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 序章 www.23us.com 皇甫岑从没有觉得自己回到汉末就能轻易改变大汉的命运。 他以为只要跟着老师卢植注经教书就能平步青云;他以为跟着师兄公孙瓒骑马熬鹰就可以纵横辽东;他以为领着小弟刘备行侠仗义就能笼络人心。 可事实上他错了,他只是一个被家族遗弃的婴儿;他也只是一个弃教叛逃的逆徒;他更是党锢浪潮下被拍在沙滩上的一朵浪花。在接连经历了师徒决裂、君臣反目、兄弟阋墙等等。 不知从何时起,他皇甫岑就学会了反抗。 为了家族利益摒弃露水姻缘。 为了师徒恩情摈弃知遇之恩。 为了一统江山放弃兄弟情谊。 为了生存,皇甫岑开始了从维护大汉到背叛大汉的历程。 杀师、杀君、杀兄,多情人却把无情做到了极致。这是刘备临死前让史官记录下自己对皇甫岑的评价。 ~~~~~ 天空之中飞过一排大雁,引起阵阵啾鸣,枯黄的老树跌落掉最后一片叶子,便再也不出声响。 焚香台上,烈日高悬,白马的尸体就那么躺在三人面前,雪白的身子上没有一滴血水,白马的眼圈中还有几滴未落的泪水。 皇甫岑擦干剑上的血迹,满腔悲怆的眼望苍穹,两行清泪缓缓滑落。同白马的感情,虽然只有那么短的时日,但是白马之死却是让皇甫岑的心被割破,宛若斯人已逝。 公孙瓒擦干白马&眼眸中剩下的泪水,阖上双目,伏地起身,目光顺着皇甫岑看向遥远的南方,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刘备年纪虽小,却也对白马之死无限感慨。 片刻过后,皇甫岑擦干眼角泪水,回身笑道:“你我兄弟三人结义,不在此时更待何时?” 公孙瓒跨前一步,看了看神情肃穆庄重的皇甫岑,豪迈的回应道:“好,你我兄弟三人今日就当着死去的白马,在此结拜。” 刘备眼含泪水,狠狠地点点头。能同这样的两个大哥结拜,是刘备求之不得的事情,他们重情义之心天地可鉴。 没有什么多余的准备,三人伏地朝向焚香跪倒祭拜。 “从今天起,你我三人结拜。”公孙瓒回身看了看身旁的二人,眼眶被泪水包围着道:“我公孙瓒,辽西令支人,元嘉元年生人,年纪最大,为两人兄长,从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皇甫岑,安定朝那人,延熹三年生人,年长刘备一岁,先见过大哥、三弟,从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刘备,涿郡涿县人,延熹四年生人,虽然最小,但也知孝悌之义,从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小弟在此见过大哥、二哥。” “好兄弟!” 三人相互环视一眼,彼此凝视,仿若心有灵犀道: “外人乱我兄弟者,视此白马,必杀之!” “外人乱我兄弟者,视此白马,必杀之!” “外人乱我兄弟者,视此白马,必杀之!” “内人乱我兄弟者,视此白马,必杀之!” “内人乱我兄弟者,视此白马,必杀之!” “内人乱我兄弟者,视此白马,必杀之!” 北风凌冽,白马尸体躺在血泊之中,三人泪水混合血水,彼此凝视不语。方才的铮铮誓言有如无言的呐喊,回荡在天地之中久久不散。从今天起,他们不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人,他们身上各自背负着兄弟的“义”。 转回身,三人埋葬着白马的尸体。却没有看到天空之中那只落单的大雁。 ~~~~~ 北风乍起,撕裂天际,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偌大的校军场内到来的人不足数千,但却没有一人为之动容,既然选择了从今天起跟随面前的三兄弟建功立业,在凛冽的寒风也不能动摇他们的意志。甲胄虽然破损不堪,军备不整,但是每张稚嫩的脸庞下都是一副刚毅的面容。岁月的沧桑,可以用生命来换。 皇甫岑转回身接过公孙瓒手中的将令,给了刘备一个眼色。 刘备走下点将台,跑到远处,命令北地的张家把数千匹战马拉过来,还有数车军械装备。 北风呼呼作响,皇甫岑用力的压制胸腔中的那丝澎湃,顺着风势转变之际,提高嗓音喊道:“今天能来到这里的人,我皇甫岑为你们而感到骄傲和自豪,当然我也要为没有来到的人感到惋惜。” 皇甫岑目光划过校军场上的每一张稚嫩的面孔,颜良、文丑、公孙范、公孙越等等,每张面孔中突然有种炙热的信仰在滋生,都在期待着皇甫岑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兄弟们,我身后这数千匹宝马良驹就是为了你们准备的。” “为我们准备的?”颜良、文丑等人双眸之中充满了惊恐还有不信,一匹战马在北地的价格是多么昂贵,谁都清楚。不要说就是自己这样贫苦人家的孩子,就是在北地富庶的人家中也没有人敢说随随便便赠送数一匹战马。 “没错。”短短两个字打消校军场上每个人的疑虑,皇甫岑气息凝聚丹田,喝道:“这些马匹都是你们的,不仅是现在,从今往后,你们每个人都会保持人手两匹战马。因为。”讲到这里皇甫岑压低声音,引起众人的好奇,道:“因为,你们将会是辽东,乃至大汉,甚至是华夏历史上最为出色的一支骑兵,这里没有弱者,你们能站在这里我为你们感到高兴,因为我们将要创造一个奇迹,军事史上的奇迹。” “将军,那你想好我们叫什么了吗?”颜良眼眸中炙热的目光不允许他错过这个机会,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的选择竟然会是如此之对。 “对呀!”身旁所有人似乎都被皇甫岑美好的向往勾起了兴致,骨子里的热血开始不安的躁动开来,对于皇甫岑的话,他们竟然没有怀疑。 “想要知道你们的名字吗?” “当然想。”文丑甚至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每个骨头都在作响,相比恶劣的天气,皇甫岑的话更能激起自己心中的那份血性,男人就该为战争而生存。 “好,我告诉你们。”皇甫岑披风一抖,被风鼓起,噗噗的迎风招扬。宛若一面旗帜般在点将台上指引着身旁的台下一众兄弟前进的方向。扬声道:“兄弟们,从今天起,你们有个名字叫白马义从。” “白马义从?” “这个名字好啊!老子凭生最愿意骑白马了。”颜良鼓着嗓子憨憨笑道。 “晕!你的黑铁锅脸还想骑白马?”文丑撇撇嘴道。 “哈哈。” 说说笑笑中,刘备已经命人递送到每个人手中一只碗,倒上满满的烧刀子,校军场上站着的数千人同时端着酒碗,盯着点将台上的皇甫岑、公孙瓒、刘备。 三人相互倒满酒水,高举酒碗。皇甫岑用尽身体里最后的力气,拔出腋下佩剑,划破食指,任血水滴落在酒碗之中,朝天怒吼道:“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身后公孙瓒、刘备同时划破食指,跟着高歌。混着血水的酒水被一饮而尽。 “义”字面前,并无地位之分。 “呲。” 跟着校军场内数千人同时划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水滴落在酒水之中,跟着皇甫岑,一饮而尽,摔破瓷碗。胸腔里同时发出一个声音,似乎汇聚成一股风暴穿透整个天际,最后击破大海之上的每一波风浪,破天而出。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皇甫岑勒马住刀,遥看天际间的急转直下的风雪。任凭身上的大氅随风飘扬,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义务带领这支队伍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赫赫威名。 因为自己已经与他们融为一体,以只因为自己是白马义从的一份子。 ~~~~~ 广宗。 天边的烈日转落,本应该是万盏华灯初上的时候,断壁残垣的广宗城内,四处飘荡的都是白纸银灰,忽明忽暗的纸花化作一只只蝴蝶开始渐渐飘走。几匹战后失散主人的老白马街头巷角里阵阵哀嚎,伴着不知是谁的哭泣,在北风羌笛的吹奏中倍感凄凉。 “不知又是哪家死哪家活?”公孙瓒脸上的笑容很不协调,比哭都难看,方才仆人来报,这一仗,自己那糟糠之妻亡故。 “死的悲哀,活得又能好到哪里?”刘备盯着远处那紧紧相拥的两夫妻,只不过那男的手臂已失,从今以后的生活该是难上加难。 远处。 “对不起,对不起。”皇甫岑泪如雨下,手中的佩剑不知何时滑落在地,张角的尸体就那么躺在他面前。天上的雨水如倾盆大雨般瞬间开始从天而降,冲刷着整个广宗城,冲刷着所有人的恨与悔,血水、泪水、汗水、雨水混成一片。 一场逼不得已的起义,只因朝廷的**无能,手无寸铁的他们拿起仅有的锄头、木棍掀开了中国历史上规模迄今为止最大的起义。也只因为一点点的利益熏心他们忘乎所以,在没有掌握政权的时候开始腐化,他们失败注定了他们的劣根性。知道历史的皇甫岑并不是为了黄巾起义的失败而悲伤,也不是为了亲手斩了张角而悔恨,他只是悲伤历史往往就是这么无情,有些本来是枭雄之志的他们却不得不被历史的浪潮殷灭。 张角,也是皇甫岑生命里第一块奠基石。 有些人不管目的如何,但是甘于为他人铺路就已经让皇甫岑自愧不如。虽然没有人知道,张角是谁,又是谁杀死的。 只有皇甫岑悔恨的泪水被雨水冲刷。 广宗一战,黄巾覆灭。 广宗一战,卢植下狱。 广宗一战,白马扬名。 远处。 张婕紧紧地握住双拳,白皙的双臂之上青筋隐隐暴露,整个人的身体里有股怒火在燃烧,似乎要吞灭面前的官军,即便是那个曾经让她心动的皇甫岑,她也只想杀之为快。 “咔嚓!” 天空之中一道闪电划过,劈裂整个天际。似乎每个人的心都有无尽恨意,不得舒展。 ~~~~~ 无穷尽的黄河水如虎如狼的蜂拥而至,整个河道之上漂浮的都是各处的衣物等等。而且漫天雨势似乎没有减小的意图,整个风向直直顺着东边,即将冲破沟渠,流入洛阳。 就在群“龙”无首一团乱麻的时候,皇甫岑全身湿透从水里爬了上来。 河堤之上,郡里的军民同时一愣,没想到皇甫岑竟然以这种方式出现自己的面前。短暂的愣神过后,身旁的众人开始欢呼,只要河东郡守还在,治水就还有一线生机。 只有赵御史见状身子一颤,仰天长叹道:“河东郡守都被洪水冲到这儿,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不!”皇甫岑抹着脸上的雨水笑道:“河东还在,洛阳就还在!” “什么?” “我说,河东还在,洛阳就还在!” ~~~~~ “啪!” 灵帝看完最后一封奏折,脸色阴沉似水,猛地扔掉手中的奏折,怒声道:“一个贪污卑劣的太守,怎么会有数万人为他跪街鸣冤?” “这个臣不知!” 灵帝怒道:“百姓鸣冤也就算了,怎么还有这么多官员、党人、士兵、商贾为他求情?就连就连张阿父都给他求情。难道,张角真是死在他手里?”前头一系列的询问都是对嘉德殿下的朝臣们,只有最后一句是自问自答,他根本就不相信张角是死在皇甫岑的手中,如果承认,那么就是说自己这个一国之君在撒谎。 可是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处理起来又是十分难办。对于皇甫岑,灵帝于心不忍,毕竟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悍将,而且不从属朝廷里任何一方派系,难能可贵的是他还那么年轻。 多番思量下,灵帝依旧一筹莫展,竟然在龙椅之上站了起来,在嘉德殿上踱步徘徊,双手背负于后,眼望嘉德殿外,嘴里喃喃自语道:“难道真得要杀掉朕的霍骠骑吗?” ~~~~~ 寒风凛冽,山间鬓白,雪花随风飘洒飞舞。 卢龙塞外六百里绝地上。一健硕挺拔的将军勒“马”遥望,回身笑道:“一出卢龙塞,生死亦未卜。” 后面马车门打开了,里面坐着的是一名身穿灰色夹袄的三十多岁文士,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阴冷的笑意,加上一身阴森的气质使人觉得他整个人很阴毒。文士闻言深吸了口气低叹道:“一出卢龙塞,生死亦未卜!” 那将军伸手指向远方道:“文和,你能看这大好江山在宵小手中惨遭蹂躏。” 文士看向那将军笑道:“正待将军从头拾。” 那将军纵马来到那文士身边道:“苍茫大地,主宰沉浮者必你我。” 文士被他豪气与雄壮景色感染,片刻后淡淡笑道:“好!虽然生死亦是未卜,不过,文和这一生便交给将军了。” 将军苦笑不语,凝望天际上一抹孤鸿,思绪却已经不知飞到了何处。 ~~~~~ “檀石槐、丘力居、于夫罗,只要我皇甫岑还在的一天,你们就别想跨过长城一步。”对着前方滚滚烟尘,皇甫岑右手放在胸前,目光极远,朝向对面。 “呜呜~~~~~” “先登部曲列阵,白马义从两翼游弋。举掷枪!”皇甫岑面如冰霜发出最后一声命令。 “呜呜~~~~~” “颜良左翼游弋!” “呜呜~~~~~” “文丑右翼准备!” “呜呜~~~~~” “麴义、徐荣你们给老子顶住!”皇甫岑干脆撕裂胸前遮挡的衣襟,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胸腔里那份儿激情无需压制,只有杀光面前这些胆敢践踏“大汉”的胡虏,才能让自己的心灵平静。 “呜呜~~~~~”最后一遍牛角号已经冲到近前,皇甫岑心中默默数着冲锋的距离,下一刻发起冲锋的时候就是湮灭面前敌人的时刻,皇甫岑要让每一个异族人都记住胆敢碰触“大汉”的敌人,必将为他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 “段老在天有灵,保佑我皇甫岑,保佑我大汉。只要我还在的一天,即使流尽最后一滴血,也不会让这些异族踏前一步。死犹不悔!”皇甫岑勒马遥望天边血染的夕阳,冷声道:“白马儿郎们!这一仗,我们~~~~拼了。随我诛杀敌酋!” “杀~~~~~啊!” “杀~~~~~啊!” “杀~~~~~啊!” 漫天的嘶吼声湮灭整片大草原,自古,汉骑兵锋所指,所向披靡。今日,白马义从就该从扬名于此。 ~~~~~ “安抚辽东乌丸,诛杀黄巾贼首,定张纯、张举之乱,他是大汉的白马将军,他是先帝的霍骠骑,他身上扛着的是大汉最后的风骨。而他却要承受你们的背叛,刘虞!你说说,将军何曾愧对与你?”田丰声泪俱下,用手环指身旁的刘虞等每一个人。他想告诉这些人,皇甫岑不曾辜负过大汉,也不曾辜负过这个天下。 “元皓,你这是干什么?你你不是一直都反对皇甫岑独霸朝纲的吗?”刘虞面带羞愧的说道。 “你还是汉臣吗?”田丰拔过手中利剑,苍凉的说道:“好!既然都不想让将军生,那么我就替将军去死!” 一声喝断,血染嘉德殿。 “不要!” ~~~~~ “你镇边疆,斩蚁贼,平张纯、张举之乱,收乌丸,定辽东,诛匈奴,逐鲜卑,三千白马纵横大漠,血染征途,你为的是什么?” 皇甫岑淡漠不语。 “白马儿郎抛头颅洒热血,父死子袭,兄亡弟替,三千人啊!从来就没有人说过一句怨言,可是,可是,你这是要把他们都带进地狱啊!”刘备说到动情处处,手一颤,拔出手中的利剑,悲怆道:“今天,你别想走过去,除非你踩着我的身子。” 皇甫岑仰面颔首,久久不言。在刘备直视的目光中,艰难的跨前一步,用手轻轻地推掉刘备手中的剑,低沉道:“难道你我兄弟今天真的要反目成仇吗?” ~~~~~ “我错了吗?”刘备眼望远去的身影,眼角泪水滑落。 “叔父,我们都错了。”公孙续一脸唏嘘的看着皇甫岑留下的足迹,嗓子一时间竟然哽咽了,万千悲绪都停留在胸腔中。 “他是忠臣。大汉的忠臣!”刘备没有说话,公孙续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目光停留在皇甫岑的背影上,悔声道:“父亲,二叔他是对的。他没有愧对你,他没有愧对大汉,也没有愧对白马誓言。” 远处。 “爷爷!我们去哪?” “回家。” “我们的家不是在洛阳吗?” “不。” “那在哪?” “白马将军的卢龙塞。” 回忆。 “将军,子义恐不能久伴将军戎马一生了。咳咳!” “别说了都别说了。” “将军,我想想回卢龙塞。” “好!好!好!我们这就回卢龙塞。” ~~~~~ 我只想让后世人知道,我皇甫岑无愧这数百万华夏生灵。我不为汉武雄风而骄傲,但是我为自己是炎黄子孙而骄傲。“汉”这个字,值得我用生命去维护。也许这只是个幻想,可是我依然坚守在心底的第一线,就像那些白马义从。 请记住,不论在哪个时空里,你我都是炎黄子孙。 11c向北2011年作品。 第一章 一步风情 www.23us.com 古老的年代,古老的国度,古老的小城。 西边的烈日散落最后的一抹余晖,告别了漫长的白昼,夜幕就被拉起。北方的夏夜里依旧很闷热,空气中连一点微风都没有,干燥、闷热。夏夜里的知了没趣地叫个不停,依旧重复着它那古老的曲调,“嗞嗞”的恼人心烦。 不是月黑风高夜,自然也不是杀人夜。可是在禁宵的涿县某个府院内,正上演着一场偷窥的好戏。 主角一人,配角两人。 “喂,刘备,你在墙外把风。”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大汉转回身冲一个年纪十五六的孩子说道。 那个孩子就是刘备,不用惊讶,他确实就是那个三国中厚之集大成者,后来的大汉皇叔,未来的蜀汉皇帝,不过他今年仅十四岁,个字不高,还不到七尺。不过双臂确如史实上说的一样很长,其他的倒没有什么特别。 “好嘞,大师兄,你们快点。”刘备望了望巷口处的灯光,心有余悸的回道。 不错,刘备口中的大师兄,正是日后独霸辽东的白马将军公孙瓒。今年公孙瓒二十有四,人高马大,样貌英俊,声如洪钟,一副武夫之相。 “老二,走!咱们哥俩先进去瞧瞧。”公孙瓒转回身冲着身旁一个略比刘备稍大一点的青年说道。只见那青年颔首点了点头。刚刚走出两步,又停顿在那里。 “怎么了,老二。” “呃。跟伯珪大哥你说过多少遍了,别这么称呼我。”帅气清秀的男子很受不了面前公孙瓒这样的称呼。 “好嘞!哥哥记着了。”公孙瓒略有一丝坏笑道:“不叫你老二就是。” “我是觉得,就这么把玄德扔在这儿,是不是有些” 听闻青年这话,大汉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什么事情都带着这个刘备小鬼,好不麻烦。冷声道:“刘备虽然会武,但是人小鬼大,如若出了什么事情,会很麻烦,我看还是让他在这里好好呆着,只要他不拖累咱们就谢天谢地了。” “哦!” “走嘞!”公孙瓒仗着自己人高马大,率先跳过城墙。这座府邸的围墙很高,约有两丈多高(汉代相当于三米多),对于公孙瓒这等人自然不在话下,可是对墙下的那个男子来说就不那么容易了。 “来,二师兄。”刘备见状,急忙赶过来弯下腰,给那个青年搭起了人梯。 那青年略有一丝不适,也不搭言,脚下踩着刘备的身子,顺势就跳过围墙。 穿过围墙,左角落里是一个小花园,正前方对着的就是后院,这府内女眷生活的地方。 “过来,这里。”公孙瓒回身低声道。 “伯珪大哥,你怎么这么熟悉?”男子诧异。 “当然熟悉了,我可是跟着师父来过几趟的。”公孙瓒的笑容有些奸诈。 “哦!”男子点了点头,似乎明了公孙瓒之意。 公孙瓒轻车熟路,没费多少事,躲过零星的几个府内下人,顺势就摸到了一窗户下。 “伯珪大哥,你确定这就是那个邹玉&娘的闺房?” “不是,大姑娘家的地方我哪知道啊。” “不是,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里是邹府内眷沐浴之地,邹玉&娘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来这里洗澡的。”公孙瓒笑道。 青年男子白了公孙瓒一眼,便不再多言。 “老二,过来。”公孙瓒压低声音,脚步声细腻的走到窗前,轻声道:“嘘,邹玉&娘好像真的在里面。” “好了,伯珪大哥你去吧,我给你把风。” “好嘞。”公孙瓒见他没有心思偷窥,便也不强求,转回身办着自己的事情。 男子转回身却倚在一个墙角落里,仰面朝天,玩忽职守的数起了天上的星星。 星辰似海,无边无际。 今年是熹平四年六月,也就是公元一七五年,男子是灵魂穿越过来的,通俗一点来说,他是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一个婴儿的身上,又莫名其妙的被人遗弃。在这个时空里生活了整整十六年,尝尽了人间冷暖。至于自己穿越前叫什么,他早已忘了,只知道现在自己复姓皇甫单名一个岑字。 穿越应该是件幸运的事情,不过这对皇甫岑来说注定是个“杯具”,因为他从来没有幻想过有一天自己要穿越。虽然很羡慕那些穿越者在异界纵横四海,用手一抓便能抓到个成百上千的美女争相投怀送抱。可是他依然觉得自己还是适应现代人的生活,有电脑,有手机,有电影,还有各色美食,虽然那样的生活很宅,码码字,逗逗哏,那样的生活真的很不错。 这个时代很闭塞,消息只是上层人氏的东西,对于身份低微的自己,皇甫岑不抱任何幻想。多久没有吃过好一点的饭菜了,多久没有看到过一场美妙的电影了,即使是烂透的《赵氏&孤儿》,皇甫岑都充满了想念。在这里已经吃够了太多的苦。 “谁要没事儿挤破头皮挣着、抢着这穿越者的名额!”对着浩瀚星空,皇甫岑忿忿不平的咒骂一声。 “嘘。”听见皇甫岑在那里喃喃自语,心虚的公孙瓒悄悄地回过身来竖起中指,示意皇甫岑噤声。 看见公孙瓒的竖起的食指。皇甫岑摇了摇头,无奈的一笑。如果非要给这个时代挑个好处的话,就莫过于跟面前的公孙瓒一起整天无事生非、骑马熬鹰、调戏妇女了。而半个月前,皇甫岑还不认识这两位在汉末大名鼎鼎的人物。半个月后,皇甫岑已经成功的打入了他们的内部。并且同公孙瓒、刘备称兄道弟。当然这一切都是皇甫岑刻意接近的。原来的那个时空里,皇甫岑闲来无事的时候总会码码字,对汉末进程说不上多么精通,也是知道一些大概事情的。如此行事,皇甫岑是为了自己以后作打算的。公孙瓒是北方枭雄,称霸一时,当时没有人能触动他的地位。背靠着这棵大树,皇甫岑才会觉得心安。当然勾搭小刘备那是因为,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日后认识一人多条生路也好。生活总需要上双保险的不是? “老二,我怎么看不清楚,那个是邹玉&娘吗?”公孙瓒眯缝着眼睛回头问道。 “呃我看看。”皇甫岑跨到近前,低下身子,低凑到纸缝间。 此时,屋内的情景,正处于新老交替的时候,一个老妇刚刚披上毛毯,对着屏风后,说道:“小姐,水已经试过了,不凉不热正好。快些沐浴吧。” “唉!吴妈,刚才撒了你一身水,真是过意不去。” “小姐,说的那里话,老妇人怎敢”那个老妇人很拘谨的退后两步,脸上带着非同寻常的惶恐。 皇甫岑一笑,身旁的公孙瓒可真的很倒霉,这种千年难遇的不合理事件竟然都能让他碰见了,活该他看不到艳遇。方才公孙瓒所见的浴桶中肯定是这个老妇人,而不是邹玉&娘。 话说,无心插柳柳成荫。 而此时,从屏风之后缓缓转过一女子,身披薄纱,在漫天弥漫的水汽中登场。那女子身材高挑,体态纤瘦,一根玉簪子插在高高卷起的发髻上。忽隐忽现间,皇甫岑似乎看见了薄纱之下那吹弹欲破的肌肤,只见她轻跨金莲,朝着水桶走来,不知何时,她已经宽衣解带,露出紫红色的亵衣,肩胛锁骨之处雪白的肌肤映着烛光,越发的白皙,像一块玉,冰清玉洁的璞玉。胸前的那对挺拔丰满的乳&峰也被皇甫岑一览无余。 莲步轻跨间,顿生万千风情。 虽不是少妇般的妩媚,清纯娇羞中带着一点点香艳。 那一幕仿佛像是一张胶片,顿时留在皇甫岑的脑海中,只看得皇甫岑小腹一股热气无处释放。 眼前的邹玉&娘好似天生的异香,举手投足间还有股子说不出的妩媚,只是那么轻扬花瓣流露出的撩人姿态就已经让人心神动摇,双眸顾盼流连间百媚横生,仪容举止虽撩人却不做作。斜靠在水桶中,身子自然的舒展开来,额头上沁出汗水,伴随着飘散的花瓣,一股子熏香散发出来,使人心神迷离,游荡。 只不过皇甫岑在享受着这视觉冲击的时候,心旌却越来越动摇,总是有股子抑制不住的冲动在鼓动,似乎要把持不住,全部蓄积在嗓子中,发干。 “嘿。老二,里边的情况怎么样啊?” “呃”皇甫岑只觉得嗓子干渴,这么多年未食女色,定力大不如从前了。 “哎呀!你是急死哥哥了,说说里边怎么样了?”公孙瓒抓耳挠腮的说道。 “白!” “就一个白字?” “嗯。”皇甫岑点了点头,又觉得这么形容有些不对的摇了摇头。 “到底怎么回事啊?”公孙瓒情急之下,竟然嚷嚷开来。 “嘘。” “哐当!”皇甫岑的嘘声同瓷器砸在地上的声音同时响起。 ps:邹玉&娘,邹靖之妹,张济之妻,张绣婶婶。 ********* 诸位书友临走前不要忘记收藏,当然最好是加投一张肯定的红票! 第二章 偷窥无罪 23us.com 事情突发状况。 两人正被方才出来的老妪发现个正着。 “快跑。”皇甫岑唤起身旁愣愣发呆的公孙瓒,趁着邹府家丁护院还没有赶来,拉起公孙瓒,便想溜之大吉。 “哦,哦,哦。”公孙瓒也才缓过神来,这事要是被发现了,自己兄弟二人丢脸到不要紧,关键是自己同老师来过这里,这里上下认识自己的人很多,到时候就是连老师都跟着一块丢脸。 两人快步逃往后花园旁,借着花草的遮掩,两人能拖延一段时间。 “来人啊!府里来了贼人啊?” “在哪?在哪?” “就在那里,往花园那边跑去了。” “追。” 距离不算远,此刻在两人心中却远隔万里。 偏偏谁都不愿看到的一幕发生了,就在公孙瓒率先成功翻过墙跺之后,皇甫岑却因为一块小小的狗屎,摔倒了。 “妈的!竟然这么衰,我走了狗屎运?”皇甫岑怎么也想不通,后花园内怎么会有狗屎,而且还偏偏让自己踩到。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衰到家? “淫贼,哪里走?”邹府内顿时乱成一团,还未来得及通知前院的护卫,浴室内邹玉&娘身披薄衣已出。 “哪里走,我现在貌似哪也走不了。”皇甫岑只觉得这世界真的没有比自己再衰的了。咬着牙,挺着身体上的痛,站起。 “喂,老二,快点。”公孙瓒见皇甫岑摔倒后,心中一沉,急切的嚷嚷道。 “小姐,那墙上还有个淫贼呢?”一个小丫鬟惊呼道。 “他们肯定外面有接应,快,让护院家丁去拦住他们,这群该死的淫贼。”邹玉&娘脸色铁青,竟然想不到有人敢偷看自己沐浴。涿县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大,就方圆这几百里地,翻个手掌就能把那些人找到。小,涿县名士很多,很多家族都是相互包庇的。今夜要是让这几个人跑了,事情会很麻烦,而且自己的名声也算是完了。 皇甫岑本想逃跑的,见此情况,垂头丧气,无奈的冲着公孙瓒喊道:“大哥,你先走带着老三先走。” “可是你。” “快走,一会儿你跟老三要是全留在这儿,事情就不好办了。” 公孙瓒知道皇甫岑指的事情是怕自己露出马脚。当下狠了狠心道:“好,老二,你等着我过来救你。” “嗯。” “快,快,就在那里。”邹府的护院家丁已经大批的赶到府外。 “淫贼,看你哪里走?”话罢,只见一阵刀光剑影冲着皇甫岑驶来。 皇甫岑大惊,没有想到这个邹玉&娘竟然会是个练家子。皇甫岑也没有跟自己说起这个妞如此凶猛剽悍啊!身子连忙躲闪。 “淫贼,还敢躲?” “废话,我不躲,难道还要等死?”皇甫岑白了一眼邹玉&娘,脚下不敢有任何踟蹰,生怕一不小心便做邹玉&娘剑下之鬼。多年的历练让皇甫岑还是有一些自卫能力的。左躲右闪,皇甫岑只觉得后背上冷汗淋淋。 邹府赶到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地把皇甫岑围在中间。 皇甫岑看了一眼四下,看眼前的架势自己是无力逃脱了,顽固反抗,恐怕被擒后还要多遭一些磨难。随即抬手制止道:“停,我这就束手就擒。” “呃。”邹玉&娘一怔,没想到眼前这个淫贼竟然会这么痛快的认罪伏法。怕皇甫岑有什么诡计,随即冲着身旁的人一使眼色,立刻就有家丁护院把皇甫岑拿下,用麻绳捆绑在一起。 “淫贼,认罪伏法了?” 皇甫岑方才并没有看清邹玉&娘的样貌,一般从后世的经验来看,身材好的不一定长得就好看。听见邹玉&娘发话,皇甫岑顺带着看了一眼邹玉&娘的样貌。樱桃嘴一点红,鼻梁微微隆起,一双凤目动怒间更添几分飒爽英姿,而方才沐浴的汗水还停留在她的发间,样子娇美的却大出皇甫岑的意料。 “看什么看!”一旁的小丫鬟,见皇甫岑束手被擒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看自家小姐,出言训斥道。 “偷窥又无罪。”失神的皇甫岑小声的低喃了一句。 “偷窥无罪?话是你说的?”邹玉&娘眉头一皱。 “是的,话是我说的没错。”皇甫岑虽然略有一丝心虚,可毕竟自己不是主谋,而且自己的意思是想说自己无罪,自己只是个从犯,可没想给公孙瓒开脱责任。但皇甫岑俨然忘了这是汉末,不是后世。 “淫贼,年纪不大,牙尖嘴利。”邹玉&娘嗔怒的瞪了一眼皇甫岑。 “汉律又没有明确的规定偷窥既是淫行,如何定得我的罪?”皇甫岑见事已如此,所幸便狡辩到底。皇甫岑还真不认为汉律毫无空子可钻。 “你你,狂徒,找打。”邹玉&娘被皇甫岑的话一噎,却有些手足无措,当下娇怒道。 眼见邹玉&娘粉嫩的拳头就要落下,皇甫岑也自甘倒霉,认命的闭上了双目,却在这时一声喝止,救了皇甫岑。 “玉&娘。” “大哥。”邹玉&娘转回身,但见从远处,边系着腰带,边急匆匆的走来一人。 “嗯。”来人是邹玉&娘的大哥,校尉邹靖,任职于幽州刺史郭勋手下。正巧回家探亲,刚回来还不满一天,就在睡梦中听见府内外的呼喊声。紧忙穿衣系带的赶往自己妹子这里,到这里才发现自家妹子正要出手。便开口喝止。 “大哥,这个淫贼他。”邹玉&娘一脸娇羞,话至此处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嗯。”邹靖抬了抬手,回身冲着管家低吟几句,转回头对着身旁围观之人道:“今日之事,谁都不能泄露出去。如果否则别怪我邹靖无情无义。” “是。是。”一旁的丫鬟婆子怎能不明邹靖之意,纷纷点头应承,各自转回身纷纷离去。 皇甫岑抬眼看了看面前的来人,听他自称邹靖,心中就是一颤栗,在涿县,邹家虽然是外来户,可是邹靖却是一方大员,身受幽州刺史郭勋重视和提拔,没有人能不看邹靖的面子。暗暗埋怨,公孙瓒不该不跟自己说明,来的竟然会是邹靖的府上,偷窥的竟然还是他的妹子,一切皆因从未听说过邹靖在历史上还有个妹妹一说。其实这事情不能怪公孙瓒,公孙瓒也没想到,校尉邹靖这几日竟然回来了。以往的时候,邹靖都是在蓟县布置防御异族的。家虽在这里,也只是因为离蓟县近,又是北地最富庶的郡县。 邹靖瞥了一眼皇甫岑,见此人虽被捉,却一点都没有愧疚之意,而且隐隐间一股不同寻常的傲气使然。诧异的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何必多问,见官就是了。”皇甫岑理直气壮回道,敢这么理直气壮,主要原因是他发现邹靖也怕把这件事情闹大,毁了邹靖妹子邹玉&娘的名声。故此,皇甫岑死猪不怕开水烫,也牛气哄哄的嚷嚷道。 “你你狂徒。”话罢,邹玉&娘再也忍不住皇甫岑如此无赖表现,手中的鞭子顺势抽出。 “住手。”邹靖瞪了一眼邹玉&娘,怎么如此不懂事,自己极力想平息此事,她却一再忍不住要把此事弄大,竟然看不出面前这个小子是故意激怒她的吗? “哼!”邹玉&娘只觉得自己很委屈,而且比窦娥还要冤上几分。心中委屈,脸上红晕初现,泪痕已出,一扭脸,掩面而去。 “唉!”皇甫岑叹息的摇了摇头,自己最见不得这些女人哭,而偏偏这事儿起因却是因为自己。 皇甫岑如此姿态,却反倒激起邹靖的几分兴致,低凑到近前问道:“你真的打算见官?” 皇甫岑不明邹靖这是何意,摇了摇头道:“我不想。” “那你方才还如此理直气壮的说见官。你是故意激怒我妹子吗?” “那是我不想见官,而你们却比我还不想见官。”皇甫岑挺直身子,觉得身上的绳子困得太紧,十分别扭的晃了晃,接着道:“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不用了。” 邹靖一笑,这个人还真有意思,先不论他今夜这诡异的行为是否真是为了自己妹子而来,就是眼前这份淡定都让邹靖刮目相看。 “你比我想象的要冷静。” “你也是。” “说吧,这事怎么解决?” “我也不知道啊,如果我说我会负责的,恐怕你也不会答应,我看我还是听候你的发落吧。”皇甫岑觉得眼前邹靖的双眼就像一个老狐狸似的,能看透自己心中所想。所幸也不遮掩,坦坦荡荡的说出,明天该怎么地就让他怎么地吧! “你的坦荡,我喜欢。”邹靖一笑起身,就在皇甫岑面露喜色之时,邹靖却突然板下脸来,冷声道:“不过,你还是不能就这么轻易离去,当然我妹子也不会嫁给你。” “唉!”皇甫岑一叹,心道自己终究还是过不去这一关。 “去,把他押到柴房去,多派些人手看守。” “是。”从旁走过两个邹府家丁押走皇甫岑。 “家主,这个人怎么办?”一旁的邹府管家近前问道。 “嗯。”邹靖仿佛没有想到什么办法似的摇摇头,低喃道:“看起来,这个人不简单。太晚了,明天再说吧。” ps:邹靖,中平二年,汉阳贼边章、韩遂与羌胡为寇,东侵三辅,时遣车骑将军后皇甫嵩西讨之。嵩请发乌桓三千人。靖上言:“乌桓众弱,宜开募鲜卑。”事下四府,大将军掾韩卓议,以为:“邹靖居近边塞,究其态诈。若令靖募鲜卑轻骑五千,必有破敌之效。” ********* 诸位书友临走前不要忘记收藏! 第三章 弄巧成拙 23us.com 北方,夏夜里的空气还是很清爽的,除了一个地方。那就是污浊不堪的柴房。 一捆捆干柴叠加在柴房的角落里,上面却悠闲的躺着一个人,正是皇甫岑,身子虽然被绳子捆绑住,却没有绑住他的双脚,皇甫岑跳了几个蛙跳的动作,跳上那些干柴之上,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最舒适的姿态,却挡不住污渍、尘土、柴叶等等一大堆污浊不堪的东西往自己的身子里钻。加上闷热的天气,汗水四溢,说不出的难受。 月光依旧洁白无瑕,穿透窗棂纸,散落在皇甫岑身前。 心却被莫名的挑拨,不是为了现在的处境悲伤,毕竟,比这还苦的生活,皇甫岑也受过。只是从没有想过自己穿越后的生活竟然是如此的不堪,曾几何时,自己拥有过很多好东西。这一切都挥之不去了,自己没有什么坐拥天下的心思,也没有富贾一生,享尽天下荣华富贵的意思。那一切对自己来说都是那么的累。自己只想要一点淡淡的生活,可是命运却偏偏给自己开了个玩笑,让自己怎么也逃脱不掉。自杀解脱?皇甫岑摇摇头,自己还没有那个勇气。 思绪这东西就像流水,当一切静下来的时候,你会发现它却像泉水一般蜂拥而出。乱七八糟的东西充斥着皇甫岑的脑海。渐渐地,竟然在这闷热的柴房中安然的睡去了。 “喂!老二。” “嘘。”柴房外细碎的脚步声接连响起。 “喂!老二。” 皇甫岑恍惚间,听见耳边有人召唤着自己。支撑着迷离的眼皮,抬头看见面前之人竟然是公孙瓒,心中一喜,惊呼道:“伯珪大哥,你你怎么回来了?” “嘘。刚才我跑了之后,见他们追了一会儿,就不追了,哥哥心想着老二你是为了哥哥我当这替罪羔羊,我要是一走,忒不仁义了。”公孙瓒警戒的看了一眼四下,见并无异常,推开柴房门。 “那大哥,你是怎么进来的?”皇甫岑不明,经过这一事,邹府的戒备应该更严了,公孙瓒怎么却这么容易的进来呢? “我去见了邹府的下人,是刘纬台的姐夫。” “哦。”听公孙瓒这么一说,皇甫岑才想起,刘纬台的姐夫正是看管邹府的柴房下人,对邹府很熟。 “看守我的人呢?”皇甫岑抬头问道。 “嗯,他们都睡了。” “你给他们下药了?” “嘿嘿,还不是你小子弄的**药好使,要不我也不能成功?” “大哥,先给我解开,快走。邹靖在家。”皇甫岑神情喜过之后,又恢复了方才的冷静。也没时间责怪公孙瓒不告知邹玉&娘竟然是邹靖的妹妹。 “邹靖在家?”公孙瓒大惊,没想到校尉邹靖竟然在家,这可如何是好? “还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处置我呢?”皇甫岑抖动着发酸的双肩,呢喃道:“刘纬台他姐夫那里,公孙大哥,你要打好招呼。” “嗯。我知晓。趁着天还没亮,我们先走吧。”经过这么一折腾,天已经隐隐有些光亮。 “怎么出去?” “看,这里有邹府家丁的服装,我们就装作邹府家丁溜之大吉。”公孙瓒得意洋洋的炫耀一番。 “好嘞!你等我一会儿。” “快点,快点,天一放亮,咱们就走不了。”公孙瓒拉住皇甫岑的双手,拔腿便往外走,顺带把门外昏睡的一人拖进屋中,结结实实的绑上,顶替皇甫岑。 “对了,公孙大哥,刘备呢?”皇甫岑想起刘备在墙外把风,虽然身手不怎么地,但是也不至于被捉到。怎么会不见他人呢? “还说,这小子最不仗义,我去找人营救你。他却自己逃回家了。”谈及此处,公孙瓒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对于这种没义气的人,公孙瓒一向鄙视。 “没被捉到便好。”皇甫岑倒没有公孙瓒那么生气 草堂。 “啪”的一声,一卷书简开始散落在地。只见屋内一器宇轩昂之人,一脸怒气的转回身喝道:“你去把那两个逆徒给我找来。” “师父,师兄他们也不是”堂下跪伏着一人,正是昨夜的刘备,只见他小脸发白,一脸惶恐的回道。 “你还为他们狡辩,还没有说你,你跟他们去干嘛去了?” “呃,弟弟子。”刘备一阵哽噎,这事自己也脱离不了几分。 “回头再说你的责任。这两个逆徒,这是要给我找事啊!” “师父,二师兄还被困在那里,你看是不是?”刘备双眼红润的看着面前之人。 “哼!我可拉不下这张老脸去。” 邹府。 “什么?”邹靖双目闪过一丝凌厉的寒光,惊问道。 “嗯,是老奴治下不严。”管家抬眼看了看邹靖心有一丝害怕的回道:“让他跑了。” “竟然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能来我邹府滋事,恐怕也不会是无名少姓之辈。”邹靖心有不甘的饮尽口中的茶水,眼眸之中疑光一闪,低吟道:“嗯。这事儿先就这么地吧。” “可是小姐那里。” “哼!”邹靖瞪了一眼老管家,道:“记住,只是来过几个盗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知道吗?” “老奴知道了。” “行了,下去吧。”邹靖挥了挥手,颔首沉思,这涿县看来自己是要见一见这些名流了 “开什么玩笑!老师竟然去邹府了。”皇甫岑仰首望天,狠狠地怒骂一声。这下子自己这祸,算是惹到家了。 “谁说不是呢?”公孙瓒比皇甫岑还要沮丧,一拳砸在一旁的柳树上,脸色铁青。本来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谁想到来这么一出,事情闹大了不说,就是辽西太守,自己那个岳丈也不会饶了自己,还有本就是不怎么器重自己的家族,指不定借着此事找自己的麻烦呢? “伯珪大哥,皇甫兄弟,你们干什么呢?”从远处走来几个人人,年纪较比皇甫岑大上几岁,容貌不一,走在前头的三人,右手边人矮矬矬,中间那个细高挑,左手边那人一脸憨厚之相。 皇甫岑摇头苦笑,来的三个人都是公孙瓒从小到大的朋友。矮挫的那个人叫做李移子,中间细高挑的是刘纬台,长相忠厚的是乐何当。几个人的出身不是很好,祖上都是触犯过大汉律法的人,所以名字只能如此起。 苦笑地打趣了一声:“刘纬台,今儿个又上哪里行骗去了?” 刘纬台白了一眼皇甫岑,道:“虽然我跟皇甫老弟你很熟,可是你也不能这么凭空诽谤我吧?我卜卦很准的,前些时日不还是有位大人物上赶着来感谢我吗?” “得了吧,你那是走狗屎运,要不是老二当时顶替你,你早就露馅了?”公孙瓒瞥了瞥刘纬台,一副不想打击老兄你,知道不? “呃”刘纬台眼珠急转,谄媚笑道:“当然,当然,还是皇甫老弟的本领强,我这点皮毛不能跟皇甫老弟比的。” “得了,老二不跟你计较,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皇甫岑回神问道:“怎么,你们来找我和伯珪大哥有事儿?” “哦!我们看师父那里最近又短缺了。”刘纬台吞吐道。提及师父二字,几人同时扳了扳脸色,诙谐之意顿无,几个人对口中的师父还是很尊敬的,虽然他们三人只是记名弟子,算不得上是正式弟子。 皇甫岑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转回头看了一眼三人,淡淡道:“知道了。” 闻此,公孙瓒跨前一步,把衣袖之中的银两拿出,道:“老二,我这里有些银子,你看是不是你过去?你一向讨师父喜欢。” “以师父的脾气恐怕是不会接受的,跟何况,如今又出了这事。”皇甫岑道。 “对呀,如今师父已经不是朝廷的命官,还要著书办学,开销用度自然大了许多,师父不已我等出身贫贱,我们就已经很感激了,我们拿出点银两是应该的。” “最可恨的就是那些没事蹭学,还不花钱听课的人。背地里偷偷地给咱们使小绊子。”公孙瓒本不是心胸宽广的人,可是一提起刘备,总是有股子怒火。 “哼!一个厚颜无耻的骗子,连老子都自愧不如。他怎么能跟我同姓呢?”刘纬台比公孙瓒的怒气还胜。刘纬台也是刚刚从公孙瓒口中得知昨日之事的。 “说他干什么?我们现在还是要想想办法怎么能把钱送到老师手里。”公孙瓒嗔怒地瞪了瞪,把眼角的余光递向皇甫岑。 几人细微的恨意,尽被皇甫岑收入眼底。皇甫岑无奈的一笑,这个事情说起来不怪刘备。刘备也是好心,请求师父出面解救自己,可是事与愿违,谁知道自己偷偷跑出来了,刘备此举无疑只是弄巧成拙,雪上加霜。 “还是我去吧。”皇甫岑嘴角轻扬,虽然事情起因不是自己,可是既然发生了,那么就让自己承担一份责任吧。 “老二。”公孙瓒愧疚的上前低声道:“师父那里可还生着咱们的气呢?” “没事。”皇甫岑说完便走。 “老二,我跟你去。”公孙瓒一撩衣袍,心中暗想,事已至此,愿怎么地就怎么地吧。总不能在兄弟面前丢了份儿。 “走。”刘纬台冲着身后的李移子和乐何当招招手。 “干什么啊?”李移子同乐何当两人不明所以的同声问道。 “废话!”刘纬台冲着李移子和乐何当挤了挤眼。 “我告诉你们三个,不准你们去找刘备的麻烦。”皇甫岑回头警告了三人一句。 “是,是,我们就是去乐何当家里去喝酒,对了,你们看完老师,就过来找我们啊。” 皇甫岑嘴角轻佻,无奈地摇摇头,转回身看了看天边的孤鸿,手中的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 ps:王粲《英雄记》载“所宠遇骄恣者,类多庸儿,若故卜数师刘纬台、贩缯李移子、贾人乐何当等三人,与公孙瓒定兄弟之誓,自号为伯,谓三人者为仲叔季,富皆巨亿,或取其女以配己子,常称古者曲周、灌婴之属以譬也。” ********* 如果大家看过之后觉得还可以,留下你的票票,(*^__^*)嘻嘻 第四章 卢植音钟 23us.com 皇甫岑和公孙瓒出发的时候天已转暗。两人骑马赶了好一段路程才到老师的草庐前。却一直在门外徘徊,犹犹豫豫不敢进去。 公孙瓒同皇甫岑的老师正是大名鼎鼎的经学大家马融的高徒卢植,现下,卢植正在家乡涿县缑(gou)氏山家中著书,顺便也教教几个学生。 几个月前皇甫岑还不是卢植的徒弟,皇甫岑是被卢植从天寒地冻的门外收留回来的,再之后,皇甫岑就认识了正在卢植舍下学习的公孙瓒和刘备。不过,皇甫岑也很争气,没有几个月,就成为卢植最得意的弟子。更同公孙瓒合称为“卢下双壁”。论武,公孙瓒在北地确实百里挑一,允文,皇甫岑也是在卢植门下出类拔萃的人物。附近乡邻都一直这么称呼着两人。渐渐地两人也是英雄相惜,越走越近。 “老二。”公孙瓒有些吞吐,为难的看着皇甫岑。 “嗯,伯珪大哥,不用多说。小弟明了,此事我一力承担。”皇甫岑淡淡地一笑,公孙瓒的难言之隐,他很清楚,公孙瓒不像他,身上担负得多。 听皇甫岑这么豪爽,也不问缘由,就替自己担下责任,公孙瓒眼眶一热,拽过皇甫岑,深深地拍了一下皇甫岑的肩膀。 兄弟情义,泰山之重。 “呦!大师兄,你们怎么来了?”篱笆筑的栅栏门轻轻地推开,从里边伸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呃”皇甫岑初听这个称呼,脑海里默然的闪现好多人的名字,令狐冲、孙悟空,不过都是些为小师妹沦为“杯具”的角色。心中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公孙瓒大大咧咧的哼道:“啊。” “二师兄你也来了。”谈到皇甫岑的时候小丫头低着头,有些羞涩的说道。 皇甫岑有些尴尬的掩饰道:“过来看看。” 那个小脑袋悄悄地回看了一眼,低声道:“没事,父亲刚刚出去了,不在。嘻嘻。” “就你这个小妮子鬼精灵。”公孙瓒拍了拍面前小妮子的头。面前这个小妮子是老师卢植的女儿,今年十四岁,单名一个玥儿字。 “大师兄,过完年,我就十五了,不准再叫我小妮子了。人家已经是大人了。”卢玥儿撅着嘴,不满地嘟囔了几句。 “好的,好的。我注意。”公孙瓒瞧见皇甫岑在那里偷笑,猜到皇甫岑一定有什么事情隐瞒着自己。有些木讷的挠挠头,羞涩道:“行了,行了,玥儿,你还是别叫我大师兄了吧?你看,老二都在那笑的。” “二师兄你笑什么啊?” 皇甫岑一笑,心道,你这个小妮子知道什么呀!大师兄同小师妹很容易发生关系的,而且最后大师兄往往还会沦为杯具的角色。含糊道:“没有啊!” 卢玥儿不满地考虑一下,觉得皇甫岑一定在隐瞒着什么,点点头道:“好吧。不叫就是了。”转回头看向公孙瓒道:“那玥儿以后怎么称呼你呀?大师兄。” “嗯。”公孙瓒故作沉吟的看了一眼卢玥儿。道:“干脆跟刘纬台他们一样叫吧,叫我公孙大哥或者叫伯珪大哥。” “伯珪,乌龟。”皇甫岑在一旁喃喃自语道。 “哦!”卢玥儿恍然大悟,冲着皇甫岑挤了挤眼,两个人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同时大叫起来。 “乌龟大哥。” 公孙瓒有火无处发,狠狠地瞪了几眼皇甫岑,又看了看卢玥儿,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低声道:“随你怎么叫吧。” 皇甫岑见玩笑看完后,偷偷地把卢玥儿拽过来,低声道:“对了,这是李移子他们弄过来的银钗子,妮子,给你。” “谢谢二师兄,还是二师兄你最好了。”卢玥儿一见自己梦寐以求的银钗子顿时喜悦的不得了,忘了方才的事。 “对了,师父什么时候回来?”公孙瓒追问道。 “不知道啊。” 皇甫岑白了白正在废话的公孙瓒,转身想离开,晚上好好想想,编个好一点的理由,让师父他老人家消消气。 两人即要离去,却被一声厉喝阻住。 “站住。” 声音如钟,洪亮又有气势。整个村落之中回荡的都是卢植的那一嗓子。 惊得三人小脸一阵红白,尤其皇甫岑同卢玥儿像是被捉奸在床的小情人一般。 皇甫岑这下子可算知道卢植音钟的典故了,相比常人,卢植的嗓音却是洪亮的可以,恭恭敬敬的转回身,低着头呢喃道:“师父。” 小妮子头脑灵活,一怔后便掩饰自己的慌张,把手中的银钗子藏在身后,低声道:“父亲。” 出声之人正是卢植,方从外边回来,就看见两人在那里嘀咕着什么,见皇甫岑跟公孙瓒要走,便出言喝止。 卢植瞥了一眼卢玥儿背在身后的小手,装作未见的走到皇甫岑近前。 尚未开口,卢玥儿知事不好,赶紧开口道:“父亲,你听好像是母亲在召唤我。”说完,也不等卢植应允与否,便匆匆跑回后院。 公孙瓒撇了撇嘴,卢玥儿这小妮子太没义气了。紧接着说道:“师父,弟子就是过来看看您,看您气色挺好的啊!那个弟子先走了。拜拜!”一紧张,公孙瓒竟然把从皇甫岑那里学来的话说了出来。 “快走。”公孙瓒冲着皇甫岑招招手。 卢植一怔,什么叫做掰掰?心中误会,这两个逆徒,竟然要给我掰扯掰扯,还反了他。脸色铁青,吼道:“逆徒!你们给我站住。” “咯吱,咯吱。”在门板后偷偷观瞧的卢玥儿见两人施展招数不灵,一阵儿嬉笑。 “师父,此事全是弟子一人之错,是我找大师兄同我一起去的。”皇甫岑心一横,既然事已至此,逃之无用,所幸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 公孙瓒一怔,脸上浮现愧色,脚步停顿,不知该如何是好。 “真的?” “嗯。” 卢植并未理会自己女儿的嬉笑,冲着公孙瓒喝道:“你在这呆着。改天再说你的事。”接着冲着皇甫岑招手道:“你跟我来。” “哦!”皇甫岑见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也不在祈求能跑了。 “哼!”短短的几步路程,皇甫岑却觉得如末日来临般,耳边老师卢植的闷声发怒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砰。”有些失神的皇甫岑没有注意脚下,被门槛儿绊了一个跟头,脚下跄踉,险险栽倒。被卢植一把,站住。 卢植坐在自己的毡毯面前,怒气哄哄的盯着皇甫岑久久不语。 皇甫岑四肢局促不安的站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前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太过荒唐,自己都觉得自己该批。 “父亲,茶水。”卢玥儿适时的打破尴尬,把手中的酒水递到近前。 “跪下。” ps:卢玥儿,虚构人物,卢植女儿,卢毓之姐。 ********* 诸位书友临走前不要忘记收藏,当然,红票我也想要! 第五章 此事没完 23us.com “扑通!”“扑通!” 接连两声,皇甫岑同卢玥儿心虚,两人竟然全部都跪在卢植面前。 卢植瞪了瞪卢玥儿不语,沉声道:“玥儿你先出去,你的事,过后再说。” 卢玥儿咋了咋舌,情绪不高的回道:“哦!” “回来。” “呵呵。我就知道父亲您是不会生玥儿气的,二师兄他您就随便训,我再也不打扰您了。嘻嘻。” “把门关上。”卢植怒瞪一眼,声音依旧冰冷道。 “呵。”皇甫岑憋得想笑又不敢笑。 “哼!”卢玥儿这才是看明白自己父亲真的生气了,瞪了一眼皇甫岑,不敢再打扰,随手关门而出。 “砰!” 随着门板合十,草庐之内又恢复了往昔的宁静,甚至是有些冰冷。 “弟子错了。”皇甫岑偷偷地瞟了一眼卢植,见老师卢植脸色不见有缓,心中一股不好的念头升起。 “错了?”卢植冷笑几声,像是自言自语道:“不是你错了,是我错了。” “呃。”穿越过来的皇甫岑不傻,卢植的反话他听得真切,急忙跪爬到卢植近前道:“老师,弟子再也不敢了。” “还有你不敢干的吗?”卢植语气很缓和,却在一瞬间激变,“啪”的一声甩落手中的茶盏,茶水四溅,隐隐洒在皇甫岑脸上几叶。 “呲。” 烫的皇甫岑心底隐隐作痛,心中不住的咒怨卢玥儿没事儿上什么茶啊,要上也上杯凉茶啊!弄得这么烫,这下子可好,全都丢给给自己这小脸了。 看着皇甫岑被茶水溅的作痛却不敢有一丝异动,卢植稳了稳心底的怒火,站起来四下徘徊。 “师父,您别生气了,这事情是弟子不对,要不我去找邹家赔礼道歉?”皇甫岑问道。 “你去邹家?你有什么资格去?”卢植虽然觉得自己话说的有点重,但气色并未全消,甩了甩衣袖,闷声道:“你不敢,不敢还去邹家,不敢还敢替伯珪认了这错?邹家就是为师我去都吃了闭门羹。” “师父,你都知道了?”听卢植这么一说,皇甫岑才明白,师父并不是全生自己的气,原来是在邹家吃了闭门羹,无的放矢而已,而偏偏自己这个始作俑者前来堵枪眼子,不找自己发火还找谁?低凑近前问道:“师父,邹家怎么说的?” “哼!还不是你跟伯珪惹得祸,而且你还看了人家邹家大小姐的清白,人家姑娘不甘罢休。竟然要声明告到太守那里去。不过,邹靖这个人巧伪欺诈太过狡猾,始终不肯吐口此事该如何了结?”卢植想想这件事情就头疼,自己同邹靖的交情不深,否则让皇甫岑把邹家那位大小姐明媒正娶过来。喝了一口茶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对了,此事你替伯珪担下这个责任,倒是难为你了。” “嗯,此事却是弟子一人之错。”皇甫岑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压低声音道:“师父,看起来邹靖这是有意在难为我们。” “嗯!”卢植转回身欣慰的看了看皇甫岑,自己这个徒弟聪明,什么事不用点就透,缓和语气道:“恐怕我们以后还要受制于人。” 皇甫岑脸上扬起一道阴线,呢喃道,不会吧?邹靖心思竟然隐藏的如此之深。虽然自己并没有小看邹靖,却不想,原本三国中一个默默无闻的人物心思都这么深,如果以后自己同公孙瓒、刘备劳燕分飞的时候,那自己该如何度过这些难关? “人家邹家也是荆州的大户人家,只不过刚随邹靖迁到这幽州。如果这要是伯珪,也算是门当户对,要是”卢植抬头看了看皇甫岑,语气稍缓道。卢植深知皇甫岑心中有股隐痛,就是关于他的身世。 “师父还是让邹家自己提要求吧,就是进牢房,弟子也没什么好说的。”皇甫岑冷声回绝。自己跟那个没见过几次面的父亲没有什么好说的。 “唉!看来还是要我舍的这张老脸去求邹家了。”卢植知道皇甫岑的身世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心痛,所以也不强求。 听此,皇甫岑缓了缓神色,以师父卢植的名声,这么低三下四,几次三番的去求邹靖,自己心中确实有愧。 “此事就算这么过去了。好在,邹靖为了保全自己妹子的名声,对外还没有宣扬。”卢植抬眼看了看沉默不语的皇甫岑说道:“你不如伯珪,伯珪是辽西世家,又已经身为辽西太守府的官员。你考虑过自己今后该怎么走这条路?” 谈及以后,皇甫岑就是一阵迷茫。空气中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 好一阵儿,皇甫岑看了看外边的日头已经没了,自己回去还要花上一阵儿时间,要是回去晚了,城内禁宵了。低凑到卢植近前,小声道:“师父,这是我们给您凑得一点银子。” “收回去。”卢植眼色一瞪,有些欣慰又有些感慨道:“为师还不缺这点银两。” “呃”皇甫岑想要在说点什么,却见卢植一脸刚毅之色,便又不好拿出来了。 “对了,以后不要再送玥儿东西了。”卢植看着皇甫岑,道:“不要以为你送玥儿的银钗子,我没看见。” “嗯。”皇甫岑偷偷地观瞧一下卢植的衣着,堂堂汉末大儒连身像样的衣物都没有,就是现在身上这件还是补丁打着补丁。清廉至此,尚能教乡邻善化,这才是汉末名士的风骨吧! 两人就这么矗在这里。 门外偷听的卢玥儿脚下一绊,推到房门,栽倒进屋子。 “玥儿,你没事吧。”皇甫岑急忙跑过去扶起卢玥儿。 “哼!不要你管。呜呜”卢玥儿似乎听见方才两人谈话,推开一旁的皇甫岑,哭着就跑回到自己的闺房去。 皇甫岑双手尴尬的停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回头看了看老师卢植。 只见卢植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叹一声道:“孽缘。” 皇甫岑失神一愣,没想到卢玥儿竟然呆呆的望着跑出去的卢玥儿,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冲着老师卢植道:“弟子先回去了,老师留步。” “嗯,走吧,再晚就进不去城了。” 皇甫岑正了正身子,并未急着跑回去,反倒是先回到师娘卢氏那里,偷偷地把方才的银两塞在了她们的卧室,嘴上还不忘掩饰道:“师娘,我今天就不在这里吃饭了。” ********* 诸位书友临走前不要忘记收藏,当然最好是加投一张肯定的红票! 特别感谢一下九九、丝丝的粉丝们,o(_)o谢谢,不知道怎么弄的,加不了精华。 另外笔者想招副版主,谁有空帮我一把呗!谢谢,不要忘记你的票票和收藏呦! 第六章 小吏邹丹 23us.com 卢植的家住在涿县城外。卢植著经释文,图的就是那里的清静,而他的学生们大多数也都是白天求学,晚上各自归家,有点像后世的走读生。 等皇甫岑走出卢植草庐后,发现公孙瓒还没走,正在栅栏外焦急的等着自己,两人相继上马赶回涿县,正赶上城门刚关。 “呦!我说伯珪老弟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哎呦,皇甫兄弟也在啊?”守门的小吏邹丹看到从城外回来的公孙瓒笑问道。两人自幼相识,而且都是辽西乡里人,公孙瓒在辽西任职,邹丹则走了邹靖的后门来到涿县任职。两人的关系一直就铁的没话说。 “还不是上次那个事。”公孙瓒跳下马来,接过邹丹递过来的水袋。 “咕隆,咕隆。”两声响起,便一饮而下。 顺手扔给一旁的皇甫岑。 “慢点,你慢点。”邹丹笑着走到皇甫岑的近前,看了看公孙瓒和皇甫岑,调侃道:“一会去哪儿啊?” “还能去哪?刘纬台他们还在城内等着我们去喝酒。”公孙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并未理会邹丹奇怪的眼神,不过一怔后却明白了,低骂道:“别给老子再出什么馊主意,上次的事情要不是你,我也不能搭个上邹家那个小辣椒。更不能让老二受了这份儿冤枉罪。” “切。”邹丹白了一眼公孙瓒,道:“你以为我愿意啊!这事儿要是让邹家邹靖知道,我这顶不算官帽的帽子也就该丢了。” “得了吧,惹了一大堆事儿,还没看到邹玉&娘的身子。” “那谁看到了?” “嗯。问老二去。”公孙瓒笑着把嘴努向皇甫岑。 邹丹回身看了看身旁无人跟上,凑到皇甫岑身前低问道:“不过说真的,邹家的那个小娘子怎么样?” “嗯。”皇甫岑脚下步伐一顿,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浴室之内香气弥漫,雪白的肌肤同粉色的花瓣连成一片。如果不是当时被慌不择路的邹家老妪发现,恐怕这事就这么一走了之了。 “嘿嘿老弟我跟你说,邹家这个娘子不仅人长得妩媚,就是手上的功夫也是相当了得,兄弟我这两下子在她手底下根本就过不了两招。” “是吗?”皇甫岑只记得当时那个女子确实事后提鞭追了出,而且也对着自己比划了几招,不过没想到邹丹都自认为不是她的对手。 “你还说,兄弟什么时候认过栽?”邹丹不忿的摇了摇头。 “怎么,你” “走,边走边聊,正好这班岗也该换人了,兄弟跟你们去蹭蹭饭怎么样?这个没问题吧?”邹丹回头调侃了一句。 “好!我也想听听这个小妞究竟有什么本事,能把邹大哥你弄趴下?” “嘘,小声点,没看见还有那么多下属呢吗?” “对,对。” “唉!伯珪大哥他们这么长时间都没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啊?”乐何当回身看了看李移子,问道。 “应该不会吧。”李移子不敢确认道。 “还是让我掐算掐算,肯定是”刘纬台三句话不离老本行,张嘴胡诌。 “你在自家兄弟面前还装神弄鬼,是不是找打呢?” “唉!你怎么说话呢?我这不也是担心伯珪大哥他们吗?” “要不是你把这事告诉刘备那小子,大哥他们能多此磨难?” “什么叫我告诉那小子啊,刚才还不是我把刘备骗到”话还未说完,便被李移子用脚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踹了两脚。 “哎呦!哥几个都在啊!”邹丹离老远就看见这里烛火通明,笑呵呵的说道。 “邹大哥啊!最近怎么没见到你呀?上哪发财去了?”刘纬台一见邹丹,熟识之人,相互调侃着。 “我还能上哪发财,对付着混呗。” 刘纬台边说边从一旁抓过两把椅子,让过公孙瓒、皇甫岑和邹丹。 “燕子,去给你伯珪大哥和邹大哥再加俩菜。” “哦!好咧。” “麻烦你了,妹子。”邹丹冲着后院那个娇小的身影喊道。 “哎~~~~哎~~~~我说老邹,你可不能打我妹子的主意啊。”刘纬台绊着脸严肃的警告道。 “看你说的。我是那人吗?哥几个还不知道我吗?”邹丹笑道。 “呵呵。你的人品可没保障,连自家里的妹子都不放过,只不过呀,肥水已流外人田,让我们伯珪大哥收了,怎么样,我说老邹你后悔了吧?” “可不是吗?”邹丹一笑,抬起酒壶,给身旁的几个人满上,嘴中依旧不忘吹嘘着刚才同皇甫岑谈论的话题。 “半年前,我刚来这涿县投奔他们家的时候,听说边军扩军,为了能在这个远房亲戚这里混口饭吃,毛遂自荐,你们说怎么着?” “怎么着了?”几人渐被邹丹勾起了兴致。 “嘿嘿这个邹玉&娘当场站出来反对。” “哦!接下来怎么样了?” “能怎么着,看老邹这架势,一定又吃瘪了。”刘纬台嬉笑道。 邹丹没有急着否认,反倒是一反常态带着欣赏的口吻道:“可不是吗?这妞太凌厉。” “哎呦!我说老邹你不会真的被她收拾了吧?” “那个那个当时兄弟我有些大意。”邹丹吱吱呜呜的掩饰道。 “得了吧你,是不是就因为这个你就把邹家小娘子嫉恨上了,介绍给咱们伯珪大哥了。”刘纬台大笑,调侃道。 “来,来,喝酒,喝酒。”邹丹一见身旁几人是典型的找自己乐子,把酒碗端起,相互推搡。 “呵呵。”皇甫岑笑着摇摇头,身旁这几个人本事不一,但是就有一个优点,对兄弟,他们两肋插刀。 “我说老刘,我刚才来听你们说什么把谁怎么了,是不是嘿嘿。”邹丹把话题一转,用手奸笑的指向身旁的刘纬台。 听邹丹此言,身旁的几人相互神情都有几分不对,相互遮掩着灌向邹丹酒水,又时不时地偷瞄几眼公孙瓒和皇甫岑。 皇甫岑倒是已经看出来几人是有事情瞒着自己,很可能是关于刘备的,不过夜已黑,此时多事,很可能招惹巡逻的官军。当下也不点破几人的诡计。 酒过数巡,几人已有六分醉意。就连公孙瓒也醉到不醒。 唯独皇甫岑尚有几分清醒之意。 忽听刘纬台家外有人呼唤之声。 “伯珪大哥,皇甫大哥。” “燕子,谁呀?”虽然这个时候的酒水浓度不烈,可是皇甫岑也微有醉意,晃了晃头,看向门外。 “皇甫大哥,好像是刘德然。” “刘德然?这小子深更半夜的来干什么?”公孙瓒失手便打碎身旁的酒坛。 “燕子,开门让他进来。”皇甫岑一听是同门师弟,以为刘德然必然有要紧的事。 “碰”一声如炸雷,顿时惊得身旁几人醉意全无。只见一人全身大汗淋漓,发髻松散,一脸焦急的冲了进来。 “德然,出了什么事情?”皇甫岑快步上前,扶起刘德然。 “二师兄,我刚才去你那找你,没看见你,便猜你在这里,二师兄,大师兄,救救刘备吧。”刘德然急得哭了起来。 听闻刘备,刘纬台几人酒意全无,心中一颤,快步上前把刘德然扶到一旁,口道:“走,走,天色已晚,什么事情,明天由伯珪大哥给你做主。” 皇甫岑见此有事,脸色一变,出言道:“刘纬台你们退下,让刘德然把话说完。刘备怎么了?” 刘德然一把推开李移子,走到皇甫岑近前道:“二师兄,刘备要要被人打死了。” “别着急,慢慢说,刘备现在在哪?是谁在行凶?”皇甫岑回身冷冷地瞪了一眼刘纬台三人,不用多想,此事一定是他们做的手脚。 “二师兄,你先快去,就在西街三巷,是崔家的那几个小子在行凶,晚了,恐怕”刘德然喘着大气,呼哧呼哧的说道。 皇甫岑一听崔家小辈儿,脸色顿时下压,心中怒火上扬,也不搭言,疾步而出。 这时,公孙瓒也已经酒醒几分,冷冷地瞪了刘纬台几人一眼,冷声道:“拿家伙。” 刘纬台见公孙瓒和皇甫岑似乎都真动怒,心知公孙瓒同崔家的那些小辈儿一向有仇,而两人素来仗义,此事不让要是出面,肯定不行。现在救人要紧,回身对李移子冷声道:“李移子,抄家伙。” “好嘞!” “伯珪大哥,都准备好嘞,出发吧。” 公孙瓒看了看声影已经渐行渐远的皇甫岑,接过身旁的大铁枪,冷声道:“走。” “慢着。” “呃?” “伯珪老弟,哥哥跟你们同去,怎么说哥哥我也算是个城门小吏,有我在,崔家小辈儿也不敢太过放肆,好过私自斗殴。来了官府也好说话。” “邹大哥,你在涿县还要多跟崔家接触,是不是” “怕他个鸟,大不了,老子回辽西。”邹丹酒气上来,大喝道。 公孙瓒回身看了看邹丹,心想此事不宜扩大,惹祸上身到不要紧,就怕到时候给老师卢植再添麻烦。而且看皇甫岑的气色不对,似乎今晚这事儿真要弄大。点点头道:“好吧。” ps:邹丹(?-195),东汉末年任公孙瓒部下渔阳太守。 ********* o(_)o~,大家都留个脚印吧,红票要给力呦! 第七章 你不能走 23us.com 几人在刘德然的指引下,匆匆地赶往事发地。 早跑出去的皇甫岑此时心中就像是被揪成一团乱麻样,担忧着刘备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刘备伤成什么样?虽然自己不太在乎蝴蝶效应一事,但是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件小事让刘备挂掉,那是对历史的极其不负责任。 夜幕下,借着月光,隐隐绰绰看到巷口内,几个人正群殴着一个人,那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却一声不发。 “住手!”皇甫岑飞身而出,出言喝止道。 “滚一边去,少他妈的管闲事。”从深巷之中传出冷冷地撇出这么一句话,俨然他们根本就不怕人看见。 “如果我说这不是闲事呢?”皇甫岑借着几人愣神的功夫,蹿过几人的包围护在刘备面前。 “你&妈的,我看你是活腻歪了,连我们崔家的事情也敢管?”几人震惊之色并未消除,只见方才明明还在身后的说话之人一眨眼间已到近前。 “崔家?哼。”皇甫岑轻哼一声,轻蔑的看了几人两眼。不屑之意溢于言表。铁青着脸,道:“我在,今天你们谁也动不了他。” 几人见皇甫岑言语不善,纷纷停手,怒气哄哄的盯着面前的皇甫岑。 “嗯?”几人一怔,在涿县还没见过谁敢当着自己这些人的面说这话。拨开面前的几人,从这帮人中走出一人,歪着头,手中掂量着棍子的分量,一副纨绔姿态不言而喻。嘴角噙着一丝邪笑,道:“不把我们崔家放在眼里,看来这是要来挡横的啊?” “是来挡横的,你又能怎么样?”未等皇甫岑开口,从这些人身后,闪出几人,刘纬台、李移子、乐何当三人纷纷握紧手中的棒子,环绕在公孙瓒的身旁。邹丹落后一步,却也离着不远。 “哎呦!今夜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来挡横的?”那歪着头之人奸笑的走到公孙瓒面前,无赖姿态尽现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公孙大哥啊!” “哼!识相的就快点放了刘备。”公孙瓒白了一眼眼前这个死对头,双手架在一起,鄙夷之色尽现道:“崔巨业,咱们的事,有种你尽管冲我来,对付一个弱小的刘备,你丢不丢份啊?” “刘备?”崔巨业回头看了看刘备,故作呻吟道:“原来他叫刘备啊,我还以为是哪个小偷呢?深夜在我崔府四处乱逛,还盗走我崔府之物,既然公孙大哥你要替刘备挡横,那公孙大哥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崔巨业如此嚣张跋扈,原来是占在理上。皇甫岑俯下身子,试探了一下刘备的呼吸和心跳还在,急忙用些简单的护理包扎。 “怎么回事?”公孙瓒回身冲着刘纬台问道。不用多想,定是身后几人捣的鬼。虽然自己一向看不起刘备,不过也知道刘备不是偷偷摸摸的人。 “这个,这个”几人吱吱呜呜的不敢言语。 “怎么样,商量的有结果了吗?”崔巨业嘴角微扬,摆弄着自己的双手,典型的得理不饶人。 “崔巨业,你别过分。”邹丹从后赶到,也听到几人谈话,事情虽然是刘备之错,但是非曲直另有内情,不能全怪刘备。 而崔巨业如此不依不饶,主要也是因为与公孙瓒的旧恨。 “哎呦!小爷这个头脑不灵活,自幼就很笨,还真需要你们给点指示。什么叫过分,什么叫不过分?”崔巨业冲着身旁的几个崔氏族人肆意嘲弄着。 “死了人,你们可是要进官府的。”邹丹虽然位小官卑,但脾气也是刚烈的很,没想到面前这群家伙竟然敢跟自己这么横,连点和善的语气都没有。 “切!吓唬谁啊?”崔氏族人见身后的刘备动静全无,心中也有些发虚,虽然占着理儿,可是要死了人,事情就不那么好办了。不过嘴上却不肯认输。“哼!我看你是没长眼睛的吧,崔大伯可是涿令长,我们崔家在河北这根深蒂固,就你们想报官?也不用你的猪头想想。” 崔巨业闻此,稳住心神,干笑几声,抱肩相看。 “涿令长,恐怕也不能包庇杀人凶手?”邹丹没想到崔家这几个小辈如此猖狂,轻声道。 借着月光,崔巨业这才看得清楚方才说话的是邹丹,略有一丝奸笑,正正色,戏弄道:“原来是城门令,邹丹邹大人啊!” “认识便好。” “呦!好大的官威,不要以为你是个城门令,就敢胡乱插手此事,你不过就是我父亲手下的一条狗而已。就是邹靖那个老匹夫也要给我父亲几分面子,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尔敢辱我?”邹丹火爆的脾气就要压不住,怒声吼道。 “呦!动怒了,城门令大人动怒了,我好怕呀!”崔巨业正愁没有理由动手呢,见邹丹动怒,心中冷冷一笑,阴声道:“来呀,往这打。” “小儿匹夫,我杀了你。”邹丹何曾受过几个半大小子的轻辱,这口气已然咽不下,挥手就要拔剑。 剑还未落下,便被公孙瓒制止住。 “伯珪,你让开,我要教训教训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邹丹怒道。 “邹大哥,让我来解决。”公孙瓒沉下脸,低声道:“先让刘备过去,你们的仇尽管冲我来。” 皇甫岑回头看了眼刘备,对刘德然道:“现在还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先去把他送去赵大夫那里,晚了恐怕就不好说了。” “哦。哦。”刘德然这才晃过神来,抱着刘备,却抱不动。 “你们几个干什么呢?还不过来帮忙。”刘德然唤道。 “哦,哦。”刘纬台几人抱起刘备便往皇甫岑所说的那个赵大夫医馆走去。 “等等,事情没有说清楚,你们谁也不能走。” “崔巨业,我的面子你是不打算给了。”公孙瓒道。 崔巨业抬头看了看脸色不善的公孙瓒心中一颤,公孙瓒的武力不是自己几人能挡得了的,而且辽西令支公孙氏也是个不小的家族,能避免摩擦便避免就好。缓了缓语气道:“公孙大哥的面子我崔巨业给。” “算你识相,那么我们走了。”公孙瓒嘴角一挑,轻蔑道。 崔巨业奸笑一声,不屑道:“慢着,他不能走。” 手指处,赫然正是皇甫岑。 “我说,崔巨业你是找茬怎么着,没完没了?”公孙瓒心情已经降到极点,怒道。 “公孙大哥,我给你面子,让你把刘备带走,可是你也给我几分面子吧,这个人当着我这么多兄弟的面,辱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公孙瓒脸色一阴,既是不能带走刘备,也不能让皇甫岑再受委屈,邹玉&娘一事,全都是皇甫岑替自己担下来的。已经欠过皇甫岑一份儿恩情,怎能在欠一份儿恩情呢? “你说怎么办?”皇甫岑心知崔巨业这是想挑软柿子捏,自己全无背景,崔巨业不用忌惮。皇甫岑面上风轻云淡问道。 “你算什么东西,我大哥说话,你插什么话?”崔巨业身后的一个族人挺身喝道。 公孙瓒抬手就要收拾那家伙。却被阻拦下,皇甫岑一笑,缓身走到崔巨业面前,用自己的下颚贴近训斥自己那人,笑道:“呵呵。我还真就不是个什么东西。” “哈哈。大哥,看到没有,他自己说自己不是个东西,逗死我了。”崔氏族人闻言捧腹大笑道,跟着身旁之人同时大笑起来。 公孙瓒怒瞪一眼,崔氏族人摄于公孙瓒余威,忙收回话语,不再多言。 “我本来就不是东西,是人而已。当然了,也许你们是个东西,也许不是?不过不管你们是不是东西,我唯一确认的是你们都不是人。” “好!老二这话说得好。”公孙瓒随即大笑,本为皇甫岑心都悬着呢,没想到往日里脾气无比温顺的皇甫岑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没白跟自己混。 “哈哈。”身后邹丹几人同时笑了起来。谁都没有想到皇甫岑竟然说话如此犀利,当真是书生骂人不带脏字。 “尔敢辱我等?”崔巨业眉毛一挑,拔出腰下佩剑,寒光一闪,对准皇甫岑,厉声喝道。 “哼!”皇甫岑宛若并未看到崔巨业的剑一般,直直走到崔巨业面前,用手指轻轻地推开一旁的剑锋,不屑道:“世人皆知我皇甫岑性情温和,却不知如果有人真来找我的茬,我皇甫岑也是从来都不会夺的。” 皇甫岑的气势一提,崔氏的几个毛头小子顿时被威逼下去。 “皇甫岑,告诉你,这刘备偷我们崔府东西,失手被擒,可怨不得我们,就算是告到官府,我们也不怕。”崔巨业想起刚才的事情,稳了稳心神道:“看着公孙大哥的面子,刘备我们放了。但是你辱我,今夜你必须留下。” ps:崔巨业,袁绍部将,曾经率军万余人围攻公孙瓒故安不下,在引军南归时,在巨马水被公孙瓒三万大军追上,大败。 ********* 诸位书友临走前不要忘记收藏,当然最好是加投一张肯定的红票。十分感谢各位朋友的捧场,谢谢。谢谢九九,谢谢丝丝,谢谢口吹,谢谢 第八章 嚣张跋扈 23us.com “但是你辱我,今夜你必须留下。” “哼,是吗?”皇甫岑环看崔氏几个人样子很是蛮横,像是有几分真话,自己又在崔府门外,动起手来,自己这方优势不大,也不想闹大事情,眼神一转,计上心来,冷笑道:“把我兄弟伤成这样,你们想了结,我还不愿意。不用你们留,我们还不走了,等巡逻查夜的官兵来吧。”不等崔巨业回话,皇甫岑转回身对着邹丹问道:“邹大哥,大汉历律,偷盗杖责几十?伤人致死又有何刑?” 闻听皇甫岑之言,邹丹一笑,皇甫岑把两件事故意拆开说,分明是在减小刘备的责任,却又不时的给崔巨业他们施压,当下笑道:“偷盗不过三十杖,伤人致死吗,以命相抵。” “听见没有,一命偿一命。”皇甫岑回身看了看刘备,假意唬道:“时日在晚些,恐怕你们都得给刘备抵命。” “这”崔氏族人顿时没了主意,死了人对谁都不好,他们当然不敢放肆到如此地步,回头相互凝视了几眼,最后的目光落在崔巨业的身上。 崔巨业心中一横,知道今日自己算是栽了,跨步近前,指着皇甫岑的鼻梁,喝道:“皇甫岑,这事还不算完。” “那你还想怎么办?”邹丹上前怒道。 “当然,这事不算完,欺负我皇甫岑的师弟,我不会介意神不知鬼不觉的收了你狗头。”皇甫岑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刘备,知道时间不容再多有耽搁,脸色有些阴沉道。 见天色已深,巡逻打更的人也快过来了。 崔巨业冷声道:“好,皇甫岑,我听说公孙大哥的马术不错,你既然是他的兄弟,马术也定然不同凡响,三日后,东门外,你我赛马。输者给对方叩三个响头。敢吗?” 公孙瓒心中一颤,从来没有见过皇甫岑赛马,就要上前阻拦,道:“有种跟我比。” “公孙瓒,我敬你,但你也不要不给面儿,你不觉得今儿个你管的多了吗?”崔巨业也恼丧,接二连三的丢面儿,所幸横下心来,翻脸道。 皇甫岑见崔巨业已经到了承受的最低点,抬手打断公孙瓒,嘴角一扬,心中好笑,还真不以为这些人能给自己造成多大的麻烦。低声道:“好,我等着。” “咱们走。”崔巨业回身瞪了两眼皇甫岑,便领着自己的族人离去。 “快,送医馆。”邹丹看着失血过多的刘备急道。 “不行,送到赵大夫那里。”皇甫岑阻拦,却往东街走去。 邹丹一愣,见夜色已深,明白皇甫岑顾虑,转身领路先行,遇见巡查的官兵,自己也好打个前站,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几人转过几个街角,便把刘备送入皇甫岑口中的赵大夫家里。院子里。几个人焦急的等待,有些人面带愧意,有些人面带恨意,有的满心担忧,表情各自不一。 公孙瓒虎目一瞪,不怒自威。冲着刘纬台道:“刘纬台,你们几个给我过来。” 听公孙瓒言语不善,刘纬台原本就是忐忑不安的心又像是石沉大海般荡漾开来。围凑到公孙瓒近前,低声道:“伯珪大哥。” “说,今晚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呃其实。” “照实说。”皇甫岑瞥了一眼刘纬台,自知刘纬台喜欢圆谎,三个字警告刘纬台不要在自己面前扯谎,他那点心思,自己见得多了。 刘纬台吐了吐舌,看了眼皇甫岑。也不打算扯谎,回身看了看远处的刘德然,见刘德然的心思并未放在这里,低声愧疚道:“你们俩去师父家后,我便把刘备骗了出来。” 皇甫岑点点头,一副就知道这事情是你们搞的鬼的样子。 “邹玉&娘一事被刘备这小子揭发,哥几个都不忿,想给他点教训,晚上我们看到崔巨业在府门外收了什么东西,便把刘备引到崔府那里,接下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公孙瓒有些不耐的摆摆手,冷声道:“你就说你们有没有拿崔家的东西吧?” 皇甫岑也细瞧着刘纬台,这个东西很重要,道义上自己这面儿不能输。 “伯珪大哥,这个兄弟们保证,绝对没有。绝对没有。知道大哥你一向同崔家的人不对付,我们哪敢去惹他们家的那几个兔崽子啊?”刘纬台拘谨的瞄了瞄房中正被医治的刘备,道:“不过,刘备有没有,我们可不清楚。” “滚!刘备不是那样的人。”公孙瓒虎目回瞪。 皇甫岑低头走到刘德然的身旁说道:“德然师弟你先回去吧,这里由我们守着。” “二师兄,还是你们先回去吧,明天师父那里还要由你去授课。”刘德然对皇甫岑还是素来敬重的,自己这个师兄为人素来仗义,对自己这些师弟一向很照顾。 “皇甫老弟,你们就先回去吧。”邹丹也劝道。 “走吧,老二。”公孙瓒看了看扬起的朝阳。心道教学授课这种事情还需要自己跟皇甫岑去做呢。 “嗯。”皇甫岑也不虚假,现在无论怎么挽救,刘备对自己还是会有一定些看法的,还是看以后的发展吧。 ps:刘德然,德然父元起常资给先主,与德然等。 第九章 散生田丰 23us.com 早晨。 皇甫岑和公孙瓒便早早地赶到卢植这里,隐瞒了刘备的事情,给刘备请了几天的假,往日里卢植对刘备的印象不是很深,只知道他家境比较贫寒,也就没有多问什么。 “伯珪啊!我那里还有几本书没有注解完,这里就暂时的交给你了。”卢植整个人很憔悴,身子有些虚弱,边咳嗽边支撑着说道。一看就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卢植乃是朝廷的博士,因疾去官,多半是有些推辞,事实上卢植是对朝廷的党锢之争是敬而远之的。卢植倒是对经文的挚爱很深,不过算不上是个腐儒,知道这些小事让其他人放手去做便可。比如眼下的教学,几个十几岁的小毛孩子,由公孙瓒可以了。不要以为公孙瓒无能,求学之前,公孙瓒虽为小吏,可是也是一个文职。 “好嘞,注完经文后,老师您也早些休息吧。” “咳咳。对了,最近又新来了几个寄学的散生,你多费费心。”声音渐渐飘远,人已经转过后院。 “知道了,老师。”眼见卢植走远,公孙瓒回头冲着皇甫岑奸笑几声道:“老二,这事儿,你来吧。” “呃。”皇甫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摇摇头无奈的说道:“好吧,大师兄你不会又要跑吧?” “呃怎么能这么说呢?哎呦!哎呦!肚子痛,肚子痛,我先上个茅厕,一会儿再说。”未等皇甫岑多说什么,整个人身影一闪,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皇甫岑转回头,招呼着一众小师弟们聚集到别处,从卢植留下的竹简中拿过一卷,上面标注着《礼记》,汉代尚未四书五经之说,不过却已经广泛学习了,这《礼记》之中便包涵着《大学》和《中庸》两篇文章。 “二师兄,不会还读《诗经》吧?”一个小脑袋尖尖的小孩子问道。 “怎么,不好?” “什么啊,乏味透顶了。” “什么啊,那里可是有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另一个小孩子摇头晃脑的调侃。 “对,对。还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哈哈。” 公孙瓒这个严厉的大师兄一走,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皇甫岑无奈的一笑,这群小家伙就愿意没事惹事,扳了扳脸色,佯怒道:“都闭嘴。”俨然,皇甫岑还是在这群孩子中有些威望的,宛如一热锅煮沸的热水的孩子们顿时变得老老实实。 “今天我们读礼记,不读诗经。”皇甫岑把手中的竹简高高扬起。 “哦,太好了,要是经常弄那些老套的东西,我们的耳膜都要受不了了。”一群孩子开始起哄道。 “你们受不了?好啊,谁要是能把《诗经》全部都背下来,我就去跟老师说,谁以后都不用在读《诗经》了。”皇甫岑轻挑一眼,这群兔崽子真拿他们没办法。 “哄”一阵叹息声落地,身旁再无人附和。 “哼!读来读去还不是儒家的那些东西。”人群中一个略有不协调的声音传了过来。 “嗯?”皇甫岑一怔,这个时代儒家思想已经深入人心了,竟然还会有人对儒家思想不耐,可算奇人。转问道:“不读儒家学说,那么你想读什么?” 身旁早有较小的学子凑上前来道:“师兄,这小子是新来的,师父准许他旁听寄学,不算正式学子。” “哦。你叫什么名字?” “田丰。” “田丰?”皇甫岑一怔,有些失神,尚未缓过神来,想了一刻,语气有所疑问道:“表字元皓?” “这位师兄有请了,在下今天才一十右四,还未及冠,如何来的表字,不知这位师兄所言之人为谁?”面前这个名叫田丰的小子还蛮口齿伶俐,隐隐有些刚毅本色。 这就对了。皇甫岑心中一乐,以年纪来算跟历史上那个刚而犯上的田丰不差半分,看来自己前世码字的本事放在这里还有些用。不过怎么会成为卢植的门生呢?走到近前问道:“你是钜鹿人?” 田丰见面前这个传闻的大师兄还算和善,点点头道:“不错,钜鹿人氏。” 皇甫岑见田丰一脸毅色,很显然自己把他当成小“盆”友,让他不满了,问道:“不读《诗经》,不读《礼记》,那么你想读什么?” “诸子百家,谁人不可?” “呦!口气不小,你都看过什么?”皇甫岑就是随意的调侃两句,要知道始皇帝焚书坑儒,诸子百家毁之一旦。 “《韩非子》。” 三字一出,皇甫岑倒是深吸一口气,没想到面前的田丰竟然看过《韩非子》,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见识,当真不可小觑。 “啧啧。法家集大成者,却是一部著作。” “可惜,尚未读完。”田丰有些惋惜说道。 “哦,为什么要学之啊?”皇甫岑倒真是对眼前的田丰刮目相看了,没有想到在全天下都在大兴儒家的时候,自己身边竟然有崇尚法家的历史名人。 “先秦以法一统六国,大汉立国四百余年,也以法制治国,难道不该学习法家吗?”田丰言语铮铮,盯着皇甫岑问道。 “这个”皇甫岑环绕的看了几眼,痛快的闭上嘴。大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现下又是党锢之争,此时绯议会引来相当不好的结果,而偏偏皇甫岑又是穿越过来的人,自然知晓两家利弊,本身也是倾向法家一派的,不过此时却不能多言语什么。 “怎么,这位师兄也赞同丰之见?”田丰过来问道。 “呵呵。”皇甫岑掩饰道:“暂且不谈此事,我们接着讲《礼记》。”看着小田丰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皇甫岑就觉得此子好笑,当真是执拗的很。 “昔者仲尼与于蜡宾,事毕” 清风送扶,爽朗的读书声传遍每一个角落。皇甫岑的一生的朋友、政敌却是唯一不爽。 ********** ps:看到这么多大家的支持,笔者感之不尽,谢谢各位书友,谢谢。 第十章 太平道众 www.23us.com 皇甫岑速度很快,转眼便离开了那间酒楼,为了防止身后有人跟随,皇甫岑自己都不知道选的是哪条路。背靠着身后的墙围,喘着粗气,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什么陌生人,什么神秘人,什么鬼人。皇甫岑此时脸色宛如一块铁青的黑炭。心跳急速的加快,无论怎么弄都安抚不下来。皇甫岑只觉得全身都被洇透了,虽然方才皇甫岑款款而谈,而且尽现无赖相。可是心中清楚,自己对这些人是怀有恐惧感的,真不知道怎么又招惹上了太平道?还是他们故意找上自己的呢? 太平道就像是一个噩梦萦绕在皇甫岑的心头挥之不去 “小姐,你看。” “是他吗?” “好像是呦!” 皇甫岑晃了晃头,到哪都不清净,耳边总会有这样那样唧唧喳喳的声音。转身便想离开。 “大胆狂徒,哪里走?” 一声娇喝,喝得皇甫岑一颤,本就是心中有鬼,初听这么一嗓子,还真有些受不了。待反应过来,听见身后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后,往常的温文尔雅却全都不见,阴着脸转回头,冷声道:“小姐,请注意你自己的言行。” 当然皇甫岑是低着头,两人皆没有看到对方的样貌。 “春桃,是他吗?”面前女子似乎有些犹豫不定的回头再问。 “呃,小姐,奴婢也不敢确认。” “退后,不确认跟我说什么啊?”女子瞪了一眼身旁的丫鬟。 “我说,你不会要劫道吧?”皇甫岑略抬起头来,却是一怔,转即低下便不再抬起。面前之人竟然就是那个邹玉&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嘿嘿,自己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接二连三的碰上这种事情。看来自己确实要走倒霉运了。 皇甫岑略有些不同的举动,让面前的邹玉&娘原本以为认错人的心理开始打消,面前这个竟然不敢看自己,不是那个淫贼,也一定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能就这么放他走。 “哼。本小姐自然不会劫道,因为,这条路本来就是我们家的。” 听邹玉&娘这么一说,皇甫岑这才回身环顾了一下,不怨自己能在这里见到她,自己竟然鬼使神差的走到邹府后街了。稳了稳紧张的神经,皇甫岑低声道:“是不是你们家的,我不清楚,不过请让开,我借过。” “呦!”邹玉&娘闻听面前这个家伙口气不善,似乎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小脸顿时拉了下来,不满道:“借过还这么横,那要是路过怎么样呢?” “抱歉,在下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乱扯,请让开。” “不抬起头来,本小姐今天就不让你过去?” “呃。”皇甫岑一怔,难怪这个邹玉&娘如此无理纠缠,原来是看出自己身份了,只是不敢确认罢了。这么一来,自己就更不能抬起头来了。 “怎么,承认了?”邹玉&娘娇容展露一丝笑颜。 皇甫岑现在是不敢再接话茬了,再多说一句,自己恐怕就要暴露的更多了,现在最为重要的是考虑解围的办法。自己怎么才能逃离面前这个小辣椒的法网。 “哼!”邹玉&娘接过身后丫鬟递过来的鞭子,鼻子不屑的轻哼一声,莲步轻移,慢慢靠近皇甫岑,想要在皇甫岑抬头的一瞬间,拿下他。当然嘴上不忘吸引道:“当然,想要证明你的清白,也有一个好办法。 “那就是。” “你看那里。”皇甫岑可没有被邹玉&娘这点小伎俩吸引,他十分清楚这招叫做声东击西,不过皇甫岑却想给邹玉&娘来个将计就计。皇甫岑就等着邹玉&娘走到自己近前那一刻,自己才好分散她注意力。 “淫贼,哪里走?” 让皇甫岑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邹玉&娘不是寻常人,反应超出常人,只是短暂的一怔,便发现皇甫岑想要金蝉脱壳,这下子更坐定了邹玉&娘的想法。 “啪。”“啪。” 鞭子抽出,空气之中撕裂的声音划破整个小巷。 皇甫岑哪里还敢跟邹玉&娘纠缠,小辣椒人长得虽然不错,可是这火爆的脾气,要是放在床上,自己岂不是要受死罪了。两条本就是疲惫不堪的双腿,再一次的负重而跑。 “还敢跑,老娘今天非要捉拿你这个淫贼去官府。”邹玉&娘又急又气,眼见到手的皇甫岑,就这么闪身而出,岂肯罢休。 论身法,往日里的皇甫岑尚能躲开。今天先是教了一天的课,又为了躲避那两个神秘人使出浑身解数,气力已经有些不足,再碰见脾气如此火爆的小辣椒,铁打的人似乎也逃脱不了这一茬又一茬的劫难啊! 没跑出去几步,邹玉&娘身影已近。为了躲闪鞭子,皇甫岑只好放慢脚步,手却不敢有任何停顿。鞭子这种软兵刃的苦处,皇甫岑可没少吃。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淫贼这么叫好不?” “呸!这么叫,我还是高抬了你。”邹玉&娘身子顺势而出,而皇甫岑正收步回看,两个人的脸一下子就凑个正着。 就这么一刹那的擦肩而过,一抹余韵飘散在两人鼻中。 心灵同时一颤,一股暖流慢慢地滑过心田。一股说不上甜蜜,萦绕心田。 皇甫岑也是鬼使神差的把手勾向邹玉&娘的纤腰。轻轻一握间,温存遍布全身。 邹玉&娘也少有的愣神,傻傻地杵在那里。手中的鞭子也不知何时便被她扔到九霄云外。 “小姐!”邹玉&娘贴身丫鬟春桃本以为自家小姐这一次,准能抓住那个淫贼呢?没想到就这么一眨眼间,两个人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一幕,简直就是再次被非礼,比上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啊?” “嗙。”皇甫岑也是一怔,随即松开手,在邹玉&娘尚未缓过神来的时候,脚下加紧步伐,便挥之大吉。 “小姐,你没事吧。” 听春桃这么一说,邹玉&娘才缓过神来,方才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小鹿乱跳个不停,一个劲儿的乱蹦。还隐隐有些甜甜的感觉。 “小姐,你不会”春桃这小丫头早熟,脸上笑道。 “哼!春桃你说什么呢?”邹玉&娘小脚一急,狠狠地踩了一下脚下的青石板,脸颊上顿时飞起两朵红晕。这个淫贼真不会怜香惜玉,就这么便把自己扔在这里。 “我跟这个淫贼不死不休。”邹玉&娘仿佛心事被戳穿,极力掩饰的拿起地上的鞭子,便要作势追赶。 “唉!小姐。” “玉&娘。” 又是这样的一个呼唤声,顿时便把邹玉&娘的火气降了下来。 “大哥。” “嗯。”从巷口处转过来的正是邹靖,方才的一幕虽然没有看全,但是看自己妹子的脸色,也明白了个**分。拉下脸来,低沉道:“干什么去?” “大哥,我看到前夜的那个淫贼了。我这就去把他追回来。” “胡说!”邹靖环看了四下,见无人,缓缓语气道:“什么淫贼,只是个小毛贼而已。” “呃就算是毛贼,我也能把他抓回来。” “不用了。” “大哥,你不会跟那人有什么吧?怎么我一要抓住他的时候你总会不适时宜的出现在我面前呢?”邹玉&娘小脸鼓鼓的说道。 “咳咳。”邹靖尴尬的咳嗽两声,缓解压力后道:“不用找了,那个人我知道是谁了?” “是谁?”邹玉&娘心中一紧,急问道。 “海内大儒,卢植卢子干的学生。” “叫什么名字?”邹玉&娘似乎并不是要捉拿凶手,而是更关心刚刚那个人的名字。 邹靖一见邹玉&娘这等反应,脸色骤降,挥了挥衣袖,训斥道:“女孩子家家,整天拿着这鞭子成何体统!” ********** 已经正式的在踏往回家的旅途上,今后几天的章节都是定时发的,因为副版主尚未找到,一时之间恐怕诸位的精华加不上,等笔者回来后加上。不要忘记轻轻点击一下鼠标,收藏。 第十一章 巷口巧遇 第十二章 咸猪无赖 www.23us.com 受了上次的教训,皇甫岑便再也不敢随便乱走了,白天帮着卢植教教学,晚上就干脆搬到卢植的草堂住,顺便帮着卢植著经释文。公孙瓒同刘纬台他们自从上次后,没少找皇甫岑出去,一来少个人总觉得不太对;二来赛马的日程渐进,总是对皇甫岑不放心。不过,皇甫岑却只是摇头否定,并不答应。 对于几天后同崔巨业的那场赌马,皇甫岑也并未在心上。输了又能如何,什么对自己看起来都是很无所谓的。 下完雨的夜晚空气特别的清新,月华洒落,一滩雨水仿若水银泻地,闪的皇甫岑眼睛刺痛。推开两扇门窗,心事重重的走到窗前,想着什么。 相比自己的小命,皇甫岑很没骨气的选择了妥协。当然是不是暂时性的只有皇甫岑他自己知道。毕竟短短几天内便出现了很多事,先是给老师卢植带来麻烦,而且那个邹玉&娘的大哥又是一个很深的老狐狸。接着把未来的皇叔刘备伤了,得罪一个懂得隐忍的家伙确实相比其他的要来的难上很多。崔家小辈儿的叫嚣,皇甫岑并不看在眼里,他们对自己来说真的很无聊。还有那两个人看起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要怪只能怪自己怎么就学不会低调呢? “二师兄。” “呃玥儿,你怎么来了?”皇甫岑一怔,夜已经深了,现在这个时间估计人都睡了,卢玥儿却没睡。 “哦!睡不着,我就偷偷的出来了。”卢玥儿调皮的冲着皇甫岑眨了眨眼。 “师娘不知道?”皇甫岑一愣。 “知道。”卢玥儿白了一眼皇甫岑,意思满是责怪。 “哦!”皇甫岑点了点头,既然师父和师娘都知道应该没有什么事。随即又有些失落的眼望前方。 卢玥儿心细的发现皇甫岑同往常不太一样,低凑到皇甫岑近前,小声道:“二师兄,在想什么事情呢?” “哦”皇甫岑摇了摇头,想要甩掉一些思绪,呢喃道:“没什么事。” “什么嘛!明明就是有心事,而且还是不开心的事。”卢玥儿不满的呶呶嘴。 “嗯?哪有?” “什么没有嘛?你看你,都写在脸上了。” “哦。”皇甫岑干脆也不否认,木讷的眼望远处,凌乱的思绪充满整个脑海。 “真的有事。”卢玥儿很少见到皇甫岑心事重重,皇甫岑不同公孙瓒,公孙瓒是那种大大咧咧的人,什么事情都不会憋在心里,可是皇甫岑却很少流露出来,也很少有人能看出来的。今天不知怎么了,皇甫岑一脸愁容相表露无遗。而且还不跟自己说。当下,表情失望的扬上脸。 皇甫岑见卢玥儿的模样有些失望,而且还有些楚楚可怜,不忍,欺骗道:“哦,真的没什么事,就是有些担心,刘师弟。” “刘师弟?”卢玥儿一怔,很显然她并没有想起这个人,一怔后,恍然大悟道:“二师兄,你说的是刘备那个小鬼?” “呃”这下子轮到皇甫岑一怔了,没想到日后枭雄如今在卢玥儿口中竟然是个小鬼。 “怎么,我说错了?” “没有。没有。”皇甫岑浅笑两声,小鬼就小鬼吧。摇了摇手,甩掉一些忧虑的思绪。跟卢玥儿这么一说,心情确实舒坦了一点。 “要不,二师兄,我们现在就去看看那个小鬼吧?” “现在?”皇甫岑一怔,指了指夜色,又摇了摇头,不说这么一去,冒失与否,就是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就够让人瓜田李下的了。 “不好吗?” “不好。” “走吧,再不走,我就跟我父亲说。”卢玥儿一努嘴说道。 “这关师父什么事啊?”皇甫岑俨然不明白女人的思维。 “照实说呗!” “别,还是去吧。”皇甫岑脸上扬起一丝阴线,这个卢玥儿单纯,可是到了其他人口里,就该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自己声誉就毁于一旦了。而且刚刚发生了邹府那件事,自己名声本就不值得信任了。不多想那才是怪的呢? “二师兄,你还在等什么呢?走吧!” “哦,我不知道刘备家在哪?” “啊!我也不知道啊!”卢玥儿夸张的看了看面前的皇甫岑。 皇甫岑掩饰的回过头去,心中暗喜,小妮子什么事情怎么能让你轻易知道,自己还怎么混呢?其实皇甫岑自己是清楚刘备家住在哪里的,只不过就是不想惹人嫌话,故意弄些理由糊弄卢玥儿,这样一来卢玥儿便没有了理由在深夜探访。 卢玥儿聪慧,也很机敏,很细心的发现皇甫岑在偷偷地忍不住乐。趁着皇甫岑心思不在,偷偷地走进屋子里,十分生气的扬起粉嫩的拳头,冲着皇甫岑砸下去。 “扑!” 小拳头还挺虎虎生威,竟然隐隐有些拳风。 往常情况下,皇甫岑很轻易的便可以察觉出卢玥儿的力道不同,今天却一直处于神情恍惚的状态。待察觉到身后拳风将至之时,便猛地一回身,拳头紧紧地抓住卢玥儿的粉拳。脚下使了个暗拌,便把卢玥儿身子扫了个踉跄。 “啊!” 皇甫岑显然意识到自己警惕心过重,竟然把卢玥儿弄倒了,另一只手哪里敢停,急忙拦腰抱住卢玥儿。紧紧地把卢玥儿抱在怀中。 卢玥儿顺势用手勾住皇甫岑的脖子。 两人一瞬间目光相视。一种默然之情油然而生。皇甫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今天有这么多的凑巧,**,不知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哼!你欺负我。”卢玥儿娇羞的一红,松开两只手,粉嫩的拳头有如骤雨般砸在皇甫岑的肩上。 “啊。”这么一闹,皇甫岑才意识到自己唐突了,急忙地赶上前两步,便把卢玥儿放在床榻上。 “哼!”卢玥儿俨然不满意皇甫岑这番表现,似乎还有些不解气的踢在皇甫岑的腿上。 卢玥儿这一脚相当的猛,一下子便踹在了皇甫岑的命根上了。皇甫岑吃痛的一倒,结结实实的压在卢玥儿的身上。而且那个命根子在这一刻也很给力,结结实实的坚挺着刺向卢玥儿的小腹。 “啊!”卢玥儿一惊,急忙地闭上双眼。心里却有些许期待,很矛盾,不知道该不该期待此事发生。 “唔。” 皇甫岑瞪大双眼,见证了两人双眼从远及近的那一秒的美妙。 很准,就像是电视剧彩排一般。两个人嘴唇无误的接触到了一起,这一刻感觉很美妙也很甜蜜。不论是皇甫岑这种被迫之人,还是卢玥儿隐隐有些期待的人都是一个感觉。 “嗯,很柔软。”皇甫岑虽然为人不假辞色,可是也不迂腐,咸猪手顺势就准确的找到目标,落在那尚不丰满的乳&峰上。 “你,你无赖!”卢玥儿也没有想到往日里温文尔雅的皇甫岑竟然会这么无赖,娇羞的推开身上的皇甫岑,猛地便跑回自己的屋去。 “嗯,真是个不错的丫头。” ********** 就快过年了,笔者在这里提前预祝各位书友新年快乐。而且还要预祝各位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事事顺心。嘿嘿,千万别忘记仍票呦! 第十三章 中山之后 23us.com 经过昨晚的那件事,卢玥儿最近便刻意的躲避着皇甫岑。 而皇甫岑除了替卢植著书教学,也是尽量少往草舍后院走去,免得碰上卢玥儿这个情窦初开的妮子。 在临近赌马的前一天,皇甫岑早早的收了课,跟着刘德然,两人便赶往刘备家,刘备家就在卢植这个村子的西边,有个别扭的名字叫钩子村。路程不算远,在日头还没有转过去的时候,皇甫岑便同刘德然赶到了刘备家。 刘备正在屋子里弄着手中的伙计。 皇甫岑抬眼看了看面前这座草屋确实有些破损的不像样子,而且要倒塌的迹象越来越明显。穿过栅栏门的,一个老妪正在那里编织着草鞋。而且嘴里还在不停的嘀咕着什么,时而会看向屋内,看起来是在埋怨着刘备。 “大娘,德然来看你老来了。”刘德然很自然的换上一副笑容,朝着门旁的那个老妪走去。 “德然啊!快,快进屋。”老妪一见刘德然方才的脸色也变得不见。老妪站起来才看见从外走来的不仅仅刘德然一人,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小伙子。疑问的看向皇甫岑问道:“这位是?” “哦,大娘,我是刘备的同窗,皇甫岑。” “哦,备儿,有人来看你了,快出来。”老妪虽然少见世面,可是面前这个孩子穿着虽然不是那么华贵,可是身上无不透露着一股子贵气,唯恐怠慢了皇甫岑。 早就看到皇甫岑和刘德然的刘备兴致不高的回了一声道:“哦!” 皇甫岑摇摇头,并没有挑理,直径的往屋里走去。 刘德然自来熟抢先一步的走进屋中,挑了一个像样一点的地方让皇甫岑坐下。 “二师兄,有事吗?”刘备的语气很冷,还有些冰凉。 让三人不适。 老妪局促的推了推一旁的刘备,偷偷地使了一个眼色,转回头,笑道:“这里也没有茶水,老妇人去借点茶叶。” “哦,不用了大娘,我就是过来看看刘备的病怎么样了。” 老妪见几人不言语,知道是因为不方便,也不多言客套,悄悄地退了出去。 “没事?”皇甫岑这是第一次来刘备家,虽然以前一直知道刘备家在哪里,却没有想到如此的贫寒。反倒是有些不敢随意的观瞧了,生怕惹刘备自卑。 “哦。”短短的一个字,却是冰冷无比。 刘德然赶紧使眼色,示意刘备不要如此。不过刘备似乎像是并没有看到一般。 这么一弄,皇甫岑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本来藏在袖口处的几钱银子反倒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来。皇甫岑向来不是一个擅言词的人。 刘德然虽然小皇甫岑两岁,却是很通人情世故,急忙地拽过一旁的刘备,解释道:“上次的事情跟二师兄没有关系,刘备是你错怪二师兄了。” 刘备根本就没有听进刘德然的话,冷冷地抬头,呢喃道:“本来也没有关系,错就错在我自己身上。” “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都是刘纬台那三个家伙使的计,如果不是二师兄赶到,说不定你就被打死了呢?” “哦?”刘备人小志气高,嘴角微微一挑,眼角眉梢中流露出一股不屑。手中的草绳并不停歇,低喃道:“看起来,我还要多谢二师兄的救命之恩啊?” 反话,**裸的反话。皇甫岑只好压制住自己的一丝怒火,努力的安慰自己说,自己面前的只是一个孩子,自己一个两世为人的家伙,这么点气都受不了还能成什么气候?眉角挑挑,低声道:“此事确实因为我而起,牵连师弟,为兄已经多有过意不去。” “刘备,二师兄都这么说话了,刘备你就别死揪着不放了。”刘德然化解这皇甫岑的尴尬道。 刘备是侧着身子背着两人,皇甫岑感觉到刘备身子微动,点点头,见此不会有多尴尬,从衣袖之中拿出自己平日里攒下的几钱银子,悄悄地递到刘备面前,低声道:“拿着吧,县城里的药费挺贵的。” “是啊!” “叮、叮、叮”一连串清脆的声音滑落在地。 “收起你的怜悯。”就在两人所料不及之时,刘备挥手打断了那串铜钱的连绳。 “刘备,你这是干什么?”刘德然没有想到刘备竟然如此绝情,一点情面都不给皇甫岑留。还把皇甫岑递过来的银钱弄撒在地。 皇甫岑一怔,收回自己的双手,盯着面前的刘备。从刘备的眼光中,皇甫岑看到了几分自卑,还有几分孤傲,同样的几分恨意。嘎了嘎嘴道:“何必如此?” “你来这里不也是多此一举?” 饶是皇甫岑心胸再广,也受不了这么刘备这么说话。逆茬说话,谁也受不了,更何况皇甫岑自认为还是对得起刘备的。一刻也不想理这个家伙儿,抬身就要走。 “二师兄。”刘德然着急地瞪了瞪刘备一眼,回身便追了上去。 “哦,备儿啊,快让你二师兄尝尝这茶。”刘备的老母不知从哪里真的弄来一碗茶水,兴致冲冲的跨过大门。 听见门外的呼唤声。皇甫岑又停住脚步,觉得自己这么一走,虽然谁也不愧对,可是终究不是那么回事。看着眼前白发苍苍的老妪,心中一股心酸划过。停在门槛处,回身冷冷道:“刘备,这世界没有谁欠谁的,如果你觉得不公平,那么你可以自己去争取。如果你觉得很多东西都应该是你自己的,那么你也可以拿回来。包括你的自尊,而不是耍一时性子,你以为打掉的是我给你的怜悯,如果那么想,你就错了,那恰恰是你的自尊,连一时的隐忍都没有,那么,我想知道你还能做些什么。为人之道,贵在自强不息,贵在贫穷而有万里封侯之志!”话到这里,从皇甫岑双目留露出一丝鄙视的目光,习惯性的竖起食指,对着刘备摇摇手指,一字一声道:“你不配。” 刘备身子一颤,没有想到皇甫岑竟然说的如此透彻。话语之中的宛如刀锋一样犀利,隐隐戳破刘备心底的底线。 两人的年龄差距不过两年而已。 刘德然傻傻地看着两人,没有想到皇甫岑言语竟然如此犀利,而且而且似乎还蛮有道理的。 “备儿,茶水来了。” 皇甫岑走回方才洒落的那几钱银子面前,低下身子,一一拾起,走到面前老妪面前,轻轻地交到老妪手中,淡淡道:“大娘,茶水我改天再喝,这些钱是给刘备买药的钱,你收好。” 话罢,皇甫岑身影已经走出茅屋。 老妪傻傻地看着离去的皇甫岑,眼眶竟然有些红润。手一下子不稳。 “啪!” 茶水的碗顿时滑落两半。 刘德然回身指着刘备愤恨道:“你发什么神经啊,要不是那晚二师兄出手,现下看不看见你还是另一说,再说事情都是刘纬台他们惹得祸。”甩了甩衣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要不是因为你,二师兄也不用答应崔家那帮人。” “呃”刘备一怔,急忙回身抓住刘德然的衣襟,急切问道:“答应什么了?” ********** 二月一号了,大家都给力的收藏,笔者不再这段时间,大家多多留言。谢谢了。 第十四章 东街赛马 23us.com 涿县。东街门外。 涿郡治所涿县乃是幽州重镇,居住的名士不少,而且来往的小贩商人也很多,就连深目高眉的胡人也有。 往日里从东街门外过往的行人虽然不少,却没有今日的多。 “呦!公孙大哥,这么早就来了?”在一行人簇拥之下,崔巨业谈笑盈盈的走来。 “哼!”公孙瓒理也未理面前崔巨业,侧身低问刘纬台:“老二,怎么还没来?” “伯珪大哥,李移子已经去催了。” 崔巨业听见两人谈话,轻蔑的一笑,回身调侃道:“哎呦呦!你看人家真是有大将风范,这日头眼看就过晌午了,那个那个什么来着?” “皇甫岑。” “对,皇甫岑这个时候还没来,看起来真是胸有成竹啊!这场比试人家是不放在眼里啊。呵呵。” “崔大哥,我看是那个皇甫岑被您吓破胆子了,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了。哈哈,哈哈。” “可不是吗?估计他早就吓得尿在裤子中了。” “哈哈。” 一旁围观凑热闹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在涿郡一向横行无忌的两方人正相互争执着什么,纷纷地凑到近前,看着事态的发展。 “唉!老五,他们说的皇甫岑是谁啊?竟然敢同崔家的人打赌赛马?” “哦。我也不清楚啊。”身旁人摇摇头。 “这你们都不知道啊?”身后一人一听此,便来了劲儿。 “怎么你知道?”两人齐问。 “当然了,涿县大儒卢植你们知道吧?” “这谁不知道啊!”两人鄙视了一眼身后的那人。 “对头,这皇甫岑就是大儒卢植的徒弟,跟那个骑白马的公孙瓒合称卢下双壁。” “哦!原来如此。既然是大儒卢植的弟子,也不怕崔家使诈,这场比试想来应该能斗个旗鼓相当。看起来这场比赛有看头喽。” 那人却摇摇头。 “哎,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两人同时鄙视了一眼身后之人。 “论文,这皇甫岑百里无双,可是论武。”说此,那人欲言又止。 “对呀,打赌赛马不就是比武道吗?这皇甫岑看起来要悬啊?” 东街城墙底下。 “小姐,真的要看这场比斗吗?”春桃转回身凑到近前,心里有些紧张的问道。自己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 “你懂什么,我就是要看看这个皇甫岑还有什么好装的,让他出丑,到他输了后,我就亲自过去落井下石。哼哼。” 春桃偷偷地看了看一眼邹玉&娘,却发现邹玉&娘笑的很奸诈,不敢抬头多问。心中不住的低吟道:“要是那个皇甫岑当众说出那事,小姐你也不是要名誉扫地吗?” 东街城墙之上。 “少主,还是办事要紧,我们是不是?”那个酒馆大汉问道。 “嗯。”长袍人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却不离去。 大汉见此,也不强求,转回身盯着城下,心中不住的低吟,这个皇甫岑可惜了。 长袍人不开口却不代表她不紧张,白皙的小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冷冷地盯着城下,却怎么也寻找不到那个身影。 你究竟有什么本事,让我父如此的重视你。今天,我就要看一看,在教众之中,你是不是那个“抵天之柱”? “呵呵。是吗,说起来我到真是想去茅厕,不过对付尔等,何许如此。”人影一闪,皇甫岑已经从内城走来。 来时,公孙瓒微微皱眉,不知道想着什么。 “抱歉,伯珪大哥,小弟来晚了。” 公孙瓒但见皇甫岑是步行而来,就知皇甫岑没有准备马匹,亲自牵着自己的白马过来,把缰绳交到皇甫岑手上,拍拍他肩头,打气道:“老二,加油。” 那面早就站着几人,崔巨业赫然其中。他远远的站着,也不过来,嘴角一丝讥诮,身边几个士族子弟也是鄙夷的望着皇甫岑。赛马没有合适的马匹,就算给皇甫岑骑上汗血宝马,也不见得能赢得这场比赛。而且那匹白马看起来早已老迈,不堪重负,单单马匹这一面,崔巨业就觉得自己就赢上了八分。 这几个人和上次一般无二,态度傲慢。公孙瓒不去介绍,皇甫岑也懒得理会。本就是敌人,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泾渭分明。 不过既然是赛马赌斗,皇甫岑眼神自然盯着远处崔巨业胯下的那匹宝马。那是一匹红马,只从眼神脖颈,四蹄腰&臀来看,隐隐约约间有些超脱自己这匹白马。 公孙瓒早就发现这点,见到皇甫岑的皱眉,只能苦笑,低凑近期说道:“老二,为兄的那匹踏雪不在,否则”远处城上城下的两人皆是眉头紧缩,显然也不看好皇甫岑。 赛马无好马,这场比斗自然就落了下乘。 那面的崔巨业已经大笑起来,道:“皇甫岑,没想到你还真来了,看你的样子,是来认输的吧?既如此,我崔巨业也不是刻薄的人,你只要乖乖地爬过来,遵守约定,叩三个响头,那天的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皇甫岑冷哼一声,面色多有不屑。 崔巨业得意非常,抚弄着手上的玉扳指,低喃道:“两害相权择其轻,皇甫岑,怎么说你也是大儒卢植的弟子,卢植的面子,我们崔家还是要给的。你不会真这么愚蠢的想要真跟老子赛马吧?就你这匹老马?” 公孙瓒声如洪钟,轻声道:“崔巨业,用不着你给这空头人情。我二弟输了,自有我替他去给崔涿令长请安。” 崔巨业脸色不变,斜睨皇甫岑道:“请安,笑话!那是要他亲自给我叩三个响头。”他言语轻蔑,显然想要激怒皇甫岑。 皇甫岑却只是笑笑,并不接他的话茬,伸伸双臂,低声道:“崔巨业,你到底比不比,如果不比的话,我可要走了,没时间跟你在这瞎掰扯。” 崔巨业放声大笑道:“公孙瓒,皇甫岑,本公子看在卢植的面子,给你们个台阶下,你们不知自爱,那好,场下相见。” 崔巨业长笑未定,远方突然传来马蹄声阵阵,众人扭头望去,看到几人催马过来,竟然都身着官服。 其中一人一马当先,身着赤色黑衣,头戴进贤冠,上有二梁,革带用银,镶衬着练鹊三色花锦。气态雍容。看起来年过半百,双目却是炯炯有神,纵马疾驰游刃有余。 他身边跟着一人,而立之年,国字脸,通天鼻,长眉鹰目,头戴武冠,身着武服,纵马飞奔,看起来不慌不忙,却始终落前头之人一个马头。 等到二人翻身下马的时候,国字脸那人已经笑了起来,“崔涿令长老当益壮,邹靖自愧不如。” 皇甫岑一愣,心道这人难道就是涿县县令长崔钰?以前他是只听其名,不见其人,没有想到崔巨业的父亲崔钰竟然是个这么有气度的人物。看来自己要多加小心了。 崔钰却是大笑道:“邹校尉,你让我,以为我看不出来?” “哪里哪里。”邹靖摇头笑道:“靖已经竭尽全力,终不及涿令长。”邹靖处事圆滑,锋芒不露,那一夜的交锋,皇甫岑就觉得这个邹靖很厉害,没想到今天他也来了。听两人谈话,皇甫岑心中一凛,这话说得可是一语双关,崔巨业跟自己比马,他老子却跟邹靖说什么相让之类的话,岂不是另有暗喻。涿县不小,两个人都是有分量的人物,自己却偏偏又都得罪了,看起来就是老师卢植这棵大树也纳不得凉吧! “崔令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公孙瓒强挤一丝笑容,上前施礼道。暗中不忘对皇甫岑另使眼色。在北地谁都知道崔家,满门高第。眼前这位崔钰的父亲,也是崔巨业的祖父,乃是汉末大名鼎鼎的名士崔寔,那个著有《四民月令》的大家,名声同现在洛阳为官的蔡邕齐名,为官一向清廉,在北地的声望很高。往上追溯,崔瑗、崔姻、崔朝,都是这涿郡安平一时人杰,今天崔钰到场,公孙瓒霎时觉得很为难。 皇甫岑身子微欠,并不施大礼。 “邹校尉说今日你们赛马,请我过来做个见证。”崔钰对倒是和善,并不在乎皇甫岑的失礼。接着道:“伯珪,以往你们赌马我不好说什么,可这次的确有些不好,巨业这个混账小子胡闹,你怎么也跟着胡闹,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怎好同侯太守交代,辽西你家那里,还会说我崔伯蕴教子不严,仗势欺人。要是赢了小儿,伯珪大了小儿不止两三岁吧?这样吧,我来做个和事佬,都各退一步,今日的事情就此作罢。”言外之意,赢与不赢,输家都是你公孙瓒。 崔巨业脸盘一扬,抬头望天,显然崔钰的话,崔巨业并不放在心上。“父亲,此是孩儿自己同他们的恩怨,望父亲体谅。” 邹靖脸色微露笑颜,沉声劝阻道:“伯蕴兄。” 崔钰回头,眼中厉芒一闪,却是不理崔巨业,却还是笑着望着公孙瓒,道:“伯珪,不知你意下如何?” 公孙瓒为难的看了看。说实话,自己心中确实没有底气,可是如果自己现在一时收手,以后还要落下崔巨业话口上把柄。而且面前的崔钰看起来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事实上自己拒绝后,便又落了下乘,当然这个比较的将是辽西公孙家同涿郡崔家,顺带连累着自己岳丈侯累和老师卢植的面子。 一旁皇甫岑冲着公孙瓒摇头,示意把一切都推托到自己的身上。这种时候,公孙瓒没有底气,自己就要硬气十足,给公孙瓒信心。 公孙瓒上前道:“崔令长,你出面,我不能不听。可是,今天不依不饶的是令公子。而且并不是我要同令公子一争高下,出场赛马的乃是我二弟” 用手一指皇甫岑,皇甫岑再次微施一礼,不让自己在礼数上有什么失礼之处。 崔钰神色一怔,双眸精芒骤聚,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叹息一声,摇摇头望向邹靖,微笑道:“看来我这个和事佬做不成了。” 邹靖也是皱眉,却只是道:“崔令长,他们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处理好了。” “准备!”崔巨业怕夜长梦多,不再犹豫,喝了一声。已经轻飘飘的翻身上马。 公孙瓒看着那人的身形,心中一沉,却还能不动声色,拍拍皇甫岑的肩头,低声冷笑道:“老二,不要有压力,这场赛马咱们输得起。” ps:崔钰,虚构人物。崔烈从兄崔寔之子,崔巨业之父。 ********** 大家多多收藏,多多仍票啊!谢谢。 第十五章 赌斗之赢 23us.com 公孙瓒人虽豪爽,可说这句话时却已底气不足,从未见过皇甫岑施展马术,俨然也不看好皇甫岑能赢下这场比赛。心中暗暗盘算着输赢已定之后自己该怎么解围。皇甫岑听了唯有苦笑,心道这一次谁都输不起,不论是崔巨业的奚落还是面前这两个人,邹靖和崔钰,于人于己,在卢植、公孙瓒、邹靖、崔钰等各方面的压力下,皇甫岑别无退路。 “如何来比?”公孙瓒开口询问。 崔巨业抬头望了一眼日头,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皇甫岑瞥见,总觉得不妥。 本来是一场寻常的比赛,竟然招致涿县两大世家到来,崔钰和邹靖都是不简单的人物。事态迅速升级为严重之势。崔巨业既然敢赌,那显然有着十足的把握,以他的本性,一定不会乖乖比赛,可是他到底有什么算计,皇甫岑猜想不到。 “还是老规矩,落绸为号,三里外木桩之上两朵红花,摘花返回,先撞红绸者为胜。”崔巨业一挥手,两个下人已经上前,拉起红绸挡在当道。 皇甫岑举目望去,远方之处,隐有红色两点。应该就是那红花。 “伯珪,我去看看红花。”刘纬台凑到公孙瓒近前,低声说道。 “嘿嘿。你们这是怕我在花上做文章?”崔巨业轻哼的大笑起来。 公孙瓒连连冷笑,并不理会崔巨业的激将,回头冲着刘纬台点点头低声道:“老刘,你去看看。”转回头看向崔巨业道:“崔巨业,卑鄙不卑鄙不是你说的算,还是让事实说话吧。”崔钰在场,公孙瓒不好过分言语。 刘纬台纵马前行,经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这才回转,他骑的很慢,显然是怕崔巨业在路上做手脚,回来的时候,却又摸不着头脑的频频摇头。 公孙瓒转首望向皇甫岑,诚声道:“老二,尽力而为。” 皇甫岑点点头,规规矩矩的上马,策马来到红绸后面,屏气凝神,并无一丝奇异之处。 崔钰和邹靖不再多话,退到一旁,崔钰嘴角还是淡淡的笑,邹靖却是斜睨了皇甫岑一眼,抬头望天,不知道想着什么。 四周转瞬一片静寂,突然间红绸一落,崔巨业一提缰绳,不等红绸完全落地,已经纵马跃出,火焰一闪,抢了马头。 而皇甫岑初次骑老白马,人和马还很不熟悉,在第一时间内,皇甫岑不是没有想过拔得头筹,但白马并未理会皇甫岑指令,反而倒是有些排斥皇甫岑。皇甫岑心中一紧,手上劲道一松,反倒是不着急,稳住急躁的白马,轻轻一磕马腹,和白马平平的跑了出去。 崔钰本是平和的脸色微变,神色微微一动,皱了下眉头,凝望皇甫岑背影一眼,邹靖也是霍然转头,目光很是惊诧。 公孙瓒眼中却是光芒一闪,低呼道:“好!”紧握手中拳头,脸上也是难掩兴奋之情,没想到皇甫岑竟然还真有几分本事。 崔巨业在红绸未落之时,纵马高跃,赛马先发,抢占先机。 皇甫岑虽然人马生疏,落后一步,但是好就好在,他并不着急,稳住白马,四蹄并不高抬,只是平平的窜出,这样两匹马落地的第一时间,竟然相差无几!俨然他是抓住了先发的弱点,抢占先发,马自然跃的很高,可是这样一来,为了避开红绸羁绊,多少也耽误了些时间。一招之下,已见他的实力。 崔巨业一下用尽全力,而皇甫岑却还是游刃有余。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是怎么练出来的,人说马有灵性,只有同自己的主人才能心有灵犀,可是皇甫岑五岁上马,十一年间什么马匹没有骑过,什么样的磨难没有经历过。单只这些皇甫岑还真一点都不怕自己会输,虽然自己现在确实略有一丝生疏。 “当真是不分伯仲!”邹靖这句话在崔钰的耳中听起来反倒是有些刺耳。明眼人看得出,虽然崔巨业这一场漂亮的处于优势,可是皇甫岑却更显老成。 崔钰眉头紧皱,凝眉远视不语。心中有所担忧似乎已成现实。 思考的功夫,皇甫岑已经留了一成马力,只是紧紧的跟在崔巨业的身边,留意他的举动。 崔巨业已经额头冒汗,却是头也不回,他顾不得去看皇甫岑,凭直觉,自己这次遇到了一个劲敌,他也觉得皇甫岑上留有余地。这个皇甫岑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马术竟然如此之高。 三里路程转瞬既至,红花遥遥可及,皇甫岑不敢大意,两马交错,划了个弧形,二人回转的时候,已是摘花到手,一样的干净利索,并不耽误时间。 二人奔回的时候,已经换了马位,崔巨业本是在左,这次反倒去了右边。皇甫岑压在里道,渐渐白马对皇甫岑也不在多有排斥,过了初始的不适应,人马配合渐入佳境。皇甫虽然纵马飞奔,却并不超过崔巨业。始终保留着一丝实力和警惕。 阳光斜照,皇甫岑瞧见崔巨业额上满是汗水,眼中却是精芒闪烁。 俨然崔巨业也知赛马的优势向来不见得是胜势,领跑的通常都是最累最为紧张之人,但最后得到第一的实在不多。而往常自己领跑与人前,大多数因为对手不及,可是这一次,身后的皇甫岑却有如芒刺在背,顿时心中一狠,虽然现在自己领先,但也不可避免的要出手了。 三里路程过后,皇甫岑知道崔巨业已经用了全力。可是皇甫岑却不敢大意,越到终点,也就是崔巨业使用诡计之时。 崔巨业有他的阴招,可是皇甫岑却另保有实力。 两马发足狂飙,不分先后的向来路冲来,转瞬的功夫,皇甫岑和崔巨业紧张的表情已经清晰在望。 在场之人本以为回转的时候,两人就能分出高下,没有想到二人还是有如出发的时候,齐头并进,不分胜负。 就连涿令长崔钰都有了一丝紧张,公孙瓒更是银牙紧咬,拳头握紧,眼珠子看起来爆出来一样。每个人都把心提到嗓子眼儿上。这时每个人都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两马一白一红,宛如天边的火烧云一般,马蹄的急劲声更像是密鼓敲击在人心上!眼看两马离红绸不过几丈的距离,崔巨业终于按耐不住,仗着自己父亲在场,嘴角咧起一丝诡异的弧度,手腕一翻,衣袖翻起,一道光芒已经闪到白马近前。 因为近在咫尺,眼前之事,尽被场面几个功夫不错之人收入眼底,虽然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可是俱是看出崔巨业使诈。 “这是怎么回事?” 城墙上下、场内众人同时一声惊呼。 城上的长袍人惊异的一声惊呼,没有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崔巨业竟然当着他父亲崔钰的面使诈,俨然不顾大族名号。 城下的邹玉&娘顿时花容失色,原本是期待皇甫岑出丑的她这一刻竟然有些不忿,气愤的想上前去揍崔巨业。碍于崔钰和大哥邹靖在场,不好出面。 “可惜。”邹靖嘴角咧起一个弧度,看向一旁的崔钰,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其他之意。 公孙瓒则是怒气哄哄的瞪着崔钰,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什么礼节之分了,崔钰的儿子如此卑鄙,自己还给他什么脸面。 崔钰初时尴尬的一怔,脸色阴晴不定,很是不满崔巨业如此举动,不过在邹靖和公孙瓒面前他又不好表露出什么,幸好崔钰做的隐蔽,那些寻常百姓发现不得,只好佯装糊涂,看着眼前的局势。输赢,在另做打算。 此场赛马看来输赢已定,已经回天乏术,皇甫岑功亏一篑,倒让众人隐隐有些遗憾。就连崔钰都觉得有些可惜。 皇甫岑这才明白崔巨业的诡计,原来他早就算计好这招。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崔巨业不在远处使诈,偏偏就在眼前弄阴谋诡计,难道是说他就不怕众人揭穿。涿县崔家势大,难道真到了只手遮天了吗? 崔巨业这也是被皇甫岑逼到难处,本着他的本意,是不想出此阴招的,谁曾想到皇甫岑马术如此精湛,虽然自己领先半个马头,但是心中始终没有底气。这种情况下也忘了崔钰、邹靖都在。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皇甫岑必败无疑之时,皇甫岑却似乎早就料到崔巨业有此损招,一拍白马前踢之下的双腋。只听“扑通”一声,白马马失前蹄,堪堪躲过那不明之物,皇甫岑身子一扭,用力的背趟在马上,伸手接住那不明之物,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中,利落而又隐蔽的甩了回去。 崔巨业撇开了皇甫岑,纵马就要去冲红绸,却不想那匹红马突然间猝不及防长嘶一声,已经惊立而起。 红马才要冲刺,却竟然同白马一般活生生的跌倒在地。 崔巨业绝没有想到皇甫岑的身手竟然如此之好,正准备迎接英雄般的欢呼,却哪里想到坐骑遭受袭击,马失前蹄,他抵不住惯力,整个人有如利箭般的摔了出去,众人只觉得白光一闪,白马腾空跃起,和崔巨业几乎同时撞上红绸,红马却还是瘫倒在红绸外两丈处。 马嘶长鸣,皇甫岑已经跳下马来,看着崔巨业铁青的脸色,抬手微笑道:“承让。” ********** 今天三十,不知道还有没有读者在笔者这本书,不过在这里要给大家拜了年。如果大家觉得还可以,请麻烦头上一肯定的红票,谢谢。 第十六章 成王败寇 23us.com “怎么回事?” 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幕让身旁围观之人瞠目结舌,谁也没有想到,即将撞红绸的那一刻,突生事变,而且还是接二连三的,有些胆小之人已经不敢再看眼前的时局。 “怎么回事?”四个字有如每个人头顶之上悬挂的疑团。方才明明是崔巨业使诈率先撞线吗?怎么转眼间,就是皇甫岑同他的白马一起撞上红绸了呢? “明明都是马失前蹄,怎么皇甫岑会安然无事呢?”刘纬台瞠目结舌地问向一旁的公孙瓒。 公孙瓒却是惊怒的表情才露,已经满是难以置信。只是握紧双拳,喃喃自语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啊!老二的功夫竟然如此之好。” 崔钰同邹靖两人不明所以的相视一眼。凭两人的眼力,虽然知道崔巨业是自食其果,却不知道皇甫岑用的什么手段化解了这段危机。 城墙之上。 “走吧。”就在皇甫岑跃马遥望的时刻,长袍人的目光正与皇甫岑四目相视,面上虽然古波不惊,可是手掌中的汗水却沁湿了整个掌心。 “走?”大汉扼问。 “嗯。”长袍人回看一眼皇甫岑,似乎满怀心事的离去。这一刻他才清楚,为什么皇甫岑能如此受父亲重视。 城墙之下。 “小姐。小姐。小姐。” “呃嗯?”邹玉&娘一怔,缓过神来,面颊两朵红晕飘然而升。心中一股暖流划过,一种没由来的兴奋在跃跃欲试。 “小姐,咱们还看那个登徒子的笑话不?”春桃问道。 “看,什么看。”邹玉&娘失魂落魄地瞪了一眼春桃,身子一躲,隐隐有些高兴的说道:“还是算了吧,这回就饶了他,改天咱们在找他算账。” “咕咚”一声,崔巨业摔到在地上,心中升起一阵茫然。崔巨业得意的笑声没有发出就已经被冻结,他输得很彻底。 电光火石间,一波三折。 事实就是如此难料。 崔钰在马上也是诧异,见到最终胜出的是皇甫岑,嘴角竟然露出一丝笑意,竟然没有因为皇甫岑赢得崔巨业而有何不高兴,理也未理躺在地上的崔巨业,竟然扬长而去。 邹靖看了一眼走远的邹玉&娘,面色竟然升起几丝担忧的快马离去。 过了好一阵儿的功夫,公孙瓒这才清醒过来,皇甫岑赢了,皇甫岑竟然赢了!见到崔巨业使诈,公孙瓒以为皇甫岑必输无疑,可谁又能想到皇甫岑的身手高出崔巨业不止一个手指头。 刘纬台见崔钰走远,眼神狡诈的讥笑道:“崔巨业,这一次输得可够心服口服?” “对呀。”身旁公孙瓒带来的一片人纷纷开口起哄,嘲弄着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崔巨业。 “你们使诈。”崔氏小辈一人,一脸不忿的上前喝道。 “对,你们使诈。” 公孙瓒笑意不减,回身佯装问道:“你们谁看到了?啊,谁看到了?” “伯珪大哥,我看见了。”刘纬台奸诈的回道。 “哦?”公孙瓒故作狐疑的扬声道:“那你说说。” 皇甫岑跳下白马,把缰绳递到公孙瓒手中,没有丝毫不满,无奈的摇摇头。自己身旁的这几个人奚落人的招数是数不胜数。自己早已见怪不怪了,只是可怜了崔巨业等人。 “那还用说啊?貌似身骑红马的使计不成,反到自食其果,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刘纬台嗓门扬起的特别大,一传好远。东门外,旁观的百姓这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正是因为崔巨业偷鸡不成蚀把米。 “是啊!” “滚回去吧,滚回去吧。” 此起彼伏的奚落声不绝于耳。 自古成者王侯败者寇。 崔巨业也不是笨人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吐了吐口中泥土,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皇甫岑和公孙瓒,面带不甘的就要离去。 “大哥,咱们就这样丢份儿的走了?”崔氏小辈不忿道。 “废话。”崔巨业回瞪了身后几个压制不住的小辈儿们,喃喃自语道:“你们懂什么,如果此时动手丢份儿的不仅仅将是我,而是涿县崔家。” 崔巨业明白父亲崔钰理也未理的离去是何意。含义有很多种,但是崔钰给出的答案也很明显。自己绝对不能在此刻动手。 “那大哥,赌约怎么办?”崔氏小辈儿心有余悸的问道。 崔巨业抬头看了看公孙瓒,从公孙瓒那里突破似乎很难,皇甫岑为人低调,又无家世倚仗,只要自己伪装的好,想来皇甫岑尚能放过自己一马,想到这里走向皇甫岑。插手道:“崔某今日愿赌服输。” “服输就行了吗?”公孙瓒这个人有时候很豪爽大度,而有些时候肚量又很小。 “就是,简简单单一句愿赌服输就可以了吗?”刘纬台讥笑道。 “妈的,你们想干什么?”崔巨业身后的小辈受不了这个火气,怒气哄哄的说道。 “你你们想怎地?”崔巨业努力压制心中怒火,瞪了一眼公孙瓒、刘纬台等人,目光转回留在皇甫岑的身上。在等待着皇甫岑的说话。 “愿赌服输,八尺男儿说话算数,就应了方才的赌约,叩三个响头就可以了。”公孙瓒见皇甫岑有意松口,抢过话头,步步紧逼道。 “好。”崔巨业一咬牙,撩起衣襟,不容众人阻拦,“咚咚咚”的三个磕头声响起。 皇甫岑本是想伸出阻拦的手被公孙瓒生生拉住。 皇甫岑心中暗叹不好,既然赢了名声,就不该落井下石,虽然是敌人,但也只是小辈儿的争执,可这样一来,俨然不给涿县崔家面子。涿令长崔钰为什么一声不吭的离去,虽然多有感叹崔巨业不争气的成分,更多的却是希望自己这边能给崔钰面子,不要过分刁难崔巨业。他这招应该叫做以退为进,可偏偏公孙瓒得理不饶人。 两家的仇恨今天算是交下了。 几个响头过后。崔巨业一撩衣襟,也不理身上灰尘,回身狠狠瞪了两眼皇甫岑,冷声道:“你给我等着。” ********** 三十,笔者在这里祝福大家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事事顺心。所有梦想,只要我们去努力拼,就一定会在新的一年里取得好的收获。 新年快乐。 第十七章 北海郑玄 23us.com “伯珪大哥,你难道就没看出来崔钰之意?”皇甫岑眉头不展,拽过一旁的公孙瓒低声问道。 “哼!”公孙瓒鄙夷一声,沉声道:“崔钰之意,我焉能不知,只是崔巨业此人太过歹毒,当着众人的面都敢使诈,今天要是不堕了他的威风,今后的涿县哪还会有咱们的好日子过。” “可是崔家”皇甫岑踟蹰道。 “放心吧,老二,崔家势力再大也不可能一手遮天,兄长我的家世名望虽然不高,但是崔家也要掂量掂量在北地他们有没有那个实力。”谈及辽西令支公孙氏,公孙瓒虽然有些隐痛,但还颇有一些自豪之感。 皇甫岑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道崔家想要对你动手,尚需忌惮辽西令支公孙氏,可是自己呢?谁又知道自己的身世如何。 寥寥数语过后,身旁几人又陷入方才的兴奋之中。 “大师兄,二师兄。”一阵呼唤,唤醒沉浸喜悦中的几人。 “老二,好像是刘德然。”公孙瓒道。 “嗯。”皇甫岑点点头,看刘德然气喘吁吁,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心中咯噔一声,不好的念想油然而生,难道是刘备出了什么事情? 赶紧上前,抓住刘德然的手,担忧道:“刘备有事?”心中却同时默默祈祷,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不是,不是。”刘德然喘着粗气,摇摇头否定道:“师父让我找你们回去。” “呃。”几人一怔,俱是不明所以,难道是说自己同崔巨业赛马一事老师卢植知道了?不可能啊,这才刚刚比完赛,消息再快也不会这么快就知道啊? “没说什么事?”公孙瓒眉头一皱,心中生出一丝不好的念儿想。 “没。”刘德然木讷的摇摇头。 “走。”皇甫岑低着头率先牵着那匹白马往回走。 公孙瓒回身看了看几人一眼,也不言语,跟着皇甫岑离去。 刘德然悄悄地跟在皇甫岑的身后,紧紧地拽住皇甫岑的衣袖,低喃道:“二师兄,刘备让我跟你说一声。” “说什么?” “他觉得错怪二师兄了。” “哦。”皇甫岑不以为意,昨天的事情自己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是刘备真要是紧紧因为那点事情就忌恨上自己,自己还真就看错人了。 “哼!”公孙瓒嘴角不屑道:“他怎么不亲自来跟老二说,今天这事儿要不是老二功夫好,恐怕就遭了崔巨业的毒手了。”当然公孙瓒不知道昨日皇甫岑去看刘备之事,还以为刘德然说的是同崔巨业的恩怨呢? 刘德然见公孙瓒不悦,也不多言,知趣的低下头,不语。 皇甫岑摇摇头,公孙瓒的脾气太过暴躁,身旁的师兄弟们大多数都怕公孙瓒。缓和气氛道:“伯珪大哥,这白马该赠予我了吧?” “呵。”公孙瓒一笑,知晓皇甫岑一向是个和事老,点点头,收敛一下自己的爆脾气,笑道:“老二,这白马已老,服役的年龄也快到期限了。你要是真喜欢,哥哥这就命人回辽西把我那匹汗血宝马拿来,赠与兄弟。” “呵呵。小弟怎敢夺兄弟之爱,我也不上战场,这匹白马甚对我脾气,方才的心有灵犀,要不是它能听懂我的指令,马失前蹄也不是哪匹马能做的来的。” 公孙瓒闻言点了点头,皇甫岑此言倒是当真,疑声问道:“老二,为兄当真要问问你,你是怎么办到马失前蹄却又不慌乱的跌下马来?” 皇甫岑隐晦的一笑,并不搭言,直指前方,凝声问道:“咦?怎么会有牛车在那里?” 几人一行,已到卢植草庐。却见草庐外有一匹牛车停在那里。平常这里是没有牛车的,看样子真是有人来了。公孙瓒的思绪也被皇甫岑引到牛车上。 皇甫岑把白马拴好,同身旁的几人一同走进卢植的草堂。卢植不迂腐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礼节之说。他舍下的徒弟们也很少顾忌什么失礼。 未至近前,已经听见草庐之内欢声笑语,看起来人还真不少。 “咳咳。”几声干咳,草庐之内的卢植似乎已经听见门外自己的那几个徒弟回来了,轻咳几声算是提醒。 “师父,徒弟皇甫岑(公孙瓒、刘德然)已经回来了。”公孙瓒和皇甫岑恭恭敬敬的插手站立在一旁。 “嗯。”卢植少见的师长之态,茶水轻饮,又放在一旁,伸手指向一旁道:“这是你们的师叔郑玄,还不见过?” 皇甫岑同公孙瓒相视一眼,心中俱是一荡,没有想到面前之人竟然是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名士郑玄。如果说公孙瓒仅仅是因为从卢植和辽西名士口中听说过的郑玄,那么皇甫岑则是因为有后世未卜先知的功能,得知这郑玄乃是一代经学大师,郑玄,东汉末年的经学大师,他注遍儒家经典,使经学进入了一个“小统一时代”。年近五十的郑玄正处于整个人生最精华的年代。 就是卢植在士人中的名声都不及郑玄,文学上的成就也远远不及郑玄。要不是两人同时求学与马融,也不见得两人能相识,不过好在卢植能文能武。 “皇甫岑(公孙瓒、刘德然)见过师叔。”皇甫岑偷瞄一眼侧首,静坐一人,稀疏的山羊胡飘洒在胸前,却不显凌乱,面容清瘦却很祥和,正笑意融融的打量着自己和公孙瓒。 只见郑玄抬手示意皇甫岑等人不必多礼,扭头道:“子干兄收的几个好徒弟啊!这两位就是人称卢下双壁?” 卢植面色虽有一丝得意,却不张扬,压低声音道:“什么卢下双壁,都是乡邻见这两人游手好闲,又多愿管闲事,故而起了这么个名字。” 卢植这么一说,身后早就站立的两人同时流露出一丝不同的表情,卢玥儿面带欢喜地偷瞄了一眼皇甫岑。而刘备则是有些自卑的看了一眼皇甫岑和公孙瓒。 “嗯。”郑玄放下手中的茶盏,摆了摆手,笑道:“师兄何必谦虚,师弟我方才经过东街的时候可是看见你这两个徒弟路见不平,跟涿县崔氏比斗赛马。” 闻听郑玄之言,卢植紧皱眉头,回头看了看跪倒的两人,细声问道:“怎么回事?” 皇甫岑听到郑玄之言时,心中就是一个不好的念儿想划过,没想到自己同崔巨业赛马一事,竟然被郑玄看了个真切,此时遮掩已经不是办法。只好开口承认。 “师父,事情是这样的。”公孙瓒心一横,所幸便想把责任拉在自己的身上,不想再连累皇甫岑,要是这事再算在皇甫岑的身上,自己恐怕心中不安,便想把责任揽过来。 未等公孙瓒开口,郑玄接着道:“听说崔巨业鱼肉乡里,涿县崔氏不管,我看你这徒弟教训他一下也没什么过错,倒是。” “嗯?”卢植不明的看向郑玄,自己这师弟一向不喜欢吞吞吐吐的,怎么今天说话如此之怪呢? “倒是你这个大徒弟身手不凡,虽然老朽并未观看赛马的全程,但是这公孙瓒骑在马上一副不怒自威之态却是让我也心生向往,日后应该是一个异域扬名的将军。”郑玄点点头肯定道。不过话音之外却有些欲言又止。 卢植焉能不知公孙瓒脾气秉性,扳了扳脸色,厉声道:“如果日后能戒骄戒躁,尚能安身立命,如若不然只怕马革裹尸。” 郑玄轻点了一下,看起来卢植这话他倒是挺赞同的。 公孙瓒本是听见郑玄夸赞心情大悦,也不解释赛马赌斗之赢的是皇甫岑,不是自己。但是听到卢植的赞叹警告心一沉,低头不语。 皇甫岑却是诧异的微张嘴唇,低声道:“跟历史上的走向当真独一无二啊。” “卢下双壁。”郑玄蛮有深意的看向皇甫岑沉吟感叹道:“公孙瓒擅武,那这皇甫岑是” “师弟莫要称赞他们了,岑儿也就胡闹,小辈的俚词浪&语登不得大雅之堂。”卢植虽然并不害怕皇甫岑出丑,事实上对皇甫岑还是很有信心的,但是卢植不想让皇甫岑高调行事,一切低调便好。 “是不是俚词浪&语,一会儿便知分晓。”郑玄并未强求,也为开口,但其身后一人已经按耐不住的想要考量一下。不满的说道:“卢下双壁”好大的名头。 郑玄有些责怪的看了一眼身后之人,介绍道:“我的徒弟,河内赵商。” “见过师伯。”赵商冲着卢植深施一礼,又冲着皇甫岑和公孙瓒抱拳施礼道:“河内赵商见过两位师兄。” 公孙瓒因为赵商插言不满,只是轻还一礼,便不再理会赵商,皇甫岑则是规规矩矩的回礼,同时不忘仔细观瞧面前的赵商,年纪同自己不相上下,怪不得听不得别人夸奖自己,这个年龄段自己也经历过,要不是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人,说不定也同面前的赵商一样心高气傲。 “久闻师伯弟子卢下双壁之名,商不才想要请教,希望师兄不吝赐教。” 皇甫岑也不推辞,点点头呢喃道:“好说。” ps:赵商,河内人,求学与郑玄。 第十八章 为题 23us.com 皇甫岑浅笑道:“好说,请出题。”皇甫岑素来不喜欢拖拖拉拉,既然是同门师兄弟间相互讨教,自己还真应该让这些后生们见识一下。师叔郑玄虽然为人谦和,但他的徒弟们却太过心高气傲,自己要给赵商一点教训,免得日后此人吃大亏。 “老二,加个彩头吧。”公孙瓒咋咋舌,笑道。如果说通崔巨业赛马一事,公孙瓒是把心提到嗓子眼上。那么眼前的文试,公孙瓒却对皇甫岑充满了信心,皇甫岑是什么人,就是平日里的教学之功也不是谁都能做得来的。 “混账,同门讨教,要什么彩头。”卢植怒斥一眼公孙瓒,这个家伙还嫌这里不够乱,把自己这草庐当成东街的赛马场了。 “哦。”公孙瓒退后。 赵商倒是被皇甫岑这样洒脱的神情逼得岌岌可危,这哪里是在同门切磋,皇甫岑的样子就像是在教学生一般。不由得怒气上扬,心中越加不忿,同样的年纪,凭什么皇甫岑你的优越感要超脱自己。冷声道:“看皇甫师兄很有把握,我看我们换个文斗,怎么样?”赵商狡诈的一笑。 草庐之内的几人同时一愣,不明白赵商还要出些什么古怪的招数。 卢植虽然对皇甫岑很有信心,但赵商接二连三的变挂为难皇甫岑,即便卢植古波不平的心境也已经有些承受不了,脸色变了变,转向郑玄,却见郑玄一副遗世独立超凡脱尘的姿态很是舒服,并不着急也不出言阻止赵商。 “换个什么法子?” “汉赋名扬天下,相信皇甫师兄文采斐然,不在话下。不如我们比试一下诗词如何?” “哦?”几人同时惊呼一声,没想到这个赵商剑走偏锋,却是在考教皇甫岑。 主座的卢植郑玄同时点点头,不过卢植隐隐有些担忧,郑玄却是满是欣赏的看着皇甫岑。 “老二这赵商小子太过奸诈,看他胸有成竹,咱们选择歌赋,偏不作诗。看他计谋还怎么得逞。”公孙瓒虽然是沉着声,但草庐之小,公孙瓒嗓音又洪亮,屋内几人同时听到。 赵商脸色一红,被公孙瓒戳透谎言自知无趣。卢植瞪了一眼公孙瓒,示意少要言语。郑玄却没有说什么,似乎并不看重赵商同皇甫岑的比试,只是在观察着面前的皇甫岑,看看他究竟有什么不同。皇甫岑嘴角轻扬,风轻云淡道:“既如此,我选诗词。” “哄。” 因为卢植同郑玄在场,草庐的后辈儿们不敢大声言语,但皇甫岑此言一出,却也有如炸了锅一般,沸腾开来。就是卢植、郑玄也不得不对皇甫岑另眼相看,没想到皇甫岑心胸如此宽广,而且隐隐之中有为赵商开脱之意。举手投足行为举止间已有大家本色。 赵商心中羞愧,感叹于自己心思狭隘,皇甫岑竟然如此心胸坦荡,自己却又如此卑鄙。 “以何为题?” “今天你们东街外赛马,那么就以白马为题如何?” 皇甫岑点点头,自己并不是无的放矢,白马为题,看似虽难,但是身为穿越大军的他却心中记得五言律诗的开山之作就是一篇《白马篇》,应景之词本就难寻,更何况时代背景如此迎合呢? 一阵喧哗后,众人屏气凝神的看着皇甫岑。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 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 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边城多警急,胡虏数迁移。 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长驱蹈匈奴,左顾陵鲜卑。 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 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皇甫岑轻迈步频,顷刻间,洋洋洒洒行文如流水般一首《白马篇》而出,字屡行文间华美艳丽,给人顿生新奇之感。 “这这。”卢植有些激动,端着茶盏的手臂有些发颤,对着皇甫岑问道:“这算什么体裁?” “诗歌。”皇甫岑点点头,这才乍然,五言律诗尚未盛行于汉代,自己竟然一不小心成为了五言律诗的鼻祖了。 “不是汉乐?”公孙瓒眉头紧皱,虽然诗词华丽无比,押韵之处也胜过汉乐府,可是这能赢得面前经学大家的认可吗?顿时心中一悬,不知该不该替皇甫岑担忧。 不仅卢植、公孙瓒有此疑问,就是一旁的赵商、刘备、卢玥儿、刘德然等人也是一怔,显然没有人聊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嗯。”良久,郑玄像是有所回味似的点点头,频频回味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子干兄舍下竟然有如此英才,日后能开创一派学说啊!” 郑玄的评价颇高,但是身旁的卢植不以为意,呢喃道:“小辈俚词浪&语不值一提。” “不。”郑玄出手阻止道:“此诗看起来是过于讲究押韵、平仄、粘对、对仗,取材单薄,又不能精密的观察,但是纵观诗歌发展,从《诗经》四言跨步到《乐府诗》的五言为主,到现下的”郑玄一怔,不知怎么称呼皇甫岑的《白马篇》 “五言律诗。”皇甫岑适时补充道。 “哦,对,到现在这种五言律诗,这种句式在节奏和表现力上都具有很大的优点,它的优点如今被很多人所发现,只不过还没有人明确的创作出这样的题材,五言律诗迟早要取代汉乐府的。五言律诗的诗歌创作表现出浓郁的丽文倾向,专注于对偶、炼字和声律等技法的锤炼。日后必将横扫文坛。颠覆传统观念。” 皇甫岑点点头,对一旁羡慕的眼光视而不见,心中却对郑玄另眼相看,没有想到一个经学大师竟然能这么透彻的分析诗歌的发展趋势,而且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如此之强,不愧一代大家,看起来中原英豪太多,自己这才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乐府诗以其曲调灵活多变,主题浑厚深沉,风格俊逸清丽,显现强烈的个性张扬,带有浓郁的抒情性却是我们不容忽视的。” 卢植点点头,讨论为学之道,自己确实不如郑玄。 赵商本想再次开口询问,因《白马篇》中只字未提白马,描写的却是一个北地豪侠,似乎有些词不达意。 却被郑玄冷冷一瞪,生生逼回。郑玄暗叹自己的弟子确实不如皇甫岑,竟然拘泥于俗物,竟然没有看出皇甫岑的境界高出他很多,如果皇甫岑要是单单描写白马,郑玄到没有这么激动了,可是皇甫岑借白马之名,来抒发“捐疆赴难,视死如归”的抱负到让郑玄另眼相待,低声看向卢植道:“此子日后封侯拜将,开创一代盛世之功非他不可。” 即便不听郑玄这么说,卢植也震惊的不得了,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有很多不同寻常的过往,却没有想到他胸藏凌云之志,竟然比自己这个师父还要志向远大,而且这个豪侠如果没有从军出塞的经验,恐怕也很难写出来吧? 这一刻,卢植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自己这个徒弟了。 ********** 大家看过之后,别忘记收藏。 第十九章 你我兄弟 23us.com “《白马篇》虽不描述白马,却写边塞游侠的忠勇。是借用《白马篇》来抒发个人的报国之志。”郑玄赞叹过后不忘回身看向赵商,其中深意一见便知。 经过郑玄这么解释,身后的赵商一阵羞愧,与皇甫岑相比之下,已经差了好大段距离,诗词歌赋的差距可以通过学习追赶,但是心志和目光远浅,赵商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估计都追赶不上了。顿时跨步上前,道:“皇甫师兄才华弟恐追赶不上,拙作就不拿出来献丑了。” “哪里。”皇甫岑并没有寻常般的高高在上。 “呵呵,子干兄的卢下双壁可是羡慕刹师弟了。”郑玄此话没有一丝做作之意,反倒是神情流露间多有羡慕之色,这是不可能装出来的。 “呵呵。师弟的学问何愁无弟子相教,我这两个劣徒尚需调教。”卢植言辞虽然犀利,可是神情之中满是自豪。缓了一刻,卢植开口询问道:“对了,师弟来此何事?” 卢植这话问的有些鲁莽,为人直爽,不懂变通,故此才有一提。 郑玄回身环看了身旁的众人一眼。 卢植挥了挥手,斥退身旁陪同的众人。 皇甫岑同公孙瓒相视一眼,心中生疑。现下党锢虽然渐渐解禁,但是郑玄同北海来此,是招忌讳的,能来此,必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皇甫岑左思右想也没有想到历史本来的轨迹上该发生什么事情,不明的摇摇头,率先而出。 身后公孙瓒、刘备、卢玥儿、刘德然、刘纬台、李移子、乐何当、赵商等一干学子相继而出。 “皇甫师兄,你是怎么创作的五言律诗?”赵商不已方才输了一局为耻,反而不耻下问道。 公孙瓒撇撇嘴,这种中伤他人的小人,公孙瓒一向不耻。 皇甫岑看了看眼前的赵商,不像是一个懂得深藏隐忍的家伙,笑着拍了拍赵商的肩膀拉近两人的距离,宽慰道:“诗词歌赋,雕虫小技,定国安邦需要的可不是这些。赵师弟为兄长你几岁,就多说几句,拘泥于细小之处,得不偿失。汉之张良、陈平又做过什么妙笔丹青?但他们不同样青史留名,反观,大凡在诗词歌赋上留下卓越成就的人,也都郁郁寡欢,不得施展。当然究竟他们是不是有那个才华,我们尚且不谈,你还真的要跟那些人一样吗?” 皇甫岑话语真挚,眼含真情。 赵商年纪尚小,却从未有人这么透彻的跟自己聊这些东西,就是师父郑玄也是忙于经学之道,没有这么关心自己,寥寥数语,赵商已经被皇甫岑的话深深打动。 当然皇甫岑也没有想到自己当日随口之作竟然改变了赵商的一生,历史上本是默默无名的人物,竟然会成为他以后重要的一颗棋子。 “二师兄,你真厉害。”卢玥儿自从上次一事之后就很少理皇甫岑了,今日见皇甫岑大出风头,忘了隔阂,天真的向皇甫岑称赞道。 “呵呵。”皇甫岑摇摇头,自己这到底算不算是厉害呢? “二师兄,大师兄你们同崔巨业的比赛怎么样?”卢玥儿这才想到,急忙的问道。 闻及同崔巨业赛马一事,刘备倍加紧张,从刘德然那里得知皇甫岑那日为了自己应了这事,如果输了那是要叩三个响头的啊! 就连赵商也在关注比斗的结果,相比面前的皇甫岑、公孙瓒,赵商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及。 皇甫岑同公孙瓒相视一眼,会心的一笑。 这一笑,舍院之中的气氛顿时缓和起来。所有人都明了结果。 不过刘纬台似乎还觉得不带劲儿,在一旁添油加醋的同赵商和郑玄其他的徒弟们炫耀着比赛是多么激烈。 “崔巨业仗着马快,欺负皇甫老弟白马老矣,在出发之时就抢先一步,却不想,皇甫老弟技高一筹,压平白马,借着崔巨业红马躲避红绳之际,追赶了上去。” “崔巨业虽然一直领先,并且先得红花,皇甫老弟却一直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并且在转身之际,抢到内道。” “壮绳之机,皇甫老弟的白马&眼看就要超过崔巨业的红马提前撞绳,却不想突生变故,你们猜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这位师兄你倒是快说啊。”郑玄的弟子们往日里只同师父学习经文了,怎么经历过这样精彩的赛马,彼此各自被刘纬台吊起胃口,急声问道。 就连没有看到比赛过程的卢玥儿、刘德然、刘备、赵商也被刘纬台天生的忽悠给吸引了,纷纷调转头颅看向刘纬台。 “崔巨业这个家伙竟然使诈,趁皇甫老弟心思全在赛马上,仗着他父亲崔钰在场,竟然无耻的使用暗器,就要打伤白马和皇甫老弟。” “啊?”同时响起一声惊呼,所有人都为皇甫岑深吸一口气,眼见赛事临了,却不想崔巨业如此卑鄙,众人纷纷一阵大骂:“这个崔巨业太不是个东西了,竟然仗着他父亲在场,明着使诈,该死的!” “快说,二师兄怎么样?”刘备心中一悬,如果这场赛事要是伤了皇甫岑,自己可就太过于心不忍了,急切的追问,浑然忘记了皇甫岑这不是好好在这里吗? “还能怎么样?”刘纬台抻着懒腰,笑道:“这点小小计谋怎么能伤得了皇甫老弟,只见皇甫老弟在众人瞩目的目光中扑的摔倒。” “啊!”卢玥儿一声惊呼,眼中泪水即要滑落。没想到皇甫岑遭了他人暗算,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在这里,不让大家担心。 “唉!”众人一阵惋惜,不想皇甫岑竟然倒在了一场奸人的暗算之下,纷纷无奈的摇头。 刘备小拳头紧握,青筋暴露,赛马之事因自己而起,那么这事要是逼急了,自己也要跟崔巨业没完没了。 “咯咯。”刘纬台见身旁一众伤心的目光奸笑几声。 卢玥儿眼眸一闪,心下明了,这是刘纬台拿大家取乐,心却是欢喜,不过面上却是不依不饶的垂着面前的刘纬台,嚷嚷道:“叫你使坏,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二师兄没那么容易输。” “师兄弟们,刘纬台拿咱们开涮,不能饶了他。”刘备小脸通红,只觉得吃了刘纬台的愧,借机鼓弄道。 一群人蜂拥而上。 “唉!别。别。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刘纬台急忙耍滑开溜道:“其实当时我们也以为皇甫老弟中招了,却不想皇甫老弟在马上接住了那崔巨业使诈的招数,而且人马倒地,那马失前蹄,只不过是皇甫老弟用的一诡招,一来是躲崔巨业的暗器;二来是麻痹崔巨业。” “结果怎样?”刘备问道。 “结果怎么样?你倒是快说呀!”卢玥儿急切的问道,手上不停的掐着刘纬台的臂膀。 “还能怎么样,结果就是崔巨业溜之大吉,皇甫老弟在师叔面前再次扬名。”刘纬台得意的一笑,好像是赛马赢得比赛的是他一般。 一众人纷纷在那里感叹。 赵商目光转移,撇向站在门外聊天的两人,心中不由得由衷感叹,皇甫岑竟然如此文武全才,方才自己也同师父郑玄误会,赢得比赛的是公孙瓒,却不想赛马的却是皇甫岑,这样的人旷古未有啊! 栅栏门外。 “老二,你听,他们在聊你呢?”公孙瓒笑笑,目光深远,似乎也有些心事。 “呵。”皇甫岑无奈的一笑,低声道:“刘纬台的本性如此,不让他炫耀一下,恐怕他是不会甘心的。” 公孙瓒点头道:“也是,他也就那点出息。” 皇甫岑不以为然,却没有否定,在古代神棍往往能改变历史走向,如果自己借助刘纬台神棍本色,那么将来说不定会对自己有什么益处呢? “不过,对了。”公孙瓒侧回头看向皇甫岑,目光蕴含一丝狡诈,笑道:“老二,你还有什么为兄我不清楚的呢?” “呃。”皇甫岑一怔,随即目光收回,脸色下阴。 “算了,既然老二你不想说,为兄也不打听,不过,经过这件事,你皇甫岑就是我公孙瓒的亲兄弟,生死与共。”公孙瓒说这话的时候脸色严肃,手中的拳头紧握,目光透露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凝重。 良久,皇甫岑同样凝重的点点头,道:“好。” 一字千金,这个字或许就有这种价值,它里头包涵的全都是兄弟情义。 公孙瓒听见皇甫岑回应,眼眸只觉得一湿,身子一晃,男子汉大丈夫什么危险之际,都不想流泪,可就是这个时候,他却觉得自己抑制不住眼眶之中的泪水,背过身子,远走。 皇甫岑同样觉得心中一暖,知道公孙瓒想要独自呆一会儿。转回身,看看师父卢植是不是同师叔郑玄谈完了。 却不想回身碰见从庭院之中走出的刘备。 “哦,二师兄。”刘备多少有些尴尬的回应道。 “嗯。”皇甫岑点头回应,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怕刘备多想,叹息的看了一眼刘备便转回身往草庐走去。 “二师兄。” “呃。” “对不起。”刘备哽咽的回声道,转身便跑了出去。 “刘备,你要记住,没有谁注定对与错,有的只有我们自己的心中评判,而你,我当你是兄弟。”看着渐渐远逝的身影,皇甫岑并没有说出来。 “二师兄。二师兄。” “哦?”皇甫岑缓过神来,回应道:“什么事?” “师父召唤你进去。” ********** 大家给力的收藏啊! 第二十章 崔烈相邀 www.23us.com “师父,你唤我。”皇甫岑走进草庐内问道。 “嗯。”卢植点点头,看了看皇甫岑的身后无人,疑声问道:“煜儿,伯珪和刘备哪里去了?” “他们各自有事先走一步,让我跟师父招呼一声。”卢植门下没那么多虚礼,皇甫岑这么为两人开脱责任,并不是没有道理。 “哦。”卢植长叹一声,缓了缓气色道:“你师叔跟我说,明日涿县崔家邀咱们前去赴宴。” “嗯?”皇甫岑不明,刚刚输了比赛的崔家怎么会邀请自己这方前去呢?崔钰到底是什么意思?想和解,没道理呀!公孙瓒当时威逼崔巨业叩头,事情就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余地了。想找茬,也没道理,根本就不可能派人来请自己师父和师叔。 “幸好伯珪不在。你随我和师弟前去便好了。”卢植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低声道:“伯珪鲁莽,同崔家赛马恐招惹崔家小辈儿忌恨,不过相信凭借崔家的名声,他们长辈应该不会计较,借此机会缓和一下两家情谊为好。” 郑玄点点头,虽然同意卢植想法却多有疑虑,疑虑道:“恐怕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指望崔烈顾忌自己的名声才好。” “崔烈?”皇甫岑大惊,竟然失声问道。 “嗯,就是名士崔烈。”卢植面色不好的点点头。 经过这么一说,皇甫岑这才明了,崔烈乃是现下名士,名声更胜自己师父卢植,凭后来他买官当司徒来看,这个人的人品应该很差,想要让他不记仇似乎还真就不太可能,这事如果自己去,不是火上浇油吗? “怎么,你不想去?”卢植见皇甫岑面露难色,解释道:“明日的酒宴要是伯珪前去,凭他的脾气,很难压制,还是你去,为师我放心些。” 卢植这么一说,皇甫岑也不好反驳,当着师叔郑玄的面,皇甫岑怎好解释,赛马比斗的是自己。自己之所以顾虑是考虑那时遇见崔巨业事情又该怎么办?可眼下,自己要是把真相说出来,那不是驳师叔郑玄的面子吗?毕竟是世叔郑玄亲口说的赛马比斗的是公孙瓒。 郑玄拍了拍皇甫岑的肩膀,笑道:“正好,煜儿也好同我们这两个老骨头见识一下那些名士。” “名士?”皇甫岑一怔,随即惊呼道:“还是那些?” “对。当然是那些了。”郑玄高深莫测的一笑道:“何止一个崔烈,党锢之后就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涿县,崔家。 照常理赛马比斗输了,崔家应该偃旗息鼓,紧闭大门。而今却十分反常,崔家不仅没有紧闭大门,反而大敞大开,就连府内下人们也没有垂头丧气,反而带着一张张期待的面容。 书房内。 崔巨业跪在正中,一旁垂手站立的正是崔巨业的老父崔钰,主座之上竟然不是崔珏,而是一个红光满面的老者,看举止谈吐依旧不俗,手臂轻扬间,品茗。 “这么说,赛马赌斗虽然是你使诈,但起因却是因为他们偷了咱们的东西是不?”老者双眸中精芒一闪。 跪在地下的崔巨业一个激灵,只觉浑身上下不停的颤抖,懦声道:“是,是,要不是他们偷偷深夜潜入咱们崔府,侄孙也不会找他们的麻烦。” “伯父,此事皆是巨业之错,赛马不赢,反而使诈,技不如人也就算了,但输马又输人,确实该责罚,忘叔父不要姑息。”崔钰一副恨铁不成钢,虽然心中疼惜崔巨业在马赛中的伤情,但在老者面前,崔珏实在是不敢多有包庇。 “嗯。”老者狐疑一阵,抬头看了看一旁的崔钰,笑道:“这么简单的一个事,不就是赛马比斗输了吗?技不如人,我们就换个地方赢回来。” “赢回来?”崔钰不明。 “叔祖,你有办法?”崔巨业激动的跪爬到老者面前,激动的问道。输了马赛不要紧,明明是自己占着理,却还要向皇甫岑叩三个响头,这事没完。 “哼!”老者鼻子轻哼一声,笑道:“当然,我已经派人去请涿县卢植和他的师弟郑玄过府一叙。” “呃。”崔钰不比崔巨业,心思并未放在赛场之上,听老者说及卢植同郑玄,疑声道:“北海高密的大名士郑玄?” “嗯,正是此人。”老者收起笑容,沉声道:“不仅郑玄,就连陈实、何休、蔡邕这样的大儒也都要来。” “什么!”崔钰只觉得自己大脑快要炸开,如果说一个郑玄还不算什么,那么陈实、何休、蔡邕这样的人在大汉的文学史上的地位可就非同一般了,他们都是什么人,动一动门下弟子三千,那是朝堂上的舆论指向标。他们这些人可以代表全天下的有名之士,这几个人皆是党人之中的娇楚,近些年来党锢,已经多少年未见这么多大儒相聚一堂,没想到,没想到,小小的涿县崔府竟然会齐聚这些人。 崔巨业纵是白痴,也知道老者口中提及的几人,身上毛孔乍立,心情压制不住的激动,张着嘴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两人不语。 “不错,这么多名士聚集一堂,只要卢植一来,皇甫小儿还不乖乖跟着前来,想让此子在天下名士面前出丑还不简单。”老者狡黠的一笑,对于一个后辈,虽然不耻于出手,但老者从来都不是手软之人。 “叔父,什么时候过府?”对于这些名士,崔钰陷入头疼之中,准备不好,要是让那些只动笔锋就能骂死人的大儒们挑理,自己这个涿令长也就做到头了。 “明晚。”老者回身看了一眼崔钰,有些厉声道:“慌什么,看你的样子,难成大器。” “是,伯父,崔钰失态。” “记住,欲成大事者,必先固其心。”老者警告道。 华灯初上,今夜的涿郡陷入短暂的安宁之中,但是只要一过今日涿县必将陷入到风口浪尖中。老者的话虽对,却忘了还有一句话:成大事者,争百年,不争一息。然一息固百年之始也。 ********** 大家给力的收藏呦! 第二十一章 一众大家 www.23us.com 一夜无话,郑玄住在卢植的草庐内,两人相互讨教着一些经学之道,顺带着也说些政事。 皇甫岑则是偷偷地回到城内同公孙瓒他们喝酒取乐,毕竟憋了很长时间,再不放松一下,就不符合他的性格了。顺带着皇甫岑也把明日同卢植要去崔家一事说了。 公孙瓒倒是心存好奇,本想跟随而去,但是想起家中有事,暂且搁置,便惋惜的拒绝了。 卢植和郑玄带着各自徒弟,皇甫岑和赵商,前往涿县崔府,因卢植家中贫寒,并无代步的工具,唯一的一匹马还是皇甫岑的,见老师和师叔没有马匹,皇甫岑也不好意思骑马,四人只好步行,但卢植住处距离城内和远,在第二日华灯初上之时,才终于赶到了涿县,而涿县的城门令刚刚下令关门,幸好,今日当值的守门吏是邹丹,四人才得以走进城内。 涿县虽然不大,但是崔府却不小,不用多找,在皇甫岑的指引下,几人直直的走到门前。 崔府门前当值的护卫也不少,样子很是耀武扬威,脸上挂着高人一等的感觉。俗话说宰相门前九品官,涿县巴掌大的地方上,说话算数的还只是涿令长崔钰。 未等崔府大门打开,皇甫岑回身一礼,低声道:“师父、师叔,徒儿先进去递送拜帖。”皇甫岑这番作态是担忧崔府门外护卫狗仗人势,影响了两位老师的心情,阻扰自己这一行人进入。 事实上并未出现皇甫岑担忧的情况,就在他上前低语,又递交了拜帖过后,门口处的守卫们也不敢再有任何耽搁,急忙换上另一幅神情并同时地闪开出路,提前派人通知崔府管事。看样子是崔家人事先通告了。 未等片刻,便听见崔府上下一阵慌乱,呼啦啦一大群人赶到。 皇甫岑听崔府内慌乱的脚步声,心道这阵势似乎果真不小。 “哎呦!子干老弟,康成老弟,来的怎么这么晚?”从崔府率先走出一人,话语虽然多有埋怨,却又饱含真切,不像是挑理之言。 “威考兄别来无恙,子干(康成)有礼。”卢植、郑玄瞧见老者,一同回礼道。 “威考?”皇甫岑诧异一声,抬头看了看面前的老者,一副三绺长髯飘然于胸,年纪长卢植和郑玄一旬,神采奕奕,精神头不错,步履轻盈,一点都不像是个老者。 “这就是崔烈吧?”赵商耸了耸肩,碰向皇甫岑。 “嗯?”皇甫岑一怔,随即道:“应该是吧。”眼光却扫荡者老者身后,除了涿令长崔钰和崔巨业,就连校尉邹靖也在人前,还有几位自己不熟的老者,看架势似乎地位很崇高。 “邹靖怎么也来了?” “什么?”郑玄和赵商当然不知道皇甫岑同邹靖的过节,但是卢植却清楚,压低声音,面不改色的低问一声。 “好你个卢子干、郑康成,竟然来得如此之晚,当罚!当罚!”还未等皇甫岑回话,从对面抢先出来一人,面容清瘦,一副锁眉之相,不过脾气却很直率,看起来为人坦荡的很。对着卢植和郑玄就是一声质问。 卢植一笑,回身看了看郑玄,二人似乎心有默契,回道:“好个何休何邵公,几年未见,脾气不见收敛,到见牙尖嘴利不少。”知道何休脾气,要不卢植也不能同他开这玩笑。 听闻“何休”二字,皇甫岑随即想起,此人是同师叔郑玄是一对欢喜冤家,两人一生学识见解不一,经常在一起辩论,是有名的一对冤家,不过这个冤家不是仇家,反而两人倒是时常能在他人面前称赞对方,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英雄相惜,皇甫岑只是没想到今日竟然连何休都来了。 “当罚!这碗酒水一定要罚。”一旁走过一人抢过何休的话茬说道。说话之人身材不高,言语之中虽然诙谐,举止却很正派,就是连这个玩笑似乎都开不好。年纪也是上一辈中最小的一人。 “蔡伯喈,你的熹平石经立成了?” “呵呵。当然,要不然老夫哪有时间和他们在这里闲游啊?” “呵呵。伯喈的石经倒是成了,可累刹老夫了。”话罢,从蔡邕身后走过一人,面带笑意的说道。 “伯献大家也在。”这下轮到卢植同郑玄吃惊了,两人急忙上前见礼。 皇甫岑暗暗打量,没想到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者竟然能受到老师同师叔如此大礼,看起来地位应为几人之中最高的。脑海中却在回味着“蔡伯喈”三字,耳熟,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老杨赐不仅累,还拉着老夫跟着一起累。”话音一落从杨赐身旁在走过一人,见及此人,卢植和郑玄来不及多与杨赐言语。回身频频施礼,口中称颂道:“晚辈卢植(郑玄)见过仲弓大家。” 此言一出,就是皇甫岑这个对历史一知半解的人也觉得头脑发懵,面前这些人都是谁,看看何休和崔烈,如果说他们这个时候名声还不是那么显于外,那么,面前的杨赐、陈实就让皇甫岑大惊失色。 看过《三国演义》的人都知道袁氏四世三公,在汉庭门生故吏众多,势力也是错综盘根的,但是在汉末,还有一家姓氏堪比袁氏,那就是杨赐的杨家,杨震,杨秉,杨赐,父子三代皆位居三公,比袁家也不承让多少,如果说这些人还不清楚杨赐是谁,那么谈及他的孙子,或许大家就会知道了,杨修,那个聪明绝顶的杨修。而陈实,也是现在东汉名士中领军人物,备受当下士人推崇,隐隐有些成为党人之首,更是日后的王佐之才的荀彧崇拜的对象。 两个人现在都身居要职,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没想到今夜的涿县竟然引来了这么位汉末名士,杨赐、陈实、卢植、郑玄、何休、崔烈,还有那个蔡伯喈,每一个人的分量似乎都不轻。 一场无声无息的战争就要拉开帷幕。 (熹平石经:汉朝博士传经,各依家法师法,章句互有异同,再加以年深月久,辗转传抄,文字多讹,引起各家在文字上的歧异和争吵。熹平四年,蔡邕和杨赐等人上书奏求正经文字,得汉灵帝允许,遂将儒家经典刻于石上。) 第二十二章 今古文经 www.23us.com 一众大儒纷纷见礼之后,各自扬手。 “请。” “请。” 两声划破空气之中的宁静,在崔烈和卢植等人的相让下,杨赐和陈实当人不让的朝着宴会的大厅走去,身后跟着崔烈、蔡邕、何休、郑玄、卢植等人。 就在皇甫岑经过崔巨业的身旁时,不经意的听见崔巨业一声冷笑,似乎在嘲弄着面前的皇甫岑。 皇甫岑到没有什么反应,倒是赵商脸色不悦的回瞪崔巨业,幸好被皇甫岑及时拉回来。 “师兄,你干嘛?” “呵。”皇甫岑拍了拍赵商的后背,缓解赵商的怒气。不以为然的说道:“他这是故作此态,想让咱们先乱阵脚,不必理会他便是。” “嗯。”赵商本同崔巨业就没有什么仇恨,只是因为听刘纬台的一番忽悠,以为崔巨业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听皇甫岑这么一说,便也不搭理这个家伙。 就在两人先后走入宴会大厅的时候,邹靖的身子突然一停,皇甫岑一个躲闪,差一点就撞上邹靖的身子。 “这。”皇甫岑不惧怕崔巨业,崔巨业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仗着家族的势力,耀武扬威,没有崔家,他就没有什么资本好让人害怕的。可是邹靖不同,这个人是出身军旅,又是江南大户人家,而且为人老谋深算,加之自己有把柄被他握在手中,总让人不安。 “呵。”邹靖嘴角一咧,见前边的众位大儒根本就无人理会自己同皇甫岑,淡然道:“小子,今夜慎言。” 皇甫岑不明的看了看邹靖,随即点点头道:“在下知晓。”话罢,便理也不理,跟着众人的脚步率先离去。 邹靖用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盯着皇甫岑的背影,看了看人群之中的崔烈,还有身后的崔钰和崔巨业父子,笑着自言自语道:“好倨傲的一个小家伙。” “什么?”走在最后的崔钰一皱眉,依稀听见邹靖的赞叹,不明的一问,随后跨步近前道:“邹兄,请。” “哦。哦。请。请。请。”两人想让之下,先后而进。 崔钰冲着身旁的崔巨业一使眼色,崔巨业当即明了,悄悄地闪到旁廷之内。 旁厅。 “少主。”大汉插手上前道:“他们已经都到了。” 主座上空无一人,侧坐之下倒是坐着两个人,一人整个身子都罩在黑袍之内,看不清楚脸面,正是当日同皇甫岑饮酒的长袍人。 长袍人对面,坐着一男子,这个人身材高挑,五官虽然端正,却总是有些咧着嘴角,怎么看都看不出匀称,气度从容,神情潇洒,可是眼角眉梢之中都带着几分邪气,整个人都妖靥的很。 “到了。”男子像是在回味着什么好笑的事情。手指尖轻轻地触碰了两下茶盏,却并不着急喝茶品茗。 长袍人对面前男子的动作早已司空见惯,并不理会这个男子,依旧对着身旁的大汉问道:“皇甫岑也到了吗?” “啪!” 皇甫岑三个字一出口,对面的男子手中的茶盏一不小心,顿时摔打在地,神情有些惊恐的看着面前的大汉。 “嗯?”大汉本是想正面回应长袍人的问话,但见男子手中之物跌碎,只是一怔,回身对着长袍人点点头。 “哦。”男子的行为尽收眼底,但长袍人并不声张,只是转回头看着淡淡地对着大汉说道:“去吧,他们今晚有什么异动通知我。” “诺。”大汉点头回应,一个箭步便闪身而出。 “皇甫岑?”男子不悦的盯着面前的长袍人,问道:“你早就知道。” “是。” “在崔府盗走的那几封信就是他做的?”男子谈及皇甫岑这三个字的时候,牙根恨得紧紧的。 长袍人品了一口茶水,不急不慢的回道:“有什么不一样的吗?”长袍人这几日没少查找皇甫岑的消息,关于皇甫岑在涿县这半年来的所有事情,全部知晓。 “一样?”男子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稳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嘴角略有一丝不自然的嘲讽道:“一样,当然不一样?” “呵呵。”长袍人点点头,很理解面前这个男子的行为。 “今夜就动手拿回我们的信笺。”男子没有给面前这个长袍人任何选择的答案,厉声说道。 “我知道,只可惜。”长袍人犹豫一声,不再多言。 “嗯?”男子一声疑问,见长袍人不往下说,干脆也不问,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当然,如果能平安的拿回我们的东西更好,万不得已就杀” 最后一个字没有脱口而出,不是因为面前长袍人诧异的目光,而是因为崔巨业的到来。 “贵客,家父派我告之两位,邀请的各位大儒均已到齐。”崔巨业不敢怠慢,似乎很恐惧面前两人,点头称颂道。 “嗯,我们已经知晓,你去吧。”长袍人眼底闪过一丝鄙夷,却不表露出来,淡淡的回应道。 “是。”崔巨业弓着身子,脚下亦步亦趋的退出。 “等等。” “呃。”长袍人同崔巨业同时一怔,不明所以的看向男子。 却只见那个男子邪邪地一笑,对着面前的崔巨业说道:“事情办得不错,今夜务必要让皇甫岑动怒。” “是。”崔巨业脸上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看着面前两人点点头离去。 “为什么?” “不为什么。”男子虽然敬重面前的长袍人却不理会他,心中暗暗盘算着,不激怒皇甫岑,又怎能拿回那几封信笺呢?不借着拿回信笺,又怎能轻松的击杀皇甫岑呢? 正厅。 此时正厅之内,已经是一片欢声笑语,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中,几个熟人相互叙着旧,并不谈及党锢之事。 “伯喈兄,你的熹平石经真的著完了吗?”何休率先挑起话头,虽然是对着蔡伯喈说着,但是眼神却寓意明显的看向对面坐着的郑玄。何休是位今经文的大儒,每次看到郑玄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要挑起话头。 当然郑玄本人不是一个古板的古经文学者,只不过他同卢植师从与马融,马融本人又被认为是汉末古经学大家,故此很多人都以为郑玄是古经文的支持者。 就连何休也是这样认为的。 事实上,皇甫岑却是很清楚郑玄的为人,而郑玄虽然求学与马融,可是他本人却并不受马融重视,而且很多思想同马融也不太相同。郑玄是一个集合今文学和古文学的集大成者,当然很大的一部分是因为当时造纸术的出现,让郑玄有机会博览群书,取百家之长,把经学带入一个小一统的时代,让多年争执的今古经文之争告一段落。 这样的一个人对上面前这个拥有锁眉之相的何休,当真是苦了他。 卢植冲着郑玄无奈的摇摇头,笑而不语。 在场的众位大儒都知道何休同郑玄这些年的争执,都各自频频看着两人,眼角眉梢中透露着一股玩味。 “邵公,怎么你觉得熹平石经上有错吗?”蔡伯喈可没有几人淡定诙谐的神情,提及熹平石经,一脸的阴线,满脸严肃的盯着面前的何休问道。 “蔡伯喈?熹平石经?”皇甫岑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这才恍然大悟,蔡伯喈不就是蔡邕吗,蔡文姬的父亲,大汉名儒吗?自己怎么能把他忘记呢? 身旁赵商一脸诧异的看向皇甫岑,皇甫岑的动作太过古怪,不就是一个熹平石经吗?需要那么激动吗? 赵商当然不清楚,皇甫岑哪里是在想熹平石经的事儿。 “伯喈、康成、邵公,今天我崔某做东,宴请诸位老友来此,就不要在谈那些不愉快的了。”崔烈眉梢一挑,看着何休执拗的纠缠,心道要是让何休就这么同郑玄辩论下去,自己今夜的计划就泡汤了。 “呵呵。老夫也觉得,咱们还是抛开那些政见。”杨赐位高权重,虽然党锢之争的阴影渐渐消散,可是现下要是谈些国事,总会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的。 “呵呵。”郑玄很大度的一笑,举起手中的酒樽,敬向面前的众人说道:“各位,康成这里自罚一杯。” 郑玄如此气度,一旁的何休反倒是十分不好意思的举起酒樽递向众人。 气氛顿时就焕然一新,众人也就有说有笑的不谈及其他的事情。 皇甫岑虽然并不关心这些今古文经之争,但是没有了这股风气的滋扰,皇甫岑也乐得自己在那里品尝美酒佳肴。 当然如果没有人打扰自己,自然是最好的了。 事情偏偏不是这样,有些人总是以捉弄别人为趣,只要他人不舒服,自己才会更快乐。 皇甫岑早就料到今夜崔家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有想到崔家的除了崔巨业,那个名声很大的名士崔烈竟然也会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子干老弟。”崔烈眼眸之中狐光一闪,端起酒杯敬向面前的皇甫岑。 ps:大家多多收藏,这些章节都是定时发的,本人春节期间不在,不能亲自给大家拜年了,祝福大家新年快乐。 第二十三章 非马 23us.com “子干老弟。” 四个字很平常,就像是寻常人家相互交谈一般,听在几个有心人的耳中却是另一番滋味。 卢植同身旁的郑玄相视一眼,颔首回看。 身后的皇甫岑立刻就被崔烈这句呼唤了吊起了整颗心,看见崔烈虽然对着自己师父卢植敬酒,可是那酒樽明明对向的是自己,心中就是一个不好的念头闪过。自己同崔巨业赛马比斗,说起来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关键事出有因,这个原因却让自己很不光彩,如果说出去,卢植的学生刘备偷窃,当着天下这么多大儒的面,那才丢了老师卢植的脸面呢。当然如果没有公孙瓒故意刁难崔巨业,相信此事也不会这么麻烦,关键错就错在因果对自己都无利。 有因有果,谁还追究过程的对与错。 坐在众人稍后的邹靖嘴角轻佻,笑着看了看几人的反应,手上抓过一杯酒,一饮而尽,心中却不住的低吟道:“来了,来了。” “威考兄。”卢植面不改色的起身相迎。 “哎!”崔烈忙地站起,向卢植说道:“子干老弟此乃家宴,何必这么客气,何必这么客气。” 卢植是什么人,怎不知崔烈的为人,崔烈此人虽然是汉末大儒,但是此人爱慕虚荣,心胸狭隘,往往还会笑里藏刀,他同蔡邕和何休这类耿直的人可是大大的不同,总是背后下手的角色,崔烈对自己尚有疑虑,但日后要是对付自己的徒弟,就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了。 “我这侄孙几日前不知轻重,同子干老弟的徒儿皇甫岑比斗赛马一事,子干老弟可不要挂怀。”崔烈笑道。 “咯噔。” 皇甫岑的酒樽明显的一抖,里边的酒水也都差一点的洒落而出。皇甫岑没有去看崔烈,转而把头扭向对面的崔巨业。 此时,崔巨业一脸的懊恼沮丧状,如果不是十分仔细的观察,根本就看不到他嘴角那丝邪邪地笑意。 “子干老弟。”崔烈见卢植神情一怔,嘴角上扬,鼻子轻哼一声,继续唤道:“子干老弟。” “哦。哦。”卢植故作不明的侧回身,对着崔烈深施一礼,陪笑道:“威考兄不已小徒冒犯在先,实乃胸怀大量,子干在这里先谢过。” “哪里,哪里。都是我那侄孙仗着自己有两下子,不知深浅的与子干老弟的徒弟皇甫岑比斗赛马,输了自然就要愿赌服输。”崔烈话锋渐转,语气之中透露着一股子不输于人的狠辣,继续道:“三个响头而已,不提也罢。” 这哪里是在缓解两家的仇恨,崔烈这么说简直就是在责问。 卢植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心中也是一惊,没有想到崔烈说的竟然会是自己的皇甫岑,自己还真一直以为是公孙瓒干的鲁莽事,这才带皇甫曾赴宴,谁曾想竟然会是皇甫岑,瞪了一眼身后的皇甫岑,低声道:“崔烈说的可是真话?” 皇甫岑此时已经有些慌乱,当着这么多汉末大儒的面,皇甫岑不好撒谎,点点头承认。 “混账!”卢植嗓音洪亮,这两个字一出口,整个大厅之内都震得回音阵阵。 所有人都听到卢植这怒骂声。 崔巨业嘴角终于可以放开的上扬。 “唉!”郑玄本以为教训崔巨业的是那个公孙瓒,故此才让卢植带的皇甫岑,没想到当时赛马的竟然会是这个看起来很沉稳的皇甫岑。此时崔家崔烈刁难,郑玄只有无奈的低叹一声。 宴会之上的众位大儒,纷纷摇头不止,小辈儿的赛马比斗是士人和富贵人家常见的事,也没什么不同,可是这输者竟然要当众叩三个响头,确实有些过分,更何况,输家还是大儒崔烈,这不是当众打崔烈的脸吗? “卢子干这个徒弟这是得理不饶人,年轻气盛。”同崔烈相交甚厚的陈实不满的看了一眼皇甫岑。 “哎!”崔烈抬手止住一旁训斥皇甫岑的卢植,笑笑道:“子干老弟何必动怒,此事已经过去了,我崔烈今夜说此事是希望子干老弟不必耿耿于怀,一场赛马,我们崔家还输得起。” 原本是好好的一句话,变到崔烈口中立刻就不是那个味儿了,尤其后一句更是让在场的众人听个真切。 卢植偷偷地冲着皇甫岑一使眼色。 皇甫岑按捺住心中不忿,强行上前,冲着崔烈深施一礼,十分谦卑的回道:“小子鲁莽,实不该过分刁难巨业兄,望崔大家责罚。” 皇甫岑把自己的姿态放低,抬高崔烈的地位,是有心意的。这样崔烈也不好过多责难,毕竟两人的身份地位差距还很大。 “请起,请起。”崔烈很热情的上前扶起跪在地下的皇甫岑,一副惜才之状,频频拍着皇甫岑的肩膀,笑道:“此子样貌甚是俊美,子干老弟,能收此佳徒,大幸!大幸啊!” “哪里。哪里。”卢植当然不忘称赞崔烈的侄孙,对着崔巨业友好的一笑道:“威考兄家中的才是北地麒麟儿。” “哦?”崔烈乍然一笑,摇摇头不语。 “好了,你们两位就不要在那里寒暄了,既然如今误会已经解开,我杨伯献就做个和事老,两位。” 崔烈同卢植同时把目光收回到杨赐面前,恭敬的弯着身子聆听。 “两位,共饮这杯水酒,此事就算过去了。” “好。” “好。” 不止两人同意,座下众人纷纷点头。 皇甫岑深吸一口气,舒缓一下自己紧张的神经,心道,此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也暗自庆幸,崔烈没有过分追究前因后果。 不过一直偷偷观瞧皇甫岑的崔巨业可不是这么想的,众人落座之际,他看向皇甫岑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嘲讽,并冲着皇甫岑高高扬起酒樽。 宴会这才刚刚开始呢? 没有人发现崔巨业这不明深意的举动,就连皇甫岑都大意的忽略掉了。 但是坐在角落里的邹靖却佯装不胜酒力的呐呐自语:“呵呵,好戏这才上演,好戏这才上演。” 第二十四章 绵里藏针 23us.com 皇甫岑辈分小,只得坐在卢植身后,邹靖因为位小官微,位置也是很靠后,两人的距离并不是那么远,故此,邹靖的每句话,皇甫岑都能听见。 “还没完,还没完?”皇甫岑身子一颤,颤颤巍巍的转回身看了眼邹靖。 恰巧,此时的邹靖也高举酒樽敬向对面的皇甫岑。 “这个邹靖眼力竟然如此毒辣?”皇甫岑面色一改,恭恭敬敬很正式的冲着远处的邹靖深施一礼,礼毕之后,一杯水酒一干饮尽,没有丝毫的拖沓之意。 “康成。”很少说话的陈实,转回头问向一旁的郑玄道:“康成,老夫听威考说你又有新的佳作,何不说出让我们几个老叟听听?” 郑玄一怔,不明所以,自己什么时候作的文章? 就连面色刚刚缓和的卢植也是大为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师弟,怎么没有听郑玄说呢? “还真是没完。”皇甫岑心中一紧,这事儿恐怕还要离不开自己,急忙抓过一旁的酒樽,冲着身旁的赵商频频举杯,不敢多看面前的众人。 赵商没有那么多的心思,虽然初听陈实说自己老师郑玄又有新作,大惊,自己怎么不知道。但是身旁皇甫岑敬来的酒却是都喝了。 “仲弓大家。这?”郑玄不明所以的问向陈实。 “哦?” “哦?”崔烈故作惊讶的问道:“康成那篇《白马篇》不是你所做的吗?” 郑玄和卢植这才明了,崔烈同陈实说的竟然是皇甫岑的那篇《白马篇》。不过,这篇《白马篇》才没多久怎么就传到了众人耳中? 见郑玄和卢植二人点头,陈实这才释然的笑道:“康成,康成,你还要瞒我们多久?” “是啊!康成老弟学富五车,胸中韬略自是不凡,不必如此谦虚。”崔烈一笑。 身旁不明所以的杨赐、蔡邕、何休等人把头扭向郑玄。 “郑康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有佳作怎么能私藏,快,快,快,让我何邵公听听。”何休扭头看向身旁的郑玄说道。 “这。”郑玄一难,抢自家小辈儿的诗赋,自己又怎能办的出来。 刚要解释,却听面前的崔烈已然大笑道:“大家都别难为康成了,恰巧,昨日涿县的一位友人把康成的佳作念与我了,崔烈今天就在此越俎代庖的读一下。” “这。”郑玄刚要制止,却被身旁的卢植紧紧拉住,眼前的崔烈俨然是有备而来,本应该是商议党锢之事的酒宴,如今却被崔烈偷换成抱负的手段,如果不让崔烈把话说完,恐怕他还会有下文刁难。偷眼看了看身后饮酒作乐的皇甫岑,卢植拉住郑玄。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 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 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边城多警急,虏骑数迁移。 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长驱蹈匈奴,左顾凌鲜卑。 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 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崔烈举止言谈间,谈笑自若,洋洋洒洒就在众人注视之下,款款而出。 酒过半巡,《白马篇》顷刻而成。 “好!”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这两句刚刚落下,一旁的蔡邕早就按耐不住自己的豪情,击节而赞,大声赞道:“好一个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真乃大丈夫所为,来我蔡伯喈敬康成兄一杯。” “哈哈。”何休同时大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啊,我何邵公竟然相交康成数十年,竟然不知你也有这等男儿豪情,要是知道你郑康成也有游侠情怀,我何邵公还怎敢与你交恶数十载?” 当然谁都知道何休所说的交恶是怎么一回事儿。 “《白马篇》格调韵味,同乐府竟然如此不同,押韵、平仄、粘对、对仗、诗词华丽之处竟然隐隐超脱汉乐府。”杨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嗯。嗯。”这中学问最深的要数陈实了,但当《白马篇》一出口后,陈实也有些失态的沉吟好一刻,才缓缓而出道:“岂止是诗词寓意上高人一等,名叫《白马篇》却偏偏不提白马一物,转而用来声扬这少年游侠的豪情之志,虽然多有偏差,但实不失康成老弟的一片报国之心。” 郑玄坐立不安的起身,想要接过话来,却见陈实对着自己按了按手,示意自己不要打断他,便再也不好意思开口了。 “除却这诗词上的词藻明朗、和谐、清新,精神层面上也好过时下大多数浮华的词藻,康成就是康成,才华不显于外啊!”陈实还算是一个比较开明的老学究,对这《白马篇》中的“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并没有太多的排斥。 汉代崇尚儒学,儒家提倡,父母在,不远游。 “岂止是这篇佳作的华美,就是这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韵律也是开创了一派学术。”一旁的学痴蔡邕呆呆地回味着方才的诗词,忍不住的夸赞道:“我大汉乐府,讲究的是个性张扬,以其曲调灵活多变,主题浑厚深沉为主,但康成的这篇《白马篇》却开创五言诗的先河,从诗词上更讲究声律、对偶的新体诗,康成,康成,终是一代开山大家!” “康成,难怪你如此遮掩,原来是怕我们接受不了这种新体裁啊。”杨赐虽然偶觉五言诗太过追求创新,反而失去了汉乐的特点,但是当着天下这么多大儒的面,又是郑玄所作,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康成,你瞒的我们好苦,该罚,该罚!”何休佯怒道。 “康成,这杯水酒,你是逃不掉了。”陈实也借机劝道 “这。”郑玄此时脸色已然羞愧的无地自容,虽然自己并没有开口承认这《白马篇》是自己所作,但是眼前这些个老友称赞之际,自己也没有出言发对,天下人以后怎么看自己。 “唉!”郑玄干脆喝出去老脸,叹道:“诸位,诸位,且听我郑康成一言。” “唉!”卢植本想让郑玄认了这作者之名,后一件郑玄的脸色,心知自己的这师弟性情表面上虽然温顺,其实不然,郑玄这人内心深处却是很刚烈,只好点头低头不语。 郑玄和卢植身后的赵商已经呆滞了,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明明是皇甫岑所作的《白马篇》就在几盏水酒之间就成为了自己师父所作的,在汉,盗窃文人之作,最为可耻,比之一般的盗窃都让人来的鄙视。听着郑玄开口,赵商用手轻轻捅了一下身旁的皇甫岑道:“师兄,这怎么办?” 皇甫岑此时已经装不下去了,把眼角递向对面的崔烈、崔钰、崔巨业父子三人,嘴里不由低吟一声:“崔氏好狠!” 崔氏这一招叫做一石二鸟,即让郑玄丢了名声,又让皇甫岑吃了个哑巴亏。 未待皇甫岑缓过来之际,身后响起邹靖的声音。 “崔烈虽然好计策,但却忘了郑玄是谁,时下的经学大家,性情最为刚烈,怎能受此大辱,恐怕崔家之策就要落空了。” “哦?”皇甫岑听闻邹靖如此之言,心中稍缓。皇甫岑不是担忧崔烈这些人的诡计,却是担忧自己在郑玄和卢植心目中的地位。眼角之中流露出一丝恨意,瞪向远处的崔巨业久久不语。 崔巨业很张狂的拿起手中的酒樽,敬向远处落座的皇甫岑,面上带着一股常人不易察觉的笑容。 对于皇甫岑,崔巨业从不掩饰自己心中的那份屈辱,有些过错就需要对手的尊严来洗刷。而今夜,就是崔巨业千挑万选的一个复仇机会。 当然,没有崔烈,崔巨业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咳咳。”郑玄的两声轻咳后,宴会之上顿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转目观瞧郑玄,看着郑玄脸色不好,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宣布。 “诸位。诸位。”郑玄抬起自己的双手插拳,然后冲着大家,做了一个圈揖,不自然的笑道:“诸位,这《白马篇》并不是康成所作。” “呃。” 陈实老脸一下子就阴了下来,这个话题是自己先说出来的,但是郑玄却说这诗不是他自己所作,这么说来,那就是自己在撒谎。 自己堂堂一代大儒,怎么就成为撒谎者了呢? 郑玄这话说完之后,空气之中顿时停滞,没有人在开口说话,纷纷抬头看着面前的郑玄不语。 初秋的夜里,冷风扫过,一阵寒意袭来。 宴会之上的蜡烛顿时被熄灭两盏,宴会大厅之上顿时就暗了下来,空气里只能听得见众人急促的呼吸声。 郑玄瞧见陈实的脸色,心知自己揭陈实的短,是大大的不该,但是为人就要有为人的本分,自己又怎能撒谎,抢一个后辈儿的辞赋?当下再次确认一遍的说道:“诸位,这《白马篇》并不是康成所作。” 第二十五章 酸腐之辈 www.23us.com “诸位,这《白马篇》并不是康成所作。” 就在郑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从另外一边早就闪出一人,匆匆的走回偏堂。 “少主。” “怎么样了?” “啧啧,大家郑康成冒领皇甫岑的《白马篇》,此时,宴会上的那些大儒都一个个傻了眼了。”大汉有些欣喜的说道。 “怎么回事?”长袍人不明的问道,没有大汉意料之中的欣喜,反倒是有些不悦的责问道:“这个崔巨业怎么办的事情?竟然把郑玄都牵连进来了。” “不就是个郑玄吗?”听见大汉的禀告,男子会心一笑,似乎已经看到皇甫岑尴尬的表情,满是不以为意的说道。 “什么就只是一个郑玄,难道一个皇甫岑还不够让你费尽心思的拿回那份信。郑玄。郑玄。”长袍人不自觉的多语了几句道:“你还真以为,用杀就能解决这件事?” “难道不是吗?”男人没有丝毫的退却犹豫之色,玩味的拨弄着眼前的茶盏。 “呵。”长袍人无奈的冷哼一声,无奈的笑道:“牵连上这等经学大儒,就是我父尚要考虑几分,你倒好,没有事先商量就同敢提前刁难。我看你是越来越大胆了。” “大胆倒是谈不上,只是你还不习惯我的做事方式罢了。”男人没有意料之中的动怒,反倒语气很好的回道。 “哼!” “诸位,这《白马篇》并不是康成所作。” 就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郑玄第三次声明道。 “康成,你所说为真?” “康成,此事可不是闹着玩啊!” “康成,你就不要再谦虚了,仲弓大家和威考兄都说是你所做的吗?” 郑玄面色不改,依旧冰冷的回道:“康成说过,此《白马篇》不是康成所做,不知道威考兄是从何处听来的。” “这。这。”陈实老脸一红,看向身旁的崔烈,不明所以的问道:“威考,威考,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康成老弟,这个真不是你所做?”崔烈故作惊异的问道。 “不是。” 崔烈的演技很高,在场的众人无人分辨出他话中深意。 不过皇甫岑却多加注意着崔烈下一本究竟要干些什么? 蔡邕同何休相视一眼,见郑玄说的如此正式,了解郑玄脾气的他二人,这才回味出这诗中有好多的不同寻常,而且《白马篇》中描述的是一个少年游侠,很有朝气的一个人物,这么说来,写此诗的确实应该另有其人。 不过这话却是不能这么说,要怨还是怨崔烈消息不实,陈实大家全都是听崔烈之言,才有此误会。 “那”杨赐开口看了看崔烈又看了看郑玄,问道:“是哪位大家所作?” 以杨赐的认为,做此诗的除了能有丰富的学识外,还有丰富的人生阅历,虽然言语之中意气奋发,像是个年轻人,但是数遍大汉,也没有哪家子能做出这样的文章。 “是啊,是谁所作?”听杨赐这么一说,几人才想起问。 转移方才的尴尬,郑玄才淡定心神,笑着回看皇甫岑道:“岑儿,起来吧。” “啊!” “是他?” “怎么会?” “这是真的?” 满堂名士,还有涿县的大小名流乡绅,都没有想到能做出此诗的竟让是个不及弱冠的孩子。 被郑玄点到名字后,皇甫岑就再也不能躲避众人的眼光了,神情略有一丝不自然的站起。 “康成,你不会是虚托他人所作吧?”陈实还是不能相信,这样一篇大气磅礴的诗句会是一个不及弱冠的小子所作,故此再有一问。 “是啊!”杨赐有些激动,怒指着面前的皇甫岑,略有一丝不屑道:“一个驭马熬鹰的孺子,怎能做得出如此大家之言?”话罢,还把手中的酒樽狠狠地蹲在几案上。 “什么驭马熬鹰?”皇甫岑眉头一皱,人都是有脾气的,虽然自己面前的这些人都是当世大儒,但是你们怎么训斥其他人自己不管,但是自己可是穿越来的,这些年来自己还真就没有受过什么气。 卢植急忙瞪了一眼皇甫岑,让皇甫岑少要开口。 “哼!”崔钰最见不得小辈儿的出言顶撞,听见皇甫岑不屑地自言自语,浑然没有把自己伯父放在眼里,鼻子不悦的一哼,激化矛盾道:“呵。不知道驭马熬鹰,那怎么跟小儿赛马比斗?” “哦?”皇甫岑这才明白,原来这些人,包括所谓的大家都在这里等着自己呢?他们并不是故意想陷害郑玄,却是想让自己落得个冒认之名。 瞧见一旁老师卢植暗示的眼神,皇甫岑并未收敛自己的傲色,反而痛痛快快的把自己的倨傲展现的淋淋尽致。 不屑道:“这《白马篇》确实不是我写的。” 郑玄一怔,忙出言道:“岑儿,这是为何?” 卢植心中一颤,自己这个徒弟虽然看起来在自己几个入室弟子中最为和善,可是如果触怒他的底线,这个徒弟也是反映最为强烈的,比之公孙瓒火爆的脾气来的还要狠辣,报复起对方狠辣十倍、百倍。 其他人自是不知。 就连出言讽刺的崔钰还看着皇甫岑笑,一个孺子,当着全涿县百姓的面,扫自己的脸面,让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下跪叩头,倚仗身份自己不好出手,可是在这么多天下名士的面前,你皇甫岑还猖狂什么?文坛大盗之名看你怎么打消? 崔烈没有说话,满堂名士都没有说话。 “哼!”杨赐不满的看了一眼皇甫岑,俨然对皇甫岑的第一印象十分不悦,在座这么多名流没有开口,你一个小辈儿插什么话。 卢植脸色一阴,瞪向皇甫岑道:“放肆,你给我坐回去。” 众人原本以为皇甫岑会伏下身子认错,毕竟师长如父母,师父的命令就是父命。 但是皇甫岑俨然超脱几人的意料之中,对着卢植深深一躬。 卢植身子明显一退,卢植太了解自己这个徒弟了,越是矫枉过正,他越是偏偏反其道行之,今天这场宴会,恐怕就要出大乱子。 礼毕之后,皇甫岑重新走到大厅中央,衣袖一甩,伸出中指在崔烈不明所以的目光中狠狠地插下。 “什么意思?” 一众人没有人明白皇甫岑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们也依稀感觉到这是不友好的暗示。 “皇甫岑,你眼里还有没有师长?”崔钰上前一步,挡在自己伯父崔烈的面前。 “师长?”皇甫岑嘴角高高扬起,猖狂道:“某皇甫岑的眼中只有老师卢植和师叔郑玄,其他人,一概不认识。” “你。你。你。”杨赐和陈实等位高权重的老者闻听此言,气的身子乱颤,没有想到一个小儿,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藐视自己这些人。还说些什么,他皇甫岑的眼中只有卢植和郑玄,那两个人在自己这等德高望重面前,都不敢如此猖狂,他皇甫岑是要忤逆,忤逆啊! “我。”皇甫岑把手收回,指着自己,故作不明的问道:“杨老先生,我怎么了?就允许你们仗着年高,就可以随意欺压我这等儿小辈,不允许我说话了?” “皇甫岑!”崔烈嘴角阴险的一笑,急道:“放肆,皇甫岑你的眼里难道就没有尊师重道?” “尊师重道?哈哈。哈哈。”皇甫岑敞开怀大笑道:“尊师重教,尊师重教的意思就是只要你们活着风光,我们就算是干出惊天动地的伟业也要唯唯诺诺?尊师重教就是你们活的悠闲安逸而我们就是流血流汗也只能任劳任怨?尊师重教就是你们就是老糊涂了也要骑在我们的头上!我们就是干出一件件名动八方的大事也要蹲在你们的影子底下生存?” 讲到这里,皇甫岑回头看了眼杨赐,冷哼一声道:“哼!我可以告诉你们,现在是谁在为天下苍生的明天在卖命?是谁在为泱泱大汉在殚精竭虑?是我们这些最底层的贩夫走卒。你们在看看你们在干些什么,日日笙箫,饮酒作乐,你们的政绩又在哪里,大汉百姓民不聊生,你说说,那些上位者哪一个不是你们这些德高望重家伙掌权?天下蝗灾,河道泛滥,边塞动荡,你说说,你们的政绩在哪?政绩在哪?”皇甫岑环顾一下,不屑的撇嘴道:“如果哪一天我们做出功绩了,享受的还不是你们。尊重?如果连你自己都不懂得尊重,别人又怎么会尊重你。” 所有的人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皇甫岑这席话完完全全的打破了他们想象之中的狂妄轻悖,这哪里是什么狂妄啊?简直实在同天下间所有倚老卖老的掌权者在怒骂。 整个大汉朝的名士都被皇甫岑一人得罪了。 从今开始,皇甫岑你就别想再走仕途这条路。 杨赐和陈实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嚣张跋扈的皇甫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蔡邕嘎了嘎嘴,想缓和一下气氛,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崔烈、崔钰、崔巨业,崔家父子三代都没有想到面前的皇甫岑竟然如此疯狂,原本还以为让皇甫岑落入圈套了,转瞬之间便被皇甫侧大骂一通。 空气之中静的有些寒意,仿佛静止了一般。 皇甫岑觉得自己胸口那丝常年厮守的那丝怒气终于烟消云散,嘴角挑挑,笑道:“酸腐之辈,你们不就是欺辱我皇甫岑不会吟诗作赋吗?我就让你们看看,这大汉不是只有你们会清谈。” 话罢,用手插入一旁的酒坛之中,蘸着酒水便在地上写了起来。 有些好事之人,凑上前去,皇甫岑每写一句,便有人念了出来。 骥不称力,马以龙名,岂不以国尚威容,军驸趫迅而已,实有腾光吐图,畴德瑞圣之符焉。是以语崇其灵,世荣其至。我高祖之造宋也,五方率职,四隩入贡。秘宝盈于玉府,文驷列乎华厩。乃有乘舆赭白,特禀逸异之姿,妙简帝心,用锡圣皂。服御顺志,驰骤合度,齿历虽衰,而艺美不忒。袭养兼年,恩隐周渥,岁老气殚,毙于内栈。少尽其力,有恻上仁,乃诏陪侍,奉述中旨。末臣庸蔽,敢同献赋。其辞曰: 惟宋二十有二载,盛烈光乎重叶。武义粤其肃陈,文教迄已优洽。泰阶之平可升,兴王之轨可接。访国美于旧史,考方载于往牒。昔帝轩陟位,飞黄服皂。后唐膺箓,赤文候日。汉道亨而天骥呈才,魏德茂而泽马效质。伊逸伦之妙足,自前代而间出。并荣光于瑞典,登郊歌乎司律。所以崇卫威神,扶护警跸。精曜协从,灵物咸秩。暨明命之初基,罄九区而率顺。有肆险以禀朔,或逾远而纳賮。闻王会之阜昌,知函夏之充牣。总六服以收贤,掩七戎而得骏。盖乘风之淑类,实先景之洪胤。故能代骖象舆,历配钩陈。齿筭延长,声价隆振。信圣祖之蕃锡,留皇情而骤进。 徒观其附筋树骨,垂梢植发。双瞳夹镜,两权协月。异体峰生,殊相逸发。超摅绝夫尘辙,驱骛迅于灭没。简伟塞门,献状绛阙。旦刷幽燕,昼秣荆越。教敬不易之典,训人必书之举。惟帝惟祖,爰游爰豫。飞輶轩以戒道,环彀骑而清路。勒五营使按部,声八鸾以节步。具服金组,兼饰丹雘。宝铰星缠,镂章霞布。进迫遮迾,却属辇辂。欻耸擢以鸿惊,时濩略而龙翥。弭雄姿以奉引,婉柔心而待御。 至于露滋月肃,霜戾秋登。王于兴言,阐肄威棱。临广望,坐百层。料武艺,品骁腾。流藻周施,和铃重设。睨影高鸣,将超中折。分驰迥场,角壮永埒。别辈越群,绚练夐绝。捷趫夫之敏手,促华鼓之繁节。经玄蹄而雹散,历素支而冰裂。膺门沬赭,汗沟走血。踠迹回唐,畜怒未泄。乾心降而微怡,都人仰而朋悦。妍变之态既毕,凌遽之气方属。跼镳辔之牵制,隘通都之圈束。眷西极而骧首,望朔云而蹀足。将使紫燕骈衡,绿蛇卫毂。纤骊接趾,秀骐齐亍。觐王母于昆墟,要帝台于宣岳。跨中州之辙迹,穷神行之轨躅。 然而般于游畋,作镜前王。肆于人上,取悔义方。天子乃辍驾回虑,息徒解装。鉴武穆,宪文光。振民隐,修国章。戒出豕之败御,惕飞鸟之跱衡。故祗慎乎所常忽,敬备乎所未防。舆有重轮之安,马无泛驾之佚。处以濯龙之奥,委以红粟之秩。服养知仁,从老得卒。加弊帷,收仆质。天情周,皇恩毕。 乱曰:惟德动天,神物仪兮。于时驵骏,充阶街兮。禀灵月驷,祖云螭兮。雄志倜傥,精权奇兮。既刚且淑,服鞿羁兮。效足中黄,殉驱驰兮。愿终惠养,荫本枝兮。竟先朝露,长委离兮。 洋洋洒洒,轻咳间,皇甫岑一气呵成,顺着手就拿起身旁的酒坛,接着痛饮起来。 当一坛酒水饮没之际,皇甫岑敞胸露乳的大笑道:“痛快,痛快。” 说着无心,听者却有意,这篇辞赋虽然华丽溢美,但是其中直指当今朝政,讽刺之意不言而喻。 所有人都惊呆了,今夜真是太疯狂了,皇甫岑这是在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在开玩笑,他每一个举止不是在同当世名流在对抗,他他他。 没有词汇可以形容面前皇甫岑的狷傲之姿。 卢植脸色已经沉到海底,如果再不控制皇甫岑的狷傲,这一生的仕途之路就被皇甫岑给埋没了。 “蹬蹬蹬。” 几声脚步声,打断众人的思路。 卢植已然走向皇甫岑的近前。 皇甫岑心中一寒,知道自己过于猖狂,想压低声音冲着卢植解释什么,却见卢植二话不说,伸出手就是一个耳光。 “啪!” “混账,你给出去。” “老老师。”皇甫岑结巴的盯着面前的卢植,心中竟然有些委屈,当着涿县这么多人的面。脸上挂不住,不理众人,转身而去。 第二十六章 夜巷狙杀 23us.com “走吧。”在偏堂之内,听过皇甫岑这一番惊天怒骂后,长袍人神情有些涣散的离去,并未理会身旁的那个男子。 “哼!”那男子冷哼一声,临别一眼瞪向墙壁之后的皇甫岑,在长袍人离去后,悄悄地招手唤过长袍人的护卫大汉。 “什么事?师兄。”大汉抱拳相问道。 “杀。”男子目光很冷,一丝犹豫之色都没有,仿佛杀人是件在寻常不过的事。 “呃。”大汉一愣,没有想到男子竟然发号这样的命令,呢声道:“师兄,是不是先同少主商量一下。”对于皇甫岑,大汉是由心底心生敬畏的,经过几番较量,又听到方才的那番怒骂,大汉突然才意识皇甫岑为什么能赢得教主重视。 听大汉言后,男子怒瞪一眼,冷声道:“现在我是师兄,这里的事物由我来负责。你废什么话!” “是。”大汉见男子发怒,不敢多有耽搁,毕竟自己人小位卑,抱拳相称道:“属下定拿皇甫岑的头颅相见。” “嗯。”闻此,男子满意的点点头。 大汉抱剑而出。 “等等。” “嗯?” “要是事败,你知道该怎么做?多带点人手,下手干脆点。”男子语气冰冷的说道。对于皇甫岑,男子一向抱着杀之为快的感觉,不仅仅是曾经的仇恨,还有许多因素,注定了皇甫岑必须死。 一封皇甫岑并不清楚的书信给他带来了一场无形的杀戮。 深夜。 一场好端端的酒宴就在皇甫岑的一声怒骂中落下帷幕,除了极个别的几个人对皇甫岑还有些惋惜,剩下的人大都自觉无趣,一场宴会就这么不欢而散。 皇甫岑一顿酒疯撒过之后,被老师卢植一个耳光打醒,未理会众人率先离去,就是同老师卢植和师叔郑玄也没有见礼。手拿着一壶酒水,脚下跄踉的东拐西拐的不知绕到了哪里。 当然,皇甫岑并不是怪罪自己师父卢植,卢植的心思自己十分清楚。自己今夜这一场酒疯,毁掉的恐怕将是自己整个仕途。 夜深人静,各处皆已安息。主道上虽然灯火依旧通明,可是小巷之内却不见得有多明亮,幽暗阴森的很。不过这些俨然已经不是皇甫岑所要担忧的事实了。 “呵呵。呵呵。”两声傻笑,皇甫岑撇掉手中的酒壶,摔在一睹墙上,神情失望,有些难过的发泄着:“什么狗屁名士,全他妈的是一群迂腐名士,自命清高的家伙,满世界都是你们这帮老家伙高高在上,以为资格老就随随便便的为难人。妈的!我怎么这么倒霉?你个贼老天,我跟你没完。” 怒骂几声过后,皇甫岑似乎觉得还不过瘾,扬起飞脚,怒踹着一旁的墙跺,嘴中依旧发泄的嚷嚷道:“让我重生,却偏偏被人遗弃;让我重生,却偏偏让我受尽磨难;让我重生,却偏偏让我不得施展。这下子可好了,官匪两道,全都无路可走了,我还混在汉末干什么!” 墙跺之后。 “咚咚。” “咦,小姐,你听墙外好像有逮人在行窃。” “咚咚。” 邹玉&娘嘴唇轻咬,附耳在墙上,倾听着墙外的声音,从墙外不时传来的声音让邹玉&娘听了个七八成,心中疑问的低吟道:“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熟悉?”丫鬟春桃一愣,随即问道:“那是谁?” “去。”邹玉&娘瞪了眼春桃道:“还不找些家丁护院,把这个逮人抓住,我邹府何时成为这些贼人的无人之境了?” “哦。” “记住,不要大声喧哗,这次要抓个活的。”邹玉&娘愤愤不平道。俨然上次皇甫岑的事情让她心底留下了烙印。 墙跺之外。 “是啊,既然这么多不如意,还混在这世上干什么?”就在皇甫岑发泄的时候,从背后传来这一声嘲讽。 “嗯?”突然听闻这一声,皇甫岑浑身一震,整个人仿佛突然从酒水之中清醒了过来,整个后脊梁骨都在冒冷汗。暗暗埋怨自己都胡说了些什么,怎么如此的不长记性。 “大哥,跟他废话干什么,废了他。”又一个奸细的声音穿透过来。 借着巷口外的灯火,皇甫岑隐隐绰绰间看见不远处站立五人,每个人头上蒙着面,手上环抱着一把利剑,正把自己围在中央,这种情况下,傻子都知道面前这些人是来要自己的命的,对此皇甫岑不敢有任何大意,警惕的盯着面前几人。只要谁先出手必将先遭受自己一击。 “哼!” 大汉回身瞪了一眼插话之人,却在皇甫岑一怔的瞬间出其不意的杀出。 “锵!” 一声锵鸣,寒光乍现,大汉的宝剑已经划出,在深夜的夜空之中划出一道绚丽的光线,同时又扔出一刀致命的诱惑。 大汉剑过之时,皇甫岑也动了,不过皇甫岑却俨然吃了兵器的亏,一双肉掌怎能敌得过面前利剑,将将要碰在一起之时,皇甫岑不得已的抽回手掌,甩掉身上的包袱,脚下不敢有任何耽搁,急速的转身躲闪。 “该死!”一声怒骂,大汉虽然知道煜身法很好,但没想到皇甫岑能躲得过自己声东击西的一击。厉声喝道:“一起出手。” 就在大汉声音滑落之际,剩下的四人同时出手把皇甫岑包围在小小的包围圈中,一个人杀不了皇甫岑,不代表这么多人一起上杀不了皇甫岑。 一个人的能力终究有限。 时间一长,加之四个人的武力也是不俗,加上一个功夫超好的大汉,皇甫岑已经感到体力不支,似乎是方才酒宴上喝的那么多酒水已经开始发作,皇甫岑整个人的身子都在转,只觉得眼前天晕地陷。 “噗!”“噗!”“噗!” 皇甫岑身上的衣襟开始被划开,白嫩的皮肤被划得血肉模糊,短短几个瞬间,皇甫岑已经被逼到巷口最深处,身上的伤口就已经布满全身,幸好,皇甫岑还知道用尽自己身上最后一丝力气阻挡自己的要害。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厉喝,让五人一怔。 “住手!” 第二十七章 神秘高手 www.23us.com “住手!” 一声厉喝,暂缓了五人的出手,纷纷住手观瞧。 要不是这一声厉喝,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皇甫岑,恐怕皇甫岑整个人就要命丧于此。 皇甫岑吃力的睁开双眼看向巷口外,借着大道之上的灯光,一个步履蹒跚、老态龙钟的身影站在巷口外。虽然皇甫岑已经看不清来人什么样子,却也感觉到了面前救下自己的人是一位老者。心中油然而生的希望一瞬间破灭,暗暗责骂自己又牵连了一位打更的老人。 这个性命攸关的关头,生命诚可贵。贵贱与否,并无区分。 “老匹夫,休管闲事。”大汉初是一惊,毛孔之上的冷汗冒出,待看清楚来人之后,神情一缓,不屑的摇摇头。 “哼。”老人声音虽轻,但鼻息却回荡整个小巷之中,空气之中回荡的都是那一丝鼻息之音。老者步履蹒跚慢慢地走到近前,不满道:“娃娃,你就是这么叫你的爷爷吗?” “老匹夫你说什么!”大汉大怒,没想到面前的老匹夫竟然敢同自己如此说话,辱及父母当是对人最大的羞辱。 “老大爷,快走。”皇甫岑其实并没有什么恻隐之心,只不过不想临死牵连他人,出言提醒道。 “嗯,这个娃娃倒是会说话,你的命,老夫救了。” “哼!”大汉不是轻悖狂妄之徒,很少轻视对手,可是眼前老者一席之言,却让大汉不由得从心生出一丝轻笑,回身嘲弄道:“他说什么,皇甫岑的命他救了?” “哈哈。哈哈。”身旁四人随即附和笑道。 “杀。”笑声过后,大汉杀机毕现,已经没有时间在同面前的老者胡闹了,办事要紧。 一声“杀”后,五个人同时动手,对待一个老人,他们也是不留余力,这是他们行事手段,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惩罚。 “这群娃娃,你们的师长就是这样叫你们武学之道的吗?看起来我有必要在教你们一次,一声落尽,老者已经动了,老者出手虽然比五人慢,但是掌法却是先至,未带几人缓过神来,脚下一个老树盘根,上下两路齐进,共取五人的兵刃。 五人也没有想到老者出手竟然这么快,俨然老者已经超脱他们的相向,老者的掌力也是不俗,五人不敢硬碰硬,纷纷撤力再攻,但老者哪里给他们机会,在五人抽力未回之际,已经率先碰触到其他四人的手腕,四人根本就没有看清老者的手法,只觉得手腕一疼,兵刃随即撇到地上。 “怎么样?我这个老匹夫可入得你们的法眼?”停势收手,老者并没有借机在出手,反而双手背负于后,笑意融融的看着面前五人,问道。 “你你你是哪里的高人?”为首的大汉没想到自己今天竟然栽得如此彻底,小小的涿县竟然会有这样的高手,口舌有些结巴的张口问道:“高人,此等凡尘俗世,插手恐怕有**份吧?” “是吗?”老者一笑,看不出个所以然,笑道:“那么,你们出手就有公道了?” “这。”大汉被老者问得哑口无言。 一连串的出其不意让皇甫岑目瞪口呆,没有想到面前的老者竟让会有有如此实力,手上的功夫竟然如此之好,而大汉的实力俨然不是老者的一合之敌。 汉末,能人何其多,就只是一个老者就有这样的实力,那么那些传说中的人物呢?吕布、赵云、关羽、张飞等等,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实。等等,皇甫岑突然间恍然大悟,一瞬间似乎想起了谁,如果单论实力而言,这个天下似乎还没有人是吕布的敌手,可是吕布俨然不是这个年龄。高人,高人,那么也就仅有汉末三位宗师有这个实力,那么他是谁呢?身处北地,除了枪王童渊,还会有其他人吗? 皇甫岑猜的不错,面前之人却是童渊。那个百鸟朝凤枪的鼻祖,门下张绣、张任、赵云皆是一代枪王,对于皇甫岑而言,这就是宗师。 “还不快滚。”老者突然间嗔怒道。 身旁五人身子同时一颤,急忙点头称是,并灰溜溜的躲闪开来,给老者让过路,脚下却很慢的退步。 “想死吗?”老者瞧见五人之态,知道今天这些人誓不罢休,既是拼上性命也无所谓。他们这哪里是在退简直就是在换种方式包围。所幸,自己已经看穿他们的阴谋,手上也加紧了力道。 皇甫岑身上虽然疼痛无比,但也不敢目光远视,紧紧地盯着面前五人动静。 就在老者走入五人包围之中,靠近皇甫岑的那一刹那,大汉一个眼色使然,五人同时从腰中扔出一袋东西,似乎像是面粉又像是其他的东西。 皇甫岑模糊的双眼只觉得面前一阵眩晕。但是这个味道却很熟悉,猛然想到什么,身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抢在老者身前抵挡住那些东西,大部分都砸在皇甫岑的身上后,皇甫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迷药,是迷药。” “屏气凝神。”老者出言警告,手上不敢有任何停顿,顺势就撤回脚步,收回衣袖一掩鼻口,另一只手却不停留,回身击向身后五人。 大汉一个眼色,四人敌向老者,自己则是去取皇甫岑。对于皇甫岑,这个必杀之人大汉是不会多留一丝情面的,手上的剑锋对准,用力的刺向面前之人,并不耽搁。 虽然大部分迷药被皇甫岑抵挡住,而老者也已用衣袖遮挡,但也似乎着了道,出手虽快,但脚下的步伐却是不再那么沉稳。 “死。” 一字必出,四五条性命陨落,老者哪里还会给这些人机会,方才也许是自恃身份,但现下不痛下杀手,栽倒在这里的将会是自己。 当然,大汉也不会给皇甫岑生的机会。 两道剑光划过,几道血溅喷洒。 地下躺着四个人。 而大汉则是抱紧右臂,紧紧地靠在墙角,右臂之上的鲜血淋漓,吃痛的“呲”了一声,看了看地上的几人,心有不甘的瞪了眼老者同皇甫岑,身影一闪,急速的离去。 老者因担忧皇甫岑伤势,又恐敌人再有帮手在暗处,并没有去追赶,而方才使用的乃是枪招,也是成名绝技,百鸟朝凤,因为身旁无枪,只好用剑化招,一剑击落面前的敌人四人,同时也刺伤了借机要斩杀皇甫岑的大汉。 “你怎么样?”老者走进问道。 “还行。”皇甫岑咬着牙说出最后两个字,却再也说不出话来,用眼盯着地下躺着的几个人。 老者欣慰的一笑,心道这个小娃娃但真是有几分胆色,还有几分沉稳,这个时候还不忘检察面前几人的身份。点点头,走到四人近前,摘下四人面罩,呢喃道:“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皇甫岑昏迷中听见老者如此吃惊,心中当真有些吃惊,什么情况竟然能让眼前这位世外高人吃惊呢?而地下躺着的那些人又是谁呢? 崔家的人? 老者并没有声张,一一检察过后,似乎又有些不明的摇摇头,看了看宝剑之上的铭文,低声吟叹道:“崔?” 皇甫岑心中一颤,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他们家,胸中怒火万丈,比斗赛马,酒宴刁难,如今又夜巷击杀,他们崔家真是霸道无比,自己要是不除掉这心头之患,恐怕当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快。那里。” 巷口之外,灯火通明,从邹府之内呼啦啦闪出一大群人,奔跑着朝着近前而来。 “看,小姐,那里有好多个淫贼躺在那里。” 隐隐绰绰中,皇甫岑同老者听见巷口之外的声音。 “娃娃,有人来了,相信那些逮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手,老夫这就走了。”老者一撩衣襟,便想转身离开。 “高人。咳咳。”皇甫岑急忙起身拉住面前老者的衣襟。 “娃娃,你还有事?”老者不明,面前的皇甫岑究竟还有什么事情要办? “高人,告之姓名,皇甫岑今生必结草衔环报答。” “呵呵。”老者一乐,虽然中了点迷药,但是出尘之态不减,笑道:“娃娃,老夫名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这颗心。”话罢,便要离去。 皇甫岑却不肯松开手,急忙朝着地上叩头,称颂道:“求高手收我为徒。徒儿贱名皇甫岑。”皇甫岑此时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想办法联系上这位世外高人,以后必将有大用处。所以根本就不管老者同不同意,磕过头再说。 “皇甫岑?”老者琢磨了一阵,略有一丝歉意道:“老夫弟子三人皆已收下,刚刚收的北地常人一人,再收恐怕” 听老者为难之言,皇甫岑双眸红透。 老者见此,叹息一声道:“也罢,受了你的舍身一挡,又受了你的响头,老夫我就许你个诺言。” “什么诺言?”皇甫岑虽有遗憾,但有总好过无吧。 “日后,你如果遭遇不测,自会有人相助。” 第二十八章 又见玉娘 23us.com 崔府。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煽在大汉脸上,男子怒声道:“你是怎么办事的,竟然又失手了,五个天机阁杀手竟然只有你一人回来?” 大汉结结实实的受了这个耳光,任凭男子责骂,也不多言。 “废物,一群废物,五个人竟然没杀了皇甫岑还丢下四条人命,要你们何用。”男子怒不可支,俨然这次刺杀皇甫岑失败让他十分难受,很少出现这种情况的他们没想到,这次竟然栽了,这种事情要是传回教内,该丢多大的面子。 “我们本来已经就要杀了皇甫岑的。” “本来?”男子抓住关键字眼,咦声问道:“什么本来?” 大汉抬头道:“哪里想到夜巷之中闪出个老头,而且功夫高得竟然,要不是我们用了迷药,恐怕就连我也命丧当场。” “你死,那是罪有应得。”男子愤恨道:“不过,突然出现的高手是谁?” “我事后回忆了一下,看招式,不像是寻常的剑招仿佛还有枪招夹杂其中。”大汉吃痛地摸了摸右臂,略有一丝疼痛的回忆道。 “枪招?”一直静坐不语的长袍人突然发话,又走进大汉身前,看了看大汉的伤口,咦声道:“他们四个是同时中招的吗?” “嗯。”大汉点了点头。 “每个人的身上伤口有多少?” “没有数过,不过好像很多。”大汉一怔,回忆了一下,印象还是很模糊。 “很多?”长袍人似乎自言自语道:“好像是百鸟” “百鸟什么?”男子惊问道。 “哦,没什么,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长袍人甩了甩头。 “此事全是属下一人职责,希望少主跟师兄放过死去的四个兄弟的家人,我一力承担。”大汉突然间跪倒长袍人和男子面前。 “废物,通通去陪葬。”男子一瞪,依旧不满的嚷嚷道。 “好了。”长袍人怒斥一声,瞪向男子不满道:“陪葬不陪葬应有教主决定,不是你的份内事。另外追究责任的话,又是谁让他们去的?” “是我。”男子阴鸷的脸庞上升起一丝不协调,道:“怎么了?” “怎么了?你到问我怎么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么说话,地位尊卑你都忘了吗?”长袍人怒道,没有想到面前的男子竟然敢顶撞自己。 “忘了?哼。”男子轻哼一声,道:“少主,不要忘记了,这里还是我说的算,希望你不要插手我治下事物。” “你。你。”长袍人怒不可支。 “丢了那些信笺,教主那里不好交代,我这也是为了我教负责。”男子见长袍人似乎真的生气了,语气缓和的说道。 “为了教众?”女子轻蔑的一哼,起身,盯着男子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同皇甫岑的恩怨,公报私仇,无可厚非,但是火最好还是别撒在自己人身上。”话罢,看了一眼大汉道:“我们走。” 被长袍人戳穿诡计的男子,脸上一阵阴,一阵阳,十分不协调。盯着远走的背影,白皙的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怒声道:“你等着,终有一日,我会让你躺在我的胯下承欢。皇甫岑,不过小虫尔。” 邹府。 “啊!这是在哪里?”皇甫岑吃痛地睁开双眼,脑海里闪现的全部都是昨天的场景。 四壁都笼罩在一片粉红之色,屋子里香气弥漫,莺莺燕燕中弥漫着的都是香气,皇甫岑扫了一眼屋内的布局,一扇菱花铜镜,两个花瓶,上插几支皇甫岑说不出来的花枝,一张梳妆台,上摆梳篦、胭脂、手帕,还有一缕青丝,衣架上还有几件未换的亵衣。 “这”皇甫岑一惊,即使是在木讷的人都清楚面前这些物品,摆明了这是哪家小姐的闺房。面色一难,穿越这些年了,自己何时进过姑娘家的闺房。说出去,好说不好听,辱没了自己到没有什么,只是女儿家的名声都让自己败坏了。虽然,汉末风化并不是那么严重。 “小姐,你听,他好像醒了。”未等皇甫岑支撑着下塌,便听见房门外传来一阵声音。 “哦?”邹玉&娘一怔,听见屋内唏嘘之声,好像有什么动静,急忙跨步入内。 这样一来,皇甫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昨日的事情还没有完了,又出这事,心中一急,紧忙闭上双眼,盖好合欢被,装作睡着。 “呃?”跨进屋子里的邹玉&娘敏锐的察觉到屋子里的异样,机敏的瞟了一眼床榻之上的皇甫岑,嘴角微扬,轻笑道:“春桃。” “小姐,什么事?”春桃不明随即回了声。 “昨日的那些歹徒都处理了吗?”邹玉&娘明知故问道。 “呃。”春桃一怔,盯着邹玉&娘疑问道:“不是都被老爷给掩埋了吗?这事儿不是老爷说不用经过官府,悄悄地埋了吗?不都是小姐你说的什么歹人夜探邹府,无凭又无据,而且老爷即将北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天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叫你说说,哪来的那么多埋怨。”邹玉&娘嗔目地瞪了瞪春桃,示意她少言。 “哦。”春桃委屈的点点头,低头便往外走去,嘴中还不停的嘀咕着:“小姐这是怎么了,几次三番的掩饰,竟然还替那个淫贼掩饰了。” 皇甫岑虽然刚刚苏醒,可是耳力还在,春桃的话,他听得真真切切,初时一愣,暗叹倒霉怎么又招惹上邹玉&娘了,后来听明白,这事还要谢谢人家邹玉&娘,要不是人家邹玉&娘,恐怕今日自己就不会躺在这里,而是躺在监狱的大牢里。 “起来吧,别装了。”春桃的脚步刚刚离去,邹玉&娘娇容上又露出几分小辣椒的本色。 “还是被你看出来了。”皇甫岑掀开被子,深吸一口气,方才憋得自己好难受,从邹玉&娘的床榻上走下,面带一丝难色的说道:“很抱歉,弄脏你的床铺。” 盯着皇甫岑的邹玉&娘见皇甫岑从床榻之上走下,面上升起一朵红云,点点头道:“那那个,你能先穿上衣服在跟我说话吗?” ********** 各位书友,点击即是缘分,留下票票和收藏,多谢。 第二十九章 风平浪静 www.23us.com 人生就是这样,当一个女人多次遇见那个男人,就会被曲解为缘分,既是第一印象有多么的不好,慢慢地也会开始改变。 误会的是女人,而往往尴尬的人,也是那些女人。 现在这个场合下,就很符合这种情况,皇甫岑没有办法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换一个方式或者一个言语说话,因为面前邹玉&娘的娇羞,反倒是让皇甫岑心生一丝玩味。时间就停止了那么一小刻,皇甫岑耸耸肩,淡淡一笑道:“邹小姐,貌似我的衣裳应该是被你们收起来了吧。” 一言既出,邹玉&娘才想到皇甫岑的衣裳都已经被春桃收了起来,心中一急,脚下猛蹬地,羞道:“你,你,能不能回到床榻上,在说话。” 皇甫岑摇摇头,笑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就难为情的享受一回,玉人床榻。” “你。”邹玉&娘拿皇甫岑没办法,厚脸皮的男人在面对女人的时候总是能取得优势。只好转移话题道:“你还没有说昨夜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躺在我府外?” 听闻邹玉&娘这么一问,皇甫岑倒是收敛方才放&荡的面色,扳了扳道:“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不清楚?”邹玉&娘压低声音,生怕自己的闺房外经过什么人,低声笑问道:“你说你不清楚,那么那几个死人该怎么解释?” “他们?”皇甫岑想起昨夜老者击杀的四人,点点头,口气很真诚的回道:“他们是谁杀的我不是很清楚,我唯一清楚的是,我跟他们没有关系。”这个时候皇甫岑只能狡辩,本来自己就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个时候多一个人知道反倒是为这事情添加一分为难。不过,皇甫岑也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那些家伙,幕后黑手不找出来,自己在这北地算是没有立足之地了。 邹玉&娘不傻,焉能不知这是皇甫岑的敷衍之词,只不过,皇甫岑不说就一定有自己不说的原因,而且这个事情似乎也跟邹府上下没有什么关系。点点头咦声道:“只要同我们邹府没有大的干戈,就算是整个小巷内死满了人,我也不关心。” “放心,这事跟邹府没有半分关系。”皇甫岑回身看了看故作狠辣的邹玉&娘,道:“其实你大可不必救我。” “救你?笑话。我是恨不得杀了你。”听闻皇甫岑这么一眼,邹玉&娘满脑子都是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每一次,自己都是吃亏的那一个人。 “杀了我?”皇甫岑摇了摇头,淡然道:“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就单单只是因为我看了你的身子。” 后几个字刚刚出口,皇甫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邹玉&娘的身子已到近前,皇甫岑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个巴掌。 这一掌让两人同时一怔,皇甫岑没有想到邹玉&娘突施冷剑,邹玉&娘没有想到往日里躲闪很快的皇甫岑竟然就这么直直的受了自己这一掌。 不过,两个人的眼神之中流离出另一种情愫。 “这一掌,算是你欠我的。”邹玉&娘很出奇,皇甫岑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遮挡。有些歉意的回道。 “嗯。”皇甫岑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第一次被一个女子扇了耳光,却又有些心甘情愿,看到邹玉&娘的娇容,联想到那日傲人的曲线,还有娇躯的身影,皇甫岑心中有个声音响起,竟然不自觉的呢喃道:“如果可以,那么我想我可以欠你一生。” “真的?” “假的。”皇甫岑撇掉自己凌乱的思绪,自己现在什么身份,竟然想沾染面前的佳人。语气忽然间变得很冷,回绝道。 “你骗子。”邹玉&娘接二连三的吃了皇甫岑的亏,又受皇甫岑言语轻薄,两鬓飘起几朵红晕,娇羞的跑出自己的闺房,当然临走还不忘给在病中的皇甫岑一拳。 “我骗子?”皇甫岑自嘲的呢喃一声道:“我还真是一个骗子。”那粉嫩的一拳似乎砸醒了皇甫岑的前程往事,究竟什么是真实的,皇甫岑似乎也已经不清楚几分了。不过皇甫岑还分得清眼下这里不是自己躲避之地,一旦被邹靖发现,那么自己昨日的怒骂,加上之前对邹玉&娘的非礼,可又都是罪过来让自己受。 不过眼下,天还在正午,皇甫岑只好等到晚上在走。 前厅。 “管家,那些人都打发了吗?”邹靖稳稳地坐在椅子上,背对着正厅,眼望厅口,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嗯。”管家略显无奈的回道:“那些都是邹家的老人,一时间让他们走,很多人都有些舍不得。” “唉!”邹靖转回身,甩了甩衣袖,为难道:“这些我也知晓,可是昨晚之事要是传了出去,我邹靖难免要受到一些牵连。而邹府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几个闲散的游侠斗殴,在咱们大汉也不是没有过。”管家却是不明,汉时,民风豪放,虽然有律法限制这私斗,但也是屡禁不止的。 “不是这个。”邹靖抬了抬手,止住管家接下来的话,斥退道:“多安排点银两,别让人家说我们邹府忘恩负义。” 管家见邹靖满怀心事却不言语,心知自己多言,收敛姿态,恭恭敬敬的退走。 “唉!竟然会是崔家的人。”在管家走后,邹靖一阵不安,心中不停的嘀咕着,死的四个人,寻常人很难发现,但是邹靖是什么出身,行伍之间最重兵刃,那几柄刀剑不是崔家的又是何人的。再一联想昨夜之事,崔烈邀请卢植,刁难皇甫岑,皇甫岑酒宴之上大骂众多名士,又负气而走。而偏偏深夜中,在自己的府上发现这种事情,不得不让邹靖联想翩翩。 “唉!”一连三叹,邹靖隐约间觉得这事不会就这么完结,又跟自己有什么纠结之处呢? “看起来风平浪静,不知道今夜过后,风暴何时来临。” ********* 各位兄弟们,看过后别忘记收藏,也别忘记投票票,谢谢! 第三十章 朝廷征调 23us.com 熹平四年,十一月。 时光过得总是很快,在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日子里,一如长了翅膀的箭,穿透时空。 眨眼之间,两个月即过,瑞雪纷飞。卢植的草庐内皇甫岑点着炉火取暖,身披几个毡毯的他似乎还觉得不够热,整个人蜷缩在面前的炉火之中。 “呦!老二,你看我们打回什么来了?”人影未至,嗓音先到。粗犷洪亮的嗓音穿透几间茅草屋,直直的走向皇甫岑。 “呃。伯珪大哥,小声些,师父在注经。”皇甫岑竖起食指示意公孙瓒声音小一点。 “哦。”公孙瓒低声偷着瞄了一眼里屋,并不见动静,紧张的心情舒缓,凑到皇甫岑的身旁,张开双手取暖,侧头看向皇甫岑,取笑道:“老二,你可真不禁冻,这还没到腊月里,你就受不了?” 闻此,皇甫岑白了一样公孙瓒,自己能跟你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比吗?如果在后世,自己倒不缺什么防寒衣物,只是汉末,这些动物毛皮虽暖,却缝制的不够精密,哪哪都漏风。无趣道:“受得了,受得了。千年老二这个称呼我都收了,还有什么受不了的。” “嘿嘿。”听闻皇甫岑埋怨自己还叫他老二这个称呼,公孙瓒狡诈的干笑几声,挠挠头笑道:“老二,不是为兄说你,你说说论年纪,你没我大吧?” “这倒是。”皇甫岑不明公孙瓒要东拉西扯些什么,只好点头应允。不过皇甫岑俨然不已公孙瓒比自己大为悲。 “再说说。先拜师的也是我吧?” 皇甫岑再点头,顺势招呼着从远处过来的卢玥儿道:“妮子,伯珪大哥打回来的猎物,做一顿丰富的晚宴,咱们吃了吧。” “好嘞。”卢玥儿笑着拿过公孙瓒手中的猎物,一脸欣喜的说道:“呦,好肥的一只兔子,伯珪大哥你真厉害。” “那是,也不看看,你伯珪大哥我是什么人。”听闻卢玥儿的夸奖,公孙瓒扯开嗓子大笑道。偷瞄见皇甫岑在自己身旁偷笑,一阵不忿,接着嚷嚷道:“论武,你也不及我。”公孙瓒说这话的时候白着皇甫岑几眼,那意思,无需你同不同意,论武我为尊。 皇甫岑笑着点点头,有时候公孙瓒还真有些孩子气,反倒是皇甫岑的表现很成熟稳重的承认道:“还有什么,你说,只要说出来,我就不及你。” 公孙瓒摆摆手,道:“总之,一句话,很多东西,你只能屈居我公孙瓒之下,所以这个千年老二你是当定了。” 皇甫岑并未理会公孙瓒,手里用铁钩翻滚着面前的炭火,心中好笑,什么事情都是两个人比,倒过来说,第一也是第二。 “咳咳。” 两声轻咳,再次打断皇甫岑同公孙瓒的谈话。公孙瓒急忙给了皇甫岑一个眼色。 皇甫岑起身,迎向内堂,走到门帘后,恭敬的问道:“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嗯。”从内堂之内传出一句缓缓的沉吟声,卢植道:“伯珪回来了吗?” “是,老师。”未待皇甫岑开口,公孙瓒急忙席地起身,走到卷帘之前,恭敬的回道。 “好,你们都在,那就都进来吧。” 淡淡地一句话,听在皇甫岑耳中却是蛮多意味。今天从早上到现在卢植就一直呆在自己的书房没有出来,举止形态异常的反常,看起来卢植一定有什么事情要说。 公孙瓒心细没有皇甫岑一般的细腻,本能的向前走进卢植的书房内。 挑起卷帘,皇甫岑、公孙瓒看到卢植正驻笔,收起了手中的书卷,淡淡道:“都坐吧。” 皇甫岑、公孙瓒并未开口,盯着面前的卢植,不明的对视一眼。 卢植也不开口,流淌的空气开始停止。 良久,卢植才开口道:“伯珪、煜儿今天叫你们来,是有一件事提前通知你们一声。” “嗯?”两人彼此看了看,又把目光转回到卢植面前。最后由公孙瓒沉吟不住,抬头看向皇甫岑,凝声问道:“师父,你老有什么就直说吧。” “唉!”卢植抬头停顿了好一阵儿,才仿佛下定决心似的的说道:“今日找你们来,是想跟你们说一声,为师已经收到朝廷的征调,入京了。” “什么?”公孙瓒大惊声色,伏地而起,上前抓住卢植的双手,似乎并不相信的问道:“师父,这是为什么呀?” 皇甫岑似乎早就猜到一番,并没有公孙瓒那样的慌张,他一直在思考,卢植去京城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办,还是有什么迫不得已。总之,皇甫岑不会认为老师卢植是贪慕权贵,才入京的。 卢植安抚下公孙瓒,看了眼皇甫岑,有些惊奇皇甫岑的反应,这个反应就好像是知道自己下定决心要走似的,摇摇头,不再去想那些不靠谱的事情,解释道:“为师年初被拜九江太守,假借有疾在身,辞官归家,家居著书,这些时日,治下弟子多有你二人照顾,为师才能安心完成《尚书章名》、《仪礼解诂》、《周官礼注》、《礼记解诂》。” “师父,因何这么说?”皇甫岑劝解道,对于卢植他心中一直是心存仰慕的。 “可是你们也知道,为师我的情况。”卢植环顾了一下茅庐草堂,唏嘘道:“家贫,无力缮写,只愿行能书生二人,共赴东观,修订誊录。重立《毛诗》、《左氏春秋》、《周礼》于学官。” “师父,不是还有我们吗?”公孙瓒暗叹自己竟然不了解师父近况,言道。 “你们终究是有朝一日离我而去的,晚别早离都是那么一回事,更何况,为师能教的早已教完。未能传授的你们一时半刻也不能掌握,今后如果有机会,入京再授业。” 公孙瓒还想开口再劝诫,却被身旁的皇甫岑拉了一把,到嘴的话又被声声咽了下去。 “为师,唯一忧虑的仅是你们二人。”卢植这话倒是不假,除却刘备年少不说,文武之中,最有出息的两人就是面前的两个徒弟。人称“庐下双壁”,卢植焉能不重视。 “师父,徒儿愿随你老入京。”公孙瓒抱拳称道。 皇甫岑想了想自己也无处可去,朝着卢植抱拳相称,也愿随行。 “不。”卢植摇了摇头,低声道:“去洛阳的事,只有我的家眷,你同伯珪暂时最好都不要去。”卢植的语气很生硬,如命令一般无常。 “为什么?”性情豪放的公孙瓒不解的问道。 卢植看了看公孙瓒,道:“在过几年,伯珪你就到而立之年,大丈夫立于世,焉能无功无业?更何况辽西令支后继无人,嫡子一脉,尚需你回去执掌。” 听闻卢植的斥责,公孙瓒自知无趣的点点头。 “回到辽西后,要收敛你的脾气,不要恣意妄为,涿县邹家、崔家的事就是你的前车之鉴。”卢植直指公孙瓒的命脉,公孙瓒如果能听从自己的建议,日后还能成为一代名将。 “知道了。”卢植不止几次三番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了,对此公孙瓒并不太放在心上,不过卢植在前,缺又不敢顶撞。 卢植最后把目光停留在皇甫岑的身上,略有犹豫,有些犹豫,却始终没有开口。 公孙瓒虽然豪放,但心细却是很细腻的,见卢植如此,知道卢植有些不方便的话要同皇甫岑讲,禀拳告退。 公孙瓒刚刚出去,卢植就转过身来对着皇甫岑问道:“煜儿,你已知为师为什么入京了?” 皇甫岑不敢肯定的点点头。 “哦,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那么为师也不瞒你了,上一次郑玄、蔡邕他们邀我入京,就是为党人一事谋划。” 闻此,皇甫岑略有一丝意料之中又有些紧张的呢喃道:“我就知道他们来此就是为了党锢之事。” “你说什么呢?”卢植惊问。 “哦,没有什么,此去,老师当谨慎为之,党人不可全信。”皇甫岑清楚的知道明年,党锢将第二次爆发,史上,卢植并未受到牵连,可是谁又知道眼下是非因果。 “嗯。”卢植看了眼皇甫岑,错误的理解为几月前那场夜宴,让皇甫岑心中对党人不满,有些惋惜的说道:“如果不是上次为师带你去赴宴,这趟入京为师到真想带着你。” 皇甫岑不是公孙瓒,一来年纪小,二来没有家世羁绊,提早的进京对他以后的仕途有好处,但是哪里想到一场酒宴,几乎断绝了皇甫岑再入仕途的路,总不能去投靠宦官吧?看看当今太尉段颎的下场,就知道了。 “不怨老师,都是弟子鲁莽。”皇甫岑点点头,虽然有些惋惜,但皇甫岑并不后悔那么做,如果再来一次,皇甫岑依然会选择那么做。 “嗯。难得你这么看的开,为师不让你们进京,就是想让你们远离这群士人,明年也许将会有些”话到此处,卢植摇了摇手,道:“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明年,皇甫岑默默念叨着这两个字,心中想起党锢一事,一阵说不出来的感情。 “对了,如果你要没什么地方可去,不如跟着伯珪去辽西见识见识,日后也好建功立业。” ********* ⊙﹏⊙b汗,差点忘记发了,忙过头了。惭愧,惭愧!诸位书友临走前不要忘记收藏,当然最好是加投一张肯定的红票! 第三十一章 睚眦必报 23us.com 卢植说完后,倒是让皇甫岑心生了这种想法,去辽西见识见识未尝不是件好事,只可惜天气太过恶劣。 “嗯,弟子也想去。”皇甫岑回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卢植像是了结了一段心事的继续道:“另外为师也去邹府走了一趟,邹家的事情暂时就告一段落了。” “邹家?”听闻邹家,皇甫岑心中一悬,那个火辣辣的身影始终闪耀在他的心头,对于邹玉&娘,皇甫岑心中始终是饱含一个说不出的感情,听到事情告一段落,并没有卸下包袱的感觉,反倒是心生不舍之意。 “好了,走吧。”卢植背过身子,掩面挥了挥手,对于这两个最为得意的弟子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虽然心中却有几丝不舍,但聚散别离,总要有的。 听卢植这么一说,皇甫岑心中一酸,近一年的感情全部涌上心田,只觉得眼眶发热,对着卢植的身影,皇甫岑深深的跪伏在地,狠狠地叩了三个响头。 一撩衣襟,皇甫岑不敢再有留恋的急速挑起门帘离去。 日后相见,不知今昔是何年? 日后相见,又不知是什么光景? “唉!”卢植透过窗棂纸,看着皇甫岑的身影渐渐模糊,不由得发出一声低叹,自己这个弟子,才高天妒,今后的路说不上有多坎坷。 皇甫岑走远后,门板之后的卢玥儿偷偷地何时两扇门板,悄然转过身去,两行清泪一时间流淌了下来。 卢植说完后,没过几日,朝廷的征调便下来了,卢植一家三口,加上护卫的官军便匆匆上路了。 离别那天,皇甫岑没有去,只有公孙瓒带着卢植门下一众弟子前去送行。老师远行,门下弟子也该各自分飞,皇甫岑本来是想回京看看的,但是出于卢植的劝告,皇甫岑决定找个借口同公孙瓒见识一下塞外风光。 “大师兄,二师兄干什么去了?”刘德然心中有些小小的不忿,师父卢植远行,身为老师最得意的弟子竟然没有去送行,于情于理都不合。 “你问这个干什么?”公孙瓒白了一眼刘德然,俨然很不喜欢刘德然打听皇甫岑的去向,后又想起卢植的话,觉得自己太过盛气凌人,淡淡的解释道:“老二有些事情还没有打理完。” “哦。”刘德然自知无趣,也不敢深问。 一直跟在身后的刘备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公孙瓒,心中生疑,却不多言。 几人未走出几步,便见县城驿道之上,皇甫岑靠在道旁的一棵树前,静静地看着天上零星飞过的大雁。 “嗯,这个时候怎么还会北雁南飞?”走在人群后,一直默默无语的刘备呆呆地说出一句。 “呃?”听到这么一句话,公孙瓒和皇甫岑原本对视的目光同时看向天上的劳燕飞飞的大雁,一阵儿唏嘘。 好一阵儿,公孙瓒冲着身旁一众师兄弟们,淡淡道:“如今师父南下洛阳,就如同这天上大雁,总要劳燕分飞,我们师兄弟就在今天各自分别吧。”公孙瓒话说得很平淡,似乎又觉得自己这样太过无情,接着道:“他年相见,各位师弟可不要忘记某公孙瓒。呵呵。当然,日后相见也要相互照料几分。” 缓和笑声的一句话,身旁环绕的众人冲淡卢植离去后的伤感,纷纷同公孙瓒叙旧,好一阵儿,才在刘德然的离去下,各自离开。 只有散生田丰没有同公孙瓒打招呼,似乎很不待见公孙瓒,直径的走到皇甫岑的近前,对着皇甫岑深施一礼,道:“师兄,请受师弟一拜。” 田丰年纪虽小,两人的学术和政见也不同,但是并无其他的分歧,反而这半年时间,大部分课程都是由皇甫岑交完的,事实上两人虽无师徒之名,但却有师徒之实。而且自从皇甫岑大杀崔烈的威风后,田丰便对皇甫岑另眼相待,这个人终究不是池中物。 今日一别,不知日后何时才能再见。这种乱世,也许以后少不了兵戎相见。 “嗯。”皇甫岑面色严肃的点点头,要是往常皇甫岑也许还会提醒一下田丰性格上的缺点,毕竟他后世死于刚而犯上,但今天的皇甫岑心事重重,只是轻微的颔首回礼,不多言。 田丰也不多言,见皇甫岑似乎有心事,礼毕过后,转头离去。 “老二,出了什么事?”公孙瓒早就发现皇甫岑今日不对,这根本就不是皇甫岑的本性,支开身旁一众师弟。走到近前拍着皇甫岑的肩膀问道。 “崔巨业走了。” “走了?”公孙瓒眉头一皱,忧虑道:“去哪了?” “洛阳。”皇甫岑淡淡地点点头,回身看了看卢植远走的痕迹,呢喃道:“也许,一两年内都见不到此人了。” “哦。”轻轻一叹,不知是失望还是什么语气。 皇甫岑今天没有去送卢植,一来,不愿离别感伤;二来,皇甫岑隐忍了这么长时间的事情也要办,那就是崔家人,他们侮辱自己到不算什么,但是他们竟然不顾身份的出手,简直就是无耻至极,自己也必将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只可惜,自己晚了一步,就在两天前,崔烈一封信,南下带走了崔巨业。” “走了也好。”公孙瓒安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皇甫岑猛回头,看向一旁的公孙瓒,冷冷道:“崔家不除,我一日不安。” 公孙瓒不明,同崔巨业的仇恨真的有这么大吗? 公孙瓒当然不知道,日后崔烈可是一个卖官卖爵的主,士人中的败类,留下这样的一个祸患,不管是对卢植还是对皇甫岑、公孙瓒都是一个定时炸弹。而且,崔巨业其人,皇甫岑也知道日后他从属于袁绍,免不了同公孙瓒发生争斗,此时必须要铲除。 公孙瓒凝视好一刻皇甫岑,似乎衡量了很久,才下定决心问道:“老二,你当真决定了?” “嗯。” “好!”公孙瓒击掌,“锵”的拔出腰下佩剑,一股杀意伴随着空气中的寒意,烁烁生辉。“既然,你意已决,为兄就陪你走一遭。” “也算我一个。”未待皇甫岑出言,从远处的石山之后,闪出刘备,小脸铮铮道:“事因我而起,那么小弟愿陪两位兄长走一遭。” “你?”公孙瓒眼神之中闪过一丝不屑,前因后果,皆因刘备而起,而以往公孙瓒对刘备的心生歧视。 刘备其人,《三国志》上确确实实的详细的解释了刘备的经历,不像罗贯中《三国演义》中的厚黑形象,演义中,很多刘备早期的事情都被罗贯中托于关羽和张飞的身上,杀车胄,鞭打督邮,等等,每一个小事无不揭露着刘备是一个豪侠性格。说起来在汉末,这种性格也不奇怪,大汉是一个崇尚复仇和游侠的国度,他们崇倡以个人武力解决恩怨。就是文人雅士之中亦有徐庶、刘晔、满宠、程昱等人手刃仇人的事情。刘备能出言,并不奇怪。 “哎。”皇甫岑走上近前,拉住公孙瓒的手,跨步走到刘备近前,冷声道:“刘备,你可知咱们要动的可是这涿县涿令长。” “嗯。”刘备点点头,似乎再说,我知道。 “刘备,事情要是败露,伯珪大哥可以避往辽西,我也尚且可以只身逃亡,而你。”皇甫岑这么说是想起刘备家中老母,故此一问。 “这。”刘备毕竟年纪尚轻,虽然一腔热血,豪侠本性,可是家中白发老母确实让他有所犹豫,只见他道:“生死只在一念之间,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而义字当先,小弟虽然人小卑微,可是也知士为知己者死。更何况事情因我而起,老母我可以托付与刘德然。” “好。”公孙瓒本是不屑的神情一转,没想到刘备年纪虽小,竟然有这种豪情,隧开口赞道:“没想到你小子也是汉子,我还以为你就只会当逃兵。” 刘备被公孙瓒说得脸红,难为情的低下头。 皇甫岑看了看身旁的两个人,缓缓地低下身子,深深一礼,换首道:“没想到我皇甫岑竟然能识得两位兄弟,今后天涯海角,义字为先。” “好!”公孙瓒击掌叫好,看了看身旁的两人,豪迈的笑道:“没想到一年光阴,我公孙瓒不虚此行,多了两个好兄弟。”话罢,把目光投递到皇甫岑身上。 皇甫岑点点头,脑海乍现一个念头,桃园三结义。虽然那是老罗写的小说,但却是不是一个加深兄弟感情的主意。一想到如果自己也成为后世假话,心中就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激动,道:“既然,你我兄弟三人一见如故,何不结拜?” “结拜?” 两人不明,纷纷转头看向皇甫岑。 “就是结为异姓兄弟。”此时桃园结义尚未出现,皇甫岑只好解释一下。 “好。” “好。” 两人击掌叫好。 “不忙。”皇甫岑缓和道:“不忙,等今夜杀了崔钰后,我们在结义不晚。” “好,患难与共,杀了崔钰放好见证你我兄弟之情。”提及崔钰,公孙瓒眼中悠闲厉色。 “好,只待今夜。” ********* 诸位书友临走前不要忘记收藏,当然最好是加投一张肯定的红票! 第三十二章 注定一死 23us.com 入夜。山村。 虽然是晚上,但天色却是很亮,皎洁的月光撒在刚刚飘过雪的深夜,整个小山村都陷入银装素裹之中。 夜晚的景色很好,但是崔钰却觉得今夜格外的冷,没有心思再看窗外的月色,独自凑到炭火面前,搓着手取暖。心中也是焦躁无比。相比崔府,这里的环境就是地狱。如果不是因为政事,崔钰才没有心情来此,如果不是因为大雪封门,崔钰也没有心情在此借宿。 “喵,喵。”两声猫叫声想起,同时划破草屋上的一块泥土。 “该死的。”崔钰有**份的咒骂一声,也许是天寒地冻惹得他心情不好;也许是因为忧虑他自己儿子崔巨业;也许是衙门里的烦心事;总之,崔钰满面愁容,丝毫没有一个上位者的姿态,耳边斑白的两鬓,垂落下几根白发。 “咯吱。咯吱。” 声音很轻,也很小,细微的动静,往夜里的崔钰肯定听不见,但是今夜睡意全无的崔钰一愣,猛地转向并没有合严的门缝之中。 “嘎。嘎。嘎。” 就在崔钰目光转向门口处时,从侧室的窗户中,慢慢打开,闪出一个身影,就在崔钰一怔之间,那个身影脚步很轻,速度却不慢的落在寝内。 崔钰一惊,这么冷的天,荒村野外的怎么会有人来? “崔涿令长,别来无恙啊。”皇甫岑双肩相抱笑问道。 “是你?”本是一惊的崔钰脸色顿时缓了过来,努力的让自己找回往日里的淡定,沉稳道:“深夜来访,你们,何事?” “何事?”皇甫岑一笑,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意味深长的反问道:“崔涿令长,你希望我来能有什么事?” 崔钰身子一颤,皇甫岑这么一问,到让他大惊失色,警惕的看着皇甫岑,心中盘算着来者不善,更何况,前番几次的过节尚未了结,今夜他们来此,定是为了前番之事,自己算是九死一生了。又有些恼丧自己的那些家丁护卫,道:“你倒是好手段,竟然能视我的护卫如无一物。” “难道崔涿令长忘了吗?”皇甫岑这么说,耸着肩调侃道:“昔日东街城外,赛马场上,我可是躲过你儿子的暗算呢?” “你什么意思?”崔钰警惕的退后一步,靠近墙角,虎口的方向正对着墙壁上挂着的宝剑,只要皇甫岑有什么异动,也好有个兵刃防身。 “就算是你武功高绝,我府内护卫众多,皇甫岑,你下手前最好考虑好,看在你师父的面子,我尚能放过你一马。” “放过我一马?”皇甫岑轻哼,不屑的摇摇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几月前的酒宴上放过我一马?” “这。” “不用假惺惺的了,只不过出言骂了你们几句,呵呵。”话至此处,皇甫岑抬起手来伸了个懒腰,自嘲的笑道:“就在夜巷中击杀我,呵呵,你们真是好计谋啊?” “什么?”崔钰一惊,自从那次事情之后,确实听说皇甫岑病重几月未下榻,但是崔钰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跟自己有关系,难道说他们深夜来此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呵呵。崔涿令长真是健忘。”皇甫岑不屑的看着崔钰,他还以为崔钰是在表演,根本就不清楚此事。 “我。我。什么健忘?”崔钰百口难辩,也算是看出来今夜皇甫岑来此是不留余地的。 “不用拖延时间,考虑来人救你了。”房门打开,从外而近公孙瓒,擦拭了一把身上的雪花,笑道:“他们都不会出声了。” “你。你。你们竟然”崔钰被威逼的步步紧退,似乎并不相信,面前的二人竟然敢做出如此大逆之道。 “你错了,他们只是睡了。”皇甫岑风轻云淡的解释道:“不过,你甭指望叫醒他们,除非你能坚持到天亮。” 皇甫岑话完。崔钰再也矜持不住,身子往后退,背靠在墙上冷冷地,眼疾手快的去取墙上的兵刃,但是公孙瓒哪里给他这个机会,一个闪身间,寒光乍现,剑锋直指崔钰的脖子,冷声道:“别动,小心你的脖子。” “呃。”崔钰一动不敢动,直盯盯的看着面前的皇甫岑,冷声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皇甫岑双肩松开,两手一摊开,笑问道:“不想干什么,我只想知道,刘备从你们崔府拿走的信是真的吗?” “什么信?”崔钰狐光一现,虽然诧异,但却矢口否认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皇甫岑口中的信笺,崔钰当然知晓,自己一条命不算什么,死了也就一条人命而已,但是那封信要是坐实,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这等事情上崔钰可不敢有任何马虎。 “是吗?”皇甫岑一阵冷笑,侧过头看向公孙瓒,笑道:“既如此,伯珪大哥,杀了吧。”皇甫岑这么说只是因为,崔钰既然这样否认就变相的承认,那封信的真实性,既然为真,又不需要崔钰佐证,而崔钰又识得两人面目,自然留不得。 “呃。”公孙瓒一怔,不明所以。 “锵!” 崔钰毕竟是个儒将,身手还是可以的,趁着公孙瓒不注意,脚下连续两个变相,急速躲闪开来,成功逃脱到房门之外。 “不好。”公孙瓒大惊,急忙道:“快追。” 皇甫岑也是一愣,没想到崔钰竟然不同寻常,还会些功夫,这才明了,为什么初见崔钰的时候,身为校尉的邹靖竟然没进一步都赶不上崔钰,原来崔钰的功夫也不差。 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崔钰也是一个老狐狸。 只可惜猎物永远是猎物,因为他落单的时候,猎人们总会是三五成群追杀它,而且还每每设置陷阱等着猎物掉进去。 崔钰两只脚还没有全部踏出之时,掩藏在门外放风的刘备早就注意到崔钰的动静,手中的利剑狠狠地对着崔钰的肚子插了进去,嘴中还不依不饶道:“谁也救不了你,你注定是死。” ********* 呃,大家没事的时候多多点击、收藏、红票什么的,多多益善。谢谢~~~~谢谢~~~~支持! 第三十三章 结义 www.23us.com “噗!” 血光乍现,喷溅在门板之上,就连泛白的雪花上也撒上了几滴鲜血。 刘备的剑准确无误的插入了崔钰的腹下,而崔钰却没有倒下,就在愣愣发呆的刘备眼下抢过几步,奔向栅栏那里,那里有他精心饲养的良马,只要跑到涿县,看到巡夜的官军,他就不会束手待毙,这也是唯一能化解眼前危机的办法。 当然,比武,崔钰没有笨到要同三人拼命的地步。 “刘备,快追,绝不能放走他。” 话音一落,两道人影同时闪了出去。 “呃。”崔钰一怔,那个背后下手的就是刘备? 而死亡阴影的散步要比两个人还快,在死亡之下,人的潜力是无限的,而深厚地大雪,减缓了公孙瓒和皇甫岑、刘备追击的脚步。但崔钰却成功的跨上那匹良马,那匹毕竟是匹宝马,竟然一个昂首前行,三脚并成两步,几个箭步之间便踏上阡陌小路,直径逃走。 三人来得匆忙,哪里有马骑,只有皇甫岑是带了那匹老白马,情急之下,皇甫岑已经顾不得太多,老白马到底能不能追得上崔钰,用手打出一个口哨,眨眼之间,白马急速冲出,皇甫岑一个翻身,也是激发出自己最大的潜能,尽力追赶。 公孙瓒看了一眼跑在近前的皇甫岑和崔钰,冲着刘备喊道:“快,找匹马,绝不能让崔钰跑了。” 公孙瓒这么说是有他自己的道理,不要说在大汉刺杀一个官府大员是多么大的罪过,就凭方才三人全部被崔钰识破,恐怕就不能安身逃命。 刘备当然清楚这个问题,公孙瓒和皇甫岑倒不怕什么,公孙瓒家世硬,崔钰想要解决公孙瓒也不容易,而皇甫岑孤身一人,原本就是一个豪侠,崔钰就算是事后想找皇甫岑的茬也找不找。 “伯珪大哥,我知道条小路,不用骑马就行。”刘备突然想起有条小路能直通驿道。 “快吗?” “嗯。”刘备狠狠地点了点头道:“如果,没有下雪我们一定能赶到他们前面,提前阻拦崔钰。” “现在刚刚大雪封门,咱们又没马,看起来你我要快点了。”公孙瓒脸色阴沉,连眨也不眨。 “伯珪大哥,跟我来。” “好。” 崔钰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即使当初在洛阳,见到天下名士之时,他也没有过这样的紧张,身后追击他的皇甫岑今天就给他上了一课,危险并不只是存在那些弱小的人手里。 “驾。”“驾。”“驾。” 崔钰用尽身体里的力气,高高扬起手中的马鞭,击打着胯下的良马。 “驾。”“驾。”“驾。” 皇甫岑用力的敲击着胯下的白马,虽然心中略有一丝不忍,让年迈的老白负力如此重。但是眼下皇甫岑可没有机会心软,如果心软,下一刻,自己就会丧命。 从刘备被打,到赌斗赛马,再到崔家一宴,直至最危险的夜巷阻击,皇甫岑这一路走来都是惊险万分,导火索竟然只是小小的一封信。这其中究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皇甫岑心中略有一丝猜测,也正是因为这个猜测,皇甫岑才这样紧追不舍,如果真是那个事情,自己或许真的要想到这里皇甫岑不敢在想下去,现在唯一的想法就只有从崔钰口中亲口听见他的解释。 “崔钰老儿,你休想跑掉。” 皇甫岑在潜伏的跟行了崔钰一段路程后,就在两马相差无几的时候,终于有所动作,就在万众举目之下,跃马而起,抓住白马的缰绳,身子腾空,“腾”的蹿了出去,一下子就跳在崔钰那匹两马的后臀部。 “希律律!” 那匹马哪里想得到自己身后竟然会有人跳了上来,吃痛的嘶鸣一声,前行的方向也改变了,就连马速也急切了起来,四蹄慌乱的在半空中打转。 “吁!” 崔钰也没有想到,这个皇甫岑的马术竟然如此精湛,就像是在演杂耍一般,在高速行进之中竟然能一跃便到自己的马上,而造成马匹的慌乱。 崔钰想稳住马匹,但是受此惊吓的马儿怎能受得了这样的突变,再也不听主人的口令,撒了欢的尥蹶子的跑起来。 皇甫岑同崔钰两人,再也抓不住马的缰绳,随即被丢了下去。 两人接连滚落在雪地之上。 “咯吱。咯吱。咯吱。” 雪地上想起这样的声音,从马匹上跌落下来的皇甫岑早有准备,早在两人被马匹扔在空中的时候,崔钰整个人便被皇甫岑抓住,死死的压在身下。 “放开我。” “不放。” “你。你。呸。”躺在地下的崔钰已经没有了方才遗指神气的劲儿了,头上的进贤冠丢在一旁,一头乌发洒落在地。而且嘴上全部都是雪花和头发。官服之上尽是雪花,就连内层的夹袄上都洒落一片。 “呵呵。”这个时候,皇甫岑尚还有笑意,对着面前落魄的崔钰嘲弄着。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要杀我痛快点。”崔钰什么身份,虽然官职虽小,但是家世显耀,堂堂北地崔家,怎么能受此大辱,怒道:“士可杀不可辱。” “是吗?”皇甫岑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你。你。”崔钰此时才想起自己跟皇甫岑谈什么“士可杀不可辱”似乎是找错人了。他是什么样的人,就拿赛马和宴会这两件事情来说,这是一个典型的刁民,而且还是天不怕地不怕,行事异常怪异的人。 “呵呵。想起我是什么人了吧?”皇甫岑一笑。 “你敢杀我?”崔钰的底气不足,带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语气问道。 “你说呢?”皇甫岑松开崔钰的衣襟,冷笑着看着崔珏。 “你真敢杀我?”崔钰再次确认道。 “废话少说,快说,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些什么东西?” “写了什么?”崔钰脑海之中顿时抓住皇甫岑话外之音,小声的呢喃道。 崔钰这么一说,皇甫岑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 “哈哈。哈哈。”崔钰随即大笑了起来,鼻子冷哼,看向皇甫岑说道:“原来你真的没有看到那封信,哈哈。哈哈。既然如此,我没什么好怕的,也没什么好说的,要杀,你就快点杀了我吧。” “嗯?”皇甫岑眉头一挑,不明所以的看向崔钰,心知崔钰是惧怕家族之事,并不是害怕自己的威胁,但现在看崔钰的反应,恐怕死对他来说并不是太大的威胁。 “你真的该死!”皇甫岑所幸也不想要什么答案了,扬起手中的剑,对着崔钰吼道:“你们千方百计的设计陷害我,又在夜巷布置人截杀我,你说这笔账,我该找谁?” “哼!”崔钰虽然有心想说派人截杀他不关自己的事,但像他这样的老狐狸当然也清楚皇甫岑的为人,既然他想说杀,那就真没有什么活路了。随即把头扭向一旁。 “我的家世,你真的就不在乎?”崔钰还是想问皇甫岑最后一句。 “你的家世?”皇甫岑不屑的抬头望了望西边的皓月。 “你不在乎?” “我在乎什么。”皇甫岑摇摇头笑道:“你们早就把我仕途之路赌上了,咱们没有什么可以缓和的余地了。好吧,你也是有个骨气的人,我不动手,你自己体面的走吧。” “嗯。”崔钰颔首,看了看皇甫岑丢过来的剑,慢慢地拾起,把剑放在自己的脖子下,但是感觉到剑刃上的寒意,身体不由自主的退缩了一下,没有人可以这么轻松的死去,既是已无生志的人。 “呀!”崔钰用力闭上眼睛狠狠地把剑一横。 “等等。” “嗯?” “忘了告诉你一句,论家世,比起来我也不承让多少。” “什么!”崔钰双目呆滞,脑海之中立刻闪现出一个人的名字,那是在大汉军中地位无比崇高的一个人,难道面前这个人真是他的族人吗? 皇甫岑略有惋惜的闭上双眼。 “砰!” 一声兵刃敲击的声音响起,划破夜的寂静。 “谁?” 皇甫岑大惊,没有想到就要告一段落的事情又生突变,忙睁开双眼,看向风声来源处。 “你是?” “嗖。嗖。嗖。”接连响起的兵刃声让皇甫岑大惊失色,方才自己把剑丢给崔钰,意图让他自己自刎,却没有想到却让自己陷入困境。 崔钰此时已经反映过来,握住手中的剑,躲在突然杀出那些人身后,借着机会,抢身上马。 “驾。驾。驾。” 皇甫岑万万没有想到今天自己竟然错算了这么多步,心中大急,脸色一阴,对着杀过来的几个人就迎了上去。 皇甫岑这硬拼到让这群突然杀出的人大惊失色,疾行的速度也减缓了几分。皇甫岑用手抓了一团雪,忙地撇在来人身上,随即转身飞奔上马。 皇甫岑不确定这些人有没有听到自己最后说的那句话,但是皇甫岑确定崔钰听得真切,不止听得真切,而且皇甫岑还看出崔钰已经明白自己说的意思。 “绝对不能让你泄露出去!”皇甫岑伏在马背之上,决绝的说道。 偷袭出手的几人相互使了个眼色,他们其实是早有准备,他们并没有打算要救崔钰的意思,他们的来意很简单,就是斩杀皇甫岑。所以他们在皇甫岑闭上双眼的时候出手,又在这荒无人烟的野外,当然还有皇甫岑并没有触动的一个陷阱。 “扑通!” 就在皇甫岑跨上白马,没走几步后,白马变陷入了几道绳索的搅拌至终。 “希律律!”“希律律!”“希律律!” 白马本就老迈不堪,又大雪封天的跑了这么远,本就体力不行,如今又陷入绊马索中,顿时轰塌在地。 “糟糕!”皇甫岑大骂一声不好,整个人借势跳了出去。 “杀!” 一声令出,那几人手中的宝剑顿时挥舞向皇甫岑。 “去死!” “哧!”一声撕裂,皇甫岑躲闪不及右臂顿时被划开一道口子。 “死!” 再一声令下,几个黑衣人已经把手中的利剑猛地插入面前皇甫岑的身体上。 “希律律!” 一声哀嚎,白马奇迹般的站了起来,前踢高扬,用双腿猛地踢翻一旁的黑衣人。 皇甫岑机敏的抢步上前,躲过一侧黑衣人的击杀,又抢过一步躲过背后两人的击杀,伸手拿起黑衣人的兵刃,回身一声猛击,砍断一人的手臂。 “希律律!” 再一次响起白马的哀嚎,皇甫岑忙地回身盯看,白马整个身子都挡在皇甫岑的身前。 “扑哧!”“扑哧!”“扑哧!”“扑哧!”“扑哧!”“扑哧!” 一旁整整六把剑插入白马的身体上,白马吃痛的哀嚎几声,身上顿时血流成河,几道血柱,喷渐而出。 “希律律!” “马儿~~~~!” 眼见白马为救自己,以身抵挡敌人这六把利剑,就要丧命于此,胸腔中有股悲怆一下子涌入脑海,身子发颤的举起手中的宝剑,高高举起,对着面前的敌人吼道:“今天,你们要给白马陪葬。” 除去被皇甫岑砍断胳膊昏厥一人外,另外六个人攻势并不停留,听闻皇甫岑这席话,只是轻微的一颤,最后继续拔出自己的剑,继续战斗。 但是因为白马身大,几人的剑并未全然拔出,皇甫岑整个人都已经扑至近前,带着必死之心,连斩三人。 “扑哧!”“扑哧!”“扑哧!” 皇甫岑的功夫不浅,方才只是手中无兵刃,又心急崔钰,此时全都被白马之死激发出,恨意,带着以命搏命的方式,皇甫岑一时间反而占到了上风。 “都他m的给老子死!”雪花零星飘散中,皇甫岑的发髻凌乱的飞舞在空中。 “我们撤!”在接连丢下四个人后,黑衣人已经不足三人,彼此凝视一眼,以现在的形势,斩杀皇甫岑已经不可能了。 但是皇甫岑并不给他们机会,用手中的利剑狠狠地追上去,补在三人身上。“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战斗结束的方式变得很简单,满地死尸,白马还没有死透,依旧在那里痛苦的哀嚎着。 皇甫岑抬头擦拭了一下剑锋上的寒意,哭诉道:“抱歉,老朋友。” 白马似乎也听懂了皇甫岑的话,眼圈之中泪水一下自己涌了出来。 言罢,用剑狠狠地插入尚在疼痛的白马颈项中。 “老二。” “嗯?” “放心,这老儿(崔钰)逃不了,他在这里。”公孙瓒和刘备从皇甫岑的对面走了过来,但看到满地死尸之时,两人眼神之中充满不解。 “那就好!”听两人回话,在看已经奄奄一息的崔钰,皇甫岑整个人松弛了下来,一下子便跌倒在雪地之中。 “老二。老二。” 天空之中飞过一排大雁,引起阵阵啾鸣,枯黄的老树跌落掉最后一片叶子,便再也不出声响。 焚香台上,烈日高悬,白马的尸体就那么躺在三人面前,雪白的身子上没有一滴血水,白马的眼圈中还有几滴未落的泪水。 昨夜一战,偷袭出手的七个人皆被皇甫岑斩首,逃跑的崔钰并没有如意,连两人都没有看出,就被公孙瓒和刘备斩与马下。未避免白马痛苦,皇甫岑亲自下手斩了白马。但也因为力竭昏厥,幸得两人急救,才缓了过来。 但是,事后,皇甫岑并没有离去。 皇甫岑擦干剑上的血迹,满腔悲怆的眼望苍穹,两行清泪缓缓滑落。同白马的感情,虽然只有那么短的时日,但是白马之死却是让皇甫岑的心被割破,宛若斯人已逝。 公孙瓒擦干白马&眼眸中剩下的泪水,阖上双目,伏地起身,目光顺着皇甫岑看向遥远的南方,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刘备年纪虽小,却也对白马之死无限感慨。 片刻过后,皇甫岑擦干眼角泪水,淡淡道:“我皇甫岑这一生竟然颇受白马恩惠,而又亲手杀了它。” “老二,不必悲伤。”公孙瓒想说些话,却又咽了回去,对于白马之死,公孙瓒第一次觉得有些感情真的可以很真挚,一个畜生竟然都能如此通晓人情。 皇甫岑擦干眼泪,回身笑笑,建议道:“你我兄弟三人结义,不在此时还等到什么时候?” 公孙瓒跨前一步,看了看神情肃穆庄重的皇甫岑,豪迈的回应道:“好,你我兄弟三人今日就当着死去的白马,在此结拜。” 刘备眼含泪水,狠狠地点点头。能同这样的两个大哥结拜,是刘备求之不得的事情,他们重情义之心天地可鉴。 没有什么多余的准备,三人伏地朝向焚香跪倒祭拜。 “从今天起,你我三人结拜。”公孙瓒回身看了看身旁的二人,眼眶被泪水包围着道:“我公孙瓒,辽西令支人,元嘉元年生人,年纪最大,为两人兄长,从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皇甫岑,安定朝那人,延熹三年生人,年长刘备一岁,先见过大哥、三弟,从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刘备,涿郡涿县人,延熹四年生人,虽然最小,但也知孝悌之义,从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小弟在此见过大哥、二哥。” “好兄弟!” 三人相互环视一眼,彼此凝视,仿若心有灵犀道: “外人乱我兄弟者,视此白马,必杀之!” “外人乱我兄弟者,视此白马,必杀之!” “外人乱我兄弟者,视此白马,必杀之!” “内人乱我兄弟者,视此白马,必杀之!” “内人乱我兄弟者,视此白马,必杀之!” “内人乱我兄弟者,视此白马,必杀之!” 北风凌冽,白马尸体躺在血泊之中,三人泪水混合血水,彼此凝视不语。方才的铮铮誓言有如无言的呐喊,回荡在天地之中久久不散。从今天起,他们不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人,他们身上各自背负着兄弟的“义”。 转回身,三人埋葬着白马的尸体。却没有看到天空之中那只落单的大雁。 ********* 第一卷结束了,结尾有些没有处理好,最近一直有很多事情要忙,想要写出来的感觉没有,所幸这卷只是铺垫,大家看过后,觉得还可以的话,就收藏吧。收藏如此惨淡,让笔者有些难看。谢谢,谢谢大家的支持了。 第一章 辽西上吏 www.23us.com 熹平五年,年初。辽西。 塞外的风光凛冽,虽然是寒冬刚过,但还会时不时的瑞雪纷飞,鹅毛般的雪花撒在大地之上,白茫茫的映的天地失色。 “嗯,好漂亮的景观啊!”皇甫岑负手站立在辽西一家小酒馆内,望着塞外的风光,不住的感叹。在后世这样壮观风雪夜归人的场景已经不好见了。 “嘿嘿。这算得了什么,在辽西,比这大的雪都有呢?等明日雪停了,我们一起去找公孙大哥,咱们去抓野鸡去。”乐何当笑道。 “你当公孙大哥都跟你似的,如今塞外动荡不安,大哥哪里还有时间陪咱们玩耍,而且。”刘纬台想起了什么,吞吐道。 “而且什么呀,有话就说,你能不能别吞吞吐吐的。”乐何当回身骂道。 “最近听说大哥又要新纳一房小妾,只是不知道是谁家的女子?”刘纬台压低声音,若有所思道。 “呦!你在哪听说的?”乐何当回身看了看一旁的皇甫岑,却不见皇甫岑有何动静,心道,连公孙瓒结义二弟都不清楚,刘纬台怎么知道这个消息。 闻此,又见乐何当的表情,皇甫岑转回身点了点头。 “原来你们都知道了?”乐何当恍然大悟,感情这里头只有自己最傻。 “你们在说什么呢?”几人话音未落,就从巷口之外走进一人,正是如今辽西郡守的门下书佐,公孙瓒。公孙瓒此时的地位相比一年前已经稳步上升,在辽西郡也是有名的人物。 “哦,伯珪大哥来了。”刘纬台、乐何当同时问候道。 “嗯。” “他们在问大哥何时成婚?”皇甫岑转过身来走到公孙瓒的身旁,嘴角微扬。 “咳咳。”听到几人谈及此事,公孙瓒面上浮现一丝尴尬,不敢直视皇甫岑,把头转向一旁,转移话题道:“老二,老三那边有消息传来吗?” 皇甫岑摇摇头。 自从白马结义后,皇甫岑随同公孙瓒共赴辽西,刘备却因家有白发老母,不忍离去,留在涿县侍奉老母。对此,皇甫岑和公孙瓒二人并没有勉强,毕竟刘备的年纪尚小,建功立业,也不急于一时。另外涿县涿令长崔钰之死,做的相对隐蔽,他们到不怕刘备被查出。 “嗯。”公孙瓒点了点头,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一直不太注意的刘备竟然是个至忠至孝之人,自己没有交错这个弟兄。抛去纷扰的情绪,公孙瓒转回头问道:“对了,老二,在辽西这几日怎么样?” “不错。”皇甫岑耸耸肩,笑着看了看身旁的刘纬台、乐何当,笑道:“他们这几个家伙可是把辽西的好酒都送到我这里来了。” “那是,到了辽西,皇甫老弟本就是我们兄弟,又是我们客人,我们自然好酒好肉的伺候着。”乐何当笑着看向刘纬台道:“老刘,你说是不?” “品酒是好事,但是要少饮。”公孙瓒劝诫道。 刘纬台同乐何当不明所以的相互看看。 皇甫岑却低头回应了一声。 公孙瓒满意的点了点头,拉过皇甫岑,让过刘纬台和乐何当,道:“老二,你的伤都好了?” “好了。”皇甫岑言此,还动了动了自己的胳膊,示意并无大碍。 “真的?” “那还有假?”皇甫岑笑道。公孙瓒说的是皇甫岑身上的剑伤,上次诛杀崔钰时留下的。 “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呃。”皇甫岑一怔,不是没有想过自己以后要干些什么,只是一时间并无头绪,想要在仕途上走孝廉之路,似乎并不可行。那些所谓的名士也定不会让皇甫岑安然自若。 “不如来我辽西门下可好?”公孙瓒诚意邀请。 “这。”皇甫岑有些为难,一来,他志不在此,二来,如今的辽西太守已经不是公孙瓒的岳父侯累,是个叫做刘基的新任太守。推托道:“是不是让大哥有些为难?” 皇甫岑话中之意,公孙瓒知晓,刚刚才被家族重视,而往常一直大力栽培自己的岳父侯累如今也被调离外地。现在他在辽东是步履维艰。 “没事,老二你的能力,做哥哥的还能不知道。”公孙瓒回身捶着皇甫岑的肩膀,豪迈道:“大丈夫立于世,自然以武功显名。你我兄弟可非池中物,他日定当从龙之臣。” 听到公孙瓒此言,皇甫岑警惕的环看一下,示意公孙瓒慎言:“大哥,这话可不能乱说。” “哦,哦。”公孙瓒眼神一瞪,环看四围,冷声道:“谁敢!”在辽西这一亩三分地,公孙瓒还真不惧怕谁,就是太守刘基,公孙瓒也未尝有过太多敬意。 见此,皇甫岑无奈的耸肩一笑。公孙瓒的脾气真是让人无话可说,难怪日后称霸幽州,处事暴戾,点头道:“大哥,你是该要收敛一下你的脾气。” 如果这话要说他人劝诫,公孙瓒可能视而不顾,但是公孙瓒向来敬重皇甫岑,点点头应承道:“就这么定了,过几日,你来太守府。”言罢,公孙瓒环顾四周道:“老二,暂时就交给你们了。” “哎?”皇甫岑伸手招了招,但公孙瓒已经走远。 “行了,皇甫老弟,大哥也是为你着想,休息几日,改日就上辽西太守府上上任。” “公孙大哥也很难啊!”刘纬台莫名的说了一声,点点头道:“辽西令支的家世,太守府上的事物,太多需要他操心的了,如果皇甫老弟你能帮衬一把便帮衬一把吧。” 刘纬台这些话倒是让皇甫岑心中莫名的抽离了一下。 如今,公孙瓒初回辽东,确实步履维艰,本就不受家族重视的他回到旧地,免不了要受到本族兄弟排挤,而且岳父原太守侯累的调离,让他又陷困境。身为前太守的嫡系,难免不了要受到新任太守的猜忌。 大哥今后的每一步都是很重要的。自己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在辽东帮大哥一把忙。皇甫岑眼望公孙瓒留下的脚印,心中莫名的生出一丝想法。 ********** 新的一卷了,大家收藏给力些呗!o(_)o谢谢 第二章 马惊失阵 23us.com 辽西,郡守府。 辽西虽然是偏远小县,地广人稀,可是治下却是十分繁荣的,就连远在四域的少数异族也有很多定局于此,其中乌丸人、匈奴人、鲜卑人、高句丽人等等,眉目高深的一众人来往于辽西郡内,做着边塞生意。 “老二,哥哥送你的这匹马怎么样?”刚刚日出,街道上来往的人还是很少,公孙瓒仗着自己的身份在此驰骋,并时不时的向身后的皇甫岑炫耀着。 “呵呵。伯珪大哥,你的马不错。”皇甫岑没有从后紧追,反而是十分悠闲的打马前行,就如同他走起路来的姿势一样,四平八稳。 “老二,你就不能快点。”公孙瓒责怪的看了一眼皇甫岑,心中一直对皇甫岑赛马之事耿耿于怀,借此时机也好探查一下皇甫岑的马术和功夫,但皇甫岑偏偏藏而不露。 皇甫岑笑着摇摇头。 “当然了,这马可是我们家的老爷子从漠北弄来的,传说这是乌丸人进献京城那些达官贵人们的。”谈及公孙瓒座下的那匹马,公孙瓒就是一脸的自豪,在汉时,一匹好马往往就是身份的象征,不仅价高,比之后世的精品宝马有过之而无不及。 “呦!那大哥你是怎么弄到手的?” “还能怎么弄到手的,不就是在家中的那几个小兔崽手里抢来的。” “公孙越?”想想那个愣愣的小子,皇甫岑就是一脸奸笑,就在公孙瓒刚刚回到辽西的时候,这个愣头青仗着自己是正室嫡子,在公孙瓒面前耀武扬威,被收拾后,就安分守己的好多了。 “除了他还能有谁?”对于公孙越,公孙瓒并没有什么赶尽杀绝的心思,那个孩子没有心计,今后倒是可以借势。“不过,老二,你说公孙范他怎么样?” 公孙范是公孙越的表兄弟,也有机会成为辽西令支公孙家的族长,只不过这个孩子年纪尚轻,处事上也稍逊公孙瓒。 “嗯,是个不错的家伙,日后成就当不在兄长之下。”不说是皇甫岑对后世历史的了解,就单单指皇甫岑看过的那个家伙的第一印象,简直就是一个翻版的公孙瓒,不过性情却是没有公孙瓒霸道。 “呃。”公孙瓒一怔,放缓马步,回身冷道:“老二,你说为兄这家族继承人之位有几分把握?” 皇甫岑知道公孙瓒言下之意,如果公孙范是他最大的威胁,恐怕便杀之后快。摇摇头道:“其实本不用如此,兄长,既然老爷子能让你回来,并搬进公孙府,就表明兄长如今在老爷子眼中已经内定。而公孙范、公孙越虽然各有优势,但劣势又是十分明显,他们年纪太小,老爷子又年过古稀,相比之下,大哥你只要不犯任何错误,这辽西公孙家早晚都是来由你执掌,而公孙范和公孙越恰恰又是你很好的助臂。” 听此,公孙瓒满意的点点头,笑道:“我也是如此想的,这两个小家伙,看起来我现在就要培养他们了。” “呵呵。” 两人相视一笑,公孙瓒解决了一心头大患,而皇甫岑则是由衷而高兴。言罢,笑过后,两人的马匹又加上了几分速度。 “吁!”“吁!”“吁!” 就在皇甫岑打马想要超过公孙瓒那一刻,突然从街角处闪出一队牛车。车上装的满满的,用帆布盖着。 皇甫岑躲闪不及,眼见人马相撞。 而眼前在车队前头领航的人也是呆呆的一怔,没想到这么早竟然会有人在城内疾驰,这可是触犯大汉刑律的啊! “吁!”听见身后的动静,公孙瓒勒马回望,止住马匹。 千钧一发之际,皇甫岑身形一转从马上一个翻身跳下,右手只抓住马匹的脖子,另一只手勒住马的缰绳,手上一用力,调转马匹前进的方向,暂缓马速。 即便皇甫岑如此,马匹与车队相撞也成不争事实。 面前领航之人吓得猛张大口,竟然忘记躲闪,让开路,直直的等待皇甫岑的马匹砸过来。 但皇甫岑何许人也,焉能给他们这种机会。就在两脚落地之时,丹田一沉,双脚站定,两手同时用力,双臂暴涨,青筋暴露,两臂一较劲,口中大喝道:“开。” 一声怒吼,指引天雷阵阵。 “碰”的一声,皇甫岑座下那匹马轰然倒地,把青石街道上砸了个大大坑。 那马四蹄用力挣扎,口中吃痛的嘶鸣着。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再跃起,身子死死地被皇甫岑压在马下。 在场之人无不惊呆,谁也没见到过这样力大之人,竟然在高速行进的过程中生生拉到一匹马。而且还会是一个面白无须的男子。如果不是早晨,恐怕引起轰动的效果可以直达云霄。 面前整个车队都惊呆了,没想到面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家伙竟然力气如此之大,这力气恐怕也只有霸王重生吧! 车队之后的公孙瓒顿时也忘记上前讨要公道,一直都知皇甫岑掩藏着自己的实力,可是竟然没有想到皇甫力气可以拉到一匹马,就是自己也没有把握能拉住那匹高速行进的马匹。 短暂的失神过后,车队之后,闪过一个瘦高个子之人,面色不忿的疾步上前,冲着皇甫岑喝道:“大汉历律,禁止城内纵马,你知不知道?”今天张世平确实心情有些不好,这么一大早赶路本就心虚,又碰见面前这样的事,忍不住骂骂咧咧道。 “嗯。”皇甫岑低头安抚了一下座下受惊的马匹后,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面色不改的抱拳道:“在下失礼,仁兄勿怪。” “你。”张世平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领航之人拦住,抱拳相称道:“哪里,都是我兄弟二人鲁莽,没能及时躲避,多有得罪请多包涵。” 这一番话,说的舒服,皇甫岑不得不重新打量面前二人,领航说话之人,个字不高,身材体宽,脸上洋溢着天生的笑意,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笑面虎吧! “哼!是吗?我们触犯了大汉历律也不过挨几个板子,但是你们。哼哼。”公孙瓒跳下马,从后而来,手中不知拿着什么东西,走到近前,皇甫岑才看清楚是铁。 “我们。我们。怎么了?”张世平心中一嘘,脸色发白道。 “没怎么,这是你们的吧?”公孙瓒扬了扬手中的铁器,冷笑不止。在汉,是明令禁止对外贩卖铁器的,主要是怕对各地异族输出铁器的。 “这。”张世平面色惨白的退后一步,摇摇头。 反倒是一旁的笑面虎苏双心思灵敏,疾步上前,禀拳相拥道:“这位仁兄,我兄弟二人路过贵地,多有得罪,望高抬贵手。”话罢,便从衣袖之中逃出一些黄白之物。 “收回你们的东西。”公孙瓒冷哼一声,对于他们这种人,自己一向不喜,更何况方才侮辱了自己兄弟,兄弟三人白马结义,荣辱与共,骂皇甫岑就是辱骂自己。 “这。”苏双眼色投递在皇甫岑身上,见皇甫岑年纪轻轻,却又身怀绝技,而且气度不凡,没有盛气凌人之意,地位应该不浅。 “你们都是哪里人,姓氏名谁?”公孙瓒虎目一瞪,“噌”的拔出手中的宝剑,剑锋对准面前二人。“不要企图说谎,我乃辽西郡守门下书佐,你们过往的关牒,我自是能寻到。” 苏双额头汗水直落,面前的公孙瓒油盐不进,自己同张世平今天恐怕就要栽倒这里了。只好如实相告道:“我兄弟二人乃是中山人氏,他是张世平,我叫苏双,都是寻常百姓,大人如可不信,尽可前去查找,而这铁器却是第一次。” “张世平、苏双?”听到这两个名字,皇甫岑猛地转过头来,看向面前二人,问道:“你们是张世平、苏双?” “嗯。”苏双点点头,心思急转,见皇甫岑如此神态,并不像是要危难之意,看起来事情缓和就在面前的皇甫岑,低声问道:“大人,可知我二人?” “哦。哦。”皇甫岑退后两步摇了摇手,矢口否认道:“不识。” “既然不识,就抓去官府。”公孙瓒本是一惊,也以为皇甫岑知晓两人,见皇甫岑否认,便松一口气。 话罢,便要抓走两人。 “等等。”就在两人各自犹豫之际,皇甫岑已经挺身而出,对着公孙瓒笑道:“大哥先走一步,此事交与我处理。” 张世平、苏双。中山大商。(双、张世平等赀累千金,贩马周旋於涿郡,见刘备而异之,乃多与之金财。备由是得用合徒众。)历史上这两个人确实默默无闻,但是他们资助了一个人,便让他们被人记住。 在东汉,军阀混战,最重粮食、马匹、军械,而这二人却偏偏是后世著名的贩马商人,不论怎样,这对皇甫岑来说都是一件非常之好的美事。 “嗯。也好,我先去太守府上打声招呼,别让太守大人久等了。”公孙瓒回身瞪了眼两人,唬道:“别想使什么阴谋诡计。” ********* 大家多多收藏,谢谢,本书虽然不太yy,而且慢热,但是每一章都不是无的放矢,细心的读者会发现,我的坑很多。 第三章 轻商践贾 23us.com “不知大人要如何处置我二人?”公孙瓒一席话让张世平、苏双二人心中已无逃跑的希望,硬着头皮问向皇甫岑。 皇甫岑慢慢地转回身,并未直接回答两人的问话,只是将目光停留在身后的车辆上,笑问道:“你们真得是第一次?” 老实的张世平木讷的点了点头。 “这个利润很大吗?”皇甫岑当然知道贩卖的利润有多大,只是故意的探视一下口风。 苏双环顾了一下四围,天色尚早,并无人在大街上,凑到皇甫岑近前,道:“很大。” “很大?”皇甫岑一笑,扬了扬手接道:“不知道利润几许,风险又几许?” “利润大,风险自然不小。”皇甫岑这么一问,苏双神伤的低了低头,毕竟出身贫贱,商人的地位很低,做起什么事情来都是相当不容易。 “一路上碰到的刁难不少吧?” “嗯。”苏双点了点头,不觉间又想到了什么抬了抬头看向一旁的皇甫岑,双眼喜色乍现,低疑一声道:“怎么?” “嗯,不错,你想对了。”皇甫岑点了点头,自己就喜欢跟聪明人办事。 “大人何人?”苏双身子有些激动,如果能在辽西打通官场,那将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日后再出卢龙塞去塞外做生意,就将会省下一大笔钱。不过在短暂的激动过后,老道的苏双掩饰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扭头问向道:“大人可是辽西?” 皇甫岑笑着摇摇头,止住苏双,道:“你先别管我是何人,我只想知道,我帮助你们,我能得到什么?” “得到什么?”张世平听此,心中大喜,身子猛地蹿到近前,便想开口,却被一旁的苏双拉住,笑问道:“大人既然如此说,想必已有要求了吧?” 皇甫岑压低声音,凑到近前道:“我要你们所有的东西。” “所有的东西?”苏双和张世平同时一震,没有想到面前的皇甫岑胃口如此之大,竟然想全吞。即便是城府再高深的苏双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失态,怒声道:“大人,我等虽是商人贱贾,但是我们也不是寻常之人。” “你们?”皇甫岑进一步逼问道:“不是寻常人,还能是什么人?” “我们既然能在塞外做这等生意,自然自然也认识一些人。”张世平略有结巴的说道。 “呵。”皇甫岑轻笑一声,道:“可以扯掉你的伪装,你们贩马为生能得到什么?金钱,我同样可以给,可是地位,没人能给。” 皇甫岑一句话逼退两人的伪装,苏双暗暗惊叹,面前的皇甫岑年龄这么小,心思却是如此之深,无奈的叹了叹,事实上却是如此,在大汉,商人虽然富甲天下,但是地位却是不高,而且子子孙孙都沦落贱贾。不过张世平却抓住皇甫岑的话外之音,问道:“地位,大人能给我们地位?商贾还有地位?” “皇甫岑既然看上自己,那么就是相中自己的经商的手段,哪里都是为商,而自己二人为什么要偏偏选择你皇甫岑呢?”事实已经如此,苏双干脆透彻的说道。 “那要看是什么商人,又是谁的商人?”皇甫岑眉角轻佻,笑道:“来给我皇甫岑当商人的,或许赢不得一时,但是却可赢得一世。” “哄!” 两人脑海顿时炸裂开来,面前这个真的很狂妄,虽然年纪不大,野心却是不小,而且言谈做派之间,颇上位者风范。 皇甫岑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说了这些话,毕竟自己也还只是一个白丁之身,但是皇甫岑知道自己一定要抓住面前两人,历史的蝴蝶效应虽然有,但应该不会很大,后世能一下子资助刘备起兵的两人实力一定不弱。虽然自己现在没有需求,可是保不住以后用到两人之处。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苏双、张世平两人相视一眼,既然能在乱世之中经商,头脑必定不简单,两人都期待着皇甫岑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凭什么?”皇甫岑一笑,双手一扬,示意身后就是太守府,笑问道:“既然我想刁难,你们还有余地讨价还价吗?”既然以后还要用这两人皇甫岑并不想激化感情。 两人同时觉得脖子一凉,一点都不怀疑面前这个男子会痛下杀手,毕竟自己二人现在没有资格同皇甫岑叫板。两人心中一阵犹豫,不知何去何从。 “我们也可以找刚才那个大人谈。”苏双道。 “你以为,我大哥真的会在乎你们吗?” “这。这。” 阳光四射,太阳高高升起。一束温暖的日光洒在皇甫岑的脸上,几滴晶莹剔透的汗水跌落,皇甫岑揉了揉手腕之上方才撂倒马匹的酸痛之感,觉得自己想的多了,自己以后或许真没有必要需要这二人,而且自己确实没有足够高的地位让他们投靠自己。强扭的瓜不甜,只怪自己方才太过急于求成了。挥了挥手,道:“你们走吧。” “走?”两人一怔,没想到皇甫岑竟然眨眼之间改变了主意。 “放心。”皇甫岑安慰道:“你二人尽可放心出城,我皇甫岑保证绝不追究,方才之言,你们二人可以当成耳边风。” 一步三晃,皇甫岑并没有急于上马,只是抓住一旁马的缰绳,牵着白马向公孙瓒的方向赶去。 苏双心中突然有一种冲动,说不定面前这个皇甫岑就是自己二人的福星,自己或许可以借着他,青云直上。未等张世平反应过来,拉住张世平,身子下跪,在皇甫岑即将远走的时候,道:“我二人愿跟随大人。” 皇甫岑身子一耸,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一来竟然能收的两人,随即一想也就释然,两人毕竟是出身低贱,不像那些谋臣将相,成长与门阀世家,看不上自己。心中虽然激动,却并没有调头,只是淡淡一语:“今晚,康安街,东数第四家,皇甫岑静待二位。” 苏双、张世平看了看,对着皇甫岑深深抱拳相送。 ********* 诸位书友临走前不要忘记收藏,当然最好是加投一张肯定的红票! 第四章 辽西郡守 www.23us.com 郡守府。 东西通行的大道上,左数第六家,门楣光鲜的那一户便是新任辽西太守刘基的府邸。 今日官家特例,太守刘基并没有上衙内办差,一早便在院子里赏雪观梅。但是清净到没寻到,倒是寻到恼人事,雅兴也被从外拜访来的公孙瓒打扰的全无兴致。迫于上任太守侯累的压力,又惧公孙瓒在辽东的家世,只好亲自招待一番。 公孙瓒与刘基叙旧不谈。且说,皇甫岑办完苏双和张世平一事后,见日头高悬,心中有些急切,毕竟是要见辽西郡内的父母官,自己如此之晚,恐怕要被挑毛病,也不敢耽搁,只身前往刘基的府邸,所幸,皇甫岑还是知道哪家是刘基的府邸。 进到门前,却被刘府护卫拦住,说什么也不让皇甫岑进去。 就在局势僵持的时候,从府内走出一老者,看样貌穿着似乎像是一个老管家,询问了一下府内的护卫,那护卫跟着老管家嘀咕了几句,便不再言语。 听闻之后,老管家抬头看了看皇甫岑,凝视片刻后,屏住呼吸,不仅仅是被皇甫岑清秀的样貌给打动,就是那一身淡定自若的气质也让老者诧异,这个年龄似乎很难得。 “嗯,你来找我家太守?”管家问道。 皇甫岑点了点头。 “有没有拜帖?”管家继续问道。 皇甫岑又摇了摇头。 “这个。”管家十分为难的看了看身后的刘府,有些忧虑的说道:“没有拜帖,老爷是一律不见的。” 到这个地步,皇甫岑不能不开口,方才不同那些护卫解释,是因为同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们谈及无用,而管家却是不同,能为一府管家,自然有其过人之处。上前恭敬的一礼道:“在下乃是安定朝那人氏,求学于涿郡卢植,今随兄长前来拜谒刘太守。” “涿郡卢植?”管家上下打量在确定面前的皇甫岑并没有说谎后,点点头道:“你兄长可是书佐大人?” “正是。” “容我禀告一声。”管家回身看了看那守卫,面色不好的一瞪。不大一刻,皇甫岑便被人请了进去。 穿过几个青石板铺成的庭院,便到刘基的偏厅内。 管家脚步放轻,手势一让,示意皇甫岑自便。便匆匆而退。 “呵呵。老夫确实很长时间未见令尊了。”从偏厅之内频频传出这样的欢声笑语,皇甫岑点点头,这就应该是辽西郡的一把手刘基了。 似乎听见皇甫岑的脚步声,从堂内传出几声干咳,道:“来者可是安定皇甫岑?” “正是晚生。”皇甫岑朝着内堂恭敬的一礼。 “进来吧。” 听闻这三字,皇甫岑收敛脸色,打理了一下周身,觉得并无其他貌似之处,趋步上前,道:“安定皇甫岑见过太守大人。” “嗯。”刘基并未注意皇甫岑,只是听身边的公孙瓒介绍,才不得不见,但又不想给皇甫岑什么官职,毕竟旧的臣子们尚未整合好,又来新人。但公孙瓒介绍却又不好拒绝,故此,心生一计,想刁难一下皇甫岑。 不过这事,公孙瓒和皇甫岑并不知晓。 “大人,我师弟乃是师父高徒,学识胜过伯珪十倍,引荐大人,大人你看” 刘基并不着急,伸手打断公孙瓒开口,看了看面前的皇甫岑,呢喃道:“请坐。” 三人席地而坐,皇甫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到了公孙瓒的身边跪坐下,也并未抬头。 “嗯?”刘基一声沉吟,倒不是听到公孙瓒的话心生想法,而是面前的皇甫岑自己在哪里好像见过,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了。盯了好一刻,在确认无误后,这位刘基大人笑了笑,对着皇甫岑道:“皇甫岑,我们见过。” 公孙瓒不明的看了看刘基,这是怎么一回事,刘基怎么一直盯着皇甫岑在看。 虽然是低着头,但皇甫岑也察觉到来自刘基的目光,听刘基这么一说,心中诧异的盘算着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刘太守了。 “哦,不知大人何时见过岑?” “倒是记不起来了,只是觉得你我似曾相识。”刘基也很随意的回道,他以为方才是自己老眼昏花,错识旧人,谈笑轻松,但是当他看清楚皇甫岑的面容后,话语便顿时停住。 “嗯?”公孙瓒见状,看了看两人,怎么没有听刘基说过这件事情。 “呃。”皇甫岑抬头间,也是一怔。 “是你?” “哦。”皇甫岑大惊,瞠目结舌过后,缓了过来,急忙地趴在地上,跪倒称颂道:“岑,见过大人。” “起来。起来。”刘基一改严肃的神态,神情轻松的说道:“没想到,伯珪给老夫引荐的竟是旧识。” “这。”公孙瓒看向皇甫岑,低声道:“二弟,你何时同刘大人相识的?” “呵呵。”刘基笑着扶起皇甫岑,对着公孙瓒笑道:“说起来话长,先让皇甫岑坐下说吧。” 公孙瓒点点头,凑到皇甫岑的身旁,略有一丝埋怨道:“二弟,你蛮为兄好苦,早知你认识大人,何须我如此引荐。” 皇甫岑笑着摇摇头不语,此事说起来话长,并不像公孙瓒想象的那样简单,当着刘基的面,皇甫岑也不便多解释什么。 “呵呵。”太守刘基走到皇甫岑的身前,笑道:“伯珪倒是错怪皇甫岑了。” “哦?”公孙瓒疑问的看向一旁的刘基。 皇甫岑点点头,很平淡的说道:“此事不值一提。” “哎!怎能不说呢?”刘基听此,反倒是冲着皇甫岑九十度弯身,深施一礼。 “岑惶恐。”皇甫岑急忙地闪到一旁。 “哦?”公孙瓒一怔,皇甫岑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能当得辽西郡,一郡太守如此大礼。 “伯珪,可是疑问?” 公孙瓒回应的点了点头。 “呵呵。伯珪且听我说来。”刘基坐回去,喝了一口茶水道:“办年前,我尚未来到辽西郡任职之时,曾受陛下指令,北巡未归,家中尚有结发妻子,即将临盆,内人自幼多病,临盆之日,我在街上瞧见皇甫岑小兄弟在卜卦为生,说实话,个人是一向不信的,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便让小兄弟为我卜了一卦,小兄弟却说我的妻子顺利临产,而且是子女双全。事后,果不其然,下人们传来书柬,言明我妻子为我生下了两位千金。” “哦?”公孙瓒大惊看向一旁的皇甫岑,不可思议的说道:“竟然会有这种事情?” “嗯。”刘基点点头,道:“事后,虽然不知道小兄弟的姓名,但我也是找了好久。” 皇甫岑并未搭言,笑着摇摇头,颔首不语。刘基说的事情确实有,而且地点就在涿县,也就是自己刚刚求学在卢植门下的时候。只不过自己当时并没有说明,对刘基说话时用词不过都是一些模棱两可,让人容易遐想的词汇,为的就是日后圆谎。没想到却让刘基如此感激。 “哦。”公孙瓒转回头看向皇甫岑说道:“二弟,大人所说之事,可是当初你给刘纬台算卦的那事?” “嗯。”虽然公孙瓒口中的那件事情并不是这件,但是卜卦的人却都是太守刘基。 “呵呵。没想到今日得见的竟然就是小兄弟,既然伯珪引荐,那就在我辽西太守府做事如何?”刘基问道。 “嗯。”皇甫岑既无做官之心,但是出于公孙瓒的面子来到此处,就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了。 “伯珪,老夫的从属官还有没有空缺?” “呃。”听刘基这么一问,公孙瓒才想起来,太守从属官还真没有空缺,摇摇头不语。 “哎!”刘基冥想。解释道:“皇甫岑小兄弟求学与大家卢植当为不错,但是岁末举孝廉,我辽西郡已经选举,但辽西郡为边远小郡,人口不足二十万,恐怕来年,小兄弟也无望啊。” 皇甫岑点点头,汉代施行察举考试,这孝廉规格要求是一郡国之内要求最高的,不到四十的年纪是不能应征的,自己应该算是没有机会了,更何况自己的名声其实并不好,而且身世背景也不光彩。 “呃。这样吧,皇甫岑就先留在我太守府,先做个假佐吧。”刘基此言出口,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一旁的皇甫岑。 在汉代,假就是代理的意思,佐也是书佐的助手,公孙瓒就是书佐,但是那是经管一郡重大布告发布的心腹官职。这个假佐就不同了,说起来也就是一个跑跑腿的虚假官职。 “这。”公孙瓒微沉脸色,让自己结义兄弟只当个假佐,太过大材小用了。 皇甫岑却不在乎这些,这样一来反倒是称心如意。自己也不必被限制了自由,到辽西各郡跑跑腿,这个工作还是很称心如意的。 “那就谢过刘太守了。” 皇甫岑和公孙瓒对刘基深施一礼。 “哪里。这样倒是有些屈才了,过些时日,老夫在做调动。”刘基见两人要走,起身想送。 “那我二位就先告辞。”皇甫岑道。 “好。好。” 尚未等皇甫岑的脚步迈出去,刘基却抓住皇甫岑的衣襟问道:“对了,上次你说的事情可当真?” ********* o(_)o哈哈~,话说今天的两个封面都是我自己弄的,虽然简陋,但是自我感觉良好,看在封面的份上,大家仍票吧! 第五章 原来是她 www.23us.com 自从上次在太守府见过刘基后,皇甫岑便在太守府内留下来当了一个假佐,平日里的辽西郡也没有什么大事,朝廷里的榜文布告也很少发出来,皇甫岑的活计,一下子变得很简单,不过就是帮帮公孙瓒整理一下文件,给公孙瓒打个下手。平日里很清闲,甚至皇甫岑都能四处闲逛,毕竟他地位不高,太守刘基也很少去约束皇甫岑。 皇甫岑对于经常能到辽西各个县衙看看风光,倒是常常觉得乐此不彼。 借着上次在大街上黑了把苏双和张世平,皇甫岑曾多次到辽西各处要塞之地,打通官府县衙,为两人外出买卖铺好路。 简单的沟通后,苏双和张世平终于接受了皇甫岑的调遣,毕竟皇甫岑有些话,确实如醍醐灌顶般,让两人大彻大悟。并按照皇甫岑的安排,早早的回家,购置一块马场,中山之地,养马颇善。 虽然一切都已经差不多购置妥当,但是银两对于皇甫岑这样的一个穷人当真是一件十分为难的事情,左思右想,皇甫岑还是决定到辽西公孙瓒的家里去一趟。 同往常一样,在日头还未落之际,皇甫岑便用往常的借赶到公孙瓒家里蹭饭。辽西公孙一氏虽然并不合,但好在公孙家的老爷子对皇甫岑的印象十分好,并未理会皇甫岑答应与否,收为义孙,总是嚷嚷着让皇甫岑多到家里坐坐。 刚跨进公孙府,皇甫岑就觉得气氛不对,叫过一旁的家丁,低问道:“府内今天可是有什么事?” “呃,岑公子这你都不知道啊?”那家丁环视了一下四周,见无人注意,道:“大公子新纳的小妾,他们的家人今日就先过来谈婚事了。” “呃。”皇甫岑这才恍然,原来自己竟然忘记这事儿了,怪不得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看见公孙瓒的身影,原来是他有婚事要办。 挥了挥手,斥退家丁,一时间站在府内,犹豫自己该不该进去。犹豫再三,最后皇甫岑还是决定改日再来,毕竟这种时候打扰人家是大大不妥。 “咳咳。岑儿,要去哪里?” 未待皇甫岑离去,身后走过一个步履稳健的老者,面容皎洁,神采奕奕,对着皇甫岑有些佯怒的说道。老者正是现任公孙家家主公孙塬,就是公孙瓒的祖父,年过古稀,曾为辽西令支令。 他们公孙家是辽西令支的一个大姓,也是世家子弟,算得上这边塞之中数一数二的大姓。 “哦。我。我。”皇甫岑指了指门外,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跟我进来。”话罢,老者也不理会皇甫岑,转身走入内堂。 皇甫岑却不敢远走,只好低着头,硬着头皮跟随老者。 两人未行几步,便到公孙府正堂客厅。 此时,客厅之内正是一阵儿欢悦的声音传出。彼此间说说笑笑,好不融洽。 但是公孙塬到后,内堂之人顿时停止了说笑,纷纷起身相迎,走在最前头的当然就是公孙塬的长子公孙赦,在后就是次子公孙赫,身后依次是公孙瓒、公孙越、公孙范。 老者并未理会自己的子孙,直径走到人群之中的来客,双手抱拳相称:“在下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哪里,哪里。能见到公孙家住,靖三生有幸。”声音爽朗,穿透人群直径的走向公孙塬,抱拳相称。 “哦?”公孙塬一笑,佯装道:“邹校尉竟然识得老夫?” “邹校尉?”皇甫岑眉头一紧,怎么这么熟悉的名字,而且声音也很熟悉。 “当然,公孙家主在辽西一代盛名久矣,靖一直想前来拜访,都未曾有机会来到这里,今日得幸能见到,实乃靖三生有幸。” “靖,邹校尉。”皇甫岑低吟一声,猛地抬头看向前方,同公孙塬在那里客套的正是涿县邹家校尉,邹靖,没想到,今日能瞧见邹靖,这是皇甫岑不曾料到的。 此时邹靖眼角的余光也正好瞧见公孙塬身后而来的皇甫岑,同时一怔,随即转回头继续客套着。 公孙塬老爷子何其英明,顿时察觉出两人不对,笑着拉过皇甫岑至近前,拍着皇甫岑的肩膀,笑道:“邹校尉,此乃老夫假孙皇甫岑。” “见过邹校尉。”皇甫岑此时的心中犹如五味瓶被打倒一番,不知道是何滋味,总觉得面前的事情太过捉弄人了,明明是与公孙瓒匹配的婚事的亲家,如今变成在涿县有过三面之实的邹靖,这么一说来成婚的女子也不是她人,定是那个小辣椒邹玉娘了。 “哦,好,好,好。”邹靖本想开口直言,道出两人相识一事,却见皇甫岑如此反应,自知皇甫岑不想让公孙塬得知两人相识一事,随即点点头。虽然对皇甫岑为什么能在这里充满诸多疑问。 “请坐。”公孙塬手高抬,让过邹靖,率先的走到主座之上。 邹靖也不言谢,坐在主座之下左垂首的位置。 公孙赦、公孙赫纷纷落座,皇甫岑也在公孙瓒的示意下做到公孙范和公孙越的前面。 “今日,邹靖来此别无他意,只想要在春耕能让舍妹过门。” “咯噔!” 此言一出,皇甫岑的心莫名地一颤,脸色不自然的变了变,事情果然不出所料,邹靖要嫁的是邹玉娘。而更可笑的是,邹玉娘嫁的人竟然就是自己结义的大哥公孙瓒,虽然自己对邹玉娘的情愫并没有多少,而且基本上都是冤家路窄的闹剧,但是这几件事情在皇甫岑的心中却留下了深深地印象。一时间听说邹玉娘要嫁给自己结义大哥成为自己的嫂子确实有些难以让人接受。 “哦?”公孙塬眉头一挑,探身问道:“邹校尉因何事这么急?” 公孙塬可不认为这件事情这么简单,他邹家在北地的名声虽然不大,可是在荆楚大地也算得上是一个大门阀,给自己的长孙为妾本就已经出乎公孙塬的意料,现在又要春耕成婚,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自己不清楚的猫腻。 “喂,老二。老二。”当邹靖道完婚事之时,公孙瓒瞧见皇甫岑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愧疚道:“我也不知道,邹靖是怎么找到我家的,事到如今,为了以后能在大哥我只好答应了。” 公孙瓒并不知道皇甫岑后来同邹玉娘发生的那些事情,还以为皇甫岑在听见昔日调戏的女子竟然成为他的大嫂而尴尬。便开口解释。 “哦。”皇甫岑一怔,感觉到公孙瓒手上传来的力度,假笑着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大哥不用解释。” 两人谈话间,公孙塬已经大致摸清楚邹靖的意思,而邹靖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全盘的托出,一五一十的把事情都告诉了公孙塬。 原来邹靖调任幽州校尉,这几年来边塞多有异动,而他一个外地之人,对此地不甚了解,又同幽州此时郭勋有些矛盾,一时之间,朝廷就要围剿幽州境内的窜匪,邹靖怕丢掉乌纱帽,这才想起,借助辽西本地士族的支持来继续任职,想来想去,邹靖最后把目光留在了涿县看到的公孙瓒。 公孙瓒不仅家世好,又是大儒卢植的弟子,样貌英俊,能文能武,最重要的是,公孙瓒,邹靖见过,是一个能当大气的人物,所以一早便派人到公孙府邸求亲,即使让他的妹妹坐小,邹靖也觉得无所谓。 “哦。”公孙塬点点头,没有想到事情原来是这个样子,看起来邹靖咋幽州刺史府内确实遇到麻烦了,刺史名义上虽然是各郡的首领,但是此时并不是后世的实行州牧制的时期,所以各郡太守同刺史的地位一般无二,官职也差不了多少,而且郡太守俨然要比刺史有实权。 “公孙家主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邹靖见公孙塬看向一旁的公孙瓒,故此问道。 “瓒儿,邹校尉所说之事有什么疑义吗?”这口气,公孙塬是同意了。 公孙瓒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异议。 “好,既然令孙没有疑义,咱们就商量一下,过门之事吧?”邹靖真的很急,没有走寻常婚娶步骤,反倒是自己开口询问了。 公孙塬也不同于其他人,没那么多讲究之处,当下给自己长子公孙赦一个眼神,示意公孙赦把此事安排下去。 皇甫岑本是来此解决自己一时之需的,却没有想到竟然遇见这事,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感觉很难受,听着他们谈论婚丧嫁娶之事,越觉得难受,便跨前向着公孙塬深施一礼道:“老爷子,岑儿还有些许公务未办,先走一步。” 公孙塬眉头一挑,总觉得皇甫岑今日来是有事情,但是他却始终没有开口,想了想身旁的邹靖,随即明了,皇甫岑一定有些话不方便说,点点头应允。 “老二,为兄送送你。”公孙瓒道。 “哦,不用了大哥,你的婚事要紧。”皇甫岑现在只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开口拒绝道。 ********* 谢谢书友丨灬兲殇丶的打赏,还有昊月之星等诸位书友的支持,谢谢,今天是情人节,大家节日\(^o^)/~没有情人的快点↖(^^)↗!!! 第六章 一夜酒醉 www.23us.com 出了公孙府邸,皇甫岑没有回到自己住处,便寻了一个酒家,郁闷的喝起了酒来。 皇甫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感觉,不过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想要找点什么麻醉一下自己,汉末,这个时候真没啥好的娱乐项目,只有借酒消愁了,李太白的名言绝句,皇甫岑忘了,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现下,就是这样的情况。 “哎呦,这位爷,你一共用了两吊钱。”酒肆的小店家,凑在一旁桌上的客人谄媚的说道。 “两吊?”大汉一怔,没想到一顿酒饭,在这样的小店消费竟然如此之高。 “怎么,客官你”店家也是眉头一皱,这么堂堂八尺的汉子,竟然连两吊钱都拿不出来,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只见大汉尴尬的脸色一红,难为情的一摊手,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最后一个字都未出口,只好挥挥手道:“唉!” “客官,小店也不是为难你,你看这我这店小利薄,不能就这么打水漂不是?这么做生意是要赔本的。” 身旁半醉半醒的皇甫岑听出身后店家的询问后,点点头,这个店家还不是狗眼看人低的主,要不也不能这么说话,看那大汉难为情的样子,皇甫岑感同身受,几年前自己这种事情没少遇见过,点点头,淡淡道:“店家。” “唉!”店家痴怨的瞪了一眼身旁的男子,转回身换上一副笑容道:“这位客官,你有什么需求?” “他,吃了多少?”皇甫岑边斟酒边道。 “不多,两吊。”店家略难为情的挺直身子道:“客官有所不知,如果要是寻常之时,我这小店尚能接受这点损失,可是今年,你也知道这个世道不太平,辽西胡虏太多,我这” 店家的话尚未说完,便被皇甫岑抬手阻止了。 “我知道,这钱记到我帐上吧。” “哎!”店家欢悦的应答了一声,冲着一旁的大汉道:“还不谢谢,假佐大人,你命好,今天的酒钱他都给你付了。” “哦?”大汉不聋不哑,不用店家知会,就方才他也听得真切,摸了摸自己腰中的空瘪的钱袋,好像是再犹豫着什么事情,并没有着急上前道谢。 “还不像假佐大人道谢。”这家小店虽小,可是皇甫岑经常在城内城外出没,每次都是官差的打扮,一来二去,这店家自然得知皇甫岑就是这太守府的假佐。 “哎,店家不必声张,你下去忙吧。”皇甫岑不喜欢盛气凌人,也不喜欢让人家觉得自己施恩惠,就让人家百般感谢。 皇甫岑这么一番举动到让大汉放弃心中犹豫的想法,直径的走向皇甫岑,冲着皇甫岑抱抱拳道:“这位兄台既然是本郡假佐,小人就称呼一声大人。” “哎,萍水相逢,何须这么客套,什么大人不大人的。”皇甫岑觉得面前大汉有些憨态,很直爽,听他提起自己假佐的官职,辛酸的自己调侃自己几句。 “哦?”皇甫岑这不同寻常人的举动让大汉几经诧异,最后点点头道:“这位兄台如此豪爽,那在下也不做作,我乃辽东襄平人氏,今欲南下投军,不曾想行至辽西便已经囊中羞涩,幸得兄台解围,我才。”话完,大汉以有些不好意思了。 “区区小事,你又何须长挂嘴边。”皇甫岑儒雅的一笑,不以为意。 “倒是某矫情了。”大汉看皇甫岑似有心事并未在意自己这事,想想,所幸便开口道:“这位兄台,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道你” 初次见面,就求人帮忙,大汉做的确实有些让人理解不透。 就是连在远处忙活着的店家都忍不住的撇撇嘴,这是个什么人呢?酒钱人家请了就够可以了,他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竟然想开口要求些其他事情。 “哦?”大汉这不同寻常的举动让皇甫岑一怔,愣愣神,略有一丝犹豫的问道:“哦,不知这位仁兄所说何事?” “呃。”大汉坐在皇甫岑面前,略有尴尬的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兄台,某想向你借些银两,你看。” “哦!”皇甫岑笑了笑,低声道:“需要多少?” “你不问我姓甚名谁,你也不问我要钱何用,就连家住何处,我是哪里人你都不问,你”皇甫岑这番姿态反倒让大汉一惊,没想到自己今日还真遇见贵人了。 “呵呵。此言差矣。” “兄台指教?” “我问你姓甚名谁,怎知真假,既然名字有真假,那么住处自然也有虚假之处。”皇甫岑言此,看向一旁的大汉,两眼有些迷离。 “哦!”大汉恍然大悟,所有所思的点点头道:“仁兄考虑的及时,是某没有说清楚。” “无妨,你且先说说数目,看看我能帮上忙否?” “这”大汉略有停顿,不言语。 “呵呵。”皇甫岑虽然有些微醉,但是看大汉的样子就知道大汉不通哓生活,要不然从辽东南下,刚到辽西就把身上的银两全部花没,还真是一个粗心的汉子。提醒道:“你要去两都?” 皇甫岑所指的两都是长安和洛阳。 皇甫岑的料事如神让大汉瞠目结舌的点点头道:“嗯,确实要去两都。” “也好,我这里有文银十两,虽然不多,但是资助你到长安已经绰绰有余了。”话罢,皇甫岑从自己的衣襟之中拿出几锭银子,递交到大汉手里。 “兄台恩情,荣至死不忘。” “哎。”皇甫岑抬手阻止这人的行礼,起身对着身后的酒家道:“酒家,明天上我府上结账。” “唉。”酒家闻声回应了一声。 “出门在外不比家里,一切用度要精打细算。仁兄好自为之。”跟大汉说完最后一句话,皇甫岑一步三晃的转身离去。 听皇甫岑如此之言,又见皇甫岑把身上所有银两倾囊相赠,却不图自己相报,大汉心中一暖,只觉得双眸发酸,自己何曾受人如此重视。 “对了,店家,这位假佐大人叫什么名字?”大汉不忘问一句。 “你说的是他啊,辽西郡的假佐皇甫岑。” ********* 呃,一直在纠结自己该不该换个思路写三国,这样的文虽然每章都有伏笔,但是确实很多青年读者不喜欢,唉!只有先写好这本再说了。对了,大家别忘收藏啊!收藏太惨淡了,虽然我最近没关注自己的数据,但求各位也别让《白马》太惨了。谢谢各位了。 第七章 辽西突变 www.23us.com 夜,边塞的夜,格外的寂静。 本就人口稀少,加上大汉施行禁宵的法令,故此很少有人在深夜出行。不同洛阳长安那样的大都市,就是街道之上的灯火也少的可怜,甚至连一丝月光都没有,初春的凉风袭来,皇甫岑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老二,老二。” 睁开沉重的双眼,却发现天色暗了好多。用力的一提,似乎还有些未醒酒,在巷口的街角中,依稀有人再喊自己。 “皇甫老弟,皇甫老弟。” 皇甫岑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支撑着墙勉强的站了起来。 “皇甫岑,皇甫岑。” 空荡荡的街巷之中回荡的都是这些呐喊声音。 借着前方的灯笼,皇甫岑在确认对方确实是找自己后,一步三晃,身子有些跄踉的向着前方走去。 “公孙大哥,你看,那个好像是皇甫老弟。”乐何当眼贼,未等众人发现,便发现在不远处的一个巷口中走来一个人。 “好像是。”公孙瓒大惊,急忙带领身旁的人迎上前去。在确认无误后,公孙瓒上前扶住皇甫岑,道:“老二,你这是干什么去了?让我们好找。” “咳咳。”皇甫岑干咳几声,似乎并不愿意多说些什么。 但是皇甫岑一身的酒气,还有这状态已经完全出卖了他。 “皇甫老弟,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乐何当鼻子一嗅,觉得面前皇甫岑身上的酒气确实挺大。 皇甫岑心中有事,自然不愿理会乐何当。 “公孙瓒,这么晚了何事?”虽然公孙瓒对自己的兄弟情义无话可说,但是皇甫岑还不相信,他能深夜来找自己,就是为了宽慰自己。 闻此,公孙瓒脸上一阵儿红晕扬起。 “哎呀!”乐何当一急,低声道:“皇甫老弟,出事了,出大事了。” “什么事?” “辽西郡太守刘基被朝廷羁押,听说是要遣往入京,之后发配日南。”公孙瓒脸色忧愁的呢喃道。 “哦?”闻此,皇甫岑身上的酒意已经全无,这样大的事情,恐怕会在辽西一地引发惊天的变动。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公孙瓒负手于后,忧心的呢喃道。 “大哥勿扰。刘基被朝廷缉拿,应该跟我们没有什么关心。”皇甫岑擦拭了一下身上的灰尘。 公孙瓒点点头,皇甫岑所说的他很清楚,但是他不能不管不顾,点点头道:“走,祖父在家中等着。” “呃。” 路程虽然不长,但是皇甫岑的酒意已经全无,整个大脑的状态都在极度的调整中,思考着刘基下狱一事同辽西公孙家有什么关系。 史上,刘基下狱,却是成全了公孙瓒的忠义之名,可是穿越后,皇甫岑就发现这件事情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其中的猫腻,皇甫岑已有一丝发现。当然要是之前没有同太守刘基见过,皇甫岑也猜想不到。 就在皇甫岑沉思之间,几人已经走到公孙府邸。 乐何当带着身旁的几个人同公孙瓒辞别之后,便转身离去。 皇甫岑没有多余的客气,同公孙瓒家里的长辈,皇甫岑已经熟识的很,跨过院门,直径的走向公孙塬的府邸。 “祖父。” 公孙瓒停在书房的门口处,冲着里面低唤了一声。 “哦,岑儿来了?” “嗯,祖父,岑儿在此。”皇甫岑应声回应了一句。 “好,你们都进来吧。” 打开书房门,公孙瓒和皇甫岑直入,却见席地而坐公孙瓒家所有的长辈,公孙瓒的祖父公孙塬,父亲公孙赦,叔父公孙赫。 “赫儿,你去把门关上。” 公孙赫离门最近,提前跨前一步,上前关上门。 就在公孙瓒和皇甫岑落座之时,公孙塬看了一眼两人,已经闻到皇甫岑身上的酒气,本想问出口的话,便咽了回去。转回头看向众人道:“岑儿是孙儿的结义兄弟,又是我公孙塬的干孙子,不是外人,把大家招来,是让你们想想,关于太守刘基下狱的事情。” 公孙赦同公孙赫对视一眼,公孙塬的担忧,自己不是没有,而且似乎还要多上几分。在辽西只要变换一任太守,那关乎这辽西公孙氏的命运。关乎家族的事情,没有人敢大意。 公孙塬话完,却并没有人直接开口说什么。 许久,都没有人开口。 皇甫岑觉得众人的目光都在看着自己,心中一颤,急速想到,自己本是公孙一氏外人,可是这么重要的事情相商,没有让公孙范和公孙越参与,却深夜找来自己,恐怕这其中尚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难道自己同刘基的事情他们已经知晓一些? “岑儿,你可有什么想法?”明知道皇甫岑官小位卑,又不是辽西本地之人,公孙塬这话问得颇有深意。 “呃。”皇甫岑低沉道:“祖父,孙儿确实有话要说。” “哦?”几人一惊,纷纷转头看向皇甫岑,想听听皇甫岑要说些什么。 “祖父,太守刘基此次下狱,恐怕不是政绩差强人意,只恐是朝中变故。”皇甫岑想起那日陪同刘基一起算卦的那个人,心存担忧道。 “哦?”公孙塬眉头一挑,道:“岑儿,你是说朝廷之中有人向刘基动手?” 皇甫岑点点头。 公孙赫一听此言,笑道:“既然如此,就没有我们什么事情了,我们何须担忧。” 公孙塬瞪了一眼公孙赫,紧盯皇甫岑道:“岑儿是从而知?” 公孙塬像个老狐狸,双目之中狐光乍现,皇甫岑知道自己隐瞒什么,公孙塬一定能察觉出来,当下也不隐瞒,低声道:“祖父,此事是太守大人亲说的。” “哦?”闻此,公孙瓒不解的看向皇甫岑,自己经常在太守府任职,而皇甫岑却时常在自己手下办差,什么时候见到太守刘基,自己最清楚,怎么自己不知道此事?不过家中几位长辈都在场,公孙瓒也不便揭穿皇甫岑。 “当真?” “当真。” 一老一小,一问一答,公孙塬再确认无疑后,低声道:“既然如此,我们都不用担心了,都回去吧。麻烦岑儿你多跑一趟了。” 身旁,公孙塬的两个儿子先后走出。 公孙瓒出门去送皇甫岑。 “等等。” “祖父,还有什么事?” “以后少喝点酒。” ********* 诸位书友临走前不要忘记收藏,当然最好是加投一张肯定的红票! 第八章 南下日南 www.23us.com 就在皇甫岑转身离去后,公孙塬合十门板,朝着一旁尚未走远的公孙赦和公孙赫招手。 “父亲。”公孙赦看了一眼,消失在庭院之中的皇甫岑,低声道。 “嗯,你们说说,皇甫岑他有没有隐瞒什么?”公孙塬双眸放光,他总是看不透这个皇甫岑,总觉得皇甫岑的身上有着太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所以,当公孙塬听到太守刘基被发配之后,一丝犹豫都没有就前往公孙瓒处,把这几日刘基的言行探查了一个遍,很惊奇的发现刘基同皇甫岑竟然早就相识,之后又问过刘纬台后,才知道二人曾经发生的事。 “父亲,他已经说过自己确实同太守刘基相识,我看他应该没有什么必要隐藏吧?”公孙赦摸不准的说道:“更何况,他本是一个孤儿,应该同朝廷没有什么关系。” “老大,你的缺点就是太心软。”公孙塬低声道:“这点,你比你的儿子可要差上很多。”公孙塬说的是公孙瓒,之所以能选中公孙瓒为家主继承人,公孙塬看重的正是公孙瓒身上的那股狠劲。 “父亲多虑了。”就连一向不喜欢皇甫岑的公孙赫都不禁开口说道。 “呵呵。”公孙塬摇摇头道:“如果不是我这么多虑,我们辽西公孙家早就被辽东吞灭了,如果不是我这么多虑,我又何苦跟邹靖一个外敌人联姻,你们还真以为他们都是那么简单的目的吗?朝廷早有对鲜卑用兵之心,而幽州刺史郭勋,辽西太守刘基,他们两人一人是门庭显耀的士人,另一却是汉室中人,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要在这幽州收权,我又何须如此小心谨慎。” “父亲,你说朝廷想要把持辽西?”公孙赦恍然大悟。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当今天子不是把持辽西,他是想要整个幽州都掌控在手。”公孙塬双眸精光乍现。 “也就是说灵帝要亲自把持幽州?”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如果幽州掌握在灵帝手中,恐怕辽西公孙氏的利益会大大减少。 “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天子竟然收手,而且果断的放弃了这刘基,我只怕咱们受牵连。”公孙塬说道。 “父亲,如此说来,自然是那些名士们掌控朝政,我们何不借此时机推掉同邹靖的婚事,反而求好郭勋。”公孙赫说道。 “哼!”公孙塬鼻子轻哼,呢喃道:“你真的以为事情是那么简单吗?” “难道不是?” “老二,你的缺点是太过急功近利。虽然瓒儿也有这个毛病,但是他的野心和远光都比你长远,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立瓒儿为继任家主,而不是你们。” “父亲教训的是。” 公孙塬甩甩衣袖道:“难道你们还真以为当今天子就这么容易收手吗?天下终究是大汉的,而天子也迟早会反击的。” “那我们怎么办?” 公孙塬似乎已经看到洛阳那边,日后会是什么样的惨状,狰狞的笑道:“什么都不动,静观事态发展就好,看准时机,让瓒儿某个职位。” 旦日,天刚刚亮起,皇甫岑就被公孙瓒再一次叫醒。 “老二,老二。” 皇甫岑脸色阴沉的盯着公孙瓒久久不语,道:“我说大哥,我这刚刚睡下,你又来,到底什么事?” 公孙瓒歉意的点点头道:“老二,太守刘基要被押送去京,即刻便要出城了。” “这么快?”皇甫岑匆忙穿好自己的衣裳,随意的问道。 “嗯。”公孙瓒点点头道:“不仅如此,就是连他的家人也要被押送回京。” “两个孩子?”皇甫岑想起刚刚出生的两个双胞胎,既觉得朝廷真是有些苛刻,不同人情。 “我们快些,恐怕迟了太守大人就要离去了。”公孙瓒追到。 “嗯,太守大人被押送,我们这些做臣子,确实应该松一松。”皇甫岑点点头,穿戴好衣裳后,点点头道:“走吧。” “带上你的行李。” “呃?”皇甫岑一怔,这关乎自己行李什么事? 见皇甫岑如此之状,公孙瓒脸色有些羞愧的低下头。 皇甫岑当即明了,想起,史上太守刘基被押送日南(越南),一路之上就是公孙瓒照顾的,因而博取了当世很多人的赞誉,可是这关乎自己什么事?自己也不是公孙瓒,如果万一事情没有改变,那么自己岂不是要跟随刘基去日南了吗?开什么玩笑,日南那地方人烟稀少,俱是胡虏,自己一去才真是有来无回。 “老二,其实为兄身为太守书佐,侍奉太守大人,已尽人臣,别无它意,可是”公孙瓒简直难以启齿,什么事情都让皇甫岑来替自己背着黑锅,如果不是祖父力主自己来说此事,他公孙瓒才不会开口说这些。 “哦。”皇甫岑神情略有麻木的回应了一声,兄弟感情多少出现些裂痕。 “一定要有人陪送吗?”皇甫岑这话才抓住两人交谈的重点。 “事情出就出在,我辽西郡必须去一人。” “偌大的太守府,附属官吏很多,为什么他们不去?”皇甫岑突然间明白昨夜为什么公孙塬要见自己,自己这个干孙子是来挡枪口的。 “辽西公孙氏必须要有人去。”公孙瓒想起公孙塬那决绝的命令,虽然那话语之中并没有解释什么,但是公孙瓒已经听出公孙塬的不容反驳。公孙瓒很为难,这一切的主意都不是自己能做出决定的,祖父公孙塬说些什么,你就必须要做些什么。 “大哥,这事情不是你做的对吗?”皇甫岑已经明了那个老狐狸原来是个笑面虎,不过对公孙瓒的感情,皇甫岑不想其中掺有任何虚假。 “老二,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去,为兄这就把邹家的婚事辞了,南下日南,反正老子也想去那边看看。”公孙瓒脾气收敛了好多,很久都没有吐什么脏字了,今天这么一说,就像是卸掉了一道枷锁,神情洒脱的笑道。 “不。”许久,皇甫岑才定下决心,既然怎么都要走一遭,那就让自己去吧,反正自己也不想看到邹玉&娘同公孙瓒成婚,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见了邹玉&娘的面,反而尴尬。 “老二。”公孙瓒用力的拍在皇甫岑的肩膀上,无比惆怅的叹道:“为兄又欠你个人情。” “什么人情不人情的,你我是兄弟。”皇甫岑辛酸的笑笑道:“如果说欠,那么大哥你陪我杀了崔钰,才是我欠你的。” 言罢,皇甫岑随手拿起一旁简陋的包袱,离去。 公孙瓒心中一暖,脚步停了停,又转回身追上皇甫岑的脚步 辽西太守刘基,无故被朝廷的囚车押往日南。 因为没有什么充足的理由,所以朝廷上似乎也在避免太多的人知晓此事,在天还未亮之际,一行几人已经被押送上了囚车,送往日南。 皇甫岑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要远离辽西,却没有想到就是今日,一切事情发生的都太过突然了,就在自己毫无准备的时候,就要离去,甚至都来不及同刘纬台、乐何当、李移子他们道句别。 而且皇甫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办,比如苏双和张世平的事情,走的如此匆忙,皇甫岑只有日后书信通知了。 “大人。” “唉,还称呼什么大人不大人的,刘某如今已是待罪之人,伯珪,皇甫岑,你们就不要这样称呼了。”刘基言语之中有些淡淡的忧伤,谁也没有想到就在瞬息之间,自己便沦为阶下之囚。 “一日为上司,终身是上司。”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 刘基点点头道:“你们能来送老夫,老夫就已经很欣慰了。”转回头看向自己家小,有些担忧说道:“只可怜我那不满周岁的孩子。” 闻此,公孙瓒把头扭向一旁的皇甫岑。 皇甫岑苦笑着摇摇头道:“刘大人,不必担忧,一路之上,有我照应着,应该不会让大人家小受委屈。” “呃。”刘基一怔,大惊,未明的问道:“假佐所说何事?” 皇甫岑看向一旁的公孙瓒,示意公孙瓒来讲。 公孙瓒感激的看了一眼皇甫岑,心道自己能有这样的兄弟当真是无话可说,隧把祖父公孙塬对自己的话,照着说了一遍。大致上的意思,刘基在辽西任上几年,造福不少百姓,辽西公孙家深感敬重,故此遣人一路照看,自己本意要亲去,却因婚事,脱不开身,只有让自己结义兄弟带自己而去。 刘基知道这是辽西公孙家说的官话,谁能让自家子嗣去那日南之地,但是刘基奇怪的是,为什么皇甫岑会心甘情愿的代替公孙瓒行此事? 没有给皇甫岑解释的时间,官差按时出行,皇甫岑只好转回头同公孙瓒交谈几句,托付公孙瓒照应着苏双和张世平二人,又把借钱一事同公孙瓒说过。 公孙瓒点头应承后,皇甫岑牵过公孙瓒赠送的白马和银两,转身离去。 ps:刘基,辽西郡守。 ********* 看到酒鬼的评论了,不愧是跟着我的老读者了,丫的,谢你了。忘了说句,精华这周还不知道给没给,但是一有就会给大家加上,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九章 相争高下 23us.com 广平。 汉时曾置广平国及广平县,故此得名广平县,寓意,一云“以形势言也”,取地域广阔平坦之义;二云取希望统治者“广其仁惠,平其政刑”之义。 皇甫岑这日便行至广平,心中有事,赶起路来也快了许多,就连一旁被囚禁在囚车中的刘基似乎都察觉到了皇甫岑的心事。 以为皇甫岑是不愿意陪同自己南下日南,开口安慰道:“假佐,你也不必如此,过了洛阳,你把我那两个孩子交到我亲人之手,你就离去吧。” 刘基说完却许久都未见,皇甫岑开口,再次抬高声音道:“假佐,假佐。” “啊?”皇甫岑一怔,这才缓了过来,靠近囚车,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假佐,你好像有心事?”刘基什么人,老奸巨猾之辈,焉能看不出皇甫岑心事憧憧。 “嗯。”皇甫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说说?” 皇甫岑笑着摇摇头,笑话,跟刘基说什么?说自己对结义大哥娶妻闷闷不乐?说自己对结义大哥的出卖耿耿于怀?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个道理皇甫岑还是清楚的。 刘基一笑,皇甫岑不说他心中也有些猜测,只是不好点出,隧转移话题,佯怒道:“假佐,你好像还没有跟老夫解释些吧?” “呃。大人所说何事?” “这么快就忘了。”刘基埋怨的摇摇头,提醒道:“假佐大人,老夫在辽西初见你之时,问你上次所说当真?” “哦。”闻此,皇甫岑顿时明白过来笑笑道:“大人,却是岑失礼,忘与大人知会一声。” “现在说也不晚。”刘基没有方才的虚假姿态,却是由衷的表露出一丝担忧的问道。 “嗯。”皇甫岑点点头,看一旁押送的官差并没有留心自己二人,才压低声音说道:“当日我给大人卜卦说有牢狱之灾,纯属猜测。” 闻听,皇甫岑说这一切都是猜测,刘基神情大为不悦,两个眉毛似乎都要拧在一起问道:“猜测总要有所依据吧?另外,第二次,老夫问假佐,假佐当时犹豫未说,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隐情?” “呵呵。”皇甫岑脸色有些微润的笑笑,刘基这个人真是个老狐狸,自己的神情,他一点都不放过,点头说道:“大人所说不假,当日,岑却是有些发现。” “哦?” “此事事关家师,岑不便多言,却是从家师那里发现大人幽州之行多有不妥。”皇甫岑并不挑明。 “哦?”刘基眉毛一挑,低吟道:“你和伯珪同是求师与涿郡大儒卢植,卢植虽然不算当今门阀士人一系,却跟这些名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上一次,在涿县陈实、杨赐、蔡邕、何休、郑玄这些鼎鼎有名的汉末大儒都在场,也就说”言此,刘基神情慌张的看向皇甫岑,这个消息太过惊悚了。 皇甫岑却视而不见刘基的目光,把头扭向一旁,今年(176)既是党锢再起之时,益州又乱,自己千万可别趟浑水。 “待!你们这群狗仗人势的家伙,老子凭生最看不惯你们耀武扬威,为虎作伥的样子。” 一声怒骂,划破空气之中的寂静。 而这声怒骂也引得路旁一众行人纷纷转头观瞧,皇甫岑和刘基把目光看向前方。囚车之前,正有一宽眉阔目,四方脸的大汉对着押送的两个官差大声怒骂。 “混账东西,瞎了你的狗眼,官家的囚车你也敢拦,还不把路让开。”其中一年轻官差肖三压不住火气怒骂一声。 “早早把路让开,我们就不追究你的失礼之责。”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官差霍二,虽然有惧面前大汉几分,却转念一想,自己乃是大汉官差难道还要怕了他们不成,挺足身板,大吼一声道:“擦亮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囚车,也是你能挡路的,小心治你个劫囚之罪。” “治我的罪?”大汉不屑的轻哼一声,伸出中指狠狠地竖起,在众人的目光中猛地坠下。 “咦?”众人不解。 但是两个官差虽然不明白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但是他高高竖起又狠狠地落下,分明是在挑衅,甚至是对自己的鄙视。 众目睽睽之下,遭受如此大辱,两个官差怎能受得了。 不要说他人怎么想的,就是自己囚车之内的重要犯人刘基都会瞧不起自己,总之,大汉的语气已经全完激怒了两个官差。 皇甫岑倒是隐蔽的一笑,不知道这个大汉是不是也是穿越过来的,竟然会竖起中指bs两人,这个手势难道在汉朝就有人会了吗? “找死!”较为年轻的官差肖三,拔出自己腰下佩刀,对着大汉就砍了过去。 官差是有考虑过的,大汉刑法规定拦囚车者死罪,而刚刚另一个官差明明白这罪名套在了大汉身上,大汉也没反驳,自然有解释为什么要斩杀这个大汉。 另一个年长的官差霍二似乎是退伍老卒出身,经验很老道,没有急于出手,只是在静静地观察大汉的一举一动,手却一直按着自己的刀柄,只要大汉露出一丝破绽,这个官差似乎就能斩杀了大汉。 官差仗着身份,又仗着手上兵刃,想要打败大汉。 寻常百姓已经纷纷开始躲避着,生怕三人的争斗殃及自己,虽然,这些百姓很多人赞叹大汉的勇气,可是对方毕竟是大汉官差,如果出了什么事故,大汉可以一逃了之,多半遭殃的还是自己这些寻常百姓。 说话间,肖三的刀已经出鞘,力劈华山的砍向大汉的面门。 “啊!” 人群之中不知道谁先惊呼了一声,眨眼之间,那柄环佩刀便被大汉死死握住。 “滚开。”一声厉喝,肖三便被大汉一把扔到地上。 “嗖!” 未待大汉松开年轻官差的身体,斜刺里又伸出一柄利刃,刺向大汉。大汉一个后仰,身子平端着躲开身后霍二偷袭的利刃,右手松开肖三,再用这只手一把抓住偷袭的霍二,一个背摔,狠狠地把偷袭之人摔倒在地。 “啊!” 大汉戾气渐起,双臂较劲,大喊一声便要挥拳再在两个官差的身上。 如果这一拳砸上,必定是惹出两条人命。 就在此时,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大汉下垂的双手被人平稳的钳制住。 “嗯。” ********* 大家多都收藏,谢谢嘻唰唰和浩克的打赏,o(_)o谢谢 第十章 文士解围 www.23us.com “嗯。” 一声沉闷的低吟声,适时的想起在一旁。 围观的众人纷纷睁开双眼,看着眼前应该已经落幕的闹剧,很不幸,没有众人想象中的结局,反而很出人意料。 眼前的画面是两个人双手钳制在半空中。 大汉表情狰狞的挥拳砸下,而他面前有一人脸色依旧,夹住大汉的双拳,半分都不肯相让。 就是在拳头之下,仅仅不足半米的两个官差,神情呆滞的停顿在那里,他们没有想到自己就将死去的时候,会有人出手解救了自己,而且出手这个人还是一直随行的假佐皇甫岑。 皇甫岑的功夫竟然如此之好? 囚车中刘基双眸之中精芒闪过,没有想到看似文弱的皇甫岑竟然能神情自若的抵挡住大汉的双拳,不可小觑啊! “还不快走。”皇甫岑低斥一声。 躺在地下的肖三、霍二这才想起自己还在大汉的拳下。神情慌张的退到一旁。 “你敢管闲事?”大汉有些吃惊,从右北平到此,还没有遇见过敌手,更何况面前这个家伙,看起来年纪不大,手上力度却是不小,看他神情不紧不慢,大汉暗叹自己还真遇上敌手了。 “闲事?”皇甫岑微微侧过头来,盯着大汉道:“何来闲事?” “假佐大人,他敢劫囚车,你要教训一下他。”此时已经缓过来的两个官差,见皇甫岑替他们出气,纷纷开口道。 皇甫岑并没有因为两个官差的说话而有何动作,只是对着大汉说道:“劫囚算不上,但是只因为让路这件小事就起争执,你当真不惧汉律?” “汉律?”大汉轻哼一声道:“汉律约束的都是寻常百姓,鬼才信它呢?” 见大汉不像歹人,皇甫岑再次开口劝诫道:“何必如此偏执于此,纵然两位官差言语多有不敬,大家各退一步便好。” 皇甫岑不想声张,只想安静的化解此事。却不想大汉反而大笑一声道:“我观他们称你为假佐,那你一定也是位官员,都是一丘之貉,何必如此假惺惺作态。”大汉不屑的冷哼一声道:“尽管来吧,我程德谋还真好长时间没有试试我这臂力了。” “程德谋?”皇甫岑眉头一挑,不悦的看着眼前的大汉,这个人还真是狂的可以,本不想有任何争执的皇甫岑此时心中怒火已然升起。 “开!” 伴随着大汉的铁拳松开,皇甫岑努力的抑制自己的怒气,衣袖一甩,在空中划出半道弧线,遮蔽大汉视线,脚步向前一个加速,躲闪开来。 罢了,不过就是一个小争执而已,自己又何必跟这般粗人一般见识。皇甫岑就这样对自己说道,想到这里,皇甫岑走回囚车。 “竟然如此瞧不起我?”大汉怒气扬起,伸出拳头猛地朝皇甫岑的身后砸来。 “嗖!” 拳头带着风声,划破整个空气。 “假佐,小心。”刘基见皇甫岑本是上扬的怒火压制,退回这里,心中蛮是欣慰的点点头,这个假佐年纪虽不大,但是这份胸襟和气度要不当年的自己强多了,是员不可多得的人才。 “假佐大人,小心。”两个官差本无是期待着皇甫岑能替自己二人出手教训一下这个嚣张的大汉,却没有想到皇甫岑竟然没有争执之意,出人意料的抽身而去。 “嗖!” 拳风已经将至皇甫岑的脑后,皇甫岑心中怒火越胜,自己已经收手,就此想平息此事,却不想这大汉对自己不依不饶,听这拳风直至自己后脑海,这是要自己的性命。当真是可恶的很!想此,皇甫岑也不在客气起来,原本是抽身而退的身子,猛地一个前探,身子借势翻了过来,右手一较劲猛地钳制住大汉的手腕,另一只脚不敢有任何停顿,在空中借助左脚在地的支撑,一个漂亮的横躺侧旋踢,“呯”的一声,踹在大汉的身上。 “砰!” 皇甫岑这腿虽然力道不重,但是踹的位置却恰到好处,正是大汉软肋,一个不应,大汉手势一松,整个人都平端着出去。 “碰!” 在街道之上扬起一股灰尘,惊得身旁围观群众慌忙躲闪,谁也没有想到,就只在这眨眼之间,本应该是替皇甫岑担忧的自己,却见到大汉被皇甫岑踹翻在地。 “啪啪~~~~啪啪~~~~啪啪!” 身旁的两个官差,随即附和的鼓起掌来。 “好!” 就连身后不想让皇甫岑动手的刘基也禁不止的鼓起掌来。皇甫岑这不动如山,侵略如火的作风,真是让人看起来爽快,欲扬先抑,皇甫岑总是会以出人意料的方式,解决问题。 这就是皇甫岑。 “啊~~~~!” 大汉被皇甫岑大庭广众之下,踹翻在地,恼羞成怒,自古以来武无第二,今天的份儿丢在这里,大汉是无论如何也要找回来的。 一声厉喝过后,整个人都像是在空中飞了起来,上次偷袭出拳,这次大汉用双腿贯穿着全身的力量,冲着皇甫岑再次踹出。 大汉如此的执拗,反而却让皇甫岑对他心思大为改观。没想到这个年纪的人也可以这样的可爱。 皇甫岑没有心思同大汉这样纠缠,只是轻轻侧身相躲,相比多一个敌人,皇甫岑更倾向与多一个朋友。 而且皇甫岑也不想表露自己身上的功夫。 功夫是用来强身健体,对付敌人,帮助朋友的,这是皇甫岑一直秉承的信念。自从那个地方逃出来后,皇甫岑就不在轻易的显露自己的功夫以至于,公孙瓒一直摸不透,皇甫岑的功夫到底有多么出色。 “噗!” 大汉没有想到自己这一脚会踹空,他还一直以为皇甫岑必定像上次那一拳一样,顺势攻击自己的腋下,但是皇甫岑没有按照他想象中的样子出手,反而是笑着对自己躲了出去。 皇甫岑的功夫到底有多深,大汉已经感觉到自己并非皇甫岑的武力值,就凭皇甫岑这不动如山,侵略如火的出手方式就不是自己能够比的上的,想此,大汉恼丧的挥挥拳头,发泄道:“不比了,不比了。” “呵呵。”皇甫岑笑着转回身,冲着刘基摇摇头。 刘基则是笑着点点头,没想到今天竟然会碰上这样的小事。 “唉!”大汉一声低叹,似有什么话未说出口。 皇甫岑倒是心动的一退,却不想探知他人的**,笑着退后几步。 “两位的功夫不相上下,端是一把好手。”这时从人群之外走进一人,身穿一身文士袍,笑意融融的看着两人。 皇甫岑回身打量着此人,四方脸,宽眉阔目,颚下短短的三缕短髯,年纪不大,照大汉来说,应该没有大汉年纪大,而且他身上总是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儒雅之气。 “嗯?”皇甫岑转回身。 “你是何人?”大汉佯怒的瞪了一眼这人。 “某广平沮授沮公与。” “沮授?”皇甫岑心中猛地一颤,没有想到会在此地看见沮授,而眼前这个人竟然就是被后世曹操成为“孤早相得,天下不足虑。”的沮授沮公与? 沮授,广平人,初仕韩馥,后仕袁绍。为人性情忠厚,袁绍帐下数一数二的谋士,初见袁绍之时,沮授同袁绍提出了一个大的战略方向,提出占据冀州,东进青州,复还黑山,消灭张燕,在全力北进,尽图幽州,借而威胁匈奴,使异族不敢南下,占据四州之地,迎天子回洛阳,驻兵邺城,策应不时之需,号令天下群雄。可以说当时沮授初见袁绍的这番话,不亚于诸葛亮隆中对,鲁肃连蜀抗魏,周瑜二分天下,这些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典故。要知历史上光武中兴,光武帝也是起家河北,进而一同天下。只不过当时袁绍战败,沮授被杀,这段对话没有记起,否则定会成为家喻户晓的典故。沮授也会成为同诸葛亮、鲁肃一样的战略家。沮授不善出奇谋,但是他在战略方面的眼光,拟补了这些不足,比如官渡之战前夕,沮授主张守,不主攻,因为沮授正是抓住了曹操最大的软肋,就是曹操当时的军粮不足,不足以供他打下官渡之战,试想如果曹操军粮消耗殆尽,不得不回军,曹军士气大败,那这场战役的结局俨然会掉个个。此举同司马懿抓住诸葛亮的软肋,大体相同。即便挟天子以令诸侯也是沮授最早提出的,而且沮授其人对汉室之心并无太大的情谊,所以他同毛玠提出的以令不臣是不同的,沮授是完全站在袁绍的角度去看待某些事情的。而且沮授也是袁绍帐下最会识人的谋士,当颜良攻白马之际,沮授就曾进言,颜良此人骁勇却无谋,不可独自掌一军,袁绍不听,颜良命丧关羽之手。即便被曹操抓住放后,也是誓死不降。沮授为人不似田丰一般刚硬,也不似许攸贪慕钱财,更没有郭图、逄纪之流的勾心斗角,可以说在袁绍手下谋士之中,唯有沮授一人而已。 “这位兄台,识得公与?” ********* 呵呵,已改,大家想想现在出现了几个boss,看看他们的关系,就知道皇甫岑今后要接管谁的势力了。 第十一章 有人诬陷 23us.com “这位兄台,识得公与?”沮授奇怪的看了看面前的皇甫岑,皇甫岑看向自己的笑意真的有些邪恶。 “不识。”皇甫岑一怔,笑着摇摇头,否定不语。 两人这一不说话,倒是让在场的气氛冷凝了几分,所有人纷纷转头奇怪的看着三人。 最后还是大汉有些受不了这种寂静,率先开口道:“你二人要是相识,就一会儿再聊,我这里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 皇甫岑和沮授的头同时转向开口说话的大汉,短暂的停顿一下,最后却又同时的笑了起来。 大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脸色一红,尴尬的嚷嚷道:“哎呀,真是急死人,你们到底想怎地?” 俨然,大汉已经把皇甫岑和沮授算作一起的人了。 皇甫岑并未理会大汉,转身侧向沮授道:“公与,你笑他什么?” 皇甫岑初次见到沮授就唤沮授表字,确实有些超乎常理。不怪乎大汉能误会两人的关系,只有相识之人才会称呼表字。 沮授虽是有些一怔,不过随后却笑着回馈道:“不知道这位假佐大人又笑他为何?” “我笑他,性情耿直,不懂变通。” “那我笑他,演技太差。”沮授蛮有深意的盯着大汉,随即转回头,走到皇甫岑的近前,低声道:“难道假佐大人就没有看出他其实” “其实并非粗鲁之人。”皇甫岑一笑,帮着沮授回道。 “哦!”沮授点点头,偷瞄几眼皇甫岑,不明问道:“假佐大人的演技,确实让公与都上当受骗了。” 皇甫岑就像是碰见老朋友一般,同沮授有说有笑,相互推搡着,笑道:“当然,要是连你都骗不过,又怎能骗得过其他人。” 这话有意无意的指着那大汉。 围观的群众离得三人有一定距离,而三人说话却有小声的很,所以根本没有人听出他们在说什么,就是囚车之内的刘基都没有听到三人说话。 大汉一甩衣袖,恢复脸色,整个人的神情一下子就变成了另一个人,看了看两人,最后心有不甘的说道:“原来你二人早就看出来了。” “不错。”皇甫岑低声回应了一句。 沮授也是蛮同意的点了点头。 “那又何苦跟德谋在此演戏?”大汉不忿的说道,面前这个皇甫岑的演技真好,就是自己都上了他的当,不怪乎,自己怎么言语挑拨,肆意威逼,他都是必而不答。 看起来,还真是自己小觑了天下英豪。 “不演的真,又怎能骗得了你身后的人?”皇甫岑摇摇头,淡然的解释道。 “好吧,既然你都看出来了,你说怎么办?”大汉干脆放弃抵抗,回身问道。 “凉拌呗!”这是后世皇甫岑的口头禅,什么场合下他都不曾忘记诙谐一下,甚至有时还会调侃一下。 “呃。”两人一怔,不明所以。 “论演技,你不如我,论武,你应该察觉的出,咱俩的高低,其实无论怎么比,你都是输了,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皇甫岑走到大汉近前,让自己的头跨过大汉的肩。 “这。”大汉犹豫的看了看皇甫岑,见皇甫岑不像有假,随即点点头。 “走。天色已黑,我们找个客栈暂时住下。”其实天黑,又到一地,囚车应该到各地的驿站去,但是皇甫岑既然这么说,两位被堕了威风的官差只好点头应允,反正付费的银两都是刘基家里出。 “公与先生也一同来吧。” “我?”沮授一直自己,确认道。 “对。”皇甫岑故意勾起沮授的兴趣道:“难道公与先生不想同岑一叙,知道岑是怎么认识公与先生的?” 街巷拐角的另一侧。 依旧是那个长袍人,他的身边跟着的人也依旧是那昔日在涿县刺杀皇甫岑的大汉。 “怎么,失败了?” “没有。”大汉摇摇头,道:“那个大汉已经成功引起百姓的观瞧了。” “那他动手了吗?”长袍人转过身来,大氅被风一送,膨胀而起。 “嗯。”大汉又点点头道:“他出手了,而且那两个官差也应该命丧他手。” “哦。”长袍人点点头,道:“既然命丧他手,刘基这场官司想不吃都不行了。” “嗯。”大汉附和道:“有人劫囚,必然牵连刘基,他也势必因此吃上官司,加上原来的罪过,他的死是必然的。” 长袍人笑了笑对着大汉道:“这次,你办的不错,很好。” “谢少主夸赞。”大汉终于找回一丝颜面。 “对了,皇甫岑出手了吗?”长袍人想起一人,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会在此地看到皇甫岑,事情往往真的是好巧,自己从来就没有想到还会瞧见他。 “没有。”大汉并没有多驻留太久,皇甫岑的功夫很深,他是知晓的,怕引起皇甫岑的注意,大汉只看了一刻,便匆匆而回。 “哦。”长袍人没有其他的疑虑,皇甫岑为人低调,一向不会多管闲事,当然也不排除,个别意外的发生。 “少主是觉得皇甫岑没有出手,很奇怪?”大汉问道。 “不是。”长袍人嘴硬的否定道。 “少主放心,这一次我们的对手不是皇甫岑,不过就是一刘基而已,只要杀了刘基,中常侍徐奉交代给我们的任务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嗯。”长袍人没有同大汉多言,只是在自己的心中暗暗盘算着什么,这一次,朝廷中以皇帝刘宏为主,为了平衡朝野,打压渐渐有些起色的士族。可是徐奉想要借此时机,抬高宦官的地位,打压士人,想用刘基的死来刺激皇帝刘宏,这条计策不可不畏之阴狠毒辣。 “那少主,我们还用不用,继续盯查皇甫岑?”大汉继续问道。 “不用。”其实长袍人心中却是想探知皇甫岑的行踪,自上两次的刺杀失败,这半年来,他的音信却无,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这就是皇甫岑。 “哦。”大汉点点头,追着长袍人的脚步,离去。 ********* 更新的有些晚了,大家不要忘记收藏。 第十二章 凉州三明 23us.com 入夜,万盏华灯初上。 身处冀州的广平城较之塞外的城池大得许多,虽然并不是什么治所所在,但也比之辽西治所也大了好多,天色虽暗,但当夜幕拉起之时,客栈之内却是通火通明。 透过两扇窗户,月华直接洒落而进。 似乎觉得春日里的夜风有些凉意,皇甫岑转回身,悄悄地关上那两扇窗户,转回身,笑道:“两位。还不知道我怎么称呼吧?” 一般很少有人开口毛遂自荐,所以两人也没有人想到皇甫岑竟然会这么挑起话头,这个人确实有些与众不同。 “呵。”大汉轻轻鄙夷一声,满不在乎的说道:“我到真不关心你是谁?” “当然了,你只是关心刘基罢了。”未等大汉话音落地,皇甫岑笑着答道。 “刘基是谁?”大汉一怔,确实不知道皇甫岑提及的人是谁。 “呃,你受人指使劫囚找茬,不就是要诬陷刘基吗?”大汉这一怔不像有假,皇甫岑只好明说。 “哦!”大汉点点头道:“原来你说的是囚车里的人啊!” “正是,此人正是我原辽西郡守刘基刘大人。” 大汉没有理会皇甫岑,自斟自饮,呢喃道:“我说他们给我银子,让我找两个官差的茬干嘛,原来是另有深意啊!” “呵呵,不错。”皇甫岑点头道:“想必,指使你的人不过就是加重刘太守身上的罪过,不给他翻身的机会。” “呃。你跟我说这么多干嘛,难道你不知道我是他们派来的?”大汉对皇甫岑同自己如此坦诚相待有些不明的问道。 “呵呵。”皇甫岑一耸肩膀,歪着头,笑道:“你还真以为我看不出你是受他们蒙骗?”言罢,目光转向一旁的沮授。 沮授开口道:“虽然不知道壮士为什么要替这些人卖命,但想来壮士定有隐情?” 大汉自嘲把手中的水酒高举,对着窗外的月华,对饮了起来,蛮有深意的自嘲道:“呵呵,卖命,只不过是图谋钱财,各有所需罢了。” 语气之中萧索落寞之感顿生,皇甫岑摇摇头,这个人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他一定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借步试探道:“既然壮士为钱,岑某不才,手上倒也有些银两,不知” 沮授抬头看了看皇甫岑,心中暗问,皇甫岑这是干什么,国家明令禁止蓄养死士,皇甫岑这样一来岂不是有悖国家法令。如果这个人蓄养死士,那么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眼前皇甫岑也不像是那些野心极大之人。 感受到沮授诧异的目光,皇甫岑并没有对沮授解释什么,只是对着大汉进一步确认道:“既然为了钱,我想选择为谁来办事,应该无所谓吧?” 大汉默许的点点头。 皇甫岑这是抓住了大汉言语之中的软肋,进而图谋,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大汉明白,沮授明白。 这会儿,已经没有开口都在等待着大汉开口。 “啪~~啪~~啪!” 接连响起几声掌声,大汉已经做起,笑着看向皇甫岑道:“假佐好心计,我倒是真想知道假佐大人怎么称呼?” 此时,从交手到现在,大汉自觉每一步都略输皇甫岑,由衷感到敬佩,这样的人,自己要是不知道姓名,岂不可惜,隧扬手问道。 “好说,在下安定皇甫岑。” “皇甫岑?”大汉回味好久,似乎关于这个名字的点点滴滴都记不起来。 “世家子弟?”沮授猛地转回头问道。之所以这么问,因为沮授也是出自广平世家,虽然家族并不庞大,但也算是这一地豪门,对皇甫这个姓氏更是敏感。 “不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停顿,皇甫岑断然否定道。 沮授见皇甫岑无心谈及家世,便也不开口询问,只是淡淡道:“皇甫兄既然同刘基一路护送,定是有些关系?” “这个真没有。”皇甫岑双手一摊,变相的承认,方才自己所说的话为假。 “呃。”皇甫岑这样姿态,不像有假,两人皆不明的抬头看向皇甫岑,问道:“看皇甫兄年纪轻轻,那又为何?” 见两人误会,皇甫岑开口头道:“我本不过是辽西郡一假佐,能同一郡之首有何关系?” 两人不信的摇了摇头。 “受人之托。”皇甫岑只好把公孙瓒托付之事简单的说了说。 “哦!”沮授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小兄弟年纪轻轻,竟然能通晓大义,甘愿为兄弟情义,护送昔日上司南下日南,这份情谊,我等却是不及。” 汉时,古人最重情谊,这种大义情节,也最为时人佩服,日南是何地,那可是大汉之南,天涯海角,风化未开之地,此去一趟,却是九死一生。 “两位言重。”不过这点小事对皇甫岑来说还真就不以为意。 “不。不。不。”沮授连忙摇手道:“日南之地,不是沮某言重,却是一去九死一生,小兄弟能舍死相随,难道还有什么能衬托出,忠孝仁义理智悌重于生死吗?” “这么严重?”听沮授这么一说,又看沮授表情,皇甫岑心中确实有些胆颤,不会,只去趟越南就把生命都丢进去了吧? “呃。”两人却没有听见皇甫岑这最后一句自言自语。 “哦,我是说,岑不才,想请教沮先生,刘太守可否能免于这日南之行?” “这个”沮授为难的想了想,淡淡道:“朝廷之事,授也却是有所耳闻。” 听此,皇甫岑靠到近前问道:“沮先生可是已知朝廷近况?” “嗯。”沮授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对着皇甫岑看着道:“仁兄难道不知?” “知道。”皇甫岑没有丝毫的做作,忧心的靠在一旁,淡淡道:“岑本不想参与朝廷之事,但。” “迫不得已而为之,能救一救无辜人性命就救一救吧。”沮授回道。 大汉一直没有开口,他在静静聆听,听面前两人谈话,他却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井底之蛙,面前两人地位不高,却能从身边的点滴,探查出朝廷的旨意,这份不同常人的感知,当真是无人能比。 “呵呵。”闻此,皇甫岑苦涩的拿起桌子上的茶水送到嘴旁,为开口,便道:“我连自己的命都救不了,谈何其他人。” “真的?” “嗯。” “既然兄台真的没有办法,沮某却又一计,不知道兄台可敢做否?” 见沮授神情很正式,皇甫岑摇摇头,否定道:“不是不敢,只是岑某无心也无意去管他人生死。” “那刘基的命你救不救?” 皇甫岑迟疑片刻道:“能救则救。” “好。”沮授一拍面前的桌子,声音高扬道:“沮某不才,现有三策?” “那三策?” “一是暂缓士人联合之计。” “不行。”皇甫岑摇摇头,暗自叹道:“自己这辈子都不想跟这些士人再有任何瓜葛” “如果不能减缓士人行动,那就只有在宦官那里动一动手脚。” “宦官?”皇甫岑嘴角呲笑一声道:“如果没有当今天子旨意,先生真以为他们能成气候?” “没想到,皇甫老弟竟然能看得如此透彻。”沮授平静的坐回原位,怅然若失道:“即将争执的两方都劝阻不了,那只剩最后一股势力了。” “军队?” “嗯。”沮授点点头道:“皇甫老弟倒是可以先转道去一下弘农,张奂如今赋闲在家,何不借助他的势力?” “弘农张奂。”皇甫岑对这个名字很熟悉,但是迫不得已,却是不想见这年过耄耋老人。 “凉州三明?”闻听张奂之名,大汉一惊,急忙肃然起身道:“那可都是闻名已久的人物啊!”大汉把头扭向皇甫岑,如果皇甫岑能去见见张奂自己倒真想跟着去一趟。 “不错。”沮授一见皇甫岑并未张奂之名有任何惊讶,心中猜测又重了几分,接着道:“除却张奂,皇甫老弟也可以去洛阳,见见太尉段颎。” “太尉段颎?”听此,皇甫岑嘴角有些不屑。 “以太尉段颎在朝中的关系,他应该可以为刘基求求情。”沮授猜测道。 皇甫岑却急忙起身躲避,不言不语。 见皇甫岑作势要走,沮授急忙再次进言道:“皇甫老弟,应该一试。” 皇甫岑脚步一顿。 沮授以为皇甫岑同意,笑道:“就知道你想去。” 却不想,皇甫岑并未搭理沮授,却转头问向大汉道:“你还没说,你到底肯不肯为我卖命?” “这。” “弄。”皇甫岑从腰下解出一袋银两,低声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虽然你可以视金钱如粪土,但是不要白不要。” “这。” “对了,忘跟你说一句,你想见张奂、段颎,想要从军,我们其实顺路,总之,我是要到趟洛阳才南下。” 大汉本是不忿,以为皇甫岑在用钱侮辱自己,却不想皇甫岑竟然看出自己此去之意,隧点点头,跪倒回应道:“程德谋,敢不从命。” ps:耄耋,七八十岁的年纪,泛指老年。 ********* 编辑大大说了,你不求票,么人给,那个大家多少给点吧! 第十三章 心比天高 23us.com 旦日。 皇甫岑没有多做停留,连同沮授辞别都没有。便带着大汉程普追着囚车上路。 皇甫岑不是不想同沮授谈些什么,就像是往常穿越小说那样,跟沮授谈谈理想,抱负,甚至是虎躯一震,王霸之气尽发,收的这一良臣,三国之中智力靠在前十的战略家。但是经过昨夜一谈,皇甫岑反倒觉得没有必要了,这样的人不是说你有足够的实力就能够收服,纳与帐下,他和三国中很多人都一样,是为家族服务的人,他的眼里只有家族利益,没有太多的东西,在自己没有强大起来之际,皇甫岑没有把握能掌握他,除非广平沮家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家道中落,沦落为寒门子弟,自己还能有一线机会,但那也不过就是自己的遐想罢了。 一个士族大家,哪能说家道中落,就家道中落啊! 富不过三代,那都是后世的说法。 大汉名叫程普,程德谋,如果不是皇甫岑昨夜听到程普这么自称,皇甫岑可能险险就忘记程普是谁?没有想到只是一番平淡无奇的交谈,竟然能识得这日后江东第一上将军程普,皇甫岑自觉老天虽然有时残忍,把自己扔到这个时代,但是同样也让自己近距离的认识这些历史名将。 同沮授不同,程普是右北平庶人,他南下的目的也很简单,从军,立功,而且他心中一直对凉州三明有着莫名的好感,所以当皇甫岑选择到弘农拜访张奂这个人人敬仰的老将军时,他心动了。而且加之,身上银两短缺,便很容易的跟着皇甫岑上路。 程普不同于沮授,这种寒门之人,只要动之以情,往往能生死相托。 “只是不知道,少了程普,这江东四将的名声还在不在,也许日后孙坚也不能再有那样的威名吧?”春分已到,暖意上来,白云票票,乡间驿道之上尽是春风,皇甫岑策马遥望,喃喃自语。 “呵呵。还在想那个人?”一旁的刘基看着身旁的皇甫岑,笑问道。 “嗯。”皇甫岑点点头,并没有说昨晚三人聊天的内容。沮授当时名为要自己解救太守刘基,实质上,沮授已经察觉出自己的足丝马迹,借此想让士人们的危机减少几分。 “咳咳。” “沮授此人眼光不错。”皇甫岑似乎在考虑着昔日之事。 “嗯,却是一个人才,只可惜他是士人。”刘基略有惋惜的话道。 “呃。”皇甫岑一怔,没有想到刘基竟然猜出自己惋惜什么,甩了甩凌乱的发髻,笑道:“不谈此人了,太守大人觉得,程普怎么样?” “不错。”刘基似乎回味的补充了两句道:“是个将才,而且粗重带细,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太守大人,是不是看到谁都这么说啊?”皇甫岑笑着看了一眼刘基。 “咳咳。”刘基干咳两声,掩饰自己尴尬。 “两位大人,你们说什么?”从后赶上的程普骑着一匹高大的白马,喜不胜收的问着皇甫岑。 这匹坐骑是程普今日用皇甫岑赠给的钱,购置的了一匹良马。虽然比不上公孙瓒赠予皇甫岑的那匹宝马良驹,但也是千里挑一的马匹,至少,为此,皇甫岑的钱袋整整空了一半。 “哦,没说什么。”皇甫岑嘴角微扬,笑道:“德谋,今后你想去哪里参军?” “西凉,湟中义从。” 短短六个字,皆尽是程普肺腑之言。 “哦?”皇甫岑一笑,道:“德谋是向往太尉段颎之志?” 湟中义从,大抵上是指湟水流域,金城郡,允吾、破羌、安夷三县的羌胡,这些人当初大抵上是跟随太尉段颎在边塞立功的死士,时下,每个大汉之人提及湟中义从,莫不是心神向往。程普能有此意,也不奇怪。 “嗯。”程普点点头。 “那我去拜访张度辽,德谋还去不去?”张奂曾任职于度辽将军,故此皇甫岑有此称呼。而且张奂同太尉段颎昔日曾与张奂有过分歧,甚至都到相互攻杀的地步,程普既然是段颎的崇拜者,不知道会不会不喜张奂。 “度辽将军?”程普看着皇甫岑那怅然若失的表情,不由得摇摇头,惋惜道:“可惜,可惜。” “可惜吗?”皇甫岑用力的一拍马臀,策马而去,只留下淡淡的一句疑问。 程普一怔,驻马遥望,纵马狂奔的皇甫岑,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呵呵。”坐在囚车之中的刘基,摇摇头,看似漫不经心的调侃着:“假佐此人,心比天高,你我都恐不及。” “呃?”程普转目遥看不语。 “壮士西去投军,不过就是为了寻得一时功名。” 听刘基此言,程普点点头。 却见,刘基目不斜视,目光转向之地尽是皇甫岑的背影,淡淡道:“明主尽在眼前,壮士何必又要舍近求远?” 刘基这话,听在程普心中却是一颤。 “湟中义从,武威段颎,敦煌张奂,安定皇甫,他们已经老了,没有精力在上疆场了,大汉是该要换一换血脉的时候了。” “刘大人你是说假佐有投军报国之心?”程普左思右想,回味了这两日同皇甫岑的交谈,摇摇头,否定道:“刘大人恐怕多想了,我观假佐无心入仕。” 刘基拿起自己手中的酒壶,朝着远处的皇甫岑微微一抬,像是在敬着老朋友酒水,笑道:“不论假佐现在是否心思在功名利禄之上,只要他除去过去的阴影,就是他展翅翱翔之时。” 刘基说得信誓旦旦,程普却听得迷糊。 刘基看着在那里发呆的程普,笑着调侃道:“壮士不了解军人,他皇甫岑既然生在军人世家,那他这一辈子都注定了脱离不了家庭的束缚,包括向汉之心。” 程普目光有些凝滞,刘基那些话没有全部听进心,但是那“军人世家?”四个字,却是让程普不得不在把头转向皇甫岑。 “凉州三明,安定朝那皇甫氏吗?” ********* 发现自己还是静下心来,慢慢的写,才会找回那种苍凉之感。所幸,这章个人还是很满意。 另外,谁能告诉我马&良&骏为什么会被河蟹? 第十四章 弘农张奂 23us.com 弘农。 弘农郡治所,是西汉时汉武大帝在函谷关附近设立的弘农县,汉末三国以来,弘农每每都会走出良臣猛将,也大抵是因为弘农地处要塞,又离东西两都很近,许多门望族皆在此处的原因。比如弘农杨氏,即便是在后世天朝年间,也大大有名。上文曾经提到过的司空杨赐也是出自于弘农杨氏。 但张奂本人和他的家族却不是弘农人,他原本是敦煌渊泉人,表字然明,其父张敦,曾任汉阳郡太守。早年求学太尉朱垄,后屡立边功,一度调任中央,曾上书要求举家迁徙弘农,才有弘农张氏一说,但后来却因太尉段颎排挤,辞官而去,归于弘农老家,颐养天年。 历经两个月,当囚车行至邙山北岸之后,皇甫岑使钱,先让两个官差在此地停留数日,两个官差吃了皇甫岑的好处,听皇甫岑提及时日不长,并不耽误行程,隧点头同意。 皇甫岑则同程普绕道而行,去弘农拜访张奂 说起这位凉州三明之一的张奂,皇甫岑本人虽然没有见过他,但是皇甫岑的家却是与张家有很多渊源。 只不过这些,程普却是不清楚。 古时,拜访他人府邸,是要递交拜帖的,只不过,在东汉时被称为名刺,上写姓名和年龄等等内容,格式什么的也有专门的规范,但是皇甫岑这个人向来行事不羁,也没有准备这个东西,更不用提程普这样的庶人了。 “你们要见家主?”张府门外的下人倒没有其他名门望族那般盛气凌人,见府门外来了两个人,便开口问道。 “嗯。”皇甫岑点点头。 “名刺带来否?”下人打量着皇甫岑和程普,两个人虽然衣着光鲜,但依旧掩盖不住他们那风尘仆仆的疲态。 “没有。”皇甫岑略有一丝尴尬,未等那下人开口,便进一步上前道:“来时匆忙,忘记带了,劳烦这位大哥,通融一下。” 下人上下打量着皇甫岑,见皇甫岑说话语气不卑不亢,又是风尘仆仆而来,心中思量是不是洛阳那边的人,也不好随意打发了皇甫岑,转回身道:“你等会儿,我去问问管家。” 皇甫岑千恩万谢的转回身冲着一旁的程普点点头。 程普凑到皇甫岑近前,低声道:“没想到,度辽将军府邸的下人都这么随和,不像其他官家门前,盛气凌人,高人一等。” 皇甫岑嘴角微扬,笑道:“这是自然,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下人,想必度辽将军多知门下吏擅刁难,故此早有警告。” “哦。”程普点头道:“这个度辽将军倒是让我又多了几分敬意。” 两人交谈之际,前去禀告的下人领出一个管家模样的人。 “就是你二人要见家主?”张奂自两年前已经辞官不做,也一向很少接待其他官员,有事情,基本上都是他的两个儿子张芝和张昶接见,但是今天张奂的两个儿子皆不在家,所以要求见,也只能见到张奂本人。但是张奂今年已经七十三岁的高龄,身体又一向不好,管家是不想让寻常人来打扰的。 “劳烦,管家通报一声。”皇甫岑彬彬有礼的回敬道。 不用多瞧,皇甫岑也能看得出面前这人是府内管家,虽然这个管家身上留有的气息与众不同。 “两位大人不在,张老此刻正在午睡,要是没有什么要紧事儿,还是改日再来。”管家回道。 “这。”程普侧回身,看向一旁的皇甫岑,这管家是何意。 皇甫岑也有一丝为难,暗道却是自己考虑不周,未料到此事,不过自己这行人因为是押送犯人,也不能在此多做耽搁停留的,只有抬头为难的看着管家,再次说道:“劳烦,管家进去跟张老知会一声,就说是故人之子求见。” “故人之子?” 管家上下打量着皇甫岑,以皇甫岑的年纪,就是当张奂的孙子辈都还嫌小,怎么能是故人之子?但是又瞧见皇甫岑风度翩翩,气度不凡,神情不像有假。而且,这个人的面向真的好面熟。 程普听此,心中再次颤抖,想起一月前刘基同自己说过的那番话,心中也摸得到了一两根脉络。 “却是故人之子。”生怕管家不信,皇甫岑抬头再次看向管家。 “哦,那你跟我来吧。”并未通告,管家直径的领入皇甫岑和程普,随意的说道:“张老这个人念旧情,早就吩咐过我们这些下人,但凡是故人之子,一律不得为难,即便张老不在,也要请进坐一坐的。” 闻此,皇甫岑才恍然大悟,原来张奂此人竟然还如此念旧情,看起来自己确实不太了解这位度辽将军。 绕过几道庭院雅阁,看过几块假石假山,便入张奂的书房。 “这是书房吧?”透过几扇打开的窗户,皇甫岑一眼瞧见几案上的笔墨纸砚,书房之内悬挂着的尽是墨宝,皇甫岑知道,张奂的两个儿子张芝和张昶,皆是汉末的大书法家,有草圣之称,张奂能有如此雄劲笔体,也不少见多怪。俗话还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还会打洞。 不过,管家说张奂在午睡,却又怎么领自己来到此处。 管家尴尬的一笑,并未解释,淡淡道:“两位稍等。我进去通告一声。” “忒,这个管家太狡诈。”程普看着管家离去的身影,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唉,德谋不要如此。他不似常人。”皇甫岑淡淡道。这个管家能有如此交际手腕,想来也不是寻常人物,他既然能领自己来此,就已经感谢万分了。 “嗯。”程普点点头,低声道:“看他手掌之中老茧密布,想必昔日也是一豪杰之士。” 程普猜偏了,皇甫岑说的却没错,面前这个管家却是不是寻常人物,他曾是张奂帐下行军司马尹端,本是官拜会稽太守,却因会稽之地许韶父子起义,被刺杀弹劾,险遭死刑,要不是他昔日部下朱儁买通宦官,也不能苟活于今日。至此,尹端看透炎凉,追随当年的老上司,隐入这张府做了一个管家。 书房。 “张老。” “哦。”身高七尺,眉高目深,须发皆白的张奂,微眯着的双眼,开阖了一下,淡淡道:“尹端啊,什么事?”张奂心知,如果没有必要的事情,他是从来都不会麻烦自己的,故此才有这么一问。 “嗯。”尹端靠近,恭敬的回道:“张老,门下有两位要见张老。” “见我?”张奂挑挑眉,几年前自己刚刚闲赋在家之时,却是有人经常求见自己,但是自从自己屡次拒绝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这张府转成来找自己。接道:“不是要见我的那两个儿子?” “嗯。不是。” “问他叫什么名字没有?”要是寻常人,尹端不会不问便让他人在自己的书房外等候。 “有一人说是故人之子。”尹端回道。 “故人之子?”张奂停笔,转回身,看着尹端道:“尹端啊,你跟老夫有多少年了?” “三十载。” “三十载了。”张奂似乎回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涣散,低声道:“三十年一瞬即过,老夫的那些老友如今该故去的故去了,他们的后人,老夫该见得也都见了。那些尘封的往事就让他都留在心底吧,我老了,没有那么怀旧的情怀了。” “不,这个人没见过。”尹端很肯定的回道:“张老,这个开口的年轻人你应该见一见。” “嗯?” “他真的很重要?” “嗯。”尹端点点头,要不是尹端察觉出皇甫岑长得像一个人,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带皇甫岑入内,更不会让张奂见一见。 “好,就让他们进来吧。”张奂收拾好自己几案上的笔墨,转回身做到一旁,静待。 书房外。 “怎么这么长时间?”程普转头问向身旁的皇甫岑。 皇甫岑却没有听见程普的询问,所有的思绪都在那个管家身上,一直在考虑这个管家究竟是谁?他看自己的眼神中有很多疑问,而他对自己虽然并未表现出太多的关切,但是能这么顺利的走进张府,在书房外等待张奂,这足以表明,这个管家跟自己也有一定的渊源。 不过,要是他是张奂的人,那就不奇怪了,毕竟自己同张奂的渊源够深。 “不会,度辽将军真的不想见咱们了吧?” “不会。”皇甫岑摇摇头,既然管家能把自己引到此处就一定,有很大的把握。 就在两人谈话间,管家尹端已经出来。 “两位,张老有请。” “谢过。”皇甫岑冲着管家拱拱手,一步当先,抢在两人前头,推开房门,先入。 “咯吱。咯吱。咯吱。” 随着两扇门板打开,外面阳光洒落,投递在皇甫岑的身上。本是低头喝茶的张奂,应声抬头,在看见皇甫岑的那一刻,停在嘴边的茶盏一下子滑落在地。 “你你” ********* 说实话,整整五千字用了我四个小时的时间,速度比寻常降了一半,但质量却明显提高,想要的感觉也渐渐写了出来。大家收藏吧,有时间,我会改改前边的文。 第十五章 后继有人 www.23us.com “咯吱。咯吱。咯吱。” 随着两扇门板打开,外面阳光洒落,投递在皇甫岑的身上。本是低头喝茶的张奂,应声抬头,在看见皇甫岑的那一刻,停在嘴边的茶盏一下子滑落在地。 “你你” 皇甫岑一怔,见张奂如此动情,“扑通”一下,身子顺势跪倒在张奂的面前。 “你你”张奂颚下发白的胡须随着他整个身体抖动,隐隐之中,那久未开阖的双眸,流离出一种情愫,叫做悲伤。 空气之中,顿时陷入安静,似乎就像是隐忍铺陈了许久,每个人都酝酿着情绪,时间流逝,当一缕阳光洒落在皇甫岑身上时,所有的情绪都在此刻舒展开来,就好像千万道光从密云中迸发出来一样,苍凉雄浑,慢慢升华,慢慢地溜入张奂、尹端的心头。 就连不懂当年的皇甫岑,在这一开、一抬之间,仿佛都瞧见了当年那万丈豪情的两个人,在西凉并肩战斗,直至生死相托。 这里或许只有程普一人不解。 “威明兄……”似乎过了了好久,双眸有些殷红的张奂才缓缓呼唤出三个字。 三个字,虽轻,此刻在皇甫岑的心中却有如重重敲击了一般。 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表露的无一不是那种生死相托的情谊。即便,当初的白马结义,或许也比不上,眼前这位老人三个字,一个眼神,直至此刻,皇甫岑才由心的感受到那个名义上的父亲与面前老者的生死相交。 “不。不。”张奂连忙摇头,用手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清了清哽咽的嗓子。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安慰着自己,道:“不是,绝对不是,威明兄已逝,他的后人我都已经见过。” “不,我是他的后人。” 皇甫岑盯了张奂许久,最后不知为何,把隐藏在心底十七年的秘密,说了出来。 或许因为面前老者对那个人的情,或许是在发泄着当年的怨恨,总之,这次呐喊却是皇甫岑由心而出。 “什么!”张奂大惊,身子一瞬间扶起,微微发颤,紧紧的盯着皇甫岑,四下打量,从头到脚,包括皇甫岑身上的每一块肌肤,他都没有错过,在确信无疑后,张奂步履蹒跚的走至皇甫岑的身前,静静地抚摸着他的头,依旧有些不相信的,低语道:“像,太像了。” 程普不明的看着自己眼前的皇甫岑,这个年轻人究竟像谁,难道他真的跟安定朝那皇甫氏有着关联。 尹端抹干泪水,点点头,肯定道:“像,确实像。” “这份气度,这个身材,举止言谈,你都太像我那老友了。” 皇甫岑没有说话,或许是因为当年被抛弃的情绪在作祟,总之,皇甫岑从来没有对过那个人有过丝毫的表白,也从来没有再回去找一找那个人,就是他死之日,皇甫岑也只不过隔门相望,这一生,皇甫岑对那个人有着太多的恨意,名为父子,却终身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不像。”许久,皇甫岑言不由衷的回绝道。 “呃。”张奂一颤,他依稀看到皇甫岑脸上的那丝故作冷漠。其实就连皇甫岑的这份假态都像他的老友了,说谎都不会说。 皇甫岑不是冷漠,其实他只是不习惯接受那个人。 “你说你是他的后人?”张奂收敛自己的失态,盯着皇甫岑,见他言不由衷,神态极其不自然,隧想起皇甫岑自己亲口承认的事实,只想开口再一次确认道。 “嗯。” 这一声应答不似有他那该有的自豪,反而语气之中,多有不满,甚至是不屑。 “老友生前的子嗣,老夫虽然没有全部都见过,但是直系的几个子孙,从子皇甫嵩,长孙皇甫郦,从孙皇甫鸿,老夫却是熟悉的不得了,你说你是他的后人,老夫怎不识得?” “呵呵。”皇甫岑嘴角微挑,不屑的摇摇头,辛酸的自语道:“如果这个孩子压根就没出现在皇甫氏的族谱上,你说你能见得到吗?” “见不得光?”程普把皇甫岑的话曲解成另一个意思,低声呢喃道。 “怎么可能?”尹端似乎也不相信的看着皇甫岑。 但是这个年轻人每说一句话,你都不会认为他在说谎,他确实说的每一句都是情感真切。 许久。 “胡说!”一声厉喝,张奂倒退几步,一掩衣袖,怒声道:“一派胡言。尹端。” “在。” “给老夫都撵了出去。”张奂大怒,似乎皇甫岑这话侮辱的不是那个人,而是自己,他不允许有人在自己面前这样诋毁自己那老友,自己那老友不是那样的人,有生之年,他绝对不会寻花问柳。 “这。”尹端为难的一怔。 “还不撵出去?” “且慢。”皇甫岑微抬手臂,制止尹端,回头看向张奂,低声道:“张老,何不听我把话说完。” “呃。”张奂没有想到,面前的皇甫岑竟然气度如此从容不迫,回身盯紧,低声道:“有什么要说,就在这里说吧,说完你就离开。我张奂就当从未见到过你。” “咦?”程普不忿,皇甫岑没有说些什么过分的话,或是做些为难的事情,怎么转眼之间,张奂就变得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开口道:“你这个人怎么能这个样子?” “嗯?”尹端不悦的挑挑眉,还很少有人能在自己的面前责问张奂,一个后辈怎如此不知分寸。 “哎。”皇甫岑侧回身,看了眼程普,示意程普不要说话。转回头望向张奂,点头道:“既然张老没有时间,岑也不打扰,这就告辞。” “哎。”程普招手,皇甫岑怎么说走就走,不是要同张奂谈解救刘基的事情吗?怎么就只见一面,便匆匆离去。 皇甫岑礼毕之后,并未理会自己身后的张奂、尹端,直径的往府外走。 程普不甘的瞪了两眼张奂,感叹一声,转身跟着离去。 张奂转双目之中留露出一丝欣赏,这个年轻人真的看出自己之意,点点头,意味深长的叹道:“能有此子继承衣钵,皇甫一脉,算是后继有人了。” ********** 麻烦大家,点击后,收藏本书,谢谢。 第十六章 七荐之恩 www.23us.com “能有此子继承衣钵,皇甫一脉,算是后继有人了。” 张奂淡淡的一句话,透露出很多信息,都是方才没有表现出来的。 尹端一愣,不明的问道:“张老,你是说他真的是皇甫老将军的后人?” “嗯。”张奂轻吟一口茶水,点点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就是扶风马氏的儿子,也是我那老哥哥早年抛弃的幼子。” “可是?”尹端望着门外已经渐渐走远的背影,不解的低喃道:“虽然从没有听说过皇甫老将军有这样的幼子,但既然张老你已经看出来他是谁,有为何闭口不言,矢口否认?” 张奂双目缓缓闭上,微抬头颅,似乎回味着些许旧事,嘴中却有意无意的淡淡道:“他都不承认自己像我那老友,定是当年之事对他有阴影,这些只能他自己去化解,咱们外人帮不上忙。” “可是他明明有话要说,有为何最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走了?”皇甫岑来张府的意图,尹端能感觉得到。但是皇甫岑这风格突变的意图,自己却是不明所以。 “呵呵。”微闭着双目的张奂,闻此,欣慰的笑笑,却是不作任何解释。 皇甫岑一见,一问,一退,莫不是表露出他的对自己的敬意,那是发自内心的敬佩。他见,或许有想从侧面了解自己老友的意图,也或许真是有事情相求;他问,或许是有那股怨恨的情绪在作祟,也是有事情到了必须要问的境界;但是他退,是分明感受到自己之意,也是不忍在打扰自己安享晚年。总之,这个皇甫岑却是当之无愧的机敏人。 尹端见张老闭目养神,许久不言,自知不必多问,紧忙退出门外。 “等等。” “嗯?”尹端一怔,随即问道:“张老有何吩咐?” “你去把我这兵书三卷,交与此子手上,或许对他今后能有些用处。” 闻此,尹端大惊失色,低声道:“张老,这可是你数十年的从军,历时三十载才做成的羌胡之策啊?” 尹端当然大惊,张奂名为“凉州三明”,自然对西北民风、战事等等,多有了解,张奂亲手著成的兵书,那可是毕生的心血,里面充满了他太多的感情,就是当年同为张奂帐下司马的董卓可是求了数年,都不曾见得此书一面,可是现在张奂竟然没有留给自己的子嗣,也没有留给昔日的部下,转而送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这确实,让人惊奇。 “呵呵,兵书是死物,人却是活着,而且羌胡之患永不平定,老夫就一日不安,咳咳。咳咳。”话到一半,张奂便咳嗽起来,好一阵儿,才接着道:“凉州三明都已经是垂暮老人了,没有多少时日了,只怕我们这一走,西羌必将在起祸乱。” “张老,是希望他能继承你们的衣钵?” “嗯,算是吧。”张奂点点头,唏嘘道:“比起老友当年冒死七荐之恩,我这又算得了什么。” “嗯。”尹端点点头,脚下不敢有任何停留,只怕皇甫岑走远,急忙紧追上去。却在一脚刚刚跨出院门的那一刻,心中一紧,张奂的一句话,让他心生疑虑。 “唉!那孩子,只怕才高天妒,今后的路,好难!” “是啊,今后的路好难。”走出张府的皇甫岑抬头望了望眼前笔直的青石板路,上面的足迹,每一步都像是在人生的棋盘上博弈,只是没有人知道走到最后的是不是自己? 程普闷闷不乐的跟在皇甫岑的身后,没有过多的询问。他知道皇甫岑不想说自己的家世,那就有他自己的原因,而自己一个外人,不好介入皇甫岑的家世,可是张奂的表现却让他大失所望,没有想到一个名扬天下,人人敬仰的老者竟然连皇甫岑给皇甫岑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他nn的,这算什么三明!” 听到耳边程普的怒骂,皇甫岑摇摇头笑道:“德谋,你误会张老了。” “假佐,你还称呼他为张老,我看他就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凄凉如此之小,真是真是”程普道。 “哎。”皇甫岑收拾,停住脚步,看着身旁的程普笑道:“德谋,你真的没有张奂之言另有深意?” “嗯?”程普不明的摇摇头,没有想到皇甫岑竟然看得出另一层深意。 “他不是不让我说,而是不让我此时此刻说。”皇甫岑双手轻轻的放于背后,轻声呢喃道。 “说什么?” “家世,也或许是刘基的事情。” “哦。”程普这才点点头,这样的一说,自己倒是有些明白张奂的为难之处。 “他不说家世,是希望我能自己从心淡化那丝情感。”皇甫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云彩,在一瞬之间舒卷开来,慢慢地消散在薄雾之中。 “那他怎能看的出假佐是为了刘基的事情,而有求于他呢?”程普顺着皇甫岑的目光,看向那并无异常的云朵,学着皇甫岑深沉的语气,低声附和道。 “他不说,那是因为,他想向我表达另一个意思。” “什么意思?” “他张奂已经是一个垂暮老者了,虽然我皇甫家同他张家有七荐之恩,但是我又怎能再让他身处党锢浪潮之中。”皇甫岑没有解释,只是自言自语。 “呃,假佐是说,他张奂在表达一个意思,如果假佐非到情非得已,不必寻他相助,而要是万不得已,他张奂自会粉身碎骨全力相助。”程普自言自语,看张奂那两句话,分明在表示着,情非得已,无需多言。但是皇甫岑的家世与他敦煌张氏感情如此之深? 皇甫岑怅然若失的点点头。 这一趟,就是连自己都没有想到竟然能得张奂这么大的恩情,难道,昔日自己那个名义上的父亲同张奂此人真是性命相托? 那七荐之恩,竟会如此之大? 这份感情,皇甫岑只摸到一丝余温 “那位小兄弟,等等。” 就在皇甫岑同程普就要转身离开张府门前之际,身后传来了管家尹端的声音。 皇甫岑同程普转头相看。 “等等。等等。” “哦?”皇甫岑的目光自然的落在管家手中之物,紧步上前,低声问道:“管家何事?” 管家尹端缓了缓自己的气息,看了看程普。 程普自觉的把头一转,身子先走两步。 “管家请说?”程普如此,皇甫岑倒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程普,自己一向以诚待人,从不肯虚伪做作。却没有想到,今天却不得已为之,当然,皇甫岑也明白,管家有些机密的事情要同自己说。 “这是张老让我交给你的。”尹端不想多做口舌,只是盯着面前的皇甫岑。 “哦?”皇甫岑打眼观瞧,是几卷书简,还有两册纸制书本。“这都是张老所著?” 皇甫岑想了想,也回忆了一下,凉州三明,虽然皆是文武全才,而且张奂还曾为大将军梁翼的幕僚,但是留下著作的也只有自己那个名义上的父亲了,怎么这里还有张奂的书简。 “嗯。”尹端点点头,双目直视皇甫岑,发自内心的说道:“张老做此一书,耗时三十载,当年治下的辽东、西羌、武威等地,各处的军机要塞,民族风情,行军布阵,保境安民,皆在此中。” “哦?”皇甫岑忙地把手中书简放在地上,两袖一掸,恭敬的朝着张府深施一礼,对着尹端道:“岑在此谢过张老,劳烦管家禀告一声,岑定不负张老所望。” “嗯。”尹端点点头,没有想到,皇甫岑却是不同他人,手下书简的坦然自若,做事行云流水,言谈之间,总是有着一股淡淡的自信。 “看起来,张老没有把此物交与董卓是对的。” “哦?”皇甫岑闻听管家自言自语,低声问道:“管家竟然识得董卓?” “呵呵。”闻此,尹端常怀大笑道:“岂止认识,当年在张老手下,我同董卓追随张老出生入死,什么样的大仗都经历过了,要不是董卓,说起来我可能早就死了。” 当然尹端这话有些偏着成分,行军打仗,又同是战友,难免谁救不了谁,董卓救过尹端,那尹端又何尝没有救过董卓。 “这么说起来,管家同董卓还是生死之交?”皇甫岑略有一丝不适的问道,毕竟历史上董卓的名声太臭,也许很多人抹黑了他,但是火烧洛阳这样的事情,董卓是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历史的泯灭的。 “算不上吧。”尹端摇摇头,看了看即将落下的太阳,轻笑两声道:“上路吧,也许我们日后还会相见。” “好,岑在此就别过管家了。” “小兄弟慢走。”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两人礼毕之后,相继离开。 尹端终究没有把张奂那句担忧的“才高天妒”说出口,一个人要成长,必须要有磨难,如果皇甫岑不能挺过来,那么说出口,也是白说。 “假佐,我们走?”程普回身看了看回去的尹端,不解的问道。 “嗯。” “下一步我们去哪?”程普跟在皇甫岑的身后问道。 “去洛阳。” ********* ~~~~(>_ 第十七章 邙山一拜 www.23us.com 洛阳城北。 洛阳地处中原,山川纵横,西依秦岭,出函谷是关中秦川;东临嵩岳;北靠太行且有黄河之险;南望伏牛,有宛叶之饶,所以“河山拱戴,形势甲于天下”。 当皇甫岑和程普回来的时候,两个官差都是一惊,本以为皇甫岑和程普会耽搁很长时间,却没有想到两人回来的竟然这么快。交代两句后,两个官差就去城内办着自己的事情了。 一时间,驿站之上就只剩下两人。 “假佐,趁着没人我们何不把刘大人救了。”程普瞧着两个官差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随口打趣道。 “德谋,你就别拿我打趣了。”皇甫岑随意的拨弄着手中的蒿草,眼望岐邙,心生苍凉之感,长叹道:“不要说我肯,就是刘基刘大人也不肯。” “为何?”程普只知道,皇甫岑是不会同意的要是皇甫岑能同意,也不会等到今天,就凭两个小官差,还差点火候。 “你真的以为刘大人是那么简单?此事,牵连之广,恐怕不是我们能想象的。” “哦。”程普深吸一口气,虽然这一路上同刘基谈话不少,也知刘基是个智者,但是却没有看出刘基竟然还有背景。 程普一声长叹,似乎惊醒了已经沉睡的刘基。只听见他对着门外喊道:“假佐。假佐。” “什么事?大人。”皇甫岑推开房门问道。 “老夫,不,是我想去邙山祭拜一下先祖。”刘基打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梳理了一下自己松散的发髻,神情有些悲伤的说道。 “邙山?”程普凝思,想到什么,回头对着皇甫岑深深颔首。 邙山那是什么地方,用古时迷信的说法,那是龙脉,只有历代皇陵才可以长眠于此,刘基要去此处祭拜,岂不对身世背景不言而喻。 “嗯。”皇甫岑没有多余的废话,洛阳虽然就在黄河对岸,但是也要途经邙山才能到的,刘基这个要求不高。 “我也去准备。”见皇甫岑已经走出,程普才想到些什么,慌慌张张的跑步而出。 历史不会因为某个人物的出现而突然发生大的转变,亦如邙山祭祖的事情,但是历史却会有小小的曲解,比如,应该是发生在公孙瓒的身上,但是事实上却发生在皇甫岑的身上了,而且故事的始作俑者不是公孙瓒,而是刘基。有时,历史的真相就埋藏在表面之下 邙山。 洛阳城北,黄河南岸,是秦岭的余脉,崤山支脉。又是洛阳城天然的屏障。自古以来都是很重要的军事战略地。也是帝王将相最后魂归坟茔的地方。 皇甫岑和程普找回两个官差,匆匆上路,渡过黄河,便转向邙山拜祭先祖。 以往,中国的传统是每逢重大节日或者是有什么重大事情要举行的时候,才会兴师动众的去拜祭自己的先祖。 眼下,刘基能来此,已然是心存死志,日南说起来是有去无回的地方,深受儒家文化熏陶的刘基自然忘不了自己的先祖,今生何时在回中原,犹未可知。 从北面入山,步行不远,便看见四处冢墓,应该是历代达官显贵的墓地,而最中间的一块地方正是东汉皇帝的陵园,历代皇帝都埋葬于此。东汉的皇陵与其他朝代的皇陵不同,明帝之后,祭祀就从太庙开始转到祭殿举行祭拜,而祭殿却在皇陵之内。也就是说几人只能远望,却进不得这皇陵一步。 “大人,我们止步吧。”皇甫岑回头对着刘基说道。 刘基明白,点点头,从囚车上走下,打理自己的衣襟,神情无比庄重的对着皇陵深深一拜,久久地伏在地上,并不起身。 刘基的情感,皇甫岑能感觉得到,从弘农张奂处归来,皇甫岑就一直情绪低落,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在作怪,总觉得胸口有种疼,有种痛。 未等皇甫岑说什么,刘基低沉的声音却已经传了过来。 “假佐,此去日南恐怕今生都回不得中原,你不祭拜一下先祖?” “我的先祖?”闻听此言,皇甫岑的身子一颤,神情有些不自然的回望岐邙,身处半山腰,脚下就是洛阳城,空旷开阔的视野冲击着皇甫岑那已经松动的业障。心灵就像是被眼前的一切洗礼,历尽铅华,最终魂是要归家的。 刘基无奈的一笑道:“假佐,世人皆知皇甫老大人是病逝谷城的,却不知他尚有衣冠冢墓在这皇陵。” “衣冠冢?” “嗯,陛下要皇甫老大人一生相伴。” “啊?”闻听此言的皇甫岑并没有因为刘基知道自己身份而异动,反倒是对刘基那后半句话大吃一惊,不是说灵帝昏庸无道吗?怎么竟然会如此重视自己父亲,就连死后也要葬在一起。历代大臣最高的荣誉,其实并不是身前的功名利禄,反倒是死后的殊荣。 “此话当真?” “当真。”刘基没有一丝虚假的情绪,双目直视皇甫岑说道。 “扑通!” 闻听此言的皇甫岑再也抑制不住这些时日隐忍的情绪了,十七年的憎恨,却在这短短的几日之间,消散在邙山清风间。 “呜呜~~~~呜呜。” 皇甫岑的痛哭失声,谁也没有想到。皇甫岑动情至深,却让身旁的程普都感到一丝凄凉。 有些人,他在的时候,你不觉得他对你有多么重要,而当他有一天悄然无息的走后,你才会发觉整个世界都已经塌陷,即便曾经的辱骂、训斥、苛责,往往都会变成一股美好的回忆。 虽是穿越之身,但是皇甫岑确确实实在这个时空生活了十七年,对那模糊的感情似乎都已经察觉不到,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发下心中的恨意,痛快的哭一场。 情绪压抑久了,会伤身。 皇甫岑的哭声却是那么凄厉,茫茫山脉之中回荡的都是他那痛彻心扉的嘶吼,其中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悔恨,羞愧,忏悔,等等。皇甫岑从没有接触过这些同他那个名义上的父亲有关的事物,包括人,单单一个张奂,就让皇甫岑对那个名义上的父亲心生敬意。 英雄无语,只剩这一座衣冠冢伫立在邙山之巅。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泪水纵横间,这是皇甫岑唯一能想起的一句话。 ********* 抱歉,回来的有点晚了,本来还想改一改上一卷,看起来没时间了。 第十八章 初见帝胄 23us.com 短短的一句话,回荡在邙山之中,却久久不散。 皇陵的另一侧,一对夫妇驻足观望着皇甫岑。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其中面容如倾城般的女子转回身,对着身旁的男子,说道:“好凄凉的句子。” “嗯。”男子点点头,眼望远处的皇甫岑,低吟道:“这个人定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过往。” “可是他为什么来皇陵?”女子不解的看着皇甫岑的装束,低声问道。 “这”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会出现这一行人。好巧,男子只想散一散心,发泄一下近日来所受的委屈。却不想能在皇陵有此奇遇。 两人皆是不明的摇摇头。 草木的另一头。 听闻皇甫岑这凄厉的一句话,刘基和程普的神情同时一怔,所有的人都是一颤,皇甫岑慷慨悲泣,动情竟然如此至深,令在场之人无不感叹。 即便是开口劝皇甫岑祭拜的刘基都有些于心不忍,掸了掸衣襟,匆忙起身,拍了拍皇甫岑的肩膀,欣慰的叹道:“老大人能有你这样的后人,他泉下有知,也会安息了。” “安息了吗?”皇甫岑轻轻地捋了一下自己的发丝,目光所到处正是皇陵,不知道哪一座衣冠冢才是他那个名义上父亲的。 “斯人已逝,你就当他尚在心间就好,如果还有什么遗愿没有完成,你就放开手却帮他去完成,此一生,才不枉为人子一回。”刘基同皇甫岑肩并肩,目光所至处皆是荒草枯冢,这其中不知埋藏着多少数不尽的忠义之士。 “此一生,才不枉为人子一回。”皇甫岑任由眼角的泪水被风吹干,站在红尘古道上,淡淡地回味着刘基这句话。 历史的长河真的湮灭了太多的人,没有谁会特意的在乎谁,也没有谁会翻开那一卷纸业,看着谁跟谁的功绩,他们的功绩只有在这个民族最需要的时候被翻出,也许悲哀,也许无奈,但是你都不能否定这是真的事实。 卢植如此,张奂如此。 自己能帮他完成什么心愿呢?自己连生前真正的看他一眼都没有。皇甫岑喃喃自语道:“他戎马一生,所愿又是为何?” “他戎马一生,所愿不过,羌胡安定,大汉富足。” 一声抑扬顿挫的回答,化作两肩清风明月,在邙山之中回荡久久不衰。 就在皇甫岑扪心自问时,远处的两个人已经走到皇甫岑的身旁,就在那男子看到皇甫岑的第一眼后,心中突兀的一颤,神情竟然有些不自然的凝视着皇甫岑,脚下犹豫的退了几步,在确认面前这个人不是自己所误会的那个人后,才靠到近前,听见皇甫岑这声很小的自问,不由自主的替皇甫岑回答了出来。 “呃。”皇甫岑侧回头,这才发现自己身旁竟然出现了几个人,回话的男子年纪不大,似乎二十上下,身穿赤色锦袍,虽然上未描绘着什么飞禽走兽,但整个人的气势给人肃穆、庄重、威严。 皇甫岑这一声诧异,同时惊醒了身旁的数人,纷纷转头看向那男子。 就在刘基把头扭向那一头之时,身子不由自主的下弯。 “呵呵。见到两位在此悲泣,故此才有感触。”男子随意的走到皇甫岑的身前,用手轻轻地一扶刘基,隐蔽的使了个眼色。 刘基才有感悟的收敛自己的身子,恭敬的垂首在皇甫岑的身旁,一言不发。 “哦。”皇甫岑点点头,仰面朝天,让泪水自然消失,感觉到眼眶之中在没有泪水后,皇甫岑尴尬的一笑,凄惨道:“让阁下见笑了。” “不。”未等皇甫岑自谦完,那男子走到皇甫岑的身前,用手一指前方的皇陵,铮铮道:“从来没有人能在皇陵面前哭泣的如此悲凉,如此情动深处,他们每一次都不过是虚假的作秀,可是你今天,却让所有前来拜祭的人羞愧。” 男子说话的语调一个比一个高,在偌大的邙山之中,回音阵阵,久久不绝。 “即便是真(朕)的我,也感到羞愧。”男子言此,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极远,看向那被云朵遮蔽的太阳。 身旁所有的人都被男子一席话感染,自觉不自觉的抬头仰望那浩瀚宇宙。 “可是我哭得不是皇陵,也不是汉室。”皇甫岑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想过这句话的后果,就脱口而出。 虽然,这个年代还是已经衰败不堪,却完全没有达到哄塌的地步。所以,还轮不到为大汉哭泣的地步。更何况,皇甫岑这个人对大汉的感情本就没有那么深。 “我知道。”男子点点头,似乎皇甫岑的话,他了解。 “你知道?” “嗯。” “那么,那句他戎马一生,所愿不过,羌胡安定,大汉富足。你也清楚?”皇甫岑似乎发现些许蛛丝马迹,进而试探道。 “他”刘基一急,即要说出口来。 男子笑笑道:“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你又来拜祭何人,但是我想既然能位列此处的衣冢,无一不是达官贵人,而你却又不像皇室贵胄,言语之中又是慷慨如此,我想你的先人也定是一员叱咤疆场宿将,军人的夙愿不就是马革裹尸还,天下安定,不在战乱吗?” “嗯。”皇甫岑点点头,回道:“阁下,说的不错,军人确实应该马革裹尸还,但是我觉得他们其实应该有更好的下场。” “更好的下场?”男子不解的回头相望,自古以来,文人提倡治世,而武夫则是战死疆场为荣。为何面前这个男子会说出另类的一番话呢? “亦如班定远。”短短五个字,就已经成为皇甫岑口中的答案,征战沙场可以,卫青、霍去病、陈汤等等他们确实如历史上武夫走向的代表,但是皇甫岑宁愿班定远,也来得善始善终。 回味了好久,男子才点头道:“嗯,班定远却是国之栋梁。”言罢,上下打量皇甫岑,微微笑道:“我反倒觉得你还真是将才之后。” “我确实不是皇室中人,只不过是平常人而已。”皇甫岑没有否认自己是将才之后。 “平常人?”男子摇摇头,玩味的说了几句,最后点点头道:“也许你现在是个平凡人,但你今后注定不是。” “阁下,这么认为?”皇甫岑双眉聚拢,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男子,言谈举止皆有一股不怒自威之感,而且体态富足,应该是生在皇室之中,就是不知道他是哪一位皇族。 “嗯。”男子自信的点点头。却见皇甫岑的眼神不离自己周身,尴尬的转移话题道:“看阁下身旁这位,身披枷锁,可是犯了什么事?” “嗯。”皇甫岑点点头,心中思量面前这个男子能不能帮自己一把,解救一下刘基的危机,但是皇甫岑并没有急于脱口说刘基是冤枉的。洛阳&水深,一点都不比后世天朝的首都来得差,谁知道面前这位帝胄是什么样的人,又是哪一派的人物。 在洛阳,你就得如履薄冰。方能自保。 刘基故作解释的回应道:“哦,是,罪臣南下日南,恐一去不回,途经邙山,心中思念先祖,前来祭拜。” 男子眉头不悦的颔了颔首,却不说话。 而刘基好像很怕他似的,未等皇甫岑开口解释,便替皇甫岑解释道:“此乃我辽西郡假佐皇甫岑,昔日为我臣下,有感知遇之恩,才随我到日南,照顾我这家小。又恐日南瘴气弥漫,不能在归中原,在此祭拜其先祖。” “哦。”男子闻此点点头,看了看刘基身后的两个孩子,面露不忍,回身打量皇甫岑,道:“却是一个忠肝义胆之人,亦如他一样。” 言罢,也不理会皇甫岑这些人的反应,转身离开。 “他?”皇甫岑一怔,喃喃自语道:“他,哪个他?” 刘基故意把皇甫岑这个字忽略掉,装作没有听到,等到那一行人消失后,才如释重负的说道:“我们走吧。” “嗯。”皇甫岑看了一眼消失的那个男子,他同身后的皇陵一样,森严,庄重,却又让人只能驻足观瞧,近不得身。 程普整理好行装,对着身后的两个差官道:“官爷,天色已黑,我们上路,希望能在天黑之前进入洛阳城。” 两个人官差闻听洛阳城,方才被皇甫岑和刘基感染的情绪也一扫而光,洛阳那是个什么地方,大汉国都,全天下最繁华的地方,如果不是要押送刘基南下,恐怕这一辈子都来不到洛阳,既然能到此地,也必然要好好感受一下洛阳的繁华。 刘基为难的回身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也许当初自己还有要去洛阳停留的想法,但是刚刚那个男子出现后,刘基就有些动摇了,前方是福是祸并不知晓,可是如果要是强加给自己的子女,那就太不公平了。 “大人,走吧,天一黑就进不了洛阳城了。”皇甫岑回身唤道。 “是啊,大人。” 刘基不想扫面前这些人的兴致,只好点点头,应允。 ********* 觉得不错的话,就支持一下吧。谢谢。 第十九章 北军五校 23us.com 夜色阑珊,万盏华灯初上。西落的太阳洒落下自己最后的一丝余辉,心有不甘的离开了这个古老文明。 与洛阳城的华盖云集来比,洛阳城外的小客栈就不那么雍容大气了,但是却多可一分遗世而独立的陶然情节,一盏盏灯火上遥映着“归来客”三个大字,微风轻拂处,灯火通明。 皇甫岑同刘基依旧没有赶在日落前走进洛阳城,无奈之下,只好在洛阳城外找了个小客栈住下。 一切安排妥当后,皇甫岑自己独自站在天井当院,看着夜色。 “假佐,明日我们还要去谁的府上?”程普同皇甫岑已经游历上瘾,问向靠在梁柱看夜的皇甫岑。 “怎么?”皇甫岑头微微一低,转回身看向程普,问道:“你不去从军了?” “从军?”闻听此言,程普一怔,随即才想起自己来洛阳的目的就是加入北军的,一时间同皇甫岑呆习惯了,竟然忘记了自己要办的事情。低声问道:“我还能有机会进入北军吗?” 汉承秦制,分为地方军和中央军,而中央军分为南北两军,其中南军负责皇宫安全的职责,这些人被称为卫士。而北军是汉军的精锐部队,长官是北军中候,其下是屯骑校尉掌骑士,步兵校尉掌上林苑门屯兵,越骑校尉掌越骑,长水校尉掌长水宣曲胡骑。北军士兵又被称为屯兵。 不谈体制如何,单说中央军确实是大汉最精锐的部队,而北军又更是这其中的娇楚,利用后世的眼光,此时的北军每个人都是军校培养的低级军官,他们可以当做军中的低级军官来用。要不黄巾起义爆发后,卢植也不能仅带领北军五校五千人就能打的广宗数十万黄巾军全无还手之力。可以说,这北军是汉军中实力最强悍的部队。而要进入北军也不是随随便便,谁说能进就能进去的。 皇甫岑侧身看了看程普,连日来,两人手足情意已深,虽然心中有些许难舍,但是一想到以后程普的前途,还有随孙坚争战的历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道:“如果德谋现在还想从军,我倒是可以给你想想办法。” 听皇甫岑这么一说,程普激动的表情溢于言表,经过这些时日同皇甫岑的拜访,即便思维在缓慢的人也都明白了皇甫岑的背景是谁,又跟谁有关系,更何况程普不是思维慢,只是他不想去往那些方面想。在他心中只把皇甫岑当做朋友,而不是利益场上的砝码。所以从军的要求,他从没有想过要从皇甫岑这方面下手。 “真的?” “嗯。”皇甫岑双眸似水,点点头道:“也不知道,父亲当年的那些老部下还领不领他的情。” 皇甫岑言此,是因为,如今高居太尉之职的是段颎,而众所周知,凉州三明,皇甫规、张奂是主张招抚羌胡,用时间来感化的办法,但是段颎却是主张灭绝种族的杀戮,消除变换,原本三人只是政见不合,后来慢慢演化为仇恨。如今皇甫规已经魂归坟茔,张奂辞官不做,昔日的老部下,已经没有几人在身居高位,但是段颎不同,不光他身居三公之一太尉一职,就是他昔日麾下的将领,如夏育、臧旻、田晏也都是一方大员。 有太尉段颎在,即便昔日的老部下也不敢触怒段颎的霉头。既是,同为名将的张奂不也避而躲之吗? 皇甫岑没有把握,但是程普却很欣慰,毕竟自己这个朋友已经想到了这件事情,身子绷直,冲着皇甫岑深深一礼,笑道:“假佐情谊,德谋心领,如若事情不成,德谋也无怨言。” 皇甫岑深情地拍了一下程普的肩膀,淡淡道:“没有怨言就好。” “德谋定不会忘记假佐恩情。”八尺男儿,有些话只能放在心里,他也不会随随便便的就表露出来,太多的话语,反而会显得做作。 程普不是那样的人,皇甫岑也不是那样的人。所以这种淡淡的友情只有细细品味,你才能感觉到他的真。 “好。明天我就先去东观一趟。” 谈了许久,皇甫岑打了一个哈气,困意十足的舒展双臂。 “最好还是要去一趟太尉段颎的府邸。”不知什么时候,刘基已经走到两人身旁,目光直视前方,虽不看皇甫岑,每一字却都是在对皇甫岑说着。 “太尉段颎?”皇甫岑的嘴角微挑,对于这个人,心中一直摸不准是什么感觉。如果要是往常,皇甫岑也不会去关心这个人,但是现在,自己身份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了,该怎么看待段颎却是一个难题。 也许,武夫之间总有种英雄相惜,他们也很少把仇恨放在心中。熟知历史的皇甫岑当然知道太尉段颎是什么样的人,不管他的选择是因为什么,但是段颎你不可能片面的去评价。 “嗯。”刘基怅然若失道:“不论是为了我的事情,还是德谋从军的事情,只要太尉段颎应允,一切皆好办。” 洛阳的局势错综复杂,不是简单的一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太尉段颎现在有名无实,不能掌军,但昔日部下却都是一方大将,有他说话自然好办,而且太尉段颎是站在宦官一方,制衡朝堂之上的那些名士,对于刘基的事情他当然也能触及。 不过,现在皇甫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见段颎。 “呵呵。”皇甫岑摇摇头,淡淡道:“明天的事情,一切等见过老师之后再说。”话罢,皇甫岑拂袖离去。 看着离去的皇甫岑,刘基嘴角仿佛阴谋得逞般的笑了起来,如果皇甫岑能见段颎,那么他就一定会被段颎赏识,段颎的为人,刘基清楚,不要说皇甫岑身世,就是那份与生俱来的冷静,就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将领。想想日后,陛下捭阖天下,皇甫岑甘为驱使,未尝不能中兴大汉。 “笑什么呢?”程普惊异的看了一眼怪笑的刘基。 “哦。”刘基仰起头,笑笑道:“有朝一日,翔龙依旧会在天。” 第二十章 东观指路 www.23us.com 东观。 东汉洛阳,南宫内观名。汉明帝诏班固等人修撰《汉记》于此,书成名为《东观汉记》。章和二帝时为皇宫藏书之府。后因以称国史修撰之所。 皇甫岑没有带任何人,只身来到东观。卢植就在这里。 自去年年末,卢植进东观著书至今已达半年之久,期间因九江诸夷谋反,卢植曾在九江之地有旧恩名,复为庐江太守,任后,九江平定,又被朝廷征调回东观。 皇甫岑也没有想到师徒两人会在此相见。 因为地处的缘由,皇甫岑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就见到卢植,只好在天尚未亮之际,早早的躲在去往东观的路上。 天还未亮,过往的行人自然很少,但是通往南宫的车马却是不少,大多为上朝官员,卢植因位小人卑,还参与不了朝议。如此,皇甫岑才有机会等到卢植。 卢植也没有想到,皇甫岑能来洛阳,当初皇甫岑远去辽东避祸,也是卢植出的主意。见到自己的弟子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卢植回身看了看自己身旁无人后,便把皇甫岑引至一旁。问道:“岑儿,不是叫你短时间内不要来洛阳吗?” 皇甫岑一怔,没有想到卢植这么激动,隧开口道:“师父,是不是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见卢植如此,皇甫岑回忆着自己脑海的印象。 “嗯。”卢植颔首不语。 “师父,其实徒儿也不是要来洛阳自找麻烦的。”皇甫岑很无可奈何的说道。 “在北地的麻烦都解决了?”见皇甫岑如此狡辩,卢植直言,并不隐晦提及。 “呃?”皇甫岑一怔,双眼躲避着卢植的目光,他能依稀察觉到卢植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 “不要以为躲着我的眼睛,你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卢植声音有些刚毅,对着面前的皇甫岑,他的训斥声虽小,却很严厉。 跟在卢植身边不是一日两日了,卢植生气,皇甫岑焉能听不出来,一个声音如钟的人,你让他压低声音,可以想象那是什么样子。 皇甫岑低头不语。 “我以为你也断不会如此行事,一个崔钰,还不值得你动此狠心。”卢植最后终于洒脱的甩甩衣袖,望了望远处的车马。 皇甫岑点点头,心中却有如被人敲打了好一阵,没有想到崔钰之死,这么快就传到了洛阳,而且老师卢植还猜到是自己动的手。 “说吧,为什么要睚眦必报?” 皇甫岑摇摇头,低声道:“非是弟子睚眦。” “那是什么原因?”卢植不明的回看身旁的皇甫岑,见他脸上并无愧疚之色,反而却有一种死有余辜之感。 “弟子,不敢说。”皇甫岑回道。 “为什么不敢说?”卢植剑眉倒竖。 皇甫岑为难的一摊手,虽没有太多的倶意,但也不轻松的说道:“既然老师都知道了,想必洛阳城内有些人也都知晓,我杀他并非是因为当时涿县那些琐事。” “哦?”卢植眼角瞥向皇甫岑,似乎在思考着,在涿县还有什么事情能大的过眼下这件事,而且无论自己怎么问,这个弟子都是不说,看起来,这其中还真有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老师信得过岑儿否?” 卢植打量皇甫岑,自知皇甫岑这幅神情绝无虚假,道:“那是自然。” “既然老师信得过岑儿,这件事情,岑儿现在不想解释,等日后能告诉老师的时候,岑儿定当告之。”皇甫岑这话说得很真切。事实上,皇甫岑也没有想好现在是不是要把整件事情全盘托出的时候,所以他才有这么一说。 “只要与国家,与社稷,与苍生不违背的事情,我都可依你。”卢植见皇甫岑神情很严肃,也很真挚,最后点点头。 “岑儿,心中自有分寸。” “嗯。你的分寸我自是知晓。”皇甫岑是自己最欣赏的一个弟子,这话一点都不为过,皇甫岑文武全才,办事冷静,待人也很真挚,从来不会做些鲁莽的举动。“对了,你来找我何事?” “呃。”皇甫岑听此一问,就把自己在辽东的事情同卢植说了一遍,当然自动的略去公孙瓒那一段。 “刘基?”听完皇甫岑一席话后,卢植深吸一口气,摇摇头不语。 “怎么,老师知道刘大人?”终觉得刘基这个人不简单,也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他能插入辽西,成为幽州下一边塞重镇太守,如果不是朝中有人,谁能坐稳辽西太守之职。 “非救他不可?”长吸了一口气,卢植终于狠下心来问道。 “嗯。”皇甫岑狠狠地点了点头,原本皇甫岑也没有非救刘基的想法,但是经过这段日子的接触,皇甫岑突然觉得自己与此人恩情不减,对刘基竟然有了几分知己之感。 卢植并没有快速回答皇甫岑,只是脚下加紧踱步徘徊,最后才点点头道:“要救此人,也不是不可以,但需要几个人开口。” “还需要几个人?”皇甫岑不明所以的看着卢植。 “嗯。”卢植点点头道:“刘基是谁不重要,因为陛下也没有想让我们看出他是谁。” “什么意思?” 听皇甫岑如此一问,卢植转回头看向皇甫岑道:“他是渤海王刘俚的后裔。” “渤海王?”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历史功底很薄弱的皇甫岑不得不显示自己的无知,只好点头问道。 “算了,你也不用问他的身世,你只要知道他是当今陛下的心腹便可。”卢植本不想说这些事情,也不想皇甫岑参与即将发生的事,但见皇甫岑怎么躲都躲避不了,总是会在无意之中被卷入这场党锢之中,随即点点头道:“有些事,不能躲就不躲,既然来了,你就要坦然去面对。” 皇甫岑点点头,知道卢植这是为自己好,但两人之间的谈话自觉不自觉间就开始转变的严肃异常,皇甫岑努努嘴,谈笑道“那老师,这是不是你在要给我铺路?” “呃。” “既然我同那些士人有缘无分,又不能去攀附人人唾骂的宦官,那么是不是说我唯一要选择的就是靠拢当今陛下?” 卢植嘴角微挑,笑笑,自己这个徒弟就是年纪尚浅,其他的一切就连自己这个老师都大大不如,心思灵巧的异常,点头道:“我却有此意。” “可是老师还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突然间皇甫岑语气冰冷无比,似乎仕途这条路,他从没有想过。 “你不愿意?”虽然知道皇甫岑习性淡泊,不适合在勾心斗角的名利场,但是如果一个人今后想要出息,又被断绝了仕途之路,他不寻求其他出路还能做些什么? 皇甫岑没有回答卢植的话,毕竟自己现在年纪尚轻,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事情,皇甫岑只想好好的活下去,也只想安稳的度过这一生。 “这可不是你皇甫家的性子?”卢植故意一激。 听闻此言,皇甫岑猛地转回身,如果说张奂是因为同自己父亲太熟悉的缘故,而刘基是天子的人,自然也能知晓,可是卢植在这之前,却和皇甫家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卢植又为什么偏偏这么说呢? “呵呵。”卢植摇摇头,两手束缚于后,点头笑道:“你忘了你的师祖是谁了吗?” “师祖?”初听这两个字,皇甫岑一怔,随即转回头看向卢植道:“原来如此,那我是像父亲还是母亲?” 卢植同皇甫岑说的话,大致上是这样的。卢植师从大儒马融,而皇甫岑的母亲扶风马氏,正是马融的亲侄女,所以两人的关系很近。 “不知道,我与令尊只有几面之缘,还没有认真的交谈过。” “哦。”皇甫岑怅然若失的回头道:“那老师可说,要开口的几人是谁?” “本没有什么事,但这些人早在涿县就联系好了的,刘基只不过恰巧碰,所以想要平息他们这群人的诉讼只有让那些名士有人开口。” “名士?”皇甫岑皱皱眉,忧心的说道:“初到洛阳,既是我拜访谁都要递交老师的名号,谈何认识士人。” “涿县。” “呵,”皇甫岑一耸肩,开口道:“没办法,谁叫我在宴会上把他们都得罪了呢?” “有一个人你可没有得罪。” “谁?” “痴人,蔡邕。” “痴人?”皇甫岑不解的重复一句。 “嗯,如果你能在某些造诣上超过他,你的要求,他会答应。” “这么简单?” “简单?”卢植笑笑皇甫岑的无知,这个大汉谁不知道蔡邕学富五车,如果真那么简单,他就不是蔡邕了。 “还要去谁那里?” “太尉段颎。” “呃。”皇甫岑没有想到即便老师卢植也跟自己谈见太尉段颎之事。“老师,你是知道我父同段颎的关系的。” “呵呵,你见过他就知道了。”卢植没有给皇甫岑解释段颎的为人,只是点点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哦。” “一周后,就是太史所说是癸亥日,把握住这个机会,刘基就有可能赦免。”卢植欲言又止的伸手制止皇甫岑,自己则转回身,转入东观。 (改得我恶心反胃,将近凌晨四点了,很倒霉,不知道怎么就欠了一天的文,明天还得补上,该死的电信宽带,严重影响心情,写作速度。) 第二十一章 武夫田晏 www.23us.com 同卢植谈完,太阳也不过刚刚升起,皇甫岑双眼有些迷离,撑不住的坐在一家小摊的面前,叫了几个面饼,囫囵吞枣的咽了起来,一时间也忘记自己要先去拜访谁了。 洛阳城大,势力错综复杂,其中以士人、外戚、宦官、豪强为主,而宦官和豪强因为出身低下,是多被人不耻的,但他们却是皇帝身边的宠臣,不知道皇帝是不是为了要平衡朝野上的士人和外戚,故意提高宦官的地位。以至后世,什么样的抹黑宦官的故事都有,但这也不奇怪,能记录正史的人大多数是士人子弟,官宦人家。 卢植说刘基是渤海王刘俚的后代,是当今皇帝的心腹,难怪在邙山,刘基能祭拜先祖。皇甫岑摇摇头,暗自好笑,自己太自作多情了,想来不用自己去救,皇帝也会想方设法的救刘基。 皇甫岑不了解渤海王一事,自然误认为皇陵之中有刘俚的枯冢,但是皇甫岑却错了,刘俚是被人诬陷谋反,贬为庶人的王爷,这些年一直就没有平反,他死后又怎能进得了皇陵。刘基祭拜的不过是刘汉开国先祖而已。而且以现在刘基的身份却是不能公开的,即便是皇帝也不能随意赦免刘基。 就在皇甫岑愣神之际,在人渐多起来的街道上,接连传来这一连串的马蹄声。 洛阳天子脚下,谁又敢在天子脚下纵马狂奔? “驾~~~~!” “驾~~~~!” “驾~~~~!” “让开,让开。”就在皇甫岑的视线中急速的出现一人一马,他的身后跟着很多甲胄鲜明的士兵,人数多达数十人。 这一阵的兵荒马乱,顿时让洛阳街道之上的人纷纷躲闪,唯恐避之而有不及,被无辜牵连,能在天子脚下纵马狂奔的人,不用多想就是达官显贵,要知道踩了也是白踩,挨了骂还不说,说不定还要挨上一顿鞭子。平平常常的一个百姓谁敢去找这麻烦。 “让开,让开。” 这一路赶来,洛阳街道之上所有的杂物全被此一行人弄的鸡飞狗跳。 恰巧,皇甫岑吃饼的这个摊子正挡在那些人前进的路上。 “驾、驾、驾让开!” 骑在马上的那一人也似乎没有想,在洛阳城还敢有人这么不开眼的挡在自己前进的路上。 “客官,咱们先让让。”小摊的老板,脸上一阵惜色,叹着望了望远处即将行至近前的马队。愁道:“这些官爷,咱们惹不起啊!” 皇甫岑不是好惹事的人,但对于这样嚣张跋扈的人一向不感冒,所以皇甫岑没有开口,也没有动。天子脚下,能有这样的事情,司隶校尉是干什么吃的。 司隶校尉,是汉至魏晋时期,朝廷监督京师和地方的监察官。始置汉武帝征和四年,俸禄比二千石。属官有从事、假佐等。又率领有一千二百名中都官徒隶所组成的武装队伍,故而称为校尉。一直到三国魏晋时期,司隶校尉都是监督京师和京城周边地方的秘密监察官。 可以说,汉时的司隶校尉就是后世的东厂和锦衣卫。 “混账!”纵马狂奔的那一人似乎看到了有人挡在自己行进的路上,而且嘴里还悠闲自若的吃着东西,双目一瞪,大声吼骂道。 皇甫岑侧回头,兴致颇高的看着面前的来人。屁股却犹如老树盘根一般,任他风吹雨打,就是纹丝不动。 “nn的。”那人并没有减缓速度,看到自己面前的年轻人如此姿态,反倒升起一丝好斗之心,双腿夹&紧马腹,冲着面前,加速。 “咚!咚!咚!” 紧锣密鼓,有如战场上敲击的鼓点一般,马蹄声越来越近。 深深熟悉马习性的皇甫岑知道这样的马蹄声代表着,面前马的冲力有多大,皇甫岑身子下沉,双腿灌力,两只手紧紧地压住面前的桌子,似乎在衡量着自己究竟能不能抗衡面前的冲击力。 小摊之上的店主被皇甫岑这出人意料的动作惊呆,傻傻地看着面前即将发生的状况。 一旁的行人们似乎也不敢在看一眼面前即将发生的惨况,甚至他们都依稀的感觉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情况。 那将是又一条生命的陨落。 要是一般的人见了,鲜衣怒马的富贵人家在洛阳纵马狂奔,自然就纷纷躲闪,可是坐在路旁的皇甫岑似乎就不知道躲避。路旁的好心人尚来不及开口告诫,一瞬间二者就要相撞,如果撞上那就是非死即伤。 就在这么的一霎那。 “吁!吁!吁!” 道路一旁来往的人们纷纷的闭上双眼,不忍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发生在自己的眼前。更有些人开始叹息着,不知是哪家的倒霉蛋惹上这样的事。 “唏律律!唏律律!唏律律!” 急停的马儿惊得一阵嘶鸣,同样穿插着道路一旁路人的尖叫声,当然伴随着身后群马的惊呼声,街道之上已然乱成一片。 那人骑在马上,紧紧地拽住马的缰绳,只把那收不住的马勒住,紧握的双手之上青筋暴露,红色的血脉似乎在跳动,而那个人却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皇甫岑,丝毫没有因为施力而露出一丝的吃力。 惊慌的马儿高高的抬起前蹄匍匐着,马嘴中传出一阵嘶鸣,像是在发泄着自己的不满。踢踏的马蹄卷起一阵阵灰尘,呛的从旁经过的行人纷纷捂嘴掩面。 “好小子,却是有份儿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胆魄。”许久,那人骑在马上,终于安抚住那盘旋的马匹后,盯着皇甫岑说道。 听这人说话,像是挺欣赏皇甫岑,但皇甫岑却不认为,自己要因为这一句话,而领此人的人情,在众人注视下,吃完最后一口饼,缓缓起身来到那人面前,双目直视,让自己保持着同那人的平等地位。 “胆魄,不是在洛阳城随随便便耀武扬威就能说说的。” “哦?”那人脸色不悦的一哼,不屑道:“还真以为本将欣赏你的胆色,你就能在本将面前如此无理。” “无理不无理,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这条街是大汉的街道,这座城是天子皇城。”皇甫岑小脸绷紧,面前这个人俨然是一个武夫,言谈举止间透着一股鲁莽之气,神情更是对自己充满了不屑。 “天子皇城?”坐在马上之人还从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说法,遗指神气的说道:“就是在天子皇城,本将照样可以纵马狂奔。不知本将之名,那才是孤陋寡闻之辈。” “寡陋寡闻?”皇甫岑嘴角微挑,轻蔑的回道:“我还真想知道,你是谁?” “大胆!”听皇甫岑此话,那人身后立刻出现一人用手遥指皇甫岑,喝道。 “哎。”那人示意身后之人不要开口说话,随即拨转马头,看着皇甫岑道:“那还,我还真要告诉告诉你我是谁?” “我们将军是太尉段公的爱将,名讳田晏。” “田晏?” 闻听此名,整条街道都沸腾起来,谁也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田晏,那个在汉阳大战中,身先士卒,大破敌军的田晏,那个太尉段颎麾下三杰之一的田晏。 田晏愿为太尉段颎帐下司马,同夏育和臧旻齐名。都是西凉之中有名的悍将,而且为人也很跋扈嚣张。所以洛阳百姓没有人不知道田晏的名字。 皇甫岑只是短暂的一愣,却没有常人般的大惊失色,反倒对田晏不以为意。主要是田晏后来犯事,怂恿宦官鼓动灵帝对鲜卑开战,借以逃避罪责,后十万大军惨败而归,此人也被贬为庶人。 田晏也没有想到面前的皇甫岑竟然对自己的身份没有一丝畏惧,心中大异,毕竟是天子脚下,什么人都有可能碰见,自己还是要对某些人收敛一点的,语气稍有缓和,随即问道:“你是哪家子弟?” “你说呢?”突然间,皇甫岑走到田晏近前,猛地抬起头,硬声逼问道。 “呃。”田晏一颤,身子不稳,就连坐骑都退后了两步,最后不得已的摇摇头,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嗯?”皇甫岑眉毛渐挑,回身盯着田晏,心中暗道,此人也是段颎麾下一员猛将,但不知道是敌是友? “你你。”田晏瞠目结舌的怒指皇甫岑,最后不甘的问道:“你是安定皇甫家的人?” 皇甫岑并没有表露出来,凭借自己的家世,让对方望而退步,那又算得什么好汉,英气不减的哼道:“关于这个问题,你不配知道。” “我不配?”田晏狂笑,这一生还真没有听到谁跟自己这么说话,就是太尉段颎也没有对自己如此语气的说话。 “一个招摇过市,仗着自身权势的人,自然不配。”皇甫岑弯着身子,掸了掸自己下身衣襟的尘土,看似平淡无常的说道。 “好。好。好。”田晏倒是连说三声好,他从没有想到面前的皇甫岑竟然这么狂,而且还有些倨傲,偏偏那些话从他口中说的却又那么平淡,这份气质实在是太像那个人了,那个在大汉边疆恩威不减的人。 “什么好不好的,如果现在的司隶校尉还是段大人,你也没什么好猖狂的。”皇甫岑突然想起段颎几月前还是司隶校尉,便随口的讽刺道。 “竟然识得老将军。”田晏侧脸摇摇头,嘴角一撇道:“看来你还真是他的后人。” 田晏能看出自己的身份,皇甫岑已经没有惊讶,能从西凉军走出来的人自然能识得。 “既然你要太尉大人决断,那你可敢随本将去见大人?”田晏嘴角阴谋得逞的一笑,故意框道。 看田晏的神情,想是借着太尉段颎之名逼退皇甫岑,要是其他人或许听此,就避之不及了。但是皇甫岑就是皇甫岑,他正愁没有办法想见段颎呢,没想到面前这个人竟然自投罗网。 用手随便的掸了掸自己身上的灰尘,好似没有多少生机的点头道:“既如此,就劳烦将军在前头领路。” 田晏双腿一夹马腹,人马就走了过去,并伸手让身后的随从给皇甫岑让过一匹马,当经过皇甫岑的身边,嘴角呢喃道:“难道你不怕?” “怕,为什么不怕。”皇甫岑信誓旦旦的,看着前方的巷口,低声道:“虽然怕,但是有些事情,你不得不去做。” “什么事情?”听皇甫岑这么说,大汉还真被皇甫岑吊足胃口,转身问道。 “跟你有关系吗?”皇甫岑这话很冲,一股子大蒜的味道。 “哦?” 田晏不是没有见过这样气焰嚣张的公子哥,但是能比自己还要嚣张,又在这短短地几次交锋中不落下风,本身就已经让人诧异。但田晏毕竟是沙场宿将,虽然迟了语言上的亏,但是气势却很凌厉,转回头,对着皇甫岑笑道:“如果仅凭口舌之利,你赢不得本将的尊重,当然也不配见太尉大人。” “呵,除了口舌之利,你还希望我拥有什么,什么才够资格,见太尉大人。”皇甫岑一步不让的,继续开口说道。 “如果你能让本将见识一下你的力气,到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田晏跃马狂笑,似乎回味了好一阵,才缓缓道:“也只有昔日老将军部下董卓才是本将的对手,其他的就算了。” 田晏很猖狂,甚至都没有把天下豪杰放在眼里。 皇甫岑重新打量着田晏,他的脸上从左至右,有道疤痕,浅浅地,却又无比狰狞,看样子应该不是自己父亲的部下,他应该是段颎的老部下,难怪他能在洛阳城如此嚣张跋扈,仗着太尉段颎现在声名显赫,又有宦官帮衬,他确实有资本可以不把很多人放在眼里。 “昔日段公部下,有一羌将,名叫北宫伯玉,难道将军也认为他也是个废物。”用他的矛攻他的盾,皇甫岑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北宫伯玉确实在汉末惹下滔天大祸,和边章韩遂作乱西羌。 “北宫伯玉?”田晏听皇甫岑这么一说,似乎并没有想起这个人,思考好一阵,才想起道:“原来你说的是那个羌奴。” “羌奴?”皇甫岑侧身大异,无论怎么说北宫伯玉确实给垂暮老矣的大汉狠狠一击,长大数十年的祸乱,就是后世自己那个从兄皇甫嵩都借着平定黄巾的余威没有平定的羌乱首领,竟然在此人口中只是一个低贱的羌奴。 “怎么,不是?”田晏轻蔑的摇摇头,打马前行,随意的说道:“他原本就是一个羌奴,如果不是段公当初见他有把子力气,又通晓汉话,提拔他为小统领,他这一生都脱离不了贱籍。” 时下,羌奴如猪狗,田晏鄙夷,自然不过。 田晏言语之间,多对下层人士不屑,而且短短计划话,正透露出此人的性情跋扈,脾气不好。如果当初他的上司不是段颎有用人之明,恐怕此人也不能身居高位。 皇甫岑冷哼几声,接道:“相比董卓而已,尹端如何?” 董卓历史上的名声太臭,皇甫岑没见过此人,却对此人满是不屑。但是在弘农见过的尹端就不同了,他的身上有这一个出色将领所拥有的东西。 “慧眼识人。”田晏点点头,最后回道:“我只说力气,比武力,他尹端不过是一个寻常走卒而已,当然他还是有点军事头脑的。” “是吗?”皇甫岑一怔,想知道董卓是个什么样的人,进而问道:“你这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董卓只是一个武夫而已。” “错。”田晏猛地回头,对着皇甫岑说道:“如果你把董卓只简简单单的当做一个武夫,你会为你的决定付出代价。” “他真的不简单?”这话听起来好像是疑问,但事实上,皇甫岑已经认同田晏的说法,一个能在各路大军之中,仅凭五千铁骑就能整合关中的董卓会是一个简单的人吗?当时,如果说谁最有实力能掌控整个局势,甚至是推翻大汉坐上帝位,这个人无疑是皇甫嵩,自己的从兄。 “嗯,见过他你就知道了。”田晏不知道自己怎么对皇甫岑说了这么多话,而且都是以往自己不同其他人相谈的,最后干脆说道:“总之,昔日西凉那些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嗯。”皇甫岑这句话,没有反驳,就像是在听田晏说教一般的点点头,回应道。 “到了。”两人谈话之间,已经拨马来到了太尉段颎的府邸。 此时的田晏已经没有方才生硬的口气,低声道:“太尉大人恐怕现在还没有下早朝,我们去偏堂等他。” “嗯。” 皇甫岑跟着田晏的脚步,回身环顾着段颎府邸的布局,偌大的一副字,横挂在段颎的正厅之上。 “养心斋。” 雄浑中透着苍茫,深沉中蕴涵着宁静。 “段公这个年纪,却反而学起文人骚客,弄了个养心斋,真是不懂。” 田晏不懂,但皇甫岑未尝不懂,一时间,皇甫岑整个人都傻矗在那里。 ********** 严重鄙视电信……写点书容易吗,因为宽带丢了全勤真他m的不值。 一会还有两章,算是把欠下的补上……质量就有些稍逊色了。 第二十二章 太尉段颎 23us.com 人到了一定年纪,心性就自然而然的减淡了。 太尉段颎是个嫉恶如仇的人,他在北地杀伐果决,对羌人施行灭绝种族政策,而到了晚年,却偏偏屈从宦官,与宦官为伍,打压士人。当然这一切都是后世那些不着边际的野书上写的。 究竟有无考证,不得而知。 但其实说什么,皇甫岑也不相信,太尉段颎会是这样的一个小人,纵观历史长河,反差如此之大的人不是没有,但是他们却都有着各自的原因,太尉段颎是为什么,皇甫岑不知道,但既然老师卢植和太守刘基都让自己来见段颎,那就一定有他们的道理。 转过很多道阁楼雅苑,两人即到“养心斋”。看样子田晏没少来过太尉段颎的府邸,所以也没有用段颎府邸的下人们的领路,田晏便把皇甫岑引到这“养心斋”。 此时,太尉段颎早朝还未归。 整个段府,气氛很压抑,每个仆人脸上都没有悦色,可见段颎平常的为人应该是很严厉,皇甫岑不想一会儿见到段颎有什么细微失礼之处被段颎轻视,看似漫不经心,却很细心的打理自己衣襟上的尘土。 “太尉大人没有多礼数的,你大可不必如此。”田晏胆大心思,皇甫岑的心思,他知道,笑笑道:“这可不像你。” “像我?”皇甫岑随即释然的调侃道:“田大人,貌似你我还是有状要打的吧?”到底哪一个是自己,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楚了,当见到陌生人的时候,皇甫岑总是习惯的用冷漠掩饰自己,当熟悉之后,而且这个人还真有让自己敬服的地方时,皇甫岑从来就不会吝啬自己的谦逊。对待崔氏父子这种人,皇甫岑只会睚眦必报,对待这些保家卫国的武夫,皇甫岑从心有种敬意。不论他们选择对待敌人的方式如何,但他们终究是保护这个国家的完整,保护了这华夏文化的传承。 每到国家危难之际,挺身而出的不是那些文人骚客,却是这些粗鄙武夫,只因他们心底有种豪情,有种热血,用生死武装捍卫这个古老国度的兴衰。 “呵呵。”田晏一笑,随即回道:“那倒是,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田晏这个人虽然跋扈嚣张,但是为人却不坏,虽然有些小心思,但不妨碍,皇甫岑用另一种眼光去看待田晏这个人。 “什么状,非要告到老夫这里。”声音有些低沉,却很厚重,气场又很强大。 皇甫岑依稀的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每一根毫毛都在颤栗。 来者应该是段颎。 “凉州三明”之一,三明之中指挥作战能力为最的段颎,那个曾在西羌叱咤风云的人物,在西凉,他使羌氐闻其名,不敢策马东顾。就是他去世数年,贾诩尚能借助段颎的威名,迫使羌兵放其归国,这就是段颎。 从167-169年间,段颎先后经历一百八十次战役,斩杀羌兵三万八千余人,俘获家畜四十二万七千头,费用四十四亿,汉军战士仅仅死亡四百余人。东汉政府封段颎为新丰县侯,采邑万户,颎行军仁爱,士卒疾病者,亲自瞻省,手为里创,在边十余年,,未尝一日蓐寝。与将士同苦,故皆乐为死战。 这份战绩,无一不表露着,段颎作为这个时代的军神凭据。军神称呼一点都不为过。 “段公。”田晏收敛自己的狂放姿态,转而神情肃穆的站立一旁。 皇甫岑也不敢放肆,同田晏一样,转过身来,对着段颎恭敬一礼。 “田晏啊,你又惹了什么祸事?”段颎没有顾忌皇甫岑在身旁,转身,不似问话,却像是在斥责。 “呃。”田晏尴尬冲着一旁的皇甫岑挤挤眼。 “嗯。”刚刚下了早朝的段颎并没有留意一旁的皇甫岑,见面前田晏如此,随即点头,转回身看向皇甫岑,短暂的失神道:“是你要告状?” 段颎话一出口,皇甫岑就已经感觉到面前这个老人带给自己的不同,他的身上没有多余的气势,没有过大的波浪起伏,反而却每每之中都透露着一种平淡,那是历经过无数磨难和冲击才有的一种豁然开朗心境,看透了尘世,心如明镜。 跟难能可贵的是,当段颎把目光投递在皇甫岑的身上时,没有丝毫的诧异,只是短暂的一怔,随即就像是在同一个平常人交谈着什么。 这样的段颎让人敬服,同比起张奂、尹端、田晏、刘基等人,段颎多了一种历尽沧桑后,趋于平淡的内敛,任何风险都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的气度。 古波不平的心境,又怎能轻易打动段颎。 一旁,田晏焦急的挤挤眼,示意皇甫岑可千万别乱说。太尉段颎的为人,皇甫岑自然不清楚。但段颎因为出身军人的缘故,治军一向严谨,为人杀伐果决,从不会手软。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当今天子也不能重用段颎为司隶校尉。 “不是。” “既然不是,那来老夫府邸,是有什么事情?”段颎自是瞧见田晏的挤眉弄眼,却没有理会田晏,只是转回头问向皇甫岑。 谈话很平淡,也很随意。皇甫岑原本略有一丝紧张的情绪却已经消失殆尽,在缓和了自己的心境后,皇甫岑身子朝段颎匍匐下去。 “起来回话,这不是皇甫家男儿应有的本色。”段颎这话同张奂、尹端、田晏一样,对皇甫岑身后的家世,有一定的认知度。 “岑却是有事求助于段公。”皇甫岑并没有起身,言语平淡的回道。 “起来。”平淡的两个字在段颎的口中说出,却又饱含着一定的命令口吻。 “你就起来吧。”田晏见两人僵持,上前一把扶起皇甫岑,笑道:“虽然不知道你姓甚名谁,但是你长得确实太像已故的皇甫老将军了,而且这份言谈举止间无不像老将军,虽然我们不能确定你是不是他的后人,但是,如果老将军在此,也断不会如此。” 田晏是个武夫,却很少能说的如此透彻。没想到粗鄙的田晏竟然能说出这一番话。皇甫岑顺势而起。 “田晏说的对。”段颎平淡的说道,转回身做到自己的主位上,对着一旁的皇甫岑问道:“我记得当年,老将军太过执拗,对士人太过趋之若鹜,否则也断不会有此一事。”听段颎这么一说,皇甫岑才依稀知道些当年自己为什么会被遗弃。 “段公知晓此事?”对于此事,皇甫岑随对自己的身世耿耿于怀,借而问道。 “嗯。知道一点吧。”段颎手中的茶杯停顿在那里,神情回味,想到什么,转而问道:“你的生母尚在,何不去问她?” “这。”皇甫岑神情难为的低下头。 皇甫岑的隐痛,段颎似乎明了,转即说道:“当年你父曾谋刺大将军梁冀,却被其发现。” “之后怎么样?”虽然是穿越之身,但皇甫岑并不是全部了解史实,所以自己父亲同梁冀的事情,他并不知晓,心中一急,进而问道。 “梁冀许你父为郎中,你父深知梁冀嫉恨自己,托病不受,回归乡里开书教学。” “既然托病回乡,又有为什么”皇甫岑有些激动,甚至是微微的恨意,说道。 皇甫岑不知,“梁冀忿其刺已,以规为下第”的典故很出名,也是皇甫规名声稍扬的基石。 段颎伸手打断皇甫岑的话语,低声道:“一切皆有因果,你父当年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虽然出走,可是安定郡吏受梁冀指使,曾几次三番的陷害你父,你父唯恐自己断绝子嗣,故而当然,最后你怎么走失了,这事就没有人清楚了。” “梁冀势力如此之大?” 段颎摇摇头,道:“有些时候,他们的势力确实大的过天?” “大得过天?”皇甫岑端着茶水,轻轻地品着,最后摇摇头道:“外戚大得过天,所以段公你就屈从宦官,打压士人?” “你怎么能”田晏急忙开口拦住道。 “士人?外戚?宦官?”段颎品味道:“如果不是天子授意,他们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天子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就是平衡朝堂上这些人。 “我父趋慕士人,段公迎合宦官之意呵呵。”皇甫岑辛酸的眼望门外,心中暗自盘算,自己真的就不明白了,武人的路究竟选择哪条好。 “我吗?”段颎凄惨的一笑,没有解释,世人对自己的看法如何,自己不能左右,但是只要自己对天地,问心无愧就好。如果自己真的要是在意他们的想法,那就不是段颎了,一个人虽然身处“养心斋”,心境可以磨平,但是心性却不能磨灭。 “哎呀!”田晏一急,道:“你知道什么啊?如果不是段公,又不知道多少良臣猛将葬身于此,就是张将军(张奂)不还是因为段公,才能幸免于难。” “哎。”段颎有些微怒的回身看了一眼田晏。 “哦?” 第二十三章 何必解释 www.23us.com “哦?” 听闻田晏此言,皇甫岑又重新的打量了几眼段颎,方才一直没有细瞧段颎长相,这下看来,却发现段颎同何休一样,都是锁眉之相,严于律己的一个人,而且身材很高,八尺身长,七十的高龄,却丝毫没有老态。虽然身处漩涡,但俨然还没有被打垮。 “咳咳。”田晏掩饰的咳嗽几声。 皇甫岑才反应过来,在几度确认后,有些感触段颎的为人后,身体匍匐而下,跪倒在段颎的近前,道:“岑有一事相求段公。” “嗯?”段颎回身看向田晏,示意田晏知道此事否,却见田晏摇摇头,不明所以。 “你既然承认是皇甫将军的子嗣,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二人不合的传闻,此时开口为何?” “不合?”皇甫岑掠了掠自己的发丝,进而笑道:“真的是那样吗?” “呵呵。”段颎突然觉得面前这个孩子还真的很像皇甫老将军,他的身上每一处流淌着的无一不是皇甫规的性情,甚至某些灵性要比年轻时的皇甫规都要高上几分。 “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凭老将军当年在西凉的威望,段公定会相帮。”田晏在一旁,进而说道。 田晏言外之意,段颎并不像世人看到的那样,段颎同皇甫规、张奂的感情尚在,昔日,有人陷害张奂,段颎不是依旧念着旧情饶了张奂一命。 “岑这事情非是私事。”皇甫岑并没有起身,只是看着段颎似乎在等段颎答应。 “哦?”沉吟片刻后,段颎摇摇头道:“你先说说看。” “岑本是辽西太守假佐,旧日上司无辜被牵连,贬黜日南,岑想请段公在殿前为太守开脱。” “太守,辽西?”段颎神情凝重,重复着这两个敏感的词汇,最后开口道:“难道你是说辽西太守刘基?” “段公可知刘基?”皇甫岑神情一怔,随即想到宦官大多数传达的却是灵帝的旨意,太尉段颎身居高位,屈从宦官,自然知晓皇帝的事情,而刘基为灵帝心腹的事情,即便段颎不了解,恐怕也会看出一些蛛丝马迹,段颎知刘基不为过。 许久,段颎顺畅而平静,但似乎又有着一些感慨和回忆,道:“刘基一事,说起来老夫出面恐怕会适得其反。”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皇甫岑继而问道。 “这群士人是想抓住刘基一事,大肆牵连,进而团结,以图陛下恢复党锢之患,而陛下却偏偏又不想给他们复起的机会。”段颎转回头看向皇甫岑,道:“老夫说这些你明白吗?” 皇甫岑点点头。 “众所周知,老夫历来不得士人重视,恐怕?”段颎转回头看向皇甫岑。 皇甫岑把老师卢植告之自己事情说道:“太史观星象,几日后既是癸亥日,朝廷是否?” “咦?”段颎大叹一声道:“这个老夫倒是没有察觉到,如果借助癸亥日,朝廷大赦天下,刘基还是有机会的。” “指望到时段公多多美言。” “这个自然,他也是陛下想保之人。”段颎起身,细声道:“如果能有士人响应,或许机会会更大一些。” 听段颎之言,皇甫岑想起老师卢植之言,点点头道:“我还要去蔡邕蔡伯喈的府邸去一趟。” “嗯。”段颎沉吟一刻,道:“蔡伯喈其人虽然迂腐,但却参与党争,又在士人之中大有名声,如果你能让他出面求情,此事定然会万无一失。” “既然段公答应岑此事,岑再请段公帮一事。”皇甫岑没有丝毫的难为情,段颎本就已经答应太守刘基的事情,现在岑再次开口,按照常理来说,皇甫岑应该有些难为情。 “说。” “我有一朋友,右北平人,姓程名普,字德谋,今随我来此地投军。”皇甫岑解释道。 “哦?”听此言,田晏倒是蛮有兴趣的问道:“不知武艺如何?” 皇甫岑转回身看着田晏笑道:“允文允武,上将之姿。” “哦?既然如此,我军中尚缺一个司马,何不来我军中?”皇甫岑的为人,绝不可能介绍无用之人。 “只可惜,他想入北军。” “nn的,北军有什么好的。”田晏忿忿不平的咒骂一声。虽然他心底自知北军有多强。 “哪一天,让他过来,我见过后再做定夺。”段颎就是段颎,丝毫没有因为皇甫岑而有什么特殊境遇。 “嗯。”皇甫岑点点头,没有多言,如今的时下,不单单是靠实力说话的,还要有人赏识,皇甫岑不怕程普入不得段颎之眼,皇甫岑只怕没有门路引荐。如果程普能在段颎的引荐下入北军,虽然不能青云直上,但那也对程普将来发展会有很大好处。 “如果没什么事情,你就先回去吧,过几日,老夫自然会在朝议上,谈及此事。” “那岑告辞。”皇甫岑对段颎深施一礼。转身,离去 “段公,为什么不解释?”田晏转回身看着段颎,与其让皇甫岑误会,还不如把话说清楚。段颎同皇甫规和张奂其实并没有那么深的矛盾,只不过三人战的队列不同而已。 段颎目光直视前方,淡淡道:“有说的必要吗?” “可是皇甫岑也绝不是那样不通情达理的人,有些话说开了,他皇甫岑未尝不明?” “呵呵。你这个大老粗也有脑袋灵活的时候。”段颎转回头,打趣道。 “还不是段公教导有方。”田晏附和的笑道。 “呵呵。”段颎干笑两声,自己无后,只有几个昔日部下,只是他们优缺点却又如此鲜明,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眼前的皇甫岑。谁又能说得上,皇甫岑来此不是刘基想借助自己之手把此人引荐给当今天子呢? “段公。段公。”见段颎目光呆滞,田晏呼唤道。 “哦。” “呃。”田晏尴尬的挠着自己的头,难为情的看着面前的段颎,方才皇甫岑在,田晏有些话不好说。 “唉!”段颎失望的摇摇头,转回身朝着自己的“养心斋”走去,依旧不住的低喃道:“说吧,你又给老夫惹了什么事?” 第二十四章 痴人蔡邕 23us.com 从太尉段颎府邸出来的时候,晌午已过,皇甫岑并没有急于去拜访蔡邕的府邸,此时蔡邕年纪虽然尚轻,曾却为灵帝老师,又在士人之中声名鹊起,更兼之蔡邕去年注熹平石经,在士人之中的地位自然而然的又上去了几分。 要见蔡邕,老师卢植虽说他是个痴人,而且太尉段颎也同意去向他求情。但是面对这个痴人,皇甫岑确实要多做些准备,既然是痴人,自己要是用些手段,他也许并不会发现。 不过,这只是皇甫岑脑海之中一个短暂的想法,他要回到客栈同程普相商,顺便把自己同老师卢植,太尉段颎见面后谈话的结果告之刘基,以安刘基之心。 反正,刘基是要到廷尉府交换一下过路凭据的,也不差今天这一天时间。 “嗯?”刘基好像早就知道今天皇甫岑会出去为自己的事情活动,一早便坐在客栈外一旁的石墩上,悠闲的晒着太阳,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前程未来。 “大人。”皇甫岑轻施一礼。虽然诧异刘基为什么会这么放松,但是转念一想,刘基何许人也,经历过的大风大浪说不定有多少,又有什么能让他心动的呢? “假佐,去见你的老师了?”皇甫岑和公孙瓒同窗,公孙瓒又是亲口引荐的皇甫岑,直言皇甫岑是涿郡大儒卢植门下得意的学生,既然来到洛阳,皇甫岑能不去见卢植,说起来,刘基不信。 “嗯。”皇甫岑点点头道:“却是见过老师。” “哦?”刘基似有叹息的回问道:“为了我的事情?” “嗯。” 刘基抬头看了一眼皇甫岑,见皇甫岑略有一些不自然,便开口道:“嗯,那想必你也知道我的事情了。” “知道一点。”皇甫岑却是没有谈及渤海王一事,既然是刘基的家事,刘基不想说,自己当然也无需废话多问。 皇家的事,说起来还不是天子的事。 天子的事,谁又敢管。 “还想管吗?”刘基似乎打趣的回身看向皇甫岑。 “我只管救人,其他的一切不知。”皇甫岑很冷淡的回了一句,俨然要把面前刘基其他的热情打消。 刘基一怔,随即想到涿县的事情,既然见过卢植,又谈了自己的事情,那么卢植也一定试探过皇甫岑,有无要从这里为陛下效命的意思。但面前皇甫岑这样说,就是已经看出来自己不是有意要他去救自己,而是变相的再向朝中大臣举荐他。 想罢此处,便已经猜到皇甫岑一定是见过太尉段颎,要不也不能如此说话,隧淡淡的说了一个字道:“嗯。” 就像是关于太尉段颎的事,刘基一点都不关心。 “大人在此,岑先去休息一下。”话罢,皇甫岑往客栈之内走去。走了两步,才晓得自己只被刘基牵着问了,忘了说些什么,想起道:“对了,太尉段颎已经同意在癸亥日为大人求情。” 话罢,转身离去。 刘基坐在石墩上,嘴角微微一挑,既然皇甫岑真的见过段颎,而段颎又同意出手相帮,那么就说明,太尉段颎对皇甫岑的印象很好,并没有因为皇甫岑的家世而有任何间隙。隧扬起手中的石子,准确无物的扔进面前的一个石洞里,然后淡淡地说道:“很好,准确无误,命中目标。” “很好,准确无误,命中目标。”与此同时,在客栈的后院正同时响起一个声音,是程普。 “啪!”“啪!”“啪!” 皇甫岑并没有去休息,转而去找程普,到了内寝之后,才听见店家的人说程普正在后院练功。刚到此处就见程普用手中的小铁戟刺向面前的跺把。 在汉朝,豪侠武士也有经常使用暗器的,其中当以典韦、甘宁、太史慈等人为最。不过他们的暗器可不像后世李探花用的飞刀,暗器大多数都是这些小铁戟,虽然这种暗器用起来很不稳定,准确度、力道、方位等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但是当时的人大多数已经习惯用这种东西去取敌人的首级。 “呵呵。”程普闻音便知道身后来人是皇甫岑,转回头笑道:“假佐大人,事情办完了?” 皇甫岑没有回答,只是走到程普的身前,打量着他手中的小铁戟问道:“为什么要用小铁戟,而不是其他的?” “这个?”程普一怔,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用小铁戟作为暗器,随口问道:“难道你们家不是用这个的吗?” 皇甫岑笑笑,并未理会程普说起自己的家世,点头笑道:“我观此物既不雅观,又不方便作为暗器。对敌起来,既没有准确度,杀伤也不强。” “呃。”程普嘎嘎嘴,道:“什么暗器?” “呃。”皇甫岑一囧,暗道,这个时候怎么会有这个称呼,看程普的样子,说不定,这时的人并没有把这个小铁戟当做作弊的武器工具。 “你说这个东西?”程普把手中的小铁戟向皇甫岑举了举。 “嗯。”皇甫岑点头道:“我的本意是,何不用小刀或者小铁剑来代替它。” “嗯。”程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我哪天该到铁匠铺去问问。” 皇甫岑不了解这个时代的兵器铸造情况,见程普如此,心知这定是有一定难度,否则故人怎么会笨到用这个东西。 “对了,假佐大人。你不会来此就是评论我的戟法吧?”程普擦干自己脸上的汗水,收拢自己的兵刃,问道。 “哦,当然不是。”皇甫岑走到程普近前道:“你要入北军的事情,我已经同太尉大人说过了,过几日你就去太尉府,见过太尉大人后,便可直入北军了。” “真的?”程普一喜,转回头高兴地问道:“太尉大人有什么要求没有?” 看程普有些紧张的样子,皇甫岑走到身前,轻轻的安抚这程普道:“没什么,放心吧。” “呵呵。”程普是个耿直的汉子,一时间想不起用什么言语来表达自己对皇甫岑的感激之情,只是轻轻地走到皇甫岑的身旁低声道:“我程普粗人一个,以后假佐大人有什么需要的尽可直言。” “你程德谋可不粗鲁。”皇甫岑笑着指着程普道:“当然了,现在我就要少不了麻烦你。” “现在?”程普一怔,这报应不爽也来的太快了吧。 “嗯。”皇甫岑点点头道:“我需要德谋兄相助。” 看皇甫岑神情严肃,程普似乎感觉事情很严重,点头回道:“什么事情,假佐大人你就说吧,我程普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不用这么严重。”皇甫岑走到程普身旁道:“只是为了要救大人一命,我们有些事情不得不为之。” “呃。”程普错愕的转回头看向皇甫岑。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皇甫岑在程普惊讶之余,已经说完,随即拍了拍程普的肩膀道:“大人安危皆在德谋兄手。” “这。”程普为难的想了想,最后点点头道:“也罢,我程德谋就做一回小人。” 蔡府。 第二日,早朝刚过,皇甫岑就来到了蔡邕的府邸,因为自己的家世不明,也不便使用名刺,老师卢植也没有给自己路引,就只好在蔡邕的府邸门前闲逛,等待蔡邕的归来。 皇甫岑很幸运,蔡邕并没有因为其他的事情而耽搁回府,刚一到府邸门前,皇甫岑便成功的吸引了蔡邕的注意。 事情是这样的。 蔡邕走到自己的府门前,正见自己府内的下人用白粉粉刷自家的院墙,当即想到了什么,愣在那里。 皇甫岑想起老师卢植跟自己所说,蔡邕一个痴人,痴迷于文学的各个方面。眼下蔡邕如此,定是想到了什么关于文学上面的东西。皇甫岑便想起,蔡邕善用而且发明了飞白体,而飞白体当时应该是由洪都门生粉刷墙壁所致,眼下蔡邕似乎就应该是想起了尚未出世的“飞白体”的点点滴滴,自己为何不用此一试? “如果把书画之中笔触干枯的部分也用此法,在书写中产生力度,使枯笔产生飞白,与浓墨、涨墨产生对比,以加强作品的韵律感和节奏感。便可显现其苍劲浑朴的艺术效果,使作品增加情趣,丰富画面的视觉效果。书法的功力自然也就在飞白中体现出来了。” “飞白?”蔡邕转回头,看向从巷角处走出的皇甫岑,不明所以的一提。 “哦。”皇甫岑恍然道:“就是书画的干枯笔触部分。” “这个名字不错。”蔡邕回味了许久,才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却是一个好办法。” “呵呵。”皇甫岑浅浅一笑,没想到蔡邕果然是个痴人,自己只是出言提醒了他一下,便轻而易举的在这个喧嚣的街头吸引了蔡邕的注意力。 听见皇甫岑的轻笑,蔡邕才转回头,看着皇甫岑,脑海里似乎有些印象,转而问道:“这位小兄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嗯。”皇甫岑很平静的点点头,并未因为蔡邕提起那件事情而有任何不满。 “让我想想。”蔡邕一指自己,突然间想起谁,急忙地把皇甫岑拉到自己的府内,急忙命身后的下人关上府门,直到走入蔡府之内后,蔡邕才焦急的开口道:“我说,你是不是子干兄的弟子?” 语气惊讶,虽问,却更胜肯定。 皇甫岑没有隐瞒的点点头。 “哦。”蔡邕深吸一口凉气,最后才道:“你怎么来了,见过你的老师了?” 蔡邕同卢植同为“五经”博士,入东观著书,进太学教授学业,两人自是旧识,又是故交,当然对卢植所知甚多。 “没有。”因为自己来见蔡邕是老师卢植的主意,自然不能让蔡邕得知,牵连老师,实乃大不孝之罪。 “嗯。”蔡邕上下打量着皇甫岑,似乎在观瞧皇甫岑有没有说谎,但是皇甫岑有没有说谎,蔡邕却是没有看出来。蔡邕之所以急忙地把皇甫岑拉近自己的府邸,主要还是因为当初皇甫岑得罪的那些门阀如今都在洛阳,如果让他们瞧见皇甫岑说不定还要有什么麻烦,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把皇甫岑拉进自己的府内。也算是为自己的袍泽卢植减少麻烦吧。 蔡邕不问,皇甫岑也不说自己此来的目的。 两人就停滞在此。 最后蔡邕开口道:“听你说飞白,老夫也有所想,今番想听听你的说法,你且说与老夫听听。”蔡邕真不似常人,一般名士见到皇甫岑无不是担忧其在涿县的名声败坏自己名声,但是蔡邕没有。 “飞白之美,在于倘若飞白运用得好,有的笔画似流星划过苍穹,有的如快艇急驰水面,有的如悬崖瀑布飞纵,有的像织布细线伸展,有的若女子秀发随风飘动” 皇甫岑说完一段,蔡邕点点头。 “运用飞白可使单字增辉不少。单字中的飞白和其他笔画虚实相生,具有图画美,间或具有装饰美。有时,单字中的其他笔画写得平淡无奇,若恰当运用飞白,可使该字顿时抢眼;有时,飞白还可掩盖或挽救一字中不明显的败笔,收到转移着眼点的效果;有时,在单字的某竖画中恰当运用飞白,以求得相对稳定,达到欹不失正、正中寓欹的平衡效果。” “嗯,老夫也有所想。”似乎皇甫岑更能把蔡邕心中所想说出来。 “飞白之用,一般情况下,行书和草书中运用飞白较常见,楷、隶、篆书中用得较少。这种现象大概是由各种字体的笔画特点、作品的章法、书写的速度等因素所致。单就笔画而言,飞白较多地用于竖、提、横画中,少用于其他笔画,这主要是由笔画形态、运笔过程和书写风格等决定的。至于飞白用在一字中的主笔还是次笔,要特别注意是否得当。有时在主笔中运用飞白,失当便失却重心,得当则有利于尽情施展笔画美;有时在次笔中运用飞白,失当会产生缺失,有失饱满,得当则起到点缀或装饰之美。飞白一般用于笔画的中部或尾部,要求运笔自如,过渡自然。其中,飞白的尾部,有回锋,有的露锋,一般视书写风格、速度、运笔等情况变化使用。另外,在一定中上笔与下笔相连处,或是上字的末笔与下字的首笔相连处,恰当运用飞白可增强一定的美感。但飞白牵丝要宽窄、长短得当,承接转合要自然而不失力度,并且要求飞白牵丝不宜过多。”洋洋洒洒,如果不是皇甫岑的记忆力超好,还真背不下来这“度娘”的文章。 “字字珠玑,却是不假,接着说。”蔡邕已经成功的被皇甫岑吸引,已经忘了皇甫岑和涿县的事情。 “飞白之忌。”皇甫岑款款而谈,最后却停留片刻看着蔡邕,含笑不语。 “嗯?”蔡邕一怔,转头看向皇甫岑道:“怎么不说了。” “这个”皇甫岑抬头看向蔡邕,淡淡道:“岑来此尚有一事为解决,伯喈先生你看。” 闻此,蔡邕才恍然大悟,转回身不悦道:“你这个孩子心机竟然如此之深,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 蔡邕以为皇甫岑定是因为自己在涿县得罪那些士人的事情,本着自己在士人之中尚有一丝地位,自己倒是能帮此子一把,才点头应允道。 “伯喈大人当真答应帮忙?”皇甫岑一喜,没想到自己连开口都没有,蔡邕就已经答应了下来。 “呃。”见皇甫岑如此高兴之状,蔡邕心有一丝担忧的点点头道:“你说吧,老夫量力而为。” “岑要伯喈先生帮的事,伯喈先生定能有办法。” “哦?”蔡邕手指皇甫岑道:“看来你是早就算计好了的,连老夫平日里想的什么你都算计好了。”蔡邕言外之意,是说这飞白体一事。 “伯喈先生误会了,飞白这事却是巧合。”皇甫岑恭敬的点头回应道。 话音刚落,就听见蔡邕府邸的后院内,传来一阵呼喊声。 一个十四、五的女子急忙跑到蔡邕近前道:“父亲,父亲,妹妹丢了。” 蔡邕长女,名蔡淼,也就是后世晋初名将羊祜的母亲。 “文姬丢了?”蔡邕大惊失色,急忙地要赶往内院。却见皇甫岑一动未动,心中有些犹豫,转回头看向面色依旧的皇甫岑道:“这事儿不是巧合吧?” “嗯。”皇甫岑承认的点点头。 “你你。”蔡邕大怒,手指猛地指向皇甫岑,彻底的撕破脸面道:“说,到底是什么事,老夫照办就是。” 皇甫岑也是无奈,虽然不想这么卑鄙,但是眼下这事涉及到宦官一系同士人一系的争斗,此时让蔡邕开口间接等于让蔡邕背离士人集团,汉末一向重节的这些文士怎么会轻易的答应自己的要求。 “三日后便是癸亥日,伯喈先生可向陛下提及大赦天下。” “呃。”蔡邕冷静下来,淡定的看向皇甫岑,心中疑虑,士人们中间传颂的癸亥日大赦党人,怎么他也知道。随即点头道:“这个不难。如果单单是因为此事,你劫持小女却是有些多余了,非但得不到老夫的尊重,反倒让老夫看扁你。说吧,是哪个人?” “当然不难。”皇甫岑心中一笑,难得在后头呢,只怕你蔡邕不答应,自己才会违心的办此事。随即耸耸肩道:“岑是要伯喈先生求情的人是,辽西太守刘基。” “辽西刘基?” (谢谢大家的理解,章节已改。) 第二十五章 公主阳安 23us.com “辽西刘基?” 蔡邕呢喃了两声,随即摇摇头道:“这个绝对不行,绝对不行。”蔡邕这才想起,当日在涿县,这些士人合谋的就是此事,大家是在拿刘基这事来衡量整个禁锢的党人,如果陛下不赦党人,他们就不会让刘基活着受赦,这可是朝廷之上的士人们已经默认的共识。自己如果出面求情,就是背叛士人,为人不齿。 “怎么不行?”皇甫岑也依稀察觉到这其中的阴谋味,没想到一个刘基竟然能有这么大的牵连。 “不行,就是不行。”蔡邕摇摇头,毅然决然的否决道。 “伯喈先生,我可是还掌控着你的小女儿呢?” “不要说我的小女文姬,就是把我蔡府上下所有家眷搭进去,我蔡邕也不会做。”蔡邕言辞激烈的回绝道。 “伯喈先生当真要如此?”皇甫岑眉头不展的看向蔡邕,问道。 “哼!”蔡邕冷哼一声,便不再言语。 皇甫岑上下打量着蔡邕几眼,随即道:“好吧,岑多有冒犯,没想到先生誓死不肯屈节,岑倒是错待贤人了。”言罢,皇甫岑冲着蔡邕深施一礼,随即起身,临走前道:“对了,令府千金,并没有丢失,伯喈先生可去后花园寻一寻。” 听此,蔡邕对着身旁的大女儿,挥挥手,示意她去寻找,不要等到一刻,皇甫岑反悔。 “唉!”皇甫岑仰面朝天,突然觉得自己明明有心却无力回天,明明都已经在张奂、段颎、卢植这些人中得到了答案,最后却还是倒在了这些士人的面前。 “可怜,可叹,可惜。”连呼三声,皇甫岑掩面即走。 “等等。”三个词到让蔡邕一怔,见皇甫岑言语不同,又并没有真正拐骗自己的小女儿,问道:“你又为什么非救太守刘基?” 皇甫岑转回身,惨淡的一笑道:“这需要为什么吗?” “呃。” “一个人无缘无故的被人诬陷南下日南,我身为他的属官,就是不服,原来以为是刘大人做了什么大错,却没有想到,这一切的原因不过只是因为你们这群士人同宦官的权利争斗。呵呵。”皇甫岑摇摇头,嘴角不屑的扬起道:“原本以为你们这群名士之中也有些明白事理的人,却没有想到你们竟然也是趋名慕利之辈,看来倒是我皇甫岑看错你们了。” “看错我们了?”蔡邕脚下连退几步,脸上略有尴尬的看向皇甫岑,解释道:“我们只是要陛下一视同仁,这有什么不对?”不自觉中,蔡邕已然把自己归咎为士人一类。 “一视同仁本没什么不对。”皇甫岑慢慢地转回身,走到蔡邕面前,对着蔡邕低声道:“但是伯喈先生有没有想过,陛下为什么要禁锢党人?” “还不是因为宦官挑拨离间,胡乱干预国政。”蔡邕信誓旦旦的回道。 “是吗?”皇甫岑讥笑道:“国政?你们所谓的国政是什么?” 未等蔡邕开口应答,皇甫岑已经伏案而起,怒指蔡府门外,声音高出数个分贝的吼道:“你们的国政,就是指你们这群世家子弟从一出生的那一刻就该掌控着大汉整个官僚体系,你们贪污,你们受贿,你们霸占国家一切皆有可能的权利,当宦官抢了你们的权利后,你们怒了。” 这一声声质问,让蔡邕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呆滞状态,他不是没有想过皇甫岑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当初在涿县,一个不及弱冠的小子就敢当着全天下的名士面,骂他们倚老卖老,骂他们仗势欺人。如今皇甫岑骂出这一番话后,让蔡邕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沉思状态。 “你知道你们为什么怒了吗?” “为什么?” “因为你们已经习惯这个国家,这个时代以你们为主,当有人出现争权夺利后,你们措手不及,你们就牵就他人,甚至你们把为大汉震边的那些功勋将军们都看得一文不值,你们这群人有什么啊?你们的富足那是你们先辈从祖建立大汉而得的荣耀,他们曾经不也是千万农民中的一个,可是你们有什么功劳,值得千万百姓养着你们,受你们剥削,然后在让你们一点点地吞噬着自己的土地,甚至你们还要世代享受这种优越感,所以你们就把整个汉庭都当做是你们的私宠,不允许他人插足,就是那些为大汉保家卫国的将军、士卒们也得不到应有的功勋,你说说,这就是你们的一视同仁,你说说,你们做到一视同仁了吗?” 皇甫岑话语言辞越来越激励,甚至都到了吹胡子瞪眼的地步。 面前的汉末大儒蔡邕就像是一个四五岁的学徒一般,在听一旁的皇甫岑的斥责。 皇甫岑骂出这一番话,压抑在心底的那些不快却都一瞬间消失与无形,这一路上的所闻所见,张奂、尹端、段颎、田晏、刘基、程普,等等这些真正称的上为国为民的人,他们享受的却是什么?如果这群士人觉得自己委屈,那么战死在沙场保家卫国的战士们是不是也该觉得委屈。 这个世界从来就不公平,但是皇甫岑渴望改变。 而那些粗鄙不堪的的武夫却比这些所谓的名士强得多。 “如果这就是你们说的一视同仁,那么我想,这一辈子干脆就这么禁锢下去吧。” 言罢,皇甫岑抬腿即走 “好!”一声击掌而起,蔡邕的府邸传来了一声叹颂。 蔡邕和皇甫岑同时抬头观瞧来人。 是个女子,年纪已经三十上下,她身披一身淡黄色云烟衫,逶迤拖地,白色宫缎,素雪绢云形千水裙,头发梳涵烟芙蓉髻,淡扫蛾眉薄粉敷面,明艳不可方物。 这个女子正挡在皇甫岑的去路上。 蔡邕急忙上前,伸手拉了一下皇甫岑的衣襟,当即跪倒,称道:“臣见过长公主。” “长公主?”皇甫岑一怔,随即整个人都随着蔡邕跪倒在那个女子面前。 “不错,本宫却是长公主。”女子虽然明艳不可方物,但是举止气度都非比寻常,对着皇甫岑出奇的解释道:“两位,请起。” “谢长公主。”蔡邕恭恭敬敬的回敬道。 皇甫岑不明所以,只是学着蔡邕的样子轻轻回礼。 面前来人正是阳安长公主,阳安长公主名刘华,汉桓帝刘志的长女。汉桓帝延熹元年(158年)封为阳安长公主。后嫁不其侯辅国将军伏完为妻。如果说阳安长公主和不其侯伏完大家不太清楚,那说被曹操杀掉的献帝之妻,伏皇后,大家一定会有印象。阳安长公主就是伏皇后的母亲。汉时,皇帝的兄弟姐妹皆为公主,长与皇帝的皆称为长公主,阳安长公主乃是桓帝长女,而如今的天子刘宏乃是桓帝的亲堂侄,这样算来,阳安长公主还是天子刘宏的堂姐,所以才有长公主一称。 “伯喈先生,此子是谁家子弟?”阳安长公主似乎对面前的皇甫岑很感兴趣,转而问道。 经阳安长公主这么一问,蔡邕似乎才想起方才皇甫岑那一席惊天言论,恐怕都已经被阳安长公主听入耳中,虽然其中深意多是当今天子所想,但是此事要是传了出去,不仅仅对皇甫岑的仕途名声又影响,就是对他老师卢植恐怕也是有所打击,遂开口道:“公主殿下,此子适方才饮酒过度,一片胡言,公主切莫当真。” “哦?”阳安长公主眉毛一挑,转而看向皇甫岑,却未闻空气之中有什么酒味,便知道是蔡邕替皇甫岑解脱,随即笑笑道:“伯喈先生难道还要欺骗本宫不成?” “臣不敢。”蔡邕把头低得深深地,唯恐面前的阳安长公主看出自己有什么破绽,自己可是第一次说谎,多少有些不适应。 “我确实并未喝酒,公主明鉴。”皇甫岑转回身,冲着阳安长公主深施一礼。 “嗯。”阳安长公主似乎很满意的点点头,对皇甫岑的印象也越来越好些。 倒是身旁的蔡邕不自然的抖动了几下,皇甫岑说自己没喝酒,自己却说皇甫岑喝酒,岂不是当着公主的面说谎,这让自己这个汉末大儒的颜面往哪里放。 自己怎么碰上皇甫岑这么一个愣头青,一时间,蔡邕到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了。 “你叫什么名字?” “臣姓皇甫单名一个岑字。”皇甫岑弯着身子,没有说谎的回道。皇甫岑已经看出来面前的阳安长公主绝对不似那些名士,断然不会把自己刚才的那一席话说出去,只是不清楚面前的阳安长公主为什么会来此。 “皇甫?”听这个姓氏,阳安长公主便开始多打量了几眼皇甫岑,只觉得面前这个不及弱冠的孩子有些面熟,却是想不起来了,到说是认识也不太可能,毕竟两人的年纪在那里,相差可有十余年的差距。 皇甫岑低着的头有些无奈的一摇,自己这个姓氏确实给自己带了太多的与众不同,每个人听到这个姓氏想起的必然是安定皇甫世家。暗叹自己恐怕不论走到哪里都逃脱不了父亲皇甫规的身影,除非有朝一日,他皇甫岑把自己的名字着显在大汉的功劳簿上。 见皇甫岑并不答言,阳安公主很有风度的没有多问,只是转而问道:“本宫来此之前,从未听过这番言表,难道你就不怕士人绯议?” “这。”皇甫岑有些踟蹰,如果说没有自己一点都没有担忧那是假话,不论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人,还是超凡脱俗,但在这个时空生活了这么久,他皇甫岑又焉能不知道如今的士人门阀究竟有多大的权利,可以说他们掌握着整个大汉,即便皇帝怎么用宦官去打击这些人,他们也断然不会轻而易举的被消灭。 “怎么,现在有些为难了?”阳安长公主笑着问道。 “不是。”皇甫岑摇摇头,目光很放肆的看向面前的阳安公主道:“臣说过的话从来就不会收回,做过的事情也会负责到底。” 目光铮铮,言辞恳切,皇甫岑说一不二的。 面前这个不及弱冠的男子目光,刺得阳安长公主整个颈项都有些微红,不知道怎么却被面前这个男子弄得很尴尬。 “咳咳。” 不知道是谁的两声干咳打断了几人的静默。 最后由阳安公主开口道:“对了,本宫听你自称臣子,不知官居何处?” “臣乃辽西假佐。”皇甫岑恭敬的弯着身子,淡淡道。 “辽西?”阳安公主敏感的转回身看着皇甫岑,惊异的问道:“就是王兄刘基的属官?” 闻听此言,皇甫岑微怔,随即点点头。 “那你来此是为何事?” 未等皇甫岑开口,蔡邕便听出阳安长公主之意,抢先的回应道:“长公主,皇甫岑来此正是为了此事。” “哦?”阳安长公主听此倒是来了兴趣,蛮有心意的上下打量着皇甫岑,最后摇摇头道:“难道你就是皇兄所说的那个人?” “皇兄?”皇甫岑已经有些糊涂了,摇摇头,心道,阳安长公主到底要说些什么,怎么一会儿王兄,一会儿皇兄。 “公主,他是向臣求情,三日后癸亥日,请求陛下大赦天下。”蔡邕及时的开口,否则要让皇甫岑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去可就不得了了。 “哦。”阳安长公主颔首道:“癸亥日大赦天下,是自古就有的事情,他的要求也不过分,伯喈先生怎么会同一个后辈争执起来了?” 蔡邕暗叹,哪里是自己同这个孩子在争执,简直就是这个孩子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在斥责自己吗?要不是自己容人之量非同一般,否则早就挥挥手把皇甫岑轰出蔡府了。 “此事,多事岑言辞过激,不关伯喈先生之事。”这个时候的皇甫岑心态已经平复,随即开口说道。 闻听皇甫岑之言,蔡邕倒是蛮新奇的抬头看了眼皇甫岑不语。 “哦。”阳安公主上前几步,淡淡道:“既然如此,你一个晚辈就要给伯喈先生道歉,毕竟是师长,以后切忌,尊师重教才是根本。” “尊师重教,哼,又是尊师重教。”皇甫岑不屑的摇摇头,插手恢复道:“岑在此向伯喈先生赔礼,望伯喈先生不要见怪。” 蔡邕容人之量不错,要不也不能听一个晚辈在自己的府上如此放肆的咆哮,纵然他浑身是理,但是忠孝仍然是万古不变的道理。 随即点点头,道:“起来吧。” “谢过伯喈先生。” “伯喈先生,本宫有事找你。”阳安看了一眼皇甫岑,转身对着蔡邕说道。 “哦,臣先告退。”皇甫岑很识时务的朝着两人拱拱手便要离去。 “哎。”蔡邕一急,招手向皇甫岑道:“等等。” “伯喈先生难道还认为晚辈赔礼不周?”皇甫岑问道。 “嗨!”蔡邕一叹,道:“你想哪里去了,我想问的是,飞白体,都有几忌?” 看着面前蔡邕的急切,皇甫岑点点头道:“也罢,既然救不了刘基大人,要是能助伯喈先生开创飞白一体,也是功德无量。” “对。对。”对于这一点,蔡邕到没有那么名士的风范。 “运用飞白作书,要求恰到好处,因此在书写过程中有诸多值得注意的地方。一忌飞白出现单字起笔处或笔画的前端,或过多出现在一幅作品的首字。否则,整个字或整幅作品便失去气势,使得”立”起来的力量锐减,即不能”造势”。其原因是单字起笔处出现飞白有显散漫,也不合笔法规范;首字过多出现飞白则显轻浮,也不合章法。二者都违背了书法创作的一般规律。二忌一字多飞白,即一般在字的一笔中出现飞白,少有两笔同时出现。倘若一字中过多出现飞白则导致笔画不实,有飘浮之嫌,其原因可能是在运笔过程中没有掌握好轻重徐疾,心(眼)到而手未到,没能控制好节奏。当然,有些书写者故意追求多用飞白之美,这或许值得研究。三忌整篇多飞白。整幅作品中过多运用飞白,易导致松散不实,气断而乏力。飞白在整幅作品中只能起点缀作用,以少胜多,以巧胜多,以精胜多,方可增强整体美。这就要求书写者在创作前充分做好整体考虑。而在具体创作过程中有所变化也是很正常的,那就看书写者的驾驭能力如何了。四忌飞白过长。有人会问,古今书法名家中不是有将飞白拉得很长的例看待,那是风格的展现,是书艺已达到一定境界而情感自然流露的具体表现。一般书写者不要刻意去追求用过长的飞白凸现自我,要打好书法基本功,循序渐进,达到自然表现的最佳境界,方能将飞白运用得长短适宜、挥洒自如。五忌飞白软弱乏力和不自然。仔细研究书写高手的飞白,均刚柔相济,多用中接,水到渠成,浑然一体,神采奇妙。” 皇甫岑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大堆。 蔡邕却是一字不落的听到耳中,最后由心的长叹一句道:“伯喈四十载书窗生涯,竟然不及弱冠之子,惭愧!惭愧!” 听闻蔡邕的感叹,皇甫岑嘴角浮起一丝苦笑,摇摇头离去。老师说的没错,蔡邕是个痴人,而且还是个倔强的痴人。 倔强不是皇甫岑说的算,他看到只是自己求情未果,但是他却没有看到其他人求情的结果。 比如眼下的阳安公主。 “伯喈先生,这个孩子方才说了什么?” “呃。”蔡邕看了看眼前的阳安公主,似乎对皇甫岑很有兴趣的样子,随即便把方才关于飞白的事情大体的说了一下,最后还不忘感叹一句道:“此子,学问竟然如此扎实,当日臣在涿县就已经领教过此子的文采,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阳安长公主望着远去的皇甫岑背影,问道。 “只可惜,为人行事超脱常理,偏偏又不拘于俗套。” “嗯。”阳安长公主点点头道:“却是一个至忠至孝之人。” “嗯?”蔡邕疑问的看向阳安长公主,不明白阳安长公主为什么会这么说。 “呵,难道不是吗?”成熟女人的阳安长公主用手掠了掠自己的发丝,似乎补充道:“既然救不了刘大人,说的不就是我的王兄?” 蔡邕脸线一阴,今天连番的在阳安长公主面前被戳穿,自己的小心脏已经有些受不了,急忙开口问道:“长公主,不知找老夫何事?” “跟那个孩子的目的一样。”阳安长公主淡淡地把手指向远走的皇甫岑道。 “呃。” ********* 已改,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二十六章 蝴蝶效应 23us.com 洛阳。 当皇甫岑从蔡邕府邸转出来之际,正碰上从后花园把孩子送回去的程普。不错,皇甫岑要程普办的事情就是抢夺蔡邕的幼女,进而威胁蔡邕,但事实上,这一招无效。 “嗨。”街角的巷口处,程普冲着皇甫岑打了一个口哨。 皇甫岑旁若无人的走了过去,并未理会程普,直至巷口深处,皇甫岑才转回身看向跟着自己走进的程普。 “假佐大人,事情办得怎么样?”程普挑了挑眉冲着皇甫岑问道。 “嗯。”皇甫岑点点头,并没有把在蔡邕府邸的事情说与身旁程普,既然事情已然不成,说不说都没有什么意义。而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个人担忧。 “我们要回客栈吗?”程普转回身问向皇甫岑。 “不。”皇甫岑摇头道:“我们先去个地方。” “哪?” “廷尉府。” 虽然汉承秦制,但东汉之时的司法制度已有改变,西汉初廷尉府的权利很大,从武帝之后,皇帝为了加强中央权利,把廷尉府的权利交由台阁,由尚书同廷尉共同去决议。也开了后世的大理寺同刑部共同辅佐判决的先河。 但因刘基一事已经由尚书台同廷尉府共同做出裁决,已无更改的可能,刘基要到廷尉府交代一下事情,便要即日南下。 经历了蔡府这事儿后,皇甫岑觉得自己有必要要同刘基早早的沟通一下,告之刘基事情的经过。自己昨日把话说的有些死,给人以很大的希望,转瞬间却又要把希望浇灭,这个事实确实有些残忍。但要是不提早透露一下,恐怕当真正的决议下来之时,对刘基的打击恐怕还会更大。所以皇甫岑决定与其让死亡来的突然,莫不如提前透风。 蔡邕的府邸离廷尉府确实很远,不是很近。 两个人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走到廷尉府门前。因为没有名刺,皇甫岑只有在此地等待官差和刘基出来。 眼下刘基要是出来,估计去日南的行程也就提到近前了。 一时间,皇甫岑倒是有点唏嘘之感,没想到自己竟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成,还浪费了这么长时间。看起来无权无势,在哪个时代都免不了要受人欺负,尤其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一个下层之人活起来,真的好难。社会规律还是很残酷无比的。 就在两人仰头沉思之际,两个官差已经带着刘基从廷尉府走出。此时的两个官差已经不是辽西的两个官差了,是从廷尉府交接处的新人。 “大人。” “假佐。”看着皇甫岑脸上那淡淡的失落之感,刘基笑着摇摇头道:“怎么,事情办得不如意?” “嗯。”皇甫岑若有似无的回馈了一声。 “呵呵。”刘基洒脱的抖动自己身上的枷锁,安慰道:“没事,我这不挺好,只是去日南,又不是去什么刑场。” 见刘基这意味深长的话语,皇甫岑沉默不语,一时间,反倒觉得自己真的多余,连这点小事都半不明白。 程普虽然不知道皇甫岑究竟在蔡邕的府邸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方才在蔡府,皇甫岑明明点头的呀,开口急道:“假佐大人,我程普不是那个不是妥了吗?”程普吱吱呜呜,有些谈吐不清的说着方才在蔡邕府邸的事情。 “呵。”皇甫岑嘴角苦笑的扬了扬。 “什么事?”刘基知道皇甫岑必定又是为了自己的事情忙去了,只是不知道皇甫岑去的哪里? “唉。就是,蔡邕,唉!”程普一时犹豫,吞吞吐吐的扬了扬手,道:“算了,还是假佐大人你跟刘基大人说吧,我程德谋是说不出来了。” 程普不是谈吐不行,实在是抢夺蔡邕幼女之事,太过让人鄙夷,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程普怎么能好意思的开口谈及此事。 “你去找的蔡邕?”刘基眉头微皱,他当然了解蔡邕的为人,说起来寻找蔡邕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但是如果方法不得当,恐怕会适得其反。 “是见过伯喈先生。”皇甫岑恭敬的回道。 “蔡伯喈既是不应,也不会同你有太多的不愉快,你怎么会如此这般?”蔡邕是个痴迷文学之人,很少参与党争,有很少与人争执,但是看眼前皇甫岑的样子,却是应该出现了什么不如意的事情。 皇甫岑苦笑,只叹自己太过想当然了,就想凭借挟持蔡邕之女就想办成此事,多有痴心妄想。岂不知,如此这般,反倒是让蔡邕决心更胜。而且最关键的是,自己当时竟然没有压得住自己的年轻气盛,竟然当着蔡邕的面大骂着一些粗鲁不堪的话。 当然,劫持蔡邕幼女一事,皇甫岑也不敢多说。唯恐刘基不满意。隧开口道:“大人,看来是岑考虑不周了,没有想到先生之事有多严重。” 闻听皇甫岑此言,刘基点点头。默然不语。 其实刘基心中早就有数,这些人无非是拿自己的事情同禁锢的那些士人作比较,借故自己乃是废王之子,又是庶人之身,才从辽西开刀,进而威逼天子。 但是禁锢乃是天子心头大患,天子今生今世,恐怕都不会彻底的让禁锢之事平反,而这一切,在葵亥日必定有人要牺牲,很不幸,自己有的时候,不得不来赌这个枪眼。 程普依稀感觉到刘基一事定是关于党争之事,自己家世不硬,自然也没有什么关系,自己要插手恐怕又会适得其反。所幸,程普就摇了摇头,丧气的说道:“唉,按照我老程的意见,咱们就走一步看一步算了。” “德谋此言有理,今日事情今日做,明日事情明日愁吧。”刘基换上另一幅笑容,对着身旁的皇甫岑道:“走,咱们回客栈,几日后,老夫就南下,正好瞧遍这大好河山。” 皇甫岑没有谈及阳安长公主的事情,所以刘基也不知。 皇甫岑摇摇头,苦笑的看着刘基的背影,心中忽感无力,对着老天,由心的低问一句。 “难道这还真是蝴蝶效应吗?” 皇宫。 “皇姐。”一脸苍白的大汉天子,也就是日后谥号汉灵帝的刘宏,静静地走近一旁双手胸前平放的女子身旁。 她花容月色,虽然年纪三十上下,但是胜在一股成熟的风韵,让人觉得是那么自然,明艳高贵之中尚有一丝温暖。 正是长公主阳安。 “陛下。”阳安长公主翩翩万福,对着面前的刘宏回礼道。 “皇姐。”天子刘宏没有往日那威严的神气,只是点点头,回身到阳安长公主刘华的身旁,道:“皇姐,朕托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陛下,尽可安心。”阳安长公主看着面前的堂弟,刚刚才举行加冠大礼的刘宏,今年才不过二十有一,发丝之间竟然就有了几根白发,应该是朝廷上的担子不轻,压的面前的刘宏好重。 “嗯。”天子刘宏有些无力的点点头,虽然并没有抱怨着什么,但是从十二岁登基时起,他刘宏就已经学会了把所有的感情埋藏在心底,因为他亲眼所见那些士人、外戚,是怎么样祸乱了整个大汉朝的。 “伯喈先生已经答应臣了。”许是见到天子刘宏瘦弱的身影,阳安长公主刘华开口安慰道。 “真的?”语气之中略有一丝欣喜,转瞬却消失殆尽。似乎不相信的转回头看向阳安长公主道:“朕这个老师一向脾气倔强,朕几次向他透露风声,他都一口回绝,皇姐是用什么办法让他答应的?” 阳安长公主笑笑道:“其实臣也没有说什么,伯喈先生就答应了下来。”想想自己这个说法,或许面前的天子刘宏不相信,补充道:“王兄刘基本就无大错,只是朝廷那些人借故而已,相信这点伯喈先生早就看出来。” “哼!”闻此,天子刘宏的鼻子轻哼两声,不屑道:“伯喈先生不是知道,而是他也参与了此事。” “陛下这么确信?”阳安长公主惊呼问道。 “嗯。”天子刘宏点点头,信誓旦旦的说道:“天下迟早要乱在这些士人的手中,他们太庞大了,竟然就庞大了让每个人都不得已的去选择支持他们。” “虽是迫不得已,但是伯喈先生现在毕竟已经答应了我会替王兄刘基求情。”阳安没有多说,太多的政事,自己一个女子管不了,也不能干预朝政。 “朕惊奇就惊奇在此,伯喈先生怎么会这么痛快就同意了呢?” “这”阳安回想了几下,嘴唇轻咬,低声自言自语道:“难道真是因为那个孩子的一顿骂?” “什么?”天子刘宏依稀听见阳安长公主所言,忍不住低问了一声。 “呃。”阳安长公主确实没有想把见到皇甫岑事情说出来,但是听到天子刘宏这么一问,便也不好隐藏的回道:“陛下,臣在刚入伯喈先生的府邸时,却是听到有人在那里大骂。” “哦?”阳安长公主这么一说,天子刘宏到来了兴趣,低声笑道:“没想到一向爱训斥朕的伯喈先生也能被他人斥责。难得,难得。” “皇姐,倒是说与朕听,是谁这么胆大?” “这个人陛下见过。”阳安长公主平静的回复道。 第二十七章 公主举荐 www.23us.com “皇姐,倒是说与朕听,是谁这么胆大?” “这个人陛下见过。”阳安长公主平静的回复道。 “哦?”天子刘宏生奇,转回头笑问道:“朕识得的人皆是满朝公卿,这中又有哪一人能敢如此?” “臣此言,多是猜测。”阳安长公主淡淡的回道。 “哦?” “陛下上次微服祭拜皇陵,还记得曾与臣谈过的事情吗?”阳安长公主提醒道。 “哦,皇姐,你难道是说那个人?”天子刘宏的脑海中立刻就闪现出皇甫岑那瘦弱的身躯,单薄之中却有几分刚毅,情动之中却有几分冷静。 “嗯。”阳安长公主点点头道:“他亲口说是王兄刘基的属官假佐,看起来应该就是皇兄回来同臣谈及的那个人。” “那皇姐,你快与朕说说,那个那个” “皇甫岑。”阳安长公主适时的提醒道。 “对,就是皇甫岑。”天子刘宏似有所悟的回味道:“他太像老将军了。” “老将军?”听天子刘宏这么一提醒,阳安长公主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自己当时总觉得皇甫岑有几分面熟,别说,却是很像老将军皇甫规。 “嗯。如果朕猜的没错,他定与老将军有什么瓜葛,王兄倒是给朕搜罗了一个不错的人才。”天子刘宏随即想起在尚书台做侍郎的皇甫嵩,安定皇甫一氏竟然有如此多的能人。 “陛下是说这是王兄为陛下招拢的人才。难怪!”阳安长公主现在对皇甫岑当日的所作所为都没有什么其他的意见了。 “难怪什么?” “陛下,此子才华甚高,对时政也有着自己的不同的见解,他痛骂伯喈先生之言,臣虽然并未听全,但也都听个差不多少。” “哦。说与朕听听。” 阳安长公主环看了一下四周见并无他人在旁偷听,便把皇甫岑在蔡邕府邸的那一番痛骂一字不落的说与天子刘宏。 “好!”刘宏击案而起,脸上阵阵潮红,似乎还在回味着方才阳安长公主的那些话,许久,便再也站不住,四下徘徊,一遍遍称好,又一遍遍的回味不绝。 “好一个一视同仁,好一个尊师重教。朕怎么早就没有见过此人呢?”天子刘宏回味完这句话,便再也坐不住起身徘徊,时而高唱时而唏嘘。 “陛下。陛下。”许久公主阳安唤醒一旁的天子刘宏开口道:“陛下,此人年纪虽然尚轻,却是一个可塑之才。” “嗯。”刘宏点点头,似乎在做着什么决定似的,好久才转回身毅然决然的说道:“皇姐,朕决定了。” “决定了?” “嗯。”天子刘宏向前跨前一步,声音虽小,却回荡在整个嘉德殿上,久久不散。 “刘基我要保,皇甫岑我更要用。” 客栈。 皇甫岑匆匆地打理好行装,把一切都已经准备好,才推开房门来到刘基的寝内。 “哦,假佐来了。”刘基整理着自己的书籍,抬头看了眼面前的皇甫岑随意的问道。 东汉,造纸术就已经成型了,蔡伦造纸发生在公元105年,而皇甫岑现在生活的年代是176年夏,整整过了大半个世纪的发展,基本上造纸已经很普遍,所有一般有权势的贵人家中所藏之书,大多数已经换成纸质。 “太守。”皇甫岑走到刘基的身前,低声道:“南下日南,我” 皇甫岑这一踟蹰,到让身旁的刘基转回身盯着皇甫岑,问道:“怎么想通了,不随我去了。” “不。”皇甫岑解释道:“反倒是大人误会岑了,岑来此只想告诉大人,这一路,岑必定平安护送大人南去。” 刘基没有欣喜,也没有不悦,只是眉头下沉,仔细的盯着面前的皇甫岑,一字一音的问道:“假佐,你跟我说说,你这么维护我是不是有什么” 为名图利,汉末很多人都愿意用这种方法来获得名声,进而得到郡官欣赏,然后在举孝廉,一步登天。 皇甫岑知道刘基说的是什么,摇摇头,随口道:“岑本就无心辽西之事,只因受义兄之托,才护送大人南下。” “为兄弟情谊,却是你皇甫岑的为人。”刘基点点头道:“不过,我倒是真想知道你最后为什么又改变对我的看法了呢?” “这个。”皇甫岑嘴角微挑,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低声道:“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那些人让我看不惯吧。” “也就是说,你看不惯的人,你都要反喽。”刘基不相信这是皇甫岑的真话,开口道:“年轻人,什么事情都要想好而为之,这趟日南之行你真的想好了?” “呃。” 只是一点停顿,便将皇甫岑的犹豫表露无遗。 “你难道不想想自己今后该何去何从?” 刘基此时说话的神态同当年卢植跟皇甫岑说的那些话几乎是一摸一样,每个字都无差别。 “我还有希望吗?” 这一声自问,仿佛就像是压在皇甫岑心中的大石,多日来受到的压力。谁也没有想到穿越竟然也可以如此艰辛,从穿越为婴儿开始,就开始了一段不同寻常的旅程,每一步走来都是艰辛和苦涩,当他亲手断绝了谋反、士人这两条能博取一生荣耀之时,皇甫岑就注定了没有路能走下去,要不今生就这么浑浑噩噩的等死,等到大汉衰败,等到天下糜烂。 “可是人活着总要有些什么追求。”刘基放下手中的书简,慢慢地转回身看着眼前的皇甫岑。 “那么,大人你的追求又是什么?”皇甫岑抬头看着面前的刘基吐字清晰的问道。 “我的追求。”刘基双眸似乎有些湿润,抬头看着窗外漂浮的白云,低声道:“我没有追求,但是我却有抱负。” “我没有追求,但是我却有抱负。”短短地一句话敲击着皇甫岑的心上,这一刻,皇甫岑的小心脏有些怦怦萌动。 “我的抱负,说起来很可笑,就是要疆场之上建功立业。” “大人也曾有投武之志?”皇甫岑转回身笑着看向自己身旁的刘基,问道。 “呵呵。”刘基淡淡地耸耸肩,笑道:“说起来假佐大人可能有些不信,但是说实话,自从见过令尊之后,我对这些人就的看法就不同了。” “哦?”皇甫岑转头看向刘基,问道:“大人见过我父?” “呵呵。要不你说我怎么觉得你眼熟?” “原来如此。”皇甫岑点点头,似有所悟。“所以大人便去往辽西了?” “是也不是。”刘基踱步走到皇甫岑的身旁说道:“我去辽西是陛下的原因。” “陛下?”皇甫岑看了一眼刘基道:“大人果真还是陛下的人啊!” “呵。”刘基一耸肩,笑着看着皇甫岑道:“我已年近五旬,才能有幸得陛下提拔这待罪之身,你说要是你,会不会选择这个机会?” “我会。” 刘基浅浅一笑,双手一摊,道:“这不就得了,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他有人性、道德,还有理想、梦想。” “可是大人却没有想到你自己会成为这场政局的替代品。”皇甫岑转回身看向刘基,淡然的说道。 “总要有人牺牲的。”闻听皇甫岑这忽转直下的问答,刘基调转身躯,让自己背对着皇甫岑,语气之中却饱含无尽的辛酸道:“有些人必须要这条路当基石,所以,很好,我就只有如此了。” “大人觉得这样值得吗?”虽然不知道刘基底受了天子刘宏什么指使,但是皇甫岑忍不住的低问着。 “值得。”似乎觉得眼中的水分已干,刘基转回身看向皇甫岑笑笑道:“有什么不值得,还是那句话,人活一世,总要有点追求吧。” “嗯。”皇甫岑似有所悟的点点头。 卢植、刘基、张奂、段颎、蔡邕,这一路,皇甫岑接触过的人,他们是汉末的基石,也是大汉各色的代表,他们每个人心中都有着自己的一份坚持,为了这些梦想,他们付出,即使没有收获,他们奋斗过了,所以他们没有遗憾。 自己却有。 毕竟自己没有争取一份该属于自己的努力。 此时,寝外传来了一阵慌乱的声音,是程普。 “假佐大人,假佐大人。” “呃。”皇甫岑同刘基相视一眼,同时望向门外。 程普匆忙跑进来,喘着粗气道:“假佐,假佐,天子使臣到了,天子使臣到了。” “天子?”皇甫岑一怔,不明所以的向外望去,自己什么时候见到过天子。确定道:“德谋你没听错吧,是找我的?” “嗯。”程普有些激动,这辈子都没有见到过皇帝,没想到今天就能看到了。 “是真的。”刘基似有所料的回应着身旁的皇甫岑,拍拍他的肩膀道:“去吧,见见陛下的使臣。” “大人。”刘基的意味深长,让皇甫岑多有几分不解的回头看向刘基。 “呵呵,假佐,这是刘某今生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呃。”皇甫岑依稀感觉到什么交易的意味,对着刘基肯定的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对了,这趟南行,老夫不打算带着我的家眷前去,她们就留在洛阳,我的两个女儿就由假佐照应了。” 闻此,皇甫岑的身子颤了颤,然后,走。 ********* 正式回归,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的理解和支持,谢谢! 第二十八章 名士清议 23us.com 皇甫岑并不清楚刘基说的是什么意思,是什么交易。 但此时的嘉德殿内,已经吵翻了天。 有些人在同天子刘宏变相的讲条件,有些人则把眼下的事情当成交易。总之所有的人都开始在一场小小的朝议中博弈 “陛下,原辽西太守乃是罪人之身,不可再赦。”脸色难看的光禄大夫杨赐跨前一步,向天子刘宏说道。 “可是刘基镇守辽西,政绩卓越,就不能将功折过,赦免他?” “陛下,刘基乃是渤海王子嗣,本是待罪之身,德蒙陛下赏识,才能身居要职,如今又犯大错,臣以为刘基不能赦免。”时任尚书郎的张温在一旁司徒袁隗的眼色下,出列附和道。 “嗯。”天子刘宏不耐的扬了扬手,道:“陈年旧事,这些朕都知晓,都知晓。” 殿下众人抬头观瞧天子刘宏的脸色,纷纷瞧出刘宏的不悦,很多胆小懦弱的官员已经不敢在开口。如若往常士人正处弱势,必定不会同天子刘宏争此事,但眼下正值葵亥日,所有的人都在观瞧朝廷的局势,尤其这些赫赫有名的大儒正想借助此事,进而要求灵帝赦免党人,解除禁锢。 所以,身为名门之后的袁隗终于开口道:“陛下,既然知晓此事,就更不能法外开恩。” 袁隗,袁绍、袁术的叔父,南阳袁氏,四世三公,出身显赫,年纪虽然不如杨赐、陈实、段颎相比,但如今也是高举三公之一的司徒之位,就是士人之首的杨赐等人也是不及袁隗官职。在眼下的士人当中也是领袖之姿。但他还有一个关乎皇甫岑的事情,他的结发之妻,正是大儒马融之女,同皇甫岑的母亲马氏乃是堂姐妹。 “陛下,老臣有一言不得不说。”众人转目观瞧,唐殿下一白发苍苍的老者跨步向前,走到天子刘宏的近前,颤声道:“老臣以为,当年渤海王一事虽有定论,却并没有真凭实据,证实渤海王谋反,老臣虽然不想给渤海王翻案,但是老臣恳请陛下恩带其子嗣。”说话的正是汉室之中德高望重的老臣刘宽,眼下是天子刘宏的光禄勋,又兼汉室宗正,涉及到汉室的事情,他自然也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言尽,朝堂上下,脸色不一。 当中尤以天子刘宏身旁曹节的脸色难看。 光禄勋刘宽本是好心,解救太守刘基,却无意之中办了坏事,当年诬陷渤海王刘俚谋反的正是曹节、王甫等人,此事如果不提及当年旧事,刘基尚还有一线回旋余地,但是眼下刘宽此言却无意之中的得罪了宦官曹节和王甫,本就是不得士人支持,眼下又得不到宦官的支持,一时间,刘宽无意之举便把刘基推向了更难出的风口浪尖中。 “陛下,老宗正此言差矣,先帝曾亲下旨意,割除渤海王的名爵,贬为庶人。今番无凭无据,就提当年案件,是不是有些草率。”见宗正刘宽出面求情,张温自然明白自己身后的士人们是什么意思,跨步向前的阻拦道。 “陛下,臣也以为,老宗正所言不实,渤海王一案,早有定数。”张温言罢,一旁的士人纷纷开口阻止。 “嗯。”天子刘宏不悦的低音一句。这些人干什么。 身旁站立的太监曹节急忙冲着殿下的许训、许相父子使眼色,示意两人出言,许训、许相父子当年与曾参与此事,趋慕宦官曹节、王甫,诬陷渤海王一案他们有份。 两人当然明白,此时绝不能给渤海王一案翻案的机会。 “陛下,臣以为,渤海王和先帝已经故去,此事多提,恐有”许训这种老滑头,只要曹节一使眼色,便能看出曹节心中是怎么想的。 “嗯。卿所言不差。不提,不提。” 天子刘宏他也不想得罪自己身旁这些依赖的宦官,随即冲着一旁的杨赐等人说道:“但是刘基却托皇姐给朕举荐了一个人,朕想调任身边,做个太中大夫。” 东汉,太中大夫乃是光禄勋的属官,经常陪伴在皇帝的身旁,伺候着皇帝的衣食住行,可以说是天子刘宏的心腹。所以听及此事,堂下文武百官纷纷转回头转目观瞧天子刘宏。 “不知,刘基所荐何人?”司徒袁隗转身出列问道。 “安定皇甫岑。” “安定皇甫?”堂上众人四目相视,最后目光全都聚焦在堂下侍郎皇甫嵩的身上。皇甫嵩乃是安定皇甫后人,出自同一地,那么想来皇甫嵩也应该知晓此事吧。 闻听此言的皇甫嵩身子一颤,双眸流露出一丝不敢相信的神情望向龙椅之上的天子刘宏。 “陛下,辽西每四年选举的孝廉如今已经入朝,不知道刘基如今是以何方式举荐的此人?”未等杨赐等人开口,一旁的崔烈已经开口问道。 堂上这些人没有谁能比崔烈紧张的,崔烈一脸严肃的盯着天子刘宏,“皇甫岑”这三个字他太熟悉了,简直就熟悉的不可能在熟悉了,自己的侄子崔珏悄然无息的死讯传到崔烈耳中后,崔烈就严重怀疑是不是“皇甫岑”动的手? “嗯。”刘宏不耐的回道:“就是私下里的推荐。” “哦,不知此人年纪几何,出身哪家?又” “咳咳。”汉灵帝不悦的轻咳几声,以表示自己的不满道:“此子年不及弱冠,安定朝那皇甫老将军的家人,师从东观博士卢植卢爱卿,朕只是想让此人入宫陪朕。” “轰!” 本应该肃静的嘉德殿,嗡的爆发出一阵低哄之音。 皇甫规仅有一子,却是早亡,如今继承衣钵的也不过就是他的长孙皇甫郦皇甫文达。怎么突然间就冒出来个皇甫岑。 同样震惊的还有昔日皇甫规的老部下,他们纷纷把头转向皇甫嵩,他是皇甫规的子侄,应该知晓此事。 但皇甫嵩却没有出言,关于皇甫岑的事情他不能确认。 而同样震惊的杨赐、陈实、崔烈等人纷纷把目光转向卢植,当日涿县的酒宴上的事情,虽然众位名士归来后闭口不言,但是事情哪有不透风的墙,无形之中,便有如一阵旋风似的席卷着整个大汉士林,皇甫岑如今便已经站在风口浪尖上。 “陛下,此人,臣却有耳闻。”崔烈及时跨前一步,开口道。 “哦?”天子刘宏不知道涿县的事,见堂下众人的反应,还以为崔烈等人应承:“爱卿,有什么要说?” “陛下,臣听闻此子狂妄轻悖,不可为陛下属官。” “陛下,臣也听闻此子常常放浪形骸,无什么本事。” “陛下,臣” 未等天子刘宏再开口,堂下的众人已经纷纷把皇甫岑入仕这条路堵塞。 “哼。”天子刘宏脸色渐红,把心中的不满强压在心中。不发一言。没有想到自己只是要皇甫岑入朝,却没有想到引来这么多人的反对,反而他们倒是同气连枝,让天子刘宏大为不满。 太尉段颎位列文官之首,双目本是闭合,听着身旁人的启奏,心知此事已然不成,本想附和举荐一下皇甫岑,也不再谈此事,转而开口道:“陛下,明日既是葵亥日,我大汉曾有先例,葵亥日大赦天下,臣段颎奏请陛下明日大赦天下,以安四地民心。” 闻听此言,天子刘宏点点头,面上微露满意的表情。 “臣也以为葵亥日大赦天下,那是社稷之福,大汉子民之福。”许训和许相等人见天子刘宏不悦,同时开口说道。以缓解天子刘宏的心情。 “嗯,卿等奏议,朕以为甚好。”天子刘宏想起各地纷乱的起义,脑袋就是一阵头痛,借此时机大赦天下,以安民心也未尝不可。借此,正好赦免刘基南行一事,太尉段颎太对自己心思了。 见满堂文武皆赞同大赦天下,唐下杨赐看了一眼袁隗,两人似乎就在此时达成共识,似乎在他们看来,事情已经成熟,是该要向天子求情的时候了。 “陛下,臣等以为葵亥日大赦天下,甚好。” 天子刘宏知道殿下这些人的心思,道:“既然诸位都认为明日理当大赦天下,正好就连刘基的事情也特赦了吧?下诏拟旨吧。” “陛下,臣等有事要奏。”杨赐率先出列道:“大赦天下,理应一视同仁,如果特赦刘基,臣等恭请陛下大赦党人,解除禁锢。” “臣等也以为如此。”身后张温、袁隗等等满朝公卿除了寥寥几人,接连跪倒在天子刘宏的近前。 “啪!” “不行!绝对不行!”天子刘宏怒极而起,一下拍在自己的几案上,脸色绷紧的盯着堂下众人。 “陛下,臣等” “不行,就是不行!” 一声力吼,天子刘宏已然起身,大声斥责道:“此事休要再提。朕既是特赦不了刘基,也绝不会答应解禁。”言罢,转身离去。 一场朝议,刘基没有特赦,皇甫岑也没有成功引到自己近前,反而这些士人还想解禁,天子刘宏的怒火已经处于迸发的边缘。 第二十九章 不问鬼神 www.23us.com 从嘉德殿上走出的天子刘宏没有停留一刻,脸上带着怒气,闷闷不乐的离去。 “哼!” 一路上,天子刘宏说的最多的事情恐怕就是这个字了,他没有想到如今宦官权势滔天的时候,这群士人竟然还在同自己作对,不仅刘基没有被特赦,就连皇甫岑都没有招致自己的身边,这才刚走几步,怎么就这么难啊! “陛下。”一个声音尖锐的小黄门胆怯的走到天子刘宏的身边,轻声的提醒道。 “嗯?”天子刘宏不悦的轻哼一声,低问道:“什么事情?” “陛下,皇甫岑已经来了。” “哦?”闻此天子刘宏才有一丝欣喜,转过头去,对着小黄门,问道:“现在何处?” “正在宫外等候诏宣。”小黄门低声回道。 “哦,快把他带到朕的御书房。” “诺。” 皇宫之外。 皇甫岑此时的状态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努力的摆正自己的姿势,毕竟是第一场要见大汉皇帝,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刘基介绍的,但是皇甫岑只想确定日后谥号为汉灵帝的刘宏是不是个昏君?亦或者这个人是个天才。 不论是昏君,还是天才,皇甫岑知道能当上皇帝的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当然,如果这个人有雄心壮志,自己又跟他情投意合,自己不介意跟他谈谈理想和改革,毕竟要想在这个时代安生立命,还是需要后台的。 而又有什么样的后台会比皇帝还要大呢? 答案是没有的。 所以,第一次见天子刘宏,皇甫岑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你。”从皇宫之内走出的小黄门用手一指皇甫岑,略有几丝不屑道:“你,陛下宣召。” “嗯。”皇甫岑不悦的抬头看了一眼小黄门,知道这些人眼下正得天子刘宏的倚重,得罪不得,压制住心中那一丝不忿,然后开口问道:“有劳公公带路。” “好说,好说,嗯。”款款几个字,小黄门已经靠到皇甫岑的身旁伸手示意了几下。 “呃。”皇甫岑一怔。 “装什么傻啊!”小黄门尖锐的嗓音不悦的一哼,顺带着还瞥了一眼皇甫岑。 “哦。哦。”皇甫岑点点头,凑到小黄门的身前,从自己的衣袖之中赶紧递过去几锭银钱。 “嗯。”小黄门掂量掂量手中的厚重度,才有一丝满意的点点头。开口道:“走吧,进宫别乱看,咱家怎么向陛下行礼,你就学着点。” “嗯。”皇甫岑暗骂一句,然后小心翼翼的跟着小黄门往宫内走去。 转过层层小路,亭台阁楼后,时间也过去近半个时辰,皇甫岑才赶到皇帝的御书房。 “你先等着,咱家去跟陛下禀告一声。” “公公先行。”皇甫岑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去,等着接下来要见这个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皇帝汉灵帝刘宏。 不一刻,便听见御书房内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诏皇甫岑进来吧。” 闻此,皇甫岑再次打理衣襟后,等待。 “嗯,陛下宣你进去。”小黄门转回身看着皇甫岑说道。 “哦。” 打开御书房的们,扑面而来的就是一阵熏香,皇甫岑有些受不了这个味儿,也许是过敏,竟然有失体统的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 “你你”小黄门看着自己衣袖之上的口水,就是一阵干呕,然后指着皇甫岑喝道:“你竟然竟然” “嗯。”天子刘宏不悦的轻哼两声,然后看着皇甫岑说道:“进来说话。” “哦。”皇甫岑点头回应,然后跨步向前迈入。 “还不谢恩?”小黄门脸色十分难看的说道。 “谢陛下。”皇甫岑这才了解,见皇帝竟然如此麻烦。 “都出去吧。”天子刘宏挥挥手让身旁的伺候的宦官相继离去,然后从龙椅之上走过来,看着皇甫岑道:“抬起头回话。” “呃。”皇甫岑不明所以,古时见皇帝是件非常严肃的事情,不能胡乱开口讲话,皇帝问一句才能答一句,更不用说抬头直视面前的皇上了。可是汉灵帝竟然让自己抬起头来说话,呃,自己没有听错吧? “怎么,不敢?”天子刘宏这不是第一次见到皇甫岑了,所以对皇甫岑也没有仔细的打量,随意的开口问道:“这好像不是你皇甫岑的为人吗?” “呃。”皇甫岑听这个声音有些耳熟,而且听眼前这番话,貌似天子刘宏对自己还很熟悉。好奇心害死猫,当然作祟,皇甫岑也不例外,不过当他抬起头直视天子刘宏的时候,嘴已经比不上了。 “你是?” “对。”天子刘宏放下手中的书简,走到皇甫岑的身旁,笑着说道:“没错,朕就是在邙山皇陵你见到的那个人。” “臣惶恐。”一惊错愕之后,皇甫岑脸上的汗珠就滴落下来了,身子便再也僵持不住的跪倒在天子刘宏的近前,跪拜称颂道:“臣,见过陛下。” “起来吧,都说不用多礼了。”天子刘宏不耐的挥挥手,然后低声道:“朕已经让左右都退出去了,你也不必惊慌了。就当你我在邙山就好。” “邙山就好?”皇甫岑眼珠急转,似乎想到面前的天子刘宏要说些什么,心中暗叹这个天子果真不是历史上所说的那样,这应该是一个很有志向的天子,隧点点头道:“陛下想问什么,臣如实照答。” “嗯。”天子刘宏点点头,转回身看着皇甫岑问道:“你不好奇是谁引荐的你?” “应该是刘基大人。”皇甫岑回忆了一下,看起来这事情在邙山一拜之时,自己就已经被天子刘宏相中,进而被刘基引荐。 “倒是不错,只是还有一人没猜出。”刘宏并没有把话题急于转到时下政局上去,反而问及其他的。 “哦?”皇甫岑挑挑眉,疑道:“那是段公,还是家师?” “呵呵。”天子刘宏转回座位,端起一杯茶水,自饮了起来,笑道:“再想想,如果不是她把你的事情跟朕说过,也许朕并不会招你入宫。” “事?”皇甫岑恍然大悟,自己初入洛阳,除了在邙山祭拜先祖,也就只见过段颎等人,那么举荐自己的竟然就是那在蔡邕府邸的阳安长公主,这么说来,想到这里的皇甫岑脸上冷汗涔涔,后背已然冰冷。 天子刘宏见皇甫岑明白,满意的点点头。 “陛下,臣当日所说” “朕都知晓了。”天子刘宏笑笑地打断皇甫岑的谈话,转而笑道:“你所说的都深得朕心。” “呃。”皇甫岑一怔,本来有一分想掩饰的意思,也不好在多开口掩饰。 “呵呵。”天子刘宏转回头看向皇甫岑,然后说道:“你的一视同仁论,尊师重道论,朕都相当喜欢。” “呃。”皇甫岑一怔,随即怔了怔自己的姿色,看着面前这个年纪不过同自己差不了几岁的天子刘宏,这初步的几次试探,皇甫岑绝对看不出来这就是那个后世被人称为荒淫无道的汉灵帝,把大汉带入衰亡脚步的桓灵二帝。 其实皇甫岑不知道,灵帝从做上皇帝的那天起,他的心理就被一个可怕的阴影笼罩着。随着灵帝在阴谋和险恶四伏的宫廷中不断长大,这个阴影不仅没有消失,而且越来越厚重。渐渐地,他对皇位与皇权形成了一种异常敏感以至于脆弱的心理,总是恐惧有人图谋社稷,觊觎王位,侵夺皇权,就像他突然得到皇位那样,又在突然间丧失。第二次“党锢之祸”,也正是因为如此发生的。 “怎么?”天子刘宏转回身走回自己的座位,然后开口道:“难道,见到朕,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还是你皇甫岑也是凡夫俗子。” 语气之中略有一丝无奈和苦笑,还有淡淡地失望。 “陛下。”皇甫岑今天决定就这么豁出去了,然后抬头看着面前这个有些落寞的天子刘宏道:“不知陛下想听些什么?” “呃。”皇甫岑这突如其来的直言,让天子刘宏很欣喜,隐隐有些躁动的看着皇甫岑,问道:“朕想求贤,但不知道你是不是那个朕需要的人。” “臣是不是都无所谓,因为大汉子民众多,总会有陛下想用的人,臣只想知道”言至于此,皇甫岑重新凝视天子刘宏。 “卿想知道什么?” “陛下的魄力、信心,还有理念。”几个字,皇甫岑是从鬼门关中走过来的,从一开始跨进御书房,皇甫岑就在测量这面前的天子刘宏究竟是不是自己要的明君。所以当天子刘宏以诚相待之际,皇甫岑只有开口问道:“只有圣明的伯乐,才会千里马。” “你是想效仿贾生?” 贾生,贾谊,西汉文帝时,曾深夜召见贾谊入宫,询问鬼神之事。 “陛下,臣不是贾生。”皇甫岑目光炯炯,抬头看着面前的少帝刘宏,一字一言道:“当然,陛下也不是文帝。” “呵。”天子刘宏笑笑,走到皇甫岑的身旁,目光也不躲避,看着皇甫岑道:“朕不问鬼神!” ********* 诸位书友临走前不要忘记收藏,当然最好是加投一张肯定的红票! 第三十章 长亭诀别 23us.com 皇甫岑从皇宫之内走出来后,就一直处于极度忐忑之中,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遭遇,世事无常。但皇甫岑从踏出皇宫那时起,就决定从今以后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提及同天子刘宏见面的事。谈话的内容,皇甫岑只想一辈子封存。 而皇甫岑也因为那一日的叙谈,最终被天子刘宏用另外的方法留在了洛阳。当然事情也没有变得那么顺利,蝴蝶效应确实起来了,刘基依旧没有得赦,被逼往日南。也许正是因为宗正刘宽的一席话,宦官曹节,士人袁隗,朝堂之上最为倚重的两个派系如今达成一种默认。 放逐刘基,对士人,对宦官都好。 洛阳。长亭外。 送行的人很少,除了皇甫岑,也只剩下程普和两个官差。 “假佐。” “大人。”皇甫岑微微弯腰,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面前的刘基,如果没有自己突然插这么一杠子,也许历史的蝴蝶效应就不会出现,那么刘基也会平安无事。看来太尉段颎、博士蔡邕、老师卢植,即便是皇帝刘宏也没有能在最后关头解救刘基。 他的身份敏感,他的地位敏感,他的时机敏感。 敏感到很多人都忌惮着他。 刘基心中有些感慨,回头看了看程普道:“德谋,我同假佐说几句话。” 程普点点头,闪到一旁。 让过送行的程普,还有两个官差,皇甫岑走到刘基的近前问道:“大人,有什么交代的你就说吧,岑能办的定当效力。” “咳咳。”刘基轻咳两声,笑着摇摇头,道:“该托付的,当日我也托付了,我想跟假佐说的不是那些。” “呃。”皇甫岑侧目观瞧。 “你同陛下见过了?”刘基转头看着皇甫岑。 “大人不必问岑,岑发过誓,这一辈子都不会在说此事。” “嗯。”刘基点点头,笑道:“假佐能留在洛阳,我这一生也算是为刘汉做了点事情,此一去无怨矣!” “大人力荐之恩,岑今世不忘。”皇甫岑弯着腰,对着面前的刘基深深一礼。 刘基没有理会皇甫岑,只是语音很小的说道:“陛下如何?” “天纵英才。”皇甫岑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脱口而出。 “嗯。”刘基转回身,望着前方白茫茫的雾色,略有一丝说不清的口气道:“可惜,陛下生不逢时。” “不。”皇甫岑断然否决道:“岑以为眼下却是陛下奋发图强的时机。” “是吗?”刘基嘴角微挑,摇摇头道:“以陛下现在的手段很难能赢得这场胜仗。” “呃。”皇甫岑不明,虽然知道刘基口中的胜仗,应该是门阀同汉室权利之争,但是皇甫岑明明记得半个月后就是第二次党锢之祸开始,那场胜仗是宦官在天子刘宏的支持下成功取得胜利的,但是眼下的刘基怎么会这么说呢? “如果,一旦陛下受到挫折,那么等待陛下的就必将是”刘基转回头看着皇甫岑道:“呃,我想说的,你应该知道的。” “物极必反。”也许真应正了刘基的话,才会有荒淫无道的汉灵帝刘宏,不过如今自己已经走上历史这条大道了,那么自己还会这样看着天子刘宏走下去?也许有了自己,天子刘宏的嗜好就应该换一个吧? “你可以这么理解,也可以换个方式理解,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言此,刘基语气停顿,转回头,目光森森地盯着皇甫岑道:“千万别太认真。” 此话一出,皇甫岑冷汗便下了几分,自己当真有些较真儿了,而且也把天子刘宏当成伯乐了,甚至有种惊喜,但是面前刘基的一番话,无疑点破了那敏感的窗棂纸。 “皇权就是皇权,君臣永远只是君臣。” “嗯。”这句,皇甫岑在后世的电视中听过无数次,不过只有在自己穿越过来后,皇甫岑才感觉到,这句话究竟是多么的至理名言。 “而且,奉劝假佐一句。” “大人请讲。”皇甫岑看向刘基道。 “千万不要去想扳倒宦官。”此时刘基的语气却是越来越低沉。 “呃。”皇甫岑摇摇头,随即笑道:“大人多虑了,岑还从没有想过与他们打交道。” “会的,会的。”刘基回身拍了拍皇甫岑的肩膀道:“等哪一天陛下真的把你当成手里最后一张牌的时候,你不找他们,他们就该找你了。” “呃,大人难道是想以你的教训,告诫我吗?”皇甫岑转身问道。 “算是吧。”刘基清楚,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遇赦,不要说自己所犯的错位,就单单因为自己的身份就不可能有机会重新入朝,即便天子刘宏也没有想过真正的重用自己,自己不同皇甫岑,皇甫岑是将门之后,却不是士人之后。他的发展还很大,路也还长着呢。 听此,皇甫岑收敛自己的笑意,双目放出一丝凌厉的光芒,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但愿如此。”刘基收手,整理了一下衣襟,转即笑道:“好了,我该说的也都说了,假佐大人心中有数就好,现在就与假佐别过。” 皇甫岑弯了弯身子,愧疚的回道:“大人放心,你的家小,岑定当皆尽而为。”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言罢,两个官差便带着刘基上路。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此情此景,皇甫岑倒是很想把这首后世送别名曲唱与眼前的刘基,这个人也许只是自己人生中匆匆一过客,但是他绝对是能给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人,而且他也注定要改变自己。 “假佐。假佐。”程普唤醒一旁目光极远的皇甫岑,道:“大人已经走远,我们回去吧。” “嗯。”皇甫岑点点头,淡淡道:“走,去段公的府上。” “好嘞!”程普大喜,这么一谈,应该就是自己入北军的事情了。 “呵呵。” ******** ~~~~(>_ 第三十一章 洪都门生 www.23us.com 熹平五年闰五月。 今逢闰月,刚刚过去的五月,皇甫岑把程普引荐给了太尉段颎,段颎对程普很满意,在他的安排下,程普直入北军,虽然只是担任了一个小小的伍长,但因是太尉段颎引荐,程普备受北军中侯的重视。 皇甫岑则留在洛阳,去了辽西郡假佐之身,等待天子刘宏随时传唤。当然,天子刘宏也适时的再次提倡建立在洪都门建学,在宦官曹节等人的支持下,满朝士人最后不得不向朝廷妥协。而皇甫岑则被天子刘宏招为洪都门生。 这也整整比历史上提前了两年的时间。 洪都门学作为中古古代历史上第一所研究文学艺术的专科院校等上舞台。 它的后台是皇帝,也是宦官;它的敌人是士人,也是太学。 “呵呵。”皇甫岑苦笑着摇摇头,心中暗暗盘算着,如今的自己恐怕已经被士人化为宦官一系,是攀龙附凤,趋慕富贵的小人。不过自己却并不太在乎眼下这些人的眼光,从涿县开始,自己就已经走上了另一条道路,与士人背道相驰。自己现在考虑的是,这个洪都门生会不会像后世一样就这么落寞下去,沦为宦官手中的权柄,皇帝的御用文人。 外有士人打压,能入鸿都门的大多数都是寒门子弟,有才之士不屑同宦官一路,自己要是依靠鸿都门来拓展自己的关系网,恐怕会很难,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把鸿都门生的名望转变一下,让天下所有的寒士聚集于此。 想着的时候,皇甫岑抬眼即到鸿都门,鸿都门学建于此,故此才有鸿都门生的称呼。 “皇甫兄,你可来了。” 未等皇甫岑跨入鸿都门的大门。门外的一个鸿都门学学子迎了出来。 “嗯?”皇甫岑不明的挑了挑眉,看清眼前这个人正是鸿都门新招的学子毛弘,年纪不大,也就跟皇甫岑的年龄相仿,但为人灵巧好学,才进得这鸿都门为学,不过说实话,皇甫岑对鸿都门学倒是有些了解,知道眼前的毛弘以后是一位书法大家。接道:“什么事情,如此慌张?” “不好了,不好了。”毛弘脸上的冷汗涔涔,转回头看向眼前的皇甫岑道:“皇甫兄,你快进去看看。” 皇甫岑见毛弘也说不清楚什么,脸色下沉,脚下不敢耽搁,快速走入鸿都门内。 刚一进学堂,便见有一人横躺在那里。身旁急匆匆的围着一众洪都门生。 “出了什么事情?”皇甫岑把身旁众人推开,转回身问向自己身旁的同窗。 地下躺着的正是梁鹄,皇甫岑的师兄,也是洪都门生中的娇楚。他的八分书,现在便已经天下扬名。 而梁鹄也正是日后的草书大家,东汉一朝,同邯郸淳有大小字之称。成就也不过就稍逊张奂的两子张芝、张昶而已。梁鹄早有盛名,多受天子刘宏重视,日后曾任幽州刺史,也算得上是一位能吏。更重要梁鹄此人同皇甫岑是同乡,皇甫岑安定朝那人,梁鹄是安定乌氏人。从皇甫岑入鸿都门后,两人的交往颇善。 眼见躺在地上的梁鹄如此情况,皇甫岑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转回身问向毛弘道:“说,出了什么事情?” “梁鹄师兄,是是”毛弘急得说不清。 一旁的其他学生在一旁说道:“方才太学的学生来此挑衅,梁鹄师兄为我们抱打不平,但但。” 闻此,皇甫岑双目精芒闪烁,闷闷不语。转而去看地上梁鹄的伤势。还行,梁鹄不是因为被打而伤,浑身上下也没有什么伤痕,倒是脖子上有道疤痕。 “梁师兄自己上的吊?” “嗯。”此时毛弘已经缓过气来道:“嗯,梁鹄师兄被太学之中有个叫崔巨业的侮辱,说咱们鸿都门生出身低微,又是宦官的宦官的” “咳咳。” 未待皇甫岑在问些什么,从内堂走过一老者,开口轻咳两声,打断身旁众人的纷纷嚷嚷。 “老师。” “老师。” 看见这人,所有的洪都门生都纷纷朝着那人施礼。 此人正是鸿都门博士,主教洪都门生的教习先生。此人名叫师宜官,是南阳有名的寒士,早年为人性情率真,故屡屡不被当时名士相容,其人性嗜酒,早年家贫无酒,曾卖字买酒,可见性情耿直,而且确实写得一手好字,毛弘、梁鹄等人也是他的弟子,很多鸿都门生当时都是看着师宜官的面子才来此求学。所以师宜官在洪都门生中的地位也很好,基本上说一不二。 “师父。”皇甫岑起身,对着师宜官说道:“师兄没有什么,只是昏厥过去,回去调养一下就好。” “嗯。”师宜官点点头,因为年纪的原因,此时的师宜官已经把事实看得很开,眼下之事虽然自己没有看到,并适时的阻止,但是师宜官也不想因为此事而得罪士人。 “师父,你看他们这群太学生欺人太甚,我们得为梁鹄师兄报仇啊!”此时见师宜官归来,毛弘就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的喊道。 “对,对。”身旁附庸之声一片。 “嗯。”师宜官低头不语,抬头看了眼皇甫岑,知道皇甫岑是当今天子刘宏亲自招来的洪都门生,与他人不同,而且朝廷上的风言风语,师宜官也听到不少。皇甫岑是什么为人,又是怎么样的人他们都很清楚。 “师父。”皇甫岑让过身旁的同窗,把师宜官请到一旁道:“师父,你是担忧我们鸿都门刚刚起步,还不便与太学生发生矛盾吗?” “嗯。”师宜官点点头。 “师父,以弟子来看,我们大可不必软弱可欺,如果这一次我们示弱,可能天子那头也会闷闷不乐,就连眼下这天下学子都看轻我们鸿都门生,认为我们鸿都群小。”皇甫岑不是个爱多事的人,但是为了鸿都门能有更好的名声,皇甫岑决定今天自己要舍出去。 “你打算怎么办?” ********* 感谢长河编辑……群组的兄弟们……大家都↖(^^)↗ 第三十二章 忘恩负义 23us.com “你打算怎么办?” “岑只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皇甫岑脸色铁青,对神身旁的师宜官弯了弯身子,不卑不亢的回道。 “可要是太学博士那里?”师宜官还是对眼下这帮士人多有忌惮。 “放心,岑知道该怎么办。”皇甫岑收回手势,嘴角微挑,笑道:“我只是替卢师教训教训这些人。” 太学,经常会有东观博士前去教学。卢师即为太学博士,自然也是太学诸生的老师。 “嗯。”师宜官点点头,是个脾气耿直的老头,心里的血性就是与众不同。 皇甫岑跨步让过众人道:“弟子心中有数。” 师宜官望了望皇甫岑离去的背影,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自己这个弟子不同毛弘、梁鹄等人,虽然二人名为师徒,但事实上自己对皇甫岑看不透,这个年纪就有很多让自己自愧不如的东西。但是师宜官却莫名的对皇甫岑充满了信任,皇甫岑就是那种,你可以把他的话当成铁证的人。 “老师,弟子也去。”毛弘看了一眼师宜官,未等师宜官开口应承,已经追着皇甫岑的身影跑了出去,“皇甫师兄,你等等。” “老师,弟子也去。” “老师,弟子也去。” “不准。”师宜官此时反应过来,事情不易闹大,皇甫岑是天子门生,又有身世背景,他一个人去即便惹出事端也好解决,可要是鸿都门的学子全去,这事情可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呃。”一众鸿都门生,面面相觑,心有不甘的互视一眼,最后摇摇头,转即安静下来。 “先把梁鹄送进去。”师宜官召唤着身旁的鸿都门学子先把梁鹄安定下来 “皇甫师兄,我们现在就去找太学诸生的麻烦?”毛弘隐隐有些躁动,心情有些紧张,却又有几分兴奋。 “呵。”皇甫岑嘴角一笑道:“怎么,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毛弘卷起衣袖,回身冲着皇甫岑笑道:“皇甫师兄,你还真别小觑人,他们太学生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仗着自己有点家世吗?” 皇甫岑耸耸肩,没有理会身旁毛弘的嚷嚷,只是在望见对面太学门前的两个石狮子后,停下脚步,降低语气道:“对了,你可看清楚,当时出言侮辱我们洪都门生的可是崔巨业。” “是啊。”毛弘愣愣的回道,怕皇甫岑不信,又补充道:“如果不是当时他自报家门,我还真没有注意。” “哦?”皇甫岑嘴角的笑意更胜,心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崔巨业竟然自己找上门来,看来自己真的要让崔巨业吃点苦头。 “对了,皇甫师兄,当时崔巨业指名点姓,让师兄你出去,只不过当时你不在场,梁鹄师兄见他们嚣张跋扈,出面替师兄打发,却被他们言语侮辱。” “嗯。”皇甫岑点头,回身道:“我知道了。一会儿跟着我进去,什么话都不要说。” “呃。”毛弘一怔,不知道皇甫岑是何意。 “呵呵。”皇甫岑笑了笑,没有解释。 没有鸟太学门口的几尊神像,大踏步的朝着太学大门走去。 “干什么的?”一个太学生,冲着走进的皇甫岑喊道。 “呵。”皇甫岑嘴角一挑,笑道:“不干什么。” “不干什么,还上这里来。”那太学生藐视的看了一眼皇甫岑道:“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呃。”皇甫岑装傻充愣道:“阁下这么一说,我倒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告诉你,这里是太学,是天下文人雅士共聚的地方,识相的快点走。”那太学生倨傲的瞪了眼皇甫岑,轰道。 “是吗?”皇甫岑故意吃惊的环看这太学府内的装饰,然后有些乡巴佬的样子,说道:“原来这里就是太学啊,乖乖,我还” 皇甫岑同面前的太学生的一番对话,因声音巨大,已经传遍了整个太学府。 太学府内的上百个学子急忙的围凑到近前,纷纷观瞧着面前有些寒酸的皇甫岑和毛弘。 “哼!没见识。”那太学生见自己的同窗围聚在一起,心中信心大增,对着皇甫岑嘲笑着。 “乖乖,我还以为这里这里是内侍府呢?” “呵呵。”身后的毛弘一个没忍住,当着面前众多太学生堂而皇之的笑了出来。心道眼前自己这个师兄真够装傻充愣的,硬说这太学是内侍府,内侍府那是什么地方,那是皇宫之内的太监办公的地方。皇甫岑这么说无疑是在骂眼前这帮人是太监 “嗯?”那名太学生在毛弘笑出声后才感觉到皇甫岑骂的是什么。转而脸色拉了下来,大声斥责道:“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对,有种你再说一遍。” “对,有种你再说一遍。”那个太学生说完,身旁一种太学生纷纷附和的吼道。 “我说。”皇甫岑收敛方才自己痞子姿态,转而无比严肃的说道:“我以为这里是内侍府呢?” 皇甫岑这一收一放,到让围观的太学生一怔,谁也没有想到,太学府竟然会有这种人,他的气度不似门阀之后,但气势却又明明超脱这些士人之后,隐隐之中压人一头。 就连皇甫岑身后的毛弘对皇甫岑都不得不另眼相待,以前一直听说着皇甫岑的流言蜚语,说皇甫岑在涿县怎么打骂天下名士杨赐、陈实、崔烈等人倚老卖老,入洛阳后,又在大儒蔡邕的府邸痛骂蔡邕不一视同仁。今日刚刚跨入太学府没有两步,皇甫岑的这份姿态就已经让毛弘深信不已。 能在天下人,这么坦荡潇洒的除了皇甫岑,还真没有其他人。 都说士人不好得罪,当然那得看是谁得罪。 皇甫岑就是他们的克星,从走出鸿都门起,皇甫岑就注定是鸿都门的主心骨,他不倒,鸿都门不倒,太学就一日不兴。 太学生自然不忿,能入太学者,大部分都是名门之后,其中也不乏半百之旬的老者,太学其实就是汉朝政府的一个公务员培养地。 入东汉以来,几次党锢莫不是从太学发起的。 两次党锢,太学生都作为先锋官,杀奔敌人,如果第一次不是张奂误中宦官之计,受宦官蒙骗,也许这群太学生还真就成功的推翻了宦官曹节了呢。也许是中华民族的秉性,文人虽然文弱,但却有傲骨,他们身上的东西,是不可能用武力打压的,这点就是宦官执政这些年来都没有彻底的消灭掉太学生的原因。 宦官没有学问,自然不明白这群读书人身上的傲骨。 但是皇甫岑不同,皇甫岑却知道他们身上的缺点,皇甫岑也知道用什么样的方法彻底的打败眼前这些高傲的学子,只有在他们赖以为生的方式上狠狠地打翻他们的骄傲,他们才会彻底的偃旗息鼓。 当然皇甫岑来此也不是要挑事,虽然事情发生的很快,但皇甫岑却是经过多层考虑过的。一来,第二次党锢将要再起,太学诸生必定要受牵连,而皇甫岑也正好借用此事成为借口,成功的给天子刘宏一个借口,也算是自己投靠天子刘宏的第一个礼物。二来,洪都门生毕竟是有宦官的背景,即便当初天子建立此学的目的并不如此简单,但是他在士人们的鄙视下,生存的道路只会越来越窄,而不会步步高升,同样也会丧失招纳天下寒士的机会,另外对自己以后的发展也不好。正好借太学生来扬名,甚至是摆脱掉太学生的鄙视,让鸿都门真正的成为大汉学府,也彻底的摆脱宦官的阴影。 这一起,只要先打败面前的洪都门生,皇甫岑就有机会实现。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皇甫岑原本以为会很难,但事实上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太学生,不堪一击。 “哼!”那人见皇甫岑不曾示弱半分,耸耸肩摇摇头不屑道:“说吧,你是谁?究竟来我们太学府干什么,如果你要找茬,那么我奉劝你一句,你来错地方了。” “呲。”皇甫岑不屑的嘴角一呲,笑道:“我还真没来错地方。” “你。” 身旁一众太学生见皇甫岑嚣张的气势,便已经察觉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多。 “呵。”皇甫岑嘴角一挑,双手一摊,笑道:“别误会,我也不是来找茬的。” 领头那人连退两步,然后看着皇甫岑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吗?” 未等皇甫岑开口说完,从太学府内已经走出一人,笑声有些尖锐的讽刺道:“他吗,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嗯?”皇甫岑眉头不悦的一皱,这个声音太熟悉了,皇甫岑绝对忘不了这个声音,就是这个声音在涿县让自己备受刁难,进而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 “怎么。”来人苦笑一句,歪着头就像当日在涿县那一晚,笑道:“忘了我是谁?” ******** 诸位书友临走前不要忘记收藏,当然最好是加投一张肯定的红票! 第三十三章 别打我脸 www.23us.com “怎么。”来人苦笑一句,歪着头就像当日在涿县那一晚,笑道:“忘了我是谁?” “忘记?”皇甫岑轻哼一声,面含笑意的转回身,走到来人面前,风轻云淡的笑道:“怎么可能呢。” 来人正是崔巨业,崔烈的侄孙,涿郡涿令长崔珏的儿子。崔巨业是被崔烈带来到洛阳太学前来学习,为以后的仕途铺路。但是崔巨业没有想到的,当他来到这洛阳后,家里那头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父亲崔钰死了,而且死的莫名其妙。崔巨业不相信这是偶然的事情,一定与皇甫岑脱离不了关系,事实上,事后这一切也被那些人确认了。 崔巨业一直在寻找机会,要找皇甫岑报仇。 俗话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当朝廷招皇甫岑为洪都门生后,崔巨业就从崔烈那里得知了皇甫岑的消息。背着崔烈,崔巨业找来自己在太学的同窗,前往鸿都门滋事,却没有看到皇甫岑,只见到梁鹄,之后的事情就是这些了。 梁鹄之事,却是崔巨业一手为之。 “呵呵。”崔巨业嘴角不自然的咬了咬,一股狠意徒然升起,然后低头走到皇甫岑的近前说道:“那可不一定,忘恩负义的人,到什么时候都能难免不了记性不好。” 皇甫岑不知道崔巨业话中所指之事,但却知这是崔巨业故意讥讽,开口道:“是吗,对待手下败将,谈不上什么忘恩负义。” 崔巨业闻此,笑着看向方才太学之中那为首的那一人。 那人开口道:“也是,不知道哪来的野种,冒充安定皇甫老将军的后人。”那人看向皇甫岑,嘴角抖动,嘲弄之意顿现。 “你说什么?”皇甫岑脸色一阴,很少有人在自己面前提起自己的家世,即便是自己的师长也不曾在自己面前提及这些事,而眼前这个家伙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说着自己的痛楚,而且竟然含沙射影的骂自己是野种,他是不想活了。皇甫岑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一时间血脉上涌,很多种情愫都在上扬。 只要面前的这个家伙胆敢在胡说一句,皇甫岑不介意大开杀戒。一条人命而已,皇甫岑相信自己还是有能力摆平的。 “我说有些野种痴心妄想冒充安定皇甫家的人,也不擦亮你的狗眼看看,大汉皇甫规老将军,当年是何等英雄豪迈,对抗宦官,从未低过头,可是”那人回头冲着崔巨业,相视调侃着一笑道:“可是有些人,打着安定皇甫规老将军的旗号,不知羞耻的投靠宦官,深入鸿都门下,为虎作伥,你们说,这种人是什么?” “小人而已。”崔巨业一笑,冲着那人鼓鼓掌,赞道:“宗师兄,说的好。当赞,当赞!” “小人。小人。” “哈哈。哈哈。” 崔巨业和那人笑完之后,身旁的太学生们纷纷把头转向皇甫岑,肆意的嘲笑着。 “你们你”毛弘气愤不过,用手指着面前的太学生,然后怒气哄哄的嚷道:“谁是小人,谁忘恩负义了?你们血口喷人,休要在这里含沙射影。” 未等说完,皇甫岑伸手拦住崔巨业。 “哎呦,哎呦,这事都不知道,还把自己当做读书人呢?”崔巨业转头对着毛弘嘲弄道:“说你孤陋寡闻,你还别不承认,当年要不是我们太学生积极营救,皇甫规老将军恐怕早就身陷囹圄,被宦官陷害了,呵呵,你说要是皇甫规老将军的后人,他有必要来此,堂而皇之的说些什么吗?” 崔巨业此言不假,汉桓帝延熹五年(162),皇甫规因为不愿行贿当时的中常侍徐璜、左悺,结果被徐璜、左悺以赂降群羌之罪下狱,幸而得到当时的太学生张风等三百人上书,才能幸免遇难,得以卸任归家。说起来,当时的太学生确实对安定皇甫一脉有恩。 只是这些事情,皇甫岑所知不多,毛弘就更不清楚了。 “呃。”毛弘一怔,转回头看看皇甫岑,没有丝毫反对之意,心中也无把握,只好掩饰自己的尴尬道:“既是当年太学生对皇甫规老将军有恩,我们自然承认,但关我们洪都门学什么关系,同为读书人,你们怎么好意思上我们鸿都门寻衅滋事。” “哎呦喂!”崔巨业转回身,流氓本色再现,转回身看着自己的同伴,笑道:“他说他们洪都门生也是读书人?” “哈哈。”围观的太学生哄然大笑,然后转回身看着自己身边的同伴,相互鄙夷的问道:“他说他们也是读书人,我没听错吧。” “呃,还真是我们的耳朵出了毛病。”几个年轻的太学生相互要咬舌根,嘲讽道:“一群小毛贼,也能称得起读书人,你们知道什么是读书人吗?” “抱歉,你们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为首的太学生,转回头看着毛弘,仗着自己身高,以居高临下的气势威逼着面前的毛弘。 “这。这。这。”毛弘本就是寒门出身,气势上就弱了这些人许多,此时又一听这人这么说话,气势有些弱的退后了几步,求救的看向皇甫岑。 皇甫岑到没有急于开口解释或者挑衅,只是微微抬头,感受面前这袭来的阵阵冷风。 事情既然是自己来找的,怎么也不能让这些反掘面子吧! 皇甫岑伸出双手,用力的抻开双臂,然后看着面前以太学生为首的那人,平静的问道:“你的名字。” “哼。”那人轻哼一声,还真没在乎皇甫岑的问话,也不认为皇甫岑能给自己招惹到多大的麻烦,开口道:“南阳宗世林。” “宗世林?”皇甫岑眼皮下压,低声沉吟两句。脑海里对这人的印象还是有的,而且应该是与曹操有关,但对宗世林却是不太相识。 闻听这三个字,毛弘一怔,浑身上下冷汗直流,没想到面前这个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太学生宗世林。急忙拉住皇甫岑的衣襟,转回身道:“皇甫师兄,要不咱们走吧,这宗世林这” “嗯?”皇甫岑眉头不悦的一挑,转而问道:“你说什么?” “这宗世林乃是太学生的领袖,在读书人中的地位很高,我们如今来此,恐怕只会自取其辱。”言此,毛弘还不忘抬头看了看宗世林。 “不错,你还算识相点。”崔巨业笑道。 面前宗世林不可一世的抬着头,冷冷地盯着面前的二人。 “哦。”皇甫岑蛮有深意的长叹一声,转回身看着宗世林,问道:“请问,我有说过自己是谁的后人吗?” “呃。”宗世林一怔,还真没听过皇甫岑炫耀过自己是谁的后人。 “在请问一句,既然你们都知道这个事情,那又当着天下人的面质疑,我可以把这当成是你们对当今天子的敬意吗?” “这。”皇甫岑这每一问,都是在威逼着他面前的这些太学生,他们狂妄自大,并不把官宦放在眼中,但是他们应该也没有跋扈到连天子的话都敢质疑的地步吧。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他们这么做无疑是在自找死路。 “当然。”皇甫岑虽然靠近宗世林,却把头扭向崔巨业笑道:“当然如果收起你们的狂妄,我皇甫岑不介意怜悯一下你们这群自大之辈,天子那里我是不会说的。” “忒。”毛弘听闻皇甫岑这两句怒骂,顿时心情大悦,没想到皇甫岑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他们的破绽,进而攻击着他们的弱点,还真不愧是自己的师兄。 听着解恨! “哼。”闻此,宗世林不屑的一撇嘴道:“你们这群洪都门生除了能向当今天子进献谗言,还会做些什么,就你们还妄称什么读书人,简直就侮辱了这几个字。” “就是。” “就是。” 四下附和声一片,纷纷不忿面前皇甫岑一人竟然能驳的身旁这些人哑口无言。 “宗兄,何必跟这些洪都群小,一般见识。”崔巨业冲着皇甫岑扬扬脸。看似息事宁人,却不忘嘲讽道:“一群猴酸,穿上儒服,还真就把自己当成读书人了,穷装!” “我是穷装,但也好过一些人在此虚伪清高。”皇甫岑适时的接住崔巨业的话茬,他还不想就这么息事宁人。 “哼!你有什么能耐说我们虚伪清高?”宗世林毕竟是有身份的人,一时间的失态瞬间找回。 “就是。” “就是。” 听闻宗世林的反驳,身旁围观的太学生不由自主的看向皇甫岑,面红耳赤,不忿的怒骂道。 “那么说,只是因为你们确实名不符实。”皇甫岑的挑衅口味很深。 “难道还要我亲自跟你比试比试?”宗世林就不相信皇甫岑敢应战。 “怎么个比试法?” “哄”的一声,太学府内又是一阵的轰鸣,今天算是看到了什么叫做狂人了,敢和宗世林比试的人不是没有,可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狂妄的人,敢在太学府的面前跋扈。这就好像打篮球的问乔丹咱们怎么比试篮球,踢足球的问马拉多纳敢不敢跟自己踢足球,让奥沙利文先选择什么台面开球。 他究竟凭的是什么?财富、势力、地位?都不像,这些东西这些太学生都有,可他究竟凭的是什么呢?这样淡定跋扈的还真是少见。 “宗师兄何必同一个狂生执拗?”说话的是崔巨业,崔巨业这是在说反话,单凭宗世林在太学的名声,此战,如若应战,定能扇了皇甫岑的面子。 “崔兄好意,兄弟的心领了,可是,不给这狂生一个教训,还真让鸿都门生看扁了咱们太学生。”话罢!宗世林用手止住崔巨业的相劝,转头迎向皇甫岑道:“我也听说了,诗词你做的不错,虽然是胡乱写的格律,但我们今天倒是要比一比这文章。”宗世林没有托大,皇甫岑既然敢如此应战,这个家伙定然有几分水平,那就来比自己擅长的,他也未必能写的一手好文章,要知道写文章如果功力不深,阅历太浅的话,是没有内涵的。 皇甫岑岑然一笑,显然没有把宗世林的几句话放在心里道:“怎么吟诗作词比不过我,还想来点别的?” “哼!”从鼻腔里发出的声音表示宗世林的不屑,加之眼角眉梢的表情就更加的让人一目了然。宗世林也不同皇甫岑多做言语,二人均来到早已有人备好纸墨笔砚的桌前,静待二人提笔。 四下太学生出奇的没有拥挤的去看这比试,因为他们知道这一次皇甫岑是真得撞到枪口上了,宗世林那是谁,不仅仅是一派学说的掌门人,更是天下数一数二的文章大家,他的文章不仅见解精辟,而且辞藻华丽,就连语言都是锋利无比,纵横捭阖,很有战国纵横家的风度。想来这皇甫岑一定会被宗世林骂的狗血淋头。 就见宗世林文章扬洒之间,顷刻就写满半幅纸张,字体也是娟秀的很,不愧为太学生中的娇楚。 反观皇甫岑,皇甫岑却是一脸的悠闲,迟迟不肯动笔,只是架着双臂静待宗世林那边的动静。 崔巨业一见皇甫岑如此神态,拿捏不准皇甫岑究竟是在干吗?崔巨业不知道皇甫岑到底精不精通这文章歌赋?看他的样子倒是很悠闲并没有把此事放在眼里。 难道他就真的那么有把握? “师兄,该咱们了。”毛弘越看宗世林的文章心中就越是没底,没见过皇甫岑展露自己的才华,对皇甫岑还不太了解。 “呵呵。”皇甫岑笑笑道:“没事,咱们在等会儿。” “哼。”宗世林侧头瞧了瞧皇甫岑道:“要不,你就等到天黑,比试自然结束。” “那倒不必。”皇甫岑才在质疑声中抻了一个懒腰,舒展了一下双臂,提起笔来,就在满场的讥讽声中一蹴而就,丝毫没有拖沓,有如行云流水一般的快捷,就像是ctrl+c和ctrl+v一样,顷刻间,扬撒而成。 “好个家伙,还真有几分本事!”宗世林斜眼观瞧皇甫岑运笔飘忽,心中同时一惊。 “我说师兄定然是胸有成竹的吗?”毛弘现在已经被皇甫岑与众不同的举止惊呆了。“就是不知道,能写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文章?” “啪!”毛笔坠落的声音,又是击起一片的墨迹。 只见皇甫岑慢慢悠悠的踱步到宗世林的身前冷笑道:“太学生也不过尔耳,洪都群小也比你写的好。” 狂妄! 嚣张! 不,已经不能说是狂妄了,这简直就是漠视。一个高手矗立在顶峰时,散发出的那种孤芳自赏,他的身边亦是寒冷的山峰,原来高手一直都是寂寞的! 远处,站立着三个人。 马日磾,蔡邕,卢植。从一开始他们就在,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及时的开口阻拦,他们都想看看皇甫岑能做出什么。 卢植听闻皇甫岑一言,略有一丝惋惜的叹声。 马日磾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笑得深不可测。 蔡邕倒是沉得住气,没有开口说话。 真正有身份的人还不会同皇甫岑这个无名小卒一般见识,即便是眼前之人如何、如何的嚣张。 身旁的太学生们手发抖道:“跋扈,跋扈!还真就没有见过这么” 崔巨业见到宗世林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气都喘不过来了,实在见不得皇甫岑如此羞辱自己好友,气得双手发颤。 毛弘惊讶不小于身旁的众人,用手轻捂着因惊奇而微张的嘴唇,似乎也被皇甫岑的狂傲给动容。 静!绝对的安静! 满堂的寂静。 空气之中流淌着不安的躁动。 “兵少地遥,以何术临之?以正兵”不知是谁先开口吟诵着什么,大家齐齐的看向吟诵的那个人,起初那个人还深入其中体会着一字一句的韵味,可后来架不住太多的人看自己了,他可没有皇甫岑那厚脸皮的本事。自己只是一时的好奇,皇甫岑究竟写了什么?只不过是越看就越想看下去,看到入神处竟然不知不觉间吟诵了出来。见到众人看着自己,手指向方才皇甫岑所写的那一篇文章,华丽而又至瘦。众人这才明了,原来自己只被皇甫岑的狂傲气得过头了,浑然间忘记了皇甫岑与宗世林比试的文章了,有人注意就会有人开始吟诵道:“善用兵者,无不正,无不奇,使敌莫测。故正亦胜,奇亦胜。三军之士” 闻此,马日磾同卢植同时一震,原来这还一篇将论 “止知其胜,莫知其所以胜,非变而能通,安能至是哉?分合所出,惟孙武能之,吴起而下,莫可” 越说到最后,二人面色越是凝重,就连一旁的蔡邕也是一惊,脸色变了好几变。 “以近待远,以佚待劳,以饱待饥,此略言其概耳。善用兵者,推此三义而有六焉;以诱待来,以静待躁,以重待轻,以严待懈,以治待乱,以守待攻。反是,则力有弗迨。非治力之术,安能临兵哉。” 那人说到最后,马日磾三人竟然在也把持不住,急忙起身抢到近前,一手抢过那一篇《将论》,心中砰砰不住的跳动,眼神之中露出金光,人才啊!眸转,不觉间流露出很多东西,恐惧还有兴奋。 此时,太学生们才看到东观的几位博士都来了,纷纷让开路,脸色惊恐的看着三人。 好一篇为将之道,好一句以诱待来,以静待躁,以重待轻,以严待懈,以治待乱,以守待攻。这简直就是天生的帅才,难得可贵的是他竟然在文笔上同样不输与同是大家的宗世林,这样的文武全才,大汉怕是百年未遇了! “呦!”蔡邕的一声惊叹,又击起人们心中的好奇,在马日磾出失态的举动后,他是另一个做出这样举动的人,他的样子就像看到宝贝一般,也忘记了自己曾受皇甫岑的斥责,他听不出来文章中所透漏的为将之道,对一个领军将领的重要性,但是当他不屑的一瞥,却看见的是皇甫岑那至瘦而不失其精美的文字。 “这是瘦金一笔!” 待他慢慢的走到近前,满脑子的都是皇甫岑那瘦劲的笔体,带看清楚后不住的惊叹道:“此子笔力雄厚已经超出我等,就单拿这个永字,瘦直挺拔,侧锋如兰竹,横画收笔带钩,竖划收笔带点,撇如匕首,捺如切刀,竖钩细长,真可谓是屈铁断金。” 一旁的两人听见蔡邕如此高抬皇甫岑,不住的好奇,纷纷上前来驻足观瞧,其一人忍俊不禁的赞叹道:“方才见此子运笔飘忽,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转折处可明显见到藏锋、露锋等运转提顿的痕迹,这些连笔处字象游丝行空,已近行书。” “好字啊!只是这是什么笔体,我等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啊?难道” 此时的宗世林再也矜持不住,毛糙糙的抢步上前,一见之下,就已分明孰高孰低,蹬蹬蹬倒退几步,一个不小心,竟是跌倒在地,身边的同窗因为早已陷入皇甫岑带来的惊讶中,竟然没有去扶宗世林,当他们已然发现的时候,眼中充斥的满是鄙夷。 高低优劣,已知分晓。 马日磾鄙夷的看了一眼宗世林,不在言语。 “咦?人呢?”人群中先有人想起皇甫岑来了,看向方才皇甫岑所站之处,却不见人影。 马日磾转回头看向卢植道:“子干老弟,这就是你的弟子?” “嗯。”卢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惆怅的说出。 “安定皇甫岑!” ********* 怎么章推不了,推荐大家看看《钢铁英豪》。热血 第一章 时光荏苒 23us.com 熹平六年七月,洛阳。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眨眼之间,皇甫岑便在洛阳鸿都门下过了整整一年,这一年,皇甫岑过的很悠闲惬意,但是朝廷上却发生了很多事情。 熹平五年闰五月,二次党锢再起。 熹平五年十月,蔡邕于鸿都门创飞白书。 熹平六年四白中,天子罢免州郡贪官酷吏。 在皇甫岑的记忆中,接下来将会有很重要的一件事情发生,这也是皇甫岑决定走出洛阳最重要的一步棋。 当然,皇甫岑心中尚还有些许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出这一步,也许这一步就将决定皇甫岑的整个人生。 “二师兄,二师兄。”卢玥儿抓着皇甫岑的衣襟,嚷嚷着皇甫岑东买西买,貌似在卢玥儿的眼中集市上的每一样东西似乎都很不错。 皇甫岑一脸的阴线,手中提领着一大堆胭脂水粉,配着卢玥儿在集市上左逛右逛,皇甫岑羞愧的就差没有把头塞进衣服中。没想到穿越后,自己还要陪女人逛街,买东西。 “二师兄,你看那有糖,我们去买。” “哎,哎。”皇甫岑抬手招呼卢玥儿,但卢玥儿哪是跟皇甫岑商量啊,简直就是在知会,当然也可以理解为命令。 “师兄,付钱。”拿起糖,卢玥儿转回身冲着皇甫岑招招手,调皮的一笑。 “哎!”皇甫岑无奈的摇摇头,要是真这样买下去,还真快要囊中羞涩了。 “咦?” “嗯?”听见卢玥儿的突然间的安静,皇甫岑不由得心奇的转回身看。 “真巧啊,假佐大人。” 对面说话之人,正是在蔡邕府邸见到过的阳安长公主,在她的身旁还有一个女子,正转目观瞧着面前的皇甫岑。 “臣见过” “哎。”阳安长公主伸手扶住皇甫岑,笑道:“假佐大人,街市上不必如此。” “呃。”皇甫岑短暂的一怔,笑着回应的点点头。 见皇甫岑如此行礼,心思灵敏的卢玥儿眨眨眼,冲阳安长公主深施一礼,局促道:“见过长公主。” “免了吧。”阳安长公主转头看向卢玥儿,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 “臣老师东观博士卢植的女儿。”皇甫岑把眼转向阳安长公主的身旁,她的身旁,站着一个同卢玥儿差不了几岁的女子,举止雍容,气度高贵,但是一脸的冰霜,似乎不太愿意开口多言。 “原来是海内大儒卢子干的女儿,长得好清秀啊!”阳安长公主伸手碰了碰卢玥儿的头,转而笑问道:“有没有许配人家?” “这。”卢玥儿偷瞄一眼皇甫岑。 皇甫岑则尴尬的痰嗖两声,转而把目光看向他处。 阳安长公主会心的一笑,笑着转移话题道:“假佐大人,本宫听说天子要发兵鲜卑,你曾在辽西任职,如何看此事?” “呃。”皇甫岑为难的瞧了瞧身旁,然后恭敬的回道:“长公主,岑已经不是辽西假佐,对鲜卑一事所知不多。” 阳安长公主一笑,心道这个皇甫岑还真是心细的很,不肯轻易的吐口,随即点点头道:“那好吧,本宫还有些事未办,就先走一步。” “嗯。”皇甫岑知道阳安长公主不想暴露身份,也没有多余的行礼,直到阳安长公主的人先离去后,皇甫岑才擦着自己头上的汗水,摇摇头。 “二师兄,她就是当今天子的姐姐?” “嗯。”皇甫岑点点头,然后有心事的说道:“走吧,咱们先回去吧。” “哦。”卢玥儿抬头看了看皇甫岑,见皇甫岑脸色不善,也很乖巧的率先离去。 背后。 “皇姐,他就是皇甫岑?”那个冷如冰霜的女子从巷口里转过身来,问道。心中却一直思量着皇甫岑一事,以前就听说过皇甫岑的名字,在洛阳,皇甫岑虽然官职低微,但是名声却穿得玄乎其身。从涿县怒骂当朝名士,在洛阳太学智辩宗世林,已经隐隐成为鸿都门学的领袖,新一代读书人的领军人物。 “嗯。”阳安长公主点点头,笑着看着身旁的女子道:“皇妹,你觉得他怎么样?” “嗯。”冷若冰霜的女子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低声道:“不好说。” “哦?” “凭他先前在涿县、蔡府、太学的做法,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夸夸其谈,卖弄学问的浪荡子,心机因该不是很深,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将才,可是” “可是他虽然经常口出狂言,但是他却知道有些事该说和不该说。而且他的每一步走的都很精细,只不过有些时候他还显稚嫩,爱冲动。呵呵。”阳安长公主似乎在回味着什么,然后补充道:“还真有几分当年老将军的影子。” “老将军?”女子不信的看向阳安长公主,然后说道:“他真是老将军的后代?”女子不信是有她的理由的,皇甫规老将军一向是对宦官厌恶的,可是皇甫岑竟然会进得鸿都门学,虽然这一年,鸿都门学在他的号召下,已经渐渐摆脱了宦官的影子,但是终究是被许多人所不耻。如果是皇甫规的后人,应该不会来此。并且,也从来没有听说过皇甫规的从子皇甫嵩见过皇甫岑。当中猫腻,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从子,子侄。 阳安长公主没有回答身旁女子的问话,就像是丝毫不在意皇甫岑的身世,补充道:“这才是真正的他,虽然现在他没有什么展现出来什么,但是此人非同常人,只要给他一个舞台,也许他会给你一个春天。” “嗯,皇姐你就真的这么看好他?” “不。”阳安长公主道:“是王兄和天子看好此人。” “还真是”冷若冰霜的女子不可思议的摇摇头。 “走吧,咱们回去。”阳安长公主心中有事,怅然若失的转身离去。 “也许不是春天。”冷若冰霜的女子望着远去的皇甫岑,心中升起一丝担忧。 “你说什么?” “呃,没什么,皇姐咱们不是要去太尉段颎的府邸吗?” ********* 兄弟老言的新书,http:/book/83285.html,大家多多收藏。 有票多投吧。谢谢。 第二章 拦路酒鬼 23us.com “哎,你干什么?”卢玥儿尖叫一声,腾的蹦到皇甫岑的身旁,小脸紧张的看着面前一个满身邋遢的人。 “嗯?”皇甫岑注意力被转移到眼前,安慰身旁的卢玥儿道:“师兄在,没事。” 五个字很短,却很精辟,也很凌厉,听在卢玥儿的气场之内有如一阵春风般和煦。 “给。”皇甫岑没少见过这样的酒鬼乞丐,心情虽不是很好,但皇甫岑还没有小气到难为一个酒鬼乞丐的份儿,随手把衣袖中的几吊钱扔到面前之人的手中。 “师兄,你干嘛?”卢玥儿十分不满的瞪向面前的酒鬼。 “呵呵。” 没有想象中的状况,面前的酒鬼只是淡淡地一笑,随手把皇甫岑扔过来的铜钱扔向高空,然后像是占卜着什么,看着正反面。 “乖乖,竟然是反面。”酒鬼乞丐略有惋惜的摇摇头。 什么情况,皇甫岑都有想过却没有想到面前这个酒鬼会这样,简直就像是在调戏自己一般,而且他的身形虽有几分醉相,但神情却没有丝毫的醉意,而且他的双眼之中,皇甫岑看到一股深邃,一种高深莫测。 “你是谁?”皇甫岑摇摇头,然后转回身看着面前的酒鬼,脚步很谨慎的靠近此人。 “何必呢?”酒鬼一笑,晃荡着身子,把手中的酒壶递向嘴边,饮尽一口,然后笑道:“放心,我手无缚鸡之力。” “手无缚鸡之力?”皇甫岑打眼一看,面前的酒鬼确实不像是一个深懂武功之人,然后略降警惕道:“你是读书人?” “不。” “那你?” “我是酒鬼。”面前的酒鬼岑然一笑,耸耸肩,调侃着面前的皇甫岑,道:“不过,我不是乞丐。” 闻此,皇甫岑脸上扬起一丝尴尬,然后略有羞意的回道:“抱歉,在下唐突,我收回自己刚才的举动。”话罢,伸手去收回面前酒鬼的铜币。 用钱去衡量某些事情,确实是侮辱。 面前的这个酒鬼,就不应该是用金钱去衡量的人,所以,皇甫岑要收回自己的铜钱。 “不行。”酒鬼摆摆手,一脸怒气的冲着皇甫岑吼道:“既然施舍出去的东西,你还想要,真没有人性!” “乖乖!” 在洛阳,从来都是皇甫岑骂他人的份儿,却没有想到今天,皇甫岑竟然被一个酒醉的酒鬼骂成没有人性。 “哎?”卢玥儿双手叉腰,大眼睛嗔怒的瞪向面前的酒鬼,怒声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二师兄看你落魄,给你银两,你说你不是乞丐,我二师兄怕有辱你的气节,才收回铜币,你看看你,撞了我们,还在这里挑三拣四的,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故意?” 听着卢玥儿的提醒,皇甫岑转双眸之中精芒一闪,转回身,看着眼前的酒鬼,然后双手抱拳道:“兄台,你究竟想怎样,尽可直言。” “啧啧。”酒鬼扁扁嘴,回味着方才那口酒水,看着卢玥儿,色眯眯的一笑,肯定道:“嗯,这个小妹妹说的很有道理。” “切。”卢玥儿白了一眼酒鬼,转头不理。 然后酒鬼放下手中的酒葫芦,然后看向皇甫岑道:“可惜呀,这点铜币不够买酒啊!” 皇甫岑今日格外的有耐心,如果要是在往常,皇甫岑也许理都不理面前这个人转身离去,但是今日这个人却引起了皇甫岑极大的好奇心。冲着卢玥儿一努嘴,低声道:“师妹,你去把他的酒水装满。” “二师兄!”卢玥儿不满的哼道。 “去。”短短一个字,没有重复,卢玥儿低着头瞪了几眼那个酒鬼,然后抬腿离去。 “怎么,这位仁兄,有什么话说吧?”皇甫岑示意身旁已无他人,面前的酒鬼不用在这么装疯卖傻了。 “嘿嘿。”酒鬼摇摇头,笑道:“还是让你看出来了。” “嗯。”皇甫岑点点头,等着面前的酒鬼自己说出来。 酒鬼披散的头发一扬,披洒在身后,然后转回身打量着面前的皇甫岑,停顿了好一阵儿,才道:“还真是狂生皇甫岑。” “狂生?”皇甫岑回味了两句,然后点点头,这个词倒是很适合形容自己这两年来的所作所为,只不过自己还没有听过谁当着自己的面,这么称呼自己。“怎么,你认识我?” 酒鬼挺直腰板,竟然同皇甫岑的身形差不多一般高,这一变,所有的颓丧气尽无,出现在皇甫岑面前的瞬间变成另外一个人,然后开口道:“认识谈不上,你我只见过一面。” “一面?”皇甫岑疑问道:“哪里?” “不就是现在喽。”酒鬼调侃着皇甫岑。 皇甫岑的肚量再大,也受不了面前这个酒鬼如此的诙谐,脸色不悦的,长吁一声。 “不要生气。”酒鬼摇摇头,淡淡地回应道:“虽然在此之前没有见过你,但是狂生的名号,某倒是听过很多次。” “哦?”皇甫岑嘴角微挑,苦笑一声道:“你是在讽刺我吗?” “那到不是。”酒鬼很挚诚的转回身,看着皇甫岑,一字一言道:“如果没有那些狂生的举止,也许今天你我不会相见。” 皇甫岑虽然震撼面前这个人的言语,却也从对方的口中确认了一件事情,然后笑道:“这么说来,你承认,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 “安排谈不上,但我确实是在此等你。” “等我干什么?”皇甫岑双手一摊,笑道:“高官厚禄,名声前途,似乎我都给不了你。” 酒鬼转回头看着皇甫岑一句话都不说,直到盯着皇甫岑不自然后,才开口道:“在此之前,我的想法很简单,只是想见识见识那个在涿县痛骂天下名士倚老卖老,在蔡邕的府邸谈论同仁之道,在太学挑衅士人底线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现在你得到答案了?” “嗯。”酒鬼沉吟一晌,然后道:“也许有,也许没有。” “什么意思?”皇甫岑不喜欢装神弄鬼的人,但是面前的这个人,年纪看起来同自己没有什么差别,但言谈之中很深奥,往往让皇甫岑不得不多想。 酒鬼没有理会皇甫岑的问话,只是笑道:“有些人终究不是人臣。” “嗯嗯。”皇甫岑低着头,努力的不让面前的酒鬼看到自己的脸色。 空气之中顿时陷入一种沉寂之中。 “那我是什么?”皇甫岑还真没有想过称王称霸,这一路走来都是被生活所逼,然后他才不得已的选择反抗,然后才有今天这一幕幕,不相干或者相干的东西打扰着自己。也无数次的被丢进一个有一个陷阱之中,身处其中,不得不选择一条路,现在想逃离,也没有机会了。 “现在还什么都不是。” 酒鬼的回答再一次出人意料。以往这突如其来的人,就应该像许邵一般,品评某个人,然后开口道:“子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也。”留下高深某侧的东西让皇甫岑来回味,却没有想到本应该是肯定的话,瞬间却有什么都不是。 “呵呵。”皇甫岑耸耸肩,笑道:“这不就挺好,既然我什么都不是,还蛮不错的。” “你真的安逸如此?”酒鬼也没有想到面前的皇甫岑说话如此,还真对自己的胃口,然后笑道:“自欺欺人是没用的,你已经身陷囹圄,就不要掩耳盗铃了。” “这。”皇甫岑摇摇头,笑道:“难道你想劝我壮大自己?” “应该是个办法。”酒鬼这么说,却没有说一个好字。 “那劳烦兄台给岑指个路。”皇甫岑嘴角微动,然后双手高举,平端在自己的头前,恭敬的弯身九十度。 “何必如此。”酒鬼就像是看透皇甫岑的心事,走到皇甫岑的身前,等皇甫岑直起身后,目光逼近皇甫岑,用手指着皇甫岑的心口道:“你这里不是早就有想法了吗?” “这。”皇甫岑后脊背有些发凉,面前这个竟然能看透自己的心事,而且还要比自己淡定,似乎所有能发生的事情他都预料到了。“你不怕,我杀了你灭口?” “你舍得吗?”酒鬼抬头努嘴向皇甫岑,随即又恢复了方才酒鬼的姿态。 “呵呵。还真舍不得。”皇甫岑摇摇头,道:“看兄台也是个读书人,岑想引荐兄台入鸿都门,不知?” 酒鬼摇摇头,笑道:“我还没有皇甫兄的胆量,不惧世俗人的眼光,我还是当自己的酒鬼好了,当然了如果你不介意,我倒是想在你那里求酒,求上个一年半载的。当然要包吃包住。” “呃。”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卢玥儿一蹦一跳的走回,把手中的酒葫芦递到面前酒鬼的手中。 皇甫岑一怔,没想到面前的酒鬼竟然看透自己想软禁此人的心思,但不好在卢玥儿面前表现出什么,冲着卢玥儿笑笑道:“看来,我们要多准备一双碗筷了。” “为什么啊?” “呵呵,有个酒鬼要上咱们那里蹭吃蹭喝。” “啊!”卢玥儿瞠目的回瞪酒鬼。 第三章 击掌为誓 23us.com 同酒鬼谈过之后,皇甫岑并没有把此人带回鸿都门,只是让师妹卢玥儿带回老师卢植的家里,忘了说一句,皇甫岑也是住在那里的。 卢玥儿不满的撅撅嘴,然后嚷嚷着酒鬼要听话。那个酒鬼倒是满不在乎的摇摇头,耸耸肩,对着皇甫岑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道:“晚上你会来找我的。” 皇甫岑现在还没有打算要了解此人的想法。一个人如果真的不想说什么,他实在有太多种方法来掩饰了。 也没有直往鸿都门,转而绕道去了太尉段颎的府邸。虽然皇甫岑有想借助那件事情走出洛阳这个泥潭的想法,却不想让那些曾经为大汉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军们就这么无缘无故的遭殃。 当然,皇甫岑也曾考虑过这件事情也许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但皇甫岑只想把自己所知道的结果透露给段颎,段颎听不听,采不采纳那是段颎的事情,跟自己无关。 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 段颎府上的下人没少见到过皇甫岑,对皇甫岑他们引以为常,并没有多余的刁难,直径的把皇甫岑引进太尉段颎的府邸。 “段公正在会客,请稍后。”一旁的管家冲着皇甫岑一摆手,然后直径走入厅堂。 这种事情,皇甫岑引以为常。不要说现在,就是在往常,太尉段颎的府邸也是车水马龙,给段颎拜谒送礼的人一向是不少。 这中缘由,大家都知晓。一来,太尉段颎久居军旅,手下的心腹猛将如今都已经是镇守一方的猛将,自然前来拜谒的人不少。二来,如今乃是宦官当道,士人被挤压的时代,有些人不好舍下脸面,去求宦官,就只好转投与宦官交好的太尉段颎。 “段公有请。”管家把皇甫让到客厅之内。 “嗯。”皇甫岑点点头,很自然的走入。 直入眼前的却是另一幅场景,两个八尺多高的男人正相谈甚欢。 主座之上的自然是太尉段颎,而令一旁的人却是皇甫岑再熟悉不过的人了,随即脱口而出:“大哥。” “二弟。”那人闻声猛地转回身,看向皇甫岑,喜不胜收的开口唤道。 “大哥,真的是你?”皇甫岑很少有失态的时候,今天却在太尉段颎的府邸,嚷了起来。主要是来人皇甫岑再熟悉不过了,此人正是辽西公孙瓒。 “二弟,可想死兄长了。”公孙瓒放下手中的茶盏,脚下急趋几步,然后走到皇甫岑神身前,双手握住皇甫岑的双肩,上下仔细端量着面前的皇甫岑,兄弟感情一瞬间上扬。 “大哥,兄弟也想死你了。”皇甫岑喜道。 “呃。”段颎一怔,手中的茶盏放在桌子上,然后转回头看着公孙瓒问道:“伯珪识得岑儿?” “呵呵。”公孙瓒一笑,看向段颎道:“太尉有所不知,我与二弟乃是结义金兰,焉能有所不知?” “难怪!”段颎一笑,身子顺势坐回本座,笑着看向皇甫岑和公孙瓒,道:“少年英雄,都是少年英雄啊!” “段公过奖。”皇甫岑自谦的回道。 “坐吧。”段颎也没有拘泥俗礼,随意的开口道。 “嗯。”皇甫岑点点头,然后转回头看向公孙瓒,问道:“大哥怎么到洛阳,没有先到小弟那里?” “这个?”公孙瓒为难的转回身看着段颎,然后开口道:“为兄这不是刚到洛阳,还来不及办私事。” “私事?”皇甫岑眉头一挑,心下谨慎的回问道:“原来兄长是找段颎办公事。” “是啊!”公孙瓒点点头。 “伯珪先来老夫这里,也是朝廷的意思。”段颎并没有想要隐瞒什么的意思,随意的说道。 “朝廷的意思?”皇甫岑转向段颎,低问道:“段公,辽西出了什么事情吗?” “这。”公孙瓒给皇甫岑一个眼色,示意皇甫岑不要乱开口询问。一个鸿都门生参与国政,问太尉政事,那是触犯汉律的。当然,公孙瓒还不知道皇甫岑的身世,只道皇甫岑同太尉段颎的关系一般而已。 “无妨。”段颎笑笑。抬手制止公孙瓒,转头看向皇甫岑,似乎有意在试探问道:“仲岚,你可知朝廷欲对鲜卑发兵之事?” 仲岚,年初,卢植给皇甫岑取的表字。 “嗯。”皇甫岑脸色恢复如初的点点头,然后开口道:“岑来此,正是为了此事。” “哦?”段颎一怔,嘴角微挑,笑道:“说说。” 皇甫岑看了看身旁的公孙瓒,没有丝毫想要闭嘴不言之意,继续开口道:“岑以为,此时非是同鲜卑开战之机。” “嗯。”段颎低着头,端起茶水饮了一口,却没有发表丝毫看法。 一旁的公孙瓒心知段颎之意,急忙劝阻道:“二弟,此事朝廷商议已久,怎可因你一人之言而废?” “嗯,伯珪此言不差。”段颎放下手中的茶盏,然后转回身看向皇甫岑,接着道:“虽然事不可阻,但老夫还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段公明鉴。”皇甫岑起身抱拳,称道:“鲜卑虽然分为三部鲜卑,又常年骚扰我大汉边疆,但其现任首领檀石槐雄才大略,当得枭雄之姿,此人未除,鲜卑就如同有了头领的狼群,在此鲜卑士气正盛之时,征讨他们,我们的胜算实在是太少。” “呃。”段颎脸色不好的变了变。 一旁的公孙瓒连忙解围道:“哎呀!老二,你知道什么。这次出征的可是护乌丸校尉夏育,破鲜卑中郎将田晏,匈奴中郎将臧旻,三路大军声讨鲜卑,三位将军可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将,这一次,定能斩获鲜卑首领檀(tan)石槐(huai),直抵他们的王庭。” “哼!”皇甫岑鼻子轻哼一声,然后开口道:“只怕他们三人各自为伍。” “嗯。”段颎脸沉似水的看着皇甫岑,如若往常,皇甫岑定然不会这么揭短,今日为什么在自己面前如此失态? “段公。”皇甫岑不是没有看到太尉段颎的脸色,只是事关乎几万人的性命,而且战败对大汉也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开口道:“战则有道有义,出师有名。” 公孙瓒不明白皇甫岑为何这么一说,转回身看向段颎。 段颎尴尬的谈咳两声,然后说道:“大汉出兵却是出师有名。” “是吗?”皇甫岑嘴角微挑,他当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起因不过是田晏在任犯了事情,天子刘宏又在四月惩治贪污受贿的官吏,田晏只不过想转移天子视线,借而戴罪立功。 也许战败,会有宦官相助,没有什么大事,但是皇甫岑却深知这一战,牵连宦官赵忠的族兄,辽西太守赵苞被杀。 “你是在质疑老夫?”段颎脸色不善的起身看向皇甫岑。 “不是。”皇甫岑断然拒绝道:“只不过,护短护到了国家大事上,段公。”言此,皇甫岑抬头看着面前生气的段颎,一个字都不肯退让的说道:“只怕,你老也有失。” “你。”段颎猛地把手中的茶盏摔在几案上,然后怒气哄哄的盯着皇甫岑。 “老二。”公孙瓒大喝一声,皇甫岑此言太过分了,竟然不给太尉段颎留一分情面。 “岑绝无半点私心,段公明鉴。” “嗯。”段颎虽然生气,却不糊涂,如果单单是田晏一事,段颎是万不会答应的,可是如今自己在朝廷备受压力,宦官、士人,每个方面都在向段颎示威,段颎不能无视。而自己也只有靠着战事,才能重树威望,但这些皇甫岑是不知情的。 公孙瓒抬头看了眼皇甫岑,心中担忧。 许久,段颎抬头看向皇甫岑道:“你说,此事当何为?” “老办法,杀,招,抚。”皇甫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就历史的角度来说,只有慢慢同化鲜卑,才是最好的办法。 “你还真是老将军的儿子,想法竟然如此一致。”段颎别有深意的回了一句皇甫岑。随即,凄然一笑道:“只怕,老夫没有时间等。” “段公你有没有想过,路不是一个人走出来的,是需要千万个人前赴后继踩出来的。” “呃。”段颎点点头,皇甫岑这话还有些道理。随即,仿佛想起了什么,转回身,看着皇甫岑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有跟老夫说?” “嗯。”皇甫岑点点头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段公,岑确实有一事要说。” “说。” “不知道段公有没有信心,咱们来打个赌。” “打赌?”段颎一笑,方才的怒气渐消,然后仿佛知道皇甫岑要说什么似地,开口道:“好,老夫就跟你打这个赌。” “段公,我还没有说赌注。” 段颎轻哼一声,接道:“田晏要是兵败,老夫就保举你为辽东属国都尉。” “好!”皇甫岑回应一声,击掌笑道:“这可比,段公当年所任的属国长史可高出一个官阶呢?” “哈哈。”段颎心情大悦,这个皇甫岑总是能看到自己心中所想,随即笑道:“就是没有老夫的举荐,仲岚也早晚是要被陛下重用的。” 第四章 负俗之讥 23us.com “老二,你就这么自信?”出了太尉段颎的府邸,公孙瓒看向身旁的皇甫岑,对方才的事情还心有余悸的问道。 长这么大,公孙瓒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没有想到初入洛阳这一趟,就着了皇甫岑道,跟着他在太尉段颎的府邸放肆。要知道太尉,那可是当朝三公之一,虽然没有实权,但那也不是自己这类人随便亵渎的。今天他公孙瓒才算认识到什么叫嚣张无底线。 皇甫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仿佛在他心中就没有什么值得恐惧的。 “呵。”皇甫岑耸耸肩,看着转落的太阳,一瞬间竟然想起了后世的洛阳八景,当然现在是没有的,感受了好一刻,才回身否定道:“哪有。” “没有,你还那么信誓旦旦的?”公孙瓒嗔怪的看了一眼皇甫岑,这种事情能开玩笑吗?如果真的要是出了什么差池,也许自己两条小命就这么没了。 皇甫岑没有理会公孙瓒,只是笑着转移话题道:“对了,大哥你来洛阳是太尉的旨意还是陛下的?” “朝廷。”公孙瓒不说太尉段颎也不说天子刘宏,只是点头,警惕的看了看身后无人关注,然后开口道:“我是代表郭勋郭刺史来的。” “郭刺史?”皇甫岑疑问,接道:“我走这一年,大哥你?” 按照历史的轨迹,公孙瓒应该因为刘基一事,累积声望,日后被举为孝廉,入洛阳为郎中,然后外放辽东属国当长史,从此才有白马将军和白马义从。只不过这一切都被自己打断了,皇甫岑还真担心公孙瓒的仕途,听公孙瓒提及郭勋,皇甫岑有些安心,毕竟公孙瓒还是找到另一条青云路。 “哎呀!”公孙瓒恼丧的一叹气,道:“你是不知道,刘基大人被迁往日南后,朝廷派来个太守赵苞,是太监赵忠的族兄,此人甚是嚣张跋扈,大哥我在他手下干不下去了,幸而得邹靖邹校尉引荐,去了幽州刺史郭勋的帐下任职。” 听公孙瓒提及校尉邹靖,皇甫岑心中就是一颤,脑海之中瞬间闪现出那个泼辣的邹玉娘,如今也应该成为自己的嫂子了吧?怔神后,转移话题道:“也就是说朝廷准备动用幽州数郡的库府兵了?” “嗯。”公孙瓒点点头,接着道:“此事动静在边疆弄得极大,大哥我就想借此时机在讨伐鲜卑的战场上斩将立功。故此,才请缨来洛阳面君。” 皇甫岑没有打断公孙瓒的谈话。 “老二,你也别在这个鸿都门下了,虽然在鸿都门容易亲近当今陛下,可毕竟是宦官附庸要不,你干脆何我一起上战场得了。”公孙瓒转回身问道。他一直对皇甫岑在鸿都门下任职,心有说法,但皇甫岑的选择,他不好干预,如今有此时机,公孙瓒当然要力荐皇甫岑离开鸿都门。 “不行。”皇甫岑很果决的拒绝,然后开口道:“不仅我不能去,大哥你也不能去。” “为什么?”公孙瓒不悦的看向皇甫岑。 皇甫岑停下脚步,直径的转回身,看向公孙瓒道:“大哥,兄弟说句见外的话。” “你说。”男子汉大丈夫,公孙瓒怎能把这大好的机会拱手相让。 “当日我在辽西答应大哥护送太守刘基,今日就要大哥还兄弟这份情谊。”皇甫岑当然知道公孙瓒求功心切,用寻常办法并不能阻止公孙瓒前去从军,这一仗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必败无疑,皇甫岑不想看到公孙瓒命丧边疆,只有用这伤兄弟情谊的方法,来劝阻。 “还情?”公孙瓒嘴角一挑,有些不悦的回道:“好。” 皇甫岑无奈,不得不如此,知道公孙瓒向来重义,隧开口道:“讨伐鲜卑之事,大哥万万不能去。” “你。”公孙瓒暴怒的脾气扬起,用手猛指皇甫岑,嘴角一咧,闷气扬胸,却不能发泄,一甩衣袖,转身踏进眼前卢植的院子,道:“我先去看看师妹。” “大哥,你还没有答应小弟?”皇甫岑转头逼问道。 “随你意了。”公孙瓒怒吼一声,随即离去。 “你的方法太极端。”未等皇甫岑转身离去,从右侧走过来一人,正是那酒鬼。 “极端?”皇甫岑耸肩,苦笑道:“你又如何知道我这是不得已为之?” “就为了讨伐鲜卑?”酒鬼摇摇头,似乎并不相信这个理由,然后坐到身后的石椅上,然后开口道:“事不关己,己莫为。” “他是我大哥。” 皇甫岑这短短的几个字,听在尚未远走的公孙瓒耳中,身子一颤,然后叹息一声离去。 “也许你并不能代表他。”酒鬼转回头看向皇甫岑,然后笑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呃。”皇甫岑一颤,然后想想道:“也对。” “本来就是。” “你好学老庄?”皇甫岑转回身看着酒鬼,然后开口道:“我还没有问你的来历。” “只不过求些酒水,有那么多要求吗?”酒鬼笑问道。 “别人那里或许没有,但我这里总得对你有些称呼吧?”皇甫岑问道。 “贱名不足挂齿。”说这几个字的时候,那个酒鬼已然没有了方才的从容大气,显得很落魄,又有些愤世嫉俗。 “贱名?”皇甫岑眉头一挑,然后转回身看着酒鬼,调侃道:“你不会是犯了什么事情,流浪于此的吧?要不怎出言如此负俗之讥?” “犯事之人就不能求酒吗?”酒鬼抬头转问。语气很生硬,似乎也很冰冷。 “能。”皇甫岑点点头,然后开口道:“在我皇甫岑这里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但愿如此。”酒鬼把手中的酒壶递给皇甫岑,然后擦擦屁股底下的灰尘,转身离去。 “呵。”皇甫岑看着酒鬼的身影摇摇头,抬手想要饮尽他的酒葫芦,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好喝的,却一滴酒水都没有喝到。 “对了。”酒鬼转回头,看着皇甫岑,笑道:“忘了告诉你,我的酒葫芦没酒了,帮我打些来。” “哎哎!” ********* 收藏、票票都不太给力了~~~~兄弟们,千万别忘记收藏,也别忘记仍票。谢谢。 第五章 塞北兵败 www.23us.com 熹平六年八月,天子命夏育、田晏、臧旻攻鲜卑。兵败。 皇甫岑见段颎的事情刚过去一个月,朝廷讨伐鲜卑的三路大军战败的消息便传了回来,鲜卑人在檀石槐的带领下于高柳县、云中郡、雁门郡三地大败汉庭大军,就连南匈奴单于羌渠也因此重伤而归。 总之,这一场大仗打得是颜面无存,汉庭从里到外把面子彻彻底底的丢尽。 时,天子大怒。 太尉段颎府邸。十月初。 “段公,这是夏育和田晏两位将军从前线送来的战报。”从塞北前线退下来的小校,把手中的信报交到段颎手上。 “嗯。”段颎久久没有言语,双目一直呆滞的盯着前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甚至连夏育和田晏送过来的伤亡人数都没有去看。 “田晏,田晏啊!”段颎目光炯炯,盯着前方的宝剑,突然心生一种寒意,就像那剑刃的锋芒能在这一瞬间取下自己的性命。 “段公。”小校为难的看了看段颎。 “啪!” 就在厅堂之上,毫无征兆的时候,段颎猛地摔碎手中的茶盏,面带凌厉之色的,大喝一声:“田晏误我!” 段颎非是推卸责任,凭借他现在同宦官的交情,还不至于引火烧身,但毕竟这场大战是有自己撺掇的份,如今天子对皇权十分敏感,手下有谁有一丝异动,他都能抓住把柄,然后一网打尽。对宦官和士人,天子刘宏始终是戒备的,他的年纪虽轻,却能将权谋之术运用的如火纯情。也许现在天子刘宏会隐忍不发,但难保之后,天子刘宏不会动用其他的手段,不光是自己的那些部下危矣,就是连自己恐怕也会权位不保。 “段公。”小校没有退出去,抬头看了看段颎,然后道:“段公。” “说!” “田大人想求” 尚未说完,段颎猛回身,指着小校喝道:“想都别想!你回去告诉田晏、夏育,就乖乖地等着朝廷的处罚。”段颎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部下因此受罚,只不过眼下确实难办,单单皇帝那里有压力不说,就是宦官赵忠的族兄,辽西太守赵苞如今也是牵连身亡,就是想贿赂,也没有地方施展了。 “呃。”小校一怔,为难的杵在那里。 “还干什么?”段颎一挥衣袖吼道:“还不给老夫退了出去。” “诺。” “唉!”段颎双手背负于后,脑海之中突然出现一月前皇甫岑的那张脸,怒气渐消,转而沉思的低吟一声道:“真如他所说?” 段颎不是不想承认,但是如今大军一败,皇甫规、张奂、自己三人在北方边塞树立的威信接近崩溃,匈奴、乌丸、鲜卑、高句丽、羌氐等等,这些民族就该要蠢蠢欲动。 自己尚在,羌氐那里到该不会有什么举动,可是辽东此时就难确定! 少了这些能征善战的将军们,辽东的局势真就危矣了,难道自己真的要用皇甫岑来辽东,他值得自己相信吗? 东观博士卢植的府邸。十月。 卢植没有去东观著书,眼下北方的战事扰得卢植日夜睡不着,只要每天醒来,想到的第一件事,必定就是北方的战事,今日无事,卢植正同皇甫岑、公孙瓒还有那个酒鬼谈论着塞北的局势。 “仲岚,你就真这么肯定朝廷大军必败无疑?”卢植侧着头看向皇甫岑。 一旁的公孙瓒也是不明的看向皇甫岑。 似乎只有那个酒鬼一脸的笑意,微颔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酒水。 “嗯。”皇甫岑平淡的回应了一句,然后随意的拿起面前的酒樽,饮了一口,似乎觉得有些凉,然后转回头,道:“朝廷出师无名,此战将领不齐心,鲜卑又是团结一致,此时我们出兵,必败无疑。” “唉!”公孙瓒恼丧的看了眼皇甫岑,然后转回头,不满的说道:“说来说去,还是那几句话。” “仲岚此言不错。”卢植点点头,他十分清楚这其中的内幕,只不过他不能明着说出是田晏贿赂宦官王甫,怂恿天子刘宏对鲜卑发兵,借而逃脱责罚。就在天下人都认为这一仗会打胜,但难保不会出现其他意外情况。却看对面的酒鬼微微一笑,不解的问道:“一直也不知道你的名字,不过,我观你似有想法。” 酒鬼在皇甫岑处已经住下近两个月,卢植府邸的人对他都已经熟悉的不得了。卢玥儿、公孙瓒都认为此人只是一个酒鬼,但卢植却不那么认为,生活的点滴中,卢植总能发觉此人不同寻常处,如果不是他的行为举止有些异于常人,卢植倒想把此人引进太学。 酒鬼微微一笑,对着卢植恭敬的回道:“回子干先生的话,我以为此时正是先生的两位弟子大展身手之机。” “此战大败,夏育、田晏、臧旻定然下狱,匈奴,鲜卑,乌丸,三地定然动荡不安,而段纪明如今年事已高,辽东之地此时正缺英才。”卢植接着说,然后冲着酒鬼点点头,没有想到此人竟然也知道朝中局势。 “如今段公身居高位,又有宦官帮衬,夏育、田晏等人怎会轻易处置?”公孙瓒挑挑眉,不相信的问道。 “呵。”那酒鬼摇摇头,看着皇甫岑笑道:“如果不是洪都门生,或许这辽东还真去不得。” 卢植点点头。 皇甫岑也心知肚明的颔首一下。 “你们说的什么?”公孙瓒不明的看向三人。 皇甫岑起身拍着公孙瓒的肩膀,然后开口道:“大哥,我们准备准备,即日就赶往辽东。” “呃?” 皇甫岑望向北方,双拳紧握,陛下曾多次要亲掌幽州的权利,但段颎不应,士人不应,宦官不应,所以刘基被贬往日南,如今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天子刘宏一定不会放弃争夺辽东的。 刚刚从外归来的卢玥儿听着什么赶往辽东,惊呼一声:“二师兄,你们要回辽东?” 嘉德殿上。 刚刚退了早朝的天子刘宏怒气哄哄的坐在龙椅上,没有离去,坐在龙椅之上整整有数个时辰,然后才有所叹息的收起几案上的奏章,重新打量着。 塞北的失败,直接促使着整个北方局势的动荡不安。 段颎、张奂尚在,西北的羌氐还不至于要反,南匈奴一向与汉庭交好,如今又已内附汉庭,而鲜卑又曾是其附属,两者矛盾很大,短期内也不会同鲜卑联合造反。倒是这乌丸校尉夏育下狱,辽东的乌丸定然不安,而身处其边境的高句丽近年来,日渐吞食辽东四郡,借助鲜卑之盛,定然会大乱。自己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谁能代替夏育此去。 “唉!”想来没有什么头绪,天子刘宏恼丧的扔掉手中的书简,然后走下龙椅,踱步来到嘉德殿前,双目直视前方,神情从未有过的沉重。 “陛下,陛下。”喊声未进,哭声就已经响彻了整个宫殿之前。 “呜~~~~呜。” “嗯。”天子刘宏不悦的回看一眼,是宦官赵忠,然后开口喝斥道:“收起你的啼哭,嘉德殿前,成何体统。” “陛下。陛下。你要为老奴做主啊!”赵忠哭声半真半假,见天子刘宏并没有真的动怒,猛地跪倒,扑在天子刘宏的脚前,然后开口道:“陛下,老奴服侍陛下已有数十年之久,可是老奴的族兄如今就葬送在场兵乱之中啊!” “你说赵苞?”天子刘宏眉头挑了挑,他不是不清楚赵忠和赵苞的关系,当初让赵苞接任辽西太守的职位,也正是看着他是赵忠的族兄,即便在不听自己号令也比那些士人强上许多。 “陛下。” “行了,行了。”天子刘宏虽恼,却不想就此惹翻了这些宦官,毕竟自己现在还需要他们帮助自己打压士人。随即,开口安慰道:“朕定会严惩夏育、田晏、臧旻等人,卿勿伤心。” 赵忠是何人,既然能长处天子刘宏的身边,就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见天子刘宏闪过一丝的不悦,便不再纠缠此事,反而替天子刘宏着想。道:“如今,塞北战事不利,恐辽东有变,请陛下早作打算,派人镇抚。” 赵忠自知天子刘宏一直都想掌控着幽州的局势,眼下党锢正紧,朝廷无人可用,而天子刘宏也断不会让段颎部下掌控辽东局势,这一仗兵败,他段颎也自然没有理由阻扰。夏育、田晏等人被贬,辽东兵权拱手相让,这天下局势就会大不一样。不过自己却身受张让等人的嘱托,这辽东之地,也要安插自己的人。 宦官哪里有人用? 答案:鸿都门。鸿都门下,即便他们不这样认为,但是天下人却可不那么认为。鸿都门同宦官的瓜葛决然不浅。 赵忠此言,深得天子刘宏之心,刘宏点点头,故意问道:“卿举荐何人?” “鸿都门下皆是陛下重用之人。”赵忠双眼眯缝着看向刘宏。 “哦?”天子刘宏嘴角微挑,脑海里立刻想起一个人,那个曾在殿前说自己不是贾生的人,只不过此人的年纪恐怕会得朝廷上下绯议。 ********* 觉得还可以就收藏一下吧。谢谢。 第六章 辽东赴任 23us.com 熹平六年十一月。 夏育、田晏、臧旻三将接连槛车征下狱。塞北战败的消息刚刚传到辽东诸郡后,辽东各族蠢蠢欲动,高句丽进犯玄菟郡,天子刘宏招大臣商议,派谁去安抚辽东局势。最后在卢植内举不避亲的保奏下,皇甫岑被保举为辽东属国都尉。 然而卢植奏章一议,朝廷上下,除宦官张让、赵忠纷纷同意外,整个士大夫集团都极力反对,原因也不过很简单,皇甫岑今年不过二十。 天子刘宏没有去理会那些士人之言,却问向太尉段颎,段颎深知这是天子之意,又有昔日打赌击掌,只好默然不语,段颎不反对,朝廷上下的功勋将领自然没有人出言反对。 当然最人意外的事情是,身为士人集团中的马日磾、蔡邕等人却一力保举皇甫岑可以久任辽东属国都尉。 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天子刘宏抓住这个时机,力排众议,命皇甫岑为辽东属国都尉,公孙瓒也被段颎保举为辽东属国长史,即日赴任辽东属国 接近两年的光阴,皇甫岑在洛阳没有几个好友,除了鸿都门交好的梁鹄、毛弘等人,皇甫岑谁也没有通知,转身离开,当然皇甫岑不已自己为鸿都门学学子而自豪,但是鸿都门下却对皇甫岑的离开深感悲伤,毕竟当初在太学门前,如果不是皇甫岑,也许就没有今天洪都门生的趾高气昂,就连教学的师宜官也对皇甫岑的离开有些不舍。 皇甫岑到没有什么感觉,同几人辞别后,便拿着圣旨,牵着自己的马匹,便同公孙瓒一起上路了。 “大师兄,二师兄,你们现在就走?”卢植因为朝廷有事,并没有亲自前来送皇甫岑和公孙瓒两人,倒是卢玥儿前来送两人。语气之中对皇甫岑的离去多有不舍。 “哈哈。”公孙瓒一扫往日的颓丧之气,脸上洋溢着数不清的兴奋劲儿,高兴的说道:“小师妹,你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哼!”卢玥儿瞪了眼公孙瓒,不在言语。 皇甫岑没有公孙瓒那样的好心情,此去辽东,只能凭借自己一双手,身处匈奴、鲜卑、乌丸、高句丽这错综复杂的局势,皇甫岑还没有把握能把辽东的局势掌握,就是眼下高句丽的兵怎么退,他皇甫岑都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 “哈哈。”公孙瓒转回身看到皇甫岑的脸色,走上近前宽慰道:“都是大哥我错怪兄弟了,你说的没错,夏育、田晏他们虽然败了,却给你我兄弟发达的机会,这次欠下的兄弟情谊,大哥记得。”公孙瓒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被任命为辽东属国长史,自己原来那些职位都是些不入流的官职,而且也掌管不了军事,可眼下的长史可是主管辽东属国的军事。正正经经的二把手,而且属国的都尉,竟然就是自己的二弟。虽然多有点不适,但也好过其他人当自己的上司。想此,公孙瓒就有一种豪情万丈的心思洋溢在胸。 “呵。”皇甫岑回身看了看公孙瓒,苦笑着摇摇头道:“此去,也许是祸不是福。” “嗯?”公孙瓒不明所以的看向皇甫岑,为什么要这么说。 “呵呵。”未等皇甫岑开口,身后就传来了酒鬼的声音:“只不过是跳出一个泥潭,又入另一个泥潭而已。” “咦?”公孙瓒和卢玥儿纷纷转头看向来人,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啊?” 酒鬼笑而不语,却看向皇甫岑。答案,皇甫岑心知,他自己也知道。 辽东属国内有乌丸、高句丽、鲜卑、匈奴等数族群居,又有朝廷上下皇权、宦官、士人、豪强等等的明争暗夺,虽然现在是鲜卑大胜,豪强武人不得不教出这里的权利,但谁也不能保证,日后还会不会有人故意刁难。 正所谓,从另一个泥潭跳到另一个泥潭中。 皇甫岑歪着头,一笑,双手一张,似乎在欢迎面前的酒鬼,笑道:“你好,欢迎同我去往辽东。” “辽东?”酒鬼看了三人一眼,然后笑着摇摇头,否定道:“不,不,不,我只是去尝尝塞外的酒有没有中原的好喝。” “只是喝酒也好。”皇甫岑淡淡地回应,然后若有惆怅的说道:“总比一个人饮酒强啊!” “怎么能一个人呢?”公孙瓒不解的低应道。 公孙瓒不解,那是因为他不清楚皇甫岑话中之意。 皇甫岑看到的事情,也只有面前这个酒鬼能听懂了解而已。 “酒鬼,你也去啊?”卢玥儿双眼瞪大的看向酒鬼,似乎不敢相信的看着他问道。 “嗯。”酒鬼一耸肩,笑道:“应该是吧。” 公孙瓒不明白,为什么当酒鬼说要同自己二人去往辽东属国的时候,皇甫岑为什么那么激动,但是,卢植的话,他却一直不曾忘。 身负负俗之讥的人往往大多数都会是国士无双。 三人正高兴之时,从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假佐大人,你走,怎么不知会我一声?” 来人不是他人,正是程普。 如今已经身为什长的程普已经同两年前初来洛阳那阵儿大不相同,整个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精明强干的劲儿,这也许就是正规的北军同其他不同的地方。 “德谋。”皇甫岑高举手臂,紧紧地握住来人的双肩,慨叹道:“没想到,你我兄弟今日就要在此分别。” 程普点点头,然后开口道:“假佐大人,德谋真恨不得同兄弟脱掉身上这副甲胄,陪兄弟去往辽东走一遭。” “呵。”皇甫岑嘴角微挑,笑道:“可别,千万别。” “怎么?” “此去辽东,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程普不明的看向皇甫岑不言语。 “呵呵。”皇甫岑一笑,深深地朝程普紧紧一报,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说,也没有解释。在这洛阳能认识的几个朋友都到了,自己今日离去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然后转回身冲着卢玥儿说道:“走了,保重!” “保重!” 第七章 兖州东郡 www.23us.com 熹平六年十二月。东郡。 寒风凌烈,冬日里的寒气席卷着中原大地,通往东北的驿道上,急匆匆地行过两匹白马。这一路飞奔,踏碎路上脆弱的冰层。 酒鬼一脸无奈的看向身旁的皇甫岑,擦擦身上的灰尘,嘴里嘟囔着:“真搞不懂,为什么要绕道来此?” 皇甫岑一笑置之。 “唉!”酒鬼见皇甫岑没有理会自己,然后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看起来,今年是要在这里过除夕了。” “呵。”皇甫岑跳下马来,扶着酒鬼,低声道:“咱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喝点酒,暖暖身子,咱们在继续上路。 听着皇甫岑说休息喝酒,酒鬼本是心情大悦。但是听到皇甫岑后半句话,脸色顿时就拉了下来,不悦的瞪着皇甫岑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放着官渡那条路不走,跟公孙瓒分道扬镳,他往平原去离谱,你这倒好,走的更离谱,偏偏走这东路,你是想把我这小胳膊小腿累坏还是怎么着?” 酒鬼所说的是,公孙瓒同皇甫岑共出洛阳后,在虎牢分开,皇甫岑带着酒鬼说要到兖州东郡寻一下故人,先让公孙瓒北去寻刘备。 “呵呵。”皇甫岑仰脸一笑,走到酒鬼的近前,拍打着酒鬼身上的雪花,笑道:“岑怎敢把先生累坏。走,先饮杯水酒,解解寒气。” “哼!”酒鬼瞪了一眼皇甫岑,抬腿便往小酒肆走去,俨然他这一路行来,也是馋坏了。 小酒肆冬日里过往停歇的人还是不少,济济一堂。 “二位,里边请。”店家离老远就瞧见皇甫岑两人,见两人身骑白马,样貌于常人不同,自知是贵客,急忙出门相应。 “哦。”皇甫岑回身一笑道:“去,给我二人拿一坛好酒,二斤牛肉,再来几碟小菜。” 听闻皇甫岑这么说,酒鬼才满意的点点头。 店家就要准备。酒鬼急忙拦住,笑道:“把我这酒壶也装满了。” “好嘞!”上来就要了这么些东西,店家当然满意,在这乱世中,这些就算的上好酒菜了。 “来,咱们坐这。” 皇甫岑捡着身旁的座就要坐下,却被酒鬼一把抓向靠近窗边的一张几案上坐下。顺带着向皇甫岑使了个眼色。 “嗯?”皇甫岑不明的抬头看向酒鬼。 酒鬼却向对面几个同是酒客点点头。 皇甫岑心下明了的颔首一笑。 不一刻,皇甫岑点的酒肉便被店家送了上来。 这一路的奔波劳累,却让酒鬼饿坏了,也没顾得上什么礼节,对着面前的酒水便是一顿狼吞虎咽。 皇甫岑虽然腹中也有些饥饿,但还没有酒鬼那样,轻尝几样小菜,听着酒肆内众人的谈论,看着对面那几案上几人的反应。 正对着皇甫岑的那一桌人,穿着好于寻常人,正在相互轻谈着什么,但见皇甫岑两人进来,靠近后,就把声音降低了几分。 酒鬼吃了一会儿,觉得可以了,一拍胸膛,顺着皇甫岑的目光看向对面几人,故作埋怨道:“哎呀,最近兵荒马乱的,你说你去什么辽东啊!” 皇甫岑还未作任何反应,对面几人身子一震,目光同时转向皇甫岑这里。 皇甫岑装作不在意的开口道:“呵呵,买卖人总要生活不是?” “讨生活,做买卖也不能去辽东啊!”酒鬼故作姿态的压低声音靠近皇甫岑笑道:“你不知道朝廷讨伐鲜卑的大军在塞北吃了败仗啊?” “啊?”皇甫岑故作吃惊的开口问道:“竟然有这等事情?” 两人这么一谈,酒肆之内的声音顿时全无,有意识无意识的看向皇甫岑和酒鬼二人。 “呵。”酒鬼故意白了一眼皇甫岑,然后开口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讨伐鲜卑的夏育、田晏、臧旻都被朝廷押送回京了,如今在塞外,尤其是辽东最为动荡不安,听说。” “嗯。”皇甫岑低声回应了一句:“听说什么?” “嘿嘿听说高句丽在辽东跃跃欲试,已经侵吞我大汉疆域了。” “照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皇甫岑转回身,点头称是。 两人却偷偷观瞧对面几人,却见他们已经不再开口说话,其中一身材高大之人,扬起脸,嘴角轻蔑的露出一丝微笑,付完酒钱,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两位客官,慎言,慎言!”店家一脸为难的走到近前,靠近皇甫岑和酒鬼,开口劝诫道。 汉律,虽然不想秦律那样严谨,但也不允许寻常百信私下里议论朝政。 “好。”皇甫岑顺手便把酒钱付完,转头笑问道:“店家,你可知道方才离去那人是谁?” “呃。”酒家沉吟片刻,摇摇头道:“此人到是我们东阿县人,叫什么,还真不清楚,但是我们都听别人唤他为仲德。” “嗯。”皇甫岑沉吟片刻,冲着酒家道了声谢,然后冲着酒鬼道:“走,咱们追上去看看。” “哎。哎。哎。”酒鬼急忙拿紧自己的酒壶,跟上皇甫岑的脚步,在身后问道:“你不会来此就是为了见此人吧?” “你说什么呢?”皇甫岑白了一眼,心道自己虽然有心把那些未来的三国名臣良将一网打尽,但大汉疆域之大,消息之不发达,道路之不通顺,也不是想一网打尽就能打尽的。更何况如今过了除夕,也不过才是熹平七年(180),所谓的人才还都是孩子。皇甫岑来兖州东郡,也不过就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能遇见自然是更好,要是没有见到,皇甫岑就当逛风景了。 “不认识?”酒鬼看皇甫岑的反应,眉头一挑,然后开口道:“不过这个人似乎非同常人。” “嗯?”皇甫岑收脚,回身问道:“你也看出来了?” 酒鬼白了一眼皇甫岑,然后开口道:“废话。” 皇甫岑摇头一笑,调侃道:“行了,咱们二人就别争执了,追上前看看吧。” ********* 看到书评有人说这是赵子曰的书,呃,比较汗颜,看来朋友不太关注赵子曰,我的意思只是说,赵子曰新书要写三国,个人鸭梨较大。 第八章 怎么称呼 23us.com 既然是穿越,皇甫岑就不会吝啬这个名额,虽然不能把后世的名臣良将一网打尽,但皇甫岑也绝不会傻到等着这些人一个一个的往自己怀抱中跑。 所以皇甫岑第一个目标就是去往东郡。 如果说三国时期曹操手下以谯沛集团与颍川集团为基石话,颍川大部分都是出身士族,而谯沛多以猛将族人为主,那么在东郡就有曹操前期引为心腹的几个人,陈宫、程昱、于禁、吕虔等等,这些人在当时曹操手下都是重中之重。 所以皇甫岑的第一个要找的就是助吕布战曹操的陈宫陈公台,当然能不能找到却是另一回事。 两人骑马追赶,方才在酒肆遇见的那个人,自然不成问题,片刻之间,皇甫岑和酒鬼就已经追到了方才酒馆那位。 “兄台,兄台,等等。”皇甫岑急忙招手唤道。 “嗯?”那人抬头回身看了看皇甫岑,低叹道:“又是你二人?” 皇甫岑不明所以的回看酒鬼,笑问道:“兄台认识我二人?” “认识?”那人抬头看了看皇甫岑,很严肃也很正式的回道:“方才酒肆之中不就认识了。” “这。”皇甫岑脸色变了变,看样子面前这人对自己的印象不是很好。隧开口问道:“在下姓皇甫名” “哎!”那人抬抬手制止皇甫岑,道:“我没有问阁下姓甚名谁,阁下又何必自报家门。” “呃。” “哈哈。”皇甫岑吃瘪,酒鬼看着爽,竟然开怀大笑,然后冲着那人扬扬手指,笑道:“兄台,说的好!” “哼。”那人却没有理会酒鬼的称赞,轻蔑地低语一句道:“一丘之貉。” “哎?” “哈哈。”皇甫岑收起马的缰绳,双手鼓掌,冲着酒鬼一耸肩,示意你不也照样吃瘪了。 “要没什么事情,在下恕不奉陪。”那人扬扬手,还是很有风度的一礼,然后朝着东南方向走去。 “挺有个性。”皇甫岑在马上摇摇头,然后看向酒鬼道:“想看我的笑话没有看成,倒是看到你出丑了,呵呵,还真是不虚此行。” “咦?”酒鬼鄙夷的看了一眼皇甫岑,然后开口道:“你还追不追,废那么多话干嘛!” “追,当然追。”皇甫岑双腿夹&紧马腹,然后纵马狂奔,跟在那离去之人的身后。人才,都是有脾气秉性的,第一印象不好,那就只有慢慢感化了,当然如果对方真的是个人才,舍出去点脸面又算得了什么,脸皮有时候还真就需要厚点,要不你拿什么跟厚黑学的佼佼者曹操、孙权、刘备争。 行了一段路程,那人终于受不了的转回身,等着皇甫岑,喝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酒鬼脸一闪,也不理会。吃了瘪,酒鬼可不想再吃一回。 皇甫岑歪了歪身子,然后笑道:“没有什么,就想同兄台一叙。” “在这大路上?” “当然不是。”皇甫岑摇摇头,然后转回身看着酒鬼和那人道:“如果兄台不介意,我皇甫岑邀请兄台去往东武阳县一叙。” “东武阳县?”那人摇摇头,那里可不是自己的目的!抬头看了看皇甫岑,又无奈的点点头,似乎也发现面前的皇甫岑如果不达目的,似乎是不会罢休的,然后开口道:“好吧。” “上马。” 皇甫岑这才仔细打量此人,身高八尺,一副美髯,衣襟虽破,但穿着得体,不似常人,一个健步便蹬上了自己的白马,两人共乘一马前往东武阳县。 “我说动武县在哪个方向啊?”酒鬼问道。 那人平淡的回应道:“此往东去二十里,便是东武县。” “哦?”酒鬼一乐,没想到这么近,那么说来自己也不用在多遭罪了。 “兄台,我观阁下虽然身手了得,但书生气更胜,不知”皇甫岑骑在马上回身问道。 “什么身手不凡,我还算是个读书人。” “读书人?”酒鬼摇摇头,看的那人不解,然后开口问道:“你真不知道你前边这位是谁?” “谁?”那人有些警惕的回问道。 “皇甫岑的名字没听说过?”酒鬼故意吸引此人的注意力,借而好威慑此人。 “皇甫岑?”那人沉思片刻,然后摇摇头,低语道:“恕在下孤陋寡闻,却是没有听到过。” “在涿县大骂天下名士的皇甫岑,在太学府门前大闹太学的皇甫岑,在大儒蔡邕府邸撒野的皇甫岑,你都没有听过?” 洛阳离东郡说起来还真是挺远的,在东汉,这个时代的消息,如果不是关乎国家大事,一般来说都是很闭塞的。所以那人说自己没有听到也属正常。 “呃。”皇甫岑驾马狂奔,自然没有理会身旁的酒鬼。这个家伙嘴太臭,也不知道是在夸奖自己还是在损自己。 “大汉名士,论道蔡邕,大闹太学,呃,还真是”一时间在马上的那人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皇甫岑,说实话,士人在民间的口碑还是不错的,那人虽然出身寒门,但对名士的感觉还是不错的。听酒鬼这么一说,那人对皇甫岑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大汉几百年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狂生了。”酒鬼骑马赶路中还不忘饮上一口酒水。 那人想想后,连忙摇摇头,看向酒鬼道:“不对,不对呀,你们不是说出辽东做买卖吗?”未待酒鬼解释,那人继续问道:“照理说,从洛阳去辽东应该不会走这条路啊,而且你们也应该不是商人吧?” 话到此处,那人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阴,瞪着两人怒问道:“费这么大的劲儿,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此话一出,皇甫岑和酒鬼的马匹顿时放慢了脚步,皇甫岑转回头看向那人,面色严肃的说道:“我想辟召兄台为我治下行军司马。” 辟是指公卿或州郡长官征调某人为自己的掾属,也称召或辟召、辟除。如今皇甫岑为辽东属国都尉,那是属国一地长官,权比太守,而且还是军政两权共掌。皇甫岑要请这人,自然为辟召。 “辟召?行军司马?”那人一怔,抬头看了看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年纪也不过二十上下,竟然会是一郡之长,还真是让人惊奇。 “这算什么。”酒鬼摇摇头笑道:“你要是知道我们去往哪里任职,你就会更惊讶了。” “哪里?” “辽东属国。” “辽东属国?”那人大惊失色,从新打量着两人,然后道:“混账,国家大事,岂可儿戏。如此重要之地,竟然会让一个不及弱冠之人担当,岂不是误国!难怪在酒肆之中说些什么辽东之事” 骑马的皇甫岑闻此,脸色一沉,身后这人太不给自己面子了。嘴中嘀咕了一句:“那个我貌似早就成年了。” “呃。”那人耳力极佳,然后顿顿道:“成年也不行,如此年纪就担任辽东属国的都尉,你说你是不是向宦官使钱了?” 那人也浑然不惧皇甫岑,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 “呵呵。”酒鬼放慢马匹的步伐,然后开口道:“使钱倒用不上,主要是他有靠山啊!” “靠山?”那人不悦道:“是曹节还是张让?” “哼!”这回没有轮到那人鄙夷了,皇甫岑就已经不悦的轻哼一声,然后低声道:“我至于要讨宦官的好吗?” 酒鬼随即补充道:“当然,如果要使钱了,还有靠山的他也不用去辽东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那人思考一下,觉得酒鬼之言不假,然后继续看向酒鬼。 “别看我,别看我,我还真就不知道。”酒鬼故意装糊涂,然后开口道:“兄台,我见你甚是担忧皇甫岑能不能治理辽东属国,那你何不去往辽东协助一番。” “哦?”闻此,那人才明了的看向酒鬼,然后开口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有什么事情呢,原来闹了半天,你们这是在给我下套,告诉你,连门都没有。” 闻此,皇甫岑停住马匹。 一旁的酒鬼也转身看了一眼皇甫岑,使了个眼色,然后开口道:“得,没辙。” 皇甫岑跳下马来,看着那人,然后恭恭敬敬的施礼道:“兄台,皇甫岑乃是真心想请先生相助。” “你就这么确定我能助你?”那人重新打量着皇甫岑和酒鬼,却见两人却跟一般的官吏不同,随即开口问道。 “嗯。”皇甫岑点点头。 “为什么这么确信我有那份能力帮助你。” 见皇甫岑神色很正,酒鬼也是一脑袋雾水,原以为皇甫岑是偶遇,觉得面前之人是个人才,可是眼下皇甫岑的样子,分明是知道面前这人是谁。 皇甫岑缓缓抬头,然后看着面前之人,平静的回道:“东郡东阿人。” “我是东阿人。”那人并不否定。 “表字仲德。” 那人继续点点头。 皇甫岑怔了怔神色,打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然后开口道:“不知道,岑是称呼兄台为程昱还是程立?” “这” ********* 忘了解释一下,在灵帝末期,太守同刺史并不是上下级的关系,刺史只有监视之责,却无管辖之职。而皇甫岑的属国都尉同比太守,官职如此之大,却是因为当时的洪都门生,每个人外放大多是一郡太守就是一州刺史,鸿都门生确实得到灵帝的大力栽培。而一般州郡推举的孝廉也不过入朝为郎中,三年后外放各地郡守的辅官,正史上公孙瓒既是如此。 第九章 不好意思 23us.com “这” “仲岚,你竟然识得他?”酒鬼惊慌地摔滑落手中的酒壶,打量着面前的人。 皇甫岑目光却没有丝毫的移动,目光直盯盯的看着面前之人。 “好吧,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知道我改了名字,不过我确实是程昱,当然如果你愿意称呼我为程立也无妨。”程昱略有一丝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双手摊开,看着面前的皇甫岑。 “泰山捧日,自然还是昱字为妙。”皇甫岑抬头看着面前的程昱,笑笑。 “呵。”程昱摇摇头,用手一缕胡须,然后目光直视,开口道:“看起来你还真认识我。”程昱不明,为什么自己做梦的事情,面前的皇甫岑竟然都知道,而且看他的样子,没有丝毫谎诈之言。 “不对呀,不对呀!”酒鬼连忙摇摇头,然后目光炯炯地盯着面前的程昱,手指着问道:“你是东阿人?” “嗯。” 听闻回答,酒鬼转回头看向皇甫岑,然后开口道:“可是,咱们明明是要去东武县啊!” 酒鬼话一出口,皇甫岑脸上的阴线便划下,暗自喟叹,这个酒鬼,这个时候耍的什么聪明劲儿啊! 程昱侧身点点头,没有说话。 皇甫岑无奈,只有全盘招出,然后侃侃而谈道:“呵呵,当然我去东武县的目的并不在先生。” “竟然还有比他才华更胜之士?”酒鬼故作吃惊的一问。 这一问,程昱脸面有些挂不住,毕竟自己是个读书人,归根结底都有一份傲气的,听着别人在自己面前说,还有什么人比自己更有才华,自然心有一丝尴尬,然后抬头看着皇甫岑问道:“都尉大人,我还真想知道,都尉大人想见之人是谁?” “这个。”皇甫岑略有一丝犹豫,然后看了看面前的程昱,也不想掩饰,开口道:“此人乃是东郡东武人,姓陈名宫。” “东武陈氏可是大姓人家,如果要找人”程昱闻此,在皇甫岑面前沉吟道,突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看向皇甫岑问道:“你说的是陈宫?” 皇甫岑点点头道:“先生知晓?” 恍然大悟的程昱,嘴角一挑,笑道:“东郡谁人不识陈宫陈公台。” “对,他的表字就是公台。” 看皇甫岑兴奋的表情,程昱不得不靠近,再次打量着皇甫岑,然后问道:“你竟然也识得陈宫?” “呃。”程昱此话一出口,皇甫岑就已经感觉到程昱认识陈宫,转头侧向,问道:“先生既知,何不为我二人指路。” 程昱浅浅一笑,摇头道:“大姓人家,我怎认识他。” 语气之中颇有几分酸意。 而且一旁的酒鬼分明感受到面前程昱说这话时的酸意,恐怕他对陈宫是有些许不忿的,当下心生一计,然后看向皇甫岑,故意激将道:“既然要找陈宫,我们就先别在这里耽搁了。” 皇甫岑没有去看酒鬼的眼色,为难的回道:“可是我只知他是东武县人,却不知道他家在何处,咱们从何而找?” “唉!也是。”酒鬼故作丧气的一撇手中的蒿草,然后略有一丝惋惜的说道:“有些人明明知晓,却不愿为咱们领路,如之奈何?” “嗯。”皇甫岑急忙地哼了一声,示意身旁的酒鬼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程昱脸色不好的看向酒鬼,虽然心知酒鬼是在用话激自己,但此时却又不好拒绝,否则要让面前二人传了出去,自己这二三十年就白活了。看皇甫岑的样子,倒还不至于乱说什么,可恶的是这个酒鬼开口闭口都是不着调的腔,一肚子的坏点子,还真弄不清楚此人能干出什么? “先生你看。”皇甫岑把手一扬,示意程昱怎么办? 程昱恼丧的言语道:“走吧,上马,咱们这就去东武县。” “嘿。”程昱刚一转过身去,酒鬼回身就冲着皇甫岑使了个眼色,然后阴谋得逞的走向自己的马匹。 皇甫岑无奈的冲酒鬼点点头,然后飞身上马,在程昱的指点下,三人去往东武县。 闲话少叙,行了大概有一个时辰的路程,三人的马匹就已经停在了陈宫陈家的府邸。 程昱擦擦身上的灰尘,然后冲着皇甫岑抱拳,称颂道:“都尉大人,在下还有事情要办,恕不奉陪。” “哎!”皇甫岑急忙跳下马来,走到程昱身前抱拳施礼道:“先生,怎好意思让先生白跑一趟,即到陈家,我观这天色将黑,而先生又无乘骑,先同岑过府一叙,明日在谈回去之事。” “这。”程昱抬头看了看天色,还真别说,这阴天蔽日也分不清楚是什么时辰了,但天色已晚却是不争的事实,恐怕自己如果要是步行回去,恐怕今夜是赶不回东阿县了。 “帮人就帮到底吧。”酒鬼满不在乎的跳下马,直径的走到陈府的大门前,用手敲击着陈府的大门,然后喊道:“有人没?” “难不成,你见不得陈宫?” **裸的鄙视加藐视,酒鬼这几句话搪塞得程昱脸色一红,回应道:“废什么话,我有什么不敢见他的。” “哼。”酒鬼鼻子轻哼一声,然后加重手中敲门的力度。不,应该确切的说是砸门的力度。 未过片刻工夫,就从陈府内走出一个家丁模样的人,脸色不好的嚷嚷道:“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酒鬼眼尖,瞧见府内出人,快速的闪身到皇甫岑的身后,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状况。 出来的家丁不明所以,以为是皇甫岑在砸门,故此语气更加生硬了几分,嚷道。 “呃。”皇甫岑反应还算快,上前抱拳,称道:“我们是求见陈宫陈公台的。” “找我们家主的?”家丁不悦的一挑眉,然后上下打量着皇甫岑,见皇甫岑年纪尚轻,然后语气虽有收敛,却依旧生硬的嘀咕道:“有你们这样要见人的吗?门都要被敲碎了。” 皇甫岑不便解释,只好尴尬的一耸肩,然后谦卑的赔着笑。 ********* 哈哈……收藏过六百了,先感谢一下。另外最近这一集过渡的可能会快一点,也会有很多boss陆续登场,大家可能不太习惯。为了加速到**部分,不得已,缩减泡沫剧情。 第十章 突发意外 23us.com “进来吧。”家丁直径的把皇甫岑等人引进陈府院子内。 皇甫岑诧异的转回身,看陈府的规模,也应该算是汉末名士之家吧,怎么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让自己三人走进陈府了呢? 竟然都没有人管自己要名刺。 酒鬼摇摇头,喝着酒没有说话。 倒是一旁的程昱低着头,双手插在衣袖之中,避着寒风,然后平淡的回道:“动武陈公台为人豪爽,很多人都愿意结交他,因此慕名而来的人一向不少,这些陈府的家丁早就见怪不怪了,一来二去,也很少去要什么拜帖了。” “哦!”皇甫岑点点头。 史上记载,陈宫性情刚直,足智多谋,年少时与海内知名之士相互结交。 想来这个人定然是很好客的,也喜欢结交朋友。 “三位先在偏厅静候,先生正同人讨论事情,恐一时半刻不能聊完。”家丁语气还是很友好的让到。 皇甫岑点点头,恭敬的回道:“自便。” 未理会皇甫岑,酒鬼张嘴便问道:“那个有吃食没有,行了这一路,都有些饿了。” 皇甫岑同程昱白了一眼酒鬼,这才刚过几个时辰啊!他就又饿了,真不知道他在遇见自己之前,是怎么熬过这一日两食的大汉生活。 “切!”家丁鄙夷的看了一眼酒鬼,心道这个人还真不见外,随意的回道:“有倒是有,哎!看天色已晚,你们应该也要留宿陈府,跟我来吧。” “不用通知陈宫先生?”皇甫岑问道。 “不用,先生论道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完事,我还是先给你们准备一下住宿之地。”家丁对酒鬼的无理虽有意见,却对皇甫岑温文而婉的说话方式很受用。 皇甫岑回身同程昱相视一眼,心中暗叹这个陈宫还真不是一般的人,为人做事倒是通情达理的超乎常理。 家丁便又把三人带到西厢客房,然后叫人弄了些酒菜,天色一暗,三人自知不是打扰主人的时候,就在客房之中,三人小饮了起来。 这时辰才不过三两个时辰,皇甫岑还不饿。随意的吃着面前的几样小菜,然后转回头看向程昱道:“仲德先生,这陈公台的为人如何?” 听皇甫岑这么一问,程昱手中的筷子便停在那里,久久不言。 皇甫岑同酒鬼相视一眼,此中定有什么不可说的事情。 酒鬼知道深浅,此时并没有开口调侃或是激将。 皇甫岑也没有说话,仿佛两人都在等着面前的程昱先开口。 “呵呵。”程昱摇摇头苦笑道:“我说的话,你们信?” 程昱这话无疑是在质疑,相比陈宫现在的名声,程昱只不过是一小民而已,哪能比得上陈宫啊,名士同寒士的差距就是这样的。程昱不相信皇甫岑和面前的酒鬼就同常人不一。 当然,他还是不太了解皇甫岑。 酒鬼吃了口面前的菜,然后调侃道:“怎么,你看我们像是俗人吗?” “哼。”程昱抬眼看了眼酒鬼轻哼一声,鄙夷不理会他,然后开口道:“也罢,我本就是贫民一个,说出去,对我也没什么损失。” 酒鬼的好奇心很大,然后凑到近前听着面前程昱之言。 皇甫岑总觉得这里头不简单,程昱之言先不管可信度有多高。单凭历史上陈宫和程昱两人的为人,皇甫岑还是更倾向陈宫,毕竟程昱忠汉之心几近全无,又频频出谋划策,一点都不比曹操手中的毒士贾诩少些阴毒,而陈宫怎么说也同曹操誓不两立过,认为曹操太过奸佞而不从,甚至直到死,陈宫都没有再次归降曹操。 程昱仿佛看透皇甫岑心中所想,然后开口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总之陈宫刻意结交名士的目的都不是那么简单。” “切。”酒鬼故意白了一眼程昱,虽然有些嘲讽之意,但是语气已经降至最低,道:“你又凭什么这么说?” “凭什么?”程昱一笑,耸耸肩,低声道:“早说了,我就是说了,你们也不会信。” “我信。”就在程昱失望之际,皇甫岑抬起头,然后看着面前的程昱。心中却在想,历史往往是由胜利者去写的,而这其中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地方,谁又能确定。 程昱同皇甫岑的目光对峙了有一刻,然后点头肯定的回道:“不错,我虽然不知道陈公台如此刻意结交名士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却知道他的府里经常会来些陌生人。” “呵呵。”酒鬼摇摇头,示意程昱多心,然后开口道:“人家的家丁不是都说了吗?陈公台好客,远道来人皆为客吗?” “你见过这么会客的吗?”程昱突然语气变得十分生硬的回道。 酒鬼被问得一怔,然后退后身子往后让了让,便不再开口。 “仲德,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本来我也无心察觉此事,主要是当日我随同好友慕名而来,当日的情景跟现在差不多,根本就没有用名刺,我们就进来了,然后让我们等候,却迟迟不见陈宫本人,却在深夜之中无意发现了陈宫的身影,本想上前去打招呼,却见他急匆匆的送出几人,当时我就在诧异,什么事情神神秘秘,但毕竟是人家的私事,也不好过多的询问,可是我当时明明记得被陈宫送走之人应该是近些年来盛行的太平道众。” “太平道”三字一出口,皇甫岑整个身子明显的一颤。 身旁的程昱和酒鬼都分明的感受到来自皇甫岑身上的异常。 酒鬼看了眼皇甫岑,然后转回头,呢喃道:“太平道怎么会同陈宫搭上的,再怎么说陈宫也是士人,不可能的呀!” 程昱同样不明的摇摇头。 “你不会看错吧?”酒鬼明知故问的说了句废话。 “你以为我会拿这事情说谎吗?”程昱冷冷地回了一句。 “可是即便是太平道的人,也不至于有什么吧!”酒鬼平淡随意的回了一句。 在汉末,太平道建立初期,并没有确切的目标,也就说当时的张角是苦于报国无门,主要针对的目标也是当时朝政上的恶意干预朝政的宦官集团,只不过这其中多有转变,太平道却变了宗旨。 所以,酒鬼听闻此消息,并没有太过惊奇,时下虽然表面上很少见到士人结交太平道,但是其中却是有很多人私下里信封这些东西。 毕竟,在两汉,佛教尚未盛行。 又有于吉、张角等人以治病为名,确实笼络了不少人心。即便当初孙策要杀于吉的时候,江东士人也有很多为于吉求情的。 “不。”未等两人继续聊着,皇甫岑抬起头,斩钉截铁的回道:“如果,仲德此言为真,我们不要见陈宫了,明日一早便走。” “呃。”酒鬼一怔,虽然皇甫岑为人一向是很冷静的,但却很少用这种独断专行的语气做什么决定,他每做一事,必定事先已经想好的。 程昱转回头看向皇甫岑,突然觉得这个年纪不大的大人看事情看得很透彻,隧脱口而出道:“我也以为太平道不同寻常。” 皇甫岑算了一下时间,今年除夕要是一过,便是179年了,离中平元年的黄巾起义,时间已经不远了。相信现在张角已经整合好太平道,而且已经明确目标了,下一步就是彻底的借用时政,发动起义。 酒鬼深饮一口,然后怅然道:“呵呵,何必在此猜测,既然都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何不前去一探?” “这。”程昱为难的摇摇头。 酒鬼好像知道程昱为难的是什么,然后开口笑道:“放心,有他在,没有去不了的地方。” “呃。”程昱还真没注意皇甫岑的身手,不过见皇甫岑纵马狂奔这些个时辰却没有丝毫的疲倦,当下也明了,皇甫岑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只不过自己没有看出来罢了。 皇甫岑当即起身,打理自己身上的衣衫,然后从包裹之中换了一件短小的衣服,这是皇甫岑自己改造的,虽然穿越要符合汉时风俗,但皇甫岑也不想办起事情来,只因为这身衣服惹出什么岔子,记得上次偷窥邹玉&娘洗澡,当时就忘了换上这短小的衣襟,否则也断然不会被一泡狗屎绊倒,然后走了狗屎运。 天色很适合皇甫岑办事。 如若以往,这样寒冬的深夜天色定然会被白雪映衬的闪闪发亮。可是今日天色一直就处于阴晴不定的状态。 打开房门,程昱把陈府陈宫所住的位置大概的一指,然后同酒鬼两人合十房门静待。 皇甫岑遮住自己的脸,提起身子,靠着墙边,顺着阴暗的角落快速的行进。偷偷地查了几个房间,却都没有瞧见哪个人是陈宫,然后转身绕到后院,却见几所房间一直亮着灯。 未等皇甫岑走进,便听见从里传出一阵窃窃私语。 “你确定,来者是他们?” “嗯。应该不会错。” “好!”还未等皇甫岑看清那人的面孔,就只见他用力一拍几案,然后开口大声喝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第十一章 你信不信 www.23us.com “没想到,我们竟然在此地还会相见!”说话之人甩了甩自己胸前的发丝,然后轻佻的拿起,对着轻吹一口。 “你竟然早就见到过了?”背对着窗口的一个七尺来高的男子,声音很低沉,整个人浑身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大气之中有些异样的阴沉。 说话的两个人,正是皇甫岑在涿县和广平所见的长袍黑衣人。而背对着他的人就应该是这座宅院的主人,陈宫。 “嗯。”长袍人点点头,随意的走到窗前,似乎在感受着夜色的寒冷,嘴角竟然抖动出一丝微笑,又似乎有些淡淡的忧伤,然后开口道:“嗯,不错,我在涿县已经看过他。” “刻意的?”那男人毫无征兆的转回身,然后看着长袍人。 皇甫岑隐在窗户之后,轻轻地捅开窗棂纸,小半张脸露了出来。 很精细,也很白皙,滑&润的似乎不像这个年代的人。 “女人?”皇甫岑整个身子一颤,然后有些惊慌地抖动了一下,手指竟然不自觉地划破了面前的窗棂纸。 “呲。” 很轻,很淡,很细微的声音,若有似无的打乱空气之中的波动。 “嗯?” 同样一个清细的声音响起。然后露出一张面孔,很惊艳的感觉,有种一见钟情的感觉。 皇甫岑不是没有见过女子,后世前世,所谓的美女看到不少,但是这种场合,这种机遇下,惶惶中似乎在预示着什么叫做一见钟情。 顺其自然,然后,皇甫岑同长袍人的目光就聚焦在小小的上。 看到皇甫岑,长袍人虽然面上依旧有些动容,但却没有多做什么举动。而且,她的身子有意无意的挡在皇甫岑的面前,目光直视皇甫岑,平静地回道:“不是。” “有什么事吗?”似乎发现了这顷刻间,长袍人这些不连贯的举动,然后陈宫抬头看向长袍人,问道。 “没。”长袍人摇摇头,并没有说出窗外偷听的皇甫岑。 听这么一声回答,加上之前长袍人的举动,皇甫岑没有选择离开,目光炯炯的盯着面前的长袍人。她是敌是友?反常的举动,让皇甫岑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呃。”陈宫只是一愣,然后点点头,开口道:“好吧,我明天见见他们。” “嗯。”长袍人没有动,若有似无的回应了一声。 陈宫以为是长袍人的私事,不便自己开口,然后对着长袍人拱拱手道:“夜深了,我去歇息,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的。”长袍人点点头。 陈宫也没有去理会长袍人的回答,然后推开房门离去。 正在窗外与长袍人四目相视的皇甫岑紧忙闪到一旁。 过了一阵。 “出来吧。”长袍人推开房门,目光直视前方,然后开口道。 既然被长袍人发现,皇甫岑就已经不想在遮遮掩掩,掸了掸自己的衣袖,然后转回身,绕到窗户前。看着长袍人,面色不改,然后目光冰冷的问道:“你跟踪我。” “我跟踪你?”隐在整个长袍之中的很松动的一笑,然后转回头看向皇甫岑,问道:“你说说,我为什么要跟踪你?” 皇甫岑身子一颤,然后不解的看向面前的长袍人,开口道:“那你怎么解释,在涿县和广平的相遇?” 未等长袍人开口,皇甫岑已经笑了,自言自语,似乎满是不信的低喃道:“巧合?” “只有这一个答案。”长袍人的目光直视皇甫岑,其中却不掺和着一丝的虚假。 有时候,真假,是很容易发现的。 而最容易戳穿别人谎言的地方就是对方的眼睛。 这是一双明亮的双眼,明媚而又有些湿润。 这绝对是个女子的双眼,冥冥之中似乎可以穿透这空间万物。 皇甫岑有种被电到的感觉,这种从未有过的视觉冲击,扰动皇甫岑那很多年都没有波动的心&悸。 和涿县,初次偷窥邹玉娘不同,那种感觉是偷窥之中的兴奋,即便对方不算很美丽,但是一个赤&裸&裸的女子出现在人一个男人的面前,本能的激动。 可是面前的长袍人,不,应该可以叫做神秘的女人,她没有多余的举动,只是素颜之中,那双眼睛就已经戳破皇甫岑的防线。 没有继续追问,皇甫岑竟然本能的问了一句:“先前见到的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先前?”女子微微一怔,然后露出明媚皓齿,释然笑道:“你说在涿县的酒肆之中?” “还有别的地方吗?”皇甫岑虽然心&悸有些动摇,但是他也分明的感受到女子话中蕴含的其他之意。 “呵。”女子突然露出小女人的姿态,小手轻捂在嘴前,看着面前傻傻的皇甫岑,问道:“有你这样同女子说话的吗?” “哦。”皇甫岑被这女子一系列的举动,扰得有些心神动摇,然后低声喟叹道:“现在我们是以什么样的身份交谈?” 听皇甫岑话锋已转,而且还多有区别之意,女子也顺势收回自己的小女人姿态,看着皇甫岑道:“你希望我们是什么样的身份?” “最好不是敌人。”皇甫岑瞧着面前地下的枯叶,随意的踢走了那片叶子,就像是挡在他面前的敌人全部被他踢开。 “是敌人又能怎么样?”女子突然转回身看向皇甫岑。 皇甫岑平静了自己的心境,然后转回身,走到女子的面前,低声道:“虽然方才不知道你为什么帮我隐藏,但我不会忘记在涿县那些突然杀出的人,而且我也不会忘记是谁让程普陷害我的事情。” “陷害你?”女子嘴角微挑,不屑的摇摇头。 “怎么不是我?”这倒是很出乎皇甫岑的意料,以皇甫岑的看法,面前女子所作这么多都一定逃不开和自己的关系,废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听到面前女子说不是自己,皇甫岑有种被耍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甚至可以说很独特,独特到,让皇甫岑有些失意。 女子并没有接着回答,似乎也不想在揭露什么。 “还真有其他人?”这一连串的举动无疑说明了面前女子的答案。但皇甫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其中到底关乎着谁的命运,难道是刘基还是老师卢植? 实在是想不起什么线索,皇甫岑摇摇头,平静的回道:“除了我自己,还真想不起来是谁?除非” “除非什么”女子轻轻地捧起地上的一片白雪,然后让雪花慢慢融化在自己的手中,低声问道。 “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皇甫岑脸部不自然的抖动一下,然后开口笑道:“还是你根本就不是太平道的人?” “太平道的人,就一定非得要认识你吗?” 这话很对,也很冲,但明明之中揭示了两个答案。 第一,皇甫岑一定跟太平道有着莫大的关系,甚至可以说,皇甫岑曾经就是一个太平道的人。 第二,女子这么问,从另一方间接的证实了自己也是太平道的人。 两个人,而且都跟太平道的关系不浅,或许他们各自的地位还很高。 闻此,皇甫岑不得不重新打量着面前的女子,然后语气无比正式的回道:“可是,我没有见过你。” “那你见过谁?” “张”一个字刚刚出口,便又被皇甫岑生生咽了下去,然后盯着面前的女子,笑道:“你别想在我这里知道些什么,不管你是不是太平道的人。” “你的消息?”女子手上捋了捋自己的发丝,低声自语道:“也许,根本就不用我去了解。” 听到女子的回答,更加肯定了皇甫岑的猜测。 夜色已经很深,空气也很凉,有些像地下的冰雪。 皇甫岑当然不会破坏这种气氛,转回身看着女子,然后语气很冰冷的说道:“我不管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既然你说这一切都是巧遇,那么我想我们以后就当不认识罢了。” “不认识?”女子抬头,遮在头上的毡帽一下就滑落下去,一头青丝顺风飘动在夜风中。 皇甫岑甚至都感觉到这女子发梢触碰着自己的面颊。 “是说忘,就能忘记的吗?” 这话有些缠绵幽怨,甚至让皇甫岑有些异样的想法,可是皇甫岑不想从那里出来后,在跳进那个火坑。 虽然,它现在还不是火坑。 可是,皇甫岑知道它们未来的结局,甚至说是下场。 皇甫岑现在只想顺其自然的走下去。 太多的巧合,太多的巧遇,说什么,皇甫岑都不相信这是天意使然。 “不论,你信,还是不信,我就是这么希望的。” “不论,你信,还是不信,可是有些东西它已经长在心理。”学着皇甫岑的语气,女子轻轻地抬起头,然后看着皇甫岑,淡淡道。 这淡淡地回答,完全超乎皇甫岑的想象。 皇甫岑已经彻底被面前这个女子纠缠住了。实在想不出该用什么方法摆脱她的纠缠。然后,皇甫岑扔掉手中的枯叶,向前一步,一句话都不想再说的离去。 他真的不想跟太平道再有瓜葛。 “唉!”女子摇摇头,双手慢慢背负于后,抬起头,看着天上那忽隐忽现的月亮,发出一声感伤。 “对了,不知道你能不能见到,如果回到广宗,我倒是希望你跟他也说一声,我皇甫岑,退出。” “********* 诸位书友临走前不要忘记收藏,当然最好是加投一张肯定的红票! 第十二章 抽身而去 www.23us.com 有些事情,并不是人为预料到的,甚至是掌握的。 皇甫岑不是今天才知道这个道理的,但他从没有想过有些事情竟然真得可以这么巧,自己竟然可以在无声无息之中,数次遇见对方。 而且,一种莫名的情绪慢慢滋生。因为不想看到它的成长,皇甫岑知道自己要果断的斩断这根幼苗。 “我们这就走?”程昱眉头紧皱的问道。 酒鬼也是不明,皇甫岑究竟遇见了什么,刚刚回来连句话都没有说,就拉着自己喊着要走。 “嗯。”皇甫岑没有心思详细解答,只是收拾着大家散落的行装。 “我们的马匹怎么办?”程昱也很利索,皇甫岑这个反应,无疑表明了自己方才那一番猜测,要是真的,那这其中的事情太深,自己一个平民,还没有心思要插足。 “是啊!”酒鬼虽然对乘马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很反感,但如果要真没了这交通工具,罪指不定要受多少呢,脱离了马匹,还真有些受不了。 “偷着带出去。” “说的轻松,进的容易,想走,咱们还是别做梦了。”酒鬼摇摇头,丧气道。 “嗯。”程昱点点头,然后看着面前的皇甫岑,不言不语。 如果没有马匹,皇甫岑想走,也走不远,而且说不定反倒是被陈宫当成奸细,捉了起来。那神秘的长袍人女子,虽然没有说要跟自己动手,但并不代表其他人会这么轻易的放手。 虽然还不知道,那个陈宫到底是不是历史上的那个陈宫。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些什么勾当。但是绝不简单是了。 “一定要走?”酒鬼靠到近前试探道。 “嗯。”皇甫岑点点头,然后开口道:“不走不行,他们已经发现我了。” “发现了?”酒鬼一惊,猛地躲到一旁,在确定房门外没有其他的声音时,惊魂未定的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然后说道:“怎么没人追?” “废话,如果有人追,咱们现在还用得着想办法偷偷而走吗?” “什么意思?”酒鬼不解的看向皇甫岑。 皇甫岑有点恼丧道:“这件事情以后再说,还是安排一下咱们现在怎么走?” “咱们?”程昱有些低喃的自语一句,事情之所以走到这一步,大致上是因为自己跟皇甫岑说了太平道一事,所以才有现在这些纠纷,所以程昱现在只有同皇甫岑拴在了一根线上了。 “呃,怎么你想留下?”酒鬼转头看向程昱。 皇甫岑瞪了一眼酒鬼,都什么时候了,现在还想着挤兑对方,吩咐命令道:“我的身手不错,去把他们的后门打开,仲德你去放风,而酒鬼呢” “我干什么?”酒鬼看着面前皇甫岑的笑意,身子团缩在一旁,然后低声道:“事先说明,危险的事情咱不干。” “放心,要不了你的小命。”皇甫岑轻笑一声,回道:“你去给看守马匹的家丁把这个用上。”话罢,皇甫岑把手中的迷药递上前。 “这。”酒鬼不解的抬头看向皇甫岑。 “放心,只是让人昏睡的东西。”皇甫岑解释了一句。 “呃。”酒鬼点点头,然后奸笑道:“有这种东西,你竟然不早说,你说,你到底都用过它干什么?” 皇甫岑白了一眼酒鬼,然后转回头跟着程昱说道:“仲德,咱们走。” 程昱没有动,看着皇甫岑的身子走过自己的身旁,然后盯着他的背影,低疑,却看不出皇甫岑有一丝的作假。 “走啊!” 未等程昱有何动静,便被酒鬼推了出去 一切都超乎寻常的顺利,没有人盘问,也没有人发现,三个人很容易的走出了陈府。 这一切就好像是被人安排了一般。 凭皇甫岑的精明,不能没有发现,但皇甫岑也乐得这样,故意渲染的压迫,又顺其自然的把程昱带出东郡,一切之事,虽然是在长袍人的掌控之中,但皇甫岑也乐得如此。 一个人才,远比什么都重要。 更何况像程昱这样的人才,皇甫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弃的,虽然有些人办事的手法令人发指,但某些时候,确实只有他们出手才能挽救危局。 始皇嬴政成霸业有李斯,高祖刘邦成大事有陈平,每一个正面形象的代言人背后都站着一个阴鸷的人。 人才,也是不拘一格的 “走了?”就在府门外的马蹄声渐渐远去,从房内走出两个人,正是方才谈话的长袍女子和那陈宫。 “听声音,应该是了。”陈宫点点头,侧回头看向女子,不明的问道:“为什么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不让他们走,还想怎么办?”长袍女子学着皇甫岑的样子,耸耸肩,笑道。 “真是不明白。”陈宫淡淡地撇掉一切纷乱的思绪。 “有什么搞不明白的。”长袍女子收住脚步,笑着看向陈宫道:“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你想复杂了。” “我想复杂了?” “当然。”长袍女子,抬头看向陈宫笑道:“我们的目标不是他。” “嗯。”陈宫颔首,长袍女子这话倒是真的。 不置可否,女子说得不错,皇甫岑还不至于让整个太平道忌惮。 “那”陈宫犹豫了一下,看向长袍女子,笑问道:“那他是不是你的目标?” “我的目标。”女子心悸一动,然后低语道:“也许是,也许不是。” 两个人本应该是可以走到一起的,但是各自却因为一些客观因素,不可避免的选择了另一条路,日后到底怎么处理,还真说不定。 “不过。”陈宫收回自己的玩笑,然后脸色铁青的看着面前的女子,有些提醒的意味道:“也许,他终究有一天会成为你们的绊脚石。” “你们。”听完这两个字,女子明媚的眼眸一动,然后遮掩道:“我还真不希望有那么一天。” 陈宫没有回答,只是把目光投递在门外的街道上。 哒哒的马蹄,究竟是不是个绊脚石,亦或者是个错误的提醒。 第十三章 中山马场 23us.com 熹平七年正月,中山。 北方的大地上,一片萧瑟苍茫,虽然已经转过除夕,但是北方空气依旧很干很冷。 皇甫岑他们三人,本是轻装简行,应该很快就会到达辽东,但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整整过了近半个月的时间,他们才走到这北地中山国。 “我说,你又要找谁?”说这话的酒鬼脸色已然铁青一半,整个人仿佛都要崩溃一般的对着皇甫岑问道。 酒鬼说话的时候,大多很诙谐,或者用开玩笑来形容,但是现在的语气,绝对听不出这是调侃。 听这么一问,最先有异动的却是程昱,他侧过脸,面色有些冰冷的看着皇甫岑。 当然冰冷,并不等于冷漠。 程昱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稀里糊涂的跟着皇甫岑来到这北地,甚至在逃离东郡的时候,都没有察觉出一丝的阴谋气味。这一切都太真实了。真实到程昱不敢想象,甚至连酒鬼都是事后反应过来的。 上当受骗,只能说这皇甫岑的演技太高。而且他还能巧妙的利用周身的事物,让你不知不觉中就陷了进来。 “呵呵。”皇甫岑笑而不语,骑在马上悠闲的望着塞外的风景。 “我说。”酒鬼勒住马的缰绳,转回头看向皇甫岑,猜测的问道:“你这一路,除了在东郡的行程很快,在其他的地方你却走的如此缓慢,你是” 程昱也把头转向皇甫岑,对此,他也有些疑问。 听酒鬼这么一问,皇甫岑点了点头,深以为意的长吸一口气,然后平静的回道:“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这沿途的风景。” “风景?”酒鬼轻哼,然后抬头看着皇甫岑,低声沉吟道:“只怕是另有野心?” “野心?”皇甫岑一笑,然后否定的摇摇头。 说实话,到底为了什么要留心这河北大地的点滴事物,皇甫岑也是不知,这些举动都只不过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本能。 “不是。”酒鬼不信的回馈一句,然后看着程昱,恢复本来面目,调侃道:“可惜,可惜。” 程昱对酒鬼的故弄玄虚,不屑的一瞪,然后把头扭向一旁。依旧用冷战的方法来处理三人的关系。 程昱不知道自己想不想去辽东,但是程昱绝对知道自己是不喜欢被人欺骗,即便对方的手段高明。但是程昱唯一确定的就是,自己的家小还在东阿县。 人常说,父母在,不远游。 “可惜什么?”皇甫岑倒是有趣的看向酒鬼。 “我是感叹,你要是没有野心,倒是浪费程仲德这样的人才。”酒鬼转回头,看向皇甫岑然后嘲弄的说道。 “是吗?”皇甫岑捋了捋自己的发丝,看向程昱。这句反问,倒像是对程昱的回答。没有人回应,皇甫岑耸耸肩,没有觉得尴尬,开口笑道:“我领你们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酒鬼转回头问道:“不会,你还真有人要找吧?” 话外之音,就是说,你还真有野心的! 皇甫岑不确定有没有野心,但是皇甫岑唯一确定的就是,自己这一次不是要找人,是要找马! “我们去看马。”皇甫岑说完,双腿夹&紧马腹,然后直入驿道。 “马?”酒鬼初时一怔,然后双眸紧皱,慢慢汇聚在一起。 马,在汉时,地位很高。也不是谁都能拥有的。当然皇甫岑要是拥有一两匹马,还没有什么奇怪的,倒是以皇甫岑的本性,也不可能只因为几匹马,而这么特意来此,毕竟辽东的事情急需新任都尉安定。 “对,是一群马。”皇甫岑一笑,把马鞭指向远处,依稀模糊之中的一片庄园和马场。 “一群?” 听这么一说,酒鬼一惊,程昱也显然一惊,然后转回头看着身旁的在前纵马狂奔的皇甫岑。 一群马,它的用处不言而喻。 那将是一笔巨大的财富,甚至可以说,如果拥有一群马,那就代表着可以建立一支强大的军队 马蹄卷起阵阵尘土,三人即刻便到一处庄园之外。 驻马下鞍,皇甫岑抬头看了看那牌匾之上潦草的笔迹,在确认无误后,冲着庄园之内的几个下人喊道:“去,把苏双给我找来。” “你谁呀?”几个下人恼怒的一瞪面前的皇甫岑,这个人怎么如此狂傲,连话都没有问,开口就直呼庄园之主的名姓,太没有教养了。 皇甫岑并未理会那几个下人,只是跳下马来,冲着身后的酒鬼和程昱,笑道:“下马,咱们到家了。” “家?”酒鬼同程昱同时发出一丝低问。 “啊~~~~是啊!”皇甫岑点点头,然后转回头确认的笑道:“没错。” “可是”程昱一指庄园内那些瞪着双目的下人,不解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呵呵。”酒鬼跳下马来,牵着马的缰绳,来到皇甫岑的身旁,笑道:“我说,你不会又是装神弄鬼吧?” 皇甫岑脸色一变,怔了怔,道:“你看像吗?” “像,太像了。”酒鬼严肃的回答道。 “啐!”皇甫岑吐了口痰,等着酒鬼,这个家伙没事就喜欢拆自己的台。 “我说,你们是干什么的?在这里乱嚷嚷什么,没事别挡在我们家的庄门前。”从庄园之内走过一个年轻人,看样子年纪不大。 闻听此言,酒鬼和程昱架着双臂,然后笑眯眯的盯着眼前的皇甫岑,似乎就在等着皇甫岑出丑一般。一路之上,尽被皇甫岑牵制了,能瞧见皇甫岑出糗,他们乐得顺其自然。 “呃。”皇甫岑不悦的转回头,看着面前咆哮的年轻人,淡淡道:“我说要你们庄主出来见我。” “庄主?”年轻人嘴角一挑,然后不屑道:“那是你能说见就能见的吗?” “怎么?”皇甫岑嘴角一挑,然后用手掸着自己身上的灰尘,沉闷的回道:“我自己的家,难道还不能回吗?” “你的家!”年轻人嘴角不屑的一挑,双臂自然而然的抱在一起,地位自然而然的摆高在皇甫岑的面前,冷声道:“你看到这块门匾没有?” “嗯,看到了。”皇甫岑连头都没有抬,眼光直视着庄园。 “上面书写的是什么字?” “苏、张。” “那你姓什么?” “皇甫。”皇甫岑很有耐性的看着面前的青年人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似乎这一切在皇甫岑看来,已经司空见惯。 “既然认识,就不用我再说什么了吧!”未等皇甫岑再有过多的解释,只见那个年轻人转回身,瞪着身旁的下人们,喝道:“听着,以后再有陌生人来,休要答言,直接撵了出去。” “诺。”一旁的下人们,纷纷惊恐的点头回应。 “哼!”年轻人转回身,就要离去,嘴中还嘀咕着什么,道:“真是没有记性,难道忘了先前的那些马匪,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探路的。” 酒鬼同程昱道:“走吧,既然不让见,咱们也别自讨没趣了。” 皇甫岑本有心要发作,却听这年轻人这么自语,才明白的点点头,心中的怒火也消去了几分,原来也是因为出于保护庄园的目的,才这么嚣张冷漠。 当下问向一旁的下人,道:“什么马匪,你们这里出事了?” 那下人回身看了看,已经走得很远的年轻人,才好心的提醒道:“你们快走吧,说不定,一会儿要吃官司的。” “呃?”三人面面相觑,不就是见个人吗,何至于这样。 “你们真不知道?”好心的下人,回身环看了一下三人的坐骑,然后淡淡的回道:“看你们是外地人吧,告诉你们,这里前些时日,就是年前一阵儿,来了些马匪,把庄园马场的马抢去了,其实这事情也怪不得二家主冷漠,要是谁,谁也不会让陌生人来的。” “哦?”皇甫岑眉头紧蹙,低下头,向着一旁两人低问一声道:“没想到,竟然有马匪。” 酒鬼看皇甫岑神情,张着大口问道:“这马场不会真的是你的吧?” 程昱侧回头,盯着皇甫岑。能拥有这么一座大马场,那这个人究竟又有多少财富,甚至可以说,又能组建一支多么精良的骑兵部队,在汉,根本就没有过这么奢华的骑兵部队。 “嗯。”皇甫岑思考着马匪的事情,没有理会酒鬼,本能的回应了一下。 “嘘!”酒鬼深吸一口气,然后转回头,看着身旁的程昱,脑海急速的转动,如果说这一切都是真的,而皇甫岑真的掌握着整个马场,也就是说皇甫岑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布置好了一切,纵横辽东,没有马怎么行,匈奴、鲜卑、乌丸、羌氐,这些异族都是马上的民族,他们每个部落都可以瞬间集结成一支精锐的轻骑,对抗他们,除了强弓硬弩,剩下的也许就只有轻骑对抗。 就在三人沉默不语之际,从马场之外急匆匆的赶回几骑。 赶在最前头的那个人一见皇甫岑,顿时一惊,然后惊慌的跳下马,急匆匆的赶到皇甫岑的近前,跪倒在地,叩头道:“苏双见过家主。” 第十四章 常山马匪 23us.com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甫岑阴着脸,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苏双、张世平,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见来的一群人,纷纷跪倒在皇甫岑的面前,酒鬼和程昱这才确认,这马场还真是皇甫岑的。看来皇甫岑没有说假。 庄园之内的下人们见庄主苏双和张世平跪倒在皇甫岑近前,纷纷一惊,然后惊恐的抬头看着皇甫岑,没想到来者说的都是真的。错,不能这么说,他不是庄园的主人,他是庄园之主的主人。 此时,早有激灵的下人,跑入庄园之内去寻找方才的年轻人。 只见那年轻人神色慌张的跑到近前,看着苏双,低喊了一声:“大哥。” “嗯?”苏双抬头一看。 “这是为何?”年轻人不解的问道。 “还不快见过家主?”苏双低声斥责道。 “家主?”年轻人不解的回身看向皇甫岑,没想到方才口口声声说这里是他家的人,竟然真的是家主。 一直以来,苏双都没有告诉他人这座庄园是皇甫岑的财产,也没有跟别人透漏半分关于皇甫岑的消息,当然这一切主要是因为皇甫岑特意的低调。加上苏双和张世平还有些炫耀的心态,私心作祟,就没有说出这事。却不想今天闹了个这么个误会。 苏双急忙冲着自己的弟弟苏泽挤挤眼。 苏泽一见,这中没有半分虚假,顿时就慌了起来,连忙地跪倒在皇甫岑的近前,脸上冷汗滑落,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怎么回事?”苏双是个商人,为人处世很是圆滑,一见此情此景,立刻就发觉到不对,低声问向自己身旁的弟弟。 “呃。”苏泽压低声音,把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脸色有些愧疚的看向苏双,不知道现在怎么办。 听过之后,苏双到没有一味的埋怨自己的弟弟,毕竟这事自己没有事先同他说过,才闹得今天这个误会。 “舍弟不识家主,都是苏双不告之错,忘家主责罚。”苏双抬头回道,丝毫不见当初那副笑面虎的模样。 皇甫岑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苏双自然知晓。正因为熟识皇甫岑,他苏双才敢这么大义凌然的领罪受罚。 “起来吧。”皇甫岑看了一眼苏双,然后示意面前这些下人们离去。 “谢家主。”自然不自然,苏双就把自己这一类人归咎为皇甫岑的私产,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自由之身。当然这一切是当苏双和张世平听到从洛阳传过来的消息后,下定的决心。 能有一个背景强大的靠山,他们这些出身低贱的商贾又有什么不满意的。 更何况,皇甫岑如今又要上任辽东属国,那是扼守辽东和辽西的要塞,又偏偏管辖着内附乌丸众人,威慑着东边的高句丽。如今的皇甫岑在辽东的地位,可以说重要至极,更何况如今的皇甫岑年纪才不过二十而已。 苏双和张世平没有理由不选择皇甫岑这里。 看着面前这些人的反应,酒鬼一笑。 待身旁的下人们纷纷离去后,皇甫岑并没有急于走入庄园,只是抬起头看着苏双问道:“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语气之中的怒意,一听便知。 “呃。”苏双一怔,回身看了看苏泽,不是已经把他的事情解释过了吗?怎么还会难道是有其他的意思。 皇甫岑再次抬头看向苏双,吐字犀利的说道:“你说,到底是哪来的马匪?” “刷”的一下,苏双和张世平的脸色就阴了下来,神情惊骇的看着面前的皇甫岑,吞吞吐吐说不出来。 “你说。”皇甫岑看向苏泽问道。 年轻人,哪里想的那么多,血气方刚的他怎么能压制住自己的冲动,隧开口道:“事情是这样的,前些时日,从常山那一头,来了几十个马匪,趁着咱们的人手外出,借机抢了咱们的马匹。” “多少?” “呃。”苏泽犹豫一下,回道:“十几匹。” “多少?”皇甫岑没有耐心的再问道。 “几十匹。”苏泽一咬牙,心狠的回道。 “我问准话!”皇甫岑双眸一瞪,狠毒的目光仿佛穿透苏泽的心里。 “这”苏泽也感觉得面前的压力,回身看了看自己的兄长,又看了看张世平。狠了狠心回道:“马场总共损失了六百零三匹马。” “多少?”皇甫岑的双拳攥得紧紧的,甚至周围的人都听见了骨骼错列的声音。 六百多匹马,那是相当于什么概念,汉时一套装备精良的马匹价格相当于后世一台轿车,六百多匹合起来那是多么大的财富,这是从熹平五年就在赡养的马匹,虽然大多数是东北马种,只适合用来运输,重负,但那对皇甫岑来说也是相当大的一笔财富。 至今为止,皇甫岑都没有还钱给公孙家。 几十万两的银子,上哪能说挣到就挣到。 “查到是谁干的吗?”皇甫岑双目如电,刺痛着面前的苏双和张世平。 苏双摇了摇头,然后压低声音回馈道:“听人透露的消息,是最近在常山闹的正欢的马匪。” “常山的马匪?”皇甫岑一怔,这个地方很熟悉,常山赵子龙,那是后世无数人心神向往的一个人,不过现在应该还是个孩子。 “虽然没有确定,但应该确认无疑了。”张世平凑到近前,回道。 “你们报官没有?”皇甫岑抬头问道。 “我们刚从中山国的国相府回来。”苏双如实的回道。 汉时,中山乃是中山王的封地,是为中山国。主事之人乃是中山国相,故此才有苏双和张世平的回答。 “哼!”皇甫岑轻哼一声,低语道:“我来之事不要向外透漏。” “嗯。”几人点点头。 皇甫岑转回头看向酒鬼和程昱,面色凝重的问道:“你们怎么看?” 程昱抬头看了看酒鬼,两个人似乎心有灵犀的轻笑一声。 然后,酒鬼率先开口道:“一下子走失这么多马匹,出了一个理由,还有其他的吗?” “内鬼?” 众人同时一惊,顿时觉得毛发皆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