,他亲自来指挥好了,俺老张只想打胜仗!” 贾仁禄心道:“你这样冒冒然冲下去,不吃败仗才怪呢。”冷笑道:“翼德就这么有把握?” 张飞拍拍胸脯,道:“你们这些读书人,天天在说曹操势大难制,须当用计破之。其实用得着这么麻烦么,曹操也是人,和我们一样只有两只手,一个脑袋,两只眼睛,一张嘴,不见得就比俺老张厉害了。你们怕曹操,俺老张可不怕,俺这就下去和他大战三百回合,看看到底是谁厉害!” 徐庶道:“翼德不可意气用事,此事须当从长计议。”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翼德果然不畏强敌,我还怕你胆小如鼠,见到曹军铺天盖地而来,便吓得躲在城中不敢出去了。” 张飞最受不得激,叫道:“你居然敢小看我,我这就下去与曹操决战,生擒这厮让你瞧瞧!” 贾仁禄道:“那我便好好瞧瞧,可别让我看到你被曹操打到处逃窜的狼狈样。” 张飞脸皮紫涨,瞪了他一眼,提起蛇矛下了城楼,才走出数步,却听贾仁禄说道:“既是翼德急于建功,我自是求之不得,刚才我不过是在激怒将军,以使将军全力以赴,还请将军见谅。我新组建一军,其中尽是随我们出生入死的老弟兄,个个骁勇善战,经验丰富,翼德得之为辅,定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徐庶脸色一变,向贾仁禄瞧了一眼。张飞没注意徐庶表情有异,一听贾仁禄原来在用激将法,心情好了许多,笑道:“原来如此,曹操又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不用军师激我,我也一样将他生擒活捉过来。” 贾仁禄道:“好样的,还望将军早去早回,我在这里静候佳音。” 张飞笑道:“你等着瞧吧,用不了多少时候。”说着兴冲冲地走下城楼,点齐军马,杀出关去。 这边早有细作飞报曹操,曹操点齐军马列阵以待,张飞领军赶来,在离敌阵两三百步处列好阵势,张飞挺枪出马大声喊道:“认得燕人张翼德么?” 曹操长眉一轩道:“昔日云长曾言道其弟翼德于百万军中取上将级如探囊取物,今日遇到不可轻敌。” 于禁叫道:“当日关羽不过是在为他弟弟胡吹大气罢了,魏公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于禁不才愿前往迎敌,定当生擒此贼献于帐下!” 曹操点了点头,道:“小心在意。” 于禁不以为然,策马冲将上前,两马相交,斗了**回合,张飞觑得破绽,一矛刺去,将于禁的胸前金甲挑了一大片下来。于禁这才知道自己的本事和张飞他老人家差了老大一截,自己不但生擒不了他,说不定反会被他生擒了去。吓了一大跳,拨马败走。 曹操挥鞭一指,道:“何人敢上前迎敌?” 张辽大喝一声,纵马迎上,战了五十余合。只见张飞越战越勇,蛇矛舞得迅若闪电,去势已难以捉摸,张辽料不是对手,败下阵来。 曹操面色一沉,正要说话,阵后一人大声叫道:“张飞匹夫,休得猖狂,李通在此。” 张飞备起神威,大声呼喝,不数合一矛刺中李通胸口,李通啊地一声,倒于马下,双足一挺,死翘翘了。 张飞哈哈大笑,长矛一招,张飞军大声呼喝,一齐杀来。曹操吓得面如土色,拨马败走。 第三百七十一章 连战皆捷 张飞手下这些将士虽然跋扈,但也不是酒囊饭袋,确是久经战阵的宿秀,打起战来,当真是经验丰富,以一当十,就好似明星云集的全明星阵容一般,实力不容小觑。但闻纳喊之声震天动地,转瞬之间,张飞军已冲入曹军阵中,刀砍斧劈,枪捅矛刺,登时便有数百曹兵惨死。 曹兵抵敌不住,四下乱窜。张辽、许褚保着曹操,向东退走。张飞一口气追赶十余里,正欲乘胜进击活捉曹操,把回去让贾仁禄好好看看。忽见身后马蹄声响,回头一看,一骑奔至,叫道:“报!军师已知将军大破曹兵,十分高兴,没口子的夸奖将军英雄无敌。他们让将军再接再励,拿下荥阳,建立不世奇功。” 张飞眉开眼笑,道:“仁禄和元直都在夸我?” 那小卒道:“对的,两位军师都夸将军神功盖世,武艺群,一支蛇矛出神入化,杀得曹兵闻风丧胆,望风而逃。”这话其实贾仁禄和徐庶都没有说过,只不过是这个小卒在胡说八道而已。 张飞双手插腰,哈哈大,道:“夸得好,他们这些书生整日里就会从长计议,从长计议,计议来计议去,机会都计议没了,哪还能抢到了头功啊?这功劳就是要抢的,下手慢了,什么都没了,还抢个屁啊。” 那小卒道:“将军高见,世所罕及,小的十分佩服。” 张飞笑道:“说的好,有赏!”那小卒来来回回地拍马屁,就是在等这句话,闻言兴冲冲的下去领赏。 原来但凡张飞领军,只要不是独当一面。一般都杀不痛快,往往没冲出几里,便被金声召回。方才张飞见有人风驰电掣,飞也似的赶来,还以为贾仁禄这个胆小鬼又要召他回去,一听是要他去打荥阳,当真是心花怒放,领着兵马穷追不舍,直杀到曹操寨前。曹兵退入营中,关紧寨门,登上敌楼,一阵乱箭射来,张飞中数百人猝不及防,中箭倒地,气得张飞哇哇乱叫,大骂曹操十七八代祖宗,可是曹操甚有涵养,在敌楼上望见张飞,微微冷笑,默然无语。 张飞几次领军抢到寨门前,怎奈箭入骤雨,飕飕不绝。惨叫声中,张飞身旁的将士一个个死横就地,张飞虽有冲天怒气,却也无可奈何,瞪圆双眼,恶狠狠的向曹操瞧了一眼,撤兵五六里,下了寨栅。 曹操见张飞退走,哈哈大笑,扶着木梯,下了敌楼,来到中军大帐,集众将议事,问道:“这次我怎么没有看到贾福,难道他竟放心让张飞这个莽夫单独出阵?” 司马懿道:“张飞是刘备义弟,且他为人耿直忠厚,刘备十分喜欢。明知他乃一勇之夫不可独当一面,还是让他都督司州军事,其兄弟之情由此可见一斑。是以张飞恃宠生骄,目中无人,对贾福、徐庶等人也不是如何钦服,这次多半是张飞不听贾福、徐庶等人的劝阻,自行出战。” 曹操手捋长须,沉吟半晌,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当是如此,昔日刘备南征袁术,留张飞坐镇徐州,守护根本,可见对他十分信任。可张飞却嗜酒贪杯,因一件小事鞭打曹豹百余,致使曹豹心怀忿恨,乘夜引吕布袭了徐州,刘备进退失据,势孤力弱,这才投了我们。照此看来,这个张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虽有万夫不当之勇,又何足道哉。” 司马懿道:“魏公不可轻敌,张飞虽是莽夫,却会用计。这虎牢关便是他用计打下来的,我还听蜀中之人提起,他曾智取犍为,收降蜀中名将严颜,说明他还是有些谋略的。” 曹操笑道:“张飞会用什么计?横竖不过是些酒后鞭人的烂计,能瞒得过严颜,须瞒不过我。” 司马懿道:“魏公英明睿智,张飞那些下三烂的计谋在魏公面前自是不值一哂,不过这种莽夫从不用计,一旦用起计的确叫人难以提防,当以计取之。” 曹操笑道:“仲达有何妙计,快快道来。” 司马懿道:“张飞性如烈火,勇于任事,而眛于决机。一旦遇到挫折便会静下心来,寻思诡计,往往便能反败为胜。反之若屡屡遇到胜利,则恃勇轻进,不听人言。如今上策,莫若诱敌深入,主公可率兵出阵,只败不胜,将张飞一点点的引到荥阳来,我自有计破之。” 曹操点了点头,道:“此计对付张飞可说是十拿九稳,可贾福、徐庶广有智谋,怕不会轻易上当。” 司马懿道:“张飞连胜数场之后,心骄气傲,认定打败我们易如反掌,贾福、徐庶虽有金玉良言他又怎么听得进去?” 曹操微微一笑,道:“仲达之言甚是,当年高祖有张子房方能一统天下,如今你就是我的张子房,奉孝、文若不死矣。”说着向他瞧了一眼。 司马懿大吃一惊,额头上汗水涔涔而下。心想曹操曾说过荀彧是他的张良,结果荀彧莫明其妙的魂归九泉,到底怎么死的至今都是一个难解之迷。如今曹操也这么说自己,看来自己命不久矣,忙道:“不敢,张子房与渺渺之身,辅佐高祖平定天下,为帝王师,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古住今来,实可谓是无人可及,属下何德何能,安敢望其项背?再者魏公明哲睿智,洞察机先,明镜万里,秦皇汉武都有所不及,又何须张良、萧何之属辅佐?我们只要按照魏公的谋略办事,必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为魏公建立万世不拔之基业。” 曹操手捋长须,微笑不语,心道:“荀文若虽谋略出众,却不知我的心意,眼见着孙刘难灭,便当于此时立社稷建宗庙,传之子孙,为我曹家建立万世不拔之基业,若碍于世俗礼法,迁延日月,一旦汉家出了明主,揽权勤政,收拾民心,不但万事俱休,极有可能子孙灭绝。仲达竟能猜到我的心意,还如此谦恭,真少主臣也。” 转过天来,张飞扒光上身领着三五百兵卒来曹操寨外挑战,曹操率军迎敌。双方摆好阵势,曹操连连挥鞭,差张辽、徐晃,曹仁等人出阵与张飞单挑,皆不胜败走。本来张辽等人奉了曹操将令斗上数十合诈败而走,可张飞一支蛇矛神出鬼没,张辽等人尽皆不敌,仓皇逃顿,根本就非诈败,而是真败,反正效果都是一样,也就不必深究了。 曹操一连差了五员大将,都不胜而还。曹操看他们惊慌失惜的样子,也知他们根本不是张飞的对手,吓得面如土色,右手一扬,曹军中锣声响起,曹操拨转马头,向东逃去。 张飞心中一喜,长矛一招,领兵疾追过去,不多时杀到寨前,其时曹兵方逃到大寨,正要关闭寨门,张飞已挑死数名兵士,如疾风一般冲入营中。曹操吓得心惊肉跳,仓促上马,逃之夭夭。曹兵没了主帅,四散奔窜。 张飞大军尽数冲入营帐,见曹兵已逃得干干净净,纷纷开怀大笑,心道贾福果然没有骗他们,这样的功劳来得实在太过容易。张飞下马进帐,只见桌案上摆着酒肉菜肴,兀自热气腾腾,地下抛满了金银、珠宝,绢匹。张飞对金银等物连瞥都不瞥一眼,走到案前,端起一碗酒,一吸而尽,叫道:“好酒!贾福他们都说曹操厉害,依我看不过是酒囊饭袋,不值一提。一见到他张爷爷来了,便吓得逃之夭夭,竟连如此美酒都来不及享用,哈哈!” 众将士见了金银珠宝,便两眼冒绿光,不待张飞下令,你抢我夺,有的拿起案上酒肉便吃,全无纪律。要是搁在平时,张飞早就提起皮鞭,没头没脑的乱打一气。可他今天心情好极,见到了不过哈哈一笑,不以为意,说道:“曹操老儿胆气已破,一路冲杀定当势如破竹,直捣荥阳!”众将见一向对下属约束极严的张飞,竟对他们的哄抢行为不闻不问,大声欢呼,涌出营帐,策马上前,又追了二十余里,天色已晚,权且下寨。 次日张飞点起大军,再次杀到曹操大寨前。曹操领军杀出,张辽等人轮番出战,一一败下阵来。曹操料难以取胜,拨马败走,张飞又夺了营寨。只见地下除了金银兵器之外,更有许多颜色鲜艳的女子衣裙,众兵将色心大动,齐叫:“快追,快追,曹贼带有女人!” 如此一路追赶下去,连夺四座营寨,迤逦到了荥阳城下,张飞手搭凉棚,向城上一望,只见曹操等人立于城头,脸上有惊骇之色,显是十分恐惧。张飞哈哈一笑,道:“今日天色已晚,权且休息,破敌只在明日!”张飞军将士高声喊道:“杀!”声震九霄。 张飞把抢一招,兵将们退后十里,扎下营寨。便在这时,一骑奔至,道:“贾军师言道,曹操善于用兵,不可轻敌,将军须当小心在意,谨防敌兵劫寨及埋伏。” 张飞嗤的一声,道:“若照贾福之信,我现在还在虎牢关呢,哪能到得这里?” 王肃附和道:“正是,这个贾军师什么都好,就是太小心。我们连夺了曹操四座大寨,吓得曹操心胆俱裂,龟缩在城中不敢出来了,哪里有胆来劫寨?” 张飞两颗铜铃般大小的眼珠骨碌碌一转,大声叫道:“正是,曹操老儿的胆子早就吓破了,哪里还敢来劫寨?破敌只在目前,传我将令,今晚摆宴痛饮,以解疲乏,明日与曹操决一死战!”兵将们听得有酒可以喝了,手舞足蹈,大声欢呼。 张飞军中混有曹操细作,听得此事,火赶到城中报知曹操,曹操微微一笑,问道“诸位怎么看?” 许褚道:“张飞兵临城下,居然还敢大摆酒宴,分明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们如此轻敌,便可乘他们喝醉熏熏地,前往劫寨,定可马到成功!” 张辽、徐晃点了点头,曹操微微一笑,向司马懿望去,问道:“仲达怎么看?” 司马懿笑道:“这不过是张飞之计,欲诱我军前去劫寨耳。” 许褚嗤得一声,笑出声来,道:“张飞这老匹夫也会用计?真是笑死个人了。” 司马懿道:“张飞极少用计,猛得用了出来,很容易让人意料不到,我想贾福这次放心让张飞出来,原因便在于此。” 曹操微微一笑,道:“在我面前施这种鬼域伎俩,当真是班门弄斧,不自量力。” 当下便唤诸将依次上前,授以密计,诸将一一领命,行礼退出。 三更时分,张飞大营里一片嘈杂,一伙兵士围在中军大帐中开怀畅饮,人人喝得面红耳热,猜枚赌饮,摔杯砸碗之声响个不停。边上摆了几张长案,又有四五十名兵士聚在一起赌钱,案上堆满铜钱。 众人正赌得兴起,忽听寨外杀声大作,跟着便是乒乒乓乓兵刃碰撞之声,一支兵马杀进帐来,为一员大将,正是李典。其时张飞兵将们不是醉得东倒西歪,便是输得口吐白沫,赢钱之人则两眼睁的像铜钱,脑子除了铜钱之外,啥也没有了,一时之间竟忘了刀剑为何物。曹兵有备而来,大呼酣斗,砍瓜切菜般的大杀一阵,张飞军死伤不计极数,抵敌不住,四下奔逃。 李典正领军追赶,忽听一人大声喝道:“李典小儿,中了你张爷爷之计了!”那人领着一支军马迎了上来,提起丈八蛇矛,便往李典的面门刺去。 便在这时,四下喊声大作,王肃领军从埋伏处闪出,围住营寨,将李典军包了饺子。李典哪是张飞的对手,战不三合,拨马向东,领着三五百军,透围而去。张飞策马追来,赶出里许,看看赶上。张飞一声断喝,宛似半空里打了一个霹雳,李典坐下战马受惊,一声长嘶,人立起来。张飞忙取下铁胎弓,搭上狼牙箭,大声喝道:“着!”飕地一箭射去,正中李典肩头,李典闷哼一声,倒撞下马,手下兵士吓得面如土色,四散逃去。 张飞心中一喜,纵马迎上,正欲下令手下兵士将李典绑了。忽听鼓声响起,左右林中有无数兵马杀出,前方尘头滚动,一支军马掩来,为一将,上身和他一样扒得赤条条的,露出满是茸毛的胸脯,纵马奔到眼前,喝道:“张飞小儿,识得虎侯么!”那人正是许褚,李典见救星来了,挣扎着站起,一箭步窜到许褚身后,许褚手下亲兵围了上来,护着他退入林中。 第三百七十二章 骄兵必败 张飞见到许褚,两眼精光暴亮,道:“你就是虎痴!” 许褚道:“张飞小儿,今日让你知道你许爷爷的厉害!” 张飞笑道:“正要领教你那三脚猫的手段!” 许褚大怒,一刀向张飞左肩劈去,张飞大喝一声,一矛径取许褚咽喉。当地一声,许褚横刀架开。便在这时,曹兵从林中源源不断涌出,大呼酣斗,喊杀声震动天地。张飞军数量上本就不及曹军,仓促遇敌,难免举止失措。又见一向神功无敌的张飞与许褚交战七十余合,招式越来越紧,兀自胜负未分,胆气登怯,渐渐地失去便宜。 王肃以往都是趴在暗处等围殴别人,从没有向现在这般被人围殴过,难免慌乱,眼见着曹兵越来越多,喊声一阵响过一阵,不禁心生怯意,料想今天讨不过好去,便又使出看家本领,拨马便走。刚奔出数步,只听呼呼风响,一骑奔至近前,马上之人正是张辽,二话不说,举刀便砍。王肃横枪来架,当的一声,大刀砍在枪杆上,长枪登时断为两截,王肃只觉两臂一麻,虎口剧震,断枪失手掉地。张辽反手一挥,只见刀光一闪,大刀横掠而过,将王肃的脑袋切下,身子向前一倒,脖子中鲜血狂喷。原先他接到升为裨将军的上命之后,兴奋的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没想到的这个裨将军还没当几天,风头都还没出够,便身异处,可见伤疤太长也不是什么好兆头。 四下里张飞军兵士见张辽轻而易举的将王肃给杀了,这才知道曹操老贼也不是这么好惹的,了一声喊,四下乱窜,张飞虽有心制止,却被许褚缠住,又哪里有空?两人又斗了三十余合,张飞用眼角余光向左右扫去,只见四下里尽是敌人,各挺兵器围了上来。饶是他艺高胆大,也不禁吃了一惊,卖了个破绽,拨马便走。张辽正与中郎将吕明交战,瞥见张飞败走,喝道:“张飞休走!”手一挥,吕明的脑袋便又飞了出去,张辽拨转马头,提缰催马,向张飞赶去。 张飞正奔走间,迎面一支军马杀来,为一员小将,乃是张辽部将马延,挺着方天画戟向张飞的咽喉刺来。张飞没想到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虎落平阳被犬欺之感油然而生,怒气上冲,横矛向上一挑,马延虎口暴裂,鲜血涌出,拿捏不住,长戟上向激飞而出。张飞微微冷笑,一矛向马延咽喉刺去,马延忙侧身闪避。噗地一声,长矛自咽喉刺入,从后颈透了出来。 张飞拔出蛇矛,马延喷了一口鲜血,身子一晃,仰天便倒。麾下兵士见张飞如此神勇,了一声喊,争相逃窜。张飞挑死数人,冲开一条路。正走间,前面又有一支军马拦住去路,当先一员大将,乃是徐晃,张飞知道徐晃厉害,一和他缠斗起来,当真没完没了,到时张辽、许褚追将上来,想走也走不成了。大喝一声,奋起神威,猛刺数矛,夺路而走,背后徐晃赶来。 原来曹操早已在此布下了十面埋伏,先让李典假作劫寨,诱张飞来此。其时他智珠在握,立马于高处观战,眼见张飞孤身一人,陷于万马军中,往来冲突,如入无人之境,竟没有一人能奈何得了他,爱才之感油然而生。虽明知他是刘备的铁杆粉丝,根本不可能投降,还是下令道:“遇到张飞,都不许放冷箭,只要捉活的,违令者立斩!”曹军中不少将士见张飞上身赤祼,目标明显,心想这样的便宜不占当真是王八蛋了,纷纷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张弓搭箭,有的对准了张飞的后心,有的对准他那毛茸茸的前胸。此令一下,这些人立时想到脖子上这颗脑袋是自已安身立命的根本,不容有失,纷纷弃了弓箭,各挺兵器,从暗处杀将出来,若非如此,像张飞这样上身脱得光光的,无片甲相护,怕没跑出数步,便被射成个刺猬了。 张飞纵马正走,忽听前方兵刃交击之声大作,抬头一看,只见一队自家兵士被围在垓心,约有五六百人,正自浴血奋战。张飞勃然大怒,冲将上去,一通乱刺,杀散众军。那伙败兵陡然间见到了张飞,便如同黑暗之中看到了太阳一般,聚拢过来,跟着张飞且战且走,四下里的败军望见张飞神威凛凛,纷纷杀出一条血路,向他靠拢,如蚁聚蜂攒一般,霎时间便又来了两三千人。 张辽等人见张飞手下兵将越来越多,倒也不敢过分紧逼。张飞领着败兵向西退走。过不多时,奔回大寨。只见寨门大开,营门外一员武将横戈立马,正是于禁,在马上微一欠身,冷笑道:“于禁已取了大寨,在此恭候将军多时矣。” 张飞两眼瞪得快要裂了出来,大声叫道:“你是我的手下败将,竟也敢如此戏耍于我,真是气煞我也!”一挺长矛,冲了过来。 于禁举鞭一挥,营中涌出无数弓箭手,向着张飞便是一阵乱箭射来。便在这时,身后尘头大起,杀声震天,张辽等人领军追来。张飞不敢恋战,弃了大寨,向西逃去。一口气奔了五十余里,回头不见曹兵赶来,收拢败兵,计点将士不过两万余人,还不到原来的三分之一,除了醉失徐州之外,他从来没有打过如此败仗,这脸算是丢到家了。 领军又奔了数里,红日东升,阳光透入林中,洒在道上。这帮将士嚣张跋扈惯了,哪受过这罪?无不心惊胆颤,人困马乏,再也走不动了,纷纷来向张飞求告。张飞吃了败仗,本就一肚子鸟火,听了之后更加心烦意乱,怒不可遏,举起马鞭,对着跪在最前面的几名士兵便是一顿鞭子抽下。可兵士们实在累得不行,见有人被打,还是不动地方,纷纷言道就算是打死他们也是走不动了。 张飞气得大眼瞪小眼,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下令安营扎寨。好在曹操军马忙了一夜,也已疲惫,此时已在离他们三十里处扎营休息,并未赶来。张飞在中军大帐中走来走去,不住的破口大骂,盼着曹操追来,好杀将出去,一雪前耻,只可惜曹操正在舒适的床榻上睡得香甜,听不到张飞问候他祖宗了。 这日又有不少败军66续续跑回营中,张飞计点将士,已有四万余人,元气稍复,雄心再起,差人往虎牢关求援欲再添兵马与曹操一决死战。傍晚时分,一名前去求援的小卒赶了回来,道:“曹操足智多谋,猛将如云,不可轻敌,两位军师请将军回关上,徐徐商议破敌良策。” 张飞大怒,叫道:“我们已连胜四场,不过是一时大意,输了一场而已,胜败乃兵家常事,用得着退回去么?你回去对仁禄、元直他们说,让他们再添几万兵马来,这次我定当活捉曹操。” 那小卒道:“军师说了,曹操前番乃是诈败,欲诱将军上当,将军不可轻进。主公兵马来之不易,还请将军回关上,从长计议。” 张飞问道:“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又是从长计议!这么说仁禄、元直他们不肯添兵了?” 那小卒道:“两位军师都说就是再添十万兵马,将军也是个输,不如早早收兵回去,好生商议破敌之策。” 张飞气得脸皮紫,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大哥命我督都司州军事,这里我说得算!他们见到我的兵符居然不兵,真是岂有此理!”起身上帐中踱来踱去,过了良久,怒气稍抑,道:“就算不添兵,我一样胜得了曹操!” 那小卒有些见识,没他那么乐观,见张飞一意孤行,劝道:“两位军师说得都很有道理,曹操诡计多端,我们方遭丧败,士气低落,和曹兵打野战只有一路死条,不如……不如……” 张飞道:“不如什么?” 那小卒壮起胆子,道:“不如退回关上,凭险据守,待曹操粮尽之后再出兵击之,可获全胜。” 张飞怒道:“粮尽?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岂不闷死个人。”手一挥,又道:“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退下。” 那小卒道:“将军……” 张飞举起马鞭一指帐外,道:“滚,不然就把你吊起来抽,看你敢在乱说。” 那小卒知他好鞭打士卒,近来他深自收敛,这个毛病改了许多,若是在徐州的时候,自己说不定已被打死了,打了一个寒噤,双手抱头,一转身,几个箭步,窜出帐去。 张飞掷鞭于地,大步来到案旁,低头怒视半晌,右手一挥,只听呯嘭啪啦之声响起,案上令旗、印信、笔砚、简牍等物飞了出去,摔在地下,一片粮籍。张飞两眉倒竖,两眼圆瞪,伸手在桌案上重重一拍,叫道:“拿酒来!” 营中曹操细作见张飞要不到兵马,无可奈何,唯有借酒消愁,十分开心,暗暗叫好,找个空子溜到曹操那报告去了。其实这空子也不用找,此时帐中兵将正三五成群聚在一起饮酒开赌,喝得个天昏地暗,赌得个日月无光,又有谁会留意是否有人溜出营帐?这些人驻守洛阳时便是如此,日日在军中公然开赌,无人敢管。若韦公小宝重生到此,一准会大快朵颐,得其所哉。此时虽是打战,但他们松散惯了,也都不以为意,仍是聚在一起赌得个不亦悦乎。张飞心情郁闷,不片时便喝得个零丁大醉,趴在案上,大嘴一张一合,呼噜声震天动地,根本不知道帐外究竟生何事。 曹操听了那哨探回报,微微一笑,道:“没想到张飞麾下兵士竟如此骄横,真乃天助我成功也。” 司马懿道:“洛阳守军有不少是自平原便开始追随刘备的,这些人自恃功高,倚老卖老,焉能不败?此番既便是贾福亲在军中,也是回天乏术,何况是这个呆头呆脑,只知饮酒的张飞。” 曹操道:“兵士不知纪律,只要不败便要谢天谢地了,怎敢奢望胜利?前些日子,我攻下河北,大破乌桓,连战皆捷,所向皆克,兵士中骄奢之风渐起,我也大感头痛。前番大败,兵士引以为耻,骄纵风气竟大为收敛,这也是始料未及之事,看来偶而打打败仗也不是件坏事。” 司马懿道:“明公之言甚是,古人云:‘骄兵必败’,看来确有几分道理的。刘备自官渡以来,取洛阳,克关中,占成都,定汉中,除了雒县,并州几场小败之外,几乎从未失利过,焉能不骄?”顿了顿,又道:“如今机会十分难得,我军因乘此机会,大败张飞,挟累胜之威,攻克虎牢,虎牢一克,洛阳只在目前。” 曹操沉吟片刻,问那细作,道:“你可哨探清楚,贾福、徐庶真的不在军中?” 那细作道:“小的已在各营仔细查察过,贾福等人的确不在张飞军中。他们甚为持重,主张坚守关隘,以老我军,待我军粮尽之后,再行进攻。可张飞自恃其勇,不听贾福、徐庶两人的劝阻,坚持要战。” 曹操微微一笑道:“知道了,下去吧。” 司马懿问道:“主公打算如何克敌?” 曹操微微一笑,问道:“你说呢?”向他瞧了一眼,哈哈大笑。 三更时分,张飞早已喝得个烂醉如泥,趴在案上,人事不吃。兵士们更加肆无忌惮,营帐中但闻一片呼喝叫喊之声,宛然就是一个大赌场,从开赌到现在,已有几个时辰,长案上已堆满了铜钱,有些输光了,便回营像不赌的同伴借钱来翻本。 众将士正赌得兴起,忽听寨外喊杀之声大震,跟着便一阵马蹄驰骤之声,似乎地面也在不住震动,不禁面面相觑。一名兵卒正在帐外拉屎,忽见前方烟尘滚动,扬起十余丈高,吓了一大跳,胡乱擦了几下屁屁,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提起裤子冲进中军大帐,大声叫道:“不好了,曹兵已到……”四下一瞧,却不见主帅,但听得一阵呼噜声响起,好似闷雷一般。低头一看,只见张飞横躺在案旁,身旁横七竖八的放着几只大酒坛。心想若是张飞睡熟了,在他耳边敲锣打鼓也是无用,不禁暗暗叫苦。 正所谓人急智生,那小卒心念一转,冲出帐去,过不多时,端了一盆水来,走到跟前,当头浇下。 张飞醉倒后只觉身处半空之中,随风飘荡,全身轻飘飘的没有半丝力道,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跨下一声马嘶,低头一看,不知怎的已骑在马上,身旁站着无数兵士。向前一看,只见曹操立马阵前,向他挑战,态度颇为嚣张。张飞勃然大怒,叫道:“曹操老儿,正要与你决一死战!”指挥大军冲将上去,杀得曹操大败亏输。曹操孤身败逃,张飞在后穷追不舍。追了良久,看看赶上,忽地曹操坐下白马一声长嘶,前蹄跪倒。曹操啊地一声惊呼,滚下马来。张飞心中一喜,双腿一夹,纵马迎上,大喝一声:“曹操老儿,还不乖乖缚手就……” 便在这时,只听哗啦一声,一股冷水当头淋下,曹操忽地消失不见了。张飞大吃一惊,叫道:“曹贼休走!”坐起身来,睁眼一看,只见边上立着一名小卒,双手端着铜盆,见他醒来,向着他嘿嘿傻笑两声,显然刚才的情景,不过是南柯一梦罢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酒醉遭劫 张飞双眉向上一竖,怒道:“眼见着就抓到曹操了,却是你在捣乱。来人啊,将这……”刚说到这里,忽听寨外脚步杂沓,惊呼之声此起彼伏,心中纳闷,挠了挠头,问道:“何故如此喧哗?” 那小卒道:“曹……曹兵已杀到寨外了,还请都督作准备。” 张飞心中一喜,站起身来,叫道:“来得正好!”走到兵器架前,提起丈八蛇矛,冲出营帐,向前望去,只见许褚、于禁、吕翔、吕旷四将就营前将杀将进来,四下放火。张辽、焦触、张南从后面杀来,徐晃、李典亦引兵杀到。四下里火把闪耀,鼓声喧天,杀声四起,前后左右,竟是曹兵。 张飞军正在赌钱饮酒,措手不及,各自逃生。寨中四五路火起,黑烟滚滚,火光冲天,张飞军兵将逃生时推推挤挤,不少人被推入火中,被火舌吞没,疼得在地上来回乱滚,转瞬间便被烧成焦炭。 张飞怒不可遏,正要作。方才浇醒他的那名兵士牵过马来,说道:“将军,情况大是不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请都督骑此马逃生。” 只听啪地一声响,张飞狠狠抽了他一鞭。接过马缰,飞身上马,右手一扬,又是一鞭,喝道:“逃!堂堂燕人张翼德遇到敌人竟要逃跑,哪有这事!” 那小卒只觉伤口处火辣辣地,好不疼痛,心道:“他本就一肚子火没地方,这样可好全都在了我身上,算我倒霉!哼,如今曹兵四下合围,不跑还能做什么,你想要送死,恕不奉陪,我可要先逃了。” 只听张飞叫道:“都不要乱!曹操有什么可怕了,弟兄们拿起兵器,随我杀将出去,活捉曹操!” 其时兵将们方从帐中奔出,有的手里兀自还抓着赌具,根本就没有携带兵器。眼见着曹兵如铜墙铁壁一般围裹上来,用**想也知道抵敌不过,哪还敢上前抵抗,对张飞的乱喊乱叫,自是听而不闻,只当是在放屁,跑得更加快了。 张飞见手下兵士竟敢不服从命令,怒火上涌,大声叫道:“有敢妄动者立斩!” 这伙兵士跋扈惯了,对军令军法向来都是阳逢阴违,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平常时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一到关键时刻便看出来了。兵士们纷纷横了他一眼,了一声喊,散了个干净。 张飞侧头一看,连那个浇醒自己的小卒也已不知去向,长叹一声,拨马便走,背后曹兵追来。 张飞蛇矛乱舞,杀出一条血路,拍马向西,迤逦向虎牢关赶去。正奔走间,忽然喊声大震,一支军马杀到。其时张飞酒气上涌,浑身乏力,实已不能再战,不禁大吃一惊,定睛一看,为一将竟是赵云,背后跟着一黑面书生,长条马脸,正是贾仁禄。 张飞正要说话,忽听背后杀声大起,张辽领军杀来。 赵云叫道:“翼德行,追兵我来当之。” 贾仁禄见张辽催马朝这边赶来,冲着他大声叫道:“张文远,你们已胜了一阵,当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若是执迷不悟,恃强用武,老子便会很生气,后果也就很严重!” 张辽向贾仁禄望了一眼,长眉一轩,也不说话,大刀向后一招,拨马退走。背后许褚赶来,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便退了?” 张辽道:“贾福亲来,必有准备。古人云:‘穷寇莫追。’我们已经大获全胜,若是因追赶穷寇而导致失利,那就得不偿失了。” 许褚道:“你们个个都怕贾福,难道他就三头六臂不成?我偏不怕,你若怕了,且先退下,我自引本部兵马追之。” 这番话虽是对张辽说的,但声音响亮,贾仁禄还是听到了,哈哈一笑,道:“仲康,最近可还常跟人一起修长城?” 自从许褚学会搓麻之后,便乐此不疲,时常找人来搓。只不过他赌品太差,赢了想跑,输了想赖,因此没几个人愿意和他一起进行这项有宜身心健康的体育运动,只不过他的拳脚甚是了得,和拉壮丁一般生拉硬拽,一般都能拉到人,很少会出现三缺一的情况。闻言哈哈一笑,道:“当然有,这游戏实在太有意思了。” 贾仁禄道:“这游戏你是从哪学会的?做人岂可忘本,尽早退去,免伤和气。” 许褚道:“彼此各为其主,又有什么话好说?” 贾仁禄笑道:“既然仲康如此绝情,那就没话好说了。仲康要追我也不拦着,不过有什么后果,我可就不敢保证,到时仲康身上哪个零件不慎遗失了,可别怪我保护不周了。” 张辽对许褚说道:“贾福惯施诡计,前方必有埋伏。” 许褚道:“敌军已然丧胆,便是有些小埋伏又有何惧?” 说话间,徐晃、于禁、李典诸将齐到,只见贾仁禄、赵云并马而立,身后跟着数千兵士,不禁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冒然上前。 贾仁禄道:“仲康所的很对,你们有这么多兵马,便是有些小埋伏也是不惧,那你便上来追吧。”说着抱着膀子,微微冷笑,眼光向众将脸上逐一扫去,一副有恃无恐的神色。 许褚长眉一挺,道:“追便追,难道还怕你不成?”说着提起马缰,便要纵马上前。 徐晃和贾仁禄交情也是非同寻常,不愿与之为敌,再说他一肚子花花肠子,和他为敌也捞不到什么好处,搞不好还会负一身伤,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放他回去,免伤和气,对许褚说道:“前方林木茂密,必有埋伏,不可大意,我们还是禀明魏公再作区处。若是冒然往追,一旦失利,魏公怪罪下来,谁也吃罪不起。” 许褚向于禁等人望了一眼,只见他们缓缓地点了点头,显是在说徐晃说的很有道理。心想若是一意孤行,得罪了张辽、徐晃等人,一旦中伏,曹操怪罪下来,他们肯定不会帮自己开脱,那时可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这其实这还算是小事,以曹操对自己的宠信,就算是全军覆没,也不过打一顿板子,疼不了几天。要是张辽等人怀恨在心,从此不和自己打麻将了,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言念及此便道:“既是公明也这么说,那就……” 便在这时,一骑飞奔而至,叫道:“魏公有令,穷寇莫追,诸将回营!” 许褚一听乐了,心想这个台阶实在来得太及时了,二话不说,拔马便走。曹兵后队做前队,缓缓而退。 贾仁禄见曹兵退走,哈哈一笑,举鞭向后一挥,领军缓缓而退。 行出里许,远远望见一队骑兵列队驰来,为一人金盔金甲,锦袍玉带,正是刘备,赵云眼最尖,忙滚鞍下马,让在道旁,躬身肃立。贾仁禄一脸郁闷,跟着下马,毕恭毕敬地立于赵云身旁。张飞则眉开眼笑,大声叫道:“大哥!”纵马迎上。 刘备策着的卢来至近前,道:“我一到虎牢,便听说你不听仁禄、元直之谏,恃勇轻出,恐你有失,特来接应。” 张飞笑道:“大哥对我真是没话说。” 刘备道:“你我兄弟,又何必客气。”向后一望,只见张飞手个个皮青目肿,灰头土脸,显是刚吃过一场大败仗,长叹一声,道:“唉,看来我还是来晚一步,早就和你说过,曹操足智多谋,不可轻敌,凡事都要和元直商量,可你就是不听。” 赵云道:“这里不是说话所在,请主公回到关上再说不迟。” 众人回到关上,刘备升坐,问张飞为何失利,张飞面有愧色,具实说了。刘备长叹一声,道:“看来让你都督司州军事,的确有欠考虑。” 张飞心有不忿,叫道:“都是仁禄、元直这两个胆小鬼,不肯添兵才有此败。” 刘备道:“便是再给你十万兵马,也只是添汤凑杀,焉能取胜?” 张飞道:“若是仁禄等人添兵,我也就不会因一时气愤而胡乱喝酒,哪里还会失败?” 贾仁禄心道:“得,这也算是理由,张大大真高人也。” 刘备哑然失笑,道:“你还真会找借口,这一战你折了近十万人,自己说说该怎么办?” 张飞低垂着头,小声嘀咕道:“若是贾福肯添兵,我现在早就活捉曹操了。” 刘备道:“你呀,竟还不知道悔改。看来这里你不能再呆了,跟我回长安去,这平东都督暂时先由元直接任,待我斟酌之后再定。” 张飞好不容易才独当一面,一听刘备要召自己回长安,以后这头功绝对没自己的份,只能在家抱孩子了,大吃一惊,忙道:“我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大哥就让我留下来待罪立功吧。” 刘备板起脸来,道:“我当时是怎么嘱咐你来着?我说过只要你不听元直之言,胡作妄为,自作主张,便将你召回来,终生不让你上前线。” 张飞哭丧着脸,道:“大哥,要是那样,你还不如现在就一刀杀了我算了。” 刘备脸现怒色,一闪即逝,叹了一口气,道:“你我兄弟桃园结义,不求同生,但愿同死,你只是一时失误,何至于死?”顿了顿,又道:“和我回长安吧,你恃勇轻进,很容身陷绝境,你我亲如兄弟,我又怎舍得你一次次孤身犯险,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云长活在世间还有什么意思?”眼圈一红,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张飞热泪盈眶,跪了下来,道:“大哥,我知错了,我……我……和你回长安去。” 刘备起身扶他站起,道:“你有万夫不当之勇,我又怎会让你一辈子窝在家里?到时这战还是少不了你的。” 张飞知道一回长安便不可能像现在这般为所欲为了,可是一见到刘备掉眼油,这心里便酸酸地,也想跟着哭,一时激动,便口没遮拦的说要和他回去,话刚出口便有些后悔,想要收回,却已来不及了。 贾仁禄道:“这次不全是翼德的错,主要是那伙兵士倚老卖老,不听指挥,擅自在营中聚赌,疏于防患,当曹兵冲进寨中,这才反应过来,终于酿成大祸。” 刘备长眉一轩,道:“有这事?”向张飞瞧了一眼。 张飞嘿嘿一笑,道:“那时我醉的稀里糊涂,不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 刘备横了他一眼,轻轻地哼了一声,问贾仁禄道:“仁禄是如何得知此事?” 贾仁禄道:“我问过几个败兵,他们众口一词,都说如此。”心道:“这事还要问,用**想也能想得到。” 刘备道:“召几个败卒到这里来,我要亲自询问。” 过不多时,几名败卒走进殿中,刘备问起应敌之事,那几个败卒哪敢在刘备面前扯蛋,再说这事已闹得沸沸扬扬,尽人皆知,他们想要扯蛋也是无用,还会罪加一等。于是战战兢兢地实话实说,只是到了关键地方,才略有隐瞒,推卸责任。 刘备越听越气,待得听完,面色铁青,一挥手道:“将这些人押下去,好生看管,待我查察清楚后再行落。”殿外几名亲卫轰然应是,抢进殿外,将那几名兵士拉了下去。 刘备面沉似水,伸手在案上重重一拍,道:“岂有此理,军中重地,焉能聚赌,这样的兵士还能打战么?”顿了顿道:“长安也有类似现象,好在孔明先生善于治军,情况没这里这么严重。不过孔明提醒过我,军心浮动,久之必生大患。我当时心想兵士追随我日久,吃了不少苦,只是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便是骄纵些也是有情可原,便把孔明这句金玉良言当成耳旁风。没想到这些家伙有恃无恐,竟如此胡作非为。” 徐庶轻击两掌,一名差役双手捧着厚厚一叠绢帛,约有百来张,走到案前,躬身将帛书放在案上,倒退三步,转身出殿。 刘备莫明其妙,取过最上面一张帛书,低头一看,才看数行,长眉倒竖,说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匆匆览毕,随手放在一旁,又取过另一张帛书,低头一看,只看了开头,便已怒不可遏,伸手在案上重重一拍,道:“他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指着那叠帛书道:“这些都是?” 徐庶点头道:“这些都是洛阳、河内等地百姓控告当地守军横行不法的诉状。” 第三百七十四章 兵临虎牢 刘备道:“他们敢如此胡作妄为,究竟是仗着谁的势头!” 贾仁禄心道:“那帮流氓每次使坏,都是打着老子的旗号,刘大大一定是看见了,老子的处境可大大不妙。”想到此忙伏地跪倒,道:“这帮子无赖每次为非作歹都是打着我的旗号,老百姓不明就里,一定会说我就是幕后指使,这些事情我可从来都没做过,也从未指使他人作过,还请明公明鉴。”向那叠诉状瞧了一眼,打了个寒襟,寻思:“好家伙,这么厚厚地一叠。这账要都算在老子头上,老子便是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何况老子就这么一颗人头,还要用来泡妞,怎能轻易的被人砍了去?”想到此便不寒而栗,背上冷汗直冒。 刘备向他瞧了一眼,微微一笑,道:“若是连你我都信不过,我还信得过谁?你怎么会私收他人好处,庇护他人做此伤天害理之事。这事与你无关,一定是那些兵将借着你的名头,招摇撞骗,胡作非为。” 贾仁禄连连磕磕头,连声道:“明公圣明,料事如神。”心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你若现我私下收受贿赂,可不能再怪我了,堂堂的刘皇叔,总不可能料事不如神而如鬼吧?” 刘备道:“快平身吧,这些人该如何处置,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贾仁禄道:“我早就看出这些家伙不地道了,特意将他们编成一军,拉出去同曹操死磕,借曹操之手料理他们。托明公的福,这些人中的绝大部分都已恶贯满盈,曹操已代我们行诛了,其余的胆气以丧,跋扈之心大减,只要诛其恶,必然恐惧,不敢再乱来了。” 刘备哑然失笑道:“借刀杀人,亏你想得出来。” 徐庶道:“这些都是追随我们多年,身经百战,出生入死的老将,有些罪不致死,不过不诛不足以平民愤,可若将其一概格杀,则将士们必定不服,稍有不慎,还会引哗变,后果不堪设想,可谓事在两难。仁禄假借曹操之手诛杀这伙不法之徒,一来可安民心,二来兵士们也不会怪明公不念功劳,辣手无情,三来兵士也会通过这一血的教训,认识到自己的错识,可谓是一举三得。” 刘备点点头,道:“什么话一到元直嘴里,便冠冕堂皇,条条有理,仁禄瞧你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以后好好跟人家学着点,哈哈!” 贾仁禄一脸郁闷,应道:“是,日后我一定多读些诗经论语,和明公讲论时也子曰诗云一番,以免应对失旨,有失国体。” 刘备整日价和众文武谈文论政,子曰诗云的听得多了,颇觉无聊,偶而听贾仁禄说几句“***”“屁滚尿流”调济调济,倒也不失为一件乐事,笑道:“那倒不必,我身边会子曰诗云的难道还少了?可满朝文武之中,就你一人言语别俱一格,听起来俗不可奈,却又十分有理,当真让人哭笑不得,哈哈!” 贾仁禄说道:“我本是个市井小民,后来被曹操强拉了去当壮丁,成为一个小卒子,原本没什么学问,说出话来自然俗不可奈,嘿嘿,主公说我的话别俱一格,那是在夸我呢,我当真是受宠若惊了。” 刘备道:“市井小民怎么了,高祖不过泗上一亭长,也是从不读书,粗鄙无文,不一样做了皇帝,哈哈。” 贾仁禄吓了一跳,道:“像高祖这样的人物几百年才出一个,像我这种骗饭吃的一年就能生出几万来,我哪里能和高祖相提并论?”这种话在现在可能没什么,在古代稍一应对不善,便会被人抓住把柄,说你想要当皇帝,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古代有腹诽之罪,就是说在心里咒骂当权者都算是罪过,轻则充军,重则杀头,何况是当面说出来,自然是脑袋搬家。 刘备哈哈一笑,道:“一年生出几万来,哈哈,你说话也太有趣了。好,就照你的意思办,元直你去查察清楚,看这次军中聚赌是谁起的头。若已死于战阵,算便宜他了,对他的家属厚加抚恤;若仍苟延残喘,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给我推出去斩了!我就是要让这帮无法无天的人看一看,不遵纪守法是个什么下场。” 徐庶应道:“是!” 贾仁禄道:“这次失利主因在于兵士不遵守军纪,于营中聚赌。翼德于营中酗酒虽有些责任,但请明公看在他已认识到错误的份上,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刘备向张飞瞧了一眼,问道:“江山易败,禀性难移,他这臭毛病,我看是改不了了。” 张飞听刘备的语气已不是像方才那般严厉,看来自己有望逃过这一劫,继续留在洛阳,忙道:“大哥,从今往后我一定不在喝酒了,再喝……再喝……”他本想罚个重誓,可又怕到时酒虫子乱提意见,一时按耐不住,喝了几口,破了誓言,便不敢再说,接着道:“你就把我留在洛阳吧。” 刘备微微一笑,道:“你真的能滴酒不沾?” 张飞老脸一红,道:“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喝两口意思一下,也就是了。” 刘备哈哈一笑,道:“就知道你忍受不了,看在你这么老实的份上,就让继续当这个平东都督吧,不过丑话咱可说在前头,从今往后你可一定要听元直之言,若再自作主张,我可真就把你叫到长安,永远不让你打战,你就老老实实在家抱孩子吧。” 张飞嘿嘿一笑,道:“这次我一定不在自作主张了。” 刘备道:“不过你这次损兵折将,若不加以惩戒,也是难以服众。元直你这就替我拟道命令,张飞因酒误事,致使损兵折将。《春秋》责帅,张飞身为平东都督,自应承当全部罪责,今特降职三等,罚俸一年,减邑千户,以裨将军行平东都督事,以观后效。” 徐庶道:“这罚俸、减邑均可,降级三等处罚恐怕太重了。” 刘备向张飞瞧了一眼,问道:“你怎么看?” 张飞叫道:“只要大哥让我在前线作战,别说只是降级三等,便是一捋到底,让我当个小卒,我也愿意!” 刘备哈哈一笑,道:“夏侯惇与曹操份属至亲,南阳一战夏侯惇全军覆没,曹操也是将其连贬三级,治国如何能徇私情,那样置国法于何地?就这么办。” 徐庶不敢再劝,应道:“是!” 刘备向张飞瞧了一眼,道:“算你蒙混过关了,还不赶快滚回去好好反省!” 张飞忙应道:“是!”抱头鼠窜而出。 转过天来曹操大军兵临关下,黑压压地排成一片,阵门开处,曹操骑着爱马爪黄飞电,驰出阵来,向城楼上一看,只见刘备双手扶着城砖,也正低头看他,微微一笑,便道:“玄德,昔日你在邺城城下是多么的猖狂,可曾想到有今日?” 刘备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昔高祖屡败屡战,而垓下一战成功,胜负之道岂是你这等无知小人所能看得透的?今我虽遭丧败,但仍有精兵百万,胜负还未可知,你若有胆子的便来打吧。” 曹操也不生气,微笑道:“昔日我曾与玄德青梅煮酒,言道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今果不其然,你我东西对峙,地域相当,兵力相若,谁也奈何不了谁。若是彼此争战不休,兵连祸结,天下将永无宁日。不若效法楚汉鸿沟之事,划分彊界,各不相犯,以安百姓,如何?” 刘备戟指骂道:“国贼,你图谋篡位,非止一日。逼陵天子,擅杀大臣,窥我汉室神器,诸般作为天理不容,似你这等逆贼也敢妄称英雄,居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也不怕天下人耻笑?我恨不得食你之肉寝你之皮。你我之间水火不容,没话好说,唯有战耳!” 曹操勃然大怒,道:“织履小儿,妄称皇叔,谁知道你是不是汉室宗亲?你张口汉室,闭口汉室,说得好听,其实还不是想要割据一方,据地称王,似你这等叛逆之人,人人得而诛之,我身为大汉丞相,剪此宵小,自是责无旁贷。我不过是不忍看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这才提议划分彊界,息兵安民,难道真是怕你不成?” 刘备道:“息兵安民?说得好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乃堂堂帝胄,皇上按谱赐爵,称我为皇叔,那时孟德也在,如何可说是妄称?而你这个大汉丞相明显来路不正,怕也坐不安稳吧” 曹操气得手足冰冷,胡子一抖一抖的,挥鞭向上一指,道:“有生擒卖覆小儿者,立赏万金,食邑三万户!” 贾仁禄心道:“乖乖,刘备的小命可比老子值钱多了。” 刘备针锋相对,叫道:“有生擒国贼者,即与其爵爵之,绝不食言!” 贾仁禄吞了吞口水,心道:“要是老子会黯然**掌就好了,立马杀将出去,照着曹军便是数掌劈出,掌风到处,吹得众将东倒西歪。跟着老子踏着凌波微步,窜将上前,猿臂伸屈将便曹操提了过来,漫道张翼德于万马军中取上将级如探囊取物有啥了不起,贾仁禄于万军中生擒曹操,这才叫技惊四座呢。像这样弄一个魏公来当当,倒也开胃!”他也知道这黯然**掌、降龙十八掌他只有在梦中才会,平常时别说降龙十八掌,便是降虫十八掌也是不会,因此杀将出去,于万马军中生擒曹操不过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只能流着口水在心里想想罢了。 曹操面色铁青,挥鞭前指,只听咚咚咚之声紧密短促,连续不绝,曹军阵中数百面大鼓同时擂响,接着四下喊声大作,随天震天动的喊杀声,曹兵扛着云梯,冲将上前。 刘备听得曹操夺了荥阳、陈留,放心不下,亲自领兵十五万来守虎牢,由于他事先收到了徐庶的书信,知悉关中兵马因屡战屡胜而变得心野难驯,是以这次带来的清一色是凉州好汉。人数上虽比曹兵要少,不过一来有虎牢天险可以凭借,二来凉州兵马在马等人的训练下骁勇异常,少有敌手,堪称天下精锐。而曹操虽有五十万之巨,但虎牢关前旷地不多,一时之间也无法完全铺展开来,此消彼长之下,曹操根本没占到便宜。当日曹军连攻了几个时辰,损折颇重,其时他已冷静不少,寻思刘备如今和他势均力敌,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他原本有心与刘备言和,双方划清彊界,各不相犯,他没有外忧,便可全力对付汉献帝,建立万世不拔之基业,可刘备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拒绝言和,这一打起战来变数实在太多,难期必胜。就像现在刘备坚守不出,明显是避其锋芒,挫其锐气,欲待自己粮草耗尽,兵士疲劳之时,再行出手,自己一时头脑昏,便下令手下兵马强行攻城,这明显是自寻死路,言念及此,便下令鸣金收兵,退军三十里下寨。 此后一连数日,曹操都在营中同诸将商议破敌之策,众将凑在一起,当真是七嘴八舌,计策是说了不少,不过大多是狗屁主意,没有几条管用的,许褚更是上窜下跳,三句话不离杀上虎牢,搞得曹操是头昏脑涨,风疾作,将他轰了出去。 时光流逝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双方便已对峙了两月有余,其间不论曹操如何诱敌骂阵,刘备只是不出,时不时差出小股兵马去偷袭曹操粮道,曹操曾用这条计策来对付刘备,而刘备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收效倒也甚大。赵云领着截粮军马,神出鬼没,如鬼魅一般,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曹操根本奈何他不得,大感头痛。 这日曹操在中军帐走来走去,突然停下脚步,令人将负责粮草的军需官召来,曹操屏退左右问道:“营中军粮可支持多久?” 军需官道:“仅可支用十日。” 曹操长须一轩,挥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军需官退了出去,曹操集众将议事,道:“虎牢关甚是坚固,久攻不下,如今营中粮草眼看将尽,如之奈何?” 司马懿道:“刘备坚守不出正是在等我军粮尽,我若顿兵于此,中其计矣。我番此次出征克荥阳取陈留大败张飞,三战皆胜,足以雪前番陈留被占之耻,不如见好就收,班师回去,徐图进取之策。” 曹操点了点头,许褚道:“好不容易杀到虎牢城下了,不就此时擒拿刘备,奈何便退?” 曹操横了他一眼,并不说话,张辽道:“虎牢关虽小,不过甚是坚固,稍一不慎,必当前功尽弃,到时悔之晚矣。” 曹操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忽见一人怱怱的冲进帐来,叫道:“报!贾福领兵自河内怀县渡河来袭敖仓。” 第三百七十五章 围点打援 敖仓是曹操存粮之所,自是重中之重,曹操令曹仁领兵十万坐镇敖仓,以备不虞,实可谓是万无一失,可是贾仁禄的名头实在太响,曹操闻言心中惊骇,站起身来,问道:“来了多少人?” 那哨探道:“约有五六万人。” 曹操手捋长须,喃喃地道:“五六万人……”沉吟片刻,自言自语道:“看来他是动用了河内的兵马,这么说河内空虚……” 司马懿猜想到曹操要打河内,忙道:“万万不可。” 曹操回过神来,道:“哦,仲达想是明白我的心思了,说说为何不可?” 司马懿道:“贾福惯用声东击西,围点打援之类的诡计,若是他佯攻敖仓,诱我军往攻河内,我们冒冒然领兵攻之,岂不上了大当?” 曹操吁了口气,暗暗叫道:“好险。”说道:“依仲达之见,该当如何?” 司马懿道:“我还是认为该当退兵。” 曹操沉吟道:“贾福见我军退走,必会乘势收回荥阳等地,不是前功尽弃?” 许诸插口道:“就是,就是,这种书生就是胆小怕事,一点用也没有,贾福只带五六万人便来打敖仓,也太目中无人了。我们也别和他废话,直接杀将上去,将其生擒不就是了,还有什么好议的?” 曹操横了他一眼,道:“休得乱言!” 司马懿道:“可令曹仁领军坐镇荥阳,分兵把守敖仓、故市、垂陇等城互为犄角,再令于禁守陈留,以策万全,如此刘备要想攻下荥阳,非出大兵不可。” 曹操点了点头,道:“仲达之言有理,就这么……” 许褚道:“我军连战皆捷,所向无敌,刘备明显是怕了我们不敢出战了,哪里有什么诡计啊?若我们就这么灰溜溜的退走了,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曹操斜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 许褚道:“书生之见,不足为用。我们冲锋陷阵时,司马懿却躲在营里不敢出来,这种人哪里会打什么战啊?” 司马懿也不生气,眼光在许褚身上扫了几扫,面露微笑,默不作声。 徐晃道:“仲康之言也不无道理,我们出兵五十万顿兵虎牢两月不能前进,偶因粮草接济不上便即退走,必被天下人耻笑。” 曹操低头沉吟,张辽道:“兵法有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胜败之事,殊难遇料。我军顿兵坚城之下两月有余,兵士已疲,锐气已挫,再加上粮草不敷,人心惶惶,久之必会引起哗变,后果不堪设想,还请明公三思。” 许褚道:“想不到文远也这么胆小怕事!” 曹操道:“文远岂会胆小怕事,他是在为此间五十万人性命着想。” 许褚道:“要是听我之言,迅攻城,早取虎牢关多时矣!而这帮胆小鬼,就会说什么从长计议,从长计议,把什么都给耽误了。明公别在犹豫了,下令出战吧,先破贾福,再挟大胜之威兵临虎牢,可一鼓而定!” 徐晃、于禁、李典等人齐声附和:“仲康之言甚是,请明公下令出战。” 曹操虽明知撤兵乃万全之策,若不撤兵一旦失利,极有可能前功尽弃,以前所占的地盘又会被刘备夺回去。可是就这么灰溜溜的撤走,也是心有不甘,心中犹豫不决,正踌躇间,忽见一小卒迈步进帐,来到曹操面前躬身禀道:“贾福大军已抵敖仓城下,曹仁将军甚是持重,怕贾福再施什么诡计,只是坚守,并不出战,还请明公早拿主意。” 曹操咬牙道:“这个贾福连番戏弄于我,这次又敢明目张胆的攻打敖仓,分明是欺我不敢相救,我若真不去救定被他小看了,以后还怎么和他对阵?” 司马懿道:“这其中定有诡计,还请主公三思而后行。” 许褚道:“战场上时机稍纵即逝,哪还能三思而后行?思上一思,便要耽误多少时候?要是思上三思,啥机会都溜走了。” 曹操沉吟片刻,道:“我若回师敖仓,正可从就近搬运粮草,粮草问题将迎刃而解,我意已决,传我将令,令文远领军十万兵马镇守大寨,其余兵马随我去解敖仓之围!” 许褚见曹操竟听从了自己的主张,这可是万中无一的事情,不禁心花怒放,打**里乐了出来,率先应道:“是!” 司马懿摇了摇头,心中暗暗叫苦。 转过天来,除了张辽的十万兵马外,其余大军拔寨起程,迤逦向敖仓而去,一路之上,除了许褚昂挺胸,雄纠纠,气昂昂之外,其余将佐一想到要与神出鬼没、用兵如神、诡计多端的贾仁禄对敌,不禁心下惴惴。曹操见众将没精打采,也知他们惧怕贾福,心中也暗暗嘀咕,开始在打退堂鼓了。 敖仓离虎牢不远,次日晚间,大军便离敖仓不到八十里,正行间,忽闻喊杀之声大作,左右两翼各有一支兵马掩来,曹操并不慌乱,左右一瞧,只见左一将乃是赵云,右一将乃是张郃,哈哈一笑,道:“就会用围点打援,贾福也不过如此而已。”高声叫道:“贾福呢,请他出来打话。” 只听赵云军阵中有人大声叫道:“老子在这里恭候魏公多时矣,你就等着再次割须弃袍吧。”那人不慌不忙,策着一匹癞皮黑马,转出阵来,正是贾仁禄。 曹操哈哈一笑,道:“一条计连用两次,仁禄以为我还会再上当么?” 贾仁禄心里咯噔一下,手搭凉棚,四下一瞧,其时天上阴云密布,星月无光,眼前一片漆黑,啥也瞧不见,道:“老子以为隔了这么久了,你可能都已经忘了,哪想到你还能记得起来……” 曹操道:“晋阳一战曾蒙你的热情款待,我心中感激万分,总想着有朝一日能好好报答你当日恩惠,这一天总算是给我盼来了。” 贾仁禄心生寒意,道:“这么说你……你早有准……准备。” 曹操哈哈大笑,道:“你说呢?” 话音犹未落,四下里喊杀之声震天动地,贾仁禄差去四方哨探的兵士流水价来报,道:“许褚领军从前方杀来……徐晃领军从后面杀来……于禁从左边杀到……李典从右路杀来……曹仁正领兵猛攻我军大寨。” 贾仁禄心下惊骇,大声叫道:“不好,老子喝了曹操老儿的喝脚水了,快跑!”不顾兄弟义气,撇下赵云,领着三五百亲兵,拨马便走。 这围点打援之计贾仁禄屡试不爽,自认为做得十分逼真,无人可以识破。怎奈他的名头太响,曹操等人对他加倍提防,对他的战法自然是研究个底掉,又怎会轻易上当?是以在战场上常胜将军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打得胜仗越多,别人对他研究的就越透彻,上当失败的几率也就越小。像法国著名君主拿破仑,平生大小数百战,罕有败绩,可在滑铁卢一役中却彻底失败了,虽说这场战役和他打俄罗斯一样,有非人为的因素在作怪,但败了就是败了,再找什么样的借口都于事无补,这场战役彻底结束了拿破仑的军事生涯和政治生命,也成了“失败”代名词,而指挥这场战役的敌军指挥官曾是拿破仑的手下败将,曾多次被他打的落花流水,狼狈奔窜,可却因此熟悉他的作战方法,最后一战成功。古罗马时期,迦太基著名将领汉尼拔曾多次打败过不可一视的罗马人,并侵入罗马人的老巢意大利,给罗马以沉重打击。罗马人经过无数次的失败,彻底了学会了汉尼拔的战法,最后反用他最常用的游击战略,彻底打败了汉尼拔。 其时也是如此,贾仁禄已被曹操列为头号敌人,他每一次作战时用了何种古怪招数,曹操都要仔细研究,唯恐不细,久而久之,贾仁禄肚子里有什么花花肠子,曹操知道的一清二楚,除了像妆神这样的诡计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不易提防以外。一般的诡计,曹操早已见怪不怪,不会再轻易上当了。 贾仁禄大军原来是来包饺子,没想到反而被人包了饺子。好在赵云、张郃都是宿将,手下的兵士也都身经百战,虽被包围却也毫不慌乱,从容镇定,跟着赵云、张郃拼死一战。曹军虽强倒也奈何他不得,只得分割包围,将贾仁禄大军分成几块围了起来,战斗进行的十分惨烈,喊杀声一阵响似一阵。 赵云身陷重围,用眼角余光一扫,见四下都是曹兵,面目狰狞,各挺兵器杀来,反而精神大振,一支银枪上下翻飞,神出鬼没,当者被靡。在重围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长枪到处必有一人落马,顷刻间连杀曹操有名将领十数员,曹军将领心惊胆颤,纷纷辟易,不敢与抗。赵云奋起神威,大声呼喝,于百万军中来回冲杀,曹兵虽多,竟似奈何他不得。过了小半个时辰,赵云浑身是血,撞透了数层重围,救了张郃及大部分兵士,却不见贾仁禄,问手下兵士,一人手指西北角,道:“西北角曹军无数,结阵数重,末将屡次冲杀不入,想来军师是被围在那里了。” 赵云微一点头,拨马向西北角驰去,张郃紧随其后。二人领着兵马杀向西北,曹兵见赵云如此神勇,不敢以抗,了一声喊,四散而逃。赵云、张郃透入阵中,只见数百亲兵将卢柴棒护在中间,浴血奋战,地下横七竖八的堆着不少尸体,想来战斗进行的十分的激烈。 赵云向人群中瞧去,只见卢柴棒立于人群之中,马上却是无人骑乘,不知贾仁禄到了何处,不禁长眉一轩,大声叫道:“军师何在?” 贾仁禄从马肚子下窜了出来,叫道:“老子在这!sos!子龙快来救命。” 赵云哑然失笑,道:“军师休慌,有赵云在此,谁敢伤军师一根寒毛。” 当下赵云、张郃护着贾仁禄往来冲杀,曹兵虽然悍勇,却也不得不退。赵云等人乘势一冲,出了包围***,收集残兵,屯于土丘之上,略事喘息。 贾仁禄面无血色,伸手在胸中上连拍了十来下,道:“好家伙,这么多曹兵。虽然老子奋起神威,用盖世神功降虫十八掌格杀数百……数千……不,数万曹兵,但曹兵一波接一波,无穷无尽,老子的内力渐渐耗尽,幸好子龙及时杀来,不然老子可能就当场挂了。” 站在贾仁禄身旁护卫的一众亲兵听他如此说,不禁暗觉好笑,刚才曹兵一来,贾仁禄腾地跃下马来,一箭步窜到马肚子底下,双手抱头,浑身抖,牙齿相击,格格之声,连他们这些亲兵都听见了。哪曾看到他使出过一招半式?事到如今他竟大言不惭的说自己亲手格杀数万人,当真是在胡吹大气。不过贾仁禄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平时待他们甚好,是以他们只敢在心里暗暗笑,不敢当着赵云的面说出来,以免有损贾仁禄的光辉形象。 赵云一路冲杀,杀人如麻,但也没能杀到数万人,一听之话,便知贾仁禄在吹牛,微微一笑,道:“曹操不久便会追来,此地这宜久留。” 贾仁禄四下一瞧,打了一个寒襟,点了点头,令赵云殿后,领着败残兵马向北退走,行不出十里,忽听喊杀之声大震,迎面一支军马杀来,为一将乃是曹洪。贾仁禄知曹操早已布置妥当,不敢迎敌,引兵向西退走,曹洪引兵追赶。 又行了一阵,忽听身后马蹄声紧,回头一看,曹军已追赶上来。贾仁禄暗暗叫苦,无计可施,只管催促军马上前,狂奔一阵,忽闻前面有哗哗流水之声传来,转过山坡一看,只见一条大河拦住了去路,正是黄河。 贾仁禄自言自语道:“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老子怎么每次都遇到这种情况。”大声叫道:“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给老子来艘船吧。”他原先曾玩过一款游戏,里面的英雄会召船术,一到水边嘴里念念有词,作法一毕,大船即来。事到如今,无法可想,只得硬着头皮,胡乱试试,也不知这样的召船术灵不灵,太上老君能不能听得见。 话音犹未落,只听得浆橹与水面拍击之声不断,数百艘艨舯斗舰朝岸边驶来,贾仁禄叫道:“***,老子终于学会召船术了!” 赵云大吃一惊,道:“军师何时学会这等神奇本事的?” 贾仁禄洋洋自得,道:“厉害吧。”回头一看,只见曹兵离此地不过百余丈,忙道:“小命要紧,先上船再说。”说着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当先的一条小船。 赵云跟着上船,站在他身旁,问道:“我们刚到船就来了,这也太巧了。军师战无不胜,元直应该没有料到军师此次出征会打败仗,不可能事先准备船支在此接应,难道真是于神仙所传道书上的法术?” 贾仁禄道:“看你虚心求教的份上,就告诉你吧,要想召船百分百成功,是有秘决的。” 赵云道:“什么秘决?” 贾仁禄道:“这秘决就是,事先在那里准备一艘船……” 第三百七十六章 孙权解围 说话间,贾仁禄大军已6续登上战船。贾仁禄大手一挥,战船掉转船头,向北岸驶去。便在这时,曹操兵马赶到岸边,见贾仁禄已去得远了,已出了弓箭的范围,不禁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赵云问道:“这船是军师预先安排在此的?” 贾仁禄道:“正是。” 赵云道:“难道军师一开始就料到此仗会败?” 贾仁禄笑道:“不是料到了,这战从一开始便注定要一败涂地的。” 赵云脸上现出惊诧的神色,道:“哦……” 贾仁禄哭丧着脸道:“老子是奉了主公的命令,此战许败不许胜,老子不事先准备好战船跑路,岂不要被曹操大军挤到水里喂王八?” 赵云哑然失笑道:“原来如此。” 张郃道:“主公为什么要下这样的命令啊?好在这次损失不是很惨重。” 贾仁禄笑了笑,道:“我们败的越多,曹操老儿就会越高兴,将来他死得也就越难看。”顿了顿又道:“老子本来就知道这围点打援的诡计用在曹操老儿头上占不到便宜,故意用将出来,让他以为我不过如此而已,哈哈!老子肚子的诡计多着呢,哪那么容易就黔驴技穷?” 赵云恍然大悟,道:“军师是打算让曹操掉以轻心,以后同军师对敌时便疏于防患,我们也就更容易取胜了?” 贾仁禄满含深意地笑了笑,道:“算是吧。”望着脚下汹涌澎湃的河水,出了一会神,喃喃地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唉!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相遇的机会?” 曹操大军不善水战,唯有望河兴叹。曹操听闻贾仁禄渡河潜逃,也是无可奈何,收兵回转敖仓,曹仁亲自出城来迎,曹操于县衙中升坐,集众文武议事,曹操哈哈一笑,道:“虽说不抓到贾福,但打得他狼狈而逃,也总算是出了口恶气。“说道:“我方才问过粮官,敖仓中存粮极丰,足够大军支持数月。刘备手里也就一个贾福会打仗,余皆不足道。如今连贾福也败于我手,刘备还有何能为?我打算乘胜进攻虎牢,你们怎么看?”他至今仍不知道壶关、邺城的几场战役是诸葛亮指挥的,不然他也就不会这样说了。 司马懿嘴唇微动,欲言又止。许褚道:“早就在等这天了,明公,你就下令吧!” 曹操两道冷电般的目光向司马懿脸上扫去,问道:“仲达你怎么看?” 司马懿向曹操瞧了一眼,只见他眉飞色舞,显是沉浸在大胜贾福的喜悦之中,心想这个时候劝他退兵,等于当头给他浇冷水,他怎能不生气?搞不好直接就令人将自己拖出去打屁屁了,一想到此,不自禁打了一个寒噤,说道:“如今我军连连大胜,士气正盛,正好用兵。” 曹操微微一笑,道:“仲达真是这么看的?” 司马懿犹豫片刻,一咬牙,点头道:“正是。” 曹操哈哈一笑,道:“好!”下令道:“明日五更造饭,平明动身,前往虎牢!” 三天后,大军回转离虎牢城三十里处的大寨,稍事休整,数日之后,曹操便领兵杀到城下,不多时阵势布好,曹操策马出阵,请刘备上城答话,刘备连战皆北,像是怕了曹操了,并不出面,只是让刘封上城,代为应答。 曹操见刘备只派假子出来应付,显是不给他面子,心中大怒,耐着性子同刘封说了两句战场上的套语,怎知刘封丝毫不跟他客气,一开口便问候他的祖宗。曹操怒冲冠,寒眉倒竖,胡子根根翘起,马鞭一挥,命令兵士攻城。 其实贾仁禄这次主动诈败,除了让曹操心高气傲之外,还是别有原因的。原来曹操顿兵虎牢两月有余,曾数次动猛攻,虽说都被刘备应付过去,但兵士损折颇重,士气低落,城墙也已出现一定程度的坏损,情况不容乐观。于是贾仁禄便自告奋勇,窜将出来搞七搞八,看上去是去劫粮,实际上就是为了吸引曹操主力来攻,以缓解虎牢关的压力,好让刘备有时间休整士卒,修补城墙。 曹操对贾仁禄颇为忌惮,一听说贾仁禄往攻他的根本重地敖仓,自然吓了一大跳,亲自出马往解敖仓之围,虽然大获全胜,实际上已堕入贾仁禄彀中。待曹操回师虎牢之时,刘备早已令人抢修好坏损的城墙,准备许多大号石块来欢迎他们。曹兵蚁附登城时,城上矢石如雨,曹军将士自攻荥阳至今,已连续征战数月,疲劳已极,身体羸弱,抵抗力一差,疾病滋生,自然不是刘备大军的对手。猛攻数次失败后,不待曹操鸣金,便如潮水般退了下来,曹操禁止不住,气得哇哇乱叫,却又无可奈何。 此时虎牢就如同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又心有不甘。这日曹操站在中军大帐门口,眉关紧锁,低头沉吟,只听寨中哀号之声撕心裂肺,此起彼伏,令人心为之碎,肠为之断,不禁喟然长叹,双手负在背后,缓步走到案前,令近侍召集众文武议事。 曹操道:“没想到虎牢关这么难攻,如今该当如何?” 司马懿道:“如今寨中伤兵甚多,还有不少身染沉疴,实已不堪再战了,不如……不如……”说着向曹操瞧了一眼。 曹操道:“不如什么?” 司马懿道:“退兵……” 许褚怒道:“什么,又要退兵!”说着握紧了拳头。 曹操一摆手,道:“仲康,不要打断仲达说话,不然我将你轰出帐去!” 许褚一脸郁闷,应道:“是!“司马懿道:“我军出师已久,兵士疲劳,军心涣散,已不能再战,不如暂且回师,以待时机。” 曹操缓缓点了点头,道:“可是就这么撤走了,实在是不甘心。” 许褚道:“就是,我们疲劳,刘备也疲劳。现在就该一鼓作气,拿下城池,活捉刘备。” 曹操向其他将领望去,问道:“你们怎么看?” 众将面面相觑,隔了半晌,众说纷芸,有的主战,有的主撤,莫衷一是。 曹操站起身来,在案前踱来踱去,信手摆弄案旁的宫灯,良久不语。 便在这时,一名小卒匆匆进帐,道:“报!孙权领军十万攻下皖城,如今正在城中休整。准备攻打合肥,乐进将军见事态紧急,特差小的来求援,还请明公早派援兵。” 曹操全身一震,道:“什么!孙权小儿安敢如此!”他原本在**宫灯,此时心情激动,一不留神,右手食指被窜起的火苗烧到,疼地缩回手指,冽了冽嘴,又道:“说说具休情况。” 那小卒道:“孙权自从和刘备同盟之后,便有意进讨中原。前不久,他采纳张纮建议,扩建秣陵城,改名为建业,准备城池改造好后,便将治所迁往那里,并在芜湖对岸修建濡须坞,校练水军。如今孙权见我军顿兵虎牢,师老无功,便乘机出兵十万来攻皖城,我卢江太守朱光凭城坚守,孙权率兵急攻,太史慈奋勇先登,只一刀便将朱光砍死,皖城守军见太守已死,便即投降。” 曹操一挥手,道:“知道了,退下吧。”顿了顿,又道:“朱光固守城池,力战而死,忠勇可嘉,特赐爵关内侯,对他的家属好生抚恤,按月供给钱米。”关内侯只是个虚名而无封地,跟贾仁禄这种有封地的列侯那是不可同日而语了,不过朱光技不如人,一合被人切了脑袋,却封了个关内侯,家属从此受到优侍,泉下有知,也应感到无尚光荣了。 那小卒躬身应是,退了下去,曹操坐回案后,抽出一卷地图,展将开来,凝神细看,道:“这个张纮果是奇才,秣陵原为楚威王所置,名为金陵,地占形胜,山岗相连。秦始皇东巡时经过此城,有望气者言道金陵地形有王者都邑之气,秦始皇闻言疑惧,便令人掘断连冈,将城改名为秣陵,欲败坏其都邑之气。这秦始皇也是孩子气,山川形胜岂是这么容易便败坏得了的?如今孙权修造建业城,便有意用兵中原,徐豫二州危矣!” 司马懿道:“濡须坞地当要冲,只要夺下此地,芜湖、建业便失去了一道屏障。” 曹操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叹了口气,道:“合肥若失,寿春危矣。”长叹一声,道:“传我将令,大军明日开拔,班师回许都。” 许褚虽心有不忿,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心道孙权来攻合肥,这仗还怕没得打?打哪不是打,打孙权和打刘备也没什么分别,只要有战打,这拳头便不会痒痒了。一想到此,便要主动请缨,克日兴师,往讨孙权去者,刚要说话,却听曹操喊道:“张辽!” 张辽应道:“在。” 曹操道:“你领两万兵马到合肥镇守。” 张辽应道:“是!” 曹操道:“合肥虽小,至关重大,千万不容有失,我再差李典前去助你。” 李典与张辽素来不睦,闻言横了张辽一眼,有气无力的应道:“是。” 曹操瞧了瞧他们俩人,捋须微笑,道:“我军出师已久,不宜再行远征,先回许都休整,乘虚偷袭这笔账我迟早要和孙权好好算算。” 张辽道:“不劳明公费心,孙权若敢来,我定叫他片甲不回,以雪皖城之耻。” 李典悄声嘀咕,道:“胡吹大气。” 曹操道:“壮哉,拿酒来!”近侍依言取来美酒一爵,曹操端起酒爵递给张辽,道:“文远请满饮此酒,合肥之事,我可全拜托你了。” 张辽热泪盈眶,双手接过,咕地一声喝干了爵中之酒,道:“明公放心,有张辽在,就有合肥在!” 曹操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好!” 转过天来,曹操大军拔寨都起,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了虎牢往许都而去。曹操走在最后,依依不舍的向虎牢关上望了一眼,摇了摇头,策马远去。 城楼上,刘备向下一望,捋须微笑,道:“没想到这虎牢之围竟是孙权解的,这三县割的倒也值了。” 贾仁禄道:“我们一再退让,这老流氓再要得寸进尺,就天理难容,自取灭亡了。如今他不能向西,只好向北了。这样也好,让他们这两头狗先咬上一阵,我们也好看看热闹。” 刘备笑了笑,道:“就怕孙权打败了曹操势大难制。” 贾仁禄笑道:“这点主公大可以放心,孙权老流氓根本不是曹操老儿的对手,就一个合肥就够他喝一壶的了。”心道:“历史上孙权数攻合肥不果,每次兵马都是曹兵的数倍,却反被张辽杀得大败亏输,损兵折将,孙权军队战斗力低下,由此可见一斑。” 刘备问道:“如今曹操兵士疲劳,已无法起大军对付孙权了。我听闻曹操就派两万兵马增援合肥,这简直就是儿戏,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也是无可奈何了。孙权可是有十万大军啊,打皖城只用了一天,实力非同小可,我看合肥多半要守不住。”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我听说防守合肥的可是张文远,有这家伙在孙权便是出兵百万也是无济于事,何况只出了十万兵,还不够填坑的。主公尽管放心,孙权一定攻不下合肥,还会被张辽杀的屁滚尿流,连老爹叫什么都记不得了。” 刘备哈哈大笑道:“好,那我便拭目以待,看看张文远是怎么将孙权杀得个屁滚尿流的,哈哈!” 贾仁禄道:“我听说孙权开始兴建建业城了?”心道:“乖乖,这城可不得了,数朝古都,红楼梦里的金陵十二钗全都出生在这里,端的是美女如云。当时我到了江东就想去逛逛,顺便……可却从没听到过这城名字,心里就犯嘀咕了,以为历史被老子改得乱七八糟,建业就此消失,中国从此少了一个风景绝佳的泡妞场所,那还了得!没想到原来是这个时候才建的。” 刘备点头道:“确有此事,我当时前往京城时,曾在秣陵停留过,见那里地形险要,占尽形胜。到京城时,便对孙权说过,他不讨曹操则已,要讨曹操,必都秣陵。早先张纮也曾向孙权建议过徙都秣陵,孙权虽觉得其议甚善但因当时条件还不成熟便搁置一旁。我说的时候,孙权连连点头,道:‘智者意同。’于是便有意兴建建业了。” 贾仁禄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主公也真是,孙权请你去明显不安好心,你还帮他出主意。当时你就应该随便指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让他徙都之,他就算不同意,气气他也好。” 贾仁禄不知道的是历史上孙权兴建建业,的确有刘备的功劳。刘备前往京城结亲时,中道宿于秣陵,见山川地形占尽形胜,便劝孙权都之。孙权见他和张纮意见相同,便决定兴建建业,做为都。可他这人明显有些三心二意,等到占有荆襄之后,又觉得那里风景也很不错,便即扩建鄂县,改名武昌,定都那里。在那里趴了一阵之后,又觉得没有建业好,便又搬了回去,白白浪费了一笔搬家费。其后东吴末代皇帝孙皓又定都武昌,东吴百姓十分不满,便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宁饮建业水,不食武昌鱼。”孙皓听到了,知民心不服,无可奈何只得复都建业,可见建业之所以能成为数朝古都,的确是有一定道理的,刘备、张纮的眼光可谓十分独到。 刘备哈哈一笑,道:“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孙权徙都建业,便于伐曹。他要是一心想着攻打曹操,对我们可大为有利,这样的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 贾仁禄也觉得自己的人品有些问题,老脸一红,嘿嘿一笑。 五日后张辽、李典领着两万兵马赶到了合肥,其时合肥不同天下三分后的合肥,那时的合肥乃是新城,是魏国为了防止吴国进攻新建的,此时的合肥却是旧城,即今安徽省省会合肥。 张辽来到县衙,见到淮南太守乐进,问道:“情况怎……” 话刚说到这里,便见一名小卒,道:“报,孙权大军已到,离合肥不足百里,请将军早作打算。” 第三百七十七章 子义阵亡 张辽皱眉道:“来得好快。” 乐进道:“我曾率兵驰援皖城,唉,却被孙权打败了。如今城中兵马不过万余人,加上将军的两万,五万人都不到,如何挡着住孙权十万精兵?” 张辽道:“江东兵马不善6战,此番是自来送死,又有何惧?” 李典冷哼一声,也不说话。 张辽侧头瞧了他一眼,微笑不语。 忽然间又一小卒走进殿来,道:“报,孙权差人前来下战书。” 张辽微微冷笑,道:“宣。”说着来到正中坐好。 过不多时,那小卒领着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汉子进殿,那中年汉子双手捧着战书,战战兢兢地呈上。张辽伸手接过,低头一看,微微一笑,提起笔来,于书末批了:“来日决战!”四个大字,将战书交给那中年汉子,道:“回去告诉吴侯,明日我自当在城外恭候大驾。” 下战书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活,战书中话语一般都不堪入目,极易激怒敌方主帅,使得主帅鸟火乱冒,这才会冒然出战。如果言语卑恭屈膝的话,那就是降书了,哪能叫战书?是以送战书之人下场一般都好不到哪去,虽说两国交锋不斩来使,但主帅勃然大怒,哪能让送信之人四平八稳的闪人?屁屁被打一顿固是在所难免,搞不好鼻子、耳朵等零件还会被人割去留作纪念。 那中年汉子被差来下战书,自是大叫倒霉,心下正自惴惴,却见张辽一点也不生气,不禁有些莫明其妙,战战兢兢地接过战书,愣在那里,呆呆出神。 张辽见他良久也不动地方,微微一笑,道:“怎么还不走?难道还要我送你出去不曾?” 那中年汉子回过神来,应道:“不敢。”行了一礼,飞也似的窜出殿去,唯恐跑得慢了,被张辽把去打屁屁。 出得城来,飞身上马,风驰电掣一般的赶到了孙权军前,行出五十余里,正遇孙权,恭敬呈上战书。孙权接过,低头看着文末的四个大字,长眉一轩,道:“张辽都说了些什么?” 那中年汉子道:“启禀主公:张辽什么也没说,只是说明日会在城外恭候主公大驾。” 孙权回头望着绵延天际的队伍,自言自语道:“我有十万精兵,张辽居然不惧?”回头对那中年汉子说道:“城里有多少人,你可曾打探清楚。” 那中年汉子道:“乐进驰援皖城大败,城中仅剩万余人,这次张辽只带了两万人来,如今合肥城中兵马不足五万。” 孙权冷笑道:“曹操顿兵虎牢数月,不能前进一步,兵士定是疲惫不堪。张辽的两万人马从虎牢而来,能好得哪去?如今他就凭城中的三万老弱残兵同我的十万精兵斗,当真是不知死活,哈哈!” 当晚孙权离城三十余里下了寨栅,张辽也不来劫寨,当夜无话,转过天来,五更时分,孙权令三军出寨,齐望合肥进,辰时左右,军马行至半途,远远望见曹兵在前方五百余步处布好阵势,门旗下三员武将全装惯带,立马阵前,自左至右,依次是李典、张辽、乐进。 孙权忙令布好阵势,过不多时,阵门开处,孙权金盔金甲,驰马而出。左宋谦,右贾华,二将手执方天画戟,在旁护卫。 张辽大声叫道:“孙权小儿,可敢和我决一死战么!”说着舞刀拍马,杀将过来。 孙权大怒一挺亮银枪,便欲亲自出马。突然间身后一将挺枪骤马,迎了上去,正是太史慈,两马交错,只听呛啷啷之声不绝,转瞬间,二将斗了七八十合,不分胜负。孙权见江东第一勇将太史慈居然占不到半点便宜,不禁心中惊骇,暗叫好险,好在刚才自己没有亲自上前,不然现在脑袋怕是已经搬家了。 曹阵上李典指着孙权,对乐进说道:“对面头带金盔的家伙便是孙权,若捉住这厮,江东不战自乱,这可是不世奇功啊!”话音犹未落,乐进两腿一夹,坐下白马如一道电光,飞奔而出,从刺斜里杀将上去,直取孙权。李典心道:“***,你倒挺快!”纵马跟上。 乐进坐下白马是他花了近千匹绢帛才搞到手的,跑起来倒也差强人意,转瞬间便已到了孙权面前,乐进举起大刀,迎头便劈。宋谦、贾华大吃一惊,忙挺起画戟来架。乐进微微一笑,手腕一转,挥刀横削,当地一声,大刀劈在戟杆上,两支长戟断为两截。孙权吓得碧眼突出,面如白纸,拨马向后便走。 宋谦眼见好端端一根方天画戟,转瞬间便只剩半截,不禁心里打了个突,不过当此紧要关头,也容不得他多想,当下不顾自己的棍法还不精熟,中间实有老大的破绽,把戟杆当长棍用,抡将起来照着马头便打。乐进拨马退回,宋谦将戟杆朝地下一扔,夹过夺过身旁一名兵士手中的长枪,纵马赶上。李典恰于此时赶上,忙取下长弓,从箭壶中取出一只狼牙雕翎,搭上弓弦,箭头瞄准了宋谦心窝,大喝一声:“着”飕的一箭射去,宋谦应弦落马。太史慈见背后有人落马,吃了一惊,拨马便回。张辽将刀一招,指挥兵士趁势掩杀过来,吴兵大乱,四散奔走。张辽远远望见孙权,纵马赶来,看看赶上,斜刺里撞出两支军马,为各一员大将,乃是蒋钦、周泰。二将截杀一阵,救了孙权,张辽知敌军势大,偶然败绩,未曾大损,料难取胜,便收军回合肥。二将保着孙权退回大寨,败军6续回营。 孙权见宋谦死于战阵,跑时匆忙竟忘了将他的尸体夺回,心中一酸,放声大哭。长史张纮道:“主公恃盛壮之气,轻视大敌,三军之众,莫不寒心。即便是斩将搴旗,威振疆场,那也是偏将之事,非主公所宜。昔秦武王自恃其勇,欲举起九鼎中雍州之鼎,以此夸耀天下,结果力道用差,千钧之鼎压将下来,绝胫而死,如此教训主公当引以为戒。愿主公抑贲、育之勇,怀王霸之计。且今日宋谦死于锋镝之下,皆主公轻敌之故。今后切宜保重。” 孙权道:“是孤之过也,从今当改之。” 此后过了一个多月,孙权每日里便同张辽交锋,大小十余战,不分胜负。孙权这才知道手下的这些兵士战斗力是多么惊人了,不禁心下惊惧,不敢逼城下寨,离城五十里屯兵。这日孙权心中郁闷,在帐中走来走去,筹思良策。忽见太史慈走进帐来,道:“我手下有一人,姓戈,名定,和张辽手下养马后槽是弟兄,后槽被责怀怨,昨晚使人报来,欲举火为号,刺杀张辽,以报宋谦之仇,我请引兵为外应。” 孙权心中一喜,问道:“戈定何在?”太史慈曰:“已混入合肥城中去了,我愿乞五千兵前去接应。”诸葛瑾道:“张辽多谋,恐有准备,不可造次。”怎奈太史慈坚执要行,孙权因伤感宋谦之死,急要报仇,于是便令太史慈引兵五千,去为外应。 这边厢戈定杂在张辽军中,混入合肥城,来见养马后槽,两人秘密商议。戈定道:“我已使人报知太史慈将军,今晚必来接应,不知你如何行事?” 后槽道:“这里离中军较远,夜间急不能进,我就草堆上放一把火,你便窜到前面去叫造反,城中兵马仓促间,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定惊慌失措,我们便可趁乱刺杀张辽。” 戈定连声叫道:“好计。”当晚张辽大败孙权得胜回城,犒赏三军,传令不许解甲歇宿。一人道:“今日全胜,孙权远遁,将军何不卸甲休息?”张辽道:“为将之道,匆以胜为喜,匆以败为忧。倘江东兵马度我无备,乘虚攻击,如何应付?今夜防备,当比其他时候更加用心。”张辽和张飞虽说都姓张,认识上却有天渊之别,倘若张飞也如此谨慎,荥阳城外也就不会败得如此之惨了。 话音犹未落,忽有一人踉跄冲来,道:“不好了,马厩火起,惊马乱窜。城中有人高喊造反,请将军火准备,出兵平定。”话音刚落,又有一人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报说有人造反,接着十数人接踵而来,流水价似的报说有人谋反。 张辽面不改色,缓步走出屋来。身旁一兵士牵过马来,张辽飞身而上,领着亲信将校十数人,来到大街上,当道而立。原先劝他解甲睡觉的家伙,听见满城皆是造反之声,心中惊骇,却见张辽悠哉悠哉的抬头看着天上星星,大惑不解,脸上满是惊诧的神色,道:“喊声甚急,将军为何不去查看?” 张辽曰:“前番刘备大军攻邺,贾福令人东门放火,四门呐喊,南门擂鼓,北门鸣金,欲惊扰我军,乘乱攻城,那动静可比现在大多了,若是一乱,大事去矣。如今也是一般,岂有一城兵马都在造反?必是造反之人故意大造声势,欲惊扰我军。传我将令,各守岗位,如有乱动者先斩!” 过不多时,李典一手一个,像拎小鸡一般,将戈定及后槽提了来,往地下一掷,笑道:“原来是这两个小子在造反。”张辽询问原由,两人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说了,张辽面色一沉,大刀一挥,立斩二人于马前,二人身子缓缓倒下,脖子上鲜血喷出两尺来高。 忽听得城门外鸣锣击鼓,喊声大震。张辽微微一笑道:“这必是江东兵外应,可将计就计。”于是令人于城门内放起一把火,乱喊乱叫,大开城门,放下吊桥。太史慈见城门大开,只道内变,挺枪纵马先入。突然间城上一阵绑子响,乱箭如雨,纷纷射下。太史慈急退,已是不及,身中数箭,伏在马上,任马四下乱走。背后李典、乐进引兵杀出,吴兵折其大半,四散而走。张辽乘势直赶到寨前。陈武,董袭杀出,救了太史慈,曹兵自回。孙权见太史慈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心中大恸,泣下数行。 张昭道:“子义勇冠三军,向为兵士所钦服,如今连他都兵败伤重,军心定然沮丧,不可再战,不如暂且收兵回去,等待时机。” 孙权起身在帐中走来走去,沉吟良久,方道:“嗯,军中无良医,子义之伤片刻耽误不得。”转过天来,孙权收兵下船,回转京城,刚到府中,近侍来报太史慈病重,孙权忙使张昭前往问安。张昭来到府中,只见太史慈平躺在榻上,右手向上一指,大声叫道:“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今所志未遂,奈何死乎!”说完两眼一闭,右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孙权听说太史慈伤重而死,痛悼不已,终日垂泪,命厚葬于京城北固山下,并养其子太史亨于府中。 邺城中,曹操听闻孙权攻打合肥,终日提心掉胆,觉也睡不着。这日他正在大殿中指着张地图布署防御计划,忽听门外有人喊道:“合肥大捷!合肥大捷!”随着喊声,那人兴冲冲地走进殿来,道:“启禀明公,合肥大捷,张将军识破敌人里应外合之计,将计就计,引太史慈入城,将其射伤,江东兵马胆气已丧,不敢再战,已退回京城去了。” 曹操拍手叫道:“好!文远真是好样的。”顿了顿,长眉一轩,问道:“子义受伤了?” 那近侍道:“正是。” 曹操问道:“伤势如何?” 那近侍摇了摇头,道:“捷报上没有说,只说太史慈身中数箭,仓皇退走。” 曹操道:“遣人去江东好生打探子义消息。” 那近侍不知曹操何以对太史慈如此关心,应道:“是。” 曹操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我久仰子义威名,知他乃中原人氏,阴差阳错,竟跑到江东投了孙策。这落叶总是要归根的,我盼着他心念故土,有朝一日能弃暗投明,复回中原效力,曾封了一盒当归,只作是书信,送与太史慈,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可是却一直沓无音信。不知他是没明白我的意思呢,还是明白了不想回来了。唉,如今子义受伤,也不知伤势如何?令人好生挂念。” 那近侍知道曹操向来喜欢玩文字游戏,诸如在园门上写“活”字,在酥盒上写“一合酥”之类的古怪行径层出不穷,此时听闻曹操密封一盒当归,送与太史慈,让他明白这里才是故土,该当归来,倒也不足为奇,说道:“明公虽说在盒内没写一字,不过一整盒的当归,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这个太史慈肯定是明白了明公的意思,可这家伙不识抬举,执意与明公为敌,将明公的好心当成驴肝肺。这样的人,明公不必为他担心。如今他膛臂挡车,不自量力,竟敢以明公的天兵抗衡,身中数箭,那叫一个活该,明公又理他作什么?” 曹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嗯了一声。那近侍忽地想起上次那些近侍便是因说错话,而被活活的煮了,吓了一大跳,行了一礼,抱头鼠窜而出。 第三百七十八章 厉鬼作祟 曹操虽听说张辽大胜吴兵,只凭三万余老弱残兵,便将孙权十万精兵赶回老家去了,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站起身来,右手捋着长须,在殿中缓缓而行。众文武见曹操面色不豫,哪个敢乱放声音?曹操踱来踱去,隔了良久,衣袖一挥,道:“今天先到这里。” 众文武忙行礼辞出,鱼奔鸟散,曹操闷闷不乐,转入内堂。当晚曹操躺在榻上,辗转难眠,折腾到了将近四更时分,方沉沉睡去。迷迷糊糊之中,只见太史慈浑身是血,仗剑而来,曹操大吃一惊,道:“子义因何浑身浴血?” 太史慈咬牙切齿地道:“自然是拜你所赐。” 曹操歉然道:“两军交战,这也是在所难免。我事先不知子义也在军中,不然定会让张辽等人网开一面。” 太史慈道:“你会这么好心?” 曹操道:“我的心意在给你的信中已写的明明白白。” 太史慈大眼瞪小眼,道:“哪有什么信啊,那盒里除了当归以外,什么也没有。我家主公来时,我递给他看了,他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便走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曹操笑道:“那盒当归便是我的信啊,当归便是该当归来的意思,我盼你心念故土回来为我效力。” 太史慈呸地一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道:“用不着你假好心。我受吴侯厚恩,无以为报,这条命早就是他的了,哪会为你效命,你别梦了。” 曹操道:“子义武艺盖世,威名素著,跟随孙权,实是明……” 太史慈道:“打住!我生为孙氏之臣,死为孙氏之鬼,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的。” 曹操道:“那子义为何来此?” 太史慈道:“我奉伯符之命,特来取你的项上人头。”说着举起长剑,向他脑袋劈去。 曹操大吃一惊,翻身站起,下意识地伸手去拔悬于床边的倚天宝剑,可是却摸了个空,定睛一看,那柄宝剑已不知去向。 只听金刃破空之声大作,太史慈手中宝剑已横削过来,径取他项上人头。曹操大吃一惊,侧身一闪,避了开去,大声叫道:“有人行刺,快护驾!” 四下寂静无声,无人答应,不知怎地平素守卫森严的寝殿竟是一人也无,想来是知道他会梦中杀人,怕被他无辜枉杀,都吓得躲了起来。 太史慈大声叫道:“没用的,没人会来救你,你认命吧!”挺剑疾刺。 曹操一张脸吓得煞白,毫无血色,猛地向后跃开三步,方避开这来势凌厉的一击。太史慈得理不饶人,踏上一步,挥剑向他的头顶击落。曹操急向右闪,太史慈左掌正好同时击出,眼见着便要正中曹操胸口,将他打得骨断筋裂。忽然间一只小手伸了过来,将他向后一拉。跟着身形一晃,有人晃身挡在他的身前。 只听呯的一声,那掌结结实实的印在那人胸口,那人蹭蹭蹭地退了三步,倒在了曹操怀里,曹操低头一看,只见替他挡一掌之厄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幼子曹冲,表字仓舒。近来丕植之争越演越烈,曹操对兄弟二人都已感到厌烦,因此对这个心地善良,天资聪颖,才智丝毫不逊于曹植而仁德犹有过之的曹冲十分喜爱,打算好好栽培,将来立他为世子。近来他屡屡出题目考察曹丕、曹植两兄弟,世人都只道他有意在这两人中选一个立为世子,怎知他真正心意,一来是再给这两个只知内斗的孩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二来便是要保护曹冲,使他可以茁壮成长,以免过早卷入无谓的纷争之中,成为牺牲品。此时见他身受一掌,口中鲜血狂喷,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大声叫道:“冲儿,你怎么了?” 忽听边上有人叫道:“明公,你怎么了?” 曹操见有人答应,心中大喜,大声叫道:“太史慈前来行刺,重伤冲儿。来人啊,快快将其拿下,召太医为冲儿诊治!” 只听那近侍道:“这里除了小的几个,没有别人啊。明公,是不是做恶梦了?” 曹操大吃一惊,坐起身来,睁开两眼,四下一瞧,果然只见到远远站在一旁,丝毫不敢越雷池一步的几个近侍,曹冲、太史慈竟已不知去向,伸手向额上摸去,低头一看,满手都汗珠,吁了一口气,道:“果然是个恶梦。”侧头一看,原本盖在身上的锦被不知怎地竟飞到床下去了,说道:“你们看锦被落地,怎么也不过来帮我盖好,是怎么办事的?” 近侍们吓得打了一个寒噤,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其中一人壮着胆子,道:“明公曾有严令,不许任何人在您睡熟时,走近您的身旁,我们哪敢违令,再说……”心道:“再说你好梦中杀人,我们哪敢靠近?”这话只敢在心里想想,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 曹操哈哈一笑,道:“好!”想想刚才的恶梦,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问道:“几更了?” 一名近侍答道:“四更了。”曹操缓缓地点了点头,对那近侍说道:“你去冲儿那里看看,切记不可大声喧哗,打扰了冲儿休息。” 那近侍应道:“是!”退了出去。 刚走出数步,却听曹操叫道:“记住千万不可大声喧哗!” 那近侍转过身来,道:“魏公放心,小的一定不出任何声响,看看便回。” 曹操点了点头,道:“嗯,你去吧。” 那近侍停了片刻,见曹操不再吩咐,这才退走。 曹操在殿中踱来踱去,自言自语道:“梦?真的是梦?” 他原先对鬼神之事向来不怎么相信,可随着年纪的增长,地位的提高,不知怎的竟越来越迷信,这可能是因为他不忍心看着辛辛苦苦打下的大好江山被子孙后代败了,想多活几年为他们创造出更好的环境来。有道明君毕竟不是大德高僧,自然参不透生死之机,像汉武帝、唐太宗都可谓是不世出的明主,可是却都沉迷于练丹求仙,以图长生不死,难道他们也同那些乱吃丹药最后莫明嗝屁的昏君一般妄图永远凌驾于臣民之上,作威作福,享尽富贵吗?肯定不是,他们其实不过是想以有为之身多由百姓造些福,为子孙后代铺好路,使子孙后代可以不再向他们这般辛劳,而坐享其成而已。 古代科学还未如现今这般昌明,很多事情根本没法解释清楚,迷信鬼信之人自然就多。既便是当今天下,街头烧香求神的大妈大婶还是比比皆是,逢年过节到寺庙里一看,但见人头攒动,捱捱挤挤,几无立锥之地。现今都是如此,何况古代?自然是上自帝王下自庶民,无人不信,曹操处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自然不能免俗,此时他回想起刚才那个恶梦,只觉十分逼真,不知是何兆头,主何吉凶?越想越是心惊,越想越是害怕,额头上汗水涔涔而下。 殿中近侍见曹操眉关紧锁,也知他心烦意乱,哪还敢劝他睡觉?静静地立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过了良久,曹操有些不耐烦了,道:“这家伙是怎么办事的?这么磨磨蹭蹭,去了这许久还不来?” 边上近侍面面相觑,不敢答应。 又过了约半柱香的功夫,前去探视曹冲的近侍慌慌张张地走进殿来,道:“曹冲公子……曹冲公子……他……他……” 曹操心中一凛,忙道:“他怎么了?” 那近侍道:“曹冲公子梦中大叫惊醒,只觉胸口闷,全身乏力,像是得了……得了重病了。我不及告诉魏公,先去请太医前往诊治,耽误了许久,还请明公恕罪。” 曹操怔了一怔,喃喃道:“怎么会是这样,难道真是冤鬼前来索命?”说着便急匆匆地走出寝殿,道:“随我去看看。” 那近侍应道:“是!” 过不多时曹操来到了曹冲所住的小院,其时曹冲只有十四岁,还未成年,和曹操住在一起,没有单独的府邸。曹操甫到门外,便听见一阵哭泣之声,心下烦乱,迈步进屋,只见曹冲生母环夫人坐于榻侧,拉着曹冲的小手,抽抽噎噎地哭着。 曹操问道:“冲儿怎么了?” 环夫人摇了摇头,泣道:“不知道,半夜时分冲儿大声惊呼,坐起身来,大叫胸口疼,跟着便倒在床上滚来滚去,我接到消息,急得六神无主,忙跑过来看视,一时之间竟忘了请太医了。亏得你差近侍前来看视,那近侍忙去请太医了。” 曹操见曹冲额头上挂着大颗大颗的汗珠,伸手一摸他的额头,只觉滚烫如火,不急心中焦急,问坐于环夫人身后的老太医,道:“冲儿病情如何?” 那老太医愁眉苦脸,捋着白有胡子,摇了摇头,道:“公子得了十分罕见的症状,恕下官愚鲁,无法医治。” 曹操两道长眉向上一翘,道:“你们这些太医对付些头疼脑热,倒头头是道。可一旦遇到疑难杂症,便束手无策,要你们何用!这次你们要是治不好冲儿,我让你们一个个跟他陪葬!” 那太医也已年过花甲了虽说此时便死,已不算夭折,但谁不想多活几年,闻言吓出一身冷汗,颤巍巍的跪倒在地,大叫饶命。 曹操衣袖一拂,道:“还不赶紧地给我好好医治!” 那太医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却见其他太医早已使出看家本领,望闻问切,自己竟吊了车尾,忙不顾老迈,窜将上去凑热闹。众太医诊脉之后,便聚在一起会商病情,三言两语,便起争执,有的说是风寒中邪,有的说阳虚,有的说阴亏。众太医各执一词,就屋中吵了起来,都说自己的诊断才是正确的,其他人则是胡说八道,争吵良久,仍没有一个结果。 曹操越听越烦,衣袖一拂道:“滚!” 众大医徒闻这一声断喝,吓了一跳,停止争论,向曹操瞧去。 曹操大声喝道:“再不滚,我把你们一个个都拿去活埋!” 众太医知他向来说得出做得到,吓得打了寒噤,抱出鼠窜而出,有几个实在是吓破了胆,没跑几步便失足跌倒,不及站起,手脚并用的爬了出去,场面颇为好笑,可却没有一人敢笑。 曹操挥退一众太医,只觉心中烦闷,脑袋隐隐作疼,望着曹冲出了一会儿神,颓然坐倒,只听环夫人不住的叫道:“连太医都没有办法,这该如何是好?” 曹冲握着环夫人的手,叫道:“娘,我的胸口好疼。” 曹操心中一恸,猛地想起适才怪梦,问边上近侍道:“去打听太史慈之人可有消息?” 那近侍心道:“你早上才差人去打听,邺城与江东相隔千里,怎么可能晚间便有消息?”摇了摇头,道:“还没有。” 环夫人泣道:“这太史慈是什么人?难道是当世名医?那快去请来为冲儿诊治。” 曹操摇了摇头,道:“太史慈是江东名将,攻打合肥时身负重伤,生死不知。” 环夫人好生失望道:“既是如此,相公为何提到此人?” 曹操面色凝重,将方才的恶梦说了。环夫人道:“竟有这事?那估计这个太史慈已经死了,怨相公将其射死,化作厉鬼前来作祟,如此只有请道士来了,请太医是没用的。” 曹操总觉得此事过于匪夷所思,喃喃地道:“厉鬼作祟?” 环夫人道:“当是如此,须请道士前来为其作法驱鬼,请命延寿。” 曹操道:“嗯,明天我就差人去请道士,至于请命的事,我亲自来好了。” 环夫人点点头,看着疼得在床上打滚地曹冲,泪水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次日一早,众文武按照惯例集于相府正殿,却没见到曹操,他们都知道,曹操从不迟到,不禁大为纳闷,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争相猜测曹操为什么不来,有的猜他昨晚勤劳国事,努到近五更才睡下,以至错过了时辰,有的则猜他突生疾病,趴在床上,上气不接下气,差点断了气,因此来不了了。更有甚者猜他昨晚搂着个美人用功,疲劳已极,今日说什么也起不来了。 又等了一柱香的功夫,曹操仍没有出来。曹洪忍耐不住,上前两步,问站在大椅后的一名近侍道:“今日主公为什么不来议事,难道是生病了?” 那近侍道:“魏公有严令,严禁我们将内堂之事说与他人知道,若是说了,我们便要被烹的,还请将军不要让我们难做。”自从曹操知悉曹丕收买近侍,便严禁近侍与外臣交结,一经现,二话不说,直接扔锅里煮了,自上次之后近侍们已吓破了胆,根本不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索性通通不说,免得到时被煮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曹洪道:“主公是否生病,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那近侍紧闭嘴唇,一言不。 荀攸道:“想来主公是病了,不如我们一起入内问安吧。” 正说话间,只听内堂脚步声响,众人忙回到原地跪好,便在这时,曹操走了出来,于正中坐好,道:“爱子仓舒不幸身染怪病,命在旦夕。最近几日我要亲自为其祷告请命,暂时不能理事,除了孙刘来攻,其他一应大小事物……”向曹丕、曹植瞧了一眼,道:“均由子桓、子建同众位会商处理。” 第三百七十九章 神童曹冲 众文武面面相觑,荀攸道:“当年袁绍因过分关心其幼子病势,荒废政事,以至于白白错过同刘备联合征讨我方的大好时机,此事当引以为戒,明公又岂能效尤?” 曹操一拍桌案,道:“仓舒六岁便智称大象,袁绍的儿子蠢笨如猪,岂可与之相得并论!” 荀攸见他竟为了一个孩子荒废大事,不禁暗暗摇头,却也不敢再说。 曹丕道:“弟弟身染重病,孩儿也是十分担心。可往夕弟弟也曾得过重病,但都吉人天相,化险为夷。这次他一定会没事了,爹爹切不可过分担心,以免伤了身子。” 曹操手捋长须,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他一定会没事的!不过这次非同往常,这命还是要请的。” 曹丕道:“若是非要一人向上天祷告的话,孩儿愿代替爹爹,这样爹爹便不至于耽误政事。” 曹操点头微笑道:“我问过道士了,他说只有我亲自请命,才显得意诚,上天才会为保佑冲儿,使他逢凶化吉。” 司马懿道:“子不语怪力乱神,鬼神之事,子……” 曹操一摆手,道:“我意已决,众位勿须再言!” 曹植道:“爹爹……” 曹操横了他一眼,道:“你想说什么?” 曹植道:“孩儿最近颇读道藏,畅晓经义,是以打算同爹爹一道为冲弟祈祷请命,政事便交给大哥处理吧。” 曹操微微一笑,道:“你真这么想?” 曹植点头道:“嗯。” 曹操一捋长须,道:“好吧,那你便随我一道祷告吧,曹丕!” 曹丕应道:“在!” 曹操道:“这段时间便如同我出征一般,一应大小事务都由你代我处理。” 曹丕心中一喜,应道:“是!”心道:“子建也太傻了,这么好的机会不好好把握,这世子看来非我莫属了。“上次攻打虎牢时,曹操也曾命曹丕、曹植共同镇守邺城,处理政务,曹植再三推辞不得,只得应允。可是等曹操前脚刚走,他便当起甩手掌柜,从不到正殿接见文武,终日游山玩水,吟诗作赋。曹丕见他不务正业,心中暗喜。既然他不来,自己也就懒得提醒他,每日独御正殿,处分大事,在那几个月里,着实过了一把作魏公的瘾头。 曹操点了点头,挥手道:“就这样吧” 众文武面面相觑,各自散去。曹丕洋洋自得,昂挺胸,缓缓迈着官步,架子十足,确有几分魏公的作派。众文武见到他自然是谀词如潮,曹丕听得眉开眼笑,心花怒放,连到了自己的狗窝都不知道,险些走过了头。 回到府上,召来那个姓郭的舞姬,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跟着嘴里哼着小曲,开始上下其手,为非作歹。 那舞姬任其施为,只是略加撑拒,笑道:“呵呵,今天生了什么事,这么高兴?” 曹丕道:“仓舒弟弟生病了,爹爹要为他请命,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出来理事,他将国中的一应大小事务都交给我打理,你说这不是一件好事么。” 那舞姬低头沉吟,道:“哦,仓舒病……啊,别……”推开那不住向下游移,勇闯禁地的坏手,道:“这样我便没法想事情了。” 曹丕收回左手,右手扔揽着她的腰道:“这事有什么好想的,我处理政事次数越多,经验越丰富,子建还怎么跟我争?哈哈!” 那舞姬蹙眉,道:“这事没这么简单的,你在殿上是怎么和魏公说的?” 曹丕将大殿上之事说了一遍,那舞姬叹了一口气,道:“唉,你错了。” 曹丕一脸惊诧,问道:“我错了,错在哪了?” 那舞姬道:“你也该和曹植一样请求和魏公一起请命。” 曹丕嗤得一声,道:“我当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和子建一样傻。” 那舞姬嫩如葱管的手指在他额上一点,道:“你才傻呢!子建主动请求,说明他对弟弟的病情很关心,不管是不是真心,魏公都会很感动。而你竟无片言只语提及此事,魏公定会认为你是天性凉薄之人,这样他以后还怎么放心将江山交给你?” 曹丕道:“我开头不就说了我很担心弟弟的病情么,我又说打算替爹爹请命,难道这还不够么?” 那舞姬摇了摇头,道:“你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什么实际行动。我来问你,魏公选择继承人最看重的是什么?” 曹丕笑道:“这还用问,当然是能力才干。” 那舞姬嫣然一笑,摇了摇头。曹丕大惑不解,道:“不对?那还能是什么?” 那舞姬拉着他走到一个矮榻边上,按着他的肩头,让他坐好,自己坐在他边上的另一矮榻上,说道:“坐下来好好听我说,别尽想着使坏,呵呵。”顿了顿,又道:“能力才干慢慢总会培养出来的,因此这只是魏公评价世子人选的一个标准,而不是最主要的标准。” 曹丕望着她,出了一会神,缓缓点了点头,问道:“那什么才是最主要的标准?” 那舞姬指着自己的心口,微笑不语,曹丕顺着她的手指望去,但见椒乳坟起,不禁意乱情迷,吞了口口水。那舞姬向他瞧了一眼,笑道:“呵呵,像你这样的人要当上世子真是千难万难。” 曹丕老脸一红,嘿嘿一笑,不知她为什么伸手指着自己的胸部,却又不敢多问,显得自己很没学问。那舞姬道:“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是心。” 曹丕一脸茫然,问道:“心?” 那舞姬点头,道:“嗯,魏公选择世子的最主要标准便是看候选之人有没有一颗仁慈善良之心。” 曹丕右手两指在额上轻弹两下,道:“哦。” 那舞姬道:“魏公辛辛苦苦打下江山为得是什么?还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儿孙们能享尽荣华富贵,若他百年之后,继承人残忍无情,那他的儿子们岂不个个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你说他怎会让这种事情生?” 曹丕面色凝重,点了点头,那舞姬接着道:“是以他要选一个善良仁厚之人,这样一旦他撒手人寰,那人继位之后自然不会对自己的兄弟下毒手。” 曹丕本就打算自己继位后,立即将自己这帮子兄弟一个个都害死。就算不能都害死,也要将他们限制的毫无自由,不给他们咸鱼翻身的机会,此时听那舞姬这么一说,脸色一变,问道:“爹爹心里所想你……你又怎会知道?” 历史上曹丕与一众兄弟明争暗斗,费尽千辛万苦,才登上帝位。登基后回想前事,心有余悸,对亲兄弟自然辣手无情,是以曹魏时诸侯王的待遇可以说是十分差劲,不但没有半点权力,还被管束得毫无人身自由。当司马懿夺权时,竟没有一个诸侯王站出来同司马懿作对,这一来固是那些诸侯王对魏文帝曹丕及魏明帝曹睿恨之入骨,不愿站在他们后代这边。二来他们既便是有心维护曹家正统,可手里没有兵权,说出来的话也同放屁一般,没人会听的。是以当司马炎篡位成功之后,惩于曹魏对诸侯王太刻薄,以至于有难的时候,连手足兄弟都袖手旁观这一惨重教训,便大封同姓为王,给诸侯王以很大的权力,结果出了个八王之乱,引起五胡乱华。可见凡事都有个度,只要是过了一定尺度,总是要出乱子的。 那舞姬笑道:“我自然不知道,不过是想当然罢了。你若不信,便当我什么也没说,呵呵。” 曹丕信手**案上的茶碗,过了良久,方道:“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那舞姬道:“赶紧去看望仓舒。今后你议事一毕,便赶到相府去看仓舒,虚寒问暖,请安问好,让魏公知道你对兄弟也是很关心的。” 曹丕道:“有这必要么?” 那舞姬道:“当然有这必要。” 曹丕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好,我听你的。”说罢站起身来。 那舞姬服侍他换衣,说道:“你们兄弟中我看魏公最喜欢曹冲。” 曹丕嗤得一声,道:“这怎么可能,爹爹一直出题目考我和子建,这继承人自然是在我们兄弟两个中选了。” 那舞姬道:“我也是胡乱猜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想想魏公有子二十余人,谁长这么大没有个三灾六难的?也没见他亲自为谁祈神请命过。如今仓舒一得了怪病,魏公便力排众议,亲自为他请命,说明他在魏公心目中有多重要了。” 曹丕点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有理。” 那舞姬嫣然一笑,道:“再说他才智丝毫不逊于子建,而仁厚犹有过之,这不是正魏公心目中最想要的人么?” 曹丕问道:“他才十四岁,还没做过什么事情,这些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舞姬道:“曹冲称象的事,尽人皆知,你这个做哥哥的不可能不知道吧。” 曹丕笑道:“你说这事啊,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当初孙权与我们交好,曾差人送了一只大象来,爹爹一时心血来潮,想要知道大象的重量,可问遍了手下之人,除了仲康出的那个将大象大卸八块,分开来称的狗屁主意之外,谁都想不出称象之法。其时仓舒才只有六岁,站在爹爹身旁陪着他观看大象,听得爹爹询问,忽道只要将大象放进船里,记录水痕所到的位置,然后请出大象,不断将石块放入船中,直到水没到方才所划的位置时停止,称出石块的重量便是大象的重量了。” 那舞姬道:“嗯,结果魏公依法施为,果然称出了大象的重量。仓舒当时才六岁,便能想出如此绝妙的主意来,还能说他不聪明?” 曹丕不以为然道:“那不过是一时蒙中的罢了,再说那种主意我也能想得出来,也不见得有多少聪明。” 那舞姬笑了笑道:“呵呵,当时你也在魏公身边,怎么没听你出过什么主意?” 曹丕老脸一红,尴尬的道:“这……这个……那天我接见孙权使节,喝了点酒,脑子自然不大好使……” 那舞姬抿嘴直笑道:“原来是喝了点酒,呵呵。”顿了顿,又道:“就算当时你也能想得出来,可你比他大了多少岁?说他六岁时智力便已我们这些成年人相仿不为过吧。” 曹丕点点头,道:“嗯,就算是这样吧,这又能说明什么?子建出口成章,在刘备举行的会试中名列第四,当时他还是受伤了,心情不佳,若是正常的话,能进前三,这不比称称大象要困难百倍,又怎能说仓舒的才智不逊于他。”嘴上虽如此说,心中却道:“这舞姬真的好厉害,爹爹亲自为仓舒请命,这可是诸公子都没有的殊荣,我又怎会不起疑?哼,仓舒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毛头小子,何德何能?竟能让爹爹茶饭不思,上朝迟到,这样的人长大了那还了得,看来留他不得。当时我在朝上竟想着怎么趁此大好良机除掉这个小子了,哪还顾如何应对爹爹的问话。” 那舞姬道:“呵呵,口不对心。其实才智倒还在其次,最难得的是仓舒宅心仁厚,这点你和子建都比不上,而这点又是魏公最看重的。你说说等他长大了,魏公一定会千方百计为他铺好路子,尽选能臣猛将为其羽翼,你们还如何和他争?” 曹丕想想曹操的为人,知道这些他完全能做得到,心里咯噔一下,说道:“他才十四岁,又没正经做过什么事,你怎么知道他宅心仁厚了?” 那舞姬向他瞧一眼,嫣然一笑,道:“呵呵,瞧你这记性,这事还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呢!你自己怎么就不记得了?” 最近曹丕整日价忙着和曹植争夺储位,焦头烂额,头昏脑涨,哪还记得曾和她说过什么,挠了挠头,道:“我对你说过什么了?” 那舞姬道:“呵呵,看来你早忘得干干净净了,怪不得我三番五次让你同魏公说说同我俩的婚事,只要一成亲,我们便不必向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了。可我等来等去总是不见回音,看来你也早就忘在脑后了。”说着撅起小嘴,不再理他。 曹丕嘿嘿一笑,道:“别人的事,时间一久,我自然就忘了。你交待下的事,不论过多久……”伸手指头,道:“都在这里装着呢,又怎么会忘?只不过最近爹爹正在考察我和子建,成败在此一举,咱可不能因小失大。你毕竟是个婢女,身分低微,门不当户不对,我若冒冒然去说,一旦爹爹起火来,这储位可就真没指望了。呵呵,你也不想嫁给一个无权无势的公子吧?” 那舞姬星眼流波,笑靥如花,道:“算你有良心,知道为我们的将来考虑。”顿了顿,又道:“既然你忘了,我就再说说那事吧。魏公自挟天子令诸侯以来,军国多事,战事频繁,是以法令也就颇为严峻。有一次魏公的马鞍放在仓库中让老鼠给咬了,库吏自谓必死无疑,打算面缚自,还怕不能免罪。仓舒知道这事后,便对库吏说道且俟三日,然后自。跟着便用刀捅破了自己的衣衫,看上去像被老鼠咬破的。故意装着愁眉不展的样子去见魏公,魏公见他神色不对,自然要问,仓舒便道:‘世人皆以为衣衫被老鼠咬了,其主不吉。今我的衣衫被咬了个大洞,来日当有大难,是以愁。’魏公笑了笑,道:‘此妄言耳,不必介怀。’三日后库吏果去自,上报马鞍被老鼠咬坏之事,魏公笑道:‘仓舒之衣就在身旁尚被老鼠咬破,何况马鞍悬于柱上,焉能不破?’于是便不追究那库吏失职之罪。” 曹丕一拍脑门道:“嗯,是有这么回事,后来爹爹查明此事实乃仓舒为搭救库吏故意为之,还一个劲的夸他聪明呢,我一时气不过,便同你说了。” 那舞姬道:“一库吏有难,他尚且搭救,何况父母兄弟?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他宅心仁厚么?” 曹丕面有忧色,道:“看来你说的是对的,我怎能容忍一个比我小上十余岁的弟弟爬到我的头上来?”四下一瞧,压低声音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为我除了这祸根?” 第三百八十章 文德郭后 那舞姬吓了一跳,悄声道:“你……你打算……” 曹丕点了点头,道:“嗯。” 那舞姬连连摇头,道:“不行,这事太过危险,万一失败。你不但无望再争嫡位,还有可能性命不保。” 曹丕道:“可是如你所说,将来仓舒必登大位,到时我也一定会郁郁而死的,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分别。哼,要不是子建防范甚严,我早就下手了,哪会等到今日。如今除不了子建已无法可想,只好继续和他明争暗斗。可仓舒身患重病,可不能让他有翻身的机会,就当乘此良机,因势利导,到时他一命呜乎,又有谁知道是我们下手的?” 那舞姬道:“还是太危险了,魏公英明睿智,你在他眼皮底下弄鬼,他又怎能不有所察觉?” 曹丕道:“我也知道此事甚难,所以才来问你。你一向都是很有办法的。” 那舞姬两道长长地睫毛微微向上一蹙,道:“可这事太过重大,牵连极广,我又有什么主意?” 曹丕向她瞧了一眼,道:“只要你能为我除了子建和仓舒这两块拌脚石,将来我承继大位,便立你为皇后,绝不食言。” 那舞姬眼波流动,笑靥如花,明知故问道:“既便是你接掌大位,也只是个魏公,怎能立我做皇后?” 曹丕嗤地一声,道:“这个皇上有名无实,爹爹能容他,我可容他不得。到时只要逼他禅位,我不就是皇帝了?”说到此脸上神采奕奕,似乎天下已在掌中。 那舞姬叹了口气,幽幽地道:“你登基之后三宫六院,嫔妃无数,又哪里会记得我?” 曹丕左手握住她的手,右手指天誓道:“我登基之后第一件事便是下旨立你为皇后,若违此誓,天人共弃,不得好……!”那舞姬伸手按住了他的嘴道:“我知道你真心对我好,你向来说到做到,又何必誓?” 曹丕虽非皇帝,说话倒也算数,他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力排众议立这个舞姬为皇后。她便是三国志里记载的魏文帝的第二个皇后文德郭皇后,历史上她利用曹丕登基后反感甄宓这一点,叠施阴谋,设计害死甄宓,当上皇后,可到头来反被甄宓之子魏明帝曹睿害死。现在她还只是曹丕府里的侍妾,连夫人都不算,只能称郭姬,皇后的称呼怕也只有梦里才能听人提到。这些都是后话,按下不表。 曹丕问道:“可有主意了?” 郭姬摇了摇头,曹丕好生失望,郭姬抬头向他瞧了一眼,道:“这事和治病一样,要想除去病根,先要把准脉象,才好对症下药。如今仓舒生病,魏公不召太医诊治,而打算亲自为他请命,这里面一定有古怪,说不定牵涉到鬼神之事。这就是脉象,你去相府时向近侍打听一下,便知端的,回来我们再慢慢商议。” 曹丕道:“你有所不知,如今那些近侍看见我和看见鬼一样,撒腿就跑,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追都来不及。再说就算是见到了,一个个也都和哑巴一般,半声不哼。不论我出多少钱,他们也不会和我说上一个字的。” 郭姬低头沉吟,自言自语,道:“这可就难办了……对了,你先去看望仓舒,跟着去见卞夫人,仓舒虽非她亲生,但我想这事她一定知道。” 曹丕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魏公府曹冲房内,探病之人络驿不绝,其中大多是曹操的宝贝儿子及一众夫人姬妾。时值东汉末年,战乱频繁,户口凋零,曹操自然对计划生育未予以高度重视,反而鼓励多生快生,好有更多的壮丁给他拉去打战。加之他姬妾成群,就算每人只生一个,都有十几个了,何况卞夫人及环夫人都是生游击队里的领军人物,女儿不算,卞夫人共生丕、彰、植、熊四子,环夫人生冲、据、宇三子,其他夫人、宠姬或一个或两个,如此一来,曹操便有二十几个儿子,不过这里面大多是歪瓜劣枣,纨绔子弟,真正称得上人中龙凤的也就曹丕、曹彰、曹植、曹冲廖廖数人而已。 群公子见曹冲躺在榻上,口不能言,翻来滚去,面部表情十分痛苦,不禁长吁短叹,安慰了环夫人几句,各自散去。过不多时,曹丕面带戚容,走进屋来,见到曹冲,拉着他的手,潸然泪下,接着亲自喂他喝了碗汤药,安慰环夫人几句,说什么“仓舒吉人天相,定占勿药。”之类的屁话,辞别了环夫人,走到无人处,冲着围墙吐了口唾沫,一拍屁屁跑去见他的生母卞夫人了。 卞夫人笑道:“你可是有日子没来看娘了,是不是有什么相好的姑娘了?”向他瞧了一眼,面部表情似笑非笑。 曹丕老脸一红,道:“哪有!前段时间爹爹出征在外,命我与子建同理军机大事,子建整日里游山玩水,将一应大小事务都交由我打理,我又没有爹爹一半聪明,处理得慢,自然忙得晚些,也就不能常来娘身边克尽孝道。” 卞夫人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你可要多注意身体,我瞧你近来有些瘦了。回头我叫人送些外邦进贡的雪参、鹿茸等物到你那里,你可要按时服用。” 曹丕道:“多谢娘关心。” 卞夫人道:“我听人说你和子建常起争执,相互间明争暗斗,不知可有此事?” 曹丕叫道:“哪有此事,我和子建交情别提有多好了,娘可别听外人瞎说。” 卞夫人向他瞧了一眼,叹道:“你和子建都是我儿子,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哪一个有事,我都会肝肠寸断,痛不欲生的。” 曹丕道:“娘尽管放心,我和子建交情甚笃,绝无争斗之事。”心道:“这种事爹爹肯定不会和娘说的,以免她伤心。不知是哪个多嘴多舌的家伙在乱嚼舌头,若是让我知道,定将其大卸八块,把去喂狗!” 正想到凶野处,却见卞夫人站了起来,道:“那就好。你爹爹和子建从早上到现在都在为仓舒请命,粒米未进,我心里放心不下,要过去看看,你若没什么事,陪我一道去吧。” 曹丕道:“嗯,好的。”站起身来,随着卞夫人走出屋来,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仓舒好端端的为何会病得如此严重,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长叹一声,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 卞夫人道:“你去看过仓舒了?” 曹丕点了点头,卞夫人笑道:“好!”压低声音道:“听说你爹爹昨日做了一个怪梦,梦见江东名将太史慈入宫行刺,情况甚是危急。正当千钧一之际,仓舒冲上前来,替你爹爹挡了一掌。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正好在这个时候,仓舒突然大叫胸口疼,就此一病不起,你爹爹怀疑是厉鬼作祟,便亲自为他祈神请命。 曹丕心中一喜,表面上则大吃一惊,道:“竟有这种事?这也太古怪了吧。” 卞夫人道:“我也觉得过于蹊跷,可是鬼神之事,谁又能说得清楚。” 曹丕道:“这种事荒涎不经,我向来是不信的。昨日爹爹收到消息,说江东名将太史慈,攻打合肥时身中数箭,伤得甚重。爹爹听了之后,便闷闷不乐,想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卞夫人道:“那仓舒为何就在那个时候大叫胸痛?” 曹丕也觉得甚是奇怪,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道:“这个……这个……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曹操所在的小室。 曹丕从相府回来之后,将这事一五一十的对郭姬说了。郭姬蹙眉沉思,曹丕不敢打断她的思路,静静地坐在一旁相陪,两只手也规规矩矩地垂着,不敢到处乱摸。过了约半柱香的功夫,郭姬方道:“这个太史慈也不知是死是活?若真死了,那就太好了。咱们正好可以借着此事大做文章。” 曹丕问道:“这文章该怎么做?” 郭姬道:“我听人说在南越一带有种毒药,服下之后当时倒没什么,可一旦睡着之后便会做恶梦,非常神奇,你火差人前往南越,不惜重金购得此药,我自有用处。” 曹丕一脸迷茫地道:“让人做恶梦,又死不了人,这种药要来有什么用?” 郭姬笑道:“天天就想着杀人,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 曹丕压低声音道:“难道就凭这种喝了会让人做恶梦的药,便能除的了仓舒?” 郭姬道:“要是一切都进行顺利的话,可以同时除掉两个人。” 曹丕道:“你是说子建与仓舒?” 郭姬点了点头,曹丕霍地站起,将她搂在怀里,在她嘴上亲一口,道:“若真能如此,我不知该怎么感激你。” 郭姬道:“你可说过要立我为皇后,到时可不许赖,呵呵。” 曹丕道:“我虽然还没做皇帝,但也是金口玉言,说过的话又怎么不算?若有朝一日我君临天下,你便贵为国母,母仪天下。”顿了顿,道:“快说,你打算怎么做?” 郭姬道:“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当务之急,你赶紧差人去江东,打听太史慈死信,他若真死了,这一切才好进行。他若没死,那就啥也别提,你就安安心心的作你的公子吧。” 曹丕叫道:“***,他若没死,我就送他归西!” 郭姬笑道:“太史慈可是江东名将,曾和孙伯符大战数十合不分胜负,你派去的人怕是还没靠近他,就身异处了。” 曹丕挠了挠头,道:“这可如何是好?” 郭姬道:“先别想这么多了,赶紧派人去江东打探消息和采购那种能让人做恶梦的毒药。” 曹丕缓缓地点了点头。 三天后相府,曹丕于正殿召集群臣,议论国事,勾当军国重务,过了一个多时辰,各式各样的屁事才算一一处理完毕,曹丕忙得满头大汗,一挥手,众文武行礼退下。曹丕转向内堂,来到曹操为曹冲请命的小屋,只见正中一排长案,供奉着曹氏列祖列宗的灵位。曹操、曹植虔诚的跪在香案前,嘴里念念有词。曹丕轻手轻脚的走到曹植边上跪好,嘴里念叨道:“列祖列宗在上,若列祖列宗以仓舒不孝不敬事鬼神而责罚他,不孝子孙曹丕愿代仓舒之身。仓舒虽然聪颖,但毕竟年幼,不能事鬼神,我能言善道,能事鬼神。还请列祖列宗准我所请,让仓舒无药而愈,父亲也可重理万机。”这几句话是他昨夜偶翻史记,见到周公旦为周武王请命时的话语,灵机一动,稍加篡改而成,喷将出来着实慷慨激昂。当年周武王一统天下之后不久便身患重病,周公旦筑坛告天,愿以身代周武王去死,虽说周武王不久之后还是魂归极乐,但是周公旦与周武王兄弟之情由此可见一斑。如今曹丕心怀鬼胎,竟效法周公,周公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会让他不要服毒药,便晚晚做恶梦。 曹操听后果然大为感动,暗暗点头,曹植则无动于衷,暗暗念颂,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过了约一柱香的功夫,曹操缓缓地站起身来,活动活动酸麻的大腿,说道:“我们去后花园走走。” 曹植、曹丕点了点头,过不多时,三人来到后花园,曹操询问国中之事,曹丕一一说了,曹操见他处分的还算得当,点了点头,赞了几句,鼓励他戒骄戒躁,再创佳绩,曹丕听了心里喜滋滋,心想如今曹操大败刘备复夺荥阳、陈留,又大败孙权,朝中文武都希望他称王,只因曹冲生病,这才耽搁下来。虽说如此,这称王是迟早的事,一旦曹操称王便要立世子了,到时这世子十有**便是自己的了。 正胡思乱想间,忽见一名近侍快步走来,禀告曹操道:“江东传来消息,太史慈伤重不治,已于四日前死了。” 曹操喃喃地道:“死了,四日前……” 那近侍向曹丕、曹植瞧了一眼,两兄弟会意,站起身来,道:“孩儿告退。” 曹操点了点头,道:“你们先回去吧。” 两兄弟行礼告辞,沿着回廊向府外走去。 那近侍待二人走远,方压低声音道:“正是魏公做恶梦的那日。” 曹操全身一震,道:“看来这种事情不都是子虚乌有。”说着眼望空处,良久不言。 曹丕兴冲冲地回到府中,挥退左右,对那姓郭的舞姬说道:“太史慈已死,你有什么主意可以说了吧。” 郭姬哦的一声,低头沉思,过了良久,方道:“那药呢?” 曹丕道:“我已差人去南越买了,南越离此山遥路远,急切间也难以到达。” 郭姬道:“那相公便再耐心等上一段时间。” 曹丕道:“先和我说了有什么打紧?” 郭姬道:“此事非同小可,必须万分小心,一旦有半点疏露,便是弥天大祸,岂能不慎?” 曹丕面色凝重,缓缓地点了点头。 第三百八十一章 奇谋诡计 曹丕与曹植明争暗斗了许久,曹植有杨修相助,曹丕有吴质相帮。两兄弟一个才智绝伦,一个阴险毒辣,一正一反斗了个旗斗相当,两败俱伤。自那日两兄弟同吃了一百大棍之后,双方都老实了一阵。曹丕屁屁上的棒疮经高手太医的妙手回春,不几日便即痊愈。可是太医能治好他的屁屁上棒疮,却治不了他心灵上的疮伤,经此一役,他与曹植之间已结下了难以化解的怨仇,当真是仇深似海,不死不休。然而曹植却性情大变,自杨修死后,他不是终日寄情山水,吟诗作赋。便是深居简出,和一帮道士、和尚打交道,研习佛法道藏,不理政事,见到曹丕也是处处容让,像是不想再与他争世子一般。 曹丕见曹植举动反常,不知他暗中在布置什么歹毒诡计来算计自己,心中更加惊惧,日夜筹思反击之策,可是头都快想裂开了,还是无计可施。徒然间听到郭姬说到有一条一箭两雕的妙计,能一下子除掉曹植与曹冲两人,不禁心花怒放,可等了数日却不见郭姬再提起此事,又不禁心痒难耐,想方设法,拐弯抹角的套问,郭姬只作不知,绝口不提。 日子一天天过去,曹冲的病一日重似一日,不论曹操、曹植如何祷告,就是不见好转。这日晚间前往南越采购灵药的差人秘密遣回曹丕府中,除曹丕外没有一个人知道。曹丕于密室接见他,那差人从怀中取出一个油布包裹,两手呈上。曹丕接过,拿在手中把玩,道:“这药真的有这么神奇?” 那差人道:“正是,小人曾找人试过,只要服下那药,晚上必做恶梦,最终大叫惊醒,额头上都是冷汗。”顿了顿又道:“这包裹里面共有两只小瓶,一瓶是毒药,一瓶是解药,这两样药物都十分难得,还请公子省着点用。” 曹丕哈哈一笑,道:“办得好!下去领赏吧!”说着放下包裹。 那差人心中一喜,跪倒在地,道:“谢公子……”刚说到这里,只听嗤得一声轻响,一枚又黑又细的物事迅捷无伦的向他眉心飞来。那差人大吃一惊,忙侧头向右,已然不及,噗得一声,那物事穿入了他眉心,那差人缓缓地举起右指一指曹丕,道:“你……你……”砰地一声,倒在地上,一张脸随即变成深黑色。 曹丕看着那具尸体,嘿嘿冷笑。过了片刻,拿起小包,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经过那差人尸身时,在他的身上轻轻踹了一脚,哈哈一笑,扬长而去。 来到郭姬屋中,郭姬见他到来,忙跪倒行礼,曹丕挥手令左右退下,从袖中取出小包塞在她手里,悄声道:“这便是你说的那种药。” 郭姬道:“送药的人呢?” 曹丕冷笑,道:“他办事得力,我赏了他一枚毒针,送他到地府报道去了,哈哈!” 郭姬道:“这样就好,他没有被其他人现吧。” 曹丕摇了摇头,道:“没有,你的主意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郭姬点点头,道:“如今太史慈已死,再加上这药,咱们已经成功一大半了。” 曹丕兴奋地搓着双手,在屋中走来走去,道:“那下面该怎么办?” 郭姬低声道:“魏公听到了太史慈的死讯,更加怀疑是厉鬼作祟。我们趁这个机会给他下药,他心神不宁,本就易受外感,再加上药物刺激,更加容易得手,到时他便会晚晚做恶梦,而且必与太史慈有关,如果在这个时候,仓舒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说魏公还会怀疑是我们下得手吗?” 曹丕一拍大腿,叫道:“妙……”刚喊了一个字,嘴就被郭姬给按住了。 郭姬道:“轻点声,你想全邺城的人都听到吗?” 曹丕脸上一红,嘿嘿一笑,道:“一时兴奋便喊了出来,险些误了大事。”顿了顿,面有忧色,长眉一轩,道:“这如何下药可成问题,本来最好就是让爹爹的贴身近侍下,可是如今那些近侍都收买不了了,给多少钱都不行,唉!我要早些时候问你便好了。” 郭姬笑道:“呵呵,那些不男不女的家伙打听打听消息还行,办起大事来根本靠不住。” 曹丕道:“那你打算让谁去下药?总不可能我亲自去吧。再说派高手潜入相府中也太危险,相府禁卫森严,一旦失败,我们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郭姬笑了笑道:“自然不是你,也不用派高手前去。” 曹丕一脸迷茫道:“那还有谁?” 郭姬道:“子建。” 曹丕心中一震,叫道:“这怎么可能!” 郭姬道:“你傻傻地把药拿到他那里,对他说:‘这是吃了能让人做恶梦的药,你让爹爹服下吧。’这样当然不能,做事得用脑子,你的脑瓜难道是摆设吗?就不会好好想想?” 曹丕嘿嘿一笑,道:“你就饶了我吧,这事我就是想破脑瓜也想不出来。” 郭姬笑道:“傻瓜,你这样的傻瓜要想当上皇帝真是千难万难。” 曹丕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道:“不是还有你这个聪明伶俐的皇后么。” 郭姬笑靥如花,道:“我要不是为了当这个皇后,才不会出这么阴损的招数呢。” 曹丕笑道:“我只管招数管不管用,哪还管他阴不阴损。快说,你打算如何让子建去下药。” 郭姬道:“魏公的近侍你无法收买,难道子建的下人你也无法收买么?” 曹丕道:“收买子建手下之人倒好说,其实都不用收买,现在子建府里便有不少我的人。” 郭姬道:“嗯,你明日便从他们中间选个办事谨慎的心腹,让他去下药。” 曹丕双眼精芒一闪,道:“你是说让他扮作子建的手下,去给爹爹下药?妙极,真是妙之极矣!这样一来,既便是那人失陷相府之中,爹爹也会认为是子建所为,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 郭姬耐心听他说完,向他瞧了一眼,格格直笑,娇笑声如百鸟齐鸣,悦耳动听,良久不绝。曹丕一脸迷茫,问道:“难道我……我说的不对么?” 郭姬笑道:“对,很对。你明天就这么做吧,你看看魏公会不会怀疑你。” 曹丕心想以他老子的智商不大可能识不破这么简单的嫁祸之计,问道:“那该怎么办?” 郭姬道:“你这样做和偷答教十条陷害子建有什么分别,魏公一眼便能看破。”顿了顿,道:“我的意思是说,让那人在子建的饭菜中下药。” 曹丕越想越猜不透郭姬心里在想些什么,问道:“对子建下药?那有什么用?” 郭姬道:“先让子建做恶梦,难后在适当的时机,让人假作游方郎中献上安神汤药,将解药掺在安神汤中,让子建服下,子建服了觉得管用之后,岂不要向人推荐?自然而然就堕入我们彀中了。” 曹丕挠了挠头,道:“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再说的明白点。” 郭姬道:“真笨,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想想魏公自从做了那个恶梦之后,心里会不会害怕?” 曹丕点了点头,郭姬道:“他一害怕,自然还会再做恶梦,不须他天天做,只须隔三差五的做那么几次就够了。他睡眠不足,脸色难看,子建这个大孝子肯定会问。魏公一说,子建便会对他说自己也曾整夜做恶梦,睡不安稳,后来服了某人献上的安神汤之后便好了……” 曹丕叫道:“妙计。这样爹爹便会让子建献上安神汤给他服服试试,我们便在安神汤的药材中做手脚,子建不明就里便亲自捧着毒药献给爹爹,哈哈,这样还不要了他的小命!” 郭姬道:“一般外间来的汤药都要有人试的,可这汤药是三公子送来的,谁敢试?” 曹丕冷笑道:“试出来了才好呢,当场便要了他的小命。” 郭姬道:“那样只能害得了子建,可就害不了仓舒了。” 曹丕一拍脑门,道:“我差点把正事给忘了,说说看你还有什么损招?” 郭姬白了他一眼,嗔道:“什么损招不损招的,真难听。” 曹丕哈哈一笑,道:“对的,不能说损招,那叫妙计,说说你还有什么妙计?” 郭姬低头沉吟片刻,道:“现在最怕是有人试药,我们又没有近侍做后盾,只能这么办了。前几副药先不要做手脚,还可在里面掺些安神的药材,让魏公确实觉得有效,自然还会让子建再送些来,有了前几次之后,别人自然不会起疑,也就没人再试了,那时我们再作手脚不迟。” 曹丕沉吟片刻道:“你可别忘了,还有太医啊!爹爹睡不安稳一定会让太医诊治的,太医治疑难病症不一定行,治这种小病,还是得心应手,药到病除,这样我们不就白忙了么?” 郭姬笑道:“呵呵,你买不通近侍,难道就认为银子没有用了?” 曹丕叫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长叹一声,道:“你这个计谋也太深了,左弯右绕,当真是神鬼难测。我一时还转不过弯来,头一昏,把什么都给忘了。这太医好办,不须用钱,太医之王太医有把柄在我手里攥着,我若抖出来,他的小命可就当场不保,所以我交待下的事,他不敢不办。”原来王太医曾看中一女子,想娶来做八姨太,那女子宁死不从。王太医便暗暗差人将她绑进府来,心想哪个女子不爱钱,只不过是害羞而已,只要生米做成了熟饭,她自然也就答应了。怎知那女子三贞九烈,一怒之下撞柱而死。当时曹操出征在外,曹丕主持大局,便将这件事按了下来。其时法令颇严,犯了这种事脑袋肯定是要搬家的,至于还会不会有别的什么古怪死法,那就要看曹操心情如何了。因此王太医既感激曹丕,又怕他将此事抖了出来,对他的话自然不敢不听。 郭姬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这样一来便十拿九稳了,有他周旋试药这关也可以轻易瞒过,跟着再让他在仓舒的药中下这药。仓舒本就奄奄一息,再吓他一吓,还不当场吓死?如此一来,便可神不知鬼不觉的除了仓舒,嫁祸到太史慈这个死鬼头上。” 曹丕笑道:“真有你的,亏你想得出来。既便是事情全盘败露,这黑锅也由子建来背。到时子建想找那个游方郎中来对质,只有到阴曹地府了,哈哈!” 郭姬笑道:“等事情全盘败露那要多久?你能等我可等不及。” 曹丕恍然大悟,伸手一拍桌案,道:“对的,到时我们便将这层窗户纸给捅破,子建可就真得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郭姬长叹一声,道:“这样的主意实在太过阴毒,怕是要折寿的。” 曹丕嗤得一声,道:“妇人之见,若是我不除子建、仓舒,他们早晚也是要来除我的,你能忍心看着我身异处?” 郭姬摇头道:“不会的,若是他们接位你便不会有事,还可锦衣玉食,享尽荣华。” 曹丕哼了一声,道:“让我屈身于他们之下,委曲求全,像头狗一样,摇尾乞怜,以求活命,我可做不到!真要有那么一天,我立即自杀!” 郭姬握住他的手,道:“我自然不会让你有事的,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既便是这主意要折寿十年,我也不在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曹丕心中感激,将她拉进怀中,低头看着她,右手轻轻抚摸她的秀,良久不言。 转过天来,这个阴险恶毒的计谋便付诸施行。接连数日,太史慈化为厉鬼前来索命之事,在邺城传得沸沸扬扬,里巷皆闻。更有甚者亏心事做多了,疑心生暗鬼,便梦见太史慈浑身浴血仗剑来取自己的狗命,吓得大叫醒转,跟着便一病不起。于是便有了种种传说,愚夫愚妇议议纷纷,自不免附会多端,说道每逢月圆之夜太史慈便会来邺城之中找人索命,梦见他的轻则头痛烧,重则身染重病,无药可治。自此之后,邺城家家户户供奉太史慈的牌位,时常祭祀,以求太平。这路谣言的始作俑者曹丕,怕也没想到谣言的威力竟然如此巨大。 章节有错,我要报告! 第三百八十二章 神童命短 满城尽是有关太史慈索命的离奇传闻,曹植自然也有耳闻,前往相府见到曹冲病势日渐沉重,药石无灵,不禁心中惊骇。其时早已有人在他喝得汤中下了那种容易让人在睡梦中产生幻觉的毒药,如此内外交迫,自然是晚晚做恶梦,且每次都会梦到太史慈凶神恶煞的前来索命,吓得一跳醒转,全身抖,再也难以安睡。 如此过了三五日,他每日只睡一两个时辰,难免形削骨立,两眼布满了血丝,深深的凹了进去。这日他照常前往相府为曹冲请命,曹操见他形容憔悴,面色苍白,颇感惊诧,忙询问端的,曹植不敢隐瞒,道:“不知怎的,最近我一合眼便会梦到子义,跟着便吓得醒了过来,再也睡不着了。” 曹操长眉一轩,道:“有这事?” 曹植点了点头,曹操道:“既是如此,你先回去吧,以后不用来为冲儿请命了,这里有我就成了。” 曹植早已是筋疲力尽,既便是坐着也能睡着。心想若是在请命的时候睡着了,可是对神仙的太不敬,到时神仙一旦雷霆大怒,降下天罚,储位也就没有自己的份了,想到此便说道:“那我先回去了。” 曹操道:“我一会让太医到你府上诊治,给你开些安神的汤药,你要按时服用。” 曹植道:“多谢爹爹关心。” 曹操微笑点头,曹植行礼告辞。 自曹植去后,曹操一直想着这件怪事,心神不宁,无心祈祷,草草而罢。当晚他便做了个恶梦,梦见太史慈、伏皇后、董承等人浑身是血,驾着愁云,飘入殿来,张牙舞爪,大声喊道:“还我命来!”向他奔来。他大吃一惊,睁眼醒来,已是满头大汗,接着便再也无法入睡。此后数日晚晚如此,每日仅睡一两个时辰,其余时候便抱着被子,缩在墙角,瞪圆双眼,东张西望,以防鬼怪来袭。 这日他强睁着满是血丝的双眼,有气无力的来到小室,准备为曹冲请命,却见曹植容光焕,早已跪在那里,喃喃祝颂,不禁大为奇怪,问道:“子建今日何以这般精神?” 曹植回头瞥见曹操容颜憔悴,面无血色,便道:“爹爹怎的也变得这般憔悴?” 曹操苦笑道:“真是怪事,我最近晚晚都梦见子义,心神不宁,难以成眠。不管是请道士作法,还是请太医诊治都不管用,正为此烦扰。” 曹植道:“正要和爹爹说此事。前几日我也是终日睡不安枕,常常恶梦惊醒,喝了太医开的安神汤药也不见效果。忽一日府前来了个游方郎中。我当时也是病急乱投医,将他请了进来。他诊脉后,便对我说他家有一祖传秘方专治此症,服下之后,一准药到病除。只不过那药丸所需的药材万分难觅,极难炮制,是以至今也只有一坛,现在家中,并未带来。我心想这怪病连太医也束手无策,他一个游方郎中竟敢保证药到病除,当真是胡吹大气,不禁半信半疑。可是当时我早已累得精疲力竭,若再不得安睡,怕是要一命呜呼了,于是心存万一之念,便差人携重金,随那郎中去家中取药及药引,好在那人就住在邯郸,倒也不远。我按着他的嘱咐用药引煎汤服下药丸之后,当真是效果明显,从此一觉睡到大天亮,竟再也没做过恶梦了。” 曹操两眼精光暴长,兴奋地道:“隐于民间的郎中往往有些真本事,此人现在何处?” 曹植道:“诊病之后便已不知去向。” 曹操道:“哦,这种游方郎中一向居无定所,四方云游。像华佗就是这样,我想让他留在我身边为我诊病,可是不论出多大的价钱,还是封多大的官,都不能如愿。唉!如今他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要是有他在,仓舒兴许就有救了。”沉吟片刻,又问道:“那郎中所说秘方可有方子?” 曹植点头道:“那人怕我起疑,将方子也抄给我了,我看了的确非同寻常。” 曹操道:“拿来我看。” 曹植道:“现在家中并未带来。” 曹操双手轻轻击了三掌,一名近侍走进殿来,问道:“魏公有何吩咐?” 曹操道:“你去子建府上取那张专治睡眠不稳,恶梦不断的方子我看。” 那近侍应是正要退出,曹操道:“来时顺便将王太医叫来。” 那近侍答应了,退了出去,过不多时便将王太医领来,曹操于书房接见他们,那近侍双手捧着方子恭敬呈上,曹操接过一看,微笑不语。将方子递给王太医,王太医双手接过,道:“此方的确不凡,可就是药材太难凑了,更难的是有些药材须按节令时辰,过了那个时辰,便是得了也是无用。” 曹操问道:“那由你们来炮制这么一味药须多长时间。” 王太医偷偷瞧了曹操一眼,迟疑道:“最快也需两……两年时间。” 曹操心想过两年我都给吓死了,还要这药做什么说,不过那张方子上开的东西十分古怪,制作起来十分琐碎,王太医说两年时间倒也不是有意拖延,微微一笑,一挥手,道:“知道了,退下吧。” 待左右退下后,曹操问曹植说道:“如今那丸药还剩多少?” 曹植道:“虽说只有一坛,里面也有百余丸,那郎中说只须每日临睡前服一丸即可。如今我也只服了五六丸,还剩不少呢,既是爹爹也睡不安稳,孩儿明日便将那丸药尽数带来,献与爹爹。” 曹操微笑道:“倒也不须全部拿来,你先拿个三五丸来,我服服试试。” 曹植答应道:“是!” 此后数日,曹操服了曹植献上的安神汤药,果然大有起色,晚上再也见不到太史慈那狰狞恐怖的面庞了,一觉睡到大天亮,精神一恢复,为曹冲祈起福来也是干劲十足,通宵达旦。俗语有云:‘精诚所致,金石为开。’曹操为曹冲请命实可为是精诚所致,可是曹冲的病情仍是日甚一日,丝毫不见起色,这块顽石始终没有开的意思。 这晚曹操正在小室祷告,忽见环夫人踉跄而来,泣道:“不好了,冲儿恶梦连连,醒来之后便用手指在床上写道他梦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将军披头散,浑身是血,来向他索命。 曹操大吃一惊,叫道:“天啊!我早也求,晚也求,难道还不够心诚吗,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霍地站起,对环夫人说道:“走,看看去!”大踏步走出屋去。 从曹冲府中出来,曹操心情沉重,心想这太史慈也真是死心眼,射死他的是张辽,他不去找张辽报仇,一直跑来和自己过不去,做人糊里糊涂,不明白当归之意也就罢了,做鬼竟也这么糊里糊涂,那还了得。越想越烦,越想越怕,当晚四更时分,方迷迷糊糊地睡着,一合眼,便又见到太史慈与伏皇后等人立于愁云之内向他索命,声音十分凄厉,令人毛骨俱悚。曹操大跳醒转,一问近侍,现只睡了一柱香的功夫。 此后原先灵验无比的神药也变得毫无用处,吃了不但不见起色,反而更加严重。这恶梦越做越离奇,越做越古怪。太史慈、伏皇后等人的道行估计甚高,曹操请了无数拨道士作法祈禳,将寝殿内外贴满道符,竟然无济于事。只要一闭眼,涛声依旧,恶梦即来,折腾得曹操一个晚上都无法睡觉。如此一来,他的睡眠时间也就越来越少。渐渐地已不敢晚上睡觉了,于是便做起夜猫子,每到晚上,便坐于书房内看简书,通宵达旦,直到东方白,雄鸡报晓,方大声欢呼,随手将简书扔在地上,屁颠屁颠地跑去睡觉了。可这样一来,昼夜便完全颠倒了,白日里睡两个时辰效果也没有晚上睡一个时辰好,何况曹操屁事繁多,还不能多睡?这日子当真过得十分痛苦,度日如年。 一切都按曹丕的意愿展,王太医暗中弄鬼,在曹冲汤药中掺下那种歹毒但不会致人死命的毒药,是以曹冲也和曹操一样,终日恶梦不断。他虽说天资聪明,六岁时智商便已和**相仿,但毕竟年纪还小,抵抗力不强,加之本身就患有重病,服下那种恐怖的药物之后,一到晚间便接连做恶梦,试问一个奄奄一息的病人怎经得起如此惊吓?十余日后便已瘦得皮包骨头,不**样。这日曹丕假惺惺地前来探望,见他气若游丝,出气多,进气少,心中暗喜,心想:“谁叫你这么聪明来着,现在这样可是你咎由自取,可怨不得旁人。哼,我就是要让你们知道,这个位子是我的,你们谁也夺不走!”嘴角上挂着一丝狡狯的微笑,一闪即逝。从婢女手中接过汤药,一口一口地喂曹冲服下。怎料只喂了三口,原本迷迷糊糊地曹冲突然瞪圆双眼,眼里似乎要冒出火来,伸手指着他,嘴里出荷荷荷的声音,不知在说些什么。 曹丕吓了一跳,右手一松,啪啦一声,瓷碗跌下,摔了个粉碎,汤药溅得他一身都是,衣襟尽湿。曹丕也不顾着擦拭,忙问道:“仓舒弟弟,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病势沉重已不能说话的曹冲突然间张口说道:“你……你……我……我……”说到此两眼一闭,右手无力垂下。 曹丕觉得曹冲像是现了什么,心想这个诡计实可谓是神鬼难测,除非曹冲是神仙,要不然是不可能现端倪的,可是他这样子明明是现了什么,想到此不禁吓得面如土色,问道:“你想说什么?” 他怎知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曹冲虽非神仙,但甚是聪明,观察入微,不然怎能在六岁时便想出用船称象的主意?曹丕进屋后见到他神色有异,时间虽暂,曹冲却已看到了,再略加思索,便已猜出个大概,只不过他此时油尽灯枯,还未说清便已气绝。 曹冲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曹丕伸手摇了摇他的身子,问道:“仓舒。” 曹冲仍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显已死了。 曹丕大喜若狂,猛得摇了他两下,哭道:“仓舒你怎么了!”伸手便要去探他鼻息。 其时环夫人正扶在案上打盹,听得曹丕如此叫喊,一跳醒来,霍地站起,一箭步窜到榻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伸手将曹丕拉开,跟着握着曹植双手,只觉触手冰冷,一探鼻息,已然气绝,一颗心沉了下去,眼圈一红,泪水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曹丕大声叫道:“快请大医!” 边上婢女眼见曹冲凶多吉少,正自惊慌失措,闻言连忙应是,跑去请太医了。 环夫人回头瞪了曹丕一眼,冷冷地问道:“冲儿为什么会这样?” 曹丕见环夫人神色不善,暗暗叫遭,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现在当真是跳到黄河也说不清楚了,说道:“这个……这个……孩儿不知,孩儿只是给他喂药,没想到他就……就……” 环夫人冷笑道:“这么说你还是好心好意了?” 曹丕不知该如何应道,只得道:“我……我……只是想弟弟的病快些好起来,没想到……” 环夫人呸地一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忽听门外脚步声响起,有人连声惊呼,道:“冲儿怎么了?”一面说,一面进屋,正是曹操。环夫人飞身扑到他的怀里,放声大哭,哽咽道:“冲儿……冲儿……已经去……去了……” 曹操脸如死灰,呆若木鸡,失声叫道:“什么!天啊!怎么会这样!”脸上肌肉不住抖动,明显心中十分痛苦。 环夫人向曹丕瞧了一眼,眼光里满是怨毒,指着他道:“都是他害得!他给冲儿喂药之后,冲儿便……便……便……” 曹操抬起头来,两道冷电般的目光向曹丕脸上扫去。曹丕心里打了个突,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道:“不是我!” 曹操咬牙切齿地道:“那是谁?” 曹丕跪倒在地,道:“爹爹明鉴,真得不是孩儿,孩儿只是给仓舒喂药,没想到……没到……” 环夫人冷冰冰地道:“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 曹操缓缓地点了点头,问道:“那药呢?” 曹丕战战兢兢地道:“刚才孩儿一时害怕,失手将碗打破了。” 曹操看着洒了一地的汤药,冷冷地道:“这么说是死无对症了?” 边上一婢女道:“药还有剩,并没有全部端来。” 曹操道:“端来。” 过不多时,那婢女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只瓷碗,碗中则盛着汤药。曹操连日来睡眠不足,头昏脑涨,也没仔细考虑,指着那只瓷碗,对曹丕道:“喝了它。” 第三百八十三章 喜得贵子 曹丕将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自认为可以逍遥法外。没想到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曹冲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他喂药的时候死了,这下当真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了。他要是问心无愧,倒也罢了,可偏偏心里有鬼,这脸色自然就青一阵,白一阵,十分难看。这一切都来得太过突兀,他只觉脑海之中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是好,静静地跪在那里,身子微微颤动,背上汗珠滚滚而下。 曹操素知他觊觎世子之位,容不得别人争抢,一旦知道有人挡在前面,自然会想方设法下手除去。此时见他脸色大变,更加起疑,又道:“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喝了它!” 曹丕回过神来,心道:“这里面掺的本来就不是什么要命的毒药,我喝了也不过就是晚上做恶梦而已,再说我有解药,还怕什么!”心念一转,又想:“我若喝得太过爽快,爹爹说不定会怀疑我事先知晓,有恃无恐,查察起来后果也是不妙。看来这戏还得好好的演,以免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战战兢兢地说道:“爹爹,孩儿真的……真的没有在药中下毒啊。” 曹操道:“既然没有,为何不敢喝?” 曹丕颤声道:“万一另有他人在药中下毒,孩儿喝了岂不是……岂不是……孩儿还想多活几年,好好的侍候爹爹。” 曹操心中一凛,心道:“万一丕儿所言属实,那我冒冒然让他喝下这药,岂不是大大不妙?”想到此低头沉吟,踌躇未答。 环夫人泣道:“子恒一喂冲儿喝药,冲儿便……便……,天下间哪有这么巧的事?冲儿才只有十四岁,便这么……”说到这一口气没提起来,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近来曹丕、曹植为了争储嫡之位,明争暗斗,早已视对方为死仇,已毫无兄弟之情可言。曹操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对这两兄弟是越来越失望。立曹冲为世子之心,以日俱增,没想到他年纪轻轻便这么去了,而自己苦心筹划良久的计划尽数落空,不禁大为恼怒。他最近睡眠本就不足,头脑昏昏沉沉,此时血气上涌,脑中更加混乱,也就顾不得这许多,喝道:“喝了它!” 曹丕心想这戏也做够了,缓缓地站起身来,道:“孩儿确实没有下毒,可爹爹总是不信,孩儿只好……”刚说到这里,忽见门口处人影一晃,一人抢进殿来,来到那婢女跟前,端起瓷碗便喝,咕嘟咕嘟的喝个精光,冽了冽嘴,下意识地道:“好苦!” 曹丕大吃一惊,一看那人,却是曹植,心中咯噔一下,心道又是你来坏我好事! 曹操也是一惊,将环夫人交给一名婢女,问道:“子建,可曾觉得不舒服。” 曹植摇了摇头,道:“没有,就是觉得这药实在太苦了。” 曹操哈哈一笑,道:“男子汉大丈夫又岂能怕苦!” 曹植嘿嘿一笑,不再说话。曹操见他面色如常,料想这药果然无碍,不过仍有些不放心,忙请太医前来为曹植把脉,那太医摇头晃脑的把了半天。说道曹植脉象正常,毫无中毒之象,曹操大感放心,这才冷冷地对曹丕说道:“看来是冤枉你了,冲儿患病已久,终日受病痛折磨,这样对他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说到此,眼圈一红,眼泪一滴滴掉下,打在了衣襟上,向曹丕望了一眼,见他伸出衣袖遮住双目,正自哭得伤心,叹了口气,道:“既然你没下毒,问心无愧,为什么不喝下那药,以洗清自己?” 曹丕道:“孩儿亲自喂仓舒喝药,只喂了三口,仓舒便……便……孩儿以为这药中果然有毒……毒,心想要是喝了,就不能再在爹爹身边侍候了,是以迟迟不敢喝下。” 这样的解释十分合理,任谁在这种情况下都会认为是药中有毒,而不会想到是病人大限到了,阎王召他去地府报道。曹操果然没有起疑,道:“你受惊了,先回去休息吧。” 曹丕道:“孩儿没什么大碍,还是留在这里帮爹爹处理殡敛之事。” 曹操挥手道:“不用。环夫人不明情况,认定是你下得毒手,你还是别和她见面,以免尴尬。” 曹丕也很怕见到环夫人状若疯虎似的向他扑来的情形,点了点头,见曹操望着曹冲的尸身怔怔出神,眼泪一点点地滴了下来,便道:“人死不能复生,还请爹爹节哀顺便。” 曹操也不回头,摆了摆手,道:“这对我来说是大不幸,可对你们来说便是天大的幸事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退下吧。” 曹丕假惺惺地哭了一场,告辞离去。回到府上,召来郭姬,屏退左右,兴冲冲地道:“计划成功一半了。” 郭姬笑了笑,低声道:“呵呵,仓舒死了?” 曹丕点了点头,郭姬道:“这小子还真硬朗,我们这么吓他,他还是挺了这么久。” 曹丕道:“就是,就是,没想到这小子命这么硬,我差点以为你的法子不管用呢。” 郭姬笑靥如花,道:“这下你总该把心放到肚子里去了吧,等除了子建,这世子之位可就非你莫属了,呵呵。” 曹丕点头,道:“嗯,其他公子才识俱不如我,而我又是长子,他们没法跟我争。” 郭姬道:“我这就去命人准备酒菜,服侍公子喝两杯,当是提前庆祝了。” 曹丕摆了摆手,道:“别,如今仓舒刚死,爹爹悲痛万分。他若是知道我在此时开怀畅饮,不怀疑到我头上才怪呢。” 郭姬笑道:“你能这么想就好,我还担心你得意起来,便忘乎所以了。” 曹丕笑道:“哪能呢,如今是非常时期,哪怕一点点小的疏漏,都会导致全盘失败,咱可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郭姬点了点头,道:“呵呵,这样才有点像要当皇帝的样子。”顿了顿,道:“办事的人都除干净了么?” 曹丕点了点头,道:“现在子建就算十万兵到邯郸也没法找到那游方郎中了。” 郭姬道:“那我就放心了,看来让你来当这个世子是上天的意思,连老天都在帮你。” 曹丕哈哈一笑,随即面色一沉,道:“差点忘了,今天可吓死我了,差点就将事情搞砸了。” 郭姬问道:“怎么了?” 曹丕将方才的事情说了,郭姬连叫好险,低头沉吟半晌,道:“你那样做是对的,当时谁也不知道药中有毒无毒,你若是喝得太爽快,便露出了马脚。而你这样做魏公只会认为你胆小,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曹丕道:“嗯,到时我们还可以反咬一口,说子建事先便知道那药里的毒药不会致人死命,这才痛痛快快的将那碗药给喝了,我看他怎么解释哈哈!” 郭姬道:“呵呵,你越来越鬼了。” 曹丕道:“有这么聪明的皇后在我身边帮衬,我自然也就变得聪明了。” 郭姬笑靥如花,道:“皇上,臣妾帮你做了这么大一件事,您可要好好奖赏我啊!” 曹丕哈哈一笑,道:“朕赏你个皇后当,你还不知足么。好,我就再赏你……”说着扑了上去,将她按倒在地。 曹冲病死,也是算一件轰动天下的大事了。刘备、孙权对曹冲的机智素来钦佩,孙权更是对这个六岁就能称出他送去大象重量的神童神交已久,听闻他病死了,深感惋惜,虽明知正与曹操为敌,还是派人前往吊丧。刘备一方是孙乾,孙权一方是吕范。曹冲之死,世人竟传是厉鬼作祟,推本溯源则是江东孙权,可神怪之事。子虚乌有,难以作为证据,曹操也不便以此怪责吕范。是以曹操对二人也是以礼相待,没有为难。灵堂之上,曹操亲读祭文,读罢捶胸顿足,放声大哭,泪如泉涌,哀恸不已,观者为情所感,无不潸然泪下。过了良久,曹操仍是哭个不停,忽地两眼一黑,瘫软在地。至于他到底是因曹冲之死伤心过度而昏晕,还是因晚晚都睡不踏实,疲劳过度而昏晕,由于年代过于久远,已无法考证了。众人大吃一惊,忙将其扶起,劝慰一番,自有近侍越众而出,将其扶往内堂休息。 转过天来,曹操召司空掾邴原来相府商议要事,曹操两眼又红又肿,神色戚然,道:“仓舒英年早逝,我心中悲痛万分……”说着眼泪便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邴原劝道:“人死不能复生,魏公当以国事为重,节哀顺便。” 曹操点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有理,可是……可是……”又哭了良久,方道:“我今天叫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个事。” 魏公与司空掾差了十七八级,就算曹操要让邴原拿刀抹脖子,也是一句话的事,而此时他竟软语相求,语调甚是肯切,邴原觉得十分奇怪,道:“魏公请讲,属下一定听凭差遣。” 曹操微微一笑,道:“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向他瞧了几眼,嘴唇微动,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一时间无法说出口,过了良久,方道:“这个……这个……我听说你有一爱女早亡,不知可有此事?” 邴原闻言又想到亡女,心中一酸,点了点头,曹操长叹一声,道:“我打算……打算……将你的女儿与仓舒合……合葬,使他在九泉之下不感到寂寞,不知你意下如何?” 将邴原的亡女与曹冲合葬便等同于结婚,从此邴原便算是攀上了曹家这根高枝,富贵荣华那是一辈子也享用不尽。若是换了旁人听了这个消息,一准打**里笑了出来,跟着没口子答应下来,而邴原为人正直,听了之后微微一怔,跟着淡淡地道:“嫁殇,非礼也。属下之所以能得到明公提拔,官至司空掾,便是因为属下能遵守古人传下来的典章制度。若是听了明公之命,则是平庸之辈,阿谀之臣。如此属下岂不愧对明公平素的信任,又有何面目立于朝堂之上?” 曹操斜了他一眼,心道:“冲儿有哪一点配不上你女儿,真是不识抬举!”不过这事的确不合礼法,是以曹操方才难以启齿,听他说的正大光明,一时之间倒也拿他没办法,只得点头道:“嗯,你说的很有道理,看来是我考虑不够周详了。”一挥手道:“没什么事了,退下吧。” 邴原行了一礼,随即退出。 曹操缓步走到门口,望着殿外怔怔出神,过了良久,仍是一动也不动。 建安十四年夏八月,长安贾府,贾仁禄在甄宓房外焦急地走来走去,听着房内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只觉得心如刀绞。原来甄宓怀胎十月,今已临盆在际,贾仁禄花重金请来长安最好的接生婆,可接生婆进去了良久良久,除了甄宓的惊声尖叫和接生婆的乱喊乱叫之外,什么声音也没听到,显然肚中婴儿安土重迁,觉得这个安乐窝甚乐,不想跑到世上来活受罪。 又等了片刻,仍没有动静。贾仁禄急得哇哇大叫,喝道:“***,这个接生婆到底会不会啊!怎么看怎么像骗饭吃的,不行我去将她揪出来,咱有的是钱,再换一个。”瞪圆双目,握紧拳头,便要杀将进去。 梅花、兰花吓了一跳,忙伸手将他拦住道:“老爷,你可不能进去!” 贾仁禄定了定神,却又听到了甄宓的喊叫,心中一恸,道:“这当口也顾不得许多了。”双手向外一堆,便向里闯。梅花见赵二急匆匆赶来,忙向他连使眼色。赵二一声呼哨,身后抢出四条大汉,不由分说,架着贾仁禄便向外走。贾仁禄拼命挣扎,可这四条大汉都是关西人氏,膀大腰圆,孔武有力,贾仁禄又怎能挣得脱,只得叫道:“***,你们要造反啊!快放了老子!” 赵二道:“老爷是不能进去的,说不得只有得罪了。” 贾仁禄怒道:“***!”这三字才刚出口,蓦地里屋内传来一响婴儿的哭声,甚是响亮。贾仁禄大喜若狂,也不哪来的力道,挣脱开来,窜到地下,双脚甫一着地,便向门口冲去。 门吱呀一声开了,翠花喜滋滋地出来,道:“恭喜老爷,是个胖大小子,还请老爷赐名。” 贾仁禄这一喜实是非同小可,一连蹦得老高,道:“好!咱赐名,咱赐名。”跟着挠了挠头,道:“这到底叫啥名字好呢?”想了半晌,方道:“得,就叫贾睿字宝玉!”历史上甄宓之子名睿,是为魏明帝。而红楼梦里贾家大院的男主角叫贾宝玉,贾仁禄实在不会起名字,便将这两个名字两下一凑,倒也似模似样,不过这样起名字,也算是懒到家了。 甄宓哪知道这些,在里间听到了,从接生婆手上接过贾睿,双手抱着,轻轻摇晃,微弱地道:“贾睿,贾睿……这名字真好。” 第三百八十四章 濡须之战 贾仁禄中年得子,自然是大喜若狂,乱命叠出,将府里的下人差得是团团乱转,东奔西走,险些相互撞上,场面那叫一个混乱。 正忙乱间,只见红袖兴冲冲地走来,道:“汉中贾梁道贾老爷也喜得一子,差人请老爷勿必过去一趟,说是大伙聚在一起热闹热闹,叙叙兄弟之情。” 贾仁禄哈哈大笑,道:“好事都赶到一快了,老子刚得了个小子,哪有空过去?” 貂婵道:“差赵二送一份大礼到贺,并说明其中原委,我想梁道通情达理,不会怪罪我们的。” 贾仁禄道:“也只有这样了。只是他那小子也刚出生不久,出不得远门,不然叫过来,一块热闹热闹,岂不是好?”顿了顿道:“对了,他那小子叫什么来着?” 红袖道:“叫贾充,字公闾。” 贾仁禄一怔,失声叫道:“贾充!没想到这小子竟是四弟的儿子!” 貂婵问道:“叫贾充怎么了?” 贾仁禄凑嘴在她耳边悄声道:“这小子可比他爹爹出名多了,也坏多了。司马懿夺权后,他便辅佐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司马炎祖孙三代,可谓是司马家的铁杆粉丝。其后魏帝曹髦实在受不了司马昭的欺压,欲拨乱反正,铲除司马家族。于是便率了一百老弱残兵鼓噪出宫,想要取司马昭的项上人头。别人一见到皇帝盛怒杀出,吓得都躲了起来,而这小子却带了数千精壮兵士迎了上去。曹髦虽然无权,但好歹也是皇帝,众将士都不敢与皇帝为敌,一见到皇帝便向后转,准备逃跑。又是这小子一声令下,命众军上前。众军听他的喝叱壮着胆子一拥而上,将皇帝给捅死了……” 貂婵啊地一声惊呼,觉得不对劲,忙将嘴按住,悄声道:“皇帝未考虑清楚,擅攻大臣是不对。可就算他罪过再大,也是不能死在刀兵之下的,这不是造反么。”古时皇帝至高无上,就算他罪过甚大,天怒人怨,也是不能对他用刑的,更不能拿刀子将其捅死。除非是敌寇入侵或是农民起义那又另当别论,试想想皇帝的手下一觉得不爽就能将皇帝捅死,再换一个,那皇帝还有谁敢当,当来又有什么意思?一代暴君隋炀帝,倒行逆施,不得人心,最后众叛亲离,被叛军围住。叛军也不敢拿刀在他身上乱刻乱划,只是用他的裤腰带将他勒死而已,是以历来权臣对付皇帝,一般都是软禁,实在不得不处死,也只是下毒或勒死,而绝不会用刀砍箭射,那样便解释不清楚了。贾充领兵与皇帝为敌,又令手下将其杀死,在现代人看来也没什么,不过是弱肉强食而已,而在古代人看来实可谓是胆大包天到了极处。 贾仁禄悄声道:“谁说不是呢,这小子太也不的道,他要是我儿子我早将他大卸八块了!”其实他十分憎恨贾充也不是因为他令人杀了曹髦。他古惑仔看多了,里面有本事的就上位,没本事的就被杀,是以他也不觉得贾充这样做有何不妥。他之所以对贾充深恶痛绝,主要是因为贾充的女儿。原来贾充之女名南风,这个女人身材矮小,又丑又黑,其貌与春秋著名丑女齐国无盐氏不相上下,可就这么一个诸丑集于一身的女人,却在贾充的运筹帷幄之下,奇迹般的当上了太子妃,其后太子即位,她便成为了皇后,至于她是不是中国历史上最丑的一个皇后,由于年代久远,已没法考证。她要是像萝卜一样表面粗糙,心里美也就罢了,她一当上皇后之后,便欺负皇帝是个弱智,将其架空,把持朝政,诛杀异已。可她没有武则天的本事,却愣冒充武则天,结果搞得朝野内外一片混乱,引了八王之乱。这乱子捅得实在太大,到头来连她自己也没法驾驭,想上位没上曾却在混战中被人杀死了,她死后司马氏同氏操戈,自相混杀,血溅宫阙,中原板荡,最终导致了五胡乱华。之后中国出现了长达数百年的割据混战局面,追本溯源皆由她起,实可说是罪魁祸,万死难辞其咎,是以贾仁禄一提起这个女人,便咬牙切齿,顺带连她老子魏晋时期出名的权臣贾充都给恨上了,好在他不知道贾逵就是贾南风的爷爷,不然当初肯定不会与之结拜的。 貂婵笑道:“要是你的儿子,我就不信你舍得将他给杀了,呵呵。” 贾仁禄设身处地的想想,也觉得不可能,嘿嘿一笑,向赵二招了招手,赵二走上前来,道:“老爷有何吩咐?” 贾仁禄道:“你见到四弟的时候,跟他说老子夜观乾象,他刚生下的这个儿子乃……”伸指在额头上敲了两下,又道:“嗯,你替我胡乱编个星星名字,就说这小子是这星转世,将来必给他们家带来大灾难,叫他以后千万别将家业传给这小子。” 赵二是个老实庄稼汉,哪知装神弄鬼,一张脸涨得通红,道:“这……这……” 贾仁禄瞪了他一眼,道:“这什么这!照说不就是了。” 赵二挠了挠头,道:“老爷你就饶了我吧,这话我实在不会说。” 贾仁禄道:“真没见过你这么笨的。貂婵,你替我写封信,说明此事,一会让赵二带去。” 貂婵笑了笑道:“没用的,这事太过匪夷所思,我看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梁道也不会信的。” 贾仁禄点头道:“有通,这该怎么办?” 貂婵笑了笑道:“天道玄远,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既便是现在被你改了过来,保不齐将来又改回去了。” 贾仁禄笑道:“你这话倒也有理,贾充这小子不是省油的灯,既便是四弟不将家业传给他,他也一定行奸使诈,巧取豪夺将它给骗到手的。算了,就这样吧。”挥手对赵二说道:“好了没你什么事,赶紧到老子那些狐朋狗友家里去,就说老子喜得贵子,让他们备大礼,前来到贺!” 就在贾府上下为这个新生命的降生而欢天喜地之时,千里之外的邺城,相府内哀声一片,大小人等正在为曹冲的逝世而伤心难过,曹操更是哭得昏天黑地,一蹋糊涂。由于邴原不同意将自己的亡女与曹冲合葬,曹操也不敢强行逼迫,惹人非议。可他实在不愿自己的儿子在九泉之下孤独寂寞,便四下差人打探,终于为曹冲聘了一姓甄人家的亡女与之合葬,跟着追封曹冲为骑都尉,殡葬器物十分丰厚,珠宝玉器自是不计其数,将那印绶也一并埋了。众文武虽觉曹操这样做太没道理,不过他们都知道曹操最爱此子,谁也不敢多哼一声。 自曹冲死后,太史慈的鬼魂便很少再来相府捣乱了,曹操也睡得踏实,不必再像以前那样昼夜颠倒了。如此一来,曹操果然没有怀疑到曹丕头上,而是把这笔帐都算到了太史慈的头上,只是太史慈早已死了,曹操倒也不敢点齐人马杀地府去找他报仇。于是他便深恨孙权,心想若不是孙权不攻打合肥,太史慈也不会死,太史慈不死,曹冲也必安然无恙。追根究底,这一切都是孙权惹出来的,不找他找谁? 这日曹操集众文武议事,曹操道:“虎牢之战,刘备连战皆北,胆气已破,我看他短期内不敢出兵了。而孙权竟乘着我同刘备相峙于虎牢之际,乘虚来袭,杀卢江太守朱光,占皖城,此仇不报何以为人?” 许褚窜出班来,叫道:“明公之言甚是,此仇不报何以为人!只要明公给我五万精兵,我必荡平京城,生擒孙权!” 曹操横了他一眼,道:“哪里都有你,今后我们再商议大事的时候,你少插嘴!” 许褚应道:“是!”退回原位。 曹操道:“我打算起兵二十万往征濡须,你们怎么看?” 司马懿向曹操瞧了一眼,便低下头,也不说话,其余文武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也是半晌无言。 曹操问道:“仲达你怎么看?” 司马懿道:“现今起兵征讨孙权,也无不可,不过须防刘备乘虚来袭。” 曹操点头道:“所以这次我只带二十万人,便是在防刘备。我民差人令曹仁守把荥阳、陈留一线,夏侯渊守把并州一线,程昱、夏侯惇守把许昌一线。遇到刘备来攻,拒不出战,深沟高垒,坚壁清野,刘备占不到便宜,不久必当自退,无能为也。” 司马懿点了点头,道:“明公圣明,深谋远虑,非属下所及。” 曹操哈哈一笑,正要说话,忽见一近侍进殿,道:“明公,不好了。孙权扬言为太史慈报仇,起水军十万入巢湖,沿施水望合肥而来!” 曹操伸手在桌案上重重一拍,道:“来得好!我没去找他算帐,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许褚听到孙权来攻,两眼精芒暴盛,磨拳擦掌,跃跃欲试,曹操向他瞧了一眼,微微一笑,道:“许褚!” 许褚应道:“在!” 曹操道:“你领精兵五万为先锋,赶往合肥接应文远,我自引水军十五成自涡入淮,做你后应。” 许褚一听说可以打头阵,心里那叫一个爽,大声应道:“是!” 半个月后许褚的五万兵杀到合肥城下,其时孙权正与张辽在城外交战,胜负未分。突然间许褚兵马从斜刺里杀出,大呼酣斗,孙权兵马猝不及防,大败亏输。孙权见曹操援军到来,心中恐惧,不敢就近屯扎,退军五十里下寨。张辽等人自回城庆功,也不来追赶。 这日孙权正在中军帐中集文武议事,忽有小卒来报,曹操水军十五万自涡入淮,沿肥水南下,前锋已到寿春。 孙权大吃一惊,自言自语,道:“来得好快。” 张昭道:“曹操起自中原,惯于乘马,擅长6战,而我起自南方,惯乘舟楫,擅长水战。如今曹操亲领惯战精锐前来,其锋不可当,再者以短击长,未见其胜,不如领军退回濡须。曹操若是退军,我再进兵合肥,曹操军有归心,必不能复来。反之曹操若是进兵,我军可凭濡须坞,以长击短,可获全胜。” 孙权沉吟片刻,点头道:“此计甚善!”当即传令全军退回濡须坞。 当日曹操到了寿春,地方官请他到原先袁术居住的宫殿歇宿,尽力铺张供应。对魏公巴结奉承,马屁拍到了十足十。曹操本不喜他们铺张浪费,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听他们那如滔滔江水般的阿谀之词,“龙”心大悦,也就任由他们胡来,训叱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三日后曹操心情愉悦的离了寿春,坐船沿肥水南下,经芍陂而到合肥。其时曹军的水军只是初具规模,舰船甚小,三层的楼船都已算是庞然大物了,同江东水军自不可同日而语。然而曹操从未跟人打过水战,不知最大的战船到底有多大,见到自己坐船楼高三层,甚是庞大,心中甚喜,如井底之蛙一般,自以为自己的水军足可横行长江,荡平江东了。 这途非止一日,这日大小三军来到合肥,张辽迎入城中,禀报道孙权已退回濡须,曹操也猜到孙权心意,心想若是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难而退,必然复来,到时自己大军来来回回的折腾,不烦死也会给累死。想到此当机立断,留乐进领一军守城,大小三军沿巢湖南下,离濡须五十里处下寨,领曹洪领三万铁甲精骑,哨至江边。曹洪回报说遥望沿江一带,旗幡无数,不知兵马聚于何处。曹操放心不下,曹操放心不下,自领兵前进,就濡须口排开军阵。曹操领百余人飞马上了一道山坡,遥望江边,只见大小战船各分队伍,依次摆列。旗分五色,兵器鲜明。当中一艘般大得难以想象,上筑宫殿一所,雕梁画栋,阳光洒在瓦片上,金碧辉煌。大船上青罗伞下,孙权端坐正中。左右文武,侍立两边。曹操这才知道自己的所谓水军在江东水军面前简直不值一哂,以鞭指着孙权道:“生子当如孙仲谋!像刘景升的儿子,和猪狗没什么两样!” 忽听江边一声鼓响,江东战船一齐飞奔而来,向着曹兵便是一阵乱箭。曹兵死者极多,阵势略见散乱。便在这时,濡须坞内一支军马杀出,冲动曹兵。曹兵抵敌不住,向后便走,大小将校,禁止不住,一齐都奔。曹操正欲下山指挥将士迎敌,忽见千余骑兵赶到山角,为马上一人,碧眼紫髯,正是孙权。曹操大吃一尺,急忙回马,江东大将韩当、周泰要建头功,直冲过来,曹操正惊慌失措,背后许褚大叫:“明公休慌,许褚在此!”纵马舞刀,以一敌二,兀自遮拦少,进攻多,曹操趁势逃回寨中,许褚不管是输是赢,只要有架打,就十分高兴,哪会错过这一良机,与二将战了五十余合,兀自不肯罢休,听得阵中鸣金,方怏怏而回。 曹操回营重赏许褚,将众将痛骂一顿:“临敌先退,挫吾锐气!后若如此,尽皆斩。”当夜二更时分,曹操正在寨中看兵书,忽听寨外喊声大震,大吃一惊,飞奔出帐,只见四下里烈焰腾起,火舌乱吐。原来孙权乘胜劫寨,好在曹兵早有准备,双方混战一场,杀至天明,曹兵新遭丧败,士气低落,渐失便宜,曹操见路道不对退后五十余里下寨。 曹操连败两阵,知临江作战江东军马有战船作为后盾,进可攻,退可守,对自己大为不利,心中有退兵之意,但又恐空来空回,为东吴所笑,进退未决。两边又相拒了月余,战了数场,互有胜负。转眼间已是建安十四年冬十月,曹军粮草看看将尽,兵士们朝不饱夕,怨声载道,曹操心中甚为烦忧。当日正在寨中商议,有人劝曹操收兵回去,有人说如今秋高气爽,正好相持,不可退兵,许褚这个好战分子,自然是大呼小叫,口口声声只要厮杀。曹操犹豫不决。 正踌躇间,忽报东吴来人送书信到此。曹操启书一看,见其文曰:“孤与丞相,均为皆汉朝臣宰。丞相不思报国安民,而妄动干戈,残虐生灵,岂仁人之所为?公攻荥阳取陈留虎牢关下鏖战数月,兵士岂不疲劳?粮草岂不匮乏?如今公不思休整士卒,又与孤相峙月余,军中能无怨言?公当去,如其不然,大祸临头,公宜自思。”书背后又批两行小字云:“足下不死,孤不得安。”曹操看毕,哈哈大笑道:“孙仲谋不欺我也。”重赏来使,遂下令班师。孙权一心想夺下合肥,为太史慈报仇,不愿就此回去,驻兵濡须坞,差人往江东调集粮草接应。 这日孙权正在官署中议事,忽见一近侍走进殿来,喜笑颜开,道:“启禀主公,好消息。南郡大捷!南郡大捷!” 第三百八十五章 逍遥决胜 孙权心下大喜,道:“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那近侍道:“十月初南郡江陵地震,城墙崩坏数尺,民房倒塌无数,死者极多。城中之人都说刘琮不堪为南郡之主,是以上天示警,看来这城早晚要属他人,于是纷纷逃离,或奔襄阳,或奔长沙……” 孙权道:“南郡地震!这可是天赐良机啊!” 那近侍道:“嗯,周都督就是周都督,果有神鬼莫测之机,他像是事先就算到会有地震一般,在营中立了个地动仪,未雨绸缪,江陵还未地震,他便已知晓了,先期作好准备。地震甫歇,他便即出兵攻打乌林,其时刘琮忙于处理善后事宜,无瑕出兵,周都督十分轻松的便占了乌林,顺势北上,一路势如破竹,取得了华容、孱陵、油江口等要地,兵锋直指江陵。” 孙权哈哈大笑道:“太好了,太好了!江东周郎又岂是浪得虚名之辈!”笑了一阵,又道:“孱陵、油江口等地取南郡极便,如此要地刘琮竟然不救,其弱可知,此番我必得荆州矣!” 那近侍道:“周都督攻打孱陵,刘琮自然有救,他差张允领兵三万来援,却不料周都督早就料到了,令程普、凌统伏兵于半路,徐盛、丁奉领兵接应,张允不明就里,冲入埋伏之中,大败亏输,肩头中了一箭,被部下死救方回。孱陵城中百姓本就不满刘琮统治,见张允败回,立即投降,油江口、江津等城也是望风而降,不战而定。” 孙权喜道:“如今江陵地震,城池颓坏,百姓惶恐,如何当得了大兵?我看公谨一到,刘琮便会乖乖出城投降的,哈哈!”顿了顿,双眉一轩,道:“就怕刘琮见情势紧急,将城池献给刘备,那可就遭了。” 那近侍道:“这一点周都督也已考虑到了,他命黄老将军别领一军从竟陵出,往取当阳、麦城、纪南等城,以切断刘琮与刘琦之间的联系,可是……可是……” 孙权心中一凛,道:“可是什么?” 那近侍道:“这一路路程迂远,出的最早,尚在地震之前便出了,可至今仍没有消息。” 孙权面有忧色,道:“估计是遇到地震了。”长叹一声,道:“公覆可是三朝老臣,怎能有失?公谨也是,将领这么多,谁不好派?偏偏派公覆,万一有个闪失,如何是好?” 那近侍道:“是黄老将军主动请缨的,周都督也曾同黄老将军说江陵、当阳一带会将会生地震,北路要提前出,截断敌人后路,是以最危险,劝老将军勿行。可黄老将军为报累世厚恩,执意要行,谁劝也不听,都督也没办法,只得由他去了。” 孙权道:“差人往当阳、纪南等处打探消息。” 张昭道:“主公不须担心,公谨自有安排。” 孙权点头道:“嗯,虽是如此,我还是放心不下。子瑜,由你代我前往南郡劳军,顺道打探公覆消息。” 诸葛谨应道:“是!” 孙权道:“如今我与刘备同盟,刘备若是收降刘琮,那便是他负盟。到时我若乘势夺取襄阳,谅他也不敢有什么话说。哼,得罪我,对他有什么好处?我料他定会权衡利敝,定不会出此下策。既便是当阳拿不下来,荆襄也还是在我掌中,哈哈!” 张纮问那近侍道:“江陵与襄阳相距不远,可曾地震?” 那近侍点头道:“襄阳也有地震生,不过没有江陵那么严重,而且刘琦在庞统的建议下也装了地动仪,事先便有所查觉,做好了应对措施,损失倒不是如何严重。” 张纮微微一笑,道:“主公可差人前往长安谒见刘备,对襄阳地震表示慰问,就说吴侯愿为襄阳灾民略尽绵薄……” 孙权哈哈一笑,道:“好主意,刘备收了我们的钱物,就不好再收降刘琮了。这事非你不可,你就替我辛苦一趟吧。” 张纮应道:“是!” 孙权道:“如今公谨在南郡节节胜利,而我们却被卡在合肥寸步难行,真真气是个人!诸位可有破敌良策?” 张昭道:“张辽有勇有谋,非蔡瑁、张允之流可比。我军出师已久,兵士疲劳,不如班师回去,再作区处。” 孙权道:“我此番出师,便是要为子义报仇,如今张辽尚存,大仇未报,便即退回,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张纮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子布之言甚为有理,还请主公三思。” 韩当道:“如今我们大败曹操,逼得他退回许昌,军中士气正盛,正当用此士气,杀将过去,生擒张辽,祭奠子义,奈何便退!” 孙权沉吟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张昭暗暗叫遭,忙道:“主公……” 刷地一声,孙权拔剑出鞘,右手一挥,将桌案一角切将下来,道:“我意已决,再有言班师者,与此案同!” 张昭、张纮等文官,瞧着那可怜的桌案,面面相觑,心想这把宝剑不是切在桌案上,而是切在自己脑袋上,那便如何?想到此便打了寒噤,屁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不敢放声音了。 正在这时近侍来报6逊辅佐威武中郎将贺齐讨平丹阳黟县、歙县山贼,6逊留贺齐安抚当地百姓,自己回转京城,听闻孙权征讨合肥缺粮,亲自押解粮草二十万斛接济军前。 当年大乔听了贾仁禄的话之后,非常重视,一回去之后便同孙权讲了。孙权原本就对这个温文尔雅的书生有所留心,闻言之后,更加注意,先后派他出任东、西曹令史,跟着便让他出任海昌屯田都尉兼海昌县令。6逊原本就是一块金子,自然会光,不负众望,在任期间政绩卓著,受到孙权赏识,让他领兵征讨各地山贼,这次辅佐贺齐讨平黟县、歙县山贼是他第二次出征。第一次则是攻打会稽山贼潘临,潘临造反多年,官府无法将其平定。6逊一到,略施小计,潘临的脑袋的便搬了家。 孙权哈哈一笑,捋了捋紫髯,道:“今天也不知是什么日子,竟是好消息,快情伯言进帐。” 过不多时6逊进帐,孙权笑道:“黟县、歙县山贼以林历山险为依托,负隅顽抗,我军进剿多年都劳而无功,不知伯言是如何将其讨平的?” 6逊道:“此次作战都是公苗的功劳,我初领军事,经验尚浅,大部分时间都是跟在公苗后面学习如何指挥,并没有出谋划策。黟县、歙县山贼尽是四方啸聚而来的乌合之众,原本没法和我军抗衡,最初几战,我军大胜,山贼退守林历山,依险固守。那林历山四面壁立,只有一条小道上山。而山贼却在山道险处设关据守,令我军无法上山。如此相峙一个月,兵士们求战不得,俱有归心。公苗见士气低落,心中焦急,终日苦思,终于给他想出一条妙计。次日他便募集壮士数百人,隐于险处,等到晚上便用铁钩攀山潜上,到山顶后,便悬布而下。林历山四面山崖陡峭,山贼根本没想到有人能攀上,是以大都集中在关上防守。那数百人下山之后竟无一人现,于是他们便分布四周,鸣锣击鼓,齐声呐喊。前面守关将士不意有人从后山突袭,听到喊声,也不知来了多少人,只道后山大寨已陷,大吃一惊,四下乱走。前方大军便乘乱攻上山来,与山上壮士里应外合,一举将山贼荡平。” 孙权伸手一拍桌案,道:“妙计,当真是妙计!”向6逊瞧了一眼,道:“这真是公苗的主意?” 6逊点了点头,道:“正是。” 孙权微微一笑,道:“丹阳太大,就一太守当真管不过来。我打算将丹阳一分为二,以黟县为界,黟县以北为丹阳郡,黟县以南为新都郡。这个新都太守嘛……”说到此注意顿了顿,瞧着6逊,过了半晌,也不见他脸上神色有何变化,微微一笑,道:“就由公苗担任。” 6逊道:“明公任人唯贤,真乃江山社稷之福也。” 孙权笑道:“你要是实话实说,这个新都太守便是你了,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后悔?” 6逊道:“这真是公苗的主意,属下也是十分的佩服。他当新都太守,当真是实至名归。” 孙权向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哈哈大笑,道:“你远来辛苦,先下去休息吧。” 6逊应道:“是!”转身出帐。 孙权瞧着他的背影,捋须微笑,默不作声。 张昭道:“伯言甚有才学,谋略出众。我看攻下林历山的主意是他出的,主公封公苗为新都太守,却不封赏伯言,只怕军中不服。” 孙权笑道:“自然有封赏,不过时机还未到,哈哈!” 张昭一脸迷茫,心想如此人才得不到重用,实在太可惜,还要再劝。孙权微微一笑,道:“如何赏赐伯言,我心中已有主意,勿须再言。” 张昭莫明其妙,想问个明白,不自禁的看了那桌案一眼,吓了一跳,不敢再说。 6逊运来了二十万斛粮食,孙权的腰杆又直了起来,说话声音也大了不少。转过天来,便下令三军俱进,径向合肥而来。这日大军进抵合肥城外五十余里处,下了营寨。孙权正在中军大帐中闲看祖传宝书《孙子兵法》,忽见一小卒进帐,道:“黄老将军有消息了。” 孙权忙道:“快讲!” 那小卒道:“黄老将军行至当阳附近群山之中时,突遇地震,群山崩塌,巨石落下将山口堵死,前后俱无出路,大军被困于绝谷之中。好在后继接应的蒋钦军马不久便到,令人凿开大石,救黄老将军等人出来。” 孙权关切地问道:“公覆可曾受伤?” 那小卒点头道:“地震时乱石如雨,泥沙俱下,来不及逃走的俱被沙土掩埋,大军伤亡惨重,两万人只剩不到五千人。徼天之幸,黄老将军所在之处山石崩塌并不严重,黄老将军本就是神功盖世,仗着应变奇,得免于活埋,不过受了些伤,所幸伤势不重。” 孙权问道:“公覆现在何处?” 那小卒道:“黄老将军出谷后,兀自带伤上阵,领军强攻当阳,一鼓而下,此后连攻麦城、纪南等城,也是所向皆捷,一战而定,如今老将军正在纪南城中养伤。” 孙权道:“好!公覆老当益壮,虽廉颇、马援之属亦不过如是!只是公覆年事已高,若再出战,万一有个伤损,我将抱憾终生。令人前往纪南传我命令,令蒋钦接替公覆领军,用我的坐船将公覆接往京城疗伤。” 那小卒应道:“是!” 孙权问道:“南郡战事如何?” 那小卒道:“纪南被占,南郡已被我军包围,周都督已领军同蔡瑁大战数场,均获全胜,江陵看来是要守不住了。” 孙权哈哈一笑,挥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合肥城中张辽听闻孙权领十万军马杀来,长眉一轩,道:“主公临行时,曾留下一只木匣,上书‘贼来乃’,如今孙权入寇便当取来开看。”命亲兵将木匣取来。 张辽打开一看,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条白布,上面写得有字。张辽取出布条一看,只见上面写道:“若孙权至,张、李二将军出战,乐将军守城。” 张辽将布条递给李典、乐进观看。乐进问道:“将军之意如何?”张辽道:“主公亲征濡须不胜退走,孙权以为合肥孤立无援,可轻易取胜。如今当兵出迎,奋力死战,折其锋锐,以安众心,然后可守。”李典素和张辽不睦,闻言默然不答。乐进见李典不语,便道:“敌众我寡,难以迎敌,不如坚守。”张辽道:“你们主守皆出于私意,不顾公事。你们若不战,我自出迎敌,决一死战!”说着便令左右备马。李典慨然而起道:“将军如此英勇,李典岂敢以私怨而忘公事?愿听指挥!”张辽大喜道:“既得曼成相助,必破孙权。来日曼成引一军于逍遥津北埋伏,待江东兵马杀来,可先断小师桥,我与乐文谦夹击之,可大获全胜。”李典领命,自引军埋伏。 转过天来孙权令吕蒙、韩当为前队,自与6逊居中,其余诸将6续进,望合淝杀来。吕蒙、韩当行出数十里,正遇乐进。韩当纵马抢上,举刀照头便劈。乐进侧身疾闪,两马交错,铮的一声响,双刀相击,震声不绝,双刀刀光霍霍,已拆了三招,乐进诈作气力不济,拨马便走。韩当大喜招呼吕蒙一齐引军赶去。 孙权在第二队,听得前军得胜,喜上眉梢,便要催攒进兵,6逊道:“乐进前番大战,连败贾华、宋谦,勇不可当,如今只三合便败,其中必有诡计,主公万金之躯,不可轻进。” 孙权素知韩当勇冠三军,心想乐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嗤得一声,道:“书生之见,不足为用!”不听6逊之言,领军行至逍遥津北,忽闻锣鼓喧天,只见烟雾弥漫,左边张辽领一军杀来,右边李典领一军杀来。孙权大吃一惊,急命人唤吕蒙、韩当回救,便在这时张辽兵已到,张辽一声断喝:“孙权纳下命来!”坐下马疾如电闪,向孙权奔来。众将士闻得断喝均是耳中雷鸣,心跳加剧。 6逊虽比贾仁禄长得俊秀百倍,但手上功夫也和他差不多,降龙十八掌等绝技只有梦里才会,见张辽大军约有四五千人,大声呼喊,着地卷将过来,回顾手下只有三百余骑,不由暗暗心惊,大声喊道:“主公何不渡小师桥!”话音未落,张辽已到面前。6逊硬着头皮,挺枪死战。孙权纵马上桥,桥南已折断丈余,并无一片木板,孙权惊得手足无措。牙将谷利大声叫道:“主公可勒马退后,再纵马向前,跳过桥去。”孙权策马倒退三五丈远,跟着纵辔加鞭,那马迈开四蹄,急奔而前,到得断桥边上,使劲纵跃,直窜了过去。孙权但觉腾云驾雾一般,一颗心也如从他的腔中跳出来一般。孙权跳过桥南,周泰、董袭驾舟相迎。6逊、谷利抵住张辽。韩当、吕蒙引军回救。乐进则领军从后追来,李典领军斜刺里截住厮杀,吴兵折了大半。6逊所领三百余人,尽被杀死。6逊身中数枪,胸口被张辽劈了一刀,伏于马上,奄奄一息,甫到桥边,却见桥已折断,只得绕河而逃。孙权在舟中望见,急令董袭棹舟往迎,这才捡回了小命一条。韩当、吕蒙皆死命逃过河南。这一阵杀得江南人人害怕,听到张辽大名,连三岁小儿也不敢乱哭。众将保护孙权回营。孙权重赏谷利,令人将6逊送回京城请太医好生治疗,却只字不提封赏之事,众人虽莫明其妙,却也不敢劝说。跟着收军回濡须,整顿船只,商议水6并进,再攻合肥。 张昭吓了一跳,道:“我军连番受挫,军心已沮,不可再战,还请主公三思。” 孙权脸色一沉,伸手指着桌案的缺角,道:“子布难道不怕杀头?” 张昭道:“今天主公便是杀了我,我也要说,此时出战,只有败得更惨,还请主公三思。” 孙权铁青着脸,道:“竖儒安敢乱我军心,来人啊!推……” 便在这时,一小卒进帐,道:“不好了,周都督连战皆胜,大意轻敌,中了蔡瑁诡计,大败亏输,都督胸口中箭,身负重伤,生死不知。” 孙权大吃一惊,也懒得找张昭算帐了,瞪了他一眼,对小卒说道:“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三百八十六章 智谏孙权 那近侍道:“其时江陵新遭地震,城墙颓坏,蔡瑁不敢凭城据守,屡屡出战,都被周都督打败。蔡瑁吓破了胆,一连数日不敢出城,周都督正欲下令攻城。这日江陵城门忽然大开,大小军士尽弃城而走,城上遍插旌旗,都督上将台上眺望,只见女墙边虚插旌旗,无人守护,又见军士腰下各束缚包裹,向西急奔,行色匆匆。料定荆州军马无力守城,欲弃城西走,逃往夷道,凭山险防守。于是都督便下将台号令布置,分兵追杀蔡瑁、张允败兵,自已则领兵去取江陵。不多时都督兵马杀至城下,却见城门大开,城上无人,周都督便放心大胆的令兵士抢城,数十骑当先而入,都督跟在背后纵马加鞭,直入瓮城。正行间,忽听城上一阵绑子响,两边弓弩齐,势如骤雨。争先入城的,都颠入陷坑内,都督急勒马退回,已是不及,被一弩箭射中左助,翻身落马。突然间文骋领着无数荆州军马从城中杀出,高喊:‘活捉……’当时情况万分危急,好在徐盛、丁奉二将见都督落马,死命来救,保着都督杀开一条血路,退出城去。便在这时蔡瑁、张允二人回身死战,我军大败,死者枕籍,幸得凌统将军领一军斜刺里杀来,敌住张允、蔡瑁,丁、徐二将便趁机将都督救回营中。” 孙权问道:“公谨伤势如何?”言语中大有关切之意。 那近侍道:“神医华佗其中正在荆襄救死扶伤,鲁子敬差人去请,华佗诊治后,言道箭头上有毒,急切不能痊可。还说一但都督受怒气冲激,其疮复,那便无药可救。” 孙权伸手在桌案上一拍,道:“蔡瑁好卑鄙,居然敢在箭头上下毒!下次我拿到这厮,定将其碎尸万段!” 也怪周瑜自恃强大,步步进逼,将蔡瑁、张允给逼急了。所谓狗急跳墙,蔡瑁一着急起来,脑子突然灵光了,智商瞬时间达到曹操的水平,一下子便想到这条惊天地泣鬼神的妙计,当时蔡瑁、张允唯恐周瑜再来捣乱,巴不得他一命呜呼,力求毕其功于一役,哪里还有手下留情?是以在箭头喂有剧毒,那也是无可厚非的。 张昭问道:“如今军队由何人指挥?” 那近侍道:“程普将军。程将军见都督伤重,不敢出战,令三军严守各寨,不许轻出。” 张昭点了点头,对孙权道:“公谨受伤甚重,不如收兵暂回江东,待公谨伤愈,再作区处。” 孙权缓缓点了点头,道:“先令人将公谨送回6口调养,我自领军马前往江陵,我倒想看看蔡瑁用何诡计来算计我?” 张昭道:“主公手下大军已曹操对峙两个多月,疲劳已极,岂能复战?” 孙权道:“我手下军马身经百战,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不妨事的。” 张昭还要再劝,孙权瞪了他一眼,道:“刚才的账还没和你算呢,再敢乱言定斩不饶!” 话音犹未落,只见两个小卒一前一后,抬着只担架进帐。6逊面无血色,平躺在担架上,奄奄一息地道:“主公万万不可进兵!” 孙权瞪了站在担架前的小卒一眼,道:“谁叫你们将伯言抬到这来的,还不赶紧送他回京城!” 那小卒一脸郁闷,小声嘀咕道:“不关小人的事,是将军自己非要来的。” 孙权怒道:“还敢顶嘴,还不将伯言抬回去!” 那小卒应道:“是!”便要转身。 6逊缓缓地抬起手来,道:“且慢!” 那小卒向孙权看了一眼,不知该如何是好。孙权叹了口气,道:“伯言有何话说?” 6逊有气无力道:“公谨之事,我已尽知。主公勿须担心南郡之事,我料公谨必有奇计克敌制胜。” 孙权道:“公谨身中剧毒,如何还能出谋划策?” 6逊淡淡一笑,道:“主公若不信,可差人往南郡打探消息,我想过几日便有捷报传来。” 孙权道:“嗯,我就在此稍等数日,看看你说的准是不准?” 6逊道:“张辽非等闲之辈,此间万万不可再留。如今师出已久,兵士久战不胜,思念故土,俱有归心,还请主公火班师,以安众心,迟则恐有大变!” 孙权颇不以为然,随口应道:“伯言之言倒也有理。”对担架前的那小卒说道:“伯言受伤甚重,怎能再受风寒,还不赶紧将他抬营中,好生照顾!” 6逊向他瞧了一眼,便知他无心退兵,叹了口气,道:“主公子布之言乃金玉良言,还请主公三思!” 俗语有云:“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虽然能够治病,却是苦不堪言,西药倒也罢了,几粒小药片,随水一冲到底,要苦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而中药一熬一大碗,喝起来有若黄莲,难以下咽。是以世人讳疾忌医,一来固是因为大夫大多势利,个个见死不救,按钱治病,钱多好药,钱少差药,实在太少,便大手一挥,轰将出去,怕惹上一身穷瘴子气。二来估计就是怕喝药,虽说这药能治病,但实在太苦,喝将起来,也是索然无味。这劝谏也和治病大同小异,为什么君主都喜欢小白脸奸臣,就是因为忠臣一见到君主有什么不对,总要苦口婆心劝谏一番,而小白脸奸臣则曲意奉迎,竟捡好听的说。以康熙之明手下也有韦公小宝、明珠、索额图等阿谀谄媚之辈,其中韦公小宝这个马屁大王乃小说家杜撰的就不必说了,明珠、索额图史上确有其人,确实不是什么好鸟,而康熙却信而用之,就证明世人都喜欢听好话,连圣主明王也不例外。这逆耳忠言虽然有用,却太也刺耳,没几个人爱听,可不听忠言就和不喝药一样,后果那是无法想象的,轻则百姓不服,重则身死国灭。 孙权接连败在张辽手中,本就不服气,正在气头上,哪能听得进这些?说道:“知道了,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就不要再为国事操劳了,好好回去休息。” 6逊叹了口气,右手向后指,那两小卒明白了他的意思,抬着担架走出营帐。 众文武见孙权一意孤行,害怕自己同那可怜的桌案一样,脑袋被削了下去,不敢再劝,又和商议了一阵,各自散去。孙权来到6逊的营帐探望,甫到帐前,便听里间6逊叫道:“这药也太苦了,拿走拿走,我宁可疼死也不喝这药!” 只听一人说道:“这药虽苦,却对将军的病很有帮助,将军多少还是喝点吧。” 6逊道:“你这家伙好不晓事,我说了不喝,便是不喝,拿走拿走!” 孙权长眉一轩,伸手一挑帐帘,迈步便进,只见一小卒坐在床边左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地汤药,右手举着一支汤匙,伸到6逊嘴边。6逊死不张口,摆明一副头可断,血可流,这药说什么也不喝的架式来。 那小卒听得脚步声,回头一看,见是孙权,吓了一跳,便要放下碗匙行礼。孙权一罢手,道:“罢了,就别多礼了。” 那小卒道:“主公,6将军说什么也不肯喝药,您来得正好,劝劝他吧。” 6逊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庸医开的药,这么苦,也不知喝下去会不会死人。” 孙权微微一笑,从小卒接过碗匙,挥手让他退下,问道:“伯言不是去了京城了么,怎么竟到了濡须。” 6逊道:“回京城必经濡须,我听闻主公不久便来,放心不下,便多留了几日。” 孙权舀了一匙汤药,放在嘴边,吹了几口气,等药凉了,伸到6逊嘴边。6逊大吃一惊,道:“属下何等样人,敢劳动主公亲喂汤药?”挣扎着便要站起。 孙权笑道:“这有什么,你救了我一命,我这样做不过是略表寸心而已。” 6逊道:“贵贱有别,主公切勿如此。” 孙权面色一沉,道:“你再不躺好,我可要生气了!” 6逊不得以重新躺好,孙权微微一笑,道:“这就对了。”又将汤匙伸了过去。 6逊向那汤匙瞧了一眼,皱起眉头,道:“可这药也太难喝了。” 孙权道:“古人云:‘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说到这微微一怔,向6逊瞧了一眼,只见他脸上闪过一丝狡狯的微笑,一闪即逝,笑道:“你呀!鬼得很!” 6逊道:“主公也是明白事理的人,何去何从,还请主公自决。” 孙权笑道:“既然你这么煞费苦心的劝我退兵,我若一意孤行,岂不愧对你的一番心血?”问道:“这下该喝药了吧。” 6逊伸手抢过那碗汤药,咕嘟咕嘟一饮而尽。孙权笑道:“这药不苦了?” 6逊嘿嘿一笑,道:“这药本来是很苦的,但见主公答应退兵,心里一甜,便不觉得苦了。” 孙权道:“我答应退兵了吗?这话我可没说,哈哈!” 6逊道:“主公今晚可悄悄地巡视各寨,便能听到兵士们的心声,以十万归心似箭的兵士与张辽的虎狼之师为敌,必败无疑。” 孙权缓缓地点了点头,向他瞧了一眼,问道:“你征讨山贼有功,在逍遥津又救了我一命,我却一直没有赏你,你难道没有什么要问我的么?” 6逊道:“征讨山贼都是公苗之功,逍遥津上护卫主公,则是我应该做的,又有何功?主公若是因此赏我,我必将感到汗颜无地。” 孙权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6逊道:“二十六岁。” 孙权微微一笑,道:“比我小一岁,很好,很好,很好。”说了三声很好之后,双手负后,飘然出帐。 6逊向孙权后背望了一眼,莫明其妙,不知自己比孙权小一岁有什么好的,心想难道孙权有心与自己结拜,就像当年孙河一样赐姓孙氏,转念又想孙逊叫起来说什么也没有6逊拉风,不禁长眉一轩。 转过天来,孙权召集众文武议事,孙权道:“昨晚我巡视各营,听得兵士颇有怨言,看来不班师是不行了。传我将令,大小三军即刻开拔,班师回京城。”顿了顿,伸手轻击三掌,一小卒两手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满是黄金玉器,迈步进帐,来到张昭跟前跪倒,呈上金宝。孙权微笑道:“子布既口出金玉之言,我不赏些金玉给你,看来是说过去了,哈哈!” 张昭道:“多谢主公赏赐。6伯言也曾劝主公退兵,主公为何不赏?” 孙权笑道:“他的赏赐比较特殊,如今还不到时候,等过两年再说,哈哈!” 张昭等人莫明其妙,不知孙权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不过见孙权如此说,倒也不敢再劝。 次日合肥城中,张辽差人探明孙权大军已然退走,火差人赶往邺城报与曹操知晓。曹操接到消息,召集众文武议事,哈哈大笑,道:“不出我所料,孙权小儿果然无能为也。” 司马懿道:“明公任人唯贤,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统领百万大军战必胜攻必取,可谓是一人身兼高祖、张良、韩信三人的本事,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众文武附和道:“正是,明公威德素著,武功盖世,当世无人可及。” 曹操哈哈大笑,道:“仲达越来越会拍马屁了。” 司马懿道:“明公文治武功可是有目共睹,属下哪敢有半句虚言?之前功绩大伙心里都有数,我就不在此多费唇舌了。今番出兵克荥阳取陈留败张飞十万大军于虎牢关下,刘备望风先遁,不敢出关与明公为敌,这是其一;选将得人,文远出镇合肥,大败孙权于逍遥津,江东闻得文远之名,心惊胆寒,小儿都不敢夜啼,这是其二,这样的武功又有几人能及?” 众文武纷纷点头,道:“的确无人可及。” 曹操哈哈大笑,道:“仲达言过其实了,我哪有这么厉害。” 司马懿微微一笑,道:“黄巾之乱后诸侯纷争,岁无宁日,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可自明公辅佐皇上以来,除了刘备、孙权外,各路宵小均已剪除,汉室日渐强盛,百姓安居乐业,草木沾春,舜日尧天,不过如此。明公功德,极天际地,虽伊尹、周公莫能及也,宜进爵为王,以顺天下人望。” 众文武齐声附和道:“仲达之言甚是,明公宜进爵为王,以从天下人望。” 曹操心花怒放,心道:“司马仲达说出来的话让他打心眼里觉得舒服,真是太可爱了。” 正高兴间,忽听班部中一人大声说道:“不可!明公逼皇上封已为公,已目无君父,无礼之极。一为之甚,岂可再乎?” 第三百八十七章 人命大案 曹操扳起脸来,双道冷电般的目光向台下射去,只见说话之人是尚书崔琰。当初曹操初得翼州之时,听闻崔琰甚有才学,不为袁绍所用,便辟为别驾从事。一日他从容对崔琰说道:“昨案户籍,翼州可得三十万众,真是个大州啊!”崔琰正色道:“今天下分崩,九州幅裂,二袁兄弟同室操戈,翼州百姓方易子而食、暴骨原野。当此生灵涂炭之时未闻王师以仁义为先,存问风俗,救民涂炭。而校计甲兵,唯此为先,这岂是翼州士人所希望看到的?”曹操闻言脸上变色,跪拜受教,觉得此人直言敢谏,便破格提拔,让他教导曹丕读书,曹丕虽然很讨厌这个席不正不坐,肉不正不食的正人君子,但碍着曹操的面子,也不得不对其礼敬有加,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曹操见崔琰教导有方,便对其更加器重,短短数年时间,便官至尚书,实可谓是青云直上。此时他正眉飞色舞,神情激昂,却听到这么一句逆耳之言,不禁勃然大怒,向司马懿瞧了一眼,使了个眼色。 司马懿道:“季珪之言差矣,魏公爵位可是皇自己下诏加封的,明公三让不可得,这才不得已受之。怎能说是明公逼皇上封已为公?” 崔琰淡淡一笑,道:“数百大臣连名上表劝进,皇上又怎能不答应,怎敢不答应?这不是威逼是什么,区区三让又岂能塞得住攸攸众口?” 曹操面色铁青,伸手在桌案上重重一拍,叫道:“崔琰!你……” 崔琰向曹操瞧了一眼,面色不改,正色道:“皇上虽然暗弱,终究是君。明公虽然英明,毕竟是臣,以臣逼君,岂不是造反?昔伊尹相太甲、周公辅成王二人皆尽忠为国,名扬千古。明公如此倒行逆施,乃董卓、王莽一流,如何能与伊、周比肩?还请明公勇于改过,还政于君,辞去封爵,退守臣位,尽忠竭智,以兴汉室,则刘备、孙权可不战自定。若是一意孤行,久之必有变故,还请明公三思。” 曹操向来自比伊、周,听崔琰竟将他与董卓、王莽相得并论,气得咬牙切齿,牙关相击,格格直响,伸手指着崔琰,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司马懿道:“季珪不得乱言!你自己也说皇上暗弱,如今便将政事交还于他,岂不要坏事?当年太甲暴虐不明,不遵先王法度,于是伊尹将他囚禁于桐宫,自已摄政当国,主理政事,天下太平。其后太甲悔过自责,伊尹这才将他放了出来。这段故事史有明文,千载之下论及辅政之臣称伊尹,次为周公,可见谁也不以他曾流放太甲为非。我想请问季珪,这又是为什么?” 崔琰心道:“仲达好厉害!”沉吟半晌,踌躇不答。曹操瞪了他一眼,问道:“季珪为何不回答?”崔琰硬着头皮答道:“伊尹赤心为国,不忍江山社稷败于太甲之手,有负商汤临终嘱托,这才不得已将他给废了。可……” 司马懿知道他下面要说什么,抢先道:“照啊,如今皇上暗弱,在位期间天下分崩,百姓涂炭,皇上也流离失所,无处容身,若非明公赤心辅佐,怕早已冻死沟渠了,哪能有今日的风光?如今明公不是不打算将政事交由皇上打理,只不过是怕他像太甲一样,胡作非为,倒行逆施,致使高祖传了四百年的江山毁于一旦。明公老诚谋国,这番苦心岂是你能想得到的?还不赶紧住口,退归班部!” 曹操缓缓地点了点头,微笑不语。 崔琰心中不服,道:“明公既欲效法伊尹,便当忠心辅佐,岂能急于爵禄,这样做必将惹人物议。” 司马懿心道:“季珪啊季珪,你难道不知道荀文若的下场吗?我这可是在救你,没想到你不识好歹,竟一再顶撞于我,触怒主公,真是自寻死路。”说道:“既要辅政,必正位号,不然名不正言不顺,如何号令群下?如今明公功德巍巍,伊周莫及,不称王何以号召天下,你们说是不是啊?” 这帮文武能在曹操统治下混到现在,还没有脑袋搬家,自然精通察言观色之道。见曹操听了崔琰之言时面色不善,而听了司马懿的话之后便和颜悦色,哪还不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忙应道:“仲达之言甚是,明公功德亘古以来无人可及,应当称王以号召天下。” 崔琰环顾四周,叹一口气,道:“千人诺诺,不如一士谔谔。诸君但知曲意奉迎,唯唯诺诺,不知规劝明公,致使明公一错再错,早晚必将有变!唉,时乎!时乎!会当有变,主公好自为之。”一赌气也不行礼,转身出殿。 曹操气得脸皮紫涨,霍地站起,一拂袖,转入内堂。 众文武面面相觑,大小瞪着小眼,过了良久良久,方才散去。和崔琰交情较好之人,忙赶到他府上劝他别那么死心眼,识时务者为俊杰,让他赶紧认罪悔过,写道劝进表递将上去,迟则曹操有没有变故尚不得而知,他的脑袋肯定是要先搬家的。崔琰听了之后,将头乱摇,如同拨浪鼓一般,言道头可断血可流,要他上劝进表那是万万不能。正当崔琰好友苦口婆心,费尽唇舌劝说时,崔琰的仇人们则乘机写告状信,落井下石,次日一早曹操案头便堆满了状告崔琰的诉状,上至杀人放火,下至偷小女孩的内裤,无所不包,当真是无恶不作,罄竹难书。曹操随手翻了四五张诉状,怒不可遏,伸手在桌案上重重一拍,道:“滥行匹夫,表面上道貌岸然,实则一肚子男盗女娼,似这样无耻的人,还敢来规劝我。来人啊,把这个家伙关起来,好好拷问,将这些罪状一条条的都给我落实清楚。” 崔琰立身甚正,朝野瞻望,连监狱的狱卒都知道这些罪状不过是捕风捉影,子虚乌有。可这是曹操的命令,谁敢违抗?将他绑起来,便是一顿皮鞭下去,直打得他皮开肉裂,血肉模糊,不多时便即人事不知。廷尉田豫与他有些交情,不忍见他受苦,悄悄送来帛笔,让他赶紧写道认罪书,劝进表上去,为时还不算太晚。可崔琰两只大眼瞪得溜圆,不住口的骂曹操欺君罔上,早晚不得好死。在场狱卒都听见了,廷尉不敢隐瞒,只得一五一十的告知曹操。曹操气塞胸臆,当即便令田豫于狱中杖杀崔琰,只作是受刑不过,拖回去给他家人安葬。田豫虽同情崔琰,但君命还可违,曹操之命那是万万不可违,稍有徇私,自己的下场只有比崔琰更惨。回到衙门之后,当即来到狱中,令人做了一顿丰盛可口的饭菜,让崔琰享用。之后便喝令狱卒将其乱棍打死。狱卒轰然应诺,抡起大棍便打,一两百杖之后,崔琰啊地大叫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气绝身亡。其时正值隆冬,原本睛空如洗,艳阳高照。忽地北风大作,朵朵乌云飘过,遮住了太阳,显是连太阳公公都不忍看到忠臣惨亡。过不多时彤云越聚越厚,鹅毛大雪扑簌簌的飘将下来。 崔琰惨死狱中之事,朝野上下一时传遍,众文武无不股栗,不待曹操暗示,便纷纷上表劝进。建安十四年冬十一月,群臣表奏献帝,颂魏公曹操功德,极天际地,伊、周莫及,宜进爵为王。其时献帝好比提线木偶一般,如何行动自己说了不算,全凭他人操控。绳子一动,要抬手就抬手,要抬脚就抬脚,就算要自己伸手在脸颊上狠狠来上一下,那也只能照做,没有一点办法,谁叫控制自己的绳子在别人手里攥着呢?他对这种事情早已麻木不仁了,目无表情的向案上那堆积如山的表章瞧了一眼,问道:“这些都是群臣请朕封曹公为王的表章?” 内监点了点头,献帝叹了口气,哦了一声,道:“知道了。”站起身来,转向内堂。次日早朝,献帝便令华歆草诏,册立曹操为魏王。 这日邺城曹丕府中,曹丕将郭姬叫到跟前,长眉一轩,道:“皇上已下诏册立爹爹为王了,爹爹上表推辞。我看这和封公时一样,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当爹爹第三次上表推辞不果后,便要拜命受爵了。爹爹一当上魏王,可就要立世子了,你可要帮我想想办法,尽快除掉子建。” 郭姬笑道:“呵呵,除了仓舒还不知足,还要除子建,你的心当真是坏透了。”伸指在他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 曹丕嘿嘿一笑,道:“只要谁挡在我前面,我就要除掉谁,不然我怎能当上皇帝?我当不成皇帝,又怎能立你为后?” 郭姬叹了口气,道:“这种手段实在太过阴毒,这样当上皇后,这一生我都会心中不安的。” 曹丕道:“知道你心地善良,可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储位之争虽说不像战场上那样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但其中奇谋诡计层出不穷,稍一不慎,死无葬身之地。各方为了继承王位那可是无所不用其极,争斗较量虽说没有战场上惊心动魄,却也险象环生。如今我与子建誓不两立,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你忍心看着我身异处么?” 郭姬沉吟良久,一咬牙道:“为了你,便是大损阴德也说不得了。” 曹丕道:“上次我们除仓舒之时,便早已埋好伏笔,现在只是如何动的问题的。这事我是无论如何不能出面的,让子建的家人出面也似乎不妥,不知你有没有什么主意?” 郭姬道:“现在就是如何将下毒之事揭出来而已,此事关系太过重大,万一弄过了火,极容易画蛇添足。欲盖弥彰,反而露出破绽。” 曹丕道:“嗯,现在爹爹认定是厉鬼作祟,仓舒死后还请了道士作了好几日的法事,消灾去祸,我们空口白牙的说是子建下毒害人,爹爹一定不信。” 郭姬道:“这事我也想好几天了,也想不到一个万全之策。” 曹丕焦急地道:“可如今已时日不多了,爹爹一当魏王便要立世子了。” 郭姬道:“最近只要魏公出征在外,便由你处理政事,而子建终日谈佛论道,不理世事,怎么还能和你争?我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放过他吧,万一不慎,偷鸡不成还食把米,那可就划不来了。” 曹丕沉吟片刻,道:“话虽这么说,可是爹爹心里要选谁当世子,谁也不知道,我可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没有把握的事情上,子建不除,我总是寝食难安。” 郭姬道:“嗯,那我再好好想想,看看有什么疏漏,别到时出了破绽,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说着便望着院外的院外不断飘下的雪花,沉吟不语,过了良久良久,忽道:“完全不出问题看来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们若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也可说是万无一失。” 曹丕双眸一亮,道:“成者王侯败者贼!此事成了我便龙登九五,以天无极,不成大不了把命交到子建手里,又什么好说的?你不要有所顾虑,放心大胆的说出来便是。” 郭姬伸嘴在他耳边悄声道:“可如此如此。” 曹丕一面听,一面缓缓地点头。 十余日后,曹操写了第三道推辞表章,差人送往许都,跟着便集众文武议事,正商议间,忽见一近侍进殿,道:“魏郡太守温恢有要事要求见魏公。” 曹操道:“哦,既如此,宣他进殿。” 那近侍道:“温恢言道有机密大事,须单独面前魏公。” 曹操长眉一轩,道:“什么事这么神秘?”一挥手,道:“好吧,今天就到这里吧。” 众文武本就不耐烦,却有苦不敢言,闻言如获大赦,行了一礼,四散而逃。 过不多时,温恢进殿,曹操挥退左右,道:“有什么事说吧。” 温恢道:“漳河下游现一具无名尸骸,已腐烂不堪,仅剩白骨,初步辩认是个女子……” 曹操颇不耐烦,道:“虽说是人命大案,但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商议国家大事的地方,一个主意动则关系到成千上万人的性命,相比之下一条性命又何足为重?还不快退下,以后少拿这种事来烦我!”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东窗事发 温恢颇感尴尬,道:“属下还没说完,请……” 曹操处理政事已颇为烦闷,正没好气,摆手道:“我让你当邺郡太守,不是让你吃白食的,就是让你去解决疑难问题的,难道连破个无名女尸案都要我来,那样要你有何用?” 温恢脸色一变,背上汗水涔涔而下。心想再只说案情,不说结果,这官怕是要当不成了,虽说这邺郡太守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但好歹也是个官,有总比没有要强。想到此便道:“魏公请听我说完,下官经过初步调查,现这事牵扯到一位公子……” 曹操斜靠在椅背上,呵欠连天,两眼迷成一条缝,一听到“公子”两字,全身一震,登时来了精神,坐直身子,睁大眼睛,道:“瞧你啰里啰嗦的,都没说到点子上。你调查现这事牵扯到一位公子?” 温恢见曹操坐起,精神一振,点了点头,道:“属下只是初步调查,具体结果还需进一步收集证据。” 曹操素知温恢才智出众,由他出马,当会不断错,面色一沉,道:“说说是哪只畜生这么大胆,竟敢如此胡作非为!”他听了案情之后第一反应便是哪位公子在路上窥得一女子貌若天仙,便将她强行绑了去,为非作歹,之后便将人抛入河中毁灭证据。他平日政务繁多,时不时还要出去打仗,自然没有多少时间管教子女,平常询问下人,听到的尽是公子如何乖,如何听话,又是如何循规蹈矩,没想到他们竟有如此放肆,这一怒当真是非同小可,出口成脏,骂自己的儿子是畜生。至于人是生不出畜生来的,只有畜生才能生得出畜生,骂自己的儿子是畜牲,便如同骂自己是畜生一般,这些他这时心神激荡,又哪里想得起来。 温恢道:“这事只是牵扯到公子,并不是公子所为。” 曹操定了定神,道:“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恢道:“下官一听人报案,说漳河下游现无名尸骨,便在怀疑这女子是数月前失踪的赵姓女子。当时这女子神秘失踪,出门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她的父母心急如焚,四处寻访,却一直没有消息,便上报官府。下官经过多方取证之后,终于证实了这具尸骨果就是那个女子,接着便顺藤摸瓜,经过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抽丝剥茧,终于现这事和王太医大有关连……” 曹操心中一凛,道:“你是说这事和王太医有关?” 温恢道:“照现有的证据来看是这样的。” 曹操缓缓地点点头,自言自语道:“怪不得我总觉得王太医这几日怪怪的,整日价心不在焉,问他话时也是前言不搭后语,原来如此。”回过神来,又道:“嗯,你不是说这里面还牵扯到一位公子么?” 温恢道:“下官成微服套问过王太医家一个嗜酒如命的下人,那人酒后吐真言,说王太医曾绑了一个美貌女子进府,欲行非礼,那女子甚是贞烈,触柱而死……” 砰地一声,曹操伸手在案上重重一拍,道:“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说下去。” 温恢接着道:“王太医原本只是想纳她作妾,可她执意不肯。便想和她成其好事,她兴许便同意了,没想到事情竟弄成这样……” 曹操冷哼了一声,道:“那后来呢?” 温恢道:“其时明公远征在外,一切军国重务都是……都是……” 曹操又冷哼了一声,道:“你是想说一切军国重务都是子建与子恒打理是不是?” 温恢点头道:“正是。” 曹操道:“最近子建整日里同和尚道士打交道,研读道藏佛典,无心理政,这政事全由子恒处理。王太医定是害怕事情败露,人头不保。是以不惜出重金贿赂子恒,让他替自己遮掩,我说的没错吧?”曹丕曾亲口承认在曹操远征期间收取贿赂,由于已有前科,是以曹操一下子便想到了他。 温恢道:“这案子下官审到现在也只知道这案子里牵涉到一位公子,至于是谁,由于滋事体大,下官不敢妄言。” 曹操微微一笑,道:“此案涉及到太医、公子,你能审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事你要是敷衍了事,我也不一定会知道,可你还是跑来报我,足见你执法如山,不避权贵。” 温恢心道:“我若是敷衍了事,事后被你查出来,我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这可是天大的事情,我又有几条命敢隐瞒不报?”正色道:“那女子家境虽然不济,但她父母含心茹苦将她拉扯大也着实不容易,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的确很可怜。她父母已认过了尸体,见到那女子随身所带的玉坠时,号啕大哭,声泪俱下,口口声声喊道要我严惩凶手,当时在场之人无不动容,陪着流下眼泪。我想当官不为民作主,而眼睁睁地让凶手逍遥法外,这官当着又有什么意思?”他确实同情那可怜女子,不过当着曹操的面说出来,确也有凭此案向上爬的意思。 曹操拍手叫道:“好!”取下佩于腰间的倚天宝剑,递给了他,道:“这案子还由你接着查,上至公子,下至庶民,不管是谁,只要你查证确实,便依法严惩,绝对不可姑息!你官职不高,办起案来一定多有阻碍。这剑随我多年,任谁一看便知道是我的佩剑,你执此剑办事便没人敢和你为难,当真有不知好歹的,敢阻挠你办事,你也不必报我,直接用此剑取下他的项上人头!” 温恢当然不会认为这是喜从天降,这可是一个烫手的大山竽,一旦处理不好,倚天宝剑斩下的便将是他自己的项上人头了。面色凝重,双手接过宝剑,应道:“是!” 曹操道:“此事不宜拖得太久,我只给你七天时间,七天之后你再来这里向我汇报这案子的详细情况。” 温恢道:“七天时间怕是……” 曹操瞪圆两眼,道:“怎么,七天时间不够?”心道:“我已上表三辞了,这一次再不许,我便要拜命受爵,跟着便要议立世子了,到那时你还没破案,我怎么定立世子啊?我没说三天已算是给足你面子了,你还敢推三阻四,不要命了?” 温恢吓得打了个寒噤,虽然心中没有把握七天破案,也只得硬着头皮应道:“是!”其时正值隆冬,剑身冰冷异常,可他只觉手中宝剑滚烫如火,烫得他险些拿捏不住。 曹操见他双手微微颤,微微一笑,道:“等这案子办好之后,你便去扬州任刺史吧。” 温恢心中十分喜欢,邺城大官极多,他这个太守官卑职小,见到公子文武都要请安问好,卑躬屈膝。每月除了那几担米之外,又没什么油水,一放到扬州做刺史,那可就威风八面,财源广进了。虽说扬州地近江东,孙权时常来攻,但有张辽在孙权便是削尖了脑袋也钻不进来,何况他除了断案颇有见的之外,还善长军略,率领军马同敌人周旋起来,那是一点也不含糊,只不过能策马当先,于百万军中取上将级,难免美中不足,总而言之这扬州刺史对他来说那可大大的优差。 温恢甫从相府出来之后,便马不停蹄赶去查案,好在此案他已进行多时,已有些眉目,加之他脑子甚是好使,不到三天时间,便已收集到不少证据,将案子查个水落石出。躲在幕后暗中摆平此事的那个神秘公子是谁虽然还不清楚,不过王太医乃是本案的罪魁祸那是确然无疑的了,只要将王太医抓来一审,这幕后黑手是谁自然也就一清二楚了。 温恢怕幕后黑手杀人灭口,毁灭证据,并没有大张旗鼓,一切调查都是秘密进行,当收集到一切想要的证据之后。这才带着一彪人马,捧着倚天宝剑,凶神恶煞闯进王太医府中。王太医乃一众太医之,操纵着曹操的生死,虽说官不大,这地位可是非同一般。一般案子到了他的头上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他一向颐指气使惯了,见到大批差役如潮水般的涌将进来,亮晃晃的钢刀指着他的前胸后背,虽说心里有鬼,倒也不怎么害怕,嗤得一声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温太守,不知你来此有何贵干?” 温恢道:“我为什么来此你心里清楚。你绑架民女、逼死人命的事犯了,别作无谓抵抗,乖乖束手就擒吧!” 王太医道:“我可是太医,连魏公见到我都要客客气气的,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抓我?再说你说我逼死人命,可有何证据?平白无故的冤枉好人,我可是要到魏公那里去告你的。” 温恢举起倚天宝剑,道:“王太医追随魏公多年,这剑不会不认得吧?” 王太医只瞥了一眼,便知是曹操心爱的倚天宝剑,这剑连曹操睡觉时都要挂在床头,可谓从不离身,如今却捧在温恢手上,自然是大大不妙。身子不争气的抖了起来,问道:“你来可是……奉了……奉了……魏公之命?” 温恢微微冷笑道:“魏公亲口对我说道:‘这剑随我多年,任谁一看便知道是我的佩剑,你执此剑办事便没人敢和你为难,当真有不知好歹的,敢阻挠你办事,你也不必报我,直接用此剑取下他的项上人头!’怎么样你想试试?” 王太医彻底绝望了,如斗败的公鸡一般,垂下头来。 温恢斜了他一眼,喝道:“拿下了!” 人群中抢出两名差役,将王太医绑了起来,顺提倒拽,拎了出去。 相府中,温恢双手捧着一堆证据,来到曹操跟前,道:“无名女尸一案已然审清,王太医在如山铁证面前无法抵赖,供认不讳,只不过……只不过……” 曹操道:“只不过他一直不肯说是谁替他遮掩此事,对吗?” 温恢点了点头,曹操接过王太医的供状来,粗略一看,随手一掷,冷冷地道:“那是你没对他用过刑,重刑之下我就不信他还嘴硬。” 温恢道:“已经用过刑了,可他就是不说。” 曹操长眉一轩,道:“将他交由廷尉审问,我倒要看看是他的嘴硬,还是大狱里的烙铁硬。” 温恢心道:“当然是烙铁硬了。” 曹操道:“这案子牵扯到公子除了王太医这么一个人证之外,就没有别的证据了,你在王太医家里没搜到什么?” 温恢道:“那倒有。” 曹操问道:“是什么?” 温恢道:“王太医经手采办药材时着实捞了不少好处,他家里密室之中藏着一卷密账,里面详细记载他从中得到了多少好处,一笔一笔,十分清楚……” 曹操冷哼一声,道:“他倒挺会财。” 温恢道:“可我们在他家中却没有抄到多少钱。” 曹操道:“不用说这些钱不是被他藏起来,便是用来贿赂他人了。” 温恢点了点头,道:“我追查了这些钱的去向,终于现王太医花了不少钱买了几处豪华宅邸,其中一处地契上写得是……写得是……” 曹操道:“是谁快说,用不着吞吞吐吐的。” 温恢取出一张帛书,平摊在案上,道:“明公还是自己看吧。” 曹操低头一看,只见地契上姓名一栏写着两个字:“郭表。”长眉一轩,问道:“这个郭表是谁?” 温恢神色诧异,道:“魏公竟然不知此人?” 曹操摇了摇头,道:“满朝文武之中没有一个叫郭表的,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王太医竟然花大钱去贿赂他。” 温恢挠了挠头,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说。曹操微微一笑,道:“我已屏退左右,今天的话出于君口,入于我耳,没有第三人知道,有什么话你就放心大胆的说吧。” 温恢道:“子恒公子新近宠幸一舞姬姓郭,这郭表是她的哥哥,换言之这宅子实际上是给……” 曹操冷哼一声,道:“给子恒的。”顿了顿,气得满脸通红,道:“竖子安敢如此!”伸手在案上重重一拍,大声叫道:“来人啊,将这个忤逆子给我叫到这来!”这一声吼,声震屋瓦,瓦片上的灰尘扑簌簌的落了下来,可四周寂然无声,显是近侍、亲卫都被他赶走了。 其实曹操对曹丕收取贿赂倒也不如何震惊,只不过他交结的对象实在太过可怕,太医整天游走于王室贵族之间,想要在药中作些手脚直是易如反掌,毫不费力,曹丕如此卖力的为王太医摆平此事,自然不是悲天悯人,而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温恢道:“到底是不是子恒,如今还言之过早,还有待进一步查证。” 曹操怒道:“还查什么!都这么明显了,有什么好查的。早先我出征期间,子恒就曾收受贿赂,当时我一时因循,没有深究,想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没想到他竟不知悔改,变本加厉,这次饶他不得!” 温恢道:“这地契在毕竟是写着郭表的名字,兴许这事真与子恒无关。” 曹操冷哼道:“郭表无权无势,凭什么得了这么一个占地近千亩的大宅,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温恢还欲再说,曹操一摆手,道:“这事你办得很好,从明天起你便是扬州刺史了,回去收拾收拾赶去上任吧。” 温恢道:“可这案子……” 曹操道:“嗯,这案子我会亲自处理,不劳你费心了,下去吧。” 温恢心中嘀咕:“前几天还说别拿这种事来烦你,今天便说要亲自处理,看来这件案子有得你烦了,哼,这就是你看不起小事的下场。”心中虽有怨词,表面上仍不脱恭敬之色,应道:“是!”行礼之后,转身退出。 第三百八十九章 曹丕遭囚 温恢走后,曹操望着大门外不住飘下的雪花,怔怔出神,右指在案上来回敲击,过了良久良久,方道:“来人啊,将子恒给我叫到这来。”门外依旧无人答应,一拍脑门,自言自语的道:“我都把人支走了,如何会有人答应。”站起身来,反手负后,向门外走去。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冻得他打了一个哆嗦。 书房中,曹操面色铁青,在屋中走来走去。曹丕跪在他身前,低头望着抛在地下的那张地契,怔怔出神。屋中寂然无声,过了良久,曹操道:“哑巴了?这事你怎么解释?” 曹丕心存侥幸道:“这个郭表是谁,孩儿不识得,不知父亲为何拿着这张地契出来?” 曹操微微冷笑,道:“不识得?很好。”伸手轻击三掌,屋外走进一个人来,来到曹操跟前跪拜行礼,道:“小的参见魏公。” 曹操一挥手道:“罢了。” 曹丕听到脚步声响,吓了一跳,侧头一看,脸色一变,面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郭姬兄长郭表。 曹操指着郭表,向曹丕问道:“知道他是谁么?” 曹丕只觉手心一阵冷,一阵热,额头上大颗大颗汗珠涔将出来,不知到底该点头,还是该摇头,愣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曹操微微冷笑,指着曹丕,问郭表道:“知道他是谁么?” 郭表点点头,道:“他是大……大公子。” 曹操冷冷地道:“你倒知道。”顿了顿,又道:“说说吧,你们两人什么关系。” 郭表向曹丕瞧了一眼,见曹丕对他连使眼色,怔了一怔,低下头来,默然无语。 曹操对曹丕道:“你府里有一个宠幸的姬妾好象也姓郭吧。” 曹丕面如死灰,缓缓地点了点头,身子不自禁的抖了起来。曹操又道:“她是安平广宗人,因战乱没入铜鞮侯家为婢,我说的没错吧?” 曹丕见曹操已调查的清清楚楚,想抵赖也是无用,又点了点头。曹操问郭表道:“郭表,你好象也是安平广宗人吧?” 郭表又向曹丕瞧去,曹操瞪了他一眼,道:“快回答!子恒脸上又没写字,你一直瞧他做什么?” 郭表身子一抖,磕下头去,一叠连声地叫道:“小的愿招!小的愿招!” 曹操微微一笑,指着地契道:“说说吧,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郭表这次不敢再瞧曹丕了,道:“魏公提到了那个郭姬,正是小人的妹妹……” 曹操冷冷地道:“哼,你倚仗着这层关系,在邺城中横行不法,巧取豪夺。三五杯酒下肚之后更是肆无忌惮,逢人便说子恒是你妹夫,我说的没错吧?” 曹丕恶狠狠地瞪了郭表一眼,郭表脸如死灰,点了点头,曹操问道:“这地契是谁给你的?” 郭表道:“这个……这个……” 曹操冷冷地道:“王太医现已在廷尉大狱,被打的死去活来,他受刑不过,已把什么都说了。我让你自己说,是在给你机会。你如果不珍惜这个机会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只好也请你到廷尉署走一趟,和他们好好说说这事。” 郭表知道曹丕是曹操的儿子,自然不会受皮肉之苦,而自己则是替罪羊,这一进廷尉大狱,肯定是要被扒层皮,搞不好还会被活活打死。想到此打了个寒噤,道:“这地契是王……王太医给我的。” 曹操问道:“他凭什么给你这么大的一片宅子?” 郭表道:“这宅子其实也不是给我的,是给……是给………”说着不自禁的向曹丕瞧去。 曹操怒目而视,喝道:“子恒如今自身难保,你看他又有什么用?现在只有我能救你,你还不赶紧实话实说。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一旦我没耐心听你说,你再想说可就来不及了!” 郭表吓了一跳,知道一旦曹操没了耐心,自己只好到廷尉大狱中和铬铁、皮鞭去说了,到那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滋味可不好受,忙道:“我说,我说!这地契是王太医送给子恒的……” 曹丕双眸精光暴亮,瞪了郭表一眼,大声叫道:“你……” 曹操横了他一眼,怒道:“没让你说话!先给我好好听着,让你说了再说!”问郭表道:“平白无故王太医为什么要送一所大宅给子恒?” 郭表道:“王太医摊上了人命官司,求子恒替他善后。” 曹操道:“是什么人命官司?” 郭表道:“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 曹操瞪圆双眼,道:“嗯?” 郭表连连磕头,道:“魏公饶命,小人真的不……不知道。” 曹操一挥手道:“滚吧!你贪没的财物怎么吃进去的,怎么给我吐出来。统统物归原主,不能归还的要照价赔偿,并郑重向其道歉。若是少还一件,你自己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记住以后你要是再敢狗仗人势,给我知道了,定斩不饶!” 郭表连连磕头,头上已血迹斑斑,道:“多谢明公不杀之恩,多谢明公不杀之恩,小的一定将抢来的东西物归原主,以后不再巧取豪夺了。” 曹操微微一笑,道:“那还不快滚!” 郭表双手抱头,蹭蹭蹭的跑出殿去,转眼间便消失的无踪无影。 曹操望着门外,喃喃地道:“我一向执法严峻,这样的人要是换在平时,怕早已身异处了,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他么?” 曹丕一脸茫然,摇了摇头,道:“孩儿不知。” 曹操向他望了一眼,道:“还不是因为你。” 曹丕眼圈一红,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道:“爹爹,孩儿知错了。” 曹操走上前去,摸了摸他的头,道:“你们这几个兄弟之中,其实我最喜欢仓舒,实话和你说了吧,我原本打算将位子传给他,只可惜……”说到此两行热泪流了下来,溅湿衣襟。 曹丕心中一凛,心道:“郭姬说的果然没错,好在他已经死了,不然我有大麻烦了。” 曹操举起袖子,擦了擦眼泪,道:“如今仓舒英年早逝,将来接替我这位子的人,就在你们几个兄弟中选了,我对你们这个一向一视同仁,不偏不倚。你是长子更应该给诸位兄弟做个榜样,可你……唉,太让我失望了。” 曹丕道:“郭姬之事我不该瞒着爹爹,只不过她出身下贱,我怕爹爹不喜,是以几次话到嘴边却不敢说出来。” 曹操笑了笑,道:“你自己喜欢就可以了,我又怎么会因这事怪你?身份是个大问题,她不能做夫人,做姬妾还是可以嘛。” 曹丕心道:“要是作姬妾我还求你做什么,难道我自己还没权决定?” 曹操向他瞧了一眼,摇了摇头,道:“你母亲原来是做什么的,你知道么?” 曹丕点了点头,道:“母亲原本是谯城中一所妓院里的倡妓。”曹操点头道:“她的身分岂不比郭姬更低?我当初要是嫌弃她的身分,也就没有你了,如今她是我的夫人,富贵已极,谁又知道她以前是做什么的?所以你找一个舞姬做姬妾,我又如何会怪你?”指着那地契道:“我之所以感到伤心失望,是因为你以权谋私,收了他人财物,居然连人命官司也敢替人遮掩。” 曹丕急道:“我没有!” 曹操气得手足冰冷,瞪了他一眼,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抵赖!” 曹丕道:“我真的没有,孩儿虽然不孝,但是非还分得清楚的,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孩儿就算再贪财,这钱也是不敢收的。王太医确曾来找过孩儿,说只要孩儿帮他瞒天过海,他便送孩儿一套宅邸,可孩儿觉得事情太重大,自己能力有限,无法摆平此事,便没敢收,没想到……没想到……” 曹操道:“没想到什么?” 曹丕道:“没想到郭表这家伙居然见财起意替我收了,这下我可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曹操道:“可他口口声声说那宅子是给你的。” 曹丕道:“他含血喷人!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曹操道:“他诬陷你,连他的妹妹都要跟着遭殃,对他有什么好处?” 曹丕道:“这个……这个……” 曹操道:“这事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说清楚,你就别想回去了。” 曹丕道:“这宅子的事孩儿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啊。” 曹操额头上青筋突起,道:“你再说一遍,你真的不知道?” 曹丕道:“孩儿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曹操叹了一口气,叫道:“来人啊,将这个忤逆子带回他府里去,令公明领五ap圈a子a网面围定,严加看守,无我命令不许任何人出入!” 站在殿外的亲兵轰然应是,拥了进来,两名亲兵走上前来,侧身一让,道:“公子请。” 曹丕叫道:“爹爹明鉴,这事我真得没有做过。” 曹操一拂袖,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我拉走,我再也不想见到这小子了。” 一名亲兵道:“公子别让我们难做。” 曹丕叫道:“爹爹!” 曹操背转身子,双手负后,道:“拉走,拉走。”说这话时心灰意懒,显是伤心失望到了极处。 曹丕又叫道:“爹爹,你听我说啊!” 曹操头也不回,向后挥了挥手。站在曹丕身旁的两名亲兵互视一眼,叫道:“得罪!”同时出手,架起曹丕向外便走。曹丕仍不停叫喊,喊声越来越轻,渐渐听不见了。 曹操在书房中走来走去,心中思潮起伏,正出神间,忽听一声啼哭声自门外响了进来,回头一看,只见卞夫人一面哭,一面走进殿来,道:“夫君为何将子恒关了起来。” 曹操走上两步,弯腰拾起那地契,递给了她,道:“看看你儿子干的好事!” 卞夫人低头一看,莫明其妙,道:“这地契又能说明什么?” 曹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卞夫人连连摇头,道:“不可能,子恒不可能做这种事。” 曹操道:“人证物证俱全,不容他狡辩。你生了四个儿子,要进孝道也不缺他一个,从今天起我们便当没有这个儿子。” 卞夫人心头一酸,眼泪一点点滴下,哽咽道:“这么说夫君打算不让……不让子恒出来了?” 曹操点点头,道:“让他好好反醒反醒吧。” 卞夫人心中大恸,泪如泉涌,大声叫道:“我的儿啊!”颓然坐倒,双手掩面,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女人的拿手绝活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如此神功就连一向叱咤风云的曹操也是抵敌不住,听她哭得声嘶力竭,凄凄惨惨,如群鬼夜号,只觉天旋地转,头顶上金星乱冒,噗的一声,一股白沫喷了出来,一挥手,刚要叫婢女将卞夫人拉将出去,忽见一近侍走了进来,向卞夫人一眼,欲言又止。 曹操对站在卞夫人身后的四个婢女说道:“将夫人扶回房内好好休息。” 卞夫人抬起头来,问那近侍道:“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么?” 曹操道:“妇人不得干政,这里没你什么事,你下去吧。” 卞夫人也不理他,对那近侍说道:“是不是和子恒有关?” 那近侍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觉得不对劲,又摇了摇头。曹操想要喝叱已是不及,气得大眼瞪小眼,偏偏无可奈何。卞夫人道:“若是军国重事,我理应回避,若是有关子恒之事,我这个做母亲的难道也不能听么?” 曹操叹了口气,道:“有什么事说吧。” 那近侍道:“廷尉衙门来人报说王太医吃打不过,已经招了。” 曹操哦地一声,道:“他都说了什么了?” 那近侍袖出一条白帛,双手呈上,道:“供状在此,请魏公过目。” 曹操接过一看,寒眉向上一挺,脸上罩了一层严霜,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卞夫人走到他身旁,将头凑了过去,仔细观看,只见上面写着王太医供认如何逼死那赵姓女子,又如何求曹丕替他遮掩。曹丕是如何差人将尸体抛入漳水之中毁尸灭迹,之后又是如何逼迫于他,让他在曹冲饮的药中下毒,致使曹冲受惊过度,惊悸而死。 卞夫人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白布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想要为曹丕辩护,也不知该如何辩起,只得叫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子恒不会这样做,一定不会的。” 曹操气得双手颤,道:“我总觉得仓舒之死过于蹊跷,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好儿子,真是个好儿子啊!” 卞夫人呆若木鸡,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曹操抖了抖那供状,道:“王太医供状在此,还能有假么?” 第三百九十章 嫁祸于人 卞夫人说什么也不信,仍是呆呆傻傻地道:“不可能,不可能。” 曹操将供状捏成一团,道:“这样的儿子有不如无!” 卞夫人泣道:“你打算杀……杀……杀……” 曹操呆呆地瞧着那供状,一言不,过了良久,叹了口气,道:“算了,就让他在自己家里反醒一辈子吧。” 卞夫人心中一酸,双手掩面,又哭了起来。 曹操不胜其烦,挥了挥手,道:“将夫人扶下去。” 边上婢女忙搀着卞夫人向外走去。卞夫人脸如死灰,呆若木鸡,任由婢女们搀着向外走,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嘴里喃喃道:“子恒一定是被冤枉的。” 卞夫人走后,曹操挥退下人,在书房里走来走去,也不知走了多少圈,心神稍定,蓦地里抬起头来,望向窗外,喃喃道:“冤枉……”伸手轻击三掌,一近侍走了进来,问道:“魏公有何吩咐?” 曹操道:“差人盯死郭表和王太医家小,记往一定要秘密进行,他们的行踪对谁也不能说,只准向我一人汇报。” 那近侍应道:“是!”退了出去。 接连几日郭表都在处理退赔事宜,以前那皇亲国戚的派头荡然无存,逢人便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大把大把的铜钱捧将出去,一副痛改前非的模样。曹操见他终日如此,也不知他的葫芦里再卖什么药,不禁大为纳闷。这日曹操心情烦乱,正在书房中踱来踱去,忽见一近侍兴冲冲地走了进来,道:“御史大夫华歆前来宣旨,还请魏公赶紧出迎。” 曹操知道自己要当魏王了,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可不知怎的心里竟高兴不起来,没精打采的随着近侍来到前厅,一见到华歆便双膝跪倒。华歆咳嗽两声,双手捧定圣旨,展将开来,脑袋转了两个***,拉长调子,抑扬顿挫地念了起来,前面说了一大段什么“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尔魏公夙笃忠贞,克摅猷略,宣劳戮力,匡护汉室,力挽狂澜于即倒。”、“辅佐朕躬,治国理民,开彊拓土,剪除凶逆,厥功懋焉!”等等歌功颂德的屁话,华歆念了足足有半柱香的功夫,啰里啰嗦,听得曹操快要睡着了,最后才说到正题,只说:“不准公前三番所请,册立公为魏王,冕十二旒,乘金根车,驾六马,用天子车服銮仪,出警入跸,于邺郡盖魏王宫,议立世子。” 曹操知道戏已做够了,这次再让,煮食的鸭子就要飞走了。当下也不推让,拜受封爵,华歆合上圣旨,递到曹操手里,扶他站起。手一挥,自有近侍上前,服侍他穿带整齐,戴上王冠。近侍扶着曹操来到正中坐好,华歆等人跪于地下,拜舞扬尘,口称:“千岁,千岁,千千岁!” 曹操向下望去,哈哈大笑,笑声中却满是苦涩之意。 华歆见他眉宇间隐有忧色,笑声中殊无欢喜之意,便道:“大王何事烦忧?” 曹操屏退左右,将曹丕之事对华歆说了。华歆本就是曹丕这一边的人,自然为他说话,眼珠一转,道:“此事有诈。” 曹操问道:“哦,何以见得?” 华歆道:“大王出征在外,都是子恒居守理政,只闻其兢兢业业,从未听他犯过什么大错,怎会突然做此悖逆之事,其中定有蹊跷。” 曹操苦笑道:“他居守时既便有何举措失当,你们也替他欺瞒了,我又怎能知道?” 华歆四下一瞧,压低声音道:“如今大王已登王位,便该立世子,不知大王之意如何?” 曹操道:“正要问你,孤欲立后嗣,当立谁?” 华歆眼珠一转道:“废长立幼乃取乱之道,还是当立子恒。” 曹操仰面朝天,眼光看向屋顶,出了一会神,摇头道:“不然,太平盛世时立长以守成可也,如今天下分崩,非贤君不足以定乱,还是应当立贤。” 华歆道:“古往今来,废长立幼,其国鲜有善终者,还请大王三思。” 华歆毕竟不是贾诩,历史上曹操曾问过贾诩同样的问题,贾诩却迟迟不答,曹操便问他为何不答,贾诩便答道他正在想心事一时出神不能马上回答。曹操心中好奇,便问他在想什么,贾诩便答道:“思袁本初、刘景升父子也。”他所说的这两人都因废长立幼而被曹操所灭,事例不远,曹操自然易于接受,当即哈哈一笑,立曹丕为世子。此时华歆说的没甚斤两,曹操自然不以为然,道:“齐桓公小白不是长子,杀兄自立,不照样创立霸业。先汉武皇帝也不是长子,一样逐匈奴于漠北,开创盛世。反过来倒有不少立了长子,可是长子昏庸无能,致使国家灭亡的事例。可见立储不一定要以长,关键是要宅心仁厚、才华横溢之人……”说到此叹了口气,喃喃念道:“仓舒……” 华歆道:“大王……” 曹操打断他的话头,道:“子恒禀性乖张,多行不义,不堪为君明矣……” 忽然间一个近侍匆匆进殿,绕过华歆,来到曹操边上,伸嘴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曹操全身一震,叫道:“这是真的?” 那近侍点了点头,曹操向着华歆挥了挥手,华歆道:“立嗣乃大王家事,外人不便置喙,还请大王自决。” 曹操点头道:“嗯,下去吧。” 华歆行礼辞出,曹操问那近侍道:“你说王太医的幼子失踪,最近都没回家?” 那近侍点头道:“此子为王太医素所喜爱,可就在王太医被捕当晚失踪,至今没有回家,他家里急得跟什么是的,有不少人怀疑那孩子被什么人绑架了。” 曹操哦了一声,喃喃道:“绑架……”霍地站起身来,问道:“快把子鱼追回来!” 那近侍应道:“是!”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过不多时,又领着华歆走进殿来。华歆见到曹操行礼,曹操挥手道:“罢了,王太医幼子突然失踪,至今未归,这事你怎么看?” 华歆沉吟片刻道:“哦,这样的话王太医的供词便不可信了。” 曹操缓缓地点头,道:“嗯,极有可能是受人要胁而做违心之言。” 华歆道:“大王圣明。” 曹操苦笑道:“当真圣明么?”顿了顿道:“这事看来真如你所说,其中有诈。” 华歆道:“子恒乃长子,自然是众矢之的。凡是觊觎世子之位的公子必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大王若是严惩子恒,中其计矣!” 曹操点头道:“嗯,邺城这帮文武同诸公子相处久了,相互间拉帮结派,没有几个信得过的。你从许都来,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正好办事,这事便交由你去查察。” 华歆应道:“是!” 过了数日,曹丕府后花园,曹丕形容憔悴,在草地上走来走去,信手**着手中枯叶,向站在园门外那两个五大三粗的兵士瞧了一眼,叹了口气。 郭姬正兴高采烈地荡着秋千,见他叹气,走上前来,挽着他的手臂,笑了笑,悄声道:“呵呵,这才几天便沉不住气了?” 曹丕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伸嘴吻她的耳垂,乘机悄声说道:“你的主意倒底灵不灵啊?看样子爹爹是要把我关到死了,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自杀算了。” 郭姬羞得满脸通红,叫道:“别,别,这里这么多人,给人家看见,怪不好意思的。” 把守四周兵士见曹丕如此急色,嘿嘿一笑,退到围墙边上,转过身去,不敢多看。 郭姬微微一笑,低声道:“你见过钓鱼吗?哪有一下钩便钓到鱼的?如今香饵已经放好了,就等鱼儿上钩了,有什么好急的?要有耐心,呵呵。” 曹丕长眉一轩,道:“话是这么说,不过这都过了好几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可急死我了。”一面说,一面双手袭胸。 郭姬身子胡乱扭动几下,娇喘连连,大声叫道:“公子别……别……别这样。”伸嘴在他耳边悄声道:“呵呵,放心,我怎么会害你,我看过不了几天,你便可扬眉吐气的当你的世子了。” 曹丕道:“你不是哄我开心吧?” 郭姬道:“呵呵,傻瓜,你出不去,我又怎能当成皇后?” 曹丕嘿嘿一笑,道:“就怕你聪明反被聪明误,偷鸡不成反而食把米。” 郭姬娇声叫道:“求求你了,别在这里,这里这么多人!” 曹丕伸嘴在她耳边说道:“骚娘们,意思意思就行了,别再叫了,再叫我就快忍不住了。” 郭姬吹气如兰,道:“要学会忍耐,呵呵。”顿了顿,道:“这次有点弄险,我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当初我可是征得你同意的,若是中间有什么差池,你可不能怨我,呵呵?” 曹丕微微一笑,道:“不怨你,不怨你,我怎么敢怨你呢。这种先害自身再害他人的作法亏你想得出来,这样一来,我们也是受害者,任谁也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来。” 郭姬道:“呵呵,此主意是很隐蔽,但我就怕太隐蔽了,没人现线索那就遭了。” 曹丕苦笑道:“那样我就只好在这里呆一辈子了,你也就只好在这里陪我一辈子了。” 郭姬眼中神彩奕奕,秋波暗送,柔声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不管在哪我都愿意。” 曹丕道:“公明带着铁甲军马将这里围住,府里的婢仆丫环一下子就散个精光,连平日里指天誓日要和我永远在一起的姬妾,也都逃得个一干二净。唉!患难才能见真情,这话还真有几分道理,也就只有你真心喜欢我,不离不弃,甘愿和我一起受苦。”双手将她搂得更紧了,伸嘴便向她的樱唇吻去。郭姬嘤地一声,宛转相就。 忽听一声咳嗽自身后响起,曹丕愕然回,只见华歆立于门,神色颇为尴尬,不禁脸上一红,放开郭姬,问道:“子鱼不是在许都么,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华歆微微一笑,道:“春风。” 曹丕苦笑道:“如今正直隆冬,哪来的春风?” 华歆笑道:“公子是指天气呢,还是指自身的处境呢?” 曹丕不答反问道:“你说呢?” 华歆道:“冬至一阳生,隆冬之际怎么就不能吹春风了?”长长一揖道:“恭喜公子,贺喜公子,大王已查清真相,知公子蒙受不白之冤,特命下官前来释放公子。从今天起公子便自由了,想去哪里便可以去哪里了。” 曹丕大喜过望,不自禁的向郭姬瞧去,郭姬也正好向他看来,两人目光一触,霎时交谈了千言万语。 华歆哪此他们心里的龌龊心思,只道他们心中欢喜已极,**大盛,又想着作那事了,回头对四周戳着的无数只电灯泡大声叫道:“这里不需要你们把守了,还不快滚!” 众兵士原本想乘曹丕与郭姬做那事时,**两眼,以便编成八卦新闻四下散布,怎料华歆却下令让他们滚蛋,不禁一脸郁闷,有气无力地答应了,鱼贯而出。华歆微微一笑,便要行礼告辞。 曹丕道:“子鱼难得来一趟,还是坐坐再走吧。”回头对郭姬说道:“快去沏杯茶来。”郭姬应道:“是!”向华歆裣衽一礼,退了出去。 华歆正要巴结曹丕,只因不敢耽误他们办正事,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告辞,闻言心中一喜,点了点头,道:“如此便打扰了。” 曹丕头前引路,领他来到前厅,华歆见院中冷清清的没有一个人,皱起眉头,道为:“公子府上为何这等冷清?” 曹丕道:“他们一听公明军马要来围府,吓得都走了个干净,偌大的府邸就剩我和郭姬两个人。”言罢喟然长叹。 华歆摇了摇头,道:“唉,世态炎凉。”说到此二人来到前厅,曹丕侧身一让,伸手肃客,华歆谦让一番,抬脚便进,二人分宾主坐好,郭姬献茶已毕,退了下去。 曹丕问道:“今番我算是领教了有冤无处申的滋味了,不知这次是谁帮在下洗清冤曲的?” 华歆道:“当然是大王……” 曹丕喜道:“爹爹已进位为王了?” 华歆点头道:“皇上封大王为魏王,大王已拜受爵位,立卞夫人为魏王后,接受群臣朝贺,只可惜公子当时不在场,难免美中不足。” 曹丕长叹一声,道:“那么世子应该已经定了,不知是哪位?” 华歆道:“世子暂时还未定,不过想来也快了。如今卞夫人即为王后,公子便是嫡长子,这世子之位定然非公子莫属。” 曹丕摇头道:“子建也是嫡子,和他相比,我可谓是一无是处,这世子之位我看是没指望了,其实当不当世子倒无所谓,只要能常在爹爹身边,为他老人家出把力,我便感到心满意足了。”这些话虽非真心,不过他善于作伪,说将出来倒也言词肯切,倒像真是这么回事一般。 华歆四下一瞧,压低声音,道:“子建已不能跟公子争了,这位子非公子莫属,就算有什么变故,我也会在许都为公子侧应,劝皇上下旨让您即王位,您又何必担心?” 曹丕心中一喜,道:“子鱼如此帮我,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事成之后,当以司徒之职相屈,绝不食言。” 华歆心下大喜,眉飞色舞,道:“能为公子略效微劳,那是下官的荣幸,公子又何必如此客气。” 曹丕笑道:“应当的,应当的。”又问道:“子建为何不能和我争了?” 华歆道:“事情已完全查清了,子建与郭表串通一气,诬指公子收取贿赂,并绑架了王太医之子,让王太医攀诬公子。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子建百口莫辩,已被大王软禁于自家宅中。” 曹丕故作惊讶,道:“哦,竟有此事。” 第三百九十一章 扑朔迷离 曹植原先恃才放旷,不像曹丕那样蓄意结交百官,华歆自然不喜,嗤的一声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此子丧心病狂,为当世子,竟然不择手段,连大王及仓舒都忍心加害,跟着再嫁祸公子,用心之歹毒,当真闻所未闻。” 曹丕连连摇头,道:“不可能,虽说子建觊觎世子人所共知,但他为人仁孝,这种事是无论如何做不出来的。 华歆道:“公子太善良了,不知人心险恶。” 曹丕心狠手辣,居然有人说他善良,这倒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不禁眉开眼笑,打**里乐了出来。只听华歆接着道:“若没有证据,微臣怎敢乱说?子建抓住了王太医的把柄,让他在仓舒的药里下毒,致使仓舒连晚恶梦,受惊过度,不治而死。他为了不让大王起疑,便假作睡眠不足,过了几日又称自己服了某种安神汤药之后,便睡得安稳了。其时主公心疑太史慈化为厉鬼作祟,连晚恶梦,睡不踏实,一听之下,便即让子建敬献药丸,子建竟在药引之中做手脚,大王服后恶梦不断,更加疑心太史慈阴魂不散,怎知全然不是这么回事。子建自以为这一切做得天依无缝,神不知鬼不觉。怎料那具无名女尸突然浮出水面,从中牵引出一连串的阴谋,手法之隐蔽实叫人叹为观止,唉,子建实在太聪明了,只可惜没用在正道上。” 曹丕挠了挠头道:“借用鬼神之说杀人,真没想到想到世上竟还有这种主意。子建才思敏捷,这样的主意或许能想得出,要是我便是想上十年八年也想不出来。” 华歆也知曹丕肚子里有多少料,他便是起心不良,这样主意也不是他那点智力能想得出来的,别说十年八年,便是给他一辈子的时间,怕也想不出来。微微一笑,道:“公子太谦,这样的主意公子未必想不出,只不过公子宅心仁厚,不屑用此下三烂的伎俩罢了。” 曹丕暗觉好笑,心道:“连子鱼这么聪明的人,都看不出其中蹊跷。郭姬那小娘们也太厉害了,略施小计,便让子建死无葬身之地,哈哈。”说道:“虽说子建能思得此计,但以他心性断不至于加害爹爹,这其中怕是有诈。” 郭姬这个阴谋实可算是滴水不漏,一来曹丕脑子缺根筋而曹植聪明过了头,此事一出任谁都会认为是曹植所为,二来曹丕自己也是受害者,若非华歆顺着蛛丝马迹挖空心思的查出“真相”,他现在还被软禁在自己府中。世上没人会蠢到对自己下毒手,那样等同于自杀,因此既便有人怀疑到曹丕头上,也立即打消此念。华歆便是再聪明十倍,也想不到这一连串阴险恶毒的诡计正是适才立在曹丕边上那个娇滴滴的女子呕心沥血的杰构,道:“这事是微臣亲自查察的,微臣虽然愚顿,但是非黑白还是分得清楚,不会冤枉好人。对了,刚才陪在公子身边的姬妾可是姓郭?” 曹丕点了点头,华歆道:“她的兄长郭表贪图高官厚禄,竟与子建沆瀣一气,共同陷害公子,这样等于将她妹妹置于死地,真没想到这世上竟有这样的人。” 曹丕叹了口气,道:“他在父王面前一口咬定那宅子是王太医送给我的,气得我当时便说不出话来。” 华歆微微一笑,道:“如今他已被下到廷尉大狱中,想来已被拷打的体无完肤,公子就算有天大的气也可以消了。” 曹丕道:“哦,他被关起来了?” 华歆道:“诬陷旁人尚且有罪,何况诬陷公子,实是罪大恶极,田廷尉已判斩决,待秋后行刑。” 曹丕知道郭表要受点罪,但没想到刑罚竟如此严重,心中一凛,道:“这郭表虽说十恶不赦,但毕竟是郭姬的哥哥,郭姬就这么一个兄长,他死了郭姬必将痛不欲生。再说我和他多少还算沾亲带故,宁可他负我,不可我负他,还请子鱼代我在父王面前周旋,要多少钱尽管开口,只要保住他一命便成,这样我对郭姬也算有个交待。” 郭表在这件事里实是起到至关重要作用,起初华歆只知王太医幼子失踪,疑似被人绑架,可究竟是也不是,还一无所知。他差人跟踪王太医家小数日,只知王太医家小哭天抹泪,撞墙上吊,乱成一锅粥,除此之外竟是毫无头绪,这一路线索算是断了。于是他只得根据温恢留下来的线索重新排查,可是费尽心神,左弯右绕,也只是在外围大兜***,竟是一点进展也无。 正当案情扑朔迷离,华歆摸不着头脑,险些以头撞墙,好让自己脑子清醒之时,跟踪郭表的细作突然现他竟与曹植府里下人来往密切。华歆如同黑暗之中见到一丝曙光,当即顺藤摸瓜,剥茧抽丝,最终破获全案,并救出王太医的幼子,使得王太医如释重负,翻改口供,将这盆污水一滴不剩的泼在了曹植头上。 他做梦也想到郭表根本没有吃里扒外,实是曹丕的死党,这么做都是曹丕事先授意。郭表原以为自己是曹丕亲戚,便是有天大的罪过这脑袋也会脖子上好好趴着,一听曹丕说事成之后封他为一郡太守,让他在余下的时光里可以金银美女,花差花差,不禁心花怒放,胸脯拍得山响,乱叫乱喊保证完成任务,没想到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被判斩决也是他始料未及的。曹丕请华歆出面周旋,也不是同情郭表,而是怕他眼见自己活不成,破罐破摔,将事情真相一五一十的全抖了出来,这阴谋原本天衣无缝,要是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一败涂地,那可就大大划不来了。 华歆哪明白这些,听他说的慷慨激昂,还道他宅心仁厚,更加钦服,道:“公子这份待敌为友的心肠,华歆自愧弗如。这事我尽力试试,能不能保住他的命,就看他的造化。” 曹丕道:“嗯,这事很难办,不论成以不成,我都很感激子鱼,将来定有厚报。” 华歆千方百计为曹丕洗刷“不白之冤”为来为去,就是为了将来的厚报,闻言喜形于色,又和曹丕聊了几句,便屁颠屁颠地闪人了。 华歆走后,郭姬从屏风后转了出来,泣道:“我就这么一个哥哥,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曹丕道:“这事我不好出面,我不是让子鱼去想办法了么。” 郭姬点了点头,道:“知道你为我好,当初我们都没想到他会死,这才让他出面,没想到……没想到……”说到此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曹丕道:“唉,就怕他自知必死,将事情始末全说了,那就遭了。” 郭姬道:“廷尉狱中你不是有人么,让他们暗中告诉哥哥,他若是不说,有我们在外面替他周旋,一定没事。他若是说了,那可真就必死无疑了。” 曹丕缓缓点了点头,默然无语。 魏王宫正在兴建,原先的魏公府便暂时充作王宫,转过天来,华歆来到王宫向曹操辞行,顺道替郭表求情,劝曹操看在曹丕的份上饶他一命,将他流放到一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了此残生也就是了。 虽说华歆说得十分宛转,曹操还是听出了弦外之音,问道:“是子恒让你来的吧?” 华歆不敢隐瞒,缓缓地点了点头,曹操微微一笑,道:“他这次给了你多少钱?” 华歆道:“启禀大王:公子没有贿赂微臣,微臣见公子有情有义,心中钦服,自愿相帮的。” 曹操道:“他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华歆将昨日二人的对答一五一十说了,曹操笑道:“既然这样,那便饶了他一条狗命,将他流放到昌黎郡柳城,遇赦不赦。” 华歆心中大喜,忙大献马屁,一时间谀词如潮,真如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 过了良久良久,华歆拍得口干舌噪,舌头险些吐了出来,总算将这些年积压在肚子里的马屁都拍了出来,曹操哈哈大笑,道:“你赞得也够了。这事你办得不错,我本打算将你留在邺城助我一臂之力,可许都那边也离不开你。”顿了顿,又道:“皇上最近可有异常举动。” 华歆道:“那倒没有,每日里也就谈谈琴,吟吟诗,做做赋,只不过时常在后花园里望着池水长吁短叹,又或是在伏皇后宫里对着铜镜独自愁。” 曹操道:“董妃和伏皇后这两个贱人都被我处死了,他是有点寂寞了……”出了一会神,道:“你从我女儿中择一性情贤淑,端庄贞静的带到许都献进宫中,至于名位嘛,让皇上自己看着封吧。” 华歆哪能不知曹操想要献帝封什么名位,嘿嘿一笑,道:“微臣这就去……” 刚说到此,忽见一近侍急匆匆地走进殿来,道:“不好了,子建公子府上兵士来报,公子在自己屋中上吊自尽……” 曹操霍地站起,道:“可曾救下?” 那近侍点头道:“已经救下了,幸好救得及时,没有什么大碍,如今太医已赶去公子府中了。” 曹操叹了口气道:“唉,他作恶多端,如果是那样死了,倒也算是一个了结。不然我说不定会杀了他替仓舒报仇!”当初他听到华歆上报调查结果后,气得口吐鲜血,当场晕厥,醒来之后第一句话便是将那不肖子推出去斩了,亏得卞王后杀将出来,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拼死劝说,曹操听得是头痛欲裂,脑袋像要炸开一般,这才收回成命,将死刑减成无期,把曹植囚禁在自己家里,自到老死为止。这几日只要曹操一想到曹冲,便想杀曹植来泄愤,可是他又十分害怕卞王后的哭功,权衡利害之后,便迟迟没有下手。 那近侍向曹操使了个眼色,又瞧了瞧了华歆,像是有什么要说,华歆会意便即告辞。曹操点了点头,道:“你先下去吧,那事你可要好好办,我可不想让人议论我虐待皇上。” 华歆应道:“是!”退了出去。 那近侍待华歆走后,便从袖中取出一副帛书,道:“这事看来没有大王想得那么简单,这是子建公子做得一诗,是兵士们在桌案上现的,上面好象说他蒙受不白之冤,无法申述,打算以死明志。” 曹操伸手接过,匆匆一看,嗤得一声,道:“冤枉?还以死明志,我看畏罪自尽吧。这药是他送来的,我喝了这药之后,这恶梦反而越做越厉害了,本就有所怀疑,只不过那时全城都在传说太史慈化为厉鬼作祟,我先入为主,以为确有其事,这才没有差人查察。他自认为聪明绝顶,算无遗策,便有恃无恐,亲自送药给我,以打消我的顾虑。嘿嘿,阴谋诡计毕竟是阴谋诡计,或能瞒过一时,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阴谋终究有大白天下的一天。王太医也招认是子建指使他在仓舒药中下毒。仓舒死后他毫不犹豫的将药喝了下去,很明显他事先知道此药毒非致命,不然他的反应应该也子恒一样,担心这药中有毒,不敢胡乱喝下,这事已经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他有什么冤枉?” 这近侍为人正直,在丕植之争中不作左右袒,始终置身事外,是以得到曹操赏识,调到身边听用。他一直觉得这事过于蹊跷,曹植的所做所为以他的为人不符,令人难以信服,便道:“这事大王的家事,小的自不该多言,不过……不过……” 曹操道:“不过什么。” 那近侍道:“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以往大王处决一个犯人都慎之又慎,命人反复查察落实,唯恐出现冤假错案。何况现今犯人是位公子,万一公子含冤而死,大王事后查察明白,岂不要痛悔一生?” 那近侍说一句,曹操点一下头,待他说完,曹操沉吟良久,方道:“你说的有道理,仓舒死后,不知怎的,我总是心神不宁,听得子建害死仓舒,一时气愤,不暇置详,便做出了决定,看来是太过草率了。”顿了顿,又道:“不过事实都已很明显了,毫无破绽,难道子建真是被冤枉的?” 那近侍道:“公子有没有被冤枉,小的可不敢乱说。不过据看守公子的兵士讲,公子终日诵读佛经道藏,以世无争,如此清心寡欲的人不太可能做出这些悖逆举动。” 曹操道:“对了,自从上次被打之后,子建性情大变,终日谈佛论道,并打算休道成仙,不再争什么世子,想是杨修之死对他打击很大,这事看来不像是他做的。”又道:“可这证据……” 那近侍道:“眼见不一定为实……” 曹操正在沉思,忽地全身一震,道:“你刚才说什么?” 那近侍道:“小的说眼见不一定为实……” 曹操喃喃地道:“眼见不一定为实,眼见不一定为实,可这事实是什么?” 那近侍道:“小的于断案一道实不在行,不敢妄言” 曹操微微一笑,道:“不在行?我看你懂得不少嘛?” 那近侍跪倒在地道:“小人一时多口,胡言乱语,还请大王饶命。” 曹操将他扶起,道:“起来吧,你在诸公子中间一向不偏不倚,我自然是信得过。再说你让我查清事情真相,以免冤枉好人,又有何错?你说的对,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得不慎之又慎。”顿了顿,道:“看来这事还应该在王太医身上做……” 才刚说到这里,便见一个近侍急匆匆地闯了进来,道:“王太医受刑不过,已死在狱中了,廷尉觉得事关重大,不敢隐瞒,只得如实上报。” 第三百九十二章 处决郭表 曹操出奇的没有吃惊,哈哈一笑,道:“你是说王太医死了?” 那近侍道:“正是!” 曹操道:“这事可就清楚多了。” 先前的近侍道:“王太医死了线索就断了,大王怎么反说事情清楚多了?” 曹操微微一笑,道:“你没看出来么?”对着报信的近侍挥了挥手令他退下。 那近侍道:“恕小人愚鲁,没看出来。” 曹操道:“欲盖弥彰啊欲盖弥彰,自以为王太医死了就没有破绽了,没想到反而露出了破绽。哈哈!” 那近侍还是一头雾水,刚要询问,曹操道:“明日一早你去传我令旨,孤决定立嫡长子曹丕为王世子,于七日后举行册立大典。” 那近侍更是莫明其妙,答应了,刚要退出。却听曹操说道:“跟着你再去廷尉衙门告诉廷尉,郭表身为贵戚,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廷尉定的秋后问斩太轻,现改判斩立决,明日午时三刻于法场行刑。”顿了顿,又道:“记得一定要保密,若是事先让他人知道了,可要小心你的脑袋。” 那近侍明显没有听到刚才曹操所定的流放之刑,不然又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应道:“是!”退了下去。 曹操捋着长须,望向屋外,微微冷笑。 原来华歆见那近侍神色有异,料到曹植无端自杀,定有隐情,说不定是想要咸鱼翻身,若是让他翻了身,自己这官怕是当不长久了,那还了得?于是被立即差亲随通知曹丕,自己则赶往后院选美去了,曹操的几个女儿听说要入宫侍候皇上,且一入宫便可入主中宫,虽说三宫六院只有她一个人,但好歹也是个皇后,妃子是管不着了,但好歹还能管管宫女、太监。这原本是大大的美差,可曹操的几个女儿都不愿去,人人心中均想皇上如今就好像笼中之鸟,被管束的不得自由,一点权力也没有。自己就算当了皇后,也只能在后宫那一亩三分地里作威作福,出了后宫屁也不是,根本没法子母仪天下。再说皇上同曹氏已结下深仇大恨,自已嫁给他一定不会受到待见,喝打叱骂,他倒是不敢,不过天天对板着个哭丧脸,也够自己受了。一想到此,人人心意相通,连连摇头,言道宁可嫁入番邦,服侍一辈子只洗三次澡,虱子爬满全身的野蛮人,也不进宫服侍形同囚犯的皇上。 华歆原本以为这问题十分容易搞定,曹操的女儿虽说不是个个貌若天仙,但中人之姿还是有的,随便拎上一个便成了,哪知一个个都不愿意。不论他如何舌灿莲花,舌底生津,她们就是不愿行。反而反唇相讥,喷了华歆一脸口水。别看她们都是娇滴滴地姑娘,骂起人来可一点也不含糊,各种污言秽语层出不穷,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叠叠不休,句句都是他闻所未闻的,不片时便将他骂得狗血淋头,险些口吐白沫,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骂人竟也如此这般有学问。这些金枝玉叶还都大有身分,不能像拉壮丁一样绑了就走,着实头痛。最后他实在没办法,只得抱头鼠窜,回转书房请示曹操,曹操满含深意的瞧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刚才廷尉衙问传来消息,王太医受刑不过,已死在狱中了。” 华歆心中一凛,道:“哦,竟有此事?”心道:“大王为什么和我说这些?一定是怀疑我去通风报信了。” 曹操道:“这人罪大恶极,死了也就死了,不去说他了。我的女儿之中,竟有没有一人愿意进宫?” 华歆面有难色,点了点头,道:“微臣无能,没能劝服郡主们进宫。” 曹操微微一笑,道:“我这几个女儿自幼娇纵,刁蛮任性,一定说了不少难听的话了吧。” 华歆心道:“总算是领教了,这些人如今是郡主,以后便是公主。到时一定要告诫自己的孩子什么人都能娶,一定不能娶公主,就算皇上赐婚也要拼死老命推辞。虽说对家族来说那是无尚光荣,但是对自己的来说,便是娶头母老虎回家,也比娶个公主要好上百倍。”不过这些话他哪敢说出来,摇了摇头,道:“那倒没有,只不过不论微臣如何劝说,她们就是不肯,微臣又不敢硬逼,只得请示大王。” 曹操笑道:“难为你了。”问道:“你的儿子今年多大了?” 华歆暗暗叫遭,这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忙回道:“犬子俱都年幼,不劳大王下问。” 曹操哈哈一笑,道:“看你怕成这样,就知道刚才遭了什么罪了。这样吧,为了不让你为难,这难题便由我来处理吧。” 华歆如释重负,道:“大王若无其他事情,微臣告退。” 曹操点了点头,华歆行礼退下。 华歆走出书房,越想越觉得曹操当头那句话里有话,心中不安,不敢再到曹丕府里通消息,径自回转馆驿。曹操千挑万选终于选了一个女儿准备献进宫去,那个女儿是个不得宠的姬妾所生,平时无权无势,小姐婢气自然就小多了,更难得的是貌似凌波仙子,端庄贤淑,识大体顾大局,听说要进宫,除了说舍不得离开曹操和自己母亲之外,倒也没挑三拣四,曹操甚为满意,当即决定让此女进宫。 像曹操这种大户人家的婚姻往往没有任何感情可言,竟是利害关系,是以结局往往不妙。那女子也像是任命了,谁叫她投错了胎,生在了帝王之家。次日一早,她与父母洒泪而别,华歆便领着她前往许都,献入宫中,献帝命悬人手,哪敢得罪曹操,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封她为皇后。不过封后非其本心,对她自然不好,自成婚之后就从未到她宫里去过。可怜的曹皇后唯有独守空房,终日长吁短叹,以泪洗面。 曹丕听闻华歆要走,便欲出城相送。华歆知曹操已然起疑,不欲招惹太多的事情,从王宫中接出曹操之女后,便即起行,片刻也不停留。曹丕接到消息,匆匆追赶,已是不及,到得城门口,只见道上车来人往,捱捱挤挤,哪有华歆的影子? 他立马于城门望了片刻,怅然若失,拨转马头,回到府上,甫一进门,便有下人抢到他跟前,道:“恭喜公子,大王已立公子为王世子,七日后便举行册立大典。” 曹丕争来争去,就是为了这世子之位,闻言当真是大喜若狂,身子不自禁抖了起来,颤声道:“真的?我不是在做梦么?” 那下人道:“千真万确,今日一早便有宫中近侍前来传大王令旨,只可惜公子有事出去了,没能当面领旨谢恩。” 曹丕嘴也合不拢了,一个劲傻笑,过了良久,方迈步向屋内走去,那下人四下一瞧,伸嘴在他耳边悄声说道:“还有一个坏消息,大王下旨令廷尉立即处斩郭表。” 曹丕失声叫道:“什么!什么时候?” 那下人道:“今日午时三刻。” 曹丕心中一凛,心道:“他要是安安稳稳上路,那倒也罢了,若是他胡说八道,可就糟了。”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那下人道:“巳时刚过。” 曹丕双道长眉向上一竖,道:“巳时,只有一个时辰了……”又道:“好了,我知道了。”走进书房,召来郭姬,挥手令左右退下,道:“父王要杀你哥哥,这事你知道了么?” 郭姬点了点头,伏在他肩头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曹丕摸着她的秀,心中好似一团乱麻,不知如何安慰,出了一会神,长叹一声,道:“子鱼不是要从中周旋么?也不他是怎么办事的,原来还是秋后问斩,周旋来周旋去成斩立决了。”顿了顿,道:“今天早上我本就想见子鱼一面,问他这事进展如何了,没想到他竟连声招呼也不打,急匆匆地走了。” 郭姬瞪了他一眼,嘟起小嘴,道:“这事不怨子鱼,其实都怨你!” 曹丕大为诧异,指着自己道:“我!这事怎么能怨我?” 郭姬道:“昨日子鱼差人来报大王边上一近侍神色有异,你便疑心生暗鬼,以为他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心神一乱,便不听我的劝说,一意孤行,令廷尉府里的差役暗中害死王太医,这下可露了马脚了。” 曹丕心中一凛,嗫嚅道:“露出马脚,应该不至于吧。我做的十分的隐蔽,用的还都子建的人,父王怎会怀疑到我头上?” 郭姬道:“怎么不至于,原本子建害死仓舒已是铁证如山,他便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而你这一杀人灭口,想将套在子建脖子上的绳子勒得更紧些,没想到反而画蛇添足,子鱼不辞而别,便是最好的证明,大王已有所怀疑了。” 曹丕摇了摇头,笑道:“不会的,父王若是怀疑,就不会立我为世子了。” 郭姬道:“那是在安你的心,通常一立世子,便即行册立大典,早定位号,以免诸公子争竞,夜长梦多,可他为何要等到七日后?” 曹丕心中惊骇,道:“这么说父王还真怀疑我了,这该如何是好?” 郭姬道:“现在什么也别做了,如今大王只是怀疑,没有证据。” 曹丕越想越怕,放开郭姬,在屋中兜了一个***,道:“不成,不成,郭表什么都知道,留他不得。” 郭姬泣道:“你要是再杀人灭口,必将前功尽弃。” 曹丕愁眉紧锁,踱来踱去,道:“留着他实在是个祸害,他万一都说了可就全完了。宫里没人就是不成,这消息我到现在才知道,要是原来,我一早便知道了。” 郭姬道:“你打算怎么做?” 曹丕咬着牙说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右手向下一劈。 郭姬暗暗叫糟,道:“千万不能这样做,这样那即将到手的世子之位可就要飞走了。” 曹丕道:“按你说该如何做?” 郭姬道:“一听说哥哥要被处死,我心乱如麻,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主意也想不出来了。” 曹丕横了她一眼,道:“说来说去,你还不就是为了你的哥哥?”说着转身出屋。 郭姬抢上前去,拉着他的袖子,道:“别,别,我这可是为了你好!” 曹丕斜着眼向她瞧了一眼,拂袖便走,郭姬死拽不放。嗤的一声响,长袖裂开,曹丕扬长而去,郭姬低头瞧着手中断袖,怔怔出神,泪水夺眶而出。 曹丕急冲冲地来到前厅,召来心腹下人,悄声吩咐良久,那下人连连点头,最后道:“公子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曹丕点点头,道:“嗯,小心在意,事成之后,定有重赏。” 那下人喜滋滋地道:“公子放心。”退了出去。 过了小半个时辰,那下人急匆匆来见曹丕道:“小的去时,人已经被押往刑场了。” 曹丕急忙问道:“他可曾说了些什么?” 那下人摇头道:“看守他的狱卒是我们的人,没让他乱说,而且拉他去法场时,已给他灌了迷药,他此时当如昏迷一般人事不知,哪还能说什么?公子竟管放心。” 曹丕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顿了顿,又道:“备马,我要亲自去法场看看。” 时近午时,邺城法场已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众人向着法场指指点点,悄声议论。曹丕绕过人群,直奔监斩官所在的木棚之中,廷尉田豫及曹操钦命的监斩官司马懿早已坐在棚中,见他到来,满脸堆笑,起身相迎,客套一番后二人让他高坐正中,司马懿问道:“杀人没什么好看的,公子因何来此?” 曹丕道:“这郭表好歹是我亲戚,他不仁我不能不义,如今他犯法当斩,我自然要来送送。”说着假意滴了几滴眼泪。 司马懿、田豫均啧啧称赞,曹丕问道:“时辰到了吗?” 司马懿抬头看了看天,道:“差不多了。” 曹丕向棚外看去,只见郭表背对着他,垂头丧气的跪在法场之中,便道:“我想过去敬他一碗酒不知可以不可以?” 司马懿道:“当然可以,不过犯人受伤过重,至今昏迷不醒,这酒怕是喝不成了。” 曹丕心中一喜,道:“那就算了,那我过去和他说几句话也好。” 司马懿点了点头,便在这时,边上一名亲兵大声叫道:“时辰已到!”司马懿道:“公子来得太迟了,要在验明正身时来,就能和他说上话了,现在这时辰可耽误不得。” 曹丕就怕郭表乱说,想过去给他提个醒,眼见着他昏昏沉沉的跪在那里,像是昏迷一般,一句话也没说,大为放心,便道:“既然如此,那便行刑吧。” 司马懿道:“还请公子主持。” 曹丕点了点头,提起朱笔,在木牌上画了一个大圈,摔了出去。披红挂彩的刽子手举起亮晃晃的鬼头刀向下一挥,登时将犯人的脑袋切下,骨碌碌地滚到了台下,犯人身子向前一倒,脖子中鲜血狂喷。曹丕哽咽道:“他好歹是郭姬的兄长,他死了,我怎么和郭姬交待?”说着以袖拭泪,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司马懿道:“郭表处心积虑的要害公子,公子却仍为他伤心,真是仁义过人啊。人死不能复生,公子也不必太过伤心了。” 忽地远处一骑奔前,大声叫道:“大王有旨,请仲达、子恒进宫商议要事!” 第三百九十三章 刘备称王 曹操称王的消息很快便传到长安,刘备手下群情激愤,大骂曹操。不过众文武最多也不过是问候是曹操的十七八代祖宗而已,而贾仁禄却花样百出,将这个岳父大人骂得个体无完肤,狗血淋头。过了良久良久,众人骂得没有什么新意了,纷纷住口。而贾仁禄仍是不停的破口大骂,各种古里古怪的方言国骂脱口而出,无穷无尽,当真如黄河泛滥一不可收拾。在场众人听得他流水价般的骂了一长串话语,只知他在骂人,竟一句也没有听懂,不禁愕然。 刘备长眉一轩,道:“曹贼逼皇上封其为王,实是无礼之极,此罪不讨,我有何脸面当这个皇叔?” 贾仁禄不敢打断刘备话头,听他说话,便即住口,心道:“要不是刘备开腔,老子能骂一个上午……” 诸葛亮道:“今曹操专权,皇上形同虚设,百姓无主,主公仁义布于天下,今已抚有雍、凉、秦、益、梁、司、荆七州之地,可以应天顺人,即皇帝位,名正言顺,诛讨国贼。事不宜迟,便请择吉。” 刘备摆手道:“孔明之言,怎么和元直当时的大同小异,一般的目无君上。称帝之事,我宁死不为,勿须再言。” 诸葛亮道:“主公平生以仁义为本,未肯便称尊号。不过讨贼事大,若群龙无,必如一盘散沙,难以纠集,于大业大为不利。还请主公以天下大事为重,三思而行,若主公执意不肯称帝,可暂称秦王,以号召天下。” 刘备迟疑道:“这……这……” 诸葛亮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主公切莫因一时之仁,而坏了千秋大业。” 刘备道:“曹操称王已遭世人唾骂,我若也跟着称王,岂不是效尤?我总觉得不……” 忽听远处一人高喊:“捷报!捷报!”跟着站在殿外的侍卫,纷纷应和,“捷报”之声,如浪滔一般,此起彼伏。 刘备一脸迷茫,道:“我还未出兵,这是哪里来的捷报?” 正纳闷间,一名兵士跑进殿来,跪倒在地道:“启禀主公:西域大捷,长史郝昭合西域诸国之兵,大败乌孙。乌孙王仓皇退走,为臣下所杀。乌孙新王惧我兵威,率众出降。大宛王闻我军大败乌孙,惧怕诛讨,也即归顺。如今乌孙、大宛、鄯善、且末、车师等国各遣使臣来长安拜谒主公,使者已在殿外。” 诸葛亮暗叫来得好,道:“主公若不称王,何以接受诸国使臣朝拜?难不成我们要将这些使臣都赶到许都去朝见皇上,而让曹操以为已功,置酒庆贺?” 刘备摇头苦笑,道:“这捷报来得还真是时候,好吧,孔明择吉筑坛。先请诸国使臣往馆驿中安歇,好生款待,不得怠慢。” 众人又商议一阵,鱼贯而出,贾仁禄冲在最前头,问那报信的小卒道:“且末使者是谁?” 那小卒挠了挠头,道:“那人名字好长,小的也一时记不得这许多。” 贾仁禄想想也觉得莫邪不可能撇下国政万里迢迢的来到中原和旧情人**,好生失望,看着道边的一株大槐树呆呆出神,那小卒道:“将军若没有其他的事,小的先告退了。” 贾仁禄摆了摆手,那小卒退了下去。 贾仁禄心不在焉的回到了家里,甫一进门,便见院中堆满了礼物,貂婵笑靥如花,指挥仆役们将礼物分门别类,扛去仓库中贮藏。贾仁禄莫明其妙,道:“好大的手笔,谁这么破费?” 貂婵笑道:“你猜。” 贾仁禄向那礼物看去,只见礼物中有数十瓮西域特产葡萄酒,微微一笑,道:“是莫邪送来的。” 貂婵白了他一眼,道:“假装猜不着,逗我开心一下,不好么?呵呵” 贾仁禄笑道:“谁叫老子就这么聪明呢!哈哈!”长叹一声道:“也有六七年没见了,怪想她的。她那个国家才屁点大,能有什么国事,这么难得的机会居然不来,不然老子也可以……” 貂婵嘟起小嘴,道:“你想干什么?” 贾仁禄道嘿嘿一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想见见她,和她说一会话。” 貂婵笑靥如花,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正事不做,就知道想女人。” 贾仁禄笑道:“对的,我天天就知道想女人!”说着张臂向她抱去。 貂婵格格一笑,逃了开去。 建安十四年冬十一月,刘备筑坛于渭河之滨,方圆九里,分布五方,各设旌旗仪仗。群臣皆依次序排列于高台左,乌孙等外国使臣各按国籍排列于高台右,许靖、钟繇请刘备登坛,进冠冕玺绶已毕,刘备面南而坐,受文武官员、诸国使臣拜贺为秦王。 跟着刘备立其子刘禅为王世子,孙夫人为王后。这王后刘备原本意向乖巧伶俐的刘夫人,可她毕竟是匈奴单于义女,入主中宫会惹人物议,再者此举也有拉拢孙权之意,是以权衡再三,刘备还是立孙夫人王后。世子年幼,须人教导,故以许靖太傅,钟繇为尚书令。诸葛亮为军师将军,贾仁禄领卫将军如故,各增邑千五百户。封关羽、张飞、赵云、马、张郃为五虎上将,其实甘宁近来南征北讨颇立战功,只可惜贾仁禄拉他晚了,是以资历、威望俱不如张郃,要不然五虎将末位怕就是他的了。郝昭久驻西域,最近又降服乌孙、大宛这两个连班勇都没能降服的大国,使丝绸之路彻底打通,中原商旅可经西域直达安息、大秦诸国,可以说是厥功至伟,特封镇西将军,列侯,食邑千五百户,召回国内听用,其余文武各拟功勋定爵。 其时殿试已进行完毕,诸葛亮出题,刘备监考、阅卷,一切进行的井井有条。马良凭借过人的政治天赋,当上了新科状元,费祎为探花,杨阜为榜眼,三人按着贾仁禄从电视上看来的流程,披红挂彩,策着高头大马,绕着长安主干道游行一周,围观百姓无不啧啧称赞。杨阜当年落魄长安街头,连一张烧饼都买不起,险些受卖烧饼的奚落,而今却扬眉吐气,策马游街,回想当时的情景,当真恍若隔世。 这次殿试共挖出马良、马谡、杨阜、蒋琬、费祎、张嶷、马忠、杜畿、董允等十数位名垂青史的杰出人才。这样的结果也是贾仁禄始料不及的,他没想自己随口出了这么一个主意,竟有如斯妙用,比游戏里执行一个探索命令还要管用的多。刘备和他一样,做梦也没想到竟能一次寻到这么多的人才,且个个均有真才实学,当真心花怒放。称王之后即封马良为蜀郡太守入蜀辅佐关公,杨阜则因教刘封时直言敢谏为刘备所赏识,封为谏议大夫,张嶷接替郝昭为西域长史,其余进士也各依才能封以官职,众文武见刘备赏当其功,无不大悦。 诸国使臣见刘备手下人才济济,无人畏服,不敢再生异心。这次诸国使臣为了巴结刘备,均携重礼前来,大宛使臣除金宝玉器之外,还贡献天马五匹。大宛所产汗血宝马以步伐轻盈,力量大、度快、耐力强而闻名于世。连汉武帝都十分称羡,为了得到汗血马甚至不惜动战争,可见汗血宝马有多么名贵了。刘备从中挑了一匹浑身雪白的作为坐骑,的卢算是退休了。刘备打算将之赐以贾仁禄,贾仁禄对这匹会妨主的马也大为头痛,宛言谢绝,声称自己骑过马匹无数,骑来骑去,还是那匹癞皮瘦马卢柴棒最合他的意,只不过起疯来,**有些受不了而已。刘备听后哈哈一笑,说道能让人**受不了的马岂是好马?他也知贾仁禄害怕的卢妨主,便不强求他收下,而是让他自己挑选一匹汗血马,贾仁禄挑了半天,选了匹最黑最瘦的,欢喜赞叹,牵回家去。在场之人无不摇头苦笑,心里暗道他不识货。殊不知汗血马以体型纤细出名,这即是它的优点,同时也是它的缺点,它就是因体型瘦削不能负重,而被淘汰。自然越瘦跑得越快,贾仁禄原本是想选匹丑不可言的好和自己相配,以免骑在马上让人感觉人还没马好看,而贻笑大方,没想到竟然歪打正着,选了匹度最快的,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刘备既为秦王,便即修表一道,差人赍赴许都。表曰:“备以具臣之才,荷上将之任,总督三军,奉辞于外。不能扫除寇难,靖匡王室,久使陛下圣教陵迟,**之内,否而未泰,惟忧反侧,疢如疾。曩者董卓,伪为乱阶。自是之后,群凶纵横,残剥海内。赖陛下圣德威临,人臣同应,或忠义奋讨,或上天降罚,暴逆并殪,以渐冰消。惟独曹操,久未枭除,侵擅国权,恣心极乱。臣昔与车骑将军董承,图谋讨操,机事不密,承见陷害。臣播越失据,忠义不果,遂得使操穷凶极逆。主后戮杀,皇子鸩害。虽纠合同盟,念在奋力,懦弱不武,历年未效。常恐殒没,辜负国恩,寤寐永叹,夕惕若厉。今臣群僚以为:在昔《虞书》,敦叙九族,庶明励翼;帝王相传,此道不废;周监二代,并建诸姬,实赖晋、郑夹辅之力;高祖龙兴,尊王子弟,大启九国,卒斩诸吕,以安大宗。今操恶直丑正,实繁有徒,包藏祸心,篡盗已显;既宗室微弱,帝族无位,斟酌古式,依假权宜,上臣为大司马、秦王。臣伏自三省:受国厚恩,荷任一方,陈力未效,所获已过,不宜复忝高位,以重罪谤。群僚见逼,迫臣以义。臣退惟寇贼不枭,国难未已;宗庙倾危,社稷将坠,诚臣忧心碎之日。若应权通变,以宁静圣朝,虽赴水火,所不得辞。辄顺众议,拜受印玺,以崇国威。仰惟爵号,位高宠厚;俯思报效,忧深责重。惊怖惕息,如临于谷。敢不尽力输诚,奖励六师,率齐群义,应天顺时,以宁社稷。谨拜表以闻。” 表到许都,程昱呈给献帝看过之后,便即差人送往邺郡。那人将表呈给曹操之时,正好便是斩杀郭表之时,曹操览表之后,勃然大怒,将表扯个粉碎,骂道:“织席小儿,安敢如此!吾誓灭之!”即时召集众文武商议进讨刘备之事。 曹丕、司马懿接到令旨,急忙来到王宫,曹操御正殿,群臣跪于台下,曹操道:“刘备不过是个织席小儿,诈称皇叔也就罢了,现在居然敢无皇上旨意,自立为王,真是气煞我也!我打算起倾国之兵,以之决一胜负,诸位以为如何?” 司马懿道:“大王两番征讨刘备,皆无寸功,此番再举,还是劳民伤财,毫无益处,还请大王不可因一时之怒,亲劳车驾远征。” 曹操缓缓地点了点头,道:“难道就奈何刘备不得?” 司马懿道:“刘备占尽地利,凭险坚守,大占便宜,我军兵强攻,实难取胜,徒劳士卒而已。如今上策,莫如离其交,使刘备与孙权自相攻击,而我坐收渔利,可获全胜。” 曹操道:“嗯,可是孙权方与刘备联姻,其好正固。再者刘备为了结盟也是刻意容让,连割三县与孙权,既便是孙权有心进攻,也是无隙可乘。” 司马懿道:“孙权与刘备联婚非其本心,原本是以此为诱饵赚刘备来江东软禁,索要荆州。只不过刘备识破其诡计,孙权弄巧成拙,不得以将其妹嫁与刘备,我料孙权必不甘心,一定也想挑起事端,好夺得荆襄之地。” 曹操点点头,道:“现在就是如何离其交了。” 司马懿道:“如今周瑜用计大败荆州军,斩蔡瑁、张允,刘琮出降。南郡、武陵等郡已落入孙权之手,微臣想他必不会仅仅满足于以长江为界,一定是想全有荆襄。当此之时,大王便该因势利导,从中挑拨,使刘备、孙权自相混杀,我们好收渔人之利。” 原来周瑜被救回大营后,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看看待死。而蔡瑁却不断差人在外辱骂挑战。鲁肃等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忽听有人言道华佗在孱陵救治地震伤者,鲁肃忙差人去请,华佗当即赶来。神医亲自疗治,自然是药到病除,不过千叮万嘱箭上有毒,千万不得动怒,若是金疮迸裂,伸仙难救。鲁肃见周瑜虽未醒,不过面色转红,呼吸顺畅,也知病势大为好转,纳头便拜,连声称谢,命人献上大堆金宝作为诊金,华佗固辞不受,飘然而去。 周瑜服了华佗灵药之后,仍是昏迷不醒,直到第三日上,方才醒来,却听寨外鼓声喧天,呐喊动地,其中污言秽语,铺天盖地,令人耳不忍闻。周瑜最受不得激,焉能不怒,唤众将入帐问道:“何处鼓噪呐喊?” 程普道:“军中正在教演士卒,声音有些大了,打扰都督安睡。” 周瑜怒道:“教演士卒?怎么还有人骂:‘周瑜小儿,必当短命横死!”我已知荆州兵在外辱骂。你既同掌兵权,何故坐视不理?” 程普道:“我见公瑾病疮,华神医言万勿触怒,故荆州兵搦战,不敢报知。” 周瑜道:“公等不战,意将如何?” 程普道:“众将皆欲收兵暂回6口,待公箭疮平复,再作区处。” 周瑜听罢,翻身跃起道:“大丈夫既食君禄,当死于战场,以马革裹尸还,三生之幸!岂可为我一人,而废国家大事!”说着便披甲上马。诸军众将,无不骇然。周瑜便引数百骑驰出营前,望见荆州军在远处布成阵势,蔡瑁自立马于门旗下,扬鞭大net)骂道:“周瑜小儿,无故侵我彊界,天不佑你,必不得好死!”骂声未绝,周瑜越众而出,道:“蔡瑁匹夫!见周郎否!”荆州军看见,脸色无不大变。蔡瑁回顾众将道:“可大骂之!”众军厉声大骂。周瑜怒不可遏,蓦地里大叫一声,口中一股血水喷出,射出两尺来远,扑通一声,坠于马下。蔡瑁大喜,指挥兵士冲来,江东众将大吃一惊,向前抵住,混战一场,救起周瑜,回到帐中。 程普问道:“都督贵体若何?” 周瑜挥退左右悄声对程普说道:“我身上本无甚痛楚,然而故意大叫,是想让荆州兵知我病危,必然轻敌。跟着令心腹军士去城中诈降,说我已死。则蔡瑁必来劫寨,而我却于四下埋伏以应之,则蔡瑁可一鼓而擒也。” 程普鼓掌笑道:“此计大妙!”便令众军举哀。众军大惊,尽皆传言周瑜箭疮迸裂而死,各寨尽皆挂孝。蔡瑁在城中听闻周瑜死讯,大喜若狂,倾巢而出,前来劫寨。蔡瑁意气风,杀入中军大帐,却见四下空无一人,帐中停着上等楠木棺材一口,怎么看怎么像是给自己预备的,不禁大为惊骇,正要撤兵。忽听喊声大起,江东军马从暗处杀将出来,逢人便杀,四面八方都是人。蔡瑁吓得面无血色,仓皇退走,半路上正遇凌统,战不三合,脑袋便被凌统割了去,这边程普杀了张允,指挥兵马追杀荆州军,荆州军大败亏输,四下乱窜。文骋死战得脱,引数百骑逃回。他料刘琮必会投降,心中雅不愿归降孙权,于是也不入城,拨马向西率领残败兵马入蜀往投刘备去了。 蔡氏、刘琮听闻周瑜已死,蔡瑁前往劫寨,心中大喜,坐于前厅,静候佳音,没想到却听得败报接二连三的传来,吓得魂不附体,只得捧着大印面缚出降,周瑜受降入城,南郡、武陵等郡自此便归江东孙权。 曹操听司马懿说起周瑜如何反败为胜,取了南郡,微微一笑,道:“得陇望蜀,周瑜及得南阳,必望襄阳……” 刚说到此,却见一近侍走了进来,道:“启禀大王:许都传来急报,刘琦沉迷酒色,身染重病,药石无灵,以于数日前病逝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计赚王后 曹操哈哈大笑,道:“上次刘备上表请皇上封刘琦为荆州牧我便没有答应,而封刘琮为荆州牧。如今刘琮降了江东,刘琦身死,真是天助我,现在荆州牧的大印就在周瑜手上,周瑜拿着这颗大印怎能不起别样心思?哈哈!”提高声音,叫道:“仲达!” 司马懿应道:“微臣在!” 曹操道:“你替我拟旨一道,封孙权为吴公领荆、扬二州牧加九锡殊礼,周瑜为荆州刺史。” 司马懿微微一笑,应道:“是!”说着便当殿草拟表章一道,曹操看过之后很是满意,点了两下头,道:“嗯,很好。差人送到许都,请皇上用印,之后便让满伯宁前往江东宣旨。” 司马懿应道:“是!” 曹操问司马懿道:“郭表斩了?” 司马懿道:“启禀大王,已经斩了。” 曹操捋了捋长须,向曹丕瞧了一眼,道:“嗯,这样就好。刘备称王可是打着诛讨国贼的旗号,我料他不久必有异动。我出征在际,这册立世子已刻不容缓了,我已请人看过日子,三日后乃是大吉之日,百无禁忌,所以我决定三日后册立世子。” 曹丕唯一的竞争对手曹植已被关了起来,群公子才智皆属平庸无法同嫡长子曹丕争抢,何况今日曹操刚刚下旨七日后册立曹丕为王世子,这时他决定提前册立,虽没说立谁,但众文武已心照不宣,目光都向曹丕瞧去,齐声称贺。曹操哈哈一笑,一挥手,近侍宣布退朝,众文武鱼贯而出。散朝后众文武围住曹丕,大拍马屁,乱献殷勤,曹丕只觉飘飘然、熏熏然,若饮了四五斗美酒一般。 司马懿的表章一经拟好,便有快马以五百里加急送往许都。除了过年时下旨普天同庆及元霄下旨放放花灯这种无关痛痒的事情之外,一应军国大事,圣旨都是由曹操代拟,献帝只是负责盖印。每日处理政事十分机械化,就是太监送来圣旨,献帝麻木的举起传国玺往下一戳,使劲按两下了事,至于圣旨上写了什么,他也懒得看了,既便是知道了,他管不了,也是无济于事。这日太监将司马懿的表章呈上,献帝习惯性的双手捧定传国玉玺,啪的一声,向下一按,提了起来,圣旨上便多了个朱红大印。手法一气呵成,甚是熟练,要是汉高祖刘邦看到他辛辛苦苦夺来的传国玺给他的后代子孙使得如此纯熟,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满宠早就候在宫外,接过圣旨便马不停蹄来到江东。孙权听闻满宠将到京城,便集众文武商议,张昭道:“魏与吴本来无仇,只因刘备从中挑拨,说伐曹如何如何的有利,致使两家兵连祸结,征战不息,百姓遭其涂炭,满伯宁此来,必有讲和之意,主公应当以礼接待。” 逍遥津之战败后,孙权虽然怒气冲天,不愿撤兵,但经6逊巧言劝说下还是撤退了。回来之后,痛定思痛,想想自己连攻两次合肥,每次都是以众陵寡竟还不能胜,这才知道江东军马根本不是曹操对手。不禁心中惊惧,又想若是再同曹操为敌,只有败得更惨,好处肯定是捞不到的,想到此便不打算再伐曹,转而深恨刘备,怨他一再同自己说伐曹如何如何有利,结果害得自己一败涂地,让天下人耻笑。他也不想想出兵十万攻一个仅有两三万人据守的小城,竟久攻不下,这样差劲的战斗力,又岂是刘备能料得到的?小人便是这样,不怪自己没用,一旦失败了,便怨起旁人来。 三日后满宠到了京城,命众文武出城接满宠入城相见,礼毕,孙权待满宠以上宾之礼,满宠受宠若惊,宣读圣旨,孙权跪接圣旨,听说献帝封他为吴公兼荆、扬二州牧,并加九锡殊礼,心中大喜,心想和刘备同盟,啥好处没有,白白了赔进了几万兵马,这都还未同曹操交好,便封了吴公,看来当时有眼无珠,站错了队伍,如今便当弃暗投明,跟在曹操的屁屁后面好好混,这荆襄终有一天会在他掌中的。 宣旨已毕,满宠道:“恭喜吴公蒙皇上恩宠进爵为公。这次封公魏王在其中可是出了不少力,说了不少话。魏王这么做,都是想同吴公重修旧好,吴与魏本来无仇无怨,对抗袁绍时,两家还是同盟,如今兵起连连,都是因为刘备从中挑拨之故。如今刘备倒行逆施,竟自立为秦王,反心与昭然若揭,吴公与他站在一条船上,也必遭天下人声讨。今魏王已奉皇上明诏,誓诛此贼,约吴公攻取襄阳,魏王与兵临虎牢,尾夹之,刘备与一敌二,必然大败,破刘之后,两家共分疆土,誓不相侵。” 孙权微一点头,大摆筵席款待满宠,宴罢送其回馆驿安歇。孙权则与众文武商议,顾雍道:“虽是说词,倒也有理。荆襄本是刘表之地,刘琦死后,便当由刘琮继承,如今刘琮投降江东,换言之荆襄便该由主公接管,可刘备却令伊籍为荆州刺史,张飞都督司、荆二州军事,很明显欲据襄阳为己有,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主公可一面送满宠回,约会曹操,尾相击,一面使人过江打探襄阳动静,再作区处。” 诸葛谨道:“襄阳毕竟是关羽从曹操手中打下来交由刘琦打理的,我们若要入主襄阳,怕是名不正不言不顺。” 孙权道:“子瑜之言倒也有理。”说着便低头沉吟,良久不言。 其时孙权心中已有畏惧曹操之意,而刘备自开战以来,全为守势,是以孙权认为刘备根本不是曹操对手,不过是运气好,取得了有利地形,若是正面交锋肯定不是江东兵马的对手,这柿子当然要捡软的才好捏,太硬的捏了除了手疼之外,又有什么好处?如今曹操是不好捏了,不捏刘备又捏谁去?张昭向他瞧了一眼,猜到他心里所想,道:“子瑜之言差矣,怎么才算名正言顺?当然是要禀君命而行了。刘备不凭君命强夺荆襄,废置任意,那才叫名不正言不顺。主公这荆州牧可是皇上亲封的,入主襄阳,有何名不正言不顺?” 这席话说得孙权心花怒放,打从心眼里高兴出来,连连点头,张昭微微一笑,接着道:“刘备虽自立为秦王,毕竟还是大汉臣子,还是要听从皇上号令的。主公可遣使一介,前往长安,责以大义,让刘备让出襄阳。若刘备答应,我得了荆北三郡,地势直逼许都、长安,到时不论是攻打许都迎回皇上,要是直捣长安擒拿刘备,都很近便。若是刘备不答应,那便是刘备不尊君命,而不是我们负盟,到时我们攻打襄阳,刘备又能说什么呢?” 孙权点头道:“子布之计甚为佳妙!就这么办……” 诸葛谨道:“可主公之妹现在长安,为刘备王后,若是主公出兵攻打襄阳,岂不要断送她的性命?” 孙权点头道:“尚香是国太唯一的女儿,爱若珍宝,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是没法同国太交待的。” 张昭微微一笑,道:“这事也十分容易……”说着向左右瞧了一眼,孙权挥退众文武,独留张昭,张昭接着道:“可差心腹将校一名,混在使团之中,前往长安,下一封密书与郡主,只说国太病危,欲见亲女,取郡主星夜回东吴。刘备平生只有一子,若是方便,一并带来。那时刘备不敢不把襄阳来换阿斗。如其不然,主公大兵压境,又有何碍?就算刘备盛怒来伐,我有魏王相助,南北夹击,又有何惧?” 孙权拍手笑道:“此计大妙!我身边有一近侍,姓周,名善,最有胆量。自幼穿房入户,多随我兄,今可差他前去。” 张昭道:“切勿漏泄。” 孙权点点头,令人传众文武进殿,当众宣布以张昭为使,前往长安劝刘备交还襄阳、南阳、江夏三郡。张昭接令即行,周善领五百军马扮作随从跟随张昭,一行人径往长安而来。在途非止一日,这日众人来到长安,张昭入见刘备,周善将军马留在城外接应,自己则到秦王宫中,宣称有要事要见孙王后,近侍知他从江东来,必有要事,不敢怠阳,忙入内通禀。孙王后立即接见,周善呈上密信,孙王后低头一看,只见信上写道母亲重病,奄奄一息,若去迟了,怕是见不到面了。孙尚香大吃一惊,道:“怎么会这样!”眼圈一红,珠泪滚滚而下。 周善跪倒在地,垂泪道:“自王后走后,国太日夕相念,遂得重病,王后若是去迟了,怕是再也见不到国太了。国太也很喜欢阿斗,若是王后将阿斗一并带去,国太这病兴许就好了。” 孙尚香道:“这事不可造次,须当禀明大王方才可行。” 周善道:“秦王甚爱王后,如何肯放?国太病重时口口声声念着要见王后最后一面,声音悲凄,闻者无不落泪。” 孙尚香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道:“可不禀命而行,恐有阻挡,如之奈何。” 周善道:“主公已安排好一切,王后尽管放心大胆的随末将前行便了。” 孙尚香沉吟片刻,咬一咬牙,道:“好吧。”站起身来,走到前院命宫女将刘禅接来,跟着便令备车,只说母亲病重欲往寺庙上香求告,孙尚香贵为王后,带世子去寺庙上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哪个敢多嘴问上半句?纷纷应是,各自下去准备。刘王妃时时差人打听王后宫中情况,听宫女来报有江东来人入宫要见王后,便撇下随从,悄悄掩到王后所住宫殿,甫到小院边上一个月亮门,便见孙尚香和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走出殿来,刘夫人忙缩身墙边,探出头来,只听孙尚香唤来宫女,口口声声说要带同刘禅前去寺庙进香。 刘夫人眼珠一转,微微冷笑,转身便向自己下处走去。 不多时,刘禅被宫女接来,孙尚香抱着他向侧门走去,周善手按剑柄跟在其后。众人行出数百步,来到一处回廊,忽听院墙内一人叫道:“王后这是要去哪?”那人说话声似破锣,着实难听,正是贾仁禄。 孙尚香大吃一惊,心道:“他怎么来了。” 正想间,贾仁禄大摇大摆从前方的月亮门缓步走出,赵云面色凝重,紧随在侧,其后跟出来七八十名秦王近侍,身穿藤甲,手按刀柄,凝神戒备。 孙尚香道:“军师为何来此?” 贾仁禄微微一笑,指着周善,道:“这家伙叫周善吧。” 周善大吃一惊,心道:“我是秘密前来,使团中是没有我的名字的,子布更不可能对刘备说起,他是怎么知道,难道会未卜先知不成?” 贾仁禄见他脸色大变,微微一笑,心道:“看来老子蒙对了,这《三国演义》看上八百来遍,看来还是很有用处的,哈哈!”说道:“王后怎么不说话了?我不但知道这家伙叫周善,还知道家伙来报信说国太病重,请王后带世子殿下一同前往江东见她老人家最后一面。” 孙尚香更加吃惊,失声叫道:“你是怎么知道?” 贾仁禄哈哈一笑,问道:“你想知道?” 孙尚香点了点头,周善拔剑出鞘道:“既然事情败露,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王后快走,这里我来抵挡。” 孙尚香正在犹豫,突见一道人影一晃,闪电般欺到周善跟前,砰地一声,周善倒飞了出去,大头朝下,倒种在数丈远处的花丛中。跟着孙尚香便觉一股怪异的力道向外拉扯,双手抱持不住,刘禅竟被那人抱了去。那人甫一得手,迅即倒跃丈余,又回到贾仁禄身旁,说道:“王后若要探病自去便了,为何要携带世子?”正是赵云,原来他以迅捷无伦的手法欺到周善身前,在胸口上印了一掌,又以迅捷无伦的手法夺过阿斗,再以迅捷无伦的手法来到贾仁禄身旁,倏来倏去,直如鬼魅。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迅雷不及掩耳,孙尚香根本来不及反应,刘禅便已被赵云抱走了,不禁错愕万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贾仁禄见周善倒插在花丛中良久也不起身,哈哈大笑,问道:“这小子使的是哪路武功?这许久了也不爬起来,难道他喜欢倒着身子**么?哈哈!” 周善被赵云猛击一掌时便已晕去,已听不见他说话了。赵云微微一笑,道:“王宫禁地居然敢拔剑,形同造反,来人啊给我拿下了!” 人群中抢出四名近卫,飞奔到周善跟前,拽着他的两条腿,使出吃奶的力气,这才将他从花丛中拔了起来,绑了个结实。 贾仁禄道:“王后要是想回江东去,我也不拦着,只不过将来您一定要后悔的。”心道:“历史上孙尚香被孙权设计赚回江东,终日郁郁,最后听闻刘备伐吴兵败身死的消息,投江自杀了,也是个可怜的女子,既然老子事先料到了,那就救她一救吧。” 原来张昭谒见刘备时,刘备正已一众文武商议伐曹之事。刘备一听张昭到来,忙降阶相迎,待以上宾之礼,双方客套已毕,张昭开门见山,道明来意。刘备见孙权得寸进尺,居然想不费一兵一卒,便夺取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襄阳三郡,勃然大怒,气得手足冰冷,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贾仁禄耐心听张昭说完,险些破骂大口孙老流氓,好在见机得早,伸手按住了嘴。蓦地里灵光一闪,想到了孙权即有心以刘备为敌,必会将孙尚香接走,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忙向刘备使眼色,刘备知他有话要说,便随便找了个借口,令张昭暂时退开,贾仁禄待张昭一走,便提醒刘备小心孙权将孙尚香诓走。刘备心中一凛,便令贾仁禄、赵云领着近卫进宫查察。 孙尚香泣道:“母亲病危,我心急如焚,来不及请示大王,待我回来后自会向大王请罪。” 赵云怒道:“王后自去也就罢了,为何……” 贾仁禄一抬手,打断他说话,道:“世子如今认王后为母,王后也怕世子在宫中无人看顾,这才带他出去的,又有何错?”对孙尚香说道:“王后以为去江东后还能回来么?” 孙尚香蹙起眉头,沉吟半晌,摇了摇头。 贾仁禄道:“吴国太根本没有得病,王后中了吴公之计了。” 孙尚香大吃一惊,不自禁向周善瞧了一眼,盼他回答。 周善这时已然醒来,不过四肢被绑,神色间的凶狠暴戾之气已荡然无存,道:“王后别听贾福瞎说,国太病危,日夜挂念王后,盼……”说到这边上一名近卫见他胡说八道,向他的腰间狠狠的捶了一拳,周善闷哼一声,下面的话也就说不下去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挫败阴谋 贾仁禄冷冷地道:“都到了这个份上了,竟然还在胡扯。张昭刚才才到正殿拜见大王,大王问起吴公及国太是否安好,张昭回答俱都安好,子龙你也听到了,说说我说的有没有错?” 赵云点头道:“大王身为吴国太女婿,自然对其十分关心,一见张子布便敬问安好,张子布回答国太身体康健,诸事顺遂,只是日夜思念大王及王后。” 周善暗暗叫糟,心道:“这个张昭平常时机敏异常,怎么一到关键时刻竟如此不中用,露出这么大的破绽。”这当口已无法可想,只得死赖到底,道:“王后别听他们的,他们不想让您回江东,故作……”啊地一声惊呼,肚皮上又吃了一拳。 孙尚香瞪了周善一眼,道:“仁禄、子龙、子布岂是撒谎之人,一定是你从中挑拨,欲离间我与大王的夫妻之情。”一般声名显赫之人向来说一不二,不会撒谎骗人,以免损了名声,因此孙尚香认为贾仁禄等人不会骗他。殊不知赵云、张昭等人素不喜说谎,这贾仁禄素来是满嘴喷粪,一句正经话没有,说假话对他来说直如家常便饭,一天不说上千儿八百句,当真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周善痛得牙关相击,颤声道:“主公亲笔所书,又岂能有假?” 孙尚香不似孙权那样心思细密,和孙策有些相似,粗犷豪放,智商也就不高,易于受欺。想起适才看过的书信确是孙权亲笔,信中说到国太病危,只盼一见,不禁大为纳闷,垂不语。 贾仁禄冷冷地道:“王后可知张子布今番来长安找大王商议何事?” 孙尚香摇头道:“我是妇道人家,从不过问外事的。” 贾仁禄道:“这事倒也不算是外事,就和您说了吧。张子布前来不为别的,就是想让大王将襄阳、江夏、南阳三郡割给东吴。” 孙尚香怒道:“岂有此理,襄阳三郡乃大王百战所得,岂可拱手与人?” 贾仁禄斜了周善一眼,道:“连王后也觉得岂有此理,可见吴公的要求有多么过分了。可张子布说皇上封吴公为公,加九锡殊礼,令其镇守荆、扬二州,这襄阳自然就是吴公的辖地,大王虽贵为秦王,也还是要听从皇上的圣旨的,否则就是造反。” 孙尚香道:“如今皇上还管什么事?这都是曹操的诡计,欲离间兄长与大王之间关系。哼,兄长自负聪明,竟也坠入曹操彀中。” 贾仁禄道:“吴公不是不知道这是曹操诡计,只不过他太想抢地盘了,用正当手段从曹操那捞不到好处,便想用歪门邪道从我们这里占占便宜。吴公也知此举必然会触怒大王,他仗着有曹操撑腰,倒也不怕大王来攻,只不过怕大王对王后下手,到时国太怪罪下来,他不好交待,于是他便差这家伙来将孙夫人及阿斗赚走,好使大王有所顾忌。”说着向周善瞧了一眼,道:“我说的没错吧?” 周善怒目横视,大声叫道:“放你妈的狗臭……”啪了一声响,脸上重重的吃了一记耳光,波得一声,吐出了三颗牙齿,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半边面颊登时肿起老高。 贾仁禄道:“这位仁兄怎么把下面一个字吃到肚子里去了?哈哈!” 周善想反驳他从不吃屁,可是嘴疼的厉害,满口污言秽语,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孙尚香沉吟片刻,思前想后,也觉得贾仁禄不像在说谎,道:“这么说兄长为了得到襄阳三郡不惜与大王兵容相见?他也是为此才将我诓回江东?” 周善道:“王后别听外人蛊惑,主公根本不是……”边上一名近卫右手一扬,重重的打了他一记耳光,骂道:“这小子嘴还挺硬!贾军师、子龙将军,像这样大逆不道的人也别和他废话,一刀杀了算了。” 贾仁禄没有回答,向孙尚香瞧了一眼,道:“怎么样,不知王后现在还想不想走了?” 孙尚香低垂着头,踌躇不答。贾仁禄道:“王后若是不信我言,可差人星夜前往江东打探消息。若是国太真的病重,不须王后求告,大王自会放夫人回去,既便大王不允,我贾仁禄必将拼着身家性命不要,求大王放王后回江东探母。若是王后不打探清楚,便冒然前往,到时现上当,这后悔药可没地方买。” 孙尚香一咬牙道:“我听军师的。” 贾仁禄躬身行礼道:“臣恭送王后回宫。” 孙尚香点点头,向赵云看了一眼,道:“阿斗可以交给我了吧。” 赵云微微一笑,将刘禅递了过去,孙尚香双手接过,回身便走,对周善竟不加一瞥。 周善叫道:“王后不可!你这一走,就再也见……”边上一名近卫见他死性不改,也不和他废话,从他身上扯下一大块衣襟,塞在了他的嘴里。 大殿上,刘备正和张昭争得面红耳赤。张昭本就舌灿莲花、雄辩滔滔,没理也能辩出三分道理出来,何况孙权有圣旨在手,其上还戳着红彤彤的传国玺印,当真是理直气壮。张昭一再言道,孙权执掌荆州可是奉了君命,刘备虽打下襄阳却没奉君命,那就不算数。且刘表之子刘琦已死,刘备不上表朝廷便自立荆州刺史,于理不合。应该将襄阳三郡交还东吴,否则刘备便是违抗君命,东吴若起兵征讨,可就不算违反同盟了。 其时皇上早已被架空,各方诸侯都是自行其事,谁也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可皇上毕竟是皇上,不听他的话那可是大逆不道。刘备也知这圣旨其实是曹操下的,根本没有皇上什么事,可上面毕竟盖着皇上的御宝,硬要说不算数,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他现在颇后悔自己一念之仁,要是当时准诸葛亮所请,登基称帝,代献帝号令天下,便不会有这么多事。他的口才本就不如张昭,争了几句之后,便落于下风,屡屡目视诸葛亮,而诸葛亮却如老僧入定一般紧闭双目,对殿上之事,不理不睬,不闻不问。 正当二人争得不可开交之际,贾仁禄押着周善走进殿来,对张昭说道:“子布可认得此人?” 张昭回过头来,见是周善,大吃一惊,嗫嚅道:“这……这人是谁?我不认得。”心道:“看来事情已败露了,无故诱拐王后于理不合,若刘备以此兴问罪之师,怕是曹操也不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贾仁禄道:“可这人口口声声称是江东使者,来请王后回江东……” 张昭微一错愕,嗫嚅道:“哪有此事,主公嫁妹乃是为了两家盟好,怎么会无端请王后回江东呢。” 此时周善有满腹委屈要说,可是嘴里塞着破布,只能生唔唔之声,又哪里能说出半句话来。 贾仁禄向刘备使了个眼色,刘备微微一笑,道:“那此人便是曹操派来破坏两家关系的细作,来人啊,推出去斩了!” 周善身后近卫轰然应是,拖着他向外便走。 张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默然无言,只听诸葛亮说道:“且慢!” 刘备心道:“你总算是开口说话了。”问道:“孔明有何话要说?” 诸葛亮道:“此人若是江东来人,杀了他岂不破坏两家关系。” 刘备点了点头,向张昭瞧了一眼,道:“嗯,两家盟好来之不易,可是总有些卑鄙小人,想要从中作梗,挑拨生事,两家真若治兵相攻,只是让曹贼看笑话,对孙权又有什么好处?” 张昭脸色更加难看,刘备微微一笑,接着道:“先将此人押下去好生看管,稍后再行落。” 张昭问道:“此人可说有什么要事?” 贾仁禄道:“他说国太病危,思念王后,欲见其最后一面。这样倒也罢了,若是吴国太真的病危,大王怎能不让王后去进孝,可是他居然让王后将世子一并带走,这样也太没道理了吧。” 刘备道:“方才我问起国太是否安好时,子布也说国太病得不轻,看来这人倒没说假话。” 张昭道:“国太是十分思念王后,想让她去江东一趟,不过这人是不是吴侯差来的,在下也不得而知了。” 刘备道:“这事先不提了,慢慢总会查清楚的,我们还是接着商议这襄阳的事吧。” 张昭心道:“郡主没能接出,这襄阳的事可就不好商议了。”说道:“在下刚才以经说得很清楚了,主公接掌荆襄乃是奉了皇上之命,理直气壮,大王若是执意不交还三郡的话,怕是于理不合。”这话还是如刚才那般义正辞严,不过语气已不如刚才那般咄咄逼人了。 诸葛亮问道:“不知吴侯接管荆襄奉的是谁的旨?” 张昭道:“当然是皇上。” 诸葛亮问道:“众所周知皇上受曹贼挟制,政非已出,这圣旨真的是皇上拟的么?” 张昭道:“这……” 诸葛亮问道:“就算是这圣旨是皇上拟的。假若皇上封秦王为扬州牧的话,吴侯也奉诏搬出京城么?” 张昭道:“这个……” 诸葛亮道:“曹贼为挑拨贵我两家关系,无所不用其极,封秦王为扬州牧的事,他未必干不出来,到时吴侯也要舍却孙讨逆百战得来的土地,拱手让给秦王么?” 张昭心道:“孔明虽抢词夺理,但也不无可能,这该如何应对?”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这其实是曹操的诡计,想要挑起两家战争,他好坐壁上观。我想曹贼使都到了江东,一定劝说孙权与曹操联合攻打秦王,得胜之后平分其地,永世不相侵伐吧?” 张昭心道:“曹操心里怎么想我自然清楚,可是如今襄阳新遭地震,自顾不暇,可比合肥好打多了,只要我军一胜,曹操自在站在我们这边,刘备可就有苦头吃了。”刚要说话,却听诸葛亮说道:“子布一定是在想襄阳方遭地震,无力应敌,可轻易取胜是吧?” 张昭怔了一怔,摇了摇头,诸葛亮道:“两家即结秦晋之好,便该休戚与共,共讨国贼,上报国恩,下安黎庶,诚如是桓文之业不足道也。而吴公却为一点点蝇头小利,而弃联姻之好、同盟之谊,岂不令亲者痛仇者快?曹操唯利是图,贪得无厌,毫无信义可言,天下尽知,吴公难道不知?若吴公委贽于曹操,曹操岂能让吴公安享富贵?必望吴公朝觐,或求太子以为内侍,如其不从,则兴兵来攻,到时秦王由蜀顺流直下直取江陵,则江南之地不复为吴公有矣!而我主秦王仁德素著,重信守义,为寻盟好,不惜轻身入吴、割地撤兵。如此恭行仁义,岂是曹贼那种卑劣小人所能比的?与秦王和,与魏王和,二者孰利,明眼人一看便知,张子布才识出众,自能分辩明白,还请回去同吴公分剖清楚,以免两家生灵涂炭。” 张昭知道今番已讨不到便宜了,叹了口气道:“看来我家主公中了曹贼反间之计了,我回去之后一定同主公商议清楚,再作区处。” 刘备微微一笑,即令摆宴,宴罢送张昭回馆驿。 张昭走后,刘备挥退众臣,只留诸葛亮、贾仁禄等心腹,刘备道:“我料孙权必不肯善罢,如今我正与曹操为敌,而孙权时时在旁窥视,大为头痛。我打算先灭孙权,再转过来对付曹操如何?” 诸葛亮微笑道:“曹操大限已到,已无能为,如今正是割取中原江山的大好良机,大王万万不可错过。” 刘备大吃一惊,道:“哦,曹操春秋正盛,怎说大限已到?” 诸葛亮道:“不久自见分晓。孙权不善6战,捞不到便宜之后,必当与大王结好,根本不足为虑,大王目前还当着眼于中原。” 刘备急忙问道:“计将安出?”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如今子布仍在馆驿,大王可让其说服孙权,共同出兵伐曹。就对他说,大王伐曹已有成算,此次必定成功,破曹之后,双方以黄河为界,平分曹贼之地,这襄阳三郡也可作为酬劳割给孙权。” 刘备道:“如此一来其不太便宜孙权?” 诸葛亮笑道:“孙权军队根本不善6战,即便曹氏内部出了内乱,他要想侵夺中原也还是不可能得逞,到是中原之地尽归大王,大王越强而孙权越弱,还敢和大王争地么?” 刘备微笑道:“嗯!” 诸葛亮道:“曹操约孙权夹击大王,自己却迟迟不动,明显是坐壁上观之意。大王此次约孙权伐曹,当先动以明不欺。” 刘备点头,道:“应当的,关、陇,巴蜀风调雨顺,连年丰熟。且孔明先生主持政务,一切井井有条,物阜民安,是以众百姓感恩戴德,皆愿死战,自愿参军者络绎不绝。当初孔明先生劝我坚守勿战,我还有些不解,如今总算是明白了,今时已完全不同于往日,总算可以扬眉吐气了。”说到此双眉一扬,又道:“孤决定起兵五十万,以翼德为先锋,杀奔许都,迎回皇上!” 诸葛亮道:“孙权居心叵测,不可不防。” 刘备面有忧色,点头道:“依先生之言,该如何提防?” 诸葛亮微笑道:“南阳离许昌甚近,可令文长、士元领襄阳、南阳之兵攻打许都,翼德在洛阳接应。” 刘备道:“这样襄阳岂不是无兵把守,若是孙权来攻,如何是好?” 贾仁禄笑道:“就怕那老流氓不来,哈哈!” 刘备问道:“哦,仁禄已有主意了?” 贾仁禄道:“孔明先生已有成算,大王可去问他。” 刘备向诸葛亮瞧去,诸葛亮微笑道:“周瑜现在江陵,来攻襄阳的必定是他。而他攻江陵时不慎身中毒箭,虽经华陀治愈,却不能动怒。如今我们只要触怒周瑜,令其箭疮复,他自顾不暇,如何还能来攻襄阳?” 刘备笑道:“搞歪门邪道,这可是仁禄的拿手本事,这如何触怒周瑜,可就看你的了。” 贾仁禄脸上一红,嘿嘿一笑,心道:“得,诸葛大大要三气周郎了,现在历史已给老子改得乱七八糟,不知诸葛大大是如何三气的,老子也很想看看,这功劳老子说什么也是不抢的。”说道:“恕微臣愚鲁,这次微臣是一点狗屁主意也没有,这如何气死周郎,还得孔明先生拿主意。” 诸葛亮向他瞧了一眼,微微一笑,也不说话。 刘备问道:“孔明,你且说说如何触怒周瑜。” 诸葛亮问贾仁禄道:“那个欲赚走王后的江东武将叫什么名字?” 贾仁禄答道:“周善。” 诸葛亮道:“大王可将周善脸上刺字,让他去江陵传话给周瑜,告诉他想要襄阳就光明正大的用兵来取,躲在暗里使诡计不是英雄好汉行径!” 刘备望着庭外天空,缓缓点头,微笑不语。 第三百九十六章 孙刘联兵 次日刘备请张昭到正殿约与共同伐曹,言道曹操已命不久矣,此次伐曹必定成功,只要孙权肯共攘盛举,事成之后,两家以黄河为界,黄河以南的曹操土地尽属孙权,他绝不染指。介时他还会将襄阳、南阳、江夏三郡割与孙权,以酬出兵相助之恩。 张昭听了刘备的长篇大论,颇不以为然,不过当着刘备的面也不敢多说,唯唯诺诺一番,径自去了。一路无话,这日到了京城,见到了孙权,孙权见只有他一人回来,长眉一轩,问道:“周善呢?” 张昭将事情败露之事说了,孙权叹了口气,道:“这事十分隐密,这贾福是如何知道的?” 张昭道:“估计刘备早就对我们起了提防之心。” 孙权站起身来,踱到门口,抬头向天,喃喃自语道:“妹妹没能回来,这事可就难办了。” 张昭道:“我临行之时,刘备将我叫了去,约与之共同伐曹,他是说的天花乱坠,说这次出兵必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请主公共攘盛举,到时以黄河为界,平分曹操之地,这襄阳三郡介时也当还给主公。” 孙权冷笑道:“说的好听,还不是想和曹操一样坐壁上观。” 张昭道:“这倒不像。” 孙权问道:“哦,你有何现?” 张昭道:“我来时经过襄阳,探得消息,刘备已令驻守襄阳的魏延为先锋,庞统为谋士往攻许都,又令驻守洛阳的张飞领军策应,看来刘备这次是真想和曹操决一生死。” 孙权双眸精光暴闪,道:“哦,刘备动用襄阳的兵马去打许都?” 张昭点了点头,孙权哈哈一笑,道:“天助我也!” 张昭道:“主公是想乘虚夺取襄阳?” 孙权问道:“有何不可?” 张昭愁眉紧锁,道:“本来也无不可,可是如今郡主没能回来,这事颇为棘手。” 孙权四下一瞧,压低声音道:“一个妹子如何能和襄阳三郡比?再说刘备若是一怒之下杀我爱妹,则双方便势成水火,再无转寰的余地,这对他有什么好处?他如今一心想要伐曹,岂会多树强敌,我看他也未必敢对妹妹下手。” 张昭道:“话是这么说,可是……” 孙权拂袖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若全有荆襄,进足可攻,退足可守。即便是刘备、曹操联兵来攻也是不惧?又何况刘备、曹操水火不容,一旦两人打个两败俱伤,我命一上将领荆襄之众向许都,我自引扬州之兵向合肥,诚如是天下不难定矣,还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 张昭道:“主公之言甚是,不过这事可须保密,不可让国太知道。” 孙权点头道:“嗯,只要你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顿了顿,又道:“公谨已取得南郡,离襄阳甚近,以公谨之智足以办此大事,我又何须担忧。”顿了顿,又道:“你说刘备命魏延打许都,会不会是在试探我?” 张昭沉吟片刻,点点头,道:“有这可能,主公须当小心。” 孙权嗤得一声,道:“这点小计,又怎能瞒得过我?刘备不是约我们共伐曹操么,如他所愿,这几日我便起兵往攻合肥。” 张昭点头道:“嗯,这样刘备便不会怀疑主公了。可合肥有张辽守把,实不易攻,还请主公三思。” 孙权点了点头道:“嗯,子布有何妙计。” 张昭面有难色,迟疑道:“这……” 孙权微微一笑,道:“就这样吧,你下去吧。” 张昭应道:“是!”行礼辞出。 张昭走后,孙权前往位于城东的6逊府,这宅邸是他赐给6逊的,占地范围甚广,楼台处处,可6逊是个单身汉,偌大一个府邸,只住他和几名仆婢,显得十分冷清。其时一名下人正是府前洒扫,见到孙权车驾,吓了一跳,扔下笤帚,飞奔进府。6逊疮伤还未痊可,正横卧于榻上看书,见有家人风风火火的赶来报称孙权到了,忙掷书于地,翻身而起,迅披挂整齐,赶至门口接驾。 孙权的马车在6府门前停了下来,孙权缓步走下马车,一瞥眼间,便见6逊恭恭敬敬的跪在门前,忙上前相扶道:“伯言枪伤未愈,还应多多休息,不可随意走动。” 6逊道:“这点小伤不碍事的。”侧身让孙权进府。 孙权微微一笑,拉着他的手,并肩而入,一面走一面说道:“伤可好些了?” 6逊道:“托主公的福,都好了。” 二人说了一会话,来到前厅,6逊请孙权正中高坐,自己坐在下相陪,一童子奉上香茗,孙权挥退左右,问道:“合肥有张辽守把委实难以攻下,是以我屡次伐曹,都止于合肥。如今刘备打算倾全力伐曹,毕其功于一役,约我共攘盛举。我有心相助,又恐过不了合肥,为刘备耻笑,不知你有什么妙计。” 6逊沉思良久,方道:“兵法向来讲究奇正相合,公苗攻林历山便是巧妙运用了奇兵,结果克敌制胜。如今主公若是强攻合肥,必然和前两番一样毫无寸功,何不试试出奇制胜。” 孙权缓缓点了点头,道:“如何出奇制胜。” 6逊告了声罪,转入内堂,取来一副地图,铺于案上,右手一指自左至右,指着地图上横亘千里,绵延不绝地的山脉,道:“大别山虽险,却也险不过林历山,林历山我们尚且能够逾越,何况是大别山……” 孙权眼光随着他的手指自左向右看去,暗自沉吟,蓦地里眼中精光一闪,道:“越过大别山抄小路东可至安风、六安与威逼合肥、寿春;西可至新息、弋阳以威逼许都,此计大妙。” 6逊微微一笑,道:“主公知道该如何用兵了吧。” 孙权向他瞧了一眼,点了点头,问道:“你这里为何如此冷清?” 6逊道:“我家本是江东世族,人丁极盛,只不过都在吴郡没有过来,京城这里只有我和公绩两人,公绩蒙主公赏识自有一处居所,这里就我一人,自然也就冷清些。” 孙权微微一笑,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也不想着成家立室?” 6逊概然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我受主公厚恩,正思报效,哪有空想这些婆婆妈妈的事。” 孙权哈哈大笑,道:“好!”顿了顿,又道:“明日我让人从我府中拨一百仆婢给你,这么大一间宅邸就十来个人住,大不成话,说出去会让人笑话的,外人不知道,还以为我薄待人才呢!” 6逊道:“这如何敢当?再说就我一人,如何要这许多下人服侍,还请主公收回成命。” 孙权笑道:“你不是很能劝谏么?可这次不管你怎么劝,我都不听!”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头,满含深意的笑了笑,道:“这些人可不只是为了服侍你一个人的。” 6逊猜不透其中深意,脸现迷茫之色,孙权问道:“你的伤不碍事吧。” 6逊道:“不碍事,主公如要主征,末将自当追随左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孙权道:“打仗自然是少不了你。这次却不是打战,不过也和打战差不多。三日后,我便打算誓师出征,照例会有一个家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国太提起你便竖大拇指,直夸你了不得,一直想见见,这家宴你也去参加吧,也好让国太仔细瞧瞧。” 6逊道:“末将何等样人,怎敢出席主公家宴。” 孙权笑道:“这宴会别人想去还去不了,你居然还推辞。这逊让是一种美德,可让得太过就不好了。就这么定了,三日后,我便差人来请你,你若再推辞,便将你绑了去,哈哈!好了,我呆得也够久了,该走了。”说着不再理他,双手负后,慢慢踱将出去。 6逊忙起身送他出门。 三日后孙权果然差人来请6逊到府与宴,6逊听说不去也要硬绑了去,便不敢再让,整了整衣冠,随那人来到吴公府,其时孙权早已摆下筵席,各色人物济济一堂。6逊一看吴国太坐于正中,其下分左右坐不少人,孙权、乔国老、大乔赫然便在其中,其余有的认的,有的不认的,总之没有一个外人,都和江东孙氏占亲带故,和江东孙氏没半点关系的,就只有他一人而已,不禁觉得孤零零的。他官卑职小,平常参与洒宴,都是坐末席,心想这种酒宴有个末席让他坐,都是三生之幸,乃还敢嫌七嫌八。习惯性的向末席踱去,却现那里早已坐着一位中年妇人,不禁大为纳闷。 孙权见他来了,微微一笑,道:“伯言你来迟了,可是要罚酒的。” 便在这时有一名近侍引着6逊右第三席请他坐下,他见其下坐着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女,明艳绝伦,十足十的是个美人胚子。上坐着的则是大乔,大乔向他上下打量一番,那如一泓秋水的双眸霎时间闪出异样的神彩,微微一笑,向着那少女瞧了一眼,点点头,也不说话。 6逊见这坐位实在太靠前了,受宠若惊,还道是安排错了,说什么也不敢坐。 吴国太向他瞧了一眼,嘴上现出微笑,连连点头,道:“这位便是6伯言?” 孙权应道:“正是!” 吴国太笑道:“这不过是场寻常酒宴,不必拘礼,坐下说话。” 6逊仍不敢坐,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孙权面色一沉道:“国太的话,连我都不敢违拗,你怎敢不听,叫你坐你就坐嘛,瞎客气个什么劲!” 6逊闻言一怔,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吴国太笑道:“别紧张,快坐吧。” 6逊不敢抗命,正襟危坐,过了一会,所有客人都到齐了。鼓乐声响,酒宴开始,众人的话题自然都和这场还未进行的战役有关,虽然当时还没人知道,这场的战役的结果十分出人意料。席间人人向孙权、6逊敬酒,祝他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孙权虽然心思缜密,但他和孙策乃至亲兄弟,血脉相承,自然有些好勇斗狠,打战时喜欢站前排,拎着根亮银枪晃来晃去,好像自己是赵云一般。吴国太、大乔等人对他这种做法大不以为然,自有一番叮呤,孙权躬身领受,言道今后出战一定好好在后面趴着,绝不在前面乱冲乱突。酒宴的气氛十分轻松,众人推杯换盏,开怀畅饮,谈谈说说,不觉时光飞逝。6逊却话不敢乱说,酒不敢乱喝,如坐针毡,说不出的难受。好不容易酒酣宴罢,6逊行礼告辞,如获皇恩大赦般的逃回府去。 次日孙权点起军马,率着大小将领浩浩荡荡的杀奔合肥而来。 数日后通往邺城的大道上,一匹骏马迈开四蹄,飞的奔驰着,道旁的树木不住的向后倒退。马上坐着一名二十余岁的青年,见骏马奔驰如飞却仍不满意,口中吆喝,不住加鞭催赶。不过多时,那马一溜烟般的闯过了城门,守军也不拦阻,那青年纵马入得城来,拨马向北,转过了几条大道,来到魏王宫前停下,将一支银筒交于门一近侍,道:“快快禀告魏王,刘备与孙权联兵犯境!” 那近侍大吃一惊,忙令人牵过一匹马来,飞身上马,打马远去。片刻间,便到了曹植府上,向着守门兵士悄声说了几句,守门兵士脸上变色,放他入内,他双手捧着银筒,急匆匆的向里走,来到曹植卧室,迈步走将进去,只见曹植平躺榻上,面如白纸。曹操坐在榻侧,正一匙一匙的喂曹植喝药。 曹操听得脚步声响,侧头一看,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近侍忙道:“不好了,刘备与孙权联兵犯境!” 曹操右手一抖,手中汤匙失手掉地,摔了个粉碎,喝道:“岂有此理,我为了拉拢孙权,封他做吴公,加九锡殊礼,他竟如此不识抬举!” 曹植道:“父王赶紧会同群臣商议应敌之事,这药孩儿自己喝便是了。” 曹操转头向他瞧去,柔声道:“嗯,我改日再来看你。”将药碗递给边上一婢女,道:“好生服侍公子喝药。” 那婢女应道:“是!” 曹操站起身来,走到那近侍跟前,接过银筒,取出帛书一看,眉头皱起,喃喃道:“魏延领军五万由鲁阳北上,攻取父城、昆阳二县,前锋进抵襄城;张飞领军十万由轩辕关南下,已克阳城、阳翟二县,进抵颖阳城下;孙权领水军十万由巢湖北上攻打合肥……” 曹植颇为担心道:“孙刘联兵,形势可大大不妙。” 曹操微微冷笑,道:“哼,这么多年过来了,什么样的大风大浪孤没见过?这点阵势倒也吓不倒我。”双手负后,走了出去。 第三百九十七章 杀人灭口 曹丕府中,曹丕面色凝重,在内堂走来走去,手指在额上轻轻敲打。郭姬席地而坐,一言不,眼光随着他来回移动。 过了良久,曹丕叹了口气,停下脚步,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郭姬幽幽地道:“当时你为什么不问我?” 曹丕苦笑,道:“当时势如骑虎,我哪还有时间考虑?” 郭姬道:“杀人,杀人,难道你就只知道杀人么?” 曹丕道:“可不杀人又能怎么办?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最主要是想办法扭转乾坤。” 郭姬笑了笑,道:“可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好想?” 曹丕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郭姬摇了摇头,道:“这次我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原来那日曹丕从魏王宫里商议军情回来,心想这个世子非己莫属,心中甚喜,一进府便拉着郭姬调笑,而郭姬却心不在焉,前言不搭后语。曹丕知她感伤兄长之死,却不知该如劝说,索性装不知道,强行求欢,郭姬半推半就,二人胡天胡地,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不知不觉,月亮已挂上了粉墙。 四下里万籁俱寂,突然之间,嗤得一声轻响,一物破窗而入,落在地下,骨碌碌地滚到床边。 郭姬啊地一惊呼,低头一看,只见那物事原来是一只小小的蜡丸。曹丕大吃一惊,披衣而起,刷地一声,拔出床头宝剑,开门奔了出去。郭姬翻身而起,以袖裹手,拾起蜡丸,仔细一看,觉得那蜡丸四周不像涂有毒药,略感放心。右指轻轻一捏,蜡丸便即碎裂,露出一团白帛来。 郭姬不知是谁来传递消息,正出神间,忽听曹丕说道:“怪事,一个人也没有。”走了进来。 郭姬将那帛团递给曹丕,曹丕展将开来一看,脸色一变,失声叫道:“什么,郭表竟然没死!” 郭姬心中一喜,道:“真的!” 曹丕道:“信上是这么说的。” 郭姬问道:“这信是谁送来的?” 曹丕摇头道:“上面没说。” 郭姬柳眉一蹙,走到他身后一看,只见帛上写道:“郭表未死,已秘密转到曹子建府中幽禁,三日后魏王便要立子建为世子,而将公子幽禁,公子危矣,还请作筹划。” 郭姬微微一怔,曹丕侧头问道:“你说这会不会是真的?” 郭姬叹道:“我就在担心这事,看来是应该是真的。” 曹丕沉吟片刻,道:“是不是真的,一查便知。” 郭姬道:“看守子建府可是徐公明的五千人马,这些人都是从幽州来,和我们素不相识,你怎么查?” 曹丕冷笑道:“他们不认得我,总不会不认得钱吧?” 郭姬蹙眉,道:“这事还须从长计议。” 曹丕道:“三日后这世子就要属他人了,还怎么从长计议?如今火烧眉毛,刻不容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郭姬心中一惊,抬头向他瞧了一眼,道:“你又要杀人?” 曹丕斜了她一眼,袍袖一拂,道:“这事你就不用管了。”迈步走出屋去。 郭姬眼圈一红,珠泪滚落。 曹丕来到书房,来回走了良久,越想越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秘密召来死士郭威,此人据说是西汉著名侠客郭解后人,习得祖传武艺,身手十分了得,翻檐走壁如履平地,宰人如同杀鸡一般。曹丕花重金礼骋,并帮他做了几件大事。郭威对其十分感激,便到了他的门下做了死士。 平时一些打探消息的小事差他前去,自是大材小用,是以曹丕请来郭威之后,从未差他出去办事,整日价只是大鱼大肉,好酒好菜,上马金,下马银,尽心款待。郭威见曹丕以国士待己,感激涕零,愿为其效死,却苦于没有机会,此时收到消息,便即束装前往。 曹丕将事情扼要说了,郭威微微一笑,道:“只是去曹子建府上打探一个叫郭表的,这事十分容易,公子稍安勿躁,小的去去便回。” 曹丕道:“子建府上可是有五千人守把,何况徐公明是父王驾下一员猛将,功夫非比寻常。” 郭威嗤得一笑,道:“不是我夸嘴,别说只有区区五千人,便是有五万人马守把,我要探听什么消息,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曹丕点点头,道:“好,你去吧,千万小心在意,事成定有重谢。” 郭威躬身道:“小人所获已丰,只求尽心为公子办事,不敢望报。”说着长揖到地,转身来到庭院之中,轻轻一纵,飞身上了房顶。 郭威虽自夸身世,倒也有些真才实学,不到半个时辰,他便转了回来,对曹丕说道:“这个叫郭表的小子真在子建府中,被幽禁中一处偏僻的小园之中。” 曹丕心中一凛,出了一会神,道:“若是让你除了他,有把握么?” 郭威点头道:“小事一桩。” 曹丕又低头沉吟良久,道:“事不宜迟,你这就去将他除了。” 郭威应道:“是!” 曹丕道:“下手须得干净利索,别让人现破绽。” 郭威道:“小王爷尽管放心,他本就一身伤,我有办法让他看上去像是伤重不治而死。” 曹丕心中一喜,道:“你真有如此本事?” 郭威点点头,道:“这有何难。” 曹丕沉吟半响,方道:“如果一人没病没灾,你没有办法让他身患重病?” 郭威道:“一点问题也没有,只要用重手法截断他几根筋脉便成。” 曹丕望着院外,微微冷笑,良久不言。 郭威向他瞧了一眼,两颗绿豆般大小的眼珠骨碌碌一转,道:“小人知道该怎么做了。” 曹丕摆了摆手,道:“嗯,你去吧。” 当夜曹丕提心掉胆地坐于书案前,苦苦等候郭威前来候命,直等到将尽五更,郭威仍没有回来,不禁心里暗暗嘀咕。正焦急间,忽见郭姬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道:“快将自己弄伤。” 曹丕怔了一怔,问道:“什么?” 郭姬道:“没时间解释,快,快。” 曹丕愣在当场,不知所措,郭姬抢上一步,从袖中抽出一把匕,便往他胸口刺去。 曹丕大吃一惊,一伸手,便抓住她的右腕,喝道:“你做什么,疯了吗?” 曹丕从未想过她会伤害自己,失了提防,见她像得失心疯一般挺匕来刺自己,心中一惊,这一抓下去力道自是奇大,郭姬只觉奇痛彻骨,啊地一声,叫了出来,眼中珠泪莹然,道:“你差去的人这么久都没回来,一定是出事了,魏王肯定会怀疑到你头上,你不弄伤自己,怎么能解释清楚?” 曹丕心中一凛,夹手夺过匕,一咬牙,回过匕,便在胸膛上划了一道,痛得一冽嘴,当的一声,手中匕掉在地上。 郭姬忙将匕拾起,藏于袖中,冲了出去,大声叫道:“来人啊,有刺客!”“来人啊,有刺客!公子给刺客刺伤了。” 府中亲兵大吃一惊,纷纷叫道:“捉刺客!快捉刺客!”心中却道:“糟糕,糟糕,刺客竟在我们眼皮底下刺伤公子,这条小命怕是保不住了。”飞奔而来。 冲在最前面的一名亲兵见曹丕面如白纸,伸手按住胸口,一股鲜红的血水,从指缝中涌了出来,心中一惊,急道:“公子受伤了,快请大夫!” 身后一人答应了,拔步急奔,去请大医前来诊治。 郭姬回到曹丕身旁,取出金疮药,为他包扎伤口,道:“刺客上了房顶了,还不快追!” 众亲兵轰然应诺,轻功高强的便跃上房顶查察,轻功差劲的则奔出侧门截杀,乱了一个晚上,连个人影也没找到。一名亲兵前来询问曹丕是如何受伤,好向曹操回复。郭姬自是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说道曹丕如何努力用功,深更半夜仍不休息,在书房挑灯夜读。自己见他迟迟未回房安睡,便前来询问他想吃什么,好为他准备夜宵,才走到回廊之时,便远远望见一道人影从屋顶上跃下,冲入书房,跟着便听到曹丕闷哼一声,自己吓了老大一跳,正要冲入屋中跟刺客玩命,忽见一道人影从房中窜出,跃上了房顶,消逝的无踪无影。 那亲兵见曹丕受伤,再听郭姬说的活灵活现,惊心动魄,自是信以为真,将这一大篇谎话用心记了,赶去魏王宫报信。 其实曹丕下手很有分寸,只是浅浅了划了一道,入肉不深,伤的自然不重。郭姬替他上好了金创药,扶着他回房躺了一个多时辰,已觉无碍。不过在郭姬的精心化妆下,看上去脸色惨白,嘴唇干裂,面色憔悴,显是受伤甚重。不多时东方白,曹丕正要差人打探曹植消息,忽见前去魏王宫报信的亲兵急奔而至,大声叫道:“不好了,子建公子遭人行刺,身受重伤,魏王已前去探视了,听闻公子也遇刺受伤,十分关心,详细询问了情况,说道一会便亲来探视。” 曹丕心里咯噔一下,问道:“子建伤势如何?” 那亲兵道:“伤得着实不轻,好在那人只在三公子的胸口上打了一掌,正要打第二掌时,便被侍卫现了。” 曹丕面无血色,颤声问道:“何人如此大胆,刺客可曾抓住?” 那亲兵摇头道:“没有,那刺客被侍卫重创,身受重伤,眼见身陷重围无法逃出,便服毒自尽了。” 曹丕长长地吁了口气,道:“知道了,下去吧。” 那亲兵走后不到一个时辰,曹操便前来探视。曹丕勉强束装跪地接驾,曹操忙令郭姬将他扶到床上好休息。曹操在床上安慰他两句,询问遇刺情形,曹丕将郭姬的谎话对曹操说了,过油盐酱醋等佐料不免又多添了些。曹操显然没瞧出破绽,心中虽觉郭表之死、曹植之伤与曹丕有很大关系,但见他伤的如此之重,显然也是刺客想要加害的目标,对他的怀疑不免轻了几分。 曹操坐了一会便行,临走时嘱咐他好生休养,此后数日,曹操总是先探望曹丕,再去探望植。忽一日不知怎地曹操竟没有来,此后也不再来了,只是到曹植府上探视。曹丕担心东窗事,心中惶急,多方差人打探,费尽千辛万苦,总算查出事情原委。原来曹操暗中差高手神探查访,现郭姬所说的纯属子虚乌有,根本没有刺客前往曹丕府上行刺,曹丕的伤其实不重,早已好了,最近那副重伤难愈的样子都是假装的,曹操勃然大怒,从此便不再到曹丕府上了。 曹丕知悉此事,大吃一惊,眼见着曹操每日至曹植府中探视,亲喂汤药,看来自己当世子希望越来越渺茫,不禁焦躁起来,这日便在内堂里走来走去,询问郭姬可有良策。 曹丕道:“自那日我们两人同时受伤,父王便将册立世子之期推迟,但没说推迟到什么时候,之后也没在提此事。今日他上朝议事,突然说五日后要册立世子,看来子建的伤已好的差不多了,父王准备立他为世子了。时间真的不多了,你快想想办法吧。” 郭姬白了他一眼,道:“本来那计划天衣无缝,都是你弄巧成拙,胡乱灭口,让魏王起了疑心,如今这样都你自作自受,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曹丕叹了口气,道:“我杀了你哥哥是不对,都怪我当时一时情急,没有考虑清楚,你就别生气了。” 郭姬道:“如今魏王已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在幕后策划,对你的阴谋用心与了如指掌,如何还能再立你世子?” 曹丕道:“这可都是你的主意,我若当不成世子,你也当不成皇后。咱俩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出了事谁也跑不了!” 郭姬气鼓鼓地道:“都是我的主意么,我有叫你胡乱杀人灭口么?” 曹丕怒气稍抑,道:“好了,现在追究是谁的错,又有什么用?快想想办法吧。” 郭姬向他瞧了一眼,道:“这世子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么?” 曹丕道:“非常重要,当不成我也活不成了。” 郭姬叹道:“你活不成,我也不想活了,好吧,既然左右是个死,不如放手一搏。” 曹丕道:“有什么主意快说。” 郭姬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现在要想免祸,除非行大事。” 曹丕大吃一惊,喝道:“你说什么!”古时行大事,便是指弑君,对曹丕来说就是弑父,他自然大为震骇。 忽听远处有人喊道:“孙刘联兵来攻,大王请公子去王宫商议大事。”那人知曹丕在内堂商议要事,倒也不敢过分接近。 第三百九十八章 虚虚实实 曹丕听了这石破天惊的话,正自心中惶栗,六神无主,忽听外面有人说话,更加惊骇,全身一抖,跳了起来,将案上的茶碗带翻了,啪地一声,在地下打个粉碎。曹丕定了定神,说道:“知道了,你且进来,我有话要说。”说着向郭姬使了个眼色,郭姬点了点头,起身打开屋门。 那人应道:“是!”走了进去。 郭姬探头左右一张,只见四下无人,不禁放心不少,随手将门关上。 曹丕问道:“方才我在屋中商议要事,你可曾听到?” 那人答道:“小人什么也没听到,公子有严令不许任何人靠近,小人哪敢偷听?” 曹丕微微一笑,道:“很好,很好。”又道:“我刚不小心弄翻了只茶碗,你收收拾拾就下去吧。” 那人答应了一声,弯腰去拾地上的碎片。 曹丕走到他身后,微微一笑,蓦地里袖出一柄匕,倏得刺出,**那人后心。那匕甚是锋利,剑到气绝。那人哼也没哼,便死挺了。 曹丕拔出匕,在他的**上踹了一脚,将他踢倒在地。回头见郭姬吓得花容失色,怔在那里,嘴张的大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禁微微冷笑,道:“妇道人家,胆子就是小。”顿了顿,又道:“不过刚才你倒胆大,那种话也敢说出口。” 郭姬这才回过神来,哇地一声,叫出声来。 她这一声惊呼,颇为大声,连远处巡警的亲兵都听得清清楚楚,只道有人前来行刺,相顾骇然,奔到书房门前十余步前停了下来,其中一人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曹丕笑了笑,道:“没什么,只不过是一名无知小贼混在下人中间,鬼鬼祟祟的偷听我们说话,已被我杀了。” 身为主人杀一名下人,在这个时代,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在场众人均不以为异,问道:“公子可曾受伤?” 曹丕道:“个把毛贼又怎能伤的了我?你们进来把尸体搭出去埋了吧。”说着打开了门。 众亲兵向屋内望去,只见一名下人倒在案边,一动也不动,显是死了,纷纷拍起马屁道:“就是,公子身手了得,等闲三五十人进不了身。”“无论多强的对手,公子只要一掌,对方便即毙命。”“呸,哪还要一掌,公子只要动动小指头,便能把人打趴下。”心中却道:“胡吹什么大气?若个把毛贼真的伤不了你,上次为何又被刺客捅伤胸口?”不过这话只能烂在肚里,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来。 曹丕也知自己有几斤几两,听了这通马屁还是哈哈大笑,良久不绝。大笑声中,众亲兵入内将尸体搭了下去,自去找地方掩埋,众人神色如常,表情木然,好似眼前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狗一般。外间的婢女听闻内堂死了人,倒也不是如何惊慌,提了水来冲洗,不片时又将内堂打扫的片尘不染。 曹丕让郭姬指挥下人洒扫,换衣之后便去魏王宫议事。 曹操问道:“孙刘联兵,来势汹汹,诸位以为当如何应敌?” 司马懿道:“孙刘自不量力,居然敢来捋虎须,岂足一扫?大王不须忧虑。只要大王引天兵一到,这两个魔幺小丑,自然瓦解冰消,又何足道哉!” 曹操哈哈一笑,道:“看来仲达已有成算了。” 司马懿道:“微臣才疏学浅,成算自然是没有的。不过大王英明神武,文治武功均远胜他人,漫说孙刘之兵合在一起不过二十五万人,便是五十万人、一百万人,大王也不用片刻功夫便将他们荡平。”,尽在netbsp;曹操道:“仲达真是越来越会拍马屁了,如今大军压境,这马屁还是少拍些吧,说说看你有什么主意?” 司马懿道:“既然大王要微臣献丑,微臣便提出些浅见,以供大王参考。孙权、刘备虽然联合,但貌合神离,表面上合合气气,暗中则勾心斗角,实不足为虑。” 曹操点点头,道:“一语中的,接着说下去。” 司马懿道:“如今孙权、刘备一攻合肥,一攻许都,东西相隔千里,尾实难相顾。以微臣愚见,当先攻孙权。孙权不善6战,以十万大军尚且敌不过一个张文远,无用可知。大王以雷霆万钧之势临之,孙权必走,则刘备又岂能独留?必当然望风披靡。然后遣使一介往和孙权,唆使其往攻襄阳,我料孙权攻打主公非其本心,必会同意,到时主公领兵由平阳入关中,与孙权尾夹击刘备,刘备不败何为?” 曹操道:“妙计,真是妙计!”笑了笑,道:“又拍马屁,又出主意,真是难为你了。” 曹丕问道:“刘备威胁许都妄图劫迁天子,形势危急,仲达不想着解许都之围,却建议父王攻打孙权,却是何故?” 曹操微笑道:“你算是问到了点子上了。” 司马懿道:“刘备只出兵十五万明显未尽全力,我若救援许都,刘备必添兵助战,到时杀了个难分难解,孙权来个渔翁得利,那便糟了。” 曹操笑道:“正是如此。” 曹丕道:“仲达真是高明,仅一席话便令我茅塞顿开,佩服佩服。” 司马懿道:“不敢,不敢。这只不过是在下浅见,有污公子清听。” 曹操道:“你也别太谦了,既然要先攻孙权,那孤便令曹子孝领兵五万往救许都,孤自领精兵二十五万入淮解合肥之围。” 司马懿道:“不可。” 曹操微笑道:“为何不可?” 司马懿道:“出其不意,方能攻其不备。大王亲往救援合肥,孙权闻知必有所准备,大王想要胜他就要费些踌躇了。依臣愚见,不如全军驰援许都,造成以刘备决一死战的态势,如此一来可令刘备心生戒惧,不敢冒然进攻,二来可使孙权大意轻敌,岂不两便。介时大王再提一军尽弃辎重,昼夜兼程,奔袭合肥,必能攻孙权一个措手不及,不走何为?” 曹操连连点头,由衷赞道:“仲达可谓知兵也!”顿了顿,又道:“好,就这么办。众将士随孤前往驰援许都。” 众文武齐声应道:“是!” 曹操向曹丕看了一眼,道:“子恒往年皆镇守邺城,只知政务,不谙军旅之事,这如何能成?我封你为五官中郎将,随我一道出征,也好熟悉军务,将来好干大事,这邺城就由子建镇守。” 曹丕心道:“父王让我既熟悉政务,又熟悉军务,自然是想把大业交给我了,看来我是太多心了,这世子还是非我莫属。”应道:“是!” 众人又商议了一阵,各自散去。 曹丕回到府中,眉开眼笑,搂着郭姬便亲。郭姬晕生双颊,问道:“大王升你官了?这么开心?” 曹丕道:“这次你还真猜对了,大王封我为五官中郎将,让我随军出征,熟悉军务,将来好差我办大事,看来他是要把位子传给我了,哈哈!” 郭姬嫣然一笑,道:“五官中郎将不过是个芝麻绿豆般大小的官,瞧把你高兴的。” 曹丕笑道:“诸公子俱是白身,只有我一个封官,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 郭姬冷笑道:“是能说明问题。” 曹丕心中欢喜已极,没听出她语气有异,道:“没错,这世子看来我是当定了,今晚你给我做几个菜,我们好好乐乐。” 郭姬道:“是要好好乐乐,不然到时想乐也没得乐了。” 这句话十分浅显,曹丕自然听出她话里有话,问道:“你今天说话怎么怪怪的,我当世子,你便能当皇后了,不开心么?” 郭姬道:“不但皇后当不成,还转眼便要死了,有什么好开心的?” 曹丕大吃一惊,道:“你说什么!” 郭姬道:“我来问你,这次魏王让谁留守?” 曹丕道:“子建。” 郭姬道:“这才说明问题。” 曹丕沉吟道:“你是说,父王找算把位子传给子建,不可能,不可能。” 郭姬道:“原本大王认为子建害死仓舒,将他关了起来,如今不仅将他放了出来,还让他居守,这么明白的形势你难道还看不出来。” 曹丕道:“那父王为何要封我官做,还栽培我熟悉军务,好委以重任。” 郭姬冷冷地道:“委以重任不过是场面上的话罢了,你还当真了?魏王已不再信任你,所以不让你居守,而将你带到身边,便于监视,这样也可暂时稳住你,等战打完之后,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曹丕走到窗边,抬头望着窗外天空,出了一会神,道:“你说的不无道理,这该如何是好?” 郭姬道:“你忘了我上午说过的话了么?” 曹丕吓了一跳,道:“不行,不行,这事我做不来。” 郭姬道:“我想你也做不来,当我没说。也许我是瞎疑心,魏王让你随同出征,确有栽培你的意思。” 曹丕想了想曹操说过的话,又想了想郭姬所说,只觉心乱如麻,摆了摆手,道:“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郭姬裣衽一礼,退了下去。 曹丕静静地坐于案后,双眼微闭,好似入定,心中却思潮起伏,浪滔汹涌,久久难以平静。 这一日曹丕并没有睡,就这么坐了一晚,下人没有他的命令,自也不敢打扰,以免再无端横死。次日一早,郭姬来到书房一看,见他头上多了十余根白,面色憔悴,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十来岁一般,不禁心中大恸,道:“既便你当不了世子,我还是会陪着你,到时你为我画眉,我为你弹琴,这样的日子岂不是神仙也不如?这世子当以不当,又有什么了不起,至于为此不眠不休么?” 曹丕道:“这为君之乐,又是岂是你一个妇道人家所能明白的?要我不当世子,不做皇帝,整日里为你画眉,听你弹琴,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郭姬话要是让贾仁禄听到了,一定乐得白沫鼻血齐流,屁颠屁颠的答应下来。贾仁禄是个烂好人,虽说一次又一次吃了女人的亏,他还是不长记性,还是一次一次的帮助她们,这可能便是个性使然吧,他有些像段誉的老子段正淳,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物,段正淳既便是在最后关头,为王语嫣之母王夫人所挟制,王夫人命慕容复杀死他的几个情人。段正淳虽愤恨已极,但在紧要关头,仍是向着她说话,见她惨死,也是痛不欲生。贾仁禄也有些大同小异,虽说见一个爱一个,但对每个女子都是真诚的,感情都是真格的,在他眼里能为美人画眉,便是万里江山摆在他面前,他都视若敝履,不加一瞥,何况他根本对万里江山没有兴趣。而曹丕则和他大意其趣,极度热衷权势,为了得机得势,父子亲情,什么都可以舍弃,这不让他当世子做皇帝,当真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郭姬叹了口气,道:“我又怎么舍得让你死。”两行热泪沿颊而下。 曹丕喃喃地道:“父王到底有没有怀疑我,父王到底有没有怀疑我?” 郭姬道:“你想了一个晚上,就在想这么?你要想知道魏王心里在想什么又有何难?” 曹丕忙道:“你什么主意,快说快说。” 郭姬道:“仓舒死后,魏王于心有愧,便对环夫人加倍宠爱,自是无话不谈。而环夫人易于愤激,只要一激什么说都能说出来,你要想知道魏王心中所想,只有从王夫人身上下手了。” 曹丕道:“如何下手?” 郭姬道:“本来你出征在际,原也没有机会。可偏生这么巧,眼下就是一个好机会。环夫人自仓舒之后便开始笃信佛教,常要去庙中进香,明日好像是庙里一个什么节,她自然会去的,到时你假作进庙上香,与环夫人不期而遇,然后如此如此,还怕不知魏王心中所想么?” 曹丕一跃而起,道:“妙极,妙极,妙之极矣!” 郭姬嫣然一笑,道:“你肚子饿不饿?” 曹丕经她这么一提醒,只觉肚子咕咕乱叫,嘿嘿一笑,道:“本来也不觉得,经你这么一提醒,便觉得饿得厉害。” 郭姬笑靥如花道:“我给你准备早点去。” 次日一早,曹丕便轻车简从,来到环夫人常去寺庙,其时庙里已是黑压压的挤满了人,众善信虔诚的跪于佛像前,不住磕头。曹丕举着支香,到处乱晃,明曰拜佛,实则**。过了良久,曹丕正左张右望,忽听身后一男子声音说道:“兄长,你怎么也在这里。” 曹丕回头一看,却是曹植,心中一凛,心道:“这小子怎么也来了。” 防采集段落:名词解释文字版小说因为目前绝大部分的小说章节均以图片形式出现,加之过多.的水印,让人阅读时很不舒服,net为了满足大家的需要,提供文字版小说,所有章节内容全是的,不但可以在线阅读,还可下载txt,chm,umd,jar,jad,不仅方便的在电脑上打开,还可以下载到的和手机中,随时随地可以享受阅读的乐趣。 第三百九十九章 巧计试探 曹植见他愣在当场,良久不言,不禁莫明其妙,叫道:“大哥,你怎么了?” 曹丕回过神来,道:“没什么,没什么。你身受重伤,可要多多休息才是。” 曹植笑道:“那点小伤,已不碍事了,最近整日躺在床上,闷得慌,便想着出来走走。” 曹丕点点头,道:“说的也是,我看你面色红润,人也精神了,这伤看来是好多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曹植道:“多谢兄长关心。” 二人正说话间,突然之间,听得一女子声音,说道:“咦,子恒你怎么也来了?”正是环夫人。 曹丕心中一凛道:“糟糕啊糟糕,环夫人偏偏在这时候出现,如今有子建在这里碍手碍脚,什么诡计也施不出来了。”转念又想道:“她见到我感到很惊讶,见到子建却不如何吃惊,难道是约好的,子建约庶母出来做什么,难道……” 只听得曹植说道:“兄长也是来上香的,我们方才不期而遇,正在说话,您便来了。” 环夫人道:“原来如此,子建你不说你和此间方丈有旧,那我求的那佛经的事,你可要帮我好好说说。” 其时佛教传入中土不久,天竺与中原又相隔万里之遥,道路不便,前来传教的大德高僧自是凤毛麟角,佛经也就少得可怜,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本,有道是物以稀为贵,寺院里那些和尚们自然拿这些佛经当珠当宝,从不轻易许人,是以环夫人想要通过曹植这层关系向方丈求经。 曹丕心道:“惭愧,环夫人原来是来求什么劳什子佛经回去念颂的,我还以为是他们之间私有情弊,我好从中作梗呢。” 正出神间,只听曹植说道:“这事好说,此间方丈与我乃是至交,一切都包在我身上便了。” 环夫人嫣然一笑,道:“那多谢你啦。” 曹植道:“夫人太客气,以后有事尽管吩咐便是。” 曹丕出手大方,这环夫人是曹操身边宠妾,曹丕自然没少送礼,环夫人原先对他甚有好感。可自从曹冲死后,环夫人认定是曹丕暗作手脚,便对曹丕不理不睬,这次见到他也不和说话,又和曹植说了两句,便打算前去上香,曹植便让她先安心上香,自己入内向方丈求肯佛经去了。 曹丕眼珠一转,跪在环夫人身旁,乘她念佛的空隙说道:“夫人原来是想求佛经,怎么不早对我说?” 环夫人素知他神通广大,自己原先求他的事,无不迎刃而解,心想他真能为自己求来佛经也未可知,便道:“哦,你有本事求来?” 曹丕道:“我认识几个西域商人,他们到过天竺。夫人也知道中土的佛经,都是从天竺求来的,我同那几个西域商人说说,多了怕是求不来,这一册两册的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环夫人心头一喜道:“这实在是太好了。天竺原经,念起来自然比中土的译本更有效力,可天竺佛经都是用竼文书写而成,我又不识得,如何念颂?” 曹丕为了将她赚进自已府中行奸诈,自是花言巧语,顺嘴胡说,道:“邺城之中识得竼文的还怕少了,多出些银钱,让他们译成汉话便成,到时夫人将经文背熟。持着原经念颂,自然效力非凡,佛祖定加庇祐。” 环夫人心中所想正是如此,这一喜实是非同小可,笑道:“若果真如此,我可不知如何感激你才好。” 曹丕微微一笑道:“小事一桩,何用夫人感激。” 环夫人道:“那我先谢谢你啦,不知net)这佛经你打算何时去求?” 曹丕道:“那几个西域商人正在城中,此间之事一了,夫人便随我到舍下,我便请他们过来坐坐,这佛经之事我也是一窍不通,自然不敢乱说,以免耽误了夫人正事。还是夫人同他们说道,这样他们禀夫人之命办事,自然不会有差池。介时我再给他们几万两黄金,让他们带去天竺多多布施,天竺沙弥感念夫人诚心,定会不远万里携经前来,这样夫人如有疑难,径可向他们当面请教,岂不是好?” 环夫人心花怒放,连声道:“对的,对的,这样自然是好,可让你破费怪不好意思的。” 曹丕道:“孩儿也知夫人在仓舒这件事上对孩作有很深的成见,孩儿这样做只是想对夫人稍加补报,以消除双方的误会,夫人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曹丕是否加害曹冲,环夫人也只是心中臆测,并没有真凭实据,此时听他竟肯出几万两黄金为自己布施,不禁大为感动,怪他之意自然也就轻了,张嘴刚要说话,却见曹植双手捧着一个黄布小包走了过来,道:“这便是夫人要的佛经。” 环夫人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谢过了曹植。曹丕说道:“我还有些事情,先告辞了。”说着便向环夫人行礼,顺带使了个眼色,环夫人也知他和曹植貌合神离,微微点了点头。 曹植道:“兄长若是无事,便到寒舍坐坐如何?” 曹丕道:“不了,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改日在到府上打扰。”说着便即辞出,径自回府。 来到内堂,郭姬见他一人回来,大为诧异,问道:“环夫人呢?” 曹丕将刚才的事说了,郭姬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识得什么西域商人,到时环夫人来了,你请不到西域商人,看你怎么和她解释?” 曹丕哈哈大笑,道:“这不正好么,和她解释什么,哈哈!” 二人说了一会话,下有来报环夫人来访,曹丕出迎,将其让到前厅,客套一番,曹丕道:“夫人请宽坐,我去去就来。” 环夫人知道要去请西域商人,微微一笑,示意他自便。 曹丕行了一礼,走了出去。,尽在netbsp;环夫人原本以为本域商人很快便来,自己便可和他们好好说说该求何种经文,怎知等了近一个时辰,曹丕仍没有回来。放在她面前的茶早已凉了,也没见婢仆前来撤换,不禁心中有气。此时她有求于人,倒也不敢乱婢气,耐着性子又等了近一顿饭的功夫,心中烦躁起来,回头对站在她左的一名贴身侍婢说道:“去看看子恒到底在做什么了,怎么请个人,请了这么久还不来。” 过不多时,那侍婢转了回来,还未开言脸先红,环夫人见她神色忸怩,便问道:“子恒可在府中?” 那侍婢点头,道:“在倒是在的,只不过……” 环夫人道:“只不过什么?” 那侍婢脸上一红,道:“只不过……只不过……” 环夫人瞪了他一眼,道:“到底怎么了?” 那侍婢道:“公子正搂着个女子看歌舞,婢子去时,他正在动手动脚……早就将夫人的事忘在脑后了。” 环夫人伸手在案上重重一拍,道:“岂有此理,找他去!” 那侍婢引她到曹丕所在的小院,甫进院门,只见正中一道大门虚掩,从里间传来丝竹之声,婉转悠扬,其中还夹杂着曹丕那不三不四的调笑声及女子的呻吟声,不堪入耳。 环夫人一跺脚,抢上前去,飞起一脚,踢开大门,只见大殿正中十余名舞姬,轻扭腰枝,正随着乐声翩翩起舞,曹丕正中高坐,左手搂着郭姬的纤腰,伸嘴正向她的唇上吻去。曹丕要是身有要事,来不及请西域商人,也就罢了,可他却在做这种下流勾当,试问环夫人又怎么不怒,大声喝道:“你好自在!” 丝竹声嘎然而止,众舞姬吃一了惊,四散而出,霎时不见。曹丕红光满面,颇有酒意,眯着双眼,道:“呃,怎么都走了,继续跳啊!”郭姬挣脱开来,整了整衣衫,告罪而出。 环夫人面色铁青,道:“还跳!我且问你,你请的西域商人呢?” 曹丕显是还未清醒,挠了挠头,喃喃地道:“西域商人?我哪认得什么西域商人?” 环夫人愤怒已极,道:“这么说你是在消遣我了?” 其时环夫人颜色未衰,仍是端丽绝俗。曹丕醉得厉害,脑中昏昏沉沉,只知眼前站着一位大美人,那位大美人像是很生气,絮絮叨叨地向他质问着什么。至于这美人是谁,他哪还能记得起来。此时他烈酒下肚,欲念如火,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身子一晃,撑着桌案站了起来,贼笑兮兮,说道:“呃,小美人站在门口做什么,来陪我喝洒!”踉踉跄跄地走上前去,伸手便向她的手腕抓去。 环夫人怒不可遏,右手一扬,狠狠地打了他一耳光,怒道:“你个不成气的东西,难怪大王要废长立幼,册立子建为世子!” 曹丕挨了一掌,大为震骇,酒意顿消,伸手按住右颊,睁大眼睛,道:“环夫人,你怎么来了!” 环夫人冷冷地道:“承蒙公子盛情款待,我在前厅苦苦等了一个多时辰,能不来么?” 曹丕一拍脑门,道:“啊,不好意思,方才郭姬请我喝酒,我一高兴,竟然将这事给忘记了,夫人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西域商人前来。” 环夫人瞪了他一眼,道:“不用了,我可不想再等一个时辰。”袍袖一拂,扬长而出。 曹丕望着她的背影,微微冷笑。 环夫人走后,曹丕唤来郭姬,屏退左右,道:“看来这事是真的,父王已经打算立子建为世子了。” 郭姬道:“那你赶紧巴结子建,子建心存感念,接位之后自然不会薄待你。” 曹丕道:“我是兄他是弟,要我像头狗样在他面前摇尾乞怜,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郭姬道:“那你便一走了之,找个地方隐居,不问世事。” 曹丕道:“你认为我能做到么?” 郭姬道:“这也不成,那也不成,我可没主意了。” 曹丕沉吟半晌道:“你那天不是出了一个主意了么?” 郭姬脸上变色,颤声道:“你不是说这主意使不得么,难道你真打算……” 曹丕望着院外阴沉沉地天空,过了良久良久,一句话也没有说,蓦地里一咬牙,缓缓地点了点头。 也是合当出事,环夫人盛怒之下将曹操欲册立曹植为世子的事情说了出来,冷静下来之后,心中也很是懊悔,害怕曹操知悉此事之后怪责自己,回宫之后便只字不提,其时曹操正忙着布署兵马,自也不会来理这些细枝末节,这事便这么不了了之了。 三日后,曹操点起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赶往许都。在途非止一日,大军过了黄河,到达陈留,休整一日,便即起行。这日将到尉氏,离许都已是不远了。曹操正在亲卫拥卫下,策马前行,忽见一骑急奔而来。马上之人,催马赶到近前,一跃而下,单膝跪倒,道:“启禀大王,孙权大军翻越大别山,抄小路攻占汝阴县城!” 曹操心中一凛,骂道:“竖子安敢如此!” 司马懿纵马迎上,道:“汝阴之西为汝南郡治安城,西北为陈县,正北为大王故乡谯郡,东南则为扬州治所寿春,地理位置可谓十分重要,孙权占了汝阴。若与猛攻合肥的大军遥相呼应,寿春危矣。” 曹操长眉一轩,道:“仲达之言甚是,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司马懿道:“乘其立足未稳,急行前往,可一战而定。” 曹操手捋长须,笑道:“知我者仲达也。”当即传令曹丕、司马懿领军打着他的大纛,大张旗鼓的开往许都,自己则领着三万精兵,尽弃辎重,兼程倍道,赶往汝阴突袭,一如他当年千里驱驰奔袭乌桓一般。 曹操大军与司马懿大军分道扬镳之后,转向东南,经扶沟、陈县,这日到得项县,哨探来报孙权大军仍在汝阴城中休整。原来孙权攻下汝阴后,打算突袭许都,但见曹操援军已到便不敢轻进,计划在汝阴休整三五日,便奔袭寿春,逼张辽回救,使围攻合肥的吕蒙大军能轻取合肥,赶到寿春与自己会合,共同啃下这块硬骨头。 曹操才智兼人,孙权这番心思他只是略加沉吟便已猜透,微微冷笑,道:“孙权这小子想得倒挺美。”催促三军俱进,大军不眠不休,一昼夜奔于二百余里。这三万军马步骑混杂,急奔之下,队伍便不再整齐,断为数截。曹操与许褚所领五千精骑奔行如飞,将后继兵马远远的甩在了后头。白狼山一役曹操尝到了轻兵兼程,出奇不意的甜头,以为此法放之四海而皆准,一时大意,竟忘了孙膑他老人家的谆谆教诲:“五十里趋利者军半至,百里趋利者厥上将。” 这日午间,五千骑兵离汝阴城已不及百里,地形也越来越复杂,众将士置身于群山峻岭之中,逢山开路,遇水架桥,艰难的行进着。不多时,大军来到一处山谷,两边竟是乱山,山上林木葱郁,鸟语间关,清风徐来,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曹操策马来到谷口,向前望去,只见两山间的山道极是狭窄,仅可容两骑并行,不禁长眉一轩,唤来向导询问,向导言道此间已离汝阴不远,出了这山谷,便一马平川,便于骑兵驱驰。曹操心中一喜,催促众军行,迅穿过山谷。 许褚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纵马当先直入,后面五千骑兵跟进山谷。 突然之间,只听得两边山上鼓声大震,曹操大吃一惊,左右一瞧,只见林木间竖起无数面大旗,有的上书“孙”字,有的上书“6”字,迎风招展,旌旗飘处,无数弓箭手从长草中长身而起,张弓搭箭,便是一阵乱箭射下。惨叫声中已有数百曹兵倒在了血泊之中,坐骑没人驾驭,登时四下乱窜。 右山坡顶上立着一人,碧眼紫髯,正是孙权,哈哈大笑,道:“曹操老儿,没想到你也有今日!” 曹操心中大骇,叫道:“孙权!”心道:“孙权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难道他会未卜先知不成。” ( 第四百章 落难荒郊 那山道极窄,四下里劲箭如雨,飕飕不绝,曹兵没躲闪处。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又有数百曹兵惨亡。曹操眼见着一支驽箭从右射来,待要闪避已是不及,不禁吓得手足无措,忽地一道人影闪到,挡在他身前。只听啊地一惊呼,那人仰面朝天,摔倒在地。曹操啊地一声,叫了出来,这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只见一名小卒倒在血泊中,胸口中了一箭,显然是他见曹操遇险,奋不顾身上前替他挡了一箭。 曹操心动如绞,大声叫道:“掉转马头,退出山谷。”众将还来不及拨转马头,便听得一阵轰隆隆的响声传来,无数大石、擂木滚落,顷刻间便将山道塞住了。曹操虽富机智,当此绝境也不禁心乱如麻,叫道:“弃了坐骑,从来路冲出去!” 曹兵纷纷下马从阻住山口巨石大木上爬过,后队则抢上前来,挥舞手中兵刃,格挡来箭。 江东兵马深谙水战,大江之上两船相遇,长枪大戟毫无用处,只能用弩箭对射。是以江东兵马弓箭之技十分娴熟,何况这次从孙权北来的尽皆是千中挑万中选的精锐之士,当真人人百步穿杨,箭无虚。再者众将士居高临下对着窄道上的曹兵放箭,又是占尽便宜,自然是一箭一个,爬上阻道大石的数百人无一幸免,一一中箭倒地,一名兵士中箭后不即便死,又向上爬了数步,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指向上指了指,这才死去。 曹操在亲兵的护卫下,爬到一半,边上亲兵已全数阵亡,曹操眼见着离坡顶不过数尺,牙一咬,奋力攀上,噗得一声,一支长箭正中他的左肩,曹操啊地一声惊呼,只觉伤口处痛入骨髓,心中暗道:“我命休矣。” 孙权在山坡望见曹操中箭,心下大喜,道:“曹操老儿,你又何必再垂死挣扎,不如投降了吧,孤保证不伤你性命便是。” 曹操向他吐了口唾沫,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要孤向你投降,做梦!” 孙权冷哼一声,手一挥,江东兵士一齐放箭,一时间箭如飞蝗,中者纷纷倒地。 曹操眼见手下兵士一个个死横就地,气塞胸臆,破口大骂,稍一疏忽,左臂、后背各中一箭,伤处血流入注。 便在这时,只听得一声断喝:“休伤我主!”一人已爬出阻道的山石,见曹操中箭,又奔了回来,拉起他便提气急奔,霎时间便奔到了最顶端的一块大石之上,带着曹操,纵身跃下,甫一落地,毫不停留,落荒而走,那人正是许褚。 孙权没想到许褚如此了得,搀着一人飞奔,跑起来竟似足不点地一般,大吃一惊,道:“快追,别让曹操跑了!” 6逊道:“主公尽管放心,四下已布置妥当,曹操便是插翅也难飞了。” 孙权捋了捋紫髯,道:“没想到这消息竟然还是真的,不知何人如此好心,竟将如此重要的军情透露出来,倒帮我们一个大忙。”说着向6逊瞧了一眼,盼他回答。 6逊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道:“恕末将愚鲁,猜想不出。” 孙权长叹一声,道:“这其中原委着实难猜,曹**陵天子,树敌太多,想要他命的大有人在。想是他的仇人得悉这一重要军情,便来报我,好假我之手替他们报仇。唉,我其实也不过就是一把杀人之刀罢了。” 6逊笑道:“曹操欺陵君父,穷兵黩武,致使生灵涂炭,实乃国之大贼。主公杀了他,乃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可谓是不世奇功。我们虽说坠人彀中,成为他人手中的杀人钢刀,但对我们来说,实有莫大的好处,又何乐而不为呢?” 孙权笑了笑,道:“你说的倒也有理。”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这里就交给你了,最好明天早上我一醒来,便见到曹操级摆在案头。” 6逊点头道:“末将一定不会让主公失望。” 孙权微微一笑,道:“刘备曾言道活捉曹操者,便以其爵爵之,绝不食言。孤如何不如刘备,现在就看你有没有造化当这个魏王了,哈哈!”大笑声中,孙权领着五千近卫,下山去了。便在这时,谷中的曹兵降得降,死的死的,填塞谷口的乱石上已堆满了尸体。 许褚搀着曹操飞奔一阵,窜入一片密林之中,耳听着呐喊声越来越远,大感放心。曹操受冷风一吹,醒转过来,睁开双眼,只觉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疼,举目四望,但见林木苍莽,不辩东西,穷途莫路之net)感油然而生,长叹一声,道:“难道我要死在这么?” 许褚道:“大王不可如此灰心,末将便是拼上一死,也要保护大王周全。” 曹操苦笑道:“我如今这个样子,哪有半点像个大王。”长叹一声,道:“我军行踪异常机密,所行的又是小路,按说无人知晓。前番千里奔袭乌桓,离柳城不到二百里,蹋顿方知,仓促应敌。可如今孙权却布置好了口袋等我们来钻,明显是事先得到消息了,不知孙权是如何知道的?” 许褚道:“不用说一定是出了内奸了,大王回到许都彻底查察,揪着那小子来,交给微臣落,微臣一定将他活剥了!”他虽说武功盖世,却仍中了两箭,受伤虽然不重,但以他的功夫在战场上居然中箭负伤,那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面子上当然挂不住,是以一提起那个内奸便恨不得立时揪住他,将他的肉一片片割将下来喂给狗吃。 曹操点点头,咬牙切齿地道:“想来是这样的,不知什么人如此大胆,我要是知道了,一定将他凌迟处死!”顿了顿,抬头向天,叹道:“我纵横中原二十余年,杀人无数,双手上沾满鲜血,倘若被我所杀之人皆来向我复仇索命,我便是死上万次,也是不够。唉,树敌太多了,现在想想处置董承、伏完等人太过,杀一人足矣,其家小何罪?统统斩决,可谓是丧尽天良,如今这般焉知不是我行事过于凶残,法令过于严苛之报?” 许褚道:“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大王这样做又有什么错?” 曹操摇了摇头,刚要说话,蓦地里想起一件事,问道:“我们现在走的是什么方向?” 许褚道:“西北,曹子廉的大军正向这里赶来,只要同他会合,我们便安全了。” 曹操大声叫道:“且住!” 许褚一怔,停下脚步,问道:“大王你这是怎么了?” 曹操辩明方向,伸手向南一指,道:“往南走。” 许褚道:“子廉大军和我们就差一日路程,我们为什么不向西北,反而向南,南方可是孙权的地方啊!” 曹操正要说话,忽听西北角上密林之中有人喊道:“曹操在这!”“活捉曹操!”“主公有令,谁活捉了曹操,便封谁为魏王!”大喊声中,数十人窜将出来,人人执着一柄亮晃晃的钢刀,向他们所在处奔了过来。 曹操笑了笑,喃喃地道:“孙权想做皇帝了?就他这样子像个皇帝么,呵呵。” 许褚见敌人来势汹汹,便道:“末将来与这些鼠辈纠缠,大王快走!” 曹操知他本事了得,点点头,道了声珍重,身子摇摇晃晃的向南奔去。走出几步,忽听身后惨叫响,回头一看,只见许褚已夺过一柄钢刀,砍翻一人。右手一探,提起一人,奋力掷出。那人啊地一声惊呼,平平飞了出去,脑袋在另一人的脑袋上一撞,两人同时脑瓜迸裂,倒地而死。 许褚一上来便杀了三人,神威凛凛。众人心中惊骇,嘴上虽大呼小叫,却没有一个敢上前送死。 曹操微微一笑,待要转身已许褚会合,却见东北角上人影绰绰,似有不少人正想此间赶来。不禁吓了一跳,迈步向南急奔,没入长草丛中。 6逊虽说算无遗策,但毕竟年轻,经验尚浅,他料想曹操逃脱后定投西北以曹洪大军会合,是以在西北一带布下重重埋伏,没想到曹操却反其道而行,不奔西北径投东南。何况汝阴之南祟山峻岭,千丘万壑,横垣不绝,6逊即便是有心设防,也无从防起。曹操随便找个山头趴起来,孙权便是十万兵马搜山,一时也找他不到。曹操一生明决果敢,大事往往片时便决,此时虽身处险境,身中箭疮,却还是神智清明,一下就看清了关键所在,和贾仁禄跑路时饥不择食,慌不择路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如此奔出了数十里,曹操使劲诡计,故布疑阵,甩脱所有尾巴。其时身受三箭,失血过多,只觉头昏眼花,双脚如同灌铅一般,越走越慢,心想若是任由鲜血长流,怕是走不出十里便要一命呜呼了,于是便找了一处长草丛中伏下身子,强忍痛楚,拔出长箭,敷上随身带着的金疮药,简单的包扎了伤口。他戎马倥偬,身经百战,处理这点小伤自是不在话下。 过不多时,血流便止,精神渐复。他左右一张,并无人追来,略感放心,又提出奔了数十里,已是三更时分,放眼望去,月光下只见四下竟是乱山,层层叠叠,此起彼伏,也不知到了哪里。他奔了大半日,累得筋疲力尽,靠在一株大树上喘气半晌,直起身来,现肚子早已饿得咕咕直叫。其时他虽贵为魏王,养尊处优,但年轻时的功夫毕竟没有搁下,牛刀小试便打了只山鸡,生火烧烤,不久脂香四溢,眼见已熟,吃进嘴里,只觉鲜嫩异常,赛过他平日所吃的诸般美味,片刻之间便将一只山鸡吃得干干净将,只剩骨头。 次日一早,曹操便又向南行了三十余里,深入群山之中躲藏。途中经过一户农家,乘户主外出干农活之际,偷了一领粗布长衫,换下了早已沾满鲜血的锦袍玉带、黄金锁甲,将甲袍弃于山涧之中,找了一道人迹罕至的山谷隐居养伤,捏土为盆,铺草为床,一切都须自理。他出生官宦世家,活了这么大,这种亡命天涯的日子只有过一次,那便是行刺董卓不成,避祸出奔,逃难陈留,回想起来已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了。自那以后他便割据一方,锦衣玉食,煮饭穿衣这等小活,都不用他动手,只要一个眼色,自会有人给他办得妥妥贴贴。可如今四下无人,唯有猴子。猴子虽具灵性,却不识人言,不晓尊卑,曹操虽贵为魏王,喑唔叱咤,豪杰景从,却也差它们不动,只得徒唤奈何。 十余日后,曹操身上箭伤已好了**成,不禁关心起许都战况,当下觅路下山,向西而行。这日午时,到得一处小镇,听得行人言语,现此间仍属自己管辖,心下略宽,找了个酒家,点了碗面,拿起筷子正要吃面,却听得隔壁座头的一人说道:“张三哥,听说大王偷袭汝阴不成,反中了孙权埋伏,中箭身死,这事可真?” 曹操心中一凛,侧头看去,只见那姓张的是个中年汉子,说道:“可不是嘛,大王一世英明,战无不胜,没想到,唉!” 曹操心道:“我不过是中箭负伤,外间却传说我已死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仲达等人用计,诈称我死,一来引刘备、孙权来袭,设伏歼之,二来让孙权等人认定我已亡,不再追杀,我便可安返许都?此计大妙,想是仲达的主意。”手捋长须,微微一笑。 只听得先一人说道:“这事我是说什么也不相信,大王神通广大,袁绍出兵七十万都奈何大王不得,孙权是个什么东西,出兵十万竟然打不过一个张辽,同大王为敌简直就是拿鸡蛋碰石头,必败无疑,大王一伸小指便将他戳死了,他又怎能杀得了大王?”其时曹操武功方盛,崇拜者自然不少,这人便是其中一个。 曹操心道:“这人对我倒是忠心。” 另一人道:“孙权兵马我也见过,个个面黄肌瘦,跟没吃饭似的。哪像我们精壮结实?按理来说,十个打我们一个也打不过,只不过孙权这厮惯用诡计,在山谷中设下埋伏,大王到时,乱箭齐。大王虽有三头六臂,但也架不住乱箭如雨,一不留神,中箭而死。”说着长叹一声。 曹操没想到辖下百姓竟将他当作天神来崇拜,听他说得好笑,不禁婉尔,心道:“我要是有三头六臂,可不成怪人了么,呵呵?” 先一人道:“那也是瞎说,大王的武艺可是了不得,于万马军中杀进杀出,当者披靡,又有谁能伤的了他!” 另一人道:“你还别不信,听说大王尸体都找到了,身上插满了羽箭,像头……像头……”他原来想说像头刺猬,但由于曹操是他的偶像,这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接着道:“大公子见到了大王的尸身,哭得死去活来。如今大公子正在为大王葬,你要不信,去许都看看不就知道了。” 先一人道:“哦,真有这事?” 另一人道:“那还有假。” 先一人道:“唉,大王英雄无敌,爱护百姓,没想到就这么去了。如今这魏王不知由谁来继承,要是位英明有为的公子,和大王一样爱护百姓,我们可有福享了,若是一个糊涂蛋,那可就害苦我们了。” 另一人道:“是大公子曹丕,我可听说群臣一致拥戴,上表皇上,立其魏王……” 砰地一声响,曹操伸手在案上重重一拍。那两人正聊得起劲,听得这一声响大吃一惊,纷纷向他望来。这两人不过是贩夫走卒,自然认不得曹操,他们可不知道他们做梦都想见到的大英雄,此时就坐在他们边上吃面。见他穿得破破烂烂,灰头土脸,还当他是一个疯子,看他的眼光中,满是鄙夷之色。 曹操自不会和他们一般见识,寻思:“这也装得太像了吧,群臣无我诏命,怎敢胡乱定立!”草草吃完了面,摸出几枚铜钱,掷于案上,闪身出店。 第四百零一章 窍居王位 既然许都已传出曹操身死的消息,孙权自然不会追杀他,且他此时头散乱,灰头土脸,样貌已是大变,不仔细看根本没人认得出他来。于是他放心大胆的向北而行,这日到了临颖,现城头已飘着刘备大军的旗号,一打听才知道此城已被魏延攻下,而张飞占了颖阳,二将听闻曹操身死的消息,倒也没有冒然进攻,只是在城中休整。 曹操越想越觉得这不像是计,不过由于结果实在过于可怕,他稍念及此,便不敢在往下想,此时临颖已为刘备所占,他不敢进城,当夜便在荒山中歇宿,提心掉胆的过了一晚,倒也太平无事。次日一早,他便转向东北,大步向许昌而去。 走了一个上午,离许都城已不足百里,忽见前方烟尘扬起,一彪骑兵约有四五十人,向他驰来,想是四下巡警的哨骑,为一人像是队长,大声叫道:“什么人!” 曹操心中一喜,道:“只我便是魏王,快快护送我回城!”此时他身上的衣衫早已被荆棘划破,破烂不堪,不过说话凛然生威,王者之气丝毫不减。 众人闻言愕然,向他上下打量一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蓦地里目露凶光,为那名兵士,道:“你胡说什么,魏王好端端的在许都,你怎敢冒充。再说你也没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居然敢说自己是魏王,不是让人笑歪嘴么,哈哈!”身后骑兵无不哄笑。 曹操向他们瞥了一眼,见他们眼神有异,心中一凛,道:“孤还未死,何人敢嗣立?” 那队长双手插腰,笑道:“这人当真好笑,居然自称孤。也不瞧瞧他是个什么东西,一个乡下老头都能称孤,那我岂不能称朕了,哈哈!”身后兵士笑得前仰后合。那兵士笑罢,大声喝道:“你这疯子还不快滚,再胡net)八道,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曹操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不客气的。” 那队长勃然大怒,纵马冲上,挥刀便往他面门劈去,曹操也不打话,倏地伸手,将他拉下马来,翻身而上,抢了他的坐骑,双腿一夹,那马迈开四蹄绝尘而去。 那队长大声叫道:“先王不幸中道崩殂,已薨数日。可仍不少宵小之徒及孙刘奸细冒他的名头四出撞骗,欲颠覆我邦。大王有令凡遇到自称先王者格杀无论!”身后兵士轰然应诺,纵马奔上。 曹操听了心下大骇,寻思:“我死没死,别人不知,子恒竟会不知?难道他为了当上魏王,竟忍心加害于我?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 心中自怨自艾,手上却不停,不住催马落荒而走。 正奔行间,忽地斜刺里又奔出数骑,为一骑也不打话,弯弓搭箭,径向他背心射去。那箭挟破空之声飞至,来势凌历,曹操待要躲闪已是不及,背上中了一箭。曹操啊地一声,叫了出来,一口鲜血喷出,伏在马上,一动不动,显是死了,那马驮着他的尸体向远处奔去。 射箭之人乃是曹丕所养的死士姓王行三,近几日奉了曹丕令旨,像头狗样的于许都城外四下游弋,两眼直冒绿光,只要一见到曹操便立即扑将上去啃上一口。 原来泄露军情给孙权不是别人,正是曹操的宝贝儿子曹丕。他是曹操嫡长子,与闻军机大事,知悉曹操要奔袭汝阴,正中下怀,当即差心腹兼程急走前去报信。曹军行动虽,毕竟人数众多,各人驾驶技术有高有低,坐下跑车的性能有好有坏,难以统一,且要休养马力。怎及那信使换马不换人,昼夜不停的赶路,是以他赶在曹操之前,将此消息传给孙权。孙权得此情报,半信半疑,连夜差人哨探,查证确实。这一喜实是非同小可,忙与6逊商议,着手布置。曹操有了奔袭乌桓的经验,保密措施做的极是到位,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哪知百密一疏,没想到竟有内奸暗中泄露,一时不查,中了圈套。其实就算他再聪明百倍,这样的结果也是出乎意料,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亲生儿子为了王位,竟会设计害他。 其时曹操所领五千人骑兵里混有曹丕死党,他们知悉曹操进谷后必然中伏,故意坠后,并未进谷,而是躲于谷外密林之中,得以幸免于难。其后他们见许褚扶着曹操而出,便暗中跟随,怎料曹操甚是机敏,故布疑阵,那伙人追到半路,便被曹操引开,失了踪迹,只找到了沾满鲜血的金甲长袍,怏怏而回。 曹丕见孙权布下的十面埋伏竟没能将曹操杀死,而自己手下这般饭桶更加差劲,居然连人都跟丢了,不禁心中害怕,担心曹操回来之后,查察军情泄露之事,将自己揪出来喀嚓。此时他已骑上虎背,毫无退路可言,索性孤注一掷,找司马懿商量。原来司马懿投效曹操之后,曹丕见司马懿智计出众,谋无不中,便深相结纳。司马懿前前后后收了他几万两黄金,自然尽心为他划策,此时听闻此事,虽大为震骇,却仍为他着想,沉吟片刻,便替他出了一个主意。让他找一个身材与曹操十分相近的兵士杀了,划花他的脸面,披上从山涧中找来的曹操战袍,假作曹操尸体,弃于许都城外的一道山涧之中。不数日,巡哨兵卒现那兵士的尸体,误以为是曹操尸骸,大失惊色,慌忙报入城中。曹丕假意做作一番,带同众文武亲自出城查察,其时那兵士的脸面早就被划得乱七八糟,连他爹娘都不认得,从文武自是无从辩认,但他身上的战袍,却人人识得,正是曹操之物,当下人人都以为曹操一路被孙权追杀,历经重重劫难,好不容易逃到了许都附近,却因受伤过重而死,无不戚然欲绝。曹丕更是挥长项,卖力表演,抚尸痛哭,放声号啕,哭得死去活来,在场文武无不动容,陪他洒下了几行热泪,一时之间谷内哀声一片,激得山鸣谷应。众人哭罢,令兵士用金棺银椁将“曹操”尸体入殓,送入城中,停于偏殿。 魏王曹操千里奔袭汝阴,偷鸡不成反而食把米,奈何不了孙权,却搭上了一条老命,自然是轰动天下的大事。刘备素来自诩仁厚重义,陶谦让他接掌徐州,他尚且三让乃受。乘丧伐人这等不是下三烂就是下四烂事情,他自然是不屑为之的。其时刘备大军已打到许都门户颖阴城下,正与夏侯惇大军相峙。收到曹操死讯之后,刘备当即便令魏延、张飞停止进攻,撤回颖阳、临颖二城待命。 曹氏群臣听闻刘备大军撤走,放下了一大半心,便开始商议丧事,照理来说丧事要世子主持,可曹操还未及指定继承人便嗝屁了,众文武均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司马懿、王朗等曹丕的铁杆粉丝,乘机窜将出来说道曹丕本就是嫡长子,又正好在许都,理应由他主丧。若是迁延时日,群公子相争,又像当年齐桓公那样,病死之后,诸公子争位,大打出手,致使桓公尸体停于榻上,六十七日不葬,尸虫攒尸,直达户外。若果真如此,不仅是对曹操的大不敬,而且曹操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也就要毁于一旦了。 曹丕争世子时与曹植不同,曹植一心想着如何在曹操面前出风头,而曹丕自认为拍马屁的本事远远及不上曹植,便走群众路线,对众文武自是加意巴结,曲意逢迎。逢年过节,自有大礼相送,不管是在邺城的,还是在许都的,只要是朝中百官人人都不落空,是以百官看在net)钱的分上,对曹丕极是爱戴,听二人说着入情入理,纷纷附和。当下众文武尽皆挂孝,拥立曹丕主丧,众人各就哭位,对着棺椁放声号啕。 那小卒也不知哪里来的造化,只因长得和曹操有五六分相似,便被曹丕选中。虽然死的莫明其妙,到阎王殿上不好交待,不过死后以金棺银椁入殓,享受王者安葬之礼,更有数百人围在棺前大放悲声。人谁无死,如此死法虽然冤枉,却也着实光彩,那小卒泉下有知,怕也要打**里乐将出来了。 华歆虽然未就哭泣之位,却也没有闲着。听闻曹操死讯,便即挥毫泼墨,笔走龙蛇草拟一诏,写毕便冲到皇宫之中,让献帝用印。其时献帝已不是什么皇帝,简直就是一部盖印机器,对盖印早已习惯成自然,接过圣旨,看也不看,提起玉玺便盖将下去,这道册封曹丕为魏王的圣旨便这么稀里糊涂的拟成了。献帝用印毕,华歆双手接过,屁颠屁颠的前往宣旨。其时众文武皆欲拥立曹丕为王,正愁没有诏命,名不正言不顺,见华歆执圣旨前来,皆踊跃称贺。华歆即于殿上宣旨封曹丕为魏王、丞相、冀州牧。曹丕屡施奸谋,最后竟不惜弑父,为来为去,就是为了这么一天,当真是心花怒放,只不过刚死了“父亲”不能手舞足蹈,乱喊乱叫,未免美中不足。为恐夜长梦多,他当机立断,即日登位,受大小臣工拜舞起居。 可曹操毕竟生死不知,下落不明。曹丕虽当上了魏王,却也如坐针毡,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一听到风吹草动,便以为是曹操来了,吓得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这魏王当得也着实没什么意思。他担心曹操从暗处窜将出来,和自己算总帐,便令心腹死党四出巡查,一见曹操立即格杀。权利斗争本来就是这样的,为了那方圆仅四寸的传国玺,父可弑子可杀,只要能龙登九五,什么都可以割舍。其实这也是为人君者必须具有的素质,若没有铁石心肠,残忍手段,即便他当上皇帝,也没法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生存下去,搞不好又是第二个汉献帝,最后沦为可怜的盖印机器。 王三见曹操已死,想起曹丕亲口许下谁杀死曹操,赏千金封万户侯,不禁大喜若狂纵马奔上,欲割下曹操的级,解去领功。本来曹操威名盖世,借他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杀,只不过这赏格实在太高,不由得他不砰然心动,何况下令杀人可是曹丕,他自己都不心疼他的父亲,旁人也没必要代他心疼。 王三追了一阵,极目望去,只见那马忽西忽南的乱走,显是无人驾驭,曹操始终伏于马上,一动也不动,看来真是死了。不过他骑术甚佳,骑得甚稳,是以死后尸体始终不坠。 那马见身后有人追赶,奋蹄加快脚步,突然之间,前面出现一条小河,阔约数丈。那马一声惊嘶,陡地收蹄,马上的尸体收不住势子,向前冲出,砰地一声,掉到了河里。 射杀曹操之人,见曹操尸身落水,大吃一惊。纵也追至河边,手搭凉棚,向远处望去,阳光下唯见波光鳞鳞,哪有曹操的影子,不知被冲到哪里去了。王三沿河而下,搜了十数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谓一无所获,见天色已晚,只得怏怏而回,心想曹操所中那箭箭头喂有剧毒,若他独门解药救治,既便当时不死,过不了十几二十天,也是个死,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不能亲自割下的他级领赏未免美中不足。 王三回转许都,来见曹丕,将方才之事对曹丕说了,曹丕心中一喜,问道:“你可看得真切,真是那人?”“曹操”这两字实在太难以启齿,即便是四下无人,他也说不出口,反正王三也知道他说的是谁。 王三点了点头,曹丕又是一喜,道:“真的死了?” 王三道:“他中箭之后,口喷鲜血,伏在马上一动也不动,即便不死,也是凶多吉少,何况我的箭上喂有剧毒,他重伤之余,岂能抵受得住?” 曹丕点了点头,道:“你没搜到尸体?” 王三摇了摇头,曹丕喃喃地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顿了顿,道:“过了那河上游便是颖阴,那里守将可是夏侯元让,若让他见到了可就糟了。你多带些人手,这就赶去颖阴布置,一定不能让那人进城。” 王三应道:“是!” 曹丕微微一笑,道:“这事你办得不错,等你回来之后,我便封你为威寇中郎将,赏千金,食邑万户。” 王三跪拜道:“多谢大王提拔!” 曹丕摆了摆手,道:“下去吧。” 便在这时,一近侍走进殿来,道:“不好了,曹子建逃出邺城了!” 第四百零二章 孙权退兵 曹植与曹丕为争世子实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曹丕自然不会放过他,在他未出邺城之前,便不惜工本,向留守邺城众官每人都送了一份大礼,却什么也没有说。众文武个个心明眼亮,老于世故,自然知道曹丕此举用意。曹丕走后,曹植执政,做事一禀至公,毫不徇私,门绝私谒。上任伊始,便处置了两个办事糊涂,蹲着茅坑不拉屎的老头子,逼他们自己上书乞骸骨,将他们赶回老家去了。众文武无不悚惧,虽说对他的命令不敢不从,但心中着实不服,敢怒不敢言。一听曹操仙去,曹丕接位之后,众文武欢呼雀悦,在陈群的率领下,集于大殿,言道如今先王崩殂,嫡长子接位,先王的命令便即失效,曹植不再是邺城留守,当立即退就臣位,等待新王诏命。 曹植虽觉曹操死的过于蹊跷,有心差人查察,只不过满朝尽是要求他下课的声音,不由他做主,无可奈何之下,只得走下台阶,退就班部。便在这时曹丕差去的使者赶到,颁下诏命,文中说道曹植留守期间,行止乖张,举动不测,在任短短数日,民怨沸腾,百官嗟怨,实已不堪再理政事,即日起解除其一切职务,邺城之事由陈群会同毛玠、刘晔等德高望重的大臣会商处置,诏命中还提到将那两个革了职的老家伙官复原职,并对曹植在任期间利益受损的大臣也都做了相应的补偿,众文武无不大悦,扑地跪倒拜受诏命,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感激之情难以言表。杨修死后,曹植在朝中更显孤立,支持他的人十根手指都能数得过来,且都官卑职小,说不上话,无法同众文武相抗,只得随着大流,拜贺曹丕登位。 曹丕斥退曹植,牢牢掌握了邺城军政大权之后,仍是放心不下。只是曹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此间大事须由他亲自主持,不能假手旁人。若非如此他早就回转邺城,将曹植抓来喀嚓了。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没打算放过曹植,差人传旨说曹植恃才放旷,倚仗聪明,设计害死曹冲,证据确凿,不容抵赖,今特念兄弟一场,听其自尽。令旨上虽说让曹植自尽,不过曹丕还是吩咐前往传旨的心腹,若曹植推三阻四,不肯爽爽快快的解裤腰带上吊,就助他一臂之力好了。那人听了此言,嘿嘿一笑,答应一声,马不停蹄的赶往邺城,到了那里却现曹植已不知所踪,据小道消息传说,曹植于某一个星月无光的晚上,弯腰从狗洞中net)钻将出来,逃之夭夭,至今下落不明,想来已混出邺城。 曹丕一听之下,大为震惊,大声喝道:“饭桶,这点小事也办不好,养你们又有何用?” 王三吓了一跳,为免殃及池鱼,抱头鼠窜而出。那近侍忙跪倒在地,吓得浑身抖。 曹丕定了定神,挥手道:“知道了,去把司马仲达叫来。” 那近侍答应一声,将司马懿领来,曹丕屏退左右,将曹操如何受伤未死,欲往许都,半路被其心腹截住射杀,至今生死未卜,曹植又是如何被自己贬退,自己如何差人传旨迫其自尽,曹植又是如何逃脱,等等情由一一说了。 司马懿沉吟片刻,道:“先王身中毒箭,跌入水中,以他的年纪,遭此困厄,实是九死一生,我看多半已经一命呜乎了。不过大王仍不可大意,如今先王的股肱之臣济济一堂,手握兵权的大有人在,这些先朝老臣个个功勋卓著,又不能贬退,只能严加防患,以防先王混入城中与这些人接触。” 曹丕点了点头,道:“元让、仲康、公明、子廉等人对先王极是忠诚,若是得知先王未死,必会起兵逼我退位……我这就多派人手,四下查察,一经现,格杀无论。” 司马懿点了点头,道:“大王可以抵抗孙刘联军为名,将这些将领调入许都,严加监视,另差心腹大将前往各地镇守,以策万全。” 曹丕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道:“如今死心跟我的大多数是文官,将略虽其所长,若于此时撤换,军心不服,一旦引起哗变,后果不堪设想。” 司马懿道:“大王之言甚是,微臣愚鲁,虑不及此,亏得大王提醒,不然险些酿成大祸。” 曹丕微微一笑,道:“子建逃走必往并州投子文,子文镇守幽并二州,手握兵马二十万,若是不服我,后患可虑,不知你有什么主意?” 司马懿道:“可遣使一介前往晋阳,责令子文前来奔丧,他若不来奔丧,便是不孝,那样他即便造反,也没有人支持他。他若是前来奔丧,大王便可乘机夺其兵权,又有何后患可虑?” 曹丕哈哈一笑,道:“仲达真可谓是料事如神矣!” 司马懿道:“不敢,微臣愚鲁,聪明才智自是不及大王万一,这些大王早就想到了,微臣只不过是多一句嘴而已。” 曹丕哈哈大笑道:“好,至于该派谁去,就有你帮我安排吧。内忧说完了,该说外患了,如今孙权大军正猛攻陈县,亏得子廉就在陈县,凭险据守,孙权这才没能得逞。不过他若一直猛攻,大是不妙,仲达有何妙策退敌?”不待他回答,又道:“还有就是刘备,这厮虽然说的好听,不愿乘丧伐人,不过这种卑鄙小人,说话同放屁一样,也是不得不防。”他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原先看曹操理政时十分轻松,每天有大把时间可以泡妞把妹,便以为做魏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十分的写意自在。哪知竟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一天到晚大小屁事不断,如雪片一般的向他堆来,各色奏章看得他头大如斗,眼冒金星,白沫到了嘴边随时都要喷将出来。他每处理政务都来不及,哪还有时间泡妞?这才知道自己挖空心思争来这个魏王,实是大大的错。 司马懿道:“千里袭人贵在神,旨在令人无法防备。孙权翻越大别山,挺进中原,倒合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道,可惜孙权军马太弱,攻一个小小陈县竟用了这许久,大王又何必忧虑?” 曹丕问道:“计将安出?” 司马懿道:“孙权大军翻山而来,粮草转运艰难。今可令一偏将领军截其粮道,再令一上将领军驰援子廉,深沟高垒勿与之战,不旬日孙权必走,到时两军前后夹击,何患不胜?再者孙权攻下汝阴,谋杀先王,扬州刺史温恢及镇守合肥的张文远必不会坐视,定有良谋,大王只管安坐许都,看他们是如何痛击孙权,为先王报仇雪耻。” 曹丕道:“哈哈,好一个为先王报仇雪耻!你替我拟一道旨,令徐公明领军五万前往陈县,驰援子廉。朱灵领军五万截断孙权后路。”冷笑道:“哼,孙权小儿,来时容易,去时可就难了。” 司马懿应道:“是!”便要退下。 曹丕道:“仲达别走,这刘备该如何应付,你可还没说。” 司马懿道:“刘备一向喜欢布德沽名,又怎会乘丧伐人,大王勿忧也。” 曹丕道:“刘备可比孙权难对付多了,孤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司马懿道:“颖阴有夏侯元让在,大王又何必忧虑?” 曹丕微微一笑,道:“知道了,你去吧。” 司马懿行礼退出,才走出数步,却听曹丕说道:“回来,还有件事忘说了。” 司马懿转过身来,道:“大王尽管吩咐。” 曹丕道:“还有道旨要你去拟。传令下去,自明年起改元延康,封司马懿为太尉,华歆为相国,王朗为御史大夫,夏侯惇为大将军,其余文武皆有升赏,官爵你看着拟吧。并谥先王为武王,葬于邺郡高陵,令毛玠董治陵事。”顿了顿,又道:“这些事,本来一登位时就要办了,可我那时心神不宁,便迟迟未行。” 司马懿应道:“是!”退了下去。 汝阴之战后不久,孙权便听得曹操死讯,心下大喜。他可不像刘备那样沽名钓誉,寻思曹操即死,曹氏众臣定然方寸大乱,六神无主,乘丧伐之大占便宜,何乐而不为?当下便放弃原定攻打寿春的计划,领军沿颖水而上,进袭许都。这流氓做将起来,倒也十分敬业,有始有终。 其时曹洪、许褚领军着败残兵马退往陈县,稍适休整,正欲撤往许都,不想正遇孙权大军。曹操治下虽严,但赏罚分明,深得众心,是以能百战百胜。将士们听闻曹操被孙权射死,无不怆然泪下,义愤填膺,在曹洪、许褚的带领下奋力死战,大呼酣斗,喊声震动山谷,只一阵便杀得孙权大败亏输,狼狈奔窜,退军五十里下寨。曹洪惧(一路看,怕孙权诡计,倒也不敢前去劫寨,只是坚守城池。 孙权以为自己射杀曹操,天下震动,曹兵定然闻风丧胆,望风披靡,哪知竟会遇到如此顽强的抵抗?这一阵输得不明不白,心中到底不甘,转过天来,便又提起大军,往攻陈县,曹洪激起哀兵的士气,随方设备,奋力死守,自晨至午。孙权大军猛攻了半日,损折三千余人,尸体堆满城头,却未能前进一寸,不禁士气沮丧,不待鸣金便退了下来。 如此猛攻了十数日,孙权白白的损折了不少人马,竟占不到半分便宜,不禁怒气冲天,这日一早便又点起众军前往攻城,孙权飞身上马,正欲挥鞭下令,身后一人越众而出,抢到马前,张开双臂拦住去路,正是6逊,谏道:“主公且息怒,听我一言。” 孙权斜了他一眼,气鼓鼓地道:“你是不是又想劝我退兵?” 6逊点了点头道:“我军翻山越岭而来,粮草不敷,利在战。如今曹洪据城坚守,我军久攻不下,便当撤回濡须,从长计议。若是迁延日久,曹丕或差人来救,或劫我粮道,我军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孙权大声叫道:“什么叫死无葬身之地?曹操老儿自诩天下无敌,百战百胜,不一样命丧我的箭下,陈县不过区区一个曹洪,我就不信拾夺不下他!” 6逊朗声道:“曹操素得众心,将士们皆愿为其死,如今听得他死于主公之手,定然深恨主公,欲为其报仇,敌军怒气正盛,其锋诚不可当,如今唯有暂避其锋,方是上策。” 孙权举起手中皮鞭,道:“陈词滥调!这是张子布的陈词滥调,我早已厌烦,没想到你又来我耳边啰嗦,快闪开,不然我可不跟你客气了!” 6逊道:“主公还请三思,切勿因一时之怒,义气用事,而将三军将士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孙权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这些?右手一扬,抽了他一马鞭。6逊白晰的脸上登时多了一道鞭痕,皮开肉裂,鲜血流了出来。孙权怒道:“你一再顶撞于我,难道以为我江东无尺寸之刃能杀得你么?” 6逊正色道:“若是主公能依言退兵,使此军数万将士不至全军覆没,我一命又何足惜?” 孙权定了定神,怒气稍抑,道:“全军覆没,太危言耸听了吧。” 6逊道:“这绝不是危言耸听,若曹丕令一军遮其前,阻我去路,一军截其后,断我粮道,后果实在不堪设想,还请主公三思。” 孙权低头沉吟,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6逊道:“明公此番出兵虽非攻城掠池,不过却杀了曹操,威震天下,当见好就收,撤兵回去。” 孙权道:“进袭许都这可是兄长当年未能实现的愿望,我若为其完成,他誓必含笑九泉。如今许都就在目前,就这么退走,又怎对得起兄长?”顿了顿,又道:“不过你说的倒也有理,这样再攻半个月,若还不胜,便依你之言退兵。” 6逊暗暗摇头,张嘴正要说话,却听孙权说道:“我意已决,勿须再……” 便在这时,一骑驰入大寨,来到孙权跟前,马上之人飞身下马,躬身道:“启禀主公,魏王曹丕令徐晃领军五万来救陈县,离此间已不足百里。” 孙权心中一凛,不自禁的向6逊望去,6逊问那人道:“可有兵马截我后路?” 那人点了点头,道:“有,敌将朱灵领兵五万由安城东进,来截我军粮道。” 孙权叹道:“果不出伯言所料,传我将军,后队作前队,退兵濡须。” 第四百零三章 仓皇南逃 孙权大军后队做前队,精兵殿后,缓缓而退。行了三日,身后不见尘沙扬起,也不闻喊杀之声,想是曹兵在城中给曹操举哀,哭得呼天抢地,没力气追来了。 这日大军又行到曹操中箭负伤的山谷,孙权策马来到谷口,向谷内望去,但见两旁青山竞秀,林木葱葱,花香鸟语,清风阵阵,一派祥和情象,若非当时身临其境,谁能想到十数日前这里曾有过一场血惺屠杀,直杀得是尸横山涧,血染溪流? 孙权听得阵阵冷风中犹带呜咽之意,如泣如诉,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心中恻然。不过他割据江东,手握重兵,立志向其父兄一样,纵横天下,凭着手中银枪打得天下九州都姓孙,成大事者向来不拘小节,这种悲怆之情在他心中也是一晃即泯,手一挥,身后兵士随着他进了山谷。 行至半途,忽听山两旁鼓声大震,杀声四起,和曹操遇伏当日一样,道旁两山上竖起旌旗无数,只过不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所有的旗子只书着一个大字:“张” 孙权一见到那个斗大的“张”字,一张脸原本红光满面,突然之间便变得好似白纸一般,没有一丝血色,身子一晃,险此要摔下马来。本来以他的涵养,虽不能说到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地步,却也不至于如此狼狈,只不过这旗子实在太可怕,随着这旗子摇动,他仿佛看见张辽挥舞手中大刀,拍马向他冲来,他数次命悬于张辽之手,被他追得到处乱窜,见到他当真如见到猛虎一般,不禁心旌摇动,手足无措,叫道:“不好,是张辽,快撤!”拨转马头,恭先跑路。 只见右林中闪出一员武将,白衣白甲,身材比张辽矮了尽一个头,人也显得富态,看上去像个书生,正是现任扬州刺史温恢,微微一笑,道:“孙权你射杀先王时,可想到有今日!”手一挥,一支支火箭从林中激射而出,烈焰奔腾,当先二百余名江东兵身上着火,一团团火球般在地上滚来滚去。 孙权那日便像温恢这般于上山埋伏,伏击曹操,没想到自己今日竟在这山之中被人伏击,真可谓是眼前报,来得快了。孙权所领兵马大都参加过逍遥津之役,畏张辽如虎,一见到他的大旗来回乱晃,便已吓破了胆,无心抵抗,大喊:“张辽来了,快跑!跑慢了小命可就玩完了。”抱头鼠窜,跑得慢的有的被火箭射中,烧成一团焦炭;有的被飞石打中,脑浆迸裂;有net)的被滚木压断了腿,躺在地上辗转呼号。 孙权策马刚逃到谷口,便听飕飕之声不绝,无数大石擂木滚落,亏得跨下坐骑甚是神骏,一声惊嘶,奋力向前急冲,如一道闪电,迅捷无伦的闪出谷来,只听得轰隆隆的几声大响,身后尘土飞扬,孙权回头一看,谷口已然被封住了,不禁一拍胸口,暗叫好险。 便在这时谷内惨叫之声此起彼伏,显是张辽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放箭射杀爬上大石的孙权军。 这山道窄也有窄的好处,其时孙权军马大半并未入谷,由6逊统领。6逊见谷中大军遇伏,正欲指挥兵士杀上前去救主,却见孙权跑了出来,大喜迎上,道:“主公安好?” 孙权定了定神,道:“还好,还好,要是遇上张辽可就糟了。” 6逊手搭凉棚,向谷中望去,道:“这次埋伏的曹兵好象不多,主公且在此休息片刻,待末将杀退这伙毛贼,再请主公入谷。” 孙权回头向迎风招展的大旗望了一眼,脸色大变,道:“你知道里面是谁的兵马吗?是张辽!你被他劈了一刀,这苦头还没吃够,还想去送死?再者张辽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一定在暗中布置什么诡计,我们不可上当,好在进谷的兵马不多。嗯,就这样,撤!”不理6逊,拨转马头向南跑去。身后的兵士一听说谷内的曹兵是张辽手下,吓得面无人色,不待6逊说话,便跟着孙权走了。 6逊正在沉思良策,却见手下兵士已散了大半,不禁摇头苦笑,纵马跟上。这次伏击孙权曹兵不多,箭雨也就不如何密集,被困谷内孙权大军只有一小部分被射杀,其余死命爬过大石,溃围而出。温恢在山坡上向下望去,只见曹兵东奔西窜,狼狈万状,不禁双手插腰,哈哈大笑。 原来这支军马就五千余人,也根本不是什么张辽军,乃是温恢所领寿春守军。温恢听说孙权射杀曹操之后,往攻陈县,怒不可遏,欲为曹操复仇,但恐势单力薄,没杀成狼,反而让狼给吃了。于是静下心来,苦思冥想,终于让他想出一条妙计。他知逍遥津之战,对江东兵士的打击有多大,江东兵马别说见到张辽,只要听到他的名字,胆子小的肯定吓得尿裤子。可见他的名头着实响亮,自己若是善加利用,未始不能出奇制胜。当下便即点起五千兵马,虚张张辽的旗帜,往攻汝阴。不出温恢所料,防守汝阴的孙权兵马一见张辽旗号,便吓得抖个不停,根本不敢抵抗,了一声喊,逃了个干净,温恢不费吹灰之力,便占了城池。在城中休整数日,听得曹丕差军马解陈县之围,夹击孙权,料到孙权不敢投南而走,定会经汝阴,沿颖水南下,入芍陂至合肥与吕蒙大军会合。于是便又虚打张辽旗号,在此设伏,孙权一见张辽的大旗便即胆寒,不敢与抗,正中温恢下怀,温恢领军追杀一阵,奏凯而还,撤回汝阴去了。 孙权大军撤出山谷向南逃窜,如惊弓之鸟一般,不时回头,却始终不见张辽,放心大半。这一日,大军离原鹿县不足三十里,忽听声后喊杀之声大作,孙权回头一看,只见烟尘腾空,人喧马嘶,似有大队人马杀将过来。 孙权大惊失色,失声叫道:“张辽追来了!” 6逊听得张辽大名也自惊慌失措,硬着头皮,道:“主公先走,末将断后。” 孙权向他瞧了一眼,问道:“不怕再被张辽砍上一刀?” 6逊概然道:“末将受主公厚恩,愧无以报,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区区一刀又算得了什么。” 孙权拍了拍他的肩头,赞道:“真英雄也,好好保重,相见有日。”说着便策马飞奔,兵士一听张辽追来,散去大半,余下的不满万人,随6逊断后。 6逊引军士缓缓而退,听得喊杀声越来越近,一支军马杀马,为一将手执一柄大斧,左砍右劈,顷刻间便杀了十数人,当者披靡,正是徐晃。这次追来的虽说不是张辽,但和他相差无几,一般的悍勇果决,6逊又哪里是徐晃的对手?交马只两合便被徐晃一斧劈于马下,好在6逊挡格及时,虽说经不住大力,倒撞下马,受伤倒是不重。身后亲兵一拥而上,保着他落荒而走,其余的兵士见主帅落马,便如没头苍蝇一般,四散乱走。徐晃微微冷笑,大斧一招,手下兵士大喊一声,冲杀上前。 这边孙权大军方走出十数里,便被徐晃追上,徐晃身先士卒,一阵冲杀,孙权大败,向南而走,徐晃领军赶来。 孙权见徐晃如此英勇,丝毫不逊于张辽,这才知道曹军之中冲锋陷阵,于万马军中取上将级者不仅仅只有张辽一人,实可谓是人才济济。反才己方人才凋零,太史慈一死,堪称上将的不过廖廖数人,似张辽、徐晃这般文武双全的竟然一个也无,想到此,长叹一声,拨马跑路。 徐晃追杀了近百里,眼见孙权大军退入山中,恐有埋伏,领军撤往陈县。 孙权军马不知徐晃已撤走,仍没命似的向南奔逃,逃到了蓼县,惊魂稍定,孙权计点军马折其大半,询问6逊下落,众皆不知。正焦急间,却见6逊拄着根木棍,在数十名亲兵的拥卫下,缓缓而来,情况颇为狼狈。孙权忙抢上前去看视,现他受伤倒是不重,放心不少,令人牵了匹马让他骑乘,大军径向南行,途前往大别山。不一日到了雩娄,正行间,忽又听见杀声大震,又有一支军马冲来,却是朱灵的截粮军马。 孙权军已是惊弓之鸟,一见曹兵到来,便吓得屁滚尿流,四下奔窜。孙权禁此不住,只得再一次拨马逃亡,逃到了大别山,计点兵马,已不足万人,所幸众将领一个都不少,紧紧地跟在他的边上。众将翻山越岭,一齐向南奔去,行不数里,却见一哨军马拦住去路,为一员虎将,便是化成灰孙权也认得,正是张辽。张辽net举大刀,冷冷地瞧着孙权,也不说话。 孙权吓得魂飞天外,回头一看身后兵士个个口吐白沫,面如土色,心想手下兵士一路逃命至此,已是筋疲力尽,别说来得是张辽,便是寻常将领,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不自禁向6逊看去,6逊虽然聪明,此时也是无计可施,对张辽说道:“将军不是在合肥么,因何到此?” 张辽冷冷地道:“曼成、文谦二人胜我十倍,区区一个吕蒙,何足道哉?我让他二人虚张我的旗帜,坚守勿战,自领一支军马前来恭候吴公大驾。吴公无端兴师来犯,射杀先王,这其中的原委曲直,还请吴公随我前往许都,向大王解释清楚。” 6逊道:“两国交兵,杀伤在所难免。将军以我军射杀曹公为罪,将军如此对待我家主公,不怕江东百万之众前来问罪?” 张辽冷笑道:“百万之众?胡吹大气。别说你们没有,就算你们真提百万之众前来,我张辽也是不惧。”大喝一声,道:“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了,唯有战耳。会战的一齐上来,决一生死!” 这一声断喝,震得道旁大树微微颤动,树叶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孙权军只觉两耳嗡嗡直响,孙权与6逊互望一眼,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陈武、潘璋大声叫道:“事到如今没什么好说了,末将与张辽纠缠,主公乘势杀将过去便了。”说着纵马迎上,张辽微微冷笑,左砍右劈,力敌二将。孙权见有机可乘,招呼军马一齐抢上,夺路而走。 张辽觑得陈武手慢,一刀劈出,正中陈武右肩,陈武闷哼一声,倒撞下马。张辽大喝一声:“哪里走!”反手一刀将潘璋的头盔劈落,好在潘璋及时矮身相避,不然这脑袋便不在脖子上趴着矣。 这一声暴喝,好似半空中打下一个霹雳,孙权吓了一跳,怔在当场。张辽也不打话,挥刀便向他的颈间削去,孙权早已吓傻了,竟不知挺抢格挡。呼呼风响,大刀横掠而至,眼见着孙权便要身异处,脑袋搬家,蓦地里一人闪至孙权身前,举枪便格,正是6逊。当地一声,金铁交击,6逊虎口暴裂,长枪失手掉地。 张辽冷笑道:“看在你忠心护主的份上,饶你性命,赶紧逃命去吧!” 6逊刚要说话,却一人高声叫道:“文远且慢动手!” 张辽愕然回,见一骑飞奔而来,却是王朗,横刀拦住孙权去路,问道:“景兴何故到此?” 王朗道:“大王有旨放了孙权等人。” 张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叫道:“什么,放人?我没听错吧!” 王朗点头道:“魏王听闻将军领军前往天柱山一带设伏,便知将军要与孙权为难,特差我来传旨令将军放人。” 孙权暗暗松了口气,只听得张辽说道:“这孙权可是杀害先王凶手,末将正要将他斩杀为先王报仇,怎可放了?” 王朗道:“大王深谋远虑,高瞻远瞩,一番苦心又岂是我们能料得到的?此举定有深意,还请将军执行命令,别与孙权为难。” 张辽听说曹操被孙权所杀,恨不得将孙权生吞活剥,好不容易才逮到了这个机会,看看得手,万万没想到曹丕竟会下旨令其放人,长叹一声,举起大刀,大喝一声道:“放你过去!” 孙权正要策马奔逃,忽听王朗说道:“吴公,皇上下旨册封您为公,谁出力为多?做人岂可忘本,公回去当念先王及大王之德,息兵安民,勿再生事端,若是一意孤行,下次若再身陷绝境,定不轻饶!” 孙权一心只想跑路,哪有空和他作口舌之争,唯唯诺诺,引着众军抱头鼠窜出去。张辽回头向孙权瞧了一眼,越想越气,呸地一声,一口浓痰向孙权吐去。孙权坐骑奔行如飞,一晃即逝,没入人群之中,噗地一声轻响,那口浓痰吐在了一名亲兵的背上。那亲兵不用回头去看,也知背后被人吐了一口痰,思之欲呕,不过小命要紧,也不回手去擦,纵马急奔,霎时不见,心想若因擦抹浓痰而被人杀了,那可真大大的划不来了。 张辽见孙权等人逃得万分狼狈,不禁哈哈大笑,不过笑声中却满是苦涩。 第四百零四章 一气周瑜 孙权走后,王朗与张辽闲聊两句,拱手而别,张辽领军自回合肥.王朗则回转许都,向曹丕复命,曹丕微微一笑,说道:“孤下令放走孙权,文远心里一定不服吧?” 王朗向曹丕瞧了一眼,见他面色和善,显是没有怪罪张辽的意思,道:“别说文远想不通,微臣心里也想不通,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大王为何要白白错过?” 曹丕苦笑道:“你们心里一定在骂孤不念父仇,竟将杀父仇人给放了吧。” 王朗忙道:“不敢。”心中却道:“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曹丕微微一笑,道:“我来问你,若是孙权死了,江东将会怎样?” 王朗沉吟片刻,道:“孙权之子年纪尚幼,若他这时死了,诸兄弟争立,江东一定大乱,大王便可趁机领军下江南,一举荡平江东。” 曹丕笑了笑,道:“你说的没错,孙权的几个兄弟才智皆属平庸,儿子又都年幼,他若死了,他的兄弟可管不住现在这帮大臣,非出乱子不可。可是江东出乱子,对我们真的有好处么?” 王朗眼珠一转,明白了他的意思,道:“微臣明白了,如今大王方才登位,内忧外患,国内还不稳定,无力征讨江东。孙权若在这时候死了,江东大乱,大王也只能望洋兴叹,这个现成的便宜可就让刘备捡去了,嗯,这样可就大大划不来了。大王高瞻远瞩,目光长远,微臣真是难及万一。” 曹丕哈哈一笑,道:“你倒挺会拍马屁,你居然看出孤如今内忧外患,国内不稳,也算你有些才能。一会我下一道旨,你明日便往并州传旨,令子文来许都奔丧!” 王朗应道:“是!”心道:“去并州传旨,这可不是什么优差,不过我若推辞,只怕马上就要大祸临头,还是先应承下来,到时再见机行事吧。” 建安十四年冬十二月,未央宫经数月修缮奂然一新,虽说工程仍未完全完竣,不过几个主要建筑已然完成,刘夫人素喜热闹,一听未央宫已基本建成,便催促刘备搬将进去,刘备被她吵得头大如斗,不胜其烦,只得依从,举家搬入宫中。这日他坐于未央前殿的长椅上,看着修缮一新的宫殿,心里那叫一个美,说道:“嗯,这宫殿修很不错,就是太奢华了些。” 贾仁禄说道:“如今大王贵为秦王,只有这样拉风的宫室才相配。若是宫室太寒酸,列国使臣来朝一定不会说大王勤简持家,而一定会说大王吝啬成性,一毛不拔,连个宫室都舍不得修,让他们看了倒胃口,” 刘备哈哈大笑,道:“哪里都有你,不过你说的倒也有理,这宫殿我很满意,传旨重赏参与修缮的一众民夫。” 贾仁禄磕了一个头,道:“多谢大王赏赐。” 刘备莫明其妙,道:“我赏民夫,你谢什么?” 贾仁禄笑道:“嘿嘿,我是这项工程的总包工头,自然要替手下弟兄们好好谢谢大王了。” 刘备虽见多识广,但包工头这个名词也还是第一次听到,忙即询问,贾仁禄费神解释一遍,刘备总算明白个大概,哈哈一笑,道:“放着好好的卫将军不当,居然整天立在工地上当什么包工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过也算是辛苦你了,看来不赏你是说不过去了,嗯,增邑五百户,当是给你的酬劳吧。” 贾仁禄没想到戳在工地上瞎指挥,害得一众民夫无所适从,怨声鼎沸,这样都能增邑五百户,还真是老天开眼,这狗屎运真是好得无以复加。不禁眉开眼笑,忙跪倒磕头,道:“谢主隆恩!”他原net)先就食雒县五千户,刘备称王时增邑千五百户,加上现今的这来之莫明五百户,一共是七千户,离万户侯可是越来越近了。其时不像汉初,万户侯多如牛毛。曹操时夏侯惇分属至亲,功劳卓着,封邑也不过才二千五百户,仅为贾仁禄的一半。曹丕窃居王位后为了笼络夏侯惇,封他为大将军,增邑五千户,这才有七千五百户,不过就算这样,也仅比贾仁禄现今的封邑多出五百户而已。 刘备笑道:“满朝文武里就属你谢恩最快,哈哈!不过你天天在工地上督工,甚是辛苦,这五百户倒是你应得的。”顿了顿,道:“好了,宫殿之事就说到这,如今曹贼为孙权所杀,天下间就此少了一个大害,可谓是大快人心。不过曹丕继位时间虽短,但法令一新,威逼天子,甚于其父。皇上处境之窘,更甚于前,唉,去一国贼,又来一国贼,天下何时方能太平?孤身为秦王,岂能坐视?孤打算……” 贾仁禄打断他的话头,道:“大王且慢,臣有话要说。” 刘备道:“仁禄请讲。” 贾仁禄问道:“大王这是准备要出兵攻打曹丕了?” 刘备点了点头,贾仁禄道:“孔明先生临去襄阳时,曾对微臣说道,若是大王要攻打曹丕,让我竭力劝阻。” 刘备素知诸葛亮喜欢玩锦囊妙计,微微一笑,道:“哦,这次孔明先生出行,不知可留有什么锦囊妙计?”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什么都瞒不过大王。”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交给近侍,近侍双手捧着锦囊恭敬地递给刘备。 刘备拆开锦囊,取出一白帛,摊开一看,只见其上写道:“大王明鉴:当年曹操破袁绍,奉孝曾有言道,袁氏废长立幼,兄弟之间,权力相并,各自树党,急之则相救,缓之则相争,理所必然。如今形势亦复如初,丕、植二人各不相下,曹氏早晚必有内乱,大王当静观待变,待其隙成,再行攻伐,大业可成矣!再者乘丧伐人,古人所鄙,即便得胜也必为天下耻笑,何况未必有利?攻与守二者孰利,还请大王熟思之。” 刘备看着那锦囊妙计,连连点头,半晌不语。 贾仁禄道:“攻与守的利害关系,孔明先生在信上已经写的很清楚了,还请大王三思。” 刘备放下白帛,道:“嗯,那孤就再等上一段时间。周瑜那边可有何动静?” 贾仁禄笑道:“襄阳那有孔明先生亲自坐镇,大王又何必担忧。据探马来报,周瑜这小子已被孔明先生耍得团团直转,已吐过两次血了,亏得周瑜那小子血多,要是换上像臣这样贫血的,早就呕血而亡了。” 刘备笑道:“你小子就食雒县七千户,一年的租税有多少当我不知道?你整日里大鱼大肉,吃得红光满面,居然也会贫血,当真稀奇,哈哈!别扯这些没用的,说说孔明先生是如何戏耍周瑜的?” 贾仁禄老脸一红,干笑两声,跟着便将周瑜如何觊觎南君郡,诸葛亮又是如何挫败其阴谋等情一一说了。 原来周瑜取了南郡,小乔从柴桑千里迢迢赶来服侍。周瑜有美在怀,娇叱时闻,只觉这样的日子神仙也不如,当真不知是人间还是天上。心情一佳,金疮自然就好的快了,如此调养数日,金疮几已痊可。小乔从鲁肃那得知周瑜伤后不能动怒,便时常说些笑话给他听,逗得他开怀大笑。周瑜自然知她用意,心中更加感激。 正当这对神仙美眷在南郡城中逍遥快活之际,孙权遣急足来江陵送上密信,令周瑜总督荆州军事,见机行事,夺取襄阳,以为进取中原之基。周瑜自思世受国恩,所获已过,当思报效,别说孙权只是让他打襄阳,便是让他上刀山,下油锅,那也是一句话的事,说去便去。他一接到命令之后,便即展开地图,凝思诡计,一连想了两个晚上,熬白了十余根头,却什么狗屁主意也没想出来。 这日小乔亲自端着碗参汤,来到书房,只见周瑜双眼通红,低头看着地图,手指在地图上比来划去,嘴里念念有词,看上去整个人像老了十来岁一般,不禁心痛如绞,眼圈一红,泪珠滚滚而落,道:“先喝碗参汤吧。” 周瑜两指在额头上轻弹,自言自语道:“襄阳有庞士元镇守,实不易攻,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唉,我也太笨了……”说着长叹一声。 小乔知他没听到自己说话,大声叫道:“相公!” 周瑜回过神来,向她瞧去,问道:“有什么事吗?” 小乔道:“古时百万大军攻城掠池,动则经年累月,相公又何必急于一时,还是先喝碗参汤吧,喝完再慢慢想不及。” 周瑜点了点头,接过参汤来正要喝下,忽见两名小卒担着个担架走进,担架上躺着一名将军,脸上鲜血淋漓,像是被刺了字,不明所以,问道:“此人是谁?” 担架前的小卒道:“小的不识得,军中有人说道,此人姓周名善,是主公帐下亲兵队长,武艺极是了得,不知怎得竟被人打折四肢,弃在城外。” 周瑜心中一凛,抢上两步,低头一看,触目惊心,只见周善四肢关节等处骨骼寸断,伤势极其严重,左右脸颊上被人刺了四个字:“小人看样!” 周瑜一见这四个字,心下了然,气往上涌,蓦地里大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出,砰地一声,仰天便倒。 小乔吓得魂不附体,抢上两步,将其扶起,对小卒道:“你们难道不知都督不能动怒,还不快将这人抬走!” 那小卒答应了,刚要转身,却听周瑜道:“且慢!” 小乔道:“这人被人打伤了,主公自会处理,相公以大事为重,好生将养病体。” 周瑜挣开她的手,斜了她一眼,道:“我的病早好了。”问那小卒道:“周善还能说话否?” 那小卒尚未回答,周善颤声道:“能……能……启禀都督………末将能说……说话。” 周瑜心痛如绞,眼中珠泪莹然,叫道:“快请大夫,快请大夫!”问周善道:“何人将将军伤成这样?” 周善只觉疼痛钻心,无法再说,伸手缓缓向北一指。周瑜会意,咬牙切齿地道:“果然是刘备这厮!” 周善道:“主公命……末将接回……郡主,末将……无能将事情给……办砸了,如今这样实是……罪有应得,都督……不必……伤心。” 周瑜道:“卑鄙小人,下手竟然如此毒辣。”他也不想想设计诱拐他人老婆,是件多么无耻的事情,刘备没有要了周善小命,只是将其打成残废,已经算是涵养极好的了。 周善向周瑜瞧了一眼,嘴唇翕动,欲言又止,周瑜问道:“刘备肯定不会平白无故的将你送到这来,他要你传什么话?” 小乔转到周瑜身后,指了指周瑜,向周善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以免惹周瑜生气。周善向小乔瞧了一眼,有气无力地道:“没有,刘备没让末将传话。” 周瑜回头瞪了小乔一眼,忽地想起自己生病时,她细心烫贴,无微不至的服侍,满腔怒火登时烟消云散,叹了口气道:“军机大事,非妇人所宜闻,你去请大夫吧。” 小乔悠悠的白了他一眼,走了出去。 周瑜道:“刘备想要你传什么话,你如实对我说,不得有半句欺瞒。” 周善迟疑道:“这……” 周瑜双眼圆睁,眼光中似乎要冒出火来,道:“快说!刘备到底想要说什么!” 周善吓了一跳,道:“刘备手下一个叫诸葛亮的让我转告都督:‘别老躲在暗处设计用谋,赚*子,那样和江湖上的**淫贼又或是绑匪强人有何区别?想当年孙讨逆仅凭数千之众与强敌决机两阵之间,打下江东六郡之地,是何等英雄?可惜他死后江东人才凋零,无一人能与之媲美,是以孙权以十万兵马攻合肥竟拾夺不下一张辽,都督以三军之众取南郡竟会中箭负伤,诚为天下笑也。用兵之道虽讲究奇正之别,堂堂之阵固可,奇谋诡计亦在所不禁,不过人总要知道礼义廉耻。以招亲为诱饵将人赚来软禁,和人同盟却设计赚*子幽困,堂堂的周都督要老使这种下三烂手段,即便得到天下,也必为世人所不耻,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见胸怀坦荡、光明磊落的孙讨逆?诸葛亮素来敬佩都督雅亮高致,不忍见都督误入歧途,特以良言相劝,都督想要襄阳随时可光明正大的用兵来取,诸葛亮于襄阳恭候大驾!’” 周瑜越听越气,只觉头昏眼花,几欲晕倒,喃喃地道:“诸葛村夫!你欺我不敢光明正大的去取襄阳,你等着我这就提兵前往,看你有何能耐应敌!”说着大声叫道:“传我将令……”才说到“令”便觉胸口气闷,啊地一声大叫,向后摔倒。 第四百零五章 祁口之战 小乔担心周瑜旧疮复,并未走远,躲在屋外窗下偷听,听得周瑜大叫,心惊肉跳,三步并做两步的抢进来,将周瑜扶到矮榻上躺好,横了周善一眼,嗔道:“你明知都督不能动怒,为何还同他说这些?那个叫诸葛亮的明显就想激得都督箭疮复,你居然还推波助澜,江东没你这种吃里扒外的臣子,来人啊,将他推出去斩了!”她这时心神荡漾,也就忘了妇人其实是不能干政的,这时代只有男人下令杀女人,女人是不能下令杀男人的,除非她是皇太后,那又另当别论。 周善叫道:“冤枉,末将实不愿说。是都督苦苦想逼,都督是上官,他问话末将怎敢不答。” 小乔怒道:“总之都是你不好!”向周瑜瞧了一眼,只见他脸无血色,双目紧闭,实是凶多吉少,心中一酸,两行热泪沿颊而落,道:“要是相公有什么三短两短,我不活了,你也别想活!” 周善被赵云用重手法拗断四肢,骨骼碎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觉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痛,早觉活得了然无趣,恨不得早死早投胎,省得受这无穷无尽的痛苦,不过要他背着吃里扒外的罪名被人斩,却是心有不甘,一张脸涨得通红,什么说也说不出来。 便在这时,一垂环小婢领着一中年汉子进屋,那中年汉子身上背着个药箱,显是大夫。那大夫向小乔行礼,小乔挥了挥手,泣道:“别行礼了,快快救人!” 其时那大夫正好在周善边上,听得他轻轻痛哼,不自禁向他瞧去,大吃一惊,忙取出金针欲为其减疼。小乔气得险些晕去,嗔道:“不是他,是都督,快救都督!” 那大夫忙抢上前去,右手三指搭在周瑜腕脉上,号了半晌,眉关紧锁,道:“都督原就中了毒箭,不宜动怒,如今金疮迸裂,伤上加伤,唉,唉,唉”说到此,一连长叹三声,小乔心中焦急,问道:“怎么样?” 那大夫道:“救是有救,不过很是麻烦,把握也不是很大,小的尽力就是,不过若是小的侥幸治好,夫人切记不可让都督再动怒了。” 小乔原先听鲁肃谆谆告诫,万勿触怒,说是金疮复,神仙难救,听这大夫说有救,喜出望外,破涕为笑,道:“还请大夫快快施救,事后当有重谢。” 那大夫道:“都督解民倒悬,造福江佐,荆楚百姓无不感激,小的也是好生佩服,能为都督治病已是三生之幸,区区诊金何足挂齿。”一面说一面用针,右手迅捷无伦的连针了周瑜周身七处**道,看来这个大夫自有真传,显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用针之后周瑜仍是昏迷不醒,小乔急道:“为什么他还不醒?” 那大夫两道锐利的目光向周瑜面上射去,端详半晌,吁了一口气,道:“不碍的。”站起身来,来到案上提笔开药,不多时药方写毕,拿起药方,道:“夫人可照方抓药,若是十日后仍无效应,再唤小的前来复诊。” 小乔裣衽为礼,道:“多谢大夫,周善将军痛不欲生,还请大夫妙手施治。” 那大夫点了点头,命人将周善搭到边上空屋中救治去了。 那大夫的药倒也有些效应,第三日上,周瑜醒来,睁眼一看,只见小乔坐于身侧,手举匙羹,正喂他喝药,问道:“周善呢?” 小乔白了他一眼,道:“大夫已为周善扶正断骨,鲁子敬差人送他回京城调养去了。” 周瑜见鲁肃坐在小乔下,挣扎着便要坐起,鲁肃慢扶他躺好,道:“都督方才苏醒,且勿轻动。” 周瑜重又躺好,问道:“我昏迷几日了?” 鲁肃道:“已有三日。” 周瑜怔了一怔,伸手在床上重重一击,道:“唉,耽误大事矣!” 鲁肃道:“军政之事现由程德谋代拆代行,有何耽误?” 周瑜道:“子敬有所不知,诸葛亮欺我不能取襄阳,我誓取之。正要与之决一雌雄,怎料竟然昏厥,耽误了这许多时日,让诸葛匹夫有时间准备了。” 鲁肃道:“公谨息怒,华神医言道公谨不能动怒,两军交战胜负无常,如何能够不怒?公谨还是稍安勿燥,待箭疮完全平复,再作区处。” 周瑜向小乔瞧了一眼,小乔轻轻叹了口气,放下药碗,退了出去。周瑜道:“子敬之言差矣,若是我箭疮一日未复,便一日不攻襄阳,哪有这种道理?大丈夫但求杀敌立功,报效国恩,死生命耳,又岂能强求?” 鲁肃道:“襄阳由魏延、庞统守把,如今又来了个诸葛亮。刘备为请此人出山,三顾草庐,必有过人之能,公谨不可大意。” 周瑜道:“我素知此人,每常自比管、乐,其实不过南阳一耕夫而已,何足道哉?刘备手下也就贾福厉害些,奇谋诡计,人所难测,如今他在长安,实是天助我也。”他不知道的是前net番攻打夏口、柴桑,贾仁禄不过在现场瞎指挥而已,没有什么建树。一应兵马调动布置,全是诸葛亮之功,否则以周瑜、鲁肃之精明,不可能兵马都到了他们眼皮底下了,竟然还不知觉。只因贾仁禄名头太大,又素喜出风头,哪里热闹哪里就有他的身影,就算帮不上忙添乱也好,是以周瑜等人只知贾仁禄厉害,而不知诸葛亮深藏不露,这也正中了诸葛亮的下怀,风头让贾仁禄出,他躲在暗里瞎捣乱,这袖里乾坤的功夫使将出来,当真神不知,鬼不觉。 鲁肃道:“公谨不可大意,攻打襄阳还须从长计议。” 周瑜点点头,道:“扶我起来,到正殿召集众将商议此事。” 鲁肃道:“公谨病体未愈,还须好生调养。” 周瑜道:“病不至死,奈何因私废公!”挣扎着站起,只觉眼前金星乱舞,又欲昏倒,忙扶着边上宫灯站稳,道:“子敬去请众将议事。” 鲁肃张嘴刚要说话,周瑜摆手道:“快去,快去!” 鲁肃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迈步要行,却见一名小卒走进,道:“启禀都督,魏延、庞统领荆州军五万由鲁阳北上攻下父城、昆阳二城,正向襄城进。” 周瑜精神一振,病像是好了一大半,叫道:“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鲁肃道:“公谨何故如此高兴?” 周瑜道:“魏延往攻许都,襄阳空虚,夺取襄阳诸郡,此其时也!” 鲁肃道:“这恐是诸葛亮的诡计。” 周瑜摆手道:“魏延、庞统尽去,谅一诸葛村夫有何能为?时机稍纵退逝,不可不。”拉着鲁肃,向屋外走去,命人集众将议事。 三日后周瑜引五万大军向襄阳进,小乔苦劝不听,洒泪而别。 不一日大军到了当阳,周瑜令众军就城外屯扎,差细作前往襄阳哨探,这日傍晚,各路细作匆匆赶回,道:“襄阳城中空虚,正好进取。” 周瑜哈哈大笑道:“诸葛村夫呢?” 一细作道:“敌军师将军诸葛亮领大军驻祁口,分立七营,联络如七星之状,不知何意。” 周瑜心中一凛,低头查看地图,双眉一锁,道:“祁口当祁水、夷水两水交界,为取襄阳必经之路,这诸葛村夫倒有些本事。”顿了顿,又问道:“敌军粮草屯于何处?” 那细作道:“屯于夷水之北,宜城之西的山谷中。” 周瑜瞧着地图,沉吟片刻,手指在地图上轻轻点了两下,道:“传我将令:明日五更造饭,平明进兵,前往祁口下寨,我倒要看看诸葛村夫在弄什么玄虚。” 次日一早,大军开拔,铁甲锵锵,戈戟如林,拥着周瑜来到祁口。周瑜令众军于诸葛亮大帐之南三十里处下定寨栅,自己领着百余侦骑策马上山于高阜向下望去,只见诸葛亮大军依山傍水共立了七个营寨,如北斗之状,周瑜长叹一声,道:“诸葛孔明布兵严整有法,我不及也。” 徐盛大不以为然道:“都督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营寨不过样子好看而已,我看也平平无奇。” 周瑜道:“诸葛深谋,非你所知。此寨相连如列星,互为掎角。我攻其一,其余各营俱相救,分进合击,我必大败,不可轻敌。” 鲁肃道:“孔明摆了这么一个阵势,想让公谨知难而退,我看还是撤兵免伤两家和气。” 周瑜极目远望,沉吟半晌,道:“知难而退?就凭这么小小阵势就想难倒我,哪有那么容易?”他素来锐意进取,勇往直前,越是难做的事越喜欢去做。 周瑜见诸葛亮的阵势怪异,也不敢去劫寨,以免中了埋伏,偷鸡不成反折把米。当晚他坐于中军大帐闲看兵书,心中只盼诸葛亮前来劫寨,可等了一晚,熬得两眼通红,却不见动静,不禁大为郁闷。眼见着东方即白,周瑜放下书简,打了个呵欠,飞身上马,点起军马杀奔祁口而来,诸葛亮领军出迎。双方各用弓箭射住阵角,三通鼓罢,列成阵势,江东军门旗开处,周瑜纵马驰出,程普、徐盛等众将随后而出,只见诸葛亮端坐于四轮车上,轻摇羽扇,道:“孙刘两家联姻,已为秦晋之好,都督何故犯我疆界?” 周瑜道:“皇上降旨封我主为吴公,实领荆扬二州,襄阳便是我主疆界。而刘备不奉君命,强占襄阳,废置任意,今我奉主公之命,前来收复疆土,有何不可?” 诸葛亮笑道:“人道周郎雅量高至,怎么说话也如此不分是非,不晓黑白?” 周瑜也不生气,问道:“我如何不分是非?” 诸葛亮笑道:“襄阳之地乃秦王取自国贼曹操之手,世所共知。我主秦王以匡扶汉室,诛讨国贼为己任,此地取自国贼,正当其宜,怎能说是恃强强占?再者荆州原为刘景升之地,刘景升临终前曾有遗命令秦王接掌荆州,我主恭行仁义,竭力推辞。如今襄阳复归我主,正应天意,又有何不可?而吴公和荆襄没有半点关系,仅凭一纸伪诏,便要索要襄阳,天下焉有是理?” 周瑜听他一席话,知道口舌之争难占便宜,长眉一轩,道:“这么说孔明先生定不肯相让了?” 诸葛亮道:“秦王原以为都督顾念两家姻好,不会倒行逆施,故命荆襄大军向许都,以期迎回皇上,而命在下领些老弱留守此间,不过是略具意思,防备盗匪出入而已。没想到都督竟为一点点蝇头小利,而弃两家姻好,诸葛亮守土有责,怎敢相让?” 周瑜冷冷地道:“那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长剑一挥,手下大军大声纳喊,冲将上前。 诸葛亮微微一笑,羽扇一挥,推车兵士推转车身,军中闪出一员武将,正是马岱,保着四轮车,向后便走。周瑜哪里肯舍领军追赶,马岱且战且走,看看到了山脚,忽听金声大震,周瑜听得诸葛亮闻金,哈哈大笑,道:“诸葛村夫毕竟胆小,见到这点阵势便吓得要逃跑了。哈哈!” 话音犹未落,斜刺里一军杀出,为一员大将高声叫道:“周瑜休要猖狂,看我庞德手段。”拍马直取周瑜,这边徐盛接着厮杀,两将斗了十余合,徐盛不敌,看看要败。凌统大喝一声,抢将上去,庞德以一敌二,有攻有守,未呈败象。又斗了十余合,庞德拨马便走,徐盛、凌统领军赶上,庞德与马岱合兵一处,保着诸葛亮向北走。 周瑜不舍,引军穷追,口中高喊,道:“今日不活捉村夫,誓不回军!” 正行间,忽听前面鼓声大震,烟尘腾空,周瑜凝目一看,却是郝昭引军杀到。郝昭其时已官至镇西将军,只不过久在西域,其名不显,江东众将均以为他是一个无名下将,均嗤之以鼻,丁奉大喝一声,便要上去厮并,忽听山坳间一声锣响,旌旗如云,拥出一支军马,为一员武将,手提亮银枪,面如冠玉,正是赵云。 周瑜见埋伏甚众,一波接一波杀来,心中不免有些慌乱,生怕前面更有埋伏,冒然穷追必被诸葛亮包了饺子,忙下令鸣金,江东军马后队转作前队,缓缓而退。便在这时,山谷间鼓声震天,四下里伏兵四起,左郭淮、右孙礼,庞德、马岱等人乘势翻身死战,郝昭、赵云跟着混水摸鱼。赵云、庞德、郭淮、孙礼、郝昭等俱是一时名将,这许多大虫一齐乱突,江东军自然抵敌不住,四下乱窜,徐盛等人保着周瑜向南退走。丁奉恃勇轻进,被郭淮一箭射中肩窝,翻身落马,还好他轻功了得,右足甫一落地,便腾地跃起,飞也似的去了,不然肯定被郭淮活捉了去。 周瑜败回寨中,点查将士,十伤六七,正郁闷间,赵云等人追至寨边。周瑜忙令将士紧闭寨门上橹楼坚守,赵云倒也不敢恃强硬攻,只是在弓箭不及处耀武扬威,破口大骂:“周郎小儿,正经本事不会,就只会赚*子,哄骗三岁小童。真到和人交锋,就会逃之夭夭,躲在寨里当缩头乌龟,哈哈!” 第四百零六章 假途灭虢 周瑜怒冲冠,两道长眉上竖,右手紧紧的握着剑柄,咬牙切齿地道:“诸葛村夫,安然如此戏我!今日不杀村夫,枉自为人!”手中长剑一挥,便要指挥兵士杀将出去,将诸葛亮大卸八块,将他的脑壳漆成夜壶,天天在上面撒尿玩。 其时周瑜狂若疯虎,他手下的将士倒个个神智清明,心想寨外兵马倒还罢了,那几个武将没一个好惹得。尤其是赵云,江东将士都知道他曾在剑阁以区区三千之众,破张鲁十万大军,一柄亮银枪使得神出鬼没,当者披靡。此时见到赵云在寨外跃马横枪,无不心生寒意,斗志全无。 鲁肃见众将士个个面如土色,也知军心已沮,劝道:“我军新败,军心已沮,不堪再战,还请都督不要意气用事,筹思良策,克敌建功。” 周瑜定了定神,道:“嗯,正该如此。”还剑入鞘,瞪了赵云一眼,转身走入中军帐中。 赵云等人骂了半日,口干舌燥,见周瑜不出,便回营喝水去。 一连两日诸葛亮使人挑战,将周瑜的十七八代祖宗骂得狗血淋头,周瑜只是不出。这日诸葛亮升坐,正要号司令,忽见哨探来报:“报,敌都督周瑜箭疮复,正在营中调养,敌军群龙无,乱成一团。” 众将听了都十分高兴,庞德、孙礼、马岱齐声道:“良机匆失,今夜前往劫寨,必成大功,我等愿为前部先锋,请军师下令吧!” 诸葛亮轻摇羽扇,道:“你们难道忘了公谨是如何拿下南郡的?这是他的诱敌之计,不可造次。” 孙礼点了点头,退回班部,庞德、马岱颇不以为然,郭淮道:“军师之言甚是,周瑜乃江东名将,不可轻敌,不知军师有何妙策退敌?”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当如此如此。”说着传下令来,众将一一上前,领了令牌,各自下去准备。一连三日诸葛亮均不再差人前去挑战,周瑜的耳根总算是清净不少,这日一早,他令人击鼓升帐,集众将议事。 周瑜道:“昨日哨探来报,诸葛亮已离了大寨,于夷水西北十里山谷中下营安住,每日里督运粮草屯于谷中。看来我箭疮复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故掉以轻心,不在寨中总督军马,而到后方督运粮草,真是天助我也。” 鲁肃道:“诸葛亮擅离中军到后方催督粮草,事有可疑,还请公谨小心行事。” 周瑜道:“我已差人查探明白,诸葛亮的粮草已罄,差人前往襄阳催粮。”袖出一份帛书,道:“这便是我截获的催粮书信。”将信递给鲁肃,鲁肃接过一看,上面果写着军中粮草看看将尽,让荆州刺史伊籍火督办,解往军前。 周瑜冷笑道:“诸葛村夫原本以为可轻易胜我,故粮草准备不足。如今伊籍筹办的军粮6继已到,他料我箭疮迸裂不能出战,便亲自到屯粮之所监督,又有何可疑?” 鲁肃点了点头,道:“公谨似已成竹在胸,不知有何妙策?” 周瑜微微一笑,道:“祁口中军大帐是敌人根本,若我兴兵往攻,各营必尽力来救,我却去烧他的粮草,令其尾不能相顾,不败何为?”鲁肃点了点头,道:“公谨之策甚妙。”周瑜笑了笑,举起一面令牌,唤凌统进前,道:“你领兵两万打着我的旗号,往攻祁口大寨,一定要大造声势,引得敌军诸营一齐来救。” 凌统答应一声,两手接过令牌,退归班部。 周瑜又唤徐盛、丁奉吩咐道:“你二人各引兵五千,渡夷水设伏,一旦见西北角山谷火起便是我已焚了诸葛亮的粮草,你们便伺机截杀敌人救兵。” 二将答应了,周瑜又命蒋钦领五千兵接应凌统,鲁肃领五守大寨,自与程普引一万大军前往劫粮。 当下五路军马分头进,这边凌统领着两万大军杀奔诸大寨而来,只听得山上水边的六个营寨中鼓声大作,诸葛亮军一齐纳喊奔走,赶来救援。周瑜怕诸葛亮另有诡计,先时和凌统作一路,一齐攻打大寨,此时见赵云、郝昭等将俱大声呼喝赶来救援,祁口大寨前烟尘弥漫,乱作一团。 周瑜微微一笑,与程普引一万兵马渡了夷水望诸葛亮屯粮的山谷杀去。甫到谷口,却见一支军马拦住去路,为一员武将正是马岱。马岱显是没料到周瑜会来劫粮,面有惧色,周瑜哈哈一笑,挥剑一指,程普拍马迎上,二将战在一团,不三合,马岱虚晃一枪,拨马便走。周瑜挥军前进,杀散众军,撞入谷中,只见谷中尽是粮垛东一堆西一堆,密密匝匝,捱捱挤挤,显是积粮甚众。周瑜哈哈大笑,道:“诸葛村夫,我把你的粮草都烧了,看你走也不走!” 话音刚落,却听轰隆隆的大响,大块大块的巨石倏地落下塞住谷口,两边山坡上无数兵马涌了出来,人人手中执着火把,人群中推出一辆四轮车,正中坐着一人,羽扇纶巾,正是诸葛亮,指着粮垛,笑道:“这里面尽是干柴硫磺,我军虽然饥饿,这种东西却也是不吃的。” 周瑜四下一瞧,大吃一惊,道:“里面都是硫磺干柴?” 诸葛亮笑道:“正是。” 周瑜神色诧异,问道:“那你只要令人掷下火把,我军必然烧成焦炭,为何要报我知晓?” 诸葛亮道:“秦王豁达大度,欲和两家之好,故再三忍让,入吴结亲,割地撤兵,所作所为,有哪一样对不起吴公?吴公贪心不足,得陇望蜀,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逼,如此做为,岂复人类?都督不思出言劝谏,反助纣为虐,我便是将都督烧死在此间,也只能算是都督罪有应得,不算是我的罪过。不过我看在两家姻好的份上,放你一条生路,回去告诉吴公,他非秦王敌手,休再觊觎襄阳,否则触怒秦王,天兵到日玉石俱焚!” 周瑜勃然大怒,挺剑上指,道:“冲上坡去,活捉村夫!” 程普忙道:“敌军居然临下,占尽便宜,不可造次,今处险地,当脱身,方为上策。” 诸葛亮笑道:“德谋之言甚当,都督可回,迟则有祸。” 周瑜向诸葛亮瞧了一眼,只见他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神色,怒气攻心,道:“今日不杀村夫,誓不回……”大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向后摔去。 程普大吃一惊,飞身下马,将其救醒,大手一挥,众军保着周瑜,像头狗样,手足并用,狼狈万分地爬出谷去。 周瑜睁眼醒来,挣扎着便要向诸葛亮所在的山峰冲去。程普早已料到,令四名壮汉,将其死死拽住,周瑜虽是好汉,却也架不住人多,被横拖倒拽的拉过,翻石而去。败军一路向南,到得夷水北岸水浅处,众人捋起裤脚,正要涉水过河,忽听身后喊声大作,两支兵马一前一后赶来,头前一路人马,人人灰头土脸,弃甲丢盔,为二将正是徐盛、丁奉。 周瑜大吃一惊,问道:“二将因何如此狼狈?” 徐盛道:“我等听闻都督被围谷中,急急赶去接应,怎知……”刚说到此,背后一彪军马杀到,为二将,正是庞德、郭淮,大声喊道:“活捉周瑜!”身后将士齐声应和,“活捉周瑜”之声震天动地。江东兵马惊慌失措,不待周瑜下令便涉水而过,四散乱逃。周瑜禁止不住,长叹一声,涉水向南。庞德等人追到河边,齐声大叫:“活捉周瑜!”却不过河。 周瑜等人狼狈周章的涉过夷水,迤逦向大营逃去,行不数里,便遇凌统、蒋钦败兵杀到,凌统禀明失利原因,原来凌统正领军攻打大寨,却听闻周瑜劫粮失利,军士皆无战心,凌统只得鸣金退回。便在这时,诸葛亮大军从四面杀出,大呼酣斗,好不厉害,凌统军大败,十伤**,死者极多。凌统仓皇奔走,反将蒋钦的接应军马冲动,一齐都奔。 周瑜听了喟然长叹,道:“孔明用兵果是管、乐一流,我初时只道他是南阳一耕夫,不想他用兵竟神妙若斯,唉,太大意了。” 周瑜等人与凌统、蒋钦合兵一处,同归大寨,不料寨栅已被诸葛亮大军夺了,孙礼立马营前大声叫道:“请周都督打话。” 周瑜越众而出问道:“诸葛村夫有何话说?” 孙礼笑道:“军师倒没甚话说,只不过我见都督营中粮草极多,如今均为我军所有,心中着实有些过意不去,特来道谢。”微一欠身,道:“多谢都督赐粮!” 周瑜一张脸皮紫涨,寒眉倒竖,挥剑一指孙礼,道:“诸葛村夫,我若不生食你肉,誓不为人!传我将令,先杀孙礼,夺回大寨,再与村夫一决雌雄。” 程普、凌统等人大吃一惊,齐声劝道:“如今军无战心,若再接战,必遭败殂,还请都督三思。”周瑜目不转睛地瞪着孙礼,眼中似要冒出火来,良久良久,一动也不动。 孙礼瞧着周瑜,微微冷笑,也不说话。 程普侧头向周瑜望去,见他随时都有抽风可能,向徐盛、丁奉使了个眼色,不由周瑜作主,拥着他绕营而走。孙礼也不来追赶,自回寨中。不多时诸葛亮等人一齐到周瑜大寨,孙礼献上俘获,诸葛亮升中军大帐,拿着周瑜的帐中的金宝粮草摆阔气,摆宴庆功,赏赐诸将。诸将大悦,没口子的称赞周瑜,说他知道大军缺粮,便一下子送了这许多粮草过来,这个后勤部长当得着实称职。 这些溢美之词好在周瑜没有听到,不然又要气得死去活来了。程普见周瑜气得手足冰冷,浑身乱颤,不禁心惊肉跳,不敢稍停,保着周瑜向南急走,行出十余里,正遇鲁肃等人,各道失利情由,不胜唏嘘。当下众下合作一处,引败残军马逃回当阳,点查将士仅有三万余人,损折可谓颇为惨重。周瑜又羞又怒,几次三番要杀将回去,和诸葛亮决一雌雄,众将苦劝这才收回成命,留程普镇守当阳,自领百余骑回江陵养伤。 十余日后,周瑜正在屋中抚琴,以解胸中烦闷。小乔站在他身后侧耳倾听,如痴如醉。便在这时,只听得门外脚步之声杂沓,一点不合节拍,混在如此悠扬醇和琴声之中,着实有些不伦不类,当真是大煞风景之至。周瑜长眉一轩,停了下来。其时小乔正两眸微闭,凝神细听,神游物外,听到微妙处,手指轻轻挥动,打着拍子,突闻琴声陡止,柳眉一蹙,睁眼问道:“弹得好好的,为什么不弹了?” 便在此时,一小卒兴冲冲地走进,道:“报!汝阴大捷,汝阴大捷!主公在汝阴附近山谷中伏击曹操,并将其射死。” 周瑜怔了一怔,霍地站起,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小卒兴奋地道:“主公在汝阴附近山谷中成功伏击曹操,将其射死。” 周瑜以手加额,道:“主公洪福齐天,为社稷百姓除此大害,实乃江东之幸,天下万民之幸也。” 那小卒道:“如今主公威震天下,各地百姓交相称颂,名头好不响亮。” 周瑜心中大喜,道:“如此好消息,怎可无酒!” 小乔见周瑜欢喜,也觉得高兴,道:“你等着,我这就去准备。” 周瑜点了点头,忽地新愁转生,自言自语,道:“曹操一死,中原必然大乱,刘备近水楼台,会乘此良机挥兵直指许都,克取中原,那样对主公的大业可大大的不利……” 小乔道:“主公如今不也在中原么,怎会坐视?相公不必忧虑。” 那小卒道:“都督放心,刘备并没有乘机进取,而是命大军退了下来。” 周瑜心中大奇,问道:“哦,竟有这事?” 那小卒道:“正是,刘备已命攻打颖阴的大军退回,说是什么不想乘丧伐人。” 周瑜拍手叫好,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刘备这个傻瓜,白白错过了如此大好良机,当真是愚不可及。” 小乔道:“素闻刘备以仁义著称,不乘丧伐人,正与他素行相符,看来他真是个仁厚长者。” 周瑜嗤得一声,道:“他这样做不过是为了沽名钓誉罢了。春秋距今已近千年,那套婆婆妈妈的礼法,早已不合时宜,要来做什么?”顿了顿,灵机一动,道:“哈哈!不过他这样做,倒给了我一个绝佳的机会。” 小乔问道:“哦,什么机会?” 周瑜道:“呵呵,军机大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去把子敬叫来。”乔点了点头,命人唤鲁肃前来。周瑜笑道:“如今可是天赐良机,襄阳实已在我掌中!” 鲁肃道:“愿闻妙策。” 周瑜道:“子敬可去襄阳对诸葛亮说孙刘两家,既结为亲,便是一家,若刘备不忍乘丧伐人,我愿替他出兵,北上接应主公,和主公联兵一处攻打许都,到时许都和皇上都归刘备,我们只要襄阳三郡。这个交易对刘备来说颇为上算,我想他会答应的。” 鲁肃道:“许都城中有曹丕的三十万大军,实不易攻,都督此计,如何可行?” 周瑜哈哈大笑,道:“子敬真仁厚长者,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以为真,你道我真去攻打许都来换襄阳?我只是以此为名,实去取襄阳。江东军马攻许都,肯定是要路过襄阳的,到时就近向他索要钱粮,诸葛亮必会出城劳军,我便乘机杀之,以雪祁口之耻!” 鲁肃大喜,请示方略毕,星夜起程,出了江陵,乘船沿汉水北上,不一日到了襄阳。 第四百零七章 襄阳鏖兵 诸葛亮听闻鲁肃前来,亲自出城迎入,待以殊礼。鲁肃客套一番,便道:“都督前番过听他人言语,不暇深思便来攻打襄阳,心中好生懊悔,让我前来向孔明先生致歉。” 诸葛亮笑道:“公谨太多礼了,两家虽然交好,但些小磨擦也是在所难免。请子敬回去转告公谨,劝他顾全大局,与秦王联合,共抗曹贼,克成大业。” 鲁肃道:“正当如此,如今曹操身死,攻取中原此其时也,不知秦王为何退兵?” 诸葛亮道:“我主乃仁义之主,不忍乘丧伐人,故缓其攻,让中原百姓知我主之德。” 鲁肃赞道:“真仁义之主也。”顿了顿,又道:“既是秦王不愿乘丧伐人,都督愿代为出兵,一来可北上接应主公,二来替秦王打下许都,来换襄阳三郡,不知孔明先生意下如何?”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公谨出兵攻许,迎回皇上,实是造福苍生,我想秦王也一定会答应的,我在这替秦王谢过都督的浓情厚义。” 鲁肃道:“诛讨国贼,自是份内之事。不过军马经过时,还望先生接应些许钱粮。” 诸葛亮笑道:“这是应当的,到时我定当亲自将钱粮解付军前,请公谨赏收。” 鲁肃心中暗喜,二人又闲聊几句天下形势,诸葛亮设宴款待,酒宴一罢,鲁肃便即辞回。 诸葛亮集众将议事,郭淮不无忧虑地道:“鲁子敬此来,怕是不怀好意。” 诸葛亮笑道:“周瑜死日近矣!这等计策,连小儿也瞒不过!此乃‘假途灭虢’之计。虚名攻许,实取襄阳。等我出城劳军,乘势拿下,杀入城来,乃是取兵法‘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之意。” 郭淮一脸茫然,道:“军师既知周瑜之谋,为何还要应承,难道是想将计就计?” 诸葛亮笑道:“好一个将计就计!我们这里只须准备窝弓以擒猛虎,安排香饵以钓鳌鱼。就怕周瑜不来,来了管叫他片甲不回。” 郭淮心中一凛,心道:“诸葛军师用计果然神鬼难测,怪不得连贾军师都要拜他为师,不过贾军师和他也相差无几,一个善于惴摩人情,知己知彼,一个善于声东击西,乱中取利,实是难分伯仲,总之一个比一个鬼,我跟着他们当真是机缘巧合,当乘这个机会,好好的学上两手,终生受用不尽矣!”说道:“愿闻军师妙策。” 诸葛亮笑道:“当如此如此。”接着站起身来,从诸将身旁走过,来到滴水檐前,抬头望天,长叹一声,长袖一拂,说道:“今天就到这里,诸位且退。” 诸将莫明其妙,鱼贯而出。诸葛亮回到殿中命小童取来古琴一张,坐在几边抚动琴弦,只听得琴声中杂有潮水汹涌澎湃,惊涛拍岸之声,好似大江东去一般气度恢宏,恢恢广广,浩浩荡荡。蓦地里铮地一声响,第一根“徵弦”忽然断了,以此同时两行热泪自诸葛亮面颊上淌下。 鲁肃回到江陵来见周瑜,道:“诸葛亮听闻都督欲用兵许都十分欢喜,并答应出城劳军,接济军粮。” 周瑜道:“这厮自比管乐,不想这次竟net也被我瞒过了,管乐有这么脓包吗?哈哈!” 鲁肃道:“公谨之计神鬼难测,诸葛亮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又怎么料到?不过这计也太阴损些,不是长者所为。” 周瑜长叹一声,道:“江东军马只利水战,不善6战,不用诡计,焉能取胜?待我取了襄阳多吸纳些关中、山东百姓入伍,稍加训练,只须数年,便能打造一支天下无敌的劲旅出来,到时在堂堂正正的与敌人决机两阵之间也不为迟。再者奇谋诡计又怎么了?刘备何以在短短数年内便取得四州之地,还不就是靠着贾福的诡计。或是乔装商人偷过孟津赚取洛阳,或是扰人心神诈取绵竹,或是偷挖地道瞒天过海,兴兵伏击曹操,这些计谋哪一个是长者所为?”他不知道贾仁禄本来就是一个流氓,也从来没打算当什么正人君子,是以用计阴险刻毒,只要能占到便宜,当真无所不用其极,周瑜好的不学竟跟他学,当真可谓是自甘下流矣。 鲁肃点头附和,二人又谈了一阵,各自散去。 十余日后,周瑜自觉箭疮已愈,身躯无事,正好武陵、长沙等郡的接应兵到,于是便点起五万大军望襄阳而来。这日到得祁口,诸葛亮所立的大营早已荡然无存,周瑜回想当时情景,思之犹有余恨,遣开诸将,在诸葛亮中军大帐遗址上畅快淋漓的撒了泡尿,心情舒畅。令人牵过马来,飞身而上,挥鞭前指,众将士意气风,向北行进。 大军渐行渐北,过了宜城、中庐,这日到了岘山,襄阳在望。 周瑜正行间,忽见道旁一人躬身肃立,却是伊籍,问道:“劳军之物不知可曾预备下?” 伊籍说道:“已备下了。” 周瑜微微一笑,道:“孔明何在?” 伊籍道:“军师正在襄阳城门外恭候都督大驾。” 周瑜道:“我今为秦王劳师远征,这劳军之礼,可不能太过简慢。” 伊籍道:“都督大军假道讨贼,敝邑自然不敢怠慢。”说着行礼辞回。 周瑜传令三军俱进,到得城下,只见城门紧闭,大道两旁绝无行人,连头狗也没看见,四下寂然无声。周瑜手搭凉棚,极目望去,只见城上旌旗飘飘,却看不见人,不禁心中疑惑,带同徐盛、丁奉二人,引三千精兵,来至城下叫门。 一个嗓门颇大的兵士大喊了三声,不见有人答应,想来城中守军忠君爱国,都跑去修长城了。 过了良久良久,城楼上探出一个肥肥大大脑袋,说道:“谁啊,大呼小叫的!军师正准备迎接远客,下令闭城一日,你们先到乡下借宿一宿,明日一早再进城不迟。” 周瑜听他言下之意,显是将他们当成是进城骗饭吃的市井小民了,不禁勃然大怒,身后一名亲兵扯着嗓子喊道:“荆州刺史周都督亲自来此,还不快快开门迎接!” 那小卒道:“啊,是周都督!”登登登地跑下城楼,城上复又寂静无声。 过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城上还是没有动静,周瑜颇不耐烦,自言自语道:“诸葛村夫在弄什么玄虚?” 忽听城上一阵绑子响,城楼上涌出无数军马,刀枪竖起,赵云越众而出,问道:“都督来此何为?” 周瑜道:“替秦王取许都啊,你怎么竟不知道?” 赵云冷笑道:“孔明军师已知都督‘假途灭虢’之计,故留赵云在此传话,秦王听闻都督欲乘丧伐人,言道:‘信义国之本也,无信无义,何以守国?乘人之丧,伐人之国,君子不为。今都督行此下作之事,与市井小民何异?便是取了许都,也为世人所不耻,孤也跟着蒙羞。这如何攻取许都,迎回皇上,孤自有安排,不劳都督费神!’” 周瑜怒火上冲,道:“枉刘备还自称信义,他明明说好了要出城劳军,今却闭城自守,信义何在?” 赵云道:“秦王有谕若君子来此,我们自当以君子之道相待。若小人来此,我们也只得以小人之道相待。都督是君子还是小人,心中自然有数,赵云在此不便多所置喙。” 周瑜回头看了看身后那可怜的三千人,也知这点兵马打襄阳,还不够填坑的,狠狠地瞪了赵云一眼,拨马便走。行出数里,忽见一骑奔至,未及下马,便喊道:“探得六路兵马一齐杀到:庞德从房陵杀来,郝昭从新野杀来,黄忠从江夏径取云杜来截我后路,关羽自领惯战水军沿江而下,顺流来取江陵,前锋甘宁所部已到夷陵,襄阳城中两路兵马杀出,六路兵马正不知有多少,喊声远近震动百余里,口口声声喊着……喊着……” 周瑜怒目回睁,叫道:“喊着什么!” 突然之间,一阵北风吹来,风声中传来一股巨大之极的呼声:“活捉周瑜!”直如千万人齐声高喊一般。 呼喊声犹未止,赵云、孙礼两路军马分左右杀到,周瑜回头向赵云瞧了一眼,额头上青筋根根突起,脸上肌肉扭曲,表情极是痛苦,手中长剑缓缓上指,蓦地里大叫一声,箭疮迸裂,坠于马下,徐盛、丁奉大吃一惊,越众而出,将其扶起。三千亲兵怒容满面,大喊一声,各挺兵器卫护四周,拥着周瑜缓缓而退。赵云、孙礼不敢过分相逼,领军缓缓前行,看上去倒像是护送一般。 周瑜一行退到岘山,和大部队会合,向南而走。行出数里,忽听山间传来一阵琴声。其时周瑜被人抬于担架之上,缓缓前行,听得琴声,长眉一轩,睁开眼来,道:“何人弹奏我的《长河吟》?”说着向左山坡上看去,只见一块突起的岩石上放着一张长案,案后坐着一人,两眼微闭,神情陶醉,焚香操琴,身后两小童侍立,正是诸葛亮。 周瑜气极败坏的道:“诸葛村夫,你从何处习得我的《长河吟》?竟在此胡乱弹奏。弹得好也就罢了,偏生错误百出,好好一曲子被你糟蹋的不成样子了。” 诸葛亮睁开眼来,笑道:“江东有谚云:‘曲有误,周郎顾。’‘若要周郎顾,时时误抚琴。’果然如此,我若不弹得错误百出,怎能让公谨回顾呢。”说着轻挑慢捻,曲调一变,所有错误消失无踪,只闻琴声激昂高亢,正是周瑜的杰作《长河吟》。 周瑜侧耳细听,大吃一惊,心道:“我的琴曲,他竟弹得如此之好,便是我自己也不一定能弹出如此深远的意境。” 只听诸葛亮说道:“我在隆中时,我便十分仰慕公谨为人,不惜重金求得此曲,时时习练,弹得不对之处,还请公谨指正。” 周瑜道:“不敢,孔明先生弹得好极了。”心道:“看来他在隆中时便注意上我了,我性情习惯他应当已了如指掌,不然他也不会对此曲有如此深刻的认识。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怪不得我同他对敌处处掣肘,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也怪周瑜太出名了,周瑜纵马江东,东征西讨为孙策打天下时,诸葛亮还在隆中操着锄头,对着泥巴瞎使劲呢。周瑜自然不会注意这个土得掉渣的下里巴人,而诸葛亮志在辅汉兴刘,早对这个将来的劲敌有所留心。花大价钱购得他的琴曲时时习练,琴曲往往能反映一个人的心声,于是诸葛亮对他的性格脾气知之甚详,是以一对阵便能针对他的弱点设计用谋,致其死命。这其实不能说诸葛亮比周瑜更聪明,而是诸葛亮有心算无心,周瑜压根就不知道早有一个劲敌隐于隆中,对诸葛亮自然就一无所知,于是一上来便吃了大亏。其后诸葛亮败于司马懿之手也是一个道理,诸葛亮之败不能说他才智上不如司马懿,而是司马懿已完全摸透了诸葛亮的脾气,知他不喜弄险,故坚守不战,让诸葛亮有智无处施,硬生生的将其耗死。 诸葛亮向他瞧一眼,微微一笑,继续抚琴,也不说话。 周瑜沉不住气,问道:“这么说你从一开始便处心积虑和我为敌了?” 诸葛亮笑了笑,道:“诸葛亮末学后进,哪敢以都督对敌。” 周瑜长叹一声,道:“大敌在侧而不自知,死其宜也!” 诸葛亮正色道:“在下可从来没有想过以公谨为敌,是公谨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取襄阳,在下守土有责,实乃不得已而应战。” 周瑜叹道:“好一个不得已而应战!”噗地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众将士大吃一惊,齐声叫道:“都督!” 周瑜伸手向山坡上一指,道:“不杀村夫,死不瞑目!” 众将士见山石上只有三个人,均不以为意,了一声喊,抢上前去。 忽然之间,山上喊声大作,伏兵从暗处涌出,两山上站满了人,各挺刀枪,大声喊道:“活捉周瑜!活捉周瑜!” 江东兵士大吃一惊,纷纷退后,来不及逃的,不是被箭射死,就是被滚木砸断了腿,哀嚎之声震谷山谷。 周瑜脸色惨白,伸手按着胸口,道:“先杀出去,来日再找村夫算帐。”指挥军士夺路出谷。 忽听杀声四起,东南方小路上杀来一支军马,为一将年过花甲,白须胜雪,正是黄忠;西南方小路上杀出一支军马,为一将面如重枣,美髯三尺,正是关公。周瑜大吃一惊,令大军原路退回,却见两支军马拦住去路,东北角上一将正是赵云,西北角上则是孙礼。这四支大军将周瑜军马围在垓心,齐声呐喊:“活捉周瑜!”江东兵马见前后无路,上山不得,无不脸色大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四百零八章 南山狩猎 一时之间山上山下竟是“活捉周瑜”之声,震天动地。周瑜的禅定功夫显然没有司马懿深厚,不可能做到听而不闻,视而不见。眼见着刘备大军耀武扬威,意甚轻蔑,显然没有把江东军马放在眼里。他虽明知诸葛亮知他素来争强好胜,锐意进取,不甘失败,受不得曲辱,故意摆出这阵势来羞辱他,激得他无名火起,箭疮迸裂,要他好看。但心中的怒火却说什么也抑制不住,右手缓缓伸出,边上一名亲兵,双手捧着他的宝剑恭敬递上,周瑜拔剑出鞘,向山坡上一指,大声叫道:“士可杀不可辱,今日不杀村夫,绝不回……”啊地一声大叫,两眼一黑,身子倒在担架上。 徐盛大吃一惊,抢上前去,拉着他的手,叫道:“都督!” 丁奉虎目含泪,道:“弟兄们,都督平日待你们如何?” 江东军士大声喊道:“我等俱受都督大恩,恨无以为报!” 丁奉拔剑向前一指,道:“今日正是你等报效之时,舍命死战,救都督脱险!” 江东军士齐声呐喊道:“舍命死战,救都督脱险!”人人眼中似乎要冒出火来,各挺兵器,杀将上前,当真是一夫拼命,万夫莫当。 诸葛亮心中暗服,羽扇一挥,四下兵士向两旁闪开,让出去路。江东军见诸葛亮让出通路,也就不再玩命,保着周瑜,向南退却。 郭淮看着周瑜退走,心觉可惜,问道:“军师为何将周瑜放走了?” 诸葛亮举袖拭泪,道:“公谨雄姿英,雅亮高致,我素来钦佩,从未想过要以公谨为敌。如今他来犯襄阳,我守土有责,即不得已而应战,将他挫败也就是了,何必要赶尽杀绝,使孙刘两家水火不容,毫无转寰的余地。再者你也看见了,江东军马为救公谨皆愿死战,其锋不可当,以其弄得个两败俱伤,不如将他们放了。” 郭淮点头道:“周瑜与孙策情同兄弟,孙权也视其为兄长。若是我们将他生擒,以周瑜那不能受辱的性格,必会愤恨自尽,这仇就结得深了。日后兵连祸结,荆襄将永无宁日,军师高瞻远瞩,末将好生佩服。” 诸葛亮向下望去,道:“活捉周瑜只是嘴上喊喊而已,真要活捉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郭淮点了点头,心中却大不以为然。 旧的一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又是大年初一,许都皇宫中,汉献帝正式下旨改年号为延康,延用了十四年的建安年号随之终结。汉献帝表情木然的举起传国玺按下,在改年号的圣旨上盖了一个朱红大印。屈指一算,自己即位至今正好二十年,心想要是天下太平的话,这一年当有一场无比隆重的庆贺之典,可现在自己却只想这样日子早点结束。回前尘,往事历历,心中思潮起伏,心想在这net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二十年时间里,连上现在这个年号,自己一共改了五个年号,永汉、初平、兴平年间,他受制于董卓、李傕、郭汜等人,命悬人手,朝不保夕,终日提心掉胆,这皇上当真比猪狗还不如,要是给他一柄锄头让他去种地,他一定会立即放弃皇权,屁颠屁颠的跑去当农民。迁都许昌之后改元建安,曹操虽说不让掌权,倒也不敢有丝毫怠慢,每日里大鱼大肉供着,只不过食而不知其味而已。如今曹丕接位改元延康,他将受到何种待遇,没人清楚,但就算清楚,无法改变,也是白搭。唯今之计,只有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是愁还是忧? 皇上改元,自然是普天同庆,刘备、孙权虽然心中千百个不愿意,但也不敢再用建安年号。公元210年,这个原本该称建安十五年的年份里,却莫明其妙的被改成了延康元年。只因贾仁禄的出现,历史被改的乱七八糟,无法再走上正常轨道,延康元年也就整整提前十年出现了。 延康元年正月初八,长安贾府,贾仁禄平躺在榻上,翻着白眼,吐着舌头,显得筋疲力尽。祝融看着他的狼狈样,格格直笑,道:“不就是应酬多了些么,至于累成这样么?看来平常缺少锻炼了,不如明日我们出城打猎吧。” 贾仁禄有气无力地道:“我的好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我的腿快断了。” 原来这几日他终日游走于达官显贵居所,拜年送礼,忙着个晕头转向。从年初一到现在已不知道到串过多少个家了,虽说这路都是卢柴棒替他再跑,不用费他半分力气,但这些达官显贵的府邸大都都是名家修建,气势恢宏,进府之后这道路蜿蜒曲折,曲径通幽,想见到正主,肯定是要走上很长一段路的。贾仁禄素来好吃懒作,这猛地一走起来,自然而然累得和死狗一般。 祝融笑得前仰后合,道:“真没用!这些日子你整天奔走应酬,可我在家里却闲得荒,明天陪我去打猎,好不好?” 贾仁禄道:“不好……”却见祝融伸手摸向腰际,忙改口道:“好吧,老子舍命陪夫人,明天陪你走一遭吧。” 祝融格格直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你可不许赖。” 贾仁禄道:“老子答应的事情什么时候赖过。” 祝融刚要说话,却见红袖走进,道:“启禀老爷,有客来拜。” 贾仁禄现在一听到有客来访就头痛,一摆手,道:“天天应酬,烦也烦死了。老子今天不想见客,就说老子病了,谁来也不见!” 红袖抿嘴一笑,道:“那我可去说了,到时老爷可别后悔。” 贾仁禄眼珠骨碌碌的一转,问道:“来人可是一个女子?” 红袖故作惊讶,道:“噫,老爷是怎么知道的?” 贾仁禄尚未回答,祝融笑道:“要是男的,他会后悔么,呵呵。” 贾仁禄干笑两声,对红袖说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谁来了?” 红袖道:“那女子从江东来,自称姓徐……” 贾仁禄只听到这便知是徐氏来了,翻身而起,冲了出去。 来到前厅,只见右第一张长案边上坐着一位俏佳人,果然便是徐氏,怔了一怔,问道:“你怎么来了?” 徐氏没有回答,星眼流波,脉脉含情地瞧着他,过了良久,眼中泪珠莹然,道:“你瘦多了,最近一定很忙吧。” 贾仁禄抱怨道:“可不,这几天天天都在走亲访友,腿都快跑断了,能不瘦么?” 徐氏抿嘴一笑,道:“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不正经。” 贾仁禄老脸一红,嘿嘿一笑,问道:“京城与长安相隔千里,来往不易,你怎么来了?” 徐氏小嘴一撅,道:“你不想见到我么,那我走了。” 贾仁禄忙道:“哪能不想见你,这不是怕你跑这么远的路累着了。嘿嘿,你一定是想我想的快要疯了,所以耐不住寂寞,瞒着孙权偷偷跑来了,对不对?” 徐氏笑靥如花,道:“呵呵,你想得倒挺美。我怎么可能会想你,至于想得快要疯了什么的,那更是一派胡言。这次我可是奉了吴国太之命专程来看孙王后的。我想你曾是我的阶下之囚,不知最近过的怎么样,便顺道过来看看,看你能跑能跳的,就知道你没什么大碍。好了话也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说着起身便向门外走去。 贾仁禄忙抢上前去将其拦住,道:“既然来了,便住些日子再走吧。” 徐氏险些撞入他怀中,忙向后退了一步,晕生双颊,含羞点了点头,小声道:“王后也让我多住些日子,我已答应了。” 贾仁禄道:“好,好,你要不嫌老子这粗陋,就住老子这里好了。” 徐氏脸上一红,道:“不了,王后已为我安排了馆驿歇宿。” 贾仁禄道:“长安馆驿老子去视察过,条件极差,还赶不上乡村招待所,哪里能住人。老子这地方虽说不大,倒还有几间空房,你就在我这住下吧。” 只听得身后脚步声细碎,有人走来,贾仁禄回头一看,却是貂婵、祝融、曹静三女,三人瞧了瞧贾仁禄,又瞧了瞧徐氏,似笑非笑。 徐氏正要答应,见到三女,更感羞惭,话到嘴边,却难以启齿,侧过头去,六神无主的站在那儿,更显娇媚。 貂婵走上前来,拉着她的手,说道:“这位一定是徐氏吧,仁禄从江东回来没少提到你。” 徐氏点了点头,貂婵笑道:“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就住下来吧。你就住祝融妹子的小院,有她在,任何色狼都不敢靠近,包你安全,呵呵。”说着向贾仁禄瞧了一眼。 贾仁禄老脸一红,嘿嘿傻笑。徐氏抿嘴一笑,推辞几次不得,见貂婵等均殷勤挽留,便含羞点头。 当晚贾仁禄设宴款待徐氏,席间贾仁禄问起江东情形,徐氏简单扼要的说了,最后提及周瑜之事,说他败回江陵之后,病势日渐沉重,小乔多方延请名医医治,均不见起色,看来是命不久矣。 贾仁禄心道:“周大大根本不是诸葛大大的对手,强要以他为敌简直就是自讨苦吃。对方只是高喊‘活捉周瑜’就把他气得魂飞外,还什么‘士可杀不可辱。’要是老子就‘士可辱不可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命都没了,还谈什么雪耻报仇?自然也就不能泡妞了……这句话一般的市井小民说说也就罢,荷任一方的大都督怎能也和武林侠士一般见识,也不想想他死了谁来守荆州?江东那帮没爹没娘的孩子由谁来带?唉,能忍辱负重者方为大奸雄也,周大大毕竟年轻,见识不如司马大大长远,官当得自然也就没他的大了……”说道:“周都督雅量高致,重伤难愈,令人好生伤感。”说着表神戚然,作沉痛悼念状。 徐氏似笑非笑,道:“你这话可是真心实意?” 贾仁禄正色道:“当然江东周郎雄姿英,弹得一手好琴,泡到了一个好妞。老子弹琴的手段不及他万分之一,泡起妞来,缚手缚脚,自然对其十分钦佩。” 众女笑作一团,道:“世人都敬重周郎才学,你竟然是羡慕这个,你呀,真是无药可救了。” 贾仁禄嘿嘿一笑,对徐氏说道:“你回转时经过江陵,别忘了替我求一份《长河吟》来,我用心学学,关键场合也可附庸风雅,这样才像个儒将。要不像我现在这般文不成,武不就,儒将称不上,武将更加靠不上边,充其量也只能算一个流氓将,当真贻笑大方。” 徐氏笑得个前仰后合,过了良久,方道:“笑死我了,笑死我了。你真想学《长河吟》?” 贾仁禄点了点头,徐氏道:“这《长河吟》我倒会,虽说不上得其神髓,不过弹起倒似模似样,公谨都听不出破绽,呵呵。你要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贾仁禄跪拜道:“那可太好了,老师在上,受徒儿一拜。” 貂婵笑道:“别理他,他干什么事情都是热得快冷得也快,你别看他现在热情如火,过两天你就是拿棍子在后面打他,他也不会去学什么《长河吟》了” 贾仁禄老脸一红,嘿嘿一笑,顾左右而言他,对徐氏说道:“学琴的事,咱再从长计议。对了,明天我要同家里这几口子出去打猎,你不是很会卜卦么,替我们卜一卦,看看是吉是凶。”心道:“最好卜出个大凶之卦,老子就可以借故不去,在床上好好躺一天了。” 徐氏点了点头,静手焚香,占了一卦,低头一看,大吃一惊,说道:“噫,这个卦像倒也奇怪。” 贾仁禄心中一喜,道:“是大凶之兆么。”回头对祝融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别去了,别没打到猎物,倒让老虎啃上一口,那可不是玩的。” 祝融是南蛮人素来信鬼,跟了贾仁禄这个流氓后,神话故事听多了,更加信了,闻言秀眉一蹙,道:“真的不能出猎么?” 徐氏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只是这个卦像竟和周文王寻得姜太公时所布的卦一模一样,看来今番出猎所获非龙非鹿,非虎非罴,所获的乃是一个经世大才。” 贾仁禄一脸茫然,挠了挠头,道:“怎么可能还有未出世的人才,就算有也不在长安。” 徐氏道:“仁禄何以如此肯定?” 贾仁禄道:“老子善观乾象,将星在哪?老子怎么可能不知。如今隐藏世间的经世大才,都还幼小,不过在哪趴着老子自然是一清二楚。” 徐氏笑了笑道:“哦,说起人才来,你自然是如数家珍,说说都有谁,我也听听。” 贾仁禄面有德色,忘乎所以,道:“这头一号人物自然是姜维姜大大,他就在老子家里趴着。接着就是邓……”说到这向徐氏瞧了一眼,见她脸上浮现出一丝狡狯的微笑,突然间明白了徐氏的险恶用心,道:“这详细情况嘛,你以后就会知道了,你一个妇道人家,老打听这些做什么。” 徐氏道:“你也是贪心,卧龙凤雏都被你拉去了,还不知足,说出几个人才来。让我拉去兴旺江东都不成么?” 贾仁禄道:“本来也没什么不可以,只不过孙老……孙权老是同我家主公作对,再多添几个人才,捣起乱来,老子可受不了,还是算了吧。” 徐氏听说他竟知道人才隐于何处,怦然心动,当下软磨硬泡,多方求肯,只是祝融等夫人在坐,不便施展色诱术,未免美中不足。可不论她如何求肯,贾仁禄只是摇头不允,当晚酒宴不欢而散。徐氏小嘴一撅,不再理他,自和祝融回去歇宿。贾仁禄有心**徐氏寝居,却惧怕祝融的飞刀,只得颓然而返。 当夜无话,次日一早,众人结束停当,跨上骏马,亲兵带鹰携犬,前往长安城南群山中狩猎。说是集体狩猎,其实不过是祝融、曹静两个人在表演罢了,贾仁禄及一众娘子军都把狩猎当成是踏青,贾仁禄最喜欢别出心裁,当下令亲兵铺开白帛,将在各色佳肴陈于其上。众人围坐四角,一边欣赏祝融、曹静神技,拍手叫好,一边吃得个大快朵颐。 贾仁禄撕下一只鸡腿,塞进嘴里,大口咀嚼,含糊不清的道:“这主意当真要得!这几天终日应酬,头昏脑涨,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人也轻松不少。” 只听飕的一场响,祝融一飞刀戳死了百步开外的一只野兔,一名亲兵大声欢呼,冲上前去拾取。贾仁禄回头一看,心道:“得,这活原来我也干过。想当年许田打围,老子跟在曹操屁屁后面捡猎物,唉,现在想起来这事就好象生在昨天一般。如今老子前呼后拥,曹操却嗝屁了,想起来怎能不叫人怆然泪下。”想到此扯下另一只鸡腿,大吃大嚼,以示心中悲痛。 祝融笑靥如花,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貂婵向她招了招手,道:“妹妹,你也累了,来休息休息。” 祝融点了点头,策马来自近前,一跃而下,倏地伸手,将贾仁禄一把拉开,毫不客气地坐了下去,跟着斜了他一眼,嗔道:“让你来打猎的,不是让你来吃东西的,快去打一头猎物来!” 贾仁禄一脸郁闷道:“你这不是要我好看嘛,我哪会打什么猎,我看我还是继续……”祝融面色一沉,道:“嗯,你不想去?” 贾仁禄见她又要玩刀子,吓得打了一个寒噤,道:“我去,我去还不成么。”飞身上了那匹汗血黑马,从亲兵手中接过弓箭。忽地草丛中赶出一只野兔。贾仁禄精神一振,一指野兔,大声叫道:“呔,野兔休走,纳下命来!”纵马上前,连数箭,箭箭落空,那野兔转身钻入长草丛中,贾仁禄纵马追上。追出数百步,四下张望,不知野兔逃到了何处。 便在这时,右手边长草微微一动,贾仁禄哈哈一笑,大叫道:“看你往哪跑!”飕地一箭射去,只听草丛中传来一声闷哼,那箭显然是射中了,不过野兔何时学会了人类的语言声痛哼,却令他大惑不解,失声叫道:“怪事,野兔居然会喊疼。”跃下马背,便要上前拨开长草看得究竟。 祝融本就紧跟在后卫护,面色凝重,道:“危险!你别上去,还是我来。”抢上前去,拨开长草,只见草丛趴着一个人,奄奄一息,那箭射中了他的肩头,鲜血汩汩而出。祝融大吃一惊,上前将他扶起,那人缓缓抬起头来,贾仁禄凝目一看,大吃一惊,失声叫道:“曹操!” 第四百零九章 父女重逢 先时曹静陡闻曹操死讯,哭得死去活来,这几日心情方渐渐好转。此时见贾仁禄射猎,心中好奇策马驰近。长草丛中那声痛哼,她听得十分真切,总觉得像是曹操所,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正在纳闷。却见祝融拨开长草,扶那人起身,阳光下看得分明,正是前几日心为之伤,肠为之断的父亲曹操。这一下来得十分突兀,她一时间难以接受,啊地一声,叫了出来,道:“我不是在作梦吧。”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模糊,两眼一黑,仰天便倒。 卫将军夫人晕厥坠马,这事可大可小。一众亲兵大失惊色,抢上施救,乱作一团。 贾仁禄听得身后砰地一声大响,吓了一跳,转身奔上,伸手一探她鼻底,吁了口气,叫道:“还好没什么屁事,只是吓晕了。娘的,真***没用!”伸手一指貂婵,道:“兀那婆娘,傻戳在那做什么,还不赶紧搭下去救治!” 貂婵、徐氏、红袖等姝忙足奔近,搀着曹静向后走去。贾仁禄回头问道:“他伤势如何?” 祝融已将曹操背心衣衫撕下一大片来,低头捡视他的伤口,倒抽了一口凉气,道:“背后中了一箭,箭上有毒,患处又经水浸泡,寻常金创药已不起作用了,快请大夫。” 贾仁禄长眉一轩,唤来赵二,吩咐道:“找上几人,将此人送回府去。要快!不能耽误!再去请长安最好的大夫为他诊治。”赵二答应,招呼四个壮汉,将曹操搭了下去。 贾仁禄来到祝融身旁,伸手拔出一柄飞刀,信手**,对立在边上的亲兵说道:“今天这事……” 边上的亲兵当差以久,自然明白官场有多黑暗了,忙道:“刚才什么也没有生,小的什么也没看到。”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曹夫人好端端的为何会晕到,若有人问起来……” 一名亲兵大着胆子道:“刚才将军射杀了一只野兔,鲜血四溅,夫人最怕见血,所以就晕倒了。” 贾仁禄脸色不豫,道:“杀一只兔子,怎么会鲜血四溅?你这样说,西洋镜不是马上就让人拆穿了么?” 那亲兵道:“这个……” 另一亲兵见机得快,道:“不是野兔,是老……虎,将军赤手空拳格毙猛虎一只,场面惊心动魄,血花飞溅,夫人受惊不小,是以晕倒了。”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这样说倒还像话,你小子挺机灵的,叫什么名字?” 那亲兵受宠若惊,道为:“小得姓陈行七。” 贾仁禄道:“明日到军中来报道,老子给你个小官做做。若今天这事走漏半点风声,你还有在场的所有人一个不留,统统砍了,至于阎王爷要封你们什么官,我可就不知道了。” 众亲兵吓得打了个寒噤,道:“不敢,小的自当守口如瓶,绝不敢泄露半句。” 贾仁禄笑道:“很好,今天狩猎就到这里。老子赤手空拳格毙南山猛虎一只,大功告成……”说到这里便想在祝融的脸上来上一下,见她铁青着脸,倒也不敢放肆,又道:“回府摆宴庆功!”顿了顿,又道:“曹静这小妮子一见到血就晕了,真***没用!”说着飞身上马,打马远去。众亲兵哪里敢乱笑,纷纷上马,紧跟其后。 甫一进府,贾仁禄便去探视曹操,只见他两眼紧闭,气若游丝,伤得甚重。不多时长安名医风风火火赶来,伸手一搭曹操腕脉,摇了摇头,道:“此人外受毒箭,内感风寒,加之年事已高,毒入脏腑,即便施救也是苟延残喘,徒增病人痛苦,将军还是早点为其准备后事吧。” 贾仁禄觉得大夫说得颇有道理,心存万一之想,道:“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么?” 那大夫道:“恕在下愚鲁,无法起死回生。” 曹静哇地一声,伏在床头,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贾仁禄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送大夫出去。” 赵二伸手肃客,那大夫向曹操瞧了一眼,叹了口气,转身去了。 贾仁禄走到床边,拉着曹静地手,柔声道:“别担心,岳父大人吉人天相,一定好起来的。” 曹静扑进他的怀里,双手围着他的腰,哽咽道:“你说爹爹还能好么。”泪水滚滚而下。 贾仁禄眼中珠泪盈眶,道:“一定会的。” 忽然间曹操的右手微微动了一下,贾仁禄心中一喜,道:“有门!快把那大夫叫回来,死马当活马医,好歹试上一试!” 曹静回眸瞧去,只见曹操右臂缓缓上抬,指着曹静,道:“静……静……静儿,是你吗?” 曹静握着他的手,眼泪流下,一滴滴打在他手上,哽咽道:“是我。” 曹操笑道:“傻孩子……别哭,我这……这不是来了么。不知怎地我……我就是想见你一面,所以就来了。” 便在这时,赵二领着那大net夫走了进来,贾仁禄挥手命二人退下,跟着蹑手蹑脚的走出,悄悄将门带上。 只听曹静说道:“爹爹你怎么会伤的这么重?一定是孙权那小子干的好事!哼,这府里便住着一个江东来的贼婆娘,我先杀了她,再去杀了孙权,替你报仇。”霍地站起,向外便走。 曹操猛地坐起,抓住她的手,牵动伤处,引起一阵咳嗽,道:“不是……不是……孙权。” 曹静忙扶他躺好,问道:“那是谁?” 曹操脸上肌肉扭动,表情极是痛苦,道:“唉,不说也罢。” 曹静道:“爹爹为何不说,快些说出来,女儿好为你报仇。” 曹操摇了摇头,道:“这仇你报不了。” 曹静道:“既便女儿报不了,仁禄神通广大,定能为爹爹复仇。” 曹操摇头道:“这仇他不能报。” 曹静泣道:“为什么。” 曹操道:“不为什么,咳……咳,总之你忘了报仇之事,咳……看来仁禄待你不错,这样我就放心了。” 曹静哪能想到其中的关键,固执的问道:“为什么不能报仇,仇人很厉害么?” 曹操伸手按住嘴,咳了一阵,低头一看,手中满是鲜血,怒道:“你要想让我多活一会,就不要再提报仇之事!” 曹静大吃一惊,道:“好,好,我不提了。爹爹你先躺一会,我这就请大夫去。” 曹操向她瞧了一眼,抚着她的秀,道:“爹爹快不行了,临了还能再见你一面,已是喜出望外。” 曹静心中百感交集,只觉千言万语要说,不知怎地却一句也说不出口,目不转瞬地看着他,默然无言,不知不觉已是泣下千行。 贾仁禄在门外走来走去面色惶急,过了良久良久,忽听曹静大声叫道:“爹爹!” 贾仁禄心里咯噔一下,道:“怎么了?” 曹静没有回答,只是大叫:“爹爹!”贾仁禄心想曹操凶多吉少,忙和大夫抢进门去,只见曹操平躺在榻上,两目紧闭,面带笑容,一动也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俗话说的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贾仁禄出猎遇到曹操一事,贾府亲兵为了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自然是守口如瓶。即便有人问起曹静为何昏晕,他们也只是将那亲兵的谎话添油加醋的复述一遍,说道贾仁禄正在狩猎,突然间一阵怪风刮过,林木间窜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虫来。正当众人吓得魂不附体,到处乱窜之际,贾仁禄却不慌不忙,迎上前去,双掌一推,使出他的成名绝技“降虫十八掌”一掌便将那大虫劈地翻了两三个空心筋斗,倒退丈余,这才站稳。跟着贾仁禄揉身而上,三拳两脚,便将那大虫打死。那大虫临死前口吐鲜血,吓得曹夫人惊声尖叫,就此晕厥。众人虽知贾仁禄向来不喜抡枪使棒,也从未见他施展过拳脚,对什么“降虫十八掌”“三拳两脚打死大虫”云云自然不信,但众亲兵众口一词,众人也只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 虽说如此,贾仁禄出猎遇到神秘人物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没人知道消息是从哪传出来的,当然这其实并不重要。老百姓注重这新闻本身是否有价值,是否可以作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至于这新闻是谁制造的,自然没人会多嘴问上一声。这消息越传越凶,渐渐长安百姓家喻户晓,刘备自然也有所耳闻。 至于贾仁禄遇到了那个神秘人物是谁,却没人知道,只知是个老头,其他便一概不知。不过谣言制造者对事件本身本来也没必要知道的太详细,关键的是这条八卦新闻是生在某一名人身上便成,至于具体细节尽可以想当然耳,只要稍加添油加醋,说将出来自然是活灵活现,跟亲眼见到的一样。于是各种各样的版本便应运而生,有的说那老头是玉洞神仙,怀有长生不老药炼制的秘方,贾仁禄为了独享长生之福,自然不欲外人知道。有的说那老头是敌邦奸细,身怀可以颠覆人国的巨大秘密,来向贾仁禄索要巨额酬金。更有甚者说那老头是某某女子的家长,贾仁禄于某年某月某日到得某地遇上了那女子,与之行苟且之事,继而始乱终弃,那女子为其产下一私生子,其父不胜其愤,找上门来索要赡养费。总而言之,各种说法是众说纷芸,不过长安百姓素知贾仁禄品性不端,言行举止无一可取之处,加之见到美女就流口水,因此相信第三种谣言的人占了绝大多数。 这些谣言贾仁禄自然也有耳闻,他只求老百姓不知道那神秘老头是谁便成,至于老百姓爱怎么传,那是他们的事,自己想管也管不了。唯有每天念:“谣言止于智者”八百遍,当那些传谣言的人都是白痴,神经病,心下随之坦然。 这日贾府秘室内,贾仁禄正在为曹操举行秘密葬礼,虽说曹操是贾仁禄的岳父老泰山,但他老人家仙去,贾仁禄倒不如何伤心,象征性的哭了两下,按着故老相传的流程走了一遍,表面上看上去很悲伤,心中却想着吩咐众人摆宴,名曰记念死去的岳父大人,实则打打牙祭已安抚肚子里的馋虫。曹静则甚是悲痛,呼天抢地的哭了起来,其间数次晕厥,众人手忙脚乱的掐人中抚胸口这才将她救醒。 正忙乱间,桂花走了进来,伸嘴在贾仁禄悄悄说了几句。 贾仁禄脸色大变,向貂婵使了个眼色。其时貂婵离贾仁禄甚近,自然听得二人对话,脸色也随之一变,见贾仁禄向她使眼色,点了点头。贾仁禄举袖拭泪,扯下丧服,随桂花走了出去,来到前厅,却见刘备双手负后站在墙角边上欣赏墙上挂着的帛画,那画画得是一处大山大水,气势磅礴。 贾仁禄忙道:“微臣不知大王驾临,有失迎讶,望乞恕罪!”说着跪倒行礼。 刘备仍是仔细瞧着那副画,也不回身,道:“仁禄请起。” 贾仁禄站了起来,垂手肃立。近来刘备威权日重,贾仁禄也就不敢再向从前那样老子长老子短的胡乱放肆了。 刘备又鉴赏了良久,方问道:“这画你花了多少钱?” 贾仁禄道:“不敢欺瞒大王,微臣出了五百匹绢帛才买下此画。微臣其实啥也不懂,只得看这画上的山水很是壮丽,心中喜欢便买了下来。大王要是喜欢,微臣明日便送进宫去。”心道:“怪不得电视剧里和绅从不把名贵字画挂在外头,一旦皇上来了,见到好的,肯定是要带回宫去,然后在上面乱盖戳子,不盖满了不算完,把好好的一副画给糟蹋的不成样子。” 刘备笑了笑,道:“我就说你不懂嘛,这画至少也值一千匹绢,你只花五百匹,已经是赚了。”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嘿嘿,不会吧,这么说老……我还是赚到了?” 刘备回过头来,道:“在我面前不能说老子,很难受吧?我不是说过了,在我面前你爱说什么说什么不必忌讳。”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粗话说多了,也没什么好处,微臣一定改。微臣明日便将这画送进宫去,请大王赏收。” 刘备摆手道:“那倒不用,我这大王要是到臣子家里,看上个什么好东西就拿走,那不成强盗大王了么?哈哈”伸手一指那画,道:“这画太也名贵,摆在前厅可是很容易坏的,当好好收藏。” 贾仁禄道:“微臣谨领大王言语,一定好好收藏此画。”说着目视赵二,赵二忙命人将画摘下。 刘备向他瞧了一眼,微微一笑,道:“你刚才好象哭过?” 贾仁禄心中一凛,道:“哪有,微臣哪有哭过?” 刘备道:“你休要瞒我,我已知你府里那个神秘人物是谁了,今日我微服来此不为别的,只为在其灵前祭拜一番,以尽故人之情。” 第四百一十章 白马受阻 贾仁禄怔了一怔,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道:“微臣欺瞒大王,实是罪该万死,还请大王饶恕。” 刘备忙伸手将他扶起,道:“你仁厚重义,又有何罪?快起来,快起来,带我到故友灵前一祭。” 贾仁禄点了点头,领着刘备来到秘室,众人见到刘备大吃一惊,忙磕头行礼。刘备命众人免礼,来到曹操灵前,焚香沥酒,失声痛哭,情真意切,闻者动容。祭拜一番之后,刘备和贾仁禄到书房议事,屏退左右,道:“仁禄打算将其安葬何处?” 贾仁禄道:“我在渭河北岸荒僻之处买了一块地,打算将其葬在那里。” 刘备道:“孟德好歹也是天下名士,如此安葬岂不太薄待他了?” 贾仁禄脸上闪出一丝狡狯的微笑,一晃即没,问道:“那当如何是好?还请大王拿主意。” 刘备笑道:“公之于天下,若曹丕差人来迎其尸,自当还他。若其不然,我自请人择吉地,以王侯之礼安葬。” 贾仁禄躬身道:“大王圣明,此计大妙,大王远见卓识,高瞻远瞩,当真是前无古人,无后来者。” 刘备哈哈大笑,道:“整日就会拍马屁。孟德当世英雄,我自然不希望他就这么默默无闻的死去,这又是什么计了,你倒是说说看。” 贾仁禄道:“如今曹操去逝,曹丕得群臣拥戴接位,施政十分妥善,一切太平无事,无隙可乘。就好比一潭池水平滑如镜,不好捉鱼,而在此时丢一块大石下去,必引起轩然大波,潭水一浑,就好混水摸鱼了。大王一将此事公诸天下,一下出现了两具曹操尸体,世人自然会有所怀疑,暗中惴测,私下议论。曹氏之中不满曹丕接位的公子,必然乘时而起,曹魏又能怎能不乱?主公大可于长安城中高坐,坐壁上观,待群公子自相残杀,拿着把西瓜刀到处乱砍,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之时,再命一上将远征,诚如是汉室可兴,大业可定也。” 刘备向他瞧了一眼,哈哈大笑,道:“什么也瞒不过你。”长叹一声,道:“想当年孤与孟德青梅煮酒,畅谈天下英雄。言犹在耳,孟德已亡,世事难料,怎能不让人感伤。” 贾仁禄心道:“这算什么?历史上你出兵五六十万攻打东吴,却被6逊一把火烧得焦头烂额,狼狈奔窜,逃于白帝城,又羞又恨,最终一命呜呼,这才叫世事难料呢。”说道:“如今奸雄毕命,汉室兴复有望,大王应该高兴才是。” 刘备点了点头,道:“嗯,话是这么说,不过我虽以孟德为敌,却十分敬佩其为人,听闻他仙逝,心中自然有些难过。”说着举袖擦抹眼中泪水。 贾仁禄叹道:“这司马懿真非常人也,曹魏政权原本铁板一块,无一丝缝隙。竟给他从中挑拨,步步深入,最终出现了这么大一个破绽。”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而谋动干戈于邦内。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三国的业余生活甚是无聊,贾仁禄睡不着觉之时,偶也会看看春秋夏冬之类的古书,看看孔老夫子到底曰了些什么屁话,能让人如此尊敬?然后打了个呵欠,一觉睡到大天亮。看书时间虽短,但孔老夫子的宝训自然还是记得一些。 话音犹未落,贾仁禄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失声叫道:“原来如此!” 刘备问道:“哦,仁禄想到了什么?” 贾仁禄走到书架前,翻找半晌,找出当年郭嘉留下的那封莫名其妙的遗书,递给刘备道:“当年奉孝临终前曾留下一封遗书,最后一句莫明其妙,曹操看不明白,便来问我,当年我猜想有人欲在祭天时为乱,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奉孝当时想说的,就是我刚才说的那句话,只不过大限将至,连说了两个‘季’字,一口气没喘上来,实在接不下去了。于是他想说这是天意,结果只说了个‘天’字,便一命呜呼了,禀笔之人不明其理,将这两个字连在了一起,就变成了祭天。这一阴差阳错,信中意思自然大变,于是曹操便全心全意提防小人于祭天之时捣乱,没想到司马懿在身边一点点的设下套子。唉,当时郭奉孝哪怕多说一个字,事情也不演变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 刘备道:“奉孝见微知着,真乃神人也。他一定是从某些细节上看出,丕植之间会因争位而水火不容,最终导致内乱,只可惜他没能将这意思告知孟德,让他用心提防。” 贾仁禄道:“我听闻奉孝随曹操出征时,曹植一反常态,放声大哭,三军动容,曹操很是感动。想来奉孝便是凭这点现苗头不对,想提醒曹操注意,哪知……唉!” 刘备向那遗书瞧了两眼,缓缓点了点头,望着门外的天空,一句话也没有说。 次日一早,刘备集众文武议事,将曹操如何逃难长安,却因伤重不治身死,灵柩现停在贾仁禄家的秘室之中等情说了,除诸葛亮外,众文武一片哗然,内中几名曹氏旧臣,想起曹操往日恩义,无不潸然泪下。 刘备道:“今天议事提前结束,诸位都在孟德灵前祭拜一番。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孔明说说江东之事。” 诸葛亮听闻周瑜受伤甚重,知其命不久矣,便留伊籍守襄阳,自己则回转长安,昨日刚到,今天就被拉了来。当下微微一笑,将自己在襄阳如何抗敌之事,简要说了。叙述时对几员战将的功劳表述甚详,而说到自己功劳则只有片言只语,轻轻带过。 刘备很是满意,捋须微笑,道:“很好,很好。如今公谨伤势如何,孔明可曾打听?” 诸葛亮道:“公谨箭疮迸裂,伤势net甚重,既便是华佗亲临,也无法起死回生了。” 刘备叹道:“公谨虽一再与孤为敌,不过其为人孤好生敬佩。” 诸葛亮道:“公谨去后,得荆州权柄者,必是鲁肃。此人乃淳厚长者,为人谦和,素喜息事宁人,必不愿看到孙刘两家交兵,百姓涂炭。若公谨物故,大王可遣使一介往江东吊丧,顺道与鲁肃会晤,化干戈为玉帛。一旦孙刘两家息兵罢战,大王无后顾之忧,便可专事北方,统一天此其时也。” 刘备点头,道:“孔明此言甚合孤意,介时还要孔明先生辛苦一趟。”顿了顿道:“不过江东诸将恨先生方深,先生此行恐有不便,不可不虑,我看还是换个人去吧。”说着向贾仁禄瞧了一眼。 贾仁禄给他看着心里直毛,低垂着头,一言不。 诸葛亮笑了笑,道:“不妨事,江左群士俱是明理之士,怎会无端害人。” 刘备点了点头,道:“好吧,就这样吧。” 此后众文武便赶往贾仁禄府上致祭,贾府内哀声一片。曹操落难长安,重病而死的消息不胫而走,天下震惊。 这日曹丕忙里偷闲,左手搂着江东美人,右手抱着西域胡女,台下数十舞姬轻歌曼舞,当真是不亦悦乎,稀里糊涂的当了这许多日大王,自此方知为君之乐。正胡天胡地间,忽见一近侍走进,向曹丕瞧了一眼,不敢说话。 曹丕两眼直勾勾的瞧着那群舞女,口水一滴滴的往下直淌,丝毫没意有人进来。那近侍见曹丕没注意到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其时曹丕双耳充斥着尽是美女的燕语呢喃,又哪听得到他在咳嗽。 坐在曹丕左手边上的江东女子轻轻推了推曹丕,说道:“大王,近侍来了。” 曹丕回过神来,向那近侍瞧了一眼,一脸不悦,道:“没看我正忙着呢,有什么事快说。” 那近侍向左右瞧了一眼,曹丕长眉一轩,挥手令众舞姬退下。那近侍走上前来,伸嘴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 曹丕全身剧震,一没坐稳,险些一**坐到地下,颤声道:“这消息可真?” 那近侍点了点头,道:“刘备差孙乾前来报丧,请大王迎回武王遗体。现在孙乾便在宫门外等候大王诏见。” 曹丕怒不可遏,道:“简直是一派胡言,武王遗体好端端的停于偏殿,长安那里哪来的什么遗体?天底下哪有这样稀奇古怪的事情?一定刘备为了颠覆我邦不知从哪里找来具尸体冒充武王遗体,蛊惑人心。传令下去,将孙乾轰了出去,不许相见!” 那近侍面有忧色道:“那日大王迎回武王遗体时,小的亲眼得见,自然不信刘备胡乱嚼咀,可是有人却深信不疑。” 曹丕心中一凛,道:“是谁?” 那近侍道:“子文和子建公子,两位公子前来奔丧,途中听得此信便又改辕向北回晋阳去了。” 曹丕勃然大怒,伸手在案上重重一拍,道:“他们这是想要做什么?想造反吗?” 那近侍不无忧虑地道:“子建手中无权无兵倒也罢了,子文手里可有二十万兵马……” 曹丕面色凝重,道:“嗯,知道了,去把仲达叫来。” 那近侍应道:“是!”转身退下。 不多时司马懿进殿,曹丕问道:“仲达可知武王薨于长安的消息?” 司马懿道:“听说了,我来时还在宫门口见到孙乾。不知大王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曹丕摇了摇头,道:“孤听得此信心烦意乱,一点主意也没了,你说该怎么办?” 司马懿沉吟半晌,道:“唯今只有一口咬定刘备所说是假,谅子建、子文也没胆子要求开棺验尸,他们没有证据,若是图谋作乱,自然没有人站在他们那边。” 曹丕低头沉思,过了良久,方道:“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司马懿道:“虽说如此,子文手握重兵二十万,大王也不可不防。” 曹丕点点头,问道:“那该如何防患呢?” 司马懿道:“调张文远往守邺城,于禁往幽州接掌兵权,如此一来子文手里就一个并州,就是想要做乱,也是有心无力了。” 曹丕点头道:“嗯,可是合肥那也需文远坐镇。” 司马懿道:“孙权连败三阵,心情沮丧,短期不会再生事端了。再者扬州刺史温恢才智过人,有他镇守合肥,大王可高枕无忧矣。” 曹丕道:“好吧,就这么办。” 当下曹丕便令司马懿领人将孙乾轰将出去,孙乾原本要使出他的拿手绝技,舌灿莲花,怎奈司马懿的舌头比他还厉害,三言两语便驳的孙乾无话可说。孙乾正要据理力争,却见司马懿手下兵士持戟冲上,吓得抱头鼠窜而出,让曹丕迎回曹操遗体的计划,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时值正月初春,黄河南岸白马津扰攘一片,人喧马嘶,车声隆隆,好不热闹。这几日天气候乍寒乍暖,黄河先是解了冻,到这日北风骤紧,下起雪来,河水重又凝冰。水面既不能渡船,冰上又不能行车,许多要渡河北上的客人都给阻在渡口,无法启程。白马津上虽有几家客店,但此间为南北交通的重要渡口,行旅原原不绝,不到半天,早已住得满了,后来的客商已处可住,唯有挤在客店大堂里打屁聊天。 镇上最大的一家客栈大堂中生起一堆大火,三十余人围坐火旁取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门外北风呼啸,寒风夹雪,从门缝中挤将进来,吹得火堆时旺时暗。众客人眼看明日多半也是不能成行,眉间心头,均含愁意。 天色渐暗,那雪却越下越大了起来,忽听马蹄声响,十余骑马急奔而至,停在客店门口。只听得一个男子声音说道:“掌柜的,给备三间上房。” 掌柜赔笑道:“真是对不住,小店早已住满了,委实腾不住地方了。” 那男子破口大骂,道:“这鸟天,一会放晴,一会下雪,河水渡不得船又跑不得马,可急死个人!”说着便向堂上走了进来。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说话之人二十来岁,浓眉大眼,身材魁伟,神情粗豪。身旁则一位青年汉子,比他略小几岁,样貌俊雅,面如冠玉,看上去像是个读书人。二人身后则跟着十余个精壮小伙子。 只听那青年书生道:“天有不测风云,二哥着急也是无用,不如叫上酒菜,咱兄弟俩一醉解千愁如何?” 那神情粗豪的汉子笑道:“哈哈,正合我意!” 那青年书生朝众众团团一揖,道:“劳驾诸位让一片地方来,好不好。” 众客商见他温文有礼,颇为与其方便,赶紧向旁挪移,让了老大一片地方来。 那青年书生及粗豪汉子谢过了坐下,那十余精壮小伙则并不坐下,侍立于二人身后。小二送上酒菜,鸡鸭鱼肉摆了一地,外带一大坛白酒,那粗豪汉子显然对酒极感兴趣,虽说店中之酒只是村酿,他却如饮醍醐,似灌琼浆,喝了一碗又是一碗,连呼过瘾,那青年书生陪着他喝了些。众人陪着围坐火堆之旁,听得门外风声呼呼,一时都无睡意。 一位关西大汉则破口大骂老天不让人过好日子,骂得正爽,忽听一位河北口音的汉子说道:“听足下口音,像是关中人氏?” 那关西大汉,点头道:“嗯,我是从长安来的。” 那河北汉子道:“哦,我可听说长安最近生一件大事,武王居然没给孙权射死,而是逃到了长安,病死在卫将军贾福家中,不知可有此事?” 那粗豪汉子听得“武王”两字,向那青年书生望了一眼。 这粗豪汉子便是曹彰,那青年书生则是他弟弟曹植,二人赶往许都奔丧,道上听闻曹操在长安病逝之信,均觉事有可疑,自己冒然前往必遭曹丕加害,便又原路回转,赶到白马津时,可巧天降大雪,被阻在渡口,不得前行。 第四百一十一章 白马夜话 只听那关西大汉说道:“可不,这事在关中传得沸沸扬扬,都说贾军师出猎之时,见一片长草丛中有动静,还以为是野兔,一箭射去,却听得闷哼一声,忙上前查察,却现草丛中伏着一个将死之人,正是曹操……” 那河北汉子道:“你说话可要小心些,就凭你直呼武王名讳,官府就能将你捉去杀头。” 那关西大汉伸了伸舌头,道:“有这么厉害么?那就不叫他曹……叫武王,那躲在草丛中的正是武王。贾军师便将他送回府中医治,可惜曹……武王背上中了毒箭,一路奔波,风寒内侵,加上年岁大了,自然抵受不住,就这么死……”猛地想起大王死了不能说死了,忙改口道:“薨了。贾军师是武王女婿,悄悄地为他丧,没想到竟给秦王知道了,率百官前往祭拜,消息这才露了出来。” 曹彰一听说“毒箭”二字,心中又是一凛,皱起眉头。 那河北汉子道:“你是说武王背上中了毒箭?” 那关西大汉道:“大家都这么说,不信你在关中去一趟就知道了。” 那河北汉子道:“我可听说孙权军队射出的箭上没有毒,再说武王之所以称之为武王就是因为武功盖世,等闲两三百个人靠不近他,又怎会中毒箭?我看多半是你们关中人在瞎说。” 那关西大汉一张脸涨得通红道:“你说了我瞎说也就罢了,居然敢骂关中人,洒家和你没玩!”说着握紧拳头,站起身来,便要同那河北汉子放对。 那河北汉子已有几分酒意,眉毛一拧,道:“怎么想打架?”说着便握紧了拳头。 那关西大汉上前一揪他的脖领道:“打架就打架,洒家难道还怕你不成?”提起醋钵般大小的拳头便要捶将下去。 那河北汉子伸手抓住那关西大汉的手腕,道:“***,这小子一定是刘备奸细,先打死他,再到战场上同刘备军放对!” 眼见一场大战一触即,说时迟那时快,忽地一男子身形一晃,欺到二人之间,双手分别握着两人手腕,向外一拉,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两位兄台别那么大火气,兄弟我坐东,坐下喝一杯如何?”正是曹彰。 那两人只觉一股大力袭来,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心道:“这人功夫好生了得,有他在这架便打不成了。”两人俱是拿得起放得下的粗豪汉子,相视一笑,那河北大汉道:“这位兄台,方才是我说话过份了些,我在此向你赔罪了。” 那关西大汉笑了笑,道:“兄弟也有不对的地方,谁对谁错都不用提了。你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来对饮两大碗如何?” 那河北汉子哈哈一笑,点头同意,两人对饮两大碗烈酒,对望一眼,哈哈大笑,情谊又增加了几分。 曹彰微微一笑,回到原位坐好。 那关西大汉问曹彰道:“这位兄台身后着实了得,请问尊姓大名?” 曹彰笑道:“在下不过是有股子傻力气,哪会什么功夫,区区姓名又何足挂齿。” 那关西大汉知他不愿透露,心想他多半是不满官府的绿林好汉,心中好生佩服,当下也不多问,和他对饮了几碗。 一场风波过后,众人又开始聊了起来,那河北汉子对那关西汉子说道:“照老哥方才所说,这武王真是中毒箭而死,这可奇了。” 那关西大汉道:“谁说不是呢,按理说武王被孙权射伤后应该跑回许都,兴师复仇,可偏偏忍着伤疼,千里迢迢的跑到长安来,这根本于理不合。” 曹植道:“贾军师是武王的女婿,想来武王想求军师相助,这才跑到长安去的。” 那关西大汉道:“这位兄台说的倒也有理,贾军师善于用兵,战无不胜,攻无不取,天下间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曹……武王想要灭了孙权,还非得求他不可,换了别人也没那本事。” 那河北大汉大不以为然,道:“老哥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这贾军师少在中原活动,我们也不知他用兵如何神妙。这武王用兵如神,百战百胜,中原百姓可是有目共睹,他要灭孙权那是易如反掌,如何还会去求外人。再者贾福是秦王手下,与大魏水火不容,武王又如何会去求他?” 那关西大汉心道:“又在胡吹大气,若是曹操灭孙权真的易如反掌,又怎会被孙权小儿射死?”他怕再伤和气,这话便没敢说出来。 曹植说道:“这可就怪了,武王为何舍近求远,不投许都反到长安去呢?” 一位操着兖州口音的中年汉子道:“这个我倒晓得。” 曹植道:“哦,愿闻其详。”说着命身后亲兵给他斟了一碗酒。 那中年汉子举起酒碗,咕嘟咕嘟一饮而尽,道:“痛快,痛快。既然这位公子如此豪爽,我就说了吧。”说着向四周瞧了瞧,压低声音道:“不是武王不想回许都,是他根本回不去。” 曹植心中一凛,问道:“这位老哥说笑了,武王贵为王侯,许都官吏都是他的臣子,怎会不放他进城?” 那中年汉子道:“这事虽然匪夷所思,可却千真万确,有人亲眼见到的。” 曹植一挥手,身后亲兵又给那中年汉子斟了一碗酒,那中年汉子一仰脖喝干了,那亲兵不待他说话,又斟了一碗,那中年汉子又喝干了,如此一连喝了五碗,那中年汉子已有六七分酒意,老脸通红,说话声音也颤了,道:“好久没喝得这么痛快了。这事是我一个同乡亲眼所见,他去许都经商,到得许都附近时,一时内急,便躲在道边一片长草丛中解手,不曾想见到一场惊心动魄的谋杀,可把他吓得魂飞天外。见那伙人走后,**都没来得及擦,便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之后许都也不敢去了,连忙赶回陈留,过了几天见没什么大事生,便悄悄同我说了。” 曹植和曹彰对望了一眼,道:“那位老哥都看见什么呢?” 那中年汉子酒劲上涌,打了一个酒呃,道:“我那同乡见到有一位老者道上遇到一哨骑兵,便迎了上去,自称是魏王,让那伙骑兵护送他回城,那伙骑兵无不哈哈大笑,说他一个乡下老头也敢自称魏王,岂不让人笑掉大牙。还说最近有不少宵小之徒,冒着已死的魏王之名招摇撞骗,大王有令撞到凡是自称武王者便即格杀。说完那伙哨骑便动起手来,那老者别看年纪不小了,身手倒是十分了得,一伸手便将骑兵队长拉下马来,夺了那人的马,飞奔而去。便在这时,斜刺里冲从数骑马来,为一人,飕得一箭,射中那老者后背,那老者伏在马上一动也不动,看上去像是死了。后来那伙人去得远了,之后生了什么,我那同乡也就不知道了。” 砰地一声响,曹彰握紧拳头,狠狠在地下捶了一拳。 曹植向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别暴露身份,笑了笑,对那中年汉子,道:“一个乡下老头自称魏王的确是让人难以置信,这万一是刘备或是孙权的奸细,让他混进城内,便后患可虑,那伙哨骑下手格杀却也无可厚非。” 那中年汉子又喝了两碗酒,道:“本来这也没什么。可后来长安传来消息,说武王背上中了一毒箭,毒身死。我那同乡越想越觉得那人是武王,不过这事干系实在太大,所以他不敢对任何人说,就跟我一人说了。”他那位同乡可算是遇人不淑了,这可是天大的秘密,那人对他十分信任这才对他说了,没想到他几碗马尿下肚之后,这嘴便管不住了,竟将这个随时会惹来杀身之祸的大秘密在大庭广众之中喷了出来。 曹植问道:“哦,你那位同乡识得武王?” 那中年汉子说道:“当年武王在陈留起兵时,他曾见过,虽说十多年没见了,但仍是依稀识得,我那同乡说那老者的样貌与当年的武王有**分相似。” 曹植已隐约猜到其中原委,道:“在下同武王也有几面之缘,不知这位兄台能否描述一下那人样貌。”说着命亲兵给那中年汉子倒酒。 那中年汉子打了个酒呃,伸手按住酒碗,道:“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走不了路了。”说着便形容了曹操的样貌。 曹植一听便知那老者果然就是曹操,再想想许都郊外现的那具尸体,面目根本无法辩认,只能凭身上的战甲和锦袍断定是曹操,这两个事实一加印实,真相立时大白。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寻思:“大哥为了继承王位,竟不惜找具尸体来冒充父王,让世人以为父王已死,他便可顺理成章的继位。之后为防止父王进城揭他的奸谋,他竟下辣手加害,当真连畜生都不如!我若不替父王报仇,当真是枉自为人了。”曹丕透露军情给孙权之事,由于做的过于隐密,曹植自然不知道,他到现在还只是认为曹操兵败失踪之后,曹丕见有机可趁,便假称曹操已死,以便自己能够接位。 曹彰面色铁青,两目圆睁,大声叫道:“不杀……”曹植忙伸手按住他的嘴道:“哥哥,你喝醉了,这酒可不能再喝了。” 曹彰猛地惊醒,酒熏熏地道:“呃,我没醉,我还能再喝三百觥!” 曹植向众人笑道:“我哥哥酒后失态,还请诸位别见怪。” 众人心下释然,均向他笑了笑,不以为意。 那河北汉子道:“自从长安传出武王中毒箭而死的消息,道上便纷纷传言,武王死的不明不白,这其中定有文章。原来我还不信,照此看来并非无的放矢。” 另一位并州口音的客人喝了两口酒,胆气登壮,叹道:“新王接位之后并不施德惠民,却急急清除与自己争位的兄弟,怎能说心里没鬼?子文公子镇守幽并两州,兴利除害,有大恩于民。他上任没多久便领兵剿平了太原雁门等郡的土匪山贼及匈奴游骑,使百姓可以放心出行,安居乐业,不必再担心土匪及匈奴胡人来血洗村寨,劫夺财物了。这么一位好公子当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而新王却急召他回许奔丧。哼,奔丧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其实就是想将他赚进许都,解除兵权,然后将其杀害。这新王如此倒行逆施,有哪一点像武王?听说他接位后日夜威逼皇上禅位,想自己当皇帝。他要是当了皇帝,一定是个大大的昏君,到时老百姓可有苦头吃了。按我说这新大王就让子文公子来当,那样我们百姓便有好日子过。” 曹植、曹彰对望一眼,庆幸自己及时回头,不然定是凶多吉少。 那河北汉子道:“武王有子二十余人,虽说其中大多都是纨绔子弟,但好公子也着实不少。子文公子年纪轻轻便领军在外,建功立业,那是不用提了。就说子建公子下笔成章,文采风流,无双无对,更难得的是有一颗为国为民的仁心。武王远征孙刘联军,留他镇守邺城,总理军国重事,虽说只有短短的十余日,却也卓见成效……” 一位徐州口音的客人刚饮了一口酒,噗地一声,喷了出来,道:“你这不是在胡吹大气么,才十余日能看出什么政绩出来?” 那河北汉子道:“怎么看不出来?子建公子雷厉风行,上任伊始,便撤了两位不尽心办事,只知鱼肉百姓,收受贿赂的贪官,又颁布了几条有利百姓的政令。邺城百姓拍手称庆,当真是大快人心。唉,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武王薨逝,新王受百官拥戴登位,接位的第一道诏命竟然便是解除子建公子一切职务,废除其在任其间颁布的所有政令,又将两个作威作福的贪官官复原职,邺城百姓刚觉有点盼头,便又被打回原形,大失所望,提起新王来无不切齿痛恨。” 那兖州口音的汉子道:“谁说不是呢,新王刚登基不久,便下令征兵,又下令征集民夫去修高陵及魏王宫。听说他还要在漳水边上兴修几所台阁花园,以为将来避暑之用。唉,上任伊始,不先存问风俗,吊死问孤,却大兴徭役,其人可知,看来老百姓今后可有罪受了。” 那关西汉子饮了一口酒,哈哈大笑,道:“那关中可比你们中原好太多了,自秦王入主关中后,兴利除弊,轻徭薄赋,以民休息,百姓安居乐业。这不像我这样的农夫都有些闲钱可以出外经商逐利了。” 那河北汉子道:“武王在位时虽说连年征战,但他施政妥当。百姓虽苦于兵役,这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家有余财。唉,这好日子看来是到头了。” 忽听人群之中一人尖声尖气的道:“你们竟敢在这里胡乱抨击时政,难道就不怕杀头吗?” 第四百一十二章 知悉真相 那人说话像个女子,听起来十分刺耳。那关西大汉皱起眉头,道:“我可不是你们魏国百姓,不吃你们这一套,洒家爱说便说,你管得着么?” 那河北汉子道:“就是,就是。既便大王来了,我也要说,他不让老百姓过好日子,难道老百姓还不能说话了?” 曹植点头,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为政者若不知民间疾苦,如何治国理民?” 那兖州汉子说道:“你们读书人说话就是中听,这样文绉绉的话我们可说不来。不过这道理我们是知道的,其实大王便该来这里好好听听我们说话,老躲在王宫里,听不到百姓声音,凭着自己的喜好,胡作乱弄,这武王辛辛苦苦打下的天下早晚有一天要败在他手里。” 只听那尖声尖气地声音又道:“反了,反了!我报知大王,管教你们一个个都死无葬之地。” 曹彰虽说是个明理之人,但陡然间明白了事情真相,偏偏作不得,只得大碗大碗的喝酒,正没好气,啪拉一声,将酒碗掷于地下,摔个粉碎,喝道:“造反便怎样,这叫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这个什么鸟大王没让我死无葬身之地之前,我先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说着向那人所在的人群中走去。 众人慑于他的威势,纷纷向旁挪移,让开道路。曹彰走进人群,一把抓住那人向上一提,原来是一位身形瘦削的青年汉子。 那人向曹彰瞧了一眼,道:“噫,你是……” 曹植唯恐曹彰闹出不可收拾的乱子,有妨跑路大计,见他冲入人群,忙跟了上去,听得那人话中之意,竟像是知道曹彰身份,大吃一惊,右手一扬,在他的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喝道:“公子爷今天就是要让你知道胡说八道是什么下场!” 众人齐声喝采,大叫打得好! 那人刚要说话,曹彰提起铁拳,照着他的右眼便是一拳击去。那人右眼中拳,啊地一声,叫了出来,手足乱蹬,想要挣脱曹彰的掌握,却又哪里能够?啪地一声,袖中一卷物事掉了出来。那人大吃一惊,想要上前拾取,身子却被人提在半空,不听使唤。曹彰见他如此在意这份卷轴,心中一凛,将他掷于地上。那人甫一落地,便飞身而上,弯腰去拾。曹彰微微一笑,抢上一步,抬脚踏住他的手掌。那人痛得几欲晕去,使出吃奶的力气想要抽回手掌,却哪里抽得动? 曹植弯腰拾起那卷白帛,展开一看,竟是曹丕所下诏命,乃是令隐伏于并州的曹丕心腹官僚伺机除去曹彰、曹植,下手者有功无罪,官升三级,食邑千户。曹植气得面色惨白,曹彰探头来看,怒不可遏,伸手按住剑柄,便欲拔剑。曹植按住他的手,伸嘴在耳边悄声道:“此人当是曹丕身边近侍,说不定知道内情,带回去好好询问,不可造次。” 曹彰猛地惊醒,回头向亲兵使了个眼色,两名亲兵跃众而出,将那人给绑了。 那人大声叫道:“大胆刁民,你们知道我是……呜!”刚说到这里,嘴就被人赌上了。 曹植侧头一瞥,见众人纷纷望向自己,长眉一轩,悄声对曹彰说道:“此地不可久留,当连夜赶路。” 曹彰点了点头,道:“可河水凝冰,不能通行。” 曹植道:“过虎牢先到洛阳再作区处,那里是刘备的辖地,曹丕想加害我们也是鞭长末及。” 曹彰点了点头,一招手,向外便走。蓦地里转过身来,一个箭步欺到那兖州汉子身前,提前他向外便走,曹植及众亲兵跟在他身后鱼贯而出,一名亲兵来到柜台前结算酒帐匆匆跟出,众人飞身上马,呼啸而去,片刻间消失得无踪无影。 众客人见这伙人来去如风,大为惊骇,纷纷悄声议论他们的身分,各种谣言又随之而起。 曹彰等人离了客店之后便向西南方向驰去,白马离虎牢不远,众人兼程赶路,不一日便到。其时曹刘关系紧张,盘查甚严。众人不敢明目张胆的过关,翻山越岭到得孟津,见此处河水并未凝冰可以行船,当即雇船驶往河内,经温县、野王,越太行山,这日到得晋阳。进得城来,曹彰详细审问了那近侍及那兖州汉子,终于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气得暴跳如雷,当即便点起兵马杀到许都城中,将曹丕抓来扔到锅里煮了。 曹植劝道:“哥哥息怒,出兵报仇滋事体大,稍一不慎,玉石俱焚,还须从长计议。” 曹彰道:“那畜生为了当王,竟害死了父亲,如此大仇不报,何以为人?还有什么好从计议的?我明日便预备白衣白甲,点齐军马,兴师问罪!” 曹植道:“不可,万万不可。袁家兄弟之事,哥哥难道忘记了么?但若曹氏兄弟也如此施为,内乱横生,外敌环视,则曹氏必将步袁氏的后尘,这江山可是父亲千辛万苦打下来,不能就这么毁在我们手里。” 曹彰怒道:“难道就任由那个卑鄙小人为所欲为?” 曹植道:“哥哥,还是先冷静下来,这事还须从长计议,父亲辛苦打下的江山,可不能就这么毁了。” 曹彰冷静下来,点了点头,道:“你说说该怎么办?” 曹植道:“先和荀公达商议商议,此人足智多谋,或有妙策也未可知。” 当下二人商议停当,让人请荀攸前来,将整件事情一五一十的对荀攸说了,荀攸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喟然长叹,沉吟半晌道:“刘备将武王病死长安之事透露出来,就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他好坐收渔利,公子若是此时出兵正中刘备下怀。” 曹植缓缓点了点头,曹彰道:“可父亲的大仇又怎能不报?” 荀攸道:“这就要看两位公子能不能舍弃了,子恒虽说残忍无情,施政起来也算井井有条,头头是道。总好过江山无主,兄弟相残,四分五裂。为今上策,公子应当放弃仇怨,前往许都奔丧,归附大王,我想大王不会加害两位公子的。” 曹彰瞪了他一眼,道:“什么,你要我们回许都奔丧,任其宰割,这绝对不行!” 曹植道:“公达之言倒也有理,可是要我们不报父仇那是万万不能。” 荀攸叹了口气,道:“这中策便是公子稳守幽并两州,将事情真相公布于众,让众文武认清形势,弃暗投明,则大王迫于舆论压力,主动让位,亦或可知。” 曹彰摇了摇头,道:“子恒千辛万苦才抢到这个位置,不会轻易让出来的。那下策是什么?” 荀攸道:“下策便是克日兴师,为武王报仇。” 曹彰连连点头,道:“我总觉得这下策听起来像是上策。” 曹植道:“先生上策太过愚腐,下策太过激进,我看这中策倒还可行。” 曹彰向他瞧了一眼,问道:“弟弟也认为子恒会主动让位?” 曹植摇头道:“我也没指望子恒让位。如今绝大部分群臣跟随子恒,并非死心踏地,只不过是坠其彀中罢了,只要我们将真相公布,一些有识之士自然弃暗投明。如此一来,我们便越来越强,子恒便越来越弱,此消彼长之下,我们要想取胜可就容易得多了。” 曹彰沉吟半晌,道:“好就这么办,传令下去严守壶关,防此子恒来攻。公达替我们前往许都奔丧,就说刘备虎视并州,蠢蠢欲动,我奉命镇守幽并二州,职责所在,不敢擅离。” 荀攸暗暗摇头,应道:“是!”转身退出。 曹彰道:“弟弟,这公布子恒罪状的檄文,自然要烦劳你了。” 曹植一诺无辞,提笔便写,洋洋洒洒,几尽千言,一挥而就。写罢掷笔于地,曹彰手捧檄文一看,道:“妙极,妙极,妙之极矣,我这就令人送住各镇。” 当下曹彰便遣急足将檄文传布四方,舆论哗然。众百官虽觉檄文上所说实在过于匪夷所思,但见其上所列种种情由,若合符节,且证据确凿,不像是假,再与长安传来的消息一加印证,不由信了。内中不少正义之士,不耻曹丕为人,纷纷改弦易辙离开许都、邺郡前往并州晋阳,中原河北之地一片扰攘,场面极度混乱。曹丕气得暴跳如雷,当即便要将那个躲在暗处拉屎的目击证人抓来灭口,怎料差人到了陈留之后,那人早已不知所踪。曹丕认定那人逃到晋阳,忙差人打探,却现曹彰也在寻访此人,一样不得要领,不禁大为纳闷。 延康元年春二月,建业城落成,孙权托家带口兴冲冲地杀入城中,正屁颠屁颠的庆贺乔迁之喜,忽闻江陵传来一个震惊世人的消息,东吴大都督周瑜,因病医治无效,于二月十八日申时时分病逝,享年三十六岁。孙权听闻噩耗,如失左右手,失声痛哭,晕倒当场。被人救醒之后,颤巍巍地拆开周瑜遗书看视,见信中之意乃荐鲁肃自代,书略曰:“瑜以凡才,荷蒙殊遇,委任腹心,统御兵马,敢不竭股肱之力,以图报效。奈死生不测,修短有命,愚志未展,微躯已殒,遗恨何极!方今曹操身死,曹丕篡位,其国不宁,中原多事,此正将士用命,逐鹿中原之时,若迁延时日,中原为刘备所得,悔之晚矣!鲁肃忠烈,临事不苟,可以代瑜之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倘蒙垂鉴,瑜死不朽矣。” 孙权泣道:“公瑾有王佐之才,今忽短命而死,孤何赖哉?既遗书特荐子敬,孤敢不从之。”即日便命鲁肃为都督,总统兵马,又命人扶周瑜灵柩来建业安葬。 这日刘备正与群臣商议国事,忽有人来报周瑜病逝,诸葛亮当即便辞了刘备,与赵云引五百军马,准备祭礼,途前往江陵吊丧。 正巧徐氏也欲返回江东,便与诸葛亮作了一路。贾仁禄听闻徐氏要走,自然恋恋不舍,苦苦劝其留下,要使自己这个大流氓可以和她大功告成,亲个嘴儿。徐氏泣道:“我不是不想随你留在长安,只不过我家乃是江东大族,我若背叛孙权留在长安,全族百余口必被孙权诛灭。因我一人之乐,而让全族百余口身异处,我又于心何忍?由于当时情势紧急,我无法对你分说清楚,如今你该明白我的苦衷了吧?”贾仁禄见她如此,自然不敢强留,而令她一家老小同赴阎王那报道。当下与之洒泪而别,徐氏辞了贾仁禄,便随诸葛亮去了。 方到襄阳,便听说鲁肃已为都督,正扶着周瑜灵柩前往建业。诸葛亮径到建业,甫到周瑜府门前,便听闻里间哀声一片,孙权、鲁肃以礼相待。周瑜部将皆怒目横视,手按剑柄,欲将诸葛亮大卸八块,剖出心来,祭奠周瑜。诸葛亮泪流满面,对横于胸前的刀剑视若无睹,昂然入内,令人陈祭品,亲自奠酒,跪于地下,放声大哭,亲读祭文,读罢伏地大哭,泪如涌泉,哀恸不已。江东群士,见他哭得伤痛欲绝,无不伤感,陪着洒下几行热泪,怪他之意自然也就轻了几分。 当晚孙权、鲁肃设宴款待诸葛亮,诸葛亮吊三寸不烂之舌,言道曹彰已檄文声讨曹丕,中原将乱,现在正是群雄并起,逐鹿中原之时,孙刘两家应该摒弃前嫌,同心戮力,共讨曹丕,平分其地。 鲁肃本就是个和事老,素来主张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又听诸葛亮说得入情入理,便跟着劝孙权同意。孙权三征曹魏未果,一取襄阳失利,心中颇厌兵革,心想自己划江而治,偏安一隅,整日价搂着美女看歌舞,如此生活当真神仙也不如。又何必操着根亮银枪,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冒着头破血流,小命不保的危险去抢那一点点可怜的地盘,这抢到了也就罢了,若是抢不到,这罪岂不是白受了?一想到此,便答应诸葛亮请求,孙刘两家于建业城中重订盟约,誓各不相犯,共讨中原,和约签罢,诸葛亮自回长安。 诸葛亮回转长安后,见到刘备,言道据他观察孙权心中已厌兵革,一心只想着如何划江而治,偏安一隅,不会再大举用兵中原了。刘备闻言大喜,不过他被孙权整怕了,心中犹有余悸,当即便令老将严颜坐镇襄阳,又令关公紧守白帝城,以防孙权明抢不成,背后捅刀子。这一连串的命令下完之后心中稍觉放心,这才令人前往中原打探曹魏动静。 这日许都魏王行宫中,曹丕在书房内走来走去,自言自语,道:“前天去了十余人,昨日又去了十余人,今日可倒好,一下去了二十余人,朝堂为之一空。长此已往,孤岂不要独坐朝堂了?这大王当起来还有什么狗屁意思啊!”说着走到司马懿跟前,道:“你说说这个大王当起来还有什么狗屁意思?不行我明日便要起兵征讨子文,他不来奔丧已是不孝,又将孤的人给挖空了,简直是岂有此理!”当然曹彰不来吊丧,曹丕自然不会因此怪责于他,只不过曹彰仅凭曹植的一纸檄文,就把曹丕手下文武挖走大半,使曹丕险些成了一个光杆司令。曹丕心目中的为君之乐,便是可以叱咤号令,一呼百诺,如今谁也差不动了,为君之乐何在?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司马懿道:“不可,如今征讨子文,刘备乘乱来袭,大王危矣!” 曹丕沉吟半晌,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司马懿正要说话,忽见一近侍忽冲冲地走了进来,道:“大事不好了,镇守邺城的张文远弃了大王,投奔晋阳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献帝禅位 曹丕怔了一怔,叫道:“什么!那邺城现在谁的手里?” 那近侍道:“还在主公手里,文远将军挂印封金,只身往投子文。邺城之中没有大将,陈群上书请大王派大将守御!” 曹丕如遭电击,全身剧震,默然半晌,方喃喃说道:“文远一走,我去一臂矣!” 司马懿问道:“文远素忠于大王,为何反会投子文?” 那近侍道:“大别山之时,张将军费尽心机,设伏将孙权拦住。正要将其杀死为武王报仇,可大王却下令将杀父大仇孙权给放了。张将军便怀疑这里面有文章,只不过没有证据,不敢妄家臆测。其后长安传来武王薨逝的消息,张将军心中更加疑惑,便差心腹暗中查察,最终查到了子建檄文中提到的那个目击武王中箭的陈留人,张将军亲自询问之后,终于知道事情真相,气愤已极,当时便要起兵为武王报仇,冷静下来之后想想自己势当力薄,孤掌难鸣,便就此作罢。大王命他守邺后,子建悄悄遣入城中游说张将军,张将军被其说服最终决定往投子文。”说着双手呈上书信一封,又道:“张将军去时曾留书一封,详细情况上面说得清清楚楚。” 曹丕接过一看,愣了半晌,方道:“原来那位看见武王中箭的陈留人,竟然在文远手里,怪不得我屡屡差人找寻都沓无音讯。” 司马懿道:“邺城不可无上将镇守,还请大王早定人选。” 曹丕道:“这帮武将对武王忠心耿耿,一见子建的檄文之后散去大半,孤这里竟是些趋炎附势的文官,哪还有什么上将?”心道:“就算是有我也不放心让那人镇守邺城了,一旦那人以邺城投敌,大事去矣!” 司马懿向他瞧了一眼,明白了他的心思,沉吟半晌道:“如今已得武王死讯,大王没有必要在坐镇许都了,可亲往邺城镇守。” 曹丕长眉一轩道:“这许都可有皇上,若是皇上被人劫走了,挟不了天子令不了诸侯,我这个魏王更加明不正言不顺。” 司马懿道:“夏侯元让荣升大将军,增邑五千户,感念大王厚恩。自始自终不信大王会做此有背伦常之事,视外间的谣言为无稽之谈,对大王实是死心踏地,是以夏侯氏及曹氏一门对大王忠心耿耿。大王可令元让守许都,一来元让智勇兼备,许都由他镇守,实是万无一失;二来也可借机笼络曹氏及夏侯氏将领,只要有子孝、元让在,既便子文手上有文远,我们也是不惧。” 曹丕点了点头,道:“元让对我十分忠心,子文是挖不去的,不过若是刘备乘我与子文为敌时,倾全力来攻,劫走皇上,后果大大不妙啊!” 司马懿微微一笑,道:“如今皇上毫无实权,不过是困于皇宫中的一只鸟而已,怎么处置,还不是大王一句话的事?” 曹丕笑道:“我有此意久矣!” 司马懿道:“如此好处甚多。那些官员追随子文多半也不过就是想要建立功名,大王登基后能给他们的好处更多,他们自然会弃暗投明,此其一也。皇上一废,如何处置在我,大王也就不必再担心皇上会被劫走了,此其二也。汉朝自高皇帝平秦灭楚,定都长安,传自于今已垂四百年矣,汉祚将终,此正建立我大魏建立万世不拔基业之时也。武王千辛万苦打下江山,正是为此,大王若是登基即位,光宗耀祖,兴旺曹氏,足慰武王在天之灵,便是有些小罪愆,武王也必愿谅,而保我大魏江山万代,子子孙孙传之不绝,此其三也。” 曹丕做梦都在盼着这一天,闻言龙颜大悦,喜道:“好!就这么办!” 延康元年春三月间,各地祥瑞如潮水般涌现,石邑县凤凰来仪,临淄城麒麟出现,黄龙现于邺郡。曹丕想当皇帝,各地官员都想趁此良机升官财,自然趋炎附势,挖空心思的编出些祥瑞新闻出来,到时乱喷,搞得地球人都知道。不过既然报有祥瑞,自然要拿出些证据出来,不然肯定会被人说是瞎扯蛋,于是指鸡为凤凰者有之,指狗为麒麟者有之。这龙最难装,根本找不出动物来冒充,只好天花乱坠的吹牛一番,言道某年某月某日于某处见到一只黄龙乘祥云从天上飘下,张牙舞爪一番,飘然而逝。反正龙啥样子谁也没见过,大可胡乱八道一番,把梦中之事,当成事实喷出。众人见他说得活灵活现,倒也不敢直指其非。更有甚者传说黄龙忽作人言言道:“大魏兴,曹丕帝”而去。想来那家伙史记读多了,将“大楚兴,陈胜王”胡乱一改,套用过来,拍曹丕马屁。总而言之,各种怪诞之事层出不穷,于是中郎将李伏、太史丞许芝商议:种种瑞征,乃魏当代汉之兆,可安排受禅之礼,令汉帝将天下让于魏王。遂同华歆、王朗、辛毗、司马懿、刘廙、刘晔、陈矫、陈群、桓阶等一班文武官僚,四十余人,直闯入内殿,来奏汉献帝,请禅位于魏王曹丕。 华歆是曹丕的狂热支持者,一见献帝便越众而出,道:“伏睹魏王,自登位以来,德布四方,仁及万物,越古今,虽唐、虞无以过此。群臣会议,言汉祚已终,望皇上效尧、舜之道,以山川社稷,禅与魏王,上合天心,下合民意,则皇上安享清闲之福,祖宗幸甚!生灵幸甚!臣等议定,特来奏请。” 其时献帝虽然有名无实,但好歹还是个盖印机器,可以天天摸着祖宗留下来的传国玉玺,也算是一件美差。虽说他对当皇帝着实感到厌烦,这猛地不让他当了,心里还是感到空落落地,觉得传了四百年的汉室江山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结束了,实在是对不起列祖列宗,死后没法和他们交待,若是泉下有知,祖宗问起这江山好好的为什么丢了,总不可能答曰:“不好意思,朕也不太清楚,总之莫明其妙的他们便连印都不让朕盖了。”那样汉朝列祖列宗估计会气得活过来,为祸人间的。 献帝也知早晚必会生此事,但还是大吃一惊,半晌无言,过了良久,眼泪一滴滴淌下,道:“朕想高祖提三尺剑,斩蛇起义,平秦灭楚,创造基业,世统相传,四百年矣。朕虽不才,但继位以来,为保祖宗基业,谨小慎微,战战兢兢,并无过恶,安忍将祖宗大业,等闲弃了?众百官再从公计议。” 华歆就是想到开国功臣,哪容汉献帝苟延残喘,蹲着茅坑不拉屎,道:“魏王既位后祥瑞屡现,此魏当代汉之兆也,皇上若不信,可问此二人。”说着一指李伏、许芝二人。 李伏奏道:“自魏王即位以来,麒麟降生,凤凰来仪,黄龙出现,嘉禾蔚生,甘露下降。此是上天示瑞,魏当代汉之象也。”许芝脑袋晃了两句圈子,咳嗽两声,奏道:“臣职掌司天,夜观乾象,见炎汉气数已终,皇上帝星隐匿不明;魏国乾象,极天际地,言之难尽。更兼上应图谶,其谶曰:鬼在边,委相连;当代汉,无可言。言在东,午在西;两日并光上下移。以此论之,皇上可早禅位。‘鬼在边,委相连’,是‘魏’字也;‘言在东,午在西’,乃‘许’字也;两日并光上下移,乃‘昌’字也:此是魏在许昌应受汉禅也。愿皇上察之。” 这些狗屁图谶汉献帝自是早有耳闻,却大不以为然,道:“祥瑞图谶,皆虚妄之事。奈何以虚妄之事,而欲令朕舍祖宗之基业?” 王朗奏道:“自古以来,有兴必有废,有盛必有衰,岂有不亡之国、不败之家?秦灭六国一统天下,不过传之二世,前后不满二十年。自高祖斩白蛇而起,汉室相传四百余年,延至皇上,胜于秦代远矣,此时气数已尽,皇上便是失了江山,汉代列祖列宗也无说可话。皇上应顺应天意,急早退避,不可迟疑,迟则生变矣!” 献帝见百官奋袖出臂,两股颤颤,似有争斗之色,心想若再迟疑,国家当然不会有什么屁事,自己肯定是要被饱以老拳的,心中一惊,不禁放声大哭,一拂袖,奔入后殿去了。百官哂笑而退。 次日,官僚又集于大殿,令宦官入请献帝。献帝怕吃拳头,吓得抱着被子,浑身乱抖,不敢出去。 曹皇后大惑不解,问道:“百官请皇上设朝,皇上何故推阻?” 献帝泣道:“都是你们曹家干的好事!你兄长想要篡夺大汉四百年江山,令百官相逼,朕要是出去了,这皇上便再也当不成了,死时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 曹皇后端庄识礼,大怒道:“兄长奈何做此大逆不道之事!”话音犹未落,只见曹洪、曹休带剑而入,请献帝出殿。 曹皇后戟指骂道:“都是你们这帮乱臣贼子,望图富贵,共造逆谋!父亲功盖寰区,威震天下,尚且不敢篡窃神器。今兄长得国不正,嗣位未几,便思篡汉,皇天不佑!”言罢,挡在献帝之前,道:“有我在容不得你们放肆,你们今天若想恃强用武,威逼皇上,先杀了我再说!” 献帝向她瞧了一眼,道:“没想到你竟对朕如此忠诚,可惜我以前一直没好好待你。” 曹皇后泣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可是亘古不变的至礼,臣妾这么做是应该的。” 曹洪见曹皇后拦在献帝之前,不敢冒然动手,向汉献帝瞧了一眼,像是在说:“你难道打算靠着女人躲一辈子么?”献帝明白了他的意思,长叹一声,推开曹皇后,道:“朕随你们出去。” 曹皇后泣道:“皇上!” 献帝叹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想躲也躲不掉。”更衣出殿。 华歆道:“皇上可依臣等昨日之议,免遭大祸。” 献帝眼泪扑簌簌的流了下来,道:“卿等皆久食汉禄,而且你们中间多有汉朝功臣子孙,何忍作此不臣之事?” 华歆走上两步,刷地一声,拔剑出鞘,道:“皇上若不从众议,恐旦夕萧墙祸起,非臣等不忠于皇上。” 献帝道:“你怎敢在朕面前舞刀弄剑?还不快放下。朕是皇上,谁敢弑朕?” 华歆一挺手中长剑,厉声道:“天下之人,皆知皇上无人君之福,以致四方大乱!若非魏王在朝,弑皇上者,何止一人?皇上尚不知恩报德,难道想要天下之人共同讨伐皇上吗?”说着走上阶来,挺剑指着献帝胸口,道:“皇上是昂然七尺丈夫,为何像小女儿一样忸怩作态,让与不让,一言可决!” 献帝大惊,拂袖而起,向后退了一步。王朗以目视华歆。华歆绕过御案,扯住龙袍,怒目横视,道:“皇上到底让不让位?”献帝浑身抖好似筛糠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曹洪、曹休拔剑大呼道:“符宝郎何在?” 祖弼应声而出:“符宝郎在此!”曹洪大手一伸,喝道:“拿传国玺来!”祖弼叱道:“玉玺乃天子之宝,安得擅索!” 曹洪拔剑在手,道:“不交玉玺,人头不保!拿玉玺来换你一命,这个买卖我看作得来。”祖弼破口大骂道:“传国玺乃汉家重宝,焉能交给弑父奸……”刚说到这里,只见剑光一闪,长剑至弼颈边横削而过,祖弼人头落地,脖颈处血如泉涌,不过地上铺着的地毯是红色的,鲜血溅在上面,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来。 祖弼话还没说完,便往登极乐,双手垂下,手中玺盒掉了下来,眼见着要摔个粉碎。曹洪眼明手快,一把将它接着,不禁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只听砰地一声,祖弼向后摔倒,躺在地上。 华歆指着祖弼尸身,道:“皇上若不答应,祖弼便是皇上的榜样。” 献帝吓得面无血色,心道当年董卓虽然猖狂,也不敢拿剑指着他说话,看来今天若是不答应,这条小命肯定是保不住的,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以其做个死皇上,倒不如做个活百姓来得痛快,忙道:“朕愿将天下禅于魏王,请魏王留我一命,以终天年。” 司马懿道:“魏王必不负皇上。皇上可急降诏,以安众心。” 献帝叹了口气,令陈群草禅国之诏,又令华歆赍捧诏玺,引百官直至魏王宫献纳。曹丕大喜,开读诏书曰:“朕在位二十二年,遭天下荡覆,幸赖祖宗之灵,危而复存。然今仰瞻天象,俯察民心,炎精之数既终,行运在乎曹氏。是以前王既树神武之迹,今王又光耀明德,以应其期。历数昭明,信可知矣。夫大道之行,天下为公;唐尧不私于厥子,而名播于无穷,朕窃慕焉,今其追踵尧典,禅位于丞相魏王。王其毋辞!” 曹丕屁颠屁颠的便欲受诏,令人赶制一领拉风的龙袍,要在登基大典上大出风头。司马懿道:“不可。昔皇上封武王为王,武王三让乃受。如今虽然诏玺已至,殿下宜且上表谦辞,以绝天下之谤。” 曹丕心中虽急不可耐,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令王朗草诏,自称德薄,请别求大贤以嗣天位。 献帝对这一套早已烂熟于胸,又令桓阶草诏,遣高庙使张音,持节奉玺至魏王宫。曹丕开读诏曰:“咨尔魏王,上书谦让。朕窃为汉道陵迟,为日已久;幸赖武王操,德膺符运,奋扬神武,芟除凶暴,清定区夏。今王丕缵承前绪,至德光昭,声教被四海,仁风扇八区;天之历数,实在尔躬。昔虞舜有大功二十,而放勋禅以天下;大禹有疏导之绩,而重华禅以帝位。汉承尧运,有传圣之义,加顺灵只,绍天明命,使行御史大夫张音,持节奉皇帝玺绶。王其受之!” 曹丕见到那五光十色玉玺,吞了吞口水,又要答应,司马懿道:“虽二次有诏,然终恐天下后世,不免篡窃之名也。臣有一计,可免恶名。可命张音赍回玺绶,却请华歆令汉帝筑一坛,名‘受禅坛’。择吉日良辰,集大小公卿,尽到坛下,令天子亲奉玺绶,禅天下与王,便可以释群疑而绝众议矣。”司马懿不知道的是就这么一个狗屁主意,开创了禅让的先河,之后魏晋南北朝乃至隋文帝既位时,数度禅让,历代的权臣都懒得再花样翻新了,就把汉献帝禅让曹丕这套依葫芦画瓢的照搬过来。从此之后,禅让必有受禅台,已成定例,司马懿这个主意可谓流传千古矣,只不过他不知道历史上他的孙子司马炎就是这么逼魏帝禅位,而刘裕也是如此逼着司马氏后世之子孙禅位,可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华歆如实告知献帝,献帝无可奈何,只得遣人筑坛。到得禅让这一日,献帝请魏王曹丕登坛受禅。由于大半官员都跑到并州投了曹彰,虽听说曹丕要登基称帝,不少喜欢当开国功臣的官员又跑了回来,但人数还是不多。坛下大小官僚仅有两百余员,御林虎贲禁军十余万。献帝亲捧玉玺奉曹丕同,曹丕接过。坛下群臣跪听册曰:“咨尔魏王!昔者唐尧禅位于虞舜,舜亦以命禹:天命不于常,惟归有德。汉道陵迟,世失其序;降及朕躬,大乱滋昏,群凶恣逆,宇内颠覆。赖武王神武,拯兹难于四方,惟清区夏,以保绥我宗庙;岂予一人获乂,俾九服实受其赐。今王钦承前绪,光于乃德;恢文武之大业,昭尔考之弘烈。皇灵降瑞,人神告徵;诞惟亮采,师锡朕命。佥曰:尔度克协于虞舜,用率我唐典,敬逊尔位。於戏!天之历数在尔躬,君其祗顺大礼,飨万国以肃承天命!” 读册已毕,魏王曹丕即受八般大礼,登了帝位。太尉司马懿引大小官僚朝于坛下。改延康元年为黄初元年,国号大魏。曹丕即时传旨,大赦天下,谥父曹操为太祖武皇帝,又封郭姬为皇后。华歆奏道:“‘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汉帝既禅天下,理宜退就藩服。乞降明旨,安置刘氏于何地?”说着搀着献帝下坛,跪地听旨。曹丕降旨封献帝为长乐公,即日便行。华歆按剑指帝,厉声而言曰:“立一帝,废一帝,古之常道!今上仁慈,不忍加害,封汝为长乐公。今日便行,非宣召不许入朝!”献帝含泪拜谢,抱头鼠窜而去。坛下军民人等见之,伤感不已。曹丕对群臣道:“舜、禹之事,朕今日总算是见到了!”群臣皆呼“万岁”。曹丕此时方知为君之乐,在高坛上仰面朝天,哈哈大笑。 百官请曹丕答谢天地。曹丕方要下拜,忽然坛前卷起一阵怪风,飞砂走石,急如骤雨,对面不见。坛上火烛,尽皆吹灭。风声呜咽,曹丕似从风声中听到曹操在叫:“还我命来!”不由大吃一惊,仰天便倒。百官急救下坛,半晌方醒。正所谓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侍臣扶入宫中,数日不能设朝。过了几日曹丕方出殿受群臣朝贺。封华歆为司徒,王朗为司空,大小官僚,一一升赏。曹丕病体未痊,怀疑许昌宫室多妖,尤其惧怕他父亲鬼魂作祟,于是从许昌迁都邺城,废原魏王宫不用,大建宫室,准备尽选天下美女充任其中,让自己可以着实过一把三宫六院的瘾。 第四百一十四章 群臣劝进 早有人到长安,报说曹丕自立为大魏皇帝,于邺郡起造宫室,并且传言献帝已被大卸八块,把去喂了野猪。刘备闻知,哀号终日,粒米未进,下令百官挂孝,遥望设祭,上尊谥曰“孝愍皇帝”。刘备因此闷闷不乐,加之那夜与刘夫人胡天胡地时忘了自己岁数也不小了,一不小心着了凉,致染疾病,不能理事,一应大小政务皆交给诸葛亮打理。其时他本来也就没什么打理,这道命令有何没有倒也差不了多少。 无独有偶,贾仁禄那日一口气集齐四位夫人外加如夫人红袖、梅兰二花,效法韦公小宝当日风范,联床寻欢,也不慎着了凉,只觉头疼脑热,于是称病不朝。百官哪知其中原委,还道是刘备和贾仁禄悲天悯人,见献帝遇害,过于伤感,致染疾病,不禁啧啧称赞。 诸葛亮见贾仁禄拉稀摆怠,也就不去理他,和重臣商议,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欲尊刘备为帝,谯周道:“近有祥风庆云之瑞,长安西北角有黄气数十丈,冲霄而起。帝星见于东井、毕、牵牛之分,煌煌如月。东井对应的是雍州分野,毕对应的是翼州分野、牵牛对应的则是扬州分野。帝星出现于此三处,则表明这天下不久必当三分,而秦王当于雍州即帝位,以继汉统。天意如此,又有何疑?” 诸葛亮大喜,便和许靖、钟繇引大小官僚,联名上表,请秦王即皇帝位。贾仁禄虽在病榻之上,却也不敢怠慢,在貂婵服侍下,在表上署上他那令人拍案叫绝,看过之后能把当天吃过的饭全呕出来的签名。 其时刘备正躺在榻上,头上绑着块黄布,哼哼唧唧,不住呻吟。刘夫人坐于其侧服侍他喝药。刘备皱紧眉头,勉为其难的喝了几口,只觉苦不堪言,这才知道原来胡天胡地也是一件很有技术含量的活,稍一不慎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便在这时,一近侍双手捧着表章,匆匆而入,来到刘备跟前,恭敬呈上。 刘备一看到奏章,便觉这头更疼了,摆了摆手,不耐烦的道:“孤身体不适,一应大事都交由孔明先生处理,快快拿走。” 那近侍道:“此道表章便是孔明先生送来的,说是这件大事,定当大王亲自拿主意。” 刘备长眉一轩,接过表章,展开一看,只看了数句,一口汤药喷将出来,溅到表章上,表章霎时间变了颜色,想来也是给吓得。刘备不知怎么,只觉病了好了一大半,也不知是给吓好了,还是高兴坏了,一脸怒容,大声叫道:“众卿欲陷孤为不忠不义之人?” 刘夫人吓了一跳,向他瞧了一眼,星眸一转,问道:“上面写了什么,把大王气成这样,能让贱妾看看吗?” 刘备递了过去,刘夫人放下汤药,接过一看,微微一笑,心道自己果然没有猜错,这表章也该来了。说道:“众大臣说的没错,国不可一日无君,汉帝即崩,大王是汉室正统,理当即位,以延汉祀。” 刘备将头乱摇,道:“不可,不可。绝对不可!孤宁死也不为此不仁不义之事。” 刘夫人劝道:“百官披坚执锐跟随大王出生入死,就是望着尺寸封地,如今大王不即大位,岂不寒了他们的心,还请大王三思。” 刘备摇头道:“不可,万万不可。你不要再说了,这事不管你说什么,孤也不会听。” 刘夫人道:“大王不念及群臣怨望,也该想想高皇帝。高皇帝当年斩白蛇起兵,屡战屡败,徼天之幸,方能诛灭项羽安定天下,这四百年天下来的有多不容易?如今曹丕篡位,汉帝驾崩,天下改姓,江山易主,高皇帝当年的心血可全都白废了。大王只为那看不见摸不着,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被盖的仁义之名,便让传了四百年的汉朝江山就此终结,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高皇帝?” 这一席话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刘备立时打了一个寒噤,迟疑道:“这……” 刘夫人道:“若是大王百年之后,见到了高皇帝,高皇帝问道:‘朕把大汉江山交到你手里,盼你扬光大,你为何不取?’那时大王该回答?难不成回答:‘不是孤不想取,只是碍着仁义之名耳’?”说着格格笑了起来。 刘备哑然失笑道:“你呀,哪有这么答话的?”顿了顿,又道:“这刘姓子孙不少,比孤贤明的更是多如牛毛,群臣择贤而立也就是了,何必要孤受此恶名。” 刘夫人笑道:“呵呵,当今还有几个刘姓宗室?也就大王、刘璋、刘琮这区区数人而已,刘璋被大王所灭客居长安,不过仅有宅院一所,婢仆数人而已。刘琮为孙权所灭,寄居建业,听说待遇尚不及刘璋,大王总不会叫群臣立此两人为皇帝吧?且此两人皆因懦弱而失基业,群臣又怎会心服?就算勉强立了将来也是要出大乱子的,大王难道忍心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就这么给人毁了?” 刘备无言以对,迟疑道:“这……” 刘夫人打蛇随棍上,道:“大王可知宋襄公其人?” 刘备道:“宋襄公名列春秋五霸,孤又岂能不知?” 刘夫人道:“宋襄公与楚国战于泓水,不乘楚军半渡而击之,又不乘楚军未列成阵势击之,欲以此成仁义之名,结果反被楚兵杀得大败亏输,身受重伤,险些丧命,这事大王不可能不知道吧。如今大王以一时之仁而舍弃祖宗基业,与宋襄之仁何异?” 刘备伸指轻点她的额头,道:“好厉害的小妮子,你要是男子一准能当大官。” 刘夫人道:“呵呵,可惜贱妾只是一个小女子。不过上天能让贱妾服侍大王,贱妾已经心满意足了,夫复何求?”顿了顿,又问道:“这么说大王是答应群臣所请了?” 刘备沉吟半晌,道:“这事干系太大,容我再考虑考虑,你先下去吧。” 刘夫人应道:“是!”行礼辞出。 刘夫人走出清凉殿,下了台阶,正要往自己所住的金华殿走去,却见文武大臣四十余人迎面而来,为的正是军师将军诸葛亮。 诸葛亮道:“请问大王可在清凉殿中?” 刘夫人点头道:“嗯,孔明先生的表章大王已经看过了。” 诸葛亮问道:“那不知大王决定何日登基即位?” 刘夫人摇头道:“大王说了他至死不为此不忠不义之事。” 诸葛亮回头向众人望了一眼,道:“臣等来此正是为了劝说大王。” 刘夫人道:“我已经劝过大王了,大王说要考虑考虑,诸位大人先退下吧,我想大王明日必有主张。” 诸葛亮自然没把她这么一个藩邦女子放在眼里,长眉一轩,道:“哦,王妃是如何劝说的?” 刘夫人将适才自己和刘备的对话一一说了,诸葛亮由衷钦佩,道:“王妃可谓善谏矣!大王若再执迷,不肯即位,不仅对不起高皇帝,也对不起高皇帝以降二十四帝。”众文武齐声点头附和,道:“正是如此。” 诸葛亮道:“既然大王说了要考虑考虑,臣等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说着众文武行了一礼,鱼贯而出,刘夫人自回金华殿。 转过天来,刘备强撑病体,睁着个熊猫眼,集众文武议事。刘备道:“孔明先生的表章,孤已看过了,昨夜孤整整想了一个晚上,还是觉得此事不妥。” 诸葛亮道:“如今皇上已被曹丕所弑,大王不即帝位,兴师讨逆,如何称得上忠义,又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再者天下百姓无不希望大王为君,为孝愍皇帝雪恨。若大王不从臣等所议,恐失民望。” 刘备道:“孤虽是孝景皇帝阁下玄孙,但未有德泽布于百姓,一旦自立为帝,与篡窃何异?” 诸葛亮与群臣苦劝数次,刘备只是不允,环顾四周问道:“仁禄何在?”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仁禄卧病在床,无法起身,告假不来上朝,至今已有数日,不知病势如何,令人好生牵挂。” 刘备面露关切之色,道:“因何不早报来,孤当亲自前往探视。” 诸葛亮,道:“仁禄与臣等是知交好友,臣等陪着大王一道去探视。” 刘备道:“不必了,孤一人亲去即可。孤意已决,称帝之事,无须再议。” 诸葛亮道:“还请大王三思。” 刘备摇了摇头,霍地站起,一拂袍袖,转入内堂。 众文武面面相觑,鱼贯而出。众人正要各自归家,诸葛亮道:“诸位且留步。” 钟繇道:“军师有何妙计?” 诸葛亮道:“本来我欲诈病引大王过府探视,再行劝谏,不曾想仁禄恰在此时生病,真乃天助我也。”事后贾仁禄才现这场因纵欲过度而引的感冒,竟莫明其妙的助刘备当上了皇帝,不禁哭笑不得,这是后话,按下不表。 许靖问道:“计将安出?” 诸葛亮悄声道:“当如此如此。”众文武点了点头,忽匆匆地随着诸葛亮来到贾府。 当天早上,贾仁禄得知刘备与众大臣商议称帝之事,心想这样的热闹,不可不凑,也不能不凑。其时他烧近40度,根本走不动路。当然那时没有体温计,只是毛估而已。他正要令赵二找副担架,将他扛到大殿上死谏,反正刘备若不答应称帝,他当不上国公、万户侯,也会气得高烧不退,活活烧死,所以既便刘备不听他的劝谏,当场将他赐死,他也甘之若饴了。 貂婵正服侍他喝药,听了之后吓了一跳,道:“不行,你病得这么重,大夫说了要卧床休息,哪也不能去。” 贾仁禄强打精神,坐直身子,道:“今天可是群臣劝进,这风老子要是不跟,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貂婵扶他躺好,泣道:“可你今天若去了,病重不治,也难逃一死,只不过是死有葬身之地而已。人都死了,有无葬身之地,又有何区别?” 贾仁禄叫道:“***,这叫什么时代啊!医疗条件这么落后,要是在老子那个时代,这点小病,只要打上一针,烧就退了。”顿了顿,叫道:“不行,今天说什么我也得去,赵二!” 赵二在门外应道:“老爷有何吩咐?” 贾仁禄叫道:“老子刚才的话你没听见吗?快去找副担架,把老子拉到未央宫去!” 赵二向貂婵瞧了一眼,道:“这个……” 贾仁禄道:“这家我说得算,你看貂婵做什么,快去!”说着撑着红袖站起身来。 贾仁禄虽说患有严重气管炎,但那只是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在大是大非面前,他向来自作主张,他那几位夫人、如夫人根本不敢管他。 貂婵跪倒在地,泪如雨下,道:“老爷我求求你了,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贾仁禄脑袋烧糊涂了,心神不宁,叫道:“谁说老子去了就一定死的啊!刘备登位这么大的马屁不拍,老子这个马屁大王不是白混了。再说这种大事不去,给人抓住把柄,到时奏上一本,老子还不死翘翘?” 甄宓走了进来,道:“如今相公位极人臣,官位最大,封邑最多,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热,盯着这个位置,想取而代之。当此行势,相公行事自当万分小心,稍一不慎,便授人以柄,到时一有起事来,连我们都要受到牵连,相公也是在为我们考虑,姐姐还是让相公去吧。” 貂婵哭了一会,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道:“赵二,去找副担架,我去为他找件厚实的衣服,让相公穿上,以免路上再着凉。” 便在这时曹静手中提着一件皮袍走进,道:“我已准备好了,姐姐服侍相公更衣吧。” 貂婵正要答应,忽见梅花走进,道:“启禀老爷,门外来了一个女子,自称刘封公子府上的婢女,有要事求见老爷。” 贾仁禄虽然喜欢泡妞,但还是觉得小命要紧,摆手道:“这不是添乱么!就说老子没空,让她滚蛋。” 甄宓略一沉吟,道:“此人来自刘封公子府上,说不定还真有要事要说。自从刘夫人之事后,我总觉得有人盯上了刘封,想要图谋不诡,相公不可不防。” 贾仁禄定了定神,道:“可这劝进也是大事,我不能不去。”沉吟片刻,一按脑门,道:“头疼!甄宓还是你来为我拿主意吧,我听你的。” 甄宓道:“还是先见见那女子,未央宫那边可差人去和诸葛军师说明,相公实在病的不能出行,诸葛军师及大王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必不会强人所难的。” 贾仁禄点点头,对梅花说道:“将人让到前厅,好生伺候,让她稍待片刻,我随后就来。” 梅花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贾仁禄换好衣袍,在貂婵、甄宓搀扶下,来到前厅,只见案边坐着一位女子,样貌颇为熟悉,只是脑瓜烧糊涂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那女子裣衽一礼,向他望了一眼,道:“没想到将军病的如此之重,若非有天蹋下来的大事,婢子原也不该来打扰。” 甄宓见她脸上犹带泪痕,显是刚刚哭过,便道:“这位姑娘有话请讲。” 那女子向左右瞧了一眼,欲言又止,甄宓挥退左右,道:“在场之人都可是信得过,姑娘但讲不妨。” 那女子道:“婢子姓王,是……” 贾仁禄猛地想了起来,道:“对了,我曾在京县附近荒山之中见过你。” 那女子道:“正是,其后婢子便在大公子府上为婢,前些日子婢子现一个天大的秘密,不知该如何是好,素闻将军足智多谋,且平易近人,喜欢为人排难解纷,便来请教。” 贾仁禄好管闲事,那可是全长安都出了名的,他也知自己的名头有多响亮,苦笑了笑,道:“你来得不是时候,现在我脑子烧糊涂了,连自己姓啥都快忘了,根本帮不了你。” 那女子道:“将军太谦了。不知将军府上可有一会叫桂花的婢女?” 桂花便是何太后,此事在刘备阵营中已不是什么秘密,不过贾仁禄乍听之下,心中还是一凛,道:“她不过我府上一位普通的婢女而已,不知姑娘为何提到她?” 那女子道:“桂花的身份,婢子已经知道了,将军也不必欺瞒婢子,婢子提到的这件天大的秘密以之有关,还请将军将她请来。” 贾仁禄头疼欲裂,根本无法思考,摸了摸额头,向甄宓望了一眼,以示这事由她做主。甄宓点了点头,请貂婵将桂花唤来。其时桂花虽说不再是皇太后,但在贾府里养尊处优,逍遥自在,也和皇太后差不多,听得貂婵唤她,莫明其妙,随她来到前厅,一见那女子,觉得甚为熟悉,不禁仔细端详一番,大吃一惊,问道:“你……你……你可是彩英?” 那女子跪伏在地,泪流满面,道:“十余年没见了,没想到太后竟然还认得奴婢!” 第四百一十五章 榻上苦谏 贾仁禄奇道:“你们认识!” 桂花回想前事,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哭了一会,方点头道:“我为太后时,她是我身边的宫女叫彩英。” 贾仁禄轻轻拍了拍额头,道:“头疼!不成,老子现在连建安十四年,也就是去年的事都忘得差不多了,你这一杆子又将老子整到永汉、光什么年间去了,老子哪受得了啊。” 甄宓笑了笑道:“相公先下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成了。”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看来又有故事可以听了,这不要钱的评书要是错过了,可就太可惜了。这大主意你拿,我听听就行了。”说着端起茶碗饮了一口,摆出一副听评书的架式来,让人忍俊不禁。 桂花见彩英一脸错错愕,显是想不到名满天下的贾军师居然是这么一号人物,不禁噗嗤一笑,说道:“他整天都是这样疯疯颠颠的,别理他!说说这些年你都到了哪了。” 彩英回前尘,脸上一红,又是骄傲,又是伤感,蓦地里流下泪来,道:“奴婢前些年跟皇上在一起,后来……” 贾仁禄插口,道:“你这不是瞎扯蛋么,你若一直在许都服侍皇上,曹操如何肯放你出来,你又怎会半夜跑路,落难荒郊?” 彩英道:“不是许都的那个皇上,那个皇上是董卓的立的,奴婢从没当他是皇上。” 桂花身子一震,颤声道:“你是说你跟辩儿在一起,他在哪?” 贾仁禄心道:“得,老子还以为他早已经挂了呢,没想到还在。自从桂花知道刘蒙是假刘辩之后,对找寻刘辩已不报任何希望了,于是乎连太后也不当了,甘愿跑到老子府里来当桂花。她好不容易死了心了,刘辩在这时冒出来,她说不定又会蠢蠢欲动,这天下可又要大乱了。” 只听彩英叹了口气,哽咽道:“皇上在十多年便已……便已……”说到这里喉头哽住,泣不成声。 桂花倒抽了一口凉气,喃喃地道:“死了?” 彩英点了点头,伏在桂花的身上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桂花虽说早就料到当是如此,闻言还是如遭电击,怔在当场,脸如死灰,呆若木鸡。 贾仁禄吁了一口气,道:“死的好,死的妙,死的呱呱叫。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刘辩这么一嗝屁,天下就此太平无事了,可谓死得重于泰山矣!老子要好好为他默哀三分钟。”哭丧着脸,开始默哀。 桂花愣了半晌,眼泪流了下来,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彩英道:“那年皇上逃出洛阳中途和娘娘失散,逃难途中遇到奴婢。奴婢当时以为他是巩硕,见他孤身一人逃难,便和他作一路。那时皇上说他无家可归,于是我见他十分可怜,便决定先将他带到我家里,再作区处。我们两人混在人群中,历经艰险,好不容易才跑到奴婢的故乡屯留。从那以后皇上便在我家里生活下来,奴婢家里有几亩薄田,还算殷实。皇上去后便帮着爹爹种田,这日子勉强还算过得去。一个偶然的机会,奴婢得知了皇上的身份,一时大胆,便和他……和他……”说到这里晕红上面,低头玩着衣角,娇羞无限。 桂花摸了摸她的头,笑了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多亏有你照顾他,我都不知该怎么感激你才好。那后来呢?” 彩英道:“后来爹娘现了我们的关系,虽然十分震怒,但也无可奈何。其时他们还不知道巩硕就是皇上,便私下作主让我们俩成婚,婚后奴婢生下一子,一家三口过得倒也十分舒心。可是好景不长,兴平二年村中疫病流行,皇上丢了帝位沦为农夫,心情原本就不佳,加之疫病侵袭,很快便一病不起,奴婢心中焦急,请了无数个大夫,将家里所有积蓄都用尽了,这病总也不见好,不久皇上便……便……”说到这里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贾仁禄暗暗叹了一口气,道:“少帝这样死了,倒也值了。在死之前,他好歹还有几亩良田可以种,一个老婆可以爱,一个儿子可以疼。献帝虽说锦衣玉食,但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相比起来少帝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忽地心念一转,脑海中冒出了一丝念头,跟着便是一阵晕眩,适才所想转瞬之间便即忘却,寻思道:“不对,刚才老子想到了什么,好象有哪里不对,不知怎的竟想不起来了………头疼………算了,就这样吧……” 桂花悲从中来,一把将她搂住,道:“可怜的孩子,可苦了你了。”二女抱成一团,泣不成声。貂婵、甄宓觉得她们十分可怜,也陪着洒下几十行眼泪。 霎时间大厅上众女大放悲声,令贾仁禄郁闷不矣,心情一烦,这病不免又加重几分,正要挥手叫道:“别号了,再号你们就要给老子办丧事了!”却见梅花急匆匆而来,道:“启禀老爷,诸葛军师及数十位大臣联袂而来,说有要事要求见老爷。” 贾仁禄怔了一怔,这话刚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失声叫道:“不会吧,来兴师问罪了?”挣扎着站起便要逃到被窝里躲起来。 甄宓摇头,道:“不像。可能是孔明等人没能劝服大王即位,便来请先生拿主意。”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嗯,可老子脑子里一团浆糊,能出什么主意啊?” 甄宓道:“几十位大臣联袂而来,可不能得罪,先接进来再说,这主意可以慢慢商量。” 贾仁禄点头道:“好吧,先把桂花、彩英让到秘室哭去,她们这一哭不要紧。若被众文武现了,给老子安一个劝大王登位时不到场死谏,却纵容婢女大放悲声,心怀怨望,大逆不道的罪名,老子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削的。” 甄宓点了点头,令红袖引二女到秘室中继续她们未完成的事业,有分教长城尚未倒塌,孟姜女仍需努力。 二女走后,甄宓令梅花延请众文武,跟着便和貂婵扶着贾仁禄进了内堂。 梅花引着诸葛亮等人来到前厅,好在貂婵治家有方,扩军备战,府中婢仆以百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虽不常见,但众婢仆经验丰富,倒也不会手足无措,众文武才各自找地方坐好,一队队婢女鱼贯而入,奉上香茗。 环佩声响,贾仁禄在貂婵、甄宓搀扶下,从内堂又转了出来,道:“咳……咳……在下偶染风寒,身体不适,不能到门口迎接众位大人,还请众位大人原谅则个。” 诸葛亮道:“时间来不及了,就别客套了,仁禄回到榻上躺好。” 贾仁禄莫明名妙道:“却是为何?”心道:“老子才刚出来,你又要老子回去,这是唱得哪出啊!” 诸葛亮道:“没时间解释了。”对貂婵、甄宓说道:“二位夫人扶仁禄到榻上躺好。” 甄宓素知诸葛亮智计出众,点了点头,扶着贾仁禄回到榻上躺好。诸葛亮命众婢仆撤了茶具,引着众文武紧随而入,四下一瞧,见一道屏风后是一扇侧门,甚是隐敝,可以藏人,微微一笑,令文武藏于屏风后侧门外,自己则来到卧榻边坐好,对贾仁禄说道:“时间紧迫,长话短说,一会大王便要来探病……” 贾仁禄心念一转,心道:“三国里有这出,诸葛亮诈病劝刘备登基,可巧老子在这时生病了,他就把这一出安到老子头上了。这家伙连病都懒得诈,还真***有够懒得!”咳嗽两声,道:“先生勿言,老子知道了,先生退入屏风后藏好,一会大王来了,老子自会应付。” 诸葛亮没想到他这么快便明白了,怔了一怔,点点头,道:“嗯,大汉江山能否复兴,可全看你的了。” 贾仁禄心道:“你没看老子烧近40度吗?再给老子压这么一副重担,不怕把老子压死啊!”说道:“老子一定尽力而为。” 诸葛亮正要说话,忽见一女匆匆走进,正是兰花,道:“启禀老爷,大王来了……” 诸葛亮暗叫来得好快,腾地站起,一闪身躲到了屏风之后。 贾仁禄笑了笑,心道:“这家伙轻功倒好。”有气无力的道:“扶我起来,我要出去迎……” 脚步声响,一人在门外说道:“生病了就别乱动,好好躺着。”说着迈步进屋,正是刘备。 甄宓等人当即跪倒行礼,贾仁禄挣扎着便要站起,刘备忙将上两步,扶他躺好,道:“你我君臣相得,这套繁文俗礼,就免了吧。” 历史上诸葛亮生病是装的,贾仁禄这次生病可是货真价实的。刘备见他两眼无神,嘴唇干裂,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如同摸到了一柄烧红的烙铁一般,十分烫人,大失惊色,问道:,尽在net“仁禄所染何疾,如此严重?” 贾仁禄虽烧得糊涂,三国演义里诸葛亮的台词倒还记得,答道:“忧心如焚,命不久矣!”心道:“三国时医疗技术太差,高烧是能烧死人的,老子要真这么死了,岂不太也差劲?若有人问起来名震天下的贾军师是怎么死的,貂婵答曰‘高烧烧死的’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刘备哪知他心里在想这些乱七八遭的东西,问道:“仁禄所忧何事?” 贾仁禄咳嗽两声,道:“头晕。” 刘备心中一凛,又连问了两次,贾仁禄只说头晕,并不回答。刘备契而不舍,又问了一次,贾仁禄又咳嗽了两声,道:“臣自许都得遇大王,相随至今,言听计从。如今檄天之幸,大王有四州之地,不枉臣屁颠屁颠地跟在大王屁屁后面混了这么多年。然而曹丕篡位,孝献皇帝生死未卜……” 刘备一脸迷茫,问道:“孤上先皇尊谥为‘孝愍皇帝’为何仁禄却称之为‘孝献皇帝’?” 贾仁禄烧糊涂了,按着历史上的谥号来称呼献帝,心想这念错刘备亲封的谥号,不大不小也是个罪名,大吃一惊,道:“微臣烧糊涂了,不小心将大王亲上的谥号给念错了,还请大王恕罪。” ‘愍’字与‘献’字差别甚大,一般头脑正常的人是不可能念错的,贾仁禄要是在正常下这样说,刘备肯定不信,多半便会拖他去打屁屁,此时刘备见他病入膏肓,神志不清,不由信了,喃喃道:“孝献皇帝,孝献皇帝。你还别说,这个‘献’字用的还大有道理。孝愍皇帝可不是拱手将汉室江山献给曹丕贼么!按孝愍皇帝生平行事,这个‘献’字比孤上的那个‘愍’字要贴切的多。嗯,好在这谥号颁布没多久,影响还不是很大,孤明日便令孔明先生拟旨将谥号改过来。” 贾仁禄没想到自己糊里糊涂的顺嘴胡说,这谥号便这么糊里糊涂地按着历史改了回来,不禁默然无语。当然他不知道,孝献皇帝的谥号,是献帝死后魏国的一位高人给他上的,为什么不取别的字,而偏偏取这个‘献’字,自然是经过反复推敲,有一定道理的。与刘备乍闻献帝嗝屁,喜忧参半,脑海中一片混乱,因而胡乱定号,自是不可同日而语,因此刘备一听这个谥号便觉得大有道理,决定将其改正。 刘备道:“这谥号的事就这么定了,仁禄的话只说了一半,便被孤岔了开去,还请接着说下去。” 贾仁禄道:“咳……咳……微臣刚说到哪了?” 刘备道:“仁禄方才说道孝献皇帝生死未卜。” 贾仁禄思索半晌,方接着道:“孝献皇帝生死未卜,汉祀将斩,文武官僚都想要奉大王为帝,灭魏兴刘,共图功名。没想到大王不顾江山社稷,不顾祖宗基业,只是为了那不切实际的忠义之名,坚持不肯。众官皆有怨心,不久必将舍弃大王,各自跑路,当和尚的当和尚,种地的种地,钓鱼的钓鱼,捉乌龟的捉乌龟,当然微臣打算陪着美眉逛西湖……大王虽自诩忠义无双,仁德盖世,没有众文武辅佐,若吴、魏来攻,大王将何以应敌,难道就靠那所谓的仁义之名来吓退吴魏大军吗?当年宋襄公建“仁义”大旗而出兵攻楚,事事恭行他所谓的仁义,结果被楚兵射中大腿,险些爬不回来,为天下所笑。世人都说宋襄公是假仁失众,可见圣人所谓的仁义和宋襄公所行的仁义大大不同,大王当好生吸取教训,可别成了第二个宋襄公为天下笑。” 刘备想想宋襄公生平行事,现竟和自己差不多,不禁汗流浃背,道:“没想到仁禄在头脑昏乱时,说出来的话还这么人深醒,孤受教了。可孤担心擅自称帝,会遭天下人议论。” 贾仁禄心道:“刘备就是这点不好,一生都在沽名钓誉,每做一件事便担心天下人会如何议论,结果把什么事都给耽误了。不像曹操、孙权这两个老流氓,充分贯彻耍自己的流氓让别人说去吧的原则,明快果决,怎么做对自己有利便怎么做,从不计较狗屁名声,因此才能打下偌大家业。而刘备一生都在计较名声,却四处碰壁,要是没诸葛亮,他早就饿死街头了,居然还不吸取教训。”说道:“如今孝愍皇帝禅位,曹丕自立为皇帝,汉祚已终。大王只是怕惹人议论便置祖宗基业于不顾,将汉室江山拱手送人,将来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方才大王说孝愍皇帝生平所为可当一‘献’字,那大王如此倒行逆施,百年之后世人将给大王上何谥号?” 刘备心中一凛,缓缓点了点头,其时他心中已服,嘴上兀自强辩道:“孤并没打算将汉室江山拱手送人啊。” 贾仁禄道:“大王不肯称帝与曹丕分庭抗礼,而只称秦王,不等于默许曹丕称帝么,这不是将汉室江山拱手送人是什么?” 刘备迟疑道:“这……”顿了顿,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如今你病重,一切等你病好了再说吧。” 贾仁禄强打起精神,挣扎着站了起来,走到屏风跟前,伸手一拍屏风,道:“微臣的病好了,还请大王择吉日……” 忽听门外一女子说道:“且慢!”拉着另一女子走了进来,贾仁禄回头一看,却是桂花、彩英二女,大吃一惊,只觉得脑海中一阵晕眩,眼前金星乱舞,再也支持不住,两眼一黑,向后便倒。 第四百一十六章 汉室正统 甄宓、貂婵大声惊呼,抢上前去将他扶起,搀到床边躺好。刘备脸色大变,窜将上前,伸手一探贾仁禄鼻底,现还有气,这条狗命暂时无碍,不禁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叫道:“快请太医!” 躲在屋外的众文武听得里间惊呼,心中惶急,便要抢将出去查察,却被诸葛亮伸手拦住。诸葛亮向众人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们稍安勿燥,看看情况再说。 桂花、彩英见贾仁禄晕厥,惊地手足无措,啊地一声叫了出来,抢上前去服侍。貂婵白了她们一眼,伸手一指门外,道:“这里没你们的事,快出去!” 桂花下人做久了,对貂婵的命令自然不敢违抗,答应了一声,便要退出。刘备道:“请问太后有何吩咐?” 桂花瞧了瞧甄宓,见她频频使眼色,让自己别说,可这话憋在心里许久,总觉不吐不快,便道:“皇叔虽说是汉室宗亲,但毕竟是旁支,并非正统,冒然即位,岂不名不正言不顺?” 刘备点了点头,道:“我本不欲称帝,奈何群臣苦苦相逼。仁禄虽身患重病,却仍苦苦劝我称帝,如此盛情,又叫我怎能拒绝?” 桂花向贾仁禄瞧了一眼,见他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气气奄奄,想想刘备的江山大都是他打下来的,他为了刘备能称帝,可谓费尽心血,用尽心机。自己若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便要与他为敌。想到此心中一酸,话到了嘴边,便怎么也说不出口,垂下螓,默然无语。 甄宓白了她一眼,道:“汉室正统孝愍皇帝已然驾崩,剩下来的这几个汉室宗亲,都属旁支。我主秦王,愍帝曾亲排族谱,赐为皇叔,地位尊宠,当朝无二。愍帝崩殂,由他即位,有何名不正言不顺?再者秦王披坚执锐,打下四州之地,厥功至伟,群臣钦服,拥带其为君,以诛国贼,又有何不可?” 刘备没想到甄宓也如此会拍马屁,所谓披坚执锐,打下四州之地云云更是瞎扯蛋,纯属子虚乌有。甄宓硬要这么说,那是硬往他脸上贴金了。这一番话说得刘备心花怒放,打心眼里舒服出来,摆了摆手道:“夫人谬赞了。不过现今健在的这几个汉室宗亲中,孤的辈分倒是最高,功劳也最大。群臣因此见逼,迫我即位,我实在是逼不得已,这才准其所请。若太后有更适合的人选,孤定当拥其为主,竭心尽力辅佐,以期兴复汉室。” 许靖在屏风外听得刘备这么说,捋起袖子,便要杀将进去,以死进谏。诸葛亮眼明手快,右手抓住他的手腕,左手摆了摆,让他不可轻举妄动。 许靖知诸葛亮素来机智,见他让自己不可造次,便强自克制,侧耳细听。只听得桂花说道:“我……我……已经不是太后了,对国事也没兴趣了。只想在仁禄府上做个婢女,好好服侍他,除此之外别无所求。至于这汉室正统么,自然是辩儿,可如今辩儿……辩儿……下落不明,一时也找寻不到……”说到此又向贾仁禄瞧了一眼,一咬牙,又道:“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叔当以天下大事为重,个人声名为轻,早即大位。如此方能上顺天意,下顺民心,方能领袖诸侯,共诛国贼,兴复汉室。”说到此眼泪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彩英没想到桂花竟会站在贾仁禄这边说话,一脸惊愕,指着桂花,颤声道:“太后……你……你……你……”至于“你”字下面还有何言语,她此时心情激动,怎么敢接不下去了。 红袖担心夜长梦多,也不管自女子不得干政的腐礼,伸手在屏风上一击,拜伏于地,道:“即然太后也这么说,圣意不可违,请大王择日以行大礼。” 诸葛亮微微一笑,一招手,众文武鱼贯而入,拜伏于地,道:“既有太后懿旨,大王便可筑坛择吉,恭行大礼。” 刘备凝目一看,趴在地上的乃是军师将军诸葛亮、左将军赵云、太傅许靖、尚书令钟繇、雍州刺史张既、安汉将军糜竺、青衣侯向举、别驾赵祚、治中杨洪、议曹杜琼、从事张爽、太常卿赖恭、光禄卿黄权、祭酒何宗、学士尹默、司业谯周、偏将军张裔、少府王谋、谏议大夫杨阜、从事郎秦宓等人,不禁大吃一惊,道:“陷孤于不义,皆卿等也!” 诸葛亮道:“既有太后懿旨,大王既位名正言顺,还请大王早日恭行大礼,以顺天下……。” 彩英回过神来,插口道:“不可,万万不可!”指着刘备道:“他根本不是汉室正统,真正的汉室正统……” 便在这时贾仁禄忽地双手乱挥,双足乱踢,如中疯似着魔,梦呓般地大声叫道:“要死了!要死了!救命啊,救命啊!”这句话恰好接在彩英那句话之后,连着听起来便是:“真正的汉室正统要死了。”这两句话连一起竟然严丝合缝,丝丝入扣,只不过彩英的声音有如黄莺啼鸣,而贾仁禄的吼声有若野狗乱吠,听起来难免有些格格不入。除了彩英认为这不过是贾仁禄病后说糊话之外,众人心中均是一凛。霎时间无数目光齐刷刷地向他望去,只见他双目紧闭,额头上大颗大颗汗珠不住渗出,手挥足踢,显然是正在做恶梦,刚才那句话不过是睡梦之中的胡言乱语罢了。 貂婵眼圈一红,泪水流下,轻轻摇了摇他的身子,道:“仁禄,你怎么了?快醒醒。” 贾仁禄啊地一声,叫了出来,睁开眼来,左右一瞧,长长的吁了口气,道:“还好只是个梦。” 貂婵拍了拍胸口,道:“你刚才大呼小叫的,可吓死我了。” 贾仁禄道:“我梦见有人拿把菜刀要杀我。那人把我逼到墙角,举刀便砍!我眼见无路可退,而亮晃晃的菜刀离我脑门不过尺许,吓了一大跳,大声惊呼。当时便要使出无双绝技降龙十八掌,一掌将那人打趴下。忽觉身子胡乱摇晃,睁眼一看,原来不过是南柯一梦,可吓死我了。”说着连连拍打胸口。 刘备摇头苦笑,道:“不就是一个恶梦,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么。刚才你突然晕倒,受惊不小,现在感觉如何?” 贾仁禄一摸额头,道:“这做恶梦看来也不是一件坏事,吓出一脑门子汗来,反而感觉轻松不少。” 刘备哈哈一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没想到恶梦也能治病,真可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过孤还是放心不下,一会便差太医前来诊治。好了,不打扰你了,好好养病,外面的事由孔明等人主持,你也就不必过份操心了。”回过头来,两道锐利目光向彩英射去,说道:“你方才提到汉室正统,难道你知道真正的汉室正统在哪,快告诉孤,孤一定拥立他继承社稷,兴复汉室。” 彩英一脸兴奋的道:“大王说的可是真的?” 刘备道:“孤向来言出必践,自然不会骗你。你是不是知道少帝所在?孤受国厚恩,所获已过,实在不想背负不仁不义之名,自立为帝。你若知道少帝所在,那可太好了,还请告诉孤,孤定差人往迎。” 许靖道:“不可……” 诸葛亮冲着他摆了摆手,许靖便即缄口不言。刘备横了他一眼,道:“孤虽是孝景皇帝阁下玄孙,但毕竟不是光武皇帝嫡派子孙,自立为帝,名不正,言不顺,与篡窃何异!再者少帝即位不久,便被董卓无端废绌,实是可怜。当时天下有识之士都为他鸣不平,欲助其复位,只不过力不能及而已。如今既有人知其所在,孤自然要将其迎回,让其重登大宝,再理江山!诸位说说,这又有何不可?” 彩英历经千辛万苦,就是盼着这一天,心情十分激动,喜极而泣,泪水沿着面颊淌下,右手轻颤,颤声道:“太好了,太好了。皇上就盼着这么一天……”说在这里便觉有人在轻轻扯她的后衫,此时刘备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她不敢回头,用眼角余光一瞥,现却是桂花,心中一凛,猛地想起贾仁禄那句莫明其妙的话及献帝的悲惨遭遇,蓦地里恍然大悟,此时说出汉室正统的下落,(便等于断送了他的性命,忙改口道:“只可惜皇上在十余年前就已经死了。” 刘备显然不知她口中所说的皇上便是汉少帝刘辩,神色诧异,道:“皇上不是方才被曹丕害死么,怎么你说他十余年前就死了。” 桂花解释道:“这位我是身边的宫女名唤彩英,她口中所说的皇上,不是指愍帝,而是指少帝,也就是辩儿。” 刘备喜道:“哦,这么说她见过少帝了?” 桂花道:“辩儿最后就是跟她在一起,只可惜辩儿福薄,没能熬过那段最苦的岁月,活到现在。十余年前,辩儿隐居的村子生疫病,辩儿因此一病不起……”说到此,泪如雨下。彩英受其所感,跟着掉下眼泪。 刘备长叹一声,道:“实在太可惜了,没想到最后一个汉室正统也就这么弃我们而去了。”说着眼泪一滴滴地流了下来。 诸葛亮道:“如今汉祀将斩,大王当以社稷为重,择吉即位。” 刘备缓缓地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忽地想起一件事,便对彩英道:“听你刚才说话的语气真正的汉室正统像是还在人世,难道除了少帝之外,还有能继承大位的汉室子孙?” 许靖道:“众所周知,灵帝只有两子,一个是少帝,另一个便是愍帝,如今两位皇帝都已经不在了。当今天下刘姓皇族中,就属大王位望最尊,功劳最大。再者就算有人血统正宗堪即帝位,但他毕竟无尺寸之功,若他即位,群臣必定不服,到时大王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必当大起内哄,战乱不断,一旦吴魏趁机来攻,大事去矣,还望大王三思。” 群臣纷纷附和道:“许靖之言甚是,事不宜迟,还请大王早作决断。” 贾仁禄从榻上挣扎着站起,双膝一软,想要下跪,却未能如愿,一**坐倒在地,有气无力地道:“微臣实在跪不下来了,夜长梦多,还请大王早作决断,否则群众心寒,大乱将起,后果不堪设想。” 刘备沉吟片刻,长叹一声,道:“孤虽不忍负不义之名,但汉室江山不可无人继承,为了百姓,孤就算是担点恶名,又有何妨?就么定了,孤择吉日即位,具体事宜由太傅许靖,尚书令钟繇及军师将军诸葛亮会商处理。” 众文武拜伏于地,山呼万岁。刘备哈哈大笑,起驾回宫。彩英望刘备的背影,良久良久,一动也不动,眼光之中像是要冒出火来。 刘备走后,众文武都赶着向他拍马屁,向贾仁禄告辞之后,便各自散去,忙着为刘备准备登基事宜。 贾仁禄见众官散尽,屋内只剩下貂婵、甄宓、桂花、彩英等廖廖数人,长长地吁了口气,道:“好险,好险。老子要是晚醒片刻,刘封的小命可就玩完了。” 彩英脸色大变,道:“你怎么知道是刘封。” 贾仁禄道:“老子要连这点智商都没有,怎么当军师啊。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刘封竟然便是汉少帝刘辩之子,方今天下第二个有资格当皇帝的人。” 彩英道:“怎么是第二个,皇上死后这皇位就该由他要继承。” 贾仁禄道:“当然是第二个,这第一嘛还是汉献帝刘协,他才是当今天下最有资格当皇帝的人。” 彩英道:“不是说他死了么。” 贾仁禄冷笑道:“死了?这不过传言罢了,谁也没有亲眼见到。献帝毕竟是曹丕的主君,废了他也就是了,根本没有必要杀了他。何况杀他之后,还会惹来天大的乱子,曹丕根本没有这么傻,现在献帝一定还活得好好的,只不过不知道在哪罢了。” 甄宓道:“这事可不能乱说,搞不好是要杀头的,我们还是到密室去说吧。” 众人来到密室,彩英道:“若愍帝真的没死,那刘备为何还要急忙上尊谥,又令百官遥相设祭?” 贾仁禄道:“问得好!他想当皇帝了,若是献帝还活着,他只能称秦王,并且要想要设法的将献帝迎回来接位,他辛辛苦苦的搞了这十多年不是白忙了么。只有献帝一死,他这个大汉皇叔,现今最佳继承人才有出头的一天。于是他便不管献帝死没死,都当他死了,令群臣祭拜上尊谥,这样天下绝望,他才好跳将出来当皇帝。” 甄宓缓缓点了点头,桂花道:“可是群臣劝他登基时,刘备却一让再让,好象很不情愿的样子。” 甄宓冷冷地道:“那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我听说献帝要让帝位于曹丕时,曹丕也是三让乃受。若大王一开始便答应,便显得存心不良了,那样便以他一贯的仁义名声相违背了。” 桂花点了点头,道:“还好我及时制此彩英,不然复儿真的危险了。” 贾仁禄道:“对头,对头。你们也不想想,大王给他的两个儿子取了什么名字,一个叫刘封,一个叫刘禅。合在一起就是封禅,除了皇帝谁还有权封禅?其实这名字不过是他一时心血来潮胡乱起的,可却无意之中将他的心里话说出来了,他想要当皇帝。现今他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却突然冒出个刘封出来,你们说说刘封的小命还能保的住么?” 彩英道:“不行,天下是复儿的,绝对不能让刘备当这个皇帝!” 第四百一十七章 刘备登基 贾仁禄奇道:“你们叫他复儿,难道他不叫刘封而叫刘复?” 彩英点了点头,道:“当时皇上觉得自己没有可能再当皇帝了,于是便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复儿的身上。希望他能禀承祖宗遗志,剿灭奸党,重整河山,中兴汉室,所以给他取名叫刘复。” 贾仁禄喃喃道:“总觉得还是刘封好听些。”顿了顿,又道:“大王即位后,这江山不也还姓刘么,汉朝又没亡,有什么好复的?不通啊不通,这个名字大大的不通,我看还是叫他刘封好了,这样更顺口些。”心道:“这刘封老子叫了六七年了,这猛地一改口,还有些不习惯。” 彩英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刘备未得先皇遗诏,便擅自即位,便是不忠。吃着汉俸禄,却想着篡汉自立,便是不义。堂堂的贾军师居然跟着这种不忠不义的小人为虎作伥,其人品也见一斑,看来也不是一个好东西!” 祝融拔出一柄飞刀,捏在手中,作势欲掷,嗔道:“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贾仁禄叫道:“呔,兀那婆娘,别动不动就玩刀子!快快收将起来!”对彩英说道:“你说老子为虎作伥也罢,认贼作父也好,老子都不在乎。老子有一句良言相劝,不知你可愿听?” 彩英气鼓鼓,道:“有什么你就说,我读书不多,你少在我面前咬文嚼字,我听不懂!” 她原本只是一个宫女,终日在少帝、何太后身边服侍,日子久了自然对少帝产生感情。只不过她那时身份卑微,她这只天鹅虽然盼着皇上这只赖蛤蟆来吃自己的肉,却也不敢痴心妄想,乱施色诱术而让梦想成真。那日无意之中她知悉巩硕就是少帝之后,藏在心底的感情便一股脑的迸出来,沛然不可复御。也怪她头脑糊涂,欲令智昏,也不看看当时形势,便糊里糊涂的脱了衣衫和少帝办了正事。 未曾骋订便和皇帝私下谈恋爱,最终飞上枝头作凤凰的事其实早有先例,倒也不能怪她异想天开,胡作妄为。历史上齐襄王的王后便是一个最着名的例子。齐湣王时乐毅引五国兵马灭齐,攻下齐国七十余城,齐湣王惨死。太子法章变姓名躲到一大官家里当花匠儿,以求免祸,没想到错有错着,竟因此遇上了那大官的千金小姐。那千金小姐也和徐氏差不多,从小不学穿针引线却学看相算卦,整日里拿着个乌龟壳卜着玩,那日见到扮成花匠的太子法章,便大惊失色。认定此人非比寻常,将来富贵无极。于是便对他好生关照,从不让他干粗活,还偷偷的制造机会,和他勾勾搭搭,聊天玩耍。这一来二去,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法章对其十分信任,这才壮着胆子告诉她,自己便是齐国太子,于是那千金小姐二话不说,便和他办了正事,两人好的如胶似漆,只不过保密措施做的极好,家里人都不知道罢了。其后田单驱火牛破燕,光复齐国,迎太子登基为王,是为齐襄王。襄王即位后便将那千金小姐接进宫中立为王后。 这襄王后毕竟学过卜卦知道齐襄王最后定能大富大贵,这才跟着他混,最终当上了王后。而彩英看人的本事显然不到家,根本没料到少帝和献帝一样,烂泥糊不上墙,根本就没有重登大宝的那天了。一时没考虑清楚便和少帝谈上了恋爱,之后生米做成了熟饭,她父母虽恨铁不成钢,却也无法可想,只得成全他们,让他们结成夫妻,婚后生下一子便是刘封。好在那时没有计划生育,也不提倡晚婚晚育,两人十四五岁就成亲生子,谁也不以为非。 刘封生下之后,彩英便时常憧憬着少帝重回洛阳登基称帝,立刘封为太子,立她为皇后。可万万没想到少帝福薄命短,没几年便得了重病死挺了。当皇后的筹码就这么没了,她虽痛不欲生,却不能起死回生,毫无办法,只得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刘封身上,希望他将来能光复河山,登上皇位,那样自己这个皇太后可就十拿九稳了。可没想到祸不单行,疫病生后,她爹娘相继去世,家里的积蓄早在为少帝看病时便全部耗尽,只得草草的将三人葬了,跟着便带着年纪尚幼的刘封出外谋生。怎奈半路上又遇匈奴骑兵抢掠,她混入难民之下四外逃亡,途中便与刘封失散,从此之后母子俩天各一方,再也没有见面。彩英绝不容许这唯一的筹码离己而去,和桂花当年一样,费尽心思四下寻子,却始终沓无音讯。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彩英仍苦苦地找寻着儿子。那日她正欲往洛阳找寻,半路上遇到两个欲火难耐见到女人就往上扑的哨探兵士拦路劫色,正无可奈何之际,忽遇刘封解围。她当时尚不知刘封便是刘复,只是觉得这个见义勇为的公子甚是可亲,便打算在他府里为婢聊以糊口。彩英到了刘封府上之后,起初刘封也没太在意她,将她随便扔在了一个角落里了事,过了一段时间便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可彩英十分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任劳任怨,什么脏活累活都干,渐渐得到府里下人的认同,言谈间时不时的会提到她,说她如何如何勤勉,以后有什么不想干的活,直接扔给她去做就可以了。一日,刘封在后花园闲游时偶然听到下人议论彩英,便想起她来,觉得这女子实在太可怜,自己领她进府之后,一直没有好好待她,太委屈她了。于是便将她调到自己身边做了贴身丫环,这日彩英服侍刘封沐浴时,无意间见到他背上刺有一个“复”字。那是他小的时候,少帝亲自给他刺上的,希望他时时记住这个“复”字,将来能够复国称帝,中兴汉室。 这一看不要紧,登时惊得她歇丝底里大作,将一盆滚烫的开水,直接倒在了刘封的身上,烫得刘封浑身起泡,跟着歇丝底里起来。一时之见只见两个疯子在屋中乱喊乱叫,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喊些什么,浴室之内乱作一团。过了好一会儿,大家都冷静下来了,刘封觉得彩英实在太可怕,随时都有抽风的可能,说不准还是敌国的奸细,要谋害自己。盛怒之下,不待她解释便将她关进了柴房,饿了三天,这才将她放了出来。 彩英进了柴房之后,终日号啕,大声叫喊,说自己是刘封的母亲,让他将自己放出来相认。看守认定彩英突然之间得了失心疯,病入膏肓,已无可救药。根本没把这件事当回事,不去理她,也就没有上报,刘封对此也就一无所知。三日后彩英虽被放了出来,但已饿得没力气再说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等到彩英吃饱了有了力气,正想要找机会认子之时,刘封却下令不再见她,将她贬到府内一个幽僻的角落,负责刷马桶。 这刷马桶的所在刘封这位翩翩佳公子自然不会去,彩英自然也就见不到刘封,无法和他相认。正当她茫然无计之时,忽然想到了贾仁禄,心想他足智多谋,或有法令他们母子团圆。便找了个机会请了假,将自己涮得干干净净,找来件最漂亮的衣衫穿上,便来到贾府。没想到正遇群臣到贾府劝进,彩英觉得这正是刘封出头的绝佳机会,便打算将此事和盘托出,让刘备立刘封为帝。哪知事与愿违,由于贾仁禄的急时提醒,她突然之间现刘备心怀鬼胎,于是急时改口,刘封算是捡了一条小命。不过她当皇太后之心不死,一心想扶他登基即位,便想着向这个所谓的三国第一聪明人贾仁禄请教,怎料她现贾仁禄竟也和刘备站在一条船上,不禁心头火起。 贾仁禄也不生气,摆手阻止已蓄势待的祝融扔飞刀,道:“老子不管那小子原先叫什么,如今他叫刘封,从今以后他也只能叫刘封,刘复这个名字从此便从地球上消失了。你要真为刘封好,便听老子的,就这样做。你若是想他早点到阎王那去报道呢,那就立马将这事公布于众,老子也不拦着。至于你来的目的嘛,老子也略知一二,别说老子现在头昏脑涨,便是神智清明的时候,老子也是爱莫能助。” 彩英呸地一声,啐了他一口,道:“我算是瞎了眼了,居然来找你求助。”说着扭头便走。 贾仁禄端起茶碗来抿了一口,道:“送客。” 貂婵道:“我送你出门吧。” 彩英一把将她推开,道:“用不着你们假惺惺的做好人!” 祝融气道:“你敢对貂婵姐姐无礼,我杀了你!”说着抢将上前,袖出粉拳,便要厮杀。 桂花抢上两步,挡在彩英、祝融之前,张开双臂,道:“彩英很是可怜,见仁禄不肯助她,一时气愤,也是情有可愿。还请仁禄看在我的面上,别和她计较了吧。” 贾仁禄道:“老子本来也就没想和她计较。”指着祝融道:“那谁,别动不动就打人,还不给老子退一边去。” 祝融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退了开去。 彩英斜了桂花一眼,眼光中满是鄙夷,道:“太后,你怎么变得这么低三下四了?以前的威风哪去了?难道是奴婢做久了,忘了自己曾是母仪天下的太后了?” 桂花也不理他,对贾仁禄道:“老爷,如今刘封尚不知彩英是她母亲,竟将她去干些污秽不堪的粗活。这样做实是大大不孝,不过刘封不知此事,倒也怪他不得。还请老爷想个办法,让他们母女相认吧。”她说到“老爷”二字时故意加重语气,像是特意说给彩英听得,意思是说以其做一个有名无实、终日提心掉胆的皇太后,还不如在贾仁禄府上做一个无忧无虑,(eb用户请登6下载txt格式小说,手机用户登6,.net)安享荣华的下人来得痛快。 彩英和她当初一样,一心只想着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自然不明白这其中的深意,还道是她在贾府里为奴为婢久了,奴性极重,更加看不起她,白了她一眼,冷冷地道:“没想到当年的何太后如今竟变成这样。这种卑鄙小人又能出什么好主意,哼!”一拂袖扬长而去。 祝融怒不可遏,又要冲上,却被貂婵拦住,道:“算了由她去吧。” 贾仁禄问桂花道:“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桂花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说了,贾仁禄出了一会神,说道:“她们母子不能相认,虽大违人伦之道,但对天下对刘封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这或许就是天意吧。这事我不打算管了,希望你能体谅。” 桂花点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不过彩英还不明白,我担心她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那可就糟了。” 贾仁禄道:“现今这帮子汉氏宗亲中没有一人比刘备更合适做皇帝的,他布德沽名,十几年如一日,不论贫贱富贵,始终如一,这其中的辛苦不是常人可以想像的。虽说他这么做也和春秋时齐国田氏一样就是为了得国称帝,起心不良,但能一惯坚持,确也是难能可贵的了。如今他仁声布于天下,百姓爱戴,百官钦服,将士用命,这份基业已是牢不可拔。一旦刘封于此时冒将出来,都不用刘备动手,百官便会自告奋勇,群起而杀之,以替刘备扫清道路。再说这小子一旦出现,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便又会蠢蠢欲动。好不容易太平的四州之地又将重燃战火、再举烽烟,百姓又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到时不知道有多少家人家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不知道有多少人血染疆场、一去不回。桂花,难道你希望看到这些么?难道你为做太皇太后便忍心让天下再陷于群雄并起,宰割天下的混乱局面么?” 桂花向他瞧了一眼,笑靥如花,道:“你都叫我桂花了,就表明我只不过是你府里的一名普通的婢女,哪还是什么太后。我对政治斗争早已厌倦了,不想当什么太后,更不想当什么太皇太后了。” 贾仁禄道:“你能这么样就好。至于彩英,她和你当年一样,看不清形势。不知道灵帝当年宠幸宦官,禁锢党人,天怒人怨,百姓都恨不得他早死,他的子孙在百姓心中自是一钱不值。顶着这个身分除了被人利用,得不到任何好处。不过她现在正在兴头上,谁劝也是没用,让她去碰碰壁也好,等她吃够亏,上够当,自然也就明白了。” 桂花道:“话虽如此说,我还是很担心,毕竟她曾侍候过辩儿,也算是我的儿媳了。” 贾仁禄道:“老子多派些人到刘封府上暗中保护这总可以了吧。” 桂花向他行了一礼,笑道:“谢谢老爷。” 贾仁禄苦笑了笑道:“没想到老子生病了,还屁事不断,烦也烦死了。好了,老子头疼得紧,赶紧送老子回床上趴着!” 众女齐声应道:“是!” 贾仁禄指着貂婵道:“那谁,一会跳段脱衣舞我看。” 貂婵晕生双颊,啐了他一口,道:“滚!” 一场风波,一笑而罢。 十数日后,高坛筑成,诸事齐备,百官整设銮驾,迎请秦王登坛致祭。谯周立于坛上,高声朗读祭文道:“惟延康元年四月,皇帝备,敢昭告于皇天后土:汉有天下,历数无疆。曩者,王莽篡盗,光武皇帝震怒致诛,社稷复存。今曹操阻兵残忍,戮杀主后,罪恶滔天;操子丕,载肆凶逆,窃据神器。群下将士,以为汉祀堕废,备宜延之,嗣武二祖,躬行天罚。备惧无德忝帝位,询于庶民,外及遐荒君长,佥曰:天命不可以不答,祖业不可以久替,四海不可以无主。率土式望,在备一人。备畏天明命,又惧高、光之业,将坠于地,谨择吉日,登坛告祭,受皇帝玺绶,抚临四方。惟神飨祚汉家,永绥历服!”读罢祭文,诸葛亮率众官恭上玉玺。刘备屁颠屁颠的受了,捧于坛上,再三推辞道:“孤无才德,请择有才德者受之。”诸葛亮奏道:“大王平定四海,功德昭于天下,况是大汉宗派,宜即正位。已祭告天神,复何让焉!”文武各官,皆呼“万岁”。拜舞礼毕,改元章武元年。立王后孙氏为皇后,刘禅为太子。封诸葛亮为丞相,许靖为司徒,关公为大将军,贾仁禄为骠骑将军,张飞为车骑将军。大小官僚,一一升赏,大赦天下,四州军民,无不欣跃称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刘封认母 这日刘备设朝未央宫前殿,百官拜舞山呼已毕,列在两班,刘备道:“朕原本不过琢郡一匹夫,仅靠织席贩履为生。之所以能有今天乃是靠三人之力。桃园时朕与关、张二人结义,誓同生死,亲若兄弟。翼德倾其所有相助,若非如此朕不能起兵,也就没有今天。云长从最初便追随朕一道出生入死,身经大小百余战,立功无数。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挂印封金,过五关斩六将,千里护嫂,忠义如此,国士无双。再有一人,那便是仁禄,朕遇到他时,他不过是许都城里一小卒,人长得差劲,言语粗俗,房不过数间,地不过一垄,身无常物,唯一值得称道的便是他的夫人貌若天仙,远近驰名,世所罕及,哈哈!” 贾仁禄老脸一红,嘿嘿笑了两声,只听刘备接着道:“可自从他追随朕之后,屡屡以少克众,谋无不中,攻无不取。可见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朕之所以有今天这份家业,仁禄出力最多。” 贾仁禄忙道:“皇上不以臣驽下,使微臣待罪于朝庭,那是微臣的荣幸。微臣自追随皇上以来,狗屁主意是出了不少,真正管用的倒没几个,可皇上却对臣言听计从,微臣不禁汗颜无地。如今陛下这份家业那是陛下及群臣群策群力的结果,微臣不过是穿插其中,插科打诨,逗大家开心罢了,没什么功劳。” 刘备道:“仁禄太谦了。朕现在可是皇上,一言九鼎。朕说你功劳最多,你功劳就最多,难道你认为朕说错了?” 贾仁禄倒抽了口凉气,忙道:“不敢。” 刘备哈哈大笑道:“刚才朕提到的三人,应当好好封赏,以酬大功。”长叹一声,又道:“只可惜高祖有令非刘姓不得封王,不然朕便封云长及翼德为王了。不过这条规定也行了数百年了,传至于今,怕有些不合时宜,你们看看是不是可以改改?” 诸葛亮道:“汉初韩信、彭越、英布三人功最高,高祖封此三人为王,结果三人相继造反。高祖不得不负上斩杀功臣的恶名将其一一诛除,之后痛定思痛,便有非刘姓不得封王,非功臣不得封侯的约定。此举其实旨在保全功臣,使他们可安于富贵,子孙长享荣华,所谋可谓十分深远,微臣以为万万不可改变。” 刘备道:“云长、翼德对我忠心耿耿,如何会造反?孔明怕是过虑了吧?” 诸葛亮问道:“请问皇上,汉初的功臣之后,传到今日仍安享富贵的还有几人?” 刘备沉吟半晌,手捋长须,道:“一个也没有。” 诸葛亮道:“且不说功臣之后,刘姓子孙传至今日,仍安享富贵的,还有几人?” 刘备道:“不过廖廖数人而已。” 诸葛亮道:“云长、翼德对皇上忠心不二,自然不会造反。不过二人百年之后,皇上能耽保他们的子孙一定安分守己么?” 刘备迟疑道:“这个……” 诸葛亮道:“皇上自然不会对云长、翼德的子孙施加刑罚,那么皇上的子孙呢?” 刘备又道:“这……” 诸葛亮道:“汉文帝时,有一宠臣姓邓名通。文帝对他十分宠幸,赏赐动则巨万,官至上大夫。一日文帝请人给邓通看相,相者言道邓通当贫饿死。文帝怫然不悦,道:‘能富邓通者在我,我让他富,谁能让他穷?’当即便赐邓通蜀严道铜山,可以自行铸钱,于是‘邓氏钱’遍布天下,邓通富可敌国。文帝崩后,景帝即位。景帝素不喜邓通,即位后便收回铜山,将邓通家产抄没,邓通顷刻间身无分文,最终还是饿死了。皇上若封云长、翼德为王,这可是至高祖以来从未有过的殊荣,百年之后,皇上的子孙若是不满云长、翼德子孙,那时可就不仅仅是将其饿死这么简单了,搞不好会下辣手诛除,到时昆岗失火,玉石俱焚。两家子孙因此灭绝,可谓拜皇上所赐。皇上此时看是宠爱他们,实际上是在害他们。” 刘备悚然色变,汗珠从额头上渗了出来,点了点头,道:“孔明之言甚是,封王之议作罢。”顿了顿,又道:“不过有功不可不赏,云长、翼德二人各增邑五千户,仁禄增邑三千户。”这一增邑,关公计有封邑万三千户,张飞一万一千五百户,贾仁禄不多不少,刚刚好一万户,他心目中梦寐以求的目标算是达到了。 退朝之后群臣各自散去,刘备回到宫中,**还未坐稳,便见一宦官忽匆匆的跑了进来,一脸喜色,告诉刘备,刘贵妃有喜了。刘备喜出望外,立时便前往刘贵妃宫中探视。从此之后,他便时常前往刘贵妃宫中寻欢作乐,却少到皇后宫中去,皇后宫中越来越冷清,渐渐和冷宫相差无几。新进的宫女妃嫔趋炎附势,争相奔走于刘贵妃宫中,阿谀奉承,无所不用其极。孙皇后则禁宫深琐,日日长吁短叹,却也无可奈何。 这日早朝,山呼已毕,百官依旧列于两班,刘备问道:“曹丕篡夺帝位,弑杀先帝之罪不可不讨,该如何进兵还盼诸位拿个主意出来。” 诸葛亮道:“启禀皇上,如今曹彰虽然将曹丕罪状公布天下,却未明显与曹丕绝裂,只是拥兵自重,不服约束而已。曹丕也不敢过于苛责,封曹彰为燕王,曹植为代王,外示尊宠,内实忌之。所以微臣以为,还是应该待其兄弟反目,再行用兵,可成大功。若于此时用兵,曹氏兄弟势必同心携手,共御强敌,那样胜负便难以预料了。” 刘备点点头,道:“嗯,孔明之言有理。不过朕想这其中的道理显而易见,曹丕不可能不知道。如今他封曹彰、曹丕为王用意很是明显,就是想要拉拢人心,他们兄弟之间我看多半不会反目。这样空等下去,岂不要等老了人?”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曹彰、曹植二人不满曹丕篡位自立,早有心起兵讨伐,只不过是怕我军蹑其后,故迟迟未动。不过他们兄弟之间已势成水火,不可调和,这战迟早是要打的,还请皇上耐心等待。” 刘备道:“那好,朕再等半年时间,若到时曹氏兄弟二人仍不相争,朕也要兵讨贼,光复汉室。” 诸葛亮等人齐声答应,刘备当了半辈子流窜犯,被曹操打得东躲西藏,自始方知为君之乐,眼见着自己坐于御座之上,群臣分左右跪坐其下,不敢仰视,面色恭谨,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不禁面带微笑,手捋长须,心中暗乐。 正当他自我陶醉之际,一名近侍从边门进殿,来到刘备身旁奏道:“启禀皇上:前往魏国哨探得到消息,辽东公孙康逝世,其子尚幼,群臣立其弟公孙恭接位。公孙恭因病成为阉人,懦弱无能,不能治国。于是魏国燕王曹彰及代王曹植联名上表,声称辽东可一鼓而定,肯请魏主曹丕让其北征辽东。” 刘备道:“曹彰想要远征辽东……曹丕可曾答应?” 那近侍道:“答应了。魏主曹丕封曹彰为征北将军,命其领幽并之兵北征辽东。” 诸葛亮问道:“如今并州在谁手中?” 那近侍道:“曹丕令太尉司马懿引军镇守并州,接替曹彰。” 刘备道:“曹彰竟然弃了并州而领兵远征远征辽东,这是在弄什么玄虚。”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曹彰这是要和曹丕为敌了。” 刘备问道:“哦,何以见得?” 诸葛亮道:“曹彰所领幽并二州东边辽东,西临大汉,南则与曹丕接壤。四战之地,极不易守。一旦他与曹丕开战,则大汉攻其前,辽东袭其后,大事去矣。于是曹彰便乘辽东易主,国内不稳之际,弃了并州,往征辽东。拿下辽东之后,曹彰只要同胡人讲和,便无后顾之忧,可专事南方。而曹丕得了并州之后,便要分兵守把,以防大汉率兵往攻。曹丕多分一支兵马来防守我们,力量便弱了一分,曹彰对付起他来,便容易多了。这样一来曹丕看是占了不少便宜,实则吃了大亏,出这个主意的人高明之极,想来非公达莫属。” 刘备道:“看来曹丕只是看到了其中好处,没现这实际上是个陷阱,哈哈。” 贾仁禄道:“曹丕是看不出来,司马老流氓不可能也看不出来。辽东去幽州千里余,道远难行,出兵少了无济于事,出兵多了粮食供应起来十分困难。既使孙吴复生亲自领军,也难期必胜。曹丕如此爽快的便让曹彰北征,便料想他根本不可能成功,想看看曹彰军没饭吃,饿得皮包骨头,被公孙恭打得四下乱窜的可怜样。再者辽东离幽州甚远,大军到那就是一个月的时间,再加上攻城和返回,最少也需要半年时间。若是出现什么意外情况,这场战争随时可能拖上一两年,甚至更久。曹丕就可以趁此机会对付曹彰了。” 刘备道:“如今是个好机会,只要曹氏兄弟自相残杀,中原必定乱作一团,朕便可以趁势光复河山。” 诸葛亮面有忧色道:“怕不会如此简单。若微臣是司马懿,必不会去晋阳上任,直接领一次精兵从间道往攻皮氏,如此出其不意突袭皮氏,可一战而定,然后遣使传檄四方,不出数日平阳、河东两郡将非大汉所有,这便是兵法上所谓的先声后实。” 贾仁禄道:“司马老流氓惯于千里袭人,出其不意,这种事他做得出来。” 刘备却不大以为然,道:“司马懿既使聪明绝顶,怕也不会想出如此佳妙的主意了,你们两位怕是过虑了。” 诸葛亮道:“这并非杞人忧天,还请皇上遣猛将防守皮氏。” 刘备摆手道:“皮氏那已有糜芳领两万兵马镇守,应该没什么问题,朕看没这个必要了。” 贾仁禄心道:“糜芳这个垃圾也会守城?这皮氏非毁在他手里不可。” 诸葛亮道:“糜芳不是司马懿的对手,还请皇上三思。” 刘备道:“此人追随朕日久,朕信得过。好了,这事就不要再议了。” 皇帝话了,群臣哪还敢在放声音?当下众人又议了几件无关紧要的屁事之后,刘备便宣布退朝回宫享福去了。群臣则各自散去,刘封眼见着自己的心上人竟成了刘备的贵妃,不禁愁怅不矣。荥阳失守后,他不想回长安,便呆在了洛阳,每晚只要一闭眼,满脑子都是刘夫人的影子,哪里还睡得着?十余日后,人瘦了一圈,看上去像一层皮包着骨头,心想这些日子以来,心中所想只有刘夫人,梦中所见也只有刘夫人。就算他躲到了天边,也还是忘不掉她,还不如回长安,说不定还有希望再见一面,说几句话。于是他稍加运动,(eb用户请登6下载txt格式小说,手机用户登6!.net)走走关系,便又回转长安。 每次散朝,走出宫来,他都会望着宫墙,出好一会神,长吁短叹一阵方才离去。好几次他大着胆子想偷约刘夫人出来私会,可想来想去,却又不敢,只能望墙兴叹。当日散朝之后,众官相互辞别,各自散去。刘封照例来到僻静无人的所在,望着宫墙呆,过了好一会儿,长叹三声,方反手负后,打道回府。 一到府中,便想要到书房对着一副由高手匠人所绘的刘夫人画像呆,通过一条回廊,却听见墙内隐隐有人窍窍私语,想是府中的下人忙里偷闲,躲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聊些八卦新闻解闷。其时他正满怀心思,不想多管闲事,并未停留,径直走过,只走出数步,却听见其中一位婢女说道:“人救下了吗?” 另一婢女说道:“救是救下了,不过很险。要是稍微晚上一点,可就真死了。” 刘封闻言一怔,驻足凝听,只听得又一名婢女说道:“听说她整日里疯疯颠颠的,说话语无伦次,府里都说她得了失心疯,可疯子又怎会自杀?” 最先说话的那婢女道:“就是这样才奇怪,现在府里又有不少人说她根本没有疯,而是心里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所以才显得神神秘秘的” 另一婢女说道:“哦,是什么秘密。” 先一人说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被人知道,可就没命了。” 其余几名婢女齐声说道:“你放心,我们不说出去便是。” 跟着对话声嘎然而止,墙内静了一会。刘封正在走过去一探究竟,忽听一个婢女说道:“竟有此事?” 那婢女道:“我也是听人说的,听说她被关在柴房时,口口声声喊着公子是她儿子。” 一位婢女说道:“我也听说了,当时负责看守她的守卫全都听见了,可那时人人都以为她得了失心疯了,也就没把她的话当回事,没想到竟是真的。” 刘封大吃一惊,心道:“她们说的这个女子是谁?好象是我府里的婢女,还被关过柴房,难道是彩英。”想到此再也忍耐不住转身走了过去。只见有四位婢女缩在墙角悄声议论。那四名婢女正聊得起劲,见到刘封走来,吓得面如白纸,跪倒在地道:“婢子再也不敢了,请公子饶了我们吧。” 刘封摆手道:“罢了,你们刚才再说什么,是谁自杀了?” 四个婢女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右第二名婢女大着胆子答道:“是彩英。” 刘封道:“哦,我听你们刚才在说,她关在柴房之时,曾说我是她儿子?” 众婢女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刘封面色一沉道:“我全都听到了,你们想欺瞒也是无用,快快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你们这四个我每人打一百棍,赶出府去!” 众婢女吓了一跳,又跪倒在地,道:“公子饶命。”方才答话的那婢女说道:“婢子也是听当时看守彩英的守卫说的,他们说彩英被关在柴房的时候,整日里喊着公子是她的儿子,那时守卫们都当她是疯子,是以谁也没有当真。” 刘封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她是我娘?”问道:“现在她在哪?” 那婢女道:“在她的屋子里。” 刘封府里的婢女虽然不多,也有数十人,每个人都住哪,他自然不会完全清楚,指着那婢女道:“你领我去。” 那婢女答应一声,领着他东绕西拐,来到西南角上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刘封推门进屋,彩英见来人是刘封便挣扎着要站起,刘封忙摆手道:“罢了,你还是好好躺着吧。”跟着挥手令左右退下,向她上下打量一番,颤声问道:“你是我娘?” 彩英盼来盼去,就是盼着这天,喜极而泣,道:“你背后可刺了一个‘复’字?那是你爹爹给你刺上的,刺的时候他不小心弄伤了手,你还帮他吮过手指。那时你才四岁,问你爹爹为什么要在你背上刺字,你爹摸着你的头说,你长大就知道,这些你可还记得?” 刘封想想当日的情景,虽然十分模糊,但还有些映象,扑上前去,大声叫道:“娘!”眼泪涔涔而下。 第四百一十九章 魏兵入寇 彩英一面哭,一面将他抱在怀里抚摸着他的面颊,道:“十多年了,我白天想你,夜里想你,今天总算是找到你了。” 刘封大喜若狂,仰天长啸,过了半晌,道:“我有娘了,我有娘了,我再也不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了。” 彩英放开了他的头颈,抓住他的肩头,左看右瞧,喜不自禁道:“你亲生爹爹是谁,你可知道?” 刘封挠了挠头,道:“小时候的事,我全都不记得了。” 彩英张嘴正要说话,却听门外有人喊道:“公子,皇上急召群臣入宫议事,还请公子更衣入见。” 刘封举起袖子擦了擦泪水,应道:“知道了。”对那人说道:“彩英是……”刚说到此,却见彩英伸手按在他的嘴上,莫明其妙,回过头来,见彩英不住使眼色让自己别说,心中一凛,悄声问道:“娘,你这是?” 彩英说道:“我的身份最好不要公开,你还当我是你府中的婢女。” 刘封道:“这怎么成?” 外间那人喊道:“边关急报,魏兵入寇,皇上在殿上急等,请公子快些。” 刘封道:“好的,我马上就来。” 彩英道:“你先上朝,回来我再慢慢解释,不过你现在先暂时不要认我。” 刘封点了点头,霍地站起,道:“***,这娘们真是一个疯子,说话颠三倒四的没一句能听得懂!”说着走到屋外,回过头来,一口唾沫向屋内吐去,道:“本来还以为找到娘了,没想到竟然是一个骗子。想从我身上骗到好处,哼!做梦!” 彩英叫道:“孩儿啊,我真是你娘啊!你说了这么多,你怎么就是不信?” 刘封也不理她,对那人说道:“你方才说边关急报,魏军入寇?” 那人应道:“正是,魏将司马懿引精兵十万入寇,占了皮氏,平阳、河东相继降魏,皇上正着急呢,还请公子快些。” 刘封点点头,一面走一面说道:“我们走,这种小人呆的地方,我是片刻也不想多留。” 那人跟了上去,道:“现在这世道,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实在太多,公子算不着为她生气。公子不想见他,那也容易的紧,只要公子一句话,我立时便将她赶出去。” 刘封道:“赶出去让她在外面说闲话,败坏的我的名声?” 那人道:“公子顾虑的是,要不……”比了个杀人的手势。 刘封摆手道:“千万别,虽说死个婢女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若是有别有用心的人到皇上那奏上一本,不大不小也是个罪名。像现在这样让她做些肮脏低贱的粗活不是挺好的么,就当是对她的惩罚了。” 那人忙道:“公子英明。” 刘封笑了笑,道:“这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若是传出去,对我很是不利……” 那人忙道:“公子放心,小的一定守口如瓶。” 刘封冷冷地道:“你明白就好,你父母养你这么大颇为不易,这张嘴可得给我把守些。” 那人吓了一跳,连忙赌咒誓,保证绝不泄露半句。刘封哈哈一笑,更衣入宫。 刘备道:“不出孔明所料,司马懿这厮真的占了皮氏。昨晚司马懿大军从天而降,突袭皮氏。守将糜芳疏于防患,未派侦骑哨探,以至魏军杀到时,他竟毫不知情,兀自在后堂饮酒,待得魏军攻上城头,杀声震惊。糜芳这才醒觉,慌忙率众抵抗,可魏军如泰山压顶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糜芳失了先机又哪能抵敌得住。不多时,守军死的死,降的降,防亡殆尽。糜芳也被魏军团团围住,言道不降即死。糜芳被逼无奈,不得已而投降。”说着长叹一声,道:“不过这事朕也有责任,倒也不能全怪糜芳。” 糜竺伏地请罪道:“臣弟丧师辱国,弃城降贼。微臣也难辞其疚,还请皇上治微臣之罪。” 刘备道:“这事与子仲何干,子仲又何必过于自责?” 糜竺还要再说,刘备道:“是朕小看了司马懿,疏于防患,以致有此大祸。朕并不怪子方,自然也不会怪子仲。传朕旨意,送子方家属去魏国以子方团聚。”顿了顿,又道:“司马懿占了皮氏,河东、平阳太守尽皆叛汉降魏,如今蒲坂已为魏所有,长安危矣!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贾仁禄气愤不矣,大声叫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司马懿这老流氓竟敢侵我疆土,当真是没死过。请皇上兵将这小子灭了!” 刘备笑道:“就等你说这句话了,司马懿足智多谋,满朝文武之中,能对付他的也就你一人而已。所以这次还要烦扰你一趟,去将这小子灭了。” 贾仁禄心道:“得,枪打出头鸟,老子刚才只想着在刘备面前表现出一副忠君爱国的样子来。没想到忠心表过了头,竟因此被点名去和司马大大单挑,这样一来,没死过的人就不是司马大大,而是老子了,这活无论如何也要推掉。”嘿嘿一笑,道:“微臣也不是司马懿的对手,满朝文武中堪称司马懿克星的,也就微臣师父,当朝丞相诸葛孔明一人而已。皇上舍他而用微臣,岂不想让大军片甲不回么。”心想:“诸葛大大,虽说老子说反了,其实这司马大大才是你的克星,但老子现在有难,说得不也只好拿你出去祭旗了。” 诸葛亮笑道:“仁禄太谦了,攻邺城时我与司马懿交过手,没占到什么便宜。仁禄百战无敌,如今国家有难,你可不难推辞啊。” 刘备笑道:“就是,朕意已决,就由仁禄引军出征。” 贾仁禄无可奈何,只得领旨谢恩。 诸葛亮道:“河东迫近洛阳,一旦司马懿往攻洛阳,大事不妙,皇上宜令翼德、文长弃了颖上诸城,回防洛阳。虽说司马懿袭取河东之意便是想要解许昌之围,但是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刘备点点头,道:“嗯,反正献帝已不在许昌,弃了颖上诸城,倒也不怎么可惜。到时仁禄胜了司马懿之后,这城要在夺回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贾仁禄一想到要和三国里天命有归,百神呵护,被围在上方谷里用火烧都烧不死的司马懿为敌,便心惊胆寒,脸色大变,道:“同司马老流氓单挑,微臣可没有必胜的把握,十有**是大败亏输。皇上想要必胜的话,非请孔明出师不可。”说话时声音微微颤,任谁都听得出来,贾仁禄害怕了。不过名满天下的贾军师会害怕,这倒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众人无不暗暗纳闷。 刘备微微一笑,道:“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怕司马懿?这样吧,司马懿攻打皮氏用了十万人,朕给你二十万,朝中众将随你挑选,这样你总该有必胜的把握了吧。” 贾仁禄心道:“以前老子遇到的兵力对比都是一比十,现在总算可是人多欺负人少了。刘备也真是小家子气,只给二十万人,为什么不给一百万人?”想到些胆气稍壮,道:“兵凶战危,形势错综复杂,必胜的把握肯定是没有的,不过皇上如此信得过微臣,微臣就勉力试试。” 刘备便道:“司马懿足智多谋,怕是孙吴复生,也不敢妄言必胜。不过朕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朕失望的,现在你就挑选朝中文武吧,你便是想要朕御驾亲征,随你走一遭,也无不可,哈哈。” 贾仁禄道:“微臣怎敢劳动皇上。”说着眼光自右自左向众人脸上扫去,点了赵云、马庞德等十来位级猛将,心想有心想有这些牛人在,就算打不赢,跑路起来,也是万无一失,这条小命终究还是保得住的,心中踏实不少。 蓦地里眼光扫到了刘封脸上,见他眉宇间隐有欢喜之意,又像是刚刚哭泣过,心中一凛,寻思:“看他眉开眼笑,打**里乐出来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母子相认了,而且他见到刘备并不愤恨,想来彩英还没将心中的秘密和盘托出,这事老子说什么也要让她烂在肚子里。”说道:“还请皇上答应刘封公子随微臣一行。” 刘封微微一怔,道:“这个……”心道:“妈妈心中似乎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我正想好好问问她。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军师却偏偏让我出兵。不过军师让我出兵也是想要栽培我,让我能担当重任,实是一番好意,倒也不能推辞。” 刘备面色不悦道:“怎么,你不想去?” 刘封忙道:“杀敌立功之事,儿臣正是求之不得,自然想去。只不过儿臣怕经验尚浅,不能担此重任,有妨大事。” 刘备道:“机会难得,你也一起去吧。” 刘封不敢再推,应道:“是!” 过不多时,贾仁禄点齐所要的将领,刘备当即便下旨令贾仁禄领军二十万往攻司马懿,收复河东、平阳二郡。散朝之后,刘封便要回转府中询问彩英,贾仁禄见他一撅**,便知道他要拉什么屎,忙将他拉住,道:“司马懿可不是易与之辈,俗话就的好,多算胜,少算不胜,这不算肯定是要死翘翘的。这次皇上让老子领军,不过是个幌子。实际上军中的主帅是便是公子,老子充其量也就是个军师,帮着公子打打下手而已。这可是公子第一次指挥大兵团作战,可不能马虎,当好好的和诸位大臣合计合计。这样胜了司马懿,功劳自然是公子第一,老子叨光也混个第二。介时公子声名远播,海内仰望,皇上自然会对公子倍加器重,委以重任了。” 刘封虽比刘禅大了许多,却是个义子,这义子和儿子虽只有一字之差,所差既非毫厘,所谬也非千里,总之是大大的不对,所受有待遇自然也就大大的不同。刘备虽然对他关爱有加,但毕竟不放心把位子交给他继承,于是称王时尽在王世子没他的份,称帝时这皇太子还是没他什么事。这位子虽说他看着眼热,但他毕竟不是刘备亲生,无法据理力争,只能看着皇太子宝座乱流哈拉子,废然长叹。他现在唯一的指望便是多立军功,干出几件轰轰烈烈的大事出来,让刘备看看,儿子不一定是亲生的好,他这个义子一样能光大他的事业,相反他的亲生儿子说不准是个白痴,将来会将他的江山毁于一旦。闻言喜上眉梢,道:“军师说话太客气了,我年轻识浅,今番随军师出征主要就是跟着军师学习用兵之道的,哪敢越权指挥。” 贾仁禄右手搭在他的肩头上,道:“咱们之间的交情也算是非比寻常了,就都不用客套了。走,到我的狗窝去,好好合计合计,累了呢,我让那帮子娘们给咱们跳段艳舞解闷,你看如何?” 贾仁禄的几位夫人都是天上才有,人间罕见。别说让她们跳艳舞了,就是让她们跳上一段极为普通的舞蹈,也能让群狼鼻血乱喷,晕倒当场,抵抗力稍差的估计就是当场到地府做个风流鬼去了。刘封听了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怦然心动,点了点头。 贾仁禄微微一笑,拽着他便往自己的狗窝走去。此后三天,刘封便在贾仁禄府中同众将讨论出征事宜,贾仁禄在案上铺着一张极大的地图,手指不住的在地图上比划,将各出稀奇古怪的想法如流水价般的说了出来,在场众将无不大皱眉头,一脸茫然,显然是他的思路极具跳跃性,诸将都无法跟上。刘封做梦也没有想到指挥作战竟有如此多的学问,全身心的沉浸在研究贾仁禄的战法中,根本没空去想自己的身分之迷了。这三天众将都住在贾府当中,除了吃饭睡觉大小便之外,众人都在不停的讨论这战该如何打。这期间彩英始终找不到机会和刘封见面,述说身世就计划就这么泡汤了。 三日后众将商议妥当,点起军马出征,但见铁甲锵锵,旌旗飘飘,拥着贾仁禄向蒲坂前进。贾仁禄骑在刘备御赐的汗血宝马上,顾盼自得,贼笑兮兮,活脱脱的一个流氓将领形象。在途非止一日,这一日,贾仁禄大军到了临晋,稍适休整。不多时哨探来报,敌将司马懿果然妄图攻取潼关,夺了弘农之后便马不停路蹄的直扑关下。守关将领正抵敌不住,郝昭大军及时出现,相助守关。司马懿见援军到来,退军三十里下寨。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司马老流氓果然在打潼关的主意,好在老子有先见之明,派了三国里守关第一猛将郝昭大大往救。有他在,司马大大再牛上十倍,也是没辙,只能望关兴叹,哈哈。” 郭淮道:“军师妙算果然非常人能及,如今该当如何了?” 贾仁禄笑道:“哈哈,你马屁少拍,如今当然是照原定计划,征集船支渡过黄河,攻下蒲坂,抄了司马老儿后路,断了他的粮道,让他好好的喝上一壶。” 郭淮微微一笑,应道:“是!” 早有魏军细作赶到潼关脚下将汉军动向报以司马懿知晓。此时司马懿正指挥兵士攻关,收到消息,微微一笑,道:“这是在描淮阴侯韩信的旧样,贾福不过如此而已。” 徐晃道:“哦,太尉知道贾福的步署了?” 司马懿道:“说白了其实是一钱不值,还是声东击西。贾福盛兵临晋,扬言要渡蒲坂,却别遣一军于夏阳渡河,直取安邑断我军归路,我若大惊回救,中其计矣!当年淮阴侯韩信便是如此生擒魏王豹的。” 徐晃皱眉道:“贾福惯会声东击西,让人防不胜防,不知太尉将如何应敌。” 司马懿微微一笑,道:“传我将军,全军退回蒲坂,防止贾福大军渡河!” 第四百二十章 生搬硬套 众将知司马懿必有深意,也就不多嘴询问,齐声答应,传令鸣金。魏军后队改作前队,用弓箭射住阵脚缓缓而退。郝昭也不追赶,一面差急足飞报贾仁禄,一面修缮关隘,休养士卒,以防敌人再来攻关。 这日黄河岸边,浑黄的河水汹涌澎湃的向下游流去,黄浪翻滚,直如万马奔腾,出轰隆隆的巨响,震得众人双耳嗡嗡直响。贾仁禄装模作样的策马来到岸边,东张西望地瞧了半晌,诗性大,啊地一声,吟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这阵势老子今天总算是见到了。” 跟在边上的冯翊太守献上马屁道:“将军的诗做的真好,道尽前人所未道,当真是空前绝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贾仁禄老脸微微一红,咳嗽两声,打起官腔,问他道:“你倒挺会拍马屁的,不知道会不会办正事。这船准备的怎么样了?” 冯翊太守脸色大变,举起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水,道:“已经备下了,只是……” 贾仁禄当然知道他下面要说什么,不耐烦的打断道:“备下就行,带我去看看。” 冯翊太守不敢再多所解释,点了点头,领着他来到蒲坂津。虽说贾仁禄事先已下达命令,令冯翊郡太守将所有战船都拨到蒲坂津码头听用。但在黄河两岸,刘备的水军还只是初具规模。冯翊郡太守接到命令后为巴结上官,自是不敢怠,拼命搜刮,也只找到大小战船两百余艘,根本不能满足近二十万大军的过渡需要。 贾仁禄到了岸边一看只有可怜兮兮的两百只小船,心里那叫一个痛快,表面上则是吹胡子瞪眼,大声叫道:“***,你是怎么办事的,老子让你征集船支摆渡大军过河,你就拿这两只支小破船来打老子,当老子是要饭的?得罪了老子是小,耽误了大军过河,延误军机这罪过可就大了。”当然他胡子刮得光光的,不能像老学究那样气得胡子根根上翘,未免美中不足。 冯翊太守不自禁打了一个寒噤,身子轻轻颤了一颤,心想如今骠骑将军雷霆大怒,当真是大大不妙,看来自己不但这官当到头了,说不定还不可能小命不保,转念一想据闻这骠骑将军并非廉节之士,虽说从未见他收过贿赂,但是只要他爱钱那就好办了。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出得钱多,让骠骑将军推磨,可能也不是一件难事。 想到此,定了定神,伸手轻轻扯了扯贾仁禄的袖子,贾仁禄会意,命身后亲兵道:“你们好好检查征集来的船支,看看有没有漏水现象。一定要给我查仔细了,若是渡河渡到一半船底漏了,可就全他妈完蛋。” 众亲兵虽不大以为然,但上司的命令怎敢不执行?当下轰然应诺,跑去检查每艘船是否漏水。贾仁禄心中暗笑,对冯翊太守说道:“你陪我沿河走走,视察视察黄河防务。”说着沿河向上游走去。 冯翊太守心知肚明,不禁放心大半,应道:“是。”陪着他往上游走去,行到一个避静无人的所在,四下一瞧,袖出一张白帛,悄声道:“将军远来劳苦,一点小意思,还请将军不要嫌弃。” 贾仁禄接过一看,只见是一张凭据,上面写道凭着这张单据,便可在某某商号提取三十万钱。心想这相当于后世的银票,只是那时票号尚未出现,往往由商号或粮号兼职而已。这太守出手倒挺大方,看来平常刮了不少地皮。他虽在心里咒骂太守是一个大贪官,但一看到钱,还是眉花眼笑,道:“既是太守如此盛情,那我便不客……” 刚说到此,身后一人喊道:“报,魏将司马懿领兵驻守蒲坂,阻止我军过河!” 贾仁禄正在做见不得光的事情,却听见身后有人大呼小叫,吓了一大跳,忙将那张白帛藏入袖中,没好气,道:“知道了,下去!” 那人答应了一声,飞也似的去了。 贾仁禄皱眉道:“如今司马懿驻军蒲坂,没有船只,我军渡河不得,如何以之交战?” 冯翊太守道:“不是下官不尽力办事,只不过黄河两岸的水军只是负责巡哨,并非用于大规模作战,是以战船不多,圣旨上又说不得征集民船,侵扰地方。下官只得将沿河两岸的所有战船都调到此间,也仅有两百余艘。” 贾仁禄道:“我也知道你的难处,不过我奉皇上圣旨征讨司马懿,总不可能来河边逛一圈,见没有船只就班师回朝了吧。” 冯翊太守忙道:“下官一定尽力去办,还请将军宽限些时日。” 贾仁禄道:“嗯,也只能这样了。从明天起你便在各乡各镇去征集民船,一定要大张旗鼓,就说老子要渡河痛击司马懿,缺少船只,让他们划船过来送大军渡河,老子自有重赏。” 冯翊太守道:“如此大造声势,司马懿闻知岂不有所准备?下官还是悄悄行事,保证不让司马懿知觉。”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老子叫你大张旗鼓,你就大张旗鼓,其他的就不用你操心了。” 冯翊太守虽觉莫名其妙,但也不敢抗命,应道:“是!”他花了三十万钱虽然有些肉疼,不过因此捡回了一条小命,可以继续趴在冯翊郡地面上大刮地皮,之后财源滚滚而来,所获的又岂止三十万?倒也不觉得的有何可惜,再怎么说自己这条小命,怎么也值个三十万钱吧。好在他不知道贾仁禄这次渡河不过是虚张声势,他便是一艘船都不准备,也是无关紧要,这三十万钱算是彻彻底底的打了水漂了。若是他知道了这些,估计当场便会口吐鲜血,跟着奋袖出臂,从贾仁禄手里将那张单据抢将回来,然后便将贾仁禄扔到河里喂王八,以泄心头之恨。 接连十余日贾仁禄都装模作样,戳在岸边,挥鞭东指西划,嘴里大呼小叫,乱命一条接着一条,指挥兵士征集船支。贾仁禄那破锣般的嗓门十分粗大,隔着条黄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河对岸的魏兵见曹仁禄明目张胆的征集船只过河,显是有恃无恐,又素闻他战无不胜,无不心生寒意。司马懿则微微冷笑,不予理会。这日司马懿稳坐中军大帐,集众将议事,问道:“贾福共征了多少只船了?” 曹休道:“据细作来报,征集近千只,不过还是不够大军渡河之用。贾福正为此头痛,前些日子刚把冯翊太守叫到帐中,大声训斥了一顿,骂他办事不力,蹲着茅坑不拉屎,污言秽语,十分难听。若非众官苦劝,贾福当场便要令人将太守拖出去鞭打一百,然后削职为民。” 司马懿笑了笑,道:“夏阳方向有何动静?” 曹洪道:“据哨探探查回报,夏阳山谷中果有伏兵,约有三五万人,由赵云统领。” 司马懿问道:“那支兵马都在做什么?” 曹洪道:“在附近山中伐木作筏,准备渡河。” 徐晃道:“既是太尉早已料到为何不陈兵于汾阴一线预作防备?若真给敌军占了安邑,断我粮道,后果大为不妙。” 司马懿笑道:“公明有所不知,我军不惮艰苦,远征到此,乃是为了攻取长安,并非据地而守。若不与贾福一战,长期消耗下去,镇守洛阳的张飞腾出手来,领一军出函谷关与贾福配合,夹击我军,大事去矣。这贾福虽不学无术,但不知怎地对史记研究甚精,引经据典,头头是道,他所用的战法大都由此而来。这取胜的次数多了,自然就心高气傲,自以为是,以为书上的计谋十分管用,便放心大胆的随意使用。他除了对史记知之甚详之外,对其他典籍竟是一无所知,当真奇也怪哉。唉,这读书少了,毕竟是不成。他哪里知道兵凶战危,战场变化万端,为将者当因地制宜,又岂是一本史记能包打天下的?如今贾福欲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我们大可将计就计,只要将其击败,渡了黄河,长安震恐,可不战而定。” 诸将齐声说道:“太尉妙策如神,我等不及,还请太尉下令吧。” 司马懿微微一笑,举起令牌,将徐晃等人一一叫到跟前,面授机宜。众将闻言心中叹服,接令而去。 与此同时汉军中军大帐中,贾福也正召集众将议事,问道:“司马懿那有何动静?” 郭淮摇头道:“没有动静。” 贾仁禄道:“老子就知道这小子沉得住气。子龙那里准备得如何了?” 郭淮道:“子龙将军差人来报,皮筏已准备就绪,大军可随时渡河。”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好!今晚老子便悄悄的到子龙军中,引军渡过黄河,径袭安邑。” 郭淮道:“末将知道将军欲效仿汉初韩信之伎,佯攻蒲坂,实取安邑。可这个计谋,毕竟是书上写得有的,如此依样画葫芦的照搬过来,怕是瞒不过司马懿吧?” 贾仁禄冷笑道:“老子也没想要瞒他。” 郭淮微笑道:“末将就知军师的计谋不会如此简单,让人一眼便看破了。军师也别卖关子了,快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使末将也可以一窥全豹,好好学习学习。” 贾仁禄笑道:“老子听说你和老子师父孔明先生一起混时,便从他那学了不少本事,却一文学费也没上交。实话告诉你,诸葛大大很生气。现在你又跑到老子这来听白课,当老子像诸葛大大那样白痴,没收钱就会将计谋平白无故的告诉你啊?” 郭淮嘿嘿傻笑两声,不知该如何应对。 贾仁禄向他瞧了一眼,微微一笑,举起令牌传令,众将一一禀遵,领着令牌下去了。 散帐之后,贾仁禄立即转入自己帐中更衣,其时他已在军中混久了,虽说流氓习气丝毫没变,但行动倒也十分迅捷,不到片刻便结束停当,百忙之中还不忘带上藏于暗处的春宫图,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跟着骑上汗血黑马,领尽在着五百亲兵,向北急驰而去。 夏阳离临晋不久,不到半日功夫便到。赵云听闻贾仁禄要来,并未出帐相迎,而是严阵以待,大小将校纷纷上了橹楼防御,弯弓搭箭,箭头对准贾仁禄等人,蓄势待。贾仁禄微微一笑,赞道:“真将军也。”心道:“这小子也忒不是个东西,见老子来了,不出来接也就罢了,还让弓箭手瞄准老子,有这么欢迎人的么?若非这小子武功盖世,老子定将其摁到在地打屁屁。” 当下贾仁禄便依着军中惯例,使亲兵持兵符到寨门口叫门,并对上了诸如“天王盖地虎,宝塔填河腰”之类的无聊切口,寨门大开。贾仁禄按辔徐行,来到中军大帐,问道:“对岸可有何动静?” 赵云摇头道:“没有。” 贾仁禄笑道:“没有就对了。传我将令,今晚初更便即渡河,奔袭安邑。” 赵云知道一场大战即将爆,一脸兴奋,下去传令了。 当夜初更时分,天公作美,阴云蔽空,星月无光。大军趁着夜色作掩护,乘着早已准备好的羊皮筏子,飘到对岸。众军上得岸来,列成阵势,缓缓而行。其时早有司马懿细作伏于岸边,见大军渡河而来,便悄悄跟随,可没跟多久,便都被贾仁禄的巡哨骑兵揪出来一一杀死。 贾仁禄引着大军行出数十里,来到一个隐密所在,便即差人四出哨探,确认所有的尾巴都已清除之后,便哈哈一笑,传令三军停止前进,说道:“今天天气不错,气温不高不低,能见度良好,适合户外煅炼。所以我特意安排这么一次野外拉练,旨在让大伙运动运动。好了,现在煅炼身体的目的也达到了。传我将军,后队作前队,打道回府。” 将士们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怔在当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贾仁禄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赵云如坠五里雾,道:“军师不是说要去攻打安邑么,怎么又传令回军?”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逗你玩的,司马懿肯定在安邑附近扎好口袋等着老子钻呢。老子要是去了,不是自寻死路么。你急着想去见阎王,恕不奉陪,老子还想多活两年呢。” 赵云道:“军师即知安邑有伏兵,为何还令末将在此作筏渡河?” 贾仁禄道:“嘿嘿,我怕你们闲着没事干,所以让你们锻炼锻炼。” 赵云道:“军中无戏言,军师焉能如此戏耍三军?” 贾仁禄笑道:“哈哈,老子要不戏耍你们,如何能戏耍司马懿?” 赵云哑然失笑,道:“现在我真不知道你哪些话是真的,哪些话是假的了。” 贾仁禄笑道:“不知道就对了,传我将军后队做前队,打道回府。马忠!” 马忠应道:“在!” 贾仁禄道:“你引一万军马打着老子的旗号,大张旗鼓,杀向安邑。” 马忠听闻司马懿会在去安邑的路上设伏,心中不免惴惴。不过这次是他第一次出战,若是推三阻四,以后怕是连追附骥尾的机会也没有了,硬着头皮应道:“是”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别你以为老子是在害你。实话告诉你,这安邑路上危机四伏,你们被包饺子那是肯定的,不过只要你们能活着回来,这头功便是你们的。” 马忠心中一喜,道:“将军放心,末将一定不辱使命,让司马懿以为是将军亲往。”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算你小子聪明,能不能拿得到这个头功,就看你小子造化了。” 当下兵分两路,马忠打着贾仁禄的大纛,径向东南,奔袭安邑。贾仁禄则领军渡河,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四百二十一章 蒲坂之战 当晚三更时分,蒲坂魏军中军大帐中灯火通明,司马懿端坐帐中,闲看兵书。不多时哨探来报:“报!敌将贾福领军奔袭安邑!” 司马懿笑道:“来得好!传令下去,留军两万守城,其余拔寨都起,赶往安邑解围。” 那哨探答应一声,下去传令。 司马懿望向帐外,微微冷笑。 司马懿大军行动可谓十分迅捷,不到半个时辰,大军整装待。司马懿飞身上马,手一挥,但见旌旗对对,甲仗森森,大小将士齐向安邑进。 早有细作将此消息报到河对岸。其时贾仁禄这个看上去像猴子的老虎不在,郭淮这个看上去像老虎的猴子便称了大王了。原来贾仁禄临走前提拔郭淮为代理主帅,有权号司令,狐假虎威。郭淮听得司马懿率大军撤走,只留少数军马守城,心下大喜,当即便升起中军大帐号司令。令马先期引军渡河立营,以防冲突,使马岱能顺利建成浮桥;令马岱领军五万于黄河边上搭起九座浮桥,接应大军渡河追击司马懿;令庞德引军沿河巡哨,以防司马懿出其不意,突然杀将出来捣乱。众将见他年纪轻轻,便当此大任,都不大服气,只是碍着贾仁禄的命令勉强听他指挥而已,心中暗骂贾仁禄有眼无珠,放着眼前这许多名将不选,偏偏看中他这么个毛头小伙子。这大军交给他指挥,说不准便会一败涂地,片甲不回。可此时见他临危不乱,镇定如恒,所下每个一命令都简单扼要,十分妥当,不禁暗暗钦服,于是众将都不敢倚老卖老,纷纷上前接令,各自准备。 马岱接令之后,便即召集五万壮丁及造桥工匠,浩浩荡荡杀到河边,砍木造桥,不到一日,九座浮桥俱已搭成。冯翊太守看着九座宏伟的浮桥拔地而起,横跨黄河两岸,天堑变为通途,不禁叹为观止,大拍贾仁禄的马屁。蓦地里觉得不对劲,心想贾仁禄连造桥工匠都集齐了跟来,一定是早就想要建造浮桥了。那么让自己征集船支不过就是虚张声势,迷惑司马懿而已。自己既便一艘船都不准备,也不是什么大罪过,只要虚言搪塞一番,便没什么事了。可自己却早没料到这一点,白白挨了一顿骂不说,还赔进了三十万钱。一想到那三十万钱就此打了水漂,心中一阵悸痛,脸上肌肉不住抖动,当下便来到僻静无人处,破口大骂贾仁禄的祖宗一十八代,心情稍觉舒畅。 浮桥造好后,郭淮便令马、马岱为前队,庞德、吴懿为后队,自己和孙礼为中队,兵分三路,去攻蒲坂大营。这日午时人马离大寨,尽渡黄河,列成阵势,缓缓而行。马、马岱率领五万军马为前队先,将近蒲坂,天色已昏。魏将曹洪哨见,立即点起大军来迎。两方列成阵势,各用弓箭射住阵脚。阵门开处,马纵马出阵,挺枪指着曹洪大声喝道:“来将可是曹洪?” 曹洪冷笑道:“无名下将,既识你曹爷爷大名,还不快快退走,惹得你曹爷爷生气,一刀将你劈作两半!” 马大声叫道:“哼,该当退去的其实是你。我有一言,诸军静听:曹洪匹夫卖主求荣,助纣为虐,与曹丕合谋弑杀其主曹操,助曹丕篡位。其后更胆大包天,竟敢威逼皇上禅位,并将其杀害。罪恶深重,天理难容!天下之人,愿食你肉!亏你竟还有脸跑出来挑战,要我是你早就找条地缝钻进去了。我这柄钢枪不刺无耻小人,刺到之后,那是要生锈的。无耻小人退,换你主帅司马老儿来同我打话。” 曹洪闻言气塞胸臆,大声道:“要见太尉,先胜过我再说!”纵马迎上。 不片时,两马交错,马上二将略斗十余合,曹洪力气不济,拨马便走。马微微冷笑,把抢一招,身后大军大声呼喝,冲杀上前,撞入魏兵阵中,逢人便砍,锐不可挡。魏兵抵敌不住,哄然而散,弃营而走。 马哪里肯舍,当即便与马岱引兵穷追。追不上数里,忽见身后一骑赶上,马上一人大声叫道:“郭将军有令,前方恐有埋伏,为防不虞,请将军回大寨商议。” 马嗤得一声冷笑,道:“郭淮只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伙子,懂得什么?如今司马懿去了安邑,曹洪大败而走,不乘此良机杀将上前,生擒司马懿,更待何时?” 马岱点头同意,道:“正是,真不知道郭将军是怎么想的。唉,这郭淮平素只知拍贾军师、诸葛军师马屁,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贾军师却让他替其按掌三军,当真是大错特错。按理来说这大任应由哥哥暂代,这才使人心服口服。可现在……”说到此长叹一声。 马原本也以为贾仁禄会让他暂代其任,没想到竟让郭淮抢了先机,不禁大为忿怒,对那人说道:“你去告诉伯济,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如今正是取胜的关键时刻,时机稍纵即逝,怎能轻易退走?恕不奉命,得罪莫怪。” 那人道:“这……小人回去可不好交待。” 马瞪了他一眼,道:“快去。” 那人心知赖着不走,肯定会被暴打一顿,忙答应了,纵马飞奔而去。 马微微一笑,把抢一招,大军继续前行。正行间忽听四下喊声大震,战鼓齐鸣,左有司马懿,右有徐晃,曹洪、曹休领一军从后方杀到。汉军不意此处竟有伏兵,大失惊色,四下乱窜。马禁止不住,只得领着败残兵马,夺路而走。行不数里,斜刺里一支军马杀出,拦住去路,为一将正是魏将夏侯尚。马勃然大怒,拍马直取夏侯尚,恨不得一枪将夏侯尚刺个透明窟窿。 便在这时,身后喊声大震,尘头起处,司马懿、徐晃等人引军追来,四面围定。汉军撑持不住,大败亏输,却偏偏奔逃无路,任人宰割。正慌乱间,忽地西南方向喊声大作,一彪军马杀到,撞入重围,正是郭淮、孙礼领接应军马赶到。马、马岱见状大喜,奋力杀出。众将合兵一处,混战一场,魏兵方退。 马羞惭满面,道:“悔不听伯济之言,以至于此。末将不知天高地厚,擅违将军将令,还请将军责罚。” 郭淮道:“司马懿足智多谋,奇谋诡计,令人防不胜防,将军一时不察,中了敌人圈套,何罪之有?此处不是说话之所,我等回蒲坂再作区处。” 马回头一看,但见手下将士个个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全无斗志,事到如今他虽有冲天之怒,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点了点头。众将领着败残兵马灰头土脸,垂头丧气沿原路奔回,行不上数里,却见西南方向五路火起,烟雾弥漫。正惊诧间,忽见一骑奔来,报道:“报!后队庞、吴两位将军方到蒲坂,立足未稳,却不防敌将于禁、许褚领两路大军从斜刺里杀来,刀砍斧劈,杀声震天,好不厉害。庞将军猝不及防,抵敌不住,只得弃营退到对岸去了。” 郭淮不怒反笑,道:“司马懿果然善于用兵,好在军师留了一手,不然可就遭了。” 马道:“原来军师早有良策,害怕我白担心一场,如今该当如何?” 郭淮道:“先退到对岸再作区处。” 当下大军齐望蒲坂而走,离城不足十里。却见许褚、于禁一齐引军杀来,火光冲天。马怒冲冠,提起亮银枪便要杀将上前,忽听身后一声鼓响,急回头看时,只见烟尘大起,无数兵马杀来,原来司马懿大军不过暂时退却,一见郭淮等人退走,便又衔尾直追。 郭淮见魏军如铜墙铁壁一般四下围裹上来,也不禁有些慌乱,忙引兵相迎,两军混战一场,汉军不敌,觅路奔逃。郭淮等人奋力杀出,兵马折其大半,余军齐望河边逃去,背后魏军大声呼喝,追赶上来。 看看到了河岸,却见浮桥上已有魏军守把,为一将正是李典。原本李典也打算往投曹彰,却见张辽先他一步,跑到晋阳拍曹彰马屁,宣誓效忠了。他与张辽素来不睦,守合肥时不过是不想因私废公,这才勉强和张辽合作,内心实是大为忿怒。如今见张辽往投曹彰,雅不愿再和他在一条船上趴着,便改变初衷,不去晋阳。曹丕称帝后,他跟着加官进爵,拨到并州来归司马懿差遣。 马岱大喝一声,拍马直取李典,妄图杀散守桥军马夺路而走。李典不慌不忙,右手一挥。魏军弓箭手从暗处抢将出来,弯弓搭箭,乱箭如雨。马岱稍一疏忽,右臂早着,闷哼一声,拨马败回,手下兵马,乱喊乱叫,四散奔逃,反将郭淮军马冲动,郭淮等人哪里禁止得住? 便在这时司马懿大军追到,两军在河边混杀一场,汉军不敌,多半落入水中,余众仓皇无主,向下游败走。正奔走间,忽见河对岸无数木筏撑来。原来庞德、吴懿败回对岸后,恐郭淮等人有失,领军杀了,将败兵救过对岸拒住。 郭淮过了黄河心神稍定,传令退军三十里下寨,收聚败兵,约折万余人,虽知这场大战注定要败,心中还是郁闷不矣。 这边许褚尚觉得杀不过瘾,见郭淮等人退走,扒光上身便要冲过河去和汉军厮并。司马懿忙令人鸣金收兵,许褚怏怏退回,来见司马懿,道:“敌军大败退走,不乘此时杀过河去,占了长安,活捉刘备,奈何鸣金?” 司马懿微微一笑道:“穷寇莫追,贾福诡计多端,前言恐有伏兵,不可不防。” 许褚虽不大以为然,但素服司马懿之智,倒也不敢多言。 经此一役,徐晃对司马懿由衷钦佩,献上马屁,道:“贾福声东击西,太尉也以声东击西应之。诈做解安邑之围,实则将大军埋伏于左近,重创其主力,并夺其浮桥。原本我军正愁无法渡河,如今不费吹灰之力,一夜之间便得了九座浮桥,攻取长安指日可待。我想便是孙吴复生,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主意来了。” 司马懿笑道:“公明谬赞了。今番我之所以能够取胜,不过是对贾福其人已有所了解,知他虽然诡诈百出,但大抵都是生搬硬套书本之计,骨子里其实是一个不学无识之人,只不过他运气好得出奇,屡次借用书本上之计,竟从未被人识破。其实那时与他对阵的不过是张任、冷苞、南蛮孟获之属,这些人和他一样粗鄙无文,自然也就易于中计。如今他竟不自量力,将此等下三烂的计谋用在我的头上,当我是三岁孩童?”顿了顿,又问道:“安邑那可有消息?” 徐晃道:“探马来报,贾仁禄引兵径袭安邑,半路中了我军埋伏,大败亏输,逃往夏阳去了。” 司马懿道:“贾福实是聪明,简简单单的声东击西之计到了他手中,竟能有如此多的变化,这点连最善用此计的韩信怕也自愧不如。只可惜他不肯多用功读书,不然我焉能到此?”说罢望着帐外,微微冷笑。 转过天来,司马懿领军渡过黄河,直杀到郭淮大营前挑战。郭淮领军出迎,两边各自排好阵势,双方将领按惯例说了一通没有实际用处,却又不得不说的屁话之后,便即开打。但见刀来枪往,羽箭如蝗,烟尘腾空,喊声一阵响过一阵。两军正相峙间,司马懿冷眼旁观,只见魏军渐失便宜,汉军则贾勇直进,高喊着夺回浮桥将魏军赶到河里喂王八,奋力厮杀。司马懿微微冷笑道:“要将我军赶入河中喂鱼,尽在倒也没这么容易。“右手一挥,埋伏在左右两翼的伏兵齐起,从斜刺里杀将出来。徐晃、许褚二将一马当先,冲入阵中,奋勇杀敌。汉军撑持不住,败下阵来,众将保着代理主帅郭淮向西南方向退走。败军一路仓皇逃窜,直过了渭水,这才收拢兵马,据住险要之处,安下营寨,见司马懿并未领军追来,稍感放心。 司马懿引军占了汉军大营,也不追赶,令人传檄各县,令各县令、太守弃暗投明,前来投降。冯翊太守深恨贾仁禄骗了他三十万钱,正在太守府中咬牙切齿的破口大骂。忽见有人持招降檄文前来,他看过檄文之后,二话不说便即捧着大印赶到司马懿大寨中投降。司马懿问明情由之后,哭笑不得,好生抚慰一番,跟着便封官许愿,答应一定上表魏主保他做雍州刺史,管理雍州,三年不用上交赋税。冯翊太守当然知道三年不用上交赋税,自己能从中捞到多少好处,听了之后,笑得老脸变形,相见恨晚之感油然而生,没口子的拍司马懿马屁,大赞魏主英明,跟着大骂刘备不识顺逆,妄自称帝,早晚不得好死。司马懿当然不会拿他的话的当真,只当春风过耳,听过便算,当下设宴款待,洒宴一罢,冯翊太守便即辞回。 附近郡县听闻冯翊太守投降之后着实捞到不少好处,纷纷效尤,急匆匆上降表,表决心。一时之间渭水以北冯翊、北地、新平等郡,尽皆属魏。长安城中闻得此信,一日数惊,亏得诸葛亮好言安抚,民心始定。 这日早朝,刘备面有忧色,道:“没想到仁禄真的不是司马懿的对手,如今看来只有朕御驾亲征,方能安抚民心。不然人心惶惶,谣言四起,迟早会出大乱子。”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皇上勿忧,仁禄必有妙策退敌,我料不数日便有捷报到来。” 刘备心中一喜,道:“你这话可真?” 诸葛亮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刘备放心大半,笑道:“有孔明之言,朕便可高枕无忧矣。” 司马懿招降冯翊太守后于城中略加休整,三日后便赶到渭河之滨,与郭淮隔河相岸。司马懿屡次差人挑战,郭淮只是不出,如此对峙半月有余。这日司马懿正在帐中苦思应敌之策,蓦地里心念一动,心道:“自占了浮桥之后,贾福音信全无,像是凭空消失一般,这太也反常。难道他伏于暗处,欲……哎哟,不好!” 刚说到这里,便见一小卒闯进帐来,道:“报!敌将贾福引军乘筏从上游杀来,守桥兵卒不意敌军促至,均无战心,略作抵抗,便仓皇退走。贾福杀散守军后,便乘势纵火烧了浮桥,引军据住河岸,断我军归路。” 第四百二十二章 重泉破敌 司马懿闻言险些晕去,没想到这想什么还真就来什么,喃喃道:“我恐浮桥有失,断了我军后路,特令于文则引五万军马沿河两岸一连下了十个营寨,严密防守,以防不虞。怎的敌军到时,文则竟毫不知情,仓促应敌?” 那小卒道:“于将军以为敌军两路不胜,竟皆败走。渭河以北郡县又均入我手,哪里会有什么军马来袭,便不以为意,疏于防患。曾有一名小校犯颜直谏,说贾福狡诈异常,如今突然失去踪迹,音讯全无,必有诡计,劝于将军小心提防。可于将军却不以为然,将其叱退,仍旧疏于防守,以至有此祸。” 司马懿伸手在桌案上重重一击,道:“竖子坏我大事!”顿了顿,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都怪我用人不明,致有此祸。文则追随武王日久,官位反在我这个新进之人之下,心怀不满,办起事来便不肯用心。我素知他办事沉稳干练,军中无出其右,想来应该不会因私废公,这才将最关键的位置留给他,让他镇守浮桥,没想到……唉!” 便在这时,徐晃走进帐来,司马懿问道:“公明来此何为?” 徐晃道:“我听说贾福已烧断浮桥,断我归路,特来请问太尉如今该如何是好?” 司马懿沉吟片刻,眼珠骨碌碌一转,道:“如今唯有孤注一掷,败中取胜,死中求活。” 徐晃原也不满司马懿位在自己之上,但见他用兵如神,还是十分钦服,心甘情愿受他指挥,道:“哦,请问太尉该怎样死中求活?” 司马懿道:“明日我便引大军佯作回师夺路而走,却伏兵半路,待渭河南岸的汉军前来追击时,便纵伏兵击之,只要败了这支军队,便可乘势渡过渭水,直逼长安。若刘备惧我兵威,仓皇逃走,大事成矣!” 徐晃道:“此计与前番夺取浮桥时如出一辙,贾福当时便未上当,如今也不大可能中计。” 司马懿道:“公明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前番我军归路未断,如此施为,便容易让人起疑。如今我军归路已断,军心涣散,夺路而走,乃是人之常情,又如何会让人起疑。不过世事难料,万一贾福识破我计,并不出兵追击,我军归路断绝,前进不得,将死无葬身之地,这的确不可不防,因此我有一样差事想烦公明辛苦一趟,不知公明肯去否?” 徐晃道:“太尉之命,岂敢推辞?” 司马懿微微一笑,道:“公明肯去,我无忧也,这样你这便引兵前往黄河上游造筏,接应我军过河,切记一定要秘密行事,若是被敌军现,引兵来袭,我军可就真没有归路了。” 徐晃应道:“太尉肯管放心。” 司马懿点点头,道:“若是情况紧急,我便前往和你合兵一处,一齐杀过河去,再作区处。” 徐晃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当晚司马懿彻夜未眠,对着张地图,手指比比划划,嘴里念念有词,知道的知他正在凝思对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神经呢。如此用了一个晚上的功,熬白了十余根头,日后他一想起此事,便恨得牙痒痒的,破口大骂贾仁禄不是东西,恨不得食其肉而寝其皮。 次日一早,司马懿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来到帐门前活动活动筋骨,跟着便传令退兵,大小将士已听闻浮桥被烧,后路已断,无不归心似箭。恨不得立时便插上翅膀飞过黄河,以免给莫明其妙的给人包了饺子,死在黄河这头,让远在黄河那头的亲人倚门而望,痛哭流涕,最后连他的尸体也无法见到。 大军行出五十余里,到了重泉,司马懿便令大军停下,相度地形,见西北角一带沟壑纵横可以伏兵。便令夏侯尚虚打他的旗号引一军装模作样的撤退以诱敌来追,其余军马散成数股,隐于沟谷之中。如此守株待兔,候了半日,大道上来往的除了小商小贩,便是寻常百姓,他们又不是绑匪强人,自然对这些平头老百姓不感兴趣。 司马懿虽说耐心极好,可候到天色将晚,仍看不到贾福大军的影子,也不禁烦躁起来,差人四出哨探,不多时哨探来报,渭水对岸的郭淮军并未追来,依旧列营据守。如今形势与历史上的截然相反,司马懿进攻,而贾仁禄防守。贾仁禄猛得和司马懿比起耐心来,司马懿还是有些受不了,不过他心存万一之想,强自克制,令大军继续蹲守。过不多时,一轮明月挂上树梢,贾福大军仍没有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明月渐渐西沉,贾福大军却始终没有出现。大小将士无不嗟怨,悄悄数落司马懿,说他见后路断了,也不赶紧想法子夺路求生,却让大军蹲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喝西北风。如今贾军大军已扼住了魏军的咽喉,只要凭险坚守,待得魏军粮尽,再行出击,便可稳操胜券,如何还会傻乎乎前来送死?连这么显而易见的形势司马懿都看不透,将军做到他这个份上,真可谓是傻到家了。数落完之后,众人犹有余愤,便开始悄声咒骂,于是骂他全家死光光者有之,骂他生儿子没**者有之。司马懿也略有耳闻,虽说不信这些恶毒诅咒真的会应验,却也知军心已沮,忙下令安营扎寨,令众军休息。 此时是要撤到对岸再作区处呢?还是留在这里继续守株待兔呢?他心中也在反复交战,安营之后,便让人挂起一副巨大的地图,自己则立于图前,凝神细看,良久良久,一动也不动。别看他身子凝立不动,心中却是思潮起伏,各种念头纷至踏来。如此思索近一个时辰,他最终还是没能挡住大利的诱惑,心想只要能诱河对岸的郭淮军过河,迎头痛击。郭淮军大败之后,魏军便可长驱直入,直指长安城下,刘备心中慌乱,非走不可,这样的机会实是千载难逢,以后怕是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错过实在太可惜了。心念及此便传令再等三日,若仍不见汉军动静,便即退军。此时他已知贾仁禄和他一样都流氓出身,用兵不按常理,为防不虞,即令李典、曹洪二人于两翼各自立营屯扎,但看大营有失,便即引兵接应。两将躬身接令,各自相度地形,扎寨立营,不在话下。 司马懿布置妥当之后,稍感放心。传令各寨严密守御,小心防患,之后便即解衣就寝。当夜司马懿总是睡不踏实,一有风吹早动,鸟叫虫鸣,便即惊醒,披衣而起,走到寨外查看,却现不过是虚惊一场,苦笑了笑,又回到榻上睡觉。如此提心掉胆的过了一夜,太平无事,起床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嘟嘟囔囔的咒骂贾仁禄的十七八代祖宗,骂了半晌肚子饿了,便令人送来早膳,用过之后,又传令三军蹲点守候。 如此过了三日,渭河对岸的郭淮军及黄河岸边的贾仁禄军都是据营坚守,不见动静。此时魏军营中粮草看看将尽,兵士日思东归,士气低落,胆子小的便在营中诅咒司马懿,胆子大的往往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偷偷逃跑,各营将领禁止不住,纷纷来到中军大帐中禀告司马懿。 司马懿也知大军不能再战,伸手在地图上长安所在位置上重重一击,道:“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出了一会神,叹了一口气,传令道:“传令下去,明日五更造饭,平明退军,过河之后,再作区处。”此令一出,三军将士无不欢悦,立即收拾行装,准备跑路。 当夜二更,风清月朗,繁星满天。将近三更,忽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阴云四合,黑气漫空,对面不见。其时魏兵个个想着回家之后怎的和老婆孩子热坑头,谁都无心防守,戒备自然就十分松懈。司马懿虽然千叮万嘱不可大意,但各营将领均想连日无事,何况明日就要闪人了,还会有何屁事?是以口中虽唯唯诺诺,心中却大不以为然。上梁不正,下梁自然就歪,于是三军将士个个窝入被中安心大睡,呼噜之声一阵响过一阵。 正当魏军大小将校睡得正香之际,突然间四下火把齐明,喊声震地,左有马、吴班,右有庞德、吴懿各引骑兵两万,风驰电掣一般撞入营中,逢人便砍。数万只马蹄击向地面,直似地动山摇。魏军闻得喊声,大失惊色,纷纷从睡梦中惊醒,慌忙披衣出营查察,正逢凶神恶煞的马骑兵,火光之中但见刀光舞动,立时便有数百魏兵不明不白的见了阎王。 其时司马懿正梦见自己身披龙袍,坐在龙椅之上,看着台下群臣山呼万岁,拜舞起居,不禁心中大乐,哈哈大笑。忽闻喊杀之声大起,吓了一跳,睁眼一看,现刚才那美妙情影不过是南柯一梦,不禁大为忿怒,举起袖子擦了擦嘴角上挂着的哈拉子,翻身而起,走出帐来查看,却见汉军来势汹汹,乱砍乱杀,魏军仓促应敌,无心恋战,四下乱窜,料想既便孙吴再生抵敌不住。飞身上马,领着数百亲兵,拨马往东败走。将士们见主帅都跑路了,更加无心恋战,军心涣散,四散奔逃。曹休等人各引败军,保着司马懿且战且走,向黄河边上逃去。 正行间忽然一声喊起,鼓角震天,左有赵云、右有马岱,两路杀出,魏兵大败,十伤**,四散逃奔。此时司马懿、曹休所引近万人被汉军围住,箭如飞蝗。曹休使尽平生本身,奋力死战,身中四箭,浑身是血,已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他人的了。既使这样仍无法冲出重围,四下里的汉军实在太多,杀了一个又来一双,杀了十个又来二十。眼见着身旁亲兵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惨叫之声此起彼伏,魏兵越来越少,而四下里汉军却纷纷高喊:“活捉司马老流氓!”“司马老流氓纳下命来!”如潮水般源源不断的涌来,这种乱七八遭的台词明显是出自贾仁禄这个老流氓口授。 司马懿和曹休对望一眼,长叹一声,道:“没想到我今日竟死于此地!” 正危急间,忽听西北角上杀声大起,一支军马透入重围,为二将正是曹洪,李典。二将与司马懿合兵一处,奋力冲出。逃出十余里,司马懿惊魂稍定,在马上连连拍他自己的胸口,回思刚才的情景,心中犹有余悸。曹洪和李典对望一眼,道:“我等救援来此,还望太恕罪。” 司马懿道:“二位这是说得哪里话来,没有二位相助,我必将身异处矣。不过我见二位来时颇为狼狈,难道也中了贾福的埋伏了?” 曹洪点了点头道:“不出太尉所料,正是如此。我等一见大营火起,便各自引军接应。哪知方走到半路上,便遇汉军拦截,我等奋力死战,方才得出,恐太尉遇到凶险,故引败兵前来救援。” 司马懿道:“贾福用兵神出鬼没,既便孙吴复生,亦不能窥其迹,何况是我?” 曹洪道:“如今兵马以不能再战,不知太尉下一步有何打算?” 司马懿道:“我已令公明于上游赶造木筏,想来现在该已齐备,我等赶去已他汇合渡过河去,再作区处。” 当下众将便拨转马头引着败军向西北方向驰去。贾仁禄则与郭淮等人合兵一处,衔尾穷追。 原来那日贾仁禄令马忠往袭安邑,自己便率军返回河岸,当众人均以为贾仁禄要命他们过河休息时,贾仁禄便又叠出乱命,让众人将木筏往上游划去,不多时木筏便驶入并州界。汉并州刺史梁习早就接到满是狗爬大字的贾仁禄密令,当即便拿出研究甲骨文的劲头,费了半天功夫这才看懂,忙按密令所说做好准备。贾仁禄的木筏方驶入并州,梁习早已在河岸边等的不耐烦了。 大军下了木筏,跟着梁习来到西北方向一个僻静无人的山谷,那里早已立好一所大寨,足够容纳大军居住,内中粮草充足,各样器物一应俱全,三军大悦。贾仁禄将梁习让到中军大帐,好生表扬一番,言道刘备若是评双拥模范州的话,他一定推举并州,让梁习可以好好的风光一把。梁习自然不知这双拥模范州为何物,不过知他向来语无伦次,倒也不以为意,客套一番,便即辞回。 其时汉朝所属的并州大多是些不毛之地。此地原也富饶,百姓安居乐业,黄巾后常遭匈奴胡人侵袭,老百姓不堪忍受,纷纷离乡背井,四下逃亡,沦为盲流,这土地也就抛荒了,是以并州之地往往近千里无人烟,唯闻野狗乱吠。这样的惨状直到梁习引太原之民来此居住后,才有所改善,不过时日尚短,效果也好不到哪去。然而荒凉也有荒凉的好处,贾仁禄大军躲于这人迹罕至的山谷之中,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司马懿多方差人哨探,都是毫无消息,这支为数五万的大军,一夜之间便像是从人间蒸了一般,音信全无。 山谷虽然荒凉,消息却不闭塞,梁习每日差人将前线的消息源源不断的送来,因此贾仁禄虽足不出帐却也只天下大事。当他听闻司马懿正与郭淮在渭河边上相峙,便知自己这个纵火犯外出作案的时间到了,当即便点起军马杀到河边,乘上梁习早已准备好的木筏,顺流直下。贾仁禄立于筏上,左手关刀,右手蛇矛,当真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直向浮桥杀来。守将于禁疏于防患,一下便着了道,魏军大败,十伤**,余下的跳河逃命。于禁怕司马懿回来追究失职之罪,连夜领败兵逃往幽州投曹彰去了。 贾仁禄烧断浮桥之后,便于河西岸立营,断司马懿归路,接下来的数日,他和郭淮军始终坚守不出,不过是假象。其实他们打探好司马懿埋伏之所后,便于夜阑人静之时各自引军赶往左近,悄悄布置。由于汉军多是关中人,在自家地盘上作战,相当于在主场踢球,自然是轻车熟路,一应布置都毫无声息,是以以司马懿之能,竟也不知贾福早已在他眼皮底下扎好口袋等着他来钻呢。 第四百二十三章 驾幸万年 司马懿大败之后,仓皇逃窜,一口气奔出了二百余里,方始立营休息。哨探来报,此地离合阳甚近,左近并无汉军踪影。司马懿一连看了两个晚上的地图,累头也白了数十根,早就对这一带的地形了如指掌,知合阳就在黄河边上,且合阳县令已然投降魏国,既便没有徐晃接应,让他预备船只过河,当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众将士奔了一日,早就累得和头死狗相似,也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一入帐中便即蒙头大睡。正熟睡间,四下喊声又起,汉军从四面八方杀至,贾仁禄那如野狗一般的喊声响起:“如今太尉官职正空着呢,有杀死司马老流氓的,老子力保他做太尉,绝不食言!”众将士接连追了二百余里,也是疲惫不堪,听了这话之后,立时眼冒绿光,贾起余勇,冲杀上前,势如排山倒海。魏军个个久梦乍回,如何支撑得住,四下乱窜,众将保着司马懿退到河边。 司马懿登上一座土坡,极目望去,只见黄河如带横住去路,河上别说船只了,连艘小木筏也无。便在此时,四下里杀声大起,汉军列成阵势,如墙而进,军阵绵延数里,一眼看不到头。 正焦急间,东北方向一支军马杀至,为一将正是徐晃。徐晃护着司马懿且战且走,退到岸边,早有人准备好木筏,接应败军过了黄河据住。 刘备听闻贾仁禄将司马懿赶过了黄河,心下大喜,当即传旨增封贾仁禄千五百户,并封尚在襁褓中的贾睿为亭侯,食邑千五百户,此役中功劳甚大的几个将领有侯的增邑,无侯的封侯,大小将士一一升赏,三军大悦。这封婴儿为侯,自西汉卫青后便再也没有人享受到如此殊荣了,只因贾仁禄的功劳大得无以复加,刘备实在不知该怎么赏他了,才不得不将这个老皇历翻将出来。下旨之后,刘备便即点起御林军马,在诸葛亮等文武大臣的拥卫下,御驾亲征,渡过渭水,来到万年县驻陛。 渭河北岸的各郡太守县令听闻刘备驾幸万年县,准备讨伐那些投降魏国的守令,忽然间脑瓜开窍,皤然悔悟,再一次弃暗投明。跑到刘备跟前,拜舞起居,山呼万岁。接着直斥己非,说以前自己有奶便是娘,谁来了跟谁,实是猪狗不如。决定从今往后痛改前非,从新做人。然后宣誓效忠,誓永远接受大汉皇帝领导,一百辈子也不动摇。 冯翊太守赫然也在其中,看来他终于现司马懿许下的那个雍州刺史对他来说不过是件虚无缥缈,不可能实现的事情,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刘备手下当冯翊太守来的实在。 刘备虽说为人宽厚,但也要看对谁,对于害群之马,向来决不姑息。他知道渭河北岸守令之所以如此干脆的投降魏国,便是因为冯翊太守率先投降,从中捞到了不少好处,给其他守令开了个坏头。俗话说得好杀鸡骇猴,如今这鸡自己送上门来了,岂有不杀之理?当下脸色一沉,喝令御林军将冯翊太守拿下,推出去斩讫报来。 两名虎背熊腰的御林军轰然应诺,窜将上前,便将冯翊太守揪了出来,绑了个结实,向外便拖。 冯翊太守吓得尿水长流,裤中淋淋漓漓,大叫饶命。刘备冷冷地道:“你身为冯翊太守,吃着大汉的俸禄。魏兵来了,不思如何御敌守土,却跑去投降汉贼,被封为雍州刺史。既然你已身为魏国的雍州刺史,便当一心一意与朕为敌才是,如今见司马懿鼠窜而去,便又思归顺大汉。我若饶你,今后魏兵来了,你一定又会前去投降,如此反复无常的小人,要来何用!”手一挥,道:“推出去,斩讫报来!” 其余守令见刘备如此处置冯翊太守,都不禁心惊寒颤,跪伏在那里,身子不自禁的轻微颤抖,连大气也不出一口,又哪敢说上半句为冯翊太守求情的言语? 冯翊太守叫道:“皇上明鉴:微臣屈身降贼,实是逼不得已。” 刘备一摆手,那两名御林军停了下来,刘备问道:“哦,是何原因?从实道来,虽有半句谎言,朕诛你九族!” 冯翊太守忙将贾仁禄如何令其准备船只,黄河沿岸的战船又是如何有限,自己实在完不成任务,这才贿赂贾仁禄三十万钱,以求免祸。没想到贾仁禄收了贿赂之后,仍是不依不饶,如何当众折辱于他,还扬言要革他的职,打他的屁屁。事后他又现召集船只一事不过贾仁禄的诱敌之伎,自己受骗上当了,不禁心生忿恨。又见司马懿来势汹汹,这才不得已投降等情一一说了。最后道:“皇上明鉴:臣之所为率先降贼,实是被骠骑将军所逼,骠骑将军私下收受他人贿赂,也是难辞其咎。”心道既便自己难逃一死,临死前也要拉着贾福垫被,否则九泉之下,也不瞑目。他哪知道如今贾福打败了刘备头号劲敌司马懿,圣眷方隆,他在这个时候造谣中伤,刘备又怎能听得进去? 刘备微微一笑,袖出一张白帛来,掷于地上,道:“你说的贿赂可是指这张单据?” 由于离得远了,冯翊太守看不清楚帛上的字,当下睁大眼睛细看,也还是看不清楚,却又不敢叫人将帛书递上,急得不知所措。刘备微微一笑,令人将帛书递给了他,冯翊仔细一看,吃了一惊,这的的确确是自己贿赂给贾仁禄的那三十万钱,不知怎的竟到了刘备手上,道:“正是。” 刘备道:“仁禄前往并州时,便托刺史梁习将这三十万钱,及一封写明其中原委书信呈交给朕,你知道他信中都说了些什么么?”原来贾仁禄那天收钱时,不慎被急足看到,心想此事迟早有一天会暴光,若被无耻小人抓住把柄,借机中伤,自己只好去跳黄河了。这三十万钱虽然是好东西,但比起小命来,还是不值一提。于是他便将那三十万钱原封不动的呈给刘备,便写上一封言辞恳切的奏章解释一切。 冯翊太守没想到贾仁禄竟抢先表明心迹,看来自己咬人不成,后果大大的不妙,身子不自禁抖了一下,其时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丧失思考能力,哪能想得到贾福在信中说了些什么,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刘备冷冷地道:“他信中说他为了让司马懿上当,事先不能和你说明,这其实不过是他的诡计。为了让这诡计看起来更像是真的,他便施了苦肉计,当众责骂了你,还说要革你的职,让你受了委屈。而你劳心劳力的筹备船只,实有大功,可贿赂了钱之后竟还莫明其妙的挨了骂,险些被革了职。若不升赏,对你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于是他想让朕看看有什么适合的官职让你干干。朕接到信之后,当即便令孔明从优叙议,给你安排个美差,并打算赐你为关内侯,以示鼓励。没想到正计议间,便收到你降贼的消息。朕想既然你已经是魏国的雍州刺史了,大汉的赏赐你一定也不屑一顾,此事只得作罢。仁禄在信中竟说你的好话,没想到今天你居然反咬他一口,你自己说说看朕今天斩你没有冤枉你吧?” 冯翊太守没想到贾仁禄竟会站在自己这边为自己说话,而且他竟将收受的贿赂呈给了刘备,自然不是为了钱才替自己说话,实是因为他觉得对不起自己,让自己受了委屈,这才出面为自己谋官。而自己投敌在先,揭他行贿在后,如此作法实是卑鄙下流无耻,但凡知道此事的人都会站在贾仁禄那边,而不会向着自己说话,刘备怒要斩自己,倒也无话可说。事到如今已没什么好说了,只恨自己当初一时没想清楚便投了司马懿,当时哪怕是弃城而逃,躲到长安去,刘备也会既往不咎,照样升他的官,封他为关内侯。想到此他终于认识到自己罪大恶极,像只斗败的公鸡,垂下头来,一言不。 刘备一挥手道:“推出去斩了!” 御林军将冯翊太守推出,须臾献头帐下。众守令看着血淋淋的人头摆在案上,无不股栗。 刘备微微一笑,道:“冯翊太守罪大恶极,故朕斩了他以正国法。诸位不过一时不查,受了司马懿蛊惑。如今既已认识到错误,便该痛改前非,尽心朕办事,朕自然不会薄待你们。不过话说回来了,倘若你们再三心二意,朕要斩你们,这尺寸之刃总还是寻得到的。” 众守令吓得打了一个寒噤,齐声道:“不敢,臣等自当竭心尽力为皇上办事。” 刘备一挥手道:“没事了,你们退下吧。” 众守令如闻大赦,谢恩之后,飞奔而出,如鸟兽散。 刘备微微一笑,道:“这冯翊太守的空缺嘛……”望着帐外,出了一会神,又道:“对了,朕曾答应子敬,不论他在哪,这太守的位置朕都给他留着。这匹夫尚且不失信于人,何况是天子。嗯,就让子敬来做冯翊太守吧,孔明替朕拟旨一道,前往仁禄军中传旨,封孟子敬为冯翊太守。” 诸葛亮答应一声,自命有关官员下去办理。原来刘琦死后,荆州的大小官吏皆愿归附刘备,刘备来者不拒,照单全收,孟达这棵大墙头草,自然也在其中。刘备虽曾说过这太守之位要给他留着。不过他来时太也不巧,各郡太守都已有人,未有空缺。刘备当然不可能无端赶走一个太守,将其换上。于是便暂封其为偏将军,留在帐下听用。此次抵御司马懿来犯,他这个偏将军便自各奋勇,跟着骠骑将军贾仁禄屁屁后面混,对他大献殷勤,乱拍马屁。贾仁禄一见到他就头疼,自然不会多和他多所朝向。好在其时贾仁禄官位显赫,中军帐中禁卫森严,像孟达这样的小官想见他一面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贾仁禄手下的将领或多或少都听说过孟达的光辉事迹,十分鄙薄其为人,也不愿和他交往,是以孟达在军中人缘极差,十分孤立。唯一和他说的来的便是刘封,孟达知他是刘备义子,自然也是加意巴结,常常到他营中闲聊。正好刘封失恋之后,心中郁闷,想找个人排解。两人一拍即合,聊得甚是投机,相见恨晚之感油然而生。一来二去,两人之间交情日渐亲密,渐渐的无话不谈。 刘备封孟达作了冯翊太守,对现了昔日之诺,心情舒畅,正要和诸葛亮商议军国重事,忽地想起一事,眉头一皱,问道:“附近郡县的守令都来了么?”他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他刚才接见郡县守令时,没有看到蔡文姬的丈夫、朝那县令董祀。 诸葛亮道:“有一人没来。” 刘备明知故问:“是谁?” 诸葛亮道:“朝那县令董祀。” 刘备面色一沉道:“朕此次巡幸万年,虽说不想侵扰地方,没有令各官前来迎接。但所有守令都来了,董祀为何没来?” 诸葛亮道:“司马懿兵临渭水之时,渭河北岸的冯翊、新平、安定三郡皆降,只有朝那未降。董祀唯恐魏兵杀到,昼夜上城巡视。其妻蔡琰夜间为其送夜宵时,不慎染了寒疾,卧病在床,董祀要照顾妻子,是以告假未来接驾,还请皇上恕罪。” 刘备长眉一轩,道:“哦,原来如此。董祀拒不降贼,又日夜巡城,忠节可嘉,如今不来见朕也是有情可原。这有功当赏,孔明……” 便在这时,一名近侍走了进来禀道:“启禀皇上,安定太守有急事求见。” 刘备道:“宣他进来。” 过不多时安定太守进帐,双手捧着一份奏折,恭敬呈上。一名近侍取过奏折,递给刘备。安定太守道:“臣刚收到郡中急报,朝那百姓状告董祀在任期间收受贿赂,强占民田,多行不法,罪大恶极,还请皇上治罪。” 刘备接过看了,不置可否,问道:“这些可都属实?” 安定太守道:“臣未来接驾时便已有所风闻,命人查察,这是刚查到的结果,证据确凿,臣觉得此事关系重大,不敢隐瞒,便直接奏明皇上,请皇上定夺。”原来董祀在任期间,只知安抚百姓,劝课农桑,不知贿赂上官,巴结逢迎,是以虽得百姓爱戴,却不为上官所喜。而且司马懿来后,三郡皆降,只有朝那未降。安定太守怕刘备怪罪下来,将自己这个太守给捋了,换董祀来当,便即令人栽赃陷害,以免他夺了自己的位子。 这太守平素为人阴毒,表面功夫做的极好,陷害起人来自然也是一套一套的。他在奏折上的所列的董祀罪状,都有证据可寻,并非凭空捏造,而且这些证据都是他精心布置,不知悉内情的人,一时难辩真伪。初时安定太守便不满董祀在朝那,治政有方,抢了他的风头,早想着设计除掉他。他先假意提出几项便民措施,让董祀在朝那施行。董祀认作好意,便按太守之意办理。太守收买董祀属吏,从中上下其手,结果便民措施不便民不说,还害得百姓苦不堪言,民愤极大。由于太守做得十分委宛,百姓不明就里,认为董祀从中使坏,太为忿怒,纷纷到太守那去控告,太守便借此大做文章,在刘备面前狠狠地参了他一本。 刘备道:“董祀在任期间多行不法之事,朕也有所耳闻。不过司马懿来后他拒不投降,对朕十分忠诚,便有些小罪衍,也都抵消了。这样吧,董祀功过相抵,有功不赏,有过不罚,仍当他的朝那县令吧。” 第四百二十四章 董祀遇难 安定太守眼珠一转,道:“启禀皇上,董祀不是不想投降魏国,只因他原先为曹氏手下屯田校尉,骠骑将军攻陈留,他弃暗投明,归我大汉。如今司马懿攻打关中,他担心司马懿和他算旧账,便不敢立即出降,而是秘密差人和司马懿联系,言道除非司马懿答应既往不咎,他才投降,否则便凭城坚守,顽抗到底。臣那时在魏军营中,颇闻其事。除臣之外,还有不少守令也都闻知此事,皇上若是不信,可召他们前来,一问便知。” 刘备听了颇为生气,道:“哦!竟有此事!”当即便令近侍召其余守令进来,亲自询问。那些守令既往肯投降魏国,自然就是见风使舵,趋炎附势之辈,他们本就不满董祀洁身自好,鹤立鸡群,心想所有人都投降了,就他一个不降,皇上一定对他十分看重,若不整整他,将来这小子一定会爬到自己头上拉屎撒尿,这还了得?于是便乘机落井下石,纷纷附和安定太守,言道确有其事,更有甚者竟还说司马懿已答应封董祀为安定太守,董祀决意出降,正密议间,贾仁禄便大败司马懿,司马懿逃过黄河,董祀无机可乘,降贼之议便即作罢,不过他做贼心虚,怕皇上现他的悖逆举动,便假托妻子生病,不敢前来见驾。 众官众口一词,不由的刘备不信,他越听越怒道:“竖子安敢如此!” 安定太守道:“皇上明鉴:董祀差人同司马懿密谋在前,假托妻子生病,不肯前来见驾在后,如此做为,实是藐视皇上,大逆不道,还请皇上将其正罪。” 诸葛亮道:“臣觉得此事尚有待查实,还请皇上三思。” 刘备瞪圆双眼,道:“这么多位官员众口一词,难道还有假?再者他在任期间贪赃枉法,百姓怨声载道,这状都告到京城来了,雍州刺史张德容便曾向朕提及此事,当时朕便令他暗中查察,现的确属实,难道张德容也会冤枉好人?” 诸葛亮身为丞相,董祀贪赃枉法之事,他自然也有耳闻,不过他对董祀其人曾有过了解,不信他会做这样的事,便道:“张德容自然不会冤枉好人,不过臣总觉得事有蹊跷,还望皇上令人详加查察之后,再行定夺。” 刘备摆手,道:“不用查了,朕驾幸万年,雍州众官皆到,他偏偏不到,光藐视朕躬这条罪过,就够杀他的头了。” 诸葛亮道:“朝那乃边远小县,离万年甚远,往来不易。董祀因故不能前来,倒也怪他不得,且他事先已向有关官员告假,还请皇上……” 刘备插口道:“传朕旨意,即日起革除董祀朝那县令之职,下廷尉大狱论罪。” 各郡守令闻言,无不暗暗叫好,大赞皇上圣明,乱拍刘备马屁,一时之间歌功颂德之词满天乱飞,刘备听了之后飘飘然如在天上。 三天后,朝那县衙后堂,董祀正在喂蔡琰喝药,蔡琰道:“听说皇上驾幸万年,他虽然没让州郡官员往迎,不过你不去总是不好,若有小人乘机进谄,那可就糟了。” 董祀道:“不妨事,我已差人前往京中告假了,皇上应该不会怪罪的。朝那乃是边远小县,离万年县甚远,一来一回,旷日持久,要耽误多少事情?再说这皇上巡幸万年,乃是震慑投降官吏,让他们弃暗投明,重归大汉,我又没有投降,有什么好怕的。” 蔡琰面有忧色,道:“你为官清廉,爱民如子,百姓对你十分敬重。可自从你听了太守之言,施行那几项所谓的便民之策之后。老百姓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又都对你恨之入骨。我看定是太守妒忌你政绩卓著,怕你抢了他的位置,存心陷害于你。这时太守便在万年,若是他在皇上面前说你的坏话,皇上雷霆大怒,后果可是不堪设想,我的病不碍事,你还是赶紧收拾收拾,前往万年面见皇上。” 董祀微微一笑,道:“你太多心了,太守的政策还是很不错的,只不过下面的官吏执行起来从中捞取好处,使原先很好的政策变了味道。这自是属下官吏的责任,不关太守的事情。” 蔡琰道:“你呀,根本不会当官,不知官场险恶,这样迟早要吃大亏。” 董祀笑了笑道:“对的,其是我想找个山明水秀之所隐居,读读书,做做学问,根本不想当官。可是皇上执意让我当这个朝那县令,我也是无可奈何。”说着便幻想着那无忧无虑的田园生活,幽然神往。 正出神间,忽见门外脚步杂沓,数名兵士拥着一名近侍走了进来,那近侍面色铁青,显是来意不善。董祀不明所以,正要询问,却听那近侍高声喊道圣旨到,让董祀跪下听旨。董祀大吃一惊,伏地拜倒,跪听圣旨。只见那近侍摇头晃脑,高声吟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的一路念将下来,圣旨中细数了董祀各项罪过,分条分款,共达十余条之多。以圣旨上所列的大罪,怕是将他凌迟处死都绰绰有余,董祀越听越怕,额头上、背上汗水涔涔而出。 蔡琰早知刘备让他嫁给董祀没安好心,婚后终日提心掉胆,差幸这几年太平无事,渐渐的也就不以为意了。没想到她最不愿生的事情,竟还真的生了,当真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过了约一顿饭的功夫,那近侍好不容易念完董祀的罪状,跟着便念刘备的处理决定,将董祀革职为民,下廷尉大狱治罪。董祀虽明知自己冤枉,此时却也不敢申辩,领旨谢恩。那近侍眉毛向上一挑,喝道:“拿下了!” 两名大汉抢步上前,将董祀架着拖了下去。董祀大声叫道:“冤枉!”喊声渐渐远去。 蔡琰挣扎着坐起道:“我相公是被人冤枉的,你们怎么不分清红皂白,胡乱抓人?” 那近侍道:“我也是奉命办事,至于冤不冤枉,我可管不着。若董祀真有冤屈,等他到了廷尉大狱,自己去和廷尉说吧。”拂袖便要出屋。 蔡琰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取出几锭黄金,回到那近侍跟前,递了上去,道:“一点意思,不成敬意,望请笑纳。” 那近侍脸上立时多云转睛,眉开眼笑,伸手接过,揣入袖中,道:“唉,我也知道董祀是冤枉,不过这案子是皇上亲定,人也是皇上让拿的。既便是诸葛丞相都不敢过问,何况我这么一个阉人。” 蔡琰道:“您常在皇上身边走动,总能说的上话吧。” 那近侍道:“皇上是铁了心要办董祀,又正在气头上,谁敢劝阻?如今能救董祀的只有一个人,只要他肯出面,这事就好办了。” 蔡琰问道:“是谁?” 那近侍道:“骠骑将军。如今骠骑将军大败司马懿,龙颜大悦,圣眷方隆。他说的话,皇上一定会听的。只不过……” 蔡琰将自己的积蓄全部取出,并拔下头上的珠钗,一股脑的递了上去,那近侍也不推辞,笑着收了,道:“只不过贾将军如今远征在外,他打战你应该也有所耳闻,那是静如**,动如脱兔。这一动起来当真是矫若神龙,无迹可寻。如今他到底在哪,怕是连皇上也不太清楚,其他人就更加不知道了。这一时之间,你又上哪找他去?” 蔡琰也知如今只有贾仁禄能够救董祀,何况贾仁禄曾说过若是董祀有危难,让自己第一时间前去找他。方才她心中烦乱,早将这话抛到九霄云外,经这近侍一提醒,这才想起。只不过贾仁禄行军打战,向来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好似羚羊挂角,无迹可寻。那近侍说的一点也没错,一时之间,自己又上哪找他去。 那近侍见她呆,知她正在想辙,也就不打扰她了,当下也不告辞,转身走人。 蔡琰望着院外大树,喃喃自语:“他让我第一时间去找他,可这会又上哪找他去?”出了一会神,又道:“既然找不到贾福,我便直接去找皇上去,让他看在去逝的爹爹份上,饶相公一命。”想到这便匆匆收拾行装,途前往万年县。 朝那在安定郡治所临泾之西,是雍州的西垂的一个小县,离万年县几近千里之遥。她一个单身女子在道上奔波,所受之苦,自是可想而知,好在雍州经张既一番治理,道不拾遗,夜不闭户,治安状况良好,不用担心会有色狼突然从道旁窜出,为非作歹。在途非止一日,这日蔡琰来到万年,正要进城,忽地想到:“当时甄夫人便说皇上将我许配给董祀乃是不怀好意,贾福虽没有明说,显然也是同意她的观点。若我去见皇上,岂不是自投罗网。再者贾福千叮万嘱,让我一有危难一定要先去找他,若是我自作主张,一有起事来,贾福也没办法帮我了,说不定还会怨我,我连他都得罪了,那样相公的命可真就保不住了。这城还是不忙进,长安离万年不远,还是先到贾府找甄夫人,她素来机智,或许会有办法。” 一想到此,便如同在黑暗中看到一丝曙光,精神一振。当下也不进城,转向西南,径向长安走去。次日正午,长安在望,蔡琰进得城来,径投贾府。 长安贾府,甄宓正坐于案边,低头看着地图,怔怔出神。自从她嫁到贾府后,贾仁禄每次出征,她都要对着地图出神,透过那张巨大的地图她仿佛来到了烟尘弥漫的战场,来到了贾仁禄的中军大帐,见到了同样正对着地图出神的贾仁禄。 正愣神间,忽听几声敲门声响起。甄宓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却是貂婵,问道:“姐姐有什么事么?” 貂婵道:“不知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甄宓道:“怕没有这么快,我听说皇上刚下旨令他追击司马懿,乘机收复并州。” 貂婵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不说这个了,皇后娘娘来了。她像是有什么心事,这次是秘密前来,我将她让到了密室。你也知道我笨嘴笨舌的,不会招待贵人,万一应对失旨,罪过不小。还是由你去见她吧,我在旁边照应茶水也就是。” 甄宓吃了一惊,忙和貂婵来到密室,见到孙尚香便即行礼,客套一番之后,甄宓问道:“不知皇后娘娘来此有何贵干?” 孙尚香道:“皇后娘娘……”呵呵地苦笑了两声,又道:“皇上听闻刘贵妃有喜之后,便有意废了我这个皇后,我这个皇后娘娘怕也没几天好当了。” 甄宓心中一凛,道:“竟有此事?” 孙尚香点了点头,两行眼泪,沿颊而下。甄宓道:“看来皇后在宫里过的很不开心。” 孙尚香道:“原来他不是这样的,对我很好。可自从兄长不顾同盟之义,联姻之情,强攻襄阳之后,他便对我十分冷淡。想来他是将对兄长的愤意全都转到我身上来了,这事自是兄长不对,倒也怪他不得。” 貂婵替她打抱不平,道:“你哥哥是你哥哥,你是你。你哥哥得罪了他,你又没有得罪他,他怎能这么对你?” 甄宓道:“这事也不全怪吴公。我听仁禄说,刘贵妃曾力劝皇上登位,劝谏的手段极是高明,点明利害,让皇上清楚的认识到不登基即位,便有可能使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毁于一旦。看来这人很不简单,皇后娘娘端庄贤淑,自然不是她的对手。” 孙尚香轻轻的叹了口气,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道:“他当了皇上自然是三宫六院,后宫佳丽如云。可皇上毕竟只有一个,后宫这许多妃嫔之中,能得皇上宠幸的又有几人?当初徐氏和大乔便劝我同母亲说项,别将我嫁给皇上,我当时听闻皇上是天下英雄,心向往之。也就把她们的话当作耳旁风,而且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不喜欢我跟着皇上,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 貂婵道:“没想皇后娘娘也是一个苦命的女子。如今天下间,怕也只有他与其他的男人不同,对女人千依百顺,有时简直还恭而敬之,一点也没有做丈夫的架子。”说着想起远征在外的贾仁禄,一阵甜蜜,一阵心酸,一阵担忧,霎时间如同打番五味瓶,各种心思纷至踏来。 孙尚香破涕为笑,道:“你是在说骠骑将军吧,我常听徐氏提起他,心想能让徐氏神魂颠倒的男子,一定非比寻常。可来长安时才现,他不过是一个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男子,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你们都拿他当珠当宝。再者我原本可以回到江东,都是他从中作梗,让我回不成。这样我虽免了相思之苦,却终日独守深宫,孤独寂寞,平添不少愁怅,我真不知是该感激他还是该恨他。不过我知道你们是徐氏的好友之后,便对你们有亲近之感。刚才那番话,我从未对他人说起,不知怎的竟和你们说了。憋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心情也好多了。我身份特殊,不能久呆,就不多打扰,告辞了。” 甄宓道:“皇后刚才说到,皇上已打算废后?” 孙尚香点了点头,默默流泪。甄宓道:“皇后难道没有办法使皇上打消这个念头么?” 孙尚香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来这里也是想求骠骑将军想想办法,让皇上打消此念。你们也知道我的身分,若是皇上将我废了,兄长一定会勃然大怒,兴师问罪,争端一起,好不容易太平的边境,又将重燃战火。” 甄宓柳眉一蹙,道:“我也知道事关重大,可这毕竟是皇上的家事,仁禄不好插手。再者勾结宫眷,图谋不诡,也足以灭族。仁禄若是应承了这件事,稍一不慎,皇后和他,都要遭殃的。” 孙尚香道:“我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 便在这时,梅花来报蔡琰有要事求见。 第四百二十五章 庆功酒宴 甄宓道:“她不是在朝那么?怎么竟会千里迢迢的跑到长安来。” 孙尚香道:“这个我倒略有耳闻,听说她丈夫董祀犯了大罪,皇上已将其革职,抓到廷尉大狱问罪。” 甄宓道:“事全赶到一块了。可如今仁禄已过黄河追司马懿去了,听闻他军行甚,每日都要驱驰两三百里,方始扎营。如今到了哪里没人知道,一时之间,上哪找他去?” 孙尚香道:“我也知道你们的难处,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甄宓道:“皇后娘娘放心,这事既牵扯到刘贵妃,仁禄就一定会过问,我想他一定会有办法的。只不过如今他远征在外,无法出谋献策,还请皇后暂且忍耐。” 孙尚香点了点头,告辞之后,悄悄地从后门去了。 甄宓知道蔡琰一定也有机密之事要说,也将她让到了密室。蔡琰纳头便拜,泪如雨下,甄宓忙扶她站起,道:“董祀之事我们也听说了,可如今仁禄……” 蔡琰道:“我也知骠骑将军出征在外,一时难以找寻。我原本打算去万年向皇上求情,都到了城门口了,忽地想起夫人足智多谋,不让须眉,便来向您求教。” 甄宓暗叫好险,道:“你是说你原先打算去向皇上求情。” 蔡琰点头道:“正是。不过我总觉得的皇上将我嫁给董祀是别有用心,担心去了自投罗网。” 甄宓连声叫道:“还好,还好。你若去见了皇上,怕是连仁禄也救不了你了。” 蔡琰道:“我就担心这个,所以才来的。不知你可有什么主意?” 甄宓沉吟半晌,道:“那次谈话之后,我曾问过仁禄,若是你真遇到危险,该如何解救。可这家伙就爱关子,只是神秘兮兮的说了两个字‘宴会’。我接着追问他,他却说到时候就知道了。如今他正在外征战,别说一时找不到他,便算是找得到,他正忙得焦头烂额,我们也不好意思拿这种事去烦他,让他分心。” 蔡琰点了点头,道:“既然他提到宴会,看到要想救相公,就要在这两个字上大做文章。” 甄宓沉吟良久,道:“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这家伙的脑瓜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咋就能想出这许多稀奇古怪的主意?” 蔡琰知道这两个字关系着董祀的命,说什么也要想出其中的奥妙,便道:“会不会是要我摆个酒宴请皇上前来,同他好好谈谈此事呢?” 甄宓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道:“不太像,那样和你去找皇上有什么区别?” 貂婵道:“我这人脑子很笨,这主意我出不上来,我说说我的亲身经历,看看对你们有没有帮助。当初曹操把我许给仁禄,也是不怀好意。其后他便设计陷害仁禄,诬陷仁禄行刺于他,将他关了起来。我那时急得和什么似的,亲自跑去求曹操放人,曹操果然原形毕露,要我顺从他,才肯放了仁禄……” 蔡琰心中一凛,愁眉紧锁,道:“若是皇上也这样,尽在那可就糟了,我宁死也不肯到皇宫里去,不过相公……”顿了顿,道:“那后来呢,仁禄是怎么脱险的?” 貂婵扑哧一笑,道:“这小子的主意,董祀不一定学得来。他在狱中装疯卖傻,让曹操以为他疯了,再加上众大臣求情,这才将他放了出来。” 甄宓道:“这主意只能用一次,皇上十分了解仁禄,不可能不知道这段往事,董祀若是也跟着装疯,肯定会被皇上识破的。” 蔡琰急道:“嗯,那该如何是好?”眼圈一红,泪水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貂婵道:“那时我是孤身一人到丞相府去的,若非仁禄装疯,到现在我坟头上的树都应该长得很高了。事后我回想起来,犹有余悸,心想当时要是多个心眼,让奉孝陪我一道去,曹操便不敢非为做歹了,这事情没准就迎刃而解,仁禄也就不用装疯了。” 甄宓轻拍脑门道:“原来如此!我知道‘宴会’二字是何含义了。” 蔡琰心中一喜,道:“哦,是什么,快说,快说。”她原本哭得眼泪汪汪的,此时骤然停止哭泣,表情极不自然,长长的睫毛上兀自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 甄宓道:“貂婵说的没错,她一个人去,结果险些遭到污辱,若是她去的时候有许多人在场,曹操碍于名声,便不敢乱来了。如今也是这样,等皇上大张筵席时,你再跑去求情,到时无数双眼睛盯着,皇上既便有非分之想,也不敢胡来。” 貂婵拍手叫好道:“没错,没错,就是这个主意,还是甄妹妹聪明,这样一来董祀就有救了。” 甄宓笑了笑,道:“多亏了姐姐提醒,不想我怎么也想不出来的。” 蔡琰乍闻妙策,很是高兴,笑得十分欢畅,蓦地里愁云暗生,秀眉微蹙,道:“相公应该很快便会被定罪了,在此期间,皇上要是不摆酒宴,相公岂不是……岂不是……”说到此心中一酸,泪珠在眼眶中滚来滚去。 甄宓道:“嗯,现在就是要办法让皇上办一场酒宴……”说着陷入沉思。 一时间密室中三人谁都不说话,各自想着主意。过了良久良久,三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蔡琰伏在貂婵身上,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甄宓道:“无缘无故想让皇上办场酒宴,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貂婵道:“那我们办一场酒宴,请皇上来,不也一样?” 甄宓摇头道:“不行,事后皇上回过味来,仁禄便该倒霉了。” 蔡琰关心则乱,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相公岂不是救不出来了。” 貂婵抚摸着她的秀,柔声安慰道:“别急,别急,这办法总会想出来的。” 蔡琰刚要说话,忽听脚步声响,红袖走了进来,喜道:“捷报,捷报!司马懿败过黄河后,老爷不让他喘息,乘胜逐北,一昼夜行两百余里,战数十合,司马懿皆不胜而走。到了平阳,麾下将士个个疲不能兴,军中粮草匮乏,老爷仍令将士穷追,子龙将军执辔苦谏,言道司马懿足智多谋,老爷若是冒然深入,万一有个差池,后果不堪设想。且士卒饥疲,已不能再战。如今应该坚壁固守,休养士卒,待兵粮毕集,再追未晚。可老爷却说:‘司马老流氓计穷而走,军心涣散。功难成而易败,机难得而易失,此时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若坚壁待粮,则司马懿得到喘息,安排好计策,要想再打败他可就难了。我受皇上厚恩,无以为报,正该竭忠徇国,岂能爱惜性命!’不听子龙将军之谏,继续引兵穷追,在介休西南的冠爵津中追上司马懿,一日六战,皆大获大胜,俘斩魏兵计有数万人。当晚老爷便于冠爵津西面山谷中安营,其时老爷已三天没合眼,两天没进食了。军中将士见老爷尚且如此,都不敢叫苦。次日一早,老爷便引兵攻介休。其时司马懿尚有众五万余人,出西门,背城布阵。老爷命孙将军为先锋引一军冲入敌阵,久战不利,孙将军败走,魏军乘势冲上。老爷看准时机,命子龙将军,孟起将军各引一支精骑突击,撞入中军直取司马懿,司马懿大败,我军斩五千余级。司马懿单骑而走,老爷引军穷追数十里方回,斩获无数。介休附近县令见老爷如此勇悍,纷纷投降。老爷进城后,累得连路都走不动了,险些晕去。将士们苦劝,老爷这才用饭……” 说到这里,貂婵、甄宓抱头痛哭,蔡琰道:“骠骑将军打起战来如此拼命,怪不得师出则有功。” 貂婵泣道:“他就是这样的,一打战起来就废寝忘食,怎么说都不听。老是这样,身子怎么吃得消?” 甄宓取出锦帕擦了擦泪水,勉强开颜一笑,道:“相公好不容易才打败司马懿,我们当替他高兴才是。红袖你继续说,后来怎样?” 红袖道:“平阳、河东两郡太守听闻司马懿大败,纷纷跑到万年见皇上,两郡失而复得。皇上见老爷胜得艰苦,又是高兴,又是感动。他听说老爷为了打战数日不食,当即便令人封了一席御膳送往介休给老爷享用。又加了老爷一千户封邑,还加了少爷五百户封邑。皇上见渭北诸郡及河东、平阳两郡皆已收复,在万年巡视一番,便返回长安,据说明日便会到达。” 甄宓心中一喜,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蔡琰心领神会,点了点头,面有喜色。貂婵莫明其妙,问道:“我可不明白,怎么了?” 甄宓道:“皇上回到长安,自然要摆宴庆功,文姬在那个时候去……” 貂婵连连点头,插口道:“我明白了,这的确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甄宓叹了口气,道:“睿儿尚在襁褓便有了二千户封邑,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貂婵道:“这可是自古以来都没过的殊荣,自然是福了。” 甄宓摇头道:“这倒不是自古未有的殊荣,孝武皇帝时,大将军卫青大破匈奴,居功至伟,武帝封他三子为侯,其时三子均尚在襁褓。卫青所受的恩宠当朝第一,无人敢与之抗礼。可卫氏只兴盛了不到三十年的时间,随着皇后卫子夫的失宠,卫氏的侯爵全部被武帝夺回,其后卫氏之中竟然没有一人为侯,下场十分的凄惨。” 貂婵不以为然,道:“卫青不过是为武帝逐走匈奴,仁禄可是为皇上夺取天下,两人怎么能够相提并论?” 甄宓摇了摇头,黯然神伤,话锋一转,又谈到营救董祀的问题上。三女又商量了一番,便即出了密室,各自准备。 次日一早,刘备在御林军的拥卫下,回转长安,百官出城郊迎,刘备龙颜大悦,下旨全城放灯三日,金吾不禁,以酒肉赏赐耆老孤儿。此令一下,整个长安城沸腾了,百姓欢声如沸,载歌载舞,欢庆胜利。当晚刘备于未央前殿大摆筵席,设宴庆功,大小官僚及王公贵妇济济一堂,一时之间未央前殿坐满了人,热闹非凡。鼓乐声中,人人开怀畅饮,传杯送盏,没口子的拍刘备马屁,歌功颂德,好象这一系战役,都是刘备一人之功。 刘备越听越开心,喝了一杯又是一杯,正得意间,忽见一近侍匆匆走进,来到刘备边上悄悄说了几句。 刘备听说蔡琰正在宫外候见,其时他酒喝多了,头昏脑涨,一时之间竟忘了蔡琰的来意,道:“既是文姬求见,快快有请。” 众人听得刘备说话,纷纷停止谈话,向他望来。刘备微微一笑,道:“在座各位应有不少人认得蔡伯喈吧。” 蔡邕原本就是海内名士,博古通今。只因为董卓流了几滴眼泪,便被王允害死了。识得他才能的人,听闻他惨死狱中,无不痛哭流涕,跟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大骂王允不是东西。当晚在座不少年长官员,都认得蔡邕,闻言之后连连点头。 刘备微微一笑,道:“蔡伯喈之女蔡文姬便在宫外候见,不知大家想不想见见?” 在场的男性同胞,除了诸葛亮等少数几个正人君子之外,均知蔡琰是世上难得一见的美人,一听她来了,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皆表示愿意一见。刘备便令那近侍请蔡琰进殿。不多时那近侍领着蔡琰走进殿来,众人听得脚步声响,知是蔡琰来了。霎时间无数道目光齐刷刷的向门口望去,只见蔡琰披头散,赤着双脚,泪流满面,来到殿中跪倒,哽咽道:“皇上明鉴:相公是冤枉的,还请皇上开恩,将他放了吧。”说着泪水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刘备猛然醒觉,四下一瞧,只见周围黑压压的都是人,不禁暗叫可惜。他原也有心乘蔡琰来求情之时,为非作歹,提些无礼要求,只不济也要卡卡油,吃吃豆腐。可如今这种场合一切都别提了。尽在最糟糕的是孙尚香及刘贵妃还都在座,孙尚香也就罢了。刘贵妃一双秀目正紧紧地盯着自己,柔情似水,娇羞无限。自己要是应对失当,刘贵妃吃起醋来,肯定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说道:“今日之宴乃是为远在千里之外的仁禄庆功,只谈风月,不谈国事。董祀之事,还是改日再说吧。”顿了顿,又道:“前些日子,大伙都忙着抵御魏兵,劳心劳力,今天好不容易轻松一下,文姬就不要破坏气氛了。来,加上一席,请文姬与宴!” 第四百二十六章 天下大赦 负责安排席位的近侍,冷眼旁观,知刘备对蔡琰十分看重,忙在最尊贵处安排席次,一面好言好语,请众宾挪动席位。席位安排好后,蔡琰仍是跪着,并不入席。刘备长眉一轩,道:“文姬,今天在座不少人是你爹爹的知交好友,机会难得,你赶快入席同他们叙叙旧情。董祀之事,明日再慢慢商议不迟。” 刘备安得什么心眼,蔡文姬心知肚明,心想明日再商议,董祀或许有救,自己肯定是要入宫为妃的,虽说为了董祀,她甘心含屈受辱,但眼前的机会千载难逢,不好好把握,那就真是傻瓜了。当下仍跪着不动,泣道:“相公此时身陷囹圄,惨遭酷刑,度日如年。我忧心如焚,又如何能安心坐下来和故人叙旧呢?”言罢失声痛哭。这几句话说得语带呜咽,伤心欲绝,痛不欲生,令人心为之伤,肠为之断。 在场众宾不少人确是蔡邕好友,听她说得十分伤心,不禁想起蔡邕,忍不住洒下几行热泪。几位德高望重,连刘备都不得不卖帐的遗老重臣,舔着老脸,窜将出来为蔡琰求情。 刘备见他们不顾年纪老迈,兀自犯颜直谏,也知若不给他们面子,这些老家伙起标来,后果可大大不妙。别看这几个老家伙瘦得皮包骨头,但跺起脚来,长安地面也是要抖三抖的。不禁叹了口气,道:“董祀贪赃枉法之事,铁证如山,廷尉已定其斩决,朕已下旨准了廷尉之议。这圣旨早在万年县时,便已下了,现在要改怕是不好办。” 蔡琰道:“妾身的父亲,当年也是含冤下狱,惨死狱中。妾身不想相公也遭这样的罪,妾身也再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还请皇上看在妾身冤死的父亲面上,法外施恩,饶了相公一命吧。”说着便连连磕头,磕了十余下之后,一股鲜红的血水从额头上渗了出来。 刘备脸上颇有难色,道:“不是朕不想法外施恩,只是已诏告天下了,就不能再改判了。朕若是朝令夕改,说话不算数,这皇上还怎么当得下去?” 诸葛亮道:“如今仁禄大胜司马懿,逐敌寇出境,也算是件天大的喜事。皇上何不乘此时大赦天下,这样即不用改动圣旨,又可救了董祀的性命。” 刘备迟疑道:“这……” 原先收了蔡琰贿赂的近侍此时恰好在刘贵妃边上服侍,心想自己收了蔡琰不少好处,不为她消灾,太也说不过去了,便悄声对刘贵妃说了几句,刘贵妃向蔡琰瞧了一眼,又瞧了瞧刘备,心中一凛,悄声道:“你是说皇上对蔡文姬有意思?” 那近侍伸嘴在刘贵妃耳边,道:“当是如此。董祀的案子实际上疑窦从生,还有待查察。而皇上却不依不饶,力排众议,一定要斩了董祀,这不很明摆着要杀夫夺妻么?若是蔡琰进了宫,娘娘怕就没有现在这么风光了。” 刘贵妃向他瞧了一眼,微微一笑,道:“我听说就是你到朝那去传旨捉拿董祀的,现在向着他说话,一定是收了他的好处了吧?” 那近侍实话实说,道:“奴才是收了董祀的好处,可奴才刚才所说,的的确确是在为娘娘考虑。若是娘娘觉得奴才说得不对,那么便向皇上告奴才结交外臣,收受贿赂吧,奴才死也无怨。” 刘贵妃点了点头,起身来到刘备边上道:“皇上明鉴:文姬先是嫁与卫仲道为妻,不到一年,卫仲道咳血而死。文姬回娘家后不久,其父被冤死在狱中,文姬也被匈奴掳往北地,沦为左贤王的姬妾。直到骠骑将军出征北地,杀了刘豹,才将她迎了回来,由皇上作主许给陈留董祀为妻,至今不过数年光景,董祀又因罪下于狱中。她的身世可谓十分凄惨,但凡知道她身世的人,都对她深表同情。皇上若一意孤行,不肯赦免董祀,必会惹来非议。且蔡邕海内人望,无辜枉死,天下冤之,现在在台下替蔡琰求情的都是朝中元老重臣,皇上若是不准了他们所请,后患大是可虑。一董祀何足轻重,皇上为何非杀他不可?”说着向他瞧去,眉宇间似笑非笑。 刘备向她瞧了一眼,也知她已猜到自己的真实目的,心中一凛,且听她言下之意明显在说:“蔡琰一共嫁了三个丈夫,死了两个,最后这个也命在旦夕,很明显她是克夫之命,这样女子你也敢要?”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轻声咳嗽两声,道:“好吧,就这样。朕明日就下旨大赦天下!” 刘备现在是皇帝,说过的话自然要算数,也不能不算数,若是堂堂皇帝,说出来的话如同放屁一样,那百姓还如何会信服?百姓若不信服,他这个皇帝自然也就当不久了。 蔡琰大喜过望,忙磕头谢恩。刘备苦笑了笑道:“现在文姬肯入席了吧?” 蔡琰不好驳刘备的面子,点了点头,起身入席。 次日早朝,刘备便令人拟旨,大赦天下。他登基时曾赦过一次天下,至今尚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牢中刚关了些许鸡鸣狗盗之徒,作奸犯科之辈,虽然不多,但好歹也有那么几十人。这些人只因经受不住利益诱惑,加之学艺不精,勇于犯事,却没本事逃脱法律制裁,给捉住关了起来。不禁大叫倒霉,心想要是早上几日犯事就好了,刘备一登基,他们便可以逃出生天(eb用戶請登6。,.net),东山再起了。可如今刘备刚赦过天下,要等到再赦天下,不知要到猴年马月,估计自己的胡子都要等白了。就算那时被放出去,也是没力气作案,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正长吁短叹自己作案前没有充分分析天下形势,致使错过了大赦天下这么好的机会之际,忽然间又听闻大赦天下,不禁大喜若狂,屁颠屁颠的跑出牢房,直奔酒馆,庆贺劫后余生。事后他们经多方打听,方知道这次皇上之所以大赦天下,乃是一个叫蔡琰的奇女子为了救其夫董祀,求皇上下的旨,不禁对其好生感激。从此之后董祀家中逢年过节,常会收到一些从天而降,不知是什么人送来的礼物,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按下不表。 刘备大赦天下,董祀的小命算是保住,不过官却丢了。不过对不喜当官的董祀来说,倒也不是一件坏事,当真是无官一身轻。蔡琰将他从牢中扶了出来,到皇宫中向刘备谢恩。刘备看了他们一眼,暗暗叹了一口气,道:“不知二位今后有何打算?” 董祀道:“草民打算找个山明水秀的山谷隐居起来,不问世事。” 刘备嗯了一声,问蔡琰道:“听说夫人家珍藏有不少书籍文稿,现在还在吗?” 蔡琰道:“父亲生前给我四千多卷书,战乱时毁于一旦,一卷也没剩下,不过我还能背出四百多篇。” 刘备点了点头,道:“这样,蓝田一带,风景清幽,林木茂盛。朕其中将一片山林封给你们,令人在那建一座庄院,让你二人居住。朕再差十个人到你家中,让他们将夫人背出来的文章记下,不知可好?” 蔡琰道:“多谢皇上厚恩,赐我们一片闲山。不过人就不用派了,我一定将文章默写出来,呈给皇上。” 刘备道:“嗯,好的。”说着提起笔来,写下圣旨一道,举起玉玺,啪地一声,盖了下去。这玉玺虽说不是传国玺,但也不是萝卜刻的,自然是大为效力。刘备将圣旨交给董祀道:“你拿着这道旨到蓝田县,交给县令。接着便去选一片幽静的山谷,只要你看上的地方,周遭十里,朕都封给你,世袭罔替。至于庄院,蓝田县令自会帮你们盖好,不用你们操心。” 董祀、蔡琰忙伏地拜倒,叩谢圣恩。刘备又向他们瞧了一眼,挥了挥手道:“就这样吧,下去吧。” 二人行了一礼,携手而出。刘备望着他们的背影,想到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不禁黯然魂销,长长叹了口气,默然无语。 二人出了皇宫,携手走在大街上,抬头仰望着蔚蓝的天空,互视一眼,会心的笑了。董祀握着蔡琰的手道:“多亏你不顾危险到宫里,向皇上说项,不然我已经……” 蔡琰伸手按住他的嘴道:“不许说那个字,不吉利。” 董祀道:“你正生着病,却不远千里,为我奔波。现在觉得如何?我看你脸色不大好。” 蔡琰道:“我的病早好了,倒是你在牢里吃了不少苦,人都瘦了一圈。”顿了顿道:“总算都过去了,你再也不用当官,还有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山林,我们终于可以过以世无争,无忧无虑的日子了。” 董祀感激地道:“这一切都亏了你。” 蔡琰笑道:“这也不全是我的功劳,这主意可是甄夫人想出来的,她还特意让我打扮的十分狼狈,以博得宾客的同情。若是没有她,现在我说不定已经被逼入宫了。” 董祀道:“那我可要去贾府好好谢她们。” 蔡琰摇了摇头,道:“不能谢。皇上逼不得已将你放了,心里别提有多难受。若是让他知道这主意是甄夫人出的,骠骑将军一家肯定要倒大霉的。” 董祀道:“人家帮了我们这么大忙,我们就这么走了,于心不安。” 蔡琰道:“骠骑将军向来爱管闲事,施恩又不望报。再说你打算送他什么?他可是食邑万户,什么样的东西没见过,你送的那点东西,人家根本就看不上眼。我看还是免了吧,省得人家嘴上不说,心里怨咱太小气。呵呵。” 董祀苦笑了笑,道:“那倒是。”牵着她的手出了长安。 贾府甄宓屋中,貂婵坐在甄宓边上,说道:“这次多亏了你,不然董祀不一定能救得出来。” 甄宓向她瞧了一眼,笑道:“姐姐真得笨头笨脑,想不出办法来么?” 貂婵嫣然一笑,道:“那当然。” 甄宓道:“姐姐和那家伙呆得久了,好得不学,竟学坏的,变得越来越滑头了。” 貂婵笑道:“好啊,你敢说我,看我怎么泡制你!”伸手向她腋下呵去。 甄宓见来势凶猛,忙见招拆招,奋力抵抗,二女嘻嘻哈哈,打作一团。正打得不可开交之际,红袖走了进来,递上一封信道:“老爷托人带来家书……” 貂婵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忙撇下甄宓抢上前去,一把将家书抢过,拆开一看,心驰神往,表情陶醉,像是在欣赏绝世大家的书法大作一般。她跟着贾仁禄混久了,对他的字自然十分熟悉,一瞥眼间便知道写得什么,不似其他人读他的信,像在读甲骨文一般。 甄宓道:“瞧你那魂不守舍的样?不就一封信么,上面都写些啥?” 貂婵看着信出了一会神,道:“这信是几天前写的,信上言道他正在介休西南山谷中同司马懿作战。司马懿像白痴一样,任他们宰割。战斗十分轻松,他又神功无敌,一掌下去便能杀死七八百人,让我们不必为他担心。信上还说他吃得好,睡得香,就是无时无刻不想我们……”说着眼泪一滴滴地流下,打在了信上,喃喃地道:“这个傻瓜,连撒谎都不会。” 甄宓眼眶里满是泪水,取出锦帕抹了抹,道:“消息实在太闭塞,一封信要好几日才能送到,比加急战报慢得多。我们都知道冠绝津之战情况如何了,这信才刚刚送来。他虽然聪明,却没想到这点,所以立时便露出了马脚,呵呵。”顿了顿,又道:“听仁禄说,他们那个时代,传递消息十分方便,两人既便远隔万里,也能面对面的说话,我们这时候,要是也能这样就好了。” 貂婵闻言幽然神往,道:“嗯,听说仁禄那个时代,有什么电视,又有什么电脑,足不出户便可知天下大事。两人既便隔着千山万水,要想面对面说话,也是十分容易的事。哪像我们现在这样,想见他一面,只有在梦里。” 甄宓笑道:“他长得那么丑样,谁稀罕天天见他。也只有你才天天梦到他。要是我梦见了他,起码三天吃不下饭。” 貂婵笑道:“你就会口是心非。也不知道是谁晚上睡觉的时候,仁禄仁禄的喊得老大声。” 甄宓晕生两颊,道:“谁会那样?我看一定是你。” 貂婵道:“看来不教训你一下,你不会说实话!”说着便要扑上,制造事端。 正在这时,祝融走了进来,笑道:“呵呵,都别闹了。今天天气不错,乘着那家伙不在,我们上街上逛逛,好好得花花他的血汗钱。不然他来了,又整日在我们的耳边念叨,赚点钱不容易啊之类的,烦也烦死了。” 貂婵对购物也颇有兴趣,虽说她的衣衫已堆满了几十只箱子,但仍乐此不疲,叫道:“嗯,就这样。叫上曹静、红袖、桂花、翠花她们一起出去热闹热闹。” 众女出行一趟着实麻烦,其琐碎程度一点也不亚于皇帝出巡,一些细微之处怕是还犹有过之。俗话说的好,女为悦己者容,虽说如今悦己者不在,她们还经心打扮,折腾了近一个时辰方始出门。众娘子军倾巢远征,管家赵二自然不敢怠慢,点着一百亲兵护卫在旁。 众女乘车出了贾府,来到店铺云集之所。甫一下车,便冲入店中,开始疯狂采购,好像店里的东西都是不要钱的一样。众女一条街一条街的细细逛来,直到日落西山,方大包小包满载而归。车队缓缓向贾府驶去,红袖挑开车帘,看着夕阳照耀下的长安,觉得别有一番风味,和同车的梅、兰二花,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正行间,忽有一衣衫褴褛的女子映入她的眼帘,一晃即过,她觉得这女子好生面熟,像是在哪见过,噫得一声叫了出来。 第四百二十七章 孙权称王 梅花颇为惊异,问道:“怎么了?”探着向车外望去,只见一女子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背对着她们,向街那头走去。她也觉得那背影十分熟悉,不禁低头沉吟,寻思到底在哪见过。 红袖道:“那背影好熟,像是在哪见过。” 梅花、兰花齐声道:“嗯,我也觉得。” 一名骑兵策马来到车旁,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红袖指着那女子,道:“我们都觉得那女子好生熟悉,像是一位故人,你去打听打听。” 那骑兵答应一声,掉转马头,向那女子追去。那女子听得马蹄声响,回头一看,见一位官差打扮的人骑马向她追来,着实吓了老大一跳,拉着那孩子的手,挤入人群之中,霎时不见。 那骑兵在马上看见那女子钻入人群之中,向一条小巷跑去,便要纵马追上。然而道上行人熙来攘往,那骑兵不敢全力驱驰,以免伤到他人。灵帝时像贾仁禄这样有权利有地位的人,手下的家丁个个骄横霸道,便是在道上纵马踩死路人也和踩死一只蚂蚁似的,根本无人敢。那路人也只能怪自己倒霉,出门没看黄历,遇到疯狗在街上乱窜,就这么莫明其妙的给咬死了。他的家人也不敢去告,再说告了也没用,万一给疯狗反咬一口,还会全家遭殃。无可奈何之下,只得痛哭一场,将那人葬了,然后摆顿酒悼念一下了事。自黄巾之乱后,豪强并起。各镇诸侯为了取悦百姓,便争相革除灵帝时的弊政,达官显贵的家人的横蛮脾气也有所收敛,不敢再像螃蟹那样横行无忌了。虽说如此,仍有不少恶奴狗仗人势,胡作非为,横行不法,老百姓见了有身分的下人还是和老鼠见了猫一样躲闪不及。 不过只要在长安呆久的人一看那骑兵的穿着打扮,便知道是贾府亲卫。贾府的下人和他的主人一样都出了名的老实,虽说贾仁禄口碑不好,时常流传些关于他的花边新闻,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都知道他虽臭名昭著,恶名远播,但从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相反还约束下人,禁止他们胡来,是以他的下人见到百姓都是恭谨有礼,从不狗仗人势。百姓乍见有兵士策马冲入人群,无不惊慌失措,四下乱窜,但仔细一看现是贾府亲卫,便不以为意,安定下来,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不过就这么一乱,耽误了一些功夫,待那骑兵分开人群,来到巷口,向里一看,那女子及那孩子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那骑兵策马寻了两条街,但见街上人群熙攘,委实不知那女子下落,心想长安这么大,要找一个女子,如同大海捞针一般,根本无处找寻,只得怏怏而回。那骑兵追上车队,如实禀告,并说若红袖实在想找到那女子,他明日便广派人手,四下寻访,定能找到。 红袖只是觉得那女子好生面熟,随口让那人打听一下,也没非要找到不可,便叫他不必如此。 次日早朝,刘备道:“江东急报,孙权自立为吴王,改鄂县名武昌,徒都之,并改元黄武。哼,这厮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朕打算讨其不臣之罪,令云长统西蜀之兵伐之,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诸葛亮道:“不可!如今我们的主要敌人是曹魏,不是孙权,是以我们对江东应该宽容,能和则和。若皇上兴兵伐吴,激得孙吴与曹魏联合,大事去矣。” 刘备微微冷笑,道:“周瑜一去,江东还有什么人才?云长文韬武略,天下无敌,所统西蜀精兵又精熟水战,要灭孙权还不容易的很?我看也不用几个月时间,朕便可驾幸江东,饮马长江。” 诸葛亮一听便知刘备屡胜之下,开始飘飘然起来,心想老这样下去,大大不妙,忙道:“东吴坐拥长江天堑,带甲数十万,谋臣众多,猛将如云,不可轻敌。再者如今皇上正用兵北方,钱粮消耗甚重,若再令云长去平江东,以现在的国力根本负担不起,还请皇上三思。” 杨阜附和道:“出兵十万,日费千金。如今骠骑将军出兵二十万,一日所消耗的钱粮数目十分巨大,府库已捉襟见肘,若于此时兴兵讨伐东吴,府库已无法供应,还请皇上三思。” 刘备沉吟半晌,道:“依孔明之见该当如何?” 诸葛亮道:“可遣人往江东贺喜,再申前盟。” 此言一出,殿上一片大哗,许靖愤然道:“孙权无皇上诏命,自立为王。不讨伐他,已是皇恩浩荡。如何还要遣人往贺,那不是明摆着承认孙权称王么?” 刘备点了点头,道:“此言有理,朕正有事北方,不和他计较也就是了,如何还能遣人往贺。那样孙权以为朕奈何他不得,跋扈起来,岂不更加无法无天?” 诸葛亮道:“皇上遣人往贺,不过是暂时稳往孙权。一旦皇上平定中原,孙权迫于形势,自然俯称臣。若到时孙权仍不屈服,皇上再亲提一旅,饮马长江,也还不迟。” 刘备沉吟半晌,道:“好吧,就遣伯苗前往江东贺喜吧。” 邓芝答应了,刘备刚当上皇上,自然要享受三宫六院之福,昨日胡天胡地一整晚,着实有些累了,打了个呵欠,问道:“还有什么事?” 诸葛亮道:“启禀皇上,急足将孙权称王消息送往宫中时,在长安大街上策马飞奔,不料一名五岁男孩突然横过街道。那急足不及勒马,将那孩童撞飞丈许,倒于地上,生死不知。由于急足急着将边报送入宫中,便不顾而去,百姓闻知此事十分愤慨。新任长安令马谡待那急足从宫中出来时,将其拿住,写了一份表章呈到臣处。这事如何处置,还请皇上定夺。” 刘备虽觉得一起小小的交通事故,没有必要拿到朝中来议,但肇事逃逸的毕竟是他手下的人,稍一处理不当,说不定会引起公愤,道:“那男孩伤势如何?” 诸葛亮道:“路人只见到那男孩的母亲从人群中窜出,抱着那男孩大哭一阵,见官差前来询问,便吓了一大跳,将那男孩抱走,不知去向。” 刘备道:“那男孩家人并未报官?” 诸葛亮摇头道:“没有。” 刘备道:“一个年仅五岁的男孩被马撞飞丈许,估计凶多吉少。那男孩之母见撞人的乃是官差,自然不敢声张。那急足撞人虽说是无心之失,但人命至重,让长安令马谡禀公办理,不可徇私,事后写一份表章将此事详细报来,朕要亲自过目。” 诸葛亮应道:“是!” 刘备又问道:“还有什么事么?” 众大臣默然无语,刘备向边上近侍看了一眼,打了个呵欠,躲入后宫搂着美人看歌舞去了。那近侍宣布退朝,众官如鸟兽散。 此时贾府中也正流传着有关那场交通事故的传闻,谁叫贾仁禄治家无方,对婢仆缺乏管教。是以那些婢女们一个个无法无天,只要一闲下来,便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修长城,兼或聊些八卦新闻,打时光。 红袖、梅花、兰花、桂花四婢正在红袖屋中进行这项有益身心的爱国运动,红袖一面打着牌,一面道:“听说了没有,昨天长安大街上,一个往宫中送信的急足,撞倒了一个小孩。” 梅花道:“嗯,听说那男孩伤的很重,被撞之后,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他母亲怎么喊他都不醒,像是死了。” 红袖叹了一口气,道:“真可怜,那急足便是有十万火急的消息,也不该纵马在街上横冲直撞。” 桂花扔了一张牌,道:“说实话现在好很多了。我当皇后那会,十常侍权势熏天,别说他们,就是他的家人当街杀人,也没人敢管。像这种纵马在道上撞死路人的小事,几乎天天都有,根本不新鲜。那些人死了也只能是白死,他的家人根本不敢替他申冤。” 梅花道:“难道官府不管吗?” 桂花叹道:“官府自然会管,不过比不管还遭。若死者家属前去告,那些恶奴便会说自己当时身有要事,正在赶时间,接着便怪那死者走路不长眼睛,自己横到路中间让他撞,以致耽误他的大事。那些恶奴张口十常侍,闭口十常侍,那些地方官大多是十常侍提拔上来的,自然要为他们说话,于是便说死者无端横穿街道,以致耽误十常待的大事,反要死者家属赔偿。” 十常侍横行洛阳之时,别说梅兰二花还未出生,就连红袖都还在穿开档裤呢,自然对他们恶行不甚明了,梅花听了她的话意示不信,道:“撞死人无罪,反倒要死者家属赔偿,这样还有天理么?我可不信,那时你是皇后娘娘,整天呆在皇宫里,怎么知道这些?” 桂花回想起往事,叹了一口气道:“我当时要是知道这些,今天就不会在这里和你们打牌了。这些是我逃出洛阳后,在民间听老百姓说的。” 兰花道:“哦,那就不是假的了,当时洛阳真的有这么乱么?要是宦官家人真敢当街胡乱杀人撞人,那谁还敢上街啊?” 桂花道:“那些宦官无法无天,倒也有人敢管,可他们的下场都十分凄惨。桓帝时司隶校尉李膺,就不买宦官的账。有一个同侯览来往密切的方士叫张成,从侯览那听闻桓帝要大赦天下,便纵容他儿子杀人。李膺闻报之后马上便差人将张成之子拿了,准备正法。第二天,桓帝果然下旨大赦天下。张成便跑到李膺那,一脸得意的对他说:‘大赦天下的诏书下来了,乖乖的把我儿子放出来吧!’”说着又扔了一张牌。 梅花喜笑颜开,叫道:“就等这张了。”牌一推,叫道:“胡了!那张成也太可恶,居然乘大赦天下之际,让他的儿子杀人。这样的人可不能饶了!” 兰花道:“对的,对的,应该要凌迟处死!” 红袖道:“那后来呢,李膺不会真把张成的儿子放了吧。” 桂花仔细看了看梅花的牌,从钱匣中掏出几十文钱来,递给梅花,叫道:“不来了,不来了。才打还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输了两三百钱,再打下去,我的私房钱全都要输光了。” 梅花手风正顺,哪容她输了就跑,忙道:“嘿嘿,你可是太后娘娘,底子厚得很,这两三百钱对你来说算得什么?再来一会,不然怪无聊的。” 桂花面色一沉,道:“你知道我是太后娘娘,还敢赢我的钱,不怕我砍你的头?”跟着一拍桌案,道:“来人啊,将这个小妮子推出去斩了!” 梅花吐了吐舌头,朝她扮了个鬼脸。 桂花当年母仪天下,手握生杀之权,一呼百诺。没想到二十年之后,连一个小丫头都敢登鼻子上面,不买她的账,不禁哭笑不得,继续洗牌、码牌,红袖问道:“那后来呢?李膺放人了?” 桂花道:“没有,李膺说张成明知皇上要大赦,故意让他儿子杀人,这大赦便不该轮到他儿子头上。说完便令人将他的儿子砍了。” 梅花道:“斩得好!大快人心!” 兰花连连点头。红袖不无忧虑的道:“这么一来,李膺可把侯览给得罪了。我听说侯览也是十常侍之一,权力大得很。李膺得罪了他,一定没好果子吃。” 桂花点了点头,道:“嗯,正好李膺也得罪了张让,张让、侯览二人便连成一气,到桓帝那狠狠告了李膺一状,说他同太学生结成一党,诽谤朝廷,图谋不诡,大逆不道。” 梅花叫道:“哎哟,张让、侯览两人真可恶,桓帝没有听他们的吧。要我是桓帝,就让人将张让、侯览拉出去打**,打得他们**开花,看他们再敢胡乱告人。” 桂花道:“桓帝要像你这么开明,天下就不会大乱了。当时桓帝不分青红皂白,便将李膺、杜密、陈寔、范榜这几个敢于同十常侍作对的名士一股脑的抓了起来,并禁锢党人,永远不许他们做官。党锢之祸便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兰花道:“张让、侯览说什么桓帝就听什么,也不查查清楚,这个皇帝真没用,还不如让老爷来当呢。” 红袖道:“这话可不敢乱说,要杀头的。” 兰花吐了吐舌头,桂花叹道:“其实受张让等人蒙蔽,分不清是非黑白的不止桓帝一人。我又何常不是如此,当年我受了他们的蛊惑,将兄长召进宫来,结果他们反将兄长给杀了,劫持我和辩儿,想要作乱。”说着长叹一声,道:“当初我要是早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兄长就不会死,董卓这狗贼也就无法乘虚进京,辩儿也就可以继续作他的皇帝了。” 梅花一时激动,无所顾忌,叫道:“不会吧,他们让你召你哥哥进宫,你就召?你也真够……”说到这里,觉得不对劲,忙伸手将嘴按住。 桂花道:“嗯,我是够笨的,听了他们的花言巧语,便将自己的哥哥给害死了,还害得辩儿当不成皇帝。” 红袖道:“十常侍这么可恶,一定不得好死吧?” 兰花道:“那是肯定的,若是让这种小人寿终正寝,老天爷真是不长眼睛了。” 桂花点点头道:“兄长死后,袁绍大怒,率兵攻进皇宫,十常侍等人劫夺少帝不成,都死在乱军之中了。” 梅花道:“活该,这才叫老天开眼呢!” 桂花笑了笑,道:“若桓、灵二帝不宠幸十常侍,天下也就不可能三分,刘备当不了皇帝,咱老爷也不可能食邑万户,做上骠骑将军。照这么来说,咱老爷还要感激十常侍呢。” 兰花道:“老爷本事大的很,不论到谁那里,都能当大官。” 桂花道:“老爷本事很大是没错,不过也要遇到识货的。在老爷还是小卒子时候,皇上便能现他的本事,将其招至麾下,言听计从,始终信任,怪不得他能当皇上。若是老爷生在恒、灵二帝之时,估计早就被十常侍害死了。” 梅花哼了一声,道:“十常侍能害死老爷?我可不信。” 桂花道:“张让、侯览等人嘴皮子有多厉害,你们都没见过,我可见过,当真能把死人说活,活人说死。唉,不开心的往事不提了。如今皇上当政,朝政清明,百姓安居,局面同恒、灵之时大大不同。老爷为什么执意要让皇上来当这个皇帝,原来我还以为他是为了谋求高官厚禄,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兰花道:“老爷才不稀罕高官厚禄呢,他是想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桂花点了点头,静静的打牌,不再说话。红袖道:“呵呵,刚才说那个男孩好好的,都被桂花带跑题了,悲天悯人一番,害得我们心里都不是个滋味。这都几十年前的事了,提它做什么?我可听人说,那个男孩的母亲衣着褴褛,像个乞丐,你说会不会是我们昨天见到的那个女子?” 兰花点头道:“有可能,那女子正好就带着一个约五岁大的男孩。” 桂花不明所以,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又是女子,又是孩子的,我一句也听不懂。” 梅花道:“昨天逛街回来时,我看见一个女子好生面熟,不知是不是被急足撞的那个男孩的母亲。” 桂花道:“哦,该不会这么巧吧。那女子你觉得面熟?在哪见过?” 红袖沉吟半晌,道:“实在想不起来,只是觉得很熟悉。” 梅花道:“我也觉得很熟。”兰花点点头,嗯了一声。桂花道:“这事你们同夫人说过没有?” 红袖点头道:“说过了。我当时派了一个亲兵去打听,夫人曾问起此事,我照实说了。貂婵夫人说她也见到了,不过一点映象也没有。” 桂花旁观者清,一下就看到事情的关键,道:“那也就是说,这人貂婵她们都不认得,而你们这几个从西蜀来的却都认得。” 梅花叫道:“对的,对的,她一定是从西蜀来的。” 红袖手里捏着一张牌,怔怔出神,喃喃地道:“西蜀来的……对了,一定是她!” 梅花啊地一声,叫了出来,道:“对的,是她!” 其时兰花坐在桂花边上,回想起往事,吓得小脸煞白,扑到桂花怀里,将头埋进了她的胸膛。 桂花摸了摸她的头,问道:“别怕,别怕。这人到底是谁?” 红袖道:“那女子一定是孟夫人。” 第四百二十八章 上门求救 梅花咬牙切齿地道:“没错是她!她那天亲自上门来殴打红袖姐姐,其后又指使人血洗老爷府邸,害得我们都受了重伤,她便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她!”她说这话时,心情十分激动,一时竟忘她方才还想不起那女子是谁。此时却说化成灰都认得,当真是当面瞎扯蛋了。 桂花道:“怪不得你们对她映象如此深刻,照这么说那男孩不就是孟达的孩子了?孟达现在是冯翊太守了,位高尊重,怎么竟会让他的夫人及儿子四出流浪?” 贾仁禄一提起孟达就头疼,自然不会对桂花她们说起此事。而此事对红袖等人打击甚大,既然贾仁禄不提,她们也不想再揭旧疮,乐得不提,于是桂花等人对此事只是略有耳闻,不甚明了。当下红袖便将自己如何与孟达相识,又如何遇难,沦为歌姬。孟达如何当上巴郡守,又如何瞧不起自己的身分,始乱终弃,转而向张家小姐求亲。而这张家小姐又如何与刘蒙勾结,蓄意谋害孟达,逼得他造反等情一一说了。 桂花怔了片刻,道:“没想到这事情竟如此曲折离奇。这孩子应该便是刘蒙的了?” 红袖道:“应该是的。” 梅花冷哼一声,道:“当初我还觉得那孩子可怜呢,现在看来都是报应!该,那一下就该把他撞死!要是没撞死,那就是老天爷瞎了眼了。” 桂花道:“当初我就让皇上和老爷杀了刘蒙,可他们念及刘蒙之功,一时因循,铸成大错。一日纵敌,万世之患,这句话一点也没错。” 红袖道:“老爷就是太善良了,一次又一次的放了他。” 桂花显然不愿对贾仁禄评头论足,岔开话题,道:“刘蒙得罪老爷,可他的儿子毕竟是无罪的,好端端的被撞了,还是很可怜的。” 兰花道:“撞死才好呢!”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女子推门而入,道:“说什么呢,这么起劲,我隔着老远便听到了。”正是貂婵。 众女忙要起身行礼,貂婵摆了摆手,道:“都是自家人,就别这么多礼了。”顿了顿,问道:“谁输了?” 桂花笑盈盈的站起身来,让出位置,道:“这几个小妮子好生厉害,我输得最多,还请夫人替我报仇。” 貂婵也不客气,坐了下来,低头看牌,微微一笑,捏起一张便掷了出去。贾仁禄明麻将之时,貂婵便在他边上,耳濡目染,自然一早就会了,如今她牌技在长安城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众女知道厉害,纷纷表示不敢同夫人同桌打牌,表面上是怕失了礼数,实际是怕钱匣子里的钱一去不复返。 貂婵最近都在挂念远在并州贾仁禄,心情烦乱,好不容易听到了捷报,心情舒畅,牌兴大,连连摇头,定要众女陪自己打牌,还扬言若不陪自己打,便要追究她们偷懒怠工之罪,扣她们这一个月的工资。众女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坐了下来。桂花见众女的克星到了,暗暗拍手称快,站在她身后服侍。 貂婵一面打牌,一面问道:“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红袖道:“启禀夫人,正在聊那个被撞的小男孩呢。” 貂婵道:“这事我也听说了,那娃娃真可怜。” 梅花冷哼一声,道:“撞死活该!” 貂婵道:“为何你如此恨他,难道你们认识?” 梅花道:“我才不认识这种人呢。” 红袖道:“那男孩应该便是刘蒙的儿子。” 貂婵道:“哦,真的是他?” 红袖道:“应该没错,我们都觉得那女子便是孟夫人。” 貂婵道:“虽说刘蒙是老爷的死敌,但他孩子又没有得罪老爷,无端被撞已经很可怜了,你们就别在骂他了。” 正说话间,一名婢女走了进来,道:“门外有一位女子求见夫人。” 貂婵道:“一定是来要钱的,这种人每天都有,烦也烦死了。” 梅花道:“对的,这种女人最不要脸,到处败坏老爷的名声,以此来骗取钱财,依我看还是不见,轰出去算了。” 红袖道:“还是见见吧,说不定有什么事呢。” 貂婵点头,道:“当初红袖来时,就差点被我轰了出去,险些误了大事。” 红袖晕红上脸,低下头去。 貂婵笑了笑,站起身来,道:“你们也难得清闲一趟,继续打牌吧,前面有我照应着就成。” 貂婵来到前厅,见到那女子,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那女子一见到她便跪了下来,道:“求求夫人,救救我的儿子。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但孩子是无罪的,请夫人看在他年纪幼小就遭此大难的份上救救他吧。只要夫人肯救他,我便任由夫人处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着连连磕头。 貂婵心中一凛,问道:“你是孟夫人?” 忽听身后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就是她!正到处找她呢,自己送上门来了!快说刘蒙在哪?”说着便伸手去拔飞刀,正是祝融。原来祝融听闻貂婵在前厅会客,恐其有失,特来护卫。 孟夫人泪流满面,道:“我知道我从前对不起你们,可有罪是我们,孩子是无罪的,还请你们救救他吧。” 祝融呸的一声,一口唾沫向她吐去,伸手便要揪她衣领。貂婵抬手将她拦住,道:“妹妹休得鲁莽,问问清楚在说。” 祝融道:“相公说了,抓住刘蒙之后,他不过问了,交给我处置。姐姐,这事你就别管了,交给我便成。” 貂婵向孟夫人瞧了一眼,只见她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两鬓如霜,脸上满是尘土污垢,风华绝代这四个字早已与她无缘,只是眉宇间依稀存着些许秀丽之气,告诉世人她曾经也是一个让色狼一见便乱流口水的美人,而如今却成了一个骨瘦如柴,若秋草的丑妇。想是近年来,她终日在外奔波,吃了不少苦,身心俱受煎熬。貂婵近来笃信佛教,慈悲为怀,本就爱心泛滥,再见她如此凄惨,不禁戚然,眼圈一红,珠泪欲滴,道:“她这几年着实受了不少苦,她的罪老天已罚过她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看……” 祝融道:“她和刘蒙是一丘之貉,最会装可怜,姐姐可别上当了。再说她罪恶滔天,恶贯满盈,这么简简单单的就算罚过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我要让她尝遍我们部落的刑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样才叫罚过了。”说着便将赵二唤来,让他迅集齐毒蛇、蝎子、蜥蜴、老鼠、蜈蚣等毒物听用。赵二听她滔滔不绝,一连串毒物之名流水价似的说了出来,如数家珍,不禁大为佩服。当下凝神细听,用心记了,瞪了孟夫人一眼,下去准备。他不知道其实祝融还因长安地处西北,许多毒性猛烈,功效奇特的毒虫毒物根本无法寻觅而略过不提。 孟夫人听她滔滔不绝的念着毒虫毒物的名字,心想这些毒物不久之后将会施在自己身上,不禁毛骨俱悚,不过她救子心切,前面便是刀山火海,硬着头皮也是闯上一闯,何况自己既然到这里来了,便没打算活着出去,说道:“夫人想要如何罚我,我都心甘情愿领受,只求夫人救救我那苦命的儿子。” 祝融冷哼一声,道:“既然你这么关心你儿子,我便不折磨你了,我将你儿子抓来,当着你的面泡制他。” 孟夫人叹了一气,道:“他如今只剩下一口气,既便夫人不折磨他,他也活不了多久了。只要夫人稍加折磨,他立时便死了,这样一来,他将少受多少痛苦,对他来说未始不是一件好事。”说着眼泪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貂婵眼泪流了下来,道:“怪可怜的,你要我们怎么救你儿子?” 祝融道:“姐姐,这家伙最会花言巧语,不能信她!” 甄宓走了进来,道:“她说的应该是真的,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关切之情,无论如何是假装不来的。”问孟夫人道:“你要我们怎么帮你?” 孟夫人道:“他被马撞了,伤势甚重。可我身无分文,根本没钱请大夫。只要你们肯支助我一笔钱,我请大夫治好孩儿之后,一定到府上领死,绝不食言。” 祝融道:“哼,这种话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你拿了钱便跑了,到时我们上哪找你去?” 孟夫人道:“既然祝融如此说,这样吧,我将邈儿的住处告诉你们,你们差人去救他,我留在府中做人质如何?” 甄宓道:“你不怕我杀了你,又不给刘邈治病?” 孟夫人道:“人人都说长安贾府之人重信守诺,只要答应过的事,绝对不会食言而肥的。再说就算是夫人无信无义,我和邈儿俱死,也心满意足了。” 祝融道:“想那么便宜就死,哪有这么容易。” 甄宓问道:“刘蒙呢?” 孟夫人道:“他……他……” 祝融瞪了她一眼,道:“这小子到底在哪,快说!” 孟夫人泪流满面,道:“夫人真的这么想报仇么?” 祝融道:“那是当然!” 孟夫人道:“他如今就在城西南的一座破道观中,身染恶疾,也只剩一口气了。你要想报仇,我这就领你去,你杀了他,他解脱了,我也解脱了,你也报了仇,岂不是一举三得?” 祝融没想到刘蒙也快死了,一时之间倒也不知该如何付孟夫人了,不禁大眼瞪小眼,无言以对。 甄宓道:“那你为何不让我们救你丈夫?” 孟夫人苦笑了笑,道:“我的丈夫是孟达,他还没写休书将我休了,我就是他的妻子。刘蒙不算是我的丈夫,可是他对我真的很好,既便在最困难的时候,他也不抛弃我,只要能救他,便是让我拿命去换,我也愿意。只不过,我这条命值多少钱,我心里有数,刘蒙害了贾福两次,双方可谓仇深似海,不死不休。既便我用命去换,你们也不会救他的。” 祝融道:“那是当然,你们两个都不是好东西,通通该死。” 孟夫人道:“我既便是求了也是徒劳无益,而且他已病入膏肓,估计也无药可救,索性就随他去了。而邈儿是他唯一的骨血,他曾自嘲奔波半生,一事无成,但好歹还有一个儿子,也足慰平生了。所以邈儿的性命,我无论如何也要替他保住,便是让我死上一百次一千次,我也愿意。” 祝融道:“我不要你死上一百次一千次,只要你死上一次,也就够了。” 貂婵问道:“刘蒙是如何生病的?” 孟夫人道:“那日他带着我出了汉中,由于走得匆忙,我们只带了些许细软,银钱不多。我们一路东逃,打算到邺城投奔曹操。他认为只有曹操才能和贾福作对。” 祝融道:“你们听听,这种人能救么?” 孟夫人道:“你们其实都不了解他,他除了想做皇帝之外,人并不坏。只是他陷得太深了,已经无法自拔。不过在他生病之时,他的梦终于醒了,虽然他嘴上什么也没说,但我知道他心里后悔了。那段时间他常同我说过去的事,说他在陈留是如何的风光,如何逍遥自在。”顿了顿,道:“呵呵,我跑题了。我们到了邺城后,原来他的那些朋友一个个都对其嗤之以鼻,不让我们进门,因为他已经不再有钱了。其时他身上的钱不是很多,别说根本无法见到曹操,连他的手下,也见不到。可刘蒙仍不死心,四处奔波,想方设法,想见曹操一面,哪怕只和曹操说上一句话也好,可他花光了所有他能凑到的钱,还是没见到曹操。” 貂婵笑了笑道:“这又是何苦来哉?” 孟夫人道:“我也是这么和他说的,这他说贾福害得他一无所有,这仇非报不可!” 祝融道:“是他自己起心不良,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他不怪自己,反倒怪起别人来。” 孟夫人接着道:“我见他报仇之意甚坚,便不再说什么。其实他也不想想曹操身为魏王,出警入陛,哪里是我们这种人轻易能见得到的?我们在邺城呆了几年,始终没能见到曹操,他彻底死心了,打算到长安来,乘贾福出行时,突起行刺,好出出胸中这口恶气。”其实刘蒙到了邺城,曹操早有耳闻,只不过曹操知他失败了两次,认定他是无用之物,便不去理他。刘蒙一无所知,不断的往邺城官场那个无底洞里扔钱,他的钱毕竟有限,而邺城官员之欲无穷,渐渐的他再也拿不出钱来了,自然就被那些官员扫地出门。 貂婵与甄宓对望了一眼,倒抽了一口凉气。 祝融冷哼一声,道:“好在我一再让相公出行时多带亲卫,不然真让这两个小人得逞了。” 孟夫人道:“到了长安后,我们才现,要杀贾福比见曹操一面更难。于是他便打算投到贾福对头的门下,从中作梗,可是贾福在长安人缘极佳,又正当得令时,没人敢得罪他。而我们是刘备重金悬赏的通缉犯,见不得光,根本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四出活动。我曾劝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找个地方隐居起来,慢慢再想办法报仇也不迟。可他不听,我们到长安时,身上的盘缠便用尽了,只得在街上行乞度日。他本就忧心如焚,加上饥寒交迫,终于一病不起,到现在只剩一口气了,你们要杀他,便去动手吧。” 第四百二十九章 以德报怨 貂婵道:“刘蒙病了,孩子又小,这个家都是你一个人在操持的?” 孟夫人道:“家……这又怎能算是个家。不过你说得没错,这些年照顾刘蒙,拉扯孩子,里里外外都是我一个人,除了我之外,谁还会帮我?” 貂婵向她瞧了一眼,见她脸上写满沧桑,已非当日的小家碧玉,心中钦佩,道:“可苦了你了,你为什么不早来找我们。” 孟夫人道:“我到了长安之后,尽听人说贾福如何乐于助人,不念旧恶。便对他说来你们这求求试试,兴许贾福看我们可怜,肯帮助我们也未可知。” 祝融道:“不杀你们已算是天大的恩典了,帮你们脱困那是想也不要想。” 孟夫人道:“可是他却说宁可饿死,也不吃你们家的饭。不过他说这话时一点底气也没有,其实我知道他不是不想来,只是他自己也知亏心事做多了,你们不可能愿谅他,来了只能是自投罗网。” 貂婵问道:“我听说你是巴郡世家大族之女,为何不回西蜀求你父亲呢?” 孟夫人道:“我家世代书香,向来知书达礼,循规蹈矩,而我却和人私奔,这种事在族中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爹爹听说了之后气得口吐鲜血,晕倒在地。醒来之后便说我不配做他女儿,并扬言只要我敢回家,他便将我送到孟达那,由孟达处置。若孟达不忍心杀我,他便将我送到族长那,按族规处置,总之非让我死不可,你们说我还敢回去么?” 甄宓道:“好,这忙我帮了。” 祝融大吃一惊,一脸难以置信的道:“不可以!不杀她也就是了,不能帮她!” 甄宓不理祝融,继续说道:“既然要做好人,那便做到底了。仁禄已经放过你们两次了,也不差这一次。父子俩我都救,能不能活过来,便看他们的造化了。” 祝融嗔道:“不行,这事我不同意!” 忽地一女子声音叫道:“我也不同意!”脚步声响,红袖等婢从内堂走出,那句说便是梅花说的。 兰花附和道:“对的,我也不同意。” 贾仁禄出生于人权至上的时代,自然标榜自由、平等、博爱,向来提倡民主治国,当然三国时,讲求君权神授,皇权至高无尚。除了他之外,还没人有这么前的意识,这一套根本行不通。于是他便在家中搞起民主治家,聊胜于无。除了国家大事及非他标不可的事情,家中的大事小情向来由他和几位夫人如夫人组成领导小组,会商处理,投票表决,若双方势均力敌,群雌混战,实在分不出结果,他这个一家之主有权独断专行。当然他迫于雌威,一次也没有行使过这项权利。 甄宓向桂花瞧去,桂花尴尬一笑,道:“我也不同意。” 貂婵向孟夫人瞧了一眼,道:“我觉得甄妹妹这么做是对的,我同意。” 甄宓问红袖道:“你这么看?” 红袖思想较为保守,对这新生事务,至始至终都不太接受,迟疑道:“我……我……” 甄宓道:“这规矩是相公定的,你有什么好怕的,照实说。” 红袖一张脸涨得通红,小声道:“我还是不说了。” 甄宓知她商讨事务时,向来都是弃权,也无可奈何,叹了一口气,道:“这事不能拖,这钱你们不出,我来出。”对孟夫人说道:“你到我娘家去取钱,然后去请最好的大夫,务必要将刘蒙及刘邈父子俩治好。” 貂婵道:“救人要紧,你们难道真的忍心见死不救?” 桂花叹了一口气,道:“夫人说的对。” 红袖点了点头,曹静最近一直忙着照顾贾睿、贾元春及姜维等人,已经从达官贵妇堕落成为不折不扣的幼儿园阿姨,常不在前面走动,貂婵等人自然也没指望幼儿园阿姨能出什么像样的主意,于是也不征求她的意见。貂婵喊道:“赵二!” 赵二应道:“在!”走进屋来。 貂婵道:“赶紧请上最好的大夫,随孟夫人前去。” 赵二应道:“是!” 孟夫人也没想到貂婵会以德报怨,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头,满心欢喜的随赵二去了。 祝融问甄宓道:“连老爷都说不能饶了刘蒙,你为什么还要帮他?” 甄宓道:“刘蒙已奄奄一息,既便你不杀他,他也会死,这样的仇报来有什么意思?假使他现在就躺在你面前让你杀,你下得了手么?” 祝融道:“这……” 甄宓道:“你们可知齐桓公?” 众女有的点头,有的摇头,甄宓道:“齐桓公的父亲齐襄公被反贼杀害,死时未及指定继承人。其时齐桓公和他的兄长公子纠都出奔在外,听闻死讯后便分别赶回齐国争位。那时辅佐公子纠的,便是大名鼎鼎的管仲。他为了不让齐桓公占先,便先引一支兵马前去拦截,见到齐桓公后便是一箭射去。齐桓公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口喷鲜血,倒在车上。众护卫大吃一惊,乱作一团。管仲以为齐桓公已死,便不以为意,护着公子纠缓缓而行,结果到了齐国之后,才现齐桓公早已即位数日了。原来管仲射中的只是齐桓公的带钩,齐桓公知管仲箭法如神,怕他再射,便诈伤倒地,瞒过管仲。齐桓公即位后,深恨管仲,非杀了他不可,鲍叔牙却向齐桓公举荐管仲。” 祝融对飞刀的了解多过对历史的认知,对这段往事自然不甚明了,管仲在当时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祝融避处南蛮,却不知他是什么东西,道:“管仲用箭射齐桓公,险些将其射死,这样的人能用么?要是我是齐桓公,一定将他拿去喂老蛇!” 梅花虽然年轻,但自从进了贾府后,好歹读过几本书,知道管仲是何许人也,说道:“齐桓公后来听了鲍叔牙的举荐,用了管仲,在管仲的治理下,齐国国富兵强,最终称霸诸侯。齐桓公之所以能成为春秋五霸之,全靠管仲在后面帮他。书上说管仲死后,齐桓公不听他的遗言任用小人,结果齐国大乱。后来桓公生了重病,看看将死,却没有一个人在旁服侍,连口水都没得喝,桓公这才后悔当初没听管仲的话,可一切都晚了。桓公死后群公子争位,他的尸体停在榻上六十七日没人收敛,全都烂了。可见没有管仲,桓公什么也不是,连命都保不住。” 祝融道:“没想到桓公的仇人,竟肯如此帮他。” 甄宓道:“齐桓公用了射钩之仇管仲,结果称霸天下。晋文公也用了一个仇人,结果救了自己一命。可见仇人不一定都非斩尽杀绝不可,有时杀了反而大祸临头,这可能便是天道玄运,世人难以臆测之处吧。齐桓、晋文都是十分豁达之人,所以他们能够称霸,相公既然已豁达大度两次了,又怎能半途而废?” 祝融道:“这晋文公又是谁?他是如何和人结仇,又如何用的仇人?” 甄宓道:“晋文公重耳是晋国一位有道之君,他爹爹晋献公当政时,重耳以贤孝闻名天下。忽一日晋献公听信馅言杀了太子申生,并想要杀害重耳及他的另一个儿子夷吾。那时两公子都在边疆镇守,不在朝中。于是献公便派了一名叫勃鞮近侍去杀重耳,又派另一人去杀夷吾。勃鞮领命之后,便即起兵围住重耳之宅,重耳不愿抵抗,直奔后园,想要从小门逃跑。勃鞮追上,左手抓住了重耳衣袖,右手举剑便斩。忽听嗤得一声响,衣袖从中裂开,重耳乘机逃去。勃鞮追赶不上,只得拿着那片断袖回报。” 祝融拍了拍胸口道:“好险,这重耳看来不会功夫,要是勃鞮敢追我,保证叫他脑瓜上多个透明窟窿。” 甄宓笑道:“仁禄说得没错,你就会玩刀子。文公会不会功夫,书上没写,也就无从考证,不过当时文公若杀了勃鞮,当时是可以免祸,不过他最终则不免被活活烧死。” 祝融道:“哦,那是为什么呢?” 甄宓道:“献公死后,夷吾在秦国的帮助下当上了国君,史称晋惠公,惠公也怕重耳抢他的位子,又派勃鞮去杀重耳。惠公令勃鞮三日内动身办事,可勃鞮当日便行,若非晋国有人预知此信,遣急足报知重耳,叫他逃,重耳几乎不免于难。” 祝融道:“太过分了,国君让他三天内动身,他当日便行,摆明了不杀重耳,绝不罢休,这种人就该一刀杀了,还留着做什么!” 甄宓道为:“你别老打岔,听我把话说完。重耳出逃后,周游列国,历经千辛万苦,这一切也可说是拜勃鞮所赐,你们说说,晋文公该不该恨他?该不该杀他?” 祝融道:“自然该恨,杀他都算是轻的,要我就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折磨他七七四十九日,这才让他断气。” 甄宓道:“后来重耳在秦国帮助下,当上了国君。当夜勃鞮便跑到宫中求见重耳……” 祝融又忍不住插口道:“这家伙倒自己送上门来了,重耳一定令人将他乱刀分尸了吧。” 甄宓摇了摇头,道:“晋文公若如此做也就不称其为晋文公了,晋国也就不会称霸了。晋国虽说深恨勃鞮,但仍不想杀他。只是让近侍传语说勃鞮斩了自己的衣袖,那件衣衫至今犹在,自己一见到那件衣衫便感到心惊胆颤。一次一不成之后,他第二次仍去行刺,惠公要他三日起身,他当日便行,若非老天庇佑,自己必遭毒手。如今自己得国为君,他还有何面目来见?让他逃遁,不然便要抓他了。” 祝融难以置信,道:“既然要抓他,何必提前通知他,让他逃跑。重耳真是一个傻瓜。” 甄宓笑了笑,道:“勃鞮听了后,便对那近侍说,他有一件机密大事要禀告文公,若文公深恨于他,不想见他,他便要逃走了。而他逃走后,晋文公可就大难临头了。” 祝融道:“骗人的啦,这种人最会骗人,说不定他想哄得晋文公见他,伺机进身,突起刺之。” 甄宓道:“勃鞮虽是小人,晋文公还是没有以小人之心度他之腹,他听了近侍的话语,便即召见了勃鞮。勃鞮便对晋文公说有人正密谋加害于他,准备放火焚烧公宫,将他活活烧死。跟着又为他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晋文公毕竟非同常人,竟对勃鞮十分信任,按着他的话做了。结果果然有人放火烧宫,晋文公事先有备得免于难,又在勃鞮的帮助下,清除了叛党。你们说说若晋文公事先杀了勃鞮,其后岂不要被活活烧死?” 祝融无法可说,道:“这……” 貂婵点头道:“甄妹妹说的没错,如今刘蒙奄奄一息,不杀他自己也会死,这仇报来还有什么意思?若我们于此时救他一命,他感激我们,就此化敌为友,也未可知。” 甄宓望道:“经历过从生到死,从死到生的转变,他也该悔悟了。” 貂婵道:“嗯,不过孟夫人说她的病得甚重,也不知能不能救活,若是药石无灵,他就此辞世,这仇就算是老天替我们报了。” 祝融冷冷地道:“就这么死了,还算是便宜他了。” 甄宓道:“说到底,还是那块玉佩害得他,他利欲熏心,妄想得国称帝,最终越陷越深,不能自拔。可他虽处心积虑的害人,杀伤毕竟不多,红袖等人又都安然无恙,他的罪过倒不甚大。相比之下,老爷出征一趟动则报级数千,到底有多少人死在他手底下,怕是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那些死者家属难道不恨他,不想找他报仇?冤冤相报何时方了?” 貂婵道:“对的,相公杀了冷苞之后,冷苞家人一直想杀了相公报仇。其后皇上得了益州,便告诫冷苞家人,若他们敢轻举妄动,私下寻仇,便诛他们九族,冷苞家人这才不敢乱来。” 梅花道:“老爷那是为了打天下,不得不这样做,这些人怎可胡乱怪人?” 甄宓叹道:“打天下?说白了不过是为了一个人能当上皇帝,而屠杀无辜的百姓罢了。” 貂婵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甄宓笑道:“呵呵,我失言了。” 众女又聊了一阵,方各自散去。 初更时分,赵二方气喘吁吁的回府。 甄宓问道:“情况如何?” 赵二道:“启禀夫人,两人都病的甚重。那大夫说了,若他再晚去半日,就都没救了,如今那大夫对两人都用过针,开了药。并对孟夫人说,他已尽了人事了,至于能不能活过来,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第四百三十章 身陷重围 貂婵问道:“他们住在哪里?” 赵二叹了口气,道:“他们住在城西南十余里处的一荒废的道观之中。虽说我十分恨他们,但到了那里,见到了他们的可怜样,不知怎的,竟恨不起来。” 貂婵道:“破观岂是养病之所,我看还是让他们都到府里来吧,我们也可是就近照顾。” 赵二正要答应,甄宓摆手道:“不可!” 貂婵道:“为何不可?” 甄宓道:“虽然我们两人同情刘蒙父子,但祝融等人对其仍未肯释然。他们来此,祝融兴许会下辣手加害,如此一来,我们反而害了他们。” 貂婵点点头,道:“嗯,可破观实非养病之所。” 甄宓沉吟片刻,对赵二说道:“你去城西南找户农家,多给他们钱,让他们腾出几间屋子来,让刘蒙一家在那养病。” 赵二答应了一声,下去办理。 此后数日,甄宓都悄悄遣人去打探刘蒙消息,差人回来都说刘蒙与刘邈均昏迷不醒,看来凶多吉少。甄宓也知二人病体沉重,能不能够起死回生,就看老天是不是开眼了。祝融虽经甄宓劝说,默许她们去救仇人,心里却仍不释意,在自己的小屋中搞起了南蛮特有的邪恶仪式,日夜诅咒他们父子俩不得好死。这样一来长安附近的蛇虫鼠蚁可就倒了大霉了,纷纷落网,被她把去做了祭品,至于这种仪式到底管不管用,估计只有天知道了。 这日甄宓按照惯例问了刘蒙父子的状况,便到书房看书。贾府的书房实际上是一座占地甚广的阁楼,是甄宓来后,乘着贾仁禄远征在外,自做主张请人修建的,花得自然是贾仁禄拿命换来的血汗钱。自从甄宓跟了贾仁禄之后,知他不学无术,肚子的墨水实是有限,曾屡次三番劝贾仁禄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可都被贾仁禄当成耳旁风。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得自己多多读书,以有余补不足。反正贾仁禄日进斗金,有的是钱,甄宓自然没必要勤简持家,便令人建了这座阁楼,并花重金购书,家中的藏书自然是浩若烟海,数不胜数,其中不少珍贵典籍,海内孤本,怕是连现今的图书馆都难得一见。由于“书”“输”同音,贾仁禄这个爱赌命的家伙,自然极少踏足“输”房,倒是甄宓有事没事,便到里间流连,一呆便是大半日。 甄宓正在享受着读书带来的乐趣,忽然间梅花急冲冲走了进来,惊慌失措,连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 贾仁禄以打抱不平、好管闲事出名,好事之徒自然趋之若骛,因此贾府终日大小屁事不断,诸如“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之类的话语,甄宓一天至少也要听上个八百遍,在她心中这句话早已同“狼来了”一个效果,一点也不以为意,当下也不惊慌,抬着头来,慢条斯理的问道:“看你急得,什么事不好了,难道是刘蒙死了?” 梅花急道:“不是刘蒙,他死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是老爷,边关急报,老爷出事了,夫人你最聪明,快快想想办法救救老爷。” 甄宓吓得脸如白纸,简牍失手掉在案上,出啪了一声轻响。甄宓回过神来,定了定神,道:“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花道:“司马懿这厮太也奸滑,他这次根本不只带了十万人马出征……” 甄宓低头沉吟,喃喃地问道:“哦,那是多少?” 梅花伸出四指,在她面前晃了晃。甄宓倒抽了一口凉气,道:“四十万!” 梅花道:“对的,就是四十万。他也知道自己不一定是老爷的对手,便带着十万大军先,一来投石问路,二来麻痹老爷,让老爷以为他的军马不是很多,大意轻敌。” 甄宓吓得心中砰砰乱跳,道:“太可怕了,那后来呢?” 梅花道:“老爷克了介休后,稍适休整,便沿中都、京陵一路而上,直取晋阳……” 甄宓道:“你等等。”说着从书架上取出一副大地图来,铺在案上,低下头去,手指在图上比着,说道:“接着说。” 梅花道:“大军到了祁县,司马懿大军突然杀来,兵士如林,铺天盖地,根本不只十万人,老爷这才知道上当,可是已经晚了。其时老爷的军队悬师深入,个个筋疲力尽,无力再战,自然抵敌不住,四散而走。老爷见形势不利,便传令退军。大军退到京陵东北的一道山谷中扎下营寨。便在这时,司马懿大军围裹上来。司马懿并未下令进攻,而是令徐晃领军五万屯于山谷西北,李典领军五万屯于山谷东南,曹洪领军十万拦截其后,断了老爷的粮道,并放火将粮草烧了,司马懿自己则领军十万屯于山谷东北。这四支军马如铁桶一般四面围定。老爷军中无粮,冲突不出,性命只在旦夕之间。夫人熟读兵书,足智多谋,快点想个办法吧。”说着都快要哭出来了。 甄宓沉吟半晌,摇了摇头,道:“我虽读了不少兵书,却从未上过战场,一点经验也没有,只会纸上谈兵,哪里会出什么主意?” 梅花眼圈一红,珠泪一滴滴淌下,道:“这可如何是好?” 甄宓定了定神,道:“我们在这里干着急也没用,我相信老爷一定会有办法克敌制胜的。”说着看着地图,怔怔出神,神思飞到了千里之外。 此时刘备也收到贾仁禄被围的消息,大失惊色,急召众臣于未央前殿议事。刘备将情况说了一遍,叹道:“没想到司马懿如此狡诈,如今仁禄军粮告罄,四面被围,不知各位有何良策解围?” 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如苦瓜,摇了摇头,一言不。 诸葛亮道:“如今既便派了援兵,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我料仁禄自有妙策退敌,不劳皇上操心。” 刘备道:“局面如恶劣,仁禄又不是神仙,如何还能有办法。仁禄有大功于国,如何他有危难,朕岂能坐视?朕决亲自统兵二十万,克日兴师往解仁禄之围。” 诸葛亮道:“司马懿谋定后动,必有应付之法,皇上既便御驾亲征,也只能是徒劳无功。依臣之见,不如围魏救赵,如今司马懿领兵四十万在外,国内空虚,皇上可趁此时用兵中原,逼司马懿回救,仁禄之围不解自解。” 刘备点点头,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诸葛亮道:“可令俊乂领一军出重门取路共县,直逼朝歌。朝歌离邺城甚近,若是我军占了朝歌,魏主必会恐惧,而将司马懿唤回,仁禄之围解矣。” 刘备笑道:“此计甚妙。” 诸葛亮道:“为了以策万全,可令翼德引军复攻颖川,威逼许昌,使得曹丕尾不能相顾。” 刘备道:“好!就依你所奏!”当下刘备便传旨令张郃领军五万取朝歌,张飞领军十万取颖川,克日兴师。 京陵西北山谷中,贾仁禄在中军大帐里,走来走去,自言自语,道:“***,老子本来以为照着李世民李大大的妙策而行定当万无一失,没想到这老流氓毕竟不是宋金刚,居然还留着一手,老子一个不小心,便喝了他的洗脚水。一向都是老子围人了,没想到自己也被包了饺子,这回可糗大了。” 原来贾仁禄不待粮草到来,便穷追深入,乃是效法李世民攻打宋金刚时的策略。李世民可谓将“急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句孙子兵法上的至理名言演化到了极致。他攻打宋金刚时,也是先坚壁待敌,两个多月不动,当真是凝立如山。宋金刚屡次挑战不得,只得坐在帐中傻等,一直等到粮草耗尽,李世民仍是不动。宋金刚大军饿得前胸贴后背,吵得嚷着要吃饭,宋金刚没辙了,只得撤军回草原,准备去吃涮羊肉。宋金刚一退,李世民便动了,一日奔行二百余里,大战数十合,如此持续数日,兵士个个疲不能兴,不想再追了。于是执辔苦谏,劝李世民坚壁待粮。李世民却说宋金刚计穷而走,军心离散,若不穷追,待宋金刚缓过劲来,要想胜他可就难了。说完便不听众将之劝,继续引军穷追。李世民两日不食,三日不睡,与士卒同甘苦,士卒见主帅如此也就不敢叫苦,舍命穷追,在鼠雀谷追上宋金刚,一日六战,杀伤甚重,战况十分惨烈,关键时刻李世民引精骑突击,最终大败宋金刚。宋金刚单骑而走,逃往突厥,被突厥人所杀。宋金刚麾下骁将尉迟敬德降唐,归了李世民,这位同秦琼齐名的骁将至此才算是找到了组织。 贾仁禄也知司马懿难以对付,若是让他缓过劲来,危害比宋金刚可要大得多,于是也衔尾直追。这样做确有他的好处,司马懿根本没想到贾仁禄会如此玩命,跟在他**后面不停的追,连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他,更别说想辙了,无可奈何之下,只用一路狼狈奔窜。再者司马懿方败,军中士气低落,无心恋战,往往一触即走,不战而逃,贾仁禄以锐击堕,的确占了不少便宜。假若让司马懿休整数日养足士气,想好对策,那样贾仁禄要想再胜司马懿,可就难于登天了。 本来一切都按贾仁禄预期的方向展,没想到司马懿根本没有将所有兵马拉到前线,而是将主力隐于并州一带待命,等到贾仁禄现上当时,为时已晚,大军已被包了饺子。 郭淮知他向来喜欢胡言乱语,当此关键之时,也没空刨根问敌,追究这个李世民和宋金刚到底是何许人物,问道:“如今我军可谓是山穷水尽了,不知军师可有何妙策破敌?” 贾仁禄停下脚步,指着自己那张比苦瓜还苦的脸,道:“你看老子的脸不就知道答案了,老子要是有辙,还用走来走去了。”说完又如被人拧了条一般,在帐中走来走去。 郭淮知他想辙时喜欢踱来踱去,当下不敢打扰,静静地瞧着他,一言不。 过了良久良久,贾仁禄问道:“军师还有几日粮?” 郭淮道:“军中粮草已不足三日。” 贾仁禄道:“这么说三天日老子若是想不出主意,大军就要散伙了?” 郭淮点点头,道:“怕比这还糟。” 贾仁禄道:“咱也像曹操当年那样,以小斛分粮,待兵士嗟怨时再将粮官脑袋割下来顶罪如何?” 郭淮道:“这法子太也阴损,而且兵士都知道了,要想依样画葫芦怕是行不通。再说如今军中根本不是以大斛分粮,兵士吃不饱饭,已然怨声载道。” 贾仁禄骂了一声娘,继续来回走着。 赵云走了进来,道:“今天又有三百兵士逃去降了魏军,再这样下去,不出三日,大军全会散个干净。” 贾仁禄道:“不是还有三日粮么?” 赵云苦笑道:“省着吃是够三日,若是让兵士们倘开了肚皮吃,不到一餐便吃完了。连日苦战,兵士们又饿又累,正想大吃一顿,如今却连饭也吃不饱,他们能不降贼么?” 贾仁禄道:“娘的,这次死定了,老子真没辙了。” 赵云道:“若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不如今夜舍命突围。我护着军师杀出重围,再作区处。” 贾仁禄道:“这样老子的小命是保住了,这里的弟兄们怎么办?” 赵云道:“如今也顾不了这许多了。” 贾仁禄走了两个圈子,道:“让我再想想,让我再想想。”说着陷入沉思。 又过了一顿饭的功夫,贾仁禄伸指在额头上轻轻敲击,道:“没辙,老子还是想不出来。” 赵云道:“军师虽然厉害,但毕竟不是神仙,不可能什么主意都想得出来,不如突围吧。” 贾仁禄道:“再等等。” 郭淮看着地上那黄澄澄的沙子怔怔出神,伸手抓了一把沙子,捏在手中揉捏,细沙从他手中渗出,郭淮苦笑道:“古人云:‘点石成金。’现在要有人能点沙成米,那可解决大问题了。” 这句无心之言,当真点醒了贾仁禄这个梦中人,叫道:“你说什么?” 郭淮道:“我说要是有人会点沙成米,那可解决大问题了。”双眸精芒一闪,道:“难道军师真会此法?”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点沙成米是么?有何难哉?我在梦里就会!” 郭淮闻言好似泄了气的皮球,登时没了精神,道:“梦里才会啊,那有什么……”说到这里,只见贾仁禄贼忒兮兮的站在那里,活像一个流氓,已和刚才愁眉苦脸的贾仁禄判若两人,喜道:“军师有主意了!” 贾仁禄笑道:“好小子,你无意中帮了老子一个大忙,这次若能逃出生天,老子一定给你记头功!” 第四百三十一章 唱筹量沙 这时二十里外的魏军大寨,司马懿正在询问汉军降卒,司马懿问道:“贾福军中真的粮草告罄?” 一名降兵道:“真的,真的,贾福军中已没米下锅了,兵士们吃不饱饭,纷纷逃亡。” 司马懿板起脸来,道:“将这些人推出去斩了!” 边上亲兵轰然应是,便要上前拉人。 那降兵道:“冤枉!太尉饶命,我们说得可都是真的。” 司马懿道:“前番贾福兵困绝谷时也是差人诈降,害得武王吃了大亏,焉知你们这次不是诈降?推出去,斩!” 那降兵忙道:“这次是真降,我们真的好几天没吃饭了,饿得连路都走不动了,还请太尉明鉴!” 司马懿又问了几句,现他们不像在说谎,挥了挥手,令亲兵引着降兵下去,大鱼大肉,好生款待。那伙降兵在贾仁禄军中,吃草根啃树皮,已有近半个月没见过猪肉长什么样子了,此时重识肉味,大快朵颐,险些连舌头都吞了下去,心中不禁对司马懿好生感激,没口子的歌功颂德,跟着大骂贾仁禄不是个东西,早晚全家死光光。这些人真可谓是有奶便是娘了。 中军帐中,司马懿问道:“你们怎么看?” 夏侯尚道:“敌军粮尽,军心涣散,今夜若前去劫寨,定可大败贾福,一雪前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还请太尉做决断。” 曹洪附和道:“正是,末将愿为前部先锋。” 司马懿问徐晃道:“你怎么看?” 上次贾仁禄被困绝谷时,就是徐晃负责围困。徐晃听信那些渴得连话都说动的降卒的胡说八道,冒然入谷,结果吃了大亏,小命险些玩完。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自然不再相信这些降卒胡乱嚼蛆,便道:“贾福诡计多端,我看这次还是他的诡计,想要引我们前去劫寨,聚而奸之。” 司马懿道:“公明之言正合我心,贾福诡计多端,不可轻举妄动。” 夏侯尚道:“末将认为那些降卒之言,不像是假,贾福勇于前进,悬师深入,一日奔行二百余里,粮草如何接济得上?此时他军中应该已经无粮了。” 司马懿沉吟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道:“贾福军中是否缺粮,差人前往一探,便知端的。”说着便差哨探混入贾仁禄军中查察。 当夜初更时分,一队粮车驶入贾仁禄营中,军中缺粮已久,兵士们看到粮车,不禁两眼冒绿光,哈拉子从嘴角流了出来,跟着粮车到了粮仓。几名魏军细作,见到粮车鱼贯而入,数量众多,大为惊臆,好奇心起,纷纷跟上一探究竟。 其时贾仁禄正坐于中军帐中,看着春宫图,闻报大声叫道:“太好了,粮草终于运来了。再不来,老子真要喝西北风了!”顿了顿,又道:“命众将随我到粮仓点查粮食。” 所谓的粮仓实际上是一个巨大的营寨,粮草充足时,仓中堆满粮草,此时自然是空空如也。粮仓四周围着一圈栅栏,一队队兵士来回巡警,此时粮仓早已没了粮食,当然不会有人对他感兴趣,在此处安排守卫,不过是例行公事,那些守卫巡逻起来,也是没精打采。 大门前,兵士们分成两列,左右排开,粮车一辆接着一辆驶入营中。那些饿得吐吐咕咕乱叫的兵士见粮车入营,当即便要跟将进去哄抢,却被把门兵士持戟拦住,将士们不得进营,只得远远看着,口水乱滴。 大营正中一片空地上,站满了人,人人手执火把,照得四野亮如白昼。贾仁禄兴奋的搓着双手,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伯济点点看都到了多少粮食?” 郭淮答应一声,指挥兵士卸粮,一只只米袋从车上卸下。亲兵将米袋打开,站在营外的将士们极目望去,只见袋中满是白花花的大米,下意识得吞了吞口水。 火光下只见数名兵士正用大斗量米,另一些兵士则举着竹筹计数,唱数的兵士一五一十的大声喊着。魏军细作听了,心想谁说汉军缺粮,如今汉军中到了这许多粮食,汉军吃饱了,有力气了,我们也就没活路了。其时魏军屡战屡败,心中已畏汉军如虎,只因听得汉军无粮,这才勉强激起斗志,此时见汉军到了如此多的粮食,心中又开始害怕起来。 众人忙了小半个时辰,方清点完所有粮草,装入仓中。贾仁禄来到门前,向着围观兵士咳嗽两声,朗声道:“弟兄们,粮食已经到了。司马懿这老流氓自以为断了老子的粮道,粮食运不进来,大军没饭吃,非饿死不可,做他的清秋大梦!实话告诉你们,老子自有法子运粮,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往后粮草将源源而来。你们好好杀敌立功,饭肯定是有你们吃的!”众将士听了之后手舞足蹈,欢呼雀跃。贾仁禄摆了摆手,让他安静下来又道:“不过话说回来了,如今老子想好好耍耍司马老流氓,希望弟兄们能配合我。” 众将士大声叫道:“军师有话尽管吩咐,我们都听你的!” 贾仁禄道:“军中到了粮食之事,老子想暂时保密。让司马懿老流氓以为军中仍然缺粮,冒冒失失跑来劫寨。老子这边则扎好口袋等着他来钻,让他好好的喝一壶!” 众将士纷纷挥舞刀剑,高声叫道:“杀死司马懿!”“对,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杀了他!”“让他喝一壶!” 贾仁禄又摆了摆手,众人安静下来,贾仁禄道:“为了让司马懿深信我军无粮,这些粮草暂时放在仓中不用。大伙受点委屈,再吃两天野菜。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罪我自然不会让大伙独自承受。从今日起军中将校不论官有多高位有多尊,一律和你们一样吃野菜,你们看怎么样?”心道:“在老子那个时代,连野菜都是稀有之物,一般的人想吃还不一定吃得上呢!” 众将士眼见白花花的大米堆在那里,却不能吃,不禁大为郁闷,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 葛地里人群中有一人喊道:“我听军师的!只要能打败司马懿,别说吃野菜就算吃草根我也愿意!” 众将士被司马懿围在此间,冲突不出,心中大为光火,也正想着好好的整整他,出出胸中这口恶气,见有人带头,便纷纷附和,同意贾仁禄的主张。 贾仁禄长长一揖,道:“弟兄们如此通情达理,我在此先谢过了。” 众将士又向粮仓望了两眼,滴下几滴哈拉子,方依依不舍的各自散去。贾仁禄望着他们的背影,微微冷笑。潜入军中魏军细作,忙赶回大寨报知司马懿。 司马懿大吃一惊,道:“什么!粮草已运抵贾福军中!你可曾看清?” 一名细作道:“小人亲眼所见,米袋中尽是白花花的大米,一共二十万斛!” 司马懿挥了挥手让他退下,自言自语道:“我军四面围定,这粮食他是怎么运进来的?” 徐晃道:“会不会又是通过地道,上次贾福便是如此取得太原,这次估计又重施故伎。” 司马懿一拍额头,道:“当是如此!我太意了,竟没想他会挖地道。” 徐晃道:“我们虽说四面围困,但为防贾福诡计,和他的大营相去甚远,只是占住有利地形,制住形势而已。这一带千丘万壑,地形复杂,他要想瞒过我们的耳目挖条地道与外界联系,也不是一件难事。” 司马懿道:“嗯,我们好不容易将他至于死地,可不能就这么让他就这么逃脱了。” 徐晃道:“不知太尉有何妙策?” 司马懿微微一笑,道:“劫寨。” 曹洪道:“贾福正盼我们劫寨呢,太尉又何还要自投罗网。” 司马懿道:“贾福言道还有粮草会6续运来,今夜三更,公明、曼成便引一支军马前去劫寨,贾福必全力救应,我却领一支兵马去劫他的粮草。没了粮食,我看他还能撑多久?” 徐晃道:“太尉之计甚妙。” 司马懿微微一笑,当即便唤众将上前,一一吩咐。 当晚三更时分,司马懿尽起大军,人衔枚马勒口,长驱大进。徐晃当先,引一军直杀入汉军寨中,并不见一人。徐晃早知会是如此,倒也不如何惊慌,装模作样的喝令三军退。忽地四下火把齐明,喊声震地,左有马岱、右有吴懿,两路军马杀来。徐晃死战,溃围而出,马岱、吴懿在后紧追。李典见汉军都去追徐晃了,心中暗喜,引一军斜刺里冲出,径向汉军屯粮之所奔去。粮仓外守军不多,一见魏军到来,了一声喊,四散而走。李典也不追赶,冲进寨中,放火便烧,霎时间,火光冲天,烈焰腾空,贾仁禄使劲诡计辛辛苦苦运来的二十万斛粮草毁于一旦。 埋伏在四周的庞德、孙礼等人见粮仓被烧,大吃一惊,慌忙来救,李典且战且走向东南方向退却。 大营西面约三十里处,一条山间小道中,但闻车声辚辚,一队军马押着粮车,悄然行进。 正行间,忽地火把耀眼,两边各有一支兵马鼓躁杀出,为正是司马懿、徐晃。汉军措手不及,略加抵抗,四散奔走。司马懿杀散众军,夺了粮草,哈哈大笑,道:“将粮草押回寨中!”其时司马懿大军也正乏粮,只是不如贾仁禄那么严重而已。 魏兵将士见粮草众多,心中大喜,护着粮车,缓缓而行。一名兵士见有几袋粮食散落在地,上前扛起一袋,便要放入车中。忽听沙沙之声不绝,似有物从袋中流出。低头一看,原来袋底破了一个口子,大米从袋中漏出。那兵士只道米袋在打斗中刮破了,也不以为意,可又看了一眼,觉袋中的大米竟是黄澄澄的,怎么看怎么像沙子。不禁大为惊诧,捧了一把,放在眼前细看,果然是沙子,不禁大声叫道:“不对,这袋中不是大米!” 边上兵士大吃一惊,拢了上来,向那米袋望去,火光之下看得分明,袋中装得根本不是白花花的大米,而是黄澄澄的沙子。 司马懿听得阵后吵嚷,忙近前查看,见如此情景,便道:“再取一袋来验看。” 一名亲兵走到一辆粮车跟前,刷地一声,拔剑出鞘,猛地向车上一米袋刺去。嗤得一声轻响,长剑刺入,黄澄澄的沙子立时便漏了出来。 司马懿面色铁青,拔出剑来,随便挑了三袋米,一一捅破,只见袋中渗出的尽是沙子,哪里有米的影子?司马懿面如死灰,喃喃叫道:“中了贾福之计矣!” 忽听人群中有人噫地一声,叫了出来,那人伸手向东北方向一指,嘴巴张得老大,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众将士循指望去,只见东北角上火光接天(eb用戶請登6。,.net),映得满山通红。 司马懿叫道:“不好,大寨有失!”忙下令众军赶回寨中救援。 大军着急忙慌的向起火处赶去,奔出数十里,忽听鼓角喧天,喊声震地,左有郭淮,右有郝昭,两路军马杀出。魏军见老巢被操,无心恋战,四下乱窜。司马懿引败兵奔回本寨,路上正遇徐晃,合兵一处。 又奔了一阵,四下火把齐明,两边各有一支兵马鼓噪杀出,魏兵大败,十伤**,徐晃保着司马懿逃到大寨,此时寨中早已挂着汉军旗号,一彪军马拦住去路,阵门开处,贾仁禄纵马驰出阵来,向司马懿长长一揖道:“我军已饿得前心贴后背了,多谢太尉赐粮,解了我军燃煤之急。”赵云恐贾仁禄有失,策马来到身旁护卫。 司马懿回顾身后,仅有三五千人,且个个面如土色,狼狈不堪,也知不能再战,苦笑了笑,道:“仁禄用兵如神,令在下好生佩服。” 贾仁禄笑道:“彼此彼此,太尉又何必太谦。” 司马懿道:“前番仁禄夜间点粮,量得也是沙子吧?” 贾仁禄道:“正是。那所谓的粮草全都是沙子,只不过在沙子上铺着少量的米而已。” 司马懿叹了一口气,道:“还好我的选择是对的,以你为敌实属不智。”说着引着兵马绕营而走,贾仁禄也不追赶,自回寨中庆功。 第四百三十二章 起死回生 原来贾仁禄经郭淮提醒,忽然想起很早以前曾看到过一则故事,故事讲述的是南北朝时宋朝大将檀道济,出师北伐,连胜三十余阵,直至历城。北魏拓跋氏被打怕了,龟缩不出。檀道济连战皆捷,大意轻敌,轻军冒进,却不防北魏军两翼骑兵突然袭击,邀其前后,并放火烧了檀道济的粮草。檀道济军马虽然骁勇善战,但士兵饿着肚子肯定不为主帅卖命的,檀道济无可奈何之下只得退兵。北魏军乘势合围。檀道济军中大乱,檀道济却不慌不乱,就地安营扎寨,当晚便唱筹量沙。北魏细作欺到营前一看,信以为真,以为檀道济营中军粮绰绰有余,大吃一惊,急忙赶去报知北魏将领。北魏将领在檀道济手下吃了不少亏,一听檀道济军粮充足,便不敢冒然进击,檀道济乘机溃围而出,全师而退。 檀道济是南北朝时宋武帝刘裕的铁杆粉丝,而刘裕正是第一个成功将奄奄一息、苟延残喘的司马氏政权送入坟墓之人,在他之前也曾有几个敢于吃螃蟹的,如王敦、恒温、桓玄等辈,这些人既有贼心又有贼胆,可不是本事不济,便是运气不佳,最终螃蟹没吃成,反被螃蟹钳子给狠狠的夹了。其中桓玄最为可怜,都已逼司马氏禅位,改弦易辙,却不防半路杀出个比他更适合当皇帝的刘裕,硬生生的将江山给夺了回去。这些人都因种种原因失败了,只有刘裕笑到了最后,他可谓是名符其实司马氏的克星,而檀道济在这位司马氏大克星的熏陶下,大胆创新,锐意进取,自是青出于蓝,虽不能说胜过刘裕,但也差相仿佛了。贾仁禄拿他主意来对付司马氏的始祖司马懿倒也算是对症下药,大收其效。司马懿果然信以为真,原本他欺贾仁禄军中无粮,打算围而不打,待得贾仁禄大军粮尽,军心涣散之际,再乘势出击,一鼓作气将其消灭。当听闻贾仁禄军中粮草充足,足堪一战之时,他心中的计划可谓全盘落空,出于对贾仁禄忌惮,担心贾仁禄吃饱了饭再想出什么损招来泡制他,便打算乘他肚子空空,没精打采之际,先制人,给他来了一下狠的,让他知道马王爷有三眼,乖乖地倒着爬回去。没想到贾仁禄军中根本就没有粮食,只利战,根本不能持久,这一失之毫厘,自然就谬以千里,上了贾仁禄的大当,被他狠狠的摆了一道。 司马懿偷鸡不成折把米,只抢到了一堆根本不能下咽的沙了不说,还把大营中白白花的大米拱手送给了他们,不禁大为郁闷,不过此时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引兵退去,一口气奔出五十余里,惊魂稍定,方重新下定寨栅。收拢败兵,损折近万,倒不是很多,但粮草全被抢去了,大军没了粮草,难免怨声载道。 司马懿看着聚在营前,大叫大嚷,眉间心头,均含愁意,长长地叹了口气,令人去晋阳、邺城搬运粮草,接济军前。 司马懿营中的粮草也不甚多,贾仁禄命大军饱餐一顿。次日一早,便拔寨起程,后队改过前队,缓缓而队。撤退时,贾仁禄令众将均着便服,乘着驷马高车,施施然而退。又令乐工紧随其后,一路吹吹打打,但闻丝竹悠扬,锣鼓铿锵,好不热闹。魏军细作觉得十分怪异,忙报知司马懿,司马懿刚被蛇咬过,自然更怕井绳,担心这又是贾仁禄的诱敌之技,倒也不敢穷追,贾仁禄全师而退,回转介休安营扎寨,令马忠赶回长安请示方略。 马忠到了长安径投相府,诸葛亮听闻贾仁禄军中来人求见,忙放下手头事务,亲自接见。马忠将前线情况一五一十说了。诸葛亮等不及次日早朝,当即便带着马忠,赶到未央宫中。其时刘备正搂着淑妃看歌舞。这淑妃乃是吴懿之妹,颇有几分姿色,新进入宫。刘备对其宠爱有加,不旋踵便即封为淑妃,可谓青云直上。最近刘贵妃肚腹渐渐隆起,刘备不能再为非作歹了,便终日在吴淑妃宫中流连,乐而忘返。 正悠悠哉哉间,近侍来报,丞相求见,刘备眉头一皱,挥手令众舞姬退下,吴淑妃行礼告退,刘备便于殿中接见诸葛亮,诸葛亮令马忠将前线战事叙述一遍,刘备听了之后,哈哈大笑,道:“好!好!仁禄果非常人,这种主意都能想得出来,朕有仁禄何愁天下不定!” 诸葛亮道:“如今军中缺粮,无法进取。到底是该调拨军粮接济还是令仁禄退兵,还请皇上定夺。” 刘备道:“自然应调拨军粮接济。仁禄好不容易才打到并州,占了介休,如今正是收复并州,直取邺城的大好时机,岂能半途而废?” 诸葛亮道:“仁禄出师已久,兵士接连苦战,已如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如今仁禄也有意休兵,故令马忠来请问方略。是以臣认为,还是暂令仁禄退兵为当。” 刘备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不过兵士风餐露宿,饥寒交迫,朕心恻然。”顿了顿,又道:“这样吧,令仁禄率师南退,驻守平阳休养士卒,候旨出征。” 诸葛亮觉得刘备分派十分妥当,点点头,应道:“皇上圣明。”刘备微微一笑,下旨重赏马忠。马忠见到整整一托盘的金锭摆在自己面前,金光夺目,笑得嘴也合不拢,忙不叠的谢主隆恩,行礼之后,与诸葛亮退了出去。刘备眉开眼笑,又将吴淑妃及一众舞姬叫了出来,继续享乐。马忠领了刘备口谕,马不停蹄的赶往军前。贾仁禄虽说关键时候绝处逢生,上演了一出大逆转的好戏,不过仍算是输了一阵,不禁大为气馁。他见兵士个个累得好似死狗,实已不堪再战,听闻皇上口谕自是满心欢喜,大赞吾皇圣明。当下便和众将商议了,派郭淮、孙礼、郝昭各领军两万协驻介休、中阳、兹氏三城,互为犄角,以防司马懿来犯,大军南旋,退守平阳候旨。 贾府中一众夫人如夫人,自是对贾仁禄十分记挂,令赵二派一名精干心腹常驻未央宫门前的大街上专司打探军中消息。那日马忠一到,那人便探听明白,忙回府叫上三个五精壮家丁,待马忠领了赏赐,屁颠屁颠的出了宫门,不由分说,拽了便走。 马忠没想到天子脚下的治安也如此差劲,大白天的竟也有人打劫。不过这伙贼人倒也奇怪,不说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之类的切口,对他手里捧着的金子更是看也不看一眼,只是不住的推搡,拥着他向前走去。更奇怪的是宫门口守卫对这种无法无天的行为,竟然熟视无睹。马忠不禁大为纳闷,问明原委之后,才知是贾府夫人有请。他知贾府中的女子个个美若天仙,心中自是极盼一见,忙加快脚步,与众人来到贾府,将前线战况,详详细细的说了。其中精采曲折之处,自然是添油加醋一翻,将整个过程,说的十分惊心动魄,将贾仁禄夸得好似有三头六臂一般。众夫人听闻贾仁禄面临如此绝境,竟也有法子克敌制胜,逃出生天,不禁将他当成神来祟拜。几位夫人相互搂在一起,又笑又跳,喜极而泣,眼泪从面颊上不住淌下。马忠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夫人,也从未见过美女疯,下意识的挠了挠头,以为自己走错门了,不是到了贾府,而是到了疯人院一般。可略一凝思,想起贾仁禄平常的言谈举止,已明其理,心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果然大有道理,这几朵鲜花终日和贾仁禄这堆牛粪呆在一起,在他的熏陶下,自然也就神神怪怪的,不足为奇。再者如此美妙的夫人,自己连做梦都没见到过,如今让自己见到了,当真是一万生有幸。假若有如此清丽脱俗的女子未嫁,既便她疯得不可救药,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的娶了。当然如今这些女子早已心有所属,自己除了流流口水之外,那是啥也别想了。 甄宓又询问马忠几句,马忠从未见过如此美女,希望多呆一会,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甄宓反复寻问,问得实在没什么好问了,觉得耽误他不少时候,万分过意不去,便令人重赏马忠,马忠觉得能见到这几位天仙般的人物,便已是不虚此行,对他来说这就是最好了赏赐,哪还敢再要赏赐?当下百般推脱,可甄宓坚持要给,马忠不好再推,屁颠屁颠的收了,告辞离去。 几位夫人如夫人知道心上人安然无恙,大为高兴,又听说他驻守平阳的消息,便令赵二差人送些衣物用品到平阳面交贾仁禄,并带上口信,说家中大小平安,盼望骠骑将军早日凯旋归来。大家都知贾仁禄见到三国时那些曲里拐弯的文字便想睡觉,也就不费神写家书了。 过了十余日,前去探视刘蒙的人回报。刘蒙奇迹般的活了过来,虽说仍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不过已能开口说话。刘邈服药之后,病情也大为好转,大夫复诊之后,说二人均已脱险,只要按时服药,悉心调养,不出十数日便可康复。 本来人参、鹿茸、熊胆、虎骨这样的珍贵补品,孟夫人这样一个乞丐是无论如何也买不起的,但贾仁禄家财大气粗,虽说不能将这些东西把来当饭吃,但每日让刘蒙父子俩服上少许,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刘蒙父子在孟夫人精心照顾下,面色日渐红润,病好得越来越快了。又过了十余日,刘邈已恢复往日活力,开始同邻家的孩子嬉笑打闹,不亦悦乎。刘蒙由于长年卧病在床,身体虚弱,只能在孟夫人搀扶下,勉强下地行走。 这日孟夫人将刘蒙扶出草房,坐在门口一块大石上晒太阳。刘蒙看着刘邈正同几位年纪相仿的孩童玩闹,面上露出微笑。孟夫人向刘邈招了招手,道:“邈儿快回来,病才刚好,别累着了。” 刘邈向孟夫人扮了个鬼脸,继续玩耍,孟夫人无可奈何,轻轻地叹了口气。 刘蒙道:“没事,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比他还顽皮。” 孟夫人道:說閱讀,盡在net“可他毕竟才刚好,万一再有闪失,可如何是好?” 刘蒙向孟夫人瞧了一眼,道:“这次医治我和邈儿,一定花了不少钱吧?我虽说不通医理,不过世代经商,对药材也略知一二。那些药材都甚为名贵,有几样更是十分稀有,咱家哪来的钱买如此珍贵药材?” 原来孟夫人怕提起贾仁禄令刘蒙生气,加重他的病情,便对此事只字不提,好在刘蒙昏迷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偶尔问起来,孟夫人便巧言搪塞一番,其时刘蒙头脑昏沉,也就没有深究,信了她鬼话。 孟夫人道:“我不是说了,这钱是从你经商时的一位好朋友那借的。他看我们可怜,便借钱给我,让我不必急着还。” 刘蒙呆看前方,喃喃地道:“朋友……叫什么名字?” 孟夫人道:“这……” 刘蒙道:“怎么,你不知道他的名字?” 孟夫人道:“曾经和你一起到他家去过的,知道是你的好友,名字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刘蒙道:“叫贾福吧。” 孟夫人全身一震,道:“不……不是他!” 刘蒙向她瞧了一眼,道:“你根本不会说谎,一说谎脸就红。” 孟夫人叹了一口气,点头,道:“嗯,你说的没错,这钱是他家的。如今他远征在外,他夫人作主,出钱替你们治病。” 刘蒙道:“那她们开出了什么条件?” 孟夫人摇了摇头,刘蒙一家祖祖辈辈都是商人,刘蒙打小就同商人接触,商人的逻辑根深蒂固,自然知道无利不起早,没有利益的事肯定没有会做的。要想得到一样东西就必须给钱,相反若是没有见到东西便给钱,那人脑子肯定有问题。是以孟夫人摇头,不禁大为惊讶,问道:“她们没开条件,就给钱了?” 孟夫人点了点头,道:“我原本说,只要她们出钱医好邈儿,我便到他家领死,一命抵一命……” 刘蒙道:“当初我起心不良,诱你**,才有了这孩子,你又何苦为他送命?她们怎么说?” 孟夫人道:“她们为此事大吵一架,最后甄夫人力排众议,决定救人。你们稍微好转时,我便到了贾府领死,可甄夫人却没要我的命,把我放回来了,还说这钱是她借给我们的,等我们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还不迟。” 刘蒙喃喃地道:“我们还可能有钱么……” 孟夫人道:“她嘴上虽说让我们还钱,但言外之意,我还是听出来了,她根本没打算让我们还这钱。” 刘蒙道:“她们一共给你多少钱?” 孟夫人道:“前后共给三次,差不多两三万钱的样子。” 刘蒙喃喃地道:“两三万钱……”说着望了一眼刘邈,又道:“扶我去贾府。” 孟夫人道:“你还没好利索,还是改日再去吧。” 刘蒙板起脸来,喝道:“快扶我去!” 孟夫人吓了一跳,站起身来,嘱咐了刘邈几句,扶着刘蒙向贾府走去。 第四百三十三章 街心遇故 二人来到贾府,孟夫人走上台阶,轻轻叩门,赵二将二人迎入前厅。梅花瞪了他们一眼,冷哼一声,令众婢奉上香茗,转入内堂报知甄宓。甄宓正在读书,闻言放下手中简牍,来到前厅,见到刘蒙,便问道:“病可好些了?” 刘蒙面色阴沉,一言不。孟夫人好生心里过意不去,替他答道:“多谢夫人关心,好多了。” 甄宓见他面色不善,显是不怀好意,微微一笑,道:“你们二人今日来此有何贵干?” 孟夫人道:“特来道谢。” 甄宓道:“这不过是举手之劳,有什么可谢的。” 刘蒙冷笑道:“我本来也没打算来道谢。” 孟夫人原以为他要自己扶他前来,是专程来道谢的,没想到他却这么说,拉了拉他的袖子,让他不可如此无礼。 其时祝融正在小黑屋中作法诅咒刘蒙,听说他来了,不禁气极败坏。砰地一声,将神案掀翻在地。从腰间拔了柄飞刀,窜出屋来。甫到前厅,便听到刘蒙这么说,气更不打一处来。右手一扬,飞刀的脱手而出,擦着刘蒙的鼻尖飞过,砰地一声,插在殿柱上,刀身不住晃动。 孟夫人吓得花容失色,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刘蒙微微一笑,道:“你为什么不一刀结果我的性命?难道忽起恻隐之心,不忍心下手?” 祝融气得手足冰冷,又拔了一柄飞刀,道:“谁说我不忍心下手,只是不想让你死得这么容易而已。” 甄宓挥了挥手,道:“祝融妹妹冷静些,不可如此无礼。” 祝融道:“不知怎的,见到这小子我就冷静不下来。”话虽说她还是将手中飞刀插回腰际,来到甄宓边上坐好。 甄宓一脸歉然,说道:“她久居化外,不识中原礼数,还请二位见谅。” 孟夫人忙道:“哪里,哪里。是我们无礼在先。”对刘蒙说道:“是咱们错了,快向夫人道歉。” 刘蒙冷笑道:“南蛮蛮子不识中原礼法,我们中原人自然不会和她一般见识。” 祝融闻言怒气填胸,指着他道:“你……” 甄宓见他一再挑恤,言语间冷嘲热讽,不禁心中有气,脸现怒色道:“请问先生到底来此何为?” 刘蒙怒视着她,眼中像是要冒出火来,道:“我不领你们的情,特来领死。贾福害得我一无所有,此仇不共戴天,别以为区区两三万钱便能让我感激你们。你们若想杀我,就乘现在。若是你们仍就假仁假义,将我放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后悔的。” 祝融一张脸涨得通红,颤声道:“你听听,你听听。我早就说过这种人救不得!” 甄宓向他瞧了一眼,冷冷地道:“你真的这么想报仇?” 刘蒙道:“那是当然,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甄宓素手一伸,对祝融说道:“借柄飞刀用用。” 祝融道:“你不会功夫,让我来!”说着便要站起。 甄宓伸手将她按住,笑道:“我曾跟曹妹妹学过几手功夫,虽说不是很厉害,但对付一个病得七颠八倒之人,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祝融向刘蒙瞧了一眼,还是不放心,道:“这能成吗?” 甄宓道:“我有信心,你就让我试试吧。” 祝融取出一柄飞刀递给她,道:“嗯,我在一旁给你掠阵。” 甄宓微微一笑,接过飞刀,走到刘蒙跟前。孟夫人忙站起身来,想要挡在刘蒙之前,刘蒙笑道:“放心,甄夫人不会杀我。” 甄宓倒转刀柄,将刀递了上去,道:“孟夫人肯替你去死,我虽不才,也要学上一学。你要报仇,便冲我来吧。” 祝融大吃一惊,道:“不可以!”便要冲上,甄宓双手一紧,将飞刀向里刺进数寸,顶在小腹上,对祝融说道:“别过来!否则我便死在你面前!”祝融大吃一惊,不敢冒然上前,硬生生收住势子,只觉两脚隐隐作痛。 刘蒙微微一笑,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甄宓指着孟夫人,道:“她愿替你去死,我自然愿替仁禄去死。既然你非报仇不可,杀了我,一命抵一命,你看如何?”说着递上飞刀。 祝融见有机可乘,又欲冲上,蓦地里一只雪白如玉的手伸了过来,将她拉住。祝融大为错愕,回头一看,却是貂婵。貂婵向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可上前。祝融向刘蒙瞧了一眼,怒气上冲,当时便要作,终于强自抑制。 刘蒙道:“你不怕我既杀了你,又接着找贾福的麻烦?” 甄宓道:“商人素重诚信,说过的话又岂能不算数?” 刘蒙霍地站起,接过飞刀,手腕一转,挺刀指着她的咽喉,道:“我已经不是商人了,说话不算数又有何妨?”忽地眼前一花,有人晃身挡在了甄宓身前,正是孟夫人。 刘蒙大吃一惊道:“你这是做什么,快让开!” 孟夫人道:“孟夫人不计前嫌,出钱替你和邈儿治病,那是多大的肚量,这样的人既便在男子中也是凤毛麟角,万中无一,何况她还是一个弱质女流。而你竟恩将仇报,你自己说说你还是人不是?” 刘蒙道:“贾福几次三番害得我当不成皇帝,使我一无所有,沦为乞丐,我心中的痛苦,你又怎会明白?这血海样的深仇又怎能不报。这女子是贾福的至爱,杀了她,贾福便会痛苦一生,如此也可稍泄我心头之恨,快让开!” 孟夫人道:“报仇!报仇!难道报仇真就这么重要么?为了报仇,我们家不像个家,人不像个人,这么做到底值得么?这样的日子,我是一天也不想再过了,今天你要报仇,便先杀了我再说。” 刘蒙没想到孟夫人竟会倒戈助敌,怒不可遏,额头上青筋根根突起,拿刀的手微微颤抖,颤声道:“快让开!” 孟夫人眼中珠泪莹然,一滴滴流下,道:“不,想要我让开,除非死后。” 刘蒙道:“你再不让开,我可就不客气了。” 孟夫人也不说话,闭目待死。 刘蒙见她身如枯篙,两鬓如霜,两道长长的睫毛上兀自挂着几滴晶莹的泪水,十分的可怜,想想她这些年来无微不至的服侍自己,心中大恸,道:“贱女人,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当地一声,飞刀掉地,跟着转身便向门外冲去。 其时赵二等人早已各执器械,严阵已待,若不是碍着貂婵之命,早就冲将上前,将刘蒙大卸八块,把去给后院狼狗改善伙食了。众人见他朝自己奔来,暗暗叫好,便要一拥而上,往死里打。 貂婵柳眉一蹙,挥了挥手,众家丁虽怒气冲天,却也不敢放肆,纷纷闪向两旁,让出道路。只见刘蒙身形一晃,已从人群中奔出,但听得脚步声响,刘蒙越跑越远,径自去了。 孟夫人赶忙追上,跟着他跑到了门外,却见他钻入人群,霎时便不知去向。孟夫人不死心,又追出了两条街,却是踪影全无,斯人已不知死到哪里去了。孟夫人又饿又累,再也跑不动了,扶着墙角,想起从此之后再也找他不着,不禁心中酸楚,放声大哭。 过了良久,孟夫人仍不住哭泣,忽听叮当之声不绝,微感诧异,抬头一看,只见铜钱如雨,不住向她掷来。原来街上一些爱心泛滥的大妈大婶,见她哭得十分可怜,只道她没钱吃饭,不禁良心现,慷慨解囊,以助其饕餮之费。 孟夫人低头看看地上铜钱,心想人都找不着了,痛不欲生,要钱何用?忽地想起了刘邈,心念一动,弯腰将地上铜钱一一拾起,正要回家。忽见赵二急冲冲的赶来,道:“我家夫人相请,还请夫人随我一行。” 孟夫人点了点头,跟着赵二回到贾府,甄宓问道:“人追到了么?” 孟夫人摇了摇头,甄宓道:“他既然刻意躲避,你无论如何也找他不着。” 孟夫人泪下如雨,道:“这可如何是好?” 甄宓道:“如今他们父子俩的病都好了,不知你有什么打算?” 孟夫人原先一心一意的助刘蒙报仇,这些年来苦苦挣扎,全凭着这一股念头支撑。如今刘蒙下落不明,这仇人忽又变成了恩人,这仇说什么也不能再报了。心中念头一去,只觉天下虽大,却不知该到何处去,不禁心灰意懒,道:“打算?我哪还有什么打算?” 甄宓道:“你一人带着一个孩子很不容易。这样吧,我娘家在秦州阴平郡新开了一间粮号,正缺人手,我想让你到那去帮忙做些杂务,这样每个月多少也有些进项,不知你意下如何?” 孟夫人道:“阴平……不行,我还要找他,不能离开长安!” 甄宓笑了笑道:“长安这么大,人海茫茫,你上哪找他去?这人我来帮你找,一有消息便通知你如何?” 孟夫人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跟着跪下,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头,道:“夫人大恩,我今生今世都无法报答,来世必当结草衔环,以报夫人恩德于万一。” 甄宓笑了笑,道:“快快请起,不过是举手之劳,又何必谢。” 孟夫人再三称谢之后,甄宓令赵二将她领到甄府,让甄老夫人安排她起程前往阴平。 赵二答应一声,领着孟夫人下去了。 祝融怒气勃勃地从后堂转了出来,道:“姐姐,像这种无情无义之人,你又何必对他们这么好?” 梅花随后跟出,道:“就是,夫人一味行好,可他们却不领情。依我看就该将他们交给祝融夫人,让夫人将他们整治的死不死,活不活,这才痛快呢。” 甄宓笑道:“你们呀,就知道报仇。如今刘蒙走了,就剩下孟夫人孤儿寡母的,着实可怜,难道你们就忍心见死不救。再说刘蒙一再忘恩负义,天理不容,自有恶贯满盈之日,又何必我们动手?” 梅花道:“这种人放不得,放了之后后患无穷,悔之晚矣!” 甄宓笑道:“你们怎么就知道是后患无穷?我却认为这次相公得一大援,必将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对貂婵说道:“呵呵,晚上做些好吃的,犒劳犒劳咱们。” 貂婵笑道:“想吃好吃的还不容易。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这次刘蒙真的不会再害咱们了么?” 祝融冷笑道:“狗怎么可能改得了吃屎。” 甄宓道:“刘蒙很在乎刘邈,这一点你们从孟夫人的话语中便不难现。我们若是救了他,他自然不会感激我们。可如今我救了刘邈,那就不一样了,若我所料不差,他不会再找我们报仇了。” 祝融道:“怎么可能!他明明说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还拿刀要杀你!” 甄宓道:“这些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你们对他成见太深,有些事情我说了你们也未必信,日后你们便知道了。” 正谈话赵二回转复命,甄宓道:“你多差些人手暗中保护孟夫人母子俩。” 赵二应道:“是!” 貂婵道:“孟夫人尽可安置在家中,何以妹妹要远远的将她们支到阴平去。说实话,这城我还是次听闻,根本连在哪都不知道。” 甄宓道:“阴平是巴蜀西北一个山僻小郡,新近被划到了秦州,那里四周皆山,粮食难得。我娘家在那里开家粮号不正可以财源滚滚?由于粮号初起,百废待兴,人手自然奇缺。然而那里是穷乡僻壤,没人愿去。那里的掌柜的已向家母诉了好几次苦了,家母一直找不到人手,拖人哨口信来让我想想办法。如今孟夫人正好无事可做,让她前去,一来可解决那里人手不足的问题,二来她也可赚点钱贴补家用,岂不是两蒙其利?” 貂婵向她瞧了一眼,道:“妹妹真是这个意思么?” 甄宓笑道:“当然是这个意思,不然还有什么意思?” 貂婵笑道:“还说我,你也越来越滑头了。” 甄宓道:“呵呵,彼此彼此。” 祝融挠了挠头,道:“你们到底说些什么啊,我一句也听不懂。” 甄宓道:“南蛮蛮子听不懂汉话,再也正常不过。我劝你还是先跟着元春、伯约他们一块念书,学会说汉话了再来吧。” 祝融拔出飞刀,道:“死小妮子,嘴越来越贫,看来是皮痒了,看我怎么泡制你!” 未央宫门外一间僻静小酒馆中,刘蒙坐在光线无法照到的阴暗角落,时不进探头向外张望,想在在等什么人。 酒店掌柜见他虽衣衫破烂,却独自一人,显然不是丐帮中人,放心不少,又见他坐了许久也不点菜,知他没钱会钞,着实讨厌。朝店小二努了努嘴。店小二会意,走到他跟前,横了他一眼,道:“出去,出去,上别处要去,别影响了我们的生意。” 刘蒙道:“我在这里等个人,一会便来,还请小二哥通容通容。”说着从怀中掏出十数枚铜钱,递了上去。 店小二一脸不屑,伸手接过,没好气道:“说好了,就坐一盏茶的功夫,若到时候那人仍不来,你可得给我滚蛋!” 刘蒙忙陪笑道:“一定,一定。” 店小二斜了他一眼,头也不会的走了。 便在此时,一个身材瘦削的青年汉子走进酒馆。刘蒙一见到他双眸一亮,向他招了招手。那青年汉子,走上前去坐好,招呼小二过来,点了几样酒菜。 不多时酒菜摆好,店小二不禁对刘蒙刮目相看,恭敬的退了下去。 那青年汉子道:“咱哥俩可有年头没见了,没想到老兄竟沦落至这步田地。” 刘蒙叹了口气,道:“唉,一言难尽。如今我遭逢大难,还望兄弟搭救则个。” 那青年汉子道:“好说好说,你我相交莫逆,就别见外了,有什么难处尽管说。” 刘蒙感激地道:“我要是早遇上你就好了。” 原来那人姓薛名珝,同刘蒙比邻而居,打小便在一块玩,相交莫逆。薛珝的父亲是那一片出了名的败家子,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在薛珝十五岁上,他父亲败光了家中最后一块地之后,两腿一蹬死挺了。他母亲花光了所有积蓄,将其安葬之后,在坟头骂了半日,牵着薛珝离开陈留,迁往他乡,从此之后,二人便再也没有见面。 刘蒙出了贾府之后,当真是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一路东逃西窜,一不小心与迎面一人撞了个满怀。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薛珝。他刚要怒,却觉得的对方好生面熟,仔细一看,认出是刘蒙,大吃一惊。其时他身有要事,不暇细问,便让刘蒙在那家酒馆中稍等片刻,说完便匆匆去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雪上加霜 薛珝道:“你的事我也略有耳闻。你说你什么人不好得罪,偏偏得罪骠骑将军,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刘蒙道:“是那家伙先惹得我,不然我好端端又怎会去得罪他。” 薛珝摇了摇头,道:“他可是惹不起的人物,如今皇上对他宠幸有加,圣眷方隆。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和他对敌,你说说这胳膊能拧得过大腿么?” 刘蒙道:“他害我从亿万富翁变成了穷光蛋,这仇怎可不报,明知拧不动也要拧上一拧。” 薛珝摇头苦笑,道:“你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变。” 刘蒙笑道:“呵呵,彼此彼此,你好像也没变多不少。别光说我,最近这些年你都在做什么?” 薛珝尴尬一笑,道:“实不相瞒,我在宫里当差。” 刘蒙大为惊异,道:“不会吧,怎会如此?” 薛珝道:“我的身世你自然一清二楚。”长叹一声,道“自我离开陈留后,便随着母亲四处飘泊,吃了不少苦。我们几经辗转,流落到长安,恰逢当今皇上入主长安,未央宫招收近侍。当时母亲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不想让我跟着她一起受苦,听说宫中条件着实不错,不愁吃穿,一咬牙便将我卖入宫中。” 刘蒙闻言之后不胜唏嘘,道:“怪不得兄弟对宫中之事如此熟悉,原来如此。” 薛珝道:“原本我不过是个低三下四的杂役,等闲见不到皇上一面。前番皇上巡幸万年,当班近侍正好生病,不能随驾。也是机缘凑巧,竟让我阴差阳错的顶了上去,随驾前往。之后皇上差我去朝那宣旨,回来之后夸我办事得力,升了我的职,如今我在宫中好歹也可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说到此面有德色,心想这些年的苦总算没有白吃。 原来他便是前番前往朝那捉拿董祀的近侍,他自进宫之后从未见过刘备他老人家一面,虽有一肚子的马屁想要拍,却也无从拍起,自然大为郁闷。不过宫中近侍众多,从始至终没见过皇上,不知皇上长啥样子的大有人在,也不只他一人,他除了废然长叹之外,却也无可奈何。 那日合该他际,他和刘备在御花园不期而遇。其时刘备一时兴之所致,便询问有关人员御花园中花草情况及园中禽兽之数,管理御园的是个年老太监,老朽昏匮,竟然一问三不知,不禁汗流浃背,浑身抖,好似筛糠一般。而薛珝曾在御花园中当过很长一段时间花匠儿,对御园情况自是了若指掌。这样出人头地的机会当真是千载难逢,于是他也顾不得脑袋搬家,窜将上前,从旁代对,应答如流。刘备很是满意,当即便令他随驾巡幸,以顶那生病近侍的缺,跟着便派他前往朝那宣旨,欲考察他的办事能力。薛珝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这么一天,自然卖力办事,干净利落的便将董祀给逮了回来,头尾不过数日时光,可谓十分迅。刘备十分欣喜,便赏给他一个小官当,害得他兴奋的一连三个晚上没睡着觉。跟着他为救董祀而向刘贵妃进言,刘贵妃认为他应对得体,机智过人,对他也很欣赏,时常在刘备面前为他美言。如此一来,他的官升的更加的快了,不数日便已和当时最得宠的宦官平起平坐,宫中近侍都知道他是刘备新宠幸的近侍,对他的态度也是大为改观,见了面便点头哈腰,马屁不断,他不禁有些飘飘然起来。 刘蒙长叹一声,道:“世事难料,想当初你家道中落,迁往他乡,我着实替你难过。没想到如今你际了,而兄弟我却……”说着长叹一声。 薛珝道:“你也不必如此灰心,不知你今后有何打算?” 刘蒙道:“我能有什么打算,得过且过,混一天是一天呗。” 薛珝向他瞧了一言,欲言又止,刘蒙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何必如此吞吞吐吐。” 薛珝沉吟片刻,嗫嚅道:“如今你这般光景,如何与骠骑将军为敌,依我看不如随我一道进宫……” 刘蒙将头乱摇,道:“不成,不成,我宁可饿死,也绝不当什么宦官。” 薛珝道:“你不是想报仇么,你饿死了,如何报仇?这样岂不让亲者痛仇者快?” 刘蒙迟疑道:“这个……” 薛珝道:“你知道如今最得皇上宠幸,言听计从的人是么?” 刘蒙不假思索的道:“那还用问,自然是那家伙。” 薛珝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 刘蒙一脸惊诧的道:“难道另有其人?” 薛珝道:“此一时彼一时。”说着压低声音,道:“骠骑将军功劳太大,已无可复加。皇上外示恩宠,心实忌之。” 刘蒙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哦,竟有此事?” 薛珝道:“你该知道先汉大将军卫青吧?” 刘蒙道:“卫青逐匈奴于域外,开疆拓土,名扬千古,有谁不知?” 薛珝道:“卫青既是外戚,又立下汗马功劳,孝武皇帝自是对其恩宠有加。卫氏一门五侯,贵幸无比,当时无人敢与之抗礼,可实际上孝武皇帝对他十分忌惮,霍去病和他功劳相当,只因英年早逝,得陪葬茂陵。而卫青去世不久,一朝之间,五侯尽夺,卫氏之中再无一人为侯,这难道不能说明问题么?” 刘蒙明知故问,道:“其时皇后卫子夫失宠,孝武皇帝深恨卫氏,自然尽夺其侯,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 薛珝向他瞧了一眼,笑了笑,道:“你这是在考我呢。这当皇帝的谁不想把江山传之后世?可若大臣太过厉害,皇帝的子孙驾驭不了,这万世基业岂不就此毁于一旦?无道昏君鼠目寸光,看不清这一点,也就罢了,有道之君是绝对不容许这种情况生的。这孝武皇帝自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明主,他为了防止吕氏之祸复生,立孝宣皇帝为太子时,便将其母钩弋夫人赐死。他连这个都想到了,又怎会任由卫氏坐大,为后世子孙遗殃?可见树大招风,官当得太大,实际上也没是什么好事。” 刘蒙双眸一亮道:“真有你的,居然把天下形势揣摩的如此清楚。” 薛珝长叹一声,道:“身处是非之地,这些要是不揣摩清楚,你今天也就见不到我了。” 刘蒙点了点头,道:“那如今最得宠的人是谁,难道是丞相诸葛孔明?” 薛珝又摇了摇头,道:“如今最得宠的人便是我服侍的刘贵妃。”低声道:“你只要能靠上这株大树,还怕报不了仇么?” 刘蒙嗤得一声,道:“她一个妇道人家有何本事?而且又不能干政,如何能为我报仇?” 薛珝笑了笑,道:“你可别小看妇人,尤其不能小看贵妃娘娘。你若真想报这血海深仇,非靠她不可?” 刘蒙道:“如今骠骑将军权势熏天,我暗中求了无数大臣,却没人敢以之为敌,这刘贵妃区区一个女子,只知奉迎皇上,君可亦可,君否亦否,能帮我什么忙?” 薛珝四下一瞧,低声道:“如今你这血海深仇还就得着落在刘贵妃身上才能报,别人也没这本事。话我只能说这么多了,想不想报仇可全在你自己。” 刘蒙面有难色,道:“这……” 薛珝笑道:“你再考虑考虑吧,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便来找我。”说着从袖中掏出十余贯钱,道:“来时匆忙,我身上也就带着这些钱,全给你。人各有志,你若实在不想进宫,便拿着这些钱去做个小买卖吧。” 刘蒙伸手接过,双目含泪,道:“兄弟,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今后我在哪能找到你呢?” 薛珝说了联系方法,刘蒙点了点头,二人又聊了一阵,各自离去。 次日一早,薛珝因事出宫,见到了刘蒙给他留的暗号,微微一笑。办完事之后,又来到那家小酒馆,只见那小酒馆满地碎瓷烂瓦,一片狼籍,却不见刘蒙身影,不禁莫明其妙,向掌柜的问道:“前日和我一起饮酒的那人可曾来过?” 掌柜的道:“你是说那个花子吧?” 薛珝点了点头,道:“正是。” 掌柜的哭丧着脸,道:“来是来过,可是他来了不久,便有一群壮汉的抢了进来,一见到他,二话不说,一拥而上,拳打脚踢,还打坏了小店不少器物。”说到这,想起被打烂的器物桌案,心中一痛,脸上肌肉不住抖动。 薛珝大吃一惊,道:“怎会如此,那他人呢?” 那掌柜的道:“那些人打烂店中不少器物,不给钱就这么走了。那些器物虽说不上名贵,却也着实花了不少钱,你看这……” 薛珝从怀中掏出数百钱来,扔在柜台上,不耐烦的道:“快说,人到哪去了?” 那掌柜见他出手阔绰,心想自动送上门的肥羊,不宰他宰谁?说道:“小店的器物着实花了不少钱的,而且那伙人这么一闹,客人全都跑光了,这半日什么生意也做不成了,小店的损失着实不小啊。” 薛珝关心刘蒙,没空和他废话,从腰间取出一面腰牌来,在他眼前一晃,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敢讹我,你这店不想开了!快说,那人去哪了!” 那掌柜一见那腰牌,知道面前这个家伙大有来头,轻易招惹不得,吓得全身一抖,伸手向右一指,道:“那人奋力反击,好不容易冲出人群,往那方向逃去了。” 薛珝斜了他一眼,忽匆匆的向右方跑去,可寻了两三条街,但见街上人群熙攘,摩肩接踵,哪有刘蒙的影子?当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薛珝不甘心,又找了一顿饭的功夫,仍是找寻不着,只得怏怏而回。走到一条暗巷附近,忽听里间砰地一声,似有物倒在地上,心中好奇,踱了进去。只见刘蒙横躺在道上,满身是伤,一张脸肿得像个猪头。若非他先入为主,怀疑那人是刘蒙,仔细辩认,险些认不出他来。薛珝大失惊色,忙将刘蒙扶起,向巷外走去。 一个时辰后,刘蒙缓缓睁开双眼,见自己平躺在一张矮榻上。转过头来,只见薛珝坐在他边上,便道:“我这是在哪?”说着便要翻身坐起,突感胸骨剧痛,竟是动弹不得。 薛珝道:“你总算是醒了,这是城中一处客栈。对了,你因何如此狼狈?” 刘蒙道:“别提了,那日你给我许多钱财,不想被一歹人瞧在眼里了。那歹人见财起意,跟我到城外一片荒山上。突然窜上前来,要抢我身上的铜钱。打斗中我被他扼住了脖子,渐渐地喘不过气来,心中大骇。顺手拾着地上一块石头,使劲向他头上打去。当时我心中惶急,双手乱挥,慌乱中也不知打了多少下。只听砰的一声,那人双手松开了我的脖子,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我见他脑袋上破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汩汩流出,吓得心中大跳,一颗心也险些要从腔子里跳出。伸手一探他的鼻底,一点气息也无,竟是死了。当时我心中十分震骇,原本打算就此一走了之。可跑出数步,却想到大仇未报,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实在心有不甘。当下我四下一瞧,周遭竟是一人也无。于我把心一横,将那人拖到边上一道深谷中就地埋了,大着胆子跑进城来,想找你商量。” 薛珝道:“那人抢你财物在先,又欲将你扼死。你失手将其打死,实是有情可原。这不算什么事,包在我身上,保你一点事也没有。你不是进城找我么,为何会伤得如此严重?难道是山中尸体被人现,官差要来抓你?” 刘蒙摇了摇头,道:“那些人是那歹人的同伙,其中一人看见那歹人跟着我出了酒馆,却再没看见他回来,怀疑是我将他杀了。见我又在那酒馆出现,便叫来同伙找我麻烦。当时我双拳难敌四手,眼见便要被他们活活打死。突然心念一转,奋起最后一丝力气,将你给的钱四下乱丢。那伙人见到铜钱满地乱滚,见钱眼开,纷纷争抢。我便乘机逃出,躲在了那条暗巷之中。” 薛珝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都是我害了你,我要是不给你钱,你也不会如此狼狈。” 刘蒙道:“这哪能怨你,都怪我太也倒霉。”他也不想想他处心积虑的要害人,老天又岂会让他好过,当真是他不倒霉谁倒霉了。 薛珝苦笑道:“你也是有够倒霉的。你好好在此养伤吧,房钱我已付过了,你就不用操……” 只听砰地一声响,房门被人用脚踹开。薛珝大失惊色,回头看去,只见门口站着十余人,为是一位青年汉子,倒也认得,正是新任长安令马谡。那日马谡进宫向刘备详细禀报长安大街撞人之事处理情况,薛珝正好在旁侍候,是以认识他。 第四百三十五章 身陷囹圄 马谡在科举考试中可谓异军突起,虽说他没能当上状元。但他在兵法上的见解十分精辟,道前人所未道。诸葛亮深服其论,对其十分看重,于是便折节下交,常请他到府谈论天下形势,甚为投机。马谡有了这个大靠山在后面撑着,自然混得风生水起,虽说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长安令,但前途不可限量。一些政治目光长远,老于世故的官员已经开始在吹捧他,拍他的马屁,使得马谡自以为天下无敌,更加不可一视。 诸葛亮见他才堪大用,有心栽培他,便给他安排了个最吃力不讨好的差事,那便是长安令。长安令比京兆尹还低一级,又管着长安城的治安,自然是个最得罪人的差事。诸葛亮将他放在这个位置上,旨在让他好好历练历练,一旦时机成熟,便要奏明刘备,委以重任。贾仁禄征讨司马懿时,诸葛亮曾对贾仁禄举荐马谡,想让他在军中施展所长。贾仁禄一听到马谡的名字便觉头大如斗,不惜违抗师命,坚决不让他到军中来瞎捣乱。并对诸葛亮言道若是他想多活两年,便要远离马谡,否则早晚有一天会给他活活气死。诸葛亮知贾仁禄向来喜欢胡说八道,危言耸听,自然不以为然,照旧对马谡信任有加。 薛珝道:“原来是长安令马大人,不知你因何到此?” 马谡斜了他一眼,也不理他,指着刘蒙,问站在边上的一位青年汉子,道:“可是此人?” 那青年汉子向刘蒙瞧了一眼,大声叫道:“就是他!” 马谡手一挥,道:“拿下了!” 身后差役轰然应是,扛着镣铐锁链,便要上前拿人。 薛珝忙道:“这事怕有误会,还请大人听在下解释。” 马谡指着刘蒙,道:“此人在荒山中打死了人,那人尸身已被人现。这可是人命官司,非常小可,还请大人不要插手此事。”他见宫中新进得宠的宦官薛珝竟跟杀人嫌疑犯呆在一起,顿觉这案子有搞头,他根本不想只做一个默默无闻,谁也管不着长安令,一心想成就一番大事业。可要想出人头地,除了有本事之外,还要有机会,机会不来,啥也别想。而眼见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怎能不好好把握一番? 刘蒙有气无力地道:“那人想要打劫我身上的钱财,并将我掐死。我奋起反抗,失手将其打死,这难道也有罪?难道我未免失手伤人,就该放弃抵抗,任由他抢走身上财物,并被其活活掐死?” 马谡沉吟道:“哦,竟有此事?”说着两道锐利的目光向那青年汉子射去,那青年汉子做贼心虚,不敢和他目光相触,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两眼四下乱瞟,准备找机会跑路。 薛珝指着刘蒙,道:“他是我的同乡,姓刘名……贤,只因家道中落,流落长安街头,行乞度日。那日我与他在街上不期而遇,见他可怜便助其盘费,令其回乡谋生。不想被那歹人瞧见,见财起意,欲拦路行劫。打斗中刘贤失手将其打死,又有何罪?” 马谡低头沉吟,默不作声。 薛珝道:“刘贤回城之后,本想找我商量之后,便到大人那自。”说着一指那青年汉子,道:“没想到半路又遇到这伙不识好歹的畜生,他们将刘贤围住暴打一顿,若非刘贤机智过人,险些就被他们活活打死。这伙人在这一片可是出了名的,抢男霸女,无恶不作。大人不处置他们,反倒处置刘贤,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其时客栈中已有不少客人围观,其中有不少识得这群无赖的。一名本地人显是吃了不少苦,气愤填膺,也不怕他会报复,大声叫道:“对的,这些家伙常在街上流窜,抢人财物,非为作歹,大人可不能轻饶了他们,应该抓起来重重治罪。” 一位西蜀口音的客商叫道:“就是,我上月初七来到长安,就被这家伙抢了。他将我堵在暗巷之中,抢走我身上财物不说,还将我的衣衫也给抢走了,害得我没脸见人。长安治安若是如此差劲,我们这些外地商人如何敢来做生意?” 一位江东口音的客商,道:“我初次来长安经商,没想到长安治安竟如此混乱,早知如此我便不来了。” 马谡事先没查清楚这些人的底细,便冒冒失失的前来拿人,颇感尴尬,说道:“话虽如此,人命大案,我不可能听你们一面之词,便轻率结案。来人啊,将有关人等都带到公堂上去,审问明白,谁是谁非,自有公断。” 刘蒙可是刘备悬赏辑拿的要犯比这伙地痞流氓更加见不得光,一听要对薄公堂,全身剧震,下意识地向薛珝瞧去。薛珝也知若是刘蒙不敢到公堂上走一圈,马谡肯定要怀疑他的身分。当下悄悄的向他使了一个眼色,表示自己无可奈何,同时也告诉他尽可放心大胆的前往公堂,谅马谡也没本事识穿他的身分。 刘蒙微一颔,对马谡道:“小人失手杀人,实是情非得已,还请大人替小人作主!” 马谡道:“谁是谁非,公堂上自有定论,带走!” 几名差役一拥而上,将刘蒙锁了,拉了出去。 马谡对薛珝道:“你可要过问此案?” 薛珝摇头道:“如今皇上可比灵帝圣明万倍,自不会纵容宦官胡作非为。像我这样的宦侍只知侍候皇上,皇上叫我做什么,便做什么,不叫我做什么,便不做什么,哪敢胡乱干政?” 马谡向来对宦官深恶痛疾,认定天下之所以会乱得不可收拾,全都是他们一手造成。心想这帮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终日只会阿谀谄媚,蒙敝圣听,大事全都坏在他们及宫里那帮妃嫔手里。马谡既对宦官妃嫔有成见,对薛珝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脸色,斜了他一眼,冷冷地道:“知道就好。”一拂袖转身便走。 他不知道其实近侍也是人,一样有好有坏,汉末大乱是十常侍一手造成不假。但除了十常侍之外,心地善良、不爱惹事的宦官也是比比皆是。只不过那些人都因不合时宜,而被贬去刷马桶,洗茅厕,或者做其他的粗活累活了。薛珝虽然贪了点,不过人倒不坏,否则他也不会救助董祀了。马谡一杆子打死一船人,认定宦官没一个好东西,当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对薛珝也是不理不睬,实在迫不得已,才和他说上一句话,语气也是冷冰冰的,听起来让人十分的不舒服。马谡当时心里是痛快了,可没想到如此一来彻底的将薛珝给得罪了。 薛珝可不知马谡对宦官有成见,还道他看自己不顺眼,心中大为忿怒,望着马谡远去的背影,眼光中满是怨毒。 薛珝回到宫中,径自来找刘贵妃,二人说了一会闲话。薛珝目视左右,刘贵妃挥手令左右退下,薛珝道:“上次娘娘令臣出外问卜已有了结果。” 刘贵妃急道:“什么结果,快说。” 薛珝向左右各瞧一眼,压低声音,道:“那人说娘娘这胎一定是个男孩,且是一位混一天下的真龙天子。” 刘贵妃心中一喜,道:“他真是这么说的,而不是你在哄我开心?” 薛珝正色道:“臣哪敢欺瞒娘娘。” 刘贵妃叹了一口气,道:“那人不过是为了奉迎我,随口胡说的罢了,当不得真。” 薛珝道:“那人自称得汉初神相许负真传,这许负可是著名相士,其言如神,毫不爽,娘娘博古通今,自然应该知晓。” 刘贵妃点了点头,道:“嗯,许负曾给孝文皇帝之母薄太后看过相,说她会生天子,当时楚汉相峙于荥阳,天下还未一统,薄太后还是魏王豹宫中一名妃嫔。魏王豹听了许负之言,心中甚喜,认为自己的妃子能生天子,那自己肯定能当皇帝,于是便叛汉自立。结果中了韩信声东击西之计,被韩信生擒了去,废为庶人。魏王宫中的宫女妃子全被贬到织室织布,薄太后也在其中。忽一日高皇帝巡幸织室,看上薄太后,便将其纳入后宫。可他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过后便忘得一干二净,约有一年多没有宠幸薄太后。直到一名妃嫔无意间提起,高皇帝这才想起有这么一个人,临幸薄太后,结果生了孝文皇帝,许负之言竟验之于数年之后,真可谓是神妙之极矣。” 薛珝道:“还有更神的,许负曾相过条侯周亚夫。说他三年之后封侯,为侯八年将入朝为相,持国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富贵无极,接着九年之后便会饿死。” 刘贵妃道:“嗯,可周亚夫不信,言道他哥哥已继承了他父亲周勃的爵位,他不过是一介白丁,自然没指望封侯。再者真如许负所说自己富贵无极,又怎么可能饿死。结果三年后,他哥哥犯法失侯,孝文皇帝便封周亚夫为条侯,以继承周勃爵位。八年之后,周亚夫平定吴楚七国之乱,功勋卓著,入朝为相,富贵无比。后来他却因一件小事得罪了孝景皇帝,孝景皇帝于是疏远周亚夫。小人乘机进馋,说周亚夫心怀怨望,图谋造反。景帝大怒,不分青红皂白,将周亚夫关入廷尉大狱。周亚夫蒙受不白之冤,气愤已极,绝食五日,吐血而死,果然如许负之言。不过这人说他得许负真传,也不知是真是假。要是真的,那其言便可信。若是假的,我岂不白高兴一场?” 薛珝道:“此人也姓许行三。臣曾查过,确是许负后人不假。而且他给许多人看过相,毫厘不差,看来真有些本事。臣找他看相时,并未言明娘娘身份,只是将娘娘的生辰八字及怀孕月份告知,他便推算出来了。” 刘贵妃喜形于色,道:“果真如此?” 薛珝点点头,刘贵妃柳眉一蹙,道:“就算真如他所言,这次生的是个龙子,可如今太子已是刘禅,他最多也只能封王,如何能成混一天下的真命天子?” 薛珝道:“天道玄远,又岂是世人所能预测?许负相薄太后之时,魏豹自以为是,认为自己能当皇帝,哪知播种龙种的另有其人。结果魏豹不识天命,强行逆天,自取其祸,而此兆直到数年之后方才应验。”压低声音道:“许负相周亚夫说他能封侯,可那时侯位已有人继承了,周亚夫自然不信,结果呢?如今太子虽然有人,保不齐日后太子不为皇上所喜,废立还不就是一纸诏书的事?。” 刘贵妃心下早有此意,听了之后心中仍是一凛,悄声道:“这事可不能乱说,弄不好可是要灭族的。” 薛珝道:“这事失败了固然要灭族,但是若是成功了,娘娘贵为国母,皇子贵为太子。日后皇上驾崩。娘娘之子便是九五至尊,娘娘母以子贵,便是皇太后,可以临朝听政。如此大利娘娘又怎能不放手一博?” 刘贵妃佯怒道:“好胆!你竟敢在我面前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语,不怕我告诉皇上,砍了你的狗头么?” 薛珝平素冷眼旁观,已看出刘贵妃不安于现今位置,想要上位。如今她如此说,与她素行全不相符,自然是言不由衷,想要试探自己,便道:“娘娘若是以此怪罪微臣,微臣知罪,甘领死。臣恐臣死后无人再肯为娘娘出谋划策了,娘娘之祸不远矣。”说着向外便走。 刘贵妃嗔道:“你这是要上哪去?” 薛珝道:“不劳娘娘动口,微臣自己到皇上那领死。” 刘贵妃哈哈一笑,道:“真有你的,回来吧。没想到你竟对各种典故知之甚详,你以前一定读过书吧,这样的宦官在宫中倒不多见。” 薛珝道:“微臣祖上世代经商,其后家道中衰,臣母不能自给,这才将臣卖入宫中。微臣小时候家中藏书甚丰,微臣又酷爱读书。是以曾读对几本书,识得几个字,让娘娘见笑了。” 刘贵妃点头,道:“小时候读过的书,到现在都还记得,已经很不错了。我看你是个可造之才,想抬举你,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薛珝知道这个忠心要是不表,必将死无葬身之地,忙道:“没有娘娘微臣现在还是端茶递水的下役,士为知己者死,微臣这条命早已是娘娘的了,但凭差遣,万死不辞,至于封赏什么的自然不敢奢望。” 刘贵妃笑道:“我知道你对我忠心,不然我也不会和你说这些。放心,事成之后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薛珝道:“微臣只知忠于娘娘,娘娘吩咐什么,微臣便秉命而行,哪有什么功劳可言。” 刘贵妃点点头,道:“嗯,好。”说着从袖中取出十锭黄金来,道:“今番这事你办得不错,这个就赏给你吧。” 薛珝脸上堆满笑容,双手接过,跪下磕头,道:“多谢娘娘恩典。” 刘贵妃道:“没什么事你就下去吧。” 薛珝将金锭揣入怀中,道:“微臣还有一件事,想禀告娘娘。” 刘贵妃道:“哦,什么事?” 薛珝道:“要想成就大事,就必须得有人辅佐。依臣看来如今娘娘这边的人才十分单薄,想要成事怕是很不容易。” 刘贵妃道:“嗯,这我自然知道,可如今外官都不想得罪东吴,力主立孙氏为皇后,想要废她可是很不容易。” 薛珝道:“外官虽然人数众多,但真正说得上话的也就一二个人,只要将这些人拉拢过来,力挺娘娘,大事成矣。” 刘贵妃道:“如今说得上话也就是贾福及诸葛亮,可这两人都是向着孙皇后的,而且都不好拉拢,这该如何是好?” 薛珝道:“不为我所用,便当除去。” 刘贵妃沉吟片刻,缓缓点了点头,道:“贾福出兵攻打匈奴,害得义父穷途末路,险些自杀,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只是他功劳甚大,又深得皇上宠幸,如何才能扳得倒他?” 薛珝道:“娘娘熟读史书,自然知道日中则昃,月满则亏,物盛则衰,事极必反的道理。贾福贵盛太过,又岂是一件好事?” 刘贵妃道:“嗯,话虽如此,想要对付他还是很不容易。” 薛珝道:“所以要有人帮衬,才能成事。” 刘贵妃道:“哦,你有什么人才向我举荐?” 薛珝微微一笑,说道:“此人姓刘名蒙,是贾福死敌,必欲除之而后快,娘娘有他相助大事定成。” 第四百三十六章 上达天听 刘贵妃对刘蒙也略有耳闻,道:“这人我有听过,只不过他与贾福为敌两次都以失败而告终,最终仓皇遁走,下落不明,这样的人要来有什么用?” 薛珝道:“刘蒙之所以会失败,不是他本事不济。而是他力量太弱,所辅又不得其人,实力与贾福相差悬输,自然要败。娘娘英明睿智,不让须眉,又岂是卢祭酒、张鲁之辈能比的?娘娘若肯用刘蒙,他必将如鱼得水,尽展所长,贾福也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刘贵妃向他瞧了一眼,笑道:“你这个滑头。” 薛珝道:“多谢娘娘夸奖。” 刘贵妃道:“他一定是犯了什么事了,你来求我帮忙的吧。你也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薛珝一脸钦佩,道:“娘娘真乃女中英杰也,所料一点也不差,他是犯了点小事。只要娘娘肯出面,这事自然迎刃而解,不费吹灰之力。则刘蒙必感娘娘厚恩,竭力为娘娘办事,娘娘得一大援,后位唾手可得,岂不美哉?” 刘贵妃道:“你说的是挺热闹的,也不知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不过如今我人手不足,有一个算一个吧。说吧他犯了什么事了,要我如何帮忙?” 薛珝便自己如何资助刘蒙,刘蒙如何想要出外谋生,走到荒山时如何遭歹人行劫,以至失手打死人等情一一说了。刘贵妃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长安令自会禀公办理。” 薛珝道:“新任长安令叫马谡,平时和诸葛亮走的很近,对娘娘十分不满,说娘娘献媚取宠,图谋正宫之位,早晚不得好死。” 刘贵妃笑道:“你少在我面前进谗言,我可不吃这一套。是不是他得罪你了,你想报复他?” 薛珝由衷赞叹,道:“娘娘当真是天上仙子下凡,都不用掐指去算,便料事如神。可笑微臣竟想在娘娘面前行奸使诈,当真是自苦吃。” 刘贵妃笑道:“你还真会拍马屁,快说吧,他又是怎么得罪你了?” 薛珝道:“也没什么得罪,只不过他看微臣十分不顺眼,并说道既然中官插手此事,这事就要好好查查了,说不定能查出几个有来头的大人物来,到时便可向皇上奏上一本,清除内患。自己也可借此机会扬名立万,升官财。娘娘,您说说这有来头的大人物不是指您还是指谁啊?” 刘贵妃笑道:“呵呵,既便马谡心里这么想,又怎会明着说出来?一定是你这个鬼家伙编出来的。” 薛珝这才知道在刘贵妃面前说谎话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尴尬笑了笑,道:“什么也瞒不过娘娘,马谡是没说过这些话,不过他言语间对中官及娘娘颇有微词,这倒是千真万确。” 刘贵妃觊觎皇后之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情报工作自然做得十分到位,朝中官员谁可以拉拢,谁需要除去,她自然一清二楚,笑道:“马谡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然知道一清二楚,不需要你在我面前饶舌。这刘……” 便在这时,一个女子声音在外叫道:“皇上驾到,娘娘快些接驾!” 刘贵妃忙挣扎着站起,挺着个大肚子,便要出屋接驾。薛珝忙上前相搀,二人刚出屋门便遇到刘备。刘贵妃当即便要行礼,刘备忙将她扶住,笑道:“你身体不便,就不用如此多礼了。万一有个闪失,可不是闹着玩的。” 刘贵妃笑道:“多谢皇上关心,皇上神威凛凛,臣妾一见到皇上,就情不自禁的想要行礼,一时没考虑到已身怀六甲,还请皇上恕罪。” 刘备捋了捋长须,哈哈大笑道:“情不自禁的想要行礼?我这个糟老头子,值得你这样么?” 刘贵妃笑道:“皇上刚刚五十岁,春秋正盛,怎么能叫糟老头子?” 刘备拉着她的手缓缓地向屋内走去,一面走一面说,道:“人生七十古来稀,活到七十岁的帝王又有几人,朕已知天命,人生已过了三分之二,又怎能不算糟老头子?” 刘贵妃笑道:“皇上可万岁之躯,自是长生不老,又怎能和常人相比。” 刘备道:“说是说万岁,真得能活万岁么。孝武皇帝十六岁登基,在位五十四年,可算是十分长寿了,也不过才活了七十岁。朕安敢和孝武皇帝比肩?能活到六十岁便已经喜出望外了。” 刘贵妃道:“孝武皇帝虽说驱逐匈奴,战功赫赫,不过穷兵黩武,弄得民不聊生,赤地千里,晚年痛下罪己诏,这样的皇帝又怎能和皇上相比。皇上德布四方,爱民如子,远胜孝武皇帝矣。这样的圣明天子,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自然是百神呵护,一定能活一万岁。”说着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刘备虽说不像汉武帝那样整日价请道士造炉练丹,祈求不老神药,但听刘贵妃说自己能活一万岁,自是十分高兴,哈哈一笑,道:“朕能活一万岁,你不高兴么,为何叹气?” 刘贵妃道:“皇上自然能活一万岁,可臣妾没这么好的命,自然活不了这么久,一想到不能永远侍候皇上,心中便觉得难过,故而叹气。” 刘备笑道:“你呀,伶牙利齿。朕现在一天不到你这里来一趟,这一天都觉得了然无趣。” 刘贵妃道:“呵呵,这话可是你说的,皇上以后常来臣妾这走动。臣妾一天到晚呆在宫里,没人陪着说话,闷也闷死了。” 刘备道:“一定,一定。朕以后一定常来。”说着扶她坐好,自己则坐在身旁,薛珝立于刘备侍候。 刘贵妃道:“皇上不来的时候,臣妾便让薛珝给臣妾讲一些外间趣闻,倒也不觉得烦闷。” 刘备向薛珝瞧了一眼,道:“这么说你常去宫外走动了?” 薛珝道:“臣奉娘娘之命,常到外间打听一些里巷趣闻,回来说给娘娘听,以免娘娘寂寞无聊。” 刘备点头道:“这倒也没什么,不过你可不能仗势欺人,若让朕知道你在外非为作歹,欺压良善,绝不轻饶!” 薛珝道:“微臣不敢。” 刘备道:“桓灵二帝纵容宦官为害百姓,倒行逆施,以致天下分崩,迁延至今,尚未平定。朕每一想到桓灵二帝,未常不痛心疾!你们这些近侍可得给朕老实点!”说到此辞色颇为严厉薛珝吓得跪下磕头,道:“微臣自不敢胡作非为,若是皇上不信,可差人查察。微臣若真有不轨之举,不待皇上下旨,自己便一头撞死。” 刘贵妃道:“这家伙胆小,皇上就别再吓他了。” 刘备笑道:“起来吧,你朕还是信得过吧。” 薛珝站了起来,刘贵妃笑道:“今天都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说给我听听。” 薛珝会意,道:“也没什么,就是有一件案子,甚为轰动,聚了不少人,都在私下议论。” 刘备对民间疾苦也甚为关心,问道:“哦,是桩什么样的案子?” 薛珝道:“倒是一桩人命大案,说是一个青年小伙在荒山上用石头打死了一名客商,抢了他身上的钱。” 刘贵妃柳眉一蹙,道:“死了人啊!怪可怕的,还是不说了吧。说点别的,我可是叫你打听有趣的事情,你怎么尽打听这种事情啊!” 薛珝十分惶恐,道:“娘娘恕罪。”接着便说了几件有趣的事情,无非是狗生了獾,母鸡生出了两脑袋的小鸡之类子虚乌有的狗屁新闻,听得刘贵妃格格娇笑。 刘备见她娇俏可人的样子,不由痴了。心想这个刘贵妃倒好打,都不用烽火戏诸侯,听听小道传闻就能笑,当真是妙之极矣。不过这样无聊的消息,对他来说实在是没什么听头,听了一顿饭功夫,便打了个呵欠,想要睡觉了。 刘贵妃关切道:“皇上困了?定是操劳国事累着了,臣妾服侍皇上小睡一会吧。” 刘备摇了摇头,道:“不是,是薛珝的趣闻太无聊了,朕听了想睡觉。” 刘贵妃笑道:“原来如此,我怎么觉得很有趣呢?” 刘备刮了刮她的鼻尖道:“所以说你还是个孩子。” 刘贵妃一听不乐意了,小嘴撅得老高,道:“臣妾都要生娃娃了,皇上还拿臣妾当小孩子?” 刘备忙安慰道:“朕说错了,你已不是小孩子了。” 刘贵妃嗔道:“君无戏言,皇上说过的话便是圣旨,如何不算数?周成王即位时尚且年幼,一日和自己的弟弟唐叔虞在后园游玩,一时兴起,将桐叶剪成玉珪的形状,戏称要将这片桐叶封给自己的弟弟。第二日有关官员便请示成王要将唐叔虞封往何方。成王莫明其妙,说他根本没打算封唐叔虞,那官员将那日削叶为珪之事说了,成王笑着道这不过是他一时兴起,和唐叔虞闹着玩,不作数的。那官员便说了,君无戏言,国君说的每一句话都要载入史册,如何能不作数?于是成王迫不得已,只得将唐这地方封给他弟弟,史称唐叔虞,也就是晋国的始祖。皇上圣明远胜周成王,自然一言九鼎。如今皇上说臣妾是小孩子,那也是要载入史册的,要是让后世之人看到了,臣妾不是丢死人了么?”说着泪水一滴滴淌下。 刘备心爱的美人竟被自己整哭,这动静可比魏兵入寇又或是关中地震更有震撼性,惊得他手足无措,忙不叠的安慰,道:“你不是说朕一言九鼎么,朕说刚才那句话说错了,便是说错了,谁敢往起居注上乱写?” 刘贵妃破涕为笑,道:“真的么,皇上不认为臣妾是小孩子了么?” 刘备取出锦帕,擦了擦她睫毛上挂着泪珠,道:“你可比大男人都要鬼得多,又如何是小孩子了?” 刘贵妃道:“多谢皇上夸奖。” 刘备问薛珝道:“你刚才说有人为抢财物,在荒山上打死客商?” 刘贵妃嗔道:“皇上,不是说了么,臣妾不想听死人的事!”摸了摸肚子,道:“如今可不此臣妾一人在听,这小家伙一定也在听,要老是听到这种消息,这小家伙非给吓坏了不可。” 刘备早被刘贵妃拾夺的服服帖帖,叫他向东绝不敢向西,叫他往南绝不敢往北,见她不乐意听死人之事,便不再打听,当下耐着性子,又听了一些无聊新闻,打了个呵欠,告辞离去。 用过晚膳,刘备来到御书房,令人将薛珝传来,问道:“你日间说的那事,到底怎么回事?” 薛珝道:“微臣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人说,有一个青年书生为了抢夺财物,打死了一个身材壮硕的客商。微臣觉得一个瘦弱的青年书生,竟能打死一个壮硕的客商,自然十分有趣,便将他们之间的惊心动魄打斗场面用心记了,想说给娘娘听,没想到娘娘竟不爱听。” 刘备喃喃地道:“一个瘦弱的书生竟然打死了壮硕的客商,这怎么可能,定有可疑!长安令是怎么判的?” 薛珝摇了摇头,道:“微臣不知。娘娘让臣出宫时,一再告诫微臣只是打听小道消息,供其笑乐,绝对不能过问地方政务,一经查出,绝不轻饶。微臣脖子上有几个脑袋?敢违抗皇上及娘娘的令旨,自然不敢去长安令衙门打听。” 刘备点头道:“你做得很好,下去吧。” 薛珝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刘备在书房中踱了两个圈子,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令人宣长安令马谡连夜入见。刘备问道:“听闻长安有人在荒山将人打死,抢劫财物,可有此事?” 马谡没想到这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人命官司竟然上达天听,转念一想一定是薛珝为了救刘蒙,到刘备那为其求宽,便即释然,说道:“正是如此,臣以查实,确系乞丐刘贤因觊觎客商财物,跟至荒山将其打死,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刘贤也已供认不讳,微臣已判其斩决。”心想:“如今已不是桓灵那会了,丞相曾对我言道当今皇上对宦官之害也是痛心疾,自然不会听一个小小的宦竖之言。薛珝啊薛珝,如今铁证如山,我看你有能本事能救人?”他万万没想到事情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他所看到听到的证据,全是刘备去后薛珝出宫串通证人,做给他看的。他毕竟经验尚浅,只是从书本上读到一些断案常识,当长安令后遇到几件偷鸡摸狗的小案,牛刀小试,一一告破。于是他便以为自己是三国第一聪明人,天下间任何疑难案件到了他手里都将迎刃而解,这一麻痹大意,便一猛子扎进了薛珝给他设计的陷阱里,当真是死无葬身之地矣。 第四百三十七章 马谡遭贬 刘备道:“人命官司可不得轻易载判,桓灵二帝便是因草菅人命,这才国家大乱,朕可不是重蹈覆辙,拿卷宗我看。” 马谡答应了一声,连夜回衙取来卷宗,面呈刘备。刘备仔细浏览一遍,皱起眉头,将卷宗往案上一扔,道:“这案你就这么定了?”刘备毕竟是从基层一步步爬到现今这个位置的,县尉、县令、太守、州牧这一系列地方官职,他老人家全都干过,对断案理颂自然经验丰富,和马谡这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初生之犊自是不可同日而语。他都不用到现场,一看卷宗之后,便觉此案疑点甚多,自然会有此一问。 马谡道:“这个案子已铁证如山,连人犯都已供认不讳,微臣自然依律定刑。” 刘备冷冷地道:“你对人犯用刑了吧。” 马谡道:“当时证据确凿,所有证人都众口一词,人犯却拒不招供,臣逼不得已,这才对其用刑。” 刘备道:“好一个逼不得已。” 马谡觉得刘备面色不善,心中惶恐,背上汗珠一滴滴渗出,忽然间他想到了薛珝,眼见突现光明,道:“皇上想是听了些流言蜚语,便认为微臣判罚不公。” 刘备道:“你且说说,我都听了什么流言蜚语?” 马谡道:“臣在现场看到了中官薛珝,想是他在皇上跟前进馋,左右了皇上的判断。” 刘备道:“朕的确从薛珝那听闻此案,不过薛珝只是说有人于荒山杀死客商,别的什么也没说。朕觉得人命至重,不可轻忽。万一出现冤案,有人因此枉死,民间讹言日起,国家将有大乱,如之奈何?这才会将你叫来询问一二。”顿了顿,又道:“中官是不能干预政事,不过出了个案子,难道他也不能报朕知道么。” 马谡微微一怔,迟疑道:“这……” 刘备向他瞧了一眼,挥了挥手,道:“这案子就不用你来处理了。朕决定交由廷尉会同雍州刺史、京兆尹共同审理。下去吧。” 马谡没想到出风头的机会便这么溜走了,心有不甘,道:“皇上请……” 刘备瞪了他一眼,厉声道:“下去!” 马谡吓了一跳,忙行礼告退。 当晚刘备便于书房草诏,令廷尉刘巴、雍州刺史张既、京兆尹董允联合审理此案。次日早朝,刘备并未提及此事,只是和众大臣商议些军国之事,便即退朝。他正要转身闪人,却见诸葛亮跪坐在那,不动地方,便问道:“孔明还有何事?” 诸葛亮正色道:“臣听长安令马谡说皇上听信中官之言,轻易将他经理的案子交由别人处理。中官之祸,皇上自是知之甚详,不用臣再说什么了。还请皇上亲贤臣远小人!!以免重蹈桓灵二帝覆辙。” 刘备早知他会说这些屁话,微微一笑,道:“马谡其人如何,你怎么看?” 诸葛亮道:“兵法韬略知之甚详,是个难得的将才。” 刘备笑道:“朕曾听闻你向仁禄举荐马谡而仁禄却不用,不知可有此事?” 诸葛亮道:“正是,他言道此人当个参谋,出出主意尚可,若是独当一面,必将坏事。还说若我一意孤行,迟早有一天会给他气死。” 刘备道:“仁禄之言甚当,此人言过其实,不可大用。” 诸葛亮收贾仁禄为徒是迫于形势,自是心不甘情不愿,也就没教他什么真本事。好在贾仁禄鬼点子一堆,自力更生,艰苦奋斗,也不必诸葛亮帮什么忙。其实在诸葛亮心中真正的徒弟是马谡,贾仁禄这个徒弟有名无实,挂着羊头尽卖狗肉,到处败坏他的名声,他早就头痛之极矣。他自以为对马谡十分了解,颇不以刘备之言为然,道:“幼常之才究竟如何,暂且不论。中官干政一事,滋事体大,皇上以臣谈论此事时,未尝不叹息痛恨桓灵,如今为又听信宦竖之言,此臣所不解。” 刘备道:“我差谁接替马谡审理此案,他有没有告诉你?” 诸葛亮摇了摇头,道:“幼常没有说,只是说皇上听信中官之言将其斥夺,臣恐皇上重蹈覆辙这才来进谏。” 诸葛亮素来谨慎,原也不会因马谡的一面之词,便跑来向刘备说项。只因马谡前往诸葛亮府邸时,经过一家酒馆,顺道灌了几斤马尿,见到诸葛亮时便摆出一逼忧国忧民的架式来,一再向诸葛亮提及皇上相信中官之言,偏听偏信,桓灵之祸不远矣。诸葛亮最怕刘备宠幸宦官,重蹈桓灵覆辙,再加上他素来相信马谡之言,自然信以为真。心想既然马谡这么说,必是他看出了一些苗头,既便他言过其实,自己提醒刘备注意一下,总不是一件坏事,于是便有了这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谏。其实他也知让马谡吃吃苦头不是一件坏事,是以今番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要为马谡鸣不平,而是想提醒刘备不可轻信宦官。于是他对这件案子本身如何,也就没有太多过问,因此不甚了了,摇了摇头,以示不知。 刘备笑道:“朕令廷尉刘巴,雍州刺史张既,京兆尹董允联合审理此案,这三人是中官之党么?” 诸葛亮摇了摇头,道:“皇上圣明,若差此三人共同审案,定可水落石出。” 刘备对边上近侍道:“去取卷宗来交与孔明过目。” 那近侍依言取来卷宗,恭敬的呈给诸葛亮,诸葛亮仔细浏览之后,长眉一轩,叹道:“幼常竟会如此糊涂!” 刘备道:“董祀去后,朝那县令一职一向空缺。你这便下去拟旨,迁马谡为朝那县令,长安令一职暂由京兆尹董允兼任。” 朝那为雍州西北一个荒僻小县,是个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当初刘备为害董祀才将他配到那里。如今刘备封马谡为朝那县令,形同流放,诸葛亮素喜马谡,自然不愿他如此受苦,道:“幼常年轻识浅,偶有疏忽,在所难免,还请皇上再给他一次机会。” 刘备辞严厉色,道:“朕让他当朝那县令已经是在给他机会了!” 诸葛亮比马谡聪明万倍,自然知道马谡中了中官诡计了,不过此时刘备正在气头上,不管说什么也是没用,只得领旨辞出。 诸葛亮回到府中,甫一进门,便见马谡立在门前,翘祈盼,叹了口气,道:“糊涂!糊涂!你太糊涂了!” 马谡不明所以,道:“先生何出此言?” 诸葛亮道:“那个案子明明疑点甚多,你竟轻率结案,难怪皇上要换人审理!” 马谡自当长安令以来有诸葛亮在后面照着,一向顺风顺水,从未遇到过挫折。贡高自慢,老子天下第一之感与日俱增,从来就不认为自己会犯错误,闻言十分不服气,道:“先生难道也听信中官之言,而认为我错了?” 诸葛亮向他瞧了一眼,道:“错了便是错了,这案子明明就不该如此轻率,这可是关忽人命,岂同儿戏。你在卷宗上批个斩字是很轻松,不费吹灰之力,可你有没有想过,有人却要因这一个字而掉了脑袋。若是错杀好人,你于心何忍!” 马谡仍不以为然,小声嘀咕道:“那个叫刘贤的家伙和宦官呆在一起,能是好人么?” 诸葛亮见他仍死不悔改,气往上冲,厉声道:“和宦官呆在一起的便不是好人,天下哪有这种道理。话说回来,就算他不是好人,他若没有杀人,或是另有隐情,也不能轻率结案!!草菅人命!” 马谡从未见过诸葛亮生气,吓了一大跳,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一脸歉然,道:“马谡知错了,以后一定谨记先生教诲,不会如此轻率断案。” 诸葛亮侧头瞧了他一眼,喃喃道:“看来皇上说得没错,是要让你吃点苦头。”挥了挥手,道:“没什么事,你便退下吧。” 马谡道:“不知……不知……不知丞相能不能再和皇上说说,让我待罪立功,重审此案,我一定不会再出错了。” 诸葛亮道:“下去吧,不日自会有结果。” 马谡见诸葛亮面色不善,也知此事难成,他不甘心如此立功的机会就这么飞了,道:“还请……” 诸葛亮挥了挥手,道:“回去吧。” 马谡一脸郁闷,行礼告辞。 诸葛亮来到书房,取过一道空白奏章,提起笔来,奋笔疾书,写着写着,眼泪顺着面颊流下,一滴滴地滴在奏章上。 次日一早,马谡照例到长安令衙门办公,却见薛珝早已站着门前,铁青着脸,一言不。不禁大为惊诧,道:“你来着做什么?” 薛珝斜了他一眼,从袖中取出圣旨,道:“圣旨到,马谡接旨!” 马谡忙跪下听旨,薛珝摇头晃脑,大声念颂,马谡听完几欲晕去,原来圣旨上竟然说他轻率断案,险些草菅人命,严重失职,不配再做长安令,特将他贬到张掖郡氐池县当个看守城门的小官。 薛珝抑扬顿挫的将圣旨念完,心里那叫一个痛快,见马谡呆呆的跪在那里,面若死灰,两眼直,便道:“嗯,马谡还不领旨谢恩,难道想抗旨不成!” 马谡道:“这样判罚不公,一定是你从中使坏,我要到丞相那去告你去!” 薛珝笑道:“你可知道是谁主张将你贬去看城门的?” 马谡道:“自然是你这狗贼撺掇皇上下的旨!” 薛珝道:“这你可就抬举我了,我有何本事让皇上下旨贬你的官。原本皇上打算让你当朝那县令,是你的大靠山诸葛丞相上表请求皇上将你贬去看门的,哈哈!” 马谡难以置信,喃喃地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薛珝道:“你若不信自己去问丞相吧!”举着圣旨道:“你还不领旨?” 马谡无可奈何,只得领旨谢恩。薛珝一拂袖,扬长而去。马谡接过圣旨呆看半晌,站起身来,便要到丞相府想要找诸葛亮理论,来到相府,叫开大门,一个家丁探出头来,见到他便一脸堆笑,和他说诸葛亮有事出门去了,不在府上,跟着砰地一声将大门合上。 马谡吃了闭门羹,只得怏怏而回。草草收拾收拾,打了一个包裹,雇了辆小车,登程上路。出得城来,向西行出十里,马谡正在车内呆,忽听车声嘎然而止,大为纳闷,道:“为什么停车?”掀开车帘,侧头看去,见路旁小亭上站着一人,背对着他。那人背影他极是熟稔,正是诸葛亮。 马谡大吃一惊,慌忙下车,迎了上去。诸葛亮也不转身,目光望向远处,道:“贬你去张掖是我的意思,你不怪我吧。” 马谡道:“自然不敢怪先生,可这是为什么?” 诸葛亮道:“长安要不太平了。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这浑水还是我来趟吧。总有一日,我定会将你重新召回来,委以重任。” 马谡心念一转,终于明白过来,道:“不,这官我不当了,我要留在先生身旁,与先生并肩抗敌。” 诸葛亮摇了摇头,轻击三掌,边上一名亲兵捧着一托盘过来,盘中放着一爵酒。诸葛亮举起酒爵,递了上去,道:“饮了这酒,祝你一路顺风,相见有日。” 马谡向诸葛亮瞧了一眼,霎时间全明白了,伸手接过酒爵,一饮而尽,道:“先生保重!”掷杯于地,头也不回的走了。只听蹄声得得,渐行渐远,那车载着马谡径自去了。 诸葛亮望着车行的方向,不住挥手。 未央宫中,刘备正在批阅奏章,忽有近侍来报,雍州刺史张既求见。刘备忙令张既进殿,道:“案子审得如何了?” 张既道:“皇上可知刘贤是谁?” 刘备摇了摇头,张既道:“便是刘蒙。” 刘备大吃一惊,道为:“竟会是他!” 张既道:“微臣曾审过真假少帝一案,见过刘蒙。没错,绝对是他。” 刘备低头沉吟,半晌无言。 张既道为:“此人处心积虑,妄图颠覆我邦,不如就乘这个机会将其斩,以除后患。” 刘备问道:“他果真杀了人?” 张既点了点头,道:“不过他突遭歹人抢劫,杀人乃是迫不得已,倒也有情可原。” 刘备道:“果不出我所料。这样杀了他,不但他不服,百姓也不会服的。” 张既点了点头,道:“如今刘蒙如何处置,还请皇上定夺。” 刘备道:“这案子他并没有罪,朕就不能冤枉他。你去公开他的身份,并列明罪状,让天下百姓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罪。然后你便将他打入廷尉大狱,待仁禄来时,令其监斩,让他也高兴高兴。” 张既心想这是刘备在拍贾仁禄马屁了,不过贾仁禄功勋卓著,当朝无出其右,刘备拍他的马屁,倒也无可厚非,答应一声。刘备道:“这可是要犯,一定要严加看守。” 张既道:“皇上放心,微臣一定支会廷尉刘大人,让他小心看守。”口中虽如此说,心中却不以为然,心想天牢重地,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刘蒙有何能耐能越狱而出。 第四百三十八章 置之死地 金华殿中,薛珝来见刘贵妃,道:“臣原想事隔多年,长安城中没人能认出刘蒙,没想到雍州刺史张既便认得,如今皇上已将刘蒙关入廷尉狱中,待贾福班师回来,再行斩。” 刘贵妃面有难色,道:“这我可没有办法了,这刘蒙斩了也就斩了吧,反正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样的人我们也用他不着。” 薛珝眼珠一转,道:“如今刘蒙不过是在廷尉狱中,娘娘便怕了,不敢救他出来了。唉,将来还怎么成就大事?” 刘贵妃笑道:“呵呵,你也别用激将法。你实话实说,你和刘蒙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救他出来?” 薛珝实话实说,言道刘蒙是他的至交好友,情若兄弟,如今兄弟有难,自己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无论如何都要救他出来。 刘贵妃听了连连点头,道:“嗯,这忙我不是不想帮。可如今皇上已知道他的身分,我也爱莫能助了。” 薛珝道:“娘娘难道不能求皇上开恩,饶过刘蒙一命么?” 刘贵妃轻摇螓,道:“你天天说我是神仙,可我毕竟有自知自明,我根本不是神仙,不可能事事都成。刘蒙假冒少帝之名,煽动长安百姓造反,事情败露后,仍不思悔改,又使诡计逼迫原巴郡太守孟达造反。这两条都是诛灭九族的大罪,我便是说出大天来,皇上也不可能放人的。” 薛珝想想也是如此,急道:“那该如何是好?实在不成,臣雇一伙人劫了大狱将他救出来。” 刘贵妃格格直笑,道:“呵呵,笑死我了!廷尉大狱关的都是钦命要犯,自然戒备深严。你七拼八凑的一些乌合之众,便想去劫天牢,可不是拿鸡蛋往石头上碰么?万一那些家伙口没遮拦,将你供了出来,我也要跟着一起倒霉,这可大大的划不来。” 薛珝平素智计出众,此时也是黔驴技穷,一点半法也没有了。刘贵妃向他瞧了一眼,道:“你也别急,如今贾福远征在外,一时半会也回不来,这主意慢慢再想不迟。总之救刘蒙的事包在我身上,你就别操心了。” 薛珝道:“娘娘如此帮微臣,微臣真不该如何报答才好。” 刘贵妃摸了摸隆起的肚子,道:“我还不是为了他。若真像那许三说的那样,这肚子盘着的一条真龙,我说什么也要帮他登上这个位子。” 薛珝道:“微臣一定助娘娘成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贵妃道:“你我自然信得过。你说的对,如今我的帮手实在太少了,别看宫中宦官宫女一个个见到我嘴上都和抹了蜜似的,真正帮我的其实没几个。” 薛珝道:“孙皇后虽然不得皇上宠幸,但她身分特殊,朝中官员全向着她。若非如此她也不可能当上皇后,可谓是根深蒂固,连皇上也不敢轻易动她,还让她抚养太子刘禅。如今娘娘深得皇上宠幸,皇后失宠心中不忿,终日咒骂娘娘,不少宫女都听见了。有朝一日皇上驾崩,太子刘禅既位,孙皇后贵为太后,大权在手,娘娘可就危险了,臣恐人彘之事复见于今日。” 所谓人彘便是西汉时吕太后对戚夫人所施的一种惨绝人寰的刑罚,有点类似于韦公小宝常挂在嘴边上的人棍。吕太后将戚夫人四肢尽皆斩断,眼睛毒瞎,耳朵刺聋,嗓子弄哑,然后关在茅厕中,命之曰“人彘”。据说汉惠帝应吕太后之邀去看了人彘,回来之后接连吐了十天,全身虚脱,躺在床上再也起不来了,托人对吕太后说:“此非人类所为,臣为太后子,终不能治天下。”从此之后便日笙歌,夜御女,再也不理朝政了。这种刑罚之惨毒真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不过孙尚香虽然习于武事,性格粗疏,却心地善良,断不会做此丧尽天良之事。反过来若刘贵妃得势,原先备受刘备宠幸的妃子,怕就有成为人彘的危险了,至于刘贵妃又有什么新花样,那就不得而知了。 刘贵妃以小人度君子之腹,自然害怕孙尚香得权之后,将其变**彘,打了一个寒噤,道:“嗯,以其像那样生不如死,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薛珝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当年戚夫人便没能在高皇帝在世时除去吕后,立赵王如意为太子,结果高皇帝驾崩后,吕后便下辣手整治得戚夫人死不死活不活,这便是教训。” 刘贵妃面有忧色,道:“嗯。你读得书多,看看有什么办法。” 薛珝道:“微臣才疏学浅,不及娘娘万分之一,哪有什么办法。娘娘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微臣按着娘娘主意去办便是。” 刘贵妃道:“滑头。现在不是让你谦虚的时候,有什么主意尽管说吧。” 薛珝道:“微臣实在没有主意,若是娘娘想要找能出主意的人,怕是要去天牢了。” 刘贵妃笑道:“真有你的,动不动就想救刘蒙。放心,我会想办法将刘蒙救出来的。” 薛珝嘿嘿一笑,道:“多谢娘娘恩典。” 十余日后,刘贵妃仍想不出办法,薛珝急得如同热窝上的蚂蚁,这长安令衙门的监牢他还有办法进去,这想进廷尉大狱可是要有门路的,光有钱是没用的。他白白扔了不少钱,却连刘蒙的一面都没见到,只是听说他已将狱中的大小刑罚都尝了个遍,遍体鳞伤,身上已没有可以用刑的地方了。不禁忧心如焚,恨不得变成一只苍蝇飞进牢里去。若是刘蒙知道他有这么一个肯为他两胁插刀,为了助他一臂之力,甚至不惜昧着良心为刘贵妃张目,同贾仁禄死磕的朋友,便是立时死了,也不枉来到世上走一遭了。 这日轮到他在刘贵妃边上侍候,刘贵妃见他板着个脸,不禁暗暗钦佩,觉得他对朋友尚且如此讲义气,对主子一定十分忠诚,对他的信任不免又多了几分,笑道:“呵呵,还在想着救刘蒙?” 薛珝道:“嗯,可微臣已用尽了所有的积蓄了,竟连面都没见到。” 刘贵妃道:“廷尉大狱岂是这么容易进的?没有皇上的口谕你便是花再多钱也没用。” 薛珝跪下磕头,道:“求求娘娘,救救他吧,听说他在狱中受尽折磨,我怕他撑不到贾福回来,便死在狱中了。” 刘贵妃道:“听说这刑是皇上吩咐让上的。皇上言道这刘蒙害得贾福受尽苦难,绝不能让他舒舒服服的坐牢。既然皇上下旨用刑,狱中那些牢卒还会对他客气?自然是将他整治得死去活来。” 薛珝眼一红,泪水扑簌簌的流下,道:“这可如何是好?” 刘贵妃道:“你别急,我不是正在想办法么?”说着低头沉吟,过了良久良久,秀眉一蹙,喃喃地道:“看来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薛珝忙问道:“如何置之死地而后生?” 刘贵妃道:“附耳过来。” 薛珝依言附耳,刘贵妃伸嘴在耳边悄声道:“这有钱能使鬼推磨,你让狱卒放人,他们自然不肯。可你让他们杀人,他们难道也不肯么?” 薛珝一时难以明白,道:“杀人?微臣愚鲁,还请娘娘再说的明白些。” 刘贵妃笑道:“亏你还读过那么多的史书,都不知读到那里去了,范睢是如何脱险的难道你忘了么?” 薛珝沉吟片刻,双眸一亮,道:“微臣明白了,这就去办!”说要兴冲冲的向外便走。 刘贵妃道:“回来,你不是说你的积蓄都花光了么,这么大的事,没钱怎么能成?” 薛珝忙停住脚步,刘贵妃取出一托盘黄金,道:“拿去吧。” 薛珝也不推辞,谢过收了,转身离去。 三日后初更时分,刘备好容易批完奏章,用过晚膳,只觉得头昏脑涨,心想这皇帝还真没什么好当的,这一天到晚的奏章不断,屁事一堆,烦也烦死了。他原有心继续当个甩手掌柜,将政事都交给诸葛亮处理。但怕人议论他是齐桓公,没了诸葛亮啥也不是,最终不得好死。如今他年岁大了,虽不讳言生死,但还是喜欢听臣下说他万寿无疆,一想到齐桓公最终的下场,便不寒而栗。于是硬着头皮,亲理国政,以便自己这个万岁之君在诸葛亮、贾仁禄都嗝屁的时候,也一样能治理天下。可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一当起家来才知这家有多难当,加之他已介五旬,头脑不如昔日那么好使了,处理政务自然也就慢了,每日批阅奏章都要批到申末酉初方始批完。 当下他抱怨了一番,便前往淑妃宫中,让她给自己按摩。正当他躺的矮榻上,头枕着淑妃的腿,一边看着歌舞,一边享受着淑妃高质量的按摩,乐得嘴歪歪之时,忽见一近侍急冲冲走进,连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 刘备刚轻松下来,最讨厌听到的就是这三个字,眉头一皱,道:“朕现的头疼,不能理事!有什么紧急国事,让丞相先处理,明日早朝再来报朕。” 那近侍答应一声,退了下去。吴淑妃微微一笑,忙不叠的拍刘备马屁,跟着一口气说了好几位有道明君,然后说这些明君全部不能和刘备相比。刘备哈哈大笑,问道:“朕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别说尧舜禹汤这四位上古圣主贤君朕比不了。就算是周朝当头四君文、武、成、康朕也难及其万分之一。至于高皇帝开创江山四百年,功德巍巍,古今罕有,朕如何敢与之比肩?不过难得你竟知道这许多圣主,说说看朕可比古代哪位国君?你可要实话实话,说好了朕有赏。” 吴淑妃道:“臣妾要是实话实说,皇上可不能生气。” 刘备道:“朕不生气。” 吴淑妃道:“皇上德才兼备,远见卓识,古今罕及,照臣妾看来只有两位国君可和皇上相及并论。” 刘备见她夸自己,心里舒服,喜道:“哦,哪两位国君呢?” 吴淑妃道:“桀纣。” 刘备刚喝了一口酒,正怡然自得,忽听吴淑妃说自己可比这两位“有道明君”,心情激动,那口酒一没流好,呛到鼻子里去了,当真是说不出的难受。刘备翻身坐起,不住剧烈咳嗽,过了好一会,方道:“什么,你居然说朕是桀纣!” 吴淑妃笑道:“夏桀宠幸妹喜,终日荒宴,天下大乱,最终国家灭亡。商纣王宠幸苏妲已,酒池肉林,暴虐无道。武王伐纣,七十万商军倒戈助敌,纣王**而死,商朝也就此亡了。如今皇上流连酒色,不理国政,不问世事,和桀纣有什么分别?臣妾恐吴魏之主不日来伐,汉室江山不保矣。” 刘备悚然变色,道:“爱妃之言甚是,朕受教了。” 吴淑妃道:“皇上既已知错,还不赶紧召回近侍,问明情况。” 刘备点了点头,忙将那近侍召回,问道:“有何大事不好,可是吴魏来伐?” 那近侍摇了摇头,道:“廷尉狱中传来消息,刘蒙受刑不过,惨死狱中。这可是皇上钦定要等到骠骑将军回师之后方行处决的要犯,如今却被拷打至死,廷尉大人十分惶恐,慌忙令人报入宫中,请皇上定夺。” 刘备一听原来是刘蒙死了,心中郁闷,暗怪刘巴小题大做,打扰自已的办正事不说,还没来由的挨了吴淑妃一顿训斥,没好气地道:“刘蒙罪大恶极,该死久矣!如今被毒打至死,正是恶贯满盈,天夺其魄,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便是,何必报朕!” 那近侍答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刘备笑道:“这下你可满意了吧?” 吴淑妃向来不过问政事,自然不知刘蒙其人,道:“恕臣妾斗胆问上一句,廷尉如何敢胡乱将人打死,这可是一条大罪啊。” 刘备道:“这刑是朕吩咐让上的,廷尉不过是奉命行事,何罪之有?” 吴淑妃道:“哦,这人究竟犯了什么大罪,皇上如此恨他。” 刘备将刘蒙过往之事,一一说了,最后道:“你说他犯如此大罪,朕怎能轻易饶过他。再者他得罪仁禄殊深,仁禄恨之入骨,是以朕打算让仁禄亲自监斩,以快其愤。” 吴淑妃道:“真没想到,这人如此歹毒,是不能轻饶了他。” 刘备道:“嗯,如今这么死了,还算是便宜他了。” 次日早朝,刘巴将刘蒙受刑不过,惨死狱中之事当廷上奏,并将仵作验状,及狱卒证词一一呈上。这人毕竟在廷尉狱中死的,他要不把一切都搞清楚,这玩忽职守的罪名肯定是逃不掉的,他没想到的是既便将这一切都搞清楚了,这罪名还是逃不掉。刘备低头一看,只见卷宗上写道刘蒙被拷打的遍体皆伤,肋骨尽断,大叫失声,闷绝而死。刘备没想到他死时竟如此戚惨,不禁心中恻然,道:“虽说他罪大恶极,但如此惨死,也实是可怜,他的尸体是如何处置的?” 刘巴道:“按皇上的意思,已妥为安葬。” 刘备道:“嗯,很好。这事便到此为止,还有什么事吗?” 诸葛亮道:“如今曹魏占有七州之地,带甲百万,势大难制。前番仁禄出征,也占不到半分便宜。可见光靠大汉一家之力,兴兵讨贼,实是难以成功。” 刘备点了点头,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臣前番主张遣使贺孙权称王,正是为此。今可再遣一使,约孙权北伐,共取中原,平分天下。” 其实诸葛亮通过马谡之事,便已知宫中有人不安分守已,开始蠢蠢欲动,他劝刘备联合孙权伐曹,除了缓解贾仁禄那边的压力外,还有一个更主要的目的便是要让刘备知道,如今孙权正有大用,轻易得罪不得,以此打消他心中已开始萌生的废后之念。 第四百三十九章 孙权北伐 刘备沉吟良久,缓缓的点了点头,道:“如此一来曹丕必将分一部分精心对付孙权,则其尾必不能相顾,仁禄便有机可乘了。嗯,看来孙权还是有些用处,一敌一友,出入果然甚大。就这样吧,谁愿往东吴一行?” 费祎窜出班来,道:“微臣愿往。” 刘备点了点头,道:“嗯,就由你去吧,还有何事?” 群臣默然无语,刘备最近白天操劳国事,晚上忙着造人,如此繁重的工作量,对他这个五旬之人来说着实有些吃不消,打了个哈欠,宣布退朝,一转身躲入宫中享福去了。 费祎领了圣旨,马不停蹄赶往武昌,入见吴主孙权,呈上国书。孙权接过一看,见书上写着约分出兵伐曹同取中原,平分天下。孙权一见费祎便知其来意,再一看国书,果然又是这些陈词滥调,便道:“文伟远来劳苦,先到馆驿安竭。出兵之事,待孤同众文武商议之后再做定夺。” 费祎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孙权道:“刘备约孤出兵北伐,你们怎么看?” 张昭道:“如今魏将司马懿与贾福相峙于并州,中原空虚,正可用兵,此机不可失也。” 孙权打了两次合肥都失败了,心中已颇为厌兵,心想有万里长江作自己的护城河,刘备与曹丕都奈何自己不得,这小日子过得悠哉悠哉,别提有多美,何必要操着支亮银枪到战场上喝西北风,闻言皱起眉头,道:“此番出兵可保必胜?若不能胜,徒为汉魏两国耻笑,毫无益处。不如许费祎以出兵,实则坐壁上观,待汉魏两败俱伤,再作区处。” 6逊道:“魏国为防我军进讨,于合肥西北险要处兴建合肥新城,如今已基本完峻。若魏兵扼守此城,对我军进取淮南十分不利。依臣愚见,不如乘其立足未稳,先往攻之,胜之十有**。合肥一下,寿春唾手可得。介时主公全有淮南,顺势北上,中原不足定也。” 孙权心想曹魏精兵宿将俱在北方,淮南空虚,合肥新城又刚刚建成,不甚牢固,这样的便宜不占,当真是王八蛋了,喜道:“嗯,伯言之言甚为有理。孤决定即日起兵十万攻打合肥新城!” 众文武齐声道:“大王英明!” 费祎见煽动成功,心下大喜,屁颠屁颠地回长安复命去了。三日后,孙权誓师已毕,领着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奔合肥新城而来。 其时张辽、李典各奔东西,新城之中只有一个乐进坚守岗位,见十万吴兵漫山遍野杀来,心里直毛。不过他好歹也是曹丕手下宿将,大风大浪见多了,虽一时情急,惊慌失措,可不到片刻,便即冷静下来,一面遣急足飞马赶到邺城告急,一面准备石块弓箭,准备欢迎吴兵到来。 数日之后孙权杀至城下,四面合围,昼夜攻城,连日不息,战事十分惨烈。乐进随机应变,未尚挫失,孙权猛攻数日,占不到半丝便宜,心中烦燥,深悔此行,又开始打退堂鼓了。吴兵进围新城之信很快便传到了邺城,其时魏主曹丕正搂着郭皇后看歌舞,闻报之后,大惊失色,险些从龙椅上摔将下来,跟着迅召文武百官进宫议事。金銮殿上曹丕颤颤巍巍的将此事说了,阶下一片哗然,群臣或言战,或言和,纷纷不一。更有甚者想劝曹丕投降,可没胆子说出来。 曹丕不是曹操,临阵决疑的功夫显然还没练成,见众大臣各执一词,争得面红耳赤。阶下乱纷纷的,好似进了菜市一般,不禁头大如斗,这才知道他父亲为何会得头风之疾了?这混乱场面当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众大臣争了一柱香的功夫,仍没个结果,曹丕只觉无数苍蝇在耳边嗡嗡地叫个不停,大感厌烦,大声叫道:“都别吵了!” 其时群臣正吵得起劲,根本没有听见他在乱喊乱叫,仍就吵个不亦悦乎。曹丕气得面皮紫涨,霍然而起,伸手将御案掀翻,砰地一声大响,御案倒翻在地。曹丕斜了正面面相觑的大臣一眼,拂袖而去。 回宫之后,曹丕来到御书房,斜靠在龙椅上,生着闷气,两眼呆看前方。过不多时,郭皇后走了进来,向他瞧了一眼,问道:“出什么事了?这么生气?” 曹丕长叹一声,道:“没当皇帝时天天想当,可当上了皇帝,才知道上当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郭皇后笑道:“当初我劝你栖隐,为我描眉,你却说我不知为君之乐,硬要当这个皇帝。可自从你当上皇帝之后,我从未见你开心过,这为君之乐,难道就是如此么。” 曹丕摇了摇头,道:“唉,悔之晚矣!” 郭皇后来到他边上坐好,道:“呵呵,这皇帝既然当上了,就别后悔。说说前面出了什么事了,看看我能不能帮你参谋参谋?” 曹丕道:“吴王孙权领兵十万入寇淮南,群臣或言战或言和,纷纷不一,吵得不可开交,烦也烦死了。你说说该如何是好?” 郭皇后略一沉吟,道:“言战言和皆非良策。如今太尉正在并州与贾福相峙,中原空虚,已无兵无粮可派,言战者不可取。而皇上若于此时与孙权鞲和,等若自暴其短,孙权知皇上无力出兵,则更加猖狂,和议必然不成,言和者亦不可取。” 曹丕点头道:“嗯,你有何妙策退敌?” 郭皇后笑道:“我只是一个小女子,打战之事一窍不通,怎能帮你?” 曹丕道:“你这不是说的挺好的么?这些我竟都没有想到,说明你懂得军事。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主意快说吧。” 郭皇后一脸赚然,道:“我真的没有主意,不过有人有主意。” 曹丕道:“哦,是谁?” 郭皇后,道:“太尉司马懿。此人足智多谋,定能想到退敌良策。” 曹丕一拍大腿道:“嗯,我即刻修书一封,差人火送到军前问计。”说着坐起身来,郭皇后嫣然一笑,来到案旁研墨,曹丕提笔疾书,不片时写就书信一封,用火漆严密封固,差心腹之人火送往司马懿军前。 贾仁禄退兵后,司马懿便驻兵京陵,遣偏将往攻介休。怎奈三城互为犄角,防卫甚严,一时之间又怎能攻得下来?司马懿猛攻几次,白白折了数千军马,占不到半点便宜,又担心贾仁禄乘机突袭,只得退兵。差人往平阳索战,妄图与贾仁禄决一胜负,乘机进兵。贾仁禄这老流氓,决心学一学他的耐心,不论司马懿如何激怒于他,他都龟缩不出,只是对来人言道未奉皇命,不敢擅自进兵,望请太尉见谅。司马懿不是诸葛亮,自然没想到用女人衣衫去激怒贾仁禄,不过就算他想到了,将衣衫送往平阳,贾仁禄一定也会屁颠屁颠的武装起来,像时装模特那样用猫步当众转上两圈的。司马懿屡次挑战不果,彻底没辙了。其时军中粮食渐尽,司马懿无可奈何,只得令李典驻兵中都,曹洪驻兵平陶以防贾仁禄兴兵来攻,自己则退屯晋阳,等待时机。 这是司马懿方入晋阳城中,**还没坐稳,便接到曹丕的密信,拆开一看,着实吃了一惊。当下定了定神,略一沉吟,已知如何应对,微微一笑,提起笔来,草就一封密信,就交来人送回邺城。 晋阳离邺城并不甚远,那人星夜兼程,不数日便到,进得宫来,面见曹丕。曹丕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这封信。一见信来,急不可奈的拆开一看,连呼妙计,当即铺开一张空白诏书,奋笔疾书,写完盖上玉玺,就交来人赶往寿春宣旨。 那人从邺城跑到晋阳,又从晋阳跑回邺城,已累得和死狗相似。如今听说又要火赶往离数千里外的寿春,不禁直翻白眼。不过翻白眼归翻白眼,这圣旨倒也不敢不接,否则便连翻白眼的机会都没有了。当下接过圣旨,稍稍喘上两口气,便马不停蹄赶到寿春,面见扬州刺史温恢,展开圣旨,气喘吁吁的念道:“朕闻合肥新城遭吴寇合围,危如累卵,忧心如焚,特令曹仁领步骑十万星夜驰援,不日便到。扬州大小官员须念国家安危,社稷存亡,不辞辛苦,固守城池,以待援兵到来,勿负朕意。钦此。” 温恢领旨谢恩,赏了那个已快口吐白沫的差人,令其退下,便对扬州众官说道:“既然援兵已,我等便当固守待援。如今孙权将合肥四面围定,昼夜攻打,乐将军屡次差人求救,可见形势十分危急,可寿春城中兵马实在太少,无力往援,诸位以为该当如何?” 扬州别驾蒋济道:“大人真认为援兵会来么?” 温恢道:“皇上已遣曹仁领步骑十万来援,圣旨上写的明明白白,岂能有假?” 蒋济目视左右,温恢挥手令左右退下,蒋济笑道:“如今太尉领兵与贾福相峙于并州,夏侯惇领兵驻许都以防汉军进击中原,曹仁领兵驻守易京以防幽州之变,朝廷如何还有多余的兵马派到扬州来?既便朝廷有兵马派往扬州,皇上也不会差子孝前来。易京何等重要,子孝镇守易京,怎可擅离?” 温恢沉吟片刻道:“嗯,你说的倒也有理,难不成这圣旨是假的?” 蒋济道:“圣旨自然不假,可这援兵就不一定真有了。” 温恢道:“依你来看,皇上下这道圣旨的意思是?” 蒋济道:“不过虚张声势,吓唬孙权而已。” 温恢点点头,道:“嗯,我看皇上是这个意思。不过你胆子也够大的,居然敢说皇上的圣旨乃是虚张声势,不等于斥责皇上在说谎么。我若奏上一本,这官你就别想当了,哈哈!” 蒋济笑道:“大人若要上奏参我,如何还会说出来?” 温恢道:“你呀,如今该当如何?” 蒋济沉吟良久,面色凝重,道:“依我估计,乐将军再守上十余日一点问题也没有。我们暂时什么也别做,任由孙权猛攻城池,待他劳而无攻,兵士疲惫不堪,思归故里之时,再从容定计,不费一兵一卒,合肥之围可解也!” 温恢笑道:“你小子可有够鬼的,好,就依你之言,再等上十余日。若是在此期间,合肥新城被攻下了,皇上怪罪下来,这罪过可得由你一人来扛。” 蒋济笑道:“到时大人令人杀我的头便了。” 两人互视一眼,哈哈大笑。 十余日转瞬便过,这几日孙权亲自在城下督战,只见一队队兵士扛着云梯如潮水一般涌上城头。城上乱箭如雨,飞石似雹。攻城兵士一不留神便中箭着石,大声惨呼,滚下云梯。身后兵士前仆后继,跟着抢上,不多又被砸下城来,脑浆迸裂。惨叫声此起彼伏,耳不忍闻。如此攻了一日,吴军白白损折数千将士,竟是毫无寸功。孙权眼见着一队队江东壮士如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不禁心中恻然,深悔用兵。这日吴兵又攻了半日,孙权虎目含泪,实在看不下去了,传令鸣金,退回大寨。 孙权升帐召众将议事,对6逊说道:“那日孤说若出兵难期必胜,徒为汉魏两国耻笑,不如暂且坐壁上观,待汉魏两败俱伤,再作区处。可你却对孤说,魏国宿将俱在外地,中原空虚,合肥新城新建,必不稳固,若兴兵往攻,十有**可胜。孤听信你的一面之词,兴师北伐,可如今久而无功,你还有何话可说?” 6逊怎么也没想到吴兵的战斗力竟如此的强大,以十万大军攻一座新城,攻了快一个月,白白的折了不少人,竟连城头也没登上。听孙权如此斥责,不禁一脸郁闷,来到正中跪倒,道:“末将料事不中,致使损兵折将,丧师辱国。末将知罪,请大王从重处罚。” 孙权向他瞧了一眼,道:“你罪过不小,不过看在你两次救孤的份上,免于责罚,退归班部。” 6逊忙磕头道:“多谢大王。”退了回去。 孙权问道:“如今该当如何?” 6逊道:“恕末将愚鲁,实在想不出主意来。” 孙权叹了口气道:“大军既然至此,不攻下城池,有何面目回见江东父老?传孤令旨,明日天明,继续攻城!孤就不信一个小小的合肥新城,孤就打不下来!” 当晚三更时分,西北方向忽然来了三路人马,每路数十人,身着吴兵装束,直犯吴营,悄然潜行。其时吴兵日夜提防劫寨,设守甚严。那三路人马潜入吴营,不片时便被巡哨兵士现,大声喝问口令,对方答了一句**。巡哨兵士现口令不对,一声呼哨,营中立时涌出无数兵马,将那三路魏军细作分割包围。魏兵细作且战且走,向城门方向突围。 其时孙权尚未入睡,正在中军帐中喝闷酒,忽听有魏军细作夜闯大营,心中一凛,当即便令吕蒙领兵五千往援,定要尽数捉拿,不可放走一人,让其入城报信。吕蒙大声应诺,领了五千兵马赶往西北角。过了小半个时辰,吕蒙转了回来,面有愧色,道:“末将无能,三路细作只拿了两路,有一路溜进城中了。” 孙权道:“魏兵颇为狡诈,怪你不得,这伙人想要混进城中,所为何事。” 吕蒙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道:“这是从细作身上劫获的。” 孙权接过一看,大失惊色,道:“什么,曹仁领兵十万已到雩娄,扬州刺史已差主薄前往迎接,为其向导。故令城中固守待援,援兵不日便到。”说着沉吟半晌,原地走了两个圈子,道:“传令五更造饭,平明起程,撤回濡须。” 第四百四十章 御驾亲征 吕蒙道:“我军猛攻新城已近一月,新城城墙崩坏,魏军疲惫不堪,弓箭礌石也日渐稀少,此正夺取城池之时也,大王为何要退兵?” 孙权皱起眉头,道:“孤非不知城中情形如何,可军中光景如何,你可知道?” 吕蒙道:“连日攻城,将士们是很辛苦,难免口出怨言。不过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还请大王三思。” 孙权沉吟片刻道:“如今曹仁的十万大军已到雩娄,不日便当进抵合肥,到时与城中兵马里应外合,我军将死无葬身之地。” 吕蒙道:“如今魏国精兵尽在北方,如何还有兵马派到扬州来,此必曹丕的虚张声势之计,大王切不可上当。” 孙权低头沉吟,在营中走来走去,过了良久,道:“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吕蒙道:“大王,错过了……” 孙权挥手道:“下去吧,进兵之事,孤自有主张,就不用你费心了。” 吕蒙叹了一口气,退了出去。 孙权在营中踱来踱去,可越走越是烦闷,根本静不下心来。于是他双手负后,飘然出帐,在寨中信步闲走,安定心神。行了一阵,来到一所营帐边上,只听帐中有人轻声闷哼,另外一些人则在窍窍失语。孙权心中好奇,当下停下脚步,侧耳细听。 只听帐中一人说道:“张四哥不知得了什么病,这么严重。” 另一人说道:“如今天气亢热,大王却还让我们没日没夜的拼死攻城,我们的身子又不是铁打的,又怎能不生病?” 先一人道:“就是,听说其他大营之中也有不少弟兄生病了,已没法再打仗。可各营将校仍不住催逼。再这样下去,我们早晚也要生病。唉,这吴王也是个大混蛋,三天两头的攻打合肥,害得我们家里的地也荒了,这样的日子当真没法过了。” 又有一人说道:“嘘,小点声,要给统兵将领听见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先一人道:“吴王不给咱们活路,咱也不跟他客气。明日吴王若是好好退兵还则罢了,若是不退,我就反他娘的,左右都是个死,这样轰轰烈烈大杀一场,就是死了,心里也痛快些。” 另一人道:“就是,这口窝囊气我也受够了。不过杀官造反的事太大,闹不好这条命便要赔进去,还是跑到魏营中投降来得实在些,运气好还能混个小官当,强似在这里等死。” 先一人道:“嗯,营有已有不少弟兄,偷偷跑去投了魏国,听说魏人待他们着实不错。” 孙权听到这里,知军心已变,长眉一轩,轻轻咳嗽两声。 帐中之人听见了,一人大声叫道:“是谁!” 孙权道:“我便是你们口中的大混蛋!”说着掀帘进帐。 帐中之人大吃一惊,只见孙权叉着双手站在门前,不怒自威,为他气势所慑,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道:“大王饶命!” 孙权笑道:“起来吧。”走到榻边坐好,摸了摸生病之人的额头,叹了口气,道:“少时孤便差御医前来为这位兄弟诊治。” 帐中兵士见孙权面目和善,和蔼可亲,显是不以他们适才之言为意,放心不少。其中一人大着胆子,道:“启禀大王,弟兄们个个生病,再这样下去,既便不战死,早晚也要病死。还请大王看在我们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饶了我们,下令退兵吧!” 其余兵士齐声道:“请大王开恩,下令退兵吧。” 躺在榻上的病人听见动静,睁开眼来,见孙权坐在面前,挣扎着坐起,道:“还请……大王……退……退……”说到这两眼一黑,向后便倒。 孙权忙扶他躺好,叹道:“孤不亲自到此,如何能知道军中情形?”顿了顿,又道:“你们不必担心,孤已传令退兵了,明日一早便走。” 帐中兵士闻言欢声雀跃,眼泪鼻涕齐流,一叠连声叫道:“这可太好了!大王英明!” 转过天来,孙权领着大军撤围而走,徐徐而退。孙权在五百亲兵的拥卫下,走在最后,回头向着城墙望了一眼,叹了口气,策马远去。 一场轰轰烈烈的攻城闹剧就这么惨淡收场了。孙权亲自领着十万大军攻打合肥新城近一个月,徒劳无功,将士多病,只得灰溜溜退走,这可是轰动天下的消息,老百姓茶余饭后,自然津津乐道,因此这消息传得快极,不出数日,天下尽知,舆论一片哗然,孙权可算是出了大名了。 扬州刺史府中温恢正和蒋济对弈,温恢心不在焉,连连告负。两人正下棋间,忽见一名亲兵走进,报称孙权已退兵濡须,温恢哈哈大笑,道:“果不出你所料。不过你这计谋也是险到极处,若是孙权现细作传的是假消息,根本没有援兵,后果岂不大大不妙?” 蒋济笑道:“孙权岂是因为那一纸虚无飘渺的假消息而退兵?我可听说,孙权军中多病,战士皆无战心,纷纷投降。孙权撤走,也是迫不得已,这心里别提有多难过了,哈哈!” 温恢道:“你也是够鬼的,在孙权最困难的时候出了这么一招,吓他个半死,逼他下定决心,灰溜溜的滚回老家去了,哈哈!” 蒋济道:“这是要不是大人指挥若定,派遣细作假闯敌营传递消息,孙权也不可能这么快退兵。如今大人不费一兵一卒便解了新城之围,虽孙吴复生不能过此也!” 温恢道:“哈哈,你太会怕马屁了。我有何本事,能解合城之围?这自是皇上洪福齐天。如今吴寇仓惶而走,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不可不让皇上知晓。”说着看着已被吃得七零八落的黑子,微微一笑,道:“好了,我还要写折子奏闻皇上,这棋便下到这里吧。” 蒋济眼见着自己又要大获全胜,却听到这么一句话,不禁心中郁闷。这温恢是他的顶头上司,又不能直斥他赖皮,只得苦笑了笑,告辞离去。温恢哈哈大笑,来到书房,提笔写了一道奏章,将孙权攻城不果,仓皇遁走之事,详细的记了,奏折中还详细列明蒋济功劳,请求朝廷褒奖其功。 奏折写好后,温恢差人火送往邺城,曹丕接过一看,悬着的心总算是放到肚子里去了,当即颁旨升赏有功将领及大小三军,并大摆筵席以庆其功。席间马屁自然也是必不可少开味佳肴,群臣将温恢、蒋济、乐进之功一概忽略不计,视同不见。没口子的夸将曹丕,将他说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前无古人,后人来者,当真是什么什么之中,又什么什么千里之外,好像这战从头到尾都是曹丕一人在打一般。曹丕闻言自是心花怒放,酒量大增,欢喜之余,有酒便吞,也不知喝了多少爵,不多时便即烂醉如泥,不省人事,被宫女抬将进去,酒宴就此尽欢而散。 三日后早朝,曹丕升御坐,大小官员跪坐两旁。曹丕昨晚同郭皇后胡闹,正事整到近四更才完,这会精神头自然不济,打了个呵欠,道:“昔年孙权入寇,太祖武皇帝率师讨伐孙权,不幸中箭崩殂,此仇牵延至今尚未有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朕每思及此,不胜赧愧。如今吴寇不识天命,兴师犯境,不胜而遁,军心嗟怨。荡平东吴,此其时也!朕决意御驾亲征,兴师伐吴,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侍中辛毗道:“皇上登基以来,兴建皇宫、高陵、合肥新城,又用兵并州,劳民已甚。再者中原之地,土阔民稀,此时若欲用兵,未见其利。唯今之计,莫若养兵屯田十年,足食足兵,然后用之,则吴、汉两国可一战而定也。” 曹丕见孙权攻了合肥三次都不胜退走,心想江东兵马不过如此而已,这样软的柿子当真百年难得一见,不捏它捏谁。自己都不用打战,只要亲提一旅,饮马长江,在江边耀武扬威一番。孙权便会吓得尿裤子,哆哆嗦嗦的跑来投降。取了东吴之后,魏国实力大增,荡平天下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到那时他便是天下共主,九五至尊,这个皇帝当起来才有点搞头。像现在他是皇帝,刘备也是皇帝,两人平起平坐,谁也管不着谁,这皇帝当得一点意思也没有。再者江东美女如云,大小二乔的大名,他是早有耳闻,时常幻想着二女的绝世容光,意乱情迷。这揽二乔于东南兮,也是他梦寐以求之事,怎可不行之?若待美人垂垂老矣,变成两个黄脸婆,哪抢来还有何用?他心里有如此想法,自然恨不得一鼓作气将东吴平吞入肚。正当他得意忘形之时,却见辛毗窜将出来泼冷水,这一怒当真非同小可,喝道:“此腐儒之论也!” 华歆道:“如今兵马尽在并州,皇上虽欲伐吴,无兵可用,奈何?” 曹丕昨晚已同郭皇后商量好了,自然早有准备,不假思索的道:“刘备占尽地形,伐之未见必胜。当初朕一时不明,令太尉兴兵往伐,铸成大错。如今朕决定召回太尉,罢并州之兵,专事东吴。” 华歆见曹丕伐吴之意甚坚,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辛毗道:“并州地当要冲,不可不守,若罢并州之兵。刘备必会兴师来犯,到时将我大魏将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还望皇上三思。” 曹丕瞪了他一眼,厉声道:“用兵之道,你老悖何知?休得啰嗦,朕自有安排。” 辛毗两番苦谏都碰了一鼻子灰,自也不敢再放声音了。 曹丕问道:“你们还有何高见?” 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话可说。 曹丕微微一笑,道:“传朕旨意,令曹洪领兵十万留守并州,以防刘备来攻。召太尉回朝,商议伐吴之事。” 众大臣齐声叫道:“皇上圣明。” 曹丕哈哈大笑,宣布退朝。 三日后司马懿回转邺城,这日早朝曹丕问司马懿道:“朕欲伐吴,不知你怎么看?” 司马懿道:“吴有长江之险,非船莫渡。皇上必御驾亲征,可选大小战船,从蔡、颖入淮,取寿春,至广陵,渡江口,径取建业,此为上策。” 曹丕点了点头,道:“你们听听,这样才叫主意,瞧瞧你们,出得都是一些什么狗屁主意,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群臣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口,殿上鸦雀无声。 曹丕笑了笑,对司马懿道:“就依你之见,你这就去赶造龙舟十只,并收拾战船。龙舟完工之日,便是朕御驾亲征之时!” 群臣不敢再有异议,齐声叫道:“皇上圣明!”心中却道:“前世不修,不幸遭逢桀纣,命不久矣!” 曹丕哪知群臣心里所想,哈哈大笑,跑回宫中搂美媚看歌舞去者。 司马懿领了圣旨,点起工匠,连夜赶造特大号龙舟十只,长二十余丈,可容二千余人。又沿江征调战船,以便征进。时汉吴两国皆有细作在邺城,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只要不是偷懒睡大觉,不可能不知道的。当下汉朝细作报入长安,吴国细作报入武昌。这日一名吴国细作飞马赶到武昌报知此事,近侍慌忙入奏孙权道:“魏主曹丕决定亲自乘驾龙舟,提水6大军三十万,从蔡、颖出淮,取广陵渡江,来下江南。如今正征调船只,还请大王早作准备。” 孙权大失惊色,忙召众文武商议,顾雍道:“大王既与汉朝连和,可修书与刘备,令起兵出并州,以分其势。一面遣一大将,屯兵建业以拒魏兵,可保万全。” 孙权点了点头,向阶下望去,不片时目光扫到6逊身上,微微一笑,道:“不知伯言可敢去?” 6逊尚未答话,吕蒙窜将出来,道:“臣虽不才,愿统一军以当魏兵。若曹丕亲渡大江,臣必生擒,以献殿下。若不渡江,亦杀魏兵大半,令魏兵不敢正视东吴。” 孙权笑道:“台下说话之人不是吴下阿蒙么!你乃不学无术之人,焉可独当一面,还不退下!” 吕蒙道:“士别三日,即当刮目相看。始大王令臣读书,臣听从大王教诲,日夜苦读,学识已非昔日可比!” 孙权心中暗暗点头,表面却不以为然,道:“哦,那孤考考你。”说着当众出题测试吕蒙的才学,吕蒙应答如流,众文武素知吴下阿蒙大老粗一名,粗鄙无文,今日却见他博学多闻,不禁大吃一惊,当真是刮目相看。 原来孙权很看好吕蒙,有心栽培他,见他不学无术,肚子里竟是长鱼面,一点墨水也无,便劝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其时吕蒙也和张飞、许褚差不多,一听说要读书便一个头变两个大,当场就对孙权说道自己军务繁忙,没有时间学习。 孙权便道:“我岂是想要你治经典当博士?只是让你涉猎典籍,知往事明兴替罢了。你说你军务繁忙,有我忙么?我如此繁忙,空闲之时,常常读书,自以为大有所益。”吕蒙见孙权如此说,便开始博览群书,开头几天自然是看没多久便睡着了。可是长期坚持下来,便现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读书的好处当真不小,于是便用心专研,细心领会。如此不过年余,他便现自己已然脱胎换骨,再也不是昔日的大老粗矣。 孙权连问了几个坚深的问题都没难住他,心想自己果然没看错人,微微一笑,道:“嗯,你的学问依孤看来,也就马马虎虎,将就还过得去。不过让你独当一面,孤还是不放心,这样你与伯言、文向二人同往建业,抗击魏军。” 吕蒙、6逊、徐盛三人同声答应,退朝后点起五万军马径往建业。 第四百四十一章 子瑜求救 这日孙权败北的消息传到长安,刘备正在刘贵妃宫中听薛珝说着小道传闻,不住打着呵欠,昏昏欲睡。忽然听到这条消息,全身剧震,惊醒过来,瞪大双眼,一脸难以置信,道:“什么!什么!孙权出兵十万,打一个新建的合肥新城打不下来?” 刘贵妃与薛珝对望一眼,面有喜色,刘贵妃道:“我听说驻守新城可是魏将乐进,极有将略,曾协助张辽驻守合肥旧城,孙权攻了两次都失利了。这次孙权奈何他不得,倒也有情可原。” 刘备冷笑道:“乐进放在朕这也就是个二三流的武将,别说不能和云长、翼德、子龙他们相比,便是后起之秀伯济、伯道、德达他们,他也比不上。他充其量也就只能和马岱、李严、严颜等辈比肩。这么一个二三流武将领两三万军马守一座新城,孙权集全国精锐猛攻近一个月,竟然攻不下来,怎能不让人耻笑?” 有道是物以稀为贵,金子若是和石头一样常见,也就没人想点石成金了。用人也是一个道理,刘备看人眼光其实并不乍地,纯粹以貌取人,这从历史上庞统初到时,只因样貌长得对不起观众,便被刘备扔到耒阳县当一个小小县令,便可见一斑。想当初刘备之所以会如此求才若渴,低三下四,并不是因为刘备天性使然,纯粹只因形势所迫,其时刘备手下人才实在少得可怜,只有关、张二人算得上是个人才,其他孙乾、糜竺等人才干俱属平平,若是再找不到安邦定国的大才,他根本混不下去,只得散伙回家喝西北风,当此恶劣局面他想要高傲根本没可能,于是他痛定思痛,尽量委屈自己,礼贤下士,这才会拔贾仁禄于行伍之间,三顾诸葛亮于草庐之中。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刘备手下人才济济,长安城中将星闪耀,刘备根本不缺人用,以貌取人的本相自然而然便显露出来了,若是贾仁禄、诸葛亮于此时来投,刘备虽说仍会用他们,但肯定不会像以前那般看重。诸葛亮长得英俊闲雅,刘备见之心喜,说不定会给个太守让他当当。像贾仁禄这样歪瓜裂枣的丑汉,刘备一见就头疼,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肯定会像庞统当年那样,将他扔到某个山僻小县,让他当县令,大好人才也就这么白白糟蹋了。此时刘备好了伤疤忘了疼,自然不会在再起当初是如何像狗一样点头哈腰的去求人才辅佐自己了,是以他对乐进的评价也就不是如何高了。 刘贵妃笑道:“我还听说合肥新城乃是华歆、陈群等经世大才相度地形,督工建造的。由于新城占尽形胜,比旧城更加易守难攻,孙权一时攻不下来,倒也怪他不得。” 刘备笑道:“你和孙权既不占亲,又不带故,为何一直向着他说话?” 刘贵妃道:“这孙权可是皇后娘娘的哥哥,自然和皇上沾着亲带着故,照这层关系来讲,便和臣妾沾亲带故。孙权打了败仗,皇上面上也不光彩不是?这毕竟是一家人,胳膊肘总是要向里拐的,不向着他说话,又向谁说话?” 刘备连连点头,十分敬服道:“你能这样想便好,近来宫中传出你同皇后不睦的消息,朕心中颇为忧虑,现在看来这些不过都是宫女宦官的疯言疯语罢了,朕这颗心总算可以放进肚子里去了。”顿了顿,又道:“朕摊上这么一门子亲戚,当真是倒了大霉了。” 刘贵妃大为惊异,道:“没想到这话竟然传到了皇上的耳朵的里去了。也不知是哪个多嘴多舌的家伙编排臣妾的坏话,说臣妾同皇后不对付,宫中一时传遍,臣妾听了十分难过。臣妾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皇后的事情,也没说过一句抵毁皇后的话,竟被小人如此中伤……”说着泣不成声,眼泪一滴滴地滚落。 刘备忙取出锦帕为她抹泪,柔声安慰,道:“谣言止于智者,这嘴在别人身上,他们要说什么,我们也管不着。你又何必往心里去,自寻烦扰?你有没有说皇后的坏话,别人不知道,朕难道不知道么?” 刘贵妃道:“皇上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圣明天子,英明睿智,自然不会信这些子虚乌有的谣言,可宫中传得沸沸扬扬,臣妾怕皇后娘娘信了这些无稽之谈,以此怪罪臣妾。” 孙尚香的iq有多高刘备自是一清二楚,知她向来听风就是雨,若非如此,自己也没有办法太太平平的脱出虎口,返回长安了。刘备点了点头,道:“别怕,皇后若是怪责于你,朕自会替你解释。” 刘贵妃忙道:“多谢皇上为臣妾作主。无风不起浪,宫中既然传出这些谣言,说明臣妾还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解铃还需系铃人,臣妾明日便去皇后宫中郑重道赚。从今往后臣妾一定努力改掉自己身上的小毛病,多和宫中妃嫔来往,搞好关系,绝不给皇上添乱子,让皇上可以好好处理政务,操劳国事。” 刘备连连点头,欢喜赞叹道:“家和万事兴,你若真能和其他妃嫔相敬如宾,六宫和睦,朕无后顾之忧,便可专心至致处理国事,统一天下矣!” 二人又聊了些闲话,刘备辞去,刘贵妃命薛珝恭送出殿。不多时,薛珝转了回来,刘贵妃挥退左右,薛珝道:“孙权攻合肥新城不下,皇上听闻此信,心中更加瞧不起东吴。可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娘娘为何不乘机进言,废了皇后,娘娘便可一步登天了。” 刘贵妃道:“欲则不达。当年皇上去东吴求亲时,历经艰险,若非孙皇后,皇上便回不来了,也就没指望当上皇帝。他们可是共过患难的,关系自然非同一般。若我此时进言,皇上念及患难之情,自然不忍心下手,这事若是拖久了,夜长梦多,一旦被皇上现我们别有用心,后果可大为不妙。如今我不住为孙权说好话,皇上自然认为我无意与皇后争斗,心下便失了提防。我们却于暗中下手,神不知鬼不觉,岂不稳便?” 薛珝道:“娘娘神机妙算,非臣所及。” 刘贵妃道:“这可是天大的事情,成则母仪天下,不成则粉身碎骨,怎能不慎之又慎?”顿了顿,又问道:“刘蒙的伤怎么样了?” 薛珝眼圈一红,眼中珠泪莹然,道:“那日为了将戏演得逼真,微臣买通狱卒,嘱咐他们往死里打,只要留一口气便成。狱卒收了钱自然卖力办事,下手甚重,刘蒙肋骨尽被打断,血肉模糊,大叫失声,闷绝而死。仵作事先已收了臣的贿赂,验伤之时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将真实情况上报。收埋刘蒙的狱卒也已被臣收买,随便找了一具尸体掉了包。多亏娘娘指划的好,这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刘蒙这条命总算是保住了,不过伤的甚重,微臣已将其安置在一个秘密所在调养,至今仍未痊可。” 刘贵妃叹了口气,道:“可苦了他了,若非如此,我实在没有办法救他出来。他若醒来的时候,你对他说,害得他生不如死,我心中好生过意不去。” 薛珝道:“刘蒙已知此事的前因后果,对臣言道他原本已一脚进鬼门关了,如今竟能起死回生,这条烂命是娘娘赏给他的,从此之后但有所命,尽管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贵妃微微一笑,道:“他伤还没好,还是先调养利索再说吧。你可别怕花钱,这大夫和药材一定都要最好的。” 薛珝笑道:“既然娘娘这么说,微臣也就不为娘娘省钱了。” 刘贵妃笑道:“如今皇上对我十分宠幸,钱来的十分容易,你也没必要为我省钱,哈哈!” 薛珝道:“娘娘如此关心刘蒙,刘蒙还不死心踏地的为娘娘卖命。他那几日稍微清醒之时,微臣和他提起宫中之事,他思索良久,言道娘娘要想成事,光靠人是没有用的。” 刘贵妃心中一凛,喃喃地道:“哦,光靠人没用,难不成要我祈求上苍,徼天之幸?” 薛珝摇了摇头,道:“他好像不是要表达这个意思。微臣想要问更明白些,他却疼得晕了过去,之后他一直昏昏沉沉,昏迷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可是他在清醒的时候,竟不记得当初想到了什么,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可急死微臣了。” 刘贵妃笑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这事急是急不来的,来日方长吧。你叫他别太着急,如今我也没让他出主意,先好好养伤要紧。” 二人又商量了一阵,始终不得要领,均想只有等刘蒙病好了,神智清明之后,才能解释清楚那句莫明其妙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又过数日,这日早朝,刘备正在朝堂上与众大臣议事,近侍来报,道:“吴王使臣诸葛谨有要事要面见皇上,正在宫外候见。” 刘备已知曹丕御驾亲征之事,笑道:“定是来讨救兵的,宣子瑜进殿。” 过不多时,诸葛谨走进殿来,行礼已毕,说道:“曹魏兴师二十万伐吴,我主吴王请皇上看在两家联姻之谊,施以援手,以解燃煤之急。此恩此德,没世不忘。” 刘备道:“吴汉两家既为姻党又是同盟,吴国既受魏兵侵扰,朕理当相救。不过出兵之事,兹事体大,容朕君臣之间商议之后再做答复,如何?” 诸葛谨答应一声,行礼退出。 刘备问道:“你们怎么看?” 钟繇道:“同盟之谊,联姻之好,不可废也。再者曹丕伐吴,并州空虚,皇上可乘势袭取并州,此机万不可失。” 刘备点头道:“我听闻曹丕召回司马懿,留曹洪守并州,曹洪如何是仁禄的对手,今番我必得并州矣!” 诸葛亮道:“曹魏诡诈多端,其言不可信。并州对曹丕来说何等重要?曹洪既非宿将,又显然不是仁禄的对手,曹丕如何放心将如此重要的一个州交由曹洪镇守。其中有诈。” 刘备点头道:“嗯,孔明之虑甚是。司马懿诡计多端,上次明明出兵四十万,却只带了十万人来取关中,仁禄判断失误,吃了大亏。如今焉知他不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假意随曹丕出征,实则悄悄来到并州防守,诱我们上当。那依你之言该当如何?”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如今曹魏精锐皆从曹丕伐吴,并州空虚,既便有司马懿在也不足为虑,可将这个消息告诉仁禄,仁禄自有法克敌制胜。” 刘备笑道:“你们呀,一个比一个鬼,好就这么办。早朝便到此结束,传朕旨意,就于前殿摆宴,为子瑜接风。” 当下刘备便于未央前殿大摆宴席,款待诸葛谨,席间刘备亲自对诸葛谨说道,他已令贾仁禄于平阳相机而动,夺取并州,以解建业之围。若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孙权随时可差人告急,他必令大军从襄阳沿江东下,支援吴国。 诸葛谨见刘备言语十分肯切,显是顾念姻好,决意出兵相助,心下感激,没口子称谢。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备兴致颇高,问道:“不知吴王此番用谁挂帅出征,前往建业应敌?” 诸葛谨道:“吕子明。” 刘备长眉一轩,道:“莫非就是吴下阿蒙?”他在江东趴过很长一段时间,对江东的武将自是十分熟悉,吕蒙好勇轻出,不学无术在江东可是出了名的,刘备自然早有耳闻。 诸葛谨道:“正是。” 刘备笑道:“此人有勇无谋,只可佐斗,不可专任,仲谋难道不知?” 诸葛谨道:“皇上说的是过去的吕子明,如今的吕子明智勇双全,已大非昔比。” 刘备不以为然,道:“哦,竟有此事?那朕当拭目以待,看子明是如何破敌的。” 魏黄初元年秋八月,十只龙舟俱已赶造完成,曹丕亲往视察,龙心大悦,重赏造船工匠。三日后曹丕于邺城誓师出征,令小将曹真为前部先锋,徐晃、李典、夏侯渊、夏侯尚等为大将先行,许褚、吕虔为中军护卫,曹休为合后,刘晔、蒋济为军师,前后水6军马三十万,克日起行,从蔡颖入淮,取广陵渡江,来下江南。 第四百四十二章 江边遇敌 不数日魏军进抵广陵郡,曹丕自登基之后终日窝在宫里,难得出一趟远门,心中颇为烦闷。今番他认定天兵一到孙权即降,因此只是把出征当个名色,其实是来游山玩水泡美眉的。这日他到了广陵郡治所淮阴县,御辇甫到城门,曹丕抬头一看,只见城门上写着两个篆字:“淮阴”便叹道:“此地曾是汉初名将韩信封邑,听闻城内有韩信之庙,如今朕正用兵江南,不可不到庙内凭吊一番。” 众臣听皇帝放话了,哪敢不照着皇帝的口谕执行。当下军师蒋济便命大军驻扎于淮阴城外三十里处,又命吕虔先期入城准备。不多时吕虔来报,一切俱已准备停当,曹丕咳嗽两声,领着大小臣工来到韩信庙中,曹丕于神主前净手焚香,沥酒于地,嘴里念念有词,祈求这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取的军事大家,保佑自己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所谓心诚则灵,他已诚心祷告,至于韩信有没有听到,听到之后肯不肯施法保佑,那就是韩信自己的事了。 吊祭已毕,曹丕诗性大,当即提笔挥毫,写下汉赋一篇,众臣摇头晃脑的拜读之后,对其的文笔书法都大加赞赏,马屁连篇。曹丕听了这些不尽不实的言语,信以为真,认为自己文采书法如众臣所言,冠绝当世,震古烁今,哈哈大笑,令人将此赋刻于牌上,以供后人观瞻。华歆不敢怠慢,忙令高手匠人,起造石牌,立于最显眼处,以便世人一进庙来,便能看到曹丕的御制宏文。这其实也就和现今旅人在树上刻“某某到此一游”一个意思,只不过现今旅人要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而曹丕只要动动嘴,便有人替他完成而已。 当晚曹丕便驻陛于广陵太守为其准备美仑美奂的行宫之内,耳听看着江南美眉献上的歌舞,丧魂失魄,意乱情迷,心想攻打江南的这个决定果然是英明之极,光是这些秦淮美女便令人魂魄俱消,当真见到大小二乔,估计就得七孔流血了。想到此更对江东二乔心向往之,霎时神思便飞到千里之外的吴王宫中。 此后一连十数日,曹丕都趴在淮阴城中泡美眉,不动地方。辛毗、刘晔、蒋济等大臣见此情景暗暗摇头,大着胆子,来到行宫中苦谏。众人对曹丕言道兵贵神,如今既然到了江南便当一鼓作气杀到江边,若是迁延日久,令东吴有了防备,想要取胜可就难了。经合肥之役后,曹丕便没将东吴放在眼内,闻言之后颇不以为然,心想自己早到孙权早投降,晚到孙权晚投降,反正孙权早早晚晚都是要投降的,又何必急着进兵?若不乘机在淮阴好好游玩一番,岂不白来一趟了么?当下将众人训斥一顿,赶了出去,照旧东溜西逛,胡天胡地。如此又闹了十余日,曹丕将淮阴城里里外外逛了个遍,觉得腻烦了,这才施施然的领着大军南下,徐徐而行,沿途观赏秀丽的秦淮风景,一时观之不尽。 这日龙舟驶入山阳池中,泊于岸旁。船上建龙凤日月五色旌旗,仪銮簇拥,光耀射目。曹丕端坐舟中,遥望南岸,不见一人,长眉一轩,道:“此地为吴魏交界处,隔江与京城相望,为何竟见不到一名吴兵?” 华歆道:“必是吴人惧怕皇上天威,不敢抗拒,望风先遁了。” 曹丕哈哈大笑,点了点头。刘晔斜了华歆一眼,道:“兵法实实虚虚。吴人见大军至,如何不作准备?皇上未可造次,先锋曹子丹已到江边,若其探知吴兵虚实,自会来回复。皇上且在此稍待几日,再作区处。” 曹丕点了点头,便在这时,一只小舟驶来,泊于龙舟边上,一人上得船来,见到曹丕纳头便拜,山呼万岁,正是曹真。 曹丕道:“江岸边上共有多少兵马?” 曹真摇头道:“隔岸远望,并不见一人,亦无旌旗营寨。” 曹丕沉吟道:“哦,并无兵马……那吴兵现在何处?” 曹真道:“据哨探来报,吴兵仍驻于建业城中,不见动静。” 曹丕摆了摆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其时曹真初临战阵,名声不显,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龙套,自然被人呼来唤去。曹真答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曹丕回头瞧了蒋济一眼,问道:“你怎么看?” 蒋济道:“此必有诡计,不可不防。皇上可遣一人前往建业挑战,观其动静,再定行止。” 曹丕道:“你说的正合朕意。朕正打算差一人前往建业劝降,不知有谁愿去?” 华歆道:“微臣愿往。” 曹丕道:“嗯,你原就是东吴官吏,熟悉那里的情形,由你去最好。” 华歆答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建业城中,吕蒙召集众将议事,道:“听闻曹丕已到广陵,不知诸位有何妙计退敌?” 孙韶大言不惭道:“我手下自有三千军马,更兼深知广陵路势,自愿前往江北,与曹丕决一死战。如不胜,甘当军令。” 徐盛瞪了孙韶一眼,也不说话。吕蒙微微一笑,道:“小将军且稍安勿躁,我自有重要差事,要用到小将军,还请小将军稍待数日。” 孙韶便是孙河之子,孙河前往劝说妫览、戴员时,孙韶代父镇守京城,时年一十七岁。其后孙权平定丹阳之乱,领兵前往芜湖追杀贾仁禄,听闻孙韶年纪轻轻便当此重任,欲试其才干,别领一支军马,连夜欺至京城城下,大声鼓躁,佯做攻城。孙韶闻报立时命将士登城防守,用箭射杀城下之人。孙权十分满意,令人前往城中传谕,孙韶这才下令停止攻击。孙权进城之后,赞不绝口,当即便拜孙韶为承烈校尉,统领孙河部曲,食曲阿、丹徒二县,可自置长吏。其后每有战事,孙权必令孙韶随行,让其冲锋陷阵,颇立战功,如今已官至扬威将军,建德侯。可见孙权对其十分宠幸,孙韶认为自己是烈士家属,加之孙权对其宠幸有加,便恃宠生骄,目中无人。 孙韶喜道:“将军此言果真?” 吕蒙道:“军中无戏言,我又怎会骗你?” 孙韶道:“末将听由将军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吕蒙道:“好!”问6逊道:“你有何妙计?” 6逊向吕蒙瞧了一眼,笑道:“将军已成竹在胸,就不用末将多嘴多舌了吧。” 吕蒙哈哈大笑,道:“知我着6伯言也!我有一样差事,想劳烦伯言……” 6逊道:“十日内勉强可以,过十日,末将恐不胜其任。” 吕蒙微笑道:“好,就十日!” 6逊道:“末将领命。” 孙韶道:“两位将军这是再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吕蒙道:“我军三攻合肥失败,魏主必认定我军怯弱无用,是以来伐。善战者当因势利导,好好利用这一有利形势,定可大获全胜!” 孙韶深以为然,问道:“那该如何因势利导呢?” 吕蒙道:“曹丕虽轻视吴兵,但其初次行兵,必然小心谨慎,如此一来我军众寡不敌,难以取胜。我若乘此机会,托病不出,由他人代我之任,使他人示曹丕以弱,声称愿降,以骄其心,介时我军别出奇计克敌,以锐击堕,不胜何为?” 孙韶、徐盛连连点头,道:“将军高见,末将不及。” 正说话间,小卒来报曹丕之使华歆在外求见。吕蒙目视6逊,霍然起身,转入内堂。6逊会意,来到正中坐好,道:“有请天使。” 那小卒转身退下,不多时华歆入殿,6逊降阶相迎,待之与殊礼,言词十分谦卑。华歆被他捧了几句,面有德色,趾高气昂,摆出一副上国天使接见下邦小臣的架式,问道:“军中主将不是吕子明么,怎么换成你了?” 6逊道:“吕子明领军行至建业,突染重医,便在城中就医,不能进兵。吴王命我暂代主帅之职。我年轻识浅,骤当大任,不胜惶恐。” 华歆暗暗叫好,心道孙权看人的眼光越来越差了,竟让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孺子统领三军,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顿了顿,道:“孙权不识天命,屡次与我大魏为敌,如今皇上赫然震怒,亲统六军问罪江南,不知将军欲如何应敌?” 6逊道:“我孺子,不知军旅之事,安敢与天子为敌?” 华歆笑道:“将军可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天数有变,神器更易,而归有德之人,此自然之理也。曩自桓、灵以来,黄巾倡乱,天下争横。降至初平、建安之岁,董卓造逆,傕、汜继虐。袁术僭号于寿春,袁绍称雄于邺土。刘表占据荆州,吕布虎吞徐郡。盗贼蜂起,奸雄鹰扬,社稷有累卵之危,生灵有倒悬之急。我太祖武皇帝,扫清**席卷八荒,万姓倾心,四方仰德。非以权势取之,实天命所归。当今圣上,神文圣武,以膺大统,应天合人,法尧舜禅,处中国以临万邦,岂非天心人意乎?古人云:‘顺天者昌,逆天者亡。’今我大魏带甲百万,良将千员。谅腐草之萤光,怎及天心之皓月?公可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不失封侯之位。国安民乐,岂不美哉?” 阶下武将闻言皆有怒色,奋袖出臂,便上前欧人。6逊颜**和,向徐盛使了一个眼色,挥手屏退左右,道:“我自幼饱读诗书,怎能不知天命?如今魏主上承天命,应运而生,天下间谁可与之争锋?必将一统天下。怎奈我主不识天命,听信刘备胡言乱语,不自量力,不听我谏,强行引兵争横中原,自取败辱。我言不见用,心中怏怏,欲降久矣!怎奈手下不少武将不明顺逆,未肯便降,如之奈何?还望天使教我。” 华歆向他瞧了一眼,觉得他不像作伪,便道:“将军既有心归降,便可作准备,我回去禀明皇上,理应外合,大事可成。伯言若成此大功,他日受爵必在我等之上!” 6逊摇头道:“我非为爵位,实是应天顺人。我受吴侯大恩,本不当怀有二心。可就今日之事来讲。荆州初定,民心未附,吴王所恃的仍是江东六郡之众。可江东六郡之众,如何当中原百万雄师?众寡不敌,如此不争的事实,海内共见。可笑吴王竟对如此明白的事实,视同不见,连年用兵,光合肥就打了三次,次次失利,损兵折将,致使军心涣散,百姓嗟怨。吴之不如魏,那是不待人言而后知。如今魏主赫然震怒,降下天罚,吴国百姓不堪其苦,皆愿归属大魏。我初当大任,骤遇强敌,惶恐不安,六神无主。心想力不能胜,智不能及,民心不附,不降何待?” 华歆见6逊面有俱色,认定他已惧怕魏国,真心归降,哈哈大笑,道:“伯言之见甚是,不知伯言何日出降,我这里好做准备。” 6逊面有难色,道:“众谋不协,难以定期,待我劝服诸将,自会写就降表,送交魏主。” 华歆点了点头,问道:“子明何在?” 6逊道:“正在后堂养病。” 华歆道:“我已子明有旧,不可不探,还请伯言引路。” 6逊点了点头,引着华歆来见吕蒙,华歆进得屋来,只见吕蒙躺在榻上,身上盖着一床厚厚的锦被,嘴里不住直喊冷。其时虽是八月,天气仍十分炎热,而吕蒙却盖着厚厚的被子,不住喊冷,看来是病入膏肓,不可救药了。 吕蒙见到华歆,有气无力地道:“子鱼为何到此,难道是弃明投明,复来归我东吴?” 华歆摇了摇头,微笑道:“我奉皇上之命,特来请战。” 吕蒙咳嗽两声,道:“如今我病体沉重,不能理事,一切军旅之事,都由伯言作主……咳……咳,还请子鱼与伯言商议。” 华歆见他面色惨白,宛若死人,知其病的甚重,微微一笑,慰问两句之后,便退了出去。6逊引着他复回正堂,二人又秘议了良久,华歆告辞,6逊送出门外。他来时身负任务,匆匆而入,没有仔细查看。此时心情轻松,缓步而行,贼忒兮兮的拿眼四下乱瞄,只见巡哨兵士个个面黄肌瘦,脸带菜色,心想孙权三攻合肥失利,兵士连年征战,筋疲力尽,脸色能好看到哪去?不禁微微冷笑,拂袖而去。 6逊送走华歆,转入内堂,却听刘蒙仍不住喊冷,笑道:“子鱼走了,你就不用再装了。” 吕蒙一掀锦被,翻身而起,叫道:“热死我了!没想到这病也不是这么好装的。” 6逊笑道:“我看你装得挺象的。” 吕蒙笑道:“那是,这可是我从书上看来的方法,子鱼便是切我的脉都看不出破绽来。只可惜他一时大意,竟没有号我的脉,害得我白遭这份罪了。” 6逊道:“现在知道读书的好处了么?” 吕蒙嘿嘿一笑,道:“别光说我,你是怎么同子鱼说的?” 6逊道:“按你的吩咐,言词十分谦卑。我还让文向出外布置,将军中老弱调入府中巡警。子鱼一一看在眼里,更加轻视我军。” 吕蒙道:“办得好!”说完便即下令点起三万军马,紧随华歆之后,赶往京城。 华歆对这一切茫然不知,哼着小调,施施然回转,没想到身后竟跟着一大串尾巴。这日华歆到了京城,听闻曹丕已率大军进抵岸边,心下欢喜,便即渡河而北,来见曹丕。 曹丕问道:“吴军情形如何?” 华歆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遍。曹丕哈哈大笑道:“连上天都在帮朕,如今吕子明身患重病,孙权竟然黄口孺子6逊挂帅,当真是天夺其魄!朕今翻必取东吴矣!” 蒋济道:“吴人多诈,皇上切莫大意。” 蒋济原本籍籍无名,只因出了一个无中生有的狗屁主意,便被曹丕提为军师,出入随行,宠幸无比。华歆心中不忿,正思出言阻其进用之路,便道:“微臣亲自探望过吕蒙,的确病的甚重。而且微臣反复套问6逊,现他确是一个书生,不知兵略。孙权用他为大将,吴兵早晚要败在他手里。” 曹丕本就看不起吴兵,一听孙权用6逊为大将,更加不以为意,笑道:“子鱼办事缜密,所言怎会有假?朕意已决明日便即渡江,威逼京城!” 蒋济暗暗摇头,道:“还请皇上三思。” 曹丕斜了他一眼,道:“朕意已决,休要乱言!” 蒋济暗暗叹了一口气,不敢再说。次日一早曹丕大开江道,放龙舟渡江而来。先锋曹真领三万军马先,渡江南来。魏兵多是北方人,不习水战,船只一晃,便觉头晕脑涨,将早上用过的早膳全给交待出来了。曹真坐在舟中,也觉天旋地转,当下强自克制,这才保持住光辉形象,没有上吐下泄。这三万大军边吐边行,好容易过了长江。众军鱼贯上岸,只觉脚步虚浮,身子似乎仍晃个不停,根本走不动路,于是便三三两两的聚在岸边,活动筋骨,稍适休息,再行进。 忽听江边芦苇丛中喊声大震,金鼓乱鸣,一彪军马杀至,人人手执大棒一根,甫入魏阵,便没头没脑的乱打一气。魏兵在江中便已吐得面如白纸,险些连胆汁都吐将出来,此时已没有一丝力气,再加上从未见过如此怪异阵形,吓了一跳,无心抵抗,四下乱窜。曹真禁止不住,只住重新上船,仓皇逃窜。 第四百四十三章 大败而归 其时曹丕所乘龙舟离南岸尚有数里,曹丕端坐舟中,左右手各搂着一名秦淮美女纤腰。案前数十名舞姬随着音乐翩翩起舞。曹丕双眼直,呆看前方,哈拉子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他也是北方人,一生之中难得坐过几次船,甫一坐船,自然也会晕,好在他有防晕船的特效药----一群美女,看着舞姬妖艳绝伦的舞蹈,一时神魂颠倒,也就顾不上头晕了。 正意乱情迷间,忽有近侍来报,道:“启禀皇上,曹真将军的军马已抵江岸,并未现吴兵。” 曹丕哈哈大笑道:“好!”回头斜了一眼蒋济,道:“你整日价都和说吴兵诡计多端,难期必胜,不如于江边耀武一番,便即回兵,使吴人恐惧,自来请成。如今我军轻易的便到了对岸,你还有何话可说?” 蒋济暗暗摇头,道:“吴人善长水战,大江之上竟不设备,定有诡计,还请皇上小心……” 曹丕面色不悦道:“又是这一套陈词滥调!你和刘晔、辛毗这帮老不死的天天在朕边上聒噪,朕久已厌烦。今天你又在朕面前胡说八道,还不给朕住嘴,若再乱言,朕便将你……” 刚说到此,一名近侍慌忙上前,道:“不好,先锋曹将军在江边遇吴兵埋伏,曹将军抵敌不住,大败亏输。吴将孙韶不舍,驾船来追。吴军战船在江面往来如飞,曹将军没逃多久便被孙韶追上。我军不习水战,大江面上,战船一摆,便都立足不牢,纷纷落水。吴船乘势冲入阵中大杀一阵,曹将军抵敌不住,又输了一阵,还请皇上兵往援。” 曹丕大吃一惊,道:“什么,吴兵不是在建业么,怎么江岸上竟然有吴兵!”说着回头瞧了华歆一眼,目光里满是责备之意。 华歆打了一个寒噤,跪伏于地,道:“臣到京城时,江岸确实没见到一名吴兵,不知……不知……”说到这里已浑身是汗,不停磕头,道:“还请皇上恕罪。” 曹丕横了他一眼,冷哼一眼,道:“你的账回头再和你算!” 蒋济道:“如今臣可以说话了么?” 曹丕道:“子通请讲!” 蒋济道:“我军不善水战,大江之上非吴兵之敌。请皇上下令撤军,退回广陵。敌将孙韶勇而无谋,贪功不退。见我军撤走,必然来追。而孙韶为孙权爱将,若孙韶轻身往追,6逊肯定不会坐视,必将全师来援。如此我军便可将吴人引上岸来,设伏以待,猝其不意,以长击短,此百战百胜之道。” 曹丕怫然不悦,道:“什么,你要朕以君避臣!万万不可!” 华歆道:“就是,皇上圣文神武,所向披靡。如今只是遇到些小伏兵,天兵一到,自然冰消瓦解,如何要撤退?” 人都喜欢听好话,曹丕即位之后终日听臣下说自己圣文神武,英明睿智。这自知之明也就越来越少,以为自己真是古往今来难得一见的有道明君,如此一来,逆耳忠言更听不进去了。他听了华歆之言,喜形于色,眉飞色舞,道:“你一点说的没错,只是些小伏兵,有何可怕?竟要朕退避!传朕旨意,令夏侯妙才领一路水军支援子丹,勿要将孙韶打入江里去!” 蒋济暗暗叫苦,心念一转,忽地想到一事,借机告退,回到舱中,提笔疾书。 夏侯渊正在坐船上凭几假寐,以舒缓头晕之感。忽听圣旨到,长身而起,摸了摸额头,跪地接旨,领旨之后便即点起手下那些已吐得不知爹娘叫什么的水军,杀将上前。 行不过多时,正遇曹真败兵乘船而来。背后孙韶大声鼓躁,紧紧追赶。夏侯渊勃然大怒叫道:“孙韶小儿虽得无礼,夏侯渊在此!” 说话间一个浪头打来,船身剧烈摇晃,夏侯渊不由自主的晃了两晃,只觉一阵晕眩,站立不稳,险些摔倒。 孙韶哈哈大笑道:“连站都站不稳,还敢在此胡吹大气!”长剑一挥,身后浆手一齐使力,战船如飞,径向魏船冲去。甫入魏阵,吴船中箭如雨点。魏军个个精神不济,无力抵抗,大败亏输,驾船四下乱窜。来不及跑的,都被吴兵射入水中。但闻扑通扑通之声不绝,耳不忍闻。 夏侯渊见手下兵士转眼便散了个干净,虽说他艺高人胆大,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兵马,想打胜仗也无从打起,只得与曹真合作一处,仓皇北遁。孙韶见魏兵仓皇逃遁,心下大喜,催船追赶。 这边曹丕正端坐舟中,静待好音,忽听近待流水价似的来报,夏侯渊、徐晃、夏侯尚诸路先行兵马尽皆失利,兵士纷纷落水喂了鳄鱼,死者不计其数。曹丕大失惊色,这才知道这柿子不是那么好捏的,正要传旨跑路。忽然狂风大作,白浪滔天,一股巨浪打进船中,从曹丕头上直淋将下来,霎时间将他浇成落汤鸡。只可惜当时曹丕身边没有沐浴用具,不然便可乘机洗个澡矣! 舟中歌姬俱被大浪打湿衣衫,大走其光,无不惊声尖叫,四下乱窜,龙舟里乱作一团。舟子俱是黄河边上的船夫,只驾驶过小船,对付这种大船还是力不从心的。一见大浪打来,便慌了手脚,舵一没把稳,大船便歪到一边,吃了不少水,看看将覆。 蒋济正在舱中读书,也被泼了一身水,大吃一惊,急忙奔出舱来,见龙舟上已乱成一锅粥,众人自相挤推,不少人被挤入水中,载沉载浮,随水而逝。曹丕从未见过如此风浪,吓的一猛子钻到御案之下,双手死死抓往案脚,身子乱抖,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乞求哪路神仙保佑。蒋济见曹丕如此狼狈,忙令李典驾小船来救驾。李典好歹在合肥混过一段时间,精熟水性,见龙舟将覆,便奋起平生之勇,驾着一叶翩舟于惊涛骇浪之中来回穿梭,靠到大船边上。蒋济本是杨州楚国人,也惯熟水性,当下保着曹丕下了船,李典也不待他人下船,驾着小船飞也似的向北而去。 风越刮越大,巨浪一个接一个的涌来,龙舟时而被推上浪尖,时而滑入波底,舟中之人站立不住,纷纷被巨浪卷入水中。可怜那数十名歌姬原以为从龙而来可以捞到不少好处,万一徼天之幸,被曹丕看上,选入后宫,一夜之间麻雀就变成了凤凰。这可是做梦都求不来的美事,怎能不令她们趋之若鹜。原先没选上的歌姬,还唉声叹气,懊悔万分。没想到这一来凤凰没变成,却掉到江里成了鳄鱼的美食,这样的结果也是她们始料未及的,当初那些没选上的姐妹若是知道这个消息,知道自己捡回了一条小命,怕是做梦也会笑出来。 便在这时,四下里鼓声如雷,南岸划来无数战船,乘风破浪,撞入魏阵,便是一阵乱箭射来。其时魏兵顾着和风浪博斗,哪还有心抵抗吴兵,纷纷中箭落水,死者枕籍。余下的突然之间驾船技术大进,划着战船,四散而逃。吴兵大获全胜,夺得马匹、车仗、船只、器械,不计其数。此役最高兴的除了吴军之外,便是在扬子江中厮混的扬子鳄了。虽然当初这段江面可能还不叫这个名字,是以江中的鳄鱼可能也不叫扬子鳄。不过这扬子鳄从恐龙他老人家还健在时便在这段江面上混饭吃了,叫不叫这个名字都无所谓,只要有牙祭可以打便成。如今魏军三十万乘兴而来,却丢下成千上万具尸体,败兴而归,其中不乏细皮嫩肉的小美人,这一场牙祭打下来,扬子鳄若是有知有识的话,估计会打**里笑出来。 李典、蒋济保着曹丕,仓皇而走,到了广陵,军马稍集,蒋济计点将士只剩不到万余人,其余的都不知死到哪里去。曹丕眼见着魏兵个个灰头土脸,伤肢残体,哀号遍野,不禁心中大恸,向蒋济瞧了一眼,面有惭色,道:“朕悔不听你的话,悔之晚矣!” 蒋济道:“皇上不必灰心。吃一堑长一智,皇上经此一役,已对吴人有所认识,他日卷土重来,必可大获全胜。” 曹丕点头,道:“嗯,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正说话间,一只小船自北面划来,舟上一人大声叫道:“报!汉骠骑将军贾福于大陵大败太尉。如今汉军三十万径取晋阳,太尉差人告急,请皇上回师解晋阳之围。” 曹丕全身剧震,脸色大变,道:“什么太尉竟不是贾福的对手,晋阳若失,邺城难保,不可不救。传朕旨意,尽弃御用之物,全回师。” 魏兵接到旨意,各自奔走,背后吴兵追至,魏兵尽弃御用之物,仓皇跑路。其时十只龙舟全部沉入江中,曹丕所乘的战船合后曹休的坐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勉强可以对付,不过船中没了美女,难免百无聊赖矣。这时战船来到淮河,正行间,忽听南岸鼓声大作,斜刺里一队战船杀到,船上俱打着吴将丁奉旗号。曹休硬着头皮驾船迎将上前,奋力死战,吴兵不退。曹休正苦战间,冷不防被丁奉一箭射中老腰。恰在这时一个浪头打来,曹休站立不住,扑通一声,落入水中,呛了两三口水,沉入江中。好在徐晃坐船便在边上,拼死上前,将曹休打捞上来。 便在这时东南角上杀声震天,无数江船驶来,船帆遮天蔽日。原来吴国追兵杀到,左有吕蒙,右有孙韶,魏兵不能抵挡,折其大半,淹死者不计其数,诸将奋力死战,救出曹丕。曹丕惊慌失措,急催战船靠岸,上岸跑路。战船看看到了北岸,沿岸一带芦苇不知怎的竟着起火来,顺风而下,但见火焰漫空,金蛇狂舞,映得满江通红。大火阻住了战船的去路,其时曹丕坐船离一片芦苇丛甚近,大火烧着了芦苇,乘势延烧过来,浓烟熏得曹丕满脸乌黑,若此时贴上个月牙,便和包公有**分相似矣。不过曹丕根本不知道包公是谁,既便他知道了,此时心情烦恼也没有闲情逸志去扮包公了。曹丕见战船着火,吓得屁滚尿流,忙在蒋济等人的拥卫下,下了小船,李典驾着小船冒烟突火,靠上北岸。小船甫一靠岸,曹丕也不知哪来的力量,一猛子窜到了岸上,回头向淮河望了一眼,心中暗暗誓,这一辈子再也不坐船了,再也不到江南来了。既便要取二乔,也只是派大将来取,然后送到邺城去。 便在这时,魏兵纷纷上岸,狼狈奔窜,跑得慢的,便被火舌卷了进去,烧得个焦头烂额。吕蒙大获全胜,令兵士追出数十里方始奏凯而还。广陵太守原本打算以淮阴降吴,可赶到战场时,却现吴兵早已跑得无踪无影,只得怏怏而回。 孙权听闻吕蒙大胜,心下大喜,心想这两个人自己果然没有看错,当真是难得一见的将才。当即便命驾来到建业,亲自犒赏三军。 曹丕一路狂奔,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这日众军好不容易跑到了寿春,惊魂稍定。忽然间一名近侍抢进殿来,曹丕吓了一大跳,一没坐稳,从龙椅上滑将下来,一**坐到地上,颤声道:“可是吴兵杀来了?” 那近侍摇了摇头,道:“不是,是合肥大捷。吴将6逊领轻兵夜袭合肥,好在乐将收到了蒋军师书信,日夜提防。6逊没有占到半分便宜,白白损折了三五千兵马,仓皇而走。乐将军乘势追出数十里,抢获兵甲器仗无数。” 这也可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曹丕心中稍觉宽慰,传旨嘉奖乐进,官升三级,增邑千户。寿春与江东颇近,曹丕大败之后,心有余悸,游山玩水的雅性顿失,不敢多耽。次日一早,便点起三军,退回许昌。路上各路败兵迤逦而来,曹丕令人稍加查点,现此役约折了五六万人,车马器仗丢弃无数,御用之物一点不剩,还有广陵太守所献的百名秦淮美人一个不见,全不知死到哪里去了。曹丕听了汇报,脸上肌肉直抖,心痛不已。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愁,正当曹丕为大败而大为忿怒之际,曹军之中一些兵士却暗暗欢喜。原来他们回师之时,见到曹丕所弃的美人落入水中,拼命挣扎,大声呼救。这些兵士也不知受了哪路神仙庇佑,突然之间水性精熟,跳入江中,英雄救美。当然有一些人向荆轲同志看齐,风潇潇兮长江寒,壮士去兮不复还,和美人一起葬身鱼腹,成了鳄鱼口中的美食。不过仍不少壮士救美成功,美人芳心可可,决定以身相许,这些家伙平白无故得了一个貌若天仙的老婆,当真是打**里乐将出来,一点也不以失败为意了。 这日曹丕来到许昌,夏侯惇将其迎入城中,曹丕来到原先献帝趴过的皇宫,御正殿,集众臣议事,说道:“朕今番误听子鱼之言,草率出兵,致使损兵折将,不胜汗颜。” 龙舟沉后,华歆也不慎落水,不过他好歹在江南趴过,熟识水性,拼着一口气,游了回来,途中顺带救了两美人,纳作小妾,倒也算是意外之喜。此时听闻曹丕言语中显然有责备他的意思,忙跪地请罪。 曹丕向他瞧了一眼,叹了口气,道:“子鱼虽有小过,然他力扶朕登基即位,大功不可掩。这样吧,罚俸一年,以观后孝。” 华歆居官颇为清廉,家无余财。此次路上爱心泛滥,一连救了两个美人。二女感其活命之恩,硬是要以身相许,拦也拦不住。华歆见二女楚楚可怜,一时按耐不住便答应了,家里一下子添了两张嘴,正急需资金周转。如今却被扣了一整年的俸禄,当真是雪上加霜,不过没钱总比没命强,当下他不敢嗔怪,屁颠屁颠的磕头谢恩。 曹丕微微一笑,挥手令他退下,又道:“子通、子扬、佐治三人苦心进谏,却一再被朕拒之于千里之外。三人忠言逆耳,朕却不用,当真是桀纣之主也。”说着便传旨重赏三人。 蒋济、刘晔、辛毗三人见曹丕这么说等于向他们低头认错,心下释然,忙磕头谢恩。 赏功罚罪已毕,曹丕便问道:“这太尉是如何败于贾福之手的,你们知道细细道来。” 第四百四十四章 金蝉脱壳 刘晔道:“微臣略之一二。”说完便将贾仁禄如何打败司马懿之事细细说了。原来自司马懿撤回太原后,贾仁禄便扎根平阳,艰苦奋斗。他来到平阳的第一件事便是动用公款将太守府修缮一新,并雇上数十名美婢。然后将太守赶将出去,鸠占鹊巢,躲在府中享清福,再也不出来了。只不过府中美女虽多,却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那些美婢知骠骑将军天下无敌,自是芳心可可,只要一逮到机会便向他施展色诱术,可他怕事后被祝融知道了,难逃南蛮毒刑的惩罚,便强自克制,最多只是流流口水,吃吃豆腐,倒也不敢非为作歹,胡作非为。家里养了这许多天鹅,却一头也不能吃,对他这头癞蛤蟆来说,自是说不出的难受,着实后悔当初一时激动,一下子招了这么多美女进来。 这日贾仁禄正在屋中看春宫图,身后两名美婢俏脸晕红,缓缓为他打着扇子。贾仁禄是凉快了,二女却欲火难耐,却又不敢作,当真是说不出的难受。正当屋中三人意乱情迷,丧魂失魄之际,一名婢女自外而入,道:“孔明先生有书信来此。”说出袖出一封书信,双手捧着,恭敬呈上。 贾仁禄一脸郁闷,伸手接过,低头一看,长眉一轩,喃喃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手司马懿老流氓玩得出来。”跟着叹了口气,道:“***,老子都还没放松够,长假就这么结束了。”说着令人召众将议事,跟着挥手令众婢退下。 太守府前厅,众将分着左右依次坐好,贾仁禄道:“曹丕出兵三十万去抄孙权老家,孙权吓个半死,差诸葛子瑜向皇上求救。皇上添兵十万,命我们相机而动,伺机夺回并州,你们怎么看?” 刘封叫道:“军师战无不胜,攻无不取,夺取并州自是不在话下。末将但凭差遣。”如今贾仁禄虽已是骠骑将军了,但他当过很长一段间的军师,众将都叫习惯了,一时也改不过口来,因此仍是叫以昔日官职称呼。 贾仁禄听他夸赞自己,自是十分高兴,心道:“你小子倒会白马屁。”说道:“老子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取。再说这次对手可是司马懿,不可大意。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大伙好好合计合计,争取拿出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妙计出来,让司马老儿再喝上一壶。” 马道:“我可听说,司马懿随魏主征讨江南,不在并州,如今镇守并州的可是曹洪。” 赵云道:“司马懿诡计多端,用兵虚虚实实让人难以提防。这必是他的诡计,欲让军师上当,轻意出师,中其诡计。” 贾仁禄笑道:“嗯,子龙之言有理,司马老流氓肯定是这么想的。” 马嘿嘿一笑道:“对奇谋诡计我可是一窍不通,到底该怎么打我听军师的,军师你这就下命令吧,只要让我打头阵便成,哈哈!” 贾仁禄笑道:“这里除了老子想当总清扫之外,一个个都想打头阵,哪有那么多头阵让你们打?”顿了顿又道:“既然司马老流氓想和老子玩玩,老子就陪他耍耍。”说完便将诸将一一唤至近前听令,众将对他那套五花八门的花样早已见怪不怪,间或听他说到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也不以为意,只是在心里想这个军师啥都好,就是有些疯疯颠颠的,难免美中不足。不过天倾西北,地陷东南,连天地都不完美,何况是人? 众将一一接令,大声应是,退归班部。贾仁禄伸了个懒腰,众将赶忙鱼贯而出,各自办事。贾仁禄微微一笑,又从袖中掏出数副春宫图来,凝神细看。 数日后刘备所添的十万兵马安抵平阳。贾仁禄心下大喜,当即引着大小三军,来到介休城下,郭淮接过入城中。贾仁禄入城之后便令人前往兹氏、中阳城中,替回孙礼、郝昭二人。大军在城中稍适休整,三日后整装进。 这边司马懿果然没有随同曹丕远征,造好龙舟后,便又秘密抵达并州,主持军政要务。听闻贾仁禄兴兵来犯,微微冷笑,道:“这小子忒也沉得住气,我屡次差人激怒于他,他竟无动于衷,仍旧坚守不出。看来不使诡计,还真不好诱他出来。” 此时魏国的作战方针与历史上不同。历史上魏国占有中原、关、陇之地,地广兵众,胜势已然十分明显,战略方针便以守为主,休养生息,待敌可胜。而今曹丕北有曹彰,西有刘备,南有孙权,可谓四面受敌,若不乘着曹彰北伐公孙恭的良机,迅打开局面,一旦迁延日久,国家便随时都会有覆亡的危险。战略方针即然不同,司马懿也就不能再像历史上那样扮缩头乌龟了。 次日一早,司马懿令曹洪引一军出晋阳,往祁县、京陵一路而来,到得京陵正遇贾仁禄兵马。两支兵马猝然而遇,混战一场,互有杀伤,各退到三十里下定寨栅。曹洪差人哨探,不多时,哨探回报汉军寨中旗杆上高悬“贾”字大旗,当是贾仁禄亲自引兵杀来,曹洪微微冷笑,也不说话。 转过天来,汉将孙礼引着数百人直欺到魏营前耀武扬威,大骂搦战,曹洪令人高悬免战牌,并不出战。一连三日,汉军轮番使人到魏军寨前叫骂,魏军深沟高垒,坚壁不出。 京陵之西有一大片湖泊,波澜不兴,看上去像一面平滑的静子,名叫九泽。九泽之西便是平陶、大陵等城,是取晋阳的另一条路。这日三更时分,大陵附近的山道中,一支队伍正悄然行进。青罗伞下,一名将军金盔金甲,锦袍玉带,策着一匹癞皮黑马,昂而行。和他华丽的装束成反比的是,他的样貌却十分难看,这将军不是别人,正是汉骠骑将军贾仁禄,古人云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怕就是说的这类人吧。 众军又行出数里,离大陵不远,正行间忽听山坳间一声鼓响,早就埋伏在左近的魏军一起作,将汉军围在垓心。东北角上军阵向两旁一分,一员武将驰马出阵,正是司马懿,说道:“仁禄别来无恙?” 贾仁禄道:“废话,老子能跑到这个地方来喝西北风,自然无恙!” 司马懿道:“为何仁禄见在下不如何的吃惊?” 贾仁禄道:“又是一句废话,你若是鬼,老子自然吃惊。如今你活蹦乱跳的在老子面前戳着,老子吃哪门子惊啊!” 司马懿哑然失笑,道:“那仁禄意欲何往?” 贾仁禄道:“司马老儿今天当真是废话连篇,老子大老远跑到这来,难道是看风景的啊!当然是要去晋阳了。” 司马懿道:“如今你已入我掌中,无路可逃。你我也算不打不相识,就这么杀了你,我心中也不舒服,这样吧只要你保证从今往后不再兴兵犯境,我便放你一条生路,你看如何?” 贾仁禄道:“***,老子不慎中你小子的诡计,要战便战,哪那么多废话。” 司马懿微微一笑,将鞭一挥。魏兵如墙而进,从四面八方冲入阵中。汉军死者极多,赵云奋力死战,保着贾仁禄突出重围,向西南方向败走。司马懿自然不会放任这个死敌跑路,让他再来捣乱,率军穷追。 追了数十里,司马懿喜悦之情稍减,神智渐渐清明,忽觉不对劲,大声喝道:“大军且住。”其时魏军正已百米冲刺的度往前追赶,士兵们一面跑一面低头乱瞧,看看有没有哪个不开眼的家伙不慎丢下一两件值钱的东西让自己顺道笔小财。众人一个个全神贯注,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听到司马懿这声乱命,继续向前跑去。 司马懿忙令鸣金,可负责敲破锣的家伙也正低头寻宝呢,没空理他,直到司马懿喊了三声之后,这才回过神来,当地一声,敲起破锣。 金声犹未落,山坳之中突然响起一阵鼓声,跟着喊声震天而起,左有马,右有庞德,两军齐到,司马懿暗暗叫苦,拨转马头,掉头便奔。魏军见主帅兀自逃跑,也就无心抵抗一触即溃,四下乱窜。 正混乱间,赵云领军杀回,两下里混战一场,魏军死者极多,余众翻山越岭而逃。 司马懿没想到素来爱惜性命的贾仁禄,会以自己作饵,诱他进入包围圈,一不小心就着了道。好在坐下的骏骑甚为精良,奔行甚,一溜烟的功夫便跑出老远。奔了一阵,司马懿回头一看,周围已不见一人。他来时慌不择路,不辩东西,四下乱走,此时惊魂稍定,便左右张望,欲辩明方向,回转晋阳。其时天色昏黑,眼前景物模模糊糊,不甚清晰。凝神一看,只见左近一带密林,一条小道从林中蜿蜒而过。 便在这时,后方喊声又起,追兵杀到。远处两匹白马如闪电一般,向他奔来,两马虽分着前后,却相差无几,肉眼根本分辩不出来。马上二将不住催马上前,正是赵云、马。两人一面追,一面侧头看着对方,看上去像是在追司马懿,实际上是在赌赛,而司马懿则将成为获胜者的奖品。 司马懿大吃一惊,慌纵马窜入林中,落荒而走。 赵云、马齐头并进,同时追入林中,已不见了司马懿。又追了片时,二人来到一个岔路口,只见左边道旁一株大树上挂着一只金盔,月光映照下,亮光闪闪,于暗夜之中显得十分醒目。马和赵云对望一眼,问道:“哪边?” 赵云道:“总共就两条路,你我各选一条,总能擒到司马懿。” 马点点头,道:“司马老儿的金盔在左边道上,他一定是向左行了。”说着拨马向左奔去,生怕赵云占先。赵云摇头苦笑,拨马向右,追出不远,只听得身后蹄声得得,回头一看,却是马纵马赶来,不禁纳闷,问道:“孟起为何来此?” 马道:“越想越不对。这老家伙惯会声东击西,一定是将头盔挂于左边岔路,却反向右边逃了。咱两同时追上,这功劳好歹平分,可不能让你一人全占了。” 赵云道:“你呀,若司马懿果向左而行,你我岂不失之交臂?” 马嘿嘿一笑,道:“你说的很对,那你便向左,我向右如何?” 赵云微一沉吟,也认为司马懿虚张声势,挂盔于左,实则向右,心中雅不愿弃了右边,而将功劳让给马,便道:“还是你我同追,追上了功劳平分。至不济大家都追不上,谁也怨不了谁。” 马道:“正是这个道理。”说着不待赵云答话,纵马上前,急驰而去。赵云怕马抢了先机,忙纵马赶上。 二人追出十余里,仍是不见司马懿踪迹,不禁大为纳闷,互相看了一眼,赵云道:“司马懿的坐骑没有你我的神骏,不可能追不上,难道他真向左了?” 马略一沉吟,已明其理,一拍大腿,道:“哎哟,我上了大当,眼看就要到手的头功,就这么没了。”言语中颇为懊悔。 赵云苦笑道:“谁叫你要向右的。” 原来司马懿果然是挂盔于左,而径向左逃。他见赵云与马并辔而行,奔行甚,显然二人都欲独得擒拿自己之功,谁也不让。来到岔路口时,他回头一看,二人都未赶到,时机稍纵即逝,当下不暇多想,便即摘下金盔挂于左边道旁一株大树的小技上,跟着策马沿路而走。心想二人争功之心甚切,不会分道扬镳,必将同路而行。至于这一手惑敌之伎能不能唬住他们,那就要看自己的造化了。没想到这一招竟大收效用,马素知司马懿诡计多端,绝不会傻傻的将头盔弃于左而向左而行,于是便弃左往右,如此一来,一只煮熟的鸭子便这么莫明其妙的飞走了。 司马懿出了密林,转过几个山坳,正奔走间,忽见前方尘头扬起,一支军马从斜刺里杀到,暗叫我命休也。正欲掉头跑路,忽听队伍中有人叫道:“太尉在这里!”其余兵士大声吹呼,迎了上来。 司马懿心下大喜,仔细一看,果是自家军马,众人合作一处,径向东北。行不多时,便到大陵城下。 司马懿令人前往城下叫门,可那人还喊不到三声,便被一支突如其来的冷箭射中脑袋,向后便倒。 司马懿大吃一惊,忽听城头上绑子乱响,一员武装倚着护拦,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道:“老流氓,你怎么才来啊,老子已取了城池多时矣!” 司马懿脸色一变,道:“怎么这里也有一个贾福!” 第四百四十五章 刘封攻城 只听得贾仁禄在城上叫道:“呵呵,老子可会分身之术。只要拨一根毫毛,轻轻一吹,想变什么就变什么,如今只是变出个分身来,有何难哉?”他一时心情激动,便将自己当成孙悟空了,至于拔毫毛时十分疼痛,他素来怕痛,也就不当众演示了。 司马懿熟读道藏,却也从未听过这路神功,微微一笑,道:“你我虽为仇敌,那是各为其主,其势不得不然。其实你我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在我心中向来把你当成朋友。你使了什么诡计,难道不能和我说说么?” 贾仁禄笑道:“有你这么一个朋友,当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不过这里面也没什么秘密,说说倒也无妨。你方才见到了不过是个演……优人。这家伙的演技在长安一带那是出了名的,老子花了三百匹绢前往礼骋,并说了无数的好话,这才将他诓进军中。啥事也不让他干,就让他模仿老子,你想想接连几个月下来,那家伙要是还学不像,老子的三百匹绢岂不就白白打水漂了么?” 其实贾仁禄并不难模仿,也就市井习气重了些,言语古怪些而已。那个演员(当然三国时还没有如此称呼,当时从事这个行当的都叫优人。)和贾仁禄呆在一起没两天,便将他模仿的惟妙惟肖,连赵云等素来追随他的老将都险些被他蒙过去,司马懿和贾仁禄也就几面之缘,自然一下子便上当了。 正说话间,声后喊声大震,追兵杀到,为一人正是赋忒兮兮的“贾仁禄”,司马懿回头一看,虽明知此人是假,还是吃了一惊,道:“声音、举此乃至神态都无一不像,此人真可谓是神乎其技矣。” 贾仁禄哈哈大笑,向那优人说道:“你听见没有,司马太尉可是轻易不夸奖人的,他赞你一句,可比老子赞你一百句都管用。” 那优人在马上长长一揖,回复了原本的声音,道:“多谢大尉夸奖。” 司马懿向他瞧了一眼,又回头瞧了一眼贾仁禄,叹了口气,道:“我是输得心服口服。不过我有良言相劝,不知仁禄可愿听?” 贾仁禄道:“太尉有话请讲。” 司马懿道:“如今汉帝富于春秋,而你实在太强了,这不是什么好兆头,还是应当稍微收敛一些才好。” 今人和古人的处事之道大不相同,今人讲求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当然希望自己越强越好,这样才能在残酷的竞争中存活下去。而古人讲求中庸之道,深知日中则昃,月满则亏,凡事都不要做的太过,太过了大祸就要临头了。贾仁禄对家中那堆积如山的古籍向来不加一瞥,也就不知道“满朝损,谦受益”的道理。他心想如今刘备对他倚若泰山,自然不会对他怎么样,颇不以他之言为然,道:“多谢太尉指点。” 司马懿向他瞧了一眼,便知他没往心里去,叹了口气,道:“你不是口口声声喊着要杀我么,如今可是一个绝佳的良机,要动手便来吧。这些手下追随我日久,你要杀我可以,不过要将他们都放了,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说着闭目待死。 司马懿手下兵士面面相觑,道:“太尉何出此言,我等誓死保卫太尉周全。” 贾仁禄道:“你少在这里假惺惺做好人,明知老子一下子整你不死,便在这里大言不惭。老子看到你这号人就讨厌,还不赶紧有多远滚多远,哈哈!” 司马懿微微一笑,道:“知我者仁禄。” 贾仁禄道:“彼此彼此。” 司马懿不再多说,拨转马头,绕城而走。贾仁禄也不追赶,收兵回城。 司马懿回到晋阳,计点兵士折了一万有余,心中烦闷,一面差人往邺城告急,一面令人将曹洪召回,固守城池。 曹洪接到命令火赶回,孙礼领着大军乘势前进,直取晋阳。这日孙礼军离晋阳城不到三十里,探得贾仁禄大军驻扎在悬瓮山一带,便即赶往会合。 这悬瓮山又名龙山,只因山腹有巨石如瓮,故得此名。山下泉流万道,滚滚向东而逝。此山除了风景雅致,足可观赏之外,还因一个非常著名的战役生在这里而名声大躁,已成当地一个著名的旅游景点,观者如堵,只不过当时没有人想到将山用栅栏圈起来收门票,不然一定花差花差。战国初期智伯便在此凿渠决水灌了晋阳城,从那之后悬瓮山便成了兵家必争之地。司马懿原遣曹洪别领一军屯于此处,怎奈贾仁禄新得了十万援军,人多势众,财大气粗,搞起人海战术,先命郭淮领军欺到曹洪阵后立营,以阻绝城中救援,又命赵云、马等牛人领军轮番突袭曹洪大营,昼夜不断。曹洪料不能守,便弃了大寨,突围入城。贾仁禄便老实不客气的占了此间,等待孙礼来会。 贾仁禄道:“晋阳城东有一城名榆次,与太原互为犄角,对我十分不利,谁敢去取?” 孙礼刚刚赶入帐中,风尘卜卜,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一听要打城,两眼登时便泛起绿光,叫道:“末将愿往。” 刘封紧随其后叫道:“末将愿往。” 郭淮等人本也想答应,可是慢了半拍,忙跟着曰:“末将愿往。” 贾仁禄道:“老规矩,谁先应谁去。”说着举起一面令牌便要递给孙礼。 原来贾仁禄百战百胜,失败的次数五根手指都数得过来,众将均知跟着他混功劳和白拣似的,于是都抢着跟他混。这功劳毕竟有限,而想要功劳的人又实在太多,竞争也就十分激烈。是以军中贪功者不计其数,上下人等个个卯足了劲,只要厮杀。军中哪怕一个小小的差事,都有一堆人抢着去,贾仁禄都不知到底该由谁去办才好,十分头大。好在他挑的将领都十分优秀,随便拉一个出来,都能独当一面,由谁去都是一样的。于是他本着公平公正公开,谁也不得罪的原则,让将领们自己喊,谁喊得快谁去,若是两人同时喊,那便一起去。这样一来就看谁反应快了,反应慢的,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也就无法可说了孙礼暗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喜滋滋地便要上前接令。刘封心中不忿,道:“此番末将随军师出征,是来立功的。可却一直屈身帐中,不曾立功,请军师给末将一个机会。” 贾仁禄颇感尴尬,道:“谁先应谁去,这是军中不成文的规矩。如今德达先应,那便该德达前去。功劳有得是,公子还是等下次吧。” 刘封道:“末将和德达几乎同时答应,不分先后,军师就这么让他去,末将不服。再者德达屡次出战已十分疲劳,末将还是生力,就让末将前去吧,如不能成功,甘当军令!” 孙礼道:“末将也愿立军令状。” 贾仁禄既不想得罪刘封,也不想得罪孙礼,见二人各不相让,颇为郁闷,灵机一动,道:“既然你们两个都愿去,那就没有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当下便令参谋蒋琬做阄,谁拈着了谁去。二人各自拈了,摊开一看,只见刘封手中那阄上写了一个斗大的“先”字。孙礼郁闷不矣,心中不服,死活要去。 贾仁禄彻底没辙了,对孙礼说道:“德达,这功你也立了不少了。小刘同志初来乍到,急于立功,这次就让他去吧。下次再有差事,老子第一个差你去,你看如何?” 孙礼斜了刘封一眼,应道:“就依军师吩咐。” 贾仁禄微微一笑,将令牌递给刘封,刘封喜滋滋上前,双手接令。贾仁禄道:“你领军五万往攻榆次,这可是你第一次独当一面,切莫大意。” 刘封道:“军师放心,如不成功,愿当军令!”说着立了军令状,兴冲冲的去了。 这次毕竟是刘封第一次单独行动,贾仁禄担心他成为马谡第二,于是令马忠与他同去,又将郭淮、赵云等人叫到近前一一吩咐。 刘封与马忠出了大帐,点齐五万军马,来到榆次,刘封便要令大军鼓躁攻城。马忠道:“司马懿在晋阳虎视眈眈,若久攻不下,司马懿袭我之后,后果不堪设想。我看西面一带山峦颇为险要,公子可分兵两万与我,我去西边防守,以防司马懿来救。” 刘封向城上望了望,不以为然,笑道:“如此小城,一鼓可下,如何会迁延时日?” 马忠道:“司马懿善于用兵,其手下也非易与之辈,公子不可大意。” 刘封不耐烦的道:“我曾随父皇攻打过邺城、壶关,又独自守过荥阳,久经战阵,岂不知该如何用兵?要你来罗嗦,还不退下。” 马忠言不见用,怏怏而退。刘封一挺丈八蛇矛,引着兵士,冲将上前。城中守将奋力死守,刘封猛攻半日,竟不能登上城头,白白损折近千兵马,云梯也被火箭烧毁大半。刘封大怒,亲自擂鼓,鼓舞士气,汉军鼓起余勇,扛着云梯便即冲上。城上火箭纷纷,不停射来,云梯皆着,梯上兵士多被烧死,余下之人抱头鼠窜,滚下云梯,又摔死不少,侥幸不死的纷纷乱窜,退了下来。 刘封怒气上涌,大声叫道:“气煞我也,一个小小的榆次都打不下来,将来如何攻打中原大城!传我将令,奋力攻城,怠慢者立斩!” 马忠道:“兵士已疲惫不堪,且先扎营休整,思得良策,明日再攻不迟。” 刘封瞪了马忠一眼,道:“我就不信我打不下榆次!再有妄言退兵者立斩!”说着便下令攻城。 马忠眼见着一队队兵士冲杀上前,甫上城头,便被火箭巨石打下,大声惨叫,心中暗暗叫苦。 攻城战一直进行到了初更时分,城池仍未被攻下,汉军攻了一日疲惫不堪,纷纷来到刘封面前请求退兵。一开始刘封勃然大怒,将最先喊着退兵的两名小卒斩了,可兵士越聚越多,都说要退,刘封知道兵无战心,叹了一口气,传令退兵三十里安营。 当晚刘封闷坐帐中,马忠走了进来,道:“司马懿便在左近,公子当用心提防,小心劫寨。” 刘封点头道:“你说的得对,司马老儿就会这手。今夜将大寨放空,你我各领一支军马于寨外埋伏,待司马老儿来劫寨,以鸣金为号,两边一齐杀出如何?” 马忠点了点头,道:“公子之计甚善。” 二人各自准备,当晚全军将士都不得休息,苦苦守了一夜,却没见到魏兵的影子,难免口出怨言。次日一早,刘封点起兵马,又欲攻城,马忠劝道:“昨夜我军守了一夜,兵士疲劳,不堪再战,不如今日休息一日,明日再战。” 刘封怒道:“依你之言,司马懿昨夜便该杀来了,可是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看来你就会胡说八道,休在我耳边罗嗦。” 马忠摇了摇头,退出大帐,刘封引兵攻城,又攻了一日,城池仍未攻下,兵士个个累得好似死狗,回到营中便倒头大睡,马忠见守卫十分松驰,忙入帐劝刘封加强防守,却被刘封骂得个狗血淋头,鼠窜出帐。当夜马忠担心魏兵劫寨,提心掉胆的过了一晚,却出奇的什么事也没有生,不禁大为纳闷。 次日一早,刘封便又引兵攻城,可他费尽了心机,城池仍好好的戳在那里。 当晚大军攻城失利,退回大寨,兵士仍就和死狗一般,躺下便着。马忠始终放心不下,来到营中苦谏。刘封怒道:“昨日你也说会有人来劫寨,可过一夜,劫寨之兵又在何方?士兵连日攻城,已十分疲惫,就让他们睡个好觉吧。” 马忠道:“司马懿诡计多端,公子切不可大意。” 刘封摆了摆手道:“我自己知道该如何处置,你退下吧。” 马忠道:“可是……” 刘封道:“军中到底谁是主帅?还不快退下。” 马忠见刘封意不可回,暗暗叹气,转身出帐。 当夜星月无光,狂风阵阵,飞沙走石。三更时分,汉军除了马忠之外,人人倒在榻上蒙头大睡,呼噜之声估计一里以外都能听得到。众军睡得正熟,一支军马悄悄欺到寨前,了一声喊,将手中的茅草点着,抛入汉军营中。茅草束中藏得硫磺焰硝,遇火便着。黑夜之中但见无数条火龙飞入营中,或落在帐上,或挂上枝头,登时将营帐、大树点着,火光连天而起。这次刘封前来攻城,为了显示汉军气势恢宏,犯了他父亲刘备的老毛病,依山傍水连营数里,马忠苦谏不听。如今魏兵一用火攻,风紧火急,树木皆着,将四野照耀的如同白日。 马忠时刻担心魏兵劫寨,根本睡不踏实,一见火光闪烁,便知不妙,忙抢出寨来一看,营前营后,火光冲天,不禁暗暗叫苦。他奔到中军大帐,却见刘封穿着单衣,光着两只脚,跑出帐来,道:“生了何事?”说话间神色甚是慌乱。 马忠道:“魏兵火攻,公子先走,末将断后。” 刘封见汉军乱作一团,四下乱窜,跑得慢得浑身皆着,成了一个火人,在火海中滚来滚去,当真是惨不忍睹,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悔不听你之言,致有此败。” 第四百四十六章 击鼓鸣冤 刘封正慌乱间,四下喊声震天,魏军从四面八方杀到。马忠慌忙上马,引数十骑迎将上前,敌住厮杀,刘封拨马投西便走。魏兵舍了马忠,引兵追来。刘封正慌乱间,前面又一支军马拦住去路,两下夹攻。三名魏将从军中抢出,各挺兵器向他刺来。刘封虽是张飞的徒弟,手里也拎着根丈八蛇矛,不过武艺还是和张飞差了老大一截,自然无法以一敌三。战了十数合,手下略慢,一名魏将手执长枪透围而入,噗得一声,长枪刺中刘封肩头。刘封闷哼一声,手中蛇矛险些失手掉地。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边上一名魏将看出破绽,一挺长戟,刺伤他的右臂。刘封勃然大怒,奋力死战,可他身上挂了彩,手下更加慢了,虽然力战,却仍冲突不出,暗叫我命休矣。便在这时,魏阵之中喊声大作,纷纷向两旁闪避。一支军马透入重围,来到刘封面前,为一将正是孙礼,手中大刀一挥,刘封身前那名魏将的人头便飞了出去,颈中鲜血喷出两尺有余。魏兵见孙礼如此骁勇,心中惊骇,稍稍向后退却。 刘封大喜,纵马迎上,与孙礼合作一处,突出重围,向西奔走。 正行间,马忠自后赶上,合兵一处而行。背后魏兵追至。 孙礼保着刘封上了一个小丘,丘下喊声又起,曹洪大队人马杀到,将土丘围住,孙礼冲突不出,只得退回坡上。刘封凭高视下,但见遍野火光不绝,死尸重叠,沿着洞过水而下,不禁心中大恸,叫道:“我一时不明,竟使这许多弟兄惨死沙场,我的罪过实在太大了。” 孙礼道:“现在不是检讨的时候,当先冲出重围,再作区处。” 刘封点了点头,三将各挺兵器,引着兵马奋力厮杀,仍是冲突不出。 正慌乱间,忽然一将引着一支军马杀上山来,大声叫道:“公子休慌,郭淮在此!”三人闻言大喜,与郭淮合兵一处,溃围而出。 魏兵知刘封是刘备的义子,身分尊贵,见他逃遁,皆要争功,各引大军,铺天盖地,往西追赶。郭淮令兵士尽弃辎重,魏兵争相拾取,汉兵这才逃过一劫,狼狈逃去。正奔走间,喊声大震,斜刺里又有一支军马杀来,截住去路。郭淮迎将上前,敌住厮杀,孙礼保着刘封夺路而走。此路魏军尽是弓箭手,纷纷将火箭搭上弓弦,向汉军射去,但见一道道火弧划破夜空,密集如雨点一般。郭淮、孙礼冲突不出,又被火箭逼回。刘封叹道:“没想到今日我竟死于此地。” 忽然间前面喊声震天。惨叫声中,魏兵弓箭手一个接一个的飞上天空,跟着落了下来,大头朝下**烂泥之中。正纷乱间,一彪军马杀入,为一将乃是常山赵子龙。其时赵云驻兵于悬瓮山与榆次之间,见东北角一带火光冲天,知刘封有失,忙尽起本部军马杀出,到得此间,恰遇魏兵将孙礼等人围在垓心,便即奋勇冲杀而来。曹洪于火光中望见对方军中打着“常山赵云”的旗号,知道这家伙可不是好惹的,搞不好一世英名都要付诸东流,忙令军马退后,魏阵之中一名望功心切,不知死字怎么写的红袍小将,策马冲出,挺起大砍刀,便向赵云面门砍去。赵云微微一笑,长枪挥出,弹开那小将的大刀,顺势一枪刺出,正中那人胸口,贯甲而入。那人喷了一口鲜血,仰天便倒。周遭魏兵见赵云如此英勇,无心恋战。纷纷弃了兵器,四散而走。众将杀散魏兵,往悬瓮山一路而来。 行出数里,四下里喊声又起,一左一右,各有一支魏兵杀出,众将敌住厮杀。正苦斗间,背后魏兵追来,魏兵正要合围,忽地西南角又有一支军马杀入,来救众人。众人大喜,一看,乃是马岱。马岱道:“悬瓮山大寨突遭魏兵夜袭,军师正命将迎敌,忽见东北角火光连天而起,恐公子有失,特差末将前来救援。” 当下众人合兵一处,赶回悬瓮山,只见两支军马正捉对厮杀,杀声震天,悬瓮山下乱作一团,众将忙引兵冲上,魏兵退走,贾仁禄也不穷追,收兵回营。 刘封羞惭满面,命手下亲兵将自己绑了,跪于帐前请罪。 贾仁禄伸手指着刘封,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过了半晌,方道:“马忠何在?” 马忠答应一声,走进帐前,贾仁禄劈头便骂,道:“***,殿下没当过家,不知盐打哪咸,醋打哪酸,你和殿下一起出征,为何不谏阻?” 马忠道:“初到榆次时,末将曾欲分兵把守险要,以防司马懿来袭。当晚末将又再三劝殿下要防魏兵劫寨。可殿下就是不听,末将也是无可奈何。军师若是不信,可问各部将校。” 贾仁禄向刘封瞧了一眼,问道:“马忠之言可属实?”刘封点了点头,贾仁禄对马忠说道:“算你小子蒙混过关了,滚你妈的蛋吧。” 马忠如获大赦,鼠窜而出。 贾仁禄从案边一堆文书中,抽出一张来,掷于地下,对刘封说道:“这便是你立的军令状,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如若不胜,便即喀嚓。如今你还有何可说?” 刘封泣道:“末将无话可说。”说着向左右看了一眼,道:“末将有一事相求,若军师答应了,末将死也瞑目。” 贾仁禄挥手令诸将退下,问道:“何事?” 刘封道:“最近末将终于知道自己母亲是谁了,就是京县道上末将搭救的那名女子,如今她就在末将府中,还望……” 贾仁禄道:“知道了,你我亲如兄弟,你老妈就是我老妈……她好象比我还小……你放心,我自会将她接入府中好生奉养。” 刘封泪流满面道:“多谢军师。”说完连磕了三个头,便即起身向帐外走去。 众将见刀斧手拥着刘封而去,知其凶多吉少,忙入帐劝谏,蒋琬道:“昔楚杀子玉而文公喜,秦用孟明而襄公惧。如今天下未定,而斩杀勇将,诚为可惜。” 贾仁禄将诸葛亮斩马谡的台词搬将出来,道:“昔孙武所以能制胜于天下者,用法明也。今四方分争,兵戈方始,若复废法,何以讨贼耶?合当斩之。” 赵云道:“殿下乃是皇上义子,皇上因其屡立战功,新近封其为广武侯,食邑五千户,可见皇上对其十分信任。若军师未请示皇上,便将其斩,一旦皇上怪罪下来,恐军师知罪不起。” 贾仁禄已知刘封身份,原想借着这个机会将他喀嚓了,以绝后患。却见众将都欲相救,自己实在不好驳了众将的面子,暗暗叹了口气,道:“既然子龙也这么说,那我便写一份表章奏明,要杀要放全由皇上定夺,如何?” 众将齐声道:“军师之言甚善!” 贾仁禄向蒋琬看了一眼,老脸一红,尴尬地道:“这奏章嘛。” 蒋琬微微一笑,提笔写就,将笔递给贾仁禄,贾仁禄在末尾署上大名,道:“将刘封关进囚车,送回长安,交由皇上落。”举起一面令牌,道:“马忠,这事便由你去办。” 马忠答应一声,伸手接令。 这日马忠将刘封押解进京,送交廷尉狱中,自己则来到宫门口,等候刘备召见。刘备听近侍报说马忠来了,以为他又来送捷报了,心下大喜,忙宣他进殿。近侍引着马忠来到宣室殿,马忠三跪九叩之后,双手呈上贾仁禄的奏章。 刘备展开一看,勃然大怒道:“竖子不知轻重,坏朕大事。他即立了军令状,便当依法斩,何必来报!” 马忠道:“皇上息怒,如今天下纷争,正是用人之际,殿下文武全才,杀了实在太可惜。人才难得而易失,还望皇上三思。” 刘备怒道:“军中无戏言,若封儿没立军令状,还有情可原。既然他当着三军之面立了军令状,事败之后,便当依令而行,又有何话可说,何请可讲?” 马忠道:“可殿下毕竟是皇上义子,还望皇上念及……” 刘备道:“法不容情,别说他只是朕的义子,他便是朕的亲生儿子,也一样要斩!” 马忠还要再说,刘备挥手道:“这事朕知道了,你远来辛苦,先下去休息吧。” 马忠只得行礼退出,来到宫门口,又遇到贾府下人,微微一笑,对那人说道:“你来的正好,我正有急事要见夫人,快带我去见。” 那下人忙引着马忠来到贾府,甄宓正在书房读书,闻报之后,便在书房接见了他。马忠将刘封如何讨令攻城,如何不听自己谏阻,又如何被魏兵放火烧营,致使大军惨败,将要被斩一事说了,甄宓听闻刘封将要被斩,心中一凛,问道:“仁禄是怎么处理的。” 马忠道:“军师当时正在气头上,怒要斩,众将苦劝方住,改为上表请皇上定夺。” 甄宓心念一转已知贾仁禄心意,道:“如今皇上赫然震怒,口口声声要斩。这事当真十分棘手,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顿了顿,又道:“你曾苦劝过殿下,可是言不见用,心中当是十分忿愤,为何还一再为他说话?” 马忠道:“殿下文武双全,实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杀了对国家来说实是莫大的损失。这可是国家大事,我又怎可因私废公?” 甄宓点点头,道:“将军之言甚是,可我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还请将军谅解。” 其时全长安的人都在传说贾府的甄夫人如何了得,未出嫁前替家里打理诺大一摊生意,好生兴旺,家累千金,实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女子。马忠自是早有耳闻,不过却认为众人以讹传讹,难免夸大其实,心中颇不以之为然。此时自也没指望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子能出什么主意,说道:“既是如此,末将告辞了。” 甄宓问道:“仁禄在军中过得可好,可曾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马忠将贾仁禄在军中情形一一说了,甄宓听说他每晚都要对着地图出神良久,直到很晚才睡,次日一早便即起床操持军务。不过吃得倒挺多,他的饭量在军中已算是数一数二,仅比孙礼、马等大饭桶略少一些而已,不禁又是伤感又是好笑,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时之间也不知到底该笑还是该哭,出了一会神,便令人赏了马忠,马忠推辞不得,只得收了,施施然离去。 貂婵从屏风后转了出来,甄宓也不回头,微笑道:“呵呵,都听到了?” 貂婵道:“嗯,相公一天只睡两三个时辰,这可怎么得了。” 甄宓笑了笑,道:“他这人就是这样,一点也不爱惜身体。他曾说过在他那个时代,他每晚玩游戏都要玩到深夜一两点,按现在时辰来讲,也就是三更时分方才睡觉。” 貂婵接口道:“嗯,他已经四十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啊,如此糟蹋身子,早晚有一天会吃苦头的。他平常最听你的话,你写封家书去劝劝他吧。” 甄宓苦笑道:“他听我的话么?我不止一次的叫他要多读些书,长点学问。可他每次都是阳奉阴违,表面上跟你哼哼哈哈,其实一点也没往心里去。” 貂婵笑道:“呵呵,他曾对我说过,书上的那些子曰诗云的,他一见到了便想睡觉。”顿了顿,道:“这不正好么,妹妹托人带几本古书到军中,他一看之后,便只想睡觉,不会再想其他了,呵呵。” 甄宓笑道:“你要不拿根棍子在后面看着他,他肯定连碰都不会碰那些书一下的。他这人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只有让他吃到苦头了,他才知道盐打哪咸醋打哪酸,现在你便是说出大天来,他也是听不进半句。” 貂婵道:“嗯,你说的对,那就不劝了。好在他饭吃得倒不少,虽然时常熬夜,却也能抗得住。” 甄宓道:“好在我们家道殷实,若是一般人家,像他这样吃,早就吃穷了,呵呵。” 貂婵道:“会吃才好呢。唉,可就是长不胖。” 甄宓道:“呵呵,说正经的。刘封的事你可听到了?” 貂婵点了点头,道:“你怎么看。” 甄宓压低声音,道:“我觉得仁禄想借这个机会杀了刘封,以免天下大乱,于是我也就不为马忠出主意了。这事可不能让桂花知道,不让会出大乱子的。” 貂婵点了点头,道:“不过话说回来,刘封好歹也算是你的徒弟,年纪轻轻就这么死了,于心何忍?” 甄宓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也不想他死,可是这军令状可是他自愿立的,没人逼他。如今败了,又有何话可说?” 貂婵道:“就不能格外开恩么?” 甄宓道:“军令如山,若违反军令可以不死,那军令还有谁会执行?一支没有纪律的军队还怎么打胜仗。春秋时晋楚泌城之战,晋国元帅荀林父管不住手下的将领,致使手下将领各自其事,凡事都不经元帅擅自执行。楚兵杀到,晋国将领各打各的,互不照应,结果大败亏输。逃到黄河边上时,由于船只过少,晋兵个个急着渡河,上不了船的便伸手攀着船沿往上爬。于是抢先上船的人,为防船只倾覆,便拔刀将自家兵士的手指斩断……” 貂婵倒抽了一口凉气,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道:“竟有这样残忍的事情?” 甄宓道:“船上的人也是为了活命,倒也怪他们不得。这事说来说去,就是有令不行,才会有如此惨败。” 貂婵道:“嗯,这么说刘封是死定了?” 甄宓点头,道:“嗯,看来凶多吉少。” 二女又说了一会话,甄宓继续看书,貂婵退了出去。她们没想到的是,这番话竟被桂花听了去,今日原本是梅花当值,照应府中大小事务。可这小妮子一时犯懒,约上红袖她们打麻将了,将事情全托给桂花处理。桂花无可奈何,只得答应了。此时她正往书房送茶,走到窗台时,便听到了马忠与甄宓的谈话,大吃一惊,手中的茶碗险些摔了下来。她定了定神,便悄悄退了下去,别遣人送茶,自己则跑到刘府去告诉彩英。彩英听完之后,便觉眼前一片模糊,当即晕了过去,过了良久方才醒来。 申时时分,登闻鼓厅前来了一个女子,大踏步直闯进厅内,提起鼓槌,便往大鼓上砸去,但闻咚咚咚之声响起,朝野震动。 第四百四十七章 彩英救子 这登闻鼓厅是刘备依贾仁禄所说而建,位于未央宫西南角,但凡身负奇冤的百姓一击此鼓便可不经过地方官员,直接将冤情上达天听。贾仁禄曾在电视中看到古代有这么一个部门,自也不知是真是假。一个很偶然的机会,贾仁禄在刘备面前吹牛,说漏了嘴,将这个天机喷了出来。刘备一听,立时便觉得很有搞头,心想此举一来可使自己知道民间疾苦,二来也可杜绝地方官员欺瞒皇上,营私舞蔽,胡作非为,可谓好处颇多,于是便令人建了一个登闻鼓厅,以便含冤百姓上告。当然若是吃饱撑着没事干的刁民想拿皇帝涮着玩,为了一睹龙颜而胡乱击鼓,一经现,立即凌迟,以此告诫世人皇权神圣不可侵犯,皇帝不是那么好消遣的。 由于诸葛亮善于治理地方,长安城中太平无事,这登闻鼓厅自建成之日起,一次也没用过。其时守厅的小卒正靠着墙打磕睡,根本不知道有人进来。忽然间听鼓声大震,吓了一大跳,惊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只见面前站着一位女子,大声叫道:“好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那女子点了点头,道:“知道,这是登闻鼓厅,一击鼓便可以见到皇上。” 那小卒误以为她是削尖脑袋想进宫面圣为求富贵的势利女子,道:“你当这是选妃啊!你可不知道,你这一下子可把天给捅破了。” 那女子道:“我可管不了那么许多,今天我非见到皇上不可。这登闻鼓厅到底管不管用?击鼓之后能不能见到皇上?” 那小卒见到执迷不悟,死心不改,暗暗叹了一口气,道:“能是能,不过……” 便在这时一名近侍从侧门走了进来,问道:“何人击鼓?” 那小卒忙恭敬肃立,指着那女子,说道:“就是她。” 那近侍上下打量她一番,道:“你可知道胡乱击鼓的后果?” 那女子点了点头,道:“说是要被凌迟处死。” 那近侍道:“嗯,那你有何冤情?” 那女子道:“等见到了皇上,我自然会说。” 那近侍点点头,道:“皇上正在左近同淑妃娘娘下棋,听闻鼓声便即令我前来探视,你随我来吧。”说着头前引路,那女子跟了上去。 那小卒未成婚配,望着那女子的背影,摇了摇头,暗叫可惜。 过了良久,那近侍引着那女子来到一所花园,那女子举目四望,但见花团锦簇,暗香浮动。不远处刘备身着龙袍坐在石凳上与对面一名宫装打扮的女子下棋。那女子抢上数步来到刘备面前跪倒,行礼已毕。刘备上下打量她一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朕怎么觉得你好生面熟,像是在哪见过。” 那女子道:“民女名唤彩英。” 刘备一拍脑门,道:“朕想起来了,群臣劝进那日,朕曾在骠骑将军府见过你。”顿了顿,又道:“你有何冤情?” 彩英道:“听说皇上要杀义子刘封,不知可有此事?” 刘备道:“你消息还挺灵通的。封儿自愿立军令状,事败之后理当斩,不然何以服众?” 彩英强忍住哭泣,道:“若皇上真要杀一人以行军法,请杀民女,而饶殿下一命。” 刘备问道:“封儿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愿为他去死?” 彩英道:“殿下曾救过我一命,滴水之恩,尚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如今殿下有难,我自然不能坐视。” 刘备心中钦服,道:“可军法毕竟不同于儿戏,岂可让他人代替?” 彩英道:“殿下文武全才,实是难得一见的人才,杀了诚为可惜,还请皇上给他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 刘备怒道:“让他攻一个榆次都攻不下来,如此无用之人,要来何用?” 正说话间,近侍走近禀道:“启禀皇上,谏议大夫杨阜在外求见。” 刘备笑了笑道:“又一个来为刘封讲情的。宣他进来” 过不多时杨阜走了过来,行礼已毕,刘备笑道:“你可是来为刘封说情的?” 杨阜道:“臣非为刘封而来,乃为社稷存亡而来。” 刘备问道:“哦,何事关乎社稷?” 杨阜道:“如今皇上兴兵讨贼,人才自是越多越好,若当此之时斩杀大将,于军不利。臣恐天下贤士就此裹足不前,无人再来辅佐皇上,社稷危矣。” 刘备笑道:“说来说去,你还是在为刘封说情。”顿了顿道:“刘封强要出头,却损兵折将,丧师辱国,如此庸才杀了于朕何损?” 杨阜道:“只一战岂能看出一个人是贤是愚?昔高皇帝同项羽为敌,百战百败,难道高皇帝也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庸才么?” 刘备道:“这个……” 杨阜道:“前方战事,臣也略有耳闻,刘封初临战阵,见司马懿屡战屡败,便大意轻敌,认为司马懿是无用之物,城池一鼓可下。于是疏于防患。再者他的对手是司马懿,他不是司马懿的对手,那是不待人言而后知,既便败了也是情有可原,非战之罪。” 刘备道:“朕也没怪他打了败仗,朕详细询问当时情况。说实话若换作朕来打,估计也是要败的。”当时刘备详细询问马忠刘封是如何攻城的,马忠一一说了,刘备听了之后现刘封立营法则,竟与自己心中所想十分相像,不禁汗流浃背。原来他屡胜之后,满耳竟是溢美之词,也开始飘飘然起来。心想有朝一日也要像曹丕那样,来一次御驾亲征,调上四五十万人,摆一个七八百里的连营,好告诉世人我刘备终于熬出头了,现在也有百万大军了。就好像一个暴户,突然赚了一大笔钱,不拿钱在人前点着玩,炫耀一番,总觉得心里不爽一般。 刘封这一失利,无疑在刘备头上浇了一盆冷水,使他彻底冷静下来,反思前事,终于认识到自己太过骄傲,长此以往,终有一天要坏菜的。不过他这一正确认识,仍在好似怒涛狂澜一般的马屁之中坚持多久,那就不得而知了。 刘备顿了顿,又道:“可是他已立了军令状,一切已无法挽回。” 杨阜道:“还请皇上法外施恩。” 刘备摇了摇头,道:“若是朕的义子触犯军律,可以不死。将来同样犯了军律将要被斩之人又怎会心服?” 杨阜暗暗点头,一时之间倒也不知该如何劝说。 刘备挥手道:“这事朕自会处理,你们都退下吧。” 其实这刘封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救,只要刘备下一道圣旨赦了刘封之罪,满朝文武谁也不敢说上半句屁话。可自从刘封那日在大殿上举动反常之后,刘备心中难免耿耿于怀,只不过看在长久以来的父子之情,隐忍不而已。如今他十分喜爱刘贵妃,已到了没有她不成的地步。他爱刘贵妃多一分,对刘封的猜忌自然也就加一成。如今正好借着这个由头将他喀嚓了,以免来日之患。 彩英见刘备杀刘封之意甚坚,无可挽回,眼圈一红,泪珠滚滚而下,道:“皇上不能杀他!” 刘备问道:“哦,却是为何?” 彩英向左右瞧了一眼,刘备笑道:“在场之人都是朕的心腹,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彩英犹豫片刻,一咬牙道:“他便是弘农王刘辩的唯一骨血,皇上若杀了他,光武皇帝一脉可就此断绝,他日九泉之下,皇上有何面目去见光武皇帝。” 这番一出口在场之人无不愕然,刘备脸色数变,颤场道:“什么,他……他……他竟是弘农王之子!” 杨阜道:“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的,你说他是弘农王之子,可有证据?” 彩英泣道:“我便是他的母亲,又怎会不知?” 刘备忽然想起劝进当日彩英心情激动,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汉室正统,可问道谁是汉室正统之时,她却又含糊其词,不肯即答。想到此心下了然,道:“看来你说的是真的。可是如此重要之事,你为何不早说?” 彩英道:“若是我一早说了,你能容他活到现在么?” 刘备笑道:“你把朕看成什么人了,朕如何会做那种不忠不义之事。当日你若说了,这会封儿早已是皇帝了,还有谁敢为难他?”顿了顿,又道:“既然他是弘农王之子,那朕不但不能杀他,还应将皇位让他,自己退就臣位,尽心辅佐,以期兴复汉室。” 杨阜跪伏于地,道:“不可,万万不可。皇上登基以来,四方升平,百姓拥戴。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别说他只是弘农王之子,灵帝之孙,即便是灵帝复生也不可再居此位了。皇上若是有让位之意,臣万死不敢奉诏!” 彩英冷冷地道:“你看看,既便皇上有心让位,可大臣们都不同意,这事如何能成?到时只要有一个大臣趋颜附势,行刺殿下,殿下便随时都有性命之忧,我又怎么敢说出来。” 刘备对杨阜说道:“朕平来就没打算当这个皇帝,都是你们一再逼朕做此不忠不义之事。当初朕到许都见到了孝献皇帝,孝献皇帝按族谱排行,赐朕为皇叔,并将朕召至偏殿。对朕言道高皇帝、光武皇帝创业艰难,历经百战方有现今天下。可自他即位已来,国运日衰,群雄并起,汉祀将斩,如今能扭转乾坤的只有朕一人而已。跟着便嘱咐朕尽力辅佐他,勤劳国家,中兴汉室。言犹在耳,可朕却未禀皇命,自立为帝,大逆不道,九泉之下朕有何面目孝献皇帝?” 杨阜道:“献帝嘱咐皇上要中兴汉室,自是有意让皇上继承皇位。如今皇上若轻弃江山,使得天下大乱,百姓不宁,如何对得起高皇帝、光武皇帝?” 刘备道:“当初只因孝献皇帝驾崩,又找不到比朕更合适的继承人,国不可一日无君,朕迫不得已,这才行皇帝事,实际上也就挂个名而已。朕当时心中便想等到现了更适合的人选,朕一定要将皇位让给他,交卸这份重担。这样朕上对得起二十四帝,下得对得起群臣,岂不两全齐美?”顿了顿又道:“如今弘农王之子尚在人世,他是光武皇帝嫡派子孙,这天下本来就是他的,朕如今将皇位禅让于他,有何不可?” 杨阜道:“刘封到底是不是弘农王之子,还有待查察。这事实在太大,皇上总不能因彩英的一面之词,便将皇位拱手让人吧。” 彩英道:“他背上有一个复字,那是他小的时候,弘农王亲自给他刻上去的,如今年岁大了,那字随着身子的长大而变大,已扭曲变形了,这又如何能做得了假?” 杨阜道:“这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原先是何许身分,如何遇上了弘农王,这些都没有人知道,总不可能只因刘封背上有一个复字便说他是弘农王之子吧。”当然若没有十分重大的原因,没有人会吃饱撑着在自己的孩子背上刻字玩。杨阜和刘封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见过他背上的刻字,当时就觉得十分诧异,心想这孩子的身世定当非同一般。如今听彩英如此说,心中已信了七八成。不过他知道刘封不适合当皇帝,他年纪太轻,经验太浅,根本无法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站稳脚根,就这么将他推到风口浪尖上,根本就是在害他,于是便一口咬定彩英是在胡说八道。 彩英见杨阜直斥自己说谎,气得浑身乱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备道:“彩英的身份已由少帝生母何太后证明,不容置疑,她说的这一切应当是真的,刘封的确是弘农王之子。”对彩英说道:“朕先将封儿从狱中放出来,至于禅位之事,牵涉实在甚广,明日早朝朕同群臣商议之后,再作决定,你看如何?” 彩英也知刘备不可能将好不容易到手的皇帝位痛痛快快让将出来,点了点头,磕头谢恩,径自去了。杨阜死性不改,仍要再劝。其时刘备乍闻刘封便是弘农王刘辩之子,心中郁闷,正没好气,一顿臭骂,将杨阜骂得个狗血淋头,跟着将他轰了出去。 次日早朝,刘备在一名近侍陪伴下来到未央前殿,走到龙椅边上时,摸了摸扶手,出了一会神,方坐入椅中,四下一看,问道:“刘封怎么没来?” 诸葛亮道:“刘封蒙皇上释放,现正在家中休养。” 刘备道:“宣他上殿。” 过不多时,刘封进殿,刚要跪倒行礼,刘备摆手道:“免礼,赐坐!” 刘封已从彩英那得知自己的身份。其时他自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还能捡回一条小命,心中着实高兴。一听自己竟是弘农王之子,着实吃了一惊,呆若目鸡。随即便是一阵狂喜,情不自禁的手舞足蹈起来。心想刘贵妃不过是嫌自己身分低微,这才舍却自己跟了刘备。如今自己才是名符其实的汉室正统,这江山早早晚晚都会落到他手里。到时他穿上龙袍,坐上龙椅,刘贵妃又怎能不弃暗投明,重投怀抱?当晚他脑子里尽想着自己穿着龙袍搂着刘贵妃的旖旎情景,又哪能睡得着? 此时他见刘备如此待他,倒也不如何吃惊。心想待会群臣商量完了,刘备退位,自己就要到刘备的位子上去坐了,一想到此,心中便是一阵欢喜。 一名近侍搬了张胡床放在御案右侧,刘备伸手一指,微笑道:“来这坐。” 除了杨阜之外,群臣尚不知刘封身份,见刘备如此礼遇刘封,莫明其妙,群情耸动。 刘封眼光在群众脸上一扫,面有德色,昂挺胸,走上高台,来到座位上坐好。 第四百四十八章 出封陇西 诸葛亮道:“臣听闻刘封在军中立了军令状去打榆次,结果损兵折将,大败而回,按律当斩。皇上若念及人才难得,饶了他废为庶人也就是了,为何竟要如此礼遇?” 刘备向群臣瞧了一眼,笑道:“朕这么待他可是有原因的。刘封你自己说说你是谁。” 刘封挺起胸膛,大声说道:“我是弘农王之子,姓刘名复!” 话音刚落,阶下一遍哗然,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乱了好一阵,方才安静下来。 刘备道:“对的,朕已查明,他便是光武皇帝嫡派子孙,弘农王之子刘封……复,呵呵叫惯了一时还真不好改口。”顿了顿道:“当初只因找不到汉室正统,朕才不得已而即位,如今刘……复即然复出,朕理当禅位,退就臣列。” 刘封闻言之后,欢喜之情现于颜色。 此言一出,阶下又是一阵混乱,过了良久,群臣安静下来。刘备攻成都时,太傅许靖逾城投降。刘备感其殷勤,对其信任有加,屡屡加官进爵,过年过节赏赐也十分丰厚。如今这六部九卿中,就属他的官最高了。许靖见刘备已国士待已,自也以国士报之,对他是死心踏地的忠诚,一听刘备竟要禅位给这么一个不知从哪钻出来的毛孩子,胡子登时翘得老高,道:“皇上让位之议,臣许靖万死不敢奉诏。” 群臣一齐跪倒,齐声道:“臣等万死不敢奉诏。” 刘封没想到阶下大臣平时一个个对他赞许有加,巴结奉迎,马屁拍到十足十。可事到临头,竟都不识抬举,不禁心中大恨。 刘备道:“朕望之不似人君,窃居大位,实是明不正言不顺,心中不胜惶恐。如今正主来了,朕这皇位便该让他。” 许靖道:“皇上受群臣百姓拥立而即帝位,怎么说是窃居大位?皇上苦心戮力,夙夜忧思,从平原弹丸小郡展到现今的七州之地,功德巍巍,虽汤尧禹舜不能过此。而刘封……” 刘封道:“我叫刘复!” 许靖横了他一眼,道:“管你叫什么。”接着对刘备:“而刘封身无寸功,却坐享其成,群臣如何肯服。这不服自然要出乱子。皇上忍心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支离破碎么?” 刘备道:“朕自然不忍心见汉室江山毁于一旦,可这江山毕竟是孝灵皇帝传下来的,有分继承自然是他的子孙,朕分属旁支,按理是不能僭越的。” 诸葛亮道:“汉室江山乃高皇帝所创,皇上是孝景皇帝阁下玄孙,如今汉室江山由皇上继承有何不可。” 刘备道:“朕祖上虽是先汉皇族,但传到朕这一辈已然式微,沦为织席贩履之徒。朕出身微贱,如何能当此大位?” 钟繇道:“当初王莽篡汉,皇纲失统,光武皇帝龙兴南阳,起兵诛暴乱,遂有天下。光武皇帝一族原也式微,可光武皇帝却登极称帝,可见皇帝不一定要出身高贵的人来担当。” 刘封见刘备诚心让位,而群臣却刻意刁难,不禁心头火起,道:“这江山本来便是我父亲弘农王的。当初只因董贼擅行废置,献帝这才登位。如今献帝驾崩,这江山便该由弘农王的后代继承,这么明显的事实,又有什么好争的?” 杨阜怒道:“一派胡言!如今别说是你,便是你爹爹复生,也不可能再当皇帝了。” 今天刘封可谓有备而来,昨晚他知道自己是弘农王之子后,兴奋的睡不着,于是便翻箱倒柜,将所有关于汉朝历史的典籍全都找了出来,狠狠啃了一个晚上,听了杨阜之言,便道:“先生一再教我要分清是非善恶,没想到自己却不分是非,不知善恶。弘农王是孝灵皇帝长子理当继承江山,先生为何说他不能再当皇帝?” 杨阜道:“此一时彼一时,孝灵皇帝宠幸宦竖,暴虐无道,百姓恨之入骨,争相揭竿而起,以致天下大乱,诸侯纷争,迁延至今,尚未平定。我曾对你说过,老百姓其实才不管谁来当这个皇帝,他们最关心的便是当权者能不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如今这个民不聊生的混乱局面全是灵帝一手造成的,你自己说说,老百姓如何还会欢迎灵帝或是灵帝后代重新来治理江山?而当今皇上起身于细民,熟知民间疾苦,加之仁德著于四方,深受百姓及群臣的拥戴,他才是现今皇位的不二人选。如今他却要把江山让给你,百官如何会服?百官既不服你,这个皇位你又如何坐得安稳?” 刘备道:“义山之言差矣。朕避位之后,尽心辅佐刘封,群臣又如何会不服?” 诸葛亮道:“臣原本已绝出仕之念,是皇上不以臣卑鄙,委自枉趋,三顾臣于草庐之中。臣为皇上诚心所感动,这才出山相助。若皇上决意禅位,臣便当复回南阳做一介布衣,从此之后不再过问政事。” 刘封小声嘀咕,道:“也没见你这家伙有何本事,走了便走了吧,谁稀罕啊!” 刘备听见了他这番话,怒道:“孔明先生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经世大才,朕辖下的七州之地在他的治理下物阜民安,一派太平景象。将来你登基之后,若没有他辅佐,这江山肯定长不了。” 钟繇道:“若是孔明先生要走,微臣也打算乞骸骨,归耕于野。” 杨阜道:“臣也乞骸骨。” 阶下大部分官员齐声叫道:“若是皇上禅位,微臣请辞。” 刘封气塞胸臆,心道:“滚,都给我滚!你们不想当官,可有的是人想当。只要我当上皇帝,还怕找不到人?” 刘备面有忧色,道:“你们都走了,谁……” 便在这时,一个近侍走进殿来,袖出一份奏章,道:“骠骑将军遣急足送来表章一道……” 刘备急忙道:“哦,仁禄的奏章,拿与朕看。” 那近侍双手呈上,刘备接过一看,长眉一轩,道:“不知怎的,仁禄竟也知道朕欲禅位之事,在表章中言道若朕一意孤行,他便立即下野,携美媚逛西湖去者。” 别人说要辞职,刘封都不会在意,可贾仁禄在表章中说要下野泡妞,刘封便坐不住了。他素知贾仁禄用兵如神,如果他也跑了,这锦秀江山估计用不了两个月便要改姓了。 刘备叹了一口气,对刘封说道:“仁禄若走了,这江山你如何坐得安稳?” 刘封面如死灰,呆若木鸡,出了好一会神,方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杨阜道:“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没人服你,这天下你便得不到。” 刘封叹了口气,道:“先生之言甚是,这皇帝我不想当了,谁爱当谁当去吧。” 杨阜微微一笑,心想若非自己情急智生,刘封不可能这么轻易便服软。原来昨日杨阜出宫后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到了贾府,同甄宓合计了良久。甄宓知道刘备与刘封都对贾仁禄十分倚重,若是他上表请辞,刘备肯定不会一意孤行。于是便献计仿冒贾仁禄的笔迹写一道表章递将上去,迫使刘备收回成命。杨阜觉得此计大妙,举脚赞同。当下甄宓便仿照贾仁禄的笔迹写上一道表章,令心腹下人于早朝之时,递进宫中。 甄宓和贾仁禄朝夕相处,对他的性格自是极为熟悉,这份表章从用词到笔迹,无一不像,刘备和刘封一时之间也难辩真伪,无不信以为真。甄宓这一手果然大收其效,刘封见贾仁禄不站在自己这边,顿时气馁,也就没空去想晋阳离长安几近千里之遥,贾仁禄的表章如何可能这般迅的到了刘备的手中。 刘备素知贾仁禄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见到这道表章也就不觉得有何奇怪,道:“即是仁禄也不同意,那禅位之意作罢。孔明,传朕旨意,命有司草制,册封刘封为皇太子。” 群臣吃了一惊,台下又是一阵混乱。 诸葛亮道:“皇太子刘禅素无过犯,无端废黜,群臣必然不服,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刘禅年方四岁,啥也不懂,想犯错误也无从犯起,所以诸葛亮如此说,群臣自然没有异议,纷纷附和。 刘备道:“这江山原本就是弘农王的,朕窍居此位,总觉得心中有愧。即然朕禅位,你们不服,那朕便立刘封为皇太子,待朕百年之后,便将江山传给他。反正他原本就是朕的义子,立他为太子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对刘封说道:“朕收你为义子时,给你起名叫刘封,如今既然立你为太子,你暂时先叫刘封吧,一来叫惯了,乍一改口十分不便,二来使天下之人知道你是我的义子,继承皇位名正言顺,待日后你登基即位,想叫什么便叫什么,朕也管不了了。” 刘封心想和皇位相比,一个名字实在无足轻重,便点点头。刘备微微一笑,道:“孔明你这便去通知有司草制。” 诸葛亮并不起身,说道:“如今太子刘禅年幼,什么也不知道,自然不会口出怨言。他日太子长大**,知道自已无端被废,心中能服气么?若是不服气,必将夺位。到时兄弟二人同室操戈,变乱一起,吴魏两国乘机来攻,大汉必有亡国之祸。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群臣纷纷点头,齐声道:“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刘备迟疑道:“这……到那时朕说不定已统一天下,吴魏两国不存在了,如何还会兴兵来攻?” 诸葛亮道:“皇上今日若是废黜太子,异日太子年长,必有陵替之祸,到时不管谁死了,皇上心里都不会好受吧?“刘备缓缓地点了点头,许靖道:“立储乃国家大事,关乎社稷存亡,怎可不思之再三?当初袁本初、刘景升便是因立储时未思虑周详,致使同室操戈,邦国灭亡。事例不远,皇上怎可不引以为戒?” 群臣齐声道:“皇上若是立刘封为皇太子,臣等万死不敢奉诏。” 谁当这个太子,大臣倒无所谓,最关键的是自己这官能长久的当下去。如今刘备年事已高,说不准哪天两腿一翘便死挺了,到时若是刘封即位,一定会衔今日不推举他称帝之恨,大加诛戮,到那时官没得当不说,这小命还得玩完,这可不是闹得玩的。于是群臣同仇敌恺,不约而同的出言反对立刘封为太子。 刘备见众谋不协,也知此事难成,向刘封瞧了一眼,面有愧色,道:“大臣们都不同意,朕也无可奈何。”说着沉吟良久,道:“这样吧,朕以皇帝之礼改葬弘农王,并封你为弘……陇西王,立储之事再从长计议,你看如何?” 原本刘备想封刘封为弘农王以继承他老子的爵位。可转念一想,弘农郡东边洛阳,西临长安。函谷关在其东,潼关在其西,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可谓天下劲兵处,若将刘封封在那里,万一不老实起来,引兵袭取长安、洛阳,均十分近便,令人防不胜防。于是便改口将他封到了陇西,这陇西介于西垂,北边金城郡,东临南安郡,南边与武都、阴平二郡相接,境内羌汉二族夹处,胡骑活动十分频繁。只要脑子稍微正常的人一听这个郡名便知道封到那里名为升官实为贬谪,这小命随时都有玩完的危险。 刘封心念一转,已明其意,刚要措词推辞,便听刘备说道:“即然你没有意义,那就这么办吧。” 诸葛亮转脚定钉,道:“皇上圣明!” 群臣跟着起哄,道:“如此一来弘农王一脉得以延续,弘农王若是泉下有知,也一定十分高兴。皇上泽及白骨,真乃仁义之主也。” 刘封一脸郁闷,心中虽觉得无限委屈,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站起身来,跪倒谢恩。 刘备向他瞧了一眼,微微一笑,道:“朕为何将你封到陇西,你可知道?” 刘封心道:“这还有什么不好猜的,一定是你忌惮我,才将我封在那种鬼地方,说不定还想借羌人之手杀了我。”心中虽如此,表面上仍是一脸恭谨,道:“孩儿不知。” 刘备道:“陇西边胡,羌人经常经扰,百姓苦不堪言。你去了那里,便可整军经武,荡平西羌,这可是不世奇功啊。你若真能立此奇功,朝中大臣还能不服你么,到那时你再当来太子,便像个样子了。” 刘封心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安得什么心。”说道:“孩儿一定努力建功,不辜负父皇期望。” 刘备笑了笑,道:“好孩子,我知道你一定能成的。” 当晚未央前殿大摆筵席,庆祝刘封封王,席间宾主尽欢,刘封自然是众矢之的,被灌得烂醉如泥,酒酣宴罢,刘封已人事不知,被人抬了回来。彩英虽做过乞丐,孤身闯荡过江湖,但也只对中原各郡地形了若指掌,对长安已西的地理自然是一无所知,不知陇西实是一个鸡不下蛋,鸟不拉屎,根本没人爱去的地方。她也知一下子要叫刘备把皇位让出来,那是根本没可能的事情。一听刘封被为陇西王,也是十分的高兴。只是那时刘封醉得如一堆烂泥,一躺到床上便打起呼噜,根本没法向他道贺。 次日将近午时,刘封方才酒醒,只觉昏昏沉沉,天旋地转,挣扎着站起。一名婢女见他醒来,便即上前服侍。便在这时,忽听外间有人高喊圣旨到,刘封忙穿好衣衫,冲了出去,跪听圣旨,宣旨的近侍,摇头晃脑的大声念颂。刘封侧耳细听,只听圣旨上言道陇西边胡,不可一日无人守把,是以刘封不能稍作停留,即日起便前往陇西上任。 第四百四十九章 挑拨离间 圣旨全文冠冕堂皇,骈四骊六,十分冗长。那近侍唾沫横飞,好不容易方才念完。刘封知道刘备不愿让他再留在长安,心里更加郁闷,暗暗叹了一口气,领旨谢恩。跟着将一众仆役都叫到跟前,当众宣布的彩英的身份。众人没想到终日窝在脏肮角落里刷马桶的彩英,居然是王太后,听了之后不禁大吃一惊。人群之中大部分人虽说看不起她,却和她没有什么过节,不禁暗自庆幸。少数一见到她便呲牙冽嘴,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家伙,背上汗水涔涔而下,颇后悔当初见她好欺负,便乘机整治她,这下可闯了大祸了。心中开始盘算着如何巴结王太后,以赎前衍。 跟着刘封便即命人收拾行装,准备起程。自己则望着未央宫的方向,怔怔出神。正愣神间,忽觉得一只手掌搭上了他的肩头,回过神来,向后看去,只见彩英正似笑非笑的瞧着自己,老脸微微一红,道:“娘,找我有什么事吗?” 彩英道:“去找她吧。” 刘封问道:“找谁?” 彩英道:“画上的那个女孩啊。” 刘封叹了口气,道:“要想见她一面可比登天还难。” 彩英还不知刘贵妃之事,见刘封时常对着刘贵妃的画像出神,以为他看上了一个女子,而女方家长嫌他出身微贱,门不当户不对,不许他们来往,便道:“哦,如今你是陇西王了,位高权重,对方怎能还看不上你,快去吧。” 刘封苦笑,道:“她已入宫为妃,宫中禁卫森严,我又怎能见得到她?” 彩英大吃一惊,道:“竟有此事?” 刘封便将自己已刘贵妃如何相识,又如何失散,多年之后又如何与她重逢,却现她竟然便是匈奴单于用来和亲的义女,如今入宫成了贵妃之事一一说了。彩英十分生气,说道:“匈奴眼看就要灭亡了,她身为单于义女,自然要为国分忧,嫁给刘备乃是迫不得已,倒也怪她不得。这事说来说去,都是刘备不好,刘备既然知道她是你的心上人,便该将她让给你才是,怎可自己娶了去?” 刘封道:“过去之事,父皇好像还不太清楚。” 彩英四下一瞧,只见仆役婢女正收拾行装,往来如梭,便牵着他的手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悄声道:“你怎么还叫他父皇,你父亲可是踌躇满志,却时运不济的少帝,根本不是这个假仁假义的刘备。” 刘封点了点头,说道:“平时叫惯了,一时之间很难改口。” 彩英冷冷地道:“刘备可是个十分聪明的人,既便刘贵妃没有明说,他也不可能猜不到其中关窍。亏得你还傻傻的蒙在鼓里,如今他将你远远支走,怕也有疑忌你的心思在内。”刘备占着原本应该属于刘封的皇位却不让出来,彩英自是对其十分痛恨,于是便千方百计的挑拨他们“父子”反目。 刘封出神良久,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嗯,娘说的没错,他是有这层意思。” 彩英四下瞧了一眼,道:“如今你已是王爷,出镇一方,手握兵权,这可是上天赐给你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一旦时机成熟,你便举兵……” 刘封连连摇头,道:“不行,绝对不行。义父将我养大,待我恩重如山,我怎可做此大逆不道之事。” 彩英道:“他将你养大,不过是想让你做他手中杀人之刀,替他夺取天下罢了。若是他真念及父子之情,便该力排众议立你为太子,可他却将你远远的逐了出去,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刘封沉思良久,道:“这事还须从长计议,不可造次。” 彩英道:“我也没让你现在举兵,等你到了陇西之后,咱再慢慢商量。你这别忘了你是谁的儿子,你背上刺了个什么字。你爹爹可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可不能辜负于他。” 刘封面色郑重,道:“嗯,此处不是说话之所,这事等到陇西再慢慢商议。” 二人又说了好一会话,下人来报,行礼已收拾停当,刘封便即入宫向刘备辞行。刘备亲率着百官送出城来。刘备拉着他的手,依依不舍,眼泪顺着面颊着流了下来,惜别之情十分真挚,观者动容。 刘封大为感动,眼泪不由自主夺眶而出。二人哭了好一会儿,刘封方告辞起程,途前往陇西。刘备送了一程,又是一程,诸葛亮劝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还请皇上以国事为重,尽早回宫。” 刘备不听,又送了一程,刘封及群臣跪地苦谏,刘备这才拨马回头,一步一回,缓缓而回。其时彩英坐在马车之中,掀起车帘向外望去,见刘备如此做作,啐了一口,轻声道:“伪君子。” 刘备的哭功在三国时代可是数一数二的,即便是街上最能哭的大妈和他一比也是相形见绌。在如此神功面前,刘封自然招架不住,感动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队伍行出数十里,刘封想起刚才的情景,仍是唏嘘不已。 当晚刘封一行来到槐里,扶风太守事先已知刘备登基之后封的第一个王陇西王刘封前往封国,将道经槐里。不禁诚惶诚恐,亲自扫除馆驿,出城三十里相迎,将众人让进城中,跟着便在太守府中,大张筵席,为刘封接风。扶风下属各县官员均到场坐陪,宴会气氛十分容洽。接风宴持继了近一个时辰,刘封又被灌得烂醉如泥,在一名美婢的搀扶下,回到馆驿,来到寝室门前。 其时刘封已有十分醉意,迷迷糊糊中将那名美婢当成了刘贵妃,双臂一紧,搂住了她的纤腰,低头便往她唇上吻去。那婢女给他吻得全身乏力,嘤地一声,倒在了他的怀里。刘封哈哈一笑,道:“妹妹,今天我总算得偿所愿。”呯地一声,将门推开,挽着那女子便向里走。 忽听屋内一人说道:“大王好雅兴,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先告辞了。” 刘封大吃一惊,脑子清醒不少,瞥眼间见边上的女子根本不是刘贵妃,好生失望,一把将她推到一边,问道:“呃……你是谁,来此有何贵干?” 那人背对着他,也不回头,道:“微臣来找大王,自是有事商量,大王如此待客,怕不合道理吧。” 那婢女原本有望一夜之间从一个低三下四的婢女变成陇西王后,却被这么一个古怪的家伙给搅黄了,不禁怒气上涌,嗔道:“你鬼鬼祟祟的躲在大王寝室,定是想要图谋不诡,来人啊,快将他给我拿下了。”她一时心情激动,忘了她和刘封还没有办过正事,也就不是陇西王后,自然不能越俎代庖替刘封指手划脚了。 那人仍不转身一言不,刘封斜了她一眼,挥手道:“退下。” 那婢女没注意看刘封脸色,以为刘封急着想和自己办正事,嫌那人碍事,让他退下,心中一阵得意,对那人说道:“说你呢,还不快退下!” 刘封喝道:“我让你退下!还不快滚!” 那婢女一脸郁闷,退了下去。 刘封见数名亲兵正急匆匆地向寝室赶来,摆手道:“孤没事,你们先退下,没有孤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寝室半步。” 众亲兵大声应是,散在四周警戒。刘封将门合上,问道:“你是谁?” 那人转过身来,道:“微臣姓刘名蒙。” 刘封向他瞧一眼,烛光摇曳中,只见他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像是一个死人,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道:“噫,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刘蒙笑道:“那我一定是鬼了。” 刘封身子抖了抖,道:“你真会开玩笑。”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直毛,低头出他身后瞧去,只见地下有道长长的影子,放心大半。 刘蒙道:“没想到久经战阵的陇西王居然会怕鬼,当真是见面不如闻名,今天我算是白来了。”站起身来,便要向外走去。 刘封也不挽留,冷冷地道:“你原先冒着家父之名,到处招摇撞骗,如今还有何脸面来见我。” 刘蒙哈哈大笑,道:“我果然是来错了,刘贵妃看错人矣!”说着大踏步向屋外走去。 刘封一听刘蒙提到是刘贵妃,全身一震,长身而起,欺到刘蒙身前,张臂将他拦住,道:“是她让你来的?她有何话要对我说?” 刘蒙道:“大王若是想要逼供的话,不妨将我关入狱中,严刑拷打。我这人最怕疼,这要一用刑,我便全都说了。” 刘封心中一凛,跪伏于地,道:“适才多有得罪,还望先生见谅。” 刘蒙微一颔,道:“嗯,能屈能伸,方能成就大事。”回到座位上坐好。 刘封来到他面前,跪地请教,道:“先生来此有何见教?” 刘蒙道:“我受刘贵妃之托来此,问你可曾忘了昔日之情?” 刘封恨恨地道:“哼,昔日之情我自然没忘,可是她却忘得一干二净。” 刘蒙道:“这事你可错怪刘贵妃了,当初她说了一些绝情的话,将你气走,正是希望你将她忘了,否则你一味和她纠缠,早晚必为刘备所害。” 刘封道:“为了她我什么也不在乎。” 刘蒙道:“可她在乎,她担心你,甚过担心她自己。她心中翻来覆去,都是在为你考虑,而你却一点也不为她考虑。可见你不是她的知已,她看上了你当真是大错特错。” 刘封道:“我怎么没为她考虑过?当初我劝她和我一起逃走,归隐山林,双宿双栖,这不是再为她考虑么?” 刘蒙摇头苦笑道:“你这是在为你自己考虑吧。你想过没有,若是你们逃走了,刘备会就此罢手,让你们离去么?到时他恼羞成怒,一怒之下兵攻打匈奴,这一场战打下来,不知要死多少人,已不堪一击的匈奴说不定会因此灭亡。这一切罪过最后还不是要落到你们两个人的头上?到时不仅刘备要追杀你们,匈奴余党也不会放过你们,既便你们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也会想方设法将你们找到杀了。天下虽大,你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刘封心觉有理,缓缓点了点头。刘蒙道:“她不想连累你,甘愿一人独自受苦,没想到你居然一点也不领情,反而怨她。唉,她这番深情当真是用到狗身上了。” 刘封泪流满面,道:“错怪她了,错怪她了!我真笨!”说着重重地在自己的脑袋上敲了两下,说道:“她这番深意,我居然到今日方知。” 刘蒙笑道:“现在知道了,也不算太晚。” 刘封道:“她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刘蒙道:“贵妃在宫中受皇后欺压,度日如年,希望你能助她一臂之力” 刘封道:“我可听说皇后不得皇上宠幸,在宫中毫无势利可言,又如何欺压于她?” 刘蒙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皇后虽不得皇上宠幸,但她毕竟是吴王之妹,说话十分有份量,皇上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如此一来,皇后便倚仗这个势头,颐指气使,在宫中作威作福,她见皇上宠幸贵妃,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又怎会不欺负她?” 刘封道:“既然皇上十分宠幸贵妃,又怎会不加劝阻,由着皇后胡来?” 刘蒙道:“皇后仗着自己是吴王之妹,根本没把皇上放在眼里。皇上训斥她几句,她便将吴王搬了出来,还扬言要动战争。如今皇上正与曹丕为敌,自然不想得罪东吴,于是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皇后见皇上拿她没办法,更加无法无天,开心时整治贵妃一顿,当是庆祝,不开心时也整治贵妃一顿,当是出气。现在贵妃怀有身孕,如何还能经得住皇后的折腾?眼见着她已是奄奄一息,命不久矣。所以她托我来向大王求救,还请大王念在昔日之情,好歹救上一救。” 呯地一声,刘封伸手在桌案上重重一击,道:“这贱婢居然敢如此胡作非为,我这就进宫将她杀了!” 刘蒙道为:“不可鲁莽!小不忍则乱大谋。” 刘封定了定神,道:“嗯,贵妃要我做什么?” 刘蒙道:“皇上原本有心禅位于大王,可却被群臣所阻,未能如愿。大王可知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谁?” 刘封道:“难道也是皇后?” 刘蒙点头道:“正是。” 刘封问道:“我和她无怨无仇,她为何要阻我成事?” 刘蒙道:“如今皇上年事已高,而皇太子年幼。一旦皇上驾崩,太子即位,那时新皇帝年幼不能理政,她这个皇太后便可名正言顺的临朝听政,作威作福。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大王突然冒出来抢这个位置,你说皇后又怎能不想尽办法阻你成事?” 刘封怒道:“这个贱婢,孤和她誓不两立。” 第四百五十章 刘封赴任 刘蒙道:“皇后虽说不得宠,可却是吴王之妹,身分尊隆。朝中大臣都不敢得罪她,全都在站在她那边,势力可谓十分巨大。而大王不过是贬往穷乡的一介藩王,势单力薄,和她抗衡虽说不上匹夫撼树,螳臂挡车,却也是自不量力。依微臣之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王就当微臣没有来过,贵妃也没有求过您。反正贵妃已为他人妇,大王今生已不能再和她在一起了,又何必为她搭上性命?” 刘封怒道:“你不是贵妃的人么,为何出此不忠不义之言?” 刘蒙道:“微臣投靠贵妃乃是形势所迫,逼不得已,并非出自真心。有道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眼见着贵妃日薄西山,江河日下,微臣又怎能不为自己将来打算?” 刘封道:“既然你打算另投他人,为何还要跑来和孤说这些?” 刘蒙微笑道:“受人之托,必当忠人之事。微臣已受贵妃重托,自然要想方设法将事情办成,这事办好之后。她的恩德臣也算报过了,两不相欠,微臣便要自谋生路,不再为她尽忠了。” 刘封年轻气盛,易于受激,乍听之下,勃然大怒,刷地一声,拔剑出鞘,道:“似你这等不忠不义之人,留在世上只能是害人害己。” 刘蒙眼见着一柄长剑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青光闪烁,寒气森森,却不感到害怕,哈哈大笑。刘封怔了一怔,道:“你笑什么?” 刘蒙道:“识时务者呼为俊杰,我笑大王不识时务。” 刘封怒道:“我如何不识时务?” 刘蒙道:“大王乃少帝之子,肩负者中兴汉室的千钧重担,所谋自是不小。可取国有五难,不知大王可知晓?” 刘封摇了摇头,还剑入鞘,道:“还请先生教我。” 刘蒙道:“取国共有五难,有宠无人,一也;有人无主,二也;有主无谋,三也;有谋无民,四也;有民无德,五也。当日刘备于朝堂振臂高呼,欲禅位于大王,群臣同声请辞,无一人愿留身辅佐大王,可谓无人矣;少帝被废至今,汉室凋零,族尽亲叛,大王在外举事,没人会做内应,诸侯也必将幸灾乐祸,自图私利,可谓无主矣;刘备仁德素布,深得百姓爱戴,根基牢不可拔,大王却想着取而代之,可谓无谋矣;汉朝自桓灵以降,暴虐不道,百姓不附,而大王是其后代,百姓自然恨大王入骨,可谓无民矣;大王年纪尚幼,无甚恩惠施于百姓,可谓无德矣。取天下是何等艰难?而大王涉此五难欲图成事,如何称得上识时务?” 刘封沉吟良久,点点头,道:“你自己不也是如此,还有脸来说我?” 刘蒙站起身来,仰头望天,喟然长叹,道:“当初我一时不明,冒少帝之名,涉此五难,欲图帝位,结果亿万家财一朝尽丧,这个教训十分惨痛,大王还不引以为戒么?” 刘封问道:“如今先生意欲何往?” 刘蒙道:“方今天下有望一统天下的必是刘备,微臣打算改邪归正,附其骥尾,以图三餐温饱。” 刘封冷冷道:“没想到先生也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小人。” 刘蒙道:“顺天者逸,逆天者劳。如今想要逆天改命,既便是费尽心思,也不一定能成。空劳心神何益?不如顺应天命,图一时安逸,岂不是好?” 刘封道:“哼,妹妹受辱,我又岂能坐视?如今哪怕是一座高山挡在面前,我也要将山劈开,杀出一条血路来!” 刘蒙赞道:“有志气!若大王不嫌臣驽顿,微臣愿为大王效死力。” 刘封道:“孤得先生,何愁大事不成?”顿了顿,又问道:“先生已言孤取国有五难,不知当如何扭转乾坤?” 刘蒙道:“当今圣上假仁假义,百姓堕其彀中而不自知,已对其死心踏地,根基极难动摇。好在皇上年事已高,时日不多。大王当乘此时于陇西好好准备一番。其一,招览贤才,以为己助;其二,贿赂朝中官员,以为内应;其三,布德施惠,以悦百姓;如此则五难不难化矣。一旦皇上驾崩,皇后乱政。大王便于陇西高取义旗,振臂一呼,天下响应。介时大王在外攻打,贵妃在内呼应,里应外合,何愁大事不成?大事成后,大王有安邦定国之功,群臣谁不钦服,这皇位除了大王谁还敢坐?” 这一席话说得在情在理,刘封连连点头,打**里乐将出来,道:“先生一席话使孤茅塞顿开,只恨造化弄人,使孤不能早与先生相见。” 刘蒙笑道:“现在相见,也还不晚。” 两人互视一眼,哈哈大笑。 当晚刘封与刘蒙同榻而卧,两人都无睡意,便于卧榻之上畅谈天下,不知不觉雄鸡报晓,东方白。次日一早,刘封便令下人收拾起程,跟着又令心腹家将准备一辆小车,将刘蒙藏于车内。 一个时辰之后刘封策马当先而行,身后两辆小车紧随其后,缓缓而行。扶风太守听闻刘封要走自然是不顾宿酒未消,亲率众官送出城来。扶风太守见刘封身后的小车比昨日来时多了一辆,起初还以为是昨晚的酒劲尚未消退,一时头昏眼花,看走了眼。于是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确实多了一辆,不尽一脸迷茫,但转念一想,已明其理,心想一定是昨晚刘封在城中看上了哪一位美貌姑娘,于馆驿中成其好事,今天便用小车载往陇西,再行策立名号。想到此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寻思当王爷就是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就有什么样的女人,只可惜自己没那种命。 太守送走了刘封之后,在城门口出了一会神,闷闷不乐的回到府中,写下表章一道,差人火送往长安。原来刘备将刘封配边疆,还是放心不下。差急足先期赶赴沿途各县传旨,令众官严密监视,以防刘封有不轨的举动。他心中虽是如此想,却不敢明着说出来,以败坏他那来之不易的仁义之名。他只是在圣旨上告知各级官员,刘封前往封国,将道经他们所在郡县,令他们好生接待。圣旨上还说为了防止各郡官员欺上瞒下,拉稀摆怠,送走刘封之后必须写上一份折子详细奏报接待情况。扶风虽觉此举等若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但皇帝的圣旨还是不敢不听,认认真真的写了一道奏章,将刘封抵达扶风的情况详细写上,文中涉及最多的自然是自己如何尽地主之谊,殷勤款待,于是这份查看刘封动静的折子完全变了味,成了一份不折不扣的报功讨赏之折,这怕是刘备始料未及的。至于刘封离去之时,随驾马车多一辆,太守认为这事过小,且有碍刘封的清白名声,便替他隐瞒不报了。 刘封过了扶风之后,跨下临行时刘备所赠之名马的卢,前呼后拥,得意洋洋的往西进,此时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自从知道刘贵妃消息后,思念之情以日俱增。一路之上,官府铺张供应,对这位陇西王爷巴结奉迎,马屁拍到十足十。 刘封心花怒放,自从他长大**,为刘备办差以来,从未有如这次那么舒服神气,心想身分地位这东西果然是不可思议。原先他不过是刘备从街上捡来的一个小乞丐,虽说挂着个刘备义子的名头,但毕竟不能掩盖他的真实身分。不论他如何努力,如何建功,别人看他的眼神总是带着些许鄙夷与不屑。如今上天和他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他的身分地位完全不同了,从无人问津的街头乞丐,一下子变成汉少帝的唯一骨血,光武皇帝的嫡派传人,大汉江山最有资格的继承人。自从刘备封他为陇西王之后,群臣看他的眼神随之两样,目光中满是敬仰之意,嘴角时常挂着微笑,和他说话也尽是甜言蜜语,谄媚之词。而他还是他,只不过变了一个身分,受到的待遇便完全两样,这怎能不使他感慨万千? 这一日到了陇西国都襄武,原陇西太守迎接一行人在太守府中歇宿。次日一早陇西太守与刘封办理了交接手续,屁颠屁颠的前往益州江阳郡上任了。 刘封被封为陇西王时,江阳郡太守正好出缺,于是刘备便将陇西太守平调至江阳当太守。虽说官职一尘不变,但对那太守来说,这比连升他十七八级还要高兴。原来陇西靠近西羌,每日均有羌人骑兵入境,劫掠往来客商,等到官府出兵围剿,羌兵早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一旦西羌境内草场枯萎,牛羊饿死,羌人没有涮羊肉可以吃了,便大举来犯,攻击县城,劫掠百姓,斩杀朝廷所置官吏。此时官兵只能像只乌龟一样躲在大营中,眼睁睁地看着胡骑屠杀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然后将成群成群的美人用绳绑成一串,将成堆成堆的金宝搬上马车,扬长而去,根本不敢出去送死。虽说胡人还没有胆子攻打郡府襄武,不过时常纠集起两三万骑杀至城下耀武扬威一番,方始离去,这样的挑恤事件一年至少要生三次。每当这个时候,陇西太守便吓得躲在被窝里,浑身抖,口吐白沫,屁滚尿流。实在不想再活在这个世上,只求早死,这一年之内连死三次,哪里还有什么生人乐趣?是以那太守誓下辈子宁可做猪做狗,也不愿再做陇西太守。如今刘备将他调往江阳,这江阳靠近成都,也是一个富庶之郡,油水大大的有,对他来说,等若重获新生,再世为人,如此一来,他又怎能不心花怒放?又怎能不感激刘备? 次日一早,刘封将陇西属吏召进王宫,查看簿籍,触目惊心。现眼下情景,比他心中所想还要糟糕万倍,不禁长眉一轩,将刘蒙秘密召至府,长跪请教。刘蒙沉吟片刻道:“看来刘备将大王封于此间,根本就没安好心。” 刘封道:“谁说不是呢!陇西守兵不满万人,钱粮俱缺,城墙颓坏,老百姓十分害怕羌人来袭,举家迁往外地,陇西境内赤地千里,这样的烂郡自保都十分困难,更别说要图谋大事了。” 刘蒙道:“大王毕竟不是刘备亲子,且身份太过吓人。刘备当然不会将梓潼、广汉、扶风、冯翊这样的富庶之郡封给大王,我看他将这个陇西郡封给大王也是逼不得已,心中别提有多难过呢。” 刘封站起身来,怒道:“找他去!” 刘蒙微微一笑,道:“我想刘备自己也不知道陇西情况有多糟糕,若是你跑去找他,不等于告诉他这里局面恶劣么,他还如何肯将你调往他方?” 刘封点了点头,道:“嗯,局面如何恶劣,不知先生有何妙策?” 刘蒙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没有,我毕竟没有做过太守、县令之类的地方官,不知道该如何御敌守土。” 刘封在屋中走来走去,来来回回地走了十来趟,尴尬地道:“孤倒曾协助黄权守过一段时间荥阳,不过那时孤心不在焉,根本没有留心他是如何布置的。”其时他终日脑子里想着的只有一个刘贵妃,哪还能想起别的什么事情来?黄权虽曾将做太守的一些基本常识教给他,但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的,知识总是到了用到的时候才显得弥足珍贵,此时他虽然十分后悔,却也无可奈何。这药铺里什么药都有的卖,就是没卖后悔药,不然刘封肯定会批量吃进的。 刘蒙道:“大王切莫心急,这主意慢慢想总能想出来的。” 刘封走得更加快了,道:“来不及了,刘备及朝中大臣肯定不会让我这里安安心心做王爷,他们一定会勾结羌人前来捣乱,我的时间不多了。” 刘蒙缓缓地点了点头,低头沉吟一言不。一时间屋内二人一个走来走去,一个端然危坐,谁也不说话。过了良久,刘蒙打破沉默,道:“大王为官已久,可有交情深厚熟知守牧之事的同僚?” 刘封一拍脑门,道:“对了,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刘蒙道:“哦,是谁?” 刘封道:“这人你也认得,就是孟达孟子敬,如今皇上登基,皇上叔父名字里有一个‘敬’字,他为避讳,已改字子度了。” 刘蒙点点头,道:“此人做人不怎么样,不过做起官来,很有一套。刘备麾下之人大都知道他的往事,十分鄙薄其为人,不愿和他来往。他十分孤立,正思结交权贵,做为后援。大王若是向他求教,他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刘封道:“嗯,我这就写信请教。”说着提笔写了一封书信,令心腹下人火送往冯翊,面交孟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