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庙》 01章 祖上有位能人 但凡村庙,多为邪孽异物所居,食人之信仰,取人之精神,得以长存;奉神名仙望,为害与人,索地方灵气,使万物皆难;虽偶有善者,亦不多也。然上天神灵悠悠,少有管制,神乎?仙者?无闲也…… ----《异地书妖邪篇》 我们家有几张泛黄的旧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整齐的古篆体毛笔字,有两张还残缺不全的,开头就写了这么一段话。 可别小看了这几张旧纸,听我爷爷说,这可是祖上留下的传家宝,具体哪一辈儿人留下来的,多长时间了,也说不清楚,就知道是从明朝那个时候传下来的,而且还不是人间的东西。 说起这几张纸的由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也不知道是明朝哪位皇帝在位的时候,我们祖上出了一个叫赵宗明的人,说起来这位老祖宗还是位秀才,可惜连续几次科举不中,只能居家种地,倒不是他学问不如人,而是因为那时候能够出人头地的,不是世家子弟,便是富庶人家,赵宗明空有满腹文才,无奈囊中羞涩,家境贫寒,所以虽有怨言,却也只能明珠蒙尘。 有一天,一个青衫道人路过赵宗明的家门口,围着门前那石碾久久徘徊不肯离去,赵宗明好奇之下,就上前询问那位道长有何贵干,道长便说看上了门口那石碾,想要买回道观,让徒弟们平时习武练练力气,开口出价便是一百两纹银。 赵宗明心下大疑,什么石头碾子能值一百两银子?还拿回道观让徒弟们练力气,这不是扯淡么?哪儿还寻摸不到一块大石头,怎么偏偏就看上了俺家这石碾子呢?看这道长仙风道骨,定然是位高人,那这石头碾子八成就是个宝贝了。想到这一点,赵宗明便说道:“这石碾乃俺家传之物,不能卖。” 那道长听了之后长叹一口气,也没再说什么,翩然而去。 等道长走后,赵宗明心里又后悔了,这石头碾子就算真是个宝贝,自己又不知道宝贝在哪儿,还不如卖给那道长,换上一百两银子实在啊。 后悔归后悔,赵宗明当天晚上就把门口那石碾滚到了屋里,这东西得保管好了,万一那个道长不是什么好人,大半夜将石碾偷去,那可就损失大了。 谁曾想,第二天那道长又来了,说愿意出三千两白银买那石碾,赵宗明犹豫一番,咬牙拒绝了,他觉得这石碾子肯定不寻常,这老道越是想买,越是舍得花钱,就越说明这石碾子是块宝贝啊。 老道长见赵宗明心意已决,便断了买下石碾的念头,临走时对赵宗明说:“既然这石碾你不肯卖与我,你又不明这石碾珍贵在何处,岂不浪费了此宝,我便告诉你实情,这石碾乃千年望天石,集日月之精华,与石碾中心处养成了一滴灵水,八月十五圆月当空之时,砸破石碾,将其中水滴涂抹在双眼中,之后双眼即可上观天,下观地,意念之中,即可看透世间万物……” 一席话说的赵宗明是瞠目结舌,这么好的宝贝,也怪不得这老道愿意出大价钱非要买走,急忙感激道长实言相告。 “命中注定此物为你所有,你也不用感激我,贫道还有一言相告:有此大能之后,切忌不可为害世间,多多行善,切记切记。” 老道长说完便施施然离开,一点失望的表情都没有。 这之后,赵宗明便像是着了魔一般,日日待在家里守着那个石碾,拿出所有的积蓄给大哥家,让大哥大嫂和自己同住家中,一来多个人安全些,二来吃饭也有嫂子给自己做食,只等着八月十五的到来。 等到了八月十五那天晚上,只见圆月当空,院落里一片清亮。 赵宗明从屋子里将石碾滚到院中间,拿起锤子奋力一敲,石碾砰然裂成两半,中间果然有一个小坑,里面清凌凌一滴水,赵宗明急忙伸出食指沾了一下,便要往眼上抹去,忽又想万一那老道骗自己,双眼抹瞎了可怎么办?于是赵宗明便在右眼上抹了一下,心下里想着,假如这水有问题,便瞎了一只眼,若是没有问题,再抹另一只眼。 水一入眼,赵宗明只觉得心头一亮,眼中一股从未有过的舒服感,心里意念一动,眼神便透墙而过,看到了街上的物事,赵宗明心下大定,急忙伸食指去那小坑中沾水,却现那坑中已经干了。 赵宗明后悔的一夜未眠,直到第二日天亮,才终于想通了,不就是少一只透视眼么?自己有一只便足够了,可是有了透视眼,又该做些什么呢? 心里琢磨了半天,理不出个头绪来,赵宗明便出门散心,走过村东滏阳河上的石桥时,向桥下看了一眼,现那桥底下滔滔河水和层层淤泥之中,竟然有一个小小的棺材,便如同一个六七岁孩童死后用的棺材般大小,这本来也不能让赵宗明注意,关键是那小小的棺材当中,没有尸骨,只有两本书,封皮上写《异天书》、《异地书》。 赵宗明知道这定然是奇书,便匆忙回了家。 老人讲:十五的月亮十六圆,那天晚上月朗星稀,乡间一片宁静。 直到两更天之后,赵宗明一个人偷偷的溜出了村子,走到石桥旁边,拖了衣服跳入冰凉的河里,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入水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小小的棺材从淤泥当中拖了出来。 拖到岸上后,赵宗明觉得拖这口棺材回去实在费力,又不吉利,便捡了块石头在上面砸了几下,将棺材盖砸的松动了,伸手扣住边沿,用力揭了开来,盖子刚一揭开,棺材里放着的那两本书便扑棱着向外飞去,赵宗明急忙伸手抓去,只抓住了一本《异地书》,那本《异天书》消失在了明月高悬的夜空中。 赵宗明只好拿着《异地书》向家里走去,到家之后,赵宗明迫不及待的点灯,翻开《异地书》,便要看看里面都写些什么东西,这一看不要紧,赵宗明激动的差点出去蹦跶两圈,围着村子喊几遍。 原来那《异地书》中所记,多是奇门异术,学习了书中异术之后,便可以上天遁地,撒豆成兵,点石成金,降妖除魔…… 从那时起,赵宗明在家中苦读三月,先是练成了点石成金之术,有了此等本领,想不富裕也难。赵宗明的大哥大嫂也不知道这个兄弟都在鼓捣些什么东西,总之隔三差五的便出去一趟,回来就拎着几个大金疙瘩,有了金子,大哥大嫂便也不管赵宗明做些什么了。 不出半年,赵宗明家里就置办了好大的家业,院落扩大了十数倍,更是齐整整几十间大瓦房,土地购买了几十顷,雇了人种地,家里又买来丫鬟仆人十几个。而且还把近亲赵姓家人全部接到自己家里住了,这也是为了显摆下自己家的富裕,暴户的心里吧? 按说赵宗明有了这神仙本领之后,大富大贵,行善乡里,降妖除魔便也罢了,可是人心却是随着本领越大,条件越好,贪念也便随之增长。想起来曾经数次乡试落第,哪次不是因为朝廷昏庸,底下那些官员收受贿赂,互相勾结扶持,若非如此,自己也早已经是朝廷的官员了。如今自己有了这么大的本事,却也不想着做那小小的朝廷官员,凭着自己翻云覆雨之能,改朝换代,自己坐上那京都皇宫之中的龙椅,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于是赵宗明变化了许多金子,让家里更加宽裕之后,就闭关修炼了。 赵宗明的大嫂眼看着家境富裕起来了,正准备张罗着给赵宗明娶一房媳妇儿呢,谁曾想这个兄弟又要闭什么关。两口子便怀疑这个兄弟一定是练了什么奇术,但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家里现在这吃的喝的用的,可都是赵宗明给置办的。 两个月之后,赵宗明从房中走出,也不和家里人言语一声,独自出门去了城里。傍晚回来的时候,竟然买了足足三大车纸张,大哥大嫂问他这是干嘛,赵宗明也不说,只是诡异的一笑,让人将纸张搬入屋子里,便再次进屋,将房门紧闭。 大哥大嫂不明所以,越觉得赵宗明奇怪了,闭关这么久,也不吃也不喝。起初大嫂去喊他吃饭还出来吃上一顿,后来干脆就不让大哥大嫂叫他,说他不用吃喝,这下大哥大嫂更加确定,自己的兄弟有了大本事,觉得兄弟八成练了什么仙术,辟谷了。 又是两个月过去了,赵宗明一大早的从房中走出来,将房门锁上,也不和大哥大嫂打个招呼,便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又回来了,对大嫂说道:“大嫂,我这次出去中午便回来,千万千万别让人进我那间屋子,而且门都不要打开,切记切记。” 他大嫂心里犯嘀咕,但也不好问为什么,便说:“这你就放心吧,你那屋子谁进去过啊,我记着了,谁也不让进。” 赵宗明点点头走了出去,刚走出街门,复有转身回来,神色凝重的对大嫂说道:“大嫂,那门可不能开啊,千万千万别打开,记住了。” “中,中,俺记下了,门也不开。”他大嫂见兄弟神色不同以往,严肃的有些吓人,便急忙应承着。 赵宗明这才放下心来,急匆匆走了出去。 02章 留下几张旧纸 赵宗明前脚刚走,他大嫂心里就嘀咕起来,宗明兄弟的屋子里到底有啥新鲜玩意儿?咋就不肯让人看看呢?连门都不让打开?女人家的好奇心重的不得了,要不说现代人都说好奇心能害死猫,恐怕这女人的好奇心上来,足足能害死个神。 心里犹豫了许久之后,赵宗明的大嫂终于按捺不住心里那股好奇劲儿,想着门我不打开,隔着窗户往里面看看总行吧?于是便走到房前,伸手开窗户,结果那窗户从里面关死了,打不开,赵宗明大嫂心里暗想这宗明也忒小心了点儿,连窗户都关的紧紧的,看来这里面的物事确实要紧。这更加让她觉得好奇,于是伸出食指沾了些唾沫,在窗户纸上轻轻一点,便点开了一个小洞,凑上前独眼往里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只见那屋子里满是纸扎的人、马、兵器等物事,那些纸人穿着盔甲,纸马也是披挂整齐,虽然个头都很小,只有饭碗般大,可是活灵活现,如真人一般。 赵宗明大嫂想不明白其中原由,待要起身离开,只是那眼睛刚刚离开窗户纸上的那个孔洞,只觉得四周的空气如同被吸住了一般,急旋转着从那个小孔向屋子里钻去,度极快,风势越来越大,瞬间将窗户撑裂开来,呼啸着向屋子里钻,屋子里顿时人喊马嘶乱成一片,不一会儿便能听见兵器撞击、盔甲相碰的金铁之声,声音混杂着越来越大,震耳欲聋。 赵宗明大嫂吓得急忙向自己屋里跑去喊人,刚跑出几步,便听见轰隆隆的巨响声,那赵宗明的房屋顶部已经整个被掀了开来,无数个纸人纸马携着兵器穿着盔甲飞上半空当中,在半空中变得如同真人真马大小,密密麻麻的遮住了多半个天空,放眼望去,便如同百万大军飞翔在半空中一般。 这一刻,四周百里之内的人都被天上的景象给惊得呆住了,纷纷议论着这是不是天兵天将要下凡了? 巧之又巧的是,此时当朝皇帝正在几十里外的山中游玩,见此情景也是极为震惊,急忙问讯手下能士,皇帝手下自然也有那身怀奇术之人,掐指一算,不禁大吃一惊,急忙说道:“皇上,这是民间有奇人练了那妖术,扎出纸人纸马已成大军,要造反啊!” 皇帝一听便害怕了,这铺天盖地的足有上百万的人马,真要造反的话,朝廷虽然也有百万大军,可是这人能够扎纸成军,等于是兵力可以源源不断,又岂是朝廷能够相抗?皇帝急忙说道:“爱卿可有良策?” 那身怀奇术的臣子掐指算了半天,又仰望天空观察了许久,面色一喜,说道:“皇上洪福齐天,臣有破贼之策了。” 皇上大喜,急问道:“爱卿快快说来。” 那臣子答道:“这纸人纸马还未涂抹黄油,若是涂抹了黄油,就不惧水势,遇火则更强,便无以为敌,所幸只是纸人纸马,待臣施法求雨,大雨一落,便可将这纸做的千军万马浇成一堆烂泥。” 皇上心下稍安,催促道:“那爱卿快求雨落下,浇了这些纸做的贼军。” 臣子道:“臣这便施法求雨,请皇上立刻派遣大军将那邯郸城南三十里滏阳河弯的双河村围住,那妖人必不可逃。” 臣子说完,便命人取了一应器具,施法求雨,同时皇帝也立刻调遣随驾的一万大军飞赶往双河村。 这边皇帝臣子御林军一片忙碌暂且不提,且说那赵宗明正是要去邯郸城里买黄油,刚刚买好了黄油雇了车往回赶,突然见漫天飞起纸制大军,心下里大惊失色,掐指一算,便知晓了其中原由,急急弃了马车,匆忙施展法术飞回家中,刚刚落地还未来的及施法收回纸人纸马,却听得天上雷声隆隆,大晴天烈日下,天空突降大雨,那些纸人纸马被雨水一浇,便纷纷坠落,变成一堆纸糊。 赵宗明知道为时已晚,也算出朝廷大军已经向这里赶来,如果自己跑了,亲戚家人不免遭受牵连灭门之祸,便打定主意不走,希望凭借一己之力,能够挽救亲人性命。 功亏一篑之际,赵宗明心头突然一片清明,顿时了然了《异地书》中许多曾经不明白的话语。却说那书中曾多处说到过,行术则为善,不可作恶,轻易不可兴起刀兵之祸,否则战端一开,战火连绵,百姓流连失所,最终受害的依然是穷苦百姓,况且战争中又会有多少无辜之人,多少将士死伤?上天有好生之德,怎能允许习此奇书中仙术之人,胡作非为呢?所以这次赵宗明大业未成,终有天意在其中。 至于赵宗明当初还想到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总之赵宗明突然间了悟了一切,二十六岁年纪,便已如百岁老人般满是沧桑之感,将赵家几十口人召集到家中正堂,淡淡说道:“宗明行大孽之事,终为上天所不容,如今事败已成定局,然宗明虽有移山倒海,翻云覆雨之能,亦不可兴起大乱,为害世间,如今惶惶然顿觉一片明悟,知晓今日便要飞升入仙界,却为赵家众人留下灭顶之灾,造反之罪,定然满门抄斩,宗明临升之前,便要与那当今天子谈下条件,令其不可伤我赵家族人。” 赵家众人听闻此言,一片惶恐不安,即便你赵宗明有那天大的本事,你既是要飞升之人,又怎能保证生与世间亲人之安危呢? 便在此时,一万御林军已经赶至双河村,将村庄团团围住,待要攻入双河村时,突然间四周大雾突起,士兵近在咫尺却互不相见。原来正是赵宗明施法拖延时间。 赵宗明施法将御林军阻挡与村外之后,便向家人说道:“宗明年仅二十六岁,得此异书,习此异术,本应惩恶扬善,降妖除魔,替天行道,然因贪念而犯下大错,已不可再存与世间,特将奇书留与我赵家,子子孙孙习书中奇术,降妖除魔,多行善事,只是这书中术法太过玄奥奇妙,人皆有贪念,恐后人习之行不义之举,宗明今日便除去那前半部仙法大能之术,留下降妖除魔之篇章,但凡我赵家子孙,人人皆可习练,以除世间孽障邪物,保一方平安。” 说罢,赵宗明从怀中取出《异地书》,挥手间撕去了前半部分,一股明火诡异的从右手食指尖上冒出,烧了那撕下来的部分。赵宗明烧了那半部书后,整个人便消失在了椅子上,只留下半部《异地书》与椅上。 此时村外,皇帝和那有奇能之臣都已经纷纷赶至临时设置的中军大帐之中,商讨着这诡异的大雾该如何破去。那大雾也怪,只要不近村前,便没有一丝浓雾,倘若要进入村中,立刻迷失方向,闭上眼走来走去,便又走了出去,根本无法进入村中。 却说那皇帝和臣子正在烦忧之际,帐中突然凭空出现一儒雅青年,羽扇纶巾,洁面如玉,唇红齿白,正是赵宗明。 帐中众人大惊失色,已有将士纷纷大喝着掏出兵刃,却现根本动弹不得,赵宗明向皇帝微微施礼,毫不惊慌,淡然说道:“草民赵宗明机缘巧合之下,得至宝异书,习得奇术,一时间贪念迷了心窍,意欲谋反,如今大事已败,皇上自有天佑,宗明内心愧疚万分,今日心头恍然大悟,已是离世飞升之人,临升之际,特前来向皇上请罪,望皇上饶恕我赵家诸人,所幸大祸并未酿成,还请皇上法外开恩。” 一席话说的不急不缓,赵宗明坦然立与帐中皇帝坐前。 那身怀奇术的臣子不由恼怒,呵斥道:“大胆贼子,见到当今天子不跪,犯下不赦之罪尚敢与天子面前谈及法外开恩一事,当真是十恶不赦,来人,将此逆贼拿下,推出去斩了。” 这名臣子身怀奇术,自然不惧赵宗明,可这底下人和皇上就不行了,那些将士听了命令,想要上前捉拿赵宗明,身子却动弹不得,皇帝更是感觉如坐针毡,无形中的压力压得他额头上豆大汗珠汗珠滚滚落下,后背也已湿透。 赵宗明微微抬手,那臣子只觉得身上如压上了千钧重物,不由得痛呼一声,萎顿在地,赵宗明轻轻摇头,说道:“今日宗明便要飞升,日后皇上自然不用担心宗明谋反,且宗明毁去奇书,留与赵家只剩降妖除魔之道,倘若宗明飞升之后,皇上因此伤及我赵家人性命,宗明定然返回人间,灭你朱姓皇家满门,今日话已至此,宗明去也。” 言罢,赵宗明整个人便化作一片五彩霞光,由大帐之中翩然而去。 帐外,双河村中浓雾散尽,仿佛从未有过雾气一般。 帐内,皇上惊魂未定,问及手下能臣,可如何行事,那能臣叹气摇头,无奈说道:“赵宗明奇术天成,已是仙人,既然言明赵家子子孙孙不再习练奇术,皇上便不可降罪其家人。且遣人看住这赵家人,若有人再练习能够谋反之术者,再行杀之,想那赵宗明即便知晓,亦无话可说,皇上乃当今天子,若行事堂堂正正,想来那赵宗明便是神仙下凡,亦不可伤及吾皇龙体。” 这一番话说完,皇上也只能点头称是,命人通知当地官员,时刻盯紧了赵家众人,便在一万御林军和众臣护卫下,匆匆离开了双河村。 自此之后,赵家多有习练奇术者,降妖除魔,惩恶扬善,代代出奇人,辈辈有贤明。然而时过境迁,到了清朝末年的时候,那慈禧太后得知了此事,遣人来请赵家人,去帮助朝廷除那西方妖魔,清廷皇室众人昏庸无能,将那西方国家的人当成是妖魔鬼怪。赵家人本就看不惯那满清政府,自然不肯前去相助,朝廷便暗地里派人来偷盗《异地书》,几次失败而归之后,竟然直接派大军前来抢夺,《异地书》在争夺中被毁,只余下了几张纸。赵家侥幸脱身之人便隐姓埋名,远离家乡,直到清政府灭亡,才陆续回到双河村,一直到现在。 然而经历了这场大难之后,赵家便再无奇人出现过,原因便是那《异地书》只余下几页残缺不全的纸张,其中虽有简短记载妖邪之事,却无甚降除之法门,所以便没有了奇术能人出现在赵家的后辈当中。 爷爷每每念及此事,便唉声叹气,长吁短叹一番。不过我和父亲到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可惜,父亲年轻从军,上过战场,那是真真接受过**思想教育的无神论者,扫除一切牛鬼蛇神,任何鬼魅魍魉都是无中生有之物,有何惧怕? 我自然也不信,想咱也是社会主义新中国的大好青年,堂堂正正,从小接受老爹的教诲,加上学校师长的教育,对这些稀奇古怪凭空捏造的东西,也不感冒,还经常跟爷爷开玩笑说:“爷爷,既然这世道上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鬼怪,那咱们家老祖先们除了那么多,人家妖魔鬼怪就不知道来报复咱们家人么?” 每每说起这个问题,爷爷总是会骄傲的仰起脸来,不屑的说道:“咱们家祖上那位仙人飞升后,曾经托梦给后代子孙,他降福给赵家子子孙孙后代,出生便身怀仙家正气,任何邪物不敢伤我赵家人,也伤不了。” 虽然对这些不相信,但是这句话总是让人听了没来由的高兴,说起来咱姓赵的人天生身怀仙气,倍儿有面子不是? 年少轻狂的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在我的人生经历中,竟然真就遇到了《异地书》中所记的那些所谓的邪孽异物。 …… 03章 庙里有供肉 我十九岁那一年,农村刚刚施行了土地连产承包责任制。说起来当时村里人可着实高兴的不行,多年来的生产队生活,让村里人都没有了什么干劲儿,生活的也没什么意思,整天便像是驴拉磨一般,枯燥无味,而且一年年忙碌下来,依然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而今改革开放了,农村耕地包产到户了,这就等于是给自己家干活种地,好好干上一季儿,地里庄家长的好,收成好,交了公粮后,自己就能留下不少,吃饱喝足不说,看着家里的粮仓堆上一大堆粮食,那心里也舒坦不是么?况且闲暇时间里,可以干点儿别的增加收入,例如养猪养鸡养鱼,或是做买卖跑生意干企业,改革开放嘛,大家都在努力赚钱。听说人家有些开放早的地方,都已经有了好多万元户了,我们村的人自然也眼馋的不行,齐齐干劲儿十足,向往着早日奔小康。 我那时候年轻,至于说出去赚钱,连想都没想过,不像现在的年轻人,那满脑子都想着如何做生意,如何创新搞明赚大钱,时代不同,知道的少啊。先前在生产队的时候,我们一群年轻人便经常调皮捣蛋,想着法儿的偷懒耍滑,如今土地分给自家了,除了农忙的时候着实忙碌上几天,剩下的时间里,便清闲的要出毛病,于是我们几个从小玩到大的小伙子便要想着法子打闲暇的时光。 夏天我们一帮人摸螃蟹钓鱼虾掏鳝鱼,也能卖上几个零花钱,偶尔便可以买上点儿肉,打二斤酒,**一回,日子过的也算是有滋有味。 秋天割完水稻,农忙完了,天气一天天的凉了,再想抓河里那点儿东西换钱已经不可能了,我们这帮人又闲得慌了。偷了几次鸡,摸了几次狗,村里家家户户也都留心注意上了,没有鸡圈的弄了鸡栅栏,在外面跑的狗也拴家里了。 我们几个年轻人彻底懵了,干点儿啥?平日里抽点儿烟,吃点儿喝点儿,总得花钱吧?要知道那个年代家家户户还不算富裕,哪有给我们这帮半大小伙子零花钱的? 话说那一年,入冬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我们几个哥们儿吃了晚饭都聚到了姚京家的老宅里。姚京他爹妈都住在新房那儿,这边老宅院里养了几头猪,姚京晚上便睡在老宅这边儿看门儿,这也让我们这帮年轻人有了个可以随意撒欢的地方,这里没有大人管啊,晚上想折腾到几点就折腾到几点。 不大的屋子里点着一根白蜡烛,炉火烧的火苗窜起半尺多高,暖烘烘的。俗话说饱暖思淫欲,一帮小伙子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虽然说不敢怎么思淫欲,勾引几个小姑娘来这儿陪我们过夜,当然了,人家姑娘家也不来,那个年代的人还都特封建传统。可我们闲坐着也无聊了,于是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喝酒。 说起来喝酒,几个人便把目光齐齐的看向了常云亮,他爹是村支书,家里条件好,平时也就他身上有个零花钱,如今兄弟们各个口袋里比脸上还干净,当然要让常云亮拿酒了。 我说:“云亮,这哥儿几个里面就你们家有钱,你小子算是个土财主了,想法子弄两瓶酒,成不?” 几个人便在旁边起哄,撺掇着常云亮答应下来。 常云亮经不住大家的撺掇,可手头实在没钱,又不好意思拒绝,就说道:“我倒是能从家里拎出来酒,可咱喝酒不得有菜有肉么?咱这什么都没有,干喝酒也不是个味儿,我看就算了吧?” 大家一想也是,就都黯然神伤了。我在旁边琢磨着想了半天,一拍大腿说道:“云亮,你小子要是真能从家里拎两瓶酒出来,我弄二斤猪肉,让刘宾去家里拿棵白菜,陈金拿辣椒和盐,咱们炖他一锅,怎么样?” 常云亮一愣,说道:“我说银乐,你从哪儿弄二斤猪肉啊?” “是啊是啊,你们家那头猪今儿个宰了?还是打算着今晚偷偷宰他姚京家一头猪?那一头猪就一百多斤二百斤呢。”陈金也在旁边疑惑着说了一句,砸吧了一下嘴唇儿,说道:“这也是个法子,宰上一头,够咱们哥儿几个吃到年底了。” “去你娘的,咋不把你们家大黑给宰着吃了?”姚京立刻骂道:“虽然说狗肉不上桌子,可咱们兄弟不在乎,凑合着也能吃。” 几个人哄堂大笑,我笑着摆手说道:“别扯淡了,放心,不宰姚京家的猪,也不吃大黑的肉,总之我能弄来二斤肉,怎么着?云亮,可就看你的了。” 常云亮虽然不信我能弄到二斤肉,可看我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也没底儿了,有些犹豫不决。陈金在旁边激将道:“瞧瞧,云亮这小子竟吹牛,就他也敢跟他爹要两瓶酒?我呸,他爹还不把他腿给打折咯。” 几个人明白陈金的意思,也都在旁边嬉笑附和着。常云亮心里也明白陈金这是激将呢,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大话说了,就得办到不是?便咬牙说道:“瞎扯,我跟俺爹说一声,就能拎出来酒。不是咱吹牛,银乐要是真弄到二斤肉来,我拎三瓶酒。” “嗨,说话可得算话啊!”我一听就乐了,急忙瞪眼说道:“咱这样,大家伙先跟我去弄肉,弄不来肉,你也不用拎酒,算我欠大家一顿酒肉。” “成!”常云亮满口答应下来。 陈金说道:“银乐,我说你别卖官子了,你打算从哪儿弄二斤肉去啊?” 大家也都好奇的看向我,我乐呵呵的一笑,说道:“这可得暂时保密,大家伙跟我走,到跟前儿就明白了,出。” 姚京站起来兴奋的高声说道:“吹灯拔蜡,向着二斤肉阵地冲啊!” 一伙子人乱哄哄的跑了出去,姚京在后面吹灯拔蜡,锁上了门,急急忙忙跟了上来。 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了,那个年代农村里供电还不足,一到晚上总是停电,再说又是冬天天冷,多数人家都睡的比较早。村里的大街小巷黑漆漆的一片安宁,只有扑簌簌的小雪不厌其烦的下着。 我带头在前,六七个人闹哄哄的走到村中间的十字大街上。十字大街的交叉口向北,早先是村中学的篮球场,所以宽敞许多。在篮球场北头,有一座不大的小庙,里面供着个叫老***神仙,在村里算是香火最盛的庙宇。其实我一直纳闷儿,这个叫老***是个啥神仙? 在十字街口我们停了下来,我一指那透过窗户映出昏黄烛火的老奶奶庙,得意的奸笑着说道:“看见没?庙里面今儿个绝对有供肉,嘿嘿。” 哥儿几个一时间都傻眼了,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我竟然打着庙里供肉的注意。今儿个是所谓的老奶奶庙生日,村里那些迷信的老太太妇女年轻小媳妇儿,自然会纷至沓来,上供烧香。虽然多数人来了只是烧上几支香,磕个头,可还是有些虔诚信仰奶奶庙的人,会弄上水果猪肉等好东西供上。 闷了有一会儿,陈金摸了摸后脑勺,嬉笑着说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不太好吧?”刘宾在旁边有些犹豫着说道:“庙里的供肉,咱们吃了神灵会降罪的。” “就是就是,这肉可不能吃。”常云亮心里舍不得他那三瓶酒,也附和着说道。 我不屑的切了一声,说道:“降个屁罪啊,这肉在这儿能放上多长时间?最后也没人舍得扔,指不定让谁吃了呢。” “对,我上次就看见后街全柱他娘拿走了她用来上供的肉,八成回去就炖着吃了。”姚京肯定的说道,好像他亲眼看着人家炖了肉,还吃到了嘴里。 我瞅了一眼庙里那几个守夜的老太太,说道:“都少他娘的吃嘴不露头,我可告诉你们,今儿晚上过后,明天这肉肯定被人拿走吃了,过了这个村,再可就没这店了。” 刘宾犹豫了一番,结结巴巴的说:“那……我回去拿盐巴和辣椒,到姚京家等着你们。”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我回去准备锅碗筷子去,等着你们,别太晚了啊。”姚京一看刘宾撤了,也嘿嘿一笑,脚底下抹油了。 常云亮说:“那我得回去跟我爹好好缠磨会儿,争取早点儿把酒拎出来。” 郭说:“我跟常云亮一块儿去,有个玩伴在一块儿,他爹也不好骂他不是?”两个人结伴而走。 这一来二去,几个哥们儿都溜了,就剩下我和陈金俩人。小雪越下越大,我们俩冻得两手揣到袖子里,在街上不停的踱着步子驱寒。我在心里腹诽起这帮哥们儿们,他们心里想些啥我可是一清二楚,虽然说平日里都吹破天的不信鬼神,不惧邪物,可他们心里面还是对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有着根深蒂固的畏惧。 04章 偷来的肉香 陈金跺了几下脚,甩开手从兜里摸出一盒官厅,我们俩一人点了一支,站到墙角处观察着那边的敌情。陈金说道:“老三,你说这几个老太太啥时候走啊?今儿晚上这么冷,还下着雪,她们难道要熬夜苦战么?” “再等等,年轻的小媳妇儿怕人说闲话,所以都来的晚,等着没人上供了,这几个老太太就该走人了。”我抽了一口烟,突然想到了什么,怔了一下,呛得我咳嗽起来,骂道:“他娘的,可别这几个老太太跟咱们一个心思,等着没人了她们把供肉和水果瓜分了,那咱们不是白等了么?” “不会吧?”陈金想了想,瞅着那边儿说道:“这几位可是老奶奶庙的忠实信徒,总不至于老奶奶还没过完生日,她们就抢了领导的吃食。” 我想了想也对,便和陈金闲聊起来:“金子,你说这个老奶奶是个啥神仙?瞧那几个老太太整天虔诚的样子,这怎么说也算是信好呢,可她们平日在村里怎么就一点儿好事不办呢?” 这可不是我在冤枉那几个老太太,这些个老人可都是鼎鼎大名的主儿,在村里除了我二叔之外,基本上无人敢惹,那骂架的功夫可以说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家里死上一只小鸡儿,她能围着村子骂上一天,绝对难缠的主儿。 陈金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说道:“银乐你个猪脑子,想想啊,她们几位可都是这个老***徒弟,能不厉害么?俗话说人至贱则无敌,做人做到她们这种程度,嗯,也快成神了。” 我大拇指一竖:“有理,高,实在是高。” “哪里哪里,承让了。”陈金嘿嘿笑着摆了摆手。 等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后,眼看着庙里只有去者,再无来人,我和陈金打起了精神,就等着几个老太太走人了。 又过了一会儿,几个老太太换下了几根儿蜡烛,又点燃了一撮香,虔诚的磕了几个头之后,迈着蹒跚的脚步踏雪离去。 “同志们,冲啊!” 我压着嗓子吼了一声,迅的向老奶奶庙冲了过去,陈金紧跟在我后面,边跑边说道:“胜利终究是属于我们的。” 我们俩一前一后钻进庙里,感觉就像是两个土匪。 本身这个庙就只有一间房子那么大,里面塑了三尊泥像,又摆了几把椅子,一张供桌,一个大香炉,所以庙里面的空间就显得更加狭小了。庙里四周点着七八根蜡烛,桌子上摆着一碗红烧肉,两碗水煮肉,苹果和梨一样一大碗,香炉里插了很多粗细高低不等的香,弄得庙里烟雾缭绕。三尊像中间那尊大点儿的便是鼎鼎大名的老奶奶,穿着古代的那种衣裳,模样还算是周正,慈眉善目。可两边那俩丫鬟就不怎么好看了,怎么说呢?就像是……给死人烧的那种纸扎的丫头,小脸惨白惨白的,嘴唇血红血红的。屋子里虽然点着几根大蜡烛,可是烟雾缭绕下光线依然昏暗,所以那三尊人像看起来更显得异常神秘、诡异万分。 “银乐,这可怎么拿啊?三碗肉两碗水果,咱们俩少只手。”陈金搓着手,眼里冒着贼亮的光,嘴角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我想了想,伸手从旁边那个丫鬟塑像身上扯下来一块布,大概是用力太猛吧,那尊像浑身剧烈的抖动了一下,荡起一片灰尘,我急忙用身子挡在供桌前,可别让那灰落到碗里面。等了一下将那布拿到外面抖了抖,回到庙里,将布铺到供桌上,两盘水果直接倒在布上面兜起来,把三碗肉再倒入盛水果的大碗里,弄成一大碗。我说道:“金子,你端着碗,我拎着水果,这不就成了嘛。” 陈金乐呵呵的端起碗就往外走,我拎着布兜刚打算往外走,就觉得好像一阵冷风吹来,屋子里的烛火晃动起来,光线一下暗了许多,没来由的感觉后背一阵凉意。我怔了一下,转身四处看了看,好像也没什么动静,只是庙里光线又暗了许多,三尊人像看起来有些模糊不清,陈金在门外面喊:“银乐,干嘛呢?走啊。” “哎,等会儿。”我答了一声,看着桌子上的那两支粗大的红蜡烛,嘿嘿一笑,噗噗吹灭,顺手拎着两支蜡烛走了出去,隐约觉得后面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我也没当回事儿。 此时大街上已经积了一层厚雪,我们俩走动起来,脚踩着积雪咯吱咯吱的响,身后一直像是有人跟着似的。 陈金心情不错,端着碗一边走一边往两手上哈着热气,还顺便往嘴里舔了块肉嚼着,哼哼唧唧的弄出东方红的调调来。 走到前街的时候,陈金忽然停下了脚步,说道:“银乐,我怎么觉着有人盯着咱呢?” 我心里一颤,这本来就天寒地冻的,浑身上下突然就凉的抽了一下,四下里看了看,壮起胆儿说道:“瞎扯淡,这么晚了哪儿还有人啊,赶紧的,他们都等着咱呢。”说完,我也不等陈金,脚步加快向姚京家走去。 “***,难不成老奶奶庙里那位跟上咱了么?”陈金嘴里骂着,满是不屑的跟上我,“我说银乐,你走那么快干嘛,路滑。” 我心里揣揣不安,陈金刚才骂那么一句话,确实让我心里有那么一丝害怕,不过毕竟两个人作伴,我也没有怕到撒腿跑路的程度,于是也放慢了脚步。***陈金天生胆量就大的没边儿,一边走一边笑着说:“咱们哥儿几个可算是有福气了,这可都是供物,供着咱们吃呢,嘿嘿。” “行了,少咧咧两句吧,注意着道儿,别摔了跟头翻了碗。”我埋怨了一句。 “放心吧,我陈金……” 陈金的话没说完,平地里突然起了一阵旋风,刮得四下雪花纷飞,眼前一片模糊不清,一股从内心里冒起的寒意让我忍不住颤抖起来。 “哎哎,他娘的。”陈金身子晃了几下,还好没有摔倒,稳稳的站住,“**,差点儿翻了船。” 那股风刮过去,便没有再刮,飘飘扬扬的雪花依然是扑簌簌的降落着,我说道:“金子,刚才这股风有点儿邪啊。” “邪?我怎么就没觉得,银乐,你小子是不是害怕了?”陈金端着碗站在我跟前,把脸往我跟前凑了一下。 “呸,我是吓唬你,我什么时候怕过?”我强撑起脸面,昂阔步向前走去。 陈金在后面喊着:“慢点儿,等等我,我这儿还端着大碗呢。” 这一路走下来,我总觉得后背一直是凉嗖嗖的,反正心里不是个滋味儿,等到了姚京家,他们几个人都在等着呢,常云亮还真拎来了三瓶酒。一看到我和陈金满载而归,弟兄们高兴的欢呼起来,立刻围上来帮忙拾掇。炉子上一架锅,添水放盐,切了一棵大白菜,干辣椒拧碎了撒进去,一大碗肉往里面一倒,盖上锅盖,不一会儿锅里便咕嘟咕嘟响了起来,一阵阵香味儿从锅盖缝里挤了出来,诱得我们几个年轻人直流口水。 刘宾说:“银乐,你怎么还拿了两支大蜡烛啊?” “哦对对,你不说我还给忘了呢。”我急忙从旁边的粮缸上拿起来蜡烛点上,“搂草打兔子,顺手就捎上来了,这屋子里不亮堂点儿么?” 我拿着蜡烛在旁边的大桌上滴了几滴蜡油,然后把蜡烛底按在上面,两支蜡烛就稳稳的站在了桌子上,屋子里顿时亮了许多。我满意的扭过头看着他们,说:“怎么样?够亮堂吧?我是担心光线太暗,你们几个人吃起肉来狗抢热屎,一不小心塞到鼻子里,把你们呛死了可咋办。” “扯淡,是怕你自己抢不到吧?哈哈。”常云亮就在旁边不满的说道。 大家说笑了好一会儿,估摸着白菜炖的差不多,肉味儿也该吃透了,便拿了两块砖放到了小方桌上,把锅从炉子上端下来放到砖上面。姚京摆好酒杯,常云亮开了酒瓶,一一满上,大家伙便开始吃喝起来。 “要我说,还是人家银乐有主意,咱怎么就没想到,这多好的肉啊,香!”陈金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的嘟哝着。 “那是那是……”几个人随着附和。 “来来,喝酒!我可跟你们说,这肉吃了,回头谁也不能把我给卖了啊!那几个老太太可都是些铁嘴皮子,让他们知道还不把俺家房顶给骂塌咯!”我嘴上说着话,手一刻也没闲着,左手端着酒倒进嘴里,右手筷子夹块肉送到嘴里狠嚼。 大家立即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说出去,自己也都吃了,谁知道那帮老太太知道这事儿后会闹成什么样呢? 白菜炖肉不一会儿就下去一半,酒也喝掉两瓶半。七八个年轻人酒精上脑,那嘴巴也把持不住,开始瞎咧咧着吹侃起来,小到芝麻蒜皮,大到将来成为富翁、一方霸主…… 酒酣耳热之际,也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阴风,屋里的温度骤然间降了不少,我们几位醉意朦胧的不良少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四下里瞧瞧,烛光摇动,证明着刚才确实刮了一阵风,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只有蜡烛燃烧偶尔**几下劈剥声。 大家都呆住了,喝在嘴里的酒不敢咽下去,嚼肉张开的嘴巴不敢合上。 我喝酒喝的最多,起初心里头那点儿不安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忍不住骂道:“他娘的,谁把门儿给开了?” “我没动地方啊!” “我也没动!” “刘宾,你刚才去厕所回来没关吧?”姚京怯怯的问道。 “放屁,我根本就没上厕所。” 几个人面面相觑,各自脸上只看到惊恐忐忑,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吱碌!”一声响把我们几个人的眼光引过去,陈金满脸享受的半眯着眼睛,端着的酒杯放在嘴边还没拿下去,砸吧了几下嘴唇,开口说道:“炖肉就酒,越喝越有!美啊!” 扑通,姚京从凳子上摔了下来,把大家给吓的蹭的都跳了起来,傻愣愣的盯着他。互相看了几眼,好象没生什么事儿吧? “银乐,你说咱今天吃这肉,不会惹上啥不干净的东西吧?”姚京揉着**站起来压着嗓子说道。 我不屑的切了一声,说道:“瞧你那点儿出息,放心吧,肉是俺偷的,招不上你!” 他们几个人低头一想也对,就算惹上什么东西,那也是我的罪过大,我都不害怕,他们怕什么?这么一想,他们也就稍微的有点儿释怀了。 奇怪的事情再次生,又是一阵阴风刮过,三支蜡烛同时扑的一声响,灭了!屋子里顿时一片黑暗,只有炉子里的火苗还在一跳一跳的。 “有鬼啊!”刘宾惊恐的喊叫出来。 陈金破口骂道:“喊个球!吓死你个***。” 我借着炉火的光从大桌上摸下来蜡烛在炉子上点着,然后把其他两支蜡烛也点上了。 他们几个人也不说话,静静的、惊恐的、不安的盯着我和陈金,我们俩在哥儿几个里面胆量最大,这半夜三更的,真有什么事儿,就得指望着我和陈金给大家壮胆了。 我手里拎着个酒瓶子走到门口把门关上,然后晃悠着身子在哥们儿几个身边转了一圈,嘴里唠叨着:“都害怕了?哎我就纳闷儿,吃肉时都跟狗抢热屎似的,刮点儿风进来都吓成这德行!让我看看,有没有人尿裤子啊?” “对对,我来检查一下。”陈金故意弯着腰把脑袋低下来装做仔细检查是否有尿裤子的。 这时候忽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屋子里的烛火似乎感应到了冷风侵入,齐齐的晃动起来,弄的屋子里的光线阴暗不定。姚京家那破门也真是的,太松了,像是轴那儿擦了油一般,稍微有点儿风就能吹开,我埋怨道:“姚京,你们家这门儿是不是修一下,这也太松了。” 姚京没有说话,几个人直愣愣的看着门开的那条缝,陈金惊讶的说道:“嗨,真他娘的怪了啊,这大冬天的竟然有长虫。” 我一看可不是么,一条青蛇竟然从门外探进来半个身子,有拇指粗细,嘴里还吐着分叉的芯子快伸缩着,一双小眼睛在烛火的映射下亮晶晶的。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那蛇头一动,盯住了我,我后背一阵麻酥酥的凉意。这时屋子里的蜡烛突然又灭了,陈金骂道:“操,真不如电灯好使。” 俗话说酒壮英雄胆,我刚才被那蛇猛一盯得心里也毛,可酒劲儿一冲,火气上来,骂骂咧咧的说道:“快快,点上蜡,老子今晚要弄个蛇胆对酒,好好补补身子。” 说话间,陈金已经点燃了蜡烛,我迈步朝门口走去,那蛇大概是被我身上散的杀气给吓着了,也可能是觉得我来者不善,身子一扭,竟然退了出去。它这一退,我心里头的劲儿更大了,***,刚才把老子吓了一跳,还想跑?我顺手从门口拎了根擀面杖冲了出去,嘴里喊着:“陈金,丫赶紧出来帮我堵住,捶死它咱们吃长虫肉。” “哎,来了。”陈金拎着小凳子冲了出来。 那蛇在院子里的积雪上爬的飞快,我挥杖砸了好几下愣是没砸中,陈金一凳子砸过去,也没砸着,那青蛇钻到猪圈的缝隙里不见了,只留下院子里积雪上蛇爬过之后的弯弯绕。 我和陈金在猪圈跟前里里外外查看了好一会儿,只有猪圈里的几头猪哼哼着不满我们打扰了它们睡觉。我们俩只好垂头丧气的回了屋儿。 “长虫呢?”姚京问道。 “跑了。”陈金放下凳子,“可惜了,大冬天的难得遇到条长虫。” 刘宾在一旁说道:“我说哥儿几个,你们不觉得怪么?刚才屋子里蜡烛灭了两次,那刮的风也有点儿邪门儿,会不会是咱们招惹上奶奶庙的神灵了?” “放屁。”我骂了一句,说道:“行了,酒也快干了,肉也吃完了,打道回府。” 姚京苦着脸说道:“谁留下来陪我做伴儿?这还剩下点儿酒和肉呢。” “我留下吧,要不姚京自己在这儿还害怕呢,哈哈。”郭笑呵呵的自告奋勇。 陈金鄙夷的说道:“瞎咧咧吧,你丫害怕不敢走夜路,还说陪人家姚京。” “就是,少扯淡了,我们走,再晚了俺爹不给我留着门儿了。”我懒得再和他们唠叨,酒劲儿上头,有些晕了,想着赶紧回去睡觉。 于是我们几个便一起离开了姚京的家。 走到大街上后,大家伙各自分开,我和刘宾正好是一路,两家住前后两条深巷子里。一路上刘宾离我很近,就差搂着我了,我知道这小子胆小,也没当回事儿。等走到了刘宾家那巷子口时,刘宾说道:“银乐,你胆子大,站在巷子口给我壮壮胆,等我到家了你再走,行不?” 那时候农村确实条件很差,连街上都没有路灯,更别说这小巷子里,尤其是我们这几条后街的小巷子,又窄又深,而且巷子一旁还种着一排大树,可是阴森的不行,我喝的高了,胆量更是比以往大的多,醉醺醺的说道:“成成,你赶紧的跑回去,我这急着回去睡呢,晕了。” “好好,我跑着回去。”刘宾感激的说道,随即大声喊了起来:“娘----” 这一声娘一直喊着跑到了家门口,刘宾的声音才停了下来,我听着他们家门开的声音从巷子里传了出来,这才拖沓着步伐回了家。 05章 簸箕神下来不由人 原本我以为这偷供肉的事儿不会传出去,谁知道第二天便被那些老太太找上了门儿。 因为头天晚上喝多了酒,所以我一觉睡到了上午十点多才醒来。冬日里天冷,我懒得出被窝,就那么缩在被窝里看小说。忽然听着外面有人说话,随即吵吵着闹了起来,仔细一听,竟然是那些老太太找上门儿了,我急忙穿衣服起床,一边在心里骂着:“哪个***把老子出卖了?” 等我穿好衣服走到院子里时,爹已经把老太太们让到了院子里。老太太们拎着一个簸箕,拿着一杆秤,还端了一碗水,气势汹汹,胸有成竹,也不进屋,就站在院子里。见我从屋里出来了,领头的铜锁娘嘴里喷着唾沫星子就问开了:“那个银乐,你说吧,昨晚上是不是你偷了奶奶庙里的供肉?” 我平时最讨厌这几个老太太,整天吃饱撑了一点儿好事儿不干,就知道街长里短的找茬骂架,见她那样子我就心烦。不过我可不能承认偷了人家的肉,要不老爹非得狠揍我一顿,弄不好我们家还得赔人家肉,我梗着脖子骂道:“哪个王八蛋***诬陷老子。” 换成是别人,恐怕不敢跟几位老太太这么吐脏字儿,可我不一样,要说几位老太太在村里还有怕的人,那就是我二叔。说起来也真是奇怪,虽然说我二叔人高马大,长的虎背熊腰,嗓门儿也大,平时脾气是暴躁的不轻,可也没揍过这几个老太太啊。可那几个老太太平日里在街上骂架时,只要瞅见我二叔,那嗓门儿立刻就得降低八度。 就冲这一点,我也不怵她们。 老太太见我嘴硬,便说道:“银乐,冲着你爷爷的面子,我们也不怎么找你麻烦,只要你承认供肉是你偷的,买点儿肉补上,就算完事儿,要是不承认非得证出来你,那可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我爹见几个老太太胸有成竹的样子,瞪了我一眼,想到我平时和几个哥们儿确实好寻鸡摸狗的,心里已经有了谱儿,便斥责道:“银乐,那肉是不是你偷的?” “谁说是我偷的了?谁看见了?让他站出来。”我虽然怕我爹,可我总得让那几个老太太把证人找出来,这样即便是赔了她们的供肉,再让我爹揍一顿,可我总知道是谁卖的我,回头所有的账还不得都让卖我的人给还回来么?我心里暗骂着,***敢出卖老子,非得让他加倍补偿。 铜锁他娘哼了一声,拎着手里的簸箕说道:“这可不是谁卖了你,我们今儿个专门请了簸箕神,求问出来的。” 我一听这话心里就踏实了一多半儿,这不是扯淡么?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种东西,我一挥手,不屑的说道:“扯淡,你们家那簸箕还会说话了是么?” “哎,你这孩子怎么对神灵不敬啊,罪过罪过,赶紧去给老奶奶庙那边儿磕头上香去,要不会遭灾的。”另外一个老太太急忙呵斥我。 我爹在一旁忍不住了,不耐烦的说道:“行了,没什么证据就别在这儿瞎搅和了,我说几位婶子,你们都这么大岁数了,整天四邻街坊的找茬,你们累不累啊?” “嗨,大牛你这话怎么个意思?我们几个怎么了?你还知道我们是你婶子啊?”一个老太太张嘴便吵了起来。 这时候我爷爷从屋里出来了,他也没说什么,就是淡淡的说道:“银乐,去把你二叔叫来,就说我找他有事儿。” “哎。”我一听就明白爷爷是啥意思,急忙答应着就往外走。 铜锁娘就拦住了我,对我爷爷说道:“他赵大哥,孩子们不懂事儿,不认这簸箕神,您该明白吧?” 爷爷怔了一下,看着我问道:“银乐,那肉是你偷的不?” 我冲爷爷眨巴了一下眼睛,我可不想跟我爷爷说谎话,说道:“爷爷,那肉真不是我自己偷的。”我故意说出来不是我自己偷的,想来爷爷也该明白什么了。 爷爷笑了笑,说道:“大妹子们,回吧,不就是丢了点儿肉么?我老赵给你们补上,别在村里闹腾了。” “他赵大哥,我怎么听你这话里的意思是我们讹了你似的?”一个老太太对爷爷的话有点儿不满,气哼哼的说道:“我们几个老姐妹今天来时就带着簸箕呢,要不咱现场证明一下。” “怎么证明?”我抢先说道,之所以我这么问,第一是我不信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真就能把我给证出来,第二是我很好奇,以前只听说过玩儿簸箕神,还真没见过呢,便想亲身试试。 铜锁娘哼了一声,说道:“那就试试呗,别说我们欺负你骗你,你自己找三个人来,三个不同属相的人。” “行啊!”我满不在乎的说道,从屋子里刚出来那阵儿,我就瞅见刘宾那小子在院外看热闹了,当时我还寻思着是不是刘宾这个兔崽子把我卖了呢,他比我小一岁,正好不一个属相,我便喊道:“宾子,待外边干嘛,进来,今天咱们试试这簸箕神。” 刘宾嘿嘿笑着从外面走了进来,我瞪了他一眼,这小子竟然想着看我出丑呢。 我回头又跟爹说:“爹,您也来试试,咱看看这簸箕神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吃饱撑的。”我爹冷哼了一声,转念一想,大概也是好奇吧,便撸起来袖子说:“行,今天我也开开眼。” 簸箕神,是一种迷信的东西,就跟“笔仙”“碟仙”差不多,拿一个农村常用来簸粮食的那种敞口簸箕,在簸箕口的中间挂上秤钩子秤杆垂下,然后一碗水放在簸箕中间,由三个属相不同的人来操作。一个人伸食指顶住簸箕后面底部的中间处,其他两个人食指分别顶在簸箕口两端下方,然后旁边的人便念叨着问簸箕神那丢了的东西是谁偷的。 现在我们三人站着的方位是:爹面朝南,手指顶在簸箕后面的下方,我和刘宾面朝北,手指顶着簸箕口两端的下方。 我们三个人依次将簸箕顶起来之后,铜锁他娘便将那碗清水放在簸箕中间,秤钩子挂在前面,嘴里就开始念叨起来:“簸箕神、簸箕神、簸箕神下来不由人,水里照出来的是清白人,秤钩子上挂着的是贼人,这昨晚上老奶奶庙里的供肉如果是银乐偷的,簸箕神啊,你就使劲儿的往西转。” 铜锁他娘的话刚念叨完,诡异的事情生了,那簸箕口真的开始转起来了,并且是往西转。我一时间怔住了,***,还真邪门儿啦?会不会是刘宾这***在作弄老子我?我食指用力,想要顶住簸箕不让它转,可怎么也顶不住,簸箕就是往西转,虽然幅度不大,只有几公分,可拖着我的指头往那边动呢。我看了看爹和刘宾,他们俩人也都满脸惊讶,似乎也不敢相信正在生的事儿,随即我们三人互相看了几眼,彻底无语了,我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似乎那秤钩子真就要钩住我的心似的。 “好了,这下你们没啥好说的了吧?哼。”旁边的老太太得意的说道。 放下簸箕,我看着爹的脸上阴晴不定,寻思着爹不会真就信了这玩意儿了吧?爷爷在旁边叹了口气,说道:“大牛,啥也别说了,一会儿去割二斤肉给她们。” “哎。”我爹无奈的说道,我看得出来,他虽然还是持怀疑的态度,可爷爷话了,他就得听。 “买啥肉啊?给谁买?” 一句话如同打雷似的在门口响了起来,我一听就知道是我二叔来了,急忙放下手指头顶着的簸箕,转身对二叔说道:“叔,几位老太太弄了个簸箕神,说猜出来是我昨晚上偷了老奶奶庙里的供肉,这不找上门儿来让咱赔人家么?” 几个老太太看着我二叔走进来,小脚撑不稳她们的身子了,一个个颤巍巍的,铜锁他娘说道:“瞧瞧瞧瞧,二牛那嗓门儿大的,听着我们这些老太太都嫌震耳朵,也没啥事儿,不是说非得让银乐赔肉,这不就是教育下孩子,以后别让他再偷偷摸摸的,不好。” 二叔瞪着大眼扫视了一圈,落在我身上,问道:“银乐,你真偷人家的肉了?” “嘿嘿,嘿嘿……”我可不敢跟我二叔说瞎话,讪笑着说道:“这不是昨儿晚上嘴馋了,我们几个人想喝酒没下酒菜,寻思着那肉留在庙里也是浪费,这就……这就给……” “你个兔崽子不学好,我打死你!”爹看我嬉皮笑脸的样子就来气,伸手一巴掌打在我后脑勺上面,“老赵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我低着头不敢说话,这事儿让人找上门儿来确实丢家里的人啊,二叔急忙拦住我爹,说道:“行了,银乐这不是年轻嘛,我跟他一般大的时候,比他还淘呢,别生气了哥,不就二斤肉么?回头咱赔给他们。” 二叔说完这些,大眼睛瞪的溜圆,将几个老太太挨个儿扫了一遍,冷哼道:“回头那肉我给你们送庙里去,行了不?” 几个老太太身子又是一颤,其中一个急忙摆手说道:“哎哎,哪儿的话啊,这又不是来讨账,就是说说,让孩子以后别偷就行了,那个,我们走了啊,还得去前街姚名堂家里去,他们家那孩子也在,以后可不能让银乐跟他们那几个坏孩子在一块儿玩儿,学不了好。” “是啊是啊,银乐这孩子本来挺好的,都是让那几个孩子给撺掇的。”其他几个老太太急忙附和着说。 好话说完,几个老太太向我爷爷打了个招呼,便都颤巍巍的走了出去。 我一看这些个老太太走了,急忙拉一把刘宾,说道:“你去金子家看看,瞅瞅他有事儿没,我去姚京家看看。” “哎。”宾子答应一声跑了出去。 我正要往外走,爹在后面喊道:“回来,干什么去?” “爹,我……我去看看姚京,这几个老太太要是再找到那儿,姚京非得挨揍不行。”我急忙说道。 “你们几个混小子就欠揍,你去了怎么着?你去了姚名堂就不打他儿子啦?”我爹没好气的吼着:“我还得揍你个兔崽子,我让你不学好。” 喊着话爹的巴掌就冲着我的脑袋瓜子抡了过来,二叔急忙拉住,冲我一使眼色,嘴里说着:“好了好了,小孩子们,让他们玩儿去吧。” 我急忙跑了出去,还是二叔疼我,我听见爷爷在后面喊道:“银乐,告诉你们那帮人,以后别去那庙里瞎折腾,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就麻烦了。” “哎。”我使劲答应了一声,人已经跑到巷口了。 06章 彪悍的老太太们 穿街过巷,我一路小跑赶在老太太们之前到了姚京家,冲进院子里喊道:“姚京,在没?” “谁啊?”姚京他娘在屋里答应了一声,掀开门帘儿看见是我,说道:“银乐啊,姚京跟他爹在老宅那边儿喂猪呢。” 我一听急忙转身向外跑去,一边喊着:“哎,知道了,我去找他玩儿。” 往姚京家老宅跑的时候,正好撞上那几个老太太,我低着头就当没看见,向姚京家老宅跑去。几位人老成精的老太太一看我那跑动,心下里猜出个七七八八,调转方向,也不去姚京家了,直接跟上我往姚京家老宅走去。 我心里那个骂啊,这老太太也忒狡猾了些吧? 跑到姚京家老宅,还没进门我就喊起来了:“姚京,姚京,大事不好,风紧,风紧,扯呼!” 冲到院子里,姚京和他爹正在给猪拌食儿,姚京疑惑的看着我说道:“银乐,出啥事儿了?” “个小兔崽子,瞎嚷嚷啥呢?你当你们这帮小子是山大王啊?”姚名堂一边端着盆子给猪圈里倒食,一边笑骂着。 我冲姚京摆手使眼色,姚京放下手里的盆子走了过来,我压着嗓子说道:“偷肉的事儿泄露风声了,那几个老太太正往你们家这儿来着呢,快撤。” “呀,坏菜!”姚京吓了一跳,急忙搓着手就往外走,一边说道:“爹,我出去有点儿事啊。” “哎,早点儿回来,小兔崽子们整天风风火火的。”姚名堂在后面也没怎么问。 我还是轻视了那几个老太太的小脚了,她们的小脚跑起来真有当年解放军打解放战争时的脚底板功夫,这一会儿的时间竟然赶来了,愣是把我和姚京给堵在了门口,得,没辙了,我和姚京只好退据二线,被敌人包围了。 姚名堂正喂着猪呢,见我和姚京俩人垂头丧气的退了回来,后面跟着几个老太太,他皱了皱眉头,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放下手里的活儿,在衣服上蹭了几下手,笑着说道:“几位大婶子,这是干嘛来了?” “干什么来了?哼,问问你儿子吧。” 几个老太太全然没有了先前在我二叔面前时的和蔼样子,一个个跟老妖精似的,冷笑着,狞笑着,好像要把我们生吃活剥掉。 “嗯?”姚名堂瞪了儿子一眼,呵道:“京子,怎么回事儿?” “爹,其实也没啥,真的没啥。”姚京讪笑着不想承认,可他也明白,从我说风声泄露时,事情就已经藏不住了。 我知道姚名堂的脾气,那是一个炮仗,捻子一点,立刻就着,响完了就没事儿,急忙说道:“叔,叔,这事儿跟姚京没关系,昨晚上我跟金子偷了奶奶庙里的供肉当下酒菜了,姚京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啊?你们……”姚名堂大吃一惊,他是一个相对来讲还比较迷信的人,一听我这话就来气了,他当然明白这事儿不可能跟他儿子没关系,当即挥起大巴掌便冲了过来:“我今儿个非打死你个小兔崽子不可!” 噼里啪啦两巴掌打在姚京的背上,姚京杀猪似的嚎了起来。其实根本没那么疼,只不过姚京是已经摸出经验来了,他爹打他的时候,就得喊疼,那样的话打不了几下,他爹也就不舍得打了,谁让这小子是个独苗儿呢? 果然如此,姚名堂这个炮仗响了两响,立马熄了火儿,气喘吁吁的对几个老太太说道:“大婶子,你们别生气,回头我买二斤肉去奶奶庙里供上,再磕头赔个不是,成不?” “哼,这还差不多,再有下次,你们家可得在奶奶庙门口放电影。”铜锁娘冷着满是皱纹的老脸训斥道。 “是是,一定不会有下次了。”姚名堂陪着笑脸弓着腰,回头瞪了姚京一眼:“等会儿再收拾你个兔崽子。” 我心里暗笑,你才舍不得呢,姚京在我旁边拉了一下我的衣角,低声说道:“银乐,长虫。” 我一愣,顺着姚京的手指头一看,可不是么,昨天晚上那条青蛇,正从猪圈下面的砖缝里往外爬,一边爬一边探着脑袋扭着身子,还冲着我和姚京瞪了几眼,像是在鄙夷的取笑我们似的。 “哎哟我的妈呀!长虫!” 铜锁他娘也看见了那条蛇,吓得小脚用力,竟然蹦起两尺来高,身子一下缩到几个老太太中间,她这一跳一缩一喊,那几个老太太本来不害怕的也吓得不轻。 姚名堂眼疾手快,看着几位老太太被吓着了,当下里拎起猪圈旁的铁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手起锹落,那青蛇当即被斩成了两截,断了的两截身子一扭一扭的,那蛇头还在不停的吐着芯子,咝咝的声音竟然大的让人听得见,似乎在垂死挣扎,在惨叫。 蛇的身子急剧扭动,血也泼洒着,泥泞的地上立刻白的雪,黑的泥,红的血,乱糟糟的,看起来有些恶心。 凭空一阵冷风出来,让人忍不住寒毛直立,我似乎看到那蛇断了的地方喷出了一些青黑色的气体,淡淡的。 姚名堂铲断了那条蛇之后,犹自不解恨,铁锹挥动,将那蛇斩成了好几段,好像是要把自己对儿子没有泄完的怒气全部泄到蛇身上,又像是在几个老太太面前表功,英雄救老嘛。 那几个老太太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是那么直愣愣的看着姚名堂。 姚名堂呸的吐了口唾沫,将铁锹锹头贴地,飞快的一推一抬,将那几节蛇身子给铲了起来,大踏步出了院门,我和姚京还有几个老太太急忙跟了出去。 走到门口,远远的看着姚名堂将那几节断蛇身子扔进了村中间那条渠里面。 “哎哟坏了,这可惹大麻烦咯!”铜锁他娘突然拍着膝盖嚎了起来,悲痛欲绝的样子好像是他家里死了什么人似的。 我心里就诧异啊,这又是唱的哪出儿? 姚名堂拎着铁锹走了回来,顺手抓了把干草擦了下铁锹,说道:“我说大婶子,你这是咋了?吓着了?没事儿,不就条长虫么?” 铜锁娘撇着干瘪的嘴摇了摇头,气愤的说道:“你这作孽啊,这大冬天的哪儿来的长虫呀?你怎么就不想想啊?” “啊?”姚名堂张大了嘴巴,似乎猜到了什么,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婶子,这……这是……” 铜锁娘也不回答,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另一个老太太在旁边埋怨道:“这几个小孩子偷了奶奶庙里的供肉,拿到你们家吃了,长虫才追来的,这青长虫是奶奶庙里的道童,哎哟哟,你这可闯了大祸啊。” “哎呀,这,这可怎么办啊?”姚名堂吓得身子都哆嗦起来了,“那个,大婶子啊,我这杀死了奶奶庙里的道童,那该怎么惩罚我啊?您们可得帮我想想法子,咱不行放场电影,多买点儿肉供上,再……再多烧香,我还愿还不成么?” 铜锁娘还过劲儿来,摇头说道:“唉,你可别以为你能杀死了这条青长虫,那仙家能是你随随便便就杀得了么?你就是再铲上几下,人家也能把断了的身子接上,回头啊,准还得让你再看见,家里可得遭灾咯。” “哎呀,大婶子,我求求你们了,这事儿你们可得帮帮我,这怎么办啊?”姚名堂吓的手足无措,一个劲儿的给几个老太太作揖,就差跪下磕头了,我敢打赌,姚名堂如果现在在老奶奶庙里,肯定能把头磕破了。 “我们也帮不了你啥,冲你这份儿知错的心,想来也不会太惩罚你,好了好了,今天晚上跟你媳妇儿还有儿子都去奶奶庙里上香,再上点儿供品,我们先走了,回头还得去庙里给你求情呢。”铜锁他娘神经兮兮的唠叨了几句,便带头往远处走去。 其他几个老太太也都唉声叹气的跟着走了。 姚名堂吓得有些傻了,就那么愣愣的站着不知道如何是好,我上前劝道:“叔,您别听她们几个老太太瞎咧咧,哪儿有什么道童神仙的,都是扯淡,您别害怕,啊?” “行了行了,都是你们这帮小兔崽子给搞的祸事,我……我我……”姚名堂举起铁锹就要拍姚京,可举了半天还是没拍下来,垂头丧气的掏出几块钱,递给姚京,说道:“京子,银乐,你们俩去买点儿香,买点儿水果和肉,回来把肉给炖了,晚上一块儿去给老奶奶庙上香赔罪去,唉。” 我和姚京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这事儿确实有点儿诡异了,大冬天的出现蛇,而且昨天和今天都出现了同一条蛇,又赶上昨天晚上我们正好偷了老奶奶庙里的供肉,再听这几个老太太一通唠叨,想起来还真让人心里觉得凉飕飕的。 姚名堂锁上老宅的街门独自向家里走去,我和姚京怔了半晌,姚京才捏着手里的几块钱,说道:“真是闯祸了,走吧,买东西去。” “噢。”我点头答应,心里特内疚自责,昨天晚上的事儿,都是我给起的头儿,我是真正的主谋兼执行者,可把哥们儿给害了,要是真有那邪物……接下来会怎么害我这帮哥们儿还有我呢? 我心里忐忑不安起来。 07章 这事儿怪谁? 俩人沉默着走了大概有几十米之后,姚京突然问道:“银乐,你说……那长虫真是奶奶庙里的道童么?这奶奶庙也不是什么道观,哪儿来的道童啊?” 我皱了皱眉头,想着姚京肯定让老太太们的话给吓坏了,便大咧咧的说:“所以说那几个老太太是扯淡嘛,走,看看那条长虫去,我还就不信它能自己个儿把身子接上。” “对对。”姚京点头附和着。 我们转身往回走了几步,拐入草丛,踩着那些乱草杂枝走到刚才姚名堂扔蛇的地方,渠水并不深,大概有两尺深左右吧,水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冰上面还有一些铺洒开的血迹,像是晶莹的冰面上画了朵朵红梅,只是……那断蛇却不见了。 “姚京,你爹是把长虫扔到这儿的吧?”我有些疑惑的问道,心脏突然加快了跳动的度。 “没……没错儿,这,这还有血迹呢。”姚京瞪着眼睛瞧着那些绽放的血迹,结结巴巴的说道:“它,它它,身子接上,跑了,我的娘哎,完了完了。” 就在这时,一股小小的龙卷风沿着渠里的冰面,由南至北向我们这边儿飞刮来。这股龙卷风大概两米多高,上头也就直径一米多点儿,可是声音确实呼啸凄厉,呜呜的像是鬼哭狼嚎一般。我们俩惊的呆住了,就那么看着微型龙卷风卷起渠两旁那些枯枝烂叶呼啸着往这边儿移动,到我们跟前时,那龙卷风却突然改变方向,冲着岸边的我和姚京扑了上来,我们俩这才清醒过来,我一声喊:“姚京,快跑。” 喊话中,我转身就跑,姚京反应稍微慢点儿,可是丫竟然拉住了我的衣服,喊着:“银乐等等我。” “**,你丫拉着我呢,还等啥呢等……”我气呼呼的喊着,一边儿费力的奔跑,感觉姚京根本就他娘的没用力,完全是靠我拖着他跑呢。 这句话还没喊完,我们俩还没跑出五米远呢,那龙卷风已经追了上来,只觉得眼前突然一片模糊,脸上身上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碰撞着,噼里啪啦的,一股腥味儿钻入鼻孔里,让人恶心的想吐,脚下不稳,我狼狈的摔倒在地,身后姚京哎哟一声趴倒在我的身上,压的我腰部一阵剧痛,双手按在了枯草根上,扎的生疼。 “银乐,这,这是咋了?”姚京惊恐万分的喊叫起来。 我哪儿知道是咋了啊?挣扎着爬起来要乱跑时,龙卷风却突然消失不见,眼前又是清凉一片,小北风呼呼的挂着,吹的地上的枯草来回扭动着。我扭头看向姚京,他的脸上被弄得脏兮兮的,小分头上沾了些枯树叶子和几根儿稻草,耷拉着脸皮子可怜兮兮的,像个小乞丐似的,我一下忘了刚才的事儿,忍不住笑了起来,指着他笑道:“你丫现在就像一没娘的孩子,哈哈。” “你也强不到哪儿去。”姚京赌气顶了我一句,随即哭丧着脸说道:“银乐,这下可真是坏菜了,咱们赶紧去奶奶庙那边儿先磕个头,跟人家打个招呼,晚上就赔人家的肉,水果,多赔,要不还不得把咱们都折腾死啊?” 我心里一紧,这事儿还真是邪乎到家了,可我们家谁信啊?就我爷爷一个人信,可他也说是我们赵家人天生有仙家正气,不惧那鬼魅魍魉,况且家里祖传的那几张破纸上就已经说明了:“但凡村庙,多为邪孽异物所居。”就冲这句话,我们老赵家也不能给它上供磕头赔不是啊,想到这儿,我心里忽然不害怕了,他***,假如这邪物真就有,那我们家祖上的那个传说也是真的了,那我还害怕它个鬼东西么? “行了,回头陪你买东西回来,咱先通知下哥儿几个,让他们小心着点儿。”我一边替姚京拣下来头上身上的枯草烂叶,一边说道:“要磕头拜庙你们去,我可不能去,俺家里不信这个。” “可这事儿真邪乎啊。”姚京也替我拣掉那些枯枝烂叶,“我看你得跟你家里说一声。” “邪乎个屁,我们老赵家才不怕这玩意儿。”我不屑的说了一声,便不耐烦的催促着姚京去买东西。 步行到滏阳河桥头猪肉摊前买了二斤肉,又从水果摊前称了半斤苹果半斤梨,我们俩一声不吭的就往回走,到村中间那条渠的小桥上时,我说:“姚京,你把东西放回去了,就赶紧去找郭常云亮,我先去陈金和刘宾家通知他们去。” “哎,知道了。”姚京答应着,可表情却很消沉。 我知道这小子吓坏了,便站在他跟前,双手抚在他的肩膀上说道:“知道以前除四旧的事儿不?” “咋了?”姚京疑惑的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问这么个问题。 “笨蛋,要真是那邪东西有多大本事,当初除四旧得有多少人被邪物给害了啊?”我敲了他的脑袋一下,“从思想上先要有坚定的信心,才能够有战胜敌人的可能,**教导我们说……” 我话还没说完,姚京推开我扶着他肩膀的手,强笑着说道:“得了吧银乐,别逗我安慰我了,你们赵家是不害怕,可我们招惹不起。” “咱们这不是哥们儿嘛,我总得与你们同甘苦共患难……”我讪笑着想要再安慰下姚京,可我话说到一半便止住了,因为我现姚京的眼神儿不对,只见他满是惊恐的眼神盯着我的身后,我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我身后又有啥东西了么? “长虫,老三,是长虫,它没死。”姚京右手食指指着我的后面,结结巴巴的说道。 “别,别瞎扯淡了。”我嘴上骂着,慢慢的转过身看去,这一看还真让我吓了一跳,只见那桥头一堆碎砖头疙瘩的缝隙里,一条拇指粗细的青蛇探着脑袋吐着芯子瞅着我们俩看呢,看样子俨然就是被姚名堂铲死的那条蛇,我的心猛然揪紧了,四下里看看,因为天冷的缘故,街上没什么人走动,天气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雪了,小北风呼呼的叫唤着,那条蛇似乎***一点儿都不冷,见我们都呆住了不动弹,它又将身子往外探了一截。 姚京往我身后凑了一下,声音有些凄苦的说道:“银乐,这长虫,它想干嘛啊,我就说咱先去给奶奶庙那里磕头来着吧,你非说先买东西,人家找上咱了。” “放屁,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我怒喝一声,咬牙迈步向那条蛇走去,那蛇似乎明白我来者不善,不过这次它没跑,反而将头抬起半尺多高,咝咝的吐着芯子冲我挑衅,又像是在警告我不要靠近。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动机的声音在我身边响了起来,随即感觉后背被人推了一把,我听见姚京喊道:“银乐小心!” 接着吱嘎吱嘎的刹车上,然后砰的一声闷响。 我身体受力踉跄着倒下,爬起来转身看去,只见一辆拉了满满一车红砖的拖拉机停在大街上,姚京躺倒在车头前,正抱着胳膊哎哟哎哟的呻吟,水果撒了一地,装肉的袋子还在姚京手里拎着没松。 司机急忙熄了火儿,从车头上跳下来,跑上前将姚京扶了起来,焦急的说道:“没事儿吧你?我这大老远的就按笛儿,你们俩也往我这儿看了,还觉得你们俩得闪开呢……” “扯淡,那你的度倒是减下来啊!”我气呼呼的冲到跟前,也忘了那条蛇的存在,听那拖拉机司机的意思好像还把责任推到我们俩身上了,我当然着急,“姚京,你怎么样?” 姚京突然扯着嗓子嚎叫起来,一边吸着凉气说道:“银乐,别别,别碰我的胳膊,疼啊!” 我一看,他的右胳膊竟然多了一道弯,明显骨折啊,这一下我急了,伸手扭住拖拉机司机的领子吼道:“你瞎了,看见人都不知道减啊?” “这个这个……我踩刹车了,谁知道这他妈刹车不灵了,刚才到跟前撞上了才刹住车。”那司机也看见姚京变形了的胳膊,也担心起来,加上我凶神恶煞般的样子,又是在我们村儿,他个外村的人自然怕被我们讹上,可他越是这么害怕,反倒把实话说了出来,拖拉机刹车失灵了。 这时候附近的几户人家听见我的吼声和姚京的哀嚎,也都跑了出来,见是外村拉砖的拖拉机撞了姚京,急忙围了上来,防止那个司机推开我们俩年轻人跑掉。 那司机连呼倒霉,可他也没招啊,只好扔下拖拉机陪着姚京去看医生。 我没和他们一块儿去,急忙跑到姚京家里通知他的父母,进门我就大喊:“名堂叔,婶子,姚京让拖拉机给撞了,胳膊折啦!” “咋了咋了?”姚名堂惊慌失措的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在哪儿呢?拖拉机跑了没?” “没,拖拉机让咱村人扣住了,那人是外村的,陪着姚京看医生了。”我气喘吁吁的说。 “哦,没跑就好,没跑就好。”姚京娘从屋里探出头来,“等着我穿上棉大衣,他爹,还愣着干啥?赶紧穿大衣去看看孩子,这次可得让那拖拉机多赔咱点儿医药费。” 姚京娘是我们村有了名的泼妇,而且是得理不饶人,我心里暗想着那开拖拉机的真是倒霉了,这下还不被讹上啊? “哎呀呀,你们这帮年轻人啊,真是惹了大麻烦了,你说你们想吃肉说一声,偷人家庙里的肉干啥啊,真是……真是……”姚名堂似乎想到此事定然与奶奶庙有关,急得跺了下脚,扭头回屋里穿棉大衣了。 姚名堂和老婆俩人急匆匆的向村里的门诊跑去,我自己在后面慢慢走着,这才想起来事情有点儿不对劲儿,那条青蛇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我们俩在桥头说话的时候出来,是那条青蛇没死掉?还是巧合的出现了另一条蛇?那拖拉机司机说老远就按了笛子,我们俩怎么没听见?拖拉机没了刹车,怎么撞上姚京后又刹住了?看那司机的样子也不像是说谎话了啊,难道都是巧合么?还是……那条蛇搞的鬼? 08章 一时冲动发飙 我忽然想到了老奶奶庙和那几个老太太说过的话,***,真是惹了神灵了么? 一股冷风突然从我的袖子和上衣下面的缝隙中钻了进来,我浑身打了个哆嗦,心里突然想到一句话:举头三尺有神明。 刚才我好像骂神灵***了? 我啐了一口唾沫,老赵家人,怕啥?给自己壮着胆子,我急忙向陈金家走去,得赶紧的通知下兄弟们,这事儿确实有点儿怪,可得让他们小心着,万一再有人出点儿事,那我还真是惹了大祸了,这顿肉吃的……唉! 走到渠边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向渠里看了一下,那条青蛇竟然在冰面上滑动着身子扭来扭去,蛇头抬起半尺多高,冲我吐着芯子,一对小眼儿亮晶晶的,像是在故意气我似的,我不由得大怒,***东西还真成精了它,伸手从旁边的砖头垛上拎了一块砖头砸了过去,啪嚓一声,薄薄的冰面被砸了个洞,水花被溅了出来,那条青蛇扭动着身子闪开了,见我又抄起了一块儿砖头,它急忙掉头钻入了旁边一个洞里。 我真是气得不行,就想着立马随便进到谁家里借把铁锹,把这条该死的蛇给挖出来。 不过我还是赶紧去通知兄弟们了,这条蛇越是这样,就越显得事情的诡异,而且很可能要生更可怕的事情,所以我必须让兄弟们都小心了。 急急忙忙跑到陈金家里的时候,陈金他爹陈锁柱正在院子里收拾爬梯,见我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便笑呵呵的说道:“银乐,干啥呢这么着急忙慌的?” “叔,金子在屋不?”我在院子里站住脚,喘着气说:“我找他有点儿事。” “银乐,东屋呢,啥事儿?” 陈金的声音从东屋里传来,我向陈锁柱强露个笑脸,蹿向了东屋。 一进门我就瞅见陈金和刘宾俩人正在屋子里唧唧咕咕的不知道在说啥,我焦急的说道:“昨晚的事儿,闹大了。” “嗨,瞧你那样儿,没那么严重,那几个老太太刚从俺家里走,被俺爹给骂了一顿。”陈金满脸的无所谓,光着脚丫子坐在炕上,歪着身子斜倚着铺盖卷,瞅着刘宾说:“这小子吓坏了,不敢回家,怕他爹揍他。” “放屁,我才不怕。”刘宾立即否认。 我可不想听他们俩这儿乱七八糟的叨叨个没完,摆着手说道:“我不是说这个,是这事儿真***邪门儿了,昨晚那条长虫又出现了,姚名堂几锹下去铲成了几节,可那长虫自己接上就跑了,那几个老太太说长虫是老奶奶庙里的道童,咱们闯了大祸,我本来还不信,可刚才我和姚京在大街上又遇见那长虫了,就那么赶巧,姚京愣是让拖拉机给撞折了胳膊。” “啊?” 陈金和刘宾俩人面面相觑,他们并不能马上就相信并且接受我的话。 “**,这么邪门儿呢?你亲眼瞅见那长虫断成几节自己接上了?”陈金蹭到炕边一边穿着鞋子一边问道。 “啊,可不是嘛。”我一脸肯定的说道:“他***那条长虫刚才还跟着我,被我给打跑了。” “哪儿呢哪儿呢?” 陈金急忙四下里寻找起来,刘宾则一**坐到了炕上,两脚高高翘起不敢着地,谨慎的说道:“银乐,你可别唬人啊!” “瞧你那点儿出息!”我啐了他一口,板着脸说道:“虽说以前咱们不信这些牛鬼蛇神,可这次事有蹊跷,所以还是互相打个招呼,最近在家里都小心着点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别弄得大家伙都出点什么事儿,那可不好了。” 陈金从兜里摸出一盒烟来,递给我和刘宾一人一支,自己也点上抽了一口,叼着烟骂骂咧咧的说道:“奶奶个熊的,还真见鬼了不成?也该那长虫没让我撞见,不然我挖地三尺也得抓住它吃掉。” “嘘,金子,你可别乱说话,惹了神明。”刘宾在一旁急忙制止。 “狗屁神明!”陈金不屑的骂了一句,一边叠着被子,一边儿说道:“俺爹说了,什么东西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我看啊,那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你越是害怕,它还就越吓唬你,其实它狗屁不如。” 我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陈金这小子跟他爹一样,那都是天老大他老二的性格,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招呼他注意着点儿,别大意,然后就和刘宾一块儿回家。 走在大街上,天气依然阴沉的要命,小北风呼呼的刮着,冻得让人禁不住把脖子缩到衣领里面,颤巍巍的迈着步子,路过老奶奶庙门口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瞅了一眼庙里面,庙门敞开着,可是里面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我就纳闷儿了,这虽然是阴天,可毕竟是大白天的,那里面怎么就黑成那样了呢? 想着这些,我好奇的停下脚步,仔细往里面看去,却依然是漆黑一片,刘宾见我突然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看老奶奶庙里面,心下里害怕起来,拉了下我的衣角,轻声问道:“银乐,你……看啥呢?” 我摇了摇头,疑惑的说道:“宾子,还真奇怪了啊,这大白天的,奶奶庙里咋就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见呢?” “啊?”刘宾似乎吓了一跳,颤着嗓子说道:“这……啥黑咕隆咚啊?这里面不是好好的么?你看不见啊?” 我一听刘宾的话,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自己的眼神出了问题么?我揉了揉眼睛,仔细再看去,只见那原本在我眼里黑漆漆一片的庙宇里面,光线渐渐的亮了些许,中间那尊大的塑像脸庞看不太清楚,可两旁站着的丫鬟脸看的可就清楚了,死气沉沉的黑眼珠子,白惨惨的脸,血红的小嘴唇儿,猛然间两个丫鬟脸部忽然**了一下,嘴角轻轻咧了咧,像是在跟我笑似的,把我惊得忍不住啊呀叫出了声,踉跄着退后了两步。 “银乐,银乐,你咋了?”刘宾急忙上前扶住我,满脸惊恐的问道。 我皱紧了眉头,再次看向庙宇里面,塑像依然静静的矗立在庙宇里面垒砌的高台上,似乎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难道是我心里想的太多,产生了幻觉么?我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感到无比的羞愧,说起来那个时候正是年轻气盛之时,平时在朋友当中争强好胜,死要面子,许多时候哥儿几个说起来,我比陈金的胆子都大,可刚才的表现落在了刘宾眼里,再传入伙伴们的耳朵里,我颜面岂不扫地? 无事生非大概就是指我这样的心态这样的人,仅仅是因为自己心里的这点儿想法,我便决定要做出点儿什么来弥补刚才的失态。 这时候正是晌午时分,奶奶庙里也没人看着,大街上也没人,我抬脚就往庙里面走,刘宾急忙拉住我说道:“银乐,你要干啥?” “干啥?瞅瞅去!”我扭头瞪着眼说道:“他奶奶个熊的,要真有什么邪东西,老子就活劈了它,还让它整治咱兄弟们么?” “哎哟银乐你可别胡来!”刘宾吓了一大跳,死死的拉住我的胳膊求道:“咱别招惹人家了,这是咱们犯错在先,你说你犯得着么?” 我使劲挣着刘宾的手,咬牙吼道:“你知道个屁,这种东西别说没有,就当是真有,那也是欺软怕硬的主儿,你越是怕它,它还就越猖狂,真当兄弟们好欺负了?我今儿个还就是要教训教训它***!” 当我真的挣脱开刘宾的手冲入奶奶庙里时,我的心里突然后悔起来,不住的暗骂***刘宾力气咋那么小,怎么就拉不住我呢?后悔归后悔,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为了我那该死的面子,我也只能做出宁肯前进一步死,绝不后退半步生的壮举。 奶奶庙本身就不大,两扇窗户很小,加上那厚纸糊裱在窗户上,屋子里光线自然很暗,香炉里的沙子中,还插着一撮高矮不齐的香,闪着红光的香头上缭绕着烟雾,弄得庙里云山雾罩的,什么都看的不大清楚,当然了,也不至于从外面看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现在想起来,我当时冲进去之后,还愣了一下,或许当时在等着刘宾能进来拉我一把,我就顺坡下驴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也可能是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泄自己的怒火,采取进一步的行动。总之我愣了一会儿神,随即便不管不顾了,一把将香炉里的那撮香拔出来,倒插进香炉的沙子中,然后一脚蹬翻了供桌,上面的烛台蜡烛和盛放着供物的盘子碗全部哗啦啦的散落一地。原本我还打算将那香炉掀翻在地的,可是香炉太大,直径足有七十公分,高也有七八十公分,里面再盛满了沙子,怎么着也有几百斤吧?我推了几下没推到,只能放弃。 人往往就是一旦行动起来,就会忘记一切,不计后果,就像是打架之前,总担心被打伤不敢打,或者是担心打伤人了负责任,可一旦打起来,就会不管不顾的疯打一通,这次我闯庙也一样,蛮横的事情干出来了,拳打脚踢一番,竟然还不肯罢手,气势汹汹的掏出火柴要点着庙里那些塑像身上的衣服,还有已经被我踢翻在地的供桌上那层布,以及铺在高台上塑像底下的厚布。 09章 长辈们的心态 不过我的进一步行动被刘宾制止了,这小子原先看我冲进了庙里踢腾起来,傻乎乎的站在门外面不敢进来,生怕惹了神灵,可是一瞅见我扯着供桌上的红布,划着了火柴要点火,立马就冲了进来,伸手硬生生将我刚刚点着的布料一角给捏灭了,然后大声喊着:“哎哟银乐可使不得啊,行了行了,砸了人家的庙咱赶紧走吧,要不神灵会降罪的!” 其实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当时为什么会突然间有那么大的火气,按后来刘宾所说,当时的我看起来就像是了疯一般,眼神里面都喷着火,人家这庙宇跟我也没多么大的仇气不是?或许只能用年少气盛来解释了吧?又或者是……和后来那只白狐子精有关联? 我当时一甩刘宾,怒声吼道:“害怕就滚一边儿去,老子才不管这***什么破神灵呢,烧了它***,看它还能耍什么威风?” 刘宾被我一下甩到了小庙门外,又冲上来拉住我说道:“银乐,你是我亲哥哥,多大点儿事儿啊,你这么大火,咱不说神灵不神灵的,你烧了奶奶庙的话,那些老太太们能乐意么?要是闹起来,咱也理亏不是?这要是找到你们家闹起来……” 听他这么一说,我那股无名之火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暗自里竟然纳闷儿自己这是怎么了?这事儿要真干出来,那些无敌的老太太们找到家里闹起来,即便我二叔如何彪悍,那也是无理气势上败三分不是么? 看着满屋的狼藉,我硬撑起不屑的脸孔,说道:“好吧,不烧了,咱们走,我才不管它什么神灵,***要是敢再招惹咱兄弟们,我立马把庙给它拆咯!” 说完我一挺身板,昂阔步的走了出去,刘宾急忙跟了出来。 从庙里一出来,我就觉得身后庙里刮起一股阴森森的凉风,瞬间将我全身笼罩,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眉头皱了起来,不过那股冰寒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大概也就两三秒的时间,我扭头四下里看了看,庙宇里面没什么可疑的动静,大街两旁的树上残留的干叶子在寒风的摧残下出并不响亮的哗啦声,我自嘲的笑了笑,感情是自己个儿多疑,让冷风一吹,还当是出了什么鬼怪呢。 大中午的,街上冷清清的没有人,我和刘宾匆匆向家里走去,还好没被人看见,要是让人瞅见我们俩从奶奶庙里走了出去,这庙里被弄成一团糟,不用问也知道是我干的了。 刘宾一边匆匆走着一边低声庆幸着:“还好没被人看见,要不把我也给拖累了,俺家里可得罪不起那帮奶奶们。” “瞧你那点儿出息!”我鄙夷的讥讽道。 “嗨,这可不是出息不出息的事儿,跟胆量也没啥关系!”刘宾立刻反驳,并且很在理的说道:“鬼吓人不死人,人吓人那才吓死人呢,那几个老太太真闹起来,比鬼都凶呢!” “有理!”我立刻点头附议,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见我点头承认了他的话,刘宾觉得脸上有光,自己那因为胆小丢失的面子有所挽回,立刻就有些忘乎所以,说道:“还不是我刘宾吹牛,这是大白天怕让人看见了不好,这要是晚上……” 说到这里他立马住嘴了,似乎知道再说下去恐怕会挑起我的兴趣来,或者是害怕举头三尺的神明听见吧?当然他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不过我确实让他的话给挑起了苗头,立马说道:“对啊,就今天晚上,***烧了它个***,什么神啊灵的,一把火全部撂倒!” “别别,银乐,就当我刚才的话放屁了成不?你可别再闹了,犯得上么你说?”刘宾急忙说道。 我挠头想了想也是,说起来第一咱理亏,偷了人家的供肉吃,第二也确实不晓得这生的一系列邪事儿到底跟奶奶庙有没有关系,更何况……我心里着实有点儿害怕,所以我很是“大度”的说道:“好吧,看看再说吧,要是再有什么事儿生,我还真就拆它的庙,宾子,瞧把你吓得!” “是是是,我胆子小,这咱们村儿也就金子的胆量跟你有得一比,谁能比你那胆量啊?”刘宾再不敢吹嘘什么大话,半恭维半讽刺挖苦着我。 我笑着也没再说话,刘宾恐怕无论无如何也不会想到,其实我的心里面,也害怕,只是太要面子,死撑着胆大而已,不像人家陈金,那是天生的胆大包天 吃中午饭的时候,爷爷把我训斥了一顿,让我不要再去招惹村中庙宇里的东西,省的那些个老太太找茬闹事儿,我往嘴里扒拉着饭含糊的答应着。爹在旁边一边给爷爷倒酒,一边说道:“什么庙里的东西啊,我说爹,别整天说这些牛鬼蛇神的东西,让这些孩子们信这些干啥?” 听爹这么一说,我放下筷子便要附和爹的话,不等我说话,老爹转过脸来瞪着我训斥道:“你还是小孩子呢?都这么大了,一点儿出息都没有,为了吃口肉,上人家庙里偷肉吃,传出去咱老赵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瞧你们那帮人,一个个的都是些绿头苍蝇,臭味相投,闲得你们,回头全把你们扔部队待上三年,好好摔打摔打!” “说啥呢?”娘在一旁不满意道:“金乐都让你给逼得参了军,我可不让银乐再去当兵,你是不是瞅着今年又招兵了?想让银乐去?” “就他这块料?人家部队要不要他还不一定呢!”老爹喝了一口酒,满是气愤的说道:“再说当兵有什么不好了?当几年兵可以锻炼……” 娘马上打断了爹的话:“你少来你那一套理论,银乐不能当兵去!” 爷爷在旁边咳嗽了一声,说道:“行了,金乐当兵去了,银乐就别去了,金乐娘这也是心疼孩子,再说俩孩子家里总不能一个不留,明年让银乐去外面跟人学点儿手艺,这么大孩子了总不能老在家里耍。” 听爷爷这么一说,爹和娘都不说话了,我们家就我和大哥俩孩子,二叔今年快四十了,可他和二婶俩人底下没孩子,俗话说老子疼小子,所以我在家里也算是一家人疼着惯着的主儿。 “银乐!也别整天就知道瞎玩儿,那些个庙啊,别人家的祠堂啊,少去那里逛游,脏东西多,咱家人不怕,那些跟你一块儿玩儿的孩子们,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咱这心里也愧的慌。”爷爷很和蔼的说道。 我急忙点头答应。 爷爷接着说道:“听说今儿上午姚名堂的儿子让拖拉机给撞伤了,那孩子一直跟你在一块儿耍,下午让你娘给你拣上二斤鸡蛋提过去看看人家,村里现在都风传你们俩撞见了青长虫,刘家岗开拖拉机拉砖的那人被迷了眼,才撞伤了姚名堂的儿子,人们都说是姚名堂惹了奶奶庙里的东西,这事儿是真的么?” “啊?”我有点儿吃惊,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可上午出事儿的时候,街道上没什么人,心里一想,肯定是姚京这小子自己嘴里露出来的风。本来我打算实打实的告诉爷爷,可爹娘在旁边呢,我一说出来老爹瞅我不顺眼,老娘又要担心了,所以我含含糊糊的说道:“可别听那帮死老太太们瞎咧咧,没那么邪乎呢。” “那你们都遇见什么了?仔细的跟我说说……”爷爷很认真的问道。 爹在旁边瞪了我一眼,插话道:“行了爹,什么鬼啊怪的,都是人自己吓唬自己呢,银乐他们这帮兔崽子整天就知道瞎玩儿,您老也别替他们操这份儿心了。”说完又对我说道:“银乐,去做饭屋的柜子里拣上些鸡蛋,提着篮子去吧。” “哎哎。”我点头答应,收拾了桌子上的碗筷,便走了出去。 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我提着一篮子鸡蛋出了门,走到刘宾家的胡同口,我犹豫着是不是叫上刘宾一块儿去,可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刘宾看到我拎着鸡蛋去看姚京,他肯定也不好意思空着手去,可要让他从家里拎出点儿东西来,恐怕很难,毕竟家庭条件不行,他娘整年都卧病在床,钱没少花,可愣是没什么好转,那些阴阳仙也请来看了,说什么住宅属阴,邪物多缠,必须得换宅子,这一下就让一家子没了法子,那时候农村谁有那么多钱说盖新房子就盖新房子?再说从新弄一块儿房基地那也不好办不是么?再说了,刘宾娘身上那点儿毛病早把家里的所有积蓄折腾干净了。 我叹了口气,独自拎着篮子向前街走去。 到了姚京家,姚名堂起初可没给我好脸色,按照他的逻辑,他儿子招惹上神灵,那都是我们这帮小子给挑唆的,给带坏的,不过当他和他老婆看到我手里拎着的鸡蛋,又听了我的话,这鸡蛋果然是拿来让他们家儿子补身子的,立刻态度大不一样,说我们这帮小子里面,就属我是最懂事儿的了。 姚京躺在床上,看他那满脸痛苦和无奈的样子,我就知道他不愿意躺在床上,胳膊折了本就不算是特别严重的伤势,再说年轻人都好动,躺在床上实在是不得劲,我去年在北地小河堤那儿上树掏鸟窝,摔折了胳膊,还不是照样吊着胳膊四处跑着玩儿嘛。 肯定是姚京娘故意让儿子躺在床上装出非常严重的样子,然后多讹那个拉砖的司机些钱,我在心里腹诽着姚京娘,这种女人真是可恶至极。 原打算陪着姚京多唠会儿,省的他一个人寂寞不堪,可是姚京爹娘就那么待在姚京的屋里不出去,弄得我站也不是,坐也难受,闲聊了几句便起身说道:“京子,你在家好好养着,我回去还有点儿事,走了啊!” “再坐会儿呗,我一个人闷得慌。”姚京有点儿不乐意。 姚名堂老婆上前拉了一下儿子,笑着说道:“那银乐你有事儿就去忙你的,瞧这多不好意思,来看看京子还拿鸡蛋,这不是见外了么?京子他爹,赶紧的把鸡蛋让银乐提回去。” “哎哎,可不是嘛,这,这多见外啊!”姚名堂伸手拎起了放在桌子上的篮子。 “什么见外不见外啊,我跟京子这关系还说这些干啥,行了名堂叔,婶子,你们别让了,回头腾出篮子来,我再来了把篮子提回去。”我说着客气话,人已经走到了院子里。 姚名堂放下鸡蛋送了出来,走到门口时喊住我说道:“银乐啊,不是叔多事儿,今儿晚上我领着京子去奶奶庙磕头请罪,你把你们一帮人都叫上,也去那一块儿磕个头,陪个不是,你们年轻,不知道个厉害关系,这事儿真闹大了,会出人命的。” “哎哎,我知道了,回吧叔,外头怪冷的。”我点头极其虚伪的答应着。 姚名堂叹了口气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般四下里看了看,这才回了家。 10章 它真能接上 这事儿能闹多大?我一边走着,心里一边泛着含糊,刚走出没多远,在街道拐弯的时候,碰见了陈金,这小子听说姚京受了伤,也来瞅瞅怎么回事儿。我一看他两手空空,便拉住他说道:“别去,姚京他爹娘现在正看咱们这帮人不顺眼呢,刚才我要不是拎着鸡蛋去了,非得把我骂出来不成,走走,晚上在十字街奶奶庙那里集合,姚京他们一家子今晚上要给奶奶庙磕头请罪,刚才姚京爹说让咱们这帮人也去磕头请罪去呢。” “啥?磕头请罪?扯淡!”陈金不屑的啐了一口唾沫,“晚上去了我也是看新鲜,让我磕头请罪?门儿都没有!” “可不是嘛,我也这么想的。”在陈金面前,我一向不会拉下面子来,说话时那也是理直气壮,豪气冲天。 陈金掏出烟来递给我一支,俩人背着风掏出火柴点着了,一边走一边唠了起来,陈金说:“银乐,刚才路过奶奶庙时,那里围了不少人,吵吵嚷嚷的,好像是奶奶庙里面被人给砸了个稀巴烂,嘿嘿,还真有比咱哥们儿胆子大的人啊。” “切,差点儿没把宾子给吓的尿了裤子。”我得意的说道:“我告诉你可别出卖兄弟,那事儿是我干的!” “嗯?啥时候?” “就晌午从你们家出来回家的时候,要不是宾子拦着我,我还打算在里面给它放把火烧了呢!” “**,你还真敢啊?”陈金有些吃惊的看着我。 “小意思!这有什么啊?”我洋洋得意。 “佩服佩服!”陈金很真诚的说。 “一般般。”我更加得意。 走到东渠边的时候,天空中飞起了雪花,有几片雪花落在了我的脸上,冰凉的寒意让我从自得中清醒了不少,心里顿时想起了姚名堂的那句话,闹大了会出人命,真有这么邪乎么?要不要开导下兄弟们,尤其是陈金,晚上真就给老奶奶庙磕头请罪,以防万一? 就在我正想着这事儿的时候,陈金突然说道:“嗨,快看,那条青长虫,他***,还真有啊!” 我急忙顺着陈金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那条青蛇高昂着脑袋盘在渠边的一丛干草间,分着叉的小细舌头快的伸缩着,亮晶晶的小眼珠瞅着我们俩,我只觉得后背一阵麻酥酥的凉意传来,忍不住打了个颤,操,真他妈邪门儿了! “哎银乐,你不是说它能断了自己接上么?咱再弄断它,看看它怎么接上的。”陈金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地上拣了块儿半截砖,猫着腰向那条青蛇走了过去。 我很想喊住他不要,可是我想不出既可以保住面子,又能阻止陈金的话来,只是那么呆呆的注视着陈金向那条蛇靠近。那条蛇似乎也感觉到了陈金来者不善,高昂的蛇头迅低了下去,盘着的身子一抖,极其快的向渠边那一堆稻草里钻去。 “哪里逃!”陈金兴奋的大叫一声,手上用力,那半截砖飞的砸了出去,极其准确的砸到了青蛇的身上,一声闷响,在被薄雪覆盖了一层的稻草上溅起一片并不大的血花,那青蛇被陈金奋力一击,砸成了两截,两半截身子痛苦的不住扭动,陈金跑上前去,一脚踩在青蛇头上,拎起旁边的砖头,再次用力砸向那不住扭动着的蛇身上,噗噗几声闷响过后,脆弱纤细的蛇身被陈金砸成了好几段。 陈金抬脚松开了蛇头,那蛇头被陈金踩进了杂草和泥巴里,有些变形,舌头的伸缩度明显慢了许多,奄奄一息的样子。陈金扔了砖头,拍了拍手说道:“我倒要看看,这长虫它怎么把自己接上的。”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我心里忽然很是可怜那条青蛇,甚至觉得陈金有些残忍,有些过分,我走上前两步,看着在杂草和积雪当中一动不动的几截蛇身,苦笑着说道:“金子,你可真够黑的。” “嗯?”陈金疑惑的看了看我,笑了起来,“瞧不出来哈,银乐你还有这份儿爱心呢,得了吧你,要不是你说这长虫能自己个儿接上,我至于弄断它么?***,我就得看看这长虫能有多大本事,它还真成了精了……” 陈金的话没有说话便止住了,我也瞪大了眼睛,两个人彻底懵了,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那匪夷所思的一幕,只见那蛇头微微的扭动了几下,舌头的伸缩度加快起来,似乎那两只小眼睛也开始使劲儿转了几圈,随即那几截断了的蛇身竟然缓缓蠕动着靠近,再靠近,然后从断裂处很自然的对接,伤口以肉眼可及的度恢复着,不一会儿,也可能很长时间,我们俩看傻了吧?总之那条青蛇终于恢复了原先的模样,甚至身上连断裂的伤口都没有,青蛇的身子接好之后,在杂草和积雪当中打了几个滚儿,然后蛇头高高的昂了起来,怒目瞪视着我们俩,我们俩傻乎乎的看着它。 就这样静静的注视了一会儿,青蛇终于放下了高昂的头,极其怨恨,极其歹毒的看了我们俩几眼,然后缓缓游走入稻草堆中。 “还,还真,真他娘的接上了啊……”陈金扭过头看着我,还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这***咋还会这么一招呢?” “不知道。”我回答的很生硬,感觉头皮麻。 虽然蛇被铲断后自行接上是我告诉陈金的,可亲眼看着断蛇一点点儿接上,还是让我内心里受到了巨大的震撼,我清楚的认识到这次真的惹上了不该惹的东西,祸,闯大了!这种诡异到极点,不可思议到无可非议的事情,除了神话,恐怕没有别的方式来解释了。 我只知道,壁虎的尾巴断了,可以再长出来,可也长不了这么快啊! “银乐,你说要是吃了这条长虫,咱是不是也能有这本事啊?”陈金右手拇指和食指揉搓着下巴,阴险的笑了笑,说道:“刚才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成了精的东西那可是宝贝,银乐,快点儿顺着渠边儿找找,活捉它!” 我一听差点没吓趴下,硬撑着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问道:“金子,你***是啥转的?咋胆量就那么大呢?这东西成了精那叫妖怪,你还敢抓?再说了,谁告诉你成了精的东西是宝贝的?” “这还用问么?长一千年成了精的人参娃娃能把死人救活咯,这成了精的蛇胆那八成也了不得,不管怎么着吧,总之这就是个好东西,养在家里当西洋景看,也能收费赚钱!”陈金一副无耻奸商的嘴脸,一边说眼睛还一边扫视着渠边的枯草丛。 “**,亏你想的出来!”我惊的张大了嘴巴,伸手急忙托住,生怕下巴掉下来。 陈金嘿嘿的笑了笑,随即趾高气扬的看着我说道:“咦?银乐,你该不是害怕了吧?” “扯淡!”我立刻将原本有些弯了的腰挺的笔直,不屑的说道:“我赵银乐的字典里那‘怕’字儿早就用胆汁涂掉了,再说了,什么牛鬼蛇神敢招惹我们老赵家人?” “那你的脸刚才怎么红了?” “胆气十足,容光焕。” “可现在又黄了……” 我摸了摸脸,又看了看陈金,这他娘的不是扯淡么?天寒地冻,冷风扑面,都快冻成白色的了,我脑筋一转,为了显示自己并不紧张,心态和往常无二,我昂正气凌然的说道:“防冷……涂的蜡!” 陈金哈哈大笑起来:“得得,别摆你那臭架子了,还真当自己是杨子荣啊?哎呀!快快,瞧那长虫,抓住它!” 我侧头一看,在离我们大概十多米远的小桥下面,那条青蛇正在光滑如镜的冰面上游走着,不时的还回头瞅我们两眼,大概是现我们现了它,游走的度加快,像是要逃走一般。 刚才被陈金那么一激,我心里的那点儿怯意早被自己吹起来的胆量赶跑了,这次绝对不能让陈金再抢了风头,说时迟那时快,我大步如飞,不顾渠边的杂草积雪泥泞,不顾那坎坎坷坷,向着青蛇追了过去,嘴里喊着:“不要让敌人跑了,冲啊!” “嘀嗒嗒嘀嗒嗒嘀……”陈金在后面紧跟上来,嘴里还模仿着吹响了冲锋号。 我们那个时候,从小家里就没什么玩具,录音机电视机更是只有大队部有,普通家庭里根本就买不起,平时看个电影也只有谁家办什么喜事儿白事儿,或者是村委会偶尔花钱在十字街放电影,放的多半都是战争片,所以从孩童时期就被熏陶着喜欢玩儿打仗的游戏,到现在都成大孩子了,平时在一起玩闹依然会模仿着曾经童年时常玩儿的游戏。扯的远了,继续我们的故事。 话说当时我们俩飞奔过去,很快便追上了那条青蛇,可是蛇在冰面上,渠里的水虽然不多,可也有一尺多深,两米宽,我们要想抓住它就只能跳到冰面上。当时的温度最低也就零下六七度吧,渠水里的冰层能有多厚?根本经不住一个人站立,所以我们俩只能在渠边徘徊着,束手无策。 11章 神棍胡老四 那条青蛇被我们赶上后,已经钻过了小桥,那段渠的两侧是石头砌起来的,石缝间用水泥灌浆,所以青蛇无处可钻,大概知道度不如我们快,跑不掉了,它干脆不往前跑了,就地盘起了身子,蛇头昂了起来,咝咝的吐着舌头,头部左右前后一摆一摆的,恶狠狠的盯着我们,似乎在说:“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滚开滚开,再过来我就咬你们!” 看到那条青蛇公然向我们俩挑衅,我再次逞起了英雄,捡了块石头就砸了过去:“砸死你个王八蛋!” 青蛇身子极其灵活的在冰面上划动了一下,盘着的身子连松开都没松开,就躲开了石头的攻击,石头在冰面上砸了一个洞,溅起一片水花。 “别别,砸死了就没意思了,哦对,这东西砸不死,可砸出洞来它钻洞里跑了可咋办啊?”陈金急忙拉住又捡起一块石头的我,也不知道他心里都怎么想的,这个时候还不忘开玩笑,说道:“还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它绝对不是从王八蛋里钻出来的。” “少废话,那你说咋办?” “用棍子把它挑上来,不就好捉了么?”陈金边说边从旁边的小树上使劲儿折下来一截一米多长、拇指粗细的树枝,伸到渠中间的冰面上拨弄那条青蛇,青蛇虽然很是灵活,而且很凶悍的咬了几下树枝,可是毕竟身子长,力气小,在陈金奋力拨弄下,不由得向渠边靠拢,有几次甚至被陈金的树枝挑了起来。 我和陈金的脸上都挂上了胜利的微笑,看来这成了精的蛇,它也终究不是人的对手。 “哎呀,两个臭小子,快放了它,别弄了别弄了!” 正当我们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陈金的手上力气一松,被树枝拨弄到渠边的蛇又窜回了冰面的中间。我们俩回过头来,村里的阴阳仙胡老四从家里跑了出来,气喘吁吁的说道:“你们俩差点闯了大祸,本打算今晚挨个儿去你们的家里说说这事儿的,谁想到你们这帮小子一点儿都不害怕,非出大事儿才行啊?” “嗯?”我和陈金面面相觑,这胡老四说的是哪门子话啊?陈金挠着头说道:“胡老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不信这个,我可告诉你,少吓唬我,让俺爹知道了把你们家院墙拆了。” 这个胡老四是十里八村有点儿名气的阴阳仙,今年大概有六十多了,文革时期就因为传播迷信思想被整治的不轻,后来文革结束后,整天又开始看风水治邪病,据说还很灵验。不过我们这帮年轻人可不相信,要是真有那么神的话,那咋去年给刘宾他娘看病的时候,垂头丧气灰头土脸的出来了?明明是自己没真本事,平时就会糊弄人,事后还说是自己道行不够,惹不起那孽畜,后来刘宾娘的病竟然又加重了,爹说这胡老四就是瞎扯淡,治不了病也就算了,还说那些话,那宾子娘给吓得病情加重,真不是个东西。 今年秋天胡老四大半夜的在陈金家院墙外面溜达,被陈金他爹陈锁柱逮着,问他干什么,他说是白狐子精这两天老在西街蹦跶,他是等着白狐子精出来了,跟它谈谈以后别来双河村里害人,本来陈锁柱没怎么生气,一听胡老四这番话,原本就脾气暴躁的他立马气得火冒三丈,将胡老四掀了个跟头,警告道:“以后少他娘的瞎咧咧吓唬人,尤其这大半夜的到人家院墙底下转悠,再让我碰上就拆了你们家院墙,让你晚上不敢睡觉!” 后来胡老四还真就不敢晚上去西街转悠了,不过那段时间西街有几家住户,家里是天天吵架打闹,胡老四就说是白狐子挑拨的那些家庭妇女闹事儿,白狐子精就爱干这些事儿。村里还就有许多人信了,西街好多家人都去找胡老四帮帮忙,可胡老四因为陈锁柱的话,愣是不敢去,这后来倒是让奶奶庙跟着沾了光,村里那几个信老奶奶庙的老太太忙活起来,挨个儿去那些天天吵架的住户家里做思想工作,随后那些住户去庙上磕头烧香上供,后来还真就不怎么吵架了,于是村里信老奶奶庙的人就更多了,尤其是西街和我们后街的住户,特别的相信,因为很早就在村里有传言,说西街和后街阴气湿重,容易招邪物…… 又扯得多了,继续我们的故事。 说陈金当时拿出他爹吓唬胡老四,可大概我们年轻吧,那句拆院墙的话没有起到陈锁柱说出来时的效果,胡老四语气很是严肃的说道:“你们惹了奶奶庙的东西,这可不好,姚京就是个例子,你们咋就不知道个害怕呢?可别再惹事儿了,晚上都去奶奶庙那里磕头陪个不是去,我跟人家再商量商量,兴许也就不找你们麻烦了呢。” “放屁!”陈金张嘴便骂,这不怪陈金没素质对老人不尊重,而是在我们这些年轻人的眼里,甚至比我们大的比我们小的,只要年轻,基本没一个尊重这种神棍的。 我伸手拉了一下陈金制止他接着骂下去,毕竟我心里还是泛着一丝的畏惧,想了想便说道:“胡老四,你说我们惹了奶奶庙里的东西,那奶奶庙里是个什么东西?” “啊?不是不是,那不是个东西,啊不,不不,它是……它是……哎呀让你给问糊涂了,总之你们别招惹了,刚才那条长虫,也是奶奶庙里有了灵性的活物,可不能害了它。”胡老四有些着急,说话都不利索了。 “哟,听你这口气,这庙里还真不是什么神灵了,那你怎么还怕啊?你可是咱们村,咱们乡有名的大师,降妖除魔,驱鬼赶怪,怎么今天反而帮着长虫说话了呀?”陈金不屑的看着胡老四挖苦道。 他们说话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渠里,冰面上的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了踪影,只留下刚才石头砸出来的一个洞,洞口的水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我无奈的说道:“***,长虫跑了。” 陈金回头一看,气得扭头对着胡老四吼道:“操,你这老头真是个败星!要不是看你年纪大我今儿个非得揍你一顿!银乐,咱们走!” “行了行了,一点儿都不懂得尊老爱幼!”我毕竟对胡老四说的话有点儿上心了,所以不想和胡老四闹的太僵,可又不愿意让陈金说我被吓着了,所以半开玩笑半劝的推着陈金向村中街走去。 胡老四似乎很着急,在后面还没完没了的喊着:“孩子们,可别再闹了,听我一句劝告吧!” 陈金一听扭头就要开骂,我急忙拉拽着走远了。 到村中街拐弯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胡老四,只见胡老四正蹲在渠边的石头上抽着大烟袋,脸色有些凄苦的样子。我心里忽然有些酸楚,或许我相信了胡老四,他是好心好意,至于说为什么他不能用他的本事去帮我们,大概也有难言之隐吧?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的下了一下午,直到傍晚的时候,雪终于停了,寒风刮得呜呜直响,像是哀嚎着一曲曲苍凉的悲歌,让待在屋子里的我心里一阵阵的毛。 原本今晚上我就不出去了,第一我是不想去向那个老奶奶庙请罪磕头,第二,我心里有些怵,这诡异的庙宇里到底有个什么样的东西,又会如何的恼怒与我?昨晚上只不过是偷了它点儿供肉,就把姚京的胳膊给弄折咯,又派遣那条青蛇三番五次的出来吓唬人,今天晌午我把人家庙里砸了个一塌糊涂,那还不得恼羞成怒么?又该如何的报复与我? 虽然爷爷说过,我们老赵家天生身负仙气,邪物不敢伤赵家子孙,可是……我哪儿知道那是真是假啊?再说这些年过来了,我也没觉得自己身上就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挨打了也疼喝多了照样会吐,这要是万一身上没仙气儿的话,那我岂不是要倒大霉了么? 人世间最可怕的东西莫过于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真实存在的物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我心里又开始后悔自己不该逞英雄要面子了,期望着晚上不会有人来找我,这样我晚上就没必要跟着兄弟们去掺和庙里的事儿了,因为我清楚,以陈金无风还想兴起三尺浪的性格,他肯定会去,而且绝对不会磕头赔罪,假若他要是不去,兴许我还真就跟其他几个哥们儿商量一下,一起磕头赔罪,反正大家伙都磕头了,都赔罪了,我也不丢什么面子,事后还可以跟陈金说:大家伙都磕头赔罪了,我一个人也不想连累大家。 可陈金只要一去,我铁定是不会磕头赔罪了,咱哥们儿面子上过不去啊,哦,就他陈金胆大,我就给吓得磕头赔罪了?树要一张皮,人要两张脸,命丢了面子也不能丢啊! 所以吃完饭我便钻到东屋我的房间里,准备脱衣服上床,要是谁来找我,我就可以说天冷,我都钻被窝了,也困,懒得出去了,这个理由勉强说得过去。 没想到我刚刚进到东屋里,被子还没铺开呢,我们家院门就被推开了,就听刘宾的声音喊道:“银乐,银乐,吃饭了没?” 12章 庙小阴风大 我心里顿时沮丧起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刘宾吃了什么药了?今天还敢一个人出来呢。刘宾见东屋的灯亮着呢,直接推门走了进来,看我靠在床头上耷拉着脸,笑着说道:“银乐,吃了没?” “嗯,刚吃过。”我点了点头,掏出烟来甩给他一支,挖苦道:“宾子,今天你小子胆儿够足的,外面天可都黑透了,你还敢自己出来呢?” “那是,看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胆量很小似的……” “什么叫好像?你小子胆儿大过么?”我打断了他的话。 “行行行,我胆量小还不成么?”刘宾划着了火柴,给我点上烟,自己也点上,抽了一口才说道:“说实话啊,我寻思着一会儿跟姚京家人去奶奶庙上,磕头陪个不是去,可没个伴儿我可不敢跑姚京家去,想来想去,你们家近点儿,我先跑到你这儿来,这不正好让你做个伴儿嘛。” 我说道:“磕头赔不是?要去你去,我才不去呢,呸!让老子给它赔不是?也不掂量掂量它那庙有多大点儿?也不怕老子磕个头把庙给它震塌咯。” “是,我知道你银乐胆子大,也不肯去奶奶庙那儿磕头,可也陪着兄弟我去姚京家总成吧?我胆小不敢走夜路……”刘宾脸上露出哀求的表情,这话里还透露着对我胆量的钦佩和赞赏。 我拉不下脸来,便说道:“行了行了,真是麻烦,走吧。” 就在这时,灯突然灭了,这到没让我和陈金惊讶,已经习惯了,每天晚饭后肯定停电,到后半夜才送电,当时农村电量供应不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爹,娘,我出去玩儿去了啊!” 和刘宾走到院门外边儿,我向家里喊了一声,直到爹在屋里喊道:“知道了,早点儿回来。”我和刘宾才一起向街巷外面走去。 天空中还时不时的飘下几多雪花,大街上,树木上,远处村外的田野里,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虽然没有路灯,今晚也没有满天繁星和皎洁的月光,可是在白雪的映衬下,光线倒是还不错。 街上很冷清,一个人影都没有,这么冷的天,也没人愿意出来溜达,我们俩踏雪而行,脚踩积雪不停的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给人的感觉总好像有人在后面跟着似的。 刘宾胆量本来就小,走着夜路虽然有我作伴壮胆,可他还是禁不住拉住了我的衣角,而我则昂挺胸,一副舍我其谁的样子。其实……我心里也害怕,毕竟昨晚和今天生的邪事儿可都是真真的,但是面子不能丢,尤其是在刘宾这种胆量小的跟前,越要显摆自己。 “寒风萧萧,北雪飘零,长路漫漫,踏歌而行……” 我大声的,自认为豪迈的唱了起来,一是能给自己壮胆,二嘛,在刘宾跟前显得我胆气十足啊,其实现在想起来,我敢打赌,当时街道两旁的人家中,十有**都在骂我神经呢。 一路高歌,踏雪而行,不一会儿便到了姚京家,还没进院儿,几个人就从姚京家里出来了,一人说道:“我跟你们说吧,今儿晚上有没有鬼怪出现不知道,可我敢打赌肯定得有狼来了。” 这是陈金的声音,我一听就听出来了,其他几个自然也是我们这帮伙伴儿。 几个人听了陈金的话都纳闷儿了,我和刘宾也凑上前去,刘宾问道:“扯啥呢?咱这儿离山有百十里地呢,那狼敢下山到咱们这儿来么?” 陈金奸笑着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狼这种东西胆儿大,好聚伙儿,一听狼嚎马上就集中。” “你听见狼嚎了?”我们几个人都问道。 “可不是嘛,你们都没听见?”陈金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们几个人疑惑的摇了摇头。 陈金嘿嘿一笑,说:“刚才咱们几个还不是被狼嚎给招出来的么?” 郭和常云亮他们一听,都哈哈大笑起来,我一琢磨才明白,敢情说我刚才唱歌跟狼嚎似的,立刻反驳道:“嗯,这老狼一嚎,一群狼崽子都给招出来了,哈哈。” 弟兄们嘻嘻哈哈一番,姚名堂从家里出来了,手里拎着两个大塑料袋,随后姚京和他娘也都出来了,姚京吊着胳膊,姚京娘胳膊上挂一个大篮子,里面八成放着肉和水果,姚名堂招呼一声:“走走,都跟着去。” 我们这帮人就都嘻嘻哈哈的跟着走,我拉着陈金走在了最后面,问道:“姚名堂干啥让咱们都跟着去?你说要是到跟前姚名堂非得让咱们也磕头赔罪,这可咋办?” “磕个屁,这事儿他姚名堂还能强迫啊?”陈金压着声音说道:“让咱们去那是为了有人点炮仗,这次姚名堂可是豁出血本了,瞧见他手里那俩塑料袋子了没?装的可是满满的鞭炮和两响炮。” “是嘛!那敢情好。”我一听就乐了,把心里那些忐忑不安都给甩脑门子后边,那个时候年轻人确实没什么好玩儿的,点炮仗那是难得的有意思的玩趣。 从前街往后街的奶奶庙走着,一路上不断的有老太太的加入,让我觉得那些老太太还真是够敬业的,都在自家门口等着我们这帮人来,等走到十字街奶奶庙跟前儿的时候,我们的队伍已经壮大到了二十多人,乖乖,十几个老太太,都是在村里声名显赫的人物啊,我不禁在队伍的后面向陈金感叹道:“假如十几个老太太同时飙吵闹,那场面……何其壮观啊!” “那必定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幕!”陈金感慨而言。 以前我们还真不知道,原来这个来庙里磕头赔罪,还得有一套专门的仪式,具体怎么做我不太清楚,我和陈金根本就没去庙里看去,一是不屑与观看,二嘛,想进去也进不去,那庙就那么丁点儿地方,没见还有几个老太太在外面待着么?根本放不下。 姚京和他爹娘在几个老太太的带领指示下,也不知道在庙里是如何虔诚的顶礼膜拜了半天,姚名堂才从庙里挤了出来,拎着塑料袋子冲我和陈金喊:“银乐,金子,快过来,带你们这帮人把炮仗都点了,就在庙门口啊,别远了。” “哎哎,知道知道。”我和陈金几乎同时上前,一人拎了一个,有点儿争抢的将袋子拖到我们这帮人群里,大家三下五除二,将鞭炮和两响炮瓜分干净,然后各自点上香烟,开始点了起来。 噼里啪啦……砰!啪!…… 鞭炮声热热闹闹的响了起来,我点了几个两响炮之后,不知怎么回事儿就不想再点着玩儿了,干脆把自己手里剩下的鞭炮和两响炮递给刘宾,独自站到一边儿看他们玩儿,无意中看了一眼十多米远的奶奶庙,却让我忍不住打起了寒颤。 奶奶庙本就不大,里面又有那么多人,门口还站着几个老太太,这原本也没什么,可关键是那庙宇此时外表雾气蒸腾,看起来有些隐隐约约,模糊不清,那些在庙里的人看起来就诡异了,一个个人影重重叠叠,恍惚不清,走动不像是走,像是在飘,门外的几个老太太蹒跚着走来晃去,一个个在模糊的景象下如同游荡的孤魂野鬼一般,庙宇的两个小窗户也不同平时,往常透出昏黄色的光,可现在竟然透着惨绿色瘆人的光线。 就在这惨绿色的光线和雾气中,飘荡的人影间,不时游动着一条条如同蛇一般的黑线,我看的目瞪口呆,这他娘的怎么回事儿? 就在我呆呆的注视着,心中惶恐不安时,一道白影突然从我脚下蹿了出去,直扑向奶奶庙,在我吓了一跳再仔细瞧时,那白影已经消失不见。 我感觉后背上已经满是冷汗,再看向奶奶庙时,刚才那让人诡异的景象没有了,依然是昏黄色的烛光从窗户纸里透了出来,几个老太太因为天冷的原因,在庙门口不住的蹒跚着走动取暖,庙里那些个老太太们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他们都在说些什么。 难道是刚才我眼花了不成?我心里疑惑着,再仔细看去,好像没什么怪异的啊,突然,整座庙宇好像颤抖了一下,只见庙宇的顶端蹿出一道白影,向庙后蹿去,随即一道长长的黑影紧跟了上去。 “嗨,银乐,傻愣着干啥呢?” 我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一瞅是陈金叼着烟站在我旁边看着我呢,我强笑着说道:“我看他们在庙里怎么折腾呢。” “少扯淡了,刚才你看见啥没?”陈金指了指奶奶庙顶端。 我一愣,难道陈金刚才也看见了?我急忙问道:“你也瞅见了?” “废话,那么大物事我能瞅不见?”陈金撇了撇嘴,说道:“也就他们没瞧见,都忙着放炮仗呢。” 我这才想起来,怎么陈金也不玩儿炮仗了?看其他伙伴们还点着炮高兴呢,我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也不玩儿了?” “玩儿个屁,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看看,能不能寻着那条青长虫,它不是奶奶庙里的道童么,在这儿八成能逮着,嘿嘿。”陈金乐滋滋的四下里看着,好像已经有十足的把握抓到那条青蛇了。 “操,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过啊?”我有些气急败坏的骂了陈金一句,说道:“这刚才那一幕你也瞅见了,这玩意儿他妈多邪乎啊,你还想着抓它呢?” 13章 坚决不屈膝 今天中了十张红票,小刀激动啊~~~于是乎人品突然爆,加更一章无耻的伸手要票票----! **************************************** 陈金被我骂的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了下四周,压着嗓门儿说道:“银乐,你跟我生哪门子气啊?它要是不邪乎,咱还不抓它呢,抓它不就是觉得它邪乎新鲜么?” “你……”我用指头点了陈金的鼻子半天,有些丧气的将手放了下来,说道:“金子,我服你了,胆子大的没边儿,都变蠢了,这玩意儿要是真报复咱了,那咋办?揍它***?” “那还用说?当然揍它***。”陈金理所当然的回答。 我说:“这玩意儿都是会法术的,你看不见摸不着它,指不定什么时候用什么法子就收拾咱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哦……我明白了!”陈金拖着嗓音点了点头,“原来是你银乐害怕了。” “放屁!这不是害怕不害怕的事儿!”我立刻否认,说道:“你,我,咱俩胆子大,什么都不怕,可其他哥们儿呢?你别老想着自己行不行?做人要时刻为别人着想。” 陈金歪着脑袋想了想,嘿嘿笑了起来:“看来还是银乐同志觉悟高啊!没事儿,咱俩干的事儿,不让他们掺和,这不就成了么?” “嗯,这个……”我犹豫起来,这小子果然干什么事儿都要把我拖上。 “不敢?” “扯淡!我赵家人岂会怕这些妖邪之物。”我昂瞪眼,“说,怎么抓?” “我哪儿知道?” “那你扯这么多干啥?” “这不是先定下来嘛……” …… 我懒得再搭理他,这家伙也不当回事儿,四下里转悠着,眼神始终盯着四周的墙角旮旯,期望着能够现那条青蛇。 鞭炮和两响都放完之后,伙伴们聚集到了一起,刘宾和郭俩人提议我们是不是也该进庙里头磕头赔罪,不过马上就遭到了陈金的坚决反对,我在旁边说道:“咱哥们儿谁也不笑话谁胆儿小,这事儿本来就邪乎,谁要是心里怵那就磕头赔罪去,这就看个人了啊,民主嘛。” “对对,民主民主!”陈金在旁边附和着。 他们几个人就都犹豫不决了,不去的话,心里着实害怕,去的话又觉得没面子。 这时候庙里姚京一家子大概磕头赔罪的啰嗦完事儿了,姚名堂从庙里出来喊道:“哎,银乐,金子,你们这帮小子都进来,给老奶奶磕头,陪个不是,快点儿!” 我和陈金没动弹,也不说话,其他哥们儿互相观望着,都在等着有第一个打头阵的。 一个老太太从庙里走出来,不满的呵斥道:“你们几个快进来啊,怎么着?不怕神灵降罪的你们就别磕头啊,我可告诉你们,名堂他儿子这就是例子,谁不磕头不赔罪,那后果更严重。” 我和陈金咧着嘴笑了笑,还是没动,刘宾终于忍不住向奶奶庙走出两步,回头讪笑着说道:“你们都有胆,就我胆儿小,我去,我去了啊!” “啊……去吧,没事儿,去吧啊,记得虔诚点儿,嘿嘿。”陈金怪声怪语的说着。 “那个……我也去。”郭低着头跟了过去。 常云亮说:“我也去。” “云亮,你爹可是村支书,你小子不信党,信牛鬼蛇神是不?”陈金在旁边挖苦道。 常云亮为难的说道:“这个,这个,这不是两码事儿嘛。”说完耷拉着脑袋走了过去。 我拉住陈金示意他不要再挖苦别人,常汉强和薛志刚也跟着走了过去,只剩下我和陈金俩人了,陈金笑着说道:“银乐,你不过去?” “屁话!”我嘴里蹦出俩字儿。 庙里面又走出几个老太太,给我们弟兄腾开地方,姚名堂和姚京站在门口招呼着,一帮人耷拉着脑袋走了进去。姚名堂看了看我和陈金,再次说道:“你们俩还站在那儿干嘛啊?快进来呀!” “不了,我们就不进去了。”我摆手说道,面带微笑。 “为了保护大家的人身安全,我就不进去磕头了。”陈金装作很认真的说道。 姚名堂纳闷了,看着陈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我也扭头看着陈金,这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指不定想说什么呢,总之不会是好话,我拉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他明白过来,嘿嘿一笑,说道:“不了名堂叔,俺爹不让我拜庙,要不回去得挨揍。” 姚名堂怔了怔,似乎想到了什么,便也不再劝说,自己回头看向庙里。 我低声问陈金:“你小子刚才想说啥?” “保护大家的人身安全。”陈金奸笑着说道:“我一进去磕头,这庙能经得住我这一拜么?庙一塌咯,不得把兄弟们砸着?” “还好你没说,不然别人非笑话死你!”我鄙夷的说道:“别人肯定会笑话你,平时吹牛也就算了,当着人家银乐的面儿,你说这话不觉得害臊么?要我们看啊,是你怕银乐跟你一块儿进去,银乐一拜庙,那庙定然会承受不住而倒塌,你怕砸着你!” 陈金愕然,随即说道:“操,够无耻,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承让了!”我自得的说道。 因为距离庙门口那些个老太太有十多米远,我们俩又是压着嗓子在说话,所以并不担心她们会听见,几个老太太看我们在这边儿有说有笑,心里肯定很不满意,一道道歹毒忿恨的目光射向我们俩,陈金不以为意,我却感觉后脊梁骨都凉嗖嗖的,心里还想着这些老太太们难道真是人老成精,用眼光可以伤人了么? 不一会儿,几个哥们儿就都从庙里走了出来,姚京也跟在他们其中,我和陈金刚想要和他们说笑,突然看见一道黑影从高空中出现,急冲向庙宇的顶部,瞬间消失不见,庙宇整个又开始泛起昏暗的青光,带着瘆人的绿色,在白色积雪的映衬下,更显得诡异万分。 我和陈金对视了一眼,确信两人都看见了刚才的一幕,这时几个哥们儿已经从庙里出来,走到了我们跟前,刘宾说道:“得了,头也磕了,罪也认了,回家吧。” “自己回去,你这都磕头赔罪了,还害怕走夜路啊?”陈金讽刺了一句,说道:“我和银乐这还有事儿呢,晚些回去。” 刘宾讪笑了一下,又疑惑的看向我,眼神里还有一丝的担忧,低声说道:“银乐,你可别再想着胡来啊,走吧,咱们一起回去。” 我知道陈金为什么说我们俩还有事儿,这小子肯定是刚才看见了那一幕,再结合先前的那两个诡异的影子,觉得青蛇一定在庙里,等晚些都走人了,和我一起进庙抓蛇,我想了想还是和刘宾一块儿回去吧,这家伙深更半夜的,和陈金俩人跟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邪物作对,我可没那个誓死的胆量。 我这里还没回刘宾的话,姚名堂和他老婆走了过来,姚京娘拉住姚京的手就走,一边说道:“行了孩子们,赶紧回家去,这么冷的天,黑灯瞎火的有什么好玩儿的,赶紧回去,家里人也放心。”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诡异凄厉的喊叫声从庙门口传来,我们这些人都吓了一跳,急忙看向奶奶庙门口。 那十多个老太太已经呼啦啦闪开,庙门口敞开了一大片地方,就剩下铜锁娘自己在那儿,只见她花白的头散乱开来,掩盖住了脸孔,手舞足蹈的蹦跶着,众人大惊失色,这是怎么了?我更是吃惊不小,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铜锁娘起码也有八十了吧?还这么能跳? 铜锁娘蹦跶了一会儿,见把众人的视线都吸引住了,这才停止蹦跶,双手高举,五指伸展,晃着脑袋用一种极其诡异的声音哆哆嗦嗦的说道:“你们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敢对玄母娘娘大不敬,着实可恶,若不狠狠的惩罚你们,难以立威与世间,等着吧,灾难会降临在你们每一个人的身上,哈哈哈哈……” 声音并不大,而且飘忽不定,可是却异常清晰的让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陈金压着嗓子在我耳旁说道:“银乐,这他***是鬼上身了吧?” “玄母娘娘上身了。”我低声回答道。 “玄母娘娘是谁?” 我瞪了陈金一眼,这小子是装傻还是充楞,没好气的指了指奶奶庙,道:“就是庙里中间尊着的那位。” 这时另外两个老太太颤巍巍的向铜锁娘走近了几步,说道:“玄母娘娘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成,这些凡夫俗子不懂事儿,您老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刚才呀,有几个孩子都进来磕头赔不是了,您就放过他们,只有那个后街赵大牛的老二还有西街陈锁柱的儿子不肯磕头赔罪,要怪罪啊,就怪罪他们俩就行啦!” “知----道----啦!谁也逃不了的……”铜锁娘哆嗦着说完这句诡异的话,随即身子一抽,歪倒在地,几个老太太急忙上前搀扶。 陈金怒骂道:“怪罪你娘的大腿吧,老子就是不认罪,***吓唬小爷是不?” 我急忙拉扯住陈金,劝道:“行了金子,跟这些老太太你吼个蛋毛啊!赶紧的,咱们回家去。” 几个哥们儿上前拉扯着陈金往会拖,姚名堂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他老婆一手拉住,另一只手拉住姚京,也不答话,急匆匆往远处走去。 大概是几个老太太忙于照顾铜锁娘,或者是也被刚才铜锁娘那一番表现给吓坏了吧?总之她们很是反常的没有和陈金对骂,将铜锁娘搀进庙里后,就都挤了进去。 我们几个急忙趁着老太太们还没有飙,拉扯着陈金连哄带劝的把他送了回去。 14章 送你送到家门口 短刀挠挠头,露出极其猥琐且腼腆的笑容,悄悄地伸出脏兮兮的小手,羞怯的低声说道:点下收藏,给张票吧 -------------------------------- 虎父无犬子,我想不出有更合适的词句来形容陈金和他爹两个人了,换成是别人家的孩子今晚这一闹,八成父母得把孩子揍一顿,起码训斥是肯定了。可陈金这一回去,陈锁柱瞅着我们这帮人连拉带拽,将陈金劝进了家,而且陈金那脾气越是劝劲儿越大了,一直是骂骂咧咧的,陈锁柱把将陈金呵斥住,便问我们原因,刘宾和常云亮两人抢着把事情的原委道出后,陈锁柱一瞪眼睛,也不骂陈金了,反而冲着我们骂道:“你们这帮混小子,那老奶奶庙是你们谁家的祖坟?还是供着你们家祖宗呢?给它磕头赔不是?瞧你们一个个那熊样儿,没出息!” 他们几个人被陈锁柱给训斥的耷拉着脑袋不说话,谁不知道陈锁柱那火爆脾气,在村里要说脾气暴躁,我二叔数第一,他陈锁柱肯定是第二,俩人还是把兄弟,听爷爷和爹说,他们俩年轻那时候,十里八乡就没人敢招惹他们俩把兄弟,俩人身高马大的,我二叔力大无穷,陈锁住动不动就跟人玩命,谁敢招惹他们啊? 我站在那儿瞅着几个人被训骂,幸灾乐祸的偷笑起来,没成想让陈锁柱看见了,拧着我的耳朵骂道:“小兔崽子,他们胆儿小你也胆儿小了?你二牛叔知道了还不大耳刮子抽你!” “没没,我和金子俩人都没磕头,那老太太骂我们俩人呢!”我疼得龇牙咧嘴,急忙解释。 陈锁柱听了我的话,这才松开手,说道:“嗯,这才像样儿!” 我估计兄弟们都不愿意在陈金家多待,毕竟陈金刚才着实跟那几个老太太翻了脸,又是在奶奶庙跟前闹的,那等于是跟庙里的邪物立场鲜明,敌对!这家伙一闹,谁晓得那位玄母娘娘会如何收拾陈金?还是离陈金越远越好,而且在这儿多待一会儿,就得让陈锁柱多骂上一阵,所以他们急急的陪着笑脸告别,陈锁柱一挥手,吼道:“以后别信那邪门歪道的东西,都是自己吓唬自己的,兔崽子们,滚吧!” 几个人灰溜溜的往外走去,独留下刘宾和我没走,我是想着陈金跟我打过招呼了,今晚还有行动,如果不告而别,这小子明天还不得嘲笑我害怕了么?刘宾嘛,他平时就不敢走夜路,现在这情况,那就更不敢走了,其他人没有和他同路的,只有我一个,所以他低眉顺眼的看了陈锁柱一眼,然后对我说道:“银乐,咱们也走吧,天不早了。” 陈金在旁边立刻说道:“走啥走?你自己不会走啊?还非得银乐跟你一会儿回去,操,不行,一会儿我和银乐还有事儿呢。” 我无奈的挠了挠头,这个陈金,了一通脾气之后,竟然还记得抓蛇的事儿。 “有个屁事儿!”陈锁柱一把掌拍在儿子的脑袋上,冲着我喊道:“银乐,赶紧回去吧,哦对了,刘宾这孩子胆儿小,你把他送到家里。” “哎,知道知道,那我走了啊!”我急忙点头答应,一边拉着刘宾往外走去。 从陈金家出来后,刘宾央求我走前街,绕个圈儿回去,不往奶奶庙门口过,我正有此意,今天晚上撞见的邪事儿让我吃惊不小,心里很是害怕,再加上今天上午我砸了人家的庙,心虚的要命,所以我很是做作的说道:“操,跟着我你有啥怕的?好了好了,别把你胆儿吓破了,就走前街吧,唉,你什么时候胆量能够大点儿啊!” 刘宾自然乐的不行,连声道谢,我们俩从陈金家直接往南向前街走去。 夜很静,在积雪的映衬下,光线倒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我们俩肩并肩的走到前街,然后向东,走到东头渠边,再转向北,向我们后街走去。 我们俩家住在村的最北面,我家的那条巷子紧挨着河堤,刘宾家住在我们前面的巷子里面,两条巷子又窄又深,巷子里的那些房子后面还栽种着一排的杨树,弄的两条巷子里一到夜晚,格外的阴森幽暗,早就听人说过我们后街的两条巷子里不太平,容易招邪物,不过打小就没遇见过什么脏东西,所以以前夜里玩到半夜回家,也没怎么害怕过,可是今天不一样了啊! 快走到刘宾家的巷子口时,原本宁静的夜突然刮起了风,北风凄厉的尖啸着从河堤北面的田地里扑了过来,刮起河堤上、路上、渠边杂草、树木上的积雪,纷纷扬扬,就像是又下起了雪一样。疾飞的雪花迷住了我的眼睛,肆虐的寒风如刀般划过我的脸庞,一股冰寒的凉意透彻心扉。 这股风来的是如此的突然,如此的势猛,吓得刘宾一把抱住了我,颤抖着喊道:“娘呀,这是咋回事儿啊?” 我正被那股凉意惊得呆住,心里扑腾扑腾的跳,好一会儿我才强压着内心的惶恐不安,加上那死活都要保住的面子,拍着刘宾紧抓我的手,安慰道:“瞧把你吓的,不就是刮风嘛,都到家了,还怕个屁啊!快走几步,回家去!” 刘宾抱着我的胳膊松开了,可是手依然抓着我的胳膊,哽噎着说道:“银乐,你把我送家去吧,成不?我害怕!” “行行行,没问题,我把你送进家去!”我痛快的答应了他,我可想赶紧的把这小子送回家,然后我立马飞跑回家去,这他奶奶黑灯瞎火的,在外面实在是太可怕了。 “跟着我走!”我大踏步向前走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准备慷慨就义的英雄。 刘宾拉着我的手紧紧的跟在后面,还不住的打着哆嗦。 走进刘宾家的巷子里大概一半的时候,刘宾忽然拉着我的手不动弹了,惊慌失措的哭丧着说道:“银乐,银乐,我咋看不见了啊?咋忽然这么黑了呀?” 我心里一颤,马上想到了一个词儿----鬼打墙,这两天竟遇见邪事儿了,大半夜眼前突然一片黑,那八成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了,心里自然也想到了那句顺口溜:遇见鬼打墙,千万别着慌,使劲往上撞,前头一片亮。 想到这里,我使劲攥住刘宾的手,撑着胆子大喊道:“宾子,有我在你跟前儿呢!别怕,往前迈步!” 讲到这里,我不得不自夸一句,虽然说我的胆量没有陈金那般大,遇见这种邪事儿我照样害怕,可是我有一个不折不扣的优点,那就是仗义,义气,为兄弟朋友我绝对能够两肋插刀,肝胆相照。所以在意识到遇见了鬼打墙这种邪物之后,因为有一个更加胆小的哥们儿需要我的帮助,我非但不知道害怕,反而胆量在那一刻完全被义气充斥了起来。 刘宾听了我的大喊之后,心里面有了主心骨,颤巍巍的向前迈出了步伐。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与我近在咫尺,而且互相牵着手的刘宾,只是小小的一步,迈出之后,刘宾惊讶的看着我说道:“银乐,不黑了,我看见了!刚才这是咋回事儿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真是***见鬼了啊!不过随即我的心又紧张起来,毕竟还没到家呢。我拉着刘宾疾步向巷子里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宾子,刚才你你撞见的是鬼打墙,没啥好怕的,听着,回去之后千万别跟你爹娘说,要不他们也得害怕,你娘身体本来就不好,听了这事儿八成得吓个半死,知道不?” “嗯嗯,我知道,知道。”刘宾在后面紧跟着我,说道:“银乐啊,你说这会不会是奶奶庙惩治咱呢?会不会今儿晚上找到俺家里闹事儿啊?” 我心里一哆嗦,这他娘的谁知道啊?**,这还真没想呢,刘宾这一说,我心里更着慌了,不过我还是安慰他道:“没那回事儿,放心吧,家里都有宅神护着呢,邪物不敢进去,你回去少跟你爹娘瞎咧咧,省的他们也担心。” “嗯……”刘宾可能是吓坏了,急切需要得到精神上的安慰,不停的问道:“那老奶奶……啊不,是玄母娘娘,它也是神灵,这要是跟家里的宅神打个招呼,它们说好了的话,玄母娘娘还不照样惩治俺么?” “放屁!”我是着急中上了火,怒骂了刘宾一句,说道:“玄母娘娘是狗屁神灵,那他娘的是邪物,脏东西,知道不?别信它,也别害怕,它不敢招惹你!” “可是我……” “没可是,可是蛋毛啊?它就是要真找茬报复,那也得先收拾我和陈金!”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几句话的功夫,已经走到刘宾家门口了,我压着嗓子吼道:“宾子,别害怕,没听老年人讲么?你越是害怕,那脏东西就越是吓唬你害你,你要是不害怕了,它还就不敢招惹你,明白不?” “可我还是害怕!”刘宾哽噎着说道。 “你怕个毛啊?”我冲他瞪起了眼睛,“肉是我和陈金偷的,庙是我砸的,今晚上是陈金在庙门口骂的,你就是吃了点儿肉,你今晚上不也进去磕头赔不是了么?不会再来惩治你了,要惩治,那也是我和陈金,没你的事儿,你算哪根儿葱啊?” 15章 一物降一物 “真的?”刘宾觉得我说的在理儿。 “你傻啊?自己想想是这么个理儿不?”我用中指敲了敲他的脑门儿。 “对对,我给它磕头了,我也赔不是了,不会再惩治我了,不会的……”刘宾点头,有些激动的念叨着。 我等他念叨了一会儿,觉得他心里放松下来了,再次叮嘱道:“记得,回去少他娘的瞎咧咧,明白不?” “这我知道,不能把俺娘吓着。”刘宾猛点头。 “好,回去吧!”我一推门,木制的院门吱嘎一声开了。 刘宾闪身走了进去,回头说道:“银乐,那你自己小心点儿。” “行了,我没事儿,把门插上,关好咯!”我满不在乎的说道。 刘宾把门关上,我听着插门的声音响起,这才迈步向外走去,可还没走出两步,眼前突然阴影一晃,我隐隐的看到了一道黑色的影子从我身旁飞扑了过去,我急忙转身看去,***,可千万别是什么邪物真的进了刘宾的家啊,他们家可经不起折腾了。 是的,刘宾家的门口真的就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条状物阴影,伏在门口的积雪里,弯弯曲曲的,足有两米多长,手臂粗细,一条黑色的蛇! 我瞪大了眼睛,由于事出突然,而且太过诡异,我一时间竟然愣住了,我该怎么办?冲上去干掉这条蛇,防止它进入刘宾家里?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毕竟不是人与人打架斗殴,这东西是***邪物,是会法术的妖孽,是恐怖诡异,传说中强悍的精怪。 等我彻底下定决心要为了兄弟义气与邪物搏命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生了。 只见昏暗的光线下,刘宾家门口的雪地上凭空又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像一只半大的狗一样大小,长长的尾巴卷着竖起,圆圆的一双眼睛在黑夜里闪着绿光,是一只黑色的猫。 ***,这猫是打哪儿来的?刚才我分明就没看见啊! 黑猫的出现,似乎让那条黑蛇有些慌乱,急忙将身子盘了起来,头部高昂起两尺来高,咝咝的吐着舌头。 “喵呜呜……”黑猫脖子一圈毛乍起根根直立,闪着绿光的眼睛瞪的更大,尾巴笔直的与地面水平,身子微微躬弓起,蓄势欲。 这样的情景,任谁都可以看得出来,猫蛇大战即将爆,我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一句村里的俗话:猫蛇不见面,见面必死战。 看来这句俗话是对的,很是莫名其妙的,两个东西一见面,立马剑拔弩张。我刚才心里的怯意荡然无存,全部被好奇心充满了,盯着几米外那两个东西,心里想着到底谁能打得过谁,也懒得去想这黑猫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就很是巧合的出现在了这里。 让我感觉怪异的是,两个东西就这么气势汹汹的互相瞪着对方,却没有马上动进攻干一场,反而喵呜呜、咝咝咝……互相喷吐着各自的语言,我心里就纳闷儿了,他娘的,难道说两个东西还在谈判不成? 黑猫似乎比蛇的脾气要大的多,怒气也更盛一些,就在我心里疑惑的时候,黑猫抢先对蛇动了进攻,只听喵呜……一声凄厉刺耳的怒嚎,黑猫怒目圆睁,颈毛直立,后腿力,一跃而起扑向大蛇,前爪子上的指甲露出,在夜色中竟然泛着寒芒,俩爪子挠起来度奇快,弄的夜色里寒光闪闪,犹如一只只萤火虫围绕着黑蛇飞舞。 黑蛇自然不甘示弱,身体扭动着快移动,蛇嘴大张,锋利的獠牙也是寒芒四射,被这东西咬一口,不用想也知道好不到哪儿去。但是比起猫的嘴巴牙齿和爪子,蛇的獠牙明显占据下风,蛇最擅长的不是牙齿,而是用身体死缠住敌人和猎物,然后紧紧的,紧紧的缠绕挤压,最后让对方因胸腔受压窒息而死。 不过以目前的形势来看,黑蛇显然占据下风,毕竟黑猫拥有四只锋利的爪子,再加上它也有极其尖利的牙齿,度又快,黑蛇很快便被打的败下阵来,掉头就想逃跑,黑猫不肯放过对方,纵跃起来扑向大蛇,然而就在这极其凶悍的攻击下,黑蛇很是突然的停止不再逃跑,反而尾巴猛然竖起,横空一扫,异常精准的打在了黑猫的腰部,随即黑蛇身体急扭动,立刻便缠绕上了黑猫。 黑猫被攻了个措手不及,身体不由自主的倒在了地上,黑蛇的嘴巴毫不留情狠狠的咬在了黑猫的脖颈上,黑猫喵呜一声惨叫,被缠绕住的胸腔和肚子急收缩变小,像是被黑蛇奋力挤压的变了形。 看到这一幕,我马上想到了一种可能,因为在农村传说中,猫和蛇打架的时候,会故意让蛇缠绕住自己的身子,然后胸腔和肚子会收缩变小,蛇也会越缠越紧。在缩小到一定程度之后,猫有一种奇特的身体功能,那就是突然间吸气,身体急膨胀起来,这样的话,蛇的身体就会被撑的一截截断裂开来,瘫软在地,不能动弹,因为蛇的内部骨骼结构是一截截的,猛然的扩张会将关节拉断。 很明显黑猫在遭到突然的反攻之后,很快便要用自己的绝招实施反击,不过黑蛇似乎也知道黑猫这一手绝招,所以在缠绕住黑猫,再狠狠的咬了一口之后,没有继续进攻,在黑猫故意收缩身体的时候,黑蛇以极快的度松开了黑猫,然后扭动着身体划出两米多远,在黑猫身体恢复攻击能力之前,黑蛇身影一动,化作一道阴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黑蛇的度是如此之快,这让在旁边观看的我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或者是有点儿微微的失落,一场原本以为精彩纷呈的大战,就这么结束了? 黑猫显然明白已经无法再追上那条黑蛇,也可能它根本不想追击,只是弓着身子冲我龇牙咧嘴的喵呜了几声,随即凭空消失不见。 我揉了揉眼睛,这一切生的是如此突然,消失的又是如此诡异迅,真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做梦,或者是看到了什么幻象不成? 没听说过宅神是黑猫啊,那条黑蛇很可能就是奶奶庙里的邪物,可这只黑猫又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和黑蛇为敌,难道黑猫是为了保护刘宾家的人? 我呆呆的站在清冷黑暗的巷子里,脑子里出现了一连串的问号,一股冷风袭来,我脑子清醒了许多,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黑猫,多为邪灵化身,多行恶事,联想到刘宾娘常年卧病在床,村里谣传是邪物占据了她的身体,祸害他们的家庭,难道就是这只黑猫么? 又是一股冷风吹来,我暗骂一声,匆忙向巷外走去,这他妈大半夜的,我待在这里什么愣啊。 越是走的急走的快,心里越是害怕,一连串诡异的事情不断的涌入脑海当中,我怕极了,疾步变成快跑,跑出他们家的巷子,立刻拐入我们家的巷子里,我感觉到自己因为恐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的汗毛都集体起义,身上凉嗖嗖麻酥酥的,头皮更是乍起,耳中嗡嗡直响。 很快跑到了家门口,院门没有插,一推便开了,我闪身进到院子里,却又有些好奇、有些担心的把头伸到院门外面四下里看了看,现巷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我这才将门关严实了,站在院子里深深的喘了几个口气。 西屋里黑着灯,想来爷爷已经睡下了,正屋爸爸的卧室里还点着蜡,爹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银乐回来了?把院门插好了啊!” “哎,知道了。”我回答了一声,推开东屋门走了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打从进到家里之后,心里那些恐惧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点儿都不担心邪物钻到家里祸害人。 点上一根蜡烛,我和衣钻到了被窝里,想着从昨天晚上偷肉,一直到今天所生的一件件怪异的事件,心里又开始担心害怕起来,倒不是害怕那邪物招惹上自己,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就是不害怕邪物招惹自己,我只是担心我那帮朋友们。 白天我砸了奶奶庙,晚上几个朋友在奶奶庙磕头赔罪,最后铜锁他娘竟然邪物上身飙,扬言要惩罚我们,陈金不服,大骂一通…… 姚京今天胳膊折了,刘宾今晚上和我在一起又遇上了鬼打墙,那条黑蛇又追到了他们家门口,虽然被黑猫赶跑了,可是那黑猫八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黑蛇既然无法从刘宾家下手,那它肯定会去别的哥们儿家祸害去,它会干什么呢? 邪物,是肯定有的,惩罚,也已经开始实施了。 青蛇、黑蛇、黑猫,鬼上身、鬼打墙,还有那个在奶奶庙上面突然出现的白色影子,谁知道那是个什么混蛋东西? 这个晚上,我肯定睡不着了吧?我叹气了一番,脑子里又开始想这些乱七八糟诡异可怕的事情了。 16章 她们又找上门儿了 大概是一天劳心劳力太累了,或者是年轻人心态本身就好,总之那天晚上,我胡思乱想了没多长时间,竟然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而且连个梦都没做,一觉睡到了大清早。 若是往常,早上醒来之后,我八成会懒洋洋的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不肯出来,就那么半睡半醒的赖着,直到老爹脾气把我吼起来,才肯磨蹭着从被窝里钻出来。 不过今天我睁开眼之后,立马穿衣起床,再也躺不下去,心里有事儿的人,躺不住啊。 昨天晚上后半夜又下雪了,院子里积了厚厚的一层雪,爷爷拿着扫帚开始扫雪了,我急忙上前从爷爷手里抢过来扫帚,说:“爷爷,让我扫吧,外面冷,您上屋里暖和去。” 爷爷笑呵呵的将扫帚给我了,大概还以为我是越来越懂事,听见他起床扫雪的声音,赶紧起来替他吧?所以很是满意的点头夸奖着:“银乐长大了,越来越懂事儿咯,大牛啊,快起来把雪扫一下,房上的雪也得赶紧扫了,别让孩子自己干,这么冷的天。” “哎,知道了。”爹答应着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我这么早起来,诧异中也有些欣慰,微笑着去爷爷的屋里又拿了把扫帚,一边扫一边说道:“今儿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臭小子这么早起来抢着干活儿呢,说吧,是不是昨晚上又惹什么乱子怕挨揍啊?” “哪儿能啊?”我急忙否认,“我可没惹事儿。” 忙活了一大早上,院子里,院门外的巷子里,房顶上,积雪全部打扫干净后,娘已经把早饭做好了,平时我不吃早饭,一般睡觉起来都十点多了,直接等到中午吃午饭,不过今天早上干了一清早的活儿,我还真有些饿了,急忙钻到屋里吃饭。 早饭还没吃完,门外边儿就传来我最讨厌,也最担心出现的声音,是的,那几个老太太来了。 “大牛啊,大牛在家不?” “别喊了,大早起的能不在家么?走走,咱们直接进他们家,这事儿可得跟他们好好掰扯掰扯!” “就是,看他们还能说啥!小毛孩子不管还成精了!” …… 没等爹答话呢,几个老太太就嚷嚷着推开院门走了进来,我和爹急忙从屋里走了出去。 一到院子里,爹瞅着几个老太太气势汹汹的样子,立刻便猜到是我惹事儿了,瞪了我一眼,客气的对那几位说道:“大婶子们,这大清早的,啥事儿?” “啥事儿?哼,这可得问问你们家老二了。”前街许老太太斜仰着个脖子,冷哼一声,那双老眼炯炯无神的看着我,弄的我都担心她会不会把那老眼珠子瞪出来。 老爹扭头瞪着我吼道:“银乐,说,你又干啥了?” “没干啥啊?”我故作疑惑的挠了挠头,然后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哦,对了,昨儿晚上姚名堂一家子去奶奶庙磕头赔罪,我们那帮人都去看热闹了,后来姚名堂和这几位奶奶逼着我们进去磕头赔罪,他们都进去磕头了,就我和陈金没去,就这么点儿事,哎哟我说几位奶奶,这国家还讲信仰自由呢,你们总不能逼着我进庙里磕头吧?” 老爹听我这么一说,皱起了眉头冲她们说道:“大婶子们,要真是因为这事儿埋怨我们家银乐,我可不依,要说孩子们偷了庙里的供肉,姚名堂也都赔了,犯不上挨家挨户的都赔一份儿进去,对不?” “谁跟你们说这个啊?小屁娃子瞎咧咧。” “对,我可告诉你二牛,昨儿个晌午你们家银乐干啥去了?哼,别以为砸了奶奶庙里的东西就以为别人不知道是你干的!” “就是,举头三尺有神明,玄母娘娘在上面看的一清二楚,你别想抵赖!” …… 几位老太太立马七嘴八舌的嚷嚷起来。 老爹的脸色马上阴沉下来,双眼瞪着我已经冒出了火,我急忙狡辩道:“谁砸你们庙啦?我可告诉你们,当你们是长辈不想跟你们吵吵,别睁着眼睛说瞎话!” “少扯淡,到底砸没砸?”老爹的声音中怒火已起,嘴角抖动了几下。 “没砸,就是没砸。”我坚决否认道,毕竟我这心里有底儿,刘宾肯定是没空出卖我,这几个老太太找上门儿来,八成就是昨晚那个铜锁娘邪物上身,叨叨出来的,可这东西我知道真假,爹可不相信这事儿,想到这里,我愤愤的说道:“哼,既然愣说是我砸的,那我得空还真就砸它个稀巴烂!” 几位老太太被我的话语一激,立刻又开始乱哄哄的嚷嚷起来,话语中不乏不堪入耳的脏言秽语,原本对我很是怀疑的老爹对几位老太太如此蛮横的态度极为反感,高声吼道:“行了,吵吵啥吵吵?你们说银乐砸庙了,哦,他就砸了庙,那以后有什么坏事儿都赖在我们家银乐身上?谁瞅见我们家银乐砸庙了,让他站出来证明一下!” 我站在父亲的旁边沉默了,坦白说父亲平时很少袒护过我,因为他清楚自己的儿子是个惹事儿精,又年轻爱闹,一般只要有人找上门来,父亲准会客客气气的跟人家道歉说些好话,把人送走了之后,将我狠揍一顿,可是这次父亲突然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了有些袒护我的话,让我心里忽然有些懊悔和愧疚,父亲为人一向光明磊落,堂堂正正,我心里有点儿给父亲脸上抹了黑的感觉。 “哟哟,大家伙儿都听见大牛刚才说的话了吧?这可就是不讲理了,没这么护短的啊。” “就是,昨晚上玄母娘娘借着铜锁娘的嘴,可都把事情说出来了,亲眼瞧见你们家银乐进到庙里边儿一通乱砸,今天父子俩就死皮赖脸不认账,想就这么完了呀?没门儿!” “对,今天必须给出个道道来,要不我们还就不走了!” …… 论起这吵架闹事的功夫来,几位老太太可全都是精英分子,这一通七嘴八舌,老爹和我真有些招架不住,事后老爹说过,虽然他一听是什么玄母娘娘借嘴啊,上身啊,爹就气不打一处来,可是面对着这些个老太太,他还真是不出脾气来。 我心里也琢磨着,今天铜锁娘那位骂架高手没来,难不成是昨天功伤了元气,在家里歇着呢? 就在这时候爷爷拄着拐棍儿从屋里走了出来,重重的咳嗽了两声,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那几个老太太不再乱哄哄的嚷嚷了,毕竟爷爷的威望在村里摆着呢,全村上下近两千来口子,谁不服我爷爷啊? 爷爷说道:“我说几个大妹子,年轻人不懂事儿,他们做错点儿事,犯得上这么兴师动众,闹这么大动静么?我看啊,都消停消停,乡里乡亲的,和睦点不好么?” “我说他赵大哥,你这话就不对了,感情我们就没事儿吃饱了撑的找茬啊?”许老太太不满的说道:“哦,年轻人就可以犯错,犯了错就不用追究啊?要真是咱们自己家长里短的,我们吃点儿亏也就啥也不说了,可这事儿不一样啊,他们冒犯了神灵,这要是不好好管教管教,玄母娘娘降下罪来,谁担待得起?他们不懂事儿,是年轻,可赵大哥您可不能这么不懂事儿吧?” “你们啊,唉……”爷爷叹了口气,说道:“那本就不是什么神灵,若不是你们都这么信着供着,村里能有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事儿么?” 另一个老太太立马打断了爷爷的话,说道:“哎哎哎,他赵大哥,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受听了,都听说过你们老赵家祖上有仙人,真假咱不知道,难道就不兴别的大仙在村里成名了?哦,你们家祖上是神仙,这庙里的就不是神灵了?” “你……咳咳!”爷爷被这个老太太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狠狠的顿了一下拐杖,扭头往屋里走去,边走边说道:“银乐,惹事了就得敢担当,是你干的,就给人道个歉,陪个不是,可要真不是你干的,你就自己解决,平常叫你别惹那庙上的物事,你偏不听,唉…” 我只好答应着:“知道了,爷爷您放宽心,别生气。” “什么乱七八糟的,简直就是吃饱撑的!” 老爹一看爷爷气的回屋了,怒气冲冲的瞪了我一眼,也回屋去了。 我当然明白这是咋回事儿,在村里面多数人家惹了这些个老太太,啊不,不能说招惹,应该是运气不好,几个老太太无事生非找到谁头上了,多半都会钻进屋里置之不理,看似示弱不敢说话,实际上却是最好的方法,不然的话你去跟这几个老太太吵架骂仗试试,不把你鼻子气歪肺气炸了才怪。就这么把几个老太太晾在院子里让她们骂个够,骂累了,也就算解气,赚足了面子,就走人了。 可我倒是没打算回屋,其实要打这几个老太太走人也简单,我到二叔家喊我二叔去,只要二叔一来,这帮老太太肯定灰溜溜走人,不过这样的话,就显得咱这么大人了,有点儿事自己解决不了,还得靠着大人,那要是传出去面子上实在过不去。 17章 辩理不如耍横 此时院门外的巷子里已经围拢了许多人,有些个邻居干脆就走到院子里看戏,说起来这也是当时农村人确实闲人太多,他们来不是劝架的,而是看热闹,当然了,他们也不敢劝架,谁没事儿招惹那几个老太太啊?把自己再缠进去可就麻烦了。 “大牛家老二,你还别死扛着不承认,哼!”刘老太太见看热闹的人多了起来,估摸着也是害怕传到我二叔耳朵里,干脆说道:“知道你年轻,脾气暴,在村里也是个横着走的人物,你二叔也凶巴巴的没人敢惹,可你们就是再横,也得讲理不是?今儿这事儿啊,咱就当着这么多人说清楚咯,就是你二叔来了,他也得听个理儿!” “对,啥事儿不能欺负人不讲理。” “可不是咋的?就他们老赵家,仗着二牛凶巴巴的,就耍蛮横!” …… 老太太们七嘴八舌的开始了她们最擅长的长舌车**战,我也不答话,就站在屋门口冷笑着看着她们,耳朵里却没怎么听她们说出的话,心里琢磨着我怎么应对这件事儿,逞凶打架那肯定是不行的,毕竟是几个老太太,那家伙可不能招不能碰的,可骂架那也不是咱爷们儿该干的事儿,况且我也有自知之明,咱不是人家的对手。 几个老太太嚷嚷了一阵之后,见我只是看着她们冷笑,也不答话,顿时觉得老脸无光,当着四邻街坊这么多人,和我这么一个年轻小伙子吵吵嚷嚷,也实在有**份,吵嚷的声音渐渐降低了许多,许老太太干脆一伸手,示意她们都住嘴,然后横眉瞪眼的说道:“老二,我们也不说那么多了,免得让邻里街坊说起来我们欺负你一个孩子,今儿个你就承认了昨天砸庙的事儿,然后去庙里磕头陪个不是,这事儿就算完,怎么样?” 我笑了笑,点点头说道:“这不难。” 几个老太太和街坊邻居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轻易的答应,许老太太愣了下神儿,急忙说道:“那你是承认了是吧?我可跟你说啊,偷肉的事儿磕头赔不是也就算了,可这砸了庙是大不敬,罪过太大,得让你们家在奶奶庙门口放一场电影。” “嗯,这也好说。”我微笑着答应,心里却在腹诽着这个许老太太,他娘的,还真是得寸进尺,真当小爷好欺负啊? 许老太太这次真愣住了,那几个老太太也都互相对视着,有些不知所措,街坊邻居四下里互相嘀咕了起来,似乎也有些奇怪我怎么就这么痛快的答应她们,难道老赵家要服软了?可二牛能同意么? 其实我这心里也是窝着一肚子的火气,他们来家里这么一闹腾,弄得我家里人都不痛快,尤其是我爹,那也是个好面子的人,他心里肯定更加憋屈,可对上几个老太太,打不得骂不得,又能如何? 而今天,我特想替爹挽回点儿面子,因为我爹今天袒护我、替我说话了,这让我这个当儿子的觉得亏欠老爹太多,自己惹的事儿给他添乱,实在是……唉!所以我心里就盘算了许多,终于想到了一点,你们这几个老太太耍无赖,难道我就不会耍横么?你们又能把小爷我如何? “那……那这事儿咱就这么说定了,可不能反悔。”许老太太怔了半晌,才有些意犹未尽的说道,看样子似乎还觉得闹的不尽兴。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等等,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呢。” “问啥?你想反悔还是咋的?”许老太太立刻瞪起一双老眼,不过那眼神中看起来没有担心,反而有一丝兴奋的样子,大概很乐意吵架吧? “就问几个问题,我磕头赔不是,再放电影,总得弄清楚些事儿吧?”我从兜里摸出烟来,擦着火柴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我娘似乎在屋子里想要出来劝劝我,她当然清楚自己的儿子是啥性格脾气,怕我再惹出什么大事儿,再说我答应她们放电影磕头赔不是,那也不应该啊,爹在屋子里拉住了娘,声音传了出来:“别管这个小兔崽子,让他自己看着办吧。” 许老太太看了下自己的帮手们,这才带着疑惑的说道:“那你要问啥?” 我嘴里叼着烟,手里把玩儿着火柴盒,淡淡说道:“我先得知道,我磕头赔不是,拜的是谁?给谁赔不是、认罪?” “玄母娘娘啊!这话问的……”许老太太立马回答。 “嗯,玄母娘娘是神仙不?” “当然是神仙了,玄母娘娘的神通可大了,这些年来保护咱一方平安,行的善事儿多了去了……” 我点了点头,冷笑着说道:“玄母娘娘的度量可太小了,枉为神仙啊!” “哎,你这话什么意思?”许老太太脸色沉了下来,其他几位也立刻振奋精神,做好了战斗准备,随时向我开火。 “我们几个年轻人只是偷了它庙里二斤猪肉而已。”我摇头叹气说道:“不至于把姚京的胳膊弄伤,再逼着我们一帮人都去磕头赔罪吧?” 几位老太太不愧是吵架的高手,立刻有一位反驳道:“那是神灵小小的惩戒一下你们,也让你们知道,神灵是不能得罪的。” “哦,惩戒一下,也就是警告呗!”我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说道:“那神灵是干啥的?咱整天拜它敬它,图个啥?” “玄母娘娘护着咱们这村里人平平安安,不该敬拜么?” “那咋我们前边的巷子里刘宾娘就不平安?你们也该听说过她是让邪物给害的吧?玄母娘娘也不管管?具我所知,刘宾娘可是逢年过节,每逢月初,都要到奶奶庙里烧香磕头的。”我满脸疑惑的问道。 “啊?这个……这个……” 许老太太一仰脸,替战友接招:“那是刘宾娘以前做了亏心事儿,神灵惩罚她呢。” “哦,真没想到刘宾娘那样有名的老实人,还做过昧良心的事儿啊!”我打着哈哈说道,谁不晓得刘宾娘以前那可是出了名的老实人,而且心眼儿特好,村里人都知道,打从人家嫁到村里,就没跟谁红过脸拌过嘴。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许老太太也做出有些痛心的样子。 我点了点头,接着问道:“这我听来听去,好像只有说玄母娘娘惩这个罚那个的,那它都帮着谁了?护着谁了?保啥平安做啥好事儿了?” “嗨,你这孩子是不是想反悔啊?我可告诉你这些话都是对神灵大不敬的!” “我看这赵大牛家的老二根本就是个无赖,瞧他说这些话问这些事儿……” 许老太太这次没有加入到对我的批判当中,故作冷静的说道:“玄母娘娘保了谁的平安,帮了谁,谁心里都有数,用不着我们说。” “别用不着说啊,我总得知晓点儿事是不?别我磕头膜拜了半天,也不知道咱拜的神都做了些啥好事儿,有多好,那我拜神不是瞎拜了么?”我说着话冷笑了起来。 “呵,那我就跟你讲讲清楚,远的不说,就说我们几个,都这么大岁数了,没个病也没个灾的,还不都是玄母娘娘显灵,整天护着么?”许老太太得意的说道。 听到这里,我可实在是没心思跟她们纠缠下去了,这帮老太太根本就是铁齿铜牙,我就是再问什么,她们也能给你回答的滴水不漏,所以我不打算接着问下去了,我那时候也年轻,根本没那个耐性,事实上我当时心里已经想好了很多要问的问题,本打算要问到她们彻底无语的,现在看起来,没那个必要,也做不到。 所以我脸色一沉,冷哼一声说道:“原来神灵就是保护你们这种人的,怪不得老话说祸害活千年呢,都是神灵护着的,长寿无灾!” “哎你这小崽子怎么骂人呢?” “听见没?大家伙都听见没?赵大牛家的老二这可了不得了,不敬神明,这个小王八羔子敢骂我们!” “他赵大哥啊,这就是你们家的孩子,你别钻在屋里不出来,今天要是不把这话说明白了,咱这事儿没完!” “行啊行啊,还翻了天了!欺负人啊,仗着他家里人凶,就这么耍横呢,我可告诉你们老赵家,谁都不是吃素长的!” …… 不得不承认,这些个老太太们骂架的战斗力及其强悍,可以说联合起来那就是战无不胜,我那句骂人的话挑起了她们极强的战斗**,顷刻间刁钻犀利的言语如同洪水般将我淹没其中。 爹在屋子里吼道:“银乐,给我滚进屋里来!” 这个时候我很清楚,无论今天这几个老太太胜也好,败也好,我是肯定会挨我爹的揍了,横竖都是挨揍,我干脆也把心放开了,骂架我不是几位宗师级老太太的对手,不过……正如她们所说,耍横……我耍得起,也敢耍!所以我平静的,甚至有些过于平静的瞅着几个老太太在那里唾沫横飞、言刀语剑,承受着一波又一波对听力的强悍打击。 我只是在等待她们气势弱下去的时候,即便是她们无耻的展开了车**战,攻势如火如荼,大有连绵不绝,愈演愈烈之势,但是,总会有疲软的时候。 几位老太太终于现她们强悍的攻击如同落入深潭,毫无着落点,没有丝毫反抗的力量来激起她们更强的战意,顿觉索然无味,声音渐渐淡了下来。尤其是许老太太,高手寂寞的神态显露无疑。 “骂够了没?”我趁着她们话语间的空隙,冷冰冰的说道:“骂够了,就立即滚蛋!” 18章 能将小爷怎样? 我这句话立刻又遭到了她们强悍的语言攻击,当然,这次的攻击行动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她们现,每当她们展开攻势之后,我便会闭嘴不吭,冷眼相视。 院子里再次出现了短暂的平静。 “我赵银乐是什么人什么脾气,村里人也都清楚,你们也知道。”我冷冰冰的看着她们那一张张怒气冲冲的老脸,压着声音及其狠戾的说道:“别在我跟前倚老卖老,觉得岁数大我不敢跟你们动手,就耀武扬威了。是,没错儿,我真不敢打你们这些老家伙,可是你们都有孙子了吧?有的孙子都有了孩子了是吧,你们的孙子就是比我大,也大不了几岁吧?” “你……你想干啥?”许老太太愣了愣神儿,哆嗦着问道。 “听着话里的意思是想耍横欺负人咋的?大家伙都听见没?赵大牛家的老二欺负人啊!” “对!我就是耍横!”我冷笑着说道:“怎么着?对上你们这帮吵架不讲理的祖宗,这也是无奈之举,或者说……跟你们学的?” “哎呀呀,你这个小屁孩子说话夹枪带棒的……”许老太太立马展开她的唇枪舌剑。 “你再骂一句!”我右手食指直指向她,恶狠狠的说道:“敢再跟我说一个脏字儿,我先收拾你们家狗娃。” 许老太太怔了一下,我不等她说话,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一向动手不分轻重,信不信?我废了他!” “你……你……谁敢再给我带个脏字儿出来!试试!嗯?”我极其蛮横,极其强硬的伸着食指挨个指着她们! 几个老太太傻眼了,她们平时耍横撒泼惯了,还真没遇见过有谁敢跟她们直面相对、以牙还牙,更何况她们这次碰上跟她们耍横的是我----赵银乐,不提我二叔在村里的名气,只说我,那也是年轻一代中出了名的凶悍强硬。其实说心里话,打架斗殴对于那个时候的年轻人来讲,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谁凶谁狠谁就拔尖不受欺负,我也并非是胆量大,不怕死不怕伤,而是……十足的面子问题,我极其好面子,绝对不肯对别人示弱,嗯,这并不是优点,反而是一个非常大的缺点,现在想起来,那时候太过于幼稚,太过于愚蠢。 说白了,那时候的人,就是闲的没事儿,吃饱撑的,哪像现在的生活,年轻人上网玩乐,花钱旅游,有志者整天学习知识,奋斗事业,哪儿有那闲心去打架斗殴?伤了自己痛,伤了别人赔钱赔礼,总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何苦、何必呢? 老太太们有些不知所措了,如果是我针对她们本人,无论如何这么大岁数的人也不会惧怕,可我拿捏的就是她们家孙子辈儿的人,遇上我这样一个近乎蛮横到不讲理的人,她们心里总是有些忌讳的。 我并不想真的就对她们家孙子辈儿的人动手,可如果这些个老太太在今天面子上的角逐中让我下不来台了,以我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格,我肯定会在最短的时间里付诸绝对的武力行动。 当然,我这样的态度,也让这些个老太太面子上下不来台,根本没有台阶可下,只有……服软,认输,或者迎面相对,刺刀碰刺刀,局势一而不可收拾。 这并不是我所希望的结果,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爷爷很合时宜的从屋里走了出来,用两声咳嗽打破了院子里短暂的宁静,并且伸出拐杖将我举着四处乱点的右手敲了下来,痛的我龇牙咧嘴,可又不敢说什么。 爷爷说道:“都是邻里街坊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儿,总不至于把事情闹的太僵硬,对谁都不好,银乐这孩子脾气暴躁,也年轻,不懂事儿,你们就别跟他一个孩子一般见识,让着点儿他,也不是啥丢人的事儿,大妹子们,你们都长他两辈,跟他在这里打嘴官司值得么?这要是传出去,还不是让别人笑话么?” “他赵大哥,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来说道说道,让孩子知道个错儿,可你瞧瞧,你们家这孩子还不让人说了!”许老太太明白我爷爷是在给她们下台阶,立马顺坡下驴,给自己找着理由,挽着面子,“行啦,你们家的孩子,我们可不敢管了,看那凶巴巴的样子,哎哟哟……” “走走,咱们不管啦,让他们家自己管吧,哼!” “对,神灵降罪下来,咱也不管了!” …… 几个老太太简直是人老成精,在最短的时间里很是默契的达成了共识,你一句我一嘴的唠叨一番,气呼呼的挤开围观的人群,迈着蹒跚的脚步走了出去。 看着她们走了出去,我没好气的冲着院里巷子里站着瞧热闹的人说道:“唱完了,大家也看够了吧?” 众人讪笑着、无奈着纷纷离去。 看着院子里再无旁人,巷里也空荡了,爷爷叹了口气说道:“银乐啊,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去招惹那庙里的东西,你看你……唉。” “爷爷,现在还说这些干啥,事情已经生了,难道真要我去奶奶庙里磕头赔罪么?”我也有些沮丧,刚才风头是出大了,面子也保住了,可是邪事儿还没完啊,鬼知道那该死的邪物接下来会做什么,会去祸害谁。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便问道:“爷爷,您说咱祖上那位神仙降福给咱们老赵家,子子孙孙身负仙气,邪物不敢侵犯,是真的假的?” “这……可能是真的吧。”爷爷也有点儿不敢肯定,说道:“总之咱们赵家人还没被什么邪物祸害过,不过好几代人了,也没人和邪物有过接触。” “哦。”我点了点头,爷爷给出的这个答案让我很失望,在我心里我真的希望爷爷会像以前那样给予我肯定的答复。 爷爷看出来我脸色有些沮丧,问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你见过那邪东西了?” “嗯,看见了,稀奇古怪的好几件事儿也都让我给撞见了。”我挠了挠头,说道:“大白天的青长虫打断成几截又自己接上,昨晚上铜锁娘鬼上身,我送刘宾的时候在前巷子里,刘宾又撞上了鬼打墙,我把刘宾送到家里后又看见了一条黑长虫和一只黑猫干了一架,然后就都突然的消失不见,唉。” “那邪物没把你怎么着吧?”爷爷听了也极为震惊,满是担忧的问道。 “没,还真没把我怎么着。”我如实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说明咱祖上留下的福萌还在,赵家人身负仙气,邪物不敢侵犯。”爷爷松了口气。 我一想大概真是那么回事儿吧,心里的胆量更加足了些。 爷爷突然又问道:“那你其他朋友有事儿没?” “啊?”我一听这才想起来,妈的,昨晚上指不定谁家里要出事儿呢,刘宾也进庙磕头了,那邪物还不是照样找茬么?想到这里我慌了神,急忙说道:“爷爷,我得去他们家里都挨个看看去,没准儿那邪东西祸害谁呢!” “那你赶紧去吧!告诉他们,胆量大点儿,别害怕,以后少去庙上惹事儿。”爷爷也有些担心我们这帮年轻人,急忙催促我快去。 “爷爷,我爹他……”我为难的往屋子里看了一眼,老爹八成在屋里等我进去呢。 “没事儿,你去吧!”爷爷微微一笑。 我放下心来,只要爷爷护着我了,那就肯定不会挨揍了,我急忙向外面走去。 巷子里的积雪已经被各家各户打扫的干干净净,因为天冷的原因,路面上的土虽然潮湿,但是都冻的硬邦邦的,也不显泥泞,偶尔树上的积雪会洒落下来,在黑褐色的街道上点缀些白色的雪花。 或许是义气使然,我心里担忧朋友们家里的安危;也可能是今天早上被老太太们激起了怒火;或者……老赵家人身负仙气,邪物不敢招惹。总之现在我心里对于奶奶庙里的邪物一点儿都不害怕,相反有些恼怒,憎恨。 就这样一边走着一边想着,我心里忽然产生了一股冲天的豪气:他***事情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它是妖也好,是怪也罢,我赵银乐这一百多斤在这儿放着呢,能将小爷我如何? 19章 那人、那事儿、那狗(一) 前巷子里的积雪大部分也都扫的干干净净了,唯独最里面刘宾家门外没有打扫,昨天晚上猫蛇之战后的痕迹看不清楚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乱七八糟的黑色脚印。 看着积雪未除,我心里就一阵紧,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没打扫?难道刘宾家出事儿了么? 推门而入,看见刘宾正拿着笤帚弯着腰打扫院子里的积雪,屋子里传来刘宾娘剧烈的咳嗽声,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刘宾似乎没有感觉到有人来了,依然在不急不缓的扫着雪,我轻声说道:“宾子,吃饭了么?” 听见我说话,刘宾才抬起头来,双眼有些微微红,好像刚哭过似的,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还没,灶上给俺娘熬药呢。” “婶子咋了?前些日子不是说好多了么?”我急忙关心的问道。 刘宾叹了口气,一边扫雪,一边说道:“昨晚上还好好的,今天早上就又重了。” “嗯?你跟她说了咱的事儿吓着她了?”我有些恼火的问道,这不是我瞎猜,刘宾娘每次身体好些后,有点风吹草动,捕风捉影的话让她听到了,就吓得犯病,人心善,老实,本身就胆儿小,加上这两年一直卧病在床,更是惊不起吓唬。这次病情加重,估计又是吓得。 “哪儿能啊!我又不傻。”刘宾说着话声音就变得有些哽噎,“大早起的那些个老太太就找到家里来了,说玄母娘娘借人的口,说昨天晌午咱俩砸了奶奶庙,神明要降罪,连吵带骂的闹了一通,把俺娘吓的犯病了,唉。” “什么?”我一听就怒了,她们实在太过分了,刘宾家都成这样了,怎么还来闹啊?我咬牙切齿的说道:“这帮老不死的,我非把庙给她拆了不行!我刚把她们从俺家里骂了出去。” 刘宾苦笑着说道:“银乐,可别再闹下去了,你也知道,邪东西真有,咱们普通人惹不起,兴许你们家和陈金家胆子足,没啥事儿,可我们这些人家里不行啊,唉。” 我听出刘宾话里有一丝抱怨,是啊,这事儿都是我惹出来的,却连累了刘宾家里不平安,我可以不怕,陈金可以不怕,可是人家有怕的,谁没事儿愿意惹那邪东西呢? “宾子,对不起。”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本打算告诉刘宾他们家有只诡异的黑猫,可我思量了一番,还是决定别告诉他了,以免他心里更加恐惧害怕。 “说啥呢,咱这关系说这些多见外。”刘宾停下手里的活儿,站直了腰板说道:“银乐,去其他几个哥们儿家看看去,可别他们谁家里再出什么事儿。” 我怔了一下,听着刘宾话里的口气,似乎有些赶我走的意思,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嗯,我去挨个看看去,宾子,这事儿你别放在心上,今天哥们儿把话给你放这儿了,婶子的病若真是邪东西给害的,我赵银乐一定尽最大能力除了邪物,让婶子以后健健康康的。” “唉,这些再说吧。”刘宾叹了口气,又弯下腰扫雪了。 看到刘宾这样,我当时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怀着深深的愧疚感,我咬着牙从刘宾家走了出来。 如果说还有哪个朋友最让我担心,那就莫过于陈金了,毕竟昨天晚上,他和那帮老太太生了直接的冲突,而且还骂了奶奶庙,谁知道那邪物会如何的去祸害他们家呢? 所以我先往陈金家走去。 也不知道是因为心里窝火,还是胆量突然变大了,这次我往西街走的时候,专门就歪着脑袋瞪着眼路过奶奶庙门口。 宽敞的十字大街上积满了半尺厚的雪,各家各户门口都扫开了两米多宽的干净地儿,可是再往大街上,却没有人肯清扫。如同白缎子般的大街上踩出几溜乱七八糟的脚印,显得及不相称。北风呼呼的从河堤上顺着南北大街刮了过来,墙上树上积雪上的松雪被风吹动,再次将刚刚打扫干净的各家门口覆上一层薄薄的白色,泛着黑,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北头奶奶庙门口早已经有虔诚的信徒清扫出一大片来,只是却没有将打扫后的积雪堆起来,只是远远的扫到街中央,就那么歪歪扭扭的扫成一溜,堆起一尺多高,两尺多宽。 从庙门口看进去,供桌上还点着两支粗大的红蜡烛,香炉里刚换上的一撮香燃起袅袅的烟雾来,在屋子里打着圈儿的升腾弥漫,让庙里看起来云山雾罩的。两个老太太就在朦胧中不时的走动着,嘟哝着,模糊的声音从庙里面传出来,听的不太清楚。 我站在庙门口注视了一会儿,怎么看都觉得庙里面阴森森的,正待要向西走时,一股冷风打着旋卷入庙里面,又从庙里面卷出一股烟雾出来,很快便消散在寒冷的空气中。 就是这阵风卷出来的烟雾,让我嗅到了一丝淡淡的腥臭味儿,我的后脊梁骨一阵麻酥酥的感觉传来,皱着眉头快步向西走去。这股腥臭味儿我闻的出来,是蛇的味道,夏天的时候,没少抓蛇玩儿,有一次抓了两条大花蛇,二叔还给做了一锅肉。 也只有蛇精,才能散出这么浓厚强烈的腥臭味儿吧?我心里想着这些,急忙拍打了一下身上,蛇的腥臭味沾到身上的话,可很难去掉的。或者是心态的问题,我脚底下步伐迈的更快了,暗暗的祈求着上苍,千万别让我的朋友们家里出事儿。 快走到陈金家门口的时候,却看见陈金从北面走来,他一看到我,立马快走了几步到跟前,开着玩笑说道:“嗨,银乐,今儿怎么起这么早啊?昨晚上害怕没睡着是不?” 我不屑的瞅了他一眼,说道:“瞎扯淡,我昨晚睡的香着呢,可那帮老不死的,大早起就上我们家闹腾去了,还睡个屁啊!” “哎,你丫也不晚啊,该不是你害怕没睡着,怕没面子,先来个贼喊捉贼吧?”我回过神儿来,冲他胸脯上捶了一拳。瞧他的样子我心里就踏实了许多,八成家里没出事儿。 “得了吧你,还不是***郭,大早起的把我喊过去了啊!”陈金有些不忿,打了个哈欠说道:“走吧,家里去,鬼天气真他妈冷!哎对了,那些老太太怎么又找上门儿了?” 我一边和陈金往他家里走,一边说道:“别提了,昨晚上***铜锁娘不是被那个什么玄母娘娘上身了么?后来把我砸奶奶庙的事儿也给抖出来了,这不,几个老太太一大早就上我们家闹腾了。” “啊?玄母娘娘上身还真这么神呢,这事儿是他妈玄乎。”陈金砸吧了一下嘴唇儿,问道:“她们去你家闹腾,你还跑出来干啥?” “我把这些个老太太给骂走了,他***!” 说着话,我们俩已经进了家,钻到了陈金的小屋子里,陈金急忙将炉子的风门打开,俩人围着炉子坐下。陈金嘿嘿笑着说:“没想到啊,赵银乐同志长本事了,竟然能把那几位无敌的骂架祖宗给骂跑咯,佩服佩服,哎,有啥绝招没?快教教我,以后咱也不至于看到那些个老太太就有些力不从心。” “屁绝招!”我从兜里摸索出烟来,递给他一支,俩人对着炉子点着了,吸了口烟,我翘着嘴角冷笑道:“说实话,我才懒得跟她们对骂呢,再说咱也不是人家的对手,你猜我怎么取得胜利的?” “废话,我能猜到还问你干啥?快说吧。” “我就说了,再他娘的跟老子这里找茬骂架,小爷我就揍你们家的孙子,谁骂的紧,我就先揍折谁孙子的腿!她们不是觉得自己年岁大了,没人敢碰么?没错儿,是不敢碰她们那把老骨头,可她们孙子的骨头,咱还是敢动弹的。”说着这些话,我的脸孔也有些狰狞,龇牙咧嘴的。 陈金愕然,瞪着我瞅了半天,才乐呵呵的一笑,说道:“**,行啊银乐,你丫也够无耻的,这要是真闹起来,你打人家孙子,那些个孙子还不知道因为啥呢就挨打……你这也忒不讲理了吧?” “唷,你在我跟前儿装什么大尾巴鹰呢?有本事你去跟那几个老太太理论理论去,还讲理,我呸!” “得得,跟那帮老太太讲个屁理,我吃饱撑的没事儿干还是吃错药了?”陈金笑着摆手说道。 我切了一声,抽了两口烟,才说道:“金子,说正经的,咱们这次真他妈惹上邪物了,昨晚上我送刘宾回到家后,在他家门口撞上了一条大黑长虫,还有一只大黑猫,俩东西稀里糊涂的干了一仗,然后就突然消失不见了,你琢磨琢磨,庙里那玄母娘娘八成是个长虫精吧,刘宾他娘早些时候也有人说是鬼怪缠身,把她祸害的一身病,估摸着就是那只黑猫,你说这邪东西要是记恨咱们,挨个家里头祸害,那可了不得。” “啊?真的?”陈金有些吃惊的皱起了眉头。 “哎我骗你干啥,哦对了,昨晚上我送刘宾刚进到他们家巷子里时,刘宾还撞上了鬼打墙,操,要不是我拉扯着他让他往前走,兴许就吓死他了。”我信誓旦旦的说道。 陈金想了想,挠着头说道:“没这么玄乎吧,昨晚上我们家就没事儿啊,哦对了,他***,郭今天一大早起的找我,说路路昨晚上叫了一宿,打它骂它都不管用,一大早我过去给呵斥了一顿,这才消停了,该不是也跟这老奶奶庙里的东西有关吧?” “那可不一定。”我颤了一下,心里真没谱了。 路路是陈金爹送给郭家的大黑狗,可能大家都听说过,畜生能够看见邪物和不干净的东西,狗更是忠心护家的畜生,那郭家的狗有可能就是看到什么东西了,所以才怒吼乱叫。 说起来狗这种东西灵性就是足,又忠心,郭家的大黑狗和陈金家这条狗是亲哥俩,陈金他爹去年在峰峰煤矿上班的时候,当地有只流浪狗,生下几只小狗,结果没满月大狗就让人给宰着吃了,陈金爹现这几只小狗的时候,就剩下俩活着,其他的几只都死了,陈金爹爱养狗,恰好家里的狗也死了,所以陈金爹就把两只狗养了起来,不在那儿上班后,就带了回来。今年秋天郭家闹黄鼠狼,死了几只鸡,郭爹就找到陈金家,说买只狗养家里去,陈锁柱本来就是个大咧咧的人,二话没说,也不要钱,立马就送给郭家一只。 陈金家剩下的叫大黑,两只狗一个赛一个长的个儿大,又凶悍,可有一点,懂事,认人,我们几个哪次来陈金家,去郭家,两只狗就没叫唤过,而且只要逗它们就特亲热的样子,大老远就能听着脚步声知道是谁来了。 要不说狗这种东西有感情恋家,路路送到郭家后,可有头两天不吃不喝,老是狂吠,挣着铁链子要跑,弄得陈金还掉了两眼泪,后来还是陈金经常牵着大黑过去串门儿,过了一个月,路路才算是彻底消停了…… 扯远了,嗯,就说当时我就想着,难道说路路又恋家了?这不大可能,狗这种东西懂事,时间这么久了,最近也没闹腾过,怎么就忽然闹起来了呢? 20章 那人、那事儿、那狗(二) “也挺奇怪的,大早起我过去之后,路路还在叫呢,嗓子都吼的变音儿了,我呵斥了几句,路路就老实了许多,可眼睛里看着还蛮委屈的,唉,难不成真有什么邪东西?”陈金叹了口气,眼神里又透露出一丝的难过。 我能看的出来,他是心疼路路,狗这东西就这样,养上一段时间后,肯定有感情,谁让那东西就那么灵性那么懂事呢? 我问道:“郭家里人没事儿吧?” 陈金说:“那到没事儿,哎,刘宾家怎么样?” “他娘病又重了,都是让那几个老太太给吓的,***!”说起这些来我就忍不住要骂人,说道:“你说昨天晌午的时候,那是我自己个儿砸的庙,后来要点着那庙的时候,刘宾还硬把我拦住拉了出来,那几个老太太今儿一大早去我们家之前,偏就先找到刘宾家,说刘宾跟我一起砸的庙,还说玄母娘娘会降罪的,**,就刘宾娘的身子骨和胆量,经得住她们那么吓唬?这不,一下就病倒了,我刚才去刘宾家的时候,人家刘宾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显还在怪我连累了他们家,唉。” 陈金本来就和我一样,对哥们儿特仗义的那种,一听我的话就急眼了,愤怒的站了起来,瞪着眼吼道:“他***,银乐,走!把庙给***拆了去!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他娘的还让不让人过了?那些个欺软怕硬的主儿,今儿个我还就招惹招惹她们去!操***!” 话一说完,陈金扭头就往外头走,我急忙起身拉住他,说道:“金子,你先别急,**你怎么一点就着啊!” “能不急么?他***这都骑在人脖子上拉屎了,那帮老不死的怎么就不敢来我们家吵闹?怎么就你赵银乐说出那些话来她们不敢顶嘴?哦,人家刘宾家里人老实,刘宾娘本来就一身的病,入冬后才好不容易好些了,他***……不行,拆他庙,揍他孙子!操!” 陈金的火气越烧越旺,我们俩拉扯着就走到了院子里,引得他们家大黑也从西墙角的窝里窜了出来,狗仗人势的狂吠着,挣的粗大的铁链哗啦啦响。 陈金娘听着儿子大吼大叫,急忙从屋子里跑出来,喊道:“金子,这又咋了?跟个疯子似的,让街坊听见了笑话咱!” “没事儿,娘你别管了,***我今儿个非把那十字街的奶奶庙给它拆咯!”陈金怒气冲冲,挣脱开我的手,跑到东墙根儿的马棚下面,拎着镐就要往外走。 陈金娘跑下月台,一巴掌呼扇到陈金脑袋上,拽着陈金的胳膊骂道:“你个死孩子,不就是昨晚上那老太太骂了你两句么?你跟那么大岁数的人置什么气啊?”骂完陈金,扭头又冲着我责怪道:“银乐,你说你和金子俩人整天就知道闯祸,这一大早起的你们俩又在一块儿说什么了?” “婶子,这……”我哑口无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娘,你别拦着我,我非得拆了奶奶庙,我看哪个***敢来咱家闹事儿……”陈金一边挣脱着被拉住的胳膊,一边气急败坏的怒喊着。 我这在一边儿眼看着也不能不管啊,急忙上前夺过来陈金手里的镐,还没容我劝两句呢,堂屋门口的棉帘子呼的掀起老高,陈锁柱披着个棉大衣,瞪着双大眼,迈着大步从屋子里蹭蹭蹭几步走到了跟前,一脚就将陈金踹了个趔趄,骂道:“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是不?敢跟你娘顶撞了!” 眼看着陈锁柱又要上前踹陈金,我急忙扔下刚从陈金手里夺过来的镐,一把上前拉住陈锁柱,劝着:“叔,叔,别打别打,这事儿真不怪我们,这事儿……这事儿它……” 我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拉住陈锁柱不让他上前再打,陈金娘一看陈金被踹了个趔趄差点儿摔倒,裤子上老大一个脚印,立马心疼的受不了,刚才的怒气消失的无影无踪,上前拉住陈金,一边儿拍打着裤子上的脚印,一边瞪着眼冲陈锁柱吼道:“你疯啦?有你这么打孩子的么?咱儿子在外面受气了,你这当爹的不给孩子出气,反过来打孩子,这以后金子在外头还不让人欺负死啊?啊?” 这头喊完,陈金娘扭头就心疼的两眼含泪,拉着陈金的手,瞅着儿子的脸,说道:“金子,快活动活动腿,看有事儿不?你这个死老爹出手没个轻重的,可别伤着。” “娘,我没事儿。”陈金被他娘这么一心疼,原本涨的通红的脸立刻耷拉下来,因为边儿上还站着我呢。 其实我也替陈金难为情,过完年就二十的人了,老娘把他还当小孩子一样疼着惯着,当着外人的面儿,这样有点儿……况且,刚才还连打带骂的。 陈锁柱让老婆这么一通吼,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骂道:“你个臭老娘们儿,就这么惯他吧,迟早给你闯出大祸来!” “儿子比你强,你当自己是啥好人啊?你年轻的时候闯的祸还少?还不是整天跟人打架,这十里八乡臭名远扬!”陈金娘立即反驳。 “你……个臭老娘们儿,行行行,我不管了!”陈锁柱懒得跟老婆吵,扭头往屋里走,嘴里还嘟哝着:“你年轻的时候还不就是看上老子臭名远扬不受人欺负么?” 我哭笑不得,陈金更是脸红脖子粗,他觉得当着我的面儿,爹娘吵架也实在是没水平,这一扯就扯到几十年前俩人谈恋爱了。 “金子,走!娘给你出气去,昨晚谁骂咱了?找她们家去!”陈金娘一时间也被怒气和母爱冲昏了头脑,拉着陈金的手就往外走,一点儿都没觉得刚才夫妻吵架的话有何不妥。 我一看这事儿怎么就扯到大人头上了?急忙劝道:“婶子,婶子,您可别去,您这要是一闹,村里那些闲人又该乐和着看热闹了,咱犯不上啊!” 我是真不想再把大人掺和进去,陈金娘那也不是什么善茬,她早先就和村里的老太太们吵过好多次,互相之间不分胜负,那些个老太太本身就是欺软怕硬的主儿,经过几次战斗之后,再加上陈锁柱也是有名的愣头青暴脾气,也就尽量避免和这一家子起冲突了。 陈金娘这要是闹起来,村里可就红火了。 “娘,你别去了,我都这么大了,有点儿事还得大人护着帮衬着,以后我都没脸在街上走路了。”陈金刚才的火气在母亲强大的火力支持下,竟然有些吃不消,物极必反的意思,反而拉住母亲劝了起来。 陈金娘听了这话,火气稍微降了降,想了想还真不是那么回事儿,便打起了退堂鼓,说道:“儿子,别怕那些个老太太们,她们骂你,你就骂她们!不过……” “别拆那庙,村里那么多人供奉着呢!”陈金娘还是有些不愿意惹下太多人,毕竟奶奶庙在村里的威信相当高,惹一户两户人家还不要紧,这要是一惹一大堆人,那就麻烦了,不想在村里待了么? 我在旁边适时的说道:“婶子你放心吧,昨晚上的事儿把我们那帮人都吓着了,我和金子也就是出去上各家看看,怕他们出啥事儿,宾子娘就因为这个又病重了呢!” “哦,是吗?那赶紧的去看看,唉,这作孽的!”陈金娘得到下台阶,立马说道:“要不拎二斤鸡蛋去看看宾子娘吧?” “不了不了,我们先去别家看看。”我急忙拉着陈金向外走去。 陈金现在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巴不得赶紧从家里出来呢,跟着我就往外走。 陈金娘在院子里喊着:“金子,你可不能闯祸啊!凡事儿多忍让着……” 我们俩刚出院门,听她这么一喊,差点没摔一跟头。 走到街口时,正好郭牵着路路从北面过来了,那条狗看到我们俩就欢快的挣着链子,郭松开手,路路摇着尾巴晃着脑袋跑到我们俩跟前,吐着舌头哈着热气前后蹦跶,着实讨人喜欢。 我弯下腰来摸了摸路路的头,口里叫着:“来,路路,跳一个!” 往常只要我一这么说,路路肯定会奋力的蹦起一米多高,然后很是得意的在你面前摇头晃脑,可今天不一样了,我话说完之后,路路伸着鼻子在我身上嗅了嗅,突然向后退出几步,嘴里生气的呜呜起来,龇牙咧嘴的,脖子上的毛都立了起来。 我疑惑了,看了看陈金,他也有些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扭过头冲路路呵斥道:“路路,不认人了?蹲下!” 路路似乎有些委屈,倔强的呜呜了几声,还是慢慢的蹲在了雪地上,眼睛瞅着我,却没有了凶光,只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咦?怎么回事儿?”这时候郭也走到了跟前,他刚才也看到路路冲着我龇牙了。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 陈金走到路路跟前,捡起铁链将路路拉起来,嘴里说道:“走了,串门儿去。” 路路站了起来,跟着陈金往前走去,还不时的回头看看我,弄的我心里一阵阵的毛,说真的,当时我心里忽然想到了一件恐怖的事儿,人说畜生能看见脏东西,难道有脏东西上了我的身么? “哎郭,你这打算干啥去呢?”陈金一边儿拉扯着路路,一边儿问道。 郭说:“没事儿,寻思着路路是不是这段时间没拉出来溜达,它闷的慌了,这不领着它出来转悠转悠。” “可说不好就是有脏东西进你们家了呢。”陈金总是想到啥说啥,嘴里什么都藏不住。 “啊?瞎说啥呢?”郭打了个寒颤,看着我问道:“银乐,你们这么早要去干啥?” 我心里还在想着为什么路路对我龇牙狠呢,听到郭的话,急忙说道:“啊……这不是来看看陈金么,昨晚上撞了邪物,惹了奶奶庙,我担心兄弟们有事儿呢。” “撞了邪物?你撞啥邪物了?”郭怔住了,有些担忧的看着我。 陈金插嘴道:“银乐昨晚上送刘宾时,碰上了鬼打墙,还在刘宾家门口瞅见长虫和黑猫打了一架,***,估摸着是奶奶庙里的脏东西。” “啊?真的?”郭吓了一跳。 我点了点头,说:“今儿个那几个老太太一大早起就上我们家和刘宾家闹腾了一番,刘宾娘病又重了。” “那……那个……昨晚上会不会是玄母娘娘去俺家了?”郭停了下来,颤着音说道:“我昨晚上可是进庙磕头赔罪了啊!” “狗屁玄母娘娘!瞧把你吓得,我现在就和银乐去拆了它***庙去,***!”陈金拎着狗大踏步往东走着,当时我们距离奶奶庙大概也就二百多米,已经看见淡淡的烟雾从门口向外冒了。 郭一听陈金这么说,赶紧上前拦住陈金,从陈金手里把狗链子抢过来,说:“**,金子,你就别惹事儿了,昨晚上要不是你和银乐不进去磕头赔罪,要不是你最后还跟人吵吵,兴许就没这些事儿了。” 我心里也不愿意陈金这么干,虽然说我心里对奶奶庙还有那几个老太太窝着一股火,可真要是因为这个再让兄弟们家里不平安,那就太对不起他们了。想到这里,我正要开口劝阻陈金,陈金自己笑着说道:“瞧把你丫吓成什么了,我和银乐这是去姚京、云亮他们几个家里看看去,担心着兄弟们家里出事儿呢。” 我和郭俩人松了口气,郭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咱往回走,顺着西巷子往前街去,别从奶奶庙门口过,怪瘆的慌。” 陈金不屑的切了一声,正要讽刺几句,旁边的路路却突然狂吠了两声,挣脱开郭的手,拖着铁链子向东飞奔过去。 我们三人疑惑的互相看了看,都纳闷儿这路路什么疯呢?不过我们倒也不至于着急去追它,反正它又不会跑丢了。 可毕竟它往奶奶庙那边儿跑了,我们自然也没得选择,只能跟着过去了。 21章 黑狗暴怒吃青蛇 风忽然大了起来,凄厉的呜咽着在街巷里肆虐,将树上房檐上院墙上的积雪吹起,四下里挥洒飘荡,纷纷扬扬,像是又下起了大雪一般。 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路路跑到奶奶庙的门口后停了下来,陡然急转身,冲着奶奶庙狂吠起来,后腿叉开,尾巴笔直的耷拉着像根木头棒子似的,前腿稍微前出向两侧分开,身子前后一动一动的,好像随时都要动进攻。 “**,坏菜了!路路,回来!”郭大吃一惊,急忙高声喊着,同时向那边儿跑了过去。 我和陈金对望一眼,也急忙跑了过去,这还了得?庙里面可是有人的,万一这狗东西把人咬伤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街道上满是积雪,滑溜不堪,慌忙之下,我和陈金俩人一人摔了个跟头,连身上的雪都顾不上拍,起身就又往奶奶庙那儿跑。 郭已经跑到了路路的跟前,抓起链子就往回拉,嘴里面喊着:“狗东西,赶紧跟我回去!” 路路被铁链子扯着脖子,可梗着脖子就是不走,冲着奶奶庙龇牙咧嘴呜呜个不停。 我和陈金跑到了跟前,正好看见奶奶庙里面两个老太太正满眼畏惧的打着哆嗦。现在想起来,我觉得这些个老太太着实聪明,人懂事儿不敢招惹她们,可畜生没那么多脑筋,急眼了还真就敢冲上去撕咬她们,所以她们怕狗倒胜于怕人了。 陈金瞧着路路梗着个脖子跟郭较劲,勒得脖子上的毛都掉下来几根,立马心疼的不行,一把从郭手里夺过来链子,喊道:“嗨!你他娘的疯啦?把狗勒死了!” 我在旁边呵斥着路路:“别叫了,回去!” 大概是现狗的主人都到了吧,两个老太太脸上那畏惧的神情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极其嚣张极其恼恨的表情,其中一个老太太点着指头嚷嚷起来:“好啊好啊,你们这帮小鳖崽子,昨天的账还没跟你们算,今天竟敢放狗来奶奶庙闹事儿了!行啊,这次非跟你们没完不可。” 郭在一旁急忙说道:“奶奶您别生气,狗东西不懂事儿,自己跑来这儿瞎叫唤呢,我这就拉回去。” “哦,拉回去就完啦?就没事儿啦?哼!”另一个老太太从庙里走了出来,“我可告诉你们,回去跟你们爹娘打个招呼,家家户户的来上供磕头,要不然,哼哼,别说我们几个跟你们没完,玄母娘娘降下罪来,看谁担当得起。” 她这头嚷嚷着,路路似乎也跟她较上劲了,一个劲儿的汪汪起来,陈金手里拉着链子也没怎么使劲儿,所以路路猛的冲着老太太扑了上去,只是碍于链子的长度有限,终究差了那么两尺远,没扑到。可这已经够了,老太太吓得蹭蹭两步跑进了庙里,嘴里大骂着:“反了反了,还敢放狗咬人啦!” 我这心里正疑惑的琢磨呢,刚才路路似乎闻到了我身上什么味儿,冲我龇牙咧嘴呜呜了几声,回头又瞅着认识我,所以才有后来那种奇怪的眼神儿看着我,结果又突然冲着奶奶庙飙,这其中绝对有联系。毕竟狗这种东西嗅觉极其灵敏,八成是我往陈金家去的时候,路过奶奶庙这里那阵风卷出来的腥臭味儿沾了我的身子,狗闻到了,对这种邪物的味道极其反感,所以狂吠着欲寻之一战,或者……昨晚上奶奶庙里的邪东西真就去了郭家,这狗闻着味儿呢,所以飙? “那谁,你快……赶紧把你们家狗牵走,要不,要不我可就不客气了!”老太太钻在庙里面,把门都关上了半扇,两位往外面扒着头紧张的看着,生怕陈金松开了狗链子,可又极其恼怒与我们这些年轻人不立即执行她们的命令。 郭急忙拉着陈金说道:“行了金子,咱赶紧的把狗拉回去,哎呀又闯祸了!” 我也寻思着可不能让狗再在这里了,万一真把人咬着了,那事儿可就真大了,再说就陈金那臭脾气,这几个老太太再唠叨上几句难听点儿的话,陈金一怒起来,就没他娘的他不敢干的事儿,他还就真敢放狗咬人。 所以我前出两步拦在了路路的前面,挥着手说道:“走走,金子,把狗牵回去,别他娘的把人咬了。” 本来我和郭这么劝着拉着,陈金心里也多少明白狗把人咬伤的厉害关系,当时那眼神儿看的出来准备拉着路路回去呢,可意外就在这时候生了。 要不说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两个老太太千不该万不该,还就是有一个拎起一个小木凳子砸了出来,木凳子斜着擦过我的左腿,砸向路路,狗东西身子敏捷,轻轻的向一侧一闪就闪避开来,同时更加愤怒的狂吠起来。 “操!”这下陈金急眼了,大骂一句,右手松开了铁链,吼道:“路路,上!” 狗东西一听陈金的话,立马狗仗人势的狂吠一声,冲着庙门口扑了过去。 我和郭都是大吃一惊,这么近的距离,我们根本来不及拦住,再说狗本身就比人要灵敏的多。 也算是两个老太太聪明,庙门本身就关住了半扇,这下眼见着凶悍的大狗扑了过来,急忙关上另一扇门,路路直接扑在了木门上,撞的咣当一声响,狗东西没完没了,一边儿狂吠着,一边儿用爪子挠拍着并不算结实的庙门,时不时还退后两步,然后猛的用身子装上去,弄的那破门嘎吱嘎吱响。 郭见状急忙上前去捡链子要拉路路回来,可陈金一把拽住了他,冷着脸低吼道:“你少管!” “金子,可不能这样,把人咬着就麻烦了。”郭焦急的说道,同时冲我眨眼睛示意我帮他劝劝陈金。 我那时候眼角的余光确实瞥见了郭冲我眨眼呢,可我那心思却没往那方面想,因为我正被其他东西吸引住了。 是的,当时的风刮得更大了,那庙顶上的积雪扑簌簌全都落了下来,同时我隐约的似乎看到整栋庙四周都隐隐的笼罩上了一层青黑色。风卷积雪翻飞,围绕在我们四周,一股股怪异的腥臭味儿扑鼻而来。 我突然意识到,邪物被惹急了,估计要有什么行动。 不待我反应过来,只见路路突然向后跳出一米多远,随即更加疯狂的吠叫起来,似乎庙里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似的。 庙门虽然每年都有人油漆一遍,可毕竟年久失修,门关住后并不严实,底下的门槛出和门之间有半个巴掌宽的缝隙。那条让我和陈金都尤为熟悉的青蛇急的从里面钻了出来,在门口盘旋了几下,随即嗖的一声蹿向了路路。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们三人都怔住了,***,这玩意儿还真是庙里的道童……或者说守护者更恰当些? 路路这狗东西在起初突然向后跳出一米多远时,就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所以面对青蛇的陡然袭击,一点儿都不畏惧,也不着慌,沉着迎战。只见它轻轻向左侧一跃,便轻松避开了青蛇的攻击,随即右爪飞快的拍向青蛇的头部,啪的一声响,青蛇被拍出去老远,路路紧随上去,张开利齿獠牙咬了上去。 具体当时路路和那条青蛇战斗的细节,到现在我还真就记不太清楚了,总之它们打斗的时间还真不断,足足有三四分钟吧。我和陈金、郭三人驻足在旁边观看,也没有动手,或许是当时插不上手,抑或是看着形势上路路占据绝对优势,我们不屑与帮助,总之路路很快便用两只前爪按住了青蛇的头部和脖子,虽然青蛇还有一截身子紧紧的缠住了路路的狗腿,但是已经无法对路路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了。 路路那狗东西凶性大,张嘴便在那青蛇头上脖子上一通狠命的撕咬,顿时鲜血四溅,青蛇皮开肉绽,狗嘴角鲜血嘀嗒。 青蛇遭到如此致命的攻击,紧缠狗腿的身子软了下来,可狗东西却并不肯就此罢休,反而用前爪和嘴巴在整条青蛇身上撕扯起来,不一会儿,青蛇便被撕成了碎块。 “漂亮!干得好!”陈金高兴的拍起了巴掌,竟然还蹦跳了一下。 路路这狗东西得到了陈金的夸奖,更加得意万分,冲着陈金摇头晃脑一番,然后又目露凶光,龇牙咧嘴的冲着碎蛇呜呜几声,竟然张嘴将那青蛇碎裂的身子吞吃了下去。 陈金更乐了,上前蹲到路路跟前,摸着狗东西的脑袋一个劲儿的夸着:“好路路,不错不错,够凶!” 瞧他那乐呵样儿,若非狗嘴上还满是鲜血,恐怕还得搂着狗头亲嘴儿。 我当时心里不仅担忧起来,那条青蛇可是身子断了还能接上,这他娘的谁知道那碎了的身子在狗肚子里还能不能复原,这要是在狗肚子里复原了,还不得把路路的肚子里面给绞碎了么?想到这里我急忙上前说道:“金子,这他娘的万一长虫在路路肚子里再接上了,那可咋办?” “操!”陈金一愣,立马站了起来,想了想说道:“脑袋都嚼碎了,不会有事儿了吧?” 郭才从惊愕中缓过神儿来,匆匆走到跟前拉住了狗链子,说道:“完了,这下可惹大祸了,咱赶紧回去吧,快!” “惹毛大祸了!瞧你丫吓成什么了?抖的跟筛糠似的。”陈金不屑的骂了一句,估摸着路路这狗东西打了胜仗,陈金刚才的火气也消了不少,仰着脸洋洋得意的说道:“走走,咱们前街姚京和常云亮家转转去,嘿嘿,真他娘的解气。” 我心里面也解气,从刘宾家出来的时候心里还窝着一股火,这下好了,总觉得路路给长了脸,瞅了一眼紧关的还时不时颤抖一下的奶奶庙门,哼了一声说道:“走,云亮家和姚京家要再有什么事儿,咱跟它没完!” “对!没完!***,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陈金冲着奶奶庙呸了一口,从郭手里夺过来狗链子,拉着路路就往前街走。 我和陈金往南一走,郭没了主意,怔了会儿急忙跟了过来。 走到十字街中间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奶奶庙,两个老太太已经打开了庙门,在寒风中颤巍巍的站立在庙门口,怒气冲冲的瞪着我们…… 22章 耗子逞凶人心慌 现在想起来当时俩老太太的样子我就想笑,遇上我们这样正直年轻的愣头青,又牵了一条凶巴巴的大狼狗,她们一时之间,还真就不敢怎么着。或许说起来我们当时也真够不懂事儿,太不懂得尊老,有些过于的霸道,不过偶尔想起来那时候的事,也算是以其人知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当然了,我很清楚,这事儿绝对不会这么完了,那些个老太太随便拨拉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不过事情既然已经生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况且我们也真不知道,还会生什么事情。 走到前街后,陈金松开了手里的狗链子,路路得到了自由,撒着欢的往前跑,时不时停下来在墙角或者树根上,嗅上几下,再撒上泡尿,然后就得意的跑到我们身边前后转悠一遭,再往前跑去。 快走到姚京家的时候,陈金走到一个巷子口突然停了下来,笑着说道:“今儿个什么日子啊?一个比一个起来的早,都变勤快了。” 我和郭顺着巷子向北看去,原来是姚京正从巷子那头往这边儿走着,只是他的身边却跟着一个我们绝没有想到的人----胡老四。 胡老四背着个帆布兜,手里还拎着他那把用来糊弄人的桃木剑,小山羊胡子在寒风中向一侧飘着,半秃的头上稀稀拉拉的长着些能数清的灰,也在风中那么飘啊荡啊,让人禁不住担心会不会被风吹落。 姚京左胳膊吊着纱布,耷拉着脑袋走在胡老四的后面,看到我们三人后,似乎有些尴尬,讪笑着摇起了脑袋。 走到我们跟前后,胡老四瞅着我和陈金,然后唉声叹气的说道:“你说你们办这事儿!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我和陈金懒得搭理这个老神棍,我对姚京说道:“哎京子,你这是干啥呢起这么个大早?” “没……没啥事儿。”姚京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俺娘让我赶早,找胡大爷去俺家给看看。” 陈金不屑的撇了胡老四一眼,说道:“让他看毛啊?你们家咋了?” “是不是家里昨晚出啥事儿了?”我在旁边急忙问道,心里不安起来。 胡老四重重的叹了口气,也没再理我们,径直往姚京家去了,陈金故意啐了一口唾沫,嘟哝道:“整天装神弄鬼还充什么大仙,倒不如一条狗,还敢把那长虫吃了,瞧咱那天抓那长虫时把他吓得那样儿!” 我拉了陈金一把,示意他别再叨叨,陈金歪着个脑袋不屑的哼了一声。 “真是邪门儿了,唉。”姚京叹着气一边往家里走着,一边说道:“昨晚上我害怕没敢在老宅睡觉,就在我们家睡了,可半夜三更的,屋子里忽然噼里啪啦乱响起来,掌灯起来一看,你们可不知道,那一屋子的老鼠啊,就那么上蹿下跳,锅碗瓢盆全给掀到了地上,茶碗针线筐子也都扔的满地都是……唉。” “**,哪儿来那么耗子?”陈金有点儿吃惊,又有些好奇的问道。 郭在旁边听着走着,身子不由得一直打哆嗦,估计也想到自己家昨晚一宿没安省吧? “我哪儿知道耗子从哪儿冒出来的。”姚京有些不满的瞪了陈金一眼,接着说道:“我和我爹拎着棍子砸了半天,一个没砸着,耗子全跑光了,本来我们还不害怕,可那些个耗子跑到院子里后,竟然排着队往我们屋里瞪着眼。” “那有啥,不就是一群耗子么!”我在旁边充大胆,毕竟陈金在跟前呢,我也不能显出吃惊和畏惧来。 说着话已经走到了姚京家门口,姚京停下步子,扭头压着嗓子说道:“**,你们是没瞅见,那一溜溜几百只耗子蹲在雪地里,瞪着眼往屋子里瞧时的样子,那小眼睛一个个跟灯泡似的,放着绿光,把俺全家都吓坏了,一宿不敢睡觉,只等着天亮了些之后,它们一眨眼的功夫就全跑完了。” “你就瞎咧咧吧!”陈金依然有些不信。 “不信上俺家看看去,那院子当中的雪还没扫呢!”姚京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扭头往家里走去。 我们三人跟着走了进去,进到院子里后,只见挨着街门通往堂屋门的院子里,斜斜的踩出了几行人的脚印,而院子当中的雪地里,却显出一个个小小的坑,另外就是几溜细小的脚印,笔直的通到院墙跟前几个新挖出的洞子里。 听说过谁家里闹黄鼠狼,知道有时候年景不好地里闹蝗灾,可还真没听过家里闹鼠灾的,更别说见了,可眼下雪地中留下的那些个印记,很明显就是些耗子蹲过走过的迹象。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郭在旁边有些紧张有些害怕的说道:“这肯定是玄母娘娘安排的,咱们闯大祸了。” 陈金没搭理郭,说道:“那把胡老四叫来干啥?让他做法呢?” “这不是也是没办法么。”姚京无奈的说道:“俺娘和俺爹商量了一早上,昨晚上咱们也给那奶奶庙磕头了,也赔罪了,供肉果品都买了,可这晚上家里又出了这么邪的事儿,还是请胡大爷来给看看,要真有什么脏东西,好让人家给咱驱驱邪。” “扯淡!”陈金嘟哝了一句,不过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种事儿谁也说不清楚,你要是有本事你来解释解释,或者解决解决。 若是往常的时候,我也绝对不会对这种事儿有任何迷信思想,不过这两天邪事儿频频生,我心里已经认定这件事儿肯定也和奶奶庙里的那条蛇有关系了,不过具体是哪条蛇我不清楚,青蛇被路路这个狗东西给撕碎吃掉了,那条莫名其妙的黑蛇让透着古怪的黑猫给打伤打跑了,庙里如果也是个蛇精,会是个啥样的? 正在我们四个站在院子里犹豫不决,,思前想后,不知道该干啥时,屋子里胡老四的声音传了出来: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来显灵!” “降下除妖降魔咒,震慑四方诸邪灵!” “宝剑一出孽畜惧,三昧真火嗜鬼怪!” …… 哼哼叽叽的声音从胡老四的嘴里含糊不清的叨叨出来,用的那种腔调特别的古怪,让人听了就感觉头皮麻,耳朵里痒痒。 我敢打赌,这种话绝对是事先都背熟了的东西,不然这么一连串认真数数的话估摸着得有上千字的东西,句句不押韵,不可能突然间用出来,况且我还从来没听说过咒语和秘诀有这么长的呢。 “真有脏东西,还他妈没等他说完,就溜之大吉,或者直接把胡老四干掉了!叨叨起来还没完了。”陈金在旁边有些好笑的说道。 他话音刚落,就听着屋子里胡老四爆呵一声:“哪里来的孽障,还不离去!” 声音一落,却听见姚京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们四人一听这还了得?赶紧凑到窗户跟前向屋里看去。 只见堂屋里胡老四身上披着个黄色的褂子,脏兮兮的不知道几辈子传下来的东西,估摸着也从来没洗过吧?右腿跨前一步弯曲,左腿向后笔直蹬地,右手中桃木剑前指,直冲着姚京娘,吹胡子瞪眼的吼道:“张天师已上吾身,你怕是不怕?” “我怕,我怕呀!”姚京娘吓得面如土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着泣不成声。 “哎哟我的胡大哥,胡大仙人,你可别把你弟妹吓着,你这是干嘛啊?”姚名堂急忙上前拉住胡老四的一个胳膊,惊慌失措的说道:“这这……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胡老四一挥胳膊,将姚名堂的手甩开,怒喝道:“你肉眼凡胎,岂知其中厉害?那妖物已侵入你老婆体内,再不驱之,命不久矣!” 我们四个在外面看的都傻眼了,互相瞅了瞅,陈金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没病也得让他给吓出病来!” 说着话这小子就要往屋里走,我和姚京急忙拉住了他,姚京说道:“金子你干啥?” “干啥?揍他***,瞧把你娘给吓的!”陈金声音大了许多,屋子里肯定听得一清二楚。 我往屋子里瞅了一眼,现胡老四似乎有些心虚的往外看了看我们,随即便扭回头去,晃着胳膊挥了几下手里的木头剑,神经兮兮的嘟哝着:“天师急急如律令,妖魔鬼怪皆服命!去!” 不得不承认,胡老四最后这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做出的动作绝对的专业,左手食指中指并拢前出,指向姚京娘,右手高举桃木剑后撤至耳畔,双目圆睁,道像庄严。 姚名堂在屋子里也听见了陈金的怒骂声,急忙走到窗前,怒目相视,挥着手示意我们赶紧离开,看嘴型清晰的让我们看出来,他在让我们----滚! 姚京娘哭丧着脸在地上跪着,抽泣着说:“他胡老哥啊,这……我这也没事儿啊?” “金子,别整事儿!”我拉着陈金要往外走。 陈金甩开我的手,压着嗓子说道:“***,咱不闹,看会儿戏成吧?” 我一想也是,反正我心里也好奇着呢,也就没再拉陈金,俩人站在月台上距离窗户稍微远了点儿,就那么瞅着屋子里的动静。 23章 你跳大神我跳你 我们俩的话旁边站着的姚京和郭自然也听见了,不过他们也不好说什么,郭往我们俩跟前凑了凑,姚京则有些尴尬的站在正屋门口往里面看着。 里面胡老四开始跺起脚来,一跳一跳的,手里的桃木剑挥来回去,口里嘟哝着:“你别担心,别害怕,妖孽已经被我压制住,无法借你的身子,不过还在你身上呢,我现在立刻施法将它赶走!” 姚名堂两口子让胡老四给糊弄的目瞪口呆,也不敢说话,就那么傻愣愣的不敢动弹。 胡老四蹦跶了一会儿,挥手从身上挎着的帆布袋子里掏出一叠黄色的纸符来,然后用桃木剑从纸符中间穿了过去,口里喃喃有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出!” 说也奇怪,胡老四口里喊着话,左手食指中指并拢指向桃木剑上穿着的那叠纸符,随着话音一落,左手指剑一抖,那叠纸呼的蹿出一股火苗,呼啦啦燃烧起来,看的屋里屋外所有人都是瞠目结舌。 胡老四挥舞起燃烧着纸符的桃木剑,在屋子里迈着奇怪的步伐游走了一圈,嘴里还嘀咕个不停,似乎在念咒语一般,黑色的纸灰撒的到处都是,冷风从屋门刮进去,更让那些个纸灰飞来荡去,一股股淡淡的烟雾在屋子里缭绕起来。 直到火苗燃尽,胡老四终于停下了步伐,做出一个练武收功的姿势,深吸长吐一口气,微闭双眼,然后缓缓睁开,这才说道:“妖孽已从家中驱逐出去,我留下两张镇符,贴在屋门和院门的门框上,妖孽再不敢进入家中。” 说完,胡老四从兜里又掏出一叠黄色的纸符,有些吝啬的拣出来两张,放到桌子上。 姚名堂缓过神儿来,从裤兜掏出几块钱零钱塞给胡老四,讪笑着说道:“胡老哥,这……这留下两张是不是少了点儿?纸符在门框上贴着容易掉下来,要不你多留下几张行不?” “够了!”胡老四收下钱,摇了摇头,仰着脸说道:“那镇符在门上贴一段时间之后,即使掉了,也留下了印记,妖魔鬼怪不敢进家门的。” “哦,那就好,那就好。”姚名堂急忙收起桌子上的两张纸符,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可是,可是昨晚上那些个耗子,是从院墙底下掏洞进来的,没过门儿啊。” “屋门上不也贴一张么?怕啥?” “可耗子在院子里聚一堆,那看着也瘆的慌啊。”姚名堂有些担忧的说道。 “那……那好吧,再给你一张,贴到院墙上。”胡老四从帆布袋里又掏出一张,说道:“再加五毛钱。” “行行……”姚名堂满口答应着,从兜里又掏出皱巴巴的一些零钱,数出五毛钱来,递给了胡老四。 胡老四收了钱,满眼透着开心,不过脸上还故意做出高深的样子,背着帆布兜就往外走,嘴里说着:“放心吧,家里不会再有事儿了,我走了。” 从屋里走出来,胡老四看了我和陈金一眼,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向外走去,姚名堂两口子跟在后面走了出来,招呼着:“胡大哥,慢走啊!谢谢啦!” 胡老四刚走到院门口,陈金突然喊道:“哎呀**,院门上蹲着俩耗子!” 这一喊不要紧,胡老四哎哟惊叫出声,两步蹿出院子,跑出几步后才扭头看向院门门框,这才注意到陈金歪着个脑袋哈哈笑了起来,气呼呼的哼了一声,红着脸走了。 “你……”姚名堂气得伸手要打陈金,可是一想这不是自己家孩子,况且陈金他爹陈锁柱那是什么人?终于没打下去,撤回手来,骂道:“你们这帮小犊子们!唉……” “他爹,你说这胡老四真有那么神?可刚才他干啥偏偏要说有东西上了俺的身?俺没觉得咋回事儿啊。”姚京娘好像刚反应过来似的,疑惑的问道。 姚名堂一瞪眼,吼道:“那你刚才哭啥?瞧你吓得都跪倒地上了。” “这……”姚京娘瞅了我们几个几眼,估摸着有些不好意思,也没说什么。 “那还不是妖孽在你身上,见到胡老四施法害怕了才跪下的,哼!”姚名堂坚信不疑的说道。 “啥呀?那是刚开始他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把俺给吓着了。”姚京娘反驳道。 “你…….个败家娘们儿!给我滚屋里去。”姚名堂怒了,瞪了我们几个一眼,然后拉着老婆就往屋里去了。 我一见他们两口子进了屋,跳下月台向街上跑去,跑出去之后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陈金这家伙,亏他想得出来,刚才胡老四那一蹦一跳一蹿,度绝对不次于年轻人,能够达到这样的水准,可见刚才有多么恐慌了。 现在想起来虽然并不觉得那有什么很好笑的,不过估计是当时年轻,正是没事儿闲着找乐子的时候,所以感觉特别的好笑。 大概是自己的所作所为把兄弟逗乐了,自己也觉得无上有面子吧,陈金趾高气扬的从姚京家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郭和姚京俩人却都是满脸苦笑,像是欠下了胡老四一**债似的。路路刚才就没进院子,在街上跑着玩呢,见我们走了出来,也撒着欢的跑过来,舔着陈金和郭的手,可就是不来我跟前转。 郭忽然说道:“不知道他们几家有事儿没,唉。” “走吧,反正没事儿,挨个家里转转去。”陈金不以为意的说着,一手从地上捡起狗链子,“路路,走!” “嗯,走吧,都看看去。”我点头应着,扭头冲郭和姚京说道:“走吧,你们还有啥事儿没?” 俩人苦笑着摇了摇头,跟着我们俩向常云亮家走去。 走了一会儿,姚京突然拉住我小声说道:“银乐,你说这个奶奶庙,咱都磕头赔罪了,咋还没完没了的?” “我哪儿知道?”我摇了摇头,眉头皱了起来,心里那股火又冒了出来,这他***还真就没完么?不管你奶奶庙里是个啥东西,我和陈金招惹了你,你就来跟我们过不去,咱爷们儿好汉做事好汉当,人家其他几个人都进你庙里磕头赔罪了,你咋就这么不懂事儿呢? “你家昨晚上有事儿没?”姚京又问道。 “没事儿。”我硬邦邦的回道。 “银乐,跟你说个事儿你看成不?”姚京往我跟前又凑了凑。 我没好气的说道:“啥事儿你说,你还没说呢我怎么知道成不成?” “你们家没出事儿,我估计八成是因为你们家祖上有仙人,不是还给你们家留下仙气儿了么?我的意思是这样,晚上俺去你们家拜拜你们祖先的牌位,再上柱香,让他也保佑保佑俺家,行不?” “对对,我也去。”郭立刻也凑到了跟前儿。 “扯淡!”我哭笑不得,“那我们家那有没有仙气儿我自己都不清楚,你们去拜有个毛用啊?再说了,哪儿有那位祖宗的牌位?你们家有过四辈儿祖上的牌位么?” 俩人想了想,讪笑着摇了摇头,我咧着嘴说道:“这不就是了嘛,我们家那传说中的祖宗是明朝那时候的人,现在算下来几百年了,还有个毛牌位啊?” 谁成想我这句话刚一说话,大冬天的突然轰隆隆一阵闷雷声响彻在了天地间。 这件事儿现在我想起来依然不敢肯定就是闷雷,或许是西山上又在炸石头的响声,抑或是其他原因,当然了,也可能就真是闷雷阵阵,那……八成是老祖宗怒了吧?不知道。 雷声很短暂,只是持续了三四秒钟,却把我们几个都惊得停下了脚步,路路那狗东西这次没有汪汪的叫,只是四下里到处看着,龇牙咧嘴的呜呜。 “银乐,你刚才的话好像对祖宗不敬。” “不是好像,根本就是。” 两个人很是谨慎小心的一人说了一句。 “扯淡!” 我心里有些毛,不再废话,急匆匆跟上了陈金。 快走到常云亮家门口的时候,路路那狗东西却突然挣开陈金的手,拖着链子向常云亮家门口跑去,我们几个都吃了一惊,今儿个这条狗可真的有点儿神经质了似的。 常云亮家住在大路边上,前后都是没人住了的老宅,低矮的院墙,破旧的栅栏门,院子里荒草长的一人多高。路路跑到常云亮家门口后,汪汪了几声,也不再叫唤,呜呜着龇牙咧嘴的在院墙外边转圈儿。 常云亮听着外面的狗叫声,端着饭碗跑了出来,瞧见我们几个过来了,一边吃着一边说道:“干嘛去啊?这大清早的。” “来瞅瞅你死了没。”陈金嘻嘻哈哈的走上前去,一脚将正在龇牙咧嘴呜呜怒的路路踢出老远,说道:“饭做的多不?哥儿几个还没吃饭呢。” “成,我让俺娘给再熬上点儿粥,馒头现成的。”常云亮满口答应,呼噜了两口饭,含糊不清的说道:“你们这是干啥去?” 路路那狗东西挨了踢,有点儿委屈的耷拉着脑袋跑到了我的跟前,在我的腿上嗅了嗅,咬着我的裤腿就往常云亮房后那家的墙根儿走拖,我正在疑惑着路路为什么跑到这儿以后就汪汪叫唤,还以为常云亮家有邪东西了呢,路路这么一拖,我更犯糊涂了,这狗东西今儿个瞅我不顺眼,现在怎么又来拖我?想到这里,我顺着它走到了墙根前儿。 其他人看了这一幕,也都好奇起来,都说狗有灵性,拖着人走的话,肯定是现了什么。 24章 后果,很严重 几个人围了过来,路路松开我的裤腿,瞅着墙角上的一个耗子洞开始恶狠狠的龇牙。 墙根儿积了厚厚的一层雪,积雪上透着一些干枯的草梗,两行歪歪扭扭却异常清晰的划痕顺着墙根儿进入了耗子洞里。 “长虫走路的痕迹。”姚京有些吃惊的说道。 “八成是。”我点了点头,这种歪歪扭扭、没有脚印的划痕,绝对不可能是耗子走过的时留下的,而且,我确实嗅到一丝淡淡的,有些似曾相识的那种腥臭味儿,是的,就是先前在奶奶庙闻到的那股腥臭味儿。 陈金在一旁乐了,举起右手挥摆着喊道:“云亮,快快,去你们家把锹拿出来。” “干啥?”常云亮诧异的问道。 “废话,挖长虫呗!”陈金兴奋且有些激动的说道:“妈的比的大冬天有长虫,肯定和奶奶庙那东西差不多,多好的宝贝啊,刚才就便宜了路路这狗东西一条,现在老子我也得弄一条尝尝鲜。” 常云亮纳闷儿了,问道:“说啥呢?什么宝贝和奶奶庙扯上关系了?” “没啥。”我替陈金回答了,顺手拉了一把陈金,然后对常云亮说道:“你们家昨晚上没啥事儿吧?” 大概觉得我们几个看起来都有些怪异吧,陈金是满脸兴奋,我是皱着眉头满脑门子心事儿,郭和姚京面露紧张和怯意,常云亮更加疑惑了,慢慢的说道:“没事儿啊,你们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出事儿了。”郭慌里慌张的走到常云亮跟前,压着嗓子说道:“昨晚上我们家闹哄哄的,路路这狗东西叫唤了一宿;刘宾昨晚上撞见了鬼打墙,今儿个他娘病又重了;姚京家昨晚上进了一院耗子,把家里折腾的够呛,这不,刚才还请了胡老四上他们家驱鬼除妖了。” “真的假的?”常云亮吃了一惊,差点儿没把碗筷摔到地上,“**,这也忒邪乎了,那也不对啊,昨晚上不都去奶奶庙里磕头赔罪了么?跟奶奶庙没啥关系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放下了一大半的心,说道:“这么说,你们家没出啥怪事儿?” “没啊,哎不对,我想想……”常云亮泛起了疑心,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啊是了,昨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啥我忘了,我平时很少做梦的。” “去你娘的吧。”陈金随口就骂了他一句。 “操,你他娘的是没事儿犯癔症,往自己身上揽脏水儿啊你?”我让常云亮的话给弄的哭笑不得,扭头对哥儿几个说道:“得了,走吧,去别家转转,云亮家压根儿就没事儿。” 不单是我和陈金,郭和姚京俩更是不乐意常云亮,这他***有点儿气人了,哦,别人家有事儿,你们家本来没事儿,你把屁大点儿,甚至是凭空捏造,胡编乱想的梦拿出来说,让郭和姚京听了还觉得你常云亮是在说风凉话呢。 我顺着大街往薛志刚家走去,陈金捡起来狗链子,拉着还在冲着耗子洞龇牙的路路跟了过来,郭和姚京俩人有些恼意的瞪了常云亮一眼,也快步跟上我。 “哎,你们上谁家去?等我把碗筷放家里,咱一块儿去。”常云亮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么的不得体,见我们几个都不再搭理他,急忙把碗筷送到家里,跑着追上了我们。 接下来自然是薛志刚和常汉强他们两家了,我懒得再讲出来,原因自然是他们两家昨晚上没出什么邪事儿,如果非要说有事儿的话,那就是常汉强他爹又打他娘了,薛志刚他娘又跟婆婆吵架了。这些家长里短的如果再叨叨出来,那可就够一本小说了,啰嗦。 这么一圈转下来,我们几个哥们儿就又聚齐了,不过我们没想到的是,在我们慢慢集合的时候,村里那帮老太太也已经集合完毕,她们要大干一场了。 天快晌午了,太阳像个没洗干净的大白圆盘子,没精打采的挂在浅灰色的云层上,小北风呼呼的刮着,将街道上原本扫到两侧的积雪吹散,在冻得硬邦邦的路面上,铺了一层薄薄的雪花,泛着土地的黑黄色,寒气沉沉。 街上冷冷清清,家家户户都紧闭着院门,偶尔有谁家里会传来一些牲畜哼哼叫唤的声音。 我们几个顺着渠边儿在大街上闲溜达着,这要是往常,总会找点儿事儿寻些乐子打时间,可今天不同往日,除了陈金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之外,各个心里都装着事儿呢,所以几个人在一块儿极其难得的没有打闹嬉笑声。 快走到后街的时候,远处突突突的开过来一辆拖拉机,开着拖拉机的是后街谢二狗,刘宾和他爹都坐在拖拉机后面,身上穿着棉大衣,戴着棉帽子。 陈金把狗拽到路边上闪开路,说道:“嗨,那不是刘宾么?这么冷的天干嘛呢?” “那谁知道,要不咱都坐上拖拉机跟着转转去吧?”常云亮说着话就蹿到路中间,迎着拖拉机挥起了胳膊。 其实那个时候也真是闲得没事儿干,而且……说句不好意思的话,能坐会儿拖拉机,那都会感觉很爽很露脸,全村可就只有这么一辆拖拉机,还不是个人的,村大队的,也只有人家谢二狗和常保田会开拖拉机。 说着话,拖拉机已经开到了跟前,因为常云亮在路中间拦着的缘故,拖拉机突突着停了下来,谢二狗戴着个大狗皮帽子,脖子上裹着围脖,包的严严实实只露眼和鼻子。 谢二狗眼神里有些恼意,可人家常云亮是村支书儿子,他自然也不好说啥,闷声闷气的喊道:“云亮,赶紧让开,着急上医院呢。” “赶紧让开,快点儿的。”刘宾他爹在车上大声喊道,满脸焦急的模样。 刘宾在车上站了起来,着急忙慌的挥着胳膊喊:“云亮,你们都让开,俺赶着去医院,俺娘快不中了。” 我们这才注意到,拖拉机上铺满了稻草,上面盖着几层大厚棉被,知道里面肯定卷着刘宾娘,我急忙上前把常云亮拉开,摆着手喊道:“那赶紧的,有啥要帮忙的赶紧回来喊我们过去啊。” “知道啦知道啦!”刘宾眼里噙满了泪,声音有些哽噎。 拖拉机突突突的冒着烟开过去了,我们几个都怔怔的站在路边儿上。看刚才那架势,刘宾娘恐怕还真不行了,年年有病,年年看,年年卧床,年年闲,真是受了好几年的罪啊。 “哎,怪了,前两天我还看见宾子他娘了,大冷天在街上溜达来着,还说自己今冬身体好多了,这咋说不行就不行了呢?”常云亮皱着眉头说道。 我还在看着越来越远的拖拉机,心里的火气蹭蹭的上涨着,真他***气啊,要不是那些个老太太今早去刘宾家闹事儿,刘宾娘咋能突然犯病,而且这么严重呢?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却看到渐行渐远的拖拉机上面,卷着一团青黑色的烟雾,随着拖拉机飘飘忽忽,风驱不散。 “银乐,你瞅见那青烟没?”陈金似乎也看到了,疑惑的说道:“不会是拖拉机冒的烟,或者是车上的稻草烧着了冒的烟吧?” “说啥呢?”姚京他们几个顺着陈金的眼神儿往远处的拖拉机看去。 “切,这又啥奇怪的,那拖拉机要是不冒烟,还能走么?”常云亮扭过脸来,很是不屑的说道。 其他几个人也都点头附和着,我拍了下陈金的肩膀,冲他挤了下眼睛,说道:“瞎说啥呢?快晌午了,散伙散伙,回家吃饭。” 我没别的意思,因为我现,这些有些诡异的东西,好像只有我和陈金俩人能看见,其他人都看不到,就像是昨天晚上在奶奶庙的时候,我和陈金都现了奶奶庙的诡异现象,可其他人愣是什么都没瞅见,也没感觉到。我不让陈金说给其他人听,也是不想让他们听见了犯疑害怕,尤其是姚京和郭俩人,现在正疑神疑鬼呢。 陈金这小子却不明白我冲他挤眼的意思,瞪着眼睛冲常云亮说道:“扯淡,你们家拖拉机冒出的烟围着拖拉机吹不散啊?” “啥烟围着不散啊?”姚京最是敏感,有些紧张的问道。 几个人都狐疑的瞅着陈金。 陈金咧着嘴角说道:“***,你们都没看见啊?刚才那拖拉机上面卷着一团青烟,吹都吹不散,就跟那老年人讲的,霉运当头似的。” 这句话说完,陈金自己也愣住了,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 郭打了个哆嗦,说道:“哎呀,不会是……奶奶庙里降罪给刘宾家了吧?” “我的娘呀,我得赶紧回去看看去,俺家可别再有啥事儿。”姚京一听,拍了下**就往回跑。 “哎,瞧你***吓成什么了。”陈金骂了一句,可人家姚京已经跑远了。 “不成,我也得回家看看去,金子,咱俩一路,回去吃饭吧,天也晌午了。”郭也害怕了,伸手就去陈金手里牵狗链子。 陈金不满了,甩开郭拉狗链子的手,骂骂咧咧的说道:“**,你怕个毛啊?我和银乐……” 他话没说完就皱起了眉头,顺着二道街往西瞅去,只见远远的,十几个老太太迈着蹒跚的脚步正向我们这边儿走过来,看见我们几个,立刻开始唠唠叨叨指手画脚。 25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大老远的我们也听不见那些个老太太们在叨叨什么,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 “完了完了完了,她们肯定是要跟咱们没完了。”郭有些焦急的说道。 “哎呀我说银乐,金子,瞧瞧你们俩办的这叫什么事儿啊?”常汉强埋怨道:“你们没事儿招惹这帮老太太干嘛,原本咱昨晚上磕头赔不是,这事儿也就该算了,你们俩干啥今天一大早就又去人家庙上惹事儿?” 陈金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怕啥?又不是你惹的事儿,老子好汉做事好汉当。” “得,就当我没说,你这不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嘛。”常汉强苦笑着摊开手。 我在旁边早不耐烦了,心里那股火气是越来越大,现在那些个老太太也走近了,她们嘴里蹦出来那些刺耳的话也能听见了,***,还真是没完了,听她们话里那意思,刚才是从郭家刚出来,她们就因为今早的事儿,又去刘宾家闹了一场,还去了俺家,这是要挨门儿上,非得闹出个高下来。 “金子,他***,放狗咬她们。”我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 陈金在旁边也早就咬牙切齿了,冷哼一声,说道:“这帮死老太太,刘宾娘就是她们给害的,今儿个非教训教训她们,瞧好吧你就。” “别,可别。”郭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另一只手拉住陈金,急忙劝道:“咱可不能再惹人家了,因为这事儿,刘宾家都成这样了,再惹下去,指不定谁家再出事儿呢,咱不怕惹人,可神灵真的得罪不起啊。” “对对,咱认个错,服个软,她们总不能没完没了,咱们身上也掉不了一块肉啊。”薛志刚也在旁边劝着。 “放屁!谁害怕赶紧滚蛋,老子跟她们没完。”我大声骂了一句,就故意让那帮老太太们也都听见,嘴里骂着脏话,我走到渠边捡到手里一块红砖,迎着那些个老太太气势汹汹的走了过去。 陈金眼看着我豪气冲天,像个英雄似的往前走,自然不愿意拉下争面子的时候,马上牵着路路,嘴里嗖嗖的叫唤着唆使那狗东西狠。 狗东西受到陈金的唆使,狗仗人势,越凶狠,使劲挣着链子往前一蹿一蹿的,狂吠着龇牙咧嘴,我敢打赌,当时只要陈金一松手,那狗东西立马上去就能扑倒两个老太太,狠狠的撕咬一番,当然,结果……会很严重的。 不过现在想来当时陈金这小子八成留了个心眼儿,估摸着也就是想吓唬住那帮老太太,只要成功了,他也不想事情闹大,真要是把老太太们咬伤了,咱可赔不起。 可郭这小子害怕啊,那狗现在怎么说都是他们家的狗,出了事儿还不得他们家担责任么?况且他着实是惧怕那些个老太太,急忙跑上几步,从陈金手里硬生生夺过狗链子,呵斥了路路两声,横在了我和陈金俩人前面,满脸焦急的说道:“哥哥哎,亲哥哥们,咱别闹了,回家,回家去。” 俗话说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个时候即便是我和陈金想拉倒,但那帮老太太们可是听见我和陈金骂她们了,这要是当作没听见,那她们也是老脸无光,而且她们这次集合起来,原本就是要闹事,生怕事情闹的小了,这下可好了,她们更是义愤填膺,一个个老脸涨红,还没到跟前嘴里已经开始唾沫乱飞,脏话连篇,那骂出来的话真是变着花样的一个词儿都不带重复,一个赛一个的大声,一个赶一个的快嘴。 二道街上顿时热闹起来,吸引得家家户户都出门观望,说真的,在我的印象中村里还少有那么壮观的场面,想想看,十几个老成精了的老太太们同时挥出她们最强悍的战斗力,何其壮观…… 我和陈金俩人原本脾气就一个比一个的暴躁,平时无风还想兴起三尺浪,今天又正在气头上,老太太们的污言秽语更是如同火上浇油,我们俩彻底爆了,陈金干脆又从郭手里夺过来狗链子,直接松开,大声唆使道:“路路,嗖!给我狠狠的咬!” 狗东西立刻飙了,狂吠着扑了过去。 我也是几乎在同时,将郭推了个趔趄,手里的砖头使劲砸向那几个老太太,才不管会砸中谁呢,反正没一个好鸟,都是敌人。 本来事情展到这种地步,我心里已经是不再想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恨不得将那些个老太太们碎尸万段,毕竟年轻嘛,嗯,可以理解的。 原本已经是不可收拾了,估摸着除了我二叔之外,即便是陈锁柱来了也不可能再制止的时候,嗯,很是巧合的,我二叔来了,当然,也不能说就是巧合,毕竟这么大动静,还真是震得全村都颤了起来,能不把我二叔招来么?况且这帮老太太又是刚从我们几家闹事儿出来,我二叔当然也知晓,所以很是即时的到达了战斗爆的最前沿。 “嗨!” 只听见二叔一声怒吼,他已经从旁边的一条巷子里跑了出来,一脚就把跳起来扑向一个老太太的路路给踢到了墙上,伸手又接住了我砸过去的砖头。 路路那狗东西惨叫一声,灰溜溜夹着尾巴跑回到了陈金身边。 我和陈金俩人都傻眼了,别说是我,就是陈金这么不地道,胆子大的没边儿的东西,那见了我二叔也害怕,那是一种从内心深处的惧怕,或者说是彻底的服服帖帖,没说的。 那帮老太太也被我二叔那雷鸣般的吼声给震的住了嘴,一个个老眼昏花依然圆睁,瞪着我们,却没有再骂出一个字儿。 “兔崽子们,疯了你们啦?都给我滚回去!滚!”我二叔迈着大步走到我们跟前,往我和陈金俩人脑袋上打了两巴掌,打得我眼冒金星,估计陈金也好不到哪儿去,就我二叔那巴掌,大小跟个簸箕似的,力量大的像是砸夯似的,搁谁也得冒金星。 我们俩还没还过神儿来,二叔已经转过了身子,冲着那帮老太太们喊道:“我说大婶子们,大娘们,你们还有完没完了?都这么大岁数了,和一帮孩子斗气,你们也不嫌害臊啊?这事儿今儿个我二牛挡住了,有啥不满意的,孩子们哪儿惹下你们了,都算我头上,冲我二牛来,谁也不能再闹了,我可告诉你们,再闹下去,我二牛可跟你们没完。” 二叔说完这句话,瞪着一对大眼来回扫视着,二道街上出现了短暂的安宁,静得能听见树上的积雪落地的声音,那些个在自家门口看热闹的人,也都屏着气不敢说话。 过了半晌,没人说话,我二叔冷哼了一声,说道:“行了,不管这两天生了啥事儿,从现在开始就算完了,都散了回去吃饭吧,以后街里街坊,抬头不见低头见呢,走吧走吧。” 说完,二叔扭头一瞪还两眼金星乱冒的我和陈金,呵斥道:“你们几个还不滚回去,等啥呢?” “啊?走走,这就走。”我急忙扭头就往回走,这个时候可不是要面子的事儿了,再不走我二叔大巴掌抡过来,可有得罪受咯。 “是是,叔,您别生气,俺们这就滚。”陈金也老实了,耷拉着脑袋牵起狗链子就撤。 郭他们三个更别说了,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好像他们也犯了多大错儿似的,跟着我们俩往渠边走,不管绕远不绕远,走到渠边再分手,总不能迎着那些个老太太走吧? 就在我们往东渠边走的时候,身后那些个老太太们终于话了,许老太太气愤的说道:“二牛大侄子,你这可就是明着护犊子了,这些个小崽子们胆子大成这样,你还护着,那我们这些个老人的老脸往哪儿放?” “大婶子大娘们,二牛知道你们有气,回头我到家好好收拾这帮臭小子,给你们出气。”二叔冷哼一声,说道:“可这事儿总有个完的时候,都这么闹下去,也没啥意思,闹不出个好结果来,就这么算了吧。” 二叔很是难得的这样缓和讲理的一句话,让这些个老太太们觉得二叔的火气小了许多,气焰立刻猛涨起来。 “哎二牛,你这可就不对了,你这是耍横,不讲理啊!” “就是,奶奶庙可是咱全村人信奉的神灵,让这帮小年轻给祸害捣乱,那村里人的脸可都丢尽了。” “谁敢招惹他老赵家二牛呀?人家可是十里八乡有了名都霸主,哎呦呦,咱可不能惹人家,有理也不敢说哎……” “可不是嘛,把人都吓坏咯,人家是耍拳头的,不是讲理的。” …… 一句句或强词夺理,或冷嘲热讽,或貌似真诚的话语从老太太们嘴里蹦出来,可真是让众人大饱耳福啊,多么精彩。 我受不了这帮老太太的话了,扭头就骂道:“放你奶奶个拐弯屁!” 这么突然的骂了她们一句,还真是起到了意想不到都效果,起码导致了短暂都沉静。陈金这小子在旁边也不甘落寞,停下脚步,牵着狗扭过头来,嘿嘿奸笑着说道:“银乐,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咋那么大本事啊?这几位祖宗的奶奶都多大岁数了,人家奶奶放出的屁是不是拐弯,你能见得着?你这绝对是瞎说,瞎说!” 好半晌没说过一句话的常云亮在旁边乐的笑了起来,附和着陈金说道:“就是就是,你能证明让俺们看看不?” 我当时差点没气得摔倒在地破口大骂,没瞅见老子这里正着急上火么?你们俩倒好,还开起了玩笑,虽然说那也是骂人不带脏字,拐弯抹角的骂那些个老太太们,可是总有些不合时宜啊,这可是在吵架,在准备着随时应付即将爆的激烈战斗呢。 当然了,我骂完那句话之后,眼角的余光也瞅准了我二叔,一旦二叔爆,我就立刻跑路。 二叔确实爆了,在我们这么实骂和调笑的话语将老太太们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二叔大怒吼道:“兔崽子们,都给老子滚,回去就把你们的腿都打折咯!” 我们几个立马极有默契的同时向后退出了几步远,但是都不肯现在跑掉,我和陈金俩人是还想闹下去,而常云亮却是想要再看热闹,其他三人则是无奈,又觉得要讲义气,所以不肯先走一步,毕竟年轻人的面子在这里放着呢,谁也不肯落下个不义气的名字不是? 老太太们听到二牛叔那震天价的怒骂,从愤怒中清醒过来,刚要爆回骂我们,我二叔已经转过头去,硬邦邦的将她们的话堵了回去,二叔瞪着眼极其彪悍极其蛮横的说道:“妈拉个巴子的,给脸不要脸,老子今天就是二百五耍横了,就是不讲理了,怎么着?这事儿就这么完了,谁他妈也不能再闹下去了,谁敢再闹老子就跟谁急!谁敢再去这帮孩子们的家里闹腾,老子就抄谁家!” 简直是太狂妄了,太爷们儿了,太彪悍了,太……欺负人了。 好吧,我承认我当时年幼无知,对于这种近乎于野蛮的行事为人方式,极其的崇拜,当时简直看着二叔就像是看到了举着炸药包的董存瑞,英雄啊! 嗯,是非对错懒得再说,毕竟要看立场是站在哪个方面讲,所以这要是说起来的话,那就该抬杠了,各位看官咱们不谈这个。 说当时我二叔这么一段蛮横彪悍的话喊出口之后,冷眼扫视众老太太两圈,无人敢出声回应,当然了,她们的眼神已经充分的表明了她们的内心是如何的愤怒、如何的畏惧、如何的无奈。 “你,你敢么?还有你,你……” 二叔伸出指头,指指这个,点点那个,痞相凶悍,面目憎人。 久久无人应答。 我们几个年轻人互相对视了几眼,在哥们儿们的眼神里,我看到了陈金的崇拜,常云亮的敬佩,郭在憧憬,薛志刚和常汉强的犹豫惊恐。 许老太太终于站了出来,颠着小脚哆嗦着,硬撑着脸皮怒声说道:“好好好,赵二牛,我们今天就卖你个面子,不跟这帮年轻人一般见识了,这可不是我们怕了你,街坊邻居的,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看,哼,不过我可得提醒你和你家侄子这帮人,玄母娘娘降下灾来,可别说我们没帮忙,也别去找我们帮忙,咱们走!” 一呼百应啊,其他老太太见状立马顺坡下驴,好不容易找到的下台阶岂容错过?十几位迈着蹒跚的脚步,向后转,齐步走,颠颠的各自回家吃饭去了。 她们这么一撤,我们几个年轻人在二叔瞪着我们还没骂出来的时候,飞的分散逃跑了。 二叔并没有追赶我们,兴许是懒得搭理我们,也可能是觉得反正我是跑不了的,想要揍的话随时可以找到家里将我暴打一顿。 我和几个哥们从渠边分手之后,向家里跑去,二叔这顿揍虽然暂时逃脱了,可回到家还有老爹在家呢,这帮老太太们可是从家里刚闹事儿出来,想必老爹正在家拎着棍子等着我呢。 路过刘宾家那道巷子的时候,我有些忐忑的往巷子里看了一眼,只见一团青色的烟雾,或者说一团青影更为恰当吧,正从巷子口向里面荡去,直到刘宾家门口之后,才越过墙头,飘飘荡荡落了下去。 我这心里一颤,刘宾娘不会死了吧?这团青影是他娘的什么东西?先前围绕在拖拉机上方的烟雾会不会就是这东西呢? 怀着这样的疑惑和担心,我忐忑不安的回了家,准备迎接老爹的棍棒。 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这次回到家里,并没有挨打,因为有人从中相助,或者说是他的出现,他的话,让我避免了一顿皮肉之苦。 嗯,这个人是我绝对不会想到的,他竟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神棍,今早还被我们一帮年轻人羞辱过的胡老四。 26章 神棍还是说客? 我不知道胡老四到底和我老爹老娘还有爷爷都说了些啥。 刚进到家里的时候,他们的谈话已经接近了尾声,我在院子里听见屋里老爹对胡老四说:“胡叔,您别跟这帮年轻人一般见识,他们年纪小,不懂事儿,回头我好好教训他们,哦不,您放心,不会揍孩子的。” “哎哎,那就好那就好。”胡老四笑的很温和,对我爷爷说道:“老哥,我知道大牛和二牛这哥俩脾气不好,回头你可得多护着孩子们,孩子们都不错。” 爷爷微笑着说道:“放心吧,难得你这么上心,回头还得让那帮小兔崽子们好好谢谢你。” 我站在院里纳闷儿了,这胡老四唱的是哪一出?怎么就让俺爹俺娘还有爷爷都对他这么客气了?虽然说论辈分人家确实和我爷爷辈分一样,而且年岁也不小了,可平时别说俺爹了,就是我们这帮年轻人,又有几个对他尊敬的?他可是神棍呀! 不过听到爷爷和俺爹承诺不会揍我,我的心里还是踏实了许多,但也并没有特别的感激胡老四,毕竟我还在疑惑这个老神棍是如何劝说俺爹不揍我的? 我掀开门帘进到了屋里,正巧胡老四已经站了起来要走,见我进来,立刻露出极其和蔼的让我感觉想吐的微笑,说道:“哟,说着话银乐这孩子就回来了,瞧瞧这孩子,长的多精神,多壮实啊。” “嗯,银乐啊!你个小兔崽子又闯祸了,三天不打你尿起来就能尿到房顶上了是不?”我爹一看见我,那张脸立马板了起来,怒气冲冲的骂了起来。 “哎哎,大牛,怎么又骂起孩子来了。”胡老四急忙出声制止。 也真是奇怪了,他这么一说,俺爹还真就愣了一下,立马旧貌换新颜,嘿嘿笑着说道:“这不是一时改不了这暴脾气么,再说了,银乐这个混小子不揍不成器啊,整天惹事生非。” “好了,我也不说那么多了,以后别打孩子,走了,说话天都晌午了。”胡老四将手抬起老高,费力的摸了下我的脑袋,就像是我爷爷摸我时那么慈祥和蔼。 我看着胡老四那别扭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长的又瘦又矮,我的个子虽然不算太高,可胡老四摸我脑袋还是稍微的颠了一下脚。 爷爷在旁边客气的说道:“别回了,就在这儿吃吧,一会儿让大牛媳妇儿烫壶酒,咱哥俩喝点儿,热乎热乎。” “可不是,别回去了,家里也没个人给您做饭。”俺娘也在旁边微笑着说客气话。 “不啦,回去现成的饭食儿,放到火上热一下将就着就一顿饭,改天吧。”胡老四说着推辞的话,人已经走到屋门口掀开了帘子,忽然回过头来笑着说道:“让银乐送送我吧,我也正好有几句话跟他说。” 我当时心里那个郁闷啊,你胡老四跟我能有什么悄悄话?还非得我送你出去单独说道说道? 爷爷点头说道:“银乐,去送送你胡爷爷。” “噢。”我只能点头跟着胡老四走了出去,心里泛着含糊。 胡老四的话让俺爷爷俺爹俺娘都不能往外送了,只能送到屋门口。 我跟着胡老四走出院门,向东走了大概有二十多米,过去了邻居韩大拿家的院门之后,胡老四终于停下了脚步,四处看了一下,这才低声说道:“银乐,听爷爷句话,劝住你们那帮哥们儿,别再跟奶奶庙里闹下去了,这事儿那些个老太太不闹了,你们也就此作罢,成不?” “为啥?”我随口问完,又觉得哪儿不对劲儿,皱着眉头说道:“你有话往明里说,别弄的神经兮兮,我可不害怕。” “哎,你这孩子咋还这么犟呀?”胡老四不满意的摇了摇头,耐着性子说道:“这两天你撞见的邪事儿不少了吧?按说也该明白,那些脏东西不是凡人能招惹的,它们可都有妖法的。” 我沉默了,虽然心里还是不满,面子上也不想承认害怕,可毕竟人家胡老四说的是事实,而且看起来还是好心好意。 胡老四见我沉默下来,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本来也不会有啥事儿的,本来就是你们有错在先,干啥非得偷了人家庙里的供肉呢?偷了之后赔礼道歉也就算了,还梗着脖子不肯认错儿,这算什么呀?这不,事儿越闹越大,唉。” “不赔礼道歉的是我和陈金俩人,挨着别人啥事儿了?***。”我不满的骂了一句。 胡老四立刻紧张的摆手说道:“哎呀骂不得骂不得,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啊,你和陈金不道歉是你俩的错,按说也招惹不上那几个孩子,可昨晚上干啥到最后你们俩又跟人家闹起来了?那庙里的东西一着急,它还管谁是谁非?还不是把你们一块儿收拾啊。” “哎,那不就对了,这咋能怪俺们呢?”我犯起里脾气,这话说来说去,还他***不是我们的错,啊不,除了陈金和我,不关我那几个哥们儿的事呀。 我刚说完这句话,巷子里忽然就刮起了一阵狂风,凄厉的尖啸起来,卷起院墙和树上面,以及地上的积雪四散飞舞,遮得眼睛都看不清了,一股冰寒的凉意瞬间将我包围,一股麻嗖嗖的感觉从后脊梁传遍了全身。 正在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狂风弄的手足无措,吃惊不已的时候,胡老四很是平静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口中喃喃有词,右手食指中指夹住,在我俩脸前快的一挥,噗的一声符纸着了,窜起一股火苗,符纸不一会儿变烧成了灰烬。 奇怪的是,火苗熄灭之后,狂风忽止,巷子里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只有远处田野里和房上空小北风微弱的呼呼声还在街巷里游串。 胡老四看着瞠目结舌的我,微笑着说道:“别害怕,它这只是刚才听了你的话生气,吓唬一下你,有我在,这份面子还是得给的。” “嗯?”我让胡老四露的那一手和刚说的话给弄糊涂了,忍不住说道:“那这事儿我们不闹了,庙里的东西它愿意不闹么?” “当然,这事儿你可以让你的伙伴们放心,我来跟庙里的东西谈,保证没问题,以后你们井水不犯河水。”胡老四信誓旦旦的说道。 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我犹豫起来,这可不是要不要面子的事儿了,真要是闹下去,吃亏的肯定是我们,正像胡老四所说,庙里的东西会妖术,我们只是凡人,如何与它相抗?可哥们儿几个已经有人吃亏了,受伤了,家中出事儿了,我这心里也是窝着一股火,该怎么办? 我拧着眉头又想了想,胡老四他是干啥吃的?神棍啊,说好听点儿那是专门驱鬼辟邪、降妖除魔的大仙儿,干啥还得跟那妖怪谈事儿,还来做个和事老?他一定是害怕庙里的东西,嗯,一定是这样。那么反过来再想想,庙里的东西怎么就会听他胡老四的话?或者说,那庙里的东西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大,也有点儿……怕我们,所以它才让胡老四来跟我们说道说道。 那么,既然庙里的东西害怕我们,那我又何必怕它呢? 当然,想归想,和躲在阴暗里而且还会妖术的东西作对,我还是心里没底儿,说白了吧,就是有点儿害怕。 想到这里,我便说道:“这么的,事情说起来已经闹大了,刘宾娘今儿个让那些老太太们吓得犯病,而且比以前要重的多,看样子都挺不过去了,我卖您老个面子,要是刘宾娘没事儿,我以后就不再闹下去,要是刘宾娘有事儿了,哼哼,咱可就没完。” “噢,这个你就尽管放心吧,刘宾娘绝对不会有事儿的。”胡老四一听为这话,立马眉开眼笑都打包票。 我心里开始怀疑胡老四的话是真是假了,***什么事儿你都敢打包票,你咋就那么厉害?别说是奶奶庙里的东西祸害刘宾娘,就单是刘宾家本来就有的邪物,你胡老四还不是治不了人家,曾经灰溜溜的被赶了出来么?现在替脏东西当上说客了,倒是大包大揽,装什么大尾巴鹰呢? 难道……胡老四可以通过和奶奶庙里的东西合作,干掉刘宾家的邪物?我疑惑的问道:“我说胡大仙,你怎么就敢保证刘宾他娘没事儿啊?跟你交个底儿吧,我可是看见那些脏东西来着,你能把人家怎么样?” 大概是我有些鄙夷和不屑的眼神让胡老四觉得很不爽吧,胡老四脸色灰暗了许多。现在我想起来也觉得有些过分,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我这么问那不是在揭人家心底的伤疤么?太让人没面子了。 不过胡老四毕竟年事已高,大仙嘛,自然不会和我这个年轻的混小子一般见识,况且他也得掂量掂量,我赵银乐是啥样的人,我那二叔是啥样的人。 废话说多了又,就说胡老四尴尬的讪笑了几声,这才压着嗓子低声说道:“我跟你说了你可别说出去啊,刘宾家那只猫虽然祸害他娘,可还护着呢,不会让她死掉。” “嗯?”我马上头就大了两圈,这叫他娘的什么理儿啊?“你这说的不是扯淡么,那脏东西到底是祸害人还是保护人啊?” “这你就不懂了,刘宾家的事儿说来话长,我可没空跟你唠这些了,总之你就放心吧。”胡老四嘿嘿的笑着拍了下我的肩膀,说:“今儿有了你的话,我心里就踏实了,行了,我走了,赶紧回去做饭呢,下午去你们那帮年轻人家里挨个儿的转转,唉。” 我傻愣愣的看着胡老四的背影,脑子里像是灌入了一脑袋瓜子的浆糊,闹不清分不明。 27章 黑猫,是正是邪? 事实胜于雄辩,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刘宾一家子坐着拖拉机回来了。 我正一个人无聊的歪在炕头上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呢,听见前巷子里拖拉机突突的响声,马上想到是刘宾娘回来了,赶紧穿上鞋子跑了出去。 刘宾娘真的好了,好的如此之快。上午往医院送的时候,还重病不起,奄奄一息,可这才下午四点多钟,下拖拉机的时候已经可以让人搀扶着自己跳下来了,虽然面色看起来依然苍白,依然憔悴,可眼神里已经放着精神的光芒了。 真的如同胡老四所说吗?那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祸害等于保护? 对于这个问题,说起来真的话很长,所以在这里暂时不唠叨了,继续讲我的故事,我似乎在讲这些的时候总是喜欢说上几句废话,嗯,心里感慨啊。 话说当时刘宾搀着他娘从拖拉机上下来之后,他娘穿着棉大衣,戴着棉帽子,裹得严严实实,自己个儿往家里走去。刘宾站在门口看着我,脸上满是喜色的说道:“银乐,俺娘好多了,哎呀,可把俺吓的不轻。” “嗯,瞧得出来,在哪家医院瞧得病?医生本事可真大。”我点头说着些家长里短的废话,这才显得亲切不是? 刘宾高兴的说:“嗨,有啥好不好的,在码头医院看的,到那儿医生简单看了看,就先给输上了液,说的够吓人,肺痨病,怕是会要命,得赶紧办理住院手续。” 他说到这里止了声,看样子是故意不说,吊着我等我问呢,我心里暗想,老子对这些可不感兴趣,不过我表面上还是迎合着他的心意,问道:“呀,这可病的不轻,那咋就又好了呢?” 刘宾这才故作吃惊的说道:“可不是嘛,当时俺爹和我都吓坏了,谁知道那瓶子药输进去还没一半呢,俺娘就清醒过来了,说这是干嘛呀,她身体感觉好多了,把医生叫来一看,你猜怎么着?根本就没病,只是感冒而已,那医院的主任还把俺们训斥了一顿,说俺们家没事儿犯神经,来医院闹着玩儿呢,哎你说我们吃饱撑的,上医院闹这玩儿干嘛呀?” “嗯嗯,是你娘福气大。”我奉承了一句,心里暗暗的佩服加感激刘宾家的邪物,果然厉害啊,暂且就定它为那只黑猫,那天晚上也打伤了奶奶庙的黑蛇,将其赶跑了,可见这东西比奶奶庙里那整天接受香火供奉的物事还要强悍。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又想起来那团围绕在拖拉机上方的青烟,有些心悸的抬头看了一下,不禁大吃一惊,刘宾家院门门头上赫然蹲着那只黑色的大猫,足有半大的狗一般大小,正在冲着我吹胡子瞪眼睛,尾巴笔直的在身后竖立着,像是一根儿旗杆。 刘宾瞧我仰着头目不转睛的看他们家门头,推了推我问道:“银乐,你看啥呢?” “猫,黑猫。”我有些呆呆的回答着刘宾的问题,那只黑猫的双眼如同碧绿色的宝石一般,闪着绿莹莹的光芒,我被那冰冷诡异的猫眼看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可双眼确像是被猫眼吸住了一般,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双碧眼,恍惚中,似乎直觉透入猫的心灵中,抑或是猫的意念进入了我的脑海中一般。 我似乎听到了黑猫在恶狠狠的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不要接近它的地盘,不要将它激怒……一种让我欲罢不能,无论如何挣扎都摆脱不得的吸引力将我的心神牵扯住,牢牢的吸附住,捆缚在了对方的意念当中。这一刻,我并没有害怕恐惧,只是有种极其难以言表的痛苦感觉,无助,彷徨,孤独…… “什么黑猫?”刘宾立刻紧张起来,一把拉住我的胳膊,颤巍巍的说道:“银乐,你可别吓唬我啊。” 嗯,在这里不得不再废话一段:说真的,后来这些年看恐怖的电影电视和小说看得多了,我每次想起这件事儿来,就忍不住后怕,如果当时……刘宾没有在我旁边,刘宾没有问我话,拉我肩膀一下,我会不会就此沉浸在那只黑猫梦幻般诡异的眼神中无法自拔出来?后怕中…… 是的,刘宾因为害怕紧张而拉住我胳膊的这一下,让我从怪异的精神恍惚当中清醒过来,那只黑猫弓起腰冲我龇了龇牙,尾巴一甩,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回过神儿来,有点儿手足无措的看着刘宾,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刘宾看我瞅着他不说话,眼神也有些呆滞似的,他心里就更毛了,紧张的抓紧我的胳膊,小声说道:“银乐,你这是咋了?是不是看到俺家门头上有啥东西了?” “啊?没,没有。”我犹豫着说道:“刚才我在想事儿呢” “那……那你想啥了?”刘宾忍不住四处张望着。 看着刘宾紧张恐惧的表情,我心里更加的内疚了,同时也为今天答应胡老四的话而感到自己很英明,是啊,普通人,终究是无法和邪物相抗衡的,逞一时之能,导致的后果将会非常严重,人家胡老四虽然手段不够高明,可依然是有两下子的人物,就这样,他都不肯或者是不敢与邪物为敌,我们又凭什么呢?即便是我真的有仙气护体,即便是陈金胆大包天,神鬼不侵,可还有其他人啊,这要是大家伙再有个三长两短的…… 我摇了摇头,说道:“宾子,你不用害怕,今儿中午的时候,胡老四去俺家跟我了,你们家那东西其实是护着你们家呢,要不然你娘今天病的这么重,她能好的了?还这么快?” “真的?”刘宾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诧异的看着我。 “这事儿我能骗你么?你自己个儿想想,是这个理儿不?”我强撑起笑脸。 刘宾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对啊,俺娘今天这病好的是有点儿太快了,连医生都给弄糊涂了呢,可也不对呀,胡老四当时还来俺家驱邪了呢,后来也是被吓的跑掉了呢,那……那我们家那个脏东西,啊不,就是那啥,它怎么就成了保护俺家了呢?” 刘宾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谨慎的四下里看了看,又有些紧张的往我跟前凑了凑。 我牵强的笑了笑,说道:“你娘那身子骨本来就弱,要不是家里有东西护着,恐怕早就不行了,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人家胡老四,这事儿我还能骗你不成?” “这倒也是,那个银乐,走吧,家里坐会儿去。”刘宾点了点头,刚才畏惧的表情也恢复如初时回来的愉悦。 “不了,你回去照看下你娘,也休息会儿,我回去还有事儿,走了。”我摆了摆手,也不再和刘宾客气,径直向巷子外走去。 冷风扑面,偶有树上墙上的积雪飘落,沾在脸上,化作冰水,寒意让人精神了许多,原本糊涂又有些杂乱的脑海里,也就清醒了许多。 世上本无事,只是庸人自扰之,这两天生的一系列事情,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年少轻狂啊! 我独自站在东渠边上,享受着冷风带来的一种刺骨冰寒,似乎感觉到自己在这短暂的两天时间里长大了许多,老人讲“吃一堑、长一智”大概就是这么个理儿吧?仔细想来,就像是胡老四所说,这件事从头到尾,原本就是我们有错在先,哦不,是我自己有错在先,谁让我就提出那么一个可恶无耻的法子弄肉吃呢? 没有遭到邪物的侵害,或者是我运气好,或者是我祖宗留下的仙气使然,可是我比刘宾还有姚京、郭他们更加难受,咱心里愧疚啊。 胡老四今天一席话,让我有些茅塞顿开的感觉,这样好说好商量,应该是最好的结果吧。虽然说我心里也有稍许的自大想法,觉得这事儿说不好还是那邪物怕了俺们,可即便真就是邪物怕了咱,咱还能怎么样?杀了邪物,彻底消灭敌人?那又该如何杀如何消灭?我又不像我那祖宗一般,有那通天彻地的本领,再说了,伤敌一万,自损八千,何苦? 所以我觉得,还是好事好说好解决为最佳的上上策,就算是承认自己胆小怕事,那又怎样?总比出了无法改变后悔都来不及的大事儿强吧? 说真的,当时我心里真就这么想了,假如说胡老四去陈金家里面说这些说不通,那我宁肯自己亲自去说,拉下脸来,丢一次面儿,也得说服陈金,不要再闹下去。 我真的不想生邪事儿了,邪物的存在,也不是就这一天两天的事儿,早了去了,先前不也照样是与咱井水不犯河水,和谐相处么? 这个平衡是我打破的,我负主要责任,所以我认为自己有必要付出一些牺牲,来换回原先的平和生活。 不容易吧?当时咱年纪轻轻,正是轻狂剽悍而且猖獗不需理由的时候,竟然想通了这么多道理,阿门,感谢我的祖宗。问我为什么感谢我的祖宗?这是咱们故事的后话了,别误会,我到现在都不敢肯定,身上有着老祖宗留下的仙气儿。 本以为事情也就该这么结束了,或者说与奶奶庙之间的恩怨就该结束了,人家邪物享受着人家的供奉,我们玩儿我们的,谁也碍不着谁。 可谁曾想到,半路上竟然杀出了个该死的程咬金,嗯,我承认,这个杀出来的程咬金,也是由奶奶庙偷肉事件间接的请出来的。 28章 鸡死狗死人心慌 平静来的似乎太快,让人心里依然有些忐忑不安,虽然说起来也算是合情合理。 陈金那边不用我亲自出面前去调停,二叔找到了陈锁柱,俩人喝了一顿酒,谈了一晌话,于是乎陈锁柱两口子以无可抗衡的强势将陈金镇压的不敢再起波澜。 而其他哥们儿,自然不会无事生非,那是需要胆量的。那些个最乐意且擅于搬弄是非、无风起浪的老太太们,竟然也都静了下来。大概是被我二叔的彪悍所压制,心有恐惧,或者……胡老四和奶奶庙那位“神灵”一席长谈之后,那位“神灵”暗地里和它的徒儿们通了信儿,不让她们闹腾了?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在时间上有时候不会记得很准确,嗯,大概是过了一个星期左右吧,就是胡老四和我谈了之后开始算起,也就那么几天时间。我们这帮年轻人的生活再次陷入了无忧无虑,无趣无乐之中,闷的慌,闲得要死。 那天一大早,我正在被窝里和周公喝酒聊天消遣,陈金突然跑了进来,喊着我的名字推了几把,我含糊的应了几声,骂了几个脏字儿,翻个身儿继续睡觉。陈金一把将我的被子给掀开了,喊着:“银乐,赶紧起来,出事儿了。” 被窝一掀开,冷气突袭而至,冻得我直打哆嗦,我有些恼羞成怒的一把扯过来被子,卷住自己,骂道:“操!你爹死了还是娘嫁了?你家房子塌啦?” “不是我们家,是郭家出事儿了。”陈金并没有因为我骂他而有任何恼意,我们那时候都闹惯了,很没素质,脏话连篇,所以这些看似很容易让人翻脸的脏话,其实并没有什么。 我用被子将自己卷的严严实实,只露出头来,皱着眉头说道:“出毛事儿啊?” “他们家养的那些鸡,全都死光了,还有……”陈金脸上显出伤感,说道:“路路,也死了。” “嗯?”我吃了一惊,猛的坐了起来。因为光着身子,凉意迅侵至,冻的我又复躺下卷住自己,心里犯起了疑惑,几十只鸡呢,怎么就突然死了呢?还有路路那狗东西,身子壮实的像只小老虎,怎么就……我问道:“怎么死的?” 陈金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看样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 “咬死的?”我吃了一惊,也不管冷不冷了,翻身坐起,拿着衣服往身上快的穿了起来,一边说道:“***,咱们这儿没有虎狼那些个猛兽,什么东西能把路路咬死?” “谁说不是啊!我这心里也着急呢。”陈金咬了咬牙,说道:“会不会……是庙里的东西?” 我怔了一下,亲身经历过邪事儿,一旦身边出现什么奇怪的事,便会自然而然的往邪物身上想。这事儿听起来有些古怪,我急急忙忙的将衣服穿好,跳下床来穿好棉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赶紧的,过去看看,真他***邪了。” 陈金急忙跟上,走到院子里我冲屋里喊道:“娘,我上西头郭家了啊!” “去吧,别惹事儿啊!”娘在屋里应了我,也不提让我吃早饭的事儿,平时我总是睡懒觉,早饭基本没吃过,所以娘做早饭的时候,也就不做我那一份儿,习以为常嘛。 匆匆路过奶奶庙的时候,我们俩颇有默契的同时停下了脚步,向奶奶庙里观望一番。奶奶庙看起来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让我感觉上觉得似乎破败了许多,没有了往日的那种慑人的气息,反而带着一股落魄颓废的荒凉感,就像是一个多年没有人入住的独门宅院,那种荒废的凄凉让人心底没来由的沉重。我当时甚至想,这个庙,是不是已经没有邪物在其中了? 和陈金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一丝疑惑,再没有多说一句话,急匆匆向西街走去。 快到陈金家的时候,转而向北,一直走到村北面挨着河堤的巷子口,郭家就住在这条巷子里面。因为靠近村边的原因,这条巷子里,只住了三户人家,巷子两侧榆树成行,枯枝干桠在冷风中瑟瑟抖。 郭家门口有几个村里人正在低声唠叨着些什么,院子里传来一些杂七杂八的声音。 我们俩急忙走了进去,院子里已经围拢了好些人。郭正在从东墙跟儿竹子架起的鸡圈里往外一只只的拎死鸡。院子里已经扔了一地的死鸡,无一不是鸡毛凌乱,鸡脖子上鸡血斑斑,有的鸡还缺胳膊少腿的。东南角茅厕旁边的狗窝前,路路那狗东西此时横躺在地上,四肢伸展,狗脖子挣得老直,狗眼泛白圆睁,死不瞑目,狗套将路路脖子间的毛磨的掉了一圈,狗链子也可以看出被挣扎后的痕迹,各个扣环都有清晰地挣裂痕迹,狗身上到处都是抓咬后撕裂的一道道伤口,鲜血已经凝固,粘着未脱落或已脱落的毛,一绺一绺的,死状极惨。 我四处看了看,幸运的是,西墙根儿的鸡圈里,那几十只鸡还在圈里面活蹦乱跳的刨食儿吃。 郭他爹郭长根蹲在月台上抽着烟,陈锁柱站在旁边,低声的说着些什么,似乎在劝慰郭长根。郭娘搬了把小凳子坐在正屋门口,拿着手绢抹眼泪儿,接受着几位邻居妇女的安慰。怎么说那也是几十只鸡啊,在那个刚刚改革开放的年代里,几十只鸡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是一笔很可观的财富。 街坊四邻都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竟然是铜锁娘那个老不死,领着俩老师妹老战友正在和一圈的村里人絮絮叨叨,全是些不着边际的鬼话,嗯……不能说是鬼话,因为在目前状况下邪事多的村里,万事皆有可能。 陈金用胳膊肘碰了下我,说道:“银乐,你看这像是什么东西干的?”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心里想着什么东西有这么厉害。 “会不会是黄狼子干的?”陈金小声说道:“鸡脖子都咬断了,听说黄狼子就是吸鸡血的。” 我瞪了他一眼,压着嗓子硬邦邦的说道:“你见过黄狼子把这么大一只狗给挠死咬死?” 陈金被我的话给噎住了,撇了撇嘴说道:“那可不一定,要是一群黄狼子就有可能了,猛虎难敌群狼啊,况且路路是被拴着的。” “嗯?”我糊涂了,陈金这话说的好像有点儿道理,可即便是一群黄鼠狼,难道就真的了疯的与一只这么大个儿又如此凶悍的狗干仗?它们又不吃狗肉,不喝狗血,呃……或许还真吃。 郭此时已经把死了的鸡全部从鸡圈里拎里出来,把手洗干净,凑到我们俩跟前,愁眉苦脸的说道:“你们不是说胡老四跟奶奶庙那位神灵谈好了么?怎么俺家还是遇上这邪事儿了啊?” “呸,乌鸦嘴,指不定是黄狼子干的呢,狗屁邪事儿。”陈金捶了一下郭的肩膀,说道:“都跟你说了,晚上别把狗拴起来,这不,出事儿了吧,操。” “郭,那昨晚上你们就没听见啥动静?”我皱着眉头问他,毕竟死的不是一只两只,这么一大群鸡,还有一只凶悍强壮的大狗,看那死相和现场,分明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打斗。 郭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也就是天快亮的时候,听见路路狂叫唤起来,接着鸡飞狗跳的乱了套,我和俺爹赶紧起床,也就穿衣服那么一会儿功夫,院子里就安静了,我和俺爹出来一看,路路已经躺在地上喘气儿了。” “也没瞅见别的什么东西?”我问道。 “没有,我和俺爹一大早还专门在墙根儿都转悠了半天,连个洞都没有。”郭又是一阵唉声叹气。 这下我更加相信是邪物所为,这来无影去无踪,干了这么大一件事儿,一点儿痕迹线索都没有留下来,那也只有鬼怪能办到了。只是胡老四前几天分明说过,奶奶庙里那东西已经同意不和我们闹下去了,绝对不会祸害我们,那又是什么东西干的? 29章 行家眼里的罪魁祸首 我们这边儿聊着,那边儿铜锁娘她们已经絮叨完了,铜锁娘幸灾乐祸的冷笑着说道:“我说长根儿啊,明个儿准备准备,赶紧的在十字街给玄母娘娘放两场电影,磕头赔不是,上供物,要不啊,还得出大事儿,这可是玄母娘娘好心提醒一下,不想你们这一家子老实人受伤害,可你家孩子毕竟错在先了,所以玄母娘娘她老人家略施惩罚,只是伤了你们家的畜生,没伤人。” 陈锁柱冷哼一声,说道:“哪儿都少不了你们来捣乱。” “哎锁柱子你怎么说话呢?”铜锁娘立刻左手叉腰,右手食指点上了陈锁柱。 “怎么着?来劲是不?就是说你们这帮老太太为老不尊,瞎捣乱……”陈锁柱是个暴脾气,眼睛瞪得老大,看样子若非对手是个老太太,早就挥拳头砸过去了。 “哎哎,锁住兄弟,锁住兄弟,别吵,别吵,给哥个面子,啊。”郭长根急忙搂住陈锁柱往后推了几步,这才回走几步对铜锁娘说道:“大婶子,您别生气,家里头出这么大事儿,街坊邻居也是替俺着急。” 郭娘听着铜锁娘的话心里害怕,又见差点儿就要打起架来,也坐不住了,急忙起来走几步到铜锁娘跟前,哽噎着颤抖着说道:“婶子,您说说,那奶奶庙里的神仙咋就跟俺过不去呢?又不是俺家孩子自己偷了他的肉,再说后来俺孩子也没跟着胡闹啊。” “哼,谁都好过不了,走着瞧吧。”铜锁娘得意的仰起头来,不知道是太得意还是那小脚站不稳,身子还一晃一晃的,“这就不错了,刚才我不说了么,没伤你们家人,只是伤了些畜生,稍稍惩罚一下,提个醒,省的你们不当回事儿。我劝你们家啊,赶紧的放电影,磕头上供去。” 郭娘毫不犹豫,立刻点头答应,说道:“中,中,俺答应,俺明儿个就放电影,婶子您可得多帮俺跟那位玄母娘娘说说话……” “嗯,这还差不多,放心吧,我会多在玄母娘娘跟前儿替你们家说点儿好的。”铜锁娘得意洋洋,她旁边的两位老姐妹那也是觉得倍儿有面子,春风满面。 陈金憋不住了,出口喊道:“婶子,凭啥给它放电影啊?您可别听她们胡咧咧。” 铜锁娘扭头就要爆,不过郭娘拦住了她,冲着陈金喊道:“俺们家的事儿,俺知道咋做,用不着你个小毛孩子来掺和,都是你们几个把俺家小给带坏的,哼。” 我一瞅这情况,得,咱也别爆了,感情人家本来就对咱们有意见呢,陈金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呼哧呼哧直喘粗气,郭面露难堪,压着嗓子对我们俩说:“金子,银乐,你们别生气啊,俺娘她这人说话一直就那样……” “得得,我们俩先走了,在你们家有点儿碍眼。”我拉了一把陈金,向外走去。 陈金明白我的意思,气呼呼的跟了过来。走到院门口时,陈金说道:“银乐,咱先去找奶奶庙算账,还是找***胡老四去?” “嗯?”我停下脚步,回头说道:“找人家干嘛?” “哎,出这么大事儿就这么完了?”陈金瞪着眼说道:“他妈拉个巴子的不是说好两不相欠,谁也不招惹谁么?怎么就说话不算数,来祸害郭家?” 我哭笑不得,感情陈金已经认定是奶奶庙里的邪物干的了,不就是铜锁娘在这里瞎叨叨了几句么?正要劝住陈金别盲目行动呢,只见院子里的人群中走出一个年轻人,向鸡圈里走去,弯着腰在里面转悠了一遍,也不嫌脏,翻砖头拣木头的看了个仔细,这才从鸡圈里走了出来。 这个人是二道街住着的韩泽林,比我们大个五六岁,前年结的婚,娶了东面小王庄的老婆。可别小看人家韩泽林,祖传的绝招多的是,嗯,就是捕猎的本事,他们家祖上都是猎人。韩泽林他爹因为有这么一手,被西山那边儿矿区的头头给招了过去,据说一个月给他三百多块钱的工资,专门在矿井附近打狼和野猪,防止野兽伤及工人。 韩泽林没那么大本事,可是小本领却很多,夏天下拦网捕鱼,一夜能弄几十斤;掏龙虾螃蟹一类的,他只要看准的洞,就没走过空;夏天钓鳝鱼,冬天挖鳝鱼,从没空手回来过;冬天下夹子打野兔,打黄鼠狼,野兔卖肉,黄鼠狼卖皮,也不少赚钱……总之这家伙可是我们这帮年轻人极其羡慕的人物。 嗯,又扯远了。说韩泽林跑到鸡圈里转了一圈出来之后,说道:“嗨,你们家捅了黄狼子窝了还是咋的?来了一群黄狼子,都是打下蛋窝和鸡歇架后面的墙根儿打的洞钻进来的。” 我和陈金对望了一眼,嘿嘿,这下铜锁娘该难堪了吧?人家韩泽林在村里可是有名儿的,既然他说是黄鼠狼祸害了鸡,那街坊邻居十有**会相信。 果然,铜锁娘脸上挂不住了,颠这小脚走到韩泽林跟前儿,嚷嚷道:“哟,跑到这儿充明眼儿来了是不?你抓几个黄狼子给大家伙儿看看呀,那黄狼子跟你打招呼了?你咋就知道的?” 院子里静了下来,大家伙都等着看好戏,期望着韩泽林能够用自己丰富的经验和知识,用实际的证据,驳倒铜锁娘。可惜韩泽林是个不喜欢惹事儿,也怕惹事儿的人,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惹这几位祖宗不高兴了,急忙讪笑着低头哈腰,说道:“哎哟,奶奶,我这不是说着玩儿么,您别生气,别生气,我这就走,不在您跟前儿碍眼了。”话一说完,韩泽林低眉顺眼的挤过人群,向外走去。 等着看好戏的街坊们一见韩泽林连个屁都不敢放,就这么灰溜溜走人了,大家就都嘘了起来。我暗笑,嘘人家干嘛?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们站出来和几位老太太战斗啊。 韩泽林从我们俩跟前走过的时候,陈金不屑的低声讽刺道:“孬种。” 韩泽林怔了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操,人家没招你惹你,骂人家干嘛?”我捶了陈金一拳,拉着他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我看咱们还是先去别家看看再说,要是其他哥们儿家里没事儿,那咱先别冲动,兴许还真不是奶奶庙里的东西干的呢。” 陈金让郭娘说了一通,心里正是不痛快呢,哼了一声,说道:“要去你去,我可不去别人家了,省的把别人家的孩子都带坏了。”这小子说完,还真就扭头回家,把我一个人晾在了大街上。 我独自在街上溜达了一会儿,心里想,啊呸!你陈金和我咱俩可是一根儿绳上的蚂蚱,都没什么好名声。本来俩人整天在一块儿,到哪儿还说的过去,互相可以得到点儿安慰,就想着:嗯,瞧见没,我比他强。 现在可好,你小子跑回家去了,让我自己去转悠?前些天的事儿可是全村都知道,是你陈金还有我赵银乐俩人惹的,咱俩现在是到哪儿都不招人待见。 得,我也回家去,爱他妈谁谁吧。 我堵着气回家了,心里却犯着嘀咕,那其他哥们儿咋办?家里有没有出事儿?万一再出点儿什么差子咋办? 独自一个人闷在屋子里,闲着也没什么事儿,胡思乱想起来。郭家的鸡被咬死,八成是黄鼠狼干的了,因为有韩泽林那么一位专家看准了的事儿,错不了。可是路路那狗东西怎么死的?黄鼠狼是绝对没那个本事干掉狗的,况且路路是条很凶悍,很强壮的狗。难道是其他东西么?若真是其他的东西,那绝对应该比路路个儿大,从路路身上的伤口可以看出来,是利爪和牙齿撕咬的,那又是怎么跑进郭家里的?而且那么巧合的和黄鼠狼一起出现,一起行动? 操!该不会又是什么邪东西吧?奶奶庙里的蛇应该不会,蛇没有利爪,牙齿也只会咬不会撕,留不下那样的伤口。那么是刘宾家的黑猫?也不会,郭家没招它惹它,干嘛平白无辜的去郭家办这缺德事儿?呃……好像这种邪东西本来就没德。 想了半天,没有头绪,我心里烦的慌,干脆跑到爷爷屋里,从柜子里掀出那几张祖传下来的《异地书》。爷爷见我找出这几张纸,疑惑的问道:“银乐,你拿这东西干啥?是不是又出什么事儿了?” “噢,我就是看看,也没啥事儿。”我拿着要出去,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说道:“爷爷,您说这邪东西是不是特别多啊?” 爷爷皱了皱眉头,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说道:“银乐,告诉我,是不是又撞见什么邪事儿了?一大早金子找你干啥去了?” 我心绪的缩了缩脑袋,这老爷子,那眼神儿就那么毒,说出的话也让人心里打颤。苦笑了一下,我说道:“郭长跟家昨晚上闹黄狼子了,几十只鸡全都给咬死了,还有,那条黑狗也死了,不知道是啥给咬死的,抓的挠的,浑身都是口子。” “嗯?”爷爷眉头上的皱纹更深了,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事儿你别管了,管也管不着,也帮不上忙。” “爷爷,真是邪东西干的?”我诧异的问道。 爷爷咳嗽了一声,摇头说道:“这可说不准,不是更好,要真是邪东西,胡老四会管的,你和你那帮朋友可不能瞎掺和啊。” “哎,我知道,知道。”我答应着,低头退了出来。 跑回自己的屋里,我掀翻起《异地书》,看起里面那些对于古怪东西的介绍来……这种文言文读着就让人郁闷,瞌睡,没读完一页呢,我竟然睡着了。 30章 有其弊必有其利 午饭后,一帮哥们儿都来找我了,竟然是陈金带头来的。感情这小子吃了午饭后,也觉得有点儿不够意思,想着人家赵银乐挨家挨户的去看了看,显得多够意思,我要是不去,别人还指不定怎么背后戳脊梁骨呢。所以这小子急忙去各家转了一圈,没成想我根本就没去。 几个人在屋里谈起了郭家的事儿,都觉得有些古怪,心里不免忐忑不安起来。 值得庆幸的是,除了郭家,其他家都没出什么事儿。刘宾今儿个也出来了,最让人担心的是他,不过他们家却没出坏事儿,反而有好事儿,他娘今天身体好多了,一上午都没咳嗽一声。 郭因为家里出了事儿,而且很古怪,心里不安生,再加上早晨在他家里,他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我和陈金训斥了一顿,更觉得对不起我们俩,所以平日里不抽烟的他今天破天荒的买了两包烟,分给我们几个,自己也蹲在墙角抽闷烟。 大家伙儿聊了半天,见人家郭一直没吭声,一个劲儿的抽闷烟,都同情心泛滥起来。陈金先说道:“郭,瞧你那样儿,是个爷们儿不?不就这么点儿破事儿嘛,起来,今儿晚上让常云亮拎两瓶酒,咱们喝点儿,给你压压惊。” “嗯?凭啥让我拎酒?你咋就不能拎出两瓶酒来?”常云亮不满的说道。 “操,就你们家有钱,你爹可是村支书啊。”陈金嚷嚷道:“大家伙口袋里一个赛一个的干净,你小子什么时候身上少过钱?你不拎酒谁拎?大家说是不?” 几个人因为心里都想着这邪事儿呢,所以都没有什么心情,讪笑着稀稀拉拉的附和了陈金两句。陈金看得出来,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说道:“***,多大点儿事儿,怎么都成了秃头鸭子,耷拉脑袋了?” 我说道:“金子,别瞎说,大家都想着这事儿呢,你以为都跟你似的,没心没肺啊?” “哎呀,我没心没肺?我今儿个还就让你们看看,陈金是怎么个义气,怎么替兄弟们出头的。”陈金站了起来,喊道:“有胆儿的跟为一块儿去,咱现在就砸了奶奶庙去。” 几个人一见陈金狂胆爆,又要惹事,急忙上前连拉带扯的将他按在床边。郭说:“金子,你可别闹了,明天晚上俺家就给奶奶庙放电影呢,放一场电影得花三十八块,两场下来那就是七十六啊,再惹出事儿来,哥儿几个家里都给人家放电影去?” “就是就是,可不能再出事儿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劝着陈金,看着这小子火气降了许多,我笑着说道:“你个***,跟我斗什么气啊,明天晚上放电影咱大家都去,瞧瞧奶奶庙里啥动静,要真是再出什么事儿,别说你陈金,我赵银乐也跟它没完。”这话可不是我在吹牛撑面子呢,刚才我心里已经想过了,若真是奶奶庙里的东西去郭家闹事儿了,那还真就是故意跟咱们过不去呢。前头已经说过,胡老四要做和事老的时候,我心里就想过大概那邪物也有些畏惧我们这帮年轻人,所以才要谈判,现在如果它敢食言,那咱豁出去了也得跟它干,要不还能怎么样?有一次就有两次,***不能惯着它,总不能让它把兄弟们各个家里折腾个遍吧? 我这句话一说出来,几个哥们儿又赶紧凑到我跟前劝我,让我别冲动,可不能再惹事儿。***陈金就在旁边儿笑,看那意思似乎在说:“怎么样?你小子别整天装大尾巴鹰,咱俩都是这么块料,充什么好人啊?” 这么一来二去,大家劝了半天,又胡扯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渐渐的心情放松下来。这才谈到了明天晚上的电影,郭说他爹已经跟码头镇上放电影的打好招呼了,明天晚上放的是《闪闪的红星》、《地道战》。 好吧,我承认我记得不太清楚了,临时想了两个电影的名字,不过大同小异,那个时候放电影基本上也就是这些经典的战争影片。就这,一年也看不了几次电影,所以每次村里放电影的时候,那真是人山人海,街上房上墙头上树叉上,村民搬凳子拖椅子,那场面热闹,壮观。没办法,那时候家里连个电视都没有,全村除了两个大户家,就只有村委会里有一台熊猫牌的黑白电视。十里八乡哪个村儿要放电影了,各家各户都跑着骑着自行车赶到亲戚家里说一声,就是为了让亲戚也都能来看电影,找点儿乐子……你们还别不信,事实就是如此。 噢对了,还有件事儿我忍不住提前说一下,那就是看电影的时候,我们这帮人还可以找各自暗恋着的姑娘聊天儿,那时候人封建,平常谁敢找人家大姑娘玩儿啊?就逮着看电影,或者晚上村里唱大戏的时候,就凑到人家姑娘跟前儿聊天,也不敢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当然,这个不轨的举动并非要如何摸**碰胸脱裤衩,那时候能摸人家姑娘的手就不错了,要是能亲个嘴儿,那你就是众兄弟的偶像。不过这得人家姑娘同意,假如你不经人家同意敢亲嘴儿,啊不,人家不同意吓死也不敢亲嘴儿,最多摸人家手,就是这样,人家姑娘不同意,你摸了,人家哭了,得,等着吧,第二天人家姑娘大哥二弟、爹妈叔叔伯伯一大家子,准找到你们家讨个说法。闹不好半年你在村里都得背着个流氓的名字。 这个,这个……好吧,我承认,我没心思跟兄弟们聊什么了,因为我想着明天晚上该和前街的柳雅文聊些什么,又该如何讨人家高兴了,才能摸着人家姑娘的小手,兴许…她会不会乐意让俺亲一下她的小嘴儿? 哎,可不是我自己春心大动有梦中情人,正值青春年少的时候,大家伙可都不是那闲得住的人,几个哥们儿心里都有目标。当然,也有互相撞墙的,比如薛志刚也是看上人家柳雅文了,可自打夏天我在河边儿跟人家柳雅文聊了半小时的天之后,薛志刚就觉得自己没戏了,主动退出。 陈金整天吹牛说自己跟渠东的张如花亲过嘴儿,我们大家都不信,这小子每次有机会跟人家张如花聊天,都会脸红脖子粗,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儿来,跟女孩子到了一块儿,那胆量比耗子都小。 常云亮老是自作多情,声称一定会有女孩儿主动找他聊天,谈情说爱,花前月下……事实上是这小子自己不好意思,还不如人家陈金。 郭这家伙在这一点上,比我们都强,这小子敢于并且擅于主动上前和姑娘家搭讪,并且在这一点上口才好,极懂得如何哄姑娘家开心,我们几个羡慕不已。他还真和邻村的范香香亲过嘴儿,就是秋天去人家范家村看电影的时候。我们几个躲在稻草垛后面偷看见的,还都羡慕的不行不行,哈喇子都流了一地…… 不扯了不扯了,都成言情小说了,咱讲的可是灵异故事。那就再提前说一声吧,明儿晚上看电影,不仅仅要和姑娘们搭讪唠嗑儿,还得……呸!他娘的,晦气啊!又撞见邪东西了。 31章 找个好地儿看电影 郭家出事儿的那天晚上,郭长根在家里摆了酒菜,请胡老四吃喝,要让胡老四帮忙辟邪。后来不知怎么的,韩泽林也去了,并且拎了一只剥好的野兔,把个郭长根乐的不行,让老婆把兔子炖了一大锅,三个人喝的是酩酊大醉。结果,什么事儿都没办成。 听郭说了这件事儿之后,我们几个都纳闷不已。你韩泽林才多大岁数?无缘无故怎么就拎着野兔子跑到郭长根家喝酒?俗话说无利不起早,这其中自然有猫腻。不过这跟我们扯不上什么关系,我们在意的是今天晚上放电影的事儿。 天还没黑的时候,负责放电影的人来了,开一辆摩托车,两边挂俩大箱子,特牛逼哄哄的那种神态,郭家得管人家一顿晚饭,因为那个时候放电影的人属于缺货。 我们几个年轻人就帮忙张罗着挂电影幕布,扯喇叭线挂喇叭。再摆桌椅凳子,让人家放电影的来了之后,摆放电影机,坐歇用。 奶奶庙早已被那些个老太太们打扫干净,门口插上了红旗,里面点上了蜡烛燃上了香,供桌上水果猪肉一碗碗摆开。一些乱七八糟的红纸黄纸蓝纸也一堆堆扔进火盆里烧掉,据说是烧给玄母娘娘,它在天上能当钱花,你说扯淡不扯淡?反正弄的庙里面是香烟袅袅,雾气腾腾,犹若仙境。 一切忙活完毕之后,已经陆陆续续的有村里人搬着凳子拎着椅子赶早过来,目的就是能站个好地方。我们几个人迅的飞奔回家,简单的往嘴里胡吃海塞了一些,然后再飞奔到十字街上,可不想少看一点儿电影片段。当然了,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趁着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可以看清楚目标所处方位,嗯,就是那些个女孩子。放心吧,她们绝对会来的,这可是放电影啊,在那个时候算得上是村里的大事儿,这次不看,下次还指不定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呢。 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十字大街的正中央高悬着一张白色的幕布,两旁已经坐满了老老少少,闹哄哄的人声鼎沸。十字大街四周各家各户的房顶上,墙头上,也坐满了人,那些个大树树杈上,竟然也是座无虚席了。 人潮人海中,我们这些个人就因为吃了顿饭回来,已经找不到好位置了,看电影不也得找个视线角度好的位置么? 我们有些无奈和沮丧的站在和奶奶庙挨着的胡同口,再往外已经站满了人,若非几个老太太极其强悍的把持着奶奶庙的门口,估摸着庙门也得给它堵个水泄不通。 天色越来越暗,天空中已经可以看到并不明亮的星星了。 “***,能站的地方都被占满了,咱们上哪儿去?咝……”陈金有些恼怒,一口吸下去,官厅烟燃下去大半截。 “就是,咱们忙活了大半天,连他娘个地方都站不到。”常云亮也在旁边气呼呼的。 听了这两句话,大家都有些愤愤不平,早知道是这种情况,估摸着谁也不肯回家吃饭去。我倒是没怎么在意有地方没地方,因为今儿晚上我的注意力不在电影上,重点要看的是奶奶庙会不会有什么动静,还有就是……争取和柳雅文聊聊天,能摸一把小手更好。 因为今天是特意给奶奶庙放电影,所以那些个老太太们和我们一样,都辛苦了大半天,把个奶奶庙里里外外擦洗的是干干净净,有点儿焕然一新的感觉。不过在我看来,总觉得奶奶庙和以往不同,缺少点儿生气,死气沉沉的,虽然里面坐着好些个鲜活的老太太们,虽然红烛燃了十几根,虽然门外挂着鲜红的旗子,虽然那香火缭绕鼎盛,可依然让我觉得有些荒废了的样子。这种感觉很奇怪,如今想起来,大概是当时看到过几次诡异现象后,觉得这种庙如果散不出诡异的气氛,那就不叫庙了。 个人认为,什么庙就应该有什么样的气势氛围。比如人家那些大寺大庙,那个庄严,那个威武,让人看了就觉得气势雄伟,威严耸立,内心震撼感慨,不由得服服帖帖甘愿膜拜倒地。又比如这种小庙,既然你里面住着一个邪物,那你就是得散着那种诡异的、恐怖的、神神秘秘的感觉,总之让人看了就会害怕,就会心惊胆颤,就得给你下跪哀求。这跟公安局人民法院还有黑社会团伙是一个道理。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表达着内心的不满,唯独我一个人没有参与其中,并且时不时的把眼神瞟向十字大街上各个人群的角落,又或者是盯着奶奶庙上下观察。常云亮推了一把我,说道:“银乐,你这一直瞅啥呢?” “没事儿,瞧瞧那帮丫头片子们在哪儿呢。”我看着远处电线杆子底下站着的几个姑娘,柳雅文就在其中,我早就瞄好了。 “扯淡,哥儿几个早看好了,你能没瞅准么?我怎么觉着你一直瞅奶奶庙呀?不会是想把人家柳雅文拉到庙后面亲热吧?嘿嘿……”常云亮摸着下巴极其猥琐的笑起来,一边儿也上下打量起来奶奶庙,忽然他一拍巴掌,压着嗓子低声说道:“哎哎兄弟们,我有个看电影的好地方了。” “在哪儿在哪儿?快说!” 我们几个立即往他跟前凑了凑,兴奋的问道。 “这个……只是有点儿太过分,怕出事儿,还是算了吧。”常云亮讪笑着挠了挠头。 “操!”陈金呸的吐了一口唾沫,骂道:“竟说些屁话!那你还不如别说呢,让老子白高兴半天。” 我看了看常云亮有些尴尬的眼神,一个念头从脑海里闪过,我似乎知道这小子说的地方是哪儿了!看着几个兄弟都有些失望和恼怒的眼神,我心里一乐,这可是长脸的机会,我得意的笑着说道:“云亮,吓不死你***,你是不是想着兄弟们上到奶奶庙上面看电影呀?还真是个好地方。” “嘿嘿,嘿嘿,这不是,这不是想着不合适么,万一再出点儿什么事……”常云亮一个劲儿的挠头。 奶奶庙顶上确实是个看电影的好地方,要知道,这可是给奶奶庙放电影呢,咱先别管它庙里的东西会不会看,这电影幕布可是正对着奶奶庙的门,距离有将近三十米,看电影正合适。如果我们上到庙上面,那岂不是最好的位置了么? 陈金一拍大腿,大声说道:“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真他妈绝了!走,爬上去!” 他这一声喊,惹得众人往我们这里看过来,我急忙拉住正要往庙后面走的陈金,这小子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啊!让人听见了多不好,那帮老太太们可不管咱有没有上庙顶,就因为这大逆不道的想法,也得闹翻了天。 刘宾胆怯的说道:“这可不行,触怒了神灵,咱们又该倒霉了。” “就是就是,神灵会降罪的。”郭现在是最心虚的家伙,不时的看下奶奶庙,好像那里面随时都会蹦出个什么怒气冲冲的神仙来。 姚京也不参与意见,耷拉着脑袋低声嘀咕起来:“玄母娘娘在上,可没我什么事儿啊,您别跟我生气,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你丫唠叨个屁啊!”我往姚京头上敲了一下,“咱们是民主社会,谁愿意上就上,不愿意上的,可以留下来,放心吧,啊。” “就是,谁愿意当缩头乌龟就留下来,反正老子要上去。”陈金不屑的瞅了其他人一眼,又四下里看了看,脑袋开了一回窍,压低了声音说道:“等电影开始了再上去,现在上去的话容易让人现。” 我点头认可他的方案,笑话!咱能在陈金面前丢了份儿么?其实吧,这就叫不长记性,这就是年少气盛加轻狂,前几天那些个事儿生之后,因为很突然的消停下来,而且事情也没临到自己头上,没伤着自己,所以一到这种情况下,便又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其实上到这庙顶上又如何?一会儿还不得再下来么?还有重要的事儿要办,用句现今流行的词儿,咱们还得----泡妞! 嗯,说白了吧,放电影在当时确实属于一个极为难得的娱乐活动,可人们都聚到这里无非就是个红火,热闹。虽然说平时很少看电影,可是就那么几部电影放来放去的,谁没看过?所以无非也就是寻个热闹罢了。而年轻人呢?像我们这样的男孩子,自然是为了找女孩子唠嗑谈所谓的恋爱。女孩子嘛,嘿嘿,都是年轻人,心理是一样一样地,只不过比男孩子稍微腼腆一些罢了。 这才是当时大多数年轻人聚伙看电影的最大目的。 32章 庙顶子上坐不得 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在十字街两侧树上挂着的喇叭里传出了喊话声:“全体村民注意啦,全体村民注意啦,西街北头的郭长根家今儿晚上在十字街放电影啦!大家吃完饭就赶紧过来,马上就要开始啦,马上就要开始啦!全体村民注意啦……” 一连喊了几遍之后,在众多民众焦急中都带有愤怒的催促声里,喊话声终于停了下来,放映机嗡嗡的响了,两个不知道叫什么的转盘子载着电影胶片吱吱的转悠起来,电影终于开始了。 在这里再说句废话,这放电影的时候,都提前跟村委会打过招呼,然后村里跟乡里再打招呼,让人家这晚上别给村里断电,不容易吧?当时就那样。 “银乐,走!”陈金拉了一下我,转身挤过人群,往庙后头走去。 我四下里看了看,现十字街上的人都被电影吸引住了,这才对几个哥们儿说道:“谁愿意上就上去,不愿意的留下啊!”说完,我也急忙向庙后面走去,可不能显得咱害怕,要不面子上过不去啊。 常云亮和薛志刚俩人抹不开脸,犹豫一番,也跟着来了。其他人纷纷往十字街上的人堆里挤去,想着找个好点儿的位置看电影。他们的行为立刻招来许多人不满的牢骚声。 到了庙后面,四下里无人,黑咕隆咚。 陈金扭头见我们三人跟了过来,说道:“来来,先把我推上去,我在上面拉你们。” “成!你上吧。”我点头说道。 陈金蹿到挨着奶奶庙后墙的一户人家的墙头下,手指扒住墙缝,用力向上,同时脚尖也使劲蹬墙缝。我在他下面双手使劲推他的**,并且出言警告:“金子,你他妈可别放屁!” “哎,知道,放心吧。”陈金奋力向上扒了两下,这道墙高度也就三米左右,陈金双手已经够着了墙头上面,胳膊肘用力,两脚踢腾了几下,爬上了墙头,向下招手低声喊道:“来来,银乐你上,我拉着你,***云亮,你在下面推银乐。” 我立刻手指头扒住墙缝,脚尖准备用力。 “哎,知道了,等会儿。”常云亮答应着,走到我身后,想了想转身对着奶奶庙的后墙说道:“哎呀,大慈大悲的玄母娘娘呀,我们实在是找不到好地方看电影了,借您的地方待会儿,成不?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啊,好好,谢谢啊!” 我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陈金在墙头上蹲着正弯腰往下伸手准备拉我呢,听常云亮这么一唠叨,差点没从墙头上栽下来,骂道:“***云亮,你哪儿那么多屁事儿!害怕就滚回去。” “哪里哪里,凡事儿都得讲个道理,我跟人家商量一下,毕竟这是人家的房子,不是么?”常云亮嘿嘿笑着说道,双手已经扶在了我的腰上。 我手指和双脚用力向上爬去,一边说道:“你***还真像你爹,没转种,你爹是支书,整天在喇叭里那话说起来就没完,屁大点儿事能唠叨上一天。” 常云亮下面使劲推着我的**,我往上稍微爬了一截,陈金就抓住了我的手,用力拉起来,我一只手扒墙,两脚用力,几下就蹿了上去。 就这么着四个人不一会儿全都爬了上去,顺着墙头走到庙顶跟前,小心翼翼的踩着瓦片登上最顶端,骑在了那一溜瓦弄的房尖儿上。 嘿!还别说,这里真是看电影的绝佳位置,除了有点儿冷之外,视线绝对一流,我们几个乐呵了。下面十字大街上,人们聚精会神的看着电影,谁也不会想到,奶奶庙的顶上面竟然坐了几个人。再说了,即便是往这边儿看一下,只要不注意,黑灯瞎火的也不容易现我们。 看了一会儿,常云亮忽然说道:“哎我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瓦顶变得软呼了?还挺舒坦。” 当时我们三人并没有在意,也没搭理他,都以为这小子得了便宜卖乖,说俏皮话呢。 可过了一会儿,我也感觉到**底下软软的,滑溜溜的,好像这个瓦顶像是……怎么说呢,就像是骑在马背上,啊不,是骑在一条大蛇背上似的。我的心忽的一下揪紧了,***,又跟蛇牵扯上了,怎么办?还不能说出来,要不常云亮还有薛志刚这俩小子万一紧张害怕起来,不小心摔下去咋办? 扭头看向陈金,这小子也是满脸疑惑的看着我,我点了点头,说道:“得得,电影演了好一会儿了,没人会注意咱们了,下去下去,找相好的去。” “对,咱们下去吧。”陈金立刻点头附议,不得不说,这小子有时候脑子还是蛮快的,后来才知道,当时这小子跟我想到一块儿了。 常云亮和薛志刚俩人自然没什么好说的,本来就是凑个热闹,这电影看不看都无所谓,只是闲的没事儿找事儿做呢,而且这事儿待会儿可以做为和姑娘聊天时炫耀的话题。 上去的时候费劲,下的时候就简单多了,我第一个扒住墙头,身子往下一滑,双手用力撑住身体挺住,等身子完全垂直了,松手,稳稳的蹲在了地上。 陈金第二,薛志刚第三。 等常云亮往下跳的时候,不知这小子怎么弄的,竟然砰的一声闷响,一**坐到了地上。常云亮哎唷痛叫了一声,双手撑地就要站起。就在这时候,常云亮突然“妈呀”大叫一声,原本缓慢起立的身子猛地蹦了起来,两步蹿到陈金跟前,惊恐的说道:“长虫,我好像摸着长虫了。” “啊?”薛志刚大吃一惊,急走几步拐过墙角,站到荧幕的光线下,距离十字街上的人群近了许多,这才极其紧张的看着我们。 “哪儿呢哪儿呢?”陈金一点儿都不害怕,反而走到刚才常云亮落下来的地方弯腰寻找起来。 “别他妈喊,再把人招来!操。”我低声骂了常云亮一句,要知道,这奶奶庙的后墙能有多厚?里面可是有好几位找茬骂架的宗师级人物呢。 常云亮身体还在打着哆嗦,在我的拉扯下,小心翼翼的走到刚才自己摔倒的地方,四下里看了看,哪儿有什么蛇啊?就是些玉米秆散扔在那里。 陈金捡起一根儿玉米秆,笑着说道:“扯淡不是?就这么个东西吓死你***了。” “得得,少废话了,没事儿就好。”我拉了常云亮一把,扭头往一边儿走去,心里暗想着此处非久留之地。大概是心理作用吧,我总觉得脚下的土地都是又软又滑,像是踩在蛇身上似的。 从庙后面走出来后,常云亮说道:“哥儿几个,我觉得特冷。” “废话,谁都冷,你当在家里炉子跟前儿呢?”陈金硬邦邦的说了一句。 我没说话,因为我也觉得有一股阴森森的寒意笼罩着我们,心里想着难道又要撞邪了么?不禁后悔起来,今天晚上太鲁莽了,又冲动了,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明知道这庙里有邪物,还要干这种上房揭瓦的缺德事儿,唉。 不过这种阴寒的感觉很快就没有了,当我们走进人群的时候,马上觉得暖和了许多,就像是从冰天雪地中忽然走进了烧着暖气的房子里。 寒意一去,暖意渐起,春心便要荡漾,这一荡漾就把刚才心里的不安定因素全部荡了出去。陈金说道:“哎,赶紧各找各的,机会难得,时间有限,完事儿在小卖店门口集合。” 我一听立马来劲了,说道:“好好,大家加把劲,看谁能亲嘴儿。”说完,我不再理他们,匆忙挤进了人群里,向着早就瞄好柳雅文所处的位置冲去。 其实没必要分头行动,因为女孩子多半也都在一块儿,只是有个别人比如郭、常汉强,他们瞧上的是另一个村的姑娘,人家自然也是一伙儿,和我们村的姑娘们不在一块儿。 他***,这帮家伙没一个省油的灯,我先挤进人群里的,可他们很快便过了我,那度简直就是在人海中劈波斩浪,一往无前。 只是……我看着他们挤动时的样子,不知怎么就觉得像是蛇走动时的痕迹,在人群里一歪一扭,成s形前进,身后留下一片叱责糟骂声。 我心里怪怪的,怎么事事都跟蛇联想到一块儿呢?使劲摆了摆头,挥去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瞪了一眼旁边对我挤了他而不满的一个比我大一两岁的哥们儿,这小子嘴里嘀嘀咕咕,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不过见我凶狠蛮横的眼神瞪着他,急忙扭过头去。 “哼!”我冷哼了一声,极其不讲理的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然后毫不在意的向目标挺进。 从电影幕布下穿过,走到另一边,再经过一段长途奔袭,终于接近了人海的边缘。透过人群,我已经看到了那些个女孩子,也看到了几个哥们人像一只只大灰狼似的在那里献殷勤。可是,柳雅文呢?我心里突然冒出一股醋意,一股怒火,***,不会是被人约走了吧?哪个***胆敢把柳雅文约走?我四下里观察一番,看到了几伙外村的年轻人,恶狠狠的想到,若是外村的人约走了柳雅文,不管那小子是谁,老子让他今晚上出不去双河村。 带着怒气的我向十字街西边上走去,那边儿有两条巷子,一般年轻人偷偷约会说悄悄话,多半会选择那种幽静地方,总不能站在人群中谈感情说风月吧?我双拳紧握,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若是被我抓着有人在巷子里和柳雅文说话,哼哼! 33章 我,我,我亲嘴儿了。 穿过人群,刚走到一条巷子口上,才往里面走了几步,从黑暗中快步走出一个人影,我仔细一瞧,不是柳雅文还能是谁?看来真的让我猜中了,真是去巷子里约会了!我心里那股火腾的一下就烧到了头顶上,一股浓重的酸味儿淹没了我年轻激动的心。 柳雅文也看到了我,脸上立刻浮现出惊喜的表情,不等我说话,便先说道:“哎赵银乐,你干啥去了?” “没干啥,想着来巷子里抓奸呢。”我没好气的冷冷说道。 “抓奸?抓谁啊?”柳雅文疑惑的看了看我,又扭头往巷子里看了看,说道:“巷子里没人,走到头拐弯西街两边儿都没人呀。” “嗯?”我心里一喜,好啊,没人就好,但是我依然板着脸,依然有些不相信,这黑灯瞎火的,一个姑娘家跑到巷子里干啥去了?我冷冷说道:“没抓到就跑了,抓奸抓双,结果只碰到一个。” 话说这么明了,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我什么意思。柳雅文的脸瞬间变了个样子,就着荧幕散射进巷子里那昏暗的光线,我可以看得出柳雅文俊俏的脸上已经挂满了寒霜,胸部急促的起伏着,鼻子里不断喷出热乎乎的气体,形成一团团淡淡的白雾。半晌,柳雅文冷冰冰的说道:“赵银乐,你什么意思?” 哟呵,还跟我用这种口气说话,咱哥们儿能服软么?我冷笑一声,说道:“没什么意思。” 这里还得废话几句啊,那个时候真不像是现在年轻人谈恋爱,什么事儿什么话都依着女孩子,哄着女孩子,女孩子一板脸,男孩子立马服软说好听话。当然我也不是说这样不好,不过总觉得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有些做作,下贱,女孩子过分的娇宠任性,男孩子有些过分的怜香惜玉。结果怎么样?多半男孩子把女孩子哄到手把身子骗了,玩腻了,就抛弃,女孩子哭哭啼啼也不管用,男孩子也不会再怜香惜玉了,太假。当然也不是说我如何如何好,我实在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不过贵在真诚。 嗯,说着说着废话就多了,打住。 说我冷冷的回答了柳雅文的话后,柳雅文的眼里立马就噙上了泪花,然后迅流出来,打起了小灯笼,哽噎着说道:“赵银乐,你是个混蛋!” “是啊,我是混蛋。”我无所谓的仰着脸冷笑着。 要不说女孩子有时候要比男孩子胆量大,毕竟巷子口没多远就站满了村民啊,长舌妇比比皆是。可柳雅文却很突然的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往胡同里又拉了几步,我有些吃惊与她的行为和胆量,不由得被她拉了进去,急忙甩开她的手,说道:“干啥啊,拉拉扯扯的。” “你知道我来巷子里干啥么?”柳雅文哭出了声,大概是担心被人听见吧,她费力的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我哪儿知道。”我说话的口气有些软了下来,看样子我好像真是误会人家了。 “我想着电影开始这么久了,你还没来找我……”柳雅文抽泣着,哽噎着:“我以为你和别人去说话了,就想着来看看,呜呜……”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响,顿时懵了,真的,当时真懵了。柳雅文这句话,傻子也能听出来,人家对咱那是绝对有那种意思了,咱心里那是悔恨加乐呵,悔的是不该什么都没弄明白就瞎说,讥讽诽谤人家,乐的是柳雅文愿意跟咱处对象,嘿嘿,嘿嘿…… 柳雅文没再说话,大概也是觉得不好意思吧,或者是对我咬牙切齿恨着呢,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儿的低声哭着,长辫子垂在肩膀前面,随着柳雅文的抽泣,一颤一颤。我心里乱了,不知道现在该咋办,该说啥…… 半晌,我才蹲下来,向上瞅着柳雅文的脸,讪笑着说道:“其实吧,其实,咱俩想一块儿去了,我刚才找你呢,可大老远瞅着你们那帮人里没你,心里就犯含糊,还寻思着你跟外村谁约会呢,就,就,就来巷子里瞅瞅。” “那,那你瞅见啥啦?”柳雅文撅起了小嘴,止住自己的哭泣,可依然抽泣着,“我要是跟别人在这儿说话,你会咋样?” “咋样?”我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恶狠狠的说道:“谁敢约你,让我瞅见了,我非得,非得撕烂他,我……”我忽然止住了话,咱这不是把自己的内心想法给卖了么?太冲动了,太丢面儿了。 柳雅文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又抽泣了几下,歪着头仰着脸羞羞的笑着,问道:“你,你吃醋啦?” 我嘿嘿讪笑起来,还没容我说话,我忽然现柳雅文身后黑暗中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出现,扑向柳雅文,惊的我来不及犹豫,一把揽住柳雅文的肩膀,将她搂在怀里,同时身子一侧挡了过去,只感觉后背传来轻轻的碰撞感觉,我猛然回头,黑暗中依然是黑暗,瞪大了眼看去,什么都没有,我一时间怔住了,什么东西? 不知道该如何去描述当时所看到的那一幕,真的,就是在黑暗中,确实是看到了一个黑暗的影子,有两米多高,不到一米宽,具体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那种诡异的现象让人事后甚至怀疑那是不是自己走眼了看错了,像是一种幻想,一种内心里的感觉一般,可却是那么真实,那么的……让人心里恐惧害怕,是对未知的、无形的,然而却真实存在事物的一种畏惧。 “啊。”柳雅文一声轻呼,急忙挣扎着想要挣脱开我紧紧抱着她的胳膊。 我皱着眉头警惕的看着黑暗当中,心里翻腾着,揪紧着。柳雅文一挣扎,由于内心紧张的缘故,我胳膊上不由得用力,将她揽的更紧。 柳雅文不知道我刚才看到了什么,现了什么,事实上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柳雅文不再挣扎,轻声说道:“赵银乐,放开我,让人看见了不好。” “啊?噢。”我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儿来,急忙松开了紧抱柳雅文的胳膊,“这个,这个,对不起啊……我,我这是……情不自禁。”我说出了让自己都脸红,在当时农村年轻人谈恋爱绝对难以启齿的词语。因为我很及时的想到,刚才生的事看到的东西,绝对不能告诉柳雅文,她是一个姑娘家,听了之后肯定会非常的害怕,我可不想把她吓着。 “讨厌!”柳雅文轻轻的在我的胸脯上打了一拳,我们俩依然是站的那么近,我甚至能闻到她脸上的香味儿是事实,那个时候的人洗头用的洗水根本没多香而且绝对在头上不会持久,甚至许多女人,男人就更不用说了,洗头全用洗衣粉和肥皂。所以我很遗憾的没有闻到头上洗水的香味儿,只有脸上涂的那个年代我们那叫做霞膏的增颜膏的香味儿,现在都是什么乳啊液啊的,那个时候没有,或者说农村没用。 我对于刚才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依然心有余悸,不时的四下里警惕的瞅瞅。柳雅文见我有些紧张的样子,攥着两只小手,羞羞的低着头取笑我:“害怕被人看见吧?那你刚才还……还,还搂我。” 个人认为,恋爱中的年轻人,男孩子容易冲动,容易主动动手动脚,责任完全在于女方。看到女孩子娇羞的模样,听着娇滴滴的说话声,是个男人也把持不住啊。那传说中的冰山美人儿,你看谁敢跟人家动手动脚?除非是**犯,噢不,那是畜生,非人类。 所以我看着柳雅文娇羞的模样,心里痒痒起来,把心头的恐惧担忧全部抛到九霄云外,直想着马上再抱住她狠狠的亲两口。直到如今,柳雅文和我回忆起那天晚上,她还说我当时的眼睛就像是喷着火似的看着她,把她的脸都烤的滚烫滚烫,耳根儿都烧起来了。 “你,你咋这样看着俺,没,没见过呀?”柳雅文紧张的说话都变味儿了,声音颤抖着,荡漾着。 我搜挂着肚子里那只有初中文化的墨水儿,想着该说些什么华丽的词汇来博取柳雅文一笑,可想了半天依然想不到该说些啥。就那么直愣愣的看了人家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雅文,那个……咱俩亲个嘴儿吧?” “啊?”柳雅文有些吃惊,原本已经低下去的脸仰起来看了下我,又迅即的低下头,小脚在地上不安的踢着,双手垂在身前用力攥着,用比蚊子稍微大点儿的声音说道:“不好,让人看见了不好,要是让俺爹俺娘知道了……不好。” 看着她这样,我越的把持不住,双手猛然抓住了她的肩膀,柳雅文一惊,仰起脸看我,我赶紧把嘴巴凑了上去,正好亲在她的嘴唇儿上。柳雅文惊慌失措,急忙两手抚在我胸前使劲儿推我,头向两侧摇晃,向后仰。 我这还没体会出啥滋味儿呢,就被人家成功摆脱了。我心里一急,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面,推到墙根儿让她没有退路,双手捧住她的脸,心急火燎的说道:“雅文,雅文,让我好好亲亲,行不?” 要不说男人就这德行,谁也别笑我,我承认自己不是正人君子。 嗯,我没等人家同意,人家嘴里刚吐出一个“别”字儿,我的嘴巴已经拱了上去,使劲儿的亲起来。柳雅文呜呜着挣扎了一会儿,也就放弃了反抗,闭着嘴巴闭着眼,任凭我像只小猪似的用嘴巴在她的嘴唇上使劲儿拱。 天地良心,我连舌头都没伸到人家嘴巴里,那时候根本就不懂接吻,只当亲嘴儿就是嘴唇儿碰嘴唇儿。 细细的品味了一会儿,也没啥味道,只是心里觉得甜的不行不行的,我终于心满意足的松开了柳雅文,双手伸下去攥住了她的小手,轻轻的说道:“雅文,你真好看。” “呸,不要脸的。”柳雅文任凭我抓着她的小手,低着头,急促的喘着气。 34章 谁也不是那闲得住的人儿 要说当时心里没往歪处想,那是扯淡,可那个年代里,谁敢啊?能展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我不知道说啥,一个劲儿的低着声幸福的嘿嘿笑着。也怪了,以前每次在一块儿聊天,我那话匣子绝对是如同黄河决堤,连绵不绝,尤其是那次在河边儿她洗衣服那次,我凑上去跟人家聊了半天,逗的柳雅文肚子都笑痛了呢。 俩人就这么攥着手半天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柳雅文才缓和了一下情绪,问道:“银乐,啊不是,赵银乐,前些天听说你们几个人冲撞了神灵,遇见怪事儿了,是真的不?” “当然是真的。”我似乎有些得意忘形,竟然疏忽了这种事儿尽量还是别让这些姑娘家知道,要不然她们以后走夜路会害怕的。 “那你快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儿,你们都遇见啥事儿了?”姑娘家的好奇心极其之重,立刻兴奋起来,小手竟然反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轻轻摇着问我。 这更让我觉得正是显摆自己英雄事迹的时刻,坏笑着说道:“告诉你也行,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呀?爱说不说。”柳雅文撒娇的撅起了小嘴儿,看得我又想跟她亲嘴儿。 “嘿嘿,以后咱俩单独处一块儿了,你就叫我银乐,这样显得多亲热呀!” “呸,美得你!”柳雅文歪着脑袋扭过脸去。 “那我不跟你讲我遇到的那些事儿。”我得意的说道,信心满满。 “行啦,银乐,好银乐,快跟我说说,回头我跟菁菁她们讲,吓死她们。” 听着她这一声银乐叫的,我那心飞呀飞呀都快飘到天上去了。当下心里一阵冲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四六五十四了,将前些天的那些个事儿一股脑的倒了出来,直听得柳雅文小手摸着小心肝儿,瞪着大眼张着小嘴儿,那个叫聚精会神,那个是忐忑不安。 这条挨着十字街的小巷子并非完全属于我们俩的,其他的年轻人也需要一个如此安静的地方谈下心里那点儿羞事。所以当我们现有俩人鬼鬼祟祟的徘徊在巷子口时,自然很是会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牵着手向西街走去,咱们的事儿办成了,可别耽误了别人,站着茅坑不拉屎的行为是自私的。既然拉完了屎,就必须赶紧的让位。 “红星闪闪,放光彩,红星闪闪,暖胸怀,红星是咱们工农的心……” 我们俩牵着手走在无人的街巷里,柳雅文轻声的跟着电影里的歌曲哼哼着,我心里美滋滋甜丝丝的,想着这事儿要是让那兄弟们都知道,还不得把他们都羡煞啊? 恋爱中的年轻人,之间总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一般,恨不得天天厮守在一块儿,唠叨个没完没了。直到远处十字街的喇叭里传来喊话的声音,说《闪闪的红星》已经放完,下一场是《地道战》时,我们俩才觉,时间过的太快了。 “咱们回去吧,待会儿她们该找我了。”柳雅文有些为难的说道。 我自然不乐意,意犹未尽的说道:“没事儿,不还有一场电影么?再说了,她们啊,谁也闲不住,指不定都在哪儿跟谁约会唠嗑儿呢。” “去你的吧,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啊?”柳雅文啐了我一口。 “哎哎,咱俩可谁也别说谁,你也强不到哪儿去,还不是黑灯瞎火的到处找我,嘿嘿。”我得意的笑了起来。 柳雅文一窘,甩开我的手独自往前走,气呼呼的声音低低的传来:“讨厌!” “哎哎,别生气嘛,开个玩笑而已。”我追上去再次拉住她的小手,实在是,实在是感觉良好。毕竟时间有限,机会难得,能多摸会儿尽量多摸会儿吧。那小手柔柔的,滑滑的,嘿嘿,嘿嘿…… 姑娘家只是脸皮儿薄,事实上心里也舍不得现在就分开,也愿意我就这么一直拉着她的小手,说白了,两个人心里都正在甜蜜蜜呢。 我们俩谁都没有意识到,或者是根本就没想着要往哪儿走,一边聊着一边缓缓走着,却愕然现,我们顺着西街已经快走到村边的河堤跟前儿了。 “呀!”柳雅文突然停下脚步,惊叫一声,搂住了我的胳膊,“那是啥?” “哪儿呢哪儿呢?”我急忙四处张望,一股寒意由脊梁骨传至头顶,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柳雅文紧紧搂着我的胳膊,轻声说道:“我刚才,刚才看见有个小东西从地里面钻出来,钻到墙底下不见了。” “啊?”我顺着柳雅文的手指看去。郭家并不高大的院墙在黑夜中透着一股子邪气,我挣开柳雅文的手,反过来将她揽进怀里,轻声的安慰道:“别怕,没事儿,可能是只耗子吧。”看似平静的我,实则心里已经紧张起来,又是郭家,刚才所谓的小东西八成是黄鼠狼吧,可要是那个干掉路路的物事出现了,那我该怎么办?想到这里,我故作平静的揽着柳雅文的肩膀扭头就往回走,说道:“你说咱俩这唠起来就不想别的了,都走到河堤上了,呵呵,走,咱们回去吧。” “嗯。”柳雅文没有拒绝我紧紧搂着她,反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身子竟然有些像是靠在了我的身上,头也微微倾斜,倚在我的脸颊下面。 刚转回身没走几步,身后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响,我们俩几乎同时扭头向后望去,墙根下,覆满积雪的枯草丛中,传出吱吱吱的凄惨叫声。我忍不住笑了笑,说道:“原来是耗子被夹子打住了,走吧。” “噢,吓死我了。”柳雅文嘟哝了一句,跟着我往回走,却又仰起脸说道:“可听着不像是耗子叫呀?” “那就是黄狼子,管它呢。”我随口说道,心里却想着要真是黄鼠狼的话,那下夹子的人肯定是韩泽林,这小子下手还真快啊。 走到一条街口,准备拐弯往十字街走时,迎面走来一个矮小的身影,走路不急不缓,时而停下,时而又在嘴里嘟哝些什么。 柳雅文又往我怀里缩了缩,低声说道:“这是谁呀?咋不像个人呢?” 我哆嗦了一下,还真是,那身影看起来确实不太像个人,一边往我们这边儿移动,身上还传来呼啦呼啦的声音。我壮着胆子喊道:“嗨,谁呀?” “啊?是我,哟,听着声音是银乐吧?” 操,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胡老四这个老东西,害我虚惊一场。柳雅文也听出了是胡老四的声音,急忙挣脱开我的胳膊,她可不想让人看见我们俩搂搂抱抱的样子。 等走到跟前,我才现,原来胡老四背着他那个破包,手里还拎着桃木剑,穿着那古怪的破旧的道袍,走起路来破包和道袍摩擦,出呼啦呼啦的声响。我有些生气胡老四打扰了我和柳雅文俩人之间的雅兴,呃……说雅兴好像有点儿做作,就这样吧。我没好气的说道:“我说胡大仙,您这是干嘛呢大半夜的,远远的看着还以为遇见鬼了呢,可别把人吓着。”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这两天西街不太平,我来转悠着看看。”胡老四看了一眼柳雅文,笑着说道:“这不是贵生闺女么?不是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俩人愿意就找个媒人提亲定下来婚事儿,这么黑灯瞎火的俩人处一块儿,让人看见了说闲话。” 柳雅文窘的差点没蹲到地上,羞答答的抵着头,嗯了一声,大概胡老四也没听见吧,我还没听清楚呢,胡老四那个老头儿听力更差。 “得得,您老可别当那长舌妇啊。”我急忙说道,同时拉住柳雅文的手,捏了捏她,也算是给她安安心。柳雅文不好意思的挣了挣没挣开我的手,也就罢了,只是脑袋耷拉的更低了,大概正想着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 胡老四咳嗽了两声,笑着说道:“我这么大岁数了犯得上去干那缺德事儿么?放心吧,早先就听张寡妇说过,想替你们俩说媒呢,人家还没说,你们俩倒先处一块儿了,现在这年轻人啊,唉。”胡老四感叹了一声,往西街上走去。 等胡老四拐过弯儿之后,柳雅文在我的手上使劲儿掐了一把,疼得我哎哟出声,柳雅文羞急了说道:“看看,都怪你,都让人看见啦,这要是传到俺爹俺娘那里,我,我可怎么说呀!” “这有啥?放心吧,胡老四他不敢说出去的。”我大显英雄气概,随即想到了胡老四刚才的话,笑嘻嘻的说道:“雅文啊,你刚才没听胡老四说么,张寡妇都打算张罗咱俩的事儿,给咱当媒人呢。” “呸,才不要跟你订亲呢。”柳雅文啐了一口。 虽然天黑看不清楚她的容颜,可是我能想象到她娇羞的面容,忍不住拉住她,说道:“来,让我再亲亲。” “不要!让人看见多不好呀!”柳雅文挣脱开我,嘻嘻笑着往十字街上跑去。 我只好垂头丧气的追了上去。 其实在接近十字街之后,俩人分开一段距离进入人群当中是必须的,这也是为了避嫌嘛。我们俩一前一后走到十字街雅文她们那帮女孩子聚集的电线杆子底下,几个哥们儿还在那里施展口才哄那几个姑娘开心呢。陈金和张如花没在,感情还有比我和柳雅文更难舍难分的人呢。 奇怪的是,常云亮也没在。我上前问郭:“你今儿个没去和你对象唠会儿?常云亮哪儿去了?这小子不会是真被姑娘家叫走了吧?” “我这都回来了,人家姑娘是外村的,走得早。”郭笑了笑,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你还别说,人家常云亮还真碰上个漂亮姑娘,俩人跑到奶奶庙西边儿的墙角旮旯里亲嘴儿呢。” “操,回头常云亮该显摆了。”我笑着说道,眼神儿看向柳雅文,她像是没事儿似的和自己的朋友们聊着天,只是时不时的也看我一眼,然后马上就羞怯的扭过脸去,弄得我心里痒痒的,甜甜的。 35章 那个姑娘不是人(一) 《地道战》演到一半的时候,十字街上已经有人拎凳子搬椅子回家去了,多半都是些年岁大的,或者是明天还有事儿要做的人,还有抱着孩子看电影,孩子睡着了的年轻媳妇儿们。 十字街上的人开始稀少了起来,不过剩下的人还在聚精会神的看着电影。 这些姑娘们也要回家了,毕竟是姑娘家,总得早点儿回去家里人才放心。柳雅文用眼神告诉我她有些依依不舍,其实不光是她,那些个姑娘家谁也不想早点儿回去,和男孩子们在一块儿聊天她们也很开心。 无不散之宴席,姑娘们走了,我们几个自然也就感觉无趣。陈金也回来了,看样子这小子今天很开心,弄不好就和张如花亲嘴儿了呢。 看了会儿电影,甚感无趣,正在无聊之际,陈金说道:“哎,这么大一会儿了,常云亮干啥去了?” “幽会呗。”我懒洋洋的答道。 “他幽会?跟谁幽会呢?”陈金疑惑的问道,“该不会真有姑娘家主动找她了吧?” 薛志刚唉声叹气的说道:“还真是,那姑娘长的可水灵,咱也不认识,不是咱们村儿的。” “是嘛,哪儿呢,他们去哪儿了?”陈金立刻活跃起来。 “奶奶庙西面儿墙角旮旯里呢,可有一段时间了,弄不好裤子都脱了。”郭笑着说道。 陈金大乐,搓着手说道:“哎呀,看不出来啊,走走,弟兄们,过去看看去。” 我是绝对没意见,心里也好奇,再说年轻人嘛谁不愿意看看人家漂亮大姑娘。刘宾在旁边犹豫着说道:“不好吧?人家俩人唠会儿嗑,咱们去那不是当灯泡么?” “扯淡,上次在范家村你还不是抢着看郭和范香香那丫头亲嘴儿么?”陈金鄙夷的说道。 “啊?你们偷看俺亲嘴儿了?”郭大吃一惊,气急败坏的说道:“操,怎么事后也没人跟我说啊?” 我们几个嘿嘿一乐,也没搭理他,往奶奶庙方向走去。要是真能亲眼逮住常云亮和姑娘家亲嘴儿的话,嘿嘿,这小子有钱,准能让他请一顿。 十字街上不断的有人离去,人群渐渐变得稀少,冷风从并不拥挤的人群缝隙间吹过,所有人都忍不住裹紧了棉袄。喇叭里传来日本鬼子凄惨的叫声,振奋人心,每位观众的脸上都浮着满意的笑容,越聚精会神了。 因为观众已经稀少了的缘故,奶奶庙前面的人群已经是稀稀拉拉,当然,剩余的各位都很专注的盯着宽大的幕布。没有人在意后面有一男一女正在卿卿我我的谈情说爱。 被电影里的声音和画面吸引,我们几个也止住了脚步,似乎忘记了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都停下来扭头认真看起了电影。已经到最后关头了,振奋人心的歌声已经响了起来:“地道战,地道战,埋伏下神兵千百万,嗨,埋伏下神兵千百万,千里大平原,展开了游击战,村与村……” 刘宾突然用胳膊肘碰了我一下,说道:“快看快看,常云亮和那姑娘出来了。” “哪儿呢哪儿呢?”陈金急忙收回专注电影的双眼。 我们几个都扭过头来,顺着刘宾的手指看了过去。虽然中间依然隔着许多人,但我们还是看到了奶奶庙门西侧,常云亮和一个姑娘正好从后面的黑暗角落里走了出来,停下脚步攀谈起来。 我傻眼了,常云亮这小子是不是犯神经了?还是…… “好看吧,跟你们说还不信,这下自己可看清楚啊,哎。”郭语气里泛着酸溜溜的嫉妒。 薛志刚目不转睛的看着,附和着说道:“也不知道这个姑娘是哪村的,从来没见过呢,长的可真水灵。” “是啊是啊,咱们也过去认识一下吧?”刘宾看着那边儿,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原先不好意思的他,在美色下也脸皮增厚,胆量猛涨。“银乐,你……你带头过去怎么样?” 我没有听到他们几个的话,更没有听到刘宾的话,也没感觉到刘宾用胳膊肘再次碰了我一下。我处于极度的震惊当中,什么他娘的漂亮加水灵的姑娘啊,那他娘的明明是奶奶庙里的泥像丫鬟,在阴暗的光线下,惨白惨白的脸,血红血红的小嘴唇儿,古典的那种衣着,身上还散着一股朦胧的雾气……看起来要多瘆人就有多瘆人。可常云亮那小子竟然就站在那个泥像面前,眉开眼笑的叨咕个没完没了,大概说到兴奋点上了,还手舞足蹈的。 “这……这常云亮……他,他娘的,是不是疯了?”我抬手指着那边儿,扭过头来看着兄弟们的傻样,结结巴巴的说道。 “咋了?银乐你这是说什么呢?” “嫉妒了吧?比你的雅文好看吧?” “认命吧,人家常云亮他爹是支书……” 除了陈金外,其他几个都不屑于我极度震惊的表情和颤抖着的话音,常汉强还把我抬着的手给打了下去,说:“嗨,别指着人家,大姑娘瞧见了咱们会害羞的。” 我惊得说不出话来,眼睛看向陈金,这小子和我一样,满脸的疑惑加惊讶,把嘴巴凑到我耳朵跟前儿低声说道:“银乐,你看那是个啥?” “啊?”我稍稍的停顿了一下,想到前些日子里陈金和我一样都能看到不寻常的现象,估摸着这小子也看出来,站在常云亮脸前的,根本不是个人,我哆嗦着说道:“奶奶庙,奶奶庙里的那个泥塑的丫鬟。” 陈金似乎在等着我的回答,并且期望着我们俩的答案是相同的,这下他心里肯定了自己没看错之后,立刻一挥手说道:“去他娘的,你们几个都眼瞎啦?那是个人么?” “啥?”几个人诧异的看着陈金和我。 我说道:“云亮跟前的那……那不是奶奶庙里的泥像么?” “啊?”几个人目瞪口呆,继而扭头看了看那边儿,又看看我和陈金。 看着弟兄们的诧异的眼神,我似乎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梁骨上迅冒起,直达头顶,我的头皮麻,浑身鸡皮疙瘩集体起义,后背凉嗖嗖的。看向常云亮那边儿,那个泥塑的丫鬟似乎觉了我们这边儿正在瞅着它,竟然转过头来看向我们,黑洞洞的眼瞳里散出冰寒的气息,泥像裂开血红血红的小嘴,微微的一笑,看起来是那么的狰狞恐怖。 “**!”我忍不住呼出了声,身体不由得向后倒去,陈金正在我侧面,急忙伸手揽住了我,喊道:“兄弟们,干死它,**他个***这不是祸害咱们兄弟么!” 我将将站稳,陈金已经松开我,挥着胳膊大呼小叫的冲过人群向常云亮跑了过去。 郭他们还在纳闷儿呢,怔怔的站在原地不动弹。我可没时间跟他们再唠叨什么,他们都是些睁眼瞎子,让鬼怪蒙蔽了双眼。眼看着陈金独自跑了过去,我担心陈金不是那东西的对手,怕他受到伤害,也怕那诡异的东西伤着了常云亮,急忙大喊一声:“云亮,闪开点儿!”嘴里喊着话,脚下已力,我飞快的冲了过去。 看电影的村民们被我和陈金的怒吼声吸引,纷纷转过头来看向我们。 说时迟那时快,陈金推开众人已经冲到了常云亮和那泥像的跟前儿,毫不犹豫的一脚踹向那尊泥像,同时伸手将常云亮拉到了一边。泥像被陈金踹的晃了几晃,竟然没有倒下去。这时候我也冲了过来,当时心里真就是什么也不顾及了,离着还有两米多远就蹦了起来,双脚直踹向泥像的头部。 砰!实实在在的踹中了泥像的头,像是踹到了一块儿大石头上一般。泥像再也站立不稳,轰隆一声歪道,砸在了奶奶庙的墙角上。我因为是双脚离地同时踹的,所以也是直接躺倒在地上,不顾背上和脚上的疼痛,双腿用力向上贴身一个旋摆,右手贴地一抚一按,身子猛然站起。 这可不是吹牛,那时候咱哥们几个从小习武,尤其是我和陈金,俩人那身手还是相当矫健的,这点儿贴地旋转起身,那是再熟练不过了。 不多显摆了,省的大家笑话。说我当时站立起来之后,并没有停顿,迅冲上去,冲着那歪倒在墙下的泥像就是个抬脚踹啊,狠狠地踹啊! 陈金也跑了过来,抬起脚来狠命的朝泥像身上、头上踹。 36章 那个姑娘不是人(二) 四周传来村民的惊呼声,我想他们是在愤慨与我们俩大小伙子竟然如此狠毒如此不要脸的毒打一名如此可爱如此美丽的少女吧?常云亮更是跑到我们俩跟前,一把抓住陈金将其摔倒在地,这还不算,竟然将陈金死死的按住,大骂道:“陈金,你个***你疯啦?赵银乐,住手!老子跟你们没完!” 我没空搭理他,依旧是着狠咬牙切齿的狠命往泥像身上踹,后来据说当时那个泥像还出凄厉的惨叫声还有哭声,让围观的众人心中满是怜悯和同情,外加对我和陈金的愤恨。不过他们只能是喝斥和怒骂,却也不敢对我和陈金俩人动手。原因嘛,当然是我和陈金本来就是有名的小地痞,况且陈金有个彪悍的爹,我有个更加剽悍的二叔。 郭他们几个也冲过来了,你拉我扯他拽的将我拉到了一边儿,我奋力的挣扎着,无奈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始终无法挣脱开,可我依然挣扎着,大骂着:“***们,你们***眼睛都瞎了啊?那他娘的是个姑娘吗?那是奶奶庙里的泥像啊,是妖怪啊!” 常云亮终究单挑不是陈金的对手,按住陈金没几秒钟,就被人家陈金翻过身来将他摔在地上,一脚踹到胸脯上,大骂一声:“你他娘的疯啦?敢打老子,老子是在救你呀!”骂完,陈金也没有再打常云亮,转过身又跑到那个泥像跟前,奋力抬脚向泥像身上踹了起来。 似乎让陈金给打懵了,或者是害怕了人家陈金,不至于因为一个外村的姑娘,和陈金彻底翻脸,常云亮倒在地上搂着被踹痛了的肚子,没敢说话,只是无奈的沮丧的盯着陈金了疯一般的很踹“姑娘”。 我一看这还了得?感情他娘的都是吃硬不吃软的主,我立刻加大力气挣扎,瞪着眼骂道:“都他娘的松开老子,要不我跟你们没完!” 这句话还真管用了,兄弟几个立刻松开了手,他们其实还在犯疑惑呢,这是干嘛呢?陈金和赵银乐俩人疯了么?还是……哎呀糟了,难道那姑娘真是个妖怪,人家俩人看出来了,咱们都被迷住了眼睛么? 我可没心思去猜他们心里都在想些什么,挣脱开他们之后急忙跑了过去支援陈金,俩人一起狠使力,在旁人眼中像是俩犯了病的虐待狂一般,玩儿命的踹那位“姑娘”。 也真是奇了怪了,我们俩当时也就没想到这么狠命的狠踹一块泥像管啥用啊?那东西硬的像是块石头一样,到最后弄得自己脚都快肿了。反正我们俩当时那真是不管不顾也不想,就觉得非得把这个东西踹碎了,踹的它跪地求饶,欲哭无泪。 越来越多的村民们被这边儿的大动静给吸引过来,将我们围绕在奶奶庙前成了一圈儿,奶奶庙里那几位老太太早先就已经跑了出来,可看到我和陈金俩人像是了疯一般大呼小叫,狠玩儿命,也哆哆嗦嗦的没敢上前阻拦我们。所以说这些个老太太们啊,就是虚伪,平时无论如何吹破天玩儿赖皮耍光棍,真要是遇见我们这样耍横的主儿狠时,有几个敢往前站的?呸! 正在我们俩疯狂毒打那位众人眼中的可怜姑娘时,人群外忽然传来一声大喊:“哎呀,快住手,别打了。” 随着声音,胡老四费力的挤进了圈儿里,还没跑到我们俩跟前,陈金这小子打的已经不耐烦了,干脆直接蹦了起来,双脚同时狠狠的向那尊泥像的头上踹去。 咔嚓一声,泥像的脖子断裂开来,头部咕噜噜滚出一米多远,陈金一个趔趄没站稳,摔倒在地。只见那脖子的断裂处呼的喷出一股股的黑烟来,浓浓的腥臭味扑鼻而来。 据后来其他几个兄弟们说,当时他们看到的景象是那个女孩子被陈金双脚踩到了头上,肩膀磕地,脖子咔嚓断开,头颅滚到一边儿,脖子上的鲜血噗的就喷溅出来,弄的到处都是血迹斑斑啊。 眼看着生如此状况,观众们齐声惊呼,甚至有人大喊道:“哎呀,杀人啦!杀人啦!”最靠近圈里的几名观众竟然被吓得想要往外跑,可是被外围的人堵着跑不出去,脚下一软,吓得瘫软在地上。 我也因为泥像的脖子断裂,住了手,怔怔的看着这一幕,接下来该干啥呢?腥臭味扑鼻,我急忙抬手用袖子掩住鼻孔,***,那臭味儿怎么就这么浓啊?我差点儿吐出来。 陈金也捂着鼻子站了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真他娘的臭,这是个什么混账王八蛋?”嘴里骂着,这小子一脚将那泥像的头颅踹到身子跟前。 “哎呀哎呀,真是作孽啊!”胡老四急得手足无措,跺着脚冲我和陈金俩人喊:“你们俩干的好事儿!你们……唉,这,这,完了完了……” 泥像脖子断裂处只喷了几秒钟的烟雾,便消停下来,再没有任何异样的地方,只是一个被踩掉了脑袋的残像而已。 我和陈金还愣着呢,咱哥儿俩疯暴打泥像,目的是啥?现在泥像头已经断了,也没什么动静了,接下来呢? 这时候,人群中再次爆出惊呼声,纷纷嘀咕起来:“咦,怎么是尊泥像?刚才明明看着是位大姑娘啊。” “就是就是,这,这,眼花了?” “哎呀,是奶奶庙里的那个丫鬟像……奶奶庙显灵了。” “哟,还真是哎……” 人群议论纷纷,却全然不知害怕,大概是还在惊讶和疑惑中没回过味儿来呢。 常云亮傻呼呼的站了起来,颤抖着向前走了两步蹲下来,仔细的看了看那掉了脑袋的泥像,摸了摸那滚落出去又被陈金踢到跟前的泥像头颅。常云亮突然站起身来,啊的一声大叫,浑身剧烈的抽搐了几下,噗通一声直挺挺的躺倒在地。我和陈金赶紧上前搀扶他,大叫着:“云亮,云亮,你咋了?” 冷风突然四起,穿巷而过,响起凄厉的呜咽声,一团雾气由奶奶庙中散出来,寒意平地冒出,席卷四围。 围观村民被冷风寒意侵蚀,激灵灵的浑身打颤,精神一震,这才想到方才那姑娘家竟然是泥像,此事是多么的不可思议,诡异恐怖。人群中第一声惊讶和恐惧的喊叫声响起之后,便如同激起了众人喜欢凑热闹的本性,大家同时你呼我叫他喊的四散奔逃,不一会儿十字街上的人就跑的干干净净。就连那放电影的人,也扔下电影机还有那几个装胶片的箱子,跑的无影无踪。 其实有大部分人并没有亲眼看到奶奶庙前生了什么事儿,毕竟更多的人距离远,并且在专注于电影中的大结局,而他们也是听了别人惊恐的叫声,看到别人吓得惊慌逃跑,心下里意识到一定是出了什么危险的大事儿,就着急忙慌的猴子赶热闹,抢着跑了。说真的,就那奔跑的劲头,若是电影刚开始人最多的时候生这一状况,非得出现踩踏致死的悲剧不可。 奶奶庙前,只余若干人等。 我不知道兄弟们到底是吓傻了,还是真就讲义气不肯扔下兄弟,反正我的几个哥们儿都留了下来,这其中包括胆量最小的刘宾。 奶奶庙里的几个老太太此时却都像是吓呆了一般,怔怔的看着这一幕,感受着从天地间突起的冷风裹夹着冰寒突入庙内,扑灭了庙里根根燃烧着的红烛,再卷着那缭绕的烟气呼啸着蹿出来,将庙门外上方插着的旗子刮得猎猎作响。 庙内已是漆黑一片,唯有香头上的点点红光零星闪烁。庙外此时阴风阵阵,若隐若现的鬼哭狼嚎之声隐隐传来,却不似那传说中的震响与天地间,只如同那些幽灵恶鬼还在九幽地府之中,凄惨的哭叫声已穿透过厚厚的土地依稀传了上来。 就在这时,半空中突然传出叽里咕噜、粗声粗气的话语声,就像是一个人把头塞进一个紧闭着的大罐里面说话,冒出的声音闷声闷气的,让人听不清楚。事实上,我竖起了耳朵认真听,听清楚了也听不明白这话说的是哪国的语言。更何况几个哥们儿压根儿就没听见那声音,嗯,这是后来和哥儿几个谈起来这事儿我才知道,当然了,陈金也听到了,你说邪门儿不邪门儿? 那奇怪的说话声响起的时候,原本矮小瘦弱且驼背弯腰的胡老四,在凌厉的寒风中,竟然挺直了身躯,桃木剑平举与身侧,口中念念有词。 37章 是和还是战? “哎哎,胡老四又做戏呢!”陈金碰了碰我,把嘴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 “放屁!”我骂了他一句,这都他娘的什么时候了,丫还有这心思。我侧头压着嗓子说道:“看来又他娘的撞邪了,咋办?” “看着办。”陈金不屑的说了一句废话,随即哎哟一声坐倒在地上,抱着右脚痛呼起来:“疼死我了,他***,我今儿个生么疯啊拿咱的肉脚踹石头玩儿。” 好像是刚反应过来感觉到疼痛似的,他这么一喊痛,我这脚上也传来了钻心的疼痛,再也站立不稳歪倒在地上,咝咝的吸着凉气,双手已经按在了右脚上,可委屈了这只右脚,今儿晚可出大力气了。 这时只听胡老四冷冷说道:“不行!” 我和陈金面面相觑,胡老四说啥不行?几个哥们儿也都凑到我们俩跟前蹲下,刘宾紧张的说道:“银乐,这,这可怎么办?咱俩回家去吧。” “完了完了,你们俩竟惹事儿,这下俺家放电影上供磕头赔不是,都白瞎了,又惹上了。”郭沮丧的都快哭出来了。 陈金怒骂道:“放屁。” “操,别废话了。”我实在受不了他们还在这里说废话,常云亮可还躺在咱们跟前儿这冰凉的地上呢,“赶紧的,把云亮弄回去,这他***大冷天的,非冻死了不行。” “可云亮他这是怎么啦?”常汉强焦急的晃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常云亮。 这时胡老四那边儿又说话了,口气异常的强硬:“不行!” 又是一个“不行”,到底是什么他娘的不行啊?几个哥们儿傻了,我和陈金怒了,陈金喊道:“哎,胡老四,你在瞎咧咧啥呢?” 胡老四没有理陈金,依然瞪大了那双老眼,瞅着奶奶庙的上方硬邦邦的说道:“我只想村里太平些。” 我一听这句话,顿时想到了什么,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正要接着喊话的陈金,低声说道:“谈判呢。” “谈啥判?”陈金疑惑的问道。 几个哥们儿的头都挤到了我脸前面,我不耐烦的挥着手说道:“少扯淡了,赶紧的把人先弄走。”说着话,我忍着脚步传来的剧烈疼痛,伸手抓住常云亮的一只胳膊,咬牙站了起来,使劲往起拽他。陈金也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伸手帮我拽住常云亮的胳膊。 兄弟们也都暂时把害怕给甩到了脑门儿后面,伸手你拉我拽的将常云亮弄了起来,扶着常云亮摇摇晃晃的身体,我招呼道:“薛志刚,赶紧的,背着云亮。” “哎。”薛志刚毫不犹豫,松开手蹿到常云亮前面,背对着常云亮曲腿弯腰。我们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帮衬着把常云亮架到了薛志刚的背上,薛志刚身高体阔,背起常云亮就走。我急忙喊道:“郭,刘宾,汉强,你们仨赶紧跟着把他送回去。” “好好,可你俩呢?”常汉强答应着,又有些担忧的看向我和陈金。 “别管我们俩,你们赶紧走。”陈金明白我的意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同时警惕的看向奶奶庙。 他们几个不好再说什么,急匆匆拥着薛志刚和常云亮往前街走去。 奶奶庙里的那几个老太太似乎也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掏出火柴点燃了庙内的烛火,庙内香烟依然缭绕,雾气朦胧,看不清楚庙内景象。外面的阴风刮得旗子猎猎作响,却再不往庙内卷入。只是……那几个老太太在点燃了蜡烛之后,竟然都缓缓坐倒在地上,倚着泥像的台子和供桌闭上了眼睛。 这让我和陈金更加吃惊和恐惧了,就听胡老四语气有些无奈和沮丧的说道:“这事儿我答应你,三天时间。” 我们俩实在不知道现在该做啥,看看胡老四,又瞅瞅奶奶庙,却吃惊的现,奶奶庙四围竟然升腾起一股股黑色的气体,其中夹杂着淡淡的腥臭气味儿,稍后,奶奶庙整个儿竟然朦胧起来,好似飘荡荡悬浮起来一般,甚至还在不断的扭曲着,内部的烛火依然昏黄的散射出来,那几个老太太歪倒在里面昏迷着。可是,这一切看起来,便如同水中倒影或者说是幻境一般,那么的不真实,那么的虚无飘渺。 怪异的说话声渐渐的低落,消失,天地间唯剩下冷风吹起庙门上的旗子时的猎猎作响,还有冷风在半空中的呼啸声。 胡老四转过头来看着我们俩,淡淡说道:“孩子们,回家吧。”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胡老四看起来再不像平时那般惹人讨厌,反而让人觉得无比慈祥和蔼。陈金指着奶奶庙说道:“可是,可是那几个老太太,她们都昏倒了。” “没事儿,她们一会儿就醒了,有些是不该她们看到的,所以不能让她们看到。”胡老四有些疲累的说了这么一句像是禅语似的话,说完便转过身,身形驼了下来,异常疲惫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那常云亮有事儿没?”我大声问道。 胡老四怔了一下,淡淡说道:“我会尽力不让他有事儿的,放心吧。”说完,胡老四头也没回,就那么蹒跚着脚步走进了漆黑的夜色中。 十字街上,空无一人。电影机孤独的摆放在那张大方桌子上,徒劳的嗡嗡响着,一侧那一百度的大灯泡格外的亮。电影早已经放完了,宽大的幕布上白晃晃的,被冷风吹动,飘飘忽忽,白色的方形大光斑随着幕布的翻动扭曲着,像极了丧事儿上挂在灵堂上空的白幌子。 回头看看,奶奶庙已经恢复了先前的模样,阴森森,鬼凄凄。昏黄的烛火在庙内晃动着,光线极不稳定,烟雾透过窗棂和门口钻出来,随即消散在冷风之中。庙门上的旗子还在风中摆动扭曲着,呼啦啦的响着,像是在手舞足蹈的嘲笑我们这些个世俗的凡人,胆敢冲撞神灵之威,真是愚蠢加鲁莽。 “银乐,咱们现在去哪儿?干啥?”陈金很平静的问道,语气听不出一点儿的害怕与紧张。 这不是废话么?我心里想着,嘴里吐出两个字儿:“回家。”说完,我踮着疼痛的右脚,脚一瘸一拐的往通向后街的巷子里走去。 “等等。”陈金瘸着腿追上我,一边儿走一边说道:“我跟你一块儿睡去,出来的时候就跟俺娘说了,今儿晚上睡你们家。” “噢。”我点了点头,也没再说话。不管是陈金害怕不敢独自回家,还是他真就想来我们家睡一晚上,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心里还害怕着呢,先前是愤怒那邪物侵扰我们兄弟,慌张担忧着常云亮,又怒火冲顶不顾一切。到后来那就纯粹是死撑着面子了。这下有个做伴儿的一块儿走回去,岂不大善乎?况且,以我的为人,一会儿还得到东渠边儿上等会儿人家刘宾,那小子胆小如鼠,再加上今天晚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让这孩子自己回家,还不把他吓死啊? 可我送刘宾回家去,再在他们家门口看一场猫蛇大战么?万一再有个鬼打墙出现,把我和刘宾俩人都给拦住了怎么办?再说了,谁送我回家去? 走夜路,还是得有个伴儿,心里踏实啊。 夜深人静,冷风呜咽,寒意袭心头;街黑灯瞎,心神不安,只欲把上苍求。 是的,必须得承认,当时我真害怕,心里不断的在暗暗的祈祷着,希望那居于九天之上的神仙们,或者是我那位老祖宗,可得保佑保佑我赵银乐,千万别让那该死的东西把我给害了啊,要不……您把那邪物变成个正常人跟我打一架,立下生死状都行啊。这该死的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不好下手对付不是? 现在想起来那天晚上往回走,觉得当时我们俩就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伤兵,互相搀扶着,互相依靠着,不仅仅是身体上,还有心灵上互相壮着胆儿鼓励着,一瘸一拐的行走在漆黑的巷子里,行走在彷徨和疑虑中,还有那对之后可能还要生的事情的恐惧担忧。 38章 我该怎么办? 这道梁子,我们和奶奶庙,或者说是和那些个老太太们,算是结下了。 不知谁家的公鸡高声啼叫,引得村里的公鸡们全部扯着嗓子打起了鸣,将我从睡梦中吵醒,我睁开眼睛,隔着窗户往外望去。窗外,夜色微明,冷风将院里几棵榆树上干枯的枝桠吹动,呼啦啦乱响,像是经受不住冷风的摧残,痛苦的呻吟哀嚎着。 拉动绑在床头的灯绳,灯亮了。伸手从椅子上拿起陈金的裤子,从兜里掏出烟和火柴,点了一支抽上。 眯着眼看了看床上,郭微睁了下眼,嘟哝出几个听不清楚的字儿,大概是认为天还早着吧,又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去;刘宾和陈金俩人睡得很是香甜,轻微的打着鼾。唉,昨晚上我和陈金俩人本来是走到东渠边等刘宾的,那小子胆儿小,得把他送家里去。结果吧,郭那小子也害怕不敢独自回家,和刘宾俩人做伴儿,赶上我和陈金俩胆儿大的,他们就着急忙慌的非要跟着去我家,我也不好说什么,还能咋地?四个人挤呗。 毕竟生了如此诡异可怖的事情,我们心下里安省不下来,挤到床上钻在被窝里商量着该咋办,结果唠了大半宿,也没唠出个子丑寅卯来。最后还是陈金一句话:“去他娘的,该死鸟朝上,事情老子干了,爱咋咋地吧,睡觉。” 得,是这么个理儿,刘宾和郭俩人心里再害怕,可也没招不是?所以也只能忐忑不安的睡下了。 俗话说千金难买黎明觉,可为什么他们三人就睡得这么香甜,睡得这么没心没肺,而我醒来后却睡不着了呢?我有些恼怒且嫉妒的看了他们三人一眼,唉。 大概用福祸相依这个词来形容昨晚上生的事情,是最恰当不过了吧?确立了和雅文的关系,还亲了嘴儿,按说这足以让我兴奋好一阵子了。可俩人亲热完之后,偏偏在庙门口就遇上了那么一档子事儿,这他娘的不是存心给咱添堵么?我越想心里是越着急,那火气蹭蹭的涨,俩胳膊甩在被窝外面也不觉得冷了,狠命的抽着烟,屋子里被我弄得乌烟瘴气、云山雾罩。 事情展到如今这样的地步,还有转圜的余地么? 很明显,不可能再达成胡老四那所谓的什么和平谈判了。***,不管它奶奶庙里是个什么东西,无论它又想如何坑害我们、要求何种条件,胡老四可以妥协,可以服软,而我们不能,因为陈金那狗脾气绝对不会妥协,所以我也不能,这是面子问题。 可我们又该如何对付那看不见摸不着的邪物呢?胡老四是这方面的专家,这老小子都他娘的不敢跟邪物硬碰硬,还指望着好言好语的谈判,我们这帮年轻小伙子能怎样?那家传之宝《异地书》的残本里就只有丁点儿介绍邪物的字眼儿语句,也没说怎么去干掉邪物,还是不行啊。 一支烟很快抽完,我又接上了一支,继续吞云吐雾,皱眉思考着。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可我们对那庙里的邪物根本就不了解,若非这几日来生的一系列事件,我压根儿就没往这方面想过。这个该死的庙宇是从何而来?为何而建?难道真就是邪物迫害村民,然后借此要挟村民为其建庙?供奉它?可问题是,这邪物那么大本事,要供奉干啥?换作是咱们来想的话,神功在手,天下我有,又何必来这个破旧的农村享受些微薄的供奉呢?难不成,这些邪物,亦是极要面子的物事,寻求供奉,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么? 《异地书》里写着,邪孽异物寻求人的信仰和供奉,通俗说就是人的精气神儿,得以长久存在,这应该是正确的答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庙里供奉的牌位怎么就那么的冠冕堂皇?难不成这也算是婊子立牌坊?而且,这庙里供奉的牌位竟然还换名呢,奶奶庙就奶奶庙吧,现在非改成什么玄母娘娘,我读过《西游记》,看过《封神榜》,***还就是没听过什么玄母娘娘这位大神的名号。如果单单是这一例也就算了,我家巷子口那个老爷爷庙,现在也改名了,说是啥玄武大帝,四神兽的名号都出来了,感情里面供奉的就是头畜生。扯淡不是?原先里面的牌位明明是人家周公啊,就是古时候会解梦的那个神棍。 全乱套了! 所以说咱根本就毫不知晓敌人的底细,更别说战胜人家了。 即使如此,我倒也不至于太过悲观,毫无信心。因为直到现在,我和陈金还没有受到过邪物的迫害,这绝对不是运气的问题,而是,我和陈金俩人自身的原因。 几次事件中,我和陈金是绝对的主力绝对的罪魁祸,那邪物要报复要坑害,我们俩肯定是选攻击目标。既然邪物不坑害我们俩,那至少说明了一点,邪物对我们俩有些……畏惧或者说是忌讳?嗯,应该是这样。 那么,我们哥俩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可以跟丫死磕。 但是其他几个哥们儿呢?祸事已经开始逐一降临在他们的头上,我和陈金俩人,总不能就这么拿着兄弟们的安危来泄自我的愤怒吧? 这就是一个两难的事儿了。 要想两全其美,唯独在最短的时间里解决庙内的邪物,并且处理的干干净净。 俗语常说:斩草务必除根。 咱现在连如何对付那邪东西还不知道呢,就想着斩人家的草,除人家的根了,这不是扯淡么?我自嘲的笑了笑,再次掏出一支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两口。 “银乐,想啥呢?”陈金睁开眼翻了个身,四下里看了看,咳嗽了两声,“大清早的也不睡觉,瞧你抽的这一屋子的烟,呛死个人。”说完话,这小子自己也点上了一支。 我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还能想啥,***,昨晚那事儿邪乎的紧,这往后要是天天这样下去,非得出人命不行。” “呸,竟说些晦气话。”陈金啐了我一口,“郭和刘宾不是说了么,昨晚上云亮送回家就醒了,啥事儿没有。” “我知道,可你敢保证以后不出点儿别的事儿了么?”我皱着眉头说道。 陈金想了想,不屑的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俩不就没出事儿么?” “放屁,那其他人呢?你丫咋这么自私啊?”我有些恼火的骂了他一句,气呼呼的说道:“不行,总得找个解决的办法。” 陈金也不生气,叼着烟问道:“那你有办法了?” “没有。”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不是正在想么。” “这不就是了嘛,还是那句话,该死鸟朝上,有啥好怕的。”陈金深吸了一口烟,满脸没心没肺的样子,笑呵呵的说道:“要我说,谁都别怪,就是他们几个人他娘的胆量太小,俺爹说了,越是害怕,脏东西越是欺负你,你要是不害怕,哼,吓死它***也不敢招惹你。要不这庙里的东西咋就不招惹咱俩人?你说,是这么个理儿不?” 我瞪了他一眼,压着嗓子吼道:“废话,那胆量是说有就有的么?一时半会儿的也锻炼不出来,刘宾这小子你就是再借他个胆子,他也照样害怕。难道就眼看着他们被脏东西祸害么?” “你看你看,你跟我什么火龇什么牙啊?”陈金有些不满的叨咕起来:“有那火气干脆攒起来,等会儿咱们一起去把庙给它砸了,好好的泄一番。” “嗯?”我怔了一下,心里一想这大概还真是个主意,既然庙里的东西它是住在庙里,靠着人类的信仰和精气神儿存在,那要是把庙给它砸了,它连个住的地儿都没有了,那……会不会死掉呢? 这算不算是釜底抽薪呢?绝了它的根儿,看丫还能有啥本事!我缓缓的点着头,慢慢的说道:“上次砸了一回它的庙,后来你又闹着要砸它的庙,会不会……就因为这样,那东西他娘的害怕了咱俩,就找这胡老四跟咱俩讲和呢?” “对对对,我就一直这么认为的。”陈金急忙点头,大概是觉得我终于附和了他的观点吧? “不行不行。”郭这小子一骨碌爬了起来,紧了紧被子,仰着脸说道:“你们俩可别再闹了,就算是你们俩讲的对,咱真就把庙给人家砸了,也伤不了玄母娘娘,反而会让玄母娘娘更加生气,惩罚会更重的。” 原来这小子早就醒了。我又瞅了一眼刘宾,看样子也醒了,只是闭着眼睛装睡呢,我也没揭穿他,谁知道这小子心里想啥呢,兴许被吓的不敢说话了呢。 陈金隔着被子踹了郭一脚,骂道:“放屁,什么他娘的玄母娘娘,都是你们这类信它的人把它惯成了这样。我就不明白你有啥好怕的?老子不比你多个脑袋,也不比你多手多脚,你怎么就不敢跟它干一架,硬碰硬啊?” “我……”郭脸色微红,可又不好说什么,没办法,谁让他自己胆小呢? 我在旁边再次陷入了沉思中,郭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咱就是真把庙给砸了,奶奶庙里的那东西就会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么?若是原先人家还对我和陈金多少有点儿忌讳,一旦砸了人家的住所,真把它惹急了,天知道那东西会干出什么事儿来。这……可如何是好? “宾子,你他娘的也少装了。”陈金呼啦一下把被子掀开,也不怕冷,光着身子站了起来,拿起衣服一边穿一边说道:“唧唧歪歪的干啥啊这是?走,赶紧上云亮家再看看去,把这事儿跟云亮他爹说个明白,他是村支书,自己儿子都出事儿了,总得拿出点儿主意来,把庙给拆了,有这么个破庙在村里,以后还有安省日子过么?” “可咱以前不是也过的好好的么?还不是怪咱们自己么?唉。”刘宾睁开了眼睛,满脸哭相的说道。 陈金冷笑一声,挖苦道:“哟,让人给吓着了,这么快就跟奶奶庙里的东西还有那些个老太太们穿一条裤子啦?那你小子当时别吃那肉啊,我怎么记得你丫那天晚上也不比别人吃的少呢?” 刘宾不说话了,有些委屈的坐起来,慢吞吞的穿着衣服。郭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叹了口气,也起身穿起衣服。 我见陈金好像还要继续挖苦刘宾,急忙打断他的话,说道:“得得,就你陈金有本事了,臭显摆啥呢,挖苦起自己兄弟可真能耐。” “我显摆个屁啊!”陈金不满的瞪了我一眼,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分,太不给人家刘宾面子,便说道:“其实我也是着急,兄弟们都让那奶奶庙还有那些个老太太给祸害成这样了,咱还忍着陪着笑脸儿?再说了,你们几个可都给那奶奶庙磕头赔不是了吧?可这不是照样祸害你们么?所以我就说嘛……” “得得,少说两句吧!”我打断了陈金的话,这小子说来说去还是那么几句话,等于是废话。我说道:“咱们先去云亮家看看吧,***,今儿个还得防着点儿那帮老太太们,昨晚上奶奶庙的泥像让咱俩给砸了,肯定跟咱俩没完。” 陈金已经穿好了衣服,不屑的说道:“跟咱没完?她们想完,我还跟她们没完呢。” 我们三人都没搭理他,匆匆穿上衣服,四个人一起往常云亮家走去。 39章 人善被人欺 各位读者大大,读了之后如果您感觉还不错,敬请收藏《村庙》有红票的给一张,小刀谢谢各位了。挠头,在书正文里拉票,太无耻了原谅小刀。 ---------------------------- 浅灰色的天空阴沉沉的,一点儿风都没有,寒意却更浓重了许多。街道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冷冷清清。天地间的一切,如同被冻结住了一般,死气沉沉的。 村里的小庙,太多了。从我们家巷子口,顺着东渠边一直走到常云亮家跟前儿,数了数就有三个,我潜意识的在脑子里将村里的小庙数了一遍,大小足有十几个吧?大点儿的也就一间房规模,小点儿的,连一米高都没有…… 我心里忽然有了一个疑问,这些庙宇,肯定不是邪物逼着村民建的,因为有些庙宇里供奉的牌位和泥像,可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啊,比如说关帝庙、观音庙、大圣庙……当然,也有两座土地庙。这些庙又是从何而来?总不会是忽然某一家的人突然兴起,就建了一座庙吧?而且那些个小小的庙宇里,如何能容得下那些赫赫有名的大神?如果不是,那么,是否所有的小庙里,真就如同《异地书》中所写,多为邪孽异物所居呢? 常云亮确实醒了,不过却病了。 我们四人进到他的房间时,他正躺在床上望着上方几根木梁出神儿,脸色有些苍白虚弱。 陈金大大咧咧的上前一**坐到床边,推了常云亮一下,讥讽着笑道:“咋的了哥们儿,还在想昨晚上那泥像呢?” “啊?”常云亮大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身上衣服都穿的好好的,大概是刚才出神儿没注意到我们四个人进来,陈金这么一喊,把他给吓着了,急促的喘了半天气,才精神萎靡的说道:“唉,你们进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吓我一跳。” “哟哟,怎么着,还得给你点儿精神补偿费么?”陈金一点儿都不在意常云亮现在的心情,从兜里摸出烟来点上一支抽了起来。 常云亮叹了口气,病恹恹的躺了下去,掀起被子盖在了身上。 我上前拉了一把陈金,示意他别再乱说,然后对常云亮说道:“云亮,身体没事儿吧?别胡思乱想了,把自己吓出个三长两短,划不来的。” “是啊是啊……”郭和刘宾俩人也上前有些尴尬的讪笑着安慰。 常云亮扭过头来看着我们,双眉紧皱,眼神中透着无奈和疑惑,轻轻的说道:“昨晚上……昨晚上到底是咋回事儿啊?明明是个叫翠翠的姑娘,咋就,咋就成……” “咋回事儿?你犯癔症了呗。”陈金看似随意,笑呵呵的说道,随即冲我们三人眨了下眼睛。 我们三个人怔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互相微点了下头。原本还以为陈金这小子根本就是个直脾气,想啥说啥的人,没想到他打从一开始胡咧咧就是为了减轻常云亮心里上的压力,让常云亮尽量产生对于邪事真实生的怀疑,这样兴许他就不会太过于害怕了,毕竟昨天晚上后来他就昏倒了,我们完全可以告诉他一切都只是他做了一个梦而已。只是……真的能如我们所愿么?毕竟村里可是那么多人都看的真真切切,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件事儿一定会很快的传遍全村,甚至是十里八乡,并且会更为夸张。 这样也好,这样我们就更能够劝慰常云亮,这是谣言,也只有谣言才有这么大的散播力度。我心里暗暗的盘算着,即便是到时候常云亮真就知道了,那也比现在让他这么惊恐害怕强上百倍,事儿过去久了,在心里的影子总会淡化掉许多。 “嗯?”常云亮心里果然泛起了疑惑,皱着眉头轻声说道:“我……我是怎么昏倒的?那个泥像,啊不,那个姑娘是怎么回事儿?” “看看,还真就是想媳妇儿想傻了吧?”我在旁边积极响应陈金,笑呵呵的说道:“云亮,回头让你爹赶紧给你娶媳妇儿吧,昨晚上看着电影好好的,你小子就迷糊起来了,我们往回送你的时候,你看见了人家奶奶庙里的那丫鬟像,就非说那是个大姑娘。” 陈金哈哈一笑,配合着我说道:“那可不就是大姑娘么,还是个仙女儿呢,云亮这是把自己当董永了。” “可是……可是奶奶庙的里丫鬟像怎么不在庙里面,却在大街上放着呢?”常云亮说着话,突然双手抱头哆嗦了起来,颤抖着说道:“你们别哄我了,昨晚上就是奶奶庙里的玄母娘娘惩罚我啊!我肯定活不成了,活不成了,这都是真的,是真的……” 我们四个人都是大吃一惊,这是干吗啊,刚才还好好的呢,现在突然就成这德行了,***,难道是让邪事儿给吓成神经病了?陈金伸手往常云亮头上打了一下,说道:“瞎咧咧啥呢?什么死啊活啊的,瞧你小子这德行,是个爷们儿不?” 我说:“云亮,你可别自己吓唬自己啊。” 郭和刘宾俩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起来他们让常云亮反常的表现给惊得呆住了。 现在心理学专家说过,人类的某些心理状态会产生互相传染的现象,比如说喜悦、恐惧、担忧等等。而这恰好符合刘宾和郭俩人当时的表现,因为他们俩本身也心虚害怕着呢,让常云亮这样的形态语言一感染,得,都他娘的草鸡了。尤其是刘宾,双腿都开始软打哆嗦了,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惊恐万分的真实体现。屋子里一时间倒是安静了下来,只有常云亮那急促的呼吸声呼哧呼哧的响着。我和陈金对望了一眼,俩人都有些无奈。 这种安静让人心里都很不舒服,我想陈金他们应该都和我一样希望着某人的出现,或者是屋里某人说些什么打破这样的沉闷。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打破沉闷的人和声音出现了。 只是,却并非让我们感到轻松、稍有愉悦的人与声音。因为是那些个老太太们找上门儿来了。很显然,我和陈金都低估了这些个老太太们的彪悍程度,或者说是我们太过于高估一位农村的支书所拥有的权利气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 “常支书在家吧?”许老太太的声音很清晰的传了进来。 我们几个立即站了起来,隔着窗户向外看去。 很显然,许老太太依然占据着领导者的地位,当其冲的颤巍巍走入支书家中,而后跟随着她的那些个师姐妹们。 常云亮他爹,我们村的支书常忠同志面带微笑的走到屋门口,客气的说道:“哟,大婶子们,咋有空来俺家串门儿了?快快,屋儿里去,外面冷。” 似乎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那些个老太太们各个雄赳赳气昂昂的从常忠面前踏步而过,走进屋中。常忠苦笑着摇了摇头,往我们这屋看了一眼,这才走进屋里。 我不晓得这些个老太太们从哪里来的自信以及厚颜无耻到无敌的脸面,难道她们真就不知道,在村里,基本上家家户户对于她们的造访都抱以极度的厌恶和憎恨么?毫不夸张的说,即便是她们一起去任何一个属于她们自己的家里,那么她们的家人也绝对不会欢迎一帮老妖怪群聚家中,召开惹是生非的会议。 听到许老太太的声音时,陈金就已经按捺不住要出去了,还好被我和郭拦住,又有常云亮在床上躺着劝了一句,这才作罢。现在看到常忠将这些个老太太让进了屋里,傻子也明白这是来找茬的。陈金气呼呼的说道:“***,又开始挨门挨户的闹腾了,不知道云亮家是不是第一家。” 郭皱起了眉头,苦着脸说道:“那我得赶紧回家看看去,兴许她们大早起就去过俺家里了。” “我……我先回去了。”刘宾的语气有些沮丧,叹了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般,昂起脸咬牙说道:“俺娘身体不好,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们再去俺家里闹了。” “好,有种!早就该这样了。”我赞赏的拍了下刘宾的肩膀,能够听到刘宾说出这样的话来,确实很难得,无论到时候他是否真的能够做到阻拦这些老太太们去他们家,能有这样的想法,已经足够了。这让我心中原本因为担忧而一直存在的那股怯意消失不见,人家刘宾都敢于以强硬的态势去面对这些个老妖怪们了,那我还有啥可怕的? 陈金显然也为刘宾显示出如此的态度而吃惊,走到刘宾脸前仔细的看了看之后,才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行啊宾子,冲你这句话,他娘的哥们儿豁出去了,你说吧,怎么干?” 刘宾怔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似乎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下不了决心该如何去阻拦祸事临门。 “别,可别再闹下去了,该服软的时候就服个软。”郭在旁边面露难堪的说道,平时属刘宾胆子最小,如今人家刘宾都敢说出这样的话了,他郭心里更是害怕,担心事情展到更加无法收拾的地步,“俗话说的好啊,只软不硬是条虫,只硬不软是根棍,能软能硬那是龙,咱们别争一时之高低,再说争下去对咱们那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啊。” 40章 常支书的态度 今日第二更!嗯嗯小刀的码字度不快,还好算勤奋,所以希望大家能够多支持小刀,谢谢!继续挠头,然后伸手索要红票----! ____________以下为正文 “放屁!”陈金立刻骂了他一句,扭头拍着刘宾的肩膀教唆道:“宾子,别听郭的啊,丫就一软骨头,听我的,你们家人都老实,这才受人欺负,家里才一直这样,你想想是这个理儿不?你就得来硬的才行,你瞅瞅我们家和银乐家,谁敢来俺两家里胡闹?所以啊,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是很有道理地。” 刘宾有些茫然的看着陈金,似乎觉得陈金的话很有道理,而且确实符合自己家里的现状,刘宾绷着嘴唇儿点了点头。 陈金很是满意刘宾的态度,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走,我跟你一块儿去你们巷子口,等着这帮老王八蛋,看她们谁能进到了你们家。” “对,我也去,他***,老子还就不信这个邪。”我立即响应,绝对不能显得比陈金落后,这是面子上的问题。 目前情况下我们三人已经达成了一致,正待要争取常云亮和郭俩人加入到我们的阵营里,然后一起出的时候,常云亮他娘推开门,急匆匆走了进来,关切的说道:“银乐,金子,你们在屋里可别出来啊,让那帮老祖宗们看到,非得闹个人仰马翻不可。”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难不成这次真的闹的很凶么?常云亮也从被窝里钻出来坐直了身子,担忧的说道:“娘,她们都说啥了?” 云亮娘心疼的看了孩子一眼,走上前坐到床头,摸着常云亮的脑袋,温和的说道:“亮子,你可把娘吓坏了,唉,那些个不三不四的东西,你们怎么就给招惹上了呢?” 陈金把嘴巴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哪些个不三不四的东西?说谁呢?” 我低下头轻声笑了笑,没搭理陈金,也怪云亮娘那话说的有趣,容易让人产生歧义。很容易让人怀疑云亮娘是在指桑骂槐,告诫儿子不要再和我们这帮不三不四的家伙在一起玩儿。当然,也只有陈金这种愣头青一根筋才会误解,人家云亮娘那是多好的人啊,平时在村里那是见人就打招呼,说话就先给笑容,从来不和别人拌嘴赌气,更别说吵架了。 嗯?我刚才这段话好像也容易让人产生歧义,我们这帮人其实就是顽皮些,捣蛋些,其实很好的,并非不三不四之徒。 “娘,她们到底在说啥呢?想咋样?”常云亮有些着急,有些担心。 “唉……”云亮娘看了我们几个一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人家说了,你们砸坏了奶奶庙里的丫鬟像,得让咱花钱重新塑一尊像,还得请戏班子唱三天大戏。” 陈金气呼呼的插嘴说道:“那怪咱么?他娘的是那个***丫鬟像出来糊弄人,勾引云亮的。” “啥?”云亮娘惊得站了起来,哆嗦着说道:“这……这是……这是真的?” 原来,云亮娘昨晚上早早的就回家了,只是后来常云亮被郭他们抬了回来,自然也有村民跟着来看热闹,顺嘴就添油加醋的告诉了云亮娘生的事情。很明显,这种诡异万分的事情很难让人相信,但是从陈金的话里听出来,这事儿竟然是真的,那么给人心理上的打击是极大的。 “婶子,你,你别害怕,其实不是这样的。”我看得出来云亮娘吓得似乎有些喘不上气来了,双目圆睁,样子让人看着有些害怕,急忙走上前,手足无措的劝慰道:“您甭搭理那帮老太太们,那个丫鬟像,是,是我和陈金俩人砸坏的,跟云亮没关系。” 陈金也现自己刚才的话把云亮娘给吓着了,想到这事儿确实太过诡异恐怖,急忙凑上来强笑着说:“对对,是我和银乐干的,都怪我们俩,我们这就出去跟那帮老太太们说说,啊!” “这,这是……”常云亮傻眼了,不知道该说些啥,该想些啥,恐怕很有可能便会像昨晚上那样昏厥过去。 云亮娘怔怔的看看我,再看看陈金,好一会儿才呼出一口长气来,眼里已经流出了几滴泪来,颤抖着说道:“别去,孩子们,你们可别招惹那些个老太太们,她们根本就不讲理,唉,算了算了,破财消灾,要是真能花了钱买个平安,咱也认了。” 我无言以对,是的,如果真能花钱买个平安,认输,服软,又如何?平安才是福啊! 陈金也不说话了,虽然从他狰狞的脸上可以看出来,这小子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可是面对着云亮娘这样一位慈祥温和的妇女,一位婶子,一位正在为自己儿子的人身安全着想的母亲,他陈金能说啥?还好意思泼洒他那彪哄哄的火爆脾气和胆量么? 只是我不犯人,人却犯我。世界上许多人之间生的许多事情,若是之前双方都能够退让一步,不要太过分,那么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纷争了。人们,往往都能够这样想,却无法做到,因为有些人根本就不把别人的忍让当作忍让,反而会认为别人害怕自己,反而会把欺负人当作一种快慰,一种爱好。这种人很多,性格无法说清楚,嗯,如果非要给这类人划上一个恰当的词汇来定型的话,那只能说是----人品问题。 接下来要生的事情就是这样,原本我们几个都已经陷入了沉默当中,准备忍辱负重、委曲求全的时候,那些个老太太偏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堂屋里传来老太太们彪悍的吵闹声,夹杂着常忠极其压抑的礼貌示弱、客气的声音。 常忠答应了老太太们的要求,重新给奶奶庙里塑一尊丫鬟像,并且请戏班子,在十字街奶奶庙门口唱上三天大戏,还要把奶奶庙装饰一新。这些原本就是难以让一位村支书答应的要求,想想就明白了,人家一村支书,一党员,能信这些牛鬼蛇神的东西么?况且村支书那在村里也是要有一定威信一定的颜面的。这下倒好,哦,你们这些个老太太们一闹事儿,人家村支书就得给奶奶庙塑像,装修庙,还得给奶奶庙里供奉的神灵请戏班子唱大戏,这不是村支书带头宣扬迷信思想,并且大肆鼓励群众跟着信仰么? 这是在打村支书常忠的那张脸啊! 可常忠就是答应了,没办法啊,他总不能跟这些个老太太们一般见识,和这帮骂架的祖宗们大吵大闹开战吧?先他是支书,总不能在村里整天被人骂个没完没了;其次,他整天要忙活的事情很多,自从改革开放农村耕地包产到户之后,原先所有属于村委会的产业也都纷纷承包了出去。常忠现在是村里一等一的富户,原因便是靠着自己的职务,他承包了村里的几台草垫机。秋收过后,各家各户剩下的那些个稻草,全部收购,然后织成草垫,销售到外地,一直会持续到来年春夏交界的时候……那可都是大把大把的钞票啊!人家常忠有钱,所以人家冬天忙,况且人家还是村支书呢,村里许多事儿也得忙啊! 扯到哪儿了? 对,就是这样的,所以常忠忍不可忍之辱、负难以负之重,答应了那帮老太太们。 原本这样也就算了,人家常支书都答应你们这么无理这么过分的要求了是吧?总得为人家想想,得饶人处且饶人。可这帮老太太们觉得村支书答应她们这些过分的条件了,那岂不是也畏惧她们么?这是何等样威风何等样长脸的事儿啊? 结果她们就认为有必要趁火打劫,乘胜追击。 她们要让常云亮亲自出来向她们陪个不是,道歉!常忠就说了,孩子被吓着了,病了,在屋里躺着呢,不方便。 老太太们就不乐意了,吓着了?病了?那好啊,我们去他的屋里去,跟他说道说道,美其名曰好好管教管教现在的年轻人,让他们知道个轻重礼仪,省得以后再犯错儿。 您说,这不是闲的没事儿吃饱撑的找抽型么? 闲话少叙,话说她们冲破常忠善意的拦阻之后,出堂屋走到了东屋,也就是常云亮的卧室,推门而入,便看到了屋子里的我们几个年轻人还有云亮娘。 我很清楚的看到她们吃了一惊,大概没想到我们几个都在这儿吧。 云亮娘用手抹了把眼泪,站起来强笑着说道:“大婶子们,云亮这孩子不懂事儿,惹你们生气了,你们都消消气,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许老太太瞅着我和陈金看了几眼,眼神中似乎有一丝的慌乱,不过马上便消失不见,扭头冲着云亮娘横眉冷眼的说道:“是么?那我们是不是就不该来这儿多管闲事儿呀?有你们两口子好好教育着就行了。” 41章 庸人自扰之 这话让人听着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纯粹是无事生非找茬闹事儿啊!人家云亮娘那话说的多得体多客气啊,怎么听到你许老太太的耳朵眼儿里就不是个味儿了?云亮娘没想到自己客气的一番话竟然碰了这么一个钉子,尴尬的站在那里,脸上勉强露出的笑容也凝固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是忍不住了,冷笑着说道:“没多管闲事儿,这叫没事儿找茬。” “错,是无事生非,胡搅蛮缠。”陈金立刻在旁边加以配合,脸上露出对这些老太太们很是不屑外加鄙夷的奸笑。这小子原本就正要出言不逊,让我抢了先。 几个老太太面色马上沉了下来,老眼昏花的瞪着我们俩,欲使眼神将我们俩撕碎。 我也毫不示弱,翘着嘴唇儿冷笑着看着她们,一副能将小爷如何的无赖表情。笑话,事情到了这一步,谁怕谁啊?既然躲都躲不过,让都让不起来,那还有啥说的?树活一张皮,人活两张脸,命可丢,脸面不可丢!即便是闹他个天翻地覆,闹他个没完没了,不死不休,那传出去咱脸上也有光,为了兄弟义气,为了自己的尊严,咱没丢份儿! 奇怪的是,原本遇到这种情况时,这些老太太绝对会马上展开唇枪舌剑的反击,但是这次却很意外的只是怒气冲冲的冲我们瞪眼睛泄愤恨,却都没有实质性的来点儿反应。尤其是后面的几位老太太,都在不停的看许老太太,似乎都在等着许老太太先飙,然后她们予以绝对的武力支持。只是许老太太却干瞪眼不说话,胸膛急促的起伏着,眼神里似乎要冒出火来,可就是不说话,似乎在酝酿着强大的爆力。 难道是,因为上次在二道街被我二叔大吼之后,真就是害怕我二叔抄了她们的家,揍她们的家里人,所以不敢对我和陈金俩人针锋相对了么?兴许是吧,我当时心里是这么想的。 “银乐,陈金,闭嘴!你们俩咋这么不懂事儿!”云亮娘看出来有些不对劲儿,急忙呵斥我和陈金。她十足的担心这些个老太太们真的被激怒之后,直接把所有的不快统统宣泄在他们常家人的身上。那可是和奶奶庙里的神灵作对啊!神灵降下罪来,凡人岂能承受得起?虽然说是村支书的老婆,可这种传统下来对于神灵的存在有着根深蒂固的信仰,再加上昨晚上真切生在她儿子身上的事儿,更加让云亮娘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和危险性。这些个老太太是什么人物?平时在村里无事生非骂架找茬无敌全村,这点暂且不提,单是冲着人家能够跟神灵通上话,那就惹不起啊!所以云亮娘很是紧张,很是谦恭的陪着笑脸,哽咽的语气中带着乞求的口吻说到:“大婶子们,这些孩子们不懂事儿,俺求你们可千万千万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咱有事儿说事儿,庙里那丫鬟像俺家出钱给修,俺家出钱唱大戏、修庙,咱街里街坊的,互相帮衬着,成不?” 听到云亮娘如此言语,我在旁边冷眼看着那帮老太太们的表情,似乎有所动摇了,心想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们总归不至于一点儿人性、一点儿脸面都不讲了吧? 可老太太们还没表态呢,陈金这个该死的混球却在旁边说道:“婶子,干啥跟她们说好话,凭啥咱就修庙唱大戏?说起来云亮这病还是奶奶庙里的丫鬟给吓的呢,咱还得管她们要医药费……” “哎哟金子,你少说两句成不成啊?”云亮娘急忙打断了陈金的话,气得差点儿挥巴掌扇陈金一耳刮子。 这下可好了,是人都讲个脸面,人家这些个老太太们平时在村里横行无忌惯了,刚才对于我和陈金的挖苦讥讽已经表现出了极大的谦让,可现在陈金这么一闹,无论如何她们也无法忍让了!许老太太冷哼一声,咬牙切齿的说道:“陈家他孩子,还没跟你算细账呢,你倒好,还在这儿耍横了是不?告诉你,我们也就是不想跟你们这帮孩子一般见识,别不知道个好歹,哼。” 陈金本就是我行我素惯了的人,也不顾及云亮娘是否着急害怕,不屑的冲着许老太太说道:“嘿嘿,我这个人还就是不知好歹了,怎么着?你们咬我啊,看你们个个都像老妖怪似的,我还真想试试,你们是不是就真会吃人。” “你……”许老太太被陈金这样直接且极其歹毒的话语给气得身子都抖了起来,指着陈金骂道:“小鳖崽子,你,你,好啊,反了天了,我非得找到你们家去,问问那个陈锁住两口子怎么教孩子的!教出来你这么个混帐东西!” “就是就是,这孩子太没教养了!” “小王八羔子!你等着吧啊,这事儿就没个完!” “走走,咱们不跟他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屁孩子一般见识,找他家里去,等着吧,玄母娘娘会给他们家降罪的!” …… 老太太们终于爆了极其强大的语言攻击利器,纷纷是唾沫横飞,污言秽语铺天盖地般袭来,我们几个也受到殃及,被卷入了唇枪舌剑的暴风雨当中。 云亮娘此时想插嘴也插不上了,只能干着急没办法,眼泪哗啦啦往下流,抽泣出声。常云亮急忙从床上蹦下来扶着他娘。 我也傻眼了啊,这该咋办?帮衬这陈金吧,可是在人家常云亮家,这要是闹将起来,不是存心给人家家里找麻烦么?可要是不说句话,总不能就这么干看着,这帮老太太骂起架来,指不定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呢。我心里那个急啊,这帮老太太也真是的,你们都喊着骂着要去陈金家里找陈锁住两口子理论呢,那还不赶紧的去啊,在人家常支书家里骂个没完没了,吵个天翻地覆算什么事儿啊? 陈金这小子此时倒像是什么事儿没有了似的,往后退了几步坐到床边儿,翘起了二郎腿儿,点了支烟抽上了,脸上还美滋滋的乐呵着,哎,他娘的,看来还真有比这些个老太太们脸皮更厚更无耻的人啊! 东屋里爆了如此激烈的争吵,直欲将房顶揭开,村支书常忠同志在堂屋里自然坐不住了,匆忙赶了过来,站在东屋门口高声喊道:“行了行了,吵吵啥?都别闹了!” 没人搭理常忠,因为那些个老太太们是不屑于搭理他,况且现在没空。而想搭理他的人现在却没法儿搭理他,能说啥?你常忠不让吵吵不让闹,可俺们根本就没吵吵没闹啊,没看都是那些个老太太们在闹腾么? 常忠现自己刚才的喊话声根本没起到丝毫的作用,干瞪了半天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大声喊道:“好好,你们闹吧啊,闹吧!***,反正没个完了,我也不花钱了!你们爱闹就闹!随便吧!”喊完这一嗓子,常忠扭头就往堂屋里走。 还别说,这一嗓子喊出来,还真就管用了,那些个老太太立刻像是得到指令似的,齐刷刷停止了叫骂声,然后齐刷刷看向常忠的后背。许老太太原本在最里面,此刻匆忙挤开自己的姐妹们设置的防线,冲到了院子里,大声说到:“哎哎,大侄子,你刚才那话啥意思啊?” “啥意思?”常忠扭过头来,气呼呼的说道:“昨晚上我也听说俺家亮子的事儿了,那泥像不是亮子砸的吧?说起来我儿子还是受害人呢,就因为锁柱儿子还有大牛家老二是帮着我这孩子,才砸了那丫鬟像,我一想也就认了,这修尊像,唱几天大戏,能花几个钱?我常忠还拿得出来。可你们在我家里这么闹腾,算个啥?真当我常忠是软蛋受欺负的主儿了?” 村支书就是村支书,而且又是有钱人,这话说出来不卑不亢,又有气势。弄得几位老太太无言以对。许老太太吭哧了半天,才说道:“大侄子,瞧你说的啥话啊,你肯出钱唱戏修像,肯定不会再跟你们家计较了,我们这不是在教训陈锁柱他儿子么,这小兔崽子……” “打住!”常忠打断许老太太的话,说道:“婶子,你们教训谁都行,可在我家里吵的房顶都快塌下来了,这就不对了吧?” “哟,大侄子,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舍不得花钱,挑理儿呢是不?”许老太太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冷笑起来,笑得让人浑身麻。 常忠无奈的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大概是强忍住了自己的怒火吧,没好气的说道:“得得,大婶子,我不跟您说那些,前面我应承你的那些个事儿,我照样做到,可有一点,你们不能再在我们家里闹腾了。” “哼!”许老太太这才觉得面子上挽回了一些,转而稍显和气却又连讥带讽的说道:“行了大侄子,我们这说话就走呢,你还出来吼上几嗓子,可别把人吓着了,你这村支书可不能欺负人呀!走走,咱们去陈锁柱家说道说道去!” 42章 像个泼妇似的陈金 今日第二更,小刀求红票求收藏评论支持!感激挠头。 ----------------以下为正文。 许老太太高傲的仰着头向外走去,几位老太太立马前呼后拥的跟着走了出去。 陈金站起来就要乱吼,我这边儿一直注意着他呢,急忙拉住了他,低声说:“别在人家云亮家闹,咱们到外面,外面!” 陈金愣了愣神儿,一想也是,总归在人家家里不是回事儿,刚才明摆着云亮他爹已经是生气了,咱们可别再惹人家不高兴。想到这儿,陈金甩开我的手,横眉瞪眼的往外面走去。我一看也急忙跟了出去,***,为了义气,陈金再闹腾,我也得帮衬着,况且,事儿闹大了,免不了她们这帮老太太也会去我们家闹,刚才和刘宾也说着要阻拦这帮老太太呢,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闹!闹他个天昏地暗,闹他个翻天覆地! 刚走到大门外面,陈金冲着走在我们前面的那帮老太太就吼道:“我陈金今天要是怕了你们,我他妈以后就不姓陈,***,你们要是整不死我,我他妈灭你们全家,我他妈拆了你们那破庙!” 操!我怎么着也没想到陈金这个混蛋那脾气就那么火爆,你说他混蛋不混蛋吧,咱不在人家常云亮家里闹腾,你也明白事理,可总不能刚出人家常云亮家的门儿,在人家家门口你就开飙吧?这他娘的跟在人家家里面儿有什么两样?啊不,比在人家家里闹起来还热闹,在家里好歹还算是藏着掖着呢,这家伙在大街上闹起来,还在村支书门口,那这热闹…… 还真是对脾气,或许是觉得这大街上比在支书家里面敞亮些,可以随意抡圆了战斗。那些个老太太们立马就地停下,拉开阵势开战,声势浩大。 对面铺天盖地嗡嗡的声音席卷而来,陈金这小子又是一个充耳不闻,叼着烟歪着脑袋站在支书家门口,就那么横眉冷眼,脸上挂着不屑的轻笑,瞅着那帮老太太们,眼神里只有那么一句话:累死你们这帮老王八蛋,骂吧,使劲儿的骂吧,小爷身上也掉不下来一块儿肉。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从陈金的身上想明白了一件事儿,一个道理。话说多数情况下的吵架对骂,比如生在自己的身上了,你骂了对方一句,然后对方还嘴,开骂,你完全没必要和对方展开唇枪舌剑之战,你只需要就那么冷笑着看着对方,那么他就会比你更急,更气,就越奋力的骂,越骂是越生气,越着急……就此打住,认真想想,你和对方骂架的目的是啥?不就是为了让对方着急生气心里不舒坦么? 所以说,你的沉默和冷笑以及那不屑的表情,比骂对方更有杀伤力,而且你还不累,你还不急,权且将那对方嘴里的那些污言秽语当作耳旁风,你来个充耳不闻。 我好像在教唆大家骂架的功夫了?罪过罪过! 陈金这小子貌似对于这种功夫已经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地步,不急不躁,冷眼旁观,在那帮老太太骂的累了,声音稍显疲弱之时,陈金就会很适时的来上两句,将那帮老太太们的怒火重新点起,气得那些老太太们上蹿下跳,骂的是气喘吁吁口干舌燥。 一方人数众多,战的是热火朝天、披头冒汗;另一方显然使得就是独孤九剑了,以看似败势之中求胜,逍遥自在,轻轻松松。 很快,支书家附近就围满了人,大街小巷路边儿,甚至有些户的房子上,都站上了人,观战。 常忠气得在门里面团团转,时不时伸指头点着门外不远处的陈金,恶狠狠的唉声叹气,却也不晓得该是骂还是劝解。因为你常忠说了呀,不让人在你们家里吵闹,人家这不都出来了么?在大街上不碍你家事儿吧?怎么着?在你家门口你不乐意啊?那简单,你要是愿意,你现在就出来说两句,村支书的威风试试,保证把你卷入到战火当中。 姚京闻风赶了过来,那小胳膊上早已不再缠着纱布吊着脖子了,只是带着副大手套揣在大衣一侧的口袋里。看到这边儿硝烟弥漫战火纷飞,也没敢大声嚷嚷,悄悄的靠近我,低声问道:“银乐,这是,咋回事儿?” “闹事儿!”我懒得搭理他,心思全放在陈金身上,担心这小子随时会失去理智突然暴起冲入那帮老太太当中动用暴力。 “还闹啊?”姚京心有余悸的叹了口气,看了下四周其他哥儿几个,凑到我的耳朵跟前,神神秘秘的小声说道:“银乐,柳雅文病了。” “嗯?”我的注意力立马转到了姚京的身上,皱着眉头问道:“咋回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姚京拉了我一把,用眼神示意我到一边儿说话去。我跟着他往远处走了几米,姚京这才说道:“我听俺娘说的,昨晚上柳雅文回去就高烧,她娘今天一大早去奶奶庙里烧香求平安了,铜锁娘说是因为昨晚上柳雅文和你在一起了,而你对奶奶庙不敬,所以神灵降罪给她,略施惩罚。” “操,真的还是假的?”我心里忐忑不安起来,这她娘的怎么把柳雅文也给牵连上了,而我身上就没出任何事儿呢?我有些怀疑姚京的话是真是假了,看看远处那帮老太太,铜锁娘果然没在其中,想必是镇守在奶奶庙那里吧? 姚京歪起头瞪着眼说道:“这还有假么?俺娘今早也去奶奶庙上供了,这不刚回来吃饭时说起这事儿了,我寻思着你不是和柳雅文处对象么,这才赶紧出来找你,跟你说这事儿呢。” “真他娘的邪门儿了!”我嘟哝着骂了一句,说道:“不成,我得去柳雅文家看看去。”说着话,我迈步就要往柳雅文家走。 姚京急忙拦住我说道:“别啊,你现在去那不是找不自在么?你算人家什么人就去看人家姑娘?再说了,我娘说了,人家柳雅文她娘还在生你的气呢,说都是你勾搭人家姑娘,害人家姑娘病了,正在气头上记恨着你呢。” 我停了下来,姚京说的有道理,那时候的人都特封建,暂且不说柳雅文她娘正生我的气呢,我一个大小伙子跟人家非亲非故,去看望人家姑娘,也不是个事儿啊。这可如何是好,唉……我急得原地踱起了步子。 “哎哎,胡老四来了。”姚京突然说道。 我扭过头看去,只见胡老四着急忙慌的走到了那帮老太太跟前,摆着手劝道:“哎哟哟,别吵了别吵了,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是街坊邻居,干啥啊这是?” 老太太们似乎也骂累了,正等着有人劝呢,只是刚才围观众人都巴不得吵的更欢,没人劝而已,如今来了劝架者,她们立马趁机消停下来,歇息歇息。 “哟哟,接着骂啊。”陈金这小子见人家那边儿停了下来,立刻反守为攻,“这么大岁数了,也蹦达不了几年了,赶紧趁着还有口气儿,多骂我几句,要不死的时候闭不上眼,你们家里人还不得怪我啊?” 唉,讲到这里,我该说些什么好呢?坦白说在这件事儿上,我不支持陈金,当时还真有点儿觉得这小子太不地道了,哪儿有这么骂人的?也幸亏当时老太太们人多些,那些围观者中即便有她们的家人,可也不好直接跳出来和陈金死磕,因为谁跳出来,那不就是自认为陈金骂得就是你娘或者是你奶奶么?其实我觉得吧,也是陈金他爹的名气在那儿摆着,一般人还都多少有些畏惧,加上陈金这个混蛋也算是个有名的愣头青,人们不愿意或者说不敢去招惹他。 当然,还有个原因,大概是那些个老太太们的家人,也觉得替这种长辈出头,实在是丢脸。嗯嗯,是的,很多时候,这些个老太太们在村里和人吵闹骂架的时候,她们的家人多半都会躲在家里不出来,丢不起那人啊! 胡老四吃惊于陈金竟然说出这么狠这么难听的话,也不敢对陈金如何呵斥责骂,只能赶紧摆手拦在老太太们的面前,焦急的劝道:“得得,各位可千万别跟这孩子一般见识,他小,不懂事儿,咱们都这么大了,是吧?让着他点儿,回头找他爹妈把这事儿说道说道。” 老太太们已经是火冒三丈了,她们也没有想到陈锁柱的儿子竟然敢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这天底下老人最忌讳的是啥?不就是别人咒她们死么?所以她们立刻爆了,恶毒的话语立刻如黄河泛滥般一而不可收,滔滔不绝的卷向陈金。 而本想做和事佬的胡老四,很快被殃及其中。许老太太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胡老四你算个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当说客了?……” 接下来胡老四又被几位老太太搂草打兔子,顺嘴捎带着骂了个狗血淋头。 具体骂了些什么,听的不清楚,因为那些高亢的话语声已经让人无法听得清楚,而且确实太过于污染听觉,所以就此带过…… 43章 逮谁咬谁 然后我就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这要是从早上骂到晌午,再持续到天黑的话,影响也太大了。我确实很讲义气,为兄弟着想。我走到厚颜无耻正洋洋得意的陈金跟前,咬牙说道:“金子,你丫闹够了没?赶紧撤,在这儿丢人现眼,回去你爹非打折你的腿不行。” “等会儿,还没到火候呢。”陈金很严肃的回答我。 我一愣,陈金这小子好像没有因为恼怒而失去理智,还有其他原因呢?我问道:“什么火候?这火烧的还不够旺啊?” 陈金冲那帮老太太们做出一个挑衅的表情,激得那边儿的叫骂声再次掀起**,叫骂声中似乎已经将我也卷了进去,陈金才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说道:“总得把这帮老太太给气的只记恨我,恼着我,这样所有的账都算到我头上了,她们也就不会去刘宾家闹事儿了,刘宾娘身子差,家里人也都老实,可不能真让刘宾去跟这帮老妖怪硬碰硬。” 我愕然,想不到这小子竟然还有如此仗义的想法,如此舍己为人的心胸,我诚挚的说道:“金子,够哥们儿!” 陈金苦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事儿都是咱俩惹出来的,总得咱俩担着不是么?” “嗯?你不是打算要让那帮老太太们把帐算到你自己头上么?” “是啊,我是这么想的,可是银乐你是我的好兄弟,你忍心让兄弟我自己承担如此沉重的债务?” “这不是债,这是他娘的麻烦,是他娘的晦气。” “甭管是啥,患难与共吧,偷那庙里的供肉,总归是你出的主意啊。” “……”我怔了一下,点头,昂起脸来,很是坚定的说道:“咱哥们儿啥时候让兄弟替咱背过黑锅?咱啥时候怕过?奉陪到底!” 我……真的很要面子,死要面子活受罪。 陈金,也很了解我。 胡老四站在我们与那些老太太中间,处于风口浪尖之上,饱受着唇枪舌剑、污言秽语的摧残,颤巍巍站立却毅然不退。我真的很佩服他那耳朵和心理的承受能力。 时间是消磨任何矛盾和冲突的钝器。 老太太们终于彻底累了,加上村民们观看许久之后,终于觉得厌烦,没有意思了之后,开始上前试探着劝慰。老太太们这才缓缓停下如火如荼的攻势,扬言要立刻去陈金家里,誓不罢休,便要鸣金收兵了。 陈金松了口气,觉得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必要再去激那些个老太太们,况且这么长时间饱受心理和听觉上的摧残,也确实快要承受不住即将崩溃了。 热热闹闹的一场大戏,待要告终之时,胡老四却突然冒出了话来:“哎呀,没必要再闹了,我和你们奶奶庙里的物事都谈好的,互相都让一步,心平气和,干嘛非得闹得村里乌烟瘴气没个安省呀?听我一句劝吧,消停消停。” 这句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我就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把自己噎住,胡老四啊胡老四,你这不是往快要熄了的火堆里倒油么?自讨苦吃啊!干脆改名叫胡糊涂吧。 果然,他的话立马遭到了众老太太们的攻击。当然,攻势没有先前针对陈金时那般激烈了。 胡老四很显然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几句话会招来祸事,有些慌乱的摆手想要解释或者是继续劝慰,结果一个字儿还没从嘴里蹦出来呢,只听“呸!”的一声,许老太太因为年老和长时间唾沫横飞而导致严重干瘪的老嘴冲着胡老四一努,一口黄中带黑的浓痰狠狠的砸到了胡老四的脸上,许老太太指着胡老四的鼻子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你敢把玄母娘娘说成物事,你真当自己是大仙啊?你当自己和玄母娘娘平起平坐啦?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算个什么东西……” 一连串的脏话从许老太太嘴里蹦达出来,砸破了胡老四的那张脸,刺痛了胡老四的心。胡老四满是皱纹的老脸开始抽搐起来,嘴唇一张一合的,愣是说不出话来。论嘴上的功夫,他真不是这些个骂架宗师们的对手。 骂完胡老四之后,许老太太似乎很是满意,冷笑一声,满脸得意的率领着众位师姐妹们扬长而去,留下胡老四还在那里傻愣愣的哆嗦着。 围观群众同情的观望一番凄惨的胡老四,小声嘀咕着纷纷散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别愣着了,去我家迎接暴风骤雨吧。”陈金提醒着正在愣神儿中的我,扭头又看了看和我一样愣着的兄弟几个,说道:“够哥们儿的都跟我一块儿去俺家,俺爹打我的时候,都帮忙拦着点儿。” 几个人露出勉强的笑容,还能怎样?人家都把话说死了,谁不去那就是不够哥们儿,好意思不去么?所以也就跟着他走呗。我在心里暗骂陈金这小子,还真以为你他娘的什么都不顾及呢,原来也怕你老爹揍你。 从胡老四身旁走过的时候,我同情心泛滥,稍停了一下,安慰道:“您别往心里去,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似乎听到我的话才缓过神儿来,胡老四尴尬的笑着点了点头。 陈金回头不屑的看了胡老四一眼,丢下一句话:“自不量力。” 胡老四一怔,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老脸今天确实丢尽了吧,心下里也着实恼火,涨着通红的老脸说道:“我也是岁数大了,不愿意跟她们一般见识。” 陈金讥讽道:“嗯,吹吧,她们都走远了,没事儿。” “你……”胡老四大概是真的怒了吧,吹胡子瞪眼的说道:“小屁孩子你们知道啥?想当年……唉,跟你们说这些干啥,总之你们年轻人还别小看我这个老头子,这次我要是不给奶奶庙里的东西还有那些个老太婆点儿颜色,她们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我胡老四能赛半仙。” “哎哟哟……胡大仙,您可别吓着我,是不是我还得拜您为师啊?”陈金哈哈笑了起来。 胡老四气得浑身又抖了起来,指着陈金气呼呼的说不出话来。 我见状急忙推着陈金往远处走去,心里想着,胡老四是不是真就气糊涂了,这么大岁数了,在我们这些年轻人跟前吹什么牛啊?你要是有那个金刚钻,这瓷器活儿您还不早就揽下来了么?唉。 我们都没有在意胡老四会气成什么样,也没想胡老四会不会一怒之下真就干出点儿什么事来。哥儿几个也有心事呢,待会儿那帮老太太八成要去陈金家大闹一场啊! -------------------------------- 嗯嗯,这一章字数少了些,见谅,各位读者大大,看完之后,可否给个收藏,给张红票,支持下小刀,让小刀的码字动力更充足些,是不?谢谢啦! 44章 无利不起早 那一年的那一天上午,我们几个人忐忑不安的在陈金的家里,等着那些个老太太找上门儿来。这期间,我们成功的拦截了陈锁柱对自己儿子动的几次施暴行为,为此博得了陈金万分的感激。没办法,前街闹出这么大动静来,陈锁柱不想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对于陈金的所作所为,他这个当爹的即使再护犊子,也觉得脸面上过不去,传出去,他这个儿子确实太不象话了。 只是一直到天晌午的时候,也不见老太太们登门闹事。而陈锁柱的火气在我们这帮年轻人的软磨硬泡之下,渐渐消失于无形之中,只能唉声叹气我们这帮兔崽子整天就不干正事儿,胡闹闯祸。 我琢磨着那帮老太太们估计累了,需要养精蓄锐一番,多半会在下午重整旗鼓到陈金家大闹一场。 从陈金家出来之后,兄弟几个商量好下午再来,那帮老太太们闹到这里之后,万一陈锁柱理亏交代不过去,面子上也拉不下来,再动手打陈金的话,我们多少能够帮上陈金点儿忙,让他少挨三拳两脚。 回家的路上,胡老四像是掐算好了时机似的,他刚好从一道巷子里出来,在二道街上把我拦住,说有话要跟我说说,让刘宾自己先回去。反正是大白天的,刘宾也没什么好害怕的,疑惑的看了看我和胡老四之后,忧心忡忡的独自往家中走去。这小子心里还是没底儿啊! 我想胡老四八成又是要好好劝导我一番,让我不要义气用事,多忍让忍让,尽量避免把事情闹大。看着刘宾走远了,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您说啥也没用,事儿已经闹成这样,除非那些个老太太们能够主动登门致歉,当然,这也是不可能的,所以……您老省省吧,这事儿您别管了。” 胡老四似乎早知道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点儿都不着急,反而很轻松的微笑着说道:“我可没说要劝你别闹了,我是想告诉你件事儿。” “嗯?什么事儿?”我疑惑的问道,好像你胡老四除了这件事儿,其他的还真就没什么事儿能把咱俩联系到一块儿吧? “哦,是这样的,刚才柳贵生他媳妇去找我了,让我下午过去给她闺女看看,说是中邪了,高烧不退……”胡老四话说到这里,故意停住,微笑着瞅着我。 我心里一紧,柳贵生就是柳雅文的父亲,看来柳雅文真是中邪了啊?原先我在心里还安慰着自己她大概就是正常的烧,现如今她爹找到了胡老四,那就跟邪事儿有关系了。想到这里,我急忙说道:“胡爷爷,那您这……还不赶紧的去给柳雅文瞧病?” “哎哎,不着急。”胡老四微笑着抬起右手捋了两把下巴上并不多的几根儿长须,说道:“柳贵生的老婆那嘴巴快,啥都跟人说,到我那儿唠叨了半天,把记恨你埋怨你的话都说了出来。” “您跟我说这些干啥?”我心里糊涂了,你胡老四难道当和事佬当上瘾了么?这事儿也想管管? 胡老四抬起老手很是和蔼慈祥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叹气说道:“你和柳贵生的闺女不是正在处对象么?这下要是人家闺女她娘对你有成见,可就不好了,所以啊,下午你跟我一块儿去柳贵生家一趟,到时候我就说非得你这种有仙家正气的人,才能够辟邪驱污,治好他们闺女的病,这样一来,柳贵生的媳妇儿就不会再记恨你了。” “嗯?”我心里一想这个主意不错,可胡老四你凭啥无缘无故的帮我这个忙?你又不是做媒人牵红线,两头说和说和。我说道:“胡爷爷,您这法子倒是不错,可我不明白,您干嘛要帮我这个忙?” 胡老四讪笑着说道:“这个……其实也不为啥,就是将来万一我需要你们这些年轻人帮忙的时候,你们能够搭把手帮帮我这个老头子就行。” “哦,您将来有啥需要我帮助的?”我问道,心里琢磨着这个胡老四果然也是无利不起早的人,可是,一个老头子,况且还是个神棍,和我们这类年轻人之间,本身就是八杆子打不着,怎么就提前想着让我们帮他的忙? 难不成,他胡老四要和奶奶庙里的邪物还有那些个老太太彻底翻脸,针尖对麦芒,但是觉得孤军作战有点儿实力不济,需要我来做援手么? ----这是一个阴谋!他想利用我? “算了算了,以后万一真有事儿了,你愿意帮就帮,不帮我也不会勉强,下午你去不去吧?”胡老四心里确实藏着事儿,但是又不想跟我说,干脆很光棍的给我来了个直来直去。 我犹豫了一番,点头答应了。为了心爱的雅文,咱啥也不想了。不管胡老四以后想让我帮什么忙,他爱说不说,那是以后的事儿。 见我答应了,胡老四自然高兴,和我约好一点半一起去柳贵生家里,然后就颠颠的走人了。 我忽然想到,下午还得去陈金家里,严阵以待呢。 挠挠头,我苦笑着往家里走去。假如那帮老太太下午真会去陈金家里闹事儿的话,就希望她们晚些去,起码等我从柳雅文家回来之后,她们再去找陈金的麻烦。不然的话,我也只能重色轻友一次了。 估摸着就是因为上一次胡老四和我家人的那次谈话的原因,我回到家后,老爹和爷爷只是训斥了我几句,告诫我不要再胡闹,然后就像是什么都没生一样了。这让我自己都有点觉得不适应,毕竟早上在村支书大门口的那场大战的激烈程度绝对是近几年来空前的,虽然说我没有亲身参与其中,但是间接的也有我的责任。 脾气暴躁的老爹和总是不放心我的爷爷,对此事怎么就会如此的“轻描淡写”呢? 我觉得自己就是欠揍,没挨打倒是心里一直犯嘀咕了。 饭后自然是去找胡老四,然后一起去了柳雅文家里。这我就不详细的说了,毕竟这不是重点问题。简单说说啊,到那里之后柳雅文爹娘先是对我横眉冷对,之后胡老四胡说八道一番,然后柳雅文娘就对我客客气气,柳雅文爹后来竟然还给我递了一支烟,让我有点儿受宠若惊。最让我高兴的是,我和胡老四到了那里之后,胡老四耍了一通乱七八糟的什么法术,烧了几张符纸,嘿,还真灵了,柳雅文的烧还真就退了,奇怪不? 再自恋的罗嗦几句,我和柳雅文互相之间没有说话,毕竟当着大人面呢,可俺俩眉目传情来着,嘿嘿,嘿嘿。 重点的问题是,从柳雅文家出来之后,我问及胡老四,说雅文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胡老四很严肃的回答说:“奶奶庙里的东西干的,就是因为你赵银乐惹怒了它。” “那他娘的不找我麻烦,干嘛和柳雅文过不去啊?”我心里的火气蹭的一下就冲到了头顶上,早上姚京说起这事儿的时候我还不完全相信,可是现在从胡老四的嘴里说出来,那就是事实了,这起案件的罪魁祸铁板钉钉,就是奶奶庙里的东西!我咬牙切齿的骂道:“狗娘养的,老子非把庙给它砸碎了不可。” “嗯,所以说奶奶庙里的物事,必须要狠狠的教训它一顿。”胡老四点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道:“不过砸庙就没那个必要了,凡事不能做绝了不是?” 我正在气头上呢,一听胡老四后面这句话就不待见,哼了一声说道:“你怕了?” 胡老四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银乐,有些事儿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也不会相信,总之你听我的就行了,你们年轻人容易冲动,会铸成大错的。” “哦,原来咱还不能干掉庙里的邪物,不然就铸成大错了。”我讥诮的说道:“马王爷有三只眼这我听说过。可我怎么看都不觉得您能赛半仙啊。” 胡老四没有在意我的态度,反问道:“你有干掉邪物的能力么?” 我怔住了,是啊,我能干掉那邪物么?邪物毕竟不同于人。 “没有吧?”胡老四很平静的看着我。 “你应该有办法的。”我忽然想到,这个胡老四既然说要给奶奶庙的物事还有那些老太太点儿颜色,那他绝对不是大言不惭,而是有路数的。想到这里,我笑着说道:“先前您说过的那些话,该不会是在我们这帮年轻人跟前吹牛吧?” 胡老四咳嗽了两声掩饰自己尴尬的神情,说道:“我……我和奶奶庙里的物事真要斗法的话,半斤八两,没有多大把握。” “可是你总归算是有点儿把握,所以你也不算是吹牛。” “当然。” 我点了点头,心里总算是有了些底气,说道:“我个人一向认为,人活一辈子,脸面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说好听些那就是人必须要维护自己的尊严,不然……还真不如死了算了。胡爷爷,您说对么?” “这个……”胡老四心虚的犹豫了一下,“对。” “嗯,那您得维护您的尊严,我得守住我的面子,咱们为了一个共同点目标,合作吧。”我很大方的将右手伸向胡老四。 45章 大事不好 “合作?干啥?”胡老四装糊涂,也有些犹豫,不知道是不是胆怯的缘故。 “当然是联手干掉奶奶庙里的东西。”我并不在意胡老四是否在装糊涂,也不需要考虑他为什么装糊涂为什么犹豫不决。目前重要的是必须让他答应出手相助,并肩作战。毕竟这老神棍在对付邪物这方面比我们懂得多。我很是诚恳很是认真的说道:“这么说吧,您老和那物事斗法,半斤八两,算是打个平手吧,可要是再加上我这么一个帮手呢?胜算就大了吧,要是再加上陈金……嘿嘿,咱就是胜券在握,对不?” 说这话可不是我在自吹自擂给自己鼓气,我心里已经想过了的,正如先前胡老四和我谈到和平解决问题时那样,我自认为那庙里的邪物对我还有陈金还是有些畏惧的,不然它也不会答应胡老四所谓的和平共处的提议。至于说那邪物对我和陈金有何忌讳,这咱不清楚,可他胡老四应该明白。那么我们如果强强联手的话,胜利是应该没有问题的。 “不对!”胡老四很干脆的否决了我的想法,似乎还有些生气了,吹胡子瞪眼的喝叱道:“银乐,让我跟你说多少遍你才能听进去啊?凡事不能做到太绝了,那样不好,会出大乱子的!” 我纳闷啊,胡老四怎么一直是这么一句话,前面你自己也说过要给予颜色,很显然就是要报复,可又说什么不能把事儿做绝了,否则会出乱子,这她娘的哪儿跟哪儿啊?我那时候年轻呀,根本受不了别人对我吹胡子瞪眼,当时我就恼了,眼睛瞪的跟个铃铛似的,嗓门也比他高出了八度,喊道:“你跟我吼什么吼?什么他娘的出大乱子,要我说就是你胡老四胆子太小,你也算是有点儿本事的人,你怕什么啊?你怎么就不敢跟那东西干一架?整天唧唧歪歪的就知道和稀泥,你充什么明眼好人呢?” “哎你这孩子……”胡老四就是嘴笨,让我一通吼给呛得说不出话来。 还好午后的大街上没啥人,不然让人看到了我正在冲胡老四大吼大叫,指不定又得围个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 吼完之后,看着胡老四气成那样,我心里不免有些后悔了,咱这是干啥?和敌人还没开战,自己人倒是先窝里斗起来了,实非明智之举。想到这里,我调整了一下情绪,强露笑容,说道:“胡爷爷,您别生气,我这臭脾气,嘿嘿,别跟我一般见识啊!咱说正事儿,您看,先前咱也同意您跟那庙里的物事谈过,和平共处,互不打扰,对吧?可您也看到了,这不是没完没了么?咱要是再不动手,可指不定要出啥大事啊!” 胡老四急促起伏的胸脯稍显平缓,连连叹气。我不由得鄙视自己的性子,这不是属狗脸的么?说好就好,说翻就翻。 我耐着性子等着胡老四给我答复,可这老小子又开始犹豫了,竟然从裤腰上拔出烟袋,划了根火柴点上,吧嗒吧嗒的抽起来。 依稀记得那天的原本就是阴天,天地间灰蒙蒙的,无风,天寒地冻,街道上冷冷清清。 只是突然之间,北风呼啸而起,肆虐与大街小巷之中,原本灰蒙蒙的天空陡然间如同向地面压了下来一般,一下变得阴沉沉,天色暗了许多,像是夜晚即将来临一般。空气中的温度好像也在这一刻降低了好几度,把人冻得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这鬼天气!”我嘟哝了一句,将双手揣进袖口里,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际,变天了,大概又要下雪了吧? 我有些等不及胡老四这么磨叽下去了,一会儿还得赶紧去陈金家里呢。 正想着要催促下胡老四做决定呢,却现胡老四正吧嗒吧嗒抽着烟袋的嘴巴微张着停住了,烟袋嘴还在嘴边叼着,捏着烟袋的右手就那么举着,一向看起来有些浑浊的双眼此刻却突然间变得明亮起来,表情极度紧张,似乎现了什么重大状况似的。 难道这天气突变……是出事儿了?我心里一颤,他***,最近几天我可是很敏感的。不等我问,胡老四眉头一皱,迅的将烟锅在腿上磕打干净,着急的往十字街方向走去,扔下一句话来:“快,赶紧叫上陈金,去你们那帮人家里挨个儿看看去,坏了坏了……” 看着胡老四着急忙慌的背影,那走路的度像是在跑一样了。我的后脊梁骨传来一股麻酥酥的寒意,娘的,要坏菜!我急匆匆向西街跑去,现在来不及想别的了,必须得听胡老四的,看样子真要出大事儿了啊! 快跑到陈金家里的时候,我就远远的看到陈金站在门口四处张望,好像在等人似的。 等我到了跟前,陈金笑着说道:“还是你银乐够哥们儿,***,我还以为兄弟们今天下午都不敢来了呢,走走进屋去,郭在我那屋里睡着呢。” “少废话了!”我可没空跟他瞎扯淡,焦急的说道:“快快,跟我走,咱们挨个儿哥们儿家里看看去,要出事儿!”说完,我扭头就往东走。既然郭在陈金家,那暂时他不会出什么事儿,所以第一个目标当然就是刘宾家来,最让人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啊! 陈金见我匆匆忙忙的样子,急忙向家里喊了一句:“爹,娘,我和银乐出去转转,一会儿就回来啊!”然后不等他爹娘回话,就快步追上我,边走边问道:“出啥事儿了?看你急成这样。” “不知道。”我随口说道,心里没来由的越来越紧张,越来越担心,脚步迈的也更快了。 “哎哎,银乐你慢点儿。”陈金也加快脚步,追着我问道:“你没事儿着什么急啊?” 我确实不知道到底出啥事儿了啊,可心里那股不安的情绪越来越明显,心慌的我有些难受。一边小跑着,一边喘着气说道:“刚才我正和胡老四在一块儿呢,这天突然就变了,变得太快、太怪了,胡老四让我赶紧找你,和你一块儿去看看兄弟们,看他那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准是要出事儿了。” “操,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儿了呢,别听那老小子的,整天神神叨叨的……”陈金有些不屑的说道,不过脚底下却没放慢,依然紧跟着我。 路过十字街时,我往奶奶庙那边儿看了一眼,只见奶奶庙门口站着一大帮老太太,胡老四就站在她们前面,吵吵闹闹的,因为距离远,也听不清楚他们在吵闹些啥。陈金说道:“银乐,胡老四跟那帮老太太们又干起来了,咱过去瞅瞅。” “瞅毛!先去咱们哥们家看去!可别她娘的真出什么事儿!”我嘟哝了一句,脚步停都没停,从十字街上跑了过去。 陈金只好作罢,稀里糊涂的跟着我在大街上奔跑。 寒风刮的更凶了,凄厉的尖叫着在天空中肆虐,像是一些不知名的物事正在愤怒且悲惨的哀嚎。天色更加阴沉了,如同一口大锅,倒扣下来,把我们村给盖的严严实实,而狂风,就在这口锅里疯般的四处冲撞。 各家各户的大门紧闭,大街小巷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干枯的树木经受不住狂风的摧残,剧烈的摇摆起来,枝桠之间碰撞出呼啦啦的悲声。 我忽然觉得村里的大街小巷,各家的房屋,栽种在院落和街道两旁的树木……一切的一切,都不再有以前那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感觉,相反却感觉陌生了许多。这种感觉让我的内心里产生了恐慌,让我害怕起来,似乎觉得自己像是钻入到了一个荒凉的世界中,这里没有一点儿生命的迹象,到处都是凄凄惨阴沉沉的。 扭头看看就在我旁边一脸疑惑,紧跟着跑动的陈金,他看了看我,大概是觉得我的脸色有些不同寻常吧,笑着说道:“银乐,看你脸色不对啊,紧张啥呢?” 我勉强的冲他笑了笑,心里顿觉轻松了许多,那种恐慌的感觉也没有刚才那么严重了。 跑入刘宾家的巷子里后,狂风似乎被这条窄窄的巷子束缚住了,施展不开它强大的能量,更加大声的怒吼着,撞击着两侧的墙壁,想要将整条巷子撑开似的,凄厉的声音在巷子里卷起回音,震得人耳朵都难受。寒风刮过脸颊,如同刀割一般生疼。 距离刘宾家还有十多米的时候,我看到了那只黑猫,不由得心里一紧,停下了脚步,陈金也诧异的停了下来,看着刘宾家的门口。 那只黑猫就那么蜷伏在门口的地面上,和以前看到的两次不同,这次黑猫看起来很温顺,就如同一只家里养的猫盘在热乎乎的炕头上一样,舒舒服服、柔柔弱弱的,就那么安静的蜷伏在冰冷的地面上。 “银乐,你上次见到的黑猫,是不是这只?”陈金皱着眉头问道。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我心里有些害怕这只猫,好像能够感觉到这只黑猫身上散着一种冰寒阴冷的气息,在告诫着我不要靠近它,很危险。 46章 怒从心头起 不得不佩服陈金这小子的胆量,他见我点头承认了,便迈开步子往刘宾家门口走去,一点儿都不害怕。 那只黑猫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不远处的我们,懒洋洋的蜷伏在门口一动不动。 陈金走到了门口,那只猫只是抬头不屑的看了陈金一眼,又看了看不远处正在盯着它的我,有些不耐烦的喵呜了两声,站了起来,弓了弓身子,抖擞了下脑袋和脖子,往一边儿走出两三米,蹲下,看也不再看我们俩一眼,自顾自的伸出舌头舔着黑油光亮的皮毛。 看到这只猫似乎没有恶意,我这才往前走了几步,只是没有走到刘宾家门口,和陈金拉开点距离,我心里想着,万一这只黑猫有什么不轨的举动,我和陈金站到一块儿的话,难免施展不开手脚。 只是走出这几步之后,我现了一个更加奇怪更加诡异的事情,靠近刘宾家大门之后,那肆虐的狂风,突然消失不见,我回头一看身后依然是风声呼啸啊! “宾子,宾子!在家不?”陈金瞅了两眼那只猫,大概觉得这只猫没什么奇怪,就是一只很普通的猫啊!所以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我,冲着门里面喊了起来。 “哎哎,在家呢。”刘宾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不一会儿刘宾缩着脖子跑了出来,打开门说道:“快快,进屋去,外面太冷了,刮这么大风,八成又要下雪了。” 看到刘宾安然的样子,我松了口气,这小子没事儿就好。 陈金指了指那只黑猫,说道:“宾子,你们家啥时候养了只黑猫?这么大冷的天也不抱屋里去。” “嗯?”刘宾顺着陈金的指头看去,然后回头看了下陈金的脸,又看了看几米远的我,哆嗦着说道:“金子,啥黑猫啊?在哪儿呢?俺家没养猫。” 我忽然想起来上次胡老四对我说过,刘宾家的黑猫虽然祸害着刘宾娘,但是也护着这个家,护着刘宾娘不至于有生命的危险。而今天胡老四紧张成这样,他所说的要出大事,肯定和奶奶庙里的邪物有关系,那刘宾家有黑猫护着,不会有事儿的。 “那不就在那儿么,**,你眼睛瞎啊?”陈金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住嘴,扭头看向我,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明白这小子肯定想到自己说露嘴了,他心里也清楚,有些物事只有我和他能看见,这次他以为这只黑猫只是普通的猫,所以才问起来刘宾,没想到刘宾竟然看不见,那这只猫就有问题了。这才急忙冲我使眼色,让我赶紧说两句帮他圆场。我苦笑着走上前两步,强忍着内心的不安,故作轻松的说道:“宾子,别听他瞎咧咧,这小子就是故意吓唬你呢。”说完,我又冲陈金说道:“你丫也真是的,都说了宾子胆小,别跟他开这种玩笑,你看把宾子给吓得,脸都白了。” “嘿嘿,逗逗他嘛,上午宾子还牛逼哄哄的说敢跟那帮老太太们死磕呢,我寻思着他胆子大了,没想到还是这操行。”陈金装得也很像,很随意的伸手在刘宾的肩膀上轻捶了一拳头。 刘宾有些将信将疑,可也看不出我们俩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便说道:“进屋吧,外面冷。” “不了不了,就是来看看你在家不,我们俩说好还要去常云亮家看看呢。”陈金摆了摆手,像往常一般,问道:“你去不?” “哦,俺跟俺娘说一声,等等啊!”刘宾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扭头往院里走去。 我一想这可不行,胡老四说道要出事儿,刘宾在他家里的话还好些,毕竟有黑猫护着呢,这要是出去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儿,那可如何是好?我急忙说道:“哎宾子,你在家待着吧,我们俩去就行。” “嗯?”刘宾扭过头来,有些疑惑的问道:“咋了?还不让俺去?” 陈金也有些奇怪的看着我,他并不知道这只黑猫会保着刘宾家里不受到其他邪物的祸害。 “哪儿那么多废话!这么冷的天,你就在家待着照顾你娘吧,她身体不好,身旁得常有个人。”我可没空跟他罗嗦了,其他哥们儿家还得赶紧去看看,天知道要出什么事儿,我这心里可是一直心慌失措的。硬生生的说完这句话,我扭头就往巷子外走。 “俺爹在家啊,又不用我在旁边照顾着……”刘宾不满的说道,他觉得哥们儿之间有什么事儿不让他参与,有点儿瞧不起他似的。 我心里火了,扭过头来严肃的对他说道:“宾子,你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着,一步都不能出你们家的院门。”说完,我不顾刘宾惊愕的眼神,冲陈金说道:“金子,走,上别人家看看去。” 陈金笑着拍了拍刘宾的肩膀,将他往院门里面推了一把,迈步跟上了我。 刘宾忽然想到了我曾经告诉过他,居住在他们家的那只邪物黑猫,护家,难道是要出什么事儿了,所以我和陈金才不让他出门么?刘宾天性胆小,再不敢说什么,急忙进来院子,把院门紧紧的关上了。 走出一段后,我扭头看了看,刘宾已经不在门口站着。我再也耐不住性子装冷静了,喊一声:“金子,快走!”脚下生风,快的跑了起来。 陈金遇到了黑猫这种邪物,心里更加确信我的话,所以这次再没有任何犹豫,也不再多问什么,急忙跟着我跑了起来 当我和陈金俩人从姚京家出来的时候,肆虐的狂风已然疲惫不堪,有气无力的在大街小巷中拖着沉重的步伐游荡着,连嚎叫的气力都没有了。原本阴沉昏暗的天空,泛起了灰蒙蒙的白色,被乌云遮盖了许久的太阳也挣扎着跳了出来,却死气沉沉的挂在半空中,像是河床底下的大白石头,虽然被河水冲刷的干净了,可并不明亮。 四下里看看,依然是熟悉的街巷、熟悉的民房、熟悉的一切一切,没有任何让我感觉到异样的地方。 是的,我们俩已经将兄弟几个的家转了一遍。 真的出事儿了。除却刘宾安然无事之外,姚京、薛志刚、常汉强三个人全部病倒了,病的很奇怪,症状相同:高烧,导致浑身无力、脸色泛青、双眼无神、意识模糊。 相比较起来,常云亮倒是好的多,他没有烧,也没有那种诡异可怖的症状,只是精神上还有些涣散,无精打采,萎靡不堪。 这让我和陈金两人担心不已,却又束手无策。而最让我们二人感觉到痛苦难堪的是,几个哥们儿的家人看到我们俩时,眼神里透出的那种怨意甚至是憎恨,以及那不冷不热甚至带着刺儿的话语。 两个人沉默着往西街走去,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郭,他还在陈金家里睡觉呢,希望他能够没事儿,毕竟在陈金家里躺着呢,既然陈金没事儿,想来郭在陈金家里,也不会有事儿吧? 虽然从表面上看,我和陈金两人都是面色沉重,情绪低沉,可我清楚,陈金现在和我一样,内心里都升腾着愤怒的火焰。奶奶庙里的邪物啊,不管它是个什么东西,无论它有多么大的能耐,它与我们之间,如今也只能是不死不休了! 我承认,我的心里面还是有一丝畏惧和害怕的,邪物能够在无形中将病魔施加在人的身上,让我觉得它能够随时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可是事情展到如今的地步,咱宁可前进一步死,也绝不后退半步生! 你要战!便战! 就在我们走到西街的南口,准备拐弯的时候,我听到了柳雅文母亲的喊声:“银乐,银乐啊!先别走!” 我停下了脚步,寻声望去,只见柳雅文她娘着急忙慌的挥着手向这边儿跑了过来,我的心猛的揪紧了,该不会是柳雅文又出问题了吧?我对陈金说道:“金子,你先回去看看郭有事儿不,一会儿我去你们家找你。” “嗯,快点儿过来,***,非把庙给它砸了不可。”陈金点了点头,紧攥着拳头咬着牙往家里走去。 柳雅文她娘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我跟前,喘着气说道:“银乐啊,你瞅见胡老四了没?” “先前见他去奶奶庙了,现在不知道还在没在那儿。”我尽量让自己的脸上显得自然些,关切的说道:“婶子,你别着急,啥事啊?” “哎哟哟,你们走的时候雅文还好好的,可刚才不知怎么就又烧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竟说胡话,吓死个人了。”柳雅文她娘急得都快哭出来了,眼里噙着泪儿,攥住我的手说道:“银乐啊,好孩子,你身上有仙气儿,赶紧先过去给雅文压压惊,驱驱邪,我这就找胡老四去,作孽啊!”说完这句话,她松开我的手就急急忙忙的往十字街跑去。 我也拔脚就往柳雅文家里赶去,根本就没想想自己去了能起什么作用。至于说我身上有仙气可以辟邪,鬼知道是真是假,那纯粹是他娘的胡老四瞎说给柳雅文父母听的。 47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看在小刀如此勤奋的面儿上,没收藏收藏了吧,有红票的把红票给俺吧谢谢啦!挠头,码字是需要动力的,这个动力当然就是你们的支持啦!挠头,接着奋码字去 ----------------以下,正文。 记得当时我跑到柳雅文家门口时,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直接冲了进去,在堂屋门口和刚掀开帘子要出来的柳贵生差点撞到一起,我很是尴尬的喊了一声贵生叔,然后在柳贵生比我还尴尬的眼神下,走进了柳雅文的卧室里。 和胡老四一起来的时候,柳雅文的哥哥柳强武出去串门儿了,可现在人家在家呢,而且就在柳雅文屋里的炉子上给妹妹熬药呢。 也该我丢脸,掀开帘子进去就喊:“雅文,柳雅文…你咋的了?”结果一眼瞅见柳强武,我的脸刷的就红了,尴尬的挠了挠头,讪笑着说道:“哟,强武哥在家呢?” 说着话,我的眼神儿已经瞥向了躺在床上的柳雅文,盖着两层厚厚的被子,原本白皙的脸蛋儿现在红的有些不正常,额头上却泛着一层让人心惊的胆青色,紧闭着双眼,嘴里不住的嘟哝着一些让人听不清楚是啥的话语。看着这一幕,我心里那股火仿佛又泼上了一桶油,轰的一下窜上头顶来,娘的!回头老子非得问问你胡老四,这事儿到底是咱想要做绝了,还是他娘的庙里那东西不地道。 “银乐?你咋来了?”柳强武先是有些吃惊,看到我眼神专注着他妹子,又想到我进门时喊他妹子的小名,立刻便感觉到了一些什么,马上板起脸来说道:“去,谁是你哥。” 说真的,就依着当时我那脾性我那股火气,别看柳强武比我大上那么三、四岁,他娘的敢跟我甩脸子,咱哥们儿二话不说就得动手把他揍成猪头。可问题是,目前咱不是和雅文处上对象了么,这小子很有可能将来就是我赵银乐的大舅子,所以……是吧? 我强压住心头的那股还在噌噌上涨的火气,掏出烟来递过去一支,嘴上说道:“婶子说雅文病了,让俺过来瞅瞅,这不就赶紧过来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柳强武虽然满脸疑惑,可还是接过了我递给他的烟,说道:“雅文病了,俺娘叫你过来干啥?你又不是医生。” “这个……”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身上有仙气儿能辟邪的话,总不能从咱自己嘴里说出来吧?都是年轻人,咱这张脸还是要的。 这时候柳贵生正好进来了,说道:“强武,赶紧给银乐倒水去,人家老赵家天生身上带着仙气儿呢,能辟邪,你妹子身上招了不干净的东西,就得人家银乐来咱家坐坐,驱驱邪气。” 那时候年轻人多半都对封建迷信不感冒,可毕竟当爹的说了话,他柳强武也没啥好说的,低下头嘴里也不知道嘟哝了一句什么话,撇着嘴巴就走了出去。他这一出去,我和柳贵生俩人也不知道该说些啥,只能尴尬的一个劲儿的冲对方傻笑。 我又不会看病,也不会施法术驱邪,就算身上真有仙气儿,那该咋使出来,也不知道。所以我只能如坐针毡的坐在床边儿,用眼角的余光瞥着躺在床上的柳雅文。心里急得直骂胡老四,你个老神棍可别乱跑,让雅文娘快点儿找着你,赶紧的过来。不能不急啊,一方面我着急柳雅文的病情,另一方面,我这还急着去找到陈金,然后共同去泄怒火呢。 老天有眼,胡老四很快便被雅文娘给找来了。后来我才知道,当时胡老四压根儿就没离开过十字街的奶奶庙,原本打算着硬着头皮钻到庙里面,和那庙里的物事谈判,可就是没进去,让那帮老太太给堵在庙门口骂了半天,走也不是,不走的话,跟人对骂也不是对手,而且跟这帮老太太们吵吵个没完没了也没啥用处,胡老四被气了个半死。雅文娘找到他的时候,他还在庙门口遭受老太太们的狂轰滥炸呢。 结果一听雅文娘的话,知道我已经去了柳雅文家,胡老四这才匆匆忙忙的跟着雅文娘来了。 胡老四一进来,也不先动手寻思着如何治好柳雅文的病,只是匆匆看了柳雅文一眼,就把我从屋里叫了出去。神神秘秘的样子让柳贵生一家人也不敢催他赶紧给闺女看病。 跟着胡老四走到院门口,我不等他说话,就急不可待的说道:“你都干啥去了?我那帮哥们儿好几个都病了,病的邪乎……” “知道知道,变天的时候我就知道要出事儿了。”胡老四打断我的话,说道:“我本来要去庙里阻止这事儿的,可许老太太还有铜锁娘那帮人,硬是不让我进庙。” “你进庙干啥?别告诉我你又打算要谈判啊!”我冷哼一声,双眼喷火,瞪着胡老四。 “当然得跟它好好说道说道,整得村里乌烟瘴气的多不好啊!” “你能谈的下来么?”我冷笑着说道:“就算你能跟那东西谈好了,我还不乐意呢,到了这种地步,咱别的不会,就会来硬的。” 胡老四似乎真急了,呸的啐了一口唾沫,说道:“你懂什么啊?能谈下来当然好说好解决,谈不下来的话,别说你,就是我也会跟它来硬的。” “得得得,我不想听你扯淡吹牛皮了!”我不耐烦了,很没礼貌的吐出了脏字儿,挥着手说道:“赶紧的,柳雅文还有我那帮兄弟们到底是怎么了,你能治好不?” 胡老四虽然很不满意我的态度,可他也知道目前能够让我安心,也只有治好了这些人的病,所以只能忍气吞声,没好气的说道:“那帮人和柳贵生闺女的症状一样不?” “嗯,差不多。”我想都没想便说道。 “那没问题。”胡老四语气很坚定,看的出来有十足的把握。 我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一半,说道:“你可别治好之后,前脚刚走,邪物就他娘的又把他们给撂倒了。” “这个……我多下几道符咒吧,应该能挺上几天。”胡老四皱起了眉头,他实在是担心一旦和那庙里的东西谈不拢,那得有多少人被祸害,他胡老四一个人能忙得过来么?胡老四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很严肃的对我说道:“银乐,你可别胡来啊。” 我问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自然也就懒得搭理胡老四了,不屑的说道:“行了我的胡爷爷,您老赶紧给把他们治好咯,该做法做法,该念咒念咒,该烧符就烧符,其他的您就甭管了。”丢下这么一句话,我也不回柳雅文家里打招呼了,直接往西街走去。 胡老四在后面着急的喊道:“银乐,你可千万千万别胡来啊!哎呀……”他也没追我,毕竟还有人等着他施法治疗呢。 说实话,就当时咱那心态,别说胡老四他在后面喊上几句,他就真是追上来也拉不住我。他娘的该死鸟朝上,大不了就是个死。我算是想透彻了,绝对不能再听胡老四的来个和平解决矛盾的鬼话了,那样的话,主动权永远掌握在庙里那东西的手中,至于以后会不会再生冲突,还会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儿,完全取决于人家心情的好坏,咱只能是整天提心吊胆忐忑不安,生怕啥时候惹人家不高兴了再出点儿什么妖蛾子。 这以后的日子真要这样过下去,那咱们兄弟还他娘的活个什么劲啊? 还是那句话:宁可前进一步死,绝不后退半步生。 是的,我依然不知道该如何去战胜那庙里的邪物,胡老四那边儿我也没有把握他能否和我们并肩作战。但是对于当时的我和陈金两人来说,这都不是重点,我们也懒的去考虑那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多么严重的后果。 重点是,目前我和陈金两人已经怒到了极点!不狠狠的痛快的泄出心中的怒火,那我们俩就很可能自爆。嗯,我承认这样说有点儿夸张,但是绝对不做作。 陈金的性格比我还要火爆的多,他此刻就像是一只饿浪似的,在自己家的门口徘徊着,龇牙咧嘴的样子像是随时都要咬人。他在家里坐不住,心急火燎的等着我的到来。所以大老远的看见我之后,陈金马上就跑回家里,拎出来两把铁锹,等我走到跟前之后,递给我一把,恶狠狠的说道:“银乐,我让郭回去了,这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不让他去了。走!就咱俩,拆它***庙去!” “走!”我很是干脆的迸出这么一个字儿,顺手接过铁锹,俩人气势汹汹的就要往奶奶庙方向进。 还没迈出两步远呢,陈金家里却传来了陈锁柱有些硬的声音:“金子,你个小兔崽子赶紧进屋来,给你二牛叔敬个酒。” 我们俩同时停住了,听陈锁柱说话的声音,很明显喝高了啊,我诧异的看着陈金说道:“金子,我二叔在你们家喝酒呢?” “嗯,大概咱俩出去的时候,你二叔就来了,俩人到一块儿没别的,就是喝酒。”陈金点了点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银乐你等我会儿,俩人喝高了,我进去给你叔敬个酒就出来。” 说完,陈金把铁锹递给我,扭头回去了。 48章 前有重兵把守 这两天的成绩貌似很好,小刀欣喜之余略有不安,还望各位鼎力支持小刀,让小刀有更充足的动力码字!为了更新,咱都不带有节假日地,够幸苦不?来来,支持下,嘿嘿,无耻的伸手索要红票和收藏 ------------以下,正文。 我也退了两步站在院门口往里面张望着,心里不放心啊,毕竟今天上午陈锁柱还几次都要揍陈金呢,这要是借着酒劲儿飙,再把陈金揍一顿,我们俩可就成了出战未捷身先伤了。 事情就是那么巧,陈金掀开帘子进屋,正巧我二叔往外走要去厕所撒尿。结果一眼就看到了拎着两把铁锹站在门口的我,二叔瞪了我一眼,裂开嘴笑着喊道:“银乐,你个小兔崽子,给我进屋,陪着你锁柱叔喝点儿!” “不了,叔,我和金子还有事儿呢。”我笑着说道。 二叔已经走到了院子中间,听我这么说,立马梗着脖子打了个酒嗝,吼道:“有个屁事儿!给我进屋去,陪你锁柱叔喝两杯再走!小兔崽子还管不了你了。”说完,扭头往厕所走去。 我哭笑不得,这说的哪门子话啊?得,还真喝高了。可我还就得进屋喝上两杯了,没办法,谁让我就怕我二叔呢? 把铁锹拎到院子里靠着墙根儿放下,我强笑着走进屋里。 陈锁柱一见我进来,立马就倒上了几杯酒,瞪着眼睛强迫我喝了下去。说实话,别说喝这么点儿酒,就是喝上一斤酒,咱也照样走路不带晃悠的,可今天不是没那个心情么?所以这几杯酒我喝的就有些牵强了。这么说吧,也就是他陈锁柱和我二叔,换个人今天让我喝酒,他就是拿着茅台、五粮液,咱也不想喝。 等我喝完了这几杯酒,我二叔也回屋了,晃悠着坐到沙上之后,满嘴喷着酒气说道:“那个,银乐,你拎着两把铁锹这是要干啥去?” “嗯?”我怔了一下,讪笑着说道:“没啥事儿,一会儿就回来。” “放屁!小兔崽子说实话,这要是去干啥坏事儿?”二叔倒也不是非得刨根问底儿的人,主要是喝酒喝高了,对我这么敷衍着回答他的话,有些不高兴了。 陈金这小子倒是光棍,也不怕大人阻拦,直截了当的说道:“俺俩这是要去砸奶奶庙。” “啥?”二叔和陈锁柱俩人都愣住了。 二叔裂开嘴乐了,伸指头点着我们的脑袋,对陈锁柱说道:“听见了没?这俩小兔崽子说要去砸了奶奶庙,嘿嘿。” “别听他们瞎咧咧。”陈锁柱掏出烟来递给我二叔一支,自己也点了一支,一边儿吞吐着烟雾,一边说道:“银乐和金子这俩小兔崽子,整天就知道瞎胡闹,这不,今天大早上在常忠家门口和那帮老太太们吵起来了,弄的村里人可都看了热闹。上午我说狠狠的教训教训金子呢,嘿嘿,一帮小兔崽子还真够义气,愣是拦着我连拉带劝的,让我没打成,哈哈。” 陈金觉得脸面上有些过不去了,直愣愣的说道:“爹,二牛叔,我和银乐真就要去砸奶奶庙。” 这下我二叔和陈锁柱俩人互相看了两眼,酒也醒了些,我二叔问道:“哎呀,小兔崽子们还真想闹点儿真格的了,说说,干啥非要拆了那奶奶庙啊?” 我说道:“供奉着奶奶庙的那帮老太太这两天处处跟我们俩作对,还有奶奶庙里的脏东西,今天把姚京他们几个都给祸害的病倒了。” “什么?”我二叔和陈锁柱都吃了一惊,陈锁柱皱着眉头说道:“你们俩确定就是庙里的脏东西干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不信问问金子,俺俩一块儿去其他几个人家里转着看了看,都病了,高烧,眉头上青,人都烧糊涂了。还有胡老四都亲口说是中邪了,就是奶奶庙里的东西干的。” “真的真的。”陈金立马在旁边肯定我的话。 我二叔冷笑了一声,说道:“好小子,敢想敢干就对了,什么他娘的邪物脏东西的,直接就给它来硬的,去吧,叔支持你们!把庙给它砸咯!” “对,碰上这种事儿,甭管它是个什么东西,先揍了它再说!”陈锁柱在旁边说些大概连他自己都捋不直的话。 我和陈金大乐,俩人每人端起一杯酒,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大有英雄赴战场之气势。喝罢杯中酒,和我二叔还有陈锁柱俩人说了一声,然后走出屋门,拎着铁锹就往十字街走去。 远远的看着奶奶庙门口,除了那些老太太们之外,竟然还有她们的家人在,男男女女一大堆,起码也有四五十号人。我当时心里就纳闷儿,他娘的老太太们召唤家里人到奶奶庙干啥?她们的儿子孙子媳妇儿,也都老大不小的了,平时以拥有老太太们这样的长辈而在村里感到羞耻,今儿是咋的了?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当时那些老太太们召唤家中人前来,是助威的。当然,并非是她们知道我和陈金要去砸庙,而是人家要去陈金家里找麻烦。早上的事儿闹成那样,老太太们丢尽了脸面,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可陈金那小子明摆着一副软硬不吃的无赖相,而且跟他爹陈锁柱俩人,那都是有了名的愣头青爆脾气,打架不要命。没有强大的后盾支援,那帮老太太心里也没底儿,她们可不敢肯定,一旦惹急了陈锁柱父子俩,这俩人会不会去顾及她们年龄大身体差招不得碰不得,从而不敢动手打她们。前些天在奶奶庙门口吵吵时,陈金那个混蛋孩子急眼了,可真就放狗咬人了呀。 所谓人多力量大,气势上也会强大许多,猛虎还架不住群狼呢不是? 当然了,我和陈金俩人那时候正在气头上呢,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咱一心就是要砸了奶奶庙,别说你们这些个老太太再加上你们的家人都在这儿,你就是他娘的安排一个加强连,我们俩也敢挥着铁锹往上冲。 那些人大老远的就看见我和陈金俩人气势汹汹面色狰狞,心下里知晓来者不善。几个老太太便颤巍巍的迈着小脚摆出阵势堵在了庙跟前儿,并且召唤家人也靠拢过来,保证阵地的稳固。 我和陈金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拎在手里的铁锹改成了拖在身后,然后梗着脖子冷着脸冲那帮人走了过去,铁锹在夹杂着渣滓的街道路面上拖过,摩擦出吱吱喳喳刺耳的声音来。 许老太太的大儿子许大宝走出人群迎上来,这家伙今年四十多岁了,长得又肥又壮,以前是村里杀猪厂杀猪的。大概是觉得我们俩年轻人好对付,他这么个大人吓唬俺俩两句就能把俺俩吓走吧?这家伙瞪着双牛眼往当街上一站,像一尊铁塔似的,歪着个脖子,胳膊往两边儿一抬,蒲扇大的双手展开,下巴一扬,说道:“哎哎,你俩这是干啥去?” “关你屁事!”我冷哼一声,脚步停也没停,直接伸手推向许大宝挡在我身前的胳膊。 不过很可惜,我的力气和许大宝简直没法比,左手推在人家的胳膊上,人家只是轻轻的一用力,就把我给挡了回来。哎!他***,还真跟咱过不去呢是吧?我停了下来,歪着脑袋仰着脖子冷冷的瞅着他那张肥得冒油的大脸,一字一顿的说道:“让开!”右手用力攥紧了铁锹把,拖在后面的锹头在地上一颤一颤的,随时都可以挥起来砍向任何人! “哟嗬,你这孩子咋说话这么难听啊?回头我可得问问你爹,他咋教你的!”许大宝板起脸来,用长辈教训晚辈的口气讽刺了我一句。嗯,无论是按照岁数还是辈份,他确实是长辈有资格这么教训我。 不过问题是,我现在根本不把他当长辈,拦在我面前,并且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除非真就是我的亲人,否则,在目前的形式下,那就是敌人。 陈金这小子更浑,双手一攥铁锹把,作势欲挥,龇牙咧嘴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儿来:“好狗不挡道!” 乖乖,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许大宝有些心虚了,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暂且不说我二叔还有陈锁柱俩人就够他心里怯胆,只是陈金和我俩人以往在村里那坏名声,也得让他有点儿顾虑,年轻人打架闹事十有**就有我们俩参与其中,而且出手凶狠毫无顾忌。是啊,这就是年轻人的优势,无忧无虑,一人吃饱全家不饥,所以鲁莽所以猖狂。可多数如同许大宝这样的大人就不行了,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人指望着自己养活呢,你敢玩儿命么? 我能看得出来许大宝的眼神中透露出些畏惧,只不过许大宝觉得自己毕竟是个大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害怕了俩小孩子,那也确实够丢脸的。所以还是强撑起脸来,依然以长辈的口吻训斥道:“不像话,敢跟叔叔这么说话!回去非得让你们爹娘狠狠的揍一顿,不管教管教还不疯了啊?哼!” 49章 好汉架不住人多 坚持更新中伸手所要红票,本周最后一日了,大家没收藏的收藏,有红票的投票,支持小刀让小刀码字的动力更加充足哦!谢谢啦! ----------------以下,正文。 对面的人群中,邢铜锁走了过来,他清楚许大宝现在陷于两难之中,在强撑脸面呢。邢铜锁面带善意的微笑,对我和陈金说道:“金子,银乐,这就是你们俩的不对了啊!赶紧给你们大宝叔道个歉!”邢铜锁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说完这句话并没有等我俩道歉,接着问道:“看你们俩生气的样子,手里还都拎着锹,这是干啥去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也笑着面对他,只是我的笑很冷,脖子往前一伸凑到他跟前儿,很随意很轻松的说道:“拆庙!” “嗯?拆啥庙?”邢铜锁显然没有想到我们俩是要拆庙,在他的想法中,还以为俺俩是要去找某位老太太算账,或者是今天又要去哪里打架。 “这不,到了。”陈金下巴往奶奶庙那面仰了仰,回答道:“奶奶庙。” 邢铜锁和许大宝俩人都愣住了,两人面面相觑,无论如何,他们也没往这方面想过。包括他们后面的那一大堆人,也都是目瞪口呆。谁也闹不清楚,也绝然不会想到,我们俩人会在恼羞成怒之后,一不做二不休,要拆庙泄恨。 就算是和那些个老太太吵架了,生气了,冒火了,得泄泄,那就只是人与人之间吵闹,最多不过是打骂。拆人家庙干啥? 再说了,陈金早上在村支书家门口和这些个老太太们一场大闹,让这些在村里横行惯了的老太太们丢尽了颜面。本来这大家伙聚集到一块儿就是要找到陈锁柱家闹腾呢,若非是胡老四中间又来插了一杠子耽误了一段时间,恐怕现在正在陈锁柱家理论争吵呢。这下可好,你陈金、赵银乐,还觉得受了欺负,要拆庙泄恨? 他们毕竟不知道,村里已经有好几位年轻人病倒了,而且就是受到了奶奶庙里那位所谓的“玄母娘娘”降下来的罪,从而导致了陈金和我两个人怒气冲天,誓要拆庙报复。所以他们此刻都觉得我们俩这是在仗着家里有强人,所以欺负人呢! 天色忽然暗了下来,非常的快,如此的突然,事先一点儿异状都没有,就好像是眨眼之间,天色就从明亮转入了阴暗。和以往天色阴沉时有所不同,这种光线的阴暗就像是在你周身笼罩上了一层无形的布幕,裹着你让你感觉有点儿透不过气来。 平地生风,呼啸而起,一股淡淡的雾气从那堆人后面的奶奶庙里升腾而起,向四周扩散开来。寒意瞬间蔓延,侵蚀到了我们的周身上下,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陷入在震惊中的人们被冷风裹夹着的寒意侵体,终于回过神儿来。刚才说什么来着?陈锁柱还有赵大牛家的儿子要拆了奶奶庙?这俩孩子是不是疯了?人群中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大,有互相唠叨的,有直接伸指头点着我们俩叱责的,有夹枪带棒骂的,也有默不作声只是怒视并且在心中腹诽诅咒我们俩的…… 我和陈金俩人对视一眼,同时冷笑,拎着锹就往人群中走去。 邢铜锁和许大宝俩人此刻也不想我们俩有多么凶悍了,硬是横在街上,拦住了我们俩。而那些个老太太们也义愤填膺的冲我们俩涌了过来,她们的家人尤其是男性同志,更是一马当先,和邢铜锁还有许大宝两人或肩并肩,或站与其后,拦截我们。更有甚者,已经开始摩拳擦掌想要动手了。 毕竟这拆庙可是大事儿,这明摆着就是拿全村一半以上的大人不当回事儿啊!当时的农村里,封建迷信在村民的心中,那是一种根深蒂固,一时间根本无法抹去的信仰。平时多数人还看不出来他们如何的保守着自己的信仰,或者他们自己也并不太清楚心里对这种信仰多么的在意,可当真正事情生时,他们会从内心里爆出本能的保护意识。这就如同柳贵生当知道自己的女儿生了怪病时,先想到的便是要请胡老四来驱邪。虽然这不是一回事儿,但这就是一种长期熏陶下的潜在心态形成的本能。 有点儿绕嘴了,嗯嗯,想来大家也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不多在这上面绕了。 许大宝怒气冲天的呵斥道:“你们俩站住!小兔崽子,赶紧滚蛋,不然今天非得好好收拾收拾你们。” “对,识相的滚回家去!” “别以为你们家里人凶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怎么着?还想着把全村人都给欺压住啊?” “就是,谁还没点儿脾气啊?平时也就不和陈锁柱还有赵二牛一般见识,当真以为别人都怕了你们啊?” …… 有时候我还真就纳闷儿,村里人怎么就那么喜欢打嘴仗,七嘴八舌唾沫横飞,有意思么?要说女人也就算了,大老爷们儿的,哪儿那么多废话啊?有了矛盾和分歧,要么就事论事理论一番,分个是非对错,然后解决,假若不成,矛盾冲突激化到了今天这种局面,那就直接动手得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等什么呢? 要说我和陈金,平时也有这样的毛病,可关键问题是面对的是女性或者是老头儿老太太,要是换成一般的爷们儿,咱可从来不废话。 就比如现在吧,站在我们俩面前,同我们俩一样气势汹汹,斗志昂扬,也同那些个老太太妇女同志们一样唇枪舌剑冲我们夹枪带棒的男人们,实在是让我们俩觉得只有动手来解决问题了。至于打得过打不过,那是另一回事儿,不是现在该考虑的问题。 嗯嗯,这里说一句无关的话,上面这几句纯粹是歪理,纯粹是扯淡啊,那是当时年轻不懂事儿,性格鲁莽,这是不对的,容易犯错犯罪,太幼稚的思维方式和观念。现在想起来以前许多事儿,我都会自责和愧疚的,当然,不是说这件事儿。 说着说着又有点儿绕口了,不扯这些了。 话说我们俩根本就没那个心思跟他们斗嘴,直接就是挥锹!这才痛快不是? “操,都给老子让开!”陈金挥起锹就冲着前面一堆人砍了过去,锹把将近两米,锹头寒光闪闪极其锋利。 人群中尖叫声瞬间爆出来,许大宝几个人急忙向两侧闪开,铁锹破空而下,哐当一声砍在了冻得硬邦邦的路面上,黑黄色的碎土渣迸溅开来。 陈金动手的同时,我也挥起了铁锹,嘴里大骂着:“哪个***敢挡着爷爷!”铁锹直接冲着许大宝的肚子上铲了过去。许大宝闪过陈金砍来的铁锹后,又急忙后退躲避我直冲他插过去的锹刃,却撞在了后面的人身上,眼看着那铁锹就要插上他的肚子,刚刚闪到一旁的邢铜锁急忙从一侧迎着我这边儿迈出一步,横着抓住了我插向许大宝的铁锹把,攥住以后就死命的跟我夺。 许大宝见状,也急忙上前抓住铁锹把,用力跟我争夺。我心里明白没他们俩力气大,这要是被人把锹夺走了,我只有挨打的份儿,急忙双手攥紧了锹把,同时抬起脚冲着他们就是一通狠踢猛踹,嘴里唔呀呀的连骂带喊的给自己鼓着气。 争夺中,铁锹撞击在许大宝的腿上,划破了他的裤腿,虽然没有伤及皮肉,想来也会撞出一块淤青。接着,我被四个大人给紧紧的围住按倒在地上,拳头和脚丫子如同雨点般的砸到了我的身上。我不顾身上的疼痛,也不把身子蜷缩起来护着周身要害,嘴里大骂着,双手死命攥住锹把,同时双脚四处乱踢乱踹,***,老子就是打不过你们,也得沾你们一身血。 陈金那边儿形式也不比我强,被三个大人两个妇女给按在了墙根下狠揍。不过这小子八成是伤着人了,因为我眼角的余光扫到地上好像洒下了斑斑的血迹。 唉,没办法,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我们俩战败了,一败涂地啊! 无论平时多么的凶悍,多么的强硬,多么的敢玩儿命,那也是个正常人,喝多了也吐,挨打了身上也疼。 我不知道是不是耳朵被打中,引起了耳鸣,我似乎听到有一种古怪的东西就在我耳朵旁边幸灾乐祸的奸笑着,凄厉的风声也尖叫着往我的耳朵眼儿里塞,还有那帮老太太妇女们助威式的叫骂声也凑着热闹挤进耳朵里。 真的是疼啊!没坚持多大会儿,我被人打的浑身疼痛,双腿再也无力踢腾,手上也再无力气攥紧锹把,不由得松开了手。好在他们也知道我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了,所以也没夺走我的铁锹,铁锹把就横在了我身旁的地面上。 “操,老子弄死你们!” “***吃了他娘的豹子胆了是不?” 如雷般的吼声突然间炸响,随即就听见两个人的惨叫声,人群轰然散开。 50章 火烧奶奶庙 今天更新晚了些,呵呵,抱歉抱歉哈~~继续伸手索要红票,没收藏的给收藏,有红票的给红票哦,小刀谢谢了!感激不尽 ------------以下,正文。 我心里一松,俺二叔和陈锁柱来了!强睁着已经肿起来的眼看向那些散开并且向奶奶庙方向撤退出几米远的人,许大宝还有另一个男的捂着脑袋,指缝间滴答着鲜血。在刚才一堆人围着我和陈金乱揍的地上,散着两块红砖,那是我二叔和陈锁柱顺手从街道旁的砖垛上掀下来,然后狠狠砸过来的。 陈金躺在墙根儿,身旁扔着的铁锹把都折了,寒光闪闪的锹头上沾着几滴血。这小子咧着带血的嘴角冲我笑了笑,双手吃力的撑地往起爬,浑身上下的衣服脏乱不堪,脸上也被揍出来几块淤青,鼻孔里还在不停的往外流血。 我也使劲儿想爬起来,可是腿上胳膊上一用力就钻心的疼,根本就无法用力,我试了试干脆不动弹了,***,歇会儿,缓缓劲儿。 陈锁柱和我二叔两个人紧跑几步过来,陈锁柱扶住了他的儿子,我二叔直接伸手将我拉了起来,心疼的问道:“银乐,没啥事儿吧?” “没事儿,就是疼,嘿嘿。”我眯缝着眼,肿成那样想睁也睁不大啊,强忍着疼痛,我还冲二叔笑了笑。 那边儿陈金呸的吐了一口血沫,擦着嘴角和鼻孔里流出的血,咬牙弯腰从地上捡起折了半截把的铁锹,挣开他爹扶着他的手,一瘸一拐的就往那帮人跟前走,嘴里恶狠狠的说道:“老子今天非得把奶奶庙给拆了,我看哪个***敢拦着我!” 我见状也不顾疼痛了,弯腰就去捡铁锹,腿上一痛,差点儿栽倒地上,被我二叔一把拉住,我已经握住了铁锹把,咬着牙站起来,拖着锹就往奶奶庙那边儿走,可腿上疼啊,刚迈出一步就疼的我受不了咝咝的吸着凉气,只好在嘴里喊道:“金子,哥们儿腿可能伤着了,帮不上你了!给我留我留下一个泥像,老子要砸碎了和泥巴玩儿。” “没问题,我用不着你帮忙,一个人就收拾了。”陈金头也没回,就那么一步步,蹒跚的往那群人走去。 陈锁柱愣在了当场,似乎没想到儿子比自己还要骨头硬。 二叔扶着我,听着我俩这么说话,再看着我俩都是鼻青脸肿的样子,立刻从原先的火冒三丈升级到了九丈,从我手里夺过铁锹,说道:“银乐,站好了,叔替你把庙给砸了去。”说完松开我就往那边儿走去,我身子晃了晃,咬牙站稳,看着二叔的背影,以及那些人,还有人后面散着诡异雾气的奶奶庙。 陈锁柱见状也赶上自己的儿子,从陈金手里夺下锹来自己拎着,说道:“儿子,歇会儿,爹给你把路扫开了,让你进奶奶庙随便砸。”说完大踏步上前和我二叔并上了膀子。 原本呼啸凄厉的狂风此时更加疯狂的肆虐起来,刮的半空中像是有人在不断的吹响刺耳的哨子音一般,呜呜呜的直响,震得人耳鼓生疼。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又像是从人的心底里突然冒出来的凉意,让人裸露在外的皮肤感觉像是被冻结住了,麻木生硬。这倒是帮助了我和陈金,身上被寒意侵蚀,倒是不觉得怎么疼痛了。 “锁柱,二牛,那个,别,别生气,有话好好说,好好说……”许大宝捂着还在流血的脑袋,惊恐万分的看着手里拎着铁锹,冷着脸,一步步不急不缓向他们走过去的赵二牛和陈锁柱。 邢铜锁也哆嗦着两手在胸前不停的挥着:“是啊是啊,有话好说,别动手,都是街坊……” “都给老子让开!”我二叔手攥铁锹平举,锋利的泛着寒光的锹头直冲着人群,“打我侄子的事儿,回头再跟你们理论,要是怪我侄子不懂事儿,我赵二牛绝对不会记恨你们。我现在要砸这个奶奶庙,谁要是敢拦着我,老子我活劈了他!” 陈锁柱也用锋利的锹头指着那些人,吼道:“娘的,刚才你们不是都挺凶么,远远的看着你们打这俩孩子都挺有本事啊,来来来,让老子看看谁挡道呢,咱比划比划!” 那些个老太太们的家人屁也不敢放一个,哆嗦着都向后退出几步,然后急忙向一边儿闪去,远远的避开奶奶庙。有几个老太太也让家里人硬拖着走开,或者……是她们趁着家里人拖她们,赶紧借着机会走开,也不失面子吧?我想,八成是这样。 奶奶庙门口,只剩下了铜锁娘还有许老太太几个奶奶庙最为忠诚的信徒,颤巍巍的站在那儿。 “不行不行,锁柱,二牛,大侄子啊!咱有话好好说,这庙可不能拆啊!”许老太太终于哆哆嗦嗦的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铜锁娘也急忙陪着尴尬的笑脸说道:“是啊是啊,你们俩都不是小孩子了,这,这个……别……” “嗯?该怎么好好说?是不是也把你们家孩子打一顿啊?”我二叔不容她把话说完,咬着牙用锹头指向站在远处的许大宝还有邢铜锁,吓得那几个人不由得再次后退几步。 许老太太和铜锁娘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了,事情明摆着的,我和陈金俩人挨打了,就是你们打的,你们怎么就不能好好说呢? 嗯?好像是我和陈金俩人先动手的,可那也是因为他们没好好跟咱说不是么? 陈锁柱好像被风一吹,被寒气一冻,怒火攻心,酒劲儿上来了,身子晃动着,挥着手里只有半截把的铁锹,骂骂咧咧的吼道:“他娘的,少跟老子废话!赶紧滚开,老子要砸庙,砸庙!谁拦着老子,老子就连他一块儿砸了!”喊完话,陈锁柱踉踉跄跄的就往奶奶庙里走,手里还挥动着铁锹。 那几个老太太见状也不忠心护主了,一个赛一个的比兔子跑的都快,闪开庙门,远远的站到一边儿,眼里满是愤怒、恐惧、无奈……等等神情总之那叫一个复杂,那叫一个看不透。 我二叔四下里将那些已经远远站开的人扫了一遍,这才冷笑着拎着铁锹往奶奶庙里走去。 庙里面立刻传来噼里啪啦咣当咣当的声音。 看着这一幕,我和陈金俩人可乐坏了,他娘的,一个个刚才还人五人六的挺横嘛,可现在瞧瞧一个个那怂样!虚荣心得到满足的我,似乎身上的疼痛也减轻了许多,咬牙忍着痛向奶奶庙走去,陈金等我走到他跟前儿了,这才举步。我们俩一瘸一拐的向庙里进,一定要亲手在奶奶庙里砸个痛快。 此时风声更急,寒气更甚,天色更暗,隐隐的,青黑色的雾气如同一条条丝线般从四面八方的空气中急翻卷着往奶奶庙里钻去。原本从庙门口还能看到庙里的景象还有我二叔和陈锁柱俩人挥锹乱砸,此刻里面却黑漆漆一片。 我和陈金都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两人却相视冷冷一笑,内心里无一丝的恐惧害怕,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却极其坚定毫无畏惧的走了过去。 看那庙宇,黑洞洞,定有那邪物在,俺这便冲杀进去,砸他个干干……净净。 从外看,庙内漆黑一片;入庙中,阴森森光线昏暗。 我和陈金俩人刚刚迈入庙门,迎面一股浓浓的腥臭气扑鼻而来,熏得我俩差点儿晕过去,赶紧伸手拉着衣袖掩住鼻子。 我二叔和陈锁柱挥着锹正在起劲儿的砸那三尊泥像呢,中间那尊玄母娘娘的泥像已经被砸掉了脑袋,那脑袋就滚落在供桌前面,画得惨白的脸上沾满了香灰尘土,原本黑漆漆的眼珠子此时却泛着微弱的黄绿色光芒,诡异可怖。陈金也不顾那股恶臭,松开手一把从腰间抽出了皮带,骂骂咧咧的往那泥像脑袋上抽打起来。 我看他这样子,也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干脆从兜里摸出火柴,拉住门内侧旁边墙上挂着的画布点着了,火苗呼啦啦的烧了起来。 陈锁柱和我二叔办事效率相当高,两尊丫鬟像也很快被砸得缺胳膊少腿,不成样子。陈锁柱干脆扔下手里的铁锹,站到掉了脑袋的玄母娘娘像后面,大吼一声,双手用力在泥像身后一推,只听轰隆一声,那尊泥像从砖垒的台子上栽了下来,摔得四分五裂。 火势逐渐蔓延开来,二叔见状挥手招呼道:“行了行了,赶紧出去,火烧起来了。” 陈锁柱这才停手,和我二叔走到门口,搀扶着我俩从庙内走了出来。 站在庙前十几米开外,我们四人极其彪悍的看着奶奶庙,滚滚浓烟从奶奶庙的门和窗户里冒出来,偶有火光闪烁,噼里啪啦的声音从庙内传出来。风助火势,越烧越旺! 站在奶奶庙四周远处一直保持震惊和沉默的老太太以及她们的家属,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看燃烧起来的奶奶庙,再看看我们四人。许老太太突然大声喊了起来:“快来人啊,救火啦!奶奶庙着火啦!” 铜锁娘见状,也不说我们四人乐意不乐意了,大声喊了起来:“哎哟,都别愣着了,赶紧救火啊!快快,找桶,弄水去啊!” 51章 这才叫“牛!” 呃这章节名是我左思右想确定下来的,嗯嗯,很有深意,很有深意,深到本书完结之时说正事儿,各位读者大大,没收藏的给个收藏,有红票的投给咱啊!小刀需要支持才有动力加快码字的度,谢谢啦,挠头,伸手索要红票 ------------以下,正文。 众人这才缓过神儿来,着急忙慌的去十字街跟前的各家住户家中借东西,原本就站在街上看热闹的人也都慌慌张张的跑回家里拿东西。 陈锁柱哈哈大笑起来,醉醺醺的大喊道:“救个屁啊!烧完它得了,省得以后事儿多!” 就在这时,从奶奶庙门里窜出来一条婴儿胳膊粗细,将近两米长的长虫,通体油光黑亮,在庙门外两米多的地方停住,盘起身子昂起脑袋,咝咝的吐着芯子,红色的眼珠子恶狠狠的盯着我们,看起来诡异万分。 看到这条蛇,我马上就想起了在刘宾家门外看到的那条黑蛇,他娘的,那天那条蛇明显比这条大啊,可长的还真像,难道我们这是捅了蛇窝不成么? “哎,这长虫长的好,跟乌梢似的,正好做腰带。”二叔喜上眉梢,拎着铁锹就跑了过去。 那条蛇见二叔向它跑了过去,昂着的蛇头立刻膨胀起来,怒气冲冲的前后左右摆动着,似乎在作出警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咬你!” 我在这边儿担心那邪东西伤到二叔,急忙喊道:“叔,小心点儿,那长虫是庙里的邪物。” 二叔已经跑到了那蛇的跟前儿,理都没理我的话,挥起铁锹就拍了下去,嗯,是的,是拍了下去,既然是想弄蛇皮做腰带呢,自然不能用铁锹铲,万一铲坏了可就不好了。 那黑蛇甚是灵巧,不见如何摆动,只是一闪,便躲开了铁锹的攻击,身子一缩一弹,竟然窜起一米多高,嗖的一下扑向二叔。 二叔急忙挥手拍去,可是那蛇度极快,狠狠的一口咬在了二叔的左胳膊上,哧的一声竟然撕下来一块厚实的布料。我在旁边看的心惊胆颤,乖乖,这条蛇要是把人咬住了,八成会致命的啊,虽然说我们老家那块儿从来就没有过毒蛇,可这条蛇不同于一般,那可是成了精的东西,人家能够轻松撂倒好几个人,就算我二叔再如何强大,被那蛇咬一口,可真不是闹着玩儿啊! 也活该那黑蛇倒霉,你的毒牙要是再长上那么点儿,就能咬透二叔的衣服了,这大冬天的都穿着大棉袄,厚实的粗布料里面还夹着厚厚的棉花,你咬个屁啊,怎么就傻乎乎的往衣服上咬,你咬那手上,手上没什么挡着,多好。 呸呸!我怎么替这条黑蛇算计我二叔呢? 那黑蛇一口咬下去只是撕下来一块粗布,随即蛇身迅绕上了我二叔的左胳膊,然后紧紧的缠了上去,张开大嘴露出尖利的獠牙,狠狠的又是一口咬了下去,看样子这次似乎真的咬到肉里面了,那黑蛇用上了吃奶的劲儿在那里咬住不松。 我二叔脸上露出了笑容,右手扔掉挑锹,拇指和食指捏住了那黑蛇的脖子,用力一拉,哧的一声再次撕下来一块布料,黑蛇也真是死心眼儿,就这还咬着布料不松口呢。二叔拉住蛇头又用力拉扯了一下,将紧紧缠绕在胳膊上的蛇身子拉开一截,然后左臂弯曲,左手也抓到了蛇身上,双手用力,顺着蛇身子用力一拉,那条黑蛇便直挺挺的不再动弹了。 天光大亮,亮的有些突然,让人的眼睛都有些受不住这突然的变化,而生出些许刺眼的感觉来。 风停雾散,让所有原本内心压抑的很是难受的人,都感觉到忽然敞亮了许多。 我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二叔拎着那条直挺挺的黑蛇走了过来,这……这黑蛇也太衰了吧?怎么说也算是大名鼎鼎的奶奶庙里的邪物,就这么让我二叔轻松搞定了? 而此时,第一桶水才刚刚泼到了已经熊熊燃烧起来的奶奶庙门上,接下来,更多的人拎着水桶冲了过去,充当救火的英雄。 二叔左手拎蛇右手拎锹走到我们跟前,乐呵呵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来几分钟前他还气得火冒三丈要杀人呢。二叔说道:“银乐,不是一直想要叔身上的蛇皮腰带么?回头就给你,叔要用这条蛇做条新的” 我寻思着咋就不能把这条蛇做的新腰带给我?不过我也没说什么,只是讪笑着点了点头,乖乖,咱可没我二叔那心态,刚闹完事儿,就能立马当什么都没生过似的,依然谈笑风生。 正当我们打算回去的时候,胡老四匆匆忙忙的从南面跑了过来,大喊着:“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突如其来且很让人感到奇怪的喊声,让十字街上原本忙碌着救火的人都稍微滞了一下,只是当看到是胡老四的时候,人们才不再注意,继续投入到了匆忙的救火工作当中。 我们四个人也都纳闷儿啊,胡老四这是干啥呢?我忽然想到,得赶紧问问他柳雅文的病怎么样了,还有我那些哥们儿你胡老四赶紧去治啊,该不会是这么短的时间里都治好了吧? 胡老四气喘吁吁的跑到跟前后,我急忙咝咝的吸着凉气问道:“哎,我说你不给人驱邪看病,跑到这儿来干啥?” 胡老四没搭理我,伸手就抓住了我二叔手里拎着的那条黑蛇,拉到眼前仔细看了起来,像是看到了自己家儿子似的,哦对了,这家伙是个老光棍儿,没孩子。 “哎哎,看啥呢?”我二叔没好气的呵斥了胡老四一句,顺手将黑蛇从胡老四的手里拉了回来。 “唉,完了,完了!”胡老四长叹一口气,听他那语气还有脸上那表情,似乎还有点儿悲痛欲绝的味道。 “什么他娘的就完了完了?”我二叔不耐烦的骂了一句,扭头说道:“银乐,咱们回家去,那个锁柱,我先回了,就不过去了,今儿喝的有点儿上头了。” 陈锁柱一直就那么晕晕乎乎的,听我二叔说话呢,这才迷迷糊糊的抬起头笑了笑,含糊不清的说道:“哦,回吧回吧,我也回去睡会儿,又,又他娘的喝高了。”说吧,一拍陈金的肩膀,“走,跟你爹回去,小兔崽子,整,整天就他娘的给老子闯祸,回头,回头……” 后面的话都说了些什么,我们谁也听不清楚了,陈金这小子浑身还疼着呢,可还得扶着他爹回去,无奈的冲我苦笑了一下,接过我二叔手里的铁锹,扶着他爹往西走去。 我看了看胡老四,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便对二叔说道:“叔,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回家了。” 二叔皱着眉头看了看我,似乎有些不耐烦,嘴里嘟哝了几下,也没说出来,扭头自己往家里走去。 我这才拉着还在唉声叹气的胡老四往前街走,直到远离了正在被众人扑救的奶奶庙,我才焦急的问道:“我说,雅文的病怎么样了?我那帮兄弟们,你倒是去看了没有啊?” “啊?哦。”胡老四好像刚梦游回来似的,摇头叹气一番,才说道:“不用看了,过几天就都好了。” “真的?那就好那就好。”我松了口气,然后才想到这个胡老四咋怪怪的,我问道:“哎我说胡爷爷,瞧你这样子很不开心,咋了?我二叔杀了那条长虫你不乐意啦?” 胡老四瞪了我一眼,说道:“你二叔就不该杀那条长虫,唉,也不知道你二叔哪儿来的本事,竟然就把那长虫杀死了。” “怎么就不该杀了?那长虫是你家亲戚啊?”我有些不满。 “哎呀,你们什么都不懂,那长虫,就是,就是奶奶庙里的物事。”胡老四气急败坏的说道:“这下让你二叔给弄死了,这以后,这以后……唉,乱了,乱了!” “啊?”我也吃了一惊,简直是难以置信啊!那条黑长虫,竟然真是奶奶庙里的邪物,在我的认识当中,一直认为很邪很强大的妖怪,竟然被我二叔轻轻松松给干掉了,这也有点儿太,太……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难道这种事情也能和运气或者说人品爆沾上关系么?我带着疑惑和一丝期望问道:“您老跟我说说,我二叔怎么就能干掉那邪物呢?会不会,因为我们家里人身上带着仙气儿,所以都能在和邪物单挑的时候干掉邪物?” 胡老四鄙夷看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还真以为你们老赵家的人天生富贵带着仙气儿呢?” “难道没有么?”我有些失望的反问道,听他的语气,分明就是说我们老赵家人根本就没那仙气儿,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往脸上贴金呢。 胡老四哼了一声,说:“反正我是感觉不出来。” “您的意思是说,但凡仙气,您都能感觉到是么?” “不是啊,我又没说自己能感觉到。” “那你凭什么说我们老赵家的人身上没仙气儿?” “……”胡老四咳嗽了两声,决定转移话题,“我得赶紧回去准备些东西,那个,先走了啊!” “等等!”我呵斥住胡老四,这老小子,感情他娘的刚才说那些话就是在打击我,伤害我对老祖宗的敬仰感激之情。我冷笑着说道:“胡爷爷,您说,这庙里的邪物死了,你咋就那么伤心呢?”不容他回答,我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盯着他说道:“是不是你和奶奶庙里的邪物有过约定,你帮着它做宣传,它就能更加受人尊崇,吃更多的供奉,而它也经常弄出些乱七八糟的邪事儿祸害一下人,这样被祸害的人就得去找你,然后你就可以赚钱了,有个词儿怎么说来着?狼狈为奸是吧?” 胡老四让我给说的一愣一愣的,半晌才缓过劲儿来,很无辜的看着我,摇了摇头,问道:“银乐,你想过没有,既然世上有黑蛇这样的邪物,那是不是就会有其他的邪物存在呢?” 我怔住了,胡老四突然问出这么个问题来,似乎与我刚才的话有些风马牛不相及,他什么意思?这让我有些琢磨不透。仔细想想,好像这个问题等于是句废话,我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的邪物存在,这不是明摆着的么?刘宾家就有一只诡异的黑猫。难不成你胡老四是想要告诉我,如果这个和你狼狈为奸的同伙黑蛇精,即便是挂了,你依然可以找到别的物事? 胡老四又叹了口气,不再理我,扭头往东走去。 看着他有些萧瑟的背影,我心里生出一丝莫名的失落感。邪事儿来的突然,让人几日来难以心安,如今却如此轻易的结束了,就像我先前一直想要达到的目标,邪物,被干掉了。没有惊天动地的战斗,没有轰轰烈烈的拼杀,只是二叔简简单单的抓住,拉直,然后蛇死。就如同我们以前抓普通的蛇是一样一样的方法。 结束了吧? 可胡老四说以后就乱了,而且多次强调不让对奶奶庙的黑蛇精下死手,到底是什么意思? 52章 二叔的那条腰带 联想到胡老四最后的那个问题,我忽然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和预感,会不会干掉了黑蛇,引来了其他东西?而后来的东西,兴许比黑蛇更他娘的坏……甚至,会引来更多的东西?这个胡老四说的乱了,会不会就是说,黑蛇一死,八国联军就要来瓜分我们村这块肥肉了?毕竟村里绝大多数人信仰这种物事时间长久,内心里根深蒂固,黑蛇打下来一片江山,如今黑蛇一死,谁不想来抢个现成的吃? 想到这些,我的后背忽然生出彻骨的寒意来,麻酥酥的,似乎觉得已经有东西盯上我了。 ***,哪儿来那么多邪物啊!我在内心里安慰着自己,啐了一口唾沫。看了看远处的奶奶庙,火已经被扑灭了,门窗被彻底烧毁,外墙都被熏的黑糊糊脏兮兮的,没有一处完整的地儿,水蒸汽形成的青烟袅袅升起,飘散在微微的寒风中。刚刚救完火的人三三两两的站在十字街上,谈论着今天生的这一大事件,或许,那些个老太太们还在商量着重修奶奶庙吧? 终于结束了!我心里忽然有了种沧桑的感觉,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现在想起来,竟然觉得像是熬过了几年。 奶奶庙里的邪物没了,被它撂倒了的朋友们,过几日就会好起来吧? 陈金刚回去了,大概他爹酒醒后依然会狠狠的将他教训一顿吧? 胡老四会不会为此就失业了呢? 我和陈金都挨打了,可那些个老太太们也丢了脸,牵连着家人也遭了罪,不是还有人受伤了么?呵呵,也算是扯平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报复的事情生了。起码,从我个人来讲,实在是没有心思去报仇雪恨,有点儿倦了,累了,无聊了! 浑身上下依然酸痛,我内心却毫无一丝的怨恨,拖着疲累酸痛的双腿,我一瘸一拐的往家里走去 在我的记忆中,清晰的记着那次奶奶庙被烧了之后,我回到家就病倒了,高烧。 整整烧了两天的时间,期间一直是迷迷糊糊的,做了许多怪梦。很诡异的是,等我病好了之后,那些个梦却没有一个能说的出来,虽然脑海里隐隐的还记着梦中的情形,可就是无法述出口来,是的,就是这么诡异,直到现在我坐在电脑前,将故事讲述到这里的时候,我脑海里依然还能浮现出当初那些梦境,可是,我写不出来。 不说这个了,说一下我的病是如何好起来的吧。 在我高烧的第三天晚上,二叔来了,将他一直系在腰间的黑色蛇皮腰带送给了我。烧奶奶庙那天他弄死了那条黑蛇,拿回去就是为了做一条腰带,如今新的腰带有了,旧的便舍得给我了。 说起来二叔的那条腰带我已经贪恋许久,早就想据为己有。那黑色的蛇皮腰带上是鳞光闪闪,摸在手里光华柔顺如同丝绸,束在腰间冬暖夏凉堪称极品,韧性十足可拉动千斤重物。 毫不夸张的说,真是件宝贝,谁见了谁爱,可二叔以前舍不得给我。 嗯,又差点跑题了。 二叔把腰带放在了我的床头,我迷迷糊糊的还冲他笑了笑,只是烧的厉害,而且身上被打的那些个淤青还没有消退,依然酸痛难忍,所以我连句谢谢都难以张嘴吐出。 也就在那一刻,一丝沁凉的气息从床头那条黑色蛇皮腰带上散出来,模糊中我只觉得从头上一股清爽的感觉灌入,顷刻间传到了脚心,复有转回,来来去去的在身体里游荡起来。那种舒适的感觉让我忍不住呻吟出声,原先身上多出淤青的地方也不再酸痛,我觉得好像飘了起来似的,躺卧于幽幽白云之中,享受清风拂面,暖阳裹身。在这种舒适到极点的感觉当中,我沉沉的睡去了。 半夜里,我从睡梦中醒来,口渴难耐的我喝下了放在床头桌子上已经凉了的茶水,稍微清醒了一些,这才恍然想起,那种舒适的感觉,是从黑色蛇皮腰带上传来的。 退烧了,确切的说是彻底康复了。其实也有可能是药物的作用,毕竟高烧两天了,连吃药带打针的,原本就该好了,结果和二叔送来腰带巧合的撞到了一起吧? 第二天我把这件事告诉爷爷的时候,爷爷微笑着告诉我,二叔送给我的腰带,可不是普通的蛇皮做的,那是一条乌梢的皮。 63年滏阳河大水的时候,我们村可以说是最最危险的村庄了,村南滏阳河,村北是邙牛河,两条河在村东北角交汇在一起,向东北方向奔流而下。就是这种地理形势,导致了我们村里人在那个阴雨连绵的夏季,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村里的干部和青壮年整日整夜轮换着在河堤上看守,担心河堤决口,大水吞没村庄。村里有许多户人家眼看形势不好,拖家带口的投奔亲戚去了。洪水猛于虎,谁都害怕啊! 连续一个半月,雨或大或小的就没有停过。所幸全村村民齐心协力,加固大堤,拥堵缺口,好歹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阴雨天。原本村里人都觉得应该松一口气了,谁都知道,滏阳河的水那是涨起来快,降起来也快,可这次不同于往常年景了,天气晴了一个星期,滏阳河水位却不见降低一点儿,反而好像还有上升到趋势。村民们都害怕了,都觉得这件事儿有些蹊跷,绝对是有妖物在从中作梗。于是村里的阴阳仙胡老四肩负起了消除水患的重任,在河堤上转悠了一天一夜之后,声称是滏阳河的源头黑龙洞里的蛟龙在作怪,必须得村民杀十头猪,两头牛给投到河里去,这样才能让蛟龙吃饱喝足高兴了,就会离开我们村,回它在西部峰峰山区黑龙洞里的家中。 村民们多数都信仰这些,弄得村干部也很无奈,事实上他们心里也着实没底儿啊,眼看着那河水不降反涨,随时都有冲破河堤的危险,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村里在凑那十头猪的时候,我二叔赵二牛去了村南的大堤上,当时是要去替别人值班看护大堤呢。那一年他二十岁,已经长得身高马大虎背熊腰,而且拥有骇人的气力,村里人都对他又敬又惧。赵二牛到了河堤上之后,想着大水要真是什么他娘的蛟龙作怪的话,老子非学学哪咤,抓住那蛟龙剥皮抽筋。 蛟龙是没遇上,到让他遇见了一条通体黑光油亮的蛇,只是这条蛇很是奇怪,头上长着一只犄角,走路不像普通蛇那般扭着身子滑动,而是靠身体一弓一伸的弹跳着走路。 二叔觉得这东西不错,就想着抓了回来做腰带,可那黑蛇看起来不大,却非常凶狠,一点儿都不畏惧,张嘴就跟我二叔打了起来。当然了,结果黑蛇被我二叔给打死了,是用铁锹把蛇头拍成了一张饼,二叔胳膊上,也被那条长着犄角的黑蛇给咬出几个牙洞,不过还好没有毒。 那条大蛇被打死之后,二叔拎着就回家了。 结果不一会儿村里大队部的大喇叭里就喊了起来,说是大水退了,大家可以安心过日子了,许多村里人都不相信,亲自跑到河堤上看了看,这才相信,短短两个时辰的时间,滏阳河的水位降低了三米。 二叔拎着那条长着犄角的黑蛇回去之后,爷爷看了大惊失色,那东西赫然就是传说中的乌梢啊。乌梢极其稀有罕见,传说中与龙是一个祖先,结果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人家龙成了神兽,而乌梢却默默无闻,没人听说过乌梢有多么厉害,而且乌梢长的个头也没有龙那么大。 知道了这东西很稀罕,二叔也着实高兴的不行。他按照用蛇皮做腰带的方法,先是把乌梢皮给完整的剥了下来,然后往乌梢皮里面灌入干燥的粗沙,放在阴凉处晾着,一日一换沙,用粗沙吸干了其中的水分之后,乌梢皮就变得又不失原有的柔韧性,又不会因为潮湿霉变质烂掉。然后钉上腰带扣环,打上眼儿,一条腰带就成了。 听爷爷讲完这条腰带的来历,我心里别提多美了,回头腰里系着这么一条乌梢皮做的腰带,在兄弟们面前添油加醋的吹嘘一番,那可够咱风光的了。 年轻嘛,虚荣心很强的。 说起来火烧奶奶庙的事情,确实在村里起到了震撼性的作用,奠定了我与陈金在新一代年轻人中的英雄形象。在许多年以后,这件事情依然能够在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中间流传,并且视我俩为他们的偶像,极其钦佩崇拜。传言中,我和陈金两人在漫天大雪当中,人手一锹,力战数十名大汉,血染十字街,威震众人胆魄,最终从人堆中杀出一条血路,又逢阴风阵阵,鬼哭狼嚎,妖魔鬼怪齐挡道,我二人毫不畏惧,神挡杀神,佛挡灭佛,一路驱邪除妖,杀入奶奶庙中,把里面的神像砸碎,又一把火将奶奶庙烧了个片瓦无存…… 够英雄吧,够爷们儿不? 可我二叔和陈锁柱俩人去干嘛了?传说中根本就没有他俩出现。 所以很多时候,农村那些流言蜚语多半就不能相信,都是村民们以讹传讹、添油加醋杜撰一番,就像是写小说似的。 扯到现在了,呵呵。 53章 今日同饮庆功酒 在正文前说唠叨几句啊,嗯嗯,干掉黑蛇的那一章,许多读者都觉得不满意,觉得有些唐突和潦草,不够爽不够精彩,这一点小刀承认,先认个错,向各位读者道歉。其实这个情节,原本在构思这本书的时候,就已经定下来了,不是小刀在这里给自己找理由解释啊,这算是一个埋的比较深的伏笔了。大家可能注意到了,在那一章的开头,小刀就比较无耻自恋的说对那个章节名很满意,并且说很有深意,很有深意嗯嗯,当然了,无论现在如何再去给自己脸上贴金,总归是读者的眼睛是雪亮的,毕竟写书就是为了给读者看啊,读者不满意,那就是作者小刀我的问题了,确实应该把那一章写的精彩些的,即便是想下伏笔,也完全可以写精彩些,一样将伏笔下好了。道歉!深感歉意,另外,十分感激读者1ijia24、红袖添香二位提出的批评,小刀接受并致歉! 希望各位读者能够一如既往的支持小刀,再次表示谢意。 那个还是很无耻的索要红票和收藏吧,哎呀,别拿砖头砸我,哎哎,每天定期砸小刀两章黑票的哥们儿,可别停啊!现在《村庙》可是纵横中文网悬疑灵异频道内大三元啊,点击红票黑票咱都是榜!嘿嘿 ------------以下,正文开始,接上回。 不管怎么说,算是打了胜仗,然而伤敌一万,自损八千。几个哥们儿被邪气侵蚀,撂倒在床,还有柳雅文,刚刚和我处上对象不到一天的时间,就遭受了让她一辈子都谈之色变的邪事儿,我和陈金俩人让人揍的鼻青脸肿、浑身肿痛,尤其是我,还高烧烧了两天,差点儿没烧死我。 在强悍的武力威慑下,那些老太太们也不敢再找上门儿闹事了。 可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中间大概也就间隔了一个星期左右吧,许老太太和铜锁娘俩人纠集了关系最铁的几位师姐妹,六七个人找到了村支书常忠的家里。 这次她们登门和上次不同,上次那是气焰嚣张气势汹汹,这次却是哭天喊地泪流满面,像是蒙受了多大的冤屈似的。 她们状告赵二牛和陈锁柱打了她们家的人。 常忠说你们家人也把陈金还有赵银乐这俩孩子打了啊。 她们说那就算是扯平了,可赵二牛和陈锁柱砸了奶奶庙,还点火把奶奶庙烧成一堆废墟。 常忠说那又怎样? 她们就要求得让赵二牛和陈锁柱修庙。 常忠说那可不行,庙砸了也就砸了,烧了也就烧了,又不是你们家房子,他们给弄坏了就得赔偿,那庙又不是你们谁家盖的建的,谁有那资格让人赔? 这话说的实在,那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建立起来了,据说解放前是村里姓路的一户地主家出钱盖了这座庙,解放后路姓的大户全都随着蒋匪军撤到了台湾,所以这座奶奶庙,目前村里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说这庙是自己建的。虽然说这些个老太太们曾经号召集资重新装修过奶奶庙,可我敢打赌,当初她们没有一个人拿出一分钱来,都是村里各家各户迫于她们的强势欺压,况且又不愿意因为集资那么点儿钱和老太太们为敌,再加上自身的一点点信仰,所以都多多少少的拿出些钱来。 许老太太还有铜锁娘她们一听支书这么问了,支支吾吾的没了理。于是乎哭天抢地、鼻子一把泪一把的在支书家嚎了起来,说些支书不为民做主,不如在家里卖红薯……等等混账话,总之就是要用哭闹占理,你常忠作为支书今天如果不能让俺们满意,俺们还就不走了。 得,这把常忠给急得抓耳挠腮,差点儿没直接上乡里辞职去。后来常忠一想,唉,当时也是自己的儿子胡闹,结果出了事儿,陈金那孩子也是来帮衬着说话,结果脾气急讲义气,为了云亮就跟那帮老太太闹起来,最终事态展到不可收拾之地步。 其实也就是人家常忠财大气粗吧,到最后实在受不了那帮老太太没完没了的哭嚎了,想到那小庙其实外墙还都凑合着能用,房顶也就是换上几根梁木就行,窗户门谁家有旧的拿过去按上就能使,人工嘛,凭着支书的面子,在村里随便找几个人,两三天的活儿……一共也花不了几个钱,常忠一挥手,大大咧咧的说:“行了,都别在这儿哭了,我认个倒霉,那庙我出钱修!” 几个老太太立马止住了哭声,其实根本就他娘的是在干打雷不下雨装腔作势而已。许老太太故意抹着泪儿,还不满意,得寸进尺的说道:“那总归砸庙烧庙是对神灵大不敬,得唱大戏放电影哄着玄母娘娘高兴了才行。” “哦,你们要这么说就回去吧,我也不管修了。”常忠没好气的送客,“谁砸的你们找谁去,哦你们不敢惹人家赵二牛和陈锁柱,我他娘的没理也不敢去招惹啊!” “不是不是,大侄子你别生气,你能出钱修庙就行啦,唱戏放电影的钱,俺们几个凑凑份子。”铜锁娘立马在旁边转变态度。 俩老太太就像是事先串通好了似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感情来的时候人家就准备了两套方案呢。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常云亮他娘是一点儿意见都没有,她觉得还是做出点儿对神灵恭敬的事儿,这样自己家也能安省点儿,因为常云亮那病还没有完全痊愈呢。 说起来也怪,我和陈金俩人让人打的浑身都是伤,就这几天时间都已经好利索了,可我那几个哥们儿却还没有完全康复,不过我去看他们的时候觉得他们已经康复了。我在心里想着,大概是他们的父母担心孩子出去闹事儿,所以故意以此为借口强留孩子在家中吧。奶奶庙刚刚被烧没几天,正是多事之秋啊! 奶奶庙重修动工那一天,常忠让儿子常云亮把我们几个人全部叫到了他们家里,说是前些日子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都受到了惊吓,其中多半的责任是因为常云亮而起的,所以常支书摆下宴席,为我们压惊,同时也算是感激一下我们。 现在想起来,常忠请我们这帮年轻人无非也就是想请我和陈金俩人而已,原因有二,第一嘛,当然是你常忠要重修奶奶庙,而我们两家明摆着是和奶奶庙还有那些个老太太不对头,你常忠不表示表示,很容易产生误会,如果请陈锁柱还有赵二牛的话,又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堂堂村支书难道还害怕惹了这俩人么?其二呢,就是咱自作多情了,我估计啊,肯定是常忠真的很感激我和陈金,我们俩可是打击了这些老太太们的嚣张气焰,多少年来她们在村里那是横行霸道,胡作非为,早就该有人出头收拾收拾她们了。这次我们俩秉承大义,为民请命,这个……是吧? 话说兄弟几个也是大病初愈,元气恢复,恰逢此宴摆开,那自然是不亦乐乎了,晌午十一点的时候,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到了常云亮家中。 八仙桌摆开,围上一圈凳子,弟兄们各就各位。 常云亮一家三口开始忙活起来,上菜上酒上茶水,香烟三盒官厅味。 一切妥当,常支书端酒致词,一席话说的是冠冕堂皇滔滔不绝,那叫一个水平,他还不嫌累。弄得我打心眼儿里佩服他腹诽他,当支书当出职业病了,跟我们一帮小孩子你摆什么官谱啊?这儿一帮人都极其礼貌的端起酒等着您干杯呢,唠叨个没完了,胳膊都酸了,知道不? 常支书唠叨完,大概也看出来我们这帮年轻人对他的话很是不耐烦,所以尴尬的笑着喝干了杯中酒,说道:“那个,今天谁也别不好意思,敞开了吃敞开了喝,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年轻人了,要不你们也放不开。” 我们几个人连忙谦让一番,也就作罢。 常支书摆手微笑离去,屋中只剩我们兄弟几人。于是乎陈金挑头,我在旁边打气,兄弟们放开了心里那点儿拘束感,痛痛快快的吃喝起来。 难得有一次这么吃喝的机会啊!我们这帮年轻人手头都没有什么零花钱,平时偶尔喝一次酒还得凑钱,而且再怎么凑也弄不到这么丰盛的下酒菜啊!这可好了,白吃白喝还管够,谁还不敞开肚子往里面装啊? 那时候真是没出息,酒还没怎么喝呢,菜盘子基本就都见底儿了。真是杯盘狼藉啊!在我和陈金二人人五人六的呵斥声中,弟兄们停下筷子,开始喝酒。 喝起酒来也够不要脸的,哥儿几个可都是杯杯见底啊!不一会儿,兄弟几个都喝的红光满面,精神焕了。 于是乎乱七八糟的吹嘘正式开始,谈一谈往事,说一说将来,讨论下人生……总之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就连以后娶媳妇儿生孩子的事儿都说了出来,而且还给孩子起来名字。年轻啊,心里不装事儿,忘性大,再加上喝了酒之后,胆肥脑热,几日来的恐惧不安早就被远远的扔到北地去了。 我喝的有些尽兴了,真有点儿恋恋不舍的意思,眯着眼笑着说道:“我说哥儿几个,这要是以后经常能这么吃啊喝啊的,那该多好。唉,我现在就想啊,这辈子也不图有多大作为,什么时候混到能够每天这么吃喝,那就知足了。” “呸!就你小子?做梦吧!”陈金马上挤兑我,说:“人家赚钱的都是有文化有脑袋瓜子,而且特勤奋的人,你算个啥,整天懒得要命,上过初中,可是文化知识还不如一个小学生,你还想过这种日子?” 其他几个人哈哈大笑,我也不生气,哈哈笑道:“你他娘的学习好,在学校的时候哪次考试也是一百分啊,大家谁不知道,好几门儿成绩加一块儿,一百分。” “什么啊,绝对过一百分。”姚京坏笑着反驳我。 大家就更乐了,陈金也嘿嘿直笑,我们互相开玩笑都已经习惯了,也不在意,再说了,大家都是哥俩脱裤子,一个鸟样,谁笑话谁啊? 54章 商讨赚钱大计 又耍了几句嘴,觉得索然无味,我便摆着手说道:“不扯淡了,说点儿正经的,咱们可都不小了,以后不能一直就这么耍下去,总得想法子赚钱了,不为挣钱养家吧,可咱总得赚点儿酒菜钱不是么?” 陈金瞥了我一眼,不屑的说道:“谁不想赚钱谁是孙子,可怎么赚?” 姚京说道:“要不咱们一起出去做买卖吧?听说做买卖能大财。” “做什么买卖?你会做么?你有本钱不?”薛志刚连问了几句,弄得姚京嘿嘿讪笑着说道:“我也就是说说嘛……” “说说个屁啊!”常汉强不等姚京话说完,直接开口挤兑他。 刘宾说:“要我说咱们就去河里捕鱼捉虾,夏天的时候咱们弄那么多,也没少卖钱不是?而且还不用下本钱。” “你还知道那是夏天啊?”我挖了他一眼,“这不是想着今年冬天干点啥么,弄点儿钱过年时手头宽裕点儿,多好。” 弟兄们听我这么一说,就都沉默下来,是啊,要是真能弄到钱,手头宽宽松松的过年,该多好啊!到时候大过年的可是年轻人最无拘无束的时候,大人也不管那么严了,有钱了带着自己的对象去外面耍上一耍……总之有钱了,真好。 不过我看兄弟几个都皱着眉头苦着脸,估摸着都没啥好主意,我心里就更愁了。这事儿我想好几天了,为了能够有钱带人家柳雅文出去玩玩,也算是弥补一下前些日子给她招的那身麻烦。可我没法子啊,想着出去打工吧,也不成,那时候出门打工出苦力,也很讲究的,就我们这几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建筑队都不要你。 三个臭皮匠,能顶个诸葛亮,和弟兄们商量下,兴许就有法子来呢。 好半晌,大家都没主意,我不想扫兴,强笑着端起酒杯来说道:“哎哎哎,都一个个歪着个苦瓜脸干啥呢,喝酒喝酒,今天高兴呢!” “就是就是,来来,喝!”陈金喜笑颜开,急忙端起杯子招呼。这小子最是没心没肺,压根儿就他娘的没想,只是看着大家伙都在冥思苦想呢,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根本不去想这些事儿。 几个人都强颜欢笑,举杯喝酒。 喝完酒,郭才犹犹豫豫的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行不行。” “嗯?”我看了他一眼,说道:“那就说说看,反正大家伙都没法子。” 郭点了点头说道:“咱们捉黄狼子吧,那东西抓着后剥下皮来,一张皮能卖十几块钱呢。” “真的假的?”我一听就来了兴趣,“你听谁说的?” 兄弟几个也都满是好奇,紧紧的盯着郭。这小子可能是从来没有被兄弟几个同时如此重视吧,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了笑,说道:“你们知道前些日子俺家里不是死了几十只鸡么?当时都以为是奶奶庙里的玄母娘娘给俺家降罪惩罚呢,当天晚上人家韩泽林就拎了只野兔去俺家,跟俺爹娘商量好,要在俺家墙根底下还有房后面的野地里下夹子。俺爹俺娘也不能拒绝呀,就答应了他,结果韩泽林就在我们家那鸡窝里头挨着墙根儿下了几个夹子,还有俺家房后面的野地里,俺家院墙外面儿的稻草垛里,都下了夹子。起初几天吧,也没什么动静,可就这几天,哎,真夹到黄狼子了,在俺家那鸡窝里就夹到了两只,院墙外面还有房后头夹了多少那就不知道了。” “是吗?怪不得呢,当时我还想着这孙子干啥跑到你们家去跟你爹还有胡老四喝酒,感情是为了下夹子捉黄狼子。”我恍然大悟。 陈金有些急切的问道:“那你咋知道黄狼子的皮能卖那么多钱啊?” “韩泽林说的呀!”郭喝了一口酒,看了看我们一个赛一个的聚精会神,很是得意的说道:“前天韩泽林拎着两张黄狼子皮去俺家了,说是在我们家这边儿捉了不少黄狼子,给俺家两张皮子,也算是意思意思。俺爹俺娘乐呵呵的让了一番,就收下了,问韩泽林那黄狼子皮能不能卖掉,韩泽林说当然能了,要是俺爹想卖掉,那回头他再去县城的时候,就帮忙捎带过去卖了,说一张黄狼子皮能卖十五块钱,好点儿的能卖二十块钱呢!” 乖乖!一张黄鼠狼皮子就能值二十块钱啊!我们几个都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兴奋激动的怔住了。要知道,在那个时候二十块钱代表着什么,那可是当时普通工人四五天的工资啊!能顶得上现在的二百块还要多。 吱碌!我激动的端起一杯酒喝了下去,说道:“哎呀,这法子不错,我看就这么办,今年冬天咱们哥儿几个啥都不干了,专门捉黄狼子,***,一天捉一只,咱们哥儿几个每人还能分不到两块钱呢?太好了!” “对对,就捉黄狼子,他***,别的没有,北地那草窝子土岗子里,这东西绝对不少,顺带着咱再捉野兔子,那东西也值钱,咱还能做下酒肉。”陈金也乐呵的想要蹦起来。 几个人都面带喜色,点头同意。 郭觉得自己的出的主意得到了大家都赞同,很是得意,说:“不用跑那么远,既然俺家附近就有黄狼子,那咱不让韩泽林去那儿捉,咱们捉不就行了么?” “可问题是……怎么捉黄狼子啊?”刘宾突然说道:“咱们又没有夹子,也不会下夹子啊!” “呸!这还不简单!”陈金啐了一口,说道:“弄几只老鼠夹子,藏到墙根儿有洞的地方,或者塞到草窝子里,等着黄狼子往那儿过的时候,啪的就给夹住了,多简单!” “扯淡!”我敲了敲桌子,瞪眼说道:“你以为是你们家夹耗子呢?要我说捉黄狼子这事儿不简单,里面门道多着呢,不然的话,为什么只有人家韩泽林捉黄狼子?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东西值钱么?” “就是就是!” 几个哥们儿点头附和着我的话,对陈金都露出鄙夷的表情。 陈金面子挂不住了,瞪着眼说道:“哎哎,冲我来什么劲啊,你们要是这么说,那咱干脆就别捉了,反正这里面门道多,咱也不懂,肯定就捉不到了呗。” 哥儿几个就都不说话了,也是啊,捉黄狼子肯定是要晚上捉的,要是黑灯瞎火的忙活一冬天,一只也捉不到,这大冬天的那么冷,岂不是白忙活白受罪了么?于是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我,也难怪,平时出主意最多的就是我,习惯成自然了。我自然不会让兄弟们失望,摆谱喝下一杯酒,不急不缓的说道:“不会捉咱不会学么?找韩泽林拜师学艺嘛!” 陈金马上反对:“嗨,同行是冤家,人家乐意教给咱么?” “就是,人家又不傻,咋能教给咱呢。”姚京也附和着陈金的话,说道:“教给咱了,那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抢生意的,咱们捉一只,就等于人家少捉了一只,谁会办这蠢事儿啊?” 这下哥儿几个全都开始鄙夷的看着我了,出的什么破主意,这不明摆着是不可能的么? 我不乐意了,***,放着能赚钱的事儿还能不干么?我瞪着眼说道:“你们怎么知道他韩泽林就不会教给咱了?他要是不教,老子就跟他来硬的!” “哎,银乐,你可别胡来!人家跟咱无怨无仇的!”郭急忙劝阻我,毕竟韩泽林可是刚给他们家送了两张黄狼子皮呢。 “就是,你这不是耍无赖欺负人么?”陈金这小子竟然也道貌岸然的充正经人儿,教训起我来了。 姚京不屑的看了我一眼,笑着说道:“你还来硬的?难不**家不教你,你还揍人家么?” “哟哟哟,你们都成好人了,就他娘的老子我是混蛋,装什么大尾巴鹰呢?”我听不了他们这一句句的正经话,尤其姚京这个兔崽子,以为我不知道他什么东西啊,最不露头的东西,跟老子这里用激将法,我瞪了姚京一眼,这才对大家说道:“没听老子说什么啊?咱们那是拜师学艺!咱给他来个先礼后兵,客客气气的去求人家,要是这样他韩泽林还不肯教,那就是这小子不识抬举了,可别怪老子跟他来硬的了,我也不揍他,老子就是追着他捣乱,晚上他上哪儿我就跟到哪儿,看着他如何捉黄狼子,咱不也一样能学会么?要是还不行,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啦,他下一个夹子,我就给他毁一个夹子,让他也捉不到,实在不行老子晚上就代替他去看夹子去,有夹到黄鼠狼的了,老子顺手就拎回来!” 郭说:“你这还是耍无赖呢!” 刘宾点头:“对,这依然是不讲理,欺负人。” “韩泽林比咱们大好几岁呢,孩子都三岁了,咱打不过人家!”姚京依然保持那种无耻到让人想抽他的笑容。 55章 一群无耻的徒弟 最近码字状态稍差,需要大家都支持来作为动力,让小刀兴奋起来激动起来,让灵感如同醍醐灌顶直入脑门儿无耻的伸手索要收藏、红票、评论,仅此而已,谢谢谢谢。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陈金终于恢复了本性,不再假装正经,嘿嘿笑着说道:“我觉得银乐的话有道理,咱就给他来个先礼,要是他不知好歹,那咱就后兵啊!再说了,他们一家子祖祖辈辈的干这一行,也没见黄狼子断过顿不是?所以多咱们几个捉,也捉不完那黄狼子的。” 他们几个人还是有些犹豫不决,我冷笑着说道:“得,咱做坏人,你们继续做你们的好人,我可告诉你们,到时候老子学会了捉黄狼子,你们可别眼馋非要跟着我入股啊!” “就是!”陈金瞪着他们看了一圈,这才嬉皮笑脸的对我说道:“银乐啊,你说咱俩也是,捉个黄狼子用得着这么多人么?干这事儿人多了不好,多大动静啊,还没等你捉呢,早就把黄狼子都给吓跑了,再说了,就咱俩捉黄狼子,卖了皮赚了钱,咱俩人分,不是能多得点儿么?到时候咱哥俩那就是有钱人啊,真正的土财主,他娘的,咱还就铁公鸡一毛不拔了,谁借也不行。” 我点头说道:“对啊,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呢,呵呵,就咱俩干了!走,现在咱们就去找韩泽林。”说着话,我站起身就要往外走,陈金也跟着起身。 “哎哎,银乐,算我一个!”姚京厚着脸皮讪笑着说道,“我跟你们俩一块儿去。” “那个,那个,我也去。”刘宾望着我可怜兮兮的说道,我冲他点了点头,这小子不容易,肯定又想着能弄到钱贴补家里,自己也多少能有零钱花了,哎,平时就属他最是拮据了。 其他人见状,也急忙上杆子巴结我和陈金,愿意一起去。 陈金说:“瞧瞧,都愿意去啦?我就不待见你们整天装的人模狗样的!” “好了,既然大家都愿意去,那咱就这么说定了,谁让咱们是兄弟呢,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来,接着喝酒!也算是提前祝贺咱们马到成功,一帆风顺!”我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口干了下去! 弟兄们此时显得无比仗义无比豪迈,一个赛一个的快拿起酒杯,一口喝下,那是一个比一个喝的干净,难得自己不用花钱,还喝好酒不是么? 当韩泽林面对着七八个喝的脸红脖子粗,说话都不利索的年轻人时,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不安,况且我和陈金俩人前些天唱的那几出戏,村里面有几个人不服的?是骡子是马那得拉出来溜溜,别说砸奶奶庙烧奶奶庙了,你们敢对那些个老太太开打,对那么多人动锹么?全村挨个儿数数,还真找不出几个来。 所以当我们客客气气很是真诚中带着强硬的说出来意之后,韩泽林没敢拒绝我们,稍微犹豫了一下便答应教我们如何做夹子、如何下夹子、如何找道、如何剥黄狼子皮,又该如何风干、如何拉展……总之韩泽林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们,讲的很详细很清楚,可问题是讲了这么多,我们几个人好像没一个能记得清楚的,先这里面的技巧和门道确实很多,多的一时半会儿你还真就学不来,而且哥儿几个都是喝高了的,迷迷糊糊的谁还能清醒的记住这些乱七八糟复杂的东西? 更重要的是,没有实践和演示,单是纸上谈兵,终归是不行的。 韩泽林不厌其烦的跟我们讲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我打着哈欠说道:“得得,林哥你别讲了,兄弟几个都喝高了,也记不得太清楚,这样,我们这就回去准备做夹子的东西,今晚上或者明天上午把夹子做好了,再来找你跟你好好学学,成不?” “行行,没问题,有事儿尽管找我。”韩泽林满口答应下来,让我们几个心里热乎乎的,人家韩泽林多仗义啊,那可都是人家吃饭的本事,竟然毫不吝啬的倾囊相授,咱们这心里能不感激人家?做人得讲良心不是么? 从韩泽林家出来之后,兄弟几个立刻分工,各自回家拿做夹子的东西来,硬度高的弹簧、钢质好的粗铁丝、钢丝绳、铁片、铁扣、锯条,这些玩意儿可都不能少啊! 好在这些东西对于当时的农村家庭来说,并不算什么稀罕东西,基本上家家户户都能找到三两样的。晚上兄弟们在姚京家老宅那儿集合的时候,东西都找齐备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绝对是公理,为了能赚到那还没有一点儿影子的钱,兄弟们完全没有了往日偷懒耍滑的坏毛病,一个个动脑筋想主意,你动手我出力的忙活到了大半夜,终于做出了七个不太合格的夹子。 用脚踩住,使劲掰开牙子,支上撑棍儿,踏板拉平,得,夹子弄好了。 我拿着一根儿木棍轻轻的往夹子的踏板上一点,啪的一声响,夹子紧紧的咬住了木棍儿,成了! 弟兄们齐声欢呼,太棒了! “这是具有划季节意义的,这是成功的开始,是奠定我们走向最终胜利的里程碑!”我点头微笑,故作激动的表着感言。 “操,你当自己是常云亮他爹啊?”陈金在旁边乐呵呵的开着玩笑。 常云亮捶了陈金一拳,骂道:“去你娘的,要认爹你认啊!” 大家伙笑成了一团,每人拿起一个夹子仔细欣赏起来,脸上那激动和喜悦的表情,如同初为人母的少妇面对自己的孩子一般,小心的捧在手里呵护着,怎么看都看不够。 我把夹子的牙掰开,木棍被夹的地方没有明显的锯齿印,那是因为锯齿上裹着一层自行车内胎的胶皮,就是为了防止夹子打住黄狼子后,锯齿咬破了皮,按韩泽林所说,一旦黄鼠狼的皮子上有了不应该有的破损处,那么皮子的价格会受影响的。当然了,锯齿是必须用到,因为要是用铁棍的话,夹住之后,黄狼子易脱逃,那东西一旦被夹住之后,会不顾疼痛玩儿命的挣扎,若是有了锯齿再垫上一层胶皮后,黄狼子是很难挣脱的。 大概是成功后的喜悦让我们这些年轻人过于激动,以至于难以入眠吧,大家伙拥挤在炕上,兴奋的聊天聊到了凌晨三点多,才满是倦意的睡去。 第二天我们几个一直睡到上午十一点多,才恋恋不舍的从被窝里钻出来。看看时间,已经是晌午了,只有各自分散回家,下午再去找韩泽林吧。 下午哥儿几个拎着七个夹子就去了韩泽林家,这次可得认真听人家讲学了。 不过看韩泽林的脸色还有眼神儿,以及他的态度,都让我觉得这小子是不是后悔教给我们这些了呢? 果然,当我们正二八经的请他再给我们讲讲如何捕捉黄狼子和其中要注意到细节时,韩泽林面色为难的说道:“这个……兄弟们,不是当哥的小气,也不是较真啊,说真的,这两年村里的黄狼子确实比以前少的多了,你们捉黄狼子哥哥我没啥说的,也不能阻止你们赚钱,可问题是……你们能不能不在咱们村抓?” “嗯?不在咱们村,我们上哪儿抓去?”陈金立刻瞪起了眼。 我拉住陈金,笑着说道:“林哥,你这可让兄弟们为难了,我们跟你学这个,不就是为了抓几只黄狼子换点儿零花钱么?你这话……让兄弟我无地自容,好像是要跟你抢生意似的。” “不是不是,你们别误会。”韩泽林连忙摆手,说道:“是这么回事儿,村里呢,原本就没多少黄狼子进来,所以我也就是在村边儿上一些地方下夹子,咱们要是都下夹子捉起来,那黄狼子还能来么?我给你们说个好地方,黄狼子绝对多,真的。” 我们几个都没说话,只是冷静的看着他,等他继续往下说。 韩泽林看我们几个平静且冷漠的样子,心里有些揣揣不安,嘿嘿讪笑着说道:“咱们村北地西边儿那个杨树坡都知道吧?那里坟茔子多,树木杂草茂盛,黄狼子最喜欢在那地方住了,因为耗子多啊,黄狼子可不仅仅是吃鸡,它们吃的最多的就是耗子。” “那里黄狼子多,你怎么不去,偏偏就让我们去?你心眼儿咋这么实诚呢?”陈金冷笑着问道。 “这个……其实也不是什么别的原因,主要就是我这个人胆小害怕。”韩泽林有些尴尬的说道:“这捉黄狼子都是晚上干的事儿,可我也没个伴儿,大半夜谁敢去杨树坡那边儿下夹啊?,白天去了也没用啊,黄狼子白天不出窝的。正好你们几个人多,到哪儿都不用害怕,是不?” 我点了点头,这话说的倒是实在,北地的杨树坡其实就是一大块高出四周的土丘,上面没有农作物,生长着一些大树野草,那坡四周和上面有许多的坟茔,别说晚上了,就是大白天的走到那也会让人觉得阴气湿重,气氛诡异恐怖。 “有什么好怕的?得,我们就先听你的,去杨树坡那边儿试试弄两个晚上吧。”陈金鄙夷的看了韩泽林一眼,“要是逮不着黄狼子,那可就怪你了啊!” 56章 向杨树坡挺进 吼~~接着拉红票和收藏!童鞋们,走过路过看过,敬请评论拍砖,记得收藏支持小刀哈,收藏这两天涨的有些慢咯拱手拱手,多谢!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韩泽林立马拍着胸脯打包票,说道:“这我敢保证,你们尽管去,只要按照我说的去下了夹子,挂了套,准保你们不会走了空!” “那行,你赶紧跟我们说说,这到底该如何下夹子,要不要弄点儿诱饵什么的……”陈金满口答应下来,也不管我们几个人的意见,就开始诚恳的求教捉黄狼子的学问了。 我心里虽然还在疑惑着韩泽林说的话是真的假的,可人家韩泽林已经开始认真的跟我们讲起课来了,咱就得聚精会神听不是么? 真的,我们几个年轻人从来就没有如此专注认真的听讲过,假如上学时有这一半的认真劲儿,怎么着现在也是大学生了吧? 直到傍晚的时候,我们几个人才带着满足的笑容,走出了韩泽林家的大门。 是的,当时我们每个人都充满了自信,相信我们已经开始走上一条致富之路,起码,能够让我们的口袋富裕起来。 白天的时候还是暖阳和煦,蓝天白云,谁知道到了晚上,天空中竟然飘起了洁白的雪花,没有凄厉呼啸的寒风,卷不起雪花激荡,如同花瓣的雪花在夜空中轻舞飞扬,让人心情也不由得舒缓惬意。 兄弟们晚饭后聚集到了一起,简单的商量一番之后,便以全票通过的结果,决定了今天晚上的行动。我们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用行动来满足自己的私欲还有好奇心,对于那个年代那个年龄段的我们,还有什么比做这种事儿更加有吸引力呢? 拎着装满了夹子的布袋,拿着手电筒,还凑钱买了些烟酒、花生,兄弟们在落雪纷纷的夜晚,一路欢声笑语,斗志昂扬的往北地杨树坡出了。 走过村北邙牛河上的石桥,刚刚走上北地的土路,隐约现土路西侧挨着河岸的泵房前有个人影在晃动着,我们几个不约而同的呆住了,齐齐的看着那边儿的人影,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惶恐万分。 这样一个宁静的夜晚,在荒芜人烟冷冷清清的河岸旁的田野中,在一栋孤零零的小房子前面,看到一个人影在晃动,尤其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看得更加真切,的确是一个影子,换作是任何人恐怕都会不由得揪紧了心,后背凉吧? 那个人影似乎也现了我们,竟然不急不缓的迎着我们走了过来。 “鬼,鬼……”刘宾吓得哆嗦着藏到了我的身后,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它,它在往我们这边儿过来了。” 郭也胆怯的抓紧了陈金的胳膊,结结巴巴的小声问道:“那是个啥?这大半夜的……” “他娘的,该不会是来泵房偷水泵和电机的小偷吧?”陈金拿出手电,冲着那个人影开了灯,“哎,干什么的?” 明晃晃的的灯光下,只能隐约看到纷纷扬扬的大雪中那个模糊的黑色身影,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雪花中传了过来:“是我,锁柱家孩子吧?你们这帮人大晚上的跑北地来干啥呢?” “呸,他娘的,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胡老四!”陈金使劲啐了一口唾沫。 大家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大声喊道:“我说,你大半夜的来这儿干啥呢?吓唬人啊?” 胡老四这次没有马上回话,一直等走到了我们跟前儿,才淡淡说道:“担心村里不太平,有邪物进去闹事儿,所以晚上来这里看看。” “来这里看啥?您老应该在村里坐镇,有您在村里,何方妖魔鬼怪胆敢进入我们村为非作歹呢?是吧。”陈金这小子说话就夹枪带棒,冷嘲热讽。 胡老四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大概是不屑与陈金一般见识,或者是不想和我们说起这些邪事儿吧,只是问道:“你们一帮人这是要去干啥?” “关你屁事儿!”陈金一点儿礼貌都没有,张嘴便骂骂咧咧。 “少放屁!嘴巴咋那么脏呢?”我骂了陈金一句,人家胡老四这么大岁数了,前些日子虽然在某些事情上和我们有过分歧和争吵,可事后想想,毕竟大家都没有坏心眼儿,所以我觉得没必要对人家胡老四多么多么的看不惯,我微笑着拎起手里的一个黄狼夹子,回答道:“这不,今天我们几个刚弄了几副黄狼夹子,准备去杨树坡那儿套几只黄狼子,赚俩钱儿花花。” “杨树坡?”胡老四似乎有些吃惊,想了想才淡淡说道:“到那儿下了夹子之后,你们都钻到那个太岁庙里头歇着,能挡风,里面有一些干柴和,点一堆火还能取暖,万一有什么脏东西,也不会去太岁庙里招惹你们。” 我想除了陈金之外,我们几个人听了胡老四的话心里都颤抖了,怎么就又跟庙扯上了啊?那个太岁庙我们都知道,就在杨树坡东侧坡下面,年久失修,破烂不堪,不过虽然破旧,但是窗户、门、供桌香炉什么的倒是物件齐全,听说每逢浇地的时候,有些村民家的田地轮到晚上浇灌,如果自家田地距离太岁庙不远的话,多半都会到太岁庙里歇着。 胡老四跟我们说完这些话,又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来,扭头慢慢的往村里走去。 “什么他娘的脏东西,奶奶庙老子都敢砸,还怕个屁啊!”陈金骂骂咧咧,感觉自己这样很有面子。 我说:“少废话了,走吧,早点儿下了夹子,咱们就踏踏实实的在太岁庙里等着天亮吧。” 除了我和陈金以外,其他几个兄弟都有些犹豫不决了,刚才胡老四那话里有话啊,难不成杨树坡那地方真的去不得么?是啊,韩泽林他明知道那边儿黄狼子多,怎么自己就不去呢?恐怕胆小害怕是假的吧,随便在村里拉几个朋友,只要舍得给钱,能没有人愿意陪他一块儿去? 我和陈金走了几步回头一看,他们几个还在原地待着没挪地方呢,陈金有些恼怒的喊道:“我说,你们傻站在那儿等啥呢?” 被他这么一喊,几个人才磨磨蹭蹭的拖着脚跟了过来。 “金子,银乐,要不……要不咱今晚就别去了吧,瞧这雪下的越来越大了。”刘宾搓着手哈着热气说道。 我扭头瞪着他说道:“去去,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又不是谁逼着你跟来的。” 刘宾看了看哥儿几个,现没人和他一样提出回家,只好尴尬的笑了笑,跟着我们走了,现在让他自己回家他都不敢。 杨树坡距离水泵房大概有三里地,也是我们村耕地最西北面了,方圆大概也就是一里地多点儿。坡上面树木繁茂高大,杂草丛生,坟茔墓碑到处都是。也正是因为杨树坡上埋葬了太多的人,有着许多家族的祖坟,所以这里一向很少被人打扰。前些年农村轰轰烈烈的开荒运动,河堤下河岸边儿,能开垦的地儿基本都种上了农作物,杨树坡这么一大块儿土质肥沃的地方,却没有人来开垦。 我个人认为大概还有一个原因导致了村民不在这里开荒,因为杨树坡下有个太岁庙,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雪花越飘越大,田野里已经被覆盖上了厚厚的一层洁白,放眼望去,雪幕的尽头是黑漆漆的天空,偶有村落中透出的点点灯火,点缀着这个祥和安宁的夜晚。 杨树坡就在前方不远处了,那些高大的树木已经披挂上了银装,冷峻的耸立在夜色当中,起伏不平的雪地上,是一座座坟墓安静的卧在白雪下。可我怎么看都觉得那些藏在积雪下的坟墓,此刻倒像是一个个暗藏的碉堡,让许多未知的事物躲藏在其中,暗暗的监视着我们这些人的一举一动。 到了太岁庙的时候,我提议道:“走,到庙里歇会儿,拾掇拾掇东西,再去下夹子去。” 陈金一马当先走到了庙门口,吱呀一声推开了陈旧的庙门,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我打开手电筒向里面照着,然后和陈金俩人同时踏入了庙中。 正如胡老四所说,庙里的一应物事齐全,正对着门口的的墙上粘着一张陈旧泛着黑黄色的画,画着一个慈祥的老头儿搂着个酒葫芦坐在树底下看风景,应该就是太岁它老人家吧?画像的下面是供桌,桌上面摆放着一个小小的香炉,两个灯台,灯台上竟然还留有两截没燃尽的蜡烛,供桌的两旁摆放着两把老旧的椅子,一条板凳,四下里看看,东墙根儿堆放着一些柴禾、两捆稻草,门口有一个大火盆,里面还留着烧过的木头炭灰。手电筒往房梁上照了下,梁木间垂挂着大大小小、破破烂烂的蜘蛛网,有几根儿穿木因为时间长了,从中折断,导致了房顶裂开了几道细小的缝隙。 点着灯台上的蜡烛,我和陈金这才招呼兄弟们进来,他们依然是有些胆怯,表情紧张的四下里观望着,生怕某个黑暗的角落里会突然窜出个什么东西来。 57章 风雪杨树坡(一) 小刀的码字度不快,一日两章确实很累,唉,存稿基本耗尽,编辑又在催稿了童鞋们,收藏红票支持小刀吧!!!多谢!!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关上庙门,拿出一应的工具检查,拾掇,弄齐整了,把酒和花生放到供桌上,在火盆里点了堆火,不一会儿庙里面就暖和起来。 搓着手烤着火,一袋烟的功夫后,我站了起来,拎起夹子说道:“天不早了,准备行动吧!” 大家都站了起来,火光手电映衬下,他们先前脸上的那丝紧张早已经换成了兴奋好奇,毕竟是头一回大半夜的跑到这荒郊野外,还要捉黄狼子回去换钱,年轻人能不激动么? 陈金提议道:“这么的,咱们别都去,留下俩人在这里看着东西。” “有什么东西需要看啊?不就是些花生米和酒么,大半夜的还怕有人来给偷偷的喝了?”刘宾马上表示反对,这小子很清楚,但凡兄弟们在一起遇到这种事情,多半都会民主决定把刘宾留下的,换作平时也没什么,可今天不同于以往,这家伙大半夜的一个人待在这荒凉破旧的庙宇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别说他刘宾,就是我赵银乐,在不影响面子的情况下,也不敢一个人待在这儿。 “哎那可不一定,这种地方最容易出现那些鬼魅魍魉,妖魔精怪,谁知道它们会不会突然想喝酒了,就把咱们的酒给偷着喝了呀?嘿嘿。”陈金这小子促狭的笑着。 我有些哭笑不得,原本估摸着留下俩人看着,兴许互相做个伴儿,还有人愿意留下来呢,现在你陈金这么一说,谁还愿意留下来啊?难道要从你我二人之间选择其一么?那怎么可能,唉。我说道:“行了行了,看个屁啊,大半夜的,都去吧!大家也都从实践中学习总结,以后也好做活儿。” 于是大家纷纷表示赞同,谁他娘的也不想留下啊! 将火盆里的火堆熄了少许,让火苗没那么大了,我们吹灭了蜡烛,从庙中走出,将庙门关好,向杨树坡上进了。 要想捉黄狼子,自然先得有捕捉黄狼子的夹子,而最最重要的,就是下夹子了,这可不是说随便把夹子掰开了,扔到草窝里坟墓间就行了。其中的学问就是看路看洞看位置,你得寻摸到黄狼子喜欢走的路径,黄狼子的洞口,和下夹子的合适地点。 比如说看路,黄狼子这种东西忒狡猾,去的时候走这条道,回来的时候就会调着角走,也就是说它不好好的原路返回,而是从这条道斜插出去几米远,然后再转折到这条道上,走出几米远再来个转折,也不嫌累不嫌多走道。如果现了这个路径,你就得看好有没有转折口,如果没有,那就准备好夹子,找一处地势低的地方,下上夹子,铺上碎草和一层细土,如果有雪,铺雪更好。 看洞,那就是寻找黄狼子的洞口了,别以为这东西比耗子大洞口就大,那洞口和耗子洞差不多,只是耗子洞口要么干净,要么就是一些碎草简单的做个掩饰,而黄狼子的洞口就会故意的散弄些老鼠屎,再弄些干枯的树枝杂草掩盖住。下夹子的时候在洞口两米多的地方,选择草丛或者是有石头砖块土坷垃的地方,用潮湿的泥土将双手使劲搓上几遍,当然了,动物的粪便最好,这样可以保证人的气味不会沾到夹子上。黄狼子出窝的时候,会先在洞口张望一下,现没有危险,就迅的窜出,跑到一个能够隐藏身子的地方,而夹子就正好下在那里,黄狼子还能有跑么? 这两项那都得要选定最合适的位置,嗯嗯,学问很深,我们只是从韩泽林那里得到了一些知识,没有丰富的实践经验,暂时还难以做到精确的看准位置。 现在我们不就是来实践了么? 现在想起来我们那时候简直就是蠢的要命,七八个人一起去下夹子,虽然说都故意轻手轻脚,小心翼翼,低三下四的行动,可黄狼子那东西多机灵啊,对它们来说这么多人搞出的动静简直不亚于地震了,它们能不知道危险的来临么?而且我们几个人在下夹子的时候,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着这个地方好,那个位置妙…… 简直就是在胡闹。 坟茔之间,杂草丛中,树木下面……我们选择的地方可谓是齐全了,陈金说这是为了分类实验,为我们以后的狩猎生涯作出最细致的实践理论,而且还要写成一部狩猎大全。 我说去你娘的,回头再做几十个夹子才是正经的。 早知道真该多做些夹子过来的,像我们这样的新手,就只弄了七八个夹子扔到这么大面积的杨树坡,就觉得好象是在滏阳河里头扔砖头,能砸着鱼么?你得用网啊! 捉到黄狼子的希望不大,可兄弟们兴趣不小,一切妥当之后,我们几个人打道回庙,得等到凌晨那三四点钟的时候,去检查下夹子是否夹到了黄狼子,去早了怕打草惊黄狼子,事实上就我们当时那动静,跟打仗似的,有多少黄狼子也都给它惊得躲窝里不敢出来了。去晚了的话,担心那些个黄狼子会被救走,韩泽林跟我们说了,黄狼子都特聪明,如果时间长还不回去的话,那待在洞里的黄狼子就会出去找,现被夹住的黄狼子后,会呼朋唤友,招来一大帮黄狼子,生生用牙齿将夹子上的弹簧给撕咬磨断。 我和陈金听了韩泽林的话之后觉得纯粹是扯淡,黄狼子如果真有那么精明的话,那咱干脆就别去捉了,不然的话,兴许黄狼子还给你来个群体攻击报复呢。不过想归想,人家韩泽林在这方面是专家级的人物,他怎么说,咱们就得怎么干不是? 也就是我们这帮人回太岁庙走到半路上时,起风了,风势很强,刮得雪花在半空中卷成一团一团的,扑到人的身上脸上,风刮雪扑,我们几个连眼都不能睁开了,低头哈腰的互相拉扯着,顶风冒雪往太岁庙那边儿赶。 回到庙里之后,大家伙可算是松了口气,起风后到进庙,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就把人给冻的哆哆嗦嗦,说话都结结巴巴的说不清楚了。点燃蜡烛,急急忙忙的往火盆里添上柴禾,将火烧到最旺盛,就差在火盆外面点火了。 围着火盆烤了半天,弟兄们缓过劲儿来,这才想到还有酒呢! 于是乎喝酒侃大山,讨论着以后该如何捉黄狼子,是否应该再有其他展项目,以求赚更多的钱…… 反正闲着也是无聊,扯起淡话了,陈金这小子也不知道从哪儿听了一个关于太岁庙的故事,很是得意的喝着小酒,添油加醋的给我们讲了出来: 六零年闹大饥荒的时候,我们村里挨家挨户的饿死人,那两年因为死了太多的人,所以村里面阴气极重,尤其是这埋葬死人的杨树坡一带,大半夜的鬼哭狼嚎,像是有一群人在没完没了的哭,而且多半都是些小孩子的哭声。 后来灾年过去之后,村里的神棍胡老四从外面又请来几位高人,一同施法镇邪驱鬼,度亡灵,可他们做了这些之后,不但没有见效,反而那哭声越厉害,甚至很多时候大半夜的哭声竟然就在村中飘荡。弄得全村人惶惶不可终日,问胡老四这是怎么回事儿,胡老四无奈坦言,饿死鬼最是爱闹事儿,因为他们觉得太冤屈,死前过的日子太差了,所以阴魂不散,天天哭喊着抱屈,而小孩子原本就最易成为凶鬼,饥荒时小孩子抵抗力本身就弱,所以死掉的孩子多,这就成了一群凶鬼。 这下村里人更加害怕了,许多死了孩子的人家更是惊恐万分,担心孩子找上门儿来。 大概是心理上的作用吧,村里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病倒,看医生也检查不出什么病来,只是精神上极度恐惧导致的心理疾病,从而影响了正常的生活。 没过多久,竟然有几个因为害怕病倒的人去世了,村里传言那都是生生吓死的。 这下村里人更害怕了啊!不知道哪天,村里来了个外乡的老头儿,得知村里生的事情后,那老头便每日里到那些病了的人家里劝慰人,说起来也怪,那个老头儿去过谁家里,就能把谁家的病人给劝慰好,见效还特快,老头刚进门儿时病人还在床上躺着奄奄一息,老头儿出来时,病人就能出门相送了。 短短两三天的时间,老头就把村里所有因为心病而卧床不起的人给劝慰好了。老头儿在村里一下成了神医,成了活菩萨,没一个人不服他的。 58章 风雪杨树坡(二) 这几天太累了,嗯嗯,今天明天后天,每日一章,周一开始爆,弥补还是要无耻的索要红票和收藏的,你们的支持才是小刀的动力,多谢了!这一章字数稍微多些。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之后的每天晚上,老头都会独自去杨树坡,村民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过了些时日之后,村里晚上鬼哭狼嚎之声便彻底消失不见,连杨树坡那儿,也再没有了恐怖惊悚的夜半哭声。 村民们自然商量着如何感激那老头儿,可没等他们商量出结果呢,人家那老头竟然走了,一去不复返,也没人见老头儿去哪儿了。 后来胡老四说那是北地的太岁,看到村里活着的人受折磨,死了的孩子们整天还在杨树坡哭个没完,所以才出来挨家挨户的劝慰,顺便安抚了杨树坡的那些个小孩子的亡魂儿。 村民们细想之后也就相信了胡老四的话,是啊,那老头儿那么大本事,那叫真正的不同凡响,非同凡人。所以村民为了感激老头儿,就在北地挨着杨树坡那儿建了一座庙,顺便也可以让太岁它老人家可以时时的劝慰着那些葬在此处的冤魂厉鬼,不要去找村里人的麻烦。 这也就是为什么村里许多人晚上到北地浇地的时候,都喜欢到太岁庙避风挡雨的原因,太岁庙护人啊!据说还真有过好几次,村民夜半在田里撞见邪事儿了,都是有一个老头儿出现拯救了他们呢。 貌似这个故事讲出来之后,兄弟们都很乐意并且待见听。原因嘛,当然是这大半夜的,外面狂风呼啸大雪纷飞,天寒地冻人烟稀少,又赶上在杨树坡跟前,而且先前去了一趟,回头还得再去一次,您想想,心里能不害怕能不胆怯? 听完故事后,带来的两瓶白酒也快喝完了,看看时间才一点多点儿。大家伙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上杨树坡,看看下到那里的夹子是否有所收获。 按说我应该立刻制止他们,让他们再多等待些时候的,可我也真想赶紧过去看看结果呢。 所以大家伙就一致同意马上去检查工作成绩。 唯独姚京犹豫了半晌说道:“这个,你们去吧,我留在庙里等你们。” 我纳闷儿了,这小子怎么突然想自己留在庙里了?我疑惑的问道:“姚京,你自己留下不害怕么?” “不怕,这可是在太岁庙里呢。”姚京嘿嘿笑着说道。 “哦,说的也是。”我恍然大悟,这个胆小鬼,刚才听完陈金不知道从儿道听途说来的故事,自己添油加醋的吹了一番,还真有姚京这样的人相信了,觉得待在太岁庙里那是最安全不过了。 我就纳闷儿了,姚京是怎么想到,难不成咱们兄弟这么多人,你还害怕走夜路么? 问了下其他几个人,都没有人愿意留下来陪姚京,我好心劝了他两句,让他跟我们一块儿去,这小子就是不去。陈金鄙夷的说道:“这小子生怕到了杨树坡上被小孩子魂儿拉到坟里头。” 我已经提着电筒走出去了,回头朝里面喊道:“行了,趁着这时候风小,赶紧的去转一圈儿,没动静的话,咱们就再回来等到天亮。” 既然姚京决定要留下来了,我们自然也不好说什么,替他换下快要燃尽的蜡烛,嘱咐了几句,我们几个便提着电筒拿着口袋走出庙门,往杨树坡上进了。 寒风比之先前那阵子小了许多,不过依然穿林过坡的**呜咽的风声。雪花不急不缓的洋洋洒洒在天地间,万物一片萧瑟苍凉,夜晚的缘故,更多出了一份黑暗中的阴森恐怖。 偶有几道黑影隐约从不远处的坟茔中蹿出,眨眼便会消失在另一座坟墓的后面或树丛中,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一行在夜色下不太清晰的小脚印,那是野兔或者黄狼子被惊吓到了,匆忙飞奔着躲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小眼睛在夜色中透出或黄或绿的光来,似乎在好奇的看着我们,想着这群人三更半夜顶风冒雪的跑到杨树坡来,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看到这些被惊吓到的小动物,让我们对于这次行动更有信心了。一边儿走一边儿琢磨着,杨树坡这地方的小动物还真是多啊,今晚上就算是打不着黄狼子,弄到两只野兔也不错,多少能卖点儿钱,即便是卖不掉了,咱自己还能打牙祭不是? 先前的那阵大风帮了我们的大忙,吹起积雪,想来也应该把我们下夹子时留下的那些痕迹给掩盖的严严实实,岂不妙哉? 当然,有其利,必有其弊,大风也将树木上的积雪吹落掉好多,现在的大小树木在雪光的映衬下,都显得黑漆漆阴沉沉,冷漠的耸立在漫天的飞雪当中,让人不由得联想到僵尸这种东西;许多原本被积雪覆盖的坟茔也都露出了头儿,一个个黑乎乎的坟头像是人的后脑勺子,个别上面还用大土坷垃压着几张皱巴巴的黄纸,看起来更是瘆人;有些坟墓前立着墓碑,冷冰冰的,深寒肃穆,上面刻着的字在积雪的映衬下甚至还能够隐约看出来,墓碑上头顶着一层积雪,让人觉得像是给这死东西扣上了一顶孝帽子。 飘洒的雪花静静的落下,平添了一层神秘的面纱,隐约的遮挡住这些物事,让我们似清非清的看着四周的景物。 我和陈金俩人自然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手里拎着木棒和手电筒,不过手电筒没有打开,不到夹子跟前儿,暂时还用不着,再者又担心手电筒的光会惊了黄狼子,虽然很明显,我们这么大动静早就将杨树坡的所有动物给惊扰了。 他们几个几乎紧挨着并排走在我们俩后面,在这样的夜晚又是这样的一个阴森森的地点,他们心里自然忐忑恐惧,肩并肩大概能多少壮壮胆儿吧? 常云亮这小子被挤在了队伍的最边儿上,偶尔便会被拉在后面,便拉了一下常汉强,低声问道:“汉强,你害怕不?” “嗯,有点儿。”常汉强很老实的回答。 “没事儿,别害怕,你走我前面,我在后面给你看着。”常云亮很是大度的将常汉强往自己身前推了一把,让常汉强领先了他们一步距离。 常云亮往往队伍里挪动了一个人的位置,边走边对刘宾说道:“宾子,你害怕么?” “我……我也害怕。”刘宾小心翼翼的低声承认。 “没事儿,别害怕,你走在我后面跟着我,我在前头给你探路。”常云亮很是大度的跨前一步站在了刘宾身前。 “哦,谢谢你。”刘宾很是感激。 原本并排着互相依赖着壮胆儿,结果让常云亮的“好心好意”给弄成了前后跟着走,他常云亮再次挪动,走到了郭和薛志刚之间,这小子前后左右都有人了。 我和陈金扭头一看,忍不住乐了,陈金骂道:“云亮你个***,我看就是你他娘的自己害怕,你丫够孙子的,走在别人中间儿是不是安全多啦?” 刘宾和常汉强俩人反应过来,我们几个人都停了下来,哭笑不得,常云亮更是窘迫的支支吾吾,说道:“不是,这个这个,我可没那么想,我是好心……”结果话没说完,常云亮忽然指着不远处说道:“呀,那是啥东西?” 我们几个顺着他的手指头望去,一座孤零零的坟头上,蹲着一只小小的动物,两只小眼睛放着黄绿色的光,直勾勾的盯着我们几个。 几个人立刻条件反射般的齐齐向我和陈金俩人靠拢过来,挤到了一起。我强压着内心的恐慌,皱着眉头仔细瞅了几眼,说道:“咦,那不是一只黄狼子么?” “嘿嘿,他***,难不成还想送上门儿来么?”陈金双手搓着,作势欲扑上去活捉那只黄狼子,不过他明白根本就办不到,所以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顺便缓和一下紧张气氛。 “那边儿也有一只。” “还有,那儿,那儿,俩坟中间那儿有一只,呀!” “哎哎,咱后面有俩呢。” …… 就像是约好了似的,黄狼子纷纷出现在我们四周,似乎根本就不惧怕我们这些比它们大的多、强悍的多大大家伙。 我们竟然被黄狼子给包围了,大致在心里算计了一下,竟然有二十多只黄狼子,坟头上、坟之间、乱石中、树杈上、草丛里、雪窝中,身前身后,身左身右……一个个放着黄绿色微光的小眼睛就像是在漆黑的夜里点着的一个个小灯泡,凶狠的、邪恶的、紧张的盯着我们,如临大敌般警惕着、敌视着。 “银乐,金子,这这……”常云亮惊的话都说不全了。 “它们一定知道咱们来干啥了,肯定是……想祸害咱们。” 刘宾拉住我的胳膊,颤抖着说道:“银乐,咱们回去吧,咱不捉黄狼子了。” “都别怕,别怕,咱们这么多人怕个毛啊!”我急忙大声喊着给他们壮胆儿,这可不是吹的,从怒砸狂烧奶奶庙之后,我对于邪物已经没有了以前那种深到骨子里的惧意了,觉得邪物也不过如此罢了,还不是被我二叔轻松搞定丢了性命么? “哎哎,小点儿声!别把它们吓跑了,这东西肯定有灵性,八成还把咱们当朋友了呢。”陈金在旁边急忙阻止我大吼大叫,蹲下身子来,两臂向两侧伸开,摆着手晃着脑袋两边儿看着,用极其友好极其温柔的声音说道:“来,过来,来爷这儿,跟爷回去,给你们弄鸡吃,来呀,来呀……” 我们几个差点儿没有集体躺倒在雪窝里,这不是扯淡么?在这种如此诡异如此阴森的境况下,这个***竟然……亏他陈金想到出来啊! 很显然,那些个黄狼子并不被陈金的糖衣炮弹所诱惑,对于陈金如此的热情,黄狼子无动于衷。 “哎他娘的,不识好歹的东西!”陈金没那么大耐性,蹭的一下站直了身子,大冷天的撸起来袖子大踏步往前走去,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你们出来围着大爷们要干啥?让你们他娘的过来,你们还不过来,那行啊,爷我过去伺候你们成不?都别跑啊,别跑,哎哎都他娘的别跑啊,让爷抓住你们扒了你们的皮卖钱!” 这不是他娘的扯淡么?别说是一群黄鼠狼,就是人见了陈金那凶神恶煞般的模样也会被吓得够呛。五六只黄狼子看到陈金冲它们走了过去,立刻四散飞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在旁边儿笑骂道:“你他娘的别大呼小叫的成不?我看回头咱也别下夹子捉了,干脆让你丫在这杨树坡吠叫着转一圈儿,准保吓死一大堆黄狼子。” “你才学狗叫呢!瞧瞧你们一个个吓成什么样了?”陈金不屑的切了一声,既然那几只黄狼子逃之夭夭,他脸上大觉光彩,“唉,你们什么时候能有我这样的胆量啊?” 刘宾不敢松开我的胳膊,拉着我颤颤巍巍的说道:“银乐,它们,它们都还没走呢。” 是的,陈金赶跑了几只黄狼子,可是还有许多在我们身后左右瞅着我们。刚才陈金的表现让他赚足了面子,大概感觉很是良好吧,这家伙手舞足蹈的绕着我们转圈跳着,俩胳膊挥舞着大呼小叫的:“喔呜……!” 这下可好了,那些原本还装神弄鬼凶巴巴的小东西吓得全部蹦了起来,摔倒在雪地中,然后飞的爬起来,用最快的度在最短的时间里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59章 风雪杨树坡(三) 原本凌晨的更新,直到现在才更新了,对不住大家对不住大家!昨晚实在是太累了,所以没有熬夜那个红票和收藏还是要给小刀哦!谢谢!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四周又恢复了先前的那般沉静,雪花依然在不住的飘洒着,西北风轻柔的吹着,四周树木耐不住寂寞,偶尔便会晃动自己干枯的枝桠,出唰啦啦的声音,扑簌簌的震下来一些积雪。 “黄狼子这么精,这么有灵性,它们会不会已经知道咱们下了夹子啊?”郭警惕的四下里张望着,生怕那些黄狼子会藏在某个隐蔽的角落里,会突然跳出来咬他一口。 “是啊是啊,要不我们回去吧?”刘宾立刻附和郭的话,并且敲响退堂鼓。 常云亮和常汉强、薛志刚三人没有话,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都看向我和陈金。 大概陈金也犯了疑惑,骂道:“还真是,这些该死的小玩意儿看起来灵性十足的,没准儿还真知道咱在那儿下夹子了。” 我心里不安起来,我们几个人在一起还好些,毕竟人多胆量足,可太岁庙那边儿还有个姚京呢,这小子一个人,而且胆量又不大,万一有几只黄狼子去吓唬他,那可就坏菜了,万一把这小子吓出个三长两短的,如何是好?现在就回去?我又有些舍不得,既然来了,费了那么大劲儿和半宿的时间,难道就这么空手而归么? 想到这些,我挥手说道:“好了好了,有啥好怕的,咱们赶紧看看夹子有没有打着黄狼子,不管有没有,收拾了夹子打道回府,***,回去再找韩泽林问个清楚。” “嗯,姚京那小子自己在庙里呢,可别出啥事儿。”陈金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点头说道:“事不宜迟,立即行动!” 其他几个人自然不会反对我们俩的意见了,于是我们几个加快脚步向下了夹子的地方快步走去。 第一个夹子是埋在常家祖坟中间的,等我们几个到那儿之后,现那夹子竟然被刨了出来,而且完好无损的放在一个墓碑上面; 第二个夹子在一块石头和一个大树根之间,结果也是被扒拉了出来,夹子已经紧紧的咬合在了一起,可中间连根儿黄狼子毛都没夹着; 第三个夹子差点儿打中薛志刚的脚丫子,不知道是不是积雪埋的太深了,抹去了我们下夹子时的痕迹,所以我们看不太清楚,也可能是……他娘的是被那些黄狼子给换地方了? …… 这就是收获,我们下的那七八个夹子,一只黄狼子都没夹着,反而是每一个夹子都有明显被移动做过手脚的痕迹。 我的心揪紧了,倒不是害怕,而是,我隐隐的预感到姚京要出事儿。什么他娘的太岁庙会保护着村里人不受害?那奶奶庙里还供奉了一条黑蛇呢,它怎么就没好好保护人,反而还要小鸡肚肠的祸害人?同理,今晚上看这些黄狼子都机灵的跟成了精似的,还敢包围我们,那太岁庙里指不定就住着一窝黄狼子呢。 “***,韩泽林那个王八蛋肯定是糊弄咱们了,要不然咱们咋就骗不过这些黄狼子?”陈金咬牙切齿的抱怨起来,他觉得既然韩泽林说了黄狼子都特机灵,那肯定有法子对付黄狼子的,不然韩泽林怎么捉黄狼子的?所以今天晚上我们下的夹子让黄狼子给掀了,责任肯定在韩泽林。 “对对对,肯定是他没有实打实的教给咱。”常云亮点头附和,拎着一个已经放了空枪的夹子说道:“得了,回去吧,再熬夜也是白费劲。” 刘宾一直在我旁边紧跟着,见我不说话,便拉我一下,轻声问道:“银乐,你想啥呢?” “啊?”我回过神儿来,暗暗的责骂自己,怎么就出神儿了呢,明明想着姚京可能有危险,还愣着干啥?我急忙对兄弟们说道:“娘的,回头肯定找韩泽林算账!咱们赶紧下坡,姚京那边儿可别再撞见黄狼子,不然还不得把丫吓死啊!” 陈金拍了下脑门儿,说道:“对呀,**,赶紧走!” 兄弟们一听马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急忙拎了夹子、袋子等一应物事,跟着我和陈金向杨树坡下疾步走去。 不知道是巧合的原因,还是有什么东西在作怪,这次我们往坡下走的时候,原本微弱的冷风再次突然的加大,狂风瞬间从西北方向呼啸而来,卷起团团雪花,扑打着行走在下坡路上的我们,力道十足。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愤怒的大吼着推搡着你,正赶上是下坡,让你身不由己踉踉跄跄的跑了起来。 就在我们几个不由得在雪地中慢跑,平衡难以掌控,勉强互相拉扯尽量避免摔倒的时候,在我们前方,一些小东西横向里窜了出来,是的,是那些黄狼子,它们似乎并没有攻击我们的意思,只是在吓唬我们,或者说是耍逗我们,就在积雪上,距离我们不多远,有时候竟然从你的脚底下穿过,它们极其灵敏的窜来窜去…… 这种不疼不痒的战术显然很有效,兄弟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惊慌失措,再也无法掌握住平衡,纷纷摔倒在地,刘宾和郭俩人摔倒的时候恰好在一个土堆上,或者……是个坟堆,当然大晚上的又被积雪覆盖,谁也不清楚,嗯,他们俩摔倒之后,向下滚出了三四米远才停住。 我和陈金也没有幸免,摔倒之后急忙站起来四下里警惕的观望一番,却只能看到近处的景象,大风大雪影响了我们的视线。我急忙喊着:“大家都别慌,向我和金子靠拢过来,快,别害怕!” “操,刘宾,郭,你俩打滚的时候有没有碾死几只黄狼子啊?”陈金拍打着身上的雪,一边儿取笑着刘宾和郭。 兄弟们无心开玩笑,毕竟像陈金这种胆大包天到没心没肺的人物,全世界都是屈指可数的。几个人迅的靠拢到我和陈金跟前儿,我皱着眉头拎着棍子在风雪中站了起来,看着那些就在前方不远处已经停下来排成几排,死盯着我们的数十只黄狼子,我抬起手腕举棍前指,说道:“娘的,今天晚上原本就是来捉黄狼子的,既然夹子没打着,那咱能追上几个乱棍打死也行!走!追啊!” 说完话,我拔腿独自向坡下那些黄狼子冲了过去,左手拎着装夹子的袋子,右手拎棍挥舞着,呀呀的大喊着给自己鼓气。 “好啊!弟兄们,在雪地里黄狼子跑不快,快,冲啊!”陈金见我一马当先的冲了上去,急忙一边儿鼓舞着弟兄们的士气,一边拎着棍子和手电筒哇哇叫着跟了下来。 我和陈金本就是弟兄们的精神支柱,见我俩已经向下冲并且远远甩开了他们一段距离,哥儿几个于是乎就都不管不顾了,挥舞着手里的东西哇哇叫着给自己壮胆儿,撒丫子冲啊! 就在那个漫天飞雪,狂风呼啸的夜晚,在平时人烟罕至的杨树坡上,一帮年轻人就那么挥舞着手里的大小物事,疯狂的嚎叫着向坡下勇敢的冲锋着。 不顾那积雪下的土地起伏不平,不在乎风在吼雪在飘,不管它前面挡路的黄狼子是精还是怪…… 那些黄狼子突然现这些年轻人都是些疯子,没有丝毫的怯意不说,竟然还大喊大叫挥着棍棒杂物要干掉它们。 小小的黄狼子终于胆怯了,在我和陈金挥动着手里的棍子砸向几只黄狼子的时候,它们似乎是受到了谁的命令一般,几乎同时迅的四散奔逃起来。可不像是陈金所说的那样,在厚厚的积雪中黄狼子跑不快,相反那些黄狼子跑的飞快,我们倒是受到积雪的阻碍,度提不上来了。 看着几十只黄狼子在雪地上不一会儿就窜的无影无踪,追赶无望,我们几个都停下了脚步,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被冷风呛的忍不住剧烈的咳嗽着。 陈金恼怒的踢飞了一团雪,骂道:“娘的,跑的还真快,今晚咱们算白忙活了!” 实际上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能够追上黄狼子,更别说想着打死几只了,我只是想给兄弟们提提气,赶跑了这群黄狼子,我们就可以赶紧的去太岁庙,看今晚这情况,越让我心里担心,姚京在太岁庙里会出事儿! 我挥着棍子气喘吁吁的大声喊道:“赶紧去太岁庙,别他娘的黄狼子没打着,人被吓着就麻烦了。” 弟兄们听我这么一喊,当下不再歇息,一鼓作气的向太岁庙跑去。 60章 庙内惊悚一幕 按时更新,只是今日依然是一章,周一开始恢复一日两章的更新,顺便说一声,周一或者周二开始,应该会有连续三天一日三更的爆!敬请大家支持,用收藏,红票来砸我吧!支持我吧,小刀的爆需要强大的动力啊激动了,谢谢!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距离太岁庙还有大概几十米的时候,透过交加的风雪,我们已经隐隐的看到了太岁庙里透出的烛光,庙门大开着,姚京坐在供桌旁边,偶尔手臂挥舞,身子前后晃动两下……他好像在和谁说着话,说到兴头上了? 我们放慢了脚步,互相对视了几眼,带着满脑门子的疑惑,小心翼翼的往太岁庙跟前走去。 当我们距离太岁庙越来越近,终于看清楚庙内的情景时,几个人都不由得大惊失色,纷纷蹲下,尽量将身影隐蔽起来。 太岁庙中,两支蜡烛再加上火盆里的火苗,把并不宽敞的庙里照的亮堂堂的,姚京坐在供桌前的椅子上,桌子上摆放着我们带来的白酒,姚京右手时不时的会拿起酒瓶子灌上两口,左手赫然拿着一个带着毛的鸡腿,上面血淋淋的,还在一滴滴的往下滴血。 供桌上,一只毛皮特别鲜亮,个子特别大的黄狼子端坐在小香炉上,尖嘴猴腮的脸上挂着阴险狡诈的笑容,小眼睛眯缝着显得格外细长,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一肚子坏水的东西,它就那么笑眯眯的盯着姚京,小尖嘴儿一张一张的,似乎还在跟姚京聊天。这只黄狼子的两侧,蹲着两只小点儿的黄狼子,像是伺候主子似的,给坐在香炉上的大个黄狼子递上酒瓶盖儿,大概里面倒着的是酒吧,大黄狼子端着酒盖儿很享受的一口喝下,还冲着姚京举举瓶盖儿示意,于是姚京再次拿起酒瓶子对着瓶口灌酒。 围着姚京的双脚,三只黄狼子正在桌腿旁边儿撕扯一只大公鸡,肠子都流了出来,鲜血和鸡毛散落一地,缺了的那条鸡腿,应该就是姚京手里攥着的那支吧? 庙里的地面上,或蹲或趴甚至还有站立着十几只黄狼子,嘴角带血,笑眯眯,狡诈诈的。 庙外狂风呼啸,大雪纷飞,可愣是不能对敞开着大门的太岁庙里面,造成丝毫的影响,里面供桌上两只蜡烛的火苗根本就没有晃动的迹象,奇怪吧? 我们几个看着这一幕,真的是瞠目结舌啊!这***也太离谱了吧?兄弟们都担心着姚京的安危,生怕这个***让黄狼子给吓着呢,谁曾想,丫竟然还和黄狼子喝上了,看样子小嘴吧嗒吧嗒喷着,还聊得不亦乐乎。 “银乐,这是,这是咋回事儿啊?”郭凑到我耳朵边儿,小声的问道,眼神一刻也没离开太岁庙中的姚京。 我摇了摇头,还没等我回答,刘宾也凑过来紧张的说道:“该不会是,姚京让黄狼子给迷住心窍了吧?” 我心里一颤,***,瞧那黄狼子的模样,让人不由得就想起了狐狸阴险可恶的嘴脸,简直就是缩小版的狐狸啊!从小就没少听老年人讲过狐狸精的故事,狐狸精迷惑人,害人,我们这地方原本就没狐狸这种东西,兴许,流传在村里有关狐狸精的传说,他娘的原型八成就是这缩小版的狐狸精了。 怪不得韩泽林一再强调过黄狼子是一种极为狡猾机灵的动物,看来我们遇见的这只,不仅仅是狡猾机灵的黄狼子,还是他娘的一只可能成了精的东西。 “哎哎大家都小心点儿,别让那些黄狼子现了。”陈金很是难得没有冲动飙,招手把我们全部拢到一块儿了,才在风雪中小声的说道:“咱不管它是个什么精啊怪的,也不管是如何和姚京勾搭到一块儿的,总之今晚上咱们的目的不就是要捉黄狼子么?既然黄狼子都是些机灵鬼儿,咱下夹子捉不住,那现在可就是好机会了,咱们开枪的不要,悄悄的进庙,到了门口,一起冲进去,抄家伙猛打一通,嘿嘿,它就是再机灵,跑到再快,庙里面就那么大地方,咱只要堵住了门口,它们还能跑得了么?” 我一想这个主意不错,还真行,咱给它来个瓮中捉鳖,岂不是手到擒来么?我点头说道:“不错,好主意,这要是一下子全给它包了饺子,得多少钱啊?没说的,干它!” 哎先说清楚,我这绝对不是死要面子呢,我是真不怕。什么他娘的精啊怪的,现在的我和前一段时间可大有不同了,想想看啊,那奶奶庙里的黑蛇不能说不厉害吧,连胡老四都不敢招惹人家,结果怎么着?我二叔一拉,一扯,搞定了,连胡老四都觉得不可思议。这足以证明我们赵家祖上留下仙气儿,是真的了吧?即便不是真的,那邪物也没什么好可怕的,只需往死里整它就行了! “不行不行,这东西有灵性,万一它会妖术了,那可咋办啊?”郭摇头缩脖子表示反对。 刘宾也拉着我的胳膊劝阻道:“银乐,咱赶跑了黄狼子就行了,犯不上去打死几个,万一,这要是再和上次那样,招惹上了……” 这下常云亮和薛志刚、常汉强心里也都毛了,想起来前些日子中了邪在家里一直窝了好几天才康复,而且全家人天天都提心吊胆的担心什么时候弄不好把命都得搭进去。他们可不想再招惹上什么东西,落个中邪的下场了。 “屁话!下夹子的事儿都干了,该惹早惹上了!”陈金怒这帮兄弟们不争气,胆儿太小。 我说道:“就是,对这种东西这种事儿,你们也算是有经验的了,反正已经惹下了,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银乐,你少跟他们废话了!”陈金打断我的话,瞪眼说道:“咱们俩进去,打死几只算几只,卖了钱只有咱俩人的份儿。” 我点了点头,攥紧手里的棍子就要起身。 常云亮伸手拉住我,看着陈金说道:“金子,你这就不对了,兄弟们这么冷的天,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这儿干嘛呢?不就是几个人都想弄些钱花么?凭啥打死了就你俩有份儿?” 其他几人也看着我们俩,很显然,有些不满。 “哟,还想分钱呢?呸!”我啐了一口唾沫,眼神还时不时的盯着太岁庙里的动静,说道:“你们都吓成这德行了,可见黄狼子这种东西有多厉害了吧?哦,我们俩冒着生命的危险冲进去,一不小心可就挂掉了,成了也算是挣了份儿玩儿命的钱,你们也好意思分么?” “可怎么说……咱也是一起来的啊!”刘宾声音更低,若非几个人围了一圈儿挡住了风,还真听不见他说话了。 陈金龇牙咧嘴的说道:“不给!银乐,咱们上!” 我立刻点头,并且作势欲起。 “等等!”薛志刚拉住我,咬牙问道:“肯定能抓着么?” “没准儿!”我回答的很干脆。 “***,豁出去了,我去!”薛志刚攥紧了我的胳膊。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薛志刚的态度,立刻感染了刚才持反对意见的哥们儿,纷纷咬牙点头,去! 也可能是,都想分到点儿钱吧?我心里暗暗好笑,这不是扯淡么,能不能抓着黄狼子,还真是个未知数呢。不再多想,既然大家都同意要去了,我放下左手的袋子,右手拎着棍子猛然站立起来,冲着庙门一挥手,心中打鼓,脚下生风,以冲刺的度向太岁庙内冲去! “弟兄们,上!”陈金大喊一声,紧跟在我后面冲了过来! “冲啊……” 模仿着战争片中冲锋的口号,我们在大雪纷飞、狂风呼啸的夜晚,在荒郊野外、诡异阴森的杨树坡下,向太岁庙内动了强势的攻击。 当真是风裹着我们,我们带着风,在几秒钟之内冲入了太岁庙中。 是的,太岁庙确实如同与这个世间隔离开来一般,风不进其中雪不落其上,当我第一脚跨入太岁庙门内的瞬间,我似乎感觉到自己撞破了一层无形的墙壁。 太岁庙内的黄狼子似乎就是被这层无形墙壁遮住了一切感知,起先并没有现我们,所以对于突然闯入的不之客,显然很是吃惊,庙内的黄狼子全部都警惕的直立了起来,原本细长且眯缝着的小眼都瞪的溜圆,然后在看到那比它们脑袋还粗的棍子横空砸来时,才清醒过来,吱吱吱乱叫着四散逃窜。 就是这样,我和陈金冲进屋内,二话不说挥着棍子就是砸啊,***,管它打死了之后皮毛是否有损坏,只要能弄死几只就行,用句俗到不能再俗的话说:是膏药它就能拔脓,有总比没有强。 我进屋之后的选目标就是那只坐在香炉上的大个儿黄狼子,很明显它就是头目啊,擒贼先擒王,再说这只个儿大,打死之后弄张大点儿的皮子,也能多卖钱不是?可那东西实在是机灵敏捷,迅的躲开我那足以将它脑袋砸烂的棍子,窜到了地上。 一棍子下去,香炉喀嚓一声崩裂,香灰荡起,弄得屋子里到处都是烟尘。 陈金已经取得了战果,他冲着那地上正在撕扯鸡毛的三只黄狼子一棍子下去,跑了俩,但也砸中了一只,当场就是皮开肉绽啊,唧唧叫着在地上抽搐起来。 61章 围杀黄狼子 今天更新三章,九千多字,敬请大家支持小刀,让红票和收藏来的更猛烈些吧!多谢了!!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刘宾和郭也跑了进来,挥着棒子追着揍黄狼子。薛志刚和常汉强俩人进来之后将庙门关上,俩人一个站在庙门口守住,一个站在破烂的窗户底下挥动棍子,防止黄狼子跳窗窜逃。 我们几个在屋子里你追我赶的噼里啪啦一通乱砸,吱吱喳喳庙内全是乱叫。姚京傻乎乎的坐在供桌旁,目瞪口呆的看着庙内生的这一幕。 很快,便有三只黄狼子命丧棍下,可谓是战果颇丰!那只大个儿的黄狼子确实有当大哥的风范,它没有在众黄狼子的保护下寻机脱逃,相反,它竟然敢上窜下跳与我们几个周旋,甚至偶尔还龇着牙反击一二。 不过眼看着庙里的黄狼子越来越少,我就纳闷儿了,他娘的也就打死了三只,原先那么多黄狼子怎么就没几只了呢?难不成黄狼子还真就会妖术能够凭空消失不成? “**,墙角有个洞呢!”陈金对那只大个儿的黄狼子是紧追不放,踢翻了东南墙角阴暗处的一堆柴禾后,赫然现了墙角下一个碗口大的洞口,一只黄狼子露着头在洞口张望着,看样子是在随时接应其他黄狼子呢。 得,那些一个个儿消失掉的黄狼子,肯定是从这个洞口跑掉了。我急忙喊道:“金子,守住那洞口,别他娘的再让剩下的跑了!” 大概是我喊的有些慢了,陈金拎着棍子追打着黄狼子跑到了另一个墙角。这才有些愕然的扭头看向我,“你说啥?” 就是这一扭头,给了那黄狼子可乘之机,极其敏捷的掉转头,向洞口窜去。 我急忙向洞口跑,挥着棍子想要拦住它,可薛志刚也急赶着往跟前奔,结果我俩躲闪不及撞到了一起,一个趔趄差点没把我撞倒。 看向洞口,那只大个儿的黄狼子也点儿背,正巧几只黄狼子都靠着身体的敏捷和机灵躲避开了哥儿几个的攻击,也窜到了洞口啊,得,黄狼子也撞车了,那几只黄狼子在这千钧一的时刻,立刻不管不顾谁是头目谁重要了,争着抢着往洞里头钻,可洞口只有那么点儿,两只黄狼子勉强可以挤着钻进去,这么几只黄狼子挤的话,那就需要时间了。 黄狼子往洞里钻到度飞快,不过等轮到那只大个儿的黄狼子钻的时候,陈金已经追了上去,刚好黄狼子钻进去前半截身子,陈金眼疾手快,扔掉棍子伸手抓住了黄狼子的尾巴,使劲儿往外拽。 按说以一个人的力气拽一只黄狼子,那简直是再轻松不过了。可我们似乎都忘记了黄狼子有一个保命的绝招,它会放屁啊! 所以,就在陈金抓住那只黄狼子的尾巴往外拽的时候,伴随着一声轻轻的“噗!”从黄狼子尾端冒出一股淡淡的烟雾,冲着陈金那就是直扑脸上啊! 恶臭袭来,陈金差点儿被熏的晕过去,竟然张大嘴大骂了一声“**!”结果臭气顺着大张的嘴巴灌了进去,陈金当下松手,捂着鼻子使劲儿的咳嗽了起来,脸都憋得通红,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 屋子里顿时弥漫起了浓浓的恶臭味儿,那是一种像是灌满了粪便的塑料管被点着后,烧出来的气味儿,刺鼻,巨臭,呛人! 他娘的千算万算,怎么就忘了黄狼子有这招,咱没防备啊!我在心里暗暗的骂了起来。谁也跑不了啊,都在庙里呢,都是受害者啊!我们几个也被熏的头昏眼花,纷纷用手捂住鼻子,眼泪都呛出来了。 站在门口的薛志刚、常汉强俩人竟然在浓重的恶臭味儿熏陶下,忘记了把庙门打开通风换气。把我急得捂着鼻子用肩膀把常汉强撞到了一边儿,伸手拉开庙门跑了出去。 于是乎兄弟们纷纷你争我抢的跑了出来,一直跑到距离庙门十多米的地方,才停了下来,松开捂着嘴的手,大口的呼吸起来。 外面的空气,真的,他娘的真的是好新鲜啊! 虽然刮着大风,飘着大雪,因为贪婪而大口呼吸到肺里的凉气直接导致了我们几个剧烈的咳嗽,但是我们依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幸福、舒适感。 在外面足足待了有五六分钟,我才感觉缓过劲儿来,从地上抓了把雪在脸上狠狠的擦了几遍,又在手上擦了又擦,搓了又搓,心里一直犯疑着那味儿是否会沾上身几天去不干净。 “咳,咳咳!操,他娘的拐弯屁!果然了不得!差点儿把老子我熏死!”陈金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现兄弟们都缓过劲儿来了,自己也明白刚才丢了脸,以后会成为弟兄们嘲笑很长时间甚至一辈子的笑话,当下便要硬撑着挽回点儿面子,所以不顾自己还有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便一边儿咳嗽一边骂骂咧咧起来:“阴沟里翻了船,老子早晚得算回这笔帐,娘的!我非得挖了这***黄狼子的祖坟,扒它的皮、抽它的筋!” 我明白陈金是在给自己长脸呢,所以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可最胆小的刘宾却支支吾吾的说道:“金子,你说的不对,黄狼子它,它,它不是***。” 本来哥儿几个都在忍着不笑呢,毕竟这事儿生在谁身上那也觉得丢脸不是?所以暂时谁也没打算笑话人家陈金。 谁曾行刘宾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大家都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陈金更加觉得尴尬了,吭哧了半天又不好跟人家刘宾什么飙,只好转移话题,着急忙慌的说道:“哎,咱在这儿傻站着干啥?快看看姚京咋样了啊!” “哎哟,对对,快快,进去看看!”我这才回过神儿来,急忙拔腿往太岁庙中跑去。 庙门大开了这一会儿,大风早已将里面的臭味儿卷走,消散在无尽的空气中。蜡烛也早已被风吹灭,唯有火盆里的柴禾已经烧成了通红的木炭块儿,冒着火星,因为没有了新柴的添入,所以红光闪动,却无火苗燃起。 阴暗的光线下,我看到姚京就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 操,忘了拿手电筒!这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万一再有点儿什么古怪的东西出来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心里一急,就要扭头出去拿手电筒去。 两束手电筒的光芒照射进来,晃的我眼睛都有些受不了,急忙用手遮住眼,骂道:“别他娘的乱照,老子眼都瞎了,赶紧的,姚京还躺在地上呢。” 常云亮和陈金俩人拎着手电筒冲了进来,后面兄弟们紧随而入。 将掀翻倒地的供桌放好,捡起地上的蜡烛点燃,庙里亮堂了许多。兄弟几个把庙里巡视个遍,确认无任何不妥迹象,这才过来围着姚京,蹲成了一圈儿。 我用指头拨开姚京的眼睑看了下,嗯,说实话啊,真不知道一般医生救人的时候先看看眼睑是看什么,只是好像耳熏目染的,遇到这种情况就先去比瓢画葫芦而已。探探鼻孔,出气状况良好,我松了口气。 “银乐,姚京还有救么?” 看我那正二八经的样子,还真是把弟兄几个糊弄的一愣一愣的,我抬起头来,很是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庆幸的说道:“只是昏过去了,没什么大问题。” 哥儿几个这才放下心来,常云亮和薛志刚干脆一**坐到了地上,刘宾满是崇拜的看着我说道:“银乐,还是你厉害,你啥时侯还能看病了?” “哎,哪里哪里,略懂一二罢了。”我洋洋得意的谦虚起来。 陈金正在收拾地上被干掉的三只黄狼子,听我这么一说,扭过头来鄙夷的看着我哼了一声,讥讽道:“银乐,你害不害臊啊?赶紧的,把姚京弄醒,咱们收拾东西回家,今天还算是有收获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这简单,姚京八成是被吓晕过去了,把丫的扔到雪地里,立马就得冻醒咯。”说着话,我伸手就拉姚京无力的胳膊。 “这样不行吧,万一把人冻伤了咋办?”刘宾有些担忧的说道。 “你知道个屁!”我骂了他一句,这小子整天怕这怕那的,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把你脱光了扔到雪地里几分钟,也不会冻死的。” 陈金点头,将手里的三只黄狼子放到供桌上,说道:“那就别废话了,把姚京扔雪地里去。” “等等!”郭想了想,蹲下来人模狗样伸手在姚京的人中处用指甲狠命的掐了几下,结果没掐醒,郭尴尬的讪笑着说道:“得,扔出去吧,没救了。” “去你娘的!”我骂了他一句,这小子学我装什么大尾巴鹰啊?还他娘的没救了,这不是不会说话愣要充先生,扯淡么?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抬着姚京就走到了庙外的雪地里,将其扔在积雪上,姚京立刻就呈大字型躺进了雪窝中。于是几个哥们儿就傻乎乎的站在旁边等着这小子醒来。也怪当时年轻不懂事儿,这要是真把人冻坏了,后悔都来不及,唉。 62章 黄狼子上门,没安好心 今日第二更傍晚还有一更,敬请大家红票收藏支持,多谢多谢!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如今想起来,也觉得年轻的时候在某些事情上就不长记性,先前生在太岁庙里的那一幕多么怪异恐怖啊,想想看,几只黄狼子就那么围着姚京哄着他逗着他,陪他喝酒聊天儿,尤其是那黄狼子尖嘴狐狸腮的模样,想想都觉得瘮得慌。可经过我和陈金的鼓动,一帮人冲入庙里一通棍棒乱砸乱打,那些黄狼子逃之夭夭,还被打死了三只。这就让我们觉得黄狼子不过如此而已,有什么可怕的?还不是被兄弟们拎着棍子揍,随意打杀么? 所以几个人在等姚京醒来的时侯,丝毫没有任何人觉得害怕,把原先的恐惧担忧扔的比九霄之外还要高出许多。 冰凉的雪地和呼啸的寒风以及那纷纷飘落的雪花,终于将姚京冻醒了,还真是庆幸没冻死这小子。姚京在我们几个的围观中,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也没看清楚他是怎么起来的,就大喊了一声:“我的娘呀,冻死我了。”整个人已经站起来了,一边儿活动着胳膊腿儿蹦达,一边儿瞅着我们说道:“都他娘的疯啦?这大冷的天怎么都在外面站着,老子怎么还趴在雪窝子里,操!” “操!”陈金骂道:“狗咬吕洞宾,你不识好人心啊!怎么那些黄狼子不把你***心给掏出来吃掉。” 兄弟几个都对姚京的态度极为不满,怎么着也是我们把你小子给救了,当时晚些回来的话,谁晓得那些黄狼子会对你姚京做出啥事儿来?我说道:“姚京,你小子才是犯神经病着魔了,跟那些个黄狼子喝酒,那是你们家亲戚还是朋友啊?” “啥?跟黄狼子喝什么酒?”姚京疑惑的问道。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这才想到姚京肯定是迷了心窍,我想除了我和陈金之外,其他几个人心里大概又觉得此事很是诡异,有些恐惧了吧? 我说道:“我们走了之后你小子干啥了?” “我?让我想想,好像睡着了!”姚京皱着眉头思考了一番,说道:“我还做梦和你们几个喝酒呢。” “和我们喝酒?你丫的让黄狼子给迷住了,就在太岁庙里面跟一群黄狼子喝酒呢。”陈金指了指从窗户和门缝里透出昏黄烛光的太岁庙,“还好兄弟们回来的及时,救了你***。” 姚京被吓住了,愣愣的看着太岁庙,半晌才说道:“真的还是假的?你们可别骗我啊!会吓死人的。” 我一想干脆别告诉这小子了,省得他回头害怕,可没等我说话呢,郭在旁边说道:“废话,当然是真的,咱庙里看看去,我们为了救你打死了三只黄狼子呢,那只大个儿的差点让陈金抓住,最后放了个屁把我们熏得全部跑出来,那东西才溜掉了。” 大概觉得这件事很值得骄傲吧,兄弟几个全都挺直了腰板儿,在呼啸的狂风和飞舞的雪花中昂挺胸,特英雄特优越的样子。 可姚京害怕了,毕竟这么怪异令人害怕的事儿生在了他的身上,这小子目瞪口呆的站在雪地中,愣愣的看着太岁庙,也不说话了,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似乎能从关闭着的太岁庙门缝里,看到先前生在他身上的那一幕情景。 “行了行了,都还傻愣着干啥呢?赶紧收拾收拾回家去!”我对哥儿几个现在那做作的样子实在是看不惯,大冷天的在荒郊野外的雪地中站着充什么纯爷们儿呢?自找罪受。 我这么一说,算是唤醒了陶醉在得意和骄傲中的哥儿几个,还有愣神正满是惊恐担忧不知所措的姚京。 大家走回庙中,收拾了东西,陈金死活不松开那三只黄狼子,一个人儿拎着,好像这三只黄狼子都是他打死的,特牛逼哄哄的晃着膀子抖着肩,迈着八字步走在回家的队伍前方。 故事讲到这里,我不得不很是无耻的赞美一下自己的人品。因为在当时回家的路上,狂风呼啸雪花乱飞,夜色深沉,四处寒气逼人,谁也不肯跟姚京在一块儿。他们纷纷拥挤在一起兴奋的谈论着今天晚上如何如何大战黄狼子,自己是如何如何的身先士卒出手灵敏果敢,回头这三张黄狼子皮能卖多少多少钱,每个人能分到多少多少钱……只有我一个人,和姚京做伴儿,跟在队伍的后面,胡说八道着给姚京壮胆儿。 因为,我总觉得在我们的身后,一直有什么东西紧紧的跟随着,监视着。想到姚京这小子今晚刚碰上那么诡异的事情,而且他到现在还有点儿晕晕乎乎傻愣愣的,也不说跟在队伍中间,可别跟在后面儿被什么东西给无声无息的拖拉走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是,我现在确实对于邪物没有以前那么恐惧害怕了,可问题是自己兄弟出点儿岔子,咱也不愿意不是么? 虽然说那天晚上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可第二天我依然一大早的就起床了。 这心里正有事儿呢,睡不踏实,我们几个现在可拥有三只黄狼子呢,那是一笔可观的财富。昨晚上回来大家都想拎着黄狼子回家去,可人家陈金就是不撒手,硬是一个人承包了三只黄狼子拎回了家。我倒是没怎么在意这个,反正他自己也不会独吞掉,无非就是为了满足下虚荣心和成功的喜悦罢了。 大雪初停,北风轻吹,太阳也在东方的天际露出半张红彤彤的脸蛋,笑嘻嘻的。 我的心情极好,乐滋滋的跑到房顶上扫雪。一边儿挥动着扫帚扫雪,一边兴致极高的观赏着北面遍野银白、远处天际银装素裹的太行山峦,并且极附风雅的低声浅吟着: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山舞银蛇,原驰蜡象…… 谁说一心不可二用的?我当时那叫一心多用啊!心里还一直不停的盘算那三只黄狼子的皮最少能卖多少钱,最多能值多少钱…… 雪还没扫完,刘宾就在院门外喊我了:“银乐,银乐,起来了没?” 那个时候各家各户的院墙都比较低矮,所以我在房上就看见了刘宾在院墙外晃悠着,手里还拎着俩黄褐色的什么玩意儿,毛茸茸的。我喊道:“哎,房顶上呢,你家雪扫完了没?你手里拎着啥玩意儿?” 我老爹在院子里扫雪呢,听着刘宾在外面,去把门给他打开,笑骂道:“哟,今儿个你们这帮人新鲜了,都起来这么早干啥啊这是……咦,宾子,你拎着俩黄狼子干啥?哦,昨晚上你们打的?咋都打成这样了,皮都烂了,还能卖钱么?” “哦,不是不是,这是在俺家门口捡的。”刘宾说着话,脚步没停,走到梯子跟前儿攀登了上来。我爹在院子里有些疑惑的笑骂了一句,也没在意。 我也看清楚刘宾手里拎着的东西是两只黄狼子了,有些疑惑他从哪儿弄来两只,放下手里的扫帚,等刘宾上来之后,我盯着他手里的两只黄狼子问道:“宾子,你打哪儿弄了两只黄狼子,操,怎么都撕扯成这样了?” 如你所知,那两只黄狼子遍体鳞伤,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小眼睛都从眼眶里凸了出来,有一只黄狼子的尾巴都断了半截。 “捡的。”刘宾将手里的黄狼子扔到我的脚下,叹了口气说道:“今儿个我早早的起床,扫完了院子和房顶,打算扫扫街门口,然后就来找你呢,这不,在俺家门口就看见了俩这东西,我这心里就害怕啊,现在心跳还快的让我受不了呢。” 我踢了踢那两只已经死透了的黄狼子,寻思着这事儿是有点儿蹊跷,如果说平时出了这种事儿,还可以说是凑巧,可我们凌晨两三点钟刚从杨树坡打黄狼子回来,那就有点儿邪乎了。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是两只死了的黄狼子,我笑着说道:“你害怕个屁啊,不就是两只黄狼子么?兴许这两只黄狼子是在你们家门口干仗呢,结果闹了个同归于尽。” “要真这样倒好了,唉。”刘宾叹了口气,苦着脸说道:“我就怕是杨树坡那边儿的黄狼子过来闹事儿的,你想想啊,那些黄狼子可是把姚京都给迷了心窍,万一黄狼子是跟来认准了家门,挨个儿上门祸害的话,咱们几家可就麻烦大了。” 我心里一颤,从杨树坡回来的时候,我心里就一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跟着,难不成真的是那些黄狼子的侦察兵追踪过来了么?我假装不相信且无所谓的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说道:“扯淡,要是这俩黄狼子真是杨树坡那儿跟过来去祸害你们家的,那怎么都死在你们家门口了?千万别告诉我,是你怀疑它们俩为了抢功互相打起来了。”说完这句话,我嘿嘿一乐,拿起扫帚继续扫雪,表面无比轻松,实则内心犯疑。 “我怎么能那么想呢,银乐,你忘了么,我们家还有一只古怪的黑猫。”刘宾像是怕被冥冥中的物事听见了似的,凑到我跟前儿压低了声音,说道:“胡老四不是说那只黑猫是护着我们家的么,要真是这样,那这俩黄狼子八成是让黑猫给杀了,你瞧瞧这俩黄狼子身上的伤,都是抓咬撕扯成这样的……” 63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今日第三更,嗯嗯,爆呢,呵呵,敬请大家红票收藏支持小刀哦!你们的支持是小刀更新的最大动力!多谢多谢!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我怔住了,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眼睛再次认真的看向那两只已经被撕扯的不成样子的黄狼子,乖乖,还真他娘的有可能啊! 刘宾接着说道:“我担心的是,两只黄狼子去我们家想祸害人,遇见俺家的那只黑猫,结果黑猫就干掉了这两只黄狼子。可咱们在杨树坡也看见了,黄狼子有很多,如果它们来了很多只,咱们哥们儿家每家每户都去了两三只的话……后果很严重的。” “操!这事儿他娘的邪乎,宾子,走,咱们去哥们儿家挨个看看去。”我扔下扫帚,匆忙下了房子。 刘宾也急急忙忙的跟着我下来,连那两只惨死的黄狼子都忘了拿。 我对正在院子里扫雪的老爹说道:“爹,我出去有点儿事,房子上的雪还没扫完,就差一点儿了,回来我再扫。” “哎你个小兔崽子,什么事儿……” 老爹的话还没说完,我和刘宾已经跑了出去。 刚出了我们家的巷子口,转到东渠边儿上,就看见陈金远远的走了过来,精神抖擞的像是要飘起来似的,看到我和刘宾,陈金立刻加快了步伐迎着我们走来,不知道遇到什么事儿了把他乐得牙都快笑掉了似的,大张着嘴眼睛都眯缝的看不见了。 我和刘宾俩人看他乐成了这样,有些不明所以,陈金还没到跟前儿呢,我就没好气的喊道:“金子,你啥事儿乐成这样啊?该不是今儿个要相亲去吧?” “哈哈,还真是有好事儿!”陈金咧着嘴大声笑着,走到我们跟前,得意洋洋的说道:“运气来了不由人,风吹草帽扣鹌鹑,嘿嘿!” “少废话,到底什么事儿?”我往他肩膀上捶了一拳,他娘的老子可没心情跟你丫在这儿分享什么破鹌鹑的喜悦。 刘宾垂头丧气的说道:“还有好事儿呢,过一会儿恐怕哭都来不及了。” 陈金有些诧异的看了刘宾一眼,不明白刘宾怎么就平白无故的说出这么一句不招人待见的话,不过他心情极好,也没在意,稍微怔了一下便眉开眼笑的说道:“你们都想不到,天还没亮的时候,我们家大黑在院子里狂吠起来,随机就是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啊!等我和俺爹着急忙慌的穿上衣服走出屋子,战斗已经结束了,你们猜,大黑咬死了什么东西?” “屁话,我哪儿知道,快说!”我极度厌恶的瞪了他一眼,卖什么关子啊! 陈金毫不在意我有些生气的语气,笑眯眯的又看着刘宾,等待着刘宾再问他一次。刘宾苦笑了一下,想了想便垂头丧气的说道:“该不会是咬死了俩黄狼子吧?” “咦?刘宾,你他娘的什么时候学会算卦了,还真让你***给猜对了。”陈金有些吃惊的拍了下刘宾的肩膀,“就是咬死了俩黄狼子,哎哟哟,俩黄狼子啊,只是咬破了脖子,还好皮不算破损严重,应该能卖钱,两张黄狼子皮,怎么着也卖个二三十块钱吧?嘿嘿!” 我和刘宾俩人愣住了,娘的,怕什么来什么啊,互相看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和恐惧担忧。 见我们俩怔怔的不说话,陈金还以为我们只是觉得运气太好,有些吃惊或者是有些嫉妒,正在琢磨着是否和他一起瓜分两只黄狼子的利润。所以他立马板起脸来,摆出一副守财奴的样子,极其吝啬的说道:“哎哎,我可事先声明啊!你们谁都甭想打这两只黄狼子的主意,这是在俺家让大黑给咬死的,绝对属于我的私人财产,不能和你们平分。” “看来真要出事儿了!”刘宾神色惊恐的看着我说道:“银乐,你看这可怎么办啊?” 其实听完陈金的话,我的心里已经开始忐忑不安了,娘的,这绝对不是凑巧的事儿啊!我说道:“宾子,少废话了,咱俩分头行动!你去薛志刚和常汉强家里看看,我去姚京和常云亮家,出了什么事儿记得别声张,咱们在陈金家里集合!” “好,我知道了。”刘宾毫不犹豫的答应,平时这小子虽然胆小怕事,但好在还算够义气。说完话,这小子也不搭理陈金,扭头就往村东薛志刚和常汉强的家里走去。 陈金纳闷儿啊,我们俩在这儿你说我做的没他什么事儿,原本他是来显摆显摆的,这下急了,说道:“哎哎,别走啊,操,银乐,你们这是要干啥去?” “跟着我走吧,边走边说,别耽误功夫。”我大踏步向前街走去。 陈金在后面急忙跟上来,挠着头说道:“我说,咱可得赶紧去找韩泽林,让那家伙告诉咱们黄狼子皮剥好了去哪儿卖,早点儿卖出去好分钱啊!” “分个屁!”我有些恼火,他娘的人要是命都丢了,还分钱有个蛋用啊?我一边儿加快着脚步,一边说道:“今儿早上人家刘宾家门口也出现了两只死掉的黄狼子,死的可比你们家那两只惨,整个都快撕扯烂了,我寻思着八成是那只住在刘宾家的黑猫干掉的。” “咦,这小子也有这运气?我还以为只有我陈金才有这财气呢。”陈金大脑一根筋,有些不满的说道。 我骂道:“你个***能不能想想别的啊,这黄狼子要是挨家挨户的去了,你们家有大黑守着,刘宾家有只成了精的黑猫,可其他人家里怎么办?” “啊?这个…….”陈金似乎想到了有些不妥,犹豫着说道:“那还能怎么着,不就是黄狼子么,又没多大本事,咱今儿凌晨还干死它三只呢。” “可是那黄狼子把姚京给迷惑成啥了?”我没好气的反问了他一句,不再搭理他,干脆小跑了起来,将他甩开几步远。 陈金怔了一下,恍然大悟,急忙跟了上来,也不再问我什么了。 急匆匆到了常云亮家门口,我们也没进到屋里,因为前几天的事儿闹腾的太大,人家常云亮家损失可不小,咱们实在是不好意思见他爹娘,毕竟祸事可都是我和陈金俩人先惹出来的,拉完了屎让常忠两口子擦**,咱也觉得对不住人家。而且人家事后还摆席让咱们一帮年轻人吃饭喝酒,咱心里边儿实在是愧疚万分啊! 我在支书家门口喊道:“云亮,云亮,起来了没?” 没人回话,只有街道四围各家各户扫雪的人在房顶上诧异的看向我们,寻思着是不是这帮年轻人又要闹事儿----我们已经是村里闻名遐迩的人物了。 常忠家里没有人回话,让我和陈金俩人就觉得不舒坦了,心里紧张了,莫不是常云亮家又出了什么事儿么?其实常支书两口子听见我们俩喊话了,常云亮也在屋里呢,可他爹他娘俩人都瞪了他一眼,常云亮就有些心虚了,给家里惹出这么多事儿,花掉那么多钱,自己心里也内疚不是? 常云亮站起来要往外走,常忠就说道:“告诉你们那帮小子,吃喝啥的咱都不缺,真要是嘴馋了来咱们家,我不会在乎你们这帮人吃点儿喝点儿,我也愿意让你多交些朋友,但是有一点,不许闹事找茬!” “哎哎,知道了。”常云亮一边儿答应着一边儿往外走去。 他娘在后面又嘱咐着:“别闹事儿啊!” 常云亮往外走的时候,我和陈金俩人正互相看了两眼,不谋而合,为了确保常云亮这位兄弟一家人的安全,为了拯救被邪物祸害的支书全家,我们不得不准备破门而入呢! 门开了,常云亮走出来面带笑容的说道:“哟,你们俩咋起来这么早啊?啥事儿?” “哎云亮,你他娘的倒是答应一声再出来也不晚啊!操,家里没出什么事儿吧?”陈金抢先问道。 常云亮纳闷儿了,这答应一声再出来开门,能差出多长时间?干啥银乐和陈金就耐不住,用这种口气说话?而且张口就问家里出事儿没,谁也不待见这么问话的不是?常云亮说道:“出个屁事儿啊,走走,上家里去,外面冷。” “不了不了,我们还得去姚京家看看呢,你去不?”我急忙摆手说道,既然常云亮家里没出事儿,那最好不过了,还是赶紧的去姚京家看看,这小子凌晨回家就是我们送回去的,连老宅那边儿都不敢住了,硬是半夜三更的敲开了家里的门儿。 陈金说道:“真没啥事儿么?哦对了,你们家有没有看见黄狼子啊?” 我一听赶紧踢了陈金一脚,这***说话怎么都不经过大脑啊!常云亮更糊涂,诧异的看着我们俩古怪的举动,说道:“什么黄狼子啊?**,陈金,你丫不会是把那三只黄狼子给弄丢了吧?那可是弟兄们熬夜挨冻,担惊受怕辛辛苦苦弄到的三只黄狼子……” “没没没,在我们家放着呢,我们这是,这是……”陈金赶紧解释,心里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说了。 64章 有得者亦有赔者 今日依然有三更,现下第一更!!敬请各位收藏红票支持小刀哦,红票拿来,您好运常来,嘿嘿!!多谢多谢!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我打断他的话,对常云亮说道:“没事儿,云亮你吃饭没?走吧,咱们一块儿出去耍吧?” “刚吃完,家里的雪还没扫呢。”常云亮说道,满脸疑惑的看着我们俩,怎么看都觉得有什么事儿,“出啥事儿了?看你们来这着急忙慌的样子。” “真没事儿,那你赶紧的扫完雪去陈金家啊!兄弟们在那里集合。”我说完,急忙推着陈金就走。 陈金不好再说什么,尴尬的冲常云亮摆了摆手,被我推搡着往姚京家走去。 “知道了,你们等着我啊!” 常云亮的声音在我们身后传来,我们俩头也没回。 太阳已经完全从地平线下钻了出来,红彤彤的一点儿都不刺眼,笑眯眯的看着我们,阳光照射在覆盖着大地万物的积雪上,散射出晃人眼球的五彩光芒。 远远的看到姚京家门口,姚名堂正在院墙外头挥锹干活儿,姚京从家里头也拎着锹正走出来。我心里踏实了一些,看样子没什么事儿,可大早起的他们父子俩这是忙活啥呢? 我大老远的就招呼道:“哎,姚京,忙活啥呢?” 姚京看了看我,摇摇头没有说话,拎着锹走到他爹跟前儿,挥锹铲着积雪和土,往院墙下扔。姚名堂抬起冒着热气的头冷冷的瞅了我和陈金一眼,哼了一声,埋头继续干活儿。 我和陈金互相看了一眼,这父子俩又怎么了?对俺俩这种冰冷的态度,让人心里不舒服! 等走到跟前儿的时候,我们才注意到,姚京父子俩正在埋头挥锹铲土堵院墙底下的几个洞,洞口可真不小,将近一尺的直径,让人吃惊的是,洞口散落着斑斑的血迹和一些鸡毛鸭毛。 “这,这是怎么了?”我心里大概猜到了什么,疑惑的问道。 姚京扔了一锹土填塞在洞里,叹了口气说道:“俺们家丢了三只鸡,五只鸭,看样子是黄狼子干的,这不,鸡毛鸭毛还散落的到处都是,看这血迹……唉。” “跟他们说这些干啥?赶紧干活!”姚名堂没好气的训斥了儿子一句,然后又瞪了我和陈金两眼,扭过头继续干着活儿,一边冷哼着说道:“就是你们这帮小兔崽子,整天不干正事儿,竟惹些不干净的东西,唉。” 我和陈金不说话了,看来这杨树坡的黄狼子还真不是好惹的,咱弄死了人家三只黄狼子,人家立刻就展开了报复行动,也不知道其他几位的家里还会生什么事儿? 大概姚京也明白他爹说话有些太直接让我和陈金难堪了吧,姚京连忙打断他爹的话说道:“银乐,金子,你们俩这是干啥去?” “哦,没事儿。”我急忙抢先回答,可不敢让陈金这小子再满嘴跑风的乱说了,我说道:“就是来喊你一会儿去陈金家,咱们把那三只黄狼子剥了皮,商量下卖给谁,怎么分钱。” 也只能这么说,我总不能当着姚名堂的面儿说黄狼子又找茬了吧? 姚名堂一听说要卖黄狼子皮,立刻抬头双眼放光的说道:“哎,这事儿我都听俺家小京说了,你们可别让韩泽林去卖,那小子准保会在中间吃你们的回扣,跟着他一块儿去县城或者邯郸市卖,卖多少钱是你们自己的,那个……要是黄狼子真值钱了,你们以后就别再去杨树坡那儿抓黄狼子了,那地方邪乎的很,就在村里四周围的老房子冷巷子,村边儿的坟圈荒地下夹子就行了。” “啊,知道知道。”我急忙答应着。 陈金在旁边儿不满的嘟哝道:“可人家韩泽林还不乐意呢,咱那不是学了人家的手艺抢人家生意么?太不仗义了。” “仗义个屁!”姚名堂瞪着陈金骂了一句,说道:“韩泽林教给你们什么手艺了?你们这帮人遇到的事儿,晚上俺家小京回来都告诉我了,杨树坡那地方,黄狼子既然多,韩泽林他怎么就不去捉?那不是因为胆小,是因为怕出事儿,你们几个年纪轻轻的知道多少事儿啊?杨树坡那地方害了多少人?也就你们这帮傻小子才敢冒冒失失的去那里,唉!上了人家的大当了!” 这番话说完,我和陈金俩人都默不作声了,***,难不成韩泽林这个***真把咱哥儿几个当猴耍了?也是!既然杨树坡那么多黄狼子,他怎么就不去捉?说自己胆小害怕就不敢去了?这个理由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想到这里,我一句废话不再多说,扭头就往回走,韩泽林你个王八蛋,老子非得跟你把这件事儿好好说道说道。 “那个啥,姚京,忙完了去我们家,我先和银乐过去。”陈金撂下这么句话,跟着我就走。 姚名堂在后面催促自己的孩子:“赶紧吃点儿饭去吧,万一他们卖给了韩泽林,卖了多少钱你也不知道,少分给你可就不好了。” 我和陈金俩人还没走远,自然听见了姚名堂的话,不过我们俩只是冷冷的一笑,置之不理。姚京尴尬的说道:“爹,你乱说什么呢。” “哎,你这个傻小子,可别让别人……” 我们俩已经拐过了弯儿,再没有听到他们父子俩说些什么,不过想来姚名堂的嘴里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了。 大街小巷里,除了各家各户的大门口扫的干干净净之外,其他地方都堆满了积雪,还有从房顶扫下来的一堆堆的雪,再加上人走车行碾压过的痕迹,弄的街道上的雪堆高低不平、脏乱不堪。 俗语说下雪不冷消雪寒,正是如此。太阳已经高高的升起,阳光已经不再像初起时那般柔和,此时的太阳散着刺眼的光芒,加上白雪的反射,人走在大街上被晃得眼都花了。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皱紧了眉头。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在吸收了阳光的温度之后,顺带着把空气里的温度也吸收了大部分,用于自身的消融,地面上的雪化了冻结成冰,于是气温更低了。 裹紧了身上的棉大衣,我和陈金叼着烟面色不善的走在大街上,心里都窝着一股火,韩泽林把我们这帮傻小子给骗到了杨树坡捉黄狼子,结果却招来了黄狼子对我们的报复。说起来,我们这帮人和你韩泽林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就是喝多了酒逼着你教我们捉黄狼子么?你至于拿着我们全家人的安全来泄恨? 怒气冲冲找到韩泽林家里之后,人家韩泽林媳妇儿根本就懒的搭理我们,冷言冷语的敷衍着,说韩泽林一大早就往邯郸卖皮子去了。估摸着因为同行是冤家的原因吧,她肯定觉得我们是在抢他们家的生意。不过我和陈金倒没和她一般见识,好男不和女斗嘛!再说人家还抱着个孩子呢。 既然韩泽林没在家,我和陈金只好憋着心里的那股恶气回家了,晚上再来! 走到西街后,我和陈金没有直接去他家里,而是拐弯去了郭家,这小子家里养的鸡多,八成得出事儿。 不出所料,郭家真的出事儿了,上次家里就死了几十只鸡,这次剩下的那些鸡还是难逃厄运也遭了殃,又死了十几只,而且连尸都没有剩下。 听了我和陈金俩人的话之后,郭唉声叹气了半天,说道:“这可好,一共弄死了三只黄狼子,能卖多少钱?而且还得好几个人平分,算来算去也没几块钱,可这些鸡值多少钱啊?咱们这次赔大了。” 是啊,真是赔大了,我心里暗暗的想着,干脆把三只黄狼子卖了钱之后,我一分钱不要,给他们分吧,我们家没什么损失,权当赔偿兄弟们,减少他们家的损失。想到这里,我心里更加愤恨韩泽林,恶狠狠的说道:“都是***韩泽林把咱们给糊弄了,我非得让他把咱们哥儿几个家里损失掉的赔回来。” “对,他娘的敢蒙咱们,也不想想咱哥儿几个是什么人,虽然咱什么都不会,可就是会耍横,就是他娘的会抢!这次他要是不赔钱,老子就天天跟着他,他打到什么东西,老子就跟他抢过来!”陈金满脸凶相,像个土匪一般说道。 “哎哎,还别说,咱们吃大亏了,可韩泽林真赚大了。”郭好像刚想起来什么,皱着眉头说道:“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听着院子里有动静了,就急忙起床,结果看到了好几只黄狼子从鸡圈里拖了鸡往外弄,我当时害怕没敢追,后来等没动静了,出去一看,你们猜怎么着?” 话说到这里,郭故意停住不说了,看看我,再看看陈金,好像非得我们俩猜出来。我不耐烦的说道:“你他娘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罗嗦个蛋啊!” 郭尴尬的笑了笑,接着说道:“我就看见韩泽林拎着好几只黄狼子从我们家房子后面出来了,看到我从家里出来,他还打招呼说房后面有几只死鸡,让我瞅瞅是我们家的不,我去看了,真就是我们家的鸡,不过还是少了许多只,估计让黄狼子给吃了。” “嗯?他娘的,咱们遭报复,他韩泽林倒是捡便宜了!”陈金更加不忿。 65章 一切,为了最高利益 今日第二更,傍晚还有一更!敬请大家都支持,多谢多谢!收藏我喜欢,红票亦我所爱~~大家都支持下小刀咯!鞠躬!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我听了这话,心里突然想到,是不是韩泽林这个王八蛋故意利用我们?他明知道那些黄狼子会报复我们,然后趁机下夹子大捕狠捉,一笔横财?那这孙子也忒损了点儿。我说道:“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得找韩泽林问个清楚,娘的!走走,不废话了,上金子家去,哥儿几个一会儿就到了。” 他们俩人想了想也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鸡死了,黄狼子让人抓了,韩泽林也没在家,干脆也别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把自己该干的事儿干完,回头再说。 我们三人往陈金家走的时候,刘宾和薛志刚、常汉强三人也正在往这边儿来呢。 从他们三人的口中得知,除了我和常云亮两家之外,其他各家都遇到了黄狼子,只是不同的是,去刘宾家的黄狼子被黑猫干掉,而到陈金家的黄狼子让大黑给干掉了。 兄弟们沉默不语,有些不知所措了。俗话说明箭易躲、暗箭难防,这黄狼子东西小又机灵,且擅长半夜作案,真让人有点儿防不胜防的感觉。 看见大家都这样,陈金便拎出被大黑咬死的两只黄狼子,满不在乎的说道:“瞧瞧你们一个个那怂样儿,这黄狼子有什么好怕的?咱们在太岁庙追打的时候,它们一个个儿夹着尾巴跑的飞快,到我们家来找茬,又让大黑给咬死了,所以说啊,你们都有些神经过敏了,它再机灵再坏,还不就是咬死几只鸡,偷走两只鸭么?家里养只猫啊狗啊的,或者家里看护的严实点儿,那黄狼子它也就没什么招了。” 我一想是这么个理儿,只要不祸害到人的身上,那就不算大事儿,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我说道:“金子说的对,兄弟们没什么好怕的,要不这样,咱今天就多做些夹子,每家每户都在墙根儿黄狼子挖的洞口埋上夹子,它不来还好,若是来了,那就是咱嘴里的肥肉,坚决吃掉它。” 弟兄们愕然,个个冥思苦想了半天,才转过来这个弯儿,对啊,好歹咱们在太岁庙里那也是你追我赶的将黄狼子打了个落花流水,那玩意儿还真没什么好怕的,若真是弄了夹子放家里,别说怕了,还巴不得黄狼子来呢,打死一只那就是钱啊!这么一想,兄弟们就释怀了。 于是乎哥儿几个从原先的愁眉苦脸,立刻就喜笑颜开,觉得没吃亏反而沾了多大便宜似的。至于说那黄狼子曾经迷了姚京的心窍,那也简单,就像是姚京所说,他是先睡着了才被迷了心窍,况且那时候庙里只有他自己,黄狼子作案当然简单多了。要是在村里都有人在家,黄狼子作案可就难的多咯。 陈金更是得意,觉得自己的话能够让兄弟们都高兴起来,实在是有功了。 姚京和常云亮俩人到的时候,兄弟们已经精神抖擞的在院子里忙碌着剥黄狼子皮了。 确实是第一次,手生,所以兄弟几个在剥皮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伤了那块儿皮之后,就卖不了大价钱了。总而言之,五只黄狼子,我们剥了一上午的时间,才算是剥了个完好无损,干干净净。剥完之后,从黄狼子皮的腹部刨开,将整张皮子用力拉展开来,然后钉在木板上,放在阴凉干燥的地方,就等着干了之后卖了。当然,这只是第一道工序,至于后面还要怎么做,就是买我们皮子的人要懂的工艺了。 忙完之后,陈金难得大方的说道:“兄弟们,皮子卖了之后,我们家大黑咬死的黄狼子皮算我的,这大家没啥好说的吧?不过我陈金一向仗义,回头卖了钱,我请客!” 弟兄们齐声叫好,本来嘛,东西就是人家的。 可大家心里面还是有些嫉妒这小子,算起来两张黄狼子能卖二三十块钱,甚至更多呢。对于当时的我们,那可是一笔可观的财富,所以大家在我的提议下,决定齐动手,下午再做些黄狼子夹,一是用来弄到家里安宅,二嘛,弟兄们商量后,认为有必要借此事要挟韩泽林,逼他认真的教我们到底该如何下夹子捕黄狼子,这其中的门道我们都认为韩泽林留了一手,要不我们下的夹子怎么会让黄狼子给现了呢?从韩泽林手里学到真功夫之后,我们兄弟要再次杀向杨树坡,捉黄狼子,剥它的皮,卖钱! 金钱这种东西太有诱惑力了,会使人的胆量成百倍的增长。 大家伙看着那剥好了钉在板上的黄狼子皮,就像是看着一张张人民币,贪心胜过了怯意,巴不得马上就冲到杨树坡挖坟掘墓掏黄狼子去。 事实上也真没什么好怕的,我们在杨树坡和黄狼子有了几次冲突交锋,哪次不是咱哥们儿以胜利告终?那些黄狼子充其量也只不过是稍微狡猾点儿,样子瘆人点儿,说白了就是胆小的害怕,胆大的吓它。我们七八个年轻人凑在一起,而且手里都拎着家伙,谁怕谁啊? 所以那天下午的时候,兄弟们简直像是一群家贼似的,从家里翻箱倒柜的找来一大堆的东西,七拼八凑的忙活着做起了黄狼子夹。 俗话说一回生两回熟,有了上次做夹子的经验,这次做起来顺手多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兄弟们竟然做出了四十一个黄狼子夹,算上原本就有的七个,还真不少了呢。 一大堆夹子摆在我们的面前,兄弟们脸上都乐开了花,美滋滋的看着那些夹子,真是百看不厌啊,好像觉得那每个夹子上都已经夹着一只黄狼子了,不,那就是钞票,是揣在兜里的钱,可以买烟买酒买肉、可以领着相好的姑娘到镇上买卡买头巾,甚至可以一起到市里的公园动物园玩儿去,玩儿钞票去! 看看剩下的零碎物件,明天再凑些,再忙活一天,就能再做百十个夹子,到时候平均每个人手里就能落二十来个夹子了,按照每家留下五六个夹子看宅护院,那也能余出几十个夹子,够杨树坡那些黄狼子喝一壶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那得等到今晚上,我们去韩泽林家里强取东风!***敢不给? 哥儿几个回家的时候,为了保证今天晚上家宅的安宁,每个人先分了六个夹子,回头都在家里下上夹子,他娘的保证让那些个胆敢冒犯家宅的黄狼子有来无回。 本来我家里没出事儿,刘宾家有黑猫,陈金家有黑狗,按说我们三人就不需要这夹子里,不过刘宾胆小,无论如何要防范于未然,愣是拿了几个夹子,而我和陈金俩人则是在兄弟们苦口婆心的劝告之下,才“勉强”的接受,万一真来只黄狼子被打住了,也能卖个钱不是? 晚饭后没多大会儿,原本月朗星稀的夜空,在风起之后变了天,夜空中乌云遮月,繁星消沉。 哥儿几个在陈金家集合完毕,然后在我和陈金俩人的带领下,一个个精神抖擞气势汹汹的向韩泽林家开进了。 半路上在十字街碰见了胡老四,这老家伙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我们的事儿,竟然拦住我们问东问西的弄了个明白,才苦口婆心的奉劝我们不要再去杨树坡,不过我们没空听他瞎唠叨,咱还有正经事儿要办呢。 我很是礼貌且诚恳的说道:“胡爷爷,您老不用担心了,我们是年轻,可也不是小孩子了,咱们回头有空再好好唠,啊!今晚上实在是没空。”说完话,我带头就往东走。 “哎哎银乐你们先别走,听我说完。”胡老四急忙想拉住我继续劝阻,结果被陈金伸手按住了肩膀,这小子可没我那么好脾气,横眉瞪眼的说道:“怎么着?多事儿是不?” 胡老四就不说话了,遇上陈金这号人,他能怎么着?他敢多事儿么? 于是我们一帮人由陈金断后,继续向韩泽林家开进。 当然我在离开十字街之后心里也琢磨了,这个胡老四大晚上的在十字街干啥?看那样子好像刚从奶奶庙那边儿过来,奶奶庙可是正在修建当中,难不成胡老四担心有什么其他邪物再住进去么?我忽然想到那天黑蛇精被干掉之后,胡老四说过的那一番话,该不会是这庙本身就吸引邪物入住吧?毕竟庙里才是邪物最容易享受到供奉信仰的地方。 没时间细细的去思考下这件事儿,我们几个很快到了韩泽林家门口,院门半掩着,那时候很多户弄得院墙都不高,所以站在院墙外就能看到窗户,同样,透过窗户散出的灯光也照得街上视线好了许多。 我们并没有直接推门而入,更没有在韩泽林家院门外大声的喊上两嗓子。因为韩泽林家传出来的嘶喊声足以震荡半道街了,他们两口子在吵架呢,中间夹杂着孩子的哭声以及韩泽林媳妇儿哭哭啼啼抽泣着还一边怒吼叫骂的声音。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兄弟们从来就没想到过,韩泽林竟然也会火,而且火的时候那嗓门高的赛过我二叔。 66章 找到他门儿上去 今日第三更!吼吼~!红票拿来~~!谢谢谢谢!给我力量吧!我是短刀让我有更充足的动力更多的时候爆吧!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吵架的原因我们很快便知晓了,没办法,那两口子吵架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在街上我们就听得一清二楚。 哥儿几个气势汹汹要来找人家茬的,感情咱窝了一肚子火憋屈错了,闹了半天竟然误会人家韩泽林了。 原来,也不知道哥儿几个谁家的父母嘴巴快,很快就把我们在杨树坡捉黄狼子,姚京被黄狼子迷了心窍的事儿在村里传开了,而且黄狼子窜到几户家里咬死鸡鸭的事儿也都知道了。竟然还有人直接指责是韩泽林故意耍弄我们这帮年轻人,本来你不想教给这些年轻孩子们怎么捉黄狼子,也是可以让村民理解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愿意多个竞争的同行冤家呢?可你干嘛骗人家去杨树坡那鬼地方,招惹上了黄狼子精呢? 乖乖,到底那黄狼子成没成精还不知道呢,就被人传说的我们几家都被黄狼子精给祸害了,甚至还有人已经病入膏肓了,他娘的,谣言的夸张程度和流传度果然不同凡响。 直到现在,到底是谁先传出去的,还是没有答案,不过我怀疑是姚名堂两口子传出去的,嗯,只是怀疑。 扯到哪儿了? 嗯,接前面的话讲下去,韩泽林媳妇儿在村里也听到了这些风言风语,自然觉得无地自容没脸见人,出门儿会被人戳脊梁骨,心里恼火啊。结果,韩泽林这一回来,媳妇儿就跟他吵吵上了,说韩泽林吃饱了撑的,干嘛非得教给我们这帮人怎么捉黄狼子怎么做夹子,这不是找人抢自己的饭碗么?退一步讲,你教了也没啥,可你干啥要糊弄那帮年轻人去杨树坡啊?你这不是成心祸害人家么?这下可好,出大事儿了吧。还好没伤着人,这要是往后人家谁家里出个什么事儿找上你韩泽林,咱就是全身都是嘴也说不清了。 这埋怨话说的也算在理儿。 可韩泽林听着老婆嘀嘀咕咕说个没完没了,又知道了村里传出这样的流言,自然也憋屈也窝火,就和老婆吵了起来,说自己根本就没有想着耍弄人,那杨树坡本来就是黄狼子多的地方,谁知道那块儿真就有成了精的黄狼子呢? 不吵吵着解释还好,韩泽林这么一说,老婆更加恼火了,说你傻啊,你知道那地方黄狼子多你怎么不去那里捉?你那耗子胆儿能赚得到大钱么?你还教给别人,看家的手艺换别人家,谁舍得传出去?得,摊上了你这么个傻蛋,日子还能过么?离婚! 人家里边儿吵的热闹,我们这帮人在外面听的津津有味,心里面也不记恨韩泽林了,两口子绝对不是在做戏演给我们看,所以可以肯定韩泽林并非故意耍弄我们,把我们骗上了杨树坡。 我们就愁了,人家没坏心,咱难道还接着找茬讹人家教给咱绝活儿? 这时只听屋里忽然传出来噼里啪啦哗啦啦的声响,得,摔上东西了。 陈金立刻激动的说道:“哎哎,摔起来了,你们猜是谁在摔东西?下注下注,我赌韩泽林他老婆摔的,一包官厅烟,谁赌谁赌?” “人家吵架摔东西,你激动个屁啊?赌毛吧你!”我捶了陈金一拳,“得,今晚肯定是学不成手艺了,明天来吧,走走,回家。” “咱们进去劝劝吧?”刘宾怯怯的说道。 陈金把脸伸到刘宾眼前,满脸疑惑加讥笑的挖苦道:“哟,宾子你什么时候也爱管这种事儿了?” 几个人就嘿嘿笑起了刘宾,人家这是两口子吵架,街里街坊的岁数大点儿的邻居或长辈进来劝劝管管,我们一帮子年轻人去管这种家务事儿?这不是扯着玩儿么? 刘宾急忙摆手解释道:“你们听我说完啊,咱琢磨一下,既然人家韩泽林没有成心要耍弄咱们,那咱就不能用这个借口逼人家教给咱捉黄狼子的绝招,是不?那就得想想其他的主意了……” “想个屁主意,进去只管问他就行了,我还就不信他不告诉咱,***他敢!”陈金直接打断了刘宾的话,横眉瞪眼的,一副无赖模样。 “扯淡,你当自己是土匪啊?欺负人的事儿咱不能干!”我瞪了陈金一眼,扭头笑眯眯的对刘宾说道:“宾子,你小子说的没错儿,咱们是得想想别的主意,你是不是想着咱们进去劝劝,帮衬着韩泽林说上几句好听话,让他媳妇儿也不好再吵下去,咱们也能落个好,韩泽林感激咱们,就得实打实的教给咱们绝活啊?” “对对,我就这个意思,还是银乐明事理。”刘宾忙点头,说完还不忘冲陈金挖了一眼。 我笑了笑,摆动着两手说道:“哥儿几个,我觉得这主意成,咱们进去瞅瞅,记住咯,进去只拣好听的话说……” 陈金打断我的话说道:“那要是这样韩泽林还不告诉咱,咋办?” “咋办?他娘的他敢!”我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龇牙咧嘴的说道:“咱这是先礼后兵,他要是不识抬举,还真别把咱哥儿几个当面主儿,就是讹,也得把咱们这几家让黄狼子祸害的责任压到他身上,老子还就不信治不了他。” “对对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银乐啊,我看你丫就是一狗头军师兼小人,整天装的人五人六的,其实一肚子坏水儿。”陈金一边儿挖苦着我,一边儿钦佩的竖起了大拇指,扭头又对兄弟们说道:“我补充一点啊,咱这可不是耍无赖欺负人,去杨树坡捉黄狼子的主意是他韩泽林出的,他多少得担点儿责任,是吧?” “是是,没错儿……” 弟兄几个都点头严重同意,实际上就是很无耻的在给自己找个合理的理由来说服自己的良心而已。 我们几个正打算要往韩泽林家里进呢,这时候忽然停电了,原本视线还算不错的街道上彻底黑了下来,真真是黑灯瞎火的完美体现了。 韩泽林家里那摔锅摔碗的声音静了下来,不一会儿,隔着窗户看到屋子里亮起了一盏煤油灯,昏黄的光线柔和却无力的晃悠着,有些凄凄惨的意思。 屋门忽然咣当一声开了,韩泽林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嘴里嘟哝着:“臭娘们儿,三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自己在家待着吧,老子找地方睡去。” 我们几个一看这还了得?韩泽林一走,咱们找谁学本事啊?要说也可以明天或者后天,可咱兄弟们不是着急赶紧的学到了东西赶紧的抓到黄狼子赶紧的赚钱么? 所以韩泽林一出院门儿,就被我们给堵住了,我掏出烟来递过去一支,客气的笑着说道:“哟,泽林大哥,要出去啊?” “嗯?银乐,你们在我家门口干啥?”韩泽林有些疑惑的看了下我们几个,随即想到今天村里的流言蜚语,便有些紧张害怕了,他担心我们几个是来找他算账的,急忙说道:“哎哎,你们可别听村里人乱说,哥哥我可没那么龌龊的坏心眼儿,绝对不是故意耍弄骗你们去杨树坡的……” “知道知道,泽林大哥你别这么紧张啊,嘿嘿……”我笑着伸手揽住韩泽林的肩膀,亲热的跟一个娘生的似的,热乎乎的套着近乎说道:“我能不知道你泽林哥是什么样的人么?咱兄弟谁跟谁啊,别听村里那帮老娘们儿瞎扯淡,怎么着?刚才老嫂子在家里跟你吵吵了是不?” 韩泽林怔了一下,这才知道我们几个早就在院外头呢,他和媳妇吵架的那些话都让我们听见了,想到自己媳妇儿刚才哭着喊着说不该教我们捉黄狼子,韩泽林急忙尴尬的说道:“你嫂子那个傻老娘们儿竟胡咧咧,你们别在意啊,我可是实打实的都教给你们了。” “那是那是,哥儿几个心里热乎着呢,我们都说啦,还是泽林大哥够意思,做人仗义,爷们儿!”我扭头看了下兄弟们,说道:“哥儿几个,你们说是不是啊?” “那是那是……” 兄弟们都嘻嘻哈哈的在旁边帮衬着我,陈金也凑上来插嘴说道:“我们几个可是商量好了,等捉了黄狼子赚了钱,还要请你喝酒呢!” “对对对,抽空咱哥们儿可得好好坐坐,喝点儿。”我搂着韩泽林,表里不一的说道:“要不……咱现在找个地方喝点儿去?” “不了不了,我这儿还有点儿事儿呢。”韩泽林对于我们的热情,总觉得有些过了,摸不准我们想干啥,天底下免费的酒席可不多,况且还是我们这几个横行霸道惯了的顽主,鬼晓得我们打什么主意呢。所以韩泽林可不敢随随便便答应我们的邀请,诚惶诚恐的推辞着说道:“真有事儿,改天吧,改天老哥我请你们,走了啊!”韩泽林有些尴尬的推开我揽着他肩膀的手,想要走。 陈金一伸胳膊拦住了他,那原本笑嘻嘻的脸立马变了个样儿,阴不阴阳不阳的说道:“别介,干嘛着急走啊,兄弟们还有事儿要请教呢。” 67章 他不仁我们不能不义 今日第三更,敬请各位支持小刀,给小刀更强的动力吧!让小刀码字更有灵感吧,收藏,红票!多谢~~!!拱手拱手,鞠躬!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这……有啥事改天再说成不?我这真有事儿呢。”韩泽林紧张起来,说话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了。 “干嘛干嘛呢这是?什么态度?”我上前拍下来陈金的胳膊,心里暗骂着陈金,丫也忒心急了,狗脾气。我站到俩人中间,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泽林大哥,别跟金子这小子一般见识啊!这小子属狗脸的,你甭搭理他,还有事儿是吧?那你先忙去。” 韩泽林嘿嘿的笑着连说没事儿没事儿,却不敢挪动脚步,生怕陈金从后面给他来个冷不防。 我见状将陈金往旁边儿推开一步,摆手说道:“哎呀泽林大哥,尽管走,有我在这儿呢。” 韩泽林这才一边儿小心着陈金,一边儿迈步开溜,。我在后面又说道:“泽林大哥,明儿上午可别出去啊,兄弟我来向你请教捉黄狼子的事儿,上次学到太急了,有些该注意的都给忘了。” “啊?”韩泽林怔住,他心虚呀,确实没有实打实的把捉黄狼子的绝招告诉我们,停了有大概三四秒钟,韩泽林转过头来说道:“行行,明儿上午我不出去。” “那咱说准了啊!可别放了兄弟们的鸽子!”我这句话的语气已经有些硬气了。 韩泽林急忙答应着往远处走去。 大概是我们的说话声韩泽林媳妇儿在屋子里听见了吧?屋子里传来了低声的哭泣,时不时还大声的指桑骂槐的骂两句,连带着孩子无力的哭声。 哥儿几个当然听得出来我们就是那槐树,不过咱不在意,毕竟现在还有求于韩泽林嘛!为人做事还是尽量的不要过分,动不动来横的不是明智之举。因为人都是要面子的,真把人给惹急了,要命一条,爱咋咋地吧,你能怎么着?大不了打人家一顿,难不成还能把人抱井里去么?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人品确实很差,我也不拿年轻不懂事儿当理由。咱年轻时就是太自私,太霸道,太蛮横……总之真不是个好人。在这里先自责了,大家也别骂我,当然,更别学当初的我,不好。 话说当时我们几个对于韩泽林媳妇儿在屋子里的指桑骂槐不以为意,既然韩泽林已经走了,那咱们也就打道回府,明儿个再来吧。 陈金一边儿走一边儿说道:“银乐,咱明儿个还得多做些夹子呢,今晚上还不直接把韩泽林给拉走问清楚,你也真是的,装什么好人啊?这下可好,你们都是好人,就他娘的我一人儿是坏蛋了。” “你看你,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差这点儿时间,干嘛非得做坏人呢?”我得意的笑着,心里想陈金你小子自己愿意唱黑脸,那这红脸不就给我们留着了么? 正打算再说几句风凉话气气陈金呢,我突然隐约好像看见一个小小的黑影窜到韩泽林家的院墙底下了。 “咦,什么东西?”刘宾指着墙根儿说道。 “快快,好象是只黄狼子。”陈金的语气有些兴奋,这两天一直惦记着黄狼子呢,瞅见小东西就往黄狼子身上想。 哥儿几个都疑惑了,一起往墙根儿走去。看来不是我眼花,大家都看见了。 到了墙根儿,兄弟们猫着腰仔细的寻找一番,却什么都没现,难不成我们几个都眼花了么?正疑惑着呢,姚京在墙角处说道:“快来看,这儿有个耗子洞,黄狼子八成从这儿钻进家里了。” ***,真是说风就是雨,姚京这小子已经把那小东西肯定为黄狼子了。我心里暗暗好笑,他娘的人家黄狼子招你们惹你们了?什么事儿都栽赃到黄狼子头上,可真是冤死了……不对,黄狼子还真招惹我们了。 既然寻找无果,只有一个耗子洞,我们也只能走人了,咱总不能跑人家韩泽林家里去再去找找吧? 哥儿几个估计都把那东西当成黄狼子了,对于黄狼子的消失感到万分可惜,纷纷摇头叹气的走着。 没走出多远呢,刘宾忽然停下来说道:“哎哎,等等,先别走呢,不对劲儿!” 我们几个都停了下来,这小子想到啥了?一惊一乍的。陈金不耐烦的问道:“什么不对劲儿啊?” “刚才,刚才那东西,要真是黄狼子的话……”刘宾有些害怕似的,说话都不利索了,“那,那那不是要去祸害人么?韩泽林家就他媳妇儿自己在呢,这要是万一,万一……你们忘了京子让黄狼子迷了心窍么?” 兄弟们怔住了,***,冲着昨晚上生的事儿,咱们可以肯定的是,现在黄狼子进家,那绝对是没安好心。陈金不屑的说道:“万一个屁,人家韩泽林可是专门儿捉黄狼子的,黄狼子见了韩泽林准保吓得打哆嗦,怎么着?黄狼子还敢进他的家啊?” 弟兄几个想了想都点头,觉得是这么个理儿,老猫教老虎,一物降一物嘛。 可是我却觉得刘宾说的对,眉头皱了起来,黄狼子这东西鬼机灵,而且把姚京给迷惑成那样,那可是真真的,韩泽林要是在家里还好说,可现在只有他媳妇儿自己,那就不安全了。想到这里,我说道:“不行,肯定要出事儿,咱们得进去看看!”说着话我就往回走。 “哎别啊!”陈金一把拉住了我,说道:“出个毛事儿啊,就算是真出了事儿,跟咱有毛蛋关系啊?再者说了,咱这么进去算啥?找不自在么?韩泽林媳妇儿可不待见咱。” “是啊!”常云亮也在旁边儿不满的说道:“要真有事儿,咱们出手相助,人家应该感激咱,可要是没事儿呢?一个少妇独自在家里,弄不好还说咱们是耍流氓呢!” 我犹豫了,他们俩说的也对,不过我这心里一直总感觉不对劲儿,好像要出事儿。于是我说道:“他们家没关院门,咱们悄悄的进去,要是没什么事儿再出来,韩泽林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那要是他媳妇儿从屋里出来了,看见咱们鬼鬼祟祟的,咱更说不清了!”姚京也不同意,他一听我和刘宾的话,心里就害怕的不行,毕竟他可是亲身经历过被黄狼子给迷了心窍的主儿。 “这……”我咬了咬牙,说道:“他娘的,老子不管这些了,非得进去看看,可别真出事儿就晚了。”说完,我不再管他们来不来,掉头就往韩泽林家的院门口走去。 弟兄们一看劝不住我,也没辙了啊,不管是刀山火海还是粪坑脓田,哥们儿义气在这儿摆着呢,不去不行啊!于是陈金打头,哥儿几个跟了上来。 到了院门口,我抬手示意大家小心点儿,悄悄的进去,尽量别弄出一丝的声响,咱只是为了进去看看,如果没啥事儿就赶紧的出来,此处绝非可久留之地。 兄弟们冲我点了点头,然后便一个个了拉开距离跟在我的后面向院子里走去,像做贼似的。 大概是觉得我们都走远了吧,韩泽林媳妇儿已经不再开骂了,只是在不停的小声抽泣着,孩子的哭声也没了,大概是睡下了吧? 院子里除了窗户跟前儿不大点儿地方隐隐的有些昏暗的光线外,其他地方都黑漆漆的,夜空中西北风呼呼的刮过,偶尔还会响起呜呜呜瘆人的声音,吹动院子里两棵杨树上的干枯枝桠,吱吱嘎嘎的乱响。 我们几个猫着要悄悄的走到窗户底下,慢慢的直起腰来,隔着窗户上脏兮兮的玻璃向屋里看去。 屋子里,煤油灯放在床头的一张漆成了深褐色的桌子上,豆大的火苗静静的散着柔和昏黄的光,韩泽林媳妇儿坐在炕边儿低着头不停的抽泣着,孩子的头就枕在她大腿边儿一侧的枕头上,看起来睡的很香甜。白石灰刷成的墙壁上贴着些黄的旧报纸,还有两张娃娃画。 一切看起来很安静,很平和,没有什么奇怪和让人不安的地方。 我松了口气,大概是我太敏感了吧?低头弯腰,我准备摆手示意弟兄们离开的时候,赫然现还没有低下头来的几个兄弟脸色都变得惊愕起来,陈金更是伸手一拉我,脸色紧张的冲我指了指窗户里面,示意我赶紧看看,屋里有情况。 坏菜!我心里咯噔一下,急忙站直了身子往里面看去。 只见一只黄狼子在卧室的门帘下露出那狡诈的小脸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韩泽林媳妇儿看,小眼睛里散着一股诡异的绿色光芒,亮晶晶的,小嘴一张一合间,有些嘀嘀咕咕的声音从它的嘴里出来,听着竟然像是人的说话声。因为我们在外面,那黄狼子出的声音又小,所以听不清楚在嘀咕些什么。 我瞪大了眼睛,他娘的,这只黄狼子分明就是在杨树坡太岁庙里那只大个儿的。按说黄狼子这种东西长的都一样,可当时就是第一眼就让人肯定是它,没跑。 看了下兄弟几个,都是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陈金感觉到我的目光,扭头和我对视了一眼,点了下头,转过头去继续观察里面的动静。我们俩都明白对方的意思,保持冷静,看看这只黄狼子要干什么。 68章 见义勇为的好青年 今日第二更!感谢各位的支持,多谢多谢,敬请收藏和红票支持小刀,拱手拱手~~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韩泽林媳妇儿好像现了黄狼子,她起初也只是怔了一下,有些吃惊的想要站起来,可身子只是稍微起来一点儿,又坐下来了,轻轻的叹了口气,泪水夺眶而出,瞅着那只黄狼子一个劲儿的诉起了苦楚。 黄狼子泛着绿光的小眼睛开始眨呀眨,小小的尖嘴快的张合着,像是在念一串串顺口溜一般,又像是在念动什么稀奇古怪的咒语。 过了一小会儿,韩泽林媳妇儿终于停止了抽泣和哭诉,怔怔的坐在床边,两眼无神的看着黄狼子。 黄狼子从门帘外钻进了屋,然后跳上了炕沿,蹲在了韩泽林媳妇儿前面,嘀嘀咕咕的又说出一串话来。韩泽林媳妇儿像是着了魔一般,目不转睛的盯着黄狼子那眯缝起来细长的小眼睛。 黄狼子此时忽然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动作,它从旁边的枕头上拿起一根儿衲鞋底儿的粗白线,挽了一个圈儿,上身直立而起,下身依然蹲坐在炕沿上,前爪捧起线圈儿,双爪拢在一起,冲着韩泽林媳妇儿拜了几拜。 “死了好,死了好,死了总比活着好,活在世间多苦难,不如一死痛苦少,受苦受累多苦恼,一死解脱万般好,千金富贵比不了……” 随着黄狼子细长的小嘴一张一合,一连串尖利刺耳的话语传了出来,震荡在屋内。 声音很大,我们几个在外面听的清清楚楚,霎时间我们都蒙了,震惊,瞠目结舌啊!这只黄狼子,它,它……它竟然真的是说出来人话。而且那声音,那声音尖细婉转飘渺,让人感觉如同梦幻一般,这怎么可能啊? 更加让我们震惊的事情生了,只见那黄狼子叽哩咕噜的说完了一大串的话语之后,双爪拿着那一圈儿线,往自己的脖子上一套,双爪高举,将线绳勒紧了自己的脖子,然后脖子一歪,小脑袋耷拉下来,细长的小嘴儿里吐出长长的舌头,好像是被勒出来的,小眼睛里绿色的光芒消失不见,泛起了朦胧的惨白色。 死了?我看到这一幕,大脑在第一时间里认为这只黄狼子竟然把自己吊死了。 屋里面,静悄悄的,安静的有些诡异,让人心悸。深褐色的桌子上,那盏煤油灯上原本豆大的火苗突然蹭噌跳动起来,光线阴暗不定,一股阴寒的死亡气息充斥在了屋内。 黄狼子就那么用白色的粗线吊着自己的脖子,一动不动的蹲坐在炕头上,耷拉着脑袋吐着舌头,翻着白眼,显然已经死去。韩泽林媳妇儿怔怔的看着黄狼子,看了一会儿,又抽泣了起来,身子一斜,从炕沿上下来,转身到柜子里翻出一张长宽大概一米左右的白色粗质洋布,拿起剪刀在洋布上豁开几个口子,伸手开始撕扯,哧哧几声响,洋布被撕成几条宽半尺多的白布条。 韩泽林媳妇儿拿着手里的几条白布怔住了,泪流满面却双眼无神,可能内心里正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和抉择吧? “娘……”就在这时候,原本沉睡着的孩子梦呓般的嘟哝了一声,身子翻动了一下,再次陷入平静。 就是孩子这一声娘,让韩泽林媳妇儿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慌了手脚,手里拿着白布条,转过身子迈步到炕边儿坐下,伸手抚摸着孩子稚嫩的脸颊,轻轻的喊着孩子的小名,脸上浮现出母亲慈爱的目光。 窗外,我们几个人看着这一幕,都松了一口气,刚才简直太危险了,谁都看得出来,韩泽林媳妇儿那是要上吊自杀啊。我们几个刚才处于震惊中,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到马上冲进去救人。 就在此时,屋子里再次生了变故,原本蹲坐在炕沿上,用线绳吊死了自己的黄狼子,耷拉着的脑袋突然抬了起来,惨白无光的小眼睛再次滴溜溜转了起来,散出诡异的绿色光芒,伸着小爪子叽叽咕咕的在炕沿上蹦达起来,时不时的两只爪子高举,用线绳勒一下自己的脖子,然后歪脖子耷拉脑袋伸舌头,作出一副吊死的模样。 韩泽林媳妇儿停住了正在抚摸孩子的手,掉过头来看着窗外,眼瞳中透出一股诡异的神色,脸色苍白如纸,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在自嘲的笑着,又像是在鄙夷的嘲笑某些人。 站在窗外的我们吓了一跳,他娘的不会是现我们了吧?刘宾往我跟前凑了凑,紧紧的搂住我的胳膊,双手死死的攥紧了我的衣袖。 那只黄狼子在炕沿上停止了蹦达,后腿伸直,双爪高举,线绳绷紧了吊着它的脖子,黄狼子歪着脖子耷拉着脑袋,小眼睛一个劲儿的使劲翻着白眼,舌头吐出老长,嘴里出呵呵的声音,似乎是临死前的痛苦不堪。 韩泽林媳妇儿神情变得呆滞,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麻木的爬上了炕头,鞋子都没脱,直接盘腿坐在炕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墙壁上破旧黄的娃娃画,而双手在腿上却异常快且准确的挽着白布条,将两根布条挽成了一根白绫。 黄狼子小嘴咧开,露出诡异狡诈的笑容,眯缝着的小眼睛里透出得意和凶残。 韩泽林媳妇儿慢慢的站了起来,将长长的白绫抛向上空,白绫轻飘飘荡起,穿梁而过,垂落下来。韩泽林媳妇儿将白绫的两头挽在了一起,用力拉紧。弯腰又拿起一根白布条束在了头上,白布裹住眉头和长长的黑,再拿起一根,束在腰间,还在腰部的一侧打了个蝴蝶结。 然后,韩泽林媳妇儿呆滞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眼角挂着泪珠儿,双手拉住了悬在房梁上的白绫,慢慢的将头伸了进去。 黄狼子直立在炕沿上,扬起奸诈的小脸,笑看着将脖子慢慢套入白绫的人。 突然,韩泽林媳妇儿双脚一蹬炕沿,身体立刻失去了支撑,悬挂在了房梁上,双脚已经在炕沿前两尺开外。 眼看着韩泽林媳妇儿那双腿开始扑腾起来,嘴里呵呵的出痛苦的声音,原本无神中透着诡异的双眼此刻满是惊慌失措,双手使劲儿的攀住白绫,想要把脖子从白绫中解脱出来。而鲜红的舌头已经从嘴里吐出来一截。 “**!”我大惊失色下,叫骂一声,推开刘宾和挡在我右侧的郭、姚京,跨步向屋里跑去。 兄弟们被我这么一喊,顿时回过神儿来,急忙大声喊着往屋子里跑去! “哎别放跑了那只黄狼子,老子要活劈了它!”陈金被兄弟们挤到了最后,惊慌之中还不忘那只黄狼子,在后面大声嚷嚷着。 我第一个冲进了屋里,根本就没想那只黄狼子,救人要紧啊!掀开卧室的门帘,入眼处便是悬挂在半空中的韩泽林媳妇儿,我一个箭步上前抱住了她的双腿,使劲儿往上一推,随即就往后挪动步伐。 没有亲身经历过这种事儿的人绝对想象不到,在那种情况下平衡是多么的难以掌握,咱力气是大,可是抱住了韩泽林媳妇儿的膝盖上方部位,往上一举就急忙往后挪动,想着赶紧让她的脖子脱离开那绳套,这下可好,惯性下韩泽林媳妇儿上身随着我的力气往后摔了过来,我脚下失去了平衡,整个人也跟着向后倒去。还好身后紧跟着跑进来的几个哥们儿,见状急忙伸手扶我,同时也抬手去接韩泽林媳妇儿。 终归是仓促不及,哗啦啦哎哟哟一片杂乱声中,几个人同时歪倒在了地上。我和韩泽林媳妇儿反到是压在了他们的身上。 也不顾身上的疼痛,当然了,我不疼,压在他们身上了当然不疼。我急忙起身将韩泽林媳妇儿从郭和常云亮身上拉了起来,揽住她的腰抓着她的胳膊就把她弄到了床上,将她身体放平,她已经昏迷不醒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哥们儿没遇见过这种事儿啊! “**,快快,抓住它!”陈金从外间拎着把小凳子冲了进来,大吼大叫的往窗户那边儿跑,弟兄们急忙看去,只见那只黄狼子已经跑到了窗台上,刚才大家进来还真就没注意它,都忙着操心韩泽林媳妇儿了。 陈金这小子大脑热了什么都不想,挥凳子就砸了过去,那黄狼子身手敏捷,往边儿上一跳便躲开了凳子的袭击,只听咔嚓咣啷啷几声响,窗户上的玻璃被凳子砸中,立刻碎裂开来,玻璃碴子飞溅的到处都是,黄狼子趁机从窗户缺口处窜了出去,眨眼便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操,真他娘的晦气!又让它给跑了!”陈金懊恼的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砰的一声响,震得桌子上的煤油灯都颤了起来。 陈金的举动已经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的身上,刘宾诧异的看着陈金,说道:“金子,至于这么生气么?你看你,把人家玻璃都砸碎了!” 陈金气呼呼的瞪了刘宾一眼,支支吾吾的没有说话。 “行了,你们瞎操什么心呢?韩泽林媳妇儿还不知死活呢!赶紧想法子救人啊!”我在旁边有些生气的吼了一嗓子,他娘的怎么一个个都没心没肺的,人命关天,他们竟然还有心去叨叨别的。 69章 狗咬吕洞宾 今日第三更!求红票收藏支持!小刀拱手感激了~~~!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大家这才想到床上还躺着一个不知道死活的人呢,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束手无策,没遇到过这种事儿啊!鬼知道该怎么去救她。 可就在大家愁眉不解的时候,陈金这小子很不合时宜的、独自一人自言自语的嘟哝道:“他娘的,老子早晚要报了那一屁之仇!” 正在抓耳挠腮不知所措着愁的兄弟们,一时间怔住了,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个***陈金,脑子里都想什么呢这是? “操!”我骂了一句,懒得再搭理他,急忙对兄弟们说道:“赶紧的出去喊人,咱们这帮人可什么都不懂啊!” 常汉强和薛志刚俩人答应一声就要往外走,这时候韩泽林的儿子突然大哭了起来,这一声哭嘹亮无比,我都怀疑他娘的这小子是不是嘴里塞了个扩音大喇叭呢。常汉强和薛志刚俩人也吃惊的回头看,然后俩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哎哎,醒了醒了!” 不用他俩人说,我们也看到韩泽林媳妇儿醒了过来,咳咳了两声,顾不得喘上几口大气,便翻身凑到了儿子脸前,不住的咳嗽着还一边儿喊着儿子的名字哄着孩子,脸都憋得紫了。这就是伟大的母爱啊!我们几个人怔怔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是被母爱所感动,还是觉得无事可做,或者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吧? 韩泽林媳妇儿哄了几声孩子,自己也渐渐缓过劲儿来,这才现屋子里站着我们这七八个年轻人,诧异之下,也不着急询问,只是低下头来继续哄了哄孩子,那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哭个没完没了,而且声音愈加嘹亮,震得人耳朵疼。韩泽林媳妇儿急忙解开上衣,掀开点儿把胸脯凑到孩子嘴前给孩子喂奶,小家伙含住了奶头使劲砸吧起嘴儿来,这才算占住了嘴巴,不哭了。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于是就都尴尬的笑着,没心没肺、没脸没皮的笑着。 一阵冷风透过破碎的窗户吹了进来,出呜呜的声响,吹的那墙壁上粘着的旧报纸裂开了几处,扑啦啦直响。 屋子里的温度骤然降低了许多。韩泽林媳妇儿抬起头看向那破碎的玻璃,稍显惊讶之后,把眼神看向我们几个,不过眼神中却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她低下头来,似乎在回想着什么事情。 孩子吃奶的砸吧声渐渐低落,不一会儿,孩子轻微的鼾声响起。韩泽林媳妇儿小心翼翼的离开孩子的脸颊,坐直了身子,将衣服扣子扣好,整理了一下头,一摸摸到了系在眉头上的白布条,稍微怔了怔,轻轻的解了下来,放到床边,又看到腰上束着的白布条,不由得苦笑起来,伸手解开,取下,放到手边儿。 韩泽林媳妇儿有些恍惚的抬起头来,脸上挂着一抹苦涩的笑容,看着悬挂于房梁上的白布,在穿窗而进的冷风中飘荡着,让人看了心寒、心悸。她突然开口轻轻的说道:“我这是怎么了?” 哥儿几个张了张嘴,却都没有说话,能说什么呢?看韩泽林媳妇儿的样子,她分明已经想起了刚才生的事情。 “我怎么就想不通寻短见啊?呵呵…….”韩泽林媳妇儿嘲讽着自己,苦笑着,声音渐渐哽咽起来,“真要是死了,孩子可怎么办?那不成没娘的孩子了么?”说着话,她竟然低声的哭了起来,这一哭便没个头儿了,哭的那叫一个没完没了,那叫一个感人肺腑,那叫一个伤心欲绝啊! 我们一帮年轻小伙子更是不知所措了,这,这,这他娘的算个什么事儿啊? 平时最是擅长语出惊人、与安静之中掀起风浪的陈金,此时也苦笑着叹气摇头,没辙了。 刘宾小心翼翼的凑到我跟前儿,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我,轻声的说道:“银乐,咱们走吧。” 我瞪了他一眼,微微摇了摇头,现在这情况能走么?咱前脚刚走,后脚那黄狼子又来了,该咋办?再说就算那黄狼子不来,可韩泽林媳妇儿现在这样子,能离开人么? 不离开又怎么样?就等着韩泽林回来么?可咱们几个年轻人跟人家韩泽林媳妇儿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在人家家里看着人家哭哭啼啼,这也容易引起误会不是? 正在我们进退为难之际,院外传来了脚步声和两个人的说话声。 听声音正是韩泽林回来了,不过让我感到疑惑的是,胡老四怎么也跟来了?难道这老小子知道今天晚上韩泽林家里要出事儿么? “哎,我们家玻璃怎么破了一块儿?”韩泽林惊异的声音传来,大概从玻璃上看到了屋子里影影绰绰站立不少人吧,韩泽林赶紧往屋里跑,“谁在我们家呢?” 说话间,韩泽林已经进到了屋子里,掀开门帘一看,竟然是我们几个人神情尴尬的站在屋中间,媳妇儿坐在床头低头不住的抽泣着,韩泽林怒火上涌,不问青红皂白的怒道:“你们在俺家干啥?谁让你们进俺家的?” 后面紧跟着进来的胡老四也满脸惊讶,走到我跟前儿问道:“银乐,这是怎么了?” 没等我回答,陈金已经爆了,原本就让韩泽林媳妇儿弄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里憋燥的难受,现在韩泽林一进门就突突突给兄弟们扫上一梭子,搁谁心里也不痛快啊!陈金迈步上前揪住韩泽林的领子骂道:“你***吼什么吼?老子还没地儿火呢!” 郭和常汉强急忙拦住陈金,生生把陈金揪着韩泽林的手掰开,我横插到两人之间,指着韩泽林说道:“我告诉你韩泽林,别他娘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要不是我们哥儿几个在这里,你老婆早上吊见阎王去了!你看看!”我一脚踩到炕沿上,稍一用力就站了上去,伸手拉住那还悬挂在房梁上的白布。 韩泽林让我和陈金一通骂,刚才那股火气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诧异的看着悬挂在房梁上的白布,再瞅瞅自己的媳妇儿,正哭得稀里哗啦一塌糊涂呢,韩泽林顿时蒙了,难道真让胡老四给说中了么? 原来韩泽林和老婆吵完之后,也没地方去,就在街上瞎溜达,结果遇见了胡老四。俩人因为上次一起在郭长根家喝过酒,所以见了面也算是说得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俩人在一块儿唠起来闲话。 说着闲话,本来就一肚子怨气的韩泽林自然要大牢骚,说自己的老婆如何如何,说村里人如何如何,赵银乐和陈金那帮人又如何如何……结果导致了两口子吵架。 胡老四一听说两口子刚吵完架,立马就变了脸色,将韩泽林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顿,然后就非得让韩泽林带他赶紧回家里看看。 韩泽林就纳闷儿了啊,我们两口子吵架关你胡老四屁事儿?跟你这儿牢骚还不是看着那顿酒的面子么?你到好,二话不说上来就开训,你又不是俺爹,俺凭啥听你的?韩泽林本身就窝着火啊,所以立马跟胡老四翻了脸,红脖子粗脸的吵吵开了,俩人差点儿打起来。 当然了,要我说也就是人家胡老四吧,换成我和陈金,借你韩泽林个胆儿,你丫敢翻脸么? 又扯歪了,嗯嗯,就说这段事儿是后来胡老四告诉我的,当时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胡老四和韩泽林会在一起。 韩泽林媳妇儿哭哭啼啼的也不说话,可把我们这帮人给急坏了,心说你可别哭了,倒是赶紧把事情说说啊,省得我们兄弟在这里还背着黑锅呢,说好听了是欺负人,说他娘的难听点儿,人家还以为我们这帮年轻的光棍夜晚进你们家,你独自在家里,俺们联手干出点儿啥事儿了呢。 关键时刻,还是胡老四说话了:“银乐啊,是不是……有黄狼子进来祸害人了?” “有没有黄狼子进来,让她说,我们说了也不算,他娘的!”陈金抢先说道:“银乐,咱们走,这事儿不管了。”说着话,陈金还真就拉住我往外拖。 我心里想可不能走啊,事情必须弄明白了,不然这要是传出去了,咱还有脸在村里走动么?况且咱还得从韩泽林这里学本事呢,闹得太僵了,以后就不好说话了不是? 其他几个兄弟知道陈金就这个脾气,上来了什么都不想,所以也都劝着拦着不让他走,常云亮说道:“走啥走,把事情弄明白了再走也不迟,金子,咱又没做亏心事儿,不走!” 哎这句话说的好,要不说还是人家常云亮,老子是支书,耳熏目染的那说话就是有水平,既表现出来强硬的态度,还又显得是在帮着陈金说话,咱就得留下来。陈金一想也是啊,这要是真走了,万一这个韩泽林媳妇儿背地里瞎咧咧起来,那可就不好了。所以陈金一咬牙在门口站住,扭过头来气呼呼的瞪着韩泽林两口子。 70章 疑问何其多也 原本应该是过了零点之后更新的,不过这几天太累了,嗯嗯,提前更新了吧,还请各位收藏《村庙》,投红票支持小刀,感激不尽,拱手了~~~~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得,大家又都静了下来,等着韩泽林媳妇儿说呢,可人家除了哭还是哭,就是不说,过了一会儿干脆孩子也被她哭醒了,也哭了起来,而且韩泽林那孩子哭起来真他娘的比狼嚎的还嘹亮。韩泽林媳妇儿就赶紧的趴到孩子跟前儿继续给孩子喂奶。 韩泽林也等不及了,干脆扭头说道:“银乐,你说吧,说完了俺媳妇儿要是点个头认了,咱也就算,兴许这女人家家的,被吓着了不敢说话呢。” 我一想也是,谁有空一直在这里跟你们耗时间磨叽下去?所以我点上一支烟,开始跟韩泽林和胡老四说起了这件事儿,从找韩泽林学知识到偷听两口子吵架,然后堵住韩泽林跟他谈妥明天来,再到现黄狼子,然后不放心韩泽林媳妇儿和孩子,跑到他们家看情况,就赶上那黄狼子正在迷惑韩泽林媳妇儿,引诱着她上吊自杀。我们几个见状奋勇上前,赶跑了黄狼子,救下了他媳妇儿…… 总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给他讲了一遍,并且稍微的添油加醋,显摆了一下我们兄弟,尤其重点讲述了我自己,是如何如何的胆识过人,我赵银乐是如何的不寻常,兄弟们当时如何佩服我机智勇敢有胆量,敢于在黄狼子精的面前耍花样…… 我这里侃侃而谈,弟兄们站在那儿无限鄙视着我,不过也不好打断我的话,因为哥儿几个也就我的口才最强悍,不服你们上来一个跟人家好好说道说道,你们能把这事儿讲的如此天花乱坠如此清楚如此生动么?你们能讲的让韩泽林那孩子都不哭了,聚精会神的趴在被窝里仰着小脸儿听我讲么? 这个……吹起牛来就不要脸了,废话又多了,咱接着说正题啊! 待我将此事来来去去讲完之后,陈金啪啪的鼓了两下掌,竖着大拇指说道:“银乐,你说故事还真有一套。” 我说:“去你娘的,老子说的不是事实么?” 韩泽林让我给说的一愣一愣的,半天缓不过来神儿。等缓过味儿来又觉得不太真实,怎么听起来就那么玄乎呢?就跟听人说书似的。可也不好说自己不信,凑到媳妇儿跟前儿问道:“媳妇儿啊,银乐说的是真的么?” 他媳妇儿早不哭了,还在盯着我,沉浸在我讲的故事情节里面呢,猛然听丈夫问她话呢,这才有些慌乱的红着脸点头说道:“啊?对,是这么回事儿,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那黄狼子叽叽咕咕说了些话,我就癔症了。” “听见了吧?韩泽林,这下你可没什么好说的了吧?操!”陈金冷哼一声,眼睛瞪着韩泽林。 韩泽林支支吾吾的说不说话来,半晌才一咬牙说道:“我刚才错怪兄弟们了,我道歉,你们救了我老婆,我在这里谢谢兄弟们了,明天,明天我请客。这么办,明天上午我跟你们好好说说怎么捉黄狼子,中午的时候就在我们家吃饭,兄弟们好好喝上一顿,成不?”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我们自然也不能太过分,难不成还要人家韩泽林出一笔精神补偿费才行么?兄弟几个点头答应,陈金原本还梗着个脖子不乐意,在兄弟们的劝说下,也点头答应了,其实我觉得这小子主要还是因为想从韩泽林这里得到捉黄狼子的诀窍,所以才给了韩泽林这份儿面子。 其实韩泽林这小子不算吃亏,想想啊,我们可是救了他媳妇儿一命呢!他娘的手里的那点儿绝活加上这一顿酒就把我们打了,够他小子便宜了。 本来这说话就要走人了,可走到堂屋门口的时候,胡老四突然停下,扭头叮嘱韩泽林道:“林子,这往后几天里,可别再出门儿了,尤其是晚上,白天也尽量能不出去就别出去。” 其实这话不用他说,韩泽林心里也后怕,自然几天之内不敢出门儿,可胡老四说出这话来了,韩泽林自然想要问个清楚,毕竟这事儿太过于诡异邪乎。所以韩泽林连忙点头答应着,接着问道:“胡爷爷,您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那黄狼子精怎么就来祸害俺媳妇儿了?” 我们几个人也好奇啊,都停下来看着胡老四,等答案。 胡老四摇着头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是因为你害死的黄狼子太多,这可都是那黄狼子精的子孙,它能不找你麻烦么?” “那咋以前俺家就没出过事儿?”韩泽林疑惑的问道。 “这……唉,这都怪银乐和陈金这帮小子。”胡老四无奈的扫视了我们几个一圈,说道:“你们这几个年轻后生啊……” 胡老四的话还没说完,陈金就横鼻子竖眼的嚷嚷起来:“哎哎,我说胡老四,你少往我们头上扣帽子,他韩泽林捉黄狼子剥皮卖钱,又没分给我们一分钱,跟我们有毛关系啊?你说话可得小心着点儿,这种话说多了晚上走夜路会挨闷棍的。” “金子,少说两句。”我打断陈金的话,将他拉到我身后,这小子一说话就是狠想动手。我对胡老四说道:“胡爷爷,我知道您的话没说完,您接着说。” 之所以我这次不但没有爆,反而还表现得如此的涵养,那是因为胡老四说到怪我们几个年轻人的时候,我忽然想到砸烧了奶奶庙那天,胡老四急的要冒火的样子,以及他后来说的那几句话,他说奶奶庙里的黑蛇一死,要出大事儿了,村里要乱套了。 那么胡老四刚才所说这黄狼子祸害韩泽林媳妇儿,责任在我们身上,是不是……这件事儿和奶奶庙里的黑蛇,牵扯上关系了呢? 胡老四苦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他娘的犯老毛病了,别人都急着听你老丫挺的说话呢,你倒好,先抽上一袋烟。胡老四点上烟锅抽了几口之后,这才缓缓的说道:“说起来话长啊,先跟你们说说奶奶庙吧。这个奶奶庙是什么时候建起来的,村里人谁都不清楚,得有个三二百年了吧,到底是早先为了供奉谁建立的庙,也没人知道,反正一直以来就有人供奉着,敬拜着,解放前还被姓路的大户好好重建过一次。可人死如灯灭,这庙里供奉的无论是谁,即便不死成了仙,那也没空在这凡俗世上住着不是?所以啊,人的供奉啊信仰啊,都落到了空处,可凡夫俗子不知道这些,依然膜拜信仰,依然诚心诚意的供奉着,这就让邪物有了可乘之机,它们入住根本没有神灵长居的庙中,借着神灵的名气和威望,享受着凡人的供奉信仰…….” “哎哎,等等。”陈金打断了胡老四的话,横眉竖眼的说道:“那些邪物享受这些干啥?又不能吃不能喝的,我说胡老四,你就别再这儿神神叨叨的行不?说正事儿!那个黄狼子是他娘的什么东西?怎么干掉它?” 陈金的行为马上遭到了众人的反对,大家伙都在认真的听人家胡老四讲呢,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可在这方面人家比咱懂得多,他说出来咱听就行了,还是那句话:能拔脓那就是好膏药,有总比没有强。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就是这个道理么?既然有邪物的存在了,那咱就必须了解它,这样一旦我们必须要对付它的话,也能提前有个心理上的准备不是? 我说道:“金子,你少他娘的胡咧咧成不?你懂个啥?这么的,大家都别说话,听你来讲成不?不是要拾掇黄狼子么?来来,你来把这事儿说出个一二三……” “就是,不是兄弟我说你,咱不懂,就别充那大尾巴鹰,你着什么急啊?凡事儿都有个前因后果不是?”常云亮也在旁边不满的挖苦陈金。 怨声一起,兄弟几个还真就成了山上的猴,见不得头,我这儿一带头,都追着赶着埋怨责怪人家陈金,当然了,真敢挖苦讽刺陈金的,也只有我、常云亮、薛志刚三个人而已。 “哟哟,干啥干啥呢这是?让你们开批斗会啊!”陈金瞪着个眼睛把所有人看了个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还真没看出来,你们什么时候都穿成一条裤子啦?都是好人,就他娘的我自己是个坏蛋啦?你们爱听废话就在这儿听吧,老子我没那闲心!走了!”说完,陈金气冲冲的扭头就走。 哥儿几个除了我恐怕就没人拦他了,谁也晓得这小子那狗脾气上来,可不认人。于是几个人都有些难堪,本来嘛,我把人家陈金说了几句,你们别说话不就行了,干啥都赶紧的落井下石?一个个儿吃嘴不露头的家伙!我一把拉住了陈金,说道:“金子,都是自己人,说你两句就不行了?怎么着?我先起的头儿,你打我一顿消消气?” 陈金被我拉住,只好停了下来,哼了一声,仰头看着夜空,也不说话。 71章 其中隐情颇多 嗯嗯,解释下更新啊,上一章原本应该今日零点多点儿更新的,可昨晚上实在是困的要命,所以提前更新了,还有一日三更,小刀无法坚持每天都那样爆的,唉,以后会适时爆的,而且更新度过快,是不允许的。 挠头,继续无耻的伸手索要红票和收藏。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行了行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唉……都是我的不好,我也不罗嗦了,直接跟你们说吧。”胡老四毕竟年岁大了,比我们这帮年轻人的心胸大的多,也不至于跟我们一般见识,当然,也不敢跟陈金一般见识,他抽了一口烟,说道:“其实奶奶庙里的黑蛇精不死,别的物事轻易也不敢进村里祸害人。反正现在黑蛇精也死了,我也不避讳什么了,这东西最是护着地盘儿,它在这块儿享受着供奉,肯定不愿意有别的物事来抢走一部分。所以即便是咱们周遭邪物众多,可这些年还算的上太平,必须得承认,这也跟黑蛇精的存在有很大关系。至于说这类物事为什么就要享受供奉,接受信仰……唉,说起来你们大概不信,这种东西其实根本就不在意你送到它庙里的瓜果肉食,它需要的就是人的信仰,也就是我们平时说的精气神儿,人在给它供奉膜拜的时候,肯定是最虔诚的时候,精气神儿就充足,至于为什么它们就要这些,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我师父说过,邪物享受了,嗯嗯,直接说吃了更容易听得明白些,邪物吃了这些精气神儿,就像是人吃了饭一样,才能饱,大概就这么个意思。” 郭插嘴道:“哎不对呀,俺家上次闹黄狼子的时候,黑蛇精还没死呢,它咋就不保护着俺家别出事儿?” “对对,俺家闹鼠灾,还是请胡大仙您去施法驱邪了……”姚京也在旁边疑惑的说道。 这次我没有阻止俩人说话,因为这也正是我心里疑惑的问题。 胡老四苦笑了一下,回答道:“姚京家闹鼠灾,确实是黑蛇精驱使着耗子干出来的,那也是因为黑蛇精恼怒你们这帮人对它的不尊重,所以报复一下你们,邪物这种东西最是心胸狭窄了。至于郭家那次也确实是黄狼子闹的,这事儿说起来也不能怪黑蛇不管,它当时也是有心无力,银乐你知道这件事儿啊,郭家出事儿前,黑蛇不是在刘宾家和那只黑猫干了一架么?黑蛇受伤了,所以黄狼子趁机进村儿胡闹,谁让你们家养那么多鸡,还偏偏就在村边儿上住着呢。” “可这也不对啊,黄狼子去陈金家,结果让他们家大黑给咬死了俩,怎么到了我们家,就能把路路给咬死了呢?”郭更加糊涂了,听胡老四那话的意思,住到村边儿,多养些鸡那就活该被祸害?“黄狼子要是有那么大能耐,俺们几个在杨树坡还不早被黄狼子给撕碎了啊?” 哥儿几个一想可不是么?路路那狗东西个头儿大,又凶又狠的,俩成年人不见得就能轻松干掉它,可那天路路死的惨状,明显是遇到了比它要强大的多的物事。那这事儿可就更加邪乎了。 胡老四撇了撇干瘪的老嘴,说道:“那本来就不是黄狼子咬死的,你们家那狗实在是太凶太壮实了,是不是招惹上什么别的东西了吧?” “别的东西?我哪儿知道啊!”郭惊讶的说道。 我们就更加糊涂了,胡老四不会是趁着这个机会大肆的夸大事情的严重性,想多捞钱吧?他娘的哪儿突然间就冒出来这么多怪东西? 胡老四问道:“那天你们家那狗出去了没?” “操,你扯这些干啥?现在就说那黄狼子是什么东西!”陈金在旁边又忍不住嚷嚷着插嘴,瞪着眼说道:“闹了他娘的半天,什么事儿都推到我们头上了,都怪我们,你胡老四没责任,那你他娘的当个屁阴阳仙啊?村里这家有事儿找你,那家有事儿请你,钱都没少给你吧?你有没有点儿职业道德?没把邪物拾掇干净,也不嫌害臊,在这里摆什么谱呢?” 这话让人听了无疑像是在揭短了,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别揭短,胡老四脸红脖子粗了,胸膛起伏加,双眼瞪着陈金,身体不住的颤抖,强忍着怒气说道:“我不跟你这小孩子一般见识,我说的这些你不愿意听可以别听,以后出了事儿,可别怪我没提前提醒你!” “哟哟,您可别提醒我,我穷人一个,没那钱闲着没地方花给你用。”陈金不屑的扬起脸来。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们愿意怎样就怎样吧!”胡老四怒气冲冲的扭头就走,我急忙伸手拦住他,不等我说劝慰的话,胡老四甩开我的手说道:“银乐,你们这帮孩子除了陈锁住的儿子,都还算是好孩子,以后都小心着点儿,尽量别去那荒郊野外,旧房子小庙,还有那乱坟圈里转悠,再给你提个醒,黄土坡那黄狼子头儿不是精,是怪,没啥怕的,想多知道点儿什么的,去找村南头儿的郭老汉,他对杨树坡那块儿熟。”说完这句话,胡老四抬脚走了出去。 屋子里的人都傻眼了,得,谁都要个脸面,你陈金能耐啊,人家胡老四惹不起你,躲你躲得起吧? 陈金看着大家伙儿对他不满的眼神,心里也觉得不是个滋味儿,可放不下那张脸,硬撑着脸皮冲着刚走出院门的胡老四喊:“爱走走呗,给谁摔脸子看呢?离了你解放军还不能解放全中国啦?” 这都他娘的哪儿跟哪儿啊?我心里骂了一句,也不理其他人,抬腿追了出去,好多事儿还没弄明白呢,现在是一脑子的浆糊,一堆堆的问号顶在脑门儿上呢。 胡老四毕竟年岁大了,腿脚不如年轻人利索,出门儿没多远,就追上了他,我窜到她前面拦住他,嘿嘿笑着说道:“您留步,留步,咱俩好好唠唠。” “唉,有啥好唠的,也怪我多事儿,今儿晚上干吗非得跟你们唠叨这些,明知道你们年轻人不待见这些,也不会相信……唉,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胡老四停了下来,长吁短叹一番,才说道:“银乐啊,我知道你是个懂事儿的孩子,可有些事儿啊,跟你说了能管啥用啊?你们那帮人,尤其是陈锁柱的儿子,根本不听,不惹出点儿事儿来,好像就整天难受!” 我什么时候成了懂事儿的孩子了?八成是胡老四觉得在我们这帮人里,也只有我目前对他的态度最好吧?我心里暗暗的好笑,说道:“胡爷爷,您看今年冬天出了这么多怪事儿是吧,事事都跟我有关系,所以我这心里面不踏实啊,就想着您老能多帮帮我,毕竟您是神棍……啊不是,您老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仙,对邪事儿怪事儿懂得多,我们不靠着您能行么?再说了……” 不等我把奉承的话说完,胡老四便苦笑着打断了我的话,说道:“银乐啊,你小子也别在我跟前儿捧哏儿了,放心吧,即便是你不问,我也得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村里以后的太平,指望着我自己能行么?还得靠你们这帮年轻后生。” 我笑着说道:“那感情好,您老不生陈金的气啦?放心吧,回头我狠狠的说他一顿,让他给您老陪个不是……” “不用了,我这么大岁数了,犯得上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么?”胡老四摆了摆手,说道:“其实我也知道你想问些什么,许多事儿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清楚……” “没事儿,咱不着急,这么的,找个地儿……”我觉得黑灯瞎火在街道上,又这么冷的天儿,俩人谈话确实不是个地方,正打算和胡老四一块儿去他家里好好听他讲讲课呢,我那帮兄弟们从韩泽林家急匆匆走了出来。 原来,当大家错愕与胡老四气愤而去时,刘宾突然说道那黄狼子今天晚上会不会再去大伙儿的家里闹事儿,这句话如同一声响雷在兄弟们的脑子里炸开了,毕竟韩泽林媳妇儿让黄狼子引诱上吊,可是刚刚生啊!前车之鉴,谁人不惧?于是弟兄们着急忙慌的就要往家里赶,不放心啊! 几个人到了街上一看我竟然在和胡老四唠嗑儿呢,立刻上前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着我赶紧回家,警惕着点儿,虽然说家里下上了黄狼子夹,可黄狼子这种的东西鬼机灵鬼机灵的,一旦出点儿什么事儿,后悔都来不及啦! 我一想还真是,咱自己不害怕黄狼子祸害,可万一要是殃及家人了,那怎么办?所以我也只好匆匆和胡老四道别,弟兄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回到家里之后,家中平安无事,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将所有下在墙角墙根儿和水道口的黄狼子夹挨个儿检查了一遍,这才回屋躺下了。 脑子里想到事儿多,一时半会儿的睡不着,索性又拿出来那几张《异地书》残卷,掀着读一下,说真的,别看就那么几张纸,让我读懂还真够费劲的,不怕您笑话,咱文化水平有限,那满篇的文言文之乎者也,一看咱就头大,更别说读懂了。不过好在读的多了,也能大致的猜出来个七七八八。 72章 村南有个郭老汉 纵横论坛【文学区】展开纵横第一届人气评选大赛,看过的朋友在这个帖子里跟贴说句投票支持小刀吧,小刀的帖子=3953&extra=page%3d1嗯嗯,很简单的。 另:保证一日两更,间或看收藏和红票的增长率爆拿砖头砸,很疼滴好吧,我承认我懒惰,我没本事,码字慢请大家收藏红票支持我,让我有更加充足的动力去爆,去码字!!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鼠狼,即鼬也。鼬者,处处有之,状似鼠而身长尾大,皮毛多为黄,偶有灰、褐、黑三色斑,其气极臊,其性残暴,可致人神智昏溃。此物健于搏鼠及离畜,又能制蛇虺。性机敏狡诈,每每多成精怪也,擅惑人心智,诱其行事不常,使人疯癫。常借人心魄口出其言,受其害者多为心性柔和、体弱多病之人。世人知其事者甚少,多为其害而不知也。然则其弊有之,其利亦固有之……” ----《异地书妖邪篇》 在《异地书》残卷里,我找到了这么一段话,看着好像是说黄狼子呢,所以那天晚上,我认认真真的琢磨了半宿,才在半懂不懂的状态下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晌午了。毕竟前天晚上没睡觉,昨天也就是凌晨睡了三个多小时的觉,昨晚上又琢磨《异地书》里的那段话琢磨到了十一点多。所以这一觉睡的很是香甜。 睁开眼后,我一刻都没有在被窝里赖觉,猛然坐起,暗暗责骂自己怎么一点儿都不警醒了,非常时期啊,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那可如何是好?匆忙穿起衣服,脸都没洗,赶到堂屋去吃饭。 我倒是不担心我们家会出什么事儿,这不是明摆着么?家里如果真有了什么事儿,爹娘或者爷爷早该把我叫醒了,还能让我这么安省的睡到现在?问题是哥儿几个家里可千万别出事儿啊!昨晚生在韩泽林家的那一幕真是让人触目惊心,始料未及。 胡乱往嘴里扒拉了几口饭,我就出门儿了。 俗话说的好,磨刀不误砍柴工,我并不急着去兄弟们家看看有没有出事儿。而是选择去找胡老四,从他嘴里了解清楚了黄狼子的事儿,以及该如何对付如何防范,这是重点。如果这些不懂的话,那么兄弟们家里出事儿了又能如何呢?总不能拎根儿棍子跑到杨树坡,漫无目的的挥着棍子大声对黄狼子宣战吧? 哦对了,胡老四昨天晚上从韩泽林家出来的时候,好像说什么那黄狼子不是精,而是怪,还真他娘的让我奇怪了,难道这个精和怪还有啥区别么? 他还说要我去找村南头的郭老汉,我找他干啥?一个孤寡老人而已。说句坏良心的话,无儿无女无老伴儿,没个人照顾着,生存能力还那么顽强,这都八十多岁的人了,活个什么劲儿啊?村委会也是可怜他,就给安排了一个看泵房的活儿,一年四季除了冬天,其他时间都住在北地的泵房里。难道说,就因为他独自在野外住的时间长了,所以对那些孤魂野鬼邪孽精怪很熟? 脑子里想着这些问题,我走到了胡老四家的门口,那破旧的栅栏门竟然还锁上了。他***,大中午的他能跑到哪儿去?正疑惑着呢,赶巧常汉强他娘从家里端着饭碗出去串门儿,瞧见我在胡老四家门口呢,便说道:“哟,银乐啊,你在这儿干啥?找胡老四有事儿呀?” “嗯,也不知道他干啥去了,这饭点儿竟然没在家。”我答着话,心里琢磨着,要不现在去南头郭老汉家,问问去?兴许那老头儿岁数大了,知道的多,人老成精还真就帮上忙了呢。 常汉强他娘一边儿往嘴里扒拉着米饭和菜,一边儿走到我的跟前儿,神秘兮兮的小声说道:“嗨,刚让村西头儿全宝儿子给叫走了,听说啊,好象是全宝媳妇儿让狐狸精给缠上了,整天哭天抢地的,有时候病上来了,还摔锅砸碗打孩子呢,你可不知道,今儿全宝孩子来的时候,眉头上还顶着个大疙瘩,肯定是被他娘……” “啊,我知道了知道了,婶儿,你吃着饭,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啊!”我可受不了这些个老娘们儿制造风言风语,没完没了啊,而且肯定添油加醋。在常汉强他娘有些不满的眼神和唠叨中,我顺着渠边儿往南走去。貌似农村大部分老娘们儿对一些八卦有着特强烈的爱好,而且极擅长说风就是雨,夸张比喻那是运用的淋漓尽致,这大概就是村中流言不可信的原因吧? 郭老汉的家其实就是两间破旧的平房,连个院墙街门儿都没有,就在村南最边儿上,挨着村南大面积的耕地,门口是个打谷场,村中人都笑话说,全村儿没有一户人家的院子比人家郭老汉家的院子大。 远远的看着郭老汉住的屋子,我都忍不住可怜这老头儿,孤寡老人过的真是难啊!这大冬天的,谁家那烟囱不是往外突突的冒着烟,屋子里尽量烧得热乎乎的。可瞧瞧郭老汉家那从窗户伸出来的烟囱,一点儿热气儿都没有,难道这老头儿连炉子都没有烧么? 走到门口,看着半掩的木门,我唤道:“郭爷爷,郭爷爷在不?” “咳咳……在,谁呀?”屋子里传出郭老汉无力的声音。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股呛人的中草药味儿扑面而来,我忍不住抬手掩住鼻子,只见屋内简简单单摆放着几件陈旧的家具,炉子上还放着熬药的砂锅,里面盛放着半锅的药物,黑糊糊的,已经处于半冻结状态,看样子已经放了很久了。 郭老汉躺在东北角的土炕上,两条露着棉花的破被褥覆在身上,被褥下铺着厚厚的稻草,露出长短不一杂乱不堪的碎草。此时的郭老汉脸色黄,道道皱纹布满脸颊,灰白稀疏的头凌乱的在头上弄成了一团糟,双眼无神,眼窝深陷。他强撑着身体要坐起来,嘴里说着:“哎,是大牛家老二啊?咳咳……” 看到他这个样子,任何人都会忍不住良心现,我急忙上前扶着他,帮他坐了起来,有拿了旁边那件脏的吧像样子的棉大衣给他披在了肩上,这才说道:“郭爷爷,您这是病了吧?怎么也不去看医生啊,瞧这大冬天的,连炉子都灭了,多冷啊!” “哎,老毛病了……”郭老汉气喘吁吁的说道:“炉子今早上灭了,我身上不痛快,懒得起来生火,唉……老咯,快不行了……” 我苦笑一声,这不是给自己找活儿干么?让咱给碰上了,今儿个无论如何也得帮他把炉子给生着了啊!想到这里,我说道:“郭爷爷,您躺下歇着,我帮您把炉子给生着了。”说完,我起身便走到炉子跟前儿,拿出火柴,收拾好炉子,找来木炭,放好蜂窝煤,开始生炉子了。 郭老汉自然高兴的不行,平时村里谁没事儿来看他啊?郭老汉看着我忙活起来,在炕上半躺着说道:“孩子,你是叫银乐吧?” “哎,对对。”我回头给他露个笑脸,点着一把稻草塞到炉子底下。 “哦,银乐啊,你今儿个来我这儿是又啥事儿吧?”郭老汉很又自知之明的说道:“不着急生火,我这把老骨头都冻习惯了,你说说啥事儿吧,看我还能帮上忙不?咳咳……” 我心说这一把老骨头了,手头上是帮不了忙了,也只能指望着您那脑子里的东西了。我说道:“也不是啥大事儿,咱就当唠嗑啊,我这儿生着火,咱俩唠着……”炉子底下的稻草烧的旺了,我便捡了几块儿木炭塞进去,然后堵上了口,接着说道:“是这么回事儿,这两天我们一帮年轻人上杨树坡去下夹子捉黄狼子呢,没成想吧,在太岁庙遇上了一群黄狼子鬼机灵,迷惑人,差点儿没把姚名堂的孩子给害死了,被我们打死了三只,结果黄狼子就追到村里儿祸害人了,昨晚上差点把韩泽林媳妇儿给迷惑的上了吊……” “嗯?杨树坡,太岁庙?”郭老汉眉头皱了起来,打断我的话,问道:“是不是,咳咳……有一只大个儿的黄狼子,皮毛金黄金黄的,脊梁骨上一道黑毛啊?” “对对对!没错儿,就它,诱惑着韩泽林媳妇儿上吊呢!”我点头答应着,有门儿!瞧咱这话刚一出口,人家郭老汉就马上知道了罪魁祸是谁,果然是高人啊!我说道:“您老还真知道啊?怪不得胡老四让我来找您,真是找对人了。” 郭老汉诧异的看着我说道:“胡老四让你找我干啥?就为了问这个?” “这个……”我怔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不是担心那些黄狼子再祸害人么,我们这帮年轻人里面,已经有好几家都让黄狼子给偷了鸡鸭,弄的乱糟糟的,所以我寻思着怎么把那黄狼子给收拾了,可咱对那东西不是很了解,所以找胡老四了,胡老四让我找您,说您对那块儿的物事都比较清楚。” “哦,这样啊。”郭老汉点了点头,随即不再说话,陷入了沉思中。 我看他那样子似乎在想些什么,也就不再说话,怕打扰了他的思路,毕竟年纪大了,健忘,让他好好想想,我这边儿生着炉子。 炉子并不潮湿,所以也好生火,不一会儿,我端下来砂锅一看,里面的蜂窝煤已经红了,当下将砂锅继续放在上面,熬着药,收拾了地上的稻草扔出去,木炭也放回了门后面,将风门大开,让炉子好好烧着,屋子里渐渐暖和了起来。 73章 到底是谁养的祸害 嗯嗯,再次平缓过度了一段时间,该**些了~~呵呵,大家投红票吧、收藏吧,《村庙》需要大家都支持!拱手了~~!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我坐在炉子边儿上,也不催促郭老汉快点儿说,自己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过了一会儿,郭老汉终于抬起头来说道:“银乐啊,小黄……啊,就是那只黄狼子,它现在既然祸害人了,就不能让它再活着了,你们去杨树破把它捉住,弄死吧,可太岁他老人家怎么就不管管呢?唉……” “啥?弄死它?”我惊讶的看着郭老汉,暗想我没听错吧?好么,说的可真轻巧,那玩意儿鬼机灵,而且还会迷惑人,说穿了那就是会妖术的东西,天晓得它还有没有别的啥本事,说弄死就弄死了?还有……那个什么太岁他老人家怎么就不管管?难不成……传说中的太岁,那个强大的老头儿,真的存在不成?我愣了半天,才说道:“郭爷爷,您不是开玩笑吧?那玩意儿可是邪乎的很,说弄死就弄死啦?” 郭老汉笑了笑,满是皱纹的老脸舒展开来,浑浊的眼睛里透出一股轻蔑的神色,说道:“没啥邪乎的,黄狼子嘛,本来就……咳咳,本来就机灵,精的很,那只大个儿的黄狼子还不是在太岁庙住的时间长了,沾上了太岁的灵气儿,就有了点儿本事,那也是晚上能耐,白天你们去堵它的洞口,往洞里面点火放烟,熏它一个多钟头,准保把它熏个半死不活,到时候自己就爬出来了,一棍子就能砸死它。” “啊?”我再次吃惊,下巴都差点儿掉下来,这也太简单了吧?也就是从郭老汉嘴里说出的话,换做别人,我真敢张嘴就说他吃灯草灰,放轻巧屁呢!我说:“听您这意思,那黄狼子也没多大本事,而且还是沾了太岁的灵气儿?那太岁是个什么东西?干啥要让黄狼子住在庙里?” “嗨,小孩子不能乱说话!”郭老汉明显有些怒意,重重的咳嗽了几下,才缓了缓气儿,说道:“太岁那是神仙,不能乱讲它老人家!”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郭老汉皱着眉头满脸疑惑的说道:“还真是怪了,太岁它老人家怎么就允许这只黄狼子瞎胡闹祸害人呢?难不成……” 郭老汉的脸色变得沉重严肃起来,弄得我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他娘的,又要出啥幺蛾子了么?我小声问道:“郭爷爷,您这是咋了?话说了一半儿……是不是,是不是又啥情况?” “应该不会的,唉……”郭老汉摇了摇头,说道:“银乐啊,我也是年岁大了,只能跟你说说这些,别的也帮不上忙,那个黄狼子你们别怕它,没啥大不了的,它的洞口就在太岁庙里头,外面往太岁庙两边儿走大概十几步,还有俩洞口,放俩人站在洞口看住咯,它敢出来就拿棍子敲它,没跑!只要它一死,其他的黄狼子都跟野兔差不多,没啥怕的了。” 既然人家郭老汉语气如此的有把握,我心里虽然还是有点儿觉得他说的也太过于简单,有些不妥,可也不好再说什么,总不能让这个半死的老家伙跟我一块儿去杨树坡吧?于是乎起身端药服侍郭老汉吃了,然后客套数句,日后定然多来探望等等连我自己都觉得扯淡的话,便告辞离去。 我承认,从小到大,我就没得过一张三好学生的奖状。 人品不太好,希望大家不要学习我。 说正题。 话说我从郭老汉家中出来,便往陈金家走去。相信哥儿几个没事儿都会聚到陈金家里的,因为那有三张黄浪子皮,值不少钱。 半道上正巧遇见了从全宝家回来的胡老四,穿着那身破旧的脏兮兮的道袍,在写满社会主义大建设标语的大街上,在冬日午后的暖阳下,显得格外不伦不类。 我迎上去,满脸堆笑的说道:“哟,胡爷爷,您这是办正事儿回来啦?” 胡老四脸色很差,停下脚步,瞪了我一眼说道:“都是你们这帮人惹的祸事!现在村里全都乱套了!要是我哪天死了,我看你们良心上怎么过得去!” “**,没那么严重吧?”我故作惊讶,随即讪笑着说道:“哪能呢,有您胡大仙在咱们村护着,什么妖魔鬼怪敢来咱村横行啊?怎么养?今儿个生意如何?全宝家有钱,没管他多要点儿么?” “少贫嘴了!我没心思跟你说笑话!”胡老四板起脸来,正色说道:“说正经的,杨树坡那只黄狼子,得赶紧解决了,你去找找郭老汉,让他给出个主意,弄死一个算一个,省的村里不安省。” 真没想到胡老四这个老家伙真起狠来,那说话也是黑着呢,还弄死一个算一个,***比我们说话还毒辣!我说道:“郭老汉那儿我已经去过了,他说弄死黄狼子不难,堵住洞口往里头灌烟就能呛死它,哎,您老干吗非得让我去找郭老汉啊?难不成您还不如他么?” “这个老不死的!”胡老四低声骂了一句,大概是觉得在我这个年轻人面前背后骂人太不地道吧,胡老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还不是他给惯的,当初我早就想把杨树坡的这只黄狼子给收拾咯,那时候这只黄狼子还没成气候呢,可郭老汉这个老东西就是护着不让我弄,还找接口说是太岁收养的东西,我看就是这个老东西他自己心眼儿太软。唉,如今养虎成患了。” 听着胡老四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唠叨着,我是一头雾水啊,这些话停在耳朵里,就跟听神话故事似的----东郭先生和狼?这不是神话。 我说:“您看郭老汉出的这个主意怎么养?能行得通么?” “嗯,应该能行吧?”胡老四语气有些不敢肯定。 “你的意思是说有可能不行。” “我没这么说。” “我不想跟你说废话!”我终于忍不住了,“你好歹也是个神棍,在这种事儿上总得有点儿自己的主见好不好?什么事儿都推,推,推!你推个毛啊?你到底有没有点儿职业道德了?” 大概是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有对胡老四如此无礼过吧,所以突然爆,让胡老四有些措手不及,尴尬的怔了半天,才有些恼意的讪笑着说道:“你看你这孩子,臭脾气!这样可不好……嗯,那个黄狼子还没成精,所以我还真拿它没有办法,你就听郭老汉的吧,他比我了解黄狼子,至于说他的主意行不行的通,我真不知道,不过应该能行,毕竟……” “你还在说废话!”我打断了胡老四的话,怒气冲冲的问道:“说点儿正经的,那个太岁庙里是不是真就有个太岁存在,太岁到底为啥要养只黄狼子作怪祸害人?” 这不能怪我脾气,因为听胡老四在那儿没头没脑的一通话,再结合上郭老汉的话,我真是糊涂了,他娘的到底这个黄狼子是太岁养的,还是郭老汉抱的? 郭老汉支持我,并且出主意要干掉黄狼子,又疑惑着太岁为什么不管这只黄狼子;胡老四没头没脑,真没主意,只是从精神上支持你,说话还是处处留下余地,一点儿敢于肯定的勇气都没有。那时候咱正是年轻气盛脾气火爆的时候,在这个当口,你胡老四还在这里竟说些废话,咱能不生气么?这都多少次了,我一直对你胡老四敬畏礼貌,还不是为了有点儿事能指望上你么?现在可好…… 我忍你好久了! ----二十三岁以前,我是属狗脸的。 面对着横眉瞪眼的我,胡老四终于明白,其实面前这个最近表现一直良好的年轻人赵银乐,原本也不是什么好鸟,翻脸就不认人。不过胡老四依然以常人不可忍之大度,压下了自己的愤怒,摇头叹气的对我说道:“太岁庙自然是有太岁,太岁当年确实在咱们村救了很多人……只是那黄狼子,我一直以来都认为是郭老汉养的,他那人心眼儿太软,唉……我早就看那黄狼子灵气重,恐怕将来成了精怪,果不其然。” 我没再说话,直接从胡老四身旁走过,向陈金家走去。 和胡老四,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对他所说的那些能对付精,却无法对付怪的话,深感疑惑和不耻,既然如此,我也只能采取郭老汉所说的办法了。虽然,我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有些不自信。 74章 剑锋所指何所惧 嗯嗯,最近黑票很猛啊!各位读者大大们,换换口味儿,给小刀红票吧,黑票很多了,还有,投黑票的大大,您好歹投了黑票,有啥意见和不满,可以提出来的,咱们交流交流吧。 敬请收藏红票支持小刀。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来到陈金家里的时候,陈金刚吃完午饭,正在院子里拎着一条黄狼子皮来回转悠,逗弄着他们家的大黑狗,看样子很是认真,偶尔还会按住大黑狗的头,把黄狼子皮摁在狗鼻子上,嘴里唠叨着:“给我记住咯,就这个味儿,***逮住就别松口,一定给我抓住!听见没?你这只傻狗!” 原本心情极度郁闷的我,让陈金的行为给逗笑了,笑道:“哎,金子,你该不会是打算让大黑上杨树坡给你抓黄狼子吧?” “那是!我们家大黑又凶又狠,而且跑起来飞快,逮黄狼子绝对拿手……”陈金得意的拍着狗头,有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可就担心这个狗东西咬住黄狼子给撕烂了,那皮子就不值钱了。” 我不禁莞尔,俩人说笑几句,我便将今天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对陈金说了。 起初陈金还有些怀疑郭老汉,他认为郭老汉就是在吃灯草灰放轻巧屁呢,不过听我说了胡老四的表现之后,陈金就说:“我看人家郭老汉说的对,那个黄狼子没什么可怕的,也就是黑灯瞎火的时候糊弄糊弄老实人吧,咱们今儿下午就上杨树坡去,按照郭老汉所说,掘了那黄狼子的窝,***!” 我当下点头同意,本来嘛,我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要召集人手,去干掉黄狼子么? 一点多的时候,兄弟们陆陆续续的吃完午饭都过来了。于是乎我和陈金继续扬带头人的精神,大肆宣扬着黄狼子的危害性,如若不除掉,会祸害无穷,当然了,更重的当然是还要鼓动弟兄们的战斗精神,不能让他们害怕,告诉他们黄狼子不论是精还是怪,那就像是美帝国主义一般,全是纸老虎,只要我们敢于捅它,那就能捅破! 在我和陈金俩人的不懈努力之下,所有人终于义愤填膺、胆气十足,誓与黄狼子不死不休,坚决打倒黄狼子这种横行村里,欺压坑害良善群众的孽畜。 于是兄弟们攥紧了拳头,围绕在我和陈金俩人的核心领导之下,向杨树坡进军。 陈金为了保证这次战斗的胜利,还为兄弟们准备了铁锹、木棒、夹子等武器装备,并且牵着大黑这条对于黄狼子具有强大杀伤力的狗。 冬日里午后的太阳慵懒的斜挂在半空中,散着刺人眼球的阳光,只是这阳光却无法让人感受到一点儿的温暖,反而带着刺骨的寒意。 邙牛河里的水哗啦啦的流淌着,累得浑身都冒着热气,却不敢停下来,生怕一停下来就会被冻结在河道中。 午后无风,河堤上、河边、田地里的小路旁,那些稀稀疏疏生长的树木被冻的一动不动,好像失去了生机一般。 覆盖在白雪下的小麦努力的挣扎着,将黄的绿叶钻出雪被,呼吸着冰寒的空气。 “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斗志昂扬,**领导革命队伍,披荆斩棘奔向前方,向前进!向前进……” 一行人唱着歌行走在田间被积雪覆盖了的小路上,打破了原本死气沉沉的环境,惊得一群在打谷场的雪窝里刨食儿的麻雀扑啦啦飞起,在半空中盘旋半天,才现我们这群人根本懒得搭理它们,这才试探着飞回已经被刨成了筛子的打谷场中央,继续它们填饱肚子的工作。 远远的看见太岁庙,我挥动手里的棍子,大喊道:“弟兄们,冲啊!” 一马当先,二马加鞭,三四五六跑的欢!果然如此,弟兄们立刻举着手里的武器快步向太岁庙冲了过去,陈金更是松开了手里的狗链子,大黑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矢,嗖的一声在漫地积雪中划出一道黑线,扑向太岁庙。 大黑跑到太岁庙跟前之后,没有从门缝里挤进去,而是在庙的四周转圈儿,低着头左嗅右嗅,伸着长舌头哈哈的吐着热气,时不时还回头看看我们,好像现了什么情况,等着我们到跟前之后,它好狗仗人势。 快到太岁庙跟前时,陈金冲刺般过了我,举着铁锹玩儿命的砍向太岁庙的木门,只听咔嚓一声,原本就破旧的摇摇欲坠的木门被铁锹砍中,半扇木门轰隆一声躺进了庙宇之内,荡起灰尘一片,由于庙内的空间狭小,灰尘顷刻间从门口涌了出来。 陈金急忙后退,我们几个刚好跑到跟前儿,也被那荡起的灰尘呛的捂住鼻孔连连后退,我骂道:“你***疯啦?砸庙门干啥?” “废话,你不是说那黄狼子是太岁养的东西么?没说的,砸庙!”陈金将铁锹拄在地上,左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两下,竟然掏出个口罩来,往耳朵上一挂,蒙住了半张脸。 哥儿几个都有些奇怪的看着陈金,那年月里,口罩这东西在农村还真是个稀罕物啊!我问道:“金子,你***打哪儿弄得口罩?咱这又不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你蒙住脸干啥?” “俺爹从矿上拿回来的。”陈金隔着口罩说出话来瓮声瓮气的,“咱这不是防备着那黄狼子放屁么?他娘的,我算是怵了,想起来那味儿我就头晕。” 我一想还真是,黄狼子放出的屁,真的能熏死人啊!我说道:“你咋就带了一个?我们几个咋办?” 陈金怔了一下,低下头嘿嘿笑着说道:“家里,家里就这一个了……”说完,拎着铁锹就往庙里头走去。 我们几个在后面鄙夷的看着他走进了庙内,我才说道:“兄弟们,后墙两角处往四周走出十几步,仔细的查看一遍,肯定有黄狼子洞口,给我看住咯,他娘的黄狼子敢露头,就往死里捶它!” “好,知道了!”弟兄们一声喊,立刻四散开寻找黄狼的洞口。 大黑那狗东西也是难得来到这么空旷的地儿,散着欢儿的在兄弟几个之间跑来窜去,我心里琢磨着带大黑来还真带对了呢,若是那黄狼子一旦冲过我们的包围圈,我们哥儿几个可追不上它那四条小短腿儿,大黑八成行! 我拎着棍子走入太岁庙内,陈金已经掀开了东南角那堆柴禾,露出了黄狼子的洞口,小心翼翼的跪趴在地上往里面瞅呢。 “操,你在那儿瞅啥呢?赶紧点火啊!”我上前一脚踢在陈金**上。 陈金扭头说道:“不着急,哥儿几个找到洞口看住了咱再点火放烟,我这不是闻闻味儿,看洞里又黄狼子没,万一今儿个它们一家子去串亲戚了没在家,咱们兄弟不就白忙活了么?” “你闻出啥来了?”我哭笑不得,说道:“你他娘的当自己长着狗鼻子啦?别废话了,赶紧的生火,放烟!里头进了烟,外面洞口肯定出烟气儿,兄弟们不就找到洞口了么?” 陈金点了点头,爬起来说道:“我刚才闻着洞里臊臭味儿挺浓的,肯定都在家呢。” 我懒得再搭理他,放下木棍,将庙门剩下的半扇打开,窗户也打开,得保持新鲜空气的流通,不然一会儿在庙里面点燃了火,那烟气还没熏着黄狼子,倒先把我们给熏晕了。 抱了稻草到洞口,卷成一团踩实了,擦着火柴,将稻草团点着,又往上面架了柴禾,火苗慢慢的大了起来,不过烟气不浓,由于这黄狼子洞内是通风的,所以火苗不时的会随着人不可见的空气流动向洞口内舔抵着,弱弱的烟气自然也会随之进入洞内。 现在还不能把烟气弄得太重,因为那样黄狼子肯定会逃之夭夭,烟气不重的话,黄狼子只会好奇怀疑,等它想明白要跑的时候,我们兄弟已经找准洞口了,那时候它黄狼子想跑?留下命来! 陈金站在庙门口往外面喊叫:“哎,看着又烟气儿冒出来就是洞口啊!找着没?” “等等……正找着呢!”哥儿几个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不一会儿,兄弟们在外面叫唤起来:“冒烟儿啦!找着了找着了……” 陈金立马跑了进来,兴奋的说道:“**,三个口子呢,快快,放烟,放烟!” “好嘞!瞧好吧!”我答应一声,跪在地上低下头使劲儿就吹,火苗呼呼的往洞里头钻了起来。 吹了一会儿,陈金说道:“不行,这么办得吹到什么时候,银乐,看看洞的走向,咱们到庙外头挖开洞口,挖大点儿!” 我一想对啊!这他娘的碗大点儿洞口,火苗还四散着,烟气肯定大不了,得把柴禾弄湿了,那样烟气才大,在庙里头地方小,干活束手束脚的,我仔细看了下洞内地走向,站起来说道:“那你在这儿看着,别让黄狼子从这儿窜出来啊!我去外头挖!” “操,把洞口堵死它不就行了!”陈金上前挥锹在洞口铲了几下,将洞口扩展些,然后拿了两块儿砖头塞了进去,使劲踩了几脚,说道:“这下它还能跑得了么?咱在外面快些动手!” 我不再废话,夺过陈金手里的铁锹向外面跑去。 到了太岁庙外头的东南角,在双手上唾了两口唾沫擦了两下手,挥锹挖了起来。 陈金把薛志刚喊了过来,让薛志刚也拿铁锹和我一起挖,陈金自己跑到一边儿去视察可疑洞口去了。 原本墙边儿的土质,因为打过地基的缘故,异常的坚硬,再加上天寒地冻,冻得那些土都跟他娘的铁板似的。我们俩使出吃奶的力气挖了半天,铁锹刃都卷了,才挖开不多大点儿。 75章 杨树坡大决战(一) 召唤收藏红票的支持,小刀努力码字,大家有意见可以提出来的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停停,这他娘的挖到猴年马月也挖不开!”我气呼呼的喊道,停下手里的活儿,然后招呼陈金过来,让他看着庙内的洞口,防止那黄狼子挖开洞口逃窜。 我从庙里抱出来一捆柴禾和稻草,在我们动锹施工的地方,点燃篝火,再拿锹将火堆拨开,让烧火的面积大了些。 薛志刚和陈金都伸出了大拇指佩服我的主意,我洋洋得意! 不一会儿,火势渐小,我说道:“快,动手!趁着热乎!” 薛志刚立马挥锹干了起来,我让陈金赶紧滚回庙里看着,别在外头瞎掺和,分工各有不同,不要擅离工作岗位。 俩人挥锹,挖下去大概有一尺多深之后,下面的土质便没有那么硬了,干起活儿来轻松了许多。 工程进展度加快,几锹下去,便挖了一个空,得,挖到黄狼子洞了!我和薛志刚喜上眉梢,当下趁热打铁,将洞口扩展,挖出一个深两尺多,直径有七八十公分的坑来。现在黄狼子洞通往太岁庙内的洞口已经被我们彻底切断了,我向庙里招呼道:“金子,别他娘的在里面儿孵蛋了,赶紧抱柴禾出来!挖开了!” “哎,来咯!”陈金好像早已抱好了柴禾在门口等着召唤呢,我刚喊完这小子答应一声就抱着柴禾窜了过来。 我将洞口再次往深里挖了几锹,呈现出一个上有顶的样子,这样火势烧起来之后,火苗更亦向里钻啊! 陈金把稻草扔到坑里,擦着了火柴点着稻草,稻草易燃,火苗很快便忽忽的跳了起来。 我一看这可不行,烟雾四散开来,能够进到洞里的可不多啊!我立刻招呼道:“薛志刚,赶紧弄些潮湿的树枝来,越多越好。” 薛志刚答应一声,招呼不远处的刘宾,俩人跑到几棵小树丛中,三下五除二,折了一大堆的枝枝桠桠,抱了过来。 “弄这些干啥?”陈金搬了几块儿砖放在坑的四围,疑惑的看着我从薛志刚手里接过来树枝,“不就是想着潮湿了能多冒烟么?往上面蒙些雪不就行了么?实在不行撒泡尿上去,味道肯定更呛的慌。” 我没搭理他,示意薛志刚往火堆上又添了几把干柴,然后将潮湿的树枝压了上去,火苗顿时被压制住了,浓浓的烟雾冒了起来。 “来来,把锹给我!”我接过陈金手里的锹,拨弄着堵住了洞口的火堆,让两者之间保持了半尺多的距离,上面正好有一层结实的硬土像是伞盖似的遮住,黄狼子洞内是通风的,所以这边儿一拨开火堆,空气立刻往洞里头钻,裹夹着火苗,更多的是浓浓的呛人的烟雾往里头窜去。 又铲了些积雪压在上面,因为火大没湿柴,这些树枝再潮湿,也会很快被烘干燃烧起来。 忙完这些,我冲四周兄弟们喊道:“都加小心了啊!留意黄狼子往外跑!” “哎,知道咯!” 哥儿几个齐声答应着,手里攥紧木棒铁锹,陈金干脆跑过去,在每一个洞口都下上夹子,有备无患嘛。大黑那狗东西竟然也不害怕火和烟雾,竟然在几个洞口之间窜来跑去,看样子也听懂了话似的,警惕性相当高。 哦,我好像忘了交代下现在的地理形势了。 太岁庙是坐北朝南,西面偏北一些就是上坡的地势,也就是杨树坡了,黄狼子洞从太岁庙的东南角出去,拐弯再由太岁庙前的地下穿过,往杨树坡上双向延伸,在十几米外开了两个洞口;还有一道是往东通向了麦地中,在一条粗大的田埂下开了个洞口,狡兔三窟,他娘的这黄狼子洞竟然有四个洞口。 陈金下完夹子跑了回来,站到进烟口,解开裤裆掏出家伙什,一泡尿淋漓尽致的洒在了洞口,并且有少许流入洞内。陈金得意的看着我和薛志刚疑惑的眼神,说道:“黄狼子拿屁熏老子,老子今天给它点儿蒸尿气,让它尝尝鲜儿!” 我和薛志刚无语。 就在这时,杨树坡方向传来常云亮惊讶的呼声,我寻声望去,只见常云亮已经退离他看守的洞口两米远处,挥着锹狠命的拍打着从洞口窜出来的四五只黄狼子,眼看着铁锹挥下,黄狼子蹦起,一只黄狼子被铁锹砍中,鲜血迸溅啊!紧接着又是啪的一声轻响,随机吱吱的声音传来,想来是下的夹子打中了一只黄狼子吧? “薛志刚,看好洞口!”我嘱咐一声,和陈金俩人飞的跑了过去。 常云亮挥着锹大呼小叫的追着另外一只黄狼子正往杨树坡上跑呢,我和陈金俩人心有灵犀,跑到原先常云亮看着的洞口便停了下来,我警惕的握紧手里的铁锹,防止从洞口中再跑出黄狼子来,调虎离山之计,只是雕虫小技而已,我可不会上它的当。 正在麦地里散欢跑调的大黑,看到我和陈金足狂奔,也嗷嗷叫着冲了过来,到我们跟前儿来了个就地紧急止步,脖子的一圈硬毛乍起,伸着舌头呼哧呼哧的吐着热气,狗眼瞪大滚圆,凶光毕露,威风凛凛,像是一名忠诚的士兵,等待着上司下达攻击的命令之后,便会不顾一起的冲锋陷阵,杀敌搏命。 大黑刚刚停下来,陈金也不废话,伸手一指正在漫坡奔逃的三只黄狼子,嘴里喊着:“大黑,嗖!嗖!” 命令下达,大黑这狗东西龇牙咧嘴的出两声呜呜的声音,便一阵风似的冲了上去,也不像刚才那般狂叫了,只是一个劲儿的瞄准一只黄狼子作为目标,紧追不舍。 常云亮没追一会儿,便垂头丧气的停了下来,在这种高低不平坑坑洼洼的地势中,一个普通人想要追上黄狼子,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不过大黑这狗东西不负众望,只是眨眼间便追上了一只黄狼子,前爪探出按住黄狼子,同时身体在高奔跑中紧急止步,后腿惯性甩向前面,头部一歪,嘴巴张开露出锋利的獠牙,准确无比的咬在了黄狼子的脖子上。在那一刻,一股淡淡的雾气从黄狼子洞身上冒出来。大黑马上跳跃着窜出好几米远,恼羞成怒,龇牙咧嘴的狂吠起来,大概是被黄狼子洞臭屁给熏到了吧?大黑还时不时用前爪挠一下鼻子,使劲的摆动着脑袋。 这时,另外的两只黄狼子,已经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好样的!”陈金大喊一声,挥手喊道:“大黑,把它叼过来!” 我这边儿虽然看着杨树坡上的动静呢,可眼角的余光一直没有离开过黄狼子洞,陈金的话音刚落,洞口便出现了一只黄狼子,小脑袋在烟雾中从洞内探出,可能是被烟雾呛的吧,眼睛眯缝的都没了,我毫不犹豫,锹都没来得及举,直接用力一插,将锹头插在洞口,黄狼子惊慌失措,缩回了洞内。 我大喊道:“兄弟们,都提起精神来,黄狼子快顶不住啦!大家守好阵地,坚决不放走一个敌人!挥锹,填土,堵住洞口!” 原本哥儿几个都被常云亮这边儿闹出的动静给吸引住了目光,听我这么一喊,马上打气精神来,挥动手里的铁锹挖土堵洞,没有铁锹的干脆扔下棍子到处捡石头块儿和碎砖头,用来填堵洞口。 我也没闲着,挥锹铲土堵洞口,这块儿因为地里全是草根的缘故,所以土地冻的不太硬,比起来太岁庙跟前儿,铲起来要容易的多。 陈金这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但不帮我的忙,反而蹲到了洞口,让我铲起土来却不能扔到洞口去。只见他满脸堆笑,嘴巴咧着快要挨着鼻子了,眼睛眯成了缝,挤得那张脸跟一泡牛粪差不多。这小子一巴掌挥下去,扇在了那只被夹子夹住,还在吱吱惨叫的黄狼子的小脑袋上,黄狼子头一歪,小眼珠一瞪,舌头从嘴里伸了出来,也不叫唤了,眼看着抽搐了几下,便昏死过去。 “嘿嘿,嘿嘿,财咯!”陈金眉开眼笑的将夹子掰开,将黄狼子拎出来,然后又把不远处那只被常云亮挥锹砍断脖子的黄狼子拎起来,屁颠屁颠儿的往太岁庙跑去,边跑边喊着:“薛志刚,丫赶紧准备口袋,先装起来这俩黄狼子,***,财咯!”这小子手舞足蹈,像是捡着了大元宝似的,还冲着我们几个举起手里的黄狼子,不住的挥动着。 我们几个纷纷向他投去鄙视的眼神,便不再搭理他,快的干着手底下的活儿。 其实堵几个洞口也不算什么,少他陈金一个不少,多他一个不多。三下五除二,洞口添堵好,哥儿几个还在那洞口上蹦起来狠狠的踩上几脚,将土踩实了,想那黄狼子即便是想要掏开,也得费上一把力气。况且,在洞里让浓烟呛上半晌,不死就已经算生命力强悍了,还能刨土不成? 76章 杨树坡大决战(二) 嗯嗯,依照惯例,求红票,求收藏!多谢! ps:以后大概更新时间改为早上七点至八点更新一章,晚七点左右更新一章,嗯嗯。熬夜实在是对身体太不好了,唉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我搂着锹把,拍打几下手,喊道:“嗨,弟兄们,咱们等上它俩钟头,然后费把力气,顺着太岁庙的洞挖下去,里面肯定有不少被呛死的黄狼子,***挖出来一只那就是二十块钱啊!怎么样?” “好嘞……”弟兄们齐声欢呼,姚京挥着棍子喊道:“哎哎,都先别动地方,小心使驶得万年船,咱们还是看好了洞口吧,别让那些黄狼子把洞口再给掘开了!” 弟兄们纷纷赞成,一个个得意洋洋,脸上满是胜利后的幸福喜悦。 陈金招呼着大黑赶紧把那只黄狼子衔过来,大黑大概是被刚才那臭气给熏的怵了,站在远地龇牙咧嘴的呜呜了半晌,这才嚎了两嗓子,试探着走到那只黄狼子跟前儿,小心翼翼的嗅了嗅,臭味儿早已挥干净了,大黑这才衔着黄狼子,摇着尾巴往我们这边儿走来。 大黑没走出几步呢,忽然停下来,直立的俩耳朵抖动了几下,蓦然转身,尾巴笔直的横了起来,后腿跨开,前腿微微探出,浑身绷紧,脖子那一圈毛乍了起来,嘴巴将那只黄狼子丢在地上,然后冲着杨树坡上汪汪的狂吠起来,如临大敌。 兄弟们好奇着往西面的杨树坡上看去。 只见杨树坡上,皑皑白雪铺地,杂草树木林立丛生,坟茔座座在其中……原本这平和安宁的环境,像是一块完整的玻璃瞬间被霰弹击中,成了筛子一般。 是黄狼子,一只又一只……从乱石中、坟茔下、树丛中、杂草间跳跃出来,点缀着银白色的杨树坡,飞快的往我们这边儿移动着。 兄弟们都怔住了,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这……足足有四五百只黄狼子吧?***,刚才那不顾性命逃出去的黄狼子,是去搬救兵了? “奶奶哟!”陈金终于忍不住出一声长叹:“哥们儿财啦,这么多黄狼子,哈哈,哈哈……” 姚京怒骂道:“个屁财,赶紧跑吧,这些黄狼子是来要咱的命呢!”喊完,姚京扭头就往东跑去。 其他几个弟兄见状,也恍然大悟,纷纷喊叫着快跑吧,然后掉头就跑。 兵败如山倒? 气势已不利于我方啊!陈金这才想到事情有些不对头,不过他没有跟其他几个哥们儿一块儿跑,疾步跑到我跟前儿说道:“银乐,他娘的看来咱还真捅了黄狼子窝儿了,现在咋办?” “废话,赶紧跑吧!***,再不跑咱就要陷入黄狼子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我说完这句话,也不管其他的了,掉头就要逃跑,可刚迈出两步,我就停了下来,既然跑也跑不了,那面子就得保住不是?我扭头说道:“跑个屁,***狭路相逢勇者胜,在气势上先就不能输!” 啥?怎么又不跑了?他娘的我也想跑啊!可没看那逃跑的几个哥们儿都停下来哆嗦着往后退了么?瞧瞧东面吧,被积雪覆盖的麦地中,在阳光的照耀下,赫然一条灰黄色的线不断扭曲着往我们这边儿靠拢过来,那可都是一只只的黄狼子啊! 我心里那个骂啊,是哪个狗娘养的…哦,是郭老汉那个老不死的说黄狼子也就晚上有点儿能耐,可这是大白天啊,艳阳高照青天白日啊!这些黄狼子都疯啦? 西面的杨树坡半腰处,大黑似乎也感觉到了那些黄狼子来者不善,且兵多将广,一边儿狂吠着,一边儿向后慢慢的倒退着,一直退到我和陈金跟前儿,才停下来,狗仗人势的汪汪狂吠起来,还作势欲扑,张牙舞炸龇牙咧嘴,警告着从杨树坡上滚滚而下的黄狼子大军,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再过来狗爷我就不客气了!咬你们! 陈金怒目圆睁,手里紧紧的攥着一根木棍,大声喊道:“兄弟们,都过来,咱凑一块儿,跟这些黄狼子拼了!” 兄弟们闻言立刻加快后退到度,一边紧张的注意着从麦田里向我们包抄过来的黄狼子,一边儿向我和陈金靠拢过来。 黄狼子越来越近,包围圈也随之缩小,我们几个人紧握手中的铁锹和木棒,背靠背围城一圈儿,随时准备抵抗黄狼子可能要起的进攻。在这种情势下,即便是陈金胆大包天,此时眉头上也浸出了汗珠。 在距离我们大概有六七米的时候,黄狼子们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齐齐停了下来,一个个瞪着小眼儿,龇牙咧嘴,恶狠狠凶巴巴的瞅着我们。它们排成了六圈,圈与圈间隔一米多点儿,我们处于正中心,真真是被层层包围了。 大黑站在我和陈金身前,身体微微前倾,尾巴笔直的向后伸展,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狗眼瞪的溜圆,嘴巴微张着,歪着脑袋低着头,龇着牙呜呜的出警告的声音。 “银……银乐,咋,咋办?”刘宾靠在我身边儿小声问道,拿着棍子的手还在不住的哆嗦着。 我和陈金对视一眼,说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杀出去!” “成!兄弟们!杀出去!”陈金低吼一声,不忘提醒道:“记得能顺手捞几只黄狼子,一定要捎带上,那都是钱!” “少废话,弟兄们!上!”我大吼一声,拎着锹往东冲去。 “大黑,嗖!嗖嗖!”陈金在后面教唆着大黑,狗东西得令,立刻气焰嚣张八倍,汪汪狂吠着从我身旁窜过去,以猛虎下山的气势扑向黄狼子的包围圈。 “拉开距离,别他娘的互相碍事儿了!杀啊!”陈金一声大吼,挥着棍子冲杀过去。 哥儿几个一见这阵势,顿时也不说害怕恐慌了,***该死鸟朝上,还能让一群黄狼子给吓得屙出来屎么?所有人大呼小叫的散开距离,冲向黄狼子。 黄狼子群似乎没有想到,刚才还节节败退的人,突然之间就展开了反扑,这让它们有些措手不及,黄狼子的包围圈顿时生骚乱,一些黄狼子着急忙慌的向四周躲闪,出现了严重的踩踏事故。 大黑这狗东西在冲到黄狼子第一层包围圈跟前的时候,猛然跃起,一下扑到了第三层包围圈中,嗷嗷叫着爪挠牙咬,并且极其聪明的就地翻滚,靠着自己硕大的身躯硬是打开了一大块而空地。 我也冲到了黄狼子跟前儿,挥锹恶狠狠的砍了下去,锹头喀的一声落地,砍空,随即贴地横扫,一些躲闪不及的黄狼子被锹头扫中,顿时血肉横飞,吱吱喳喳的惨叫声响成一片。 众位兄弟也丝毫不落下风,在这当口,纷纷使出吃奶的力气,拿出喝酒吃肉时的狠劲儿,或挥锹或舞棍的对黄狼子展开血腥的屠杀。 可惜好景不长,黄狼子们在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像是得到了冥冥中的某种指令,立刻不再四处乱窜逃跑,反而了疯一般吱吱叫唤着咧开小嘴儿露出尖利的牙齿,蹦达着向我们展开了进攻。 你绝难想象当时的那种场面,广袤的田野间,皑皑白雪上,数百只黄狼子上窜下跳的进攻着七八个年轻人和一条大黑狗,我们哥儿几个抡锹挥棒、大呼小叫喝骂连连,大黑狗左冲右突、狂吠不止,遍地鲜血斑斑,泥泞黑土泛起,黄毛黏着皮肉肢体四散在地上…… 真的是血腥啊,直到如今,每每回想起来那场人类与黄狼子之间的战斗,我都心有余悸,双方简直都陷入了疯狂当中,谁也不害怕,或者说根本就顾不上去害怕,去想什么,只知道杀啊,砍啊,剁啊,踹啊,咬啊……比他娘的人与人之间打群架还热闹啊!还要激烈啊! 哦对了,还有大黑那狗东西,简直就是虎入狼群,狗眼都成血红色了,满嘴滴答着鲜血,嘴角全都是黄毛和碎肉,身上被黄狼子抓咬出一道道的,皮毛翻卷,鲜血斑斑,尾巴更是被撕扯断了一截儿,大黑狗却是越战越凶越猛越狠,大有万黄狼子不挡之勇! 我们也好不到哪儿去,若非是冬天身上穿着棉衣棉裤,一准儿也得让黄狼子给抓挠出浑身的伤口,结果自然是棉衣棉裤被撕扯的不成样子,棉花外露,绝对不比丐帮那帮人的衣服强,还沾的浑身泥巴和血点儿。 其实直到现在我一直想不通的就是,当时明明都说好了,哥儿几个就是要冲出重围,杀将出去便夺路而逃啊!而且那群黄狼子即便是再多少一倍,我们也足以逃走的,凭它们那小身板儿,根本就拦不住我们。可我们怎么就没跑呢?而是很有默契的选择了死战不退,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头脑热,冲动起来什么都给忘了吧? 懒得再去详细的描写如何如何打斗,如何如何拼杀了。 就说当时一番厮杀那叫一个昏天黑地、那是尸横遍野、血流成……血迹斑斑,不夸张了,就那黄狼子的小身板儿,全部杀光了也称不出几斤血来。 77章 抄家行动进行时 嗯嗯,这几天点击量下滑~~呵呵,各位读者大大要继续支持小刀啊,成绩好小刀码字才有动力貌似这几天农活很忙,唉~~~累。 我好像在诉苦呢?不扯淡了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忘了后来是怎么回事儿,反正那些黄狼子就全部败退了,大概是它们觉得这么几位大块头的东西实在是不好对付,而且又死了那么多兄弟了,把自己个儿的命搭进去实在不划算吧? 总之,咱们是以少胜多,大获全胜啊! 狭路相逢,还真就勇者胜了。 不过这群该死的黄狼子在全线溃败逃跑的时候,竟然还不忘集体放出臭屁来恶心我们、保护自己。那可是数百只黄狼子啊,集体放出巨臭的屁来……那场面,那味道,才真叫做昏天黑地,我们几个被熏的头晕眼花,干呕不止。纷纷是想躲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躲,到处都是臭气熏天啊!足有五六分钟吧?那臭味儿才在微风中渐渐的淡去,我们几个全都无精打采,如果这个时候黄狼子群再来个大反攻,我敢打赌,我们肯定得葬身黄狼子腹中。 不过这帮黄狼子显然显然已经被我打破了胆,靠那臭屁成功脱逃之后,哪儿还敢来反攻啊? 互相看了几眼,再扫视下战场,我们几个哭笑不得。 一地的黄狼子尸体,后来细细的数过,总共干掉了六十七只黄狼子,其中十九只黄狼子的皮彻底报废,不能卖钱了。 杀敌必有自损啊! 大黑这狗东西累的趴在了地上,伸出长舌头在浑身的伤口上舔着,时不时还疼的哆嗦两下,断落地那截狗尾巴也被它自己衔在了身边儿。 哥儿几个也强不到哪儿去,浑身上下棉衣棉裤,就没个完整的地方。我手上让黄狼子给挠出了三四个口子,倒是不深,只是挠破了三层皮而已,渗出的血不一会儿便凝固了;常云亮和姚京俩人脸上开了花儿,都不算严重;郭和薛志刚俩人耳朵和眉头上让黄狼子抓挠了几下,也是留下了血道子;最严重的就属刘宾了,这小子从眉头上顺着眼睛直达脖颈,让黄狼子给划出了两道长长的口子,渗出的血凝固成两条血疤,刘宾愁眉苦脸的拄着锹站在那儿,一边儿用手轻轻的抚摸脸上的伤痕。 陈金这小子走运,提前带了个口罩,除了受巨臭之屁的荼毒稍轻之外,竟然还保护了鼻子还有嘴巴免遭抓挠,因为口罩明显被黄狼子抓挠了好几下,都破开了几道口子。 不远处的杨树坡半腰处,还有几只受伤的黄狼子正在吃力的往隐蔽的地方爬去,那些石头缝和草丛中,隐隐的还有些许黄狼子在警惕且惧怕的观察着我们。 好像大家还沉浸在刚才的血战中没有回过味儿来,或者是让臭屁给熏的还没缓过劲儿来,哥儿几个就那么静静的沉默着,看着那几只奄奄一息的黄狼子一点点儿的在雪地中爬动着。 好半晌,我最先从愣神儿中清醒过来,一拍大腿,喊道:“哎,都他娘的别愣着了,快看看黄狼子洞口去,可别让那黄狼子头儿给跑咯!”喊着话,我人已经向太岁庙跑去。 兄弟们缓过神儿来,陈金急忙挥着胳膊跟我跑来,回头冲弟兄们喊道:“各就各位,把洞口检查一遍!” 兄弟们立马散开,向原先自己看守的洞口跑去,大黑那狗东西也精神抖擞的爬了起来,跟在我和陈金后面撒着欢的跑。 嗯,可能各位读者看到这里有些疑惑了,你们身上的伤虽然不重,难道就不疼么?咱说真的,还就是不疼,您想啊,伤的本身就不重,加上大冬天的,在野外跑了这么大会儿,那手上和脸蛋儿上早就冻得冰凉了,有点儿小伤,根本就麻木的感觉不到疼痛,更何况,那时候农村的年轻孩子们,从小到大都玩儿的皮实了,皮糙肉厚的,是吧? 话说弟兄们将四个洞口检查一番,并无被刨开的迹象,这才稍松了一口气,若是那黄狼子头儿跑了,那我们岂不是白费力气了么?而且还他娘的玩儿命的大战了一场。 看着被堵的严严实实地洞口,陈金摸着脑门儿说道:“银乐,现在该弄啥了?这堵的时间可不短了,黄狼子憋在里面儿绝对活不成,咱们挖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开挖,他娘的活得要抓,死了咱也得看见才行。” “对,开挖!”陈金扭头挥手喊道:“哎,姚京、郭、刘宾,你们仨看好洞口,云亮,志刚、汉强,你们仨过来,帮忙挖洞。” 三人应声跑了过来,拎了两把铁锹,加上我这把,弟兄们来时带动三把铁锹都集中到了一起。 将那些还未燃尽的柴禾草灰什么的都清理到一边儿。兄弟几个轮流顺着那黄狼子的洞口挖了下去。 原本我以为这黄狼子洞这么长,而且还分出了三道线出去,那么这洞一定在地下埋的很深很深,可得好好挖上一番了。 没想到的是,这洞往下斜着挖了一米多点儿,洞就开始转弯变成水平的走向了,然后我们顺着洞又挖了两米远,哎,你说奇怪不奇怪,这洞竟然又向下倾斜了,可这次倾斜不一样,斜着下去隐约便是一个大洞,虽然里面昏暗,可也能看到清楚,是一个直径足有一米左右的圆形洞**,里面铺满了干草,上面躺着六七只黄狼子,其中一个大个儿的,赫然便是那只迷惑过姚京、引诱过韩泽林媳妇儿的黄狼子头儿。 大黑那狗东西眼睛贼,冲着那洞口便向里面狂吠了几声,龇牙咧嘴恶狠狠的样子恨不得马上钻进去生吃活剥了那几只黄狼子。 我们几个高兴的差点儿蹦起来,他***,抓的就是它! 陈金兴奋的向其他在不远处看守洞口的三人喊道:“哎哎,别他娘的在那儿打瞌睡了,赶紧过来,挖到了,挖到了!” 三人闻声急忙跑了过来,我们这边儿已经不约而同的动锹继续扩大洞口,三下五除二,整个洞**便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一股浓浓的骚臭味儿蔓延开来,弟兄们急忙捂住了鼻子,不过在经受了数百只黄狼子同时放出的巨臭熏陶后的我们,闻到这点儿小臭味儿,已经不至于有几欲昏厥的感觉了。 过了一会儿,骚臭气挥开,没有那么浓烈之后,兄弟们纷纷回头看向洞**内。 这下看到更清楚了,没错儿,距离地面两米深的洞**内杂草上,个头儿最大的黄狼子就是那只头头儿,看那其他几只黄狼子挺着大肚子,猜测大概是这只大个儿黄狼子的大小老婆们,而且都怀着小黄狼子崽儿呢。 我抢下跳了下去,本来是打算下去将那几只黄狼子拎上来的,可我跳下来的时候,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弄得我脚底板都有些疼了。我疑惑的踢开那些杂草,十多公分厚的杂草下,竟然掩着一个长近一米,宽半米多的黑色木箱子,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木质的。我急忙抬手向上面招呼:“哎哎,递把锹给我。” “银乐,那啥东西?好像是个箱子。”陈金干脆将那破损了的口罩扯下来扔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下面的箱子。 我说:“可不是嘛,就是个大箱子,说不准这里边儿还藏着什么宝贝呢,嘿嘿,快点儿递锹给我。” 哥儿几个一听说有可能有宝贝,那眼睛里立刻都放出贼光,贼亮贼亮的,陈金抄起一把锹递给了我,喊道:“把黄狼子先扔上来,哎,要不要我下去搭把手?” “不用,下面地方小,再下来个人还碍事儿呢!”我接过来铁锹靠在洞壁上,也没往上面扔黄狼子,只是把那几只黄狼子踢到边上,挥锹在箱子四周铲起土来,将靠着箱子边儿的土都铲下来许多块儿以后,我干脆蹲下来用手仔细的刨了起来。 箱子倒是不厚,大概二十公分左右,很快我便将箱子四周刨开了几公分的缝隙。我站起身来,拿起铁锹插到缝隙中,稍微用力一撬,箱子竟然松动了,这让我有些奇怪,按说这箱子长时间埋在土里,底部与潮湿的泥土间没有空气了,应该吸的很紧啊!当然我也没去多想怎么回事儿,再用力撬起来些,伸手插到被撬起来的箱子一端,用力掀了起来,***还挺沉,得有几十斤吧? 把箱子掀上来一些,我冲上面招呼道:“哎哎,赶紧的找根儿绳子,拉上去,他娘的老子不上去,谁也不许打开!” “这,这哪儿有绳子啊?”陈金皱着眉头说道。 几个哥们儿面面相觑,急得我在下面骂起来:“你们裤腰下面有鸟,中间没扎腰带啊?脑袋都是花岗岩做的转不动还是咋的?” 陈金赶紧的解开腰带抽了出来,哥儿几个当下也不犹豫,纷纷解下腰带来。这里得说两句,我们那时候腰里束的腰带,多半都是买的那种一块七毛钱的硬布质腰带,就连大人都很少用皮质的。嗯,所以我有一条蛇皮腰带也是很威风的。 他们在上面把腰带系成一条长绳递下来一头儿,我在下面把箱子竖起来,然后把腰带挽住箱子,系紧了,双手用力托住箱子,冲上面喊一声:“一二,拉!” 78章 何处来此物? 友情推荐一本书:《妙医神针》穷途末路的我,居然和天下第一美女一起被绑架了……作者林子峰 当然了,还要给自己做广告的,哈哈,收藏红票哦~!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陈金和薛志刚俩人用力拉,我在下面往上使劲儿托,洞并不算深,所以很轻松的便将箱子拉到了洞口,常云亮和常汉强俩人急忙伸手抱住箱子,拖了上去。我在下面再次叮嘱道:“哎哎,都他娘的别动那箱子,等老子上去了再打开。” “操,知道了,你丫还怕我们把宝贝抢了跑啊?”陈金笑骂了我一句,眼睛再次一亮,指着下面喊道:“哎哎,银乐,下面,下面还有东西呢!” 我低头一看,可不是么,刚才光顾着往上弄那个箱子了,没瞅见箱子地下竟然还压着个石头似的东西,锅盖般大小的椭圆形物事,紫金色,上面光溜溜的。 不会是一大块儿金子吧?我的心跳怦怦起来,弯腰伸手去拿,竟然拿不动,拿起旁边的铁锹在那物事的边缘插了插,还在下面埋了不知道多少呢。 这时上面的哥们儿等不及了,喊道:“哎,银乐,那是个啥东西?” “不知道呢,下面还埋老深了,等我挖出来它。”我冲上面喊了一嗓子,站起身,拿着锹在那物事旁边儿挖了起来。 越往下挖,我心里越是好奇,他娘的这玩意儿有多大个儿啊?而且也不像是金子啊,因为金子肯定都是硬的,可这玩意儿铲上去竟然还能铲下来一小块儿,而且上面一层层像是猪瘦肉似的,去掉沾的那些泥巴,也是紫金色的,这让我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挖,咱可舍不得碰坏这家伙,指不定就是啥宝贝呢,是不?挖到两尺深左右的时候,锹头碰上了一个硬东西,我放下锹,蹲下来伸手往下摸去,摸到一个三角形的硬疙瘩,我用力拽了下,有些松动,好像被什么拉扯着呢,我咬牙一用力,砰的一声,我身不由己的一**坐到了地上,头都碰上了洞壁。 上面立刻传来兄弟们关切的声音,我抬头摆手说道:“没事儿没事儿。”说着话,我拿起手里的东西看了看,是个巴掌大小的立体三角形金属物,黄色的,三个面上都刻着同样的三副画面,是三只动物,很古怪的东西,有点儿像黄狼子,又长着翅膀,这玩意儿的两个三角尖上,还挂着两根小指粗细、金黄色的金属细链儿,每条有一尺长,看链子的断口,好象是两根链子链接在一块儿的,刚才被我拉扯断了的,应该是在什么东西上面栓着的吧?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上面传来兄弟们的惊呼声,陈金大喊一声:“银乐,别让那黄狼子给跑了,**!它没死!” 我扭头往身后一看,果然,那只大个儿的黄狼子竟然缓缓的动弹起来,我赶紧一脚踩了上去,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我明明踩在了那只黄狼子的身上,而且清楚的感觉到脚底下确实踩着一堆肉呢,可就在这种感觉下,我却清晰的看见一只黄狼子从我的脚下站了起来,并且穿过我的脚,好像我的脚根本就是虚无的存在一般,那黄狼子扭头冲着我诡异的一笑,然后后脚用力一蹬,身体轻巧的跃起,窜起来一米多高,随即钻入到一个洞口内,消失了。 我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脚面,使劲儿揉了揉眼睛,他娘的不是老子眼花了吧?抬头看看上面,除了陈金以外,其他几个哥们儿都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姚京还拍着胸口说道:“银乐,踩紧了,狠狠的踩,踩死它,可别让它再活过来。” 嗯?我看了看陈金,陈金也是一副诧异的眼神看着姚京,再看看其他几个兄弟,我和陈金俩人对视一眼,微微点了下头,我们俩好像明白了什么,八成刚才那跑了的是黄狼子的魂魄,而这玩意儿其他几个兄弟都看不见。 这事儿还没让我缓过神儿来呢,上面的兄弟们又表情紧张的大呼小叫起来:“哎哎,银乐小心,那玩意儿动起来了!” 陈金更是担心的喊道:“银乐,拿锹铲它几下,铲死它,八成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一扭头,那紫金色的玩意儿果然剧烈的晃动起来,幅度越来越大,我急忙拿起旁边的铁锹就要铲,可就在我刚刚举起锹来要铲下去的时候,那玩意儿猛然晃动了几下,突然不见了,留下一个锅盖大小一米左右深的洞口,里面还渗出水来,亮晶晶的。 我傻眼了,怎么他娘的那么大一个玩意儿,说没就没了啊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上面的兄弟们也都出咦的惊讶声,然后便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半晌陈金才说道:“别,别他娘的怔着了,没了就没了,赶紧把那几只黄狼子扔上来,你也上来吧,在地下干啥啊?” “哦,扔绳子下来,拉我上去!”我回过神儿,使劲的晃了晃脑袋,真是郁闷啊,接二连三这稀奇古怪的事儿,着实让人有些头脑胀。 绳子顺了下来,我将锹先递了上去,将手里那金色的三角玩意儿塞进怀里,把那几只大肚黄狼子扔了上去,这才拉近绳子,脚蹬洞壁,陈金和薛志刚俩人拉着我,两三步登了上去。 我这一上去,弟兄们立刻围拢到了那个箱子跟前儿,姚京说道:“银乐,咱打开看看吧?” “对对,打开看看里面都有啥。”常云亮也在一旁有些焦急的说道。 我一看哥儿几个都眼巴巴的瞅着那箱子不舍得挪窝儿,便有些生气,他娘的这出了好几档子事儿,你们一个个儿怎么就不害怕了?平时都他娘的怀疑这个猜忌那个,现在倒好,也不害怕那凭空消失的东西是个啥?跑哪儿去了?我一脚踩在箱子上,说道:“不能看,先把那些黄狼子收拾收拾,咱们弄回去,箱子也抬回去再打开。” “那就把箱子搬到俺家里去吧?”姚京大度的说道:“俺家老宅那边儿很少有人去,放在那里也没多少人会注意。” “要我说放到俺家,俺爹是支书,这地里挖出来的东西是国有财产,必须上交的。”常云亮大义凛然的说道:“万一要是国家文物,那咱们私自藏起来,是犯法的。” 我鄙夷的说道:“放屁,这东西给了你们家,你爹敢上交,哥儿几个就活剥了你!” 众人纷纷附和,并且将常云亮一通数落,接着其他人又纷纷表态要把这箱子放到他们谁家里,并且理由充分。 我踢了两脚箱子,说道:“成,你们商量吧,放谁家里都无所谓,我是不愿意搬回去,这玩意儿指不定是啥邪东西呢。” 兄弟几个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都敲响退堂鼓了,这个害怕那个胆怯,唯独陈金说道:“瞧你们一个个儿的,都跟缩头乌龟似的,甭害怕,放俺家去。” 我挥着手说道:“那就这么办,赶紧收拾黄狼子去,娘的,这么老多,可怎么往回弄啊?” 哥儿几个就急忙散开去弄黄狼子了,那可都是弟兄们玩儿命弄到的东西,真真的血汗钱。 不一会儿,黄狼子收集到了一块儿,大黑那狗东西兴奋的在一堆黄狼子尸体旁兴奋的蹦来跳去,好像这玩意儿马上就能让它吃了。 除去已经被撕扯烂了的十九只黄狼子不要,还剩下五十五只黄狼子皮,虽然也有些破损的,可还算凑合着能卖钱。哥儿几个看着这堆黄狼子眉开眼笑,一个个儿衣服都破破烂烂的,像是一群乞丐面对着一大堆的白面馍馍。 姚京说:“那些不要的黄狼子让大黑吃了吧,瞧它转来转去那馋样儿!” “放屁!”陈金张嘴就骂,说道:“黄狼子能让狗吃么?丫也不想想。” 哥儿几个就都狠狠的鄙视了姚京,当然,黄狼子肉到底能不能吃谁也不晓得,只是在村里的传说中,黄狼子肉是不能吃的,吃了之后人畜会犯病死掉的,真假暂且不提,单是那黄狼子他娘的放出的屁那么臭,谁不嫌它脏啊? 接下来弟兄们开始愁如何弄回去这些东西,一堆黄狼子加上那箱子,怎么着也有二百多斤啊,杨树坡可是距离村里还有三四里路呢,再说血迹斑斑的,谁愿意往身上背啊? 商量了一会儿,大家一致同意,让常汉强回去赶来他家的马车,把这些东西拉回去,郭还有姚京跟他一块儿去。三人叮嘱我们不许打开那箱子,便快的往家里跑去。 …… 西面的太阳就要落山了,杨树坡下静悄悄,大家伙儿坐在那太岁庙,闲着没事儿就胡乱聊。谈谈黄狼子价钱,再说说如何分钱,想想箱子里东西什么样,咱们心里头喜气洋洋……(改编自电影《铁道游击队》主题曲。) 如是这般,一开始还都兴奋的谈卖钱以及卖了钱干啥,说着说着自然就说到了那只黄狼子头儿,陈金这小子嘴快,竟然把我们俩看到黄狼子头儿跑掉的事儿说了出来,这下薛志刚、刘宾、常云亮三人不由得紧张起来,我和陈金也皱起了眉头,***,那跑掉的黄狼子魂儿会不会再作怪? 79章 发生在以前的一些事儿 呃每章都求收藏和红票,太无耻了,所以今天不求了。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传说中人死是鬼,分善恶,有入阴曹地府投胎转世,亦有留恋世间,成为孤魂野鬼,或行善,或成恶鬼专行恶事。可这黄狼子魂儿,会干啥呢? 正在大家都愁眉不展之际,趴在门口的大黑狗突然呜呜着站了起来,龇牙咧嘴的跑到庙门外冲着东面吠叫起来。 弟兄们本来心里都在想着这些恶鬼啊魂儿啊妖魔精怪啊的脏东西,这下被大黑狗突然的举动给吓了一跳,纷纷站了起来,一时间竟然没人敢踏步走出去看看,心里都琢磨着呢,肯定不是常汉强他们回来了,大黑这狗东西认人,如果是常汉强他们,它绝对不会这么叫唤。 已经是傍晚了,外面的光线也暗了许多,刚才在庙里光顾着聊天,也没注意到天都快黑了。这……哥儿几个心里又开始忐忑起来。 还是我和陈金俩人最先反应过来,***,管他是什么东西什么人来了呢,该死鸟朝上,在这荒郊野外的躲也躲不过去啊! “走,外头看看去!”陈金不屑的说道,然后抬腿走了出去。 我紧随其后,他们三个也只能跟着我出来了。 我们一出庙门,大黑这狗东西就觉得有人撑腰了,便狗仗人势更加嚣张起来,狂吠着往东跑去。 往东看去,只见东面不远处的田间小路上,一个驼背弯腰的老头儿踩着积雪一步一晃悠的往这边儿走来,大黑那狗东西在距离那老头儿还有十多米的时候停下来,冲着老头儿汪汪狂吠。 “咦,那不是郭老汉么?他来这儿干啥?”陈金诧异的问道。 不用他说,我也看清楚是郭老汉了,心里也纳闷儿,这个老头儿上午看着还病泱泱的下不了床呢,下午就能独自走几里路到杨树坡来?难不成他也是来看看,我们是如何干掉黄狼子的? 郭老汉瞧见大黑那狗东西凶巴巴的模样,不由得有些紧张,说真的,当时他要真敢再往前迈步,大黑肯定会扑上去狠咬。郭老汉站住不动,只能眼巴巴的瞅着庙门口的我们,他也不敢挥手示意,谁都清楚,面对一只处于高度戒备当中的大狗,任何一个有可能让它误以为挑衅的动作,都会激起它狂暴的野性。 “大黑,过来!狗东西!”我张口喝叱道,大黑扭头看了看我和陈金,这才呼哧呼哧喷着热气跑了回来,断了一截的尾巴看起来很是别扭,跑到我们跟前儿之后,大黑蹲下,继续龇牙咧嘴恶狠狠的盯着郭老汉,用凶狠的眼神和锋利的獠牙警告对方不要做出惹它生气的动作来。 郭老汉讪笑着往这边儿走来,边走边说道:“这狗东西,蛮凶的很哟。” 我走出两步挡在大黑的前面,微笑着说道:“没惊着您老吧?回头好好训它,郭爷爷,这天都快黑了,您老来这儿干啥?再说您身子不舒坦,可得注意这点儿,在家里好好养身子才是啊。” 说着话,郭老汉已经走到了我们跟前儿,笑眯眯的看向我们的眼睛。 我心里一惊,郭老汉那眼神儿怎么不对劲儿啊?上午我去他家里的时候,他那双眼睛还是昏花无神呢,可现在那双老眼中,却是神光湛然,犀利的眼神好像能够看穿人的肺腑,摄人心魄。我心下里不由得一阵紧张,该不会是黄狼子变化的吧? 郭老汉咳嗽了两声,好像是走累了有些喘不上来气一般,深呼吸几口气,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听你说这杨树坡的黄狼子作孽呢,我心里也不放心,赶紧过来看看呢。”他的目光转向那堆黄狼子,惊异的说道:“哟,这是你们打着的?还不少嘛,咦,那个箱子里头装的是啥?” “您问这些干嘛?”陈金一点都不礼貌,面色不善的说了一句,往前踏出两步和我并肩,扭头与我对视了一眼,估计和我一样觉得这个郭老汉有些古怪吧,“还不放心,过来看看,看啥?有啥好看的?” 有唱黑脸的,总得有唱红脸的,我故意拍了下陈金,说道:“哎金子,咋说话呢?注意,注意你的素质!” 陈金呵呵一笑,冷眼看着郭老汉。薛志刚在旁边有些警惕的说道:“哎哎,那箱子可是我们哥儿几个挖的,您可别打着箱子的主意。” “他敢!”陈金冷哼一声。 郭老汉呵呵一笑,丝毫都不介意陈金强硬且极不礼貌的语气,说道:“走累了,咱们庙里头唠会儿吧,来来,银乐啊,胡老四让你找我,不就是要我跟你好好讲讲杨树坡这块儿的事儿么?” “哦,对对,这么冷的天儿,庙里头烧着火呢,咱们里头去。”我闪身让开庙门口,顺便一脚将还在龇牙咧嘴紧盯着郭老汉的大黑给踢了个趔趄。原本对郭老汉还有些怀疑,毕竟我们经历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儿,说已经是惊弓之鸟不算为过了,不过一听郭老汉提起了胡老四并且说起了我要找他听他讲事情,这便足以确定,这个老头儿便是郭老汉无疑了。 陈金面色还有些不善呢,我冲他使了个眼色,他有些疑惑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几个人进到庙里,让郭老汉坐在了供桌旁,我往火盆里又添了些干柴,这才坐到旁边儿,静静的注视着郭老汉,我们也不问,就等着他愿意讲啥就讲啥吧,反正黄狼子窝儿我们给端了,黄狼子也杀掉不少,与黄狼子大军一场大战我们也胜利了,总之现在啊正是胜利之师,何惧之有呢? 似乎郭老汉也等着我们提问呢,可等了半晌我们没人说话,就那么瞅着他。这让郭老汉觉得很是尴尬,讪笑了两声,缓缓说道:“我给你们先说说这个太岁庙的黄狼子是如何来的吧……” 原先这庙里供奉的确实是老太岁,当年老太岁医治村里许多人的魔怔,后来还抚平了杨树坡上冤魂恶鬼的怨念,所以村民感激,这才在杨树坡建庙供奉。后来有一年啊,村北地里闹鼠灾,田鼠肆虐,地里播上种子,就会被田鼠给盗吃干净,这样田里的庄家自然就没有收成了。村里许多人就来太岁庙上香上供,求老太岁帮帮忙收拾了这些老鼠,老太岁虽然有法术,心地善良,愿意帮助人,可老鼠也太多了,凭借他一己之力,那也是有心无力。后来鼠灾闹的最凶的时候,村里到处也都有了田鼠的踪影,家家户户让老鼠给闹腾的无法安省下来。 老太岁心里也是着急啊,有一天晚上,老太岁去了村里,结果看见一条青长虫缠住了一只小黄狼子,要吃掉它,本来这和老太岁没什么关系,也懒得管,可是一想到黄狼子那可都是捉老鼠的能手,而且专门吃老鼠,恰逢当时村里闹鼠灾呢,所以老太岁立刻上前制止,赶走了青蛇,救下了小黄狼子。黄狼子这种畜生通人性,又机灵,对老太岁又是磕头又是叽叽咕咕的感激,老太岁就告诉它说,不用感激,你能够多找来些黄狼子,把村里村外的老鼠都给吃掉,消灭鼠灾,那就算是报答我了。小黄狼子点点头,然后就走了。 三日之后,一群黄狼子找到了杨树坡下的太岁庙,领头的正是那小黄狼子,老太岁能够通灵通识,所以即便那小黄狼不会说话,老太岁也能从它心里读出来它的意思,那小黄狼子原本住在西山沙岗那块儿,是一个很大的家族,而且还是属于家族里的贵族,一时贪玩儿跑了几十里地,没想到在这个村里就遇到了一条很凶的青蛇,多亏了老太岁才没有葬身蛇腹。所以它这次回来,一是来报恩,二来就是应老太岁的要求,领了五百只黄狼子,专门捕捉老鼠,而且这还是第一批,过半月还会来两批,大约数目得上千只,是小黄狼子的父亲召集西部太行山里的黄狼子都来帮忙。 这下可把老太岁给乐坏了,有了这些黄狼子大军,还愁那些鼠灾不除么? 果然,不出一个月,在大群的黄狼子疯狂捕杀下,村里村外,田鼠被消灭的所剩无几,再也构不成大害了。村里人都认为是去太岁庙上供,太岁显灵了,于是再次准备了大批的供物去太岁庙上供,老太岁觉得黄狼子才是最大的功臣,于是便暗暗找到了胡老四,让胡老四通知村里人,多备些鸡鸭牲口血来上供,也让那些黄狼子都能得到酬劳。 后来那群黄狼子要离开回去的时候,小黄狼子舍不得离开,说要住在这里,老太岁也喜欢那只小黄狼子,就决定留下小黄狼子,并且把杨树坡这一带给小黄狼子住,小黄狼子住下了,自然也有许多黄狼子和它一块儿留了下来。 后来那只小黄狼子繁衍生息,杨树坡这一带,黄狼子就越来越多,北地里再没有了鼠灾出现过。 …… 讲到这里,郭老汉停了下来,好像是讲故事讲的有些累了,不过看他那眼神儿,直勾勾的盯着庙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空,又好像是在回忆往事,沉醉其中。 80章 晚上归来“鱼满仓” 本来是说好以后的更新为早上七点至八点的,因为不想熬夜了,太累。可是习惯成自然,呵呵,或许还需要慢慢的才能调过来生物钟吧? 再次拉票啊,在纵横论坛文学区,开展纵横中文网届人气作者评选了,各位读者大大看完书之后,抽出您一丁点儿宝贵的时间,去小刀的帖子里跟贴支持吧,谢谢了。 链接地址=3953&extra=page%3d1 嗯嗯,习惯性再次无耻的求收藏求红票!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我们几个人也让郭老汉讲的故事给吸引住了,心里面还都特感激那只小黄狼子还有老太岁。 太岁庙里一时静了下来。 半晌,陈金忽然说道:“要照你这么说,这次作孽的黄狼子,八成就是那只小黄狼子了把?他娘的,你把它说的这么好,咋现在就做这些坏事儿呢?” “唉,说来话长啊,正所谓狼子野心……” 郭老汉一句话没说完,正趴在我们一圈人中间的大黑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竖着耳朵听了听,撒着欢儿的往外跑去。 此时我们也听见常汉强和郭还有姚京三人大呼小叫的声音了,于是都没兴趣再听郭老汉讲故事,齐齐的站起来向庙外头走去。 他们三人来的时候天就黑下来了,所以都带了手电筒,那头骡子来到这空旷的田野间大概也极其兴奋吧,一刻不停的打着响鼻儿,蹄子不停的刨踢着积雪,摇头晃脑,尾巴乱摆。 大黑那狗东西瞅着骡子不顺眼,站到骡子前面呜呜着龇牙咧嘴,估计是想和骡子挑战呢,可骡子根本不理它那个碴儿,自顾自的欢快着,不时低头啃食几口积雪下的麦苗。 郭老汉也笑眯眯的从庙里走了出来,常汉强和姚京、郭三人对于郭老汉的出现感觉有些奇怪,村里往杨树坡这边儿,只有一条路,按理说他们三人回去的时候应该碰见郭老汉的,如果说他们到家郭老汉正好往这里赶来,那他们赶着马车肯定比人走的快,况且还是个老头儿啊,应该能追上他的。难道郭老汉是从雪地里斜着插过来的?乖乖,这么大岁数了,生命力也太顽强了。 也不再多想这些,兄弟们忙活着往马车上扔黄狼子,最后又将那沾满了泥巴的木箱子抬上车,哥儿几个才纷纷跳上马车,准备开路。我见郭老汉只是站在庙门口看着我们笑,也不说搭车回去,还以为他不好意思呢,便摆着手喊道:“哎,郭爷爷,过来上车啊,天这么晚了,该回去了。” 郭老汉摆了摆手,说道:“不了,你们先走,我岁数大了,坐不了这马车,颠的我难受,还是自己走着回去,没多远,一会儿就到家了。” “哦,那您老可慢着点儿,路滑。”我也不客气,礼貌性的嘱咐了一句,扭头吩咐道:“出。” 陈金嘟哝道:“这老家伙,是不是还得弄辆轿车接他,才不颠的慌啊?” 我们都没搭理他,这小子总是看谁都不顺眼。 “驾!嘚驾!”常汉强啪的一甩鞭子,辫梢在夜色下的旷野中打出几颗明亮的火星,骡子得到指令,嗒嗒的迈开了腿儿,马车吱吱扭扭的载着我们往村里行去,大黑那狗东西吠叫了两声,欢快的蹦跶几下,然后过马车,一溜烟儿的向远处跑去。 满载而归啊! “爬山那飞快的火车,像骑上奔驰的骏马,车站和铁道线上,是我们杀敌的好战场…….” 空旷的田野里,渐渐漆黑下来的夜空中,响起了我们一群年轻人欢快的歌声。 …… 马车载着我们下了河坡,过了石桥,进村挨着河堤的第一个巷子就是我家那道小巷,我吆喝道:“哎哎,停车,老子要回去吃饭,你们把战利品拉到陈金家去吧,帮着卸家里啊!” “吁……!”常汉强拉住缰绳,让骡子停下来,好方便我跳下车去。 常云亮鄙夷的说道:“跳下去不就得了,这又不是火车,还能把腿摔断啊?” “扯淡。”我骂了一句,跳下马车。 “哎哎,等等。”陈金说着话也跳下来,说道:“干脆把东西都卸到银乐家里吧,放到俺家了不好,俺娘那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看到这么多黄狼子,肯定会要上几只。” 他这话说的实诚,咱帮理不帮亲,陈金娘确实有个沾便宜的毛病,看到这么多黄狼子,那可都是钱啊,她才不乐意和我们几个平分呢。不过哥儿几个也不好意思就这么答应,纷纷说着没事儿没事儿,可心里面都想着就是就是。 “行了行了,都装傻好人呢,得,就放俺家里吧。”我和陈金两家关系在这儿摆着呢,又是好兄弟,自然不会在这点儿事儿上显得做作了。 于是常汉强拉动缰绳,调转骡子头,往我们家巷子里行去,我和陈金跟在后面儿有说有笑的步行走上几步。 到了家门口,我推开院门,故意大呼小叫的招呼着兄弟们往下卸黄狼子,年轻嘛,总是爱显摆下自己,也好赚点儿面子不是? 老爹和老娘还有爷爷都从屋里出来了,看到我们弄了这么一大堆黄狼子,吃惊之余,也都笑呵呵的,这些黄狼子剥了皮能卖多少钱?肯定不是个小数目啊!银乐这孩子长大了,自己能往家里赚钱了,这是好事儿啊! 为了方便我们卸车,老爹还专门从屋里拉出来电线,扯到院子里榆树上,掌上了点灯为我们照明。 看着我爹娘和爷爷欣慰开心的笑容,我这帮兄弟们也觉得脸上有光,齐齐干劲儿十足,三下五除二,黄狼子全部卸到了院里西墙角。 忙活完,娘还招呼兄弟们洗手,并且让他们都别回家了,今儿晚饭都在这儿吃,这就给做去。 兄弟们本来还打算洗洗手呢,一听俺娘要留他们吃饭,就都纷纷推辞,手也不洗了,就都笑呵呵的出去,和常汉强一起赶着马车倒出巷子,走人了。 那时候农村人说话办事水平不高,素质底,可人心都好,平时农忙各家各户互帮互助,忙完了照样回自己家做饭吃饭,心里都觉得不就是帮个忙嘛,干啥还在人家吃饭啊,咱也有让人帮忙的时候不是? 可不像现在,这没帮衬着干点儿活儿呢,那一到饭点儿,就得摆酒席,弄好菜…… 又跑题儿了? 呵呵,兄弟们要走,我也不强留他们了,就招呼他们晚饭后都过来,咱们得熬夜剥黄狼子皮呢,这次可不同以往,黄狼子多啊,明天一天都剥不完。而且,还有那个木箱子呢,兄弟们虽然当着我家人的面儿不好意思提出来,可我从他们的眼神儿中也看的出来,在他们来之前,这个箱子我不能私自打开,这是大家共有的。 吃饭的时候,爹娘和爷爷才问起我身上的衣服怎么都破成那样了,我也不隐瞒,把我们在杨树坡那儿和一群黄狼子大战三百回合的丰功伟绩说了出来。娘听完吓的不轻,可看我没受啥伤,只是被挠了两道血痕,只是关切的询问了几句嘱咐着要好好养伤,以后要小心着点儿,可不能再去打黄狼子了。老爹倒是很高兴的样子,夸奖我们这些年轻人勇敢,能干,有胆识。 爷爷在一旁皱着眉头也不说话,等吃完饭后,爷爷才把我叫到他那屋里,又让我详详细细前前后后的把今天下午生在杨树坡的事儿一一说了一遍,又让我认真的描述了一遍那个箱子底下压着的紫金色物事。 听我认真的叙述完那个东西,爷爷满面震惊,拍着膝盖说道:“哎哟哟小祖宗们,你知道那是啥不?” 我这就纳闷儿了啊,我哪儿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况且那东西他娘的晃动了几下就没了,那叫去无踪凭空消失啊!难不成是个什么邪物?黄狼子的祖宗?我摇着头疑惑的问道:“爷爷,那是个啥东西?” “唉,那东西就是太岁啊!”爷爷脸上震惊之色未消,好像怕我不明白似的,认真的说道:“就是太岁庙里供奉的神灵,救过咱们村儿人的命,帮过几次大忙的太岁,太岁它老人家。” “啊?”我惊得张大了嘴巴,这……原来太岁就是那么个丑陋的玩意儿?而且……我好像还拿着锹在它身上戳了几下,戳掉了几小块儿肉,***,该不会又招惹上邪物了吧?可也不对呀,按照郭老汉所说,那太岁可是救过小黄狼子的命,那黄狼子再怎么狼心狗肺,再如何忘恩负义,也不能把太岁压到它那窝底下吧?况且老太岁那么大本事,怎么就甘心让黄狼子给压着呢? 正在我瞠目结舌,脑门儿上顶满问号的时候,爷爷又问道:“你说那太岁在黄狼子窝儿的底下埋着,还有个什么东西让你给拿回来了,是啥东西?” 我回过神儿来,这才想起来怀里还揣着那金色的三角玩意儿呢,伸手从怀里摸出来,我递给了爷爷,说道:“那,就这么个东西,爷爷,我看像是金子做的,您看是不?” 爷爷接到手里掂量了几下,又塞到嘴里,用仅存的几颗牙齿咬了两下,点头说道:“嗯,是金子的,还不轻呢,得有三斤呢。” “三斤?”我再次震惊,下巴差点儿掉下来,乖乖,三斤……金子……那得值多少钱啊? “咦?这链子是被你拉断的?”爷爷看着那两条断了的细链子问道。 81章 我们发财了 在纵横论坛文学区,开展纵横中文网届人气作者评选了,各位读者大大看完书之后,抽出您一丁点儿宝贵的时间,去小刀的帖子里跟贴支持吧,谢谢了。 链接地址=3953&extra=page%3d1 嗯嗯,习惯性再次无耻的求收藏求红票!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啊?好像是吧,当时我觉得锹头铲着东西了,就伸手去下面摸了一下,就摸到这东西了,使劲儿一拉,就给拉断了。”我点了点头,好奇的问道:“爷爷,这玩意儿是干啥用的?” 爷爷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不过这东西有点儿怪怪的,上面刻着的画像,不是黄狼子么?怎么还长着翅膀?” “我也纳闷儿呢。”我搓了搓手,管它上面画的是个啥呢,现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玩意儿是金子做的,金子很值钱啊!我嘿嘿笑着问道:“爷爷,这个,这个能卖多少钱?” 看着我那贪婪的模样,爷爷忍不住笑了起来,还当我是个小孩子似的,抚摸着我的脑袋开心的说道:“一斤金子值小三万块钱呐,这块儿金子啊,有三斤多,最少也得卖上小十万,够你们哥俩儿盖楼房娶媳妇儿,还能剩下钱一人买一台拖拉机……”爷爷仰起脸来,满脸幸福的笑容,琢磨了一下接着说道:“那也花不完啊,哈哈。” 咱那时候也不是个小孩子了,对于多少钱能办多大事儿,那也是清楚的很。听爷爷一说这块儿金子能卖上十万块钱,我差点没蹦起来,激动的说道:“这,这个……真能卖十万啊?” “差不多吧,反正少了咱还不卖呢!”爷爷笑呵呵的看着我。 天啊!我当时就蒙了,乐蒙了!十万块钱,十万块钱是个什么概念?在那个刚刚改革开放的年代里,十万块钱对于一个贫穷落后的农村家庭来说,啊不,即便是在城里,十万块钱那也是一笔简直可以说非常巨大的财富。 我有十万块钱了?这说明啥?说明我赵银乐以后在村里,啊不,在整个乡里,都可以站到房顶子上往下看人,咱是有钱人,咱是十个万元户啊! 不过……这好像应该是和哥儿几个平分的吧?我心里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决定下来,假如那个箱子里真的有宝贝,那么箱子里的东西和兄弟们平分,我自己多得了这块儿金子,假如说里面没有宝贝的话,呃……那就,那就卖了钱和兄弟们平分这块金子。 好吧,我承认,虽然我当时心里是那么想的,可即便是箱子里真的空着没有宝贝,我也不一定会舍得将那块金子拿出来和兄弟们平分,要知道,在八十年代初期,十万块钱对于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农民来讲,有多么大的诱惑力,和现在的五百万相比,也绝对只少不多,真的。 我对爷爷说道:“爷爷,这块儿金子您帮我收藏好了,一定不能告诉别人,至于那个箱子里有什么东西,咱现在不能打开,得等陈金他们来了再一起打开,里面无论有什么,几个人平分。” 爷爷点了点头,他很清楚我的意思。 就在这时,巷子里传来几个哥们儿说话的声音呢,我急忙起身往外走去,哥儿几个已经走到了院子里。 几句话说完,都进了东屋,那个箱子就在我的卧室里。 进到屋里后,开灯,兄弟们立刻围住了那个放在地上的箱子仔细看了一番,上面的泥土都还未清理,脏兮兮的。看到没有打开过的迹象,几个哥们儿这才放下心里,都嘻嘻哈哈的或床头或找椅子坐下,陈金和我俩人干脆站着。 我说道:“瞧你们一个个儿刚进来时那紧张的样子,是不是怕我打开箱子先从里头拿出几件东西私吞了呀?” 哥儿几个就讪笑着支支吾吾否认,陈金说:“哎,哪能呀,银乐你这就不对了,把兄弟们都当成什么人了,谁也不相信,那也得相信你赵银乐啊!” “对对,就是嘛……” 兄弟几个就都附和着在一旁夸了我两句,夸的我心里有些内疚。 谁也不想再废话耽误时间,都急着想知道箱子里面有什么东西呢。我和陈金俩人蹲在箱子跟前儿,其他兄弟站在我们后面,我抬头瞅了瞅各位兄弟,说道:“哎,都把眼睛睁大咯,我可是要开箱子了,万一跑出来个什么妖怪,都跑的快点儿啊!” “哎呀,别废话了,赶紧打开吧。” “就是,快点儿!” …… 我和陈金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用手将箱子盖儿四周的泥土抹去,双手按在箱子盖上,准备打开,正待要用力呢,屋子里忽然陷入了黑暗当中,停电了! 顿时吵骂声一片,真他娘的晦气,停的可真是个时候啊! 点着了两根儿蜡,姚京和常云亮俩人举着蜡烛,我和陈金抓住箱子盖儿,用力掰开,还别说,箱子盖大概是很久没有打开过了吧,还真难打。不过总算是打开了,手上刚一松劲儿的时候,我和陈金俩人不约而同放慢了度,慢慢的将箱子盖儿一点点的端了起来,往旁边儿一放。 哇!兄弟们忍不住都喊出了声音,接着便是瞠目结舌,呆呆的看着箱子里的东西。 木箱子,竟然是整个儿的木头凿成的,中间只留出了十个小方格子,每个格子里摆放着三块金条,黄灿灿的,在并不明亮的烛火映照下,反射着淡淡的金光。 我当时心里那个激动啊,没想到啊没想到,那只黄狼子还真是个土财主啊,竟然有这么多的金条藏在窝儿里,真搞不明白,黄狼子它留着这种东西干啥用啊? “兄弟们!”我抬高双手低声招呼着,哥儿几个就都急忙看向我,我把双手缓缓放下来,按在箱子的两侧,四下里将哥儿几个挨个儿看了一遍,小声说道:“咱们财了,全都是他娘的金子,金子啊!” 弟兄们一阵沉默,说不出话来,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箱子里的金子。 半晌,陈金才说道:“银乐,这金子能卖多少钱?” 我拿起一块儿金条在手里颠了颠,估摸着有一斤,便说道:“一斤金子差不多能卖三万块钱,这一根儿我估摸着有一斤,这里有三十根儿,那就是九十万啊!” “啊?”弟兄们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圈儿。 还是陈金这小子比他们都稳重的多,虽然喜上眉梢,但依然想到了重点,皱着眉头说道:“咱们怎么分?” 一听这话,哥儿几个全都从极度震惊中回过神儿来,纷纷看向我。 我想了想,说道:“咱们八个人,分的话每人三根儿,还余下六根儿,分不均……” “哎,那咱就锯断它,用秤过分量。”姚京马上打断了我的话,见几个人都看着他,有些尴尬的讪笑了一下,继而认真的看着我,歪着脖子瞪着眼说道:“反正,反正咱们兄弟一块儿出生入死的,总不能就因为你赵银乐下洞掏出来的,就想多分点儿,还有,陈金也不能多分,大黑狗是出力了,可那毕竟是个畜生,不能算。” “滚你娘的蛋!哪个***想多分了?”我蹭的站了起来,揪住姚京的衣领吼道:“你他娘的哪只耳朵听见老子说自己要多分点儿了?” 陈金也伸出食指点着姚京的眉头傲然说道:“孙子,别他妈没事儿找碴,你当谁都跟你个***一样,整天想着耍小聪明沾小便宜呢?”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姚京见我俩都怒了,也就慌了神儿,急忙摆着手解释。 哥儿几个也急忙伸手拦住我和陈金,纷纷劝着我俩。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越被劝,越是来气,我和陈金当时就那样,他娘的姚京这孙子忒不地道,这他娘的什么都还没说呢,就着急忙慌的生怕别人沾了便宜,自己吃了多大亏似的。 若非是我爷爷听见这屋闹的声音大了,即时推开门儿走了进来,呵斥住了我和陈金,别看好几个人拦着我和陈金呢,照样把丫揍的让他爹娘认不出来。 年轻的时候,就那脾气。 爷爷进屋将我们俩呵斥住,然后分开众人,站在我们中间问明了情况,和蔼的笑着说道:“你们都还年轻,况且还都是关系不错的伙伴儿,别动不动就脾气上来了不认人,我来给你们做主吧,每人分三块儿,剩下的六块儿金条卖了它,换成钱然后再分,这样不就好分了么?” “可是,可是上哪儿卖去啊?”郭疑惑的问道,兄弟们也都眼巴巴的看着我爷爷,满脸疑惑。 爷爷笑着说道:“这个啊,让你们二牛叔去邯郸找地方卖了去,他在邯郸认识的人多,肯定能卖掉。” 兄弟们都不说话了,一个个儿拧着眉头考虑了半天,觉得这样也好,金子留着不能吃不能喝的,换成钱最实际了,于是就都点头同意了。 “可是……二牛叔……”姚京又想说什么,可一瞧见我和陈金俩人怒目瞪视着他,立刻就支支吾吾的不敢说下去了。 不用他说,我们也只这小子想说什么无非就是担心我二叔多卖了钱,然后不告诉其他人自己剩下些呗。 爷爷自然明白姚京什么意思,依然微笑着说道:“放心吧,去卖这金子的时候啊,你们每一家都去一个人,都在旁边儿看着,成不?” 这下姚京更觉尴尬,嘿嘿讪笑起来,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这有啥啊,还信不过俺二牛叔么?” 82章 好事成双对 感谢各位读者的支持,这两日来,每日红票数量很让人开心激动啊,而且黑票也很牛气啊!《村庙》已经高居黑票总榜榜了,读者大大们,小刀在这里号召下,大家拿起手里的红票,砸给《村庙》,在红票榜上,《村庙》的位置更高一些,这样和黑票好歹也算是门当户对了不是? 当然了,收藏也是很重要的。 所以敬请各位红票和收藏支持了。 挠头,谢过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兄弟们都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纷纷点头答应。其实说真的,姚京只不过是想什么说什么,脸皮厚些,而且心眼儿太小,爱沾便宜,又生怕自己吃亏的主儿,其他兄弟兴许心里也都有这份儿担心,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 见大家都同意了,爷爷便说道:“银乐,去我那屋里把秤拿来,咱们把金子都秤好了,这样放在家里,让你的伙伴儿们也都好放心。” 我答应一声,扭头出去到我爷爷那屋里拿了秤杆儿过来。 一块块儿秤完,还真是不多不少,每一块儿金条正好一斤,看来这些金子原先的主人是将金子都弄好了放起来的,不知怎么着就转到了黄狼子的窝儿里头。 这样也好,分起来简单不是?正好每人分了三块儿,爷爷给我们分,分好之后,爷爷说道:“今晚上也别打算着剥黄狼子皮了,留着明天再忙,现在都回去好好跟家里人说说,记得告诉家里头的人,千万千万别把这事儿传出去了,财不外露是古训,会被人惦记上的,明白不?” 几个哥们儿连忙点头,毕竟都不是小孩子了,这道理还是能明白的,毕竟在当时那个年代里,这玩意儿的换成了钱,还真是会让许多有心人红了眼做出一些让人不敢想象的事儿来。 大概我们刚才吵吵的时候,老爹就听见并且站在门外头了吧,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再次叮嘱道:“小兔崽子们,这玩意儿放家里后,可别觉得有钱了,就烧的到处显摆自己,该想着赚钱还得去踏踏实实的赚钱,要不很容易让人怀疑的。”爹扭头一瞪常云亮,说道:“我也去你家里一趟,好好跟你爹说道说道,省的他一时脑袋热,光想着扬拾金不昧的精神了,把这事儿捅到上面,那可就坏菜了。” “那哪儿能啊?放心吧大伯。”常云亮尴尬的笑着解释。 “放个屁心,就你爹那德行我还不知道,哼!小兔崽子还真知道向着你爹啦!”我老爹笑骂着常云亮。 兄弟们嘿嘿笑着就要往外走,刚走到门口,陈金扭头又进来了,拿着手里的三块儿金条递给我爷爷,说道:“爷爷,我看留着这金砖也不是个事儿,干脆,让俺二牛叔去的时候帮我卖掉算了。” “哦?行,可你也得拿回去给你爹,让你爹到时候跟你二牛叔一块儿去。”我爷爷笑呵呵的说道。 陈金这么一提头儿,其他几个人在外头想了想,也都觉得还是卖了合算,这玩意儿留在家里实在不是回事儿,不能吃不能喝的,换成了钱存到乡储蓄所去,多安全啊。于是纷纷把金条拿出来要给我爷爷。 爷爷摆着手说道:“孩子们,都拿回去先给了爹娘,家里人商量好了,要是都同意卖啊,到时候跟你们二牛叔一块儿上邯郸去,他帮你们卖掉,啊!” 老爹也在一旁说道:“去去,小兔崽子们毛还没长齐呢,就想着做这么大主呢?都给滚回去,我一会儿挨个儿上门,跟你们爹娘商量商量,滚吧滚吧!” 兄弟们嘿嘿讪笑着和我打了招呼,就都屁颠儿屁颠儿的揣着金条回家了。 “在家待着别出去逛了,我去你们那帮人家里和家长碰个头儿,这事儿得都打好招呼了。”老爹扔下这么一句话,走了出去。 “我去你二叔家一趟,跟他说说,也好有个心理准备。”爷爷扭头也出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我自己了,我坐到床边儿,看着那轻轻跳跃燃烧着的烛火,心里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突然间成了有钱人了,有很多很多钱了,该做些啥呢? 理不出个头绪来,我干脆拿起那三块儿金条,又跑到爷爷屋儿里,抽开抽屉找出那一大块儿金子,揣在怀里头跑到堂屋去找俺娘显摆去了。这应该是所有当儿子的年轻时都喜欢干的一件事儿吧?有了好事儿总想着让娘也高兴高兴。 俺娘知道这事儿之后,起初也是惊讶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半晌才缓过劲儿,高兴的合不拢嘴儿。我搬个小板凳坐在娘跟前儿,娘坐在床头儿一只手抚摸着散在床上的金子,一只手抚摸着我的脑袋,高兴的说道:“前两天秋生娘还说着要给你当媒人说媳妇儿呢,俺琢磨着家里钱不太多,装修下房子也得花不少钱,就没钱给俺儿娶媳妇儿了,说再等等,这下可好了,钱足够,给俺儿风风光光的娶个媳妇儿进家门儿。” “啊?娶媳妇儿?”我一听就怔住了,这可不行,毕竟我和人家柳雅文刚谈上,心里正欢喜着呢,没事儿的时候还幻想着将来娶了人家柳雅文过多么多么好的日子呢,我说道:“娘,俺,俺暂时还不想娶媳妇儿呢,等大哥当兵回来了,先给他娶媳妇儿,我再等等。” 娘一听就板起了脸,说道:“傻小子,过完年都二十了,等你哥回来干啥?说不准你哥在部队搞上个将军的闺女,就不回咱这破农村了呢。你呀,先娶了媳妇儿,然后让你媳妇儿给娘生个大胖孙子……” “娘,我这,我……哎呀,你可别应承别人啊,我现在不想娶媳妇儿。”我起身就往外走,心里也有些气,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主张年轻人自由恋爱,婚姻自由,不许包办婚姻了。 “哎,那你可别后悔啊!”娘在屋儿里笑了起来,“哎,我明儿给就跟秋生娘说一声,说俺家银乐啊,看不上柳贵生家的闺女,您就别张罗了……” 我已经走到院子里了,一听俺娘说柳贵生家的闺女,那不就是柳雅文么?我心里一喜,扭头就跑了回去,到了里间门口儿,呼啦一下掀开帘子,激动的问道:“娘,你刚才说啥?柳贵生闺女?柳雅文?” “哟哟,臭小子风风火火的急啥啊?这一掀帘子,吓我一跳。”我娘满脸笑意,故意拍着胸脯装作吓了一跳的样子,可就是不回答我的话。 我急忙上前给俺娘按着肩膀,陪着笑脸说道:“娘,我错了,我给您揉揉肩,这一天到晚的忙,不是做饭就是做针线活儿,累坏了吧?儿子给您捏把捏把……哎对了,娘,您刚才说啥来着?秋生娘给我说的媳妇儿是柳贵生他闺女?” “啊,好像是吧。”娘笑着眯上了眼睛,随着我手上的力道晃悠着。 “哎哟哟我的亲娘哎,您快跟我说说吧,是不是真的?”我松开手,做到老娘面前,焦急的看着娘那张和蔼的笑脸。 “呵呵,是是是,就是柳贵生家的闺女,叫什么雅文是吧?”娘终于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摸着我的脑门儿说道:“臭小子,你当娘不知道啊?村里都传开了,说你跟柳贵生家的闺女处对象呢,呵呵,你个傻小子也不为人家闺女想想,男孩子处个对象散了还好说,人家女孩子处对象,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啊!所以啊,柳贵生他老婆就托秋生娘来做媒了,呵呵。” “真的啊?嘿嘿,这个……这个都是谁传出来的啊?”我乐的眼睛都笑没了。 “德行,没出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傻小子。”娘拧了一把我的脸,说道:“跟娘说说,你倒是愿意不愿意啊?我也好给人家回个话去。” “嘿嘿,嘿嘿,当然,愿意了……”我觉得自己脸都红了,还真是没出息到家了,大老爷们儿的,脸红个屁啊? 娘笑的更开心了,很少没见过娘这么高兴过,我心里也就更加乐呵了。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长这么大,我还真没跟娘坐在一块儿好好唠过嗑儿呢,那天晚上,我和娘竟然一直唠了俩多小时,直到爷爷从外面回来。 爷爷回来后就把我叫到了他的屋里,说他从二叔家出来后,就去找了胡老四,把我们几个将黄狼子头儿熏死,黄狼子头儿魂魄逃离的事儿告诉了胡老四,而胡老四听了之后愁眉不展,让我爷爷转告我们这帮年轻人呢,这些日子都加小心着,谁也不许再去杨树坡,晚上也尽量别出去独自转悠了。 对此我心里也没怎么在意,不去就不去了呗,咱现在是有钱人了,谁还去那杨树坡熬夜受冷的捉黄狼子啊?那能赚几个钱?至于说晚上独自溜达转悠,那又能如何?爷们儿这段日子遇见的邪事儿多了去了,还怕难么一只黄狼子魂儿?败军之将,焉敢在俺面前逞凶!所以我对于胡老四的提醒,只有一个词儿来形容:不屑一顾。 我最在意的是爷爷找二叔问卖金子的事儿如何了。爷爷说,二叔答应明天就去邯郸问问价钱,顺便找买家,尽量早点儿找到买主,把金子给卖掉,放在家里不安省啊。 那天晚上,我爹很晚才回来,他可是把我们哥儿几个的老爹都召集到了常支书家,几个当爹的在一块儿碰头,共同商量这件事儿,常支书还摆了酒席,难得一帮大老爷们儿都去他们家商量孩子的事儿不是么?他又是有钱人,况且这么多金子到手了,还在乎这点儿酒菜钱? 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睡去,兴奋啊,咱可是人财两得了,俗话说的还真叫好,时气来了不由人,风吹草帽扣鹌鹑,咋好事儿都凑到一块儿砸俺头上了呢?嘿嘿。 在心里不断的盘算着这些金子具体能卖多少钱,我啥时候娶柳雅文,啥时候订婚,给她买些啥东西呢?嗯,咱买最好的,绝对是全乡里订婚买东西数得上最好最贵的,哦对了,还得把房子翻盖了,盖成两层的小楼,到时候咱摆上他一百桌大席,亲朋忙客全都喝丛台酒,全部抽带过滤嘴儿的香烟…… 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我终于沉沉的睡去。 …… 83章 黎明前的危机 嗯嗯,今天更新的晚了晚了刚从农田里回来,很累啊! 收藏红票为我所爱,所以,依惯例求支持了~呵呵。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恍惚中,我似乎钻入了一个漆黑的世界里,没有一丝的光明,什么都看不到,身旁一片虚无,孤独恐惧的感觉缓缓袭上心头,我有生以来从未如此感觉到无依无靠,如此的恐惧害怕,真的,孤寂和黑暗,果然是最让人恐惧的事情。 我大声的喊叫着,挥动着胳膊,胡乱的踢腿出拳,我想要打到什么东西,可是都落在了空处。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正在我处于极度恐惧的状态中,即将崩溃的时候,突然间,漆黑的空间中出现了两盏微弱的火苗,大小如豆,颜色微黄,虽不明亮,却让我如同看到了救命的火把一般。 我急忙在虚空中先前摸索着,想要探手摸到那两盏火苗,脚下无实地,却也能凭空迈步前行。可是那昏黄的火苗似乎并不愿意让我触碰到,随着我的前行,也在不住的后退着,在漆黑的虚无中微微晃动着,看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实,那么的飘渺。 “停下来!停下来!等等我,**……”我愤怒的大声叫骂着,呼喊着,哀求着,我了疯似的追赶那两盏微弱的火光。 没有我怒骂狂吼的回音传来,就放佛身陷无穷无尽的黑渊之中,无论你喊叫怒骂,拳打脚踢,却荡不起一丝的波动…… 追了好长时间,我终于累了,可是那两盏如豆的火苗,似乎也累了般在我前方不远处停了下来,悬在漆黑的半空中,又像是在等着我休息完毕再继续追赶,不住的在那里微微的晃动着, 我脑海里忽然想起了一个流传了很久很久的传说:鬼亦分善恶,有多人曾夜半走路,途中遇恶鬼戏耍,遭鬼打墙,迷途不知归路,或走入坟地,或踏入深水之中,抑或是乱石丛林内部,啃食泥土石块儿当干粮……幸运者,在此时遇善良之魂,则身前十几米外掌灯引路,随灯火走向而行,不久便会走出迷途,踏上归家之路。 难道,我这是遇见恶鬼作梗,而善良的魂儿掌起了引路明灯,带我离开这恐怖诡异的黑暗世界么? 想到这里,我不顾浑身酸痛疲惫,猛然站起身来,向那两盏豆火追去。 似乎没有料到我会这么快休息完毕,又会如此疯般扑来吧?那两盏豆火一时间忘却了移动,直到我快到它跟前的时候,才恍然醒悟,往后急倒退。 是的,它一定是要带我离开这里,一定是的。我心里坚定这个想法,更加奋力向着微弱的火苗奔跑追赶。 猛然间,我觉得忽然有什么东西勒在了我的脖子上,脚下一空,身体再不能悬浮,猛然坠了下去,脖子被勒的更紧,勒的我喘不上来气,舌头也不由自主的伸了出去,只觉得眼珠肿胀暴睁,眼前一片金星乱冒,隐隐我看到了窗户外面那微微泛起的晨光。 韩泽林媳妇儿被黄狼子诱惑上吊自杀的那一幕,仿若电光火石般在我脑海里闪现,操,老子被糊弄了!我忽然意识到,刚才生的一切,都是黄狼子趁着我睡着的时候,迷惑了我的思想…… 而此时,似乎明白的太晚了,我已经悬挂在了屋内木梁上垂下来的粗麻绳挽成的绳套中。 万幸的是,在粗麻绳刚刚勒住我脖子的那一刻,在脚下突然一空身体向下坠落的那一刹那,我本能的伸手向手抓去,是的,我抓住了绳套上方的绳索。 此时外面的天光透过窗户,屋子里已经有了隐隐的光线。 既然已经想到了是黄狼子在祸害我,自己已经上了吊,我自然不甘心就这么死去,双手用力拉住了上方的绳索,我奋力的向上挺身,尽量的仰头,试图让脖子脱离绳套。 感觉到绳套已经到下巴上,马上我的脖子就要脱离绳套的时候,紧抓绳索的手上突然传来针刺般的疼痛,紧接着便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咬在了手背上一般,剧烈的疼痛让我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双手力气一松,身体猛然再次下坠,绳套狠狠的勒在了我的脖子上,这下比先前那次勒的更紧、更痛了。 没有经历过上吊的滋味儿,你永远无法体会到那一刻的痛苦感觉,那种如此接近死亡边缘的恐怖,让你整个人的心都在那一刹那间停止了跳动,甚至是冷了下来。 想咳嗽,却被勒紧了脖子,连喘气儿都难,更别提咳嗽了,所以那一口气被噎在了嗓子里,人的意识瞬间就模糊了许多。 我个人认为,许多人在最危险的时刻,能够爆出乎寻常、越人体极限的能力,往往都是因为人的求生欲是很强大的。现在科学界也曾经专门研究过,并且确认,人类在自身生存面临危机的时候,是可以爆出越身体极限能力的。此类情况在全世界各地曾经出现过很多例…… 就在我的意识即将完全陷入黑暗之中的危急关头,求生的渴望让我在那一刻爆出了最后的力量,我奋起余力,不顾手上的疼痛,紧握绳索向上拉动,同时脖子猛然后仰,脱离开了绳套,双手再无力气,松开了绳索,整个人向地面坠落。 虽然悬空被吊的时候,脚步离地不足一米,平时即使是两米多高的距离,我也可以轻松的跃下,并且平稳着陆,可当时的情况下,我的意识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突然脱离绳索之后,整个人侧身半后仰向地面坠落,脚一落地,身体随着便瘫软着仰面躺了下去,砰的一声,我的头撞到了床边儿,紧接着眼前一黑,我昏了过去。 千万不要认为所有的昏迷都会持续很久,我必须要说的是,我当时确实在头部撞上床边儿的那一刻,昏迷了。但是很快内在的意识就唤醒了我,让我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猛的坐了起来,身子一侧,手够到了绑在床头的灯绳,我拉了一下,由于用力过猛,太着急了,砰的一声,灯绳被拉断了,好在灯泡亮了,屋子里顿时一片光明。 嗯,这里我需要说明一下,那个年代里晚上停电基本上每天都有的事儿,但是后半夜都会送电的,原因是当时供电量本身就不足,所以基本在前半夜用电高峰期的时候,农村多半都会停止送电的。而到了后半夜,用电量不是高峰期了,自然会送电的。 后脑勺被撞的那块儿还在一阵阵的疼痛,脖子上也被勒的疼痛不止,我眼角酸胀,泪眼模糊,咝咝的吸着凉气呻吟着,连起身坐到床上的力气都没有了。 过了半晌,身体才稍微缓过劲儿来,我抬头看向上方,房顶中间的大梁上,悬挂着那条平时家用的粗麻绳,打成了环挽了个绳套,冷幽幽的垂下来。 再回头看了看,我明白了,是自己从在床上站立着,然后脖子伸进了绳套中,脚丫子一蹬脱离了床,身体自然悬空了,这和韩泽林媳妇儿上吊自杀的那一幕,是多么的相像啊! 回想着刚才那惊险的一幕,我不由得心里开始后怕起来,看了下自己的手背,右手手背上清晰的显出几个牙齿的印记来,竟然还有三个小洞,鲜血渗了出来,已经凝固了,在灯光下泛着微弱的红光。 肯定是黄狼子干的!想到这一点,我不由得再次紧张起来,那只黄狼子呢?他娘的那只黄狼子的鬼魂儿呢?我扭头四下里张望一番,什么都没看见。 一定是鬼魂的东西我看不见吧?我不甘心,平时我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看得到,只要它在我这屋子里,我就一定能看到它,我趴下身子往床底下看去,里头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无奈之下,我坐直了身子扭过头来,浑身打了个寒颤,我怔住了,心脏似乎也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我甚至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是的,在我回头的那一刻,那只黄狼子,确切的说是那只黄狼子的魂魄,就蹲坐在门口的墙角处,冷冷的注视着我,双眼透出淡淡的黄色光芒。 这时候我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在幻境里,那个漆黑的虚无空间中出现的那两盏豆大的火苗是什么了,那是黄狼子的眼睛,那不是引向归途的鬼灯,而是引诱人踏上死亡之路的火焰。 我和那只黄狼子的鬼魂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冷冷的注视着。 片刻后,我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回想到自己当时明明已经陷入了般昏迷状态中,神志不清了,又从哪儿来的力气做出最后的挣扎?那时候还不明白什么叫做本能的极限能力爆,我先想到的是我的祖上那位成了仙的能人,八成是老祖宗降下来的福萌保佑了我,赐予我力量吧?咱身上有仙气儿护着呢,按我爷爷所说,邪孽异物不侵! 既然如此,我对这个黄狼子的魂儿自然不再有先前的恐惧感了,没有了恐惧感,那火气就立刻冒出来了,他娘的,敢来迷惑老子,诱惑老子上吊,差点把老子我害死……我,我跟你丫死磕! 84章 今冬怪事儿特别多 友情推荐两本书恶魔毕业生》 土家血魂碑》这本书值得一看! 嗯嗯,《村庙》没有在凌晨的时候更新,不知道大家是否留着红票给俺了?呵呵,收藏和红票支持小刀哦,拱手了! 挠头,闪人,继续干农活去。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可问题是,这个黄狼子魂儿是虚无缥缈没有实体的东西,我该怎么对它动手呢?咱可是亲眼看着那黄狼子魂儿透过脚丫子和鞋子,然后飞逃离的。 我伸手撑住床边儿,费力的起身坐到了床边儿,用不屑和愤怒加仇恨的目光注视着那只蹲在墙角的黄狼子魂儿。既然一时半会儿想不到法子来对付它,我也只能寄希望与自己的眼神,来泄下心中的恼恨了。 虽如此,警惕心依然不可放松,鬼晓得这玩意儿还会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请来。 不过那只黄狼子魂儿似乎想跟我耗上了,也不动作,只是静静的蹲在墙角,冷冷的看着我。 窗外的天光越来越亮,远处隐隐传来的鸡叫声越来越频繁,突然间,邻居家的那只大公鸡似乎刚刚被吵醒了一般,愤怒的大声啼叫起来,嘹亮的声音似乎震彻了夜空,将夜空划破了一般,天光突然亮了许多,西墙上泛红了,那是东方的天际已经露出了太阳的半张脸来。 西屋里传来爷爷的咳嗽声,爷爷大概早就起床了吧,只是天冷和天色还暗的原因,懒得走出屋门儿吧? 屋内墙角处的那只黄狼子,似乎在听到鸡叫声后,有些恐慌紧张起来,扭头看了看窗外,然后极其愤怒且恼恨的看向了我。 我心里一颤,***,看来要动手了!我不由得拳头攥紧,浑身的肌肉也绷紧了,保证自己随时可以爆出最强悍的反击力量。 令我疑惑的情节生了,那只黄狼子魂儿没有向我展开疯狂的进攻,而是后腿直立,支撑起自己的身子,前腿儿一摆一摆的,眼睛密封起来,似乎在祈祷一般,小嘴一张一合的开始嘀嘀咕咕起来,也听不清楚它在嘀咕些什么,总之不停的嘀咕,而且度飞快。 随着黄狼子魂儿嘴巴快的张合嘀咕着,一股隐隐约约虚无缥缈的物质如同薄纱一般在屋内飘荡起来,渐渐的覆盖了整个屋内的空间,使得点灯的光线也昏暗朦胧起来。 我皱着眉头坐在床边儿,不知所措,这只黄狼子魂儿要干什么?难道是在用特殊的联系方式召唤帮手?还是在念咒啊? 渐渐的,薄纱般的物质向我身上卷来,没有一丝的感觉,只能隐约的看到,如同潺潺流水又如缓缓轻风,我头脑中一阵迷糊,**的感觉……意识再次陷入一种虚无飘渺的意境中。 不好!我心里一个强烈的信号猛然惊醒了我,我立刻强睁开已经半眯住了的眼睛,怒目瞪向黄狼子魂儿,霍然站起身来,踏步向黄狼子魂儿走去,***,老子要生吞活剥了你,让你***迷惑老子的心窍! 就在我刚刚踏出两步的时候,黄狼子魂儿竟然慢慢的变的淡了,是的,就是那么渐渐的,像是要消融在空气中似的感觉。 当我冲到跟前儿,一脚踩下去的时候,只觉得脚下并没有踩到任何东西便落了地,却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脚隔着黄狼子魂儿踏了下去,黄狼子魂儿更加清淡透明了,渐渐的,身影渐渐的消散,飘渺,扭曲……消失了。 我急忙四下里寻找着,它会不会躲藏起来,然后趁我不备起突然攻击呢?怎么就没了呢?不可能啊!我明明是可以看到那些别人无法看到的邪物啊! “银乐,银乐啊!这么早开灯干啥?” 西屋的门开了,爷爷披着棉大衣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有些疑惑和生气的往我这屋看着。 我急忙答道:“哦,没事儿,睡不着看书呢。” “是不是高兴的一宿没睡啊?傻小子!”爷爷笑了笑,丝毫没有任何疑惑,便转身回屋儿了。 堂屋里,爹娘的说话的声音也隐隐的传来,他们也起床了。 操,其他哥们儿不会有什么不测吧?我心里突然紧张起来,这段时间以来,邪事儿频繁生,可是每一次都没有任何邪物敢于到我的家中祸害人,这次黄狼子的魂儿找到了门上,并且出手就想要了我的命,就连我这个身上可能有祖宗福萌仙气儿护体的人,都遭到了如此诡异狠毒的打击报复,我的那帮哥们儿呢? 也不知道是心里想到这些事儿担心,想到可能生的恐怖事件而浑身冷,还是……我到现在这么久了,一直是只穿了秋衣秋裤啊,冻死我了。 急忙跳上床钻进了被窝,什么也不管不顾不想了,先把身子捂热了再说吧。 回头找胡老四把这事儿说说,他娘的对付邪物你胡老四费劲,那对付个鬼魅魍魉,应该还是裤裆里抓鸟,手到擒来吧? …… 暖热了身子,我急忙起床,从里到外的衣服全都换了个遍,昨天那些衣服可都烂的不成样子了,穿不出去。 搬凳子将房梁上的粗麻绳解了下来,放回到床底下,我这才走出了屋门儿。 可不能让爹娘和爷爷看到绳子挂在梁上还挽了个套儿,不然会把他们吓着的。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吃完了早饭,原本打算赶紧出去找找那些兄弟们,担心着他们有个三长两短的呢。 可没想到这帮兔崽子一个比一个生龙活虎,我们家饭桌上的碗筷还没拾掇干净呢,这帮家伙们就像是一群打了兴奋剂的狼似的,一个个儿眼睛冒着绿光找来了。为啥?为了看看那几块儿金条呗。 着什么急?商量好了要打算卖啊!谁在家里都坐不住,明知道一时半会儿的也拿不回来钱,可还是都猴急猴急的愿意在俺家里等着消息。 昨晚上一帮当爹的在常支书家喝了半天酒,迷迷糊糊的就决定下来,每家分到的那三块金条留下,暂时不卖,太值钱了,一下卖掉那么多钱,往乡储蓄所存的时候也会惹人注意,闹不好就会被怀疑钱的来路不明,请你去所里喝茶。要不说还是人家常支书懂得多,大家经过常志书这么一说,也就打消了金子放在家里不安全的顾虑,再怎么说,金子那东西小,找个安省地儿藏好了,也算安全不是? 我说这些可不是夸张的啊,在那个年代,在我们那块儿,一个普通的农民,你突然之间往储蓄所里存了那么多钱,乖乖,你不被调查才怪呢。 二叔来了之后,爹把这事儿就跟二叔说了,二叔大咧咧的说道:“嗨,我还以为都卖掉呢,不就是卖六根儿金条么?小事儿一桩,得,我直接带着过去就行了,到那儿就能找人给买走,放心吧。” 说完,二叔直接将爷爷放在桌子上的六块儿金条揣在了怀里,转身就要往外走,看那样子不像是往身上装了六块儿金条,倒像是带了几根儿油条。 “哎等等,你急什么啊?”我爹喊了住他,说道:“你等等,我去把常忠还有姚名堂他们都叫来去,跟你一块儿去。” 二叔说道:“我说大哥,不就是六根儿金条么?你还怕我办道上让人给劫了啊?带那么多人去干啥玩意儿?” “瞎说,你是不怕让人抢了,我们也放心你,可你不怕别人怀疑你多卖了钱自己吃回扣么?”爹瞪着眼吼道。 二叔一听这话就怔住了,想了想也是,便坐下点上一支烟,说道:“那就让银乐赶紧去把他们都叫来,卖了钱我当场就给他们分了,省的麻烦。” “嗯,这样最好不过了。”爷爷在旁边点了点头,吩咐我赶紧去把人都叫来。 本来我还想着把凌晨遇到的事儿和兄弟们说一声,顺便问问他们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儿呢。听到吩咐,赶紧答应了爷爷一声,跑了出去。 挨个儿登门招呼了一声,我也不再急着往家里走了,顺着东渠边儿不慌不忙的溜达着,顺便还得想着些心事儿。 走到我们家那道巷子口时,我看到胡老四在巷口挨着河堤的老爷庙门口蹲着,低着头手里也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玩意儿。正好我还有事儿要问胡老四,便走了过去。 胡老四似乎很认真的样子,并没有觉有人向他走进了。 我到跟前儿好奇的看了下,只见胡老四手里掐着些画着符咒的黄纸,正在折叠成一个个小小的物事,有像鸟的,有像元宝的,也有些像是刀剑模样的,零零碎碎的还有些一叠黄纸,上面画着些稀奇古怪的动物。我在他旁边蹲下,说道:“哎,胡爷爷,您这是干嘛呢?” “哎……”胡老四蹦了起来,一下蹿出去两三步,看到是我,才深吸了一口气,拍着胸脯说道:“哎哟,你这孩子也不打声招呼,就不声不响的到我身后了,会吓死人的。” “您老还知道害怕呢?呵呵。”我鄙夷的笑了起来,真是大惊小怪了,我又不是故意要吓唬你,跟你说句话算啥啊?是你胡老四他娘的自己太紧张了吧?想到这里我忽然一怔,还真是,胡老四在干嘛呢,为啥就这么紧张?我问道:“胡老,您这是在忙啥呢?”说着话,我伸手拿起胡老四放在地上的那一堆黄纸和黄纸叠好的物事。 85章 紫青色煞气缠身 嗯嗯,又回来的晚了,汗,抱歉抱歉~~赶紧更新! 呃收藏和红票,还没给的,拿出来吧~~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哎别乱动别乱动。”胡老四赶忙走了过来,伸手就把那些黄纸夺了过去,说道:“可别弄坏了,做这些东西我费了老大劲了。” “哟哟,这又不是金元宝,还弄坏了,瞧您这小气劲儿。”我不屑的耻笑道,心里还纳闷儿呢,不就是些黄纸嘛,一毛钱三大张,小爷现在是有钱人,回头给你老丫挺的买一卡车,随便儿叠着玩儿去,随便儿画去…… 胡老四没搭理我,大概还在为昨天上午的事儿生气吧,独自蹲下继续忙碌他折纸的活儿。我心里有些尴尬了,咱可是还有事儿求着人家呢,这钱都还没到手里呢,心里面儿就傲气的不知道天高地厚,把自己当高贵人了,这可不是个好现象,我得平易近人啊。 呸,我当时还真够不要脸的,在心里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大人物了呢。 我用胳膊肘碰了下胡老四,讨好的笑着说道:“哎哎,胡爷爷,您还生气呢?我这个人属狗脸的,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没生气,我哪儿敢啊,你们这帮年轻人上辈子都是当皇帝当将军的料儿,谁敢跟你们生气啊!”胡老四没好气的挖苦着我。 “哎我说,您都这么大岁数了,不会也这么小心眼儿吧?”我有点儿恼了,个老东西,给脸不要脸了还。 胡老四抬头看了看我,冷笑着哼了一声,继续低下头去,不再理我。 我这心里那股火蹭蹭的往上涨啊,深呼吸了几口气,强压下那股即将爆出来的火气,我压着语气说道:“您还不知道吧?昨儿个下午,我们几个把杨树坡的黄狼子精给干掉了。” “啥?”胡老四猛然回过头来,怔怔的看着我,似乎想从我的表情上看出来我是在说假话,半晌胡老四才说道:“真,真的?怎么干掉的?死了么?” “您这不是废话么,干掉了当然就是死了。”我咧着嘴不屑的冷笑了一声,说道:“还有个事儿得向您请教呢,干死那只黄狼子精的时候,我看见它的魂儿跑掉了。” 原本在地上蹲着的胡老四一听完我这句话,霍然站起身来,满面震惊的说道:“什么?魂儿跑了?哎呀,你……你怎么搞的?怎么就让那黄狼子死的时候灵魂离体了?” 我一看这胡老四的紧张模样不是装出来的,心里也犯起了嘀咕,***,该不是又惹出大乱子来了吧?我有些心虚了,咱还真是个惹事儿精啊,我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那魂儿,它,它死了,还不就该离体么,这好像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事儿吧?” “你们懂什么?唉!”胡老四叹了口气,说道:“那你赶紧去看看你们那帮人家里有没有出什么事儿,哦对了,你这是去干嘛了?我刚才看到那帮老爷们儿都去你家了,是不是出什么大事儿了?”胡老四的表情越来越紧张,越来越担心。 “没有,我刚从他们家都回来,他们都是我叫来的,俺爹和俺爷爷找他们有点儿事儿。”我摇了摇头说道。 胡老四疑惑的问道:“你爹和你爷爷找他们有啥事儿?” “这你管不着。”我没好气的说道,***,挖到金子的事儿,可不能传出去了。看胡老四还有些疑惑的眼神儿,我连忙转移话题:“哦对了,有个事儿我得赶紧跟你说说,今天凌晨的时候,我正睡着觉呢,结果那黄狼子精的魂儿找上门儿把我给迷惑了,差点儿让我上了吊,**它八倍儿祖宗的,还好我一身功夫了得,八字够硬,幸免于难……” 说这些的时候,我还是不忘又给自己脸上贴了层金。 “啥?黄狼子魂儿找到你们家了?还引诱你让你上吊?”胡老四觉得我的话很不可思议,“这不对啊,你们老赵家人,不都有祖上的福萌,仙气护体么?黄狼子魂儿按说不应该找上你们的,哎,不对…….” 胡老四突然停住不再说话,皱着眉头端详起我的脸来,让一个老神棍这样盯着脸蛋儿看,还真是浑身不舒服,我不耐烦的挥着说说道:“哎哎,看啥看啥?没见过还是咋的?有什么不对的啊?” “银乐,那黄狼子倒地对你做了什么?”胡老四没有理我的话,反而异常严肃的问道。 我怔了一下,胡老四这又是要装神弄鬼么?不像是啊,我想了想说道:“没啥啊,就是想诱惑我上吊,然后我忽然醒了,就从绳套上挣脱下来,差点没他娘的吊死我,那黄狼子魂儿就在屋里和我对视了半天,结果还是不敢怎么着,最后滚蛋了。” “那它跑哪儿去了?”胡老四很是认真的问道。 “操,我哪儿知道它跑哪儿去了啊?”我哭笑不得,“那不是实物,是鬼魂儿,它可不就凭空消失了嘛。” “你再仔细想想。”胡老四有些生气的摇了摇头,说:“你想清楚了,它是跑了,还是凭空消失了。” 我心想这有什么区别么?听他这语气还正儿八经的似乎很重要似的,我说道:“就是凭空消失了啊。” “那就不对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呢?”胡老四低下头来,捏着下巴自言自语起来。 我说:“哪儿不对啦?” “要是说跑了,还算正常,可要是凭空消失,那就不正常了。”胡老四说着有些绕口的话,大概也觉得这样说我很糊涂吧,便解释道:“你和陈金俩人呢,是天生的阴阳眼,整十八周岁后,就能够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就是所谓的邪物鬼魂,即便是黄狼子的魂儿,它也只能在你眼前逃走,而不是凭空消失,如果真的如你所说,它凭空消失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我凝眉问道。 “魂飞魄散了。”胡老四似乎也不敢肯定,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我一听便乐了,依然有些怀疑的问道:“您说的是真的啊?” “绝对没有第二种可能。”胡老四这次回答的异常肯定。 “那太好了,太好了,哈哈!”我拍了拍巴掌,说道:“那行,您忙着,嘿嘿,魂飞魄散,他娘的没了,没了还有啥怕的?嘿嘿。”一边自言自语着,我一边儿扭头往回走去,若真如胡老四所说,那我可就真的无所顾忌了,也不用担心兄弟们家里出事儿咯! 胡老四急忙走了两步拦住我说道:“可你太阳**有紫青色煞气缠绕,不是好现象啊。” “嗯?”我停下脚步,扭头嘿嘿笑着说道:“太阳**紫青色煞气?可别吓唬我,您也太不专业了吧,按理儿您应该说是印堂黑,近日必有灾难生,若要破解此劫……嗯,我得给您钱财,您帮我破灾,是这个理儿不?” “你这孩子咋说话呢,我跟你说正事儿呢,真的,你是不是招惹上什么煞物了?”胡老四一本正经的对我说道。 我说道:“您能告诉我,那个黄狼子魂儿怎么就魂飞魄散了么?” “我哪儿知道啊?”胡老四很奇怪我为什么突然问这么个问题。 “那我告诉您吧,嘿嘿。”我笑得更开心了,说道:“按说那东西挺厉害的吧?可一进俺家祸害我,结果就魂飞魄散,这是因为……我祖上有福萌,咱姓赵的人有仙气儿护着呢,是这个理儿不?” “这……就算是吧。”胡老四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只好点头承认,“可这跟你身上的煞气有什么关系?” 我一瞪眼,故作认真的说道:“这关系可就大了,就算我又招惹上什么煞物了,可俺有仙气儿护体,不怕。所以嘛,嘿嘿,不劳您费心了,走了,您忙着。”说完,我再不多停留,哼着歌儿往家里走去。 独留下胡老四在站在老爷庙门前吹胡子瞪眼,却无话可说,他本来就嘴笨。 说白了吧,既然从胡老四嘴里得知了黄狼子魂儿已经魂飞魄散消失了,那我还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在心里肯定着是仙气儿护体自然是个理由,更重要的是,这好几次事儿了,哪次胡老四不是说的神乎其神,把邪物邪事儿给夸大的严重到世界毁灭的程度了,可结果如何?还不是到最后正义战胜了邪恶,并且我方毫无大的损伤么? 所以我认为,胡老四最擅长的就是将芝麻说成西瓜,小事儿说成大事儿。当时我的心里认为,这是所有神棍的职业病,如果不说的严重些,您舍得花钱给他么?您花了钱,然后如此“严重”如此难办的事儿,他给您解决了,他不是更有名气了么?你不得更服人家么? 就这么简单的道理。 所以我很不以为然,不再理他,回家。 嗯,如今想来那时候还真是属狗脸的,而且特不懂事儿,用的着人家了,陪着笑脸去问东问西,可一觉得什么事儿没有了,就立马爱理不理了。这种行为是可耻的,说好听点儿还是过河拆桥,说难听点儿,这是卸磨杀驴的不道德行为,忘恩负义。 86章 摆下宴席贺胜利 今天,又熬夜到现在了,那就干脆更了吧,呵呵。 现在要红票不晚吧?求红票和收藏!大家给点儿支持给点儿动力吧,谢谢了。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回到家里之后,那一帮爹们已经都商量好了,和我二叔一块儿去邯郸卖金条。由常汉强他爹赶着马车把人都拉到107国道边上,然后再乘公交车去。一帮大老爷们儿有说有笑的往常汉强家里走去。 剩下我们这帮年轻人自然钻到我的屋子里,共同商讨如何在金条卖了之后,从父母的口袋里多扣出些零花钱来。当然,卖了金条之后,那么多钱,父母大人自然会多给零花钱的,可问题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年轻啊,给再多,那也觉得还是再多点儿好。 在聊天侃山的时候,我将自己凌晨遭遇黄狼子魂儿的亲身经历跟兄弟们讲了一遍,把他们都给吓得一愣一愣的,唯独陈金那小子说我是在胡说八道,要是黄狼子魂儿真来祸害我,我早就死翘翘了。不过其他几个哥们儿都相信,尤其是姚京,现在上杆子巴结着我呢,毕竟昨天他把我和陈金惹恼了,今天哥儿几个都对他爱理不理的,不过这小子脸皮够厚,我就是要跟你们一块儿玩儿,你们总不能把我赶出去吧? 我也是见好就收,看到弟兄们都被吓唬住了,也都紧张兮兮的担心自己晚上会遭遇黄狼子魂儿的祸害,上吊死翘翘了可就坏菜了。我仰着脸牛气冲天的说道:“哎哎,你们也别害怕了,实话告诉你们吧,那黄狼子祸害我没成功,反而把它自己给害了,你们猜怎么着?我们家不是有祖上的福萌么?身上可有仙气儿护着呢,它害我的时候,那仙气儿就反噬了,结果我没事儿,它呢,魂飞魄散,完球了!哈哈。” “是不是真的啊?” “对啊对啊,我们可得小心着点儿。” 哥儿几个都有些怀疑,纷纷忐忑不安的嘟哝着。 陈金说道:“哥儿几个,你们别听银乐在这里瞎咧咧,这都是他想往自己脸上贴金瞎编的,你们还真信啊?没听他刚才说自己如何功夫了得么?” 于是哥儿几个就都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我。 我不乐意了,瞪着眼睛珠子说道:“哪个狗娘养的瞎咧咧了,老子说的可都是真真的,不信你们现在就去巷子口老爷庙那问问胡老四去,我本来也不知道那黄狼子凭空消失就是他娘的魂飞魄散了,是胡老四亲口告诉我的。” 看我这着急上火的样子,弟兄们更加相信我了,纷纷点头。我又对陈金说道:“你***别整天跟老子唱对台戏,你他娘的不就是想表现表现自己么?当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啊?” “瞧瞧,你跟我上什么火啊?不就是开个玩笑嘛。”陈金有些奇怪,他觉得我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这两句话就恼火啊。 “操!”我冲陈金竖起了中指,其实心里也觉得奇怪,我这是咋了?干嘛这么大火,当着好几个哥们儿的面,这不是让人家陈金难堪么?也就是我吧,换个人敢跟陈金这么动火,人家陈金早动手了,想到这里,我略显歉意的冲陈金笑了笑,说道:“还有好事儿没告诉你呢,刚才胡老四都说了,咱俩可是天生的阴阳眼,过了十八周岁,就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就是那些鬼魂啊邪物啊什么乱七八糟的脏东西。” “真的?嘿嘿,我就说嘛,咱哥儿俩绝对是与众不同的。”陈金虽然平时对于胡老四的话很不感冒,但是这也算长脸的消息,所以立刻眉开眼笑了。 姚京在一旁有些嫉妒的说道:“还真是怪了,凭啥什么好事儿都让你俩给碰上了,还天生的阴阳眼,唉。” “我们俩有阴阳眼碍着你啦?这你也不满意?回去找你爹娘问去,这都怪他们,怎么不好好造你呀?”陈金立刻指着姚京的鼻子一通吼,本来我刚才冲他火,他就很觉得没面子了,可是碍于俩人的关系,不好跟我火,现在听姚京这小子又在这里因为这个而嫉妒,当下就恼了,站起来就想动手。 我伸手拉住陈金让他坐下,对姚京说道:“京子,你他娘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个儿,你也配有阴阳眼么?我告诉你,这阴阳眼放在我们俩头上那是好事儿,放你头上?呸,你就因为自己没长阴阳眼偷着乐吧,动动脑子好不好,就你那点儿胆量,长个阴阳眼,没事儿就看到个鬼啊魂儿啊的,早把你***吓死了。” “对对,眼不见为净,长了阴阳眼也不见得就是个好事儿。”刘宾立刻附和我的话,这小子胆量是最小的。 兄弟们纷纷点头赞同我的话,姚京就嘿嘿讪笑着不说话了,仔细想我说的还真是那么个理儿啊,如果真让他能看见脏东西,他不害怕才怪,我赵银乐每次看见心里还害怕呢。 接下来,弟兄们就又开始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 快晌午的时候,韩泽林竟然找上门儿来了,我们几个都有些诧异,他来干嘛? 让我们没想到的是,韩泽林竟然是要我们哥儿几个去他家里拿东西去,就是他用来捉黄狼子的夹子,还有剥黄狼子皮的镊子、回勾刀等等物事。 原来,前天晚上韩泽林媳妇儿让黄狼子引诱的差点儿上吊自杀,又听胡老四说了一番黄狼子为了报复什么的话,两口子就慌了神儿,有一次就有两次啊,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一那黄狼子抽准机会再来祸害人,那可咋办?大人还好说些,可孩子呢?万一祸害到孩子头上了,那可就后悔都来不及啊! 于是两口子商量了一宿,韩泽林又考虑了一天,终于决定,以后再也不下夹子捉黄狼子,连兔子也不敢捉了,生怕再出来个什么兔子精。再想到家里的那些物事,那上面可都沾满了黄狼子的鲜血啊,指不定上面还有多少冤死的黄狼子魂儿不肯离去呢。 扔了这些东西?又觉得可惜,想到我们这帮年轻人救了他媳妇儿的命,还说要摆酒席请我们呢,我们也没去,于是干脆,把这些东西送给我们得了。 白送的东西,哥儿几个自然是客套一番,也就不再拒绝,统统的收下。俗话说的好,不要白不要,要了不白要,白要……白要谁不要? 当下,我们几个也不耽误时间,立马就去韩泽林家拿东西,哎哟,还真不少呢,光夹子就有四十多个,还有套子、夹板、回勾刀……等等等等。哥儿几个你拿我拎的将韩泽林用来捉黄狼子的东西拾掇干净,然后兴冲冲的跑到了我们家。 俺娘说了,今天让我们这帮人全都在家里吃饭,俺娘买了三斤猪肉,要包饺子,还炒了几个菜,再怎么说,家里没这么高兴过不是?有钱了!况且……我赵银乐好像快要娶媳妇儿了,嘿嘿,俺娘眼看着也要当新婆婆了,自然心里面高兴的不行。还差这点儿酒菜钱么?用句现下里流行的话说:咱不差钱儿! …… 吃饭喝酒,而且大人不管不吵,可以说是我们年轻的时候,最开心的时刻了。 所以那天弟兄们喝的很尽兴,和爽。 我老爹老娘和爷爷为了我们喝酒,专门给我们腾开了地方,他们吃饭去了爷爷那屋儿里,堂屋给我们摆开了大八仙桌。用爷爷的话说:“让这帮年轻人好好的疯吧,孩子都长大了,这两天遇到的邪事儿多了些,昨天为了那些黄狼子还有金子,差点儿把命都搭进去,不容易啊!咱们当长辈的,也不能老是对孩子管的太严了。” 得,有了我爷爷的话,老爹老娘自然不会反对,而且娘还把我和柳雅文的事儿跟爹说了,爹心里也高兴的不行,人逢喜事精神爽嘛,虽然……八字才只有了一撇而已。 酒席上,兄弟们再次敞开了喝,往大了吹,反正今儿高兴! 说起来以后捉黄狼子的事儿,弟兄们七嘴八舌的出主意,刘宾说咱忘了让韩泽林再给咱们上上课,捉黄狼子的绝招咱还没学会啊;常汉强说以后还得捉野兔,那玩意儿也值钱;薛志刚就说我们要自己去邯郸卖,并且努力打开销路,将我们的黄狼子皮卖遍全中国、走向全世界…… 我们在这里嘻嘻哈哈的展望未来,常云亮在旁边不屑的连连冷笑,弟兄们好一会儿才现这小子一句话没说,急忙扭过头来看着他。 常云亮见我们都不说话了,等着他表意见呢,这才拿着架子故意咳嗽了两声,说道:“嗯,你们的想法是正确的,吃苦耐劳,勤奋好学,不骄不躁,是好现象……不过呢,你们在思想上太有局限性,想的不够远大,也太没出息了。” “哟,我们都没出息了,想的不够远大,那你他娘的说说,怎么才算远大,我们又怎么局限了?”陈金大着舌头笑呵呵的问道。 我也在旁边儿说道:“别,别整天,他娘的,装的跟你爹似的,你,你又不是村支书,装什么大尾巴鹰呢?快说,说的不在理儿了,老子罚你喝三杯酒,嘿嘿。” 87章 怪异的斑痕 更新更新坚持更新! 小刀这里努力更新,读者大大们收藏红票支持哦!你们的支持是我码字的最大动力!谢谢!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常云亮吸了口烟,慢条斯理的说道:“咱们捉黄狼子是为了啥?不就是为了弄点儿零花钱么?可现在咱们是什么身份的人?咱每个人都顶得上好几个万元户了,那就是有身份的人了,再熬夜去荒郊野外捉黄狼子,都不觉得寒碜么?咱得去做大的,拿出钱来,开公司,办企业……” “我,我,我去你娘的吧!”我哈哈笑了起来,指着常云亮的鼻子骂道:“你他娘的,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还,还开公司,办,办企业呢?我呸!咱们上学的时候,你小子学习成绩是最差的,你连字儿都,都认不全,你还……还想当省长呢,做梦去吧。” 陈金立马拍起了巴掌,冲我伸出大拇指,非常赞同我的话。 刘宾喝了酒之后,胆儿肥多了,站起来挥着手示意我们都安静下来,我们自然给他这个面子,就都不说话了,静下来看着他。这小子平时没出过风头,难得想出一次风头嘛。 等我们都安静下来看着他了,这小子又有点儿害羞似的,嘿嘿讪笑了几声,才说道:“是,是这么个事儿啊,咱各自的爹娘不都跟咱们说了么?这金条,卖了钱之后,不能声张出去,都得藏着掖着,要不会招人惦记,所以咱以前是啥样,以后还得怎么样,所以我觉得吧,大人们也肯定不会给咱多少钱,咱,咱们还是得捉黄狼子,卖钱,这金条都给家里了,以后咱捉黄狼子卖了钱,家里大人肯定不会再管咱们要了,那,那钱也不少了,咱们又有钱花了,还不招人怀疑,多好啊,这个……这个,你们说,是这个理儿不?” 兄弟们纷纷点头,我赞赏的说道:“嗨,说的好,好,你们还,还他娘的别说,刘宾这小子,平时三脚丫子踢不出个屁来,关键时刻,还真就,真就想到点子上了呢。” “对对,是这么个理儿。”哥儿几个纷纷赞同。 事实如此嘛。 常云亮觉得自己的话遭到了众人的反对,面子上很是过不去,可人家刘宾的话说的在理儿,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少数服从多数了。 后来生了什么,都说了些什么,我记不太清楚了,一是时间太久了,而且都是些扯淡的闲话,二嘛,我喝醉了,喝的软倒在了桌子底下,丢人丢大了啊。 等我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天阴沉沉的,窗外刮着呼呼的大风,看样子又要变天了。 口渴难耐,起床倒了些水喝了,点上支烟,我坐在床头皱着眉头回想着之前都干嘛了?我喝醉了?平时我可是酒量最大的,而且今天我还真就不如哥儿几个喝的多啊,难道是……后来我又狂性大,对着酒瓶子吹来着? 感觉左手手腕上痒痒的难受,我伸手抓挠了几下,不经意间,看见左手手腕上出现一块儿紫金色的痕迹,赶紧抬起手仔细看了下,我大吃一惊,心里也再次犯起了疑惑,这,这也太巧合了吧? 手腕上那块儿皮肤,不知怎么的,变成了紫金色,而且形状竟然是……我弄到的那块儿三角形金子上那种物事的样子,像是黄狼子却长着翅膀的那玩意儿。 我怔住了,要说以前喝完酒偶尔过敏,身上出现红斑的情况也有过,可今天这个斑痕,绝对不同于往日,而且我心里马上就肯定这不是什么好现象,那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我有些担心,却不知道这东西会如何的影响我,思来想去,赶紧往爷爷的屋里跑去,我也不敢告诉他,只是想再看看那三角形的金子,无论如何,我还是想再次确认一下,是不是这个紫金色的斑痕,就跟那个东西一模一样。 爷爷问我拿金子干嘛,我说就是想看看,有点事儿。爷爷有些疑惑的从炕上掀开被褥,原来他在炕上掏了个洞,放了进去,还用砖堵上了。我拿着仔细看了一遍,惊讶的现,原本三面都有的那个画面,现在竟然少了一个,还剩下俩。那么另一个呢? 毫无疑问,在我手腕上了。 见我怔怔的拿着那金子站在屋子里一动不动,爷爷走过来关切的问道:“银乐,想啥呢?你没事儿吧?” “啊?哦,没事儿,没事儿。”我回过神儿来,急忙说道。 爷爷从我手里拿过去那金子看了看,皱着眉头说道:“哎,这东西我记得三面都有画像的,现在咋少了一个?” “哪儿能呢?”我急忙说道:“您记错了,本来就是俩画像啊。” “哦对,好像是俩来着。”爷爷点了点头,还是有些怀疑的看了我一眼,嘟哝道:“唉,年纪大了,眼神儿不好使,记性也差了。” “没有没有,爷爷您不老,身子骨多硬朗啊,嘿嘿。”我讪笑着说了几句讨爷爷高兴的话,便急匆匆走了出去。 我心里的不安愈加强烈起来,怪事儿遇多了,对于这种奇特现象,自然会联想到邪事儿上面,可是我却不能表现出来,毕竟一个人不安也就算了,再让全家人和你一起担心,那就有点儿太不爷们儿了。 那个年代的年轻人,尤其是男孩子,崇尚的多半都是战斗英雄,男子汉,在我们内心里,男子汉的概念就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并且敢于面对任何危险任何困难,还有一点,那就是……女人在家相夫教子,男人跑外赚钱养家,因为生活就是在与命运战斗,而战争,就要让女人走开。 好像又扯远了? 爹娘并没有埋怨我今天喝醉酒的事儿,只是劝我以后喝酒注意点儿,别喝起来就没个够,出去了这样会招人烦,再者就是马上张罗着要给我订婚了,这喝醉酒的事儿传出去,会让亲家那边儿犯疑惑的,甚至会为此考虑不和这边儿结亲。 我当然点头答应,并且承诺以后一定不再喝醉酒。 问起来今天二叔他们去卖金条的事儿,爹和娘告诉我,金条卖了,六根金条六斤重,一斤市价两万六,你二叔找的人是私底下倒卖金子的,人家出价两万八,而且还是现钱,十四万八千块啊!每家分得了一万八千五百块钱。 也就是说,每个人的家里,目前还放着价值八万四千元的金条。 不,我这里不仅仅是这点儿,我还有一块儿三斤多的金疙瘩,那也等于是**万元甚至更多……我再次陷入了极度的喜悦当中,甚至于忘却了我自己手腕上还有一块儿莫名其妙、稀奇古怪且诡异万分的紫金色斑痕。 晚饭后,没有哥们儿来找我,想来都在家里和家人分享那笔巨款的喜悦吧? 我和爹娘还有爷爷说了一声要出去玩儿,便走出了家门。我不是要去找兄弟们玩儿,而是,要去找胡老四,因为我手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斑痕。这也是无奈之举,对于这种怪异的让人心悸的事情,也只有去问胡老四了。虽然,很明显他在这方面也是一个半把刀的神棍,而且在当时我认为,他还是一个很没有职业道德的神棍。 可是除了他,似乎没有在这方面更内行的人了。想到他今天还提醒我,说我太阳**有紫青色煞气,我的心里更担心了,怀疑自己还真就是在不知不觉间,被什么邪物给害了呢。难道和那只黄狼子魂儿有关系么?可胡老四明明极其肯定的说了,那黄狼子魂儿魂飞魄散了啊!那又会是什么东西? 我忽然想到了在黄狼子的洞**中,那个埋藏在箱子底下的紫金色物事,也就是爷爷口中所说的太岁,那个三角形金疙瘩,就是从那个物事上拽下来的东西,上面的画面和我手腕上的斑痕一模一样,并且极有可能是金疙瘩上的画面非常诡异的转移到了我的手腕上,而且,紫金色啊,和我手腕上的斑痕是一个颜色。 肯定和那太岁有关了。 可是,太岁明明在所有人的心里,都认为是善良的老神仙啊!他怎么会害我呢?难道真的就是因为我用锹在它身上铲下来他几块儿肉,所以它记恨我要报复我? 我糊涂了,且停下了脚步,就在漆黑的大街上,在寒冷的北风中,怔怔的站住,犹豫着是不是去找胡老四,毕竟这次只要找到了他,就必须把手腕上这个斑痕的图案来源告诉他,自然也要告诉他我手上有一块儿金疙瘩。 问题是,财不露白,更重要的是,这块儿金疙瘩,是我瞒着兄弟们,私自贪污下来的一笔巨额财富。 冷风在半空中呜呜的呼啸着,偶尔会怒吼一声,从高空中扑下来,在大街上狂暴的肆虐而去,充斥在大街小巷中,响起凄厉的啸声,大街上黑漆漆的,只有各家各户窗户里透出的昏黄烛光。 许久之后,我一咬牙,***,怎么着也得去找胡老四弄个明白,这样稀里糊涂整天忐忑不安可不是个事儿,另外,直接把有金子的事儿跟他说了,哥儿几个家里都有金子,我自己私下里独吞了这块儿大金疙瘩的事儿也跟他胡老四说了,那又如何? 他娘的胡老四敢把老子卖了,我跟他老丫挺的没完。 想到这里,我在寒风中昂起了头,瞪着能够看到脏东西的一对阴阳眼,迈步向胡老四家走去。 …… 88章 胡老四也说不清楚 码字到现在,担心八点之前起不了床,不能够按时更新,所以干脆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更新了吧,呵呵。 收藏红票支持小刀哦!感激不尽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我能够主动登门拜访,确实让胡老四吃了一惊。 很是客气的请我进了屋之后,还特意给我泡了杯茶,这让我心里很是内疚,人心都是肉长的,人家胡老四对咱多客气啊,摸着自己的良心,一直以来人家胡老四就没有做过对不起咱的事儿,可咱对人家可就太不够意思了,好起来了还客客气气说上些尊老的话,狗脾气一上来,对人家一个长辈咱也是吹胡子瞪眼骂骂咧咧脏话连篇,而且还连挖苦带讽刺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这里就不多废话了,现在想起来还内疚呢,哎,胡老四,啊不,胡爷爷,胡大仙,您老在天之灵,我现在想到这儿了再向您道个歉,嘿嘿……哎呀,你还真答应啊?这可是大晚上呢,别把我吓着,去去,都死了几十年了,还不走,在这世上逛游啥啊? 说笑呢说笑呢,呵呵,接着讲故事啊。 话说我到了胡老四家里,对于胡老四深感内疚,尴尬的喝了两口茶水,掩饰了一下自己愧疚的表情之后,便将来意说明。 胡老四大感震惊,连忙掀开我的棉衣袖仔细的查那紫金色的斑痕,紧皱着眉头看了半天,摇头叹气说道:“这东西我也没见到过,也没有听说过有这种东西,之前你有做过什么事儿,或者惹上什么东西吗?”刚说完这句话,胡老四伸手一摸我的太阳**,两边儿仔细的摸着看着瞧了半天,疑惑的说道:“奇怪啊,今天看你太阳**上那紫青色的煞气不见了,难道是因为这个紫金色的斑痕?” 我心想我哪儿知道啊,你说那紫青色的煞气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呢,可我手腕上的斑痕是真真的。我当下也不再说废话,将昨天到杨树坡捉黄狼子,如何挖洞放烟,如何与黄狼子大军血战三百回合,如何挖掘开黄狼子洞**,又挖到了金子,还有那紫金色的太岁,黄狼子魂儿是怎么跑的,紫金色太岁如何消失的……一一讲给了胡老四听,并且我告诉他,对于手腕上这个紫金色的斑痕,我极度怀疑和那个太岁有关,毕竟颜色一样啊,而且我铲掉太岁身上几块儿肉,也算是结下了梁子,有了过节。 听完我的话,胡老四越诧异起来,他根本就没想到我们昨天会遇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儿,况且他听说太岁显身,而且是在黄狼子洞**中深埋着,这更加让他觉得匪夷所思。想了好半晌才说道:“哦,怪不得呢,原来如此啊!” “什么原来如此?您老想明白了?”我一听胡老四话里的意思好像明白了什么,急忙问道。 胡老四摇了摇头,说道:“和你手腕上的斑痕没关系,我是想到为什么这几年一直不见老太岁出现,说起来都三四年了,原本还以为它老人家去哪儿清修了,或者云游四海或者飞升成仙了呢。前两年那黄狼子怪就来村里祸害过,后来我和奶奶庙的黑蛇精一起将它赶走,不让它进村祸害人,后来它偶尔让一些小黄狼子在村边儿偷只鸡偷只鸭,我和黑蛇精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不是什么大事儿。而且黑蛇精好像对于黄狼子怪也有些忌讳,不肯对黄狼子怪下死手,这其中原由,我也不太清楚。唉,看来那只黄狼子怪作孽祸害人,不是太岁它老人家不管,而是它老人家让黄狼子给困住了,作孽啊,真是狼子野心,恩将仇报啊!” 说到这里,胡老四激动的浑身颤抖,胡子都翘起来老高,眼睛瞪的滚圆,满是皱皮的手也攥成了拳头,好像恨不能让那只黄狼子复活,然后再抓住碎尸万段。 我这在边儿上听他说起什么黑蛇精黄狼子怪还犯着糊涂呢,早先胡老四就说过,黄狼子不是精,是怪,难不成这精和怪还真不是一回事儿,有啥区别不成?看胡老四激动成这样,我一时间也不好去打扰他,人家正在那儿愤愤不平呢,等他先冷静下来再说吧。 过了一会儿,胡老四缓过劲儿来,大概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了吧?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才说道:“哎,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太岁他老人家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当年同意黄狼子留下来,却是引狼入室、养虎为患啊。” “这个……胡爷爷,咱能先不提这些么?”我有些焦急的提醒他,毕竟黄狼子已经挂掉了,而且魂儿也飞了魄也散了,说这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干啥?现在重要的是我手腕上这个斑痕是个什么东西,对我是否有害。我说道:“您说,我这个斑痕会不会是老太岁被困了这么长时间,精神上出了问题,拿我开刀泄呢?” 胡老四怔了一下,哭笑不得的说道:“太岁它老人家还不至于这么小鸡肚肠呢,它可是真正的好心人,哦,这么说也不恰当,它不是人,是灵。至于你手腕上这个斑痕,我想还是等太岁它老人家出现了,你问他吧。” “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啊?”我沮丧的说道,毕竟那老东西刚一露面,我还没认出它是个什么东西呢,就晃悠了几下消失了,想到这里,我也不管胡老四说的什么精啊怪啊灵啊到底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些着急上火的说道:“哎对了,它也是在我眼前凭空消失掉了,别他娘的也魂飞魄散了,那我找谁问去?” “哦,那不是魂飞魄散,太岁它老人家用的是仙法,自然能躲避开你的目光,它那是脱离了黄狼子的困缚,又不愿意见你们这帮年轻人,所以就暂时离去了。”胡老四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笑着点头解释,也让我放下心来,意思就是太岁这个老东西没死,肯定能找着它。 我疑惑的说道:“你口口声声太岁老人家如何如何,这样那样的,它那么大本事,怎么就让那只黄狼子给困住了?难不成那黄狼子本事大的不得了?可我也没觉得它多厉害啊。” “这……”胡老四尴尬的支吾了两声,愣是说不出来,半晌才说道:“这其中肯定是有其他原因的。” “您老说的是废话。” 胡老四无奈的撇了撇嘴,说道:“没办法,我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段时间,我现您老想不通的事儿还真多。” “好像……是吧?”胡老四苦笑连连,“银乐啊,你回去把那个金疙瘩拿过来,让我仔细看看上面的东西,才能知道是祸害还是宝贝,和你手上的斑痕有无关系。唉,说真的,我还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物事呢。” “您听都没听说过,您看了管啥用?算了算了,该死鸟朝上,爱咋咋地吧。”我站起身来,抬步往外走去,一边儿头也不回的说道:“那个啥,回头那个老太岁若是真的出现让你碰见了,记得让它老人家找我,我先回家了。”走到院子里,我再次回头说道:“哦对了,我手里头有块儿金疙瘩的事儿别告诉任何人,还有,我们兄弟家里头有金子的事儿,也千万不能传出去,您老明白吧?” “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不明白这个理儿么?你放心吧。”见我这样,胡老四也不好再说什么。其实胡老四让我拿金疙瘩来,确实是好奇那个东西上的奇怪画面,是如何到我手腕上的,也想见见这东西是啥样的。“路上慢点儿走,这几天村里不太平,你小心着点儿。” 我的胸口一阵堵得慌,这老丫挺的真不会说话,听这话的意思怎么就那么不中听呢?隐隐有点儿威胁的意思在里头呢。我懒得搭理他,也知道他根本不是敢威胁我的人,加快步伐走了出去,一刻也不想在他家里待着,一句也不想听他废话了,我担心自己会忍不住飙,再次说出对老年人胡老四不尊敬且极其伤害他的话。 漆黑的夜空中已经开始零零碎碎的飘落起了洁白的雪花,北风也没有先前那般暴虐呼啸,只是轻柔的如同丝绸般抚过这个安详的夜晚,将雪花轻轻的吹起,再将雪花柔柔的放下。 顺着渠边儿一路向北走去,惬意的享受着雪花落在脸颊上融化的那一刻,那丝冰凉的寒意,让人的精神也为之一振。 街道上静静的没有一个人,偶尔路过谁家路口,家中的狗懒洋洋的呜呜两声,警告我不要进入它所看守的宅院。于是猪圈里的猪很是不满的哼哼唧唧,抗议那只该死的狗打扰了它睡觉。 走到巷子口时,我停住脚步向北看去,想着杨树坡的太岁庙,或许那个老太岁现在就在庙内生火取暖吧?假如我手腕上这个斑痕真的是老太岁干的,我是不是应该召集兄弟们,给它来个半夜突袭,砸了它的庙,或者一把火将太岁庙付之一炬呢? 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扭头往巷子里走去,回家才是正事儿。 89章 夜遇白狐子精 --------接上回书。 反正现在手腕上这个斑痕又不疼不痒的,兴许还是个好东西呢,再者说了,塞翁失马,还焉知非福呢。 这也算是自我安慰一下吧? 走入巷子里没几步,我停下来,转身,轻轻的迈着步子往回走了几步,因为刚才我眼角的余光,好像看到老爷庙门口有个白色的物事在那儿不知干什么呢。 上午的时候,胡老四不就在庙门口折腾了半晌么? 巷子口的边上,有一堆红砖,我轻移着步子,从砖垛一侧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去。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白狐子精么? 说真的啊,我那时候根本就没有见过真实的狐狸,可咱书上见过照片啊,咱电影上也瞅见过啊,我好像忘了是在哪个电影上看到过。 嗯嗯,不说这些废话。 你们猜怎么着?那老爷庙门前面右侧的大杨树下,一只浑身雪白的狐狸正在树根下刨着什么东西呢,唰唰的刨啊,刨几下还看看庙门儿,然后再接着刨。 我们家这块儿,根本就没有狐狸这种动物,早先西山上倒是有过狼,嗯,村里也有黄狼子。 前一段时间村里风传有白狐子精作怪,那么这只白色的狐狸,是不是就是那只传说中的混蛋玩意儿呢? 它在那大杨树下刨啥玩意儿呢?又一直瞅老爷庙里干啥?老爷庙早已荒废许久了,破门破窗户,外面下大雨里面就会下小雨的建筑物,有什么好稀奇的? 哦不对,今儿个上午的时候,胡老四在这里鼓捣了半天,弄了些乱七八糟看不懂的符纸,也不知道他干了些啥?难道……这其中有联系?我心里迅的作出了肯定。 那只白狐子似乎感觉到了不远处有人在盯着它,突然的一回头,夜色下,瘦削奸猾的脸上,两只圆溜溜的眼睛里泛着黄绿色的光芒,犀利凶狠,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打哆嗦。 我承认,我打哆嗦了,这和胆量大小没关系,真的,我当时并非完全就是害怕那只白狐子才打哆嗦的,而是因为紧张,就好像是夏天的时候,在河边儿草丛里偷看人家姑娘洗澡,结果人家姑娘猛的一回头看下草丛里,然后偷看的人肯定紧张,那心就会猛的揪紧,不哆嗦才怪。 用这个比喻很恰当,但是我必须声明,我从来没干过那事儿,至于说我怎么知道偷看姑娘家在河里洗澡会紧张成那样,那是我听姚京还有陈金说的,真的真的,上帝啊,相信我吧。 扯这些干啥? 言归正传,话说当时那只白狐子回眸那一瞬间,我是浑身哆嗦了一下,接着就冷静了下来,并且在那一瞬间,迅仰头,躲避开白狐子的注视,我想当时那只白狐子绝对没有看到我。 不过……它好像怀疑砖垛后面有人,而且我猜测,这玩意儿似乎闻到了人类的气味儿,因为那边儿静了下来,没有了刨土的动静。 纷纷扬扬的雪花在微风中轻轻的舞动着,为地面覆盖上了一层洁白的银被,四周的夜色,很沉很沉,却不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毕竟,还有白雪在映射着并不明亮的光线。四周安静的让人心悸,似乎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的跳动声。 我开始怀疑那只白狐子正在迈着轻柔的步子,极其小心翼翼的向我这边儿走了过来。真的,我很紧张,不完全是害怕,我不知道这样说你们是否能够理解那种心态,就好像是……怎么说呢?比作是打架吧,我一个人赤手空拳面对着三四个手里拎着棍子的彪形大汉,我并不胆怯与敌众我寡的战斗,而是在战前心里的那种紧张,也可以说是一种变态的兴奋,真的开战了,自然也就不紧张了。嗯嗯,就是这么个心态。 虽然说我当时我可能要面对的敌人不是几个彪形大汉,而只是一只白狐子,可是你要知道,那玩意儿个儿不小,比大黑那狗东西小不到哪儿去,况且一只强壮的大狗,多半情况下都可以战胜一个强壮的中年人,更何况……这玩意儿好像还是个精呢。 是的,我还是赤手空拳。 缓缓的将右手伸向腰间,撩开棉衣,指头捏住了腰带扣,轻轻的,将腰带扣打开,我开始慢慢的往外抽腰带。我需要武器来提升自己在很可能马上爆的战斗中取胜的几率,最起码……手里头有家伙,自信心也强一些不是?哦,放心吧,裤子掉不下来的,就和现在一样,腰带都是做个样子而已。 可能是过于紧张的缘故吧,我似乎还听到了那条乌梢皮做的腰带在抽离裤子的时候,和布料摩擦出咝咝的声音。 当腰带完全抽离出来的时候,我将腰带从中弯折,让长度适合近身搏斗时可以爆粗话最大的攻击力,右手紧紧的攥住,然后猛然从砖垛后窜了出去,面向老爷庙肌肉绷紧,保证自己随时都可以爆出最佳的战斗效率。 那时候的我,一向信奉一句话----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当我从砖垛后窜出的那一刻,原本认为那只白狐子已经到了跟前,已经做好马上攻击的准备。我却突然怔住了,因为那只白狐子根本就没有挪动地方,还在那棵大杨树下静静的站着,注视着砖垛这边儿。不过现在,它已经把泛着绿光的犀利眼神,投向了我。 白狐子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我,只是那眼神慢慢的变得越来越狠戾,越来越凶狠…… 我紧握着腰带,微微躬身,跨步而立,浑身肌肉绷紧,直视着白狐子,虽然心中在打鼓,脚下似生风,可我却有了一丝的犹豫,毕竟,这只白狐子并没有做出任何对我有威胁的动作,而且我和它好像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犯得上去跟它针尖对麦芒,拼杀个你死我活么? 箭已在弦,弓已绷紧,焉能不? 那只白狐子似乎也在犹豫着,眼里也没有了起初那股狠戾凶残的神色,却在狐疑的盯着我手里拿着的那条乌梢皮做的腰带。时不时的和我对视一眼,警告我不要靠近它。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变得缓慢极了,我甚至忘却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却在心里有些希望着那只白狐子先动手。 片刻之后,一个混沌沉闷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年轻人,不要多管闲事,回家去。” 处于高度警惕和紧张中的我,立刻四下里看了看,万籁俱静,没什么人啊! “你很好,我可以保证以后不会伤害你,你走吧。”声音再次响起,我疑惑的看向那只白狐子,可是它的嘴唇连动都没动一下啊。 声音又起:“别看了,就是我在说话。” 我傻眼了,***,感情还真是这只白狐子在跟我说话呢,它竟然会说人话,还真他娘的是只成了精的东西啊,最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它用啥说话呢? “还不赶快走!趁我现在还没生气……”白狐子的声音狠戾了许多。 “你……没生气?”我犹豫着出声问道,总感觉不是个味儿,和邪物直接对话,还真是第一次啊!我放松下来,感情它也不想开战呗,歪着脖子问道:“你忙你的,我没打扰你吧?凭啥让我离开?” 等了好一会儿,那只白狐子也没有说话,只是那么直直的看着我,眼神里狠戾之色亦没有先前那般犀利。我忍不住说道:“哎,胡老四说最近村子里不太平,有只白狐子精一直在村里祸害人捣乱,是不是说你呢?” 白狐子似乎没想到我会再次主动向它问话,怔了一下,声音响起:“是我,你想和那个老东西一起对付我么?” “不不不,暂时我还没那个意思。”我笑着摆了摆手,心里琢磨着,都说狐狸精特聪明特狡猾,感情也是一白痴啊,这不是废话么?你是邪物,是祸害人的,我当然想拾掇你,只是我现在没把握收拾你而已,我要是有我祖宗那本事,还跟你在这儿废话?早他娘的灭了你丫挺了。我试探着说道:“咱们商量商量啊,你以后别再俺们村捣乱祸害人,去别的村儿里,成不?” “呵呵。”白狐子嘴巴没动,狡诈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的奸笑,“小子,你凭什么来要求我如何做?若不是我利用你除掉了那条长虫,我现在就撕了你,赶紧走吧,再不走我可就真生气了。”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泛起了嘀咕,这算他娘的哪门子话啊?白狐子说的那条长虫,八成是说奶奶庙那玩意儿吧?那是老子跟它有过节,跟它你死我活死磕结果赢了,和你这白狐子精有个毛关系啊?或者说,你认为那只黑蛇独霸村中,让你在这里生意做不成,而我干掉了它算是帮了你的忙,但你也不能说你利用了我。这性质不同,这是原则问题。 咱爷们儿凭啥让你利用?况且你***是个坏东西。 90章 咱打不过白狐子精 继续凌晨更新吧,刚浇地回来 农民嘛,也就这么些活儿要干的,呵呵,种地种地 求收藏红票支持,多谢多谢!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我眼珠子骨碌了几圈儿,心里就又自大起来,要按照我的脾气来讲,既然双方不对付,那就直接开干得了,哪儿来这么多废话?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我,说你丫会生气,你对我不客气,可老子这么大会儿功夫了,也没见你这只不知道哪辈子的狐狸日的东西对我有什么举动啊! 据此我认为,白狐子这种东西就是忒狡猾,明明是它害怕我,却反过来还他娘的吓唬我,想把爷吓跑,所以我心里就想到了一句话:去你娘的。 这不是咱不知道天高地厚自以为是,也不是咱吹牛皮呢,想想啊,一来咱年轻气盛,二来黄狼子那玩意儿刚被咱抄了家挂了命,连那小魂儿去找咱报仇,结果还魂飞魄散呢,这说明啥?说明咱还真不是那平时听风就是雨、见了黑影就哆嗦的面主儿,说明咱身上兴许还真有那仙气儿,咱还真就是邪孽异物的克星。 我一想到这些心理就是热血沸腾,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德行,撸起袖子甩着腰带,歪着脖子瞪着眼睛吼道:“爷不是吓大的,来来,别他娘的废话了,跟爷过过招。” 说话的同时,我已经疾步向那只白狐子精冲了过去,咱不是傻子,还不至于猖狂自大到摆出一副宗师的模样气定神闲让它三招呢。 先下手,总是为强的嘛,这叫下马威。 什么?你觉得我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突然就动手和白狐子干仗有点儿冲动了? 就算是冲动吧,年轻的时候,许多次打架斗殴都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可还是打了,还是斗了,这个,也只能用年轻气盛好勇斗狠来解释了。 白狐子似乎没有预料到我会突然暴起就冲它杀将过去,错愕中弹身一跳,龇牙咧嘴迎面向我扑来,诡异凶狠的眼珠子泛着绿芒,摄人心魄。 我右手一挥腰带,直向它脑门儿上甩去,夜色中腰带上的鳞片竟然还划出一道寒芒出来。 白狐子身在半空,头部一摆躲过腰带,同时张嘴咬向我的脖颈。 ***还真够狠啊,我抬腿踢向白狐子的腹部,同时抬起左臂打向它的下巴,可不能让这玩意儿咬住了脖子,那要是一口下去,准保咬断咱的脖子了。 瞬间战于一处,又在刹那间分开,一招过完。 我挥向白狐子头部的腰带被白狐子躲开,不过没有落空,击中了它的**。白狐子咬我的脖子被我挥臂格挡开来,但是它的前爪在我的胸脯上挠了几下,当然,我的右脚也踢中了它的肚子。 嗯,第一回合,咱沾了光,略胜一筹。 白狐子在被我踢中肚子的时候,眼神中露出一丝惊讶,随即借力向后弹开,迅窜起一跃上了老爷庙,立于老爷庙上方,向下弓着身子,狐视眈眈的盯着我。 我这儿还正要趁势继续展开攻击呢,结果这丫的窜到老爷庙上了,这下我没辙了,咱不会飞啊!也蹦不了这么高。我扬起脸右手握着腰带指着它,怒气冲冲的破口大骂起来:“哎哎,你个***跑啥啊?下来跟爷过过招啊,还没打呢,你怂啦?刚才不是很凶么?” 白狐子并没有理会我在下方骂战,只是死死的盯着我撸起来袖子的左手手腕,半晌才打断我的怒骂,恶狠狠的盯着我的双眼说道:“你手腕上的散魂咒哪儿来的,杨树坡的黄狼子怎么了?” “嗯?”我怔了怔,这白狐子咋这么盯着我手腕上的斑痕呢,还他娘的什么散魂咒,又和杨树坡那黄狼子扯上关系了?那么……肯定是白狐子从这个斑痕上看出来,黄狼子出事儿了,不然它表现的怎么会如此吃惊呢?想到这里,我傲然冷笑说道:“哟,怎么着?你们认识啊?杨树坡那只黄狼子让小爷干掉了,死翘翘,就连它的那些个老婆孩子,都让爷拾掇了,抄家剥皮换成了钱,怎么着?” 白狐子听完我的话,泛着绿光的双眼里突然爆出愤怒无比的神色来,张开嘴嗷叫一声,露出白森森的獠牙,极其凶狠恶毒且充满恨意的盯着我说道:“小子,你果然有些本事,想来也有你二叔参与其中了吧?既然你们杀了杨树坡的黄狼子,那太岁那个老东西呢?” “哎哎别他娘的狐眼看人低,这事儿都是小爷我一人儿干的,你和那黄狼子是亲戚还是朋友啊?怎么着?想报仇么?爷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屑的盯着它那摄人心魄的眼神,心里却在泛着嘀咕,***,一听说我杀了那只黄狼子,看这白狐子的样子,听它的语气,简直对我已经是恨之入骨了,这东西八成和杨树坡的那只黄狼子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好像我杀了它老婆似的,哎不对,那黄狼子是公的,难不成这只白狐子是母的?呸呸!都什么时候了,我竟然还能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我啐了一口唾沫,接着说道:“什么他娘的太岁老东西,你说的是那个紫金色的玩意儿吧?怎么着?也跟你们是一伙儿的?我呸,也让小爷给打跑了,你要是识相的,就赶紧滚蛋,离开俺们村儿,不然小爷扒了你的皮!瞪什么瞪?不服气啊?下来下来,跟爷过过招!” “小子猖狂!”白狐子突然爆喝一声,仰头长啸,继而凶狠的说道:“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随着最后一个段字出口,白狐子从老爷庙顶上方一跃而下,张牙舞爪的向我扑来,度极快,似一道白光般瞬间已经扑至脸前。 我几乎是本能的快向后退出几步,同时挥动着右手里的乌梢皮腰带阻挡白狐子凶狠的一击,在白狐子的爪子即将抓到我的脸上,嘴巴即将咬住我的脖子那一刻,我猛然向后一仰脖子,脚下用力,一个后空翻向后翻去,堪堪躲过白狐子的尖牙利爪,胸脯上传来哧啦啦几声响,八成是被白狐子的爪子挠破了衣服吧? 后空翻的同时,我双脚也踢向了半空中的白狐子肚皮,左脚踢空,右脚踢中白狐子的前腿,白狐子凌空侧翻落地,我也左脚稳稳着地,右脚晚些落地,稍向后一踩,左脚呈前出的形势,可以保证自己再次起攻击。 四下里,纷纷扬扬的白雪似乎也受到了强烈的杀气影响,在无风的夜色中凌乱的四散飘舞,打着卷在半空中堆成一团团的扑砸在地上,以及周边物事上。 ***,还真他娘的够狠够凶够厉害,我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看来我不是这东西的对手,刚才那白狐子的攻击度比我要快的多,胸前虽然只是被抓破了衣服,可依然有种被重物砸中胸部的沉闷感觉。 可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唯有死战了! 我顾不上后悔自己的鲁莽,在白狐子又一次高高跃起冲我扑上来的时候,我也挥动腰带迎面冲了上去。 狭路相逢,勇者是否胜暂且不知,可遇到这种情况,就咱的这种脾气,别的没有,绝对亮剑! 几米的距离瞬间跃过,看着那白狐子瘆人的眼神,正当我要奋起全力攻击它的时候,却突然感觉一阵晕眩,白狐子的眼神里泛起的绿色光芒,似乎在一霎那之间爆出致人昏厥的迷雾,是的,一片朦胧,不仅让你的视线朦胧,让你的心智也随之朦胧起来。 完了!我心底暗叫一声不好,他***,看来小爷今晚就的命丧于自家巷子口,阴沟里翻船了啊! 徒劳的挥动了一下手里的腰带,挥动了一下左臂,我就感到了白狐子已经扑到了我的身上,本能的后仰脖子,想要避开脖子,防止被白狐子咬中。然后身体承受不住那强悍的攻击,不由得向后仰面倒下。 倒地的那一刻,我除了感觉到后背撞击地面时的疼痛之外,还有胸前那股沉闷,以及闻到了白狐子嘴里和身上那浓烈的骚臭味儿,还有……右手上传来那股清凉的感觉,那股能够让人晕眩昏厥的神智瞬间清醒的清凉感觉。 白狐子白森森的獠牙、满是白毛和恨意的脸庞、诡异狠戾的双眼近在咫尺了! 此时,即便精神瞬间清醒,却也来不及使出什么招式来了,我胡乱的挥动双臂和腰带,两腿胡乱的向上踢腾,以求用乱打战术让对方措手不及,使自己脱离险境。 好象这招还真管用了? 白狐子从我身上一跃而起,跳出三四米远,凶狠的眼神看向东渠边儿,巷子口往南的拐弯处,低声怒骂道:“该死的老东西,算你命大!”声音还未完,白狐子已经扭头向河堤上窜去,几个跃起,便消失在了纷纷白雪飘散的夜色中。 我已经一个翻身站起来,跨步弯腰保持最高警惕和最佳战斗状态,***,今天脸丢大了!战败啊!想我从小到大,即便是儿时伙伴们之间的战斗,在单打独斗中未尝一败,今夜却让一只白狐子精给打断狼狈不堪,实在是颜面扫地啊! 91章 身中散魂咒 今日这一章更新字数达到五千多点儿,嗯嗯。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拖沓的脚步声传来,我皱眉想到了刚才白狐子临走之际说的话,该死的老东西说的是谁?还算你命大,是算我命大还是算那个未知的老东西命大? 谁他娘的大冬天冷飕飕的大晚上的不睡觉来村边儿上晃悠呢?我抖擞了下身子,心里想着难道是胡老四么?想来那只白狐子有些畏惧和愤怒的样子,八成应该是胡老四那个神棍,也只有这个老头儿才会让邪物畏惧不是么? 不管是谁吧,我总得摆出一副无所谓的造型和表情来,毕竟狼狈不堪的模样会让我很难堪的,面子在这儿摆着呢。 “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声中,拖沓出脚步声的人已经转过弯儿来。 我心里一阵郁闷,郭老汉这么晚了冒雪跑到村北头儿干啥?我好奇的出口问道:“哎哎,郭爷爷,您这是干嘛去?下这么大雪,又是大半夜的。” “哦,银乐啊,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来看看。”郭老汉浑身上下都披着雪花,那破烂的衣服倒是不平时好看了许多。 我呵呵一笑,心想你看什么看啊,这黑灯瞎火的,难不成专门儿跑来看我和白狐子打架么?我说道:“郭爷爷,您老没事儿早点回去歇着吧,这几天村里不太平,您身体也不好,出来逛游啥啊?” 郭老汉忍不住有咳嗽了几声,浑身颤抖着,我急忙上前两步,生怕这老头儿一个不小心没喘上气儿来就过去了。郭老汉喘息了一会儿,这才笑着说道:“银乐啊,你们这帮年轻人可是了大财咯,怎么样?这就知足了,不再去杨树坡打黄狼子了?” “啥?”我心里一惊,***,这个老不死的难不成想讹诈我么? 好吧,我承认自己不是个好东西,当时我心里相想到的竟然是趁着四下里静悄悄的,来个杀人灭口,干掉郭老汉。 我说道:“哟,郭爷爷,您这从哪儿听到的话?我们这帮人什么财啊,不就是打了些黄狼子么,您要是喜欢,现在我就给您拎两只过来,在家里放着呢,皮都没剥。” “哎哎,你小子可别跟我打马虎眼儿,太岁庙和杨树坡那块儿地方,没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郭老汉笑着说道。 “得得,您老什么都知道行了吧?知道的多了不见得就是件好事儿啊!啊?是吧?”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话里满是威胁的语气,接着一挥胳膊招手说道:“得了您呐,早些回去睡吧,我也睡觉去啦。” 郭老汉原本眯缝着的老花眼突然间爆出一团光芒来,弄得我紧张起来差点儿拎着腰带抽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刚才那白狐子眼里就是爆出这么一团光芒来好像……咦?不对,白狐子的是绿光吧? “等等,银乐,你手腕上的是什么东西?”郭老汉面色紧张的上前抓住我的左臂举了起来,撸起袖子看向那个斑痕。 我真没想到原本病泱泱的郭老汉手上还有这么大力气,我本能的挣扎竟然毫无作用,愣是让人家给抓住左手腕举了起来。我不禁有些恼怒,龇牙咧嘴的说道:“哎哎,干啥呢?” “银乐,你怎么会中了这散魂咒?”郭老汉没有理我的话茬,反而凝眉问道:“那只黄狼子的魂儿呢?” 我安静了下来,***,今晚上是第二次听到散魂咒这个词儿,也是又一次被问及黄狼子魂儿的去向,难不成真如同郭老汉所说,太岁庙和杨树坡那一带,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儿么?而我手上的斑痕,正是从杨树坡回来后出现的,而且是黄狼子的魂儿消失之后的事儿了,难道…这真是什么咒语?听起来,这个散魂咒带了散魂俩字儿,那只黄狼子不就是魂飞魄散了么?难不成……它魂飞魄散之后,给我下了咒语么? 见我皱眉思考,不做回答,郭老汉追问道:“是不是魂飞魄散了?” “嗯。”我点了点头,随即疑惑的问道:“您老怎么知道?” 问完我心里就后悔了,这不是废话么?他娘的那只白狐子看到我手腕上的斑痕后,就立刻猜测到了黄狼子已遭不测,那郭老汉既然知道这个什么狗屁他娘的散魂咒,肯定也知道黄狼子魂飞魄散了啊。 “孽畜,果然歹毒啊!”郭老汉长叹一口气,似乎很生气的样子,浑身轻微的颤抖着,说道:“银乐,黄狼子的魂儿什么时候找到你的?你又如何迫使它魂飞魄散,不得不对您下了散魂咒?” “今天天快亮的时候,黄狼子魂儿去祸害我,迷惑我上吊,差点就害死我了,紧要关头我醒了,挣脱开绳套,没死,那黄狼子后来也没敢怎么着,就慢慢的消失了。”我皱着眉头老老实实的回答了郭老汉的话,没办法啊,我心里也慌了,看郭老汉那紧张的样子,这什么散魂咒肯定特别厉害,弄不好会要了我的小命啊!我也不能不信,毕竟邪事儿遇到的多了,这件事儿稍微考虑下其中的古怪之处,就可以肯定……黄狼子魂儿,散魂咒,很毒,很强大。 郭老汉点了点头,随即又自言自语的说道:“孽畜,落到如此下场,竟然舍弃性命也要危害他人,唉,作孽啊!” “郭老爷子,您……这个,啥是散魂咒?我会有啥危险不?”我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散魂咒是邪物用来玉石俱焚的……”郭老汉话说了半截,突然怔住,想了想又说道:“银乐啊,什么是散魂咒你也别问了,这东西说出来吓人,你听我的,赶紧回家把那个三角金疙瘩用油浸泡着,记住在你手腕上的散魂咒未散去之前,千万别让那金疙瘩离开了油,一点儿都不能离开,必须泡着,明白么?” “明白明白!”我猛点头,这时候也顾不得想这其中是什么道理,咱服从命令听指挥就行了,又有些不放心的问道:“那个……郭爷爷,散魂咒到底……啊算了,我不问,我就想知道,我有啥危险?是不是把那金疙瘩用油浸泡住,我就不会有事儿了?” 郭老汉摇头说道:“散魂咒这两天不会作的,不过半月之后,就会作了,我这几日帮你想想办法吧,哦对了,你们弄到的那些金子呢?” “分了!还卖掉几块儿。”我毫不犹豫的说道,刚回答完,我心里就一阵后悔,***,该不会是郭老汉想横插一杠子,分些钱吧?故意把散魂咒说的神乎其神恐怖至极危险至极,然后把我吓得满脑子害怕,他呢,可以帮我解除散魂咒,当然前提是……得给他一笔钱或者两块儿金条? “傻孩子,乱想什么呢,我不会要你们的金子和钱的。”郭老汉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只是告诉你的伙伴们,任何人千万不要再卖那金条了,什么时候你的散魂咒解了,那些金条才可以卖,哦对了,暂时你也别告诉他们你中了散魂咒,会把人吓着的。行了行了,赶紧回去吧。” 这可就怪了,我又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郭老汉他怎么知道我心里想什么的?我干脆磨蹭着往裤腰上塞腰带,故意想拖延下时间,现在咱一脑门子的问号顶着呢,暂且不能全部问清楚吧,可我如何相信郭老汉他就有本事帮我解决掉这个什么该死的散魂咒啊? 结果我还没问话呢,郭老汉又说道:“赶紧回吧,我这儿还有事儿呢,那啥,这几天就别去我家啊……” “那我万一出啥事儿了怎么找你?再说我还有许多事儿不明白,您总得跟我讲讲啊。”我有些不满的说道,心里纳闷儿你这老头能有啥事儿?不会是像胡老四那样,为了保卫村中的安宁而去找邪物的麻烦了吧?还不让我去家里,真当自己那是个好家啊?谁没事儿多稀罕去你那破房子里似的。 “去太岁庙,我最近晚上住太岁庙。”郭老汉扔下这么一句话,扭头就走,到了渠边儿转身往南,回头对我说道:“你们不是还要打黄狼子卖钱么?这以后黄狼子随便打吧,反正那只黄狼子怪已经死了,没什么祸害了……” 说完,郭老汉便扭过头去,拖沓这步子往南走去。 落雪纷纷,四周一片安宁。 我怔了会儿,转身往家中跑去。 大概所有人都有同样的一种心性吧?但凡恐惧害怕的时候,先都会想到的是跑回家里去,即便是一个空落落的家中…… 况且,我还要赶紧跑回去将那块儿让我激动兴奋好长时间的金疙瘩,浸泡到油里面。 ***,这其中有什么说道?我到现在都不明白。 回到家之后,我就直接找到爷爷,将郭老汉所说的话都一一讲给了爷爷听,连手腕上的这个斑痕是什么散魂咒,也一并告诉了爷爷。 毕竟像这种稀奇古怪的邪事儿,还是跟老年人说了比较好,一来老年人本身年龄大,见闻多,对于这类事儿总能给予或多或少的意见帮助,二来嘛,爷爷和胡老四以及郭老汉,他们的年龄相差不大,互相也了解。 当然了,黄狼子来害过我诱惑我上吊的事儿,我没说,这事儿太恐怖,会让长辈们担心的。 爷爷听完我的话之后,毫不犹豫的拎来一个腌鸡蛋的罐子,往里面倒满了食用油,又从床铺底下掀出来那块儿三角形的金疙瘩,扔进了油罐里。 金疙瘩刚刚一扔进油罐中,里面便传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只见里面的油似乎沸腾了一般,翻腾着冒着一股股热气,就像是在用油炸油条的时候,油锅里冒起的热烟一样。 我和爷爷惊讶的看着小油罐子里的那些油,我心里甚至怀疑这小油罐子会不会随时都炸开。 过了有个两三分钟吧,罐子里的油慢慢的平复下来。我纳闷儿的说道:“爷爷,这是咋回事儿啊?” “不知道。”爷爷摇了摇头。 “爷爷,那个郭老汉是不是以前也当过阴阳仙啊?他咋就懂这么多?”我又问道。 爷爷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郭老汉没当过阴阳仙,不过早先他负责看泵房的时候,村里倒是有人传言,说见到郭老汉经常晚上拎着酒去太岁庙,有人跟着过去看了,现郭老汉和一个白胡子老头儿在庙里喝酒呢,后来村里人问起来,郭老汉笑着说是和老太岁喝酒了,村里人都以为他喝多了说胡话呢,当然了,也有许多人相信,毕竟那时候郭老汉去太岁庙去的次数也太频繁了些,有时候浇地呢,晚上别人去泵房喊他开泵,他都没在,去杨树坡那儿喊他吧,一准儿在庙里头呢。” “可是……唉。”我叹了口气,摸着手腕上那块儿稍稍凸起的斑痕,说道:“这个郭老汉说能帮我解了散魂咒,可是我估摸着他最多也就是跟着那个太岁学了几招,连太岁都让黄狼子给骑在头顶子上拉屎了,你郭老汉那三招两式的,能治得了黄狼子的咒儿么?况且……还有只白狐子呢,和黄狼子指不定就是狼狈为奸呢。”话说到这里,我忽然心里想到,***狼狈为奸这个词儿,是不是就搁这儿来的? 爷爷心疼的握住我的左手,用满是老茧的手指头抚摸着那奇怪的斑痕,用安慰的语气说道:“银乐啊,没事儿,别害怕,咱老赵家天生富贵,有祖上的福萌和留下来的仙气儿护着呢,啥邪物妖怪的,都害不了咱,别担心了啊!” “嗨,爷爷,我一点儿都不害怕,您孙子我啥时候害怕过啊?”我装作没心没肺的笑着站了起来,大咧咧的说道:“我是琢磨着,那只白狐子真和黄狼子有啥亲戚关系的话,是不是还会来找茬,我该怎么干掉那东西。” “傻孩子,你可不能……” “哎对了爷爷。”我打断爷爷的话,说道:“明天我得喊我们那帮人都来把黄狼子皮给剥了,回头儿还得去杨树坡捉黄狼子呢。” 爷爷立刻皱眉反对道:“还去杨树坡啊?不能去了,不能去了,万一再招上啥邪物的话那可如何是好。” 我无所谓的说道:“怕啥,咱家有仙气儿护着呢。” “这……”爷爷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也不能把别人给坑害了,唉,你们这帮年轻人啊。” “好了爷爷,那个郭老汉都说了,让我们没事儿就上杨树坡打黄狼子去,现在杨树坡没了黄狼子怪,老太岁也出来了,准还得保护着人呢,您说是不?”我笑呵呵的抱起那个油罐子,说道:“爷爷,您早些歇着吧,我把这油罐子抱我那屋床底下去,省得碰倒了。” 爷爷苦笑着点头说道:“行行,明儿个我再去找胡老四问问去,这个老不死的总不能啥事儿都办不了,唉,村里又要不太平了……” 爷爷后面说了句什么,我没有听清楚,我已经抱着油罐子走到了院子里。 进到我的屋里,摸索着将油罐子放到桌子上,点燃蜡烛,将油罐子又仔细看了看,然后将罐口盖上一层塑料布,用绳子扎紧了,这才放到了床底下。 说真的,我是不放心这玩意儿放在爷爷的屋子里,既然这玩意儿带着邪气儿呢,咱就得加小心了,虽然郭老汉说泡在油里面就不会有啥事儿,可我哪儿知道他的话就百分百保证安全呢?万一这金疙瘩上头那剩下的两只长翅膀的黄狼子再飞出来,俺爷爷那么大岁数了,可经不起这东西的折腾,毕竟……我已经身受其害,很清楚这种长着翅膀的玩意儿不是天使,而是魔鬼。 不过我好像没感觉自己身上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啊? 嗯,大概这就如同郭老汉所说,这玩意儿类似于慢性毒药,现在还不作呢,半个月后,作起来会……会怎样?***郭老汉没跟我说啊! 我现在脑门子上顶着的问号太多了,压得我脖子都快断了。 黄狼子魂飞魄散,给我下了个咒儿叫散魂咒,估摸着就是最后那一刻那***东西在那里一拜一拜嘀嘀咕咕,还真就是念咒儿呢,可散魂咒作后会是啥情况?又该如何解咒?郭老汉到底有多大把握……即便是,把咒儿给解了,会不会有啥后遗症呢?这个很重要,因为我就要娶媳妇儿,我快当爹了,孩子的身体健康很重要; 白狐子知道黄狼子死了,而我是罪魁祸,就恶狠狠的说要撕碎了我,我还跟它干了一架,嗯,我打不过它,所以被击倒,很彻底的败了,它会就此善罢甘休么? 那个老太岁,到底是如何神圣?它是恶是善? 还有…… 黄狼子死了有魂儿,后来魂儿飞魄儿散。 那么奶奶庙的那条黑蛇,它死了会不会还有个魂儿呢?要真有的话,那…… 我头都大了一圈儿啊! 思来想去,只好再次捧起《异地书》残卷,认真去看看那让人头更大的文言文,万一再能弄懂点儿什么关键问题了,兴许还真就能学以致用了。 您说,是不? 第一卷识村庙完。 敬请各位支持《村庙》第二卷冬日寒 --------------------------------分割线。 原本想着可以有六千来字数,分为两章的,可是写出来只有这么些,一次性了算球!毕竟这是第一卷识村庙的最后一章啊! 嗯嗯,第一卷算是完成了,让小刀休息两天,周一周二每日一章,周三开始继续每日两章吧 好吧,我承认,是因为农忙我码不出那么多字来,汗一个先。 是的,我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农民。 敬请大家帮忙投票收藏支持小刀吧,成绩好,读者支持,码字的动力也自然就足了呢。 我保证,自己一定会尽全力码字! 01章 何不放宽心? 太岁,状如肉,乃地中灵气汇集而成之生物。白者如截脂,黄者如紫金,皆光明洞彻如坚冰也。可入药,久食,轻身不老,延年神仙,且食一片复一片,食之尽,寻复更生如故,乃长生之仙药也。 因太岁乃灵气天成之物,故生具仙灵气,是多为灵物也,万年乃为仙。凡此等灵物,多行善事,护一方平安,然则心志纯良,常舍身取肉,易为邪物所害,故少有成仙者…… --------《异地书?灵物太岁篇》 这是《异地书》中对于太岁的记载。不同于其他的是,对于太岁,在《异地书》中称之为灵,而且额外写出一块儿来,不与其他邪物的描述记在一起。看其中所记,也同所有人说的那般,太岁是善良的东西。呸呸!掌嘴,说错话了,太岁不是东西,是灵物,灵物。 那么,既然太岁是善良的灵物,就不用担心它会祸害我们了。 不仅如此,它好像还得保护我们吧? 咱不提太岁是如何天性纯良,单说你老儿让黄狼子骑在了头顶子上拉屎,是我们把你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你也得知恩图报吧? 话说在我偶遇白狐子精且一番交手后的第二日清早,雪住风停,红日东升,我早早起来打扫院落和房子上的积雪。 爷爷没有干活,起来之后就去了胡老四的家里,原因无他,自然是因为胡老四是神棍,对此类事件比一般人要懂得多,干的就是神棍这一行嘛。 而我昨夜久久不能入睡,苦思冥想之后,心里也坦然了许多,依然是那句话,该死鸟朝上,害怕和担心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何苦呢?所以我扫完雪后,就在院子里拾掇那些从韩泽林家搬弄过来的物事,打算早饭后去把兄弟们都召唤过来,西墙根儿还扔着一堆死黄狼子呢,赶紧剥皮卖掉,换成了钱才是正事儿。 至于说那个什么他娘的散魂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老赵家不是还有祖上的福萌罩着,天生的仙气儿护着么?就算是没有……爱咋咋地吧。 还没吃完早饭,兄弟们陆陆续续的就已经来了,各个儿那张脸皱的好像家里的金子忽然一夜之间让人给偷走了似的。 原来,金子卖了钱不假,可回到家之后,那些钱全部被当爹当娘的大人们给存了起来,至于我们这帮小爷们儿,一个大子儿都没有,为啥?爹娘讲话:“去去,年纪轻轻的,就知道乱花钱,都快成家娶媳妇儿的人了,这些钱还得攒起来到时候盖房娶媳妇儿,不能给你们。” 得,分文没有,弟兄们全都他娘的给地主打短工,白干了。 看来还是昨天酒席上人家刘宾说的话对了,咱们还得靠自己努力赚钱零花了。 那些长辈们都是从穷年代过来的人,都穷怕了,六零年大饥荒的时候,村里挨家挨户饿死人,挨家挨户都出门讨饭吃,以至于这些大人们平时一个个小气的精打细算,生怕再遇上灾年闹上大饥荒。所以即便是突然间成了大款,那也照样舍不得吃舍不得喝,攒下来当金元宝,指望着还能下崽儿呢。 我笑着安慰他们:“别他娘的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我还以为你们革命积极性提高了,赶紧来为社会主义新中国添砖加瓦呢,结果你们来老子这里牢骚啊?” “屁话,个毛牢骚!”陈金骂骂咧咧的说道:“没钱花,还给谁添砖加瓦啊?这不是想着你这儿还放着一大堆黄狼子么,剥皮卖钱,这次卖了钱之后,可不能给爹娘了,自己留着,唉。” 常云亮说:“吹吧你就,你爹管你要的话,你敢不给么?” 陈金窘了,他脾气再大,再年轻气盛,也怕他爹啊! “哟哟哟,原来你们他娘的都是为了惦记这点儿钱啊,我说呢,怎么各个这么积极的起了大早来俺家。”我大大咧咧的笑骂着,起身往院里走去,边走边说道:“行了啊,我说的为社会主义新中国添砖加瓦,其实就是让你们赶紧来把黄狼子皮剥了,然后咱们卖钱,咱们自己花呢。” 弟兄们跟着我走了出来,也不用我招呼,纷纷拿起墙边儿堆着的工具,开始竖起杆子,挂上黄狼子,拿起刀子开始剥皮工作。 陈金一边儿挂着黄狼子准备开刀,一边儿说道:“银乐,你也就瞎咧咧吧,这添砖加瓦也是咱自己的事儿,咋跟建设社会主义新中国扯上关系啦?” “废话,你剥黄狼子皮为了啥?”我两眼一瞪,瞅着兄弟们说:“你们说说,为了啥?” “当然是钱啊,银乐你这问的才是废话。” 我点了点头,嘿嘿笑着说道:“这不就对了么,你们想啊,咱们换了钱干啥?吃了喝了?能花完么?还不得搞对象么?搞对象为了啥?为了娶媳妇儿嘛,娶媳妇儿就要生孩子了,生孩子是为了啥?养大孩子干啥?那可都是祖国将来的花朵,我们的孩子,必将成为建设祖国的栋梁,他们将成为建设社会主义新中国的一分子,那各个儿都是螺丝钉……” 一番话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吹牛皮吹的不着边际了。 陈金笑骂道:“得得得,别扯淡了,跟真事儿似的,你当自己是常云亮爹,做思想工作呢?赶紧干活剥黄狼子屁是正经事儿。” 大家伙就都嘻嘻哈哈附应着陈金,忙起了手里的活儿。 过了好一会儿,大家正忙着剥皮刮肉呢,常云亮才反应过来,立刻骂道:“陈金,银乐是你爹!” “啊?”陈金怔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 院子里顿时充满了欢快的笑声,我一边儿用刀剥开黄狼子的嘴皮子,一边儿说道:“成成成,当谁的爹都无所谓,我不嫌你们大,不嫌,嘿嘿。” “哟,那可不行啊!”薛志刚在旁边笑哈哈的说道:“银乐你的负担够重的,他们都老大不小了,该娶媳妇儿了,你可要花大钱咯…….” “无所谓无所谓……”我挥挥手,“大不了把杨树坡的黄狼子给抓干净了,卖了皮子差不多也就够了,哈哈。” “去你娘的吧……” 弟兄们一片欢声笑语,惹得屋子里俺爹俺娘都忍不住出来把我们笑骂这训斥了一顿。 说起来那个年代里,互相之间打打闹闹,骂两句嘴,也不当回事儿,说白了就是土包子,就是俗气,就是没素质,又怎样?真的很淳朴,很真实,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多实诚啊。 干活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一上午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黄狼子剥掉了一半儿,俺娘还给张罗着弄了些木板子,把黄狼子皮都给盯上,挂在西墙根儿上不朝阳的地方晾着。 中午兄弟们走到时候,我招呼他们下午早些过来,另外让陈金来的时候,往韩泽林家去一趟,这家伙最近几天肯定魂不守舍,也不敢出门儿,闲着也是闲着,不利用他等于是浪费人才。让他来帮了忙,顺便也让这小子给说说如何卖,去哪里卖,怎样卖个高价钱,实在不行让他帮着去卖也成,大不了给他点儿辛苦钱呗。 也真是那个年代的人,闲得都快出毛病了,真有了些活儿,而且还能赚到很多钱,人就各个儿干劲儿十足,精神焕。午饭后没多大会儿,弟兄们就陆陆续续的赶来,陈金还真把韩泽林给找来了。 韩泽林自然不会推辞帮忙,毕竟他欠我们一个大人情,给我们那些东西是不少值钱,也算是还人情了,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在农村人的心里,就是那么回事儿,一辈子再还也还不完的。 不过韩泽林帮着剥皮忙碌,倒是好说,可说到让他帮忙去卖黄狼子皮的时候,这小子犯傻了,死活不去,说什么再也不弄这种钱了,帮我们剥皮他下刀子的时候都心惊胆颤着呢。 人家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我和陈金脾气再不好,也不能怎么着啊,毕竟人家是来帮咱们的忙呢,让他告诉我们到邯郸哪里卖,大致告诉我们这些黄狼子皮能卖多少钱,也就不再为难他了。 干活讲究个驾轻就熟,兄弟们有了经验,再加上一个韩泽林这样的行家帮衬着,干活利索多了,很快,黄狼子皮剥完,晾好,弟兄们就闲了下来。 韩泽林干完活儿,和我们打个招呼,就匆忙回家了,这小子大白天的也不放心老婆自己在家,即便是我告诉他那只黄狼子头儿已经挂了,他还是害怕,没办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光顾着扯这些闲话了,忘了说一件事儿。 上午我爷爷去过胡老四家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在饭桌上告诉我,胡老四知晓白狐子精在村里作怪的事儿,也指望着我们这帮年轻人能帮忙,把白狐子精赶出我们村呢。 我爹前些日子也听了胡老四说的话,而且经过这些事儿之后,对这类事件也不再像以前那般毫不在意嗤之以鼻了,于是就支持我们协助胡老四,赶走白狐子精。 可我娘在旁边不乐意啊,她说:“那白狐子精是邪物,银乐这些孩子们前些日子受多大罪,遭了多少苦啊,又没啥法术本领,胡老四干嘛要扯上这些孩子们?他自己是阴阳仙,这事儿就该他管啊,我不同意银乐去帮衬他。” “你个老娘们懂个啥?”我爹说道:“年轻人天不怕地不怕,火气正旺的时候,什么牛鬼蛇神都得敬让三分,再说了,银乐这孩子前些日子出什么事儿了?不就是碰上些怪事嘛,后来怎么着?银乐和金子俩人就没啥事儿,那帮孩子们各个生病遭灾,为啥?胆儿大包天,吓死神仙!银乐,你小子要是在这事儿上怕了……” 平时老实本分的娘立马摔筷子翻脸了,打断老爹的话喊道:“不行,孩子说着话就要订婚了,万一出个啥事儿的,多不吉利啊!不行不行!” “哎你个老娘们儿……” 爷爷在旁边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我爹生生咽下自己准备脾气的话,瞪着眼低下头吃起饭来。爷爷说道:“胡老四也说了,应该没啥大事儿,这帮孩子们都有老天护着呢,唉,既然是这个村儿的人,就该为咱们村着想,出把子力气。再说了,不还有胡老四照应着么。” 既然爷爷这么说了,我娘也不好再说什么,气呼呼的唉声叹气。 我见状急忙说道:“娘啊,您就别担心我了,你儿子我八字硬,鬼神敬,您不是给我算过命么?没事儿没事儿,呵呵。” 这些话说着的时候,刘宾和常汉强来了,所以我们的家庭谈话也就停止下来,事情就这么算是糊里糊涂定了下来,也就是我们这帮年轻人有责任有义务帮助胡老四,为了村里的和平大计做贡献。 可如何帮呢?虽然我表面上一副大义凌然无所谓,可那是做给大人看的,不想让爹娘爷爷操心,事实上心里面儿还郁闷呢。 帮,帮,帮,你胡老四早先就提到过这茬事儿,可你什么时候教教我们,好歹有个三招五式的法术啊! 哦,说着说着,咱好像又把故事说乱了。 暂且不提这茬,接前面的话题啊。 下午干完那些活儿,韩泽林走后,我们这帮人闲下来,自然又谈到了着黄狼子的事儿。 可别小看我们这帮兄弟们,各个儿都鬼精鬼精的,中午回到家的时候,都跟家里爹娘谈了条件,以后捉了黄狼子,剥皮卖了钱,那些钱就得归自己所有,花销凭自己掌控,不同意啊?那俺们不赚钱了,反正俺们为家里弄到了那么大一笔财富,你们做爹娘的,也不能就这么克扣俺们的辛苦钱不是? 于是那帮当爹当娘的,也就笑哈哈的答应了。 说真的,主要还是因为家里有了大笔的钱,他们也高兴,这才答应下来,不然的话,非得把孩子们的**给打烂了。 还翻了天了,小兔崽子们敢跟大人讲条件啦? 嗯嗯,又是废话了,大家别介意啊,写这本书,讲这个故事,也就是寻个乐子,让大家伙儿听个新鲜,那时候的事儿,那时候的人,那时候的许多……不就是一些很有趣儿的话题么?而且,很值得我怀念啊。 我遇到过白狐子精,并且和白狐子精大战的事儿,还有我中了散魂咒的事儿,我没告诉兄弟们,毕竟我不想让他们都担心害怕啊,这说好了以后还得去杨树坡捉黄狼子呢,让他们知道了这事儿,估计有一多半得放弃赚这份钱。 有了目标,有了金钱的诱惑,再加上杨树坡与黄狼子大决战的胜利在前,弟兄们如今正是意气风、动力十足啊。 于是乎当下便决定,夜晚再奔杨树坡,黄狼子头儿没了,那帮黄狼子也就是一盘散沙而已,再说我们这么多黄狼子夹,往杨树坡上随便一撒,那就是一张大网,***,一晚上总得夹它三四个吧?每个人就能赚到几块钱,比大人上班赚的都多,何乐而不为之? 中间刘宾和姚京提出过异议,认为韩泽林既然不干了,我们就没必要夜晚跑到杨树坡去,只在村边儿上那些偏僻荒凉的地方下夹子就行了,没必要跑到那么远、那么瘆的地方。 包括陈金在内,兄弟们都觉得有理,是这么回事儿。 唯独我不同意,坚决要求去杨树坡,因为那里黄狼子多,把握大……等等原因吧,我也忘了我都是怎么劝的了,反正我那时候能说会道,就把他们给说的一愣一愣的,最后陈金带头同意,大家也就都同意了。谁也别想分家,东西是大家伙儿共有的,一根绳子上拴的蚂蚱,你想跳到另一根儿绳上,在你起跳之前,得想好了后面是不是有人用砖头砸你。 嗯嗯,就是这样。 其实吧,去哪里捉黄狼子并不重要,关键问题是,我要去太岁庙,必须去。因为郭老汉说了,他最近一些日子晚上就住太岁庙啊!***那么多事儿得去问他呢。 好吧,我承认,有时候我自私的有些过分。 ---------------- 嗯嗯,看来我想少更新也难,一章写了近五千字,又是个不上不下,呵呵。 就这么更新了吧,总归是第二卷的开头,也算是开个好头了 大家手里还有红票的给投了,没收藏的,帮忙收藏个吧,谢谢。 02章 再赴杨树坡 说起来,那时候家里的长辈们还是挺支持我们这帮人的,毕竟能赚钱了嘛。 所以我们晚上去杨树坡下夹子的时候,因为带动东西多了,家里大人们竟然把自行车给我们这帮年轻人用。乖乖,您肯定想不到,那个时候自行车在家里那是个啥概念,村里能有一半的户员家里有自行车那就是我在夸张呢。 这么说吧,那个年代结婚娶媳妇儿,人家女方要的第一个条件,就是结婚的时候买辆自行车,这您该明白了自行车有多贵重了吧? 不说废话了。 话说那一夜月朗星稀,田野间白雪皑皑,万籁俱静。 我们一行人推着四辆大二八自行车,驮着黄狼子夹等一应物事,杀奔向杨树坡。 前一夜的大雪将杨树坡下太岁庙前的战斗痕迹覆盖的严严实实,放眼处皆是一片雪白,在月色下泛着点点银芒,这个……不知道您见识过没有,反正夜晚明月之下,积雪上泛起的光芒还就是一点一点的,只是比较密集罢了。 我们一行人依然是先行到太岁庙前,将驮来的东西纷纷卸下,进入太岁庙中,准备拾掇拾掇,下了夹子之后还要在这里休息等待呢。 让兄弟们想不到的是,太岁庙里已经被拾掇的干干净净了,供桌上被擦的一尘不染,两把破旧的椅子和一条板凳也都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供桌前,几捆干柴和两捆稻草堆放在西墙根儿下。 他们很是诧异,纷纷疑惑着是不是太岁干的。 是的,我告诉他们那天被深埋在黄狼子洞**之中,晃动几下就突然消失的紫金色物事,就是太岁。不过我也告诉他们太岁是好东西了,只是不知是何原因就被黄狼子怪给困在了洞**之中而已。现在弟兄们虽然疑惑,不过也有些高兴,若真的是太岁收拾了庙宇,那我们这帮人半夜三更在这荒芜人烟的杨树坡,也就更放心大胆了,毕竟传说中的太岁,是我们村儿民众的守护神啊! 唯独我心里明白,这八成是那个郭老汉收拾的,不过这老小子怎么不在太岁庙里呢?明明说好了,他晚上就在太岁庙住的,难道……他去了村里,和胡老四共同对付白狐子精了?可那个善良的老太岁干啥去了?按胡老四所说,那天太岁是用仙法凭空消失掉了,之后就再无一点消息,难不成,它让黄狼子困的时间长了,胆儿下破了,不敢再在杨树坡这儿住着了? 哦对了,昨天晚上那只白狐子精好像还提到了老太岁。***,老太岁被困,八成和那只白狐子也有关系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茬呢?那白狐子精明明就是和黄狼子怪狼狈为奸的,它也肯定是其中的罪魁祸吧? 嗯?为什么我也在这里把白狐子称为精,而黄狼子称为怪?咱这个问题得以后慢慢的说,因为我当时也不明白其中道理啊,当然了,讲到这里,我就暂且如此称呼吧,估计您也想到了,精,和怪,是不同的,呵呵。 兄弟们稍做休整,将一应物事准备妥当之后,便要动身。 这次夹子多,自然要分开行动,八个人分成四组,每两个人一组,其中必有大胆者一人,庙内不再留人,自行车统统推进庙内锁上。 明亮的月牙高悬于夜空中,华月之下,繁星岂敢争辉?纷纷隐入夜色中,只余淡淡光芒散着,昭示着自身的存在,只是为了捧起当空明月。 一伙儿年轻人却无心欣赏夜景,没那个雅兴。 四组人马雄赳赳气昂昂,一起登上杨树坡,上去之后,约定好下完夹子到原地集合,再一起下杨树坡到太岁庙内休息,然后大家分头行动了。 我和刘宾一组,常汉强和常云亮一组,陈金和郭一组,薛志刚和姚京一组。 分工很是明确,各组拎着四十个黄狼子夹,***,那玩意儿多了也够重的,一个人二十个,足有四十多斤啊。 接下来的事儿,就不去详细的讲了,毕竟下夹子也就那么点儿事儿,技术活儿,讲的详细了也没啥用,而且中间也没出什么意外,自然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也懒得讲。 就说我们回到了太岁庙吧。 庙里的地方实在是太小了,所以兄弟们一回去,就把自行车都推了出去,又从外面捡了些砖头石块儿什么的,搬到庙里垒起来,垫上稻草就可以坐。 点上两支蜡烛,小小的庙内就亮堂了,在火盆里生起火,添了些柴,庙内不一会儿就热乎起来。我们拿出带来的花生和烟酒,围坐在供桌前开始喝酒唠嗑,打闲暇时光。 正聊的兴起的时候,刘宾突然猛然回头看向庙外,警惕的说道:“有人来了!” 大家都静了下来,皱着眉头满是疑惑的望向庙外,不远处果然传来拖沓的脚步声,伴随着脚踩积雪时出的嘎吱嘎吱声响。 谁半夜三更的来这儿啊? 我第一个放下心来,八成是郭老汉回来了吧?这老小子说的就是在这儿住呢,也不知道犯什么神经病呢,非得住到这荒芜人烟的地方,唉,兴许,这老头儿和太岁还真是铁哥们儿吧。 陈金站起来,叼着烟走到庙门口向东看了看,疑惑的说道:“哎哎,兄弟们,真他娘的怪了啊,是郭老汉,他是不是犯神经呢,大半夜的跑这儿来?” “啊?不会是……”姚京又往里面坐了坐,满脸惊恐的说道:“不会是啥东西变成了郭老汉的模样,来祸害咱们吧?” “没事儿没事儿。”我起身说道:“昨天我见郭老汉了,他跟我说过这几天要搬到太岁庙这儿守夜呢。” “他来这儿守夜?干啥?吃饱撑的?”陈金回头问道。 我笑了笑,说道:“这老家伙和太岁关系好,没听人说过么?以前他在北地看泵房的时候,晚上就爱到这儿和太岁喝酒。” “看来还是真事儿啊,我以前以为都是村里人瞎说的呢。” “对对,我也听说过啊。” “看来郭老汉也是个有来头的人啊……” …… 流言蜚语,就是这样越传越神的,您看明白上面这几句话了没? 其实这就是人的本性,多数人都有这样的毛病。 这边儿胡说八道着,那边儿郭老汉已经走到庙门前了,庙门大开着,只见郭老汉依旧穿着那破旧的棉大衣,弯腰驼背,满脸沟壑胡子拉碴,原本这样显得应该是邋遢可怜的,可因为那双明亮的有些和他年龄不相符的眼睛,过于炯炯有神,所以让人看起来就觉得他是那么的……猥琐。 郭老汉笑呵呵的迈步从陈金身旁跻身走了进来,说道:“孩子们,都在这儿呢,怎么样?今儿晚上有收获没?” “没呢没呢。”我上前两步抬手虚扶一把,礼貌的将他请到供桌旁,一把抓住姚京的衣领拎起来,“哎哎,你傻么?这么不懂礼数,让座儿!” 姚京有些不乐意的撇着嘴站到了一边儿,郭老汉歉意的冲姚京笑了笑,便毫不客气的坐到了椅子上,说道:“哟,还喝上了呢,正好,我也爱喝两口,平时也没人陪着喝酒,今天就倚老卖老,跟你们坐一起热闹热闹。” “哎哎,你这么大岁数了,跟我们坐一块儿喝酒有啥意思?热闹个屁啊!”陈金从门口走过来,瞪着眼睛看着郭老汉,很不礼貌的说道:“我说郭老爷子,您这不在家里好好呆着,大半夜的跑到这荒郊野外,犯神经呢?” 我赶紧说道:“嗨,金子,胡说什么呢?咱们这不是也闲着嘛,郭爷爷在这里跟咱们大伙儿讲讲故事也好。” “好个屁!他能讲啥故事?八成是要骗酒喝吧?”陈金不屑的说道。 “哎哟哟年轻人哦,我这么大岁数了可没脸骗你们的酒喝,我自己带酒了。”郭老汉说着话,笑呵呵的伸手从怀里面掏出两瓶滏河大曲,放在了桌子上,冲陈金说道:“锁住家他儿子,一会儿你们喝完了酒,你可不能喝我的酒啊。” 陈金不屑的哼了一声,可一瞅我们带来的那两瓶高粱大曲,再看看旁边儿的滏河大曲,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眉开眼笑的说道:“郭老爷子,您这笑话我呢,别跟我这人一般见识嘛,既然大家一起喝,总不能让俺喝那高粱大曲,看着你们喝滏河大曲吧?要不……我们这捉黄狼子,您也算上一股?” 我们几个一听这话,立马就不乐意了,纷纷拿眼睛瞪着陈金,***,你可真够大方的,张嘴就分人家一股,他郭老汉凭啥就能和咱平分啊?咱又没求着他喝他的酒。你陈金真傻还是假傻啊?郭老汉平时没个收入,巴不得和咱们合股赚钱呢,这要是人家一答应,咱还好意思反口么? 虽然心里不满,可毕竟当着人家郭老汉的面儿,大家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哎哎,我可用不着。”郭老汉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说笑呢,好了好了孩子们,你们能够听银乐的话,来太岁庙陪我,我已经很开心了,这些酒啊,本来就是给你们预备的,我自己也喝不了这么多的。” ------------ 看完了,大家手里还有红票的给投了吧,嗯嗯收藏到给个收藏,小刀在这里谢谢了!感激不尽·~~! 03章 众人得知皆心惊 我们兄弟闻言大喜,滏河大曲五块二,比高梁大曲的贵两块八啊!更重要的是,郭老汉并没有打算入我们的股份。 于是乎,弟兄们纷纷围上前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身体健康万寿无疆、宝刀未老……等等谄媚之词一并用上,把个郭老汉哄的是眉开眼笑、老脸开花。 三下五除二,两瓶滏河大曲已经瓶干见底,只余半瓶高梁大曲。二三两小酒下肚,各个面若桃花,容光焕。 我估摸着郭老汉多少年来孤寡一身,哪曾和如此多的人同坐一堂、把酒言欢呢?所以心情大畅,所以这点儿小酒下肚,喜不自胜之下,竟有些飘飘然晕乎乎了。眼角浸出泪珠,脸上布满笑容,半眯着眼睛说道:“孩子们啊,我这多少年了,从来就没有这么高兴过,唉,就冲这点,我便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搭进去,也要保全你们的安危……” 我们兄弟就纳闷儿啊,这老爷子扯到哪儿了?什么事儿犯得上把性命都得搭进去呀?就凭我们几个身强力壮年轻气盛的小伙子,用得着你郭老汉一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家伙来保全?谁保全谁啊? “郭老爷子,您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咱好好的提什么生死啊?来来来,这剩下的半瓶酒,也归您老喝吧。”陈金很是难得的表现如此客气,眼神儿却一个劲儿的往郭老汉怀里瞄,好像郭老汉怀里还能再掏出两瓶酒似的。 “是啊是啊。”我在旁边应和着,想到此番来杨树坡太岁庙的最重要目的,便问道:“郭爷爷,咱们闲着没事儿,您就跟我们讲讲这太岁和黄狼子、白狐子的事儿吧。” 郭老汉似乎未曾听见我的话一般,牙都掉光了一多半的嘴巴乐呵呵的张开笑着,一边儿还剥了两粒花生米塞了进去,艰难的蠕动着嘴巴子,伸手塞到怀里,摸索了半天,竟然再次掏出来两瓶滏河大曲,往桌子上一摆,说道:“还有酒还有酒,都别馋啊,年轻人少喝点儿,喝多了对身体不好的,一会儿不还得上杨树破去往回拎那五只黄狼子么?” 陈金他们似乎没听见郭老汉说什么似的,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郭老汉的破棉大衣,寻思着这破的都露着棉花的大衣里面能藏多少酒?还剩下多少没掏出来呀? 我却疑惑的瞅着郭老汉,这老家伙不会是喝多了吧?有拿出酒来给我们喝,还一边儿劝着让我们别多喝,对身体不好,这算什么呀?尤其让我感到疑惑的是,你郭老汉竟然说一会儿我们得去杨树坡上拎回来五只黄狼子,难不成您老爷子知道我们一会儿准能夹住五只黄狼子?竟然还有具体数字。 大概是刚回过味儿来,想到我还曾问过话,郭老汉乐呵呵的看着我问道:“啥?你让我讲讲太岁那个老不死的东西都干过啥事儿?还有那黑了心的黄狼子、还有那白狐子?呵呵,不急不急,这些天啊,我总会都讲给你们听的……” “哎哟我说老爷子,您是不急了,事儿没放在您头上啊!我这急着呢!”我连忙讨好的说道,却是满脸焦急,咱本身就是那急性子,巴不得赶紧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重点当然不是要听他讲故事,而是……关于散魂咒的事儿,是否破解,有无法门? 对于我如此焦急的神态,伙伴们觉得很奇怪,纷纷向我投来疑惑的目光。 郭老汉怔了一下,淡然说道:“银乐啊,你中的那个散魂咒,虽然暂时还没有什么破解的法门,不过我倒是能压制住散魂咒,让散魂咒的作时间减缓,这样的话,咱再慢慢想办法。” “啊?这……”我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哀了,这他娘的说来说去,散魂咒这个鬼玩意儿还是没有彻底解决啊!还好还好……能压制住,暂时,只是暂时不会作,***! “散魂咒是啥?” “银乐,你咋了?没啥事儿吧?” “你要死了?” …… 郭老汉的话,让兄弟们一个个关心起来我了,只是这种关心忒他娘的直白,让我听起来很不爽爽,所以我狠狠的瞪了他们几眼,他们就都诧异的把眼神儿投向郭老汉。 “咳咳……”郭老汉似乎明白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咳嗽了两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说道:“这个……银乐,你没告诉他们?”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道:“告诉他们干啥?有百害而无一利,再说了,好像是你不让我说出去的吧?” 兄弟们更是奇怪了,目光再次看向我,齐刷刷的用眼神询问着我。我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一撸袖子,露出那块怪异的斑痕,说道:“那,都看吧,***,弄死了那只黄狼子,狗娘养的临死前竟然给老子下了咒,这玩意儿就是散魂咒。” “嗯?这是啥玩意儿?” “怪怪的,像是个黄狼子,还长着翅膀呢。” “散魂咒是啥?有啥危害?” 陈金好奇的伸手摸了摸那块斑痕,似乎有些依依不舍,手并未离开,竟然说道:“还挺好看,比纹身强。” …… “去你娘的!”我推开了陈金,说道:“你可别盼着自己手腕上也长这么个玩意儿。” 陈金讪笑一下,问道:“这个东西,嗯嗯,散魂咒,是怎么个害人法子?能把你害成啥样?” “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他娘的什么好东西。”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是啊,一直担心着急呢,可到现在咱还不知道这个东西是如何害人,有啥症状、会生什么诡异的事儿,到底是烂肉得病要了命,还是断子绝孙活受罪?我扭头疑惑的看着郭老汉,问道:“郭老爷子,您给说说,这玩意儿要是作了,能把我害成啥样?” 兄弟们和我一样,或担心或惊讶或好奇的看着郭老汉,等着郭老汉解答我的问题。 而郭老汉听完我的问话,并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陷入了思考当中,有些异常的望向太岁庙门外。 难道外头有情况?我们顺着郭老汉的目光向外看去。 庙外,华月高悬,月光如银泻地,遍野积雪泛着柔和的白光,万籁俱静,偏西侧杨树坡上树木林立,参差不齐,黑黝黝的耸立在夜色中,凸起的坟丘这一块儿那一堆,冷森森幽幽寒……一切,似乎被冻结住了,全都透着冰寒阴森的气息。这让坐在庙内火盆旁的我们,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该不会是真有啥脏东西来了吧? 半晌,并未有异常的情况出现,而郭老汉依然在望着庙外的夜景雪景出神儿,我们兄弟面露焦急,这不是他娘的折磨人么?俺们可都等着您老说话呢。 似乎注意到了七八双眼睛都极其不满的注视着他了,郭老汉回过神儿来,把我们几个看了一圈儿,才苦笑一声,淡淡说道:“一旦作,噬魂碎魄,会致人精神崩溃,气虚无力,浑身内外会觉得如同被万蚁啃噬般痛苦万分,而且持续时间长,就像你这样健壮的身体,又有强悍的毅力,嗯,差不多能抵抗两年吧。” 只是听他描绘那作之后的痛苦,我就忍不住不寒而栗了,还抵抗两年?真要是作上来了,就这么折磨人的话,那我干脆自杀算了,何必受这番非人的痛苦折磨。身体健壮毅力强悍也不是往这方面用的不是? 我说道:“郭老爷子,要真是这样,我可不打算抵抗两年了,犯病后我直接就自杀算球,活着受这份儿洋罪干啥?” “银乐,你可不能想不开啊,总有法子解决的。”陈金立刻紧张的看着我劝道。 “是啊是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弟兄们全部都担心起我来,看那一个个流露出来的表情,绝对不是装的,是真的,这让我很是感动。只是……这有点儿他娘的太说风就是雨了吧?我苦笑着骂道:“哎哎,干嘛呢干嘛呢,这不是还没作么?怎么看着好像我快死了似的。” 大家伙就都尴尬的讪笑,却依然很是担心的看着我,再看看郭老汉,目前情况下,也只能把期望寄托在郭老汉的身上了。 仅仅能压制住散魂咒不作,是不行的,我们希望的是根治。 郭老汉干咳了两声,说道:“办法是有,只是不太好,嗯,不好,我会想办法的,暂时……先压制着吧。” 我有些大失所望,看来对于郭老汉,原本就不应该抱有太大的期望,毕竟他不是胡老四那种神棍,即便胡老四也只是个半把刀神棍,可能拔脓就是好膏药,有人家总比没有强。郭老汉呢?只是一个接触过太岁这种灵物的普通人而已,兴许有些不为人知的法门,可到底还是不行的,能够保证压制住散魂咒不作已经算是不错了。 ---------------- 忽然现一个问题,原来我确实是一个极其懒惰的家伙。 所以我还是开始一日两章吧,不给自己点儿压力,我一直想偷懒,多休息 是太累了?还是自己确实懒惰?我自己都有些糊涂,有鉴于此,我确实不能让自己有太多的存稿。 依然是到晚上七点左右再更新一章。 还有红票的给俺来张红票吧,还没收藏《村庙》的,收藏了吧,谢谢了。 04章 曾经那些事儿的起因(一) 只是,他所谓的有办法,却不是太好,又是何意呢?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算了算了,干嘛又烦恼起来了呢?明明已经想通了爱咋咋地吧,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因为这点儿小……大事儿,就垂头丧气呢?应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再说了,又把这帮兄弟们连累,都不开心,实在是不划算。便是忽有一日死去,那有生之年,何不痛痛快快高高兴兴的生活呢? 想到这里,我一挥手,大大咧咧的说道:“行了行了,也不瞒着你们了,其实俺爷爷已经告诉我了,我身上有祖上的福萌罩着,有仙气儿护体,正要是散魂咒作的时候,仙气会自然而然的爆,祛除邪咒。” “真的假的?” “有这么灵么?” …… 弟兄们很是疑惑,关切之意未减,纷纷问道。 郭老汉也怔怔的看了我一下,似乎明白了我心里想些什么,欣慰的点了点头。 我说道:“哎哎,我骗你们干啥?要不是有仙气儿护体,那黄狼子去害我怎么就没害成,自己反倒魂飞魄散,迫不得已用了散魂咒啊?” 哥儿几个想了想,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陈金干脆往往肩膀上捶了一拳头,骂道:“操,你倒是早说啊,害兄弟们为你担心!” 我满是歉意的笑了笑,说道:“试试,试试而已,看看兄弟们对俺咋样。” “呵呵,银乐要是不说,我还真给忘了,这倒是真的。”郭老汉在旁边很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并且倚老卖老替我证明了我的话绝非虚言。 便在此时,庙外忽然响起呼啸的风声,狂风陡然刮起,将外面的积雪卷成一团团的雪扑到门上,扑簌簌一阵响,庙门内地上顿时白花花一片,偶有雪花溅到脸上,冰凉凉寒意颇浓。 狂风并不甘心仅仅往庙内卷些雪便罢,在外面嘶吼一声,呼啸着钻入庙内,瞬间两盏烛火被扑灭,火盆中的炭火也被刮的呼啦啦响,一些即将被烧成了灰的细小木炭飞溅出来,火星四射。 突然间生的变故让庙内众人有些措手不及,怔了一下陈金才第一个起身上前将庙门关上,借着火盆里的火光,搬了两块稍大的石头将庙门顶死,任凭那狂风卷着雪团扑砸着庙门。 我甩开已经抓住我手腕的刘宾,起身掏出火柴将熄灭的蜡烛点上,庙内再次亮了起来。 哥儿几个都是满面惊恐,怔怔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陈金走回到火盆前,捡起几根儿干柴折断成短截,扔进火盆里,火苗呼呼的烧了起来,刚刚被寒风洗礼过的庙内,温度很快的回升起来,大概也是心理作用吧? “没事儿,都别害怕,只是刮风呢。”郭老汉和蔼的笑着安慰道,同时伸手拿起酒瓶,往几个我们用来做酒杯的铁罐头盒里倒入酒,淡淡说道:“喝些酒暖暖身子吧,不要太着紧,目前来说,在这太岁庙内,杨树坡一带,决计不会有邪物敢于祸害你们的。” 兄弟们疑惑的互相看了几眼,纷纷拿起铁罐头盒,往嘴里灌上两口酒,是否能暖了身子不重要,重要的,酒确实能壮胆。 “本来就没什么好怕的嘛。”我故意拿出一副大大咧咧的表情,也好让内心恐惧紧张的伙伴儿可以因为我的无畏,而稍稍放松一下。 只是我的心里却在不断腹诽着郭老汉,何必在我们这帮年轻人面前给太岁那老东西脸上贴金呢?或者,是给自己贴金吧?姚京就曾经在这太岁庙内被黄狼子迷惑,那一夜我们也在杨树坡上多次遭遇黄狼子的骚扰,更别提青天白日下与黄狼子在杨树坡下太岁庙前血战的事儿了。 难不成真是黄狼子怪挂掉了,这杨树坡没有了黄狼子怪,老太岁要称霸王了? 可惜还有一只白狐子精呢,那玩意儿比黄狼子怪更凶,更强大。一个黄狼子就搞定了你老太岁,那白狐子精呢? 当然,这种话我是不愿意说出来的,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更何况,说出这些话的是郭老汉,一个目前来说在我心里印象不错的老好人,而且他毕竟是张老脸,总是要顾及一下的。 有时候,我的心地确实还挺不错的。 陈金显然和我想到了一处,这小子不像我那般会为别人着想,他纯粹就一愣头青直肠子,喝下一口酒之后,很是不屑的说道:“得了吧郭老爷子,我们在这杨树坡太岁庙遇到过好几次事儿了,每次要真指望着太岁救我们,有几条小命也得搭进去了。哦对了,那天银乐在黄狼子窝里刨出来那个紫金色的东西就是太岁吧,村里把它传的也太厉害了,结果怎么着?让几只黄狼子给骑在头上屙屎撒尿,唉,要我说……” “那其中是有缘由的!区区一只黄狼子怪,怎能与太岁相比?”郭老汉突然有些激动的打断了陈金的话,气呼呼的说道:“太岁那是一时疏忽,太好心了!才……” “它好心不好心和我有毛关系啊?我又没让它好心去做黄狼子垫茅坑的石头。”陈金这人最是脾气暴躁,一听这郭老汉语气有些焦急,嗓门捎带高了些,立马就不乐意了,蹭的站起来,指着郭老汉的鼻子开吼,嗓门绝对过郭老汉,“你冲我吼什么吼啊?太岁它是你爹啊?我又没说你!操!” 我一看这哪儿行啊,立刻拉了陈金一把,斥道:“嚷嚷啥嚷嚷啥?你知道个屁啊你瞎嚷嚷,一点儿品德都没有,尊老爱幼都不懂!” “哎,银乐,你也太不够哥们儿了,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啊?”陈金伸手指着郭老汉,梗着脖子说道:“是这个老东西先冲我火的……” “行了行了!少扯淡吧!”我笑着把他按下来,“听郭老爷子给咱们讲讲,到底是怎么个事儿,上次的还没讲完呢。”我看着郭老汉,说道:“老爷子,您可别生气啊!您不是说要抽空告诉我这些事儿么?这可得空了,您接着跟咱讲讲吧,俺们就当听您说书呢,成不?” 郭老汉原本对于自己刚才下意识的激动有些后悔,陈金一通乱吼,倒也让他有些下不来台,谁不要张脸呀?正在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呢,赶巧我这里给了他一个下台阶,郭老汉立刻干咳嗽两声,露出慈祥和蔼且大度的笑容,说道:“那行,我就边想边跟你们说吧,唉,真是说来话长啊…….” 庙外依然是狂风呼啸,风卷积雪扑打着庙门,扑簌簌直响。 庙内此时只有郭老汉在不急不缓的讲述着生在几年前的事情,我们几个围坐在郭老汉周围,静静的听着郭老汉给我们讲故事。 火盆里的火苗映红了大家的脸颊,烤的人身上暖烘烘的。烧的通红的木炭偶尔会出噼啪的响声,溅出来一些小火星儿,亮闪闪的。 郭老汉讲的故事,说起来牵扯的还真够远了…… 具体中间有几年的时间差了,我记得不太清楚,或许当时郭老汉也根本就没说清楚吧,唉,就大概是几年前吧,或者是十多年? 接着上次郭老汉讲了一半的故事说吧。 话说那曾经为了报答老太岁救命之恩的小黄狼子,在杨树坡定居下来,与老太岁做了邻居,相互之间到也是融洽的很。 小黄狼子机灵聪慧,老太岁慈祥善良,相处久了之后,那小小的黄狼子多多少少的也沾染上不少老太岁身上的灵气,原本太岁就为灵物,天生就具有仙灵气息,况且这位太岁已经是几千年的灵物,可化作人形,可施展法术,尤擅长通灵识意……小黄狼子与老太岁长久相处在一起,被仙灵气熏陶,渐渐的,就有了些通灵的能耐,说白了啊,通灵其实就是能够看透其他生物的内心意识和想法,或者是控制对方的意识。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老太岁可以在村里治病,将那些因为畏惧鬼魂而得了癔症的人治疗好的主要原因。还有,老太岁前往杨树坡,将那些游离不散的冤魂孤鬼劝说的纷纷自行散去,改上哪儿上哪儿,不再危害村民,自然也是用了自身这种通灵之术。 太岁到底还有其他什么样的能耐,郭老汉倒是没有讲,想来能耐也小不了。 话说某一年,一只白狐子精嗅着一些人类的精气神儿,来到了我们村里,知道了这里的村民内心里其实是信仰且畏惧着村庙之中的神灵,于是乎便居住在了村里,它不甘心只居住于一个庙宇之内,享受一庙的供奉信仰,而是村里那大大小小的十几个庙宇它全都占了,并且贪念极大,逢年过节或者是那庙内村民供奉的神仙生日节日什么的,村民前去上供烧香,磕头求拜,这点儿信仰的精气神儿,白狐子仍然不满足,它竟然想着让村民每日都来朝拜供奉,且人数越多越好。 虽然,那时候似乎所有的庙宇,都被铲除推倒,唯余下一些胆大偷偷摸摸堆砌几块砖头,垒个比狗窝也大不到哪儿去的小房子,当庙拜祭,这也是为了方便被人推倒之后再弄起来。 但是只要人信这些,白狐子精就舍得下功夫去做坏事儿了。 ---------------- 阿门,不得不强迫着自己更新、更新、更新 坚决更新,不留存稿!不然我会懒惰的。 继续很无耻的求红票求收藏求宣传?哈哈,有空有资源的帮帮忙宣传《村庙》哈~ 05章 曾经那些事儿的起因(二) 于是乎,白狐子精去这家祸害个一天两天,去那家祸害个一天两天,弄得村里乌烟瘴气、人心惶惶,借此机会,白狐子精找了几个特别信仰迷信的老年人,迷惑她们的心智,让她们在村里大肆宣传,说成是村里现在招惹上了许多的肮脏物,而原先那些庙内居住的神灵得到的供奉太少,庙也被拆了,所以非常的生气,不愿意去驱逐那些肮脏物事,这就要村民但凡家中不安宁的,要修庙,并且去庙内供奉,日日烧香,夜夜求拜。谁家供奉多,诚心足,感动神灵后,神灵自然会去为哪一家驱邪辟鬼。 这下可好了,那个年代的人原本就迷信十足,再听闻这些宣传之后,又偶尔有人夜间在街中偶见到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物,自然也是添油加醋的风传出去,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神,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村民终于按捺不住,纷纷开始偷偷摸摸的去各个庙宇原先的地址上垒砖头,烧香上供祈福,而且那真叫是病急乱投医了,不管哪个庙,不管庙大小,也不管那庙还在不在,不管里面供的是谁,不顾被人举报后会挨批斗,那是挨个儿的去上供烧香,顶礼膜拜。他们害怕啊! 可能有读者要问了,村里乱成了这样,那个胡老四干啥去了? 唉,胡老四当然不会袖手旁观,打从那白狐子精进入村里的时候,胡老四就盯上了它,而且使出浑身解数,欲将那白狐子除之而后快。 可惜的是,那时候胡老四常常被拉扯走批判斗争,实在是有足心无足力,况且胡老四学艺不精,手头上那两把刷子实在不行。会画符纸倒是有用,可白狐子阴柔诡谲,狡猾非常,不但没有让胡老四给整治了,反而还经常戏弄胡老四。当然了,人家胡老四那两把刷子再不行,那也叫刷子,白狐子想把胡老四整死,也是难以做到的。 说到这里,就不免让我想起了某些童年记忆中的画面。是的,那个时候是到处红旗招展的时代,那个时候大队喇叭里每天都会唱着响亮的歌曲,一般都是“文化大革命烈火,把我们锻炼成钢……”“**就是那金色的太阳……”等等诸如此类的歌曲;大街小巷两侧的墙壁树木上贴满了大字报,以及一些“修正主义路线”“革命大批判”……等等诸如此类的标语。 在伟大领袖**的号召下,不仅仅要批判一切、打倒一切,更难得的是,还正确的做出了扫除一切牛鬼蛇神的举动,那一代的年轻人挥动着拳头和木棒,一颗红心向党,那种近乎于疯狂的精神信仰,似乎越了千百年来人们对于神灵的信仰崇拜。 然而偏远的农村,毕竟是落后的,多数人都处于一种盲目跟风的状态中。 说一声扫除牛鬼蛇神,于是乎大家都喊着号子要打倒一切,并且将庙内供奉的神灵都视为扯淡,破四旧运动轰轰烈烈。 忽然间阴风阵阵平地起,村里邪事多,有人喊出了所谓肮脏物事祸害村民,神灵震怒村民极少供奉膜拜,竟然还胆敢对神灵不敬,拆除庙宇,所以不护佑村中安宁了。于是乎村民们就都傻乎乎的开始了疯狂的祭祀供奉多运动,甚至将当时上面的指导思想都抛却一边儿,就连村里那些所谓的**的忠诚战士们,也开始私下里偷偷的上供烧香磕头赎罪……做了亏心事,总是害怕鬼敲门的。 是有那么一段时间,村里人都疯了一般,将那些个在除四旧运动中被全部推倒的庙宇重新盖起来,而且着急忙慌当中,竟然连好好的修改一番也未曾有过,只是简单的弄些破砖烂瓦垒成个小房子就当是庙,甚至在一棵树上拴根红绸子,树下几块砖头一垒,弄一小堆沙用来插香,这就是庙,供奉着神灵。 神灵住到他娘的树杈子上了? 看来决定神灵的生活是否小康,决定权还是在人的手里,人穷了,你神灵也甭想过上好日子住上好房子。这很无奈,毕竟那时候的人,穷的都直不起腰来了! 敢于犯全天下之大不讳,烧香迷信,已经算是玩命的信仰你了,还不够给你丫脸么? …… 似乎在我记忆里都许多事情,和郭老汉所讲出来的故事有些稍微的相左,不过想来也对,这大概也是那白狐子精为何要去祸害人得到自己的口粮----人类的信仰、人类的精气神儿。 算了,不提那个让人心酸的年代了。 继续说我们的故事。 胡老四与白狐子精双方之间斗了个旗鼓相当,不分上下,然而终究是白狐子胜了一筹,毕竟它的目的达到了,村民开始了供奉膜拜。 不过胡老四和白狐子精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在鹬蚌相争之中,想要从中得利的渔翁却有很多。只是这渔翁……亦是多种邪物。 呵呵,有些无奈了,不得不再次说起那个年代啊! 那个时候全国到处都在开展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哪里有邪物安身立足之地?再说谁敢信仰你啊? 还给你供奉?不砸你庙就够给你脸了,话说当时我们村也砸过好多庙。 也该我们村倒霉,就那么碰巧,让那只四处逃窜寻找革命根据地的白狐子精给撞上了,于是它决定:“就赖在你们这个村儿了,就在你们村狐作非为祸害人了……怎么地吧?来上供烧香,对我白狐子顶礼膜拜吧,让我食用了你们的精气神儿吧。” 而白狐子的阴柔诡谲,狡诈歹毒,是给自己创造了很大的利益,可问题是这样一来,其它无安身之地的邪物也尾随而来了,在别处没有供奉信仰,到处都是些挥着锹抡着拳头要革命、要除掉牛鬼蛇神的无产阶级战士,还去指望着他们给你上供烧香膜拜你?这不是异想天开么?为了保住命赶紧逃之夭夭吧! 嗯,就是这样,许多邪物就都跑到我们村儿了,想要来这里坐享其成,分一杯羹。 这就太不厚道了!于是白狐子精大怒,胡老四怒大……嗯,头也大。本来一个白狐子精就够他胡老四喝上一壶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摆平搞定呢,现在倒好,来了一大堆,什么乌龟王八甲壳虫都来这里想着祸害个人,吃点儿供奉享受点儿信仰。 更让人恼火的是,你们来了哪怕联合起来,一起来响应全国正在爆的造反派夺权运动,革命到白狐子头上,夺取它那还未完全拥有的权利,那也好啊。可问题是,邪物最是自私,亦多凶狠歹毒,它们不仅和白狐子争权夺利,互相之间那也是大打出手。 于是在许多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村里那大街小巷之中,爆了无数次鲜为人知的斗殴事件,之所以不为人知,自然是因为斗殴的主角们,全它娘的非人类。 这下好了,它们之间就像是黑帮为了地盘火拼起来似的。问题是,你火拼就火拼吧,分出个胜负,见出个高低,你死我活的出来个结果,然后剩下一个占据我们村,其他的要么挂掉,要么逃跑,然后胜出者再开始祸害人,逼着村民供奉你,这样不好么? 别他娘的你们打着斗着你死我活着,还一刻不忘自己老本行的去祸害人啊! 可它们很尽职尽责不忘本儿,还真就这么干了,要不说畜生就是孽畜,作孽啊! 什么?说说都有啥孽畜?反正都是些畜生,他郭老汉不讲,我也不知道啊。 所村里乱了,乱糟糟的,几乎有一多半的家庭被邪物给骚扰祸害,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不是两口子吵架闹事儿,就是家里人多病多灾,四邻街坊不睦,邻居间斗殴事件频,更有甚者,竟然有人在受批斗的时候被活活打死,嗯,公报私仇导致的必然结果,就这么个事儿。 胡老四着急上火啊,可他根本就没有充足的时间去想办法努力对付邪物,他是重点被斗争的对象,宣扬迷信思想,四旧的标榜人物,公开与人民做对的典型。那真是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就找到家里把他拖出来游街,批斗,审判,教育! 越是这样,胡老四越是觉得时间不够用啊,让人给批斗够了,教育完了,回到家就赶紧的画符弄咒,寻找辟邪之物,大半夜的不睡觉走街串巷的施法驱邪,烧符念咒。 结果却成了恶性循环,胡老四因此而被人扣上了屡教不改,被反革命思想严重灌输的反革命分子,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真的,当时若不是我的爷爷,胡老四估计有可能让人得活活的打死。 我爷爷只是把我二叔叫道了跟前儿,说了一句话:“就当胡老四是个神经病,别折腾他了。” “嗯,我知道了爹!”我二叔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说,点头答应,扭头就走了出去。 当天,胡老四让人从大队部的马棚里放了出来。 ---------------- ps:码字到了现在,想了想还是更新了吧,不过看看还剩下的那点点存稿,估计再更一章,我就没存稿了,汗颜啊!不过依然会有第二更的,说好一日两更,总不能食言的,虽然,我码字很慢。 好在有大纲,码字便是瓶颈纠结的时候,也是很容易过去的。 所以断然不会让更新断了的,这是人品问题。 不多说了,大家有红票的,给红票,该收藏的,收藏了吧,能宣传的,还是帮小刀宣传下。 毕竟,成绩好,动力十足啊! 最近我好像更无耻了。拱手~谢过各位的支持了。 06章 曾经那些事儿的起因(三) 要知道,那时候在村里我二叔可是鼎鼎大名的红卫兵头目,村里的造反派领袖,别说是在我们村说一不二,便是到了那乡里,也是无人敢惹。不说他如何彪悍脾气如何暴躁,单就因为他是**的忠诚战士,一颗红心向党这一条,就足以让任何人见了我二叔就要互相背诵**语录。 本来村里有人建庙,我二叔他们一帮红卫兵就要给推倒,并且生了多次冲突,抓了好几个人批斗。也是因为有人找到我爷爷说好话,我爷爷就找我二叔说了一声,二叔就服从命令听指挥了。 嗯嗯,闲话不扯了,说正事儿。 话说胡老四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对付那些乱七八糟的邪物了,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累得灰头土脸,效果不甚明显。只为降妖除魔,反被邪物拾掇。 即兴一打油诗却是形象至极,赞美一下自己。嗯,是的,胡老四没除掉几个邪物,反而惹得那些邪物记恨他,经常暗地里给他使绊子,捉弄他,若非自己是个神棍,多少身上还有些个符咒可以驱邪辟凶,恐怕早让邪物给折腾死了。 就在胡老四无力护卫村中安宁,一筹莫展之际,老太岁从杨树坡来了。 很明显,老太岁这位灵物,要比村里来的那些邪孽异物强大一些,依然是化作人形,找到了胡老四,于是二人共同在村里施法驱邪,斩妖除魔。 当然了,老太岁远在杨树坡的根据地----太岁庙,也未能幸免与轰轰烈烈的除四旧运动中,只是老太岁确实善良,并不以为意,以天为盖地为床,也依然是心平气和,造福于一方百姓。 有了老太岁的帮助,胡老四自然意气风,面对邪物就牛气冲天。 我敢打赌,那些日子里,胡老四和老太岁并肩,与邪物之间的战斗,绝对惊心动魄精彩非凡,如果写出来一定会夺人眼球让各位为之喝彩,不过……人家郭老汉没告诉我,我哪儿知道是怎么打的如何战的如何干掉邪物的啊?我又不会去天马行空想象出来然后码成字去糊弄人…… 我只会把自己记忆里的故事胡说八道出来,您没现我写的这些都是通篇大白话么? 好像又在扯淡了,嗯嗯,接着讲故事啊。 话说就在村里邪孽异物渐渐稀少,村中趋于平静的时候,胡老四和太岁却愕然现,已经有很多天未曾现过那只白狐子精了。 难道是白狐子精看到形势不妙,急忙逃窜了?这……也只有老太岁才会如此善良如此忠厚如此……愚蠢的认为。 胡老四很清楚,白狐子精这种物事,狡猾凶狠,绝对不舍得离开双河村,因为双河村的村民,已经开始近乎疯狂的祭祀拜庙的活动,人人都在诚惶诚恐诚心的供奉祈福。 这种极度狂热的精神信仰,足以让任何邪物为之动心,为之不舍。 其实老太岁心里也明白这些,只是……依然因为太善良了,只知道往好处想了,这是本性。 所以我在这儿说太岁愚蠢,哦不,是郭老汉说的。 那么白狐子精到底去了哪儿,又想要干啥呢?一时间胡老四和老太岁都猜测不透, 既然白狐子精不在村里,老太岁自然是要回杨树坡那边儿住着,而且太岁庙,大小也算是有人跑到那儿垒砌了一个。 虽然说太岁庙距离村子不远,可老太岁一向不喜欢热闹,也不需要供奉信仰的精气神儿,所以它不愿意天天守侯在村里等着白狐子精的出现。 老太岁到了杨树坡,就直接去找小黄狼子,打算让小黄狼子安排一群黄狼子去村里待上一段时间,一旦现白狐子的踪迹,立刻回来告诉它,怎么说黄狼子的数目众多,有了它们在村里看着,消息要快的多,蹲守的范围也广啊。 到了小黄狼子的洞**里,老太岁说起此事,小黄狼子立刻满口答应下来,并且当着老太岁的面儿吩咐下去,安排黄狼子前去村内守侯打探消息。 老太岁自然很是满意,闲聊几句,便起身离去。 离去的时候,老太岁不经意间现小黄狼子眼神似有慌张,内心似有恶念,却故意隐藏意识,不让太岁觉。这只小黄狼子几年来一直与老太岁相伴,吸取了不少灵气,自然对修行帮助很大,现在也能够隐藏意识,不易让老太岁察觉了。 当然了,若是老太岁执意要查看下那小黄狼子的心里头在想些什么,自然能够办到,毕竟实力在那儿摆着的。可问题是,老太岁太善良了,所以虽然有疑惑,却也未去细细查探,便离开了黄狼子的洞**。 老太岁不知道,一场针对它的阴谋正在筹划当中。 夜晚,老太岁在小庙下方的土地中安然歇息,它本事灵气天成,自然要常年居于泥土之中滋养自身。老太岁未察觉到,危险已经悄然降临。 在老太岁身旁的泥土,被悄悄地挖掘开了一个洞口,洞口内探出一个阴险狡诈的小脑袋来,赫然便是那只小黄狼子,它小心翼翼的观察一番之后,两爪紧握一根纤细的金针,以最快的度,瞬间刺入太岁体内,准确的扎穿了老太岁的灵心。 小黄狼子伸手抓住穿透老太岁灵心的金针拔出,金针后端拖着的金链子便被拉入了老太岁的体内,而那金链子的尽头,便是一块三角形的金疙瘩,这东西名字叫做:困灵锁。 老太岁灵心被刺,剧痛之下猛然惊醒,它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只长期与自己比肩为邻且互有恩情的黄狼子,竟然要来害自己。老太岁灵心被制,灵力无法施展,只能愕然的看着小黄狼子,虽然心里悲愤无比,却依然很是平静的问道:“小黄啊,你为何要加害与我啊?” 就在这时,老太岁只觉得上方土地开始松动,几下便被刨开,白狐子精狡诈凶狠的脸孔露了出来,奸笑几声,不再多言语,将老太岁从地下拎出,立刻就在老太岁身上啃食了几口,老太岁疼痛万分,无奈灵心被穿,灵力无法施展,只能惨遭祸害。 更加让老太岁气愤和伤心的事,那只小黄狼子竟然也扑到它的身上,恶狠狠的咬食了几口。 白狐子精和小黄狼子啃食老太岁几口之后,便不再啃咬,将老太岁拖出太岁庙,一直拖到小黄狼子的洞**之中,把困灵锁上的金链子,用金针锁在一起,然后白狐子精和小黄狼子同时念念有词,将魂魄散出体内,围绕那块儿三角形的金疙瘩进进出出半晌,这才魂归体内。 这也就是困灵锁的秘处所在,白狐子精和小黄狼子都将自身的七魄注入金疙瘩内一魄,目的便是轮流看护好老太岁,防止老太岁靠着灵气,缓缓腐蚀掉困灵锁。 原来,当老太岁前往村中,帮助胡老四共同驱邪除孽的时候,白狐子精知晓自己不是对手,便暗中迷惑了村中一个老太太,详细打听到了老太岁的事儿,当下便窜到了杨树坡,找到小黄狼子,撺掇小黄狼子和自己一起共谋老太岁。 小黄狼子起初并不愿意,若非自身不是白狐子精的对手,很可能当时就要和白狐子精干起来呢。白狐子精总归是要比小黄狼子强大许多,立刻探查小黄狼子的内心,便知晓了小黄狼子心中对于老太岁也有不满,便是那小黄狼子爱吃鸡肉饮鸡血,可是老太岁却俨然不许它去危害村民家畜,只允许它捉耗子吃,也可以偶尔捕捉鸟类等野物,自从住到了杨树坡这几年来,小黄狼子只吃到过两次鸡肉,第一次被老太岁训斥了一顿,第二次干脆就用灵力将小黄狼子给捆缚惩罚了两个月,小黄狼子自然就有了怨念。 白狐子精探知到这些,便有了主意,说道:“黄狼子啊,你小小年纪,如何就有了怪的修行呢?” 黄狼子就说:“因为我长期和老太岁生活在一起,受老太岁灵气的熏陶,自然沾了光。” 白狐子精狡猾的说道:“那你想不想和我一样,成为精,或者更厉害的妖呀” 一听白狐子精这么说,小黄狼子当然动心了,想到自己若非为了每日里受老太岁的灵气熏陶,又何苦在这杨树坡上受老太岁的管制啊?难道这白狐子精有别的办法让自己修行快起来么?小黄狼子疑惑着点头回答道:“想啊,你有办法么?” 白狐子精就说道:“我告诉你啊,每隔上个俩月,你吃上一块儿老太岁的肉,准保三五年之内,你的修行大增,成为精。” “那不行,我怎么可以吃老太岁的肉啊!”小黄狼子立刻就摇头否决,心里想到,肯定是你这只白狐子精想吃老太岁的肉了,糊弄俺祸害老太岁,俺可不傻,老太岁被你吃掉了,俺还能天天享受这灵气儿的熏陶么? 白狐子精修为高啊,自然明白小黄狼子心里头在想些啥,笑眯眯的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太岁这种灵物,你吃了它一块儿肉,它还可以长呢,不会要了命,就像是你身上掉了一块儿肉,难道就不长了么?而且,它一点都不会疼痛的。” ---------------- 坚持不懈! 努力更新! 求红票加收藏! 就这样!拱手,谢谢。 07章 太岁被害记 小黄狼子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就有些动心了,问道:“那……那吃了太岁的肉,真的能增加修行么?你为啥告诉俺这些?” “哎呀,我这不是看你在这里整天被老太岁欺压,替你抱不平么,再说我是修行过来的,知道修行的艰难,都是在熬时间啊。”白狐子精唉声叹气,很是真诚的说道:“不瞒你说,我也是有私心的,也想快些的增加自身修为,可我自己困不住那老太岁,弄不好自己都得把命搭进去,那老太岁几千年的灵物了,比咱们俩加起来都厉害啊。” “那,那我就更不行了。”小黄狼子一听白狐子精这么说,当下就有些垂头丧气。 白狐子精一看小黄狼子这表情,心里暗暗高兴,就说道:“哎呀,有你帮助那就简单了,我学会了一套捆缚住灵物的本领,可是那老太岁太厉害,我根本无法靠近它,一靠近它就会被感觉出来,你就不一样了,一直和它住在一起,受它那灵气的熏陶,它对你没有戒心了,你只要肯听我的,趁它不备,突然下手,肯定能困住老太岁,到时候,那老太岁就是咱们俩增加修行的宝贝了,隔三岔五的就可以食用几口,岂不妙哉?” 小黄狼子毕竟也是狡猾聪明之物,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警惕的瞅着白狐子精说道:“哼,我要是帮你困住了老太岁,你恐怕就得把我给害了,然后独享其成了,我没那么傻。” “哎哎,你看你这急得,听我把话说完啊。”白狐子精嘿嘿一笑,阴阴的说道:“困住那老太岁的办法,是用困灵锁,困灵锁这套本领,是我从一处废弃的道观里一本书上看到的,想要弄出困灵锁,不单单需要一些金子,更需要你我二物散魂诅咒,常年压制老太岁,到那时候,你我魂魄合并与一处,互相不可伤害对方,伤对方就是伤自身,若是其他物事伤及了我们其中一方的性命,另一方就会丢失一魄,大受伤害,你说,我会去害你么?” 说完这些,白狐子精便不再言语,笑眯眯的看着小黄狼子在那里犹豫出神儿。 …… 都看出来了吧?上面这是我杜撰的,当然,其中也有郭老汉的猜测,反正大概就是这样,小黄狼子被利益熏心,原本天生就不是什么好种,这下立马就和白狐子精达成了口头协议,共同祸害老太岁。 把老太岁祸害后,白狐子和小黄狼子就可以每隔一段时间吃上三两块儿太岁肉,用于增加自己的修为,可不能吃多了,老太岁的肉是灵肉,带着仙气儿的。说白了,这事儿就跟咱人吃大补的药似的,吃多了反而伤身,你让一年纪轻轻的棒大小伙子吃一根儿人参试试,非得流鼻血流他个半死不成。 郭老汉讲到了这里,大概也累了吧,停下来喝了口酒,顺便又从怀里摸出一包烟来,带过滤嘴那种,一人给我们一支,把我们各个儿乐得眉开眼笑,都使劲儿的瞅着郭老汉那破棉大衣裹着的怀里,心里想着里头到底还藏了多少好东西呀? 回味了一会儿故事,我突然想到这也不对啊,郭老汉他如何知道的这么详细的?别是在这里胡说八道吧?再说了,那人家白狐子精和黄狼子之间有啥奸情,连老太岁都不会知道,你郭老汉又怎么会知道?猜的? 我抱拳说道:“佩服佩服,您老可真会猜啊!” “啥?”郭老汉纳闷儿了。 我说:“您看看,那黄狼子和白狐子精之间都说了些啥话,还有如何定下奸计您都知道,更让我佩服的是,您竟然还知道困住老太岁的本领,竟然是白狐子精去一处废弃的道观里一本书上学到的。” “这是老太岁被白狐子精还有黄狼子困着的时候,两只邪物在一起说这事儿的时候,让老太岁听见了,听个七七八八,难不成还猜不出来具体情况么?”郭老汉不以为意的说道。 “哦对对。”我点点头,又问:“那这些事儿您是咋知道的?” “嗯?当然……”郭老汉怔了一下,嘿嘿笑着说道:“自然是听老太岁讲给我听啦,你们也应该听说过,我和老太岁关系很好的。” “老太岁讲给您听?那就不对了啊。”我皱起了眉头,疑惑的问道:“您要早知道这事儿,不就早去把老太岁救出来了么?” 陈金在旁边插嘴道:“哎,我说郭老爷子,是不是您老打不过那黄狼子还有白狐子精呀?要我说您也太不够意思了,为兄弟那得两肋插刀,刀山火海也得上啊!” “是啊是啊!” 几个兄弟酒精冲顶,又被故事中的白狐子精还有黄狼子精给气得不行,觉得老太岁倒霉,恨那黄狼子和白狐子精该死。现在又恨郭老汉不够意思,一点儿义气都不讲。 郭老汉说:“我当时哪儿知道啊,以为老太岁一声不吭的云游或者升仙了呢,要知道的话,我还能不去么?” “那你说是老太岁告诉你的?” “老太岁就这两天找我了,别忘了还是银乐你把太岁救了的。”郭老汉微笑着,眼神中满是感激之情的看着我,说道:“谢谢你,孩子。” “客气客气。”我不好意思的拱手说道,内心里暗骂自己,喝点儿酒记性就这么差,明明应该想到的嘛,老太岁跑那个玩意儿了,一直不显山露水,却单独找到了郭老汉聊天侃山诉苦,还真有那闲工夫,不赶紧的去拾掇那只白狐子精,报了自己的仇啊! 哦对,现在这老太岁不在太岁庙,八成是已经去找白狐子精的麻烦了么? 姚京在一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拍着胸口说道:“哎呀,那这下就好了,老太岁让银乐救出来了,现在又显身了,当然就得去拾掇那只白狐子精了,咱们不用担心啦,哈哈。” “是啊是啊,郭爷爷,您让太岁赶紧帮银乐给看看,治好了他身上这个啥散魂咒。”刘宾在旁边关切的说。 我一想对啊,我这散魂咒是个啥还没说呢,只是说了什么他娘的困灵锁,困老太岁的玩意儿有答案了,可咒我的这东西是个啥?我问道:“郭老爷子,您还没说这个散魂咒是咋回事儿呢。” “哦,散魂咒啊,其实和那个困灵锁是有关系的。”郭老汉又灌了一口酒,说道:“散魂咒是成了精的东西才能施出的及其恶毒的咒语,那困灵锁三面有形,正是黄狼子和白狐子精设置的飞狐狼,意为二物齐心合力,二物原本就输入困灵锁中七魄之一魄,意为根魄,一旦自身在外遇到杀身之后逃避不及,死后,在太岁这里留有根魄,便可经年累月吸食太岁的灵气,百年之后,就能够再次恢复为七魄了。不仅如此,邪物还可以在自身受到杀身之祸时,念动散魂时的咒语诅咒敌人,那原本存在于困灵锁上的一魄,就会不远万里瞬间到达自身所在地,然后植入敌人的身上,用散魂咒来坑害敌人,不过这样一来,它自身必须强迫自己魂飞魄散,耗尽自己的生命来使出这最强大的邪咒来。” 我们几个听完,都皱起了眉头,看来这黄狼子比我们还凶,还狠,毕竟这玩意儿敢于学习恐怖分子玩儿自杀式袭击啊! 哦不对,好像那个时候还没有恐怖分子这一说。 饮下一口酒,郭老汉神情严肃的将散魂咒的危害重复了一遍:“散魂咒,是邪物耗尽自身灵魂下的诅咒,那剩余植入到敌人身体的一魄,挟带狠戾之气十足,在体内扎根半月之后,开始缓缓噬魂碎魄,若是常人中了散魂咒,初期便会感觉头痛难忍,浑身如万蚁噬骨头般疼痛难忍,并且疼痛不在肉身,却在灵魂,之后慢慢表现为失魂落魄,无精打采,再之后就会记忆力减弱,精神涣散,成为精神病,疯子,直至彻底傻掉,死去。” 庙内静了下来,外面的狂风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了,我那帮哥们儿互相瞅了几眼,就都把目光瞅向我,眼神里满是关切和稍许的怜悯之意。 陈金猛然灌下一口酒,瞪着眼睛很是真挚的吼道:“银乐,你心里别担心,***该死鸟朝上,就算真的将来咱找不到解咒的办法了,你挂了,兄弟我也一定会为你报仇雪恨!杀了那***白狐子……” “金子,银乐是让黄狼子给诅咒了。”姚京提醒道。 “你知道个屁!”陈金怒骂,“没听郭老爷子刚才说么,成了精的东西才能用散魂咒,那黄狼子若非是白狐子精告诉它,帮着它一起困住了老太岁,吃了几年老太岁的肉,它能成精?恐怕现在还在地底下大洞捉耗子呢。 姚京嘀咕了两声也不知道是啥,不满的瞪了陈金两眼,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 昨晚一觉睡着,不想今日醒来已是九点了。 抱歉抱歉,更新的晚了啊! 那个拱手感谢,没脸要红票和收藏了。 08章 太岁的肉能入药 听了陈金的话,我忽然想到,***难不成就像是郭老汉所讲的故事中,怪可成精,精再修行便是妖,那么如今这黄狼子都成了精,白狐子精是不是已经是妖了啊?妖是不是非常的厉害?想到这里,我急忙说道:“哎呀,这可不好了,那要这么说的话,现在那白狐子精岂不是已经成妖了么?我靠!谁还能治得了它啊?” 兄弟们当下猛点头,继而紧张兮兮的看向郭老汉。 郭老汉摇了摇头,有些困惑的皱眉说道:“按说是应该这样的,可白狐子精在困住郭老汉之后,因为太过贪心,认为自此之后,村中只余一个胡老四,根本无力与它抗衡,所以白狐子精重新返回村中,想要长久住下去,并且享受村民供奉信仰,哪知道不知从何而来了一条黑蛇精,手段修为不低于白狐子精,而且更加奇怪的是,竟然和胡老四联手对付白狐子精,白狐子精猝不及防下,被重伤,所幸的是最后还逃离村中,没把小命丢掉。之后白狐子精元气大伤,所以这些年来,虽然常常食用太岁灵肉,却也只是补充了它被重创之后所伤掉的元气而已。” “所幸个屁,它就不该所幸,该被干掉。”陈金破口大骂,暗夹讽刺之语。 “万幸啊!”我长叹一声,“要是那白狐子精成了妖,咱们还真拿它没办法了,既然只是个精,那就好拾掇了。” 刘宾说:“精也不好拾掇。” “怕啥,反正现在老太岁出来了,它拾掇白狐子精,应该是手到擒来。”姚京难得的没有紧张,自信满满的说道:“郭老爷子,您说是吧?” “难。”郭老汉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老太岁这些年来让黄狼子还有白狐子精都给祸害惨了,周身灵气不足,可那白狐子精如今精力十足,村里的黑蛇精也让你们给弄死了,现在的白狐子精恐难对付了。” “白狐子精和黑蛇精,谁更厉害些?”我问道。 郭老汉答:“不分上下。” “那就好办了,黑蛇精还不是被我们这帮人给干掉了么?”我放下心来,不屑的说道:“再加上胡老四、老太岁,干掉白狐子精绰绰有余了。” 弟兄们一想也是,纷纷点头,原本有些担忧的脸上露出了自信。 郭老汉摇了摇头,说道:“白狐子精要比黑蛇精狡猾的多,况且……老太岁能否去插手对付白狐子精还不一定呢,要知道,银乐你身上的散魂咒还需要解决的。” 我一怔,马上意识到原来解决散魂咒,需要的竟然是老太岁的帮助,甚至……现在最好的情况,也就是压制那散魂咒,也是得依靠老太岁。 “嗯?这么说,老太岁能解除掉银乐中的那个散魂咒是么?”陈金脸上阴晴不定的看着郭老汉。 “是……不是。”郭老汉犹豫着摇了摇头,说道:“老太岁也只能暂时的压制住散魂咒,若要解除散魂咒,暂时还没有好的法子。” 陈金一把抓住了郭老汉的手腕,冷笑着说道:“没有好的法子,那就是有法子咯?” 郭老汉本能的挣扎,竟然轻松挣脱开了陈金的手,微觉不妥,尴尬的一笑,对满脸惊讶之色的陈金说道:“你看你看,年轻人那么大火气干嘛,我也想着帮银乐早点儿解除掉散魂咒啊,唉,只是治病就得除根,总不能为了解除掉散魂咒,再活了那黄狼子精,那不是事倍功半了么?” 听他这么一说,哥儿几个全都傻眼了,糊涂了,这都说些什么啊?我们根本就听不明白。 陈金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手里已经拎起了一块儿砖头,瞪着郭老汉说道:“少跟爷装蒜,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哎,金子,干嘛呢。”我赶紧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陈金的胳膊拦住他,“喝多了烧的你啊?” 正坐在陈金旁边的薛志刚也站了起来,抓住陈金的手腕,把砖头夺了下来,说道:“金子,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坐下。” 刘宾急忙起身,满脸惊惶的站到了我的身后,其他几个哥们儿也起身向后退出一步,和郭老汉拉开了距离。 “这……这是说哪儿的话啊?”郭老汉疑惑的看了下我们几个,继而瞅着陈金问道:“娃,你啥意思?” 我紧拉着陈金,生怕这小子暴走冲上去对郭老汉动手,那么大岁数的人了,可经不住陈金三拳两脚。可我心里也犯含糊呢,我了解陈金这小子,再如何脾气暴躁,也不会突然间就对郭老汉这样一个老头儿飙,而且他刚才还问了郭老汉一句: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难道,是陈金现郭老汉哪里不对劲儿?我眉头上浸出了汗珠,***,应该不会吧? 看着郭老汉一副无辜委屈的表情,陈金大概也有些疑惑起来,眯缝着眼睛瞅着郭老汉,歪着脑袋说道:“郭老爷子,您今年八十多了吧?可手上力道还真不小,听说您前些日子还病着呢,身体恢复这么快?” “咳咳……”郭老汉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掩饰住自己不安的表情,手背蹭了下嘴角咳出来的碎痰,微笑着说道:“哎,这还是得感激老太岁啊,昨天晚上去我家里看望我,给我度了些灵气儿,又让我吃了一块儿它的肉,这才……这才好多了。” 我恍然大悟,对呀,《异地书》中介绍太岁,确实是宝贝,可入药,能使人长生不老,我当时看了还想着是不是抓了太岁天天吃上点儿太岁肉呢,想来这太岁肉果然是好东西,能治百病,怪不得原本还躺在床上病的快要死掉的老家伙,两天时间就突然身体转好,大冬天的还能跑到太岁庙这边儿守夜。 想到这里,我笑着把陈金按到板凳上,说道:“误会,误会啊,呵呵,这太岁肉啊,绝对是好东西,还真能治百病强身健体呢,我们家祖传的书上写着呢。” 陈金将信将疑的坐下,眼神依然紧瞅着郭老汉。 其他几个哥们儿听我这么一说,放下心来,纷纷坐回原位,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对于这种闻所未闻的奇事,他们很是好奇和羡慕。 刚才郭老汉好像说老太岁无心去插手对付白狐子精,是因为解决我身上的散魂咒,难道,也是要我吃两块儿太岁肉么?我问道:“郭爷爷,该不会,我也得吃太岁肉,这样就能压制着散魂咒不作是么?” “嗯,是这样的。”郭老汉点了点头,说道:“我也不瞒着你们,太岁灵肉确实能够医治百病,驱邪辟凶,延年益寿。只是要彻底根治破解了散魂咒,却也是很难的。” 弟兄们一阵沉默,都在想着郭老汉的话,一时半会儿的,郭老汉说的那些话还真是让人理解不透,想要问吧,又不知从何问起。 刘宾似有话说,犹犹豫豫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对郭老汉说道:“郭爷爷,您看,这个……能不能帮我个忙啊?” “呵呵,娃,说吧,是不是想着你娘的病了啊?”郭老汉微笑说道,很是和蔼的望着刘宾的眼睛。 “嗯。”刘宾遇到这种事儿,总是像个娘们儿似的害羞,“要是能,能驱邪辟凶,您老,您老帮俺跟太岁它老人家说一声,求求它,也施舍给俺娘点儿灵肉,让俺娘吃了后也能不再受那邪物的折磨了,您看……行么?” 我实在是不忍心看到刘宾这种模样,确实很可怜,也在旁边帮衬着说道:“郭老爷子,您看宾子家里不容易,您就帮忙跟老太岁说一声吧。” “哎,行行行,娃娃,就冲你这孝心,我一定帮你要上两块太岁肉。”郭老汉满口答应下来,然后扭头对我说道:“银乐啊,你出来下,我跟你单独说句话。”说罢,郭老汉起身向庙门口走去。 我们兄弟都纳闷儿啊,这好好的说着话呢,怎么就突然要单独跟银乐说话?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就只能告诉他一人啊? 我心里也纳闷儿,心想这个郭老汉也真是的,神神秘秘的,不管你说啥,回头兄弟们再问我,我也不好意思不告诉他们啊,再说了,我们兄弟谁跟谁啊? 陈金冷哼一声,冲着已经走太岁庙门口的郭老汉说道:“有毛病,摆什么谱呢?” “金子,少说两句。”我呵斥了一句,冲兄弟们点了点头,然后疾走两步上前将堵住庙门的石块儿搬开,拉开庙门,抬手虚扶着郭老汉走了出去。 此时庙外,风停月明,繁星淡隐,清寒之意颇浓,浑不如庙内暖意融融。 郭老汉向杨树坡方向走着,也不说话。我也不好开口问他有什么话要说,只能默不作声的跟在他一侧。 四下里安静的让人心悸,偶尔杨树坡上的树丛中,传来麻雀扑楞楞飞起的声音,接着便能听见一阵乱响,可能是黄狼子或者兔子乱窜的时候惊扰了正在树枝上歇息的麻雀吧? ---------------- 召唤收藏、诚求红票,不胜感激 这两天码字纠结,需要动力啊!大家多在书评区言评论,提出宝贵意见,若是能够提出些新颖的桥段,那就更让小刀感动了啊!呵呵。 09章 很不对劲儿的郭老汉 不知怎么的,我忽然觉得后背有些寒,***这个郭老汉可别真是什么邪物变化的,把老子给糊弄到外头,然后干掉,再去庙里忽悠一个出来,再干掉,来个一一解决?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郭老汉停下了步子,扭头对我说道:“银乐啊,有个事儿我想跟你商量下。” “您说。”我停下站好,很是认真的看着郭老汉。 “你们家那个,什么《异地书》能不能借给我看看?”郭老汉见我有些诧异,笑着说道:“只是借来看看,就是听说是祖传的,有点儿好奇里面都有些什么。” 我皱着眉头想了想,摇头说道:“不行。” “为什么?” “那是祖传的宝贝,我爷爷藏着呢,我说了不算。”我故作为难的说道:“要不这样,您老去找我爷爷借去,我估摸着他八成会借给您看的。” 郭老汉点了点头,叹口气说道:“哦,那就再说吧,哎对了,你看过那里面都记着些什么吗?” “看过,里面都是文言文,看的不太懂。”我四下里看了看,太岁庙那里,陈金已经从庙内走出,站在庙门口冷冷的看着我和郭老汉。我知道,陈金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个郭老汉。 “有没有记载些什么驱邪的方法,或者……对付邪物的法术?”郭老汉也现了不远处的太岁庙门口,陈金正在监视着这边儿的动静,苦笑着说道:“你的伙伴儿对我意见很大啊。” “哦,他就那德行,脾气不好,大脑一根筋,您甭跟他一般见识。”我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其实那本《异地书》就传下来那么几张旧纸,上面也没记啥法术什么的,就写了些有什么东西成了邪物啊等等,要真有法术,我早就学了,还能让那小黄狼子给祸害下了咒?” 郭老汉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扭头望向杨树坡,似乎在想些什么事儿。 见他这样子,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扭头看着远处那些挂着雪的树木,无声的静立在杨树坡上,偶有轻风拂过,树梢上的积雪便会扑簌簌落下。 好一会儿,陈金在庙门口喊道:“银乐,咱们该去看夹子了,有五个钟头多了,转一圈,管他娘的有没有夹着,咱们赶紧拾掇了回去睡觉。” “哎,知道了。”我答应一声,庙门口,兄弟们都已经走了出来。 郭老汉好像刚回过味儿来似的,急忙说道:“哎对了银乐,这几天老太岁身子骨弱,不能去肉,过五天吧,我会给你弄来太岁肉先喂养着散魂咒,确保你不受罪。” “嗯?啥喂养?”我疑惑的问道,难不成着散魂咒还真就指望着在我身子骨里吃魂儿吃魄呢? “这些回头再说吧。”郭老汉大概不愿意说起这些,接着说道:“以后天天来,保证你们每天最少弄三只黄狼子,不过春末夏天还有秋初就别来了。” “嗯?”我更糊涂了,难道这也分时间?你郭老汉咋就那么有把握啊?说的跟真事儿似的,我也懒得问这些了,说道:“嗯,那就多劳您费心了,顺便跟老太岁道个谢,还有,让它多受点儿委屈,给刘宾娘也弄上两块儿肉,看能不能把那黑猫给喂饱了,唉。” 郭老汉摇头说道:“刘宾家的事儿,我劝你以后还是别去掺和了,总之刘宾娘的命丢不了,这是肯定的,但是活罪还是要受的,这个没人能帮上忙,好了不说了。” 哥儿几个已经走到跟前儿了,全都面带疑惑和不满走到跟前儿,看着我和郭老汉。 “你们去吧,我这年纪大了,爬不动坡咯,回庙里歇着了。”说完,郭老汉扭头迈着蹒跚的脚步往回走去。 我说道:“哎,郭老爷子,给看着门口的自行车啊。” “放心吧,大晚上的,丢不了,谁半夜没事儿跑到这杨树坡来偷自行车啊。”郭老汉头也没回的说道。 哥儿几个不再看郭老汉,将我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银乐,郭老汉说啥了?” “是啊,是不是有啥法子给你解咒?” “那个老太岁去哪儿了?舍不舍的让咱吃他的肉?” …… 陈金等兄弟们都问完了,眼睛一瞪,说道:“呸,就那个郭老头儿,我看着就是活的岁数大过糊涂了,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哎哎,金子,可不敢乱说啊,咱指望着人家弄到太岁肉呢。”刘宾忙拉扯了一下陈金,劝道。 “乱说个屁!”陈金咬牙切齿的说道:“把老子惹急了,非得掘地三尺,把那个老太岁挖出来,把它整个儿给吃咯,***。” 我懒得再搭理陈金,扭头往杨树坡上走去,头也不回的说道:“行了,少在这儿瞎咧咧吧,干正事儿去。” 其他几个人劝了陈金几句,跟着我走来。陈金在后头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一声不吭的跟了上来。 上了杨树坡,弟兄们依照原先那般,分组行动。 将下有夹子的地方挨个寻个遍,无论有无夹住黄狼子,夹子都要卸了拎回来。还好,我和刘宾这一趟走下来,竟然拎回了两只黄狼子,为了防止黄狼子咬伤人,在掰开夹子之前,都用棍子先往它脑袋上来了一下,打晕过去,然后塞进袋子里拎着,当然,打死也没事儿。 其他三组,每一组分别捉到了一只黄狼子,战果还算不错。 捉到了五只黄狼子,这一晚也算是战果颇丰,队伍集合之后,弟兄们闲聊几句,便往杨树坡下走去,这就要推上自行车,打道回村了。 不过让我们都颇感疑惑的是,怎么就恰好捉到了五只黄狼子呢? 郭老汉可是早早的就告诉了我们,今晚上会捉到五只黄狼子,那郭老汉是如何知道的呢?难道他能掐会算不成? 兄弟们在太岁庙前与郭老汉道别,我和郭老汉还特有深意的互相对望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没看出什么来。 一行人离开太岁庙,推着自行车往村中走去。 回头望去,月已西沉,没有了先前那般明亮,隐隐似一弯乳白色的玉石般镶嵌在青黑色的天空中。淡淡的雾气笼罩杨树坡,树木乱石、坟茔积雪,若有若无似虚幻般的景象,透着浓浓的寒意。 我心里头千头万绪,乱成了一团麻。 怪事儿年年有,今年就特别的多啊,怎么就都让我给赶上了呢? 想到郭老汉叮嘱我莫要去掺和刘宾家的事儿,我就头大,邪事儿真是他娘的太多了,我这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可我当初在刘宾面前放下过话,总要帮刘宾灭了他家里的邪物,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咱顶天立地的爷们儿,就该是一口唾沫一颗钉,而且就冲和刘宾的关系,那义气也不能丢啊! 刘宾,真的很可怜,胆量小,家里却遭逢了那样的事儿,连郭老汉都说莫去掺和,那意思不就是说,连老太岁都管不了的事儿么?我怎么管怎么帮啊?即便是刘宾娘的命不会被邪物给害死,可活受罪的话……那不是她一个人活受罪,那是牵连一大家子人跟着受罪啊! 还有这个老太岁,名气真不小,郭老汉、胡老四,还有我爷爷,都对它很是尊敬,在村里的流传的故事中,那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神级人物了。可直到现在,我怎么就没现它哪儿强大了呢?太名不副实了,让黄狼子精和白狐子精给抓住困起来好几年,嗯,这个且不提,就当作你一不小心被奸黄狼子所害,可现在呢?你被我赵银乐救出来了,你再不堪,总得把那只白狐子精给干掉吧?不说为民除害,那也得报仇雪恨啊!再退一步讲,你被困多年,灵气大损,又舍肉医治郭老汉的重病,伤了身,暂且不行,啊,行,可以理解,那刘宾家的黑猫存在多少年了?我记得打从我记事儿起,刘宾娘就没断过药啊?你老太岁干嘛去了?还不如人家胡老四这个半把刀的神棍,人家前两年还敢于冲进刘宾家里,与那黑猫干一架呢,虽然……很是狼狈的让黑猫给干了出来。 那只黑猫是很厉害,打败了胡老四,击伤了黑蛇精,又把黄狼子精的手下给干掉了俩,黄狼子精也没敢去找人家报仇。 可你老太岁总得意思意思吧?按照郭老汉所说,你老太岁都几千年的修行了…… 哦,黄狼子精和白狐子精把你困起来是为了食用你的灵肉,现如今我让黄狼子精给下了咒儿,你用自己的灵肉给我压制住……嗯?嗯,按郭老汉所说,先喂食那散魂咒,也就是黄狼子精的一魄。你还用灵肉去医治了郭老汉的病。 他娘的,你别待在庙里当什么狗屁让人供奉信仰的神灵了。 你这个太岁,适合当卖肉的。 我在心里暗暗的腹诽着老太岁,自然又想到了郭老汉,唉……那么大岁数了,真不容易,人家确实是好心啊! 哎不对!郭老汉有点儿不对劲儿! ---------------- 嗯嗯,码完一章,上传后睡觉。 呃俺要红票,俺,要收藏。 俺需要支持,俺需要码字的动力!谢谢。 这好像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拉票拉收藏的无耻习惯 那个啥,投了红票的,收藏了的各位大大别生气别介意,俺这不是,这不是给新来的读者大大提个醒么?嘿嘿,嘿嘿 10章 试探、试探、真相难见。 今天晚上听郭老汉讲起那些曾经生的事儿,真让人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故事讲的是不错,问题是……你郭老汉知道的也太清楚了吧?就当是老太岁先前去你们家看望你了,跟你好好诉苦了,可你也不能把那黄狼子精和白狐子精都给说个透彻吧?我们问啥你能答出啥来,难不成你来找我们之前,老太岁就算计好了我们听了故事后会问些啥么? 好像中间有两次你回答问题的时候稍有犹豫,面色中带着些慌乱,心虚似的。 还有……中间陈金突然暴起的举动,难道是陈金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了么? 我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不知不觉的,步伐慢了下来。 “银乐,想啥呢?” 陈金的声音突然在我耳旁响起,惊得我差点蹦起来,忍不住骂道:“***,干啥呢一惊一乍的,想吓死老子啊?”骂完,我这才现自己已经落后兄弟们有七八米远了,陈金推着自行车根本就没动弹,显然是在等着我呢。 几个兄弟听见我的骂声,都扭头往后看呢,陈金摆着手说道:“走走,***老子挨骂你们都愿意看是不?我和银乐在后头说句悄悄话。” “嗨,还悄悄话呢,俩大老爷们儿有啥悄悄话啊?酸不酸啊你?”常云亮立刻笑着挖苦道。 “就是,搞得像是搞对象似的,人家前街的柳雅文可不乐意你啊!” “唉,都他娘的学会搞神秘了。” “还不是因为最近生的邪事儿太多了么?搞的我现在心里头还毛呢。”刘宾叹了口气,推着自行车又往队伍中间挤了挤。 陈金没再搭理他们,也不和我生气,压着嗓门儿低声说道:“银乐,你觉得这个郭老汉是不是有点儿不对劲儿啊?” “嗯。”我下意识的点头,随即有些愕然的扭头看向陈金,这小子和我一样有阴阳眼,难道他看出了郭老汉哪儿不对……?这和阴阳眼有啥关系?再说我也有阴阳眼啊,按说真有不对的话,我们俩都该看的出来。我疑惑的问道:“嗯?怎么不对劲儿了?你看出来啥了?” “银乐,看模样是没啥不对劲儿。”陈金推着自行车和我并肩慢走着,看了下前面的兄弟们,确认没人能够听到我俩的声音,这才压着嗓子说道:“其实我老早就觉得这个郭老汉不对劲儿,在太岁庙里头我忽然了几次脾气,都是想逼着郭老汉火儿呢,可这老小子聪明,就是不显山不露水,不过……我抓他的手腕时,这老小子轻易就挣脱开了,手头上力道可真不小。” 我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他不是说了么,吃了老太岁的灵肉,身体恢复了,有把子力气也不算奇怪。” “哎不是不是。”陈金停了下来,示意我也停下,和兄弟们再拉开一段距离后,这才一边儿注意着前面的兄弟,生怕他们听见,一边儿把嘴凑到我耳朵边儿上,小声说道:“我没敢当面揭穿他,怕把兄弟们都吓着,你猜怎么着?那个郭老汉……他,没骨头!” “嗯?什么没骨头?”我心里一颤,“你说清楚点儿,啥意思?” “真的,就跟蛇似的,滑溜有力。”陈金语气一点儿都没有玩笑的意思,“银乐,你不抓他的手腕感觉不到,我用力抓住他的手腕的时候,就感觉攥在手里的是一根儿**,弹性十足却根本没有筋骨,而且郭老汉挣脱开的时候,那手腕根本就是扭曲摆动着从我手里滑出去的。” 郑重警告:谁看到上面陈金说的这句话想歪了的,面壁一个小时悔过去! 嗯,听陈金这么一说,我心里咯噔一下,陈金是不会说谎的。 这个郭老汉有问题。 “可是他好像没有恶意。”我皱眉说道。 “我看他没安好心。”陈金啐了口唾沫,恶狠狠的说:“***,我估摸着他就是老太岁给变的。” 我怔住了,是啊,这个郭老汉疑点太多了,如果真的如同陈金所说,他是老太岁所变,那一切疑问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问题是,如何确定他就是老太岁呢?那真正的郭老汉去哪儿了?莫非老太岁附体不成? 走在前面对兄弟们停了下来,奇怪的看着我和陈金俩人在后面嘀嘀咕咕,常云亮喊道:“哎,你们俩走不走啦?有话回去再说行不行?” “这就走,催个屁啊!操!”陈金高声应道,然后低声对我说:“银乐,你看这个郭老汉该咋办?咱信他不?” “信个鬼!明天咱们去郭老汉家里看看,***,走吧。”我有些郁闷的说完,迈步向前走去。 陈金推着自行车跟上我,一边疑惑的问道:“去他家干啥?” “废话,前两天我去他家的时候,郭老汉在床上躺着不能动弹,快病死了。”我一边儿走着,一边说道:“***前天晚上他跟我说这几天不要去他家里,兴许那时候的郭老汉就不是真的郭老汉了,不过也不一定,万一真就让老太岁给治好了呢?咱白天个去郭老汉家里看看,先弄清楚了再说。” “中。”陈金答应一声,不再说话,推着自行车加快步伐跟上了队伍。 回到村中,已是凌晨六点多钟,兄弟们先是到我家将黄狼子放下,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闲话不多提,一笔带过。 话说一宿未睡,自然是困的不行,年轻人身体好心态好,天大的事儿压不垮脑袋,倒头睡下,一觉睡到了中午十二点钟,被母亲喊着吃饭了,这才懒洋洋的从被窝里钻出来,洗漱吃饭。 午饭刚过,陈金就来了,俩人不用多言,自然明白要去做什么。 和爹娘打声招呼,两人便走出家门,穿街过巷往村南走去。 到了村南边儿,远远的便瞧见了郭老汉,坐在打谷场那两间破旧不堪的房子前,低着头双手忙活着不知道在鼓捣啥玩意儿。 我疑惑的说道:“金子,瞧见没?郭老汉还真好了。” “看看再说,***不一定就是他在太岁庙跟咱们喝酒来着。”陈金虽然脸上也有疑惑,却不肯放松警惕,一定要弄个清楚。 快走到郭老汉跟前儿的时候,郭老汉抬起头来,看见我们俩笑了笑,然后冲我瞪眼埋怨道:“银乐,不是告诉你这几天别来家里找我么?还好今儿中午我回来拾掇些东西,不然你们可就白跑一趟了。” “哦,这不是有点儿事想着过来问问您么?”我客气的掏出烟来,递上去一支,“您老这是忙啥呢?” 郭老汉放下手里的两根儿木头和锤子锯子,拍了拍手,接过我递过去的烟,将我和陈金一一打量一番,说道:“这不是最近村里不太平,白狐子精来村里祸害人呢,我弄些孽器吓唬吓唬那白狐子精,能吓跑了最好。” “哦是么?这玩意儿怎么使啊?”我好奇的问道,和陈金一块儿蹲下来,伸手就捡起旁边扔着的几个木头订制的物事。 这种东西很古怪,也没用多好的木头棍木头板,就是些烂木头破棍子,用钉子钉在一起,做成或三角形或长方形,中间再扯上几根木棍,拼成的图案也不规则,乱七八糟的。 郭老汉笑了笑,说道:“说了你们也不懂,这些是让胡老四用的,你们忙活完了?那黄狼子皮可得早些剥了,晚了就不好剥咯。” 我和陈金对视一眼,郭老汉这句话说的倒是对,黄狼子放到时间长了,那皮确实不好剥,不过我们俩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个郭老汉知道我们手里有黄狼子。 可能大家要问了,人家郭老汉当然知道你们捉到黄狼子了啊!大概,或许是,他说的还是前些天捉的那些黄狼子吧?我心里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这正是我和陈金俩人纳闷儿的地方,按照我和陈金俩人的猜想,在杨树坡太岁庙里陪我们喝酒侃大山的,应该是老太岁,而不是真正的郭老汉。现在好了,郭老汉就在家门口待着呢。 “哎郭老爷子,我问您个事儿啊。”陈金手里把玩着那些木头做的物事,一边儿问道:“您说那个老太岁身子虚,得将养个几日,那它现在在哪儿养着身子呢?” 郭老汉嘴里叼着烟,双手拾起来锯子,一边儿忙活着,一边儿说道:“这可不能告诉你们,你们啊,都太年轻,许多事儿还是不让你们知道的好。” 我和陈金俩人不说话了,有些不自在的把玩着那些物事,一边儿想着说些啥。本来嘛,来这里的目的就不是要和人家郭老汉聊天问事儿。郭老汉倒是没觉得多不自在,继续干活儿,我们不说话,他也不吭声。 “郭老爷子,您……”陈金终于忍不住,直截了当的问道:“您还记得昨晚上的事儿不?” “嗯?”郭老汉怔了一下,停下手里的活儿,疑惑的看着我们俩,“啥事儿?” 我一皱眉,说道:“这个您不知道么?昨晚上您去哪儿了?” 郭老汉笑了起来,顿了一下,然后看着我们俩说道:“你们俩昨晚上喝多了?都忘了?哦,逮着不花钱的好酒了是不?我可跟你们说啊,今天晚上再去的话,我不带酒了,你们得请我。” 我和陈金都傻眼了,这下可好,看来在太岁庙陪我们喝酒的,是如假包换的郭老汉了。 ---------------- 平淡总会过去,**即将来临 敬请收藏红票支持《村庙》 感激不尽,拱手~~~ 11章 那庙,又要开张了。 冬日的暖阳斜挂在半空中,懒洋洋的打着瞌睡,散出微乎其微的热量。 各家各户的房檐瓦口处,积雪消化成水,顺着房檐往下流,还未流下,复有冻结在了房檐下,形成了一溜溜亮晶晶的冰溜子。 天寒地冻的,街道上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我和陈金叼着烟,在街上晃悠着,也不着急回家去,反正那帮兄弟们去了我家,自然知道去剥那五只黄狼子的皮,没多少活儿。 “银乐,听说奶奶庙修好了,看看去?”陈金百无聊赖,忽然想到了这茬事儿,有些忿忿的说道:“明天就要新庙开光呢,云亮家这次可没少花钱,他娘的,有那些钱吃了喝了,不比修了庙强么?真不明白咱常支书是咋想的。” 我点头答应,心里想着这奶奶庙修缮一新,想来那白狐子精肯定特兴奋吧?它的死对头黑蛇精已死,白狐子精自然不会放弃奶奶庙这样的好地方,毕竟村里太多的人都去奶奶庙供奉烧香的。 沿着渠边儿,到二道街口拐弯,顺二道街往十字街方向走,我突然想到了初次遇到白狐子精的时候,白狐子精曾说过,是它利用我们,干掉了黑蛇精。白狐子精不会无耻的如此地步,硬往自己脸上贴金吧? 我理不清头绪,脑子里乱成了一堆浆糊,边走边皱眉说道:“金子,二牛叔他们去邯郸卖金条那天晚上,我就在老爷庙门口碰见了白狐子精,还跟它干了一架,你猜那白狐子精说啥?” “嗯?你和白狐子精干架了?打赢了没?”陈金似乎也在想什么呢,听我说话,这才回过神儿来,“白狐子精跟你说啥了?” “打赢个屁,不说这个,说出来丢脸啊!”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深吸口烟,说道:“白狐子精说,咱们把那黑蛇精给干掉,实际上是被它给利用了,可我不记得什么时候那白狐子精利用咱了,你想想那些天,有什么异样的事情生过么?” 陈金想了想,哼道:“扯淡,黑蛇精若是不招惹咱们,咱至于去跟它死磕么?跟它白狐子精有毛关系!不过要说起来异样的事儿嘛,我好像记得姚名堂带着姚京去奶奶庙磕头赔罪的那天晚上,是有个白影蹿进了庙里头,后来有蹿出来,然后又个黑影追着白影跑了,该不会那个白影就是白狐子精吧?” “嗯,我也想起来了。”我点了点头,记起了当时那诡异的白影瞬间扑入奶奶庙,接着从奶奶庙顶上冲天而起,消失在夜色中,黑影随即冲出追了上去……我说道:“那也不能说白狐子精利用了咱们啊。” “谁说不是嘛,我看那白狐子精就是瞎扯淡呢。”陈金对此很是不屑,转移话题问道:“哎银乐,你跟那白狐子精干了一架,啥感觉?咋就没打过它呢?” 我苦笑着叹气,在这事儿上,咱不能顾着脸面不肯承认,必须的告诉陈金,白狐子精绝对是一个很强悍的的家伙,起码单挑的话,我和陈金都不是它的对手。这时候我要是吹牛的话,兴许未来的某一天,陈金会因为轻敌而命丧白狐子精手下。我说道:“白狐子精度快,下嘴狠,最重要的是,白狐子精那眼神儿,能迷惑住人,我当时就是一个不小心看了它的眼睛,结果脑子里一糊涂,就被它扑倒在地,若非是郭老汉赶巧路过,估摸着我已经挂了。” 陈金皱起了眉头,没有再说什么,他很了解我的性格,一般情况下,绝对不会服输,并且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说着话,已经走到了十字街上,向北看去,十几米外的奶奶庙焕然一新,大红绸布悬挂在新漆成棕红色的木门上方,中间钉住,两边上悬到房檐上垂下,庙顶上方插着俩红旗,下方垂下两个大红的灯笼……透着喜气儿啊! 几个老太太在奶奶庙门口出出进进的忙碌着,比自己家孩子娶媳妇儿还高兴,脸上挂满了幸福的笑容。 当她们现不远处的我和陈金俩人时,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然后开始阴晴不定的变化着,脸色极为难看。 许老太太从庙内快步走到几个老姐妹中间,一边儿用眼睛瞄着我和陈金,一边儿嘀嘀咕咕了几句,几个老太太便急匆匆往庙门内走去,进去后海不忘回头狠狠的挖了我们两眼,然后油漆一新的庙门砰的关上了。 我哭笑不得,看来这帮老太太对我和陈金,还真是又恨又怕了。扭头看看陈金,这小子正仰着脸,傲然挺胸,不屑的直视着奶奶庙那边儿。我用胳膊肘碰了下他,说道:“金子,你信不?明天奶奶庙开光之后,那白狐子精肯定就要住进来了。” “不信。”陈金笑着摇了摇头,“咱们能想到白狐子精会住到这儿,难道白狐子精那么狡猾,就想不到这一点么?它不傻,现在胡老四、郭老汉,还有我们,嗯,再算上那个太岁吧,都在想着法子要灭了它,它不会自投罗网的。” 我惊讶的看着陈金,这小子什么时候想事情能这么周全了?我伸出大拇指,夸赞道:“行啊金子,连这都能想到。” 陈金得意的昂起脸来,也不说话,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气得我真想抽他。 再待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了,人家新庙新开张,咱总不能再去把庙给人家砸一次。 正打算招呼陈金要走呢,一个声音很突然的在我们俩身后响起:“白狐子精也可能会想的更深一层,知道咱们都认为它不敢住到奶奶庙里,可它还真就住进去,不是有句俗话说的好么?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我和陈金正说着白狐子精这种邪物呢,精神上不免紧张些,闻声都吓了一跳,匆忙回头,只见胡老四沉着张老脸正往奶奶庙那边儿瞅呢,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到我们俩身后了,他娘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玩儿什么神秘呢? 陈金瞪眼怒声说道:“操!你怎么跟鬼似的?啥时候站我们身后的?” “哎哟我的胡大仙,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啊!您倒是招呼一声啊。”我也哭笑不得的埋怨起来。 “咳咳,刚来,刚来。”胡老四尴尬的讪笑着,说道:“我听你们在这儿说话呢,不好打扰你们俩。” 陈金把脸往胡老四脸前一凑,歪着脖子阴不阴阳不阳的说道:“可不,没打扰我们,吓着我们了,你说你这么大岁数了,见不得人还是咋的?鬼鬼祟祟的算啥?” “金子,怎么说话呢。”我出声制止陈金,这小子说话动不动就夹枪带棒,太不尊重老人了,我扭头又对胡老四说道:“胡爷爷,您也真是的,最近我们遇到的邪事儿也够多了,您这搞突然袭击,真让人心里揪的慌啊!” 当然了,我必须承认,以前别说是陈金,就是我,对胡老四也一向没有好脸色,可今时不同往日,人家胡老四为了村里的安定,正在拼了老命的跟邪物战斗,况且郭老汉也说了,当初村里闹邪物的时候,人家胡老四就为了村中安宁,不惜忍辱负重,扬不怕牺牲的革命精神,坚决与邪物战斗到底……所以现在对胡老四,必须尊重些,好一些。 最重要的是,我和白狐子精有仇的,凭它和黄狼子精之间的战略同盟关系,而且还是一损俱损,那黄狼子精被我逼的散去魂魄,按照郭老汉所说,白狐子精必然也受到了牵连而导致魂魄受损,它对我现在绝对恨的牙痒痒。 而胡老四,那是目前对付白狐子精最强有力的人物,也是通过我爷爷定下来战略同盟关系的人,利益是双方的嘛,而且……似乎对付白狐子精,对于我来说,利益最大。 胡老四略带歉意的笑了笑,解释道:“最近村里不太平,白狐子精闹灾祸害人呢,我这天天寻摸着找它呢,就养成个毛病,走哪儿去哪儿都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弄出声响来,所以……是吧?你们俩按说都是胆大包天的家伙,怕啥?” 陈金冷哼一声,正要继续对胡老四开轰,我急忙拉扯他一把,用眼神示意他别说话,我扭头说道:“哦没事儿没事儿,那个胡老,我听俺爷爷说了,您要对付这白狐子精,还得我们帮衬着是不?哎呀这些事儿还用的让我爷爷传话么?您直接跟我说,凭着咱们之间的关系,咱绝对是上刀山下火海……” “你要帮胡老四对付白狐子精?这事儿咋没跟我说一声啊?”陈金打断我的话,很不乐意的说道。 “话不能说的这么难听,金子,咱这叫互相帮助,懂不?”我板起脸来,很认真的看着陈金的双眼,说道:“而且这是一项很坚决很光荣的任务,白狐子精不仅仅是要祸害我们,它是要长久的祸害我们整个村,我们生为双河村的村民,自然有责任承担起保护我村安定,消灭一切妖魔鬼怪的任务。” ---------------- 嗯嗯,能够在十二点之前码完字,还是感觉无比轻松的。 毕竟,本我码字的度是很慢,很慢。 按照惯例,求红票、拉收藏。拱手谢谢~~ 12章 该换钱去了 陈金哈哈笑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说道:“银乐,你少跟我这里扯淡了,跟我还用得着上这种政治课么?直接说,你和白狐子精有仇,有它没你,这就行了,哥们儿为兄弟自然两肋插刀,哪儿那么多废话啊!” “操!”我低声骂了他一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刚才还夸你聪明,现在咋就不明白我是在给胡老四戴高帽啊? 哪曾想这小子还没算完,又对胡老四说道:“哎,胡老四,是要对付白狐子精吧?这么的,用得着了你尽管招呼,咱全力以赴,不过可提前说好了,咱必须得把那白狐子精给干掉,还有,你认识那个老太岁是不?回头跟它说说,让它受点儿委屈,割下来几片肉,让银乐还有刘宾娘吃上点儿……” “你们听谁说太岁肉能解散魂咒的?”胡老四皱眉打断陈金的话。 “郭老汉说的,咋了?”陈金毫不犹豫的回答且反问有何不妥,我也看向胡老四,难道有什么不对劲儿么? 胡老四疑惑的问道:“郭老汉?他怎么知道的?他见着太岁了?他啥时候告诉你们的?有没有跟你们说其他的?” 一连串的问话让我和陈金俩人一时间愣住了,***,看胡老四脸上那激动且兴奋的表情,绝对不是装出来了,看来这个老太岁被救出来之后,压根儿就没找过他胡老四。 我说道:“听郭老汉说,老太岁被我救出后,先去找了郭老汉,割自己的肉给郭老汉治了病,本来让那白狐子精和黄狼子精给折腾的半残的身体,更不堪了,就先藏起来养身子了。解散魂咒的事儿,是郭老汉亲口答应我,说再等个四五天,老太岁养好了身子,就割肉给我治病。” “哦,这样啊。”胡老四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恨恨的说道:“这个老不死的郭老汉,太岁他老人家回来过,竟然不先来通知我,哼。” 陈金鄙夷的说道:“哟,这不识好人了吧?人家郭老汉正在家里头帮你做孽器,用来对付白狐子精呢,你倒好,在这儿咒人家老不死呢。” “嗯?”胡老四怔了一下,随即冷笑着说道:“呸,郭老汉他会个屁,肯定是老太岁教给他的。” 我心想扯这些没用的干啥啊?一点儿用处都没有,还浪费时间。我不耐烦的说道:“得得,咱不说这些,您老这几天瞅见那白狐子精了没?打算要我们怎么帮?怎么干掉它?” “哦,这几天那只白狐子精一直没出现。”胡老四这才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太老不羞了,咳嗽两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说道:“那个孽畜肯定躲藏在暗处等我们不小心了,就出来祸害人,这样吧,正好我手头的符咒也不够用,这两天还得多画上些,等那边儿郭老汉的孽器做好给我送来了,我再去找你们,咱们再动手,老太岁显身,那白狐子精恐怕也知晓了,一时间有些忌惮,这几天肯定不敢造次的。” 我和陈金想了想,觉得胡老四说的有道理,便不再和胡老四瞎咧咧了,说上一番客套话,回家干活儿收拾东西去,晚上还得去捉黄狼子呢。 总不能因为邪物未除,咱饭都不吃了吧? 现在想来,当时的我们,心态还是蛮好的。 话说我和陈金二人回家之后,现兄弟们已经在俺家院子里忙碌着剥黄狼子皮了,我和陈金自然上前帮忙。 只有五只黄狼子,兄弟们便觉闲了,干脆去外面河堤上捡了些干柴枯草,在我家门口的巷子里点燃篝火,将前几日钉好的黄狼子皮拿出,竖起几根杆子,将钉着黄狼子皮的木板挂在上头,借着篝火的热量,使得黄狼子皮干的快些。 按理说这个方法不好,应该让黄狼子皮自然风干为最佳,不过天寒地冻,兄弟们可等不及黄狼子皮猴年马月后风干,所以干脆烤下,反正距离火堆远些,也不会伤着黄狼子皮。 以后每日手头上的花销一定会增大的,毕竟说好了每日都要去杨树坡抓黄狼子,能不带烟能不带酒么? 所以黄狼子皮必须早早出手,换**民币,应对目前兄弟们口袋里的金融危机。 接下来的四天,我们每日晚上去杨树坡捉黄狼子,白天上午睡觉,下午剥皮,过的有滋有味,兴趣十足。而且正如郭老汉所说,每天晚上都会三只五只的捉到黄狼子,没有打过空枪。 每天晚上在杨树坡抓黄狼子,郭老汉都会在太岁庙内和我们一起把酒言欢,谈天说地,有时他带酒拿烟,有时候我们几个不让他拿,一直吃喝抽着人家的,咱们也不好意思不是?所以我们几个攒钱买烟酒吃的,倒也让郭老汉很是开心。 当然了,我们兄弟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头都一直惦记着一件事儿,那就是数算着天数,等着五天过去之后,郭老汉能把太岁肉给拿来,如果太岁它老人家亲临,那就再好不过了,咱们一可以满足好奇心,看看那个紫金色的东西是会变化**形出来,还是就那样蹦达出来,又该如何跟我们说话?二来嘛,总得向它讨教些对付邪物的法子,事情明摆着的,人家胡老四那天告诉我和陈金,郭老汉屁本事没有,他在家里做孽器也是老太岁教的。而郭老汉讲的那些曾经生过的往事中,老太岁可是鼎鼎大名,邪物泛滥村中时,老太岁一入村中,便如同虎入狼群,所向披靡,横扫邪孽异物。 我和陈金俩人私下里商量的多了,越想吧,就越觉得这些有关太岁的传说,绝对都不是吹的,至于老太岁被困、不对付刘宾家那只黑猫以及其他事件等等,想来其中缘由颇多,我们不知道而已。 扯的又多了,打住。 话说第五日上午,我们兄弟都没有像往常那般在床上补觉到晌午,十点左右就都齐齐的在我们家集合了。 说好这一日要去邯郸卖黄狼子皮的,兄弟们各个激动着振奋着,这些黄狼子卖掉之后,一定不少卖钱啊!,呵呵。 整整积攒了七十二张黄狼子皮啊!而且家里还剩有九张未干了的黄狼子皮。 让俺娘早早的为我们做了些面条吃了,兄弟们骑上五辆自行车,浩浩荡荡的向邯郸市出了。 讲到这里,我就忍不住嘴角微翘,笑了…… 回忆是美好的,在键盘上敲打出来,让更多的人共同分享回忆,岂不是更美的一件事儿么? 那一日,天气出奇的好,艳阳高照,冰雪消融,这种风和日丽的天气,让人有种感觉春天要来临似的。 骑着自行车碾着泥泞的村中小路,穿过四个村庄,上了107国道,我们都累的气喘吁吁。 我得提前说了,真的,骑着自行车路过四个村庄,才仅仅不到九里的路程,却比我们从上107国道到达邯郸市那三十里路还要累,你难以想象,那时候村中全都是土路,而且村民将积雪都堆积到了街上,遇上这么好的天气,雪消冰融,那路……让我不禁想起来《红军不怕远征难》这歌曲中的歌词:横断山,路难行…… 总而言之吧,我们几个已经是一身的泥点子,尤其裤腿上几乎都涂了一层。这也没办法。 眼看着国道上公交车牛气哄哄的喷着黑烟窜过去,我们几个才互相鼓励了几句,喊着号子跨上自行车向北进了。 舍不得坐公交啊!因为坐公交,你得把自行车存到路边,五辆自行车就得花五毛钱,坐公交车到邯郸,每个人得两毛五分钱,***,小爷们年轻力壮的,不花这冤枉钱。 那时候难得骑着自行车出来溜达,平时家里都把自行车当宝贝爱护着呢,若非我们几个干掉是正事儿,家里人断然不会让我们骑出来的。 一路高歌猛进,我们一行五辆自行车在国道上飚开了,很快就进入邯郸市。 在市里,按照韩泽林告诉我们的地名,我们一路打听着找到了北苑皮货市场,在那里,许多门市都收皮货。 当我们几个推着自行车进入市场大门的时候,有人喊道:“后生们,等等。” 我们几个怔住停下,循声望去,却原来是在市场大门外左侧的水泥台子上,坐着一个算命的瞎子,很明显嘛,算命的都这样摆摊,面前铺上一张四方四正的白布,中间画个太极图,四角压上砖头块儿,再弄个竹筒里面弄些铜钱啊毛笔啊等物事。 “哎,算命的,你是叫我们不?”陈金大咧咧的问道。 “对,八个人,还有一个孽畜。”那个瞎子点头说道,然后抬手指着我们后面,说道:“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走小路莫走大路,逢沟壑早停步,慢行可保平安。” 我们几个都纳闷儿了,这老瞎子说啥呢? 陈金冷笑一声,对我们说道:“走走,别搭理他,吓唬人骗钱呢。” “哼,都别他娘的犹豫了,害怕做不了死,走!”我见陈金如此牛气冲天,自然也不能落了下风,也摆手催促着兄弟们。这也不仅仅是我为了赚面子,以前就听我二叔说过,在邯郸市里,地方大了,骗子就多,尤其是这种穿着打扮像是得道高人似的家伙,多半都是要骗取钱财的,兴许这家伙带着个黑墨镜,眼睛却透亮的看到我们自行车后座上驮的袋子里,有东西,很值钱。 ---------------- 本以为这一章就该写到冲突的,可惜我这人太罗嗦了,写着写着就 抱歉抱歉,留待下章。 那个我不说了,反正你们知道,我是想要收藏和红票的。 13章 做好战斗准备 言罢,我和陈金二人率先往市场内走去,其他哥们儿心里虽然疑惑,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也就都或推自行车,或步行的跟上我们。 那时候不管什么市场,都没有现如今的正规整洁,就说这北苑皮货市场吧,也就是一道宽十几米的大街而已,倒是挺长的,足有一里地。大街两旁大多都是简易房,偶尔有两层的小楼鹤立鸡群的矗立在那里。各家门市都摆着各种箱包、皮衣、手套、皮靴等皮货物事,有的张挂着几张动物皮的,你便仔细看吧,准保在门口某一处挂着小牌子,上书“收皮货”三个大字。 当我们走过半道街的时候,已经在整个皮货市场里出名了。 那些皮货商看到几个年轻人,推着几辆自行车,驮着两个大包裹,再看到里面竟然装满黄狼子皮时,都震惊不已。后来才知道,他们也从来没见过一次性要卖这么多黄狼子皮的人。 俗话说财不露白,我们那时候年轻,显然在这方面的经验很少,而且又看着我们面生,于是有几个经常在北苑皮货市场转悠的地痞流氓盯上了我们。 我和陈金最先现那几个人有些不对劲儿,老是不远不近的跟在我们后面,时不时的就瞅我们几眼。我和陈金赶紧招呼兄弟们凑到一起,告诉他们要加小心了,***有人盯上咱们手里的黄狼子皮了,树大,太招风。刘宾、姚京和郭三人一听就害怕了,说那咱不卖了,赶紧走吧。 常云亮说走也不行,人家会在半道上劫了咱们的。 薛志刚冷哼一声,解开了褂子扣,撩起棉袄下摆,赫然露出在腰带上别着的一把尖刀,他冷笑着说道:“爷们儿出来的时候,俺爹就跟我说邯郸市里乱,有些市里的地痞会欺负外乡人,咱私下里准备好了。” “操,够爷们儿!”陈金啐了口唾沫,搓着双手恶狠狠的说道:“就这么定了,***,谁敢打咱的主意,那就是一个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我激动的忙点头,连声道好,他娘的咱哥们儿啥都怕,就是不怕打架,而且那时候年轻,对于对于打架斗殴,有着一股变态且狂热的偏好,这就是所谓年轻人无风还想兴起三尺浪的脾性。 有了我们三个打头,其他五人自然也不害怕,凡事儿只要有领头的就行。 于是乎我们几个昂挺胸,气势嚣张的在市场大街上逛游起来。 我们也不急着说卖,只是挨个儿问了下价格。了解清楚之后,觉得也就那样,和韩泽林所说没多大出入。然后由常云亮和我两人出面和收皮货的讨价还价。 真的是货量太大的缘故吧,就连那和我们谈好价格要全部收了我们这些黄狼子皮的人,一时间竟然也凑不到足够买我们手里这些黄狼子皮的钱,竟然说给我们打欠条先欠着我们的? 这哪行啊?当小爷们年轻,糊弄我们啊?这一走谁还认识谁啊?打欠条?扯淡! 我们不同意,他也没办法。 最后,其他两家收皮货的凑上来,三家出资,共同收购。这样,我们才将黄狼子皮卖出,好皮子二十,有破损或者皮质不好的,看质量给十五、十块不等。 算下来,七十二张黄狼子皮,卖了一千一百四十元。 手里攥着一沓钞票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估计你们也体验过,可是你们不会有我们当时拿着那一沓十块和五块的人民币时,那种感觉。 说真的,如果早知道黄狼子皮这么值钱,能卖这么多钱……他娘的村里人早就把杨树坡给挖平了! 不过现在想起来,我们弄到这么多黄狼子皮,也纯属运气好,再有就是撑死胆儿大,饿死胆儿小,换别人谁敢做这些事儿啊?而且其中确实还有些门道,外行不懂的话,哼哼,根本就别想捉到黄狼子。 不扯这些有的没的,单说我手里攥着那一沓人民币,和兄弟们一起激动好一阵子之后,我也不和兄弟们商量,点出一百块钱,对那三个皮货商说道:“那,一百块钱,卖给我们八把刀。” 皮货商纳闷儿,问道:“你们买刀干啥?” “回头剥黄狼子皮用呢,我们家里那些刀子不如你们这专业的割皮刀质量好,使得顺手。”我笑着说道:“怎么着?就这些钱,可别跟俺再多要了啊!” 三个皮货商互相看了几眼,大大方方的说道:“行行,不就是几把刀么,一百块钱虽然我们亏点儿,可买卖有了,任意也得有,就当交个朋友,小兄弟们以后有了皮子,可得照顾老哥的生意啊!” “那是那是……”我嘻嘻哈哈的点头答应。 这家皮货商说自己只有两把闲余的刀子,另外两个皮货商就分头去自家屋子里拿刀了,总得给我们凑够不是? 他们一走,几个哥们儿就避讳开那个皮货商,围住我疑惑的看着我,姚京低声说道:“银乐,你这样可就不对了,这是大伙儿的钱,总得大家商量下,你不能自己就做主啊!” 我瞪了他一眼,正要说话,陈金在旁边对我道:“哎哎,人家姚京不要刀,银乐你一会儿把钱分给人家吧,多出的那把刀算我的。”说完,陈金一扭头又对姚京说道:“姚京,大家三五分账,现在就给你算清楚咯,不过待会儿你不能和我们一起回家,自己回去。” 其他几个兄弟一听这话,立马明白我买刀的意图了,就都鄙夷的看着姚京。 姚京这小子就是太自私太小心眼儿了,可他不傻啊,一听这话还能不明白么?赶紧陪着笑脸说道:“哪能这样啊,哎我也没别的意思,没说不要啊,是吧?嘿嘿,就是……就是,大家总得商量商量。” “算了算了,***,就你丫事儿多。”我骂了他一句,用眼神示意一下陈金,陈金也就不说话了,只是冷冷的瞪着姚京,弄得姚京很不自在,尴尬的低下了头。 三个皮货商没一会儿,就拿来了八柄尖刀,要不说还是人家专业的东西好,只一看就知道那是好刀,刀柄不足十公分,单手一握正好,刃长大概十五公分,刃面寒芒刺眼,拎在手里沉甸甸的,这中刀可是专门用来划割动物皮的,绝对锋寒刃利啊! 把刀分给兄弟们,各自插到后腰上,用棉袄遮住。我又把钱分成三沓,分别由我、陈金、薛志刚三人揣在怀里面,一行人走出了皮货店。 从市场内走出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看了下那个算命的瞎子,只见那瞎子歪着脑袋正在抚摸着一个人的手,给人看手相呢。似乎看到了我们几个走出了市场,立刻抬起头来看向我们,这让我更加怀疑那副墨镜后面的眼睛是完好的。不过让我大感意外的是,这算命的竟然皱着眉头很严肃的对我们喊道:“年轻人,不要走大路,走小路也要小心些,切记切记啊!” 兄弟们傻眼了,这个算命的一再的告诉我们不要走大路,难道是真的么? “银乐,咱们要不绕小路回去吧。”刘宾怯怯的说道。 姚京说:“是啊,我看这算命的肯定知道些什么。” “不会是白狐子精跟着咱们,要害咱们吧?”郭这么一说,大家都忍不住四下里张望了一番,似乎没什么不对劲儿的。 此时那个正在让算命瞎子看手相的中年人扭过头来,竟然还带着副眼镜,穿着西装革履,像是个文化人,他微笑着对我们说道:“刘老先生卜卦看相一字千金,今天开口警示你们,劝你们还是听他的吧。”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走还是不走。 我心里甚至想着,要不要真就听这个算命瞎子的话,绕道走小路回去?可是走小路的话,肯定他娘的泥泞难行,走到家天都得黑了。 正在我们几个全都犹豫不决的时候,那个中年人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年轻人,要我说你们干脆过来,让刘老先生给你们看看,如何消灾。” 假如他不说这句话,兴许我们犹豫一会儿,还真有可能上前询问个一二三呢,可他这么一说,陈金立马冷笑起来,阴阳怪气的说道:“哦,原来如此,那让刘老先生帮忙消灾,还得我们几个破财呀?” “那是自然。”中年人理所应当的回答,继而现陈金的语气不对,这才明白陈金这是在挖苦他呢,“哎年轻人,你什么意思啊?走吧走吧,没人管你们。” 不待陈金说话,我冷哼一声,讽刺道:“南京到北京,没见过兔子王八戴眼镜。”说完,我扭头拉了一把刘宾推着的自行车,“走!” 兄弟们就都忍着笑跟我走,那个中年人怒了,叫骂道:“小兔崽子你们……” 不过他的没骂完,就被那个算命的瞎子拉了一下,劝阻道:“算了,年轻气盛,阳刚气十足,邪孽欲犯,自有血光之劫难相救。” ---------------- 写到这里,我很想自恋的笑一下,你们是无法猜测到,我安排好的故事情节走向 啊,看来有大纲真的很爽! 还是不说,我想大家猜不到故事情节的走向,总会猜到,我是个不想说的话,是要红票和收藏的,嘿嘿。 14章 大战一触即发! 陈金不管那个算命的瞎子说啥,只听那中年人骂我们小兔崽子,陈金就恼了,停下步子指着那中年人道:“你***骂谁?” “……”那中年人想要站起来,却犹豫了一下掉转过头去,示弱了。 毕竟,他面对的是几个横眉瞪眼、怒气冲冲的年轻人,就凭他一个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是否有那个本事。 我一拉陈金,大声说道:“走吧,犯不上跟他一般见识。” 陈金鄙夷的冷笑一声,扭头跟我们说笑着一起往南走去。 南行几米,便是东西南环路,兄弟们跨上自行车,或骑或坐的往西驶去,按照这个方向,我们西行二里路,就能到107国道上。 我和陈金俩人分别坐着薛志刚和刘宾的自行车,自然前后看着方便,俩人几乎同时现了后面不急不缓的跟着两辆自行车四个人。 对方也现我和陈金俩人冷眼注视着他们了,有些心虚的频频四顾,四个人没话找话的聊着些有的没的。 路过中华南大街之后,再向前行大概百米左右,没有了民房小区,南环路南面是大片的树林,冬天的缘故,一片枯黄,树下积雪未消,显得很是荒凉。南环路北侧,是正在开中的工地,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停止了施工,乱七八糟的砖头瓦块散落在建了一半的两栋楼前。 此时正是午后两点多,路上行人稀少,寒风微起。 前面的路口处,停着三辆摩托车,六七个留着长,戴着耳环,穿着喇叭裤的年轻人叼着烟歪歪斜斜的站在路上,手里全都拎着铁棍、木棒,还有一人手里竟然拎着一把当时并不多见的砍刀。 姚京他们放缓了车,薛志刚载着我行到队伍前面,刹车,脚点地,薛志刚昂头冷眼注视着挡在前面几米外的那些人。 我从自行车后座上跳下来,陈金也已经下来,和我并肩往前走了两步,斜着身子梗着脖子看着对面的人。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那几个人看着面熟啊,分明都是在北苑皮货市场里跟踪过我们的人。 拎着棍棒刀子横在我们前面,来意还用说么?太明显了。 我右手背到身后,撩起棉袄,摸到了那柄刚买的尖刀,一握刀柄,不急不缓的从腰带上抽了出来,不过我没有亮出来,依然在身后背着。 原先跟在我们身后的两辆自行车从我们旁边驶过,停在了对面那些人旁边,四个人从自行车上下来,走到路旁捡起砖头阴笑着看向我们。 薛志刚跷腿从车上下来,抬脚一踢撑子,咔的一声,将自行车稳稳的放在了马路上,于是身后就传来咔咔咔咔的四声。 我扭头看了下兄弟们,全都从自行车上下来,将车支好,手摸向后腰间,看来都已经做好准备了。 即便是刘宾、郭二人如何胆小,但是在这种事儿上,向来也是极其讲义气的。姚京嘛,离了我们不行,当然了,真要是打起架来这小子跑了,那我们也没办法不是?不过我估计他不敢,他还得想想事后我和陈金俩人会如何拾掇他呢。 陈金倒是不慌不忙的掏出烟和火柴来,塞到嘴里一支,一边儿擦着火点烟,一边儿歪着脑袋阴不阴阳不阳的冷笑着说道:“哎,前面的哥们儿,怎么个意思?让让路,让爷们儿过去,成不?” 对方那个拎砍刀的大概是头目吧?手里玩儿似的拎着砍刀摆动着,向我们这边儿走出两步,仰着脸歪着脖子点了下头,翘着嘴角说道:“哎,让路行,哥们儿也没别的意思,最近手头儿紧点儿,刚才在皮货市场看到你们财了,怎么着?救济一下我们几个,成不?” 说完,他又扭头对身后的人说道:“是不是啊?兄弟们?” “哈哈,可不是嘛,我穷的连烟钱都没有了。” “江湖落难,救济一下吧!” …… 十来个人阴阳怪气儿的吆喝着,还有俩冲我们做鬼脸,也有比手指示威的,还有更甚的,直接挥着棒子做出一个狠砸的动作,想吓唬我们。 要按说吧,换作是别的人,兴许还真就让他们这阵势给唬住了。 很可惜,他们碰上的是我们几个楞种,平时在十里八乡,哥儿几个都是有名的欺负惯了别人的主儿,而且还是在别的村里面对上几十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都从不软蛋的主儿。 让小爷们拿钱救济你们?爷是那面主儿么? 我当下右手紧握尖刀前指,仰着脸瞪着他们喊道:“孙子,别他娘的找不自在,给老子让开!” 见我手里握着尖刀,面色不善,对面那帮家伙们怔住了,很显然,他们也没想到我会给他们来个以硬碰硬。 那个拎着砍刀的家伙胆子要比其他人大一些,脾气嘛,我估摸着和我还有陈金俩人差不多,都是那号吃软不吃硬的硬茬子。一抬砍刀指着我们骂道:“嗨,还他妈敢跟我们叫板是不?也不看看这事儿哪儿?” “就是!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几个在这片儿的名声。” “没说的,干他们!” “活腻歪了我看你们!” …… 有了领头儿的,对面其他人也是大呼小叫,挥棒抡棍的跃跃欲试,不过没有实际动作。 “哪个***敢上来?”陈金也掏出后腰上的尖刀来,指着对面的人,彪呼呼的骂道:“爷不想在外头惹事儿,识相的赶紧给老子滚开!” 哥儿几个纷纷将尖刀从身后掏出,呼啦啦并排站在了我和陈金两侧,八柄尖刀寒光闪闪,八人脸上杀气十足。 是的,在外面不比在家里头,打架是不怕,可问题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离家这么远,连个照应都没有啊,再说家里人得到消息后,还不担心死么?所以我们几个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有些不愿意在外头打架。 当然了,这只是自己心里不乐意而已,真要打,那便打了,至于事后如何如何……那是事后的事儿。 当时对方就让我们几个人的气势给震住了,从他们的表情上就看的出来,他们绝对害怕了,犹豫不决了。可能是面子上的问题吧,他们也不好就此罢手,给我们让道。 见对方犹豫不决,我昂说道:“哥们儿,抬头不见低头见,今儿个咱们不打不相识,交个朋友,以后在外头见了面,也好有个照应,怎么样?给个面儿,让爷们儿过去吧?” 他们绝对是想着要让我们过去了,因为其中有两个人竟然往摩托车跟前儿迈出两步,其他几个也互相嘀咕着商量起来,领头手里握着砍刀的家伙,也低头思考着。 就在这时,让我和陈金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道白色的影子从远处的瓦砾堆中蹿了出来,直扑向那帮人,眨眼间便趴到了那群人中间,一股朦胧的白雾顷刻间弥漫开来,而那窜入到人群中的白色物事,赫然便是那夜曾与我交过手的白狐子精。 “操,是白狐子精!”我大惊之下,失声喊了出来。 就在我们兄弟还诧异的时候,那白狐子精已然消失,只留下那团淡淡的雾气,似真亦假般漂浮在对面那些年轻人之间。 那拎着砍刀的家伙猛然一抬头,双眼露出凶光,大声骂道:“***给脸不要脸,不给你们点儿颜色,你们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兄弟们,揍丫们!”那家伙挥刀招呼一声,凶神恶煞般向我们冲了过来。 那帮人见头目冲了过来,齐刷刷一声喊,一个个儿嘴里骂骂咧咧大呼小叫着、挥棍抡棒恶狠狠的跟着头目往前冲。 坦诚讲,对方年纪比我们大上些许,平均身高比我们要高一些,人数也比我们多上几个,算得上是人多势众了。 可我们哥们儿几个并没有后退,有我和陈金、薛志刚这三位愣头青在,哪怕是对方再多上十几个二十个人,咱们也不会逃,只会打!冲! 有一句话不是说么?宁可前进一步死,绝不后退半步生。 我爹那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前辈们的战斗精神,很彻底的遗传到了我们这一代人的身上。 于是……没有任何悬念,一场惨烈的殴斗,开始了。 “操他奶奶!兄弟们,上!” “往死里整他狗娘养的!” 我和陈金几乎是同时喊了出来,迎着对方就撞了上去,并肩而立的哥儿几个自然不会落下半分,纷纷向前冲杀,气势上绝对那叫一个冲天,那叫一个汹汹!薛志刚更是呼啦一声扯开前襟,左手从怀里也掏出原本带来的尖刀,双手紧握两把尖刀,膀大腰圆的他越了我和陈金,第一个与对方交上了手。 然后就是噗!刷!砰!咚!啊! “干你娘的!” “**!” “打死你***!” “日你***!” …… 利刃刺透划破**的声音,砖头木棒砸到人头部身上的闷声,以及骂声、呼声、人与人之间的碰撞声响彻一片,偶有路过或在远处观望群众的惊呼声掺杂进来。 -------------------- 貌似我这个人骨子里就有暴力倾向罪过罪过! 这章节里写的情节人物心理虽然也算真实,不过实在不算什么好榜样,唉。 不扯淡了,各位该咋咋地啊! 啥?不明白?红票和收藏呗!嘿嘿,谢谢谢谢挠头,吃饭去也 15章 冲动的惩罚(一) 群殴是最容易伤人的。 如今每每看到电影电视里那些功夫很强大的人物一个人敌对好几十个人,而且还很强大的战胜对方的时候,我就会忍不住怒,大骂瞎扯淡。当然,看的多了,被别人笑的多了,我也就淡然了,毕竟人家那是娱乐观众嘛,不就是为了让观众看的爽看的激动么?用个现下网络文学界最流行的词儿说:“那叫yy!” 呵呵,扯这些干啥?也就是抱怨一下而已。 我试图去努力的将那时候打斗的场面回忆的清楚一些,描写的清楚一些…… 人高马大的薛志刚手握两把尖刀,像是一头暴怒的大猩猩一般,与对方手握砍刀的领军人物先对撞上了,一把尖刀狠狠的**了对方的肚子里,而他自己在歪头闪过对方劈砍过来的砍刀时,也没有完全闪过,砍刀劈在了薛志刚的肩膀上,对方吃痛向后急退的时候,那砍刀也用力划了一下,将薛志刚肩膀上的衣服划破,连带着血肉翻起,鲜血迸溅出来,一条胳膊和胸前的衣服马上就被鲜血染红了。 与此同时,我们五个人也同对方的人对撞上了,顷刻间便打成了一团,然后呼啦啦打斗着嘶喊着散开,互相追逐着打杀着,怒吼着,棍棒翻飞着,尖刀胡乱刺着劈砍着…… 南环路上,上演着绝对真实版的古惑仔拼杀画面。 我不知道你们是否有过此类打架斗殴的经历,也不知道是否与我经历这种事儿时的心态是一样的。原本无冤无仇的两帮年轻人,突然间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生死相搏,事后想起来总觉得太不值得了,真的后悔。还有就是在打架之前,脑子里一股怒火鼓动着自己冲上去,揍他,往死里干他----这就是冲动,用句基督教里的常话讲:冲动是魔鬼。 确实如此,打起架来了,一个个分外眼红,恨不能将对方碎尸万段。不顾惜对方和己方的死伤,不顾虑后果有多么的严重,只想着泄、泄、杀、打…… 当我紧跟在薛志刚的后面,霎那间与一个挥着棍子的家伙对上的时候,对方手里拿粗大的棍子已经劈头盖脸的砸近了我的脑门儿,我本能的侧头闪避,棍子擦过耳朵,当时也不知道已经流血了,也感觉不到疼痛,在同一时间将手里的尖刀捅入了对方的肚子里,对方侧身,尖刀扎破了他的衣服,挑开了肉皮,因为对方侧身的缘故,尖刀从他的肚子中间向一侧腰肋处扎过去,刀刃连带着他的肚皮和衣服,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一击闷棍狠狠的砸到了我的后脑上,我的头一蒙,眼冒金星,扭身就向后面狠劈了一刀,一声惨叫,我看着那人丢弃了木棒,手捧着另一只手的手腕向后急退出了几步,被正在于一人厮打的陈金一脚踹翻在地。 然后我手里握着尖刀,抱着头歪倒在地上,耳朵里嗡嗡的鸣响着,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天旋地转,刚刚倒地,又是一棒子砸在了我的胳膊上,我单手撑地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干脆将手中尖刀反握,站都站不稳当了,冲着朦胧不清的人影,坚强的辨认出是敌是我,然后便挥刀刺下,抬脚踢去…… 我想当时我一定和所有人一样,一直在不停的高声嘶喊怒骂着,踉跄着身体在不断的与人打斗着劈砍刺踢着,也不断的被棍棒砸中身体和脑袋。 …… 很抱歉,我没有丰富的想象力、没有熟练高的文笔,无法去描绘出每一个人的打斗经过。 其实说起来打架斗殴的经过也没什么好写的,真要是详细的写出来恐怕得许多字了,那就是在扯淡了。打架斗殴的时间说起来长,其实也就是三四分钟的事儿,很快,非常之快。 结果就是一方踉踉跄跄浴血追赶打杀,另一方丢盔弃甲狼狈不堪的逃跑。 我们赢了,赢在我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锋利的尖刀,虽然……这其中姚京被人夺走了尖刀,并且在他的胳膊上划了个小口子。可我们依然有七把尖刀,我们八个人玩了命的打杀着,对方伤了,躺倒在地了,胆儿被打怕了,怯了,怂了,逃跑了! 还有一个原因,我一向认为,农村年轻人和城市里的年轻人在打架斗殴中的优势与缺陷,是很明显的。农村孩子力气大,皮糙肉厚,倔强心狠,韧性极强,可美中不足的是,出手都有些笨拙,而且一般都不愿意打架,先从气势上就输了。 而城市里的孩子,打架斗殴身体敏捷,动作迅,眼疾手快,缺点是力量和耐力都不足,而且,一旦真的碰上了硬茬子,心虚的快,气势跌落的快,胆量也只是一时冲动,后劲儿不足。 偏偏他们遇上了我们,我们又偏偏就是农村出来的愣头青,十里八乡又名的混混,打架斗殴都有着丰富的经验,而且多半都跟随着村里的练武师傅习过武,胆大心狠,眼疾手快,最重要的是最为讲义气。 关于义气这件事儿,这也并不是说市里的孩子就不义气,问题是……怎么说呢?打个比方吧,人家说住在城市小区里的人,好几年了,有的连对门儿邻居都不认识,朋友与朋友之间,也是在一所学校,或者是稍微大点儿之后结识的人。而农村不同,一帮人全都是打小在一块儿跑着玩儿活尿泥光着**长大的,那感情之深厚,几乎与亲兄弟之间那般浓那般真,这……能一样么? …… 打住!说这些容易引起争议,而且与我们的故事也没甚太大的关联,无非就是凸出了一下故事里人物之间的关系以及性格而已,不说这些了,纯粹扯淡,教人不好呢。大家可以当我放屁了啊! 我接着讲咱们的故事。 话说当时我们追赶那四五个逃跑的家伙,追出没多远,就被刘宾在后头吆喝着喊了回来。 怎么回事儿?薛志刚和郭俩人躺在地上了,对方跑了一半儿,还有六个人也躺在地上呢,有三个还在不住的打滚呼痛呢。 到这个时候,兄弟们全都从莽撞冲动中回过神儿来,清醒啦! ***要出人命了啊! 怎么办啊?跑是不能跑啊!咱们兄弟还身受重伤呢,得赶紧送医院啊! 于是纷纷跑到跟前儿,薛志刚躺在地上浑身是血,嘴里还在往外吐血呢,两眼翻白,不住的抽搐着,郭躺在地上脸上手上也是血,一动不动,跟个死人差不多。 “快快!推车,带他们去医院,快啊!”我也顾不得自己浑身疼痛头蒙眼晕了,着急忙慌中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抓住薛志刚的胳膊用力一拉,另一只手就托在了薛志刚的腿弯处,将他抱了起来。 陈金已经推过来自行车,我把薛志刚放到后座上,刘宾上前帮着分开薛志刚的双腿,让他跨坐在了后座上。 那边儿郭也让兄弟们给弄到了自行车上,兄弟们也不顾其他三辆自行车了,你推我拥他护持的往市里跑,赶紧送医院啊! 路过那几个躺倒在地或不动弹活打滚惨叫的家伙旁边,便一脚踢开,一群人便急奔啊!着急啊!担心啊!害怕啊! 真的,不是我在故意用词夸张做作呢,说白了都是一时冲动不怕死的往前冲,可打完之后,谁愿意自己的兄弟让人给打死了啊?心里能不担心么? 有人要说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话是这么说……问题是,早知如此,当初却根本没去想早知啊! 什么叫年轻气盛年少轻狂鲁莽冲动?啥是愣头青一根筋不计后果?就是这样。 一路狂奔,还得顾忌着不要让已经没有意识的薛志刚和郭俩人从自行车上摔下来,可想而知我们六个人有多么累了。 浑身是血的六个人,再抬着两个浑身是血死人一般的人,呼啦啦冲进医院里,立刻就引起了轰动,原本在医院内走廊两侧坐着立着等着排队或者等人……总之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急忙向两侧避让,给我们让开一条路,在挂号窗口那里挂着号的男人也被旁边的好心人给拉扯到了一旁,正要火的他扭头一看后面我们这些人的阵势,便急忙往后退出两步,怔怔的站着不敢言语,估摸着心里还在感激刚才拉开他的那好心人。 我们几个根本就没空去想着还得感激别人给咱让路让位置呢,匆忙前去挂号窗口那喊叫着,让医生赶紧出来救人。 咱们没去过大医院,不知道该走些什么程序啊! 四五个保安拎着警棍从后面追了进来,可瞅着我们一帮人浑身是血,眼里满是焦急担忧,再看看那两个昏迷不醒的血人,他们也什么也不管不顾了,立刻帮着招呼医生。 其实不用他们招呼,已经有医生从走廊那头不知道哪间屋子里跑来了,然后走廊里到处都是招呼声,于是就有几个护士推着车跑过来,将薛志刚和郭抬上车就往急诊室里推去。 ---------------- 我算了,说句废话得了,更新了啊! 16章 冲动的惩罚(二) 我们几个紧跟在后面,结果他们俩被推入急诊室,我们被一个高个子戴眼镜的医生给拦在了外面,后来我们才知道,他是这里的一个主任,姓萧,他让我们赶紧去交押金去,说看情况得给病人做手术呢。 我们哪儿敢犹豫啊,惟命是从,立刻奔跑回去,然后到交钱的地方,掏出钱来就要交钱,一问人家竟然要交三千块钱,我的娘啊!俺们几个浑身上下拾掇干净了,还不到一千一呢,而且还有三百多块钱在薛志刚身上呢。 正在我们为难的时候,那个姓萧的主任来到跟前儿,帮我们说了几句,然后人家就答应先交上一千块钱,让我们赶紧回去准备钱。 萧主任帮我们进到手术室里,把薛志刚身上的钱掏了出来,交上了,里面早已经开始抢救了。 讲到这里,我必须感慨一下,我们遇到好人了,顺便也感谢一下那位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萧主任,萧大叔。真的,看到如今许多医院不交上钱就不给你动手术等等事件,咱心里就感慨啊,毕竟你不交钱人家不做手术,你能怎么着?人家医院有医院的难处,可当时那萧主任就是为我们做了担保了。 废话不多说了,既然手术开始做了,我们就得安排人回去拿钱了啊! 可我们年轻啊,没遇到过这么大的事儿啊,一时间都乱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了,该让谁回去,谁留下?回去几个人留下几个人?我们都蒙了啊! 依然是人家萧主任帮我们做出了决定,常云亮和刘宾俩人就挨了几下闷棍,身上就几块儿淤青,没伤,赶紧骑车回去通知家里人。 我和陈金、姚京、常汉强四人身上都有伤,也得赶紧包扎治疗啊! 于是常云亮和刘宾俩人就急急忙忙走了。我们四个人被带到了一间屋子里让医生给擦洗伤口,包扎敷药,检查身体。 几个保安就在门外头徘徊着,事后想起来才明白,人家也担心咱们跑那个玩意儿了,手术室里那两位伤者是谁?万一都死了,找谁要钱去啊? 还有就是,我们这种一看就知道是打架出事儿的人,得报警让警方过来,万一出了人命大案,这当事人在呢,事情也好调查不是? 我们正在里头挨个儿清洗着伤口准备包扎呢,就听到外面又是一阵乱哄哄的吵闹声,比刚才我们来的时候那动静还闹的大,闹的响。 不一会儿,一个护士端着盛放着手术器具和药物推门进来,一边儿忙碌着,一边儿对另外两个为我们做包扎清洗的护士说道:“哎哎,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外头又来了六个伤者,看样子比他们几个伤的还重呢。”说着话,那护士看了下我们。 我们四个一听,马上就想到是和我们干仗的家伙们被送进医院了,***,不是冤家不聚头啊!于是四个人几乎同时瞪大了眼睛,蹭的一下站起来,就想着冲出去。还是我比较冷静,站起来之后马上就想到不能冲动,连忙呵斥道:“都坐下,先包扎好伤口再说。” 他们三个怔了一下,似乎也想到此时绝非报仇雪恨的时候,就都坐了下来。 突然的举动也把那三个小护士给吓了一跳,尤其是陈金,起来太猛,那护士躲避不及,捏着卫生棉的钳子还在陈金的眉头上豁了一下,刚被清洗干净的那道口子又流出血来了。 三个护士这才想到,正在接受包扎的四个人,和外面刚进来的人……原来就是他们之间打斗造成如此恐怖如此严重的人员重伤啊? 一旦坐下来,强压着心头的冲动接受包扎治疗,心态也慢慢的平静下来。 于是就开始在心里担心起来,事情闹大了,薛志刚和郭俩人伤成什么样了?会不会死掉?对方六个人伤的厉害么?会死掉不? 万一死了人,怎么办啊? 那是要承担刑事责任的,会判刑,坐牢,甚至……判死刑,被枪崩,吃枪子儿! 我感觉自己的手心里已经浸满了汗水,眉头上也浸出了汗珠儿,一位护士用卫生棉帮我擦洗着,一边儿温和的说道:“疼么?不要紧不要紧,一会儿就好了,伤的不重,我们不想给你打麻醉药,麻醉药对人的身体有一定的危害……” 记不得那位漂亮的护士姐姐接下来都说了些什么,或者说,我当时根本就无心听她说什么,也根本就没有感觉到头上的伤口传来的疼痛。我看了下陈金他们三个人,他们也正好看向我,四个人于是你看我看你,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恐慌和担忧,以及一丝悔意,或者说……深深的悔意。 他们的手也攥的很紧,眉头上也浸满了汗珠儿,脸色通红,眼神复杂。 该如何是好?我们彻底的没了主意。 在我们包扎完毕,房间门打开的时候,我们就看到了那堵住了门口的绿色。 是的,警察来了。 三位警察并没有马上进来,只是在门口冷冷的注视了我们半晌,然后让了下,让一位医生进来,询问了一下三个护士我们的情况,然后医生走了出去,和警察低声说了下。 接下来,三个护士被那名医生喊了出去,三个警察依然严肃且冷漠的盯着我们看了看,这才不急不缓的踏步走进来。 手铐掏出来,三副手铐,把我们四个铐在了一起,我和陈金在中间,常汉强和姚京在两侧。 没有任何意外的,我们四个垂头丧气,或头上或手上裹着纱布,身上还带着血迹,被手铐连成一串儿跟随着警察走出了房间的门,往医院大楼外走的时候,我看到了很多警察都站在大厅里,一些根本不认识的男男女女极其仇视的盯着我们、注视着我们走出了大楼。 我知道,他们一定是那几个年轻人的家属,若非很多警察在场,他们会奋不顾身的一哄而上,将我们四个打倒在地,乱拳打死才能解气。 接下来,我们坐上了警车,两辆绿色的警用吉普车,我和陈金坐了一辆,常汉强和姚京乘坐一辆。警车直接将我们押送到了刑警大队,然后把我们分离开,逐一的接受询问,做笔录,再次检查身体、按手印、拍照……等等一系列程序走完之后,我看了下挂在墙上钟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当天晚上,我们就再次坐上了警用吉普,被押解到了邯郸市公安局看守所内。 没有将我们关到同一个看守室内,而是全部分开。 往看守室押送的时候,看着因为紧张害怕和惶恐而不断颤抖着的姚京、常云亮,我强撑起平静的脸色安慰道:“别害怕,过几天调查清楚了,就会放咱们回去。” “对,他娘的看你们俩那怂样儿,有啥好怕的!大不了……”陈金的话没说完,就被跟在他身后的警察一巴掌拍在了后脑勺上:“不许说话!” 陈金扭头愤恨的瞪视那位警察,然后被那名警察一脚踹倒在了地上,警察冷笑着看着怒目而视的陈金,说道:“怎么着?在这里还想撒野么?” “操!”我怒骂一声,挥动着被手铐铐着的两手就要打那名警察,但我的举动马上被跟在我身后的警察制止了,并且按住我的脑袋往墙上撞去,砰的一声,我脑袋一阵晕眩,眼前金星乱冒,“***……” 然后一通拳打脚踢,姚京和常汉强也受到我和陈金俩人的连累,我们四个人被打倒在地上,狠狠的又是一通揍,揍的我们浑身酸痛,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连骂的声音都没了。 我承认,我不如陈金,我当时怯了,怂了,而陈金依然是咬着牙怒目瞪着警察。 三个警察见陈金的样子,又要动手揍他,另外一个警察,也就是押着陈金,最先动手打陈金的警察说道:“算了算了,这小子还算是硬气,再打下去出了事儿就不好了,关起来吧,嘱咐下里头的人,这两天不要打这四个小子的主意。” 我们四人像是小鸡儿似的,被四名警察拎着衣服,半拖半走的扔进了看守室内。 我最先被扔进了一间屋子里,身后大铁门哐当一声响,然后我颓然歪倒,硬撑着身子蹭到墙边儿靠墙坐下,那名警察隔着门冲里面喊道:“哎,这小子身上有伤,你们谁也不许动他啊,都给我老实点儿!” 我扭头看了下,这是一间深达十米左右的房间,宽五米左右,两边儿是通长的大炕,上面躺满了人,昏黄的灯光下,看的不太清楚,只是看到其中有几个人裹着被子坐了起来,看着我。 这就是看守所么?我茫然的坐在地上靠着墙壁,在心里问着自己,这不是在做梦吧?听着外面又接连传来铁门被开启的哗啦声和被关上时的哐当声,接连三次之后,那四名警察说着话从门外走过,脚步声越来越远。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极其的安静,安静的让我心慌,让我害怕。 ---------------- 更新 要收藏,要红票~拱手拜谢~ 17章 散魂咒发作了 在看守所已经待了三天了。 虽然说那天晚上我们四个被扔进来的时候,警察招呼了里面的人不要打我们几个,可后来我才知道,每一个刚进去的人,警察都会说不要打他,可里面的人还是要打,要折磨他,变态的折磨他。 姚京和常云亮俩人就被打被折磨的不轻,当然,这是事后他们俩说的,而且他们被打被折磨时的惨叫声,我也听得见。 陈金呢,这小子够种,人家打他,他就跟人家打,人家仗着人多势众揍他,他就仗着脾性跟人玩儿命,就这样打,让人打的不能动弹了,这小子嘴也不服软。那帮人不敢打死他,等他们累了休息的时候,陈金这小子就去掐他们的脖子,咬他们的脖子,要把人往死里头整。两天后,已经被打的再也动弹不了的陈金,成了那间屋子里的头儿,他不能动弹了,就有人伺候着吃喝拉撒。 我没有挨打,原因很简单。房间里的几个头头问我犯了什么事儿进来的,我回答了两个字儿:“杀人。”然后我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对任何人爱理不理。没有人会和一个杀了人可能要成为死刑犯的家伙较真儿,谁也不想死啊,不是么? 这招是从我二叔那里学来的,早先二叔和我说起过看守所里的事儿。 其实也并不能说里头的人都坏,换做任何人在里面被关的时间长了,心理也会变态,说实在的,住看守所还不如住监狱和劳改所呢,起码还可以放风,看守所根本不让你出去,就待在那个屋子里。人在里头憋成啥样了?能不想着法子找点儿事儿做么?折磨新来的人,便是最能泄心中郁闷的法子了。刚进来做新人的时候被别人折磨被别人打,等新人来了,就可劲儿的折腾新人,狠狠的揍他。当然,里面也是有头目的,谁最狠,够凶,能打,住的时间最久,那就容易当头目。 可能有人要说了,死刑犯是单间,不会和其他犯人住到一个房间里的。 其实我后来也听说过许多这类的事儿,但是我没办法解释,因为我也不懂这其中的许多复杂问题,即便是知道一些……我也不能说。 在看守所里的日子是很难熬过去的,我心里一直在担心着薛志刚和郭两个人,他们伤的如何?会不会死掉? 对方的人会不会死掉?我们会不会被判刑?或者,被枪毙? 我不想住监狱,不想被枪毙,我还想着和柳雅文结婚生孩子,想着一起过上好日子……我得回到村子里,我得赶紧的帮着胡老四干掉白狐子精,干掉许多邪孽异物,我得孝顺我爹我娘我爷爷…… 我非常的后悔,悔的我一个人偷偷的掉眼泪,害的同在一个房间里的那些年龄大的年龄小的都上来劝慰我,我还得再装出一副冷漠清高的样子对人置之不理。 时间变的黏稠起来,像是快要固态了一般,极其缓慢的流动着,让我把所有能想的事情都想得不再想了,可是时间才仅仅过了一点点,于是我重复的想着,回忆着……渐渐的,我麻木了起来,有些傻了。 心里头空了,就连自己身中散魂咒,快要作了的事情,都懒得去想起来了。 在看守所的第七日早上醒来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彻底好了,毕竟年轻,那些淤青肿胀的地方,早已经消退,头上缝了四针的口子,也长齐了,耳朵上擦破皮粘上的白胶布,我也撕了下来。 可是那天晚上,散魂咒作了。 那是一种让我此生每每想起都忍不住浑身打哆嗦的、冷汗直流的痛苦。 很突然的,内心深处忽然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剧烈的疼痛让我猛然睁开了眼睛,然后无数把无形的钢针刺入了我的心里,在那一霎那间,我有种想要将自己的心挖出来扔掉的感觉。 接着,突然而至的疼痛感消失了。正在我浑身冒着冷汗想要喘口气的时候,一种悉悉索索啃噬的声音在我的耳旁响起,然后我就感觉到自己的头顶被某种东西抱住了,那东西抱着我的头,正在一口一口的啃噬着咀嚼着我的头颅,偶尔还会用力的吸一下,似乎在吸食我的脑髓一般。 疼痛从微弱,渐渐的越来越剧烈,越来越清晰,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尖刀插在了你的胸口,然后慢慢的,让你看着那锋利的刀刃缓缓的刺入你的身体,你的肉在被一丝丝的隔开向两边儿挤,刀尖儿还在不急不缓的穿透你的皮肉,带着后面的刀刃扩大着行进的长度,偶尔擦过你的骨头,于是便会出吱吱的摩擦声。 这种感觉持续一会儿后,猛的停住,然后头顶上突然穿下来一根粗大的钢针,直接穿透头颅,经过脖子,扎入脊椎,插下去,一直到腰部分成两根钢针,穿着你的大腿从脚心处钻出来。 我的眼睛在那钢针刚**头顶的时候就猛然睁大了,然后那钢针越往下插,我的眼睛睁的越大,睁的我双眼像是要爆出来似的,我甚至都感觉自己眼睛里已经流出血来了。 浑身疼啊!痛啊!我忍不住在身上抓挠着,想要撕裂自己的身体,把那无形的东西从身体里抓出来。 我忍不住大声的痛呼着,哀嚎着,凄厉的尖叫着…… 痛的我满世界打滚儿啊,滚到哪儿踢腾到哪儿啊!挤着十几个人睡觉的大炕被我一个人全给霸占了,我滚过来滚过去,到处踢腾,如同十几个精神病患者的症状全都加在了一个人身上,然后在这一瞬间爆了。 房间里所有的人都被我反常的举动给吓着了,有几个胆儿大的上前想要抓住我,结果要么被我抓伤,要么被我踢飞,更惨的被我咬掉了胳膊上一块儿肉。 警察来了的时候,我已经昏迷过去了,确切的说,是不疼了。 那种疼痛,绝对是让你刚昏过去再把你疼醒的痛,想昏过去就算了?没门儿! 我被两个警察抬了出去,送到了医院。 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病床上,右手还铐在床头的金属管上。我听见医生在和警察说:“这个人可能是间接性精神病作,目前还不能确诊,我们还需要检查他是否有癫痫病,或者家里是否有患精神病、癫痫病的……” 我忽然想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或许因为我有这个病,不用再住看守所了啊? 可惜的是,我在医院里只躺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便再次被押回了看守所。不过这次我享有了特殊的待遇,被扔进了一个单间儿,门外有专门的一个警察看守。 那是个只有三平米左右的房间,我躺在窄小的单人床上,无奈的看着泛黄的墙顶。 这他娘的还不如在那个大房间里呢,好歹有那么多人在那里扯淡,还热闹点儿。可这里算个啥?关禁闭么? 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和失落感,袭上了心头。 这种感觉让人很害怕,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物都死光了,只剩下了你自己,而且,这个世界只有这么大点儿的地方,你不能出去,出去就会死,在这里待着,只能等死。 还有,最让我害怕的是,我不清楚那个***散魂咒多长时间作一次,要是每天来那么一两次的话……我还不如直接在这里撞墙撞死得了,受那个活罪干嘛啊? 真的,我当时真的想到要自杀了。 人的心理,有时候就是这么的脆弱,谁也别跟我吹牛,谁不服谁试试去,关进看守所里面,整天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这还不算,再把你扔到一个单间儿里,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孤独和寂寞陪伴着你,没有任何的希望,没有任何活物搭理你,你还得每天承受病痛的折磨,还是一种非正常的、极其痛苦到无法想象的病痛折磨, 想象一下! 就在这种复杂的让人狂的心理状态下,我浑浑噩噩的睡着了。 我被噩梦惊醒了,吓得一脑门儿的冷汗,被褥已经被我踢的掉到床下一半儿了,到底是做了什么噩梦,惊醒的那一刻,我就给忘掉了,很奇怪的感觉,很奇怪的梦。 屋子里没有灯,黑漆漆的,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适应了屋子里黑暗的光线,感觉到了寒意,我急忙拉扯着被褥裹紧了自己,就那么呆呆的坐在床上。 我忽然想到,距离昨天晚上散魂咒作,快二十四个小时了吧?会不会是每隔二十四小时作一次? 要不要自杀?我脑海里突然跳出了这个可怕的想法。 “**!”我狠狠的一拳砸在了墙壁上,砰的一声,手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我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道:“老子还要活下去,老子还没那么怂!老子是爷们儿,是顶天立地的好汉,老子顶得住……” 不断的呢喃着,给自己打气,鼓励着自己。 突然,心脏处传来被针刺痛的感觉,随即,千万把钢针穿透了我的心脏,将我的心脏分割成了无数的碎屑肉沫,接着疼痛感很快消失,脑门儿又被一种无形的东西抱住了,它开始啃噬起了我的脑袋,吸食起了我的灵魂…… ---------------- 有好事儿当然大家一起分享咯! 《村庙》总点击已跃居纵横点击总榜第十位,继续向前冲!还需要大家都支持啊! 能帮忙宣传的,都帮个忙啊!小刀谢谢了,嘿嘿~~ 红票,收藏!就这样 18章 要接受审判了 我再次陷入了万劫不复当中,绝对比打入十八层地狱接受地狱之火的煎熬还要痛苦,我再次凄厉的惨嚎起来,在屋子里踢腾起来,撕扯着棉被、衣服……实在坚持不住了,我狠命的用脑袋撞墙,想要一死了之,砰砰的撞击了两下,我晕倒在地,不过很快就被痛醒了,继续承受着痛苦的煎熬、折磨,我无力再起身用脑袋撞墙,躺倒在床与墙壁之间仅仅只有几十公分的夹缝当中,时而蜷缩,时而伸展着四肢,不停的抽搐颤抖着,咝咝的吸着凉气,然后再大声的惨嚎出来。 铁门哐当一声被拉开了,然后两束手电光照向了我,有人大声呵斥着走进来,两双大手伸到夹缝中拉起了我,从夹缝中出来的我立刻开始疯狂的扑腾起来,拳打脚踢啊! 那两名警察根本就抓不住已经狂了的我,我挣扎开了,噗通一声摔倒在床上,继续哆嗦着到处撕扯着。 砰! 一击重击敲在了我的脑门儿上,脑子里轰的炸了一下,整个精神和**上的那种极其痛苦瞬间消失不见了。我蜷缩在窄小的床上,像是只可怜的小狗一样,眼泪汪汪满是感激的看着那位手里拎着警棍的警察叔叔。 是的,他在抓我却反遭挣扎和踢打的情况下,忘记了我是一个可能患有精神病的犯罪分子,他愤怒的掏出警棍砸了我一下。 也许连他自己都不会想到,我当时蜷缩在那里是多么的想好好的感激一下他啊!可是我一点儿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真的脑子里空落落的,像是一个傻子似的,我想我已经死了,或者,是我希望自己已经死了。 ……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上午。 这一觉睡到很沉、很沉,但是不香,没有做一个梦。或许这得感激那位用警棍砸了我一下的警察叔叔吧。 铁门再次被打开,一名警察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包裹,扔到我面前之后就走了,铁门哐当一声关上了。警察在外面说道:“看下里面的东西吧,你们家里人送来的。” 我心里一颤,家里都知道了,其实这种想法有些多余,出了这么大事儿,家里人能不知道么?还有回去送信儿的常云亮和刘宾,也都被抓进来了,只是当时我不知道而已。 缓缓的伸手打开包裹,里面有两件儿衣服,一条五朵金花牌的香烟,一个在当时算是奢侈品的打火机。我不晓得看守所的警察同志是不是没有检查我的包裹,还是打火机藏的太隐秘了没被查出来,总之就到我的手上了。 将衣服取出来,下面赫然压着几块儿烟盒大小的物事,紫金色半透明状,我惊呆了,这分明就是太岁肉啊! 我呆住了,这才想起来,我们出事儿的那天,本应该晚上去太岁庙和郭老汉碰头,说好要在那天晚上给我太岁肉的。看来是郭老汉找到我们家,把东西给我爷爷了。 家里人现在一定很担心我,一定都很难过,吃不香睡不好的。 点上一支烟抽着,我有些麻木的坐在床头,傻傻的回想着许多的事情,家里人现在忙着托关系走门路吧?我们被抓紧看守所的事儿,肯定在村里轰动了,大概都已经被传的住进了监狱,或者干脆传的被判成死刑枪决了吧? 柳雅文肯定也知道了,她担心我么?他的家人会怎么想? 白狐子精有没有祸害人?胡老四有啥准备?有把握干掉白狐子精么? 其他哥们儿如何了?有是不是在里头一直挨打受气呢?他们害怕么?紧张么?后悔么? …… 想了很多很多的事儿,许多许多的问题,结果脑子越想越糊涂,心里越想越后悔。 等我终于想到再也想不下去了,这才想起来,我得吃些太岁肉了,不然的话,那个散魂咒到了晚上再作,我真怕自己受不了那种痛苦而再次撞墙,我也不敢保证,撞墙就撞不死自己。问题是我不想死。 拿起一块儿太岁肉,张嘴就咬……很硬,但是咬的动,就像是没炖烂了的牛肉,嚼不烂,又像是存放时间太长了的锅饼子,用力咬能咬下来一块儿,嚼起来就要费大劲儿了。 最让人觉得郁闷的是,这玩意儿竟然什么他娘的味道都没有。别逼我用什么“味同嚼蜡”的词儿,我没吃过蜡。 终于吃完一块儿之后我的腮帮子都嚼痛了,牙齿软,舌头牙根儿酸,起身费力的叫喊着要来了一些水喝下,就再也不舍得张嘴了。 我不知道是应该把这些太岁肉一下子全吃完,还是分次吃掉。唉,即便是要让我一次性吃完,我也做不到了,***,真要一次性吃完的话,没让散魂咒给折磨死,我肯定得累死了。 不过太岁肉确实是好东西,最起码,吃了那一块儿太岁肉之后,我的精神好多了,好的让我有些轻飘飘的感觉,我忽然很奢侈的想到,太岁肉吃多了,会不会成仙啊?毕竟白狐子精和黄狼子精,可都是吃太岁肉增加修为的,而且《异地书》残卷中确实提到过,吃这种东西能轻身不老、延年神仙啊! 还有,那天晚上散魂咒没有作。大概就如同郭老汉所说,那个邪恶的黄狼子魄,正在我身体里的某一处啃噬着散魂咒吧。可是……这黄狼子精度一魄,吃多了太岁肉,会不会复活?会不会成精或者成了别的什么东西? ***,真是让人闹心啊! 浑浑噩噩的又过了两天,这一日大清早的,铁门忽然被打开了,两名警察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不由分说铐上手铐,夹着我的胳膊就出去了。 说真的,我当时心里咯噔了一下,***,该不会是要枪毙老子了吧? 我一边儿很不情愿的被对方架着走,一边儿强笑着问道:“警察叔叔,这,这是要干啥去?” “呵呵,小子,吓坏了吧?”两名警察把我放了下来,其中一个警察笑着对我说道:“今天开庭审判呢,兴许过了今天,你小子就不在这儿待了。” 我长长的嘘了口气,强颜欢笑:“警察叔叔,您俩可真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要自个儿要被枪毙了呢。” “哎那可不一定啊!法院说了算,判你个死刑立即枪决的话,你活不过今天。” “啊?”我吓呆了,娘的,不会吧? 另一名警察笑了笑,抓住我的胳膊往前拖拉着,一边儿走一边儿说道:“好了,跟你开玩笑呢,走吧。” 刚说话吓唬我的警察也抓住我另一只胳膊走着,说道:“小子,这几天在里面待够了吧,要是被判入狱了,可得好好改造,出来之后可别再犯罪了。” “那是那是……”我暗暗的在心里腹诽着他,开玩笑不带这么开的啊! 等我走到外面的警车跟前儿时,我看到了我那帮哥们儿,常云亮和刘宾赫然也在其中。除了陈金之外,各个垂头丧气,刘宾和郭干脆步子都迈不开了,分别被两名警察半拖半架的走到了警察跟前儿。 我们被押上了警车,上车前,我和陈金都抬起被铐的双手向其他几个哥们儿示意,也算是精神上安慰下他们吧。 我又和陈金同坐一辆,这小子一点儿不快的表情都没有,反而趾高气扬的,上车就问在里头有没有受欺负、有没有挨打?若非是警察喝止住了他,这小子指不定还要说些什么呢。 还是那句话,像陈金这种没心没肺到胆大包天的人物,全世界的人挨个儿挑,你也挑不出几个来。 …… 法庭很大,很宽敞,很威严肃穆,两边站了好几个端着枪的武警战士,还有许多的警察。 里面坐了好多好多人,在这些人中,我看到了我的父母、二叔和爷爷,父母的眼里满是焦急和担忧的神色,爷爷依然是那么多平静,二叔脸上带着一丝苦笑,冲我点了点头,似乎在让我放心。当然,我们村里还来了许多人,哥儿几个的家长都来了。 还有许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我知道,那是对方的家人,因为他们看向我们几个人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刻满了愤怒和仇恨。 我们几个被警察押着站在了庭内的一侧,而后,对面陆陆续续又押上来五六个人,有两个身上还带着伤,头上裹着纱布,他们一个个低着头,像是被阉过之后无脸见人似的。他们的人也没到齐,想来那几个一定和薛志刚还有郭一样,还住在医院里吧? 我看了下陈金,这小子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下面有我们的亲人在担心着,上面有法官冷冷的看着,两侧有荷枪实弹的武警和警察站着。陈金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站在我们对面的几个人。 双方能来的人,算是到齐了,底下的人开始低声的说话,人多的缘故吧,虽然每个人都在刻意的压低了声音,但是法庭内还是嗡嗡的沸腾起来。 砰砰砰!法官用力的敲了几下锤子,庭内立刻安静了下来,静得能听见一根针落地的声音。 本案,正式开庭审理了! ---------------- 今天心情很差码字状态不太好,码的很慢、很慢。 不知道明天的更新,是否能够保证了。不过我会尽力的,想来应该可以吧? 挠头,吃饭回来接着码 19章 归家之后疑问多 “赵银乐、陈金、常云亮……在此次案件当中,属于正当防卫,经审理后,我院作出如下判决:赵银乐、陈金、常云亮……等人防卫过当,但认罪态度诚恳,且在此次案件当中,薛志刚、郭二人重伤,其他人均不同程度受伤,故本庭判决赵银乐当庭释放,处罚金一万元;陈金、常云亮、姚京……当庭释放,均处罚金一万元。” 当全场肃静,负责此案的审判长站立起来宣读判决书的时候,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真的,虽然刚才的审理中,对我方有利的证据和辩词都很充分,可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仅仅是判处罚金,没判我坐牢……太好了,太好了啊!我激动的眼睛里都流出泪水来了,***,只要不坐牢就好啊,罚金算啥?爷们儿有的是钱,再多罚两万咱也有! 接下来,审判长再次宣读了对于另一方的判决,对方犯持械抢劫行凶罪,罪犯对此供认不讳,证据确凿,分别判处三人有期徒刑七年,另外几个人有四年的有三年的不等,凡因伤住院者,暂定监外执行。不过等伤好了之后,还得去监狱里头待着。 宣判完之后,底下听审的人群里立刻乱哄哄的闹起来了,有高兴的有怒的,但是立刻就被武警和警察给制止了。 接下来,自然是一应手续需要办理,弄完之后,我们几个兴高采烈的走出了法院的大门,家里人都在外面等着了。 免不了长吁短叹问长问短一番,然后就是被狠狠的训斥,接下来,常忠常大支书提议找一家大的饭馆儿,进去吃顿饭,大家都高兴的庆贺一番,也为我们这帮年轻人压压惊。 大家都一致同意了,虽然说每个人都被罚了一万元,可人没事儿啊,而且家里都有金子在手里呢,大不了再卖上掉一块儿金条,这有什么?小意思! 看的出来,薛志刚还有郭的父母都不是很高兴,不过孩子们没有被判有罪,已经算是不错了,再说薛志刚和郭俩人都没有生命危险,现在正住在医院里呢。而且,几家已经商量好了,薛志刚和郭俩人看伤的钱,大家都均摊出来。 吃饭的时候,我们几个才从大人的嘴里断断续续知道了最近生的事儿。 那天我们被抓进看守所之后,警察随即就奔赴我们村,将常云亮和刘宾二人给抓来了。而那一天开始,父母们开始焦虑、担心,想法子。 这其中最为忙碌的当属我的父亲还有常云亮父亲,以及我的二叔三人。 常支书结识的人面广,先在乡里派出所就特熟悉,刑警队到派出所做调查的时候,这边儿尽是好话,顺带着把情况给问了个清楚。然后常支书又去市里找亲戚托朋友的打听着,隔着十万八千里也要和刑警大队的人套上关系,还有法院那边儿,孩子他娘的二姨的闺女婆婆家的表妹的……总之就是那个拿着钱送礼巴结套近乎…… 我爹以前很少求人办事儿,而且特要面子,总觉得曾经的那些战友要么高官要么厚禄,自己却在家中务农,实在是面子上过不去,所以很少和战友们联系。这次我出了这么大事儿,我爹终于撕下脸皮,去找战友了!说真的,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啊,负责我们这个案子的刑警队大队长,就是我爹的战友,当年在战场上我爹救过他的命,一个战壕里并肩流血战斗过的生死兄弟……以前每年他还会来我们家两三次呢,用我爹的话说,这小子现在成大官了,忙了,他娘的把老子都给忘了。 您说,找到这么一个硬茬子,咱这事儿那还不好办么? 嗯,还是不好办,人家那边儿也要托关系拍门子啊! 可我二叔起了重要的作用啊!也不知道他哪儿来那么多朋友,比刑警大队调查的还快,第二天就知道了和我们打架的那帮家伙们的底细,于是乎就有一些不明不白的家伙们找到了某些人的家里,威胁、恐吓……二叔的朋友找朋友走亲戚,和法院也套上关系了,那也得帮忙啊! 好吧,我承认,那个……带点儿黑社会性质了。 然后刑警大队和法院通过对此次重大刑事案件的调查取证,确认了我们几个人是去卖黄狼子皮,回家的途中遭遇对方暴力持械抢劫,而我们奋起还击,当然是正当防卫了。虽然这个防卫,过当了,很过当了。 有了这一切的准备,到开庭审理的时候,自然就很“合理”的判决我们当庭释放。 而对方就惨了,持械暴力抢劫,而且还重伤了人,性质就恶劣了,太猖獗了,不狠狠的打击不足以平民愤啊! …… 闲话少叙,话说我们饭后又去了一趟医院,看了下薛志刚和郭二人,这就回家了。 回到村中,哥儿几个自然是各自先回家与父母大人促膝长谈,接受教育批评、呵护疼爱不提。 单说我回到家中之后,父母也是与我一番长谈,事情明了之后,自然也不好批评我什么,事情明摆着的,不是咱故意惹事儿,对方那是要明抢咱呢,俺们能不出手跟丫们死磕么? 二叔在一旁笑呵呵的什么都不说,不过我看的出来,他很赞同我的做法。 爹娘又把我教育了一番,以后出门在外,遇事多忍耐,受点儿委屈不算什么的,可不能再像这次似的,差点出了大事儿,所幸双方都没有出人命,这要是出了人命,无论如何你们几个坐牢是没跑了。 闲聊的时候,我问起了那几块儿太岁肉的事儿,是不是郭老汉给送过来的,他有没有说其他的什么话。 爷爷告诉我,那几块儿太岁肉不是郭老汉送来的,是胡老四送来的,更让我大吃一惊的是,在我们出事儿的第二天,胡老四不知道为什么去郭老汉的家里,现了躺在床上的郭老汉早已死去。这本来也不算奇怪,因为年岁大了,一时疾病上来,郭老汉又没个亲人在旁边照顾着,死了也就死了。可问题是……当村里年岁大的那些人听说这个消息,纷纷前去准备张罗着把郭老汉埋葬的时候,都说郭老汉已经死了有一个星期多了。 这…… 也就是说,那天我从郭老汉家出来之后,去往杨树坡与黄狼子展开血战,抄了黄狼子的老窝,灭了它一家老小,还无意中救出了老太岁……在生这一切事情的时候,郭老汉很可能已经死了,或者说,那天傍晚我们往回拉黄狼子的时候,那个步行到达太岁庙的郭老汉,既然那么大精神那么好身板,兴许就是回光返照了。或者……那根本就不是郭老汉。 后来我夜遇白狐子精,并且与之相战,一败涂地之际,眼看着小命不保了,可那只白狐子精却突然间跳开逃走,那一刻还骂了一句:该死的老东西,算你命大。之后郭老汉就出现了,而那个时候,郭老汉就已经死了,这就说明,此郭老汉非彼郭老汉,白狐子精骂的该死的老东西,就是此郭老汉了,当然,绝对非彼郭老汉。 此郭老汉说他晚上要在杨树坡住上一段时间,那更是让我感觉奇怪,而且还就为了探究许多事情的答案,带着兄弟们上杨树坡抓黄狼子。与太岁庙中和郭老汉秉烛夜谈,把酒言欢,众人皆不以为意。 直到后来疑点太多,陈金先对郭老汉产生了疑心,我也开始怀疑。于是第二天我和陈金去了郭老汉家里,他越是不让咱去,咱还就偏要去了,本打算寻的真相,却又遇到了郭老汉。 我心里忽然很后悔,那天和陈金一块儿去了郭老汉的家里,既然怀疑他了,那就该进屋看看啊!假如当时我们进屋的话,兴许还真就现了郭老汉的尸体呢。 而那天,郭老汉怎么就那么巧合的坐在了门口,像是提前知道了就等着让我和陈金看到似的。 还有,郭老汉似乎对一切事情都很了解,问什么答什么,他懂得也太多了吧? 所有的疑点如今综合到一起,一个清楚到不能再清楚的答案呈现出来了。 ----此郭老汉非彼郭老汉,此郭老汉,他,他他娘的就是传说中的老太岁! 舍身割肉,医我病痛,解我忧愁,老太岁心地果然善良。我的心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然后我问道:“郭老汉下葬了没?最近村里安省么?胡老四忙啥了?” 爷爷说:“郭老汉让人葬在了杨树坡下,挨着太岁庙呢,胡老四这几日来倒是不怎么忙了,村里也平静了许多,可能是老太岁把白狐子精给赶跑了吧?” “哦。”我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着,恐怕没这么简单,因为太岁变化成郭老汉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曾经说过,老太岁现在没有能力除掉白狐子精,那白狐子精估摸着最近也是投鼠忌器,一直暗中盯着村里的动静呢。 ---------------- 更新今日的第一章。 心情依然很差码字状态不好,度实在是不堪啊! 貌似我一向就是这样的人,心情会直接影响到我码字的状态 20章 戒备森严的胡老四 啊,不对!我突然想到了那天去邯郸北苑皮货市场的时候,进门前那个算命的瞎子就警示我们,有一个孽畜跟着我们,让我们赶紧回去,而且不要走大路,走小路还得加小心。等我们对其置之不理出来的时候,算命的瞎子再次叮嘱我们要小心,别走大路…… 接着,与那帮年轻人对阵南环路上,就当时我们几个那气势,已经可以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了,那只白狐子精突然出现,迷惑了那十来个人,然后就生了严重的打斗致伤事件。 假如当时没有生这件事儿,我们几个不听信算命瞎子的话,偏偏就要走大路回去,那后果是什么? 会不会在半路上出车祸?丢了命? 正如同那算命瞎子所说:“年轻气盛,阳刚气十足,邪孽欲犯,自有血光之劫相救。”本来我们是要被邪孽害了的,但是因为阳刚气十足,恰逢有人要抢劫我们的财物,于是乎一场大战让我们见了血光,入了牢狱,遭了劫难,却相救了。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大概就是这么个理儿吧? 由此可见,那个白狐子精还是够蠢或者说够懒惰的,本来那帮人要让路了,我们几个毫无戒备之心的到了大路上,然后你白狐子精再祸害我们,不就是大功告成了么?这下可好,你逮着机会了,就赶紧的挑唆那些家伙和我们开战了……结果我们胜了,惨胜了。 结果我们住了十多天看守所,被判罚金,也算是破财消灾了,好歹,人都还活着。 可事情不算完,有其一便有其二,那白狐子精这么歹毒的暗地里给咱下绊子,还真是防不胜防啊!所以我有必要提前做些准备了。 晚饭后,我和家里人打个招呼便出门了。 今晚的天气很好,明月高悬,华辉如霜,长河贯空,街道上也被冷风吹的干干净净,冻得硬邦邦的路面也不显泥泞,人走在上面不小心还会打滑。 走到胡老四家门口,只见破旧的栅栏门上粘帖着几张黄色的符咒,隐隐的能看到一个锅盖大小、淡金色的八卦图案挂在门上,伸手触摸了一下,却浑然无物,我暗想这大概是胡老四弄得东西,用来镇守宅院吧? 屋子里掌着一盏煤油灯,昏黄的光线透过纸制的窗户,整个院落里透着一股萧条荒废的气息。 推开门走到院子里我才招呼道:“胡爷爷,在家不?” “在呢。”屋内传出胡老四有些疲倦的声音,似乎爱理不理的。 我上前掀开门帘走进屋内,胡老四正借着煤油灯那微弱的光线,站在陈旧的大方桌前挥毫画着一些符咒类的东西,桌子上乱糟糟的散放着许多黄纸,上面歪歪扭扭的画着让人看不懂却显得很是诡异的符号。我四下里看了看,只见屋内墙上贴满了符咒,地面上也散落着符咒,就连房梁上,也挂满了黄色的符咒。我忍不住笑着问道:“老爷子,您这是干啥?贴这么多符咒?” “嗯?”胡老四似乎很专心的在画,听到我的问话这才回过神儿来,抬头看向我,不禁一怔,半晌才高兴的扔下毛笔,激动的上前扶住我的肩膀,说道:“好小子,银乐,你可回来了,你可算回来了啊!” 我尴尬的讪笑着点着头,心想至于么,搞得好像是几百年没见面的小两口子似的,我说道:“您老最近可安好啊?” “好好,好着呢,你回来就好啊!”胡老四似乎觉了自己有些失态,松开我的肩膀,扭过头去捡起桌子上的毛笔,一边儿心不在焉的画着符咒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一边儿说道:“你们那帮人都回来了么?唉,年轻人出门在外,就得多长个心眼儿,克制下自己的脾气,这次你们闯多大祸,全村人可都传疯了,还有人传的你们有被当场打死了,也有被抓住后枪毙了……” 我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毕竟这是早就想到了的事情,我四下里看着那些符咒,再次问道:“您这弄的满屋子都是符干啥?白狐子精来找过您麻烦么?” 胡老四皱了皱眉头,说道:“白狐子精一直没出现过,可我晓得这种孽畜最是记仇,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些符咒也是提前准备下,一旦过些日子用得上了,到时候可就没空画符咯!”说完,胡老四继续画着符咒,画完一张,就放到地上,然后接着画。感情人家弄的满屋子符咒,是为了晾干上面的朱砂和墨水儿。 我伸手拖过来一把凳子坐到桌前,点上支烟一边儿抽着一边儿说道:“听说那太岁肉,是您给送去的,郭老汉死了,而且死了好长时间了……” 胡老四手里的毛笔猛的一顿,止住,抬起头看着我,很是认真的说道:“郭老汉的死,和太岁无关,他年岁大了又有病在身……” “和太岁有没有关系,关我屁事?”我不想听他废话,而且如此严肃的说着废话。 “哦。”胡老四一怔,尴尬的扭过头去,继续挥毫,“还寻思着你和郭老汉的关系好,误会了老太岁呢。” “扯淡!”我不禁莞尔,胡老四想的也太多了吧?我说道:“我只想老爷子您把这事儿跟我说说,那个老太岁到底在哪儿?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它干啥一直鬼鬼祟祟的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胡老四摇了摇头,一边儿继续忙着他的符咒,一边儿说道:“你们在邯郸出事儿的那天晚上,郭老汉半夜来找了我,说是给你准备好太岁肉了,你却没有去杨树坡,他有些急事儿要走,就让我转交给你,顺便也给我送来一堆的孽器……”胡老四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抬头看着我说道:“其实他刚进到我家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是郭老汉,不过我没揭破他,第二天我去了郭老汉家里,就现郭老汉已经去世好多天了。” “太岁现在在哪儿?”我问道。 胡老四答:“不知道。” “它干嘛不干掉白狐子精?”我又问道 胡老四答:“不知道。” “那你知道啥?” 胡老四一怔,这才现我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怒火,便笑着说道:“你这孩子啊,刚说了你脾气不好,这又脾气…” 我挠了挠头,想来也是,自己这脾气越来越怪了,我强行压制住自己的火气,说道:“您既然知道郭老汉是老太岁假冒的,您就该好好跟他谈谈,有什么事儿都让它说出来,别他娘的藏着掖着玩儿神秘,咱这么稀里糊涂的,命都差点儿搭进去,算什么事儿啊?那白狐子精到底藏哪儿了?”说完这段话,我心里忽然想到,老太岁和白狐子精都消失了,难不成老太岁也潜伏在暗处,等着白狐子精出来然后给予打击?它们俩在玩儿潜伏? 也不对,郭老汉那天说……不不,是老太岁那天说,它的身体不行,需要休养,割自己的肉,保他人的命,确实很伟大,而且很伤身啊!想到这些,我讪笑着说道:“刚才是我脾气不好了,我这心里也是着急,那白狐子精躲在暗处,随时都会祸害我们,就拿这次在邯郸打架的事儿,也是那白狐子精给挑逗的,差点儿就闹出人命了,您说,我能不急么?” “啥?白狐子精干的事儿?”胡老四惊得张大了嘴,匆忙从怀里掏出两张符纸嘀嘀咕咕念了一通,然后手指捏着符纸轻轻一抖,符纸噗的一声着了,火苗呼呼的跳动着,眼看着烧着他的手指头了,胡老四再一挥手,火苗熄灭,纸灰四散飘飘落地。 我有些愣愣的注视着胡老四,不晓得他在干什么,表情怎么就那么紧张? 胡老四取来一碗水,将烧得剩下不多的符纸放到水中,然后口中喃喃着念动了一会儿咒语,只见那碗清水荡漾起来,反射着煤油灯的光,亮闪闪的,不一会儿,碗里的水面平静下来,再无一丝动静。胡老四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唉,我还担心那白狐子精一直跟随着你们,就在村里你们谁家里呢,还好还好,它没在村里。” “嗯,您老刚才这是玩儿什么把戏呢?还挺有意思,能教教我不?”我十分好奇的看着碗里的水说道:“老爷子,咱们以后可是同一战线上的人了,你好歹也得教我们两手,防备着那邪物祸害我们啊!” “你们学不了。”胡老四摇了摇头,继而皱起眉头,似乎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道:“白狐子精就在村外,最近和你们那帮人尽量少出去,即便是要出去,也不要单独出门儿,最好多几个人一起。” 我没有说话,心里琢磨着是这么回事儿,***这白狐子精不敢进村祸害我们,可我们要是出去了,它就紧跟着追上你,然后抽冷子给你下绊子祸害你。至于它为什么不进村祸害,我想绝对不会是它畏惧胡老四,而是,它畏惧那个老太岁,那天晚上和我打斗的时候,就是因为老太岁变化成郭老汉前来,所以白狐子精匆忙逃窜了。 -------------------- 今天的更新很晚,抱歉。 确实状态差,码出来删,删了再码,本身码字度就慢,所以 唉,明天的更新时间依然不能确定,但总是要保证更新数量的 红票,收藏,宣传。就这样 21章 老太岁可能是这样想的 白狐子精既然畏惧老太岁的存在,肯定就不敢进村再祸害人了。 可是老太岁又亲口说如今的自己根本对付不了白狐子精,然后又不声不响的隐匿起来。难道是……老太岁故意不显山不露水,让白狐子精忌惮自己,不敢进村祸害人? 我和胡老四对视了一眼,现胡老四的眼神中也有一丝的了悟。 “太岁在唱空城计。”我苦笑着说道。 “估计是这样。”胡老四想了想,说:“老太岁临走的前几天,晚上都和你们在一起,它都跟你们说了些什么啊?有没有提到过对付白狐子精的法子?为什么它不肯再次出手,和我一起除掉那白狐子精呢?” “您老,在问我么?”我哭笑不得的反问道。 “嗯?”胡老四怔了一下,自嘲的笑了起来,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歇会儿,咱们爷俩唠会儿嗑。” 遥想当年那个深冬的夜晚,在那个阴暗的小屋里,一盏煤油灯下,我一年纪轻轻的棒小伙子,和一个年近七十多岁的神棍胡老四秉烛夜谈,竟谈论些稀奇古怪诡异骇人、在旁人听来子虚乌有之事。而且两人还谈的津津有味,乐此不疲,大有相见恨晚,恨不能马上就磕头拜把子结为忘年交。 这是一个让我每每想起来都会不由自主的笑出来的记忆画面,至于说为什么我们俩当时在那么严峻的形势下,却能够谈话谈到乐此不疲的程度,俩人又谈了些什么,嗯,这其中有些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胡老四多少年来,就没有如此坦诚如此舒畅的和人谈过话,心中那股郁闷之气,很浓啊!难得遇上了我,又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还能不大谈特谈么? 所以说当神棍也是很不容易、很可怜的。 而我刚刚免除了牢狱之灾,心情也极为舒畅,而且对于牛鬼蛇神这种事儿,我现在也极其的感兴趣,所以和胡老四谈起这些来,自然如同两个流氓谈女人一般,那叫一个惺惺相惜臭味相投…… 单说那个所谓的孽器吧,胡老四告诉我,孽器是用来放在庙里头糊弄邪物的,老太岁做好了这些孽器之后,然后往孽器上注入少许的灵气,再把这孽器埋在庙下面。这样其他的邪物来到这个庙宇跟前的时候,就会感觉到此庙内已有主家,请另寻他处歇息入住。 既然能想到老太岁故意不显山露水是为了唱一出空城计,胡老四也就猜测到老太岁为什么要做这些孽器。 这个原因就要追溯前些年那此邪物混乱扰村的大事件。当初正是因为村中只有白狐子精一个,所以其他邪物当然也跟着进来想分一杯羹,白狐子精没办法让自己分身居住在每一座庙宇内,因此想要全部占着,那些邪物自然也就不会乐意了。 所以邪物强行占据庙宇,白狐子精就不愿意,就跟对方打了起来,这头儿还没打完呢,那边儿又来一邪物,怎么着啊?再接着打呗……一来二去,邪物越来越多,结果谁也没站稳庙宇,倒是没少祸害人。 原本这就够乱的了,结果胡老四也插了一脚进去,不为别的,单是因为你们这些邪物之争不要祸害村民啊,既然祸害村民了,他胡老四就有义务去消灭你们,这是作为一名知名神棍先要有的职业精神和道德底线。 后来的事儿,我也清楚,毕竟老太岁在杨树坡的太岁庙内,都跟我们讲过了。 就说这个孽器吧,如果邪物来了,一看这个庙宇里本身就有主家,它自然就会去别的庙内,如果每个庙内都有了主家,那邪物来了之后转悠一圈儿,见没地儿了,就离开这里另寻他处了。所以当年那混乱的局面,都是他娘的那只白狐子精给惹的祸事,你也太霸道了,你要是真有本事,你也学学人家奶奶庙里的黑蛇精,生上一窝儿的小崽子,全都培养成骨干分子,然后挨个儿的入住各个庙宇之内…… 我讲故事总是颠三倒四没有一点儿顺序,嗯嗯,补充一下,就是谈这些的时候胡老四告诉我的,其实奶奶庙里的黑蛇精手底下可不仅仅只有那么一条青蛇,几乎村里每一个庙宇之内都有它的手下居住呢,这也是当初胡老四和那黑蛇精的合作协议中的条款。不过胡老四这家伙也真够心狠手辣,那天在十字街奶奶庙前,我二叔弄死了黑蛇精之后,胡老四和我嘀咕完牢骚话之后,便离开了,说是回家准备东西,其实这老小子是拎着家伙什在村里的庙内挨个儿转了一圈儿,把那些个小蛇怪们统统死啦死啦地了,可怜那些小蛇怪都还没成器呢,唉。 转回去接着说白狐子精啊,你他娘的霸道的有点儿离谱了,庙空着自己不住,你还不让别的邪物住,那能不干仗么?这样干来干去,来到邪物越多,干的越凶越乱…… …… 有了前车之鉴,老太岁自然不希望再出现邪物齐出,混乱祸害村民的事件生,况且如今单是那一只白狐子精,就够胡老四喝一壶了,老太岁身体不行,插不上手,这就得想法子先稳住村中的形势,不然一旦再进来一堆的邪物,那还不乱了套,让白狐子精渔翁得利么? 所以,老太岁就做了这些孽器,以用来唬一下那些很可能出现的邪物。 与胡老四闲聊起来,不知不觉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我也不便逗留下去,便告辞离去。胡老四一直送我送到院门外,并且很是真诚热心的邀请我以后常来,我点头答应匆匆离去。 心里想着,没事儿我吃饱撑的一直来你这个老神棍家里干啥?让人看见了不笑话我才怪呢,年纪轻轻不学好…… 回到家之后,我就着急忙慌的取出来那几块太岁的灵肉,拿出一块儿来,用刀切割成一片一片的,然后就着热水吃了下去。快十二点了,万一那散魂咒作的话……我想都不敢想那种痛苦。 躺在床上之后,我久久不能入睡,心里琢磨着再干点儿啥?暂时这段时间杨树坡是不能去了,老太岁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而白狐子精就在村外,万一遭到了它的祸害,那就太不值得了。 明天得把这个消息全都告诉兄弟们,省得他们一不小心在外头遭遇不测,现在还有俩哥们儿住在医院里头呢,据说等治好了,得花三四万块钱。 想到钱的事儿,我突然坐了起来,***要坏菜啊!当初郭老汉,啊不,是老太岁嘱咐过我,那些金条不能再卖了,具体为什么不清楚,可当时老太岁的样子很严肃,那么如果再卖金条的话,后果可能很严重。 问题是,那次卖掉的金条,一共才卖了十四万八千块钱,这样算下来,除去每个人得拿出一万块钱的罚金之外,每家每户也就剩不下多少钱了。这就可能要出事儿,万一他们再卖金条了呢? 我睡不着觉了,想着赶紧出去吧,又琢磨着大半夜的去谁家里喊门子也不是个事儿啊。心想干脆明天早点儿起来,赶紧去挨家挨户的通知一声吧。 心里揣揣不安的躺下,却又忽然想到,万一他们已经卖了金条,那岂不是要坏菜么? 我又坐了起来,干脆披上了棉衣拉开了电灯,坐在床上挠头思索着,***,应该不会出现什么事儿吧,毕竟金条不是活物,总不会也是怪物变的。 心里烦躁不安,我找出钥匙打开抽屉,取出来《异地书》那几页纸,唉,看会儿这东西,好歹也算是临阵磨枪,虽然说基本看不懂,可琢磨的多了,背的滚瓜烂熟了,慢慢的自然会懂些的。总好过自己一直在这里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心烦意乱。 看着这些在我眼里如同天书般难以弄懂的文言文,我越看越困,渐渐的睡着了。 我又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一只黄狼子正在抓着一块儿紫金色的太岁肉猛啃狠咬,大概是太岁肉很硬,而黄狼子也没多大个儿吃不了多少吧,那只黄狼子没吃一会儿,就累的气喘吁吁,躺倒在太岁肉跟前儿一动不动的睡觉。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条黑色的似蛇非蛇的东西扭动着身子不急不缓的爬到了太岁肉的跟前儿,这东西头上长着一只奇怪的犄角,身子上鳞片如同鱼鳞一般泛着光亮,一双眼睛圆溜溜的透着贼亮的光芒,吐出芯子在太岁肉上舔了几下,似乎在尝尝这玩意儿的味道如何,结果尝了两下,感觉味道不错,立刻张开嘴狠狠的咬了一口,伸着脖子使劲儿囫囵咽了下去,身体上立刻起了一个鼓包。 那只黄狼子醒了,一看有别的东西在抢自己的食物,立马火冒三丈,蹦达起来伸出爪子就跟那东西打了起来。可那东西根本就不害怕黄狼子,尾巴轻轻一甩,就把黄狼子给摔得头晕眼花,黄狼子不服气,爬起来还要跟人家打,结果那东西怒了,一口咬在了黄狼子的脑袋上,然后嘴巴大张,用力的往下吞咽着黄狼子。黄狼子徒劳无功的挣扎了半天,最终不敌对方,被活生生吞吃掉了 ---------------- 更新更新!努力更新,坚持完成每日两章的任务! 大家也多支持小刀,成绩越好,小刀码字的动力越足 唉,貌似最近码字到瓶颈了,纠结纠结挠头,构思故事情节去和大纲有出入了。 22章 不该卖的卖了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些日子让留在身体里的那黄狼子的一魄给害的不轻,遭受了两次散魂咒的折磨,真是让人心有余悸让人恨啊。所以就连做梦,都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生吞活剥。问题是梦归梦,终究是不受人的思想所控制的,所以很奇怪的,梦里就出现了那么一条乌梢,上前吞吃了黄狼子。 当然了,我自然不会因为这么一个荒诞的梦,就奢望着腰里那条乌梢皮做的腰带可以对付散魂咒。 外面的天色刚刚泛起晨光,我便再也躺不下去,穿衣起床了。 匆匆忙忙走出家门,寻思着赶紧去哥儿几个的家里头打个招呼去。走到巷子口时,我有意无意间看了下巷子口的老爷庙,只见那庙门半掩,里面似有物事,却看不大清楚。我想起来那一夜正是在这庙前与白狐子精偶遇,难不成白狐子精已入主庙内么? 我停下脚步,缓缓的转过身子,仔细的看了半天,却无法看清楚庙内到底有什么猫腻。抽出皮带在手,我小心翼翼的往庙前走去。到了庙门口,我伸手轻轻的推动庙门,吱吱嘎嘎的声音中,庙门打开了,晨光洒进庙内,里面乱七八糟的倒也没什么稀奇之物。只是正对着庙门的神台上,几块砖似乎被人动弹过,而且上面覆着一层新土。 看到这一幕,我恍然大悟,这肯定是胡老四干的事儿,他往那神台下面埋了一个孽器呗。 既然弄明白了这事儿,我也不再多逗留,赶紧往前巷子刘宾家跑去。 那个时候大人们都已经养成了习惯,每天很早就会起床,所以我并不担心这么早去别人家里会不会打扰人家休息。 刘宾的父亲早就起来了,他们家院墙矮,我站在巷子里就看到他正在扫院子呢,我隔着墙招呼着:“叔,叔,这么早就起来啦?” “哦,银乐啊,宾子还在屋里睡呢,我喊他起来啊。” “哎不用不用。”我连忙摆手说道:“我就跟您说一声就行了,那个……”我顿了下,然后推开门走到院子里,低声说道:“叔,咱上次那金条,您保管好,可千万别卖啊。” 刘宾爹疑惑的说道:“为啥?” “这您就别问了,反正暂时不能卖,等到了能卖的时候,我会告诉您的。”我自然不能把原因告诉他,所以说了这句话,我扭头就往外走,“我还得去其他人家里招呼一下,走了啊叔,让宾子起来了找我玩儿去。” “噢。”刘宾爹答应一声,怔了一下才说道:“可是我已经卖了一块金条了。” 我刚走到门口,听他这句话差点没一个跟头儿栽出去,连忙扭回头走到他跟前,四下里看了看,确定四周无人监听,这才压着嗓子问道:“叔,您着急卖那金条干啥?谁帮你卖的?” “你们出了事儿之后,你爹你二叔还有常支书他们跑前跑后的托人拉关系,到最后说是得花钱,所以……所以我就让你二叔帮忙给卖了一根儿。”刘宾爹说完,很是诧异的看着我问道:“咋了?那金条有问题么?” “没,没问题。”我深深的吸了两口冰凉的空气,皱着眉头很认真的问道:“叔,上次那金条卖了之后,您分了小两万块呢,咋就没钱花了呢?” 刘宾爹为难的说道:“都还账了,你也知道,这家里,你婶子那病……唉。” 我无语了,说起来也是,家中贫寒,又有重病人,能不欠债么?恐怕这次我们出事儿,刘宾娘的病情又得加重,还得花老些钱。我不由得在心里狠狠的腹诽起那只黑猫了,你要是恨刘宾娘,直接害死她得了,干啥让她活着受罪,连带着全家人都跟着吃苦受累啊。 “银乐,你这是咋了?”刘宾爹见我愁眉不展,心里犯起了嘀咕,他本就是胆小之人,这下便有些六神无主了。 “啊,没事儿,没事儿,卖就卖了吧。”我回过神儿来,连忙摆手说道:“我是听说金子再往后肯定还得涨价呢,所以现在卖了有点儿亏。既然家里急着用钱,那也没法子了,是不?”我不等刘宾爹回话,扭头就往外走,边走边说道:“行了叔,您忙着,我还得去别家看看那。” ***,怕什么来什么,金子卖了,怎么着?屙出去的屎还能坐回肚子里么? 不知道要生什么事儿啊!我心里揣揣不安起来,刘宾家估摸着也就那德行了,除了他娘身上那病,就不会再有其他事儿,毕竟家里有只诡异的黑猫护着呢。 可其他人家里头呢?我脚步匆匆的行走在挨着东渠边儿的大街上。 …… 大概是村里的谣言让许多人都相信了吧,所以当我一路向南疾步而行时,村里那些早起挑粪扫街的人现是我的时候,都用一种惊讶且异样的眼神看着我,那种眼神就像是……看到了通缉令上的在逃犯。 “哟,这不是大牛家孩子银乐么?你这是……出来了?” “银乐啊,你怎么在家呢?不是说判刑了么?哎呀,你可别越狱啊!” “俺的娘哟,见鬼咯,那不是赵大牛家的儿子么?不是被枪毙了么?” …… 种种咬耳朵的话语如同苍蝇的嗡嗡声一般在我耳边翻着花样的盘旋,挥之不去。我表面上还得一一笑着打招呼,其实内心里恨的我痒痒,你说村里这帮人怪不怪,大冷天儿的,你们没事儿起这么早干啥?被窝里暖暖和和的不比外头强?正经大白天的时候,街道上冷冷清清,大早晨的一个个儿都出来了,跟赶集似的。 更有甚者,竟然去家里喊出来家人一起出来围观我,胆儿大的竟然远远的跟在我身后,我猛一回头吧,他们就做贼心虚装模作样的看向别处,他娘的,老子又不是西洋景儿,有啥好看的?看老子长的好就把你们家闺女嫁给我当媳妇儿! 绕着村挨门挨户的转下来,等到了陈金家的时候,我几乎都快要崩溃了。 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除了他娘的常云亮家里头,谁家也没闲着,我们这一出事儿,一说要用钱,得,全都卖金条了!原先卖金条卖的那么多钱到哪儿了?哎,盖房子啊,接济贫困的亲戚啊,还有的是存了入银行办了个定期啊! 你说这他娘的叫个什么事儿啊? 陈金家的门还没开,关着呢,我拍了下门,喊道:“锁柱叔,在家不?” “在呢,银乐啊?等会儿!”陈锁柱那**似的声音响起,“金子,你个小兔崽子赶紧起来,看看人家银乐,这么早就起来了。” 陈金爹把门打开,看他披着个棉袄,大概是刚起床吧,鞋都没兜上,叼着根儿烟咧着嘴笑:“银乐,小兔崽子在里面让人给拾掇的有了习惯啦?睡不了大头觉啦?” 我苦笑,一边儿往屋子里走着,一边儿愁眉不展的问道:“叔,您家那金条卖了几根儿?” “啥金条?”陈锁柱愣了一下,哈哈笑着说道:“那金条你婶子整天搂在怀里,生怕丢了,谁敢卖她的金条啊?” 我一听心里就多少舒坦了点儿,哎,有一家算一家吧。 到了屋里,陈锁柱把炉火风门打开,让炉子烧的旺些,然后自己回到里间把衣服穿戴齐了,出来问道:“银乐,咋突然想起来问金条的事儿了?” “哦,没啥。”我随口应道,又觉得这样敷衍他不是个事儿,便装作很懂事儿的样子,忏悔的说道:“我寻思着这次我们都闯了大祸,害的家里都要花这么多钱,其他人家里都卖金条凑钱了……” “嗯?银乐,在家里挨打了还是挨揍啦?你爹揍你了?”陈锁柱嘿嘿笑着往我头上拍了两下,“行啦,闯什么祸啊,知道这事儿不怪你们,啊!男子汉大丈夫,遇到这种事儿那就得跟他对着干,来硬的,要我说你们还不够狠,怎么就没戳死他几个呢?要换成我和你二叔当年……” 里间的门帘猛的掀起老高,陈金娘走出来打断丈夫的话:“当年怎么着?大清早的起来就瞎叨叨,你杀死过人啊?孩子都是让你给教坏的!”说完丈夫,陈金娘扭头就笑着对我说:“银乐,在家里挨打了这么早跑出来?要不婶子一会儿陪你回去说道说道?” 我心想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连忙讪笑着摆手说:“没,没有,我就是,睡不着了,来找金子玩儿呢。” 这时候陈金正好在东屋里喊着:“银乐,咋起来这么早啊?来这屋,我懒得出被窝!” “哎,知道了。”我答应一声,冲着陈锁柱两口子点头哈腰,然后走了出去。 一进陈金那屋的门儿,我立刻反手把门关上,皱着眉头走到床边儿坐下,压着嗓子对陈金说道:“金子,要出事儿了。”说这着话,我拿起他的裤子从里头摸出烟来,点上一支抽起来,这事儿总得先告诉陈金,这小子胆大包天,要是真有什么事儿,需要和邪物为敌找帮手的话,陈金绝对是不二人选。 -------------------- 更新!明天更新时间依然不确定,不过一定会保质保量的。 坚持一日两章的原则就这样。 23章 心情时好时坏 “啥事儿?”陈金翻身坐了起来,伸手将棉衣披上,又裹紧了被褥卷在腰间,“白狐子精又来了么?” 我凑到他跟前儿,说道:“知道咱们那些金条么?暂时还不能卖掉,可哥儿几个家里全都卖金条了。” “啊?卖就卖了呗,怎么就不能卖啊?”陈金不以为然的说道:“那东西再贵重,也不能下崽儿,留着和卖掉,还不一样啊?” “可那玩意儿和是白狐子精和黄狼子精的,而且是和散魂咒在一块儿放着的,你忘了么?”我提醒他道。 陈金想了想,说道:“你直说吧,到底有啥问题?别磨叽。” 我深吸了口烟,皱着眉头说道:“你别打岔,我跟你说啊,前些日子咱们在杨树坡捉黄狼子的时候,晚上不是在太岁庙里待着么?那个每天晚上陪咱喝酒聊天侃大山的郭老汉,真他娘的是假的,他是老太岁。” “哦,我早就看他不对劲儿。”陈金毫不惊讶,似乎早有心理准备,“那真的郭老汉去哪儿了?” 我摆手说道:“别打岔,听我说,真的郭老汉在咱们出事儿的第二天,被胡老四现死在了家里,看样子都死了好多天了……操,不扯这个,那天我和白狐子精干仗后,老太岁假扮的郭老汉正好过去了,然后告诉我说,这些剩下的金条,千万不能卖掉,先留着,等我的散魂咒解了,才能卖,不然就会出事儿。” “能出啥事儿?” “大事儿!” “废话!”陈金侧身躺到了床上,伸手拉扯着被子盖上,不满的嘟哝道:“操,大早起的你真是吃饱撑的,打扰老子的好觉,竟扯这些没边儿没影儿的事儿,去去……” 我急了,一把扯开他的被子,咬牙切齿的吼道:“你他娘的还是不是哥们儿了?老子没跟你开玩笑,这是真的。” “真个屁啊!”陈金不耐烦的坐了起来,拿起衣服往自己身上穿着,一边儿说道:“行了行了,我服了你了,操,不睡了,你说吧,咱现在干啥去?是拆庙还是找白狐子精抄它的家。” 让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愣住了,是啊,咱现在着急也没用啊,干啥去? 见我愣在那只是皱眉,却不说话,陈金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将衣服穿好,下床,一边儿穿着鞋子一边儿说道:“傻了吧,你都还不知道要出啥事儿,就着急忙慌的乱了神儿,唉,兵家大忌啊!” “嗯?”我鄙夷的看着他,“你小子还懂兵法啊?” “那是!”陈金昂然说道:“不知道吧?我告诉你啊,遇到这种事儿,那咱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注意一个字儿,稳住!一定要稳住。” 我一脚踹了过去,骂道:“扯淡,老子没心思跟你开玩笑。” “真没劲!”陈金从兜里摸出烟点上一支,一边儿抽一边儿说道:“那,我也让你给搅起来了,说吧,现在去哪儿?干啥?” 我想了想,起身向外走去,嘴里说道:“找胡老四去。” “哦。”陈金打了个哈欠,也啥也不说,拖沓着步子跟我一起走了出去。 太阳已经升起来老高了,像是个烧红了的铁锅锅底,红彤彤的。街上已经不像是早起的时候那么多人了,男人们该上班的上班,忙着赚钱去了,女人们三五成伙儿的聚集到谁家里头,盘腿上炕头,一起做针线活扯那些家长礼短的了,顺便互相交流下村里的八卦新闻,然后再添油加醋的夸大其词,形成谣言。 十字街上的奶奶庙早已开张过了,只是我们错过了开张时的好戏,如今那庙前依然旗帜招展,披红挂绿,只是却没有丝毫的生气,我和陈金路过的时候还专门注意了一会儿,陈金说:“银乐,这要是再住进去点儿啥东西,咱俩要是仔细看,就该能看到吧?” “应该可以。”我点头回答,脚步不停的往东走着。 陈金也没再说话,好像没有睡够似的,一路打着哈欠,萎靡不振。 等到了东渠边儿胡老四家门口时,我们俩傻眼了,只见栅栏门上挂着铁链,一把带着锈迹的大锁挂在上面。 “娘的,胡老四整天忙个屁啊!也不在家里待着,**!”我一脚踢在栅栏门上,将栅栏门踢得哗啦哗啦乱响。 陈金打了个哈欠说道:“你小子也忒不讲理了,胡老四是个大活人,人家长着腿脚呢,凭啥就不能忙活着给自己讨口饭吃?他知道你要来么?干啥就得待在家里等着你?” 哟嗬,我不禁对陈金这小子刮目相看,他娘的什么时候他也能讲理儿了?我讥讽道:“金子,住了几天看守所就把你给教育成好人啦?你小子还真够服从党的教育,听从党的召唤啊!” “那是!”陈金脸皮极厚,扭头往北一边儿走一边儿说道:“咱是真真的社会主义新中国的大好青年,有了名的三好学生,奖状年年有,只是咱品德好,都让给别人了。” “去你娘的吧!”我让这小子给逗笑了,原本多云的心情立刻拨开云雾见青天了。 既然胡老四不在家,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亦不知道会生什么事儿,索性回家待着吧,等中午再来,反正这青天白日的还能有啥脏东西敢于作怪么? 顺着渠边儿一路走着,我们俩一边儿聊着天儿。我说道:“金子,你小子是不是在里头让人给重点改造了?要不你小子能跟变了个人似的,这么讲理啦?” “扯淡,在里面没他娘的两天,就是咱教育别人了!”陈金梗着脖子嘴角微微翘起,很是不屑的说道:“就那帮孙子,刚进去的时候还敢跟老子动手教育老子呢,结果老子跟他们死磕,等把老子打的不能动弹了,他们他娘的一个个儿也怂了,每天给咱端茶倒水还得按摩,然后诚心诚意的接受咱的教育,唉,为人师表很不容易啊,我呢……” “行行行,你少吹了吧你!”我打断了他的话。 “真的,这我骗你干啥?”陈金信誓旦旦,然后嘿嘿笑着问我:“银乐,你是不是在里头挨打了啊?让人给打怕了,今儿个有点儿风吹草动就吓坏了?” “放屁,老子比你强,我在看守所里头的时候,看哪个***敢动老子一根儿指头!”我骄傲的仰着脸,就差把鼻子按到头顶子上了。 陈金纳闷儿了,可看我的样子不像是在吹牛,便问道:“那咋回事儿?看守所里头可是有规矩的,新进去的人要么挨打受气被折腾,要么就得学我,跟丫死磕,当头儿!”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来来来,我告诉你怎么办。”我四下里看了看,故作神秘的招手示意陈金把耳朵凑过来,陈金纳闷儿啊,就凑到我跟前儿了,我低声说道:“刚进去他们不是先问你犯了啥事儿进来的么?” 陈金点点头,我先问他:“你怎么回答的。” “跟人打架了啊!” “这就不对了。” “那你咋回答的?” “我说我杀人了!” “嗯?” 陈金脑袋也不笨,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缘由,不由得伸出大拇指赞道:“你怎么想到的?这招太绝了,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 …… 等我们俩到了我家,才现胡老四就在我们家呢,而且还是来找我的。感情他娘的是走了两岔路。 胡老四正在堂屋里和我爷爷喝茶谈话,见我回来了,便抢在爷爷前面笑着说道:“哎呀银乐啊,我一大早就来找你,你倒好,起的还比我早呢,忙啥去了?” “哦,我也正找您呢。”我刚刚转晴的心情又转阴了,胡老四是干啥的?神棍啊!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胡老四一大早找上门儿来,还能有啥好事儿么?我说道:“您老找我,有啥事儿?” “哎坐坐,不急不急,喝点儿水。”胡老四站起身来摆手招呼我和陈金俩人都先坐下。 我和陈金心里都纳闷儿啊,这是在谁家里呢? 胡老四也微笑着坐下,喝了口茶水和我爷爷相视一笑,然后才说道:“这个……正好锁柱家孩子也在呢,啊,咱就直说了,银乐啊,我和你爷爷商量好了,这几天你们几个年轻人都别出村玩儿,就待在村子里,回头我要是有事儿要你们帮忙,也好找你,是不?” “嗯嗯,行。”我立刻点头答应,不用他胡老四说,我也早就想好了最近绝对不出去玩儿,唉,原本还打算着卖了那些黄狼子皮赚了钱,领着柳雅文,和其他哥们儿都一块儿出去玩玩儿呢,这下可好了,玩个屁吧! 陈金也不乐意,要是换作在别的地方,恐怕早就和胡老四抬起杠了,可我爷爷在屋呢,陈金撅着嘴巴低着头抽闷烟,也不表态。 见我答应了,胡老四才想起来我也去找他了,问道:“银乐,你去找我有啥事儿啊?” 不没啥避讳的,反正爷爷也知道大部分的事儿,我直截了当的说道:“老太岁之前告诉过我,那些剩下的金条不能卖,非得等我的散魂咒解了之后,才能卖。可现在倒好,除了陈金家,其他都卖了一根儿金条。我担心会出啥事儿,所以才赶紧找您,得给您老打个招呼,咱寻思寻思该咋办?” -------------------- 更新了,红票和收藏给我吧~~需要鼓励了,~~~ 大家有意见多提出来,有想法也可以说说,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啊!!! 谢谢。 【请假条】 重感冒,吃药三天不见效,医生嘱咐好好休息,自己也感觉坚持不住,于是睡了一下午,到现在昏昏沉实在是码不出字来。 所以上来请假了!抱歉抱歉明天看状态决定更新量。 先记帐吧,回头病好了,总会补回来的。 阿嚏~~! 24章 胡老四要动真格儿的 屋子里静了下来,一时间都没人说话。 胡老四似乎在想着什么,又或者是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儿,只是装样子皱着眉头思考着,因为我看他不时的还摇摇头。 过了一会儿,我爷爷先说道:“卖金条的事儿,我知道,他们找我跟你二叔说的。” “什么时候卖的?”我问道。 “有四五天了吧。”爷爷叹了口气,说道:“咱们家,咱们家也卖了一根儿。” 我一听这话,差点儿没从椅子上摔下来,有些生气的焦急说道:“咱们家也缺钱花么,那么多钱啊!” 大概是我的嗓门太高了吧?原本在屋子里做着针线活儿的娘说道:“银乐,那金条是我做主非要卖掉一块儿的,怎么跟你爷爷说话呢你?”说着话,娘掀开帘子从里头走了出来,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娘,爷爷,我……不是,反正……”我干着急却也没办法,本来嘛,我怎么可以对爷爷生气且大嗓门儿说话呢,这还是娘在家里,要换做是爹在跟前儿,早大耳刮子呼扇过来了。我闷闷不乐的说道:“娘,咱们家不是不缺钱么,干啥还得卖金条啊?” “还不是因为你啊?哼!”娘冷哼了一声,说道:“原本都答应人家媒人了,说年前就给你订婚,柳贵生两口子还说让你们今年就结婚呢,那不得花钱么,本来家里的钱也够了,谁知道你们惹了这么大事儿,这不,钱都得砸进去,不卖金条哪有钱给你娶媳妇儿啊?” “啊?”我傻眼了,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这也太快了些吧?看来咱小伙子人品确实不错,柳贵生两口子巴不得赶紧把闺女嫁给咱,柳雅文巴不得赶紧做俺媳妇儿呢。 陈金在旁边儿立刻大呼小叫起来:“哎呀,好事儿好事儿,银乐你小子得请客啊,咱们这帮人你还真就领先了,不行不行,我得去找兄弟们说说,看怎么收拾你。” “别想那好事儿了,现在八字也没一撇了。”我娘瞪了陈金一眼,然后生气的对我说道:“你们一出事儿,柳贵生那边儿就跟媒人说再等等,生怕你被判刑住了监狱,舍不得让闺女等,现在你倒是出来了,可名声坏了,人家乐意不乐意招你做女婿还不一定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可别真因为这个,娶不到柳雅文做媳妇儿啊。这很有可能的,那个年代里,别说你住过监狱,你就是被派出所抓过罚过钱,你的名声也就臭了,有闺女的家里对这些都很避讳的,一般都不乐意把闺女嫁给有过这类情况的男孩子。 “大牛家的,回屋去。”爷爷淡淡的说道。 娘张了张嘴,想说的话没说出来,点头哎了一声,回里屋去了。 “老四,说说吧,这金条都卖了,该咋办?”爷爷很平静的看着胡老四。 我和陈金俩人也不敢说话了,大概这就是做长辈的威严吧,爷爷只是很平静的说话,很平静的表情,却让我们心都提了起来,有点儿害怕他。咱这里说句不该说的,您想想,虽然我爷爷平时脾气不怎么大,可在村里威望高,许多人都怕我爷爷,难道仅仅是因为怕我爹或者是怕我二叔的缘故么?不,换个角度想想,能教育出我爹这样一个上过战场打过仗、我二叔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儿子,您说,我爷爷这个当爹的,恐怕也不是什么善茬吧? 原本还在抽着烟袋想事情的胡老四,终于不抽烟了,将烟锅磕了几下,很认真的说道:“恐怕,要出大事儿了,唉。” “出啥大事儿,会咋样?”我在旁边小心翼翼的问道,眼神儿还时不时看看我爷爷。 胡老四很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 “操!”我在心里骂了一声,坐我旁边儿的陈金八成也在心里骂呢,瞧着小子龇牙咧嘴的瞪着胡老四那熊样。 若非我爷爷在跟前儿呢,我和陈金俩人指不定怎么讥讽胡老四呢。 这不是扯淡么?动不动就是不知道,那你就别说出来吓唬人啊,这家伙弄的雷声这么大,好想要下大暴雨了似的,纯粹是扰乱民心嘛。 爷爷怔了一下,似乎也对胡老四的话很不满意,过了一会儿才淡淡的说道:“总要提前做些准备的,老四,你是行家,在这方面懂得多,这些日子就劳累下你这把老骨头吧,有啥力气活儿,需要年轻人跑个腿儿的,你就尽管喊银乐他们。” “哎,放心吧赵大哥,拼了这把老骨头,我也得护着村里的太平日子。”胡老四没有一点儿雄心壮志的样子,只是有些无力的点了点头,“走了,先回去准备东西了,银乐,陈金啊,你们俩跟我去吧,有啥事儿也好帮个手。” 我和陈金原本不想去的,可爷爷在一旁平静的看着呢,我们俩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几句客套话说完,胡老四向外走去,我和陈金垂头丧气满心不愿的跟在后面,表情像是被逼着去给鬼子挖工事盖炮楼的良民。 不过出了我们家那条巷子后,我和陈金立马原形毕露,一左一右把胡老四给夹在中间儿,一边儿走着,一边儿问胡老四到底要干啥去,有没有把握,能不能保证,要是没办法咱就说实话,咱也不用去做那无用功,另想他法便是。 ***黑蛇精和黄狼子精咱还不是照样给干掉了么,也没让你胡老四出什么力,而且你胡老四每次说的神乎其神,到最后邪物也没那么玄乎的厉害。 最重要的是,我们对你胡老四的能力,实在不敢恭维,实在是不放心啊。 胡老四并没有因为我们俩的鄙夷以及挖苦而生气,多了自然也就习惯了。而且胡老四也知道,这也不能全怪我们这些年轻人都是狗脸,说翻就翻,毕竟您是职业神棍,可许多这类按说属于您专业之内的事情,问起来您却一问三不知,那是很丢脸,很失水准地,那是要砸牌子地…… 不满归不满,我和陈金还是要跟着胡老四去他家里的,还是要听从他的帮他出力的,第一是爷爷吩咐了的,第二嘛,能拔脓就是好膏药,好歹人家胡老四还是专业人士呢,咱倒是想找个更专业的,那也得有不是? 等到了胡老四的家里后,一进院子,我的心里那股烦躁气就平静了许多,很奇怪的感觉。看看陈金,这小子也是满脸疑惑,不过想来应该是这种感觉很舒服的缘故吧,陈金也没说话,只是和我对视一眼,跟着胡老四进了屋。 胡老四让我们帮他把屋子里拾掇拾掇,这事儿好办,年轻人就是能出力气,能干活儿。 三下五除二,很快屋子里拾掇出来了,那些干了的符咒什么都给他放在了一起,胡老四往那一沓符纸上压了砖,然后招呼我们搬桌子置香炉,设神坛、杀鸡放血…… 一应齐备之后,我和陈金不禁奇怪起来,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摆在屋子里正门前的神坛,果然够专业啊! 香炉摆中间,烛台放两边;张张符纸齐摆开,铜钱数枚显正面。 一碗清水,一碗鸡血,桃木剑上挽红线;一撮短香,一沓黄纸,三个跪垫铺坛前。 胡老四黄袍加身,盖帽扣头,帽前一轮八卦图,阴阳鱼透着正气。只见胡老四走着大八字步像个唱戏的似的走到桌后,抬手拿起手里的一卷布,刷拉一声拉开,原来是一副画,上面画着一个背着剑的老头儿,只见那老头儿须飘飘,凌然神仙,道袍鼓动,似御风而行,仙风道骨,让人一看这下不禁出赞叹,真人也! 将画挂在墙上,胡老四走回桌前,扭头对着画像跪下,嘀嘀咕咕的念叨起来,好像是什么:“祖师爷在上,第不知道几十代徒孙给您磕头了,求您保佑我,赐予我力量吧,我是胡老四……我上有老下有小…” 好吧,我承认我是在扯淡呢,因为我根本就记不清楚当时胡老四嘀咕了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哎,银乐,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哎,有意思,有意思……”陈金好奇的都有些兴奋了,拉着我站在边儿上,“你说这胡老四会不会请出来比白狐子精还厉害的老妖怪啊?看这样子,胡老四还真要动真格儿了。” 我不屑的看着胡老四在那儿独自很是专心的嘀咕着祷告念咒,侧身踮脚捂着陈金的耳朵小声说道:“屁个真格儿的,胡老四八成是做给咱俩看呢,唬唬咱们,省的一直小瞧人家,我现在有点儿后悔整天夹枪带棒说人家了,这么大岁数了也不容易,咱俩还真够孙子的。” “嗯,是的喊胡老四叫爷爷了。”陈金很认真的说道。 “操!”我用胳膊肘撞了下陈金,这小子怎么说话老是答非所问呢。 “别动,专心些。”陈金不再和我玩笑,“这次要是真有什么祖师爷显灵了,咱还得学点儿本事呢。” 我一想也是,活到老学到老,多一项本领总没有坏处的。也不再说话,专心致志的看胡老四在那里跳大神儿了。 哦,不不,胡老四那不是跳大神儿,人家那是玩儿真的道家法术呢,虽然胡老四玩儿的不熟,是个半把刀,不过绝对正宗,并非其他那些神婆什么的专门儿设坛请些乱七八糟的妖邪之物上身,然后出来吓唬人。 胡老四碎碎念完毕,起身,很标准的叩行礼,闭目,嘴皮子嘟哝了几下,然后猛然睁眼,只见双目炯炯有神,眼里神光湛然,拿起桌子上的桃木剑,在桌子前抬步舞起剑来,还真就舞得像模像样。以前还真就没看出来,胡老四这老身板竟然还有功夫底子呢,不然也练不出这么标准这么有气势的剑法来。 -------------------- 本想着再多码点儿字出来,一并上传的,可是实在是头昏脑胀,担心再强撑着码下去,质量也不达标啊!算了就这些吧,也等不到十二点之后更新了,赶紧更新了去睡觉,好歹,也算是咱没断更啊!唉~~~ 谢谢大家对短刀的祝福和关心,今天身体略有好转,估计明天应该就可以码出更多的字来了! 再次感谢 25章 胆大是大杀器 单剑挑符纸,口中喝“破”字,胡老四凝眉一顿,那串在桃木剑之上的符纸蓦然着起,火苗噗噗跳跃,随即再趁势往桌上一按剑尖,竟粘起一枚铜钱来,立剑与面门前,剑柄在腹处,胡老四又开始碎碎念… 片刻,符纸燃尽,火熄,两个烛台上的蜡烛便似在同一时间,噗的一声着了,燃起幽幽两盏豆火。胡老四将桃木剑剑尖一甩,直**清水碗中,铜钱落入碗内,碰撞出清脆的叮铃声。 我和陈金在一旁看的是瞠目结舌,这……可是真的法术啊,嗯,很好,很强大。 就凭这一手,以后也得对人家胡老四刮目相看,不得小视啊! “祖师在上显神威,道法无边大有为;邪孽之物皆胆寒,露出原形守天规……”胡老四高声念完这句话,爆喝一声“着!”只见桃木剑剑尖一抖,清水碗中噗的冒出一股青烟,胡老四大步迈上前去,低头弯腰向碗中看去。 我和陈金见状,也急忙上前往碗里看,难不成还把那白狐子精给装入到碗里面? 说真的,当时我心里忽然想到了法海把白娘子收入到紫金钵里的故事情节。 碗里的一幕让我和陈金不禁大吃一惊,哎,还真是看到那白狐子精了,蜷缩与一处阴暗的角落里,似乎在睡觉呢。 胡老四皱眉说道:“他娘的!” “嗯?”我和陈金俩人一怔,陈金忍不住笑道:“胡大仙儿,您说脏话了。” 我说道:“这白狐子精在哪儿呢?收到碗里面了?” “还好还好……”胡老四松口气,说道:“白狐子精不在村内,躲藏在村东老砖窑那边儿呢。” “那咱现在干啥?”我看着碗里头那只白狐子精的影子,“现在去那边儿干掉它?” 陈金一撸袖子,骂骂咧咧的说道:“走走,***干掉它去。” “不可莽撞!”胡老四摆手制止。 就在此时,碗内清水中倒映的白狐子精突然睁开眼来,眼里爆射出两道火花似的光芒,如同利剑般的寒芒顷刻间从水中窜出。 我只觉得眼前一花,心中一慌,脑子里轰的一下,只觉得那白狐子精的眼神竟似穿心透肺般犀利。 “噗!”胡老四仰面吐出一口鲜血,踉踉跄向后倒退几步,我和陈金慌忙伸手搀扶住他。 桌子上的清水碗咣当一声从中咧开,里面盛的清水哗啦啦流了出来。哪儿还有白狐子精的影子? 我和陈金俩人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儿啊?难不成是胡老四法力不济,让白狐子精给打败了么? 胡老四神情颓废,推开我和陈金,身子晃悠悠几下,走到坛前扶住桌子,长叹一声,说道:“孽畜,老子跟你没完!” “嗯?”我和陈金互视一眼,郁闷的走到胡老四跟前儿,我问道:“胡爷爷,您没事儿吧?” “您还跟它没完呢,刚才和白狐子精斗法,好像结果是你败了吧?”陈金毫不在乎胡老四的心情,出言挖苦道。 胡老四猛的一扭头,冷哼一声,说道:“你懂什么?就凭那白狐子精也伤的了我么?我这是年岁大了,身体不行,刚才施法时稍有纰漏,让那孽畜抽了冷子。”说完话,胡老四重重的咳嗽了两声,嘴角竟然**一丝血迹来。 我见状急忙拉住还要接着讥讽的陈金,问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拾掇那白狐子精么?” “不,不行,咳咳……”胡老四一边儿咳嗽一边儿喘气的说道。 “为什么不?你找出它在哪儿藏着是为了啥?”陈金瞪起了眼,看样子巴不得马上出动就去村东老砖窑那里跟白狐子精拼个你死我活。 我心里也纳闷儿,不过看胡老四这模样了,也不着急,搀扶着胡老四走到炕边儿上,让他半躺在上面,说道:“老爷子,您歇会儿,咱这么着,要真是您身体不行,那您告诉我们俩有啥法子,我们俩去干它。” 胡老四摇了摇头,半眯着眼睛靠在被子上,看样子很累,半晌才睁开眼睛,对我说道:“去,去把锁柱家那条大黑狗牵上,再拿上一些大蒜,到你们家巷子口的老爷庙那儿,刨开那棵老杨树底下,有,有一沓纸符呢,把大蒜捣碎了撒在纸符上,然后埋住,让大黑狗在老爷庙门口撒泡尿……” “这是干啥?”我和陈金更纳闷儿了。 “你们不懂,只管听我的去弄吧,趁着晌午,回头我再告诉你们。”胡老四说话有些吃力了,摆了摆手,“快去吧,我歇会儿,晚上,晚上咱们到老爷庙那儿看看。” “哦,好好,您老歇着。”我急忙答应了,然后一拉陈金,说道:“走走……” 陈金皱着眉头和我一起走了出去。 一出院门口,陈金就说道:“银乐,胡老四在搞什么鬼啊?看那一开始设坛施法,弄的还像模像样,怎么一会儿功夫就又怂了?” 我一边儿走一边儿说道:“咱们外行,人家内行,所以啊,服从命令听指挥就行了。” “扯淡,我凭啥听他的?”陈金嘴角翘起老高,不屑的说道。 “去去去,回家把大黑领过来,哪儿那么多牢骚?”我推了他一把,“我先回去剥两头蒜去,你赶紧来啊,我在老爷庙门口等着你。” “哦。”陈金答应一声,转过弯儿往西走了,一边儿走还一边儿不满的着牢骚:“什么他娘的乱七八糟的,还不如直接找到那白狐子精跟丫干一仗来的痛快……” 我也没搭理他,径直往家走去了。 回到家到厨房找了两头大蒜,剥好了,直接捣碎,我撕了张纸包好,然后拎了把锹就去了老爷庙门口。 太阳已经升起来老高了,看着也够晃眼的,可就是散不出一点儿热量来,呼呼的小北风刮着,倒是把人冻得直打哆嗦。 将蒜泥揣在口袋里,呸呸的在手上吐了两口唾沫搓了搓,我抓起锹把在大杨树下挖了起来,心里还琢磨着,那天胡老四不就是在这儿忙活来着么?这老小子在这儿埋些符纸干啥?还有,那天晚上白狐子精也是在这棵大杨树下刨土来着,难不成这些符纸还真有什么蹊跷在里头? 刨了没几下,锹头碰上了砖,我放下锹,伸手把底下的几块儿砖头拿出来,砖头下面果然放着一沓符纸,符纸上除了那些拐弯抹角的符号外,还画着一些乱七八糟像人像怪的东西,反正咱是看不懂。 把那沓符纸拿出来,我掏出包着蒜泥的纸包,打开,将蒜泥倒在符纸上,然后卷把卷把扔回坑里。 我站起来拎着锹,看着那一沓符纸包上一些蒜泥后,被我卷把的像是一坨屎似的,忍不住好笑,***,回头那白狐子精要是来这里再刨,刨上半天刨出来一堆这个东西,会不会感到恶心啊?嘿嘿,要不再给***往这儿拉一泡屎得了,恶心死它***。 把那几块儿砖头踢到坑里,我抡起锹正准备要填埋土呢,一道黑影嗖的一下蹿了到了我跟前儿,惊得我一脚踢了过去,那黑影嗖的一下闪开,站在不远处讨好的呜呜起来。 我一看不禁骂道:“狗东西,***想把老子吓死么?一脚踹死去!” 原来是陈金家的大黑狗蹿了过来,跟我闹着玩儿呢,此刻这狗东西摇头晃脑,尾巴卷起来不停的晃着,还很是委屈的冲我呜呜着伸舌头。 “哎哎,大黑可是牵来了。”陈金从渠边儿拐弯走了过来,叼着烟一副浪荡样,手里拎着拴大黑的铁链子,“那,你自己想主意,怎么跟大黑商量着,让它在庙门口撒泡尿啊!” 我说:“去你娘的吧,把大黑拴到这庙门口,我就不信它还不尿了。” “哦对,也是。”陈金挠了挠头,走到大黑跟前儿,把铁链栓在了大黑的脖套上,然后将另一端捆在杨树上,大黑就很是不满的挣了几下,委屈的呜呜着,陈金踹了它两脚,这才老实的蹲在了庙门口。 结果这个狗东西还真给我们俩较上劲了,***一直就蹲在那儿时而起来溜达溜达,时而蹲下,再趴下,嗨,它还就他娘的不撒尿。把我和陈金俩人气得直想着狠狠的揍它一顿,把它的尿给揍出来,可又舍不得把狗打出尿来,这东西一旦把打的出了尿,以后那胆量就不行了,哎,咱不就喜欢凶巴巴的狗么? 我和陈金俩人没招,只好推开庙门,坐到供桌上唠嗑,等着大黑那狗东西撒尿。 陈金掏出烟来,一人点上一支,抽了两口,陈金说道:“银乐,你说这以往咋就没出过啥邪事儿,可今年冬天这是怎么了?乱七八糟的脏东西都赶到一块儿了,真他娘的怪了啊。” “还不是那顿肉吃的么……”我随口说道,一边儿抽着烟,一边儿后悔着,要是不贪吃,不偷了奶奶庙里的供肉,恐怕也就不会出这些事儿了。 “后悔啦?嘿嘿。”陈金笑着逗我。 “扯淡,后悔毛。”我瞪了他一眼,“把老子惹毛了,所有的庙都给***拆了,我倒要看看那白狐子精、黄狼子精、黑蛇精……他娘的住哪儿去,都他娘的去东边儿老砖窑里头待着吧喝西北风吧。” “就是就是,要我说也是。”陈金立刻附和着我。 我没在搭理他,抽着烟独自想着,老子身上这散魂咒怎么才能解了啊?老太岁啊老太岁,你可早点儿出来吧,好多事儿都指望着你呢,唉…… “哎银乐,还真是奇怪啊。”陈金没话找话的说道:“奶奶庙刚修好,那白狐子精不去好房子里头住着,干嘛偏偏要上这老爷庙里头来呢?这破房子,刮阵风就能吹倒咯,那白狐子精是不是脑袋瓜子有问题啊?” “谁告诉你白狐子精要住这儿啊?”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现在不就是白狐子精在胡闹么,胡老四让咱来这里鼓捣这些,还不就是为了对付那白狐子精么?”陈金振振有词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这小子说的也有道理。 陈金又说道:“就说咱们卖那个金条吧,弄回来就卖了六根儿,那咋就没事儿?偏偏分给各家的金条就不能卖啊?”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估计那白狐子精舍不得吧,这玩意儿都是它和那黄狼子精俩人的,咱卖了那六根儿,是黄狼子精的,剩下的是白狐子精的,它肯定不乐意让咱们卖。” “它要金条干啥用?又不能吃不能喝的。” “你去问问它。” “哦,嗯?”陈金嘿嘿笑了起来。 …… “哎,银乐,要我说,咱们得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陈金撺掇着我,“这么多事儿了,胡老四哪次都是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可咱们不照样胜利了么?” “怎么动手?找白狐子精干仗去?”我鄙夷的看着他。 “啊,对啊,怎么了?”陈金一瞪眼,说道:“***一群黄狼子咱们都收拾掉了,还怕它一只白狐子精?下午咱们没事儿,干脆招呼兄弟们,杀向那老砖窑……” 我立刻摆手说道:“不行不行,那白狐子精老子跟它过了几招,凶的厉害,根本不是它的对手,而且那玩意儿会邪术,太危险了。” “你怕了?”陈金问道,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鄙夷的神色。 “放屁,老子怕过么?只不过咱不打那没把握的仗。”我撑着脸皮说道:“再说了,连累兄弟们就更不好了……” “那就咱俩去。”陈金立刻说道:“敢不敢?” “……敢!”我一咬牙,瞪着眼说道:“吃完饭咱们就去,你牵着大黑,这狗东西凶的紧,能帮上忙。” “成。”陈金猛点头,随即往庙外看了一眼,猛的从供桌上跳下去就往外跑,张嘴骂着:“***东西,你他娘的尿错地方了,往门口尿,门口尿,***不是大树底下……” …… 我和陈金哭笑不得的站在庙门口,真是一时没操心,大黑那狗东西就给尿到杨树底下了。陈金咬牙切齿,恨恨的瞪着大黑狗,说道:“这他娘的,唉,再等着它来尿,得到啥时候了?” “等个屁,天都晌午了。”我看了看天,说道:“干脆,把它刚才尿湿的那些土铲到庙门口得了,一样。” 陈金一想,嘿嘿笑着说:“对对,这样也好。” 我不再废话,拿起锹将杨树底下被大黑尿湿了的土给铲了起来,然后把那些尿土全都弄到庙门口,使劲儿的砸拍了几下,天寒地冻的,不一会儿就能冻在那儿了,绝对和尿在那里是一个道理。 干完这些,我和陈金唠叨几句,然后各回各家,吃饭。 “吃完饭我来找你啊,记得。”陈金走到东渠边儿还喊了一嗓子提醒我。 “知道,早点儿来。”我答应一声,拎着锹往家里走去。 其实我心里蛮后悔的,干嘛要答应陈金啊?说来说去,就是个面子问题。这个***陈金那胆子大的没边儿,而且总想着无事生非,不惹点儿事儿出来就总觉得憋屈似的。而我偏偏就和他关系好了,在他心里头就认定我和他对脾气,和他一样胆子大,爱惹事儿,闲不住。 不过细想起来,几次邪事儿了,胆子大,敢作敢为了,还真就打了胜仗,兴许真就是胆大吓死天了。 回到家里,饭还没做好。爷爷把我叫到他的屋里,问了下到胡老四家里都做了些什么事儿,我也不瞒着爷爷,一一告诉了他,而且还把我和陈金商量好下午要去老砖窑找白狐子精的事儿也一块儿抖搂出来,本来想着让爷爷知道后,会把我和陈金俩人拦在家里头呢,我也好有借口不去那里冒那个险,说真的,我让那白狐子精打败了一次,还真有点儿怯胆儿呢。 可爷爷听了考虑一番后,竟然点头答应了,只是嘱咐我要小心些,还说反正大白天的,邪物多半也没多大本事。 我纳闷儿啊,这算啥?爷爷怎么可以这样呢?不担心自己的孙子让白狐子精给吃咯?不过我也不好说出来自己害怕,便笑着问:“爷爷,今儿个您这是咋了?还鼓动着我去跟邪物干仗,不怕我出事儿啊?” “傻小子。”爷爷摸着我的头,说道:“你看看你二叔,他什么事儿没经历过?遇见的邪事儿多了去了,可他到现在也从来没信过这些,也不怕,为啥?就是他那胆子太大了,阳刚气十足,鬼神见了都得惧怕他三分,你们呀,也得学学你那二叔咯,这也是为了你好。” “可是……”我心里有些没底儿,可面子上又不能说自己害怕,我有些犹豫不决了,看来没法子咯,只能和陈金一块儿去了。 爷爷笑着说:“今天上午啊,我在家里头也想了许多事儿,寻思着咱们老赵家,真有祖上的仙气儿护着呢,不会有事儿。” “爷爷,这仙气儿……没谱,要真有的话,我怎么能中了这散魂咒呢?” “所以我才要你胆量足点儿啊!”爷爷笑着说道,“我给你讲个你二叔当年的事儿吧,可真够邪乎了。” 我立刻点了点头,对于二叔以往的事迹,我最是愿意听了,那是对二叔的崇拜,对他的敬佩。 爷爷笑着给我讲了起来: 话说有那么一年,就是村里邪物最多的时候,有一天我爷爷晚上从地里浇水回来了,路过前街的三官庙,听到里头有说话的声音,爷爷寻思着难道有邪物在里头商量啥坏事儿么?于是爷爷悄悄的凑上前去,只听见里头有个声音说道:“我说耗子精大哥,你耍我不是?你给我那个小碗是什么破东西啊?唉……” 另一个被称作耗子精的就说了:“怎么了蛤蟆老弟?我那宝贝特灵验啊,我平时就用那个扣别人的头,只要一扣上,咱再稍微施点儿法术,被扣上碗儿的人,准头痛,然后你就可以迷惑他的脑子,告诉他上供烧香了。” “我是按照你这么说的办了,可我给那人扣到脑袋上了,结果我刚施法术,那人一巴掌往脑门儿上拍下去,嘴里骂了一句‘***个球,好好的怎么头疼了?’结果啪嚓,把碗给拍碎了,我都被自己施的法术给反噬了一下,弄的我现在还头疼的缓不过来劲儿呢。”那只被称作蛤蟆老弟的东西委屈的说道。 耗子精疑惑了,问道:“那是谁啊?怎么就那么大火气,把咱的宝贝碗都给砸了?” 蛤蟆精说道:“后街的一个年轻人,长的人高马大,脸黑红黑红的,那双眼睛瞪的跟牛眼珠子似的,他还好像能看见我似的,瞪了我一眼,吓得我浑身打哆嗦。” “哎哟,你说你找上谁不行啊?真是个蛤蟆脑袋,眼转头部转的东西!”耗子精气急败坏的说道:“那是赵二牛,这种人怎么能招惹啊?他身上那阳刚气,足足能把咱们活活的烤死,你没事儿惹他干嘛?哎呀呀,你赔我的宝贝碗!你这只癞蛤蟆!” …… 听爷爷讲完这个故事,我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一边儿笑一边儿说道:“爷爷,您可真会讲笑话。” “哎,这可是真的,你个傻孩子,我这么大岁数了,还哄你么?” “哦哦,我知道了,哈哈。”我点头说道,心里也信了个七七八八,看来我二叔还真是脾气大的不一般,连邪物都不敢招惹他了,回头再有什么事儿,直接找我二叔不就得了。 哎不对,找二叔干嘛啊?我自己要是能那么大胆量和阳刚气,那不是更好么? 爷爷似乎也很高兴,大概是觉得自己有我二叔这样一个儿子,很骄傲吧,笑着说道:“所以说啊,别没事儿就吓得不行不行的,咱老赵家有祖上的福萌护着,仙气儿罩着,不怕那些魑魅魍魉,走,吃饭去。” 我答应一声,扶起爷爷一起往外走去。 我知道,爷爷说这些话,一是想着鼓励我,让我别太害怕,二来也是安慰我,让我心里不要因为那个散魂咒整天吃不香睡不着的害怕。 无论这个故事是真是假,无论二叔是否真就那么厉害,也不管我自己能否有了那么强的阳刚气,我心里……那层阴影,淡了许多。 -------------------- 更新一大章嗯嗯,也算是今天更了两章吧!呵呵。 大家继续红票收藏支持我~~谢谢了,明天再接再厉!谢谢。 嗯嗯,另外感谢各位的关心,感冒好多了,想来很快就会恢复健康的,致谢!! 26章 面子,死要面子! 匆匆吃完午饭,我不等陈金来找我,便跟家里人打了个招呼,去了二叔家。 虽然说我这个人很是要脸面,可问题是考虑到那白狐子精实在不是什么好对付的玩意儿,我还是需要去二叔那里求助一下的,起码……能给咱壮壮胆儿不是? 到了二叔家,两口子正在吃饭呢,寒暄几句,我便坐下等着他们吃完饭再说,毕竟当着我婶子的面儿呢,妇道人家,这些事儿还是别让她知道为好。 二叔当然看的出来我是有事儿来的,所以简单吃了些饭后,就把我叫到了西屋里,问我干啥呢。 我嘿嘿讪笑着,也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让二叔帮我跟白狐子精干仗去,先跟二叔说了下爷爷讲的那个故事,问他是不是真的。二叔说他也不知道,估摸着应该是真的吧,也没啥,不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脏东西么? 看二叔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东拉西扯的又说了好多,结果我还是没好意思求二叔。二叔着急了,一巴掌拍在我的脑袋上,说道:“臭小子,到底找你二叔啥事儿?赶紧说,我这下午还有事儿呢。” “啊……二叔,你下午没空啊?”我顿时沮丧起来,“那您忙去吧,唉。” “呵呵,你跟我说说,有啥事非得找你二叔我?”二叔笑了起来。 我尴尬的讪笑了半天,才说道:“叔,是这么回事儿,那个……我,我中了邪咒了,您知道不?” “哦,听你爷爷说了,咋了?身子不舒坦?”二叔点了点头,丝毫不在意的说道:“你别听那郭老汉还有胡老四他们瞎咧咧,什么事儿到他们嘴里,那都成了妖孽作怪了,跟你说,那都是扯淡……” “叔,是真的,您看!”我把袖子撸起来,将手腕上那个斑痕给二叔看了。 二叔抓起我的手仔细看了下,皱着眉头也有些犯疑了,说道:“嗯,还挺古怪的,怎么着?身体哪儿不舒服么?” “吃了那太岁的肉,这两天没啥事儿。”我叹了口气,说道:“前些天在看守所住着的时候,这散魂咒作了,哎哟二叔,你可不知道有多难受啊!当时难受的我直撞墙想把自己撞死。” “这么严重呢?”二叔有些难以置信,“你小子不会这么窝囊吧?” 我挠头,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可又不能跟二叔脾气,挤着笑脸说道:“叔,那是真难受,哎不说了,反正不在您身上,说了您也不信。” “得得,我信了,臭小子,说吧,这个你二叔我怎么帮你?不是说那个太岁肉能管事儿么?你二叔身上也不长那个玩意儿啊。”二叔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行了,反正有太岁肉吃着没事儿,回头总有法子慢慢解决的,啊!赶紧回去吧,叔有事儿要出去了。” “哎别啊……”我赶紧说道:“我,还,还有事儿呢。” 二叔扭回头来:“啥事儿?快说。” “这个……二叔,您也知道,咱们村有个白狐子精呢。”我顿了顿,想了下措辞,接着说道:“上午听胡老四说,那白狐子精躲在村东的老砖窑里头,我和陈金俩人商量着,一会儿去找那白狐子精,想打死它……” “那就去呗。”二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可是……我上次跟那白狐子精打了一架的,结果打不过,那白狐子精会邪术……”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脸面在这里摆着呢,“所以……” “所以想让叔去帮你打白狐子精?是不?”二叔笑着说道:“行,叔跟你一块儿去,臭小子。” 我正打算点头答应呢,可就在这个时候,***陈金这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溜了进来,一进门儿就说道:“银乐,说好在家等着我呢,你来二牛叔这里干啥啊?” “啊……没事儿啊!”我立马装出一副啥事儿没有的样子,说道:“这不是,这不是说着就去找你呢,路过二叔家就拐个弯儿看看。” 二叔呵呵笑了起来,也不说话。 陈金疑惑的看了看我二叔,又看了看我,嘿嘿笑着说道:“银乐,你是来找二牛叔帮忙的吧?” “废话,让我二叔帮啥忙?瞎扯淡!”我推了他一把,“走走,大黑领了没?” “带来了,在外头呢。” 我扭头就往外走,心里恨恨的想着,陈金该不会是老早就来了,一直在外面偷听我和二叔的谈话了吧? 二叔跟了出来喊住我们俩,说道:“把你们那帮人都叫上,多个人好点儿,小兔崽子们,不就是一些畜生么,有什么好怕的,都是让胡老四给宣扬的,把人都给吓着了。” “哎哎,我知道了,走了啊二叔。”我一边儿答应着,一边儿红着脸赶紧走了出去,哎呀呀,我的好二叔,您这话一说,不是明摆着告诉陈金,我是来找您帮忙的么?丢死个人了。 陈金紧跟着我走出了二叔家的门儿,嘿嘿笑着说道:“我说银乐,咱们可都是大老爷们儿了,这么干可就太不够男人了!” “你什么意思啊?真当我是来找二叔帮忙呢?”我扭头瞪眼看着他,心里想老子给你来个死不认帐,你丫爱咋咋地,“我跟你实话说了吧,我就是来问二叔点儿事儿,是真的假的。” 陈金嘿嘿直乐,看样子就是不信,我便把爷爷给我讲的那个故事向陈金讲了一遍。陈金听了也对二叔佩服不已,当然也就相信了我是来向二叔求证故事的真实性的。 快走到了前街东渠边儿桥头时,我看到哥儿几个竟然都在桥头上等着呢,原来陈金这小子上午回家的时候,就挨个儿上门招呼兄弟们了,说下午要去干件大事儿,都在桥头等着,感情这小子心里也他娘的没底儿。我说道:“陈金,不是说了不连累兄弟们么?就咱俩去!” “扯淡,咱俩去有把握么?”陈金毫不脸红,说道:“人多力量大,二牛叔刚才不也说要我们多找些人么?” 我拉扯住他压着嗓子说道:“你***咋这么想啊?万一惹出了乱子,那白狐子精没弄死,它回头还不得报复兄弟们么?” “它不是早就开始对付咱们兄弟了么?”陈金反问我。 我挠挠头,***还真是啊!这两天怎么脑子这么不好使,让散魂咒给害的么? 到了桥头,哥儿几个问到底要去干啥事儿呢,我和陈金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事情说了一遍。他们一听起初也有些犯含糊,可陈金马上就说道:“哎哎,你们可没啥退路了,第一兄弟义气重要,第二嘛,反正那白狐子精已经惹上了,那天在邯郸打架,可都是白狐子精给挑拨的,你们是没看见,我和银乐俩人都看得见啊!不信你们问问银乐。所以只有干掉白狐子精,才能彻底的消除隐患,不然的话,哼哼,你们就等着吧,那玩意儿可跟咱没完。” 我立刻点头,附和着陈金说道:“对啊,而且这事儿可不仅仅是为了我们个人,除掉白狐子精,是关系到全村人民的切身利益的,维护咱们村儿的安定,是我辈应尽的义务,我们应该……”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吧,你又不是常云亮他爹。”陈金打断我的话,笑呵呵的说道。 “去你娘的!银乐是你爹!”常云亮立刻骂道。 兄弟们就都哈哈笑了起来,当然,马上就都不笑了,想起来少了俩兄弟,郭和薛志刚还都在医院里躺着呢。兄弟们于是一边儿往村东走着,一边儿商量着抽空得再去邯郸看看他们俩。说着话,自然又谈到了我们在邯郸的那起事儿,于是对白狐子精的恨意更浓,若非是它从中作梗,我们那俩好兄弟也不至于被打的住院啊!唉…… 说到这里,其实我不得不承认,我这个人虚伪,和陈金比起来,我是真不如他比较直性子,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来不去那里虚伪的争面子,还有……他确实比我的胆量要大的多。嗯,不服不行。 …… 过了滏阳河的石桥,再往东走一里多,就是老砖窑了。 老砖窑是五十年代末大炼钢铁的时候建起来的,起初是为了炼钢,后来这种土办法根本就炼不出钢来,所以村里就把那儿改成了砖窑,后来那边儿粘土都烧完了,也就停了。问题是砖窑停了,可四周的土都给挖空了,弄得砖窑四周成了大坑,那坑的深度十多米,要是按照圆形来算的话,直径足有一里多地呢,中间留了条宽二十多米的路通到砖窑上,两边儿的坑里常年积水,十几年了,竟然存了有好几米深,里头鱼虾什么的都有,据老年人讲,后来这里头还住上了一个王八精,养了一窝的小王八。 一上到那条坑中间通往老砖窑的路上,我们一行人全都气势汹汹的开始咋呼起来,摩拳擦掌,拿着棍子的紧紧的攥着,没拿棍子的随手去路边上捡块儿砖头,反正一个个儿都横眉瞪眼的,就连胆量在最小的刘宾,也叫嚣着要把白狐子精的皮剥下来。我后来问他为什么胆量那么大了,他说,反正俺家里有只黑猫护着呢,那黑猫祸害俺娘这么久了,可好歹护家也算是好事儿,既然如此,那我就给它找点儿好事儿做,弥补一下,我心里也平衡些。 -------------------- 今日第一更!从今天开始继续一日两更! 尽量保持殊情况出现敬请原谅,比如上次 嗯嗯,收藏和红票,多谢!有能力的有空的,帮忙宣传下,拉拉票和收藏是很好地。 27章 老砖窑塌了 我心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扯淡不是?不过我也不没说别的,毕竟咱还欠着刘宾一个承诺呢,我曾经说过,一定帮刘宾除掉家里那只黑猫的,不过看来是不可能实现了,唉。 还有那个姚京,这小子心眼儿最多了,张牙舞爪的看起来还蛮凶的,就是瞎咋呼呢,喊叫的比谁都响亮,口号也是高呼的一声比一声高,结果怎么着?自己躲在队伍的最后面,当督战官儿了! 陈金和我,自然一如既往的冲锋在了队伍的最前面,哦不不,队伍最前面的是大黑那狗东西,凶巴巴的,狗仗人势的一路狂吠,恨不能马上就冲到老砖窑里头叼出来白狐子精来我们跟前儿领赏来。 等我们到了老砖窑跟前儿,几个人都停住了,这好十几个窑洞子呢,还有砖垒的大通棚,那白狐子精能在哪儿躲着呢? 如果分头行动,恐怕被敌人一一击破,如果联合起来行动的话,那白狐子精要是跟我们捉迷藏的话,找到猴年我们也找不到它呀! 正打算商量下怎么办呢,就听大黑那狗东西在西头的窑洞口疯了似的叫唤起来,我们几个精神一振,有门儿!狗东西鼻子尖肯定是闻到了! 哥儿几个拎着家伙什就往西头跑,我一边儿跑一边儿抽出腰带来,皮带这东西使着顺手啊! 等我们跑到那窑洞子跟前之后,大黑那狗东西觉得援兵已到,立刻狗仗人势的向窑洞里窜去,我和陈金立刻一声喊,跟着大黑就冲了进去。 一进窑洞子,浓浓的骚臭味儿迎面扑来,那个味儿啊!哎哟哟都没法说了,***成了精的狐狸,就连身上那味儿都比现如今那狐狸养殖场里头的味道浓厚。哥儿几个纷纷用手捂住鼻子,不住的咒骂着,一边儿还得顾着脸面往里头走。 因为长久无人管理,而且四面大坑里都有深深的积水,所以窑洞子里又潮湿又阴暗,而且脏乱不堪,碎砖头烂木头到处都是。 走进去转到第二个出砖口那儿,大黑停下冲着砖棚里叫唤了两声,然后龇牙咧嘴的扑了进去,随即里头就传来厮打狂吠的声音。 我和陈金赶紧跑过去,也紧跟着冲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大黑那狗东西正在和一个白色的物事死缠烂打在一起,不是白狐子精还能是啥?我二话不说,抡起皮带就抽了过去,啪啪的抽打在两个畜生身上,陈金在我后面急忙喊着:“哎哎,别打着大黑了!”说话间,也冲进来举着棍子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几个兄弟站在窑洞子里,也不进来,都傻愣愣的看着我和陈金,还有大黑在那里张牙舞爪的蹦达着狂吠着。常云亮喊道:“我说,你们俩看见啥了?***我们看不见啊!” 我和陈金对视一眼,这才想到,兄弟们看不见邪物啊! 可这时候也顾不得这些了,大黑那狗东西明显干不过白狐子精,身上被抓挠了的掉了好多毛,嘴角还流出血来了,可还在疯似的和白狐子精厮打乱咬。 陈金着慌了,大骂一声我日你奶奶,然后竟然像只疯狗似的扑了上去,和两只畜生卷到了一块儿厮打起来。好个陈金!果然彪悍,只见他拳打脚踢,拿着棍子乱戳,还真就把那白狐子精给揍的嗷嗷痛叫。看来在这种情况下,近身肉搏,才是最不易误伤自己狗的方法啊! 我这看着也想扑上去帮忙,可两个畜生一个人厮打着滚打着,我根本就插不上手!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白狐子精突然摆脱开陈金和大黑的纠缠,直向我扑了过来。我让白狐子精给攻了个措手不及,赶紧抡起皮带就抽,白狐子精硬生生撞了过来,我双臂交叉挡在身前,只觉得一股大力撞到胳膊上,我整个人不由得向后仰面倒去,心里骂道,***白狐子精,力气可真他娘的大啊! 人还没躺倒在地,我的手就扶在了地上,眼看着白狐子精从未身上窜了出去,我握着腰带的右手撑地,左手飞快的伸出想要抓住白狐子精的尾巴或者是后腿,明显它要逃跑啊,岂能容它溜掉? 可大黑狗那东西快,白狐子精刚从未身上扑过去,大黑的爪子就扑过来了,结果把我伸出去的手给碰了回来。 几个兄弟齐声惊呼出声,接着便是噗通噗通的倒地声传来。 大黑汪汪狂吠着追出了窑洞。 而我和陈金却根本无暇去追了,因为兄弟几个就在那白狐子精冲出去的瞬间,不知道怎么就都躺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吓得我和陈金连忙挨个儿的扇耳刮子掐人中,整弄了半天,大黑那狗东西夹着尾巴呜呜哀叫着窜了回来,看来是吃了败仗,几个哥们儿也都呻吟着一个个醒了过来。 ***,白狐子精果然了得啊! 好在是兄弟们各个虽然沾了浑身的泥巴,弄得身上脏乱不堪,不过身体无碍,那便是万福了! 既然白狐子精跑了,咱们再呆在这里头被骚臭味儿熏陶着,也不是回事儿,于是兄弟几个你争我赶到跑了出去。 结果刚刚从砖窑里跑出来,就听身后轰隆隆响起来,回头一看,几个人不由得倒吸凉气,傻眼了! ***,刚才那砖棚和两口窑洞里头开始不断的塌陷起来,碎砖头大土块哗啦啦往下掉落,一节节的塌陷着,轰隆隆之声不绝于耳。 “**,快撤,离得远点儿!”我大喊一声,匆忙往一边儿跑去,谁晓得这窑口塌陷起来,会不会牵连到其他窑洞子塌陷啊?站在跟前儿太危险了,一旦窑顶也跟着倒塌了,非把我们几个埋到底下不可,还是距离它越远越好。 兄弟们跟着我跑出来老远,这才驻足回头观望,果然,那窑洞开始纷纷坍塌,出巨大的轰隆声响,有些砖头迸溅出老远,掉入水坑之中,砸破了薄冰,哗啦啦直响。 过了好一会儿,窑洞终于安静下来,只余下五口窑洞还未塌陷,窑顶往一侧歪斜了,摇摇欲坠。 我们几个全都傻眼了,怔怔的站在窑洞十几米外的路上,这他娘的也太夸张了吧?刚才那只是小打小闹,谁曾想会闹出这么大动静来?该不会是白狐子精窜出来后,施展邪术,想把我们全都压死在里头吧?我觉得自己的后背已经湿了。 大黑那狗东西似乎也被这么大的动静给吓着了,此时也不吠叫了,乖眉顺眼的耷拉着脑袋蹲在我们几个前面。 咕嘟咕嘟…… 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我们几个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循声望去,只见大坑中那些积水上的冰层,因为被迸溅的砖头砸出了许多冰洞,此时那些洞口里正咕嘟咕嘟的往外冒着黑水,层层薄雾开始在冰面上荡起。 一股诡异恐怖的气息弥散开来,将我们几个的内心笼罩在其中…… 兄弟们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当时看着那些大坑里的冰洞,就觉得我们站在这土路上面,就像是站在悬崖边儿上似的,绝对的很危险,非常危险,这土路成了孤悬的一块石头,而且摇摇欲坠! 没有任何人喊叫着提醒,兄弟们几乎是同时迅扭头,撒丫子跑啊!顺着土路往地里跑啊!越离这老砖窑远了越好,越离这个大坑远了越好啊! 其实现在想起来,那洞口里冒出来黑水,也并非什么邪物在作怪,本来嘛,冰下面是水,水上头浮着些杂草什么的肮脏物事,腐烂了自然就是黑色的水,冰破,水往上挤,挤出来黑水,这没什么奇怪的,至于说那个荡起的雾气,就更简单了啊,冬天你去河里看看,流淌的河水上面,还不是很正常的飘着一层雾气么? 不过当时因为刚出了老砖窑倒塌的那么一档子大事儿,所以兄弟们心里头正惊恐万分呢,所以自然而然的就害怕了。 就算是陈金胆量大怎么了?这玩意儿突然而至的事情,换作谁心里也是吃惊啊!他陈金有那么大能耐掀翻砖窑么? 等跑过那条路,远远的站在了田里,觉得脚底下安省了踏实了,兄弟们这才停下脚步,扭头无言的观望着那个摇摇欲坠的老砖窑,还有那个大坑,坑里结了一层冰,冰上面……浮着薄薄的一层雾气。 “银乐,这……白狐子精呢?”刘宾愕然问道。 “跑了。” 他们几个就都互相看了看,身上都是泥泞不堪,脏兮兮的,眼里都是惊恐不安。姚京说道:“先前,先前在窑洞里,我们几个昏倒了,是白狐子精干的么?” “呸,你们胆儿小吓得!”陈金讥讽道。 常云亮立马皱起了眉头,瞪着陈金说道:“放屁,在窑洞里光顾着看你们在那儿瞎踢腾了,结果让骚臭味儿给熏的迷糊了。” “我估摸着还真是白狐子精迷惑了咱们。”常汉强摇头叹气,甚为不满的说道:“看来有阴阳眼的人是不一样,***白狐子精咋就迷不倒银乐和陈金他们俩,我要是有阴阳眼,也敢跟那白狐子精干一架。” “可问题是咱们没有啊!”姚京摊开手,表情很无奈。 我心说这不是扯淡么?白狐子精能不能迷惑住你们,和有没有阴阳眼有毛关系啊?老子上次还被它给迷倒了呢。我说道:“胡扯蛋,***白狐子精可不好对付……” “可还是让咱给打跑了,我看这***东西也没啥厉害的!”陈金不屑的打断了我的话。 “哎呀说这些干啥,白狐子精跑哪儿去了?”刘宾有些焦急且担心的叫唤起来,“它会不会去村里祸害咱们家里人了啊?” 刘宾的话刚一说完,一阵风带着哨音呼啸着从半空中吹过,气温似乎就在这一瞬间突然降低了好几度,我们每个人都忍不住打了寒噤。互视几眼,于是颇有默契的做出了一个共同点决定,往村里奔…… ---------------- 今日第二更!嗯嗯,坚持就是胜利 继续求收藏求红票,小刀的码字动力会更充足的!谢谢! 28章 金疙瘩炸了 话说一帮人着急忙慌的从村东老砖窑那边儿向村中跑去,一股劲儿跑到东渠边儿桥头,才打声招呼,准备分道扬镳向各自家中散去。陈金招呼兄弟们晚饭后记得到我家里集合,今天晚上还有事儿要做,兄弟们齐声答应下来,便往家中奔去。 我对陈金说道:“你赶紧回去看看,要是没啥事儿就找我,咱俩一块儿上胡老四家里去一趟,这事儿得提前跟他打个招呼。” 陈金答应下来,招呼大黑往村西走去。 我跟刘宾一路顺着东渠边儿往村北走去。想到刘宾胆儿小怕事,我还顺便说了几句壮胆的话给他,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说道:“我巴不得那白狐子精再厉害些,真就去俺家祸害人,然后跟那黑猫大干一场,能弄个两败俱伤就好了,当然,最好还是同归于尽……” “有道理!”我没有讥讽挖苦刘宾异想天开,反而忽然觉得这好像是个很不错的主意,只是我一时间想不到该如何去安排这件事儿,这得好好琢磨琢磨,如果能把刘宾家的黑猫利用一下,对付白狐子精,岂不是更妙么?正如刘宾所说,黑猫和白狐子精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那就再好不过了。 回到家里,爹已经回来了,正在屋里吃饭,爷爷到西屋睡午觉去了,娘给父亲做好了饭,热好了酒,坐在一旁和爹说着话呢。 一切安好,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我放下心里,回到自己的屋里,鞋都懒得脱就躺到了床上,琢磨着是不是再去找二叔一趟。在老砖窑那儿的事儿说明了一个问题,白狐子精果然厉害,竟然能够把那么大的砖窑都给掀翻咯,可想而知啊! 可是就算找了二叔,二叔真就能干得过白狐子精么?爷爷讲的那个故事中,无非也就是说二叔那一身阳刚之气鬼神不侵,又没说真的和邪物干仗就能赢得了,不过也不是没可能,黑蛇精还不是让我二叔轻轻松一拉一扯给弄死了么? 可万一要是不行的话,岂不是把二叔给牵连进来了么?就二叔那脾气,真上来了非跟白狐子精闹个你死我活,这事儿就大了,弄死了白狐子精还好,可要是二叔让白狐子精给弄死了…… 我点上一支烟,心里安定下来,坚决不找二叔,先男子汉大丈夫的,二叔要是来帮忙的话,我的脸面上实在是过不去,就陈金那小子,还不得抓着这个把柄天天取笑我啊?况且,还是别牵连的人太多为好,不然咱心里就更过意不去了。 回想着先前的那一幕,还真是让人心惊胆颤,若是哥儿几个被白狐子精给弄晕,醒过来晚一些,晚从老砖窑里出来一会儿,我们几个岂不是要被那堆烂砖头给埋葬了么? 不过那白狐子精既然有那么大本事,又怎么会在我和陈金以及大黑那狗东西的围攻之下,匆忙逃窜呢?这似乎又有些说不过去啊,难不成白狐子精实战的情况下,也就那么点儿能耐不成? 正在我胡思乱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床底下忽然传来“砰!”的一声爆炸的巨响,我身子底下猛的一震,一股巨大的力量掀动床板把我弹起来老高,吓得我翻身从床上跳了下来,两步窜到门口,伸手把门拉开,跨出去之后才停下来,扭头往屋子里看去。 巨响过后,屋子里恢复了平静,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正在我疑惑之际,只见床底下慢慢的流出一些黑糊糊的黏稠液体来。我突然想到了那个油罐子,里面装着三角形金疙瘩的油罐子!我赶紧迈步往屋子里走去。 走到床边儿,我一把掀开床单,半跪在地,低头向床下看去,只见那原本好好放在下面的油罐子碎裂开来,变成了无数个碎片散落在床下,已经变成黑色的油流的满了一大片,三角形的金疙瘩也裂成了好几块儿,上面带着油渍,就那么歪歪扭扭的散在黏稠的油液里, 这时候爹娘和爷爷也都闻声赶来,进屋就问我这是怎么了,什么玩意儿爆炸了,这么大动静。 我从地上爬起来,掀着床单儿说道:“装那个金疙瘩的油罐子爆炸了,金疙瘩也崩成了好几块儿。” “怎么好好的炸开了?”爷爷走到跟前儿往下面瞅着,满脸疑惑。 “金乐娘,赶紧去弄些沙土来,把屋子里扫扫。”爹皱着眉头极其厌恶的看着床下流出来的那一滩黑油,“好好的干啥把个金疙瘩塞到油罐子里头……嗯?爆炸了?” 娘出门拿锹弄了一些沙土进来,撒到床下,然后用笤帚打扫起来,顺便也把那几块儿金疙瘩给拨拉到一边而去。 爹拿了块儿布蹲下将那几块儿金疙瘩好好擦干净上面的油渍,揣在兜里,起身说道:“银乐,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我心里头还正在犯着含糊,这金疙瘩爆炸到底是不是说明要出啥事儿了呢,不会这么巧合的,我刚从老砖窑那边儿回来,又把那白狐子精给揍了一顿,难不成……和白狐子精有关系?听爹问我话呢,我收回心思,摇着头回答:“不知道啊,我刚才好好的在这儿躺着呢,结果砰的一声就炸了,吓我一跳。” “这金疙瘩不是什么好东西,回头赶紧让二牛卖掉去。”爹嘟哝着说道,然后将信将疑的看了看我,揣着金疙瘩扭头就要回屋。 爷爷说道:“等会儿,把那金疙瘩给我。” “哦。”爹没有任何犹豫,掏出金疙瘩塞到了爷爷的手里。 “赶紧吃完饭歇会儿吧,跑一上午也够累的了。”爷爷淡淡说道。 爹点头回屋去了。 爷爷把门儿关上,走到床边儿坐下,这才说道:“银乐,你们不是说要去老砖窑那边儿找那白狐子精么?找着没?” “找着了,干了一架,结果白狐子精跑了。”我有些无奈且后悔的说道,真的有些后悔,那白狐子精又不是说普通的畜生,咱们到哪儿拎着棍子拿着砖头就能把它砸死,它是成了精的东西,想弄死它我们还没那个把握啊,那东西跑多快,抓都抓不住,我叹了口气,“老砖窑塌了。” “嗯?”爷爷想了想,问道:“那你们没伤着吧?这事儿胡老四知道不?”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儿,就陈金手上让白狐子精给挠了两下,连血都没流。这事儿还没告诉胡老四,因为白狐子精跑了,我们几个不放心家里头,担心白狐子精到家里面闹事儿,就赶紧先回来看看,寻思着一会儿就去找胡老四。” “哦,那行,你赶紧去找胡老四吧,把咱们家这事儿也告诉他。”爷爷吩咐完,起身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回头说道:“再有啥事儿,就找你二叔,让他帮帮忙。” “哎,知道了。”我答应着向外走去。 出了院门儿,寒风阵阵入巷,顶到头再倒卷回来,怒气冲冲的呜呜着。 天色阴沉下来,寒意更浓,我心里想着又要下雪了吧?脚步加快往胡老四家走去,***,那只白狐子精现在一定愤怒到了极点,正在想着法子要报仇吧?让人抄了老窝儿的滋味儿,任谁都不会开心啊。 到了巷子口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看了老爷庙一眼,顿时停下脚步,感觉老爷庙哪儿不对劲儿。转身走到老爷庙跟前儿,看了下大杨树底下。上午被我填埋的地方,铁锹拍打的印记还在,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再看看老爷庙门口,被狗尿浇湿过的那些泥土冻得硬邦邦的,与旁边的泥土颜色有着不太明显的区别。 不对,那层土上有几道印痕!我蹲下身子,仔细的看了下,是爪痕,并不太清晰,不过能够看的出来。我心里一颤,难道是白狐子精来过了么? 寒风在半空中呼啸着,刮得旁边儿大杨树上干枯的枝丫呼啦啦乱响。我警惕的四下里看了看,没有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心里的不安和疑惑更加多了起来,我起身离开,顺着渠边儿往南走去,还是赶紧找到胡老四吧,不管怎么说,他才是行家。 走到二道街口的时候,我心里正想着事儿呢,没注意到陈金正顺着二道街从西往这边儿疾步走来,看到我之后赶紧喊道:“银乐,银乐,等等,快,郭家出事儿了!” 正在沉思中的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叫声吓了一跳,打了个哆嗦,扭头看向陈金,有些恼怒的皱眉说道:“操,你大呼小叫的干啥呢这是?” 陈金小跑着到我跟前儿,也不在意我的语气中有些恼意,着急忙慌的说道:“快,跟我看看去,郭娘犯神经了。” “啊?咋回事儿?”我心里一颤,郭还在医院里住着呢,今天的事儿他没有参与,他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神经了? “哎呀我哪儿知道,走走,过去看看不就得了,正在家里头说胡话呢。”陈金扭头就往回快步走着,边走边说道:“几个年岁大的老人都在那儿呢,说是什么东西上了身,***,还真邪门儿。” -------------------- 凌晨起来干早更新,求红票收藏支持! 嗯嗯,大家都伸出援助之手,赐予我码字的动力吧,我是短刀西曼? 29章 郭超娘让邪物上身了 一听是有东西上身了,我更是吃惊,也不再说话,跟着陈金急匆匆往村西走去。 此时风刮得更大了,穿街过巷时响起凄厉的啸声,呜呜咽咽的,天色忽然又阴沉了许多,像是突然间要天黑了一般,沉沉的压了下来。 到了郭家门口的时候,就听得郭家里面乱糟糟的,郭娘大呼小叫的声音传了出来,还有村里一些人的说话声。 我和陈金对视一眼,急忙往家里走去。 院子里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人,郭爹蹲在月台上闷闷的抽着烟,屋门口站着两个老太太,其中一个竟然是铜锁娘。 我和陈金瞪着眼睛仰着脸,牛气烘烘的横着膀子从她们身前往屋子里挤,两个老太太当然很不乐意,不过有了前车之鉴,也只能忍气吞声,未敢如何声张,赶紧稍稍后退,任凭我俩从她们身前极其嚣张的挤进屋内。 屋子里此时站着七八个年老的人,许老太太赫然在内,还有两个她的师姐妹,还有四个老头儿,挺着那老身板儿站在炕头前。 郭娘正披头散的坐在炕边儿上,阴森森的笑着,头把整个眉头遮住,又遮住了大半张脸,双眼中布满血丝,眼神中满是慑人的凶光,透过丝间射出来,两手垂在炕上,使劲儿的揪着被褥,双腿盘起来,耷拉着脑袋,眼睛使劲儿的往上翻着。让人觉得她现在觉得屋子里任何人都极其的不顺眼,恨不能掐住每个人的脖子,挨个儿的在脖子上咬一口。 我是真让郭娘的样子给吓着了,这……除了是什么邪物上身,还有别的可能么?那眼里的凶光可不是普通的神经病能够病出来的啊! “哎哎,银乐,你看这是啥东西上了郭娘的身了?”陈金用胳膊肘轻轻的碰了我一下,然后小声问道。 我怔了怔,一想难道是陈金看出来什么了?对呀,我们俩可都有阴阳眼啊,我没有回答陈金的问话,皱眉凝神往郭娘身上看去,结果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出什么来。我扭过头看着陈金小声的问道:“金子,我看不出来,你看到是啥了?” “没有。”陈金摇了摇头。 “操!”我暗骂一声,感情陈金这小子也和我一个心思了,都指望着对方看出来是啥玩意儿呢。 可怎么就看不出来呢?明明俺俩有阴阳眼的呀,难道这不是邪物上身,真就是神经病么? 这时候,郭老爷子手里拎着一条绳子进来了,走到郭娘跟前儿,凶巴巴的说道:“说,你是个啥东西?干啥来俺家闹事儿?” 我和陈金俩人立马不想别的了,专心的看了起来,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情景啊!传说中棒打恶鬼离体,怒喝脏东西逃离,对付鬼上身的土办法,就要上演了。 院子里站着原本就是要看热闹的人,此时也闹哄哄的吵吵起来,纷纷往门、窗户跟前儿挤,企图一饱眼福,屋子里顿时又挤进来十多个人,于是铜锁娘和另一个老太太子在门口叫唤起来,阻止再有人往里头挤。 郭爹哀怨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街坊们,大家都别挤了,俺家出了这种脏事儿,你们就别来看俺家的笑话了。” “嗨,不知好歹哎,大家这是在关心你们那,真是的,边儿去!” “就是就是!起来起来,万一你老婆有个三长两短,还得指望着我们给你帮忙呢。” …… 众人七嘴八舌的反驳着郭爹。我心里就火了,村里这帮人也真是的,这也就是人家郭长根儿吧,换作是陈锁柱,吓死你***们,敢这么说话?早把你们***一个个儿用棒子打出去了。 屋子里暂时还没什么动静,几个老太太和老头儿就那么瞪着郭娘,等着她话呢,可她就是在那里傻乎乎的阴笑,耷拉着脑袋翻着满是血丝的白眼圈儿不屑的瞅着围住她的那些老人。 我看看陈金,这小子正梗着脖子扭头往外边儿瞅呢,看那脸上也满是愤怒,我寻思着这小子不会是想要飙了吧?刚想到这里,陈金一摔膀子,撞开正挤在他身后的两个年轻人,嗯,比我们大上四五岁,陈金仰着脸口气不善的瞪着他们俩说道:“挤什么挤?挤什么挤啊?出去,出去!” “哎,碍着你啥事儿了?”两人很是不满的瞪着陈金。 “怎么着?”陈金伸手就揪住了其中一人的领子,翘着嘴角恶狠狠的说道:“皮痒了不是?” 那人也不甘示弱,一把揪住陈金的领子:“哟呵,玩儿横的不是?” 旁边儿稍微年纪大些的人急忙拦住两人,我伸手从桌子上拿起一个酒瓶子举了起来,指着那个家伙的鼻子骂道:“你***给我松手!松开!” 屋子里的人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都齐刷刷看向我和陈金,我瞪着眼梗着脖子,手指头几乎点在对方的鼻子上了。 那家伙怔了怔,有些不服气的点着头松开了陈金的衣领,嘴里说道:“行,你狠,你们俩等着,啊,等着。” “等毛啊等,有种现在就去河堤上!”我冷笑着说道。 去河堤上,是我们那个时候,年轻人之间有了矛盾冲突后,起挑战的地点,后河的河堤上,真的没少打过架。 俩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也拉不下脸来,气呼呼的说道:“行,行,你们俩等着,早晚收拾你们俩。”然后俩人怒气冲冲的瞪着我们俩往外挤去。 我和陈金不屑的冲他们竖起了小拇指,然后向地上指了指,他娘的就凭他们俩?敢跟我和陈金俩人干仗?吓死他***!若非是在郭家里头,而且郭娘正犯着神经呢,我手里的酒瓶子早就砸他头上了,***。 “***,别人家里头出了这种事儿,都赶着来看西洋景是不?能帮上忙么?”他们俩一出去,陈金立刻一骂一大片,怒气冲冲的吼叫起来,“刚才哪个***还说风凉话来着?进来进来,看你***怎么帮上忙啊!” 于是外面的人堆里就爆出不满的话语:“哟,那你们俩年轻人就能帮上忙了?你们俩就不是来看热闹的啦?” 我怒道:“我们和郭是拜把子兄弟,这是俺婶子家的事儿,怎么着?你们算啥关系?” 陈金更是了得,扒拉着人就往外挤,一边挤着一边儿怒骂着:“哪个***说我们俩是来看热闹的……”结果刚挤到门口,就让郭长根拦腰抱住,劝道:“金子金子,听叔的话,别闹,你婶子还在屋里病着呢,别添乱了。” 这时候那些老太太和老头子终于说话了,纷纷嚷嚷道:“都走都走,不相干的人赶紧出去,别在这儿添乱,有什么好看的?去去去……” 老人们毕竟说话还是有份量的,于是大部分人都开始纷纷不满的嘀咕着往外走去,我也跟着走了出去,和郭长根一起拉住陈金拖到一旁。 人群纷纷散去,只余下那些个年长的老人,还有几个和郭长根关系不错的中年人留下来了。 我和陈金俩人倒是显得有些无关了,为了不至于尴尬,不至于显得无关紧要,更为了找个留下来的理由,我和陈金极有默契的共同挽着郭长根的手,叔长叔短的安慰了一番,听着屋子里的老年人又开始高声喝叱起来了,我们俩才拉着郭长根一起往屋子里走去。 屋子里,郭老爷子双手握着绳索,拉扯的砰砰直响,嘴里喝斥着:“说,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于是几个老太太和老爷子都厉声喝道:“说!” 郭娘情绪渐渐变得烦躁不安起来,嘴里嗬嗬有声,轻微的摇摆着头,头更加散乱,翻着的白眼里开始渐渐的透出淡淡的红色,原本眼白上的血丝开始蔓延,渐渐的整个眼球都变成了淡红色,而攥着被褥的双手力道也开始慢慢的加大,指关节间传出轻微的咯咯声。 一股怪异的气息开始在屋内弥漫开来,渐渐的,屋内的空气似乎都开始扭曲着缓缓流动,阴风阵阵在屋内刮起。 原本围在郭娘身前的几个老人好像也感觉到了有些不妥,所以有些害怕,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离郭娘远了一些。 郭娘猛的抬起头来,张开嘴嗬嗬笑了起来,笑声诡异至极,让人闻声不寒而栗。众人不由得再次后退一步,微微颤抖着身子,并肩站立,互相壮胆儿。只见郭娘散遮住颜面,在脸前轻微飘动着,凌乱的头根本无法遮挡住她那双此时已经变得通红的眼睛里,透出的那股让人心悸的红色光芒。 此时站在最靠近门口的我,已经是瞠目结舌了,心跳度绝对出了平时的两倍还多。因为……刚才就在郭娘突然抬起头来的一霎那,我终于看出了那是个什么东西附在了她的身上。 -------------------- 今日第二更。 依惯例求红票、求收藏! 30章 捆起来她(它?) 是一只狗,黑色的狗,大嘴张开,长舌吐出,獠牙上寒芒毕露,狠戾的双眼露出凶狠残忍的红光,一身黑的亮的毛堪比陈金家的大黑,只是那黑色的身体被一股朦胧的黑色雾气笼罩着,所以一时间却也不能将其看的更清楚一些。 “操,原来是条狗!”陈金指着郭娘大骂出声。 屋内众人听陈金这么一喊,纷纷扭过头来满是疑惑的看向陈金,就在这时,原本坐在炕边儿的郭娘忽然起身,双手高举成爪,龇牙咧嘴的扑向了郭老爷子,嘴里出呜呜的低嗬声。 我见状大惊,毫不犹豫的挺身迈步上前,抬脚踹向郭娘,正踢在她的肚子上,陈金也冲了过来,单手扭住郭娘的一支胳膊,顺势一拉一拧,将她的胳膊拧在了背后,随即一只手按在郭娘的肩部,抬起膝盖顶住后腰,郭娘似乎被这行云流水般的擒拿手给打了个措手不及,结果让陈金狠狠的按住趴在了炕边儿上。 我担心陈金一个人按不住她,连忙上前抓住她另一只正往后乱挠的手,反手拧在了背后,右腿跪在炕沿上,左腿膝盖狠狠的压在了郭娘的后背上,嘴里喊道:“快,拿绳子把她捆起来!” 俗话说的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虽然这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邪物上身的事儿,也是头一次参与,可咱也听说过,这种事儿遇上了,往往都死先吓唬,吓唬不住,就捆起来再威吓,不行就打,拿针刺…… 几个老太太老头子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儿来,郭老爷子拿着绳索颤颤巍巍的递过来,嘴里含糊不清的骂着:“孽畜,孽畜……”我伸手接过绳索,郭老爷子迅后退出几步来。 铜锁娘和许老太太在旁边儿站着七嘴八舌的叨叨开了:“哪里来的妖怪,赶紧离开长根儿媳妇的身子,滚离我们村,不然的话,上报玄母娘娘,定然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再不走,可就不客气了啊!” …… 我心说这都他娘的哪儿跟哪儿啊?还玄母娘娘呢,那条黑蛇精的魂儿都不知道死哪儿了。心里头想着这些,手上可没有闲着,拿着绳索极其利落的将郭娘的两只手捆在了一起,再往上一套,隔着脖子挽住,然后将胳膊和上身缠在了一块儿,用力挤上。 咱那时候下手没个轻重,根本不管不顾会不会伤着人,反正郭娘被我拿着绳索连捆带按的,痛的是哇哇乱叫,咱还就不当回事儿,依然是我行我素,***,对敌人还要讲仁慈么? 就在捆她的时候,陈金自然也得松开手,不碍我的事儿。可就是稍微大意了一下,就被郭娘一脚蹬下了炕,气得陈金蹦起来就往郭娘身上狠狠的踢了两脚。 “哎哎,金子,悠着点儿,别把你婶子踢伤了……”郭长根在旁边心疼的不得了,可又不好说别的。 陈金连忙扭过头去,讪笑着说:“哦,没事儿,没事儿,放心吧叔,脏东西在俺婶子身上附着呢,就算是打,也是脏东西疼,俺婶子不会受伤的。” “哦……”郭长根还真就将信将疑的不说话了。 几个老头儿老太太见我们俩基本把郭娘给捆个差不多了,立刻气焰嚣张起来。好家伙,一个个横眉瞪眼,怒火高涨,抡胳膊大喊:“把她拖到院子里去,绑在树上!” “对,狠狠的教训教训这孽畜,看它还敢不敢来!” “问清楚咯,看它到底想干啥,是个什么东西……” …… “是个黑狗精。”一个老头儿坚定的说道。 “你咋知道的?” “锁柱家孩子说的……” 于是几个老头儿老太太再次看了下陈金,听说这小子和赵大牛家的老二,都有阴阳眼,嗯嗯,果然厉害。 我和陈金当然得服从命令听指挥啊,从炕上蹦下来,拉扯着郭娘就往屋外头拖,郭娘那是奋力挣扎,郭长根在旁边手足无措,打也不是拉也不是,心疼的直掉眼泪儿,可也没什么法子,只好一个劲儿的说着些孩子他娘你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等等诸如此类的废话。 不知道你们是否见过这种邪物上身的事儿,哎哟哟,可不是我瞎吹呢啊,被邪物上了身的人,那力气大的很啊。先前我也提到过,我们这些年轻人都是习过武的,而且农村孩子从小干农活,又正赶上二十来岁年轻着呢,那身板力气,绝对不是吹的,一个人儿抗二百斤的麻包没问题,单手咱提得起来装满八十斤小麦的袋子,您说,这力气不算小吧?当然了,要是跟我二叔,哦不不,和我二叔根本没法子比。拿陈锁柱说吧,我和陈金俩人绝对得比他的力气大,更别说对付一个老娘们儿了,那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可那时候的郭娘,力气大的让我俩都弄不住她,往外拖拽时,她还拖拽着我们俩七倒八歪的站不稳,我就纳闷儿了,当时我们俩捆她的时候,她怎么就不挣扎?凭她当时那力气,我们俩按都按不住啊!难不成,这也是养精蓄锐,或者是预感到要被严刑拷打了,所以潜能力爆? 这不是扯淡么? 和郭长根关系要好的几个中年人,见我和陈金俩人在屋子里拉扯不动郭娘,而那几个老太太老头儿都不敢上前帮忙,赶紧就都跑了进来,你拉我扯他拽的将郭娘给弄到了院子里。 郭娘那真是疯子似的,不停的大呼小叫,胳膊腿像是装入了马达的机械臂,挥胳膊抡腿的踢腾个没完没了,还不嫌累。我们几个人可就受苦了,时不时就让她的手挠到,脚踢到,韩大个子还让郭娘狠狠的在手背上咬了一口,血都流出来了。 陈金这小子脾气太暴躁,眼睛瞪得跟个牛犊子似的,余光一扫,见有人挡住了郭长根的视线,陈金立马对郭娘一顿拳打脚踢,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是对待阶级敌人般充满了刻骨仇恨。 还别说,这让黑狗精上了身的郭娘,原来也是吃硬不吃软的面主儿,本来踢腾个没完没了,力气又大,好几个人按不住她呢,陈金这么一通狠揍,结果她就老实了下来,眼里满是忿恨和怯意的瞪着陈金。 我们几个自然不会管她那眼神有多歹毒多凶残,趁她老实,立刻把她推搡到院里的老榆树底下,三下五除二,将她捆在老榆树上,绳子够长,捆的真是上上下下,严严实实。弄得郭娘浑身上下被一溜溜的绳子勒住,像是毛毛虫似的,一节一节儿的。 好了,现在算是暂时安省了,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喘着粗气后退,蹲在院子里围成了一圈儿歇着,这他娘的比抗麻包还累。 接下来的事儿应该不用我们操心吧?其实也真没什么特别的担心,因为鬼上身的事儿听说过不少,但是却从来没听说过因为这个要了命的,多半都是来祸害下人,让这家子去烧香上供或者是报复一下脾气而已,没别的。 再说了,这不还有这么多见多识广的老人在嘛,还能咋地? 几个老头儿老太太现在牛气了,一个个凶巴巴的围住了郭娘,这个手里拎根棍子,那个手里攥着棒子,许老太太手里拿着一根毛衣针,铜锁娘手里拿着一根细小的绣花针…… 经过了这么一折腾,再加上先前那差点儿干起来的一架,我心里头原本压着的那些事儿似乎也都暂时给忘掉了,不因为郭娘被邪物上身而更加担忧更加烦恼,反而有些兴奋激动了。嗯,你们看到这里还别不信,那时候年轻,就是没心没肺的…… “银乐,这帮老怪物要干嘛呢?”陈金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凑到我耳朵边儿上问道。 我明白他口里说的老怪物也就是指的许老太太那几位师姐妹而已,笑了笑,伸手从他的上衣兜里摸出烟来,点上,夹着烟的手指头指着那边儿,嘴里喷着烟雾说道:“这是要严刑拷打了,你猜我现在觉得这像是啥?” “啥?” 我挪了下有些麻的脚丫子,小声说道:“哎哎,你看许老太太还有铜锁娘凶巴巴的样子,像不像是黑白无常啊?” “怎么说?” “鬼克星啊!”我嘿嘿笑着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陈金。 陈金深以为然,点头说道:“嗯,就她们这样,还真是人家人怕,鬼见愁。” “你怕她们?”我问道。 “呸,老子才不怕。” “哦…” …… 陈金转过头去,兴致勃勃的看着那边儿,过了一会儿才扭过头来,骂道:“银乐,你***才不是人。” 那边儿老太太老爷子们凶神恶煞的吓唬了一会儿郭娘,哦,确切的说应该是上了郭娘身的黑狗精,直到郭娘的眼神里露出了恐惧之色,这才正式开始驱邪离体。 ---------------- 嗯只要一写到年轻人没心没肺的傻样,我就会乐,很乐特银乐! 讲故事嘛,图个乐呵,咱总不能因为是灵异故事,就非得讲的让人心里一直阴阴的,怕怕的吧?我好像也很没心没肺的~~ 依惯例,拉红票,拉收藏~呵呵! 31章 老几位很猛 “说,你是什么东西?”郭老爷子拉扯着手里的一根儿皮带子,出啪啪的声响。 我突然想到了电影里拷打审问地下党的汉奸…… “我……嗬嗬嗬……我是房后头井里的黑狗精,嘿嘿……”郭娘仰起脸来,诡异的笑着慢吞吞的说道,然后瞪着红的眼睛瞅了这帮人一圈儿,咧着嘴说道:“别费力了,我要是不想走,你们赶不走我,要打么?打吧,反正我不疼,也不会伤着,嗬嗬嗬……” 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描写当时郭娘说话时的那种语气,笔力不足啊!这么说吧,反正是特恐怖特诡异的那种声音,就像是……就像是你晚上正独自一个人儿走在街上呢,就忽然有个飘忽忽的声音吞吞吐吐慢慢悠悠的在你耳朵边儿唠叨起来,还带着颤音儿,还带着寒气儿,还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旋律… 结果她一张嘴说话,我立马就又看到了黑狗,就是模模糊糊隐隐约约从郭娘身上显现出来的黑狗的影子,凶巴巴的,还一闪一闪的,很诡异很吓人的样子。 “那你干啥要上了长根媳妇儿的身子啊?说!”许老太太壮着胆儿,颤巍巍的呵斥道。 郭娘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咧着嘴嗬嗬嗬的笑着,嘴里模糊不清的着音:“我也不知道呀……我喜欢怎样就怎样……” 郭长根插嘴道:“你,你你,赶紧离开俺老婆的身子,你要啥俺给你……” “好呀,你别着急,我也就是用用你老婆的嘴说说话。”郭娘翻了翻红眼,龇牙咧嘴的说道:“赶紧把我给放开,快点儿,勒的你老婆身上疼.”说着话,她的脸部肌肉开始抽搐扭曲,身子也在费力的扭动着,似乎被绳子捆缚的很难受的样子,脸上也显出了痛苦的表情。 于是郭长根就可怜巴巴的扭头看向几个老太太和老头子,期望着他们能够网开一面,答应把绳子先解开。 许老太太和铜锁娘不屑的瞪了郭长根一眼,便不再看郭长根一眼,只是恶狠狠却又有些畏惧的看着郭娘。郭老爷子往前一站,抡起棍子就往郭娘身上砸了一下,嘴里呵斥道:“滚,看你滚不滚!赶紧滚!” “哎哟哟,郭长根啊!你就眼看着他们打你老婆啊,很疼的!哎哟哎哟!”郭娘脸上显出痛苦的表情,打着哆嗦,声音却极其轻松,好像还很开心的样子,阴测测的笑着:“嗬嗬嗬……打吧,打吧,我又不疼,呵呵……” 这话有点儿挑衅的意思了,明摆着不是气人么?于是许老太太颠着小脚走到跟前儿,拿着毛衣针就往郭娘的脖子上戳了两下,嘴里骂着:“脏东西,坏东西,看你走不走,我扎死你!扎死你!” 郭娘呸的一声,一口夹着血丝的脓痰准确无比的吐在了许老太太的老脸上,凄厉的尖叫一声,仰着脸张着嘴晃着脑袋开始哇呀呀的吃痛了,那凄惨痛苦的模样,连我和陈金俩人在一旁都有些看不过去,真没想到啊,那个许老太太下手可真够狠毒的。 “哎哟,别扎了,别打了……”郭长根实在是看不下去,赶紧上前伸着胳膊拦住,哀求着说道:“大婶子、大叔们,可不能这么折腾了,他娘会受不了的,咱们,咱先问问这东西,它到底想要啥,咱给它,给它还不行么?” 许老太太满是不忿的说道:“哎哎,是不是嫌我们多事儿了啊?那我不管了!真是的!”说完,许老太太立刻做出了要拔腿走人的动作,扭身往院门口走了两步,嗯,只是两步而已,然后站住,回过头来,向几个师姐妹使了个眼色,于是众师姐妹也开始叽里呱啦的好心好意的把个郭长根给说了一顿,弄的郭长根很是尴尬不堪,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咋办了。 其实吧,也不能完全就说人家许老太太这话说的不地道,咱帮理不帮亲,好歹人家是来帮你郭长根的吧,你这样弄,确实显得好像人家是虐待你老婆似的。当然了,这个许老太太也有点儿……太霸道了,容不得别人对她有一点儿的意见。 郭老爷子在旁边打着圈儿道:“行了行了,老姊妹们,至于么?长根也是心疼他老婆嘛。” 几个老头儿和郭长根的朋友也都出声劝了几句,也就给了老太太们继续留下来的台阶,所以她们很“大度”的点头答应下来,高傲的再次围住郭娘,打算用刑了。 郭长根也耷拉着脑袋,很委屈的选择了沉默,时不时很心疼的看下自己的老婆在那里龇牙咧嘴,像个鬼似的。 本来吧,这只是个小插曲,跟我们扯不上关系。可陈金这小子偏偏站起身来走到跟前儿,笑嘻嘻的说道:“哎哎,我觉得长根叔说的也对,问问这上了俺大婶子身的黑狗,到底想干啥?谈谈呗。” 一群人顿时全都怔住了,齐齐的看向陈金,不晓得这小子在搞什么鬼,心里又在想些啥。众人目光各异,精彩纷呈,陈金很理所当然、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说这话有多么的不合适,多么的轮不到他说这话。 我估摸着,换作是别人,老几位恐怕现在就得大怒飙,训斥这口出“狂言”的小子是如何的不知道自己算是老几……但是就因为是陈金,这个在村里暴脾气有了名的陈锁柱的儿子,脾气更是暴躁的有了名的陈金,前些日子还曾经在村中和老太太们大大出嘴大打出手的沉浸,所以……他们都多少有些忌讳,或者说好听点儿,多少有些不屑于和这样一个年轻人一般见识。 可问题是,他这样横在了郭娘的身前,影响了老几位的工作啊! 于是诧异的眼神开始转变成了愤怒、犹豫、无可奈何的眼神,眼看着院子里的氛围开始变得怪异,有可能爆出另外一场争端的时候,我终于站了出来,上前一把拉扯住陈金就往一边儿拖,嘴里埋怨道:“金子,你懂个屁啊,在这儿轮得到你掺和么?去去……咱边儿上站着看戏就行了。”这话一说完,我立马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尴尬的看着郭长根和那老几位,讪笑着说道:“边儿上站着看,站着看,用得着动手出力了,咱,咱再听从召唤……嗯,就,就这个意思。” 众人就都无奈的苦笑连连,把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了郭娘的身上。 大概是附在郭娘身上的那个黑狗精也被刚才的突状况给逗乐了吧,感觉这样挺好啊,敌人内部自己产生了矛盾,对我大有好处啊,所以很是老实了一阵子,选择了看戏。只是……弄得郭娘那样子也忒惨了点儿。 那瞪着的红眼翻的,那头披散的,那龇牙咧嘴的,那脸惨白惨白的…… 畜生就是畜生,成了精也不知道形象很重要,需要注重的。 估计是院子里一时的安静,让黑狗精觉得很是无聊吧,于是它给足了陈金面子,选择回答了郭长根的问题。只听郭娘嗬嗬嗬的怪笑一阵,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这才依然很是诡异很是吞吞吐吐的说道:“我啊,在井里头,待了好长时间了,没享受到多少供奉,就想着吧,在你们家里头,给我弄个供奉的地儿,天天供着我……” “要不要全家都喊你爹啊?”陈金嘿嘿冷笑着打断了它的话。 郭娘一愣,随即瞪着血红的眼睛,很是知足的说道:“那倒不用,我就要供奉,不给我供奉,我就天天祸害她们家人。” “你这狗东西真够蠢的,蠢到姥姥家了。”我冷笑着说道。 “你敢骂我?回头就上你们家祸害去。” “去你娘的!老子怕你?” …… 三两句言语不和,我已经火冒三丈了,伸手从郭老爷子手里夺过来棍子,龇牙咧嘴的就要抡棍子砸郭娘,陈金赶紧伸手拦住了我,郭长根已经冲上来从我手里夺走了棍子,举起巴掌还想给我一耳刮子,不过随即就放下了手,尴尬的说道:“银乐,你,你婶子她,她这不是由不得自己么?” 我一愣神儿,不禁在心里庆幸,还好让人拦住了,我靠,果然冲动是魔鬼啊,刚才要不拦着我,就那么怒火冲天的一棍子砸下去,非把郭娘的脑壳子给劈开咯。我连忙说道:“不好意思,冲动冲动……”随即扭头怒目瞪视郭娘,恶狠狠的说道:“老子警告你,赶紧给我滚,要么你就从俺婶子身上下来,咱俩找个地儿单撂!” “就是就是……”陈金立刻在旁边附和,手指着我说道:“哎,别说我没提醒你啊?知道这位是谁么?赵银乐同学,那是俺们村有名的人物,你认识奶奶庙的黑蛇精么?认识杨树坡的黄狼子精么?认识那个……老砖窑里头的白狐子精么?可都让银乐给干掉了。” -------------------- 今日第二更 点击、红票、收藏~~谢谢各位~~! 32章 走时连招呼都不打 祝大家五一节日快乐! 嗯嗯,今天依然要两更的,晚上七点左右第二章更新,呵呵。 那个今儿个五一劳动节呢,俺可没给自己放假,这个,是吧,红票和收藏呢嘿嘿,嘿嘿~ ----------------以下,正文,接上回书。 郭娘听的一愣一愣的,院子里的人也都瞠目结舌,搞什么嘛?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也不管陈金是不是在为我戴高帽子吹牛,也不管他是不是在煽风点火激黑狗精的火、将它的军,我傲慢的仰着脸,梗着脖子,鄙夷的看着郭娘,眼神中满是不屑,心里感激着陈金,这么多人在跟前儿呢,咱面子赚大了。 “哎我可是好心提醒你啊!”陈金继续说道:“你可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识相的就赶紧滚吧,离俺们村越远越好。哎,不是我瞧不起你,银乐这家伙凶着呢,比你这狗东西还凶呢……” 我听着越来越不是个味儿,立刻打断他的话,骂道:“去你娘的!” 恐怕这黑狗精万万不会想到,自己这样一个精怪搞了这么一出附体的戏,本打算着吓唬人呢,结果不但没吓到人,还竟然有俩年轻人敢于在它面前互相斗嘴,好像还斗得不亦乐乎呢。于是它怒了,郭娘仰着脸大声狂啸起来,声音高亢凄厉,直破苍穹,震得院子里人人都忍不住赶忙捂住了耳朵。 “**,它到底是狼还是狗啊?咋叫的这么大声?”陈金咬着牙瞪着郭娘,皱着眉头喊道。 “狗精!”我高声回答。 高亢凄厉的声音愕然止住,反而让院子里的人突然间有些不适应,头晕眼花的纷纷抱着头蹲下,我想,所有人都和我一样,感到头痛吧? “银乐,银乐……” 我循声望去,只见铜锁娘苦着张老脸,表情痛苦的冲着我喊呢,我心想这老太太喊我干啥?***咱俩可说不着啊。不过我虽然疑惑,可还是皱着眉头问道:“干啥?” 铜锁娘举起手里的绣花针,颤巍巍的说道:“拿着针,扎,扎长根老婆的指甲缝,一扎,一扎它,它就跑了!” “哦!”我答应一声,毫不怀疑她的话,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嘛……这话有点儿过了,不过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我起身上前从铜锁娘手里接过来那绣花针,几步跑到郭娘跟前儿,蹲下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恶狠狠的把绣花针扎进了郭娘的指甲盖子里,鲜血立刻就顺着绣花针渗了出来。我仰头看着郭娘,只见她尽力的低下头来瞪视着我,脸颊上的肌肉抽搐着,明显吃痛嘛,***我还以为你真不知道疼呢,当下,我不再犹豫,拿着针就往其他几根儿指头的指甲缝里扎啊!狠狠的扎了好几下,只听郭娘哇哇的痛呼起来。 我得意万分,哼哼,还以为你有多大忍耐力呢,原来不过如此,我立刻又拿着针扎了两下,郭娘痛叫的声音更大了。我还待要扎,可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咦?不对啊!这声音……这吃痛的声音明显,明显和刚才的声音不一样了,这是郭娘的声音啊! 几乎在我犹豫的同时,胡老四焦急的声音传来:“快住手,那黑狗精已经走了,别扎了!” 我赶紧停手,扭头站了起来,只见胡老四气急败坏的走进了院子,院门外站满了人,感情那些被我们赶出去的街坊四邻,压根儿就没走,都在外头围观呢,由此可见,当时村民们对于此类事件的热衷程度,绝对不次于现在的狗仔队们追八卦新闻。 院子里的人也都怔怔的看着胡老四,甚至有几人眼中充满了钦佩,大概在心里佩服着胡老四呢,瞧瞧,胡老四不愧是有了名的神棍,哦不,阴阳仙,人家这一来,黑狗精就赶紧跑了。 胡老四走到我和陈金跟前儿,认真的看下了郭娘的脸,这才扭头扫视众人一圈儿,皱着眉头埋怨道:“都还愣着干嘛啊?赶紧把人给解开啊,都疼晕过去了!” “啊?哦哦……” 我、郭长根,还有郭长根的几个朋友,赶紧上前来,七手八脚的把绳子解开,将已经昏迷的郭娘抬起来往屋子里走去。 到了屋子里,将郭娘放到床上,然后郭长根一通推拿按摩带叫唤,郭娘终于悠悠醒来,睁开眼之后,满脸苦相带疑惑的扫视了众人一圈,然后目光盯住了我,恼怒愤恨的咬牙说道:“银乐,小兔崽子你想拿针扎死我么?” “啊?”我愣了一下,弄了半天,咱用绣花针扎郭娘的时候,感情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或者说,那黑狗精他娘的不声不响的溜了……你说这黑狗精多不是个东西吧,说好不答应你的要求你不走的,还要祸害人的,这咱就不说你吹牛了,可你走总得打个招呼吧?……我哭笑不得,尴尬的说道:“婶子,这,我不是冲您,我这不是扎,扎那个黑狗精么?” “可不是,婶子您别误会,银乐也是好心……”陈金很是难得的说了句人话。 郭长根在旁边儿拉着老婆的手,唉声叹气的劝慰着:“他娘,让你受苦了,唉,这是咋的了?” “我,我哪儿知道咋回事儿啊,睡着觉呢,就觉得有人打我,可我想醒呢,没醒过来,这不,银乐这个小兔崽子拿针扎的我疼死了,这才醒过来,你们干啥捆着我啊?”郭娘好像刚现有些不对劲儿,怎么这么多人挤在自己家里,而且……还有许老太太那么老几位!还有胡老四!郭娘害怕了,颤颤巍巍的说道:“这,这是……俺中邪啦?大叔大婶子们,你们都在这儿……” 陈金猛点头,抢着说道:“是啊是啊,婶子,你让黑狗精上身了。” “啊?”郭娘吓得一个哆嗦,似乎不敢相信,扭头四下里看着众人的眼睛。 众人的默然点头,证明了陈金的话,于是郭娘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我的命好苦哇……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养个鸡鸭让东西给祸害死,儿子也让人差点儿打死,这脏东西又来祸害我啊……老天爷啊你开开眼……” 哭声撕心裂肺,诉苦的声调抑扬顿挫,极有韵律感,极其的煽情。心软的人听了都忍不住要掉下泪来,心肠硬的,也会唉声叹气,巴不得能够帮她分享痛苦…… 这可不是我吹牛夸张的,在俺们那农村里,直到现在,这种诉苦痛苦的调调,还广为流传,传染?反正没有一丝要凋谢的迹象。这中功夫,没有在农村土生土长的身世,你是绝对学不来的。古有琴声感人落泪、一曲催断肠等等典故,如今也有歌曲音乐让人听后捶胸顿足,泪如雨下……可你有见识过这种能信手拈来,却又是如此若山间流水般潺潺动人撕心裂肺的哭声么? 我也很奇怪,为什么我们这块儿的妇女们就有这种天赋。 不扯这个淡了,就说当时郭娘哭的让人担心她断了肠、断了气儿,依然毫不停歇,大有声势逐渐浩大的迹象了,几位老太太便赶紧上前将我们几个老爷们儿扒拉到一边儿,然后开始温言细语的劝慰起来,顺便很尽职尽责的开导着郭娘赶紧去奶奶庙上烧香磕头祈福,求玄母娘娘保佑…… 我和陈金渐感无趣,胡老四悄悄的拍了下我们俩的肩膀,示意我们俩跟他先出去一趟,我和陈金纳闷儿,不过也没拒绝,点头跟着胡老四走了出去。 院子里已经再次聚集起来好些个村民了,他们嘀嘀咕咕兴致勃勃的谈论着这事儿,看到胡老四还都投来钦佩的目光,可一触到我和陈金的眼神儿,立马就躲躲闪闪。 胡老四并没有往郭家外头走,而是走到了西墙角处,招呼满头疑问的我和陈金过去,才低声问道:“上午让你们在老爷庙那儿干的活儿,妥了没?” “妥了。”我点头回答。 “哦,那就好,那就好啊!”胡老四点了点头,说道:“今晚上咱们都到老爷庙那儿守着,银乐,你……带上那个东西。”胡老四中间断了一下,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怔了一下,才想到胡老四指的是那个三角金疙瘩,他是突然想到不能让陈金知道,才没直接说出来。我心想这都得带上那东西了,兄弟们还能看不到么?你还不如干脆说那是你的东西呢,真他娘的扯淡!嗯?难道那东西对收拾白狐子精有用?可是……那东西他娘的炸了,成了好几块儿了啊。我苦笑着摇头说道:“胡老爷子,那东西,它,它崩了,成了好几块儿了。” “啊?”胡老四大吃一惊,“怎么会崩了?生什么事儿了?” 陈金在旁边儿听得一脑袋雾水,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问道:“银乐,啥东西?” “去,你不知道。”我推了下陈金,然后对胡老四说道:“这本来就是要去找您,跟您说说这事儿呢,这不是半路听说郭娘让脏东西附身了,就赶紧跑来看看。” “别说这些,到底生什么事儿了?那金疙瘩怎么就好好的崩了?”胡老四面色很是焦急。 33章 俩人就是说不到一起 看胡老四的样子,我自然也明白这事儿非同小可,也就不再废话,赶紧压着嗓门儿嘀嘀咕咕的把我们几个上老砖窑找白狐子精,又和白狐子精干了一架,老砖窑都塌了,回到家里那金疙瘩就炸了的事儿,通通告诉了胡老四。 听完我的话,胡老四惊得眼睛瞪得老大,嘴唇一抖一抖的,就是说不出话来。 半晌,胡老四才大口大口喘着气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们,你,你们简直,简直胡闹啊,谁,谁让你们自作主张,去,去找那白狐子精啊!这简直,简直……” 陈金最是受不了胡老四儿指责,梗着脖子瞪着眼说道:“咋了?生这么大气?天要塌了么?” “金子,你少说两句!”我赶紧制止陈金说话,这小子怎么就跟胡老四那么大怨气啊?容不得人家胡老四说几句话都。 胡老四让陈金夹枪带棒的话给气坏了,原本心里就在恼怒与我们自作主张呢,这下更是急了,怒声训斥道:“你懂什么?都是你们这帮年轻人给闯出来的祸事,就这还整天觉得多大本事似的,你有本事自己去找那白狐子精去!” “好啊,你还真把自己当个菜了?离了你胡老四,天也塌不下来!”陈金立马吹鼻子瞪眼了,扭头对我说道:“我跟你说银乐,胡老四这是在倚老卖老呢,他有啥法子啊?整天神神叨叨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么多次事儿了,我咋就没看到过他办成一件事儿?”说完,他挣开我的手,气呼呼的往外走去,我怔住了,这算什么事儿啊? 院子里原本都在嘀咕讨论附体事件的人,全都被这边儿吸引过来了,结果被陈金冷眼扫了一圈儿,都扭过头去不再看。陈金横冲直撞的挤开人群走出了郭家的院门。 我赶紧扭头对胡老四说道:“胡爷爷,您,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胡老四气呼呼的瞪着陈金走了出去,这才转过头来瞪了我一眼,深深的吸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算了,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安慰下他们,就去你家找你。” “哦,好,好!”我点头答应一声,立刻往外边走去。 匆匆走出郭家们,看到陈金已经气冲冲的走出了巷子往南拐了,我赶紧喊着他追了过去。 紧赶慢赶追上了陈金,我拉住他说道:“哎哎,我说你小子跟胡老四怎么就那么大仇气啊?不会好好说话么?” 陈金冷哼一声,歪着脑袋咬着牙说道:“我就是看不惯他,一件正事儿没干成过,可整天还觉得自己多大本事似的,呸!” “操!就你小子脾气大是不?”我搂着他的肩膀往我们家走去,边走边说道:“得了吧啊,人家胡老四还是有点儿能耐的,起码比咱俩懂得多。” “懂得多管个屁用!”陈金很是不屑,“银乐,要我说,你就是被他给糊弄的,吓破胆了,哎我就纳闷儿了,你本来也没这么啰嗦啊,怎么现在就一点儿主见都没有了?” 我一听这话就急眼了,松开他的肩膀,瞪眼说道:“我怎么啰嗦,怎么没主见了?” “看看,又急了不是?”陈金摇头叹气,反搂住我的肩膀一边走一边说道:“你想啊银乐,咱这段日子,遇见的邪事不少了,可哪次再凶险,要命了没?而且你认真想想,还真就没多么凶险,怎么着还能比得上在邯郸和人玩命打架凶险么?咱又有什么好怕的?” “操,这是两码事儿,俗话说的好,明箭易躲暗箭难防,那邪物暗地里给下绊子,咱防不胜防啊!” 陈金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得了吧啊,没那么严重呢,现在最厉害的是白狐子精吧?可咱还不是照样找到它门上揍它么?它还是跑了,说明啥?它没多大本事,还有啊,它干啥在邯郸的时候,非得迷惑人来跟咱们干仗啊?它要是真有本事,直接把咱们撂倒干死,那不就得了么?” “嗯……”我没话说了,***陈金说的还真是那么个理儿。 “哎银乐,你说……咱俩算不算特殊啊?”陈金仰着脸叼着烟,一副骄傲的模样。 “啥特殊?哦,是特殊,有阴阳眼嘛。” 陈金笑着说道:“我觉得吧,不止这个阴阳眼,还有就是……那邪物祸害这个招惹那个,可就没跟咱俩跟前儿怎么着,也就那黄狼子精去找你麻烦了,还被逼着来了个以命相搏,给你下了个咒儿,说明啥?说明咱俩人真就不同于一般人儿。” “去你的吧,自己给脸上贴金呢不是?”我甩开他的手,嘿嘿笑着说道:“要说不同于一般人儿,拿得是我,我们老赵家可是有祖上的福萌罩着,天生的仙气儿护着……” “得,你又开始吹了。”陈金往前走了几步,掉过头来,倒退着一边儿走一边儿说道:“你不是给我讲过二牛叔年轻时的事儿么?嘿嘿,我觉得吧,我倒是挺像二牛叔的,老子天不怕地不怕,鬼神见了都害怕。” “就你?得了……”我止住了话,忽然想到,这小子的脾气还真像是我二叔,而且他一向说自己算过命,八字硬鬼神敬,也是事实,算命的确实这么说过。仔细想想,出了这么多次事儿,唯独他陈金没有受过邪物的祸害,而且这小子胆子大的没边儿,难不成……真的是天生的命格,鬼神皆惧? 陈金见我皱着眉头不说话了,嘿嘿笑着说道:“怎么样?没话说了吧?” “嗯,怪不得你小子老是这么嚣张,原来是命好。”我苦笑着点了点头,就当是吧,反正邪事儿遇的多了,也觉得没啥不可信的了。我说道:“可你小子也得想想其他哥们儿,你……嗯嗯,咱俩没啥怕的,可他们呢?再说了,不把那白狐子精给干掉,村里能安省下来么?你总不会连老太岁都不服了吧?” 陈金原地转着圈儿,不好好走路,一步三晃的说道:“老太岁我得服,那玩意儿还真有本事,起码人家割下来肉能治你的散魂咒,这是本事,而且舍身割肉,够意思!至于咱们那帮人嘛……哎,也是啊,我还真给疏忽了,他们经不住邪物折腾,这么的,咱们赶早把白狐子精给干掉,那不就得了么?” “说的轻巧,你知道白狐子精在哪儿啊?还有啊,就算你打的过它,可是它逃跑你追得上么?”我点着他的眉头说道:“你小子就一莽夫,四肢达头脑简单……” “那你说咋办?”陈金把我的手打开,皱着眉头问道。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还得找胡老四帮忙。” “哎别!我死也不找胡老四,话都说到那份儿上了,还想着我跟他说句好听的啊?门儿都没有!”陈金立马堵住了我想要劝和他和胡老四的话,“你也知道,我给胡老四脸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不再说话了,说也没用啊,就陈金那狗脾气,他***天王老子来了,估计也说不动他了。兴许现在去找人家胡老四说和,人家还指不定就愿意原谅他陈金呢。 俩人一时无话,吊儿郎当的顺着二道街往东溜达着。 一阵寒风呜呜的吹了过去,几粒雪花落在脸颊上,凉丝丝的,抬头看天,下雪了么?我和陈金同时停下了脚步,互相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都看出了一句话:这个***冬天! 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天地万物不一会儿便被蒙上了一层白色的素装,没有风,街道上也没有行人,很安静。 我和陈金怔了一会儿,苦笑着往前走去。 “银乐,胡老四不是没恼你么?”陈金忽然问道。 “嗯,我又没招惹他,再说了,他还得指望着我帮忙呢。”我点了点头,伸手接了点儿雪花,在掌心里攥了一下,冰凉的感觉顺着掌心传遍了全身,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精神振奋了一些。 陈金说:“胡老四还说过,要我帮忙呢,行了,谁让咱俩是哥们儿呢,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嗯?”我扭头看着他,乐呵呵的说道:“你小子还算开窍!” “屁!我是帮你,不是帮他。” “一样。”我无所谓的笑了笑,挖苦道:“互相帮助嘛,兄弟们会感激你的,我代表全体村民,向你表示诚挚的感谢!陈金同志辛苦了!” “哪里哪里,为人民服务嘛,应该的,应该的。”陈金很无耻的嘿嘿笑了起来。 走到东渠边儿,往北一拐弯儿,陈金突然扯着嗓子吼了起来:“学习雷锋,好榜样!忠于革命忠于党,爱憎分明不忘本……” 我摇头苦笑,这个***陈金! ------------------------ 今日第二更,嗯嗯,再次祝贺大家节日快乐~!呵呵,拉红票拉收藏咯 ps:帮朋友的书打个广告,本站的一本佳作《数字人俗到不能再俗的名字,小白到非常小白的牛叉可是内容,这grd的作者,文笔老辣,故事新颖,语言轻松诙谐,真的不错,嗯嗯我必须说,这家伙和刀刀一样都懒,没有存稿,而且错别字竟然比《村庙》的还多,可故事好看啊,所以也就不去在意了,嗯嗯,再次鄙视他一下~~~书真的很好看!大家去看看,字数也不算少了,喜欢的话,就把他的书也收了吧~呵呵。 34章 揭开这些问题吧 雪下的好大好大,漫天飞舞,万物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啊! 俗话说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庄户人家,不就盼着每年的庄家能有个好收成么?所以冬日里遇到这样的大雪天,村里那些大老爷们儿便会习惯性的让老婆给暖上点儿酒,随便弄个醋溜白菜或者是炸个花生米,然后偎在炉子边儿上喝着小酒,和老婆唠着嗑,说着闲话。 我爹现在就在他那间屋子里喝着小酒和娘唠嗑呢,他们在商量着再找找秋生娘,让人家去柳贵生家里头问问,看他们家闺女和自己家儿子的事儿,啥时候订婚啊?要啥彩礼呀?是不是今年冬天就把婚事儿给办咯…… 东屋里,我和陈金盘腿坐在炕上,正在喝小酒扯淡话呢。 屋外大雪依然在不停的下着,隔着窗户能看到,那窗台上的积雪都有半尺多厚了,院子里还不得积起来一尺多厚啊? 先前从郭家回来之后,不一会儿胡老四就找上门儿来了,跑到西屋和我爷爷单独说了会儿话,又跑到东屋和我说了半天,不过奇怪的是我爷爷没来我这屋里。 我和胡老四说话的时候,陈金这小子干脆躺倒床里头,蒙上被子假装睡觉。我知道这小子根本睡不着,肯定在听我们谈话呢。 胡老四来这儿的目的,其实也就是和我把事儿说准成了,多招些人手,再把陈金家的大黑狗牵来,今晚上无论如何得在老爷庙守庙待狐,至于能不能守到,那是另一码事儿了。 接下来自然是要聊有关白狐子精还有黑狗精的一些事儿。胡老四倒是聪明,当着陈金的面儿,他说那个三角形的金疙瘩是后来老太岁通过他递到我们家里头的,那玩意儿就是困住老太岁的东西,也和我手上的散魂咒有极大的关系。本来嘛,在杨树坡老太岁假装郭老汉和我们讲这些故事的时候,就提到过这个三角金疙瘩,想来陈金也不会怀疑的。 嗯嗯,我确实很担心被兄弟们知道自己昧了一块儿金疙瘩的事儿。 既然说起来这些了,我自然也得把心里的疑惑一一问起来,干啥要在老爷庙弄大蒜泥,弄狗尿?白狐子精咋就躲在那老砖窑里头,干啥俺们就不能找上门儿去揍它?那金疙瘩好好的咋就爆炸了呢?还有黑狗精这个东西,难道仅仅是因为奶奶庙里的黑蛇精挂了,邪物就要乘虚而入了么?黑狗精为啥说自己是住在郭家房后头的井里好些年了呢…… 许多疑惑,许多问题。 胡老四这次没有让我失望,起码没有像前几次,每次有疑惑问他,那是一问三不知,把我气的真想掐死他,这次还就一一给咱说了,我甚至心里都怀疑这老小子是故意的,就是要气气陈金,哼哼,让你小兔崽子跟我过不去,让你小兔崽子瞧不起我,看我知道的多不?这些问题我不说你们能知道么?…… 嗯,既然讲到了这里,我也不故意掖着藏着不说了,干脆把这些事儿都说说。 先说那只黑狗精,这东西和胡老四可以说算是老相识了。在那一年村里邪物四起,混乱不堪的时候,黑狗精就是其中的一员,而且还是比较凶悍的一位了。当时胡老四和老太岁联手驱邪除精,赶怪杀妖,可谓是威风八面、所向披靡。黑狗精自然不会幸免于难,被胡老四和老太岁给打成了重伤,然后趁两人与其他邪物大战之时,逃之夭夭。 而胡老四和老太岁根本就没有那闲工夫去穷追猛打,赶尽杀绝,他们觉得黑狗精被打成了重伤,应该是活不成了,即便是活下来,也会远远离去,绝对不敢再回村祸害人,所以后来就再没想过这只黑狗精。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黑狗精并没有远遁,而是逃入了村外,也就是村西北边儿上的大井里头,躲藏了起来。 按照胡老四所说,黑狗精这些年一直没有出来过,一是因为伤的太重,身体没有恢复,二嘛,想来也是害怕胡老四和老太岁再现它,而且,村里还有只黑蛇精,时刻在注意着村内及村外的动静,不允许任何其他邪物来侵占自己的地盘和利益。 据胡老四猜测,前段日子郭家的鸡鸭被黄狼子给端了窝,还有那只大狗也惨死家中,应该就是黑狗精下的毒手了。 我就奇怪了,黄狼子和黑狗精怎么穿上一条裤子了?竟然还强强联手,趁着黑蛇精受伤之际,动突然袭击,侵犯黑蛇精的切身利益啊! 胡老四就苦笑连连,说道:“你忘了么?那段日子我就一直在西街那一带转悠,就是因为我现了白狐子精的踪迹,担心这东西要祸害人,唉,结果还是…” “技不如人呗。”陈金捂着被子讥讽了一句。 胡老四看都没看陈金一眼,我也没搭理陈金,说道:“这……跟白狐子精又扯到一块儿了?” “嗯,我猜八成是这样。”胡老四点了点头,摸出烟袋来点上,“白狐子精和黄狼子精联手困住了老太岁,只是畏惧我和黑蛇精的存在,所以它无时不刻都在注意着村里的的动静,我估计那白狐子精早就现了黑狗精的存在,所以和黑狗精商量好,一起来对付我和黑蛇精了,赶巧黑蛇精又受了伤……” “等等!”我打断了胡老四的话,听到这里,我心里乱了,不安了,***啊,这白狐子精的心思,也忒狡猾了吧,如果真如胡老四所说,那黑蛇精与我们生矛盾,然后被黑猫精打伤,根本不是巧合,而是……白狐子精从中作梗了,因为白狐子精那天晚上对我说过,是它利用了我们几个年轻人。我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皱着眉头说道:“胡爷爷,那天晚上在老爷庙,白狐子精曾经对我说过,是它利用了我们,杀掉了黑蛇精。” “嗯?”胡老四身子一震,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半晌,才被吸入嘴里忘了吐出来的烟给呛得咳嗽起来,急促的喘了几口气,才叹气说道:“祸害啊,祸害啊!这孽畜,孽畜……” 陈金也不装睡了,猛的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气呼呼的说道:“扯淡,咱们凭啥让白狐子精利用?那***算老几?银乐,就这你也信?**!” 我一愣,心里又开始犹豫起来,这确实有些不可思议,而且胡老四说的这些,也是他猜的啊,不算准的。 “胡说八道!”陈金瞥了胡老四一眼,高喊一声:“打倒牛鬼蛇神,打倒一切宣传迷信思想的反革命分子!”喊完,陈金立刻倒头拿被子蒙住了自己。 “你……”胡老四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这明显是揭短嘛,人家胡老四文革时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惨遭批斗无数次,在心里留下了永久的伤痕,唉…… 我急忙叉开话题对胡老四说道:“白狐子精这么狡猾,如此的诡计多端,那咱们还真不好对付了啊……” “嗯,这东西就是靠那个脑袋瓜子,所以才能活到现在。”胡老四叹了口气,瞪着眼忿忿的说道:“若非如此,当年早就把它杀了!” “吹……”陈金因为蒙着被子,所以声音也很是模糊不清。 大概是对于陈金的话,早已在耳朵里当屁处理了吧,胡老四这次并没有在意,只是对我说道:“银乐,白狐子精再狡猾,也终究是邪物,自古邪不胜正,总会有法子对付它的。” “哦。”我苦笑着点了点头,权且当作听信了胡老四的话吧,事实上我根本就不信,因为胡老四他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都没有信心十足的底气。算了,该死鸟朝上,事儿赶到这里了,还能怎么着?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想到这里,我接着问胡老四干啥要弄狗尿包蒜泥啊?按说你胡老四在那里埋了符纸,当初你怎么就不弄上蒜泥和狗尿呢? ***胡老四的回答让我差点儿想掐死他个老不死的! 原来,他当时埋上那些符纸,是为了诱惑白狐子精,那东西疑心最重,又对一切事极其好奇,所以自然会去刨开看看里面是啥东西,假如它刨开之后,就会被符纸上的法力伤到,可惜那晚上它快要刨开了,赶巧的是我正好路过,和白狐子精大战一场,等于是救了白狐子精一次。 当然,这个不是我想掐死胡老四的原因,主要是后来提到狗尿,胡老四不去自己弄狗尿的原因竟然是,陈金家的那条大黑狗脾气像我和陈金俩人,更像陈锁柱,够凶够狠,那尿撒出来,白狐子精闻了味儿都会害怕。 这不是拐着弯儿的骂人么?你直接说那狗凶不就行了么?娘的! 胡老四知道自己直接去陈金家里借狗,冲着陈锁柱那脾性和对胡老四的厌恶,绝对是借不出来的,也只有找我们办这事儿了。 -------------------- 今日第一更拉红票拉收藏 嘿嘿 35章 答案知晓心敞亮 哦对对,还有,干啥非得狗撒尿,这个就得说到白狐子精的本性了,它再怎么成了精,也是狐狸,狐狸天性对大黑这类的凶悍大狗就有着极度的厌恶或者说是畏惧,当然,胡老四也说了,不包括邪物,邪物嘛……和畜生不是一类了已经,那属于孽畜……其实到底一类不一类,我到现在都闹不明白,很纠结的一个问题。 好像还没说到正题,嗯,胡老四之所以要弄狗尿和包蒜泥,其实也是为了后过道的安稳,防止我们这紧挨着河堤的两条巷子里的住户,遭到白狐子精的祸害。胡老四说,我们后两条巷子挨着河堤,湿气重,阴寒,人性多弱,容易遭受邪物的祸害。 而白狐子精祸害人的目的不就是要享受人的供奉么?总不能让家家户户都在各自的家里弄个神位供奉吧?那是小怪们干的事儿,像白狐子精这种成了精等于是有身份的邪物,自然不屑于那么一点点的供奉,而且还得一点点的去收集咯。所以就得让后巷子里的人去老爷庙上供奉。什么?干嘛不去其他庙宇里头?前面不是说了么,人家白狐子精那是要霸占全村的,哪个小庙都得是它自己的。这样的话,也方便照顾被祸害的村民,可以就近膜拜供奉……而且说好了的,还有些地方要分给黄狼子精和黑狗精嘛,嗯,这最后一个原因,更是我和胡老四俩人猜的。 就因为这个,所以胡老四就先往老爷庙这儿埋了符纸,那时候还没有老太岁给做出来孽器呢,好歹先管用点儿。 可白狐子精知道黄狼子精的死讯之后,绝对是气急败坏对我赵银乐恨之入骨啊!即便是那老爷庙内有孽器的存在,示意着有邪物居于此处,想来以白狐子精的性格,也绝对不会杀吧干休的。 所以我们就得小心谨慎了啊,这就需要往老爷庙这儿弄狗尿了,白狐子精多疑,在巷子口闻到了有凶悍之狗的尿液味道,便会认为这里经常有凶狗出没,对自己大大的不利,白狐子精就会尽量避免来这里,因为来了就被狗现,狗就会了疯的乱叫,人被吵醒之后,再想祸害就不容易了。而且这种凶狗,遇到白狐子精这种邪物,本性对于人类的忠诚保护思想会使它飙、会跟白狐子精死磕,那就太不妙了。 至于那个蒜泥嘛,蒜,味儿剧浓,辛辣有火,驱毒辟邪,邪孽之物避之不及也。 而用符纸包住了蒜泥,自然也是为了防止白狐子精一旦不管不顾疯了,在杨树底下乱刨了,那到时候对于白狐子精的伤害,就更大了。 好像说来说去,都是如何防备白狐子精,怎么就不能直接进攻啊? 嗨,就防备这一茬,我讲起来还讲得自己都晕头转向了呢,真的真的,我到现在对这些都不是很了解,咱不像人家胡老四是专业人士啊! 其实做这些,也是防患于未然而已,具体哪白狐子精现在敢不敢来,还不一定呢,因为咱们也说了,白狐子精疑心重啊,它还在怕老太岁在村儿了布下套等着它呢。 所以您容我慢慢说,咱讲了一个讲一个,要不更糊涂了。 嗯,该说干啥胡老四就不让俺们去老砖窑那边儿主动对白狐子精展开进攻了。 先自然是担心我们这帮年轻人让白狐子精给伤着了;其次嘛,白狐子精着实太过狡诈凶狠,本来它兴许还在疑心、畏惧着老太岁不敢来村里呢,这也给了我们充分的准备时间,顺便等待老太岁身体恢复健康,然后共同对付白狐子精呢。 可我们这么一冲动,去直接找茬想干掉白狐子精,就不好了,会惹怒白狐子精的。用胡老四的话说,我们简直就是愚蠢,人家白狐子精那么聪明狡诈,又是成了精的东西,难道不晓得你们几个去了老砖窑么?为啥白狐子精不跑就在老砖窑那儿等着你们?那就是想把你们全都压死在老砖窑里头呢。 没压死你们,算你们命大,可这样一来,就显得咱们沉不住气了,要是有老太岁在村里的话,咱们急着去干掉白狐子精干啥? 可白狐子精还是怀疑,还是有疑心,可它就是怒了,就是要泄,所以它控制自己存入在金疙瘩里的那一魄,既然逃不出来,那就自爆。因为那一魄逃不出来,它认为是老太岁在压制着呢,自爆一魄,起码能伤到老太岁。 老太岁受伤的同时,通知黑狗精,展开行动,吸引老太岁现身,如果确定老太岁受伤了……那就,展开报复,报复,报复! …… 讲到这里,我得鄙视下自己,太心急了,其实这些现在没必要讲出来的,虽然看似全都是猜测,不过事实确实如此,所以我应该慢慢的当作伏笔、疑点,一点点的去揭开的,可我这一下都给讲了出来,唉,这只能怪我自己懒,要真那么一点点儿的讲的话,就成悬疑了,太累,太假了……咱这不是要讲故事么?不是图个乐呵么?大家看的轻松、乐呵了,看的明明白白的,不是挺好么?嗯,我在给自己脸上贴金呢,哈哈。那,就赞美下自己吧,多实诚啊,这么快就赶紧揭出来这么多老底儿。 好了,不扯淡了,继续讲故事啦! 话说那天下午胡老四把这些疑问一一给我讲了之后,我这心里可是七上八下、担惊受怕。 好在是胡老四到最后终于说了几句长自己威风的话,才让我心里多少踏实了些,他说:“想当年,多少邪物纷纷涌入村中,多少人为的祸事阻挡着我,可是我们赢了,今天,区区一只白狐子精、一只黑狗精,何足挂齿?邪不压正,胜利终将是属于我们的!” “有气魄!”我竖起大拇指,“可问题是……不打,怎么胜利?” “只要那白狐子精今晚上敢于来老爷庙……” “它要是不来呢?或者是它去别的地方呢?” “散魂咒在你赵银乐身上呢,你说,白狐子精会去找别人么?” “……” …… 胡老四不顾外面纷扬的大雪,走了。 许多的疑惑,现在都得到答案了,心里也就敞亮多了,便是事态严重又如何?总比整天郁闷的不知道迈哪只脚要好的多了。 我掀开被褥,让陈金别再装睡了,从他兜里掏出烟来,俩人抽烟唠了会儿,觉得这样的天气不是正适合喝酒么? ------------------------ 今天第二更 更新有些晚了,字数太少,我都嫌寒碜唉,心情太差,外头还在吵架不提了~~ 挠头,很烦躁,闪人~~处理事情去了~~ 36章 有没有阴阳眼很重要 雪越下越大,狂风也开始嘶吼了起来,天空阴沉的像是要塌下来一般。 把炉子打开风门,火苗呼呼的跳跃着,给屋子里增添了浓浓的暖意。我和陈金盘腿坐在炕上,喝着小酒,嗑着花生,侃着一些乱七八糟的。 渐渐的酒意上头,外面的天色更加暗了,陈金有些晕乎的从床上下去,穿着鞋子说道:“不,不喝了,晚上,晚上还得忙活呢,这得丑话说在前面儿,我是帮咱自己兄弟,跟胡老四没有毛关系……我先回去吃饭了。” “就在这儿吃点儿吧,下这么大雪,别回去了。”我嘴里嚼着花生,一边儿懒洋洋的下床。 “得了吧!再待会儿,咱俩非得都得喝醉了。”陈金笑了笑,掏出烟来给我甩下两支,“我看见你还藏着一瓶酒呢,***,再喝会儿把持不住,非得喝光了不行。” 我挠了挠头,一边儿拿起那两支烟夹在耳朵上,一边儿嘿嘿笑着说道:“你看看你看看,客气啥,多喝点儿也不要紧,每次都抽你的烟,我都不好意思了,让你喝点儿酒算个啥……” “知道就好,操!自己烟别放霉了!”陈金嘟哝了一句,然后晃着身子走了出去。 我跟着走到院门外,目送他走入风雪当中,身子左摆右晃的,我们家这条巷子都快容不下他了。 一些雪花飞入我的衣领内,化成了水,凉丝丝的,我打了个寒噤,抹了把脸,跺了跺脚,振奋了一下精神,呼出几口酒气,觉得在院门口的风雪中待着,也别有一番舒服的滋味。 半空中呼啸的寒风疯了一般,呜呜的怒吼着,将纷纷扬扬的雪花卷成一团团的,噗噗的砸落下来,我半眯着眼,有些醉意的蹲下来,抽着烟,吐着雾,享受着这种天寒地冻的凉意。 大概是酒劲儿烧的我吧?虽然寒气颇重,可我依然觉得浑身燥热难受,解开了衣领,撸起了袖子。手腕上那个散魂咒的印记越清晰凸起了,我摸索着它,苦笑着,这他娘的,祸害啊!胡老四说那个金疙瘩里剩下的一魄是白狐子精的,而白狐子精自爆了那一魄为的是想要重伤老太岁,那我身体里的这黄狼子的一魄,是否也能自爆?万一自爆了,我会是个什么下场? 心烦意乱了么?我挠了挠头。 一根烟很快抽完了,屋子里,传来娘的喊声,叫我吃饭呢。我拍了拍身上头上的雪花,大口的呼出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扭头往家里走去。 …… 晚饭后,大雪未停,老天爷好像下雪下上瘾了…… 兄弟们纷纷顶风冒雪的来了,陈金最后一个来的,好像酒劲儿还没过去似的,一直咧着个嘴笑,半眯着眼睛,背着手牵着条大铁链子,大黑那狗东西就跟在后面呼哧呼哧的吐着热气,浑身上下落满了雪花。 “奶奶个球,还好这是下雪,要是下这么大的雨,真没法出门儿了。”陈金嘴里嘟哝着,弯腰解开大黑脖子上的链子,一脚把大黑踢到了门后面,扭头看了看,说道:“胡老四来了没?” “哦,没呢,等会儿吧。”我招呼兄弟们都先坐下,然后很吝啬的掏出烟来散了一圈儿。 常云亮一**歪在床头上,靠着墙抽着烟说道:“胡老四来干啥?今晚上有事儿干么?” “是不是又要跟白狐子精干了,哦对了,听说郭娘今儿个让脏东西上了身……”姚京找不到座儿,蹲在墙边说道:“我看咱们还是别闹腾了,越闹,村里事儿越多了。” 常汉强点头说道:“我觉得也是,干脆跟胡老四商量商量,让他跟白狐子精说和说和,咱们都别闹了,井水不犯河水,和平共处。” “和平个屁!”刘宾语出惊人。 我们几个就都诧异的看着刘宾,这小子胆儿最小,今天说出这样的话来,确实很让人吃惊啊。 刘宾见我们看他的眼神儿都怪怪的,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了两声,说道:“那白狐子精是干啥的?没听郭老汉说过么?最他娘的不是东西,要我说,咱就得把白狐子精给除掉……” “哎哎,等等,宾子,你小子吃了雄心豹子胆啦?”陈金打断刘宾的话,蹲到刘宾脸前认真的上下打量一番,“**,你小子该不会是让什么东西上身了吧?” “咋了?”刘宾有些心虚的问道。 陈金站了起来,看了下哥儿几个,笑着说道:“还他娘的咋了?哥儿几个不怕白狐子精,现在倒是害怕你了,你这变得也太快了点儿……” “扯淡,宾子胆儿变大了不好么?”我张嘴替刘宾解围,“行了行了啊,说正经的,今晚上咱们得和胡老四一起,在老爷庙门口守着,要是那白狐子精来了,说啥也不能放过它。” 姚京立刻说道:“这么冷的天儿,在庙门口守着?开什么国际玩笑啊?” “是啊,胡老四算准了白狐子精会来么?它要是不来咋办?咱们干等一晚上?还不得冻死啊!”常云亮也坐了起来,不满的说道。 “就算是白狐子精来了,有法子除掉么?”常汉强皱着眉头,“我们几个看不见白狐子精,而且那东西还会邪术,帮不上忙不说,甚至还得拖累你们啊。” 陈金鄙夷的说道:“你是怕让白狐子精给害了吧?” 常汉强一囧,常云亮有些怒意的对陈金说道:“废话,就你胆儿大,死都不怕!” “本来嘛,过奖了!”陈金无耻的拱手。 “操!这又不是平常打架,兄弟们谁怕过?谁软蛋过?”常云亮干脆从床上下来,走到我和陈金跟前儿,瞪着眼说道:“这他娘的是邪物,是妖精,我们几个看都看不见,怎么跟它打?今儿个兄弟们还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就闻着了那么多骚臭味儿,突然就晕过去了,你说,晕过去了还怎么打?” “这……”陈金怔了一下,人家常云亮说的在理儿啊,陈金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得得,谁害怕谁现在就走,又不是我的事儿,我也是帮银乐呢,胡老四说白狐子精肯定要找银乐的麻烦,因为银乐干掉了黄狼子精,身上还中了散魂咒……” 我捶了陈金一拳,说道:“扯淡,怎么就是帮我的忙啦?那白狐子精就祸害我自己个儿了?我可告诉你们!不弄死白狐子精,咱们谁也过不好,反正我是中了散魂咒,破罐子破摔了,***!你们要是害怕,那就躲着吧!” 兄弟们一时无语了,事实如此嘛,在杨树坡太岁庙里,大家可都听郭老汉,哦不,是老太岁说过那曾经村中邪物混乱往事,心里都明白那白狐子精是什么东西,况且上次在邯郸打架事儿,还不就是他娘的白狐子精从中搞鬼了么? 沉默了一会儿,刘宾淡淡的说道:“反正现在我是不怕了,巴不得跟白狐子精干上一架,只要我自己死不了就好……可是,我们几个看不到白狐子精,这是个大问题。” “对啊!”常云亮点头附和着说道:“想打也没得打,有心无力嘛。” “胡老四有法子能让我们看见不?他可是神棍啊!”姚京在旁边插嘴说道。 我们几个一想还真是哎,兴许胡老四施法或者弄个符纸什么的,哥儿几个还都能看见白狐子精了,那就好了,总比眼前一抹黑强的多,人最怕的不就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么? 就在这时,趴在们后面的大黑突然站了起来,龇牙咧嘴的呜呜起来。 兄弟们一怔,齐刷刷隔着窗户往外看去,窗外漆黑的夜色中,雪花纷纷扑簌簌飘落着。 “银乐,在家没?” 我一听是胡老四的声音,赶忙开门走了出去,嘴里喊着:“哎哎,在家呢,就等您老来呢。” 打开院门,胡老四的样子把我吓了一跳,若非是穿的实在是寒碜了点儿,我还真会误以为是什么他娘的大雪怪呢,浑身上下都落满了雪花。我看了看天,这雪下的,可真够大的,招呼着胡老四往家里走,我一边儿说道:“瞧这雪下的,您老还穿这么薄,出来没多添件衣裳么?” “不冷不冷,哟,你们那帮人都在呢?”胡老四往东屋猫了一眼,一边儿往西屋里走去,“你先回屋和他们唠着,我上你爷爷屋里有点儿话说说。” “哦。”我答应了一声,转身回东屋了。 大黑那狗东西龇牙咧嘴的站在东屋门口,怒目呜呜着瞪视着胡老四往西屋去了。我一脚把大黑踢了回去,进屋赶紧把门关上,这鬼天气,真够冷的,还刮这么大风,把雪都卷到屋子里了。 这时候我听见堂屋门也吱呀着开了,然后是爹说话的声音,他也上爷爷屋里去了。 想来爹娘也疑惑,这大半夜的还下着这么大的雪,胡老四来家里干啥呢? 我们几个在屋子里又胡乱商量起来。其实大家这段日子遇到过这么多邪事儿,在心理上,对于邪物也多少有些习以为常,不似先前那般恐惧了。问题就在于,和这个白狐子精干仗,不同于其他,比如那条黑蛇,起初也是看不见摸不着,大家害怕,可后来还是在众人的眼前露出真面目,而且被我二叔给轻轻一拉干掉;再比如那黄狼子,又如何?那么多黄狼子还不是照样让兄弟们给打了个落花流水残骸遍地血迹斑斑么? 所以只要能看得见白狐子精,大家也都不会特别的害怕和担心了,看不见,那心里就实在是没底儿,还有这***白狐子精会邪术,会迷惑人啊!大概……有胡老四这位职业神棍和我们在一起,应该有法子克制白狐子精的邪术,杜绝兄弟几个被弄晕的危险吧? 商量了半天,刘宾先表示自己不管如何,都会参加今天晚上的行动。 常云亮有点儿怒意的说道:“哟,就你刘宾胆儿大啦?扯淡,兄弟们谁也没说今晚上不参加啊!这不是商量着怎么能先确保安全嘛。话既然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没说的,我肯定也不走。” “我也不走。”常汉强叼着烟不屑的说道。 “那个……”姚京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今天闹肚子呢……” “那就赶紧滚蛋!”陈金鄙夷的瞪了姚京一眼,“骡马上套屎尿多!直接说自己害怕不就行了么?” 我对此嗤之以鼻,无所谓,多他一个姚京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嫌少,反正今晚上是指定要守庙待狐了!***等上那白狐子精了,怎么着也得大战它三百回合,姚京要是在这儿,能帮上手么?兴许还得拖累兄弟们呢! “我没说要走!”姚京直起腰来,气呼呼的说道:“我闹肚子呢,可咱们兄弟都在这儿守夜,我能走么?这么的,我就是不能去老爷庙那儿挨冻,我也得在银乐家里等着你们,陪你们熬夜,行不?” “哼,那有个屁用啊?”常云亮也有点看不惯姚京了。 我摆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都是自己家兄弟,姚京这小子在家里守着吧,反正白狐子精要是来,也是为了祸害我呢,兴许还就从后河堤上直接进我们家找我呢,姚京,你就在家里替我看着门儿吧。” “啊?”姚京脸色刷的一下沉了下来,尴尬的讪笑着想拒绝,可又没法子不答应了,犹豫了半晌,才极其难堪的点头答应下来。 我们几个就都阴阴的笑了起来,我拍了下姚京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瞧你这怂样,俺们家有祖上的福萌护着,仙气儿罩着,脏东西不敢进我们家的。” 姚京脸色一喜,猛点头,继而有摇头,苦着脸说道:“可上次黄狼子精不是还进你们家祸害你了么?” “结果不是死了么?”我不屑的说道。 “哦对啊!”姚京挠挠头,脸上乐开了花儿。 既然大家都同意今晚上守庙待狐了,自然也就不去再商量那些乱七八糟的了,至于那个看得到看不到白狐子精,还有白狐子精的邪术迷惑人,那就指望着胡老四吧……好歹,还有我和陈金俩人又阴阳眼,还有,大黑这狗东西凶的很哟,畜生天生就能看到脏东西,更是我们可为倚仗的最强帮手。 那就不扯淡了,兄弟们纷纷点上烟,开始胡扯蛋起来,屋子里顿时云山雾罩…… 等着胡老四从我爷爷那屋里出来吧! 天也不早了,该往老爷庙去咯。 ------------------------ 嗯嗯,这一章字数不少,状态也不错,码字到现在了,赶紧更新了睡觉去,呵呵。 白天再码一大章,六千多字吧~~~呵呵,算是弥补咯~~~~ 那个求红票、拉收藏 37章 守庙待狐 当胡老四从爷爷的屋子里走出来,站在院子里喊我的时候,我看了下钟表,夜里十点半了。 不用招呼兄弟们,大家齐刷刷站起来,各个将刚才准备好的尖刀棍子拿握在手,打开屋门,一个个精干利索的走了出去。 唯余姚京一人,面色尴尬的站在门口,目送我们出了院门儿。 大雪依然纷纷扬扬的下着,只是没有了一丝的风,让这个飞雪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宁静,寒气也更重了许多。 我们几个年轻人因为在屋子里胡扯蛋时间长了,所以原本心中那丝不安和担忧,减少了许多,各个没心没肺的嘻嘻哈哈着。大黑那狗东西似乎对于这个夜晚的行动,异常的感兴趣,欢快的在队伍中前前后后的来回跑着,哈着热气,兴奋不已。 还没走出多远,我就对胡老四说道:“胡爷爷,您说……这个兄弟们看不见那白狐子精,这要是打起来了,总归不是回事儿,您有法子让他们都看得见么?” 胡老四点头说道:“嗯,符纸我都带了,一会儿给他们全都开了眼,能开眼三个钟头吧。” “嘿,那感情好,来来,赶紧开了眼吧。”常云亮立马兴奋起来,凑到跟前儿说道:“您老先给我试试。” 兄弟们全都止步,在大雪中围住了胡老四。 说起来,用道术和符纸来给普通人开阴阳眼,对于我们那帮年轻人来说,绝对是个再新鲜不过的事儿了,大家都很好奇。 胡老四摆着手说道:“哎哎,别急别急,这就给你们开眼,一个个来……”说着话,胡老四从怀里摸出一沓黄色的符纸来,呸的一口往手指头上吐了些唾沫,然后一张张将符纸搓开,除了我和陈金之外,每人一张。 大家伸手接过来符纸,愣愣的看着胡老四,给张符纸算什么啊?总得再施法吧? “沾点儿唾沫,然后贴在眉头上。”胡老四将剩余的符纸揣进怀里,说道:“一会儿要真是看到邪物了,你们可别害怕啊!” 哥儿几个都懵了,这算啥?用唾沫把符纸粘在眉头上?开什么玩笑,当唾沫是胶水啊?粘性不足嘛。 刘宾试探着往符纸上吐了口唾沫,按在眉头上,问道:“胡爷爷,您要是早点儿说,我肯定先找点儿胶水带上,要么去熬点儿浆糊也比唾沫强啊,这……能粘的紧么?” “对啊对啊,别一会儿打起来了,他娘的忽然给掉了,那就坏菜了。”常云亮拿着符纸,很郁闷的说道。 “不会的,放心吧。”胡老四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刘宾说道:“你试试,看现在能把那符纸扯下来么?” 刘宾疑惑的看着胡老四,用指头捏住眉头上粘着的符纸,用力一扯,哧的一声,将符纸撕破了,然后黏在眉头上的那一块儿也掉了下来。 “哎呀呀,你……”胡老四气得差点儿大耳刮子抽刘宾,急忙伸手去怀里又掏出一张符纸递给刘宾,说道:“这是纸,不是钢,你那么撕扯,能不坏么?它粘上去不掉下来就行了,你还用那么大力气干啥?” 这时候只听呸呸两声,常汉强和常云亮俩人已经往自己手里的符纸上啐了唾沫,轻轻的按在了眉头上,然后微微用力拉了几下,还真拉不下来。 “嗨,还真他娘的怪了啊,粘的够紧的!”常云亮的声音有些惊喜。 常汉强也点头说道:“嗯嗯,挺紧的,掉不下来。” 刘宾立刻啐口唾沫将符纸站在头上,三个人每人眉心处粘上了一张黄色的符纸条,耷拉在两眼之间,一直到鼻梁上,看起来怪怪的,就如同近几年来流行的恐怖电影中僵尸眉头上贴那个东东。 见他们三人粘好了,胡老四扭头就往巷子外走,我们几个却没动弹地方,还等着胡老四施法呢。常云亮伸手拉住胡老四,问道:“哎哎,胡老爷子,这就算完了?” “啊,怎么了?”胡老四有些诧异的回头说道。 “这就行了啊?我们算是开了阴阳眼了?”这次是刘宾问的。 胡老四点了点头,说道:“对啊,阴阳眼开了,三个钟头内,你们都能看见邪物。” 我们几个更郁闷了,搞什么嘛,不说弄得隆重点儿,好歹也得做出个样子来,念个咒语比划比划也行啊,这么弄点唾沫粘上符纸,就算完事儿?这也有点儿太小儿科了,容易让人不放心的。 “那个……胡老爷子,是不是,再给两张贴上?”常云亮有些不放心的要求道。 胡老四连忙说道:“不行不行,贴这种符纸给你们开阴阳眼,本身就是逆天的事儿,贴多了会伤身子的,而且也不能经常开阴阳眼的。” “这……”常云亮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外行啊!不懂啊! 陈金不屑的冷笑一声,得意洋洋的往巷子外走去。 “走吧,到庙那儿还得准备准备呢。”胡老四招呼一声,于是我们几个便不再犹豫,一起往巷子外走去。 雪花纷纷扬扬,让夜色显得有一种朦胧的美感,当雪花飘落在脸颊上,脖颈里,那丝丝的凉意让人的精神不由得为之一震,很舒适的感觉。 走到巷子口老爷庙前的那片空地时,我们几个齐齐的站住脚,心里都泛起了嘀咕,这不是扯淡么?还想着打埋伏,伏击白狐子精呢,就冲着地上厚厚的一层积雪,咱们这群人再加上一条狗践踏一番之后,地上到处都是足迹,乱七八糟的,人家白狐子精…….很精的,会上这个当? 胡老四似乎并没有想到这些,径直走到老爷庙前,一脚就把庙门给踢开了,然后冲我们招呼道:“都进来啊,在外面怔着干啥?下这么大雪,快快!” 哥儿几个面面相觑,这唱的是哪一出? 去球,反正咱们是外行,听行家的吧!我一咬牙,带头往庙里走去,于是兄弟们也都跟着我踏着厚厚的积雪走入了庙中。 老爷庙本身就不够大,里面的空间更是狭窄不堪,我们几个进去之后,全都站着都显得拥挤,大黑那狗东西干脆让陈金一脚踹了出去,在庙门外头不满加委屈的呜呜着,踢腾着积雪。 无需点蜡,不用手电筒,因为外面厚厚的积雪和漫天飞舞的雪花,映衬着庙内,微弱的光线倒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况且一路走来,大家也都已经适应了这种光线。 大概是内心里满是疑惑,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吧,庙里头一时间竟无人说话,唯有几人的喘息声在庙里头微弱的响起。 胡老四站在供桌前,**靠着供桌,从怀里头摸出符纸来,挑出几张,然后再庙门口摆出一个八卦形状,扭头突然问道:“你们谁是处男?” “嗯?”哥儿几个就都怔住了,这个问题问的……这不是扯淡么?咱们兄弟可都是正二八经的正经人家,咱们还没出卖过自己的青春呢。在那个年代里,俺们农村的孩子,谁,谁敢随便就干那事儿啊?说的难听点儿,就是晚上做个春梦遗精,都不知道在梦里头怎么去干那点儿活儿呢。 我哭笑不得的说道:“胡老爷子,您问这个干啥?我们几个……可都是绝对的三好青年,没有任何人做过那种龌龊事儿,都是,都是处……的。” “哦,那事儿怎么能说是龌龊事儿呢?唉……”胡老四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这事儿为什么就不是龌龊事儿,说道:“那,你们几个都咬破食指,滴血在这符纸上,每人弄一张,就一滴血就行了。” “啊?”哥儿几个都为难起来,早先咋不告诉我们啊?还咬破手指?很疼的。 胡老四干咳了两声,说道:“总得布个阵的,一个人滴血也行,只要,是处男就好,谁阳刚气最足,就用谁的血吧。” “哦,你直接说得用我的血不就行了么?”我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伸出右手,左手握住尖刀,便准备开刀了。 陈金按住我的手说道:“等等,银乐,胡大神棍说的是,谁阳刚气最足,用谁的。” “啊,对啊,这不就是说我么?”我很理所当然的说道。 “扯淡,还是用我的吧。”陈金从我手里夺过去尖刀,直接在指尖上轻轻一跳,也不见他皱眉,蹲下来便在那一圈儿八张符纸上挨个儿滴了血,嘴里还说道:“你跟我比,还是不够阳刚的,你还别不承认。” 我深以为然的嗯了一声。 胡老四蹲在旁边也不说话,迅的把两只手比划出几个样式来,在符纸上挨个儿的虚空按来抚去一番,然后低声碎碎念…… 陈金得意的站起来,嘴角翘着,像是已经做出了一件绝对可以证明自己最阳刚的大事儿。我低头轻笑出声,陈金才有些恍然大悟的说道:“银乐,我怎么觉得你***阴了我?” “没,没有。”我忍着笑说道。 陈金还是不放心的又看了看其他几个哥们儿,他们都很是认真的冲陈金点了点头,表示承认了陈金的阳刚气绝对是哥儿几个里头最足的。陈金这才有些狐疑的把割破了的手指头塞进嘴里吸允起来。 其实这件事儿吧,直到现在恐怕兄弟几个包括陈金在内,都不晓得到底是是谁的阳刚气最足,但是有一点儿我心里很清楚,我当时确实是甘愿让出第一大位置给陈金的,第一,我觉得陈金胆量真的比我大,第二嘛,自己拿刀割自己的手指头,我还真有点儿嫌疼呢。 而胡老四事后曾经说过,他起初也是觉得应该公平点儿,所以才建议大家每个人都滴血的,不过后来一想,罢了,反正也就我们几个人,谁都血都行,大家不会计较小气的。于是我心里很有一段时间对陈金有一点点的愧疚。 接着讲故事,话说胡老四一番碎碎念完毕,挺身站起,左手托起右手,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指向庙外,嘴里呵一声“起!”只见那八张符咒摆成的八卦阵轻飘飘飞了起来,很是诡异、很是神奇的向庙门外那片空地上飞去。 那八卦阵在一米多高的半空中飘飘悠悠的穿过雪幕,飞到距离面门口有四五米远的地方之后,便悬浮在空中不再动弹。 让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八卦阵缓缓转动起来,一股淡淡的浅黄色光芒开始从那几张符纸上散出来,幽幽然、清淡淡的往四周开始蔓延起来,那些飘舞的飞雪似乎都被那淡淡淡柔和光线给托了起来,在空气中不再降落,四下里飘起来。 正当我们几个哥们儿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神奇的一幕时,胡老四突然手指一动,往下一指,嘴里呵一声“落!” 那组成八卦阵的符纸立刻散开,缓缓飘落在积雪上,原本黄色的符纸,像是被抽取了黄色,只余惨败如雪的颜色,在积雪上几乎看不见。再加上纷纷扬扬的大雪不停的落下,不一会儿便将符纸盖住了。 胡老四站在庙门内,抬头看着外面飞雪飘舞的夜空,手式不变,食指中指依然并拢,由左手托起,在庙门前凌空画了起来,度还挺快,根本看不清楚他画了个什么东西,嗯嗯,就算是他用笔画在纸上,我们也看不明白是什么东西的。 便是平时最爱惹事儿,最不喜沉闷的陈金,此时也和我们几个一般,一声不吭,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视着胡老四,刚才那一手,可比上午我和陈金在胡老四家里看到的那一出戏神奇多了啊! 最让我们几个感到奇怪的是,虽然胡老四是在凭空画符,可是我们却能够隐约看到在庙门口竖立起了一个泛着淡淡黄光的符号,什么什么他娘的令……大概就那么个样子吧,说字不是字,说图不是图的,反正很是奇怪的样子。 胡老四终于停了下来,缓缓转过身,好像额头上冒汗了,他抬手用袖头在额头上擦拭了几下,说道:“行了,等着白狐子精来吧。” “哦。”只有我自己答应了一声,其他人都还在奇怪的看着胡老四,一声不吭。 胡老四往桌子跟前儿走了几步,扭身,**一抬,脚尖儿用力一点,便一**坐上了供桌,从腰间拽出来烟锅,拿出火柴哧的一声划着了,点上一锅烟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我终于沉不住气,先问道:“胡爷爷,那个……太高深的我也不问您了,问了我们也不懂,我就问下,咱们待在这庙里头,白狐子精它还会来么?” “对呀对呀……”除了陈金之外,其他三人猛点头,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胡老四。 “嗯,没事儿,我施法了,白狐子精就是来了,也不会现咱们在庙里头呢。”胡老四很有信心的说道。 我有些将信将疑,这有点儿玄乎啊,你胡老四有这么深的道行么?当然了,这种道术是否高深,咱还真不清楚,总之在咱当时看来,绝对高深的不可测不可测……我接着问道:“那要是它不来呢?” “它应该会来的。”胡老四这句话说的语气不够自信。 “它来了,咱们怎么跟它打?”我皱着眉头看着庙外头那一大片积雪上,先前还被踩得乱七八糟脏兮兮的地方,早已被飘落的积雪覆盖住,只余下一个个坑洼。 胡老四在供桌上咔咔的磕了几下烟锅,又点了一锅,一边儿抽一边儿说道:“它只要来了,肯定会先去杨树底下刨,然后等它刨出来符纸之后,就会被符纸伤着,受伤之后,它往回跳,正好跳在了困邪阵里头,受了伤的白狐子精一时半会儿就挣脱不开困邪阵,到那个时候,你们几个就冲出去,围着它就死命的打,往死里头打!打死它!”胡老四说最后那几句话时,恶狠狠的,我都担心他,咱打死打不死白狐子精不要紧,您别把自己仅剩下的几颗牙齿给咬掉咯。 “就这么简单?”陈金终于忍不住,张口问起了胡老四。 “这……不简单。”胡老四仰头看了陈金一眼,随即便看向我,说道:“银乐,那白狐子精凶的狠,到时候你专门儿负责打它的眼睛,别让它有专心下来施妖术的时间和机会,能把它的眼睛用刀戳瞎了,最好不过。” “嗯。”我点头,右手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 胡老四又说道:“你们几个也别粗心大意,手里的家伙尽管往白狐子精身上招呼,它那护体的邪气顶不住多久的,哼哼,就算是打不死它,也得打它个半死不活。” 大黑那狗东西不知道刚才去哪里转了一圈儿回来了,正在庙门外的大雪中来回溜达着,时不时四下里警惕的看看,偶尔躬身呜呜两声,似乎在警告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不明事物,不要靠近这里。 我急忙招呼道:“黑子,进来!” 大黑狗连往庙这边儿看都没看一眼,只是很奇怪的在外头溜达着,好像要找到我们似的。 “别叫它了,它听不到,也看不到我们。”胡老四摆手说道。 刘宾说道:“那大黑在外头,白狐子精看见了,肯定离得老远就不肯过来了。” 胡老四思考一番,说道:“银乐,你出去把狗牵进来吧。” “哦。”我点头答应,迈步走了出去。 这刚一出去,大黑那狗东西就转过头来看了看我,立刻兴奋的摇头晃脑的跑到了我跟前儿,哈着舌头舔我的手,好像在说,你们都跑哪儿去了?刚才找你们一大会儿。 我牵着狗脖子上的套把它拉入了庙内,大黑似乎还有些不愿意或者是疑惑呢,梗着脖子进到庙里之后,才很奇怪的看了下我们,然后摇头晃脑的在陈金的裤腿上蹭了起来。 -------------------- 能写多少就更新多少!大章更新! 实在是对不起各位啊!一再的食言会尽力的。 这几天简直是祸从天降,整天家中纷争不断说了~~~睡觉去,一定努力码字更新,弥补。 38章 白狐子精来了 大雪依然在纷纷扬扬的飘落着,隔着敞开的庙门向外望去,漆黑的夜色中,雪花瓣瓣凌空簌簌落下,黑白分明的视觉效果,让人觉得一切放佛都简单化了许多。 庙里头烟气缭绕,辣的呛人。胡老四还在吧嗒吧嗒的抽着烟,看起来似乎很平静,很有信心的样子。可我心里明白,胡老四现在肯定紧张的后背冒汗呢,这老小子,平时一袋烟抽完,总要歇上好长时间的,这次,已经是第三锅接上了。 陈金点了支烟抽上,歪着身子靠在窗户前,抱着胳膊,对我说道:“哎,银乐,你说那白狐子精啥时候来?这天不早了啊。” “不知道,等呗。”我眼巴巴的看着门外头,心里很矛盾,既希望那白狐子精赶紧出现,却又盼着那白狐子精别来。 庙里头再次安静下来。 大黑那狗东西蜷缩着趴在门口,像是睡着了似的,它估计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让庙里头所有人都心里都踏实了许多。毕竟,狗的嗅觉听觉,都比人要灵得多,它只要踏踏实实的趴在那儿不动弹,那就是在无形中说明,外面并无异常…… “十二点了。”常云亮撸起袖子看了下手表,轻轻的提示了一声。 便如同在宁静的湖面上砸下了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子儿,于是涟漪荡开,所有人的心里都颤了一下,几乎同时往庙外头看去。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纷纷扬扬簌簌降落的大雪,停了。 遍地银白,泛着清冷的寒光,映着幽深的夜色,地面与空气便如同黑白两色的砖石砌在了一起,又若是两个紧紧相连的不同空间,却界限分明,互不侵犯。 呜……半空中,一阵寒风吹过,如同谁刚刚吹响了哨子,哨音幽幽然、凄凄惨,飘飘远去,渐渐消无。 蜷缩在庙门口的大黑,突然抬起了脑袋,警惕的看向庙外,耳朵抖动了两下,竖的笔直,嘴巴微微的咧开,露出森森獠牙,挤出呜呜的怒声。 陈金很快的反应过来,踏前一步蹲下,伸手按在了大黑的脑袋上,轻轻的摩挲了两下,大黑很机灵的明白了主人的意思,闭上了嘴巴,不再出声,只是一双狗眼依然凶狠且警惕的看着庙外那漆黑的夜色和满是银白的雪地。 庙里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所有人都清楚的意识到,白狐子精,来了…… 一抹白色的影子从渠东的自留地里幽幽飘来,看起来度并不快,是那么的轻柔缓缓,却在霎那间划破浓浓的夜色,眨眼间便到了巷子口。 老爷庙前,有一大片的空地,庙门口,距离巷子,有十多米的距离,西侧是张保民家的院墙和房屋,东侧是渠边儿通往河堤和桥头的路。 庙内,我们几个屏息凝神,或者说,是我和陈金俩人在屏息凝神,而常云亮他们三人,是瞠目结舌吧?因为他们是第一次看到白狐子精,这种传说中的邪物……看起来,确实很凶,很恐怖。 便如同胡老四所说,白狐子精真的就在庙前十几米外的巷子口,静静的站住了,它很谨慎的四下里观察了一番,然后盯住了庙门。 那是一双满是狠戾凶残的双眼,微黄绿的寒芒从眼里透射出来,慑人心扉。 瘦削的狐脸显得狡诈无比,森森闪着寒芒的獠牙露出唇外,透着凶悍的气息。 它一身洁白,白的让人感觉,这只白狐子精,便如同用地上的积雪刚刚堆积而起,不,是天空落下的雪花,很自然的堆砌而成的一尊像是狐狸的雪像,是那么完美的和地上的积雪相连,相接,一点儿都不显得凸凹。 夜,如此的安宁,静的没有一丝的声音,就连庙内众人那轻微的呼吸声,似乎都已经被这种极度的安静完全的吸收掉了。 “别担心,它,它看不到我们,也听不到我们说话。”胡老四很突然的说道。 哥儿几个都没有说话,过了几秒钟,才缓过神儿来,于是庙内响起几声重重的喘息。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互相用眼神鼓励着壮胆儿,虽然,我们并不能清楚的看到对方的眼神。 “它……好像现我们了。”刘宾颤巍巍的轻声说道。 是的,我也有同感,而且我相信,庙内所有的人,都有这种感觉。因为那只白狐子精看向老爷庙的眼神,透着狐疑,凶狠犀利。胡老四说白狐子精看不到我们,听不到我们说话,可即便是白狐子精看不到我们,那么它现在所看到的老爷庙,是个什么样子?敞开的庙门里,是什么情景? 我们不知道。应该也有异常吧?毕竟……道术能将我们都隐身么?这有点儿不可思议了。 胡老四紧紧的盯着庙外不远处的白狐子精,缓缓的说道:“不会的,它看不到我们,沉住气。” “它过来了!”常云亮提醒道。 不用他说,我们几个的心都揪紧了,谁都小心着注意着白狐子精呢。 说真的,在没有来之前,兄弟们还都不以为意,侃侃而谈,吹牛如何如何敢作敢为……可是真真的面对着这种邪孽异物,在如此安静,如此静的让人心悸的环境中,眼睁睁看着邪物缓缓向自己走来,心里还明明白白的清楚,一会儿就得动手跟它干,跟它死磕了。心里都紧张,都忐忑,或者说,都有些害怕。包括陈金这号胆儿大到没心没肺的人物,他也一样紧张。 白狐子精很谨慎的盯着老爷庙门,缓缓的移动着步子,轻轻的踩着积雪,向这边儿走来了,冲着庙门,冲着我们。 大黑那狗东西似乎也感觉到了庙内充满了紧张的气息吧?它很不习惯、很讨厌这种紧张的气氛,慢慢的站了起来,嘴角裂开,獠牙龇起,微微向前探头,脖子里传出轻微的呜呜声,它怒了,对于白狐子精,大黑也算是熟识了。 陈金的手搭在大黑狗的脖子上,安抚着大黑,防止这狗东西冲动起来,直接杀将出去。 我伸手摸到了腰间,轻轻的解开了腰带扣,将腰带缓缓的从腰间抽离出来,刚才那把尖刀,被陈金拿在手里了,这小子出来的时候,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根本没抄家伙。 “都别动。”胡老四双手抬起,提醒着我们,不要冲动,稳住,稳住。 白狐子精不急不缓,一步步的往这边儿走着,小心翼翼,很谨慎。 走到距离庙门口还有四五米的时候,我们看的它更清楚了,那张狡诈阴险的脸,阴森森的透着凶狠残忍,眼神里散着慑人的寒芒。 白狐子精突然停了下来,缓缓的转动了一下瘦削的脸,双眼转动着四下里看了看,鼻子嗅了几下,然后低下头来,原地转了两个圈儿,在厚厚的积雪上刨动起来。唰唰唰,积雪被刨的四散纷飞。 刨了几下白狐子精突然往我们这边儿扑了过来。 我猛的瞪大了眼睛,脖子不由得后仰,精神瞬间就要爆似的,浑身肌肉紧的都快要抽筋儿了。 大黑那狗东西更是身子猛然往后一缩,随即嗷的一声就要往外扑,若非陈金这个人遇事不慌,死死的拉住了大黑的脖套,恐怕那东西早就扑了出去。 “别动别动!”胡老四连忙出声提醒我们。我看了他一眼,从他惊恐的表情中,我看到了不自信。 白狐子精好像故意在耍弄我们似的,它在庙门口停了下来,距离庙门,距离那跃跃欲出,使劲儿往外探脑袋的大黑狗的鼻子,只有一米多点儿的距离。 白狐子精低头猛嗅了一会儿,前爪子有飞快的在积雪上刨了起来。 陈金扭头和我对视一眼,是的,白狐子精刨雪的地方,有我们弄到那儿的狗尿。 白狐子精刨开积雪之后,停了下来,再次很是小心翼翼的四下里看了看,然后狐疑的看着我们,像是在考虑什么事情。 这时候的我,嗯,大概我们哥儿几个都一样,都已经不再有了先前那般紧张恐惧了,反而想着赶紧冲出去干它,狠狠的打,往死里打它!打死它!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当紧张恐惧的你在安静的环境中被迫克制着自己,一直压制着无处泄的时候,慢慢的,恐惧就会淡化,转而化作了冲动,激动,甚至是暴躁。 白狐子精怔了一会儿,转身走到了大杨树下,再次扭头四下里疑神疑鬼的查看一番,低下头来,两只前爪开始飞快的刨动起雪来。 胡老四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他似乎一直在等待着白狐子精去大杨树下刨土,他扭过头来,看了下陈金,又看了看我,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一副……奸计得逞的狡诈样子,阴阴的。 突然,白狐子精身子猛然往右侧一窜,突然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当中,不见了! 我们几个大吃一惊,胡老四赶紧伸展胳膊挡住差点儿就要跑出去看个究竟的我们,扭头说道:“稳住稳住。” 我忽然想到,是不是那一沓包着蒜泥像是粪便般的符纸,让白狐子精给刨了出来,白狐子精受到了打击,却并没有按照胡老四的猜测,跳到庙前的困邪阵里,而是像上次那般,逃向北地了? 庙里一时间再次安静下来,每个人都皱着眉头往外边观察着,企图现白狐子精的踪迹。 胡老四从怀里摸出几张符纸了,极其紧张的捏在手中,开始碎碎念…… 就在这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们几个心里一紧,抬头看向房顶,黑漆漆的。 “它,它,白狐子精它上去了?”刘宾紧张的说道。 “***,真是扯淡!”陈金终于再也忍不住了,骂骂咧咧的说道:“走走,干脆出去跟丫挺的死磕去,憋在这里头当缩头乌龟啊?”这小子松开大黑狗的脖套,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手里握着尖刀就要往外走。 我赶紧迈步挡在了大黑狗的前边,一脚将刚要扑出去的大黑给踢了回去,然后挡住陈金,说道:“金子,别冲动,听胡爷爷的。” 哥儿几个都看向胡老四。 胡老四还在碎碎念…… 咣当、咔嚓! 瓦片破碎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有两块儿瓦从庙顶上掉落到了前方那片积雪当中,出沉闷的噗噗声。 操!我大吃一惊,忍不住对还在碎碎念的胡老四低声吼道:“胡老爷子,白狐子精是不是要拆庙了?” 听我这么一说,哥儿几个都慌了神儿,想到了老砖窑倒塌时的情景,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会砸死人的。 “稳……稳住!”胡老四终于颤颤巍巍的说出了这么一个词儿,不过他也很紧张,更没自信了。 这时候,只听外面嗖的一声,那只白狐子精从庙顶上蹿了下来,落在了庙前几米开外,然后又嗖的一声蹿开。 我们还没缓过神儿来呢,就见一道白影从庙前蹿了过去…… 又蹿了过去…… 又蹿了过去…… …… 白狐子精在绕着老爷庙转圈儿呢!飞快的跑着玩儿呢!嗯? 白狐子精大概转了四五圈吧,然后停了下来,稳稳的站在了庙前几米外的积雪当中,凶狠的瞪视着老爷庙那敞开的破门,或者说,是在瞪视着我们。 胡老四再也沉不住气了,右手食指中指夹着那几张符纸,猛然伸手指向庙外,嘴里呵一声“阵!” 随着这一声呵斥,只见胡老四手指间夹着的那几张符纸噗的一声着了,火苗噗噗的跳动起来,胡老四浑然不觉疼痛。 庙外那原本凌然立于积雪当中的白狐子精突然紧张的四下里看了看,好像感觉到有一股巨大的危机降临在了它的头上,白狐子精怒视了一眼老爷庙内,跳起来就想跑。 可它仅仅只是跳起来一尺来高,随即就像是有千斤的重力从上而下压在了它的身上,又像是地上有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将它牢牢的吸附住一般,白狐子精颓然落下,寸步未去。它恼怒的仰天长啸,奋力挣扎起来,眼神中凶光毕露,龇牙咧嘴,张牙舞爪,怒气冲冲。随着它的挣扎,它身体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大。 而我们所处的老爷庙内,也传出咯吱咯吱的怪异声响。 此时根本不需要胡老四招呼,陈金已经大步跨了出去,手里拎着尖刀直扑向那只白狐子精。 还有得选择么?先前本来说好的就是白狐子精一旦被困邪阵困住,我们几个就要赶紧冲上去往死里头打它,虽然和计划稍有不同,白狐子精并没有身受重伤,可是……这种情况下,难道我们会傻到再等着白狐子精去大杨树底下刨符纸去么? 我几乎和陈金前后脚跨出了庙门,手里抡着皮带冲了上去。 大黑狗汪汪的狂吠着从我脚边儿嗖的一声蹿了过去,过陈金,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顷刻间扑到了白狐子精的身上,一黑一白两个畜生立刻扭打在了一起,汪汪的狂吠声喝白狐子精恼羞成怒的嗷叫声掺和在一起,震耳欲聋。 ------------------------ 更新,一章很早,一章很晚 我实在是觉得食言多次,很丢脸,嗯嗯,所以码完,就赶紧上传 算下来,这两章都在一天里,共计近万字了~~~~嗯嗯,希望能坚持~~ 39章 激战 陈金上前就是狠狠的一脚,同时手里的尖刀向下扎去,可没扎到呢,陈金立刻就往回收手。两个畜生打的很凶,翻滚踢腾着,一个不小心,弄不好就会扎伤到大黑那狗东西。 说时迟那时快,众位兄弟已经一拥而上了,可围住了白狐子精,却基本插不上手啊。 我甚至有些后悔听胡老四的话,把大黑这狗东西带来了,这不是碍事儿么? 就在我们急得头上冒火,苦于无法插手,只能偶尔抽冷子逮机会干上一脚一拳的时候,大黑那狗东西突然惨叫一声,硕大的身子凌空飞起一米多高,一下就撞在了常汉强的身上,把个常汉强给撞得身不由己的后腿两步,仰面摔倒在地。 我们几个想都没想大黑是否受伤,立刻就是拳打脚踢拿着尖刀棍子皮鞭那就是一通狠揍啊!噼里啪啦砰砰的声音夹杂着兄弟们的怒声呵骂不绝于耳。 了狂的白狐子精强悍凶猛到了一种骇人的地步,我简直无法相信,当初我曾经和那白狐子精过了几招…… 棍子砸啊、尖刀扎啊、皮鞭抽啊、拳打脚踢啊!要按说,几秒钟的时间,就可以让一个人或者是一只狗彻底的失去战斗力,甚至丧命。 可白狐子精依然在挣扎着,而且根本就没有受到重伤体力不支的迹象,反而张嘴撕咬着,利爪挠着,凄厉的嚎叫着,就在那方圆不足三平米的地方,张牙舞炸的和我们几个拼杀死磕。更让人骇异的是,尖刀狠狠的扎在它的身上,竟然扎不破它的皮毛,一点儿血都不见流出。 它要真就是刀枪不入,力大无穷且用之不尽的话……我们岂不是在这里白忙活么? 而且我们几个再打下去,恐怕就得受伤了,若非是身上厚实的衣服给遮挡着,恐怕早就被那白狐子精给撕咬抓挠的遍体鳞伤鲜血横流了。现在棉衣棉裤都被撕扯烂了,棉花都露了出来,有的衣服都被成块儿的撕扯下来……反正是身上都没有全活的衣服了。 白狐子精真不容易,换作是咱遇到这种事儿也会气得疯狂的,明明伸手依然敏捷,可就是想逃跑窜开却做不到,好像是被关进了一个无形的牢笼中一般,你可以在笼子里头打啊闹啊,可就是出不去,能把你活活气死。而且最让人恼火的就是,还有好几个不识好歹的年轻人偏偏就凶巴巴的围着你跟你打,往死里打你。 不过我们几个打的也有点儿累,有点儿力不从心了,***,这得打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还不敢给白狐子精任何喘息的机会,明摆着啊,人家会邪术,胡老四提前也说了,可别人那个那白狐子精戴着机会专注的用眼睛看你们,不然我们就会受到邪术的迷惑,晕倒。 所以就得不停的打,就算是打不伤它,也得打,反正就是不让白狐子精消停下来。 这可不是看电影里那些打架斗殴,好家伙,动不动就打上半拉钟头,那是脸不红气不喘的……真打架的话,有几个能挺上五分钟的还照样游刃有余的?纯粹扯淡……当然了,您要是非跟我扯什么特种兵啊什么武术大师啊,那我没招了,咱没那功夫不是? 问题是咱支撑不了多久,可白狐子精它的耐力足啊! 所以我怒了,一边儿打一边儿喊着:“胡老四,他娘的白狐子精怎么打不死啊?你死哪儿去了?赶紧想法子啊!” “坚持,坚持住!千万别停啊!”胡老四在包围圈儿的外头喊叫着,“我这儿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 于是哥儿几个咬牙坚持,手上使足了力气! “操,你踹到我了!” “小心着点儿,打它眼睛!快!” “弄死它弄死它!呸!” …… 大黑那狗东西也再次汪汪的狂吠着冲了过来,狗仗人势的上前狠咬、狠挠!不过这狗东西这次聪明了,并没有扑上去和白狐子精死缠烂打,而是选择了偷下嘴,咬一口就撤,猛下爪,挠一下就闪。 大概是觉得还不够热闹吧?或者是白狐子精想着吓唬住我们了,于是那个很是混沌的声音带着强烈的愤怒传了出来:“无知小儿,敢对我动手,我会让你们一个个不得好死的……” 这声音确实很具震撼性,哥儿几个都怔了一下,就只是怔了一怔,给了白狐子精绝妙的机会,它蹭的一下向包围圈外蹿去,刚将刘宾撞开,蹿过去没一米远,马上就要被一股无形的力道阻挡住,或者说是吸住了。白狐子精愤怒的长啸起来,那声音大的啊,震得我们几个耳朵里都嗡嗡起来。 与此同时,老爷庙终于……轰然倒塌下来,嗯?为什么说终于?轰隆隆接连不断的巨响声中,碎砖头烂木头噼里啪啦的飞溅开来,我们几个本能的迅抱头,闪身躲避那碎砖头烂木头的打击。 “快,打它!别让它跑了!”胡老四焦急的声音传来,“小心它的眼睛,打它!” 大黑那狗东西已经扑上去再次和白狐子精死缠烂打在一起了,哥儿几个反应过来,匆忙围了上去,再次拳打脚踢,大黑很是懂事儿的想要退出和白狐子精的纠缠,但是白狐子精似乎明白我们几个对于大黑的重视,竟然勾肩搭背的不松开大黑,亲热的不行。 原本因为没有重武器所以多用拳打脚踢的我,将左手的腰带交到右手上,狠命的抽打了上去,目的就是想把俩畜生抽的分开,打中了白狐子精固然好,打中了大黑,也不会伤及筋骨。 不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皮带第一下就准确的抽在了白狐子精的脑袋瓜子上,啪的一声响,白狐子精竟然被抽的懵了一下,稍微迟缓了一些,大黑狗趁机咬了白狐子精两口,挠了两下,然后飞快的退开,可是退出没几步远就踉跄着倒在地上。 时机稍纵即逝,我们几个再次围住了白狐子精,拳打脚踢起来。我嘴里喊叫着:“胡老四,你他娘的快点儿想法子!操!” 胡老四没有说话,我眼角的余光望去,只见胡老四双腿叉开,费力的站在庙门前,身体还在不住的轻微晃动着,双手结成一个奇怪的样子,指头间夹着符纸,嘴里正在碎碎念……虽然夜色下视线不太好,但我还是看到了胡老四的鼻孔里已经流出血来,他半咪着眼睛,表情痛苦,似乎正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这一幕,让我心里不禁稍稍颤动,估摸着胡老四正在准备施法,酝酿着爆出强大的法力来给予白狐子精致命的打击了吧? 现在,我们就需要拖住白狐子精,不让它冲破困邪阵,给胡老四充足的准备时间。 我大声鼓励着:“兄弟们,往死里打,别让它跑了,胡老四要施法啦!加把劲啊!” 弟兄们齐声大喝,手上的力道再次爆,如狂风骤雨般噼里啪啦的向白狐子精打去。 白狐子精似乎也预感到了巨大的危险即将来临,自己的性命难以保全了,所以挣扎的更加疯狂,更加凶狠起来…… 愤怒的吼声、凄厉的嗷叫震碎了夜色下的安宁,直破苍穹,便是那大杨树,也被震的无风自动,干枯的枝桠哗啦啦直响。 白狐子精横冲直撞,抓挠撕咬,刘宾被撞的倒下了,常云亮被撞的倒下了……我们几个倒下,再次爬起来,冲上去。 大黑狗嗷嗷的趴在地上怒气冲冲,挣扎了几次却没有站立起来,似乎受了很重的伤,不过片刻之后,这狗东西及其凶悍的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冲上来,张嘴狠咬白狐子精…… 耐力终究是有限的,吵杂的声音渐渐的低落下来,呼哧呼哧的粗重的喘息声代替了怒吼谩骂的声音,就连白狐子精,也再无先前那般凄厉高亢的嗷叫,只是愤怒狠毒的出一段段人类的语言,毫无用处的恐吓着我们。 朦朦胧中,老爷庙前这块遍地积雪的空地上,围绕着我们奋战的地方,淡黄色的光芒微微的升腾起来,被踩到乱七八糟的雪地上,黑的白的渐渐都被淡黄色代替…… 空气似乎变得粘稠起来,如同有了形态般,柔柔的淡黄色空气缓缓的在夜空中流动起来,给人的感觉放佛置身于一处与世隔绝的另层空间里。 于是兄弟们的精神再次振奋起来,一个个儿得意的狞笑着,凶神恶煞的,像是一群恶狼围困住了一只奋力反抗的小绵羊,而此刻小绵羊已经没力气了,我们马上要吃掉它了。 白狐子精再次出了凄厉的嗷叫声,声音里再没有了先前的狠戾凶残,唯余悲凉、不甘于愤怒,充斥着无奈的英雄末路的凄凉豪迈…… 这不是扯淡么?白狐子精本来就该死嘛。 不过说起来,我还是打心眼儿里佩服白狐子精的战斗力,太强悍了,真的。 白狐子精的尖啸声穿破夜空,回荡在街巷里,它,知道自己要完蛋了么? 我得意洋洋了,我信心十足了,我抡着皮带那就是抽啊,抬脚就是踹啊,***白狐子精,你丫的用你的邪术啊,你他娘的再跟老子来劲啊!来啊! 便在这胜券在握之际,从巷子里,远远的传来了恐惧万分的大叫声:“啊!救命啊!银乐、陈金、胡老四爷爷……” 我心神一颤,是姚京的声音,***,姚京出事儿了! 姚京在俺家里呢! 我来不及想其他的,扭头就往巷子里头跑,嘴里喊着:“兄弟们,快,他娘的有东西进了俺家了!” 是的,我担心家里人出事儿,千算万算,没算计到这个***白狐子精会不会给咱们来了个调虎离山啊?它还有帮手么?当时真的完全不去想这些了,只是飞奔向巷子里!怒火冲顶,若是家人受到伤害…… -------------------- 更新今天还会更新一章的,反正字数应该很多,如果不多,那就更新两章 敬请关注~~~谢谢。 40章 结果是功亏一篑 “哎,别走啊!”胡老四着急忙慌的叫唤起来,紧接着便是一声闷哼。 到这个时候了,我哪儿还有心思听胡老四的啊?我飞快的跑着,后面传来常汉强焦急的声音:“银乐,胡老四吐血了!” 陈金跟在我身后边跑边喊道:“吐个屁啊!赶紧的,银乐家出事儿了!” 巷子里黑漆漆的,地上积雪厚厚的,所以跑起来也不算太滑。我用最快的度冲到了家门口,刚要推门而入,便觉得从门上房突然窜下来一个黑影,噗通一声摔落下来。 我大吃一惊,忙转身向后踢去,管他娘的是什么东西,不走正门,非要跳墙头儿的,绝对不是好东西。 陈金原本就紧跟在我的身后,所以那东西掉下来的时候,刚好要砸到他头上,陈金闪避开,同时出拳砸中了那东西,恰好我也转身踢了过去,拳脚相加之下,力道不小,那东西被我们俩同时击中,还没落地便又往南凌空撞去,砰的一声撞到了别人家的后墙上,噗的落在地上,不过那东西反应度却快的出奇,刚落在地上,身体便腾的一下站起来就往巷子外跑去。 这下终于看清楚了,***,感情是在郭家附上郭娘身子的黑狗精啊! “别让它跑咯!”我大喊一声,疾步追了上去。 常云亮和刘宾俩人恰好迎面追来,刘宾被突如其来的黑狗精吓着了,不但没有阻拦,反而急忙向旁边跳去,常云亮倒是够胆,猛的停住身子,一脚踢向迎面扑来的黑狗精。黑狗精个儿大体重,借着奔跑的度一下就与常云亮撞在了一起,常云亮哎呦一声,被撞的一个趔趄摔倒在雪地上。 即便如此,常云亮还是成功的阻截了黑狗精逃跑的度,黑狗精身子歪斜着再次碰到了墙壁上。我已经追了上来,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一脚踹了上去,脚下一滑,身体不稳当,竟然一**坐在了黑狗精的身上。我干脆挥拳头往黑狗精的大脑袋上砸了一下,砸下去之后也不回拳,另一只手也极快的伸过去,抓住腰带,在黑狗精的脖子上套了一圈儿,然后狠命的勒住。***,老子非得勒死你个王八蛋……嗯,勒死你个***! 直到这时,我才感觉到刚才砸中黑狗精脑袋的右手手背火辣辣地疼痛,我心里担心着,家里人会不会出事儿啊?姚京那个兔崽子呢?还是先干死这只黑狗精吧,无论怎么说,它既然跑了出来,家里该出事儿那事儿都已经出了,现在跑回去也不管用啊! 陈金和常云亮俩人围上来,一通拳打脚踢,尖刀猛扎,黑狗精被我勒的死死的,舌头吐出来老长,龇牙咧嘴瞪眼睛,身子踢腾着,力气大的出奇,几下就把我掀翻在地上。可我躺倒在地上,双手依然狠命的抓紧腰带死死的勒住,***既然来了,干了坏事儿,那就别跑了,把命给老子留下! 苦命的黑狗精确实倒霉透顶了,那尖刀一刀刀插进身体里,剧烈的疼痛让它想要大声嗷叫宣泄,却被我勒紧了脖子,而且诡异的是,捆缚着它脖子的乌梢皮腰带,此刻竟然透着一股昏暗的血红色光芒。黑狗精前爪子拼命的挠着,后腿踢腾着,我双腿干脆夹住了黑狗精的**。 陈金避开黑狗精抓挠的前爪,一刀狠狠的扎入了黑狗精的肚子里,还不拔出来,直接就在肚子上狠狠的划动,来回搅动了几下,这才恶狠狠的将尖刀拔了出来。 鲜血噗噗的喷溅着涌出来,弄得雪窝里立刻红了一大片,狗嘴里也淌出鲜血,顺着脖子流到了我的手上,黏糊糊的,血腥味儿十足,让人闻之欲呕。 黑狗精嗬嗬的出痛苦的声音,舌头吐出来有半尺多长,原本冒着红光的狗眼里,一阵寒芒闪烁,继而白眼珠子翻起,四条腿无力的踢腾了几下,接着浑身开始抽搐一阵……挂了。 常云亮手里的尖刀在黑狗精的脖子上又捅了两刀,刘宾手里的棍子又在黑狗精的头上砰的砸了一下,这才算消停下来。 我还在咬着牙瞪着眼死死的勒着黑狗精的脖子,浑身的肌肉绷的紧紧的,大脑里明明知道这黑狗精大概已经死了,可以松手了,可指令就是传达不到手上,松不下来。 “银乐,银乐,松手吧,好像……死了。”陈金大口的喘着气,有些担心的看着我提心道。 “嗯,嗯。”我闷声答应着,张口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来,这才缓缓的松开皮带,双手用力将黑狗精的尸体推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扭头往家里走去,“快,看看姚京,俺爹娘,俺爷爷……” 我已经无力再说些什么了,只是有些踉跄的往家里走。 院子里亮起了电灯,爹娘和爷爷三人正站在院子里,沉默的看着院子里的积雪上,那乱七八糟的狗脚印。 看到他们没事儿,我心里原本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忽然想到了姚京,赶紧几步走到东屋门口,推开门闯了进去。 电灯亮着呢,屋子里地上有一些残雪还为消融,杂乱的脚印泥泞不堪。 床上,姚京连鞋都没脱掉,直接靠在了墙角坐着,拿被褥卷着身子,只露出个脑袋来,浑身不停的打着哆嗦,嘴里咿咿呀呀的嘟哝着“快,救救我,不不,不关我的事儿,别杀了,别杀我……” “废物!”陈金冷哼了一声。 我呆呆的站在屋中央,愣愣的看着姚京,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啊!早知如此,还真不该让姚京留在家里的。 就是他那一声凄厉恐惧的惨嚎声,将我们几个召回来的。而直到此时我才忽然想了起来,姚京喊叫的时候,正是我们困住白狐子精的最关键时刻,不知道胡老四有没有干掉那白狐子精? 隐约好像听见常汉强喊叫着说胡老四吐血了,难道事有不妙么? 假如真的功亏一篑,让白狐子精给跑了的话……那他娘的就大大的不妙了啊! 即便真是如此,能责怪姚京么?那只黑狗精,很凶悍的,刚才我们已经领教过了,联手才杀死了黑狗精啊! 我扭头往外走去,顺便拉了把陈金和常云亮,既然姚京没死,没伤,那就是万幸了,现在他那样子看来是被吓着了,让他安静会儿也好。 看着院子里的爷爷和爹娘,我有些苦恼的叹了口气,说道:“我出去看看胡老四去,他好像伤着了。” “银乐……”娘想说什么,但是被爹拉住了,爹说道:“去吧,街坊邻居出来问的话,别告诉他们事实。” 我点头答应着往外走去,哥儿几个也跟上了我。 走入巷子,我们的脚步加快,一路小跑着往巷子外头跑去,我看到了挨家挨户的街门都打开了,院子里亮起了灯,邻居们披着棉大衣,满脸疑惑的站在门口,见我们几个衣衫不整,表情紧张肃穆的跑过,也不敢问到底生什么事儿了。 跑到老爷庙那块儿,只见大黑那狗东西趴在雪窝里,正在用舌头舔着身上的伤口,时不时痛苦的抽搐几下,嘴里出呜呜的哀鸣声,它的身子下面那些杂乱的雪上,鲜血斑斑。 不远处的雪地上,一个人躺在积雪中,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气,正是胡老四。 我们几个吓坏了,赶紧跑过去伸手将胡老四扶了起来,焦急且满是关切的询问道:“胡爷爷,您老这是怎么了?啊?哪儿不舒服?走走,咱们回家歇着去。” “没……咳咳,没事儿,没,咳咳……”胡老四嘴里咳出血来,脸色惨白惨白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和常云亮连忙搀扶着胡老四站了起来,这才四下里查看一番,北面是已经倒塌成了一片废墟的老爷庙,其他地方到处是积雪一片,近处更是杂乱不堪,鲜血和积雪土壤泥泞一片,哪儿有白狐子精的影踪啊? 陈金想上前帮着搀扶胡老四,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拉不下脸来,扭头去爱抚大黑那狗东西了。 我很想问下白狐子精是不是跑了,虽然这个答案很明显。 可我忍住没有问,因为胡老四还在不住的喘气、时不时的咳嗽着。 “先回家吧,街坊们都出来看呢。”刘宾小声的提醒道。 “嗯。”我手上使力,搀扶着胡老四就往巷子里走去,“胡爷爷,咱先回家歇着,看看身上有没有受伤。” 胡老四无力的点了点头,任凭我和常汉强搀扶着走,常云亮跟在后面扶着胡老四的腰,保持平衡。刘宾跑到陈金跟前儿,和陈金一起把大黑那狗东西抬起来往我们家走去。 巷子口,前巷后巷的邻里街坊都已经披着棉衣出来看了,大半夜的,怒骂呵斥以及打斗声响成一片,连老爷庙都轰然倒塌下来,这么大动静,也怪不得把他们都惊扰了出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打架啊?”陈金一边儿走着,一边儿极其恼恨的看着围观的人怒吼,于是被他和刘宾抬着的大黑狗,也嚣张的龇牙咧嘴呜呜着示威,为主人助威。 没有人搭理陈金,只是好奇的看着我们,然后低头小声的议论着…… 快走到家里的时候,爹和爷爷正在把那条死了的黑狗精尸体往家里拖呢,看到我们几个狼狈不堪的模样,很是无奈的摇头叹气,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家里,搀扶着胡老四进到东屋,我上前把还在癔症的姚京从床上拖了下来,按在椅子上,然后把胡老四搀扶到床上,让他半靠在被褥上,又盖了层被子在他身上。 陈金和刘宾把大黑狗也抬了进来,陈金找了两个麻袋扔到地上,然后把大黑那狗东西放在上面,心疼的蹲在跟前儿抚摸着狗头。 爹和爷爷也都进来了。 安排好了胡老四,我这才扭头看了下陈金,伸手搓了搓指头,陈金会意的掏出烟来,散了一圈儿,唯独没有给姚京。弟兄们点上烟,各自找地上坐下,没坐儿了干脆一**坐到了地上,靠着墙歇息,真的好累。 “银乐,你们几个都先别歇着,活动活动胳膊腿儿,看身上有没有受伤。”爷爷很平静的吩咐我们。 于是哥儿几个都懒洋洋的动弹了一下身子,陈金说道:“我没事儿,就是手上被挠破了几层皮,胳膊和腿上酸痛,大概是先前让白狐子精给撞的,有几块儿淤青了吧。” “嗯,我脖子上破了,耳朵也破了,您要不说,我还真没觉着疼呢,现在疼的很了。”常汉强轻轻的抚摸着伤口,嘴角下也有几滴血迹。 常汉强认真检查了一番,说道:“我没事儿,就只是衣服都破了,***……” “我,我也没事儿,就是害怕,还有,肚子疼。” 这就好啊,我呼出一口气来,半眯着眼睛说道:“我也没事儿,就是身上酸痛,头晕恶心,刚才差点儿累死我……”说道这里,我猛然睁开眼睛,关切的问道:“爹,爷爷,你们有事儿么?我娘她怎么样了?” “没事儿,都好着呢。”爷爷微微笑了笑,“你们几个小子还不错,闹的动静不小,人也没伤着,万幸啊。” “嗯。”我点了下头,苦笑着耷拉着脑袋,抽了口烟,“那黑狗精进了咱们家,谁打跑它的?” 爹冷哼了一声,回答道:“打什么黑狗精?还用打么?这畜生根本就没敢进咱们家屋子,只是在院子里溜达了两圈儿,我听着名堂儿子在院子里叫唤了,这才起来。” “嗯?”我疑惑的看向爷爷。 “咱们家有仙气儿……咳咳,反正那黑狗精,就在院子里待着的。”爷爷脸色再次恢复了平静,刘宾懂事的把自己坐着的椅子挪开,让爷爷做到那儿。爷爷坐下后,接着说道:“我一直在西屋看着的,姚京那孩子出了东屋门,突然就叫唤起来,可能是看到什么邪东西了吧……” 陈金插嘴道:“爷爷,您看见那黑狗精了没?” “没有。”爷爷摇头说道,爹也摇头,眉头皱起。 “那……姚京,你看见啥了?”我扭头瞪向姚京。 姚京哆嗦了一下,双眼中满是恐惧,呆呆的注视了我一会儿,才说道:“银乐,你们回来啦?刚才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陈金问道:“你看见啥了?” 姚京怔住了,半晌才在我们所有人的注视下,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我去撒尿来着,就觉得,觉得院子里有东西在我身后跟着,一直走,我就害怕了……啊,对对,那雪地上,突然就出现蹄子印儿了,可我看不见什么东西在踩……”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唉,人家姚京没开阴阳眼,看不到那黑狗精啊! 屋子里一时间静了下来,没有人说话,只是都看向胡老四,胡老四半闭着眼睛,均匀的喘息着,若非时而睁开眼看下我们,还真以为他累得睡着了似的。 我心里泛起了许多的疑惑,白狐子精很凶狠强大,为什么黑狗精同样是精,就没那么厉害了呢?我们没有摆阵,没有用道术,可依然联手干掉了它。邪物这种东西,如果没有阴阳眼,就看不到它,可看到了,就能够和它打,和它死磕,这至少说明了一点,这种东西是有形的,并非看不到它,它就是无形了。 白狐子精呢?到底跑到哪儿去了啊? 胡老四费力的伸手在腰间摸索了一会儿,把烟袋抽了出来,我急忙上前两步,帮他点上。胡老四连连抽了两口烟,才缓缓的,无力的说道:“白狐子精,逃掉了,功亏一篑啊!唉,最后你们要是再困住它几秒钟,我就能弄死它了,可是你们突然跑开,白狐子精在最后时刻冲破了困邪阵,跑了。” “这,这也是没办法,当时听见姚京叫唤了,我以为,以为家里出事儿了,所以才……”我有些内疚的说道。 陈金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又怪别人,成功了就是你的功劳,失败了就是别人的责任,呵呵,胡老四,你不错嘛,输赢都吃糖。” 胡老四没有搭理陈金,只是看着我说道:“你们家,你们家真有仙气儿护着的,邪物能进你家里,可要是动用邪术了,就会被仙气儿反噬重伤……咳咳。” “嗯?”屋子里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哎呀呀,这个消息,简直太,太让人高兴了,太让人嫉妒了,不行不行的…… “所以,姚京这小子根本不用害怕。”胡老四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姚京,叹气说道:“你们也别怪他胆小,人之常情,或许这都是天意,天意吧!” 我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儿,仰着脸大张着嘴呼吸着空气,拳头攥的嘎嘣嘣直响,我站起身来,歪着脑袋看着姚京,伸手指着他,冷笑着,一字一顿的说道:“姚京,姚京啊,你,你他娘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 姚京缩着脖子,怯怯的看着我,然后满脸愧疚和委屈的看了下我们屋子里的人,颤颤巍巍的说道:“我真的,真的看到那个脚印,我害怕了,我……” “好了,都别怪他了。”爷爷淡淡的说道。 于是没有人再说什么,只是我们哥儿几个都在忿忿的盯着姚京,真他娘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爷爷看着胡老四说道:“你的身体怎么了?要不要先在去医院检查检查?” “不用去医院,咳咳,我知道自己的身子骨。”胡老四摇了摇头,咳嗽着说道:“只是年岁大了,施法的时候,力量有些不济,里头受了些术气的反噬,最后那白狐子精脱逃之际,又给了我一下,这不……哎,老咯,不顶用咯。” “嗯,那就好。”爷爷点了点头,说道:“白狐子精跑了,你身子又受了些内伤,得好好歇着,可白狐子精总得有人对付的,你看,你养伤的这段日子里,让这些年轻人做些什么防备白狐子精。” 胡老四苦笑着说道:“暂时这些天不会有事儿了,白狐子精也受了重伤,一时半会儿的,恢复不过来,也没那个能力祸害人。” “暂时?暂时是多久?”陈金讥讽道。 我拉了下陈金,制止这小子满嘴喷粪,说道:“胡爷爷,可我们总不能就一直等着白狐子精养好伤了再来吧?” “这……唉。”胡老四叹了口气,“我也无能为力了,白狐子精这次能够脱逃,下次我们再想困住它,就难了。只有,只有等着,老太岁现身了。” 屋子里再次静了下来,一直这么静静的,所有人似乎都在考虑着相同的,或者是不同的问题。 老太岁啊老太岁,你到底藏在哪儿了?几千年的老东西了,自己还是仙灵物,疗伤应该很快吧? 我忽然感觉到一股很熟悉的感觉从内心里传了出来,一根针,刺入了我的心脏当中,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站起身来,蹭的跑到床前,一把拉开旁边桌子下的抽屉,掏出一块儿灵肉就往嘴里塞去。 散魂咒要作了,***散魂咒啊!怎么突然间就作了啊? 这才几天?要按照这么个作度,以及一块儿灵肉的有效时间,这,这用不了多久,我就没太岁肉了啊! 到那时候…… 不想这些了,***太岁肉太硬,我身上那种剧烈的痛楚已经开始遍及全身每一处每一个汗毛孔了,赶紧硬吃肉吧。 我像是疯了一般,狠狠的撕咬着太岁肉,根本就不去搭理屋子里所有人对我的关心问候。 痛苦的爆,也激励了我浑身的潜能力爆,原本硬实的太岁肉被我很快的一块块咬下,坐到地上靠着床边儿浑身抽搐着一边咬一边吃着,咀嚼着,脑子里其他一切都成了空白,只有痛苦,只想着赶紧吃了太岁肉,吃了太岁肉就不难受了…… 终于,身上的痛苦突然间消失,我浑身一松,无力的瘫软倒地,昏了过去。 -------------------- 嗯,更新吧,呵呵,虽然有些晚,好歹,没过去今天呢。 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短刀现在已经恢复平静,认真码字 41章 怪异的梦境 四周全都是白色的,没有其他颜色,这让我觉得眼睛有些花。更让我感到吃惊的是,无论我的视线往哪个方向看去,都看不到尽头。 茫然四顾,孤独感油然而生,我心里忐忑不安起来,似乎能感觉到在这个未知的空间里,一些危机就潜伏在这片白茫茫的混沌中。我从腰间抽出腰带来,紧握在手中,防备着会有什么东西突然从虚空中窜出来。 试探着往前方走去,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方向感,四周,嗯,包括上下,全都是一片混沌,只是脚底下踩着还有实感而已。 吱吱嘎嘎……细微的啃噬声从不远处传来,只是视线被白色的混沌阻挡着,我觉得自己只能看到三四米远,或者更远,或者根本就没看到一厘米远,因为都是白色,混混沌沌…… 我的心里一紧,握着腰带的手心里,已经冒出了汗,背后凉飕飕的,可我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继续迈步走去,只是步履要缓慢了许多。 终于,我看到了那种声音的来源,一只黄狼子,正抱着一块儿太岁肉蹲在十几米外,贪婪的啃噬着。它好像也看到了我,有些恼怒停下了啃噬,将太岁肉放在一旁,然后怒目瞪视着我,眼睛里冒出残忍凶狠的光芒。 奶奶个球,太岁的肉岂能让你们这种孽畜食用?老子整天还指望着太岁肉活呢……嗯?难道我在做梦么?我吃太岁肉,不就是为了喂食身体里那潜在的黄狼子的一魄么?我来到这个内心里潜在的地方了?…… 我怔住了,一脑门儿问号冒出来,冷汗顺着脖梗流到了脊背上,***个球的,要真是这样,我岂不是自己灵魂出游了……哦不,还在自己身体里呢,潜意识么?就在我正思虑这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那只黄狼子突然直立起来,冲着我吱吱叫了两声,接着便凶神恶煞的向我扑了过来。 它的度很快,可是与我之间的距离却没有缩短,好像我和它之间距离足足有十万八千里。 要吃掉我么?据说这玩意儿是专门来啃噬我的灵魂的。嗯,前提是,这确实是自己的灵魂在潜意识里。 看着那黄狼子像是只饿死鬼见到食物,于是便了疯的往食物跟前儿飞奔的样子,我原本提起来的心渐渐的放下,也不紧张了,跑吧,按照目前的情况,你他娘的跑的再快也没用啊! 我干脆幸灾乐祸的嘲笑起了对方,一**坐倒在地上,心里琢磨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是不是能跟这只黄狼子干一架?要是干死它了,那我岂不是就解除掉散魂咒了么? 我能打得过它么? 于是我想到了杨树坡与黄狼子的一场大战,一大堆黄狼子啊!老老小小的,结果还是被我们给抄了窝儿,屠了全家。 更何况你丫的只余下一魄,那岂不是……哼哼,黑狗精还让老子给勒死了呢。 既然如此,那咱就没说的了,干它! 我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双手拉扯着腰带,出啪啪的声响,面目狰狞的阴笑着迎面向黄狼子不急不缓的走了过去。笑话,我才不学那黄狼子,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傻跑,跑个屁啊,这么“远”,谁知道啥时候才能撞到一块儿啊?要是这么跑下去,等到了一起开打的时候,力气早没了,还打个毛啊! 便在此时,原本混沌的白色空间,突然从我的身后冒出了一股火红色,继而向四周蔓延,那在白色混沌中不规则的蔓延图案,让我联想到了跳跃的火苗,真的,很像是燃着了火一般。 而“远”处的对面,顺着黄狼子的四周,一股怪异的黑青色开始蔓延…… 于是这个怪异的空间里,光线开始暗了下来,沉沉的。 红色和黑青色在中间蓦然接触的那一霎那,黄狼子突然就扑到了我的面前,森森利爪挠向我的脸颊,一口尖利的牙齿如同钢钉一般寒光闪烁。 我侧头,仰面,抬手格打,黄狼子被我打的向右飞去,我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应该是被黄狼子挠破脸皮了吧? 心中怒火大起,手中腰带狠狠的抽打了过去,同时抬脚踩向黄狼子,区区小不点儿一个,小爷一只脚踩死你!黄狼子毫不畏惧,敏捷的身体蹭的弹起,躲开我的脚丫子,腰带帖着它的身体划过,黄狼子利爪一挠,我的裤脚就被黄狼子给挠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趁着那黄狼子还未落地,我的左手伸出,半空中将它捞在手中,***,你不是伸手敏捷么?老子抓住你,攥紧了你,看你丫挺的还怎么个蹦达?再蹦达你也逃不出老子的手心了! 黄狼子被我抓住了脖子,张嘴吱吱的叫唤着,爪子凶狠的挠了起来,我的手背上被挠出了血,手腕上也划出了几道口子。我不顾疼痛,蹲下身子,抓着黄狼子狠狠的往地上摔去,嘴里呵骂着:“摔死你,摔死你!娘的,摔死你个***……” 啪啪啪……我手上的力道可是用足了的,黄狼子瞬间就被摔的七荤八素,吱吱惨叫。空间里的黑青色也开始被火红色逐渐的吞没,渐渐消退,这下我心里舒坦了,火气更是十足啦,***不过如此而已嘛。 就在我洋洋得意,打算再趁它病要它命的时候,突然一只长着翅膀的黄狼子凭空出现,从半空中扑了下来,一下就撞到了我的头上,巨大的力道撞得我脑子里轰隆一下,整个人不由得仰面躺倒在地上。 “操你祖宗!”我大骂一声,起身抡着腰带就要打啊! 那长着翅膀的黄狼子用爪子抱起已经被我摔的半死不活的黄狼子腾空而起,就要飞走,被我的腰带一下给抽了下来,抽的是火星四射啊! 我抬脚就踹了上去,老子还就不信这个邪了!管你***是什么东西! 脚丫子还没踩上去呢,我就听着有人喊我:“银乐,银乐,你这是咋了?醒醒……” 脑子里一阵晕眩,放佛就在那一霎那间,混沌的空间里就出现了那么一股无形的吸引力,将我吸入了一个漆黑的地方,度非常的快,我慌了神儿,这他娘的是到哪儿了?刚才谁叫我呢? 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胳膊,哎呀,我吓坏了,什么东西啊?我闭着眼睛就是一阵踢腾啊!踢的那东西哇哇叫啊!然后我睁开了眼睛…… 入眼处,光线很好,甚至让我感觉微微的刺眼。陈金那张写满了惊讶的脸就凑在我跟前儿,我怔怔的看着他,陈金说道:“醒了,醒了!” 然后娘的脸就凑了过来,眼角挂着泪水,激动的轻声唤道:“银乐,好儿子,你醒啦?” 我皱了皱眉头,觉得浑身酸痛无力,像是连着加劲儿干了一星期农活后,终于洗了个澡,睡了一晚上,睡到瘫软了似的。我张了张嘴,口干舌燥,陈金往旁边儿坐了坐,然后伸手塞到我背下面,用力扶我坐了起来。 娘递了杯水到我的嘴边,喂我喝。我张嘴大口大口的喝下去,感觉舒畅了许多,深吸一口气,长长的吐出来,这才扭头看着他们问道:“这个……我这是咋了?” “差点儿就当烈士了。”陈金嘿嘿笑着说道。 我用胳膊肘撞开他,身体往后挪动,靠在了墙上,娘说道:“你啊,昨晚上不知道是咋的了,都在说着话呢,你就疯了似的去吃那个什么,那个……哦对,太岁肉是吧?吃完就昏过去了,把我们给吓得哟,赶紧连夜送你去了邯郸市医院,生怕你中毒呢,结果可好,人家医院说我们吃饱了撑的,你压根儿就没中毒,只是劳累过度睡着了,多休息就行,唉……” “大娘,人家医生没这么说。”陈金说道。 “去……你这孩子!”娘往陈金的脑袋瓜子上拍了一巴掌。 我低下头认真的想了想,哦对,昨晚上弄回来胡老四之后,散魂咒作了,我赶忙吃了块儿太岁肉,然后就昏倒了,大概是太累了吧?我说道:“哎,金子,兄弟们咋样?有事儿没?胡老四呢?” “哦,都累的够呛,估摸着现在都在家里睡觉呢。”陈金笑嘻嘻的说道,然后干脆往我旁边一趴,唉声叹气的说道:“哪儿有我这么好的哥们儿啊,昨晚上把你送到邯郸,又接回来,然后又在你旁边儿睡觉看着你,这不,刚才正睡的香呢,又让你个打醒了,靠!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娘在旁边儿也说道:“哎,可不是嘛,傻孩子又喊叫又踢腾的,床都让你弄散了!行了,醒过来就好,娘去给你做点儿面条去啊,哎哟哟,这都三点多了,饿坏了吧?”说着话,娘起身走了出去。 “起来,别跟我这儿装了。”我推了一把陈金,伸手从他上衣兜里掏出烟和火柴来,点上一支抽着,一边儿说道:“哎,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了昨晚上?有谁受伤没?胡老四后来说啥了?” “又抽我的烟……”陈金嘟哝了一句,自己也点上一支抽着,这才不急不缓的跟我说了起来。 原来,昨晚上我昏倒之后,所有人都慌了神儿,生怕我是食物中毒了,赶紧的就找来拖拉机,拉着我就往邯郸送啊!结果送到了邯郸市医院,人家医生给咱来了个全面的检查,到底没检查出毛病来,只好说让好好休息,劳累过度了。 回来之后,众人身心疲惫啊!我们这帮哥们儿更是身上带着并不重点伤,多少都见了点儿血啊,不容易,于是乎在我爷爷的一再催促下,都纷纷回家歇着去了。 而胡老四和爷爷在西屋里聊天,一直聊到了上午九点多,胡老四才起身回家了,不过这老小子明显受了严重的内伤,是让我爹给扶着走的。 陈金不放心我,所以不肯回去,就和我睡在了一张床上,反正这种农村自己家做的双人床够宽大,睡三个人都绰绰有余。 这不,就在前几分钟之前,陈金睡的正香呢,让我给打醒了!而且,我是在睡梦中呢。 我说道:“金子,这事儿他娘的没完啊!那白狐子精既然没弄死,肯定还会回来的,咱们得早作打算。” “嗯,我也这么想的。”陈金点了点头,皱起眉头说道:“要我说,还是得找胡老四,让他施法找到白狐子精躲在哪儿呢,咱们趁着白狐子精有重伤在身,找上门儿去,干掉它!” “胡老四身子也不舒坦,还能做法么?” 陈金想了想,摆着手说道:“他不行,咱们行啊,不让他动手,他直管说,咱们管做!至于烧符那些把式,不就是得念念咒儿么?让胡老四教给咱……” “他够呛会教给咱们,再说,你丫和人家胡老四不和啊!”我吐了他一口烟,指着鼻子骂道:“就你小子那狗脾气,把人给惹的,早说了要懂礼貌,要尊老爱幼……” “行了行了,少扯淡了!”陈金打开我的手,压着嗓子说道:“咱就对胡老四说,咱们现在是一根儿绳上的蚂蚱了,白狐子精跟咱们都有仇,你老不死的离了我们,肯定不行,我们嘛……哼哼,他娘的还就不信这个邪了,大不了跟白狐子精死磕!你教不教吧?” 我想了想,重重的点头,说道:“中,就这么办吧!” “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你小子身上这散魂咒,唉,太他娘的怪了!”陈金叹了口气,“回头那老太岁要是他娘的不回来了,该如何是好?其实我一直担心那老东西是害怕白狐子精,可又怕丢了面子,所以才跑掉的……” “扯淡!”我骂了一句,闭嘴不再说话,心里也开始狐疑起来,还真有这个可能啊!老太岁害怕白狐子精,可心地善良,又要面子……那就只好舍身割肉,显得善良,做出孽器给胡老四,又扬言伤好之后,再出面收拾白狐子精,就保住了面子……最重要的是,不对付白狐子精,就保住了命。 算了,不想这些了,吃点儿东西之后,去胡老四家好好再谈谈,看陈金这小子的样子,似乎经历了这次事儿之后,对于胡老四,也没那么大意见了,毕竟,人家胡老四在这次可是真真的玩儿命了啊! -------------------- 嗯嗯,更新今天字数少,抱歉抱歉~~ 依然求支持~~~~~ 42章 胡老四懂的真多 天,依旧是阴沉沉的,冷风贴着地面呼啸而过,将原本被人马车碾成了泥泞的路面给冻结,坑坑洼洼的,不过表面的冰层依然泛着并不明亮的光芒。 偶尔有一段路面儿上,滑溜溜、平整整、光亮亮的被弄出了一条两米多宽,七八米长的冰面,一帮大到十多岁、小至五六岁的孩子们就在那上面得意的滑来滑去溜冰,他们不惧寒冷,玩儿的不亦乐乎,时不时的有人摔倒,于是便引起一片哄笑声。 我和陈金顺着东渠边儿屁颠屁颠的走着,路过那段人工的溜冰场,便撸起袖子,很无耻的把那帮孩子们给赶开,我们俩一前一后的从冰面上稳稳的溜过去,周遭响起孩子们的欢呼声,于是两个大小伙子就得意洋洋,无聊的觉得倍儿有面子,昂挺胸乐滋滋的走了。 根据胡老四所说,白狐子精这次所受到的打击还真不小。困邪阵以及我们几个人连番的捶打下,白狐子精本就已经精疲力竭,虽然因为哥儿几个在最后一刻突然的离去,让白狐子精有机可趁冲破了困邪阵,并且给予了胡老四猛烈的一击,可人家胡老四也不是吃素的,那时候手里的十八张符纸已然燃烧,道术引动着镇邪雷从虚空中爆,轰打向白狐子精的身上。也就是白狐子精击向胡老四的同时,也被镇邪雷击中,嗯,可惜的是没有全部命中,不过还是让白狐子精受了重创。 很可惜的是,直到现在,那个什么他娘的镇邪雷,咱都没学会怎么用,胡老四那个老不死的不教啊!说什么我们不适合学习道术,什么什么学习道术必须得一辈子不婚娶。我就说啦,胡爷爷你少跟我扯淡,你以前还跟人搞对象,结果愣是没钱娶人家,把人家姑娘都给耽搁的岁数大了,结果文化大革命开始啦,开始批斗你了,人家姑娘跟你划清了界限,没人敢嫁给你! 这事儿是我爷爷以前跟我讲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无意间说起的。 我当时心里还犯着疑惑呢,就凭他胡老四这副寒碜样儿,竟然还有姑娘会等着他一直到四十来岁?按照如此推测,那位姑娘的尊荣我实在是不敢想象啊! 陈金很是吃惊的看着我,如同看着一位无所不知的智者。我很是满意这这效果,嗯嗯,很有面子的。 胡老四被我揭了老底儿,老脸通红尴尬不已,于是就实话实说,怕耽误我们这帮年轻人成家立业,影响我们以后的正常生活。 陈金很是嚣张的说道:“那怕啥?俺又不和你似的去当神棍。” 胡老四说:“有些事儿跟你们说也说不明白,说不清楚……” 这样的回答很有点儿敷衍的意思,也有点儿高深莫测,让我和陈金俩人直挠脑袋,没辙啊!老小子不教,咱总不能跟对付韩泽林似的,霸王硬上弓吧? 这个词儿有点儿……容易产生歧义,汗颜…… 后来我觉得胡老四八成还在记恨陈金,于是把陈金赶到院子里,我独自跟胡老四说:“胡爷爷,陈金这小子不是个东西,这道术是用来降妖除魔,行侠仗义,那个……反正是干好事儿的,我明白您是怕陈金这小子学了之后走入歧途,要不这样,您教给我,您看,我这个人除了嘴皮子快脸皮厚,其他的缺点几乎没有了,人心眼儿实诚,而且善良正义,长相也比其他人好看,对吧?所以……” “不行。”胡老四回答的很坚决。 “你这就有点儿不讲理了!怎么就不行了?”我怒了,瞪着眼睛说道:“你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对付邪物的时候也是力不从心,有招使不上,不觉得可惜么?再说了,总不能把你懂得这些道术都失传了才好吧?” 陈金就从门口探进头来,嘿嘿笑着说道:“银乐,你这话说的就不地道了,咱哥们儿长的也比你好吧?” “去!”我掏出五分钱的硬币,甩手扔给了陈金,“大人说话小孩子一边儿去,给你钱去卖糖吃吧!” “操!”陈金骂了一句,接着那硬币又给我扔了回来,“要我说算球,咱还不学了呢,等他蹬腿儿之后,后悔都来不及呢。” 这不是明摆着咒人家死么? 胡老四耷拉着老脸说道:“银乐,不是我不教你们,而是你们俩本性不能习练道术,会耽误你们一辈子的……” “得得得,你别说了。”我懒得再听胡老四叨叨,有个屁用啊,反正就是不教了呗,“我不学了不学了,您就说,咱们现在怎么弄死白狐子精吧。” 陈金也蹿了进来,也不说话,就站在我跟前儿,这小子心里头也惦记着这事儿呢。 胡老四躺在炕上,喝了碗黑糊糊的草药,这才缓缓的对我们俩说道:“白狐子精一时半会儿的,不敢进咱们村儿,它害怕被我施法找到它,哼,现在这孽畜可害怕你们这帮人了,尤其是……陈金。”胡老四说到这儿,故意顿了一下,看了看陈金。 这下陈金得意了,原本板着的脸掩饰不住得意,问道:“咋回事儿?跟俺俩说说,白狐子精怎么就最害怕我了?” “命格太硬。”胡老四苦笑着叹了口气,“不过以后还是注意克制自己的脾气,容易惹出大祸来。” 陈金很显然没有把胡老四后面的话给听到耳朵里,看着我得意洋洋的说道:“怎么样银乐?不是我吹牛吧,打小俺娘就给我算命了,说我八字硬、鬼神敬……” “行了,我知道了,天底下就属你陈金最厉害了,哪儿那么多废话!”我瞪了陈金一眼,心里多少有些嫉妒他,扭过头看着胡老四说道:“说这些干啥,我问您咱们现在干啥?怎么干掉白狐子精。” “嗯,对对。”胡老四为自己说话跑题儿而略感尴尬,咳嗽了两声,说道:“这个不急,好歹我也得把伤养好了再说,那白狐子精现在还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呢。” “它会不会因为害怕我,以后再也不敢来了啊?”陈金问道。 “不会。”胡老四的语气很肯定,“白狐子精最是记仇。” 我白了陈金一眼,小样的,说你丫胖这就喘上了,自恋程度果然够高啊!我说道:“胡爷爷,咱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您有没有别的办法……你知道,我身上这个散魂咒,他娘的老是作……” “这个……”胡老四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这事儿老太岁能帮上忙,可我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能养好身体。” 我再次泄气了,琢磨了半天,忽然想到了那只黑狗精,从家里出来的时候,那玩意儿还在院子里扔着呢。这就奇怪了啊,这东西竟然有尸体,而平时它活着的时候,一般人没有阴阳眼还看不到它,就算是它会隐身,它又是如何附到别人的身上了?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要是真的那实体还能和别人的实体融合到一块儿,这就太扯淡了。 还有,那白狐子精很厉害,厉害的让人害怕,而黑狗精就那么轻易让我们干掉了,黑蛇精也轻易的干掉了,黄狼子……那玩意好像也是从怪,刚刚升级成为精了啊!这……怎么回事儿? 胡老四告诉我们,其实这就像是大人和小孩儿一样,年龄段不同嘛,黑狗精的道行不如白狐子精深厚,而黄狼子精就更不值得一提了。至于那条黑蛇精轻易的被干掉,胡老四也很是纳闷儿,按理说,那黑蛇精跟白狐子精比起来,那是半斤八两,不分上下的,怎么就那么轻易让俺二叔给弄死了呢?或许,是当时黑蛇精身体还没有恢复,受了重伤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胡老四还很疑惑的自言自语的嘟哝说:“明明当时黑蛇精状态不错啊!” 接下来,胡老四又讲了下有关邪物附体的事儿,而这正是孽畜比人类强大的一点。 孽畜一旦成了精,再过上几年,那就可以隐去身形了,而且灵魂能够随时出窍,反正它的身体隐去身形了,随便藏个地方就安全。孽畜的心性原本就比普通人强大的多,所以一旦人的意志稍微孱弱,就很容易让邪物的灵魂侵入,控制意识。这也是为什么以前一旦有人被邪物上身或者是鬼上身之后,人们就会对被害人针扎棍打的,目的就是刺激受害人,让他的潜意识因为剧烈的疼痛而被激潜能,从而意识从模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一旦意识清醒了,就会占据主场优势,潜能大爆将邪物的魂魄给迫出体外了。 我问他那孽畜成了精,再厉害的话,还会成啥? 胡老四说再往上就是妖了,不过从他记事儿起就没见过那东西,只是听说过这种东西,据说现在这个世上根本就不可能出现那玩意儿,原因胡老四也不知道。我心想你就瞎扯淡吧,碰上我和陈金这俩二五八万,你就可劲儿的吹,反正俺俩啥都不懂,什么都是你说了算准。 好像家里那《异地书》残卷里提到过这事儿,回去得好好看看去。 胡老四可能讲累了吧,说完这些就开始闭目养神。陈金拉扯着我说要走,我正打算打招呼之后就走人呢,忽然又想起来自己做的那个梦,就急忙跟胡老四说了一遍,问他是不是这个人自己的灵魂可以脱离身体,然后钻到自己身体的潜意识内,这样就能找出黄狼子的那一魄,然后……干死它! 胡老四听我说了这个怪异的梦,先是苦笑着说那只不过是个梦而已,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便是如此,不用太在意。正在我失望万分要起身离开的时候,胡老四忽然又皱着眉头说很有可能,人死后,灵魂未消散之际,可以进入到一些性格孱弱者的潜意识中控制对方的思想,也就是常说的鬼上身,而正常人,在每一天的某一刻,灵魂都有一个最活跃的时间段,往往这个时候,人若是处在睡眠当中时,就可以做一些很奇怪的梦,嗯,估计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比如你做梦了,而你做的那个梦,就像是自己在看戏一般,自己看着自己在做什么,听着自己在梦里说什么……这其实就是人的灵魂进入了自己的潜意识当中。 当然,这和一般的梦是不同的,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了,大家如果有过这样的经历,应该也能明白其中的不同。 胡老四又说,如果按照这个情况来分析的话,我自己的灵魂,进入到自己的潜意识当中,又恰好遇见了黄狼子那一魄,也有可能把那玩意儿从潜意识中给打死,或者从我的身体里赶出来。 不过这需要巧合,需要运气,毕竟这种情况生的几率太低,再说谁知道行不行得通呢?或许我那个梦,还真就是自己做了个普通的梦而已。 我和陈金没什么话再跟胡老四说了,先这么凑合着过吧,如果真能再做这样的梦,我一定尽力别让自己醒过来,不打的那黄狼子的一魄给老子跪地求饶,老子就不醒了,不打的它魂飞魄散,不打得它狼狈逃窜,我,我……我就继续做梦,跟它没完。 至于白狐子精的事儿,也只有等着胡老四的病好了。 我甚至怀疑这老家伙是不是还有另一层意思,暗示我们这帮人给他买补品? 扯淡!我和陈金从胡老四家里出来之后,就径直回家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老爹正在院子里剥那黑狗精的皮呢。爷爷非说要扔了埋掉它,可爹说这么大个儿的畜生扔了怪可惜的,看着皮质多好,回头把皮剥了,够做一张大皮袄了,还有那肉,单是肉就能割下来炖上两锅,至于那些肠子骨头啊什么的,全部给陈金家大黑那狗东西吃,狗东西受了伤,庄户人家也舍不得给它买肉买骨头补身子,这下不是正好么? 陈金听了这些话立刻猛点头,他可是心疼大黑那狗东西啊,当下就上前拿着刀子就割下来一块儿黑狗精的肉,拎着就进了东屋,大黑那狗东西就趴在门后边儿的麻袋上,浑身是伤,疼的一直不住的抽搐呜呜。陈金把黑狗精的肉扔给大黑之后,狗东西起先还不想吃,嗅了几下就扭过头去,不过它只是想了一会儿,便扭过头来,恶狠狠的盯着肉块儿看了一会儿,龇牙咧嘴的撕咬着,狼吞虎咽起来。 我爷爷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摇头叹气的回了屋。 其实我心里也纳闷儿啊,这他娘的成了精的东西,那肉还能不能吃?有没有毒? 我听说过精怪吃人肉,还从来没听说过人吃精怪的肉。 陈金说,咱今儿个就他娘的破个例,就是要吃精怪的肉,尝尝鲜!兴许咱一吃这东西的肉,以后其他的精怪见了咱就吓得打哆嗦……唐僧西天取经,见了妖精就打哆嗦是为啥?还不是因为妖精爱吃他的肉么?猴哥为啥见了妖精,妖精就打哆嗦?因为猴哥其实是只肉食类石猴,专门儿吃妖精,所以妖精要打哆嗦…… 这不是扯淡么?我一脚把陈金踢了出去,陈金就笑哈哈的帮我爹去剥黑狗精的皮,割黑狗精的肉了。 本来我也打算出去帮忙的,可一家人和陈金,全都让我回屋里躺着休息,说什么我刚从昏迷中醒过来,受了大罪,本来就该歇着,结果起床后就又跑了出去,这下可好了,不能再动弹了,非得把身子歇好才行,瞧那脸苍白的…… 我无奈,上床,半躺下,无聊的点上支烟,拿出那几张《异地书》的残卷,皱着眉头看了起来,唉,你说古代人怎么就那么不嫌累啊?干嘛好好的普通话不说,非得编造出这么难以让人琢磨难以让人看懂的文言文? …… 畜,偶得天运,或为聪慧之物,如狐狼等,则窥得天地人之气息,灵犀更甚,是为怪。 怪,体壮精神,多以其类为食,强取其命气,延续自身之精气,长久以往,不疲不倦,渐能变幻,魂可出窍,是为精。 精,体可隐形,不为普通人所见也,魂可离体,擅迫入另类体内,控其意念,夺其精神体魄,吸取精神之信仰,喜食精气神,续命数、长岁月,逆天而存,邪术纯熟,可兴风布雨,追云逐月,魂与体相融不分彼此,是为妖。 ----《异地书?述妖邪篇》 xxxxxxxxxxxxxxxxxxxx 嗯,更新 ps:感谢亲爱的读者们对短刀的关心,谢谢。家中事情已完结,正在努力恢复状态当中。小刀这两日之所以更新量又突然减少,也是因为不想胡乱去凑字数,毕竟质量才是关键的,注水为小刀所不愿也。当然了,有很多读者都说过,小刀注水很有一套汗~~或者是习惯那种农村说话方式了吧? 再ps:今天这章,码的很满意,很满意自恋的偷笑下,挠头~ 43章 原来,精灵是这么个东西 不得不深深的佩服我们村的人那强大的八卦能力,这件事情再次的被传的神乎其神。 据谣言所说,那一晚风雪交加,我们几个年轻人因为囊中羞涩,贫困交加之下,却很是败家的凑钱买了酒,无奈没有下酒肉,于是乎便再次打起了庙内供肉的主意,窜到了老爷庙中,强行夺取了庙内五碗红烧肉,两大盘子的苹果。 庙内神灵为此大怒飙,派遣天兵天将欲擒拿我等无知猖狂之徒,遭遇强烈的反抗,大战三百回合,本来我们几个人一准儿要被天兵天将给拿下了,可村里的神棍胡老四,明目张胆的助纣为虐,用道法与天抗衡,救下了我们几个。 于是乎,神灵更加愤怒,却因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屑于我们一般见识,只是降下天雷将老爷庙轰塌至渣,为的便是让村民知道,神灵以后不会再住这儿,更不会保佑你们这些刁民了,你们自生自灭吧! 这不是明摆着扯淡么?可还是有那么多人就相信了。当然,还有许多年轻人,对我与陈金的景仰之情,便如那滔滔长江水、滚滚黄河流…… 问题是,这也忒冤枉咱们哥儿几个了,又偷供肉吃?这可实在不是什么好名声啊!面子上说起来,咱们年纪轻轻的咋就那么没出息呢? 用陈金的话说:“咱们现在各个儿都是他娘的万元户,它***老爷庙里头的玩意儿就是求着咱拜着咱,那也得看咱心情好与不好,才决定吃不吃它的供肉呢!” 想想这些,我就郁闷不已,老爷庙都破败成那样了,平常除了过什么特殊的节日有人去那儿上两柱香,点两根儿蜡,烧点儿纸钱,谁他娘的舍得往老爷庙里弄瓜果肉的?还说的跟真的似的,磕碜人嘛这不是? 更有甚者,私下里还传言要我们几个重修老爷庙,磕头赔不是,让里头那位不知道改了多少次名号的“多姓家奴”原谅俺们…… 当时兄弟们跟我说起来这些,让我表态的时候,我就一句话:“去他娘的!” 自然,也就没有哪位街坊来我们家提这事儿,谁愿意打头找这个不自在呢? 本来寻思着,白狐子精重伤潜逃,暂时不会威胁到我们,胡老四又躺在家里养病,按说我们也就该消停一段日子。当然,休息倒不至于,总得再去杨树坡那边儿捉上些黄狼子,剥皮卖钱,也好充实下我们的口袋。 可万万让人想不到的是,怪事儿又他娘的出现了。 除了我、陈金、刘宾三家人没什么事儿之外,其他哥们儿,包括他们家里人,全都病倒了,当然,刘宾娘不算,她本来就是病怏怏的,没好过。 病也不算凶不算怪,就是感冒低烧。 问题是,吃药打针,就是不见好……这不是活折腾人么? 起初,这事儿并没有引起我们的注意,可是直到他们病了一个星期,依然不见好的时候,这才让我和陈金俩人感觉不对劲儿了。 因为我和陈金俩人在哥儿几个家里的时候,明显看着他们的脸色异常,根本就不是普通那种病了几天之后苍白没有精神的样子,而是惨白的脸上,浮着一层让人感到恐怖的青色,眼圈儿黑,双眼无神,说话有气无力。 更奇怪的是,我、陈金、刘宾三人和家人都安然无恙,这就不得不让我们想到:我家里的仙气护着、陈金的命格太硬、刘宾家那只黑猫…… 我和陈金私底下一商量,觉得这事儿绝对非同一般、非同小可,弄不好就是那个***白狐子精又搞的什么鬼把戏祸害人呢。 理所当然的,我和陈金俩人再次去找胡老四了。 本来我还想着,咱们这都好几天没去过人家胡老四的家里头,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要不要提三斤鸡蛋意思意思啊?陈金说要买你买,我没钱,有钱也不给他个老王八蛋买鸡蛋。 我心里一琢磨,既然你们都不买,我凭什么就得买啊?算球。 于是俩人厚着脸皮两个肩膀扛着脑袋就进去了。 胡老四的屋子里,充斥着浓浓的草药味儿,一进屋门儿,冲着正门还设那坛还没去掉,桌子上已经铺满了厚厚的一层尘土。 胡老四半躺在炕上闭目养神呢,听见声音,半睁开眼睛看了下我们,然后很是随意的打了声招呼,摆手示意我们自己找地方坐。 我半开着玩笑说:“胡爷爷,这可不好啊,您着供奉祖师爷的坛位,好歹也得干净点儿不是?弄成这样,也忒不恭敬了吧?” “嗯,祖师爷他老人家才没空来我这儿看看呢。”胡老四半眯着眼睛,笑着摆手,微微掀了下身子,从炕头的被褥下,摸出一盒烟来,甩手扔给了我们,“那,这里有包烟,我抽惯了烟锅,这玩意儿还是你们来抽吧。” 陈金抢在我前面,伸手就将烟接住了,拿在手里看了看,眉开眼笑的说道:“不错,五朵金花,嘿嘿,谢谢啊!” “操,你还真好意思拿啊?”我伸手从陈金的手里把烟夺了过来,“胡爷爷平时都舍不得抽好烟呢,你小子怎么这么不经让啊……再说了,这给烟,那也是给我的,你小子算个什么东西?整天跟胡爷爷唱对台戏。”说着话,我一边拆着烟盒。 陈金说道:“得得得,我又不是没烟抽,切!说好让咱们抽的,你小子独吞啊?我可告诉你啊,以后我的烟……” 他的话没说完,我就把刚塞到自己嘴边儿的一支烟递了过去,说道:“那,把哥们儿看成什么人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来来……” 眼光要放的长远些嘛,毕竟我平时就老抽陈金的烟,为了确保以后还能一直抽下去,我必须舍得抛出这点儿微薄的利益,放长线钓大鱼嘛。在后来的生活中,我多次提到过戒烟,一直没戒掉的原因,就是他娘的陈金的错,他说我根本不是戒烟,是“借烟”…… 胡老四让我们给逗的微微笑了起来,仰身又往起坐了坐,说道:“今儿怎么舍得来看我了?咳咳……以后,以后再来的时候,就跟这次一样,别见外,不要拿东西啊,都是自己人……” 我和陈金大窘,这家伙胡老四果然老脸够厚够韧,于是我们俩很是尴尬的点头,陈金说:“那是那是,来您老爷子这里,我们自然不会见外,要不还不得让您老爷子生气么?这事儿晚辈们是万万不敢地……” “行了行了,少扯淡了。”我实在听不下去这种互相你假我装的对话,拖了把凳子坐到炕边儿,说道:“胡爷爷,出事儿了。” “嗯?又出啥事儿了?”胡老四一点儿吃惊的样子都没有,反而表情很轻松,面带微笑。 我心里犯含糊,胡老四什么时候这么镇定了?以前这老神棍一听说出事儿,就紧张的不行不行的,现在看这样子,***难不成他也打算破罐子破摔,一切看开?我说道:“哥儿几个家里人都病了,感冒烧,好些天了,打针吃药不见效,我寻思着,是不是那白狐子精祸害人呢?” “哦?不就是个感冒烧嘛,不值得大惊小怪。”胡老四皱起了眉头,不过那样子看起来好假,像是刻意装出来的,很有高人风范那样,语气甚是平缓的说道:“你们觉得哪儿不对劲儿么?咳咳,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吧。” “那敢情好。”陈金在旁边儿插嘴道:“我就说是正常,没啥大惊小怪的嘛,可银乐非说不对劲儿,是邪事儿。” 我扭头瞪着陈金说道:“去你娘的,你不也看到他们脸上泛着青黑色了么……” 话没说完,陈金很有深意的盯着我翘嘴一笑,然后扭头对胡老四说道:“别听银乐在这里小题大做了啊,您就在家里头好好养病,等您病好了,咱们再拾掇那白狐子精去,我们俩还有事儿,先走了啊……”陈金把我从凳子上拉起来就往外走。 “哎哎……”我心里糊涂啊,你***陈金又泛啥病呢这是?不过看陈金不断的给我眨眼睛示意,我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冲胡老四点着头,跟着陈金往外走,心里不断的腹诽陈金,***,使眼色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吧?非得让人家胡老四看的清清楚楚…… “等等……”胡老四有些焦急的喊住了我们。 我和陈金俩人转身,停住,看着胡老四。陈金嘿嘿的笑着说道:“胡大仙人,您还有事儿么?” 胡老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摆着手说道:“你们俩先别走,这个……不是说,那个,他们家里人都病的古怪么?” “哦,多疑,纯属多疑。”陈金很认真的回答。 我心里有点儿恼意,咱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在咱面前唱戏,而且唱着让咱听不懂的戏,我很干脆的说道:“操,你们俩也不嫌害臊啊?有话就快说,一老一少,在这儿勾心斗角?对暗号呢?什么毛病啊……” 陈金冷哼一声,说道:“得了吧啊胡大神仙,您也别装高人了,再不说俺俩可真就走了。” “你们……”胡老四被揭开了老底儿,很是尴尬且生气的说道:“走就走吧,一点儿诚意都没有,好歹那都是你们的伙伴儿,你们来问我呢,找我帮忙呢,说上句客气话,让我这老脸高兴高兴怎么了?” 我一愣,哦,原来如此啊,感情人家胡老四早就知晓了其中事实,只是在扮高人,等着俺俩说好话呢,看来不仅是俺赵银乐喜欢想法子给自己脸上贴金,原来胡老四这么大岁数了,也这么虚伪啊?哦不不,不虚伪,这怎么能说是虚伪呢?是吧? 于是我很有种惺惺相惜,遇到知己的感觉,而且,我心里也不担心其他哥们儿了,看胡老四还有心情这样,那八成是没多大问题了。我笑着说道:“胡爷爷,其实您完全没必要这样,您是高人,这是不可争议的事实了,我从您这里听了那么多话,简直是胜读十年书,您老德高望重,法力无边,博学多才,见多识广,人老成精……” “操,少说两句吧,把他说的都成神仙了……”陈金一点儿都不做作的笑了起来。 我故意压着嗓子低声说:“你小子缺心眼儿还是咋的?人家胡爷爷这么大岁数了,想赚个脸面呢,我这儿尊老爱幼,给老人家脸上贴贴金,哄着他高兴高兴,不是做晚辈应尽的本分么?” “嗯,你的思想品德真好。” “过奖了,事实如此。”我拱手笑道。 “那是那是……” …… 胡老四猛的坐直了身子,重重的咳嗽两声,几乎是吼着说道:“停!” 我和陈金停止扯淡,转身,我拉着陈金,向胡老四微微鞠躬,笑道:“您老多学习。” “学习啥?”胡老四郁闷了。 “演戏啊,装啊!”我理所当然的说道。 陈金点头道:“是啊,省的以后你出去装神弄鬼骗不到钱,唉……我终于明白您老为什么干了这么多年神棍,愣是没存下大笔的钱来,连个媳妇儿都没娶上……” “胡闹,简直是胡闹!”胡老四真生气了,烟袋在炕头的桌子上使劲敲打了几下。 我赶紧制止住陈金准备飙的举动,嘿嘿一笑说道:“不闹了,咱说正事儿吧,胡爷爷您应该都知道了,也应该有法子解决了,您说,我们做。” “嗯,咳咳……”胡老四无奈的苦笑,对上我们这样的年轻人,他实在是不起脾气来,咳嗽了两声,然后板起脸来,认真的说道:“其实这事儿也简单,把他们几家的金条拿出来,放到你们家,或者陈金、刘宾家里,他们的病,自然也就会好了。” “这是为啥?” 虽然我和陈金俩人都能想到,那金条有古怪,毕竟是从黄狼子精的窝里弄到的东西,而且其中还有白狐子精的股份,白狐子精肯定是要搞鬼的嘛。可我和陈金俩人,还是很好奇,想知道其中的缘由,毕竟这个金条是纯粹的东西,其中有何秘密? 胡老四稍稍的想了想,才说道:“白狐子精爆了自己的一魄,炸碎了那块儿金疙瘩,本打算是要伤了老太岁的,不过没伤着老太岁,于是它和黄狼子魂魄相合的那个精灵,就散开找寻与金疙瘩为一体的金条,居住在里头,那东西日日夜夜的散着邪气,家里人不受邪气侵害才怪呢,唉……” “靠,你怎么不早说啊?”陈金埋怨道。 “我先前也不知道啊……”胡老四摊开双手,很无奈的说道。 “您现在知道的真多。”我很有深意的看着胡老四,心里泛着疑惑,这个胡老四最近可真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那是一问三不知,现在倒好了,问啥知道啥,简直就是万事通嘛。 “哎……还不是多亏了老太岁么。”胡老四稍微顿了一下,笑着说道:“老太岁走之前,教了我很多很多。” “哦。”我很陈金点头。 有了胡老四这句话,我心里也多少平静了一些,说真的,刚才听他说那句话的意思,我差点儿就怀疑这个胡老四也是老太岁变化成的呢。 陈金站起来说道:“那行了,银乐咱们走,别浪费时间了。” “等会儿。”我拉住他,继续问胡老四:“那玩意儿先放到我们家里,我们家里的人就没事儿是么?” 胡老四点了点头,说道:“其实都放到刘宾家最好不过了,它家里那只黑猫很强,不过我担心会有人为了钱财,晚上去刘宾家盗抢,那就不好了,他们父子俩都老实,又赶上那么一个苦命的媳妇儿,唉……” “哦,明白。”我站起来,说道:“那个……这些金条,哦,那些卖出去的金条呢?会不会祸害人?” “现在哪儿有那闲心去管啊?”胡老四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但愿那精灵,不会再去找卖出去的金条,不然得祸害多少人啊?唉,算了,反正外面高人有的是,他们要是觉得不对劲儿了,总会找人解决的。” 我和陈金点头,唉,这也没办法了,谁摊上这事儿,那就算谁倒霉吧。 俺们不是故意要祸害你们啊! 从胡老四家里出来之后,我们俩赶紧分头去哥儿几个家里头拿金块儿去,越快越好啊! 可是,这谁手里头的金块儿,谁也舍不得给别人拿去保管啊?所以我和陈金俩人还真是费劲了口舌,尤其是陈金那小子,竟然和姚名堂瞪眼翻脸,吵了起来,到最后都没拿出来,陈金这小子还出言不逊,说死了活该……到最后姚名堂亲自到胡老四家里,问清楚了,这才主动拖着病身子,拿着金条送到了我家里。 我也不容易啊,唉,反正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说的我是口干舌燥,这才把金条拿回了家。 回到家后,我去找了刘宾,把这事儿跟他说了,这小子一听,立马就说:“银乐,这么办,你和陈金俩人在我们家住上一段日子,金条全都放俺家里,怎么样?” 我说:“为啥?” 刘宾很认真的说道:“有咱们三人看着,保证不怕有人来偷抢,金条都塞到我们家里了,邪气儿就足了,那我们家那黑猫,就闲不住了,总得忙活,我累死它,累不死它,我也不能让它安省闲得没事儿整天寻思着祸害俺娘。” “高!实在是高!”我竖起了大拇指,刘宾正在向我和陈金俩人的性格靠拢。 “客气客气…” …… 金条的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我和陈金俩人,搬着铺盖卷儿就去了刘宾家,刘宾独自住西屋那一间,大炕头足足能睡好几个人,其他哥们儿知道后,也嚷嚷着要搬过来一起住,谁不想着热闹啊?况且,身上的病还是邪气儿给害的,到了刘宾家,邪气都得让那黑猫给赶跑咯…… 这不是胡闹么?我哭笑不得。 陈金当即予以拒绝,他说:“想搬过来住,也行!等你们病好了再来,他娘的感冒最容易传染,别他娘的把老子也给感染了。” 这话说的在理儿,所以哥儿几个也不好说什么了。 那天晚上,我和陈金、刘宾三人躺在炕头上,久久不能入睡。金条就在炕里头的铺盖卷下面挖的洞里放着呢。我们希望着那邪气儿会散出来,然后黑猫会窜进来把邪气儿统统的给干掉…… 后来到了后半夜,陈金说:“咱们都犯癔症呢,邪气邪气,那是气,气就是无色无味无形了,咱们能看得着么?就算是阴阳眼也没用,娘的,睡觉!” 其实都困了,困的不行不行的。 所以陈金这句话说完之后,我和刘宾便没有搭理他,赶紧去找周公聊天了。 -------------------- 嗯嗯,码多少更多少不保留了,呵呵。 谢谢大家的支持,新的一周要来咯~~~再接再力,小刀更加努力~~红票、收藏忙宣传 ps:向大家推荐一本书,《回到秦朝做剑仙》写的真的很不错,适合休闲娱乐,搞笑轻松的文笔,当然了,新书字数不多,大家可以看,如果看的好了,嫌字数少,我手里有作者的存稿,哈哈我提前看了,实在是不错,所以忍不住强迫作者把存稿给我了。 44章 一山不容二虎 当我被一阵吵杂的声音给闹醒,愤怒的睁开眼睛坐起来的时候,却愕然的现,那些杂乱的噪音,顷刻间消失不见,放佛根本没有出过一般。 由于是西屋的原因,窗户向东开着,所以虽然外面月华如霜,如银泻地,可屋内确实黑漆漆的。 刘宾和陈金俩人睡的和香甜,微微的打着酣。 又做梦了么?我深呼吸,渐渐适应了黑暗中的光线,四下里看了看屋内,炕头放着一张大桌子,上面有烛台,存放粮食的大缸、麻袋,堆积在对面的墙根下,一些农具也散乱的摆放在两侧的墙根下。破旧的木门无法关严实了,两扇门之间闪开了一条六七公分宽带缝隙,若非外面挂着棉帘子,屋内生着炉子,屋子里恐怕一点儿热气儿都不会有。 我呆呆的坐了一会儿,感觉到浑身的凉意,这才赶紧的缩身钻进了被窝,却没有了一丝的困意。 用被褥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余鼻子和眼睛露在外面。暖和了一会儿,我在被子里头摸着秋衣,直接在里面摸索着把衣服穿上了。动作有些大,所以不免的碰到了睡在中间的刘宾,这小子不满的哼哼了两声,然后继续沉沉的睡去。 翻身爬起来,在桌子上摸着烟,点了支抽上,我开始趴在炕头上吞云吐雾。 我皱着眉头认真的想着,刚才那吵杂的噪音,是从哪里来的?若是梦境,我做了个什么梦呢? 答案在抽完半支烟后,得到了肯定,我确实做梦了,可是却丝毫想不起来做了什么。 我好像以前就经常犯这样的毛病吧?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再当回事儿。我静静的抽着烟,自然而然的想起了近来生的事情,以及那总是让人心悸让人不安的一出出怪事儿、一个个疑问。 就在我抽尽了最后一口烟,将烟蒂弹到地上,黑暗的空间里溅起几颗火星之后,一个不之客也悄然进入屋内。 是那只黑猫,它好像很随意的从门缝中走了过来,诡异的是,那道门缝的宽度,绝对容不下它那相对来说硕大的身躯,换个说法,即便是没有那道门缝,我想它也可以很轻易的穿门而过,进入屋内。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眼儿,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的盯着那只黑猫。 黑猫似乎并不在意我带着敌意的注视,或许它根本就不屑于我的敌视。它迈着典型的猫步,走到我面前不足两米的空地上,蜷缩着身子趴在了地上,然后正视着我。 那双明亮的猫眼里,没有以前我见到时透出的绿芒,反而闪烁着一种让人心寒的黑色寒芒,是的,你无法体会到那种在黑暗的空间里,依然让你看的清楚,感觉到寒冷的黑色寒芒是什么样子的。或者我更应该说那仿若在漆黑的环境里,偶尔爆出的白色亮光,白的刺眼,如针刺眼般。 不要觉得矛盾,就是那种感觉,确实是黑色的寒芒。 它的寒,在于让人后背冷,手脚似不听使唤般麻木。 它的芒,是因为让人感觉直刺心扉,用句时下里流行的话讲,这大概就是能够伤人的眼神吧? “嗨,你,你好……”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憋了许久不敢说话,却突然间冒出了这么一句客套话,更让我直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我稀里糊涂的接着说道:“抽……烟不?五……朵金花……” 说着话,我的手抬起来就要去摸桌子上的烟,不过只是刚刚抬起到半空中,就停下不再动弹。因为那只黑猫或许误以为我抬手的动作,对它不利,所以嗖的一下往后跳出了一米多远,浑身毛竖立,充满敌意的瞪视着我,尾巴笔直的竖在**末端,如同旗杆一般。 我看出来黑猫的警惕,所以想要去摸烟的手只好暂时停在了半空,很艰难的咧着嘴露出笑容,想要让黑猫看出我的脸上,写着“和平共处”四个字。我也没有再说话,因为心里头正在为自己刚才的莽撞后悔着,***,或许我直接翻身蒙上被子睡大觉,才是最好的选择,干嘛跟黑猫打招呼啊?睡癔症了? 平地起阴风,阵阵催人寒,我打了个哆嗦,慢慢的将已经抬的酸了的胳膊放了下来,缓缓的收回到被褥里,脸上硬生生的挤出来自认为很“平易近人”的笑容……本打算悄悄的用脚踢一下旁边的人,不过我还是忍住了,毕竟挨着我的是刘宾,不是陈金。 黑猫瞪着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看着我,一抹绿色的光芒在圆圆的猫眼上转了一转,然后消散,于是我再次感觉有些头晕、犯困。 它在用邪术迷惑我么?我心里犯疑,尽力的凝神戒备着,让自己清醒些,同时缩回到被窝里的右手开始小心翼翼的移动着,从一侧悄悄的往被褥外伸去,我知道,我的裤子就在旁边的被褥下面,裤子上,有那条腰带。我需要一件东西最为防身的武器,以防万一。 天晓得这只诡异的黑猫,好好的钻进到我们这间屋子里来干嘛,我绝不会幼稚的去认为,它是来这个屋子里保护我们或者寂寞的想找人聊天作伴儿。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了一股怪异的气息,从脚跟儿传来,潮湿或者说阴冷?都不是,或者都有,反正很奇怪,我的手已经探出了被窝,感受到了凉意,然后便碰到了我的腰带,我一边儿摸索着去捉住腰带扣,一边儿小心着黑猫的动静…… 黑猫那双原本盯着我的双眼,突然看向了我们几个上方,或者说是后方…… 我侧头,用眼角的余光看去,只见在我们三人的上方,一股淡淡的青色雾气飘荡着,缓缓的向整个屋子里开始蔓延,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气,湿湿的。 金条!邪气?我脑子里第一时间出现了这两个词儿,想到了胡老四所说的那些话,***,金条真的会散出如此阴湿的邪气来。 黑猫是进屋来保护我们的? 我再次的把目光看向黑猫,同时我的手已经摸到了腰带扣,开始慢慢的从裤子上往下抽。 黑猫的嘴里出低微的呜呜声,猫嘴咧开,露出森寒的牙齿,样貌变得凶狠起来,双眼中爆出慑人的寒芒,一股阴沉的气息从黑猫身上蓬勃的散出来。我承认,这是我的感觉,我并没看到什么所谓的阴沉气息,但是我却清晰的感觉到了那股压力,屋子里的氛围绝对在这一刻陡然紧张起来。 看样子,黑猫已经怒了,它的样子就像是那一晚遇见了黑蛇精的时候。我突然想到,这个邪气儿,难道也会变成什么样子的物事,来和黑猫一战么? 黑猫动了,极其的敏捷迅,如同在黑暗中的一道影子,顷刻间向左跳跃,在我的眼神还没有跟上它的动作时,它已经跳到了窗户边上,然后在窗沿上轻微的落了一落,身子再次跃起,如同一只轻灵的蝙蝠般,横空飞过,直扑向炕的里头挨着墙的地方,半空中猫爪划出道道寒芒…… 稳住、稳住、稳住……我手里紧紧的抓着那条腰带,心里不停的压制着自己,因为我的身体上每一块肌肉都绷的紧紧的,刚才那黑猫跳跃的时候,身体几乎不受意识控制的要暴起向黑猫展开进攻,还好,我控制住了自己,那只黑猫扑向了炕里面。 我的嘴巴张开,尽量的在不出声音的情况下,大口的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出来。 慢慢的侧转着身子,我让自己侧身躺下,仰着头瞪着眼往里头看去,那只黑猫落在了搭脚被褥上,下面盖着的,是刘宾的脚丫子吧? 黑猫的脑袋摇动着,同时眼睛四处看了下,这才昂然的**鼻子,似乎嗅了下空气中的那股味道,然后冷冷的扫视了我一眼,这才低头,后腿用力,一蹬……没了。 没了?我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娘的,黑猫哪儿去了? 我扭头四处看了看,没有找到黑猫的踪迹,唯一的是,我的头晕了一下,这才觉自己的头已经完全钻进了青色的薄雾中,那股腥臭的气息吸入鼻内,顿时让人头晕眼花加恶心。我急忙躺下身子,仰头看着那青色的薄雾向四周缓缓的蔓延。 要不要赶紧把陈金和刘宾俩人叫起来跑出去?不然的话,万一这邪气他娘的毒性很强的话,我们仨的命……现在可是所有的金条都在俺们仨脚后头塞着的,那邪气儿散出来的强度,祸害起我们三个来,那可不仅仅是感冒烧了吧?兴许一会儿的功夫就得让我们仨各嗝屁着凉了。 我碰了下刘宾,想弄醒他,可是这小子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现在想起来,或许是我太小心了,所以用力太小,睡梦中的刘宾根本感觉不到吧?可当时我没这么认为啊,我突然担心这小子会不会已经让邪气儿给熏死了啊?于是我急忙侧身手撑着自己半坐起来,压着嗓子喊叫道:“宾子,宾子……” 这时候,忽然一只手从另一侧伸出来直摸向刘宾的脸颊。我大吃一惊,右手迅的从被窝里伸了出来,手里握着腰带高高举起作势欲抽…… “没死,是睡着了。”陈金探了下刘宾的鼻孔,感觉到出气流畅正常,这才松了口气说道,抬头看见我举起了腰带就要抽下来,赶紧抬手挡在脸前,招呼道:“哎哎,银乐你干啥?” 我精神一松,差点儿就瘫软在床上,***吓死我了!心里咒骂了一句,急促的喘息了几下,我才低声呵斥道:“你个***,老子还以为你死了呢,闹了半天,你***也早醒了啊?” “嘿嘿……吓着了是不?”陈金不以为意,爬起来说道:“你起来抽烟的时候我就醒了,只是懒得搭理你,刚才那黑猫一进来,你小子就只顾着盯着黑猫了,连我爬起来都没注意到……” “嗯?”我无语了。 陈金摸出烟来点上一支,说道:“你还真当自己多大能耐了呢,竟然跟这只邪猫想套近乎,我真是服了你了!” 我没有说话,猛的坐直了身子,怔了一下,然后钻出被窝急忙跑到脚头那儿掀开被褥看去,那只黑猫怎么就忽然不见了?该不会是钻到炕下头的洞里掏金条了吧? 就是这样,知道陈金醒来,我的胆量大了许多,我想大多数人都这样吧?有人跟自己在一起走夜路的时候,胆量要比单独一个人大的多。 陈金也坐了起来,一边儿抽着烟一边儿说道:“别找了,肯定是抓邪气儿了呗。” “它怎么钻下去的?”我光着**蹲在炕里头,也不觉着冷。 “它怎么进屋的?”陈金反问道。 “哦……”我恍然大悟,是啊,黑猫这玩意儿能穿门而过,自然也就能够穿墙遁地了。 …… “你不冷么?”陈金看着怔在那儿蹲着的我,笑着说道:“老子可不想观赏你的大**……还别说,你小子**挺白,比你的脸白。” 我回过神儿来,顿觉寒意浸体,赶紧扭身蹲着走回到炕头儿,钻进被窝里,裹紧了身子,仰头看着那层薄薄的朦胧的青色雾气,皱着眉头说道:“金子,咱们得赶紧出去,这***青色雾气八成就是邪气儿了,会伤身体的。” “出去干啥?外头那么冷……会感冒的。”陈金毫不犹豫的否定了我的意见。 “邪气儿也会让人感冒的,还会烧。”我嘴上这么说,事实上,也不想出被窝,这么冷的天气,谁不想钻在暖烘烘的被窝里头? 陈金钻进被窝里,翻身趴在炕头上,抽着烟说道:“邪气儿邪气儿,实际上不就是阴气儿么?哎哎,听说阴气儿就是害人,不过像我这么阳刚气十足的,阴气伤不了我的。” “嗯,话不能这么说,不只是你,是我们。” “哦对,是我们。”陈金点头。 我没有再说话,仰头看着上层飘着的那层青气越来越淡,大概是那黑猫正在下面除邪气儿吧?至于怎么除,咱不知道,一物降一物嘛。或者,是我和陈金俩人的阳刚气将邪气儿、阴气儿,给赶跑了? 静了一会儿,陈金忽然带着不屑的语气鄙夷的说道:“银乐,你的阳刚气足么?” “嗯,不算足,不过比你强。”我很无耻的说道。 “是不是真的啊?”陈金嘿嘿笑着。 我扭头,看着他说道:“你不觉得你在说废话么?” “好吧,既然你阳刚气足,那个……”陈金顿了下,抽了口烟,指着靠近门口的炉子说道:“我这人阳刚气不如你,怕冷,你下去把炉子风门打开,再换上块儿煤,屋里真冷……” “去你娘的!”我骂了他一句,翻身趴着,将胳膊伸出被窝,“给我支烟……” “我也来一支。”刘宾也翻身趴了起来。 …… “操,你也没醒了?”陈金很是诧异,我也满是疑惑,刘宾该不会是也早早的醒来了吧? 刘宾直接伸手从陈金枕头边儿上拿过来烟,掏出来递给我一支,自己也塞到嘴里一支,拿火柴唰的一声划着了,然后先给我点上,再给自己点上,抽了一口,颇有些深意的苦笑了一下,说道:“你们俩翻过来转过去的,我能睡得着么?” 于是屋子里静了下来,三个人一起抽着烟。 似乎忘了,那只黑猫很可能就在我们三个人趴着的炕里头,而且很可能现在正和邪气儿做着殊死的搏斗。 “害怕么?”我先耐不住安静,张口问道。 刘宾知道我是在和问他,犹豫了一下,淡淡的说道:“不怕。” “真的么?你不觉得现在很冷么?”陈金有些怀疑刘宾的胆量,说实话,我也怀疑,更多的是不甘心,就连我赵银乐,都有些害怕,你刘宾这个出了名的胆小鬼,竟然不害怕么?这会让我感觉很丢脸的…… “有什么好冷的?该死鸟朝上,没啥。”刘宾抽着烟,很罕见的是,他的语气有些牛气烘烘。 陈金赞赏的点头伸手拍了下刘宾裸露在外面的肩膀,鼓励道:“嗯嗯,这才叫爷们儿嘛,那啥,我觉得冷了,下去,把炉子的风门打开,再换块儿煤吧。” “噗……咳咳!”我让一口烟给呛住了,重重的咳嗽起来,艰难的骂道:“陈金,你个***……” 刘宾不以为然,笑了笑,然后钻出被窝,光着身子跳了下床,拖着鞋子跑到炉子跟前儿,打开风门,换煤。 陈金得意洋洋的笑着,我哭笑不得。 就在这时候,整个炕头突然抖动了一下,或者说,是整个屋子都颤抖了起来,陈旧的房屋顶上,扑簌簌往下掉落灰土。 “操!地震了!” 我和陈金几乎同时从被窝里一跃而起,跳下床随便穿上鞋就往外跑,陈金先我一步跑到门口,一把拉开门蹿了出去,嘴里喊着:“拉刘宾出来!”陈金已经跑到了院子中间,高声喊道:“叔、婶子,快出来,地震啦!” 与此同时,我已经一把拉住正在呆的刘宾,从屋里蹿了出去。 刘宾爹娘那屋里,立刻传来了惊慌的声音,然后是穿衣服,互相催促的声音。 我们仨人无需招呼,踏步就往堂屋里跑…… 这绝对不是吹牛,真的,我和陈金年轻的时候,虽然说素质不高,最是调皮捣蛋,平时自私自利横行霸道,可人品,从根底上讲,还是善良的,还是勇于助人的。在突如其来的危急时刻,我们每一个人都忘却了一切危险,毫不畏惧的冲入了屋内选择救人。 我们三人如下山的猛虎般冲入屋内,不顾一切的和刘宾父亲一切搀扶着病怏怏的刘宾娘就往外跑,不过仅仅跑出了卧室的门,刚进到堂屋,刘宾的父亲就喊道:“哎哎,停下来,哪儿地震了?哪儿地震了?” 我们三个就傻眼了,是啊,好像刚才我们到院子里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任何动静了,只是那心头强烈的危机感让我们忘却了其他可能。 目前情况下,一切都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哪儿有一丝地震的迹象? 刘宾娘衣服都还没穿齐整呢,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因为没来得及套上厚衣服,冻得瑟瑟抖。 刘宾爹伸手拉开了堂屋的电灯,脸上带着一丝怒意,不过他没有出来,毕竟自己的孩子也参与在内的,而且这种事儿,没人会吃饱了撑的胡闹。 不需要谁来说什么,刘宾跑到里屋拿来棉大衣给母亲披上,然后搀扶着母亲坐下。 无论是真是假,暂时不能再回卧室了,万一真的是地震,那更大的地震会接踵而来,按说现在就应该去院子里的……可问题是刘宾娘的身体太虚弱了,这么冷的天气,便是白天,她也很少出门儿,现在突然就把她弄到外面去,会让她病的更重。更何况,我们三个心里,也突然感到了不安,到底是地震?还是他娘的那只黑猫在**我们? 外面,月以西沉,天光微亮,薄薄的雾气弥漫在院子里,朦胧胧的。 大概半个小时后,我们三人耷拉着脑袋,很是沮丧且满是愧疚的走回了西屋。 看来确实没有地震,只是西屋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颤抖了一下,或者,只是炕头颤抖了几下,引动了整栋屋子颤抖了。 一进屋,我们三人急忙往炕上扑去,太他娘的冷了啊,刚才在堂屋里,除却我还多穿了件秋衣外,刘宾和陈金俩人,仅仅只穿着大裤衩,冻得我们三人围着炉子取暖,还照样瑟瑟抖,不停的打喷嚏,若非是担心万一地震突袭,我们还得一起搀扶刘宾娘,甚至需要抬,我们早就跑回西屋钻被窝了。 “哎哟!哎哟……” 三人都痛呼出声,扑到炕上还没钻进被窝里呢,就突然被什么硬东西给硌疼了身子。 赶紧拉开电灯,我们三人都傻眼了。 只见炕上,散落着一块块儿金条,黄灿灿的,很是耀眼,很是……让人吃惊。 炕里头的被褥被掀开了,被褥下的席子也被揭开,盖着洞口的地方,还被撕烂了,存放金条的小洞里,空无一物。 所有的金条都被扔了出来,散落在了炕上。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心里都明白,这事儿,除了他娘的那只黑猫,还有谁来干呢? “咋回事儿?”陈金有些恼怒,手里抓着一块儿金条在手里掂着玩儿。 我抓起衣服往身上穿着,一边儿说道:“少废话吧,穿衣服,拾掇拾掇,***,金条不能在刘宾家放着了。” “嗯,不能在俺家放着了。”刘宾慢腾腾的开始穿衣服,脸上表情有些灰心有些难过。 事情明摆着的,原本我们是打算把金条放在刘宾家里,金条散邪气儿祸害人,黑猫自然不会乐意,至于为什么,前面我们已经说过,今冬的几件邪事儿,加上胡老四和老太岁所说的那些话,都说明了一件事儿,那就是黑猫是来祸害刘宾娘的,但是绝不会害死刘宾娘,只是让她活受罪,连累着全家都活受罪,而若是其他任何邪物,想来祸害刘宾家,那么黑猫是绝对不允许的,不惜与之开战。 而且,事实证明,黑猫在邪物中,很强大。 三人穿戴整齐,拾掇好炕上的金条后,又是一番商量,总要决定下来,把金条放到哪儿去?这东西再他娘的危险,也舍不得扔掉,况且胡老四说了,我和陈金俩人的家里还能存放的。 最终决定,我和陈金俩人一人拿一半儿。 我真的很佩服,陈金这小子怎么就那么大的勇气,怎么就那么自信?这小子好像无论干什么事儿,都有一种近乎疯狂的胆量和毫不在意。 当我们三人大清早的走上街头,顺着东渠边儿溜达的时候,再次谈到了那只黑猫,这玩意儿太恐怖,太诡异了。就连胡老四、老太岁,他们都说过,这只黑猫不能惹,其中缘由太多…… 所以我们三人毫无办法,很沮丧,很生气。 最后陈金说道:“唉,好歹不会要人命,还能护着全家,先凑合着过吧。” 我和刘宾不得不点头,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陈金又说:“银乐,今儿中午咱们该吃那黑狗精的肉了吧?其他几个哥们儿都不肯吃,你说他们傻不傻?真没出息……” “嗯,今儿中午就去俺家吃饭,咱们喝点儿。”我振奋精神,一想到吃黑狗精的肉,我就来劲儿,***,咱也尝尝鲜,嚣张一次,今年冬天可让这些邪物给祸害的不轻啊!吃它的肉,解气,解馋,解……稀罕。 看着刘宾还在低头沉思,我试探着问道:“宾子,你敢吃不?” “敢!”刘宾抬头,很坚定的说道。 我和陈金再次怔了一下,刘宾,他还是没有放弃心里借刀杀人的主意。 人在毫无办法被逼的急了之后,都会疯狂,而刘宾现在,确实疯了! -------------------- 哇,太爽了,七千字 这个,这个码多少更多少~~~努力努力~~争取弥补回前些日子欠大家的。 嗯,红票收藏加宣传我很无耻~~ ps:推荐朋友的新书《回到秦朝做剑仙》,很爽的休闲娱乐爽文,嗯嗯,读起来确实特别搞笑,而且情节中**不断跌宕起伏适合广大读者们在劳累之后放松心情,为您带来一丝欢愉~~ 45章 请“神”入庙(一) 朝阳初升,阳光将薄雾驱散,毫无保留的铺洒在万物上,到处红彤彤一片,便是那田野间的积雪,也泛着淡淡的红芒。碧空万里无云,在这个深冬的季节里,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大晴天啊。 我和陈金、刘宾三人跑到村东的自留地里,找一块儿先前种植棉花的地,将干透了的棉花枝桠捆了一大堆,三人每人拎了一些回了我们家。 今天上午炖狗肉呢,在屋子里的煤火上炖,火太小,要想把狗肉给炖烂,骨头里炖出油来,那得烧多少煤?庄户人家知道节省,所以弄些柴禾来烧火,总是要省下些煤的。 狗肉和骨头一类的,早已被我爹剥离开来,满满的一大锅,人不吃的,都额外扔到了一个大盆里,留着让大黑那狗东西慢慢吃。昨儿个到现在,大黑可是饱了口福,吃的喷香,狗东西别看遍体鳞伤,一开始吃黑狗精的肉还有些不甘情愿,结果吃了几块儿上了瘾,肠子肝脏骨头那些物事,吃起来没个够……现在正懒洋洋的躺在东屋的门后头挨着炉子养精蓄锐。 弄了些砖,在院子西边儿简单的垒了个灶台,烧火,上锅,添水……花椒大料盐酱醋茶一应调料放进去,水开后,将狗肉以及骨头全部都放入锅里头,盖上锅盖,在锅盖上压两块儿砖头,这就要慢慢炖了,我们只需要时不时的往灶台底下添柴就行。 说起来我和陈金还真够装的,剥狗屁去狗骨头已经出肉等等活儿,对于我们来说,那简直是太熟悉不过了,这两年没事儿就在村里寻摸着偷鸡摸狗的……可当我爹不允许我干活要我歇着的时候,陈金去帮手,还依然要装作一副生手的模样,并且在我爹旁边虚心的、虚伪的求教学习…… 而现在到炖肉的时候了,三个人全都一个比一个尊重长辈,把我爹娘给劝回屋里歇着唠嗑去,这活儿让我们来做。 原因嘛,嘿嘿,咱们手熟了,炖出来的味道绝对好的多。 我爹我娘俩人才炖过几次狗肉? 这个炖狗肉嘛,直到现在,我即便是在专门儿的狗肉店里吃,也觉得那狗肉实在不是个味儿,这和偷来的肉吃着香没有关系,完全是因为炖肉的方法以及火候的掌控…… 讲这些干啥? 不扯这些了,一笔带过……就是我们仨围着锅台在那儿烧火炖狗肉了。 …… 中午的时候,二叔和陈锁柱俩人来了,是爹昨晚上就找到二叔让他今天中午来吃一顿,因为那个时候农村多户人家,很少吃狗肉的,谁家里养只狗会舍得吃呢?所以吃狗肉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很少很少,近乎奢侈了…… 当然,我们几个年轻人除外。 大桌子上摆上两个大瓷盆,里头盛满了狗肉和大骨头,香喷喷热腾腾,让人馋涎欲滴。 闲话不扯,开吃开喝,狗肉对酒,吃喝没够,不一会儿三斤酒便下了几个人的肚子。于是几位长辈对我们三个一番义正言辞的训斥之后,便开始了他们的拉家常行为,当然,这种拉家常和妇女们在一起谈论的事情截然不同,一种是专门谈八卦传谣言,另一种家务农活赚钱事儿。 很让我们感觉有面子的是,这次大人们之间的谈话,时不时就会将我们几个也拉入其中。这是对于年轻人的一种肯定,无形中的一种默许,表示在他们的心里,已经将我们当作成年人了。 自然,我们几个年轻人今冬所遇到的一些事情,会成为某段谈话时间中的主题。 如你所想,二叔、陈锁柱二人均对这些让常人闻之胆寒的邪事儿嗤之以鼻,在他们心里,坚定的认为一切邪孽异物都是纸老虎……而我爹和爷爷,或许是因为胡老四的灌输吧,或多或少有些担心,当然了,他们也并不是特别的害怕,因为胡老四前天晚上,亲口承认了老赵家人有仙气护体,虽然,依旧不能够有足够的证据来肯定仙气儿的存在。 大人们如此的态度,让我们三个被酒精烧过的年轻人更是兴奋不已,胆量十足,本来嘛,我和陈金俩人胆子就不小,而刘宾现在不是人,这小子有点儿疯了…… 不过依然有让人沉闷的事情,那便是我身上的散魂咒,这件事儿怪的有些离谱,让所有人为之无奈皱眉,便是赵家人与生俱来拥有着护身的仙气儿又如何呢?这甚至是对我们赵家人的打击讽刺…… 我不知道爷爷是真的听胡老四说了些什么,还是爷爷为了要安慰我们所有人,他在喝下一口酒之后,红光满面的说道:“银乐这孩子受了大苦,可咱们老赵家人,福大命大,有贵人相助,至于那个什么散魂咒,已经有了法子解决,只是一时半会儿还不能解除而已,大家不用太过担心,有老太岁的灵肉在,暂时性命无忧,安心的等待时机的到来吧。” 这话让所有人的心情都好了许多,当然,还是有些疑惑的,所有人在心里都会想到爷爷是在拿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来安慰大家。于是平时很少在这种场合里言的我的母亲,开口问道:“爹,那位贵人是谁?得到啥时候时机才来?” “天机不可泄露,不说这些了……”爷爷微微一笑,端起酒杯再次喝下。 于是所有人便不再提这件事儿,端杯喝酒,我娘眼里含着泪儿去给大家盛饭了。 我虽然表面上笑容满面,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和大家有说有笑,可心里还是在琢磨着爷爷的话,如果说先前爷爷的话还让我怀疑是在说些安慰我们的话,那后面说天机不可泄露的时候,我忽然肯定了是胡老四和爷爷说了些什么,不然的话,以我爷爷的为人性格,他怎么可能说出那句“天机不可泄露”的话?那可是老神棍们常挂在嘴边用来糊弄人的话。 吃饭的时候,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伴随着砰砰炸响的双响炮的声音。 大家都疑惑着是不是谁家里头娶媳妇儿呢?还是……村里死人了?平白无故的谁没事儿吃饱了撑的放炮仗干啥玩意儿? 陈锁柱一边儿往嘴里头扒拉着米饭,一边儿忿忿的说道:“娘的,那个奶奶庙算是红火了,前段日子刚建好,还弄了个什么他娘的开张大吉,今儿个又说要设坛请神入住,呸!回头再给它砸了去。” “算了,这事儿跟咱们没关系。”爷爷淡淡的说道:“上次你们俩为了向着俩孩子,跟村里人大打出手,惹的人还少么?四十多岁的人了,整天那火爆脾气也不能改改么?” “哦,叔,你看你说哪儿的话,我也就说着玩儿呢,哪能呢?呵呵,呵呵……”陈锁柱立马陪着笑脸。 爷爷笑了笑,说道:“吃饭吧。” 于是再没有人说话,外面的鞭炮声依然此起彼伏,弄得我们三个年轻人心里痒痒的不行。 吃完了饭,和家人打了声招呼,我和陈金、刘宾出门往十字街走去。 年轻嘛,对这些事儿总是很好奇,总喜欢看个新鲜。许多事儿,听说过和亲眼见过,那绝对是不同的。 十字街上,奶奶庙前,早已经围满了许多的人在看热闹,那些个老太太们各个老脸开花,忙的不亦乐乎。 十字街正中,那些老太太们的家人,以及一些村民们正在从一些塑料袋里不断的拿出鞭炮和两响炮,分着在十字街上不断的点着了,浓的有些呛人的火药味儿弥漫在十字街上的空气中,当然了,也带着很浓厚的喜庆气儿。 走到近处,只见奶奶庙的门前四五米外,并排放了三张桌子,上面铺上红布,红布上苹果和水煮肉摆了十多碗,香炉三个,上面插满了一撮撮的香,烟雾缭绕。六个烛台上,也都安上了大红的蜡烛,只是没有点着而已。这个可以理解,大白天的在外头点什么蜡啊?再说还刮着徐徐的冷风呢。 不知道是谁,打哪儿请来了两位神棍,嗯,一男一女,四十岁左右,穿着大红大绿的让人看了就恶心想吐的那种衣服,脸上也涂满了些颜料,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头上还插着一些乱七八糟七彩纷呈的羽毛,让人联想到某些书上那些原始部落族人的画面。 是的,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货真价实的神棍,我终于明白了一点,这才叫做神棍啊,相对比较起来,胡老四绝对不如人家专业,瞧人家那穿戴,那打扮,那蹦跶的样子,那嘴里嘟哝的乱七八糟的鸟语……我终于意识到为什么他们往头上插一些鸟类的羽毛了。 而胡老四这位被扣上神棍帽子的人,还是用“阴阳仙”这个名号比较合适。 我把自己的想法跟陈金、刘宾俩人一说,俩人立刻点头称是,觉得有必要在我们兄弟当中为胡老四平反。陈金更是大言不惭的说:“如果胡老四能够帮银乐解除了散魂咒,我一定要在全村,乃至周边村里甚至全乡,召开平反大会……” “去你娘的吧。”我笑骂着陈金,“不用我们给胡老四平反正名了,听说以前奶奶庙开张,哦不不,是开光的时候,是胡老四来做法请神的,这次既然不让胡老四来,那说明老太太们已经不把胡老四当神棍了,已经将胡老四彻底的从这个行业中除名了。” “对对……”两个人纷纷点头。 感觉到奶奶庙前的围观群众,大部分都对我们三人抱以很怪异的眼神,我们三个也就知趣的往边儿上靠了靠,站在最西边儿的墙根儿下。这倒不是害怕那些人,而是我和陈金俩人不想跟他们再闹腾,今儿个咱们想看个新鲜呢,要是闹起来把请神的戏给搅黄了,那就太无趣了。 鞭炮声终于停了下来,十字街上一时间安静下来。 啷啷一阵响,两个神棍摇动着手里的拨浪鼓在神坛前蹦跶了几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后,闭目不动。 许老太太颤巍巍的走到神坛前站好,面向观众,干咳两声,说道:“前些日子,村中鬼魅妖物作乱,挑动歹人,毁了玄母娘娘庙,玄母娘娘大慈大悲,不与凡人一般见识……” “如今新庙建成,前些天开了光,可玄母娘娘何等身份?所以今日请来两位大仙,做法送信到上苍之上,有请玄母娘娘下凡入住,护佑我村平平安安……”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均点头承认了这位许老太太的记性真好,竟然这么大岁数了还能够背演讲稿。 绝对是提前准备了稿件,然后有人教了她的,不然的话凭她许老太太那么个斗大字不识二声、扁担倒了不知道念一的文盲,能出口成章临时挥出这么好的水准来? 打死我们都不信。 ______________ 办事归来早些,赶紧码一些字来,不过不够一整章,分开更新吧。 嗯嗯~~~就是这样大家见谅~~ 5.12了,时间过的真快,转眼一年了痛的回忆啊!明日下午,为逝世的同胞们,默哀吧!另,祝福四川的人民~~~~~ 46章 请“神”入庙(二) 午后的阳光格外的强烈,即便是在如此寒冷的冬日里,阳光的热量被冰寒的空气压制住无法完全挥出来,可光线的强度依然让人感觉到刺眼,心情浮躁起来。 十字街上的人越聚越多,原本冬日里难得遇见的好天气,稍微比平时暖和了许多,午后躺在炕上,享受着屋内炉子散出的热气,任凭阳光透过玻璃窗铺洒在被褥上,那种惬意的舒适感,嗯嗯,很享受的……可惜,奶奶庙今日请神大典,十字街上鞭炮声此起彼伏,好像不花钱似的点啊放的,谁能在家里睡得着,那才真是让人敬佩他的睡功了呢。 估摸着那些个为此仪式付出心血的人,都期望着这种效果吧?起码就是要让全村人都知道,都来看看,这是第二次轰动效应了。 或许这也可以让许老太太等老几位,从面子上挽回一些来吧,毕竟当初我和陈金以及二叔和陈锁柱,力压群雌,势逼群雄,火烧怒砸奶奶庙,简直就是当众给了老几位以及他们家人重重的几耳刮子。为此,他们一定耿耿于怀,却苦于无力回天,或者说无胆。 而重修奶奶庙,然后开光,再请神,无疑是在以这样一种方式,向全村人明明白白的展示出来:我们不惧任何霸权主义者,我们再次站起来了,革命是要进行下去的…… 不过前来围观的村民们,似乎更希望我们与老太太只见再次爆冲突,所以他们很是不安好心的故意闪开一块儿地方来,能够让那些老太太们看到我们,同时我和陈金、刘宾三人也可以毫无阻碍的将视线投入到神坛以及奶奶庙和那些老太太们。 在许老太太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词完毕之后,请神仪式正式开始了。 咚咚咚的鼓点声很有节奏的响了起来,伴随着有钹响、唢呐声……两位雌雄双煞,啊不,神棍,跪倒在神坛前,面向奶奶庙,虔诚的嘀嘀咕咕起来,并且时不时就要磕头,双手合十置于眉心,弄的我都搞不清楚他们到底是在用哪一派的方式在请哪一位。 不一会儿,铜锁娘和另一位老太太从奶奶庙中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两件奇怪的木制物,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了下不远处蹲在墙根儿下的我们,然后走到神坛前地上烧起的一堆火前,将手里的东西扔进火中,火势呼呼的更加大了一些,火苗跳跃着舔着冰寒的空气。 我愣住了,这…… “银乐,那不是什么他娘的孽器么?”陈金用胳膊肘碰了下我,低声说道:“胡老四没藏好么?怎么让人给找出来的?” 我摇头:“不知道。” “孽器是啥?”刘宾问。 …… 我和陈金没有回答,目光紧紧的盯住了奶奶庙,想着那里会不会突然出现一个什么他娘的邪物,闹不好,这事儿就又是白狐子精干的呢,这混蛋东西不是重伤了么? 让我们俩失望的是,奶奶庙并没有什么怪异的情况生。 而此时,请神仪式正在进行中,两位神棍再次站起来学习着胡老四的爱好,念念碎个不停,而且还不停的蹦跶着,只是蹦跶的度很缓慢,就像是电影里放的慢镜头一般。 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那动作难度很大。 火堆里不停的被人投入一些土黄色的草纸,火势很旺,且不会有任何减弱的迹象。香炉里再次被插上了许多的香,烟气缭绕,在阳光下飘飘荡荡,不断的变幻出奇形怪状的样子来。四周人声鼎沸,众村民对此很是热衷地进行着讨论评价…… 我和陈金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向奶奶庙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来,脸上挂着不屑的冷笑,注视着滑稽可笑的请神仪式进行时。 天色忽然暗了下来,我抬头看看了天空,不知道从哪里飘出来一朵不大的乌云,正好将太阳给遮住了,因为没有风的原因,乌云很嚣张的霸占住那块儿不大的天空,任凭太阳愤怒的将光芒从乌云的四周散出来,却依然无法直接穿透乌云,温暖大地。 显然,其他人根本就不会在意这样一个并不值得大惊小怪的现象,所以人们还在津津有味的欣赏着那两位神棍在那里蹦跶。我看得出来,多数人的观看这一幕时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两只蹦跶着演戏娱乐大众的猴子,期望着自己的表演能够博取人类一笑,然后给它一块儿糖果。 但是这两位特殊的猴子,他们要的不是糖果,而是钱。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儿,无奈却还是有许多人就甘愿拿出钱来,给他们赚。我不晓得他们是不是在故意花钱,只为开心一刻。 大概是感觉到我和陈金俩人的目光中隐隐有着挑衅的味道吧,几位老太太很是尴尬又愤怒的望了望我们俩,便扭过头去,不和我们俩一般见识。 我和陈金对此很是得意,两人相视而笑,于是陈金掏出烟来递给我一支,刘宾从后面走过来从陈金手里又掏走一支。 三人吞云吐雾,那边儿负责请神的两位神棍也已经表演到**阶段,嘴里嗬嗬有声,不断的大呼小叫,叽里呱啦的什么王母娘娘孙大圣、太上老君月嫦娥、如来佛祖观世音……乱七八糟一大堆的神仙该请的全部都请来,我一琢磨不对啊,他***这么点儿个破庙能住得下这么多神仙么?仔细听他们一念叨,哦,感情是来坐席捧场,就好像是玄母娘娘乔迁新居了,各位都来暖房吧,今儿我请客…… 就这么个意思。 你说扯淡不扯淡?稍微有点儿头脑的人都应该能想得到这两个神棍纯粹是在这儿糊弄人了,可我就想不明白,那帮老太太以及还有许多人,怎么就信了呢? 装傻也不能装的这样的程度吧?会让人觉得无敌的。 人群中突然爆出一阵哄笑声,接着就有好多并不安分的人开始在那里对两位神棍指指点点说说笑笑,不过很快他们就安静了下来,虽然两位神棍很是尴尬的稍微停了停,可并没有在意他们说些什么,继续他们的表演。让那几位不安分人士感到更不安分的是,许老太太那老几位的眼神,已经带着十足的杀气射向人群中指手画脚说笑之人,威力是很强大的。 很快,人群中安静了下来,比先前还要安静许多。 我和陈金对此不屑一顾,甚至更加得意起来,心里暗暗的鄙视那几位不太安分的人,你们还是不行的,瞅瞅俺俩人,看这帮老太太敢用那种带杀气的眼神看我们么?雄浑的真气会直接将她们震伤的。 突然,两位神棍停止了蹦跶,双腿叉开,仰面朝天,双臂高举张开,齐声高呼道:“玄母娘娘下凡咯……” 众人的心神几乎同时一颤,全都安静了下来,有的注视着两位神棍,有的和两位神棍一样,仰头看天,希望能看到什么古怪的事情生。 很遗憾的是,天空中没有什么不同,太阳依旧在乌云后怒气冲冲的着光,而乌云在碧蓝的天空中得意洋洋的缓缓变幻着模样,却始终嚣张的遮住太阳。 两位神棍喊完那句话,凝神望天一会儿,然后低下头来,双臂依然高举着,叉开的双腿开始动作了,左脚起,放下,右脚起,放下,不停的变换着,蹦跶起来,诡异的是,他们低着的头颅不停的摇晃着,嘴里出诡异的呜呜嗬嗬嗬的声音,一丝丝的口水从嘴角流出,滴落地面,嘴角扯出亮晶晶的线串儿…… 现在回想起来,我估计,当时十字街上那么多人,恐怕只有我和陈金极度的不安起来,并且那颗年轻暴躁的心开始蠢蠢欲动了,而其他人,只是依然很是平静的看戏,并不觉得奇怪。 我和陈金看到了晴天白日下,两位神棍突然就朦胧了起来,继而,他们的样子不断的变幻起来,一会儿是人,一会儿是朦胧的畜生模样……渐渐的,我和陈金终于清楚的看到,那个朦胧的畜生模样,是……狐狸,白色的一只,灰色的一只。 神棍的脸是朝下的,而且在不断摇晃摆动着的,而狐狸的脸,却在直勾勾的盯着我和陈金,以及刘宾。 狐狸的眼神中,满是不屑于鄙夷,带着恨恨的恼意,以及一点点的得意猖狂。 狐狸的脸上,狡诈凶狠,森寒的獠牙露出几颗来,闪烁着点点寒芒。 毫无疑问,是邪物上身了。 四下里看看众人,脸上都没有一丝感到恐惧的表情,我知道,他们都看不到这种足以让他们胆寒的诡异现象。 我和陈金几乎是同时迈开步子向那两个神棍走去。 紧紧是两步,而且是疾步跨出之后,我们俩被人从身后拉住了。 愕然的扭头,胡老四表情严肃的冲我们俩摇了摇头,手上用力拉扯了一下,示意我们俩离开这里,跟他走。 我和陈金对视一眼,均无异议,便点头跟随着胡老四挤过人群,往南走去。 从人群中走过,感觉到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正处在敏感时期的我,迅的扭头,双眼中凶光毕露,直视对方。 我愕然,继而欣喜,内心里泛起一股歉疚。 我看到了柳雅文,她站在人群的外围,几个和她要好的女孩儿,都在专注于圈子里神棍的表演,或者说,是邪孽异物的表演。 陈金和胡老四见我停下了脚步,正朝着那边儿专注的动情的观望着,于是他们俩也现了柳雅文。 “走吧,正事儿要紧。”胡老四在旁边低声说道。 “扯淡,娶媳妇儿比什么都要紧。”陈金立刻反驳,拍了下我的肩膀说道:“银乐,去约雅文找个僻静地方聊聊,这边儿的事儿有我和胡老四呢。” 我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回过味儿来,扭头尴尬的讪笑着说道:“走走,瞎说啥呢。” 胡老四很满意我的表现,转身继续南行,陈金和我并排着走,我装作很无所谓的样子,头也不回的走着,陈金却是扭头向后看着,走出几步便停了下来,说道:“银乐,换做是我,就是天塌了,我也得跟人家柳雅文好好唠唠,这么多天了,咱除了几档子事儿了?姑娘家心里多惦记你啊?” 我犹豫了一下,扭头看向柳雅文,似乎感受到我和陈金俩人都在注意着她,柳雅文脸红了,然后低下了头,只是稍微的低了一会儿,就再次抬起头来,直视着我,眼神中显示出无比的坚定,更透着让我无比愧疚的责怪、怨恨、担忧……许多许多。 对于年纪轻轻,初次恋爱的我来说,这种眼神毫无疑问的产生了巨大的杀伤力,将我狠狠的钉死在了当场。 是的,正如如今许多人所形容的,女人是水做的,她的一切,都可以用水来恰当的形容。 柳雅文就是水,她的一切,都是水,无形中将我包围在其中,然后慢慢的,身体、眼神、思想、意识、感情…….等等,汇集成了大海,将我吞没在其中,我在那一瞬间沉浸在了大海之中,享受着她的温柔,她的平静,她的美丽……还有她深处暗藏的汹涌澎湃,突然间就会爆,掀起无数巨浪,带着毁天灭地的能量,狠狠的杀伤着我。 是的,不是我在做作的说这些话,这是事实。 这是那个年代和如今这个年代所截然不同又完全相同的少男少女间的爱情,懵懂的爱情,真挚的感情。 爱情,是在很偶尔却又必然的情况下产生的。 我说了两句互相矛盾的话。 那个年代里,没有恋人间整日泡在一起腻在一起的可能,因为那时候的人还都特封建,不说别人会如何在后面戳脊梁骨指手画脚说三道四,单说咱自己,也不好意思去整日里在一起缠缠绵绵,更何况女孩子,就更加不好意思了。 于是就只有思念,男女之间就是这样,所谓距离产生了美,越是得不到,无法在一起,就越是思念,越爱恋对方,偶尔的在一起,偶尔的期盼着在一起,变成了最为期望的时刻,会更加的珍惜…… 这就和现在的某些恋爱,所不同了。 时代的变迁吧。 不扯淡了,羞…… 当时我在极短的时间里做出了决定,我毫不犹豫的对胡老四和陈金丢下一句话:“干仗的时候叫我,回头我找你们去。”然后我在他们俩惊讶的眼神中向柳雅文走去。 似乎并没有想到我会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大胆的向她走去吧?柳雅文有些惊慌失措了,赶紧的低下头,又抬起头,扭过头,又扭过来,脸更红了,眼里已经含着泪了,亮晶晶的,让我看见了。 柳雅文终于转过身去,低着头,脚步不受控制的往几位要好的姐妹中间挪了两步,似乎有些害怕,可又有些犹豫,不想钻到姐妹们中间,担心我无法和她接触吧? 距离并不远,我快步的走到了跟前儿,然后很是小心翼翼的四下里看了看,还好,这是在人群的外围,还好,许多人都在专注的欣赏着跳大神的娱乐节目。只有极个别的人,看到了我和这几位女孩子之间的异样。 我冷眼扫视了一圈,于是原本很好奇准备八卦的人就都掉过头去不再往这边儿看。 柳雅文再次往人堆儿里挤了挤,结果被两位女孩儿推了一下,就碰到了我的身上,她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鹿,轻轻的呀了一声,然后跳开半不远。 两个女孩儿冲我笑了笑,然后捂着嘴扭过头去偷笑了,其他几位女孩儿也注意到了,就偷偷的笑,扭过头去捂着嘴,开心的笑。 我低头,往柳雅文脸前凑了凑,吓得柳雅文脚步没动,头却赶紧的往一边儿躲了躲,我笑了,低声的说道:“雅文,就这两天吧,我们家会托媒人登门说亲,咱们俩订婚吧。” “嗯,啊?不……”柳雅文傻眼了,她没有想到,我这样嚣张的走到她的跟前儿,第一句话会说这些。她抬头看我,眼里急出了泪水,“这么多人,你赶紧走,别在我跟前儿。” “嗯?真让我走?”我很无耻的笑着说道。 “你快走吧,让人看见了,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呢。” 我扭头又扫视了一圈儿,将那些企图**另外当耳报神偷听八卦消息的人堵了回去,再次扭头压着嗓子低声说道:“你再赶我走,我就抱你。” “你……敢!”柳雅文捧住了胸口,呢喃着。 “我当然敢,我还敢,跟你亲嘴儿。” “呀……”柳雅文吓坏了,怔怔的看着我,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大有泛滥之势。 我连忙讪笑着说道:“好了好了,逗你玩儿呢,今晚上,八点,我在后河堤俺家房后头等着你,一定要去,好么?” “我,我不能出去,俺娘不让俺出去。” “你不去我就去你们家找你。” “你敢!” “当然敢。” “你……” …… 柳雅文撅起了小嘴儿,哽噎着说道:“干嘛啊?你怎么这么霸道……怪不得村里人都说你不是个好东西。” “哦,我确实不是个好东西。”我点头,很有自知之明的承认,然后接着说道:“可是我很想你。” “……骗人。” “真的,没骗你。” “不信。” “晚饭后八点钟我在房后头河堤上等你,记得去。”我说完这句话,然后扭头就走了。 剩下一脸诧异愕然的柳雅文,呆呆的注视着我,她在想着,我怎么突然就如此霸道的说了这么句话,好像有些生气的似的就走了? 我确实生气了,现在想起来真有些好笑,谈恋爱嘛,女孩子嘛,撒娇呢,咱就得哄着点儿不是么? 可当时咱第一次啊,没经验呀,而且那脾气确实臭,没那个耐性。还有就是……其实我脸皮薄,又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很在乎那么多人偷偷注视着你的时候,他们在心里对咱的腹诽,以及有可能出现的龌龊想法。 所以我有点儿不耐烦的说了那么句话,然后很是不讲理的离开。用实际行动明确的警告了柳雅文:你必须来。 …… 我真不是个东西,我老婆后来就一直这么说我。 对此事,她一直耿耿于怀念念不忘。 -------------------- 嗯嗯,这一章节,后面的一些本来该弄到下一章的,不过我懒得弄了,就这么吧~~呵呵。 谅解谅解哈~~~ 47章 胡老四很好很强大 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陈金和胡老四、刘宾并没有走远,顺着二道街往东走了。 “陈金,等会儿我!”我大声招呼他们,步伐加快跟了上去。 既然没能和柳雅文好好唠会儿,我自然得先把这儿女情长放在一边儿,抓紧时间去干正事儿。今儿个老奶奶庙前请神,那两位雌雄神棍突然被狐狸精附体,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当然了,一白一灰颜色不同的狐狸,我和陈金一眼就能看的出来它们绝对不是与我们为敌的那只白狐子精,可谁知道它们会不会是那只白狐子精的手下呢? 黑蛇精曾经还有那么多小崽子们手下呢。 想到这些,我担心起来,娘的,一只白狐子精就够咱受的了,忙都忙不过了,这要是再来一群狐狸精整天闹腾的话,咱们招架的过来么? 陈金和胡老四、刘宾等我走到跟前儿,刘宾说自己喝多了,要回去睡会儿,自己拐弯往北去了。我和陈金知道,这小子根本就没觉哪儿有什么不对劲儿,所以也不拦着他,少让他知道点儿事儿也好。 等刘宾走远了,我们三人才一起往胡老四家走去,一边儿走着,我一边儿问道:“胡老爷子,刚才您都看见了吧?” “嗯嗯,看见了,这事儿我都知道。”胡老四点头,四下里张望一番,压着嗓子小声说道:“到家再说,在街上让人听见了不好。” “嗯。”我自然点头答应,在大街上和胡老四说这些话,让人听见了确实不怎么好,年纪轻轻的,学什么不好?整天和这个阴阳仙在一起说些神神鬼鬼的事儿……没出息。 这时候,东北方天边的阴云忽然随风飘来,向当空中快的涌动,不一会儿便占据了大半个天空,把太阳严严实实的遮挡住,而且继续快的蔓延着,天色比之先前,暗下了许多。 小北风呼呼的穿街过巷,裹夹着浓浓的寒意席卷而来。我紧了紧衣服,这该死的老天爷,又要下雪了么?这才晴了几天啊? 到东渠边右转往南,没走出多远,便到了胡老四的家门口,破旧的栅栏门在风中吱吱嘎嘎的晃动着,院子里几棵榆树摇动着干枯的枝桠,呼啦啦响动着,像是在欢迎我们的到来。 与先前那般,栅栏门上那个常人无法看到的八卦图清晰入眼,我和陈金相视一笑,觉得最近胡老四的表现确实比以往好的多了,起码比前些日子要专业的多,懂的更多。也可能是,胡老四本来就很强大,只不过先前不想让我们这帮年轻人知道的太多而已。 栅栏门的边上一根粗木,被铁链与墙缝间串出来的一个铁丝挽成的圈儿套在了一起,用一把大铁锁锁上了,胡老四此刻拿着钥匙正在开锁,陈金在旁边开玩笑道:“胡老爷子,您这破门,弄上个铁锁简直太浪费了,这把锁比你家的院门值钱吧?一脚就能踹开了,顺手就能把锁给您顺走咯……还有啊,你家里头那些破铜烂铁旧家具,谁会来偷啊……” “你少说两句吧。”我打断了陈金的话。 胡老四已经打开了锁链,搬动栅栏门慢慢的推开,然后招呼我们往里头走。他看起来心情很好,面带微笑,并没有因为陈金刚才那讥诮话而有丝毫的不满。我和陈金俩人就有些纳闷儿的跟着他走了进去,这老小子难道不认为村里又出现了两只狐狸精,很危险么?难道不应该有点儿压力么? 或者,是他已经有了对策?不会吧? 进入到屋内,我从陈金口袋里摸出烟来,点上一支,一**坐到炕头上,开门见山的对胡老四说道:“我说胡爷爷,看来您是有主意了,说说吧,我们俩这心里头不踏实呢。” “有什么不踏实的?呵呵。”胡老四装糊涂,从炉子上拎下来开了的水壶,然后往茶壶里头沏满了开水,“天塌不下来,什么事儿都有我在呢。” 陈金举起右手,伸出三个手指头,冷笑着说道:“什么事儿都指望着你啊,天早塌了!一只白狐子精你都治不了,现在成了仨,你还怎么治啊?哎我就纳闷儿了,你哪儿来那么大信心……” 我拉了一下陈金,示意他别说话,然后对胡老四说道:“您老要是有主意了,就赶紧说吧,咱不带这么吊胃口的。” “呵呵,你们还是太年轻咯……”胡老四对于我们俩的不尊敬,一点儿都不生气,老脸笑得像是开了花一般,“那两只狐狸精,是我故意弄的,当然就不会有事儿了。” 我和陈金俩人更糊涂了,这说的是哪门子话啊?狐狸精是你胡老四弄的? 胡老四看着我们俩疑惑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从腰间拔出烟袋来,点上抽了两口,不急不缓的说道:“那两只狐狸精,就是孽器里的东西,实际上就是老太岁的灵气儿,占了孽器上定格下来的畜生模样,在你们俩眼里看起来,就成了狐狸精的魂儿。” “孽器?”我皱起了眉头,说道:“胡爷爷,您有没有搞错啊?太自信了吧?您没去之前,那几个老太太拿着孽器扔到火里烧掉了……” “啊,烧就烧了呗,这是在预料之内的。”胡老四眯着老眼,抽着烟袋,很想表现出一副稳重自信的大将风度来,可惜他模样长的太磕碜,所以看起来像是个想骗人钱财的猥琐的老神棍。 这下我和陈金俩人就更纳闷儿了,***,感情胡老四本事越来越大了,既然有这么大本事,他早干嘛去了? 只是这老家伙现在本事大了,也神秘了,他娘的什么事儿都瞒着我们,好歹咱也算是一条战线上的盟友吧?我忽然想到上次的事儿,这个老家伙是不是又在故意想给自己脸上贴金,然后吊着我们俩的胃口,自己就能得到点儿虚伪的满足? 想到这里,我强压住心头那股好奇心,冲胡老四挤出个很难看的笑脸,说道:“那就好那就好,看来胡爷爷您成竹在胸,我们俩也就放心了,那个……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我们俩走了啊!” “哎对对,走了啊!”陈金看来是早就想走了,一听我这么说,立刻附和着我,然后掉头就往外走。 我当然也不犹豫了,摆了摆手就要走。 胡老四被刚吸进嘴里的烟给呛住了,连连咳嗽着,还摆动着烟袋,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咳咳,别,别走啊!咳咳……” “您老,还有事儿?”我停下脚步,冷笑了两声,看来你个老东西果然是在故意的显摆自己呢。 “哎呀银乐,咱们赶紧回去睡会儿吧,我今儿个喝的也不少,头晕……”陈金故意摸着眉头,哈欠连连。 胡老四无奈的苦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俩啊,唉,我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既然胡老四这么说了,那就是承认自己刚才是在故意做作了,我和陈金笑嘻嘻的走回到炕边儿,我坐炕头,陈金搬了把凳子坐下,然后就嬉皮笑脸的看着胡老四,也不说话。 这让胡老四更加尴尬了,心里后悔着自己真不应该不长记性,自己这么大岁数了,干嘛非得在这俩小混蛋跟前儿摆谱? 抽了几口烟,将烟锅里的灰烬磕打干净,胡老四这才把这件事儿慢慢的讲给了我们俩。 原来,胡老四早就在奶奶庙里布下了孽器,可听说奶奶庙要请神入住了,就意识到那帮老太太们不会再请他去做法,而是要找别人,要是找别人的话,那八成就是纯粹的神棍了……这样的话,胡老四就不放心了,因为神棍这个行业里的人,可不都是绝对的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骗子,他们全都有两下,只是与胡老四这种阴阳仙所不同的是,他们所谓的请神拜神,甚至让神灵附体,百分之百都会请来邪孽异物。 至于原因嘛,胡老四说了,连他自己,或者说是他的师父,就从来没有把神仙给请下来过,他和师父用的是什么?那是正宗的道术,更别提那些只是会一些乱七八糟胡闹出来的请神方式,能请下来真神仙的话,那这个天也就该变了。 我就问了,你也请不下来神,你师父也请不下来,神棍又请不下来,那得怎么做才能把神仙给请下来呢? 胡老四的回答让我和陈金俩人瞠目结舌,甚至是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他说:“说句大不敬的话,若非是你们老赵家有什么仙气儿护体,我现在都不想相信天上有神仙,唉……” “啊?没神仙?”我更吃惊了,要是以前的话,我自己也不会认为有神仙的存在,可今冬遇见的事儿这么多了,而且我家里还有仙气儿护着,几张《异地书》的残卷留着,这可都是证明啊!有精怪的存在,为什么就不会有神仙的存在呢?至于神仙干嘛不下来凡间将精怪全部铲除掉,这个可能就正如《异地书》残卷起初所提到的,神仙根本就懒得来管人间的是是非非,不顾及凡人的生活苦恼…… 陈金也很是奇怪,这让他无法接受,毕竟从一个无神论者,刚刚相信了这些东西,现在突然又告诉他这么一个消息,耍着玩儿人呢?陈金瞪着眼睛对胡老四说道:“那你上次还请什么祖师爷来帮你的忙呢,别告诉我你祖师爷也是个坏东西,不是神仙啊!” 胡老四苦笑着摇头说道:“咱不提这个了,或许,真有神仙吧,至于那个我施法有请祖师爷,其实就是道术中的一个过场而已,所谓道,道是自然……算了,跟你们说这些你们也不懂,接着说奶奶庙的事儿吧。” 我和陈金听他这么一说,也只能点头,说起来道术这类,我们俩确实不懂,什么他娘的自然不自然的,我们俩现在只知道,今年冬天我们遇见了好多自然现象……好像也不恰当,反正遇见的都是邪事儿。 胡老四接着对我们讲了关于那两位神棍请神的事儿,他说但凡今天那两位一类的神棍,多半用的都是些邪门歪道的法子,每每施法,确实多有被其他意识附身控制思维,然后说出些奇怪的话来,那都是邪孽异物上身。他们做法的本领和方式,其实从早先出现这种邪术的时候,就是从邪物那边儿展而来的,具体是如何来的,又是从何时来的,历史悠远,无法考证了。 那么既然神棍请“神”了,邪物一来,自然就会得意洋洋理直气壮的入庙了。至于你庙里头原本放着的孽器,抱歉,邪术请神的仪式,会直接将冒牌邪物气息的孽器,给掩住了。那么其他的邪物就会理所当然的进来,这样的话,邪物就会现冒牌的邪物,一个根本没有任何意识的孽器扔在庙里头。 这也罢了,为担心的就是,万一那来的邪物,跟白狐子精有点儿关系,让白狐子精知晓了其中秘密,那可就糟糕了,白狐子精会立刻断定出老太岁不存在,胡老四心虚没把握打败它,那么,白狐子精肯定就会有恃无恐的冲进村中,大肆的祸害人了。 所以胡老四听说老奶奶庙要请神,在头一天晚上大半夜的时候,偷偷潜入了老奶奶庙,在两个孽器上动了手脚,用符咒取出孽器上的太岁灵气,然后做法,弄出两个类似于邪物的魂魄来,那放在老奶奶庙里的孽器,本身在制作的时候,就是弄成了狐狸精的形式,所以自然而然的,我和陈金俩人就会看到两个狐狸精附在了神棍的身上。 当然,我和陈金不用为此担心,胡老四制作出来的这两个类似于狐狸精的魂魄,根本就是没有思维的东西,只是会听从胡老四在一旁用道术操控,让其附体就附体,让它滚蛋就滚蛋…… 原来请神仪式刚开始的时候,,胡老四就已经躲在了人群中,暗中监控了。 我和陈金听胡老四这么一说,对胡老四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哎呀,还真是位高人啊,以前怎么就没现,胡老四的本领大到了如此的程度? 难得难得啊,胡老四深藏不露,不张扬,不图虚名…… 不对啊,从几次的表现中看,胡老四明明是个极其要面子虚荣心极强的人啊! 我和陈金很是疑惑,可又没法说什么,难道直接去问人家胡老四干嘛以前有本事不使出来,偏偏要让邪物为害乡里,自己躲在一边儿么? 现在咱们可是同一战线的盟军,两次我们俩给人家胡老四闹的难堪就已经太不够意思了,这要是再闹下去,不是起内讧么? 我问胡老四:“您既然有这功夫和心思了,是不是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咱得赶紧把那白狐子精给拾掇咯。” 胡老四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吧,白狐子精这次因为奶奶庙请神的事儿,肯定会着急,忍不住前来的。” “为什么?”陈金问道。 “白狐子精不会眼睁睁看着其他邪物进村,先占据奶奶庙。”胡老四捋着稀稀拉拉的胡须,做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来,说道:“这畜生贪心极大,绝对容不得其他邪物进村抢占了利益……” 我插嘴说道:“那要是白狐子精继续坐山观虎斗,想着看咱们跟入住奶奶庙的邪物开战呢?” 胡老四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白狐子精肯定会这么想,但是它更加担心的,应该是时间长了,我们和奶奶庙里的邪物达成了和平共处的协议……要知道,当时我和黑蛇精就是这样合作的,这才阻止了白狐子精和黄狼子精进村。” 我和陈金俩人面面相觑,彻底陷入了震惊当中。 胡老四这几天,还真是老祖师爷附体了啊!一次次的表现出非凡的道行,睿智的大脑,哎呀……老头子看来是越活越老,老成精了! 终于,我实在是忍不住开口称赞道:“胡爷爷,您老真厉害!高明啊!” “是啊是啊,比以前厉害多了,聪明多了。”陈金点头附和着我。 “这话说的……”胡老四脸色有些不高兴了,“我以前就不厉害?就不聪明么?” 我和陈金对视一眼,然后一起看着胡老四那张带着恼意的脸,很认真的点头说道:“嗯!” 胡老四立马歪着脑袋梗起了脖子瞪视着我们,不过他很快就现,或者是想到了,我和陈金这俩小混蛋,绝对不是他这个老东西能够用眼神瞪住的,所以他很快泄气了,垂头丧气的说道:“其实吧……咳咳,我以前是不想太张扬,你们知道,我做人一向很低调的……” “那是那是……”我和陈金俩人奸笑,明显口是心非。 胡老四受不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你们俩喝多了,我老汉不跟你们小孩儿一般见识,快回去睡会儿吧。” “嗯。”我和陈金站起身来,“那我们走了,您老有事儿尽管招呼。” 说着话,我们俩往外走去,一边儿还低着头嘿嘿的笑着,胡老四现在越来越好玩儿了。 胡老四在后面喊道:“今晚上……那个,算了。” 我们俩站住,扭回头来,我问道:“今晚上干吗?” “没事儿没事儿,我自己就行了。”胡老四摇了摇头,摆手示意我们俩走吧,“白狐子精今晚上应该不会来的,我自己在街上多溜达溜达就行了。” “哦,那您有事儿就去找我们,随时予以全力支援。” 我们俩撂下这么句话,勾肩搭背的走了出去。 原本阴沉的天空,现在又转晴了,乌云不再浓厚,这一块儿那一块儿的散开,露出蓝蓝的天空,太阳也从一块儿乌云中探出半个脑袋来,怒气冲冲的散着阳光。 小北风从空中吹过,呜呜的吹着并不太响亮的哨子…… 我们俩顺着东渠边儿往北走着,忽然想到,再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啊! -------------------- 嗯嗯感谢各位每日的红票,呵呵,看到那些红票,我心里很开心,白天再累,晚上码字也有劲儿了~~~~谢谢!!! ps:推荐《佣兵往事》作者丹东大米汤的一本新书《末日边城传米汤的文笔大家已经在《佣兵往事》中领略过了,故事以及文笔都相当的好,当然了,新书字数不多,大家帮忙收藏下吧~~呵呵,写作是需要支持的。嗯嗯~~ 48章 约会回来遇白狐 中午的时候酒喝的不少,又在外面溜达了这么一大圈儿,被风吹来吹去,回到家里心神一松,酒劲儿上头,我和陈金俩人钻到屋子里,倒头便睡。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陈金说晚饭后再来找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坐起来靠在墙上,点了支烟,脑袋里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想想胡老四所说的话,假如事情的展,正如他所预料那般,那么,白狐子精最近两天就有可能要出现在村里了,这次,我们能否彻底的把白狐子精给除掉呢? 上次和白狐子精那一战,算是两败俱伤,不过白狐子精损失要打上许多了,不仅是自身重伤,它的帮手黑狗精,也死在了我们几个的重重打击下……想到这里,我心里忽然一颤,以白狐子精的阴险狡诈,它会不会再联系到其他的帮手来助阵? 很有可能。 未知的东西是最让人担心的,我深深的吸了几口烟,把烟蒂弹到了墙壁上,烟蒂反弹落地,溅起几颗火星,在已经完全昏暗下来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的明亮。 …… 吃饭的时候,我犹豫着,斟酌着该如何跟爹娘提一下我和柳雅文的事儿,毕竟,今天下午我已经跟人家柳雅文说了,这两天就找人去她家里提婚去。 可是咱总有些不好意思啊,一大老爷们儿的,这么急着娶媳妇儿?没出息劲儿…… 直到吃完饭,我寻思着再不说,等会儿陈金来了,我更没法儿说了,要知道,今天晚上约了人家柳雅文,我得给人家个答复啊……虽然,我还不知道柳雅文会不会去赴约,应该会去吧?我心里头把握还是比较大的。 所以我不再斟酌犹豫,干脆直截了当得了。于是我开口就对我娘说道:“娘,我和柳雅文的事儿怎么说了?好几天都没听您提过……” “嗯?哦呵呵,说着呢说着呢……”娘怔了一下,开心的笑了起来,说道:“这两天柳贵生一直跟媒人推脱着,说过完年再说呢,我这心里头也急……怎么了银乐?着急娶媳妇儿啦?” 我脸一红,连忙摆手说道:“我着什么急啊,就是问问而已。” 爹看了我一眼,微微笑了笑,也没有说话,他把碗里的饭吃干净,将碗筷撂在桌子上,回里屋去了。 “这事儿再催下媒人,跟柳贵生那两口子好好说说。”爷爷在旁边不急不缓淡淡的说道:“年轻人的心思变化的快,我看啊,直接告诉柳贵生两口子,就说年前让银乐和他闺女俩年轻人把婚事儿订下来,省的村里人再说三道四的。” 我娘笑着说道:“爹,您可不知道柳贵生那两口子,肯定是看着咱们问的急了,故意刁难咱,寻思着多让咱们家出点儿钱呢,哼……咱家银乐哪儿还娶不着个好媳妇儿啊?放心吧,用不了几天,咱们不着急,柳贵生两口子也该着急了,呵呵……” “娘,不至于吧?柳贵生两口子又不是想卖闺女。”我急切的说道。 “你个小屁孩子懂个啥?去去,一边而去……”娘笑着打了我一巴掌,想了想又开心的抓住我的手说道:“银乐,好儿子,那个柳雅文是不是真中意上你了?” 我说:“还……还行吧?” 爷爷在旁边咳嗽了两声,说道:“好了,咱们老赵家不能这么办事儿,明儿个就让媒人再去一趟,问问柳贵生家都要啥彩礼,商量着办下来,多花点儿钱没啥的,大喜事儿总不能扣扣索索的。” “嗯,行……”娘笑着点头答应下来。 我心里更是高兴的不行,有了爷爷说这句话,那准保今年冬天能和柳雅文把婚事订下来,当然了,前提是柳雅文家里人都同意。不过我还是死撑着脸皮说道:“多花点儿钱没啥,不过要是柳贵生两口子要的太多了,我宁可不娶他们家闺女!哼!” “好儿子,有出息!”我娘立刻开口称赞。 “胡闹!”爷爷一板脸,“柳贵生媳妇儿是爱沾些便宜,可柳贵生还是挺好的一个人,出去不许乱说话。”爷爷起身走了。 剩下俺娘俩在屋子里就乐呵呵的笑着…… 陈金和刘宾俩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我急忙和他们俩一起往后河堤上走去,也告诉了他们俩今晚上约了柳雅文。 他们俩就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为什么他们俩乐?您想啊,柳雅文如果来的话,能独自一个人儿来么?肯定又是三五个女孩子一块儿来,那陈金和刘宾俩人就有机可趁了……年轻人嘛,也就那么点儿心理,不是么? 深邃的夜空中繁星点点,银河贯空。 那一弯明月,并不像往日那般散出如霜的华光,只是平静的悬挂在夜空中,和蔼的注视着繁星、地上的万物。于是那些星星们全都争宠似的,各个儿施展开浑身解数,奋力的爆着力所能及的星光,在深邃无尽的夜空中争辉。 于是这个夜晚,很是清冷,却让人觉得安详宁静,很舒适,适……适合年轻人在一起谈情说爱,一起探讨着,今晚的月亮,真圆……真亮啊,夜色好美啊……. 让我感到极其有面子,也绝对没有想到的是,柳雅文和几个要好的姐妹们,早已在河堤上低声说笑了。 陈金说:“银乐,你小子算是运气好到家了,人家姑娘家竟然等着你,呵呵。” “那是,人牌面长的好,没办法。”我得意洋洋。 那边儿的女孩子们看到远远的有三个人走了过来,就都静了下来,等我们三人走近了,这才笑嘻嘻的把柳雅文往我跟前儿推,柳雅文扭扭捏捏不好意思,可还是走到了我的跟前儿。 正当我准备要求他们离开的时候,刘宾这小子突然说道:“银乐,你们俩顺着河堤溜达溜达吧,这么好的夜色,是吧?” “就是就是……”陈金立刻附和。 那帮女孩子们也都嘻嘻哈哈,让我们俩去溜达着共同赏月谈情说爱…… 我自然也不会反对,咱哥们儿心情好,反正他们往一边儿去,和我们俩去溜达,效果都一样,那就是没有当电灯泡的了。 于是乎我和柳雅文就顺着河堤往西走了,本来我是想在陈金和刘宾俩人跟前儿显摆一下,用手拉着柳雅文走的,可惜人家柳雅文立刻就甩开了我的手,然后往旁边儿走出一步,和我保持了一定距离,弄的陈金刘宾和一帮女孩子们都嘻嘻哈哈的笑。 我很是尴尬,心想一会儿指不定陈金这家伙会在那些女孩子们跟前儿说我什么坏话呢,所以在走出十几米远之后,我扭头冲他们喊道:“哎,陈金,刘宾,你们俩也加把劲儿啊!” 对于我这句话,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所以那边儿刘宾和陈金虽然尴尬的没说话,可那帮女孩子们倒是笑得前仰后合,在这个安静祥和的夜晚,清冷的河堤上,笑声阵阵……让人听了竟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和柳雅文一起,渐行渐远,终于确定了他们不会再看到我们俩了,我大胆的伸手拉住了柳雅文的小手,柳雅文装模作样的挣扎了几下,也就任凭我抓着了,呵呵。 …… 至于俺们俩这其中有何亲密动作以及如何亲密,咱就不详细说了啊!但是我保证,绝对没有越轨的事件生……咱不说那时候封建啊不好意思啊等等理由,单是说这么冷的天,大半夜的,荒郊野外河堤上,多冷啊,脱不得衣服地。 什么?**不嫌冷? 好吧,俺没那么欲火旺盛,没那么疯狂。 我们俩只是谈了谈思念之情,说了说倾慕之爱,聊了下订婚之事。 当然了,这是简要的概括一下,其实年轻人谈恋爱,尤其是热恋的时候,那简直有说不完的话,我想诸位也都有过这样的经历了吧?呵呵。 说起订婚的事儿,我倒是厚着脸皮实话实说,并且厚颜无耻的问柳雅文,是不是你爹你娘不乐意啊?还有啥要求呀?为什么就非得推迟到过完年呢…… 柳雅文羞羞的告诉我,其实她爹娘也乐意让她跟我订婚,可问题是,我们这帮人上次在邯郸的那桩事儿,实在是落下个太坏的名声,所以现在有些犹豫,不敢把姑娘嫁给我,柳贵生还信誓旦旦的说:“就赵大牛家那小子,整天不务正业,惹是生非,早晚监狱的大门都为他开着呢,里头给他留了一间屋子呢。” 我心说这不是扯淡么?当然了,扯淡这个词儿我还是不能直接跟柳雅文明说的。我问柳雅文那你们家吧乐意就直说呗,干啥还非得一直拖着啊? 柳雅文就有些生气的说:“什么呀,不是说了么,其实俺爹娘还挺中意你的,俺爹说那句话也是气话,给旁人听的。” “俺家这两天就找人上你家说订婚的事儿了啊,咱们年前得把婚事订了。”我很直截了当的说道。 “着什么急嘛……” “这不是担心着万一你跟别人跑了呢?” “讨厌……” 我嘿嘿奸笑着说:“其实我是担心你,我这么好的一个人,万一让别人家抢走了,你后悔也就晚了啊。” “谁稀罕你啊?臭美!” “哎,那天去邯郸的时候,多少大姑娘家跟我抛媚眼说笑话呢,还有个姑娘家过来要我的地址,说回头给我写信呢。”我振振有词。 “真的?” “不信你问陈金和刘宾去……就是我们出事儿那天,在医院里的时候,还有俩护士也一直抢着找我说话呢。” 于是柳雅文狠狠的往我肩膀上捶了两拳,哭着扭身快步往回走去…… 我哪儿知道姑娘家就那么经不起玩笑话、醋劲儿就那么大啊?赶紧追上去承认自己说的都是吹牛皮说瞎话,都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呢,反正是三哄两哄,拉扯着一番死皮赖脸笑嘻嘻,柳雅文哭着哭着就笑了,然后就被我搂在怀里了,然后…… 就亲热了好一会儿。 直到远远的传来陈金那破锣似的喊声,我和柳雅文才有些不舍的松开对方,往回走去。 原来,已经是夜里九点半了……时间过的真***快啊!太快了! 在那个年代里,在农村这样一个封建保守的地方,年纪轻轻的姑娘家一直到晚上九点半不回家,实在是有点儿那啥了,所以几个姑娘着急忙慌的要赶紧的回去。 而且,还要我们三人送她们回家。 姑娘家胆小啊,虽然她们结伴而行,可问题是,每个人都要各自回家的,中间总有不同的岔路啊,所以就需要我们三个男孩子,挨个儿的把她们送到家门口去。 这是一件美差,起码对于陈金和刘宾来说,是美的不得了的一件事儿。 至于我嘛,我才懒得管那么多,我只想独身单送柳雅文,半路上俺俩还可以卿卿我我缠缠绵绵,亲嘴摸手…… 不扯废话了,话说我们三人也真够意思的,和一帮女孩子从村东转到村西,每走一段,就有一个女孩子回家,等走到前西街的时候,就只剩下三两个女孩子了。 走到柳雅文家的巷子口时,柳雅文不让我们往里头送,担心她爹娘看到,独自一人往巷子里走去。 我们就站在巷子口看着柳雅文往里面走,也给她壮胆儿,等她走到家里后,我们再送另外一个女孩子韩雪英回家。 就在柳雅文往巷子里正走着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一个白影从一侧的墙上蹿了过去,迅的蹿到了柳雅文家的院门上,冷冷的注视着正在往家里走着的柳雅文,然后那双冰冷凶狠邪恶的眼睛,转向了我。 白狐子精!我大吃一惊,狗娘养的,它竟然出现了,而且出现在了柳雅文的家门上。 难道它要对柳雅文不利么? 陈金显然也看到了,他拉住抬步就要往巷子里冲的我,用力在我手腕上掐了一下,低声说道:“银乐,别冲动,不然会把别人吓坏的。” 我一怔,是啊,真的不能冲动,会把别人吓坏的……还有,现在那只白狐子精还没有什么动作,如果它只是想借此威胁我,恐吓我,并没有打算要对柳雅文动手,我这么鲁莽的冲上去,弄不好就逼得那白狐子精干出什么事儿来呢。 我的拳头攥的紧紧的,怒视着那只白狐子精。 白狐子精高傲的仰着它的头,阴险狡诈的面孔此刻显得狰狞无比,双眼中绿芒闪烁,我心神一颤,晕眩起来,我立刻想到这只白狐子精在用邪术迷惑我们呢,几乎是同时,我感觉到腰部传来一阵清凉的寒意,顺着后背的脊椎骨直达头顶,脑海中顿时清宁无比,刚才那晕眩的感觉一扫而空。 我伸手摸了下腰间那条乌梢皮做的腰带,果然是好东西啊,好几次了,这玩意儿特别管用。回头看了下陈金,让我吃惊的是,这小子像是个没事儿人似的,双目依然炯炯有神,正在用挑衅的眼神盯着那只白狐子精呢。 而刘宾和韩雪英俩人,并没有现我和陈金俩人的异样,或者是他们俩根本就没空留意别人,俩人正在好像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撇着对方,低声的说着悄悄话呢。似乎感觉到我的目光,俩人立刻羞得不行不行的,头低的更很了。 巷子里,柳雅文推开家门走了进去。 白狐子精依然站在院门上,冷冷的注视着我们,只是那双诡异凶狠的眼睛里,不再泛起绿芒,它似乎明白自己的邪术无法迷惑我和陈金了。 “银乐,走吧,咱们送雪英,啊不,韩雪英回家吧……”刘宾在旁边提醒道。 我回过神儿来,刚要说话,陈金已经说道:“嗯嗯,走吧。” 我犹豫了一下,眼神依然看着那只白狐子精,说道:“你们去送韩雪英,我在这儿再待会儿。” “咋了?”刘宾说道:“你还在这儿待着干啥?”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虽然什么都没看到,可还是想到了什么,激灵灵打了个寒噤,说道:“银乐,有啥,啥不对么?” 陈金推了刘宾一把,催促道:“走吧走吧,人家在这里陶醉一会儿呢,咱们先走,银乐,我们一会儿在前街口那等着你啊!” 我没有回答,只是摆了摆手。 他们往北走了。 我怒目瞪视着白狐子精,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干什么,不能冲上去和白狐子精打斗,不然肯定会让柳贵生一家子认为我想着跳墙头去糟蹋人家闺女呢。可现在要我离开,我实在是不放心啊,***那只白狐子精就那么站在门头上,谁晓得这东西他娘的想干啥啊? 假如它敢做出任何对柳雅文不利的举动来,我一定要冲上去,不管会不会遭到柳雅文家人的误会……我心里这么想着,拳头攥的也更紧了,感觉眉头上似乎也浸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一股微风吹过,凉凉的,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难道就这么傻愣愣的站在这里么? 陈金一会儿应该知道赶紧去找胡老四吧?或者,胡老四很可能一会儿就转悠到这里了吧?因为他说了,今晚上他会在街上溜达的……胡老四啊胡老四,你怎么就没觉察到白狐子精已经进村了么?你本事挺大的啊……最近。 想来想去,依然觉得不可靠。 我沉不住气了,嘴角微微的翘起,歪着脑袋,很是高傲盛气凌人的扬起下巴,我不屑的、鄙夷的看着白狐子精,然后抬起右手,掌心向上,四指微握,食指前出,挑衅般勾了勾食指,然后往北西指了指,那边儿没多远就出村了,有一大片藕地。 白狐子精明显眼神中泛起了一丝疑惑,似乎在考虑什么。 我皱了皱眉头,***,这***白狐子精不会是看不懂我的意思吧? 想到这些,我再次露出很无礼很嚣张的表情,重复了一下刚才的动作,于是白狐子精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就如同直接在我耳边说话似的,因为这声音根本就没有在别的地方响起,或者说,这声音直接就传入了我的脑海里。 “小子,你想跟我决斗么?” 我咬牙点了点头,***,明知不敌,咱也得亮剑!这是作为一个男人最起码的尊严,况且,目前这***白狐子精威胁到了柳雅文的安全,咱是爷们儿啊! 即便是和白狐子精决战到死,我也会在最后,求着它不要伤害柳雅文,一姑娘家,和你没仇没怨的,你何必为难伤害她呢?你是爷们儿不? 我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眼神中却依然满是鄙夷和不屑的看着白狐子精。 -------------------- 更新呵呵。 推荐下《回到战国之我是嫪毐》作者三生万物的新书《天演成神》,书号:36106. 嗯嗯,大家有空的话去收藏留言支持下吧~~~ 49章 狡诈阴险无耻,只为胜利 就是要挑衅它,就是要激怒它,就是要把它从柳雅文家的院门头上给逗弄下来,跟着我走,离开柳雅文家。 白狐子精确实被我激怒了,它和我正面冲突有过三次,第一次眼看着就要干掉我了,结果老太岁恰好赶到了,第二次我带着一帮人找上门儿去,它想把我砸死在老砖窑里头,可我们一帮人幸运的躲了过去,第三次,它被我们设下的陷阱困住,若非黑狗精从中作梗,它几乎丧命……白狐子精怒了,一而再再二三的跟它作对,它的眼神里,那股狠戾的杀气直冲我而来。 我扣住腰带扣,啪的一下拉开,然后手上握紧腰带扣,用力一拉,哧哧声响起,乌梢皮做成的腰带从裤子上抽了出来,我双手将腰带折叠,拉动了两下,啪啪作响。然后左手松开腰带,大拇指往西指了指,头也往西摆了一下,嘴角翘起,眉毛一抖,用动作示意它:“走啊孙子,不服咱们上那边儿单练去……” 大概是我的嚣张有点儿过头了吧,白狐子精突然脖子上的毛竖立起来,双眼暴张,一股碧绿色的寒芒从眼神中爆射而出,我微微皱眉,只觉得眼睛被绿芒刺的生疼,微微晕了一下,赶紧后撤两步,右手挥动腰带凌空抽了两下,出啪啪的声响,竟然在夜色下打出了几颗亮闪闪的火星来。 就在此时,白狐子精身形一动,如同一道白光般向我扑来。 耳边响起白狐子精的声音:“小子猖狂,今日至你与死地!” 眨眼间白狐子精已经扑至面前,我心里骂啊,你***怎么比我性子还急啊?咱去村外头打啊!我也不敢做声大喊,只能顺手甩动腰带狠狠的抽向白狐子精,同时身子猛的后仰,一个后空翻堪堪躲避开白狐子精猛烈的攻击,狐爪在我的前胸棉衣上划过,出哧啦的声响。 ***,衣服又破了吧? 暗骂一句,我拔腿便往西跑,得把白狐子精引开到村外打去,不然的话在这里闹的动静大了,会有人出来的,尤其是柳雅文刚回到家,家里人都还没睡呢。 一边儿以最快的度飞奔,我一边儿还向后抡着腰带,***白狐子精度比我要快的多,可别让人家从背后扑上来咬断了我的脖子啊! 刚想到这儿,只觉得后背一阵冷风袭来,我赶紧缩头躬身,后背已经遭到了撞击,双肩上有东西扒住了,不用想那也是白狐子精的爪子啊。不容得白狐子精出嘴咬我的脖子,我飞快的下蹲,头向下猛低,双脚用力蹬地,一个利落的前空翻。 实在是疏忽了一点,背上等于是背了个白狐子精啊,好歹也有一百多斤呢,这么重的负重情况下,再来前空翻,开什么玩笑啊?所以我的前空翻很失败,一头往地上栽去,慌得我赶紧双手撑地,奋力向前翻。 幸运的是,我是在白狐子精扑到我背上的那一瞬间就动了起来,所以也算是借助了白狐子精的力量,前空翻在用上了双手的力道之后,还是顺利的完成,并且将毫无防备的白狐子精给翻在了地上。 在这一过程中,我翻过去站立的时候,从肩部到后背上,传来重重的拉力,伴随这哧啦的响声,***,身上的衣服算是彻底要完蛋了! 身体刚站住,我便一脚向后踹去,咚的一声响,我受到反推力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扑去,踉踉跄跄的跑出两步,我不敢稍做停留,奔跑中调整这步伐继续加飞奔。 刚才那一脚绝对踹中了白狐子精,我心里暗想道,竟然还稍微的有点儿小得意,怎么着也得踹的它推出去两三米吧? 从柳雅文家里的巷子口往西,不到二十米就到村外了,所以在那一脚踹中白狐子精之后,我几步窜过去,便跑到了藕地的边缘,一个健步向藕地中跳了下去。藕地并不深,只有一米多深,下面的湿土都冻得硬邦邦的。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跳下藕地,脚还没站稳呢,一股巨大的力道便从背后扑了过来,后背受力,我一个趔趄向前扑倒在地,就地翻滚着身子滚出两米来远,单手扶地双腿大幅度叉开,仰头向后看去。 白狐子精如旋风般已经扑了过来,獠牙森寒,利爪突出,狐眼中绿芒闪动。 我闪避不及,右手腰带抽打向白狐子精,同时左臂抬起护住脸部,缩脖子迎着白狐子精扑去。 腰带在抽打到白狐子精的脸颊后,出啪的声响,紧接着我就和白狐子精重重的撞击在了一起,咱好歹也是百十来斤的大小伙儿,虽然被白狐子精给撞得向后飞出两米多远,左臂酸痛无比,可白狐子精也好不到哪儿去,被我撞的踉跄倒地,爬起来后,直用前爪在脸上摸着,龇牙咧嘴的疼痛不已的样子,好像我那条腰带抽痛了它似的。 我被撞得脑袋都晕乎乎的,心里暗叹不好,他娘的这成了精的东西果然不好惹啊! 既然明知不敌对方,那就得抢先下手了,俗话说的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趁着白狐子精还在龇牙咧嘴揉脸之际,我忍着胳膊上的酸痛和头晕,双脚用力蹬地,迅的扑向白狐子精,手中的腰带也狠狠的抽了过去,在夜空中**呼哨的声音。 白狐子精似乎对于那条腰带有点儿怵了,敏捷的跳跃着闪避开袭来的腰带,并迅的从侧面扑向我,锋利的爪子击打在我的左臂肩膀上,巨大的力道打的我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心里怒骂着狗娘养的,果然厉害。我倒地后就势翻滚出两米多远,身体未起来,就挥动着右手抡着腰带大喊大叫:“停停停,先别打别打!” 原本正向我扑来,已经在半空中的白狐子精强行改变方向,落在了我的右侧两米开外,怔怔的看着我,满眼疑惑。 大概这白狐子精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儿吧?我心里大乐,哎呀呀,能拖一时拖一时吧,争取有援兵赶来啊!我故意作出已经体力不支的样子,艰难的爬起来,蹲下,气喘吁吁,握着腰带不敢松开的右手在左臂上揉搓着,一边儿摇头叹气的说道:“先别打,先别打,咱商量个事儿……” 白狐子精犹豫了一下,那股混沌飘渺的声音终于响起:“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商量?” “你先听我说,听我说……”我赶紧举摆着手制止着作势欲扑的白狐子精,这孙子八成是觉得自己刚才被我给糊弄了,于是马上就要行动了。 我示弱的举动和言语很有效,白狐子精脖子上那乍起的一圈毛再次落下,狐疑的看着我,等着我说什么,不过伶俐狠戾的眼神依然在警告我,少耍花招,我逃不出它的手掌心…… “那个……我打不过你。”我先肯定了这一点。 白狐子精傲然的抬起头,不屑且鄙夷的看着我。 “估摸着现在让你原谅我,你也不会答应吧?”我试探这问道。 白狐子精咧嘴,冷冷的点了下头。 我一**坐在冰凉的藕地里,垂头丧气的说道:“我不知道你是公的还是母的,反正我觉得吧,咱俩的仇恨,总不能牵扯到别人,你说是不?” 白狐子精没有理会我,眼神中满是不屑和冷笑。 “你说你好歹也算是成了精的东西,有身份的畜生……是吧?”我试探着问道。 白狐子精依然没有说话,鄙夷的扭过头去,似乎在用态度告诉我,少扯淡! “那你考虑下……我等你的回答,考虑好啊,可得认真点儿……”我很认真的说完这句话,便闭口不言,但是眼神依然很认真的看着白狐子精。 这是个好法子,能拖一时是一时啊,兴许不一会儿胡老四或者陈金就来了,来了咱就多一份力量,咱就有可能干掉白狐子精……起码,咱的生命多了一份保障啊!按照我和白狐子精的力量对比,如果现在就开始单打独斗,不出一分钟我就得被它干死了。 稍微的示弱,是为了先保护自己,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最重要的是,我现在不需要在意什么面子问题,反正黑灯瞎火的,也没旁人在跟前儿看着,若是陈金在的话,我敢打赌,豁出命去我也得跟白狐子精死磕到底,***,树活一层皮,人活两张脸,命可丢,脸面不能丢。 虚伪吧?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很虚伪…… 安静了只有那么一小会儿,白狐子精就嗬嗬怪笑着说道:“小子不猖狂了?后悔了?嗬嗬……狐类仇恨之心最盛,以至于牵连甚广,怨气难散……所以,我和你有仇,就一定会和你的亲人、朋友都有仇。” “你的意思是,我刚才的话都白说了?”我有点儿不甘心的皱眉问道。 白狐子精傲慢的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不屑与鄙夷的奸笑。 “你逼我飙么这不是?”我的语气已经变得有些强硬了。 白狐子精仰天啸叫一声,继而歪着脑袋看着我说道:“呵呵,我真的一直想不明白,你一个凡人,凭什么如此猖狂,敢数次与我作对?” “装!你装什么装啊?”我冷笑着站了起来,***,既然谈不妥,那咱也没必要给它好脸色了,商量可以,耷拉下来脸皮也行,可要咱求爷爷告***下贱自己,那咱做不到。我说道:“你他娘的为啥就敢挑拨着老子跟黑蛇精干仗?别跟小爷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 “哦,你就是仰仗着自己祖上留下的那点儿福萌和仙气,所以……”白狐子精对此很是不屑的说着,不过表情似乎有些紧张,那不屑与鄙夷的语气,有点儿像是装出来的。 当然,它是否装出来的,我倒是不在意,因为我根本就没打算听它把话说完,趁它不备,动攻击,这是针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时,绝对有效的法则,起码……你好歹能够占点儿主动不是?虽然这样做好像很无耻,很不爷们儿…… 白狐子精的话没有说完,我挥动这手里的腰带已经扑了上去,一段时间的拖延,足以让我的身体恢复到了先前的最佳状态,更何况压力大,动力也大嘛。 如我所想,白狐子精确实没有想到我比它还要不讲理还要阴险狡诈,所以它在飞快的作出反应,张牙舞爪的冲我攻击的时候,我已经抡着腰带狠狠的抽在了它的脸颊上。 两米多的距离而已,老子度再不如你,也不至于这么短的距离还能给你时间反应过来对付我。 一腰带抽准了它,紧跟着就是一个侧踢,狠狠的踢中了白狐子精的头部,它吃力身体踉跄着往一侧倒下,当然,它的爪子也狠狠的拍在了我的右腿上,并且张嘴在我的小腿儿上咬了一口。 这畜生果然够凶狠,***它被我踢得倒地,嘴巴咬着我的小腿裤子连着肉,愣是不松口,把我也拖拽的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既然动了手,我当然不会再去想什么打得过打不过了,死缠烂打吧,该死鸟朝上! 于是乎白狐子精咬着我的裤脚不松开,我就用另一只脚狠狠的踹它,它就用爪子挠我,我弯腰用拳头揍它,用腰带抽它,它咬着我的裤脚还连带着一块儿肉就撕扯…… 纯粹的流氓式打架,绝对没有任何绝招和花俏,凭的就是力气和缠磨劲儿,凭的就是个耐力狠劲儿…… 很显然,在这几点上,我和白狐子精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可我手里有腰带啊,乌梢皮做的腰带,这玩意儿经过屡次的战斗之后,可以肯定它是个宝贝,起码邪物尤其是白狐子精,对乌梢皮做的腰带很是有些畏惧,抽在它身上疼,反正比我们拳打脚踢用尖刀捅都管事儿。 不过即便如此,抽打着白狐子精嘴角都流出血了,可力气上的差距,终于将我击溃了,白狐子精挠抓几下,就将我裤腿和腰部的胸部的衣服都撕扯烂了,并且感觉到已经挠伤了肉,估摸这有血流出来了吧,反正感觉到肉被撕裂的地方粘乎乎的…… 力气渐渐的小了,我踢腾挥拳抡腰带的度慢慢的减缓,结果被白狐子精叼着我的裤脚狠狠的抡了起来,只听哧啦一声,腿上传来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我忍不住啊呀痛叫一声,身体不由得飞起了一米多高,砰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摔在了藕地中,摔的我腰都伸不直了,嘴里哎哟哎哟的呻吟着,一边儿咝咝的吸着凉气。 白狐子精从地上爬起来,似乎也让我用腰带给抽打懵了似的,踉跄了几步才站住身子,还不停的微微摇晃着,使劲儿的摆动了几下脑袋,愣是眨巴着眼睛看我,好像看不清我,伸着脑袋瞪着眼直瞅我,狐眼里没有先前那狠戾凶残,却带着一丝迷糊…… 原本已经浑身无力,而且腿上腰上都疼的不住的打着哆嗦的我,忽然来了劲儿,猛的坐起来,冲着白狐子精就挥胳膊抡腰带,嘴里叫唤着:“不打啦不打啦,继续谈判!谈不谈?” 白狐子精本来就晕晕乎乎的,嘴角还流着不知道是我的还是它的血,一听我突然又要跟它谈判,更加糊涂了,混混沌沌的声音响起:“小子,少跟我耍花招,你今天死定了!” “是么?”我嘿嘿奸笑一声,眼神往白狐子精身后看去。 白狐子精怔了一下,似乎感觉到了身后有动静,急忙扭头往后看去,只看到了一大块儿板砖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砰砰砰……!” 陈金这家伙拎着板砖龇牙咧嘴的冲白狐子精的脸上就砸了下来,这还不算,他根本就没松开板砖,砸下去之后,白狐子精本来就晕乎的脑袋更是一懵,身体受力踉跄着倒下,陈金就势骑在了白狐子精的身上,抡着板砖就往白狐子精的脑袋上狠狠的砸了起来,嘴里骂着:“砸死你个***,**你***……我砸死你,砸死你……” 哈哈,你个***白狐子精,我乐呵了,费力的站起来猫着腰冲到了跟前儿,一腰带就抽了下去,啪的一声摔在了白狐子精的嘴巴上,火星四射,鲜血横流啊! 那一刻我就觉得吧,白狐子精这下算是完蛋操了,它就是抗击打能力再强,被陈金这么狠狠的用板砖砸上半天,不死也得晕过去。 “咔嚓!”板砖被陈金狠命的砸了一通之后,从中折断,陈金呸的一声吐了口唾沫,右手拿着那半截砖头继续砸,左手干脆从地上捡起来那半截儿砖头,两只手同时挥着砖头那就是一个砸啊!嘴里还不断的骂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脏话,日娘操***骂个不停……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冰寒的冷风从北刮来,呼啸着就扑打在了我和陈金的身上。那风刮的大啊……我直接就让风给吹的站立不稳倒在了地上,陈金也被吹得在白狐子精身上坐不住了,一下歪倒,即便如此,陈金还躺在地上用砖头狠命的砸白狐子精的脑袋,同时还侧着身子用两脚狠命的踢白狐子精的身子。 说真的,这要是打人的话,那砖头早就把脑壳子给砸碎了。 冷风吹过,并没有过去就算完,反而是没吹出多远就又呼啸着返回来了,这下刮的地里那干枯了的藕莲叶飞卷起来,呼啦啦的盘旋在我们周围,时不时还打在我们俩的身上脸上,可是大冬天的晚上又是在潮湿的藕地里,不然的话绝对那叫一个飞沙走石,怎么着也有个六七级的大风了吧? 原本满天繁星以及那一弯明月洒下的光线,让我们的视线还可以,这下可好了,眼前一抹黑,昏暗无比,耳旁风声骤紧,凄厉的呼啸着,感情他娘的这风根本就不是好好吹的,而是要围绕着我们刮着卷着呢。我眼睛都迷住了,双眼揉着眼睛,嘴里呸呸的吐着干碎的莲叶,不等我说话呢,就听陈金喊道:“**,银乐,白狐子精没了,跑那个玩意儿了,**它***……” “啊?”我傻眼了,这可坏菜了,我急忙顺着声音摸索到陈金跟前儿,弯着腰忍着痛站起来,喊道:“金子,快跑!这风刮得蹊跷,弄不好就是龙卷风……” “银乐,用我背着你不?”陈金急忙拉住我的手站起来,翻手就把我往他背上弄,刚才这小子看到我受伤的样子了,“***,龙卷风会把咱卷到天上见马克思的,我政治学习不好,不能去见他老人家!” “少废话了,赶紧跑!我不用你背着!”我推了下陈金,然后拉扯着他,俩人共同盲目的就跑,也不知道是往那个方向,总之能脱离开这块儿风暴中心就好。 结果俩人踉跄着跑了几十步远,四周还是大风呼啸,茫然看不清任何物事,陈金又喊道:“银乐,不行我就背你,你也忒慢了吧?” 我说:“去你娘的,老子还拉着你呢!” 喊完这句话,我突然怔住了,那边儿陈金也怔住了,这谁拉着谁呢? 我猛然回头,娘的,这是个啥玩意儿啊?跟在我后头一直被我拉扯着跑的根本就不是陈金,是个他娘的黑糊糊的大个子东西,根本看不清楚是啥玩意儿。 “操!”我和陈金几乎同时大骂出声,我连身上的疼痛都给忘了,抬脚就冲那黑糊糊的大个子踢了上去,结果踢上去之后,就觉得踢入了一堆棉花中似的,软乎乎的,还带着一点点儿的弹性,来不及吃惊与这是个啥玩意儿,怎么踢上去就跟棉花似的啊?我抡起腰带就摔了上去,噼里啪啦一阵乱想,一股巨臭的气味儿弥漫开来,那黑大个子被腰带从上而下劈成了两半!就如同一把砍柴刀一刀劈开了一截大木头似的。 陈金那边儿也大怒着喊叫起来:“什么他娘的东西!**…银乐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我大呼道,那黑大个子慢慢消散,只余下先前那般的混沌一片,莲叶乱飞,大风呼啸,卷带着不知道从哪儿吹来的积雪乱糟糟的飞扬着。 这时候,刘宾的声音从远处隐隐约约的传来:“金子,银乐,你们俩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 呃更新啊更新~~ ps:推荐《末日边城传》丹东大米汤著;《天演成神》三生万物著;《剩人们,相亲吧》六月莫言著最近推荐的新书不少,大家有空就去支持下这些新书吧~~~~~作者写作的动力,都来自于读者的支持,哪怕是一个默默的支持,比如收藏啊把红票给小刀啊 我又无耻了~~挠头,羞笑 50章 身处险境难自保 风势越来越大,呼啸凄厉的声音渐渐的杂乱起来,正如许多小说中所描述的那般,鬼哭狼嚎、冤魂悲泣…站在狂风中我的,被这吵杂的声音弄得浑身颤抖不已,真他娘的捅了狐狸窝儿了?还是阴曹地府的大门儿让我们给不小心砸开了? “银乐!” 一声招呼并没有把我从极度的震惊中唤回来,于是突然感觉有一只手摸在了我的肩膀上,正处于高度紧张和恐惧中的我,不由分说,本能的抬手按向肩头,弯腰,身体前倾,猛然用力,利落的过肩摔! “操,是我!”陈金大喊一声,同时手在我的肩膀上用力一按,我听到他的喊声也急忙松了手,赶紧跟上前一步扶他,陈金踉跄了两下被我扶住,好在没有摔倒,“银乐,咱咋办啊?***好像给咱弄个了**阵,根本跑不出去!” 我低头侧耳倾听着刘宾那一声声不断的招呼,皱眉拉住陈金的手,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走去,一边说道:“顺着声音走,***,今晚上咱哥们儿怕是要栽到这儿了。” “嗯,这次拉紧了,别再拉错了人,***!邪门儿了!”陈金呸的啐了口唾沫,“肯定是白狐子精搞的鬼,***老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竟然打不死它!” 我可没陈金那种心态,身临险境还能够满口胡喷,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跑出去这个鬼地方,要不然鬼知道还会出现什么他娘的王八虾米甲壳虫呢,危险的系数相当的高啊! 所以我一边儿跑着一边儿还大声喊叫着回应刘宾:“宾子,宾子!听见我们说话了没啊?” 结果刘宾依然在喊叫着我们俩的名字,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喊话。我和陈金停下脚步,在狂风中愣住了,***,这跑了也有一会儿了,按说咱就是跑不出这个大风的圈儿,也得跑到藕地的边缘吧?怎么着也得碰上个地中间的田埂什么的,可愣是什么都没有碰上,难道我和陈金俩人跑来跑去,只是在原地转圈儿么? 可刘宾的喊话声明明就在正前方啊! 从他喊话的语气和字眼里,我们可以听得出来,他根本就没听到我大喊大叫的声音啊! 周围狂风肆虐着依然如鬼哭狼嚎般凄厉的让人耳膜生疼,在半空中胡乱飞着的莲叶以及雪花好像认准了我和陈金似的,偏偏就围绕在我们俩身周,透过这些杂乱的物事,黑暗中一些隐隐约约的影子就在狂风中飘来荡去,让人不由得会联想到传说中的鬼魂…… 我和陈金算是彻底没辙了,俩人傻站了半天,陈金才说道:“银乐,看来咱哥俩儿今儿个就得在这里当烈士了,你说回头哥儿几个会不会到坟头上给咱俩上几个花圈,烧点儿钱什么的……” “扯淡!这不还没死么?”我听不得陈金这乌鸦嘴瞎扯淡,你陈金可以不把这些话当回事儿,可老子受不了啊,现在身上还背这个散魂咒呢,现在又他娘的咒老子死么?我怒声吼道:“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有什么好怕的?要敢于拼杀,现在,咱俩的命就是阵地,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丢失咱们的阵地,人在阵地在……” 我忽然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也有点儿悲凉和无望了,所以立刻住嘴,陈金嘿嘿笑了,真不知道这个***那颗心到底是啥做的,现在这情况下竟然还笑得出来,他说道:“银乐,咱现在是被敌人彻底包围了,枪炮弹药都没了,连眼睛都瞎了,还怎么打啊?我说你们家老祖宗不是还保佑着你么?他去哪儿了?咋还不出来啊?是不是……” “滚蛋!赶紧想想,怎么出去……”我踹了他一脚,结果拉扯到了伤口,自己反倒疼的龇牙咧嘴。 “想个屁主意,唉,算了,等着你们家祖宗来吧……”陈金掏出烟来,递给我一支。 我犹豫着接了过来,塞到嘴里,然后伸出手帮忙捂住陈金的手,点着了火柴,俩人费了半天劲儿,这才把烟点着了,陈金说道:“银乐,该死鸟朝上,现在这不是没主意么?咱俩也没必要费那个脑子了,你瞅瞅,这大风刮的再凶,这乱七八糟的声响再瘆人,可咱俩这不是好好的么?怕个鸟毛啊!来来,坐下歇会儿,你身上还有伤呢是吧?” 其实刚才点烟的时候,我也想到了这一点,周边形式环境再恐怖,可并没有真的对俺俩人有任何的实质性威胁,身体没有遭到攻击啊!听陈金这么一说,我干脆一**坐到了地上,***,胳膊腿儿和腰上,都疼的不行不行的,我右手依然紧紧握着腰带,说道:“还别说,这风刮的,够给咱俩脸面的,你瞧瞧,这一圈圈儿卷着刮,愣是绕着咱俩,就不直接往身上脸上刮,咱俩这就跟住上单间儿了似的。” “嗯,有理!是这么回事儿!”陈金抽着烟四下里看了看,说道:“你们家那位祖宗是指望不上了,刘宾现在也不叫唤了,估摸着应该去找胡老四了吧?还别说,这人啊,做事儿说话就不能太绝对了,我现在就后悔了,特想念胡老四……” “你个***!”我骂了他一句,侧耳倾听,确实听不到刘宾的喊话声了,我问道:“金子,刚才你和宾子一起来的?” 陈金回答道:“没有,我先来的,让那小子在前街口等我,我估计他一个人害怕了,就赶紧来找咱俩人的。” “那你咋来了?” “废话,那白狐子精我也看到了,我就知道让我们走,你小子准是想跟白狐子精干仗呢。”陈金伸手往身边儿那打着卷刮着的风里触摸了一下,好像被里面卷着的东西打痛了,赶紧缩回手来,说道:“咱俩啥关系?***,刀山火海,我陈金为兄弟两肋插刀……不过现在有些后悔了,这又不打架,干坐着多没劲啊,难道那白狐子精想把咱俩都饿死在这儿么?” 我心里一颤,摆手说道:“少废话了,省点儿力气等救援吧。” 陈金叹了口气,大口的抽了几口,将烟蒂按灭在了地上,然后静静的坐在潮湿的地面上,不再说话,也不知道这小子心里头在想些啥。 我在心里头暗暗的祈祷着,老祖宗啊,你赶紧来吧,说好了会保佑俺们这些子孙后代,咱不能说话不算数啊……胡老四啊,你个老不死的怎么也不来啊?难道法力高强的你,就感觉不到这块儿地方不安省么…… 没过多大会儿,真有声音喊起了我和陈金的名字,我心神一振,立马瘸着腿站了起来,陈金也跟着站起来了,仔细一听,***,是刘宾的声音。 “好好,刘宾来了,肯定带着胡老四来了吧?”陈金大声喊了起来:“刘宾,刘宾,你个***,老子在这儿呢!” 这一会儿的功夫,刘宾摸索着就从肆虐的风中钻进了我们俩站立的空间里,满脸惊恐且惊喜的喊道:“哎呀,你们俩怎么站在这儿不动弹了?我这喊你们也不搭理,唠啥呢?赶紧走吧……” “啊?”我和陈金都傻眼了,听刘宾这意思,人家能看见我们俩啊!难道,是给我和陈金俩人设置了魔障?这不是扯淡么?俺俩可是天生的阴阳眼啊!刘宾这小子有什么? 陈金拉住刘宾问道:“你看看,隔着这风看,能看见外头?” “啊,咋了?你俩瞎了?”刘宾点点头,担心的说道:“这……你们俩不会是被啥邪物给弄的糊涂了吧?” 我呸的啐了口唾沫,说道:“别废话了,赶紧前面带路,拉着俺俩先回去再说,**他***,老子跟白狐子精没完!” “对对!”陈金赶紧拉住我的手,然后另一只扔了砖头,一推刘宾,“拉着我,前面带路!” 刘宾更纳闷儿了,可心里头也猜到了不对劲儿,赶紧就拉着我和陈金往村里走。 我和陈金的手拉的很紧,陈金攥着刘宾的手上也使满了劲儿,还时不时回头看看我,万一一个不小心,再拉错了人就麻烦了。陈金边走边喊叫着说道:“银乐,刚才我怎么拉着你走着走着就变成黑大个儿了?” “啊,是我拉着你的,拉着拉着就变了,也是个黑大个儿。”我也大声的喊叫着。 声音可不得大点儿嘛,刚才在风里头说话,还可以呢,起码外面鬼哭狼嚎蛤蟆叫,可起码不打扰俺俩人唠嗑儿,可现在不同了,我们俩一动,等于是就往风里头钻呢,这下好了,这大风就卷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连哭带叫的就往我们俩身上扑、打,就像是个刁蛮不讲理的村妇,正在冲我们俩撒泼。 可人家刘宾不同啊,眼看着他在风中缓步而行,便如闲庭信步,毫无障碍,只是衣角和头偶尔被风吹起一些,极其沉稳也不多说话,时不时回头看看我们俩,脸上虽有疑惑,但眼神很坚毅。 这就怪了,难道刘宾就感觉不到今晚的风古怪么?这小子疯了啊? 我和陈金俩人本来还没在意,互相唠叨着话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才觉不对劲儿啊!***怎么还没走出去藕地?难道我们俩先前跑的太远了么?我一拉陈金,陈金不由自主的停下也拉住了刘宾。 这一停下,我和陈金俩人才皱眉认真看了下刘宾,***他怎么就没事儿啊?比我们俩还强呢? 刘宾诧异的看着我们俩,说道:“哎,走啊,犹豫啥呢?天晚了,赶紧回去吧……” “我**的!”我瞪大了眼睛,怒骂一声,惊恐万分的心态,瞬间转化,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挥着腰带劈头盖脸的抽向了刘宾的脸颊。 陈金几乎和我同时大骂一声日你***,然后飞起一脚就踹在了刘宾的腰上,刘宾受力倒退,陈金紧跟着扑上去两三拳将刘宾砸倒在地。 我也跟了上去,挥着腰带往刘宾身上抽啊打啊,抬脚踹啊,什么腿上的腰上的伤啊疼痛啊,都他娘的忘了,没感觉了。 说到这里,您也看明白了吧? 是的,我们俩起初没有在意,可刚才感觉不对劲儿停下来之后,仔细一看,**,刘宾那张脸变啊,忽而是刘宾,忽然就是白狐子精,尤其是化成了白狐子精的脸时,那泛着黄绿色光芒的狐眼里,透着凶狠狡诈残忍,透着得意洋洋,透着奸诈……**,想起来我浑身鸡皮疙瘩都集体起义了,太他***瘆人了! 当时就看到这个情况,我和陈金俩人同时都懵了一下,只是一瞬间就选择了开打,这种情况下,还有别的选择么?要么这个刘宾就是白狐子精变化的,要么就是他娘的白狐子精上了刘宾的身!没说的,干它! 谁知道这个***白狐子精想把我和陈金俩人带到哪儿去啊?反正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知道个打,打,打,往死里头打! 当时那个风刮的大啊!哎哟,夜黑风高,鬼哭狼嚎,简直就是他娘的进入了不知道地狱第几层里头了,到处都是大鬼小鬼半大的鬼,阴风呼号脏东西乱飞…… 结果没几下,刘宾就让我们俩打的血流满面,嗷嗷惨叫,接着便哭丧着痛呼起来:“哎呀娘啊,银乐,金子,别打啊,别打啦,我怎么了我?你们俩疯啦?” 我一听声音和口气,不对啊!赶紧停手,再拉住陈金喊道:“等等,白狐子精的魂儿跑了,现在是刘宾了!” “操!”陈金又往刘宾身上踹了一脚,这才停住,高声骂道:“你他娘的给老子老实点儿,让老子认真看看!” 刘宾就呜呜着不动弹了,可怜巴巴的看着我们俩。 我和陈金小心翼翼的低头仔细得把刘宾那满是鲜血的脸瞅了半天,这才确认,这张已经被我们俩打的肿起来像猪头似的脸,是刘宾,于是肯定,刚才刘宾是让白狐子精附体了! 陈金气急败坏的说道:“宾子,你他娘的去干啥了?咋让白狐子精给附体来祸害咱哥们儿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在前街等着你的,后来,这就忘了,怎么突然就在这儿了啊?这是哪儿啊?”刘宾快哭出来了。 我和陈金俩人对视一眼,皆是无奈啊! 四周的风又刮的大了许多,逼的我和陈金不得不蹲下来,防止被风给吹倒在地,三人紧紧的互相拉扯着对方,同时低下脑袋闭上眼睛闭着嘴巴,***,风太大了!而且没有固定的风向,简直就是你无论朝那个方向,那风都会直接迎面扑来。 “嗬嗬嗬嗬……”白狐子精那混沌的奸笑声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又好像四周上下到处都有白狐子精的存在,奸笑一阵之后,白狐子精说道:“你们死定了,死定了,嗬嗬,一会儿收拾完你们,就去祸害你们的家人去,嗬嗬嗬嗬……” 白狐子精的声音一落,紧接着四周呜呜咽咽的鬼哭狼嚎声再次响起,然后突然就到了我们身边,声音马上调高了许多许多,变成凄厉的啸叫声,震耳欲聋啊! 一股无形的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压了过来,不,恰当的说,是挤了过来,不是从外围挤我们三个,而是每个人都感觉到了那种挤压,巨大的压力。 “啊!**你***!老子跟你拼啦!”陈金大怒长啸出声,同时身体站立起来,没有目标盲目的拳打脚踢起来,一脚将蹲着的刘宾踹翻在地。 我也怒了,被逼得疯了,猛然站起来,抡起腰带就是乱抽啊! 腰带在半空中挥动,放佛击打在有形的东西上了,噼里啪啦放鞭炮似的乱响! “操,银乐,抽中我了!看着点儿,有个准头啊!”陈金吼道。 “你也长着眼睛,拳头砸中老子肩膀了!”我也龇牙咧嘴! 我们俩疯了,都不记得要团结在一起,不要分开!为了不伤到自己人,我们俩拼着命的拉开距离,疯了般拳打脚踢,哇哇大吼大叫着。 于是刘宾也疯了,啊啊的喊叫着站起来四处乱跑打乱打! 突然,陈金一声惊叫:“**!”接着便听到了“噗通!”一声响,接着便是水花四溅的哗啦声。 我大吃一惊,脑海里刚想到陈金掉井里了,结果自己脚下一空,身不由己的掉落下去,我大喊一声:“**!” 掉落的度太快了,我骂的那俩字儿还没吐完,就被噗通的声响给掩盖住。只觉得身体重重的摔落在了水面上,哗啦啦水面被我的身体挤压,水花四溅,跟前儿传来陈金胳膊腿儿扑腾着水面哗啦呼啦的声响,和他的声音:“银乐,你也掉下来啦?” 由于事突然,我掉进水下大概有一米多深吧,还喝了两口水,这才扑腾着胳膊腿儿浮上来,听到陈金的话,我赶紧喊叫:“对对,掉下来了……**,怎么掉下来了?刘宾呢?” 井下一片漆黑,水面晃动着还多少有点儿光线,仰望上方,一抹黑,根本就什么也看不到。 ---------------- 更新更新 若非是打雷下雨,担心电脑被雷击,电脑一直关闭着,我估摸着还可以多更新的,可惜 还好,五千字也不算少了,呵呵,红票收藏宣传哦拱手谢过各位~~~~ 51章 患难见真情 时值寒冬,井水冰寒彻骨,却并没有冻结,原因大概是那几天浇冬水麦子,天天**,抑或是地热给护着呢? 我们俩在水里头扑腾着,防止自己沉下去,棉衣棉裤此刻成了最大的累赘,迅的吸满了水,往井底下拉拽着我们。 上面传来刘宾惊恐万分的喊叫声:“银乐,金子,你俩上哪儿去啦?”这句话喊完,随即刘宾就又开始大骂着疯叫:“**你奶奶个嘴儿的,老子跟你拼啦!” 我和陈金都担心起来了,刘宾这小子本来就是兄弟们中间最不能打的,现在留下他一个人在上头,真要跟白狐子精正面硬碰硬,恐怕一个回合也招架不住啊!还不如跳到井里面安全呢。 好像老天爷或者是白狐子精或者是刘宾,听到了我和陈金俩人心里头想什么了,只听刘宾哎哟一声惊叫,接着一个黑影呼的一声就从空中直接砸了下来,度飞快至极,搞得我的陈金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来不及躲避,就直接砸在了我们俩头上。 是刘宾,这小子肩膀砸中了我的肩膀,小腿砸在了陈金的头上,弄得我们俩全都身不由己的下沉入水中,喝了两口冰凉肮脏的井水,这才奋力扑腾着浮出水面,破口大骂。 真是雪上加霜啊! 刘宾这小子大概吓坏了吧,刚才的疯劲儿让冰冷的井水一泡,立马清醒过来,恢复了本性,吓得连浮水都不会了,哇哇哭叫着胡乱踢腾,弄的水花翻飞四溅,水面荡漾起伏,这还不算,这小子一个劲儿的上来下去,嘎嘎的打着嗝儿往嘴里头灌水,吓得我和陈金赶紧上前拉住他的胳膊,可刘宾心慌啊,六神无主了,被我们俩拉住胳膊之后,竟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命的抓住我们俩的衣袖往下拉。 这可就坏菜了,我们俩本来就筋疲力尽了,让他这么一拉,三人同时往下沉,我急忙踢腾着双腿让自己别沉下去,大骂道:“刘宾你***想害死老子啊?” 陈金更干脆,直接就是两个耳刮子啪啪的扇在了刘宾脸上,刘宾怔住了,这下比他胡乱扑腾更严重了,直接下坠啊,我们俩急忙用力拉着他。见打脸效果不太好,陈金干脆抓住刘宾手腕,低头就是一口狠狠的咬了下去,刘宾吃痛啊的一声大叫,这才清醒了许多,连忙松开我们俩,自己踢腾着胳膊腿儿浮在水面上,着急忙慌的说道:“呀,对不起啊对不起……咱们现在可咋办啊?呜呜……” “别他娘的瞎叫唤,这不还没死么?”陈金怒骂道。 “救命啊……”刘宾放开喉咙大声叫喊起来。 我一巴掌扇在他湿漉漉的头上,骂道:“喊个屁啊,没人能听见。”这话我可是说的实在,掉落井中之后,我就想到了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村边儿已经有二百多米了,这口大水井,是处在藕地中央的,这么远的距离,又赶上大半夜的,上面狂风呼啸,鬼哭狼嚎,***村里人能听见才见了鬼呢! 刘宾不再喊叫了,却极其沮丧且恐惧的小声呜呜哭起来。 我和陈金俩人一边儿扑腾着,一边儿想着法子怎么上去,这家伙大冷天的泡在这么冷的井水中,过一会儿累不死也得冻死,腿脚要是再来个被冻抽筋儿,那就算彻底完蛋了。 刚想到这里,陈金哎哟一声,痛苦的叫道:“***,抽筋儿了!真他娘的晦气啊!” 我的心陡然又提高了一截,急忙浮到陈金跟前儿,招呼他伸手扒住井边缘的砖头缝,这种解放后打下来的井,井边儿都用老砖砌成,偶有缝隙和凸出的砖头,可以用指头扒住的。刚掉入井里的时候,我们不敢扒住井边的砖头缝,除非累了才能扒,因为这么冷的天,尽量的还是不要停止胳膊腿儿的活动,不然很快就会把人冻僵了的。 要知道,井水不同于河水啊,河水好歹流淌着还带点儿热气儿,井水虽然比空气温度高,可那叫一个零度,处于半冻不冻的状态,会致命的。 陈金扒住一处凸出的砖头,咝咝的吸着凉气,我能感觉到他有多么的痛苦,虽然我并没有过抽筋儿的经历,可我也听说过,而且,以陈金这种性格,若非痛苦万分,他绝对不会有这样吸凉气的表现。陈金咬着牙忍着痛说道:“银乐,我估摸着水面离井上也就四米多点儿,你和宾子踩着我的肩膀上去,我扒着砖头顶你们一段儿距离,记得上边儿有几圈砖头沿儿的,你们俩登上去就能用手扒到井台了……” “扯淡,我们俩上去了,你咋办?”我皱着眉头问道,虽然我心里也明白,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 刘宾也浮了过来,一手扒着井壁,另一只手划着水,水下面的两条腿也不住的踢腾着,担心的说道:“金子,咱仨要走一起走。” “闭嘴,竟说些丧气话!我怎么听着你丫的像是要和哥们儿一起壮烈啊?咱还没走到那一步呢。”我立刻呵斥了刘宾一句。 “对对,股起劲儿来,别老是这么畏畏缩缩的,没出息!”陈金很是难得的比较真诚且温和的对刘宾说道,接着又扭过头来故意嘿嘿强笑着说道:“得了,哥们儿扬下伟大的革命主义战士风格,学习雷锋同志的自我牺牲精神,你们俩踩着我上去吧,不用管我,我愿做你们走出死亡的人梯!” 我右手扒着井壁,左手抓着陈金的胳膊,使劲儿的往起拉扯着,大怒骂道:“你少他娘的跟老子这里唧唧歪歪……”骂完这句话,我不知道再说什么了,或许,现在上去一个人再拉这下面的人,未尝不是个好法子,可前提是,上面是安全的。 现在上面狂风大作,鬼哭狼嚎啊!白狐子精兴许就躲在他娘的某个黑暗的地方,得意的盯着我们。 “娘的,烟都湿了!”陈金骂了一句,叹口气说道:“别犹豫了,***非得让老子说些肉麻的话是不?银乐你先上,上去了拉刘宾上去,这小子没劲儿……”大概知道我们俩会出声打断他的话吧,陈金很快的说道:“都别说话,听我的,老子现在腿抽筋儿,过一会儿就算好了,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不能全都死在这儿!再说了,也只有上去人了,才有可能找人来救老子的……” 我知道,陈金现在说的都是心里话,他是最够义气最爷们儿的男子汉,所以我不再反对,对刘宾吼道:“刘宾,你他娘别愣着了,赶紧上去,老子和金子俩人推你,你***必须给老子上去!” “上面有白狐子精……”刘宾犹豫着颤巍巍的说道。 “上面就是有他娘的阎王爷,你也得给老子冲回村里叫人!”我彻底怒了,伸手拉住刘宾拉到跟前儿,然后极其蛮横恼羞成怒逼迫着刘宾:“给老子上!上啊!不然老子现在就淹死你个***!” 刘宾稍微犹豫了一下,便咬着牙答应一声,双手扒住井壁上的砖缝,向上攀爬,我和陈金俩人用手托着他帮他向上走,爬了有半米多高之后,陈金吼道:“踩我们俩的肩膀,上,***上啊!” 我和陈金几乎同时侧身,将肩膀抵在了刘宾的小腿上,刘宾曲腿,手上用力,双脚踩住了我们俩的肩膀,奋力的向上继续攀爬。再次爬了一段之后,刘宾有些哽咽,更有些气急败坏且带着自责的吼道:“不行啊,我还是够不到那块儿!” “银乐,你踩我的肩膀,上去,再顶一下刘宾!”陈金说着话,双手已经同时一动,手指如铁爪般勾住井壁上的砖缝,稍微扭动身子,面向井壁,大吼道:“银乐,上!” 我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攀住砖缝,奋力挺着肩膀往上抗刘宾,同时自己也往上移动着身子,刘宾再加力,又往上移动了一点儿,我双手向上趴了一点儿,屈腿膝盖跪在了陈金肩膀上,用力向上移动,陈金的身体承受着重压,不由得下沉,只是下沉了一点点,陈金立刻大吼一声,双手用力,奋力挺身。 刘宾终于扒到了那一圈儿砖头垒砌的凸出处,兴奋的喊道:“我够到了,够到了!” “少废话,赶紧上去!”我在他身下焦急的催促着,因为我感觉到,在我脚下的陈金,已经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即便是我和刘宾俩人手上用力,尽量减少了陈金肩膀上的负担,可毕竟他是在用双手的手指头在挺我们,脚下只有水,而且,他的腿抽筋儿了啊! 肩膀上突然一松,刘宾的脚已经彻底的脱离了我的肩膀,开始双手扒着凸出的一圈儿砖头,同时双脚脚尖踩着砖缝,向上攀爬而去。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狠狠的赞美感谢一下以前设计那口井的人,他怎么就那么聪明啊?在距离地面不到两米的那段距离内,井壁呈锥形从上往下由大变小,而且每一层砖头都会露出三四公分的边儿来,一圈圈儿的上去,上面井口直径将近三米,而那一圈圈儿的砖沿延伸下去大概两米左右之后,直径就变成了两米多点儿,然后,就垂直向下了。 抬头看着刘宾,我依然有些不放心,喊道:“刘宾,你他娘的度快点儿,必须上去啊!掉下来老子就活剥了你!” “哎,马上就上去了!”刘宾咬着牙答应了一声。 听了他的话,我心里踏实了许多,双手用力扒住墙缝向上,双脚突然脱离开陈金的双肩,然后松手,直直的跳入井水中,噗通……呼啦啦……水花再次四溅,水面荡漾,撞击着井壁出哗哗的声响。 “银乐,你怎么不上去?”陈金有些恼怒的吼道。 “你当老子是什么人了?扯淡!”我哼了一声,伸手揪住他的衣服往上拉扯着,“咱哥俩,我总不能丢下你自己在这里等死的。” “老子还没死!”陈金怒气冲冲的对我喊道:“刘宾一个人上去能行么?啊?银乐你怎么不动脑筋想想啊?**,白狐子精……咝……**,两条腿都他妈抽了!”陈金痛呼起来。 我赶紧手上用力拉扯着他,关切的说道:“金子,你挺住啊,刘宾一会儿就会找人来救咱俩的!”说完,我冲上面喊叫:“刘宾,你他娘的上去没?赶紧去村里喊人去!” “上来啦!我这就去!***好大的风啊……”刘宾答应一声,不再说话,上面传来刘宾踏步奔跑的声音。 风声依然呼啸不止,鬼哭狼嚎之声没有了先前那般激烈,却依然不知疲倦的嚎叫着,吓唬着我和陈金俩人。冰冷刺骨的井水渐渐的开始麻痹我的双腿,我不得不奋力的踢腾着,以尽量让自己的鲜血能够流通,增加热量防止被冻僵。 刘宾上去了,可是上去之后要面对的是什么?目前情况下,我和陈金都不知道,更不敢去想。 我心里实在是没底儿,天知道那白狐子精是否就在上面设下了埋伏圈等着我们脱逃?从白狐子精的狡诈来看的话,它肯定会这么做的。 胡老四干什么去了?我腹诽着胡老四祖宗十八代的人。 陈金突然说道:“银乐,你还记得胡老四说过么,白狐子精这种东西,要想上了别人的身害人,那它就必须放弃自己的肉身……” “那又怎么样?”我有些沮丧的说道,好像对这段话很不感兴趣。 “什么怎样不怎样的,这不是说闲话唠嗑么。”陈金强笑着说道:“你说要是有人在刚才白狐子精上了刘宾的身时,很凑巧的把白狐子精的**给逮着吃咯……那就好玩儿了,哈” 我没有再说话,省点儿力气吧,能拖多久拖多久,不能自己就放弃生存下去的希望啊。 陈金依旧是那般大大咧咧的,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他没话找话的说道:“回头我出去了,第一件事儿肯定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把白狐子精怪干掉,***!” “我也是。”我点了点头,心里期望着刘宾突然间带着十几个彪形大汉,放下绳子,然后把我和陈金俩人给拉了上去。 ------------------------ 今天就这些吧,字数少点儿了。 喝多了汗~~ 52章 柳暗花明 在井下时间长了,渐渐的适应了井下的光线,水面晃动着,泛着暗淡的光线。 陈金脸色白,在昏暗的光线下,看起来那惨白的脸上挂着一层暗青色,有些让人心悸,让人担心。他浑身哆嗦着,冻的上下牙一直打架,出哒哒哒的声响。 我们俩不停的在水下踢腾着,保证身体不会下降,同时还可以驱赶着寒意,一只手抓着井壁,另一只手在水面上划动着,每隔上半分钟,两只手就要轮换一次,哗啦……哗啦啦…… “银乐,老子,老子想抽烟……”陈金哆嗦着,说话都说不清楚了,声音又低。 “老子也想,抽,抽烟,回头,回头上去了,老子买上一条的五朵金花……”我有些恍惚的说着,猛然醒悟这还在井里头呢,赶紧打起精神来,瞪着陈金,撕扯着嗓子喊道:“金子,你他娘的给老子精神点儿,别睡着了啊,这不是你们家炕头!” 陈金哦了一声,晃了下脑袋,有气无力的说道:“老子八字硬,鬼神敬……胆大包天,吓死神仙……” “呸!扯淡,要是跟别人比你还行,在老子跟前儿,你小子算什么?你还差上半截儿呢!”我啐了他一口,激着他的精神头儿。 “别,别以为我看不透你,就是,就是懒得说你罢了!”陈金似乎被我的话给激的精神了许多,声音也高了点儿,使劲的划拉了几下井水,说道:“你小子就是太要面子了,死撑着脸罢了,心里头真不害怕么?就你那点儿胆量,嘿嘿……咳咳……” 我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明白陈金说的对,虽然这种话换做平时说的话,我肯定会和陈金论出个一二三了,绝不承认,当然了,陈金平时也不会明着说我。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点头承认,我说道:“行行行,我要面子行了吧?就你丫的胆量最大,就冲这个,你他娘的也得给老子撑住,你得给老子壮胆儿啊!***,谁知道咱俩还得坚持到什么时候,你小子……” “操,什么东西?”陈金突然打断我的话,双眼瞪着水面。 我一愣,赶紧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只见晃动着的水面微微泛着水光,一条长约一米多的蛇形物事蜿蜒在水面上,轻微的随着水面的晃动而荡漾着。 “长虫?”我诧异的说道,心里泛着含糊,不对啊,这东西虽然看起来像是在活动着,可它的动作完全是随着水面的波动而波动。 “死长虫!”陈金给出了准确答案。 我点头,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那玩意儿,怪事儿年年有,今年尤其多,俗话说的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现在这种情况下,看到什么古怪的东西都会跟邪事儿联系到一块儿的。万一……这***东西是,是那个黑蛇精的魂儿,学着黑狗精躲在这井里头潜心修炼呢,我们俩就这么巧合这么倒霉的让白狐子精给骗了下来,你说黑蛇精会不会激动的给白狐子精上香啊? 所以我很是担心的用手划着水,挡在了陈金的前面,这小子腿抽筋儿了,万一这个死长虫突然飙的话,我得先抵挡一阵。 陈金说道:“你挡我前面儿干啥?” “你小子腿抽筋儿了,万一有啥事儿,老子得照应着你。”我很认真的说道,同时高度警惕着。 “早他娘的冻得不知道疼了,去去,边儿去,老子这身板儿,用你护着么?”陈金说着话,两条腿使劲儿的踢腾了几下,弄得水面哗啦啦一阵乱响。 那条浮在水面上的东西就随着水面的剧烈波动,晃悠悠,晃悠悠……然后突然就像是活了一般,在水面上蜿蜒游动着转起圈儿来。 这下我和陈金都傻眼了,***,它,它还他娘的真活了啊? 一时间,我们俩都保持冷静不动,怔怔的看着那玩意儿,换做平时,估摸着俩人早就先下手为强了,可现在不行,俩人都是精疲力竭的伤病号,体力不支啊,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吧,兴许……这东西对我们俩无害呢? 那玩意儿游动了一会儿,就又弯曲着不动了,静静的浮在水面上,随着微微的水波晃悠着。 “银乐,这玩意儿,好像是,好像是你那条腰带。”陈金忽然小声说道。 我一愣,这才想起来,***刚才掉下井来的时候,手忙脚乱的,还真把腰带给丢了呢。仔细一看那浮在水面上的东西,可不是么,真像是我的那条乌梢皮做的腰带,难道,***乌梢遇水复活了? 又过了一小会儿,见那腰带也没啥动静,我试探着伸出手去,想够着那东西。 手快要够到那东西时,那玩意儿忽然就蹿到了我的手中,我吓得大惊失色,啊的叫出了声,同时飞快的把手收了回来,高高举起,那玩意儿却像是黏上了我的手一般,随着我的手飞起来,然后呼啦一声落在了我胸前的水面上。这下可把我吓坏了,我的娘啊,这个东西他***缠上老子啦? 我的小心肝儿砰砰的跳啊,张大了嘴巴却不敢出声音来,怔怔的看着那东西,他娘的,就是我的那条腰带嘛! “银乐,这不就是你的腰带么?你看,还有腰带扣呢。”陈金有些诧异的说道:“真怪了啊,这玩意儿竟然还能浮在水面上呢。” 我这才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儿来,皱着眉头仔细的盯着腰带,在水面上微微的荡漾着,我颤抖着伸出手去够它,小心翼翼的握在了手中,腰带一入手中,一股热量从我的手心中顺着胳膊向上游走,顷刻间便传遍了全身上下,原本冻得都快麻木了的身体,在这一刻好像突然钻进了锅炉房内,热乎乎的,舒坦极了。 “银乐,你咋了?***,你身上砸冒起了热气儿啊?”陈金见我握着腰带一动不动,又看见我红光满面,头顶上开始冒出淡淡的雾气,就有些担心了,问我话我也不回答,于是陈金伸手就触碰我的脑袋,这一碰不要紧,这小子立马舍不得松手了,瞪大了眼睛兴奋的叫道:“**,真他娘的热乎啊!太爽了,哎呀呀,老子都快冻死了…….哎不对啊,银乐,你小子不会是高烧了吧?**,坏菜……”陈金担心不已,可摸着我头顶的手却舍不得离开,依然触碰着我。 而此时的我,还沉浸在那股热流在身体里流淌的舒适感中,美得不行不行的。好一会儿才回过味儿来,扭头看着陈金说道:“金子,老子拣着宝贝了,真他娘的是个宝贝啊!” “啥宝贝?”陈金疑惑的问我,左手还在我的头顶子上摸着,样子很古怪。 “这腰带啊!你不是知道么?这玩意儿是他娘的乌梢皮做的。”我高兴的回答他,“哎呀呀,没想到这玩意儿不但能够提神醒脑,还可以保暖防身,哈哈……” “嗯?”陈金疑惑的把手从我的脑门子上移开,试探着摸向我手里握着的腰带,一股暖意立刻顺着他的手臂传遍了全身,陈金美得浑身颤抖了几下,瞪大了眼睛,激动的说道:“太好了,真是太爽了,好东西啊!乌梢皮做的腰带好,绝对适合出门旅行,必备的宝物啊……” …… 我们俩不再废话,紧握着腰带享受着温暖的热流在体内肆无忌惮的流淌着,暖和着身体,渐渐的,力气也恢复了,精神也好多了……反正一切,都太好了。 井下安静了下来,甚至我们俩踢腾着哗啦着水面的声音都没有了。 过了一会儿,我突然觉得周边安静的有些怪异,这才睁开眯缝着的眼睛,愕然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踢腾着双腿保持身体的在井水中的漂浮,手也没有哗啦水面,而陈金,也一样正在静静的一动不动的半眯着眼睛很是享受的靠在井壁上,原本抓着井壁的那只手,也垂了下来,按在水面上。 这是一种绝对让人瞠目结舌的现象,陈金,我,俩人的脚底下,就像是踩着实地似的,稳稳的,井水环绕在身体周围,直达脖颈,两人的双手都在水面上放着,每人都伸出一只手握着那条乌黑亮的腰带,腰带上,鳞光闪闪…… 井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凄厉呜咽的狂风停了,鬼哭狼嚎的声音也消失无踪,浮在井水中,仰望夜空,繁星点点,华月高悬,倒影在水面上泛着如霜的银光。 陈金也睁开了眼,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难以置信啊! 一切危机,都过去了么? 白狐子精走了? 刘宾呢?这么久了,干啥去了? 终于,陈金先说道:“银乐,宾子咋还没来救咱们呢?会不会出事儿?” “够呛,咱俩得上去!”我皱眉说道。 “怎么上去?”陈金问道。 我仰头看了下四周的井壁,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想了想说道:“金子,你觉得身体状态怎么样?” 陈金低头感觉了一番,两手握了握,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没问题,非常好,能打死一头牛。” “扯淡!”我骂了他一句,然后说道:“你踩着我的肩膀往上爬,我顶着你,只要够到了上面那层沿儿那块儿,你就用腰带拉我往上,应该能上去。” “难度太大,那层沿儿太高了。”陈金摇头说道。 “嗯,试试看吧,总不能一直在这井水里头待着!”我信心满满的笑着说道:“反正上不去就再掉下来,掉到水里头又不会摔折胳膊摔断腿,***,上!” 陈金一想也是,手里头有这条能取暖,而且是比取暖更有效的恢复体能的东西,还怕啥?当下挥手说道:“银乐,你上,我在下头顶你!” “好,那我先上!呸呸!”现在可不是推让的时候,反正谁先上都一样。我松开腰带,往手上吐了两口唾沫,这手一松开腰带,立马就感觉到了冰冷的寒意,赶紧伸手握住腰带,暖和了一下,说道:“金子,我上去了啊!”然后我松开腰带,伸手扒住砖缝,奋力向上爬去。 陈金在下面立刻侧身,用肩膀抵在我的腿跟前儿,同时一手拿着腰带,一手紧紧的扒住了井壁。 我往上爬了一段儿,脚刚离开水面,马上就踩在陈金的肩膀上。陈金肩头一沉,立刻用力挺起肩膀,我毫不犹豫的用力踩住他的肩膀,然后另一只脚蹬井壁上的砖缝,双手指头扣着砖缝往上爬。 陈金在下面也开始用手指扣砖缝往上爬,手里还握着腰带。 井壁湿滑,而且因为天冷的缘故,有的凸起的砖头儿上还落着积雪,结着冰,滑溜难抓,攀登起来特别的费劲,稍微不小心就会脱手,还好我下面有陈金,即便划一下,踩着陈金的肩膀呢,也不至于滑下去,而陈金在下面虽然还要承受着我的压力,可好歹手里拿着乌梢皮做的腰带呢,身体暖和,体力更加充沛,起码……比我强,我冷啊,冷的我直打哆嗦!不过浑身都在用力,肌肉绷紧,多少,抵抗着寒气呢。 “金子,你他娘的稳点儿,别把老子扔下去了!”我哆嗦着喊叫着。 “扯,淡,哥们儿稳如泰山……” “稳个屁,我都觉得你身子哆嗦呢。” “那是你在哆嗦。” …… 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我的手,够到了那凸起的砖沿儿上,心里一喜,喊道:“金子,再使把子力气,顶啊!老子上去了!”喊着话,我双手使力,往上攀爬。 要知道,那层凸出的沿儿在往上,每一层砖,都会往里面塌出三四公分来,整个井壁如同斜着半躺在泥土中那般,这也是为什么说井口如同一个倒插在泥土中的半圆锥体。 而且,最让人兴奋的就是,这说明再往上,还有差不多两米左右,就上去了,出井了! “银乐,再往上爬点儿,你趴在井壁上,拉我一把,我都快累死了!”陈金说着话,同时手上用力,肩膀往起顶。 攀上了那层沿儿,我心情好,力道也足了,脚下再有陈金顶了两下,三下五除二,又爬上了半米多,一只脚踩在了一处比较宽的砖缝里,另一只踩着陈金肩膀的脚也抬了起来,上身总算能够斜趴在井壁上稍微喘喘了。 陈金肩膀上一松,也觉得轻了许多,扒着井壁稍微歇了歇,喊道:“银乐,赶紧拉我一把。” “哎。”我答应一声,侧身往下伸手,招呼道:“腰带给我。” 陈金单手扒住井壁,往上一甩腰带,我伸手捞住,然后紧紧拉扯住,招呼道:“上。” “来了!”陈金手一拉腰带,同时另一只手扒住井壁往上一起,然后拉着腰带的手指头再扣住井壁,另一只手就可以换下来,迅的往上移动,再次扣住井壁,双脚稳稳的找寻到砖缝,脚尖抵进缝内,用力往上蹬。 这种技术活儿,也多亏我们这样的少年人,多年来攀墙头扒门缝,上树爬坡,偷鸡摸狗练就了出来,若非如此,哼哼,这井壁可不好爬哟…… 有了腰带在手,热流迅传遍全身,我感觉舒适多了,身上的力气也大了许多,用力的拉扯着陈金,当陈金抓腰带的手扣住井壁时,我便稍微松下,当他另一只手扒住井壁时,我就用力往起拉……配合默契,极其熟练。 ---------------- 更新 明天多更新些吧 最近的红票不算少,多谢各位大大的支持咯~~~加油加油,咱都加油!! 53章 威慑与谈判 当我们俩浑身**的从井底下爬出来,一**歪倒在冰冷的藕地里,大口大口的喘气唏嘘时,那条腰带握在手中,已经没有了热流传出来。 月华如霜,星芒点点,天地间万籁俱静…… 歇息一会儿,我们俩从紧张和疲累中恢复过来,终于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几乎同时蹦达着跳了起来,活动着身子取暖。 “银乐,刘宾该不会出事儿了吧?这么久还不来……阿嚏!”陈金打着喷嚏,吸着鼻涕,冻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也强不到哪儿去,哆嗦着双手把腰带束在腰间,紧了紧,扭头就往村里跑,一边儿跑一边招呼着:“少废话了,赶紧回去钻被窝是正事儿,***再不暖和暖和,非把老子冻死不可。” “可刘宾怎么办啊?”陈金一边儿喊叫着,一边儿也撒腿飞奔追上了我。 我没搭理他,冻得我浑身的皮都快掉了,直到跑进村里,我才气喘吁吁的说道:“回头再说吧,要不咱俩换身儿衣服再出来找他。” “嗯,那也行。”陈金答应下来。 从柳雅文家的巷子口跑过去的时候,我心里还担忧着柳雅文的家里不会出事儿,毕竟今晚上白狐子精在祸害我的时候,就已经明确的告诉我,它会很不爷们儿很无耻的去祸害我的朋友我的亲人,这是给予我的惩罚,因为我和它在作对,我干掉了它的亲密伙伴,夺取了它的那些金条财富,还数次与他作对,甚至想干掉它…… 不过现在的我可不能去柳雅文家里看看情况,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也该是夜里十一点多了,难道要我大半夜的去敲柳雅文家的大门么?那样做的话,很有可能会被众人当成淫棍或者盗窃犯殴打致死的。 而且,即便是白狐子精真的对柳雅文家里的人动了手,俺俩现在去也晚了。我和陈金在井里的时候,阴风已去,鬼哭狼嚎的声音也消失不见,基本可以证明了白狐子精已经离去,大概认为我和陈金俩人死定了吧,所以它去忙活自己的事儿了。 所以我和陈金跑过柳雅文家的巷子口,前行一段之后,往左转向北跑去。 跑到十字街的奶奶庙前时,我和陈金正要各奔东西两个方向,回家换衣服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从北面后河堤上传来一些杂乱不堪隐隐约约的声音,其中不乏噼啪的声响。 “银乐,啥动静?”陈金问道。 “看看去!”我招呼一声,立刻从奶奶庙的西侧往后河堤上跑去,陈金自然没有任何犹豫的跟了上来。 在如此寒冷安静的夜晚,河堤上传来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难道不值得怀疑么?更何况,今冬遇到的邪事儿过多,所以遇到一些反常的事儿,就会和邪事儿联想到一块儿,也就不能袖手旁观了。 俺俩可是让白狐子精刚刚给祸害的差点挂掉啊!咱哥们儿跟白狐子精那是不死不休,绝对的势不两立。 俩人上了河堤,顺着声音往西看去,不由得被前方不远处的情景给惊得怔住了。 只见距离我们二三十米外,光芒闪闪…… 没错儿,就是这样,胡老四穿着黄色的道袍,头上带着大盖儿帽,稀疏的胡须微微飘荡,双目微睁,却神光湛然,右手桃木剑立于面门前,左手结了个咱不知道叫啥的样式,稳稳的立在那里,那样子,绝对的仙风道骨,神气凌然啊! 胡老四脚下,方圆两米,一个圆形的八卦阴阳鱼散着淡淡的金色光芒,胡老四立在其中,若似神仙,八卦阴阳图散出的光线将其笼罩,整个儿看起来就像是……就像是一个黄色的鸟笼子,而胡老四就是鸟笼子里的小鸟。 呃,这个比喻有些不恰当,就这么的吧,实在是想不出来更恰当的了。 当然,仅仅是这阴阳图金光胡老四,还不至于让我和陈金俩人瞠目结舌呢,最让俺俩奇怪的是,那胡老四的脚下,偎着他的道袍蜷缩着一只白色的狐狸,眯着眼睛像是在沉睡中一般。 我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咱眼神儿不差,那明明就是白狐子精嘛,咋的?和胡老四和好了? 陈金和我心有灵犀般,同时往后撤身,靠在两棵长在一起的大杨树后面躲起来,盯着胡老四那边儿。 “银乐,那,那不是白狐子精么?”陈金也甚感奇怪。 “没错儿。”我点头皱眉。 “胡老四和白狐子精穿一条裤子了?你瞧他们俩那亲热样,跟一个娘生的似的。”陈金有些不乐意的怒道。 这不能怪陈金说出这样的话,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会有和陈金一样的想法,明摆着的嘛,那白狐子精蜷缩在胡老四脚下,依偎在一起,就像是家里养的宠物似的,亲密的样子简直让人难以想到,胡老四和白狐子精,先前还是仇深似海,非得你死我活…… 联想到今晚上白狐子精对我和陈金俩人的所作所为,再加上今天白天说的那些话,我不得不怀疑起胡老四这个老家伙是不是别有用心,把我和陈金俩人给卖了啊? 他明明说白狐子精多疑之下,今晚应该不会出现,而他自己则会彻夜在村中巡查,凭着他最近几日所表现出来的能力,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他根本感应不到白狐子精出现在了村中,而且还动用了邪术,搞的大风起兮云飞扬……遮天蔽日鬼哭狼嚎,那么大动静你胡老四身为一名职业神棍……阴阳仙,你能不晓得?没一点儿感觉? 鬼才信你!现在可是非常时期,你的警觉性很高的。 陈金大概也和我有一样的怀疑了吧,他压着嗓子说道:“银乐,胡老四该不会是和白狐子精谈好了条件,把咱俩给干掉,作为交换,以后白狐子精就接了黑蛇精的班儿,和胡老四狼狈为奸……为祸村里。” “应该不会吧?”我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 “我去问问他,娘的!”陈金拔腿就往那边儿走。 我急忙一把拉住他拽回到杨树后面,低声说道:“等等,看看再说,闹不好他正在施法呢,咱俩这么一过去,惊扰了他,弄不好就会走火入魔……” “你看武侠小说看多了。”陈金讽刺道。 “少废话,看看再说。” “我冷,没空在这儿坚持。” “我也冷!” …… 过去,还是不过去,这是个问题了。 正在我俩冻得哆哆嗦嗦还在为此争执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南天之上,夜空中一道白影如同流星般迅即的破空飞来,眨眼间便到了胡老四的跟前儿三四米开外,愕然便是那白狐子精…… 我和陈金糊涂了,傻眼了,***,怎么又来了一只白狐子精?玩儿哥俩好呢? “胡老四!放了我的身子,不然我定然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原本寂静无声的河堤上,突然暴喝出了白狐子精那混沌的声音,狠戾的语气表露无疑。 我和陈金俩人对视一眼,从眼神中知道,俩人都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其实刚才我和陈金俩人纯粹是恼火加着急,这就开始无端腹诽污蔑胡老四,并且给胡老四扣上了反革命分子的大帽子。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了两只白狐子精,这就要说到魂魄离体,邪物附身的事儿了,先前咱们讲过,邪物若是想附体到人的身上,就必须得自己魂魄离体,然后魂魄再强行进入到人的意识中,占据并控制被附体者的意识……而魂魄既然离开了自己的身体,那它就得把自己的身体给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了,咱先前说过,邪物一旦成了精之后,它就能隐去身形,但是并非就没有了**。 我琢磨着,这就和传说中修道者以及那些什么什么地仙啊等等吧,他们也可以魂魄离体,神游天外,而身体被美其名曰为金身,然而一旦金身被毁,那么,仅仅凭借着魂魄,能耐就不如先前那般大了,甚至……见光死。 正在我心里头琢磨着这些的时候,不远处胡老四已经开口回应白狐子精了,很爷们儿,很强硬的说:“孽畜,你祸害村民,多行不义,早些年就一个不小心,让你给跑了,如今你执迷不悟,胆敢一犯再犯,今儿个我就得把你的肉身给毁掉,让你做个游离之魅,哼!” 我和陈金俩人闻听胡老四这么一说,立刻喜笑颜开,也忘了冷了,直勾勾的盯着那边儿的动静,心中无限赞美着胡老四如何的英明神武,法术无边…… 白狐子精怒了,仰天长啸出声,声音震彻长空,我真担心把村里的邻居都给吵醒,全都哗啦啦冲到河堤上看戏,人兽大战啊,绝对百年难遇的好戏。 只听白狐子精恶狠狠的说道:“胡老四,你若是敢毁我真身,我定要屠尽村民,食肉吸髓,养出魔身……” “你有那个本事么?别吹了!”胡老四轻蔑的说道:“就凭你失去了肉身,一个游离之魅,不出五日我就能施法让你魂飞魄散,一只精而已……” 白狐子精怔住不再说话,只是在月色下,它看起来异常的愤怒,浑身白毛直立,双眼中绿芒闪烁,狠戾凶残之意大盛,不过却没什么动静。 我就纳闷儿了,难道白狐子精此刻想要用眼神把胡老四给杀死么?哦对了,白狐子精那眼神儿确实够凶的,不过看人家胡老四弄出那个淡金色的八卦阴阳图出来,散出的金光组成了一个鸟笼子似的圆柱严密的将胡老四包裹在其中,想来就是用来起到保护作用的,你白狐子精八成是攻不进去。胡老四呢,就可以在里面玩儿弄着你的肉身,然后很嚣张的,就像是刚才那般鄙夷的轻蔑的对白狐子精说:“怎么着?不服啊?不服进来咬我啊,你咬我啊,我就是拿着你的肉身了,就是不给你……” “哎哎,银乐,胡老四抓住人家白狐子精小辫子了,瞧那猖狂的样儿,真够孙子的。”陈金碰了下我的胳膊,嘿嘿阴笑着说道,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你懂个屁,这叫以其人知道还治其人之身,要我说,那白狐子精也是活该。”我瞪了陈金一眼,小声说道:“少废话,看戏。” 此时,一股无形的寒气渐渐的在河堤上弥漫开来,隐隐的,从白狐子精身侧,阴风平地而起,白狐子精浑身白毛翻卷,身体悬空而起,双目中绿芒闪动,渐渐的,阴风骤然加剧,风势大作,吹动着河堤附近的树木干枯的枝丫扑啦啦乱响,我和陈金俩人本来就冻得不行,完全是强大的八卦之心硬撑着我们俩忍耐着彻骨的寒冷,这些阴风一起,气温陡降低,我们俩可就受不了了,若非是俩大老爷们儿抱在一起实在是有点儿太扯淡,太难受,俺俩早就抱一块儿了。 这种情况只是持续了一小会儿而已,当鬼哭狼嚎的声音在天空中乱糟糟的吵闹起来的时候,我的腰上,也传来那足以让人精神振奋,浑身体力充沛的热流。我心里大喜,感情这乌梢皮做的腰带,也是感应到了邪气儿之后,才会出这种专门儿跟邪气儿做对的能量来,缝迷惑术,便散出清凉之意,提神醒脑;遇至寒邪气,则散出热量予以克制……真乃降妖除魔、出门在外辟邪保身必备之物啊……只是,这个世界上恐怕都找不出几位能有我这么好运气得到如此宝贝的好人,这是人品问题。 闲话少叙,既然热流传来,我的身上舒坦了许多,自然也要想到我的哥们儿,有福同享嘛,我立刻伸手抓住正在瑟瑟抖的陈金的左手。这一握住,陈金立马就迫不及待的将我的手握紧,不肯松开,这他娘的才叫雪中送炭。 就在这个时候,那边儿白狐子精威了半晌,冷冷说道:“胡老四,你交是不交?” “不交。”胡老四回答的很干脆。 “不要逼我……” “嘿嘿,不是我老汉瞧不起你,还真就是逼你了,怎么着?是不是想着自爆,然后用你的邪气儿祸害全村啊?”胡老四冷笑几声,很是嚣张的说道:“是不是觉得老太岁受了重伤,你就能为所欲为?实话告诉你,老太岁早已灵体恢复,如今正坐镇村中,就等你自爆身体了,哈哈……” 一段对话在鬼哭狼嚎的噪音中,却异常清晰的传入我和陈金的耳朵中,让人不禁想到,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用真气说话吧,看似无力,实则可千里传音,便是千万人站与面前,亦能让人人可听。 而与胡老四的得意洋洋信心满满正好相反的是,白狐子精被气疯了一般嗷嗷直叫,悬浮在空中四爪乱挠,恨不能冲进淡金色的“鸟笼”中将胡老四碎尸万段。 这边儿我和陈金俩人也高兴的不行不行的,真是他娘的太解气了,白狐子精啊白狐子精,你***也有今天啊! 胡老四,伟大的胡爷爷,这位在十里八乡名声显赫的阴阳仙,曾经无数次被我们这帮年轻人瞧不起,更多次被那些邪物的重视“饭死”徒老太太们侮辱讽刺、践踏尊严……今天,他终于以一种极其强悍的姿态出现在了我和陈金的眼中,用实际行动来显示出一位出色的神棍,哦不,一位出色的阴阳仙,是如何嚣张如何霸道如何凌然其上的气势,来藐视一个猖狂凶残的孽畜,他的自信,他的能力,他的气势,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和陈金俩人从内心里,由衷的敬佩不已。 大概白狐子精的气势被胡老四压制之后,就如同一个气球儿没了足够的气,再不能飘与空中了吧,白狐子精落在了地上,垂头丧气,却依然很是顽固很是倔强的威胁道:“胡老四,你把肉身交还给我,我保证以后再不到你们村为祸害人……” “做梦!”胡老四不屑的打断了白狐子精的话。 于是白狐子精怒了,骂道:“那你他娘的动手毁了我的肉身啊,你他娘的还等什么?你抓了我的肉身干啥?就是要气我?活活的气死我么?老太岁,你这个老东西,给我滚出来……” 我和陈金大惊失色,哎哟我的亲娘哦,真没想到,这畜生恼火了,竟然也跟个泼妇差不多嘛。 胡老四倒是不着急,翘着嘴角微微冷笑着,等白狐子精气急败坏的骂的没了力气,不再怒骂,只是耷拉着脑袋用前爪不停的刨土泄愤时,胡老四才说道:“孽畜,你把陈金、银乐还有刘宾那三个孩子弄到哪儿了?” 白狐子精一怔,停下了刨动着泥土的爪子,眼珠子一转,立刻眉开眼笑起来,吱吱嘎嘎奸笑着说道:“原来,原来如此啊,胡老四,你早说嘛,哎呀呀,这么的,你把肉身还给我,我就告诉你他们在哪儿。” “孽畜,你不要得意,去,赶紧把他们三人给我带来,我看到了他们三人,自然会把肉身还给你。”胡老四寒声斥道。 “我可没那么蠢,胡老四,你还是别磨蹭时间了,再晚些,我可不敢担保他们三人还能活着哦……”白狐子精狡猾的扭过头去,不再看着胡老四,“要不你现在就毁了我的肉身吧,你应该清楚,我说到做到,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嘛,没了陈金和赵银乐俩孩子,这村儿里以后再有了精怪,谁来保护安定?据我所知,峰峰西山上那黑龙洞里的老蛟,产下乌梢数条,唯一活下来的那条,二十多年前死在了你们村儿?你难道不担心老蛟知道之后,会干出什么事儿么?哼!” “你……”胡老四怒极,却怔怔的说不出什么话来,似乎在考虑着什么问题。 形势陡然转变,简直太戏剧了!如今白狐子精反而轻蔑的看着胡老四,不屑的说道:“胡老四,你还能活多少年?能活多大岁数?难道你真的不知道,老太岁这种灵物,善心是够大,可他就不祸害村民么?无非就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祸害罢了。前些年若不是你一直用符咒和阵法护持着村中,村民恐怕早就饿死的饿死,逃荒的逃荒了,这个村,也早就成了不毛之地。” 我和陈金俩人顿时震惊了,这都什么他娘的乱七八糟的话啊?怎么听着这么瘆的慌? 看白狐子精的样子,和胡老四那满头大汗的表情,分明在证实着白狐子精说的都是实话啊! 那么,老太岁也不是个好东西了? 这也太他娘的扯淡了吧? 简直让人难以接受,假如真的就是如此,那我们还怎么对付老太岁啊?还指望着老太岁救我,帮我解掉那散魂咒呢。**,老太岁这么长时间不见,该不会是胡老四私下动了狠心,趁着老太岁伤重,出手给干掉了吧?以绝后患么? 大概是陈金看出了我的疑惑和顾虑,低声安慰道:“银乐,别管老太岁是个好东西还是坏东西,现在坐镇村中,护着咱们呢,不是还救你了么?现在咱们的敌人是白狐子精,先把它干掉才是正理儿,至于老太岁,以后再说。” 我一想也是,于是点了点头,说道:“白狐子精忒得意了,估摸着还不知的咱俩跑出来了呢。” “咱现在就过去,准保把白狐子精活活气死。”陈金嘿嘿笑着,很阴很坏的笑。 “不行,还有刘宾呢,有可能在白狐子精手里。”我摇头拒绝。 “你看看,当局者迷了吧?”陈金又往那边儿看了看,压着嗓子说道:“若不是胡老四提起了咱们三人作为条件,白狐子精能这么猖狂么?这说明了啥?白狐子精在胡扯淡呢,宾子估摸着八成没事儿,或者也只是让白狐子精给弄晕了,就算是白狐子精害死了宾子,那咱们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对不?” 我犹豫了一下,觉得还真是这么个理儿,当即点头说道:“就这么办,走!”说完,我抬手搂住了陈金的肩膀,俩人勾肩搭背的从两棵大杨树后走了出来,向胡老四和白狐子精走去。 -------------------- 更新!更新! 红票拿来呵呵 54章 玩儿命的恐怖分子 想必是白狐子精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目前情况下的主动权,所以很是自得的收敛了那股嚣张的气焰,将阴森森的寒风,鬼哭狼嚎的凄厉之声,统统的收了回去,于是乎月光和星光便如同先前那般,清亮、清凉的洒落下来,河堤上就恢复了清冷宁静。 胡老四凌然的站在淡金色的空间中,气势却没有了之前的那般自信,他皱着眉头,恼怒的瞪视着白狐子精,眼神里犹豫着,思考着…… 白狐子精蹲坐在地上,似乎有了必胜的把握,所以它侧着脑袋,用一种很是不屑的眼神撇向胡老四。 如果没有我和陈金俩人的出现,谁也不清楚胡老四在挣扎犹豫一番之后,会作出什么样的举动来,是屈服与白狐子精的威逼,还是毅然决然的为了大局考虑,将我和陈金俩人的生死置之度外,毁去白狐子精的肉身…… 不过让白狐子精失望恼怒,胡老四惊喜交加的是,我和陈金俩人就那么释释然,就那么勾肩搭背亲密无间,如同一个娘生的亲兄弟似的,歪着脖子仰着脑袋着,浑身**的狼狈不堪脸上却很是得意的露着笑容,晃晃悠悠的走了过去。 “我陈金和银乐,又回来了!”陈金咧着嘴冷笑着招呼那二位,提醒他们不要再僵持下去,这事儿,现在已经不能由他们俩来决定了。 我自然也很得意很嚣张了,没有比在这种情况下,狠狠打击白狐子精的心理更让人觉得解气的事儿了,诛心,远比杀人来的更狠更绝更解恨。所以,我在白狐子精和胡老四露出不同的惊讶表情看向我们的时候,接着陈金的话就说道:“打了我,就得让我打回来,虐了我,就得让我干掉你……白狐子精,**你八辈儿祖宗!” 白狐子精怒目瞪视着我们俩,眼里透出疯狂的绿芒,弄得我脑子里一阵的晕眩,只是那一霎那的晕眩,腰间传来的热流便冲淡了那种感觉,让我灵台清亮。有些担心的看下陈金,这小子压根儿就没事儿人似的,松开搂着我肩膀的胳膊,架着膀子横眉瞪眼的看着白狐子精,说道:“胡大仙儿,你赶紧的把这***白狐子精**给它毁掉,***,还真是可惜了,老子还没吃过炖狐狸肉呢。” 胡老四点了点头,左手一晃,两指间不知道从哪儿夹出了一张符纸,微微一抖,火苗蹭的燃起,胡老四弯身就要往白狐子精的肉身上放。 “不,不能烧!”白狐子精大吃一惊,急忙出声阻止:“难道你们要刘宾死么?” 胡老四停下手来,将手中燃烧着的符纸抖灭,抬起头来,冷笑着看向白狐子精。 “你们别太得意,刘宾还在我的手上,还有……”白狐子精四条腿儿站的笔直,冷冷的扫视了我们一圈儿,“你们总不会希望村里彻底乱起来吧?哼,这次是我太大意了,让你胡老四窃走了我的肉身,不然的话,凭我现在的能力,便是老太岁亲临,你们又能耐我何?要知道……” “知道什么?”胡老四打断了白狐子精的话,傲然说道:“是不是要告诉我们,你去了西山上,告诉了老黄狼子精它儿子被银乐杀死的事儿,然后趁着老黄狼子精伤心愤怒的时候,你突然出手杀死了老黄狼子精,然后食用了它的精气神儿,所以自己邪力大增,重伤痊愈,如今邪术比之先前高出了很多……” 我和陈金俩人听的一愣一愣的,还真没想到啊,这段时间竟然还出了这么多怪事儿呢?那白狐子精干嘛不和老黄狼子精联手来报仇,即便是自己身受重伤,慢慢住在老黄狼子精那儿,等养好了伤再来报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而此时的白狐子精也决然没有想到,自己近来所做的事儿,一举一动竟然都已经被胡老四所知晓,它有些不可思议的瞪视着胡老四,摇着脑袋愤怒的嘶吼着:“不可能,不可能,你胡老四怎么会知晓这些?” “你忘了老太岁么?”胡老四得意的笑道。 “老太岁?”白狐子精怔了一下,心有不甘的吼道:“不可能,老太岁身受重伤,它应该躲到地低下养伤的,怎么还会出来监视我?” “为什么不能?”胡老四似乎不再想和白狐子精扯这些了,冷冷的喝斥道:“孽畜,赶紧把刘宾那孩子安安全全的给我送过来,不然我现在就烧了你的肉身,然后让你魂飞魄散,彻底消失!” 白狐子精低下头来,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我拉了一下陈金,抽出腰带在手,往白狐子精跟前儿走了几步,防止这东西突然逃跑,当然了,我也想到过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去阻止一只狐狸精的魂儿从跟前儿脱逃,可咱总得做出点儿行动来,让白狐子精知道,小爷怒了,就是想弄死你。 “银乐,它舍不得逃跑,肉身在这儿放着呢。”陈金轻松的说道,然后伸手拉住腰带,“冷,取取暖。” 四周阴风突然刮起,不同于先前那般的是,并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鬼哭狼嚎声响彻在空气中,只有白狐子精那混沌的声音恼怒的传了出来:“狐可杀,不可辱,几百年来,一直是我威胁别人,从来没有受到过任何人和物的威胁,今日能屈尊与你胡老四这等俗人谈条件,你却不知好歹,罢了,我这便自爆灵魂,以我接近妖境的一身邪气,为祸你全村的百年不安,直至人畜亡尽、村宅消失……” 话音一落,白狐子精陡然间身体开始剧烈膨胀,几秒钟内整个儿魂体竟然比先前大出了足足有十倍还多,洁白如雪的毛根根如钢针般直立,双眼暴睁,绿芒闪闪,如同两个巨大的灯泡般,獠牙从长长的嘴巴里向下伸出,闪烁着森森寒光…… 四周的空气突然间变得稠密起来,让人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无尽的重力从四面八方挤压着你的身体,好像整个天空就在此刻突然塌陷了一般,天空中月光与星芒消失不见,被诡异的混沌吞噬,让人恐惧的诡异到极点的黑暗降临,眼前伸手不见五指,便如同掉入了墨汁中一般…… “孽畜,停下!”一声暴喝突然间震彻了黑暗的空间,一道紫金色的光芒如同闪电般将黑暗撕裂开一条宽达几丈的豁口,四周造成黑暗的混沌开始疯狂的涌动翻滚,试图将豁口添堵,却始终无法将豁口堵上。 一个模糊的明黄色身影出现在了紫金色的豁口中间,看不清楚他的面貌、衣着……只是一个人形的轮廓。 似乎紫金色豁口的出现,狠狠的重创了混沌的黑暗,或者是吸引了绝大多数邪力,胡老四那边儿的压力减轻了许多,所以他也显现了出来,依然是被淡金色包容着,脚踏八卦阴阳图,一身道袍猎猎舞动,右手持桃木剑立于面门前,左手五指间夹着数张符纸,圆睁的双目中神光湛然,却充满了极度的恐慌和畏惧担忧。 只听那模糊的明黄色身影有些焦急的说道:“孽畜,肉身还你,切不可自爆妖魂……” “有何不可?嗬嗬嗬嗬……”白狐子精那混沌的声音中充满了猖狂与嚣张,以及舍我其谁,谁敢跟老子作对,老子就跟丫死磕的气势。 “你会遭天谴的!” “不过一死而已!” “你……你先停下,咱们再谈谈,什么事儿都可以谈啊!” “晚了,晚了,嗬嗬嗬……” …… 一阵狡诈阴险、充满了“英雄”末路般豪迈凄凉的笑声,陡然间止住,紧接着便如同一颗炸弹突然从空中砸到了这个混沌的黑暗空间之中,轰然炸响,巨大的爆炸力形成的冲击波将我和陈金二人冲得凌空飞了起来,足足飞出去有四五米远,才重重的摔落在地上,俩人忍不住痛呼出声,急忙挣扎着爬了起来。 只见胡老四脚踩八卦阴阳图,便如同在狂风巨浪中的一页小舟般,被掀起来再抛下,胡老四站立不稳,身体晃晃荡荡,数次掀起抛下的剧烈波动之后,那直径足有两米多的八卦阴阳图从中裂开一道缝隙,随即便四分五裂,变成了无数块儿碎片,顷刻间消失在了黑暗当中,胡老四也被炸得不见了踪影。 而那道紫金色的光芒以及那明黄色的模糊身影,也被巨大的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给冲的扭曲起来,时粗时细,不一会儿,竟然从中断裂成了两截,紫金色光芒闪动,竟然从混沌的黑暗中消失不见。 紧接着,冲击波将混沌的黑暗打破,摧枯拉朽般将所有的混沌扫除干净,清亮的星光月光再次洒落,河堤上又一次恢复了先前的寂静。 只是,我和陈金俩人的耳朵里,依然嗡嗡的回荡着那巨大的爆炸声产生的余音,似乎这股余音,来自于很远很远的田野上,是爆炸的声音瞬间震荡到了天际。 我使劲儿的晃动了几下脑袋,突然想到,这么巨大的爆炸声,肯定会把村民从睡梦中震醒,然后齐刷刷跑出来围观,很有可能的是,临近河堤的住户家中,窗户上的玻璃都会被震碎了。 想到这里,我急忙拉了陈金一把,招呼道:“金子,赶紧走,***一会儿准招来一大群的人。” “那怕啥?”陈金晕乎乎的站直了身子,毫不在意的说道。 “操,咱俩现在这样子,不是让人看笑话么?”我扔下这么句话,扭头就顺着河堤往东走去,其实我心里还有一个顾虑,万一真招来了一大堆的村民,明儿个我和陈金俩人就会名扬全村,咱的名气够大了,再闹腾下去,柳贵生两口子还敢把闺女嫁给我么? 刚走出没几步,就现前方通往十字街的路口处拐过来一道人影,因为光线的原因,我看的不太清楚,心里还暗骂一声,娘的,还真有高度高效率的村民啊,这么快就从家中跑出来了? “银乐,胡老四怎么办?不知道被炸到哪儿了,可别炸到河里去就麻烦了。”陈金追上两步拉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扭头皱眉看着陈金,心想也是啊,万一胡老四出点事儿可就不好了,救人要紧,救人要紧。 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前方那人已经走了过来,开口说道:“不用担心,刚才的声音是界音,不会被其他村民听到的。” 我和陈金俩人同时看向说话的那人,这一看不要紧,我们俩立刻惊得浑身打了个颤,***,见鬼了啊! 来人竟然是郭老汉! 他死了多少天了啊? 只是几秒钟的震惊,我很快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老太岁,我瞪着面前的郭老汉试探着问道:“你是……老太岁?” 郭老汉微微一笑,点头,张口刚要说话,从我们俩身后传来了胡老四的声音:“对,这就是太岁它老人家。” 我和陈金俩人本来就紧绷着的心让胡老四给吓了一跳,本能般的扭头看向胡老四,陈金更是有些恼怒的低声吼道:“胡老四,你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会吓死人的。” “嗯?”胡老四一怔,“你陈金竟然也会害怕?” “废话!” …… 河堤上静了下来。 大家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今晚这一出出的事儿,简直太……太他娘的刺激了,刺激的让人持续紧张导致心脏跳的都疼了起来,浑身的肌肉都有抽筋儿的迹象了。 终于,我和陈金俩人忍不住寒冷的侵蚀,率先打破了沉默,几乎同时出声道:“现在该咋办?” “白狐子精挂了?” …… 我们俩互相看了一眼,苦笑着扭头看向胡老四和老太岁。 他们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我们俩的问话,还在出神儿呢。陈金推了一把胡老四,说道:“哎,胡老四,问你呢!” “啊?哦,什么?”胡老四回过神儿来。 我拦住陈金不让他再说话,这小子说话的语气忒冲了,容易引矛盾冲突,我站到陈金前头,对胡老四说道:“胡爷爷,刚才那爆炸,是不是白狐子精自爆了?” “嗯……唉。” “好像……要坏菜了?”我有些沮丧的问道,心里明白这句话有点儿像是废话,白狐子精自爆时出现的紫金色光芒以及那个喝止的声音,很明显就是老太岁的声音,就连老太岁都在白狐子精自爆的关键时刻出现,并且近乎于哀求般的让白狐子精停止自爆,这……足以说明白狐子精自爆后,肯定会有极坏的后果。 胡老四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随手抽出一沓符纸,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圆,轻轻一抖,嘴里呵一声“阵!”,只见一沓纸符从手中纷纷飘飞出来,在五米多高的半空中摆出了一个八卦图,直径约七八米那么大,散出淡淡的金光,胡老四高举桃木剑,仰天碎碎念一阵,喊一声:“去!” 只见那组成八卦图的符纸呼的一声,同时着起了火苗,火势熊熊,让人难以想象,这只是一些窄小的纸片在燃烧。火苗烧了几秒钟时间便陡然消失,整个八卦图再次暴涨,升高,光芒爆射,只是在刹那间便扩到了足足有几十丈的直径,然后飞快的向南移去,到达了我们村的正上空,渐渐的扩大,扩大…… 金芒开始淡化,然后缓缓的向下压去,像是要覆盖整个村子般。 我和陈金俩人都被这奇异的道术给吸引住了,***,这也太壮观了啊!这不是玄幻仙侠小说中的情景,是真实的生在了我们的眼前…… 眼角的余光看向老太岁,只见他静静的站立着,举目望着那巨大无比的八卦图从半空中往下方缓缓压去。本来我还以为他也是旁观者而已,却在收回余光的时候,赫然现,老太岁的双手虚抬,叠放在腹前,手心处竟然捧起一轮明月,华光四射,一股明亮的金色丝线从手心明月中遥遥探向那悬浮在空中的八卦图。 看来谁都不是那闲的住的人啊! 只是不知道这个八卦图和掌心明月以及那道金色的丝线,到底是要干啥。 我忽然想起了白狐子精之前说过的一段话,它要用一身接近妖境的邪气,祸害村中百年,直至人畜亡尽,村宅消失…… 这句话还可以怀疑它是在吹牛呢,可后来就连老太岁突然出现时,都高喊孽畜不可自爆妖魂,里面也带了个妖字。 这就了不得了,按照异地书中所记载,妖可是非常非常厉害的东西,邪物达到妖的境界,那等同于是人类飞升成仙了,可兴风布雨,追云逐月,魂与体相融不分彼此……那玩意儿凶着呢。 我算是彻底的糊涂了,真不知道该相信《异地书》中所记,还是听信刚才老太岁与白狐子精的话了。 就在我皱眉想着这些问题的时候,那缓缓压向村子的八卦图陡然一颤,便似整个天空都在颤抖一般,就连那夜空中的明月与淡淡隐去的繁星,好像也抖动了好几下。 “咄!”胡老四一声爆呵,手中桃木剑陡然飞向高空,瞬间消失无影无踪,眨眼间,高空中爆出一朵耀眼的火花,一把闪闪光的巨剑急坠落,直插向八卦图的正中央。 而老太岁也是猛然下蹲,稳稳的扎出马步,身形微微抖动一番,化作了一块儿高约一米,直径约四十公分左右的紫金色圆柱体,继而,一道紫金色的光芒从圆柱体上方破体而出,粗细如圆柱体那般,顷刻间便与那八卦图的边缘接触,一股股波纹由圆柱体上涌动过去。 巨大的八卦图似乎得到了能量的补充,金芒大盛,重重的压向村庄。 村中突然传出一阵阵凄厉的呼啸声,紧接着,阴风从大街小巷席卷而出,刮到了河堤上,然后再顺着河堤扑了下去,在河面上吹动水面,哗啦啦的响动中,冷风转向扑回村中…… 八卦图散的金芒照射下,村中突然翻起滚滚黑雾,翻滚涌动着开始在村中房屋上方聚集,形成了一层浓浓的厚重黑云,将正在下压的八卦图托起,再无法下降一分一毫。 黑云与金色的八卦图相接,形成了极其鲜明的颜色对比。 壮观啊!如果……我现在想起来就后悔,那个时候怎么就他娘的不像是现在那般普及能够拍照的手机啊?那情景要是拍下来,准能拿下个世界级的大奖来! 诡异恐怖啊!在黑云与八卦图之间,黑云翻滚,竟然生出了一层暗红色的夹层,如同沸腾的血液般,翻滚涌动,似乎还有丝丝的蒸汽升腾而起。 一股腥臭的气息弥漫开来,像是全村每家每户都在煮这已经腐烂臭了的猪肉肠子…… 想起来我就忍不住要呕吐,太他娘的臭,太恶心了! 很明显,这是硬抗上了啊! 那黑云,就是白狐子精的妖魂自爆后产生的几乎无穷无尽的邪气,而那八卦图,恐怕是老太岁和胡老四准备要镇住全村邪气,以保全村平安的阵法吧? 我扭头看了下胡老四,只见胡老四面色通红,双目暴睁,鼻孔和眼角,竟然涌出了几滴鲜血流下,在脸上划出了几道血迹,他的身体,正在微微的颤抖着,双手凝结成一个奇怪的手势,嘴唇一张一合的碎碎念…… 而老太岁,那块儿粗大的圆柱体,此刻忽明忽暗,如同一个灯箱,只是电源好像不稳。 “银乐,看样子顶不住了,咱俩要不要帮帮忙啊?”陈金低声说道。 我皱着眉头没好气的说道:“怎么帮?” 陈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是啊,怎么帮? 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爆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我们俩赶紧仰头望去,只见那乌黑的云层翻滚的更加厉害了,中间夹层间的暗红色沸腾不已,一股股的如同冒出的泡泡般不断的凸起落下,而金色的八卦图也开始忽明忽暗起来,其中不断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八卦图中间已经有了黑色的斑点,时不时爆出火花来。 终于,整个巨大的八卦图如同被高温缓缓溶解了的金块儿般,一块块儿碎裂,融化在了翻滚着的暗红色云层中。 “哇!”的一声,我和陈金扭头一看,只见胡老四喷出一口鲜血,身子晃了几下,猛然向前栽了下去。 我和陈金赶忙搀扶住胡老四,将他缓缓放在地上,此时旁边老太岁变化而成的紫金色圆柱体也暗淡了下来,似乎很痛苦的颤抖了几下,萎顿下来,极其诡异神奇的变化成了郭老汉的模样,颓废无力的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 嗯嗯,更新了~~呵呵,让大家久等了。 以后一般都会在十点半左右更新的。 55章 寻找刘宾 村庄上空,阴风呼号,乌云翻滚,一些猩红色块状云在乌云中时隐时现。 当那个巨大的八卦图彻底被乌云吞噬,消失在夜空中后,乌云暴涨,将整个天空蒙住,阴风肆虐在天空中,出凄厉的呼啸声,仿若乌云得胜之后吹响了胜利的号角…… 我、陈金、胡老四、老太岁,无奈的坐在河堤冰凉的土地上,仰望着乌云翻滚的天空。 事实上,入目所及,遍是黑暗,无穷无尽,唯有那呼啸的风声猖狂的在耳旁吹响着。 实在是太惊天动地了,甚至让我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现实生活中,怎么会出现如此诡异神奇的事件? 不一会儿,漫天乌云渐渐向天空中央涌去,四周天际开始泛起淡淡的月光星芒,当乌云越积越多,越来越厚重时,从厚厚的积云中,蓦然伸出无数条粗细不等的黑线,粗若高塔细如树木,蔓延伸展向下,直入村中各处…… 厚重乌黑的积云开始渐渐的缩小,继续翻滚着涌动着,似乎沿着那一条条粗细不等的线,全部输入到了村里面,而村庄,便是一个巨大的容器,盛放着这些诡异阴森臭气熏天的乌云。 一弯明月终于从乌云后透出了头来,月华如银泄地,清亮的让人极度压抑的心神不由得舒适了许多,放开了许多,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真好。 “银乐,这他娘的黑云不会是毒气吧?”陈金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我,皱着眉头说道:“他娘的,我怎么想起了日本鬼子的毒气试验,乖乖,也跟这个有关系么?坏了坏了,那咱们村儿可就麻烦大了……” “这是邪气,不是毒气。”胡老四无力的开口纠正道,声音很小,说的很慢。 我扭头,看到胡老四道袍上破裂开的缝隙中露出的一包烟,急忙伸手摸了出来,和陈金一人点了一支,然后我问道:“邪气儿厉害还是毒气厉害?要不咱赶紧回去,让全村人都统统搬到别的地儿吧。” 说完我就后悔了,这不是扯淡么?全村人集体搬迁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果然,胡老四摇头叹气,说道:“再想法子吧。” “那个……胡爷爷,借个火儿。”陈金突然说道。 胡老四怔了一下,一摸身上,苦笑着摇头道:“刚才丢了……” “操!”陈金恼恨的骂了一句。 我无奈的把玩着手里的烟,我和陈金俩人浑身早就湿透了,这三两次腰带上的热量流动,倒也暖干了部分,只是那火柴盒儿,早就湿成了一团糊……从高度紧张中放松下来之后,烟瘾,是很大的,有烟无火,对于烟民来说,是件很痛苦的事件。忽然,我脑子里闪了一下,扭头对胡老四说道:“胡爷爷,借张符纸用用。” “嗯?”胡老四怔了一下,也没有犹豫,从怀里摸出一张符纸递了过来,“干啥用?” 我没有接他的符纸,把烟塞到嘴里,点头说道:“再借您的道术一用,来个火苗儿……” …… 胡老四活了这么大岁数,干了一辈子的阴阳仙儿,玩儿个符纸着火的小道术,怎么着也算是炉火纯青了,可他却从来没有用道术燃符用来……点烟。 看着我和陈金俩人一口一口的抽着烟,那两点儿火星一闪一闪,香烟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胡老四嗅了几口,终于忍不住从腰里摸出烟袋锅,从我手中借过去烟,点着了烟袋…… 他始终觉得用符纸和道术点烟,实在是太别扭,太说不过去,有点儿对不起自己的职业。 “你们不觉得很冷么?回家吧。”老太岁终于开口了。 “哦,对对,真冷。”我站起来拍了拍**,将烟蒂弹飞出去,带着红色火点儿的烟蒂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暗红色的弧线,落地时溅起数颗火星。 陈金一句话没说,起身叼着烟就走。 “哎,金子你干啥去?”我急忙喊住他。 “回家啊,老子快冻死了。”陈金扭头,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苦笑着说道:“一起去胡爷爷家里吧,这事儿……咱不闷得慌么?” “也是。”陈金点头,然后对坐在河堤上的胡老四说道:“老爷子,赶紧起来啊,你不嫌冷么?” 胡老四苦笑一声,有些艰难的扶地站了起来,拎起断了带掉落地上的黄色布袋,很是恭敬的对老太岁说道:“太岁,您老请。” 也不见老太岁怎么起身,就那么从坐姿突然变成了站姿,蹒跚着脚步向村中走去。 “走吧,回去再说。”胡老四叹了口气,迈步跟上了老太岁。 我和陈金俩人互视一眼,低头,跟上。心里总觉得好像忘了点儿什么,一时半会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天上明月弯弯,星辰淡淡,银河贯空,村里面安静祥和,表面上和平时倒也没什么区别,偶尔谁家的狗因为我们四人脚步的走动声,汪汪的警告了我们几声。 脑海中一个念头如流星破空般闪过,我失声叫道:“糟了,刘宾呢?这小子在哪儿?得赶紧找他啊!” 陈金蓦然站住,气急败坏的嘶吼起来:“**,这他娘的,怎么把他给忘了啊?这……这上哪儿找去?” “别急别急……”胡老四连忙摆手劝慰。 我没有搭理胡老四,冲陈金说道:“走,上西边儿藕地那儿顺着路找去,这小子……***白狐子精!”说着话,我已经转身往前街走去。 陈金急忙跟了上来,边走边说道:“这小子,哎,你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咱怎么跟他爹娘交代啊,这……” 越想,心里越是担心,越着急,俩人的脚步也不知不觉间快了起来,跑向村西的藕地。 空旷的田野里极其的安静,微微的寒风从村中吹过,清冷的让人心悸,让人不安…… 我和陈金俩人心里火烧火燎,四处张望着,远处的坟丘,孤零零的老树,遍地残余的积雪反射着并不明亮的月光……上哪儿去找刘宾啊? “宾子……” “刘宾……” 空旷的田野里,处处回荡起了我和陈金俩人疯般的喊叫声。 “那儿!坟丘子里。” 我和陈金俩人跑到不远处那十几个坟丘间,一点儿都不觉得害怕的在坟与坟之间转了几圈儿,然后失望的走出来。 “那儿,那片大树跟前儿。” 我们俩跑了过去…… “水泵房里。” 我们俩跑了过去…… …… 四周几百米之内比较隐蔽的地方,我们俩都找了,没有刘宾的踪影,甚至一点儿迹象都没有。 我们俩沮丧了,快要灰心了! 又跑回到那口井边儿,冲着下面大喊了几声,觉得刘宾不可能掉到井里的,因为我们俩从井里出来的时候,阴风已去,那时候白狐子精正在拾掇刘宾吧?或者,正在找自己的肉身…… 想要在如此安静的夜里,寻找一个有可能已经挂掉了的人,以两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小了,有些微不足道,大海捞针的感觉。 “操,胡老四和老太岁两个老东西,他娘的一点儿良心都没有。”我怒骂道。 “就是,明明知道宾子找不到了,可能让白狐子精给祸害了,他们……**!”陈金呸的啐了一口唾沫。 无奈,只得往村中走去,看着藕地中的积雪被我们践踏出来的一块块儿黑暗泥泞,我突然一拍脑袋,说道:“金子,你说宾子想要回家找人,他最可能往哪儿跑?哎呀对了,找脚印,快找脚印!” 俩人立刻低下头来,借着微弱的光线在藕地中的积雪上寻找着刘宾的脚印。终于从杂乱的脚印中找出了哪个是刘宾的脚印,然后我们顺着歪歪扭扭的脚印走到了藕地和村边儿一条路跟前儿。 从藕地中上了路,脚印消失了。 路上是没有积雪的,早就被打扫干净了。 琢磨了一下,刘宾如果顺利的跑到了这里,没有被白狐子精给祸害掉,那么他最有可能的就是顺着这条路跑到前街,然后往东跑一段,然后……要么往北去陈金家喊人,要么就继续往东跑去常云亮或者常汉强家里。 那么,这小子受害的话,就是在去往陈金以及常汉强、常云亮三人家的半路上。 我和陈金放缓了脚步,沿街慢慢的走着,认真的搜索着每一个黑暗的角落。 “银乐,我觉得,宾子不会出事儿吧?”陈金有些不自信的说道:“毕竟,他们家不是有一只黑猫么,会护着他吧?” “黑猫护着刘宾娘不死,但是要坑着她多病多灾,活受罪,估计……不会保护刘宾的,除非刘宾在他们家,黑猫护着宅子呢。” “黑猫厉害还是白狐子精厉害?” “不知道……” “白狐子精,哦,它和老太岁,好像说什么妖……是不是更厉害啊?” “嗯,很凶,很厉害。” “凶?厉害?管个屁用,还不是挂了么?” ……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同时留意着大街两侧的各个角落,不一会儿便走到了西街口。 我说:“金子,你顺着西街往你们家转过去,我还顺着前街走,往汉强和云亮家的方向找,咱俩在东渠边儿桥头集合。” “嗯,行。”陈金答应一声,转身顺着西街往北走去。 我继续顺着大街往东走着,大概走了有十几米的距离,陈金的声音喊了起来:“银乐,快快,回来,刘宾在这儿呢!找着了……” 我心里一喜,赶紧扭头往西街跑去,心里不住的念叨着:***宾子,你他娘的可别出事儿啊,可千万别出事儿…… 跑到西街口北转没多远,便看到了陈金正蹲在一座小小的庙跟前儿,冲着庙里头轻声喊着:“宾子,宾子,醒醒啊……” 那座小庙高一米五左右,横向不足一米五,纵向更是一米那样儿,还整得尖瓦顶青砖墙,完全就是奶奶庙的缩小版,不过这里头供奉的神灵牌位,那可是鼎鼎大名,真真是庙小神大,这里面,是刘备、关羽、张飞三位结义兄弟……所以这座庙叫做“忠义庙”。 说真的,以前路过这儿也数不清多少次了,我曾经多次的在心里为三位忠义兄弟唉声叹气过,你说人家桃园三结义,义薄云天,流传下来多少兄弟义气的千古故事,让人敬佩让人崇拜,三兄弟又一起打下了多大的江山啊? 怎么到了我们这儿,哥儿仨就一起住在这么一点儿个小地方?还不得窝屈死啊。 所以我对兄弟们说过,假如咱们村儿真有刘关张这三位兄弟的神灵在的话,估摸着都住到十字街和前街交叉口那座关帝庙里了,那地方大啊,比起来奶奶庙,也只是小了那么一点点…… 那时候我们几个年轻人都纳闷儿,你说村里人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啊?既然你建庙呢,你就别自相矛盾好不好?关帝庙建的规模那么大,容得只是一位关武帝,他和他哥哥还有弟弟三个人,才住了那么一点儿个小庙?这不是扯淡么? …… 好像又胡扯远了,打住。 话说我看到了陈金蹲在小庙口处,冲着里面喊叫刘宾,我心里诧异万分,那小庙里头才多大点儿地方啊,塞进去一个大活人,还不得活活憋屈死么? 三步并做两步冲到跟前儿,借着月光往里头一瞅,阴暗的小庙里,只见刘宾蜷缩着身子以一种绝对的高难度造型窝在里头,闭着眼睛,胸脯倒是一起一伏的。这下我放心了,人没死就好,我赶紧伸手就去拉刘宾的胳膊,一边儿埋怨道:“金子,赶紧弄出来他啊,让他在里头干啥?” “废话,我都拉扯了几次了,拉不动。”陈金赶紧伸手帮着我拉住刘宾的胳膊往外拉。 也真是怪了,刘宾这小子就是昏迷着不醒。而且这小庙的门儿也就六七十公分高,宽不足半米,庙内深度不足一米,宽度一米多点儿,里头还有小供台小神像小香炉……一个人塞进去都是难事儿,更别说往外拉了。 俩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刘宾拖拽了出来,这小子还是不醒,鼻子里喷着热气,呼呼有声,***跟睡着了似的。 我和陈金累得一**坐到地上,稍作休息,就急忙起身,让陈金背起刘宾,我在后面扶着,赶紧的往胡老四家去吧。 刘宾可以肯定是撞了邪,被白狐子精给祸害的,这要是送到他家里,还不把他爹他娘给吓死啊?唯有找到胡老四,让这位行家赶紧给刘宾治好,把他弄醒了……再说了,不是还有位更加强大的老太岁在么? 一路飞奔,我和陈金俩人替换了两次,终于把刘宾给背到了胡老四家门口,栅栏门没关,屋子里亮着电灯。 一看电灯亮着,我就知道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那时候前半夜基本都是停电状态,电力供应不足啊。 屋子里,胡老四和老太岁坐在炕边儿上不知道正在商量着什么,反正都是满面愁容,像是死了爹似的。见我背着刘宾,陈金在后面扶着冲进了屋,胡老四和老太岁急忙起身上前,不等他俩说话,我背着刘宾跑到了炕前,把刘宾扔在炕上,然后喘着气扭身说道:“刘宾找回来了,您老赶紧给看看,这小子八成是让白狐子精给祸害了,还好没死呢。” ---------------- 呃今天出去忙了,回来的晚,更新的少点儿致歉~~~~ 56章 事态很严重 胡老四和老太岁赶紧走回到炕边儿,给刘宾把脉,掀开眼皮看,摸了下眉头。 结论很快出来了,刘宾在睡觉,而且是心智被迷惑后陷入了极度的睡眠状态,这是中邪的一种症状。不过没有什么大碍,胡老四略施小手段,手结成印,按在刘宾的眉头上,碎念一番,然后说道:“睡一觉醒来就没事儿了,放心吧。” 我和陈金面面相觑,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刘宾是白狐子精给祸害的,难道白狐子精对刘宾还抱着一丝的怜悯,舍不得下狠手么? “有那只黑猫护着的,白狐子精还不敢下重手。”老太岁似乎知道我和陈金俩人的疑惑,淡淡的说道:“况且,白狐子精当时忙着去祸害其他人,所以只是让刘宾昏睡过去而已。” 听老太岁这话里的意思,感情他娘的白狐子精把我们给扔到井里头之后,就立刻去祸害其他人了,我立马着急担心起来,白狐子精在和我打斗的时候,就明确的说过,它不仅仅要祸害我,还会祸害我的亲人朋友。 这可了不得啊,我赶紧站起身来说道:“金子,走,赶紧回去看看,家里人可别出事儿。” 陈金没动地方,皱眉说道:“瞧胡大仙和老太岁的样子,不急不躁,不用想家里头也不会出事儿,慌啥?” “嗯?”我心里一想也是,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看向胡老四和老太岁。 胡老四点了点头,说道:“家中无事,暂时平安。” 暂时平安?还不等我开口问,陈金已经说道:“那以后就不平安了?” 胡老四摇了摇头,拿起旁边桌子上的烟袋,点上一锅,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我这样太累,变回原形了啊,想来你俩也不会害怕的。”老太岁无力的嘟哝了一句,然后眼前一晃,原本变化成郭老汉的太岁,已经变成了那个紫金色的圆柱体,矗在地上,怪异的是,上面竟然出现了一对儿人的眼睛,和一张嘴巴,没鼻子没耳朵,看起来特别扭。 我们俩人对此只是稍稍的惊讶了一下,随即便恢复了自然,知道的多了,看见的多了,自然也就见怪不怪了。 安静了有那么一会儿,胡老四将烟锅使劲儿的在炕边儿上磕打了几下,将烟灰磕打干净,不需我和陈金询问,自己慢慢的跟我们讲起了事情的经过,以及许多我和陈金不知道的事情…… 在刚开始我挑衅白狐子精,将其引诱到村西藕地里打斗的时候,胡老四正在西街前街往北的西街转悠着巡逻。 陈金和刘宾将韩雪英送回家中之后,陈金让刘宾就地等待,然后独自一人跑回村西藕地里支援我,接下来便是我们俩痛揍白狐子精,然后白狐子精凭空消失,阴风四起,将我们俩困在了藕地里。那个时候,白狐子精已经蹿回到村中,然后跑到了侯家老宅,那儿常年无人居住,几间房子摇摇欲坠,院墙都坍塌了一半儿,白狐子精觉得这儿最是安全,于是将肉身藏在其中,灵魂出窍,寻思着去祸害我们的家人朋友。结果到前街就看到了刘宾,白狐子精立刻附体到了刘宾身上,然后转回来,打算将我和陈金俩人给害死。 而在阴风将我和陈金俩人困住的时候,胡老四已然现了村西藕地里的异状,正往这边儿赶着呢,结果就看到了白狐子精灵魂出窍,肉身藏在了侯家老宅里。这下胡老四真是乐坏了,赶紧的偷了白狐子精的肉身拿了回去,找到老太岁一商量,就决定到后河堤上,施法布阵护住自身和那白狐子精的肉身,白狐子精现自己的**不见了,肯定得赶紧找肉身,不然的话,灵魂出窍时间太长,会挂掉的…… 说到这儿的时候,我打断了胡老四的话,疑惑的瞅着那个紫金色的肉疙瘩,问胡老四这个老太岁到底这么长时间以来,躲在哪儿了? 胡老四苦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窗外,我和陈金纳闷儿不解。 老太岁自己告诉了我们,它这么长时间以来,就一直住在胡老四家院子里,为了不让人现,胡老四让老太岁钻到存放白菜的地窖里头,还专门把地窖里的白菜全部给卖掉了,为的就是老太岁住的舒坦点儿。地窖外头,胡老四撒上朱砂,埋下符纸,这样的话,即便是邪物,也不会嗅到老太岁的气味儿,寻找到老太岁的踪迹。 当然了,这还不算,胡老四还在院子里布满了符咒阵法,为的就是保护老太岁。 我和陈金听了之后,这才恍然大悟,***,感情胡老四一直养着老太岁了。陈金讥诮道:“胡老爷子,怪不得最近您老道术高,能耐大的不得了,感情还是借了老太岁的光啊……” 胡老四对这一点没有否认,并且承认,自己原先的能力确实不足,不过有了老太岁这么长时间住在家里,自然要多多讨教。老太岁活了近万年了,懂得东西自然很多,只可惜天生的并无生命更无意识,只是灵气的汇聚,才使得几千年前,渐渐的开始有了灵魂,然后再像个婴儿般慢慢长大。若非如此,一个活了近万年的老东西,您说……那不就是神仙了么? 而且,天生的灵体也束缚了老太岁,它不是人体,所以许多道术和见识,它知道的再多,也用不上,只能多多帮助胡老四。可惜的是,胡老四资质不够,而且年岁也大了,不然的话,有这么好的一个老师教着他,那能耐,可比现在大的多了。 即便如此,胡老四还是学到了很多,比先前厉害了许多,所以近来才会那么自信的敢于和白狐子精直接面对面的硬碰硬。 又说起老太岁的身体状况,老太岁也不隐瞒,确实受了很重的伤势,而住在胡老四这里,胡老四动用阵法和道术,引导天地灵气源源不绝的从地低下进入地窖,补充了老太岁的灵气,所以身体恢复的蛮快。要是白狐子精这事儿能再晚个把月出现,老太岁身体就完全恢复了。 只是,白狐子精要比老太岁治愈伤势的方式更强大更狠毒更迅,它选择了去西山找到杨树坡小黄狼子精的爹,老黄狼子精,那可是一只成精时间不次于白狐子精的家伙,闻听自己最有出息的儿子让人给干掉了,还魂飞魄散,老黄狼子精气愤交加,立刻就要来我们村儿找我赵银乐报仇……只是这只老黄狼子精,实在是没想到白狐子精报告的这个坏消息是真的,但是它报告这个消息的目的,却不是让老黄狼子精去报仇,而是……让老黄狼子精被仇恨冲昏头脑,然后疏忽了对于精怪类孽畜的警惕,所以它被白狐子精给偷袭了,精魄被白狐子精全部吃掉。 所以白狐子精强大了,强大到了不仅仅是身体伤势的痊愈,更是让自己的精魄更加纯熟,接近了妖境…… 妖境,这是个比较专业的词儿,嗯嗯,也就是白狐子精,实际的精魄,已经是到达了妖的程度,而身体还属于精的肉身,按照《异地书》中所记,它还需要自己的精魄慢慢的去融合肉身…… 而白狐子精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的是,它干的这些事儿,却在刚刚回村儿的时候,就被对于各种邪孽异物身体的那种气息极其敏感的老太岁感觉到了,老太岁立刻赶赴西山,证明了老黄狼子精遇害的事儿。 起初老太岁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一只身受重伤的白狐子精,竟然能够突然出手杀死老黄狼子精,而且迅吞噬老黄狼子精的精魄,毕竟,老黄狼子精修行可不比白狐子精差,即便是在精神极度悲痛和伤感的时候不够小心,也不至于让身受重伤的白狐子精给轻易拿下啊…… 后来老太岁问及多只黄狼子,包括几只成了怪的黄狼子,才终于明白,原来当时的老黄狼子精,已经半年之久未出过洞**……以老太岁千万年来的经验猜测,老黄狼子精应该是刚刚过了自己的千年劫。 和传说中的所说的劫不同,对于邪孽异物,它不需要度过那些传说中电闪雷鸣的天罚,而是每一次境界的提升,都是一种对于灵魂的历练,对于心智的提高,这也是为什么成了精的东西,能够和人一样拥有近乎完美的心智,可以思考、语言、使用计谋等等,越是境界高,心智越强……然而每次灵魂的历练和心智的提高,都会让它们极度的疲累。 在这种状况下,老黄狼子精,确实无法抵挡住白狐子精致命的偷袭。 可怜的老黄狼子精,就这么被白狐子精生生夺去了精魄,千年修行,让白狐子精白白的拣去…… 事情说到了这里,老太岁不住的感慨万幸,若是那白狐子精得到了老黄狼子精的精魄之后,立刻闪人躲藏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等妖魄融合了肉身之后,再回来报仇,那可就糟透了,到时候即便是老太岁再厉害,也拿不住那只白狐子精了。 这也算是白狐子精活该挂掉,它天性心胸狭窄,歹毒狡诈,只是却没有一点儿耐性,巴不得赶紧报仇雪恨,所以身体一恢复,就匆忙跑了回来。 它也就倒了大霉了,这不是死催的么? 胡老四更是感慨道:“真是没有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够碰到一次妖物,比师父还要幸运,师父活了一百一十岁,都没见过妖物。” 我心说那我岂不是更幸运了,年纪轻轻就遇到了这么古怪的事儿,妖精怪灵,全都撞了个遍。 问题是,这到底是他娘的幸运,还是倒霉啊? 说完了这些,我们就让胡老四接着先前说的事儿讲,结合着老太岁和我与陈金俩人的讲述整件事儿也就更清楚了。 其实若不是今晚上生的事儿让胡老四很巧合很幸运的得到了白狐子精的**,他们还是要稳妥的等待时机呢,这也是他们疏忽了的一点,以白狐子精的狡诈,已经猜测到了老太岁肯定受了重伤躲藏起来了,老太岁不在的时候,正是它动手的最佳时机。 至于为什么白狐子精那么强大了,干嘛不直接干掉我和陈金? 这一点,胡老四也不甚清楚,老太岁在旁边给出了一个猜测的答案,当然了,老太岁的猜测,多半就属于是正确答案了。原因主要是陈金的命格太硬,属于那种天生不被邪物侵害的东西,而我,也可能是沾了老祖宗的光,有福萌护着呢,最重要的是我身上还有一条乌梢皮做的腰带,让白狐子精尤其忌讳。 说白了吧,邪物祸害人,多半都是要用邪术的,而我和陈金俩人偏偏就不吃邪术这一套,白狐子精要是实打实的跟我们俩人打斗,也没把握,反而被我们俩人痛揍……它身体再强悍,也盯不住那乌梢皮做的腰带使劲儿的抽打,陈金拎着板砖死命的砸脑袋,就算是砸不破你的骨头,也得砸的你脑震荡受内伤。 所以白狐子精只能用邪术暂时困住我们俩,然后舍弃肉身,魂魄去附体刘宾,把我们俩给骗进井里头。 一旦掉进了井里头,这么冷的天儿,我们俩淹不死也得冻死,只是白狐子精却没有想到,那条乌梢皮做的腰带,功能比它想象的要大的多。 我们三个人掉落井中,刘宾在我和陈金的帮助下爬了上去,然后壮着胆儿要去村里喊人呢,结果让白狐子精给半路截住,给弄到了忠义庙里睡觉去了。 本来嘛,人家白狐子精把我们三人全给收拾了,就准备着去挨个儿的上门儿祸害我们家人呢,结果回侯家老宅一看,现自己**了……呃,肉身丢失了。 这可了不得了,白狐子精吓得浑身冷汗直冒,真是点儿背的要命,好好的自己刚刚治愈了伤势,而且修为增大了一倍还多,够强大了,信心十足的要来我们村儿大干一场,报仇雪恨泄愤,结果刚回来,事情没干完一半儿呢,肉身丢了。 这会要了它的命的,即便是如今灵魂已经达到了妖境,可肉身没了,等于是扯淡,实力可是大受影响的,想要靠灵魂爆出无匹的杀伤力,除非自爆魂魄,以妖魂的境界,一旦以一身的怨气和怒意自爆,必然会产生很强大的怨气,强大到让人无法想象…… 这就好比是一个普通人,平时没多大本事,可一旦成了冤死鬼,那就凶猛的让所有厉鬼都畏惧。 当然了,这只是一个比喻,便于大家来理解。 白狐子精起初并不舍得自爆,毕竟修炼千年,历经多少苦难劫数,才有了如今的修为,虽然本性依然邪恶难改,可它还是想着低下头来,期望着和胡老四谈些条件后,能够要回肉身。 而胡老四和老太岁,当然不会同意把肉身还给白狐子精,不然的话那才真叫一个纵狐归山,后患无穷……说句实在话,即便是白狐子精说的再好听,如何花言巧语,也不能信。而胡老四在那里激怒白狐子精,无非也就是想着让白狐子精的魂魄分心,也给老太岁充足的时间准备,能够出其不意的一击毙了白狐子精的魂魄。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白狐子精的脾性暴躁极了,而且心性太过于邪恶高傲,稍有不如意,便怒极自爆妖魂…… 白狐子精妖魂的自爆后,产生的邪气便会继承部分白狐子精临死前的怨恨和目的,聚集在村庄中,久久难以散去。而这种邪气存在的时间长了之后,村民就会慢慢的被邪气熏陶,导致脾性暴躁,邪性异常,多口角争执,常动手伤人,邻里不和、家人不睦…… 胡老四和老太岁在第一时间里想要布下阵法,用道术中的降妖伏魔阵来压制住村中邪气,然后再慢慢的让阵法把邪气逐渐散去。可没想到的是,降妖伏魔阵,却根本压制不住白狐子精自爆妖魂后产生的强大邪气……也可能是,胡老四和老太岁的功力不足吧。 总之,邪气凌然啊! 听胡老四和老太岁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话说完,我和陈金俩人算是彻底傻眼了,这下,真是闯了大祸了,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只是因为吃了奶奶庙里的两碗供肉而已,没完没了的到了现在,竟然要出这么大的祸事儿,而且还牵连了全村人民……用现在流行的说法,这就叫做两碗供肉引的血案。 “村里……”胡老四无奈的皱着眉头,丧气的说道:“要乱了,乱了啊!” “没法子了?”我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有……啊,没有。”老太岁犹犹豫豫的说道。 陈金瞪着老太岁喊道:“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上次让你解决银乐身上的散魂咒,你就模棱两可的样子,是不是有办法,只不过你舍不得用啊?” 胡老四插嘴说道:“金子,老太岁也有难处的。” “有啥难处,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些,“老太岁,我敬佩您老,真的,早先就听说过您老是善良的神仙,一直护着村民不受邪物的祸害……金子可能说话不好听,可咱说实在话,两次了,从我身上的散魂咒,到现在村里遍及了危害性极大的邪气儿,您老好像都有法子解决,只是要解决这些事儿,正如胡爷爷所说,一定会伤及到您自身的利益,这您犹豫着不想帮助,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唉。”老太岁重重的叹了口气,浑身紫金色的光芒黯淡了下来。 陈金冷哼一声,站起来说道:“银乐,咱们走,这些老不死的整天除了会危言耸听,没啥真本事。” “胡闹!”胡老四低吼一声,瞪着陈金训斥道:“这种话你可以说我,但是你不能对老太岁这么说话。” “怎么就不能了?我说了,怎么着?”陈金不屑的瞪起了眼睛,一梗脖子,一副爱咋咋地的样子,极其彪悍,极其蛮横,地痞相十足。 老太岁身上的紫金色闪了闪,再次黯淡了下去,它似乎还在犹豫着、挣扎着。 胡老四气得胡须都抖动起来,却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陈金这样最为纯粹的愣头青,真的让胡老四无可奈何了,难道要他和陈金俩人单挑么? 事件的许多事儿就是这么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和无奈,普通的道术对付邪物可以,而且很有效,但是对于正常人,几乎无任何杀伤力,尤其是性格刚硬的人;而邪物,邪术,却可以对付身心柔弱的人,给予很大的伤害,当然,它们一般也不会致人死地,因为它们伤害人的目的,是为了让人恐惧害怕,从而去膜拜信仰供奉,邪物就能够得到它们最需要的精气神儿…… 这就注定了这是一个怪异的平衡圈,道者可对付邪物,邪物可对付人,人分出了弱者,弱者站在道法与邪物的中间,两头膜拜,只得平安,却要失去精气神儿,实质上,也就是在付出自己的生气。 而道者和邪物,却常常会越过人的位置,互相之间生冲突。 在现今社会中,道者往往会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以及千百年来道法不断的演变,都是专门儿针对着邪物的邪术而不断展进步的,所以道术一般都会占据上风。只是在道者占据上风的时候,在两者之间的人,却会突然的站出来,挡在了道者之前,有些郁闷和迷信的守护住了邪物的存在。 还有三种人,站在了这个怪异的平衡全外围。 第一种人,无神论者,即便是被邪物所扰,也不会往这方面认为,会直接去找医生,用药治疗……其实药,尤其是种药,本身就是采集天地造化而成的特殊植物,不仅仅能够治疗一些疾病,但凡草药,都有着驱邪辟阴的疗效。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习练道术者,对采集草药和用药治病也很擅长的原因。邪物对这类人,往往都懒得去祸害了,你就算是害死他,他也不会去给你烧一根香,磕一个头…… 第二种人,是神棍,他们以道者的身份帮助邪物,同时付出着自己的生命,这是最可怜的一种人,他们总是极端信仰极度愚蠢的认为自己所信仰的是真神,认为自己每一次的请神上身,请神相助,并且和神能够相同……这让他们很似乎得意和自信,殊不知,他们的信仰和自信,却让他们付出了比弱者更多的生气,这也是为什么所有神棍,基本都没有一个能够长寿的人,而且,往往会在生命的后期,得了疯癫病,他们的精气神和心智,都已经甘心情愿的彻底送给了邪物。 第三种人,美其名曰吧,叫做强者,天生的阳刚气十足,命格硬的出奇,便如同陈金这类人,算命的称之为八字硬、鬼神敬,农村人讲这叫胆大包天,吓死神仙。这种人,邪物、道者、弱者,神棍、无神论者,都会让他三分。邪物和道者都明白这种人惹不上,弱者和神棍是不敢惹,无神论者是不屑于强者一般见识,在他们的眼里,这类强者,多数都是二百五,愣头青,混蛋,只有少数会成为英雄。 我觉得,这种人有一少半会成为混蛋,一多半都是英雄和能人。 您说,是这么个理儿不? 我好像说着说着就跑题儿了…… 接着上面的故事讲吧,话说当时陈金那无耻霸道的样子以及说的那些话,让屋子里一时间无人再说话。 ---------------- 更新字数要多,才能对得起读者,还不能注水 我好像在很无耻的给自己脸上贴金呢? 红票哦收藏哦~~~没了页推荐位置了,兄弟姐妹们来顶起吧~~拱手了~~~!! 57章 商讨,商讨,不好! 老太岁那种模棱两可的话语,以及为难的态度,加上胡老四因为想帮我帮不上,有心无力的痛苦表情……都让并不傻的我和陈金能够看的出来,也能够想得到,老太岁绝对有法子,只是那法子对于它来讲,肯定是要它付出相当的代价,甚至是生命。 所以我这样一个从小“品学兼优”的人,自然要说些什么来缓解下双方的尴尬。我拉着陈金坐下,然后很是冷静的对着那块儿紫金色的肉疙瘩说道:“事情,总是要想法子解决的,是么?” “嗯。”老太岁抬了抬那双长在肉疙瘩上的怪眼,眨巴了一下。 “废话。”陈金说道。 胡老四诧异的看着我。 我没有理会陈金,微笑着对老太岁说:“您是有法子的,只是,这个法子不太好,是么?” “嗯……啊?这……是。” “是不是,要想解了我的散魂咒,就会伤到您自己?”我叹了口气,很真诚的说道:“其实您舍身割肉,压制住我身上的散魂咒不作,已经对您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要想彻底解决掉这个散魂咒,兴许,得要了您的命,是么?” “嗯,哦不不,现在有别的法子了。”老太岁抬起眼皮,说道:“白狐子精自爆了,黄狼子精也自爆了,散魂咒如今只余下了黄狼子的那一魄,只需要,需要……我用灵髓把那一魄引出来,就行了。” 我心里一喜,感情白狐子精一死,那散魂咒也没多大威力啊?怪不得说那散魂咒是白狐子精和黄狼子精的共同产物呢。 胡老四插嘴说道:“灵髓,灵髓离体,太岁,您老人家不能……” “没事儿,不像你想想的那般严重的。”老太岁打断了胡老四的话,胡老四有些气急败坏的扭过头去,他对老太岁,还真够尊重的,绝对服从的扭过头去,不再说一句话。 从他们俩的话里,我当然听出来,这灵髓肯定很重要,而且解决散魂咒并非如老太岁说的那么简单,所以我说道:“老太岁,要是不用灵髓的话,还有别的法子么?” “这……暂时没有。” 我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老太岁,假如拿您和妖比的话,谁更厉害些?” 似乎对于我这样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个问题,老太岁有些转不过弯儿来,犹豫了一下,说道:“应该,应该差不多吧,我没和妖物打过,只是,见过几个……哦不不,我打不过妖,不过对于白狐子精这样只是魂魄达到妖境的,或者是刚成妖的,能对付吧?” “一听这语气就没底气,吹呢……”陈金冷笑一声。 “陈金,你这孩子越来越不懂事儿,敢跟太岁它老人家这么说话。”胡老四再次怒目瞪视陈金。 陈金嗤之以鼻。 我和胡老四、老太岁,无奈苦笑,不再看陈金,这小子那是张狗脸,越较劲越来劲! 我继续对老太岁说道:“那您的灵髓,能除掉白狐子精自爆后产生的邪气儿呢?” “能,啊,不能。”老太岁耷拉下眼皮。 “有没有法子?” “有……还是,没有?”紫金色的肉疙瘩上浸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儿,眼皮抬起来求援般的看向胡老四。 “这个……可以有。”我把老太岁的表情看在眼里,当然明白老太岁有法子,只不过可能要付出的大一些而已。 胡老四猛然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吼道:“这个,真没有!” …… 屋子里一阵安静之后,我摸出胡老四的烟来,点上一支,吸了两口,说道:“那只能全村搬走了?” “**,全村搬走,开什么国际玩笑啊?”陈金哭笑不得,夸张的瞪大了眼睛,摊开双手说道:“银乐,你站在街上这么喊两句试试,会被唾沫淹死的。” 我摇了摇头,没有反驳陈金的话,这是明摆着的事儿,全村近两千口人,哦,就因为我和胡老四再加上这个老太岁一通好似天方夜谭般的胡说八道,就能让人全都搬走?怎么说服村民啊,况且就算是说服了村民,政府呢?你往哪儿搬?居住在哪儿?盖房种地孩子上学……问题好多好多的。 所以全村搬出去,基本是不可能做到的。 胡老四说道:“慢慢想办法吧,一时半会儿的,邪气儿还不会让人出现问题。” “这样,咱们不为难老太岁了,胡爷爷,您就没什么办法了么?”我有些疑惑的看着胡老四,以我个人当时对于道术的所知,基本都是一些乡村传说,总觉得道术这个玩意儿,学来就是降妖除魔的,对于这种连一点儿意识和生命气息都没有的邪气儿,对付起来岂不是应该更容易些么? “除不掉……”胡老四吧嗒吧嗒的抽起了烟袋,喷着浓浓的烟雾,遮掩着自己的沮丧和无奈。 “那就是没办法了,靠!”陈金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走走,回去赶紧搬家吧……” 我拦住他,说道:“你们家,我们家,咱们好像不用怕…….” “咱们是不怕,可问题是,难道你愿意和一帮整天想着打架吵架无事生非的邻居住在一起么?” “这……还真是。”我点头,无奈,看向老太岁,唯一的希望啊。 老太岁现屋内三人的眼光都看着它,耷拉着眼皮说道:“要不,要不……唉,罢了罢了,我便舍弃一身灵髓,自爆灵魄,与那邪气相冲,让村中平安吧。” 这句话说完,屋子里再次出现了一阵的沉默。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要想除掉那邪气,老太岁就得自爆灵魄,那就是一死……虽然说早就在心里猜测到了可能会这样,可从老太岁嘴里亲口说出来,还是让人震惊了。 谁也有过英雄主义,也想过自己敢于学习董存瑞来个舍身炸碉堡,可事情真的临到自己头上,有几个能有勇气去献身的?况且这和战场上不同,战场上,被战争的气氛所熏陶,人变得冲动无畏……不提这个,就说让我明摆着知道,要去办一件事儿,想要办妥了,就得牺牲面前这位老头儿,啊不,灵物的生命,咱也于心不忍啊,开什么玩笑,人家容易吗?活了几千年,受了多少的苦难,经历了多少风雨,就因为村里这些事儿,让人家老太岁挂掉? 于情,老太岁不欠你们村民什么,于理上,更别说了,你凭什么又有什么理由,能够让人家老太岁舍弃自己的性命救你们…… 最关键的是,人都是自私的,我也很自私,老太岁要是这样挂掉了,那我身上的散魂咒怎么解决?我还指望着老太岁的灵髓来帮忙呢。 屋子里安静的有些怪异,似乎每个人呼吸的声音都变得微乎其微了。 窗外,天光微亮,朦朦胧胧的,泛着青灰色。 胡老四张张嘴巴,想要说什么,却愣是没说出来,又点了一锅烟,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平时大大咧咧啥都不讲究的陈金,此刻也坐到了炕头上,皱着眉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稍稍的一想,顿时也明白了些什么,其实这也是人类自私的本性在作梗,胡老四、陈金,包括我,虽然从良心上来讲,都觉得让老太岁舍弃自己的性命,来解决掉对村里危害巨大的邪气,实在是说不过去。可又觉得,它不死,邪气不除,那不是有更多人可能要被邪气儿祸害掉么? 所以……可怜的老太岁,你还是自爆吧。 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可怜的老太岁,大概也在期望着我们三个说出些什么劝阻的话,哪怕是言不由衷的好听话也行。 我们三个却没人敢主动装模作样的去说劝阻的话,谁知道这个老太岁是不是就等着我们一说句劝阻的话,立马就就坡下驴,然后大家再商量别的办法啊?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这是玩儿命呢。 我和陈金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然后齐刷刷看向胡老四,就那么直勾勾的瞅着他。 胡老四还在吧嗒吧嗒的抽着烟,感觉到我和陈金俩人的目光,尴尬的扭过头来看了下我们俩,老脸一红,低下头去,他明白,我们俩这是要他表态呢,就数你岁数大,话得从你嘴里说出来。人家老太岁现在,心里头指不定多么恨咱们这些自私的人类呢,说不定心里一怒,老子走人了,不管了,爱谁谁吧! 那咱们可就彻底抓瞎了。 在心里斟酌了好一会儿,胡老四才抬起满是皱纹的老脸,犹犹豫豫的对老太岁说道:“太岁啊,实在不行,咱们就先用符咒和阵法,将就着挺一段时间,慢慢再想别的法子,万一老天有眼,来年春天,春雨落下时,老天感应到咱们村儿邪气浓厚,降下春雷除了这邪气儿呢……” “也好。”老太岁立刻答应。 我和陈金俩人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搞什么飞机嘛,原来平时最是被人认为天性纯良的灵物太岁,那心里头还真就如同我们三人担心的那样,就等着我们劝阻一下,然后顺坡下驴呢? “只是,只是这阵法和符咒,坚持不了多久……”胡老四大概也非常后悔自己说出了劝阻的话,而且对于老太岁也有些不满了吧,面色难堪的说道:“您老知道,阵法和符咒,除妖驱邪行,可对上这邪气儿,如果不能够彻底清除掉的话,会助长邪气儿的。” 老太岁眼皮抬都没抬,叹着气说道:“这我清楚,可现在,我的灵髓还没有恢复如初,即便是现在自爆了,也不见得能够除去村中邪气,反而会留下祸根……大概还得四个多月,我才能彻底恢复自身,到那时候,如果没有好的解决办法,我自然不惜舍弃灵魄,也要除去村中邪气,保村中长久的平安……” “太岁,我身上的散魂咒怎么办?”我也不顾及老太岁心里难受不难受了,赶紧的出口问道。 “哦,我身上那肉,你还有三块儿吧?” “嗯。”我点头。 “那就够过完年了,到时候……咳咳,我去找刘宾家的黑猫谈谈,看它能不能帮忙除了你身上的散魂咒。”老太岁瞥了一眼刘宾,说道:“这孩子他娘苦命,连累着一家子人受苦受罪,唉……” 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压制住心中那股暴躁不安的情绪,人家老太岁都成这样了,咱不能再因为自己的自私,为难人家了。 胡老四说道:“太岁,银乐他自己的魂儿,偶尔离体会进入到潜意识中,还遇到过那黄狼子的一魄,您看,他这个是不是还有别的法子?” “嗯?”老太岁眼皮一抬,奇怪的看了我半天,说道:“你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啊。”我很诚实的回答它。 “以后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要么把你那条腰带拿在手里握着,要么就抽出来放在枕头边儿上。”老太岁那张古怪的嘴巴上下快的张合着,显得有些激动,“你要是再出现这种情况了,顺手就能捞着腰带当武器,只要你敢打敢杀,准能除了那黄狼子的一魄……唉,也不知道你赵银乐到底是运气好,还是命好,明明倒霉的遇上了这么多邪事儿,可偏偏就大富大贵,老天都护佑着你似的,人的命啊……” 这话听着心里舒坦,我连忙谦虚的说道:“哪里哪里……这个,老太岁啊,您说说,这个乌梢皮做的腰带,怎么就那么厉害呢?能热,能提神,还能打邪物……好家伙,可厉害着呢。” “乌梢,身上流着上古神兽‘龙’的血液……咳咳,不说这些了,你们回去歇着吧。”老太岁说了一半,很奇怪的不再往下说了。 我们见状自然也不好再问什么,老太岁不想说,咱就是再催下去,也没用,况且,问这些又没有什么实质的用处,咱一宿没睡觉,又打又跑的,若非事情重大,强提精神,恐怕早就睁不开眼睛了。 “那成,您老歇着吧,我们先回去了。”我摆了摆手,扯了一把陈金,扭头往外走去,到门口说道:“等刘宾醒了,让他赶紧回家去看看。” “哎,回去歇着吧,别太担心了……” 胡老四的话还没说完,我和陈金俩人已经走出了院门。 寒冬的早晨,很冷,冷的万物都像是被冻结了一般。 到了二道街口,陈金往西回家去了。我独自顺着东渠边儿往北走去,渠里的水只有两尺来深,水面被冻结了厚厚的一层,整条渠里,像是放上了一块儿长长的大玻璃一般,光滑明亮。 已经有一些早起惯了的人走出家门,或担粪或往外弄垃圾,忙个不亦乐乎…… 冬日里,田间没什么活儿,所以在那个年代里,不走出农村到外面改革开放去的人,留在村里就会很清闲,很怡然自得。 忽然想起了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其实村民的生活,过的很舒适不是么?衣食无忧,快快乐乐,家庭幸福…… 真不知道,如果那个白狐子精自爆产生的邪气儿真的让村民本性突变的话,这个美丽祥和的小村庄,会变成什么样子。 即便是当初这个村子有黑蛇精,有那些老太太们,有许许多多信仰迷信的人,可那又如何?与邪物之间那种怪异的畸形平衡,还是让村里很稳定,村民过的很舒适…… 我真的错了么? 不,只是这个畸形的平衡被我们打破的稍微早了些而已。因为白狐子精不会善罢甘休,黄狼子怪也会继续闹事儿,它们抓着老太岁,会借助老太岁的肉迅增加自身的修行邪力。白狐子精不就是一直在跟黑蛇精闹腾个没完没了么? 想这些干啥?没用! 反正,黑蛇精死了、黄狼子怪死了、黑狗精死了,白狐子精,也挂了! 睡觉去…… -------------------- 午休起来之后,腰直不起来了,尾骨疼痛难忍 坐立不安,得躺着所以,今天码字少了~~~汗,躺着去了 58章 定亲 那天早晨我回到家里,可把家里人给吓了一跳,差点儿没认出我是谁,还以为是打哪儿来了一个逃荒要饭的灾民。 自己照了照镜子,不由得苦笑起来,唉,自己这模样还真是忒惨了点儿,浑身上下棉衣棉裤,一片儿湿一片儿干的,还到处都是破了的道道口子,露着棉絮,脸上脏兮兮的,头上还沾着些草棒烂叶什么的…… 老爹本来气得要揍我,可当我咝咝的吸着凉气把棉裤脱下来,露出腿上几道血淋淋的伤口时,老爹顾不得生气揍我了,赶紧的出去找来了村里的医生,给我洗伤口,消毒,打针,包扎……还好,看起来血淋淋的是很瘆人,医生洗了之后笑道:“无碍,都是些小伤,年轻人身子骨壮,三两天就好了。” 我和爹娘爷爷,这才放下心来。 至于是如何搞成这副惨模样的,等医生走后,我告诉他们,跟白狐子精决战了,干掉了白狐子精。其他的,我只字未提。 爹娘和爷爷听了我的话,简直是又高兴又担心。 烧水,擦洗了一下身子,里里外外换上干净的衣服,吃了些早饭,我钻到东屋里,衣服都没脱便钻进了被窝,蒙头大睡。 累坏了,困死了……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香啊!一直睡到了下午两点多,娘才有些心疼的把我叫醒,给我把热了些米饭和菜,让我赶紧吃点儿饭,要是困的话,吃完了再接着睡觉。 我迷迷糊糊的起来,脸都没洗,走到堂屋去吃饭,现爷爷和爹都在屋里坐着呢。 这让我觉得很不舒服,自己吃饭的时候,有三位长辈坐在你跟前儿,他们也不吃饭,只是看你吃饭……您想想,这确实很别扭。 以前也没这样过的。 吃了几口饭之后,我终于忍不住在他们开口之前,先问起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问我呢? 爹娘和爷爷都笑了起来,看他们高兴的样子,我心里好像猜到了什么…… 是的,如同我猜测的那般,柳雅文家里头,已经跟媒人说了准话儿,答应让我和柳雅文定亲,而且过几天就大见面,然后去邯郸……嗯,简单说一下,我们这里男女双方通过媒人提亲之后,第一次互相见面看看,叫做小见面,如果第一印象不错,那就是大见面,当然咯,我和柳雅文之间,就可以取消掉小见面,直接进入第二步了,呵呵。大见面就得给人家女方钱了,其实说的就是定亲钱,嗯,跟现在许多地方说的订婚,基本是一个意思。我那个时候给的钱少,定亲钱给女方才168块钱……定亲那一天,男孩和女孩就可以独自到一个屋子里聊一个小时,如果聊得来,那就约好时间,去邯郸玩玩儿,顺便女孩子可以要求男孩子买礼物给自己,比如衣服啦,耳坠儿啦等等,事先声明,那时候根本没有什么要求三金四金的。去邯郸玩儿,其实就是为了让俩人互相能够更加了解,如果这其中忽然不满意对方了,就可以提出退亲了。嗯,基本全国一样,女方提出退婚,必须退钱,男方提出退婚,女方可以不退钱…… 直到现在,我们这里还是走这么个过场,很乡俗的。 嗯,就是这样,定下来腊月初六,我们俩大见面,然后腊八那一天,俩人一块儿去邯郸。再然后……本来我爹我娘的意思是,反正家里现在经济条件允许,俩年轻人从邯郸回来如果都乐意,干脆就折个日子,年前把婚事儿结了。 可人家柳贵生不乐意就这么仓促的把闺女嫁出去,非得明年冬天,所以这事儿就只能再议了。 其实我心里当时也犹豫了,毕竟我身上还有散魂咒,村里还有邪气儿未除,万一我自己有个三长两短,那不是坑了人家柳雅文么?只是……我很自私的,还是选择了定亲,因为我真的很喜欢柳雅文,她漂亮、温柔……最重要的是,我和她很谈得来,我很喜欢她的性格。 闲话少叙,三天之后,便是腊月初六了。 那一天,我拎着水果点心、俺婶子拎着喜糖花生瓜子、媒人秋生娘手里拿着婚契喜约,一前一后进了柳雅文家的大门。 冬日里的寒气,被喜庆的气氛冲淡了不少,街坊四邻那些妇女们全都拥到了柳雅文家里头,等着俺赵银乐撒喜糖,柳家的亲戚朋友自家人也都到齐了,或站或坐的挤在屋子里,都来看看我这个新女婿是啥样儿,俺们村柳姓家的人自然不用说,都见过我,也非常的熟悉……我在村里还是很有名气的,后来我知道,曾经有好几位柳姓家的长辈,不同意我和柳雅文的婚事,就是因为我这个人的名气实在是有些臭,混蛋家伙一个。若非是柳雅文在家里跟爹娘来了一出非我不嫁,她爹娘恐怕都不乐意。 定亲对于咱来说,那也是头一遭,脸皮再厚,也不禁有些紧张兮兮的,所以那天我的表现可以说算得上是腼腆,多少给了柳雅文家的亲戚朋友自家人一个好的印象,这孩子还不错啊,人模样不错,看起来又老实厚道,不像平时村里传的那样,二百五愣头青…… 所以订亲这茬事儿很顺利,基本没什么波折。 在外屋和众人稍坐一会儿,我就被安排到了柳雅文的屋子里,按照规矩,俺俩可得有一小时的独处时间。我心里乐得不行不行的,谁稀罕和一帮老娘们儿和老爷子们待在外屋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啊? 没有了我这位主角,俺婶子和秋生娘俩人就在外头负责和柳家的人谈判,这个也是必须的,女方会为将来俩人结婚前要置办的嫁妆、折给女方多少钱等等提出要求,而男方的代表人物俺婶子和媒人,就负责讨价还价,尽量把花销降到最低…… 大家可能觉得太搞笑了,结婚是大喜事儿,还去斤斤计较干啥玩意儿啊?多花点儿少花点儿,还不都是为了自己家孩子么,难道双方大人还能对孩子有坏心么? 其实这个理儿谁都明白,问题是,乡村习俗嘛,双方孩子的家长确实不会有太大问题,重要的是女方的自家人,婶子姑姑大娘老姨等等这些个重量级的人物们,会专门儿负责多要多得,争取让闺女出嫁之后,能够享福,同时嫁妆多,折钱多,显得咱家闺女怎么怎么着了……也倍儿有面子不是? 不扯这些没用的了,农村习俗嘛,哈哈。 说我进到柳雅文的房间里之后,柳雅文和她嫂子正坐在炕头上唠嗑儿,见我进去,柳雅文就羞的低下头,她嫂子就叽叽喳喳的和我说笑了几句,说的我脸红脖子粗了,才得意洋洋得胜般的走了出去。唉,不知道各位读者大大,你们是否见识过农村那帮小媳妇儿老娘们儿是如何的强悍,尤其是在调笑新姑爷的时候,哎呀,那话说的露骨、那话说的直白……咱现在说起来,都觉得羞。 啥?我一大老爷们儿的羞啥?怕啥? 就是,咱可是大老爷们儿啊,平时一帮混小子在一起啥黄段子没说过?虽然都是些小处男,可懂得也不少,一本黄色书刊哥儿几个能互相借阅直到翻烂掉…… 当时那位嫂子一走,柳雅文立刻笑嘻嘻的说我,一大老爷们儿让一个妇道人家给说的脸红脖子粗的,亏你平时风风光光指不定多厉害呢,怎么这么没能耐了啊? 我当然知道柳雅文在跟我说笑话了,所以我嘿嘿笑着不以为意,心里却忿忿的腹诽着:“***,等结了婚之后咱再看看谁厉害,啥黄段子咱不会?咱这张嘴皮子还能怵了你个小娘们儿不成?哼,大嫂子,你就等着我这位小姑子女婿逗弄你吧!” 接下来嘛,只剩下我和柳雅文了,自然不需要再可以装纯,我立马自作主张将门关好,插上插销,然后就死皮赖脸的蹭到柳雅文跟前儿,做在床边儿,那个……动手动脚自然是难免的,亲个嘴儿摸个小手的,那也是再自然不过了,是吧,人之常情嘛,少男少女,可以理解地嘛…… 这其实也主要是因为俺俩人本来就有这么一腿,啊不,太难听了,本来就谈着的,定亲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所以这个自然无所谓的。要是换做其他说媒相亲第一次单独聊,打死那男孩子,他也不敢如此不轨,万一人家女孩子受惊叫一声,那女方的家人不把男孩子给打成猪,那女方家人都是猪。 温香软玉入怀抱,柔声细语情意绵。少男少女心缠绕,惊觉别时已来到。 当柳雅文的嫂子拍着门儿咯咯笑着喊我走的时候,我和柳雅文俩人正依偎在一起难舍难分呢,这个,大家被误会啊,只是坐着搂抱着,衣着整齐。 我心里有些恼怒,面上却露出极其温柔和不舍的笑容,和柳雅文道别,然后柳雅文才从温情中惊醒,慌慌张张的红着脸去把门儿打开,低着头在她嫂子满含笑意的目光中,把我送了出去。 外屋里的谈判早已结束,老爷们儿都在另一间屋子里喝酒,而娘们儿们此刻嗑着瓜子吃着花生嚼着糖块儿,叽叽喳喳的唠叨着她们最为感兴趣的八卦新闻。 我这一走出去,她们的目光都转向了我,各种交杂的眼神儿实在是让我无法承受,只得低头红脸,给各位一一问好,然后拎着婶子递过来的糖块儿,给她们一一分糖……例行公事嘛。 直到后来回到家听我婶子说起,我才知道,原来那帮老娘们儿在屋外谈论的八卦中,赫然便有我的存在,而且,我是最重头的主角人物。因为他们谈的最多的就是村里今冬生的许多邪事儿,当然也就要提到我和陈金俩人那“光彩夺目”的重重举动…… 对于我做的这些事儿,有的人认为男孩子有胆量有魄力,将来能成大事儿,雅文嫁过去,不会过上受苦的日子;有的人却认为,这样不好,赵银乐这孩子以后可得让雅文好好管着,不然的话非得闯出大祸来…… 对此,我不屑一顾,反正虱子多了不咬,咱的名声早就在外了,说啥都这样,而且已经定亲了,怕啥? 哦,我好像忘了讲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儿,当然,现在提也不算晚,那就是,薛志刚和郭俩人,在我定亲的头一天,出院回家了,身体基本康复,只需要在家中静养了,俗话说的好,伤筋动骨一百天嘛。 这也算是双喜临门吧。 为他俩接风洗尘是必然要做的,而我定亲肯定也是要请客的,所以初五晚上我就告诉兄弟们了,接风洗尘的酒席暂等一日,初六晚上,咱赵银乐请客,我们家喝喜酒去…… 而其他兄弟们的病情也早已恢复,所以定亲的那天晚上,我们是肯定要开怀大喝一场。 喜庆的事儿,总是能够让人心情愉悦,忘却许多不如意之事。 所以我和陈金俩人,在那两天里,似乎都忘了村里现在正面临着很大的危机,白狐子精自爆后产生的邪气儿,正在慢慢的侵蚀污染着村民的心性。 还好,村里还有胡老四,他一直紧张着忙碌着,尽力的烧符施法布阵…….为老太岁争取着时间。 -------------------- 今天的章节字数还不多~~~腰还疼痛。 嗯,赞美下我国独有的针灸术果然很有效,虽然,我很疼痛~~~但是比昨天好多了已经 59章 后患怎么这么多? 定亲的事儿,对于女方来说要惊动亲戚朋友,都来家中高高兴兴的吃喝上一次,顺便都看看这女婿怎么样,给个意见。男方嘛,暂时不惊动亲朋好友,得等到两个年轻人去邯郸转一圈儿回来之后,家里包饺子招待女孩子,才会让所有的亲戚朋友也都来看看,算是认识下新人。 不过我和婶子还有媒人中午回到家之后,我娘还是给张罗了几道菜,媒人秋生娘客套一番,也不在我们家吃饭,乐呵呵的走人了。 倒是我爹去把秋生爹还有我二叔给叫来,一起喝酒,喜事儿嘛!两家关系不错,加上秋生娘又是媒人,妇不坐外席,男人就得来拉关系还人情了…… 这也算是农村乡下一种不成文的习俗了,好像也没人专门儿在意过这个问题。 二叔本来这段时间每天都去邯郸市,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事情,反正听我婶子说不少赚钱,今儿个去了趟邯郸早早的赶回来,也是因为家里有这么一大喜事儿,他也乐呵的不行不行的。 唉,二叔家没孩子,我们家俩儿子,打从我小时候,二叔两口子待见我就跟待见自己亲儿子那般疼爱…… 废话不多讲,只说那酒席开了之后,秋生爹三下五除二,就直接败下阵来,吃了些饭就赶紧乐呵呵的回家去了。 二叔说人家秋生爹酒量实在是差劲,我娘说人家秋生爹下午还上班去呢。 不过我和爹还有爷爷都认为,人家秋生爹实在是和我二叔坐在一张桌子上喝酒浑身就不舒坦,那眼神儿一直像是害怕我二叔似的。二叔笑着说哪儿有的事儿啊,我又不会吃了他。 爷爷就训二叔,说句话那嗓门儿大的像是要跟人打架似的,你这一劝酒,人家秋生爹就吓得哆嗦,根本不敢拒绝,让喝多少喝多少……人家秋生爹可是老实人啊! 婶子和娘就在里屋里咯咯的笑。 闲聊中,我爹问起了二叔最近都忙些啥,要是邯郸有啥活计,也给我找点儿活儿干着,省的整天一帮年轻人在村里胡闹,村里人说瞎话,定了亲的人,亲家那边儿面子上也过不去不是? 二叔说过完年再说吧,他自己在干啥也不说。随后他叉开话题,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儿。 前些天,原先买了我们金条的人找到了二叔,问二叔这些金条到底是打哪儿来的,是不是盗墓盗到手里的。二叔告诉对方都是村里人挖地的时候,偷偷挖出来的,也不是什么古墓啥的。对方不信,说那金条转手出去以后,凡是买了金条的人,家宅不宁,家人多病,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邪事儿生……后来,有一户人家找来了一位阴阳仙,给看了下宅子,结果那阴阳仙没多大会儿就找到了家里存放金条的地方,并且指着那两块儿金条,让那户人家把金条弄出去,不准在家里放着,这东西邪气儿重,祸害人。结果那户人家就找到倒腾金条的家伙,要求退货,哪怕是赔钱,也要退掉。 那时候倒腾金条,还都是私下里买卖,都是熟人托着熟人的关系,所以这事儿一出,不多久就传开了,那些买金条的家中大部分都有类似的邪事儿生,而且家人多有病症,只是起初谁都没往这方面想过,听说了这事儿之后,也都找到那位倒腾金条的卖主,要求退货。 那人无奈,只得退了钱,收回了金条,可自己心里也没底儿,那些金条不敢往家里放,生怕真有邪气儿,祸害了自己家的人,于是把所有金条放在一处没人住的宅子里藏好,可那宅子里没人住,又担心被人偷走……无奈之下,他自己也去找了阴阳仙,想法子给看看,结果人家阴阳仙说必须知道这些金条的来历,也好对症下药。 二叔这段时间忙碌,也没当回事儿,就给忘了,结果今天上午二叔从邯郸往回赶的时候,那人又找到了二叔,无论如何给帮忙问问这些金条到底什么来历,有什么背景,二叔只好答应他,回到家帮忙给仔细问问。 听了二叔的话,我心里也犯了含糊,***,哥儿几个家中剩下的金条,原先都让我和陈金俩人全都弄回来,白狐子精挂了之后,胡老四说没事儿了,那金条可以随便流通了,于是我和陈金俩人就把金条都给他们各家分了回去。 既然我们这帮人手里的金条不再有邪气儿了,那卖出去的金条也不应该有邪气了吧?想到这里,我就问二叔:“那个买金条的人,他这两天有没有把金条弄到家里啊?” “他害怕真有邪气儿,害了家里人,所以哪儿敢往家里弄。”二叔笑着说道:“他啊,听了阴阳仙的话,每天只有正中午的时候,去存放金条的宅子里看看,然后就赶紧出来了,这事儿也只跟我说了,不然的话,那些金条早就有人偷偷下手了。” “哦,应该没啥事儿了。”我点了点头,看来还是前些日子白狐子精活着的时候,那金条有邪气儿。 二叔疑惑的问道:“你怎么就知道没啥事儿了?” 我回答道:“二叔,这金条的来历都跟您说过了,我们跟白狐子精还有黄狼子怪斗的事儿您也知道,这不,那金条里头的邪气儿,全是白狐子精给搞的鬼,如今白狐子精死了,金条里也自然就没有邪气儿了。” “嗯?真是这么回事儿么?” “八成没问题了,前些日子我和陈金也不放心,把金条都拿到咱们家和陈金家了,前天胡老四说不会有事儿了,把金条都给他们分了回去,这不……现在也没啥事儿啊。” “哦,那就好,那就好。”二叔点了点头,算是了却了一桩事儿,就和爹还有爷爷谈起了我的亲事。 按照二叔的意思,也是让我今年年前就结婚算了,有什么好拖的,早晚的事儿。 爹说咱倒是想啊,可人家柳贵生家不乐意,觉得这么快就把闺女嫁了出去,太吃亏…… 二叔说吃什么亏啊,准是柳贵生媳妇儿和他们家的那些亲戚乱说的,行了,回头我去找他们家的人说道说道,俩孩子都乐意,他们掺和啥啊掺和。 爷爷一听,立马就瞪起了眼:“你可别去管这事儿,都是亲家了,你这么一去,还不让所有人都以为咱们家逼婚么?少犯浑,这事儿你别掺和了!” “是啊二牛,咱也不着急,过完年天暖和了,房子还得装修下。”爹也在旁边儿说道。 二叔就嘿嘿笑着答应下来,说他没那么浑,动不动就欺负人,好歹自己也算是个当公公的人呢。 我心里暗暗的想,可算了吧,您这位当公公的要是真找上门儿去说我和雅文的婚事儿,还不把亲家都给吓死…… 正如我所预料的那般,后来二叔跟那个倒腾金条的家伙把事儿一说,那人本来还有些不信,还专门儿找了阴阳仙给看了下,结果阴阳仙看了之后,也说邪气儿没了,又给帮衬着烧了几张符纸,那人才彻底放下心来。 这是后话,咱还继续说我们一家人在一块儿喝酒,我喝下些酒之后,脑袋一迷糊,这张嘴也把不住了,把那天晚上白狐子精自爆,导致村中邪气蔓延,会祸害全村的事儿给说了出来…… 二叔满不在乎,说全都是胡扯淡,邪物这事儿他信,可死了就死了,还散邪气儿,这就是扯淡了。正如同人活着有生气儿,死了有死气儿,有时候死气不散,一些老棺材被刨开的时候,散的尸气还会毒死人呢,可只要一见天,没多大会儿就得被无尽的空气给稀释消化掉。就算是白狐子精这种邪东西自爆了,能产生很多很多的邪气儿,可这个世界有多大?足以把邪气儿给稀释掉了,如果那邪气儿多到无法无尽的空气都无法稀释掉的话,那就不是一个村儿的人要被祸害了,是全世界的人都得受祸害…… 所以邪气儿祸害全村就是扯淡。 再退一万步讲,真有邪气儿在村里弥漫不散,又能咋的?用二叔的话来讲,邪气儿邪气儿,那就是邪,邪不胜正,人只要有正气,怕个球啊! 我当时实在是无法理解在二叔的心理,他所谓的正气到底是个啥概念,他好像不是很正啊。 我爹和爷爷对这事儿就比较注重了,俩人都皱起了眉头,他们和二叔不一样,二叔那人一向就那么大大咧咧,对什么事儿都无所谓。所以爹和爷爷很是认真的问了些有关的问题,胡老四的道术不管用么?是不是再让二叔从外头请高人来村里看看啊,老太岁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决、有没有把握……等等等等。 其实打从我说出这些事儿之后,就后悔了,不过后悔终究是没用的,所以我还是将老太岁和胡老四俩人说的那些话都一一讲给了爹和爷爷听。俩人听了之后,多少心里安省了些,对于老太岁,爷爷还是很有信心的。 婶子和我娘听到我们谈些精怪的事儿,女人好奇的天性和处于对我的关心,促使着她们赶紧出来询问到底是咋回事儿? 我和二叔、老爹、爷爷,四个男人很是默契的共同选择了隐瞒事实真相,这种事儿,还是尽量别让女人知道,她们会害怕的。 说话间,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我们喝的都有些稍微的上头,尤其是我,喝的最多,甚至有些晕乎,结果饭都没吃,跑回东屋睡觉去了。 在梦里,我梦到自己和柳雅文结婚了,兄弟们拎着录音机,放着流行歌曲,点着鞭炮,一起拥着我往柳雅文家里走去,一路走来,大街小巷两侧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哎呀那个红火劲儿,那个风光…… 娶亲依然很是热闹,只是画面有些模糊不清,直到热闹够了,我也被摸了黑脸了,牵着柳雅文的手从她家里走出来之后,画面又变得清晰起来。 兄弟们一路点着鞭炮,我推着自行车,柳雅文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录音机里放出罗大佑那粗嗓门儿来,嘶吼着唱着一些让人感动的歌曲…… 突然间,原本的人生鼎沸、鞭炮齐鸣、欢歌笑语……全都消失不见,村里一下安静下来,天色也阴沉沉的。正在我疑惑为什么四周的人全部都突然间安静下来时,柳雅文吓得从自行车后座上跳下来,紧紧的抱住了我,两眼中含着泪水,却不敢哭出声。我是爷们儿啊,我得保护我老婆啊,赶紧的单手抱住她,四下里紧张的看着,小心翼翼的,精神紧张到了极点。 不知道陈金是怎么跑到我跟前儿的,告诉我赶紧跑吧,村里人都疯了,再不跑就会被人吃掉,说完,陈金一晃就又不见了。 我吓了一跳,这不是扯淡么?还没等我回过味儿来,大街两旁那些原本看热闹的人,先前变得冷漠沉静的脸,忽然就狰狞起来,或哭或笑、或喊或笑的闹了起来,大骂的吵吵的,互相之间开始推推搡搡骂骂咧咧……不一会儿,人群中就动上手了,然后激烈的冲突瞬间爆,一时间,大街上空棍棒乱飞,鲜血迸溅,一些人被打得皮开肉绽……怒骂声高呼声惨叫声声声入耳。 一切,简直不堪入目、不堪入耳啊! 我傻眼了,这到底是怎么了?柳雅文吓得痛哭了起来,我赶紧抱着她哄着她,安慰着她,可她却忽然从我怀里挣扎开来,哭骂我没本事,保护不了任何人,整天惹是生非,把别人都给牵连进去了……然后,然后柳雅文突然间掏出一把剪刀来,美丽的面孔狰狞起来,嘴角都咬的流出血来,高举剪刀恶狠狠向我刺了过来。 “雅文!你疯啦?”我高呼一声,闪避开刺向我的剪刀,本能般抬脚将柳雅文踹了出去,结果这一脚踹下去,竟然将柳雅文的肚子上给踹出了一个大窟窿,她倒地之后抽搐着起不来了,肚子上肠子带着血水儿乱七八糟的涌了出来。 街上正在吵闹打骂的人看到这一幕,一些人脱离开正面的战斗,开始跑到柳雅文跟前儿,伸手就去柳雅文破开的肚子里掏东西,有的还上前嘎嘎怪笑着往柳雅文身上踢啊,踹啊…… 柳雅文痛苦的哀嚎起来,美丽的眼睛绝望的看着我,一只手伸向我,想要呼救,嘴里却涌出许多的血水来,让她喊不出声。 我吓坏了,想要冲上去救柳雅文,却现自己无法动弹,我被几个人抓住了胳膊抓住了腿,我奋力的挣扎却挣脱不开,我怒了,高声的怒骂声,疯了一般拳打脚踢着,眼前突然到处都是鲜血飞溅啊…… “操,老子跟你们拼啦!” 砰的一声,我的右手传来剧烈的疼痛,痛的我龇牙咧嘴咝咝的吸着凉气坐了起来,睁开眼,现自己坐在床上,被子早就被踢到了床下,而床里侧的墙上,却有一小点儿新鲜的血迹。看看自己的手上,也掉了一层皮,流出了一点儿血。 感情是做噩梦了,自己梦里动手呢,结果一拳头砸到了墙上。 这是何苦呢?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掀开被子披上棉衣,摸出烟来点上,坐在床头抽了起来。 抽了几口烟,脑子里清醒了许多,我忍不住啐了口唾沫,好好的怎么做了这个噩梦啊?今儿个可是刚和柳雅文定下亲事,后天就得跟她一起去邯郸玩儿呢,明年,俺俩就要结婚了呢…… 哎不对啊,这个梦,这个梦里的事儿,***,该不会将来被邪气儿祸害了的村民,真的成了梦里的那种样子吧?那简直太可怕了。 那个时候还没有看过什么所谓的生化丧尸电影,如今想起来,那个梦境里的场面和人,基本和电影里的那些丧尸差不多,只是会说话,而且吵架能力绝对**而已,所以我认为,如果,当年村里人真被邪气儿给彻底祸害了的话,村民绝对比丧尸强悍许多,毕竟,比丧尸先进,能说会打还会动脑想点子…… 呃,说露了,暂停。 话说我当时突然想到了这一点,后背都吓出了冷汗,赶紧穿上鞋子跑了出去,我得去胡老四家问清楚去,***,总得给老子个准确的回答,不行老子宁愿搬离这个村儿,也不能待着了,太可怕了,另外,我还得把柳雅文也带走…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都有点儿成惊弓之鸟了。 谁让那年冬天,遇见的邪事儿那么多呢? 火红的太阳已经挂在了西边的天际,房屋和树木的影子铺倒在大街小巷,拖的很长,甚至都拖到了墙上。天色有些暗,街上冷风呼呼的吹着,行人稀少。 疾步在街上走着,偶遇村民,便会客气的跟我打招呼,祝贺我今天定亲,我也皮笑肉不笑的跟人打着招呼,脚下匆忙的往胡老四家里走着…… 胡老四似乎很忙,我到他家门口的时候,胡老四也是拎着个大布兜子刚回来。 我心里着急,所以在门口就张口把自己做的梦给说了出来,着急忙慌的问胡老四到底是咋回事儿。 胡老四有些不屑且鄙夷的瞪了我两眼,然后说:“没事儿,纯粹是自己吓唬自己呢,想得事儿多了,自然会做梦,至于邪气儿害人的事儿,千万别传出去,就算是邪气儿爆,那也得过了年之后了,最近胡老四一直忙活着布阵烧符做法,压制着邪气儿的爆,还能拖延上一两个月,也就是说,差不多能拖到开春的时候,到时候老太岁伤势痊愈后,总能想到法子的。” “您给个实话,到底有没有法子!”我实在是不想一直听这些模棱两可的话,咱迫切的需要一个坚定的答案,因为真要是搬家的话,那可得提前准备啊。 “这个……不好说。”胡老四犹豫起来。 “**,那我赶紧搬家吧……”我扭头就往回走。 “哎哎,别走!”胡老四急忙拉住我,然后四下里看了看,拉扯着我顺着东渠边儿往村东走去,嘴里低声说道:“跟我来,找个地儿我跟你好好说说。” 我本来有些恼火,还想着挣扎呢,可一听胡老四说要跟我好好说道说道,我也不就不说话了,赶紧跟着他往村东走去。 走过村东滏阳河上的石桥,四周荒芜一片,冷风呼呼,四下里没有一个人影,胡老四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傻小子,等过了年,老太岁伤好出来之后,咱们好好哄着老太岁,让它自爆灵魄,跟邪气儿拼了,这不就行了么?” “啥?”我傻眼了,真的没想到胡老四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他怎么能这么不够意思?如此的自私啊?我疑惑的说道:“胡爷爷,您,您说……我没听错吧?” “没错儿。”胡老四扭头四下里观望一番,压着嗓音儿说道:“我琢磨了好几天,实在是没别的法子,只有让老太岁自爆了。” “你够狠!”我竖起了大拇指,讥讽的说了胡老四一句,随后有皱着眉头说道:“它自爆了,我身上这散魂咒儿怎么办?” 胡老四说:“反正,没了白狐子精和黄狼子怪,散魂咒也就弱的多了,咱再慢慢想法子,反正你手头剩下的那几块儿太岁肉,也够你用上一年半年的。” “可是……这样不好吧?”我脸色有些尴尬,毕竟,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事儿,真让咱干的话,还确实做不出来,那也太卑鄙无耻了。 “哎呀这不是没办法么?我要是自爆了能除了邪气儿,我就自爆掉。”胡老四很是坚定的说道:“可问题是,咱不是自爆了也没用么?所以……只能让老太岁自爆了。” “它,它要是不肯呢?” “趁它不备,困住它,用道术逼迫它自爆,要不,要不就烧掉它。” “您有那个本事么?它可是太岁,很强大的。” “白狐子精和黄狼子怪,不是教给咱们怎么困住老太岁了么?” 我彻底震惊了,真的没想到啊,胡老四竟然……我一把抓住胡老四的双膀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直视着他,然后在胡老四怔怔的目光中,推着胡老四倒退到了桥头一间破旧废弃的水泵房的墙壁下,然后让他背靠着墙壁站好,我说道:“站好。” 胡老四不明白我这是要干嘛,愣愣的点了点头,然后站好,靠着墙壁。 “张开嘴我看看。”我吩咐道。 “嗯?”胡老四很疑惑,却还是微微的张开了嘴。 果然掉了好几颗牙齿,我竖起大拇指,说道:“真的,您老真的是,背壁无齿!” 胡老四愣了半晌才回味儿过来,苦笑着说道:“哎,这也是无奈之举,说真的,我有时候还真想着,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之后,老太岁还活着,咱们村儿一样要倒霉……” “啥?”我一愣,又糊涂了,忽然想到了那天晚上,白狐子精和胡老四的对话中,好像也说到了老太岁不是个好东西,这,怎么今年好多事儿,好多人、精、灵、怪,都他娘的喜欢扯淡啊? “那个,你知道老太岁是啥不?怎么来的知道不?”胡老四反问我。 “知道,俺家那个《异地书》上有介绍。” “所以,你觉得老太岁不死,能行么?这些年若不是我一直用阵法和符咒处理着这事儿,咱们村儿……哎,你明白吧?” “嗯,明白。”我傻傻的点了点头,马上醒悟过来,“我明白个屁啊我明白。” 胡老四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太岁是灵物,平时身体不受控制的吸取着土地里的灵气儿,没了灵气儿的天地就会贫瘠,种啥都长不好,明白不?我没了灵气儿的村子,就容易生灾,咱们村儿以前是因为死的人多,怨气重,压住了灵气儿,所以村里不安生,村民体弱精神弱,容易招邪物,后来老太岁来了,帮了村民,可自己在村里也吸取了灵气儿,所以……村里灵气儿弱了,人也弱了,邪物能不被招来么?可老太岁毕竟帮了咱们,而且,这种吸取土地灵气儿的事儿,老太岁也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它自己都不知道的存在,实际上本身就是害人害地。” “当年村民建了太岁庙在杨树坡,也是因为那边儿灵气十足,老太岁自然而然的感觉那里舒坦,才用灵力让村民自认为该在那里建庙,后来村里邪物大乱那一年,我当时和老太岁共同对付了邪物,也觉得村里不能没有老太岁,毕竟我自己这点儿本领,实在是不值得一提,可老太岁住在村里也不是回事儿,所以我请了风水高人,在咱们村北地设下了风水聚灵阵,每年施法聚气,使得北地不缺灵气,供应老太岁……” “那怎么村里还会有邪物?又是你故意的?”我问道。 “邪物的存在,本身就有邪气儿,就会伤及本地的灵气儿,咱们村灵气本身就贫乏。” “那你在村里设下风水聚灵阵啊……” “不行,风水聚灵阵,不能在村里,会坏了村中的风水。” “打住打住……”我摆了摆手,说道:“胡爷爷,我头都大了,实在是听不懂。” 胡老四一怔,想了想,苦笑着说道:“那就回家吧,记住,我跟你说的这些话,不能跟任何人说,包括,老太岁。” “可是它能够感应到我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不能不想么?” “废话,我看到它,自然而然的就会想这些。” 胡老四掏出几张符纸,叠了几下弄成一个小方块儿,然后塞给我,“拿好了,整天踹在身上,这样老太岁就不会知道你心里想啥了。” “哦,好。”我没有犹豫,将符纸装进了怀里。 “回家吧。”胡老四扭头往回走去,一边儿走一边儿说道:“别整天担心太多,想太多,听说你今儿歌定亲了,以后也要成家了,高兴点儿过日子。” 我点了点头,心里也不知道想些啥,乱七八糟的。 一直走到村里胡老四家门口,我才突然想到了一茬事儿,说道:“胡爷爷,晚饭后去俺家,今儿个我请客,喝酒。” “哦,一定一定……”胡老四高兴的眼睛都眯缝起来了,连忙点头答应着。 我顺着东渠边儿往北走去,心里想着,胡老四怎么一点儿都不客气呢?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冷风扑面,我忍不住裹紧了衣服,步伐快了许多。 -------------------- 今儿个,状体很好,七千五百字更新,呵呵~~~ 大家红票支持吧~~~赞美自己。 其实,我腰疼啊每天都要针灸~~医生让俺休息一段时间,不许长期坐在电脑前的。 55555555555 60章 宴席 上一次在邯郸的打架事件中,薛志刚挂了重彩,还破相了,从眉头斜着划过眼角,留下了一道三寸多长的疤痕,直达鬓角处。原本就身高马大,长相彪悍的薛志刚,这下看起来更是凶巴巴的,一说话那道疤就一抖一抖的,凶相毕露。 郭头上有两道口子,现在头长了,看不出来。 说起来这些外表上的伤势还不算严重,最严重的是内部,薛志刚断了两根肋骨,脚指断了一节;郭小腿骨折,肚子上被豁开了一刀。 如今二人伤愈出院,兄弟们自然开心的不得了,一屋子八个人在一起侃天说地,聊的是不亦乐乎。 等我娘喊着菜都备齐了之后,哥儿几个立马跑出去帮忙往屋子里弄,既然是我们年轻人的酒席,自然要在我的东屋里摆席了,屋中间摆下一张大圆桌,凳子也都搬了过来,不够了就坐床边儿上。两侧的窗台上竖起了四个空酒瓶子,瓶口插上蜡烛,点着了,四只蜡烛亮起的光线,差不多也顶得上半个电灯泡了。 忙活完毕,兄弟们入座,倒酒,开喝…… 可有段日子兄弟们没有聚在一起喝酒了,又赶上薛志刚、郭二人伤愈出院,我赵银乐定亲大喜,兄弟们各个面带桃花,开怀畅饮。一时间屋子里烟雾缭绕,酒气弥漫,欢声笑语…… 年轻的时候,就是那么的没心没肺,心胸开阔,天大的事儿,扭头就会忘掉。 本来晚饭前,我还是满腹的心事,愁的不知道该如何消遣下心里的苦闷呢。晚饭后兄弟们一来,我这心里立刻就多云转晴了。 把酒言欢之际,自然而然的兄弟们谈到了在邯郸市打架的那事儿,那可是一场大胜仗啊,虽然我方亦有重伤者如薛志刚、郭二人,可对方估摸着到现在还有在医院里住着的呢。而且,其他的可都在监狱里头扔着呢,剩下的出院之后可不如薛志刚和陈金二人了,他们会直接进监狱里待着去。 兄弟们谈到此处,无不是兴高采烈扬眉吐气得意洋洋,于是乎……连干三杯! 不可避免的,就又扯到了白狐子精的身上。薛志刚和郭二人住院的时候,我们哥儿几个去医院里看望过他们俩两次,刘宾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子,把村里生的事儿也都告诉了郭和薛志刚,还说了郭娘被黑狗精附身的事儿。 俩人知道这些事儿的时候,白狐子精还没干掉呢,当时他们俩尤其是郭,就急着要出院回来,看护他娘,兄弟们连哄带劝的安稳住了他,并且答应他一定帮忙看护着家里头,为此,陈金回来还专门儿把自己家那条大黑狗给牵到了郭家。 如今黑狗精和白狐子精全都挂了,兄弟们更是放下心来,于是乎……连干三杯! 当然,我和陈金二人都没有说起白狐子精自爆后产生的邪气儿,会危及全村,这会让兄弟们忐忑不安的,时值腊月,都要过年了,总不能,让大家连个年都过不安省吧?好歹,胡老四和老太岁说到过,总会安安稳稳把这个年过去的。 刘宾算是倒霉的一个,当我和陈金俩人吹牛皮那天晚上与白狐子精大战三百回合不分胜负,最后于老太岁和胡老四联手,以决死的气势一往无前的干掉了白狐子精时,兄弟们个个佩服的五体投地,刘宾更是连连竖起大拇指,并且一再内疚的说自己实在是窝囊,没帮上忙不说,还连累我们俩大战之后去寻找拯救他。 我和陈金当然得意洋洋的表示无所谓,兄弟嘛,自然是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往,患难与共,同生共死…… 自然,兄弟们要追问刘宾那天晚上的经历了。 刘宾说先前陈金让他在前街上等着,他去找银乐,结果一去不回,好大一会儿没动静,刘宾自己在街上待着有点儿害怕呢,结果也壮着胆子往这边儿寻来,心里还不断的琢磨着如果遇见了白狐子精,是不是和白狐子精大干一场,或者是把白狐子精给引到自己家里去,让白狐子精和黑猫生大的战斗,如果能落下个两败俱伤的结局,那就再好不过了。 结果事与愿违,他还没走出多远,就觉得阴风席卷而来,瞬间将他裹夹在其中,刘宾慌乱不堪,忘却了先前心里盘算好的计策和行动计划,不经意间就迷糊了,等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倒在藕地中,正在遭受我和陈金二人的毒打。 这之后,就是和我还有陈金二人在藕地中遭受阴风包围,苦苦奔逃却难以寻到出路,无奈三人疯飙狂,正中白狐子精的计策,纷纷掉入深井之中。 我和陈金二人力挺刘宾从井下逃出…… 当时刘宾从井中跑出来之后,就觉得阴风气势已弱,鬼哭狼嚎之声亦不如先前那般,急忙往村里跑去要寻找援兵。他先想到的自然就是我二叔还有陈锁柱,因为这俩人是村里最为强大,与我和陈金二人最为亲密的人。结果刘宾刚跑到西街,就在此遭受到阴风突袭,裹夹,刘宾奋力挣扎,试图与之一战,却苦于找不到作战目标,不一会儿便在阴风中跑的气喘吁吁,晕晕乎乎……正在他精疲力竭之际,突然眼前就冒出了白狐子精那张恐怖狡诈阴险的脸,那双泛着绿色寒芒的眼睛出梦幻般的影响,将刘宾瞬间迷倒,不醒人事。 ……. 刘宾将这些经历讲出来之后,兄弟们各个儿感觉真是惊险万分,也不由得替刘宾捏了把汗。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且刘宾安然无恙,不过此种经历也确实惊险刺激啊。 而我和陈金俩人,也为此大赞刘宾,安慰刘宾,那天晚上,刘宾也不容易啊!看来这小子如今胆量是越来越足了。 话说刘宾的变化,不得不感谢家中那只莫名其妙和诡异万分却强大的让人无法衡量的黑猫。如果我们来估量一下黑猫的实力,就不禁要瞠目结舌了。 想想看吧,白狐子精的实力,和先前奶奶庙里的黑蛇精实力不分上下,而黑蛇精就被黑猫给打伤了;白狐子精临死前,实力已经达到了妖境,却依然迫于黑猫的压力,不能杀死刘宾,只能将其弄昏迷过去;而老太岁那位强大的灵物,亦是极其严肃的强调过,刘宾家的事儿,我们不能管不能掺和…… 这一切,足以说明了那只黑猫的诡异恐怖以及它的强大。 当时的我就在心里暗暗的猜测,难道,黑猫是妖么?妖……那可是传说中很强大的邪物,不次于仙的存在,也就是说,此物本应天上有…… 如果真的是妖的话,那就坏菜了,按照我当时对于这些邪物的了解,成了妖之后,在这个世界上,基本就等于是无敌了,那就没法子对付了啊! 幸运的是,黑猫似乎对于村民以及我们当中的任何人,都没有任何兴趣,它的目的很明确,就像是胡老四和老太岁所说的,黑猫,只是要祸害刘宾娘,让她活受罪呢。这个消息很可靠,毕竟刘宾娘都病了多少年了,别人就没受黑猫的祸害啊。这就让我们很是放心了。 不幸的是,我好像答应过刘宾,要帮他干掉那只黑猫…… 啥叫哥们儿?那就得仗义,就得够意思,就得两肋插刀、刀山火海……言出必行,有难同当。 按照目前刘宾的胆量增长度,这小子早晚会因为常年的压力,而突然爆至疯狂,要与黑猫决死一战。好像,刘宾现在就经常有狂的迹象了。 只要刘宾动手,我们就必须动手了,谁让我们都是哥们儿呢? 可是要对付黑猫,或者说是“妖”,那也太危险了吧…… 酒席中,刘宾在讲述完自己那一夜的经历之后,又喝酒喝的多了些,嘴巴就管不住了,带着醉意的嚷嚷着,自己以后什么他娘的也不怕了,胆量就得足了,要跟银乐和陈金一样,让邪物见了他就害怕,就得绕着走,更不敢去他家里惹是生非……那样,他娘的身体就能恢复健康,他们家的日子就会越过越好……他刘宾,也到娶媳妇儿的年龄了啊!村里相亲的时候,人家女方一打听他家里有个常年卧病在床的母亲,那多半都不会乐意把闺女嫁过来。 这也是他们全家如今最大的心病,整日里为此愁眉不展,长吁短叹…… 男孩子一到这个年龄段,谁家家长不操心给孩子娶个媳妇儿呢? 刘宾哭着说:“俺娘为了这事儿,都有过寻死的念头了,你们说,我不杀了那黑猫,我还算个男人么?它,那个***东西,折腾俺娘多少年了啊?” 哥儿几个就都傻了,事情还真他娘的严重的多了,如果刘宾娘真的有过寻死的念头,那保不准哪天还真就一个不小心,自杀了……我心里更是着急,因为刘宾娘就算是要自杀,有那只黑猫在,她还不一定能自杀成功,甚至只能是自讨苦吃自己找罪受呢。 明摆着嘛,那黑猫就是活折腾你让你受罪呢。 真不知道刘宾娘到底是怎么招惹上那只黑猫的,怎么就死活赖到这里祸害她? 咱说那黑猫吧,它也忒孙子了。可能已经是成了妖的邪物了,按照咱人类的思维方式,身份在那儿摆着的,你犯得上和一个柔弱的普通人一般见识么?况且你都祸害人家这么多年了,还没祸害够么?让人家整天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再狠毒也莫过于如此了。 总得有个了解的时候吧? 难不成还真要祸害人家到老死的时候才善罢甘休?我靠,有那么大仇气么? 刘宾心事重,酒喝得也多,自然而然的醉意更重,一边儿说一边儿哭,最后干脆说不出话来了,直接坐在凳子上靠着墙大哭起来,哭的那叫一个痛心那叫一个伤心…… 惹得俺爹俺娘俺爷爷,都进来看这是咋的了?先前这东屋里还欢声笑语,乱嚷嚷胡猜拳呢,怎么一会儿功夫,就有人哭了?难道这帮野孩子们,欺负刘宾这个最老实的孩子了不成? 大人们一进来看到刘宾这是喝醉了,再有我们这帮人在旁边说和着,大人们就有些生气了,说喝酒就高高兴兴的喝酒,喝不了别逞能,喝醉了别人烦,自己也遭罪,图什么啊? 一番唠叨和训斥之后,大人们退场,我们这帮人赶紧哄着刘宾,劝着他,然后把他抬到了床上,盖上被子……不一会儿,这小子哭泣着就睡着了。 兄弟们都沉默了,说起来我们八人当中,就属刘宾家过的日子最难了,唉。 ***,这是干啥?老子今儿个定亲大喜呢,干嘛都愁眉苦脸的样子?有啥事儿以后再说,今天就得高兴点儿。我端起酒杯站起来,招呼道:“来来,喝酒,今儿个是喜宴,我定亲了,志刚和郭俩人刚回来,咱们乐呵点儿。都什么愁呢?以后咱们兄弟齐心协力,力能断金……来,喝!” “就是,来来,喝!”陈金也站了起来,仰头喝下一杯酒,又端起一杯,“什么他娘的精啊怪啊的,黑蛇精让咱们干死了,黄狼子、黑狗精、白狐子精,还不都被咱们给干掉了么?娘的,抽个机会,干掉刘宾家那只黑猫!来,喝酒,干了!” “来,来……” …… 兄弟们都站了起来,酒劲儿上涌,豪气直冲头顶,将杯中酒一干而净。 纷纷落座,我和常云亮俩人给兄弟们满上酒之后,常云亮端起酒杯站起来,看样子又要学习他爹,说上一段了。 我们几个早就知道他这个毛病,不过这次却也没有嘲笑他讥讽他,都笑容满面的等着听他胡言乱语呢。 可我们几个没拦着他,他还是没要言成功。 因为胡老四来了。 这老头子不声不响的就推开了门,走了进来,招呼道:“哟,都喝上了,哎呀来晚了来晚了,对不住啊,对不住了。” 不等我们几个开口呢,胡老四走到桌边儿,一边儿端着酒杯往嘴里倒酒,一边儿说道:“那个,来晚了,按规矩,我自罚三杯,自罚三杯……”三杯酒很快下肚,胡老四笑眯眯的拉过原先刘宾坐的椅子,毫不客气的坐下来。 常云亮端着酒杯站在那儿,有点儿傻眼了,当然,我们几个也有点儿郁闷,以前怎么就不知道胡老四这家伙这么无耻这么不客气呢? 见我们都不说话,只是看着他,胡老四又很利索的站起来说话了,生生压下了刚要说话的我。他说道:“那个……少了?那行那行,我再罚三杯,孩子们,别生我的气啊,哦对对,银乐,先祝贺一下你。” 胡老四喝下一杯,然后看着薛志刚和郭俩人,说道:“这个,是叫志刚吧?哦,这个是长根儿家孩子,也祝贺下你们俩伤势痊愈出院……”胡老四又喝下两杯,用手摸着嘴儿满意的坐下,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儿,笑眯眯的。 “我靠!你强!”陈金瞪了胡老四一眼,出奇的没有飙,端起一杯酒示意我端杯,碰了之后,一口喝下,说道:“银乐,今儿个咱乐呵,我不生气。” “那是那是。”我哭笑不得的喝下酒来,然后倒上酒,冲胡老四端杯:“来来,胡爷爷肯赏光来喝咱的喜酒,我这儿敬您一杯。” 胡老四乐呵呵的猛点头,自己拿着酒瓶子满上,然后端起来就喝干了。 见我这个做东的都表态了,而且陈金都把话说的那么明了,兄弟几个也不好再说什么,就连常云亮,也原谅了胡老四打断了自己的言谈之举,当下,纷纷向胡老四敬酒。 胡老四是来者不拒,杯起酒干,杯杯见底…… 不可否认的是,胡老四的到来,倒是让我们几个喝了一圈儿之后,心情也从刘宾带来的灰色阴影中走了出来。 可酒席上多了个胡老四,我们这帮年轻人在一起谈天说地就有点儿束缚了,毕竟这是个老头子,他在旁边儿,年轻人有许多话都说的不痛快。 也不知道胡老四是不是看出来了这一点,他又自顾自的喝下几杯酒之后,站起来摇摇晃晃醉意熏熏的说道:“你们喝着点儿,我,我还去找银乐爷爷说会儿话去,你们喝着啊,你们喝着…”说完,胡老四扭身就往外走。 “那您慢走,慢走啊……”我急忙起身作势欲送,实际上也不会去送,只是个样子而已。 兄弟们也都嘟嘟哝哝的客套了几句。 听我们这帮人客气,胡老四突然又扭头回来,满是歉意的说道:“哎呀哎呀,进三出四,我,我最先退场,按照规矩,罚四个,四个啊……”挨着喝下四杯酒,胡老四这才嘿嘿笑着很是满意的离场了…… -------------------- 嗯嗯,更新了 大家投红票吧~~~最近带病在身,依然坚持更新~~~赞美下中国伟大的中医术,针灸啊~~~~!!!!! 61章 像坟墓一般的村子 一进一出,胡老四就干掉了十杯酒,这样找理由自己罚自己喝酒的人,我们几个还真是头一次遇到,简直无耻到了极点啊! 看着胡老四略有醉意蹒跚着走了出去,我们几个面面相觑,陈金问道:“这,这老家伙喝掉的有没有半斤?” “差不多,进六出四,中间咱们敬酒两圈儿十个,他自己自斟自饮喝掉的也不少……”常云亮掰着指头算计了一会儿,却数不清,所以只能说了个“差不多” “最少半斤!”薛志刚挑着眉头往外面看着,“以前怎么就不知道胡老四好这一口啊?” “愁的吧?”我笑了笑,从床下摸出一瓶酒来,一边儿打开一边儿说道:“算了算了,今儿个高兴,谁来喝酒都行,白狐子精来了也照样腾座儿让它喝两盅!” “对对,喝酒喝酒!”陈金乐呵着干脆站了起来,撸起袖子喊道:“谁跟我划两拳?不服的比划比划!” 薛志刚立马站起来,瞪着眼睛喊叫:“吹吧你,老子让你喝的趴桌子底下去!来来!” “五魁啊六六顺……” “四季财啊八八……” …… 其他哥们儿被他们俩感染,立刻你找我来我找你,划拳喝酒,那叫一个热闹,那叫一个红火高兴…… 如今村中虽然偶尔也有划拳的声音传来,却远不如曾经那个年代了,但凡喝酒,必有划拳之声,大呼小叫,极其热闹。可能许多人说起来这有点儿太没素质,噪音太大,容易招人烦。确实如此,不过我个人觉得,还是要分场合的,比如你要是到城市谁家里头,或者是饭馆里头喝酒,那就不好划拳喝酒大呼小叫了,会影响到别人,假如是在农村自己家里头,划拳岂不是一项娱乐么? 虽然有点儿野蛮,带着匪性,可水泊梁山好汉们也是如此嘛。 要的就是这劲儿,要的就是率性、真实,爽快痛快! 咱们没啥文化没啥市里人的素质,就是土老帽了,一群土包子活的就是咱们的潇洒,贵在活得舒坦不是么? 其实现在想起来,每每会觉得那时候我们都很可爱……我又犯自恋的毛病了,其实就是一群吊儿郎当的农村小伙儿。 话说那一夜一直喝酒喝到电灯都亮了,不用看钟表,就知道已经是下半夜了。 蜡烛熄灭,屋子里灯光亮起,可比烛光亮堂的多啊!于是乎兄弟们热情再次高涨,喝酒的热闹劲儿再次掀起**…… 一来二去,九瓶白酒喝的是一干二净,再想喝酒,没了! 我本来就没准备那么多酒啊! 兄弟们喝的都是迷迷糊糊,干脆也不喝了,大家嚷嚷着出去转转。 这大冷天大半夜的,出去转个屁啊? 可年轻啊,酒劲儿烧得慌啊!那怎么着?出去就出去!村里就是咱们哥儿几个的一片天!还怕打扰了谁影响了谁么? 用陈金的话说,咱们哥儿几个在村儿里跺跺脚,我们村四个角落的房子都得掉土! 说干就干,于是乎把刘宾也给喊了起来,一帮人呼啦啦冲了出去,干啥去? 没目标,没目的,就是想着出去转转,喝多了烧的! 如果换作是现在,年轻人绝不会像我们那个时候那般像神经病似的瞎跑胡闹,问题是,那个时候,家里没电视,没什么vcd啊乱七八糟的电器,没啥娱乐休闲的东西…….我们唯一的娱乐,那就是在一起侃天说地,喝酒嬉闹……如今想起来,那也是过的开开心心有滋有味,当然,前提是,那一年冬天,没有那么多的邪事儿生,我们可能过的更高兴。 冷风呼呼的刮,寒星高悬,月牙细细。 大街小巷到处都透着寒气,那么的安宁祥和,便是那护着家宅的狗东西们,也都冻得哆嗦着钻进窝里不肯出来,也不叫唤了,大概是懒得搭理我们这帮耍酒疯的家伙们吧?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的歌声多么嘹亮……” 陈金突然嘶吼起来,结果没唱几句就自己唧嘎怪笑起来,兄弟们都哄笑着说他唱歌准能把鬼都招来。 随即,村里不知谁家的狗愤怒的叫唤起来,引得其他几家的狗也都开始汪汪的狂吠,警告我们不要再打扰别人睡觉。 我醉意朦胧,不过脑子里还算是清醒些,招呼兄弟们别在村里转悠了,上河堤或者北地里随便唱去,也不至于打搅了别人,不然村里人又该在私下里不知道如何骂我们了。 兄弟们就笑话我,赵银乐定亲了,注重名声了,生怕媳妇儿跑咯…… 说归说,兄弟们还是嘻嘻哈哈的跟着我往村北走去。 顺着东渠边儿走到河堤口,然后登上河堤往东走去,那样离村儿就会远了,如果往西走,紧靠着村子呢,还不是一样影响别人么? 走出一段之后,忘了是谁起头唱起了歌,兄弟们就都跟着唱了起来……. “参加了解放军,穿上绿军装,走进了红色学校扛起革命枪,鲜红领章两边挂,五星帽徽闪金光,伟大领袖**,前进路上指方向,忠于人民忠于党,保卫祖国站好岗!” …… 不要取笑我们,当时也就唱些这样的歌曲,或许很多人会说了,那时候不是已经有一些流行歌曲了么? 呵呵,那是在大城市,我们那儿……还没有。 兄弟们唱啊喊啊耍着酒疯,等累了,晕了,干脆坐倒在河堤上,也不嫌地上凉,摸出烟来纷纷点上,吞云吐雾的胡侃起来。 谈着谈着,陈金这家伙喝多了之后,嘴巴把不住了,干脆一股脑的把白狐子精自爆后产生邪气儿的事儿给抖搂了出来,把兄弟们给唬的一愣一愣的,各个儿酒劲儿都下去了一多半儿。 一看兄弟们都担心不已,有些惊恐,我干脆嚷嚷着把胡老四跟我说的计划也给抖搂了出来,这个……酒喝多了,把不住,再说了,自己的哥们儿,当然不能隐瞒他们。我好像在给自己找理由。 等我把胡老四所说的话都告诉了兄弟们之后,他们如我刚开始听完胡老四说那些话之后的反应相同,都傻眼了,***,感情胡老四这家伙如此无耻啊?感情老太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他娘的怎么以前好好的,突然间咱们村儿就出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肮脏物事? 总归是喝酒喝的多了,大家伙儿还在酒劲儿上,所以不一会儿就又把恐惧和惊讶都给抛开了,纷纷出主意吹牛皮,要如何如何干掉邪物,扫除邪气,自己又是如何如何不害怕,胆大包天…… 当大家的酒劲儿慢慢的被寒意驱散,渐渐的冷静下来,清醒过来,感觉到寒冷的时候,常云亮拿出手表,看下时间,已经是下半夜三点多了。 我们这群疯子。 纷纷起身,打道回家吧。 踉踉跄跄,你晃我悠的走了没几步,我和陈金俩人都怔住了。 远远的看向村里,在隐隐的星光下,村子里蒸腾起了一股浓浓的黑色雾气,渐渐的弥漫开来,覆盖了全村,黑色雾气蒸腾在村子上空十几米高的地方,越来越浓,越来越黑…….我突然感觉到,整个村子看起来,就像是……就像是一个坟墓,一个黑夜里的坟墓一般,黑幽幽,透着浓浓的寒气,死气沉沉。 见我和陈金俩人突然停了下来,怔怔的看着村中,兄弟几个也都停了下来,疑惑的看看我,看看陈金,再看向村里。 刘宾最先忍不住问道:“银乐,看啥呢?哪儿不对劲儿么?” “对啊,你俩可别老是这么一惊一乍的。” “乍个屁,他俩有阴阳眼,看得见脏东西。”薛志刚踢了常云亮一脚,皱眉说道:“金子,咋回事儿?” 陈金撇着嘴说道:“***,这邪气儿真够重的,咱们村儿让邪气儿整个包了起来,这么看的话,像个大的坟墓……” “啊?” 兄弟们不由得张大了嘴吧,难以置信的看着村中,只是,他们看不到那浓浓的黑色雾气,只看到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的村子,静静的,很祥和的坐落在远处,淡淡的星光洒下来,均匀的铺洒在村中高低不齐的房屋上,安宁平静的让人内心里不由得感觉到一种莫名的舒适…… 就在兄弟们都瞠目结舌,死死盯着村子看,却什么怪异的地方都看不到的时候,我和陈金俩人再次现了村中所起的变化。 村东,挨着东渠边儿那一块儿,突然亮了一下,然后一团淡黄色的光芒徐徐升起,隐隐的覆盖住了一户院落。 那是胡老四的家。 村东北角处,一团红的紫的光芒迅的升起,瞬间就将黑色的雾气冲破,挤出了一大块儿的空缺。 那是……刘宾的家。 还应该有不被黑色雾气覆盖的地方吧?还应该有被其他颜色保护的地方吧? 可惜的是,并没有其他地方再次出现异芒。 我们家呢?我们家可是有仙气儿护着的,祖上的福萌哪里去了? 我心急火燎!却又无可奈何。 “我靠,那儿是胡老四家吧?这个,这个是刘宾家……”陈金抬起胳膊指着村里那两处异样的地方,“感情刘宾家绝对不会有事儿啊,胡老四还真有两下子,***自己家肯定保护的安安全全的。” “当然了。”我点点头,人家是阴阳仙嘛。 兄弟们一头雾水,可惜却什么都看不到,只得围拢过来,问我和陈金俩人,到底村里出现了啥怪异的状况。陈金三言两语将看到的状况大致说了一遍。 薛志刚怒道:“***,胡老四既然能护着自己家平安,干啥就不能给村里其他各家各户的施法用符,驱逐邪气?操!不行,我得赶回去看看……”说着话,这小子抬腿就往回走。 其他人一想也是,怒气冲冲又有些担心不已的往村里走去。 我和陈金俩人也只好跟了上去,陈金边走边说道:“别着急,刚才不都告诉你们了么,这邪气儿暂时还爆不了,怎么着也好歹过了年了。” “就是,再说了,你们回家管个屁用啊?”我也在一旁劝慰着,虽然话不怎么中听,可句句是实,“哎呀对了,我刚想起来,你们几个千万千万别去胡老四家里,我靠!把这茬事儿给忘了。” 听我这么一说,大家伙儿就都诧异了,这是为什么啊?纷纷转身疑惑的问我。 我很严肃的对他们说道:“咱们村的邪气儿这么大,唯一的法子就是等来年春天,老太岁伤愈之后,让老太岁自爆灵魄,用它的灵气儿和邪气相冲,可万一老太岁不乐意自爆的话,就得动用武力逼迫它了……你们知道不,老太岁这种东西,灵气儿十足,它能知道别人心里都在想些啥,我把这些事儿都告诉你们了,回头你们去了胡老四家里,让老太岁知晓了胡老四的计划,出了岔子可就麻烦了,要知道,老太岁就在胡老四家里住着呢……” 当时我真的非常后悔把这茬事儿告诉兄弟们,喝了酒那嘴巴,怎么就那么没把门呢? “那可坏菜了!”陈金皱眉说道:“这他娘的谁知道哪天太岁那个老东西出来溜达,结果正好赶上我们几个无论是谁吧,它心思一动,不就全知道了么?这老东西知道了之后,该不会立刻跑路吧?” “跑路不可怕!”薛志刚说道:“最担心的,这老东西他娘的要是一怒之下,跟咱们敌对,那就麻烦了,听说那老东西可厉害了?” “当然,厉害的很哟!”姚京插嘴说道。 “有多厉害?” “非常非常厉害……” …… 我一脚踢在了姚京**上,骂道:“废话咋那么多啊?”我想了想对兄弟们说道:“这么的,明儿个都待在家里头,谁也不许出去,我去胡老四那边儿要些符纸,能护着心思不让老太岁识破。” “管用不?”陈金问。 “当然。”我点头回答,掏出自己怀里那几张符纸叠成的小方块儿,“那,这就是胡老四给我用来护着心思的,***,人家胡老四还叮嘱我不要说出去,可我太够哥们儿了,把这事儿都跟你们说了,操!”我后悔不已。 “那就别废话了,赶紧回家去,银乐你起个大早,我们几个都在家里好好睡上一上午。”常云亮立刻说道。 我撇了撇嘴,***,这还起个大早呢,老子还不得困死么?不过为了保密,也只有委屈我自己了,所以我点头答应。 “这样也不好。”陈金摇了摇头,提醒道:“咱要是各个儿弄的心思严实的让老太岁看不透的话,那老太岁就不会生疑么?” “这……还真是!”我想了想,说道:“算球,反正咱们,尤其是你们几个,尽量别去胡老四家里,省的去多了出啥子意外。” 兄弟们纷纷点头,沉默了一会儿这后,大家这才郁闷着往村中走去,心情都很沉重。 原本开心快乐的这一晚,到最后结束的时候,竟然会弄成这样,唉。 当我们走下河堤,顺着渠边儿走入村中的时候,我感觉我们几个像是在走进坟墓中一般,太他娘的瘆人了…… ---------------- 祝大家端午快乐~~~~呵呵!这几天病痛刚刚有些好转,恰逢节日放假,众哥们儿全都回村了~~~所以应酬比较多,汗 62章 心难安 喝酒,总是会误事儿的。 那天我一直睡到上午十一点的时候,才从睡梦中惊醒,忘了自己做了什么梦了,反正他娘的不是什么好梦。醒来一看时间都十一点多了,我赶紧的起床,脸都没洗就跑了出去,得找胡老四要符啊! 到了胡老四家里之后,我四下里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番,又窜到地窖跟前儿,冲里面喊了几声,竟然还真就听到了老太岁答应的声音,有些不耐烦,有些疲累的语气。 本来我还寻思着跟老太岁唠叨两句呢,胡老四从屋里出来喊道:“是银乐啊,啥事儿?” “哦,管你要几张符儿,昨晚上喝多了,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我都……”我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恨不得给自己俩耳刮子,老太岁就在脚底下几米深处呢,我差点当着老太岁的面儿把话说出来,这不是胡闹么? 胡老四眨巴了两下昏花的老眼,拉扯着我就往街上走,一边儿大声的笑着说道:“傻小子,昨晚上喝你的喜酒还没喝够呢,听说你们昨晚喝多了,一帮人在河堤上大呼小叫的,以后可别这样了,村里好多人背后都指指点点的,不好。” 说着话,俩人溜达到街上,又顺着东渠边儿往南走出一段,走到东渠桥头上,胡老四才警惕的小声说道:“出啥事儿了?” “坏菜了,昨晚上喝多了,把咱俩收拾老太岁的事儿给说漏了。”我有些内疚的讪笑着说道。 “啊?”胡老四大吃一惊,忿忿的说道:“你怎么,怎么能把这事儿说出去啊?” 我低下头,脚尖儿踢着地,嘿嘿笑着说道:“喝多了嘛!” “你这个孩子,你……”胡老四彻底气急败坏了,瞅着四下里的行人都好奇的往这边儿看着呢,胡老四赶紧收敛了一下表情,拉着我往东一边儿走着一边儿低声说道:“你准备怎么办啊?” “这不,找您来借几张符纸,叠把叠把,给兄弟们揣怀里头,应该安全吧?”我满脸歉意,很诚恳的央求道。 胡老四低头考虑了一下,说道:“符纸好说,问题是……最近手头儿有点儿紧,买黄纸和朱砂的钱都没有了,你看是不是……你们几个……啊?是吧?”胡老四满是老茧和皱纹的右手伸出来,大拇指和食指搓动着,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 我一怔,***,本性难移啊,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想着赚钱呢,这个老不死的家伙! “那,身上现在就这些了。”我浑身是上下摸了一遍,掏出四块七毛钱,递给了胡老四。 胡老四伸了伸手想接过去,突然又缩了回去,把一张老脸挤得跟一朵花儿似的,说道:“少点儿,少点儿……” “那算了,爱给不给吧。”我也把手缩了回来,作势欲揣回口袋中。 胡老四赶紧伸手把钱扯了过去,快的塞回到自己兜里,说道:“算了算了,也不赚你钱了,够个本钱就行……” “符纸呢?”我见胡老四钱揣到兜里了,却迟迟不肯拿出符纸了,立刻伸手索要。 “身上没带……回头,吃了午饭,我给你送过去。” 我说:“胡爷爷,我服您了!” “嗯?怎么了?” “村里现在情势不稳,您怎么还有一门儿的心思来赚钱啊?” “是路难行钱做马,愁城欲破酒为军。”胡老四说出一句词儿来,无奈的叹口气,很是沉痛的说道:“我没多少积蓄,总得给自己以后做准备啊!唉。” “哎哟,老爷子您这话说的,您身板儿硬朗着呢……”我心里一酸,暗暗的责备自己太小人了,胡老四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又孤身一人,多可怜啊,不就是赚了咱们点儿钱么?难道不应该么? “嗯嗯,我知道,可身板儿再硬朗,出去了也得有个窝住不是么?没钱可不行。” “您要出去?” “以防万一。” “万一啥?” 胡老四扭头四顾一遍,小心翼翼的说道:“万一……治不住老太岁,邪儿难除,不得搬家么?” “**!”我怒骂一声,吼道:“你怎么这么不害臊啊?你可是阴阳仙儿,大家伙现在都指望着你呢!” “嘘……”胡老四竖起了食指,四下里看了看,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看我们俩这一老一少干嘛呢在这儿。胡老四拉着我的手就往回走,一边儿走一边儿说道:“咱们谁心里都没谱儿,就算是我要去找寻高人来帮忙,也得花销路费不是?所以……提前做准备,没什么错儿吧?”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甩开了胡老四的手,和他前后脚跟着往村里走去。 心里实在是憋闷,胡老四的态度转变可真够快的,昨天还信誓旦旦,信心十足,今天就又抛出了这么一段毫无信心的话,我能不着急么? 走到胡老四家门口的时候,我说道:“昨晚上我们几个在河堤上远远的看咱们村儿,被邪气团团笼罩,可是你的家里却黄光四射,应该是你施法护着宅院,还有刘宾家也是红芒闪烁,应该是黑猫护着宅院吧?” “嗯。”胡老四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怎么了?” “您不是说,要施法布阵,暂时压制邪气儿么?”我梗着脖子歪着脑袋说道:“原来你这施法布阵,压制邪气儿,就是护着自己啊?” 胡老四愣了一下,怒气冲冲的说道:“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就护着我自己了?这些天哪天不是忙里忙外的在村里村外的跑着忙活?我一大把年纪了,容易么……” “那为什么村里只有你家里被黄光护佑着?” “哦,那是因为老太岁在家里头呢,不然的话,我在村里村外布下那么多阵,埋了那么多符,都该冒光了,邪气儿也没那么厉害了,我现在做的一切,只是能够在白天的时候,让村里吸收到更多的阳气,尽量的抵消着夜晚邪气的熏染……” 我想了想,苦笑着问道:“真没多大把握么?” “就看老太岁了……”胡老四叹了口气,一点儿都不在意院里的老太岁能否听得到,或者,是故意让老太岁听到吧? 我忽然想到,或许是胡老四心里犹豫着,万一到时候老太岁真的舍不得自爆灵魄,胡老四不一定就敢对老太岁下手,也许,是不舍得对这样一个老伙伴老战友下手吧? …… 那天吃完午饭,胡老四把符纸叠好,给我送了过去。 我接过后,没有和胡老四废话,赶紧的走出去找兄弟们了。胡老四并没有走,他又一次钻到了爷爷那屋里,和我爷爷长谈了许多。 给兄弟们送上符纸,我困的不行,回家睡觉,一直到天黑吃晚饭的时候,被老娘喊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爷爷告诉我,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平安。 原来,胡老四把一切事儿,都跟我爷爷说过了,而且还和我爷爷一起商讨了对付村中邪气儿的法子。这让我很是纳闷儿,我的爷爷年龄和胡老四差不多,可是却并没有胡老四那样的道法,跟我爷爷商量,搞同盟?说句不大好听的话,图我爷爷啥呢? 不过看爷爷那沉稳的表情,倒是让我的心里稍稍有些踏实的感觉了,难不成?爷爷还真有点儿深藏不露的绝招么? 其实不光是我,爹和娘也在一旁满脸疑惑。 爷爷笑着告诉我们,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当年村中邪物四起,闹得村里沸沸扬扬不得安稳,老太岁和胡老四二人还不是照样犁庭扫**,将邪物一一驱逐或者杀死么? 我说那不是很正常么?这有什么奇怪的,好像和这件事儿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啊! 爷爷很是平静的告诉我,其实,当年村中那么多精怪邪物,哪一个也不是省油的灯,胡老四和老太岁的本事如果大到能够干掉那么多邪物,那这点儿邪气儿,他们俩还解决不了么? 我更糊涂了。 “放宽心,啊!明儿个带着你媳妇儿,去邯郸好好玩玩儿,多买几件儿衣服,快过年了!”爷爷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便走了出去,回屋歇着了。 那天晚上,我依然如同平日般出去和兄弟们玩耍,不过却没有心情长时间待在外面,十点来钟的时候,我就独自回了家。 躺在床上反反复复,思来想去,爷爷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腊月初八,早晨,当外面的鸡啼声将我从睡梦中喊醒的时候,我忽然脑袋里灵光一闪,心情大好,***,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胡老四啊胡老四,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你就装吧,每天吹牛皮吧啊! 在这里,我也不藏着掖着搞啥悬念了,直接说白了吧。 当时我醒来的时候,忽然就想明白了几件事儿,爷爷既然提到了当年村中邪物四起,而老太岁和胡老四有本事全部干掉那些强悍的邪物,那就应该可以解决掉白狐子精自爆妖魄后产生的邪气儿。 既然老太岁和胡老四现在愁,解决不掉邪气儿,那意思是不是就是说:当年,村中那么多的邪物,并非仅仅是胡老四和老太岁俩人联手干掉的? 也就是说,当年干掉村中邪物的,另有其人? 我爷爷? 不会吧?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算是哪门子猜测啊?不过好歹,咱心情好多了,既然知道村中邪气儿,总会除掉的,自然心里就没那么大压力和愁苦了。 还有,胡老四明明很有把握的,却突然又变得没了把握,有些犹豫不决,那应该是还有些事儿没有确定下来,所以他才来找我爷爷商量了许久…… 我爷爷知道些什么呢? 还有,爷爷和胡老四商量了之后,估摸着心里有了**成的把握,只不过为了稳定我的心,所以才会那么肯定的说没问题,一切平安。 虽然仅仅是自己的猜测而已,不过我的心情已经大好了,于是乎起床,出去顺着河堤跑了一圈儿,回来,吃饭! 人逢喜事精神爽嘛!今儿个是我和雅文上邯郸的日子。 记得那一天,我精神抖擞,兜里揣着二百块钱,骑着自行车,找到柳雅文,载着她到公路边儿上,存车,坐上公交车,奔向邯郸…… 我们去了丛台公园,去了烈士陵园,去了赵都商场…… 一天玩儿下来,开开心心,我更是给柳雅文买了一身衣服,比俺们村任何人穿的那衣服都漂亮,还给柳雅文扯了五米多的布料,让她回家做新衣裳穿,给老丈人和丈母娘,也买了些水果,两只鸡……连玩儿带买东西,一天下来,二百块钱所剩无几。 ***,咱可从来没这么花过钱啊!真的是开天辟地第一回,如此的大手大脚。 就连本来就是要负责消费掉我口袋中钱财的柳雅文,也有些吃惊与我俩的花销,以及我的大方,花的她都不好意思了,花的她都高兴的差的儿抱着我亲嘴儿了。 我对她说:“没事儿,你男人现在是有钱人!咱们村儿里能排到前五位的有钱人!” 事实,不正是如此么? 柳雅文说:“我不贪你的钱,只希望你能对我好,一辈子对我好。” 我说:“我当然一辈子对你好,不过有个条件,你也得对我好,到时候给我生几个儿子,长的都五大三粗,脑袋灵光……” “去你的!”柳雅文羞羞的笑了,在公交车上,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说:“听说,咱们村儿里又出邪事儿了,都是你们几个人惹得祸?” “嗯?你怎么知道的?”我一愣,***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这都谁他娘的那么大嘴巴子给说漏出去的?呃……好像我的嘴巴也很大,不严实。 “是真的呀?银乐,你以后能不能别再惹事儿了?”柳雅文可怜兮兮的看着我,眼里都噙着泪珠儿了,“我担心你出事儿,咱俩都定亲了……” “怕守寡?”我嘿嘿笑着说道。 “去你的!”柳雅文低头,脸红红的。 我大喜大乐,忍不住低头在她脸上咄了一口,绣的柳雅文出低微的惊叫声。 于是公交车上的大爷大妈、爷们儿娘们儿都开始纷纷投来鄙夷和厌恶的目光,七嘴八舌的低声谴责起来我和柳雅文的作风…… 在那个年代里,人们的思想,还是很保守很封建的,不像现在,大街上到处都有在光天化日之下亲嘴儿搂抱,有的竟然还敢在公园里的草坪上那啥那啥。 便是嚣张如我这般,在这种情况下,也很是尴尬且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色心大。 柳雅文更是羞得脸都不敢抬起来了。 我们俩在车厢中,遭受着流言蜚语的荼毒,一直撑到路口下了车。 然后我又遭受了柳雅文的一番拳打脚踢。 打的我真舒服!脑子里美滋滋,心里甜滋滋的…… 当时我就想,以后一定要多和柳雅文在一起,不和那帮家伙们整天在一块儿瞎胡闹了,有什么意思啊?一帮大老爷们儿的挤在一块儿,干啥?拼刺刀么?没劲不是?还是异性相吸啊!咱是有媳妇儿的人了。 就算是让兄弟们说我重色轻友,那又如何?感觉好啊! 咱现在可是能够光明正大的去柳雅文家里,找媳妇儿聊天唠嗑,摸摸小手,亲亲小嘴儿,多舒坦啊……饱汉子哪儿管得上饿汉子饥啊? 本来,我以为今年剩下的冬日,乃至过年后天气转暖之前,我都会过的很温馨很愉快。 邪气儿暂时爆不了,而且肯定有把握去对付了,咱不用愁,安心的享受着热恋的感觉,不是很好么?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腊月的冬天,和过完年的正月,却比以往,比任何时候,比起来以后,都要寒冷的彻底,即便是那每个人心头的怒火,爆出来之后,都成了寒彻刺骨的冰寒之火…… 村中不宁啊! 《村庙》卷二冬日寒终 -------------------- 呜呼第二卷写完了!好累~~~ 第三卷,即将开始,敬请期待!谢谢~~~红票~~~收藏~~~点击~~~~宣传~~~拉人 挠头~~拱手~~~感谢! 01章 村不静 01章 天空阴沉沉的,不时的飘落下几朵并不大的雪花,落地不化,洁白晶莹。 寒风呼啸而过,使得空气中的寒意越的浓厚,站在街道上的围观群众,不得不缩着脖子,将两手互相揣进袖子里,双脚在地上轻微的跺着驱寒。却还是不舍得赶紧回家围着炉子取暖,为了看看热闹,宁愿在天寒地冻的大街上等着有新的精彩场面再次爆出来。 我从常汉强家里出来的时候,脸色比老天还要阴沉。走出门现街道上围观群众还在等待,我不耐烦的扭头说道:“回去吧,把门儿关上,瞧瞧你们这点儿破事儿,竟让街坊邻居笑话了!” “唉,我这不是……”常汉强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没事儿银乐,你先走吧,我不会去惹事儿的。” “得得,关门吧啊!”我招呼一声,自顾自的扭头往南走去,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 大概是听到了我和常汉强的对话,都觉得没好戏再看了吧,街坊四邻开始纷纷向我投来不满的眼神儿,然后遭到我强悍的眼神回击之后,立刻纷纷低头,嘀咕着叨叨着各回各家了。 …… 时值年关,腊月二十五了啊! 俗话说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事情出的就是这么让人着急上火。按说兄弟们关系不错吧?够仗义了吧?两肋插刀、刀山火海……打架斗殴的时候,敢于为兄弟们挡刀子。 可这次,薛志刚爹娘和常汉强爹娘吵吵了几句,就打了起来,于是乎,孩子们上阵冲锋拼斗,到最后,薛志刚和常汉强俩人也很是无奈的扭打在了一起。 事情的起因说起来也有些可笑,常汉强大哥家里四岁的儿子,打了薛志刚姐姐家五岁的小丫头一巴掌,结果薛志刚姐姐不满,训了常汉强大哥的儿子两句,而常汉强大嫂大怒飙,与对方争吵起来…… 结果,战火迅升级,最终导致双方爷们儿大打出手,惹得四邻围观,两家不睦。 常汉强和薛志刚俩人都动手了,您说,我们这帮哥们儿能在旁边闲看么?闻讯之后,立刻前往,并且迅的制止了双方的打斗,我负责在常汉强家中调停劝解,陈金负责去了薛志刚家劝和。 唉…… 还好,在我的劝解之后,常汉强家人火气渐消,稍有悔意,并答应不再吵闹下去。 而我到了薛志刚家里的时候,陈金对于薛志刚家人的思想工作,做的也差不多了,让我很是欣慰,这小子那嘴皮子也不错嘛。 我们俩年轻人本事不小吧?面子也够足了吧? 不是吹牛,冲着我们和薛志刚、常汉强俩人的关系,再加上我和陈金的名声,以及我们两家人的“威望”,他们两家,总得给个面子的……是吧? 这件突事件,说起来也并不算奇怪,农村因为这种原因生的事儿多了去了,所以俺们哥儿几个也并不怎么当回事儿。 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腊月二十五这一天傍晚,村西王家与郭家又爆了一次冲突,郭爹被王家人打的头上开了道口子,缝了十一针,郭怒气冲冲拎了一把菜刀一把尖刀就要去跟王家人拼命,被他娘死死的抱住,郭气极了,他娘根本就拦不住他,幸好,当时陈金听说之后,急匆匆赶到,将郭拦住。 据后来陈金讲,按他的脾气,本来也不想拦着,当然也不能帮郭去干仗,毕竟街里街坊的,他就是再义气,也不能帮着去和邻居干仗,按照陈金心思,遇到这种事儿了,郭如果不去拿刀捅王家几口子人,那还真不够爷们儿了。可是眼看着郭娘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的,陈金也只好帮忙拦住了郭,细细想来还真是,郭一个人去跟人家王家一家子干仗,就算是捅伤了王家人,估摸着他也会血溅五步…… 这次事件的原因,只是因为郭长根和王二狗俩人在街上闲话,谈论来年开春往地里撒肥,每亩多少肥料的事儿,结果就在四车与三车的量上抬起了杠,最后抬得粗脖子红脸,干脆动起了手…… 你说,犯得上么? 那天晚上,陈锁住出面调解,王家兄弟四个赔了郭长根家三百快钱,就算完事儿了。 这事儿出了之后,我和陈金俩人心里就开始犯含糊,一天之内,村里生了两起邻居斗殴事件,还真够热闹啊!难不成……邪气儿开始作了么? 应该不会吧,我们俩互相安慰着自己,毕竟老太岁和胡老四当初都说过了,邪气儿爆,就算没有胡老四和老太岁的压制,也得过了年才会爆,加上胡老四和老太岁的压制,怎么着也得开春儿了。 所以犹豫了许久之后,我们俩觉得这件事儿,也不算奇怪,农村这种因为抬杠而打架的事儿,也没少出过,正常,正常…… 腊月二十六,韩泽林媳妇儿跟回家过年的公公婆婆吵闹起来,原因是让公公给孙子买衣服,结果韩泽林媳妇儿嫌公公给孙子买的衣服便宜了,质量不好了,然后婆婆飙,怒,婆媳大吵大闹,公公气得当时就病倒不起了。 这还不算完,韩泽林媳妇儿把公公气病了,自己还觉得吃亏了,抱着孩子就回娘家去了。 韩泽林他娘这下干脆气疯了,干脆躺倒在大街上哭天抢地的骂了起来,还遍地打滚儿。 眼看着情况越来越糟,韩泽林怒气冲冲的跑到邻村老丈母娘家,冲着他媳妇儿,噼里啪啦就是几个打耳刮子。得,在人娘家,你小子还长本事了是不?结果一个大舅子一个小舅子,哥俩儿齐动手,把韩泽林给打成了猪头,踉踉跄跄的跑了回来。 同一日,姚名堂把媳妇儿给打了一顿,原因竟然是怀疑老婆盛饭的时候,给他碗里下了耗子药,这种没踪没影儿的事儿,他也怀疑,老夫老妻了啊,两口子的儿子姚京,过完年可就二十岁了。 姚京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不明不白挨了顿痛揍,哭着喊着要上吊自杀,姚京和邻居们连哄带劝的赶紧给拦住了。 对于此次妄加猜测,姚名堂在被众人不断的闻讯之后,终于道出了实情,那天他想起来和老婆在前年有一次争吵中,老婆怒极说了句说不准哪天就下药毒死他的气话,结果那天早晨吃饭的时候,看到老婆眼神儿有些不对,心里面儿突然想了起来老婆曾经说过的那句气话,越看那碗里的玉米粥不是个颜色,结果不敢喝,把玉米粥给泼到了猪圈里,猪吃了之后自然是睡觉啊,姚名堂心里疑神疑鬼,没看到猪还在呼吸,以后猪死了呢,结果怒极,立刻对老婆动了手,本来还要往死里打呢,赶巧动静大了,那头猪醒了,哼哼着不满主人打扰了他睡觉,姚名堂这才醒了过来,不然后果还真是不敢想象啊! 那天晚上,村里那几位老太太分批找到了姚名堂家和韩泽林家里,告诉他们这都是因为两家在某些方面惹怒了玄母娘娘,所以娘娘怪罪下来了,让他们赶紧的置办供物,去奶奶庙里烧香上供,磕头认罪,请愿…… 两家人本来就因为事情闹的大,心里没底儿,又后悔又害怕又着急,所以一听老太太们的话,当即就猛点头,立刻置办东西,当天晚上十点左右,前后脚的到了奶奶庙,上供烧香,磕头认罪,膜拜请愿…… 而那天我去了柳雅文家里,中午在那儿吃的饭,还和老丈人大舅子喝了酒,下午回到家睡了一下午,根本不知道这些事儿的生。 陈金那天和他爹一起去镇上卖藕了,自个儿家里中出来的藕,冬天刨出来,赶上过节的时候能卖个好价钱,所以头大年三十之前,陈金基本就没什么闲工夫在家了。所以,他也没听说这事儿。 晚上的时候,我和陈金俩人去常云亮家的时候,才听说了这事儿。 这自然引起了我和陈金俩人的高度怀疑,在常云亮家里没待多大会儿,就匆忙出来去找胡老四,结果,胡老四没在家中。我们俩一直在门口等到了夜里十点,胡老四还是没回来。 陈金等不及啊,明天还得早起去卖藕呢,我倒是没事儿,可剩下我自己这么晚了,在大街上等着胡老四?说句心里话,还真有点儿害怕呢,毕竟都知道村里现在可是邪气四伏,危机隐隐啊!况且这两天又挨着出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咱心里不舒坦啊! …… 腊月二十七。 邻居高征朝媳妇儿在街门口骂骂咧咧,说俺娘泼脏水泼溅到他们家门口了。 我娘人老实,可也是气不过,要出去和她理论两句,被我爷爷拦在了家里,爷爷说没那个必要,忍着就算了。 正要飙的我,也被老爹给拦在了家里,稍微一冷静,我心里就不由得犯了含糊,***,可别真是让邪气儿给祸害的啊! 高征朝媳妇儿还真有股子拧劲儿,越是我们家紧闭着门不出去搭理她,她还就越是骂个没完没了了,从早上一直骂到了上午十点多,最后高征朝自己觉得过意不去了,出来把媳妇儿给拉回去骂了一顿。 这事儿按说到这时候就该完了吧? 可高征朝把媳妇儿打骂完了之后,又找到我们加,开始的时候还客客气气的道歉呢,结果没说几句话呢,就问到底我娘有没有给他们家门口泼脏水。我娘当然说没有啊,我们家的脏水,都用扁担挑到东渠里了。 高征朝就说:“那肯定是你们担脏水路过我们家门口的时候给洒了,不然我媳妇儿不可能好端端的就乱骂吧?” 我娘一听就犯含糊了,这事儿还真有可能,于是就赶紧陪着笑脸给人家道歉。 嗯,这下高征朝没啥说的了,起身往外走去。 你说你好端端的走了也就算了,哪怕回到家里或者在心里头骂我们老赵家八辈儿祖宗也行啊,可高征朝走到街门口的时候,扭头看了下客客气气往外送他的我们家人,冷哼一声,嘀咕着骂了一句:“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 这下我可忍不住了,咱脾气本来就够暴躁了,哪儿能容得下他这样啊?结果我爹娘和爷爷还在因为高征朝突然骂的那句话而诧异怔住的时候,我疾步上前,一脚踹在了高征朝的**上,把他给踹到了大街上,紧跟着我冲上前去,揪住他的衣领子将他摔倒在地,噼里啪啦那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哼,别看他高征朝四十来岁的人了,可就他那小身板儿,抽烟抽的急喘气儿都上不来气儿的人,咱收拾他两个都没啥问题。 我爹赶紧出来把我给拦开,高征朝趁机骂骂咧咧的跑回了家,把大门都给从里面插上了,生怕我追到家里揍他。 爷爷训了我两句,让我滚回家去,我们一家人也就回了家。 也不知道高征朝和他媳妇儿是怎么想的,等了一会儿,大概觉得我们家不会如何对付他们吧,两口子顿时全都跑了出来,站在巷子里就破口大骂起来了,骂的那个难听,那个决绝,那个不畏死活…… 这可真把我给气的要疯掉了,拎着刀子就打算要出去把他们两口子全都给捅咯!***还疯了你们了,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跟小爷叫板了? 当然,有我爹和爷爷在家里看着,我终归是没有实施自己的捅人计划。 说真的,假如那天爹和爷爷没在家里拦着我,指不定高征朝两口子都得命丧我的手下,当然,结局是我也得挨枪子儿。 不过说起来,树活一层皮,人活两张脸,咱这人要脸啊! 所以即便是我无法出去,心里却依然暗暗的下了决心,抽机会,总要废了高征朝你个王八蛋,包括你家那一个闺女一个儿子,老子都要狠狠的揍一顿! 村里这种事儿穿起来很快的,我二叔很快就来了,于是就没事儿了。 很简单,我二叔刚走到巷子口吼了一嗓子:“高征朝你个狗东西,活腻歪了是不?” 结果高征朝和他媳妇儿俩人就被着如雷般的吼声给吓住了,灰溜溜逃回了家中,关门儿,插上杠,吓得放屁都得爬上炕钻到被窝里放去。 毫不夸张,绝不吹牛。 这就是我二叔当年在村里的威风,霸气!这个……好像也不是什么长脸的事儿。 事情结束之后,我才渐渐冷静下来,细想之下,顿时背后冷汗直冒,***,这要真是邪气儿爆了,村里还能有安省的日子么?这家伙,家家户户争吵,邻里之间打斗,迟早……要出大事儿的! 就比如今天,如果没有爷爷和爹拦着我,指不定高征朝两口子就让我给捅死了呢。 那要是这样的话,这个村子还怎么待啊? 老太岁这东西还有胡老四这个老不死的,怎么说话就没个准谱啊?不是说得到来年开春儿的时候么? 难道,这些事儿还只是巧合? 这也忒他娘的巧合了吧?就高征朝他们两口子,平时借他们三个胆子,敢跟我们家闹事儿?有一百个胆子也得给他吓破了! 本来我打算要出去找胡老四的,可我爹和爷爷说什么也不相信我,担心我出去是为了找到高征朝家里捅人家两口子。急得我一个劲儿的解释,可就是不让我出去,爷爷说:“这事儿你不用着急,我去找胡老四问问。” 我无奈的钻回到东屋床上躺着去了。 就在我们家的纷争刚刚结束的时候,胡老四在十字街上被人打了,原因是胡老四趁着快中午了,奶奶庙里头没人,结果偷到庙里头,本打算往里面藏几张符纸的,结果被老太太们给现了,不容解释,不由分说,直接是一通乱骂。结果胡老四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临走的时候,只是嘟哝了两句不满的话,竟然被老太太们追上来围住,狠狠的打了一顿,鼻青脸肿啊! 胡老四被打的事儿,是晚饭后陈金来了告诉我,我才知道的。陈金也听说了我们家的事儿,所以他很是怀疑这次八成是邪气儿爆了,不然怎么可能这种事儿会出的这么多,平时根本就没那么大火气那么大胆量的人,怎么就突然这么喜欢找茬闹事儿了? 难道他们都一起吃了耗子药烧燥的他们不成? 真就疯了啊? 还有,那几个老太太好像又去找郭家了,因为要郭一家去奶奶庙上供烧香,郭娘稍稍犹豫了一番,这帮老太太们就不乐意了,堵在郭家门口一直骂了一个多小时,直到郭长根儿又疯似的顶着头上的纱布抡着棍子走出来,怒气冲冲吼来几嗓子,又拿着棍子在一棵树上砸了两下之后,那帮老太太们才吓得赶紧灰溜溜的走了。 不过郭长根两口子回家一商量,还是决定,晚上去奶奶庙烧香上供陪罪去,郭也不能去一边儿玩儿,必须跟着一起去。这让郭很无奈,本来这小子晚上还要跟陈金一起来找我的。 谈了下今天村里生的事儿,我和陈金俩人越来越怀疑,越来越紧张担心。 和爹娘招呼一声,我和陈金就匆匆走了出去,得赶紧找到胡老四问清楚、想法子啊! 乖乖的!天晓得明天,还要出什么事儿啊! ---------------------------- 嗯嗯,开始更新第三卷了,呵呵,抱歉了抱歉了,这两天因为过节,朋友回来的多,所以每日里都是酒宴不断耽搁了耽搁了~~~多多包涵~~~拱手~~~!!! 02章 能拔脓就是好膏药 夜空中繁星点点,无月,星芒清冷的洒下,也更沉了。 我和陈金俩人蹲在胡老四的家门抽着烟,等着胡老四回家。 这都夜里九点多了,胡老四还真是个大忙人啊,这么晚了都还没回家,难不成这老小子最近又开始忙得焦头烂额了么?毕竟村里这些天出了这么多事儿,他胡老四不可能一点儿都不怀疑吧? 已经等了有一个小时了吧?陈金耐不住性子,站起来说道:“银乐,走走,咱们俩跳进去,跟老太岁唠会儿,这他娘大冷天儿的蹲在街上,让人看见了还不以为咱俩是放风的么?” 我看了眼胡老四家里那破旧的形同虚设的栅栏门,高度不足一米五,几根儿粗木棍用铁丝拧在了一起,就当门用,我们俩想要过去的话,扒住上面的木头翻身就能跳进去,稍微考虑了一下,我点头说道:“走,进去!” 俩人走到跟前儿,扒住栅栏门,翻身跳入院中,也不废话,径直走到地窖口,我冲里头喊道:“哎哎,老太岁,醒着没?” “下去呗,上面多冷!”陈金招呼一声,摸索着扒住地窖口,就往下退身子。 下面同时传来了老太岁那苍老的声音:“我从来都没睡过。” 噗通!陈金身子刚刚全部没入地窖口,立刻松手跳了下去,地窖本来就没多深,最多不过四米,一米七八的个头儿整个下去只后,距离底下也就两米来高,跳下去那简直就是件非常轻松的事情。 陈金刚跳下去,立刻传来老太岁不满的声音:“看着点儿脚下,踩着我了。” “**,你倒是往边儿上坐坐,干啥偏要直冲着地窖口啊,没瞅见我下来了么?” …… 我跟着下到了地窖里,摸索着蹲下,因为在外面待的时间已经长,所以对于黑暗中的光线早已适应了。我看着那坨紫金色的肉疙瘩,说道:“老太岁,您听说这两天村里出的事儿没?” “出啥事儿了?”老太岁反问道。 “好几家打架了,天天有打架的事儿生,而且都是因为些鸡毛蒜皮的事儿。” “村民一向如此,因为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就非得分出个高下来,唉……”听老太岁的语气里的意思,这事儿好像再平常不过了,而且对于村民平时的处事为人,老太岁显然很不满意。 陈金有些着急的说道:“老太岁,咱没心情跟您老在这里讨论这些东西,这是跟您说正经事儿呢,村里乱了,该不会是邪气儿已经爆了吧?” “邪气爆?”老太岁有些诧异的停顿了一会儿,才疑惑的说道:“应该不会吧,按理说,就算胡老四没什么作为,邪气也得过了正月十五才会作的。” “问题是现在,村里三天出了好几件事儿,这太不寻常了。”我盯着老太岁,说道:“换作是平时,咱也不至于这么怀疑,毕竟邻里街坊有点儿矛盾,在村里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儿,可是这到年底了,大家都高高兴兴张罗这年货,准备过年了,就算是有点儿小矛盾,也会将就着忍耐过去了,谁愿意大过年的再出点儿什么事儿啊?” 陈金猛点头:“就是就是。” 老太岁沉默了半晌,说道:“可胡老四没告诉我,我也不知道啊。” “胡老四现在忙啊!昨晚上我们俩等他到半夜,都没等到他回来,这不,今晚上我们俩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了,还是没等到他,所以……直接翻门儿进来,找您老问问该咋办。”我语气里带了点儿讨好的意思,心里面却泛着嘀咕,***,咱哥们儿是不是有点儿太冲动了,村里除了这么好几件事儿,胡老四怎么会不怀疑呢?既然怀疑了,忙碌着连家都不回来了,那干啥不告诉老太岁呢? 这其中若是有什么隐情,胡老四若是故意要瞒着老太岁的话,那咱哥们儿这不是添乱么? 大概陈金也想到了这一点吧,地窖里一时间安静下来,陈金和我在黑暗中互相对视了几眼,有些郁闷,胡老四到底又在玩儿什么猫腻啊? 过了一会儿,老太岁很是奇怪的问道:“唉,我这次看来真的是帮不上忙了。” “这话怎么说?”我心里一颤,***,老太岁该不会是想独自开溜吧?我的右手不由得摸到了腰间,食指和拇指捏住了腰带扣。假如老太岁有想要溜掉的打算,那咱二话不说,捆起来它!能不能捆住……那得另说了。 陈金很有默契的向左迈出一步,稳稳的站住,直视着老太岁。 老太岁叹了口气,说道:“不是我不想帮你们,只是这都好长时间了,我现自己的灵力越来越弱,竟然连你们俩的意识都无法看透,还怎么帮你们啊?” “哦,这样啊……”我长长的嘘出了一口气,脑子里想了想,说道:“老太岁,您别灰心,难道您感应自身恢复的好坏,只能从这方面来确定么?” “这倒不是,我觉得自己身体恢复的不错啊!”老太岁的语气越疑惑起来,“哎不对,是不是,胡老四给你们俩身上藏了符咒,所以避过了我的灵力探视?” “这……”我怔住了,心里暗暗的责怪自己,早就说过不要随便来胡老四家里的,现在倒好了,让老太岁产生疑心了啊。 心里正琢磨着如何解释呢,陈金大大咧咧的说道:“是啊,我们俩跟胡老四要了几张符纸,可不能让你知道我们俩心里想些啥。” 我在黑暗中瞪向陈金,这小子怎么什么都敢说啊? “为什么?”老太岁问道。 “靠!这还用问么?”陈金从兜里摸出烟来,往嘴里塞了一根儿,一边儿点着烟,一边儿不慌不忙的说道:“自从知道了你老太岁的这么大本事之后,咱哥们儿心里可就不舒坦了,您想啊,谁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小**,谁想让别人看透自己啊?再说了,咱哥们儿心里头万一想着啥羞人的事儿,都让你老太岁知道了,我们这脸往哪儿搁?” “对对对!”我赶紧出声应和着陈金,心里不禁感叹赞美,陈金不错嘛,粗中有细,反应敏捷,这都能想到。 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理由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岁的语气里,明显高兴了许多,踏实了许多。 “这有啥好的?”陈金疑惑。 我说道:“嗨,这说明老太岁的身体恢复了啊,身体恢复之后,灵力大增,肯定能把咱们村里的邪气给除掉了不是?” 听我把话又扯到了村里的邪气儿上面,老太岁长叹一口气,说道:“邪气提前爆,肯定有其中的原因,莫非,村里又有邪物出现了么?” “不会吧?”我惊讶出声,这还有完没完了?一事未消,一事又起…… “哪儿来这么多邪物啊?”陈金也大感诧异,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假如说这个世界上邪物确实很多的话,那以前怎么就从来没听说过一个,哦,都等着今年冬天出来呢?还都全都跑到我们村里来闹事儿来了? 要真是这样,那他娘的邪物岂不是都存心要跟小爷们过不去么? 老太岁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等胡老四回来问问再说吧,我也只是怀疑,不太清楚。” “您老……您老自己出去看看不行么?胡老四那把刷子,您也清楚,他总归是不如您的。”我建议道。 “可是我现在出不去。”老太岁很沮丧的说道。 陈金立刻问道:“为什么出不去?” “地窖上上下下,都让胡老四给摆下了符咒和阵法,我要是出去的话,就得破阵。”老太岁语气中有些无奈,“胡老四也是为了我好,让我不至于受到外界邪物和魑魅魍魉等物事的打扰,我若是破阵出去的话,会伤及到胡老四。” “哦,原来如此啊。”我点了点头,语气很是真诚,心里却在想着,你个傻老太岁,胡老四还不是猜透了你的心思和性格,所以才用这种方法让你踏实的留在村里么?不然的话,万一邪气儿爆,需要你老太岁与邪气儿同归于尽的时候,你不肯了怎么办? “操,还得等胡老四来……这都快十点半了。”陈金骂骂咧咧的嘟哝着。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地窖上面传来了栅栏门被搬开的声音,接着就听见了胡老四重重的两声咳嗽,继而“咦”的叫出声来,然后步履匆匆的往这边儿跑来。 地窖口小里大,而且内部光线太黑了,所以胡老四跑到了地窖口处,往里面望去,入眼处一片漆黑,只是有两个人粗重的喘气声,不等我和陈金招呼,胡老四便厉声呵道:“谁?出来!” 我急忙招呼道:“是我是我,胡爷爷,你可回来了!” “还有我呢胡老爷子。”陈金笑呵呵的搭声。 上面沉默了一小会儿,胡老四有些生气的说道:“你们俩怎么突然跑到我家地窖玩去了?村里出了多少事儿你们没听说么?唉……” “废话,这不就是因为这些事儿来找你了么?”陈金出言一向不逊,仰着脖子冲上面喊道:“你当我们俩愿意到这下面儿来啊?他娘的上面冷风那么大,你又不在家,我靠,你可真够大派的。” 陈金话音刚落,就听老太岁沉声说道:“胡老四,难不成,这些孩子来下面和我说会儿话,透个消息,不行么?” “啊?不是不是,太岁,您老人家这是说哪儿的话啊!”胡老四立刻在上面客气的说道,语气颇显焦急,“只是村里这两天出了些事儿,好像是村民让邪气给毒害了,可马上也不能确定下来,这不,我想着先查一查,看一看,然后再跟您老人家说一声,省的打扰了您老人家休息养伤。” 老太岁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行了,银乐,陈金,你们俩上去吧,有什么事儿记得早早的告诉我。” “哦,那成,那成,您老在下面歇着,我们俩先上去了。”我冲陈金招呼道:“金子,上!” “哎。”陈金答应一声,立刻伸手扒住地窖一侧挖出的一溜当梯子用的坑凹,蹭蹭蹭几下便蹿了上去,我也不含糊,三两下蹿了上去。 等到了上面,我们三人往屋里走去,胡老四开锁的时候,我凑上前小声的说道:“胡爷爷,咱们是不是到外面找个地方说道去,省的有些话让老太岁听去了不好。” “不行。”胡老四压着嗓子低声说了这么俩字,同时,门上的锁咔嚓一声开了,胡老四**插销,推门进入屋内。 点着了煤油灯,胡老四摆手示意我们俩坐到炕头上,自己坐到了炉子边儿上,点了袋烟抽上,说道:“这两天事出蹊跷,我琢磨着不一定就是邪气儿把人给毒害的作了,有可能是有别的东西进村了……” 我一愣,这不是和老太岁说的一样了么?我问道:“那是个啥东西进来了?怎么就祸害人了啊?” “不知道。”胡老四摇了摇头,“也可能是邪气儿给毒害的,唉,要真是这样,那可就麻烦大了。” “您老……没什么主意么?”陈金皱眉问道。 胡老四往门口看了看,,冷风将棉帘子吹的掀动,然后从缝隙中刮进来,煤油灯上的火苗剧烈的晃动了几下。 我和陈金俩人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往门口看去,心里想着难不成有什么东西来了么? “要真是邪气儿提前爆,恐怕连老太岁都没办法了,唉……”胡老四重重的叹了口气,这句话说的声音比较大,我估摸着老太岁应该能听得到吧?难道胡老四在用激将法么?心里正想着这些呢,又听胡老四说道:“明儿个再好好在村里转悠转悠,把事情搞清楚。” “您还没搞清楚么?咱们村拢共就这么大点儿地方,您好歹还是位阴阳仙啊,有个邪物进来的话,还能瞒得住您么?”陈金讥诮道。 我虽然没有陈金那么刻薄,可还是提醒道:“胡爷爷,时间紧迫啊,越快越好。” 是的,时间紧迫,假如胡老四和老太岁俩人就这么沉得住气拖的话,等他们想出来好法子了,黄花菜都凉了,想想吧,这三天以来,一日两件事儿,按照这样的度,不出正月,全村家家户户都得出事儿,你跟我打我跟你斗的,若是争吵打上几下还好,打出点儿伤来了也还好说,万一……出了人命那就麻烦大了。就拿郭来说吧,那天要不是陈金和郭娘拦着,指不定还就出人命呢,还有今天我飙的时候,没人拦着还真就要人命呢。 胡老四猛抽了两口烟,然后磕打干净烟锅,说道:“我这心里头也急着呢,可急了就能有办法的话,那咱就多找些人来,一起着急。” “废话!”陈金冷哼一声,对于胡老四这样的反讽刺,陈金甚是不满。 “胡爷爷,这个……”我心里急得不知道说什么了,顿了顿说道:“我们能不能帮得上忙?” “当然,当然得你们来帮忙。”胡老四点了点头,说道:“这么办,你们明天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在南河堤上的水泵房那块儿,把那块儿大石碑给刨了它。” 我纳闷儿了,刨了那块儿石碑干啥玩意儿?我问道:“刨了那个有啥用?” 胡老四说道:“那是块儿开过光的石碑,压制着河里的水气儿和西山黑龙洞里的蛟龙,不让水气儿和蛟龙来祸害村庄,唉,六三年大水的时候,咱们这一块儿地方可受了大苦咯。” “既然那石碑有用,干啥还得刨了呢?再说,跟这件事儿有什么关系?”陈金不耐烦的说道,很显然,胡老四答非所问嘛。 “唉,现在还不到雨季呢,一时半会儿的,不会水灾。”胡老四面色有些尴尬的说道:“这不是没办法了么?先引着水气进村,冲一冲村中浓厚的邪气儿,洗洗村民的脑袋瓜子,应该能管用些。” 这话让我和陈金俩人再次怔住了,从来没听说过啊,还真是新鲜。哦,水气儿,邪气儿,仙气儿、灵气儿……看来,万物都有气,问题是,这个“气”到底是个啥东西?以何种形态或者何种的方式存在呢? 这个问题让人头大,我晃了晃脑袋,不想这些了,不过事到如今,胡老四那道只是突然想到这个办法的么?或者,他早就知道这个法子,只是不想用这招,因为这招……不好。我说道:“这个方法,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胡老四一怔,苦笑着摇头叹气的说道:“有,有,唉,反正你们正中午的时候刨掉它,放倒,然后等一天,后天再把石碑给竖起来,原样埋置好,水气往村里冲的太足了,对人不好,还有可能惊了西山的老蛟。” “我靠!上次就听白狐子精说什么老蛟龙,到底是个啥玩意儿?”陈金露出兴奋的表情。 “哦,就是……龙!”胡老四有些不敢确定的回答道。 “龙?”我和陈金俩人虽然听白狐子精说过一次,刚才也听胡老四说起了西山黑龙洞里的蛟龙,可从胡老四嘴里听到这么一个“龙”字,我们俩还是感觉极其的震惊,我靠!龙是什么东东?那可是传说中的无敌神兽,那是皇帝啊! 看到我们俩瞠目结舌的样子,胡老四尴尬的讪笑两声,说道:“纠正一下,纠正一下,是蛟龙,蛟龙……” “不一样么?”我有些晕乎的问道。 “嗯,应该不一样吧?” “感情您老也不确定啊。” “这个……真的不清楚。” …… 我问道:“您老见过黑龙洞里的蛟龙么?” “没有。”胡老四回答的很干脆。 陈金问道:“黑龙洞里真的有蛟龙么?” “真的。”胡老四回答的还是很干脆肯定。 “靠!”陈金竖起了中指,说道:“你没有见过,怎么肯定真有蛟龙的?” 胡老四面色一窘,胡须抖了抖,说道:“如果真见到蛟龙了,估计离死也不远了,你们可别盼着能看到蛟龙。” “不是吧?”我张大了嘴巴。 “得了吧你,吓唬谁呢?”陈金不以为然,满脸不屑的说道:“银乐,咱哥俩抽空去西山黑龙洞看看去,非得找着那蛟龙不行,哎不对啊,咱们以前去那里玩了几次,也没遇到过蛟龙。” 我说道:“咱什么时候往深处走过?那玩意儿肯定在最里头呢。” “嗯,对对对,以后再去的话,咱们都带着手电筒,多带点儿电池,非得往里面深入一下。”陈金点头思考,看样子好像现在就想马上出去一探究竟。 胡老四老眼圆睁,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我看了看陈金,再看看胡老四的表情,立时明白了什么,急忙摆手提醒二位道:“哎哎,跑题了跑题了,咱们在说村里的邪气儿呢。” “哦对对。”陈金回过味儿来,连忙说道:“那啥,水气儿管事儿的话,咱兄弟不嫌累,隔三差五就刨它一次,再埋它一次……实在不行咱就把石碑给拉回来,让水气儿可劲儿的往咱们村灌上好几天。” “胡闹!”胡老四训斥一声,道:“听我的话,在正中午的时候动手刨了,然后等一天,还是在正中午的时候去埋上,不能耽搁时间。” “哎哎,知道了。”我答应着,又问道:“那个,这石碑是打哪儿弄来的?怎么就能压制着水气儿和西山黑龙洞里的蛟龙不闹灾啊?” 胡老四站了起来,满脸骄傲的说道:“那是斩蛇碑,东汉高祖刘邦怒斩白蛇,领军起兵反了秦朝,建立了汉朝,当年汉高祖其实斩掉的不是白蛇,就是一条还未成型的蛟龙,所以……这种碑是最让蛟龙忌讳和害怕的。” “不对吧?”陈金挠了挠头,说道:“我好像记得……刘邦斩蛇不是在咱们这儿干的,好像是河南还是安徽。” “对啊,绝对不是在邯郸干的。”我也点头,只是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说书的所讲故事中,刘邦到底在哪里斩的白蛇。 “嘘,我告诉你们这个秘密之后,谁也别告诉谁啊。”胡老四立刻变得神秘兮兮的,往我们俩跟前儿凑了凑,小声说道:“这块儿斩蛇碑,是当年刘邦斩蛇之后亲自立下的碑,祖师爷当年和刘邦关系很铁,就替他保存了这块儿碑,然后一代代传下来,就传给了我,汉朝的东西,搁到现在,那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明白不?” 我和陈金谁都没有说话,都愣愣的看着胡老四,我心里腹诽着,这个故事太扯淡了,假如此碑是真东西的话,那胡老四的祖师爷在秦朝末年的时候,肯定是个惯偷,不然的话,人家这么一块儿碑,他还给偷来了?当然了,这个惯偷,肯定也是懂道术的,明白这玩意儿很有用。 陈金心里在想着,要真是汉代留下的东西,胡老四胆量可真够大的,真够败家的,怪不得这么穷,那么一块儿价值连城的宝贝,他都敢明目张胆的竖到河堤上去……抽个机会非得把那石碑给弄到家里来,然后找人鉴定一下,如果是真家伙,就……卖掉它。 我也刚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开口问道:“我说老爷子,开什么玩笑啊?那么块儿宝贝,你还真敢扔在南河堤上?不怕贼惦记啊?” “怕啥,反正那不是在很的斩蛇碑。”胡老四随口说道。 “我靠!假的立在那儿干啥?”我问道。 “真的在哪儿?”陈金问道,并且两眼放光。 胡老四警惕的看了陈金一眼,然后说道:“假的立在那里,蛟龙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而且那东西上面有阵法的,挡着水气儿呢,碑下面压着符纸,回头你们刨开了再去填埋的时候,还得来我这里拿几张符纸压下去,记住啊!” “哎,知道了。”我点点头,反正现在对于村里的邪气儿,一时半会儿看来似乎没办法了,胡老四说让这么干,咱就先这么来,能拔脓就是好膏药,凑合着吧。 “那真的斩蛇碑在哪儿?”陈金还是很不甘心,说话间,已经带着吼的意思了。我瞅着他那两眼冒光的样子,急忙伸手拉扯了一下他,担心这小子见财起意,对胡老四实施暴力手段呢。 胡老四冷哼一声,说道:“不能告诉你。” “你……”陈金伸出指头指了胡老四一会儿,在我的拉扯和提醒下,终于回过神儿来,尴尬的讪笑起来,满含歉意的说道:“对不住对不住了,刚才脑子一热,就想着那东西值钱了,得得,以后肯定不会出这事儿……唉,看来利益太大了,会让人失去理智啊!” 我噗通一声坐倒在地上,陈金连忙搀扶我,关切的问道:“银乐,银乐,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事儿。”我甩开他的手,极其郁闷的往外走去,边走边说道:“天不早了,赶紧回去吧,哦对了,金子,你明儿个还得去卖藕吧?” “嘿嘿,明天上午送过去就行了,不用卖,有一家给代卖的。”陈金笑着说道。 “哦,那不错。”我点了点头,走到门口后回身对胡老四说道:“胡爷爷,有事儿您尽管招呼一声,别老是不好意思找我们帮忙啊!” “哎哎,知道了。”胡老四抡了一下烟袋杆子。 走到街上,夜黑风高,寒气逼人。我和陈金在二道街口分手,各回各家了。 回到家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又一次拿出抽屉里放着的那几张纸,掀开看了起来,上面,果然记载着蛟龙这种东西。 ---------------- 嗯嗯,更新一大章节吧,七千余字~~稍做弥补,小刀会坚持爆,争取弥补 抱歉抱歉,近日事多,不便多讲~~拱手了~~ 03章 两块钱引发的血案 腊月二十八。 过年的氛围笼罩着全村,各家各户都忙碌着蒸年糕、菜包、馒头,弄饺子馅儿等等,为的便是在过年的那些天里,每天都能吃现成的,不用过于的忙碌去准备饭食。 过年嘛,几千年的传统节日,人们就是歇着呢,干啥活儿啊? 很显然,除了我们这些人之外,其他村民绝对没有因为这两天村里的生的几起事件而感到有任何的不对,他们觉得这很正常不过了,村里人嘛,街里街坊整天在一起久了,难免有些矛盾,有些小小的冲突。 娘们儿在家里忙着做饭食,男人嘛,就得去张罗年货了。村里家庭稍显殷实的住户或者平时空闲时间少的人,都早早的备齐了年货。而大部分人家,都等到二十**这两天去码头镇的集市上买东西,据说这两日买到的年货要比前些日子买的便宜,原因嘛,自然是因为做买卖跑年货的生意人,也是要张罗着过年了,所以他们会赶紧便宜点儿把货物都卖掉,然后回家张罗着过年。 这好像很有道理,不过我倒是没觉得这两日买东西就比前些日子能便宜什么,甚至……还有点儿贵了。用句俗话讲:“南京到北京,买家不如卖家精。”人家做生意的,想得比咱们要周全的多,猜测消费者心理要猜测的更为透彻。 啰嗦了这么一大堆,好像跟我们的故事没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其实不然。 话说腊月二十八这一天,按照我们事先的约定,今天正午十二点的时候,我和陈金应该去南河堤水泵房那边儿,把那块儿不知道屹立了多久的小石碑给刨开,然后掀倒的。 也就是说,我们有一上午的时间去干别的事儿。 不要认为我们这帮平时睡觉都睡到十点多的年轻人,在这个时候还会很不懂事儿的睡懒觉。毕竟要过年了,家里人都忙活,咱们也得忙活不是?况且,过年,对于年轻人来讲,确实是个好日子,难得的是,过年那些天,可以了疯的玩儿,而不用担心家里的老爹老娘拼命的唠叨咱们。 早早的醒来,我和爹一起去了码头镇上,买了鸡鸭鱼肉、挂历年画烟酒等物事,家里面,娘一个人剁馅儿包包子、做年糕。 前面咱们啰嗦的多了,所以这里也就一笔带过了,其实过年嘛,买年货也就是那么回事儿,没啥新鲜的。 单说那日我们去买东西回来之后,就在家院子里帮着烧火,蒸年糕包子什么的。 却没曾想,这一忙活,中间竟然出了件大事儿,耽误了我和陈金的时间。 本来我和爹从码头镇买东西回来的时候,才十点半左右,打算着忙活会儿家里的事儿,然后就去找陈金,早早的到南河堤水泵房那边儿等着十二点呢。 就在大概十一点半左右,我正拿了铁锹准备去找陈金的时候,陈金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进门就招呼我出事儿了,我心里当时就咯噔了一下,心想这是怎么了啊?看陈金的眼神儿,似乎不想让我的父母和爷爷知道,于是我跟着他走出了院门儿。 陈金把我拖到墙根下,离院门有个六七米之后,才焦急的说道:“常云亮在码头镇上挨打了,刚回来,头上挨了一刀,正在包扎呢,他让我通知下兄弟们,去报仇!” “啥?他娘的!等我回去抄家伙!”我一听脑门儿上轰隆一声,怒火冲顶,扭头就往家里走去。 这还了得?兄弟让人给打了,咱绝对不能袖手旁观,绝对得报仇去!啥叫哥们儿? 进了家,爹问我出啥事儿了?我说没啥,这种事儿不能让父母知道,不然的话你别想出门儿了。 我进到东屋里,从床底下拖出箱子来,那里头放着我们用来剥黄狼子皮的尖刀,我拿了两把,然后用一块儿破布卷起来,抱着走了出去。 出门儿,和陈金二人再无废话,急匆匆往前街走去。 常云亮已经包扎好了,家都没回,兄弟几个都聚集在了卫生所门口,一个个面上凶光毕露,怒气冲冲,豪气冲天。 不需要问什么原因,也不需要商量,常云亮不知道从哪里拎了一根儿一米左右长的铁棍,招呼一声,兄弟们就跟在后面,急匆匆往码头镇上走去。 说起来,现今这个年代,确实比以前要好的多了,如今要是开战打架了,受伤的可就舒坦了,绝对不会回家立刻找人去报仇干仗,而是先报案,让派出所的介入,然后呢,打了人的那一方家里人就赶紧找人来这边儿商量着和解吧,其实就是拿钱呗,拿的少了这边儿不行,要告你,那你就很有可能蹲监狱了。所以就得尽量的拿钱,尽量的满足挨打了这一方的人。 挨打了的人,肯定大赚!看似不风光,实则很划算的。 别说什么脸面啊丢人啊什么的,难道非得去报仇,然后一大帮人去打群架,血溅五步,玩儿出人命才好么? 真不如钱来的划算啊!说白了,如今这个社会,别以为自己打了人就风光了,有本事你打了人还白打,那才叫风光,可谁有这么大本事? 可八十年代初期,不像是现在啊!那个时候,打架斗殴那就是要战胜了才是面子,至于派出所那边儿,真个闹到了派出所,赔了钱罚了款,挨打了的人也落不到一分钱,双方都得出钱,而且钱都让派出所给落下了。 嗯嗯,就是这样,所以那个时候,解决这种事情的方式,多半都是靠武力解决,哪怕打伤了,自己看伤,打赢了就风光,说白了就是纯粹的赔本儿买卖。 可还是要打!而且那个年代里,就因为这个很不好的习惯,导致了许多杀人案件的生。 唉,确实不好。 不扯淡了,咱继续讲故事! 话说当时我们一伙人怒气冲冲的杀向码头镇,半路上一边儿走一边儿听常云亮和常汉强把事情的起因给说了一遍。原来,这事儿说白了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要非得说出个是非对错来,常云亮他自己先就错了。 当时常云亮和常汉强俩人一起去码头镇上买过年的新衣服,当时俩人都看上一件夹克衫,然后俩人就讨价还价,结果谈妥了三十二块钱一件儿,俩人每人买了一件。常汉强买了衣服就先回来了,常云亮自己还在码头镇上溜达着想买条裤子,结果看到有人和他买了一样的夹克衫,上前一问,人家花了三十块钱。 要按说,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么? 多花了两块钱买了件儿衣服,怨咱自己不会讨价还价,而且差的真不算多,虽然在那个年代里两块钱也算是不少了,问题是看对谁来讲了。常云亮本身家里就有钱,再说现在哥儿几个各个家里都有几万块钱,还在乎这么两块钱么?最重要的是,这怪咱自己啊! 可常云亮当时不知道哪根儿筋出了问题,愣是觉得自己吃了大亏,找到人家卖衣服的那块儿,非得让人退回来两块钱不成,人家不退,常云亮这小子竟然毫不畏惧这是在人家的门市上,人家门市上男男女女四五个人呢,他动手砸人家门上的牌子了! 这还了得?都是一个肩膀扛着一颗脑袋,谁怕谁啊? 你砸人家门上的牌子,那简直等于扇人家的脸!人家能乐意你么? 结果自然就打起来了,所以常云亮挨打也是必然了! 这小子挨了打也不服软,满脸是血的在码头镇上嚷嚷着,这事儿没完,他娘的你个***打了老子,你这门市就别想开下去了! 然后,常云亮带血回村,碰上了陈金和薛志刚,赶紧让他俩招呼兄弟们,准备报仇! 事情就这么个起因,两块钱就引了一场血案。 当时咱们为了哥们儿义气,怒火冲顶,火冒三丈,什么都不顾及不考虑了,只想着为兄弟出头,报仇雪恨呢!实在是没想过,常云亮怎么就会因为这两块钱,去找人家跟人大打出手呢?他平时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更何况,这明摆着是不讲理嘛! 最重要的是,常云亮和我们说起来这些的时候,也丝毫没有避讳着自己的错,夸大别人的错,而是直来直去,好像很理所当然自己没错儿似的。 码头镇距离我们村不远,顺着田间小路走的话,也就是四里地。八个人拎着铁棍握着刀子没多大会儿就跑到了码头镇上,像是一群土匪似的。 到了那家店铺门口,人家也不知道是回家过年了,还是真就害怕常云亮带人来报仇,反正门是关上了,关的是严严实实。 除了我和陈金之外,其他人也不知道什么神经呢,到旁边的门市上打听,问那些开门市的人,这家关了门儿的老板,是哪个村儿的人,在哪儿住,叫啥…… 反正那样子气势凌人,比警察调查案子的时候,还要问的有底气!好像他们就是办皇差的。 人家那些开店的本来都不想搭理,可看到一帮人气势汹汹一个个儿都跟狼似的,只好敷衍着说不知道。 这总不能埋怨人家有错吧?人家有责任有义务告诉咱么? 哎,就这么简单的道理,常云亮和其他几个哥们儿还就是觉得人家偏袒了,存心跟咱哥们儿作对呢! 结果他们立马不由分说,挥着棍子刀子就砸其他店铺的门市啊! **!当时我和陈金俩人就傻眼了!怎么也没想到哥儿几个什么时候脾气胆量都这么大了?比我和陈金俩人还牛气了? 他娘的换做是以前,什么时候这种事儿也是我和陈金俩人出头干仗啊! 兄弟们疯了?犯神经了? 常云亮他火儿失去理智,咱可以理解,毕竟他挨了打……你们几个总不能这么疯吧? 三下五除二,两家店铺的招牌给砸了。 面对这这么一帮双眼通红,狠戾气十足,一个个儿像是亡命徒似的年轻人,还真没人敢动手干仗了。 而我和陈金俩人,在一旁傻乎乎的看了会儿之后,不约而同的冲上去,拦住他们,然后不由分说的怒吼训斥,拉着他们就赶紧的往回走啊! 这是干嘛啊?土匪啊?他娘的人不能一点儿道理不讲,咱们不是混蛋,咱们虽然平时爱胡闹爱瞎混,可也没见过这么明着欺负人的啊! 我和陈金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哥儿几个全都给拉扯出了码头镇,然后顺着田间小路,一路往村中走去。 半路上,我和陈金二人一前一后的把他们六个夹在中间,沉默不语。就听着他们六个在中间边走边吹,嚷嚷着这事儿他***没完,过了年再来一趟,就不信者家的门市不开了,只要他敢开,让咱们兄弟瞅见了,没二话,砸门市,捅人!绝对要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哎哟哟,那一个个说的话凶啊狠啊! 快到村里的时候,我和陈金俩人终于忍不住,把他们几个堵住,狠狠的训斥起来! 陈金吼道:“瞧你们一个个儿的,都他娘的成精了还是怎么的?我就纳闷儿了,这大过年的,那些开门市的挨着你们什么了?凭啥砸人家的门市?让不让人做生意了?你们这不是明摆着讹人么?**!” “就是!一个个儿跟吃了耗子药似的,烧的你们还是咋的?”我瞪了常云亮一眼,然后冷眼扫视其他人,训斥道:“怎么了怎么了?长本事了?干些什么混蛋事儿啊……” “哎哎,银乐,你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么?”常云亮打断了我的话,嚷嚷道:“我看着呢,你和陈金俩人今天就没动手,怕什么啊?够意思不?哥们儿今天可是让人开了瓢!” 陈金一瞪,推了常云亮一把吼道:“云亮,你他娘的龇什么牙啊?你被开了瓢兄弟们都看着呢,银乐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就揣着刀子要给你报仇出气呢,可你他娘的倒是找着正主儿啊,你去别人家的门市上砸什么砸?你找着正主儿去,咱们抄他的家去!你别在这里瞎咋呼成不成?” “哟,今儿个你们俩穿一条裤子了是不?”常云亮梗着脖子瞪着我和陈金,冷笑着说道:“得得,你们俩是好人,我们几个都是混蛋,成不?” “常云亮,你他娘的什么意思?”我伸手就揪住了常云亮的衣领子,冷冷的骂道:“老子最不待见的就是你们今天干的这些事儿,怎么着?你揍老子啊?” “怎么着?”常云亮抬手就往我脸上呼扇。 我抬手一挡,一脚将常云亮给踹倒在地,怒气冲冲的就要上去狠狠的揍他,还翻了天了!娘的敢跟老子动手? 我将常云亮刚踹到在地,陈金冲上去就是一脚踹在了常云亮的脸上。 说时迟那时快,其他几个兄弟一见自己人开打了,赶紧将我和陈金俩人拉住,我还怒吼着:“常云亮,你***别不知好歹,敢跟老子动手,一根儿手指头捏死你!” “你丫的活腻歪了是不?”陈金也隔着兄弟们伸指头指着常云亮。 常云亮从地上爬起来,并没有如我和陈金想象的那般,冲过来和我们俩厮打,只是怒气冲冲的骂道:“行,行!我没你们俩这样的兄弟!” 说罢,常云亮扭头独自往村中走去。 我和陈金怒火难消,依然在兄弟们的拦截下,冲着常云亮的背影怒骂一通,这才气呼呼的把其他人又给骂了一顿。 田野里冷风扑面,又加上我和陈金俩人的一通怒骂,薛志刚他们几个好像被骂醒了似的,都低头不语,皱眉思考着什么。 我和陈金俩人也骂累了,气喘吁吁,不再废话。 过了一会儿,我突然一拍大腿,大叫道:“**,金子,几点了?过十二点没?” “哎呀坏菜!银乐,赶紧出!”陈金一想,急忙往村里奔去,一边儿大叫着:“赶紧的赶紧的,真他娘的,这不是耽误事儿么?” 我也不再废话,赶紧的跟着陈金往村里跑去,咱们得十二点去挖南河堤水泵房那儿的斩蛇碑啊!从家里出来的时候,都十一点半了,现在…… 其他几个哥们儿见状,在后面一边儿喊着我们俩这是干啥去,一边儿急匆匆追了过来。 时间紧迫啊,我们俩也没空再往西头陈金家跑了,跑到村里后,招呼着姚京,去他家老宅里拿了两把铁锹,简单把我们俩要干的事儿说给他们,然后匆匆往南河堤上跑去。 他们几个一听我们俩要去刨南河堤水泵房那儿的斩蛇碑,虽然心有疑惑,不知道我们干啥要刨那个玩意儿,不过看我们俩着急忙慌的样子,也不再废话,又拎了一把铁锹、一包镐头,跟着我们俩往南地奔去。 快出村的时候,正好碰见姚名堂从家里面出来,见我们一帮人风风火火的往南地跑去,姚名堂大喊道:“哎,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忙啥去?这都一点了!还不回家吃饭呢!” “哎,一会儿就回!”姚京答应一声,一帮人毫不停留,径直跑出了村子。 我心里那个急啊,这都一点了!一点了! 怎么今年冬天,事儿就这么多啊? -------------------- 本来码的要多些,不过那是下一章的内容了,所以汗,下一章没完全码出来,所以,我明天更新成两章吧,就这样,嗯嗯~~ 04章 龙卷风突起 天空中铅云密布,寒风肆虐,凄厉的出呜呜的声响。太阳像是块儿没洗干净的大圆盘子,无精打采的挂在云层中间。 南河堤距离我们村,也就一里路,我们一路狂奔,不一会儿就跑到了南河堤上的水泵房前。 那块儿斩蛇碑就栽在水泵房西侧,河堤南侧的大柳树跟前儿。 那棵大柳树有俩人环抱那么粗,树皮皱巴巴的显示着它的年龄已经很大了。青色的斩蛇碑露出地面有一米多高,正面向南对着滏阳河,背面向北。正面除了“斩蛇碑”三个大字还能够清晰的看出来之外,下面的小字都看的不太清楚了,依稀能认得出来的,不足一半儿,而且因为年深日久的缘故吧,许多有字体的地方,都已经被土埋住了。背面刻画着一副已经不太清晰的画面了,隐约是一位穿着青衣布甲的壮士,脚踩一条奇怪的蛇,手持宝剑高高举起,作势斩下。说那条蛇奇怪,是因为蛇头上,很清晰的长着一支犄角,这让我想起来传说中,嗯,爷爷口中所讲过的乌梢,对,我那条腰带就是乌梢皮做的。 陈金冲到跟前儿,也不废话,直接就是一锹铲了下去,脚上用力一踩,两手握紧锹把,使劲儿一剜,一小锹土被铲出来扔到一旁,冬日里土层被冻,硬邦邦的很难挖,陈金说道:“***,不知道晚了一个多小时,会不会有别的事儿生啊?” “回头问问胡老四。”我嘴里说着话,人已经走到跟前儿,不由分说,下锹铲土,挖! 哥儿几个一头雾水,可见我们俩上来就二话不说开挖,也不好马上就问什么,急忙上前拿着家伙什帮忙挖啊! 还好薛志刚来的时候,多了个心思带了镐头,他拎着镐头让我们先让让,然后挥镐在斩蛇碑跟前儿刨了几下,然后再让我们把松了的土挖出来扔边儿上,度快了许多。 没有家伙什的兄弟只好在旁边儿静静的看上一会儿,然后替换下我们,继续挖。 斩蛇碑并没有埋到土里太深,不足一米,大概当初埋这块石碑的时候,也就埋了半米多深。 当我和陈金俩人换下来郭和刘宾的时候,石碑底部很快就被挖了出来,石碑周边挖出了宽度大概有半米宽左右。 稍微用力推一下,斩蛇碑就会晃动几下。 “好了好了!”陈金招呼一声,让兄弟们全都围过来,伸手用力扶住石碑,陈金说道:“还好兄弟们都来了,不然我和银乐俩人还真弄不动呢,来,听我招呼,咱们一起往外拔,拔出来扔地上就行了!” “好,来!”兄弟们答应一声。 只听陈金喊:“一,二,三……” “起!”兄弟们齐声大喝,双臂用力。 石碑缓缓而起,兄弟们各个儿面色通红,双目圆睁,双手上青筋绷起。 当石碑底部快要露出坑外的时候,陈金大喊道:“志刚,郭,你们俩让开,推!” 郭和薛志刚俩人一让,我们几个同时用力一推,斩蛇碑轰然向西倒去。 石碑刚一倒地,一股由南至北的冷风陡然刮起,呼啸着从河面上冲来,迎着寒冷的北风硬生生撞了上去,在河堤北面不远处的田地里撞到了一起。 砰……隆隆…… 怪异的巨大声响震彻长空,一面肉眼可及的风墙冲天而起,继而旋转扭曲,渐渐形成了一股卷大的龙卷风,直径足足有四五米粗,风势呼啸而起,巨大的呼呼声传来,紧接着,四周风势大起,呜咽着凄厉的哀嚎着向那道粗大的龙卷风刮去,像是要壮大龙卷风的威势,又像是不由得被迫让龙卷风吸取着一般,不甘心的哭嚎似的。 我们几个被这诡异的变故给惊的趴在了河堤下,伸手用力的扣紧一些杂草的根,我和陈金俩人干脆趴在了大柳树的后面,扒住凸出地面虬结的树根,一边儿探出头来,极其好奇的看向地里那冲天而起的龙卷风。 风势越来越大,我们几个身上的衣服都被冷风吹的呼啦啦直响,拍打着身体,脸颊和手背冷风吹过,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通红通红的。 当时我真想和陈金交流一下,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虽然我知道,交流也是白搭,可这种情况下,疑惑和紧张以及心里对未知事物的莫名惊恐,使得你只想马上找人说上几句话,共同来探讨一下…… 轰隆隆的声响越来越大,那股龙卷风底部渐渐的变细,上面却越来越大,如同一个竖立在天地间的巨大喇叭,天空中厚重的铅云都被那宽阔的喇叭口给吸入了其中,龙卷风不停的扭曲着舞动着,然后急的向北行去。 “坏菜!龙卷风要进村儿了!”陈金大吼一声,起身向北跑去。 我赶忙起身拉住陈金将他按倒在地,大声喊道:“你他娘的回去管个毛用啊?你能挡着住龙卷风么?你能跑得过么?” 说话间,龙卷风已经裹夹着无匹的气势进入村庄,只见龙卷风所过之处,树木被卷起,稍显破旧的房屋倒塌,杂草木梁椽子被卷上天,还有一些床单被褥之类的东西也都被高高的抛起,在龙卷风的四周飞旋转着向天上飞去。 村庄里传来了吵杂的惊呼声,虽然顷刻间便被龙卷风巨大的呼啸声给淹没,但是依然能够看到从村中向村外急奔跑而出的村民,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仿若世界末日到来一般。 龙卷风很快进入到了村中间,噼里啪啦的声响以及轰隆隆房屋倒塌的声音不绝于耳,更多的杂物被抛上了天空。这个巨大的喇叭,正昂向天空,吹响了嚣张无比的胜利号角,向世人宣告着自己无敌的力量。 南河堤这边儿,风势已去,我们几个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傻愣愣的站在河堤上,看着远处那巨大的直入云霄的喇叭在村中扭曲着那恐怖诡异的身躯,越来越多的村民从村中跑了出来,无奈的看着龙卷风在村中嚣张跋扈。 就在此时,我们村平地升腾起一股乌黑色的浓雾,顷刻间荡起十几米高,将龙卷风围拢在了村中央。而龙卷风似乎感应到了黑雾来者不善,开始愤怒的扭曲起来,旋转的度也越来越快,乌黑色的浓雾也经受不住龙卷风那巨大的吸引力,不断的有一丝一缕的黑色雾气被卷入其中。 渐渐的,龙卷风直入云霄的喇叭口开始向四周扩散,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颜色也越来越深,不一会儿,便遮盖住了大半个天空,天色突然间暗了下来。 突然,高空中龙卷风的喇叭口狰狞着扭曲变化起来,竟然形成了一条巨大的龙状云,张牙舞爪,身体扭动翻滚,赫然便似一条真正的黑龙般在天空中翻腾飞舞,大嘴张开,空洞的双目向下探视,恐怖至极。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黑龙片刻间消失不见,便似从未有出现过一般。 那些乌黑色的浓雾,此刻却突然翻滚着涌动起来,如同大海在遭到狂风的洗礼时,彻底被激怒了一般,掀起巨大的海浪,与天斗、与风搏。 龙卷风依然一丝一缕的吸取着浓浓的黑雾,渐渐的,龙卷风像是吃饱了的怪兽,开始收拢起自己吞噬万物的嘴巴,龙卷风底部最细的一段开始向上空收起,越来越高,越来越粗,渐渐的,终于升上了高空,和喇叭口汇合一处,成为了一个平面,再无高下之分。 天空突然亮了一些,村子上方的黑雾也顷刻间消失不见。 风停,一切就像是没有生过一般,村子里安安静静的,唯一不同于往常的是,村外,三三两两的村民依然瞠目结舌的望着乌云遍布的天空。 雪花洋洋洒洒的从高空中飘落,一片、两片……不一会儿,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 一九八一年农历腊月二十八,河北省邯郸市南部十五公里处,靠近滏阳河段的双河村,遭受了龙卷风的洗礼,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出现如此巨大的龙卷风,怪异的是,龙卷风从出现到消失,持续时间不足十分钟,行动诡异以及活动范围,都控制在了双河村,并且最终消失在双河村上空。 此次自然灾害,共造成了十一间房屋被毁,三十三间房屋成为危房,无法居住,一名村民死亡,十七人不同程度受伤,其中两人伤势严重。 …… 天色阴沉的有些可怕,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为万物披上了洁白的衣裳。 我们几个顶着大雪,一声不响的往村里走去,耷拉着脑袋,时不时偷偷的翻起眼皮看看四周忙碌着的村民。忽然在内心里有种罪人的感觉,好像那龙卷风,就是我们几个制造出来的,确切的说,我和陈金,就是制造这起龙卷风事件的罪魁祸。 一些因为破旧,承受不住龙卷风肆虐的摧残而倒塌的房屋,成了一堆的废墟,碎砖烂瓦摊成了一大片,飞溅的满地都是。在积雪的覆盖下,露出一片片黑青的地方,阴沉萧瑟,满是凄凉。 在前街桥头,大家准备分手的时候,陈金把兄弟们招呼到一起,严肃的说道:“今儿个这事儿,谁都不许说出去,听见没?” 兄弟们稍稍犹疑一下,便明白了陈金的意思,今儿个这事儿太过蹊跷诡异,很明显,和那块儿被我们几个刨倒了的斩蛇碑有关系,所以大家绝对吧能把这事儿说出去,不然的话,我们就会被全体村民恨之入骨,毕竟,这次村中受灾严重,损失很大很大啊! 再无废话,大家各回各家吧。 我和陈金、刘宾,三人一路,顺着东渠边儿往北走去,路过胡老四家门口的时候,我对刘宾说道:“宾子,你先回去,我和陈金还有点事儿。” “嗯?哦,好。”刘宾答应一声,耷拉着脑袋往回走去。 看着刘宾走远了,陈金说道:“银乐,你真要告诉胡老四么?他会狠狠的训咱俩啊!” “你还怕他训么?”我叹了口气说道。 “问题是……理亏啊!说好十二点的。”陈金面色有些难堪,今天还真够倒霉的,为了兄弟义气,要帮助常云亮去干仗,结果耽误了时间,造成了这么大的一场灾害……这也就算倒霉吧,更让人郁闷的是,我们帮忙也没落下个好啊,人家常云亮还跟咱们闹掰了! 我说道:“扯淡,总得跟胡老四说一声。”说完,我走到胡老四家的栅栏门前,用力搬开,走了进去。 陈金见状,摇了摇头,也跟了进来。 不用招呼,直接走到屋门前,掀开棉帘子走了进去。 屋内,让我和陈金俩人感到意外的是,除了胡老四正站在一张桌子前挥毫画符外,郭老汉竟然坐在炕边儿上,确切的说,是老太岁坐在炕边儿上,它竟然没有在地窖中。 “哟,都,都在呢?”我有些不自然的讪笑着走到炕边儿,搬了把椅子自顾自的坐下,陈金干脆挨着我坐在了炕上。 胡老四看了看我,没有说话,继续低下头画符。 老太岁无精打采的坐在炕边儿上,微抬着眼皮,无力的说道:“今儿个这龙卷风来的稀罕,是从南面过来的,湿气很重,你们这帮人干什么了?” “刨了斩蛇碑,刚推到,就起风了。”我也不隐瞒,直截了当的说道:“这不,龙卷风就起来了,这是咋回事儿?斩蛇碑可是胡爷爷让我们刨的。” “我让你们十二点刨的!”胡老四重重的将沾满了红色墨汁和朱砂的毛笔放在了桌上,瞪着我吼道:“现在几点了?看看!” 陈金一听见胡老四大声说话就来气,立刻瞪着胡老四说道:“你当我们都跟你似的,闲着没事儿干了?就等着干这点儿活了?谁还没自己点儿事儿做了,不就是耽误了一个小时么?你当我们愿意还是故意的?” “你们……!”胡老四怔了一下,气急败坏的摇了摇头,皱眉说道:“晚了就别刨了啊,等着明天再刨也行啊!干啥就非得去刨了那斩蛇碑?” “**!”我嘟哝了一声,哭笑不得的说道:“这事儿怪我,怪我,他娘的怎么就没想着回来问问您,咱这么着急刨了那碑干嘛啊!” 说真的,我当时心里那个委屈啊,咱怎么也没想到这一茬啊,闹了半天,咱可以等一天,等着腊月二十九,正午十二点,还可以弄啊!人家胡老四也没说,非得二十八这一天的中午十二点可以刨啊! 陈金不满的挥着手说道:“说这些没用的干啥,反正事儿已经出了,还能怎么着啊?说说吧,是不是又闯下大祸,要出大事儿了?” “龙卷风……这事儿还小么?”胡老四歪着脑袋翘着眉毛问道。 我和陈金俩人面面相觑,不再说话。 理亏啊,说起来还真是,龙卷风这事儿,虽然只是一小会儿的时间,可造成的后果,显而易见啊!很严重,非常严重! 老太岁嘀咕道:“有人死,有人伤……” 屋子里静了下来,安静的有些出奇。 咕噜噜…… 一连串古怪的声音响起,老太岁和胡老四都诧异的看向我和陈金两人。 我们俩尴尬的脸色一红,讪笑起来。我说道:“这个,不好意思,我们俩,还没,没吃午饭呢。” “笑,还能笑得出声来!村里死了人知道不?”胡老四冷冰冰的训道。 “谁死了?”我和陈金同时问道。 胡老四瞪了我们俩一眼,摇头叹气道:“许老太太……” “还没么?” “没了。”胡老四一怔,皱眉说道:“你们俩什么意思?还嫌村里死的人少不是?” “没,没,绝对没这个意思。”我连忙摆手否认。 老太岁在旁边耷拉着眼皮说道:“老天有眼,这么大祸事,死掉的是该死的,不该死的,还就没死。” “高见!”陈金竖起了大拇指。 胡老四瞪了陈金和老太岁一眼,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屋子里又陷入了安静。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饿的我心慌,赶紧说道:“胡爷爷,您说说,还要我们干点儿啥?要是没事儿,我就先回去了,还没吃饭呢。” “村里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有心思吃饭?”胡老四很不满的瞪着我说道。 “那再怎么说,也得吃饭不是?总不能饿着吧?”陈金反驳道。 老太岁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回吧,真是万幸,村里除了那些破旧不堪的房子之外,其他都还没受到损害,唉,记得明儿中午的时候,去把那斩蛇碑给埋好,那是整个村儿的**位,不能动的。” “啥是**位?”陈金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压着嗓子问道:“我就听说过人身上有**道,没听说这村子还有**位呢。” “风水。”我很简单的回答了他两个字儿。 “哦……”陈金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说道:“不懂。” 我撇了撇嘴,无奈的说道:“走吧,回去吃饭。”说罢,我扭头往外走去。 陈金怔了一下,急忙跟上。 刚走出屋门,就听得胡老四在屋里喊道:“晚上来我这儿一趟。” “哎,知道了。” 我和陈金俩人答应一声,一起走了出去。 大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着,街上的雪已经积了半尺多厚,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直响。 街道上并不像往日那般冷清,村民们都慌慌张张匆匆忙忙的行走在大街小巷之间,并非是因为年关忙碌,而是在忙活着帮助亲朋好友,邻里街坊,谁家里遭了灾,需要帮助啊! 我心里忽然有些欣慰,被邪气毒害的村民,这几日来,已经有暴走的迹象,然而在遭受了灾害之后,那原本朴实忠厚善良的心,再次蓬勃跳动起来。 危难之中显真情,便是那邪物的祸害,灾难的摧残,依然无法彻底的泯灭人类的良知。 那是潜在与内心深处的良心。 ---------------- 今日第一更~~~召唤红票~~~~~~~~~~!!拱手~~ 05章 聚福葫芦吸福气 龙卷风造成的危害,着实让村里人陷入了极度的恐慌当中,毕竟,死人了,伤人了,村民们在一下午紧张的忙碌之后,开始陷入了沉思。 那天下午我从胡老四家回去之后,匆匆吃了几口饭,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参与到全村的救援行动中。 这完全都是自的行为,先前从南河堤上回来,先去了胡老四家里,那时候内心里还处于愧疚和震惊恐惧的状态当中。那时候,胡老四和老太岁俩人钻在屋子里正琢磨着龙卷风造成的起因以及危害,还有之后会有什么更为严重的后果…… 那个大雪纷飞的下午,只要有劳动力的村民,全都从家中走了出来,,帮助着受了灾的村民,从瓦砾中刨出家具以及值钱的物事,将受伤的人送往医院,把暂时没有了住处的邻里街坊接回了自己的家中……总之全民一心,共度患难。 那天晚饭后,陈金来找我,我们俩一起去了胡老四家里。 大雪在傍晚的时候停了一会儿,现在又开始下了起来,纷纷扬扬的,大街小巷的道路上,铺满了厚厚的积雪。 寒风在半空中哀嚎着,穿街过巷,呜呜咽咽的,让人听了不由得心里感到一丝的凄凉。 这都要过年了,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任谁心里都不舒坦啊! 所以,一路走来,都能看到一些妇女老太太们拎着篮子,提着香纸等上供的物品,去往村中各个大小不一的庙宇里上供烧香。她们内心里恐惧着、担忧着,误以为可能是其他村民或者是自己,在某些地方一个不小心,惹怒了神灵,降下了大罪惩罚我们这个村……或者,是她们内心里有愧,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缺德事儿、亏心事儿,所以心里不安,担心灾难再次降临在自己的头上。 大致上,那些烧香上供的,也就这些个心态吧。 路过了几个小庙,庙内都是烛火摇曳,烟雾缭绕,供物摆的满满的,总有几位在大雪中在庙前跪拜磕头,然后嘀咕几句虔诚的祈求话语,再起身离去,向下一个庙走去。 走到胡老四家的门口时,我和陈金再次看到了栅栏门上那泛着淡淡黄色光芒的八卦图。俩人相视一笑,向院内走去。 屋里,胡老四正在拾掇着白天画好了的符纸,正门对着的供桌上,也点上了两支粗大的蜡烛,上了香,铜钱压着一叠符纸,桃木剑顺着摆放在供桌上。墙上,悬挂的那副胡老四祖师爷的画像,今儿晚上也显得格外的干净敞亮,在烛火的映衬下,栩栩如生。 看到我们俩来了,胡老四停下手里的活儿,招呼道:“坐下吧,我刚想着收拾完了去找你们俩呢。” 我和陈金俩人走到炕边儿坐下,我说道:“胡爷爷,老太岁呢?” “嗯,出去办事儿了。”胡老四随口答了一句,接着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今天村里遭了这么大的灾,可也算是沾了福啊!” “这话怎么说?”我皱眉问道,原本心里还想着问下老太岁去哪儿办事儿了,它本来不是要养伤的么?难道伤养好了么?可听到胡老四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句话,我立刻就把老太岁给扔到脑后头去了。 陈金掏出烟来递给我一支,犹豫了一下,又给胡老四递过去一支。 胡老四怔了一下,结果陈金手里的烟,掏出火柴,一边儿点着烟,一边儿说道:“原本想着让你们俩刨了斩蛇碑,等于就是开了咱们村南门的**口,滏阳河的湿气流入村中,能够冲淡些邪气儿,稍稍缓解下村里的状况,不曾想,你们俩歪打正着,时间上一时的疏忽,正巧赶上西山黑龙洞的老蛟吸取水气的时候,所以湿气较大,突然涌入了村中,这才和北天挂来的冷风冲突,就起了龙卷风,这龙卷风倒是厉害,生生把村中的邪气儿给洗去了一半儿……” “那敢情好!”我心里一喜,还真是误打误撞,得了便宜啊,“胡爷爷,这么说的话,村里邪气儿去了一半儿,那咱们再拾掇那邪气儿,是不是就容易的多了?” “按理说是这样。”胡老四说道。 陈金叼着烟皱眉想了想说道:“哎,那要是这样的话,干脆让村里人都加小心些,咱们改天再来一次刨倒斩蛇碑,制造龙卷风,这次既然洗去了一半儿,那再来一次,不就全部给干掉了么?这多省事儿!” “咦,有理!”我立刻点头称是,听起来确实是那么回事儿。 “不行!”胡老四立刻否决了陈金的方法,说道:“惊扰了西山黑龙洞的老蛟,不是什么好事儿,咱们这次沾了老蛟的一次便宜,老太岁已经去西山找老蛟说和了,那玩意儿是铁公鸡,一毛不拔,而且脾气臭的很,可不能再这样了。” 听胡老四这么一说,我和陈金俩人就糊涂了,而且有些震惊。乖乖,又是西山黑龙洞里的老蛟,还得老太岁去跟它说和说和,我们沾了它什么便宜啊?哦,感情这水气儿,还是人家老蛟的私有财产? 陈金问道:“那要这么说的话,整条滏阳河都是黑龙洞里那老蛟的私有财产了啊?原来咱们村这斩蛇碑,压根儿就是老蛟自己弄的东西,为的就是挡着水气儿不进村,然后都让它自己吃掉……” “不是这么回事儿。”胡老四摇头说道。 “那是怎么回事儿?”我问道。 “这个……”胡老四犹豫一番,又认真的想了想,才说道:“咱们村南河堤那块儿,你们也都看的出来,滏阳河弯了几道弯,形成了一个葫芦的形状对吧?” 我和陈金点头,确实如此,滏阳河在我们村南转了几个弯儿,站在水泵站的房子上,就能看得出来,那几个弯儿形成了一个葫芦的样子,而水泵站,恰好就是葫芦嘴。 胡老四接着说道:“咱们村儿的路直通到水泵站,水泵站恰好就是葫芦嘴,这就形成了一个极为少见的风水之地,这种地势,被称为聚福水葫芦,若是那葫芦底部正好对着我们村的话,那就好了,我们村的人各个做生意准赚钱,出门儿就捡钱……这有点儿夸张了,呵呵,其实就是那么个意思,聚福了。 可惜的是我们村儿正对着个葫芦嘴儿,这就不好了,福气都会被葫芦给吸走了。 而葫芦底部正对着的,确实一片肥沃的田地,就没人能沾到福气的便宜了。也不能说不能,起码,那块儿田地一向是种什么都丰收,而且……那里有大片大片的坟地。 ---------------- 汗,晚饭后一直打雷下雨,俺不敢开电脑,所以字数很少,不够一章啊,可还是得上来~~~~~抱歉抱歉~~刚打开电脑上传上去,然后关电脑了,怕怕~~~ 06章 斩蛇碑,丢了 斩蛇碑的存在,就是为了压制住村中的**位,使得风水福萌不至于被聚福水葫芦吸走,又镇住了滏阳河的水位,不至于如同六三年大水的时候,水漫河堤,淹没村庄。 胡老四说,这个聚福水葫芦,就是六三年大水的时候,形成的古怪风水地形,而制造那场水灾的罪魁祸,就是西山黑龙洞里的老蛟,目的,就是在这个特殊的地势里,聚集最多的水灵气,供老蛟吸取。而且,老蛟制造这个聚福水葫芦的目的,并非要吸取我们这个村的福萌,只是为了在这里聚集更多的水灵气息…… 所以当年胡老四立下斩蛇碑,警告西山黑龙洞的老蛟不要危害村民,以威势压制住滏阳河狂暴不羁的水性。这样的所作所为,并没有让黑山的老蛟有多大的不满,毕竟这对于老蛟来说,没有实质性的利益侵犯。 不过老蛟决然不会想到,当年的一条乌梢,就是死在了我们村的这条大堤上,而那条乌梢,偏偏就是老蛟的孩子。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话说回来,水气就是湿气,湿气虽含灵气,却也是养阴的气息。 每逢正午十分,天地间阳刚气最重,湿气为最弱的时候,聚福水葫芦会关闭葫芦口,封闭湿气,堵塞阳气。这就是为什么胡老四要我们十二点的时候动手挖掘斩蛇碑的原因。如果我们在正午十二点的时候,挖掉了斩蛇碑,村南**口大开,聚福水葫芦的口子恰恰封闭,那么滏阳河的水气就会顺着**口被流入村中,些微的水灵气就会洗去村中一些肮脏的邪气,村子不大,水灵气会很快充满在村中。约莫一个时辰之后,聚福水葫芦口子张开,村中肮脏的邪气便会随着那些水灵气被缓缓吸入聚福水葫芦当中。 这个如意算盘,胡老四打的好。 可惜我和陈金俩人因为意外事件的生,拖延了一段时间,当我们俩带着兄弟们赶到南河堤上,挥锹动镐将斩蛇碑挖开推到的时候,正赶上聚福水葫芦口子张开的时候。结果水葫芦还没开始吸气儿呢,这边儿斩蛇碑一倒,**门大开,便如同大堤决口,水葫芦那边儿本身就是水气满盈,这边儿村里却是空落落的,水气能不疯狂涌入么? 于是乎,水气如洪水般顺着这块儿缺口处疯狂向村子的方向涌入,正赶上北面的冷风刮来,村子里还有邪气儿弥漫着,于是乎就在南地里撞上了,龙卷风陡然升起! 龙卷风生成之后,巨大的吸引力将四周的一切灵气啊风力啊什么的往一块儿吸引,便是那聚福水葫芦里面已经近乎满盈的水灵气,也随着龙卷风的巨大吸引力,疯狂的灌出,涌入到龙卷风当中。 大自然的威力,绝对是无穷无尽的,既然形成了这种大自然的生成物,那么就无法抗拒,便是西山黑龙洞的老蛟感觉到了聚福水葫芦里水灵气大肆泄漏,急忙赶来时,也为时已晚,龙卷风已经接近尾声了。 无奈且愤怒的老蛟飞腾入天空之中,在龙卷风的顶端咆哮泄一番,正待要无奈且沮丧的飞回西山黑龙洞的时候,现了南河堤上的斩蛇碑倒了,村南的**口开了,老蛟立刻就明白了龙卷风的起因,大怒下欲水淹双河村,以泄愤怒,正好老太岁赶到南河堤上,将老蛟劝了回去,言称这件事儿老太岁自然会给老蛟一个交待。 而这次误打误撞导致的龙卷风,强大的力量将村中的邪气儿给吸走了一半还多,由此可见,大自然才是最强大的。 …… 听完胡老四的叙述,我和陈金俩人瞠目结舌,怎么今年冬天的邪事儿,一茬接一茬,而且一次比一次厉害,一次比一次玄乎……俺们可不是在玩儿“西游记”啊!这是社会主义新中国啊!一切牛鬼蛇神都要被打倒的! 先前是蛇精,然后黄狼子、狐狸精、黑狗精,老太岁冒了出来,然后狐狸精就成了妖,现在干脆,连他娘的龙这种东西都出来了……我们村儿也忒招人待见了吧? “说句真心话啊!”陈金苦笑着摇头说道:“我真的不敢相信您老说的是真话,这有点儿太扯淡了……” 胡老四怔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有时候,我也觉得难以置信,因为西山黑龙洞里的老蛟,它,它竟然是妖。” “你见过它么?”我心里一颤,急忙问道。 “没有。”胡老四摇了摇头,忽然眼睛一亮,说道:“今天见了,在云层中,那条老蛟显身了的。” 我一想还真是,当时天空中出现的那条黑色的巨龙,感情就是老蛟啊。那时候还以为是龙卷风折腾出来的乌云呢。 “以前你没见过?”陈金问道。 胡老四说:“没有,只听说过西山黑龙洞里有一条老蛟,也没想到过这老蛟竟然是妖。” “那你师父呢?”我皱眉问道,心里想这话怎么越说越不对路啊,你胡老四这等本领,竟然不晓得距离咱们这儿只有百十里路的地方,有条成了妖的蛟龙?况且,你就算不知道,可你师父总该知道吧?按照异地书中所说,成了妖的东西,年纪可不小了啊,胡老四的师父,总不能比老蛟岁数还大吧?那他师父肯定应该知道,而师父,总该告诉徒弟……胡老四知道了的话,总该提前就做好打算的吧? 哦,感情立下块儿斩蛇碑,就算是敷衍过去了? “这和我师父有什么关系?”胡老四郁闷的看了看我,转念一想,便明白了我的意思,说道:“我说过了,蛟龙对人类,少有危害,所以很少有人在意它的存在。” 我和陈金对视一眼,心里暗暗想到,怪不得数千年来,中国古老的传统中以龙作为图腾,神圣的象征,原来龙这种东西对人果然无害啊,而且长相威武凶猛,霸气十足,确实适合当作偶像级别的崇拜物……只不过,貌似脾气臭了一些。 安静了一会儿,我说道:“老太岁……和老蛟,能谈妥不?” “是啊是啊,那老蛟看起来很凶狠厉害。”陈金立刻插嘴说道。 “能吧?”胡老四说。 “我们在问您呢……”我认真的说道。 …… 我想,大概是因为在那次龙卷风制造的灾难当中,死去的是许老太太的缘故吧,所以我们几个年轻人并没有多么的感到难过很愧疚,相反,在我和陈金俩人的心里面,还有一丝窃喜和幸灾乐祸。 谁让许老太太曾经和我们一直过不去呢?而且,这次她的死去,重重的打击了奶奶庙中那位玄母娘娘的忠实信徒们,虽然明面上,村里没人会说,可私下暗地里,或者内心,都会考虑探讨这个问题,怎么许老太太会挂掉呢?她可是玄母娘娘的大弟子啊!奶奶庙里那位玄母娘娘干啥去了…… 所以,刚刚翻新没多久,也请了神开了光的奶奶庙,从龙卷风消失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它的没落和萧条。 腊月二十八那天晚上,我从胡老四家里出来,回家路过我们家巷子口的老爷庙时,看到了还没有完全建好的老爷庙中,香火鼎盛,来往的供奉着络绎不绝,一时间热闹非凡。 当时我很想上前告诉所有的人,你们别在这儿白费功夫了,这庙里头,什么东西都没住,神灵也不会来保护你们的。 不过我没这么做,咱不去找那个不自在,连党和国家都说了,信仰自由,咱管不着,也不愿意去遭受全村村民的鄙夷和炮轰。 睡觉前,我隐隐的感觉到了身体不安,立刻吞食了一小块儿太岁肉,这才安稳的睡下。 梦境里,我再次渴望着能够找到黄狼子那可恶的一魄,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有信心,只要再让我在梦境中遇到那一魄,我必然会干掉它的。 至于信心的由来,第一嘛,白狐子精一死,按照老太岁和胡老四所说,那一魄已经没多大威力了,等于是断了后续补给;第二,我手里有一条腰带,这腰带可是连白狐子精都惧怕的东西,更何况小小的黄狼子那一魄…… 不过我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不久的将来,就是这条让我引以为傲的腰带,会给全村带来一场巨大的灾难,毫不夸张的说,对于全村村民来说,那场灾难无疑就是灭顶之灾。 哦,扯远了,那是后面的故事了。 我们接着前面讲。 话说腊月二十九这一天,我早早的起床之后,打扫了院子里和房顶上的积雪,然后帮着爹把对联写好,又去村里转了一圈儿,在受灾户家里挨个儿的看了看,目的就是告诉大家,我来过了,有需要帮助的,咱绝对会帮。 这是面子问题,当然,从内心来讲,绝对不是为了面子去这么做,是诚心的,谁家里没遇到个三灾两难的?大家都有需要帮助的时候。 退一万步讲,你若真不去这么表示一下,于心何忍?良心上和面子上,也过不去的,会被全村人民集体鄙视的。 十一点多点儿的时候,我和陈金俩人碰了面儿,接着就又找到了薛志刚、郭、刘宾三人,到薛志刚家里拿了家伙什,往南地走去,今儿个可得把握好时间,在十二点的时候,把那块儿斩蛇碑给竖起来,埋好。 我们几个路过常云亮家门口的时候,正好常云亮站在门口不知道干嘛呢,看到我们几个,急忙招呼着:“哎哎,兄弟们,等会儿等会儿……”喊着话,常云亮跑了过来,从兜里摸出烟来,二话不说,先给我们每个人上了一根儿烟,然后掏出一个在那个年代里很稀罕的玩意儿----打火机,给我和陈金俩人点上,讪笑着说道:“昨儿个,昨儿个实在是对不住了,都是我不好,我昨儿个迷了心窍,不是东西了,别跟我一般见识啊!回头儿,回头儿我摆席给两位哥哥道歉……” “去你的吧!”我捶了常云亮肩膀上一拳,伸手揽住他的膀子,笑着说道:“别他娘的叽歪了,真肉麻,得得,见外了啊!” “就是,装什么文化人呢?”陈金也笑着上前,往常云亮胸脯上捶了一拳,“还不如他娘的给老子拎一瓶酒管事儿,老子就不待见这种话!” 常云亮咧着嘴尴尬的讪笑起来,说道:“成成,肯定有兄弟们的酒,你们这是干啥去?” “少废话了,跟着去不就行了!”我招呼一声,扭头顺着东渠边儿往南走去。 兄弟们跟了上来,常云亮边走边说道:“前些日子不是说村里的邪气儿会让人心性大变么?我昨晚上琢磨了一宿,八成是咱们兄弟也受了邪气儿毒害了,所以昨儿个脾气都那么大,唉,想想看,还真是咱们的不对。” “得得,少他娘的找理由了啊!”陈金大大咧咧的骂了一句,说道:“咱们兄弟不跟你一般见识也就算了!哈哈。” 其他几个哥们儿都笑了起来,常云亮讪笑着点头应是。 我听了常云亮的话心里却是一紧,觉得他说的这些话,八成是真的呢!想想吧,村里接二连三的出一些乱七八糟的吵架斗殴事件,都是邪气儿给搞的鬼,那我们兄弟怎么就会不受侵害呢? 目前情况来看,唯独我和陈金俩人好像并没有受到邪气儿的毒害,当然,这本来就在预料之中的,因为从第一件邪事儿生,一直到现在,我和陈金俩人都属于是异类,最不忌邪物的侵害。 好在,目前村民包括我的兄弟们,受邪气的侵害并不算严重,常云亮能够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能够拉下脸皮来向我们道歉,那就说明理智还很清醒,只是冲动的时候有些过激了而已。还有一种可能……昨天龙卷风将邪气儿吸走了一半儿,村里的邪气儿害处减少了一半儿,是不是,常云亮就清醒了许多呢? 心里想着这些,我嘴上却没有说出来,展开笑颜,和兄弟们一起向南河堤走去。 出村儿之后,走在田间的小路上,观赏着四野的雪白,感受着冷风拂面,虽然寒风依旧让人鼻头红,脖子紧缩,可空气却清爽了许多。是的,就是这样,较之于前几日,几天这田野里的空气,确实好多了。 天空依然阴沉着,云层一片片的,中间闪开了丝丝缕缕不规则的缝隙,露出一片模糊不清的蓝天,偶有一处缝隙,竟然还透出了几缕阳光。 我们几个说笑着走到了南河堤的水泵房前,站在大柳树下,都怔住了! 那块儿斩蛇碑怎么不见了? 那么一大块儿啊!足足有三百多斤吧? 昨儿个刨开的那个坑,里面已经填上了一尺多厚的积雪,坑的四周围,刨出来的碎土隆起一个个包来,被积雪覆盖着,白白的,泛着点点的银光。 四下里看了看,哪儿有斩蛇碑的踪影?就连遍地银白的积雪上,也找不到任何挪动过的痕迹。 还真是奇怪了,难道……凭空消失,或者飞走了? 陈金火急火燎的说道:“**,有人先下手为强了,这斩蛇碑很有可能是文物啊,值老些钱了!” “扯淡,赶紧找找,那么大块儿石头,怎么就没了啊?”我赶紧四下里跑着,往河堤下面儿那些坑啊坟墓后面啊什么的找,兄弟们也都散开寻找着,把周围几十米内找遍了,根本没有啊! 这可怎么办啊?兄弟们聚在大柳树跟前儿,注视那个坑,不知道现在该干些啥。 陈金说道:“银乐,该不会是老太岁跟老蛟商量了半天,把斩蛇碑给弄走了吧?” “嗯?老蛟弄这碑干啥?”我皱眉问道。 “哎这不是明摆着的么?”陈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这斩蛇碑放在这儿,明摆着就是跟老蛟过不去嘛,这次咱们村儿沾了老蛟的便宜,它肯定不乐意啊,就得咱们村儿还给它才肯罢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儿,老太岁也没招,就只好同意了,老蛟把碑弄走了,村南的**口开着了,这聚福水葫芦,不就能吸走咱们村儿的福气了么?” “有道理!”我点了点头,琢磨着这种可能性的大小。 常云亮问道:“啥是**口?” 薛志刚说:“老蛟是个啥玩意儿?沾什么便宜了?还什么钱呢?” …… 陈金也不含糊,立刻把这些事儿前前后后因果关系仔仔细细的跟兄弟们讲了起来。 我在旁边儿琢磨了半天,觉得一准儿是这样了,不然的话,那么大一块儿石碑,怎么就这么蹊跷的消失了呢? 不行,得赶紧告诉胡老四去,万一出了什么岔子,那就坏菜了。 想到这里,我立刻说道:“别扯淡了,边走边说,赶紧回去找胡老四去,这事儿得赶紧告诉他,万一再出点儿什么幺蛾子,那咱们可真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说完,我匆匆走下河堤,往村里走去。 “对对,赶紧回去……哎哎银乐,等等啊,别这么急,不差这一分半秒的!”陈金一边儿招呼着,一边儿和兄弟们一路跟了上来。 脚步匆匆,却毫不耽误陈金向兄弟们飞快的磨着嘴皮子讲述西山黑龙洞老蛟的事儿,以及这次龙卷风大事件的起因结果…… 说真的,我们几个哥们儿还真没有一次性这么多人共同进入胡老四家里呢,所以当我们呼啦啦闯进胡老四家里的时候,刚从厕所里出来的胡老四吓了一跳,急忙问道:“哎哎,这是怎么了?出啥事儿了?你们这是干啥呢?抄家还是打劫啊?” 我一边儿往屋子里走着,一边儿摆着手说道:“打劫个毛,石碑让人给打劫了……斩蛇碑丢了!没了!” “什么?”胡老四大吃一惊,急忙跟着我们几个走进屋内,“怎么会丢了呢?” …… -------------------- 更新本来打算多码点儿的,累了~~农忙开始了已经今年的小麦长的不错,算是丰收年啊,希望半个月之内,不要再下雨了~~~呜呜 07章 和谈了,有条件 斩蛇碑的丢失,让胡老四愁眉不展,自己又亲自跑到南河堤上查看了一番,这才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他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要么,真就是有人误以为这是文物,给盗窃走了吧。 假如说是黑龙洞里的老蛟给弄走了的话,那就得等老太岁回来之后,才能确定是否如此。可是,老太岁昨晚上走了之后,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不会是老太岁和老蛟两位大能没有谈妥,结果飙干了一架吧? 薛志刚说:“要是老太岁让老蛟给干死了,咱们该咋办?” “咋办?咱们立马上黑龙洞去,找到老蛟干死它!”陈金立刻瞪起眼睛来,也不想有没有那个能力,大大咧咧的说道:“老太岁没少帮咱们的忙,咱哥儿几个不能不够意思……对对,咱们现在就抄家伙去一趟黑龙洞吧,兴许老太岁没死,咱们还能帮上忙……” “扯淡!”我打断陈金的话,这家伙怎么竟说些乱七八糟没用的话啊!我说道:“胡爷爷,斩蛇碑丢了,能不能再弄一块儿按上?” 胡老四点头说道:“成,那就过完年再说吧,反正不差这一天两天的,等老太岁回来,我们再商量商量。” “可万一老太岁真的和老蛟干起来了,结果让老蛟干死了……”我也忍不住扯起淡来。 “不可能。”胡老四瞪了我一眼,“就算是要开打,老太岁也会先回来跟我说一声的。” “为什么?” “你们打架的时候,不知道人多力量大的道理么?” “哦,原来如此。” 我们几个恍然大悟。 我说道:“那我们先回去吃饭了。” “嗯,都回吧,别太担心。”胡老四安慰着我们。 我和陈金俩人对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招呼兄弟们走出了胡老四的家门。 外面,又飘起了雪花,并不大,稀稀拉拉的在寒风中飞舞着,不肯落在地面上。街道上空落落的,没有行人,想必都午休了吧? 因为昨天龙卷风的事情,村里到现在没有一丝过年的喜庆气氛,要是换做往年,这个时候村里很多户的门前,都已经贴上了对联,家境殷实的,还会挂上灯笼。可今年的腊月二十九,村里却笼罩着一层萧条的气氛…… 回到家里的时候,爹娘和爷爷都已经吃过饭午休了,我独自把剩饭剩菜热了一下,端到东屋里,倒了二两小酒,慢慢吃喝起来。 二两小酒还没喝完,身后突然有人说道:“还有酒没?给我也喝点儿。” 我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迅的从桌子的一侧向前蹿出一米远,转过身来,双拳紧握,浑身肌肉绷紧。 只见郭老汉,哦不不,老太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屋子里,正笑眯眯的看着我呢。 “哎哟**,老太岁,您老人家能不能再外面敲敲门啊?”我长处一口气,忍不住埋怨道。 “怎么了?瞧你紧张的样子。” “这样会吓死人的,我靠!”我撇着嘴皱着眉说道:“万一,我过于紧张,根本不看来的是谁,直接拳打脚踢一番,您这把老骨头,经得住么?” “经得住!”老太岁很肯定的说道。 我一拍额头,叹道:“服了,服了!您老坐,我给您老倒酒,啥时候回来的?跟老蛟谈的怎么样了……”说着话,我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玻璃杯,给老太岁倒上酒,“再来双筷子?” “不了不了,喝点儿酒就行。”老太岁连忙谦让着坐下,端起酒杯一口喝干,说道:“你也别介意,我这模样大摇大摆的在街上走着,然后进你们家,让其他人碰见,那就更吓人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端起碗往嘴里扒拉着米饭。 老太岁接着说道:“我刚回来,胡老四把事儿都告诉我了,那什么,斩蛇碑是老蛟给弄走的,你们也不用担心,老蛟那边儿我也都谈妥了,只不过,老蛟有个条件……” “嗯?条件?啥条件?”我嘴里塞着饭,含糊不清的问道。 “斩蛇碑不要再立了,改建一座龙庙。” “噗!”我忍不住喷出一些米粒儿来,摸着嘴唇儿说道:“不是吧?咱们村儿庙可不算少了,感情老蛟也贪图这点儿虚荣呢?” 老太岁无奈的苦笑着说道:“这次你们几个弄那个斩蛇碑,结果泄了水气,老蛟的聚福水葫芦里散尽了水灵气儿,损失也不算小,村里建个龙庙,让那些信仰的村民去烧香供奉着,就当是补偿了吧。” “这个……以我的经验来看,凡是建了庙,待在庙里等着人上供的东西,都不是好东西。”我放下碗筷,很认真的说道。 “那我也不是好东西了?村北杨树坡的太岁庙里,是我住着的。”老太岁略有尴尬的问道。 “哦不不,您老不是东西。” “什么?” “啊?这个……本来嘛,您老是灵物,灵物怎么能是东西呢?” …… 在村南建一座庙的条件,我还真不乐意,一些精啊怪的,都把村里人折腾的够呛了,这次干脆来一只很凶狠强大的妖,还是条蛟龙,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这玩意儿要是一时兴起,折腾村民的话,还不得把我们村儿给翻过来么? 所以我根本就不听老太岁的解释,也不管咱是不是能够挡得住老蛟要建庙的行动,当然,我得顾及老太岁的面子,不能直接反驳掉,我说道:“咱们晚上再商量吧,这事儿您问我自己,我答应了也不算啊!再说了……这个事儿,您好像本来就不该问我。” “嗯,我也只是跟你说说而已,并没有考虑你是否同意。”老太岁笑呵呵的自己倒了一杯酒,说道:“你同意与否,这庙,都得建起来。” “咳咳……就咱俩呢,这话可不能当着别人面儿讲,不然我会跟您拼命的。”我无比尴尬的讪笑着,同时也警告了老太岁,***这话说的也太直接太明显太霸道了,太不给面子了! 虽然这是事实吧,可总得顾及下咱赵银乐的面子不是?奶奶个球的! 老太岁点头答应,再次喝下一杯酒,然后就那么很诡异的凭空消失在了屋子里。 “有点儿本事就臭显摆!呸!”我嘟哝着啐了一口,心想着什么时候咱也有这等本领,那该多强大啊? 傍晚的时候,天放晴了。 家家户户打扫院落房屋、门前街上的积雪,要过年了啊!明儿就是大年三十儿了。 晚饭后,兄弟们聚集到一块儿,直奔胡老四家中。 让我们感到惊讶的是,胡老四和老太岁俩人,盘腿儿坐在炕上,推杯换盏,有说有笑,喝的不亦乐乎。我就纳闷儿了,村里可是刚刚出了大事儿啊,现在老蛟又要来建庙,你们就那么乐意老蛟到村南的河堤上建个庙么? 胡老四好像并没有现我们一帮人脸上的诧异之色,干脆的招呼着让我们都喝几杯……当然,是有条件的,让我们出钱再去买几瓶酒,再买些花生米来。 这不是扯淡么? 所以我和陈金俩人冷着脸站到炕边儿,伸手拦住兄弟们,我说道:“两位好雅兴啊!看来有什么好事儿了吧?跟咱们说道说道,让咱们也乐呵乐呵……” “就是,他娘的咱哥们儿整天心惊胆颤的,有些老不死的却这么悠闲啊!”陈金向来不会说话,张嘴就是冷嘲热讽带骂人。 “你……”胡老四似乎想飙,不过只是一个“你”字儿出口后,就转眼看着老太岁,好像在等着老太岁拦住他,老太岁很给面子的拦住了胡老四的话头儿,微笑着说道:“要过年了,又正好赶上好事儿临门,值得庆贺嘛,好了好了,酒菜我来弄,年轻人,坐下坐下,和我们两个老不死的,一起喝点儿……”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看来真的有好事儿了啊! 于是乎,犹犹豫豫的围了上去,脱鞋上炕,盘腿儿坐下,十个人坐在炕上,确实有点儿挤了,所以干脆有人就搬来椅子,靠着炕边儿坐下。 老太岁伸手从怀里摸索了几下,掏出三瓶白酒,一小袋儿花生米来,往桌子上一放,招呼道:“来来,自己倒酒啊,地方小,大家都照顾着自己。”伸手在桌子上一晃,几个白色的瓷杯就出现在了桌子上。 我和陈金俩人还好些,其他几个兄弟简直都傻眼了,玄幻,太玄幻了…… 闲话不提,却说兄弟们在我和陈金俩人的带领下,每人喝下了两杯酒,然后陈金说道:“咱们不扯那些没用的,您二位,哦不,老太岁,您老跟我们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们还真捉摸不出,咱们村儿能有多大的好事儿临头,让你们二位这么高兴呢!” “是啊是啊,快说说吧。”我们几个立刻在旁边附和着说道。 确实如此,今年冬天一直到现在,邪事儿频,尤其是最近几天,还真没怎么觉得好过,邪气儿未除,村中一大祸害啊,又来个龙卷风事件,老蛟要盖庙,这算啥好事儿? 老太岁面带微笑,喝下一杯酒,不急不缓的慢慢讲了起来。 昨天,也就是腊月二十八的下午,我们几个年轻人在错误的时间段,干了一件不应该干的事儿,导致了本不应该出现的龙卷风,出现了。于是乎就造成了村中的一场灾难。而黑龙洞的老蛟,更是损失巨大,那聚福水葫芦里,积攒了近二十年的水灵气儿,瞬间倾泻一空,老蛟真是气得欲哭无泪,大怒之下,就要起大水,淹了我们村儿泄愤。 恰好当时老蛟匆匆赶来,老太岁亦猜出了其中缘由,赶紧好言好语的把老太岁给劝了回去。 之后,老太岁前往西山黑龙洞,与老蛟展开谈判。 其实,老蛟还真不是什么坏东西,问题是这次聚福水葫芦里的水灵气丢失掉,关系到了老蛟的身家性命问题。 过完年,正月十五的时候,老蛟就要走了,离开这个世界……嗯嗯,就是传说中的飞升上天,成为一条真正意义上的龙,就跟人飞升成仙差不多一样的道理,反正就不在这个世界上待着了,问题是,到另一个世界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得有足够的能量。嗯,在传说中,人啊妖啊什么的,要飞升到仙界的时候,先是要度劫,承受天地大自然极其苛刻的考核,雷电的打击、心魔的折磨、**乃至灵体上的锻造……等等,其实事实上度劫不是这么回事儿。 按照老太岁的说法,度劫实际上就是一场漫长的旅途,充满风险的旅途。 人到了飞升成仙的时候,和邪物成了妖物,要飞升到另一层空间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和灵魂的区分,灵肉一体,非肉非灵了。而他们在感应到整个**和灵魂彻底融合到了一起,就慢慢的不能再适应这个世界上的自然环境,自然而然的就能感应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召唤,就要过去玩儿了。 可问题是,不是谁想过去就过去的,这条道路,很漫长,很危险,而且无形无际,需要很大的能量很大的力量…… 比如航天飞机、火箭,要升天的话,不得有足够的燃料么?没那么多燃料,能升的上去么?一样道理! 人不吃饭,能有力气么?没了力气能干活儿么? 所以许多时候,所谓度劫失败,其实就是在半道上累死了。 据老太岁所说,往那边儿走的路上,根本没吃的,有的吃的,是苦和危险…… 所以老蛟就等着这次积蓄了近二十年的水灵气儿,通俗点儿讲,就是燃料能量,就等着一九八二年的正月十五,正午时分,飞升…… 可就这些能量,形成了一股龙卷风,一股脑的全给耗尽了。 人家老蛟能不生气么?到了它这种情况,不走都不行了,走吧,干粮没带够,一准儿得死在半道儿上了。 …… ---------------- 网吧更新,网络断了 08章 两全其美 讲到这里,我们几个听的是云山雾罩,稀里糊涂啊! 陈金说道:“那可坏菜了,换做是我,也得报仇雪恨,这可是毁掉人家老本儿了!” “还真是。”我点了点头,问道:“那您和他怎么谈好的?” 兄弟们都聚精会神的看着老太岁,觉得老蛟都损失成这样了,还能跟它谈妥,真有点儿不可思议了,不知道这次我们的付出得有多大啊?我可不认为老蛟只要求盖个庙永远缅怀它,这就乐意了。 老太岁又喝了一杯酒,这才慢慢的接着讲了起来。 老蛟有了这么大损失,当时简直就要狂疯了,换做其他任何人、任何物甚至是仙,去求情都难让它消去心头之火,更别说让它一声不吭的掉头回去黑龙洞了。 可这次劝它的,正好就是老太岁,老太岁是什么?是灵物啊! 老太岁的肉是什么?那是好东西,宝贝啊!人一直吃都能成了仙,更别说已经成妖了的老蛟,它巴不得吃点儿太岁肉尝尝。 按照老太岁当时跟我们说的原话,吃上几块儿太岁肉,都比那聚福水葫芦收集了近二十年的水灵气儿能量大的多。如果非得用什么来比喻的话,那老太岁的肉就是最高级的压缩燃料,一个顶俩,顶仨,顶许多许多…… 老蛟的岁数不比老太岁小,很清楚老太岁这种灵物身上的肉有多值钱,那是紫金贵啊!所以当老太岁承诺会补偿的时候,老蛟二话不说,当下就回了黑龙洞。 等这边儿事情消停下来,老太岁便去了黑龙洞,找老蛟谈补偿的事情。 走之前老太岁和胡老四就商量过了,既然去谈判,那自然也得想想,是不是还能捞回来点儿利益,毕竟,这是要割人家老太岁的肉啊……话说老太岁还真是不容易,每次想办点儿好事的时候,动不动就割肉,这好人做的,也忒惨了点儿。 话说老太岁到了黑龙洞,老蛟立刻大摆筵席,好酒好菜的招待起了老太岁。 都是老奸巨猾的东西了,冲动过后,自然考虑事情要周全的多。老蛟很清楚,就算是泄自己的愤怒,淹没了整个村子,便是再屠杀了全部村民,又能如何?自己照样得死路一条。而如今有了老太岁的的存在,如果老太岁甘心情愿的割肉给老蛟吃,老蛟就能够踏踏实实的上路了。 所以老蛟对于老太岁,贵宾级的待遇。 老太岁也不含糊,心里面儿那算盘打的是啪啪的响。酒宴上推杯换盏,和老蛟亲热的跟一个娘生的似的,一口一个哥哥,一口一个弟弟,俩物共同回忆千万年来是如何如何困难的度过,又怎么怎么寂寞……谈到动情处,俩物老泪横流,沧海桑田,一语千年……感慨万千啊! 话说当时老太岁跟我们讲到这里的时候,是真的动了感情,接连喝下了三杯酒,嚼了七八颗花生米,眼眶里泪水咕噜噜打着转儿流落在桌上。 这绝对不是装出来的,我们看的出来。 想想也是,活了这么久的两个老东西,估摸着也活腻歪了,高手寂寞嘛! 感情是动了真格儿的,心里面的计算也到位,老太岁就是补偿的事儿。等老蛟提出来这茬事儿的时候,老太岁才面露难色的点头答应下来,长吁短叹,似有重重心事。 老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心里高兴,可看着人家老太岁满腹心事的样子,好像有多大难事儿似的,老蛟心想看来在自己身上割肉,谁都难受啊!所以老蛟很是诚心诚意的感激了老太岁,表达了自己深深的敬意和内疚之心,只是自身飞升在即,实在是无奈之举…… 老太岁立刻摇头叹息,连称不是这么回事儿。 老蛟就奇怪了,赶紧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老太岁就把白狐子精自爆为祸,村子里邪气儿弥漫难除的事儿对老蛟讲了个仔细。老蛟一听,觉得这事儿是挺不容易的,自己倒是能帮得上忙,可问题是,自己帮了忙的话,那岂不是更加耗费体力了么?眼看着距离正月十五也就半月时间了,哪儿还有恢复体力的时间啊? 当下,老蛟也不隐瞒,直来直去的把自己的担忧和难处讲了出来。老太岁点头称是,沉默半晌之后,咬牙恳求老蛟出手帮助,若是除了村中的邪气儿,老太岁愿意舍身割肉,割更多的肉给老蛟吃,补充体力。 这下老蛟服了,彻底服了,老太岁不愧是老太岁啊!果然是灵物,心地善良! 于是乎,老蛟答应帮忙了,不过老蛟还有个条件,它担心将来聚福水葫芦这边儿再出什么问题,所以不同意把斩蛇碑交还回来,可以在这边儿建立一个庙宇,让老蛟的儿子住到这边儿来,老蛟走了之后,它的儿子可以守着聚福水葫芦,有点儿水灵气儿就赶紧的收走了,可别再出意外给丢了。 我们几个再次震惊,感情老蛟还有个儿子啊?那不是小蛟了么? 记得上次白狐子精快挂掉的时候,曾经说过,老蛟的儿子都死得差不多了,唯一剩下的一个儿子死在了我们村儿,怎么现在又冒出了一个儿子来?它还有多少孩子啊? 这个疑问,老太岁给了我们答案。 老蛟剩下的这个儿子,可是很厉害的,能力修为绝对不次于白狐子精,很少露面的。 蛟不同于其他邪物,这种东西介于邪物与灵物之间,若非人类惹恼了它们,很少祸害人,只是喜欢戏水,多藏匿于深水或山洞之中,绝少露面与世间……这个在本章的结尾,我会把《异地书》中对蛟的记载抄下来,供读者们了解。 所以说,这个小蛟,不是老蛟死去的那些孩子,或者说,不是一窝儿生的东西。 老蛟提出建庙,让小蛟可以随时吸取聚福水葫芦中的水灵气儿,这个要求不算过分,而且老蛟也答应了,小蛟也不会长期居住在庙宇之中,偶尔来这里吸取下水灵气而已,绝对不会祸害村民,更不会进村,也就是说,就算你们村里让其他邪物给祸害了,小蛟也不去管…… 对于我们村,小蛟也会给予一定的帮助,那就是确保村中不受水灾的祸害。 这可是帮了大忙啊!我们村南北两条河环绕,村北牤牛河,村南滏阳河,每年逢雨季的时候,河水水面都会接近河堤最高点,村里人都会人心惶惶,毕竟有前车之鉴,六三年的大水可把村里人都给害苦了。所以说有了蛟的帮助,水患等于是彻底除去了。 如此好事儿,老太岁焉能不答应呢? 我听了这事儿之后,心里忐忑不安,要是那条蛟龙住在了村南,那以后我和蛟龙碰面的机会就多了,我可不想和它碰面……因为,我的那条腰带,可是乌梢皮做的,是我二叔干掉了一条乌梢,剥皮充沙,晾晒干了,然后做成了腰带。 这条乌梢,很有可能就是……老蛟在我们村儿挂掉的那个儿子。 杀子之仇,那得多大啊? 老蛟再过半个月就要滚蛋走人了,可它的儿子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知道了自己的兄弟现在给我当腰带用,它能乐意么? 虽然如此,可既然是造福全村的好事儿,我也不能表现出不愿意来,更何况……正如老太岁所言,我不同意,就能拦得住建庙么? 所以,我只能和所有人一样,显得非常高兴。 大不了,我以后不用那条腰带了,藏在家里总行了吧?或者,我惦记着这件事儿,以后去南河堤的时候,不束乌梢皮的腰带,总可以了吧? 说好了的,小蛟不进我们村儿的。 我有点儿一心二用的一边儿听着老太岁讲述它和老蛟的约定,一边儿在心里琢磨着以后如何和小蛟和平共处。 正月初二的时候,老蛟会威,用一场大雪覆盖我们村儿,它会在厚厚的积雪中,伸展自己的灵识,狂暴的吞噬掉那些残存下来的邪气儿。 这是老蛟独有的本领,它非灵非邪,亦灵亦邪,是众邪物的克星,平日里整日整年不出山洞的老蛟,偶有出来,见邪物必食之…… 讲到这里,我们这些人都不约而同的举杯敬了老太岁一杯酒,是啊,两全其美的好事,却只有作为第三方的老太岁受了大的损失,它又是何苦呢?看来天生的善良灵性,果然是难移啊!我不得不在心里肯定,假如没有老蛟的出现,相信老太岁定然会在某一天,自爆灵体,与村中邪气儿同归于尽! 当我们几个端起酒杯,眼神中充满真挚的感激之情,敬老太岁酒的时候,我现,老太岁的眼里,再次流下了晶莹剔透的泪水…… 酒过三巡,我说道:“太岁,您老人家德高望重,是不是再问问老蛟,它既然**邪物,能不能,把我脑子里那该死的黄狼子魄,给干掉?” 老太岁怔了一下,笑着说道:“忘了忘了,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回头我找老蛟给说说,让它帮帮忙……” “多谢多谢!”我再次端杯敬酒。 刘宾见老太岁答应的如此爽快,又如此的有把握,便端起酒杯,恳求道:“太岁,您老人家再帮俺求求老蛟,俺家里那只黑猫……能不能除掉?” “嗯,好好……啊?黑猫?不行不行。”老太岁猛一惊醒,连忙摆手摇头,说道:“你们家那黑猫,它……唉,多多行善积德吧,兴许哪一天老天开眼,那只黑猫会离开吧。” “怎么不行了啊?”刘宾满脸的失望,不甘的说道:“我们家人到底怎么了?那只黑猫,干嘛非得祸害俺娘啊?” “这……”老太岁扭过头去,不愿正视刘宾,说道:“你们家的事儿,唉,回去问你娘吧,我不能说,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 兄弟们都怔住了,刘宾家的事儿,刘宾家的那只诡异的黑猫,貌似……来头很大,连老蛟和老太岁,都干不掉的东西,它能是个啥啊?而且,这只黑猫的存在,好像刘宾娘知晓其中的缘由。 以我们对于老太岁多次事件中的表现来了解,它不会说假话哄骗我们的。假如真是这样的话,刘宾娘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提到过?难道,真的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惹来的祸害?可刘宾娘,那是一位多么老实的人啊? 或者是,刘宾家里人做出了什么不地道的事儿么?可是他们全家貌似都很老实啊! 当我们几个狐疑的目光看向刘宾时,刘宾低下了头,想了半天,抽泣了两声,却似乎依旧想不到有何原因,才导致了家中受此磨难。 过了一会儿,刘宾抬起头来,猛的灌下一杯酒,抹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们看到,他的眼里,满是泪水。刘宾为自己满上酒,端起酒杯,苦笑着说道:“算了,大过年的,咱们高兴,不提这些事儿了!喝酒,来来,喝酒!” “对对,来来,喝酒!”我急忙招呼着其他人,举起了酒杯。 “喝!新年快乐!” 一群年轻人,和一个老头儿,还有一位纯粹的活化石,同时举起了酒杯,一干而净!再满上…… 一杯杯的酒喝下去,我们这帮年轻人最是没心没肺,不一会儿便忘却了烦恼忧愁,开始胡说八道的侃侃而谈,胡老四与老太岁只是微笑着听我们说话,看着我们乐呵。 只是不经意间,我现,老太岁的眼里,流露出一种莫名的伤感。 我没有太过在意,觉得大概是老太岁又被感动了吧?活了这么久,寂寞总是陪伴左右,又去哪里找到能畅谈无忌的知己呢?好不容易能和老蛟叙一叙千万年沧海桑田了,可老蛟就要走了,它们那一代人,恐怕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另外一个了吧? …… 当我们这帮年轻人醉醺醺的从胡老四家中走出来的时候,已是深夜零点过后。 夜空中繁星点点,银河贯空,村中祥和安宁,夜色沉沉。 大年,三十了啊! 这次老蛟彻底的摆平了村中邪气儿,再帮我把脑袋里那黄狼子的一魄除去之后,就没事儿了吧?至于刘宾家的那只黑猫……我倒是想管,可也得有那个能耐啊! ---------------- 乌梢,蛟之子,性暴躁,狠戾,喜戏水成灾,多食水中精气,尤喜好食怪,千年乃成蛟。 蛟,乌梢千年长成,形似龙,性孤僻,吞吐间风云变色,睁双目,雷电交加。每千年蜕化,身长倍余。无分雌雄,蜕化时旧皮碎裂,爪、角、尾、鳍,身,皆有灵性,化作乌梢,乃其子也,乌梢生来无母乳养之,体弱多灾,甚难成活,长成者,万条难成一亦,悲乎…… 蛟千年一蜕化,十次乃成道,体与灵融合,羽化而飞升,乃成龙也。故,多有传,蛟乃龙凤之子,龙凤不喜有子焉,抛与尘世间,任其自生自灭,多受苦难。受经世间苦难磨砺,万中逢天命成活者,乃神兽之命也。 龙,万物之也,居与仙、魔、妖、灵、人,五物之上,因其承天命而成,故多有称为天之子也。 ----《异地书?述龙篇》 ---------------- 赶到网吧更新一章~人,农忙去了~~~ 09章 除夕之夜 年三十儿了。 即便是在前一日,村里遭受了龙卷风的袭击,承受了从未经历过的巨大灾难,不过村里除了那些直接受到伤害的家庭之外,其他各家各户已经从灾难中恢复过来了,毕竟过年不同于往常啊! 三十儿下午的时候,村里各家各户的门上已经贴满了对联,红红火火,喜气洋洋,街道上扯满了吊挂,福春二字处处可见。 午饭刚过,村子四周的田地里传来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这是村民去上坟祭拜逝者的习俗,每年大年三十儿下午,家家户户都要去祖坟上拜祖烧纸,放上几挂鞭炮,点上几个二踢脚。 从坟地回来之后,我们一帮年轻人立刻就聚集在了一起,到一块儿打牌喝酒,当然得玩儿几把小钱了,过年嘛,您说是不? 其实说真的,人越长越大,渐渐的就没有了童年时对于过年的无比热爱,在心底里多少次的期盼着年关来临,可以有新衣服穿,有好吃的吃,还可以痛快的玩儿啊耍啊……人长到二十来岁的时候,过年,无非就是没有大人管束,可以随意的喝酒打牌而已,真正意义上来讲,貌似过年……也没什么吧? 打了一下午的牌,然后回家点鞭炮,二叔两口子也过来我们家,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吃除夕夜的饺子,顺带着喝些小酒…… 若是往常年,除夕的晚上,又该打牌玩耍,玩儿到夜里两点多才回家的。 不过今年我可不会和他们一块儿打牌玩儿了,我除夕的晚上,要去找柳雅文唠嗑去,牵手去,亲嘴儿去…… 定了亲的人,真的是牛哄哄的啊!得意洋洋的和兄弟们招呼一声:“俺去找媳妇儿了!”然后在他们一帮人极其羡慕和嫉妒的目光中,大摇大摆的向前街西头走去。 我这位新女婿登门,老丈人和丈母娘以及大舅哥大舅嫂自然要热情迎接,一番客套话之后,我道明来意,于是乎丈母娘乐呵呵的把羞答答的闺女给叫了出来,让她跟我一块儿出去玩儿,大过年的,一直在家里也闷得慌不是?去吧,和女婿一块儿转转,到庙上看看,在村里转转,除夕的晚上,十字街上红火着呢……其实就是乐意我们俩人多交流交流感情,只要不提前造人就行。 除夕夜,村中的街灯难得的全都大开着,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把大街小巷照的是犹如白昼。 我和柳雅文一路溜达着走到了十字街上,却意外的现,十字街上冷冷清清,除了那奶奶庙的庙门敞开着,里面香烟缭绕,烛火摇曳之外,只有两位老太太守在里面,没精打采的唠着磕,就连那供桌上,也只是摆了一碗供肉而已,香炉中插着稀稀疏疏的几根儿香,没有粗香…… 这和往常年的红火劲儿截然不同,换做以往,大年除夕夜,十字大街上绝对是人头攒动,红红火火,敲锣打鼓放鞭炮。奶奶庙门口张灯结彩不说,里面更是红红绿绿装扮一新,大红的蜡烛最少得点上几十支,供桌上瓜果肉类的供物得有个七八碗,香炉里插满了粗大的香,最高的能有一米多高呢……前来上供的人是络绎不绝,还得排着队等候,庙里头人满为患,拥挤不堪。 这就奇怪了啊,败落的也忒快了点儿吧? 我和柳雅文虽然感觉奇怪,可毕竟没什么好看的了,只好顺着二道街一路溜达着往村东走去。偶尔也能碰上些拎着筐子提着篮子上供的老太太们和一些老娘们儿小媳妇儿,只是她们上供的去处,却现则了其他庙宇,很少有往十字街上去的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即便是没有那些新鲜好玩儿的事情可以看,我和柳雅文心里头也是甜丝丝,美滋滋的,咱们俩出来的主要目的,不是看戏啊,是为了……俩人亲热亲热,在一块儿说会儿话那就美的不得了了。 干脆,这么冷的天儿在街上溜达着也没啥意思,我提议和柳雅文一起去我们家坐会儿,柳雅文犹犹豫豫,我一个劲儿的要求,柳雅文只好半推般就,被我拉着小手往家里走去。 我承认,当时我心里真的起了淫念,自己有个小屋呢,要是俩人在屋子里亲亲热热的聊会儿天,自然免不了要亲亲嘴儿,摸摸手,搂抱搂抱,一想起来我就浑身热,口干舌燥……把持不住。 可一想到大过年的带着媳妇儿回到家了,总得让媳妇儿和未来的婆婆唠嗑啊,我心里就凉了半截儿,唉,等结婚后再解馋吧。 柳雅文显然不明白为什么我的脸上一会儿浮现出狡诈阴险无耻的笑容,一会儿就有颓丧起来,不过她好像有些意识到我在想些什么,于是心里就有些慌,她两只小手攥在一起,低着头一路跟着我,穿着一件儿可以当外套的小红夹袄,两根儿大辫子垂在胸前,脸蛋在灯光的映射下,红彤彤的,跟俩熟透了的大苹果似的,娇艳欲滴…… 走到东渠边儿的时候,本应该直接往左转向北,向家里走去的,可柳雅文却突然停住,说道:“咦,银乐,你快看,那帮老太太们在胡老四家门口干啥呢?” 我扭头一看,可不是嘛,铜锁娘那帮老太太果然在胡老四家门口窃窃私语,不时的往胡老四家里头看上几眼,铜锁娘被围在中间,看来许老太太挂掉之后,铜锁娘已经是众位老太太们的领袖了。 “胡老四家里出事儿了么?”我自言自语道,然后一拉柳雅文,“走,看看去。” “别啊,有什么好看的?”柳雅文拉扯住我,不让我去。 我纳闷儿了,不就是去看看么?我说道:“看看呗,你还害羞啊?” “不是,我是怕,怕你惹事儿,你老是惹事儿……”柳雅文撅起了小嘴儿。 “呵呵。”我乐了,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说道:“成成,咱不去,咱就在这儿看看。” 过了一会儿,那帮老太太们似乎已经决定了什么,在铜锁娘的带领下,向胡老四家中走去,我心想,难道胡老四不知道这帮老太太们已经杀到了家门口么?干嘛这么大会儿也不出来啊? 老太太们涌入了胡老四家中,我这边儿可就站不住了,立刻不由分说,拉着柳雅文往胡老四家门口走去。 到了门口,隔着栅栏门往里边儿一看,那帮老太太们已经进屋里了,我轻手轻脚的把栅栏门推开一道容得下一个人的宽逢,侧身钻了进去,然后招呼着柳雅文也进来。 柳雅文有些忸怩犹豫不决,不过在我的坚持下,也只好小心翼翼的从门缝间走入了胡老四家中。 因为大过年的,所以屋里院里的灯都亮着呢,街道上也时不时有人说说笑笑的路过,所以我和柳雅文这样鬼鬼祟祟的样子让人看见了不好,我们俩轻手轻脚的走到最东侧的窗户底下,这儿正好在大榆树的阴影里,不细看绝对现不了我们俩。 大概您要问了,干嘛不直接去屋里啊?你和胡老四那么熟,又不在意那帮老太太们,何必这么鬼鬼祟祟的? 是啊,我是不在意啊,可问题是我跟着柳雅文呢,人家姑娘家还没成为娘们儿呢,肯定不乐意和那帮无敌的老太太们来个面对面,更何况,自己的未婚夫和这帮老太太们可是有很大的怨气呢。 所以考虑到柳雅文的心思,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我很好奇这帮老太太们到底有什么事儿,让她们如此兴师动众的跑到胡老四家里来?兴师问罪还是有所相求呢? 柳雅文这小丫头似乎对于这种偷听别人谈话的事儿很感兴趣,感觉很刺激吧,所以很是紧张的捏着我的手,大气不敢出,却满脸透着兴奋,弯腰抬头,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窗户口。 听了会儿屋子里的谈话,我差点儿没笑出声来,***,原来是这么个事儿啊!我拉着柳雅文就往外走去,柳雅文低声挣着说道:“等会儿啊,再听听……” “听什么听啊?还不如听我跟你说呢,这事儿我都知道。”我得意的笑着,顿觉面子上很足很足。 “真的?哦对呀,听说你和胡老四走的很近呢。”柳雅文嘟哝了两句,起身跟着我小心翼翼的往外走去。 我听了柳雅文这句话差点儿没摔个跟头,***,看来咱在村里还真是出名了啊,不过这名声可不怎么好,和神棍胡老四经常混在一起,没出息!我靠!真不知道我那丈母娘和老丈人心里怎么想啊? 走到街上之后,我们俩顺着东渠边儿溜达着往北走去,柳雅文迫不及待的催促我赶紧跟她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心里那个美啊,感觉特虚荣的样子,不急不缓的讲了起来。 那帮老太太们之所以犹豫不决,是否要去胡老四家中,是因为她们都做梦了,做了相同的梦,一位白胡子老头儿给她们托梦了,那老头儿拄着龙拐,头上还长着龙角,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吹胡子瞪眼的就把这些老太太们给训斥了一顿,警告她们不要整天乱拜神,要拜真神,自从六三年大水之后,龙王爷来到这儿年年保佑村里风调雨顺,你们这群没良心的竟然只在村里拜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拜真神那还了得?今年这龙卷风就是个教训,回头赶紧去南河堤水泵房西侧那棵大柳树前头盖一座龙王庙,让老龙王在这里有个歇脚的地儿,不然的话,龙王爷还会怒的…… 几位老太太做了梦之后,第二天一合计,哟,咱们都做了同样的梦啊,感情这事儿是真的了,那位托梦的老爷子,八成就是老龙王,咱们得建庙,建龙王庙……可建龙王庙的话,那就得看风水,把庙建的四平八稳,坐哪儿个方向朝哪个方向,这都得有讲究嘛。 这就不得不求人家胡老四了,人家可是十里八乡有了名气的阴阳仙,看风水驱邪怪,降妖除魔那是职业的高手。况且,这位老龙王,可不是一般的小仙儿,那是大神,这帮老太太们让老龙王在梦里头一顿斥责,哪儿还敢跟老龙王套话啊?老龙王一生气就要了许老太太的命,还是等老龙王消消气儿之后,再套个近乎吧。 所以,还得找人家胡老四去跟老龙王说道说道,胡老四是专家嘛。 之所以我听了之后就想笑,是因为我不用想就知道,那钻到老太太们梦里的假扮老龙王的白胡子老头儿,一准儿是老太岁装的,这是它应承了人家老蛟的事儿,能不做到么?当然了,老太岁选择的这些个人物还是完全正确的,也只有去给这帮老太太们托梦,才会起到决定性的效果。这帮老太太是干啥的?职业迷信信仰者,迷信的忠实“饭死”,她们得到了“老龙王”的暗示,肯定会坚决的去贯彻老龙王的思想,保证完成任务。 当然了,老太岁的事儿,我没有告诉柳雅文,一个姑娘家家的,让她知道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儿不好,以后整日里疑神疑鬼的,那可不行,我可不想娶一位一辈子只知道求神拜庙的娘们儿。 不过邪事儿的存在,是村里所有人都清楚了的事儿,如果我坚决说没有邪事儿的话,那柳雅文也是肯定不信的。所以我对柳雅文讲这些的时候,就故意讲成了风水的问题,把我们那天掘了斩蛇碑,导致村南**口大开,水气与北风相冲撞,直接造成了龙卷风……至于这个托梦的事儿嘛,那是胡老四用道术搞的鬼,胡老四想建个庙压住村南的**口,可又没钱,只好让这帮老太太们负责集资建庙了。 这么一讲,柳雅文就信了个七七八八,她觉得胡老四很聪明,要知道,这帮老太太在村里号召集资的话,那是八成没问题的。信仰迷信的,自然会屁颠儿屁颠儿的掏钱出力,不信仰的人,也不会为了省这么点儿小钱,而与这些无敌的老太太们结下梁子,谁都清楚,这帮老太太的面子不能驳,不然的话,哼哼,没完! 柳雅文恍然大悟的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哼,就是你们这帮人爱惹事儿,你看罢村里人害的,唉……以后你可别惹事儿了,万一你要是出了事儿,我可怎么办啊?” “怕守寡了?”我嘿嘿笑着打趣道。 “去你的吧,谁稀罕你!”柳雅文脖子一扬,撅起了小嘴儿。 那模样勾的我真想马上抱住她狠狠的亲上一会儿,然后咸猪手大动,在她身上摸两把……问题是,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不断,唉,这大过年的、大冷天的,人们晚上怎么都爱在街上乱溜达呢?当电灯泡的感觉很好么? 于是我心急火燎的带着柳雅文去了我们家,打算大动干戈。 结果回到家之后,我娘高兴的合不拢嘴儿,立马把未过门儿的媳妇儿叫到了堂屋里,让媳妇儿陪着自己唠嗑儿,擀皮儿包饺子…… 我在一旁干瞪眼没招,只能陪着笑脸很是“开心”的在一旁帮忙。 柳雅文心里面儿肯定知道我不乐意,所以她时不时就会抽没人注意的机会,偷偷的瞅我几眼,然后幸灾乐祸的笑,笑…… 当柳雅文扭捏着喊了一声娘的时候,可把俺娘给乐坏了,哎哎的连身答应着,把个柳雅文答应的脸都红透了,想说啥都说不出来了。 俺娘就问她有啥话说吧。 柳雅文羞答答了半天,感情就问了句咸不咸淡不淡的话:“娘,大年三十儿呢,您怎么没出去烧香啊?” 我差点儿没喷出来,柳雅文怎么问出这么个问题来?急忙插嘴道:“哪儿那么多事儿啊……” “去去,插什么话!”俺娘立刻堵住了我的嘴,笑眯眯的对柳雅文说道:“文儿啊,等过了门儿到咱们家,可别提这茬事儿,你爹和你爷爷可不待见去庙里头烧香磕头的事儿,咱家不用信那个的,祖上有福萌罩着呢,啥神仙咱都不用孝敬……” “哦,那敢情好……”柳雅文喜笑颜开的点头,看来在家中也是厌倦了母亲整日里要孝敬这个膜拜那个的。 婆媳俩又开始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跟亲母女俩似的。 我在旁边纳闷儿啊,看来女人的天性便是如此,喜欢唠一些有的没的……还好,从这一点上看的出来,将来婆媳俩能处到一块儿去。 …… 唠叨起来,时间就过的飞快了,当然,对于我来说,这段时间简直是在煎熬,比过了一年还要长的时间啊。 十一点的时候,爹终于从外面串门儿回来了,一见柳雅文在呢,而且和娘正在聊的亲切呢,爹就埋怨起来:“这都几点了,你个死婆娘,也不看看时间,让雅文儿熬这么深的夜啊?” 娘这才明白过来,夜深了,赶紧招呼我把雅文送走。 自然免不了一番客套话,之后我就和柳雅文一起走出了家门。 街道上行人已经稀少,等走出了巷子,我立刻迫不及待的搂住雅文亲了一会儿,这才有些舍不得的把柳雅文送了回去。 往回走的时候,我专门儿找到常云亮家,把正在打牌的陈金给喊了出来,把今晚上在胡老四家听到的话跟他说了一遍,陈金也乐呵的不行,觉得这可真是有趣儿,该不会是村里所有的庙宇,都是这么来的吧?改天让老太岁再帮帮忙,让这帮老太太们把我们俩也供起来,那岂不是很有面子么? 我说别扯淡了,看来龙王庙是必然要建起来了,咱们就等着大年初二的时候,看看黑龙洞的老蛟,是如何除去村中的邪气儿吧,等这一切办妥了,咱们就算是彻底安省下来了。 说话间,刘宾也跑了出来,听了我的话之后,刘宾诧异的说道:“那真是老太岁假扮的老龙王么?兴许还真是黑龙洞的老蛟呢,我琢磨着,这个老蛟不会是个好东西……” 陈金说:“宾子,我觉得老蛟这东西还不错,不要因为人家帮不上你的忙,就说人家坏好不好?” “我不是那个意思……”刘宾犹豫了半晌,说道:“你们想想,假如真的是老蛟给老太太们托梦说了那些话,那就是承认了它管着风调雨顺的事儿,可咱们村儿真就是年年风调雨顺了么?要真是它管着这条河,它还是个好东西,那为什么每逢三年,一到夏天,河里必然要淹死一个小孩子?” 我和陈金俩人都愣住了,可不是嘛,村北的牤牛河往东流出一里多远之后,就在村子的东北角和滏阳河融合到了一起,就在那个角落处,每三年,必然要淹死一个小孩子。 按说靠着河岸的村子,偶尔河里淹死一个人,那也不算稀奇,可万一这种情况有了规律的话,那就蹊跷了不是? 刘宾说的话,不无道理,既然老蛟有这么大的能耐,占据了整条滏阳河的所有水灵气儿,那它在滏阳河,就应该是说一不二的龙头老大,既然如此,这淹死孩子的事儿,如果并非巧合的话,那就和它一定有关系,起码,它得知道其中原因吧? 想到这里,我招手说道:“走,上胡老四家去,让老太岁去问个明白!” “对,问问去,将来咱们还得有孩子呢,守着河边儿呢,总不能不让孩子游泳去!”陈金想的很远。 于是三个人商量着往胡老四家走去。 等到了胡老四家门口的时候,只见院子里的灯亮着,屋里的灯已经熄灭了,人家胡老四都已经睡觉了,是啊,这都过了零点,已经是大年初一了。 我和陈金俩人一琢磨,得,不找胡老四,干脆直接找老太岁得了,咱们来这里就不是找胡老四,而是找老太岁嘛。 于是三人从栅栏门跳了进去,直接走到了地窖旁边。 老太岁依然窝在那个深深的地窖里头,我们仨这次没有下去,在上面轻微的唤了几声,老太岁就很诡异的出现在了院子里,像是从地低下突然钻出来似的,问我们啥事儿。 我们仨并没有因为老太岁出现的突然和诡异而感觉吃惊和害怕,毕竟已经习惯了,而且知道老太岁不是人,有点儿非常的表现也属正常嘛。直截了当的把心里的疑惑跟老太岁讲了一遍。 老太岁想了想说道:“这事儿我还真不清楚,毕竟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我也一直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明天你们问胡老四吧。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事儿绝对不是老蛟干的,它不是那种东西。” “哦,那您的意思是,这事儿绝对不是巧合,而是有原因的,是么?”我问道。 “是有点儿怪,回头我也问问老蛟,看是怎么回事儿。”老太岁点头说道。 得,没什么确切的答案,那只有明儿个再说了,明儿个说不说,也不算打紧,反正还在冬天呢,距夏天还早着呢,说起来,这又是一个三年了啊!如果真的事有蹊跷的话,今年夏天,河里又得死个孩子,唉。 暂且不管,就等正月初二的晚上,看老蛟如何除去村中邪气吧,兴许,老蛟的这一举动,会震慑八方邪物,以后任何邪物再不敢进我们村儿祸害人呢。 从胡老四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再过两个小时,村里人都该起床了,在我们这儿的农村,凌晨早起,天不亮在院中点燃一堆篝火,叫做烤岁,一岁过去了啊! 点燃了篝火,煮上饺子,饺子熟了,盛到碗里,先别吃。得在院子里点燃一挂鞭炮,然后点上几个二踢脚,响亮点儿!鞭炮点完了,这才可以吃饺子。 吃完了饺子,那就得去磕头拜年了,先是自己一姓家的长辈们,上门儿磕头,然后是村中关系不错的邻里街坊,辈分比较大的,都得磕头拜年。 每年大年初一的凌晨四点多钟,村里的大街小巷就跟赶集似的,那个人来人往,人头攒动…… 一地一风俗,便是如此。 -------------------- 更新 貌似我的腰部和腿部刚刚针灸好了没三天因为农忙,又开始疼痛了,继续针灸~~~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过几日之后的大农忙到来~~~汗~~ 10章 老蛟来了 不得不佩服那帮老太太们,对于冥冥中的神灵,她们真的是服从命令听指挥,坚决并且迅的去完成神的旨意。 据说她们在大年三十儿的晚上,找到胡老四家中,和胡老四一番长谈之后,达成了某项协议,于是乎,在大年初一的上午,一帮老太太们分头行动,将村里要集资修建龙王庙的事儿传遍了全村,并且让多数村民都应承下来,到时候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至于说什么时候建庙,那得到出了正月,天气稍微转暖之后。 她们的效率,真是相当的高啊!让我们这帮年轻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而知道其中内情的我们,事先有约,不得将这些常人看来荒谬到极点的事情说出去,就连是家人,也不得告知。当然了,我的家人除外,毕竟连胡老四都不瞒着我们家的人啊! 这种事情,还是尽量别张扬出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大年初二,是串亲戚拜年的一天,一般都是要去姑姑家,姨家拜年的,吃完中午饭后才回来。 不过,我们这帮兄弟们初二那天去拜年,都在上午十一点之前就回来了。 为的就是要目睹老蛟,是如何除掉村中邪气儿的,毕竟这玩意儿,许多人活上几辈子都见识不到一次的,不容小觑地。 不过看到那太阳当空照,还对着我们笑时,我心里就郁闷了,不是说好会大雪纷飞,然后老蛟穿梭于积雪之下,吞噬吸取邪气儿么?这大晴天儿的,一点儿下大雪的迹象都没有。 弟兄们对此也颇有疑问,于是乎一起涌入了胡老四的家中。 胡老四什么时候最凄凉?当然是过年的时候。 大过年的,家家户户都是团团圆圆,共度新春,而孤寡老人,却只能独守空房,羡慕的看着别人家红红火火,有说有笑,而后只能默默的吃着自己包的一碗饺子,那味道……想想都觉得有些凄凉。 所以当我们一帮人大中午的出现在了胡老四家中的时候,胡老四先是诧异,接着便是开心,满面笑容的招呼着我们快进屋,今儿中午都在他家里吃饭,他去准备酒菜去…… 弟兄们可没心思在他这里喝酒吃饭,我拦住从柜子里不断掏出烟酒的胡老四,说道:“胡爷爷,您别忙活了,我们就是来问问您,这个……今儿可是大年初二了。” “啊,对啊,怎么了?”胡老四似乎并没有去考虑我想要问什么,我们这帮人来干嘛,转身又去里屋拿出来了一只烧鸡,和一大包瓜子一大包炒花生,然后把给老祖师爷上供的大桌子给腾出来,招呼薛志刚和常云亮把桌子抬到屋中间,把一应物事摆放在上面,张罗着说道:“今儿个都在这儿陪我,过个年冷冷清清的,还真不好受啊!” “老太岁哪儿去了?它不是说今天西山黑龙洞的老蛟要来村里除邪气儿么?”看着胡老四兴奋的忙来忙去,我心里确实有些同情胡老四了,莫不是,这当阴阳仙的人,真就不能婚娶不成?那他其他的亲人就一个也没有么? 胡老四怔了一下,这才明白我刚才问的什么,笑着说道:“哎呀放心吧,既然说好了,那咱们就放心吧。” “现在外面天多晴啊!不是说有大雪的么?” “晚上才会来!大白天的老蛟一出来,还不把村里人都给吓死啊?”胡老四笑了笑,一边儿张罗着让我那帮兄弟去外头搬凳子,一边儿说着:“知道你们都想见识见识,放心吧啊,今儿晌午在我这儿喝酒,高兴高兴,晚上我带你们看,别着急,得到后半夜了……” 陈金说道:“那不就是初三了么?” “哦,初二晚上下雪,初三凌晨除邪……”胡老四说了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笑呵呵的给我们摆开酒杯倒酒准备开喝了。 既然人家胡老四乐呵呵的给咱们摆酒设宴,咱不能不兜着了,于是刘宾和郭俩人负责出去一趟,挨个儿家里通知一声,告诉各自的家人我们上午不回去吃饭了,在胡老四这里喝酒呢。 等二人回来,胡老四端起杯要准备开喝了,陈金才提到老太岁干啥去了?这都要喝酒了,总得招呼人家老太岁也来啊!谁都晓得,老太岁也爱喝酒的。 胡老四才告诉我们,人家老太岁去找老蛟喝酒去了,这两位级老不死的东西,如今真是相逢恨晚,恨不得整日里在一起呢。 我心里这想到,怪不得胡老四这么有心让我们这帮人在这里陪他喝酒,感情大过年的就他自己了,也忒寂寞了点儿。 …… 这一顿酒喝下来,干掉了九瓶白酒,兄弟们喝的都有点儿上头了。 其实在喝到第五瓶的时候,我和陈金就提出我们去买酒,让胡老四别再往外拿了,这老头儿实在不算是富裕,可胡老四大咧咧的不让我们去拿,说今天在他家里喝酒呢,他管够!我们就纳闷儿啊,胡老四今天是怎么了?舍得买这么多酒给我们喝,便是大过年的,他胡老四口袋里的钱能有多少?舍得买这些酒来喝? 当我们喝的有点儿晕乎,也不在意胡老四的面子,直接把这个疑问提出来的时候,胡老四晕晕乎乎的告诉我们,是老太岁去往西山黑龙洞之前,留在家里的,还特地嘱咐过,要找来我们这帮人,好好招待招待,尤其是我和陈金俩人,它特待见我们俩。 弄得我和陈金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们俩真有这么好么?让贵为灵物的老太岁都如此喜欢…… 我们俩,尤其是我,确实不错嘛! 得意洋洋的从胡老四家中走出,然后一帮人和胡老四约好,晚饭后到胡老四家里来,然后听从胡老四的安排,共同观看老蛟除邪的大戏,这才各回各家,睡觉了。 回到家里,直接回东屋躺倒在了床上,蒙头睡觉。 快要睡着的时候,爷爷进来看了看我,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我听得声音,掀开被褥看到爷爷,便迷迷糊糊的问有什么事儿。爷爷想了想,说没事儿,让我睡觉吧。 我喝的有点儿晕乎,也没在意,继续蒙头大睡了。 …… 陈金把我从梦中喊醒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下来,而且呼呼的挂着大风。 我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昏沉沉的,脑袋里稍微的疼痛感,让我很难受。听着外面呼啸的狂风,我皱眉问道:“变天了?” “可不是嘛!”陈金自顾自的点了支烟,说道:“天刚黑下来的时候,大风就刮起来了,看样子还真要下雪了,外头冷的紧,估摸着老蛟已经来到咱们村儿了。” “哦,那咱还等什么,赶紧去胡老四家里。”我急忙下床穿上鞋子,“兄弟们没招呼一声么?” 陈金歪靠在墙上,说道:“得了吧,你当都跟你似的,睡起来什么都给忘了啊?赶紧吃饭去吧,不着急,我等着你一块儿去。” 我不再废话,匆忙跑到堂屋里,家里人都吃完饭了,我自己热了碗剩下的饺子吃了,然后喊上陈金就要出去。 爷爷从西屋出来,拦住我们俩问道:“这么急着干嘛去?” “您不知道么?今晚上西山黑龙洞的老蛟要来咱们村儿,除邪气儿呢。”我有些疑惑,本来还以为胡老四应该抽空就把这事儿告诉我爷爷的。 “哦,对对。”爷爷点了点头,说道:“那个……晚上看老蛟的时候,记得离远点儿,别靠的太近。” “嗯,知道了。”我点头答应了一声,便和陈金急匆匆往胡老四家中走去。 风刮得好大好大,东渠边儿种植的一些杨树上,干枯的枝桠都被吹落了好多,大树被刮得呼啦啦直响,昏黄的街灯照耀着冷清的街道上,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还没走到胡老四家门口,冷风裹夹着鹅毛般的大雪疯狂的砸落下来,打在人的脸上都有些生疼的感觉,空中到处都是扑簌簌雪花砸落的声音,很急促的声音,让我想起了雨打沙滩万点坑这句诗词。 我们俩低着头顶着风雪艰难的前行着,陈金往后扭着头在风雪中大声说道:“银乐,这场风雪,绝对是他娘的老蛟搞的鬼。” “为什么?”我和他并排着,同样扭头脸向后,大声的问道。 “你啥时候见过下这么大雪,刮的却是这么大的冷南风啊?” 我一想还真是,只知道北风冷,谁遇过南风寒?还寒成了这样,天寒地冻,还下着大雪啊! 匆忙窜入胡老四家中,跑到屋子里之后,拍打下身上的雪,跑到炉子跟前儿,一边儿烤着火一边儿打量了一下屋里,感情兄弟们早已经到了。我笑骂道:“***,现在来这儿都不用我和陈金领着来了,我记得以前你们都脸皮儿薄,还不好意思进来呢……” 兄弟们就哈哈笑了起来,陈金说道:“都他娘的紧着往这儿跑,巴不得瞅了新鲜呢,可你们瞅瞅,这么大雪,这么大风,出去待着还不冻死么?我可告诉你们,要看你们去看,我不去,***,冻的烧了实在是不划算。” “嗯,没事儿没事儿,下到半夜就停了,等雪停了,老蛟才会行动起来。” 这句话是从门外传来的,一屋子人急忙往门口看去,只见老太岁依然是化作了郭老汉的模样,穿戴齐整的走了进来,脸上一如既往的和蔼,挂着慈祥的微笑。 胡老四连忙上前几步,伸手虚扶,客气的招呼着:“您老回来了?快快,进屋暖和会儿。”胡老四说着话,眼睛往外瞅了几眼,“老蛟也来了么?” “嗯,来了来了。”老太岁笑着一边儿往里面走,一边儿说道:“不过它可不能来你家里,和这帮孩子们见面儿,那个老东西懒得见人,也不愿意化作人形,嫌人长的不好看。” “什么啊?什么东西成了精,都巴不得变**的模样,人长的多好看啊!”姚京嘴无遮拦的出口说道。 “屁话!”陈金立刻骂了一句,说道:“换做我,也不变**样,人家可是龙,多好看,多威猛,谁见了不害怕?多有面儿啊!” 常云亮说:“那怎么其他东西成了精,都变**的模样?” “长的磕碜呗……”陈金随口说道。 我立刻踢了陈金一脚,低声说道:“哎哎,你丫的,老太岁在这儿呢。” 陈金立刻醒悟过来,竟然扭头对老太岁说道:“那个……我,我不是说您呢,没说您,真的。” “操!”我一拍脑门儿,陈金这小子怎么一根筋儿啊?此地无银三百两…… 老太岁颇显尴尬,却也不好说什么,嘿嘿讪笑着走到炕边儿坐下来,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估摸着心里也在自卑,它那模样,确实有点儿磕碜。其实我心里也犯过含糊,这老太岁既然能变化**的模样,干嘛不变的俊俏点儿? 其他兄弟们,尤其是姚京和常云亮俩人,更是尴尬不已。 屋子里一时间静了下来。 却听得外面狂风的呼啸声再次加剧,原本凄厉呜咽的风声,此时突然间夹杂了一些金铁之声,铿锵激昂,若战场上战鼓声声,两军交战,兵器碰撞声……一股铁血的杀气铺天盖地的从声音中透出来,激荡着每个人的心灵,哦不不,是我和陈金,胡老四和老太岁四人的声音,因为其他哥们儿他们,听不到这种怪异的声音。 当那如同沙场上两军对垒厮杀的声音渐渐低迷,越来越细的时候,声音如同缓缓落入低谷,陡然间飞直线上扬,龙吟虎啸之声直冲云霄,震彻长空,剧烈的起伏变化让我感到自己的大脑里都充血了似的胀痛起来。 狂风裹夹着雪花,成团成团的扑打在窗户上,厚厚的棉帘上,掀起棉帘,大风将雪花卷入屋内,然后带着一团热气迅的飞卷而去,留下寒意阵阵。 胡老四疾步走到门前,把门关好插上,然后走到窗前,望着外面飞舞着大雪的夜空,脸色严肃深沉,似有所想。 坐在炕头儿上的老太岁也一言不的看着窗外,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陈金凑到我跟前儿说道:“银乐,听声音外面好像打起来了似的,咱们出去看看吧。” “不行。”我摇了摇头,说道:“没听说么?大雪停了老蛟才会行动呢,再说了,爷爷不是告诉咱俩了么?今晚上看戏,要离得远点儿。” “那多没劲啊!”陈金撇了撇嘴,有些郁闷的掏出烟来,递给我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 屋子里其他哥们儿见胡老四和老太岁的模样都那么出神,再听着外面狂风呼啸,大雪纷飞,借着风势扑簌簌的击打着地面树木以及房屋窗户……这种情况下,便是他们听不到那怪异的声音,也会在内心里感觉到有些不同寻常。 冬日,大年初二,南风,而且是寒风,裹夹着大雪,这本来,就不寻常。 外面的风势越来越大,渐渐的,一股巨大的、无形的压力从天而降,压向我们,气压似乎都在这一刻变得重了许多许多,让人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我看了下其他人,基本上喘息都变得粗重起来。 常云亮干脆说道:“胡爷爷,您,把门,把门打开,透透气,有点儿头晕……” “是啊是啊,憋闷的慌,是不是,中煤气了?”姚京也有点儿紧张,吃力的说道。 胡老四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话,只是出神儿的看着窗外风雪交加的夜空。 我和陈金几乎同时起身,走到门口,抽开木插,呼啦一下将门打开,冷风立刻卷起门帘裹夹着成团成团的雪花扑了进来,寒意浸体,让人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噤,再加上大口的呼吸了几口凉气,整个人感觉舒畅了许多许多。 兄弟们似乎也都巴不得这扇门打开呢,赶紧跑到门前,大口的呼吸着门外吹入的冷风,享受着彻骨的寒冷带来的神清气爽。 “真他娘的舒坦……”薛志刚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忍不住出声道。 胡老四和老太岁这才回过神儿来,看向我们,忍不住微笑着摇了摇头。 “刚才,咋回事儿?”我看着胡老四和老态死,心里明白,刚才这种反常的现象,绝对和老蛟有关系。 老太岁笑了笑,回答道:“没事儿,只是在压制邪气儿,防止邪气四散逃逸。” “邪气儿不是死物么?还会逃?”陈金愕然问道。 “本能,就像是水流一般,遇到了石头,就会绕过。” “哦,原来如此。” 我和陈金俩人点了点头,其实我们俩根本就不明白,一头雾水。 至于其他兄弟,那更是一脑袋浆糊了,他们听得云里雾里的,一个个像是傻了似的瞅着我们,听着我们一唱一和的说着些让人听不明白的话。 不过他们都知道,老蛟来了,外面狂风大雪的动静,绝对是老蛟搞出来的。 老太岁和胡老四一起走到门口,几位兄弟让开门口,往两侧站了一些,两位老头子和我还有陈金俩人前后站在了门口,望着外面的夜空。 街灯散出那微弱的昏黄的灯光,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实在是微不足道,只是照耀了灯泡四周不足一米方圆的雪花,有些黄而已。 多数的地方,除了狂风裹夹着雪花,刮出一道道白色的纱状条纹之外,其他都是漆黑的夜色中点缀着点点白色雪花。 抬头仰望,你会现,一切,都不同于寻常那般。 夜空很低,低的让人感觉触手可及一般,狂风就如同剃刀一般,从低低的云层上刮下来一层层的雪花,然后席卷而下,狠狠的摔砸下来。 而狂风的暴虐,似乎就是因为变得越来越狭小的空间太小,束缚住了风的自由,所以它才会如此了疯般的肆虐着,泄着。 雪花在半空中被大风吹着,得意洋洋不知疲倦的飞舞着,一旦落地,却如同被吸铁石吸附住了的铁屑,纹丝不动。地面上,已经积了厚达一尺多的白雪,洁白晶莹,在漆黑的夜色下,更显得白盈盈的,泛着明亮的白光。 咔嚓嚓! 一道明亮的电光在黑色的低沉的夜空中划出不规则转折,明亮耀眼。 除了老太岁之外,屋内其他人都惊呼出声,***,还真是怪到极点了,连闪电都出来了!老蛟果然非同凡物啊! 正在我们震惊的时候,闷雷阵阵响起,如同敲响的战鼓一般。 咔嚓嚓……轰隆隆。 几道闪电同时划破夜空,照亮了漆黑的天地间,一闪而过,雷声接踵而来…… -------------------- 今天更新晚了些~~~ 最近更新时间不稳定,因为农忙开始了,还好,这些大忙的时候还没到呢,估摸着再有个三四天吧~~~呵呵,我会尽力保持更新的! 11章 大雪初停 冬雷阵阵,电闪雷鸣,龙吟虎啸之声震彻长空。 夜空继续向下压来,越压越低,真真是触手可及了,空气似乎被挤压到了极点般,密度升高,黏稠的让人呼吸困难。 陡然间,空气爆炸开来,如同一个大皮球被挤爆了,漆黑如墨的夜空顿时碎裂成了一块块儿的碎屑,露出原本无尽的天空,夜色的碎屑被狂风掀动,向高空中抛去,飘飘荡荡的飞升而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夜色中。 而就在这一刻,似乎没有了压制和束缚,狂风和空气得到了自由广阔的空间,所以便再不似先前那般暴躁不羁,风势转弱,柔和的吹动着飞雪,在半空中扬扬洒洒,缓缓飘落。 说时迟那时快,一切的变化,仅仅经过了几十秒钟而已。 屋子里的人,从巨大的压力中陡然间放松下来,似乎都有些不适应一般,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冰凉的空气。 噗通、噗通……哎哟! 刘宾和姚京俩人摔倒在地,惊呼出声之后,干脆坐倒在地上,享受着地上传来的寒意,半眯着眼睛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恢复着体力。 其他几人和胡老四,也都伸手或扶墙,或撑桌的有些站不住,脸上通红通红的。 例外的只有我、陈金、老太岁、薛志刚四人,表情如常,挺立如松。我承认,我当时是强撑着的,不能落了面子不是? 过了一会儿,大家都缓过劲儿来,纷纷起身,各顾各的找地方坐下。姚京拍着**上的尘土说道:“哎呀呀,刚才也忒怪了,大冬天的,空气闷的让人喘不过气儿来都,又打雷又打闪的……” “我估摸着这是那什么老蛟摆谱呢,来一次咱们村儿容易么?不显摆显摆那怎么行啊。” “就是,龙嘛,当然出场的时候,得有点儿动静,要不凭什么它就能管着江河湖海,天上降雨降雪呢?” 郭和常云亮俩人一唱一和的,说的跟真的似的。 哥儿几个又扯了一会儿淡话,终于把老太岁给惊扰了,这个老不死的东西扭头微笑着说道:“行了,该安省会儿了,咱们唠会儿,还是……喝会儿?” “喝会儿?”陈金的语气中满是咨询旁人的意思,可是表情却很兴奋,对于喝酒,这小子一向是来者不拒,巴不得呢。 “那就……喝会儿吧!”薛志刚有些为难的点头答应下来,脸上满是笑意,并且四下里寻找着酒瓶子在哪里放着,有没有硬菜? “这个……天天喝对身体不好……”姚京很诚恳的说道,没等我开口说那你别喝了,这小子就紧接着说道:“不过你们非要喝的话,我就豁出去了,陪你们喝!不过我身上没带钱……” “去你娘的!”我骂了他一句,一伸手从兜里摸出几块钱零钱,招呼道:“宾子,去去,买两瓶酒去!” 老太岁伸手拦住了我拿着钱的手,说不用我掏钱,他管酒,今儿个他请客。 我们俩你推我让了一会儿,我罢休了,喝他的就喝他的吧,反正这老小子身上的酒就喝不完。 其实我们几个一直以来就很纳闷儿,老太岁到底有多少钱?难不成,它真的就是用自己的本领变化出了很多钱,或者干脆直接变化了很多酒么?当我们这么认为的时候,都羡慕的不行不行的,倘若我们几个能有这样的本事……那该是多么爽的一件事儿?想什么来什么啊。 当老太岁从那个看似平平展展,没什么鼓起的怀里摸出三瓶酒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感觉到奇怪的,见怪不怪了嘛。 胡老四照样拿出了花生米,而老太岁又在怀里摸了几把,竟然摸出来三只烧鸡,乖乖的,我们几个年轻人都瞪大了眼睛,哈喇子都流出来了,瞅了一会儿烧鸡,又使劲儿的瞅了会儿老太岁的胸部,琢磨着如果这个老家伙怀里头能随时掏出来任何我们想要的东西的话,那我们是不是把它软禁起来,需要什么的时候只管向它索要呢? 很有可能,胡老四曾经说要把老太岁给软禁起来的时候,他心里也这样想过。 是的,我当时确实在心里如此腹诽了胡老四。 …… 这次我们喝酒没有喝多少,因为今晚上还有好戏要看,这是重点。大家的注意力主要都集中在了胡老四家里那台古旧的钟表上了。时针指向十一的时候,我们这帮年轻人立刻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将杯中酒喝干,我先说道:“今晚就到这里吧,咱们以后还有的是时间喝酒,今儿个不能喝的太多了,得清醒点儿,今晚上看戏呢!” “对对,那个胡爷爷,老太岁,您二位帮忙挑选个最佳观赏地点吧。”常云亮抓了一把花生塞到口袋里,一边儿磕着花生吃,一边儿说道:“咱们得提前到位,绝对不能落下一秒钟的戏份,千载难逢啊!” 弟兄们纷纷点头认可,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老太岁和胡老四二人哭笑不得,只好喝干杯中酒,点头答应现在就出去。老太岁说:“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老蛟在村子底下钻来钻去的吞噬邪气儿而已。” “飞天遁地,真厉害!”常汉强竖起了大拇指。 “咱们去哪儿?”我可没心思说这些有用没用的淡话,咱今晚上不就是要看老蛟有多厉害么?看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胡老四想了想说道:“走吧,北河堤东段那处高点儿的地方,看的清楚些。” “嗯,也好。”老太岁点了点头。 弟兄们立刻不再废话,在我的带领下向外走去。 门帘刚一掀开,冷风扑面,雪花飘入脖颈,凉丝丝的,让人神清气爽,颇为舒畅。 只见那漫天飞舞的雪花,便似在空中翩翩起舞般,飘飘荡荡,扬扬洒洒,在漆黑的夜色中,犹若万点白色的花瓣从天降落,煞是好看。 顺着东渠边儿,踏雪向北走去,一直到河堤口向东走到那段最高的堤段。 鹅毛般的大雪依然在纷纷扬扬的下个不停,举目四顾,透过那层层雪幕,只见遍野银白,不远处的村庄整个被披上了洁白的银装,与夜色黑白分明,真真是赏心悦目啊! “姚京,拿烟啊!”陈金忽然对姚京大声喊道。 “什么烟?”姚京装傻充楞。 “少他娘的装了,老子看见你出来的时候揣走了桌子上的三包烟。”陈金立刻骂道。 姚京尴尬的讪笑起来,连忙伸手从兜里摸出烟来,然后给众人散着烟,一边儿说道:“嘿嘿,忘了,忘了,其实没三包,都是半包的,半包的。” 众人一一从姚京手中接过烟来,看向姚京的眼神中,满是鄙夷和不屑。 点上烟之后,薛志刚说道:“胡爷爷,老太岁,您老……咱们一会儿是不是回村里帮帮忙啊?让老蛟一个人忙,咱们闲着看戏,多不好意思啊!是吧?” 胡老四和老太岁互相看了一眼,脸上满是笑意,不待他二人回话,我抢着说道:“得了吧啊,志刚,人家老蛟那是什么东西?快成仙了,用得着咱帮忙么?再说了,就算让你帮,你能帮得上么?” 陈金说:“哎哎,别这么说啊,志刚也是好心好意嘛,这么的,志刚,我支持你!去吧啊,去吧!” “去干啥?”薛志刚疑惑的问道。 “操,我哪儿知道去干啥?你不是说要去帮忙么?我从精神上支持你!”陈金笑了起来。 “去你娘的吧!”薛志刚这才回过味儿来,笑骂着陈金。 …… 没多大会儿,众人身上都披上了银装,一个个都跟雪人儿似的,大家急忙抖擞着身上的积雪,一边儿说说笑笑。 我说道:“太岁,您老是不是给咱们每个人变一把伞出来,然后每个人一把凳子坐上,这才像个看戏的样子嘛!” 话一出口,兄弟们都把眼神儿投向了老太岁,期望着老太岁真就给咱们变化出伞和凳子来,毕竟在大雪地里站上两个钟头,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又冷又累啊!虽然现在我们都还没感觉多么冷多么累,可这是因为刚到这儿没多大会儿呢。 老太岁似乎没有听到我说话一般,只是静静的站在河堤上,望着西面的村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看它那微微泛着紫金色光芒的眼睛里,满是萧瑟和悲凉之意。 “哎,这可不是说变就变的,你们啊,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懒?都老老实实的站在着儿等着看,谁觉得冷了,累了,就回家去!”胡老四见老太岁正在出神儿,只好出声斥责我们几个。 “我就是说说而已,又没说非得变出来伞和凳子。”我咧嘴笑了笑。 陈金说道:“得,弟兄们,都站着,站好咯,我就不信咱们年纪轻轻的比不过一个老头子,胡老爷子都不嫌累,咱们有啥好说的?” “对对……” 我们几个叽叽喳喳一番话刚落音,老太岁突然轻声说道:“大雪,停了。” 闻听此言,兄弟们立刻举目四顾,却现鹅毛般的大雪依然在纷纷扬扬的下着…… 突然,雪真的就停了!不停与往日那般雪停的时候,是由大变小,渐渐的雪花越落越少,直到彻底不再落下。 而这次大雪停的非常之快,就那么突然的,好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墙壁横空拦截住一般,大雪被截断了。 正在我们心里头感到奇怪的时候,胡老四拿着一叠符纸挨个儿的分起来,一边说道:“快快,粘到眉心处,一会儿老蛟就要动手了,赶紧的,赶紧的。” “我们俩用不着吧?”我拿着符纸疑惑的问道。 “你能看得见村里的状况么?”胡老四反问道。 我往村里看了看,夜色下的村庄,被白雪覆盖着,泛着朦胧的白光,还真是看不清楚,再说了,就算是视线再好,眼力再好,也难以看得多么清楚啊,这可是晚上。我说道:“粘上这个就能看清楚了?” “废话!”胡老四瞪了我一眼,又递给了陈金一张符纸。 “**,原来这符纸还能当望远镜呢!”陈金开玩笑道。 胡老四完符纸,苦笑不得的说道:“这场雪不同于平日里的雪,所以,符纸能管用的。” 于是我们一边儿把符纸沾上唾沫粘在眉心处,一边儿在心里头犯着含糊,正要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儿,老太岁忽然说道:“来了!老蛟进村儿了!” 我们几个急忙顺着老太岁手指的方向往村中看去。 ---------------- 农忙说开始就开始了,这一周,恐怕更新不能保证了但是我会尽力的~~~拱手~~~ 而且,小麦收割完毕之后,中间有几天可以保证更新,之后还会有一周的时间更新不稳定,插秧啊!~~幸福地农民 12章 邪气除去事未完 有了这种符纸贴在眉头上之后,再看向村子的效果,与刚才已经是截然不同。 只见不远处的村子里那些房屋似乎都已经变得透明,银白色的积雪覆盖万物,除了一片片漆黑如墨的斑块之外,村子的其他地方都是洁白一片。 那些漆黑如墨的斑块在洁白色的包围下,一点点的向外伸展着,蔓延着,便如同一个个怪物,正艰难的向四处伸展着自己的触角,带着剧毒的触角。 村南口,一条如水缸般粗细的蛟龙张牙舞爪的由南向北进入村中,只见它在地低下如同进入水中一般,蜿蜒游动,庞大的身躯极为灵活,如灯泡般的眼睛闪烁着灿若星芒的亮光,长须飘飘,长嘴大张,身上层层鳞片泛着寒芒,龙爪张开舞动,昂摆身之际,霸气十足,不愧是传说中的神兽。 只是,这玩意儿好像和传说中的龙有一点儿不一样,它的头上,只有一只角。 看着这条龙,我们这帮年轻人都面露疑惑,它怎么少了只角呢? 蛟龙一入村中,便如同早先确定好了方位一般,张牙舞爪的扑向一处漆黑如墨的斑块儿,一到那斑块儿前面,威武的身躯一抖,恶狠狠的瞪着那斑块,大嘴一张,一股银白色的光芒迅即的射向那斑块儿,瞬间将黑色的斑块儿蒙上了一层寒霜,白色中透着黑色,于是那一处便泛起了诡异的青黑色。 接着,蛟龙身躯摆动,尾巴陡然朝天,身体笔直竖立而起,嘴巴大张着朝下,如同长鲸吸水般将黑色的斑块儿吸入了肚中… 您说奇怪不,那黑色的玩意儿明明看上去就是一固态,就算不是固态,那起码也是黏稠状的液态,加上蛟龙那一通银光激射,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那不是冻住了么?它怎么就能跟喝米汤似的,一口吸进嘴里?而且这种吃东西的方法也忒怪了点儿,竟然把身子倒过来喝,也不怕呛着么? 闲话少叙,那蛟龙头朝下,尾朝上那么一通猛吸,黑色的斑块儿被强大的吸力拉扯着,快到了蛟龙嘴边儿的时候,就化成了条状的形态,被蛟龙吸入肚子里。 片刻功夫不到,整片的黑色斑块儿就被蛟龙全部吞噬到了肚中。 蛟龙昂一摆,前爪按地,身形下摆,向不远处的另一块儿黑斑游去…… 就是这么奇怪,就是这么简单,没有任何激烈的打斗场面,没有任何触目惊心的变故,黑斑就被蛟龙一块块儿的吞噬掉了。 当我们各个目瞪口呆的望着蛟龙半盘起身子伏卧在村中央的十字大街上时,胡老四长叹一口气,摇着头,满是感慨和敬佩的说道:“果然是小猫骑老虎,一物降一物啊!” 细想之下,果然如此,那邪气让我们这帮人可是伤透了脑筋,便是强大者如老太岁,也是愁眉苦脸,一筹莫展,无可奈何,差点儿想着自爆灵魄,与邪气儿同归于尽。 可就是这么难缠的邪气儿,人家老蛟一来,张嘴就吃,就像是吃一块块儿烙出来的大饼似的,还卷上了大葱,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儿,只是……大饼太多,吃的时间长了点儿而已,好在是,终于吃完了。 瞧瞧现在老蛟那模样,估摸着也是吃多了撑得慌,伏卧在十字街正中央,整个身子比之先前,要粗上了一圈儿也多,懒洋洋的眯着眼睛打盹儿呢。 我说:“这可了不得,老蛟要是在这里打盹儿睡觉歇着,万一有早起的村民出来看见了,还不吓死啊?” “我已经快被吓死了。”姚京摸着胸口,大喘气说道。 感情这小子这么长时间,都没敢大口的呼吸。 陈金鄙夷的挖苦道:“你吓死个屁啊,刚才那老蛟怎么着你了么?” “不是不是……”姚京摆了摆手,解释道:“你没瞅见先前那老蛟张嘴吃我们家了么?” 大家伙儿这才恍然大悟,还真是,姚京家真就是聚了一团黑色斑块儿的,结果老蛟那东西个儿大,嘴巴大,头下尾上的对着姚京家就吸,现在想想,还真有点儿要吞了姚京家的样子,这也就怪不得姚京害怕担心了。 胡老四走到老太岁跟前儿,小声的说道:“您老是不是去跟老蛟打个招呼,别在村里待着了,该走,就赶紧走,这天一亮,村里就会有人出来走动,真要是给碰上了……” “一般人能看得见么?”陈金自作聪明的笑了起来,说道:“我说胡老四,你懵了还是吓傻了?” “老蛟不是刚来的时候了,现在吞噬了那么多邪气儿,身形显现出来……”胡老四摇了摇头,大概是懒得再向陈金解释了吧,所以说了一半儿便不再说下去,只是看着老太岁。 老太岁似乎并没有听他们说话,只是出神儿的望着远处天际微微泛起的晨光。 即便是胡老四那话没说话,我们几个也听出来个大概,意思就是说,老蛟吃了邪气儿,所以它原形毕露了,不隐身了……具体其中道理是啥,咱们不明白。 陈金说:“哎,咱们过去跟老蛟说说话,怎么样?” “嗯?”我诧异的看着陈金,说道:“你活腻了?” “可别,那东西多凶啊!”姚京立刻忐忑不安起来。 其他人也是摇头不说话,陈金不屑的冷笑道:“瞧把你们给吓得,你们怎么知道它就凶啊?再说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几会,过了这个村儿,八辈子都碰不上这个店了,能和这种活了上万年的怪物唠嗑儿,多新鲜、多长脸啊……” 兄弟们默然,我心里也泛起了嘀咕,深以为然。可不就是嘛,这机会确实不多,可以说以后再也不可能有了,正当我想着问问老太岁,看是不是它带着我们过去,互相介绍一下认识认的时候,老太岁扭过头来,斥道:“胡闹!” 只是这么两个字儿,却让我和陈金谁都不说话了,陈金似乎有些不满,哼了两声扭过头去。我想,这亏的是老太岁,换做是胡老四这么呵斥,陈金立马就得顶过去。 沉默了一会儿,老太岁叹了口气说道:“不急,蛟龙也不愿意待在人气儿足的地方,只不过是吃多了,歇会儿而已,一会儿就该走了。” 于是河堤上再次沉默下来。 这一沉默,寒意袭来,大家也就忍不住哆嗦起来,于是陈金呵斥姚京赶紧掏出烟来,***这都好几个钟头儿了,大家都专心致志的观看老蛟在那里吃东西,也没觉着多冷,连吸烟都给忘了。姚京赶紧掏出烟来给大家纷纷奉上。 讲到这里,不得不感慨一下,其实当时看老蛟吃东西,如今想想,确实很无聊,不就是重复着那倒立的姿势吞噬吸取邪气儿么?有什么好看的?实在是浪费时间,还害得兄弟们冻的差点儿就烧了,好在,提前都喝了酒,而且预备着晚上挨冻,所以穿的衣服都较之往常,厚了许多。 薄薄的、淡淡的雾气升腾起来,将刚刚蒙蒙亮的天色笼罩上了一层白纱,朦朦胧胧的。不远处的村子里,传来了一声嘹亮的鸡啼声,于是更多的公鸡开始扯破了嗓子大声的叫唤起来,惹得这家那家的狗狗汪汪的狂吠,警告那些该死的打扰他人休息的公鸡们,不要再叫唤,抽机会非得咬死你们。 果然,公鸡打鸣的声音持续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在一众凶狗的威胁声中,消停了下来。 盘身伏卧在十字街中央的那条蛟龙,也在这个时候抬起了威严的龙头,大眼睛放着凶狠的光芒,四下里看了看,最后把目光朝向我们这边儿,那眼神里,分明就在和老太岁说着什么。 老太岁似乎也明白老蛟要说什么,微微点头,面带笑容。 老蛟身体展开,巨尾摆动几下,昂向天,身体摇摆着腾空而起,四爪抓云撕风。飞入云端之后,老蛟回看了看我们这边儿,确切的说,是看了看老太岁,然后腾云驾雾,向西飞去。 我们这帮人满是震惊的看着蛟龙腾空而去,一言不。 许久之后,刘宾说道:“这就算完了么?” “嗯,嗯。”胡老四连嗯了两声,欣喜的点着头,说道:“咱们村儿以后就平和了。” “得得,赶紧回家吧,戏看完了,***,我都快冻死了!”陈金搓着手哈着热气,一边儿说着话,一边儿抬腿就往村里走去。 兄弟们也不再废话,赶紧的跟着陈金就往回走,那是真冷啊!寒冬正月的,您去河堤上站一宿试试…… 刚走出没几步,老太岁说道:“等等。” 我们几个回头看向老太岁,我问道:“还有事儿么?” “哦,没事儿,我喊胡老四呢,你们先走吧。”老太岁看了胡老四一眼,然后微笑着说道。 胡老四有些疑惑,不过他也没说别的,站住身子,然后摆了摆手示意我们先走。 当时我一看老太岁那微笑的样子,心里就犯嘀咕了,本来这也没什么,不过他那眼神儿里,却充满了不舍和苦涩、无奈。 稍一琢磨,我想明白了,咱们这帮人还真够不仁义的,好歹老太岁帮了咱们的大忙,若非人家老太岁舍身割肉,和老蛟谈判成功,别说除了这邪气儿了,恐怕咱们这帮人的命都保不住呢。结果事儿办完了,咱们拍**就走人,这也忒孙子了,好歹,咱也得口头上表示下感激之情吧? 所以我没走,回头儿跟胡老四一块儿走到了老太岁身旁。 原本看了胡老四示意,都扭头要走的兄弟们,见我又走回去了,虽然心里犯嘀咕,可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就都走了回来。陈金说道:“哎哎,没咱的事儿,银乐,咱们别掺和……” “咱们好歹也是受了人家老太岁的恩,连个谢字儿都不说,你也好意思走?”我瞪了陈金一眼。 “哟哟,对对,瞧我这浑球,脑袋不管事儿。”陈金往脑袋上拍了两下,满脸歉意的对老太岁说道:“有劳您老人家了,唉,这次还得让您老受罪,我们也实在是没本事,要是我身上的肉能管事儿,没说的,替您出了,我自己动手割掉……” 老太岁脸上浮现出开心的笑容来,连连摆手说道:“傻孩子,说这些干什么,这些啊,都是该做的,该做的,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一听老太岁这话,心里就是一颤,这话好像前些日子胡老四说过,当时胡老四就说老太岁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今从老太岁嘴里说出来,难道是老太岁知道我们当时曾经商量着要干掉它么? 正所谓心里有鬼,脸上灰,便是这个道理吧? “哎哟,老太岁,您老人家可别说这种话,谁不晓得您是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胡老四赶忙说道。 我看胡老四的表情,估摸着这老家伙心里也觉得愧疚吧? 老太岁低头苦笑一番,这才仰起脸来,好像是想通了什么,又像是对一切都满不在乎了的样子,摆着手笑道:“好了好了,都回去吧,这么冷的天,孩子们都冻坏了吧?快回吧。” 既然老太岁这么说,我们这帮人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反正也确实冷的受不了了,而且……似乎人家老太岁和胡老四有话要说,我们在这里有点儿打扰人家的意思。于是我带头和兄弟们一起往回走去。 不管怎么说吧,心里是轻松多了,毕竟年前到现在的这个寒冷的冬日里,邪事儿频,尤其是最近,兄弟们一直处在不安和紧张当中,而如今,村里最大的祸根,白狐子精留下的邪气儿,也让老蛟给吃了,村里没什么祸害了啊。 强悍的老蛟很凶悍,不过这家伙正月十五就要土豆下山----滚蛋了,再凶悍也没啥可怕的。 老蛟的儿子嘛,这不是都已经谈妥了么,建个龙王庙,它抽空就来这里坐会儿,而且也绝不会进村儿祸害人,至于它会不会出尔反尔,这也不是咱能管得了的。再说了,老太岁都说了,蛟这种东西,向来不喜欢和人打成一片,比较内向,所以害人的几率,自然也就低得多了。 哦对了,还有那只黑猫呢……那玩意儿,咱们好像惹不起啊!算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总不能把咱们的命都搭进去吧? 还有啥?好像没了吧? 一路走着,我心里一直觉得忘了什么,走到河堤口的时候,我忽然想起,***,老子身上的散魂咒还没解决呢,老太岁可是答应让老蛟帮我除掉的啊! 一想到这里,我赶紧扭身拔腿顺着河堤往东跑去,嘴里喊着:“兄弟们,你们先回去,老子还有件事儿给忘了!” …… ------------------------ ps:连日来,农忙忙,好在,小麦都收到家里了,农田里的地,也都用旋耕机给旋耕好了,就等着再过几天,上水,准备插秧咯~~~~ 所以断了几日的更新,抱歉抱歉~~~ ps2:纵横网站目前流量较小,读者较少,所以作者写本书成绩不好的话,心情难免低落,很受影响的。所以小刀在这里推荐几本新人的书,质量嘛,都是买断作品,网站花钱不会买次品的,嗯嗯,买断,就是质量的保障!大家有空的话收藏,看看,支持下作者吧! 广而告之: 1,《破军》作者:夜如水 链接 简介:他是贵族眼中杀人如麻的魔王,他是奴隶眼中为拯救他们而降临世间的神灵。其实他不过是一名倒霉的穿越者而已~! 2,《仙门》作者:四不相 链接 简介:主角一觉醒来竟然出现在一千六百多年前的魏晋时期,五斗米教的人把他当成了天降神人,佛门高僧把他当成了降世的罗汉,无数奇遇从此展开。(详细介绍请看作品相关) 3,《恶魔毕业生》作者:烈火暗灵 链接 简介:刚刚考入名牌大学的张默,竟然收到了一张来自恶魔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不过与其它学校不同的是,恶魔学院既没有教室也没有老师更没有教程,唯一能够达到毕业标准的就是----杀人放火作恶多端。 不过张默走的绝非平常路,他喜欢做的就是摧毁自信、破坏梦想! 张默的座右铭:“别惹我,否则我会让你失去活着的勇气!” 4,这个竟然是《戒指也疯狂》,哦卖嘎的,沙子女王陛下这不是寒碜我么?四排长的成绩一直在我之上啊,可恶啊可恶,不过还是推荐了~~~呵呵! -------------------- 13章 散魂咒解掉咯 大年初三,按照周边村里的习俗,是不能够串亲戚拜年的,至于原因,那就不清楚了,如果非要一个回答,只有陈金的解释最为恰当不过了,他说:这是老一辈儿传下来的。 对于我们这帮熬了一宿,也冻了一宿的年轻人来说,这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儿了。 我们得补觉不是么? 说起来也真是的,平常都说大过年的好像无拘无束可以随便玩儿,仔细想想的话,好像拜年也是个任务,不去拜年不成啊!大年初一,本村自家长辈和兄弟们的家中长辈磕头拜年,初二姑姑家姨家,初四姥姥家(岳父岳母家),初五远亲,初六本家坐席聚一聚……假如说家里有了出嫁的闺女新女婿了,那初四登门拜年之后,可是要一直住到正月十五甚至十六,这段日子里,新女婿可就是享福了,每天中午的时候,都会有女方的本姓家请客吃饭喝酒,晚上睡觉前丈母娘还得给做点儿鸡蛋汤喝了,暖和身子再休息…… 我扯这些干啥?呵呵,当时我确实很有点儿期望自己来年做新女婿,或者说,后悔年前没结婚,不然的话,明儿个我岂不是要开始享受新女婿住正月的福分了么? 能够有这样的闲心去想这些个事儿,原因自然是心里踏实了,因为散魂咒的问题,已经可以肯定,要解决掉了。 只不过,这得再等,等到正月初六的晚上。 虽然我心里会偶尔的一下少年轻狂之心,把散魂咒的事儿给抛至脑后,不过人家老太岁一直为咱着想了。它和老蛟把这事儿说了,对于老蛟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儿,举手之劳而已,所以它乐得让老太岁承它的人情,自然答应下来。不过刚刚吞噬了白狐子精的邪气儿,它确实需要两天时间消化一下。 所以,这件事儿就拖到了正月初六。咱不在乎再拖上几天,只要有了准信儿,心里头就踏实了,好歹现在又老太岁的灵肉支撑着呢,不会因为散魂咒的突然爆痛苦致死。 接下来的两三天,没什么特殊的新鲜的事儿生,无非是白日里串亲戚拜年,晚上和兄弟们吃喝玩乐,一直到了初六的夜晚,我在外面和兄弟们喝酒回来。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我喝的有点儿上头,醉醺醺的,进屋倒头就睡下去了,把初六的晚上老太岁和老蛟要帮我除掉散魂咒的事儿都给忘得一干二净。 我又做梦了,这次做梦似乎是一个必然,黄狼子那一魄注定在那个晚上,永远的消失在我的梦中和意识中,不会再出现了。 睡梦中,巨大的蛟龙出现在了我的身旁,张牙舞爪,凶巴巴的霸气十足,前爪一把将我抓起,然后腾空而起,也不知道去哪儿。 只是意识一恍之间,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了那个混沌的白色空间中,远远的,能够看到那只该死的黄狼子,正浑身哆嗦的趴在那儿,满眼惊恐的看着我,哦不,应该是看着老蛟。 老蛟把我扔到地上,然后扭头看了看我,眼神里分明在说:“小子,我这就去帮你干掉它!” 那只黄狼子虽然满是恐惧害怕,却也明白大难临头,今日难逃一死,所以眼神里也多了一份狠戾,一丝绝决。它开始张开小嘴儿,露出尖尖的牙齿,瞪着小眼睛,凶巴巴的吱吱出声,警告着老蛟不要伤害它,不然它会玩儿命的! 对于这一点,老蛟满是不屑,大摇大摆的晃动着身子闲庭信步般游走了过去,然后抬起爪子拍向黄狼子。 黄狼子不甘如此躬身受死,弹身跃起,以螳臂当车的气势,决死般的气概,向老蛟的头部扑去…… 这有点儿太儿戏了,老蛟张嘴便将黄狼子那一魄给吞进了肚子中,就好像那黄狼子本来就是往老蛟的嘴里扑去一般。 我在一旁愣愣的看着这一出,很奇怪的是,我心里明明知道这是在做梦,意识里却又明白这是老蛟来帮忙解除散魂咒了,我这是在梦中呢,而且,我还没有醒。 当老蛟吞噬下那只黄狼子,洋洋得意的看着我,似乎正在炫耀自己是多么强大的时候,那双龙眼中,突然爆出惊异的光芒,随即,老蛟的身体中间突然鼓起了一个大包,紧接着,那大包开始在身体里来回滚动起来,情形就像是一条蛇吞下了一枚鸡蛋般,鼓鼓囊囊的。这让老蛟感到非常的痛苦,立刻打着滚挣扎起来,龙吟之声震耳欲聋。 坏菜,这老蛟大意失荆州啊,人家小黄狼子也不是好惹的,这下可好了,孙猴子钻进了铁扇公主的肚子里,你老蛟也得服软了……我心里不安起来,这他娘的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老蛟要是治不了这玩意儿了,那这玩意儿可就真成了精了。 便在我心中忐忑不安,越担忧的时候,老蛟挣扎的幅度也越来越大,身体不住的抽搐着,昂向上,龙吟声震彻四方,震得我头痛欲裂,两耳懵,眼前金星四射,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痛呼出声。 竭斯底里的痛呼啊!那种感觉,比之散魂咒作时的痛苦有过之而无不及。 “怎么了怎么了?银乐,银乐……” 院外,传来爹娘和爷爷担忧的声音,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后,门被推开了,爹娘和爷爷满是担忧的跑了进来,走到床前关切的看着我,爹伸手推了我几下。 我睁开眼来,脑中痛苦犹在,耳畔龙吟声犹存,双眼朦胧。 看着爹娘和爷爷关切中透着焦急的眼神,我想要张口说自己没事儿,却无力说出话来,脑部传来的剧烈疼痛让我几欲昏厥过去,耳里那震彻人心的龙吟声连绵不绝,我能感觉到,心脏跳动的度也加快了许多,脸部烫,双眼胀,浑身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 看到我皮肤红,呼吸急促,双眼朦胧肿,爹急忙摸了下我的眉头,这下可把爹吓坏了,连忙说道:“高烧,这么烫手,赶紧送医生那儿去。”说话间,爹把被子揭开,抱起我向外走去。 娘和爷爷急忙在后面匆匆跟来。 寒夜里,冷风阵阵,寒星点点。 被父亲抱着到了街上,寒意袭来,让我不禁连连打颤,同时也感觉舒服多了,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呼吸平缓舒畅了许多,心脏的跳动也缓和了许多,我忍不住大口的呼吸着冰凉的空气,却被冷风呛住,连连咳嗽几声,拉扯着眉头和脖颈都痛了起来,这种痛苦再加上脑子里面连绵不绝的疼痛,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烧到了这种程度的人,根本不用测量体温,只需要看上一眼,就明白在高烧了。所以拍开了医生家的大门,医生看到我的时候,立马二话不说,让爹把我抱进屋里,大剂量的一针就给打了下去。医生说:“若是半个小时不退烧的话,那就赶紧送邯郸医院去,哦对了,孩子怎么突然烧成这样了?” 这个问题让我爹娘和爷爷无从回答,连连摇头叹气,眼里满是担忧。 那时候村里的卫生所都极其的简陋,只是在医生的家里有那么一间屋子,有两张床而已。像我这样的重病号,医生也不敢让我回去,就在那间屋子里,躺倒一张床上,然后医生把自己家的被子抱来了两床,把我裹得严严实实的……谁让咱的身体哆嗦个不停呢? 在我昏迷期间,我的父亲匆忙出去找人,准备着一会儿把我往邯郸送去,这自然要通知到了我的二叔,所以二叔匆匆忙忙的赶来了。 二叔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昏迷中的我,瞬间感觉到了那股强大的气息,那股徘徊在脑海里、响彻在耳畔的龙吟之声,似乎也受到了这股气息的感染,顿时一声长鸣,接着我的头顶似乎被从内部撞开了一般,一股强大的气流从头顶穿透,瞬间消失不见…… 脑中顿时安静了下来,疼痛感消失不见,那让人心脏都快要崩裂的声音也没有了,清亮舒适的感觉让我舒畅的想要飞起来一般,这是脱离死海后的感觉,这是从地狱中突然飞入了天堂般的感觉,我竟然在那个时候突然想到了柳雅文,而且抱着柳雅文在亲嘴儿…… 是的,我醒了,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缓缓的睁开眼睛,我脸上带着舒适的笑意,看着爹娘、爷爷、二叔,开口说道:“我,好了,没事儿了,不烧了。” “银乐,你可醒了,把娘都吓死了,我的儿啊……”娘上前按住我,不让我起来,眼里含着泪儿,哽咽着满是担忧的说道。 二叔那大嗓门儿说话就跟吼似的:“大嫂,甭管他,让臭小子起来,年纪轻轻的,有啥病的痛的?来来,银乐,起来,啥病经不住跑两步……”说到这儿,二叔止住话头,嘿嘿笑了起来,因为他看到爷爷正在瞪着他呢。 医生走进来,摸了摸我的额头,松了口气说道:“好了,退烧了,来来,再试试体温。”医生拿出体温计来,递给了我…… 让医生都吃惊不已的是,试过体温之后,体温计上的显示是三十六度八,正常。 其实我老早就想从床上下来的,因为我感觉到自己身上啥毛病没有,好好的我躺在病床上干啥?只不过娘一直在旁边用手按着我,不让我起来,生怕我掀开被子起来后再伤风什么的。 体温量了之后,医生又翻翻我的眼皮,看看我的舌苔,总之是认认真真检查一遍,这才满脸疑惑的点头肯定,我已经恢复了健康,痊愈了。 从高烧中,迅退烧,恢复健康,确实让许多人难以理解,难以接受,不过事实摆在眼前,除了疑惑和诧异之外,又能如何呢? 回到家里之后,我才和爷爷说了散魂咒可能已经解除掉的事儿,并且把突然昏迷烧的原因说给了他听。至于爹娘那边儿,让爷爷说去吧,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年轻人的通病吧,从内心里对于爹娘都有一种抵触感,叛逆的心态么?呵呵,这个还真是无从解释了,反正说给爷爷之后,爷爷自然也会告诉他们的。 是的,那个时候我心里虽然不够肯定,但依然觉得,散魂咒八成已经解除掉了,那一刻脑子里有东西穿破了头顶飞走,应该是老蛟,而老蛟吞下了黄狼子,那就是咱脑子里,没了黄狼子了…… 不过我心里当时很是疑惑,最后那一刻所有事情生的时候,恰好是二叔走了进来,这是巧合?赶巧二叔进来,老蛟也把那黄狼子给制服了么?还是……二叔很强大,强大到了那股气息就可以迫使任何邪物所畏惧呢?毕竟,当时确实有股气息让我清楚的感觉到了。 二叔……我越崇拜他了。 等爷爷听完我所说的那些话,起身回屋休息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凌晨三点半了。 我半躺在床上,上身靠着墙,点了支烟抽上,仔细的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保都休息了之后,才拍了拍床边儿,说道:“没人了,出来吧。” 于是老太岁就那么凭空出现在了床前,有些诧异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我二叔没来,要是他来了,估摸着您现在已经被切成碎块儿了。”我笑着说道:“您倒是藏好啊,我这床底下突然有了一块儿奇怪的大肉疙瘩,换做是谁也得怀疑不是?还好爷爷年岁大了,眼神儿不好……” 老太岁尴尬的讪笑起来,可不是嘛,它也确实笨的可以,藏在床底下本来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你总得往里头靠靠不是? 我抽了口烟,说道:“您老给看看,这散魂咒是不是真的除了,那黄狼子的一魄,是不是真的没了?” “嗯,老蛟是这种东西的克星,你可以放心了。”老太岁点点头,很是肯定的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放下心来,又说道:“您老……找我有事儿?” “哦,没什么事儿,就是看看,顺便,顺便再唠唠。” “唠唠?有啥好唠的?”我很是疑惑,也有点儿不乐意,这大半夜的,我都快困死了,不过想到老太岁也确实不容易,帮了我们这么多,还得舍身割肉,真的是无私奉献啊,如此高尚的灵物,我怎么着也得够意思不是?它八成是闷得慌了吧?或者是,要割肉给老蛟吃了,心里有点儿紧张么?所以我很是客气很是真诚的说道:“唠唠,就唠唠……” “咱们唠点儿啥呢?” “您说……” “那就唠点儿别的?” “您老在说废话。” …… -------------------- 更新更新了~~~对不起大家啊,实在抱歉。 那啥,推荐本新书:《貌似兽血在沸腾》作者烟筒子,书号:36366,大家去支持新人吧! 14章 老太岁有点儿不对劲 散魂咒除掉了,也就除掉了我最大的一块儿心病。唉,这段时间以来,每每想起散魂咒作时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都会让我心生怯意,太他娘的痛苦了。 在农村,大年初六一过,年味儿也就淡了许多,就等着正月十五的时候再热闹热闹,年也就彻底过完了,大家该干嘛干嘛去。 初六那天晚上,嗯,严格来讲,应该是大年初七的日子了,我和老太岁一直谈话到了外面天色放光的时候,当然了,多半都是老太岁说,我听我实在是困的不行,这老太岁也真是没个眼里介儿,很明显我困的都有些不耐烦了,可他还是唧唧歪歪的说个没完没了。后来我实在是困的不行了,竟然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 从床上迷迷糊糊的爬起来,穿衣洗漱完毕,我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心里一直想着昨晚上老太岁都说了些什么,总感觉哪儿不对劲儿似的。 昨晚上怎么就没觉察出哪儿不对呢?我斜着身子坐靠在床上,点了支烟琢磨着。 谈话起初,我还是乐呵呵的,毕竟散魂咒除掉了,咱这心里舒坦,高兴,而老太岁对此也很是满意,亦是满面笑容,乐得与我共同分享开心。只是在后来,老太岁开始跟我慢慢的讲了起来以后村里的事儿。 按照我原本的想法,村中的邪气儿除掉,我的散魂咒也除掉了,年前纷纷扰扰的邪物事件就算是结束掉了。即便是刘宾家依然存在着那只可恶的黑猫,可这东西原本就有,而且一时之间也不是我们能够除掉的,也就是说,它原本就存在于我们的生活当中,我们以前不照样过的很好么?刘宾家条件差,家里人不高兴,可这么多年的苦熬了过来,一家人倒也是习惯了似的,再苦再累,也无非就是这样而已,正所谓习惯成自然,大概就是这么个理儿。所以平日里刘宾和我们在一起玩耍的倒也是高高兴兴。 也就是说,我们的生活,应该恢复到了以前的平静和欢愉当中。 可老太岁却讲到了在以后生活中,我们还有可能要面临一些邪物的侵害。 当年村中邪物混乱,祸害村民,老太岁和胡老四联手击杀众多邪物,但是依然有许多邪物比如白狐子精一类的,本领较强,逃之夭夭,另有黑狗精一类的,命悬一线,却最终苟且偷生,存活下来。而当时由于邪物过多,老太岁和胡老四俩人确实太过于忙碌,所以不能够去追杀至斩草除根。 在之后的日子里,逃掉的那些邪物有的去的远了,再也不会回来,而有些邪物,却并没有走远,就在附近的村中或者旷野中生活,起初它们或许还担心着胡老四与老太岁去追杀它们,可是时间久了,现村里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所以它们也就安稳了下来,只是也不敢再次进村祸害村民,担心被老太岁以及胡老四击杀。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有极个别的邪物就开始时试探着在村子的周边干坏事儿,而每当邪物干坏事儿之后,村里都会出现一条黑蛇精前去和它们厮杀,这也是邪物护地盘的性格所致吧。而邪物毕竟是邪物,它们干坏事儿只要一击得手,立刻便远遁而去,黑蛇精倒也懒得去耗费自己的心神,甚至是冒着受伤的危险和其他邪物非得分个高低,它只要赶走了那些侵犯自己地盘的邪物,维护着自己在村中的霸主地位。 只是这些年来谁都不知道,老太岁一直都被黄狼子和白狐子精捆缚住,难以逃脱。 年前的冬日里,就因为我们几个年轻人想要喝酒,为了弄点儿下酒菜,进入了奶奶庙中,偷了供奉的肉,奶奶庙中享受供奉的黑蛇精就怒了,它在村中一直享受着村民的敬仰和膜拜,所以把我们几个偷它供肉的事儿视为奇耻大辱,因此就要跟我们没完没了,好在是有胡老四从中调停,希望达成和解,使村中人类与邪物之间这种畸形的平衡不被打破。 很可惜的是,我们这帮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而黑蛇精亦要在其中博得个高高在上的面子,又恰逢其他事情的生,所以一来二去,竟然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所以黑蛇精很蹊跷的就被我二叔给干掉了,死的稀里糊涂,让所有人都觉得稀里糊涂。 如果相信了白狐子精后来的言语,那就是这其中许多的变故,最终导致我们和黑蛇精不死不休的原因,都是因为白狐子精在从中作梗,它是故意的。 不管真相是什么吧,总之结果就是黑蛇精挂了,而白狐子精立刻摇着旗子骄傲的来了。 很偶然的,我们这帮年轻人再次打击了白狐子精,杀掉了黄狼子精,救出了老太岁。 这是白狐子精所万万没有想到的,也许,这就应该叫做点儿背吧? 废话不说,经历了数次交锋之后,结果,白狐子精自爆,就连想要达到同归于尽的邪气儿,如今也被那条老蛟,在快要飞升之前给除掉了。 到了现在,原本该安静下来的村子,却又有可能要面临邪物的侵害了。 按照老太岁所说,前些日子村中邪气满溢,周边邪物自然有所察觉,如今邪气突然散去,村中平和安宁,地灵气却弱到了极点,村民心神亦弱,正是邪物趁机侵入村中的好机会,它们肯定不会放过的。 我当时就说了啊,这村里不还有个胡老四么?不是还有您这位老太岁么?即便是您老为老蛟献出了许多块儿肉,可休息一段时间,还不是照样能够雄风再起,宝刀不老么?那些邪物面对您和胡老四强强联手,还不都得望风而逃么? 老太岁就说了,如果我当时身体还没恢复呢?或者说,如果我已经不在了呢?那些邪物该如何对付? 当时我困的有些迷糊,也没怎么认真考虑,便大大咧咧的说道:“爷们儿都遇见过这么多邪物了,还怕个鸟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就是邪物么,有什么好怕的……当然,别他娘的各个儿都跟白狐子精那么凶,那爷们儿顶不住。” 老太岁当时就怔住了。 我已经是半睡半醒的状态了,迷迷糊糊的接着说道:“您老可别告诉我,其他邪物还真就比白狐子精厉害啊。” “不会不会,顶多……也就跟白狐子精差不离儿。”老太岁摇头说道。 “哦,差不离儿也够呛,得得,我快困死了,有事儿咱明儿个再说。”我嘟哝着,翻身扭过头去,“您老可别指望着我和陈金俩人,还是您老和胡老四俩人办这些事儿吧,反正……您又不会死掉,灵物嘛,还是太岁,那是寿与天齐的东西……” 其实这些话还没说完,我就已经睡着了,只是接下来老太岁的话,依然在我的脑海中有些印象,我想,老太岁大概动用了它那所谓的灵性直接进入我脑海中了吧? 老太岁在我睡着的时候,告诉我,以后在村中要多尊重胡老四,有事儿要多帮助胡老四,另外尽量让我们这帮年轻人遇到邪事儿都别害怕,都像陈金和我一样,一身是胆,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好吧,我承认,我在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其实老太岁说的是,希望我们这帮人都像陈金那样面对邪物。 一旦真的有邪物出现在了村中,那么我们一定要齐心协力,和邪物战斗到底,不要惧怕,不要担心,只要我们敢于和邪物战斗下去,就定然会战胜对方的。当然,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邪物最强也就是跟白狐子精差不多,嗯嗯,可不是后期的白狐子精,那***自爆的时候,已经达到妖魄的境界了。老太岁也给我吃了个定心丸,它告诉我,现今这个世道,能达到白狐子精后期妖魄那种程度的邪物,简直是少之又少,尤其是在这种人类聚集比较稠密的地方,更是少的离谱。 老蛟那儿子倒是差不多快有妖魄了,不过蛟这种东西,懒得搭理人,所以并不算一个危机。当然了,我们也别指望着它能够帮我们除掉邪物,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老太岁跟我讲完了这些之后,连连叹气一番,依依不舍的看了我一会儿,翩然离去。 ……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猛的从床上翻身坐起,一拍大腿,大呼不妙,这老太岁,这老太岁很有可能是……要挂掉了? 它所说的一切话,它最近的表现,它的表情,以及那眼神儿,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预示着,它快要离开了,离开人世了。 难道说,帮助老蛟飞升,就是要豁出去老太岁那条老命了么?乖乖,怎么以前就没有想到啊,聚福水葫芦聚集了二十多年的水灵气儿,咱就算不明白那水灵气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可猜也能猜得出来,这种东西绝对不少了啊,毕竟年头在这儿摆着呢。就因为我们这帮年轻人的一个不小心,一个事情的巧合,结果,一泄而尽。 而老太岁却应承下来,要用自己的灵肉去赔偿老蛟,以助其顺利飞升,那么得用多少灵肉?老太岁年前可就为了我割下了几块儿肉,而且这些年来一直饱受黄狼子和白狐子精的折磨,身体很不健康,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如今又要割肉,而且是要足够补偿聚福水葫芦聚集了二十多年的水灵气儿的能量,那得多少啊? 弄不好,还真得老太岁把那条老命给豁出去了啊! 我靠,开什么玩笑?老太岁要是死了,这以后……真要是来了邪物了,指望着胡老四那个半把刀神棍去干掉么?而且还是个很不敬业很没有职业道德的老神棍?哦对了,还指望着我们这些年轻人各个儿都像要学习陈金那样勇猛无敌,胆大包天到没心没肺的程度,这不是扯淡么?胆子大到了那种程度,纯属天生的遗传因素,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咱们怎么变?我、薛志刚、常汉强,三个人还容易点儿,大不了喝上二两小酒,那就立马疯了,可其他人呢?再退一步讲,常云亮也能,再加上刘宾,为了报复家里的那只黑猫,也敢。可还有姚京、郭、常汉强啊…… 而且,这些也都是我纯粹在自我安慰呢,根本不可能的事儿啊! 老太岁啊老太岁,您可别吓唬我,咱爷们儿胆儿小啊。 我心里暗暗的祈祷着,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娘在院子里喊了我一声,我都没搭应,人已经跑到东渠边儿了。 咱着急啊,得赶紧找胡老四去,让他再找老太岁,绝对不能让老太岁挂掉。 实在不行,***咱哥们儿豁出去了,哥儿几个一起到了正月十五晚上,冲到峰峰西山黑龙洞那里,把老太岁从老蛟手里抢回来。 毕竟,人家老太岁有恩与咱们,不能让它因为我们的错误,而献出了那条老命,活上一万年容易么?咱不能不仗义! 再说了,老太岁一死,按照它所说的,还会有邪物来村里祸害,那咱斗不过了,该咋办?弄不好就得出人命。 ***,反正老太岁死了,咱们也没安省日子过,心里又愧疚一辈子,那还活个什么劲儿啊! 所以咱不能让老太岁死,大不了,跟老蛟干一架! 有没有把握?嗯……我,陈金,一帮哥们儿,加上胡老四,嗯还是不行,那再加上老太岁这个和老蛟差不多岁数的灵物,应该差不多了吧? **说过,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美帝国主义坦克大炮,还不是纸老虎么?还不是照样在朝鲜战场上被咱们打败了么?所以…… 老蛟也是纸老虎,只要咱们有决心,有信心,有敢于面对一切的胆识,那咱就能捅破了这层纸老虎! 当然,前提是先找到胡老四,把事情弄清楚。 毕竟老太岁要挂掉了,也是我的猜测啊! ------------------------ 更新更新还处于农忙中。 我承认,农忙中每天也有闲的时间,可是静不下来心,累的! 所以,敬请各位谅解!嗯嗯,插秧很有趣,很累的说 15章 对此很无奈 我严重怀疑胡老四早就知道了老太岁可能要挂掉的事儿,因为这老头子听完我的分析之后,没有一点儿吃惊和担心的样子,只是很平静的点头,认为我的分析很有道理,接下来也不表态该怎么办,是不是要救老太岁,只是一个劲儿的抽他那杆旱烟袋。 就冲他这态度,我心里就琢磨着我的猜测,八成是真的了,闹不好老太岁招呼胡老四留下来单独说几句话的时候,说的还就是那些在梦中对我说过的话,甚至……直截了当的告诉了胡老四,它要去赴死了,为了村中的安定,为了平息老蛟的怒火,或者,是它自己活腻歪了……不管怎么说吧,总之老太岁这次八成是凶多吉少了。 那么胡老四的态度就让我很是不满了,你这老头子也忒不够意思了吧?好歹曾经也在一起浴血奋战,做过亲密战友呢,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老太岁挂掉么? 我就对胡老四脾气了,说到底老太岁有没有生命危险?咱们现在怎么办?你好歹放个屁啊,这么一直傻乎乎的不说话算怎么个意思? 胡老四看我急眼了,只好磕打干净烟袋,有些无奈的把事情告诉了我。 原来,事情的真相和我所预料的基本没什么大的出入,老太岁这次是真的要去舍身赴死了,只是为了老蛟。 时间,就在正月十五夜晚,十一点至十二点之间。地点在西山黑龙洞之上的山巅,老蛟将破空而去,老太岁,亦将随之前往。 从胡老四嘴里得到了如此肯定的消息,即便是我早就猜测到了,可还是有些震惊,我问胡老四,咱们就不能去救了老太岁么?活一万年,真的很不容易,就这么挂掉了,实在是太可惜了,况且老太岁跟咱们的关系在这儿摆着呢,咱不能不仗义啊! 胡老四无奈的摇头叹气,苦笑连连,反问我有那个本事从老蛟嘴里夺回老太岁么? 我大怒道:“原来你胡老四是害怕老蛟,**,你怕什么啊?好歹也是有点儿名气的阴阳仙,胆量咋这么小?你怎么就不敢跟老蛟干上一架?老蛟就算是在再厉害,它也就一个,咱们这些人加起来,就算是干不过它,难道老太岁就不会帮咱们动手么?再说了,为兄弟为朋友,本来就应该两肋插刀……” “行了行了,你还年轻,有些事儿想的太过简单了,唉。”胡老四打断了我的话,长叹一口气,说道:“若真是有心,正月十五那天晚上,咱们一起去西山,送送老太岁吧。” “年轻?去送送老太岁?扯淡,老子不去!”我气呼呼的挥了一下手,歪着脖子瞪着眼睛说道:“这以后没了老太岁,再有什么邪物来了,你能摆平么?你有那个本事么?” “不是还有你们么?” “我们?我靠!我们不是年轻么?成不了事儿啊!别指望我们!”我冷笑道:“老太岁可是对咱们有恩的,咱不能昧了良心!” 胡老四怔住了,思虑良久,叹道:“唉,暂且不说我们有没有可能从老蛟的手里救出来老太岁,你有没有想过,老太岁是否愿意让我们去救它?” “嗯?”我皱起了眉头,“这话怎么说?” “如果……咱们这次真的能够救了老太岁,而老蛟飞升失败,老蛟的孩子,会疯,会掀起滔天洪水,淹没四野村庄,滏阳河两岸遭受前所未有的水灾,那怎么办?会有多少人受灾受难?会导致多么大的灾难?大灾之后,万一再有瘟疫了,又会害多少人?老太岁是本性大善的灵物,一旦出现了这些灾难,它的内心会愧疚至极,痛不欲生……” 我震惊了,这些后果我还真没想过,假如真的会酿成如此大的灾难,那……老太岁您老还是死去吧,要不老蛟的儿子小蛟真闹腾起来,这还了得?虽然心中震惊不已,可我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咱们,就不能制止小蛟祸害人么?不行咱就干掉它!” “哼,说的轻巧。”胡老四苦笑一声,道:“要是一条乌梢,我和老太岁联手还能够除掉,成了蛟之后,除掉它可就难的多了,别说是我,就算是老太岁,它也得对蛟礼让三分,那东西天生就带着神气儿呢,传说中九蛟出一龙,那是神兽,不好对付,而且蛟这种东西脾气极坏,一旦了疯,唉,不堪设想啊!你听说过六零年滏阳河打大水吧?那仅仅是一条乌梢,就制造了那么大的水灾,如果是一条蛟,根本无人能制止了。” 听胡老四说到这儿,我想起了《异地书》中所记载的东西,似乎有点儿出入,胡老四说九蛟出一龙,而《异地书》中所记载的是乌梢成蛟,蛟成龙。不过胡老四说那是传说中的话,想来可信度还不如《异地书》中的记载吧? 想这些干啥?我摇了摇头,忽然又想到了一出事儿,对胡老四说道:“您老应该知道,六零年大水的时候,那条乌梢……是让我二叔给干掉的,现在做成了腰带。”说着话,我把棉袄撩起来,露出腰间的那条腰带。 胡老四一愣,有些着急忙慌的一把拍下了我的棉袄,盖住了腰带,小声斥道:“以后别动不动就露出来这条腰带,让蛟看见了会有麻烦的。” “这我知道。”我连忙伸手扯了扯棉袄的下摆,***,刚才听了胡老四那些话,还真有点儿心虚呢,万一真让蛟给现了,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胡老四接着说道:“你二叔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也不清楚,有点儿怪,不过你可别抱什么期望你二叔能帮忙。” “哦,我二叔怎么怪了?老太岁清楚么?”我急忙问道。 “它,它也不清楚。”胡老四摇了摇头。 我糊涂了,二叔真算得上是一位奇人了,不过……好像爷爷应该知道怎么回事儿,前几次爷爷偶尔提到爷爷的时候,那很有深意的笑容,以及后来胡老四和爷爷谈到这个邪气儿一旦无法除去时,那自信无比的面容,都让我生出很怪的感觉来,稀里糊涂的,就是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儿。 只是心里头想了一想,我就不去考虑这些事儿了,反正一直以来二叔都很强大嘛,兴许还真就应了那句老话:鬼怕恶人。 既然说到了这次即便我们去救老太岁,无论成功与否,人家老太岁都不会高兴,我也就有些无奈了。仔细想想胡老四说的话,还真是那么回事儿,老太岁乐于助人,愿意行善,那是天性,咱帮了它,却有可能为此而给村里带来巨大的灾难,甚至是许多村庄的灾难,这就有些得不偿失了,难道说,老太岁真的就该死么? 说真的,我当时心里就有些懊悔,这一切的一切,都应该归罪于我和陈金,或者更应该说归罪于我,毕竟当初去奶奶庙里投那两碗供肉的主意,是我出的。如今却引了一连串的邪事儿,直到如今,唉。如果我的这条命,死了的话能够代替老太岁……我,我也舍不得,也不敢啊,况且,我这条贱命,人家老蛟也看不上不是? 看来,老太岁的命是不能保住了,那咱就别提这茬事儿了,正月十五的时候,一帮人去一趟西山黑龙洞,送送老太岁,有那个心意,估计老太岁也就高兴了,真不知道,灵物这种东西,死了之后,是不是也会去往极乐世界,或者到了阴曹地府之中呢?是否有灵魂的存在? 那时候年轻,虽然亦冲动,而且气盛,好在没心没肺的快,想的开,既然没办法了,那就只好着眼与未来了,未来……未来村里还会来邪物,而且是抱着复仇的心态来村里祸害人的。 胡老四说的和老太岁一样,而且更加的详细清楚,兴许老太岁那天跟我说的也够清楚,只是我困的迷迷糊糊,有些话给忘掉了。 不扯这些没用的,咱就说正事儿啊,胡老四又跟我说了,按照他和老太岁所商量猜测,白狐子精那种诡谲狡诈到了极点的邪物,兴许在最后眼看着胜算不大了,就会去忽悠别的邪物也来村子里捣乱,黑狗精不就是傻乎乎的让白狐子精给忽悠了,结果死了么?那其他的邪物也许也受到了蛊惑,只是在一旁静观其变而已。 这次老蛟飞升之际,邪物多半会云集西山黑龙洞之上,这倒不是老蛟召集它们炫耀,而是邪物之间的一种感应,每每感应到天地间有大的动荡时,,邪物都会被吸引而去,它们愿意多看看这种天地间的大变化,以备将来自己要走的时候派上用场呢。 那就了不得了,邪物一旦现了老太岁舍命护老蛟飞升,那么邪物就没有什么忌讳和畏惧了,能不来村里报仇雪恨么?想当初,它们可是让老太岁和胡老四打的**尿流,狼狈而逃啊。 这就要坏菜了,胡老四一个人儿顶不住啊!一旦真的出现了这种不妙的局势,村中邪物聚集,混乱不堪,为祸与人,那可真让人心惊胆颤、不寒而栗,几十年前村中的混乱局面尤在眼前,让胡老四不得不心悸。 所以胡老四很这很真诚的对我说:“银乐,一旦村里再次出现了邪物混乱祸害人的局面,我需要你们这帮年轻人的鼎力相助,你们一定要帮忙啊。” “干啥非得我们中这帮年轻人帮你?你找几个身强力壮,年纪大点儿的,不更好么?”我有点儿疑惑的问道,心里面很是奇怪,同时也有点儿害怕,想要推卸掉这份不太好的差事。 “只有你们,或者说,重点在于你、陈金、刘宾。”胡老四叹了口气,说道:“陈金这种人属于是最为少见的至阳之人,邪气不侵,鬼魅见之躲避不及;你赵银乐身负祖上福萌,天生身怀仙家正气,普通邪物精怪难以侵害与你;刘宾,这个小子家里有只妖猫,也算得上是家里的一祸,亦是一福,唉,有了你们三个的帮助,对付邪物的话,把握就大的多了。”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实际上心里头还是有些稀里糊涂,可是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了,人家胡老四把该说的都跟咱说了啊。 话说到这里,我也懒得再待在胡老四家里了,真是有点儿郁闷,大过年的,怎么就不能让人开开心心的过个好年呢?刚乐呵着邪气儿除掉,散魂咒解掉,咱乐得不行不行呢,结果就又出了这么一出事儿,唉,真是他娘的多事之冬啊! 和胡老四客套了几句,然后我就走了出去,找那帮哥们儿喝酒去,解解闷儿,散散心,顺便把老太岁的事儿说一声,把以后有可能要面对的事儿也招呼招呼,让兄弟们心里头有个准备。 正月十五的时候,大家伙儿一块儿去一趟西山黑龙洞,送送老太岁,也顺便看个新鲜,到底啥是个飞升度劫…… 这,又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过了这个村,还真就没这个店了,以后……八辈子你也不一定能碰得上这么个机会亲眼目睹邪物飞升,而且还是个蛟呢,人家飞升成功了,那可是龙啊! 那可是神兽! ------------------------ 更新 继续农忙中 16章 抵达黑龙洞 正如我所预料的那般,兄弟们知道了这件事儿之后,也都纷纷表示要去救老太岁,咱哥们儿不能不仗义。说起来,也真是那时候都年轻气盛,对这些很讲究,即便是胆小如郭,自私若姚京,对此事依然明确表态,不能让老太岁死掉。 可当我把胡老四所说的那些话对兄弟们讲了之后,兄弟们就都沉默了,仔细想过这后,确实让人很无奈,毕竟对付邪物这种东西,尤其是老蛟,谁敢保证,谁有把握,能够击败老蛟,抢夺回老太岁,而且还可以对付将来有可能要对村民展开血腥报复的老蛟之子呢? 我们兄弟都是人,喝多了也吐,挨打了也痛啊! 所以兄弟们也只好为老太岁叹息,到了正月十五的时候,去一趟西山黑龙洞,送老太岁一程,尽一份心吧。 闲话少叙,且说知晓这事儿之后,直到正月十五这几天之内,兄弟们各个闷闷不乐,便是在一起喝了两次酒,也没有像以前那般开怀畅饮,笑谈天地,嬉笑打闹。那两顿酒倒成了闷酒会,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开心不起来,就连那平日里最是没心没肺的陈金,也一直是气急败坏的样子,尤其是酒后,更是嘟嘟囔囔,甚至大骂飙,要去解救老太岁,让兄弟们每每都得费劲力气阻拦住他耍酒疯。 时间匆匆,若水流潺潺而过,很快到了正月十五。 话说那一日天气可不怎么样,天空中铅云密布,寒风呼啸,偶有零星雪花飘飘。 午饭过后,我们一行人骑着自行车聚集在了胡老四的家门口,看到这一幕的村民们不禁感到诧异,都知道我们这帮年轻人最近一段日子和胡老四走的近,没曾想这近乎到了如此程度,这是要去办大事儿啊!在那个年代里,谁家门口能同时停着五六辆自行车,就如同现在村里谁家门口停了六七辆小轿车似的,尤其是,还停在一个破院墙破栅栏门的前面,主人,是一位阴阳仙儿,说难听点儿,是个神棍。 难免就有些村民在一边儿嚼舌头咬耳根,说我们这帮年轻人不干正事儿,以前惹是生非打架斗殴偷鸡摸狗,如今没了啥兴头,可也不学好,竟然跟着胡老四学这些乱七八糟的手艺了。 像这样大冷天儿的日子,一般这大街上吃过午饭后,都会冷清的连根狗毛都看不到,更别说人了。可有时候村民那种爱好八卦的心态是很强大的,当我们这帮人和胡老四一起走出家门,准备向西山黑龙洞出的时候,东渠边儿的大街两旁,已经是三五一伙儿的聚集了好多人,都在对我们指指点点,鄙夷、疑惑、诧异、不屑……等等多种眼神很是复杂的交叉在一起注视着我们。 那种被这么多人用各种眼神注视的感觉很不好,让我觉得自己像是要被押往刑场的囚犯。 我们自然都明白这些村民为什么会来围观,会指指点点,大家心知肚明,说实在话,我们也觉得尴尬,毕竟年纪轻轻的和一个神棍老头子混在一起,实在是有点儿在面子上说不过去。 还是人家陈金脸皮最厚,活的实诚,一条腿跨上自行车的横梁,伸着指头转着圈儿的把围观众人指了一遍,喊着:“瞅什么瞅?回头让胡老爷子施法,把你们各个儿都弄成瞎子!你你,我可都记住你们了啊!” 这招很灵验,围观群众纷纷四散开来,退回家中,难免又是一阵嗡嗡的嘟哝咒骂声。 倒不是村民们真怕胡老四施法把他们弄成瞎子,而是看戏看热闹,本来就不够厚道,让人给指着鼻子点着脸说出来,更觉尴尬,那些爱嚼舌根儿咬耳朵制造八卦谣言的婆娘们,对上陈金这号主,也不敢挥她们长舌泼妇的强项,毕竟她们再强,能强得过村里那几位骂架祖宗老太太们么?就连那帮老太太都对我们这帮年轻人无可奈何,她们哪儿还有胆量找不自在呢? 胡老四看着众人散去,叹了口气,说道:“得了,走吧!早到了兴许还能跟老太岁见个面儿,再唠叨会儿。” 我们兄弟闻言也不再废话,纷纷叹息一声,跨上自行车,或独骑,或载人,向村西行去。 上107国道,沿国道南行四里路,转而向西,奔峰峰而去。 从我们村到黑龙洞的距离,大概就是五十多里地的距离,并不算远,骑着自行车一个多小时而已。 虽然说以前我们也来过两次黑龙洞,可当我们再次停止在山下,看着黑龙洞那幽深清冷的洞口,仰望着高高的山峦,我们依然忍不住感叹,真的是大自然的杰作啊! 这里是太行山脉的一支延伸,原本这座山是没有名字的,就在几年前当地政府由黑龙洞而命名此山为黑龙山,山不算高,几百米的样子吧,只是往西山峦重叠,连绵不绝,直与太行山主脉连在一起,所以看起来倒也是巍巍叠嶂,颇有气势。 如今正值寒冬之时,山上无苍翠枝叶,只余枯树棵棵,怪石嶙峋,奇石凸出。 从公路上下来,沿着一条土路七拐八绕一段,便来到了山下,看来这大冬天的很少有人来这人烟罕至的地方,处处积雪未消,几行野兔的脚印在积雪上清晰的延伸向远方。那个时候,黑龙洞还未被开成旅游之地,如今要再去黑龙洞,可得掏钱买门票了。 顺着一条青石板小路,我们一心人搬着自行车费力的向黑龙洞洞口上去,那时候自行车是金贵的东西,放在下头担心让人给偷走。 黑龙洞洞口距离地面不算高,向上十几米便是,洞口有一处平台,有百十平米大小。洞口向北,平台东侧有出水口,水流并不算大,哗啦啦的顺着一条青石槽落入山下的一处小潭中,泉水再顺着一条小渠蜿蜒向东流去,一直到岳城水库后,再由水库流入滏阳河。 黑龙洞洞口宽大,高有四米,宽五米多,洞内幽深漆黑,白日里向内看去,入眼处不足十米,只听得里面溪水潺潺有声,洞顶上水滴落下叮咚之声清脆,寒气由洞口向外蔓延,人站在洞口会忍不住打着寒噤。 积雪在平台上堆积了足有一尺多厚,而且早已冻得似冰非冰,洞口平台地势较高,散落的积雪早已被风吹去,所以此时洞口平台上滑溜的很,人站在上面要极其小心,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摔倒,要是滑到下面,那可就糟糕了。 此时风势正大,平台之上更是冷风如刀,刮刺的人脸上生疼。 “咱们赶紧进洞里避避风吧!我靠,要在这儿等到天黑,非得冻僵了不行。”陈金说完,也不等其他人是否同意,独自一人往黑龙洞中走去。 我们自然不会反对,在外面那确实有点儿受不了,所以大家都推着自行车往黑龙洞中走去。 黑龙洞里面只要不走入太深,还算熟悉,毕竟来过两次,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到了黑龙洞不进去逛逛那才叫奇怪呢,所以里面的路线还是有些印象的,比如哪里有条水沟啊,哪里有块儿凸出的大石头啊等等。 刚入洞内,向右有一块儿平地,我们把自行车放在那里,大家就都停了下来,我看到陈金还在往里面走,便叫道:“喂,金子,回来,别往里头走了!” “哦,干啥?走走呗,兴许老太岁就在里面和老蛟喝酒呢,咱沾点儿去。”陈金颇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不过他还是停下了脚步,往我们这边儿看着。 胡老四说道:“回来吧,老蛟不会见我们呢,那东西脾气坏,可别再惹恼了它。” 此话一出口,我们几个都有些忌讳似的闭嘴不言语了,乖乖,那老蛟惹怒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刚才胡老四好像说老蛟的坏话了,这里可是老蛟的地盘儿,万一让老蛟不高兴了,那可就坏菜了,哥们儿可不想长这么大块头喂了蛟吃。 “扯淡。”陈金不屑的骂了一句,也不知道心里头是真有些害怕,还是不想跟我们产生分歧,反正这小子迈步往回走了,可嘴巴上却依然度嘟囔囔的说道:“它恼怒个屁啊?咱们还没跟它恼呢,老太岁都愿意当它的干粮了,它还有脾气了不成?也就是打不过它吧,要是打得过它,我非得抽了它的筋,拔了它的皮不可!” “哎,放肆!胡闹,简直是胡闹!”胡老四急忙出口呵斥陈金。 我看了下哥儿几个,他们眼神中除了畏惧担心之外,还透着敬佩,很显然,男孩子嘛,对于陈金这样很爷们儿,很大胆的行为充满敬畏和佩服。我心里很快确定,这个时候胆子大一些,是很有面子的,于是我呵呵一笑,满不在乎的说道:“得了吧金子,你丫以为自己是哪吒呢?要不要给你小子一对儿轮子绑到腿上玩儿?” 陈金已经走到了我们跟前儿,咧嘴一笑,道:“我要是有哪吒那本事,还真敢把这黑龙洞给它掀个底儿朝天!” 哥儿几个此时眼里完全没有了先前的那一丝佩服,已经满是惊慌了,他们担心这黑龙洞中突然窜出来一条巨大的蛟龙,把我们这些人全部都一口吞下去。胡老四胡子都翘了起来,可看着我们俩你一言我一语,气得愣是说不出话来,只是瞪着我们,使劲儿的瞪。 我拍了拍陈金的肩膀,说道:“哪吒干掉的是一条可是龙王的儿子,这里虽然叫黑龙洞,可主子是蛟,不是龙,还差那么一个档次,你也不嫌寒碜?” “住口!”胡老四的声音突然像是炸雷般在我们耳畔响起,在黑龙洞中回旋荡漾着向洞内传去,好一会儿都不散去。 我们都让胡老四这一声给震住了,乖乖,这老头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大嗓门儿了?中气十足啊! 还是陈金先瞪眼吼道:“吼什么吼?显摆啥?能把那老蛟给吓住了,算你有本事!” 原本怒目瞪视,一副威严样子的胡老四让陈金这一句话给堵得泄了气,无奈的摇头叹气,摆手说道:“罢了罢了,唉,都别说那么多废话了,想抽烟的抽烟,想喝酒的喝酒,吃喝的东西都带着了,把嘴占上,省的你们乱说话,来来……” 其他几个哥们儿赶紧从自行车上把包裹卸下来,打开取出酒肉花生瓜子等东西,大家围成一圈儿蹲在地上,常云亮先拿出烟来给大家散了一圈儿,然后兄弟们倒酒,准备开吃开喝。 如今想来,那时候还真有点儿野炊的意思,再怎么说也是年轻,熬不住闷,在那儿闲着干等着,谁都等不及,尤其是我和陈金俩人,要是闲着唠嗑,指不定还会说出什么对老蛟大逆不道的话来呢。 -------------------- 更新,嗯嗯,短时间内更新不稳定,只能尽力而已。 再多解释下,农忙这种事儿,本来咱自己的倒是忙不了几天,可问题就是忙是互相帮的,今天你帮我,明天我帮你,农忙下来,就天数多了 17章 别时对酒亦当歌 黑龙洞内,虽然说寒意甚浓,阴冷潮湿,然而比起来外面寒风呼啸,还真算是不错了。 天色尚早,距离蛟龙飞升的时间还早,我们这帮人自然不会在这里干等到夜里十一二点钟,来时就带了酒菜等物,当然不完全是为了打在这里等着时的无聊时间,主要是想着万一老太岁能够出现,再和我们唠叨会儿,那对于我们来说,会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毕竟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它要走了,要永远的走了。 很可惜的是,老太岁没有在,我们在黑龙洞内摆上的这一地酒菜,只能让我们这帮年轻人在闷闷不乐中用来打难熬的、寒冷的时间。 几杯酒下肚,嚼着花生米,大家伙自然而然的谈起了老太岁,想起了它曾经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光。 当初我们一行人与杨树坡太岁庙前与千百只黄狼子大战一番,救出了老太岁,杀死了黄狼子怪,在傍晚胜利班师之际,老太岁以郭老汉的形象邋遢着出现在遍地积雪的田野中,与我们笑谈一番,然后看着我们高唱凯歌远去; 仍记得初次与白狐子精在老爷庙前一战,将死之时,老太岁仍然以郭老汉的形象,拖沓出脚步声,将白狐子精驱走,救我与危难之间; 我们一帮人为了赚取些零花钱,深更半夜前去杨树坡捕捉黄狼子,老太岁和我们在太岁庙中把酒言欢,讲述那些以往的故事,告诉我们这个世界上另一种生命的存在……那个时候,我们还把老太岁当作是郭老汉,只是我们心存怀疑,甚至我和陈金二人多次试探; 当我们受白狐子精的迫害,在邯郸市内与一帮社会混混激战之后,被关入看守所内,期间散魂咒作,痛不欲生之时,老太岁舍身割肉,使我不受散魂咒作时的痛苦煎熬; 那一夜,与白狐子精一场激战之后,刘宾被白狐子精上身,我们被骗的落入井中,幸亏有乌梢皮做的腰带存在,我们脱离险境,紧接着胡老四偷走了白狐子精的肉身,与河堤之上诱使白狐子精前往,老太岁与胡老四一起施法,迫得那白狐子精自爆妖魂; 白狐子精妖魄自爆,使得村中遍及邪气,侵蚀人的神识,使众村民陷于为难之中,幸有老太岁存在,甚至想过要自爆灵魄与邪气同归于尽,可以说,老太岁绝对是大善之灵物; 无巧不成书,却在年关将近之时,一次偶然,使得我们惹上了老蛟,老太岁与老蛟达成了协议,用自身性命,换来老蛟除村中邪气,解除我身上的散魂咒。 …… 而如今,老太岁即将或者早已被老蛟吞入腹中,助其飞升天界,我们这帮人,岂能不感慨万千? 谈及往事点点滴滴,时光虽然不算长,却总觉得与老太岁之间,有着千百年来的感情,若兄弟,似长辈,我们这帮人,谈及老太岁,怎能不长吁短叹? 酒入愁肠,刘宾、郭、姚京几个心软的人,早已是眼泪汪汪,我们几个也是眼圈儿红,摇头叹气,时不时眼睛望向那黑龙洞深处,期望着老太岁那蹒跚的邋遢的身影能够从黑暗中走出,露出慈祥的面孔,微笑着和我们打招呼,和我们坐在一起,把酒言欢,叙一叙这段在一起共同度过的时光,仔细算来,不足半年啊! 无论人的心情如何,时间在我们心中,依然或似流光飞逝,或如慢火煎熬般,一点点的过去了。 洞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常云亮抬腕看了下手表,已经是下午的五点多种。 距离老蛟飞升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我们还要等。 洞内的光线更差,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还好我们这帮人在洞里的时间长了,还可以适应洞内的黑暗,摸索着将带来的蜡烛点燃了两支,大家继续闷闷不乐的喝酒。 可是酒已经快喝完了,心情不好的人,喝起酒来,便没有把门的大口大口的喝着,我们这帮没心没肺的年轻人,也似乎忘掉了这些酒本来是带着要给老太岁临行前喝的,只顾着长吁短叹,泪眼朦胧,不停的喝着酒,回忆着、谈着那过往的点点滴滴。 大概是越谈越觉得舍不得老太岁、对不起老太岁吧?或者是酒后忘掉了我们曾经说好的那些话,反正陈金这小子是坐不住了,骂骂咧咧的叼着烟站了起来,晃悠着身子就往洞的深处走去,打着带酒气的嗝儿,大声的嚷嚷着:“老子不管了,什么他娘的乱七八糟的心善做好事儿,老子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太岁为了咱们死掉,它不能死,老子要去救老太岁……” 有了他打头儿,弟兄们也都酒意上涌,瞪着通红的眼,鼓着腮帮子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晃晃悠悠的就往洞内深处走去,心里琢磨着,总不能失了义气,做人得仗义不是? 这也算得上是年少气盛,不计后果易冲动,不分轻重鲁莽行事。 终究是年轻啊! 胡老四眼见着我们这帮人又开始疯了,赶紧晃悠着站起来喊道:“哎哎,都回来,回来!早先跟你们说的那些话都忘了啊?赶紧回来!” 没有人搭理他,众兄弟依然各个梗着脖子瞪着眼,攥着拳头往里面走。 事实上,我知道在几位兄弟中,有些人只是碍于兄弟义气和面子上的问题,不得不和兄弟们一起硬着头皮往洞里头走,其实心里忐忑不安害怕着呢。而我,确实是这类人中的一员,但是我敢打赌,我誓,无论我是什么样的心态,无论我们往洞内走有可能会遇到什么样危险的恐怖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吓破胆,不顾兄弟们而自顾自的逃跑。 咱这个人优点不多,但是绝对够义气,绝对要面子,在咱的心里面,活一辈子的宗旨就是一句话:树活一张皮,人活两张脸。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个面子么? 我想,我的这些兄弟们,除了姚京之外,遇到了危机的时候,都不会抢先逃跑的。 当我们深一脚浅一脚的踏着潮湿的地面往洞内走去,胡老四急了,吼的嗓子都变了音儿,可依旧无济于事,他不得不蹒跚着脚步,拖着那副老身板儿追了过来。 前方,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绝对没有任何光线,这和眼睛适应不适应没有关系,就算是再适应,你也看不到东西。 黑暗终于让我们这帮冲动的年轻人止住了脚步,大家开始有些犹豫不决了,便是陈金,也有些恼火的跺了跺脚,停下脚步来,骂道:“他娘的,还得整个火把去,要不这么黑,进去见了老蛟,还怎么干仗啊?” “对对,回走,反正还有好几个钟头呢。”我点了点头,招呼着兄弟们拉住手,一步步往回开始退。 大家掉过头来,原先走在最后的姚京,反倒成了第一位,很理所当然的,他就和匆忙追过来的胡老四撞在了一起,胡老四年事已高,被撞得哎哟一声倒地,兄弟们急忙顺着声音摸索着上前将胡老四扶了起来,搀扶着一起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往回走去。 没走出多远,那两盏豆大的烛火便出现在了不远处的黑暗当中,当然,还有那昏暗不清的洞口,洞外,光线总是比洞内要强的多。 原本豪气冲天的要冲入洞内拯救老太岁,却不想还没走出多远,连老蛟的毛还没看见呢,就让黑暗给挡了回来,弟兄们自然有些垂头丧气,高涨的气势衰退了许多,走路的步伐,也满了许多。 正在我们摸索着一步步缓缓往那两盏烛火的方向走的时候,洞口处突然凭空出现了一团淡淡的、柔和的黄色光芒,光团慢慢的膨胀,将我们围坐着吃酒的那块儿空地,也覆盖在内。 于是我们这些人就看到了一幕让我们惊喜不已,却又觉得是在做梦,有些瞠目结舌的情景。 只见原先我们围坐的地方,在那团柔和的黄色光芒中,老太岁笑眯眯的坐在一块儿石头上,一手拎着酒瓶子正在往嘴里倒酒,眼睛还在看着我们,满面笑意。 很熟悉的老太岁,很慈祥的老太岁,它还是郭老汉的模样。 怔了半晌,陈金最先喊道:“哎哟我的老太岁啊!”喊着话,陈金已经足跑了过去。 我们几位自然也不闲着,急忙高兴的叫着喊着冲老太岁跑了过去,那模样,十足就像是看到了几十年未见的亲爹娘一般激动,开心……说真的,当时我眼里的泪都流了出来,好在是洞内光线不好,没有被其他人现,没丢面子。 十几米远的路途,让我们都觉得好像是几十里路那般远,匆匆奔跑,巴不得赶紧坐到老太岁的跟前儿,好好端详一番,看看它身上有没有掉肉,脸上是否有苦痛之色。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大漠中远远的看到了一潭泉水,心急火燎又满是兴奋和希望的要跑过去赶紧喝上两口,却一直跑不到跟前儿,不晓得那是假象。 我一边儿跑着,一边儿使劲的揉了揉眼睛,把泪水揉干,担心跑到了跟前儿被兄弟们现了笑话,把眼睛擦亮,担心自己看到的,真的便如同大漠中的光线折射,或者如同意识中过于期待,眼前产生了幻觉,那坐在石头块儿上微笑着看着我们,豪爽的对着酒瓶子口饮酒的老太岁,是不是假象? 终于,我们跑到了那柔和的淡黄色光团中,跑到了老太岁的跟前儿,胡老四有些激动、有些感慨的走到了老太岁的跟前儿坐下,也不言语。 我们八个年轻人站成了一圈儿,愣愣的呆呆的注视着端着酒瓶子微笑着看着我们的老太岁。 心里面想要问一声:“老太岁,别来无恙乎?” 嘴上却喃喃的说不出话来,是的,确实是老太岁,它没有让老蛟给吃掉,起码,现在它就坐在我们面前微笑着喝酒,它的面容,依然是那么的慈祥温和。 几个小时后,它就要甘心情愿的让老蛟给吃掉了。 我回过神儿来,看了下兄弟们,他们的眼里,都噙着泪花,就连陈金,那双眼中,也是水汪汪的泛着泪光。 这个时候我才现,不知道是我们刚才确实是产生了幻觉,还是老太岁故意做法了,这团柔黄色的光芒,其实是洞外的月光,从洞口洒在了洞内这片空地上。 洞外,圆月高悬,月华如霜,繁星淡淡,在皓月的光芒下羞愧的将身形隐去,只露出些许的光线来衬托着皎洁的明月。 洞内,我们这些人围着老太岁,内心里感慨万千,几日不见,便如同几十年几百年未见,那几个月来的相识,便如共同度过了多少年来的峥嵘岁月…… 洞内安安静静,没有人说话,就连这么多人的呼吸之声,似乎也被安静所吞噬掉了。 老太岁那微笑的面容渐渐变得有些生硬,它那双慈祥的、能够透彻人心肺的眼睛里,也慢慢的蒙上了一层晶莹剔透的泪花。这些日子以来,我们这帮人都把身上的符咒给扔掉了,何必再防着老太岁?又何必再如此的做作?如此的互不信任? 我们都知道,老太岁已经知晓了我们每个人的内心所想,所以它也感动了,难过了,舍不得我们了。 我想,当时如果老太岁说一句:我不走了! 我们兄弟几人,一定会坚定的点头,豪气冲天的和老太岁一起,去面对老蛟,老蛟的儿子、孙子……血战又如何?灾难又如何?统统在兄弟义气中,变得可有可无。 在我们的心里,或许之前一直都把老太岁当作一位长辈,一位长了不知道多少辈儿的长辈,可如今我们才现,何止是长辈?它也是我们的一个朋友,也是我们的一位兄弟,也是一位值得我们两肋插刀的好哥们儿! 它已经为了我们,两肋插刀了,刀山火海的玩命儿了,明知是个死,还要慷慨赴死去了! 不管它的内心是作何感想,就算它不仅仅是为了我们几个年轻人,就算是没有我们几个,它依然会去慷慨赴死,那又如何? 我们承它的情,我们把它当哥们儿了!它够仗义,够意思! “愣着干什么?快坐下啊!”老太岁终于再次露出慈祥温和的笑容,不经意的伸手抹了下眼角的泪珠,招手在地上变化出几瓶白酒和一些鸡肉鱼肉来,笑眯眯的说道:“带来的酒都喝完了吧?你们这些小酒鬼,各个都是见了酒就走不动的家伙,这不,有酒有肉,都坐下吧!” 看着那地上变幻出来的酒肉,我们几个都没有表现出震惊的样子来,见怪,也就不怪了。 还是陈金最先反应过来,踏步上前,拎起一瓶酒来,拧开盖子,举起来倒置瓶口至嘴边,咕咚咚喝下两大口,扭头将酒瓶子递给我,招呼道:“都别愣着了,坐,坐,来来,喝酒!” “对,兄弟们,喝酒!喝他个一醉方休,不醉不归!”我接过酒瓶,喝下两大口酒,上前两步,席地而坐,因为喝酒喝的过猛,有些感觉呛,喉咙里满是白酒那种辛辣的味道,我咳嗽了两声,伸手拿起一只鸡,撕下鸡大腿来,塞到嘴里就啃了两口,然后招呼着其他人:“来来,该吃吃,该喝喝,都别在这儿一副家里死了人的模样,高兴点儿!来!” 兄弟们这才纷纷围了过来,有的坐在石头块儿上,有的干脆就学着我席地而坐,哪儿还顾及**底下冰凉的寒意呢? 酒瓶子传递着,喝着,两圈下来,一瓶白酒见底,兄弟们纷纷动手,再次打开两瓶白酒,谁想喝了,谁就拿起来喝上两口,该吃肉都拿着吃! 到现在,大家也都明白了,老太岁显身出来,不就是和我们一个想法,想着大家坐在一起好吃好喝好好聊,一叙永别么? 可心里这么想,也喝了也吃了,嘴上却愣是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谈些什么,该高兴的欢笑?还是该不舍的悲哀的痛哭? 良久,我摔掉手里已经啃干净了的鸡骨头,喝下一口酒,点着一支烟,叹了口气说道:“老太岁,您老……哎呀,您这岁数大的出奇,辈分自然也大的过分,都不知道怎么喊您了,那什么,真的就……非得走,没别的法子了么?” 听我这么一问,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目不转睛的看着老太岁,等着老太岁的回答。 老太岁怔了一下,苦笑着喝下一口酒来,看了看众人,然后将目光直视着我,淡然的说道:“我活了快一万年了,也活得腻歪了,该走了,这没什么,用句俗话讲,算得上是喜丧了。” 众人沉默不语,俗语常说红白喜事,红,自然是是结婚的大喜之事,白,则是家中有老人逝世,之所以称之为喜丧,便是老人寿终正寝,在世时幸福安康,又是长寿之命,便可以称之为喜丧,意即老人去了安乐世界,在世没有什么遗憾,含笑而去…… 如果这样说,老太岁这么一走,确实也算得上是喜丧了,只不过死的方式有些太说不过去,让老蛟给吃了,这不是死无全尸,简直就是死也没尸啊! 我说道:“老太岁,您这一去,可不比老蛟,它兴许到了另一个世界,飞升成功了,您老呢?您老这可是纯粹的送命啊!” “是啊是啊,您可不能这么去送死,活一万年多不容易啊!”陈金立刻应和着说道:“只要您老一句话,我们兄弟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往,刀山火海,咱没得怕!您说吧,要不要跟那老蛟比划比划?” “算了算了!”老太岁苦笑着摆了摆手,倒不至于笑话陈金那种有些无知的话,毕竟陈金的话再自不量力,再幼稚可笑,那也是自肺腑真真的!老太岁说道:“千万年来,我享受世人的供奉,膜拜,吸取着天地灵气,与各种妖邪之物打过交道,受过不少苦,吃过太多的亏,在认识村中的郭老汉之前,我从来没有与人交过心,便是在曾经幻化**形,交了几个朋友,当他们得知我是太岁,而非人类的时候,都有着莫名的恐惧,刻意的远离我,躲避我,有些依然与我相交者,却没有了往日那般真诚的情分,只是在贪恋我的肉身,想着食用我的肉,得以长存成仙,殊不知,我这一身肉虽然可以称的上是世间罕有的灵药,可治百病,甚至有起死回生的疗效,可要想着吃上我两块肉,就能成仙,那是绝不可能的,唉……直到认识了郭老汉,它一心无所求,孤苦一生,短短几十年,生活的却与我这千万年那么的相似,我和他,无话不谈,却毫无任何心机,称之为良友!再者胡老四,算得上是为好人了,凭借着微末道行,为村民敢于同妖邪之物为敌,在大义上毫不自私自利,虽然生活中小事上偶有贪心……” 说到这里,胡老四脸红了,苦笑着摆了摆手,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这老小子平日里有些时候,也确实有点儿猥琐。 老太岁顿了一下,淡淡的笑了笑,接着说道:“我被小黄狼子和白狐子精一困十几年,不曾想被你们这些年轻人所救,心中感慨万千,起初觉得你们年少轻狂,不识礼数,过于贪心,与我千万年来心中对于好人的评价,相差甚远,只是为了感激你们,也为了村中所有的人不受邪物所害,才思量着身体好了之后,除邪护村。” “可与你们接触几次之后,我越的感觉,这千万年来,心中对于人类的评判标准,似乎有些差错了,是非对错,好人与坏人,原来还可以用仗义和友情来衡量。你们的年少轻狂,可以说是年少无知,此不为错,你们的天性善良,为朋友仗义付出,待友情若同于亲情,勤劳朴实,不忠厚却够诚挚……” 一番对于我们这帮年轻人的夸奖话出口,让我们各个都有些飘飘然,当然了,对于我们的批评,也是肯定有的,只是在这里我就不写出来了,反正大家也都看的出来,尤其是我和陈金,纯粹就是惹祸精,无事生非的主儿。 老太岁说完这些,笑容依旧,面露欣慰之色,举起酒瓶子,示意我们喝酒,然后很是豪爽的一鼓作气,将瓶中酒咕咚咚喝干,古时英雄大碗饮酒亦不过如此啊! 听完老太岁的话,正在打算着说些什么呢,见老太岁如此,我们几个赶忙拿起酒瓶子,对着酒瓶子就往嘴里灌酒,喝上两大口之后,就递给旁边的人,直到每个人都喝过之后,我才有些醉意的说道:“老太岁啊,既然把话都说到这里了,我晓得,拦也拦不住你,更何况说心里话,今儿个大家都喝了酒,酒劲儿烧得啥都敢干,啥大话都敢说,可要是酒劲儿一过,真要和老蛟干一架,我承认,我先心里就虚的要命,再说这也是为了全村甚至全乡的人着想,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们兄弟欠您的,总得还,可到现在成了这样,您说,我们连还情的机会都没了……” “谁说不是啊,老太岁,您老能不能想想别的主意?” “对啊,难道就非得这样?能不能跟老蛟商量商量,让它先别走,再去滏阳河上收集二十年的水灵气儿不行么?” 兄弟们纷纷附和,陈金在旁边却说道:“扯淡,哪儿那么多废话,你们害怕是不?我不害怕,什么他娘的老蛟多厉害,老子就不信这个邪……只是,只是,我也顾及着咱们村的人和乡里的人,全乡怎么着也得有三四万人吧?” …… 一直沉默不语,只顾着喝酒的胡老四,终于开口说道:“老太岁,难道这次就非得把您的命给搭上么?多割点儿肉给老蛟,不行么?它收的那些水灵气儿,再多也值不上您这一身的太岁肉啊!” 老太岁似乎完全没有听我们说话,只是在自顾自的喝着酒,我们见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喝酒、吃肉,眼巴巴的看着老太岁,等着它说话,它是主角啊! “千万年时光流逝,抹去的不仅仅的岁月,亦有那深处的记忆,唉……”老太岁又喝完了一瓶酒,眯着眼睛,略有醉意的拍打了几下双手,眯着眼苦哈哈的笑着,说道:“这条老命,该换新命了,老了老了,旧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啊!要说起来,失去的不是命,而是记忆,我这条命,还丢不了啊!” 闻听此言,我们众人无不为之一震,这话里的意思,明明就是老太岁死不了嘛!我急忙问道:“您老这是……您老不会死?” “是啊!”老太岁丝毫欣喜的模样都没有,苦笑连连,摇头叹气,说道:“只是,那所有的记忆,就会那几千年前的记忆般,都统统的忘记。” “是所有的记忆么?”陈金皱眉问道。 老太岁怔了怔,点了点头。 “那和死了不一样么?我靠!”陈金一拳头砸在了石头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我疑惑的问道:“您说您还会活着,是怎么个意思?” “灵核还会留在这个世界上,从头再来,缓缓长成,千年之后,自然有了灵识,只是由苦了这一方的水土,灵气都会被我的身体所吸食。” …… 洞内又安静了下来,正如同陈金所说,这和死掉,没什么两样。尤其是对于我们这些人,咱们所希望的,不就是老太岁活下来,以后还能和我们在一起,共同饮酒聊天,对付邪物么?开开心心的,当朋友,当哥们儿…… 可这下好了,不仅仅是记忆丢了,就算是那条命,也得在一千年之后,才会有灵识,到那个时候兴许还变不**的模样呢,更别提在一起喝酒聊天,共同对付邪物了,哦,退一步讲,退一万步讲,它一千年之后,前面的这些事儿都能做到了,再退一万步讲,它忘了我们了,可以再重新认识培养感情……可问题是,我们谁能活一千年?我们又不是邪物精怪,我们是正常的人啊,挨打了疼,喝多了吐,活的老了,也得死啊! 正在我们那颗升入高空的希望之心,猛然跌落谷底,郁闷的不行不行的时候,老太岁忽然说道:“时辰到了!” 我们这些人都从郁闷中清醒过来,急忙看向洞外,皓月当空,如霜的月华似银泄地,照耀的天地间便似那白昼般明亮。 回头看向老太岁,却见它凝视的方向,却是幽深黑暗的洞内! ---------------------------- 先说声抱歉,一个星期没有更新,嗯嗯,先声明,本刀绝对不会太监的,这是人品问题。 我的人品一向很好,赞美自己!咳咳! 这个原因主要是,农忙后,又和老婆忙着搬家的事儿,刚刚稳定下来,以后不断更了哈,抱歉抱歉! 那个许久没要票了,无耻的上来要红票咯,嘎嘎! 18章 去时仍留铭心言 冷风从洞口处刮入洞内,卷出凄厉的呼啸声来,将皎洁的月光吹的都晃动了起来,直欲将那月芒吹入洞内漆黑的深处。 寒意陡起,冷风刺骨,因为都喝多了酒,身体里面热乎,体表被寒气一激,众人都忍不住打起了寒噤,裹紧了衣服,抱紧了双臂,皱着眉头顺着老太岁的眼光往洞内看去,猜测着老蛟难道要从里面出来了么? 漆黑的洞内深处,突然传来巨大的啸声,似野兽的吼叫声,却又比野兽的吼叫声多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霸气,啸声回荡着盘旋在洞中,震耳欲聋,一股亘古的苍凉气息随着声音在洞内升腾而起,让人禁不住呆住,被声音吸引,被气息感染,被强大的气势所震慑。 龙吟声荡漾着,回旋着,越来越小,直至彻底的消失,我们这些人皱眉,凝神,忍不住想要去追寻那声音的源地,想继续聆听那撼人心肺的声音。 老太岁站了起来,手里依然拎着一个酒瓶子,仰头灌了两口酒,微微一笑,说道:“孩子们,站在原地莫动,我先过去了,待得老蛟飞升之后,你们可去洞外平台上,捡到我的灵核,或放置在此山洞之中,或埋藏于村北太岁庙下,千年之后,亦不知你们轮回几次,若有缘,我们依然可见。” “太岁……”我失声叫道,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太岁,您老……” “太岁,一路好走!” …… 众人无不失声,无不动容,却都不知道在此时此刻,说些什么才好。哽噎抽泣之声在洞内响起,却没有人会去看看是谁哭了起来,或者,是自己在哭…… 老太岁长笑出声,双眼中泪花荡出,在洞内的淡黄色光团里翩然飘舞,晶莹剔透,若朵朵梅花,似点点水晶。 老太岁向洞内走了几步,忽而停下了脚步,转身回头,望着我们,眼神里透出了不舍和牵挂,无奈和绝决……终于,复杂的眼神变化了千百次之后,回归到了坚毅,老太岁的声音飘然若九天天籁般在洞中回响起来:“我走以后,村中若有邪物再现,无需惧怕,银乐陈金等人定要助胡四驱怪除精,护卫村中平安……” “我走以后,胡四当时时警惕,当年未被斩杀之邪物多半将会回村中报复,在我灵核存放之处,要布下阵法,防止邪物吞噬太岁灵核,助长其邪性增长……” “我走以后,若有遭邪物侵害,命在旦夕者,可食用太岁灵核,救其性命……” “我走以后,无需让村民供奉膜拜,庙在可在,庙之没落,亦不必耗资重修,不纪念,不祭祀……” “我走以后……” …… 一字字,一句句,犹若磐石般落入我们的心海之中,声声敲响心鼓,呕心沥血,诚挚至大善的心声,如何能不感人肺腑,让人如何不感动哭泣,声泪俱下。 洞内响彻起我们这些年轻人悲恸的哭声,不断的有人喊着“太岁,太岁……” 黑暗中,突然冒出两个如灯笼般大小、电灯般明亮的眼睛,紧接着,漆黑的洞中突然亮了,金黄色的光芒从洞内延伸而出,直至洞口,与洞外洒入的月芒相连,黑暗消失不见,处处金芒闪烁,让人觉得放佛置身于一个堆满了黄金珠宝的洞**中一般。 一条巨大的蛟龙从洞的深处,从金黄色光芒中陡然出现。蛟龙通体紫金色,龙鳞上光芒闪烁,龙眼中寒芒四射,蜿蜒游动间,整个蛟龙巨大的身体停止在了距离我们二十多米远的地方,大致的目测下,蛟龙足有十四五米长,粗有一米五左右,龙头像是一辆拖拉机头那么大,龙爪张开的话,绝对能有一张八仙桌大小。 没有亲身如此近距离的靠近蛟龙,没有亲眼看到过蛟龙,没有亲身经历感受那种亘古苍凉的王者气势的人,绝对是无法体会到当时那种激动、畏惧、恐慌、震惊……等等复杂的情绪,你会忍不住浑身战栗,你会忍不住想要膜拜在地,你会忍不住想要退后,却现腿脚不听使唤……之后我们才知道,当时郭被吓得尿了一裤子,而姚京,不仅仅是尿了一裤子,还屙了一裤子。 蛟龙盘卧在地上,龙头抬起足有五六米高,俯视着我们,两根粗大的胡须飘荡着,粗大如同老树根般的龙角一抖一抖的,龙眼瞪的滚圆,龙嘴一张一合…… 对于我们,老蛟似乎不屑一顾,它只是在等什么。 “银乐,这老蛟看起来就凶巴巴的,个头也这么大,真打起来的话,咱哥儿几个捆到一块儿也不是它的对手!”陈金忽然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我点了点头,心里骂着陈金这不是废话么,还真佩服这小子,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想着跟老蛟干一架呢,我说道:“少废话,认真看。” “看什么看?它在那儿不动弹,有什么好看的?” “那你问问它在干吗呢。”我没好气的压着嗓门儿说道。 “哦。”陈金点了点头。 我心想着这小子还真是闷不住啊!可我绝对没有想到,这小子竟然还真就开口跟老蛟说话了,他往前走了几步,歪着脑袋仰着脸,好奇的盯着老蛟看了会儿,突然抬手冲老蛟摆了摆,老蛟好奇的看了看陈金,陈金见把老蛟的目光吸引过来了,干咳了两声,说道:“哎,那什么,也没啥事儿,就是问问你,啥时候飞呢?你总该不会就在这洞里头飞升吧?” 老蛟怔了一下,看了看老太岁,似乎让陈金给弄懵了。 我赶紧上前拉了一把陈金,想把这小子给拽回来,他娘的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万一惹怒了老蛟,它在飞升前一口把我们给吞了垫吧垫吧,那可就坏菜了! “哎,拽我干啥?”陈金挣开我的手,仰着脸对老蛟继续说道:“我得先提醒你一声啊,你可不能在这洞里头飞升,你要是想着一脑袋把洞顶给撞开了飞出去可不行,兴许你有这个本事,可问题是我们还在洞里呢,万一洞顶子让你给撞破了,掉下个大石头碎石块儿的砸着了我们,可不好了,哎我说,要真这样,你招呼一声,我们先出去,要不……你出去飞升,行不?” “金子,你少废话了,我靠!”我忍不住声音也大了起来。 “你拉我干嘛?万一真掉下石头来砸着了怎么办?还有五辆自行车呢,砸坏了可咋办?”陈金再次挣开我的手,似乎也担心老蛟生气吧,陈金又对老蛟说道:“我这也就是跟你商量商量,你想想,我说的是这个理儿不?” 这句话说完,陈金便不再做声,歪着脑袋看着老蛟,等着老蛟回答呢。 洞里安静了下来,静的出奇,我们几个人心惊胆颤,大气都不敢出,警惕的注视着老蛟,防止老蛟飙。我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胡老四,他那副老身板也在微微颤抖着,右手下垂,手里握着几张符纸,瞧那紧张的模样,大概那符纸也是刚摸出来,以防万一呢。 老太岁头也没回,只是静静的站在我们几个前面几米远的地方,昂看着老蛟。 老蛟好像听不懂陈金说了些什么,又或者是在考虑陈金说的话,或者,是根本不屑于搭理陈金。它只是静静的注视着我们,哦不,它在注视着洞外。 过度的安静,反倒让我们心里更加的不安,陈金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又忍住没有说,顺着老蛟的眼光,往洞外看去。 我们这帮人忐忑不安了这么一会儿,也终于现了老蛟压根儿就没把我们当回事儿,它只是在目不转睛的看着洞外呢。 于是我们也都扭过头去,看向洞外,至于身后老蛟会不会突然起袭击,我们倒是不在意了,在意有什么用?防备有什么用?用陈金的话说,咱们这些人捆一块儿也打不过老蛟,它要是真想干掉我们,我们防备也没用。再说了,不还有老太岁在么,它总不会眼睁睁看着老蛟对我们施加暴力的。 此时的洞外,圆月似乎比之前要明亮了许多,遍野银光铺地,亮如白昼,深邃的夜空中繁星也都亮了起来,竟敢从青黑色的夜色下探出头来,与皓月争辉。 洞口的平台上,积雪泛着月光,更是洁白的如同绸缎般晶莹明亮。 突然,平台上凭空出现一个直径足有四五米左右的洁白的光圈,像是一副图画,又像是一个圆门,说是一个巨大的白盘子来形容,也不为过,就是那么个东西,说平面不平面,说立体,又不立体的东西。 这白色的光圈一出现,我们还在诧异这是个什么玩意儿的时候,身后突然一阵狂风袭来,老蛟的身体从我们头顶上方飞快的游过,顷刻间便落在了平台之上,那白色光圈跟前儿,先是盘卧在地,接着巨大的龙头回,望向洞内。 我们几个急忙扭头看去,只见老太岁从洞中缓缓向外走去,脸上挂着淡然的平静的笑容。 我想,老太岁这是要去让老蛟吃掉了,我想要伸手拦住,可是又不敢拦。 胡老四也知道,其他兄弟们也都知道,可谁也没有伸手拦一下老太岁,陈金的手伸出去了,可自己又收了回来。 我们所有人的目光,就跟随着老太岁的脚步,一点点的移动着,直到老太岁走到了老蛟那巨大的身躯跟前。 老蛟收了收脖子,慢慢低下了龙头,闭眼,躬身,似乎在向老太岁鞠躬般,连续做了三次同样的动作之后,老蛟缓缓张开了大嘴,露出了锋寒的獠牙和那两排同样闪烁着寒芒的牙齿。 老太岁淡然一笑,双手背负在身后,抬腿步入了老蛟的嘴中。 说起来也奇怪,那老蛟的大嘴张开,无非也就是一人高而已,里面却没有那般大,可老太岁步入其中,却显得很是宽敞,一点儿都不狭小,一点儿都不局促。 我们这些人都睁大了双眼,看着老太岁一步步走进了龙嘴之中,看着它淡然的身影慢慢的变小,慢慢的往龙嘴的深处走去,慢慢的消失在了龙嘴之中。 老蛟的嘴巴没有合上,一双巨大的龙眼这次是真真的盯住了我们这帮人。 我心里一颤,身子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心想他娘的老蛟该不会是要赖账吧?把老太岁吃掉之后,再把我们所有人给干掉么?我日它个八辈儿祖宗的,它要真这样,那我们还真是没辙了呢。我的右手不由得伸向了腰间,握住了腰带扣,这段时间以来,似乎已经成了习惯,在遭遇危机的时候,我会很自然而然的伸手触摸腰间那条乌梢皮做的腰带。 陈金似乎也觉得老蛟有点儿不对劲儿,挪动着脚步与我并肩而立,刘宾站到了我的身后,胡老四此刻却昂然前出,站在了我们这些人的前面。 不过,老蛟的眼神里,并没有一丝的杀机和怒意,它看着我们干嘛? 老蛟看了我们一会儿,眼神专注的盯住了我,我甚至能感觉到老蛟这***东西盯住了我的腰部,我心里一紧,坏菜,***老蛟现我的腰带了,那很有可能是它儿子的皮啊! 就在我紧张万分,惊恐不已的时候,老蛟缓缓合上了它那巨大的嘴巴,老太岁,算是彻底被它吃掉了。 老蛟扭过头去,我心里一松,想要长出一口气,却不敢,张大了嘴巴不敢出声。 老蛟的尾巴摇动了几下,身形陡然拔高,那白色的光圈儿也突然悬浮起了两米多高,老蛟前爪舞动了几下,身形晃动着,一头扎入了白色的光圈中,便如同钻入了一条通道般,可是那一头,却什么都没有,空无一物,白色的光圈分明就如同一张薄薄的纸张一般啊! 似乎钻入这个光圈里,是件痛苦的,很难办到的事情吧,老蛟的头钻了进去,身子却在圈外不停的翻滚着,扭曲着,挣扎着,龙爪张张合合,龙尾奋力的摆动着,就像是,就像是一条鳝鱼现有人靠近了,正在奋力的想钻入泥土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突然响起了阵阵的闷雷声,原本晴朗的夜空中,陡然不知从何处涌来了层层叠叠的乌云,顷刻间便弥漫开来,将一轮华月与万千繁星遮住,闷雷阵阵在天空中翻滚着,似乎老天爷怒了一般,正在咆哮着,准备要动一场大的暴风雨似的,问题是,现在是冬天,难不成要下一场大暴雪么? “银乐,这是打雷么?**,大冬天的,该不会还打闪下雨吧?”陈金悄声说道。 “不知道。”我硬邦邦的回答道。 “老蛟好像被捆住脑袋了,咱现在上去揍它两拳头,踢它两脚,应该没事儿吧?”陈金又说道。 “**,你他娘的没病吧?”我大吃一惊,回头瞪了他一眼,骂了他一句,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这小子这么想,他还真有可能敢这么干。 陈金不屑的说道:“这可是机会,我估摸着它钻进去之后,就是飞升了,咱得趁它缓不过来劲儿,抽不出精神头儿来对付咱的时候,揍它,泄一下。”说完,陈金这小子呸呸往手里唾了两口唾沫,摩拳擦掌的就要往洞外走。 我赶紧拉住他,说道:“别过去,指不定那外头是个什么玩意儿呢。” “对对,可千万别出去,听说人和邪物飞升的时候,是要遭一次天劫的,闪电狠命的往下劈,你要到外面,指不定就劈死你了。”胡老四在旁边突然提醒道。 这下陈金犹豫了,他还真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让闪电给劈死,可他又有些不甘心,干脆从腰里拔出匕来,抬手瞄了瞄准儿,奋力的掷了出去……别说,还真够准的,那把匕准确的插向了老蛟的尾巴,结果叮当一声脆响,被摇摆着的蛟尾拍打到了一边儿,感情人家老蛟那皮是铁做的。 陈金愣了,这下可没辙了,看来老蛟果然难以对付啊! 此时外面已经风声大作,滚滚闷雷之声越来越大,横空一道闪电成之字形划过,竟然没有消失,而是冲着我们这边儿飞了过来,在我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狠狠的劈打在了老蛟的身上,轰隆一声爆炸的巨响,老蛟被闪电这么劈了一下,身子摆动的幅度更大了,几个摇摆之后,身子又进去了一截,只余下少部分身体和尾巴在白色的光圈儿之外了。 又是两道闪电,从高空中垂直的降了下来,直插在了老蛟露在光圈外的尾巴上面,好像是穿透了一般,竟然从蛟尾下方透过,在平台上炸响,百十多平米的平台上,厚厚的继续顷刻间消失不见,便是在洞中的我们,都感觉到浑身剧烈的一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我是最后一个倒下去的人,因为我亲眼看到了身边的人都倒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 我也是最后一个昏迷过去的人,因为我看到了老蛟的尾巴消失在了那白色的光圈中,然后那光圈凭空消失不见……接着,我也昏了过去。 _____________ 这两章,写的确实自己都有点儿难受,很吃力,很不忍心似的。 废话不多说了,就这样。 19章 无事想生非 正月十五刚刚过去,村南河堤上就开始动工修建龙王庙了。 绝对出乎我们的意料,在修建龙王庙的时候,群众的热情和积极性空前的高涨,仅仅是一座小小的庙宇而已,前来帮忙修建的人,竟然达到了上百号人。建庙的度,自然也就飞快,仅仅两天时间,整栋庙宇就盖了起来,龙王庙南北宽四米,东西长六米,墙高三米,瓦顶最高处五米,整栋庙宇相较于村里的奶奶庙,还要大上一些。 盖好之后,通风半个多月,墙体稍干,村民们就开始装修龙王庙了,也仅仅只是一天的时间而已。那龙王庙琉璃瓦铺顶,庙内白石灰刷墙,一尊龙王的神像也被抬进了庙内,庙门上方挂了枣木匾,油了黑漆,上书“龙王庙”三个红体大字,门两侧刷了两侧水泥,上面刻出了一幅对联: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字体同样是红色。 庙门外修平了一块儿地,放置了一尊石雕的大香炉,高七十公分,直径约六十公分,香炉两侧雕刻盘龙六条,或乘祥云,或游浪尖,活灵活现。 正对着庙门里面,龙王神像面前,摆放大方桌一张,漆成深褐色,两旁摆放太师椅两把,桌上有烛台四个,小香炉一个,神像两侧的台阶上,亦摆放烛台一边儿各三个。 虽然说人工都是村里人义务帮忙修建的,可物资还是要花钱的,据说这龙王庙真没少花钱,不过都是村民们集资建起来的。对于这一点,我们这帮人实在是佩服村里那几位老太太,她们的号召力果然强悍,就算是村支书来号召村民们,恐怕也达不到如此的效果。 当然了,这也得归功于胡老四和老太岁,若非老太岁用灵力诱使那帮老太太们去相信龙王的存在,胡老四煽风点火,装腔作势的用道法来哄骗群众,估摸着那帮老太太们才懒得弄这个龙王庙,她们还要信仰老奶奶庙里的那位玄母娘娘呢。 对于这些事情,我们几个年轻人嗤之以鼻,同时也告诉家里人,不要参与修建,更别说掏钱集资了。因为我们是最清楚修建龙王庙这件事儿幕后的故事了,压根儿就没什么龙王,要说有,那也是一条蛟而已。不过我们也绝对不希望村里没人集资修建龙王庙,毕竟这庙是必须要修起来的,这是对老蛟和老太岁的承诺,我们不能背信弃义。即便是老蛟飞升的时候,吃掉了老太岁,让我们失去了一个强大的帮手,一个好朋友,可人家老蛟帮了我们的大忙,除去村中邪气,解了我身上的散魂咒,这是实实在在的事儿,况且老太岁临去之前,也答应了老蛟,我们不能违背老太岁的意思,那样对不起它。 那天在黑龙洞中,我们被雷电击的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如同老太岁所言,在洞口前的平台上,找到了一块儿如同茶碗般大小的淡黄色肉块儿,说是肉块儿,倒不如说是石头,因为那玩意儿比原先老太岁的肉要硬上许多,胡老四说,这就是老太岁的灵核,我们几个就将灵核包好,拿了回来。 回村之后,我们几个一起到杨树坡太岁庙里,在庙中间挖了一个深深的洞,直到泥土里渗出水来了,我们才将老太岁的灵核放置了进去,将坑填埋好,然后将太岁庙里打扫了一遍,点了几柱香,有诚心诚意的拜了拜,才离开太岁庙回了家。 虽然,我们很清楚,烧香,膜拜,对于老太岁讲,根本就无济于事,老太岁的灵核也根本就不会知道,可我们依然那么做了,为的就是在内心里,给自己一个安慰。 这件事儿之后,我们这帮年轻人,就开始了忐忑不安的等待,警惕着随时都有可能到来的邪物,这些邪物,会祸害村中的人,会扰乱村民正常的生活。我们有这个义务去护卫村中的安宁,太岁去后,村中能够对付邪物的,唯余胡老四一个老人,可毕竟年岁大了,他单独一人是不行的,需要我们的帮助。 这是老太岁临去前嘱咐过的,我们得做到。 再说了,干这种事儿不需要时时刻刻的警惕着,留意着,不耽误我们出去打工赚钱,或者去地里干农活之类的,反正有胡老四坐镇村中,有什么消息随时通知就行了。 不过那时候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想出去打工,一时间还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因为我们几个人说一声要去打工,就希望着大家伙儿能都去,好歹互相有个伴儿,可本地找不到这样一下要好几个人的活儿,而上外地打工去,我们想都没想过,咱这两年,就得守家在地的,咱得护卫着村中的安宁不是么,万一有邪物来了可咋办? 胡老四说过,等上个三两年,遇到了合适的邪物,比如像先前黑蛇精那类的东西,就养在村里面,一是护卫着村中的安宁,反正就是没有邪物,那些迷信的老太太老娘们儿小媳妇儿们,也照样去庙里上供烧香。二来嘛,我们这帮人渐渐的都长大了,都要成家立业的,总不能天天就死守着死等着干这种神棍的活儿吧? 也就是说,我们早晚还得养一个邪物。 这让我们心里面都觉得特别扭,算什么事儿啊?咱们打邪物,跟邪物干个你死我活,到最后了还得再养上个邪物,让村里人供着拜着,这不是扯淡么?闹了半天,感情咱还是没做到将邪物斩尽杀绝啊,等于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了嘛。 早知道如此,咱当初就不跟人家黑蛇精干仗,留着它得了,咱也省得冒了这么大风险,经历了这么多事儿,到最后兜了个圈子又回来了。 别扭归别扭,我们细想之后,还真没别的法子,正如同胡老四所说,我们总不能一辈子就这么跟可能出现或者不出现的邪物耗下去吧?人生短暂,咱还想着将来的生活无比的缤纷多彩呢。 闲话不提,且说我们这帮人年龄也大了,再不能像以前那样整日里闲着溜达溜达,偷只鸡摸只狗,不干活赚钱不行啊!好在我们几个有一大堆的黄狼子夹,也知道了如何捉黄狼子,这玩意儿要是平均每天捉个三五只的,还真比外出打工赚的都多,而且守家在地的,也方便不是? 于是正月过后,我们几个人又操起了那些捉黄狼子的家伙什,开始每天晚上熬夜去杨树坡下夹子捉黄狼子了,当然村边儿那些坟地啊、荒地啊、旧房圈子啊等等地方,我们也都会下上夹子,反正夹子有的是,闲着也是闲着,只要有千分之一的机会,咱就得下夹子打,就得让夹子在那里守株待黄狼子。 可打了两个月的黄狼子之后,我们现这玩意儿越来越少了,第一是黄狼子毕竟有限,像我们这样大规模的下夹子打,有多少也经不住天天的捉啊!第二,这东西机灵的很,时间久了,也就现我们村儿四周非久留之地,地球很危险,它们纷纷蹿到远处,找寻安全的火星去了。 于是我们不得不把下夹子捉黄狼子的范围扩大到了周边那些村子里,就为了这事儿,还打了好几次架。原因是我们在其他村边儿上下了夹子,结果偶尔竟然有偷偷拿了我们的夹子,盗取我们劳动成果的人,丢失了多次夹子之后,我们开始挨个儿村子蹲点据守,等着小偷的出现,出现一次,打一次,奶奶个熊的!还疯了他了,敢顺手牵走老子的羊,这还了得? 有的人打一次之后,就不敢了,有的人打了一次,还有下次,我们就不得不再打,这比捉黄狼子熬夜还费劲,你总的人赃俱获了才能揍人家吧?还有的人更难弄,挨打之后,竟然会拉一票人过来打群架,报仇! 这自然免不了要大打出手了,有时候我们胜利,有时候,我们也战败,毕竟好汉架不住人多嘛!不过当第二天陈锁柱和我二叔找到那个村子,把跟我们干仗的那帮人给揪出来之后,他们就彻底服了,十里八乡的,谁敢惹陈锁柱和赵二牛?谁不晓得陈锁柱是个打架不要命的主儿?谁不晓得赵二牛比陈锁柱还要凶还要狠还要强悍?而且据说赵二牛如今在邯郸道上混的是风生水起,称霸了邯郸的地下势力团伙。 当我和兄弟们知道了二牛叔如今在邯郸混黑道,而且混的很牛气烘烘的时候,一帮年轻人一商量,干脆拎着酒肉去找我二叔了,试探着求二叔也带我们去邯郸混。结果我们的拎的东西全都被二叔给扔到了大街上,我们也被狠狠的训斥了一顿,我还挨了两巴掌。二叔说:“以后谁也不许想着去往歪道上走,谁要是敢出去混黑道,老子就把谁的腿给打折了。混歪门邪道没个好,要是好的话,我干嘛不把陈锁柱也**去?他又能打又够凶,还是我的拜把子兄弟!我干嘛不带他出去?你们这帮小兔崽子还想出去混,门儿都没有!滚,全给我滚!” 得,我们全都灰溜溜的回来,老老实实的去做夹子,捉黄狼子了。 时间越来越长,邪物一直没有出现,我们这些年轻人悬着的警惕之心,也就开始慢慢的淡了许多,寻思着邪物应该是知道了村里有我们这么一帮人,不敢来了吧?换位思考一下,咱们要是邪物,知道了村里有这么一群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愣头青,也不会来找不自在啊,黑蛇精和白狐子精够厉害了吧?还不是让这帮年轻人给祸害死了么? 没有了邪物,每日里要么去地里干活儿,要么就是晚上四处乱转捉黄狼子,我们几个越来越觉得没劲,感觉生活不再精彩了,想着寻找点儿刺激。陈金甚至提到过咱们到外面找找邪物,要是遇到个什么精啊怪的,就干上一架,多刺激多来劲啊! 郭和姚京俩人说不行,咱们要是打只怪还行,要是跟精打的话,把握太小了。 我说吓不死你们***,咱不能从胡老四手里借几张符纸拿着么?再加上我这条乌梢皮做的腰带,够了! 刘宾说不行就先拿我们家那只黑猫来开刀! 他这么一说,把我们几个都给吓了一跳,就连陈金也摇头否决。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那只黑猫到底是什么东西还不知道呢,总之很厉害,就连老太岁都曾经数次警告我们,不要去招惹那只黑猫,若是没有猜错的话,那玩意儿八成是妖,咱们可惹不起。 对此刘宾很是无奈,他虽然对那只黑猫恨之入骨,可总不能强求着兄弟们都去跟黑猫玩命吧? 等我们一帮人找到胡老四借符,把缘由一说,胡老四立刻坚决的回绝了我们,他不允许我们出去胡闹,说本来村里面没事儿挺好的,可别再出去找麻烦,万一咱们村本来不会再来邪物了,结果你们几个再出去招惹上邪物,连累了村民那就不好了。 他这么一说,我们几个也就黯然了,这话说的是,早先这些邪事儿,还不都是我们这帮人无事生非给惹出来的么?可不能再出去惹事儿了,天晓得一惹会惹出什么大乱子来呢。 就这样,村子里安静了好一段日子,一直到了割完麦子,种上水稻,进入了六月夏日之后。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热的人心里烦躁不安,恼火不已,我们这帮年轻人每天都得上河里洗澡去,不然就觉得浑身粘糊的难受。 而捉黄狼子的事儿,也在收割麦子之前,就被我们停了。 本来当初停止捉黄狼子,是因为要农忙了,这农忙一开始,那就是一个月,前十天收割小麦,打麦子,中十天犁地、平地,后十天上水插秧。等这季农忙过了之后,我们都懒得再去捉黄狼子了,夏日里黄狼子出没的少,难夹到,而且天气又太热,晚上野外蚊虫又叮咬的难受,年轻人谁愿意去受那个罪啊?况且前几个月我们捉黄狼子收入颇丰,歇一段日子又如何呢? 农忙完之后,也不知道是村里人闲得难受了,还是那些老太太们不想看到村里一直平静下去,她们开始挑唆着村里人修庙,把村里的几个庙宇全都修缮一新,然后又招呼着村民们开始上供烧香,让每个庙宇里都香火鼎盛。说什么年前不就是因为对神灵大不敬,长久以来少有供奉,惹怒了神灵来了龙卷风么?再说了,村里长久不供奉神灵,神灵懒得护佑咱们村儿了,万一有什么事儿生,咱们这些凡人可承受不了。 我就纳闷儿了,不知道村里人都怎么想的,那些老太太们说这些,还就有那么多人相信,还愿意听从,甘心情愿的掏腰包花钱修庙,买那些纸啊蜡啊肉啊水果啊去庙里供奉,平时自己家里都舍不得买些水果肉吃,这倒好,买来了好东西去供奉到庙里头,等供奉后再把不新鲜了的水果肉拿回来自己吃,这不是糟践东西糟践自己么? 没辙,迷信迷信,千百年来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真的是很难消除掉。 姚京、郭、常汉强、刘宾他们家里人,更是让人着急,孩子们都明明告诉他们,庙里面现在是什么都没有,别说神灵了,连神灵的屁都没有,可那些家长,还就是不听孩子的话,反而训斥孩子们不懂事儿。您说可气不可气吧? 那庙里确实什么都没有啊!就连邪物都没有,若是有邪物的话,胡老四早就招呼我们了,而我们这帮闲得蛋子都疼了的家伙们,巴不得有邪物出现呢,只要一出现,立刻就会群起而攻之,将其轰杀至渣。说真的,一帮人闲了这么久,想了许多次年前与邪物的斗争,都觉得邪物也不怎么厉害嘛,只要敢干它,就能干死它! 我们这种想法,竟然得到了胡老四的点头认可,对于我们的态度,胡老四也大加赞赏,鼓励我们就要有这样的胆识,当然了,要遵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准则。 这就让我们更加猖狂了,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老太岁曾经不也说过么?如今这世道上,能有了白狐子精那种修为的邪物,少之又少,既然如此,那对于其他不如白狐子精厉害的邪物,我们自然不屑一顾了,笑话!黑狗精那东西看起来凶巴巴的,还不是刚一露面儿,就让我们几个人合力给干掉了么?我们还吃了它的肉,大黑那狗东西嚼碎了它的骨头,我爹剥了它的皮做了坎肩和护膝。 所以我们全都摩拳擦掌,期望着真有邪物出现在村中,好好的干上一场,不然的话,这个夏天,热的人都烦躁不安,这股气怎么撒出去呢? 胡老四说:“等着看吧,邪物快出现了。” 我们问他为什么这么肯定。 胡老四回答:“村中修缮庙宇,多半不是那帮老太太们突奇想,而是这些老太太偶尔去村外的时候,被邪物给迷惑了心智,诱使着她们回来把庙宇修缮一新,邪物好来居住,享受供奉。” 原来如此,我们这帮年轻人纷纷点头认可,是这么回事儿。 可不知道怎么的,起初还憋燥的摩拳擦掌希望着邪物来了干一仗,杀几个邪物过过瘾找点儿刺激呢。然而听了胡老四的话,得知邪物很可能马上就要出现的时候,我们几个的心里,都莫名的紧张起来。 难道,我们害怕么? -------------------- 为自己加油,保证更新!!!!唉,食言多次,可恶的我 20章 坟丘里的野兔 夏日的夜晚,东渠边儿上处处可见三五一群的村民搬着小板凳坐在路边儿上,手里拿着扇子,一边儿拍打着扇风驱赶蚊子的叮咬,一边儿聊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和冬日里街道上时长冷冷清清不同,夏天的晚上人们都会出来乘凉,胡侃瞎聊一直到十点以后,才纷纷回到家里睡觉,有的干脆到房顶上,铺上凉席儿,一觉睡到天亮,比起在屋子里睡觉,要凉快许多。 嗯,那时候家里按电扇的少,更别提空调这类高档的东西了,那玩意儿在大城市里都很少有人用。况且即便是农村家庭条件稍好些的,家里买了电扇,可到了晚上,前半夜基本没电,有电扇又管个屁用啊? 我们这帮人自然不会安安省省的坐在大街上乘凉聊天,要真能坐得住,那还叫年轻人么?至于喝酒嘛,那就少了,毕竟大夏天的,谁愿意喝那上火的白酒啊,而啤酒这种东西,嗯嗯,属于昂贵的东西,村里小卖店也没有,即便是有,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那玩意儿有什么好喝的?喝起来一股怪味儿,而且一点儿劲儿都没有,哪儿是酒啊?纯粹就是放臭了的水嘛。 没有喝的了,那自然就得往吃的上面想。 那时候夏天可不缺少吃的了,更不会因为想解解馋而跑到庙里头偷点儿供肉吃。河里面白天可以钓鱼,若是没那个耐性,干脆几个人拿着一张大纱窗或者蚊帐做网,脱光了衣服跳到河里面,俩人抓着两头堵在一丛水草跟前儿,贴着河底,其他几个人窜到水草中间一通乱跳,得,鱼啊虾啊的全都跑到网里了,若是运气好,兴许还能弄到两条大鱼,甚至弄只王八也有可能。 到了晚上,咱们可以下包钓鳝鱼去,鳝鱼可是好东西,这玩意儿骨头少肉多,而且肉质鲜美,油炸或者烤着吃,都特香。 这天晚上,我们几个人早早的吃过了晚饭,然后拎着竹竿和鳝鱼钩,拿着手电筒和口袋、镰刀去了北地。 到了北地中央那条渠上之后,兄弟们开始分头行动,做先前的预备工作。 有的去挖蚯蚓,必须要那种特大特粗的蚯蚓,而且有臭味儿的那种;有的去弄一些小树干,小拇指粗细就行,长短一尺多就可以;有的拿着镰刀到渠边儿上,把生长在渠边儿的水草割出半米方圆的缺口来,露出清水来,渠边儿上水浅,只有一尺多深而已,水草割除掉之后,不影响视线,这样的小块儿地方要割除二十几个地方来。 这些工作完成之后,我们就围坐在一块儿做鳝鱼包,这很简单,用巴掌大的一块儿小布,里面放上几条大粗蚯蚓,然后用细绳扎起来做个小包,系在小木棍的一头儿。做完了鳝鱼包之后,把每一个系着鳝鱼包的小木棍插在渠边儿那些割开了水草的水里,鳝鱼包悬浮在水中就行了。 每一处都要插上鳝鱼包,蚯蚓的臭味儿会吸引鳝鱼前来啄那个包,它们绝对会不厌其烦的啄啊啄的,却始终啄不破布制的包。这个时候嘛,我们就可以拿着竹竿,竹竿上头绑着结实的丝线,丝线一段,绑紧了穿上蚯蚓的鳝鱼钩,这鳝鱼钩是用自行车车轮上的钢条磨制而成,非常结实,嗯,普通的鱼钩可钓不起鳝鱼来,鳝鱼力气大,能把鱼钩给拉直咯。拿着手电灯,照在水里,看到鳝鱼包跟前儿有鳝鱼在啄包了,就把鳝鱼钩慢慢的放入水中,得,鳝鱼啄了半天没把包给啄开,现在看到了现成的蚯蚓,那还不疯了似的往嘴里吞么?这一吞,正好被钩子钩住,咱们就可以拉杆子把它钓上来了。嗯,放心,只要是慢慢的手电筒的光移到水草空缺的地方,鳝鱼多半情况下都不会跑,具体为什么,咱还真不知道,估摸着是鳝鱼包吸引着它舍不得离开吧。 一般鳝鱼包下好了之后,都要登上二十来分钟,再挨个儿的巡查一遍,有鳝鱼就钓上来,没有了就过去,这样二十几个地点都查过了之后,再回来坐下,等上二十分钟半个小时的,再去转一遍。哎可不是吹牛啊,多的时候,一晚上能钓到十多斤鳝鱼呢,足够好几个人明天全家都动动腥了。 废话不提,且说我们准备工作就绪,也溜达了两圈之后,收获颇丰,钓到了十几条鳝鱼,还有条大个儿的,差不多有七八两吧?大家都高高兴兴的,围坐在渠边儿上一处比较干燥的地方,当然了,距离下着鳝鱼包的地方要远一些。几个人扇着扇子,抽着烟,乐呵呵的聊着天。 聊了一会儿,正打算着再去转一圈儿钓几条鳝鱼的时候,西边儿突然传来了一阵小孩子的哭声,就是那种几个月不到一岁大小的小孩子的哭声,咿咿呀呀的,在这个夏日的夜晚,四处没有人烟的稻田里,听起来格外的瘆人。 哭声响了一会儿,突然消失了。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他娘的,这是要撞鬼了吧?在农村传说中,夜晚地里若是听见了小孩子哭,那多半是有鬼在作怪,吓唬人呢,它们以此为乐,要是能把人吓出病来了更好,它们干脆就会吸取人身上的阳气儿,来个采阳补阴。 说真的,当时我们几个都相信是碰见鬼了,因为村里很多人都遇到过这种事儿,绝对不是胡编乱造出来的,虽然,我们几个人这是头一次碰上。 哥儿几个没人说话了,歪着脑袋仔细的倾听着声音的来源,可许久再没有声音出来。 陈金说道:“嘿嘿,跑了!吓跑了!” “啥吓跑了?谁吓跑谁了?”刘宾问道。 “废话,当然是咱们吓跑鬼了。”我笑着拍了拍刘宾的肩膀,说道:“鬼这种东西算个毛啊,咱们可都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人了,妖精怪啥玩意儿没见过,各个儿身上带着气儿还想着找个脏东西练练手呢,你说,就这些小鬼儿碰上咱们能不害怕么?咱们可都是阳刚气十足啊……” “可是,我听说小鬼儿专门吸人的阳气的。”姚京谨慎的说道,四下里不停的张望着。 陈金嘿嘿一乐,说道:“是啊,是吸人阳气儿的,可那得看谁,要是你姚京的,它准喜欢,因为你的阳气儿少,阳气儿弱,小鬼儿乐意吃,可碰上我们这样的,那它可不敢吃,会烧死它的。” “什么啊,老子放开了让它吃,还不得把它撑死么?咱爷们儿有的是阳气儿。”我插嘴说道。 姚京说:“扯淡,老子的阳气儿也够纯够多!” “我看你是够蠢吧,哈哈!”常云亮指着姚京的鼻子取笑道。 兄弟们就都乐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好像是对我们这样满不在乎的态度很不满意似的,远处那小孩子的哭声再次的传来了,而且这次声音更响更亮更清晰,咿咿呀呀的,在宁静的田野里,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哥儿几个不约而同的止住了笑声,尤其是郭和刘宾俩人,那嘴巴都不敢合上了。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往西看去,到处都是一尺多高的秧苗一撮一撮的插在田地里,稻田里的水泛着光一晃一晃的,再往西看,周家坟那一块儿几座坟丘黑糊糊的,大晚上的,看起来格外的阴森。 如果没有听错的话,那小孩子的哭声,就是从周家坟那块儿传来的。 正在我们几个屏息凝神专注的搜索着声音来源,并且所有人都把眼神注意到周家坟的时候,那小孩子的哭声突然顿了一顿,接着又响了起来,可是这次不是哭了,而是有点儿像在笑,笑得阴森森,凄惨惨……那声音,真的,让人一听忍不住浑身寒毛直立,后背麻嗖嗖的。 陈金突然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我,把我吓得哎呀一声跳了起来,一瞅是陈金这小子,气的我骂道:“你***干啥?想吓死老子啊?” “**,至于么?瞧你那点儿胆量,啥时候变得这么小了?”陈金鄙夷的说道。 “呸,这是胆量不胆量的事儿么?啊?这是……这是……”我心里暗暗的骂起了自己,这不是扯淡么,丢人啊,面子丢大了,我强撑着脸皮不屑的冷笑一声,说道:“老子刚才正想着怎么摸过去抓那只鬼呢,刚想到摸进坟圈子里,你丫的就给老子来了一下,能不紧张么?” 或许我说这话有理,或许是兄弟们都不想落了我的脸皮,所以大家伙儿都点头觉得是这么个理儿。陈金连连向我道歉,然后说道:“还别说,咱俩想到一块儿了,我也寻思着跟你商量商量,咱们摸过去看看是啥东西呢。” “中,咱们这就过去,哎,你们谁去?”我点头答应,顺便扭头问其他人,多个人多个帮手嘛。 “哎别啊,咱别去招鬼,那脏东西沾上了,会得病的。”姚京赶紧说道。 我瞪了他一眼,说道:“去去,你要是害怕就留在这儿,别扰乱军心,你们几个去不?不去的话我们俩去了啊,告诉你们,要是真逮到什么宝贝,嘿嘿,可别说我们俩不够意思独吞哦。” “就是,快点儿,去不去吧?”陈金也在旁边儿笑嘻嘻的说道。 而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周家坟那边儿还时不时的传来或哭或笑的声音,真真是阴森森的,让人头皮麻,后背生寒。可心里面一想吧,咱爷们儿的话都撂下了,再不去的话那面子可就丢大了,再说了,咱们和那精啊怪啊什么的脏东西都干过好几架了,还怕这些小鬼儿不成?我估摸着,真要是小鬼儿的话,也就是在远处吓唬我们,等我们真走过去了,八成得吓死它,老太岁临去之前不是说了么?陈金天生的命格强硬,阳刚气十足,鬼怪不侵,我这个人更是沾了祖上的大便宜,有福萌仙气儿护着,咱还怕那鬼魅魍魉不成? 常云亮似乎最是了解我和陈金的心思,他摆了摆手说道:“得得,你们俩要是想去就赶紧去,俺们可不跟你们俩瓜分宝贝。” 他的话立刻就得到了众多人的支持,都纷纷往常云亮跟前儿坐了坐,嚷着让我们俩赶紧去,还不时的警惕的瞅着周家坟那边儿。 我和陈金俩人无奈,一咬牙,拿着手电筒就站了起来,俩人对视一眼,他娘的,走,看看去!看看是什么鬼东西在作怪呢。 我们俩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加跑了几步,跑到渠边儿之后单腿用力一跨,轻松从渠上跃了过去,刚刚落稳,渠那边儿传来了薛志刚的声音:“等等我,我也过去看看。” 声音一落,薛志刚已经跳了过来,我心里一喜,这下好了,又多了一个好帮手,说真的,哥儿几个当中,薛志刚最是人高马大,而且胆量也在其他几人之上,一旦生什么打斗,他可是一把好手,坦白讲若不论技巧,单纯靠力气死打硬拼的话,我跟他单挑绝对不是对手。 我们三人顺着渠边儿往北走了一段,然后左转,踏上了一条比较硬实宽大的田埂,顺着这条田埂能走到三队和二队地中间的那条路上,而周家坟,就挨着那条路呢。 毕竟是晚上,田埂再宽大硬实,在稻田里也有滑的地方,到处都有水啊,田埂上白天被人走来走去的,有的地方就塌陷,和出泥巴来,不小心就会滑到。我们三人又都穿着拖鞋,走起来更得小心翼翼,而且手电筒也不开,生怕万一那周家坟上的玩意儿被惊跑了,咱们不是白跑一趟了么? 一路小心翼翼,走到了二队与三队地中间的那条路上后,陈金小声的说道:“哎哎,咱们慢点儿走,等到了周家坟跟前儿了,再一起打开手电筒,知道了不?” “嗯,明白。”我和薛志刚俩人点头同意。 此时,那诡异的阴森的声音比之前小了许多,我心里琢磨着,难不成这东西知道我们几个过来了,害怕了? 我们三个人把鞋子拖下来拿在左手上,右手握着手电筒,猫着腰慢慢的往周家坟走去。 等走到了周家坟跟前儿的时候,那声音突然止住了,坟圈子里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见。 陈金和薛志刚抬起手电筒,正要打开,我伸手制止住了他们,示意他们再等等,这要是听着声音,咱们一开手电筒能照准了,现在黑糊糊的什么都看不见,一旦照的地方不对,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儿呢。 他们俩想了想,点了点头,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们三个人慢慢的蹲下来,屏息凝神,等着那声音再次响起来呢。 过了好一会儿,坟圈子里的东西估摸着外面儿没了动静,没人了吧?它又开始又哭又笑的叫唤了起来。 我们三个人精神一振,得,这次可确定方向了,就在那最大的坟和北边儿那座小坟中间。三人忽视一眼,手臂一抬,三把手电筒同时打开,三道光束立刻射向了那里。 “**!” 我们三人不约而同的骂出了声,他***,还以为是什么鬼东西呢,闹了半天是只野兔子。也奇怪了啊,这野兔子好好的怎么就蹲到坟圈子里叫唤呢?还叫唤的这么难听,这么恐怖,这么……阴森森的。 走到跟前儿一看,我们三人乐了,哎哟我的乖乖,可怜的兔子,感情让夹子给夹住了,后腿被夹子夹的都出了血,疼的它乱叫唤,以前还真不知道,这野兔子被夹住疼了,会叫唤出这种声音来。这也不对啊,我们以前下夹子也打到过野兔子,没听过这种声音啊,如此的凄惨,还真够怪的,而且,这是谁下的夹子啊? 陈金忽然一拍脑门儿,笑着说道:“***,我说前些日子少了个夹子呢,这夹子是我下到这里的夹黄狼子的,来过几次都没夹到,后来就给忘了,得,也没算白费功夫,等了俩月还能夹到只野兔子,不错不错,明儿个炖野兔吃。” 我和薛志刚都笑了起来,陈金把手电筒挂在腰间,弯腰捉住那只野兔子,伸手将夹子掰开,一拉那野兔子,却没拉动,陈金“咦”了一声,拿手电筒一照,现那只野兔子的另一只后腿深深的陷在了旁边儿那座小坟丘子的一个洞里面,仔细再一看吧,野兔的肚子也似乎被那洞给吸住了似的。 “他娘的,难不成埋着的这位也嘴馋想吃兔子了不成?”陈金骂骂咧咧的,对我们俩说道:“来来,我这只手掰着夹子呢,银乐给我搭把手,拉出来。” “哎。”我答应一声,一手拿着手电筒,弯下腰来,另一只手抓住了野兔子的脖子。 我们俩喊一声“一二!”同时一用力,砰的一声把野兔子给拽了起来。 薛志刚在旁边儿拿着手电筒照的清楚,不禁惊呼道:“**,腿都撕扯掉了,什么玩意儿吸着野兔子了?” 我和陈金一看,可不是嘛,野兔子除了那条被夹折了的腿血淋淋的还长在身上之外,另一条后腿却被我们俩刚才硬生生撕扯断了,那洞里头肯定有别的东西咬着野兔子的腿了,或者是什么玩意儿卡着了,可这稻田里坟丘子中,能有什么玩意儿?野兔子的腿这么短,它也探不到棺材跟前儿啊。 仔细看了看坟丘子和那洞口,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碗口大小的洞口里,灌满了水,就是只兔子洞或者黄狼子洞吧? 瞅了半天,也没现什么奇怪的地方,陈金蹲下伸手去那洞里面摸了摸,掏出一团泥巴来,说道:“***,难道是这里头住了个大龙虾么?” “扯淡,多么大的龙虾有这么大胃口?吃野兔子?”我笑了笑,说道:“得得,管它怎么回事儿呢,回吧,哥儿几个还在渠那边儿等着咱们呢。” “嗯。”陈金点头,在旁边儿的稻田里涮了涮手,站起来和我们俩一起往回走去。 我们仨还没走几步呢,身后突然传来咕咕的两声,声音很沉闷,闷得跟打雷似的,又有点儿像是癞蛤蟆的那种叫声。 三个人猛的停下步子,同时扭头看去,三把手电筒也打开照了过去,没啥动静。 估计是稻田里的蛤蟆刚才被我们惊着了吧?我们三人都笑了起来,扭身往回走去。 等我们顺着路快走到那道田埂跟前儿的时候,前面路中间突然冒出了一个大坟丘子,有一米多高,两米多宽,把路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什么东西?”我 我们三人同时惊呼出声,同时手电筒齐齐打开,照向了突然横在我们前面堵住了去路的东西。 -------------------- 求收藏,红票点击量大概因为断更的原因吧,降低了何止几倍,苦恼中,大家帮忙宣传下吧,谢谢了。 21章 超大号癞蛤蟆 突然出现挡在我们面前那个像是坟丘般的东西,在三束手电筒光芒的照射下,依然有些模糊不清,只看得出来似乎是泛着褐色的土黄色,上面疙疙瘩瘩的,更像是坟堆。 “操,这儿啥时候有个坟堆了?”陈金骂道。 “见鬼了,见鬼了!”薛志刚哆嗦着说道:“这……咱们撞上坟里的鬼了。” 我心里也哆嗦起来,这条路上,原本就平平坦坦的,哪儿来这么大一土堆啊?闹不好还真是他娘的见鬼了,一想到这个,我倒是不怎么害怕了,鬼再厉害,它还能比精怪厉害么?小样的,也就出来吓唬吓唬胆儿小的人吧,我冲着那坟堆就骂道:“哎,活腻歪了?敢挡爷的道儿,赶紧滚开,好狗不挡道!” “银乐,它不是狗,瞎说啥呢。”陈金立刻指正道。 就在这时候,那坟堆正对着我们的这一面突然仰了仰,这下我们看清楚了,他娘的,感情是只特大号的癞蛤蟆,两双血红血红的大眼睛就跟俩灯泡那么大,一张巨大的嘴巴足有两尺多宽,冲着我们就张开了嘴巴,竟然露出了两排整整齐齐细碎的牙齿来,“呱”的一声,一股臭气扑面而来。 我们三个正目瞪口呆呢,哪儿见过这么大号的癞蛤蟆啊?得活多大岁数长多少年才能长这么大个儿啊? 三个人还没缓过神儿来呢,那臭气就扑到了我们脸上,哎哟那个臭啊,真的是让中人欲呕,不仅如此,还呛得让人喘不过气儿来。三个人忍不住扭头想要往回跑避开那股巨臭的味道,结果着一扭头,三人都忍不住摔倒在地上,头晕眼花,恶心的难受,浑身无力。 陈金说道:“完了,咱哥们儿今儿个栽了!要喂癞蛤蟆了。” “老子死,死也不喂癞蛤蟆!”薛志刚一句话说完,头一低,闭上了眼睛。 “志刚,志刚!**你别死啊,死了这癞蛤蟆也要吃你的!”陈金急忙大声喊叫着薛志刚,生怕这小子一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吓坏了,这还了得?感情这***癞蛤蟆喷出来的是毒气啊,我趴在地上扭头一看,那癞蛤蟆肚皮已经瘪了下来,此时低着脑袋,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我们,似乎正在考虑着怎么收拾我们呢。 就在这时,我的腰间传来了那股熟悉的凉意,从后背的脊椎骨直达头顶,立刻让我脑海里一阵清凉,精神百倍。我赶紧伸手去摸腰间的腰带扣。 突然,那只癞蛤蟆大嘴巴一张,呼的一声,我只觉得四周的风都被癞蛤蟆的嘴巴吸的流动了起来,接着,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往癞蛤蟆的嘴边儿滑动,衣服摩擦着土路面,出沙沙的响声。我心里大呼一声不好,暗暗骂道,***怎么非得先把小爷我吃掉啊?顾不得多想,我伸手捏开了腰带扣,使劲儿一拉,将腰间的乌梢皮腰带给抽了出来,身子用力一翻,躺在地上猛的一弯腰,挥着腰带就往那癞蛤蟆头上甩去! 啪的一声脆响,腰带在夜色中打出了一道闪亮的火花,狠狠的抽打在了癞蛤蟆的大嘴巴上。 “咕呱!”癞蛤蟆大叫一声,身子急往后退去。 我见状心里一喜,***,感情你丫的也害怕这腰带啊?那就好办了,我一个挺身稳稳的站了起来,抡着腰带就乘胜追击,噼里啪啦往癞蛤蟆的头上甩打了几下,癞蛤蟆咕呱咕呱叫了两声,随即一吸肚皮,身子猛然增大,比之先前挡住我们去路的时候,还要大上一倍,在黑夜中更显得巨大无比,血红的眼睛像是俩灯笼,一张大嘴裂开,露出森森惨白的牙齿,我一看这还了得?这小子是要飙啊,绝对不能给它反击的机会,想到这儿,我助跑两步,猛的跳起来老高,一挥腰带,狠狠的从上往下抽打在了癞蛤蟆的嘴巴上,癞蛤蟆被我的腰带抽中,咕呱一声,嘴里吐出一口大气,好大的一口气啊,直接就把还未落地的我给吹出了两米多远你,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痛的我哎哟哟呻吟出声,臭气立刻钻入了我的嘴里和鼻孔里,熏得我喘不过起来,连声咳嗽。 就在这时,那癞蛤蟆突然缩小,再缩小,小到只有一个脸盆那么大之后,往旁边儿的稻田里一蹦,噗通一声,随即在稻田的水中划开几道水波,消失在了稻田当中。 “操你***!跑什么跑啊?有种跟小爷再战上几个回合!”我逮着机会,大声骂道,心里想这下薛志刚和陈金俩人该佩服我了吧? 可我骂完了之后,却没有听见陈金和薛志刚的声音,我暗呼一声不好,急忙往回跑去,只见薛志刚和陈金俩人都昏倒在地上,紧闭着双眼一声不吭,三把手电筒还都亮着灯光,朝着不同的方向照射着。 “金子,志刚,**,醒醒啊!”我急忙上前,推推这个,喊喊那个。 远处传来了常云亮和常汉强的声音:“哎,银乐,出啥事儿了?喊叫啥呢?别他娘的装神弄鬼!” “放你娘的狗屁!”我气极了,站起来大声骂了一句,然后招呼道:“赶紧过来,志刚和金子俩人昏倒了!快点儿!” 一听我这么喊,那边儿五个人立马慌了神儿,纷纷高声喊着招呼着,一边儿晃着手电筒往这边儿跑了过来。 我喊完话,再次蹲下身子叫着他们俩的名字,叫了两声之后,我一拍脑袋,这不是扯淡么,刚才我们仨都是让癞蛤蟆喷出来的臭气给熏得,我自己能醒过来全仗着这条腰带了,这玩意儿好使,我急忙把腰带一头儿塞进陈金的手里让他攥住,一头塞进薛志刚的手里。期望着这条腰带传出来的清凉之意也能够让他们俩清醒过来。 常云亮他们五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直接光着脚丫子踩着从稻田里直着跑了过来,在水里跑的哗啦啦直响。 “怎么了怎么了?”常云亮头一个跑到了跟前儿,拿着手电筒一晃,现薛志刚和陈金俩人都躺倒在地上,闭着眼睛一声不响,焦急的问道:“出啥事儿了?” 说着话,其他几个人也都跑了过来,纷纷围了上来,几把手电筒同时照在了薛志刚和陈金俩人的身上。 “哎呀,他们俩怎么昏迷了?” “是不是撞鬼了?” “撞什么鬼了?鬼在那儿?” …… 五个人纷纷满是焦急的问道。 我气急败坏的说道:“***,刚才那小孩子的哭声,是只被夹子打着了的野兔子,结果我们仨拿了野兔子就要回去呢,半路上让一只大号的癞蛤蟆给挡住了,那癞蛤蟆冲着我们喷了两口臭气,这不,就把他们俩给熏的晕了过去。” “你咋没事儿?癞蛤蟆呢?”刘宾问道。 “废话,我要有事儿还能叫你们么?这不是老子有这条腰带救了一命么?”我站了起来,指了指两头被薛志刚和陈金俩人攥着的腰带,说道:“多亏了这条腰带,老子没让那臭气给熏得晕过去,那只癞蛤蟆也害怕这条腰带,被老子抽打了一顿,跑那个玩意儿了!操他娘的!” “哦……”弟兄们点了点头,半信半疑的看着我。 “他俩咋办?”姚京说道。 “抬回去啊!找胡老四去。”我赶紧吩咐道,心里暗暗自责,刚才竟然还有闲心显摆自己呢。 “不,不用,老子,老子没事儿。”陈金呻吟一声,磕磕绊绊的说道,双手用力撑地想要站起来,常汉强急忙伸手扶了他一把,陈金站了起来,骂骂咧咧的说道:“那只癞蛤蟆放的是什么他娘的狗臭屁啊,差点儿没把老子臭死!” 见陈金醒了过来,而且没事儿人似的站了起来,我心里放心了许多,估摸着薛志刚一会儿也就醒过来了,便说道:“得了吧你,要不是老子,你早被那癞蛤蟆给吸进肚子里了。” “嗯,还真是,这百十斤差点儿喂了癞蛤蟆!”陈金点头说道,一点儿都不觉得多么丢脸。 这小子确实比我这个人实际的多,不像我,有时候要面子要的过分,有点儿虚伪。 “哎哟,你们别在这儿装了!吓唬谁呢?我说志刚,你别装了,赶紧起来吧。”常云亮踢了躺在地上的薛志刚一脚,他认为我们是在开玩笑,故意逗弄着大家玩儿呢,说道:“能有多大的癞蛤蟆,还能把人给吃到肚子里啊?” “就是,该不会是你们仨商量好了糊弄我们吧?”姚京也说道。 “放屁!”我骂道:“老子骗你们干啥?你们闻闻,来,闻闻,老子身上还有臭味儿呢!”我抬起胳膊伸到了常云亮的鼻子底下。 陈金也把胳膊给塞到了姚京鼻子底下,骂道:“少他娘的瞎咧咧,你们是没见,那癞蛤蟆个头比拖拉机还大,张开嘴能囫囵个儿吞下俩人。” 常云亮和姚京俩人一闻我们俩胳膊上的味儿,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哇哇的吐了起来。 刘宾、常汉强、郭三个人纳闷儿了,有那么难闻么?三个人好奇,都凑过来闻我们俩身上的味儿,结果一闻不要紧,除了常汉强,刘宾和郭俩人也吐了起来,常汉强捂着鼻子摆着手说道:“你们俩赶紧去河里洗洗澡去,**,太他娘的臭了!” 我和陈金俩人纳闷儿啊,刚才我们仨闻到的时候,也没这么臭啊,难不成这么一小会儿,这臭味儿就又变异了增强了么?我们俩把胳膊塞到鼻子底下一闻,哎哟我的亲娘哎,还真是臭的要命,那种臭味儿,它不扩散,不挥,就是黏在你的衣服上,皮肤上,靠近了闻,能把人熏得头晕眼花。 “走走,真够臭的,赶紧洗澡去,多打上点儿胰子,**!”我赶紧招手说道。 可这么一大会儿了,薛志刚还没醒过来,我弯腰又叫了几声,没回应,我拿起腰带来,圈到薛志刚的脑袋上,使劲儿按了几下,也不管用。 陈金试了试薛志刚的鼻息,还有呼吸,只是很微弱,他急忙说道:“操,快断气儿了,赶紧抬回去!” 大家伙儿一听,赶紧围上来手忙脚乱的把薛志刚给架了起来,我往前一凑,把薛志刚放到了背上,用力背了起来,说道:“刘宾,你赶紧跑回去叫胡老四往这边儿来,我们几个轮替着往回背着薛志刚走!” “哎。”刘宾答应一声,撒丫子就往村里跑。 我背着薛志刚大踏步也往村子里的方向跑,其他几个哥们儿跟在身后扶着薛志刚,一边儿准备随时替下我。 这时候哪儿来管什么鳝鱼啊,那些东西也都统统不管了。 只见稻田的小路上,七支手电筒的光束照来晃去的,几个人匆匆忙忙的顺着小路往回赶着。 换了三次,等姚京背着薛志刚走到牤牛河上的桥头时,远处胡老四和刘宾俩人打着手电筒急急忙忙的从村里跑来了。 ------------------------ 嗯嗯,今天的更新量好像少了,汗 22章 它的名字叫尸蟾 看到胡老四过来了,姚京一**歪在了桥头上,把薛志刚给放了下来,在我们这帮人中,姚京的力气是最小的,能让这小子背着薛志刚走上这么一段路,已经够难为他了。 胡老四走到我们跟前儿,也不废话,直接上前伸手捏住了薛志刚的手腕脉搏,然后翻了翻薛志刚的眼皮,用手电筒晃了晃,皱着眉头说道:“那只癞蛤蟆在哪儿?” “北地稻田里,那……周家坟那一大片地方。”我指着远处说道。 “我是问具体在哪儿?”胡老四严肃的问道。 “让我打跑了啊!”我哭笑不得的说道:“我哪儿知道它具体躲哪儿了,要知道的话,不用您老说,我也得追上去揍它个兔崽子!” 胡老四皱着眉头不说话了,只是从后腰上拿下来一个指南针似的东西,右手五根指头捏了个手势,食指在那玩意儿上面比划来比划去的,嘴里还嘀嘀咕咕的。 陈金在旁边不满的说道:“找那个东西干啥?赶紧的救薛志刚啊,这小子还晕乎着呢。” “对对,您老别找了,还是先救薛志刚吧。”我也在旁边儿说道,看胡老四这样子,八成就是做法寻找那只大号的癞蛤蟆在哪儿呢,不过现在可不是找癞蛤蟆的时候,重点是把薛志刚弄醒,至于那只癞蛤蟆,不要紧,要么它跑了再也不敢回来,要么……反正它也没什么了不起,我赵银乐一个人一条乌梢皮做的腰带,足以搞定它了。 让我们俩一提醒,胡老四这才想起来孰重孰轻,急忙哎呀一声,往自己脑袋上拍了一下,招呼道:“赶紧的,把他背回去!” 哥儿几个也不含糊,立刻七手八脚的把薛志刚给扶了起来,咱这人实在,立马上前微微蹲下身子,背起薛志刚就往村里走。 从桥头往村里走,要先上一个大坡,到了河堤上,我一边儿背着薛志刚费力的向坡上走,一边儿骂骂咧咧的说道:“***薛志刚,他爹娘是不是整天让他吃尿素了,长这么大个儿这么大块儿,真他娘的……重!” “得得,省的点儿力气,少废话了,上去我就替你背!”陈金在后面架着薛志刚,替我分担着重量,一边儿唠叨着。 我心想陈金这小子怎么就没事儿啊?感情还真让老太岁给说准了,这小子是天生的命格硬鬼神敬,比我强啊,我是全凭着祖上那点儿福萌呢。 好不容易登上了河堤口,几个人忙上前搭把手,把薛志刚从我后背上给弄到了陈金身上,陈金背起来薛志刚就走,我在后面一边儿喘着气跟着,一边儿催促道:“赶紧的,走快点儿……” “扯淡!”陈金嘴里挤出这么俩字,也不废话,脚下度还真是加快了。 其他哥儿几个上前跟在陈金两侧和后面,都伸手从后面帮忙抬着薛志刚,脚下步伐加快。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街上乘凉的人已经少了许多,剩下的多半是些比较年轻的,看着我们一帮人着急忙慌呼啦啦的顺着东渠边儿往南走去,都忍不住好奇问道:“哎,银乐,这是怎么了?” “金子,忙着干啥去?背着谁呢?” “哟,该不会要出人命了吧?这帮年轻人,早晚都得出事儿,整天无事生非……”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惹得我扭头喊道:“都瞎咧咧啥呢?这么晚了也不回去睡觉,当什么夜猫子呢?” 于是那帮乘凉的老爷们儿老娘们儿都闭嘴不说话了,他们知道,像我和陈金这号人,惹急了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才不会顾及那么多呢。 姚京低声说道:“银乐,俺娘也在呢。” “俺爹在那头坐着呢。”常汉强也说道。 靠!我心里暗骂一声,我可不是有意的要骂哥儿几个的爹娘啊! 陈金说:“哎呀,赶紧说说你们那些老爹老娘去,这么晚了还不回去睡觉干嘛呢,真是的!” 他的话刚说完,就听见陈锁柱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金子,小兔崽子早点儿回去睡觉!他娘的,整天在外头给老子惹事儿!” “哎,知道了!”陈金赶紧答应。 我们几个憋住笑,脚步越的快了。 …… 毕竟是年轻人啊,我们几个轮流背着薛志刚,等走到胡老四家门口的时候,还是把胡老四给落下了一大截。 等不及胡老四过来,我伸手把栅栏门和院墙衔接处的那几股铁丝给拧开,搬开栅栏门招呼着兄弟们走了进去。胡老四的屋门没上锁,嗯,也没有锁,没必要锁,他们家除了符纸之外,基本没什么东西,有点儿钱也整天都揣在身上。 把薛志刚背到屋里,放到炕上,我们几个这才喘了口气,一拉灯绳,哎还不错,来电了,灯泡亮了!我们几个赶紧围住薛志刚把他的身上检查了一遍,没啥伤口,探探鼻息,还好,呼吸着呢,只是微弱些。我招呼道:“宾子,去催催胡老四去,慢死!” 刘宾答应一声,跑出去招呼胡老四快走两步。 胡老四匆忙走进来的时候,脸上那汗珠就像是下雨似的往下滚落着,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这让我心里有点儿过意不去,毕竟人家胡老四年事已高,不容易啊! 进到屋里,胡老四也不歇着,走到里间拎出来一口袋粮食,招呼道:“你们几个快点儿,把墙角的水缸抬到屋中间来,哦水不多了,去,外面井上打两桶水进来。” 哥儿几个此时对胡老四,那自然是惟命是从了,分头行动,把水缸挪到屋中间,又从外头井上打了两桶水进来,倒入缸内,水缸里有半缸水了。我当时就纳闷儿,胡老四整这么大一水缸干嘛?也不怕吃的时间长了,水坏掉么?别人家好几口子人,才弄个七八十公分的水缸,口径绝对不过六十公分,可胡老四家里这口水缸,一米多高,口径得有一米二三,乖乖,这一大缸水,得拎多少桶水才能装满啊?我琢磨着八成是胡老四年事已高,平日里吃完了水,就让别人帮忙打水,他不好意思经常麻烦别人,所以才弄了这么一口大缸,弄一次水,就够他吃上半个多月。 废话不提,且说水缸弄到屋中间,缸里头灌了半缸水之后,胡老四招呼我们几个上前把薛志刚的衣服给剥了个干净,然后抬起来,把薛志刚给扔到了水缸里。这小子块头大,往水缸里那么一扔,原先半缸水立刻就浸到了缸沿儿上,水面晃悠着,还流出来一些。薛志刚的脑袋正好露出缸外头,下巴下面都让水给淹没了。看这小子那副大身板窝在水缸里,我都替这小子难受。 胡老四拎着那半布袋粮食走到缸跟前儿,解开布袋,拿着碗从里面挖出来一碗白色的大米,倒入了水缸中,接着又一碗,又一碗……一共弄了五碗米,估摸着有四斤左右吧,胡老四这才停下来,把口袋束好,拎回里间去了。 我们几个看得一愣一愣的,不晓得胡老四这是在干啥,陈金说道:“弄这些大米放缸里头干啥?浪费么这不是?” “扯淡,那是糯米!”常云亮立刻纠正道。 “糯米是啥?”我问道,事实上哥儿几个除了常云亮,都不知道糯米是啥玩意儿,我们那不种这东西啊。 常云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说道:“一种大米。” “操,还是大米。”陈金不屑的说道,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没说错。 常云亮正要说什么呢,胡老四从里间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截红头绳,上面拴着两枚铜钱,胡老四把红头绳系在了薛志刚的脖子上,铜钱落入水中,贴在了薛志刚的胸膛前。 接下来,胡老四从正对着屋门的桌子上拿了几张符纸过来,站在水缸前嘀嘀咕咕的念了段咒儿,捏着符纸在半空中一晃,符纸烧着了,胡老四将烧着的符纸一下给按进了水缸中,嗤的一声轻响,符纸熄灭,一股青烟荡起,瞬间消失不见,水缸里浮起一层黑色的纸灰,胡老四抽出手来,于是一些黄色的未烧掉的符纸碎屑也浮了起来,水缸中黑的纸灰,黄的符纸碎屑,看起来脏兮兮的,有些纸屑和纸灰沾在了薛志刚的脖子上,薛志刚双眼紧闭着,脸色已经开始青了。 一瞅见薛志刚的脸色,哥儿几个都吓了一跳,刚才还好好的呢,怎么突然间就青了啊?该不会是中毒了吧?我靠,胡老四施法弄这些符咒,产生副作用了么? 我急忙问道:“哎胡爷爷,这是咋回事儿?” “不用担心,这是尸气上浮,一会儿就好了。”胡老四镇静的回答道。 “尸气是啥?”常云亮问道。 “笨蛋,尸体冒出的气儿,就是死人身上的味儿。”陈金抢着说道。 胡老四笑了笑,说道:“可以这么说。” 我可没心思管什么尸气是什么东西,我说道:“竟说些没用的,胡老爷子,志刚没事儿吧?” “对对,薛志刚怎么样了?瞧您下这么大功夫,这小子伤的不轻?”陈金急忙说道。 “嗯,中了尸气,不过好在并不算重,泡上个把小时,就能把毒给解了。”胡老四淡淡的说道,一边儿双手结了个手势,往水缸中一按,嗨,还真是怪了,那水里面开始咕嘟咕嘟的冒起了泡泡,胡老四嘴里碎碎念一番,接着抽出手来,走到一边儿用毛巾擦干净,说道:“行了,你们要是困了,就回去睡吧,那谁,银乐和陈金留下,我有话问你们俩。” 虽然胡老四的手拿出去了,可水缸里的泡泡还在一个劲儿的咕嘟着,只是比之前胡老四的手刚放进去的时候那水泡要小上许多,就像是有好几条金鱼,在水底下不停的吐泡泡呢。 刘宾说:“我不困,我就留在这儿吧。” “我也不困。” “我得等着薛志刚醒了,才放心走啊!”姚京说道。 常云亮不屑的切了一声,说道:“都装什么装啊?直接说想着留下听听是怎么回事儿不就行了么?真是的。”说完,常云亮又扭头对胡老四说道:“我说胡老爷子,这就是您的不对了,一样是亲戚,咱不能两样对待,是不?哦,陈金和银乐俩人就招你待见,我们这帮人就碍眼了是不?” “我没那个意思,你看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胡老四有些尴尬的摆手说道。 “哎我说常云亮,就你小子那心眼儿多是不?”陈金笑着挖苦道:“你说你小子能干点儿啥?留下你有啥用吧?就那张脸长的好,竟招那些脏东西待见了,上次在奶奶庙前头,你还跟那泥像亲嘴儿了呢,结果怎么着?病了好几天吧……” 我心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连忙说道:“行了,都少废话吧,听胡爷爷跟咱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这么一说,大家就都不说话了,扭头看着胡老四,等着胡老四给我们讲讲今晚上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只癞蛤蟆,到底是个啥东西。 胡老四招呼大家都坐下,自己坐到了炕头上,点上一袋烟,说道:“你们今晚上遇见的那只癞蛤蟆,叫做‘尸蟾’……” 一听“尸蟾”这两字,我的眉头皱了起来,在家里那几张《异地书》的纸上面,有“尸蟾”的记载,感情这玩意儿还真有啊。 不过《异地书》上的记载,毕竟只是大概的讲述了一下,和胡老四所说的比起来,差了那么点儿生动,那么点儿真实。 尸蟾,其实原本就是癞蛤蟆,这种东西天生身上就有强烈的毒素,喜欢生活在阴湿的地方,尤其是河边儿、水田里,当然,没有水的地方,只要是阴暗潮湿的野地中,它也照样生活的很好。 而癞蛤蟆成为尸蟾,纯属巧合,可是这种巧合生的几率却并不算小。在水田中,癞蛤蟆会经常趴在坟丘上的草丛里,坟丘上经常会有耗子啊野兔啊蛇啊打的那些洞,而坟丘底下的棺材,时间久了之后,就会腐烂,生出些缝隙来,棺材里面的死人尸体腐烂的时候,形成了大量的尸气,存积在棺材中,这些尸气存积的越久,在地低下融合的阴湿气越重,毒性也就越大,等棺材一腐烂,就会顺着那些缝隙漏出来,可在地低下呢,这些尸气只能慢慢的散入泥土当中,被泥土消化掉。如果恰好有那么个耗子洞和棺材打通了,尸气就会顺着洞口往外钻,不过因为没有压力的原因,这些气体不会溢出地表,只能是存入在洞内,那么但凡钻入这种洞**里的动物,多半都会死掉。 唯一在这种洞**中吸入了大量尸气却不至于死去的动物,就只有癞蛤蟆了,这玩意儿天生身上就满是毒素,而它身上的毒素,虽然与尸气的毒性不同,而且恰恰是相对立的阳毒,但是就是这种癞蛤蟆身上的阳毒,却能与尸气这种阴毒融合在一起。 阳毒和阴毒结合在一起之后,癞蛤蟆就会慢慢的融合这种毒素,接下来会饥不择食的大量吸食棺材中溢出的尸气,身形就会慢慢的越变越大,到后来,就会变成脸盆大小的尸蟾了。成了尸蟾的癞蛤蟆,双眼通红亮,嘴里长处两排细密的牙齿,浑身的疙瘩会变得更加繁密,口中喷出的毒气,能够熏死人和牛羊等庞大的动物,而尸蟾,最爱吃的似乎鼠、蛇、兔三类动物。 也就是说,尸蟾对于人类,一般不会造成威胁,只是这种东西自卫性极强,一旦觉得遭受到了侵犯,就会喷出毒物,将来犯之敌毒晕,然后用强大的吸附力将敌人吸入腹腔中,再一点点儿从肚子里吐到嘴里,用那两排细密的小牙齿慢慢的咀嚼。 尸蟾虽然喜欢吃蛇,可最忌讳的也是蛇,蛇这种东西属阴,对于尸蟾喷出的毒气有一定的抵抗力,由于尸蟾在吞食动物的时候,都会先囫囵整个儿的吞下去,所以给了蛇机会,蛇进入到尸蟾的肚子里之后,受到尸蟾肚子中强大毒素的侵袭,就会疯,在肚子中钻来钻去,乱咬一通,到了最后,蛇被毒死了闷死了,而尸蟾,肚子里也被搅成了一锅粥,自然也就活不成了。 即便如此,尸蟾见了蛇,还是会不顾性命的去吃,这是癞蛤蟆成了尸蟾之后形成的一种癖好。 所以尸蟾出现的几率虽然高,可真正长久活下来的,却少之又少,因为在田野中,蛇是很多的,而蛇看到了癞蛤蟆,多半都走不动,想着吃掉,殊不知,那只已经变异了的癞蛤蟆,见了蛇,也走不动了。 由于蛇在田野里的数量太多,所以蛇和尸蟾碰面的几率要比癞蛤蟆形成尸蟾的几率高上许多,因此,癞蛤蟆形成尸蟾之后,一般都活不长久。 唉,都是贪吃惹的祸。 但是,一旦某一只尸蟾非常的幸运,它的存活时间过了十年,那么,附近的蛇可就要遭殃了,这时候的尸蟾,已经成了精,遇到蛇的时候,无需喷出毒气,只凭着腹腔中那强大的吸附力,就可以把蛇吸入腹中,而蛇在成了精的尸蟾腹腔中,根本无力挣扎,就会被具有强烈腐蚀性的分泌物给腐蚀成渣。 严格来讲,在癞蛤蟆形成尸蟾的时候,它就已经属于“怪”的范畴了。一朝成怪,十年成精,可谓是邪物中修行度快的“舒马赫”了。 成了精的尸蟾,除了依然爱吃蛇、兔、鼠之外,还喜欢钻到墓**当中,拱开棺材,吞噬死人的尸体,吸食尸气。而此时的尸蟾,一般精怪见了,都要避让三分,谁也不愿意惹这种四肢达,能够变成庞然大物,毒性强大,能不小心把自己毒晕过去,头脑却极其简单的家伙。因为它天性胆小,容易受到惊吓,一旦靠近了它,它就会把对方当成来犯之敌,喷出强大的毒气,毒死你,吞掉你,然后把你腐蚀成渣,咀嚼成糊。 当然了,谁是若胆敢从它的嘴里抢食儿吃,那很抱歉,它不仅仅会把你当成敌人,还会把你当成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 我、陈金、薛志刚三个人,当时掰开了夹子去拿那只野兔子的时候,恰好那只尸蟾正在得意洋洋的庆幸着自己运气好,逮了只不会跑的野兔子呢,不曾想却被我们三个硬生生把它到嘴的食物给抢了去,于是在尸蟾的眼里,我们仨就成了和它有着杀父之仇的坏家伙。它当然要把我们给挡在路上,想着要干掉我们。 只是这只尸蟾实在是没想到,或者是它那只简单到了极点的脑袋瓜子,根本就不会想,这三个人不该惹。尤其是我赵银乐,更不该惹。 我想当我抽出那条乌梢皮做的腰带的时候,那只尸蟾就后悔了,就想着要逃跑了,当我挥着腰带不依不饶的追着它打的时候,它更后悔了,赶紧抽了空子溜了。 …… 胡老四在跟我们讲完尸蟾的来由之后,我心里真的怀疑这老小子是不是去我们家偷看了《异地书》,不然这小子怎么说的跟《异地书》中所记载的尸蟾,差不离儿呢?如果不是这样,那胡老四曾经的师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我说道:“胡爷爷,您老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跟我们家那《异地书》中记载的尸蟾,一个意思,当然了,那纸上记载的,没您说的这么详细,只是几句话而已。” “我可没看你们家那东西,再说了,你们全家把那东西当宝贝呢,舍得让谁看啊?”胡老四笑着说道。 看胡老四那满不在乎的表情和有些坏坏的得意的笑容,我越怀疑这老小子看过我们家那《异地书》,我冷哼一声说道:“别装了,你肯定求着我爷爷看了《异地书》” “哎你这孩子可别冤枉人,不信回去问你爷爷我看没看,我这可是真本事,说句自大的话,如今这世道上,对这些邪物一类东西知晓的如此详细的人,还真找不到几个了。”胡老四有些生气,又有些得意自大的说道。 “哦,那你八成是哪天去我们家的时候,偷偷翻开《异地书》看了。”其实我心里已经相信胡老四并没有看过《异地书》了,只是看他那表情,我就想着这老爷子够逗的,跟个小孩子似的,我就说两句话激激他,逗逗他。 “我就是没看!”胡老四果然上套,站起来气呼呼的说道,胡子都翘起来了。 “那可不一定,除非你有法子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唉,您说您这么大岁数了,看就看了呗,又不算什么丢人的事儿,人一辈子活到老学到老,学无止境,努力求学是值得赞扬的……”我憋着笑说道。 其实哥儿几个都看出来我在逗胡老四了,也都憋着笑不说话,只看着我和胡老四斗嘴呢。 胡老四好像根本就没看出来,气呼呼的瞪着眼睛瞅了我半天,才一咬牙,说道:“我有法子能证明!” “咦?还真有法子啊?那您说说……”我好奇的说道,心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老小子还真能找到彻底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理由么?嘿嘿,算你栽了,抱歉抱歉,咱赵银乐就爱干这种缺德事儿,也算是娱乐娱乐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我说了你们可不许传出去。”胡老四严肃的扫视了一圈我们哥儿几个。 “肯定不说出去!”我连忙答道,同时几个哥们儿也都猛点头,认真的盯着胡老四。 胡老四憋了半天,一张老脸都憋得通红了,才结结巴巴的说道:“我不可能看《异地书》,也不会看,因为……因为我,我,我不识字儿。” “啊?” …… 我们彻底都傻眼了,胡老四不识字儿?文盲?乖乖,这可是天大的爆炸性新闻,这老爷子怎么可能不识字儿呢?他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神棍,哦不,阴阳仙啊! “您老,怎么画符的?”我疑惑的问道。 “师父教的,比葫芦画瓢,多了,自然就会画了。” “哦……那您老,您老……”我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其他哥儿几个也都不知道说些啥,都哭笑不得的看着胡老四,好像看着一个怪物似的。 仔细一想也是,胡老四不识字儿,似乎也没什么可以让村里人都知道,他不识字儿,而且,这老爷子似乎很会掩饰这一点,这个秘密真的很……秘密。 常云亮说道:“那您老怎么也不学学啊?” “学了,我会写自己的名字,还会写一些简单的字。”胡老四立刻说道,不过他马上就又低沉下来,说道:“可是想着学字儿的时候,年岁大了,老是记不住,也不好意思去找人问这问那的,所以,所以就一直拖到现在,唉……” 我们几个互相对视了几眼,都有些同情的看着胡老四,可怜的老头儿,唉,不过想来也没什么可怜的,那时候村里的文盲多的是,这么说吧,那时候我们村得有五分之一的人,是文盲。五十五岁以上的人中,得有一半是文盲,剩下的还得有一半是解放后学的,算得上是半文盲。 “你们可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儿说出去。”胡老四再次叮嘱道。 “呵呵,这有什么?村里的文盲多的是……”我笑着打趣道,胡老四立刻打断了我的话,严肃的说道:“绝对不行,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可不想丢这个脸。” 瞧着胡老四认真起来,我们几个连忙嘻嘻哈哈笑着答应下来,感情胡老四,也是个极其好面子的人,不过想想也是,这么大岁数了,好歹也是位有头有脸的人物嘛,得护着面子。 嬉笑一番之后,屋子里又安静下来。 我不知道其他人都在想些什么,不过我的心里却在想着,从老太岁走后,已经小半年了,一直都没有邪物的出现,而这只尸蟾的出现虽然意外,却似乎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老太岁临去的时候说过,邪物,还会出现的。 难不成,这只尸蟾,也曾经在当年村中邪物齐聚祸害村中的时候出现过么? 想到这里,我问道:“这种尸蟾,以前是不是被你和老太岁赶走的?这玩意儿好像并不厉害,当年怎么不杀掉它?” “唉,这只尸蟾,确实曾经在村中居住,只是它离开村中的原因,和老太岁没有关系。”胡老四摇头叹息一番,说道:“这只尸蟾,是我和黑蛇精联手,赶走的。” “嗯?” 我们一帮人大惑不解,怎么又和奶奶庙的黑蛇精联系到一块儿了?黑蛇精是在老太岁被白狐子精和黄狼子怪捆缚之后出现的,既然尸蟾曾经在村中居住,那老太岁当年也该知道的,怎么就和老太岁没关系了呢?难不成……这玩意儿和黄狼子一样,也是老太岁养成的祸害么? ************** 尸蟾,蟾蜍食尸毒而成。蟾毒为阳,尸毒为阴,皆剧毒,难解也。 其与一朝成怪,嗜喜吞蛇,亦卒于蛇,故多难存也。 达运者,十年乃成精,毒**强,身形可变幻大小,巨时可达丈高,宽丈余,微时则一尺有余。成精之尸蟾,其双眼如炬,口中上下生齿。腹收腹吸间,有千斤之力,可吸食牛马。 然尸蟾多愚,无智也,多疑多躁,喜清净之地,百年后,多隐与土中,观尘世间百态,习世人之聪慧,以积善心,望苍天以受其命,不责也…… ----《异地书?妖邪篇》 ------------------------ 嗯,今天更新量大些,弥补昨天的小更新量够意思不?那啥,红票拿来~~~收藏,宣传,广告,拉人不要鄙视俺的无耻,谢谢。 推荐本新书,作者很牛气的,简繁体都出的神级写手《假面圣徒 23章 它的存在很危险 如果按照时间来推算一下的话,当年村中遭受邪物祸乱,恰恰是三年大饥荒过去三年之后。 在这之前的三年里,村中曾经遭受了孤魂野鬼的侵扰,村中不静,村中不宁,那是因为在三年的大饥荒中,饿死的幼童太多了,这些幼童被草草埋葬在杨树坡那个湿气极重的地方,加上这类幼童又比较多,还有一些**等等,尸气浓重,时间一长,怨气聚集成灾,自然而然的要闹到了村子里。 就在这个时候,非常偶然的是,老太岁来到了我们村,帮助村民摆脱了冤鬼的侵扰。 村民们为了感激老太岁,同时也应了老太岁的想法,在北地杨树坡下建了太岁庙。这本来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然而村民谁都没有想到,正是因为老太岁的到来,这种天地灵气汇集而成的灵物,在无意间身不由己的在吸收着当地的阴阳灵气。 其实打从老太岁在村中挨家挨户的救人驱鬼的时候,它已经在吸取着村中的阴阳灵气了。灵气的匮乏,使得整个村庄失去了生机,邪孽异物,便蜂拥而来,这种地方对于它们来讲,是最合适不过的地方了,若是阴阳灵气充足的地方,邪孽异物是不愿意长居甚至不愿意逗留的,它们喜欢的是缺少阴阳灵气的地方,那里没有了生机,反之,便是有了死气,在这种地方又有人居住着,那邪物能不高高兴兴的来么?这简直就是让它们大显身手的好地方啊! 那么随后生的邪物齐聚,祸乱村庄的事件,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虽然说最终邪物祸乱村庄的事件,还是多多仰仗了老太岁的存在,可是归根结底,这场灾难却是老太岁它在不经意间,间接的造成了这场灾难。 而到了最后,当胡老四明白这一切的时候,老太岁立下的功劳,对村民的恩情,已经足够深的让人感恩不尽了,更不要说要赶走这位善良的老太岁了。于是胡老四在杨树坡太岁庙的附近,布下了聚灵阵,以道法吸取天地阴阳之灵气,供应老太岁,同时也可以让村中的阴阳灵气渐渐的滋生恢复。 然而村中阴阳灵气的恢复,终究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所以在后来老太岁莫名其妙的失踪,杨树坡一带聚灵阵收集的灵气依然在不断消耗的时候,村中再次出现了邪物,而胡老四迫不得已,只能选择了与黑蛇精联手,赶走其他邪物,独留下黑蛇精的存在。 说到这里,不得不再次把时间往回倒退,当年村中邪物齐聚祸乱村民的时候,老太岁和胡老四一个施道法,一个用千万年修成的灵力,共同对付邪物。 就在那个时候,他们现了尸蟾,这只躲藏在老爷庙下方的土层中不知道多少年的家伙,每当十五月圆之夜,就会从土层下钻出来,明月高悬之际,仰天吞吐毒气,吸取月华。平时它就那么冷冷的注视着村中的一切变化,人情世故,街巷传言,都在它那颗愚钝的脑袋里面不断的积累着,它在默默的学习着这个世界上最为聪慧的动物----人类的智慧。 即便是村中邪物会聚,祸乱村民,尸蟾依然在默默的瞧着看着,只要那些邪物不侵犯到它的利益,打扰到它的清净,它懒得动弹。 现它的存在,只是在一次偶然的当中。恰逢十五月圆夜,那一日老太岁和胡老四追杀一只狈怪至此,当狈怪惊慌失措当中,一下窜到了老爷庙的顶子上时,让胡老四和老太岁吃惊的一幕出现了,原本好像空无一物的庙顶上,陡然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愤怒的双眼如同两盏红色的灯笼般圆睁着,一张大口中两排细碎的牙齿泛着冰寒的光芒,它张开大口,喷出一口浓浓的黑色气体,狈怪在那一瞬间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中毒昏倒,整个身体从庙顶上方向下坠落,身体未落地面,一股强大的吸附力带着一股呼呼的风声,将狈怪凌空吸起,直入那怪物的嘴中。 那就是我和陈金遇到的尸蟾,它将狈怪吸入腹中之后,冷眼扫视了一下在远处瞠目结舌的老太岁和胡老四一眼,觉得他们距离自己还远,不存在危险,便懒懒的收回身形,变成了一尺多大,从庙顶上跳下来,蹦回到了庙中。 在老爷庙里面的神像后面,有一个通往地底的洞口,尸蟾,就是从那里钻入地面,继续凭借着那双能够穿透阻碍的眼睛,默默的注视着一切变化。 胡老四和老太岁当时十分的惊讶,它们都认出了这是尸蟾,而长成了精的尸蟾,实在是罕见至极,尤其这种存活达到百年以上的尸蟾。 当时胡老四就决定要杀掉尸蟾,可老太岁却摇头否决。老太岁的心目中,这只尸蟾和自己有些地方极其的相似,它们都喜好清净,愿意长久的蹲伏在地下,默默的注视着万物的生活,静静的观赏着沧海桑田的变化。它在地下的时候,可以说对人类没有什么威胁,尤其是它选择了庙宇的下面,更是因为这里甚少会有人动工挖掘。即便是它每逢十五月圆之夜出现,也仅仅是几分钟的事情,碰上人的机会还是很少。况且,若是现上方有人的存在,尸蟾宁愿在地低下多待上一会儿,也懒得去理会那些尤其好热闹的人类。 在老太岁的坚持下,胡老四默许了尸蟾的存在,毕竟这种东西对人类基本没有什么害处,虽然说它的形成,有点儿让人不寒而栗,让人恶心,是吞噬了棺材中的尸气长成,可它毕竟没有祸害活着的人。 这之后,一直又过了几年,直到老太岁被白狐子精和黄狼怪困住之后。 当时老太岁突然人间蒸,白狐子精又开始在村中行那祸事,难以避免的是,其他邪物也在断断续续的被这个没有了阴阳灵气,满是死气的村庄所吸引着。 胡老四一个人斗不过白狐子精,更无法对付接连不断到来的邪物,虽然说白狐子精依然会与其他邪物闹起纷争,可万一再出现一次邪物会聚,祸乱村民的事件,那事情可就大了。 因此,胡老四选择了黑蛇精,起初它也想到过找老爷庙的尸蟾做帮手,可尸蟾根本就是种愚笨的东西,它更不会明白什么是朋友,什么是好意,但凡去打搅它的,它都会认为是敌人。 胡老四别无他法,对于黑蛇精,胡老四明白这种邪物的习性,它狡猾,却不似白狐子精那般狠戾,那般贪得无厌,它喜好清净,厌烦其它邪物,就会护住地盘,保证自己生存之地的安稳。 事实让胡老四很是满意,和黑蛇精联手之后,驱逐了其他的邪物不敢再侵入村中,更是将白狐子精赶了出去。 然而当一切都归于平静的时候,黑蛇精确突然提出了让胡老四帮忙,赶走老爷庙下的尸蟾。尸蟾,是蛇最畏惧的东西,而在黑蛇精的卧榻之侧,却始终有这么一只成了精的尸蟾,黑蛇精真真是夜不能寐,坐卧不安啊。 对于这个请求,胡老四不能回绝,所以他和黑蛇精联手,赶走了尸蟾。 尸蟾似乎对于打斗和厮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它也很少会怒到没完没了的厮杀报复,它会很轻易的因为自身的安危受到侵害而怒,但是它却非常的聪明,只要感觉到了自身的生命遭遇到了危机,那它会选择掉头逃跑保命,这是天性。 好在是,尸蟾这种东西不记仇,所以即便是被赶跑了,它也不会如同白狐子精那般,日思夜想的要杀回来,报仇雪恨。 …… 当胡老四把这些过往的事情讲完了之后,我们几个人都感慨不已,原来人家尸蟾也不容易啊,唉,看来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是人活的难,原来邪物活的也不容易,就连隐居于地低,不与人争斗的尸蟾,都会招来横祸,真是造物弄人,哦不,弄蟾啊…… 我说道:“这么说,那只尸蟾是躲在了周家坟的下面,赶巧野兔子被夹子夹住瞎叫唤呢,结果底下的尸蟾听见了野兔子的叫声,馋虫被勾了出来,就想把野兔子吸进去,可是野兔子被夹子夹着,而夹子上连着铁链,铁链在那棵小树上拴着呢,又正好,我们三个过去把野兔子给抢了过来,尸蟾就认为我们是在抢它的食物呢,所以就要干掉我们……” “对,应该就是这样了。”胡老四点了点头,说道:“好在是你有乌梢皮做的腰带在手,尸蟾喷出毒气,你却毫无伤,还跳起来跟它打斗,再加上乌梢皮散的那种气息,尸蟾自然会害怕,所以就掉头逃跑了。” 我得意的笑了起来,美滋滋的享受着哥儿几个的羡慕和嫉妒。 姚京有些嫉妒的说道:“不就是条破腰带么,怎么就那么厉害?” “破腰带?”不等我说话,胡老四便有些惊讶的出声了,因为说话有些急了,刚吸的一口烟还没来得及吐出,结果被呛住了,连连咳嗽了好几声,才哭笑不得的对姚京说道:“银乐身上那条腰带,要是破腰带的话,那咱们村,甚至咱们乡,全国,全世界,都没有一条好腰带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姚京虽然心里也明白这一点,可他性格就好妒忌,依然不肯嘴软,现我正冷眼看着他,他打了个寒噤,讪笑着看了看我,赶紧低下头来。 胡老四叹了口气,也用带着羡慕的眼神看了看我,说道:“这个世界上,只要是邪物,它就没有不害怕乌梢的,因为乌梢的身上,与生俱来就有着龙的血脉,龙的气息,龙是神兽,是万物之,就算是人,也比不上龙,所以在古代的时候皇帝都称呼自己是天子,是龙,而他的孩子们,就是龙子。所有的邪物,只要闻到了龙的气息,它们都会惊恐不安,畏惧害怕,唯恐躲避不及,被神兽吞噬。” “可这只不过是条腰带嘛,怎么还那么厉害?”陈金笑嘻嘻的看了一眼姚京,意思好像在说,小样的,叫你丫的嫉妒人,活该,看老子说这种话就没事儿,气死你***。 “腰带也是乌梢皮做的。”胡老四认真的说道:“这条腰带,少说也是活了几百年的乌梢做成的,就算是死了,成了皮,只要不腐烂,不消失,那龙气儿就不会弱。” “哎哎,胡爷爷,我这条腰带系在腰上,还能驱邪避毒呢,那个白狐子精迷惑我的时候,这条腰带就能给我提神,我和陈金掉到井里头的时候,差点儿没冻死,正好白狐子精的邪气儿也在呢,这条腰带就能热给我们俩取暖,嘿嘿,这次那只尸蟾喷出毒气来,这条腰带就给俺驱毒了,哎呀真是个好东西,宝贝……”我得意的说道,一边儿笑着一边儿用炫耀的眼神看着姚京,***,老子要活气死你个***,什么都嫉妒,什么便宜都想沾,“哎姚京,你想不想用两天啊?” 姚京立刻点头,说道:“行啊,借我用两天吧。” “美死你。”我鄙夷的说道:“不就是条破腰带吗,没啥稀罕的。” 姚京那张脸立刻红了,有些懊恼的扭过头去,不再看我。 我还想要说些嘲讽他的话呢,常云亮在旁边儿说道:“行了,说这些没用的干啥,我说胡老四,哦不,胡爷爷,这只尸蟾怎么办?就这么算了么?” “对啊,咱们现在怎么对付尸蟾?”陈金也说道。 我说:“对付个蛋啊,没听胡爷爷说么,尸蟾与人无害,活的也不容易,算了算了。” “不行,这次既然尸蟾出现了,就得除掉它。”胡老四一反常态,很是坚定的说道:“这种东西,谁也不知道它将来会成什么样,尸蟾成精之后,本来就极少有天敌,一般邪物也不会去招惹它,它的修行度又快,一旦成了妖,没人知道它会成为什么样的性格,到那个时候如果尸蟾性格大变,祸害人的话,那想除都除不掉了,会成为大难的。” 听胡老四这么一说,我们几个都怔住了,乖乖,这么严重啊?妖这种东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想到那条飞升的老蛟,就觉得恐怖,陈金也说过,我们这些人捆起来都不是它的对手,这要是出来一只尸蟾妖,它变得凶狠暴戾了,跑到村里喷毒的话,那还真是天大的灾难啊。 过了一会儿,陈金满不在乎的说道:“除掉就除掉呗,反正不是什么难事儿,那玩意儿没啥本事,银乐一个人拎着腰带就把它给揍个半死,咱们几个再从旁边儿拎着砖头一通砸,准砸死它,是吧银乐?” “那是。”我知道陈金这小子故意在捧我,还有那么点儿讥笑的意思,不过我毫不在意,我们俩闹惯了,再说这小子说的也是事实嘛,尸蟾不就是让我抡着腰带给打跑的么? “没那么简单。”胡老四冷笑一声,说道:“尸蟾这种东西,可大可小,一身的厚皮坚硬无比,而且毒性那么强,一个不小心就会把人给毒翻了,想要打死它,可没那么容易,更何况,这东西天性胆小,见势不妙,拔腿就跑,捉又不能随便捉它……” 常云亮一探手,无奈的说道:“那就是没办法咯。” “操,您老就直说,怎么弄死它不就完了么?哪儿这么多废话。”陈金对胡老四说道:“我就不信你没主意。” “有是有,可问题是,不好办啊。”胡老四有些尴尬,老是被陈金当场揭穿,确实老脸上过不去,他说道:“对付尸蟾,只有用火烧它。” “这不就得了嘛,找到它,用火烧它***。”我立刻恶狠狠的说道。 “得烧上七七四十二个钟头,将近两天呢。”胡老四又补充道。 郭突然说道:“那还得想法子困住它,它会跑啊,还有,我们这些人不能去帮忙,万一被毒死了怎么办?陈金你和银乐俩人好歹还不怕,哎不对啊,陈金你怎么也没事儿?” “老子命硬,当然没事儿。”陈金不屑的说道。 “嗯,他的命格不同于一般人,所以……银乐,你是不是用腰带帮他的忙了?”胡老四说道。 “是啊。”我点了点头,看着陈金说道:“你小子命再硬,也得老子的腰带帮忙。” “那你也不比老子强到哪儿去,你那腰带要不是二牛叔给你,你有个屁啊!”陈金立刻反击。 这句话一说完,屋子里突然静了下来,大家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这怪事儿也忒多了点儿,打从黑蛇精那天被赵二牛弄死之后,所有人都奇怪二牛叔凭什么就弄死了黑蛇精,而且那么光明正大,那么轻而易举,如今再一想吧,这条乌梢皮腰带也是他做的,那条乌梢,也是他杀的,他究竟凭什么?就凭着他够凶悍,够强大,命硬么? 这也有点儿太说不过去了。 ------------------------ 更新嗯嗯,求收藏,求红票再过段日子,恐怕就要求订阅咯,呵呵。 24章 定下挑起争端计 对于我二叔赵二牛的疑惑,大家实在是想不明白,虽然他确实比一般人要强悍许多,可终究是个人,邪物是什么?尤其是精这种东西,岂是凡人能对付得了的?难不成我二叔是位深藏不露的高人不成?他会道术,甚至比胡老四还强大……或者,他是个精或者妖?嗯,这有点儿扯淡了,我二叔很正常,绝对是人。 于是大家纷纷把目光都投向了胡老四,而我只是习惯性的想着胡老四能解释这件事儿,所以才把目光投向了他,不过只是看了看他,我就又转回了头,心想着胡老四也不知道啊,以前问过他好几次了,他也是不明白。 果然如我所想,胡老四现大家都在注视着他等他解释疑问呢,便尴尬的讪笑两声,,摆着手说道:“这事儿,这事儿我也不清楚,是有点儿怪,很奇怪。” 哥儿几个哭笑不得,互相看了几眼,又不能说别的,仔细想想人家胡老四以前就说过这事儿没法解释嘛。 于是乎大家又把话题转了回来,商量着如何搞定那只很强大的尸蟾,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要困住它,然后就可以不慌不忙的烧死它了。 胡老四说:“烧它的时候,必须选择个偏僻的地方,周边十里无人,不然的话,燃烧生成的毒气会毒害许多人的。” “我靠!那你的意思是说,把它困住了,还得抬到无人的地方去?这不是扯淡么?”陈金有点儿生气了,“要不要再给它捉两只兔子喂喂它吃饱啊?” “所以我才说不好办啊…….”胡老四无辜的说道。 “那您不如别说。”我也生气了,闹了半天你胡老四没别的好法子了,这他娘的本来困住这只尸蟾,就绝对不容易,兴许你胡老四可以施法,但是还得防着它的毒气,再说烧死它吧,四十二个小时,得烧多少柴禾?而尸蟾可是在稻田里住着的,到处是水,上哪儿弄柴禾去?得从远处往跟前儿抱啊!还得再弄到个方圆十里无人的地方,哪儿找去?除非抱着那只尸蟾跑到西山峰峰一带去,开什么玩笑啊?这一路上万一出个什么茬子,毒死一大帮人的话,那可怎么办? 胡老四撇了撇嘴,又点燃了一锅烟,吧嗒了两口说道:“要不,就别除它了,反正等它成了妖,兴许是几百年以后了,到时候咱们都死了,也碍不着咱们,而且到时候这玩意儿说不准跑哪儿去祸害人呢,也许它还不祸害人呢。” “要我说也是,反正碍不着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姚京立刻赞同的说道。 哥儿几个立即把鄙视的眼神投向了姚京,人家胡老四只不过是在用话激咱们呢,你姚京怎么就听不出来啊?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呢,挂个蛋毛啊,这是爷们儿该说的话么?老太岁在的时候,如果也这么想,能让老蛟给吃了么?咱们这帮人还能活着么?尤其是你姚京,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姚京不明白为什么大家要用那种满是鄙视和恼恨的眼神看着他,无论什么原因,他终究是害怕的,尤其是我和陈金的眼神,他清楚,我们俩是随时有可能对他动手的人。所以姚京尴尬的讪笑着,躲避着我们的眼神,一边儿说着:“你们,你们看我干啥,这,我又怎么了我?” 大家没有理他,而是转过头看向胡老四,难道真就要这么算了么?以胡老四的为人,肯定不会的。而我们大家,也不想就这么算了,既然事情让咱们给撞上了,而且还起了冲突,这就算结下了梁子,尸蟾它可以不记仇,事后就忘,那是它脑袋瓜子笨,蠢。可我们不一样,他娘的我们差点儿被它给毒死,薛志刚现在还躺在缸里头没醒过来呢。咱跟它没完,再说了,它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赵银乐同学抡着腰带就把它打跑了嘛。 胡老四好像没现我们都在看他似的,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儿的抽着烟袋,吧嗒吧嗒的,喷出一团团浓浓的呛人的烟雾来。 过了好一会儿,一直没有说话的刘宾突然说道:“我有个主意,不知道行不行?” 大家一愣,他刘宾能有什么主意啊?我心想这小子该不会想着要把尸蟾抱到他们家里,跟那只黑猫干上一架吧?他对那只黑猫一直耿耿于怀。 陈金说道:“说说看,集思广益嘛。” “操!”我冲陈金竖起了中指,这小子拽词儿都不会拽。 刘宾抿着嘴唇儿又想了想,说道:“把俺娘带到稻田里去。” “嗯?” 大家全都傻眼了,这小子要干嘛?把他娘带到稻田里干啥玩意儿? 刘宾看着大家目瞪口呆的样子,讪笑着解释道:“其实,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你们想想,那只尸蟾很厉害,又有毒,咱们要是想干掉它,那就得担多大风险啊?就这样,还得费大力气。而我们家那只黑猫,大家也都知道,很厉害,估计是只妖猫了,要这样的话,那它对付尸蟾肯定简单多了,你们说是不?” “嗯……没错儿。”陈金点了点头,有些疑惑的问道:“你的意思是,咱们找到尸蟾在哪儿,然后让你娘去揍它,把它惹急了肯定会对你娘飙,那只黑猫要护着你娘,所以也会飙干掉尸蟾……” “对对,我就是这么个意思。”刘宾忙点头说道。 “那要是黑猫打不过尸蟾,让尸蟾给毒死了呢?”姚京说道。 “那更好,我巴不得那只黑猫死掉呢。”刘宾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拍了拍手,赞赏的说道:“不错,这法子好,挑起黑猫和尸蟾之间的战斗,无论谁胜谁负,得便宜的是咱们,嘿嘿,宾子你小子可真狡猾。” “哪里哪里。”刘宾很谦虚的摆手。 哥儿几个想了想,都觉得是这么回事儿,于是纷纷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大家都看向了胡老四,等着胡老四表态。 “问题是,那只尸蟾打不过黑猫的话,它可以跑的,黑猫会去追它么?”胡老四皱着眉,摇头说道:“还是有些不妥,闹不好白费力气,还容易把尸蟾惊得逃之夭夭,那咱们可就不好找它了。” 他这句话等于是给刚刚兴奋起来的哥儿几个头上浇了一盆冷水,说来也是,人家尸蟾可以跑啊!打不过就跑,貌似尸蟾最擅长的就是这一点,一瞅见乌梢皮做的腰带,它连打都不打了,掉头就窜,更何况看到了黑猫呢,恐怕闻着了味儿,尸蟾就有可能一溜烟儿的跑没了。 “您要是怕它跑的话,那咱就干脆别想着除掉尸蟾了。”刘宾不满了,语气冷冷的说道:“起初您说要除掉尸蟾,难道心里就没琢磨怎么困住尸蟾么?” “对啊,你肯定有法子困住尸蟾。”我一拍大腿说道,胡老四要是连这点儿本事都没有,他刚才也就不会那个愁了。 胡老四无奈的说道:“有是有,可问题是困不了多大会儿,这种东西毒气阴气都相当重,要不是因为这个,我至于这么大愁么?” “哼,能困多大会儿算多大会儿。”刘宾冷笑着说道:“我就不信,那只尸蟾在黑猫的攻击下能挺得住多长时间。” “有理!”陈金立刻竖起了大拇指,恶狠狠的说道:“到时候咱再来个趁热打铁,趁它病要它命!” 胡老四又有些担心的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还是不大好,万一尸蟾没弄死,黑猫也没事儿,可两头都给惹恼了,那麻烦就大了。” “操,那你自己出主意吧!”陈金怒道。 我说:“哎哟胡老爷子,您当那尸蟾跟您那么聪明啊?” 哥儿几个就都笑了起来。 胡老四尴尬的笑了笑,又犹豫再三,确实也想不到更好的主意,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那咱们什么时候行动?”见胡老四答应下来,刘宾立刻问道,显得有些迫不及待让他老娘上战场似的。 “你回去先跟爹娘打声招呼,得他们同意才行啊。” “这个您老放心,我准让他们答应。” “那就明天晚上?行不?” “行!”刘宾很利落的点头答应下来。 他们俩人这么一敲定,我们几个只有在跟前儿看的份儿了。 既然决定了要用刘宾娘来挑起黑猫与尸蟾之间的火拼,我们几个便围到水缸前看看薛志刚怎么样了,这么长时间了,这小子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上前一看,我们几个都不禁瞠目结舌,乖乖,水缸里的水,整个儿都成黑色的了,而薛志刚脖子上拴的红头绳,也成了黑紫色。水缸中的水,还在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只是现在冒着的泡泡上,会泛起一层层的黄的沫子,而且还不断的散着淡淡的臭气。 好在是薛志刚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初,只不过眉头依然紧皱着,眼睛还在紧闭着。 我心里琢磨这尸蟾的毒还够真够猛的,一个人中了毒竟然解了这么久,愣是没醒过来,我问道:“胡爷爷,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胡老四走上前来,仔细查看一番后说道:“他没事儿了,你们放心吧,等他自己醒来后,我让他冲个澡洗洗身上。”说完,胡老四有些厌恶的捂了捂鼻子。 “嗯,那成,我们几个走了。”我笑了笑说道:“记得让这小子醒了洗身子的时候,帮您老把水缸洗干净。” “对对,这味儿熏得,以后当吃水的缸可真够呛了。” “好了好了,你们快回去歇着吧。”胡老四笑着摆手。 我们这帮人嘻嘻哈哈的从胡老四家里走了出去,全然没有胡老四那般整日里死了爹似的愁容满面,我就纳闷儿他为什么不能乐呵点儿,这辈子好歹也比我们见识过的邪物多,遇见的邪事儿更多,还有那么多邪物都曾经死在了你胡老四的手里,现在怎么一遇到邪事儿就成那德行了呢? 从胡老四家里出来后,我们几个一商量,也别回家了,直接上北地去得了,那些钓鳝鱼的家伙什还都在那儿扔着呢,况且时间这么久了,准有许多鳝鱼等着我们钓呢,可不能浪费掉,就算是明晚上要开战,咱明儿个动动荤腥,养精蓄锐也是很重要的嘛。 至于北地里有只尸蟾,那咱们还都不怕,这不明摆着的么?尸蟾怕我,又怕热闹,肯定不会主动去找我们麻烦了。 一路走着,我心里一边儿琢磨着胡老四,总觉得这老爷子有点儿不对劲儿,和以前有了明显的区别,等走到北地的时候,我琢磨明白了,恍然大悟。 老实说,拾掇邪物的事儿,胡老四并非没有办法,也不是能力不够强大,当然了,他的能力确实不是足够强大的。而是胡老四这个人总是多犹豫,因为实力的原因,他很多时候信心不够大,又担心这个又担心那个,可打心眼儿里实在是想把事情干好,干的漂亮,完美无缺。 说白了吧,他这么大一岁数的人了,就是缺少个主心骨,假如有人在后头给他撑着腰,他能用杠杆原理翘起来地球,要是没人撑腰,他绝对不敢去另一头按那个杠杆翘任何东西。 他如今年岁大了,更希望每次办某件事儿的时候,让别人来拿定主意,他勉强同意,然后一旦事情没做好……主要责任就不在他了,他的老脸不至于丢尽。 当年他和老太岁并肩作战的时候,那也是冲锋陷阵,所向披靡,正是因为有老太岁这么一个强大的后盾。如今却要做我们这帮人的主心骨,我们需要仰仗的后盾,他觉得压力好大,可从实际出,他又不得不做这些事儿。 至于为什么我心里如此去想胡老四,咱得拿出之前老太岁在时,胡老四那信心满满的态度出来,再往前数,老太岁在黄狼子洞内困着的时候,胡老四办啥事儿说啥话,信心不足,后来老太岁一出来,他就牛气烘烘了,现在老太岁没了,他又开始低沉了。 唉,可怜的胡老四。 我估摸着还有一点,俗话说无利不起早,没钱赚的事儿,白出力白费劲,谁也不乐意啊! 当我把自己的想法跟兄弟们说了之后,哥儿几个都琢磨了半天,一致认可了我的想法,说咱们有必要帮助下胡老四,一个没有信心的战士,能够在将来的战斗中打胜仗么?从气势上,他先就已经败给了敌人,这绝对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 可又该如何帮助胡老四呢?总不能我们这帮在胡老四眼里还是小屁孩子的年轻人,围着人家胡老四给人家做思想工作吧?那胡老四会更尴尬,会给他造成心理上的阴影。 常云亮说:“这需要我们长期的从日常生活中来鼓励他,赞赏他,无时不刻的把他小小的成功夸张化,把他的想法认可,慢慢的,他就会越来越自信。” “你怎么知道的?”姚京挠着头问道。 “去去,一边儿去,这是心理学,你不懂。”常云亮得意的说道。 “扯淡。”陈金在一旁对常云亮的心理学嗤之以鼻,他说道:“就算你小子说的对,那也得长期,等他的信心来了,黄花菜都凉那个玩意儿了。要我说咱们干脆来点儿实际的,给他工资得了。” 我立刻举手赞成,说道:“对,用金钱诱惑他,给他动力!俗话说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是路难行前做马,愁城欲破酒为军嘛……”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还一套一套的。”常云亮不满意了,“给他工资,谁来?咱们么?谁出钱?” “当然是大家掏钱,均摊!”陈金说道。 哥儿几个不说话了,都有些吝啬的低下了头。说心里话,开始的时候,我也就是觉得这是个法子,而且人家胡老四也真够不容易,经济拮据成那样了,还得免费保护村民的平安,而且还不受人理解,这多不容易啊,是得给人家开点儿工资了。不过一想到从自己腰包里往外掏钱,咱就有点儿舍不得了。 陈金立马鄙夷的说道:“瞧瞧,瞧瞧你们一个个儿那吝啬鬼的模样,真不够意思!” “好吧,我出,可是,可是咱出多少钱?”刘宾咬牙说道。 “多了我可没有啊。”姚京说道。 …… 陈金也傻眼了,是啊,出多少钱合适?这是个问题,多了的话,别说我们,他陈金也舍不得拿出来,虽然说现在哥儿几个各个都是万元户的身份,可那些钱全都让家长们给克扣了,唯一留下来的,也是我们平时捉黄狼子剥皮卖的钱,而且大部分也让家长们给掏走了,若非我们虚报收入的话,恐怕现在还得每天冲家长要烟钱酒钱呢。 我低着头也愁,眼前装着鳝鱼的布袋里,那些鳝鱼们不甘心被布袋困着,奋力的在里头拱来拱去,布袋上一起一伏的,我眼前一亮,有了主意,立刻笑眯眯的说道:“哎哎哥儿几个,我有主意了。” “说说,说说……” 兄弟们立刻抬起头来看向我。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更新,继续求收藏红票,宣传广告,成绩越好,正式开站后,小刀的爆力越强啊!!码字是需要大家支持地,大家的支持,就是俺地动力!!!谢谢。 拱手~~~~ 25章 给胡老四发工资 我说道:“咱们这样,今晚上钓了鳝鱼,明儿早上咱们都起个大早,上邯郸市把鳝鱼给卖了,据说现在鳝鱼也不少卖钱,一斤好几十块钱呢,咱们把卖鳝鱼的钱给胡老四不就得了,既不用自己掏腰包了,又显得公平,你们说,怎么样?” 大家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陈金笑着一拍大腿,说道:“银乐,你他娘的真是抠门抠到家了,果然够狡猾。” “操,老子这是抠门儿么?”我瞪眼说道:“一斤鳝鱼别多,卖四十块钱不?咱们这一晚上也得钓他个两三斤吧?能卖一百多块钱呢,给了他胡老四,指不定把他乐成什么样呢。” “就是!就这么定了。”常云亮嘿嘿一乐,奸笑着说道:“咱们还不能直接说给胡老四工资呢,要不这老头子面子上过不去,也不好意思要啊,咱们得说孝敬他老人家的,还得告诉他,以后兄弟们手头只要宽裕了,就会给他挤出点儿零花钱来,嘿,还得说老爷子不容易,孤寡老人一个,我们这帮三好学生,品德优良,尤其是这么长时间以来,胡爷爷对我们照顾有加,我们得知恩图报,哎,准保把胡老四给感动的眼泪儿都流出来,到那个时候,胡老四再去干什么事儿,准保豁着命的拼杀,不都说老的向着小的么?跟邪物干起仗来,他胡老四准护着咱们。” 哥儿几个立刻点头,纷纷冲常云亮竖起了大拇指,陈金更是乐得哈哈直笑,骂道:“你***简直就是个狗头军师,比你爹还狡猾。” “哪里哪里,过奖了。”常云亮立刻冲我们拱手,随即一皱眉头,冲着陈金骂道:“你爹才狡猾,你个***。” “哈哈……”我们大家都乐了起来。 大家的兴致高了起来,立马打着手电筒,拿着家伙什开始寻转鳝鱼包,开钓! 还别说,这鳝鱼也真给咱们长脸,哪一个鳝鱼包那里也都不落空,或一条,或两条,在那儿围着等着我们去钓它们,有一个鳝鱼包那里竟然围了三条鳝鱼,只不过钓了一条之后,其他两条吓跑了而已。 那一晚,真的是大丰收啊!不用过秤,我们只是用手拎了几下装鳝鱼的布袋,就可以肯定,绝对不低于四斤鳝鱼。 这要是卖钱,得卖多少钱啊?都给了胡老四么?大家就有点儿舍不得了,最后一商量,干脆这样,卖了鳝鱼之后,如果过了二百块,咱们就在邯郸吃喝一顿,剩下的钱给胡老四。 得,就这么着了! 其实那天晚上要是再坚持俩钟头,我们绝对还能再钓上他两斤鳝鱼,不过哥儿几个都困了,咱们不是铁打的人,眼看着都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大家明儿上午还得去邯郸呢,不得赶紧回去稍微眯缝一觉么? 弟兄们也没回家睡觉,大半夜的去拍家里的门实在是不像话,况且我们那时候家长们早已经对我们不闻不问了,这么说吧,我们几个就算是平白无故突然人间蒸消失了四五天,家长们连理都不带理会的,原因很简单,这帮混小子指不定又到哪儿瞎胡闹去了呢。 夜不归宿总要有个歇脚的地方,姚京家那老宅自然是最合适不过的地方了。 有时候我就想,假如当时姚京家没那出老宅供我们这帮人瞎胡闹的话,以姚京的为人,兴许我们这帮人早把他踢出了组织,哪儿允许这小子整天跟我们厮混在一块儿啊? 那天晚上睡觉前,我们几个商量着明天一定要赶个大早,到了邯郸市卖个好价钱。 可兄弟们都累的不行,这一觉睡下,就没个醒了。到最后还是人家重病号薛志刚跑来把我们全都从炕上拖了下来,当时我正在做梦,梦见有只驴拱着个大嘴巴咬着我往北地里拖,我就着急啊,他娘的什么时候驴这种玩意儿也敢跟老子动粗了?它也成精了么? 咱也没犹豫,虽然是躺在地上,可咱那两条腿狠命的踹向了驴肚子,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敢咬老子!老子踹死你炖着吃咯……” 结果这驴日的玩意儿被我踹的竟然骂了起来:“***银乐,你疯啦?” 我一听不对啊,这驴怎么还骂人呢?嗨,那声音跟薛志刚似的,我一琢磨,这驴还真成精了,急忙揉揉眼,想看清楚这到底是驴成了精学人说话呢,还是薛志刚让驴精给变成了驴模样。 一揉眼我醒了,哥儿几个都瞅着我直乐呢,而我就躺在砖铺的屋地上。***,感情刚才是做梦了呢。 看看外面,天已大亮,常云亮看看手表,都已经上午九点了。 弟兄们赶紧回家骑自行车去,回到家慌慌张张的连早饭也不吃了,想吃估摸着家里的锅都给洗干净了,连汤都没剩下。 等急吼吼的八个人聚到一块儿的时候,哥儿几个都笑了,各个连件儿像样的衣服都没换,还都穿着大裤衩和背心儿,上面还都是脏兮兮的,全是泥巴和脏水留下的印迹。 咱们好歹是去邯郸市呢,是不是再回去换身衣服啊? 哥儿几个一商量,都说去他娘的,换上个马甲咱也不是城里人,就这么地了,更能体现出来咱们这些鳝鱼都是新鲜的,刚从水里头捉来的,兴许城里人一见咱们着打扮模样,鳝鱼就卖个高价呢。 于是一大帮人就那么穿的脏兮兮、邋里邋遢的骑着自行车往邯郸市去了。 还别说,真让我们几个给说对了,鳝鱼卖了个好价钱。本来我们到了邯郸滏东街那条不合理但是却已经悄然形成的鲜活农产品一条街的小巷子里的时候,早市早就退的一干二净了。 我们几个找了个宽敞地儿,把自行车一停,直接就把装着鳝鱼的布袋子给解开摆在了地上,然后哥儿几个围成了半圈儿,闹哄哄的喊叫起来:“鳝鱼咯,新鲜的鳝鱼咯……” 结果路过的人都绕着我们走,避的远远儿的。我一琢磨这是怎么回事儿?买不买鳝鱼是一码事儿,可人家要是躲着咱们,那就是咱们有问题了。仔细一瞧我算是明白了,我们这帮人全都穿着大背心儿大裤衩,别说衣服上脏兮兮的,就连身上脸上,还都沾着泥巴点子,本来都干了,风风火火一路狂奔骑着自行车来到邯郸,大家早就是汗流浃背,弄得那些泥点子又都湿了,身上还都散着稻田和渠水里独有的那种腥味儿……这还不算,几个人往那儿一站,全都是二流子似的,叼着烟喷着雾,说话那嗓门儿大的能把人家巷子里某些小店儿挂着的招牌震下来,人们不躲着我们走才怪呢。 于是我赶紧招呼大伙儿都上一边儿去,蹲到墙根儿下,这儿留着我和常云亮俩人招呼就行了。 大家听了我的意见纷纷认为是这么回事儿,自然也不会拒绝,都远远的避开我们俩,蹲到墙根儿下像是一帮乞丐似的胡说八道的侃起了大山。 我和常云亮俩人这才压着嗓门儿,慢条斯理的喊着卖鳝鱼,有路过的行人往我们这边儿多看了两眼,我们俩就会满脸堆笑的招呼:“哎哟,大婶子,过来瞅瞅,咱这刚从稻田里抓的鳝鱼,新鲜着呢,各个活蹦乱跳,您过来瞅瞅,便宜着呢……” “咦,大叔,过来看看鳝鱼么?这玩意儿听说壮阳……” “哎哎,这位大哥,怎么着?来点儿鳝鱼吧,啥?称几条?不行不行,要么你就全包了,咱们找个地儿过秤,零卖不卖……为啥不零卖?你这不废话么?没看哥们儿没带秤杆子么?” …… 我们实在是没做过这种摆地摊儿的买卖,不过好在是鳝鱼好,我们的打扮和模样,也确实是那么回事儿,所以终于有个开饭店的老板娘看上了我们的鳝鱼,问我们多少钱,我当即张开巴掌,说道:“五十五,一口价!” “操,你怎么自己做主了?这是大家的,不行不行,八十!少八十不卖!”常云亮立刻在旁边儿气呼呼的说道,同时还冲那边儿的兄弟们招呼:“是吧兄弟们?” “就是就是,一晚上没睡觉了,五十五你***银乐就要卖,穷疯啦?” “八十老子还不想卖呢!” “我看差不多得了,这位大婶子也想要……” …… 一帮家伙们在远处的墙根下起哄,人家老板娘倒是也没烦,笑呵呵的说道:“你们这帮小子可真够热闹的,还挺会做生意,有唱红脸的有唱白脸的,得,看你们的鳝鱼新鲜,大小个头不一,不像是养的,真是从田里捉的,我也不跟你们讨价还价了,六十五一斤,你们要是卖,就过过秤吧。” “哎哟,这不好吧,怎么着也得给俺们七十五啊。” “不卖不卖!”姚京上了瘾,在一旁大喊着起哄。 “去你娘的,不卖你给老子都生吃咯?”陈金往他脑门儿上打了一拳,“卖了卖了,咦?上哪儿找秤去啊?” 我不好意思的对那位老板娘说道:“这个,俺们一宿没睡觉,家都没回去,匆匆忙忙的就来了,秤杆子也没带,要不,咱们估摸着斤两,给个大概齐得了。” 那位老板娘大概早就看出来我们没有秤了,笑着说道:“好了,这估摸斤两上我在行,早先我在供销社是卖杂粮的,一掂量就能知道多少分量,绝对一两都不差。”说着话,那位老板娘伸手把鳝鱼布袋拎了起来,拎了两下,嘴里说道:“五斤六两,一点儿都不带差的,你们不信可以找秤幺一下去。” “信啊,咋能不信呢,瞅您就是行家!”我立刻满脸堆笑的点头说道,心想咱估摸着才五斤还不到呢,人家说五斤六两,咱们赚大了。 到这个时候,姚京这小子挤眉弄眼的跑过来,一伸手说道:“三百六十四。” 这个***真是个小人,算计帐可真快! 那为老板娘笑了笑,二话不说,掏出钱包就给我们数钱,到底是开饭店做买卖的,价钱说好了,一分钱都舍不得给我们,愣是拿出整的零的一堆钱,给了我们三百六十四块,分文不多,分文不少。 起初我还寻思着这位大婶子会直接掏出四张百元的大票子,然后来一句:“甭找了,就这么地呢。” 结果最后这老板娘还顺手把我们装鳝鱼的布袋子也拎走了,还振振有词的说:“这卖东西的哪儿有不送袋子的?卖大米难道还要我抱着米缸来买么?” 是这么个理儿,我们几个无言以对。 到底是赚了钱,比我们计划中多出了不少,哥儿几个立刻兴奋的围着抢到手里钱的常云亮商量着咱们是不是赶紧搓一顿去,大家伙可是熬了一夜,没吃早饭呢。 那天,我们几个第一次喝啤酒,而且喝的还不少,为此回去的时候骑自行车都不稳当了。 等我们回到村里的时候,村里的大街小巷连个人影都没有,这么大热的天,都躲在家里躺在凉席儿上睡午觉呢。 知了拼了命的在树上大叫着,吵得我们几个喝了酒的家伙烦躁不安,大家甚至一致决定立马到北地稻田里去,找到那只尸蟾把它活剥了烤着吃,丝毫没想那东西身上有剧毒。 好在是我们还算是清醒些,记得这剩下的钱是要给胡老四当工资用的,于是几个人晕头转向的闯进了胡老四的家里,把正在午休的胡老四给吓了一跳,以为这几个喝醉了酒的家伙是不是要来抄家呢,各个大呼小叫,满脸兴奋激动的模样。 等我们把钱甩在了胡老四家的炕头上,胡老四就傻眼了,直勾勾的盯着那些钱,他确实很需要钱,这玩意儿对于一位八十年代初期的神棍来讲,太来之不易了。 让我们事后一直觉得心里不安的是,当时我们喝醉了酒,把昨晚上商量好要说的客套话都给忘了,也不顾及胡老四的面子了,大家七嘴八舌,抢着把我们给胡老四钱的真实想法给说了出来。 “得,你说你这么大岁数了不容易,我们几个手里头有点儿小钱,全是救济你了。”陈金是这么说的。 我说:“什么他娘的救济,真不会说话,这是朋友间互相照顾呢,胡爷爷,您老是虽然岁数大了,但是,但是咱们这算是忘年交,这不,有钱大家一起花嘛。” “对对。”常云亮立刻说道:“这可是昨晚上哥儿几个熬了一宿下包钓鳝鱼赚的,都,都给你了,谁让咱们,是,是哥们儿。” 胡老四哭笑不得的说道:“乱了,辈分乱了……” “乱个屁啊。”薛志刚瞪着眼说道:“你还别觉得自己吃亏了,要真论辈分,你还得管我叫叔呢,是不,是不是?” 胡老四哑然失笑,薛志刚说的是实话,真按照村里的辈分排,他还真得管薛志刚叫叔,可是要从其他家族那里排过来,薛志刚还得管我叫叔,而我叫胡老四爷爷呢,这不是扯淡么?……农村辈分就是这么乱。 刘宾说道:“少扯那些,那些没用的,我可告诉你胡,胡老,爷爷,咱们这是,这是给你开工资呢,谁,谁也不能白出力,村里,村里不出钱,我们几个出了,这以后你就是,就是有工资的工人了,工资你也照常领了,可你得认真工作,对得起组织,哦不不,对得起我们……” “嗯,一定要好好干,不要有思想压力,思想包袱,哦,这是一个意思……我们都是你坚强的后盾,这个,嗯,还有什么来着?”郭不知道说什么了,扭头问道:“银乐,陈金,云亮,你们仨再接着说说……” 这时候我们仨早就把胡老四炕上的凉席儿给抽了下来,铺在地上,三个人躺在上面呼呼大睡了。 那天下午,我们几个就在胡老四家里睡到了傍晚。 一觉醒来的时候,胡老四正挥汗如雨的在桌子旁画符呢。原先这并没有什么,作为一名神棍,他画符好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自从知道胡老四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文盲后,再看到他画符,就觉得有点儿可笑了。 本来我想着自己先醒来的,把其他几个哥们儿都叫起来吧,可一瞅他们,都挤在凉席上睁着眼睛看胡老四画符呢,而且脸上都挂着一股别有深意的笑容。 得,全他娘的在心里笑话人家胡老四呢。 既然大家都醒了,我们自然就得商量着今天晚上的事儿了,既然决定了要由刘宾娘亲自出马,去挑衅尸蟾,然后再让黑猫出于对刘宾娘的保护,而动手干掉尸蟾。那么重要的就是劝说刘宾娘,让她同意晚上去北地稻田里,这似乎并不难,刘宾娘好说话,而且这么多年一直病怏怏的,有了这么一个很可能让她恢复健康的机会,她肯定愿意尝试,她现在已经没啥顾及的了,据说有几次她还自杀过,只是很奇怪的是,自杀失败,往往都会被人在最关键的时候现,救了她。我琢磨着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她根本不想死,故意做出这些让人能够现的自杀举动来,也好显出自己不愿意连累家里人,宁愿去死的决心来,从而让村民和家人都感动,能够多帮助她。有这种想法,我觉得自己很卑鄙,怎么能这么想人家呢? 其二,多半就是那只黑猫在作怪了,这***东西就是要活折腾刘宾娘,让她活受罪呢。 对于一个曾经几次自杀失败的人来说,好像去冒险对她来说,应该是一件巴不得的事儿,如果这次事儿成功,她就有可能恢复健康,和家人共同享受美好的将来。假如失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一死,她甚至渴望着能够死亡。 不过对于我们来讲,心里面多少有点儿不舒坦,万一刘宾娘中了尸蟾的毒,黑猫又没搞定,那不是让她多受一份罪么? 刘宾对此很是坚定,他对于母亲的爱,导致他对于那只黑猫有着刻骨的仇恨。这么些年的苦日子熬过来,刘宾从内心里已经变得有些冷酷,冷静了,他觉得任何机会都不能错过,即便是冒险,那也值得去做,毕竟,母亲这样活着,从理性上来讲,还不如死了好。 我们几个觉得有必要一起去刘宾家,共同把这件事儿讲给刘宾的爹娘听,不然让刘宾自己去跟亲爹亲娘说,让亲娘去冒着生命危险玩儿命去,即便他是好心,他是正确的理智的理性的,可从人性上来讲,实在有点儿说不过去。 劝说刘宾娘这是一件事儿,还有件重要的事儿,就是找出尸蟾藏身之地,毕竟现在谁也不能保证,那只尸蟾它还会躲在周家坟下面,到时候我们直接拎着锹费点儿力气从稻田中坟墓下把它挖出来就行。 这件事儿,就交给胡老四来做吧,他对此很有信心,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或者是本来就有信心,或者是,这老小子有了钱,有了我们这帮人的支持,信心倍增了…… 我们几个想到睡觉前因为醉酒而胡说八道的那些话,都有些尴尬。 好在是胡老四也没提,也不好意思提,更舍不得那些钱,所以我们几个也就装模作样的忘记了自己醉酒后的胡言乱语。 这是一个好的现象,胡老四能够有了信心,气势足了,那么我们胜利的把握也就更大了一些。 而刘宾娘这方面,也如同我们所预料那般,在一帮年轻人的劝说下,很快答应下来,刘宾爹听了之后,甚至也要和我们一块儿去帮忙,被我们劝阻下来,添什么乱啊?万一到时候你也中了尸蟾毒,那这个家可就毁了。 准备工作很顺利,这让我们心里都充满了胜利的希望,觉得势在必得了,就看黑猫有没有出息,干掉干不掉尸蟾了,或者,尸蟾会不会爆出强悍的反击力量,干掉黑猫。两种结果,都会让我们满意。 当然了,最好的结果还是它们两败俱伤,能同归于尽更好。 不过那天晚上生的事情,似乎和我们之前的计划生了很大的偏差,让我们有些出乎意料,有些措手不及,险些酿成了大祸…… __________________ 按说该存些稿子了,开始想到曾经欠下好多章节,断更那么久,还是算了,码多少就更新多少吧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我,据说快要开站了,等正式开站后,如果《村庙》上架销售,还望大家订阅支持谢谢大家。 26章 考虑不周险情出 我必须坦诚的交待,那天我们卖掉了鳝鱼,赚了三百六十四块,吃饭喝酒花掉了四十五块,给了胡老四二百一十九块,我们几个分掉了剩下的一百块钱,然后回到家里,统统交公。 毕竟忙活了一宿没回家,上午匆匆回到家骑着自行车就出去了,然后又是一天。 虽然家里人一般不会过问我们都干了些啥,可从咱哥们儿内心里讲,不给家里点儿交待,实在是说不过去。况且往家里交了十多块钱,会让爹娘乐呵呵的,咱手里头又不是没有小金库,不差那点儿钱,何乐而不为呢? 再说了,这要是今儿晚上万一出点儿茬子,家里人对我们责怪的时候,也多少得记着咱们为家里的财政做出了贡献,起码……挨揍的时候会轻点儿,是这个理儿不? 而胡老四在收了我们的钱之后,确实容光焕,晚上出的时候,精神抖擞,就连那身黄色的道袍,也换了一身崭新的,头上戴一顶跟棺材似的帽子,上面一轮八卦清晰可见,肩膀上横跨布袋,布袋也是黄色的,上面绣着八卦图,一手紧握桃木剑,眉眼间信心十足,霸气四溢。 哥儿几个在后面跟着窃笑不已,看来这老家伙还真是需要用钱打点打点,不然的话,他一点儿工作积极性都没有,唉,迂腐的人啊,怎么就忘记了老太岁在世的时候,那种甘心付出,不求回报的精神了呢? 多少学习一下嘛,还不如我们哥儿几个,斩妖除魔,啥时候想过为了钱啊? 不过仔细想想,似乎我们也是有目的的,要么是为了自身的安危,为了报复自己的仇恨,或者是为了哥们儿义气,唯独这一次特殊些吧,好像是为了村民和将来的后人,这有点儿大公无私,无私奉献的意思了。 可仔细想来,如今一琢磨压根儿就不是那么回事儿,我们纯粹就是闲得,就是去找刺激去了。 刘宾娘似乎在知道了这件事儿之后,看到了希望所在,多年来的压抑和病痛在刹那间一扫而光,精神昂奋起来。也不用我们扶着,换了身崭新的衣服,像是要去串亲戚似的,跟着我们就往北地走了。心里头一点儿都没有想过,自己这么大岁数一妇道人家,跟我们这帮毛孩子瞎胡闹个屁啊? 反倒是我们哥儿几个都紧张的不行,尤其是薛志刚、陈金还有我,我们仨可是亲眼目睹也亲身体会过那只尸蟾的厉害,那玩意儿可大可小,一张嘴喷出的毒气能瞬间让人迷糊掉,暂且不说它喷出的气体毒性强,单是那种中人欲呕的臭味儿,也足以让人回味无穷,无穷到想起来就恶心的地步。 半路上,我心里一直有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不放心,便紧走两步跟上胡老四,问道:“胡爷爷,您有法子让那尸蟾不喷毒气不?先堵住它那张嘴。” “没有。”胡老四摇了摇头,疑惑的说道:“问这个干啥?它不喷毒气,就伤不着人,那黑猫也就不会出现保护刘宾娘啊。” 我苦笑着说道:“这我当然知道,问题是这玩意儿喷出毒气来,就会伤着别的人啊,您老有没有法子,嗯,用符啊或者施法啊,让大家伙儿不怕它那个毒气。” “没有。”胡老四很认真的回答,他说道:“这种尸蟾的毒气太强,我能施法护住自己就不错了。” 一听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胡闹么? 陈金在一旁听到了,立刻气呼呼的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倒是早说啊,这么大帮人来了,全都让尸蟾给毒翻了,救都来不及救啊!” “啥?不能防啊?我不去了。”姚京立刻第一个停下了脚步。 “我也不去了,这不是找死么?”常云亮随即说道。 郭说:“胡爷爷,您可别拿我们的生命开玩笑啊,这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们几个围住了胡老四,有些愤怒的瞪视着他,***,工资都给你了,你总不能不管事儿了吧?我赵银乐还好说,手里拎着一条乌梢皮做的腰带,百毒不侵,陈金也凑合,好歹这条腰带能帮上他,那么其他人呢?这么好几条活蹦乱跳的生命,你当儿戏么? 胡老四连忙摆着手讪笑着解释道:“你看你看,我就说你们这帮年轻人脾气不好,沉不住气了吧?那尸蟾它能喷毒气,可你们不能离它远点儿么?它的毒气是阴湿气息,天地所不容的,喷出来之后,只要在瞬息间你们能屏住呼吸,没一会儿毒气就消散在空气中了,绝对对人体无害,天地对这种毒气的杀伤力很强的。” “屏住呼吸?那得多久?”我愕然问道。 “几秒钟,啊不,十几秒钟吧……”胡老四语气不太肯定。 “到底多久?”陈金瞪起了眼。 胡老四一探手,说道:“我这辈子都没遇到过尸蟾,这也是头一次啊,只听师父曾经说过不需多久,只要屏住呼吸,就能避免中毒。” 哥儿几个全都愣住了,琢磨着胡老四这些话的可信度有多么高,想着这个屏住呼吸没多久,到底是多久。 谁愿意冒这个险啊? 刘宾忽然说道:“得了得了,我看你们谁害怕就别去了,银乐,金子,你们俩不惧毒气,好,就咱们仨!加上胡爷爷,够了!不就是一只尸蟾么?拼了!” 我一听好嘛,刘宾这小子真是豁出命去了,就为了他娘,这小子什么都不顾了。既然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我赵银乐自然不能不答应,我点头说道:“那成,就咱们四个吧,哥儿几个你们先回去,要不就在桥头水泵房那等着我们胜利的消息吧!” “中!”陈金点头,扭头不屑的笑着说道:“哥儿几个,准备高唱凯歌吧!” “扯淡!哥们儿怕过啥?大不了憋一会儿气,还能憋死人不成?我也去!”常云亮满不在乎的说道。 常汉强在一旁笑着说道:“要这么说我也得去了,再怎么说咱们也是哥们儿啊,大不了离得远点儿。” “估摸着我受过一次之后,应该有免疫力了,我也去。”薛志刚笑呵呵的说道。 大家都表态了,就剩下姚京了,于是哥儿几个都纷纷向他投去鄙夷的目光,这小子八成不敢去。谁曾想,姚京一昂脑袋,雄赳赳气昂昂的说道:“看什么看?你们都去了我还能不去么?黑猫大战尸蟾,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我能错过这场好戏么?走,出!” 刘宾娘在旁边看的一愣一愣的,她实在是很久没有从家里走出来过,也很少听说,很少接触我们这些年轻人,不晓得为什么自己儿子这帮朋友们都是些愣头青,明知道是个危险,还都要挺着胸脯昂着脑袋往前撞,她疑惑的说道:“孩子们,那个什么癞蛤蟆,是不是很厉害?会伤着你们啊?要不你们别去了,我一个人儿去就成,反正,反正不是有黑猫护着我么?唉……” 哥儿几个赶紧陪着笑脸说没事儿没事儿,都是胡老四在瞎扯淡吓唬人呢,没那么可怕,大晚上的,我们能让婶子你一个人儿到这荒郊野外么?不用说了,俺们兄弟自然是要跟随着您,随时护驾! 扭头看看胡老四,这老头子正站在那儿低头嘀嘀咕咕的碎碎念呢,手里头除了桃木剑之外,又多了一个罗盘,他正在专心致志的拨弄着什么。 我们都明白,胡老四这是在找尸蟾呢,看看这玩意儿到底在哪儿。 过了一会儿,胡老四仰起脸看了看我们,笑着说道:“都商量好了?谁去谁回?” “扯淡,都去呗!”陈金毫无礼貌的说道:“赶紧的,找着在哪儿了没?别说废话!” 胡老四笑了笑,丝毫不与陈金一般见识,他说道:“尸蟾还在周家坟,这蠢东西根本不知道害怕,连窝儿都舍不得挪动一下。” “那还废什么话啊,走走,兄弟们!刨周家坟去!”陈金立刻挥着锹喊叫起来。 “谁没胆儿谁就是狗熊啊!冲啊!”我当下也不废话,抡着腰带高喊着一马当先向周家坟方向跑去。 弟兄们被我一激,也不废话了,嗷嗷叫着举着锹和棍棒跟着我和陈金俩人就跑就冲。 稻田和渠里那些呱呱不停叫唤的青蛙们似乎受到了惊吓似的,全都屏息凝神不再叫唤,静静的听着这是打哪儿来了一帮神经病,竟然闯入了它们的领地中嚣张跋扈的跟它们比赛唱歌。 当我们一帮人气势汹汹的跑到周家坟的跟前儿的时候,弟兄们那满腔的豪气顿时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可是真的要动手了,这坟头底下,埋着一只尸蟾,一旦被惊动了,蹦上来那就是一口毒气,甚至在地低下就喷毒气了,让你防不胜防。 还有,我们突然意识到,这是挖坟,挖人祖坟的事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兴许明儿个村里人知道了,周家一大家子人会找到我们跟我们这帮人拼命。 这是件很不道德的事情!忒孙子了! “银乐,我刚想到,咱今儿晚上要真是挖坟的话,就太不地道了。” “是啊,咱真得这么干么?这要是让人知道了,还不剥咱们的皮啊?” 我皱着眉头说道:“疏忽了,真他娘的没想这茬,要不……咱们挖了坟之后,再给他好好埋上?底下这哥们儿不会怪罪咱们吧?” “**,底下那哥们儿怪罪不怪罪另说,问题是底下这哥们儿他的后人可不乐意咱们。”薛志刚说道。 陈金在一旁不耐烦的嚷嚷道:“扯淡,全都是扯淡,既然想干,那就别废话!怕什么啊?挖,挖了再埋上不就行了,谁不服让他来找我!就说是我陈金干的。” “还有我刘宾!”刘宾立刻挺起腰板说道,显得特担当。 说话间,胡老四和刘宾娘也来到了跟前儿,刘宾娘说:“孩子们,刨人祖坟是不对的,咱们不能这么做,你们不是说那尸蟾不能招惹不能打搅么?你们都离远点儿,我去那搅和水去,兴许那尸蟾就不耐烦出来咬我呢。” “这样恐怕不行。”胡老四摇了摇头,说道:“来的时候我就想好了,坟不能挖……” “那咋办?”我皱眉问道,心想搅和水不行,坟又不能挖,这不是扯淡么? 胡老四说道:“如果尸蟾离开了这里,在其他地方,咱们尽管动锹挖,如果尸蟾还在这儿,那也好办,你们不是说坟头有个洞么?拿锹把塞进去捅,一下不行两下,不一定非得捅到那只尸蟾,总之不让它在地低下安静了就成。” “好主意!我来我来,都让开,离远点儿!”陈金呸的吐了口唾沫,搓搓手就要开干。 胡老四制止道:“陈金,让银乐来,他有乌梢皮做的腰带,不惧毒气。那谁,刘家媳妇儿,你跟着银乐站在那坟头跟前儿,那只尸蟾出来了,你就挠它,踢它,捶它,反正能激怒它最好。” “成!”我点了点头,将准备好的乌梢皮腰带干脆挂在了脖子上,一手接过来陈金的铁锹,大踏步走到那天晚上现野兔子的洞口,掉过锹头来,随时准备将锹把塞进洞里搅和去,心里想着这下非得搅和它个天翻地覆,让尸蟾那老丫挺的在里头待不安省。 就等着刘宾娘走过来了,可刘宾娘在这个时候,却四下里张望起来,像是在寻找什么。 刘宾问道:“娘,你在找啥呢?赶紧过去吧。” “等等,娘还没找着那黑猫呢。”刘宾娘有些害怕的小声说道:“你们不是说有只黑猫一直祸害我,还保护着我么?这,这大半夜的,咱们惹什么尸蟾,那黑猫咋没来呢?万一一会儿它不来,或者是不管的话,那可咋办?” 哥儿几个一琢磨是,是啊,万一那黑猫不管了怎么办?它也不让刘宾娘死,就是让刘宾娘中了尸蟾的毒,然后活受罪,那该怎么办?反正怎么都是活受罪,中了尸蟾的毒又如何?我们都愣住了,箭在弦上,,还是不? 胡老四说道:“即便是那黑猫不在,我也会保证你的安全,去吧,站在银乐身边。” “那我来这儿干啥?”刘宾娘犹豫不决,她还是害怕。 陈金突然说道:“哟,那不是那只黑猫么?在坟头上呢!” “哪儿呢哪儿呢?”刘宾娘立刻向那几座坟头上看去。 其他人也都急忙看去,我这边儿正纳闷儿呢,我怎么就没看见? 刘宾娘说道:“没有啊!”她看看其他人,也都是一脸惘然。 “哎哟我的大婶子,您难道不知道么?邪物这种东西,只有我和银乐俩人能看见,俺俩是天生的阴阳眼,不信您问问胡老四,问问你们家宾子,那,还有我们这帮哥们儿。”陈金说道。 我一听就明白了陈金的意思,急忙点头说道:“可不是嘛!”嘴上这么说,我心里却泛着含糊,咱这不是拿着人家刘宾娘的命开玩笑么?真是豁出去了啊?陈金这小子也是,万一真的那黑猫不管不顾了,咱们这不是活折腾刘宾娘么? 哥儿几个还真相信了我和陈金的话,尤其是刘宾,推着他娘劝道:“真的真的,娘,你赶紧过去吧!” 我当时心里腹诽着刘宾,***,这不是把你娘往火坑里推么?有你这么当儿子的不? 胡老四在一旁一声不吭,他当然明白我和陈金俩人都在说瞎话,可他心里明白,那只黑猫若是不想让人现它,任何人也别想看见它,至于它到底来没来,坦白说,胡老四心里也没底儿。 刘宾娘犹犹豫豫的站到了我的跟前儿,我一咬牙,心里想着***,豁出去了,大不了那只尸蟾出来了,老子跟它拼了,绝对不能让刘宾娘受到伤害。这么一决定,我握着锹把就塞进了那个直径有十公分左右的水洞里。 水洞里面根本就不直,歪歪扭扭的,可锹把是直的,所以在里面根本不可能顺着洞口下去。好在这是稻田里,下面的土都成了泥儿,软乎乎的,锹把往下捅的时候,稍微一用力,就下去一米多深。我心里想,***反正那尸蟾就在地低下呢,闹不好就躲在棺材里头呢,咱管它这个洞是不是直的,只要咱这锹把直,直接捅下去,准能捅到棺材上,结果是一样的,骚扰尸蟾嘛。 捅下去一米深之后,再往下土就硬了,有点儿费劲了,我拔起一点儿,再用力狠狠的捅下去,拔起一点儿,再用力狠狠的捅下去,活塞运动着…… 越捅越深,越捅越深,没一会儿,整个锹把都捅了下去。 我心里一乐,***,开始搅和吧!于是我抓着锹刃,使劲的扭动起来,锹把在水洞里来回活动着,时而**下,**水来,出噗哧噗哧的声响,水花四溅着,和的四周泥泞一片。 这还真是个力气活儿,***全省上下都用上了力气!把我累得气喘吁吁,心里着急啊,***尸蟾你还真沉得住气,赶紧飙啊,出来啊!老子知道你在里头呢,别躲着了,有点儿骨气点儿脾气成不成啊? 正在我费力的搅和着锹把,力气将尽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了胡老四惊恐万分的呼声:“快快,都别吸气儿,尸蟾在咱们后面!” 一伙人顿时乱了套,哗啦啦四处奔跑着散开,也没人敢喊叫,都闭着嘴巴和鼻子,谁敢透气儿啊? 就在胡老四出惊呼声的那一霎那,我心里咯噔一下,坏了,怎么忘了我们遇见尸蟾的时候,那***玩意儿也没有出现在坟墓跟前儿,而是路上啊! 我刚扭过头来,就见刘宾娘往路上跑了两步,好好的忽然身子一歪,噗通一声瘫软倒地。 -------------------- 更新求支持,至于这个支持嘛,当然就是收藏红票和宣传咯,谢谢谢谢~~ 挠头,拱手~~~ 27章 活捉尸蟾 天空中繁星点点,四野里处处都是水汪汪的稻田,青蛙的叫声此起彼伏的响彻在广袤无际的夜色中。 这条田间小路上,凌乱的站着好几个人,都满是戒备极其警惕的盯着趴伏在路上的那只巨大的尸蟾。他们不敢说话,屏住了呼吸,担心那只巨大的尸蟾喷出的毒气会将他们瞬间毒翻在地。 胡老四穿着道袍凌然站立,手中桃木剑平端与身前,左手捏着几道纸符,口中碎碎念有声,却没有明显的攻击,竟然只是在护住周身,不让那尸蟾毒气侵入。 在我们这群人中,竟然唯有我才可以大模大样不惧毒气的向尸蟾动进攻。可是我现在也慌了神儿,刘宾娘突然倒地不起,很显然是中了尸蟾的毒。也就在她踉跄站立不稳倒地的瞬间,我抢上一步想要扶住她,却还是没有扶住,只好蹲下身子喊着:“婶子,婶子……” 来的时候我们可是满怀信心,要挑起黑猫与尸蟾之间的战斗,然而考虑终究不周,竟然让尸蟾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那只该死的黑猫怎么没出现?以它的本事,如果肯出手的话,尸蟾决计不会把刘宾娘毒翻在地的,除非是……这只黑猫压根儿就没打算出手,似乎正如同我们所预料的那般,黑猫巴不得刘宾娘被尸蟾毒翻在地,活受罪,只要不死就行。 说来话长,其实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 既然刘宾娘已经被毒翻在地,我没有其他的选择,现在不是赶紧救她的时候,干掉尸蟾才是最重要的事儿,我想到那只黑猫就算让刘宾娘被尸蟾毒翻了,也绝对不会让刘宾娘就此挂掉,这,无须担心。想到这些,我憋着那口气,从脖子上抽下腰带,就地没有起身,脚下猛然用力,双腿一蹬,身体如箭般扑向了那只尸蟾。 与此同时,刘宾已经疯般吼叫了一声,挥着锹从另一侧向尸蟾动了进攻。 尸蟾正对着我,这只愚蠢到极点的家伙压根儿就没一点儿记性,似乎根本不记得我和那条腰带是多么的危险,看到我主动向它起了进攻,立刻吸一口气,原本因为怒而膨胀的身体又鼓起了一圈儿,呼的一声喷出一团巨臭的气体来,我虽然不惧那毒气把我毒翻倒地,可是我害怕那臭气把我熏得晕过去,当下屏住呼吸,腰带兜头向尸蟾抡了过去。 我似乎也没长一点儿记性,忘了那只尸蟾口中喷出气体的时候,那股力道是极其大的,绝对不亚于十几级的大风,于是如箭般窜到尸蟾跟前儿,又蹦起来劈头盖脸抽尸蟾的我,腰带还没抽到那只尸蟾,就被那股巨大的力道给吹起,身不由己的向后飞出三米多远,噗通一下仰面摔倒在地,摔的我腰部好像断裂般的传来剧烈的疼痛。 刘宾这小子没有从正面冲击,而是直接跳进稻田里,从侧面向尸蟾动了进攻。我被尸蟾吹起倒地的时候,刘宾已经冲到了尸蟾的跟前儿,挥起的铁锹咔嚓一声硬生生砍在了尸蟾的脑袋瓜子上,在夜色下竟然迸溅出点点的火星来。 尸蟾被激怒了,冲着刘宾又是一口毒气喷了过去,刘宾急忙低头,屏息,闪身,依然被毒气吹到,身体在稻田中踉踉跄跄倒退出三四步远,哗啦一声坐在了稻田中。 似乎觉得我们人太多,而且个个都不是好东西,于是尸蟾决定把我们这帮人全部给干掉,他不理会被毒气吹倒在地的我和刘宾,反而对着其他人大口大口的喷气了毒气。 这家伙吸了一肚子的气,好像喷起来没完没了似的,那帮哥们儿们本来打算屏住呼吸,就像是胡老四所说的那样,等稍微过一会儿,便可以大口喘气,在最短的时间内积蓄起力量,向尸蟾动猛烈的进攻,跟丫拼了! 可是谁也没想到,这只尸蟾并没有像我们上次那样,喷了毒气把你毒翻或者你不动弹了之后,直接就张嘴大口呼吸,把人给吸到肚子里。它喷起毒气来没完没了了,好像它的目的不是要吃掉我们,而是要用毒气恶心死我们。 要是这样没完没了的话,那兄弟们能忍多久啊? 兄弟们一边儿用手掩住鼻子,一边儿开始后撤起来,他们可不想还没跟尸蟾生战斗呢,先被毒翻在地,失去了反击的能力。 胡老四忍不住了,他站在周家坟中间一处坟墓的上方,左手在空中一抖,一张符纸呼的燃烧起来,随即胡老四碎碎念两句,桃木剑突然指向尸蟾,口中喝一声:急! 那张燃烧着火苗的符纸立刻笔直的飞向尸蟾,火苗在夜色下**一道火红的光芒来。符纸在瞬间击打在了尸蟾的身上,在碰撞上尸蟾之后,立刻爆出一大团的火花来,熊熊燃烧。 我当时心里就想,好好,尸蟾不是最怕火烧么?胡老四多放出点儿符纸来,全都沾到尸蟾的身上,烧,烧,烧死它娘的。 胡老四好像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在第一张符纸迅即的攻击到尸蟾身上爆起火焰的同时,手中再次飞出三张剧烈燃烧的符纸来,如出一辙的粘在了尸蟾的身上,火势陡然增大。 尸蟾终于闭上了嘴巴,狂暴的扭过神来,一双如灯笼般通红的眼睛瞪向了胡老四,将胡老四视为杀父仇人,咕呱一声闷雷般的吼叫声传出,尸蟾后腿一蹬,巨大的身躯凌空飞起,竟然直扑向胡老四。 我一看这还了得,胡老四那身板可经不住这么一个拖拉机头狠狠的撞击一下啊,撞不死也得压死他,可尸蟾的度很快,我距离胡老四有几米远,压根儿就赶不到跟前,况且我就是能冲到跟前儿,恐怕帮不到胡老四还得把自己给搭进去。 胡老四别看岁数大,可毕竟是练过武术的人,身子骨还算灵活,眼看着尸蟾如同拖拉机般横空向它冲来,胡老四立刻从那低矮的坟头上扑了下来,身子藏到了那座最大的坟头下面。 尸蟾轰的一声扑在了坟头上,我觉得整个地面都颤抖了一下。当时那情况容不得我多想,脚下用力,身形一动,向尸蟾扑去。我知道,在所有人中,唯有我才能向尸蟾动有效的攻击。 这次尸蟾刚刚落地,还没来得及动第二次攻击呢,我挥着腰带已经扑了上来,噼里啪啦一顿乱抽,那该也就那么三四下吧,尸蟾竟然被我抽的在坟头上哆嗦了好几下,那圆睁的如同灯笼般的眼睛都眯缝起来了,显得很痛苦,而且它的身躯也在我的抽打下,每次颤抖都缩小一些,眨眼间就缩小了有一半左右,随着它身体的缩小,那些燃烧着的火苗竟然纷纷熄灭,我甚至能感觉到尸蟾全身那些让人恶心的大疙瘩上,都喷出了一股股恶臭的气体。 此时陈金终于冲了过来,嘴里叽里呱啦叫骂着,手中挥着锹劈头盖脸的冲尸蟾砍了下去,咔嚓咔嚓连着两下,火星四射,尸蟾却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 这家伙并不在乎铁锹在它身上砍几下,若是我们有足够的力气,而它的心情好,它可以让我们随意的用铁锹往它身上尽情的铲。不过这家伙畏惧的是我手中那条乌梢皮做成的腰带,它眯缝的眼睛斜视着我,眼神中露出凶狠和畏怯的光芒。 陈金抡着铁锹冲上来一番砍杀之后,嘴里无力的骂了句:“**!”随即身子一个趔趄,缓缓倒在地上,在昏迷的那一刻,这小子竟然奋力喊道:“银乐,为了胜利,杀啊!” 那几个哥们儿在陈金往这边儿冲来的时候,也犹豫着想要跟着冲,当陈金挥锹砍杀尸蟾的时候,他们被陈金的勇气感染,也纷纷向这边儿跑,结果刚跑到跟前儿,就见陈金被熏得倒在了地上,于是他们又急的后退。 眼看着陈金也昏倒在地,而胡老四从坟头间慌张的爬了出来,我忍不住骂道:“操,别他娘的跑啊,赶紧把刘宾娘和陈金架走!” “银乐,敌人畏惧的是你,快,杀了它!” “向它开火,向它开火,不要给它喘息的时间!” “胜利终究是属于我们的……” …… 我心里腹诽着这帮***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能喊出这些没用的话来,真他娘的离的远了些,就不怕被毒气给毒翻了。虽然心里这么想,可我手上却没闲着,眼看着那尸蟾被我打的哆嗦了几下之后,趴伏在坟头上不动弹,似乎被打怕了打伤了似的。我立刻抡着腰带又是一顿猛抽,尸蟾的身体再次急剧的缩小。 就在尸蟾的身体缩小到脸盆大小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这狗日想跑,于是我二话不说,一下扑了上去,想要用腰带把它给捆住,绝对不能让它跑了,***今晚上可是专门来干它的。 于此同时,胡老四也在一旁站稳,手中刨出几道符纸来,顷刻间粘在了尸蟾的身上,燃烧起来。我这边儿刚拿着腰带按在了尸蟾的身上,只觉得尸蟾身上那股恶臭让我闻得无比的恶心,头脑里一片眩晕。那几张符纸在尸蟾身上已经爆出了一团火花,我心里骂道***胡老四这不是添乱么?烧着了老子那可怎么办? 我刚有了这样的想法,想要收手回来躲避那突然爆起的火苗呢,熊熊燃烧的火团中,尸蟾的身体骤然间膨胀起来,度奇快,眨眼间变成了桌子大小,那些火苗被尸蟾周身喷出的毒气给吹的四散开来,就如同一颗颗流星,向四周几块的飞射而去,我身上都被沾了几点火苗,赶紧伸手扑打灭了。 这时候,尸蟾猛然一跳,扑入了三米多远的稻田中,身形急剧的缩小。 我一看急忙大喊道:“快,它要跑!”嘴上喊着,却似乎忘记了没有人能帮得上忙啊!我已经从周家坟中窜出,直接跳入了稻田里向尸蟾冲去。 尸蟾的身体已经缩小到了脸盆大小,急的向远处游去,那度绝对是我赶不上的。 我急坏了,***,这下可完了! 就听胡老四喊道:“我来拦住它,银乐你快捉住它!”说话间,几道符纸如同离弦的箭矢般,带着呼呼燃烧的火苗,顷刻间射在了尸蟾身上,正在稻田中飞畅游的尸蟾身形猛然止住,气鼓鼓的开始膨胀身体,打算将火苗继续喷走。 不过这次的火苗像是完全粘在了尸蟾身上似的,很牢固的燃烧着,尸蟾感到痛苦,干脆在稻田里打起了滚儿。 几个翻滚之后,火苗熄灭,而我也冲到了跟前儿。 尸蟾刚翻过身子来准备游走,我已经抡着腰带抽了上去,噼里啪啦几下,尸蟾剧烈的抖动着,身形开始缩小。 这下我可不敢大意了,不停的抽打着它,眼看着它缩小到脸盆大小了,我急忙连续快的抽打了两下,然后猛的蹲下身子,将腰带按在了尸蟾的身上,然后立刻将尸蟾翻了个儿,腰带在它的腹部套住,紧紧的将腰带扣给扣上了,***,看你***往哪儿跑! 果然,尸蟾被腰带缠住后,咕呱乱叫起来,我得意的身手往它脑袋上闪了一巴掌,心想跑啊,你倒是跑啊!结果一不小心让尸蟾的大嘴巴给咬住了指头,哎哟那个疼啊,好在是我收手快,没有被它死死的咬住,不然这整整齐齐的几根指头非得让它给咬断了不成,那两排牙齿看起来寒气肆意,锋利无比啊! “去你***,敢咬老子!”我一脚将尸蟾往路的方向踢了几米远,然后喊道:“喂喂,胡老四,现在咋办?” “弄上来,你赶紧抱着它往西跑,跑到峰峰去!我这边儿救了人就去找你!”胡老四一边儿喊着,一边儿招呼其他几个哥们儿救陈金和刘宾娘。 我一听就急了,大骂道:“放屁,老子跑到峰峰去,早就累死了!”刚骂完这句话,我突然现了周家坟的坟头上,那只黑猫静静的站立在最大的坟墓上,冰冷的双眼中露出淡绿色的寒芒,它不屑的看了看我,然后把头扭了过去,像是看戏般瞧着我们那帮人忙活着背起了陈金和刘宾娘,刘宾从稻田中踉踉跄跄的爬了上来。 “操,***黑猫!”我大骂一声,在稻田中奔跑起来,向黑猫冲去,**呼啦啦的水响声。***,这只***黑猫真是太可恶了,对本职工作一点儿都不认真,早干嘛去了? 等我冲到黑猫跟前儿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腰带没在手中,这可不妙,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我飞身跳起,一脚踹向黑猫,黑猫轻微的侧身闪过,从坟头上跳下,它懒得搭理我,迅即的向南跑去,顷刻间消失在了茫茫夜色当中。 胡老四绝对是看见黑猫了,他还想拦住我别对黑猫动手,等他喊出声的时候,我已经和黑猫过了一招,黑猫“仓惶逃窜”掉了。 其他哥们儿虽然没看见,可也都明白黑猫来了,他们也都纳闷儿这只黑猫怎么就没有按照我们的计划和尸蟾干一架呢? 就在这时,刘宾突然说道:“银乐,抱着那只尸蟾,去我们家!” 我吓了一跳,说道:“放屁,尸蟾到你们家,还不毒死你们一家人啊!” “没事儿,我们全家都搬出来几天,***,一山不容二虎,要么家里养只尸蟾,要么就养只黑猫,我就不信这个邪了!”刘宾恶狠狠的说道。 我心说这小子疯了,肯定疯了!嘴上说道:“不行!这不是扯淡么?” “你去不去!”刘宾严厉的呵斥起来,只不过他呵斥的时候,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 “去,去!”我一看这模样,得,咱也别脾气了,人家也够苦的了!想到这里,我淌着水走到那只被腰带捆着的尸蟾跟前儿,一把抓住腰带一段,将尸蟾拎了起来,***,真臭,那尸蟾身上竟然还散着阵阵的恶臭。 胡老四刚才被刘宾的话给弄迷糊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一看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急忙说道:“那,银乐你后头跟上,距离我们远点儿,到村里后,我们去我家里救人,你赶紧去刘宾家!” “哎,知道了!”我答应一声,站在了稻田当中,等着他们先走,可不得这样么,***尸蟾身上散的毒气万一被他们再闻到了,还不得毒翻几个人么? 众人不由分说,将陈金和刘宾娘背了起来,匆忙向村中跑去。我在后头拎着尸蟾,撇着嘴走着,***,这活儿可真不好干,臭死老子了。 那只尸蟾缩成脸盆大小之后,两只眼睛也只剩下了玻璃球那么大,血红血红的,恶狠狠的瞪视着我。它越是这样,我越生气,***,你还瞪,老子现在都恨不得杀了你***。 我干脆将尸蟾放在地上,噼里啪啦一顿拳脚,那尸蟾却眯着眼睛好像一点儿都不痛,反倒很享受似的,可我的手脚反而有些痛了。我心里一琢磨,可不是嘛,这玩意儿它皮厚结实啊! 嘿嘿,我阴笑一声,***跟老子面前装大爷呢是不?我屏住呼吸,将捆着尸蟾还剩下一截的腰带捏在指头间,用力的在尸蟾的脑袋上抽打了一下,果然,这玩意儿管用,尸蟾立刻哆嗦了一下,我再抽一下,它有哆嗦一下,眼神时而眯缝,时而睁大,不时的痛苦的呱呱叫了起来,在空旷的田野间,显得很是恐怖诡异。 终于,那尸蟾的眼神中露出了畏惧和祈求的眼神儿,我得意的笑了,你奶奶个球的,不牛逼啦? 我也不拎它了,直接就是一脚一脚的踢着它往前滚去,像是踢了一只皮球似的。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更新 28章 是非难分走下策 远处不时传来兄弟们大呼小叫的声音,他们在互相鼓励着替换着背着陈金和刘宾娘往回走,手电筒的光束时高时低的在夜色下晃来晃去,惊得那树梢上困了的知了从睡梦中醒来,它们开始不厌其烦的叫唤起来,泄着心中对我们这帮人的满腔愤恨。 我独自一个人踢着那只被腰带捆着像只皮球似的尸蟾,在田间的路上闷闷不乐的走着。 “***黑猫!”我嘴里嘀咕着骂了一句,一脚将尸蟾踢出去好几米远,尸蟾不满的咕呱叫了两声,瞪着那双通红的眼睛愤怒的仇视着我。 真是考虑不周啊!早就该想到这只尸蟾会从后面突袭我们的,早就该想到万一这只黑猫不管不顾,只是负责看戏的话,刘宾娘会倒霉的……现在可好,陈金和刘宾娘全都给尸蟾毒翻了,这还是哥儿几个提前得到了胡老四的通知,都屏住了呼吸,不然的话,还不都得让尸蟾给毒翻倒地啊? 陈金这小子被毒翻了,按说只要我拿着腰带在他身上放一放,陈金就能够醒过来,可问题是这条宝贝腰带现在捆住了尸蟾,而胡老四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子困住尸蟾,所以腰带挪不开,只有让胡老四用治疗薛志刚的方法再治一下陈金了。 而刘宾娘,一个妇道人家,如今也只有让胡老四这个半老头子去费劲,和陈金一样接受糯米与符纸的治疗。 胡老四家好像没那么大的缸了吧?再说了,把刘宾娘剥光了衣服扔到水缸里……刘宾能乐意么?这有点儿太难堪了吧? 我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一会儿就走到了桥头上的水泵房。 河对面我们那帮人正在河堤口七嘴八舌的嚷嚷着,我心说他们这是干嘛呢?还不赶紧回去,在这儿闹腾个屁啊?心里想着这些,我停下步子喊道:“哎,你们在哪儿干啥呢?赶紧回去啊!” 没有人回应我,不过他们的吵吵声倒是停止了,我不能过去,担心这***尸蟾再喷出毒气的话,把哥儿几个全都毒翻了,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找缸都是个费劲的事儿。 一束手电筒的光晃悠着往我这边儿走来,不一会儿,胡老四到了跟前儿,左手捏着符纸,右手拿着桃木剑,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走到我跟前儿之后说道:“银乐,你得过去说说他们,不听话啊!” “嗯?怎么个意思?”我纳闷儿了,我们这帮人里面,除了我和陈金俩人经常跟你胡老四唱对台戏之外,其他人都对胡老四蛮不错的啊。 胡老四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是个难办的事儿,我要给陈金和刘宾娘驱毒,就得用水缸,撒上糯米,施法,可刘宾娘是个女人,在我家里……成何体统?再说刘宾他不乐意啊!” “哦,还真是不好办!”我也皱起了眉头,真和我想到一块儿了,这事儿确实难办,我说道:“那您的意思是怎样?” “我能有什么意思啊!唉,要不……刘宾说把他娘抬回家,然后按照我的法子拿来糯米,水缸里浸满水,把他娘放进去之后,再让我过去施法。”胡老四为难的说道:“其实这样也行,只不过,只不过我看刘宾的意思是,还想着你把尸蟾弄到他们家,让那只黑猫出来管事儿呢。” 我一听就急了,这不是胡闹么?万一那只黑猫还不管怎么办?那也太耽误事儿了,再说把尸蟾放到他们家里,刘宾娘还在家里,万一再出点儿茬子怎么办?刘宾娘放在家里了,刘宾肯定也要留在家里,刘宾爹能放心出去么?刘宾他弟弟也哭着要在家里了,那怎么办?一大家子人呢,跟尸蟾待在一块儿?开什么玩笑! 这只尸蟾好像有点儿太碍事儿了,我抬脚在尸蟾身上狠狠的踹了两脚,骂道:“这***东西真是碍事儿,你快想法子赶紧弄死它,我这条腰带还能救了陈金呢!现在倒好,还得绑着它,真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娘的,那只黑猫也不是个东西,怎么就不负责呢?不就是只尸蟾么?它……” 我的牢骚话还没说完,就被胡老四打断了,他说道:“要不这样,就在刘宾家治刘宾娘的病,这尸蟾你在这儿看着,晚些时候再拿到我家去。” “干啥?让我在这儿等着?**,喂蚊子么?”我瞪眼说道,心想老子才不干这种无趣的差事呢。 “可现在天还早呢,东渠边儿上到处都是人,你总不能拎着这只尸蟾到处乱逛吧?不小心把其他人给毒到了怎么办?”胡老四生气的说道。 我本来就因为今晚上的事儿满肚子气呢,本来打算的好好的事情,结果办成了这样,心里憋屈,窝火,一听胡老四还生气呢,我也来气了,吼道:“扯淡!要我说咱们干脆破罐子破摔,既然主意早先就是刘宾出的,现在正好,把他娘和这只尸蟾全都扔到家里去,我倒要看看那只黑猫到底管还是不管!” 胡老四愣住了,我说完这句话也愣住了,我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就在这时,刘宾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距离我们俩三米远的地方,他异常平静的说道:“银乐,你说的对,就这么办!” “啥?”我和胡老四都傻眼了,刘宾这小子肯定疯了! 刘宾一点儿都不在意我们俩是什么态度和表情,他依然很是平静的说道:“试试吧,要真是还不行的话,那就让尸蟾把俺娘毒死吧,活着也是受罪,这么些年了,我看着也不忍心,唉……”说到这里,刘宾的语气有些哽咽起来。 我和胡老四都震惊了,哪儿有儿子盼着自己的亲生母亲死掉的?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狼心狗肺,畜生啊!可仔细想想,若非是实在是没有办法,若非是实在是看不下去母亲常年卧病在床,受尽苦难,刘宾能说出这样的话么?他是个老实胆小的人,他也是个孝顺父母的好儿子,就因为这只黑猫,逼得刘宾慢慢的变得疯狂起来,逼得刘宾如今竟然不得不拿着母亲的生命做赌注,去拼一把!在他的心中,要么这次尸蟾和黑猫大战,尸蟾死了,自然是好,两败俱伤也好,我们就可以趁它病要它命,那样就可以救了刘宾娘,让她脱离病患的折磨……要么,刘宾娘死掉,彻底的死掉,也算是摆脱了病患的折磨,算是解脱了! 一家四口人啊,就这么被这只黑猫给折腾的,十几年来一直生活拮据,过着贫困的生活,身心饱受折磨,刘宾娘活的痛苦,刘宾爹,刘宾,刘宾的弟弟刘民,活的累,活的没有盼头,他们又何尝不痛苦呢? “就这么办吧!真要出了事儿,我负责!” 刘宾坚定冷酷的声音,把我和胡老四从震惊中唤醒,我们俩回过神儿来,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刘宾,这样做……行!就这么办!”我咬牙点头答应下来,伸手把尸蟾给拎了起来。 “不行!”胡老四坚定的摇头否决,“尸蟾脱离了乌梢皮的束缚,万一要是跑了怎么办?挨着刘宾家住了那么多人,万一都中了尸蟾的毒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道:“胡爷爷,咱俩在院子里守着,要是尸蟾想跑,咱们就再把它抓住,要是那只黑猫动手了,咱俩就看戏,总之,刘宾娘就在那儿放着,看它黑猫管还是不管!” “它要是救了刘宾娘,又不管尸蟾,那怎么办?”胡老四皱眉说道。 “拿着尸蟾往我娘身上扔!”刘宾冷冷的说道,一点儿人味儿都没了。 我和胡老四再次瞠目结舌的看着刘宾,这小子真疯了啊!就非得逼着黑猫跟尸蟾干一架呢! 得,既然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就这么办! 那个时候,我真的还年轻,而刘宾也年轻,如今每每提起这件事儿,刘宾和我都会很是尴尬的摇头叹息,真的是年少轻狂且无知啊!怎么当时就能想得到,办得到那种愚蠢冲动到了极点的事儿呢? 我说道:“那就这么定了!胡爷爷,您老带着他们往刘宾家走,陈金也背过去,到那儿以后所有人都走,走的远远的,解开尸蟾后,我还得用腰带给陈金驱毒呢!” 胡老四无奈的点了点头,和刘宾俩人一起往村中走去。 我拎着尸蟾看着他们俩走到了我们那帮人中间,把事情一说,就听得那边人群中轰的一声像是炸开了锅似的,叽叽喳喳说什么的都有。我知道,他们一时间也无法接受这个办法,没有人能突然接受刘宾这样做,那可是他亲娘啊! 过了一会儿,哥儿几个被刘宾的话说服了,仔细想想,好像也只有这样了。哥儿几个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站在刘宾的立场上想想,兴许,每个人都会做出像刘宾一样的决定来。 看着他们往村里走了,我也拎着尸蟾向桥上走去。 顺着桥走到河堤口处,我看着他们拐弯进入了刘宾家那条巷子,然后我坐在河堤口,静静的等着他们都出来。 好在是,我和刘宾家这两条巷子,都在村边儿上,人少,若是再往南走,大街两旁到处都有三五一群的人在聊天纳凉。 不一会儿,哥儿几个从刘宾家的巷子里走了出来,常云亮冲我招呼道:“哎,银乐,你赶紧去吧!我们几个在巷子口等着……” “哦,你们先离远点儿,让老子过去!别毒翻了你们。”我喊道。 哥儿几个立刻又往南走了十几米远,我这才拎着尸蟾往刘宾家走去。 巷子很窄,里面很黑,而且这条巷子和我们家那条巷子一样,很深,刘宾家,就在最里头。 我担心巷子里谁家突然出来个人,尸蟾又突然喷出毒气,会伤及无辜,所以我干脆脱下短袖上衣,把尸蟾给卷了起来,***,就算是它喷出毒气来,一时半会儿也从衣服里透不出来,至于我这件衣服嘛,不要了不要了!回头买件儿新的,老子现在好歹也是有钱人,不差这件儿衣服。 ------------------------------------------------ 今天这章字数少点儿,汗~~~抱歉抱歉,回头补 29章 黑猫不想管这事儿 刘宾家因为他娘身体一直病怏怏的问题,所以家里的条件这些年来就没宽裕过,房子还是以前那种土坯房,院墙是别人家拆房子的时候,扔掉不用的碎砖烂瓦凑合着垒起来的,就这,也仅仅只有一米多高,院门是破旧的栅栏门,风一吹就想倒的那种。 年前哥儿几个在杨树坡太岁庙那里和黄狼子群一场大战之后,灭了黄狼子怪,抄没了它的家产,得到了一些金条,算得上一笔巨大的财富,哥儿几个平分了之后,刘宾家还掉了所有的债务。本来家里还剩下不少钱,总算是条件宽裕了一把,刘宾爹娘还商量着把房子给翻盖一新,孩子年纪不小了,到娶媳妇儿的年龄了,这种旧的土坯房,还有这窗户,还都是以前那种七七四十九格的木制糊纸窗户,谁家的闺女愿意嫁到他们家? 说真的,哥儿几个当时都有人给说媳妇儿,只有刘宾家没人给说道说道,为啥?还不就是家庭条件的问题么?过完年后,刘宾娘拖着个病怏怏的身子在村里求这个找那个,让人帮忙给孩子说门亲事,而且答应了,只要人家姑娘家愿意嫁到咱家,咱们一准儿在结婚前把房子翻盖一新。 这下有人给说亲了,可说了几家之后,人家一打听,就又黄了! 为啥?因为刘宾娘,谁愿意把自己的闺女嫁过去之后,就得伺候一个病怏怏的婆婆?别人家闺女嫁过去之后,那婆婆身子骨硬实的,天天给新媳妇儿做着吃外加洗刷衣服…… 就因为这个,刘宾娘过完年自杀过一次,她不想耽误了孩子,因为自己,儿子连媳妇儿都娶不上了,她觉得特内疚。 问题是想死都死不成,这就让刘宾娘痛不欲生了,病急了乱投医,刘宾娘和刘宾爹找这个找那个,结果忙活了半年,和以前一样,压根儿在医院里就检查不出毛病来,找阴阳仙和神棍给看吧,也没人敢管。 真真是活活急死个人了。 这次一听我们这帮年轻人说到有个法子能试试,刘宾娘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她现在可以说只要有一点儿希望,都愿意去试试,她不怕死,想死还死不成呢,所以她轻易的相信了我们这帮年轻人,丝毫没想过,年轻人做事儿,一向很少让人省心啊。 很显然,我们这帮年轻人,加上个岁数老大不小的胡老四,还是没有把事情考虑周详,结果把事情给办砸了。 …… 我拎着尸蟾走到刘宾家门口的时候,隔着院墙就看到胡老四和刘宾爹正在院子里唠着些什么,刘宾的弟弟刘民揉着眼睛刚睡醒似的站在他爹跟前儿,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个大人说话。 破旧的月台上,刘宾坐在一个小板凳上,面前铺着一张凉席儿,他娘就躺在凉席儿上。而陈金这小子最倒霉,就被扔在墙根儿下,直挺挺的躺着。 我心里那个骂啊,怎么他们那脑袋都不开窍呢?不是说好不相干的人全都出去么,在这里简直就是碍事儿嘛,尸蟾这***东西放出来后,那可是不讲究地方,随意乱喷毒气污染空气的,把你们这些人都给毒翻倒地了,那我们到底是忙着拾掇尸蟾黑猫,还是赶紧救人? 想到这儿,我气呼呼的隔着院墙喊道:“我说胡老四,你怎么不让他们都赶紧走啊?我这儿拎着尸蟾呢,把其他人都给毒翻了怎么办?”喊完话我心里也自责,刚才看到那帮哥们儿都出了巷子,怎么就没留意刘宾家人没出去呢? 刘宾爹扭头冲着我喊道:“叫唤啥?给你婶子看病呢,结果把人都给撂倒了,看了个啥病这是?兔崽子们竟胡闹!老子不出去,老子就在这儿看着你们咋个胡闹法子?” “我也不出去!我要看着俺娘!”刘民那小子也气鼓鼓的说道。 我心说这不是扯淡么?谁爱管你们家事儿似的,要不是宾子非得了疯似的闹这么一出,我们又跟他是铁哥们儿,谁吃饱了撑的干这种事儿啊?不怕被人误会是杀人犯啊? 刘宾站起来说道:“行了行了,都不爱出去就在院子里待着吧,一会儿尸蟾喷出了毒气,把你们全给毒翻了,唉……” “放屁,兔崽子,翅膀硬了是不?管不了你了我还?”刘宾爹立刻破口大骂。 胡老四赶紧拉了一把刘宾爹,温言细语的说道:“大侄子,你听叔一句话,带着老二出去吧,你留在家里也帮不上忙,放心吧,我拿这条老命保证,不让你老婆出事儿……” “我说叔啊,这事儿您到底有没有把门儿?前些年您来过一次,结果怎么着,您让那脏东西赶了出去……”刘宾爹说到这儿,立刻住嘴,他忽然意识到,这是揭人家伤疤呢。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刘宾爹这句话把胡老四给惹恼了,气鼓鼓的瞪着眼说道:“行啊,你们家的事儿自己管吧,我这个老东西没用,管不了,我还不管了呢!”说着话,胡老四扭头就往外走。 “哎哎,叔,我不是这意思,我这不是……哎哟您老别走啊!”刘宾爹赶忙伸手拦着,可人家胡老四不吃这一套,挣开他的手就走到了栅栏门跟前儿,伸手一拉,弱不禁风的栅栏门哗啦一声被拉倒了,胡老四愣了一下,踩着栅栏门就走了出来。 我一看这哪行啊?胡老四一走,咱们这玩了命的忙活到现在,不全都白忙活了么?我急忙拦住胡老四,说道:“胡爷爷,您看您怎么这么大脾气?刘宾娘还在那儿躺着呢,您这一走……反正您不能走!” “不走干啥?留下让人寒碜我么?我这么大岁数了,哪儿受过这种气?”胡老四挣扎着还要走。 我心说您老受这种气儿还少么?可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我拉着他说道:“得得,您就算帮我们几个,也不能走啊。” “银乐你还别拦着我,这事儿说破大天去,我也不管了!” “您看您这事干啥……” “松开,别拦着我!” “你管不管?”我急了! “不管,我没那本事……” “信不信把我惹急了我现在就放了这尸蟾,他***,老子也不过了!”我嘴上说着话,手中一松,把包着尸蟾的上衣给抖开了,尸蟾咕噜噜滚落在地,若非是腰带捆着呢,立马就可以一蹦三尺高。 院子里刘宾和他爹他弟弟都傻眼了,愣愣的看着我和胡老四这边儿又瞪上了眼。 胡老四一见我玩儿真的呢,当即就服软了,赶紧说道:“得得,赶紧包起来它,这玩意儿可不能乱放。” “还走不走了?” “不走不走,这事儿我不管的话,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你们这帮年轻人也不知的咋办啊?是不?”胡老四很认真的说道。 我说:“这不就对了嘛!”说完,我又扭头对里面喊道:“叔,带着小民子赶紧出去,到渠边儿等着,这尸蟾可是剧毒的东西,把你们都给毒翻了,还得赶紧救你们,这不是添乱么?” 刘宾爹刚才已经后悔自己说话过激了,现在一听我这么说,赶紧点头哈腰的说道:“成成,叔这就带着民子出去,那啥,银乐啊,你可得照顾你婶子啊,她身子骨弱……” “知道知道,您赶紧走吧,哎等等,我先往边儿上靠靠,离远点儿了您再走。”说着话,我急忙把尸蟾往西踢了几米远,然后走到那尸蟾跟前儿,一脚踩住它。 刘宾爹赶忙拎着儿子走了出来,往巷子外走去。 我看刘宾还待在月台上不动弹,急忙催促道:“宾子,你也走啊!你在这儿干啥?” “我不走,死也不走!”刘宾摇头说道,语气很坚定。 “那成,你干脆上到房子上,看着下面行不?”我知道再说也没用,这小子现在不是正常人,惹急了自己一个人敢跑过来搂着尸蟾亲嘴儿。 刘宾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走到墙根儿梯子跟前儿,顺着梯子爬到了房顶上。 我和胡老四对视一眼,这才往刘宾院子里走去。 胡老四进到院子里后,把栅栏门扶了起来,竖好,然后站立在门口守着,桃木剑握在右手上,左手捏着纸符。 我走到墙根儿下陈金的身子跟前儿,把腰带一解开,一脚将晕晕乎乎的尸蟾踢到了月台上刘宾娘跟前儿,随手又把腰带给挂在了陈金的胸脯上。 先救醒了陈金再说,至于刘宾娘嘛,不用操心,黑猫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今天就应了刘宾的要求,咱们就拿着他娘的命赌一把,反正是他娘,又不是俺娘。咱们就来个坐视不管,跟黑猫耗上了,看谁先忍不住来管刘宾娘。 那只尸蟾被我一脚踢到了月台上,咕噜噜滚到了刘宾娘跟前儿,晕晕乎乎的爬起来试探着动弹了一下,终于确定那根儿死死捆住它的该死的腰带没了,于是尸蟾愤怒的鼓起了身子,大口呼吸着,肚子瞬间就鼓起来了,通红的眼睛愤怒的瞪视着我,像是看着它的杀父仇人一般。不一会儿,尸蟾的身体变得跟一台拖拉机头那么大,月台上都容不下它了。 我一看这家伙看样子要喷毒了,我赶紧蹲下身子来,一把抓住那条腰带,另一端还在陈金的身上放着。我要是没这条腰带,那也是普通人,也受不了这***尸蟾喷出的毒气,所以我必须抓着这条腰带。 可问题是,这时候尸蟾要是向我起进攻的话,我就得拿起腰带来抵抗,腰带一拿起来,陈金这小子恐怕就醒不过来了。 眼角的余光看向胡老四,他此刻也是提高了警惕,身体绷得紧紧的,左手捏着符纸微微抬起,随时就能抛出去,右手桃木剑在胸前平举着,虎视眈眈的盯着尸蟾。 “黑猫啊,你丫的赶紧出来吧。”我在心里暗暗的祈祷着,这黑猫还真不是个玩意儿,我记得上次奶奶庙那条黑蛇来刘宾家的时候,黑猫二话不说,冲上来就把黑蛇给打成了重伤,现在倒好,人家尸蟾都钻到刘宾家了,完全占据了你的地盘了,你还不出来等啥? 视线不离尸蟾,紧盯着它的一举一动,同时我小心翼翼的,用极快的度扫视了一圈刘宾家,寻找黑猫的踪迹。 果然,我现了那只黑猫,它***懒洋洋的窝在西屋的房檐上,半眯着眼睛,不过那淡绿色的眼光依然从眯缝着的眼睛中透露了出来,它蜷缩着身子,尾巴轻轻的微微的摇摆着,在身上磨蹭着,像是一只普通的乖猫猫,只不过个头儿忒大了点儿。 我当时心里就怀疑了,这***黑猫一准儿和我们的心态是一样一样的,它肯定想着,哼,看你们沉不住气还是老猫我沉不住气,我才懒得去救刘宾娘呢,反正你们也会救它。 而它估计也想到了,我们和它一样,等着它去救呢。 所以我们都在这儿耗着,赌对方先沉不住气去救人,拿的是刘宾娘的命在这儿玩儿赌博呢。 尸蟾终于沉不住气了,它想着战决,于是对着我和胡老四俩人哗哗的喷出一大团毒气来,在黑暗中,那团毒气竟然还泛着碧绿色的光芒,如同突然出现的浓雾般,在院子里膨胀开来,直向我们俩逼近。 我一手紧握腰带,一手攥紧拳头,准备应对尸蟾随时可能向我实施“重磅炸弹”那种靠体重获胜的进攻。 而胡老四此时更是谨慎,口中念念有词,左手轻轻摆动,令人惊讶的是,四张符纸从左手指缝中轻飘飘荡出来,在半空中忽然涨大,每一张都有两米多宽三米来长,上面泛起淡淡的金光,铺天盖地的压向那股毒气,立刻就抵挡住了毒气的蔓延。 操!我心里暗骂,胡老四这个老不死的,竟然还有这么一手,早露出来也不至于刘宾娘和陈金俩人被毒翻在地啊。转念一想,我明白了,胡老四毕竟手艺不精,功夫不到家,无论干啥事儿,都得提前做好准备了才行,没有充足的时间准备,仓促间他能够保全自己就不错了。上次在老爷庙前跟白狐子精干那一架,胡老四还不是准备了那么久才动了一次猛烈的对于白狐子精致命的进攻么?虽然后来因为意外而前功尽弃,自己也受了伤……这次尸蟾酝酿毒气的时间里,也给了胡老四充足的时间酝酿自己的招式。 问题是,现在刘宾娘就在尸蟾跟前儿,而尸蟾喷出的毒气,已经把刘宾娘彻底笼罩在里面了。虽然说胡老四施出的符纸阻挡住了毒气向我们的进攻,可刘宾娘这要是被毒气再熏陶一番,那小命估计难保了。 我看着一时间也没啥危险,赶紧抬头看着西屋房檐上那只正在打着瞌睡的黑猫,冲它“喂喂”的叫了两声。 黑猫还真不赖,知道我在喊它呢,懒洋洋的睁开眼看了看我,似乎在说:“有啥事儿快说,有屁快放,别打扰本老猫睡觉。” ***,派头还挺大,我心里暗骂道,同时向刘宾娘的方向指了指,嘴上说:“喂,你快动手啊,没瞅见刘宾娘让毒气给圈住了么?一会儿准毒死她!” 黑猫不屑的往那边儿瞥了一眼,就瞥了这一眼,它的眼睛立马瞪大了,它意识到了危机,意识到了刘宾娘已经陷入了极大的危机当中。黑猫慌了神儿,嗖的一下从房檐上一跃而下,冲向了浓浓的毒气当中。 我当时看着黑猫从懒散的模样瞬间飙,如同一支离弦的利箭般射向毒气当中,就预料到事情大有不妙,肯定是刘宾娘出大事儿了,闹不好小命还真就没了,瞧瞧黑猫那慌张的模样就足以看的出来。 估摸着黑猫一准儿在心里腹诽我们呢,***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连畜生都不如啊,竟然眼睁睁看着刘宾娘在毒气中丧命,还在这儿悠哉游哉的和我老猫赌气呢,一群混蛋! 胡老四也是大吃一惊,他眼看着那只黑猫冲破了符纸的阻碍,瞬间窜入毒气当中,完全就没把那几道符纸当回事儿,在破开符纸的时候,符纸上爆出耀眼的金光,顷刻间,被破坏的符纸消失不见,只余下几张碎裂的纸屑飘飘然落在院落当中。 便在此时,那一团毒气在黑猫窜入其中之后,如同后面突然有个抽烟机在吸着毒气似的,急的收拢回去,片刻便消失不见,只余下那只尸蟾缩成了水缸大小,趴伏在月台上,警惕的盯着那只突如其来的黑猫。 就在这时,来电了,堂屋正门口的房檐上挂着的灯泡突然亮了,感情刘宾家院子里的灯开关没关,这电一来,灯就亮。 灯泡果然比星光好使,这不大的院子里光线顿时好了起来,比之先前的黑暗不清要好了许多。 灯光下,黑猫趴伏在刘宾娘的脸前,静静的注视着她,猫嘴儿不断的呢喃着,出低低的喵呜喵呜的声音,它那双泛着淡绿色光芒的眼中,透射着两道若实质般的黄绿色光束,淡淡的柔柔的射入刘宾娘那紧闭的双眼中。 刘宾娘躺在凉席儿上,整个人的脸都成了黑青色,嘴唇紫黑,一股朦胧的黑雾遮挡住了她的面孔,让她的脸颊看起来若隐若现。这种情形很是诡异,以我笨拙的笔端,实在是无法详细的描绘出来当时的情景。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更新 30章 尸蟾挂掉跑了猫 夜,静静的,远处偶尔传来夏夜里的蝉鸣声,只不过是三两声之后,便意识到这是夜晚,安静了下来。后河里那些原本一直在不断的脆生生的叫唤着的青蛙们,也都歇着了,隐隐的,似乎还能听见河水哗哗流淌的声音。 天空中繁星点点,一弯明月如勾,静静的倚在深邃的夜空中。 破旧的院落当中,紧挨着堂屋的墙根儿一顺儿垒砌的月台,有两米宽,半米多高,月台上有的地方因为年深日久,几块儿砖都塌陷下去,形成一个个凹陷的小坑,砖缝中,还长出了零零散散的一些瘦弱的小草,绿油油的。 昏黄的灯光下,那只浑身鼓着一个个脓包,看起来无比恶心的尸蟾如同一个水缸般大小,静静的,警惕的趴伏在月台上,一动不动,一双如同灯笼般的血红色眼睛,紧紧的盯着那只蜷缩在刘宾娘脸前的黑猫。 若非我们早先就知道黑猫是一只无比强大的邪物,看到这一幕,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是这只黑猫,一直长久来祸害着刘宾娘,使刘宾娘饱受折磨,这个家庭,也为此困难重重,经济拮据。因为此时的黑猫,就像是一只温驯的家猫一样,静静的,乖巧的,温柔的蜷缩在刘宾娘的脸前,它那灵巧精致的尾巴,在刘宾娘的脖子上扫来扫去,时不时的,黑猫会伸出小巧的粉红的舌头,在刘宾娘泛青的脸颊上添两下。 我和胡老四俩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却不知道现在该如何是好,咱们的目的是要观战,看着黑猫和尸蟾轰轰烈烈的干起来,干他个你死我活,干他个有你没我。 可现在呢,尸蟾倒是满是敌意,警惕万分的盯着黑猫。反过来瞧瞧人家黑猫,压根儿就没拿它尸蟾当回事儿,人家在那儿显温情呢,甚至让我心里有了个不好的念头,该不是刘宾娘已经被毒死了,而那只黑猫正在怀旧吧? 刘宾愣愣的蹲在房子上,看着下面这温情的,安详的一幕,他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银乐,这是怎么个意思?”陈金忽然坐了起来,有些疑惑的对我说道。 原来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他有些纳闷儿目前院子里的情况,皱眉看了一会儿,终于按捺不住,起身问我。 我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情况不明,稳住。” “稳个蛋毛啊,那尸蟾,那黑猫,怎么不打?刘宾娘咋回事儿了?”陈金的声音大了许多,在这个安静了许久的院落里,如同大队部院里的大喇叭忽然在这里广播了起来。 于是那只尸蟾满含警惕的血红色双眼转向了我们这里,最终落在了我手中那条腰带上。 黑猫此时也睁大了眼睛,仰起脸扭过头来,不满的瞅了瞅我和陈金,摇了摇尾巴站了起来。它看着尸蟾,眼里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低头恶狠狠的喵呜了一声,似乎在警告对方,赶紧滚蛋,老子看你不顺眼,你这个丑八怪! 尸蟾缩了缩身子,示弱似的眯起了眼睛,然后它巨大的身躯开始缩小,直到变成一个脸盆大小。 我一看这还了得,尸蟾变成这模样的时候,八成就是要跑了,我赶紧拎着腰带站了起来,大吼道:“小心点儿,尸蟾要跑!” 话音刚落,只见那尸蟾后腿用力,猛的跳起,直蹿向西屋房顶上。 说时迟那时快,胡老四手中符纸早有准备,口中喝一声:“急!”两道符纸如同飞刀般射向尸蟾,在半空中陡然起火,尸蟾刚刚落在西屋房檐上,两道燃烧着的符纸已经粘在了它的身上,火苗呼呼的窜起一尺多高。 刘宾此刻胆量暴涨,从堂屋房顶上几步跨到了西屋房顶,一脚踢向正在膨胀身体试图将火焰熄灭的尸蟾,尸蟾慌乱中被踢中,从房顶上摔落下来,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随即愤怒的鼓起身子,咕呱一声,喷出一大团毒气来。 操!陈金立刻屏住了呼吸,而我已经拎着腰带冲了上去,噼里啪啦在尸蟾身上一顿猛抽。 刘宾在房顶上愤怒的吼道:“黑猫,你给小爷听着,这只尸蟾你要是不干掉它,老子就天天抓来到家里捣乱,你快干掉它啊!不然老子天天给你找活儿干,老子招惹邪物,让邪物来跟你闹,来我们家祸害人……” 便在此时,那尸蟾纵身一跃跳到了月台上,躲开我的攻击,一股恶臭袭来,我急忙退后躲避。 尸蟾的身体再次变大,又变得如同水缸般大小,咕咕的叫唤着扫视着我们,血红的双眼中爆出强烈的仇恨来。 “黑猫,你他娘的上啊,杀啊!你不是本事大吗?杀啊!杀啊!”刘宾继续大喊着。 “尸蟾,你***想走吗?想走就把这只黑猫毒死,毒死它了,老子做主放了你,上啊,你毒死它啊,给它喷毒,上啊!孬种,上啊!”刘宾疯似的叫唤着,在房顶上上蹿下跳。 我心说这不是扯淡么?黑猫和尸蟾能听你的话么?再说了,挑起别人之间的战争,也不能如此的明目张胆吧?你小子不怕它们俩联合起来跟咱们干么? 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只黑猫居然仰看了看刘宾,然后低下头来沉思一会儿,突然如同一支离弦的箭一般嗖的一下扑向了尸蟾,锋寒的利爪在半空中划出道道寒芒,顷刻间便在尸蟾身上抓了好几下,出刺耳的金属刮刺的声音。 战端一触即,尸蟾在遭受到黑猫的突然进攻之后,意识到今天跑也跑不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干脆豁出去干吧!于是它的身体再次陡然涨大,大嘴猛张,森寒的牙齿露了出来,显得恐怖至极,它不停的摇晃着笨拙的脑袋,嘴巴一张一合,试图咬住黑猫,将黑猫撕成碎片。可是黑猫的身体极其灵活,上蹿下跳,左冲右突,只是在尸蟾身上抓来挠去,尸蟾却丝毫伤害不到黑猫。 尸蟾怒了,身体忽然缩小,从大如拖拉机头,突然变成了脸盆大小,不过它这次不是想要逃跑,而是靠着身体的忽大忽小,躲避开了黑猫的攻击,紧接着,在黑猫愣神的一霎那,尸蟾张开嘴,一股毒气喷出,却不似先前那般喷成一团团的毒物,这次喷出的毒气似一支箭般射向黑猫的身体。 黑猫敏捷的躲过,随即又扑向了尸蟾,狠抓撕咬。 尸蟾身体开始不断的变换着,忽大忽小,以此来躲避着黑猫敏捷的进攻,在忽大忽小的变化当中,尸蟾时不时的就会瞅准机会反击…… 战斗异常的激烈,完全出乎了我们的预料,在我们的想象当中,黑猫如此厉害的家伙,应该是可以轻易搞定尸蟾的,但是这次看起来,虽然很明显黑猫占据上风,但是一时半会儿,它还真不能把尸蟾奈何,因为那尸蟾简直就是个坦克,一身让人恶心遍布疙瘩的皮,就像是装甲一般,任凭那黑猫在上面撕拉咬扯,却无法给它造成任何致命的伤害。 不过这也许还真是件好事儿呢,它们越是势均力敌,就越有可能在最后战死一个,剩下的那个也好不到哪儿去,绝对会身负重伤,甚至……它们俩会同归于尽。 这不正是我们所期望看到的结局么? “打,打它,哎哟你这只黑猫笨死了,挠它眼睛,你瞅它那眼睛红通通的,看着就不顺眼,哎对了对了!尸蟾,你他娘的笨蛋,猫尾巴送到嘴边儿了你怎么不咬啊?你就会喷毒是不?笨蛋!哎……”陈金索性站了起来,在旁边儿当起了指挥官,这小子也不管是人还是邪物,只要他看见打架就兴奋,尤其是激烈的战斗。 我冲胡老四摆了摆手让他走过来,然后轻声对他说道:“胡爷爷,我看这情况得打到明天晚上也不见得能打完,咱们现在咋办?” “这……我也没办法啊。”胡老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也有些头大了,真没想到两只邪物打起来,还没完了,那尸蟾也真是够皮实的,怎么就打不死呢? “您老想想看,咱们是不是能插手帮帮哪一方的忙,干掉另一方……” “不行,插不上手。”胡老四再次摇了摇头,手里捏着符纸抬起来又放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考虑该帮哪个。 我无奈的扭过头去,继续看着两只邪物撕打在一起,打的火热朝天,不分胜负,喵呜的声音和咕咕呱呱的声音沉闷而凶狠,俩东西全都了狠,打了这么久,一点儿精疲力竭的样子都没有,反而越战越勇,越打越来劲,从月台上打到院子里,从院子里又打到月台上,翻滚着,扭打着又滚到了墙角处。 唉,邪物也不过如此,一旦遇上都是邪物了,得,它们打架的招式,也全都成了流氓式,什么他娘的神功盖世,邪力无敌,全都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还是这样的来劲,实惠,实在。 刘宾此时更疯了,眼睛里都冒出光来了,在房顶上看的是兴奋的不行不行的,连连大呼小叫:“好啊,打啊,就这么打,谁他娘的打输了谁就是孬种啊,打,狠狠的打……哈哈哈哈……” 完了完了,刘宾真疯了。 我和陈金、胡老四,三人全都对视一眼,满脸无奈。 突然,正在墙角处撕打的双方忽然分开,黑猫跳到了月台中间,距离尸蟾有五米多的距离,浑身的黑毛根根直立,猫眼圆睁,眼里绿芒四射,嘴巴张开,獠牙透出,寒芒闪闪,直盯着尸蟾。 尸蟾此时缩在墙角,大嘴张开,呼呼的吸着气,身体不断的膨胀,变大,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不一会儿,竟然变得跟房子一般高大了,整个身体膨胀开来,伏卧在地,巨大的嘴巴已经伸到了黑猫跟前儿。 黑猫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似乎害怕了尸蟾似的,它的身体不住的往后一点点的倒退着。 就在此时,尸蟾大口猛然张开,呼的一声,一股巨大的旋风平地而起,卷起院落当中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纷纷向尸蟾的口中猛然飞去。 我和胡老四陈金三人赶紧闪人蹲到墙根儿下,互相拉扯着,我把腰带用双手扯开,横在我们三人前面,就这样,还觉得蹲不稳当,身子一晃一晃的,随时都有可能被尸蟾吸入肚中。 黑猫也有些站立不稳,它呜呜的出愤怒的低吼声,尽量弓着身子,四爪紧紧的抓着地面,身上油光亮的毛全都向前倒去,被强大的吸力吸着。 而躺在月台上那张凉席上的刘宾娘,突然间身体飞起,嗖的一下飞入了尸蟾的口中。 几乎同时,那只黑猫也不知道是站立不稳了,还是为了救刘宾娘,是被吸住了,还是它主动扑了过去,总之它也窜到了尸蟾的口中。 黑猫一入尸蟾口中,尸蟾立刻闭上了嘴巴,身形陡然缩小成了拖拉机头大小,尸蟾闭上了眼睛,肚皮涌动着,嘴巴鼓动着咀嚼着。 “操,坏菜!快动手!”我大喊一声,拎着腰带就往上冲,刘宾娘可是被吸入尸蟾肚中了,这还了得?黑猫挂就挂了,刘宾娘可不能挂啊! 胡老四伸手拉住了我,说:“别急,等等再看。” 陈金已经冲了上去,嘴里喊着:“等个蛋啊!救人要紧!”喊话间,已经飞起一脚踹在了尸蟾的眼皮底下,尸蟾纹丝不动,陈金自己却一个趔趄倒在地上,赶紧屏住呼吸退了回来,他担心那尸蟾身上随时都会散出致命的毒气来。 正当我挣脱开胡老四的手,想要冲上去和尸蟾厮杀一番的时候,尸蟾忽然猛的睁开了眼睛,瞪得圆圆的,比任何时候瞪的都大都圆,它像是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危机一般,猛然张开大嘴,喷出浓浓的毒气来。 胡老四手中的符纸同时抛出,凭空变幻成巨大的符纸,泛着淡淡金黄色光芒阻挡住了毒气的扩散。 咕……呱! 尸蟾爆出一声沉闷的吼声,如同闷雷一般,几张符纸顷刻间碎裂,浓浓的毒物侵袭而来。 陈金急忙后退到我身边,一把抓住了我的腰带,而胡老四也慌忙掷出符纸,符纸在面门前飘舞旋转,阻隔着毒气侵入,胡老四同时将手中桃木剑立于面门前,口中碎碎念着符咒。 房顶上传来噗通一声,我心里一急,八成是刘宾被毒翻了。 就在这时,只见那只尸蟾硕大的身躯突然在地上翻滚起来,碰到墙壁上出咚咚的闷响声,整个房子、窗户都颤抖起来,就连地面上也传来清晰的震动感。 我和胡老四还有陈金赶紧挪动脚步往后退去,一直推到了西南墙角处。 那只尸蟾饭翻滚着,接着又栽了几个跟头,紧接着又翻滚,轰隆一声将本来就不结实的院墙给撞到了,哗啦啦的成了一堆废墟。 尸蟾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停止了翻动,仰面躺在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巨大的肚皮一起一伏。 正当我们三人瞠目结舌,不知所以然的时候,尸蟾洁白的大肚皮突然崩裂开来,一道黑影从尸蟾的肚皮中冲天而起,在飞入高空十几米之后,又如同流星般猛然向下坠落,顷刻间再次没入了尸蟾的肚皮当中,接着,尸蟾的肚皮上出刷刷的声音,洁白的大肚皮顷刻间被划开了好几道长长的裂口,黑猫如同战神般从已经碎裂的不成样子的尸蟾肚皮中蹿了出来,顷刻间跃上了西屋的房顶,凌然站立在房顶上,身躯也较之以往,大出了一倍还多,跟一只成年的野狼般大小,在月华和星芒的映射下,犹若战神般威风凛凛。 嗞嗞嗞的声音响起,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那尸蟾的巨大身躯开始萎缩,变得越来越小,破碎的肚皮也开始向一起收拢着。 我心想坏菜,这玩意儿该不会还能够自愈吧?那可了不得,没治了啊! 尸蟾不一会儿便缩小成了脸盆大小,而刘宾娘的身体,却静静的躺卧在院墙倒塌的废墟当中。 尸蟾依然是仰面躺着,一动不动,肚皮上已经烂成了一大片,让人看着都恶心。 我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很显然,尸蟾挂了,挂的很彻底。 再看向黑猫的时候,它已经变回了先前那般,如同一只半大的狼狗大小,静静的蜷缩在房檐上,似乎也受了伤,浑身的皮毛没有了往日那般光滑,上面一块块儿的脱落掉了,还有的地方,竟然露出了暗红的皮肤。黑猫用自己的舌头轻轻的在伤口处舔着,时不时还因为疼痛,轻微的颤抖着身体。 “快,胡老四,施法把它弄下来,趁它病,要它的命!”陈金忽然喊道。 这好像是和胡老四不谋而合,又像是胡老四听了这句话不由自主般接受命令似的,反正胡老四立刻出手了,手中就像是变魔术般幻化出十几张符纸,左手一摆,右手桃木剑指向黑猫,口中喝一声:“咄!”十几张符纸便似流光般扑向正在房檐上舔着伤口的黑猫。 黑猫根本没有想到在自己身受重伤的时刻,遭到胡老四的突然攻击,它冷不防被突袭而至的符纸击中,符纸沾身即着,呼呼的火苗冲天而起。 喵呜……黑猫出一声惨烈的叫声,着火的身子从房檐上滚落而下,噗通一声摔落在地。 我当下挥着腰带冲了过去,冲着在地上不断翻滚的黑猫抽打下去,噼里啪啦的声响中,黑猫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陈金也不含糊,拎着两块儿砖头跑过来,狠命的砸了下去,砰砰的声响,像是敲鼓一般。 就在这时,刘宾娘虚弱的声音传来:“别,别打死它……” 我和陈金一愣,停下手来,而刚刚走到跟前儿,手握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正要出手击杀黑猫的胡老四,也停了下来。 只是这稍微的迟缓了一下进攻,给了黑猫机会,它翻滚着打掉了身上的火苗,嗖的一声窜上房顶,顷刻间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操!让它跑了!”陈金气急败坏的将刚刚捡起来的砖头砸在了地上,出砰的一声响。 我看到刘宾娘艰难的想要爬起来,急忙上前扶她起来,有些疑惑,又有些生气的说道:“婶子,你这不是耽误事儿么?干嘛不让我们杀了那只黑猫?” 胡老四在旁边忽然说道:“坏了!刘宾还在房子上呢,他中毒了!” “没,没事儿,刚才黑猫,黑猫救了我!”刘宾在西屋房顶上费力的站了起来,有气无力的说道。 原来人家黑猫刚才干掉了尸蟾,飞身跃上西屋房顶后,先给刘宾去了毒,这才舔自己伤口了。 看到刘宾也安然无恙,我们放下心来,急忙围住刘宾娘,想要问问她干嘛在关键的时刻,出声制止我们,从而帮助了黑猫,使得那黑猫逃之夭夭。 “婶子,您这是干啥?马上就把那黑猫干掉了,您一句话……得,让它给跑了!唉……”陈金有些垂头丧气的说道,他脾气再不好,也不能跟刘宾娘脾气不是? 我看着刘宾娘神情有些恍惚,有些黯然,有些无奈和苦痛,眼角挂满了泪水,心里好像有许多话似的,以前就没见过刘宾娘这样啊,我上前温言细语的说道:“婶子,快上屋里躺会儿,歇会儿,有话咱一会儿说,一会儿再说……”说着话,我扶着刘宾娘就往屋子里走,一边儿扭头对上面的刘宾喊道:“去,赶紧去渠边儿把你爹还有小民子,咱们那帮哥们儿,全都叫回来去!” “哎,知道了!”刘宾答应一声,跑到堂屋房上,顺着梯子爬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邻居家突然传来一大汉震天的叫骂声:“干嘛啊?犯了他娘的神经病了还是咋的?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又是喊又是叫的,还他娘的拆起了房子,都他娘的疯啦?姓刘的,老子跟你没完!” 我们几人都愣住了,***,感情还有人不乐意我们做这事儿呢! “吼你娘个蛋毛啊?俺叔不在,这事儿是我干的!老子是陈金,陈锁柱家的儿子!” 于是邻居家院子里静悄悄。 …… ---------------- 更新嗯嗯,纵横新版还是免费,多免费点儿,呵呵·~~~ 31章 黑猫,回来了! 繁星点点,银河横跨长空,一弯明月如勾,斜斜的挂在西边的天际。 村后的牤牛河和北地的稻田中,传来阵阵的蛙鸣声,热热闹闹像是在开夜间晚会似的。村里不知道谁家的狗儿在沉睡中突然醒来,汪汪的狂吠了几声之后,引得其他家的狗儿群起抗议,于是村中的狗叫声此起彼伏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都感觉到了无聊,只不过是虚惊一场,所以狗儿们都静了下来。 我们几个在刘宾家的房顶上铺了凉席儿,横七竖八的躺在房上,静静的仰望着夜空中的星座,大家都有些沉默,或者睡着了吧? 心里挺闷的,尸蟾挂了,黑猫跑了,按说我们也算得上是取得了胜利,好歹比我们之前的期望还要好一些,虽然没有达到尸蟾与黑猫同归于尽的目的,不过毕竟尸蟾死了,黑猫伤重逃跑,这不是挺好么? 只是让我们所有人都感到纳闷儿,感到无奈,感到有点儿前功尽弃的失落感,本来……那只黑猫应该就被我们干掉了吧?哦不,兴许那只黑猫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来个绝地反击,把我们给伤了也不一定。 刘宾娘到底是怎么了?她好像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被我搀扶到屋子里之后,就一直哭哭啼啼个不停,时而突然停住哭声,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然后又接着哭……我们这帮人在旁边怎么劝都没用,问她什么吧,她也不说。 刘宾爹在一旁也气得不行,怒气冲冲的吼着:“你个死老娘们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臭娘们儿,竟耽误事儿……你哭,哭个啥?你倒是说话啊?他娘的,哎呀气死我了,就是这么个玩意儿你们说,怎么办?一脚踹不出个屁来……” 我心说刘宾爹这是骂自己呢,今儿个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敢火冒三丈了,也就是在我们这帮年轻人和他老婆跟前儿吧,平时他在村里,那才是一脚踹不出个屁来的主儿,这也是有原因的,先他这个人老实,其次……他能跟谁脾气?敢跟谁脾气?村里十户就有九户人家借给过他钱,他能不知人家的情份么? 骂完了刘宾娘,刘宾爹又仗着自己是长辈,开始骂我们:“你们这帮小兔崽子,这办的叫什么事儿啊?一会儿你婶子中毒了,醒了吧,又成神经病,成疯婆子了……宾子,你个小王八羔子,都是你给惹来的祸事儿!你们这帮臭小子……” “爹,我要是王八羔子,那您不是成王八了么?”刘宾在一旁实在是听不下去他爹骂这个骂那个骂个没完没了,顶嘴道。 刘宾爹一愣,他这儿儿子今儿个这是怎么了?动不动就跟他顶嘴,这小子以前在他爹跟前儿,连个屁都不敢放,今儿这是咋了?刘宾爹打算再次火,把心里的怒气和郁闷全都泄到儿子身上,但是当他看到儿子那冷静的有些让人害怕的眼神时,他竟然有些害怕了,嘟嘟囔囔了一番,愣是把举起来的手给放下了。 看来今晚上想要让刘宾娘说出个一二三来,那是不可能了,天色也晚了,我干脆提议大家睡觉休息吧,大家一商量,干脆就拿了凉席儿到刘宾家房顶上睡觉了。 至于人家胡老四,早就走了,刘宾爹开始骂人的时候,胡老四就哭笑不得,也不当回事儿,不声不响的独自一人回家睡觉去了。 到了房顶上之后,其他几个没有在现场的哥们儿急忙追问我和陈金,把先前生的事情详细的给他们讲解了一番之后,他们才满意。大家又七嘴八舌的说了半天,这才静了下来。 我头低下枕着一块儿砖头,抽着烟躺在最边儿上,仰望着星空,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这些事儿。 “银乐,你说那黑猫,会不会再杀回来啊?那玩意儿可真够凶的,它要是杀回来了,咱们够呛是对手……”陈金坐了起来,摸出烟点上一支,深深的吸了一口。 “废话,它肯定得杀回来,换谁也得回来报复咱。”我懒洋洋的说道:“怎么?你怕了?” “扯淡!老子怕过啥?”陈金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既然它肯定会回来,要我说咱就找胡老四商量商量,让胡老四施法找到黑猫躲藏着养伤的地方,咱们主动杀过去,趁它病,要它的命,俗话说的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我翻身坐了起来,竖起大拇指说道:“有道理,明儿个找胡老四去!***咱不能坐以待毙。” “是今儿个!你看看,天都快亮了!”陈金笑着说道。 我一看可不是嘛,东面的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天空中,银河已经变得淡淡的,繁星也都渐渐的隐去身形,西边那悬挂的弯月,此时变成了朦胧的白色。 俩人都不说话了,闷声抽着烟,一支烟抽完,俩人都躺了下来,确实困了,眼皮都开始打了起来。 就在我们刚刚迷糊着,似睡非睡的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了刘宾弟弟刘民的慌张中带着哭声的喊叫:“哥,银乐哥,你们快下来,俺爹犯神经了……” “咋了咋了?”刘宾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跑到房檐跟前儿顺着梯子飞快的爬了下去。 接着是我和陈金俩人猛然坐了起来,看着刘宾下了房子,我们俩也赶忙起身往梯子跟前儿跑,心里想着,原来刘宾这小子压根儿就没睡着啊。 这时候兄弟几个也都醒了,匆忙跟着我和陈金下了房子,跑到了屋子里。 此时的刘宾娘,依然像是我们上房子之前那般,低着头坐在炕边儿上,低声的抽泣着,她好像丝毫都没觉察到刘宾爹的异样。 而刘宾爹,正坐在靠着窗户的椅子上,模样端正,脸上表情严肃,怎么说呢?就像是当兵的在屋子里要准备开会时的那种模样,绝对是一丝不苟。只不过他的眼神儿里,却透着一丝诡异的神色。 我心想坏菜了,刘宾娘就跟神经病似的了,这又添上了刘宾爹,刘宾家怎么这么倒霉啊? “你们都来了?坐下吧!”刘宾爹忽然开口说道,声音有些怪异,闷声闷气的,全然不似他的声音,“胡老四没来?嗯,算了,就你们几个吧……” 哥儿几个都傻眼了,这是怎么个意思?要开会还是咋的?不过我们也没犹豫,纷纷搬着小板凳靠着炕边儿坐下。 刘宾说:“爹,你这是咋了?” “别叫我爹,我不是你爹。”刘宾爹冷冷的说道。 “咦?爹,你……”刘宾傻眼了,他爹不要他了么?还是…… 陈金拉了一把刘宾,严肃的说道:“嘘,他现在还真不是你爹,是那只黑猫。” 我皱眉认真一看可不是嘛,刘宾爹的脸上忽隐忽现着那只黑猫的脸庞,得,人家黑猫这么快就杀回来了,还上了刘宾爹的身,看来是回来找茬的。咱还想着回头就赶紧去先下手为强呢,***,这黑猫身体的康复度,那可真是比火箭还快啊。 听了陈金的话,其他几个哥们儿也都害怕起来,他们从我和陈金的口中得知,这只黑猫,可是比白狐子精还要厉害的多的家伙,而且手段凶残狠毒,从它诛杀尸蟾的手法上可见一斑啊。 姚京颤巍巍的说道:“那个……我,我去叫胡老四来去,我没招惹您,我,我先走了啊……”说完,姚京站起来向外跑去。 我们几个也没拦着他,只不过都在心里腹诽姚京这小子,真他娘的胆儿小。刘宾爹,哦不,那只黑猫,它也不拦着姚京,连看都没看姚京一眼,或许在它眼里,压根儿就没拿姚京当道菜。 “你,你来俺家到底想干个啥?”刘宾鼓起勇气,直视着他爹问道。 刘宾爹笑了笑,有些僵硬,他淡淡的说道:“这次来,是向你们告别的,说起来祸害了你们家这么长时间,让你们吃了这么多苦,我也该走了,二十年了……唉。” “走了?”刘宾诧异的看着他爹,他有些难以置信。 “**,你早该走了,走就走呗,还回来说一声,你当谁稀罕你,有多待见你啊?”陈金冷笑着说道。 刘宾爹不以为然,微微一笑,和颜悦色的说道:“知道你们怪我,骂我,可你们想想,除了折磨这个女人,以及间接的让她的家人生活窘迫之外,我做过别的坏事么?我甚至还多次的救过你们,帮过你们,不是么?” 哥儿几个愣住了,可不就是这样嘛,打从去年冬天那次偷了奶奶庙里的供肉之后,邪事儿不断,兄弟们多多少少都让邪物给祸害过,可人家刘宾压根儿就没事儿,这小子凭啥?还不就是因为他们家这只黑猫么?看起来这只黑猫也不算坏,先它做过好事儿,而且它似乎祸害刘宾娘也是事出有因,不然它回来干啥?只为道别么?听它话里的语气,分明还有些内疚啊。 我说道:“那个……你干啥一直祸害了刘宾娘二十年?俺这婶子可是个老实人啊。” “老实人?哼!你们问问她,二十多年前,做了什么事儿?”刘宾爹冷冷的看着刘宾娘。 我们几个都把目光转向了刘宾娘,难不成我们这帮人还真是看走了眼,没瞅准刘宾娘其实是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不成? 刘宾娘突然哇哇的大哭了起来,哭的是肝肠寸断,伤心欲绝啊! 一屋子人全都傻眼了,刘宾想站起来去安慰一下他娘,可忍了忍还是没过去,听人家黑猫的意思,分明就是他娘有错在先嘛,而且看她那一声不吭只知道哭的样子,肯定是心虚,一准儿在二十年前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若非如此,她又何必只哭不说呢? 屋子里没人说话了,都在看着刘宾娘,等着刘宾娘说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刘宾娘终于止住了哭声,仰起脸来看着那只黑猫,哽噎着说道:“二十年前,我自从那件事儿之后,就被吓得忘记了一切,什么都不记得了,昨晚上我突然都想了起来,是我的错,二十年了,也算是惩罚够了,可是你们惩罚我,我认了,干嘛还要让我的亲人受苦受难啊?我的娘家人,全家都死了,你们又惩罚我折磨我二十年,这还不够么?为什么让我的儿子,我的丈夫,都因为我而受苦啊?” 好家伙!这话一出口,让我们所有人都是瞠目结舌啊,乖乖,到底犯了多大的错,出了什么事儿这么严重?还把一家子人都给害死了,外加上刘宾娘被折腾了二十年,卧病在床,饱受病痛的折磨…… “很抱歉,这不是我能够回答你的,我的职责,就是执行上苍的旨意。”刘宾爹淡淡的说道,他那满是妖异的眼神里,透漏出一丝的内疚。 “上苍是谁?”陈金突然出声问道。 “天道……”刘宾爹很简洁的回答。 我皱起了眉头,天道算个什么东东?我问道:“天道又是个啥?” “自然。”刘宾爹回答的依然很简单。 “自然……它跟我们一样,有生命,有思考?它长啥模样?在那儿呢?”我和陈金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问道。 刘宾爹仰头,很是虔诚的说道:“天道,自然,就是冥冥中的天意,无形无踪……” “操,等于是扯淡。”陈金不满的说道, 我也有些糊涂了,说了半天,是个无形无踪的东西,还冥冥中的天意呢,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说道:“那天上有神仙不?哎对了,听你这意思你是受了这个什么天道,自然的命令,所以才来的,那个啥……你认识俺祖宗不?他叫赵宗明……” “天机,不可泄露!”刘宾爹淡淡的说道。 “还是废话。”我撇了撇嘴,真他娘的扯淡。 “算了算了,不扯这些没用的,说了等于没说,你也不告诉俺们,***!”陈金骂骂咧咧的说道:“你胡咧咧个蛋啊,说吧,刘宾娘到底干啥缺德事儿了?让你爹,啊不,你的上司,就是那个什么天道,自然……这狗蛋玩意儿生那么大气,把人都坑成啥模样了?唉……” 刘宾爹,嗯嗯,就是那只黑猫,它也不和我们一般见识,好像把我们这些骂骂咧咧一点儿都不尊敬老天的话,都当成了屁。他沉默了一会儿,笑了笑,说道:“其实你们这次不找来尸蟾,不来和我为敌,再过上个十天半月的,我也该走了,罢了罢了,既然这个女人也醒了过来,想起了以前的事,我便讲给你们听吧……” -------------------------------------------- 更新 32章 来自上苍的惩罚 二十年前,那场席卷了全国的灾难性大饥荒,导致了全国上下数千万人的死亡,时间长达三年之久,也就是后来在新中国历史上被称之为三年困难时期的时间段。 在那个时候,我们那附近的几个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饿死,甚至有的是全家都饿死了,后来听说,我们那还好点儿,有的地方,整个村子的人,都死光了。饥寒交迫下,村里人迫于无奈,吃树皮,食草根,烂菜叶子能当宝……人们成群结队的出门到城里讨饭。 ……. 刘宾娘的名字叫做田香草,是距离我们村儿有十几里路的东坛村人,她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父亲叫做田成山。 三年大饥荒的时候,田香草的两个哥哥也都娶了媳妇儿,跟前儿都有了俩孩子,一家子老老小小十多口子人,在那个年代里,能活下去,确实不容易,在许多人眼里,都说人家田成山家里人命好,村里别的人家里,多多少少都有饿死的人,可他们家这么多人,偏偏没有一个饿死的。 而真实的原因,谁都不知道。 就在饥荒刚刚到来的时候,村里还是人民公社大食堂呢,全村老百姓家里都没有粮食,每天下地干活儿,回来都去村里的大食堂中吃饭,那时候刮过一阵过**的风潮,村民们一起劳作,一起吃饭,即便没有了劳动能力,也照样吃饱饭。 而田成山当年是村里的一个干部,他先意识到了大饥荒要来临了,因为当时村中食堂里的粮食越来越紧张,上面也调拨不下来粮食了。 田成山想到家里有那么多人需要吃的喝的,便早早做好了打算,他利用职务之便,每天从村中的食堂里,偷偷的弄出来一些粮食,藏到自己的家里面……等到了大饥荒真正来临,村中的食堂里也没有了一粒粮食子儿的时候,田成山的家里的土窖中,已经私藏了两千多斤的粮食。 就这样,在那场长达三年的大饥荒大灾难中,田成山一家老小,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的过去了两年多。 在大饥荒快要过去的时候,上面下来的一批检查小组,要调查田成山了,因为有村民反映举报,田成山曾经利用职务之便,偷盗了国家的粮食。 田成山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而他们家,还余着几百斤的粮食。 这两年多来,田成山一家人也是省吃俭用,吃糠咽菜,舍不得多吃粮食,因为田成山知道,这个灾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过去,所以他一直让家里人都省着吃,只要保证饿不死就行。 所以,即便是那么一点儿粮食,依然让这么一大家子吃了这么久之后,还剩下了许多。 可问题是,如今这批粮食一旦让检查小组给查出来了,那么他田成山就会被判死刑。 田成山和家里人都聚到一起商量这件事儿,如何逃避上面的检查,思来想去,只有把粮食扔掉,偷偷的扔了才是最好的办法,那样检查小组的人来了,搜查不到粮食,自然也就不能把他怎么样了。 可是这么多粮食怎么往外弄?那时候白天黑夜,村里一直有人来来往往的出门讨饭,讨饭回来,往外弄这么多粮食又不让人现,谈何容易?况且那时候粮食紧缺,比黄金都贵重,扔到哪儿,都是那么的显眼,一旦被人现,肯定能查出来是他田成山家里人干的。 于是田成山想到了一个恶毒的办法,把所有的粮食,都偷偷的弄到老支书郑新林家中。 老支书郑新林和田成山家是前后院邻居,郑新林有俩儿子,一个在部队当兵,一个在邯郸市棉纺织厂当副厂长,家里还有两个闺女,闺女嫁了出去之后,因为大饥荒,婆婆家养活不了,只好来到了老支书的家里生活,这也是一大家子的人。 因为有一个当副厂长的儿子,还有一个当兵的儿子,俩孩子省吃俭用,把钱节省下来给家里买粮食救济着,所以这么一大家子的人,在当年也没有饿死的。 这一天郑新林一大家子人都去了邯郸市那个当副厂长的儿子那里,据说是当兵的儿子因为公务正好要路过邯郸市,但是没时间回村里看看,所以让家人都去邯郸市聚一聚。 田成山一直在注意着郑新林家里的动静,那天看到郑新林一大家子人起了个大早出去了,田成山立即喊他的儿子还有闺女们,动手搬运粮食,把藏在家中地窖里的粮食全都搬到了郑新林家的地窖里。干这些事儿的时候,刘宾娘田香草和母亲负责望风,生怕被村里人看到。 等这一切都干完了之后,田成山和儿子们又忙活着扫地扫街,把一切痕迹抹去,做的是人不知鬼不觉。 上面派下来的检查小组来到村里后,田成山一口否决自己偷到了国家的粮食,并且任凭检查小组在家里搜查,结果自然是没有搜查到东西。 可检查小组手里有证据显示,当年村里确实丢了不少的粮食,而且这肯定是村里的干部偷的,不然的话,别人也没这个机会偷走啊,要知道,如果是一次性偷盗,村里食堂中肯定会现,既然没被现,那就只能是多次偷盗,而多次偷盗,只有能接触到这些粮食的村中干部干的。 田成山就说道:“我们一大家子人怎么养活的?那是我带着俩儿子,老婆带着俩闺女,整日里出门讨饭才不至于饿死。不过老支书郑新林家就有点儿不对劲儿了,他那俩儿子都没在家,一个当兵,一个是市里棉纺厂的副厂长,虽然说都有点儿收入吧,可养活那么大一家子人谈何容易?那时候周总理都饿得浮肿了,他那一大家子人怎么活的好好的?结论只有俩,要么就是他盗取了村中的粮食,要么,他的儿子利用职务之便,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检查小组的人觉得田成山的话有道理,于是去了老支书郑新林的家中调查。 郑新林坦坦荡荡,自然不会畏惧检查小组的调查,就让他们随便搜,结果一搜,真在他们家的地窖里搜出了好几百斤的粮食。 当时郑新林就傻眼了,自己家地窖里怎么出现了这么多的粮食?思来想去,郑新林立刻就猜到了是田成山干的事儿,因为村里早就有传言说田成山家里藏了粮食,只不过是没有真凭实据,也没办法去搜查他们家。而现在,这么多粮食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地窖里,只有田成山干这件事儿最方便,他们是前后邻居,搬运粮食方便,也不担心被人现。 可即便是郑新林猜到了,他又能怎样?他倒是跟检查小组的人说了,可人家压根儿就不信,事实在这儿摆着呢,粮食在你们家的地窖里,怎么会是人家偷的?哦,田成山把粮食偷偷的藏到了你们家的地窖里了,他脑袋有问题么?那个年代家家户户饿死人,人们吃都吃不到,有了吃的还给你们?换做谁也不相信啊。 于是郑新林倒霉了,他们老两口子是说破大天去,也没人相信,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自然,他们两口子被关进了看守所,接受调查,女儿和女婿,也被关了进去。程序走的非常快,两个星期后,就确认了郑新林一家人偷盗国家粮食为己有的罪名成立,在那个年代里,两千斤的粮食,得养活多少人?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价值?结果郑新林被判死刑,老婆被判刑十五年,两个女儿和女婿,分别被判刑十年到五年不等。 郑新林被枪毙没几天,他老婆在监狱里就一病不起,死了。 两个女儿和女婿在监狱里倒是没死,留在外面的孩子,没了爹娘,在那个年代里也没人养得起,很快就饿死了。 于是郑新林的两个女儿一个疯了,一个一病不起,很快就死了。 之后,郑新林在部队的儿子也接受了隔离审查,调查出他确实有利用职务之便,私自占有军队财物的事实,被判入狱。在邯郸棉纺织厂当副厂长的儿子,也被调查出了违规违法的事情,他利用自己的职务,挪用了厂里的一些粮食给家里人,结果显而易见,被判入狱。 这两个儿子贪污盗窃的量都不大,而且也确实是为了让家里人能够活命,可事情出了,他们再怎么说,也是犯了法。 就这样,郑新林一大家子,家破人亡。 而田成山一家却幸免于难。 虽然这次的事情,田成山栽赃陷害郑新林一家,使得自己躲过了这场灾难,然而他们一家人却一直内疚,心里不安。尤其是田成山,他清晰的记得郑新林被抓走的那一天,在大街上对天诅咒:“谁偷了村里食堂的粮食,谁不得好死!谁冤枉了我郑新林,谁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老天啊,睁开眼看看吧,老天啊,你瞎了你的狗眼了!我一大家子的人啊!栽赃陷害我郑新林的人,你不得好死啊!你出来,出来看看我郑新林!我诅咒你全家断子绝孙!哈哈哈哈……” 俗话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田家人,从那一天起,过上了整日里提心吊胆的日子。尤其是当听说郑新林家的两个儿子也被判了刑,郑新林俩闺女的孩子,也都饿死了之后,田成山这一大家子的人,更是整日里如同受煎熬般的生活着。 可是饥荒还没有过去,人们依然处于挣扎着生存的生活状态中。 为了生活,为了家里人能吃到东西,田香草说亲说到了我们村,和刘宾的父亲订下了婚事,换取的是刘家辛辛苦苦从亲戚家借来的二十斤玉米面。 那时候我们村,生活条件已经稍微有所缓和了,起码,人们不至于出去讨饭,无论是吃糠还是吃野菜,村里多多少少有了点儿粗粮的粒儿了,人们不用出去讨饭了。 村里人都从饥荒中缓过劲儿来,准备开始新的生活了。 刘家开始张罗着给孩子娶媳妇儿,于是就定下了婚期。 可是在结婚的前一天,田成山突然到了刘家,找到刘宾的爷爷说:“家里人快饿死了,就指望着香草嫁出去给家里换点儿粮食,你们家再给拿出来二十斤玉米面,明天就来迎亲,若是拿不出来,我家的闺女,就不嫁给你们了,因为邯郸市有个工人要娶我们家闺女,他出四十斤玉米面。” 这句话,如同一道霹雳,当头劈在了刘宾爷爷的头上,他只觉得脑袋里嗡了一声,差点儿晕过去,二十斤玉米面是什么概念?那是要养活一大家子人的口粮啊!再说那时候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玉米面,顶多家里能有点儿糠有点儿麸子,再拌上少叙的玉米面就不错了。 可是事情赶到这样的份儿上了,刘老爷子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谁让自己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儿子呢?那个儿子,已经在灾年中饿死了,这个儿子娶这个媳妇儿,那也是要冲冲喜,赶紧给家里延续香火啊!于是刘老爷子当天晚上跑了十几家亲戚,借了二十斤玉米面,赶早送到了田成山的家里。 这件事儿,刘宾爹并不知道,刘老爷子没有告诉自己的儿子,他不想让儿子和媳妇儿因为这事儿,过的不痛快。 田香草,顺利的嫁到了我们村。 然而刘老爷子和老太太,却因为这件事儿,因为这二十斤玉米面,终日里舍不得吃喝,偷偷的积攒着,要还账,还给亲戚们。 不出一年,粮食还清了,老两口却因为营养不足,严重饥饿,导致了全身的浮肿,先后离开了人世。 这件事儿,刘宾爹不知道,而田香草,却很清楚。 刘老爷子两口子死了之后,田香草因为内疚,整日里深深的自责,良心上饱受谴责,最终竟然犯了神经病,而她犯病的时候,恰恰有了身孕,怀上了刘宾。这又给刘家带来了巨大的生活压力,刘宾爹为了给媳妇儿看病,整日里出去给人拼命的干活儿,挣取工分儿,然后修渠修桥加班加点。 在这些事情生的同时,田成山一家人,先后得了一些不知名的怪病,浑身溃烂生疮,到最后一个个烂死在了家中。 田香草的精神病稍微好了一些,一听说家中人全都不得好死了,自己又吓了一跳,结果就把以前的事儿,都给忘了,全都给忘掉了。 这之后,田香草除了在生刘宾,哺育刘宾那初期的两年里身体好些之外,就一直没好过,整日里卧病在床,时不时就会奄奄一息。 …… 故事讲到了这里,屋子里的人全都怔住了,天啊!这其中竟然牵扯到了如此久远的故事,而刘宾的姥爷那一大家子人,竟然全都是些卑鄙无耻的小人。既然他们害死了那么多的人,也怨不得上苍给他们家降下了那么大的灾难,让全家人各个都不得好死啊! 刘宾,痛哭失声,他无法相信这些事,怎么也不能接受,自己的亲姥爷和亲母亲,生生害死了自己的亲爷爷,亲奶奶…… 刘宾娘麻木的坐在炕头上,一声不吭,似乎傻了一般,连哭都不哭了。 刘宾爹,哦不,黑猫,接着说道:“若不是当年这个女人正好有了身孕,怀上了刘宾,她也会浑身生疮,溃烂而死,上天,有好生之德,怜悯刘家人,不忍心伤害刘家的后人,所以才让这个女人活了下来,然而死罪虽免,活罪难逃,上苍本应惩罚她一辈子的,可是念在这些年来,她为人忠厚老实,从不与人争执,所以降罪,让她受苦受难二十年,到如今,虽然还不足二十年,可又碰上了你们这帮年轻人,我就擅自做主,早早的离开吧。” 屋子里静静的,没有人说话了,刘宾也停止了哭泣,他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母亲,那个从小到大,一直在心目中都是一位老实忠厚,善良慈祥温和的母亲,那位受尽了磨难的母亲,那位饱受病痛折磨的母亲。 我忽然皱眉说道:“可是上苍难道就没想到过,你们这样折磨了刘宾娘,却直接导致了刘宾爹,以及刘宾,刘宾的弟弟,他们一家人,都过不上好日子么?这不仅仅是一个人受到惩罚了,而是他们全家,都生活在了上苍给予刘宾娘的惩罚中。” “这难道不对么?”黑猫借刘宾爹的口轻蔑的一笑,说道:“就是因为刘宾的父亲,刘老爷子两口子舍不得吃喝,独自承受着饥饿的煎熬,最终饿死,难道作为儿子,他不应该受到些惩罚么?” “不知者无罪。”我看着刘宾爹,很较真儿的说道。 “不知者就无罪么?”刘宾爹再次笑了笑,说道:“事实上,他真的不清楚这些事儿么?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不吃不喝节省粮食么?他知道,只是,当他自己知道老婆怀了孩子之后,就更担心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了,而不是父母。” “什么?” 哥儿几个再次瞠目结舌,万万没有想到啊,人心,竟然如此的险恶,如此的恶毒,仅仅,只是因为自私…… 死了这么多人,竟然死了这么多的人。 那么我们还能说什么?从我们的内心里,我相信,在屋子里的所有人,甚至包括刘宾在内,他都不得不默认,上苍给予他们家的惩罚,真真是----活该! -------------------------------------------- 更新 33章 夏日炎炎到河边 自从黑猫走了之后,我们这帮人沉静了许久,都没有再出去胡闹过,连钓鳝鱼的事儿,也不去干了。 在家中默默的思考着整件事儿,想着我们曾经做过的许多龌龊事儿,从内心里,深深的自责着,谴责着自己的良心。 因为年轻气盛,因为面子,因为一些莫须有的名气,我们无事生非,和人打架斗殴,争强好胜。我们为了彰显自己那可恶的面子,显摆自己如何的厉害,如何的让人害怕,处处与人说话顶着上,无理耍赖搅三分,动则出手伤人,以够凶够狠,心狠手辣胆大包天为光荣…… 我们的罪过,虽然算不上罪大恶极,可数量太多了。 而刘宾,他比我们受到的打击更大,偶尔我们去家里找他,他都在家里的床上躺着抽烟,床头扔着几个空酒瓶子,一些花生壳和瓜子壳……不管怎么说吧,他母亲的病,算是除了根儿,以后不会再犯病了,家里剩下那些钱,也足够他刘宾娶媳妇儿了,所以现在他似乎对于花钱,很不在乎,而且家里的钱,竟然全都归刘宾掌控了。 刘宾爹娘在这件事儿之后,更是消沉了许多,他们没脸面对自己的儿子,因为从内心里来讲,他们都认为自己是无可饶恕的罪人,他们间接的害死了父母,公公婆婆,能心安么?想想若是刘宾有了媳妇儿之后,同样不把他们的生死当回事儿了,他们能不心痛么? 所以他们把钱全都给了儿子,毕竟这些钱也是儿子赚来的,本来就属于他,而且……他们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拿着这些钱了。 我们这帮人就是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半个多月。 夏天到了最炎热的时候,入伏天了。 这天午后,实在是憋闷的无聊了,屋子里热的像是蒸笼一般,陈金正好来找我了,我们俩闲聊了几句,觉得实在是无聊的紧。这段日子因为刘宾家那点儿事儿,害的我们哥儿几个也都没精打采的,心里一直像是吃了苍蝇般恶心难受……这又应了那句老话,平时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啊!唉…… 我说道:“没想到这老天爷还真够毒的,下手真他娘的黑,这一下就是十几条人命,而且全都是不得好死,唉,你说这要是真有报应,那咱们哥儿几个是不是,都不得好死啊?” “哎你可别乱说,你活该早报应,你小子没干过好事儿,别把我们也拉扯上,我们可都是打小一直做乖孩子,三好学生的,去一趟市里,还专门儿找着老奶奶扶着过马路……”陈金立刻笑着挖苦我,他接着说道:“可你小子不一样,你说说,平时在村里横行霸道了没?你还勾引人家良家少女……” 我立刻大怒,瞪眼说道:“放屁,要说老子横行霸道我认了,老子可没勾引良家少女,这是纯粹的栽赃,就冲这一点,也得雷劈了你***。” “哟哟,穿上裤子就不认账了?柳雅文不是你老婆啦?你他娘的翻脸可真快。” “操,我当你说什么呢,柳雅文那可不是老子勾引她,是她……看上咱了,非哭着喊着要嫁给我。” “呸!你别不要脸了,也不怕遭天谴。” 我反击道:“你***要脸,去市里扶人家老奶奶过马路,人家老奶奶压根儿没打算过马路,你他娘的死拉硬拽的把人家弄了过去,你那是办好事儿么?” “那也得怪你们,谁让你们跟老子打赌,说老子不能把那老奶奶扶过去……” …… 在以前,我们都喜欢斗嘴,而且越逗越乐,闲来无事的时候,哥儿几个坐到一起,多半都是斗嘴消磨时间,嘻嘻哈哈的一天就过去了。 可今天我和陈金斗了没几句,突然很默契的停了下来,觉得这样逗几句嘴很无聊,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沉默了一会儿,陈金说:“去找胡老四吧。” “找他干啥?” “问问他,村里还有没有邪物,会不会来邪物。” “干啥?” “要是没啥大事儿的话,我想出去打工了……在家里待着,真没劲。” 我愣住了,是啊,总不能一直在家里待着,实在是无聊透顶了,刘宾家这次的事儿,让我们这几个年轻人好像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懂得了许多。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我们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而我们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就是来承受着世间的一些磨难,无论是喜是悲,皆是磨难,都是生活,倘若真的只有快乐,整日里就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一般,打打闹闹,开开心心,纯粹是闲得,闲得无聊到要出毛病了,所以就无事生非了。 可真的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也就渐渐的觉得单调,无聊,没劲透顶了。生活,原本就应该多姿多彩,哪怕我们再去吃苦受累,也是让自己的人生,更丰富一些。 吃苦受累都是福,只要能坦坦荡荡的活着,就是福。冥冥中的上苍,一直在默默的注视着人世间的百态,虽然很多时候,上苍无情,不去怜悯人,可是上苍去会对那些罪大恶极之人,施加了最严厉的惩罚,从刘宾娘家的事情上,就可以看的出来。 我们哥儿几个私下里也讨论过上苍的存在与否,最终,是否存在依然是个不解之谜,无法确认。这让我想起了《异地书》中开头的那几句话:但凡村庙,多为邪孽异物所居,食人之信仰,取人之精神,得以长存;奉神名仙望,为害与人,索地方灵气,使万物皆难;虽偶有善者,亦不多也。然上天神灵悠悠,少有管制,神乎?仙者?无闲也…… 上苍为何物?天道自然又是什么……若是神仙主宰着所谓的天道自然,那么,按照《异地书》中所记,神乎?仙者?无闲也……他们根本没空或者说懒得去管理着世间的许多不平之事,或者,这就是天道,世间的不平,便是天道自然。 所以我们有必要在有生之年,活的更精彩些,让自己的生命中,更加丰富多彩一些。 陈金说:“假如有邪物,咱们跟邪物干上几架,灭几个邪物,那也算是不白过日子了,好歹刺激点儿,精彩点儿,将来跟人说起来,咱们哥儿几个跟妖魔鬼怪干了好几架,还干掉它好几只,那多有面子……再说了,要真是跟邪物干上了,怎么说也算得上是除魔卫道了,卫的这个道,应该就是天道吧?这老天爷它就是再不济,将来咱们万一干了什么出格的事儿,昧了良心了,老天爷记挂着咱的好,总得功过相抵一下,你说是不?” “那你还想着出去打工?”我疑惑的说道,这小子说这些话,不是自相矛盾了么? “唉,要是村里没邪物,我可不想在村里待着了。”陈金叹了口气,说道:“你也知道,咱哥们儿在村里的名声实在是不好,自从知道了刘宾娘家的事儿之后,我这心里确实一直不舒坦,总觉得咱亏欠了村里人许多似的,平日走在街上,就觉得有人在后面对咱指指点点,唉……” “你害怕了?”我强笑着说道。 “嗯,真有点儿害怕。”陈金这个人很坦然,活的很真实,一点儿都不虚伪,他说道:“说句心里话,我觉得咱们以前还真够孙子的,活的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唉,仔细想想,咱们长这么大了,干过什么正事儿没?没有,哦不不,从去年冬天,咱们从奶奶庙里偷了供肉开始,跟邪物耗上了,干起来了,这一来二去,惹了这么多事儿,现在想想,这倒是一件正事儿,怎么说咱也是除魔卫道,也维护了村中的安宁不是?”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可村里有几个人说咱们对?” “为啥不说咱对?”陈金反问道。 我怔住了,其实这些事儿在村里已经有了传言,可是为什么村里人依然不说我们的好? 陈金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是因为咱们的名声不好么?臭名远扬咯,除非咱们以后彻底改正了,坚持上那么几年甚至一辈子,才能抹去以前在村民中留下的坏印象啊。”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说道:“所以你决定出去打工么?” “嗯,好好干,再也不胡闹了,过的也没啥意思。”陈金点点头。 “那咱们去找找胡老四吧,唉,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着出去了,可是再想想老太岁,咱们总得让村里安省了,没了邪物再来了,才能出去啊,留下胡老四自己,我不放心。”我起身向外走去。 陈金跟着我说道:“要是村里一直不安省,咱们就一直待在村里么?” 我怔了怔,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可是我心里明白,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儿。 …… 毒辣的太阳高高的悬挂在空中,耀的人低下头来都觉得眼花,阳光晒的土路面上滚烫滚烫的,飘起两尺多高灰蒙蒙的尘土,半空中的空气,都被晒得犹若实质般,肉眼都能看到空气的流动,一层层的像是水流的波纹。 我和陈金俩人走在巷子里,虽然俩人都是光着膀子,穿着大裤衩和脱鞋,可走到巷子口的时候,依然是热的汗流浃背。 巷子口挨着渠边儿,有一棵粗大的柳树,枝繁叶茂,遮挡住了阳光,树下一片巨大的树荫。 我们俩走到树荫底下,一**歪在几块儿砖头上坐下,这是平日里别人乘凉时坐的地方,早就摆放的整整齐齐了。陈金掏出烟来,递给我一支,俩人点上抽着,皱着眉头仰起脸来,看着透过树荫洒下来的斑驳的阳光,这***天气,真热啊!走了这么一小段,我们俩都有些懒得再往胡老四家里走了。往胡老四家走的话,还得走上好一段没有树荫的路,要面对着太阳的直射,乖乖,我的膀子都晒疼了。 正在我们俩有些迷糊的坐在树下乘凉的时候,刘宾和弟弟刘民从他们家巷子里走了出来。 刘宾一见我们,便露出有些牵强的笑容,说道:“哟,你们俩在这儿干啥?” “凉快凉快呗,这***天气快把人热死了。”我笑着说道。 陈金掏出烟来甩给刘宾一支,问道:“哎,你这是拎着民子干啥去?” “嗨,这小子嫌天热的难受,要去河里洗澡呢,这不,我有点儿不放心他自己去,跟着来了。”刘宾疼爱的摸着弟弟的脑袋。 “扯淡,有啥不放心的?民子今年十三岁了吧?”我笑着招手让刘民走到跟前儿,拍了拍这小子的**,对刘宾说道:“你别管的太宽,咱们**岁的时候就偷偷背着爹娘去河里洗澡了,人家都这么大孩子了,还用的着咱们管么?” “就是,我们那帮人整天都一起去河里洗澡,就你,不让我去!”刘民瞪着眼气呼呼的说道。 我和陈金都皱起了眉头,心说这不是胡闹么?刘宾什么时候管的这么宽了? “你知道啥?万一出点儿事儿怎么办?你让我这个当哥哥的咋办?”刘宾怒声吼道。 小刘民被吓住了,眼里都快流出泪来了,无奈的看着我和陈金,希望我们俩帮他说说话。 “行了行了,凶巴巴的这是干啥呢?”我起身推了刘宾一把,将小刘民拽到身后,说道:“别扯淡了啊,当自己是啥好孩子似的,得得,正好俺俩也热的受不了呢,走走,洗澡去。” 陈金也说道:“对对,洗个澡去,***热死老子了,看这天气,准的下场大雨不成。” 刘宾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跟着我们往河里走去。 其实我和陈金俩人都看出来了,现在刘宾的家里,刘宾做主了,他爹他娘俩人,现在基本等同于废人一般,还没有从那件事儿的阴影里走出来,无论是谁,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接受那样的事实。 而刘宾既然做主了,就要把这个家看好,他毕竟还年轻,不知道怎么去管好一个家,怎么照顾好自己的家人,所以对弟弟的关爱,也就自然而然的有点儿偏激了。 村后面是牤牛河,那时候没有那么多的化工厂啊什么乱七八糟的,没有污染,所以河水清澈见底,有些河段,连污泥都没有,河底全都是干净的沙子,村里人在夏天,都会到河里洗澡去。小孩子们洗澡的更多,白天晚上,只要热了,就跳到河里去凉快凉快,一天有的都洗好几次澡。大人们不一样,一般都是在傍晚的时候到河里洗澡。 洗澡的地方,又分男女洗澡,这是长久以来自然而然形成的位置,就像是分好了男女澡堂子似的。 桥上游百米之后,挨着那几棵大柳树和榆树,河道拐了个弯,拐弯处树木繁茂参天,那里,是女性同胞们洗澡的地方。 桥下游不足百米的地方,也有一道河弯,那里,是男性同胞们洗澡的地方。 男人洗澡的那处地方,再往下过了河弯,就是深水区,游泳技术好,又贪玩的男孩子们,经常会去那深水的地方戏水玩儿,显示着自己游泳的技术和胆量。 午后洗澡的年轻人和小孩子都比较多,大人们却很少有。我们到了那里的时候,河里早已经有十几个孩子和好几个年轻人在那里洗澡呢,河里面扑通扑通的声音不绝耳语。 没想到,常云亮和薛志刚也都在河里面正洗澡呢,我们几个打了招呼,立刻脱光了衣服跳入了河中。 清凉的河水浸体,顿时一股舒适的感觉让自己忍不住呻吟出声,唉,真是这些天心里一直烦闷,把这么舒服的享受都给忘了,一直没出来洗澡。 我们几个也不来回涌动,全都站在河里面聚到一块儿,闲聊着,小刘民和他的伙伴们到一旁游水玩儿了。 刘宾喊叫着:“哎,都别去深水地儿游啊,小心淹着!” “哎,知道了!” 一帮小孩子们答应着,他们玩儿的很尽兴,扎猛子,凫水,互相玩儿追捉的游戏,玩儿的不亦乐乎。 刚跳到河里还没多大会儿,西边的天际涌起了团团的乌云,隆隆的闷雷声从西边远远的传来,不一会儿,阴云密布了大半个天空,眼看着就要下雨了,天气更加的闷热起来。 一帮小孩子们嘻嘻哈哈的打闹着上了岸,然后穿上衣服往家里跑去。 我和陈金俩人刚跳下来,觉得舒服了些,自然不愿意走,几个哥们儿一商量,看着天气应该是雷阵雨,来的快走的也快,得,咱们就泡在河里面得了,不然上去的话,更热,就冲这天气,唉,屋子里指不定热成啥样呢,咱们回去要是坐在屋子里,准得把咱们给蒸熟了。 这么一说,哥儿几个觉得也是,要是雨真的下大了,咱们再回去也不迟,反正挨着村儿呢,要是下的不大,咱就在这儿凉快,比回家里头强啊,至于会不会淋湿了岸边草丛中的衣服……无所谓,反正那些大裤衩子穿在身上,也得让汗水给浸湿透了。 一看我们几个大孩子不走,小刘民和他的两个小伙伴儿也不走了,他们在此脱了裤衩,跳入到河水当中嬉戏起来。 而我们几个,也渐渐的按捺不住那颗年轻的心,于是陈金和我打头,开始在河里游起了泳,并且向深水处游去,那里,才是我们这样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戏水的地方,在这种水浅的地方洗澡,多没劲啊! -------------------- 更新红票收藏宣传广告来吧~~ 34章 勇救落水儿童 雷声滚滚,乌云密布,河水中几条**的健壮的身影翻腾着,灵活的如同几条大鱼在戏水一般。 三个小孩子在河边儿浅水处为我们呐喊着喝彩,眼里满是羡慕崇拜的神色。 我一个猛子扎下去,再从水面浮上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十几米开外,从水中一露头,我飞快的甩了几一下头,将水珠甩干净,双腿在河水中踢腾着保持着身体在水中的悬浮,脑袋露在水面上,抡着胳膊大喊道:“哎,有哪个不服气,来来,比划比划!” “得了吧你,就你那两下子,跟老子比差的远咯!”陈金大笑着喊道。 “吹,你可劲儿的吹!”我哈哈一笑,又一个猛子扎下去,不一会儿便潜游到了他们跟前儿,露出头来,将水珠甩的他们满脸都是。 常云亮笑着说道:“都别吹,是骡子是马,咱们拉出来溜溜,比划比划!” “行啊!来来,谁怕谁啊!”薛志刚立马来了兴致。 我说道:“这没劲,咱们得下赌注!谁输了得买酒!” “好,没问题没问题!”他们三人立刻点头答应下来。 我指着远处的过去深水区后河边儿那棵最大的歪脖子柳树,说道:“咱们从这儿游过去,再游回来,谁最后回来的,谁就输!怎么样?” “成!来来,哥们儿一起喊开始!” “我有自知之明,不跟你们比了,我就当裁判吧……”刘宾在旁边说道。 我们四个人哈哈一笑,算他刘宾识相。 四个人在河水中并成了一排,同时跟着刘宾一起高喊:“一二,开始!” 四条健硕的身影几乎同时飞扑了出去,将水面划开几道深深的沟壑,溅起无数朵水花,如鲫鱼般在水中轻盈的,快的游动着,向远处那棵歪脖子大柳树游去。 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噼里啪啦的砸落下来,在水面上溅开了一朵朵美丽的水花,阴云中沉闷的雷声隆隆的响着,如同为敲响了为我们加油的大鼓。 陈金最先游到了歪脖子树下,极其灵活的在河水中翻了个身,掉转头向回游去。 我跟在他的后面,见他已经掉头过来了,立刻扭身往回返,陈金对我嘿嘿笑了笑,我也冲他一乐,然后猛然伸手一拉他的大腿,借他的力气身子猛地向前冲去,顷刻间便将陈金甩到后面两米多远。 “操,银乐你小子耍赖!”陈金在后面一边儿加快游动的度,一边儿大喊着。 “谁规定不许耍赖的?”薛志刚突然在陈金身后说道,随即也学着我一抓陈金的腿使劲儿一拉,借力往前冲去,也将陈金甩在了后面。 陈金彻底怒了,大骂着:“***,你们这俩混蛋!操,滚蛋,常云亮你***也想跟老子耍赖!”陈金一脚将常云亮往回踹了一米多远,然后奋力的向我们追来。 最终的结果,我第一个到达,薛志刚第二,陈金第三,常云亮第四名。 我得意的说道:“怎么样哥儿几个,服了吧?” “扯淡,你***耍赖!”陈金气呼呼的说道:“本来老子准赢!” “嘿嘿,谁让你提前不说好规矩的。”薛志刚笑着说道。 常云亮说:“我支持陈金,要我说这次不算,得重新比试一次!” “放屁,这根你丫有屁事儿,你就准备买你的酒吧!反正你是输了!” 我们三个异口同声的骂道,五个人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就在我们几个人哈哈笑着斗嘴的时候,我们却并没有注意到,小刘民和另外两个伙伴儿,已经商量好,比赛游泳,他们三个已经向深水区并肩奋力游去。在他们小小的心灵中,认为反正有我们四个大哥哥在身边儿,没什么好可怕的,而且,他们对于自己的游泳本领,有着很幼稚的自信。 当我们听到哗啦呼啦的扑腾水面的游泳声时,三个孩子已经游到了深水区的中间,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我们几个人刚才定下的那个地点,歪脖子大柳树下。 刘宾愤怒的喊道:“民子,给我回来!谁让你们往那边儿游的!” 小刘民一马当先,正游的欢畅着呢,听到他哥哥的吼声,一边儿有着一边儿不急不缓的扭头笑着喊道:“哥,没事儿,我准拿第一了!” 另外两个孩子估计是看到了我和薛志刚刚才如何越陈金的方式了,他们俩却并不知道,这种把式,他们还小,根本玩儿不来的。只见两个孩子几乎同时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小刘民的两只脚腕,用力的向后一拉,结果小刘民一个没注意,顿时慌了神儿,整个身子向后急退去,头也潜入了水中,猛的灌了两口水,呛住了喉咙。 而那两个孩子,根本不知道拉了对方之后,立刻松手,并且身体要靠一侧,他们没有那样做,所以被小刘民受力向后急推来的身体给撞翻了。 顿时三个小孩子都慌了神儿,毕竟年纪小啊,一慌神儿之后,什么都给忘了,连游泳的最基本动作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是惊慌失措的在水中开始扑腾起来,一口口的河水灌入他们张开要呼救的嘴中。 一看到这种情况生,我们五个不由分说,立刻向三个孩子游去,那里是深水区,一旦他们沉下去,那就麻烦大了。 我们五人距离三个孩子并不算远,从适宜洗澡的这块儿地方到深水区的中间,也就十几米的距离,以我们三个人游泳的度,几秒钟就可以冲到跟前儿。 当我们飞的游过去,刚游到深水区,马上就到了那几个孩子跟前儿的时候,突然,深水区的水面翻腾起来,伴随着天空中阵阵的闷雷声和雨点击打在水面上那急促的噼里啪啦声,深水区中突然掀起了一米多高的浪头来,迎面向我们扑来。 我们五人根本就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浅水河中,会掀起浪头来,震惊中还没有缓过神儿来,浪头迎面砸下,将我们几个打的倒退了两米多远,浪头击打在脸上,打的生疼,而且猛的砸落在头上,头里都有些晕乎了。 “民子!”刘宾突然了疯似的大叫一声,然后不顾那翻滚着如同沸腾起来的河水,挥着胳膊踢腾着腿向三个孩子游去。 我们四个人顿时惊醒,也都全然不顾这诡异的浪花和河水了,奋力的向那三个孩子游去。 只见那三个孩子已经有一个伸在水面上的手已经无力再挥舞扑打水面了,整个人已经沉了下去,只余下两只胳膊渐渐的没入水中,另外两个孩子,惊慌失措的不停大喊大叫着,河水翻腾着,浪花向他们的口中扑入,试图堵住他们的嘴巴,不让他们呼救。 刘宾第一个冲进了已经沸腾了的深水区中,一个猛子头朝下扎了下去,双腿在水面上扑腾了几下,整个人潜入了水中。 而我们四人刚一进入到深水区,就感觉到像是进入了翻滚的波涛中那般,整个人身体似乎不受控制般的在水中浮浮沉沉,荡的让人头晕,让人恶心……可我们四人全然不顾,依然奋力的向那两个挣扎着向水下沉去的孩子游去。 天空中雷声隆隆的响了起来,似乎冥冥中有愤怒了起来,陡然间,大风突起,刮得水面上波涛翻滚,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浪头一个接一个的掀起,向我们袭来,一个比一个高,一个比一个劲头大,将我们几个打退回去,我们再奋力的游过去,打退下去,我们再次奋力的向前游去…… 终于,我们游到了那两个孩子跟前儿,而两个孩子已经沉了下去,这时候,刘宾拖着他的弟弟小刘民从水中浮了出来,刚一露头,急忙大口的呼吸了几口气,拖着弟弟就往河岸边儿游去,水面翻滚着,浪头高高掀起,不断的击打着他们俩,阻止着他们俩向河岸边儿游。 我和陈金看到这一幕,也来不及和他打招呼,两人几乎同时深吸一口气,一头扎了下去,薛志刚和常云亮在我们后面也潜了下去。 很快,我伸手触摸到了一个孩子的小胳膊,赶紧抓紧他的胳膊,奋力向上拖拽,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孩子突然间像是有了千斤的体重似的,不但没有被我拉上来,反而拖着我向下沉去。 我当时真的是心里一慌,糟了,真他娘的邪性了!按说在水里面人的体重是轻的,因为有水的浮力帮助,一个人轻松举起来两个大人都不是问题,可这个小孩子的体重竟然让我无法提起,而且还将我往下拖拽着。 很明显,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和我做拔河比赛啊!***! 邪物!我心里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词儿,肯定是邪物了,就在这时,一个人的身体从我身旁擦身而过,我意识到肯定是陈金或者薛志刚也拉住了另外一个孩子,但是他们遇到了和我一样的事情,河底下有东西,有邪物。 心里想着这些,我手上力道不敢有任何松懈,一边奋力的拉着孩子向上拖拽,一边儿费力的往下移动身体,想着我整个人下去之后,把这个孩子顶到河面上去,至于河底下那个什么他娘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随后再说…… 又有一只手拉住了这个小孩的另一只胳膊,我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可依然不敢松懈。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河底下那股巨大的拉力突然间消失,那个孩子被我和另一个哥们儿的手上力道一拉,整个人向河面上浮去,而我,却因为正在费力的往下坠着身子,陡然间这样一个顺劲儿的力道出现,我抓着孩子的手一松,那孩子上去了,而我却急的沉了下去,并且很快的双脚触到了河水的底部,惊得我急忙双脚踢腾浮起来一些,生怕底下有什么东西咬我一口。 不过我马上感觉到,河底没什么,只是不似洗澡的那个地方,是沙,而是……淤泥,淤泥中,最容易躲藏一些水底的动物,比如河蚌、龙虾、泥鳅、王八一类的东西…… 既然那孩子上去了,我也赶紧的往上游吧,此深水之处,绝非久留之地。 奋力的扑腾了几下,很快便浮上了水面,粗略的估计一下,这里的河水到底部,足有七八米深,***,这个深水区,竟然是个大坑啊!因为我知道,过了这片深水区的水,也只有和我们洗澡那块儿地方一样深浅的水,即便是有些地方深,也不过两米多深而已,绝对不会像这个地方那般,水深竟然达到了七八米。 一浮上来,我就看到了陈金和薛志刚拖着那俩孩子向河岸边儿游去,而常云亮抢先游到了河岸上,伸手向下招呼着,随时准备帮他们拉一把。 此时河水已经平静了下来,也不像是刚才那般翻滚着,如同烧开了水似的咕嘟嘟的冒着泡,还掀起无数的浪头。 我赶紧跟着陈金和薛志刚向河岸边儿游去,刚才这一番折腾,把我累坏了,浑身的力气都快用尽了。 等游上了岸之后,天空中没有了一丝的雷声,只有密集的雨点扑扑簌簌的急落着,平静的河面上被击打出无数的细小的浪花。 不待歇口气,我们四人急忙将两个已经昏过去的孩子平放在地上,使劲儿的给他们挤压着肚子,将他们喝入肚子里的水挤压出来,看他们噗噗的吐出一些水来之后,我们又赶紧轮换着给他们俩做人工呼吸。 我刚换下来陈金给一个孩子做人工呼吸,陈金忽然在旁边说道:“刘宾呢?小民子呢?他们俩不是上来了么?” 我一怔,抬起头来一看,可不是嘛,哪儿还有刘宾和小民子的影子啊? “会不会是,他们回去了?明明看见他拉着小民子往岸边游的。”薛志刚皱眉说道。 “扯淡,衣服都还在这儿呢!”我猛的站了起来,指着河岸边草丛中刘宾和小刘民的衣服,突然间,我意识到了一点,刘宾和小刘民根本没有上来,他们……全都沉入水中了。我大喊一声:“薛志刚,云亮,你们在这儿救这俩孩子,金子,咱俩下去救人!快快!河底下有东西……” 话音未落,我已经一个猛子扎进入了水中,向深水区摸去,随即耳边又传来噗通一声巨响,然后是水花咕噜噜响的声音,一条人影飞快的蹿到了我的跟前儿,我知道,陈金也下水了。 水很深,而且在水底睁眼看的时间不能太长,不然眼睛会涩酸。所以我凭着感觉奋力的向水下游去,不一会儿便潜入了水下几米深的地方,等手摸到淤泥的时候,我缓缓的将身体停了下来,双脚着地,感觉整个身子轻飘飘的,在水底下站都站不稳。 我试着把眼睛缓缓的睁开,入眼处,一片黑暗,根本就什么也看不到,而且……我的眼睛刚睁开,立刻就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向我的眼中挤来,不再是水浸入眼时的那种涩和酸,而是真真切切的痛,如同针扎一般。那时候,我们根本不知道这是水压的问题。 我赶忙闭上了眼睛,在水底下开始摸索起来,不晓得那个深水区的大坑有多么大,我摸索着一点点儿的行动着,胸腔中开始闷,似乎外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压着我的胸部,想要把我憋在胸口的那一点点的空气给压出去。 耳朵里,开始有嗡嗡的鸣声响起,我沉住气,又摸了一会儿,突然,我的身体,和另一个身体碰上了,双方都颤了一下,接着,同时向水面游去。 在冲破水面的那一刹那,我感觉到耳朵里嗡嗡的鸣响更大了,似乎鼓膜都在向外膨胀,我竟然感觉到呼吸有些疼痛,一股股热流从鼻孔里往外喷着。 睁开眼睛,陈金也浮上来了,和陈金对视了一眼,俩人点了点头,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再次向水下潜去。 这次我们俩手拉着手向水下潜,度快了许多,不过在快要沉入水底的时候,我感觉到了有股晕眩的感觉,当我们俩稳稳的落在水底之后,那股晕眩的感觉才稍微好了一些。 接着,我们俩松开手,互相靠着,在水底摸索着前进起来。 突然,我的手触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向两侧一摸,是胳膊!人的胳膊! 再四处一摸,是一个人,静静的躺在淤泥上。 我急忙一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另一只摸到陈金,在他身上拧了一下,然后分离的拉着那个人向水面上浮去。 哗啦!我从水底下钻出了水面,也顾不上看拉上来的是谁,大口大口的喘了两口气之后,拖着那人就向岸边游去。 岸上那俩孩子已经醒了过来,有一个已经坐了起来,还没有从惊恐中完全回过味儿来,傻愣愣的坐在草丛中,脸上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反正满是水,眼里面水汪汪的。 大雨还在不停的下着,扑扑簌簌的雨点打在河面上,溅起无数朵水花。 薛志刚看到我拖着一个人费力的往河岸边游着,赶忙跳入水中向我游来,然后帮着我一起把那人拖到河边,薛志刚上到岸上,和常云亮俩人一起费力的往上拖,我在下边儿往上推,这个时候我才现,我拖上来的人,是刘宾。 ------------------------------------ 更新,求红票,收藏,宣传 35章 一探究竟 一个浑身软绵绵没有了一丝力气的人,拖拽起来简直是太费劲了,因为你无论在他身上哪个地方使力,他的身体都会随着你的力气而软,况且他身上都是水,滑溜溜的,只能往上硬拉死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们三人终于将刘宾拖上了岸,也不想别的了,赶紧把刘宾平放在草地上,薛志刚蹲下来,将刘宾从中抱起,把他的腰担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让刘宾成弓形趴在腿上,伸手在刘宾的后腰上起来,一边儿大声的叫着:“宾子,宾子!快,快醒醒啊!宾子……” 刘宾哇哇的吐起了水,一时半会儿的,他还醒不了,好在是刚才把他拖上来的时候,试过鼻息,还有呼吸。 我想要再次跳入水中,帮助陈金去把小刘民给摸上来,可我浑身感觉到疲乏无力,耳朵里传来阵阵嗡嗡的鸣声,一股热流从鼻子里流了出来,我伸手一摸,鼻子里竟然流出血来了。 就在这时,水面上哗啦啦一声响,陈金从水下钻了出来,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同时左手上还拉着一个人,毫无疑问,那是小刘民。 常云亮噗通一声跃入水中,顷刻间游到了陈金跟前儿,和陈金一起拉着小刘民就往岸边游去。 河水突然像是下面有什么东西深深的呼吸了一口似的,那方圆十几平米的水面陡然下降了一米多深,形成了一个大坑。常云亮和陈金拉着小刘民,身不由己的猛然陷了下去,俩人一时间竟然懵了。 紧紧是一霎那间,河水随即暴涨,那块儿水面又突然抬起一米多高,形成了一个凸起,如同吹起了一个巨大的气球,爆裂开了,接着水面恢复了正常的高度,紧接着,水面再次开始沸腾了,无数如同锅盖大小的水泡噗噗的冒出来,炸裂开来…… 常云亮和陈金俩人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俩人拖拉着小刘民急忙的向河岸边游来,我在河岸上无力的看着他们,心中惊恐万分。 一个一米多高的浪头突然从河边的浅水处掀了起来,迎着他们三人扑了过去,在快要接触到他们三个人时,突然狠狠的砸了下去,只听着水面上呼啦啦一连串巨响,三个人被浪头砸中,同时被砸的向后退出了两米多远,接着,水底下涌起一股浪来,将他们三人猛然抛起了一米多高,然后哗啦一声落下,常云亮和陈金俩人顿时被抛的晕头转向,手上一松,小刘民瞬间被河水淹没。 我当时心里一惊,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猛然站了起来,三两步蹿到河边,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向和中心游去。 也就是三两秒钟的时间吧,我借着跃入河中的那股力道,迅的游到了还在不停的涌动着的河水中央,也不顾常云亮和陈金俩人,直接向小刘民淹没的地方潜了下去。很快,我摸到了小刘民的胳膊,急忙紧紧的攥住他,向河面上游去。 刚刚从露出水面,常云亮和陈金俩人急忙冲上来,帮我一起拖着小刘民往岸边游。 咕噜噜,一股奇怪的声音从河底传来,巨大的水泡随着声音的出现,从河底冒上来,然后爆裂,水面突然有一次沉了下去,我们四人身不由己的向下陷,那种感觉就像是走着路突然路面坍塌了似的,而我们就像是掉入了坑中。 紧接着,不等我们从震惊中缓过劲儿来,水面陡然高涨,一下将我们抛了起来,巨大的力道竟然将我们四人硬生生抛起了两米多高,接着哗啦啦狠狠的砸落在了水面上。 头当时就晕了!只不过我因为在岸边看到过陈金和常云亮就是这样被砸的头晕转向,所以才丢了小刘民,所以我这次死死的拉着小刘民没有松手。 使劲儿的甩了甩脑袋,将昏沉的感觉驱走一些,我奋力的大喊着:“快!快往岸边儿上游啊!” 常云亮和陈金俩人被我喊醒,急忙靠过来抓住小刘民,向岸边儿游去,只不过……此时的我们,力气已经即将耗尽。 河水突然摇动了起来,将我们四个人困住了,我们往前游一米,河水就往回摇两米,总之我们四人根本无法靠近河岸边儿。那种感觉,就像是荡秋千似的,无论你多么的费力向上荡起,可结果还是会被地球引力给吸回来,你身不由己的往回荡着。 这下我们四个人慌了神儿,***,真是白日见鬼了啊! 天旋地转啊,真的是昏了头了,我们四个人的力气也即将耗尽,河水那种沸腾和摇动的力道,却有增无减。 完了!***小河沟子里翻了船,老子栽了!我心里忽然有些悲观的想到。 “银乐,金子!你们撑住,我去村里喊人去!”薛志刚在岸上看到我们被诡异的河水缠住,死活游不过来了,急忙大声喊着就往河堤上跑。 我苦笑着在心里想到:“唉,等把人喊来了,就给我们四个收尸吧!”那时候,我已经忍不住灌到肚子里好几口河水了。 陈金在我旁边突然冲着薛志刚喊道:“志刚,你***别费那个劲啦!赶紧把银乐的腰带扔下来,快,快点儿,扔给银乐!” 听到陈金这么一喊,我脑海里一亮,是啊,我怎么没想起来呢?这种情况下,分明就是撞了邪了,而我那条腰带可是专门对付邪物的东西啊,我急忙使出吃奶的力气喊道:“志刚,赶紧的把我的腰带扔下来,快点儿!” 薛志刚已经拿起了我的裤衩子,从裤衩上抽下来了的我腰带,几步跑到河边儿,将腰带盘了几圈儿,冲着我奋力扔了过来。 “抓紧了小民子!”我招呼一声,随即松开了小刘民,双腿猛蹬,身体一动,身子后仰,堪堪接住了薛志刚扔过来的腰带。 腰带一入手中,我就觉得一股雄浑的力道从手上传入了我的身体,浑身精神一振,好宝贝!我在水中踢腾几下,将手里的腰带抡起来,奋力的在河边上抽打起来。 还真是怪了,腰带在水面上抽出啪啪的几声响之后,原本沸腾着翻滚着的河水陡然降了下去,就像是先前那样,一下子沉了一米多深,接着水面轰隆一声抬高,只不过这次没有抬的太高,也没有把我们几个抛扔起来,水面只是恢复了正常的高度之后,便静了下来。 大雨还在下着,雨点在水面上打出无数的小坑来,哗哗的响着。 我、常云亮、陈金,三个人此时也不去多想,急忙拖拉着小刘民往岸边游去。 将小刘民拖上岸之后,我并没有爬上岸歇着去,因为我感觉此时浑身都是用不完的力气,想着是不是再游回去,潜入水中看看是什么东西在作怪,手里有了那条腰带之后,我的胆量大了许多。而陈金和常云亮俩人已经上了岸,一**歪倒在草丛中,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薛志刚已经拖着小刘民让他趴在腿上,奋力的按着他的后腰,往外挤压着灌入肚中的水,等小刘民吐出了一大滩的水之后,又把他翻过身来平放在地上,捏开嘴巴给他做人工呼吸。 那俩孩子已经能够坐起来了,傻傻的呆呆的坐在草上,任凭雨水在他们身上泼洒着,一言不的看着我们。 刘宾在草地上躺着,咳咳……噗的吐出一口气来,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无力的喊着:“民子,民子……” 我一看刘宾醒了,急忙爬上岸走到刘宾跟前儿坐下,说道:“没事儿,救上来了,放心吧!” “不行,没呼吸啊!”薛志刚突然沮丧的说道。 “什么?”我和陈金俩人猛的窜到了小刘民和薛志刚的跟前儿,一把将薛志刚推倒在一边儿,我伸手捏开小刘民的嘴巴,大口的吸了一口气,接着给小刘民嘴对嘴吹了进去,如此反复了好几下,再试试鼻息,还是没有呼吸。 我吓坏了,完了完了,这下可完了!唉,他在河水中的时间太长了,而且年龄还小,这下完了。 陈金推开我,伸手掐住了小刘民的人中,狠狠的掐了下去,嘴里喊道:“银乐,打他,狠狠的打他,把他打醒!快!” 我一听,赶紧的一巴掌一巴掌的往小刘民的大腿上扇了起来,尤其是他的大腿内侧,我扇了几下之后,又狠狠的拧。 许多突的状况下,如果人昏迷不醒或者休克了,我们就会掐其人中,为了就是在这个**位上激人的潜能,让他感觉到剧烈的疼痛而清醒过来……同理,在农村,遇到这种状况下,还会选择狠狠的选择人最容易疼痛的地方,而且被击打后最疼最嫩的地方击打患者,使得昏迷的人感受到最疼,从而把他激醒。 小刘民的人中处,已经被陈金掐的流出了血,而大腿内侧,也被我拧出了一块块儿淤青。 终于,小刘民“啊”的一声痛呼,睁开了眼睛。 我们几个同时怔了一下,接着全都高兴的跳了起来,太好了,醒了就好啊,醒了就好啊! 刘宾此时也坐了起来,兴奋的拉着弟弟的手,轻轻的唤着:“民子,民子,你可醒了,可醒了……呜呜……”这小子竟然哭了起来。 这时候雨下的比刚才小了许多,看到他们都醒了过来,暂时脱离了危险,我说道:“云亮,志刚,你们俩赶紧带着他们先回去,我和金子还有点儿事!” “啊?你们俩干嘛?”常云亮吃惊的问道。 我恶狠狠的说道:“老子要潜到水底下,看看是什么他娘的狗东西在下面作怪!我非把它的皮剥下来!” “对!剥了它的皮!娘的!”陈金也极其凶狠的说道,他的眼里冒出了一股火光。 “行了行了,咱别再冒险了,赶紧先回去再说吧,好不?”刘宾在旁边赶紧哽噎着说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先回去!没事儿,有这条腰带在这儿呢,我们不会有事儿的。” 那时候,我对于自己这条乌梢皮做的腰带,已经有了近乎绝对的信任,这条腰带,勒死过黑狗精,狠揍过白狐子精,困住过尸蟾,击打过黑猫……什么邪物咱都见识过了,这条腰带几乎战无不胜,再不过,也能使我脱离危险,哼哼,这条河里不管有什么东西在作怪,又能如何? 薛志刚说道:“那我留下来,在岸上看着点儿,让他们回去,好歹我在这儿有个照应,你和陈金俩人下去。” “中!就这么定了。”陈金站起来,坚定的点了点头,对刘宾和常云亮说道:“去去,你们赶紧回去,要是不放心的话,把他们送到家确定没事儿了,你们再来!哦对了,这事儿别传出去!让这帮孩子们也别乱说。” 常云亮和刘宾见我和陈金如此坚定,知道劝也劝不住了,只好点头答应,拎着那三个孩子往河堤上走去。 看着他们走了,我扭头对陈金说道:“金子,咱们下去吧!” “操,等会儿,老子先歇歇!快累死了。”陈金一**歪在地上,看得出来,他确实累得不行了。 我可不想多耽误事儿,万一河里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混蛋玩意儿跑了可咋办?我说道:“那你先歇着,我自己先下去。” “得,你还是等会儿吧,咱俩一起下去有个照应。”陈金急忙说道。 “没事儿,我有它在手呢!呵呵。”我无所谓的笑了笑,冲陈金和薛志刚挥了挥手中的腰带,然后走到了河边儿,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双腿用力,右手攥着腰带和左手并拢抬起,一个猛子扎入了水中,像条鱼一样向河中间那块儿深水区游去。 到了河中央,我浮出水面,大口的喘了两口气,然后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憋住不松口,身子一晃,头朝下潜了下去。 如今想起来,我当时确实有点儿莽撞,即便是有那条乌梢皮做的腰带又如何?在深水中,先闭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这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因为没有了视觉,任何突的状况你都只能在身体切身的感觉到危险的时候才会知道,那个时候,可以说已经晚了……而我当时心里面却憋着那股火气啥也不顾啥也不想的就冲了下去,说来说去,还是年轻气盛啊。 当我凭着满腔怒火和对那条乌梢皮做的腰带的无比信任,潜入到河底的时候,一股清冷的孤独感油然而生。 河底下很安静,由于这里是个深深的坑,所以底部的水是不流动的,很稳,很静。 我脚下一踩着淤泥,立刻就陷了下去,好在是在水底,水的浮力减轻了人体的重量,我的双脚,也仅仅只是陷入到了脚面部位。我缓缓的蹲下身子,用手摸着淤泥,慢慢的移动着和身子向前走去。没有什么明确的方位,我只是在凭着自己的感觉和记忆,去搜索原先刘宾躺着的地方。我认为,河底部既然有邪物在胡闹,那么把人弄到水底下,肯定也就弄到了它的跟前儿,要么是为了吃,要么是为了……玩儿?反正不管什么原因吧,它应该就在刘宾或者是小刘民沉着的地方附近。 就这样,我在水底下仔细的搜索着,探摸着,试图抓到什么东西,然后用腰带狠狠的抽打它,或者捆住它,捞上河岸,然后四分五裂之,剥皮充草之……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除了摸到了几只河蚌,两只龙虾还有几块儿砖头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摸到,这让我有些失望。 正当我准备浮上岸去的时候,我的脚底下突然踩到了一个硬实的东西,很硬,像是石头似的,我急忙抬了抬脚,往后移动了一下身子,将手摸向那块儿硬实的东西。 入手处,很硬,上面还隐隐有一层薄薄的苔藓类的东西,柔柔的,我顺着那块儿硬东西往边儿上摸去,渐渐的,摸到了它的边缘处,是弧形的,顺着边儿往下面探了探,这东西像是个石板,有六七公分厚,下面……下面是软的!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东西----王八! ***,这该不会是个王八吧?心里一怀疑到这里,我立刻踏出脚来狠狠的踩在了上面,然后伸手开始顺着边缘,慢慢的摸着,寻思着不管是什么东西,先大概知道了这东西有多大再说。 只是摸了不到一半,我心里就是一惊,假如这真是只王八的话,那可就大了,***,起码也得有一米多的直径那么大。不过,好像也不应该是只王八,要真是个王八的话,那它总不会甘心情愿的让我踩在它背上这么大会儿,连动都不带动弹的吧? 难道,它长这么大了,还会和其他的小王八那样,受惊后,就会一动不动的把脑袋和四肢尾巴全都缩进壳儿里,等危险过去之后,再慢慢的爬走不成? 我心里想着这些,手还是顺着那块儿硬东西的边缘摸着。 摸着摸着,突然,右手上的腰带剧烈的抖动起来,随即,脚底下这块儿硬实的东西动了,呼噜一声,四周的水沸腾了起来,紧接着,我感觉到脚底下那个东西猛然向上掀起,我身不由己的被它掀得身子向后倒去。 慌乱中,我急忙蹬腿,身子急的向后方游出了两米多远,然后我就后悔了,***,怕啥怕啊?咱下来不就是要找到作怪的邪物么?想到这里,我急忙在水底翻身,向那边儿游去。 水底下,很快就恢复了先前的那种安静,四周的水也不晃动了。 我往回游动了两米多之后,小心翼翼的停了下来,在水下悬浮着身子,伸手向淤泥中摸去,想要再次摸到那东西。难不成,它还真是只王八么?要真是只王八,老子就用腰带把它捆起来,带上岸去,长这么大个儿的王八,一准儿成了精,起码……它也得是怪了,那可就真是宝贝了,本来嘛,王八就是好东西,大补啊! 可当我摸到淤泥中的时候,竟然现,刚才那硬实的像是石头一样的东西,不见了,没有了!我心里一急,手再往下摸,确实没有了,往四周又摸了摸,***,真跑了,长了腿儿了,这里分明已经是一个浅浅的坑了,因为周边摸的出来,方圆大概有一米左右,和一边儿的淤泥差出了二十来公分厚。 ***,还真是个大号的王八啊。 我当时实在是想不到在水底下,还有什么样的活物能长成圆形的,哦似乎还有螃蟹能长这么大,可问题是,河蟹,它再怎么长,也长不了这么大吧?虽然我见过的最大的王八,也就只有水桶底儿那么大,可俗话说的好,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那东西要是真和老太岁似的,活上个千年万年的,兴许能长这么大。 想到这些,我心里更是着急了,这东西跑了太可惜了,它可是宝贝啊! 什么?我当时怎么就不害怕?怕个屁啊,我手里有乌梢皮做的腰带,怕它干啥?再说了,它既然跑了,那就说明它害怕我,既然它害怕我,我还怕它干啥玩意儿? 我在水底下飞快的游动起来,双手在淤泥中不停的摸来摸去,恨不得马上就摸到那东西,假如这次摸到了它,我绝对不会再有任何犹豫,立刻用腰带去捆它,至于腰带的长度够不够,我当时还真没去想。 结果让我大失所望,什么也没摸到。 得,没办法了,只好上去吧,唉,我心里叹了口气,恶狠狠的想到,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既然你在河里头能兴风作浪,那早晚咱还得见面,老子非捉到你,活剥了你的皮!炖汤喝! 就在这时,水中忽然起了一阵波动,哗啦啦一阵响。 我精神猛的一震,顺着声音和水流波动的方向游了过去,***,这次你别想跑了。 游了没三米远,我就碰到了一个肉呼呼的东西,急忙拿着腰带就去捆,那东西竟然挣扎起来,并且狠狠的踢了我一脚,我没有犹豫,它刚踢到我,我就抓紧了,然后用腰带就缠啊,缠了一圈儿我觉得不对劲儿,这是条人的大腿啊,我缠个什么劲儿啊? 得,肯定是陈金这个***下来了。 我松开腰带,在他腿上拧了一把,然后向河面上游去。 ------------------------ 更新 36章 救完小孩儿救大人 当我从水底下钻出来的时候,才感觉到胸口憋闷的不行,急忙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刚才怎么就疏忽了,忘记了自己是在水底下,也不觉得气闷了呢? 雨停了,天空中阴云已经散去了不少,天色也大亮了,只是太阳还躲藏在一块儿乌云后面,舍不得出来。 就听河岸上薛志刚大声的喊道:“**,银乐你可算是上来了,我们还以为你在底下被什么东西给吃了,陈金刚跳进去救你了!” 他的话音刚落,我旁边的水哗啦一声响,陈金从水底下蹿了上来,使劲儿的甩了甩脑袋,抹了抹脸上的水,陈金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半晌才说道:“银乐,你***没死啊?让我看看,是鬼还是人?”说着话,他伸手过来在我头上摸了两把,又拧了拧我的脸颊,说道:“咦,还真是个人。” “去去,瞎说啥呢?”我伸手拍打开陈金的手,一边儿往岸边不急不缓的游着,一边儿说道:“咋了?瞧你们俩这大惊小怪的,老子不就是潜水时间长了点儿嘛,本来老子就比你们潜水的本事大。” 当时我确实还没意识到自己在水底下已经潜了很久,虽然我也知道,这次自己潜水时间是长了些,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潜水的时间,最少过了十五分钟。 当我和陈金俩人游上岸,坐在草丛中歇息的时候,薛志刚看着我,疑惑的问道:“银乐,你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的?”我扭头笑了笑,说道:“不是说了么,老子比你们潜水的本事大。” “**,那再大你***也不能这么钻到水底下不上来吧?你不用吸气儿么?”陈金在旁边说道。 我感觉到不对劲儿了,急忙问道:“我在下面很长时间么?” “嗯,我估摸着,最少二十分钟。”薛志刚点了点头。 陈金说道:“扯淡,最少半个小时,***,差点儿没把老子吓死。” “啊?不会吧?”我瞪大了眼,有点儿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们俩。 他们俩也像是看着怪物似的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不早点儿下去救我?”我站起来,有些气恼的问道。 陈金一摊手说道:“我们俩也累了啊,还没歇过来呢,俩人还在这儿说今天这事儿真邪门儿呢,说着说着……这不就把你给忘了么?等回过神儿来,我赶紧就跳下去救你了,谁曾想,你***是王八转世,愣是在水底下潜了那么久,竟然还没事儿,操……” “就是,我看你丫真像是王八转的。”薛志刚也笑着说道。 我无语了,索性不再搭理他俩,扭头看向河里。 这场阵雨下的较大,河水明显上涨了许多,这是因为牤牛河本身就是条小河,河水多半都是由上游一些泉水和山中的溪水存流而下,汇聚成了这条小河,所以河水大小受雨水的影响很大,涨起来快,落起来,也快。 河面上水流湍急,哗哗直响,偶有一些小小的漩涡从上游冲下,顷刻间消失不见。一些鱼儿因为天气闷热,水底氧气不足的原因,纷纷游到了水流平缓的河边儿处,浮上水面,呼吸着空气,于是形成了一个个的小水泡,时而,一些鱼儿会耐不住寂寞,从水中跳起来,再跃入水中,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手里那条乌梢皮做的腰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沾了水的缘故,此刻显得分外油光华亮,细小的鳞片泛着亮晶晶的光芒,用手摸上去,却没有一丝的水迹。 难道,又是这条腰带帮了我的忙么?让我在水底下竟然潜了那么久的时间,这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陈金突然说道:“银乐,你在下面那么长时间,是不是遇到什么东西了?” “是啊是啊,现啥没?”薛志刚也围过来问道。 我这才想起了,急忙说道:“可不是嘛,***,好像是只大王八,可惜没抓住,让它给跑了!” “大王八?有多大?”陈金问道。 “怎么着也有这么大吧?”我伸开胳膊微微圈起比划着。 薛志刚瞪大了眼,说道:“瞎咧咧吧你,哪儿有那么大的王八啊?那叫海龟。” “不对不对,我相信银乐。”陈金摇了摇头,说道:“咱们今儿个遇到的事儿有点邪性,刚才河水忽上忽下,一涨一落的,跟煮沸了的似的,还时不时掀起那么大浪头来,一准儿是什么东西在作怪呢,我猜,肯定是只王八精。” “操,还真有可能。”薛志刚也点了点头,说道:“现在这世道,什么他娘的东西都能出来成精了,还真是瘸汉子干娘们儿,斜门儿(邪门儿)到底了。” 我和陈金俩人让薛志刚这句歇后语逗乐了,我说道:“操,这句话真他娘的经典,你丫打哪儿学来的?” “高,实在是高!”陈金也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哎,哪里哪里,过奖了。”薛志刚立马高兴的眉开眼笑,难得他说话能把人逗乐了,还让我和陈金俩人竖大拇指。 三人说笑了一会儿,我摆着手示意他们别笑了,然后很慎重的说道:“我说哥儿俩,我刚才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儿……” 他们俩都静了下来,认真的看着我,“啥事儿?” 我皱着眉头说道:“还记得咱们这儿每年都有小孩子在河里淹死的事儿么?” 他们俩愣了愣,齐声说道:“知道,是有这么回事儿。” 陈金又说道:“咱们村儿的人不是说了么,守着河边儿呢,夏天好几个村子这么多小孩儿,难免的事儿。” 我摇了摇头,说道:“那可不一定,你们想想,今儿小民子他们仨让淹着了,河水又那么古怪,八成是有什么邪物,甚至,我摸到的那玩意儿,还真就是只王八,或者说,王八精……要真是这玩意儿每年在滏阳河或者牤牛河里弄走一孩子吃的话…….” “哎你还别说,真是哎。”薛志刚一拍大腿,说道:“我听老年人讲,咱们这儿的河里头,有水鬼,每年到夏天的时候,就会在河里面来回转悠,也就是咱牤牛河和滏阳河两条河里,竟拣那些水深的地方,等着小孩子下去游泳,它们就抓住小孩子拖下去淹死,当替死鬼,哎你们俩知道啥是替死鬼不?” 陈金说道:“废话,当然知道了,不就是一些冤死鬼,不能投胎转世了,要是能害死个人替了它,它就能投胎转世走了。” “对对,听说那个被它害死的人,也就成了下一个替死鬼,等着再害了其他人,替换了它之后,再投胎转世去。”我插嘴说道。 寻思了一会儿,我说道:“看来这替死鬼是假,王八精害人是真啊!” 陈金点头说道:“早先也听说过咱们村儿东北角滏阳河和牤牛河汇合的那块儿地方,有个老鳖坑,里头住着一个老鳖精,那***,是不是就是今儿个你碰上的那东西?” 我点了点头,薛志刚说:“那咱们是不是……干掉它?为民除害!” “当然,这还用说么?”陈金很理所当然的说道。 陈金所说的那个老鳖坑,到现在还存在。牤牛河和滏阳河汇聚的地方,水流湍急,而且水特深,奇怪的是,在两股河流汇聚之地,那么宽的河面上,在中间愣是有那么一块儿直径大概有四五米的圆形地方,水面平静,任凭四周水势如何湍急,这块儿地方依然古井无波,而且还没有任何的杂乱的脏东西在上面漂浮。人们传说,那底下是老鳖精的窝儿,那个地方,就叫做老鳖坑,具体底下到底有什么东西,那块儿地方到底为什么平缓不动,当时谁也不知道,据说前些年有胆大的人下去过,愣是没摸到底儿,那深度可想而知了。 “不过这事儿还得先跟胡老四打个招呼。”我想了想说道:“走吧,回去找胡老四去,***,还真是巧了,本来我和陈金就打算着去胡老四家里呢,半道上碰见了刘宾和小民子,这就一块儿来洗澡了。” “也幸亏是咱俩跟着一块儿来了,不然的话,刘宾哥俩非得淹死了,还有那俩小孩子,也都得淹死。”陈金站起来,拍了拍**,拿起裤衩子穿上,笑着说道:“嘿嘿,咱们还真成英雄了,你说,哪俩孩子回去告诉他爹娘了,他爹娘会不会给咱们送两块儿匾额,上面写着‘救人英雄’四个大字……” “扯淡吧你就!”我笑着骂了一句,穿上了裤衩子,说道:“咱们不都跟刘宾和常云亮说了么,回去告诉那帮孩子们,不要到家里乱说。” “孩子们懂个啥?一准儿都得告诉爹娘。”薛志刚说道。 我一想还真有可能,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说去吧,说了兴许还是个好事儿,在我们还没干掉这个在水中害人的东西之前,村里的大人们可得看好孩子了。 三个人一边儿往回走着,陈金一边儿叹着气说道:“唉,看来我要外出打工的计划,还得搁浅一段时间啊!可惜可惜……” 薛志刚不明白陈金的意思,我和他说了之后,薛志刚也和我们俩有同样的想法,在村里实在是没啥意思,还真不如出去打工,见见世面呢。 天色已经彻底放晴了,毒辣的阳光将最后一块儿遮挡的薄云驱散,然后卯足了劲儿的把炙热的阳光洒下来,刚下过雨之后的地面上,水气蒸腾着,闷热潮湿的空气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当我们三人走到河堤口,正要往村里走的时候,薛志刚忽然说道:“哎哎快看,那是谁啊?” 我和陈金俩人扭过头来,顺着薛志刚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牤牛河小桥上游几十米的地方,一个穿着红色短袖上衣,灰色短裤的妇女正站在泥泞的河岸上,低着头默默的看着哗哗流淌的河水。远远的看着背影,很熟悉的样子,是谁呢? 就在这时,那妇女缓缓的转过头来,往村里看了一眼。 我们仨同时惊呼出声:“刘宾娘!” 没错儿,正是刘宾娘,她穿的衣服干干净净,以前很少见她穿过这身儿衣服。陈金说道:“咦,奇怪了,这刚下完雨,她来河边儿干啥?” 我没有说话,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刘宾娘扭头望向村里的眼神和表情中,隐隐有一股不舍的牵挂和……绝决,突然,她扭过头去,看向河面,然后纵身跳了下去。 “操!坏菜!”我大喊一声,急忙向河堤上跑了两步,随即跳下河堤,往河边儿跑去,乖乖,刘宾娘这分明就是要跳河自杀啊! 薛志刚和陈金俩人也匆匆跟着跑了过来。 河水已经彻底淹没了刘宾娘,她根本就不挣扎,任凭河水将她冲得向下游飘去,身体在河水中一起一伏。 我最先跑到了河边儿,连裤衩子都没脱,借着奔跑的度,猛然跳入了河中,然后飞的向刘宾娘游去。 紧接着,身后传来噗通噗通两声,陈金和薛志刚也都跳了下来,奋力的向刘宾娘游去。 水流湍急,而且已经快到桥边儿了,人若是任凭这么急的河水向下冲自己,一旦冲到了桥边儿,再顺着那石砌的桥坝向下冲的话,暂不说有可能碰到桥墩上撞晕过去,就算是顺着桥坝冲下去,那也是很危险的,因为再往下桥洞子两侧也都是石头砌成的,而且下面也都是石头和水泥砌的,一旦撞上去,轻则头破血流,重则立刻就得昏迷不醒。 我越想越急,度再次加快,终于游到了刘宾娘的跟前儿,一把抓过去,却抓住了刘宾娘的头,我顾不得是抓到哪儿了,赶紧的抓着刘宾娘就往河岸边儿游去。不曾想刘宾娘虽然有些昏沉了,可脑袋里还想着死呢,一感觉到有人要救她,竟然挣扎着想要摆脱开,伸手就抓挠我抓着她头的手,抓的可真疼啊,长长的指甲在我的手背上立刻划开了几道口子,我当时那个急啊,真没想到在水里浸了这么大会儿,还愣是有这么大力气呢。 可我不能松手啊,一松手刘宾娘肯定得冲到桥跟前儿了,现在距离小桥还有不足十米的距离了,我死死抓着她,任凭她在我的手上挠,任凭她扑腾着挣扎。 等陈金和常云亮俩人游到跟前儿帮我抓住了刘宾娘的胳膊之后,刘宾娘已经不再挣扎,好像没了力气,或者,已经晕死过去了。 这时候已经冲到距离小桥还有四五米的距离了,水流在这里由于落差的原因,更急了,我们四个人在水里面根本就稳不住身形,眼看着就要撞到桥墩子上了。 “快,用力游啊!可别撞上去了!快!”我大声喊着,奋力的拖拉着刘宾娘往河边儿游。 薛志刚和陈金俩人也急红了眼,这他娘的一旦冲下去,四个人全都得被撞得头晕眼花头破血流不可。 三个人奋力的游啊游啊!终于,在我们四个人全都冲到桥墩子跟前儿的时候,我们已经游到了最靠近边儿的一侧桥洞跟前儿,我急忙伸手扒住了桥头一块儿凸起的石头,另一只手用力一拉一扯,把刘宾娘向河岸边儿甩去,而陈金和薛志刚俩人,也在同时用力扑腾了几下,拖拉着刘宾娘窜到了河岸边儿。 薛志刚三两步踩着水草蹿到了河岸上,拉着刘宾娘的一支胳膊就往上拽,我和陈金俩人在下面推着刘宾娘的**往上推,三个人的力气刚才在河里面消耗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再往河岸上弄一个大活人,可真是费死了劲儿。 终于将刘宾娘拖拽到了岸上,我们仨也一**坐到了泥泞的河岸边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薛志刚起身走到刘宾娘跟前儿,极其熟练的在刘宾娘的肚子上按了几下,让刘宾娘吐出了几口水之后,试了试鼻息,呼吸平稳,于是便不再管她,反正没淹多大会儿,应该不会有事儿的。 这一共没一下午的时间下来,薛志刚抢救落水者的功夫可以说真是练出来了,这都抢救好几个人了。 太阳光毒辣的有些耀眼,河水泛着光哗啦的流淌着,流到桥头,漫过了水坝半米多高之后,一头栽了下去,在桥洞中出阵阵轰鸣声和哗啦啦的巨响声,水沫四溅。 我们仨互相看着对方,裤衩子全都湿透了,而且上面全都是泥巴,唉,回去之后,免不了有的让各自的老娘给训斥一顿。 再看看刘宾娘,还没醒来,我们仨皱起了眉头,这要是不醒的话,难不成还要我们仨再把她给抬回去么?我们可都累坏了! 心里面想着刘宾娘快点儿醒来吧,可我们没想到刘宾娘醒来之后,竟然还要往河里跳。 可把我们三个人吓得不轻,我的娘哟,这要是跳下去,还不得直接冲到桥下在桥墩子上面撞几下撞死么? 我们三个赶紧连拉带扯的,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可算是把刘宾娘给拉扯住,然后不由分说的拉着她上了河堤,再往村里拉去。我当时心里就想着,把她拉到家里之后,立刻就走人不管了,***,她要是真想着寻思呢,咱们再拦着也没用。 就这么着,我们三个是气喘吁吁,一边儿费力的拉扯着不停挣扎着想要寻死的刘宾娘,一边儿还得好话说尽的劝导着她,一直到把刘宾娘送回了家中。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更新 37章 我们是英雄 正如我们所预料的那般,在河里差点儿淹死的事儿,那帮孩子们回到家中之后,立刻就告诉了爹娘。 刘宾的弟弟小刘民,自然也不会隐瞒,回到家之后,不等刘宾拦住他呢,就开口把这事儿哭诉给了爹娘。小孩子嘛,遇到危险了,害怕了,都会想着告诉爹娘,在爹娘跟前儿寻求点儿安慰,寻求点儿精神上和心理上的安全感。 可问题是,刘宾娘的心态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当她听说了小刘民和刘宾差点儿淹死在河里的时候,立刻从内心里认为是自己曾经以前做的那些事儿,老天爷永远不会原谅她,要活活的折磨她,所以要淹死她的儿子们,让她痛不欲生。 除非……她自己死了。刘宾娘犯了糊涂,听说这事儿之后,把孩子好好的哄了哄,然后自己一个人儿偷偷的溜到了河边儿,要寻死去,不能因为自己,把孩子们再给祸害了,毕竟因为自己和自己的亲人以前做的那些缺德事儿,已经连累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二十年了啊。 您说,人家都成这样了,我们几个能袖手旁观,立即闪人离开么?还能在心里腹诽或者是气急败坏的觉得人家给我们添麻烦了么?再说了,都是自己兄弟,兄弟的家人,那就是咱的亲人啊!我们仨就在跟前儿那是一通劝解,劝的是口干舌燥,浑身都冒着汗连擦都不敢擦。 总算结果还是好的,刘宾爹和刘宾俩人也在旁边儿和我们一起轮番劝解,终于把刘宾娘给劝好了,劝的踏实了,这下我们四个才垂头丧气的从刘宾家走了出来。 这都他娘的叫什么事儿啊? 谁曾想,这事儿刚完,又来事儿了! 那俩落水儿童的父母全都找来了,要寻找我们这几位勇救他们孩子的英雄青年,好好的感谢我们一番呢。 得,我们仨刚从刘宾家巷子里走到渠边儿上,两对儿父母拉扯着孩子找来了,一看到我、陈金、薛志刚和常云亮四个人,立马就冲上来拉着我们的手嘘寒问暖、感恩戴德、感激不尽…… 哎呀呀,这是好事儿啊,我们四个人全都觉得心里简直美得美不胜收了,嗯嗯,用词不当,敬请见谅啊,反正是当时特美,还是做了好事儿受人感激的时候,那个心里面舒坦啊,骄傲啊,得意啊!怪不得雷锋同志能够一直坚持不懈的去做好事儿……可他好像一直是默默无闻的做好事儿呢,难不成,他知道将来会成为全国人民学习的偶像么? 那俩孩子的父母在渠边儿把我们感激一番之后,还非得要去我们家里,当面向我们的父母表示感激,感谢他们培养了像我们这样的好孩子。 说实话,我们当时那真是巴不得呢,心里都美得乐开了花,去啊!让爹娘知道了,他们再把爹娘给好好的感谢一番,那爹娘也会高兴的不行不行的,咱们不就更高兴了么? 如今想来,唉,也是因为我们几个实在是在村里人面前没落过个好名声,没让人夸过,以前这些人哪儿这么感激过夸奖过我们啊?全都在背地里戳着我们的脊梁骨骂呢:这帮臭小子,一个个就没干过好事儿,不是偷鸡就是摸狗儿,再不然就是打架斗殴,欺老辱幼……反正村里出了什么坏事儿,那一准儿,就是我们这帮人干的。 于是那天下午,从刘宾家出来之后,我们四个全都没去干别的事儿,就是和那俩孩子的父母一起,在我们四个的家里挨个儿的转悠了一遍,听了无数的奉承夸奖话,得到了各自父母那么多那么多欣慰和喜爱的眼神儿。 难得啊,活了他娘的二十岁了,就压根儿没见过父母如此欣慰的眼神儿,即使是当初我们弄到了一大批的金条卖了那么多的钱,为家里的经济状况添补了那么多,使家里都成了好几万元的户,也没有看到父母眼中那么的开心,欣慰…… 所以从那时起,我们这帮人总结出了一点,做人,还是多干好事儿了好。 我们也终于现,干了好事儿之后,比打架斗殴硬了,比在别人面前趾高气扬嚣张跋扈让别人害怕我们,更有面子,脸上更有光芒。 那天晚饭的时候,我娘特意去买了猪肉,买了菜,炒了好几个菜,要犒劳一下我这个勇救落水儿童的英雄,我爹还把我哥从部队里给他捎回来的几瓶好酒拿出来一瓶,他说:“难得银乐这孩子给咱们脸上充光了,这么多年了,我都一直因为有这么个儿子觉得脸上无光呢,如今,哈哈,谁他娘的再敢说我儿子不好,老子跟他拼命去,让他儿子跳河里救救人试试,吓死他们!” “得了吧你,看把你给美得,咱们家银乐啊,本来就是个好孩子。”我娘笑呵呵的给我们倒上了酒。 我说:“那是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 我娘抿嘴一笑,接着说道:“可不是嘛,就是平时爱干些让村里人记恨的坏事儿。” 一家人忍不住都笑了起来,我爷爷说道:“好小子,这次的事儿做的好,好极了!给咱们老赵家争了光,来来,今天爷爷高兴,咱爷俩碰杯酒,大牛,你也来!” 我们三代人都端起了酒,碰杯之后,一口喝下。 我心里真的美啊,真的,长那么大就没那么高兴过,没那么乐过,那是自肺腑的开心,一种根本无法用语言用任何词汇语句去讲述出来的开心快乐。 后来我才知道,陈金、常云亮、薛志刚三个人,那天的晚饭,也和我一样受到了全家的人夸奖,并且都得到了父母给特意准备的好酒好菜。 想当年,我们那帮人的父母,真的不容易,他们无数次的批评我们,打骂我们,可哪次不是因为我们当儿子的在外面闯祸惹事儿?他们也是恨铁不成钢啊……从那次起,我们这些人,尤其是我们四个人,都渐渐明白了许多事儿,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们的生活理念,我们从内心里看待这个面子问题,生了转变,巨大的转变,我们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面子,怎样才能真的得到别人的尊重,别人的赞赏,别人的喜欢…… 谁说好事儿不出门,坏事儿传千里的? 我们四个人勇救落水儿童的事儿,那天下午就在村里传开了,而且越传越神,越传越离谱儿,从我们勇救落水儿童,到我们大神威,从水鬼口中夺回了三条人命,一直到我们四个人和水鬼在水中大战三百回合,牤牛河水暴涨五米,雷电交加着劈入水中,我们就在那种危机的情况下,将无数水鬼杀死,牤牛河河水都染成了红色…… 嗯,我承认我又有点儿夸张了,反正,总之,村里把我们几个传的都神了,传的都美了,那绝对是浪子回头金不换,绝对是全村儿人民的榜样,好人的典型! 那天晚上,柳雅文听说这件事儿之后,专门儿去了我们家,她也为我高兴,又为我担心,她听了那些传言之后,生怕我受了什么伤……她还哭了呢,又是高兴的激动,又是担惊受怕的,能不哭么? 柳雅文说:“银乐,你办了件大好事儿,全村人都在夸你呢,邻居们跑到俺家里,跟俺爹俺娘夸你,可把俺爹俺娘乐坏了呢。” “嘿嘿,你当时是不是特别乐,觉得特有面儿,觉得能跟我定下婚事儿,要嫁给这么好的一个男人,特美?”我无耻的说道。 “什么啊,别臭美了你!”柳雅文依偎在我的怀里,幸福的微笑着,看着摇摇的烛火说道:“当时啊,我心里就在那儿骂那些邻居了,都是些什么人啊,原先咱们俩刚订婚的时候,他们都在私下里说你不好,说你不干好事儿,早晚住监狱的料,还有人竟然亲口跟我爹娘说,让我跟你散了,他们再从新给我说门亲事,一准儿那孩子比你好,哼。” 我一听这个心里就起了火,抓着柳雅文的肩膀怒声说道:“哪个***这么说的?告诉我,我非把***腿给他打折咯……” “哎呀,你捏疼我了!”柳雅文挣开我的手,嗔怪道:“看你,臭脾气,动不动就要跟人打架,能不能改改啊?不经夸!” “嘿嘿,嘿嘿,这还不是因为你嘛,我的好媳妇儿。”我一听柳雅文娇嗔的声音,浑身都软,美滋滋的说道:“我可不想到手的甜瓜让别人给抢走咯,***,谁敢抢我的老婆,谁敢从中作梗,我就敢跟他玩儿命!” 柳雅文听了我这话,也是美的不行不行的,脸都红了,扭过脸去背对着我偷偷的羞羞的笑,我一见这个哪儿还能忍得住?立马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掰过来,搂住她就亲了起来…… 不过我们那时候毕竟都比较封建,还是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儿,我誓,真的没干! 送柳雅文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半了,说起来也没多长时间,夏天天黑的晚,八点多才彻底黑下来呢,柳雅文到我们家的时候也就八点半左右吧,又跟俺爹俺娘在一个屋子里聊了会儿,这才和我去了东屋。 我们俩一共才聊了没半个小时,因为还亲热了几分钟嘛。 …… 从柳雅文家里出来之后,我才想起了应该去找找胡老四,今天生在河里的事儿邪乎的紧,必须得和胡老四商量商量,怎么干掉这个还不太清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玩意儿,虽然我从心里猜测一准儿是个王八,可终归是没亲眼看到,就凭着手上摸了那么几下么?那可不太准。 既然要去找胡老四,自然得把陈金给叫上,我们俩本来就是铁哥们儿,再说当初老太岁走的时候也说过,一旦遇到邪事儿了,我和陈金俩人是必须要一起帮助胡老四的,也就是说,将来对付邪物,我、陈金和胡老四三个人,那就是铁三角! 陈金正在家里和他爹他娘还有几个邻居还有郭一家子人,大吹特吹今天下午在河里救人的事儿呢,这小子吹的悬乎着呢,比起来村里的谣言还要悬乎,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传说中的许多精彩故事,都是这么传着传着说出来的…… 结果我这么一进他们家,一屋子人马上就全都站起来欢迎我的到来,并且让我再把今天的事儿讲一讲,我客气的说有啥好讲的,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事儿,谁碰见了也得去救人不是?更何况,陈金不都跟你们讲了么,我就不用再说什么啦!啊,是不是,这个嘛…… 结果我还是简单的说了几句,咱得意啊! 大家对我简单的叙述不太满意,纷纷让我再把后来的事儿说说,他们听陈金说了后来我又独自潜入河水之中,与那邪物大战三百回合,气不喘心不跳,竟然在水底不用吸气儿和那邪物打了一个多钟头。 我一听这不是扯淡么?得,陈金这小子还算是有良心,竟然还记得为哥们儿长脸吹牛皮呢。既然陈金这么说了,我自然也不能直接就说陈金吹牛,但是我也不能跟着这小子一样吹啊,吹来吹去,吹的过分了,那别人就不信了,甚至把我们勇救落水儿童的事儿都不信了呢。 所以我否决了与邪物大战三百回合并且在水底下一个小时的事儿,我说:“哪儿啊,金子这是在给我长脸呢,其实也就是在水底下十几分钟,至于和邪物大战嘛,其实也没啥,就是碰上了,免不了动手打了一架,没啥好说的,没啥好说的。” 没想到我越是这么谦虚,嗨,这人还越是信了陈金的话,偏偏就真认为我和那邪物在水底下拼了命,干了架,还绝对是不止三百回合的战斗,甚至更惨烈。 得,那天晚上,我和陈金愣是没去成胡老四家,就在陈金家让人给缠着把我们救人的事儿说了两遍,然后所有人都开始讨论河里面那脏东西到底是个啥,是王八精?还是螃蟹怪?还是其他东西……我赵银乐那条腰带是乌梢皮做的,到底有多么厉害?是不是跟姜子牙姜太公的那打神鞭一个样儿?能够上打神仙,下打妖魔鬼怪?赵二牛是怎么杀死乌梢,又如何把乌梢给剥皮做成了腰带? 总之什么都讨论,没办法,陈金这小子吹的邪乎,把我这条腰带也给抖搂了出来。 我和陈金俩人没想到的是,不仅仅是陈金和我吹牛呢,那两位,常云亮和薛志刚,也在家里面跟邻居们传说起了我和我那条乌梢皮做的腰带的故事,并且由此延伸出了我二叔赵二牛同志。 于是我在村里出了名,名气大了,大的忒离谱了。 说这是好事儿吧,可我总觉得有点儿别扭,而且我有些担心,这话万一要是传到了南河堤新修的龙王庙中那条蛟的耳朵里,可就坏菜了,毕竟这条腰带,是用它兄弟或者是它儿子的皮做的,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更让我们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村里那些个老太太们,借此机会,再一次在村中掀起了拜庙敬神的风潮,号召全村村民都要诚心的,时长的去庙中祈福拜神,让神灵保佑我们村庄的安宁,尤其是南河堤上的龙王庙,村中十字街上的奶奶庙,更是要多多膜拜…… 这还不算,还要在村北牤牛河的桥头上,再建一座庙,一座河神庙,让河神保护咱们村里人的安全,以防妖魔鬼怪在河里作怪吃小孩。 这不是胡闹么?我们几个真是哭笑不得,这事儿怎么跟村里的庙宇又扯上关系啦?还膜拜神灵呢,那里头本来住的就不是什么神灵,而是邪物嘛,就是它们在害人呢,一群笨蛋! 可我们这么想,我们不相信,村里大部分人都相信啊!无论我们这几位年轻人如何解释,如何说,人们都不相信。 到后来我们说的多了,竟然村里又开始传言我们几个年轻人胆大包天,不知天高地厚,办了点儿好事儿就想着让村里人给我们建庙记功,想着与天上的神灵齐名呢…… 这可把我们都冤枉死了,我们就是再不济,也不想跟这些邪物齐名吧?更何况我们年纪轻轻的,谁想着自己的名字刻在木牌子上供奉到庙里?我们又不想死。 真他娘的扯淡。 得,既然如此,我们几个一商量,咱还是少说话吧,省的村里人胡言乱语的说咱们,他们爱怎样怎样去,咱们各自家里不花钱不出力就行了,至于他们,在村里建十座庙百座庙,他们哪怕天天去庙里头住着供奉着,跟咱们有屁关系啊?咱们又不肉疼。 然而我们压根儿没有想到的是,之后的事,竟然完全出乎了我们的意料。 就因为在牤牛河桥头建立的那座河神庙,再一次导致了我们和村里那些老太太以及许多人的冲突,并且冲突爆的异常激烈。 而这一切,竟然是因为那天在河里勇救落水儿童时,和那个邪物生的冲突。 那个邪物,还真的就是一只王八精,而且是一只很强大的王八精,起码,它的功力,绝对不次于白狐子精。 更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是因为这只王八精,才导致了更大的事件,生在了这个炎热的夏天,这个让我永生难忘的夏季里。 ---------------------------- 更新 38章 它是王八精 我好像一直有这么个毛病,说着说着,话题就扯得远了,扯的乱了。 那就扯回来,接着上面的故事说下去。 话说我们几个年轻人见义勇为、勇救落水儿童的第二天上午,我和陈金俩人一起去了胡老四家里,毕竟出了这么邪物的事儿,不招呼一下胡老四,凭我们几个什么都不懂只会鲁莽行事的年轻人,实在是不好办。 想想老太岁临走时说的那些个事儿,我们不得不警惕起来。一旦村中出现邪物,那么很有可能就是以前遗留下来的问题,而且来的邪物甚至有可能会和胡老四和胡老四之间有着深仇大恨的主儿……这要是再来一次像以前那样的邪物齐聚,祸乱村中的事儿,那我们可承受不起。所以一定要在灾难来临之前,提前将隐患消灭在起始的源头,起码,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儿咱杀一双,总不能等它们都来了,我们顾得上杀谁去? 半年来,村中一直安安静静,好像所有的邪物都死绝了似的,可说一声来吧,好像又都是提前约好了似的,齐齐的涌来了。先是尸蟾的出现,让我们几个起了兴致,凭着一腔的热血,和那股子年轻人独有的气盛,硬是逼得那只由冥冥中的苍天派遣下来祸害人的黑猫,亲自出手斩杀了尸蟾,巧的是,这只黑猫在斩杀了尸蟾之后,就走了。 仔细想想黑猫临走之前跟我们说的话,还真是我们这帮人走了狗屎运,若是再晚些遇见尸蟾,那人家黑猫早就走了,也只有让我们这帮人多费些力气,去火烧尸蟾了,而且多半还有可能引起某地域的空气污染。 所以有时候还是老话说的好说的准:无巧不成书嘛。 尸蟾刚一死,紧接着就让我们在牤牛河里洗澡遇到了这么一件邪事儿,还让我们几个尤其是我,一举成名,在村子里真是名声大振,受到村民们的一致赞扬。 问题是邪事儿出了,我的名气也出来了,可那邪物还没死啊,必须得至它与死地才可以。因为按照我们的猜测,那玩意儿八成就是这些年来每年都在河里害死小孩子的罪魁祸,这玩意儿不除掉,实在是临近几个村子尤其是我们村的一大隐患。 要知道,我们这几个村子挨着河边儿,到了夏天有几个小孩子能忍得住不去河里洗澡?那可是孩子们童年的最大乐趣了,到河里洗澡捕鱼摸河蚌,捉个螃蟹逮个龙虾,其乐无穷。可要是河里面有这么个邪物一直躲在暗处窥视着这些小孩子,虎视眈眈的随时都要吞噬一条鲜活的生命的话,那咱们哥儿几个可看不下去。 还是那句话,为了保护村子的安宁,这是我们的义务。 虽然说我们几个原先没有那么高的精神觉悟,可从天性来讲,我们几个年轻人的心地还是善良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冒险跳到河里去救那那三个小孩子还有刘宾。再说了,不还有老太岁临走时留下的那些话么?我们不能不够意思,人家老太岁的品格,那才叫高尚,无怨无悔的帮助了我们,到最后人家拼了自己那条老命,只为了咱们的安全,难道人家留下的这些话,咱能不照办么? 办,一定得办!做人不能不仗义,说话不能不算数。 我和陈金俩人找到胡老四家里的时候,胡老四在家里正画符纸呢。我心里就纳闷儿了,这家伙胡老四一年下来,到底得用多少符纸啊?好像我们来他家里三次,就有两次他在画符纸,可仔细算算的话,也没见过他用了多少符纸啊。 看到我们俩进来了,胡老四搁下手里的毛笔,笑呵呵的说道:“哎哟,救人英雄来了,快快,坐下坐下。” “得了吧,别人这么说,您老也这么说,这不是寒碜我们哥俩么?”我摆着手笑着和陈金俩人坐到了炕上,炕上铺着凉席儿,挺舒坦的,而且胡老四家的院子里栽种了好几棵大榆树,繁茂的枝叶遮挡了阳光,所以屋子里比之我们家里头,要阴凉舒适许多。 胡老四走到炕边儿,掀开凉席儿,从凉席儿底下摸出一包五朵金花来,扔给了我,说道:“拿着抽吧,我一直抽不惯这种烟,呵呵,还是没我的大烟袋好抽啊。” “抽不惯您还买?真是浪费。”陈金笑嘻嘻的一边儿说着,一边儿从我手里拿过去烟,拆开,分给我一支,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支,接着把一包烟全塞到自己的裤衩子兜里了。 我立马不满的说道:“你他娘的揣你兜里干啥?这是胡爷爷给我的。” “哎呀,咱哥俩儿谁跟谁啊?我的还不就是你的么?”陈金不以为然的说道。 “什么我的就是你的?给我!”我伸手去他兜里摸,然后说道:“那让我装着,你想抽了就管我要啊!” “哎我说银乐,你可真是不够意思啊,你说你哪次不是来我兜里摸烟抽,我陈金说过二话么?” “这倒是,得得,你拿着吧!”我嘿嘿讪笑起来,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习惯成了自然,我好像还真是经常沾人家陈金的便宜。 胡老四在旁边看我们俩斗了两句嘴,笑着说道:“回头再给你们俩每人买一包去,这是我考虑不周,买了一包,这不是故意挑着让你们俩斗气么?” “得了吧你,给你的那点儿钱省着点儿花,既然给了你就是让你花呢,给我们买什么烟啊?我们又不是没钱买烟。”我抽着烟说道。 陈金说:“就是,自己留着花吧啊!那什么,不扯淡了,说正经事儿,胡老爷子,您说昨儿我们在河里头遇见的是啥东西?咱们是不是动手灭了它……” 胡老四点了点头说道:“我听说了,你们肯定是遇见邪物了,银乐,你把昨天碰见的事儿再跟我仔细说说,我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对与这件事儿,我已经是滚瓜烂熟了,毕竟从昨天开始,我都已经讲了不下七八遍了,所以我很快很利索的把昨天的事儿一点儿不落的讲给了胡老四听,说完之后,我问道:“胡爷爷,您看这东西是不是和以前村里那件事儿有关联?会不会和您老还有老太岁,有仇啊?” “嗯,我想想。”胡老四皱起了眉头,认真想了会儿,说道:“看样子,又是那个老鳖精在作怪啊,唉……” 一听胡老四这话,我心里一颤,***,感情还真是只王八精,昨天在河底下我可是和它还有过亲密接触的,当时我摸着就像是只大王八,早知道真是这么个东西的话,当时我就拎着腰带把它捆起来了,我说道:“真他***晦气,我昨天在河底下摸到它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赶紧先捆起来再说呢,唉,让它跑了!” “你捆不住它,也幸亏你没有动手捆它,不然还真得出大事儿。”胡老四很严肃的说道:“银乐,以后干什么事儿不要太冲动,别仗着手里有那么一条乌梢皮做的腰带,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就是,我现在也觉得你小子整天傲气的不像个样子了,你拽什么拽啊?不就是有条破腰带么?”陈金立刻在旁边针对我出了严重的抗议。 “操,破腰带?这可是乌梢皮做的,老子自从和邪物打上交道之后,手拿乌梢皮腰带,所向无敌……”我骄傲的仰着脸说道,对于陈金和胡老四的话,显出很不屑的样子来,当然了,这也就是做给他们俩看的,事实上我心里面也明白,有许多时候,这条腰带并不是全能的,比如和白狐子精干仗的时候,这条腰带充其量也就是能打伤白狐子精,比普通的刀枪棍棒管用。还有,这条腰带能捆得住尸蟾,让它无法变大无法逃跑,却根本不能勒死它…… 胡老四摇了摇头,说道:“银乐啊,这老鳖精可不简单,当年我和老太岁俩人费劲了心机,到最后还不是没有除掉它么?而且一直以来,它还是照样每年都来到咱们这一块儿,钻在河里等着祸害人,唉……” 我和陈金俩人一愣,好家伙,感情人家老王八精还真不是个善茬,老太岁和胡老四俩人都除不了,这还不算,人家明知道胡老四和老太岁在村里,还照样每年过来干坏事儿,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人家压根儿就没把你们放在眼里……***,难不成它比白狐子精还厉害么? 我说道:“听您这意思,这老王八不好惹?或者是……咱们惹不起?” “得了吧,别说的怪慎得慌,胡老爷子,您别老是把这些精啊怪的说的那么悬乎,咱们哪次没干掉它们?”陈金不屑的说道。 “你们还年轻,遇到的事儿太少,而且,你们是不知道这老鳖精……”胡老四摇头叹息一番,说道:“这老鳖精,它不好弄啊!” 我们俩诧异了,怎么个不好弄了? 胡老四从腰间摸出烟锅来,点上一袋,抽了两口,慢慢的跟我们俩讲起了有关这个老鳖精的事儿。 话说在当年村里邪物祸乱之前,这只老鳖精就已经开始在滏阳河和牤牛河里祸害人了。要是再往前说的话,在抗日战争的时候,这条河里就已经是每年都会淹死小孩子了。也就是说,老鳖精出现的要早,比老太岁来到我们村儿,还早好多年。 这么说吧,这只老鳖精它不属于单纯的要祸害哪个村儿,到哪个村儿里面享受供奉,它就住在滏阳河里,每逢春、秋、冬三季,它就会躲藏在深水底下,具体哪一段河道中,谁也不晓得,反正是让你找不着摸不到,当然了,偶尔也会逮个机会祸害人吃点儿灵气儿。 不过只要到了夏季,它就会来到我们村附近,要么在滏阳河里,要么就偷偷的摸到牤牛河中,就等着有小孩子到河里洗澡了,它就会瞅准机会,拖下去一个小孩子。 说起来这种成了精的东西也真奇怪,它拖下去小孩子之后,也不吃肉,不喝血,就是吃小孩子的灵气儿,尤其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子,灵气儿最盛,最讨老王八精的喜欢。 当年村里邪物祸乱的时候,老太岁和胡老四并肩战斗,驱邪除孽,斩杀多少精怪,待村中基本平定之后,胡老四和老太岁提到了滏阳河中的这只老鳖精,老太岁当时就说了:“鳖精此类东西,常年藏身于深水之中,踪迹不定,难除。”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老太岁和胡老四还是想办法要去除掉老鳖精,而且还确实真就跟老鳖精对上过,只不过那老鳖精道行深厚,天生的一身硬壳自卫能力强,老太岁和胡老四想尽办法,愣是拿那只老鳖精没办法。到最后老太岁迫不得已,拼尽全力要用灵力击碎老鳖精的硬壳时,老鳖精预料到危险,逃之夭夭。 那次可把老太岁气得够呛,胡老四也是气得不行不行的,本来嘛,在村子里和多少邪物生了多次的激烈战斗,老太岁和胡老四可以说是所向披靡,无往而不胜之,可如今碰上了老王八精这么个东西,软硬不吃,抗击打能力强,等你要用尽全力玩儿命了,人家干脆来了个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让你有力气无处使,活活气死你不偿命…… 老太岁和胡老四不甘心啊,就找呗,说什么也得把老王八精从滏阳河里找出来。 可是滏阳河有多长?在滏阳河里找出这么一只老王八精来,谈何容易?即便是老太岁和胡老四用道法灵力,无数次的确定了老王八精的藏身之处,并且迅的展开打击,可在水里面,那就是人家老王八精的一亩三分地儿,它在水里那才真叫猖狂得意,无论你如何打击,它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你还拿它没辙。 几次三番之后,老太岁和胡老四一点儿都没伤着那只老王八精,反而俩人是累的心身皆疲惫不堪。到最后,俩人也只能认宰了,也只有在每年的夏季时,凭借着老太岁的灵力,多多留意村庄附近滏阳河和牤牛河河流里的动静,一旦现有小孩子被老王八精祸害,老太岁就即时的出现去拯救。 这种被动的方法,倒也是救了不少的孩子,有那么几年,村里还真没孩子淹死在河里面。 可自从老太岁神秘失踪,也就是被黄狼子和白狐子精给困住之后,老王八精每年就又能拖走小孩子了,有一年更猖狂,老王八精愣是拖走了三个小孩子,这三个孩子,还都不是一个村儿的。 当时胡老四着急啊,天天是守在河堤上,布阵施法,随时准备打击老王八精,可问题是,滏阳河那么长,牤牛河又这么长,那些小孩子们洗澡贪玩起来,也根本不会说咱们都特定了到哪儿洗澡,他们兴趣来了,指不定跑到哪一段河水中就跳下去嬉戏了。 这样一来,老王八精就可以在河里面和你打游击战了,弄得胡老四最后实在是没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河水哗哗的流淌,听着村里传言又有哪个村儿的谁谁家的孩子淹死了…… 胡老四讲到这里,我和陈金俩人自然也就想起来小时候的一些事儿。 在我们这帮人十多岁的年级时,那也是到了夏天根本不顾家里大人如何管的严,总会偷偷摸摸的跑到河里洗澡去。 而且,也是我们这帮哥们儿里,就有个人淹死了。 他叫郑志和,十二岁那年,和我们一帮人在河里洗澡。说起来那小子当年可是我们这帮哥们儿里游泳技术最棒的,怎么形容呢?这么说吧,这小子可以在河水里扎个猛子潜水到鸭子群底下,然后伸手逮只鸭子拖到水里面,然后再潜水回来,愣是让赶鸭子的现不了。 可想而知,这小子的游泳技术有多好了吧? 可就是这么好的一个游泳健将,那一年在牤牛河洗澡的时候,潜水游的太远了,距离我们这帮人着实有三十多米,结果就突然在那么远的地方扑腾着挣扎起来,大喊着救命。 我们这帮人当时还以为这小子在诈我们呢,想想啊,就属这小子游泳技术好,他能在河里面有危险?所以我们没有即使的过去救他,等现事情不妙的时候,我们再过去时已经晚了,连个人影儿都找不着了。 结果我们还是回到村里喊来了大人,跳到河里摸了半晌,终于把他从河底的淤泥中捞了出来,早已经断了气儿。 如今想想,那小子当时既没有被水草缠上,又不是在特深的水域游泳,而且游泳技术又那么好,怎么就会生意外淹死了呢? 那时候村里就有传言他是让水鬼给拖下了河,当了替死鬼。现在想起来,八成是这个老王八精干的了,因为替死鬼这种事儿,在我们看来根本就是扯淡,而且胡老四也直接说了,根本就没有替死鬼这种东西的存在。 也就是说,每年在河里洗澡淹死的孩子当中,十有**,是这只老王八精的干的事儿了。 可问题是,我和陈金俩人是来找胡老四商量着怎么干掉这只老王八精的,胡老四却摇头叹气说没主意,这就让我和陈金俩人有些着急了。 哦,难道真就让这只老王八精逍遥“法外”么?咱们真还就不管它了不成? 还翻了它***了! 大话谁都会说,可真要办起来,一时间我和陈金俩人还真没什么主意。 想当初神通广大的老太岁还拿人家老王八精没辙呢,我们又能如何呢?我和陈金俩人想来想去,寻思了半天,觉得不管怎么着,还是先和那只老王八精过过招,摸摸底细才行,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 于是我对胡老四说道:“胡爷爷,咱这么着,您是不是能用道术施法,寻找到那只老王八精的藏身之地,我们这帮人也好找到那只老王八精跟它干一架!”之所以我敢于说这样的话,其实主要原因就是我觉得那只王八精并没有胡老四说的那么厉害,要说它能逃跑这一点我相信,毕竟这种东西它生在水中长在水中,在水里面自然比我们要强一些,但是说到它是否能打,那可就不一定了,要真的很厉害的话,它昨天怎么就任凭我踩在它头上玩儿?还在它身上摸来摸去的,丫连个屁都不敢放,到最后还是把小爷掀了个跟头儿,然后逃之夭夭。 兴许,这玩意儿它也害怕我手里那条乌梢皮做的腰带呢。 “不行,那样太危险,得想个两全之策。”胡老四摇头否决。 “想个屁两全之策,你要是能想的出来,村里早太平了。”陈金说话一直就那么大大咧咧,丝毫不顾及人家胡老四的内心感受,他说道:“要我说,你和老太岁办不到的事儿,不一定我们就办不了,你怕什么啊?又不让你去跟老王八精干架,你只要找到它躲在哪儿,我们去干它……” 胡老四瞪眼说道:“那不行,水里多危险,万一你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怎么跟你们家里人交代?” “操!”陈金无奈的扭过头去,一个劲儿的狠命抽烟。 “得得,您老想主意吧,等您的主意想到了,老王八精早跑的没影儿了,村里还不知道谁家的孩子该倒霉了呢。”我也有些生气,心里想着这胡老四也太小心太胆小了,之前多少次跟邪物干仗,他就因为胆小,耽误多少事儿?难不成……胡老四这又是变相的想要点儿钱么?他的钱该不会花光了吧?我皱着眉头疑惑的说道:“胡爷爷,您老是不是……咳咳,我说错了您别生气啊,是不是又没钱花了?要真是这样您吱一声,哥儿几个再熬夜钓点儿鳝鱼卖了去,足够您花……” 胡老四一听就翻了,吹胡子瞪眼的说道:“你这是什么话?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么?” “还别说,真有点儿像……是。”陈金冷笑着说道。 我笑着骂道:“金子,你丫别老挤兑胡爷爷行不行?” “行了行了,你们这帮小子,竟胡咧咧!”胡老四摆了摆手,说道:“你们爱说啥说啥吧,反正这事儿在没有个万全之策的情况下,我是不会让你们随便去跟老鳖精闹腾的,绝对不能出事儿。” 陈金站起来说道:“好好,您老就慢慢想吧啊,我们可没空跟你在这儿耗着,我陈金丑话说在前头,我想着要出去打工赚钱了,不想一直在村里待着,闷得慌,你可抓紧点儿时间想辙,晚了的话,再找我帮忙您都找不着。” “对,我也想着要出去了。”我也站了起来作势要走,并且说道:“您老看着办吧,唉,兴许我们这一走,您老想出主意了,再想让我们回来,得,我们跑到北京去了,您还得拍加急电报,等我们再紧赶慢赶的回来了,黄花菜都凉了!” 胡老四让我们俩的话给气得乐了,哭笑不得的说道:“你们啊,少跟我这儿耍贫嘴了,得,出去玩儿吧,回头想出主意了,我会找你们的。” “那您可快着点儿,我们可没跟你说笑话。”陈金硬邦邦的说了这么句话,扭头就往外走。 “可不是嘛,哎对了胡爷爷,你抽空再去一趟刘宾家,好好开导开导刘宾娘,她昨儿个听说儿子差点儿淹死,一时想不开,还以为是又是自己惹老天爷不高兴,还是那档子事儿给闹腾的,老天爷要害死她儿子呢,结果昨儿个要跳河自杀,幸亏我们几个给碰上了,死拉硬拽的给拖了回去,唉,这么下去可不行,指不定哪天一不留神儿,她真给跳河自尽了,那可就坏菜了。”我突然想起了这件事儿,赶紧跟胡老四说道。 胡老四皱眉点了点头,说道:“嗯,回头我去一趟,唉,命啊!” 我和陈金俩人撇了撇嘴,走了出去。 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晃得人眼花,大概有十点多了,空气中的温度一宿下来,还没有来得及降下来呢,结果太阳又出来了,这不,早起的时候偶尔还刮点儿凉风呢,现在可好,刮的风都成了热风,让人浑身难受不自在。 我们俩低着头走在大街上,一边儿走一边儿聊着这事儿该咋办,难不成真就等着胡老四想出主意来么?二十来岁正年轻的时候,干什么事儿都心急火燎的,就怕个等,做什么事儿都等机会的话,那简直就是在煎熬我们。 陈金说道:“银乐,要我说咱们还得自己想办法,那老王八精绝对是害怕你的那条腰带,不然的话,昨儿个它怎么一撞见你下了水,它就给跑了呢?” “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点着头说道:“还有,这些年每次淹死孩子的时候,多半都没有大人在跟前儿,而且这老王八竟挑着人少的时候下手,说明它还是没多大本事,人多了只要一救,它就拖不走人了,你说是吧?” “对,咱们就天天守在河堤上溜达,看哪儿有小孩子洗澡了,咱们就去跟前儿候着。”陈金阴笑着说道:“只要它老王八动手,咱们俩就下去揪住它,狠狠的干它!” “你不怕么?你可没有乌梢皮做的腰带!”我问道。 “怕个球,老子八字硬鬼神敬,还怕区区一只王八不成?”陈金牛气烘烘的说道。 “中!就这么办,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立刻答应下来,心想着要是能多救几次人,兴许咱在村里的名气更大了呢。 ---------------------------- 更新一大章红票、收藏、宣传推广挠头~~拱手! 39章 听说桥下有只鬼 好几天了,我们哥儿几个一到吃过午饭之后,连午觉也不歇着了,七八个人就一起到河堤上溜达,不为别的,就是看到哪儿有小孩子们洗澡,哥儿几个立马就冲过去,站在河边儿,就等着出什么意外状况,然后跳下河去救人,顺便,能逮住那只老王八精最好。 我们可不能整日里闲着没事儿就守在河边儿玩儿,得挑个时间段,一般上午洗澡的人都很少,就连那帮孩子们,也极少去洗澡。再说了,自从我们在河里遭遇撞了邪,并且舍身冒险救了三个孩子之后,村里的大人们看孩子看的都紧巴巴的,生怕孩子们去河里洗澡出了什么意外呢。 而一到午饭过后,大人们午休了,村里的孩子们就会偷偷的溜出来,到河里洗澡。正赶上午后是一天最热的时候,这帮孩子们自然在家里待不住,他们才不会管什么河里有什么替死鬼啊王八精一类的脏东西,在他们那年幼的心灵中,玩儿的痛快了,才是最要紧的东西。 我、陈金、常云亮、薛志刚四个人在那次勇救落水儿童的事件之后,在村里名声大噪,可以说是响当当的英雄了。于是其他哥们儿自然羡慕不已,一听说要去河边儿逮机会救人捉王八精,于是一个个儿像是吃了耗子药似的,兴奋不已,一个不比一个积极性高,巴不得到河边儿就能赶上几个小孩子突然遭遇险情,然后哥儿几个跳入河中,英勇的把孩子们从险境当中抢救出来,当然了,结果自然是那些孩子们哭着喊着回到家告诉爹娘自己在河里如何如何遭遇了险情,某某某几位大哥哥挺身而出,舍身勇救我们……再之后,那些当爹当娘的领着孩子挨门儿道谢,然后村里就开始宣传某某某勇救落水儿童了…… 哥儿几个就都脸上有光了。 几个哥们儿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简直哭笑不得,笑骂道:“你们他娘的这不是有病么?他娘的没事儿难道不好么?干嘛非盼着期望着别人家孩子在河里面遭遇危险啊?真要是淹死了,你们没把人救上来,我看你们怎么面对村里的父老乡亲!” 常汉强不屑的说道:“得了吧,凭咱哥们儿的水性,从河里头捞上来几个小孩子,那还不是裤裆里掏自己的鸟,手到擒来嘛!” “就是,你们几个可都成了名人啦,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说风凉话吧……”郭也在旁边儿说道。 常云亮说:“去去去,我们名人个屁啊?要说最有名的,还是人家银乐,现在村里谁不知道赵银乐同志那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敢于同妖魔鬼怪战斗,并且大败邪物……” “对对,至于我们三个人嘛,也只是尽了作为一名优秀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应尽的义务而已,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啊……”陈金立刻接着常云亮的话乐呵呵的说道。 当时我听着他们的话怎么就那么不是个味儿呢?我说道:“都他娘的少扯淡了,盯紧点儿,万一出了状况,救人的好事儿给你们留着,老子还要下水活捉那只老王八精呢。” “得,我也不负责救人了,跟银乐一块儿捉王八精去,要真逮住它了,老子要活剥了它的皮炖汤喝,那玩意儿绝对大补,闹不好还延年益寿,长命百岁呢。”陈金也很谦让的把光荣的任务推拒给了其他哥们儿。 姚京这小子最实际,他很认真的说道:“中,捉王八精的事儿太危险,我们几个想帮忙也帮不上,闹不好出了意外还得你们俩救,这就成了帮倒忙了,唉,你们俩放心的去吧,至于那些遭遇了危险的孩子们,教给我们几个拯救就可以了。” 哥儿几个立马把炮口全都对准了姚京,向他开炮。 我说:“你也就这点儿本事吧,是不是你还专门负责在岸边儿往上拉人啊?连下水都不用了。” 陈金说:“哎,要我说姚京这小子,一准儿是做通风报信的料,一旦看到险情出现了,他准能以最快的度回村里喊人去,哈哈。” “得得,把人家姚京说的多不堪啊,要我说,真出了事儿,姚京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跳入河水中,勇救落水儿童的。”常云亮装好人坏笑着说道。 姚京立马说道:“就是就是,咱哥们儿也不是那胆小的人。” “不过……”常云亮话锋一转,说道:“姚京你他娘的可千万别跳进去救人,不然的话,我们这帮人还不得再去救你这个混蛋东西么?你***在河水里头,除了会狗刨,别的啥都不会啊!” 兄弟哈哈大笑起来,姚京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愣是说不出话来。 …… 话说这几日来,我们哥儿几个精神振奋,时刻准备着应付很有可能出现的险情,毕竟老王八精上次想拖走小刘民却没有成功,它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卷土重来的。 可是连着几天一直没有动静,让我们几个心里都有点儿厌倦了。 我和陈金领着兄弟们又找过一次胡老四,可胡老四说了:“别着急,机会马上就要来了,你们没听说么?村里要在牤牛河桥头修河神庙呢,想想吧,到时候河神庙一建好了,谁来住?谁来享受供奉?那老鳖精绝对闷不住,一准儿会来的。” “那它要是不来呢?不是你说的么,这东西它不在意人的供奉……”我疑惑的说道。 “不在意?那是时候不对,当年村里到处都是邪物,老鳖精懒得来村里争夺那点儿油水,而且,我和老太岁坐镇村中,它敢来么?”胡老四很认真的说道:“可现在不一样了,这东西最是记仇,而且向来能给你耗时间,在它的心里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话那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它可有的是时间陪你耗着……” 陈金说:“可不是嘛,千年王八万年龟,它长寿的简直变态,可不就舍得跟你耗时间了么?” “那也不对啊,老太岁活的时间也够长的啊。”我说道。 “这跟老鳖精没啥关系,你当它和白狐子精那么聪明啊?”胡老四笑着说道:“老鳖精啊,就觉得自己活的时间长,就不信等不着机会呢,等把你们都耗死了,我再来行动,这东西是个慢性子,一点儿都不着急,现在老太岁走了,它肯定会来村里得意洋洋的享受供奉。” 陈金笑着挖苦道:“看来人家老王八精压根儿没拿您胡大仙人当道菜啊!” 胡老四笑了笑,也不以为意,他说道:“不管它有没有把我当回事儿,只要它住进了庙里面,离开了水,那我就有法子困住它。” “可这还是您自己猜的,万一它就是不进庙,你怎么办?”我有些固执的说道。 “这个……”胡老四对于我的固执有些生气了,说道:“它要是不进庙,我就天天去烧香,请着它求着它进到庙里头,行了吧?” 我一摊手,对兄弟们说道:“大家伙儿听见了吧,这不是白扯了么?得得,咱们还是自己行动吧!” “哎哎,要我说啊,还是要两手一起抓,而且都要硬。”常云亮在中间和稀泥,说道:“咱们继续小心着那老王八干坏事儿,胡老爷子呢,就做好准备,万一庙建好了,老王八真进去了,咱们就弄死它!” 哥儿几个全都点头赞成,我也只好点头答应下来,确实需要这么做,不然的话,怎么办?难不成要哥儿几个全都跳河里挨着点儿趟水,把老王八精趟出来去? 这不是扯淡么? 还真是,村里人在那几位老太太的撺掇下,也不嫌天气热,就在河堤内侧,桥头上开始建庙了。 不过这次的河神庙建的规模实在是不像话,让我们几个都觉得这也忒寒碜了点儿。 这座河神庙,坐南朝北,南北只有一米五宽,东西长不足两米,高度嘛,嘿嘿,到顶尖儿上还不足两米呢,即便如此,还建的有模有样,红砖绿瓦的,两个小窗户,一个小门儿,里头还真就尊了一个两尺来高的泥像,是一个老头儿的模样,跟老寿星长的差不离儿,拄着根儿拐杖。 我真佩服村里那帮老太太还有那几位老爷子,想象力够丰富的,他们怎么就知道河神长成那模样了呢?也不怕人家老寿星下凡告你们侵犯了人家的肖像权么? 如今想起来,大概当时也实在是不好意思号召村民们多捐款出力了,因为这半年来,村民们为了修庙建庙,已经出了不少钱不少力气了,再这么折腾下去,实在是有点儿过分了。所以这次的河神庙规模,也就这么点儿了。 因为规模小的原因,所以这座河神庙从盖到装修好,到村民们开始在老太太们的领导下去上香膜拜磕头上供奉,一共也没过三天的时间。 效率高吧?说句实在话,那些国营企业里的工人和领导们要是工作有我们村这些老太太们建庙的积极性一半儿的话,那企业的规模不出一年就得翻一番。 我们这帮哥们儿们看着那座河神庙就忍不住笑,我看着那庙就来气,跟兄弟们说道:“我说,就冲这庙宇的规模,我要是老王八精,绝对不住进来,寒碜谁呢这是?” “得,完了!赶紧通知胡老四,就说老王八精肯定不会来河神庙里住了。”陈金立刻垂头丧气的说道。 “扯淡,你咋就知道的?”我问道。 “你刚才不是说你不进去么?”陈金很认真的说道。 “去你娘的吧!”我立刻骂道,感情这小子在拐着弯儿骂我呢。 兄弟们全都想笑着起哄起来。 我们这帮人说笑的时候,正好在距离河神庙没多远儿的河堤口上,而河神庙跟前儿,那几位老太太和村里的几位妇女同志正在那里虔诚的膜拜着河神呢,几个老太太还专门儿弄了条大红绸子给挂在了那小庙门儿上。 结果她们听见我们几个在不远处哄笑一片,而且对河神庙指指点点,满脸不敬的样子。老太太们不乐意了,那几位妇女也不乐意了。 老太太是对我们几个早就有成见的,而那几位妇女觉得我们是在嘲笑她们,于是她们全都瞪视着我们。 我们几个就满脸无所谓的笑着看着她们,脸上写着冤枉俩字儿,还表现着一句话:“奶奶们,婶子们,干嘛这么虎视眈眈凶巴巴的瞅着我们,俺们没招惹你们啊……” 在和我们这帮人仇视了半晌之后,她们终于选择无奈的忍让了,谁都晓得,这帮后生不好惹,先前在村里凶名赫赫,如今又是村里有名的救人英雄,真要训斥我们一顿,明摆着我们都是帮吃不得半点儿亏的主儿,肯定会反击,倒时候她们这么大岁数了,下不来台可怎么办?丢脸的还是她们啊,至于我们嘛…… 我们那时候挺不要脸的。 这座河神庙建起来之后,还没三天时间呢,村里就开始有了不利于这座庙宇的传言,据说前街许二狗和张庆平二人晚上热的睡不着觉,就一起去河边儿桥头上洗澡,结果碰见了无头鬼。 嗯,那时候到了晚上的时候,男人们和女人们就会抢占桥头阵地。因为在桥头洗澡是最舒服的,因为桥两侧的河岸边儿上,砌了两条宽一米多的石头台阶,深也有一米多,在桥的下面,水流从上而下之后,因为有水坝的原因,下来之后比之上面的水位要低一些,过了桥洞子之后,两侧的石台阶就刚好露出来,白天人们在上面洗衣服,到了晚上,坐在上面洗澡,搓身子,又凉快又舒坦,搓了身子之后,直接跳到桥洞子里水一冲,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 所以男人们女人们会争夺这里的位置,谁先到了,脱了衣服开始洗了,那么另一方就失败了,等着吧,一直到了晚上十点多,还照样轮不到你,因为洗澡的人太多了。 这种情况下,多半都是女性占据优势,十天有九天是女人们晚上站着桥头的优势地理位置洗澡,因为女人们白天洗衣服啊,到了傍晚的时候,一看路过的人少了,干脆脱了衣服就洗澡,这一洗,女性同胞们就接上了,你还没洗完,她们就又来了,所以男人们只好去别的地方了,跳到河水中洗了。 于是,夏天的晚上,一般到了那十一二点钟之后,就会有些没有睡觉的大老爷们儿跑到桥头上洗个澡去,凉快凉快回家睡觉,睡得香啊。 许二狗和张庆平俩人今年都四十来岁了,据他们俩人所说,那天晚上俩人去桥跟前儿洗澡,结果正坐在石台阶上互相搓身子呢,忽然现三孔桥洞中间那一孔里,有亮光一闪一闪的。 俩人纳闷儿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于是俩人壮着胆子跳到河水中慢慢走过去,往中间那桥洞里一看,俩人都吓坏了,他们看到一个没有头的人正在桥洞子里湍急的水流中来回的走动着,手里还高举着一个煤油灯,灯火忽明忽暗的。 这下把俩人给吓坏了,连衣服都没顾上穿,光着脚丫子跑了回去,第二天俩人都卧床不起,吓得起了高烧。 这事儿生之后,村民们开始对建立这座河神庙有了疑惑,纷纷议论着是不是白白浪费了钱,建立了河神庙本来是想着让神灵保护着咱们村儿,孩子们以后在河里没有危险呢,结果这替死鬼还没赶跑呢,又来了个提着灯的无头鬼,还就在河神庙正对着的桥孔底下,河神干啥去了? 村里的老太太们为了解除村民们对她们自身能力的怀疑,便把这事儿的责任推到了我们这几个年轻人身上,说我们那天在河神庙跟前儿大言不惭,说了许多大逆不道的话,惹怒了河神,河神就派来了无头鬼,准备要惩罚我们这几个年轻人,至于其他村民们不用害怕,无头鬼是不会害他们的。 你们不信?不信可以去问问许二狗和张庆平俩人啊,他们俩那天晚上虽然遇到了无头鬼,可他们自己害怕,无头鬼害他们了没?没有吧。 无头鬼提着灯是干啥的?就是要照照看,看清楚了到底是谁,如果是我们这帮年轻人,那它就要祸害我们。 得,村民们还就真信了这些话。 我心说这不是胡说八道嘛,老太太们还真瞎编,愣是编出来这么一听起来还特合情合理的故事来。 哥儿几个在一起一商量,都说管他娘的是真的是假的,咱们晚上就去看看这无头鬼去,要真是冲着咱们来的,咱们就正好干掉它,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敢来跟小爷们过不去,不是自讨苦吃么? 倘若不是找我们的麻烦,那也好说啊,咱们正好见义勇为,为村里除掉这一祸害! 不过到底有没有提着灯的无头鬼,在没有见到之前,我们心里面也没个底儿,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再说这关系到我们几个的名誉问题,甚至是人身安全问题。 说什么咱们也得在晚上十二点之后,去一趟桥洞子底下,会一会那传说中的提着灯的无头鬼。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更新 40章 活捉老王八精 繁星密布,长河贯空,一弯华月如同镶嵌在那深邃的夜空中般,分外的美丽。 月光和星芒洒入河中,河面泛着光如同一匹上好的绸缎般,柔柔滑滑,亮亮丽丽。 河边儿的草丛中,传出来蛙鸣阵阵,与北地稻田中的蛙鸣声交相呼应,像是在演奏着一曲无名的华美乐章。 河水哗哗的流淌着,到达桥头之后,跃过桥坝,跳入桥洞中,击打出轰隆隆的水声。 我们几个年轻人在河堤口处,席地而坐,点着烟有说有笑,看看时间,快到下半夜了。 洗澡的妇女丫头们陆陆续续的来,陆陆续续的走,无论是来时还是走时,都会对我们这帮人怒目相视,骂上几句不要脸、小色鬼等等龌龊话,惹得我们几个唧嘎乱笑。这可不能怪那些女同胞们骂俺们,人家在桥下面洗澡呢,我们倒好,全都坐在河堤口上有说有笑,距离女同胞们洗澡的地方,不过五十米,若非是桥面和桥墩阻拦着视线,那么这些女同胞们赤身**的样子绝对会让我们一览无余。好在是这些女同胞也晓得我们所处的位置根本就看不到她们,所以只是指指点点叽叽喳喳的低声骂我们几句,到也没影响她们洗澡的心情。 农村妇女泼辣的狠,虽然表面上还是要装作害羞不好意思,骂我们两句,不过从她们心里上讲,压根儿就没拿我们几个毛孩子当回事儿。 记得有一次我们几个大白天在河里洗澡呢,好几个人光着身子站在河岸边儿上正说笑呢,突然看到河堤上远远的走过来几位年轻妇女,慌的我们几个光着**的大男孩儿赶紧跳入河水中。结果您猜怎么着?那几位妇女同志走到正对着我们的河堤上之后,笑嘻嘻的还不走了,就那么看着我们几个跳在河水中只露出脑袋的年轻人,并且笑骂道:“哟,几个屁大点儿的孩子毛还没长齐呢,就知道害羞啦?怕嫂子们看见啥?一个个小屁孩儿,你们这几个嫂子啥玩意儿没见过啊?” 愣是把我们几个说的脸红脖子粗,尴尬极了,她们才扭着**得意的走了。 不扯淡了,话说夜色越来越深,洗澡的女同胞们眼看着是只有去者,再无来人,我们就都寻思着时间也就差不多了吧? 据说那提着灯的无头鬼,就是在夜里十二点之后才会出现,我们几个人自然要在这里等待十二点过后,瞧瞧那无头鬼是怎么提着灯出现的,又是否会提着灯照着看清楚我们,敢不敢对我们下毒手? 要真有无头鬼的话,它是否敢于对我们下毒手咱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肯定会对它下毒手。 又过了一会儿,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说道:“云亮,看看手表,几点了?” 常云亮抬腕一看,说道:“十一点五十。”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兄弟们,都安静点儿啊,别把那无头鬼吓得不敢来了……”我急忙挥着手说道。 于是兄弟们就全都静了下来,心里面都寻思着,到底是人怕鬼还是鬼怕人啊? 紧紧的盯着桥下面那哗哗流淌着的河水,期待着传说中的灯光出现,若是真有那灯光出现了的话,我们哥儿几个立刻就冲下去,跳到桥孔里,跟那提着灯的无头鬼过过招,***,看它到底是何方神圣。 没多大会儿,兄弟们就忍不住了,这种安静的等待对于我们这些年轻人来讲,绝对是煎熬。陈金说道:“这***是不是真的让咱们吓着了,不敢来啦?” “就是,一准儿是咱们刚才的声音太大了,让它给听着了。”常云亮点头说道。 薛志刚干脆说道:“兴许压根儿就没有无头鬼,还提着灯,我呸,肯定是许二狗和张庆平俩人胡编乱造的……” “那可不一定。”姚京说道:“我估摸着有另外一个原因。” 这小子说了个半截话,兄弟们纷纷看向他,我问道:“啥原因?你***倒是说啊。” 姚京嘿嘿讪笑一声,有些不好意思似的,磕磕绊绊的说道:“刚才那么多娘们儿在桥下面洗澡了,你说她们要是正好来了那个……那个玩意儿辟邪啊,所以无头鬼就不来了呗。” “那个?那个是哪个?”郭疑惑的问道。 我们几个就在一旁都偷偷乐起来,陈金干脆一巴掌扇在了姚京后脑勺上,笑的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儿,骂道:“你***还真能想,**,你丫怎么想出来的?哈哈……还那个呢,怎么不说这个啊?” “对对,到底是哪个啊?哈哈……”我也捂着肚子笑着说道。 常云亮冲着郭一副惋惜的样子,很认真的说道:“你个笨蛋,一看丫上学时就没好好学习,那个,就是……月经嘛。” “哈哈,哈哈……还是常云亮知道的多啊!有文化人,大知识分子!”我们几个立刻取笑道。 “哦,原来是这个啊。”郭恍然大悟。 我们几个一听郭这句话,得,全都再次笑翻了。 正在哥儿几个乐得还没笑够的时候,一股凉风从河面上拂来,凉风浸体,哥儿几个不由得舒服的打了个激灵,在这个炎热的夏季里,难得有这么清凉舒适的风啊。 我忍不住眯上了眼睛,嘴里嘟哝道:“这小风刮的好,真舒坦……”睁开眼顺着风刮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座石桥中央的那一孔里,隐隐透出光来,全不似水面反射的月光星芒。我赶紧站了起来,压着嗓子说道:“哎哎,兄弟们,快快,无头鬼来了,有光,有光……” 哥儿几个打起精神,往桥下看去,可不是嘛,中间那孔桥洞中,果然透出一些光线来,忽明忽暗的。 “兄弟们!上!”陈金招招手,猫着腰提着步子小心翼翼的向桥下走去。 哥儿几个立马随后跟上,各个儿都跟半夜进村的小鬼子似的,一个个屏息凝神,就差没往脚底下捆上一层麻袋片了。 到了桥头之后,兄弟们慢慢的脱下拖鞋,赤脚向桥下的石台阶上走去。 我们把裤衩慢慢的脱到石台阶上,轻轻的顺着石台阶,缓缓滑入到河水当中。水流从桥孔中涌出,水势湍急,不过水声却很大,哗哗直响,桥孔中更是隆隆之声不绝于耳。这使得我们几个人的行动更加胆大起来,反正有水声遮掩着我们的动静呢。 还是我和陈金俩人走在最前面,我早已经将腰带抽出紧握在了手中,心想着待会儿不管看到的是个什么东西,咱二话不说立马就用腰带抽它。其他兄弟猫着腰跟在我和陈金的后面,湍急的和水让兄弟们在水里走不稳当,结果郭一下被冲的倒入水中,薛志刚和常云亮俩人赶紧拉住了他。 纷纷伸出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别闹出声音来。 水面上泛着星芒泛着月光,哗哗的流淌着起伏着的河水一波一波的,从桥孔中流出来。 桥面宽阔,有五米宽,所以桥孔自然显得就深了许多。我和陈金俩人淌着水走过了第一孔桥洞,俩人站在了第一孔和中间那孔之间的桥墩下。 我们俩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做好了攻击准备,然后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接着……猛的蹿了出去,向中间那一孔桥洞中出击。 后面的哥儿几个也急忙纷纷涌了出来,齐齐的奔向中间那一孔桥洞跟前儿。 我和陈金已经冲进了桥洞中,刚一进去没一米远,我们俩就不由得愣住了,桥孔中光线不太好,只有起伏的水面泛起微微的光芒,一闪一闪的,在靠着北侧的桥墩墙下,两个闪着黄绿色光芒的灯泡似的东西挂在桥墩的墙壁上,距离水面大概也就一尺多高吧。 “嗨,什么地干活?”陈金大声吼道。 正在诧异中的哥儿几个忍不住都笑了起来,***陈金,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给来了句经典的日本鬼子话。 不过那俩“灯泡”似乎根本听不明白陈金的话,就那么帖子墙上,一动不动的、冷冷的注视着我们。 陈金扭头低声对我说道:“银乐,看这玩意儿像是什么东西的眼睛,咱俩下过去看看!” “成,我觉得也是。”我点了点头,对后面喊道:“兄弟们,离远点儿,***,我和金子过去看看是啥玩意儿。” 说着话,我和陈金俩人提高警惕,缓步向里面走去。 水深及腰,水势湍急,上游河水越过水坝跳入桥孔中的时候,溅起了无数的水泡,白花花的在桥孔的最上方荡漾着,哗啦啦的水声和隆隆的水声响彻在一起,让人的心情都不由得振奋起来。 事实上距离那两个灯泡似的东西并不算远,斜角度算的话,大概也就是五米远。我和陈金俩人如果放开脚步的话,几步就可以冲到跟前儿,只不过……多少心里对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有点儿忌讳,所以我们俩的行动度还是很缓慢很小心的。 等走到距离那俩灯泡还有两米多的距离时,我和陈金俩人都看清楚了是什么东西,顿时俩人都猛然站住,怔怔的看着那俩灯泡,或者是,拥有那俩灯泡的玩意儿。 乖乖,是个什么东西呢?还真是某种东西的俩眼睛,那东西尖尖的脑袋,像个大冬瓜似的,从水里面伸出来那么长的一个大粗脖子,脑袋跟脖子差不多粗细,伸到水面上一尺来高,然后头一低,弯曲成九十度,平看着我们。 我一看仔细这玩意儿之后,心里那股无名之火立刻蹭的一下被点着了,踏步向前,手里的腰带飞的挥了出去,抽向那东西,嘴里还骂道:“操你***,老子抽死你!” 那东西看起来慢,而且很笨,可就这么短的距离内,我的腰带愣是没抽到它的脑袋上,它的脑袋看起来是缓缓的沉入水中的,连带着那俩灯泡似的眼睛,就那么消失在了哗哗响着的水中。 “哪儿跑!”陈金大喝一声,蹲下身子在水中伸开了胳膊,想要拦住企图逃跑的那东西,同时向桥洞外的兄弟们高喊道:“哥儿几个,快拦住洞口,别让这老王八精跑咯!” 如你所知,真就是只老王八精,那两只跟灯泡似的着光的东西,是它的眼睛,说句实话,我到现在都不明白那只老王八精的眼睛怎么能放出那么亮闪闪的光芒来,还有,它干嘛吃饱了撑的似的非得跑到桥底下放光芒? 在老王八不慌不忙的沉入水中那一刻,已经收回了腰带,同是飞快的踏步上前,伸手就去水里摸它,心想着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它给跑咯,得用腰带把它给困住! 心里正这么想着呢,桥孔中的水势忽然加剧,水底下如同有一颗炸弹突然爆炸了似的,把本来就在桥洞中轰隆隆来回乱撞乱窜的河水给激的暴怒起来,掀起了巨大的浪头,一个挨一个的那力道大的好像要把整座桥都给抬起来。 我和陈金大惊失色之下,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让巨大的力道给冲出了桥孔,一下冲出去十几米远,等我们挣扎着在水中站稳了脚跟儿的时候,仰着脖子站在水中,也只能露出脑袋来。其他几个哥们儿虽然原先就在桥洞外面守着候着,可在强大的水势面前,他们也没能幸免于难,同样被冲出了十几米远。 哥儿几个全都站在了水中,露出脑袋来,惊恐万分的看向桥孔。 只见在桥孔当中,微微泛着光芒的水面上,一个硕大的黑影站在水中,确实没有透露,圆圆的身躯还有两只前爪在水上慢悠悠的晃动着。 我心说这***老王八精搞什么阴谋诡计呢?把脑袋缩在壳儿里头,这么老远看过去,还真是个无头鬼,至于那灯,也就是老王八精的俩眼睛,也都缩到壳儿里面了,只不过眼睛朝上,像是往上面打开了探照灯似的,照的黑乎乎的桥顶部两个光圈儿。比手电筒的光束也差不到哪儿去。 “操,这老王八想干啥?”陈金抹了把脸上的水,怒气冲冲的说道:“兄弟们,杀!” 随着声音一落,陈金身子一动,逆水往上游去,气势汹汹的要去跟老王八精干一仗。 我急忙也向上游去,一边儿游着一边儿喊道:“金子,这次咱的小心点儿,***这老王八在水里本事大,咱们顶不住啊!” 身后也传来哗啦哗啦的扑打水的声音,哥儿几个全都顶着水势向上游来了,常云亮喊道:“我说哥们儿,咱们是不是先上去,再做计较……” 他的话音还没落,上面的水势再次加强,又是一个接一个的浪头砸了过来,我们几个根本就顶不住水势汹涌的冲击,立刻被冲的七零八落,纷纷向后倒退,急忙顺水游向岸边。 等我们几个靠了岸之后,已经是在距离那座桥三十多米的地方了。 水势缓了许多,兄弟们都纷纷登上岸边,气急败坏又有些惶恐不安的看着远处那座桥下中间那孔里的硕大身躯,那只该死的老王八精。 它依然就那么晃晃悠悠不急不缓的在桥孔中的水里走着,走来走去,晃来晃去,我不明白它干嘛非得把脑袋缩在那个王八壳子里,难不成害怕桥塌了把脑袋给砸着? 陈金说道:“**它***,这可怎么办?咱们到不了它跟前儿,想打都没机会。” “我看还是找胡老四去,咱们根本不行。”姚京说道。 “去去,除了找胡老四就是找胡老四,胡老四是你亲爹啊?”陈金骂道。 我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别吵吵了,走走,上桥头上去,看那老王八精敢不敢上桥跟咱们干一架!” 说完,我带头顺着河岸往桥上走去。 兄弟们急忙跟了上来,一边儿走着,陈金一边儿骂骂咧咧的说道:“要不都说缩头乌龟缩头乌龟,王八这种东西就是他娘的孬种,不敢正面迎战……”、 三十多米的距离一会儿便到,我第一个冲上了桥头,站到中间那孔桥洞上面,扒着头冲着桥孔下面喊:“哎,你***有种上来跟老子单挑,有没有种啊?哎哎,窝囊废,你他娘的怪不得都说你缩头乌龟啊……” “老王八精,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要是换做好,早上来干一架了!”陈金在一旁助威。 其他哥儿几个哭笑不得的看着我和陈金俩人疯,这不是胡闹么?真把老王八精当人了? 喊了那么一大会儿,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而且桥洞子底下也没有了那一闪一闪的王八眼光了。 我纳闷儿啊,难不成那老王八精玩儿够了,跑了?还是被我们气得晕死在水里头了? “***,该不会是跑了吧?”陈金趴在桥上,使劲儿的往下探头看去,“哎还真没了,**!” 我一听就来了气,三两步跑到桥上的水坝墩子上,直接跳入了中间那孔桥洞中,心想着老子从下面冲的话,王八精就借着水势把我冲下去,我要是从上下的话,它总不能逆着水势往上顶我吧?就算是再往下冲,我也得有经过老王八精跟前儿的时候,打一下算一下,如果……万一能用腰带抽打几下,或者用手搂住了它,也行啊! 噗通一声跳下去之后,我在由上而下倾泻下来的水中无法站稳身子,很快顺着急流就被冲入了桥孔中,我费力的在水中稳住身形,同似乎伸手和脚在水里面四处扑腾着,试图寻找到那只老王八精。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的手触摸到了那个光滑的王八壳儿的边缘,立刻用指头狠狠的扣住了一端,同时高喊道:“老子逮住它了,快下来帮忙!” 我的声音刚刚落下,陈金就从桥头顺着水势跳了下来,接着薛志刚和常云亮也跳了下来,在汹涌湍急的水势下,很快就冲到了我的跟前儿。 于此同时,一股大力从我手抓的地方猛然爆,好像是那只老王八精在使劲儿的想要挣脱开我的手似的,狠命的一摆动,我的手本来还扣在可能是王八爪子与壳子相接的地方的缝隙中,结果那王八壳子一扭动,我的手指头在缝隙里被狠狠的拧着扭着拖动。 “啊!”在那一刻,我忍不住痛呼出声,觉得自己的手指头都被掰断了似的,右手抡着腰带就是抽啊,无奈左手在水下,而且那被我抓住的王八壳子也在水下,腰带狠狠的抽打在了水面上,根本无济于事。 常云亮和陈金、薛志刚三人看到我的不由得被拖拉着往下面冲去,急忙淌着水上前伸手拉住我,同时伸手顺着我的胳膊向水中摸去,于是他们也摸到了那王八壳子似的东西,可是那玩意儿光滑的根本无处使力。摸来摸去,陈金的手终于也扣住了一处缝隙,立刻手上用力拉动,此时常云亮的手也伸了下来,虽然无处用力,可常云亮这小子反应快,直接接着水流的力道冲到了王八壳子下方,在水中费力的站定,然后双手推在胸前,挡住那王八壳子往下游动。 薛志刚干脆蹲了下去,整个人都潜到了水下,然后双手伸到王八壳子下面,奋力向起端。 兄弟们都用上力之后,我赶紧抽出手来,顾不得手指头上那剧烈的疼痛,干脆张开双臂,一下伸进水里,紧紧的抱住了那王八壳子,大吼一声往起抱。 哗啦啦,水面上波浪翻滚,一只有大概普通圆桌那般大小的王八壳子被我抱着举出了水面,当然了,这还是借助了薛志刚以及常云亮俩人的力气,而陈金的右手还狠狠的扣在王八壳子和王八爪子相连处的缝隙中,陈金龇牙咧嘴恶狠狠的骂道:“快,把它抬出去,扔到岸上!” “快点儿,**,快抓不住了!”常云亮大喊着,一边儿往桥孔外移动着步子,同时也和我一样,伸开双臂挺胸将那只大王八精给抱在了怀里。 薛志刚一看着模样,也立马伸开双臂从地下托着那只老王八精。 巨大的王八壳子刚露出水面的时候,还是个椭圆形的东西,四周啥都没有,这时候突然伸出了四肢,又露出了硕大的脑袋,尖尖的脑袋上那俩眼睛里立刻出明亮晃眼的光芒来。 我心里一慌,喊道:“小心,别让这***咬伤咯!”喊话间,我腾出右手来,手中腰带狠狠的抽向了王八精的头。 话音刚落,那王八头儿扭动了两下,飞快的,狠狠的向薛志刚的肩膀上咬去。 就在那王八嘴即将咬住薛志刚肩膀的时候,我手里的腰带已经挥了过去,啪的一声准确的击打在了老王八精的嘴巴上,王八精吃痛,那尖尖的脑袋立刻飞也似的缩了回去,同时缩回去的还有四只爪子。 我大喜,看来这东西还是不行啊,没啥可怕的嘛,我高喊着:“兄弟们,把它抬上去,咱们炖王八汤喝,加把劲哦!” 这时候,桥洞子里又传来几声噗通噗通的声音,刘宾郭他们也都跳了下来,哥儿几个全都围了上来,紧紧的围在了一起,你伸手我伸手大家齐动手,拥着点儿向桥洞外走去。 踩着齐腰深的水,大家兴高采烈的抬着那只硕大的王八壳子冲上了岸,然后呼啦啦窜到桥上,将王八壳子狠狠的扔在了水泥桥面上,咚的一声巨响,王八壳子在坚硬的桥面上砸了一下,接着还晃悠了几下,才稳住不动弹了。 得,这只王八算是肚皮朝天盖儿朝下,没辙咯。 大家气喘吁吁,陈金摆着手说道:“刘宾,刘宾,快去把老子的烟拿来,在下面是石台阶上的裤衩里呢,大家庆贺庆贺,***……” 他这一喊,其他几个哥们儿都动弹了,现在可不比以前,兄弟们各个都是有钱的主儿,谁还差那么两包烟钱啊?所以每个人兜里都揣着烟呢。 我倒是没动弹,手里握着腰带围着那大王八壳子转了两圈儿,嘴角翘起露出得意的笑容,***,听胡老四说的这老王八精多么多么厉害,也不过如此嘛,一开始还挺能耐呢,把我们几个在水里头冲的是稀里哗啦晕头转向,可还是经不住老子玩儿横的,下去就把这老东西给捞了上来,看你还有啥本事,哼哼。 弟兄们把烟拿了过来,纷纷点上烟抽着,光着身子在桥上围着那王八壳子看,各个脸上都露着兴奋的笑容。 我抡着腰带在老王八壳子上面抽了几下,然后得意的说道:“怎么样兄弟们,什么精怪邪物,全他娘的是纸老虎,好好歇会儿,一会儿抬着这玩意儿去找胡老四,让老丫挺的看看,这就是他说的那厉害的不得了的老王八精……” “就是,不过如此而已嘛,哈哈。”陈金笑呵呵的说道,满脸的不屑。 兄弟们就都笑了起来,他们也都听我和陈金俩人说过了,胡老四如何如何的说这只老王八精厉害,难以对付,甚至老太岁在的时候都无法搞定,如今怎么着?轻松松搞定,当然了,这还得归功于赵银乐同学,还有他手里那条无敌的腰带,果然厉害! 姚京忽然说道:“不对啊,这老王八精……真的就这么不堪一击?” “嗯?”兄弟们全都静了下来,想想也是,这胜利来的也太容易了点儿吧? “哎还别说,是有点儿不对劲儿,这老东西一开始挺厉害的,把咱们全都冲的七零八落,怎么现在……”陈金也皱起了眉头。 我听他们这一说,心里也泛起了含糊,歪着脑袋围着王八壳子又转了两圈儿,也没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我抽了口烟,抡着腰带又在王八壳子上抽打了几下,说道:“没问题吧?你们瞅瞅,正宗的王八壳子,没错儿啊。” “可这王八壳子咋不动弹了?该不会是这老王八精丢了壳子,然后跑了吧?”常云亮走到跟前儿在王八壳子上踢了两脚,说道:“不对,还是有点儿不对啊。” 似乎这只老王八就是想要打消我们心中的顾虑似的,常云亮这句话刚说完,那老王八壳子里突然就伸出了四肢和一个尖尖的脑袋来,脑袋露出来之后,四下里转动着看了看,然后两双眼睛里再次射出了明亮的光束来,并且那如同灯泡似的的眼睛里,分明透着凶狠的目光,很明显,这老王八对我们几个很是愤恨啊。 我抡起腰带就在那老王八精的尖脑袋上抽打了两下,老王八吃痛,立刻把脑袋和四肢全都缩回了壳儿中。 我说道:“那,这下你们放心了吧,这东西就是害怕我手里的这条腰带,哎,要不说缩头乌龟缩头乌龟,它就是忒胆儿小了,不然的话,凭它的本事咱们也抓不住它,问题是它胆子小,一看到我手里的这条乌梢皮做的腰带,立马就害怕了,别说祸害咱们了,连跑都不敢跑了,我估摸着它心里是这么想的,哎呀碰上乌梢了,跑也跑不掉,还不如不跑,凭着俺这一身硬壳儿,你们能耐我何?” 弟兄们被我这一番分析给逗乐了,而且他们刚才也确实看见了王八壳子中露出了王八脑袋王八腿儿,自然也确信这就是那只老王八精。 陈金嘿嘿笑着说道:“我觉得那只王八肯定不仅仅只是这么想了,它还有别的想法呢。” “啥想法?” 哥儿几个全都看向陈金,不知道这小子要说什么。 “它啊,肯定在想,反正遇见银乐了,肯定不会要它的命,所以不害怕了。”陈金很理所当然的说道。 “那为啥?银乐就不要它的命了?”兄弟们更是疑惑。 陈金一摊手说道:“我说你们怎么这么笨啊?没听银乐刚才说啥嘛,那些王八心里想的他都知道,一准儿这小子也是个王八,王八遇见王八,还能自相残杀不成?” “陈金你个***,你才是王八!”我大怒,一脚踹了过去,陈金嬉笑着闪开。 哥儿几个反应了好大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立刻嘻嘻哈哈的闹了起来。 闹了一会儿,我摆手说道:“行了,天不早了,大家赶紧抬着这只老王八精给胡老四送过去,***,让他知道什么叫做胆量,什么是年轻人!靠他胡老四去除掉邪物,什么事儿都得耽误咯……” “对,就是……” 兄弟们纷纷点头应和着我,然后围上去将那只老王八壳子给抬了起来,一起往村里走去。 ------------------------ 更新一大章汗,码的多了,就这么更吧嗯嗯,那个,看在俺更新了这么多字的份儿上,红票收藏以及宣传是不是,嘿嘿,嘿嘿 41章 火烧王八壳子 抬起二百多斤的东西对于几个年轻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儿,但是要抬着一个二百多斤的王八壳子走上几百米的路程的话,那可真是够难的了。 这玩意儿没有抓的地方,完全凭着手上用力气互相挤着,推着抬着那王八壳子,让它依然是盖儿朝下肚皮朝上,事实上就是几个人伸手端着它差不多。反正我们几个从桥上走到河堤口,就不得不放下来好好的歇了会儿。 而从河堤口一路顺着渠边儿走到胡老四家门口,我们一共在路上停歇了三次。 不过我倒是没有参与抬着王八壳子,我只负责拎着腰带在旁边儿看护着,防止老王八精出什么幺蛾子,这玩意儿被我们轻易的抓到,兄弟们心里面还是有些不放心,怕它会给我们这帮人来个什么突然袭击,所以兄弟们一致决定,让我拎着腰带跟着,随时准备出击。大家都知道我这条腰带很厉害,邪物的克星嘛。 到了胡老四家门口,我也不招呼胡老四,伸手直接把那破旧的栅栏门给搬开了,然后挥手示意兄弟们往里面抬。 于是大家伙儿在陈金的带动下,开始吆喝起了号子:“一二,一二,同志们加把劲儿哟,嘿嘿哟喂……” 当然了,我们吆喝的目的是为了吵醒胡老四,在他面前显摆下我们的丰功伟绩,不过吵到了街坊四邻,那就有点儿不地道了,所以兄弟们吆喝号子的声音并不算大,基本上都压着嗓门儿呢。 推门入屋,我毫不客气的摸到门后面的灯绳,轻轻一拉,电灯亮了。 “操,咱们这跟进了自己家似的……”陈金笑着说道。 兄弟们嘻嘻哈哈,小心翼翼的抬着那老王八精进了屋,然后砰的一声扔在了屋中央。 胡老四早就从炕上坐起来了,老眼昏花的还纳闷儿我们这帮人这是干嘛呢?深更半夜的还让不人睡觉了?胡老四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们这帮小崽子,这大半夜的干啥呢……哟,那是啥?” “老王八精啊。”我一脚踢在王八壳子上,王八壳子受力,立刻在地上晃悠了几下,我说道:“您不是说这玩意儿本事大着呢,尤其在水里,那简直就是无敌么?这不,我们哥儿几个把它给逮着了,给您老抬了回来,任凭您老处置……” “什么?”胡老四大吃一惊,翻身从炕上下来,连鞋都没顾得穿上就跑了过来,围着那老王八壳子转了两圈,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皱着眉头说道:“奇怪啊,还真让你们给逮着了,这,你们这是怎么逮到的?” 哥儿几个一看胡老四瞠目结舌的样子,都洋洋得意起来,陈金说道:“嗨,这有啥难的,前些天你没听说牤牛河桥下面出现了一只提着灯笼的无头鬼么?” “啊,我听说了,压根儿就没当回事儿,只当是传言呢,那玩意儿不会有的。”胡老四点头说道。 “对啊,提着灯笼的无头鬼没有,可老王八精还真有一只,嘿嘿。”我笑着说道:“您老应该知道,这老王八精那俩眼睛睁开之后,跟俩电灯泡似的,出的光那么亮,在桥底下照来照去,可不就让人以为是有灯笼么?再加上这老王八时不时站起来把脑袋缩在壳儿里头,在桥下转悠着故意吓唬人,这就成了无头鬼。” “哦,原来是这样啊。”胡老四恍然大悟,接着又皱眉问道:“那你们这是……怎么逮到它的?” 我还没说话呢,哥儿几个立马你一句我一句的抢着讲给胡老四听了。 听完我们的叙述,胡老四很是诧异的盯着这只王八壳子,想了半天还是想不通,他说道:“等等,等等我再仔细看看啊,我先穿上衣服去,那什么,你们看好它,小心有诈……”说完,胡老四到西里间穿上了他那身道袍,又把桃木剑啊符纸啊什么乱七八糟的拿了出来,那样子一副如临大敌般的模样。 我们几个就笑了,至于吗紧张成这样,这老王八精如今连脑袋都缩在壳子里不敢出来,你胡老四怕啥?再说了,刚才你还一点儿都不紧张不害怕,围着老王八壳子一直转圈儿仔细瞅呢,现在倒好,来真格儿的了么? 大概是觉得自己先前说这只老王八精厉害的很,结果被我们几个轻轻松搞定,自己就没面子了,所以才搞出这么一副兴师动众的样子吧?我在心里腹诽着胡老四。 从西里间出来后,胡老四也不和我们几个言语,走到王八壳子跟前儿站住,然后凝眉直视着王八壳子,左手捏住两张符纸,右手桃木剑微抬起向下,剑尖指着王八壳子的大肚皮,嘴里开始碎碎念起来,嘀咕一番之后,胡老四嘴里轻呵一声,然后左手一抖,两张符纸轻飘飘的落在了王八壳子的大肚皮上,紧接着,一股黑烟从符纸上冒起,噗的一声,燃起两团火苗,顷刻间熄灭。 “不对啊……”胡老四歪着脑袋想了想,扭头对我说道:“银乐,你有没有见到这老王八露出头来?” “见了啊,它只要一露头,我的腰带就抽上去了,抽了它两次,再不敢露头了。”我得意的说道。 “就是就是,那老王八的头还真不小呢,我们几个都见了,是吧兄弟们?”陈金在旁边说道。 “是,对对……”哥儿几个纷纷点头应是。 胡老四微微点了点头,皱着眉头寻思了半天,说道:“那行了,银乐、陈金,你们俩留下,其他几个人先回去歇着吧,这都夜里一点多了,快点儿回去吧。” “哟,这是什么意思?赶我们走呢是不?”常云亮不满的说道。 “呵呵,感情又是一样的亲戚两样对待了,就人家银乐和陈金俩跟胡老四说得来,有本事,咱们压根儿就是些没用的人,唉,走走,咱们走……”薛志刚冷笑着扭头就往外走。 其他哥们儿也纷纷嘀咕着一些不满的言语,不过也不好说什么,扭头就往外走。 我心说这胡老四真不会说话,这都第几次啦?不像话!我对兄弟们说道:“得得,哥儿几个也别生气,我也得回去了,***,困死我了。” “哈哈,我也走,我也走了,反正老王八精捉住了,扔给胡老爷子就没咱们什么事儿了。”陈金笑嘻嘻的说着,一边儿往外走。 其实兄弟们和胡老四都看的出来,我和陈金俩人之所以这样说着要走,无非就是不想让哥儿几个心里不舒坦。不过我和陈金俩人心里还真有些觉得没啥事儿了,至于胡老四到底留下来我们俩干啥,我心里想,估计是胡老四觉得这次老脸丢大了,然后把我们俩留下来,故意做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也好让其他哥儿几个觉得其中必有蹊跷,而我和陈金留下来之后,胡老四无非就是说一些不可大意,一定要小心之类的话…… “哎别走啊,都别走,还有事儿呢……”胡老四气急败坏的喊道:“行了行了,都别走了,都留下来,全都留下来行了不?” 我和陈金俩人走在最后面,还没出屋子门儿呢,其他哥儿几个已经走到了院子里,于是我说道:“哥儿几个,停止前进,原地待命。” “去你娘的吧,你当自己是纵队司令员啊?”常云亮笑嘻嘻的骂道。 常汉强说:“得了吧你,人家纵队司令员才不会这么喊呢,这小子充其量也就是一报信儿的。” 陈金说道:“就是,老子这司令员还没说话呢,你赵银乐急个屁啊。” 于是他立刻遭到了弟兄们的一番语言轰炸式进攻。 胡老四在屋子里彻底无奈了,苦笑着喊道:“别闹了别闹了,赶紧干正事儿,那什么,都进来,把这老王八精抬到院子里。” 哥儿几个站在院子里没动弹。 我说道:“还愣着干啥啊?一个个那心眼儿别针尖儿都还小,不干是吧?走走,都他娘的走,老子自己也要把这老王八壳子给滚到院子里去。” 哥儿几个稍微犹豫了一下,就都没脸没皮的嘿嘿笑着走进屋子里,也不搭理胡老四,围住那老王八壳子伸手用力,嘿哟哟的喊着号子抬了起来,等走到门口之后,陈金干脆喊道:“得得,让开让开,直接滚出去得了!” 兄弟们立刻点头,已经后退着走到门外的常云亮郭俩人立刻松手闪开。 我们几个大喝一声,手上用力一抬,向外一扔,二百来斤的老王八隔着门儿滚了出去,砰砰几声之后,从台阶上滚到了院子里,扣在了院子中间。 砖头垒的台阶都被砸坏了,几块儿砖头上面都掉了好几大块儿。 胡老四心疼的跑了出来,捶胸顿足的骂道:“你们这帮兔崽子,把老子的门槛都砸坏了,台阶也坏了,明儿个你们谁也别想跑,都来给我修台阶……” “得了吧你,就你家里这破败样子,别说砸几个坑了,就是把墙拆了那也是装修房子。”陈金不屑的说道。 我说:“行了,别废话了,胡爷爷,您老说吧,这老王八精也弄到院子里了,您打算怎么着?” “烧了它!”胡老四立刻恶狠狠的说道。 “啥?”常云亮一瞪眼,说道:“烧了干嘛?你直接杀死它,留着肉啊,那可都是好东西,炖汤喝绝对大补。” “对,不能浪费。”我点头称是。 胡老四摆手说道:“这我知道,你们把这老王八翻过来,盖儿朝下,肚皮朝上,这不就是一口现成的锅么?等我用三昧真火烧死了它之后,咱们直接在下面烧柴禾炖汤喝……” “这主意好!”陈金拍手称是。 “好个屁!”我说道:“那老王八肚子里也不用清洗干净么?肠子啊什么的,屎尿都还在里头呢,怎么吃?” “没事儿,烧死之后再清理也来得及。”胡老四摆了摆手。 我们哥儿几个也就不废话了,上前将那老王八壳子给掀了过来,盖儿朝下,肚皮向上,老王八还晃悠了几下,像是个不倒翁似的。 “让开让开,都让开。”胡老四嚷嚷道。 我们几个立即退后,闪开一大片地方来。 胡老四从怀里一摸,摸出十几张符纸来,桃木剑在手中耍了个剑花,竖在面门前开始碎碎念,突然,口中暴喝一声:“皆……” 左手一抖,十几张符纸如同十几把飞刀,嗖嗖的射向老王八精。 唰唰唰,符纸如同带着浆糊似的,黏在了老王八壳子的四周边沿处,排列均匀,好像是量好了一样。 胡老四再喝一声:“阵!” 十几张符纸立刻燃烧起来,火苗呼呼的蹿起一尺多高。 那只老王八壳子剧烈的抖动起来,好像承受了多么痛苦的煎熬似的,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直欲反过来倒扣下去,最后干脆呼啦啦转起圈儿来,旋转的度非常之快。奇怪的是,那十几张燃烧着的符纸无论老王八壳子旋转的多快,**的风有多大,偏偏就像是长在了王八壳子上似的,就是不掉,而且火势丝毫也不减弱,反而随着旋转的度和旋转产生的风势,越烧越旺。 就在此时,一股阴风突然在院子中刮起,像是从院墙外猛然扑了进来,又像是从空气中陡然爆出来的一般,呼啸有声,凄厉的哀嚎声震荡在院落当中。 哥儿几个被风吹的都眯起了眼睛,不用招呼,几个人全都围拢在了一起,然后向我和陈金俩人靠拢。 虽然说没啥很明显的危险,可我还是将腰带紧紧的握在手中,警惕的盯着那只还在飞旋转的老王八壳子,此时那王八壳子的旋转度越来越快,而火势也越来越大,整个王八壳子现在如同一个火球似的,在地上不停的飞旋旋转,火苗呼呼的蹿起的高度足有一米还多。 我心里想着,这老王八精这么大的劲儿,看来肯定承受不住这种火势的煎熬,一定很痛苦啊,问题是……它早之前干嘛不跑啊?我心里其实一直有点儿纳闷儿,这只老王八精应该不会有这么不堪一击的,虽然说我手里的这条腰带却是不同反响,可也不至于让老王八精就这样束手待毙吧? 还有,胡老四的本事可真大,这符纸烧得火苗,以前怎么就没见过这么厉害的火势?他好像说这是什么三昧真火,那不是用来烤孙猴子的火么?胡老四也会啊? 看看胡老四,脸上写满了谨慎,皱眉瞪眼,桃木剑立于面门前,左手中还夹着好几张符纸,准备随时增加火力。 阴风在院子里肆虐着,凄厉的哀嚎着,像是那只老王八精在痛苦中挣扎着嚎叫着。 陈金凑到我耳边说道:“银乐,你说这玩意儿会不会来个绝地反击啊?” “说不准。”我摇摇头,心想这要是再出现个意外的话,我一点儿都不会觉得稀奇,反而会认为很正常,老王八精嘛,想当初那好歹也是老太岁和胡老四联手都无法干掉的邪物。 突然,那正在飞旋转带着火苗如同一个火球似的老王八壳子上下颤抖起来,看那样子轻飘飘的,直欲飞起来似的,渐渐的,颤抖的越来越剧烈,却越来幅度越小,老王八壳子,竟然……飞起来了,缓缓的,慢慢的,悬浮了起来,直到离地大概有一米来高的时候,停止了飞升,不过依然在急的旋转着。 火苗向四周扩散着,现在下面也悬空了,火势往下也探出直达地面,更像是一个火球了。 火球中间是黑色透亮,四周火势熊熊。这种诡异的情形让我忽然想到了自然课本上所讲述到的那些如同太阳一般的星星,不就是这么长久不变的悬浮在茫茫宇宙中,不停的旋转着,燃烧着么? “操,这不是直升机么?”陈金骂了一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老王八壳子。 “再烧下去,都烧成灰了,还吃肉,吃屁都吃不到了。”常云亮咧着嘴说道。 姚京赶紧说道:“嘘,小点儿声,没听见阴风阵阵么?兴许老王八精招来了王八兵王八将,进来一大堆王八和咱们拼了呢。” “扯淡,真要来一大堆王八,咱们就了。”薛志刚冷笑着说道。 我心想还真是哎,这要是真引来了一大堆王八,那我们岂不是财了么?要知道,王八那玩意儿可是比鳝鱼,比黄狼子都要值很多钱的东西。 就在这时候,那悬浮着的大火球突然暴涨起来,越来越大。胡老四暴喝一声:“兵!”左手一抖,手中那早已准备好的十几道符纸嗖嗖的如同飞镖般射向了那老王八壳子,并且割裂开熊熊的火焰,窜入火焰当中,然后火苗呼呼的大了起来。 好家伙,这下火球更大了,直径一下达到了三米还多。若非是我们几个闪的快,身上非得让火苗给舔熟几块儿肉不成。 哥儿几个全都推到了墙根儿下,即便如此,那火势依然烤的我们浑身烫,汗流浃背。 院落里的阴风在此时更加暴怒起来,呼啸着在院子中旋转起来,好家伙,真是越红火越有凑红火的物事,阴风在院子里陡然形成了几个小小的龙卷风,呼呼的卷着旋着,要飙似的出凄厉的尖啸声,院子里好像突然之间多了好多只小鬼儿似的。 那些个细小的龙卷风倒是不大,贴着地面儿的地步细细的如同杯子粗细,上面两米来高的最宽阔处,也就一米左右,上粗下细的小身材不停的扭动着,旋转着。 我数了数,好嘛,院子里围着那火球竟然有七八个小龙卷风在旋转,并且不时的将蹿到跟前儿的火苗卷入其中,冒出一股股黑烟。 一股浓浓的腥臭气在院子里蔓延开来,让我们哥儿几个忍不住都蹲下来哇哇的呕吐起来,好家伙,真他娘的臭啊! 我心里骂着难道这些邪物就不能有点儿香气儿么?这都遇见如此多的邪物了,每有一个不臭的,他娘的,怪不得在传说中都把邪物说成是脏东西,我看以后改名吧,叫臭东西得了。 那几个细小的龙卷风旋转了大概有十多分钟之后,渐渐的旋转度慢了下来,越来越慢,越来越小,渐渐的消失掉了。 再看向胡老四,稳稳的站在门口,脸色在火光的照耀下泛着红光,脸部的肌肉微微的颤抖着,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似的,嘴角处,慢慢的浸出了一些血迹。 我大吃一惊,赶紧忍着肚子里翻江倒海般的呕吐感,贴着墙根儿跑过去扶住胡老四,说道:“胡爷爷,您老没事儿吧?” “没事儿,你先闪开。”胡老四推开我,右手紧握桃木剑再次耍了个剑花,剑尖突然前指火球,嘴里暴喝一声:“斗!” 嗖!桃木剑如同流星般激射向火球中间,劈开汹汹烈火,直接**其中的老王八壳子。 火势陡然缩小,老王八壳子砰的一声跌落在地,紧接着火苗不再像是之前那般向四周喷吐着火势,而是异常诡异的绕着老王八壳子燃烧起来,很明显,火苗缠绕的方向完全是逆着那老王八壳子旋转的方向。 火苗的缠绕度不快,而老王八壳子的旋转度也渐渐的弱了下来。 火光陡然亮了许多,接着,噼里啪啦爆裂的声音从火球中传了出来,像是在里面点燃了一挂一万响的鞭炮似的,劈啪声不绝于耳。 终于,噼里啪啦的声音消失了,而老王八壳子也停止了旋转,火苗也弱了许多。 就在火苗即将熄灭的时候,已经成了黑色的老王八壳子突然轰的一声炸裂开来,爆炸的强度并不大,以至于炸裂成的碎片并没有迸溅出多远,只是在方圆两米之内落满了碎物,火苗也顷刻间消失不见。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了一丝的声音,安静的有些出奇。 空气中,依然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腥臭味儿,就像是……几百斤鱼虾在毒辣的太阳下暴晒了一天,腐烂之后产生的那种让人根本无法忍受的臭气。 我们哥儿几个将胃里的东西吐的一干二净,连酸水儿都吐的再也吐不出来了,这才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诧异的看着那一地的肮脏物事。 正在我瞠目结舌的看着那一地的脏东西时,站在我身旁的胡老四突然出剧烈的咳嗽声,接着身子一歪,急忙扶住门框,却依然没能坚持着站稳,一**坐在了地上。 我急忙蹲下扶住胡老四,让他倚靠在门框上,问道:“胡爷爷,您老怎么了?” “没,没事儿,就是累,累的,休息会儿就好,休息会儿就好。”胡老四有气无力的说道,眼睛都累得睁不开了,半眯缝着眼睛,盯着院子里那散落的物事。 哥儿几个从墙根儿下站了起来,缓缓的走到刚才王八壳子燃烧的地方。 那老王八壳子已经不见了,地上散落着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 只是让我们感到万分惊讶的是,那地上散落的并非是老王八壳子的碎片,而是……一些好像是烤糊了烧焦了的鱼、虾、螃蟹……黑糊糊的。 陈金伸手拿起一块儿,轻轻一捏,哗啦一声碎成了沫儿,他低声骂道:“操,都烧成这模样了,还怎么吃啊?” 薛志刚捏起来一块儿像是螃蟹似的东西,扔进嘴里嚼了嚼,点头说道:“嗨,烧焦了,还挺脆,还挺香呢。” “是么?”常云亮也拿起一块儿来塞进嘴里,嚼了嚼,“嗯,还真是哎,刚才闻得那么臭,现在倒是挺香的。” 陈金说道:“别扯淡了,肚子里现在都吐空了,主要是饿得,吃屎都香!” 哥儿几个这次没搭理陈金,而是看着常云亮和薛志刚俩人拣着那些碎块儿吃的香喷喷的样子,纷纷伸手捡起来往嘴里塞,大嚼着,结果越嚼越香,几个人干脆跟抢似的在地上拣着那些黑碎块儿往嘴里塞了起来。 陈金一看这还了得?再不抢就没了,干脆也伸手抢着往嘴里塞了起来。 我在门口扶着胡老四呢,瞅着兄弟们各个儿吃的喷香喷香的模样,寻思着难不成这东西还真的很好吃么?哥儿几个不会是疯了吧?于是我也走下去台阶,试探着拿起一块儿往嘴里一塞,嚼了嚼,嘿,还别说,真香啊!那种香味儿,让我想起来烤鳝鱼和泥鳅以及螃蟹以及鱼的味道来,不用加什么佐料,只要在火上烤熟了,那就是个原汁原味儿的那种香…… 二百来斤的老王八精,在一通剧烈的焚烧之后,剩下来的这些碎块儿连五斤都没有。就这么点儿东西,被我们哥儿几个三下五除二,风卷残云般吃了个干净,也没人嫌地上脏,心里面儿给自己安慰着,刚才一通剧烈的大火,什么细菌都烧干净了,绝对卫生。 哄抢完了之后,陈金抹着嘴巴说道:“操,一个个都像是没娘的孩子似的,就吃这些乱七八糟的都那么没出息样儿,抢什么抢啊?没吃过是不?” “去,你他娘的刚才比谁抢的都多。”我骂道。 哥儿几个哈哈大笑。 胡老四在门口坐着哭笑不得的说道:“行了行了,孩子们,天不早了,赶紧回去睡觉吧。” “哎,对对,走了,回去睡觉。”常云亮站起身来就往外走,一边儿说道:“得,还是姚京老宅里吧,这么晚了回去敲门儿,我爹准不给开门。” “放心,我会给你开门儿的。”陈金笑嘻嘻的说道。 “去你娘的!”常云亮骂道。 兄弟们再次大笑,我说道:“哟哟,这会儿都不说人家胡爷爷赶你们走啦?都放心啦?” “这不是没事儿了么?老王八精也烧死了,吃也吃过了,还在这儿愣着干啥?学道术么?嘿嘿。”薛志刚笑呵呵的向外走去。 陈金说道:“那你们先走,回头我和银乐找你们去,给留着门儿啊。” “得,你们留着学本事吧,我们先走了。”姚京招呼一声,和哥儿几个一起走出了胡老四家的院门儿。 我和陈金俩人上前搀扶起胡老四,往屋子里走去。 之所以陈金说那句话,其实是看了我对他使眼色,所以才那么说的。而我心里有点儿疑惑,所以马上不想走,说起来也是因为胡老四,起初胡老四说要让哥儿几个先走,留下我和陈金,肯定是有事儿要说,如果仅仅只是因为烧死这只老王八精的话,胡老四好像没必要避着我那几个哥们儿吧? 把胡老四扶到炕上之后,陈金掏出烟来,我们俩每人点上一支,又拿起胡老四的烟锅给他点上一袋。我说道:“胡爷爷,您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没跟我们俩说呢?” “嗯,是啊。”胡老四抽了口烟,缓了口气儿,皱着眉头说道:“我总觉得这事儿有点儿蹊跷,老王八精没这么不济事啊,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让你们给逮着了?所以我觉得你们这些天,还是要天天去河里守着,看着,可别出什么事儿啊。” 陈金说:“得了吧,您这也是杞人忧天,老王八精抓回来也让您看了,您总不会不认识它吧?死就死了,有什么好担心的,还让我们去河边儿守着看着,哦,这个大夏天我们啥也别干了,就守在河边儿守株待兔,随时准备当救人英雄么?” “就是,真那样的话,村里人也不会夸我们好,反而说我们傻。”我笑着说道。 胡老四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让你们整个夏天都守在河边儿,只是,只是……唉,这么说吧,我心里一直不放心,觉得今天晚上烧掉的这只老王八精,不是那只老王八精,哎呀怎么说呢,就是说,这是个冒牌货,是个假的。” “假的?”我愣了一下,说道:“您老看不出来真假么?” “看起来是没错儿,可总觉得不对劲儿。”胡老四皱着眉头吸了两口烟,说道:“这老王八精本事真不小,怎么就会让你们给逮着了呢?” “操,照你这么说,这老王八精让谁逮着才对劲儿?”陈金冷笑道。 我心里夸着陈金说的好,胡老四这是不服气啊,我们几个年轻人逮着了老王八精,他这张老脸没面子了。可我不能明说,毕竟我不像是陈金那个愣头青,想啥说啥,一点儿都不顾及人家胡老四的面子。 而且……我心里也有点儿隐隐的担忧,或许是让胡老四给说的吧,我心里也泛起了含糊,万一这只王八精,真不是那只王八精,该怎么办?闹不好,那只老王八精还真给我们来了个狸猫换太子,以假乱真的话……我说道:“胡爷爷,您老也别想那么多了,就按照您说的,我们再小心注意几天,要是没啥动静的话,咱也别想的太多,这只老王八精死了就死了,您别想着是谁抓住的,就算是我们给逮着的,您也是有功之臣嘛,您还想法子杀死了它呢,要不是您的这三昧真火,老王八精缩在壳子里,我们也拿它没办法呢,是吧……” “你这是什么话?”胡老四眉头一扬,有点儿生气的说道:“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至于因为这点儿事跟你们抢功,嫉妒你们么?” “没,我绝对没那个意思……”我言不由衷的说道。 “那可不一定。”陈金冷哼着说道,一点儿都不在意胡老四的感受。 胡老四叹气道:“你们啊,唉……也不是我多心,而是这事儿确实太过奇怪了,你们想想,这老王八精就算是被烧死了,也得留下那王八壳子吧?可到最后烧成了什么模样?碎了,而且碎裂的那些东西,就那么一丁点儿,碎片儿都像是螃蟹鱼虾似的……” “您烧死过王八么?王八烧完了该是啥模样?”陈金问道。 “当然烧死过王八,早些年粮食不够吃,人们还都指望着从河里抓来鱼虾王八吃了填肚子么?那王八炖汤喝,有时候干脆就烧着吃,烧了之后也就剩下个壳儿,那王八壳儿硬实着呢,烧裂了它也不会碎。” “哦,那您烧死过王八精么?” “没有。” “哦,烧王八也是用符纸,那个,用您的三昧真火烧的么?” “普通王八至于用三昧真火烧么?”胡老四不屑的说道。 陈金冷笑一声,说道:“这不就对了嘛,您老也没烧死过王八精,也没用三昧真火烧,那您怎么知道这王八精让三昧真火烧死之后,就不是这模样了呢?” 胡老四无语了。 他们俩在进行着几句简短对话的时候,我在一旁却根本没有听进去,因为我心里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奇妙感觉,对于胡老四的疑惑和担心,我开始从内心里,认同了。那种感觉,让我甚至感到了一丝的恐惧,假如这种怀疑成真的话……老王八精的目的何在? 我说道:“行了,咱们赶紧回去歇着吧,胡爷爷也该休息了。胡爷爷,您放心,这几天我还会去河边儿注意些,您老也多留意下。”说完,我起身往外走去。 陈金笑着跟了上来,胡老四在后面说道:“嗯,回吧,我会想法子找找那只老王八精的。” “死了的东西还能找着,那就不是精,是鬼了,呵呵。”陈金不以为然的笑道。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笑,和陈金一起走出了胡老四家。 原本晴朗的星空,此时布满了一块块厚重的阴云,残月在云层中时隐时现。 起风了,闷热的空气顷刻间变得凉爽了许多,看来是要下雨了吧? -------------------------------------------- 好的,大家赞美我吧,我更新了竟然九千多字的大章节嘿嘿,挠头挠头~~今儿个人品爆了~~ 42章 淹死一个孩子 每年的夏天,都会有那么几天接连下雨,天不放晴,如果过一个星期的时间雨水不断的话,就会造成滏阳河和牤牛河的水位猛涨,附近几个村子就会赶紧组织人在河堤口筑坝,每日每夜都会有专门儿的人在河堤上不时的巡逻,防止水位越过河堤,进入村中。 那天晚上烧死了老王八精之后,天就下起了小雨。 小雨连绵,断断续续的下了一天之后,第二天转为了中雨,下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又转为了小雨,到了晚上,雨停了。 不曾想,第三日又下起了小雨。 于是村里人都认为,今年的连阴天,提前开始了,看样子这雨还得下上个几天,村里已经开始着手安排人准备筑坝护堤了。 那时候电视很少,而且收音机里的天气预报基本上也不怎么准确,所以很少会有人去听去看。对于天气的预测,多半都是村里的老年人凭借着经验去猜测而已。 当村大队部把装泥巴用来筑坝的麻袋都准备好了之后,第四天,天气竟然放晴了。 村里人喘了口气,虚惊一场啊。 本来我和哥儿几个都商量好了,按照前些日子的习惯,继续每天到河堤上溜达,看到哪儿有小孩子洗澡了,就守在旁边儿盯着,防止出现溺水儿童被淹死的事件,不过挨着下了三天雨,我们就清闲了三天。毕竟下雨天,没有哪些小孩子们会傻乎乎的去河里洗澡的,即便是有人会在雨水偶尔停了的间隙时间去河里洗洗澡,去除下因为天气潮热而导致的浑身的黏糊,那也是大人,小孩子是不会去的。 天气放晴之后,空气中的温度再次升高。炎炎夏日,又赶上下了三天的雨,空气中潮热的让人烦躁,让人上火,即便是坐在屋子里,也是一身的汗,粘粘糊糊的,难受极了。 于是河里面,又热闹起来了,洗澡的开始多了。 而我们哥儿几个,在我的一再号召和近乎逼迫似的赶逼下,不得不忍受着酷暑的炎热,每逢下午便到河堤上溜达着,巡逻着。 也幸亏女孩子家家的不会像是男孩子那样疯玩儿,偷偷的背着大人们跑到河里洗澡,不然的话,我们哥儿几个还真愁怎么去看护那些女孩子呢。 在酷暑难熬的白天,我们在河堤上溜达一会儿,就会钻到树荫底下乘凉,要么就跳到河里洗个澡,倒也是过的挺惬意,比起来在家里还要舒坦。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又是三四天过去了。 几天来,河里洗澡的孩子们是不少,而且有日趋增多的趋势,不过并没有生一起溺水事件,甚至连一点儿点儿的危险都没有生。 我一直悬着的那颗心,也渐渐放了下来,觉得胡老四,嗯,包括我,都有点儿太过于敏感太多心了。老王八精,已经被我们烧死了嘛,肯定烧死了。 不过虽然如此,哥儿几个却没有人愿意回家歇着了,每天吃过中午饭之后,像是习惯了似的,都会集合起来跑到河堤上溜达,要么树荫下乘凉,要么就跑到河里洗澡。 原因有三,其一便是我心里还是多少有些担心;其二,家里真热,还不如跑出来到河堤上树荫底下凉快,时不时还可以跳到河里洗个凉水澡;其三嘛……我觉得这才是兄弟们纷纷跑到河堤上河边儿上守着那些小孩子们洗澡的重要原因,大家都想当英雄,都想让村里人夸奖。 也不知道是最先从谁的嘴里透露出去的口风,我们哥儿几个捉到了老王八精,也就是那只提着灯的无头鬼,这件事儿在村里传开了。村民们都得知,那只老王八精就是每年河里淹死小孩子的罪魁祸,老王八精被我们活捉,然后在胡老四家用三昧真火烧死了,那河里就安省了,不会再有孩子们溺水而亡的事情生了。 村里人再次开始对我们几个年轻人夸奖起来,好言好语传遍全村,乃至村里人只要看到我们几个,都会笑脸相迎,不等我们开口,便会抢先张口打招呼…… 且不说他们是否会当着我们的面儿夸奖我们,只是那脸上绝对的友好的笑容,就足以让我们这些做惯了坏事儿的年轻人,感觉到无比的荣耀,倍儿有面子。 真的,我们长这么大,在村里一直都是倍受村民鄙夷和背后痛骂的重点对象,虽然很少有人敢于当面指责我们,可是我们几个也都心知肚明,以前还以此为荣。可如今我们都学好了,觉得做好事儿才是最荣耀最有面子的事儿。 于是我们哥儿几个越的觉得有必要这个夏天多在河边儿转悠转悠,要是河里再出现几起儿童溺水的事儿,我们几个再救上那么几个儿童,那我们在村子里就更有面子了,那绝对是会让全体村民们为我们做匾额做锦旗的。 在我们几个偷偷乐的时候,村民们也渐渐放松了对孩子们的看管,他们都大意了起来,觉得河里面没了王八精,孩子们再不会溺水身亡了,河里安全了。 于是河里洗澡的孩子们越来越多了,而且小孩子们洗澡的时间,也不仅仅是下午了,这两天来,甚至孩子们上午都会跑到河里洗澡去,大人们不管了啊,这么热的天,本来就是爱玩儿的年龄,这些小男孩子们会忍得住酷暑乖乖的待在家里面不去河里洗澡么?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意外生了,或者说,并非意外,而是早晚都要生的事儿,生了。 那天上午十一点多,我和几个哥们儿从河堤上转悠了一圈儿回来了,该吃午饭了嘛。 虽然说河里面还有一帮小孩子们在洗澡,不过我们几个也没想到会出事儿,那么多小孩子呢,再说了,这都好几天了,也没生过什么事儿啊。 可就在我们几个人走到河堤口,刚刚拐弯往村里走了没几步的时候,远远的,从河里传来了一帮孩子们的惊呼声、求救声,伴随着的还有因为极度惊恐而导致的大哭声。 我们几个同时怔了一下,我最先反应过来,扭头向那帮孩子们洗澡的地方飞快的跑去。 哥儿几个反应过来,也都匆忙的跟着我向河边儿跑去。 在我们经常洗澡的那个地方,有十三四个小孩子从河里跑到了河岸边儿的草丛中。我们往回走的时候,他们还都在河里面高高兴兴的嬉戏着玩耍着,这些孩子们当中,还有三四个是邻村儿的孩子。 而现在,他们都跑到了河岸上,大喊着大叫着大哭着。 河里面,那块儿深水区中,两个孩子正在奋力的抓着另外俩孩子往河岸边拖着,那两个被抓的孩子无力的扑腾着水,头部时而抬出来,时而潜入水中。而那两个救人的孩子,似乎力气也快用尽了似的,游动的度越来越慢……最危险的是,那两个被救的孩子,因为溺水后的惊慌,加上求生的本能,促使着他们紧紧的抓着救他们的俩孩子的胳膊,似的那俩救人的孩子也在力气用尽之后,身不由己的向水下沉去。 河岸上草丛中站着的那帮孩子们都吓得大叫大哭,可愣是没有一个人敢下去救人,毕竟他们年纪还小都是些小孩子啊。 看着这一幕,我脚下的度越的快了,一边儿飞的跑着一边儿解开了腰带,冲到河边儿的时候我几乎在一秒钟之内把裤衩脱了下来,腰带抽出来握在手中,然后一个猛子噗通一下扎入了水中,飞的向出事儿的那几个孩子旁边儿游去。 紧接着,跟在我后面的几个哥们儿也都跳了下来,以最快的度向深水区游去。 按说,两个孩子溺水的时候,有另外两个胆大的孩子抢先出手救了他们,争取了一定的时间,如今虽然那两个救人的孩子也沉入了水中,可是我们七八个年轻人在最短的时间里冲了过来,跳入了水中,救上来这四个孩子,还是有希望的,希望是大大的。 可是事与愿违,在匆忙和慌乱中,我们谁都没有想到的是,河水沸腾了。 就像是上次那样,水面翻腾,大浪掀起,那一段深水区的水面,如同盛放在了摇篮中一般,水面南北晃悠着,整段的河面河沟乃至河岸两旁,都好似被巨大的力量来回的摇摆着,让我们在水中一个个如同失去了航向和动力的小舟,徒劳的游动着,却始终到达不了近在咫尺的目的地,够不着我们的目标。 我是冲在最前面的,当一个巨大的浪头高高的掀起,迎面向我砸来,将正在奋力游着的我,狠狠的拍砸到水面以下的时候,我的头都被砸的晕了。虽然我几乎没有停歇,奋力的浮出水面,继续向前使出浑身的力气游着,可我的心里却如同这沸腾的水面般,波涛四起,翻腾着,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直冲我的脑门儿,一个不好的预感在霎那间充斥在了我的脑海中,危机----四伏啊! 也就在那瞬间,我想到了老王八精,这个***东西,我们被它耍了,蒙骗了,不仅仅是我们,还有全部的村民…… 陈金从我身旁游了过去,其他几个哥们儿也迎着翻滚的浪头冲了上去。 又一个浪头打了过来,哥儿几个全部被砸的冲的向后倒退了两米多,但是没有一个人停歇,浪头一过,兄弟们再次扑了过去。 我稍微怔了一下,没有和其他哥们儿一样向前冲,而是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向水底潜去。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硬着头皮往前冲,只会徒劳的消耗我们的力气,在水中,我们抗不过那老王八精的邪术,它可以翻江倒海,我们却只能凭着一股蛮力去冲,去硬抗……而我要做的是,潜入水底,找到那只老王八精,只要跟它对上了,干起来了,它就会分心跟我打斗,从而让水面平静下来,至少,不会专注的去针对我那帮哥们儿,不会阻拦我的哥们儿们去救人。 生死攸关啊,这时候咱耗不起那时间啊。 水面沸腾不息,大浪翻滚,片刻安宁都没有,可当我潜入水下一米多深之后,即便是闭着眼睛,我也能感觉到,水流平缓,和水面上的热闹截然不同。 凭着感觉,我向深水区飞快的游去,右手,依然紧紧的攥着那条腰带,我知道,这次我随时有可能与那只老王八精碰上,这次碰上,那就不会再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就会投入到厮杀当中。 虽然在水下面,我闭着眼睛,可我并不害怕,因为我手里有条乌梢皮做的腰带,而腰带此时,正如同以前那样,在感应到邪气的存在后,腰带散出了一股股让人无法描述的能量,从我的右手中传遍了全身,让你头脑中感觉到清亮,让你身上感觉到舒适,让你不至于害怕,给予你无比的自信……. 说时迟那时快,我当时以极快的度在水下潜游着,并且是贴着地面用双手扒拉着泥沙向前冲,度可以说是最快不过了,而且这样有一个好处,可以让我能够知道是否到达了深水区。 猛然间双手一沉,我明白,到达了深水区,这就是在河底的那个巨大的坑。 我没有停歇,在触碰到深坑的边缘时,整个人便一头向下栽去,一边儿向下游着,一边儿向前移动着,同时四肢开始大幅度的扩展。我希望能够碰到那已经沉下来的四个孩子,哪怕是其中的一个…… 突然间,我的右脚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那东西正在微微的挣扎着,我立刻就感觉到了那是人的胳膊,在水底下翻身,扭转身体,左手飞快的抓住了那还在微微的无力的在水中摆动的胳膊,然后我双脚用力的踢水,拖着那个孩子向水面上游去。 哗啦啦,水声在耳边儿荡响,我浮出了水面,同时右手用力让那个孩子的脑袋也能够露出水面,我希望他能够赶紧的呼吸到空气。 水面依然在沸腾着,翻滚着,几米远的地方,几个哥们儿还在奋力的向这边儿游,他们击打着水面,迎着浪头,一次次的做着无畏的冲击。河岸边儿上,十几个十来岁的孩子惊恐的看着这边儿,有两个孩子正在往河堤上跑着,他们是要去村里喊人。 我大喊着:“快!从下面游过来,潜水,潜水!”沸腾翻滚的河水出巨大的哗哗声,将我的声音掩盖了。 我犹豫了,不知道是先把手中的孩子送到岸上去,还是就这么等待着哥儿几个飞的冲过来,我是该拖着这个孩子从水面上,乘水破浪游过去,还是潜入水下游向岸边……被我的左手用力拉着托起来的那个孩子,虽然头部已经浮出了水面,虽然他还在轻微的做着无力的挣扎,可是他的脸已经变得苍白,毫无血色,他的胸部,已经没有了起伏,压根儿就他娘的不呼吸啊! 如果先把他送到岸边儿,这里呢?河底下还有三个孩子啊!来来回回得耽误多长时间? 只是稍微的犹豫了一下,时间绝对没有过两秒钟,我立刻拖着那孩子顺着浪头向岸边游去。救了一个算一个吧,我没本事同时救他们四个啊! 所有的浪头,水势,都在迎着我那几个哥们儿猛冲猛打,这就让我的游动方向成了顺水,而且水势的力道很强,也使得我毫不费力的游动着,度还特别快。 顷刻间,与其说我是游了几米远,倒不如说是我被水冲到了深水区外面。 我将手中的孩子一把推给了姚京:“姚京,赶紧把这孩子弄到岸上去!快!” 姚京急忙伸手抓住了那个孩子,扭头飞快的向岸边儿游去。我扭头大喊道:“兄弟们,快,从水底下潜过去!快!”喊完话,不等兄弟们答应,我已经一个猛子扎下去一米多深,飞快的向深水区游去。 我刚刚游到深水区的边缘,摸着河底的泥沙感觉到了坑前,就感觉到水底下的水也开始沸腾起来,疯狂的向岸边冲击,好在是此时的我已经进入了坑中,水流的力量没有将我推回去。 即便如此,我心里还是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大概是哥儿几个全都潜入水下,导致了那老王八精也不得不改变战略方阵,水势从水底下开始展开阻击,让我的哥们儿们根本无法冲过来。 我心里那个着急啊上火啊!操它老王八精八倍儿祖宗啊我!凭我一个人,我怎么去救那剩下的三个孩子啊?难道真得一个个的救出来,送出去,然后再回来救啊?这得耽误多少时间啊?每救一个孩子,那不是让我来捡的,是在伸手不见的五指的黑暗中一点点儿的摸索着寻找啊! 虽然满腔的怒火让我愤怒的几乎要立刻抓到那只老王八精大干一场,可在我心里面,却想着可千万不要碰上那老王八精,先让我把孩子们救了,不用老王八精找我,我肯定会回来找老王八精干一场…现在绝对不行啊。 片刻,都不能耽搁,一耽搁,兴许那就是一条命没了啊! 心中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个劲儿的往外蹦跶着,但是我并没有丝毫的停息,以最快的度潜到了坑底,然后贴着底部的泥沙摸索着,两条腿也大张开,期望着赶紧的触碰到人的肢体。 我的手在泥沙中摸着,抓着,刨着,身体急的贴着河底移动着。 突然,我的手背碰触到了一个软东西,那东西嗖的一下往前缩了一下,我心中一喜,只要人还动弹就行。 可当我赶紧的伸手跟着摸过去的时候,我惊得差点儿张开嘴巴,***,是硬的,硬壳儿! 老王八精! 就在那一瞬间我确定了这是老王八精被我摸到了,我在吃惊的同时,右手的腰带立刻在水中抡了过去,水的阻力,似的度缓了许多许多,让我干着急没办法,腰带几乎使不上力气啊! 着急忙慌中,我竟然在水底下睁开了眼睛,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水底下并非我所想象中的漆黑一片,虽然昏暗无光,但是近距离之内,还是能隐约的看到一些东西……. 巨大的黝黑的王八壳子,在水底下缓缓的调过头来,尖尖的大王八脑袋正对上了我的脸,我的身体悬浮在水底上方一尺来高的地方,刚巧鼻子尖儿和老王八的鼻子尖儿对上了。 老王八精立刻张开了大嘴,露出了两排整齐的白森森的牙齿,很明显,它想要咬我。 我没有抡起腰带,而是右手握拳飞快的砸向老王八精的嘴巴,我要揍它***,我恨不得一拳头把它的鼻子给打歪。 于是巧合的一幕出现了,老王八精张开大嘴想要咬我的鼻子,而我的拳头刚好打了过来,非常“精准”的打入了老王八精大张着的嘴巴里。 当时拳头一伸入老王八精的嘴巴,我就暗叫一声不好,这他娘的手腕子还不得让老王八精给咬断了啊? 我想要缩手,可老王八精的嘴巴已经飞快的咬了下去。 就在我刚刚感觉到手腕上有股疼痛传来的时候,老王八精忽然张开嘴就往外吐我的手,我纳闷儿啊,不过我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原来我的右手中还攥着腰带呢,老王八精咬我的手,同时腰带正好卡在了它两侧的唇角上,它害怕了,或者可能是疼痛了吧?张嘴就往外吐,并且身体想要后退逃跑。 问题是……它往外一吐,我的拳头受力就往外退,但是却没有出来,拳头卡在了它的上下牙齿之间。 当老王八精张大嘴想要吐出来我的拳头时,已经晚了,我回过神儿来了,哦,想要咬小爷的拳头你就咬,想要吐出来你就能吐么?对不起,已经进去了,不噎死你***,小爷还就不往外拔拳头了! 我左手撑地,使劲儿一拨拉,身体前进,跟上后退的老王八精,右拳猛然又往它的嘴里伸进去一截,我甚至能感觉到它喉咙里四围的肉夹着我的拳头,软乎乎的,有点儿刺刺的感觉,而且……腰带似乎在它的嘴巴里开时颤抖起来,在我的手中膨胀着,如同心脏般跳动着和。 老王八精怒了,想要咬我可嘴巴咬不下去,有乌梢皮做的腰带在嘴巴里,它疼痛不已,痛苦不已,想要摆脱开我,把我的拳头吐出来,可我紧紧的追着它愣是不让它吐出来,反而拳头还一个劲儿的往它的嗓眼儿里塞。 四周的水沸腾起来,旋转起来,一个个漩涡围绕着我的身周距离的旋转,一股股力道从漩涡中出来,击打着我**的身体,甚至好像有许多小手在我的身上狠命的拧我的肉似的。 可我当时跟它较上劲儿了,***,它越是玩命,就越说明它现在很危险,它很痛苦,我就非得跟它耗上了!尽管我浑身传来剧烈的疼痛,疼的我浑身打哆嗦,疼的我眼角都流出泪水来了,可我就是死缠着老王八精,我的右手拳头就是跟着它,死死的塞在它的嘴里,任凭它往外吐,我就是一劲儿的反向逆进! 我的左手在地上不停的抓着挠着,支撑着我的身体随着老王八精的移动而移动,任凭它挣扎着,摆动着…… 就在我渐渐的被水底下那些小漩涡击打的有些麻木,连疼痛的感觉都不那么明显的时候,我心里已经觉得这次肯定战胜了老王八精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一团白花花的东西,我心里一颤,身体被老王八甩了两下,一下到了那团白花花的东西跟前儿,我终于看清楚了,是两个孩子**着的身体。 我打了个激灵,赶紧往回缩手,乖乖,咱得先救人啊! 老王八精也正好使劲儿的往外吐我的手呢,这下我往外缩,它往外吐,周边的漩涡又使劲儿的拧着我往后拖拉着我,呼啦啦一连串声响,我在水底下身不由己的倒退了一米多远。 漩涡顷刻间消失不见,眼前的水中荡起一片浑浊的淤泥,我奋力的挥着胳膊向前游去,不为跟老王八精干仗,只为了找到那俩孩子。 老王八精不见了,那俩孩子还在那儿软软的躺着,我赶紧的游到跟前儿,一手抓住一个孩子的胳膊,拖拉着两个孩子向水面上游去。 哗啦!我冲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看向四周,陈金和薛志刚已经冲到了跟前儿,沸腾的河面已经开始渐渐的平稳下来,其他几个哥们儿也飞的游了过来。不远处的河堤上,冲下来六七个村里的大人,他们跑到河边,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就跳了下来。 “快,把这俩孩子拖上去,我再去找另一个!”我将两个孩子推向几个哥们儿,薛志刚和郭俩人一人抓住一个,扭头就向河岸边儿游去。 陈金和刘宾已经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向水底摸去。 我也毫不犹豫的翻身钻下了水。 更多的人游到了深水区这一块儿地方,然后扎猛子向水底摸去。 原本已经平稳下来的水面,再次沸腾起来,不过这次不是邪物在作怪,而是……我们许多人在水下摸索着,寻找着,还有一个孩子没有救上来。 我们八个年轻人,加上后来又陆续赶来的十二个大人,全都跳入了河中,钻下去摸一会儿,再浮上来大口的呼两口气,再潜下去,再上来,下去…… 河岸上,河堤上,聚集了更多的村民,四个孩子的家长,也都赶来了。 还没有捞上来的那个孩子的父母爷爷奶奶,被好多人紧紧的拉住,抱住,他们哭着喊着要跳到河里寻找孩子…… 遗憾的是,当最后的那个孩子找到的时候,距他沉入水底下之后,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是在下游二十多米外找到的,他半个身子都陷入了淤泥当中,捞上来的时候,浑身泡的都白了,肚子里充满了水,鼓鼓胀胀的,嘴巴里还有水草和淤泥,鼻孔和耳朵里,也都钻进了许多的泥沙 已经没救了。 ---------------------------- 嗯嗯,第三卷结束了,第四卷,也就是《村庙》的最后一卷,将要展开,敬请各位大大继续支持啊~~~挠头 01章 陈金被打 龟,长寿之物,心孤性漠,多隐与深水之中,喜食鱼虾。逢日月同出之时,与河岸边承日月之精华,五百年则有灵性,是为怪也,继千年乃成精。 成精之龟,堪称武,可使水成灾,吞吐间水开浪起,呼吸间波浪滔天,人不可及也。 此物嗜食孩童魂魄,取其灵气,以增修为,多匿身与深水之中,伺机而待,五载食十余人,居江河沿岸者,多受其害…… 武,上古神兽玄武蜕甲而成,负重甲而护其身,缩尾与甲中,可避外险。 性暴虐,气吞山河,甲抵天雷,难除也…… ----《异地书?妖邪篇》 这是《异地书》残卷中对于龟的记载,嗯,我们那儿的方言就是王八,说的好听点儿,叫做鳖。 从我和老王八精的两次正面冲突中,我可以确定,那只老王八精,并没有《异地书》残卷中所记载的“武”那么厉害,如果真要是成了“武”的话,那可就没治了。好在是《异地书》记载的也不算错,上面说了啊,龟精,只是堪称武,却并非是武,真正的武,是神兽玄武蜕甲变成的。 不知道大家是否听说过神兽玄武,我在这里简单说一下,上古神兽排名最前的四位,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玄武,是一种蛇龟同体的神兽,传说中战斗力极其强悍,有九个蛇头,一个王八盖子,很凶狠强大的……它从小长到大,就像是蛇似的,会蜕皮,蜕皮的时候,原先的甲壳碎裂,那些碎块儿就会变成“武”。 “武”是一种和王八长相差不多的东西,因为是神兽玄武身上掉下来的东西,所以与生俱来就是一种极其强悍的东西…… 话说王八若是成了精之后,就能拥有和“武”类似的能力,当然了,要想和真正的“武”那么厉害,那还得接着修炼,没个万八千年的,甭想那么强大。 …… 即便如此,我们那时候遇到的那只王八精没有传说中的“武”那么厉害,可它也绝对不是普通人所能对付的了的,这种东西看起来又笨又傻,动作缓慢,实则粗中有细,特狡猾阴险。 而我们几个人,包括胡老四、全体村民,都让它给蒙骗了。 之前我们哥儿几个在牤牛河桥下捉到的那只巨大的王八精,看来正如同胡老四所怀疑的那样,是个假的,并非是真的王八精。而老王八精之所以弄了那么个东西给我们抓走,无非就是想让我们都认为王八精已死,不用再担心了,而它,就可以趁我们放松的时候,拖走小孩子,吞噬了灵魂,增加自己的修为。 之后我们想起来,老王八精果然聪明,我们几个年轻人从它的嘴里夺回了三条人命之后,每日里还一直在河堤上河岸边儿溜达着,时刻防范着它拖小孩子下水,弄得这老王八精总是没有机会下嘴。它只好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把我们都给狠狠的耍了一顿。 后果是很严重的,在那日牤牛河的溺水事件中,三个孩子因抢救及时,没有死去,而最后那个孩子,救上来的时候,就已经晚了,所以……这个孩子死了。 这是件很无奈的事情,当时我们几个人确实尽力了,绝对是冒着生命危险下去拼了。 可我们要对付的是一只老王八精,而且当时我们赶到河边儿的时候,那四个孩子就已经沉下去了。 按理说,四个溺水的孩子,我们救上来三个,这也不错了啊,算得上是见义勇为,我们绝对应该受到村民的敬仰,受到村民的口头嘉奖的。 事实上,我们也受到了来自于那三个被救孩子家长的感激、赞扬,并且他们也邀请了我们这帮人去家里吃饭喝酒。 这让我们哥儿几个都特别的高兴,觉得倍儿有面子,咱们可都当了英雄了。 那个时候年轻,事情生的当天,因为死了一个孩子,我们心里还都感到伤感难过,甚至有些内疚,可第二天当那三个孩子的家长登门道谢的时候,我们心里那股不快立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再怎么说咱也救上来了三个孩子啊,这就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我们有面子了,当英雄了,做好事儿了,能不高兴么?再说了,那死了的孩子,和我们又无亲无挂的,我们没必要因为他而一直伤心难过吧? 话这么说虽然不好听,但这是事实。 然而就在我们接受被救儿童的家长宴请,吃喝开心的时候,村里开始风传起对我们不利的话了。 说那个孩子之所以会被淹死,责任完全在我们这几个年轻人身上,至于为什么,起先我们并知道,只是觉得有些无聊,有些扯淡,有些胡说八道……那个孩子淹死了,责任怎么能怪我们呢?哦,难道是因为救了其他三个孩子,而没有救另外一个孩子,是我心里有歧视不成?我跟那孩子又没仇没怨的,若是能救他,我怎么会不救呢?要知道,救上来的那三个孩子,可全都是我从水底下拖上来的,有一个还是外村的呢。 要真的非得找出谁的责任的话,那罪魁祸莫过于是那只老王八精,再有责任的话,那就是孩子的父母,你们没有尽到看护孩子的责任。 这个道理说的通吧?谁都明白吧? 村里的传言不这么讲,那死了孩子的一对儿年轻夫妇,在伤心悲痛之余,听了村里的传言,也觉得是我们这几个人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为什么怪我们?这话说的还真有那么点儿理儿了。 村里人是这么认为的,原本上次牤牛河里出了溺水事件,我们几个人勇救落水儿童,还在水下与邪物生了正面冲突,甚至不惜与邪物血战,大战三百回合等等,村里人就紧张了,就害怕了,生怕孩子们在河里被淹死了。所以自从那件事儿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村民们天天对孩子看护极其严格,生怕孩子们去河里洗澡出事儿。 可那件事儿没过几天,河神庙建立起来后,村民们就相信了那几位老太太的话,觉得河边儿建立了河神庙,有河神保佑着村民了,应该不会有事儿了。就这样,村民们稍有安心,但是对于孩子们的看管,还是很严格,尽量看好了孩子们不让他们去河里洗澡。 然而又过了几天之后,村里传言牤牛河桥下有了提着灯的无头鬼在桥下,而之所以又提着灯的无头鬼出现,河神不管,就是因为我们几个年轻人在河神庙跟前儿对神灵不敬,说了大逆不道的话,所以河神不管了,村民们就心慌了。 接下来,我们几个年轻人年少气盛,胆大包天,仗义果敢,大半夜跑到牤牛河桥下,活捉了王八精,声称那就是提着灯的无头鬼,并且在胡老四家一把火烧死了王八精。 这事儿肯定是我们这帮人里的某个人或者某两三个人说出去的,原本村民们就对我们这帮人充满了感激和敬佩之情,这样一来,村民们就完全相信了我们的能力,尤其是对我赵银乐,那更是抱着非常大的信心。 也就是因为这样,村民们对孩子的看管,没那么严格了,觉得孩子们再去河里洗澡,也不会出事儿。 于是,就出了这次溺水事件,导致了一个孩子的死亡。 然后我们这帮人中的某一个人,又大嘴巴传出去说:河里的老王八精,压根儿就没死,这次淹死那孩子,就是老王八精干的。 本来这是事实,也没什么好怨言的。问题是……正是我们这帮人传出去说了老王八精死了,所以村民们才放心让孩子去河里洗澡了。 所以说,孩子的死,我们也负有间接的责任。 尤其是我赵银乐,吹什么牛啊?显摆什么啊?不是挺能耐么?不是能和邪物大战三百回合并且将邪物打跑了么?不是又活捉了王八精一把火烧死了么? 怎么老王八精又活了还害死了一个孩子呢? 得,这就证明,我们这帮人说大话了,说假话了!吹牛了! 如果不吹牛,如果不说老王八精已经死了,那村民不让孩子们去河里洗澡,孩子就不会淹死…… 一来二去,孩子溺水而亡事件的主要责任人,竟然成了我们这帮人,尤其是我赵银乐。 我找谁说理去? 这天上午十点左右,我心情郁闷的不行,干脆去找陈金,寻思着俩人喝点儿酒消消愁,他***爱谁谁吧,老子也不管了,就算是胡老四再来找我去除掉那只老王八精,老子也不去了,干了好事儿不落好,反倒让村里人说三道四的,我图什么啊我? 陈金这小子还真想得开,正在家里躺在床上,悠哉游哉的听收音机里单田芳说《隋唐演义》呢,他听了我的牢骚话之后,不屑的说道:“行了银乐,你这是活该,看你小子救人的时候,那股劲儿,嗨,比谁跑的都快,仗着手里有条乌梢皮做的腰带,好嘛,跳到水里钻到水底下跟那只老王八精干起来了,你说说,当时你要不跟那老王八精干一架的话,兴许就来得及救那个孩子了,说起来,我也觉得怪你小子,逞英雄吧,该!” “去你娘的,你这是**裸的嫉妒老子!”我骂了他一句,但是马上想到声音太大,兴许这句话就让堂屋里陈金娘给听见了呢,于是我压着嗓门儿说道:“你***还有良心没?老子找你说说话几句牢骚,你好话不说,还说老子活该……” “本来嘛。”陈金嘿嘿一乐,说道:“你啊,这时候心里不舒坦了,知道找哥们儿牢骚啦?可之前救人英雄的风头,都让你占尽了啊,兄弟们都捧着夸你,说你怎么怎么厉害,你小子成了风云人物,别人夸你的时候,你咋就不知道夸夸兄弟们呢?唉……” 我一听陈金这句话,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仔细一想可不是嘛,说起来两次见义勇为救人事件中,我的风头是最大的,在村民的传说中对我的夸奖赞美和夸张,那也是最多最广的,其他哥儿几个充其量也仅仅就是见义勇为了,而我则不然,我还是和邪物英勇奋战的英雄,凭借着一条乌梢皮做的腰带,那是所向披靡啊。 这其中不乏兄弟们对我的夸张性的美化传说,那真是添油加醋,有的没的全都说了。 可当我飘飘然的承受着村民的敬仰赞美之时,却忘了把兄弟们也都带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话,在我心里忘的是一干二净,唉,愧对兄弟们啊。 俗话说捧的越高,摔的越狠,果不其然,我的风头最盛,如今受埋怨,也是最很的一个。 很意外的,我这次没有去陈金的兜里摸烟,而是掏出了自己的烟,甩给陈金一支,自己点上一支,抽着烟不说话,在心里做着深刻的自我反省。 见我抽闷烟不吭声了,陈金把收音机关掉,坐起来嘿嘿笑着说道:“哟,怎么了?不开心啦?” “没,正在反省呢。”我闷闷不乐的说道。 “呸,你小子能反省才怪!” “老子怎么就不能反省了?你好,你小子整天说话一愣一愣的,从来不想着别人的面子,哪次不给人家胡老四闹个大红脸?”我愤愤的说道。 陈金一摊手,无所谓的说道:“哎没办法,好歹咱活的实在,得了得了,别反省了,回头在兄弟们面前做一次深刻检讨就行啦!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嘛。” “少废话,去去,买瓶酒去,老子想喝酒。”我没好气的说道。 “喝酒?干嘛?借酒浇愁啊?”陈金从床上下来,拖着拖鞋扇着扇子说道:“借酒消愁愁更愁啊,要我说咱俩去钓鱼吧,钓鱼最能静心了。” “嗯,不错!”我一抬头,说道:“成,咱这就去,你这儿还有鱼竿儿没?” “现成的!” “走走!钓鱼去!”我立马拉着陈金就往外走。 听陈金这么一提议,我恨不得马上坐到河边儿的树荫底下钓鱼去,说起来,钓鱼还真的能陶冶人的情操,舒缓人的心情。人若是心里有了烦心事儿,不高兴了,郁闷了,拿根钓竿儿坐到河边儿钓鱼,点上支烟,静静的坐在河岸边儿的树荫下,看着那鱼漂在水中时不时被鱼儿拖着沉沉浮浮,哪怕你一天钓不到一条鱼,你的心情也会慢慢的平静下来。 记得小时候看过一篇文章写的好:为了钓,而非为了鱼。 那种境界,一直都是我很向往的。 鱼竿是我们自制的,无非就是一根竹竿儿,加上鱼线、鱼钩、鱼漂,等到了河边儿,到潮湿的草地中挖些蚯蚓,这就全了。 我们俩每人戴了顶草帽,穿着大裤衩,光着膀子,扛着鱼竿儿,叼着烟,往河边儿走去。 倘若那天我们是钓鱼回来遇到那帮老太太的话,兴许也不会和她们生冲突和争执,钓鱼陶冶了情操,心情好了,自然也就懒得和她们一般见识了嘛。 可问题是,我们俩在去往河边儿的半道上,撞见了那帮老太太,巧合的是,她们正在说我们的坏话,不仅仅是我个人,是我们这一帮人,当然了,最突出的还是我和陈金俩人。 我们俩顺着借往东走,从十字街老奶奶庙前路过的时候,几个老太太和几个中年妇女正在老奶奶庙里面瞎掰扯呢,我就纳闷儿了,她们也不嫌热么?这大热天的七八个人挤在那小庙里头,还真能受得了,难不成这庙里头有邪物住着,阴森森所以不热么? 也许是我和陈金俩人都带着草帽呢,她们没看出来是我们俩从庙门口走过,也可能是,她们说的兴起,压根儿就没留意有人从庙门口走过吧。 反正她们说的话,正好就让我们俩给听见了。 “哎,说的就是嘛,赵大牛家的那个老二,还有陈锁柱那孩子,就他们俩最不是东西了,所有的事儿都是他们俩领头,要我说,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赵大牛平时看着人还行,可他呀,背地里坏着呢,不比赵二牛强到哪儿去,那个陈锁柱,更别提了,坏的流油,和那个赵二牛俩人,在外头不知道干了多少坏事儿……” 我和陈金从奶奶庙前刚刚走过,听到这句话俩人都停下了脚步,皱起了眉头,***,听这话里的意思,前面还指不定说了些什么呢。 “就是,前些日子他们在河里救了仨孩子,咱们村人都还稀里糊涂的传他们的好呢,实际上那仨孩子为啥会淹着?都是赵大牛家老二和陈锁柱家的孩子在那儿逗几个小孩子了,让仨孩子比游泳,还让小孩子去深水的地方,能不出事儿么?” “我也听说了,他们回去还故意说的当时救人多么多么难,到后来吓的后街刘宾娘又去跳河了呢,你们知道不?刘家媳妇儿前些日子犯病,还让这帮孩子们大半夜的带到北地里逛游了一圈儿,你们说,这帮年轻人多不是东西啊,多缺德啊……” …… 我和陈金俩人面面相觑,俩人的嘴角同时咧开,冷笑起来,他娘的,这脏水儿泼起来,还真是有水平啊,白的都说成黑的了,还说的振振有词,好像真是那么回事儿似的。 “银乐,你瞧瞧,你丫已经坏的流油了,村民对你很有意见啊!”陈金压着嗓子恶狠狠的说道。 我歪着嘴角凶巴巴的说道:“咱俩是亲兄弟比划小鸡子----一个吊样!你也强不到哪儿去,你小子耳朵不歪吧?没听见他们说的坏人里面,也有你啊!” 陈金瞅着庙门儿说道:“那不一样,说我坏我认了,本来就不是啥好人,可说你那就有点儿冤枉人啦,想想啊,咱们赵银乐同学那可是名震全村的救人英雄,与河中邪物血战一昼夜……” “你少咧咧吧你!”我打断他的话,皱眉冷笑着说道:“怎么着哥们儿,把庙给它砸了去?”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明白陈金这小子肯定心里已经怒火滔天了,就他那狗脾气,跟我说这些话无非也就是在强忍着火儿冷嘲热讽的泄下呢。 “还用说么?”陈金咧嘴一笑,把鱼竿往旁边儿墙上一靠,从旁边儿墙角处拎起一块儿砖头,梗着脖子往庙里走去。 我一看这都要开干了,咱不能不仗义啊,于是我二话不说,在后面晃悠着跟了过去。 庙里头那帮老太太和老娘们儿都还不知道危机来临,正热闹着讨论着我与陈金俩人的“丰功伟绩”呢。 “哎呀,村里从岁数小的到岁数大的,除了大点儿的人里出了赵二牛和陈锁柱俩坏种,那就轮到赵大牛和陈锁柱他们的儿子这一帮人了,那帮孩子们都是让赵大牛和陈锁柱的儿子给带坏的,你们可不知道,听说他们上次在北地里,还糟蹋了一闺女呢,那闺女是……” 铜锁他娘的话止住了,她看到了陈金拎着砖头冷笑着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脸无所谓的我。 然后屋子里所有人都被许老太太尴尬的眼神吸引,纷纷扭过头来看去,陈金凶巴巴的样子就落入了她们的眼中。 “哟,大侄子,你,你怎么来啦?” “那个,小金是吧?呵呵,这是……” “哎哎,你这是干嘛呢?” …… 陈金在庙里开始茫然四顾起来,我倚在门边儿上冷笑着看着庙里的人。 老太太和老娘们儿们尴尬起来,局促起来,她们当然明白,刚才说的那些话,都让我们俩听见了,即便她们要说什么,如何解释,那都等于白搭,很明显嘛,这俩年轻人压根儿就没听你们那些客气话。 “说啊,怎么不说啦?”陈金歪着脑袋,弯下腰来看着坐在供桌跟前儿的铜锁娘,笑眯眯的说道:“您刚才说啥来着?好像说……我们糟蹋了谁家的闺女是吧?” “没,不是,我是说……” 陈金打断了她的话:“那你说的是啥?哦对了,您接着说下去,我糟蹋了谁家的闺女啊?” “哎哎,不是你,是我们,我们。”我冷笑着提醒道。 “哦对对。”陈金扭头冲我笑了笑,手里的砖头在膝盖跟前儿来回晃悠着,他左手扶着膝盖,扭头四顾了一下庙里其她人,疑惑的问道:“哎你们听说我们糟蹋谁家闺女了没?” “没,没有,绝对没有。”众人连忙点头。 我当时就纳闷儿,这帮人真是够孙子的,不就是我们俩年轻人么,怕什么怕啊?敢作敢为那才叫爷们儿呢,哦对,她们是娘们儿,不需要敢作敢为。 “哦,原来你们都不知道啊?你们不知道,不代表没有。”陈金冷哼一声,继续扭头盯着铜锁他娘,说道:“许奶奶,您看看,她们都不知道,您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那被我们糟蹋了的闺女,是你们家亲戚啊?” “小兔崽子,你怎么骂人啊?”铜锁他娘怒目相视,猛的站了起来。 “我可不是骂您呢。”陈金也懒洋洋的梗着脖子站直了,说道:“您想啊,就您老许家那些丑闺女,整天眼巴巴的还想着糟蹋我们呢,我们肯定是不会糟蹋你们家的闺女了是吧?可是您说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事儿,您怎么就知道的这么清楚呢?这不就是明摆着的了么,那被我们糟蹋了的闺女,肯定是你们家亲戚了,是吧?” “你……”铜锁他娘自知理亏,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哦,她没胡子。 我在门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骂道:“金子,你***那张嘴还真够损的。” “银乐,你说奇怪不?”陈金扭头嘿嘿一乐,说道:“就冲铜锁他娘这模样,还能有让咱们哥们儿看得上眼的亲戚呢,哈哈。” “砰!”的一声闷响,陈金身子晃了晃,伸手在后脑勺上摸了摸,咧着嘴歪着脑袋扭过头去,盯着铜锁他娘。陈金的后脑勺上,竟然流出了鲜血,他让铜锁他娘给花了。 刚才,就在刚才,陈金扭头看着我跟我说笑的时候,铜锁他娘气得浑身颤抖,不受控制般的拿起了桌子上的烛台,砸到了陈金的后脑勺上。 我在后面愣住了,心想这铜锁娘还有点儿骨气嘛,敢对陈金下手了,完了完了,坏菜了,我赶紧说道:“金子,可别招着老太太,招不得碰不得。”我担心陈金这小子一时失控,真就对这老太太动手的话,那可不行,就陈金那拳头,一拳头非得把这老太太给砸死不行。 陈金皱着眉头,有些难以置信的瞪视着着铜锁娘,任凭后脑勺上流出的血滴落在了光着的膀子上,一滴,两滴……庙里的其她老太太和老娘们儿想要赶紧离开庙宇,结果被我一伸胳膊拦住了庙门儿,她们都尴尬的冲我点头,哈腰,却这个那个的吱唔了半天,不知道说啥。 “你,敢砸我?”陈金也不知道是觉得铜锁他娘变的不像是个老太太了,还是自己被砸糊涂了,竟然问了这么句废话,头都流血了,还问人家敢不敢砸你? 我在门口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本来是寻思着进到庙里头,然后砸他个稀里糊涂,可也没打算打人啊,现在可好了,陈金几句话把铜锁他娘给骂急了,竟然拿着烛台把陈金给花了……难道真要动手揍这个走路走不稳当的老太太么?乖乖,一失手那就不是殴打老年人了,而是故意杀人。 “这,这……锁住他儿子,那个小金,我,我这不是,不是故意的,我……”铜锁他娘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看着陈金那想要杀人的目光,害怕的浑身都哆嗦起来,;噗通一声坐在了椅子上,慌了神儿。 年岁大了,更怕死。 庙里面一时间静了下来,静的出奇,甚至人的心跳声,在此时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我不由得攥紧了拳头,乖乖,陈金这小子可别真按不住动手了,那可就彻底坏菜了,我看的出来,陈金的左手,已经紧紧的攥在了一起,手心儿里都攥出了汗,汗水甚至从他紧握的拳头缝里,滴了出来,他的右手,紧紧的攥着那块砖头,似乎想要捏碎那砖头,又像是随时都会抡起来砸到许老太太的头上。 “金子……别冲动。”我终于出声道:“咱们把庙给她砸咯!” 陈金怔了一下,紧攥着的拳头和紧攥着砖头的右手,稍微松了松,他的脑袋慢慢的晃动了几下,皱着眉头咬着牙齿抬头向四周看了看,似乎对这个庙宇怀有极大的仇恨似的,终于,陈金扭过头来,一声不吭的往庙门口走来。 看着陈金走到了我跟前儿,我竟然怔住了,这小子难道要走么?这好像不是陈金的为人做事的风格啊。 陈金走到面门口,刚要抬腿迈出门儿去,突然又收回了腿,退了一步,猛然抬腿,一脚踹向庙门,哐当一声,一扇门承受不住陈金那一脚的大力,轰隆一声上下轴全部折了,那扇门砰的一声倒向外边。 “你,听着!”陈金扭头瞪着庙里头坐在椅子上颤抖不止的铜锁娘,很平静的说道:“十二点之前,给我家里送过去一千块钱,晚一分钟,你就别送那钱了,送了我也不要。” 很平静的说完这句话,陈金扭头迈步走出了奶奶庙,向西往家中走去。 看着陈金走了出去,我苦笑着对庙里那位还在愣的铜锁娘说道:“您最好还是听他的,把人打了,一千块钱您赔的不算多。” “一千还少啊?我的天啊……”其中一个老娘们儿吃惊的说道。 从旁边其她人的眼神里,我可以看得出来,她们都觉得太多了,一千块钱,在那个时候,确实是一笔很多的钱。 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比起她们许家孩子们的命,您说赔一千块钱,划算么?” 说完,我也不看她们有什么反应,也懒得理会她们了,扭头走出庙门,先往东走了两步拿了鱼竿,然后往西,追上陈金,一起往陈金家走去。 一路两人无语。 说句实话,我心里也觉得陈金要的有点儿多,虽然挨了那么一下流了血,可他那后脑勺上只不过是破了两岑皮,看起来像是划了个大口子似的,其实压根儿没啥事儿,连包扎一下都不需要。 但是,伤口不值钱,主要是面子,太值钱了,这么说的话,一千块钱,真不多。 好歹人家陈金也是位知名的地痞混混,好歹人家现在也是……好几个万元户呢。 ------------------------------------ 新的一卷开始咯,也是《村庙》的最后一卷,章节大奉送,不再上传小章节了,大家投票收藏哦最后一卷了,该宣传下咯,呵呵! 02章 找谁泄气去? 陈金被铜锁他娘砸破了脑袋的消息,在村里很快就传开了。 这并不算奇怪,毕竟当时生这件事儿的时候,现场有好几位老太太和老娘们儿,要知道,她们可都是最擅长传播新闻和谣言的彼此与记着水准的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们能不赶紧的在村子里宣传么? 做人,那先得对得起自己的爱好和长处不是?这也算是敬业吧。 陈金爹没有在家,大老爷们儿在家里闲不住,到107国道上给人修路去了,据说一天给六块钱工资呢。 不过陈金娘在家呢,这位平日里也是风风火火的母老虎,看到自己儿子让人给打破了脑袋,好家伙,母性大,雌性大,虎性大,护犊子的心理猛然爆,一听我说完整件事儿的来龙去脉之后,立刻气冲冲的从厨房里拎着一把菜刀跑了出去。 可把我吓得不轻,陈金也吓坏了,从来没见过陈金娘起脾气来护起犊子来,如此的彪悍如此的凶悍,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就连陈锁柱那么凶那么猛的人,竟然也会有些稍稍的惧内,感情是因为“技不如人”啊。 瞧瞧,这才是老猫揍老虎,一物降一物,真他娘的准。 以前之所以我们不知道陈金娘护犊子到了狂的程度,是因为陈金这小子从小打架基本没吃过亏。当然了,他和我打过多次了,我们连那是不分胜负,而且冲着我们两家的关系,我们俩打了架之后,不管谁胜谁负,结果俩人都会被双方的父母给狠狠的揍一顿,然后双方的父母见了面都会互相道歉,保证管好自己家孩子,让对方父母放心吧,那小子已经在家里被打得躺在炕上起不来了…… 废话不多说,且说当时陈金娘如同一只下山的猛虎般,拎着菜刀冲了出去,要把铜锁他娘剁成肉酱去,我和陈金俩人当然不能袖手旁观啊,这家伙女人起疯来,比我们这帮年轻人还要气盛还要冲动,还要不计后果。 于是我们俩急忙追了出去,将亲娘亲婶子给拦腰抱住,连推带拖加上劝着哄着,这才好不容易把陈金娘给拉回了家中。 大街上不一会儿就站满了人,纷纷凑到陈金家门口向里面瞅。 没办法,陈金娘刚才那虎啸声早已经震荡了整条街,甚至那远处的奶奶庙里的人,都能听见这边儿的虎啸声,剩下在庙里坐着的俩老太太还颤巍巍的出来看了看,接着就吓得赶紧关门儿,回去给许老太太送信儿了。 陈金娘被我们拉到屋里,按在炕边儿上坐好了,依然气愤不已,像个纯粹的泼妇似的大声吼着:“金子,你傻了还是怂了?平日里在村里你们这帮人不是挺凶的么?怎么让个老太太把你砸的流血啦?这以后咱们家在村里还抬得起头来么?是个人还不得欺负我们啊?呜呜……” 说着说着,得,又哭上了,好嘛,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比窦娥还冤枉呢,不知道的人一看这架势,还真像是平日里饱受街坊四邻欺负的主儿。 我劝道:“婶子,您消消气,那老太太岁数大了,招不得碰不得,要不有个三长两短的,咱们跟她换了命不就赔大了么……” “还有你银乐,你说我们家金子跟你什么关系吧?”陈金娘冲着我瞪着一双泪汪汪的小眼睛,“你怎么也不向着金子啊?金子这孩子老实,你就看着他受欺负也不管啊,你说……” 我心说这不是扯淡么?你们家金子老实的话,这个世界上还有他妈地痞坏蛋么? 陈金在旁边儿也是尴尬不已,哭笑不得,连声劝道:“娘,娘,您别生气,我跟铜锁他娘说啦,让她中午十二点之前,送过来一千块钱算是赔偿我,不然的话,哼哼!” “嗯?对对,不送的话,咱们跟她老郑家没完!”陈金娘立刻凶巴巴的点头称是,然后又皱眉说道:“金子,你要的也太多了点儿吧?咱们不能不讲理,不能欺负人啊!” 我耳朵里嗡一声,眼前一花,差点儿栽倒在地上。 陈金说:“娘,不多,反正我说了,十二点之前她不来送钱,那就别来了,晚一分钟我也不要那钱了。” “干嘛不要?”陈金娘诧异的问道。 “来的晚了还要钱干嘛?我把她孙子郑四毛的腿给打折咯!”陈金冷笑一声,脸上凶相毕露。 陈金娘点了点头,说道:“金子,要不……娘去找个人说说去,别把事儿闹大了,不好,你说人家铜锁的儿子郑四毛没招惹咱,打折了人家孩子的腿,闹不好,闹不好还得赔人家钱……” “娘您就放心吧,哎呀躺下歇会儿歇会儿,刚才气坏了吧?嘿嘿,别担心了,我啥事儿没有,就是破了层皮,没事儿没事儿,您看,都不用包扎呢。”陈金连哄带劝的让他娘躺在了炕上。 我和陈金俩人急忙去往东屋了,跟陈金娘在一块儿,真有点儿受不了她那一会儿要疯,一会儿又要讲仁慈的样子。 等我们走了之后,陈金娘才有点儿郁闷的从炕上坐起来,自言自语的嘀咕道:“我干嘛要躺下?” …… 陈金的伤口确实不算重,铜锁他娘岁数大了,没多大力气,而且陈金这小子皮糙肉厚的,那烛台砸在他脑袋上,无非也就是划开了两层皮,看起来流出来不少血,其实压根儿就没多大问题。 这不,自己拿来家里备着的猪苦胆,从里面倒出点儿粉末来,洒在上面,用布压了会权当消毒了,血早就凝固了,连包都不用包。(猪胆,晒干后内部成白色粉状物,可止血消毒。) 没多大会儿,几个哥们儿就全都来了,消息传得太快,村里人已经十有**都知道了。 兄弟们一看陈金这小子没事儿,不像是村里散播的谣言所说的那么厉害,好嘛,村里的谣言说陈金的脑壳子都被铜锁他娘给砸开了,据说还流出了血,哦不止是血,还有脑浆的,估摸着活不了多久了……于是兄弟们嘻嘻哈哈的挖苦了一顿陈金,说没想到你陈金小阴沟里翻了船,让一老太太给花了,真他娘的丢脸啊! 陈金笑着摆手,不以为是。 接下来,兄弟们也都不走了,等着铜锁娘那边儿登门赔罪吧。 不管哥儿几个心里是如何想的,现在这个时候,大家都不能走,因为陈金受伤了,假如许老太太家里人不来赔罪赔钱,不给个说法,那没辙,一准儿得干仗了,而干仗……我们能不参加么?哥们儿啊! 当然了,我们这帮兄弟心里真的很有把握,觉得铜锁他娘一定会来的,起码,许家的人会来,他们绝对不会轻视陈金和我从庙里出来的时候,说的那几句话。 假如那几句话是出自别人的口中,郑家的人可以完全无视,甚至说这些话的人还会遭到其他老娘们儿的鄙夷和不屑。不过这话是从陈金还有我的嘴里说出来的,那可就不能轻视更不能无视了。 村里人都知道,我们俩愣头青,尤其是陈金,说的出来,做的出来,这天底下,就他娘的没有他陈金不敢干的事儿。 这话绝对一点儿都不冤枉他,去年春天的时候,陈金独自跟邻村儿一个比我们还大三四岁的年轻人生了冲突,当时对方人多,又在人家村里面,陈金吃了亏,让人打的都成猪头了,一句软化都不说,照样跟人打的要死要活的,最后竟然好几个比我们大点儿的年轻人都跑了。 陈金吃了大亏,可又追不上人家,临回来的时候,对街道两旁看热闹的人说道:“我是双河村人,我叫陈金,我爹叫陈锁柱,各位帮个忙,去通知下那几个人,今天下午都拎着东西去我们家,给我磕头赔罪,不然我今天晚上找到他们家,让他们全家磕头赔罪。” 丢下这么句话,陈金顶着被人打的肿成了猪头的脑袋,扬长而去,好像他打了别人,而不是别人打了他。 他留下的话过分,可还是传到了那几个年轻人的耳朵里,他们犹豫一番,觉得这是丢脸的事儿,和家里人一商量,虽然说陈锁柱这个名字是有点儿震耳欲聋,可真要是登门磕头赔罪……谁也做不出来这种丢人的事儿。 于是不出意料,他们那天下午没有来。 当天晚上,我们哥儿几个拎着刀子去了他们村儿。本想着挨个儿进门捅人的,可人家家里虽然因为低不下头来登门磕头赔罪,可也小心着呢,天一黑就把门儿给插上了。 我们只认识两户人家的家门儿,其他几个人的家根本不知道住哪儿。 怎么办?简单啊! 我们几个拎着砖头砸门,隔着墙头往院子里扔砖,砸的那两家的玻璃都哐当哗啦啦碎了好多块儿。 这还不算完,我们几个在那个村里大街小巷的转悠着,高声叫骂着,大喊着,告诉他们,别以为躲在家里当缩头乌龟就没事儿了,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反正两个村儿都紧挨着的,总有碰面的时候,只要碰上了,见一次,打一次。 陈金更狠,他喊道:“村里人都挺好了,我是双河村的陈金,我不是跟你们过不去,今天我在你们村挨打了,打了人就想没事儿,那是做梦,我陈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了,从明天开始,不管刮风还是下雨,我天天来你们村转悠,只要让我看见打我的人了,我一准儿先捅了他,见一个捅一个,见俩我捅一对儿,我要是说到做不到,我他妈不姓陈!” 当时把我们几个都吓了一跳,乖乖,这小子可是说到就能做到,他还真敢什么事儿都不干了,天天拎着把刀子在那个村里转悠。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那个村的支书和我们村支书,也就是常云亮他爹常忠,还有乡派出所的所长,一起去了陈金家,给陈金做思想工作。 陈锁柱和他老婆俩人一声不吭,就坐在屋子里一个劲儿的冷哼不停。 而陈金更绝了,硬邦邦的说道:“要么就把我抓紧监狱去,不然我肯定去,谁说都没用!就算是住了监狱,从里面出来了,我照样还去!” 这话现在听起来有点儿像是吹牛皮说大话了,可放在那个时候,那个年纪,陈金这小子他还真就敢,还真就做的出来。 派出所所长也不能因为人家说了这么几句大话,就把人抓走吧?毕竟犯罪事实还没有成立啊! 一开始的时候,派出所所长还大吼小叫的想把陈金给吓住,谁想到这小子压根儿就把所长的那些威慑性话语当成了放屁,还说:“您别在这儿吼叫吓唬我,跟您说句实话吧,我爹的嗓门儿比您的高,我从小就是被吼大的,要不您现在就掏出枪来把我给崩咯!不然,我肯定这事儿没完。” 得,谁都没辙了。 迫于无奈,打了陈金的那几个年轻人的家长,都不得不带着孩子跟着村支书,我们村村支书,派出所所长,当天中午就一起去了陈金家里,而且还真就带了鸡蛋点心什么的。 连连赔礼道歉,脸都丢大了,就连陈锁柱和他老婆两口子,都觉得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好歹人家家长都来了,村支书也来了,乡派出所的所长也来了,这点儿面子还是要给的。 可陈金愣是说道:“不行,必须给我磕头!” 无论谁劝,都不行! 到最后,派出所所长都气得不管了,走人了。 人家村里的支书气得都要带着村里的人走了,还扬言:“行啊,你敢杀人你就杀,全杀了,看你还活不活了!” “哟,您还别将我的军,就冲您刚才这句话,您敢把脑袋低到我跟前儿,我就敢拿凳子砸死你。”陈金寒声说道。 气得陈锁柱给了儿子两耳刮子,可陈金依然满脸寒霜。 最终,那几个年轻人还是在父母的逼迫下,或者是半推半就吧,给陈金磕头了。 当时我们几个年轻人都觉得陈金做的有点儿过了,俗话说的好,杀人不过头点地,差不多就算了。 可即便如此,陈金这小子在事后的当天下午,又跑到那个村子里大街小巷的喊:“你们村儿打我的那几个小子去了我们家,给老子磕头赔罪了!老子的脸面,赚回来了!” 您说,这小子是不是忒孙子了? 如今哥儿几个年岁大了,偶尔坐在一起聊起这件事儿的时候,都问过陈金,你小子现在后悔当初那么做么?陈金点头说:“是有点儿后悔,当时做的却是过分了,那时候年轻嘛,再说了,那几个小子也是活该,那次打架真不怪我,他们就是故意找茬想揍我,你们猜原因是啥?他们知道我是陈金,就是想着把我揍一顿,就在他们村儿有面子了,也怪咱们当时在几个村子里名气太大了,都想着来找咱拔份儿,唉!” …… 陈金这小子,当时年轻的时候,就是这么个得理就不饶人的主儿。 那件事儿之后,我们几个在十里八乡,尤其是陈金,更有名气了,简直就是臭名远扬。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们相信,郑家的人,肯定会来。 不出所料,中午之前,郑铜锁和已经出嫁儿子都十几岁了的姐姐,来到了陈金家。 当然,他们没带那一千块钱,那时候一千块钱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家庭就能够说拿就拿得出来的。 不过人家也没空着手来,鸡蛋和肉以及点心,拎了一大堆。 而陈锁柱也刚巧下班回家了。 不管怎么说,都不算是外人,一个村儿的,事情不能做的太过分了,谁对谁错太计较了也就有点儿过分,说不过去。所以陈锁柱当时就把陈金给大骂了一顿,让郑铜锁和他姐姐都拎着东西回去,看什么看?不就是头上挨了一下嘛,没事儿,年轻人还经不住这么点儿伤么?还拎着东西来看这个兔崽子,没打死他就算是给这兔崽子脸了。 街坊四邻也都进来劝着说和着,不过谁心里都没底儿,陈金这孩子他火起来了,他爹都劝不住,去年的事儿可刚过去没多久啊,谁都记得清清楚楚。 好在是有我们几个哥们儿在旁边也劝着,说着,陈金终于松口点头答应下来,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而陈金娘,这么多人都来给添好话,她也觉得不好意思了,连连往外推郑家的人,让人家把东西拎回去,没事儿了没事儿了,都是一个村儿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呢,犯不上。 其实郑铜锁和他姐姐俩人也真是着急,理亏啊!事情的经过他们也都知道了,是他们的亲娘许老太太在庙里头和那帮老太太老娘们儿说人家的坏话,结果竟然还动手把人给打了,那陈锁住的儿子是什么人?若非看你是个老太太,早把你给揍成猪头了! 姐弟俩在家里把老娘狠狠的训斥了一顿,拎着东西就来了。 既然村里这么多人都在场,这事儿双方也都赔了不是,而且人家郑铜锁和姐姐愣是把拎来的鸡蛋肉还有点心都留了下来,这件事儿,也就算到此结束了吧。 然而看似结束的事情,却在陈金和铜锁他娘双方,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就像是一根儿导火索,随时都有可能点燃炸药,造成巨大的爆炸,并且这根儿导火索,难以从心头抹去。 午饭后,我们哥儿几个又去了陈金家,知道这小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还有别的想法,而作为他的哥们儿,我们自然不能不帮忙。况且我们也不希望这小子办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跟他在一起,万一他要想着干什么出格的事儿,我们也得拦着他不是? 挨了打,受了气,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就算完了,这不是陈金的性格。 当我们哥儿几个全都坐在他那小东屋里之后,陈金恶狠狠的说道:“哎,兄弟们,今天晚上,咱们干点儿大事儿吧!” “什么大事儿?”我皱眉问道。 薛志刚说:“你该不会是想抄了郑铜锁的家吧?” “**,金子,你可不能像上次那么闹啊,毕竟咱们都是一个村儿的。”郭赶紧说道。 “是啊是啊……” 我们几个哥们儿都劝着他,这小子要真这么干的话,我们是绝对不能帮助他,绝对不可以参与的,而且,也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小子犯错误。 陈金笑着摆手说道:“老子没那么坏,不就是后脑勺挨了一下嘛,没事儿没事儿。” 听他这么一说,我们都松了口气,***,这小子还不算是无药可救。 “可咱肚子里憋了股气呢,着急啊!”陈金又开始咬牙切齿了,“你们说说,这些天来村里的风言风语都听到了吧?咱们好心办了坏事儿,都说咱们几个是坏东西呢,唉。” 哥儿几个都点了点头,原来是说这事儿呢,提起来这件事儿别说陈金,我们几个都闹心,都觉得憋气,换谁都觉得委屈憋屈,窝囊。好歹我们也是救人英雄,当时为了救人大家伙儿可都豁出命的去干了,明知道那水底下有强大的邪物老王八精,可我们几个谁也没害怕,照样是冲到那波浪翻滚的水里去救人了! 如今竟然说我们几个是间接的导致了那个孩子被淹死在水中,我们能不着急么? 陈金接着说道:“咱们一不做二不休!不是说都因为咱们不敬神灵了么?行啊,咱们砸庙去!把河神庙给它砸咯,砸的碎碎的!” 兄弟们怔住了,都在想着这事儿的可行性。 我想了会儿,咬牙切齿的说道:“对,思来想去,从去年冬天开始,都是他娘的这些村里的小庙给惹得乱子,咱们不仅要砸了河神庙,村里所有的庙,都砸!哦不,除了南河堤的龙王庙,那是老太岁答应人家老蛟的,咱不能让老太岁失了信誉。” “嗯,还有太岁庙,也不能砸。”陈金点头说道。 弟兄们想了想,都觉得是该这么干一次了,不干一次,实在是难解我们这帮人的憋在心里的这股气!咱们图什么啊?***!既然说咱们不敬神灵,那干脆,就来一次大的吧! 反正我们知道,庙里压根儿就没什么神灵。 正在我们商量着先砸哪座庙后拆哪座庙的时候,胡老四正急匆匆的往陈金家赶来。 -------------------------------- 更新今儿这章不算大,明儿的章节字数多哦不过今天的章节字数也不算少啊~~哈哈 03章 商议 兄弟们最近这几天确实一直觉得憋屈,不仅仅是我和陈金俩人今天上午的时候偶尔听到了铜锁娘她们在奶奶庙里说我们的坏话,其他哥们儿走在村里,也偶尔能听到村里人指指点点的说着我们这帮人的不是。 本来嘛,造成这种局面的罪魁祸,我们应该怪罪在老王八精身上,应该对其恨之入骨,还应该像前些天那般,恨不得把老王八精抓来挫骨扬灰,活活炖了它,吃它的肉喝它的汤。不过现在我们可不那么认为了,反正他娘的做了好事儿不落好,好啊,那我们也不管那老王八精了,爱谁谁去,它祸害几个算几个,咱们去跟老王八精拼命干嘛?图什么啊? 出力不讨好的事儿,何必呢? 让那些对我们有成见的人,自讨苦吃吧! 我们那时候确实年轻,火气盛,心胸狭窄,甚至在心里面都巴不得那老王八精赶紧再祸害死几个小孩子,只要跟我们几个没有直接关系,随便祸害去。 让这帮村里的老太太老娘们儿小媳妇儿再在背后说我们的坏话! 她们就该得到报应。 要是有可能的话,我巴不得能跟那老王八精认识认识,交个朋友,再商量商量,谁说我们坏话,就让老王八精从河里蹦出来,去祸害谁家去。 当然了,这是不可能的,咱绝对不会和邪物同流合污呢。 所以我们心里那股憋屈劲儿,想要泄出去,那就要砸庙,狠狠的砸! 而胡老四的到来,以及他来了之后所说的情况,更加坚定了我们要砸庙的决心,不砸庙不行了看来。 这村里绝对不能再有这么多小庙的存在了。 …… 胡老四来的时候,脸上满是焦急之色,一看就知道出事儿了。 我说道:“哎哎,胡爷爷,看您着风风火火的,出啥事儿了?” 兄弟们给胡老四让了个座儿,让他坐下,刘宾更是去给胡老四舀了碗凉水,让他先喝了解解暑。 胡老四咕咚咕咚的喝下一碗凉水之后,才说道:“我刚才在家里睡觉呢,结果竖在祖师像前的几柱香,折了,我去找你了,你没在家,这不,就赶紧来陈金家了。” “香折了?好好的怎么会折了啊?”我纳闷儿的说道。 兄弟们也都有些疑惑,纷纷看向胡老四。 陈金说:“直接说重点,别说废话。” 胡老四叹了口气,说道:“是这么回事儿,这些天啊,我一直在家里做法布阵,就在祖师像前插了香,施了法,要是有邪物进了咱们村儿,或者是靠近咱们村儿了,无论它在哪个方向,插在哪个方向的香就会折了,这也是为了确定那只鳖精藏在哪儿了,可这次……几柱香一下全都折了!” “全都折了?”我倒吸一口气,瞪大了眼睛说道:“那这,是不是说……来了好多邪物?” “嗯,应该是这么回事儿。”胡老四慎重的点了点头。 “操!”陈金撇了撇嘴,说道:“得,还真他娘的没完了,咱们算是捅了邪物的窝儿了,邪物一窝一窝的来了。” 常云亮说:“那可怎么办啊?一只老王八精还没收拾掉呢,一下来这么多的话,咱们顾不上啊!” 我皱着眉头不说话,脑海里忽然想到了胡老四和老太岁所说的往事,那次村中邪物齐聚,祸乱村民……我忽然意识到,这次会不会,和曾经的那次一样,出现许多许多的邪物,而导致我们根本就无法应对。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坏了,我们没有和老太岁一般的能力,如果只是一只邪物的话,我们几个哥们儿可以和胡老四并肩作战,我们可以跟那邪物拼命厮打,或有胜算。 可如果多了的话,凭着我有一条腰带、胡老四那点儿微末的道行么?显然是不行的。 突然在村中出现一大堆的邪物,那会造成什么样的局面?村民会受到多大的祸害?不敢想象啊。 我问道:“胡爷爷,这次……来了多少?” “不知道。”胡老四摇了摇头,“最少有三四个。” 刘宾忽然说道:“要这么说的话,也不算多吧……” “嗯?”我们几个都看向刘宾,陈金说道:“这还不多?你自己去摆平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刘宾连连摆手,解释道:“你们想想,三四个,咱们就按四个说吧,牤牛河里有只王八精,算一个,南河堤上抚养河边,龙王庙里,那只老蛟如果只是路过呢?又算一个,这么算的话,新来的就只有俩了,对吧?”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觉得刘宾说的有道理,这小子还真能想得到啊,我们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南河堤上的龙王庙里,还可能有那么只蛟呢?毕竟这都是提前答应了的,那只蛟可以随时到龙王庙中小歇会儿啊。 胡老四点点头说道:“假如那两只邪物,仅仅只是怪的话,就好对付了。” “万一要是精呢?”姚京说道。 “应该不会是精。”胡老四摇了摇头,皱眉说道:“如今这世道,精怪这种东西实在是太少了,尤其是精,少之又少,咱们村儿只不过是因为地灵气被当年的那些冤魂厉鬼给磨去了一些,再加上老太岁的吸取,没了地灵气儿,精怪才会往咱们村儿跑,唉……” 陈金哼了一声,说道:“就算是怪,我也知道好对付,抓住它,杀了它就行了,可是那只老王八精呢?你能对付得了么?” “这……再想办法吧。”胡老四模棱两可的说道。 “嘿嘿,再想办法,好啊,继续想吧,想得时间可真不长,都死了一个人了。”陈金扭过头去,冷笑起来。 胡老四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赶紧说道:“别废话了,现在咱们该怎么办?万一明儿个再来一群邪物的话,那不就是更难对付了么?” “就是。”薛志刚说道:“反正那只老王八精,咱们不是说好不对付了么?让它活着吧,其它再来的,咱们收拾掉再说。” 哥儿几个纷纷点头,就是嘛,老王八精咱们不管了,常汉强干脆说道:“要我说,咱们干脆哪个精怪也不管了,反正不落好!图什么啊?” 胡老四疑惑的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什么不落好啊?” 我苦笑着把我们刚才商量的事情跟胡老四说了一遍,胡老四听了之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孩子们,雷锋同志做好事儿从来不留名啊!” “扑哧!”陈金笑了起来,说道:“你要我们学雷锋啊?那没问题,我们哥儿几个可都是好雷锋啊,勇救落水儿童的英雄,哈哈,可现在呢,村里人都说淹死那孩子是我们几个害死的,哎我说胡老爷子,雷锋同志做了好事儿不留名,可他当初,是不是也有人说他做的那些好事儿,都是干的坏事儿啊?” “这……”胡老四哑口无言。 兄弟们就都笑了起来,本来嘛,我们做这些事儿虽然从一开始是为了哥们儿义气,是为了泄怒气,后来又是为了钱,然后又是闲得没事儿吃饱撑的,找刺激呢。 可不管怎么说,我们是干了好事儿了吧?咱们当初也没打算着让村里人都夸奖我们啊。 但是现在我们却要背上那害死人的黑锅,让人整天指指点点,那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胡老四想了一会儿,眼睛一亮,说道:“哎你们不是说要砸庙么?” “对啊,你可别想着劝阻我们啊,这事儿已经定了!谁说都没用!”陈金昂说道,一副爱谁谁的模样。 胡老四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对,就得狠狠的把庙都给它砸咯,全都给砸咯,看那些邪物来了,它们住哪儿,哼!也省得我再去挨个儿的庙宇里头布阵施法烧符纸了,又没人给我一分钱。” 我们几个愣住了,操,胡老四这家伙原来还巴不得我们干这事儿呢。 我说道:“那邪物来了之后,没有庙住,它们就不会住到谁家里么?照样祸害人啊。” “那更好啊!”胡老四笑着说道,老脸上竟然露出了得意和狡诈。 “操,邪物住到人家里祸害人,这算什么好事儿?”常云亮怒道。 胡老四一摊手,说道:“谁家里糟了不干净的东西,它们过的不舒坦了,准得找我,找我去的话,就得给我钱,我也不用拼命,把邪物赶出去就能赚到钱了,多好的事儿啊。” 我一听这个就来气了,瞪着眼几乎吼似的说道:“胡老四,你这话说的跟放屁似的,那邪物被你赶出去了,不还的去别人家么?” “那我不管。”胡老四冷笑一声,说道:“我只要收钱,再去另一家赶邪物啊,反正照样赚钱呗。” 陈金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胡老四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原来你心眼儿比我们还坏呢,就知道钱钱钱的,万一那邪物害死人了怎么办?你怎么一点儿良心都没有了?你和人家老太岁也算是做过多年的朋友了,你想想老太岁,你不觉得脸红么?不觉得自己磕碜么?你……” 陈金忽然止住了不说了,坐了下来,他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这是说谁呢?怎么越骂,胡老四越高兴啊?瞧那老脸笑得,就像是一泡牛粪似的。 我们哥儿几个也在旁边儿愣住了,心里都在想着,刚才咱们听了人家胡老四那些话,心里来气,心里着急,然后说人家这样说人家那样,心里还腹诽着人家。 可咱们呢? 说来说去,怎么好像在说我们自己似的? 看着胡老四的笑容越来越温和,越来越慈祥,我们几个都羞愧的低下头来,陈金脸涨得通红,骂道:“胡老四,你***阴我们。” 即便陈金满嘴的脏话,可胡老四并不与他一般见识,也不在意,微笑着说道:“听你们骂我这些,我还真是感到羞愧了,唉,我这张老脸真是白长这么多年,丢脸啊,好孩子们,你们心地善良,觉悟高,我得向你们学习啊,唉,看来老话说‘活到老学到老’真是没错儿啊……” 操,这个老东西果然在阴我们,我心里暗暗骂道,嘴上却苦笑着说道:“得了得了,胡爷爷,我跟您陪个不是,您老别跟我一般见识。” 其他哥们儿听我向胡老四认错了,纷纷把目光看向陈金,毕竟刚才这小子骂人家胡老四最凶。 陈金瞪着眼看了兄弟们一圈儿,梗着脖子想了想,泄下气来,不甘情愿的说道:“行了胡老爷子,我也不该跟您那么说话,您老别介意。” “呵呵,没事儿没事儿。”胡老四还真不客气,立马摆着手接受了我们的歉意,气得我和陈金俩人横眉瞪眼。 常云亮说道:“算了,都别废话了,咱们今晚上的事儿,怎么着?办还是不办啊?” “办,当然的办了!”陈金一瞪眼,说道:“没听胡老四,哦,胡老爷子刚才也说了么?那庙得砸了,让邪物来了没地方住!” “嗯,没地方住了,胡爷爷就有钱赚了,而且是赚不完的钱。”我讽刺挖苦道。 胡老四不以为意,笑着说道:“庙自然是要砸的,不过不能全砸完了,留下那个新建的河神庙还有南河堤上的龙王庙就行了。” “为什么?”我们几个都疑惑起来,要么咱就不砸,要么咱就砸个干净,至于龙王庙,那是个例外,可以不砸,那河神庙干嘛不砸啊?难道胡老四也和我们先前想到一块儿了?就是要让老王八精住么?哦对啊,先前胡老四就说过,河神庙修好之后,只要老王八精敢住进去,他就有法子困住那老王八精。 我们几个便想便点头,胡老四说道:“都明白啦?” 我们几个又摇头,明白个屁啊,都是自己心里想的,谁知道胡老四心里头想什么呢,这老东西鬼点子多着呢。 胡老四笑着说道:“其实也简单,邪物进了村儿为了啥?不就是为了让村里人都信仰它膜拜它供奉它么?它肯定会捡现成的庙宇住进去,而且越是哪个庙里香火鼎盛,它越愿意进哪座庙,如今河神庙刚刚新建,村里人都往那里面供奉上香,邪物自然也就愿意去了……可是好几个邪物都愿意进去,那一座庙,就有点儿挤了,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 “高!”我立刻想到了胡老四的意思,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够卑鄙!”陈金也竖起了大拇指,“感情您老想来个坐山观虎斗啊!” 胡老四得意的笑着,眼睛都眯的看不见了。 郭说道:“可当年村里邪物也因为这种事儿打仗了,可还是祸害人了。” “现在哪能跟当年比啊?”胡老四不屑的说道:“当年村里有多少邪物?精啊怪啊的聚集了一大堆,如今上哪儿找那么多邪物去?你当邪物跟母猪生小猪仔似的,一生一大堆啊?” 我们几个都笑了起来,胡老四接着说道:“趁着它们斗得凶,斗得两败俱伤的时候,咱们出手,一准儿杀个干净,闹不好,不用咱们费劲,老王八精就得把刚来的邪物给除掉,明摆着村里建这河神庙就是给它老王八精建的,它能容忍别的邪物进去么?” “那龙王庙呢?”姚京说道:“那蛟不经常去啊,会不会住进去别的邪物?” 我们几个立刻都对姚京竖起了中指,陈金说道:“操,你当邪物都跟你那么笨啊?傻到去龙王鼻子底下拔胡须?不要命啦?” “就是!整个儿一蜻蜓脑袋,头转眼不转的主儿。”常云亮取笑道。 哥儿几个又笑着闹了一会儿,我说道:“好了好了,那咱们晚上就砸庙,狠狠的砸,砸它个干干净净,拆它个片甲不留。” “对!”兄弟们齐齐点头。 不过姚京又说道:“那样的话,村里人可就…….唉,那帮老太太们,肯定会和咱们闹个没完没了的。” “是啊是啊,我爹和我娘,一准儿会揍我。”郭也点头说道。 于是另外几个哥们儿也都沉默下来,一开始都是一腔火气,冲动的要砸庙,可一旦想明白了,这事儿还真不行,毕竟村里的这些庙宇,可都是村里几代人传下来的,是大部分村民的精神信仰,我们如果拆庙的话,那就等于是和众多村民为敌了,当初我和陈金俩人怒烧奶奶庙之前,还不是和村里那么多人生了剧烈的冲突么?唉…… 兄弟们都沉默了,我和陈金俩人也皱起了眉头,其实我们俩是不害怕这些的,大不了和村里那些老太太们再吵上几次,实在不行,再跟她们家里的人干一架,那又如何?反正家里的爹娘都不信那些庙里的东西,自然也不算侵犯她们,大不了也就是挨顿打而已嘛。 可是其他哥们儿就不好说了,他们等于是跟爹娘对着干呢,等于是拆爹娘的信仰呢。 而只有我和陈金俩人的话,这事儿确实难办,拆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再说还有老爷庙以及奶奶庙都是那么大的,前街的关帝庙也不小,拆起来得费多大劲儿?况且老爷庙是新建立的,老奶奶庙新修的,真要是拆了砸了…… 那等于是在我们村村民心中制造了一场大地震。 于是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胡老四,他岁数大,应该还有别的想法吧? “哎你们都看我干什么?这种事儿我这么大岁数的老头子可干不来的。”胡老四连忙摆了摆手,笑着说道:“行啦,我明白,你们不就是害怕村里人和自己的爹娘骂你们打你们对你们不满意么?” “我可没说怕。”陈金瞪眼说道:“老子怕个球啊。” “我也无所谓。”我笑了笑说道。 其他几个哥们儿都苦笑着不说话了,陈金骂道:“操,你们啊……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们,刚才都还那么牛逼哄哄的,说要如何如何,现在都傻啦?不吹牛逼啦?” 胡老四说道:“哎,要我说啊,你们就得好好跟人家陈金还有银乐学学,瞧瞧人家家里的家长,多明智啊,这庙里面本来供奉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祸害人,还得让人花钱浪费感情,浪费精力,那可是在消耗生命的精华给邪物吞噬啊,就是,就是减寿呢,明白不?” “啊?这么严重呢?”姚京吃惊的说道。 其他几个哥们儿也都是目瞪口呆,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可不是嘛。”胡老四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去庙里拜那些邪物的时候,邪物就会偷偷的吃人的生气呢,明白不?生气,就是生命的气息啊……” 我笑着摆了摆手,胡老四说的这些,哥儿几个听得悬乎,还不如我说呢,我说道:“哥儿几个,你们相信我们家那本《异地书》么?” 哥儿几个点了点头,这事儿都知道。 我接着说道:“我们家那《异地书》开头你们知道写的是啥不?” 哥儿几个摇了摇头,这事儿都不知道。 我想了想,念道:“但凡村庙,多为邪孽异物所居,食人之信仰,取人之精神,得以长存;奉神名仙望,为害与人,索地方灵气,使万物皆难;虽偶有善者,亦不多也。然上天神灵悠悠,少有管制,神乎?仙者?无闲也……” “这话啥意思?”姚京问道。 常云亮往姚京后脑勺上拍了一下,说道:“笨蛋,这都听不懂,食就吃,取也是吃,就是说邪物吃人的信仰,吃人的精神,然后就能长命百岁了,哦不,是一直活着了,它们干的就是这种事儿,它们怎么就能一直活着了?那是靠人的命在添加它们的命呢。” “对对,还是云亮听的明白,唉,上初中的时候,就数人家云亮成绩好,就是不一样。”我拍手称赞道,心里也确实佩服这小子,听了一遍就能说个差不多,我当初看这段话,看了好多遍才琢磨出什么意思来。 哥儿几个全都听得纷纷点头,原来如此啊! 既然这件事儿牵扯到了亲爹亲娘甚至爷爷***命,活的命数的长久,那就是大事儿了,那就必须得让我们哥儿几个格外的重视了,谁不想着自己家的爹娘爷爷奶奶长命百岁活个大岁数?谁舍得让爹娘爷爷***命数让邪物给吃掉? 越想是越着急,越想是越恨那邪物。 得,兄弟们一拍膝盖,啪啪啪几声! 就这么定了,***,拆庙,砸庙,杀邪物,与邪物势不两立,有它无我。 至于其他村里人,爱谁谁,大不了,来啊,干架吧,怎么着?不服啊?谁不服谁有胆量谁就来一下惹我们这么多家的人,而且,还有个陈锁柱还有个赵二牛呢,谁有胆量放马过来! 事情敲定下来之后,胡老四在一旁笑眯眯的,显然很满意我们几个的表现。 我心里琢磨了,有点儿不对劲儿啊,胡老四来的时候那紧张的模样,好像天都要塌了似的,难道就凭着我们几个这么一说,胆子一大,敢抗事儿了,胡老四就可以完全放松下来了么? 我疑惑的问道:“胡爷爷,您这……没别的事儿了?” “没了啊,还能有啥事儿?” “不对啊,您来的时候可是够慌张的,好像天都塌了下来似的,这就没事儿啦?”我满腹疑惑,其他几个哥们儿也瞅着胡老四,觉得是有点儿不对劲儿。 “其实吧,嗨,也没大不了的,只不过,只不过……”胡老四有些难为情的说道:“钱,有点儿不够了,我不好意思跟你们开口,不显得慌张点儿,是吧?” “那您直接说不就行了嘛!”我哭笑不得的说道。 “钱不够了?给你那么多呢。”陈金一瞪眼说道。 胡老四一摊手,无奈的说道:“那还不够我买棺材呢。” “嗯?”哥儿几个都怔住了,啥意思?买棺材? 我说:“您老这身子骨还硬朗着呢。” 胡老四摇了摇头,也不见他有多么担心,很轻松的说道:“谁晓得和邪物生冲突后,还能不能活下来,要知道,那个老鳖精,实在是不好对付啊,唉……” 我们几个都无言了,愣愣的看着胡老四,难道说,胡老四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要和老王八精死战了么? 乖乖,那玩意儿有那么厉害么? ---------------------------------------- 更新 04章 拆庙进行时 对于砸庙这种事情,我们这帮年轻人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浓厚兴趣,各个儿摩拳擦掌,兴奋不已,好像我们晚上不是去砸庙,而是去赴宴似的。 其实就在去年的冬天之前,哥儿几个大部分人对于村中的庙宇,还都有着从内心深处透出的一种畏惧,或者说,是敬畏。总而言之吧,大家伙对于砸庙这种事儿,实在是无心更无力,当初和白狐子精那一场恶战,导致了老爷庙的倒塌,可归根结底,那也是白狐子精干的事儿,跟我们没关系。 虽然说那个时候起,兄弟们都已经意识到村中的小庙中居住的,压根儿就不是什么神灵,而是邪孽异物,不过毕竟是村里那些老年人常年膜拜礼敬,村中老老少少许多人都信仰的东西,从骨子里,哥儿几个都对村中庙宇有种无法言语的“感情”,这种心态是无法用语言描绘出来了,无论这种感情是好的还是坏的,总之庙宇,确实是打小陪伴我们长大的,仍记得小时候正月里的每一个夜晚,有钱人家的孩子当然会提着灯笼玩儿,可像我们这帮人中,绝大部分的家庭,都不会给孩子买灯笼。 那时候,我们一帮小孩子就会拿家里的白菜切下来**,白菜**中间挖空,然后底部穿上一根儿木棍,在挖空的地方放点儿棉花,然后倒入蜡油,点着了之后,火苗呼呼的,就当灯笼玩儿了,我们那时候叫这种东西是----颤颤灯。 可那时候即便是如此,想从家里拿着蜡烛化开了点着玩儿,家长们也是不同意的,要知道,一盏颤颤灯,烧蜡油很快的。 于是乎我们一帮小孩子就要想法子了,总不能去家里偷,那就去庙里面偷。 整个正月里,村中大部分的庙宇在每个夜晚,蜡烛和香都不会少了,尤其那红色的大蜡烛,更是我们这帮小孩子们最为喜欢的东西…… 如今想起来,当年恰好是我们玩耍颤颤灯的年纪里,也是村里最为安稳的几年,虽然庙宇依然承受着村民的供奉信仰和膜拜,不过庙宇却不能接受村民的热情和虔诚,因为那个时候,庙宇里面,是空的,没有居住什么邪物。 若非如此,我们当年偷偷的从庙宇里拿蜡烛玩儿,恐怕就会遭到居住于庙宇中的邪孽异物的报复,那种东西最是心胸狭窄,我想,它们是不会介意和一些小孩子一般见识的。 如今,确切的说,是从去年冬天开始,当我们正当光明的与居住于庙宇中的黑蛇精干起来的时候,哥儿几个对于庙宇里头神灵的那种根深蒂固的信仰敬畏,已经渐渐的淡化了,甚至,慢慢的开始敌视,鄙视,愤恨。 再接下来,从老太岁和胡老四的口中,得知了当年生的许许多多的事情,我们这帮年轻人对于邪物更加的愤恨不已,恼怒不已,心胸已经“狭隘”到了不容许邪物的存在。 几次三番与邪物之间的斗争,虽然说其中历尽了艰险为难,不过好歹……我们赢了,除黑蛇精,杀黑狗精,抄黄狼子的窝,剥黄狼子的皮,逼着那白狐子精自爆而亡,前段时间,更是挑起了尸蟾与黑猫之间的战斗,尸蟾被黑猫轰杀至渣,黑猫亦被我们出其不意的袭击,身受重伤,不得不讲明原委,提前离开了刘宾家…… 对于邪物,我们还有何畏惧?即便是强大如白狐子精,如尸蟾,如黑猫……我们也没有妥协过,更何况如今还不知道到底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歪瓜裂枣进了村儿呢,而且,按照胡老四的说法,这些东西初来乍到,稀里糊涂还不知道进哪座庙呢。 就是这个时候,我们先下手为强,将村中的小庙全给砸个稀巴烂,留下河边儿新建的河神庙,让它们去抢吧,打吧,斗吧! 至于那只老王八精,胡老四虽然一心一意的想要干掉它,不过我们哥儿几个倒不是特别热心的要除掉它,当然了,并非我们害怕它,而是……哼哼,对于村民们私下里说我们的那些坏话,我们各个儿都难消心恨。 其实打心眼儿里说吧,哥儿几个都明白这事儿不能怄气,假如那老王八精真的再祸害死个人,那我们也不会高兴啊。 不过明白归明白,清楚归清楚,那时候年轻嘛,有点儿不懂事儿,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所以说到现在,如果强性拆除村中的庙宇,面临的最大威胁,应该是人,村里那些人,尤其是那几位老太太和一些老娘们儿,她们会爆出前所未有的强力来阻止我们,甚至不惜与我们开战。 这也是起初除了我和陈金之外,其他几个哥们儿犹豫的原因,毕竟没有谁愿意同时和村里大部分的人都做对为敌。 经过一番劝解和商讨之后,兄弟们对于拆除庙宇的兴趣,已经彻底被点燃了,巴不得把所有人都抛开,独自一个人去拆除所有庙宇。 前面说过了,兄弟们一想到将来在庙宇中居住的邪物,兴许会吞噬自己家亲人的生命,就恨恨的巴不得马上拆除掉那些庙宇。而对于村民的阻拦,嗯,就像是我以前经常说过的,年轻人嘛,谁不要个面子?谁不喜欢出风头? 眼看着我和陈金俩人对那些老太太老娘们儿不屑一顾的英雄霸气态度,他们就觉得自己太寒碜了,怎么说也是从小在一起玩儿到大的,不能让哥儿几个笑话啊。于是乎,所有的哥们儿态度都一致的强硬,咱们不会大白天的去拆庙,那样的话就会和村民起了直接的冲突,也影响咱们拆庙,甚至拆不了,咱可以晚上拆啊,以最快的度,将庙宇拆除一空。至于第二天村民们知道了之后再找茬的话……那就得第二天再说了,反正庙已经拆了,爱谁谁去。 要打架么?嗯,我们这帮年轻人都是好手,况且,真的要闹腾起来,谁愿意,或者说,谁敢和我们打?这可是八个孩子,代表着八家人,串联起每个人的家族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几十家子的人……谁敢? 考虑到如此详细的地步之后,我们终于要付诸行动了。 入夜之后,兄弟们齐齐的聚到了胡老四的家中,白天的时候,大家都商量好了的,每个人准备了二十块钱,凑到一块儿,给胡老四用。 人家胡老四都打算豁出老命去跟邪物干仗了,我们这帮年轻人能不意思意思么?再说了,那么大岁数的一个人,舍得那张老脸,跟我们开口要钱,也不容易啊,若非是实在是没了办法,他也不至于这样啊。 唉,仔细想想也是,从去年冬天和黑蛇精闹起来之后,胡老四一直都在忙着对付邪物的事情,根本无暇去做他的本职工作了,这样一来,自然也就没有了经济来源,他的生活,也就陷入了困境当中。好在是我们这帮人有钱,即便是大钱都让家长们给严厉的克扣干净了,可小钱……也就是我们卖黄狼子皮的收入,可都在俺们的手里啊,等于是每个人都有小金库,自然也就不在意他胡老四花点儿钱了。 除了给胡老四凑了一百六十块钱之外,我们还拎了酒,花生米,白菜和肉。 要干这种拆庙的事儿,那得到了深更半夜之后,偷偷的下手,不然的话惊动了村民,他们必然会出来阻拦的。既然如此,那前半夜我们总不能闲着熬着时间等下去吧?闲来无事的话,那就是喝酒了。 好像我们那个时候压根儿就没什么比较特殊的娱乐,除了喝酒说笑之外,其他的,实在是想不到。 白菜炖肉这种活儿,我们这些年纪轻轻的爷们儿,做起来再顺手不过了,而且绝对味道特香,其实有时候我们几个嘴馋的真是不行不行的,只可惜如今村里人都警惕着我们呢,家里的狗啊鸡啊,全都圈了起来,以防被我们偷走。去年春夏秋三季,村里可没少丢鸡鸭狗,坦白说都是我们干的。 不过我们一致认为,这不叫偷,这是顺手牵的,我们可是为了广大村民好啊,您想想,那些鸡鸭在村里的大街小巷来回乱跑,鸡屎鸭屎到处拉,多脏啊,环境不好,那些狗更别提了,拉屎拉尿,踩坏了花花草草的咱就不说了,万一咬伤了祖国的小花朵们,那就更不好了。 于是陈金认为村里人实在是不应该在背后对我们指指点点还连带着恶狠狠的咒骂,反而应该给我们送锦旗牌匾。 当我们几个喝了点儿酒,谈论起这些事儿的时候,真真是侃的兴高采烈,胡老四在一旁听得是摇头叹气,哭笑不得。 算得上是酒足饭饱之后吧,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半夜了,看看胡老四,躺在床上迷糊的都睡着了。我说道:“哎哎,哥儿几个,准备行动吧。” “嗯,兄弟们,抄家伙!”陈金站了起来,脸蛋儿红扑扑的,“我得提醒下你们啊,干活儿的时候利索点儿,小心着点儿,别闹的动静太大,哎我说胡老四,别睡了,干活儿了干活儿了……” 胡老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说道:“干啥活儿?” “操,拆庙啊!不是说好了么?”我喝了酒之后,说话也有点儿疯。 “年轻人的活儿,我这么大岁数儿了,干不了。”胡老四翻了个身儿,背对着我们,嘟嘟囔囔的说道:“我去了也是给你们添麻烦,还得小心着别砸着碰着我,你们去吧。” “哎我说老爷子……”常云亮上前就要拖胡老四。 陈金伸手拉住常云亮,说道:“算了算了,他还算是有点儿自知之明,说的也有理,走走,咱们出。” 哥儿几个说着话就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后我冲里面说道:“哎,胡老爷子,用用你们家的东西啊!” 胡老四回答了些什么我们也没听见,就算是听见了也不会当回事儿。 在胡老四的院子里,同志们寻找着得心应手的工具,铁锹,镐头,铁棍,铁钎子,大绳…… 可能大家都会纳闷儿了,胡老四一个职业神棍,他的家里面这些东西怎么会那么齐全呢? 呵呵,庄户人家嘛,这些东西总不会少的,虽然……胡老四家里的这些工具,实在是忒寒碜了点儿,我们这些人家里的农活儿工具,都是瓦亮瓦亮的,他家里的东西,全都锈迹斑斑。 不过干这种拆庙的活儿,嗯,工具不在乎好坏,能使就行。 月牙让一块儿厚云遮挡住了,无法显摆自己的皎洁与美丽,于是乎满天的繁星争先恐后的从深邃的夜空中钻了出来,调皮的眨着眼睛。 我们几个人拎着铁锹铁钎子一类的东西,穿着大裤衩,拖着拖鞋,低声说笑着往前街村西走去。 干活儿就得有个规律,不能乱来,我们早就已经商量好了,从前街西头儿的土地庙开始干起,然后顺着前街村南,绕道村东,再到村北,然后是村西北头,再然后,就是村中间的几座小庙。 这可是有原因的,村边儿上的庙拆起来的话,一旦有什么动静,也不会影响到村民,如果要是先拆村中间的庙,动静大了,万一把村民惊扰起来了,那咱们的活儿就会受到阻拦。所以先拆村边儿的庙,到时候一旦村中间的庙拆除的时候惊扰了村民,我们也遭到他们的阻拦,那也好说,反正大部分的庙都拆了,剩下的那三两座小庙,在村民们大规模阻拦之前,我们足以全部干掉了,哼哼,三四个人还是无法阻挡我们的行动的。 土地庙并不大,比新建的那座河神庙还要小,拆起来很简单,铁锹铁杠子铁钎在上面咔咔的砸几下,把庙顶给拆除了,剩下的四面小墙,一推就得全部倒塌,然后镐头和铁锹并用,将小庙扫荡一空,只剩下一堆破砖烂瓦,爱谁谁去。 其实村里大部分的庙宇都这是这种小规模的,仔细想想,也怪不得只有邪物进入庙中入住,而神仙不会来了。这么小的庙,能容得下那些大神大仙儿们么?开什么玩笑,神仙是什么身份?住这种破地方,而且还这么小,乖乖,小庙还容不下大佛呢,是这个道理吧? 轻松搞定土地庙之后,接下来是仙子庙,据说百花仙子在这儿住,我瞅着是建在村西南角的藕地边儿上,就寻思着,是不是每年夏季莲花盛开的时候,这百花仙子就会来这边儿住上一阵儿?大概村民们也是因为有这个想法,所以才把仙子庙盖在了这里吧。 不过百花仙子虽然在传说中是美女,美的不得了,不过遇上我们这帮大老粗,可就倒霉了。 什么他娘的百花仙子,就算住,也会住邪物,真正的百花仙子能住这么邋遢这么肮脏这么小的庙宇么?扯淡! 再说了,百花仙子再漂亮,再美丽,就算是真会来这儿住,人家也不会嫁给咱做老婆……管个蛋用啊?陈金是这么说的。 兄弟们深以为然,那就拆,拆他娘的! 结果自然是仙子庙被我们砸了个稀巴烂。 三官庙、三清庙、娘娘庙、大帝庙……到了凌晨三点左右的时候,村子四周的庙宇,基本上已经被我们扫荡一空,嗯,当然了,村边儿的庙宇,还剩下了河神庙和距离河神庙没多远,我们家巷子口的老爷庙,河神庙是这次拆庙行动中的额外划出去的,不再拆庙计划当中,至于老爷庙嘛,规模大,一会儿拆它。 当然了,还有村外杨树坡那儿的太岁庙,那更不会拆了,下面埋着老太岁的灵核呢。 村中间,还有关帝庙、猴爷庙、奶奶庙,其中猴爷庙和关帝庙的建筑规模,与老爷庙有的一比,而奶奶庙的规模是最大的,那就得在最后拆了。 这几座庙宇,建筑规模大,而且确实也结识,拆起来可得废大劲儿啊。 半圆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云朵后面钻了出来,清亮的月华洒落下来,在这个夏日的夜晚,让我们感受到了一股凉凉的气息,很舒适。那些原本眨着眼睛的星星,看到月亮从云朵后面钻出来了,各个儿羞愧的隐到深邃的夜空后面,只露出淡淡的星光,就像是躲在了一层厚厚的玻璃后面,给人一种朦胧的感觉。 我们几个灰头土脸的拎着那些破坏性极强的工具,站在了老爷庙前面,大家掏出烟来纷纷点上,先歇会儿。 老爷庙在去年冬天的时候,曾经倒塌过一次。也就是我们和白狐子精大战的那一次,虽然那次因为我们的失误,黑狗精的掺和,导致了我们最终功亏一篑,不过那次成绩也不错,黑狗精被我勒死了,白狐子精在重伤了胡老四之后,自己也身受重创。 而老爷庙,是白狐子精给弄垮的,它本想把我们全都砸死在老爷庙里面的。 村里人在那帮老太太的撺掇下,以最快的度,将老爷庙重新建了起来,较之于先前,新建的老爷庙规模大了些,也新了些,原先,老爷庙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落到了除非大的节日里有人膜拜上香,平时很少有人来一趟,又破又旧的,外面下大雨,庙里面就下小雨,外面刮大风,庙里就会起旋风,门窗破的不行不行的。 看着重建一新的老爷庙,兄弟们都有些感慨了,唉,当初和白狐子精那一战,真真是轰轰烈烈啊! 抽完一支烟之后,薛志刚忽然说道:“咱们要不别拆老爷庙了,这庙建起来不容易,这还没半年呢,咱们就把这好好的一幢建筑物给毁掉么?” “是啊,还真有点儿舍不得,你们瞧瞧,这红砖绿瓦的,门窗都油漆的崭新崭新的……”常云亮也感叹道。 陈金不屑的说道:“扯淡,看着新,其实都是旧的,你当村里人和那些老太太就那么舍得买啊?那些砖瓦,都是别人家拆房子的时候,从里面挑出来的,只不过是都洗了一遍而已,还有那窗户,那门儿,都是旧的,油了层漆而已,里面那椅子,供桌,是从咱们村儿小学里搬出来的不用的,哼!全他娘的是旧的。” 他说的没错儿,这些事儿其实兄弟们都知道,不过现在的老爷庙看起来,确实是崭新的,我笑着说道:“村里人要是答应把这座庙给我当房子的话,我还真不嫌它的东西旧,哎呀,确实有点儿舍不得了……” “呸!你舍不得个屁啊?真以为这庙就给你住啦?”陈金笑骂道:“你还想着让村里人都给上供烧香磕头膜拜呢……” “那敢情好,不过……这多不好意思啊,哈哈。” “做梦吧你!”兄弟们都笑了起来。 闲扯淡了一会儿,陈金将烟头一扔,说道:“得,时候不早了,开工吧!还有几座庙没拆呢,赶紧的。” “来来!”兄弟们嚷嚷着拎着工具围了上去。 我举着铁锹站到了庙门前,使劲儿用锹头在庙上方的瓦顶上铲了起来,兄弟们也都纷纷上前,往庙顶上铲,还有窗户上方铲,咔咔的声响中,碎瓦泥块儿噼里啪啦的掉落。 感觉到窗户有松动的迹象了,我招呼道:“来来,兄弟们,快点儿,用大绳,大绳拉,拉到它个玩意儿……”喊完,我扔下铁锹,一脚踢开了庙门,箭步踏入,举起椅子将窗玻璃砸开了。 常云亮立即把大绳从窗户上给我递了进来,然后我拿着绳子在几根儿窗棱子上挽住,从庙里面跑出来,我招呼道:“来来,兄弟们,拉!” 哥儿几个上前扯住绳子,分两头儿用力拉了起来:“同志们加把劲儿哟,嘿嘿哟喂……”由于是夜晚,我们担心惊扰了村民,所以喊号子的时候都是压着嗓子在喊叫。 说起来,这老爷庙建的结实,规模不小,那也是相对于其他小庙来说的,真的要是比起来各家各户自己家住的房子,质量上差的还是很多。就像是这窗户吧,换做咱们自己家的房子,房顶还没揭开呢,能不窗户拉下来么? 可是这老爷庙的窗户就能拉扯下来,兴许,是我们八个人的力量忒大了点儿吧。 只听咔嚓咔嚓两声脆响,接着轰隆砰的一连串响动,兄弟们齐齐的倒退出好几步远,郭和姚京俩人干脆一**坐倒在了地上。 即便是在夜晚,月光下光线并不是特别的好,可依然能够看的出来窗户被拉扯下来之后造成的烟尘,如雾般荡起在庙前的一大片地方上。 一个窗户被拉扯下来之后,庙顶有些松动了,窗户掉落的这面墙上方,庙顶的一角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好多碎砖烂瓦。 我把大绳从破碎的窗户底下拉出来,攥住绳头,再次冲入了庙内,然后从掉了窗户的缺口处,塞了过去,陈金在外头拉扯住绳头,向后拽出老远。我从庙里面跑出来,招呼兄弟们拉扯住大绳的两端,大绳从门口到窗户口,这段宽一米多的墙体就这样被大绳揽住了。 “同志们加把劲哟,嘿嘿哟喂……” 低沉的号子上再次喊了起来,兄弟们嘿哟嘿哟的拉扯着绳子来回悠了两下,“一二……拉!”陈金一声喊,兄弟们一起用力。 嘎吱嘎吱几声响之后,紧接着哗啦啦一声响,轰隆隆……这堵墙被拉的倒塌下来。 兄弟们乐得差点儿没喊叫出来,没等我们把大绳拉出来呢,失去了前面墙体支撑的庙顶开始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在夜色中摇摇欲坠。 陈金和薛志刚俩人拎着铁锹和铁杠子跑到了庙后面,顶在房檐上使劲儿一推,本来就摇摇欲坠的瓦顶哗啦轰隆隆的向前倒塌了下来,碎砖烂瓦顿时四溅开来,哥儿几个赶紧抱头蹲下,碎砖头烂瓦块儿溅到人的身上,打的生疼。 等烟尘散去,原本新建起来的老爷庙,唯余下了后墙和两侧塌了一半儿的墙体,前面的墙体剩下不足一米高了。 兄弟们正要动手清除最后剩下的这点儿墙体的时候,突然从碎砖烂瓦当中,一个有锅盖大小的黑影冲天而起,还没等我们几个缓过神儿来仔细看是啥东西呢,那黑影已经消失在了月色下,无影无踪。 “什么东西?”陈金皱眉问道。 “没看清楚。”我摇头回答,眼睛依然瞅着深邃的夜空,心里有点儿觉得不对劲儿,***,该不会是邪物吧? 姚京说:“我看着像是只蝙蝠。” “你们家蝙蝠锅盖那么大啊?”常云亮硬着声音说道。 姚京被噎着了,嘟哝着也不知道说了些啥,刘宾点头说道:“我看着也像是只蝙蝠,会不会……是只蝙蝠精啊?” 大家伙儿都愣住了,还真是哎,谁都没想到这一点上,闹不好,还真他娘的有可能是只蝙蝠精,因为大家伙儿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能飞的这么快,而且还是在黑灯瞎火的夜里。 胡老四也说了,村里确实来了至少两只邪物,那这玩意儿闹不好就是只邪物,毕竟距离老爷庙只有几十米远的河神庙,最近可是香火鼎盛啊……我心里很幼稚的琢磨着,会不会这真是只蝙蝠精,它蹲守在老爷庙这里观察敌情呢?如果观察到河神庙那边儿动静不大,它就会立刻入住其中。 想到这里,我一挥手说道:“扯淡,管他娘的是什么玩意儿呢,咱们先把庙拆了是正事儿,快点儿,时间就是金钱,这都几点了,操!” 兄弟们听我这么一说,也都点头称是,于是乎大家伙儿撸起袖子来,呸呸的往手上唾几口唾沫,摩拳擦掌之后,抄家伙冲上去,将老爷庙给彻底的铲平了! ------------------------------------ 更新》 05章 被村民包围了 关帝庙在我们村所有的庙宇中,算不上最大,但是气势绝对是最大的。 就冲着关二爷的名号,咱们也得服不是么?义薄云天的关云长,曾被曹操封为汉寿亭侯,青龙偃月刀神鬼皆愁,白马坡延津口,斩颜良诛文丑,在顾城曾经斩过老蔡阳的头,关二爷当年忍辱负重,过五关斩六将护送嫂嫂千里寻兄…… 在世人眼中,关二爷那就是兄弟义气的表率,那就是忠心护主的典型,那就是惩恶扬善的神明。 关帝庙中,关二爷的塑像那真是威武凛然,一身青色的长袍,略饰薄甲,卧蚕眉丹凤眼,青龙须银龙垂,大马金刀的端坐于神台之上,旁边有周仓侍立与身后,手握关二爷那柄青龙偃月刀…… 与其他庙宇相比,关帝庙有一点很特殊,在文革初期,村中所有的庙宇全部都被拆除砸烂,没有一座能够幸免与难。而到了文革后期,关帝庙是第一座重新修缮一新的庙宇,其他的庙宇,多半都是在关帝庙修缮的时候没有受到阻拦,所以村里人才开始修缮其他的庙宇,例如奶奶庙、老爷庙、猴爷庙。 村里人都说,当年世道乱,关二爷看不下去了,这就想着要来村里惩治恶人,更重要的是,建立关帝庙,没人敢阻拦,谁敢惹关二爷啊?活腻歪了么? 不过我觉得人是最善变的,拿我们村关帝庙来说吧,起初先开始翻盖修建的,是关帝庙,可到了后来,文革结束之后,村民去关帝庙中上供的就越来越少,而其它庙宇,尤其是老奶奶庙,反而却越来越招人待见了。关帝庙在平时,也就过年和八月十五的时候,村里人去那儿烧香磕头,点上几支蜡烛,反常的是,竟然连点儿供物都不会有,你说奇怪不? 兴许,这是那条黑蛇精在从中作梗,或者是其他邪物干的事儿吧? 前些日子村里人在那帮老太太们的撺掇下,修庙建庙,所有的庙宇都修缮一新的时候,才想起来把这座算得上规模大的关帝庙给修缮了一下,最近才开始有些香火了,平时破败没落的让人都有点儿心寒。 换而言之,大概也是因为关二爷的威名之下,那些邪物不敢入住关帝庙的原因吧?邪物也算得上是灵了,而且是经常作为冒牌的神灵,而关帝庙中没有了所谓的“神灵”,村民们自然而然,也就不会去那里烧香供奉了。 我想就是因为这些原因吧,当我们哥儿几个一起站在了关帝庙的门前时,兄弟们都愣住了,谁也不愿意先动手。 薛志刚说:“哥儿几个,要不……咱们别拆关帝庙了吧?我总觉得这样是对关二爷他老人家不敬。” “是啊是啊,咱别拆关帝庙了。”姚京立刻点头。 我们几个犹疑了一下,平时胆大包天啥都不在乎的陈金却出乎意料的说道:“嗯,银乐,咱俩有阴阳眼,进去好好看看,如果没有啥邪物,咱就别拆关帝庙了,关二爷是咱们的榜样,讲义气,够哥们儿,纯爷们儿,咱们得尊敬些他老人家。” “真不拆了?”我还有些犹豫不决。 “哎,你看看关二爷在里面那慈眉善目的样子,还舍得拆么?”陈金冲着庙里面扬了扬脸。 我举目望去,只见关二爷大马金刀的坐在神台上,丹凤眼微眯着,卧蚕眉浓浓的,长须飘飘,相貌威严中透着一股温和。 叹了口气,我说道:“那就算了吧,走走,拆猴爷庙去。” 哥儿几个纷纷点头,转身拎着工具往猴爷庙方向走去,就连陈金,也不说和我一起进庙里面看看是否有邪物了。 半路上,我边走边说道:“你们说你们这些人,多虚伪啊,刚才拆三官庙的时候,你们各个儿奋勇争先,好嘛,感情刘皇叔和关二爷再加上猛张飞,三位爷们儿在一座庙里,你们不害怕,只剩下关二爷了,你们都尊敬起来了,关二爷他哥和他弟弟呢?不当回事儿啦?” 兄弟们都苦笑起来,也真是怪了,三官庙里面敬拜的,就是刘备、关羽、张飞三人,原先这座庙叫做忠义庙,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先提出来的,把庙名改做是三官庙了,听起来让人觉得特别扭。您说说,这好好的忠义庙,听起来还是那么回事儿,让人心里舒坦,毕竟那三位桃园结义,历尽艰险,与乱世中拼杀不息,打下了好大的一片江山,忠义二字最为恰当不过了。村里人也真是奇怪了,给人改成个三官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啊,三官,三位大官,真俗,俗不可耐啊! 陈金说:“那小庙拆就拆了,留着也是给刘关张三位的污蔑,三位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住在一个不足一米高的小庙里,你觉得合适么?” “就是,咱们拆三官庙,那也是合情合理,心里面舒坦啊!”薛志刚说道。 兄弟们你一言我一语,嘻嘻哈哈,总之就是要找些最合适的理由来搪塞我们拆除三官庙的原因。我心里就有些纳闷儿了,大家伙儿这么紧张干啥?庙拆就拆了,我也就是问问而已,说句大实话,就算是把那座关帝庙拆了,那又能如何?难不成关二爷还真就下凡跟我们过不去么?这就是扯淡了! 常云亮一直没怎么说话,直等我们走到了猴爷庙前,大家都不再说废话,准备动手拆除猴爷庙的时候,常云亮才长叹了一声,说道:“刘关张三位好汉,讲义气,够哥们儿,被后世人建庙供奉着,膜拜着,若干年后,咱们哥儿几个全都老死了,你们说,村里会不会有人建庙供奉咱们的名啊?” “供奉个屁!你还真敢想啊……”陈金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巴掌打在了常云亮的肩膀上。 我也在旁边笑着说道:“乱世出英雄,咱爷们儿没逢上乱世,当不了英雄咯,至于让人膜拜,做梦去吧!” 兄弟们又是一通哈哈大笑。 常云亮摇了摇头,颇有些感慨的说道:“千古留名,多好啊,唉……” “千古留名有什么好的?秦桧儿也千古留名了,他好么?”陈金挖苦讥讽道。 “那也好。”常云亮叹了口气,说道:“好歹这么长时间了,世人依然知道秦桧这个人,可是咱们死了之后,能有多少人记得咱们的名字?若是死后几十年了,恐怕在这个世界上,咱们就什么也剩不下了。” 兄弟们一时半会儿的,竟然无法理解透彻常云亮话里面的意思,都沉默了,纷纷琢磨着常云亮这话里的意思,听着怎么这么伤感啊? 依然是陈金先反应过来,大大咧咧的说道:“你别他娘的瞎咧咧了,那是以后的事儿,人活几十年,高高兴兴的过去就得了,想那么多干啥?” “是啊是啊,过的开开心心的就行了,要是谁都想千古留名,那这个世界就乱套了,几十亿人啊!”刘宾点头说道。 常云亮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昂仰望深邃的夜空,似乎想要看破夜空,看到宇宙的另一边,到底有些什么。 我想了想说道:“云亮,你是不是经常想这些事儿啊?” “嗯。”常云亮点了点头,苦笑着说道:“我总是在晚上睡觉之前想啊,人活上个几十岁之后,就死了,死了等于是啥?死了就是啥也没了,多可惜啊,什么都没了……每次想到这些,我都会非常的害怕,唉,真的是舍不得啊。” 陈金立刻说道:“得了吧你,害怕个屁啊,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我说:“你别扯淡了,你死的能重于泰山么?你丫死的时候,别说轻于鸿毛了,连个屁都不如。” “就是,陈金你丫就别扯淡了,还拽上这么一句儿词来,你当自己是谁啊?刘胡兰么?”薛志刚也挖苦道。 弟兄们立刻你一言我一语的挖苦起陈金来了,把他气得一皱眉,说道:“老子没那么不值钱吧?你们一个个儿都跟个人似的,死的时候兴许还不如老子呢。” 得,这说来说去,把常云亮那非常深沉的话题给歪了,常云亮在旁边连连叹气。 刘宾摆了摆手说道:“行了,大家都别说没用的了,云亮,你心里不好受,是不是觉得死了之后啥都没了,一点儿希望都没有,觉得特可惜特舍不得啊?” “嗯。”常云亮苦笑,这不是废话么?刚才这些话自己已经说了啊。 刘宾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你不用担心,人死之后就变成了鬼,还能投胎转世,只不过是让奈何桥上的孟婆,给灌了一碗孟婆汤,忘记了前生今世而已。” “哈哈,你小子见过鬼么?这世道上,哪儿有鬼啊?”我笑着踢了刘宾一脚。 “是啊,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呢?”常云亮再次抬头望向夜空,淡淡的说道:“本来去年冬天的时候,咱们碰上了邪物,跟邪物斗来斗去,起初我还真就觉得,既然这个世界上有了邪物,那鬼一定也会有,鬼就是咱们人死后变的,等于是,人死了之后还有灵魂成了鬼,鬼可以投胎转世,我的心里觉得舒坦了许多,多少还有点儿希望啊。可是一直到现在,邪物咱没少碰上,可愣是一只鬼都没有,陈金,银乐,你们俩是有阴阳眼的,你们俩看到过鬼么?” 我和陈金摇了摇头,还真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没见过一只鬼,陈金皱眉说道:“回头看到鬼了,老子给你抓一只。” 大家都沉默了,谈论到现在,大家终于都明白了常云亮所谓的害怕,恐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 于是大家都有些低沉了,是啊,人活一辈子,几十年时间,到时候死了,就什么也没了……什么也没了是什么概念?没有想法了,看不到摸不到任何东西了,最后肉腐烂消失,骨头也会化成灰烬,到最后,棺材也腐烂的没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坐到了地上,哥儿几个纷纷将工具放下,席地而坐,抬头仰望深邃的夜空,开始和常云亮一样,去使劲儿的,没完没了的盯着那深邃的夜空看了,宇宙的某个角落里,或者是在无穷无尽的宇宙,那个有可能存在的尽头,真的有着神仙的存在吧?它们,是否能够诠释生命的真理呢?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陈金忽然说道:“操,让你们这么一说,老子也低沉了,你们说也真是奇怪了啊,这些***邪物,怎么动不动就活上个千年万年的,咱们人怎么就不能活上几千年几万年啊?” 弟兄们没有说话,全都在呆呆的注视着深邃的夜空,好像在告诉陈金:“这个问题,去问老天爷吧。” 见我们都没有说话,陈金有些不乐意了,站起来拎着铁锹气呼呼的说道:“我说兄弟们,你们这不是耽误时间么?人的一生短暂啊,所以说时间就是金钱啊,咱们应该在有限的时间里,做更多的事情,这样才对得起自己短暂的人生啊,**,你们这么坐着,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扼杀生命啊!” 这句话,还真是管用,兄弟们齐齐的转过头来看着陈金,然后在常云亮的带领下,兄弟们全都站了起来,拎起了家伙什,开干啊!我说道:“金子说这话说的好,咱们先别考虑这么多老天爷才知道的问题,还是抓紧时间,干活儿吧!” 兄弟们纷纷点头,陈金拎着锹冲到猴爷庙跟前儿,举起锹就往上戳,我们当然也不会闲着,抄家伙冲了上去,你挖我戳他砸,乒乒乓乓噼里啪啦的干了起来。 猴爷庙在我们几个年轻人强大的破坏力之气势下,摇摇欲坠。 对于这座不次于老爷庙大小的建筑,我们的拆除方法,和拆老爷庙的时候,方式差不多,同样是拆除了窗户之后,用大绳将前墙拉倒,然后推翻了顶部,剩下的墙体再拆除起来就简单多了。 只不过,拆除猴爷庙和老爷庙的不同点在于,老爷庙在村边儿上,我们家巷子口处,住着的邻居少,影响到的人也少,那么大动静,竟然愣是没人出来看看怎么回事儿。而拆除猴爷庙可就不一样了,猴爷庙在村里面,在前街偏东的路段上,四周可全都住着人啊,好家伙,这一拆除,尤其是庙顶被我们推的倒塌下来的时候,那轰隆隆的倒塌声,简直不次于手榴弹爆炸。于是乎四周的住户纷纷被这巨大的声响给惊得醒了,再然后,就是有人开始从家里小心翼翼的出来,想瞅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想当时肯定有人认为,地震了? 正当我们这帮人奋力的拆除着猴爷庙剩下的残破不堪的断壁时,一声响亮的嚎叫划破了夜空,回响在了村中的大街小巷中:“天啊!猴爷啊!快点儿显灵惩罚这帮兔崽子们吧!” 这声音的响亮程度,以及那强大的爆力,绝对不次于猴爷庙庙顶倒塌那一刻的轰响声。 哥儿几个全都让着刺耳的响亮的声音给震的愣住了,纷纷扭头看去,乖乖,刚才哥儿几个干活儿全都废寝忘食,精力集中,竟然没现,在我们四周的大街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竟然站了几十号村民。还好这些人我们都认识,是我们村的人,并且,他们都在白天的时候,活的好好的,不然的话,我还真有点儿怀疑,他们是不是一群鬼呢。因为他们都愣愣的,一声不吭的,瞠目结舌的站在街上,就那么看着我们,精神上似乎还有些麻木,呃……行尸走肉? 事后想起来,我猜大概是他们让我们几个年轻人拆庙的举动给震住了,给弄糊涂了,所以才一时半会儿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怎么办。或者是,他们还没睡醒,还在迷糊当中? 反正当时除了铜锁娘,没人喊叫,在铜锁娘喊叫之前,他们都在静静的,丝毫不影响我们不打扰我们干活儿的站在街上,围观我们。 “快点儿干!赶紧把这里拾掇平了!”陈金低声的提醒我们这帮人。 大家回过神儿来,是啊,在我们的计划中,一旦出现了村民,那么我们就要以最快的度,将庙宇铲平,他们爱咋咋地! 于是乎大家都挥锹奋力的干了起来,丝毫都没把围在大街上的几十号村民当回事儿。 如今我想起来,那天晚上,我们这帮人都跟神经病似的,那么多人围观我们,而我们竟然还能够不管不顾的继续拆庙,这绝对是件很奇怪的事情。更为奇怪的是,那些村民们竟然都呆呆的站在大街上,不闻不问,就那么看着我们拆庙。 即便是铜锁娘那一声堪比手榴弹的爆炸声响亮的怒吼,也丝毫没有影响到我们这帮干活儿的还他们那帮看戏的。 大家也就是都扭头看了看铜锁娘,接下来我们干我们的活儿,他们看他们的戏,竟然把铜锁娘给晾到了一边儿上。 由于事突然,担心村民们围拢过来阻拦我们的拆庙行动,所以我们几个纷纷加把劲儿,干活儿干的特快,在那帮村民们终于反应过来在铜锁娘的带领下冲过来阻拦我们的时候,猴爷庙,已经被铲平了,只剩下一堆的碎砖烂瓦,断梁废椽。 这让我觉得村民们有可能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给我们充足的时间把猴爷庙拆除干净。眼看着我们已经把猴爷庙给铲平了,他们才经不住铜锁娘的撺掇,各个头顶上冒着火,气呼呼的冲过来把我们围住了。 其实我一直纳闷儿,铜锁娘当初既然喊了那么一嗓子,干嘛不赶紧冲过来阻拦我们?要说拦不住我们,那也不对啊,她想要阻拦的话,很简单,只要她一个人冲过来,一**坐到猴爷庙的断墙上,那我们几个也就束手无策了。总不能挥锹拍她个老不死的吧?那可不行,那么大岁数了招不得碰不得。 后来陈金说:“铜锁娘那就是怕死,人越老越怕死,她难道就不担心你赵银乐飙,不管他娘的多大岁数了,照样挥锹狠拍么?” “去你娘的吧,我看她是怕你。”我气愤的说道。 …… 村民们如同对待日本鬼子似的,冲上来讲我们几个人围住了。 于是我们被包围了,兄弟们都担心这帮村民们了飚,会一拥而上把我们轰杀至渣,所以我们全都警惕起来,纷纷拎起手里的家伙,背靠背面对着村民,随时准备于他们拼死一战。 铜锁娘看到众人与她同仇敌忾,于是乎气焰甚是嚣张,怒气冲冲的吼叫着:“你们这帮小兔崽子,竟敢半夜三更拆除庙宇,不敬神灵,我看你们都是活腻歪了,你们就等着神灵降罪,惩罚你们吧!” “是吗?神灵会惩罚我们么?哎呀那就太不好了。”陈金冷笑着说道:“那你们在这儿干吗?赶紧的,都让开,老子等着神灵来惩罚呢,关你们屁事儿!小心老天爷打雷劈死我的时候,把你们也都给捎带着劈死了。” 村民们对于老天爷降下惩罚的事儿,极其敏感,而起多半都会立刻想到打雷劈死某位不敬神灵的人,在他们的心目中,老天爷惩罚人的时候,好像除了雷劈之外,就没别的招数了吧?哦对,还有降下灾病折磨人的,当然了,这种事儿在未生之前,人们还是先会想到雷劈。 所以,人群中开始骚动起来,大家还真担心万一老天爷现在就要劈死陈金,嗯,劈死我们这帮年轻人的话,他们在旁边儿站着,很有可能会被牵连到,所以人群很是默契的同时向后退了几步远。 即便如此,包围圈依然是密不透风,没有一个人的空隙给我们留着。 我甚至现,许多村民们看着我们,眼里都有着一丝幸灾乐祸的意思,***,感情到现在这种局势之下了,大部分人还都是在抱着看戏的心态,想着我们会和铜锁娘这样一位老太太,爆出难以预测的冲突来。 村民们都知道,若是以前,这种与村中迷信信仰的领袖们,也就是这帮老太太们之间爆了冲突的话,老太太们的最高领导人,肯定是许老太太,不过许老太太在那次龙卷风事件中,很不幸的,被倒塌的房屋砸死了,至于为什么神灵没有保护她,原因很简单,在某一件特殊的事情中,因为某一句或者很多句,甚至是某种很不尊敬神灵的想法,得罪了神灵,于是乎神灵不再眷顾她,或者说干脆就是神灵想要弄死她,所以,许老太太死了。而众位老太太们的领导者,很合乎情理的,让铜锁娘继承了。 在我们这帮年轻人中,领导者毫无疑问,那就是我和陈金俩人,至于谁是第一号人物,村民们对此,在私下里争吵不休,甚至还有些小的场合讨论时,来了个投票选举。 当然了,在我们哥儿几个之间,我们没有什么领导人之分,即便是刘宾郭,也可以在某一件事情上作为领导,俺们很民主的嘛…… 而事实上在我的心里,我无时不刻都在为自己能在兄弟们中间说话有分量而感到骄傲并且沾沾自喜,我也很清楚这就是爱面子的毛病,不过我就是这种毛病,始终是改不了的。而陈金这个人却不同于我,他完全就是靠着胆大包天,而且为人仗义,从而在兄弟们中间有了很大的说法分量,当然了,我这个人也是很仗义的,尤其是对哥们儿之间,那绝对是刀山火海两肋插刀,咱再次不辞。 不过陈金这小子压根儿就一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而且脾气暴躁凶悍,在年轻人的心理上,是个让人佩服的人物,所以,他自然而然也就能起到一定的领袖作用,如果换作是古代,那就应该是一员让士兵们敬佩的悍将。 我承认,有的时候,我的胆大包天,我的凶狠暴躁,惹是生非,几乎都是在模仿着陈金学习着陈金,而且我太爱面子,无时不刻都在心里暗暗的跟陈金较劲儿,当然了,这种较劲儿无非就是在兄弟们之间显示出我不次于陈金而已。 从内心里来讲,说句大实话,我佩服陈金,我也愿意和陈金这样的人做一辈子的朋友。 反正不管怎么说吧,在我们这几个人中,虽然我们都觉得哥儿几个在一块儿很公平很民主,没有说谁欺负谁,谁说话别人就必须服从这一说,但是我和陈金二人,说话的分量,确实比他们几个重,即便是常云亮家里有钱,那又如何呢? 而如今想起来,我们那个时候,确实太过年轻,气盛啊,惹是生非,以鲁莽为胆大,以冲动为骄傲,不学好,竟想着那些外门儿邪道的事儿,好像一天不惹事儿,不惊天动地一番,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似的。 总之就是想着让所有人都关注我们,注意着我们,那样就觉得倍儿有面子。 嗯,写到这里,我心里有个希望,希望各位读者大大,能够深刻的检讨下自身的错误,年轻的时候,做许多错事儿,说许多错话,却因为冲动因为气盛,而往往认为是正确的,甚至,丝毫不去考虑是否正确。其实静下心来认真想想,是非对错,完全可以想明白的。 好像废话又多了,打住吧。 -------------------------------------------------------- 更新 06章 那庙,那蜘蛛,那火 当我现包围了我们的村民们有那种幸灾乐祸看戏的眼神时,我就觉得我们有机可乘了,可以脱离这帮人了,咱可没这闲工夫陪他们就这么僵持着耗下去,还有老奶奶庙没拆除呢。 于是我梗着脖子很嚣张的挥了挥手里的大铁棍,语气中充满挑衅的喊道:“怎么着乡亲们,想跟银乐动武还是怎么个意思?今儿个我赵银乐和几位兄弟拆庙,没别的原因,也不想招惹谁,更不是想着要和哪位街坊过不去,咱就是瞅着村民们因为这些庙宇,啊,每年捐款出力,不是修庙就是盖庙,时不时还得掏钱买东西到庙里头供奉,结果怎么着?全他娘的花的是冤枉钱,一点儿用处都没有!我们拆了这庙之后,大家也就不用再花那冤枉钱买东西供奉了。” “对,我们是为全村人着想啊,唉,你们说说,我们这是何苦?做了好事儿本来不想留名,可也不想大家不理解我们啊……”陈金一副委屈的模样,觉得受了天大的冤枉似的,但是语气一点儿服软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很像是在告诫所有人,怎么着,不服的话上来试试,敢跟老子动粗的话,老子跟你们玩儿命!他说道:“正如银乐所说的那样,我们没想着和任何人作对,我们愿意和平,我们不想……” 说了一半儿,陈金突然停了下来,扭头对我说道:“银乐,下面该怎么说来着?我忘了。” “什么怎么说?”我疑惑的问道。 “就是,就是抗美援朝的时候那段话……”陈金小声说道。 “哦……”我点了点头,明白过来,于是扫视了一圈众人,义正词严慷慨激昂的说道:“我们是要和平的,但是,美帝国主义,哦不,村里的这些迷信的老太太们,以及那些庙宇内居住着的邪孽异物,只要他们一天不放弃,他们那蛮横无理的要求,和那充满侵略的阴谋,我们就要坚持的战斗下去……这不是我们好战,我们愿意立即停战,剩下的问题等将来去解决,但是,美帝国主义,哦不不,邪孽异物们,和铜锁娘为的极个别老太太们,不愿意这样,那么就好吧,那么就打下去,美帝国主义愿意打多少年,我们也准备打多少年,一直打到美帝国……他们愿意罢手的时候为止,一直打到,他们愿意停战,他们怕了的时候,一直打到,他们,他们……”我也忘了后面是啥话了,于是憋了半天,干脆说道:“他娘的,废话不多说了,反正就是没完没了,谁要是不服气的话,谁就帮衬着他们,来跟俺们干!” “对!”陈金将铁锹平举,冲着铜锁娘,眼神儿扫视着村民,吼道:“这庙,我们拆了,谁要是再盖,我们还是要拆,你们愿意花这些冤枉钱,你们就继续花下去,还有,谁要是觉得心里难受,身上皮痒,想着跟我们哥儿几个作对呢,那么就对不住了,我们会像对待美帝国主义那样,坚决的消灭你们!” 常云亮急忙拉住陈金,打断陈金的话,说道:“金子,咱们可不能杀人啊!” “就是,都是街坊四邻乡里乡亲的,犯不上消灭掉啊!”姚京也急忙按住了陈金手里的铁锹,劝慰着说道:“金子,咱们只是针对不爱好和平的侵略者以及霸权主义者,爱好和平的人们,是我们的朋友。” 薛志刚满嘴跑火车的插嘴说道:“当年抗美援朝的时候,侵略朝鲜的那可是联合**,几十个国家都参与了,他***整个就是一几十国联军,可咱们英雄的志愿军,照样打的他们落花流水狼狈不堪,夹着尾巴一个劲儿的逃跑!这说明了,英雄的中**队是不可战胜的,我们是必胜的,任何敢于和我们作战的人,都将被我们的重拳击的粉碎!” “对,我们的队伍是不可战胜的!”我起哄道,心里想着这都他娘的哪儿跟哪儿啊? 村民们被我们几个你一言我一语,乱七八糟东一句西一段毫无一点儿章法的话给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刚才那一触即的紧张氛围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眼前的形式竟然像是我们几个在唱戏,而村民们正津津有味儿的看我们唱戏,正在做忠实的观众。 李家媳妇儿笑着说道:“哎,那你们几个啥时候准备打入到美帝国主义的老窝里去啊?” 陈金当即回答道:“目前我们正在扫除一切外围势力,这些障碍扫除之后,兵锋直指伦敦……” “伦敦是英国的!”常云亮赶紧纠正道。 “哦,反正英国佬也没个好东西。”陈金说道。 我说:“你别瞎咧咧了,天都这么晚了,咱们赶紧回去睡觉吧,你们看看,父老乡亲们都陪着咱熬夜,咱们心里也过意不去不是么?” “是啊是啊。”常云亮赶紧点头,然后转过身来,冲着四周的村民们连连拱手,说道:“各位父老,各位乡亲,今天呢,就到此结束了,打扰了各位的睡眠,我们深感抱歉,在这里,我代表兄弟们,向大家致以深切的问候,诚挚的歉意……” 他的场面话还没说完,陈金就不耐烦了,抡着胳膊说道:“行了行了,别扯淡了,哎哎大家都散了啊散了,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嘛呢?” 我心里暗笑,好像别人都不睡觉成了错儿,而并非是咱们拆庙搞出的动静打扰了别人的睡觉,哦,是人家半夜三更从家里跑出来打扰了咱们干活儿? 人群中嗡嗡嗡的议论起来,看得出来,大家都是满面笑意,对于我们的行为,大家反倒没什么厌恶了。我想大概是他们也觉得我们说的话有理了吧?这年头挣点儿钱不容易,谁愿意掏出来盖庙修庙供奉庙啊?若非是那帮老太太们实在是祸害的紧,吓得家里的那些女性同志们整天心惊胆颤,打死那些老爷们儿,他们也不愿意掏钱出来干这种事儿。 这是事实,多半捐钱出来的盖庙修庙上供奉,都是老娘们儿干的,而老爷们儿之所以抽出时间去修庙建庙当白劳力,无非也就是家里的老娘们儿撺掇个没完,他们不得已才去的,当然了,也有极个别确实是信仰迷信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的老爷们儿,不过那样的人,实在是……不够爷们儿。 铜锁娘刚才也让我们这帮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跑火车给说懵了,好家伙,都把她比作是美帝国主义了,好像我们再煽动一会儿,村民们会一拥而上把她给撕烂咯。现在她终于回过神儿来,气得蹦跶起来,大骂着:“你们都一个个……一个个……不得好死,神灵会降罪给你们的,小兔羔子们,你们这是亵渎,亵渎神灵啊……” “您可别盼着我死,我要是死了,一准儿变成鬼天天晚上趴在你们家窗户上往屋里瞅。”陈金冷笑着说道。 “你……”铜锁娘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兴许是真害怕陈金变成鬼之后趴她们家窗户呢。 我在旁边儿说道:“哎哎各位各位,别看了别看了,想要看热闹啊,今晚上是肯定没戏了,我们都困了,干活儿都干了一晚上了,真累啊,得得,散了散了啊。” “就是,我都快累死了,***回去睡觉去。”常云亮拿着铁钎子就往人群跟前儿走,顺手还挥着铁钎子,吓得几位街坊赶紧让开。 哥儿几个立刻跟上,从闪开小道的人群中走过,陈金走在最后面,临出来的时候,还恶狠狠的说道:“不妨告诉你们,明儿个兴许会唱大戏,村里的庙,我们已经全都给砸了!” 人群中轰的一声炸开了,所有人都嚷嚷起来,不过并不是针对我们这几位年轻人的,而是他们各自在聊着天儿,看样子极其的兴奋,大概是觉得明天就会有场大的戏要开场了啊,村里热闹咯。 什么戏?乖乖,全村的庙差不多全都拆干净了,您说什么戏?那帮老太太能不找我们闹么? 不过哥儿几个既然干这事儿,就早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哪怕是被家长狠狠的揍一顿也成。 即便是到最后闹的实在是厉害,无法收场了,那也简单,我们把责任推给胡老四不就得了嘛,就说是胡老四撺掇着我们拆庙呢,不拆了这些庙宇,村里就会有脏东西住,有了脏东西,村里人就会受到祸害,就无法安省。 只要这么一说,起码……哥儿几个的爹娘都不会太埋怨我们了。 从去年冬天开始,出了这么多事儿,作为父母的他们,多少心里都明白了许多啊。 铜锁娘似乎也让我们几个嚣张的样子给弄懵了,或者是陈金的话把她吓着了吧?反正我们走的时候,铜锁娘竟然一声没吭,只是怒气冲冲的盯着我们,那眼神不知道已经在内心里把我们杀死多少次了呢。直到我们走出老远之后,铜锁娘的声音才从后面传来:“你们等着吧,神灵会降罪惩罚你们的!” 声音在夜晚的大街上,传出了老远老远,听得有点儿鬼哭狼嚎的意思,我不知道其他哥们儿有没有害怕,反正我当时浑身打了个激灵,他娘的,她该不会想法子串通邪物,跟我们为敌吧? 顺着前街走到东渠边儿,然后向北转,常云亮忽然停住说道:“我说哥儿几个,今晚上那老奶奶庙还拆不拆了?” “废话,当然拆!”陈金很干脆的说道。 “可是……村里人已经知道了啊。”刘宾有点儿犹豫的说道:“铜锁他娘现在一准儿已经去别的老太太家里拍门子了。” 我无所谓的笑着说道:“爱谁谁去,现在正是最佳时间,她绝对想不到咱们现在还会动手去拆老奶奶庙。” “对头!”薛志刚一拍手,“走走,赶紧去,早点儿干完了回去睡觉。” 哥儿几个当下也不废话了,抄家伙兴冲冲的顺着二道街往十字街走去。 正如我们所想,铜锁娘是再也睡不着觉了,她今天晚上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当着众多村民的面,她让我们这帮年轻人给吓唬住了,她怂了,村民们都看的出来,她当时确实不敢把我们怎么着了。所以当我们几个人走了之后,村民们在一旁围观她,低声议论着这件事儿,让铜锁娘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小丑,或者说,像是一个刚刚和人吵架结果战败了的泼妇,她的脸面丢尽了。 于是她决定,这种事情不能她一个人承担,要让更多的人承担,尤其是她的师姐妹们,况且,许老太太死了之后,作为老奶奶庙中那位玄母娘娘娘的大徒弟,她有必要做出一位领袖应该做的事情。 所以,她出动了,做出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大半夜冲到每一个老姐妹的家门口,拍门子,把她们都喊起来,不能让老娘自己丢人,不能让老娘一个人睡不着,所有人都给我起来,要么一起丢人,要么就给老娘报仇去! 不知道这些老太太们被铜锁娘叫起来后到底想了些什么,或者是如何商量的,我猜她们当时肯定都特别的生气特别的愤恨铜锁娘,这大半夜的干嘛呢?结果她们听了铜锁娘的痛诉之后,要么就是咒骂我们痛恨我们,要么就是幸灾乐祸与铜锁娘,哼哼,活该你个老不死的,那帮小年轻人怎么不把你气死?你气死了,就轮到老娘做老大了…… 嗯嗯,这些具体的情节,咱们就不晓得了,反正那天晚上,那帮老太太们是极其的精神啊,一个个儿都跟成了精似的,不用睡觉了,她们做出了绝对轰动了全村儿的事儿。 能不轰动嘛,十来个老太太转遍了村里的大街小巷,连骂带喊的,生怕村里某位睡觉睡的太死的人听不到似的,反正把村里人全都给喊醒了惊醒了,好嘛,那天我们村儿全体村民都没睡到天亮,全都起来了。村民们都纳闷儿啊,这帮老太太是干嘛呢?疯了?全都让邪物上身了还是怎么着? 您说,够轰动不? 转回来讲,当铜锁他娘挨门挨户的喊叫她的那些个师姐妹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已经牢牢的围住了老奶奶庙,各个儿张牙舞爪,吹胡子瞪眼,就像是恶狼看到了小羊儿似的。 我当时就纳闷儿了,这几位哥们儿是不是砸庙砸上瘾了?他娘的怎么各个儿那眼睛里都放着绿光呢?起初砸庙的那种犹豫和顾虑全然不见了… 后来我问他们为啥,他们说虱子多了还嫌咬么?反正都已经拆了那么多座庙了,不差这么一座,若不是老太岁对咱们有恩,嗯,放心吧,咱们绝对不嫌太岁庙的距离远,一准儿杀过去将太岁庙也给它夷为平地。 奶奶庙在夜色中显得很深沉,威严肃穆,雕梁画栋,朱红色的木门紧紧的关闭着,从窗户和门缝向里面瞅去,漆黑一片。从外面看的话,我现一股阴森森的气息笼罩着整座庙宇。 我皱着眉头瞅了半天,扭头对陈金说道:“金子,有没有觉得不对劲儿?” “嗯。”陈金点了点头,认真的看着奶奶庙,说道:“他娘的邪物还真舍不得闲会儿,这么快就进庙入住了。” “啥?里头有邪物么?”姚京有点儿紧张的往后退了几步,哆嗦着说道:“那咱们别拆了,赶紧回去吧。” “呸,拆庙不就是为了让邪物没地方住么?”薛志刚瞪眼说道。 常云亮举着铁钎子说道:“那就甭废话了,动手吧!” “兄弟们,小心着点儿!银乐,你别干活儿了,拿着腰带随时准备对付邪物。”陈金吩咐一声,挥锹冲着奶奶庙的木门砍了上去,咔嚓一声,本来就不结实的销子被砍断了,木门吱嘎吱嘎的开了,一股怪味儿从庙内扑了出来。 兄弟们被呛得纷纷捂住了鼻子向后退了好几步,我右手扔下铁棍,按住腰带扣子,轻轻一按便打开了扣子,一握腰带微微用力,手一拉一扬,腰带抽出,在手中荡了荡,我心中刚才的紧张立刻一扫而空。任凭它什么邪物,有腰带在手,有何惧怕?更何况我们七八个人呢,便是强大如白狐子精,不还是被我们打的缓不过劲儿来么? 庙内那股怪味儿扑出来后,并没有在空气中存留多久,很快便消散一空,薛志刚松开手嗅了几下,又看了看我,见我手里攥着腰带,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薛志刚立刻抡起镐头说道:“兄弟们,不管它什么东西在里面,咱们拆了它!” “对,只要拆了庙,它就得出来,出来咱们就灭了它!”常云亮也振奋精神,抡着铁钎子。 可他俩只是喊只是叫,口号是响亮,就是不往前冲。 “他娘的,奶奶庙大,咱们得从上面开始拆!”陈金皱眉说道:“可上到庙顶子上,万一那邪物搞什么幺蛾子,把兄弟们摔下来那就不好了。” 我抡着腰带笑道:“干嘛非得砸啊?咱不能烧了它么?只要火势一大,木梁和椽子一断,庙顶子就得塌了,庙顶子塌了……嘿嘿,一切就好办了。” “好主意!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陈金把铁锹扔到地上,呸呸两声,往两只手上唾了两口唾沫,搓了搓手,掏出火柴往庙里面走去。 薛志刚赶紧攥紧了铁锹跟了上去,生怕陈金进到庙里遇到邪物被伤着了。 我也不含糊,拎着腰带抢先步入庙内,示威似的在漆黑的庙里面将腰带抡了两圈儿,奇怪的是,腰带在漆黑的庙内空气中,击打出噼噼啪啪的声音,还带着火星闪烁。 我心里一紧,说道:“金子,快动手点火,邪物就在庙里面藏着呢,快点儿,哦,薛志刚,你先出去,赶紧出去!” 之所以让薛志刚出去,是因为我清楚,一般的邪物我和陈金是不会太畏惧的,陈金命格硬,阳刚气十足,而我更不用说了,有仙气护体,可薛志刚就不行了,虽然这小子阳刚气也够十足的,身高体阔力气也大,可毕竟是正常人,很容易被邪物侵害的。 对于这一点,薛志刚心里跟明镜似的,所以他立刻退了出去,并且提醒道:“你们俩小心点儿,赶紧点了火出来。” 陈金也不犹豫,伸手抓住了神台上铺着的那层厚布,然后从供桌上摸下来几张黄纸,塞到厚布下面,擦着了火柴点着了黄纸。黄纸容易点着,呼呼的火苗顷刻间便跳跃起来。陈金将厚布掀起一尺来高,似的火苗能够得到更充足的空气,燃烧的更加剧烈些,等厚布燃起来了,那就不用管了。 火苗很快将厚布引燃,陈金松开了手,厚布燃起来之后,火势更旺了。 就在陈金刚刚转身要往庙外走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从熊熊燃烧的火势后面,蹿出来一个脸盆大小的黑影,直扑向陈金的后腰。 当时我的心蹭的一下就跳到了嗓子眼儿里,根本就来不及想着用腰带去抽啊,再说就算是抽也来不及了,电光火石间,我伸手推向了陈金的后背将他推得一个趔趄趴到了庙内的墙壁上,差点儿摔倒。同时我攥着腰带的右手握拳,狠狠的摆打向那个黑影。 砰的一声,我感觉我的手就像是打在了一块儿铁疙瘩上似的,剧烈的疼痛从手臂上直传入脑门儿,顷刻间汗珠便流了下来。 “操,你推老子干啥?”陈金骂了一句,马上便意识到肯定是出事儿了,不然的话我不会推他,于是赶紧的转过身来。 我已经扭过神来背对着陈金,怒目警惕的瞪视着神台下面那团黑影。 火势虽然够猛,但是火光却并没有将神台下面贴着台子那一块儿照亮,我无法看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能看出来是个黑影,那黑影起伏着,动弹着,似乎在酝酿着起新一轮的攻击。 在这种情况下,我自然是要先下手为强了,右手上的疼痛还在加剧,我将腰带交在左手上,抡起腰带抽了过去,可惜的是,我不是左撇子,左手终究是不如右手灵活,抡出去的腰带准头不足,没有抽打到那个东西,只是击打在了它的旁边儿。不过那东西似乎对于腰带很畏惧似的,身体一个哆嗦,迅即的向一边儿躲去,它的度快的让我还没看清楚的时候,已经弹跳了起来,迎面扑向我的脸颊。 我的右臂抬了起来,用手肘迎着它撞击了过去。 砰的一声,声音很脆,我的手肘处也感到了一股剧烈的疼痛,***,真他娘的疼啊! 那东西也被我的手肘撞到了两米外的神台上,它好像很怕火,立刻又跳了下来,躲入到神台下面阴暗的角落中。 这次即便是再痛,我也绝对不能再让这东西跳起来主动攻击了。所以在它刚刚跳入到阴影里的时候,我已经跨步上前,左手抡起腰带抽了过去,同时在它躲避的时候,一脚踹了上去。 准!绝对准确的踩住了那玩意儿,就像是踩着了一个石头块儿,而就在我踩到它的同时,我的脚脖子和脚上立刻就感到了有好几把尖利的刀子划过的似的疼痛,我忍不住痛呼出声,但是我的脚并没有抬起,***,就是把老子的脚给弄掉了,也不能让它再跑出来,这玩意儿攻击力很强悍的。 心里面想着这些的时候,左手抡着腰带抽打了上去,劈啪的两声,这次踩住了那玩意儿,它压根儿没办法躲避,所以腰带很准确的抽打在了它的身上,同时也抽打在了我的脚上,不过我的左手力道不算太大,腰带抽打在脚上并不觉得特别的疼。 问题是,他娘的那玩意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咬我呢还是挠我呢,我的脚上和脚脖子被它抓挠咬的疼啊,就像是好几把刀子在不停的划啊划啊,我靠,那疼痛我都觉得肉肯定划破了,已经挠到我的骨头了。 陈金其实早就冲到了我跟前儿,可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用脚踹吧,担心踹到了我的脚,蹲下来用拳头砸,也不是回事儿,他急得头上冒火,大叫着:“银乐,你先起开,让我揍它***!” 而这个时候那玩意儿被我用腰带抽的痛,在我的脚下奋力的挣扎着,我狠命的踩着它,它就挠我咬我,疼的我不住的咝咝的倒吸凉气,可我不能松开啊。 这个时候,外面的哥儿几个听见了陈金的声音和我的痛呼声,纷纷抄家伙冲了进来。 陈金已经双手捧起了供桌上的香炉,大喊着:“银乐,你起来,让我砸死它!” “银乐让开让开,砸死***!”其他哥儿几个也冲了进来,大声叫骂着。 我早就快坚持不住了,此时听到他们的喊声,我抬腿就松开,就势往后退,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踩着那玩意儿的右脚和右腿,整个儿麻木的都快没感觉了,习惯性的抬腿往后撤,竟然站不稳,脚是抬起来了,身体往后撤的时候,右腿没跟上来,我一下身体不稳向后倒去。 幸亏后面有刘宾和姚京俩人,他们俩见我哎哟一声向后倒了过来,赶紧伸手把我扶住了,在那一瞬间,我整条右腿都没感觉了。 “**的!”陈金压根儿就没顾及我这边儿,在我的右腿抬起来闪开空隙的那一刻,他怒吼一声,高举香炉狠狠的砸了下去,咔嚓砰……香炉碎裂开来。 这还不是算完,香炉砸中那东西之后,那东西好像根本没受什么伤害,只是被砸的向下蹲了蹲,随即身体又挺了起来,不过它是别想再缓过劲儿来进攻我们了。常云亮手里的铁棍狠狠的砸了上去,啪的一声脆响,那东西再次趴了下去,常云亮抡起棍子还待要再砸呢,郭抡着铁锹也拍了上去。 郭的铁锹再次抡起来的时候,薛志刚抡着镐头砸了下去,沉重的镐、锋利的镐尖儿狠狠的狠狠的砸了上去,咔嚓一声脆响,镐头准确的狠狠的**了那玩意儿的身体里,就冲着薛志刚那身力气,再加上那镐头的重量和锋利程度,那***玩意儿它就是铁打的,也得给砸碎咯! 镐头砸进那东西的身体里之后,庙内响起了一阵凄厉的惨叫声,那种声音……我该怎么去描述形容呢?就像是,就像是杀猪时猪的嚎叫声再加上杀鸡时鸡的哀鸣声再加上耗子被夹住时命悬一线时的叫声……反正就是这三种声音加到一起的那种让人忍不住心颤的声音,让人的耳膜似乎都被那声音震破了似的,刺耳,尖利,凄惨,奶奶庙似乎都在这声音中震颤着。 庙内的火势似乎也随着那声音的高亢和尖利呼呼的燃烧起来,火势更大了,引燃了玄母娘娘的像,引燃了两旁丫鬟像身上的衣服,呼啦啦……火势熊熊燃烧。 常云亮拿着铁棍按在了那东西身上,薛志刚用力拔出了镐头,郭用铁锹铲起了那玩意儿,呼啦一声扔到了神台上火势最旺盛的地方。 于是我们终于看清楚了那东西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是蜘蛛,一只巨大的蜘蛛,黑色的脸盆大小的蜘蛛。 在我们那儿,以前我们见过最大的蜘蛛,无非也就是有玻璃球那么大而已,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大的蜘蛛。黑色的蜘蛛,肥硕的圆圆的大肚子上被镐头砸了个大窟窿,流出浓绿色黏稠的物质,那就是它的血液吧?抑或是,它肚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么?我这时候才想明白了,感情刚才我是踹在了它的肚子上,它他娘的用它的爪子和嘴巴,狠狠的咬我的脚,挠我的脚脖子来着。 它的爪子如果张开的话,整个身体直径能达到一米,那爪子啊,就像是一根根粗大的钢筋似的,即便是上面布满了绒毛,可是在火光的映衬下表皮依然泛着森寒的光,它那长在身体上只是凸出了有七八公分的大嘴巴上,锋利的漆黑的獠牙一张一合的。 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中,那只巨大的蜘蛛无力的挣扎着,四肢收缩张开收缩张开,嘴巴张张合合,獠牙一开一合,出嘎吱嘎吱让人头皮麻的声音。 火势越来越大,那只巨大的蜘蛛整个身体终于不再动弹的时候,汹涌的火焰完全将它吞噬掉了。 房梁似乎也被火苗舔着了,出噼啪的声音,房顶上方扯着的那些红布,也开始燃烧起来。 “快,快,撤出去啊!”我无力的提醒着兄弟们。 兄弟们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儿来,赶紧的搀扶着我,冲出了奶奶庙。 我被郭和刘宾搀扶着拖着,倒退着向庙外走着,看着庙内的火势越来越大,将整个庙宇的内部添满,玄母娘娘和两个丫鬟的塑像在熊熊火焰中狰狞着,颤抖着…… ------------------------------------------------ 更新 07章 重伤,焉知非福? 对于以铜锁娘为的那帮老太太们来说,十字街上的奶奶庙,应该是她们一直以来最为忠心耿耿信仰着的庙宇,里面供奉的那位玄母娘娘,便是她们的精神支柱。而对于村中其它的庙宇来说,她们只是在自己的信仰上多多的添加了几个精神上的支柱而已,或许,在她们的心理上,认为玄母娘娘在村民的信仰中,排行老大,其它的各个庙宇中的神灵,就在其次了。 为了似的村民们更加信奉庙宇中的神灵,更为了彰显出她们在神灵面前的地位,老太太们不得不无事生非,编排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说这位那位的神灵啊什么的跟她们说了什么话了啊,托梦了啊,让村民们信以为真,然后按照老太太们的指示,去敬拜这个庙宇,膜拜那个神灵。我觉得,她们年纪大了,也没文化,估计从内心里来讲,很是自卑,或者是不甘吧,想要获得更高的地位,得到人们更多的关注很敬重,事实上,就是虚荣心在作怪吧。 而正是因为这样的心态,正好便宜了邪物,它们就吃准了老太太们的这种心态,所以才会在进入村中的时候,先去迷惑这些老太太,借助于老太太们的嘴巴和行为,获取村民们的供奉信仰。 有时候我一直在想,到底是邪物的迷惑促使了老太太们成为了迷信的傀儡,还是老太太们的信仰使得邪物抽了空子来祸害人呢? 为此,我曾经好长时间一直是糊里糊涂,实在是闹不明白。后来我听了一个古怪的问题之后,才不再想这些没用的,那就是到底是先有了鸡,还是先有了蛋? ----何其相似啊! 既然奶奶庙是她们最为敬重的庙宇,那么在得知我们几个年轻人连夜拆砸了村中庙宇的时候,那帮老太太们在铜锁娘的大呼小叫之下,半夜三更集合到一起之后,立刻就慌慌张张的往十字街上跑来。 当她们跑到十字街上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十字街北面的奶奶庙,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中摇摇欲坠,浓烟滚滚,遮住了本来就已经淡了的星空,火势凶猛,火苗窜起六七米高,舔着夜空,贪婪的吞噬着空气。 七八个年轻人从浓烟和夜色中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陈金大喊着:“快快,把银乐送到杜先生那儿,快点儿!” 刘宾和姚京俩人看起来像是在搀扶着我,实际上就是在抬着我拖着我往前快步走着。薛志刚看他们俩走的慢,干脆跑到前面一弯腰,吼道:“来,让我背着银乐!” 俩人急忙把我放到了薛志刚的背上,薛志刚背起我就跑,兄弟们拎着家伙跟在后面,慌慌张张,生怕我不行了似的。 “别,别他娘的慌得跟**着火了似的,老子命硬,死,死不了……”我趴在薛志刚的背上,强笑着说道,事实上我的心里非常的害怕,整条右腿没有了一点儿的知觉,而且腰部都已经麻木了起来,我知道,这肯定是中毒了,他娘的,难道……老子要命丧于这只巨大的蜘蛛释放出来的毒液中么? 弟兄们就像是没有听到我说话一样,一声不吭的在微微泛起了晨光的街道上匆匆的奔跑着。 “站住,你们这帮小兔崽子!”铜锁娘高声呵斥道,同时和那几个老太太以让人难以置信的度奔跑过来,横在了我们的前面。 我们都站住了,有点儿失神的看着那几位老太太,我想,哥儿几个都觉得这几位老太太刚才那奔跑的度也太快了吧? 铜锁娘指着我们,怒气冲冲的吼叫着:“你们,你们敢把玄母娘娘庙给烧了,你们今天不给个说法出来,谁也别想走,我告诉你们……” “滚开!” 陈金拎着铁钎子向前迈了一步,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吼声震耳,直接打断了压制住了铜锁娘的吼声。 “你……陈家的小兔崽子你还疯了……”铜锁娘有点儿胆怯,但是她觉得自己年老,陈金不敢对她怎么样。 “滚开!” 陈金又一声大吼,右手将铁钎子斜斜的举了起来,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数三声,一,二,三……” 数这三个数的时候,陈金几乎没有停顿,一点儿空余的时间都没有,没有一点儿给予老太太们思考的时间,数完三个数,陈金斜举着铁钎子迎着那帮老太太们走了过去。 薛志刚背着我,昂挺胸,怒目瞪视着那些老太太们,跟在陈金后面走了过去。 哥儿几个都将手里的家伙拎了起来,他们像是疯了一般,或者是都被陈金感染了,或者是,都在担心着我的安危,他们不再把面前阻拦我们的几个老太太当成是老太太了,他们浑身上下都散着慑人的杀气,这样的气息,我们在邯郸和那帮地痞流氓血战的时候,就曾经爆出来过,是的,一模一样。 假如这帮老太太们不让开的话,我相信,我的这帮哥们儿们,会在陈金的带领下,像是对待一群和我们挑战欺负我们的地痞流氓那般,用手里拿来拆庙砸庙的家伙什,招呼到她们的身上。 或许,您看到这里会觉得不齿,会耻笑我们,鄙视我们,鄙夷的看待我们当时的心态和举动。 是的,在这件事情之后,我们曾经讨论过,假如再有一次这样的情况生,我们是否还会如此的对待那些老太太呢?答案是不会,她们都是些年老的人了,招不得碰不得,是真正的弱势群体,比女人还要女人的弱势群体,我们一帮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对她们动手的话,那实在是太丢人了,太可耻了,太……不是东西了。 但是!虽然我们讨论的答案是不会,不过陈金有一段话说的好:“当时银乐伤成那样,腿上脚上一直在流血,流的那么快,而且腿脚黑紫,我们担心啊,真要是出了事儿怎么办?所以……就算是背上骂名,也得豁出去了,我们所讨论的结果不会动手,仅仅限于在哥儿几个中任何人都没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倘若还会有如此的情况生,而且极端巧合的是有一个哥们儿受了重伤,命悬一线,那么……我们依然会,高高的举起手中的武器,将任何阻拦我们的人、物、事,击的粉碎,哪怕是杀开一条血路,哪怕是用另外的几条生命,换回兄弟的生命,哪怕是最终的结果,还要赔上几条生命,因为,我们是哥们儿,我们得义气!” 这段话,是十几年后才说的,即便是事情过去了十几年,或者是几十年之后,当我听到这段话,想到这段话,我都会忍不住感动,真的感动。 而当时我并不知道自己在流血,我的右腿已经没有了一丁点儿的知觉,我只知道,这是中毒了的迹象,我也不敢去看自己的腿,我担心一眼看下去,会现自己的腿已经没了。兄弟们怕我担心,所以也没有人告诉我正在流血。 不过当我看到兄弟们如此气势汹汹的面对这帮老太太冲过去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的伤势,一定很严重,陈金,还有我的这帮哥们儿,他们虽然容易冲动,虽然鲁莽虽然脾气暴躁,但是他们不是没有脑子的蠢货,上次陈金被铜锁娘把脑袋都给开了花,陈金照样忍住没有对老太太动手啊。 铜锁娘傻眼了,她愣愣的看着斜举着铁钎子的陈金大步走了过来,她甚至不知道害怕了,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或者是,她彻底吓傻了? 其她几个老太太急忙的后腿,后街李根生他娘胆量稍微大点儿,急忙将傻站着的铜锁娘向二道街的旁边儿拖了两步远。几乎在铜锁娘被拉扯着向一旁倒退的同时,陈金的铁钎子夹着风声砸了下去,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如果,如果李根生他娘没有拉铜锁娘,如果铜锁娘再晚两秒钟倒退的话,铁钎子一准儿会劈在她那已经满是白的脑袋上。 后果,不堪设想。 老太太们被陈金的这一下给彻底吓懵了,她们都不由得哆嗦起来,她们年老,她们更怕死。 大街上,静的像是没有了任何生气似的,极其的安静。 于是我们几个年轻人快步走路的拖沓声,就显得格外的响亮,震撼着整条街道。 矛盾么?不,我不觉得矛盾,因为当时我心里忽然就有这样的想法,我忽然觉得,这条街上,静的真的就如同没有了任何的生气,而唯独我们几个,才是存活在这个死亡地带的人。 当陈金的铁钎子重重的砸在了村里卫生所的门上时,陈金的吼声也几乎同时响起:“杜医生,杜医生,快开门!” “开门!开门啊!”常云亮上前用拳头狠狠的砸着木制的门,出砰砰的声音。 “谁啊?大半夜的喊什么喊?”院子里传来了杜医生老婆的声音,随即杜医生的声音传了出来:“你喊啥?这么晚叫门儿,肯定是有重病人……哎,别拍了,来了来了!” 陈金和常云亮终于喘了口气,不再拍门,其他哥儿几个也都松了口气。陈金和常云亮、常汉强帮忙把我从薛志刚的背上抬了下来,让我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银乐,你咋样了?疼的厉害不?”陈金焦急的问道。 “没事儿没事儿,一会儿医生给包扎下就好了。”薛志刚喘着气说道,他一路小跑背着我,确实累坏了。 我的神智已经有些模糊了,强打起精神,微笑着说道:“没,没事儿,这,这点儿疼,疼,算个,个屁啊!老子,老子男子,汉,大丈夫,不,不疼……” 然后,我隐隐约约的听到兄弟们焦急的喊声,呼叫声,接着,我眼前一黑,意识陷入了深邃的没有尽头的黑暗当中。 …… 我是被疼醒的,钻心的疼痛。 从脚上传来的剧烈的疼痛,像是有人用针在挑着我的脚筋,在脚趾头上一根根的挑。 忍不住呻吟出声,我费力的睁开了眼睛。光线有些刺眼,我半眯着眼睛,眼前,几个人影在晃动着,模糊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中。渐渐的,视线和听觉,都缓缓的清晰起来。 “银乐,银乐,你醒啦?” “哎哟,可醒了,没事儿了没事儿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杜医生,谢谢您啦,太感谢您啦……” “哎,有啥谢不谢的,街里街坊的。”杜医生的声音,似乎从来都没有快过,一直是缓缓的,柔柔的,不急不躁的。 屋子里挤满了人,我娘在和杜医生正在说着话,我的一帮哥们儿们全都围在床前,有的面带笑容看着我,有的满脸的担心还未除去,我的父亲和我的爷爷坐在墙边儿的板凳上,阴沉着脸,也看不出是高兴,还是担心。 我忍着疼痛,扯开嘴角,勉强的想笑出来,却现想要笑出来,是那么的难,剧烈的疼痛让我想哭。 “醒了么醒了么?银乐醒了么?” 柳雅文焦急的带着惊喜的喜悦的哽噎着的说话声传来,我听到了匆匆的脚步声,然后门框被撞的声音,围在我床头的几个哥们儿被推开了,柳雅文挤了过来,扑到窗前认真的看着我,她眼里满是泪水,脸上满是担忧和悲伤,当她看到我脸上基本凝固的有些呆板的勉强的笑容时,她脸上的担忧和悲伤,转瞬间便化作了开心、喜悦,眼里顷刻间又盈满了泪水,泪珠儿涌了出来,一串串儿的,晶莹剔透。 “银乐,你可醒了……呜呜……” “没,没事儿。”我忍着剧烈的疼痛,强笑着,费力的说道:“别哭,哭,哭啥?” 柳雅文不知道说啥了,只是一个劲儿的哭着,顺便掏出手绢给我擦拭着脸上滚滚的汗水,剧烈的疼痛和炎热的天气,让我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哥儿几个在旁边看着我没事儿,脸上露出了难看的笑容,勉强又说出话来了,就都放心的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放松欣喜,替我高兴,又有点儿促狭的笑容,他们大概是在嫉妒我,能有个如此美丽的温柔的老婆关心我担心我吧? 陈金说道:“得得,咱们赶紧先出去吧,别打扰人家这经历了生离死别的两口子亲热亲热,嘿嘿。” 哥儿几个都开心的笑了起来。 就连屋子的几个大人,也都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不过陈金说归说,他和我那帮哥们儿们,没有一个要离开出去的意思。 柳雅文羞得脸都红了,就蹲在床边儿,双臂趴在床边儿上,低着头抽泣着,也忍不住笑了两声,引得屋子里所有人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咳咳!”我爹重重的咳嗽了两声,似乎大人对于年轻人的这种玩笑和暧昧,总是觉得有些不是个味儿,于是他打破了屋子里这种满是温馨的柔情氛围,阴沉着脸,严肃的说道:“金乐娘,别在那儿瞎掰扯了,快给杜医生拿钱去,人家杜医生家里还忙着呢。” “哎哎,你看我,一说话就把这事儿给忘了,杜医生您稍微等会儿……”娘有些自责的说着话走了出去。 杜医生笑着对我爹说道:“不急不急,呵呵,赵大爷,大牛哥,你们也不用太担心,银乐这伤虽然看起来重,那也就是毒的,伤口缝合好了,几天就能拆线,等毒彻底消除了,就彻底好了,这孩子身子骨结实,我估摸着十天半个月的,就好利索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杜医生不用说这些好听的安慰我们……”我爷爷在旁边微笑着说道。 “哪儿啊,这不是没伤筋没动骨么?呵呵,赵大爷您老懂得再多,在这方面,也不如你大侄子我,哈哈。”杜医生依然是不急不缓的微笑着说道。 我爷爷这次真的是开怀笑了起来,摆手说道:“这倒是真的,但愿如此吧,这孩子不让人省心啊,唉……” “得,我先回去了,还有两家要打针呢,回头银乐这每天都得打两针,打上一个星期,就不用再打了,我走了啊。”杜医生隔着窗户看到我娘从堂屋里走出来了,急忙客气的说着话走了出去,他也确实忙,村里就他这一个医生。 爹和爷爷起身送杜医生走了出去。 长辈们一出去,我这几个哥们儿立刻活跃起来,乱哄哄的围了上来,可又不好意思靠床边儿太近,毕竟柳雅文可是趴在床边儿呢。 刘宾很礼貌的从旁边儿搬了把小凳子放到床边儿,嘿嘿笑着说道:“那啥,嫂子,您坐在板凳上,蹲着多累啊。” 柳雅文羞得脸更红了,可她确实有些累,于是伸手将小板凳拖到**下面,扭扭捏捏的坐了上去,依然是低着头,脸红红的。 “哎呀,坐着也累,要我说,干脆躺倒床上去呗,哈哈……”陈金在旁边儿架秧子起哄。 “对啊,躺床上去吧……” 哥儿几个全都笑着起哄。 柳雅文羞得就差把脸低到床底下了,我这时候真是让这帮哥们儿给闹的疼痛都减轻了许多,脸上终于挂上了很自然的微笑,我无力的抬了抬手,说道:“别,别闹了,都闪开点儿缝隙,老子,老子快热死了,透点儿风成不成?” “哦对对,都让让,让让……”陈金嚷嚷着往一边儿闪开,用手拨着其他哥儿几个靠边儿站。 薛志刚说道:“云亮,你们家不是有台扇么?你***还愣着干啥?赶紧去拿来啊,没看银乐都热成啥样了么?” “哦,对对,我这就去拿,这就去拿!”常云亮拍了下脑袋,也不恼怒与薛志刚骂他,立刻转身跑了出去。 刘宾和郭一人拿了把扇子凑到床前给我扇着风,柳雅文红着脸从刘宾手中夺过来扇子,亲自为我扇了起来。 把我美得浑身都轻飘飘的,甚至脚上那剧烈的疼痛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金打趣道:“哟哟,瞧把银乐美的,那脸上的笑容灿烂的,银乐,是不是不疼啦?是不是想下床跳舞啊?” 哥儿几个嘿嘿笑着跟着陈金起哄: “是啊是啊,要是这样伺候着,我估摸着银乐三天就能好咯!” “什么啊,今天晚上洞房都没问题!” “得了吧你,就他现在这模样,也就心里想着梦里洞房吧,哈哈……” …… 哥儿几个正闹腾的欢实呢,我爹板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沉声呵斥道:“闹什么闹?” 于是兄弟们都嘿嘿笑着不说话了,我爹看着柳雅文在给我扇扇子,便有些生气的说道:“兔崽子,惹了祸还让雅文给你伺候你,雅文,别给他扇了,去堂屋陪你娘唠会儿嗑儿去。” “哦。”柳雅文放下扇子,有些依依不舍的低着头,红着脸走了出去。 柳雅文走出去之后,我爹拖过来一把椅子坐到了床头边儿,板着张脸,扫视了我们几个一圈儿。 哥儿几个一看这情况,都晓得要准备批评了,全都尴尬的笑着往墙边儿站了站,尽量离我爹远点儿。 “舒坦了不?”我爹扭过头来看着我,冷哼一声,说道:“你们这帮小兔崽子,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这次事情闹大了,闹的全村儿都轰动了,你们可出了名了啊。” “爹,这事儿……”我想解释下,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虽然事先就明白这次事情会闹大,但是我现在并不知道事情闹的有多么大,而且……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长时间,这都过去多久了?隔着窗户向外看看,现在的时间应该是上午,阳光照在西墙上和堂屋的墙上,应该是上午十点左右。 老爹瞪着我,等着我接着说下去,可我根本不知道该说啥,于是爹冷笑着说道:“说啊,这事儿怎么着?你们有理了是不?跟我说说都有啥理由?闹的村里现在乱糟糟的,你自己也落了这么一重伤,那天凌晨听说你受了重伤,昏死过去了,把你娘吓得哭昏了好几次,你说你……你……唉!” 爹终于重重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他心里有火气,想要打我骂我,可看着我现在这模样,打也打不得,骂呢,又管什么用呢?兴许骂的狠了,我娘会进来和他吵吵。 见我爹不说话了,陈金往前凑了一步,小心翼翼的说道:“大爷,您别生气,这事儿是这么回事儿,俺们本来也不想闹的,这都怪那个郑铜锁他娘,整天和那帮老太太们在村子里散播我们的坏话,我们可是救人英雄啊,却落了个坏蛋的名声,您说冤枉不冤枉?” “那就该拆庙么?”我爹生气的反问道。 “啊,您听我把话说完。”陈金很理所当然的说道:“您可不知道,咱们村儿出的这些邪事儿啊,可都是这些小庙给招惹来的邪物在祸害人呢,那天我们也是听了胡老四的话,他说又有邪物进村儿了,把庙拆了邪物就没地方住了,没地方住了,要么就会滚蛋,要么就会想法子祸害人,等祸害人的时候吧,胡老四就能想法子除掉邪物了。” “嗯?真是这样么?”我爹扫视了一圈其他人。 “对对,是这样,胡老四说的。” 哥儿几个纷纷点头,对陈金说的话给予肯定。 我心想胡老四可真够倒霉的,他虽然有这么个意思,可话也没说的这么肯定这么重啊,更何况,他可没说把庙拆了之后,邪物祸害人了,他就有法子除掉邪物,除掉邪物可是要靠我们所有人一起努力的。 至此,我忍不住在心中长叹一声,胡爷爷啊,您老多担待些,就背了这口黑锅吧,谢谢谢谢。 父亲沉默下来,半晌才说道:“不管怎么说,你们把庙拆了那么多,村里人都在鼓噪着,要咱们几家掏钱,把庙都给修起来。” “修庙?”陈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苦笑着说道:“大爷,咱们村的人不傻吧?竟然提出了这么蠢的条件,我们几个可是拆庙的,哦拆了再修起来?我们图什么啊……” “那怎么办?你们惹下这么大的事儿,把全村人都给惹了,怎么办?打架去么?把人都吓着么?”我爹吼了起来,“你们本事真大啊,胆量够足啊,是不是觉得天老大你们都是老二了?啊?” 于是哥儿几个全都战战兢兢,生怕我爹一怒之下,挨个儿的给我们大耳刮子。 就在这个时候,我爷爷推开门走了进来,淡淡的说道:“拆了,就拆了,这么什么。” 我们这帮人全都松了口气,有爷爷这么一句话,我们心里就踏实了,就是嘛,拆了就拆了嘛,还能咋的?村里人不乐意的话让他们来找我们这帮年轻人的麻烦,看他们谁敢!***,要不是他们整天烧香磕头,信这个迷那个的,能招来这么多邪物么? 我爹有些无奈又有些生气的说道:“爹,您老怎么也向着这帮小兔崽子们说话啊?他们,他们除了惹事儿,就是惹事儿,您说……” “怎么惹事儿了?惹得不对么?我觉得挺好!”爷爷挥手打断了我爹的话,走到我跟前儿说道:“银乐,还疼的厉害么?” “不,没事儿,我忍得住。”我强笑着说道,脚上传来的痛楚,让我浑身都是汗水,虽然刘宾和姚京俩人在旁边儿给我扇着扇子。 爷爷慈祥的笑了笑,说道:“你们这帮年轻人,不干的惊天动地,你们是不甘心啊,这下好了,全村儿都轰动了,今天早上前街铜锁娘还找来了呢,非得咱们几家掏钱给人修庙……” “爷爷,那您的意思呢?”我有些焦急的问道。 “我能有什么意思?庙给人拆了,难道就非得来硬的,耍无赖,就是不给修,爱怎样怎样么?”爷爷反问道。 我尴尬的讪笑了两声,说道:“您看,我这不就是让邪物给咬的么,唉,村里人怎么都不明白呢?庙里头住的都不是神灵啊。” 爹在旁边儿插嘴道:“就你们懂得多,村里人都是傻子,那庙里头住着邪物,碍着你们什么事儿了?祸害你们了?” “闭嘴!”我爷爷冲着我爹吼了一嗓子,我爹就闷声不说话了,爷爷扭头看了看我们这帮人,淡淡的说道:“这些天,要是村里有人找你们谈修庙的事儿,谁也别冲动,别跟人打别个人吵,只管答应下来就是了。” “啥?答应下来?”我们几个年轻人全都傻眼了。 这时候常云亮拎着台扇冲了进来,一进来就喊着:“快快,扯电线,给银乐扇着风,瞧把他给热的!” 爷爷看了我爹一眼,我爹有些生气的扭头出去到堂屋找来电线和插座,接上电源,打开电扇,忽忽的风吹了起来,比之两个人用扇子扇,确实舒服多了。 常云亮说道:“爷爷,我刚才在外面听您老说什么,村里人要找我们修庙的话,我们就答应下来?那可不行啊,这次拆庙,是我们都想好了的,提前都定下来,到时候出事儿了,谁也不能服软。” “然后就把责任全推到胡老四身上么?”爷爷淡淡的看着我们说道。 哥儿几个就都底下了头,心里都在责怪着常云亮,进来就把话给说漏了。 爷爷叹了口气,说道:“不要和村里人吵闹,更不要打架斗殴,这样解决不了事情的,你们可以答应下来,但是具体修庙的时间,那就得往后拖了,只要你们答应下来,总不会全村人都逼着你们赶紧把庙修起来,拖下去,一直拖到所有人都疲累了,烦了,到时候好歹给他们修一座庙得了。” 我们几个一听这话,眼前一亮,真是高招啊,万事不决,咱们可以拖啊,咱们沉得住气,也不跟你们吵不跟你们闹,咱谁也别生气,就是个拖。不是让我们修庙么?行啊,没问题,等有空了,钱凑够了,咱立马就修庙,放心放心,庙是我们拆的,责任在我们,这庙,总会给你们修好的。 然后就让他们等着吧,等不及了?再来催?哦,再等等吧,没事儿没事儿,放心吧,这事儿我们一直在忙着呢,这不是钱凑不齐么,实在是……哎呀就再等等吧啊…… 哟哟,哎呀真是对不住对不住,这实在是这么长时间了,我们也是着急啊,这不是正在凑……什么什么?我们骗您故意拖延呢?哎哟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们也着急啊,哦,等不及了啊?不相信我们啊?哎呀那可就不好说了,要不这么着,我给您出个主意,上法院告我们去,行不?去吧去吧! …… 这主意多好啊,哥儿几个在心里稍微想了想,立刻就明白了这个主意的绝妙之处,咱们只要不去凭着咱们的年轻而气盛,不凭着强硬去玩儿强硬,难道村里人还会敢主动跟咱们玩儿强硬么?所以那就是一个字“拖”。 只不过主意虽然好,最后的结果却还是要修一座庙,这就让我们几个感到有点儿可惜了,能剩下河神庙和龙王庙,这就够不错了,若非是这两座庙都有不能拆的原因在其中,我们早就把这两座庙给拆了,拆了这么多庙,还在乎多拆这两座么? 不管怎么说,先按照我爷爷的方法拖下去吧,至于到最后再修建一座庙,那谁知道这个最后是什么时候了,嘿嘿。 既然心里有了主意,自然也就对这些事儿的想的就少了,我心里想得更多的是,我受了伤,重伤,就要在家里躺上一段日子,而这段日子里……绝对不能让这帮哥们儿整天守在我跟前儿陪我唠嗑,跟他们有什么好唠的,唠了二十年了,早烦了。 俺想的是,跟雅文说说,让她这些日子每天都来陪陪我,照顾着俺…… 嘿嘿,气死我那帮哥们儿。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更新啊更新,今天的这一章量也够足了~~~~ 08章 “拖”字诀的效果 从我受伤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天了。 这五天的日子,与其说是在床上承受着伤痛的折磨和煎熬,倒不如说我在享受着甜蜜的爱情给予我的滋润。 那天我对柳雅文提出要她每天来陪我说会儿话,照顾照顾我的时候,柳雅文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当时就把我美得不行不行的,若非是有伤在身,而且流血过多造成了身体虚弱,我一准儿会把柳雅文搂在怀里狠狠的亲上两口。 至于我那帮哥们儿,我跟他们说了,以后想陪着我唠嗑儿解闷儿,那就得晚上来我们家,白天谁要是来找我,他娘的老子跟你们急。 陈金说你***这是重色轻友,你当兄弟们多待见你啊?告诉你,晚上也不会来搭理你,你***就闷着吧! 我说爱来不来,老子一个人到了晚上回忆甜蜜的白天生活,你们还别说这些气话,我心里明白你们不容易,羡慕我嫉妒我,可这事儿哥们儿帮不了你们的帮,总不能把对象也跟你们有福同享吧?有本事自己找一个去。 哥儿几个气得差点儿没把我另一条腿也打成半残废。 不过我们哥儿几个说归说闹归闹,到了晚上,兄弟们还是会来陪着我说会儿话聊会儿天,把每天白天生在村子里的事情给我说一下,大家也商量下下一步的对策。 当然了,最近几天村子里最让我们关注的事情,自然就是有关于让我们几个年轻人家里面掏钱集资修盖村中庙宇的事情了。 其实那天凌晨我被那只蜘蛛怪给咬伤挠伤昏迷之后,当天上午就醒来了,并没有如同我醒来时想象的那般,昏迷了几天几夜,有时候我看到许多小说里写的某些人物动则昏迷好些天,真觉得奇怪,一点儿小病一点儿小伤甚至是劳累的过度了,都能睡上个三四天,操,纯粹扯淡。 咦,我扯这些干啥?接着讲咱们的,那天上午,哥儿几个听了我爷爷的话,对待村里人保持冷静,不吵不闹更不打,面带微笑,他们要我们修庙盖庙,答应下来,只要不是逼着咱们害死爹娘不逼着咱们给小日本鬼子盖炮楼,咱们啥都暂时答应下来,虚与委蛇嘛。 哥儿几个心里有了底气,也就敢回家了,先前都不敢回家去,生怕回到家之后就遭到父母的暴力教育。虽然说干这事儿之前我们就有了心理准备,可问题是,真等事情干完了,现事情闹的确实很大的时候,心里就有点儿虚了,好嘛,闹这么大动静,老爹非把我的腿给打折咯。 他们回到家之后,确实都差点儿挨了打,不过他们很聪明的立刻抬出了我的爷爷,说赵爷爷说了,拆就拆了,这没什么的,至于村里人的要求,都答应下来,就是不付诸行动,一个字儿----拖! 哥儿几个的父母听了这话,一是觉得我爷爷在村中威望高,既然他老人家都说了,那应该就没问题,二嘛,他们仔细一想,这还真是个好主意,我们不出钱修庙盖庙说不过去,可我们答应下来,只不过拖着不给你们修不给你们盖,你们能怎样? 对啊,做人总不能不讲理吧?哦,你们逼着我们快点儿集资快点儿修庙盖庙是么?好啊,那你们去找赵大牛和陈锁柱去,只要他们俩家拿出来钱了,俺们立刻动工,哎偷偷告诉你们啊,其实这个集资的事情,就差他们两家了,我们这几家可都没问题。 得,把我们俩家也给卖了,不过这都无所谓,反正大家你推给我我推给你,虽然最多被推出来挡风的人物是我爹和陈锁柱,可人家陈锁柱被推出来的次数最多,到最后甚至包括我爹我爷爷我娘在内,大家全都把集资难的责任推到了陈锁柱的身上。这事儿啊,都怪那个陈锁柱,他愣是不拿钱,你说这怎么办? 什么什么?让我们几家先拿出来修庙建庙?开什么玩笑?凭什么啊?他家的孩子也参与了,他们家吧出钱我们家为什么要出钱?去去,反正我们家不差钱儿,只要你们让陈锁柱家拿钱了,我们立刻就拿出来。 乖乖,村里人尤其是那帮老太太们,头都大了,找陈锁柱要钱去?他不找咱们要钱就不错了,陈锁柱那是天杀的是个什么人物?那好惹么?况且还有个刁蛮的老婆,那陈锁柱的老婆到现在还对铜锁娘耿耿于怀呢,据说上次铜锁娘把人家家孩子的脑袋打破了,陈锁柱老婆拎着菜刀满村子转悠找铜锁娘,要活劈了她,若不是村里人多拦住了,铜锁娘也跑到家里面插上门儿不敢开门,恐怕早出人命了。 去陈锁柱家要钱?你们爱谁去谁去,我可不去。 所有人心里都这么想着,于是一来二去,这事儿就铁定拖下去了。村民们甚至都想到,这事儿啊,估计要不了了之了。 不过那帮老太太们却觉得这事儿总有个头儿,他们几家早晚得出钱,只要咱们一直催促着就行,因为他们都答应了啊,而且就连陈锁柱老婆,都答应了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五天时间里,就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说起来村里人尤其是那帮老太太,度和效率确实够高,在我们的想象中,本以为这样的推迟和拖延,得到这样的一个暂时性的结果,那起码得拖延到一个月甚至两个月以后,可没想到短短五天时间就成了这样。 这也没办法啊,那帮老太太撺掇着村里人每天都登门谈修庙建庙的事儿,我们哥儿几个家里每天都要迎接四五次这样的谈判队伍,您说,这度能不快么? 对于我们村儿这帮老太太,您佩服么? 晚上常云亮来的时候又给我们带来了一个消息,铜锁他娘和几个老太太当天又找到了姚京家,因为她们觉得姚京爹姚名堂两口子以前对于庙宇很是信奉和尊重,绝对是打心眼儿里害怕的,所以只要吓唬吓唬他们,绝对能从他们家里打开口子,让姚名堂先拿出钱来,只要有一户先拿出钱来了,那剩下的就好说了。 可她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金钱和神灵的抉择中,姚名堂两口子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对金钱的忠诚和吝啬,他们比任何人多在乎钱,要想从他们两口子手里扣出点儿钱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迫不得已下,老太太们亮出了杀手锏,警告姚名堂,要是再不拿钱出来,想要拖延下去的话,那对不住了,咱们可不看街里街坊的面子了,非得把你们告到法庭上去。 姚名堂害怕了,他认为自己家孩子拆了村里的庙,就该赔偿的,于情于理,这都是应该的,一旦告上了法庭,弄不好咱还真就得出了钱还得蹲监狱……两口子一合计,要不,咱们把钱拿出来吧,认个不是,服个软,破财消灾嘛。 不过姚名堂在最后多了个心眼儿,他实在是舍不得掏钱。他去找村支书了,村支书常忠他的儿子常云亮也参与了这次轰动全村的拆庙事件,就属常志书家里钱多,他们家若是掏钱了,咱二话不说,如果他们家不掏钱,仗着他们家钱多上面有人,能够逃避法律的制裁,那咱就得说道说道了,您得把我们家儿子也给保住了,不然没完。 找到人家常志书家里的时候,常忠一听姚名堂的来意,冷笑着说道:“那帮老太太们还想告咱们?好啊,让她们告去吧,我早就想着告她们呢,碍着街里街坊的面子,她们也都这么大岁数了,不想让她们蹲监狱,还想告我们?告去吧!到最后蹲监狱的是她们。” “这是为啥?”姚名堂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了。 “为啥?她们这是宣扬迷信思想,搞封建活动!”常忠理直气壮且义正词严的说道:“咱们国家的法律明文规定,不准宣传迷信思想,更不能搞迷信和封建活动,谁宣传迷信思想搞迷信封建活动,就要坚决的打倒她,消灭她!” “真的?”姚名堂有点儿不相信,他说:“文化大革命都过去好几年了,国家应该不管这种事儿了吧?” 常忠瞪着眼愤怒的说道:“你懂个屁啊?我说姚名堂,是你懂得多还是我懂得多?要不要咱们村儿这个支书你来当啊?” “不敢不敢,我咋有那个当支书的本事呢?您懂得多,自然是您懂得多,我这不是来向您请教了么?”姚名堂立刻点头哈腰。 常忠满意的点了点头,温言细语推心置腹言辞诚恳的说道:“文化大革命过去了不假,可迷信思想的残留还在啊,咱们国家虽然说信仰自由,那是对于合法的正规的宗教信仰尊重,对于这种害人的迷信思想,那是坚决要打击的,知道这是什么么?这往严重里说,就是邪教,邪教你明白是啥不?还记得六零年白姑教么?那就是邪教……” “知道知道。”姚名堂听了白姑教就禁不住打起了寒颤,乖乖,这么大的罪过啊,那可是反革命反党反国家的,那是造反啊! 回头一想姚名堂就直起腰来了,我害怕啥啊?我又不是邪教组织,我以前,以前去烧香磕头,那也是被邪教组织给逼迫的啊,咱们国家的政策一向都是恶必办,胁从不问,受蒙蔽无罪,反戈一击有功。 姚名堂回家的路上,心里想着要不要反戈一击呢?后来他一想,唉,算了算了,都是乡里乡亲,街里街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咱就不去告她们了,都那么大岁数了挺不容易的……不过,哼哼,别把老子惹急了,敢告我,想害俺们家人的话,就别怪俺姚名堂不认街坊邻里的亲情了。 他压根儿就不知道,其实常忠也不知道这事儿如今的国家法律到底管还是不管,不过他知道,拆庙这种事儿,让那帮老太太们去告状吧,一准儿没人受理,甚至还会当这帮老太太们有病呢,况且,常忠吃定她们只是吓唬姚名堂呢,告状?那帮老太太知道怎么告么?她们懂个屁啊! 姚名堂回去之后,就把常忠常志书说的这些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以铜锁娘为的那帮老太太们,并且很是牛气烘烘的说道:“各位大婶子,念在咱们是一个村儿的,你们也都这么大岁数了,我姚名堂,也就不去揭你们的反革命犯罪行为了,唉,大婶子们,我早就劝你们别这样,这样不好,您说说……唉,悬崖勒马吧。” 铜锁娘气呼呼的说道:“你少吓唬我们,我告诉你姚名堂,你们不要以为有法律给你们撑腰,就可以赖账不还了。” 姚名堂心想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这怎么又成了赖账不还了?不过他心里有了底气,自然也就不在乎这帮老太太们说啥了,他不屑的说道:“哎呀,忠言逆耳你们不听,那好吧,既然我赖账了,那您就去法院告俺吧,法院判俺该赔,那俺一定二话不说,别说赔钱了,蹲监狱的事儿,俺也认了。” 老太太们全都傻眼了,就连铜锁娘身为大师姐,也有点儿犯含糊,她们心里还真是没了底气,之前说要去法院告状,无非也就是吓唬吓唬姚名堂,她们也不晓得如何去打官司啊,更何况如今一听说迷信还有罪,而且是反革命反党反国家的大罪,她们心里还真害怕了,可别闹到了法院,没把人给告了,反而把自己给扔进了监狱里,哦不不,这么大的罪,那是丢命的事儿啊,经历过三年困难时期的她们,对于白姑教有着深刻的印象。 结果,她们撂下几句强硬的狠话之后,灰溜溜的从姚名堂家出来了。 哥儿几个听了常云亮和姚京俩人一唱一和的把这件事儿说完之后,都忍不住捧腹大笑,真是他娘的解气啊,看来我们还真是没必要跟她们拖下去了,直截了当的爱谁谁,敢跟我们闹么?好啊,告我们去啊,我们还就是不赔钱了,怎样?我们这次拆庙行为,那可是坚决的同反革命集团做出了针锋相对的抗争,哈哈。 其实我们几个心里明镜儿似的,常忠那是胡扯蛋吓唬人呢,现在国家虽然不让宣传信仰迷信,不过在农村里,老太太们烧香磕头敬庙,那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谁爱管啊? 我们自然也清楚,这种官司,她们也别想告我们。 大家伙儿一商量,算球,咱们也不去凭借此就牛逼哄哄的跟人来个直接翻脸不认帐,咱们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照舅)拖下去,爱谁谁吧。 我问哥儿几个这几天胡老四有啥动静没? 陈金嘿嘿直乐,说道:“别提了,胡老四也倒了霉了,整天把院门儿关上,连门儿都不敢出,人家老太太们推开他家的栅栏门就冲到了院子里,胡老四干脆把屋门也给关上了,任谁叫都不开,窗户玻璃半夜都让人砸了好几块儿,够倒霉的。” “那是为啥?”我皱眉问道。 “你傻啊?靠,装什么好人呢?”薛志刚说道:“咱们可是说好了的,拆庙的举动,是受胡老四的迷惑指示干的,村里人现在可都知道啊。” “哦对对。”我这才想起来,连忙点头,心里突然有些愧疚,觉得对不住胡老四,拆庙明明就是我们哥儿几个商量着要办的,人家胡老四听说后只不过是推波助澜了而已,罪魁祸也就是我们,我说道:“那你们就看着村里人砸胡老四家的玻璃么?” 陈金一摊手,说道:“那还能怎样?咱们难道帮衬着胡老四去砸别人家玻璃么?” “嗯,得帮,起码不能让人一直这么砸胡老四家玻璃。”我点头说道。 “得了吧你,咱们现在还都在风口浪尖儿上,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还想着帮胡老四?”姚京立刻反对道。 我瞪眼说道:“那咱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哥儿几个就都愣住了,一想还真是,这事儿咱们做的损了点儿。过了一会儿,陈金点头说道:“这事儿是咱们做的过分了,唉,可咱们怎么帮啊?难道要每天晚上安排俩人去守着胡老四家的房子么?” 哥儿几个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觉得这事儿还真不好办。 我低头想了会儿,说道:“不行不行,这么下去可不是回事儿,回头胡老四家里的窗户玻璃砸完了,咱们哥儿几个还得掏钱给他买新的。” “为啥?”姚京撅着嘴说道:“凭啥咱们给他买新玻璃?” “你他娘的真是一毛不拔!”陈金骂了他一句,说道:“还真是,到时候胡老四说起来,是咱们给人家扣了屎盆子,不能不帮忙摘了,唉。” “那咱们赶紧向主意啊。”刘宾说道,他也心疼钱,虽然母亲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可家里的条件还是不如哥儿几个家里,手里那几万块钱,他爹和他娘攒着不让乱动,要翻盖新房给刘宾娶媳妇儿用呢。 “走走,咱们去找找胡老四去,商量个主意来,他人老成精了,绝对有办法。”我起身下床,“我现在甚至怀疑胡老四压根儿就盼着村里人多砸他家里的玻璃,把窗户都砸烂了更好,到时候全让咱们几个出钱,给他换成新的。” 陈金一拍腿骂道:“**,那他要是让人把房子点着了,咱们还得给他盖新房子么?” “扯淡!”薛志刚和常云亮齐声说道,不过说归说,他们俩也着慌了,哥儿几个纷纷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真要是胡老四的家被破坏了,凭我们几个人的性格,那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啊,一想到要出钱,咱们都肉疼,虽然现在是有钱人了,可是,可是……贫穷的时代过来的人,穷怕了啊。 哥儿几个正打算要往外走去胡老四家的时候,郭突然说道:“哎,**,银乐你好了?你怎么能下床了?还挺利索啊!” 兄弟们闻言都是一怔,愣愣的看着我,可不是嘛,赵银乐刚才下床的动作,在屋子里走了两步那灵活劲儿,哪儿像是个重伤员啊,分明比正常人还正常人嘛,除了……他那条腿实在是寒碜点儿,嗯,脚脖子和脚背上,好几道伤口,上面还缝着针线,整条右腿还泛着淡淡的青紫色,还有点儿臃肿。 我也有点儿诧异,是啊,自己刚才一着急,跳下床来就要出去,怎么没留神儿,自己的伤痛就好了呢?活动了一下右腿,还有点儿隐隐的疼痛,不过并不像是前两天那般痛入骨髓的疼了。 “操,你丫还是人不?好这么快?那伤口当时可真深啊,深的都快看到骨头了,你怎么现在跟没事儿人似的?”陈金围着我转了两圈,忍不住弯腰伸手在我的右脚脖子的伤口处拍了两下。 好家伙,这两下轻轻的拍打,顿时引起了我的伤口处剧烈的疼痛,痛的我咝咝的吸着凉气,大骂道:“操,别拍打,痛死老子了。” “真奇怪了啊,啧啧……”兄弟们纷纷赞叹着,惊诧着。 我皱眉想了想,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腰带啊,我有乌梢皮做的腰带呢,专门儿针对邪物有着强大杀伤力的腰带,兴许对于邪物释放的毒气,也有好的疗效吧?我摸着裤衩子上穿着的腰带,柔柔滑滑的,韧性十足,似乎还能感觉到腰带上传来的那种奇妙的清凉气息。 想到这里,我得意的说道:“我有一条好腰带啊,治这点儿病,小意思嘛,走走,都别奇怪了,咱们赶紧去胡老四家里。” 弟兄们恍然大悟,虽然还是有些疑惑,不过经历的怪事儿多了,也就觉得合乎情理了,于是大家跟着我一起向外走去,找胡老四去,这个老狐狸,他是在忍辱负重呢?还是在故意盘算着让我们出钱给他换新房呢? ---------------------------- 更新》 09章 胡老四的计划 那天晚上的夜色很美,天空中星罗棋布,月亮接近满园的时候了,格外的明亮,皎洁的明月洒下如银的月光,将万物披覆上一层淡淡的银色纱装。即便是月华如霜,高悬于夜空之上,不过与往日不同是,夜空中的繁星并没有躲避到深邃的夜空中,而是争先恐后的眨着眼睛,要与华月争辉。 出了巷子,顺着东渠边儿往胡老四家走着,一路我们都可以看到许多在渠边儿乘凉的村民们。 当他们现我们几个人走过的时候,纷纷投来复杂的目光,那些眼神中,有的是憎恨,有的是敬佩,有的是无奈,有的是可笑,还有的是……幸灾乐祸。 不过也有人会向我打着招呼问好,问我身体这么快就好了啊?要多注意休息,在家里安静的养伤,少出来逛游了,养好身体之后再玩儿……我不知道他们是好心好意,还是不希望我从家里走出来。毕竟,我在村里的名声变化的太快了,从前些日子的救人英雄,突然变成了间接害死人的凶手,又突然成了轰动全村的拆庙行动的匪,乖乖,我真是名人啊。 私下里,村民们已经把我们几个,尤其是我和陈金,当成了祸星,只要俺俩在街上溜达着,在村里逛游着,一准儿村里要出事儿了。 对于我被邪物咬成了重伤的事儿,也在村子里传开了,村民们对此的反应也各不相同,经过常云亮和郭的收集整理,大部分村民反映如下: 一,幸灾乐祸; 二,自作孽,活该; 三,怎么没咬死他?很遗憾; 四,希望赵银乐同学此次一病不起,瘫倒在床,省的出来祸害人; 五,这就是招惹神灵的后果,严厉的惩罚。 …… 当然了,也有希望我早日康复,在内心里为我祈祷平安的村民,比如我的这帮哥们儿啊,比如柳雅文和她的爹娘亲人啊,他们暂时在还没有确定我是否死亡和残废的状况下,是不希望这个女婿成为残废或者死亡的,当然,假如我残废了的话,他们会坚决的取消柳雅文与我的婚约,不过他们可不希望这样,在农村那个相对来讲还比较思想封建的年代里,一个女孩子定了亲事如果亲事黄了的话,那再想定亲结婚,那就得降低标准了。因为会被认为克夫啊,会被认为作风不正啊,会被怀疑是否有某些毛病遭到了婆家的嫌弃啊等等等等。 嗯嗯,除开他们,我救过的那几个小孩子的父母估计也得为我祈祷平安希望我早日康复。 再有,再……估计没有人了。 ***,真晦气。我一边儿走着,一边儿在心里腹诽着,混了二十年了,在村里竟然混了这么“好”的名声,唉…… 从东渠边儿一路走着,我一路饱受着村民们投来的那些毒视的眼光,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简直是难受的不行不行的,让我觉得这是一种煎熬,甚至牵连的我的脚步伤口,都加剧了疼痛,疼的我浑身都冒起了汗。 我暗暗的腹诽着:“去他娘的,爱谁谁吧。” 终于走到了胡老四家的门口,现那破旧的院墙之间,那破旧的门口处,原先那破旧的栅栏门不见了,距离院门口不远的院子里,散乱的扔着一堆断了的木头棍子。哥儿几个忍不住苦笑着摇头叹气,还真有人待见胡老四家的破栅栏门啊,竟然费了这么大力气拧断了缠绕着木棍的那根根铁丝,砸断了那粗大的结实的柳木木头。 我们几个相视了几眼,向胡老四家中走去,于是引来了东渠边儿上那帮村民们的议论纷纷: “快看,进去了进去了,又进去了。” “那个银乐,身子还没好利索呢,就又来找胡老四了,是不是胡老四给他施了啥迷惑术了?” “得了吧,这帮孩子就没一个好东西,他们家大人怎么也不管管啊?唉。” “管也管不了,天生的坏种。” “也不能说都坏,其实那几个孩子还是不错的,只不过都是让赵大牛家的孩子和陈锁柱家的孩子给带坏了。” “咱们村儿前些年出了陈锁柱和赵二牛俩祸害,这不,老祸害还没死,就又添上了新祸害,唉,作孽啊……” …… 我和陈金几乎同时转身走到了街上,我大声吼骂道:“哪个***他娘的瞎咧咧了?我是不是祸害了你们家闺女啊?心里不忿是怎么的?” “是谁?有种站出来!”陈金伸着指头挨个儿的指着那三五一群的村民。 没有人出声,只是都在小声的嘀嘀咕咕,即便是听不出他们在嘀咕什么,我们也知道,不是什么好听话。 其他几个哥们儿也都走了出来,寻思着是不是银乐和陈金要飙了? 是的,我们俩真打算飙了,不过总不能冲上去挨个儿的狠揍吧?姑且不说可能会有被冤枉的,单是跟这么多人同时干仗,我们俩,我们哥儿几个全捆到一块儿,那也不是对手啊。 我们俩像狼一样,恶狠狠的在东渠边儿一伙一伙的村民中寻找着,想找出一个目标来,然后杀一儆百。 这时候胡老四在屋子里高声喊道:“银乐,陈金,是你们来了不?别在外面喊了,进屋进屋,我有话跟你们说。” 其他哥儿几个赶紧顺势拉住我和陈金往胡老四家里拉,我们俩也就顺坡下驴,恶狠狠的冲着人群唾了两口唾沫,才扭头往胡老四家里走去。于是身后又是闹哄哄的一阵议论,反正没一句好话。 进到屋子里之后,屋子里并没有点蜡烛,不过光线并不暗,月光透过窗户洒入屋内,光线比蜡烛还要好,大夏天的,也给人种清亮的感觉,视觉上也很舒适。 胡老四正在炕边儿上坐着抽烟袋呢,一只手拿着一把扇子轻轻的摇晃着,见我们进来了也不说话,挥了挥扇子,示意我们各自找座儿坐下。 我这走了一路下来,刚才又生了一顿气,气血翻涌,血脉下冲,右腿伤口处感觉肿胀疼痛的难受,赶紧走到炕边儿,翻身上炕,斜靠在炕上的衣柜子上,把右腿伸的直直的,这才觉得舒服了点儿。 借着窗外的月光,我们可以看到,胡老四家的窗户上,本来就多半都是有裂纹的玻璃,如今更是少了五六块儿,用纱窗给钉上了,这倒是省的再开窗户了,直接透风。 哥儿几个坐在屋子里纷纷不停的拍打着蚊子,同时用手呼扇着风,结果越呼扇越热,各个儿汗流浃背。 奇怪的是,没有人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屋子里,薛志刚掏出烟来散了一圈儿,于是兄弟们都抽上了,屋子里在月光下,烟雾缭绕起来。 终于,胡老四啪啪的磕打了几下烟袋,重重的咳嗽了两声,然后吐出一口脓痰在地上,那时候大部分家庭屋子里的地面,还都是砖铺地,时间久了的缘故,砖上都贴上了厚厚的一层泥,压根儿就看不出原先红砖的颜色,只有泥土干了之后再泛潮显出的青黑的颜色。 胡老四说道:“这几天你们过的很滋润啊,啊……” “还好,凑合着过呗,就是天儿太热,热的让人烦躁,让人火气大,有时候把持不住,真想揍人。”陈金不着边际的说道,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把烟叼在嘴里,双拳捏在一块儿,用力捏出嘎嘣嘎嘣的响声。 我揉着胀酸的右腿,苦笑着说道:“是啊,应该数我这小日子过的最舒坦咯,整天躺在床上,有人照顾着,真美,就是他娘的有时候伤口疼起来,能要命似的。” 其他几个哥们儿哼哼哈哈敷衍着,也不知道到底是滋润还是不滋润。 胡老四耷拉着脸,说道:“我这日子过的不舒坦,每天晚上准有人过来砸一块儿玻璃,往屋子里扔几块儿砖头,唉,这么下去,不出半年,屋子里的砖头就够我垒砌一道墙了。” “那敢情好,要是砸上个三两年,您不用买砖,直接翻盖房子的砖都有了。”陈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我们几个扫视了一眼屋子里,果然看到摆在昏暗的墙角处,有几块儿砖头,有半截儿的,有整个儿的。 胡老四斜视了陈金一眼,他有点儿不明白陈金今天是怎么了,竟说些颠三倒四不着调的话,陈金嘿嘿笑着,只是那翘起的嘴角,分明显示出他在冷笑。 其实我们几个也不明白陈金这小子干嘛这种态度,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呢,难道是刚才在外面被村里人给戳了脊梁骨,火气没撒出去,要找胡老四这边儿撒火么?这有点儿说不过去啊。 一时间,屋子里又有些安静了。 我觉得这种气氛很不爽,大概是介于陈金的态度,胡老四有点儿不想先说话,省的被陈金夹枪带棒的给顶过来,而兄弟们,更不乐意先提出来,显出对胡老四的关心,不然的话,胡老四肯定狮子大张口管我们要钱。我们之前已经领教过了,那次给他钱,本来还以为他会不好意思呢,没想到他压根儿就不犹豫,立刻就很客气的接过来,然后才说了那么几句感谢的客套话。 不过说真的,我对此并不介意,真的,一点儿都不,因为胡老四也要吃饭的,和我们这帮年轻人一块儿混呢,结果连饭都吃不饱,他毕竟是个孤寡老人啊。 我干咳了两声,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静,说道:“胡爷爷,您这总不能就这样不言不语的,任凭村里人就往你们家砸砖头吧?再这样下去,我估摸着玻璃砸完了,就该拆院墙,院墙拆完了……恐怕你的房子也得让人给拆咯。” “拆就拆吧,唉。”胡老四叹了口气,有点儿无奈又有点儿委屈的说道:“我能把他们怎么样?若不是我一直关着门儿不敢出去,兴许他们逮着我敢把我打死。你们这帮孩子拆了庙,非得说是我教唆的,这不,他们惹不起你们,天天来找我的麻烦,今天快天黑的时候,郑铜锁他娘又领着两个老太太来院子里骂了一通,你说她们也不嫌累,天天来骂,那么大岁数了,哪儿来那么大精神头儿?唉……” 我们几个暗暗的笑了,铜锁娘估摸着是今天在姚名堂那边儿碰了个硬钉子,结果气的浑身冒火,又没地方泄,只好来胡老四这个软柿子这儿捏上两把撒撒火气。 “您就这么认了?总得想个主意啊,不能这么一直受气,我们兄弟都看不过去了。”我试探着说道:“要不……我们几个给您老出头?” “怎么出头?”胡老四眼睛一亮,急忙问道。 我心里一想坏了,胡老四还真是不客气啊,怎么就听不说这是客气话啊?我想了想说道:“这么的,今晚上我们哥儿几个去把郑铜锁他们家玻璃也给砸了去,要不,李家那老太太的玻璃,也砸了去?” “哎别啊,这可不行。”胡老四赶紧摆手,说道:“这样人家肯定会怀疑是我干的呢。” 陈金冷哼一声说道:“你怕啥?他们砸你家玻璃,你就砸他们家玻璃,怕个球,你就是活该被人欺负,瞧你那怂样儿!” “金子,少说两句。”我出生制止陈金,然后微笑着对胡老四说道:“胡爷爷,这样不行,那您告诉我您知道是谁来砸你家玻璃了?肯定不会是那帮老太太,她们也没这力气啊。” 胡老四点了点头说:“嗯,她们也不会干这种事儿,这些砸窗户玻璃的,都是些小孩子,还有几个,几个大老爷们儿,唉,你说他们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小孩子不懂事儿可以理解,啊,大人们怎么也这么不懂事儿呢?而且……我怀疑那帮孩子们来砸窗户,也是大人教唆的。” “嗯,一准儿是这样。”常云亮肯定的说道。 郭插嘴说道:“要按说,也不应该这样啊,你们想想,咱们不就是拆了村里的这些小庙么,老年人生气咱们明白,老娘们儿妇女同胞们生气,也可以理解,毕竟他们一直都信这个的,可大老爷们儿的,他们干啥也生这么大气啊?也不至于干这种缺德事儿啊。” “也是,村里人这都怎么了?”刘宾点头低声说道。 哥儿几个都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为那帮大老爷们儿做出砸胡老四家玻璃这种事情而不耻,换作是我们,宁愿选择单挑或者直接干一架来的爽,这样做太卑鄙了,太不爷们儿了。 胡老四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唉,村里的这些小庙啊,今年在那帮老太太的撺掇下,村里人都出钱的出钱,出力的出力,要么从新盖,要么从新修,村里大部分人都出钱出力了,结果让你们这么拆了砸了,烧了,他们能不生气么?可因为这事儿要是明着跟我,或者是你们闹腾,他们也觉得丢脸,所以,这才砸了我家玻璃。” “那他们怎么不砸俺们家玻璃?”常汉强说道。 陈金冷笑一声:“那他们也得有那胆量啊。” 哥儿几个都点头,觉得真是这么回事儿,大部分人的心态都这样,欺软怕硬,哥儿几个好歹家里都有一家子人,真要是砸我们谁家的玻璃被现了的话,那非得干上一场不行,他们也会为此感到心虚害怕。可是对上胡老四他们就无所谓了,胡老四孤寡老人一个,就算是让他逮着了看见了,又能如何? 不过我心里觉得这还是有点儿不对,村里对此的反应也太大了些。原本在我们的计划中,拆了庙宇之后,在村里引起轰动是肯定的,引起村里人的不满也是肯定的,不过要让这么多村民激动到如此程度,还真有点儿让人没想到,难道说,平时那些大老爷们儿的心里,也对于迷信异常的热衷,不次于村里那帮老太太么? 本来我们认为,拆庙之后,引起轰动,不过村民们至多就会像是那天晚上似的,围住了我们,可他们还是都抱着看戏的心态来对待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和我们生正面的剧烈冲突,顶多也就是那些个老太太们,加上几位老头子,再不过,加上他们的家人,加上几个老娘们儿,也就算撑死了。怎么也不至于让老爷们儿参战吧? 我皱着眉头说道:“还是不对啊,村民的反应太强烈了,有古怪。”我扫视了哥儿几个一圈儿,说道:“这几天你们有没有觉得村里哪儿不对劲儿?有没有听说什么?” “你指哪方面?”常云亮反问道。 “可疑之处吧,村里人的议论,包括那帮老爷们儿之间,有说些啥不?”我说道。 常云亮摇了摇头:“没有啥啊,也就是几个老太太整天在村里跑来跑去,挨家挨户的串门儿做思想工作,让村民们都反对咱们几家。” “我可不相信那帮老太太的鼓惑力有那么强。”我皱着眉头说道。 陈金说:“银乐,别卖关子,你想到啥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也没想到啥,只是觉得不对劲儿,很奇怪啊,你们不觉得么?” “嗯,还别说,真是怪啊,那些老爷们儿整天也喜欢和村里的老娘们儿还有老太太们凑到一块儿嘀嘀咕咕了。”姚京说道。 “哦对了!”常汉强突然拍了下大腿,说道:“听说,村里的庙都拆了,就剩下河神庙和龙王庙了不是么?可是都在村外,所以村里面现在都集中到铜锁他娘家里烧香磕头求神了,我娘那天还去了呢,听说真请下来神灵了,铜锁娘当时还说,这下可得让神灵狠狠的惩罚咱们了。” 薛志刚说:“那咋没听你说起过?” 常汉强瞪了薛志刚一眼,扭过头去没有搭理薛志刚,年前他们两家因为白狐子精邪气儿熏陶的缘故,还干过一架,虽然事后和好了,不过心中自然还有芥蒂,所以对于薛志刚带着责备语气的问话,常汉强懒得搭理,也不想搭理,他觉得薛志刚用这种语气问话,他回答了,那就是好像害怕薛志刚似的,丢面子。 “操,汉强,你就说说,干啥你不早说啊?”陈金在一旁看不过去,气急败坏的说道。 常汉强这才一摊手,说道:“我听说了之后,压根儿就没当回事儿,她们能请个屁神啊,无非也就是请邪物了……” 说到这儿,常汉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止住了话头,扫视了哥儿几个一圈儿,最后停在我的脸上,结结巴巴的说道:“银乐,该,该不会,是,是邪物,在在捣乱吧?” 我心里一颤,扭头看向胡老四,回答这样的问题,他最有权威了,我不能凭着猜测就乱说,更何况,我起初也只是感觉奇怪感觉不对劲儿,并没有往邪物从中作梗这方面想。 胡老四想了想,点头说道:“有可能,听说那天晚上你们在奶奶庙里,烧死了一只大蜘蛛,是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们几个都看见了的,这不,我的伤就是那大蜘蛛咬的。”我一伸腿,说道:“我估摸着那是个蜘蛛怪,不是精,不然的话,没那么容易就让我们几个给打死了。” 陈金说道:“瞧瞧,村里人都不信也就算了,连胡老四都不相信了,唉……” “我信,我怎么能不信呢。”胡老四瞪了陈金一眼,后者立刻又回瞪他一眼,胡老四无奈的转过头来,说道:“村里还有邪物呢,那只老鳖精,也入住河神庙了。” “嗯?”我腾的一下坐直了,皱眉瞪眼的说道:“那你怎么不早说?不招呼我们去干掉它?” 胡老四叹了口气,也不急着回答,点上一袋烟,抽了两口才说道:“不急,现在你们把村里的庙都给拆了,结果老太太们没有单独去供奉河神庙,反而在家里设坛拜神,这就又成了两个地方了,她们不知道村里的庙中压根儿就没东西,还以为神灵都在里头呢,所以想着把神灵都请回来呢,于是就请走了另一个邪物,既然有邪物显灵了,她们这段时间里,就不会再去河神庙祭拜,老鳖精憋不住的,自然会和那只邪物争夺村里人的信仰,让它们打去吧,等着它们两败俱伤,现在咱们动手,没把握除掉那只老鳖精。” “老鳖精还敢进村儿么?它难道不怕被我们干掉么?”陈金不屑的说道:“要知道,在河里它作怪的时候,碰上银乐手里的腰带,就吓得掉头逃跑……” “那不是它害怕,只是不愿意去招惹上麻烦而已。”胡老四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烟,接着说道:“老鳖精没那么好对付,凭咱们几个如果真的跟老鳖精硬碰硬,能除掉它,可老鳖精向来小心谨慎,处事稳重,不会跟咱们硬碰硬的,另外,我提醒你们啊,这次必须听我的,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去河神庙那里跟老鳖精斗,会出事儿的,你们斗不过它。” 陈金不屑的说道:“那意思就是没有你参与,我们几个根本就不行呗。” “是这样。”胡老四很认真的说道。 “切,得了吧你,哪次都说的那么瘆,那么严重,结果……” “金子,这次听胡爷爷的,你少说两句。”我意识到胡老四这次绝对没有一点儿虚假,说道:“胡爷爷,您放心,没您的话我们不会去那儿动手的,可是……您怎么就知道两个邪物就一定会打起来?而且,老王八精就肯定能赢呢?” 胡老四淡淡的,却很肯定的说道:“邪物的本性,贪婪,自私,老鳖精本以为村民们在牤牛河边儿的桥头,建立了河神庙,不就是为它建立的么?不就是准备要膜拜它么?可当它现村民的信仰对象换成了另一个邪物的时候,就会认为是邪物在与它争夺,是挑衅,而谨慎小心的老鳖精,又现那邪物在村子里混的风生水起,而且还什么事儿没有,就会认为村里安全,不会有危机,它就会出现和另一个邪物争夺村民的信仰,只要除了对方,剩下的信仰,就归它独自享受了……而另一只邪物,刚来到村里没多久,就被人奉为上宾,请到家里面膜拜供奉,而且人又多又忠诚,它会舍得放弃这些么?自然也就会和老鳖精争斗的。” 我点了点头,问道:“那另外一个邪物要是不敢跟老鳖精斗,跑了呢?” “不会,它舍不得,等想跑的时候,也就晚了,邪物多自负,不会觉得对方比自己强,当知道对方比自己强的时候,那也是战斗到生死相见的时候了。” 陈金问道:“你又怎么知道那只邪物就肯定会输给老王八精的?” 胡老四笑了笑,说道:“邪物自己觉得了不起,可我们能知道它们谁的势力更强大一些。”说完这句话,胡老四起身走到正对着堂屋门的供桌前,点燃了两柱香插在香炉中,然后捏起两张符纸,嘀嘀咕咕的念叨了一会儿,伸手一抖,符纸燃烧起来,胡老四捏着燃烧的符纸在两柱香上方转悠了两圈儿,然后将火挥灭。口中再次念念有声,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突然一指两柱香之间,奇怪的事情生了,只见两柱香上方冒出的烟开始向固定的方向飘荡起来,斜斜的,却丝毫不乱的飘起,一柱香冒出的烟向东北角飘移,烟柱较之于另一柱香冒出的那股烟要粗些,而那柱香上飘起的烟稍微细些,却是往南偏西一些飘移。 两柱香燃烧的度极快,不一会儿便烧了一半儿,胡老四收回手势,于是两柱香冒出的烟再次恢复,袅袅的向上方飘荡起来。 胡老四说道:“这是道术,能借着香所冒出的烟的走向,来判定邪物所在的方向,而两柱香冒出的烟柱粗细不同,则代表着两个邪物本身邪力的高低。” 兄弟们看着这一幕的结束,全都一愣一愣的,看的是瞠目结舌,就连陈金,也不得不点头说道:“这个,应该准吧?” “绝对准。”胡老四这时再次露出孩童般骄傲的笑容来,他对于陈金此刻的表情和语气,很满意。 我问道:“那个,您老知道另一个邪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么?” 胡老四摇了摇头,说道:“暂时还不清楚。” “咱们现在干啥?”陈金说道:“村里人,尤其是那帮老爷们儿,正如银乐所说,也很奇怪的闹了起来,会不会,是那个邪物从中作梗呢?咱们要不要采取点儿什么行动来?” “不,那个邪物对付起来不难,不过除了它,就会跑了老鳖精。”胡老四的表情严肃起来,他拿起烟袋向前走了几步走到屋子中央,月光透过窗户正好照在他的脸上,身上,有点儿披上了一层朦胧的光的衣裳似的,我觉得胡老四大概是故意要让自己显得有点儿神秘吧?胡老四抽了两口烟,淡淡的说道:“到底是不是邪物迷惑村民在跟我们闹,这我还不清楚,不过这也有可能,但是咱们现在,不能轻举妄动啊。” “可村里人要是越闹越厉害的话,怎么办?”我皱眉说道。 “忍!”胡老四只说了这么一个字儿。 “扯淡,那得忍到啥时候?”陈金不满的说道。 胡老四长叹了一口气,信心十足的说道:“不会太久了,应该就这几天了。” “如果……老王八精不行动的话,咱们就一直这么等下去么?”我问道。 “嗯,等,老鳖精,绝对不会忍太久。”胡老四依然很坚定的说道:“甚至,就这几天的事儿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兄弟们在此刻,都不由得在内心里对胡老四产生了久违的钦佩。 或许是因为,胡老四从来没有如此的自信过吧? 我能看的出来,兄弟们此时都已经被胡老四的自信所感染,都非常自信,他们相信,所有的事情,都在胡老四的掌控之中,并且按照胡老四的计划,一步步在走向最终胡老四预料的结局。 只是,我的心里却隐隐的感到不安,因为胡老四的计划中,先就是我们都要忍,无论这几天生什么样的事儿,都要忍,胡老四能忍得住,甚至忍受屈辱。关键是,我们这些年轻人,尤其是陈金,能忍得住有可能要生的不可预料的事情么?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事情并非完全在胡老四的掌控之中,甚至,很有可能要失控了。 ------------------------ 更新最近红票少了,咋回事儿呢? 10章 临时供奉地 从胡老四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左右了。 渠边儿的大街上,原本三五成群在渠边儿乘凉的村民,只剩下寥寥无几的一些人。或许是人少了的原因吧,他们担心此刻再对我们非议,会激的我们立刻对他们动手,而他们却没有太多的帮手,所以剩下的村民都沉默下来,甚至连看我们,都是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撇向我们。 陈金怒目瞪视着他们,一一的扫视着,他在寻找着任何敢于用眼神做出稍微的挑衅的人,只不过,没有人这么做。 在胡老四家坐了这么久,右腿上的疼痛感和肿胀感,都减轻了许多,我走路也顺多了。 常汉强和常云亮、姚京、薛志刚他们,和我们分手,向南回家去了。我和郭、陈金、刘宾向北一直走到二道街口,正打算分开各自回家的时候,陈金说道:“银乐,咱们要不要去铜锁娘那边儿看看去?” “看啥?”我疑惑的问道。 陈金凑到我跟前儿,冷笑着说道:“她们不是请来了神灵么?咱们去看看,在她们家住着的神灵,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金子,你别冲动。”我皱眉说道:“咱们这次必须听胡老四的,那个邪物不管是什么东西,咱们不要动它,让老王八精来对付它,咱们坐山观虎斗。” “我又没说要去动它,咱只是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心里闷着可不是回事儿。”陈金无所谓的说道,他瞪了一眼东渠边儿正在瞅我们的几个村民,于是那几个村里立刻把头扭向了一边儿,不再看我们,陈金说道:“你说这邪物,来到村里它吃供奉享受别人的敬拜也就算了,干啥还非得迷惑着挑唆着村民跟咱们过不去呢?” 我哼了一声,说道:“这还用说么,肯定是铜锁娘那帮老太太们搞的鬼,她们既然能把邪物请来,那自然也可以跪求邪物帮她们的忙,跟咱们作对。” “那咱更要过去看看了,不是么?”陈金说道。 “嗯?”我怔了一下,心想还真是,铜锁娘她们,难道每天都可以和那邪物进行交谈,狼狈为奸的商量着如何跟我们作对么? 刘宾和郭俩人来了兴趣,郭说道:“对啊对啊,咱们去看看去吧,铜锁娘一准儿是在她那间小破屋子里摆着供桌供奉邪物呢,那儿墙头不高,咱们趴到墙头上就能看见。” “只要小心点儿,她们不会现咱们的。”刘宾也点头,对我说道:“银乐,咱们过去看看,尤其是你和陈金,你们俩有阴阳眼,能看得出来。” 我想了想,点头说道:“那成,咱们过去看看,不过金子,你得答应我不能冲动啊。” “哎呀知道知道,**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婆婆妈妈的了。”陈金不耐烦的笑着推了我一把。 四个人便顺着二道街往十字街方向走去,这样走的话,我们到铜锁娘家会多绕一段路,不过也是为了避免让东渠边儿乘凉的人怀疑,毕竟我们几个往南走的话,他们就会想:这么晚了,他们几个要去干啥呢? 此时明月当空,分外的明亮,照的大街小巷里一片银白,一些小虫子藏在墙角处的草丛中鸣叫着,听起来还蛮好听的。 走到十字街上往南拐弯的时候,我们四个很有默契的同时扭头往北看去。 十字街北头的老奶奶庙,已经变成了一堆废墟,远远的看去,在月光下黑糊糊的,如同一个巨大的坟丘子。 从那天烧了奶奶庙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六天了,这堆废墟成了没人清理的垃圾,不仅仅是老奶奶庙,其他被拆除了的庙宇,也都是一片狼藉无人收拾。至于原因,还是因为村民和我们之间的矛盾,村民认为我们火烧了老奶奶庙,砸碎了其它的庙宇,自然有责任将这些垃圾清理干净,另外还要在原址上重新建起庙宇来。 而我们,认真贯彻落实了我爷爷的思想方针,都答应了下来,只不过……别着急,等着。 宽大的十字街上,因为那堆黑色的像是坟丘子似的废墟存在,显得有些凄凉,月光将十字街旁边的房屋、院墙,都蒙上一层银白色的纱装,于是乎这层透明的纱装就透着青黑色,朦朦胧胧的,让人感觉到所有的房屋,都死气沉沉的,更添加了浓浓的凄凉的气息。 “喵!”一声猫叫突然响起,打破了十字街上的安宁,嗖的一声从东面的一堵矮墙上跳了下来,像是一道黑影般窜到了十字街的正中央,然后停下来,定定的注视着我们几个。 于是我们借着月光,也终于看清楚了它,并不是纯黑色的,而是带点儿黄斑和白斑的花猫。 刘宾往我跟前儿凑了凑,有些敏感的说道:“银乐,这猫,该不会是有什么精怪吧?” 还没等我回答,那只猫似乎觉得我们并没有什么好看的,不屑的撇过头去,然后腿脚用力,飞也似的贴着地面跑到了西面的墙根儿下,嗖的一声跃上了一棵矮小的树上,然后再跳到墙头上,接着跳入了那家的院子中,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陈金说:“什么他娘的精怪,普通的猫而已。” 说完,扭头往南走去,我们几个也都跟在了他的后面。刘宾则伸手扶着我,也不知道是在关心我,还是自己有些害怕,跟我亲密的接触着,能够壮胆儿? 我心里暗想,唉,如今的我们,真是草木皆兵了,疑神疑鬼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邪物,才能够驱除干净,彻底的让村子里平静下来啊…… 按照胡老四和老太岁所说的话,村里地灵气儿匮乏,还得等村里地灵气儿恢复了之后,慢慢的邪物也就不会再来了的话,那得几百年了吧?我暗骂一声“操!”这是不是就代表着,以后村子里三天两头都会来俩邪物转悠转悠,跟我们生点儿小摩擦,干上一架什么的? 胡老四在如今这个年代里,邪物会越来越少,我们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一直撞上邪物的,可是……这俩邪物怎么来的?老王八精是早先就有的,而且和胡老四和老太岁有仇,可那只大蜘蛛呢?还有这另外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邪物呢? 这要是一直来邪物的话,我们还干不干别的事儿了?我心里突然有了种很沮丧的感觉,我们是不是太多管闲事儿了?邪物来了村里,不就是享受点儿供奉么?只要不伤害到我们,何必跟人家作对呢?而且出力不讨好,咱们图什么啊? 村里人愿意信仰,愿意供奉,愿意花那个冤枉钱,更愿意把自己的性命往里面一点点儿的搭进去,咱们何必去管这种事儿呢? 其实……干脆干掉那只老王八精算了,另外一个邪物,让村里人去膜拜吧。 只不过现在好像有点儿晚了,因为,整件事儿已经关系到我们的安危了,那邪物估摸着如今正在成全铜锁娘她们那帮老太太的意愿,想尽办法蛊惑村民与我们为敌呢。 唉,当初要是,要是…… 我想到这儿忽然有点头大,这些事儿一件接着一件,从去年冬天到奶奶庙里偷肉开始,每一件事儿都与我们息息相关,每一个和我们作对被我们除掉的邪物,和我们都有着难解的怨仇……又好像,没多大仇恨?又好像,是我们无事生非的? “到了到了,都小心点儿。”陈金的声音打断了我乱七八糟的思虑。 抬头一看,果然已经到了前街郑铜锁家偏院儿的墙头外面,我们四个拐弯,顺着墙角往巷子里走去,一直走到郑铜锁家偏院旁最矮的那截墙头儿下,踮起脚就能看到里面屋子里窗户上透出的烛光。 铜锁娘和儿子郑铜锁,并没有住一个院子,其实原先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不过自从郑铜锁娶了媳妇儿之后,郑铜锁的老婆和婆婆闹不来,于是乎,本来一家子人,在院子中间垒砌了一道墙,硬生生隔成了两道墙。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街坊四邻也懒得去管这些事儿,也没法子管,您可不知道,铜锁娘那脾性,好嘛,谁管了那就是向着媳妇儿说话了,谁管谁就会惹下铜锁娘,您说……这样一个老太婆,谁敢惹?谁还去管她们家的事儿? 好在是铜锁娘并不介意分开的院子要多大,只要了两间破屋子,另外她的院子很小,其实本来他们家院子就不大,分成两个那就更小了,嗯嗯,比他儿子那院子小,院墙到屋门口,也就大概两米多的距离吧。 说到这里您大哥也明白了,这种事儿,压根儿责任就不在郑铜锁的老婆身上,纯粹就是铜锁娘这个老太太实在不是个东西。 多年来,尤其是去年冬天到现在,她的一切行为,更加让我们几个年轻人肯定----她绝对不是个好东西…… 那时候村子里大部分院墙都差不多,高度不足两米,而且砖与砖之间都是黄泥砌的,时间久了之后,泥巴脱落,于是乎墙上面就多了许多的缝隙,隔着缝隙可以看到院子里许多的事物。 由于院墙距离铜锁娘的屋子只有两米多点儿,所以站在院墙外,只要屋子里的人说话不是悄声的说,我们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当然了,我们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只听声音,或者是透过墙缝看看就行了,俺们得趴到墙头上,仔仔细细的看看那屋子里到底住着除了铜锁娘这个老妖怪之外,还有什么东西? 刘宾和郭俩人猫着腰小心翼翼的往前又走了一些,然后从墙根儿下捡来了一些砖头,垒砌在铜锁娘家院墙外头和里面院墙的相接拐角处,这块儿里面的墙角处种了一棵大榆树,月光洒落在榆树上,下面的有一大片地方是阴影地区,这段墙头儿自然也在其中。 我们趴在阴影里,不容易被屋子里的人现,而且这里的视角好,可以看清楚屋子里的一举一动,嗯,当然了,还有一个原因使得我们看屋子里更清楚些,那就是因为夏天,所以窗户都开着呢,只是罩了一层纱窗,所以如此近的距离,再加上屋子里有灯光亮度高,外面昏暗,那么看向屋子里,就更清楚了。 郭和刘宾搬来砖头,那是给我和陈金俩人用的,俺们俩脚踩着几块儿砖,胳膊就能够着墙头,趴在上面认认真真的看里面了,而他们俩,就在下面,凑到墙缝跟前儿往里面看吧。 看来我们来的很是个时候,对于那帮老太太们来讲,此时正是最活跃的时刻,因为她们正在……请神。 铜锁娘住着的屋子并不高,屋内从地面上到房梁,大概也就是两米稍微多那么一点点儿吧?屋子里垒砌着一个大炕,于是屋子里的地方就更小了,正对着房门,又摆着一张供桌,哦不,是两张,凑到了一块儿。大概是因为村里的庙被我们拆了,而她们要请神到家,家里的供桌就显得小,所以才凑了两张桌子并在一起。供桌上有两个烛台,上面点着两支粗大的红蜡烛,碗口大小的小香炉中,插着一大把细香,上面红红的香头儿不断的冒出袅袅的烟雾来,屋子里被烟雾笼罩的有点儿淡淡的朦胧感。 供桌两侧,竟然还放了两把太师椅,这使得屋子里的空间更加狭小了,粗略的算算,剩余的地方绝对不足四平米。 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屋子里,竟然聚集着七八位老太太,我心想这应该就是骨干分子了,因为如果加上村里那帮老娘们儿还有另外几个老太太的话,都进到这屋子里,我敢打赌这屋子肯定得被挤塌了。 “还真够他娘的忠心耿耿啊,唉,这么小的地方,老太太们都给挤满,那邪物藏还能容得下么?”我感慨的轻声叹道。 “切,要是只臭虫精,藏几万只都没问题。”陈金低声笑了笑,凑到我耳旁说道:“我说银乐,这铜锁娘也不是特别的忠诚啊,要是我的话,肯定把两间屋子都打通,地方不就宽敞了么?” 我点了点头,刚想要说什么,屋子里传来了铜锁娘说话的声音,她的话也立刻解释了为什么不把两间屋子打通的原因了。 铜锁娘在屋子里说:“咱这家里屋子太小,地方不够大,玄母娘娘嫌弃了,唉,一时半会儿的庙也建不起来,早些日子我跟娘娘商量了,让娘娘先去关帝庙住上些时日,回头等咱们把庙建好了,再让娘娘搬过去……” 我们俩一听就乐呵了,感情那位娘娘也确实嫌这屋子小啊,不过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代替了曾经的那条黑蛇精,待遇还真不错,只是老太太们傻乎乎的还拿着脏东西当神灵膜拜呢。两人捂着嘴笑了笑,陈金凑到我跟前儿小声说道:“银乐,我现在有点儿后悔没拆关帝庙了,***,早知道把关帝庙也给拆了得了,让她们找地儿都找不着,这下可坏了,暂时有了栖息地了。” “后悔管个屁用。”我压着嗓子说道:“它这不是还没住么?咱一会儿就抄家伙拆了去,哦不,人手不够,点把火烧了去。” “中。”陈金猛点头。 俩人不再说话,低着头瞅着屋子里,耳朵也竖起来听她们说话。 李家老太太说道:“娘娘同意了么?关帝庙常年没人打扫,前些日子修缮的时候,也没认真拾掇,里面可乱啊。” “是啊是啊,可别委屈了娘娘。”其他老太太都点头说道。 铜锁娘骄傲的在屋子里那巴掌大的地面儿上转悠了两圈儿,说道:“放心吧,有我跟娘娘商量,娘娘总还会给些面子的,唉,起初娘娘挺不高兴的,这不我说了些好话,劝慰了几句,娘娘就同意了呢。” 于是屋子里的老太太们纷纷向铜锁娘投以钦佩的目光,放佛像是看待神灵那般敬拜。 陈金悄声说道:“银乐,这铜锁娘是不是学过外语?” “嗯?”我疑惑的看向陈金,没头没脑的怎么说了这么句话? “这老不死的还真是人老成精了,能给邪物对话,了不起啊。”陈金感慨道。 我刚想要点头称是,结果屋子里李家老太太的话立刻就又回答了陈金的疑问,我就纳闷儿,那帮老太太是不是全都人老成精了,竟然能够通晓我们有何疑问,然后一一作答呢? 只听李老太太说道:“哎哟,还有我呢,娘娘可是用我的嘴说出来的话。” “对对。”铜锁娘乐呵呵的点头,似乎刚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大功臣,自己不能不够意思,把功劳全戴到自己头上,她说:“那天请娘娘上身,就是上了李家妹子的身,跟我商量来着。” 于是屋子里的老太太立刻又对李家老太太投以钦佩的目光,另外还包含着羡慕嫉妒的眼神儿,似乎在心里暗暗想着,什么时候娘娘能上我的身,那真是无限荣光啊。 铜锁娘和李老太太得意的走到供桌前,于是另外两个老太太就赶紧起身让座,让她们俩坐到了太师椅上,俩老太太四下里瞅瞅,竟然没有坐的地方了,连炕头儿上都挤满人了,她们有点儿尴尬,或者是年岁大了,站着也确实累,于是她们向炕边儿坐着的老太太们投去了求援的眼神。 老太太们很友善的让开一条缝隙来,招呼两位脱了鞋子,爬上炕,坐到了里头。 我心想这帮老太太还真是奇怪了啊,这么晚了她们都挤到这么小的屋子里干嘛呢?也不说回去睡觉,哪儿来这么大精神头儿? 我的疑问马上又得到了铜锁娘的回头,至此,我真的是对老太太们佩服至极,太强大了,竟然能够心灵感应。 铜锁娘说:“今儿晚上看来几位老姐妹是不见神灵舍不得走咯,好吧,一会儿我就请神灵上身,跟你们说道说道吧,不过现在可不是时候,神灵得到夜里十二点,才会来看看呢。” 她的话立刻让坐在炕上的老太太们高兴起来,满脸红光,两眼放光,如同一只只饥饿的老狼般,期待着神灵的出现,然后把它嚼碎了吞下肚子去…… 一个老太太说道:“那敢情好,等神灵来了,我得跟神灵好好说说,让神灵狠狠的惩罚陈锁柱家的孩子还有赵家那个叫银乐的小兔崽子。” “就是!”坐在炕里边儿的那个老太太咬牙切齿的说道:“神灵不是让村里人都恨他们么?可村里人只是砸了胡老四家的玻璃,愣是没人敢去招惹那帮年轻人……” “他们整天凶巴巴的,陈锁柱,还有赵家那个二牛,仗着自己凶,人人都害怕他们,就觉得了不起了,家里的孩子也都整天像是土皇帝似的,村里人害怕他们家的人……” 铜锁娘插嘴说道:“那其他几个年轻人家里呢?那个刘家的,还有薛家的呢?” “哎哟老姐姐,你可不知道,那帮年轻人关系好着呢,要是跟哪个孩子家里闹事儿,一准儿赵家那个银乐和陈锁柱的得去帮忙,这不,村里人都忌讳着呢。” 李老太太点头说道:“是啊是啊,村里人害怕陈锁柱和赵二牛呢,所以我看啊,要想收拾他们,非得请玄母娘娘亲自动手,狠狠的惩戒他们!” 听到这里,陈金双手用力,看样子想要翻墙冲过去,我急忙按住了他,压着嗓子说道:“金子,你小子疯了?忍着忍着,再说了,你进去也不能动手打她们啊。” “操!”陈金低声骂了一句,呼呼的吐出两口气,不再动弹,瞪着喷火的眼睛向里面看着。 屋子里,几个老太太正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诅咒着我们,并且坏话说尽,反正我们几个尤其是我和陈金俩人,实在是不得好死到极点了。 铜锁娘很有派头的等老姐妹们把话说完了,才干咳了两声,其他几位老太太立刻都不说话,安安静静的等着铜锁娘说话。 “娘娘岂会同凡夫俗子一般见识?不就是几个凡人么?还劳驾娘娘亲自动手么?”铜锁娘很严肃的说道。 几位老太太立刻点头,口口声声的称是。 铜锁娘对各位老姐妹的表现很满意,很慈祥,很平易近人的笑了笑,特有派头的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于是众人安静下来。铜锁娘接着说道:“娘娘会在村里施法的,让村民们同心协力,和赵家的,还有陈锁柱,闹下去,反正不会让他们有好果子吃的,至于其他几家人嘛,也会受到惩罚的,村里人……总会跟他们过不去……” 几位老太太很安静的听着铜锁娘的话,就像是一群小学生在安静的听老师讲课,还不敢说话不敢做小动作。 刘宾在墙头下面小声说道:“哎,还真是邪物搞的鬼啊,这两天是胡老四遭殃,改明儿个,就轮到咱们了。” “胡老四说要咱们忍着。”郭提醒道:“邪物也就猖狂这两天了,它是秋后的蚂蚱,没几天蹦跶了。” 我低头压着嗓子斥道:“扯淡,什么乱七八糟的,别说话,听她们瞎咧咧,一会儿要请神了,都给我安静点儿,别把邪物给吓跑了,打草惊蛇可不好。” “你也少说两句吧。”陈金提醒我。 于是我们都不说话了,静静的,认真的看着里面。 此时屋子里那台老式的座钟当当当的响了起来,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整。 我和陈金对视一眼,都明白,时间到了,要请神灵,哦不,请邪物来了…… -------------------- 更新 11章 蝙蝠精出现 铜锁娘扭头看了下座钟,微微一笑,说道:“姐妹们,都安静了啊,我可要请玄母娘娘下凡了,你们都别吵吵,一会儿等娘娘来了,你们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娘娘会为咱们做主的。” 众老太太猛点头,大气不敢出一声,铜锁娘扭头对李老太太说道:“李家妹妹,这次还是让娘娘上你的身吧。” “嗯,成啊!”李老太太很痛快的点头答应,满脸喜悦和幸福的样子。 铜锁娘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从太师椅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走了两步,拿捏着派头,然后才站到供桌前,拿起了一撮香,在蜡烛上点着了,双手捏着那撮香高高举起,放下,再举起,再放下,同时脑袋拖着微驼的背部也不停的弯下去,冲着那面黄都露出里面青砖的墙壁,敬拜着,嘴里念念有声:“玄母娘娘啊,您快快显灵吧,徒儿们都在这里等着您老快来伸冤报屈呢,徒儿们想跟您打个招呼,跟您说上两句话,您显灵吧,李家妹子做好准备了,您老来了,就上她的身,跟我们唠会儿……天灵灵地灵灵,玄母娘娘您显灵,您比天地都灵验,您比天地都……” 好吧,我承认,这些话都是我胡编乱造的,大概也就是那么个意思,绝对没有人家胡老四的正宗,人家嘀嘀咕咕起来,压根儿你就听不到是什么,而且应该是正宗的道家密语。而铜锁娘那些话,纯粹就跟我们平时唠嗑般,俗到不能再俗的话,真真是通俗易懂…您问我既然通俗易懂,干嘛我还要在这里胡编乱造? 拜托,几十年了都,谁能记得那么清楚啊? 不过铜锁娘这些话虽然有点儿忒寒碜,没一点儿请神的严肃性,不过倒是挺灵验的。 她嘟嘟囔囔了足有五分钟之后,两盏烛台上的蜡烛燃烧的火苗,突然抖动了几下,然后我们在外面就能听到,屋子里响起了一阵轻微的风声,咻咻的响,蜡烛上的火苗就噗噗的跳动着晃悠着。 坐在炕边儿上的老太太们脸色一变再变,她们似乎还有点儿害怕,哦不是似乎,是分明就在害怕。 突然,风响声大了一些,然后蜡烛噗噗的全都灭了,屋子里突然的暗了下来。 月光透过窗户,斜斜的洒入到屋子里,由于是坐西朝东的屋子,月光无法将屋子里整个儿的照亮,所以屋子里的光线,依然昏暗。 不过此时,屋子里的风声,已经停了下来。 屋子里的老太太们,似乎都很紧张,都很害怕,她们凝神却无法屏息,粗重的喘息声汇合在一起,就连在外面趴着墙头儿偷看的我们,都能听见她们的喘息声。 我想,她们吓坏了吧?这哪儿是神灵下凡啊,有点儿脑子都能想得到,这种见不得光的东西,连出场的时候,都得偷偷摸摸,那就一准儿是邪物,绝对的脏东西。 陈金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银乐,那东西一直躲在屋里的房梁上的,压根儿就没从外面进来。” “嗯?你怎么知道的?”我小声问道。 “刚才我瞅见有个黑影从房顶上下来,落到李老太太的脑门儿上了。”陈金说完,又在我耳边说道:“这次你得承认了吧,我眼神儿比你好,尤其是晚上。” 我没说话,这小子眼神儿是不比我好,可这次我不承认,他站的位置正好能隔着窗户看清楚李老太太,而我虽然和他紧靠着,可看供桌最南边儿那张太师椅,却只能看到一半儿。 “点……着……蜡……烛……吧。” 一个阴森的声音在小屋里响了起来,听起来好像是李老太太的声音,可那声音里,却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极其的慢,极其的阴森,极其的……拿架子,就是摆谱的意思,特慢,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崩出来的。 “恭迎玄母娘娘下凡。”铜锁娘急忙跪倒了地上。 其她几位老太太还在瞠目结舌的看着那边儿稳坐着的李老太太呢,此刻听到铜锁娘那响亮的声音,再看到铜锁娘已经跪在了地上,这才醒悟过来,全都慌慌张张的从炕头下来,两个坐在炕里头的老太太干脆连炕也来不及下了,嗯,来得及下面也没她们的地方了,屋子里地方太小,干脆就跪在炕上了。另外几个老太太扑通扑通的跪倒在地上,齐声恭恭敬敬的喊道:“恭迎玄母娘娘下凡。” 得,我和陈金俩人忍不住颤了颤身子,乖乖,就铜锁娘住的那小破屋子,经得住这么大声音震么?可别就此塌了,把她们砸死那就太可惜了。 我们四个纷纷向四周警惕的看了看,担心会不会她们的声音把街坊四邻都给惊醒? 还好,街坊们似乎睡得很香,懒得搭理这边儿。不过隔墙南院儿里郑铜锁老婆却不满意了,屋子里传来了郑铜锁老婆的声音:“一帮老不死的,大半夜的学鬼叫唤,哼哼,烦人,烦人……” 我们四个就偷偷捂着嘴笑。 屋子里却没有人笑,铜锁娘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起来,划着火柴,点着了两支蜡烛,屋子里光线又亮了许多,只是还有些阴暗,而且……不知怎么回事儿,屋子里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息,总之看着就瘆得慌。 “都……起……来……吧。”李老太太那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心想这么说话累不累啊?难道邪物上身了,说话都不利索么?也不对啊,当初郭娘被黑狗精附体的时候,那说话也是特利索,而且特凶悍的说…… 老太太们现在已经不是跪着了,说她们匍匐在地更为恰当,本来就不大的屋子地上,被几个老太太匍匐在那儿,于是连下脚的地方都难找了。两个匍匐在炕上的老太太,此时干脆身子歪斜着靠在墙壁上,差不多已经是趴下了。她们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着,似乎没有听到李老太太那句让她们起来的话。 铜锁娘赶忙大声呵斥着:“都快起来啊,像什么样子,玄母娘娘让你们都起来呢。” 几个老太太这才清醒过来,赶紧哆嗦着身子站了起来,也不敢坐回去。铜锁娘此时显得很震惊,代表着“玄母娘娘”,很温和的微笑着说道:“都坐吧坐吧,娘娘很好说话的,别客气,坐下吧,别怕别怕,咱们娘娘对咱们可好了,咱们可不是外人啊……” 几个老太太这才想起来,自己压根儿不是外人,那可是玄母娘娘的徒儿啊,忠实的信徒啊。 于是她们都直起了腰板,也不哆嗦了,满面幸福的笑着坐回了炕头儿上,两个本来就在炕上的老太太,干脆盘腿儿坐下了。 铜锁娘这才恭敬的从供桌底下拖出了一个小板凳,放在窗户底下,然后很是艰难的坐了下去。好不容易坐稳当之后,铜锁娘恭敬的说道:“娘娘,又打搅您老人家了,实在是众姐妹们受人欺负了,不得不请您老下凡给孩儿们做主啊,唉……”说着话,铜锁娘竟然还哽噎起来。 由于她坐在了窗户底下,我们看不见了,所以并不能看到她是真哭还是假哭,不过我和陈金都猜测,铜锁娘目前一准儿在做着抹泪儿的动作,以讨得那位“玄母娘娘”的同情。 她的话是否讨得了“玄母娘娘”的同情我们不知道,不过她的话,已经讨得了几位老姐妹的同情,坐在炕边儿和炕上的老太太们立刻开始抢着同情起来,在“玄母娘娘”面前申冤起来: “是啊是啊,娘娘,您可不知道,我们在村子里受气啊这些天,那帮小兔崽子和他们的家里人,强横啊,压根儿就不听我们的话啊,就是不修庙啊……” “他们还想打我们,还想……还想,告我们,让我们蹲监狱啊……” “何止是蹲监狱啊,还想让我们都被判了死刑枪毙我们啊,娘娘啊,您说我们都死了,谁来孝敬您啊?” “胡说,娘娘还缺少人孝敬么?咱们只是舍不得现在就走,还想留在世上多多孝敬玄母娘娘呢。” “对啊对啊,娘娘啊,如今我们可是受尽了苦楚,您可得为我们申冤,狠狠的惩戒他们啊……” “我们受点儿苦,让他们打也好,骂也好,都无所谓,可他们,他们竟然还辱骂娘娘您啊,他们说您是邪物,是脏东西,把庙都拆了,不让村里人敬拜您,孝敬您,供奉您……” “娘娘啊,你可得狠狠的惩戒他们,让村里人都看到您的威严,您的神威,您的尊严,您的威名,那是不容侵犯的……” …… 哎哟那个冤屈申的哟,让我们在外头偷听偷看的四个人都觉得她们真像是受了多么大冤屈似的,真真是述之难尽啊。感情这大夏天的,非得老天爷给下场大雪,才能彰显出她们的冤屈,不然的话她们就要说个没完没了。 别说我们听得烦了,就是那位糊里糊涂被称之为“玄母娘娘”的邪物,也有点儿烦了,也不像是起初那般慢悠悠的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往外崩着说话了,很利索很痛快很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这事儿我都知道了。” 话说利索了痛快了,却没有了李老太太的声音,而是一种很阴沉,很阴森,很诡异的声音,虽然说的快,却有点儿飘飘然的感觉,总之听着很难受,压根儿就不像是人在说话。还好人能听得出来是啥意思。 于是几位老太太立刻齐刷刷的闭嘴不再言语了,她们不傻,听得出来那位“玄母娘娘”有点儿不耐烦的意思了。 铜锁娘很合适宜的说道:“都别乱说了,哪儿来那么多废话,这些事儿玄母娘娘在天之灵,早就知晓了,什么事儿能瞒得过玄母娘娘的玲珑心啊?” 大概是觉得自己刚才说话的语太快,有点儿和身份不相符了吧,那位“玄母娘娘”沉默了一会儿,它不说话,屋子里的老太太们,自然也是大气不敢出,惊恐万分的看着李老太太。 我使劲儿探着脑袋往里面仔细的看李老太太,想要看清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上了她的身,可是她坐在最靠近墙根儿那儿的太师椅上,供桌又是两张并起来的,面积大,两盏蜡烛在供桌靠中间的位置上,所以她那边儿的光线就很昏暗了,我看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是隐隐的能看得出来,是个黑糊糊的东西,有两颗小小的如同灯泡似的眼睛。 “金子,你看出来那是个什么玩意了没?”我皱眉小声问道。 “没,黑糊糊的,有俩小眼睛,冒着白光,白的刺眼,***。”陈金有点儿着急的咒骂道,同时皱眉使劲儿瞪眼睛往里面瞅,一边儿小声说道:“不行咱翻墙进去问问它到底是个啥。” “扯淡,翻墙进去的话,还用问它么?到跟前儿自然就看出来了。”我低声嘀咕道。 俩人不再说话,依旧向里面认真的皱眉看着,想着听她们说些啥。 那位“玄母娘娘”似乎很沉得住气,或者是在考虑该说些什么吧?过了好一会儿,它才缓缓的说道:“你们说的事情,我都知道,我会让村民们一起反对他们的,他们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们可以放心了。” 铜锁娘站了起来,赶紧的挥手低声催促道:“快点儿快点儿,下来跪谢玄母娘娘。”然后她带头儿先跪了下去:“多谢玄母娘娘。” 几位老太太也慌忙下炕准备跪谢,结果“玄母娘娘”说道:“免了,不用跪了,还有些事儿要吩咐你们去做呢。” 铜锁娘急忙起身,其她几位也赶紧做好,准备聆听教诲。 “上次,不是说要暂时把神位挪到关帝庙里么?我看明天就可以办了,等过段日子,那些小畜生都收拾了,老实了,再重新盖起来新庙吧。” “一定一定,是是是……”老太太们立刻点头玩儿老鸡啄米。 “还有件事儿,后河边儿上有座新庙,叫什么河神庙是吧?”玄母娘娘的声音突然有些威严起来,似乎还带着点儿生气的意思。 “是是是。”老太太们依然老鸡啄米。 “拆了,赶紧找人拆掉。” “啊?”几位老太太怔住了,齐刷刷的看着李老太太,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们四个也都怔了一下,我和陈金对视一眼,忍不住嘴角都挂上了笑意,胡老四说老王八精会忍不住前来找这位邪物的麻烦,感情这位邪物也不是孬种,也正寻思着把老王八精给赶走呢。 “怎么?没听清楚我的话么?” “听,听清楚了。”铜锁娘弓着身子站在屋中央,结结巴巴的说道,同时摆手示意其他老太太。 于是她们都赶紧老鸡啄米:“听到了听到了。” “那就好,天晚了,都回去歇着吧!我也该走了。” 这句话一说完,我就看到一个黑影嗖的一下从李老太太的脑门儿上方飞了出去,度非常之快。 虽然它的度够快,可我和陈金俩人可以一直都死死的盯着它的,所以这次我们俩终于看清楚了,***,感情是一只蝙蝠啊,嗯嗯,看这情况,应该是成了精的东西。 我看了陈金一眼,这小子冲我点了点头,看来他也看清楚了,得,这东西说的是该走了,其实压根儿就没走,一准儿躲在房梁上面了。成了精的东西只要它不想让人看见,是没人能看得到它的,而且精这种东西要附体到人身上,动用的是它的魂魄,**也没带着,肯定还在房梁上放着呢吧?所以它即便是在房梁上,或者是在屋子里任何一个地方,也不会有人现它。当然了,我和陈金俩人例外,俺俩可是又阴阳眼的。 屋子里的光线在蝙蝠精脱离了李老太太的肉身之后,立刻亮了许多,原本那阴森森的气氛消失不见。 李老太太身子一软,从太师椅上滑了下来,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了,然后睁开眼睛,虚弱的说道:“玄母娘娘,走了?”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走了,走了!”铜锁娘赶忙上前把她给扶了起来,然后自己回身坐到了太师椅上,气势顷刻间恢复到了先前的模样,很有点儿派头的说道:“好啦,玄母娘娘回天上去了,刚才娘娘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 几位老太太立刻点头,她们亲眼看到了铜锁娘请下来玄母娘娘,所以对于铜锁娘的崇拜和敬畏,丝毫不亚于对待玄母娘娘。 李老太太说道:“娘娘都说啥了?有没有说怎么惩罚那帮小兔崽子?” “说了说了……”几个老太太立刻抢着向李老太太讲解刚才“玄母娘娘”的话。 “娘娘说了,很快就惩罚他们的。” “估摸着明天就会惩罚他们咯,娘娘说明儿个就让咱们把神位先挪到关帝庙里,回头儿等收拾了那帮兔崽子,再重新建庙。” “还说要拆了河神庙。” …… 于是几位老太太同时安静下来,她们似乎很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玄母娘娘”要让她们把河神庙给拆了。 过了好一会儿,铜锁娘说道:“怎么啦?玄母娘娘说的话你们不想听么?明天就找人,把河神庙拆了。” “可是……河里面闹水鬼,村里的孩子……” “有玄母娘娘护着咱们村儿呢,怕啥?” “对对……” 老太太们就都释然了。 我心里想,这般老太太还算是有点儿良心啊,起码还想着村里孩子们的安危呢。 铜锁娘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这样吧,都回吧,明天咱们就忙活挪神位,把关帝庙里面好好打扫打扫,点上几挂鞭,热热闹闹的,李家妹子,你负责找人去拆河神庙。” 老太太们依旧点头,满脸忠诚。 “既然娘娘要咱们挪神位到关帝庙,想必是要在村里长住了,哼,那帮小兔崽子,等着玄母娘娘的惩罚吧。” 一帮老太太们齐齐的笑了起来,那一张张老脸,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个老巫婆奸计得逞了似的。 陈金从砖头上下来,恶狠狠的说道:“***,惩罚老子?老子先给你们点儿惩罚!” 我赶紧跳下来说:“小点儿声!” 墙那头传来了铜锁娘的声音:“谁在外头?” “你爷爷!”陈金张嘴就喊,不过他的声音被我硬生生捂在了嘴里面。 我拖着陈金就往巷子外走,郭和刘宾很有默契的上前,将陈金的俩胳膊抓住,和我一起向巷子外拖拉陈金。 陈金这小子呜呜的挣扎,却无奈闹不过我们三个,被我们三个拖出了巷子到前大街上,又往西拖了十几米远之后,我们才松开了他。 “操,你们拖我干啥?我又不是日本鬼子,操!勒死我了,憋死我了!”陈金不满的大口喘着气,同时两手在胳肢窝里揉着。 我说道:“胡老四不是说了么?让咱们忍,更何况,这次可有好戏看了,不用咱们动手,那老王八精一准儿会赶紧来找这只蝙蝠精的茬,想想啊,河神庙都给它拆了,它能乐意么?嘿嘿,这次咱们不用久等咯……” 郭和刘宾俩人脸上都乐开了花,我们的敌人之间,爆了战争,正是我们最愿意看到的事情了,坐山观虎斗的事儿,不亦乐乎。 郭说道:“看清楚啦?是只蝙蝠精?” “嗯,没错儿。”我点头说道。 陈金似乎根本对这个邪物是什么不感兴趣,他恶狠狠的说道:“它们打它们的,老子还得出出气呢,这帮死老太太们,老子非得让她们吃点儿亏不行!” “你可别没事儿找事儿啊!”我严肃的说道。 “什么叫没事儿找事儿?不拾掇她们,她们也得收拾咱们啊。”陈金不满的说道:“你没听她们说么?那个***蝙蝠精,要糊弄村里人,拾掇咱们呢。” 郭和刘宾俩人脸色一沉,刘宾皱眉说道:“还真是,村里人会不会像是对胡老四家那样,半夜砸我们家玻璃啊?” 我摇了摇头,真不晓得村里人会被迷成什么样,会对我们干出什么事儿来。 陈金冷哼一声说道:“管他们要干什么事儿呢,老子先去把几位老太太家的玻璃给砸了去!” “对,先砸了她们的玻璃!也算是替胡老四出口恶气。”郭也气势汹汹的说道。 我说:“扯淡,不是说了,要忍耐么?” “这个……我觉得砸几下玻璃警告一下她们也好。”刘宾很反常的与我持不同的意见了,他说道:“这事儿,也挨不着俩邪物干仗,咱们没必要忍耐吧?” “就是!”陈金和郭都点头。 我一想也是啊,邪物跟邪物干仗,挨着人和人干仗什么事儿了?它们打它们的,我们打我们的,互不相干嘛。想到这里,我点头说道:“成,砸玻璃去!” “你就别去了,腿脚不好使唤,咱们砸了就跑呢,毕竟干这种事儿有点儿损,不够光明正大……”陈金这小子平时胆大,可一说干这种事儿,也觉得有点儿实在是不光彩,所以决定砸了就跑。 郭和刘宾也赞成不让我参与,我有自知之明,自己腿脚确实不好使,跑不快,不能拖累了兄弟们,于是我点头说道:“那行,这些事儿你们去干,我先回去了,明天早点儿去找我,汇报战果。” “得令!”三个人玩笑着冲我敬礼。 我笑着摆了摆手:“胜利是属于你们的,我可爱的英雄的战士们!” 四个人同时哄笑起来,然后……我回家,他们三个去干见不得人的不光彩的事儿了。 ------------------------------------ 更新明天就入vip了,嗯嗯,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我~~~~~拱手~~~ 12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当我回到家里躺倒床上的时候,我想,陈金他们已经开始动手砸别人家玻璃了吧? 想到这些我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帮老太太们,兴许这些天都在幸灾乐祸的看着胡老四的家里,每天都会遭到村民的偷袭。即便是如此,那帮老太太们也有点儿不甘心,她们极度的渴望着村民们对我们几个年轻人的家庭,展开游击战似的袭击,砸玻璃,放火,拆院墙破门…… 对于我们的仇恨,老太太们已经深入骨髓了。她们无时不刻的在希望着我们倒霉,当看到受了“玄母娘娘”的蛊惑后,村民们对于我们这帮年轻人,依然心存畏惧,不敢对我们展开行动的时候,老太太们心里郁闷啊,生气啊,不甘啊!所以她们请来了她们最为崇拜尊敬的“玄母娘娘”,请求神灵帮助,替她们出口恶气。 其实人们往往都被仇恨和气愤,抑或是虚荣心给迷惑了心智,因此一些简单的事情她们都想不明白,或者说,压根儿就没去想。 我所说的简单的事情就是,用最朴实的想法去考虑这些所谓的神灵,便可知晓它们是否为真神,如此便要怀疑了。简单来说吧,千百年来,人们之所以要有宗教信仰,那是为何?农村这些没有文化知识的朴实的农民,要去迷信,又是为何? 很简单,为了寻求一个精神上的支柱,她们在艰苦的生活中,寻求着今生难以求索的幸福生活,这是其一。其二,那是对于死亡的恐惧,似的人们不得不寻求到生命不灭的真理,可是这种真理,原本便是虚无缥缈的,于是人们只能将精神上的期望,寄托在了冥冥中的神灵身上。 然而,信仰这种东西,咱们可以简单的称之为----信好。何谓信好?便是说信了神灵,无论是哪一种神灵,便是要学好,为人处事啊等等等等,都要善心,自然而然的,那所信仰的神灵,必然是比人还要善良还要好了。 于是问题就来了,既然神灵是教人向善的,那怎么村里的庙宇中的神灵教出来的徒儿们,竟然是这么一群混账王八蛋的老太太呢?她们常年在村中嚣张跋扈,无事生非,动则吵闹个三天三夜,无人敢惹,无人敢招,这就是所谓的信仰么?神灵的忠实信徒么? 再说一点,神灵自然是要比人善良比人好,无论哪一点,那都是至高无上的,它们的心胸,自然也要比凡夫俗子,要强大许多啊。那……不就是偷了点儿供肉么?何必与我为敌?我们凡夫俗子,也就值那么点儿肉了,您一位堂堂的神灵,也就值那么点儿肉?……再到现在,老太太们干的事儿,显然都是在忌恨,显然都是在报复打击,在村里逼着人们捐钱捐物出力气,为的就是修盖些庙宇,供奉些压根儿就不存在的神灵,神灵非但不管,还与其狼狈为奸,一同作孽…… 其实我说了这么多,真正让村民想起来他们或许不会想到这么多,问题是只需要想想,信好,与信了不好,这个区别就看出来了。 所以我经常说,村民愚昧啊。 躺在床上,我久久无法睡去,若是换做前些天,兴许我早就睡着了,唉…… 点了支烟抽上,在安静的屋子里静静的一个人想着这些事情,我没有开灯,这个时候,应该有电了吧? 月光透过窗户斜斜的照在北墙上,拖拉到地面上也有一小块儿,窗棱子遮挡成的黑影,将月光分成了几块儿方格,方格处,反射着光,屋子里光线淡淡的,虽然昏暗,却也能看得到屋子里的陈设。 不知道那帮老太太们现在在想着什么?她们应该不会睡觉,更不会去如何兴奋的考虑明天要做的事情了。因为……她们在幸灾乐祸与胡老四的家里被砸坏玻璃的时候,现在,她们家里的玻璃,恐怕也被砸了吧?以陈金的性格,估计砸起玻璃来,无论哪一家的玻璃,都不会仅仅是被砸坏一块儿两块儿的事儿了,大概家里的玻璃,起码得被砸坏三分之一。 她们应该都在气急败坏的骂街吧? 她们明天,还有心情去拆河神庙么?还有心情去把神位挪到关帝庙里么? 威武的正义的关二爷如果真能显灵的话,他会不会气得抡起青龙偃月刀,将那只蝙蝠精劈成碎块儿,将那些老太太全都打成瘫子呢?呵呵。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我的意识渐渐的模糊起来,我知道,自己快要睡着了,很舒适的感觉。 隐隐的,一股暖流从腰部传来,顺着后背直达头顶,又倾泻而下,便如那山涧的小溪,潺潺流动着流入到了我受伤的右腿上,原本还有些微微肿胀微微疼痛的伤口,便似是被一股温馨清凉的感觉所包容,再无一丝痛苦。不仅如此,伤口处的肉,能让我清晰的感觉到在生长,于是伤口在恢复了……就像是,干枯的旱地里,饥渴的麦苗突然享受到了及时雨那般,尽情的吸取着水分,欢快的生长着。 我睁开了眼睛,那种感觉就变得模糊起来,似乎并不想让我知道,它正在慢慢的帮我疗伤治病。 困意全无,我又点燃了一支烟,抽上了。 这条腰带的奇特功效,显然是真实的,实实在在的,这不得不让我再次想起了二叔。这个人是怎样一个奇怪的人啊,凭借一个人的力量,诛杀了一条乌梢,还做成了一条腰带。第一次火烧奶奶庙的时候,他又是那么轻轻松松的干掉了那条被胡老四称之为本领不次于白狐子精的黑蛇精。 我甚至在心里就开始怀疑,我的二叔,他到底是人不是人? 苦笑着在内心里腹诽了自己一番,怎么能这么想二叔呢?他原本便是一个比正常人稍微有那么点儿不正常罢了。 而我,岂不是也比正常人稍微不正常了一点儿么?难道……这与我祖上的那位老祖宗所降下的福萌,有什么联系么?于是我又开始有些怀疑祖上降下福萌,仙气护持着赵家人的事情产生了怀疑,若是真的如此,那我又怎么偏偏遇上了这么多的邪事儿,而且邪物还竟然就多次敢于和我冲突呢?黄狼子曾经就给我下了散魂咒,白狐子精差点儿没把我淹死在水井里头,这次一只蜘蛛怪而已,差点儿把我咬死挠死…… 可要说没有仙气儿护体,福萌临身,那我怎么就这么命大,运气又如此之好呢?二叔又哪儿来那么大本事呢?难不成,大部分的仙气儿和福萌,都临到他一个人头上让他自己独吞了么? 我的脑子里又乱七八糟了,甚至听到好像是砖头砸中玻璃时那哐当哗啦啦的响声。 迷迷糊糊的,我睡着了。 …… “银乐,银乐,太阳晒着**了,还不起啊?”陈金的声音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我睁开眼睛,哥儿几个到齐了,全都笑眯眯的站在屋子里,大概来了有一阵子了吧?我不满的嘀咕道:“扯淡,老子是病号,自然得特殊照顾,就应该多多的躺在床上修养。” “你可别扯淡了,昨晚上哥儿几个都看到你小子蹦跶的不比我们笨……”薛志刚笑着挖苦道。 “哎还别说,今儿个该拆线了啊,你们过来看看这伤口长的,多好啊。”刘宾坐在床边儿,伸手抚摸着我的伤口,“还疼不?” “不疼了。”我摇摇头,还真是,比起来昨天,伤口好像又好了许多。 这次受了伤之后,杜医生给缝合了几道口子,合计五十八针,大夏天的包扎起来,又担心因为天气热溃烂,所以敷药之后,多半时间都没有包扎,只是晾在外面。杜医生说我的身子骨结实,好起来快,十天半个月就差不多了。 这不,才六天而已,伤口愈合完全好了,而且腿部因为中毒而紫青的颜色,也都消失殆尽。 弟兄们都啧啧有声的赞叹着我的身子骨结实,如此重的伤,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当然了,随后他们就又开始羡慕且嫉妒的赞叹我好运气,有那么条好腰带,简直就是稀世珍宝…… 他们在屋子里唠嗑,我起身下床,到外面洗了把脸,就着咸菜吃了块儿馒头喝了碗水,回到屋子里。我说道:“金子,昨晚上你们砸玻璃,砸了几家?” 陈金和郭、刘宾三人都笑了起来,也不说话,陈金竖起指头,比划出一个六来。 我笑着说道:“行啊你们,有没有给人家剩下几块儿玻璃?” “当然,做事情不能做的太绝了,我们最多砸的是李老太太家的玻璃,最少也给她剩下有一半儿没砸。”陈金很仗义的说道。 “操,要不是李明和出来的早,一准儿把玻璃全给他们砸咯。”郭还有点儿可惜的叹了口气。 其他几个哥们儿都哄笑起来,各个幸灾乐祸的不行不行的,觉得实在是解气,看这模样,陈金早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他们了。 姚京说道:“哎哟你们可不知道,就因为砸了人家李老太太家的玻璃,李明和和她老婆两口子今天骂了一早晨大街,回到家又跟李老太太吵了半天,你们猜怎么着?李明和说他娘,要是再出去烧香磕头,和那帮老太太们凑在一起瞎胡闹,他就不认她这个娘,也不养活她了。” 我说道:“好一个李明和,好样的,大义灭亲啊!” 兄弟们又是一阵哄笑。 正在我们嬉闹的时候,爷爷从西屋出来,径直走到了我的屋子里,脸上一如既往的很是平静,不过我看的出来,他的眼神中,似乎有些生气的意思。 看到爷爷进来,哥儿几个都不说话了,嘿嘿讪笑着看着爷爷,向爷爷打着招呼。 爷爷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昨晚上,你们谁去砸的那些老太太家的玻璃?” “我!”陈金立刻举手。 郭和刘宾也举手:“还有我,我。” 爷爷看着我:“你没参与?” “没有,绝对没有。”我摇头说道。 “昨晚上你回来的很晚……” “我们去胡老四家了,后来又去看铜锁娘她们请神了,哎爷爷,她们请下来的,原来是只蝙蝠精。”我很聪明的说着话就把话题给转移了。 “哦?”爷爷皱了皱眉头,说道:“那后来你就回来了?” 陈金抢着说道:“爷爷,砸玻璃是我和郭刘宾三个人干的,没让银乐去,他腿脚现在不好使,砸了玻璃得快点儿跑,我们嫌他是个拖累,所以没让他参加。” 爷爷有些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对上陈金这么一个问啥答对啥的人,还能怎么着呢?这小子做事就敢当,而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都是街里街坊,犯不上这样,有点儿小矛盾,忍一忍就过去了。”爷爷淡淡的说道。 “嗯,爷爷,以后我们不砸了。”陈金嬉皮笑脸的说道。 爷爷还想要说些什么,外面传来了胡老四的声音:“哟,这帮小子都在呢?” 我赶紧招呼道:“哎哎,在呢在呢,哟,您今儿个怎么出来了?不守在家里,也不担心别人把你们家给点着咯?” “怕什么?”胡老四笑着走了进来,和我爷爷笑着点了点头算打了招呼,然后说道:“他们恐怕连玻璃都不敢砸了,砸我家玻璃的时候,他们得先犹豫下,自己家的玻璃是否会安全。”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不明白胡老四在说些啥。 胡老四走进来坐到床边儿,说道:“你们昨晚上可是又干了些轰动全村的事儿啊,你们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可村里人就会认为,这是在警告他们呢,说明了你们和我胡老四是站在一边儿的……” “嗯?村里人知道是我们干的么?”我皱起了眉头,这样可不好,我扭头对陈金说道:“金子,你们让人给逮着了?” “没有啊!绝对没有。”陈金说道:“就算是有人看见了我们的背影,可半夜三更的,借着点儿月光,他们绝对认不出来。” 胡老四笑着想要解释,我爷爷却哼了一声,替他说了:“还用看着你们么?不用想也是你们这帮人干的,村里人敢去砸那几位老太太家玻璃的,除了你们,还找不着别人了。” “我爹也敢去。”陈金立刻说道,不过他马上觉得这话说的有点儿忒不是味儿,嘿嘿讪笑着说:“二牛叔,也敢去。” 屋子里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常云亮笑着说道:“看来我们的名气,还真是够大了。” “不行不行。”陈金谦虚的摆手说道:“咱们村儿才多少人,要是全国都……” “是啊,你们早晚都能在全国出名。”爷爷冷哼一声,淡淡的说道:“不过那时候,是全国都在通缉你们。” 我们哥儿几个就都尴尬的讪笑起来,心里想着:我们有那么坏么? 爷爷看了看胡老四,也不用说话,两位老人就都走了出去,往我爷爷那屋去了。 没了长辈在屋子里,我们几个年轻人感觉浑身都轻松了许多,说起话来,也就更放肆了,大家侃侃而谈,多半都是因为陈金他们昨晚上砸了几位老太太家的玻璃,实在是太解气太解恨了。刚才从胡老四的言谈和眼神中,我们都看的出来,这老头儿也实在是高兴的不行,他受了这么多天的窝囊气,总算是舒坦了一些。 期间杜医生来给我打针的时候,也很惊诧于我的伤势恢复的如此直迅,赞叹之余,也不仅摇头叹气,觉得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不过伤势好就是好了,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杜医生把我伤口上的缝合线,都给拆了。 杜医生走后,我下床在屋子里走了两圈儿,蹦跶了几下,感觉基本好利索了,当然,比起之前,还是有些不舒服,比如蹦跶的时候,就会有点儿疼痛感,还会觉得肿胀,不过这都不碍事儿了,用不了三两天,就可以痊愈咯。 兴奋之余,大家再次乐呵起来,陈金和薛志刚甚至提议,咱们应该喝顿酒庆祝下银乐伤势痊愈啊,顺便,还得再庆贺下马上就要生的老王八精与蝙蝠精的大战,它们大战之后我们再剑锋所指,诛杀老王八精…… 当然,喝酒吃肉的钱,得我来出。 我自然不会介意,连连答应,今天上午就在我们家开吃开喝。本来说着就要去买酒买肉了,但是我们的计划被我娘给坚决的否认了,她说年轻人什么都不懂,伤势刚好一些就喝酒是不行的,绝对不行。 于是计划搁浅,兄弟们一商量便也作罢了,不差一顿酒,也不急这两天了,回头儿等邪物全都被干掉之后,我的伤势也彻底痊愈后,咱们再好好的喝上一顿。 我问兄弟们今天那帮老太太们有啥动静?有没有找人去拆河神庙啊?我可是巴不得她们赶紧行动,拆了河神庙的话,还不得把老王八精气疯掉么?一定会迫不及待气势汹汹找到蝙蝠精大干一场…… 可兄弟几个都连连摇头叹气,说这就有点儿可惜咯,今天他们来的时候,专门儿路过了一趟关帝庙,结果现里面只有铜锁娘和两个老太太在里头忙活着,其他老太太都没来。在街上一打听才知道,其她老太太都是让陈金他们三个砸了玻璃的人家,家里人都闹翻了天,一致认为这是老太太们整天在街里搞什么神啊鬼啊信仰,才招来那帮年轻人的记恨,现在可好了,这帮年轻人都是些愣头青,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们什么事儿都敢干,干起来兴许就没完没了…… 于是那些村民坚决的将自己的老母亲给堵在了家里,不让出门儿了,为此多个家庭爆了家庭之间的争吵。 至于村里那帮跟着老太太们混的老娘们儿,就被家里的男人给管住了,生怕祸及己身,可不能再出去胡闹,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咱不去做那出头鸟去跟那帮年轻人作对去,他们都是些光棍,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饥的主儿,咱们呢?上有老下有小的,拼不起也耗不起。 这就更别说拆河神庙了,压根儿就没人,各个都躲在家里面,门口都挂上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旗帜。 河神庙是拆不成了,不过关帝庙里收拾收拾,把“玄母娘娘”的神位挪移过去,还是没问题的,毕竟这活儿不大。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昨晚上在铜锁娘家墙头上趴着偷听偷看请神时,我和陈金俩人不是商量着要把关帝庙给烧了么?我问道:“金子,你昨晚上没去烧关帝庙么?” “哟。”陈金一拍大腿,“昨晚上砸玻璃砸的过瘾了,忘了烧关帝庙,操,今晚上,今晚上再行动。” 我想了想说道:“还是算了吧,回头老王八精找蝙蝠精决战的时候,也好找,关帝庙烧了,指不定那蝙蝠精躲到哪儿去呢,要是还待在铜锁娘家里面,两只精在铜锁娘家里干了起来,难免会伤及到人的,不好不好。” 哥儿几个都点了点头,说的也是,虽然说这些老太太和我们有仇恨,可毕竟她们也是人啊,也是村民啊,没有那深仇大恨非得恨她们死不成,没到那个地步呢。要是真让邪物之间的战斗祸及到老太太们,就她们那老身子骨,经得住碰一下么?会要命的。 大家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等等看吧,反正如胡老四所说,老王八精不会让蝙蝠精痛快多久的,一准儿会找它干一架,还会干死它,反正老王八精干死了蝙蝠精,它也会被我们干死…… 然而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些被砸了玻璃的家庭,在早上十点之前,还在自己家里吵吵闹闹不休不止呢,结果一过十点,他们就像是突然得到了什么命令或者是突然想明白了要一致对外的道理,竟然纷纷停止了内战,然后全家齐动员,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我们失算了,疏忽了昨晚上的一个细节问题,那就是蝙蝠精曾经说了,它会付诸行动,蛊惑村里人与我们这伙儿年轻人为敌的。 大概……最先被蝙蝠精所蛊惑的,就是这些老太太她们自己家里的人吧?唉,可怜的老太太们估计想都没有想到过这一点。 姚京家,是最先遭受到这些家庭人员攻击的,姚京家被攻击的时候,我们几个正在我家里面谈笑风生呢。 姚名堂那天一早就出去换粮食了,也是为了赚点儿钱;姚京的姐姐去年春天就出嫁了,妹妹去上学了,家里面,也就只剩下了姚京娘一个人。 六个家庭,足足动员了男男女女三十多号人,冲入了姚名堂家中,进入家里之后,二话不说就是开砸啊……当时姚京娘就吓得傻眼了,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这些街坊邻居,都像是疯了似的,进到家里就是砸东西,玻璃,门窗,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全都不放过…… 三十多号人共同搞破坏,那声势和效率,绝对的高的多。 在姚京娘反应过来想要阻拦的时候,家里已经被破坏的成了一堆垃圾。 姚京娘是什么样的人?那是小气到了骨子里,平时那就是只糖公鸡,别说拔她的毛,她还得天天粘别人的毛呢…… 于是姚京娘施展开了绝对的泼妇神功,往院门口一躺,把三十来号人硬生生拦截在了院子里,并且开嚎大哭,哭的是撕心裂肺,感天动地,昏天黑地……哭声,总会让人没来由的产生同情,于是那帮来姚京家抄家的人,心里面生出了稍许的愧疚和内疚感。 不过姚京娘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泼妇神功的第一招拦路大哭,第二招随即就用上了,那就是破口大骂。农村妇女只要稍微有点儿泼辣劲儿的,对于骂街都是相当的纯熟,而且绝对的无师自通,这似乎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唯有女性才拥有的本领。她的怒骂绝对是一连串儿的还绝对的句句带着押韵的意思,还绝对的一句跟一句不带重复的…… 岂料这样的怒骂,非但没有获得她原本期望中的效果:就是让这些来抄家砸东西的暴徒们愧疚后害怕她,而加倍赔偿。 结局竟然是惹恼了这帮人,于是前来抄家的人群中,女性同胞站了出来与姚京娘对骂起来,都是女人都是泼妇,对于农村那种泼妇骂架的功夫,都是自来熟,这种功夫大家半斤八两,谁怕谁啊? 姚京娘再厉害,她也经不住好几位妇女同时向她开战啊,于是在骂架上她输了,输的很彻底,毫无还手之力,于是她清醒过来,想明白还是用泼妇神功的第一招,撒泼拦路耍无赖型。 只是已经晚了,她的怒骂和与那帮妇女们的对骂,已经惹恼了那帮老爷们儿和老太太,所以她被众人抬起来扔到了一边儿。一群人扬长而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虽然这帮人受到了邪物的蛊惑,心理上稍微的有些迷糊,但是心智,却还不傻,他们明白要杀鸡儆猴,也得挑选软柿子捏,所以从常支书的家门口路过,却丝毫没有去招惹常志书的家。 他们到了常汉强家里,进门儿就一通乱砸,如同砸姚京家那般随意,那般的无所畏惧无所忌讳的乱砸……对于这种抄家的事情,在这群人中,绝对有好几位那都是练家子,都是熟手了,想当年文化大革命的时候红卫兵们抄家的手段,被他们挥的淋漓尽致,您说这是为什么?呵,这些人里面,有好几位那可都是想当年的红卫兵啊,对于抄家这种事儿,他们再熟练不过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常汉强他爹虽然老实,可毕竟是个老爷们儿,在家里面看着这帮人进来就胡作非为,这位老实的庄稼汉终于爆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左手拎起了菜刀,右手拎起了擀面杖,气势汹汹恶狠狠的吼道:“都他娘的滚,再不滚老子把你们一个个都劈死了!” 那帮人是来抄家的,是仗着人多气盛,欺负人的,看到了玩儿命的主儿,他们就心虚了,就撤退了。 常汉强他爹终归是位老实人,见人都走了,自然也就不会去追赶着砍杀,只是家里已经被砸的不像样子了。 从常汉强的家里出来之后,那帮已经被邪物迷惑了心窍的人们,丝毫没有觉得常汉强他爹的爆对于他们是一个警告,一个暗号,他们没有想过在下一个既定的目标家中,是否会出现玩儿命的抵抗。他们只注重结果,既然在姚名堂家里和常汉强的家里都成功的抄了家,那其他几家,除了那几位实在不能惹的主儿之外,其他的都简单。 于是他们的报复心理更强了,昨天晚上家里被砸了玻璃的怒气,顷刻间再次爆,他们老老少少男那女女三十来号人,在村子里横着走过,气势汹汹,气焰嚣张,那架势绝对让村民们都唯恐殃及己身,笔直而不及,远远的看着他们。 见此情景,他们更加嚣张了,那走路的模样都变了,摇头晃脑,肩膀左右晃着好像一道街都容不下他们中间任何一个人的路过。 像螃蟹似的在大街小巷横冲直撞这还不算什么,他们还都大声的嚷嚷着要去干什么事儿什么事儿,好家伙,好像巴不得全村人民都知道他们要去抄家了,已经抄了谁谁谁的家,谁谁谁都不敢放个屁,谁不服气就灭了谁…… 就差没有集体合唱那在十几年后比较流行的动画歌曲了:“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 想起来还真有点儿恰当,他们已经干了的事儿,和那种气势准备去干什么事儿等等综合起来,还真他娘的是绝对的害虫啊。 只不过专门儿毒死这种害虫的农药还没有研制出来。 那么,对付这种害虫,只有人工解决了。这些人工,自然也就是我们。 这也算得上是巧合,当时我们这帮年轻人,尤其是家中已经遭受了迫害的姚京和常汉强,压根儿就不知道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我们还都在我家里侃侃而谈,想着到时候老王八精和蝙蝠精大战的时候,咱们是不是去看戏呢。 那帮人,很不合时宜的挑选了软弱可欺的家庭,刘宾家去砸了。 问题是,刘宾家就在我们家巷子前面的巷子里头,他家里有什么大的动静,我们肯定能够听到的。 13章 殴斗,没有输赢 刘宾家住在巷子的最里面,破旧的院墙,破旧的房屋,破旧的一切。 在我们村里,应该是数得上的贫困户,当然了,我说的是以前,和现在的表面上。刘宾娘一直被那只黑猫祸害着,饱受着上天降下来的惩罚,同时也拖累的这个家庭,一直生活拮据。 不过现在好了,刘宾娘的病已经痊愈了,准确的说,她以后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常年卧病在床了。而家里的经济条件,看山去还是很艰难,而事实上在村里已经是排在前面的富裕户了,毕竟家里的存折上,可是有好几万元啊。即便如此,两口子还是省吃俭用舍不得花,他们要准备着翻盖房子,给刘宾娶媳妇儿…… 刘宾的父亲在家里编制箩筐,他这手艺也算的上是祖传的,编制的箩筐非常好,每每到码头集市上去卖,准会一上午的时间就卖完。只可惜这种手工艺制作的度太慢,所以倒也不是特别的赚钱。 这天上午快十一点多了,刘宾爹和刘宾娘两口子将洗好了的荆条摆在月台上晾晒,准备下午的时候编制,洁白的荆条上面沾满了水珠,亮晶晶的,在阳光下闪着光芒,特别的好看。 两口子正忙活着呢,一群人大呼小叫的冲进了他们家,一进家二话不说,开砸! 月台上晾晒的荆条顷刻间被扔的到处都是,破旧的窗户上的玻璃马上被砸的全部碎了一地,屋子里的桌子椅子凳子,也都被那帮人抡起来狠狠的摔打在地上,摔成了一堆碎木头,门也被撞得崩裂开来,破旧的房屋似乎都颤抖了起来,灰尘扑簌簌的从房梁上掉落下来。 刘宾爹和刘宾娘傻眼了,他们彻底呆住了,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都是村里的街坊,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平时见了面还都客客气气的打着招呼,偶尔还会在一块儿唠嗑儿……今天,这是怎么了? 那帮人像是一群强盗,又不似一群强盗,他们压根儿就没打算抢走什么东西,分明就是来搞破坏的,一切能用的东西,全都给你砸坏了,他们才会罢手。而现在,他们已经把家具都给砸烂了,于是几个婆娘冲到做饭的屋子里,将锅碗瓢盆摔的一滩糊涂。几个老爷们儿冲到了西屋里,将存放粮食的两口大缸给砸坏了,然后他们又将堆积的粮食一袋袋的给拖下来,被撕扯坏了的麻袋破裂开来,小麦、稻子流的满地都是。 “你们,你们这是干啥啊?这……有话好好说行不?”刘宾爹终于反应过来,虽然,这个时候已经晚了,可是他还有些不相信似的,以为自己在做梦,狠狠的打了自己两个耳刮子,才冲了上去拉住李明和,喊道:“李明和,我日你祖宗,你们这是要干啥?” “去你娘的!”李明和一把就将刘宾爹给推倒在地上,刘宾爹刚要再站起来,就被两个大汉踹了两脚,捂着胸口在地上打起了滚儿。 李明和双手掐腰,恶狠狠的说道:“这是给你们家一个教训,以后好好管教孩子,让你们家孩子老实点儿……” 就在此时,一直在旁边默默无语的刘宾娘突然冲到了李明和的跟前儿,出手如电,飞快的在李明和的脸上挠了两下,有两个人冲过来将刘宾娘拉扯到了一边儿,推倒在了墙角处。 李明和的脸上被挠出了好几道血印子,他怒气冲冲的吼道:“臭娘们儿,老子今天剥你的皮!” 砰的一声响,李明和身子晃了晃,眉头上流出了血,他的脚下,一块儿半截的红砖翻了两下,一动不动了。 屋门口,刘宾的弟弟小刘民又拎起了一块儿砖头,矮小的身子,破旧的衣衫,瘦削的脸庞,让人看了怎么也不相信,刚才是他拿起砖头砸破了李明和的脑袋。小刘民眼睛瞪得滚圆,恶狠狠的骂着:“谁敢再动,我砸破谁的狗头!” 小刘民今天没有去上学,他烧了在家里歇着呢,却不曾想,碰上了这么一桩事儿。 他的话音刚落,立刻就被旁边儿的一个大人一脚踹倒在了月台上,然后一个老娘们儿和一个老太太冲上去将他按住,小刘民挣扎着,伸手抓挠,张嘴想咬,却被人用力的抓住,终究是年纪还小,力气不足,被人按住了,紧接着,又被打了几个耳刮子,嘴角流出了血。 李明和这才从震惊和迷糊中清醒过来,指着小刘民骂:“小兔崽子,老子,老子剥了你的皮!”说着话,他凶巴巴的往小刘民跟前儿走去,小刘民眼神中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刚才的凶悍消失的无影无踪,毕竟是小孩子,他害怕了。 “操!王八蛋谁他妈敢动动试试?” “都给老子站稳了,不然老子活劈了你们!” “**的!” …… 突如其来的叫骂声和几声痛呼惨叫,使得李明和突然站住了,猛然转过头来。 他看到自己跟随来的那群人突然四散开来,他们原本砸完了刘宾家的东西,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能再砸了,正站在院子里看着热闹,准备抽空子再狠狠教训刘宾爹娘呢,此时却都满面惊恐,其中两个老爷们儿和一个娘们儿脸上还挂着血,郝家的那孩子还捂着个脑袋。 人群散开,几个年轻人凶神恶煞般的拎着尖刀和铁棍、铁锹冲到了他跟前儿。 李明和想要说些什么,或者是还没反应过来,一把锋利的铁锹闪着寒光迎面砍了过来,李明和闪身一躲,铁锹擦着肩膀划了过去,紧接着,一根铁棍狠狠的砸在了李明和的肩膀上,出咔嚓一声脆响。 “啊!”李明和一声惨叫,身子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抱着被砸中了的肩膀在地上哆嗦起来。 其他人想要冲上来,要么是想跟我们开战,要么是想要扶起来李明和。 不过他们马上站住了,即便是他们人多,那又如何?他们认识刀子么? 是的,在他们的面前,尖刀和铁锹的锹刃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一张张狰狞的脸似乎随时都要扑向他们把他们撕咬成碎片,一双双喷着怒火的眼睛似乎随时都会喷出汹涌的火焰将他们烧死…… …… 前几分钟的时候,我们这帮人还都在我家里,在我那个小屋子里谈天说地嘻嘻哈哈。 我娘突然从街上跑了回来,进门就喊着:“哎哟,宾子还在咱们家么?”说话间我娘已经冲到了我的屋子里,一看到刘宾就赶紧喊着:“哎呀你们都在呢,快点儿都回家去,你们昨晚上是不是砸了别人家玻璃了,好几家子的人啊,好几十号人呢,他们在前街抄了姚名堂的家,又抄了那谁,那……哎哟汉强,你赶紧回家去,你们家也被他们砸了,宾子,快点儿回去,他们去你们家了……” “什么?” 我们几个人同时站了起来,只是怔了一怔的时间,我立刻反应过来,大吼一声:“兄弟们,抄家伙!” “操,跟他们拼了!”陈金扭头跑了出去。 我弯腰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纸箱子来,里面是用来剥黄狼子皮的两把尖刀,以及一个铁棍,薛志刚和常云亮跑到跟前儿抄起来就往外跑,郭拎起门后面的棍子跑了出去。 我拿着一把尖刀,刘宾窜到院子里之后,看到陈金拎起了一把铁锹,自己也拎了铁锹冲了出去。 七八个人呼啦啦像是一群狼似的怒气冲冲的往前巷子跑去。 我娘在后面大喊着:“哎哟你们都回来,别打架啊!” “都给我滚回来!”我爷爷的怒吼声也震响在了巷子里。 然而,这个时候我们这帮年轻人没有人再听话了,十万火急啊!已经被抄了家的常汉强和姚京俩人也不想着回家看看了,他娘的先找到那帮人把他们打了再说……另外,反正家已经被抄了,回去又能怎样?先救刘宾家…… 只是,我们去的还是晚了,三十几号人的破坏力是相当惊人的。我们跑到刘宾家的时候,家里已经被砸的不像个样子了,破旧的栅栏门被拆了下来,扔在了院门外,几十号人围拢在院子中间,我们能听到刘宾爹痛苦的呻吟声,刘宾娘的咒骂声,小刘民低低的惊恐的抽泣声。 耳朵里听见的,眼睛透过人墙看见的,都让我们各个怒火中烧,原本就是带着怒气来的,现在更是一而不可收拾。兄弟们抄家伙一拥而上,三两下便将人墙打开了一道缺口,我们冲进了院子里。 几个人被我们打伤了,有一个被捅到了肚子上一刀,痛苦的嚎叫着,像是杀猪时的声音那般刺耳。 刘宾像是疯了一样,抡着铁锹冲向那两个按着小刘民的老娘们儿和老太太,她们俩迅即的向后躲闪,窜到了墙角处。刘宾一把扔下铁锹,蹲下去把弟弟扶了起来,哭着喊着:“民子,民子,你没事儿吧?” 小刘民嘴角被打得流出了血,那个老娘们儿和老太太下手真够重的,小刘民的嘴角都被打开了一道口子。他刚才被吓坏了,此时双眼中还满是惊恐,呜呜的低声抽泣着,双眼中满是泪水,惊惧不安的看着自己的哥哥,终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抱着刘宾的脖子喊着:“哥,哥,他们砸了咱们家柜子,砸了咱们家玻璃,他们,他们打咱爹咱娘了,呜呜……” 刘宾见弟弟没事儿,轻轻的松开了抱着弟弟的双臂,又将弟弟抱着他脖子的双臂拿开,慢慢的站了起来,走了两步,缓缓的弯腰拾起刚才扔在月台上的铁锹,拎着锹站直了身子,冷冷的扫视了一圈儿院子里站着的众人,淡淡的,毫无一丝情绪的说道:“刚才,谁打我爹和我娘了?” 打了小刘民的老娘们儿和老太太顺着墙根儿想要溜出去,刘宾突然沉声呵道:“站住!” 两个人急忙战战兢兢的停下脚步,那个老娘们儿强拧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哆哆嗦嗦的说道:“没,我没打孩子,我是,我……我来看看。” 刘宾没有再看她一眼,而是扭过头来,继续冷冷的扫视着院子里的人。 我们几个手里紧紧的握着家伙,四周全都是敌人,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也许被我们这帮人的杀气所震慑住了吧?而我们起初一冲进来就下了重手,伤了好几个,此时那个被捅了一刀的家伙已经不再痛嚎,躺在地上捂着肚子一个劲儿的哆嗦,他的媳妇儿蹲在他旁边儿抹眼泪儿,抽泣着:“这是,这是图啥啊?说了不要你们来,不要你们来……作孽啊!” 常云亮向那个被捅了一刀的人踏出了一步,人群立刻向后倒退,同时又有两个人挤了挤,挡住了被捅了一刀的人,那人的媳妇儿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常云亮。常云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冷冷的说道:“怎么?还想打么?赶紧把他送医院去吧,再晚了,不怕他死了么?” 于是那两个人和被捅人的媳妇儿,一起打了个寒颤,赶紧弯腰抬起被捅者,匆忙向外跑去。 其他人也想跟着往外跑,刘宾却突然吼道:“都他妈站住!” 所有人都站住了。 我当时就纳闷儿,村里人到底是怎么了?至于这么害怕刘宾么?其实他们要是一拥而上,我们几个拿着武器也不是对手,这院子里到处都是武器,他们也可以抄起家伙干我们啊!难道真的是……做贼心虚? 那原本抬着重伤者要赶紧送医院的人也站住了,只是稍微的站了站,随即就在那个媳妇儿的用力拉扯下,向巷子外奔跑而去。 院子里突然静悄悄的,我们几个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现在是动手打还是不打呢?打的话,咱们不怕,问题是一旦生混战……还有这么多女性同胞呢,那些老娘们儿,尤其是老太太,经得住打么?别说是她们,就是身强力壮的老爷们儿,一旦加入混战,也很有可能重伤甚至死亡。 常年生活在农村的我们,以及他们,都很清楚农村混战造成的严重后果。 刘宾似乎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我想他当时可能和我有着一样的心思,大家心里都会犹豫,毕竟对方不动手了,如果对方动手的话,咱们立刻就会忘掉一切,全然不顾的拼死奋战。问题是,当对手不动弹不还手的情况下,再打……我们也得顾及下严重的后果啊。 “哥儿几个,你们都走吧。”刘宾突然看着我们几个,轻轻的说道:“我不想连累你们,今儿个,我得杀几个人。” “啊?” 不仅仅是我们哥儿几个,院子里所有人都被刘宾的话给惊得张大了嘴,乖乖,要出人命了啊。 刘宾娘推开人群跑到了刘宾跟前儿,一把抱住了刘宾,哭着劝慰道:“宾子,宾子,咱们不跟人玩命,咱们好好过日子啊。”她一边儿劝着刘宾,紧紧的抱着刘宾,生怕刘宾突然挥起锹来砍了谁的脑袋,一边儿扭头冲着院子里的人喊着:“你们都走吧,都走啊,别在俺家里!” “宾子,咱们不跟他们斗,咱们好好活着,犯不上,犯不上啊,都是街里街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刘宾爹挣扎着站起身来,走到刘宾跟前儿和妻子一起,拦住了儿子,推着儿子往屋子里走。 刘宾双眼无神的抗拒着父母的推搡,他的手,紧紧的握着锹把不松开,嘴角咬出了血,一滴滴滚落下来,滴落在地上。 我怔怔的看着刘宾,突然觉得他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他什么时候,这么野蛮这么凶悍了?陈金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得,咱们这帮人里,以后就宾子牛逼了。” “嗯?”我愣了一下,一时没明白过来陈金的意思。 陈金嘿嘿一乐,我豁然明白过来,是啊,刘宾,不再是以前的刘宾了,他从现在开始,将会是我们这帮人,乃至全村,有名的敢玩儿命的主儿了。只要出了他这一个人,村里以后,没人敢随便就来欺负他们家了。 “去你娘的。”我低声骂了陈金一句,这小子真他娘的邪性,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好像一点儿都不在乎似的,依然该闹闹,该乐乐…… 院子里的人群,开始出现了骚动,看到了刘宾爹和刘宾娘把刘宾给拦住了,他们想要赶紧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了,他们被邪物给蛊惑了,一时糊涂了,现在他们被杀气惊醒了,明白过来了,这个地方不能待下去了,随时都有可能要出人命啊…… 我和陈金俩人几乎同时喊道:“谁也别想走!” 于是人群又安静下来了。 李明和捂着还在流血的脑袋说道:“你们,人家家里人都让我们走,碍着你们什么事儿了?” 我冷笑道:“人你们打了,东西都砸了,就这么走了?” “总得说道说道,把该说的,说清楚了再走啊。”陈金提醒道。 “这……”李明和怔住了,他明白我们的意思,自然是要赔钱了。 可问题是,李明和,以及所有参与了打砸事件的人,他们现在都清醒了,都后悔了,砸了这么多东西,赔钱的话,那得赔多少钱?那时候农村人有几家是富裕的?谁舍得啊? 李老太太在人群外喊道:“那你们还砸了俺家玻璃呢,这叫一报还一报!” “你见我砸你们家玻璃了?还是看见刘宾砸你们家玻璃了?”陈金反问道。 “你们……”李老太太怔住了,是啊,就算是我们干的,你们看见了么?抓到了么?而你们抄别人的家,可是被我们堵在家里了,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真够凶悍的,目无法纪了么? 人群中开始沸腾起来,议论纷纷,有互相埋怨的,有跟我们吵吵的,涉及到自身的利益之后,他们的胆量又猛增了。 “不用赔钱了。”刘宾突然说道,他已经被爹娘推到了屋门里面,一手扒着门框,一手握着铁锹把,似乎不松手,“拿命换吧,我不要你们的钱!” 这句话很管用,人群又安静下来了。 我想这帮人是不是在盘算着是花些钱赔偿合算,还是拼命合算?答案很显然,当时是赔钱最合算了,谁愿意拿命去抵啊? 人群中有人低声说道:“就他们家这点儿破东西,也值不了几个钱,咱们凑凑赔了他们就是。” 众人都在轻轻的点头,是这么回事儿,刘宾家真是够寒碜的,连件儿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姚京举着铁锹大吼道:“还有我们家,***不赔钱老子跟你们拼命!” “好像……我们家也被砸了是么?”常汉强声音不大,但是却异常的低沉,透着一股杀气,双眼微眯着,似乎已经盯准了某个人,随时准备将手里的铁钎子捅进对方的肚子里去。 人群轰的一声炸开了,人们开始议论纷纷,互相责骂着,大怒的吵吵着,甚至两口子,母子俩都吵吵起来…… “都是你,整天闲着没事儿,非要来出气,出气,出你妈比的气,这下好了,赔人钱吧!” “你个老不死的,祸害,祸害……” “你个臭娘们儿,若不是你整天烧香磕头,哪儿来这么多事儿啊?你信的那个神呢?去哪儿了?找它要钱去啊!” “砸吧砸吧,本来好好的街坊,好好的邻居,都惹下了!” …… 我们哥儿几个面面相觑,看这样子敌人随时要爆内战了,而且是绝对的家庭级混战,火药味儿已经弥漫在整个院子里了,冲天的杀气比之我们来的时候,还要浓厚,还要慑人。 就在这个时候,我爷爷的声音从院外面的巷子里传来:“大家都静一静,别吵闹,这是干嘛呢?” 院子里立刻就安静了下来,就连刘宾爹娘,也都松开了刘宾,不再拦着他,刘宾也自然而然的安静下来,只是两眼依然无神的望着院子里的人。 我爷爷在村里的威望,绝对是不容小视的,村里人即便是平时偶尔在一起也会非议我们老赵家,那也无非是我和我二牛叔惹得人记恨,我爹和我爷爷,绝对是让村里人说不出什么的。 “把手里的家伙什放下,怎么?想杀人么?嗯?”爷爷看着我们几个,沉声斥道。 哥儿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噼里啪啦,把铁锹铁棍木棍等东西扔到了地上,尖刀别在了腰间。刘宾手里的铁锹,也终于让他父亲给夺了下来。 几个村民上前围住了我爷爷,一个个赶紧的说着好话,以及解释着前因后果,什么什么都是误会啊,不怪我们啊……爷爷面无表情的往人群中走来,轻微的嗯嗯的答应着那几个人的说话。当爷爷从我们几个身边走过的时候,那几个村民也就自然的止步了,他们担心从我们身旁走过的时候,会挨了冷刀子。 爷爷终于走到了刘宾和他爹娘的跟前儿,也就是堂屋的门口。爷爷往屋子里探了探身子,看了下屋子里狼藉一片的情景,然后才缓缓的转过身子,淡淡的说道:“都是街坊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们真下得了手啊,抄家,抄家……有这么大的仇恨么?” 人群中又是一阵的议论纷纷,其中不乏家庭间的争吵和互相的指责。 “既然砸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爷爷脸上毫无表情,依旧很平静的说道:“该赔的,还是要赔,砸完了别人东西,还不打算赔钱,那是欺负人,这样是行不通的,也是说不过去的……都是街坊,有些事儿我在这儿先做把主,不用都赔了,能修的,你们负责给人家修了,不能修彻底坏了的,你们就给人买,好坏暂且不说,总得要买一样的东西……” “那我们家玻璃还被砸了呢!这个谁来赔?”李老太太尖利的嚎叫道。 “你看到谁砸你们家玻璃了么?”我爷爷扭过头去,也不着急,只是就那么淡淡的问李老太太。 李老太太哼了一声,也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儿的嘟哝。 爷爷接着说道:“村里一共有几家被砸了玻璃了?” 于是人们都纷纷嚷嚷起来,这家也被砸了,那家也被砸了……爷爷点头说道:“回头,我让大牛去你们家挨个儿的看看,坏了多少玻璃,都算我的,这笔钱,我来出,你们看,行么?” 人群中轰的一声,像是一群苍蝇突然飞了起来,使劲儿的嗡嗡起来。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站出来说道:“既然赵大爷出来说话了,那咱别的就不说了,该修的修,该赔的赔,至于家里被砸坏的那几块儿玻璃,算什么啊,总不能让赵大爷出这份钱儿,算了算了,我认了!” “得,我也认了,今儿个家里这老娘们儿真是疯了,唉……”一个老爷们儿垂头丧气的说道,也不知道是在说他老婆,还是在说他娘。 有了带头的,自然其他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便都点头纷纷出声,表示愿意出钱。 从众人的眼神里,我可以看的出来,他们对于自己今天干的事儿,非常的后悔;他们的眼神中,还透着一丝的糊涂,始终想不明白,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哪儿来的那么大火气…… 我在心底暗暗的为他们感觉不值,可怜他们,怎么就招了邪物的道儿呢?唉,可怜的村民,可怜的老太太们,可怜的那几位跟着老太太们混的老娘们儿们……她们怎么也想不到,那所谓的“玄母娘娘”蛊惑村民,却是从她们自己的家人身上下的手。这,算不算是引狼入室呢? 看着大家都同意了,爷爷把视线转向我们,说道:“刚才,是谁捅伤了张强?”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刚冲进来的时候,一通乱打,还真不知道是谁捅了人,我犹豫着,难道是我不小心捅了人么?可我记得我只是拿刀砍了两个人,而且有一刀压根儿就没砍伤人,只是砍掉了头上的一撮头。 “可能,可能是我吧?”我皱着眉头有些犹豫的说道。 “是我,我捅的!”薛志刚站了出来,从腰间拔出尖刀,上面还带着血迹呢。 我爷爷点了点头,说道:“人要是死了,免不了要偿命,既然做了,就得为自己犯的罪承担责任,人要是没死,你们这些孩子给人看伤,平摊费用。” “我不怕!”薛志刚瞪着眼冷笑着说道,似乎在他心里,对于死的概念,并没是太清楚,而且……似乎死对他来说,没什么好怕的。 “打了人,打伤了人,也是要负责的。”爷爷接着说道:“在场受了伤的人,赶紧去杜医生那儿包扎一下,花多少钱在杜医生那里留下账底儿,回头我过去跟杜医生结账,这笔钱,也让银乐他们这帮人出了。” “爷爷,凭啥给他们出钱?他们自找的!”陈金不满的说道,随即用眼神狠狠的瞪视着那几位受了伤的人。 我也说道:“爷爷,凭啥咱么啥钱都给他们出啊?那他们自己没本事,要是他们打伤了我,他们肯出钱么?” “可他们,没打伤你们!”爷爷沉声呵斥道。 我们几个听着爷爷说话的语气有点儿生气的意思了,就赶紧不说话了,只是心里面很是不满意。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爷爷挥了挥手。 所有的人都怔了怔,这才冲爷爷打着招呼,然后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刘宾家。 等所有人走了之后,常汉强和姚京俩人和我们打了个招呼,也赶紧回家去了,他们担心家里被砸了,家里人是否安然无恙。 爷爷扭头安慰了刘宾爹娘几句话,然后看也不看我们这帮年轻人,径直走了出去。 陈金对我说道:“银乐,这事儿就这么算完了?” “还能怎样?再打下去么?”我嘟哝道。 薛志刚苦笑着说道:“完个屁啊,张强要是他娘的命软,死翘翘了,哥们儿还得偿命呢。” 我和陈金同时身子一颤,我急忙说道:“志刚,你出去躲几天,要是张强真死了,你就别回来了,要是他没死,你再回来……” “对对,别在家待着了,以防万一啊,志刚,你赶紧走!”郭也急忙催促道。 薛志刚犹豫了一番,终究是想通了,赶紧撂下家伙什,玩外跑去,一边儿跑还一边儿说道:“我晚上再回来啊……” 我本来想喊他晚上回来干嘛啊,让公安局的抓你么?可这小子已经跑的没影儿了。 呆呆的站了一会儿,直到屋子里刘宾爹喊道:“孩子们,都进来帮衬着叔叔拾掇拾掇,唉,这家里本来就够乱的,让他们一砸,啥都没了,没了……” 我们几个互相看了几眼,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往屋子里去了。 其实屋子里已经没什么好收拾的了,只不过是那些衣服啊什么的拾掇起来,其他的桌子椅子柜子……基本都报废了,直接弄出去扔了算球。 快收拾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南面的天际涌来一望不到遍及的阴云,不一会儿便遮住了骄阳。风起了,带着凉凉的水气。 风雨欲来之……. -------------------- 便是那8900字,收钱也只是收取八千字的钱,所以俺多说些废话,也是不打紧的,是吧?嘿嘿也就是说,凑不够整数的话,是不会计费的。 14章 向蝙蝠精展开进攻 谢绝了刘宾家人的挽留,我、陈金、郭、常云亮四个人从刘宾家拖沓着脚步走了出来。 咱们不能没有眼里介儿,人家说些客气的挽留吃午饭的话,难道就真在他们家里吃饭么?家里都乱成那模样了,做饭的家伙什都不全了,还怎么给我们做饭?他们一家四口都得凑合着做饭吃饭呢。 出了巷子,走到东渠边儿的时候,我们四个站住了。 天空已经完全的阴沉下来,远处时不时传来阵阵的闷雷声,就像是谁在远处敲打着一面巨大的鼓,轰隆隆,轰隆隆…… 凉风习习,在这个炎热的夏季里,确实让人感到浑身舒适,神清气爽。 郭有些郁闷的说道:“这次,是老太太们的家里人跟咱们闹,看那模样,都是让蝙蝠精给迷惑的,挑唆的,事情就闹了这么大,回头儿,其他村民要是再被蛊惑了……那得闹成什么模样啊?” “是啊,胡老四说要让咱们忍,忍,要是下午,或者明天,村里人要再闹起来的话,该怎么办?”常云亮很有些不忿和担忧的说道。 我看了看不远处河堤口往下坡路上露出的小小的庙顶子,那是新建的河神庙,心里想着,那只老王八精应该在里面吧?是不是跟它商量商量,赶紧去干掉那只蝙蝠精去?随即我就苦笑着摇了摇头,胡闹,怎么能跟邪物联手对付邪物呢?行不通。 陈金说:“他们不是时候要拆河神庙么?今天看来是没人拆了,他们不拆,咱们拆,拆了那河神庙,老王八精没地方住了,就会去找别的地儿了,村里没别的地方,也就剩下关帝庙,蝙蝠精不就在那儿么?它们俩准打起来,咱这也算是帮衬着,让它们赶紧打起来啊……” “不行。”我摇了摇头,说道:“胡老四不是说了么,让咱们别轻举妄动,再说了,蝙蝠精巴不得咱们拆了河神庙呢,它既然也这么想,肯定对它有利。” “那咱们就去拆关帝庙,去烧死那只蝙蝠精去,娘的,不烧死它的话,等着老王八精跟它干,咱们村儿还指不定得出多大乱子呢。”陈金咬牙切齿的说道。 “对,烧了关帝庙,弄死那只蝙蝠精。”常云亮立刻点头。 郭也说道:“这样好,就算烧不死它,咱也得让它没工夫没心情去蛊惑人。” 我皱眉想了想,***,豁出去了,单听胡老四的话绝对不行,这老小子的计划太过完美了,压根儿就没考虑中间是否出现意外情况,一旦出了意外的话,整个计划都得泡汤……所以,还是得靠我们自己,以前对付那么多邪物,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想到这里,我点头说道:“看这天气一会儿准下雨,咱们吃了午饭,到陈金家集合,带上点儿煤油,顺手带着家伙什,火烧关帝庙,能弄死那只蝙蝠精,更好。” “好!”他们三人立刻点头答应下来。 四人纷纷往家里走去。 我一边儿往家里走着,心里一边儿想到,既然蝙蝠精敢挑唆村民来跟我们哥儿几个闹,那是它***不晓得小爷们的厉害,娘的,今天非得跟你***闹个没完没了……而且,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老太太们的家人经历了今天上午的事儿,暂时脑袋瓜子是清醒的,不会和我们闹。而剩下的铜锁娘和另外两个老太太,不足挂齿,根本无法阻挡我们这帮人的行动。 村里人更不用提了,只要那个蝙蝠精还没有来得及去蛊惑他们,他们绝对不会和我们为敌的,今天上午的事儿,应该很快就会在村子里传开的,谁不想要命了? …… 本以为今天回到家里之后,起码会让老爹痛骂一顿的。不过老爹并没有痛骂我,他今天出去生意做的挺顺当,多赚了三块钱,心情好,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认为我们做的没错儿,就该这么干,那些老太太们以及她们的家人,实在是不知好歹,不分轻重,不讲理,怎么能动不动就抄别人的家呢? 还当自己是曾经的红卫兵破四旧整黑五类么? 不过我爹还是训斥了我几句,说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拿着刀子跟人打架,一旦出了人命,那可就坏了,打死人,终究是要偿命的。 吃着饭谈着今天的事儿时,我从爹的话里得知,那个被薛志刚捅了一刀的张强,人没事儿,一刀子下去捅到肚子里了,可是没伤着重要器官,直接在码头镇上动手术抢救的。当时我爹正好骑着自行车换粮食回来,路过码头镇上的医院时,看到我们村几个人在那里慌慌张张的模样,我爹急忙下车上前看看是出什么事儿了,这才得知今天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不过随后医生把张强推到手术室抢救的时候,没一会儿就出来一个医生,安慰家里人说没事儿,就是需要做个小手术,不要紧的。 所有人都放下心来,而我听说这个消息之后,也放下心来----这说明,薛志刚没事儿了。 国有国法,村有村规,在我们农村有个不成文的传统,一般情况下村民之间打架斗殴生了冲突,只要不死人,没有重伤的情况下,多半不会惊动公安部门,只是私下里有人从中做和事老,两头一说,看病赔偿,掏点儿钱就算了。 爷爷也很反常的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说他什么都知道,胡老四已经跟他把事情都说了。爷爷说让我们听胡老四的,不要再惹是生非,尽量这些天都躲在家里,不要出去胡闹,尽量别和村民生冲突,按照胡老四的意思,忍,等。 我嘴里答应着,心里却想着忍啊等啊,得到什么时候?我们可没那个耐心也没那么好的脾气,等着村里人先跟我们难,然后爆激烈冲突,最终事态一而不可收拾……先除了那只蝙蝠精再说,擒贼先擒王嘛,最不济,也得把关帝庙给它烧掉,让它就去铜锁娘家里住着吧,待着吧,回头惹毛了我们,把铜锁娘家也得给它烧了,不能让它有容身之所。 胡老四不是说要老王八精去找蝙蝠精的麻烦么?我们就非得逼着蝙蝠精去跟老王八精争夺河神庙去。 他娘的! 饭后,忍耐了许久的小雨,终于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天地间一片朦胧。我披着一个化肥袋子出了家门儿,往陈金家去了。 到了陈金家之后,郭、常云亮、常汉强、姚京都在那儿等着我呢,一会儿陈金也从堂屋里过来了,跟着他的,竟然是薛志刚。原来这小子上午想要跑路的时候,先回了趟家,拾掇了几件儿衣服往外跑的时候,碰见了常云亮他爹常忠,常支书看薛志刚的模样就知道这小子要跑了,常志书冷着脸把薛志刚给训斥了一顿之后,便告诉他不用跑了,张强是大队的拖拉机送到码头镇上的,拖拉机已经回来了,张强住院了,不过伤情并不严重,更不会丢了性命。你薛志刚,不用跑了,准备好钱就行了。 于是薛志刚屁颠屁颠儿的就回去了,家里人一听说人家张强命保住了,立刻高兴的不行,也忘了训斥薛志刚闯祸了,只要孩子不至于跑路,不至于亡命天涯,比什么都强,不就是出钱给人看病么?咱家有钱。 其他几个哥们儿回到家里后的情形不同,常云亮被他爹狠狠的揍了一顿,郭也挨了打,而常汉强和姚京,却没有挨打,因为家里人巴不得儿子狠狠的出这口恶气呢,再听说了家里会得到那帮人的补偿,于是也就释然了。 关于这次抄家的补偿赔偿问题,由我爷爷做主,常志书从中负责调停,计算……这些事儿,就不是我们年轻人管得着的了。 刘宾来的时候,我们几个说着话就要出去火烧关帝庙和蝙蝠精呢,谁也没想到刘宾会来,因为他们家和我们几个人不同,条件是最差的,而且自从知晓了家中是被黑猫所祸害,刘宾又为此拼了命的提前赶走了黑猫,所以在家里,刘宾如今比他爹娘说话的语气都顶事儿,是绝对的家主。 家里今天被砸成那模样了,他怎么不待在家里呢? 我们问他的时候,刘宾很是冷静的说道:“反正已经被砸了,等着换新的吧,没了玻璃的窗户上,我都给贴上了塑料布,挡风遮雨没问题。心想着你们总要干点儿什么事儿,所以我来了。” 这小子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毫无表情,双眼空洞的让人感到诡异,我当时真的觉得刘宾变化简直太大了,有点儿神经质似的。后来听我二叔说过:当时的刘宾,是最可怕的人,因为但凡是眼神空洞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来喜怒哀乐的人,心智却丝毫没有受影响,反而特别过人的平静,这种人心狠手辣,出手就会要人的命。 不过当时我们虽然感觉奇怪,却没怎么当回事儿,都认为这小子还在生气呢,毕竟无论谁的家里让人给抄了,心情都不会好到哪儿去,更何况,刘宾家刚刚从困境中走出,正要过上幸福生活呢,这样的打击,肯定让刘宾更加生气了。 我们八个人凑齐了,就像是往常那般,八个人总会在一块儿,一起闯祸一起嬉闹同甘苦共享福。 这使得我的内心里,对于此次要去干的是事儿,更是充满了信心,甚至恍惚的觉得,这次我们肯定会把蝙蝠精给干掉,如果那样,岂不是更好么? 是的,当时我忘了,如果干掉了蝙蝠精,老王八精怎么办?毕竟胡老四的计划是,让老王八精除掉蝙蝠精,而那个时候,老王八精肯定也就受了伤,我们再出手除掉老王八精,易如反掌。 雨下的并不大,依然是淅淅沥沥的,不过这依然使得村里的大街小巷陷入了一片泥泞当中。刚过了午饭时间,又赶上下着小雨,村里人都缩在家里午休了,难得夏季里有这样凉爽的天气,睡上一觉,岂不是很舒服的事儿么? 所以除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填充着空荡的大街小巷之外,没有人,没有鸡鸭狗在街上跑。 我们几个每个人都披着一个化肥的塑料袋子,要么腰里别着尖刀,要么手里拎着铁钎子,陈金和常云亮每人手里提着一个罐头瓶,里面盛满了煤油,尝到了用火攻的甜头,我们都懒得再去拆庙砸庙了,一把火烧了算球,再说了,按照我们的理解,脏东西,包括邪物和鬼魂,都应该是最怕火的。 小雨把我们的头都淋湿了,顺着凝成一缕缕的头,滴落着;拖鞋在泥泞的街道上踩着水,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我们谁都不说话,神情肃穆的向关帝庙方向一步步的走着,度并不快。我们并不着急,虽然心里面有火…… 关帝庙在雨幕中隐隐的出现在了前方,距离还有三百多米,隔着雨幕,看起来有点儿朦胧。 本就已经破旧的瓦顶砖墙,在雨幕中透着黑青色,阴沉沉的。正对着庙门的瓦顶上方,或许是今天上午,被铜锁娘她们收拾的时候,刚刚插上了两面红色的旗子吧?被雨水打湿了的旗子无精打采的耷拉着,卷着竹竿儿,像是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 快走到庙门口的时候,我低声说道:“先停下。” 哥儿几个都停了下来,扭头看着我。 “我和金子俩人拎着煤油先过去,要是那只蝙蝠精在里面的话,人多了动静大,会惊跑了它,你们在这儿看着,我和金子只要看到了蝙蝠精在里面,立马点燃了煤油瓶子扔进去,就当时信号吧,只要我们扔了煤油瓶子,你们就赶紧冲过来,围住关帝庙,不能让它跑掉。” “可是,蝙蝠精要是没在呢?”郭问道。 “不会的,既然神位挪到这儿了,它肯定会在庙里面。”我肯定的说道。 陈金冷笑一声,说道:“就算它没在,庙还是要烧掉的。” “问题是……我们看不到它,它要跑的话,我们挡也不知道上哪儿挡去。”姚京皱眉说道。 我怔了怔,是啊,只有我和陈金俩人能看到,这就有点儿为难了。陈金无所谓的说道:“没事儿,跑就跑了,再说它也不一定来得及跑,大火一烧,门口我和银乐俩人守住了,它能跑么?烧死它。” “对,那天咱们晚上不是还看到它了么?就是拆老爷庙的时候……”薛志刚说道。 于是兄弟们都想了起来,那天晚上拆除掉老爷庙的时候,确实看到了一个黑影飞向了夜空中,当时我们还怀疑是只蝙蝠呢。 难道,真的就是这只蝙蝠精么?可是那天晚上其他哥儿几个又是怎么看的到的? 我挥了挥手,说道:“少扯淡了,赶紧动手,他娘的!” 说完,我接过常云亮手里的罐头瓶子,和陈金俩人迈步向关帝庙走去。其他哥们儿也就按照计划,在原地站住不动,只等我和陈金那边儿动手了,他们就立刻奔赴向前支援我们。 距离关帝庙越来越近了,我和陈金俩人都放缓了脚步,轻轻抬起,缓缓放下,于是不再有拖鞋拖沓着踩入水面时那啪嗒啪嗒的声音。其实事后想想,我们压根儿就没必要那么小心翼翼,大白天的,蝙蝠精也想不到会有人来这里是专门儿想拾掇它的呀。还有,它也绝对不会想得到,我和陈金俩人,能看得到它。 慢慢的,我们俩走到了关帝庙门口。 木制的庙门半掩着,上面的漆斑驳脱落,门两侧的小窗户,是那种七七四十九格的老式房屋的窗户,上面原本糊着一层厚纸的,只不过因为年深日久,甚少有人照料,所以那些厚纸都破碎的不像样子了,窗檐儿很窄小,因此无法遮挡住淅淅沥沥的小雨偶被微风吹动,便落入窗户里面。 隔着窗户向里面看去,庙里头被人打扫过了,显得比往日干净的多,供桌上还摆着两碗肉,香炉里还燃着一撮香,只是快要燃尽了,使得庙里面烟雾缭绕,很有点儿飘渺的感觉。两个刚刚摆放在供桌两旁的烛台上,也点着两只粗大的蜡烛,依旧,快要燃尽了。 我和陈金俩人没有推开庙门,既然窗户上的厚纸都基本掉光了,那隔着窗户便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了,又何必先推开门----打草惊蛇呢? 陈金往右侧走了两步,站到另一扇窗户底下,我们俩抬头,视线在庙里面寻找起来。现在我们可以肯定,那只蝙蝠精,绝对就在庙里面,因为那股阴阴的邪气,充斥在庙内,和缭绕的烟雾掺杂在一起,很是诡异。 很快,我便看到了那只蝙蝠精,是的,它落在高大的关帝像关二爷的肩膀上,两翼紧紧的裹在身上,爪子紧紧的扣住了关二爷的帽子,身体就那么倒吊着,由于两翼没有展开,看起来也就海碗那么大个儿。它好像在睡觉,一动不动,似乎并没有觉,危险已经来临。 我扭头看向陈金,他也正好扭头看向我,我们俩点了点头,双方都明白,准备行动。 俩人同时轻轻的迈步到面门口,将手里装着煤油的罐头瓶子放下,拧开口,瓶子里都塞着一大团的棉花,让煤油都浸透了,这样点的话,易燃。 我用眼神瞥了下庙门,示意陈金一会儿在我点燃之后,立刻将门踹开,陈金点了点头。 我掏出火柴,轻轻的一擦,噗的一声,火柴着了,我用拿着火柴盒的手半张开挡在火苗上方,防止被雨水浇灭了。右手捏着火柴棒,在一个瓶子里点了下,嗖的一声火苗就跳了起来,我立刻把火柴棒扔进另一个瓶子里,于是另一个瓶子也着气了火。 说时迟那时快,我扔掉火柴盒,两手一手握住一个罐头瓶子站了起来。陈金也飞快的站起来,猛然出腿,一脚将破旧的庙门给踹开了,只听咣当一声,破旧的庙门经不住陈金大力的一脚,轰的一声倒进了庙内。 我来不及顾及这些,右手使劲儿的将手里燃烧起来的罐头瓶子砸向了那只刚刚听到声音睁开小眼睛的蝙蝠精,随即左手也将罐头瓶子扔到了神台上,关二爷的脚底下。 只听啪哗啦啪哗啦两声响之后,罐头瓶子碎裂,煤油撒的到处都是,火苗呼呼的燃烧起来。 那只蝙蝠精张开双翼嗖的一下飞到了房梁上,陈金从腰上拔出尖刀冲进了庙里,一个箭步跨上了供桌,举起尖刀就向那只蝙蝠精捅去。 而此时我也飞快的将腰带抽了出来,冲进了庙内。 蝙蝠精身影一闪,躲开了陈金的尖刀,我眼疾手快,腰带唰的一声抡了起来,直冲着那只蝙蝠精抽去。 啪的一声脆响,蝙蝠精被我准确的抽中,一下就被打在了庙内的角落中。 我和陈金没想到这么轻松就将蝙蝠精打倒在地了,陈金从供桌上跳下来,拎着尖刀就像蝙蝠精杀了过去,我也不犹豫,跟在陈金后面紧攥着腰带随时准备抽打蝙蝠精。 便在此刻,其他几个兄弟也都杀了过来,各个眼睛瞪得跟铃铛似的,气势汹汹的冲进庙里面,大喊着:“哪儿呢哪儿呢?在哪儿呢?” 陈金已经冲到了墙角处,尖刀狠狠的刺了下去,同时我迈前一步,手中的腰带也挥了下去,欲抽打那只蝙蝠精。 突然,原本被打的像是昏了过去似的蜷缩在墙角处的蝙蝠精陡然双翼张开,在陈金那尖刀刺中它之前,双翼呼扇了一下,一股强劲的风势冲我们迎面扑来。是的,你根本无法想象那种风,它的力道很强,但是面积却并不大,似乎只是针对我和陈金二人。而我们俩,就像是拥挤在一处仅仅只有半米多宽的山间夹缝里,狂风透过夹缝,所有的力道都倾注到了这一个点上似的。陡然之间,大力袭到,我们俩根本无法阻挡那强大的风势,惊呼出声,身体不由自主的仰面向后躺去。 身后,几个哥们儿赶忙扶住了我们俩,那强劲的风势却丝毫不减弱,迎面刮来,几个人踉跄着全部倒下。 “操,你压着我了……” “我站不稳……” “蝙蝠精在哪儿啊?” …… 兄弟们慌乱成一团,我尽管躺倒在了哥儿几个的身上,双眼却时刻都在盯着那只蝙蝠精,蝙蝠精在呼扇了两下双翼之后,嗖的一声飞了起来,在即将飞到梁上的时候,迅即的向我们扑了过来。 我能够看到它那双明亮的小眼睛里透出了凶狠嗜杀的光芒,它的小嘴儿张开,露出两排细小尖利的白色牙齿,猩红的小舌头吞吐着,如同从地狱中刚刚逃脱到人世间的恶魔一般。 没有时间考虑,我挥手抡起腰带,迎着那蝙蝠精抽打了过去,蝙蝠精来势迅猛,腰带划破空气抽过去的时候,竟然**了劈啪的声响,还闪着火星。蝙蝠精在半空中以那么快的度攻来,在看到那条腰带的一刻,却陡然止住了身形,迅即的向一旁飞去,几乎呈九十度角在半空中拐了个弯儿,嗖的一声窜到了房梁上。 而此时神台上的关帝像以及身后的周仓像,还有神台上那破旧的厚布,房梁上刚刚悬挂上的红绸子,都已经燃烧了起来。 蝙蝠精似乎非常的惧怕火焰,刚刚倒挂与房梁上,便呼扇着双翼将窜过来的火苗扇的倒退回去,不过火苗根本不在乎蝙蝠精有多么凶悍多么厉害,在被强风刮回去之后,顷刻间便又以更猛烈的火势反攻过来。 蝙蝠精再次挥动双翼,引起强风将火势逼退,它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于是乎振翼飞起,欲夺门而逃。 想跑?没门儿!我早已经站了起来,抡着腰带迎头抽向蝙蝠精。 蝙蝠精在半空中陡然停住,双翼冲着我呼扇了两下,于是乎大风骤起,再次将我以及刚刚在我身后站起来的几个哥们儿刮倒在地上。 “操!坏菜!”我暗骂一声,完了,***蝙蝠精要跑了。 该死的蝙蝠精,它虽然害怕火焰,明白在这里再待下去对自己不利,必须马上离开,不过它似乎并不甘心就这么跑掉,而是在半空中冲我们龇牙咧嘴一番,像是在取笑我们又像是在挑衅似的,然后才振翼向门口飞去。 我急忙爬起来还没站稳就抡起了腰带,想要抽中它,然而终究是度上不如蝙蝠精,被它很敏捷的绕了过去,紧接着,一道白光迅即的射向蝙蝠精,原来是陈金扔出了手里的尖刀,只可惜,终究是慢了半拍,蝙蝠精已经飞抵到了门口,尖刀砰的一声扎在了门框上…… 就在我们几个都失望的看着蝙蝠精飞抵到了门口,然后马上就要冲入雨幕中时,蝙蝠精正在迅即的飞翔的身体在半空中陡然止住了,像是突然撞到了一堵墙壁似的,砰的响了一声,然后蝙蝠精的身体在半空中向下笔直的滑落。快要滑落到泥泞的地面上时,蝙蝠精突然双翼张开呼呼的扇动了两下,外面风势陡起,将淅淅沥沥的小雨都刮得向街道南面的墙壁上飞去,强劲的风力使得那些雨点击打在墙上的时候,出啪啪啪清脆的响声。 蝙蝠精再次腾空飞起,似乎想要直向上飞,飞入天空中,飞入阴云里。 然而它就像是被一个无形的大网罩住了一般,突然又从半空中衰落下来,度极快,比它飞行的度还要快,在距离地面还有一米多的时候,蝙蝠精奋力的挥动两翼,总算是躲过了摔在泥泞中的危险,然后它似乎受到了某种巨大的击打力,身体在半空中不受控制般的飞入了关帝庙中。 砰的一声闷响,蝙蝠精撞在了正在燃烧着的关帝像身上,啪嗒一声摔落到神台上。此时的神台上那层厚厚的破布已经燃着了。蝙蝠精好像是被烧痛了,身体一震,双翼呼扇着飞了起来。 此时我手中的腰带再次挥了出去。管它到底是为什么又回来了,既然它又进来了,咱就不能轻饶了它。你跑了也就跑了,敢回来,那小爷就敢跟你玩儿命,更敢要你的命! 15章 很王八蛋的老王八精 很显然,蝙蝠精在向外飞逃却又被无形的力量打回了庙中之后,受了伤,反应度慢的多了,而且惊慌失措之下,更加有点儿糊涂了。 于是我的腰带很精准的抽打在了它的身上,可怜的蝙蝠精在半空中出了吱吱的尖叫声,腰带抽打到它身上的时候,还溅起了许多的火花。然后蝙蝠精挣扎着挥动了两下双翼,强大的风势再次袭来,我依然是无法承受那强劲的风势,身体向后倒去,而刚刚都爬了起来的哥们儿,还有正要冲上去诛杀蝙蝠精的陈金,都身不由己的再次跌倒在地。 好嘛,今天哥儿几个可真是全都栽了,一个个儿的摔倒好几次了都。 然而蝙蝠精似乎也被我那一腰带抽打的受了重伤,两翼扇风将我们刮倒之后,它自己也好像没了力气似的,从半空中摔了下来,噗通一声跌落在地。 我一见蝙蝠精这幅狼狈样,立刻双手撑地蹿了起来,抡起腰带就抽了过去,同时陈金也一个猛扑到了门口,伸手拔下来尖刀,一扭身要么是没站稳,要么就是故意的干脆扑倒在了地上,在我的腰带抽打到蝙蝠精的身体时,陈金趴在地上,手里紧握着尖刀,狠狠的向蝙蝠精身上插去。 蝙蝠精被我的腰带狠狠的抽打了一下,身体抽搐起来,但是陈金的尖刀并没有插中蝙蝠精,反而被蝙蝠精轻微的挥动一片薄翼带起的强风给刮得贴地划出去一米多远,砰的一声撞在了墙上,陈金痛呼出声,挥手将尖刀再次投向蝙蝠精,这次尖刀扎住了蝙蝠精,穿透了它的右翼,刀尖扎在了翻倒在地上的供桌桌面上。 被扎住了右翼的蝙蝠精疯了,扑扑的猛拍打着左翼,强大的风势在庙内呼呼的刮了起来。强风毫无规律可循,完全就是乱风啊,而且气势强劲,呼的一下刮到这儿,呼的一下又刮到那儿,风势顶在墙上,再撞回来,在屋子里四处乱刮着。 这还不算,那刮起来的风简直就不是风了,那简直就是一把把无形的刀子,在屋子里嗖嗖的来回蹿着,一会儿顶到了房梁上,一会儿又插到了地上,一会儿又撞到了墙上…… 原本就已经熊熊燃烧的火焰在强劲的风势下,火势更加大了起来,火苗剧烈的燃烧在强劲的风势下,出扑啦啦的声响。 房梁上,扑簌簌的开始往下掉土,紧接着就是掉碎瓦块儿,碎木头片儿,半截的椽子……整座关帝庙似乎都摇晃了起来。 “操,都赶紧出去,快点儿,快点儿,庙要倒塌了!”我大吼一声,在狂暴的乱风中扶着神台边儿站了起来,挥手让兄弟们赶紧往外跑。同时奋起全身的力量,抡着腰带向还在疯似的扑扇的蝙蝠精抽去。 蝙蝠精刚刚将自己的右翼从尖刀下挣脱开了,右翼上很清晰的看得出来,被撕裂了一道大口子。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挣脱了右翼之后,蝙蝠精震翼欲飞。就在它欲飞还未飞起的时候,我的腰带由上向下猛然抽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腰带重重的抽打在了蝙蝠精的身上。刚刚飞起还没有半尺高的蝙蝠精再次跌落在地上,身子开始猛烈的抽搐,张牙舞爪的出吱吱的惨叫声。 兄弟几个已经冲了出去,窜到大街上了。 而陈金没有跑出去,这小子始终都要和我在一起。看到蝙蝠精在地上躺着开始抽搐了,陈金一脚就踹了上去,咚的一声,陈金跳着蹦跶到了一边儿,嘴里骂着:“操他娘的,这么硬,硌死老子的脚了。” 我并没有像陈金那般用脚很踹,而是继续挥起腰带狠命的抽打过去,一下,两下,三下……在啪啪的抽打声中,蝙蝠精的抽搐幅度越来越快。我心里那个急啊那个纳闷儿啊,按说抽搐的话,应该是越来越慢,这玩意儿难道是越打活的越来劲儿么? 可心里担心着,手上却丝毫不敢停歇,生怕稍微停下来,蝙蝠精就会翻过劲儿来把我们给挂出去。 火势越来越大了,头顶上的房梁和椽子都开始出嘎吱嘎吱劈啪劈啪崩裂的声响,关帝庙的庙顶,随时都有可能塌下来。 终于,我很下心来,伸手从翻倒的供桌下抽出来一块儿厚布,然后猛的盖住还在抽搐着的蝙蝠精,以最快的度将它抱起放下抱起放下,双手活动着,用布将它牢牢的缠住,然后狠狠的在地上摔了几下,嗖的一下扔到了神台上火势最旺盛的地方。接着,我一个箭步冲出了关帝庙,生怕庙顶子砸下来把我砸死在庙中……我可不想给蝙蝠精陪葬啊。 冲出关帝庙之后,我的右腿突然一酸,身不由己的跪倒在了泥泞的大街上。 兄弟几个立刻冲过来把我扶了起来,然后向南搀扶到南墙根儿下,关切的询问我怎么了,有没有事儿? 陈金在后面一蹦一跳的单腿跳着跑了过来,气呼呼的大骂着:“操,没人管老子了是不?” “扯淡,人家银乐本来就是重病号,你丫不就是点儿轻伤么?”薛志刚骂道。 常云亮也说道:“就是,轻伤不下火线,你丫赶紧给我滚回庙里打蝙蝠精去……” 这话一说完,兄弟们都看向关帝庙。 熊熊大火在庙内燃烧了起来,庙顶子似乎都在微微的颤抖着,只是还在雨中坚持着不想倒塌下去。透过庙门,我看到了在神台上被厚布卷裹起来的蝙蝠精疯狂的跳了起来,只是它却无法挣脱开那厚布的束缚,在烈火中蹦了好多会儿,终于不再动弹,烈火顷刻间便将它吞没了。 娘的,步了蜘蛛怪的后尘,你们俩黄泉路上,也算是有个同道中人的伴侣了,希望你别嫌弃那只大蜘蛛是个怪,死都死了,也就别太自傲,觉得自己档次高是精啊……我在心里冷笑着腹诽着蝙蝠精,丫挺的,活该,跟小爷们作对,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心里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呢,姚京突然喊道:“快快,要倒塌了,倒塌了……” 我们几个赶紧看去,只见关帝庙的顶部突然咯吱咯吱的出响声来,而且微微的上下颤抖着,突然,随着庙内的大梁出响亮的咔嚓断裂声,庙顶便如同被炸药在底部引爆了一半,轰然塌下下去。紧接着,就像是连锁反应似的,四面墙体也都开始倒塌,轰隆隆哗啦啦声响不绝于耳。 烟尘四起,在雨幕中荡了开来,便似那突然腾起的灰黑色的浪花,向四周蔓延,滚滚涌动。火焰从废墟中蹿起两米多高,噼噼啪啪椽子和木梁的燃烧声更是脆响,雨水落在火苗燃烧的地方,出哧哧的声响…… 荡起的灰尘并没有嚣张多久,很快便被淅淅沥沥的小雨给浇的静了下去,火势也渐渐的小了。 “***,蝙蝠精死定了吧?”薛志刚问道。 “嗯,肯定死翘翘了,***银乐最后还了善心,给它穿上了一件儿衣裳。”陈金嘿嘿笑着说道。 我很严肃的点头说道:“老子一向以慈悲为怀,眼看着命之将死,让它不至于裸身上路,唉……” “去你的吧,哈哈……” 兄弟们一阵大笑。 笑过之后,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那只蝙蝠精起初已经飞出了关帝庙,可是却受到了无形中的打击,而且是很强大的力量在偷袭它似的,它在毫无防备之下,被打的受了伤,又被扔回了关帝庙中,然后被我们活活的给打死了。 谁干的?我扭头看了看陈金,几个哥们儿当中,唯有陈金和我能够看到蝙蝠精受到的打击。我问道:“金子,刚才那蝙蝠精,明明能逃得了,是谁偷袭了它?” “嗯?对啊,我也纳闷儿呢……”陈金扭头四顾了一番,说道:“难道是胡老四在哪儿躲着呢?” 我心里也怀疑是胡老四,好像除了他之外,没人会来帮助我们,而且能有这种本事对付邪物吧?就在我沉思的时候,陈金突然一扯我的衣袖,说道:“银乐,你快看!” 我抬头顺着陈金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关帝庙的废墟北面,也就是原先的关帝庙后面,那个肮脏的坑里面,此时积了大概有一尺多深的水,一个有圆桌大小的青灰色的像是石头般的椭圆形东西趴伏在水中,似乎身体还在微微的动弹着。 正在我纳闷儿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么眼熟的时候,那东西冲着我们的这一面,突然从水面中钻出来一个圆圆的,尖尖的褐色的东西来,上面两只亮晶晶的小眼睛…… “王八精!”我大吃一惊,不由得喝出了声。 “操!”陈金大骂一声,从常汉强手里夺过铁钎子冲了过去。我当时也毫不犹豫,攥着腰带就跟着陈金冲向那个脏水坑。 其他哥们儿都纳闷儿呢,他们根本就看不到王八精,所以只能干着急没办法,薛志刚干脆抡着铁棍子跟了上来,心里琢磨着我们俩往哪儿打他就跟着往哪儿打吧…… 其他哥们儿见薛志刚跟着冲呢,也不想其他的了,抄家伙就冲。 我和陈金几乎是踩着关帝庙倒塌后的废墟深一脚浅一脚的以最快的度蹦过去的,冲到那坑边儿之后,陈金第一个跳了下去,我紧跟着也跳了下去。 那只老王八精原先估摸着我们都看不到它呢,所以懒洋洋的趴在水坑中也不动弹。只是看到我们俩凶神恶煞气势汹汹杀气十足的冲上了废墟之后,才醒悟过来,感情我们俩能看见它。这老王八精立刻身体动弹起来,看似缓慢,实则飞快,几下就爬到了坑边儿,眼看着就要爬到坑上面了。 这个坑并不深,也就一米来深,最上面直径不足三米,最底下不到两米,我们俩一跳下去,陈金的铁钎子就论起来狠狠的砸向了老王八精的盖子上,砰的一声巨响,绝对的响亮。 紧接着我的腰带也挥了过去,准确的抽在了老王八精的脑袋上。老王八精吃痛,脑袋嗖的一下缩进了壳儿里面,然后四肢也飞快的缩回去了。 “操,壳子真够硬的!”陈金大骂一声,我扭头一看,好嘛,铁钎子竟然弯了。 其他哥儿几个也冲了过来,不由分说的跳到坑里,手里抡着家伙各个儿都跟刚从地狱里越狱掏出来的凶鬼。好家伙,本来就不大的坑一下涌下来七八个人,乖乖,都有点儿拥挤不堪了。 可人再多管个蛋用啊? 缩头乌龟的名声可不是盖的,绝对的名副其实,比如现在这只老王八精,强大的老王八精,它丝毫不去逞能显摆自己多么的强大,而是把浑身软弱的地方缩到了它那绝对强大的王八壳子里面。那意思分明就是在说:“来啊,打我啊,杀我啊,我不还手,你们随便,有本事打吧,打吧,累死你们!” “操,是爷们儿露出脑袋来,别他娘的当缩头乌龟啊!”陈金一脚踹在了王八壳子上,出砰的一声响。 于是其他几个哥们儿虽然看不到老王八精,不过他们可以跟着陈金的脚丫子行动啊,所以刀枪棍棒全都砸了过去,出砰砰啪啪的声响。 可惜……无济于事。 我在旁边儿苦笑着,***,这还真没办法。心里也明白了,刚才蝙蝠精之所以飞出庙宇之后又被打了回来,肯定是这只老王八精偷袭了蝙蝠精。可怜的蝙蝠精万万没想到,就在我们几个凡夫俗子进攻它的时候,外面还埋伏着一位更阴险更王八蛋的敌人,随时准备偷袭它呢。 既然如此,我们是该恨老王八精,还是该感谢它呢?兴许这老王八现在心里面儿正感激我们呢…… 雨,越下越大了。雨点噼噼啪啪的砸落在泥泞中,浅水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但是顷刻又被雨点击碎;天色更加的阴沉起来,午后的时间里,竟然阴暗的如同到了傍晚时分;远处的天际,闷雷声隆隆的翻滚着,时而划过两道明亮耀眼的闪电,不一会儿,便会响起咔嚓咔嚓剧烈瘆人的雷声。 我从陈金手里拿过来铁钎子,试着从一边儿向老王八精的壳子里面捅了几下,结果捅到里面儿大概有十公分左右的深度后,无论使多大劲儿,都捅不动了。我心里想着,难不成这老王八精脑袋和四肢尾巴都缩到壳子里之后,还有道闸门给关上了么? 看着兄弟们那期望的眼神儿,我无奈的叹气摇了摇头。 兄弟们就都束手无策了。 一阵滚雷声响起,倾盆大雨哗啦啦的泼了下来,我们几个本来都已经被浇透了,这下可好,雨点大又密集,浇的那身上披着的化肥袋子都贴在了身上。 “怎么办?”陈金皱眉说道:“他娘的软硬不吃……” “抬回去,烧死它!”我咬牙切齿的说道。 哥儿几个就猛点头,虽然,除了陈金之外,他们都看不到这只老王八精。这让我想起了上次我们弄回去的那只老王八壳子,真是疏忽大意了啊,老王八精怎么就让其他哥儿几个都看的到了呢?其中必然有蹊跷的,只是当时我们太激动太兴奋太自负,所以……唉。 陈金伸手摸到那只老王八精的壳子边儿下方,招呼道:“来来,哥儿几个,看不到摸得到,动手抬它……” 大家就都在瓢泼的大雨中蹲下身子,摸向那只老王八精的壳子。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我清清楚楚的看到哥儿几个伸出手去,却从老王八精神身上透体而过,双手都摸到肮脏的积水当中。 “摸不到啊……” “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操,你们俩该不会是蒙我们吧?”常云亮有些生气的说,他的手摸到了一把乌黑腐烂的草,臭气熏天。 哥儿几个都急忙在水中随便洗了下手,捂住了鼻子。 接着,更加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我和陈金俩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老王八精,它竟然在慢慢的淡化,慢慢的,从青灰色石头般的颜色,变成了青色,灰色,白色,渐渐的淡去,渐渐的……竟然消失了,不见了! 看来,这老王八精不但龟缩的本领一流,就连逃跑的本领,那也是屈一指啊,怪不得胡老四和老太岁联手都无法干掉它。 “操!”我大骂一声,扭头看向陈金,这小子也是一脸的愕然。 “赶紧回去!找胡老四说说……”我招呼一声,手脚并用从湿漉漉滑溜溜的土坑边缘攀爬上去,然后顺着前街往东走去。 兄弟们急忙都上来,不顾大雨浇头,匆匆跟着我往东走。 这一路走过去,我们才现,感情谁都没闲着,刚才烧庙之后,关帝庙倒塌,动静忒大,村民还是被惊扰了起来。不过因为下着大雨的缘故,或者是今天上午的事儿太过轰动,所以村民们暂时没有人阻拦我们。便是路过铜锁娘她家门口的时候,我们还看到了铜锁娘以及三四个老太太在门口不断的往这边儿瞅我们呢。 看到我们走过来了,铜锁娘急忙把门给关上了。然后里面传出几个老太太的咒骂声。 “砰!”的一声,咒骂声骤然停了下来。 陈金这小子捡了一块儿砖头狠狠的砸在了铜锁娘家的门上面,警告她们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我扭过头来,赶紧摆手示意兄弟们快点儿走,陈金这不是没事儿找茬么?咱们可没这个闲工夫陪着老太太们吵架。哥儿几个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于是乎脚步匆匆,越的快了,在积满了雨水的大街上,拖沓着啪嗒啪嗒的声音,和雨点滴落的声音交相融合,有点儿那个什么交响乐的意思了。 不过我的担心好像有点儿多余了,那些老太太紧闭着的木门没有打开,更没有传来更加激烈的怒骂声。难不成?她们害怕了?还是心里有疑虑了?我们这帮人如此的嚣张,那位“玄母娘娘”怎么不管了呢? 兴许,铜锁娘她们会给自己找个合适的理由,说是玄母娘娘没空,现在在天上呢,回头就会来收拾这帮小兔崽子,咱们暂时先忍辱负重吧。不过……我心里有点儿替这些老太太们难过了,兴许,今天晚上她们还会在家里请神吧,只是她们再也请不来所谓的“玄母娘娘”了。 走到东渠边儿之后,渠里的水因为这场大雨的缘故,水位已经抬高了许多。 今年的雨季,该到了吧?又快要涨河了……我心里忽然想到了这么件事儿。摇摇头,抛去这些没用的想法,我扭头和兄弟们一起往北向胡老四家走去。 在这样的下着瓢泼大雨的天气里,胡老四对于我们的到来显然是很吃惊的。 我们七八个人浑身**,像是刚刚从河水里面扎了猛子钻出来似的,突然闯进了胡老四的屋子里,着实让胡老四吃了一惊。连忙从炕上下来,满脸惊讶的问道:“你们,孩子们,你们这是干啥去了,这么大雨你们不在家里好好待着,跑出来干啥?” 兄弟们苦笑连连,是啊,谁想到会下这么大雨啊?出来的时候雨点儿不大,只不过淅淅沥沥的而已。 我没有废话,直截了当的说道:“蝙蝠精,死了,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什么?”胡老四吃了一惊,似乎有点儿不太相信似的,皱着眉头说道:“怎么死的?你们干的?不是不让你们冲动么?你们到底干啥了……” “火烧关帝庙,赶上蝙蝠精在里头呢,搂草打兔子,顺手捎带着把它给干掉了。”陈金冷笑着说道,好像只是做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儿而已。 我走到炕边儿,问道:“还有烟没?” “哦,有。”胡老四掀开凉席儿,床头确实压着两包烟,五朵金花。 我拿起一包来,拆开给弟兄们一人分了一支,像是拿着自己的烟似的,哦不,我自己的烟才舍不得给他们散呢。我点着烟一边儿抽着一边儿说道:“胡爷爷,我记得您是不抽这种卷烟呢,怎么最近经常买五朵金花了?钱多了烧的?” “哪儿啊,这不是,你们经常来么,我总不能让你们来了,连支烟都不给抽吧?”胡老四笑着说道。 这句话说的客气,说的中听,我们几个就都高兴的点头,还算你胡老四有良心,不枉我们凑钱给你开工资了。 胡老四的脸立刻又严肃起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兄弟们浑身湿漉漉的,也不能找地方坐啊,只好站在屋子里,七嘴八舌的讲着今天的事儿。不过哥儿几个毕竟是看不见邪物的,讲到关键的地方,还得我和陈金俩人说。 也不啰嗦,不一会儿便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给了胡老四,并且告诉他,是那只老王八精帮了忙,或者说,是我们帮了老王八精的忙,反正大家是互帮互助吧,总之蝙蝠精是死了。接下来,是不是动手对付那只老王八精,那就由你胡老四说了算啊。 16章 决定 如果说今天上午生的打砸抄家事件,算得上是胡老四计划中的一个小小的意外,并没有整个儿影响胡老四的计划的话,那我们这次火烧关帝庙,诛杀了蝙蝠精的事儿,就等于是彻底的将胡老四的计划给打破了,因为计划中的一个主角儿都挂掉了,还计个屁划啊! 对此,胡老四除了震惊和起初的愤怒之外,别无他法。事儿已经干了,他还能怎么着?尤其是对上这么一帮年轻人,他还真是有脾气都不敢。 “你们啊,唉……这都提前告诉过你们,不要胡闹,要忍耐,要等……这下好了,可好了,老鳖精跑了,逃了,再想要除了它,就难咯……”胡老四唉声叹气,大烟袋抽上了。 我站的有些累了,右腿脚步子和脚上传来酸痛的感觉。干脆走到砖砌的炉子跟前儿,坐靠了上去,任凭那潮湿的裤衩子贴着**。抽着烟也不说话,心想着那老王八精虽然说本事挺大,可也没胡老四说的那么悬乎,那玩意的本事大就大在会逃跑了,动真格儿的干仗,它不行,就会当缩头乌龟。 如果今天胡老四在场的话,施法困住那老王八精,它一准儿跑不了,也得让我们给弄死。 陈金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说道:“我说胡老爷子,您别老是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好不好?那老王八精哪儿厉害了?不就是会逃跑,还会当缩头乌龟么?再说了,你不是说只要那老王八精敢钻到河神庙里,你就有法子困住它么?我敢说,只要你困住了它,我们兄弟就敢揍它,咱们再用火烧,烧死它个乌龟王八蛋!” “对,烧死它,胡爷爷,你就别在这儿说这个那个了,不就是想告诉我们,这事儿不好办,想要除掉老王八精,那就得……多给您老意思意思是不?”姚京狡黠的笑着说道:“这好办,等干掉了老王八精,我们多钓几次鳝鱼,卖了钱都给你。” 哥儿几个就都笑了起来,***姚京这都说些什么话啊,够损人的,他怎么想到的? 胡老四让姚京的话给弄得脸红脖子粗,气呼呼的说道:“我是那么在乎钱的人么?我是为了你们,为了咱们全村儿……” “切,您老就别装了,这都谁跟谁啊?没人笑话您。”姚京满不在乎的说道:“您忘了,上次去俺们家驱除鬼怪的时候,俺爹多要张符纸您还非得多收了我们家五毛钱呢。” 我们几个更乐了,感情是因为五毛钱一张符纸,姚京心里还记恨着呢,这孙子真够吝啬的。 “你……”胡老四彻底无语了,他怎么也无法理解,我们这帮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怎么无论生多么大的事儿,到他们跟前儿,就永远无法调动起那种紧张的气氛呢?说这帮年轻人是乐天派吧,简直就是在谬赞他们了,如果说他们没心没肺,倒是真的再合适不过了。 薛志刚嘟囔道:“行了行了,我说哥儿几个,你们的心眼儿也忒实在了,是不是忙活起来和那帮老太太们干起了架,都只记恨着邪物和老太太们了?咱们不是提前都说好,不管那只老王八精的么?” “就是,我算是明白为什么胡爷爷这么生气了,唉……”常云亮嬉皮笑脸的说道:“咱们都说好不去对老王八精动手了,那就得胡爷爷自己亲自动手了,问题是他自己跟老王八精打起来不是对手,这就得期望着挑起老王八精和蝙蝠精之间的战斗,然后胡爷爷在一旁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到那个时候,蝙蝠精被老王八精弄死了,老王八精让蝙蝠精弄得重伤了,胡爷爷轻而易举的干掉老王八精……嘿嘿,那名气,大大地,以后找胡爷爷驱鬼除怪的话,价格嘛,对不起,涨了,名气涨了,价格儿自然涨了,那时候胡爷爷是腕儿啊……” 哈哈,我们全都被常云亮给逗的把肚子都笑痛了,一个个儿捂着肚子还不停的笑,陈金干脆因为一口烟没吐出来,笑得岔了气儿,重重的咳嗽起来,眼泪儿都流了出来。 胡老四快气疯了,挥着烟袋在床头的茶缸子上使劲儿的敲打了几下,出当当当的脆响声。 我们几个也没太当回事儿,反正是逗乐子么,今儿个兄弟们灭了蝙蝠精,本来心情就应该好些。只不过那时候老王八精出现的不是个时候,偏偏让我们现了,所以我们心里有些郁闷,让那***给跑了实在是觉得可惜,所以来胡老四家里之前,我们都有点儿闷闷不乐。 不过现在一想也是,咱们不是说好不对付老王八精的么?那咱们还愁个屁啊! 既然村民们到现在还都对我们有意见,那抱歉,你们就等着受老王八精的祸害吧,俺们哥儿几个,还不管了呢,至于你们再说啥再求我们的时候,哼哼,爱谁谁去…… “总得除掉它的!不除村里就不会安省!”胡老四在我们几个终于笑够了之后,很严肃的大声说道。 “是啊是啊,只不过,太难了啊,没法子啊,所以……就别除了吧,哈哈。”陈金笑着说道,说完自己笑的连连咳嗽着,眼角的泪儿特清晰。 我们几个又是一阵哄笑。 胡老四干脆理也不再理我们,让我们尽情的笑,尽情的闹吧,看你们这帮年轻人能闹到什么程度。 其实我觉得胡老四还真是个聪明人,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俗话说的好,姜还是老的辣,胡老四明白我们这帮年轻人,尤其是我和陈金俩领导者,无非就是在和村民们斗气,事实上从内心里来讲,我们每个人都巴不得赶紧把老王八精弄死,恨不得炖了老王八精的肉吃掉。 这是显而易见的,不然的话,我们干嘛在关帝庙那儿一看到老王八精,立刻就冒着大雨冲进坑里,二话不说就开打呢? 至于我们这帮人在这里胡闹瞎开心,实在是年轻人那种没心没肺的性格所造成的。再说了,愁顶个屁用啊?其他哥们儿都不愁,你若是愁的话,那岂不是很没有面子么?于是乎每个人都装出一副无所谓的大大咧咧的模样来,结果装着装着,就成真了。 当然,我说的这种装,只不过是指大部分,而像陈金这号东西,他实在是不需要装,这小子本来就是没心没肺。 闹腾了一会儿,见人家胡老四也不说话了,只是一劲儿的坐在炕头儿上抽闷烟,我们几个渐渐觉得无趣,也就不再瞎咧咧了,甚至都觉得有些尴尬。 陈金终于说出了心声,凑到胡老四跟前儿,伸手摸着凉席儿上摆着的五朵金花,掏出一支来点上,抽了一口,慢悠悠的对胡老四说道:“哎,老爷子,不跟你闹了,说说看,现在怎么干掉那只老王八精?” “哟,想明白了?要大公无私么?”胡老四看也没看陈金,低着头吧嗒吧嗒抽着烟袋,顺口说道。 “谈不上大公无私,咱也没那么高觉悟,就是……嘿嘿,嘴馋了,想尝尝这王八成了精之后,那肉是不是变了味儿?”陈金满口胡咧咧。 哥儿几个也都笑,我说道:“得得,胡爷爷,你老还真来气呢是不?” “我来什么气啊?”胡老四抬起头来,满脸写着很生气,说道:“你们啊,就别装了,知道你们其实心里面儿是害怕,不敢动弹那老鳖精,所以才找理由呢,要不,你们干嘛还帮衬着老鳖精把蝙蝠精给打死了?” “放你娘的狗臭屁!”陈金立马就翻了,深吸了一口烟将烟头儿扔到了地上,站起来用脚尖儿狠狠的拧了下扔到地上的大半截儿香烟,冲胡老四瞪着眼吼道:“你少他娘的瞎咧咧,谁他娘的当汉奸谁就不是他娘养的,老子害怕?老子长这么大……” “金子,得得,少说两句,消消气,胡爷爷这不是跟我们开玩笑么?”我急忙打断陈金的话,走到跟前儿拦住陈金,往后拉了几步,对胡老四说道:“胡爷爷,您这玩笑开的过了啊,我知道,刚才我们几个惹您生气了,不该拿您老开涮,在这儿我给您老陪个不是……” 胡老四苦笑着挥了挥烟袋,说道:“行啦,你们啊,早跟你们说了,不要冲动不要冲动,唉,如今就是再想除掉那只老王八精,谈何容易啊,唉,那东西最狡猾最谨慎不过了……” “可它总得进村儿吧?它要是不进村儿,干嘛跟蝙蝠精为敌呢?”我说道。 “它当然要进村儿,现在村子里没有其它邪物了,唯独一个,它才舍不得放弃村里人的供奉呢。”胡老四抽着烟说道。 陈金冷哼一声,道:“那不就结了,既然它要进村儿,离开了水,你不就有法子困住它了么?这可是你自己说过的,该不会是你自己当初吹牛了,现在没辙了吧?” “困住了又怎样?还不是拿它没辙么?”胡老四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不要轻视了那老王八精,我能困住它,也只不过是用道术困住它一小会儿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如果无法伤害到它的肉身,它还是会跑掉的。” “那咱就趁那么点儿时间,弄死它呗。”薛志刚随口说道。 胡老四瞪了他一眼,说道:“怎么弄?老王八壳子有多硬你们不知道么?” 兄弟们都不说话了,我一想还真是,那老王八精缩头缩脚缩尾巴,还真是拿它没辙啊。我说道:“那您老原先是怎么计划的?哦,它跟蝙蝠精干一架之后,就不缩头缩脚了么?” “我就是要让它跟蝙蝠精干一架,到时候蝙蝠精绝对会拼了命临死也要伤了老鳖精。”胡老四敲打着烟袋,有些生气的说道:“只要老鳖精受了伤,那就好办了,困住它之后,受了伤的老鳖精没邪力自然不如以往,就可以慢慢的收拾它了,我可以用三昧真火烧死它。” 陈金插嘴说道:“您老当时说大话的时候,好像蝙蝠精还没出现吧?” “这……”胡老四怔住了。 我们几个也都想了起来,可不是嘛,当时胡老四说只要老王八精上了岸,进入了河神庙,他就有法子困住老王八精的。 胡老四怔了会儿,红着张老脸有点儿耍无赖似的说道:“我是这么说的啊,我说的是它上了岸,就有法子困住它,也没说能除掉它啊……” “操,这不是无赖嘛!”陈金被气的都笑了起来。 “胡爷爷,您岁数今年也不小了吧?”我哭笑不得的问道。 胡老四还没反应过来我问这个问题干嘛时,常云亮说道:“老脸皮厚,越是岁数大,越可以不要脸,你们没看见咱们村儿那帮老太太们,都快无敌了。” 于是我们哥儿几个就都哄笑起来。 我当时心想胡老四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么?本来我们哥儿几个已经闹腾够了,不想再拿你胡老四开涮了,开没想到你自己倒是往枪口上撞,唉。我在旁边儿哭笑不得,连连摇头。 过了一会儿,陈金招了招手示意大家都别笑了,然后脸色一正,很认真很严肃的对胡老四说道:“我说老爷子,您到底有没有法子干掉那只老王八精?若是有,咱就痛快点儿,说有,没有,咱也痛快点儿。” 胡老四一怔,低下头想了想,说道:“办法倒是有两个,只是……”胡老四自己摇了摇头。 “操,您倒是快说啊,这办法还有俩,看来老老王八精死定了。”我心急火燎的说道。 胡老四叹了口气说道:“这俩办法把握都不大,第一个,就是咱们亲自动手,瞅准机会,我施法把老鳖精困住,然后你们几个,尤其是银乐,用你的腰带冲上去狠狠的揍那只老鳖精,别让它跑了,尽量拖延它逃跑的时间,这边儿我可以松口气,再施阵法彻底的捆住它,然后用三昧真火烧死它……” “这不是挺好么?怎么又没把握了?”陈金皱眉说道。 “你们能困得住老鳖精么?”胡老四抬头看着陈金说道:“我就怕你们困不住它啊。” 我一想到刚才老王八精在我们几个的围困下,竟然就那么凭空消失,就觉得这事儿难办,我说道:“胡爷爷,您不是还用法术困住它了么?” “那点儿时间,根本管不了多大用。”胡老四摇摇头。 常云亮说道:“您老说之后怎么着?用阵法彻底困住它,一开始就用阵法不行么?” “施展阵法是需要时间的,而且,阵法一旦成了,那老鳖精它会傻乎乎的自己钻到阵里面么?”胡老四叹了口气,“唉,这老鳖精不除,我心里一直不踏实啊,总觉得今年,还得死人,后河里有这么个东西,祸害啊……” “第二个法子是啥?”我打断胡老四的长吁短叹。 “嗯?”胡老四怔了下,苦笑着说道:“再有,就是去求西山黑龙洞里的蛟龙了,在水里面,蛟龙是最强大的邪物,若是它肯帮我们的话,收拾老鳖精,那简直是易如反掌,在蛟龙的面前,老鳖精连跑都别想跑,唯有死战,结果只有一个,必死无疑。” 陈金一拍手说道:“那成,我同意这个法子,嗯,它不是还经常到咱们村儿南河堤上的龙王庙里住着么?哎呀也算得上是老相识了,咱跟它爹都是老朋友,它还能不帮这么个忙么?这样,咱们再做出点儿让步,那老王八精杀死之后,全给蛟龙吃掉,***咱豁出去了,不吃了。” “对,我觉得这样也成,不就是顿王八肉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姚京振振有词。 “滚蛋,什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我踢了他一脚,皱眉说道:“胡爷爷,按说这个法子是最好的,可您老既然没这么做,是不是有什么为难啊?” “嗯。”胡老四点了点头,说道:“蛟龙这种东西,唉,说真的,我还从来没跟这类东西打过交道,据老太岁所说,这玩意儿很难跟人沟通,它们性格冷漠,不喜欢与人或者是任何生灵接触,从不接受帮助,也不帮助别人,而且蛟龙嗜杀,脾气暴躁……我估计,求它的话,更难。” “嗨,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啊?”姚京说道。 陈金冲着姚京说道:“哟,那这么的,我个人同意姚京同志代表我们去和蛟龙谈判,嗯,全权代表。” 哥儿几个立刻全都举起了手,同时说道:“同意。” 姚京立刻摆手,尴尬的讪笑着说道:“我不就是说说嘛,这事儿我怎么能去呢?我去不合适,我的意思是说,胡爷爷去,或者,银乐去……” 兄弟们齐齐对他竖起了中指。 我说道:“胡爷爷,要不这么的,咱们自己先动手试试,看能不能把那老王八精给干掉,您老别太没信心,那玩意儿又没啥大本事,不就是打不死它让它给跑了么?咱们又赔不了,伤不着……” “就是,我看就这么办!”陈金点头同意。 其他哥们儿自然也都点头同意了,常云亮说道:“那行动的时候,胡爷爷您得再给我们几个一人弄张符纸贴到眉头上,要不我们看不见那老王八精,岂不是白搭么?” 胡老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皱眉说道:“就怕,就怕到时候老鳖精起狠来,把人给伤着了……或者,或者是之后,这老鳖精它报复起来,村里的小孩子们,可就要遭灾了。” “操!”陈金不耐烦的说道:“要都像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那咱干脆就啥也别干了,老王八精爱干嘛干嘛得了。” 我们几个虽然没说话,不过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胡老四也太犹豫了。在我们年轻人的心里,觉得有些事儿如果考虑的太仔细,太过担心这担心那的,那什么事儿也干不成了。有句话说的好:机会稍纵即逝,不敢冒险就没有成功。 终于,胡老四抬起头来,磕打干净烟锅里的烟灰,咬牙说道:“中!就按你们说的办吧!” “哎……这不就对了嘛!”陈金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胡老爷子,那您就看看,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哦对了,先找找,那只老王八精现在在哪儿?” “还能在哪儿,不就是待在河神庙里嘛。”我笑着说道。 “对对,咱们现在去么?”薛志刚兴奋的摩拳擦掌。 “现在正下着雨呢。”姚京说道。 “操!下雨碍着咱们什么事儿了?”常云亮瞪了姚京一眼。 胡老四没有说话,起身走到正对着屋门的供桌前,点燃了一根粗香,然后冲着祖师爷像拜了拜,**香炉里。接着,他左手拿起一张符纸,轻轻一抖,口中念念有声,再一抖,符纸上噗的一身燃起了火苗。捏着符纸在香上转了几圈儿,胡老四抖熄了符纸,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猛然前出,直指香头,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起来。 那香头上冒出的袅袅烟雾顷刻间变得笔直,渐渐向东北角倾斜。 胡老四皱着眉头,左手也丢了符纸紧紧的握住了右手手腕,右手和左手同时微微抖动起来,好像在用着很大的力气,右手食指中指上面似乎压了很重的东西,有些坚持不住了似的。接着,胡老四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他那张满是沟壑的老脸上,开始浸出了汗珠,顺着脸颊向下滴落着。 我们几个在一旁看的是稀里糊涂,一开始还明白胡老四这是在看看老王八精在哪个方向呢,现在却不知道他在干啥了。上次还想一次性查找两个邪物,都没费这么大劲儿吧? 奇怪的事情很快生了,那斜斜的倾倒向东北角的烟柱,在探出去大概有三十多公分之后,突然笔直的一头栽了下去,顶在了桌子上,烟雾开始顺着桌面弥漫开来。 胡老四终于松开了手,深深的喘了口气,身子踉跄了两下,看样子疲累的很,都站不稳了。 我和陈金俩人赶紧跑过去扶住了他。 桌子上的烟雾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模样,香烟缭绕着袅袅升起。 胡老四被我们俩搀扶着走到炕边儿坐下,姚京和郭俩人赶紧拿来扇子给胡老四扇风,看胡老四那汗流浃背的模样,肯定很热啊。 喘息了好一会儿,胡老四才张口说道:“老王八精,在牤牛河里,没在河神庙中。” “嗯?”我们几个都一怔,我说道:“那它不在庙里,在河里干啥?” 胡老四摇了摇头:“不知道。” “操,白忙活了。”陈金说道。 “不。”胡老四一瞪眼,皱眉说道:“明天上午,咱们就行动,老王八精既然躲在河里面,肯定是因为今天撞见你们了,它暂时不敢在庙里待着,如果它等着没动静了,就会回到庙里,等着人去供奉敬拜。” “中!”听了胡老四这话,我们都立刻点头。 姚京却很不合时宜的说道:“那它要是明天上午还不进庙呢?” “那就等着它什么时候进庙,咱们什么时候动手!”胡老四很难得的面露凶相说道。 我们都吓了一跳,胡老四什么时候也这么恶狠狠了?若非我和陈金俩人有阴阳眼,看得出来胡老四身上没东西,不然的话,还真以为什么东西附了胡老四的体呢。 17章 村民们的态度转 便是那大雨滂沱,却也不能影响村里人干正经事儿。 那么,还有什么比这次打砸抄家事件更为正经的事儿呢?所以,我爷爷和村支书常忠,以及其他几位干部,在这个大雨滂沱的下午,以及晚上,不停的奔波在村里凡是牵扯到此次事件的各家各户之中,和他们计算损失,赔偿数目…… 张强被捅了一刀,住了院,不过当天手术完毕之后,医生说伤势不算重,回去养伤吧,每天让村里的医生给输液就行了,农村人不容易,条件也不好,在医院里住着花销太大,省点儿钱吧。于是,张强家里人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给医院缴纳了七百块钱,得,就回家了。 当他们得知,这笔钱要让我们这帮年轻人给掏出来的时候,后悔的牙根儿痒痒,还不如住院呢。不过随后他们就又不后悔了,自己家里还得掏钱赔偿人家常汉强家、姚京家、刘宾家,这三家被砸的破破烂烂,损失还得他们给掏出来。 至于那几位被打伤的,就在村里的杜医生那里看伤,也不多,折合折合,几个人花了二百多块钱。 按我爷爷和常忠的意思,干脆就直接估算出来点儿钱,一次性算清楚,哪怕让那些受了伤的人沾点儿便宜也行,省得过去之后,再因为那些块儿八毛的医药费闹腾。 不过几个村干部却说,得了吧,还不如直接都给了杜医生,让杜医生估摸个价钱,吃亏多赚就这么着,一次性付清,他负责把人都给看好咯为止。那些无事生非把村里闹得鸡飞狗跳的人,还想着沾便宜?没死他们了。 于是结论下来了,杜医生也有点儿哭笑不得,还从来没这么估摸着收取医药费的,不过这事儿也不算难,大概一算,上下差不了几块钱的。于是杜医生收了四百一十五块钱,这还包括了给张强输液的钱。 嗯,这点儿算清楚了,那就是该赔偿这三家了。 都是农村人,都喜欢大大咧咧,差不多算球,计较那么多干啥?几位村干部和我爷爷转悠了三家,仔细清点过家里被砸坏的东西之后,一算,嗯,结果就出来了:姚名堂家里,得到赔偿应该是两千一百五十块;常汉强家里,得到赔偿一千七百二十块;刘宾家里,一千块钱。 至于修家具啊什么的事儿,全都算在总账里了,各自家里自己或买或修,随便,钱反正就那么些。 起初姚名堂有点儿意见,被常志书给骂了一顿,就老老实实的答应了。 看起来钱挺多的,可是六七家子一分摊,也就没多少钱了。不过即便如此,也有三家暂时拿不出钱来,那简单,打欠条,姚名堂、常汉强、刘宾,三家各一张。多添少补,就这么地了。 瞧瞧,农村人办事儿利索吧?这么大的事儿,这么麻烦的事儿,一天时间搞定。 用人家常志书的话讲:“村干部们整天很忙的,工作上的事儿还忙不过来呢,这些事儿难道还要干上一个月么?现在改革开放了,是讲究效率的社会了,什么事儿都要讲效率地……”其实他就是心急火燎的赶紧处理完这事儿,自己还忙生意呢。 想起来这些事儿,我都禁不住在心里感慨着,深深的敬佩着,村里人,真是解决事情够爽快的,而且绝对不拖泥带水,不错不错。 而我们几个,在这种事儿上就无法掺和了,那是大人们的事儿,要让我们这帮年轻人再掺和进去的话,一准儿还得再打起架来不成。 那天下午在胡老四家待到四点多,雨势才稍微小了些,兄弟们眼看着天都要黑了,这雨看样子也没个停的时候了,于是大家也就不等了,纷纷回家。晚上嘛,下这么大雨,谁还出来啊?各自在家里待着吧,既然在家里待着,那就挨批吧。 能不挨批么?家里要往外出钱呢,哦不,姚京、常汉强、刘宾三个人不用挨批。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家里的气氛却格外的不一样,我爹和我娘都是喜笑颜开的,好像我们家赔钱还真就是件好事儿似的。 我本来心里还有点儿不踏实呢,这下可就踏实了,嗯嗯,至于为什么爹娘这么开心,暂时不问,省得一问话,再挨上一顿,那就太不划算了。 爷爷跟着村干部在各家各户都串了一圈儿,回来之后,也是脸上喜气洋洋,说各家各户也都谈妥了,都不会反悔,就等着晚上村干部们去算细账了,他就懒得再去了。事实上,他那晚上喝了点儿酒之后,还是披着雨衣出去忙活这些事儿了。没办法,就那么个人儿,要不在村里怎么那么有威望呢? 只是,我娘冒着雨却出去了,也不在家里做饭。 等到天黑了之后,我爹和爷爷把我从屋子里喊到堂屋,然后让我拎着十斤鸡蛋,五斤肉,一起去我二叔家。 我就问这是干嘛呢?下这么大雨,还去我二叔家吃饭? 爷爷笑着不说话,我爹却高兴的合不拢嘴儿,说:“傻小子,你二婶子有娃了,咱们不得赶紧过去看看么?” 我一听就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立刻高兴起来,拎着鸡蛋和肉,在篮子上蒙了一层塑料布,立刻顶着雨就出去了。爷爷和爹在后面披着雨披跟着走。 这可真是件天大的好事儿,二叔都四十出头了,一直没有孩子,如今婶子怀上了孩子,这也算得上是老来得子了啊。 其实家里人知道这件事儿的时候,婶子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起初她压根儿就没呕吐的反应,只是经常犯困打瞌睡,也没当回事儿。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怀孕,早就断了要孩子的念头了,谁曾想,这些天越来越觉得肚子大了起来,还以为是什么病,肚子里长瘤了呢,赶紧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一检查,得,四十出头了,竟然怀孕了…… 那天晚上,我们一大家子都聚在二叔家里吃饭,爷爷还高兴的说要明天就往部队上写封信,让我大哥也知道,多好的事儿啊?对于我们家来说,这绝对是天大的喜事儿。 爷爷、我爹、二叔、我,四个老少爷们儿在一起喝了不少的酒,大家都高兴啊。我二叔一边儿喝酒一边儿说:“从明儿个开始,我什么事儿也不干了,不出去瞎混了,钱也不赚了,就守在家里,等着孩子生下来,就当时给自己放假了,哈哈……” 大家就都乐呵,其实心里面都挺高兴二叔不出去的,谁都知道,他这两年赚了不少的钱,可那些钱都是吃命饭赚来的,打打杀杀的,多不安省啊? 我婶子在一旁也乐得不行不行的,四十多岁的人了,也没啥害羞不害羞的,不过总还是觉得有点儿惊喜的样子,时不时,也会露出少女般的矜持来。我娘更是为他们两口子高兴,她说:“这往后啊,有啥事儿的,挺着个肚子不方便,就去我们家,我这个做大嫂的整天闲着,就伺候着你……” 其实,我蛮应该把这些高兴的事儿多写点儿的,只是……唉,想到这里的时候,就忍不住心里难过。我们那个时候谁也想不到,得知这个消息还不到一个月,二叔就,就……走了,也不能说走了,反正是,是,不能和我们一同共享天伦之乐了。 算了算了,不写这些高兴的却让人难过的事儿了。 讲讲我们这帮年轻人跟老王八精以及村里人之间的事儿吧。 对于我们火烧关帝庙,导致了关帝庙成为一片废墟的事件,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引起更大的反应。当然,不可否认的是,这件事儿还是在村民们私下里引起了轩然大波,村民们就觉得我们这帮年轻人既然在上午刚出了大事儿的时候,又选择下午火烧关帝庙,肯定是在警告村民们,甚至说是挑衅,怎么着?你们不服是么?小爷们就是拆庙砸庙烧庙了,怎样?要不再来较量较量? 不过表面上,却没有任何人去在意这些,即便是那些老太太们,也竟然很罕见的做出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儿。 我心里觉得,这八成是因为那天上午出的事情太大,毕竟伤了好几个人,还有一个被捅了一刀,村里人能不考虑考虑么?谁没事儿吃饱撑的了,去和一帮愣头青年轻人冲撞去? 再说了……没有了蝙蝠精的蛊惑,村里人反而对于那帮老太太,以及那些村里的庙宇,渐渐的产生了极大的厌烦。他们觉得,从去年冬天开始,村里就开始说这帮年轻人遇见这个邪物了,遭到那个什么不干净的脏东西了,问题是,这帮年轻人从那个时候开始,不就是和村里的庙宇开始生冲突了么? 孩子们不懂事儿,年轻,平常普通人都晓得,让着点儿他们,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可所谓的神灵,怎么就肚量那么小,非得跟这帮孩子们过不去呢? 再有,村里这帮老太太的名气实在是不咋地,你说她们信了神灵,怎么就不干人事儿呢?天天和这个吵吵,和那个吵吵,她信的那个神灵,就教她干这种事儿了?那样的神灵就不值得咱们信仰膜拜了,不信也罢;从去年腊月开始,老太太们不断的让村里人集资,出力,修庙,建庙,这事儿一茬接着一茬,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村里人也就是心里面对于神灵有那么一丝信仰畏惧,再加上实在是不愿意和这帮老太太们生争吵,更不愿意和她们结下梁子,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勉强接受了老太太们的撺掇。可眼下,村里的庙宇一夜之间被一帮年轻人给铲除干净了,难道……还得村民们集资全部修建起来么? 乖乖,那可不是个小数目,也是个大工程了,谁有那闲工夫天天去做免费的义工修庙啊? 那时候农村的经济条件,还没达到让人整天闲着不用干活儿赚钱坐在家里享清福的小康、康、康水平呢。 这不,经历了这么半年多的时间中这么多的事情,再加上那天抄家引起的凶狠斗殴事件,就连“玄母娘娘”的忠实信徒们,那帮老太太,也都缩到家里不出门儿了,没脸见人啊,让一帮小年轻人给治的服服帖帖的,她们大感丢脸,却又不能再去和那帮小年轻人冲突,夺回面子去,在她们的心里,从来还没有这样的沮丧过。 在以前,老太太们与村民之间生了冲突之后,多半是村民们不和她们一般见识,让着这帮岁数大的老年人……可问题是,撞上了我们这帮年轻人之后,形势陡然变了,我们对于这样的老太太们,完全就不想任何尊老爱幼的高尚品德了,针锋相对,而且绝对不甘落了下风。几次冲突中,都是我们占据着上风头,爱谁谁! 原本她们的心理上就已经对我们有了一丝的畏惧,再加上,那天烧了关帝庙之后,除掉了蝙蝠精。结果晚上老太太们再次请神想要哭诉的时候,却现,无论如何都请不来她们的神了,她们那尊敬的“玄母娘娘”不搭理她们了。对此,她们认为是铜锁娘没本事,在“玄母娘娘”面前失信了,而铜锁娘却说是玄母娘娘生气了…… 不管找什么样的理由,玄母娘娘是不来了,左请不来右请不来,请了无数次,还不来。 她们就没信心了,就绝望了。 而且……她们也不能像以前那般经常聚集到一块儿狼狈为奸了。因为出了这件大事儿之后,家里人对于她们的管控更加严格了。他们认为,出了这种事儿,责任完全就在这帮老太太们的身上。所以一听说她们又聚集在一起请神胡闹了,家里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媳甚至出嫁出去的闺女们,也全都飙,要么出言威胁,要么干脆把她们软禁在了家里。干啥?别出去再给我们惹事儿了,别出去再丢人了…… 这一切一切的原因,导致了村子里出现了极为难得的安宁。当然了,这是相对比来说,本来嘛,既然年轻人拆庙了,村里就应该又热闹了,爱好看热闹的村民们又有戏看了。然而这次却很安静。 村里人没有谁会在大街上随意的乱侃说起自己心中的疑惑以及对于没有热闹好戏看了的不满。 兴许,是大家也厌烦了这种事儿吧? 在大家都基本安静下来的时候,目前村子里最不安稳的人,竟然是胡老四。 前些日子整天不敢出门儿,生怕家里面遭了灾,可即便是那样,家里的玻璃以及院墙门儿还是让人给毁坏的不轻。如今别人都安静了,他胡老四竟然开始天天在村北面的河堤上转悠了。 于是村里人都开始好奇,胡老四这是干嘛呢? 有些人上前问胡老四的时候,胡老四毫不隐瞒,说河里面有老鳖精,专门儿吃小孩子的灵魂呢,希望村民们都看好了自己家的孩子,不要让他们去河里面洗澡……村里人对此深以为然,毕竟前些日子不就淹死一个小孩子了么?还有好几个小孩子都差点儿淹死,若非是那几个年轻人勇于相救,闹不好就……这么说的话,村民们才想起来,是啊,那几个年轻人,其实真的不错,他们真的做了见义勇为的好事儿啊。 是谁他娘的前些日子整天说那几个孩子的坏话来着?村民们纷纷极度愤慨的指责着,丝毫不认为他们曾经也这么说过。 村民们毫不怀疑的相信了胡老四的话,如今既然对于庙宇里的那些所谓的神灵没有了信任,那唯有胡老四值得信任了。于是他们这时候才想起来,胡老四,那可是咱们十里八乡又名的神棍,哦不,阴阳仙。 好像胡老四以前压根儿就没当过阴阳仙似的。用胡老四自己的话说:“曾经村里邪物混乱的时候,自己赫赫有名,降精除怪,所向披靡,村民无不敬仰佩服……之后,有部分邪物从村中逃离出去,偶有为祸邻村,便会有人请来胡老四前去,胡老四一去,那自然是手到病除,名气也就出来了。” 问题是后来村里有好些年头,没别的邪物胡闹,偶尔也就是些魍魉之物捣乱,胡老四念两句咒,画几张符纸就搞定了。慢慢的,干脆什么也都没了,胡老四的生意也就渐渐的淡了下来。钱赚的少了,费劲了,名声也不好了,就从阴阳仙,一下变成神棍了。 得,现在村民们又开始相信胡老四了,小孩子淹死在牤牛河的罪责,也就都怪在老王八精身上,与我们这帮年轻人绝对不相干了。 所以说,村民们是最善变的,真是变得快。巴不得现在就把胡老四还有我们几个都供到河神庙里去,守在河边儿保护着村里人不受祸害。 因为他们没空啊,谁没事儿吃饱了撑的整天守在河边儿小心翼翼?谁整天啥事儿也别干了竟看着孩子们别让孩子去河边儿玩儿?要知道,在那个年代里,乃至到如今的农村,小孩子们依然是放开了让他们跑着玩儿……农村老话讲:泥孩子泥孩子,不跑啊跳啊的,长不大也长不结实…… 事情闹到了这种地步,在村子里已经彻底传开了,我们和胡老四将会成为村中小孩子们的保护神,负责到底。嗯,也就是说那老王八精,就得靠我们去铲除了。村民们对我们的态度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当然,不包括那帮老太太们,她们对于我们的记恨,已经深入骨髓,一时半刻难以消除,而且,她们岁数太大了,我们有时间,但是她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来冲淡对我们的恨意了。 废话不说了,就说咱们怎么着也得除掉老王八精。嗯,其实那天下午我们和胡老四商量好了的,第二天要去干掉老王八精。 当时姚京提出过疑问:若是那老王八精不上岸,怎么办? 我们都不喜欢姚京说这种话,不过胡老四依然回答了这个问题,那就是:等。 还真让姚京给说准了,***姚京那张乌鸦嘴,老王八精还真就没上岸,不进河神庙了。于是我们也只有按照胡老四所说的,等,等着老王八精上岸,入那个河神庙。 这一等,就是三天时间。 第一天的时候,我们几个还跟着胡老四到河堤上查看了一番,胡老四还溜达着用法术好好的寻找着老王八精。嗯,找着了,老王八精在河里面儿呢。 第二天我们就懒得再跟胡老四去河堤上转悠了。陈金说咱们去的人多了,老王八精才不肯上岸等着被咱们揍呢,就让胡老爷子现在河堤上转悠吧,现情况了,先别动手,赶紧跑回来调兵遣将。这样也好让老王八精以为咱们怕了它呢,大意的情况下,兴许还就不走了呢。 其实我们几个和陈金都一样,无非就是懒得去找而已。 第三天,老王八精依旧没上岸,这次干脆,影儿都没了,胡老四愣是没找着老王八精躲在哪儿。用胡老四的话说,找不到了,那就是老王八精离我们村儿太远了。 这下我们彻底没脾气了,得,看来老王八精是不会再回来了,如同往年那般,偷走一孩子的灵魂之后,就远遁他乡,等明年再来呢。 胡老四坚决否认,他认为老王八精既然这么久都不走,还专门儿配合我们把蝙蝠精给铲除了,它绝对舍不得放弃到嘴边儿的肥肉,以后那可是在村里享受供奉呢。 问题是,它怎么就不见了呢? 我说:“我估计是这样的,老王八精觉得咱们村儿的人,越的对于邪物没有了信仰,瞧瞧村里庙也都拆了,村里人也开始不信仰不供奉了,老王八精再留下来,也就没多大意思了,所以干脆去找更加合适的地方去了。” 哥儿几个觉得我这话说的实在是有理,纷纷点头表示同意。陈金更是说道:“银乐这话说的太多了,简直就跟老王八精想得一模一样。” 好一会儿我才明白过来,骂道:“去你娘的,你***才是只王八羔子!” 胡老四听了我的话,也有点儿怀疑是这么回事儿了,毕竟最近两天村里人还真是经常议论纷纷,对于村中庙宇的信仰程度,大大的开始降低。难不成,老王八精偷偷摸摸的进村儿,听到了这些消息,没有信心了么?还是它害怕被我们这些人给杀了? 正当我们都在心里迷惑不解的时候,第二天,也就是斗殴事件事后的第四天,出事儿了。 18章 有发溺水事件 天气闷热的像是要把人给蒸熟了似的,就连扇子扇出来的风,都是热的;太阳也更加的毒辣,像是又往自家后院儿里拉了几车皮的煤炭,后劲儿十足了,于是更加拼了本儿的燃烧热。 午后的村中,安静的像是凌晨两三点钟似的,没有一点儿动静。人们都钻在屋子里,扇着扇子躺在凉席儿上,家里条件好点儿有电扇的,更是把电扇打开拼命的扇,也不嫌浪费电费。每个人连话都懒得说了,说句话都会觉得费了大力气,导致汗流浃背。其实本身已经是汗流浃背了。 我们几个人吃过午饭就窜到了河边儿,跳到了河水里泡着,避暑啊。 把整个身子泡在凉凉的河水里,头露在外面,几个人说笑着,脸上和头上的水感觉已经被晒干了,便扎个猛子上来,又是湿漉漉的。那种感觉,别提多舒适了,尤其是在这么热的夏天里。 我感觉太阳都被我们气得要爆炸了似的,更加怒气冲冲的散着热量,似乎想要把河水煮沸了烤干了…… 不仅仅是我们,还有许多的大人都在河里洗澡,也都是实在热的受不了了,到河里来解暑的。另外,就是从七八岁到十几岁,各个年龄段的小孩子都有,全部涌到了河里面,怎么着河里面也有七八十号人吧? 几十米的河道中,满是**着身体的人,大人们或不停的搓着身上的泥巴,或着泡在水里面说笑着。孩童们嬉戏着,玩闹着,在水中捉迷藏,学游泳,要么游到河边儿的草丛中摸鱼捉虾…… 没有风,晴朗的天空中,便是那原本有的一朵朵的白云,都被毒辣的阳光给驱散,逃的无影无踪。湛蓝的天空中,唯余下耀眼的太阳,肆意的竭尽全力的散着它的热量,折磨着地面上的万物生灵。 河边儿岸上的野草,原本翠绿竖立的叶子都恹恹的,河堤上和河边儿各种树木的枝头,也都无精打采的。便是那知了,也都怕热似的,躲在繁茂的枝叶间,静静的歇息着,不再“热死啦热死啦”的叫唤了。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祥和,那么的安宁,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危险来临。 只是,人们并不知道,在沁凉的河水下面,危机四伏…… 大概是觉得人多吧,而且有这么多的叔叔、大哥哥们就在跟前儿,所以那些孩子们游玩儿的兴致越来越高,也变得胆大了许多。他们忘记了这些天来长辈们的叮嘱,忘记了河里面有水鬼的传说……这帮孩子们在浅水处玩儿着玩儿着,就觉得不过瘾了,开始慢慢的向深水区一点点的接近着。 有几个年长的大人们现了小孩子们接近了深水区,于是扯开嗓子大吼了几声,将那些孩子们给唤了回来。不过很快,这帮小孩子们又向深水区游去,似乎那里有着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们,不过去游玩儿的话,自己就像是丢了心爱的玩具似的。 孩子们又开始向深水区游了,他们一边儿游着,一边儿嬉闹着打水仗。 在我们那儿,一般小孩子从七八岁就学会了游泳,大人们一般也都会在河里洗澡的时候,教给孩子们学游泳。至于原因,第一是因为守着河边儿呢,小孩子若不会游泳,会让人笑话是旱鸭子;第二,六三年的那场水灾,让村里大部分经过了的人都心有余悸,觉得守着河岸边儿,每年都会遭受水患的威胁,孩子们必须从小学会游泳,一旦了大水,到时候都可以自救啊。 所以这帮孩子们的游泳技术都想相当的好,他们玩儿出的花样也多,绝对不次于我们这些大孩子。 这次,大人们没有再喊回那帮小孩子,或许是没有现吧,抑或是,并不是太在意,觉得反正这么多人在这儿呢,能有什么危险?即便是有了危险,距离不算远,也来得及救援。所以也就任凭那帮孩子们向深水区游去。 游在前面的是几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他们好像在比赛似的,使劲儿的扑腾着胳膊腿儿,水面被他们掀起无数的浪花,出哗啦呼啦的声音。不远处,一些小孩子们在兴奋的拍打着水面喊叫着为他们股劲儿。 四个比那几个比赛游泳的孩子小一两岁的孩子,可能是有些想要一展身手的想法,又或是觉得自己比那帮孩子还要强吧?他们本来是跟着在那些孩子后面,游到深水区的时候停了下来,只负责加油鼓劲儿的。现在他们耐不住了,于是四个孩子也互相猜拳,然后叽里呱啦的说了些什么,便奋力的向深水区游去,度飞快,甚至比前面的比他们大的孩子游的还要快。 此时我们几个已经在水里泡了好长时间,指头肚都变得皱巴巴了,寻思着该上岸了。于是几个人便一起上到岸边,光着**站在大树底下乘凉呢。 常云亮和薛志刚俩人把裤衩穿上,薛志刚说道:“***,这么热的天,从这儿走到家,浑身就又黏糊了,真不知道是回去还是别回去……” “那你住到河神庙里,这儿距离河边儿近些,嘿嘿。”陈金一边儿穿着裤衩一边儿说道。 “嗯,我看合适,这庙本来就是修给王八住的嘛。”我笑着说道。 薛志刚怒骂道:“银乐,你***才是王八。” 兄弟们哈哈大笑起来,引得河里洗澡的人都向这边儿看来。 就在这时,那边儿正跟着别人游到深水区的四个小孩子突然惊恐万分的叫了起来: “呀,有东西拖我,快拉我一把!” “我游不动啦……” “有水鬼,有水鬼。” “救命啊……” 听见喊声,我们几个立刻扭过头去,并且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顺着河岸向他们出事儿的地方跑去。 我因为没有穿衣服的缘故,跑在了最前面,冲到深水区的河边儿之后,双脚一错,把拖鞋扔在了岸边儿,整个人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入水之后,我顾不得浮上来喘口气儿,憋着气以最快的度向深水区中央游去。身后,几个哥们儿也都噗通噗通的扎入水中,急的向这边儿游来。 在水底下,我心里就突然想到了那只可恶的老王八精,我甚至提高了警惕准备随时应付那翻滚而起的浪头以及浪头那巨大的冲击力。 估摸着快游到那几个孩子出事儿的地方了,我浮出水面,甩了下脑袋,深呼吸一口气,观察下形势。现这次并没有像前两次那样水面沸腾翻滚,大浪掀起冲撞。水面一如既往的平静如常,表面的河水缓缓流淌着。 那四个小孩子,露出水面的只有两个了,而且都在奋力的挣扎着,扑腾着水面,另外两个孩子已经不见了,估计已经沉入水底。已经游过了深水区的几个稍微大点儿的孩子也向这边儿奋力的游了过来,只是看他们那模样,实在是不中用,我急忙喊道:“哎,你们都别过来,赶紧上岸去!操!”心想着这帮孩子可别帮了倒忙。喊罢,我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去救已经沉下去的两个孩子,至于那两个正在挣扎的孩子,交给我那几个哥们儿吧,他们已经游过来了。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当我潜入水下,向这个深水坑下面摸去,快要到水底的时候,突然现,这次下面的水势却异常的混乱,可以说纯粹是所有的水都在互相的撞击着,互相的击打着,混乱的让人头晕。即便是在水下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那些水流乱七八糟的冲撞,而且冲撞的力道极大,大的让我在下面难以稳住身形,大到让我浑身都疼痛! 我心想坏菜,这次肯定又是那个***老王八精来了,它这次没有在上面阻击我们,而是选择了在水下。我屏息凝神,尽力的保持着身体不再胡乱对撞的激流中摇晃,缓缓的趴下,让身体紧贴着河底,双手双脚都**松软的泥沙中,然后双臂大张,双腿大张,尽量让自己的四肢保持着最大的面积,然后在水底摸索着缓慢前行。这样能让我最大可能的触碰到溺水的孩子。 就在我处于激流之下,紧贴着河底摸索前行的时候,头部突然遭到了一记重击,打的我头晕眼花,眼冒金星,就像是有人用铁棍子狠狠的砸在了我的头上似的,痛得我咕噜噜吐出一连串儿的气泡,同时喝下了两口浑浊的河水。身体不由自主的脱离了河底的泥沙,被激流冲撞着,迅的向河面上浮去。 紧接着,我的右脚处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咬住了似的,原本刚刚痊愈的伤口处传来了钻心的疼痛。痛的我嘴巴大张,又灌入了好几口河水。我赶紧的挥着胳膊扑腾着腿想要挣脱开,可那东西咬着我的右脚十分有力,我无法挣脱开。我当时吓坏了,狗娘养的老王八精敢咬老子,我,我……我心里那个悔啊,恨啊,刚才匆忙之间,我忘了带上我那条赖以保命赖以猖狂的腰带啊! 便在此时,我挥动着的胳膊碰到了一个人的手,急忙反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使劲儿的拉扯。对方被我拉扯着,有被我扑腾着挣扎的身体给带动,立刻明白了我的危机,奋力的拉扯着我就向上面游去。 我紧紧的拽住他的手腕不敢松开,他奋力的向上拉我,下面那东西咬着我的脚脖子死活不松口,还使劲儿的往下面拖。 此时我已经脱离开了那激流冲撞的水底,心里也渐渐的在起初的慌乱中平静下来。我突然想到,多数救溺水者的人反倒最后被淹死,往往都是因为溺水者求生的**和本能促使他死命的拽进了救人者,使得救人者自身游泳都不方便了,到最后精疲力竭,溺水而亡。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我迅的松开了那人的手腕儿。可是那人并没有松开我,依然在使劲儿的向上拉扯着我。我赶紧伸左腿到右腿脚腕处,狠命的向那咬我的东西上踹,我踹,使劲儿踹! 救我的人干脆来了个倒栽葱,头朝下双手拉住了我的手腕,他的腿向上露出了水面,剧烈的扑腾着。 事后我才知道,那是陈金在救我,当时我在慌乱中抓到他的时候,他立刻就意识到了是我遇到了危机,因为我是唯一一个最先潜水水底的人,在他潜水下来之前,还没有别的大人下来。所以一碰到那粗大的手腕,他就肯定是我了。 当时他抓着我就往上拉扯,即便是我松开了他的手,他依然不肯松开,拼了命的往上拉。后来他觉得拉不动了,灵机一动,头朝下脚朝上,这样脚丫子能露出水面扑腾。水面上的人看到他扑腾的脚丫子就会现异常,明白这里有危险,那些人们就会冲过来帮助他一起拉扯我。 事实证明他这样的做法是最聪明不过了,在河里洗澡的那些大人听到孩子们的呼救声时,也都纷纷游了过来。他们要么就和我的哥们儿一起把两个还在挣扎的小孩子救上岸去,要么就是潜入水底来摸索已经沉下去失踪了的孩子。 陈金救我的时候,已经又有好几个大人潜入了水底。而水面上的人看到了陈金的双脚很是剧烈的在水面扑腾,头朝下脚底朝上本来就很异常,再加上本身就出了溺水的事儿。我的哥们儿和几个大人都纷纷游了过来,或潜下来帮忙拉扯,或在上面拉扯。 我感觉到手腕处拉扯的力量突然加大,同时我的左脚也在那咬我的东西上狠狠的踹了好几脚,下面力道一松,上面力道加大,我被拉扯出了水面。 刚一浮出水面,我张开大口不顾一切的呼吸,却感觉到胸腔中一股剧烈的疼痛传来,痛的我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头里面嗡嗡的乱响,胸腔处炸裂似的疼痛,眼前一片漆黑,浑身无力。 然后我就感觉到好几个人拖拉着我向岸边儿游去。 我感觉到腿部和腰部和岸边水草的摩擦,心里明白我已经被拖上了岸。我想出声提醒他们小心河底下有老王八精,这***凶着呢。可我没力气说话,我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胸腔中已经很痛。 很快,我就感觉到有人把我的身体反过来,然后我的肚子就被什么东西顶住了,有人在我的后腰上使劲儿的压了几下,我忍不住哇哇的吐了起来。接着,我被翻过身来,平放在软软的湿漉漉的草地上,有人在我的胸部按压,有人干脆捏开了我的嘴巴,然后一张满是烟味儿的嘴巴凑近了我的嘴巴,一股气流强势的冲入我的口中,进入我的气管,撑开我的肺部,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几口气冲入之后,我的人中又被狠狠的掐住了,我能感觉到那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我的肉里面。 “啊!”我痛呼出声,顿觉胸腔中似乎一下炸裂开了,那股憋闷的似乎要炸了的感觉宣泄的干干净净。我猛然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呕吐了起来,接连吐出了好多乱七八糟的肮脏的东西之后,我又干呕了几声,接着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 眼前亮了,视线恢复了。我看到了陈金蹲在我跟前儿紧张的表情上带着欣喜的笑容,他浑身湿漉漉的,头抿在额头前,冲我张大嘴喊着,可我却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到。 常云亮也蹲在我跟前儿,村里的两个大人站在旁边儿看着我,也都张嘴说着什么。我依然是听不到,什么都听不到,耳朵里安安静静的,安静中,似乎还有点儿嗡嗡的声音,细细的微微的颤响着。 我吓坏了,他娘的该不会是水浸入了耳朵里面,老子聋了吧?我使劲儿的,焦急的摇着脑袋,皱着眉头,我瞪着眼睛,我快要疯了,我怎么可以聋了呢?我奋力的站起身来,不顾脚腕处的疼痛,也不想去看它,只是起身就侧着脑袋蹦跶,左侧着脑袋蹦几下,右侧着脑袋蹦几下。 脚腕处剧烈的疼痛和浑身的疲累,终于再次将我击倒,我瘫软下来,陈金赶忙扶住了我。 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感觉泪水都流了出来。我心里想着:***,真没出息,今儿个竟然哭了,在哥们儿面前丢份儿了! 陈金在摇晃着我,常云亮也蹲下身来推我,我睁开眼,看到他们俩紧张的样子,看到他们俩张大着嘴巴似乎在喊着什么。 两个耳朵里,几乎同时感到了一股滚烫的液体流了出来。就在那一霎那间,我听到了陈金的喊声:“银乐,银乐,你到底咋了?听不到?” 常云亮也在喊:“银乐,你别害怕,不要紧不要紧,走走,咱们赶紧上医院……” 远处,河里面传来哗啦呼啦的水响声,不时的有人喊着:“在这儿呢在这儿呢,从这下去……” “快,上来了,来来搭把手拖上去,快点儿!送医院……” 我扭过头去,看到了薛志刚和刘宾光着身子站在河岸边儿,撅着**正在往上拖一个小孩子的身体,河水中两个大人正在托着那个孩子的身体向上推。 深水区下面十几米外,几个大人在水中举着一个孩子向岸边儿游着。郭、常汉强、姚京在后面跟着。 河岸边儿,站满了大人、小孩子。 陈金和常云亮俩人还在使劲儿的晃着我,喊着我。我急促的喘了几口气,觉得胸腔没有那么痛了之后,费力的抬起手臂挡了挡,沙哑着嗓子说道:“没事儿,没事儿,好了,我没事儿了。” 右脚脖子传来剧烈的疼痛,我赶忙看去,心里担忧着,那可是刚刚痊愈了的地方。可别被老王八精把脚咬掉了啊。 费力的活动了一下右脚,痛楚更甚,不过好在是,脚丫子并没有掉下来,而是围着脚脖子肿了一圈儿,就像是在脚脖子上缠绕了厚达三四公分的肉圈儿,红的黄,黄中透着红色的血丝。 我啐了口唾沫,咝咝的吸着凉气,忍着剧痛骂道:“***,差点儿没把老子的脚丫子咬下来……” 陈金和常云亮看到我没事儿,便不再搭我的话茬,两个人起身到河边儿帮忙把那俩被救上来的孩子弄到岸边的草地上。一群大人和小孩子就围拢成了一圈儿。里面有人在给两个孩子做抢救。 河堤口传来一阵吵杂声,村里人已经闻讯赶来了,一大帮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从河堤口涌了过来,奔向这边儿。 妇女小媳妇儿和老太太们尤其最为吵闹,大声的喊叫着自己家孩子的名字,喊声凄厉中透着悲凉,穿透云霄,穿破河流,使得那河里的水流,更湍急了,出哗啦呼啦的声响,似乎也为孩子们遇险而悲愤着,哀鸣着…… 这边儿围在两个遇险孩子跟前儿的小孩子,听到了家里大人们的喊声,便都乱七八糟的答应着,扭头迎着家里的大人们跑过去。他们的惊慌和害怕,在这个时候才彻底显露出来,大声的叫着爹娘奶奶,大声的哭着,喊着。 看到自己家孩子好端端的,那些娘们儿和老太太们就都欣慰高兴的哭啊,搂着孩子亲啊…… 而那两个被抢救的孩子,他们俩的爹娘现自己的孩子没有像是别家孩子那般在召唤声中跑出来时,便彻底的慌了神儿,疯了一般冲入围绕着两个孩子抢救的人群中。 常志书也跑来了,大声的喊叫着,命令着人们别乱,别闹,没事儿的赶紧都回去,别在这里添乱…… 一辆拖拉机突突突的叫唤着冒着浓浓的黑烟出现在了河堤口,左转冲上了河堤,然后停在了正对着这里的河堤上,司机向下边儿喊:“快点儿,把孩子弄上来,拉到码头镇上的医院去……” 下边儿忙活着抢救孩子的人醒悟过来,赶紧抱起孩子就往河堤上跑。其他人也都跟在后边儿一个劲儿的大喊大叫着。有催促的,有股劲儿的,有心里焦急的,有劝慰孩子父母的……还有孩子父母的哭声哽噎声,凄厉的喊叫着孩子的名字。 拖拉机突突突的冒着黑烟,载着两个溺水至今昏迷不醒的孩子,还有孩子的父母和常志书,拐弯向码头镇匆匆的驶去。 我那几个哥们儿也跟着人群冲到了河堤上,远远的看着拖拉机消失在了村里的拐弯处之后,这才想起来我还在河边儿的草地上坐着呢,而且,我还是伤员呢。兄弟们急忙又跑下河堤来,搀扶起我往村里走去…… 19章 二牛叔的态度 着毒辣的日头,往村北河堤口的河神庙走去,她们是去上供。 我们几个年轻人此时正在杜医生的家里面,对于村民们生的这些变化,我们还都不知道。 我躺在床上,皱着眉头忍着痛苦让杜医生给检查伤势。 伤势并不算严重,杜医生说:“你别瞎说什么王八精咬了你,你亲眼看见了么?” 对此我无语,事实上我确实没有亲眼看到那老王八精张开大嘴咬着我。 杜医生接着哼了一声说道:“什么精啊怪啊的,那都是村里人没文化,迷信呢。你们这些年轻人好歹还都上过学,怎么也相信这些?在村子里胡闹。” “那您不相信,上次银乐让蜘蛛给咬成那样,挠成那样,总不是假的吧?”姚京反驳道。 “你们啊,唉,真是瞎胡闹,我都让你们给弄糊涂了。”杜医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上次受伤的事儿,于是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银乐啊,你这次脚脖子上,没被什么东西咬着,要真是像你所说的让老王八精给咬着了,那你的脚早就该咬掉了。可现在你看看,这哪儿有牙齿印啊?连一点儿血都没流……” 我无奈的苦笑,说道:“那我这是怎么回事儿?” “水草缠住了。”杜医生很肯定的回答,然后解释道:“水下有激流也是正常的,正好你在下面游动着,碰上了水草,水草缠住了你的脚脖子,你使劲儿想挣脱,可越是挣扎,水草缠的越紧,时间长了,便导致你的右脚脖子被勒紧了,血液无法供应到脚上,所以你看,你的脚丫子现在是黑青色的,再勒的时间长些,恐怕你的脚没被咬掉,反倒要被锯掉了。至于脚脖子肿,那就更简单了,勒了这么长时间,勒的又这么紧,能不肿么?唉……” “算是吧。”我懒得再解释,反正说下去杜医生也不会相信,所以就干脆眯上了眼睛承认,心里却暗暗的骂道:“扯淡,老王八精非咬到你杜医生的脖子,你才会相信。” 我虽然心里对于杜医生的话,有一百八十万个不相信,可我的这帮哥们儿却都将信将疑起来,大家觉得杜医生说的还真是个理儿。假如真的是老王八精咬了我的脚脖子,肯定把我的脚丫子给咬下来啊,怎么可能牙齿咬的情况下,没有流血,没有牙印,而仅仅只是红肿呢?况且,当时我赵银乐正在挣扎着遇到危险的时候,那俩孩子也都已经溺水,并且被河底的急流给冲到下游十几米开外甚至几十米远了。那个时候,也正是老王八精吞噬小孩子灵魂的时候,它怎么还会有空来咬你赵银乐的脚脖子呢? 杜医生给我输上液出去之后,几个哥们儿就纷纷七嘴八舌的跟我说起了他们心中的疑惑。 被他们说来说去,我自己也糊涂了,难不成,真的不是被老王八精咬住了,而是,被水草缠住了么?嗯,很有可能。我暗暗的点了点头,对兄弟们说道:“即便是水草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给缠住了,那也是老王八精做的怪,就凭哥们儿的伸手,没有老王八精作怪,区区水草,能将爷们儿给缠住么?” 哥儿几个纷纷点头,陈金更是说道:“就是,咱们这块儿水草把人缠住,导致人淹死的事儿是不少,可咱们哥儿几个谁没碰上过这种事儿?咱们都是有经验的了,一旦被水草缠住,都不会心慌的,你们不知道,银乐当时那心慌挣扎的模样,**,差点儿把我也拖下水去。” 我心想这***陈金是不是故意在讽刺我呢?不过我没说话。 其实这有关溺水的事儿,还真如陈金所说,像我们这帮大点儿的孩子和村里的大人们都明白的。在河里洗澡游泳的时候,一旦被水草缠住了,千万别心慌,越是心慌越是挣扎,越挣扎水草缠的就更紧,更难解开,最终只能让你精疲力竭,溺水身亡。事实上,只要你在起初被水草缠住的时候别心慌,憋住一口气,摸着缠住自己的水草,不急不缓的解开,或者撑开那套儿,脱身出来就行了。所以但凡被水草缠住导致溺水身亡的人,多半都是会游泳但是没有经历过更没有听说过这些在河里面的危机事件。 爹娘和爷爷听说了这事儿之后,也都赶到杜医生家里了看了看,从杜医生那里得知我并没有什么危险之后,悬着的心才都放了下来。 本来娘还要多在这儿陪我一会儿呢,爷爷先走了,他说去二叔家看看。爹也要走,顺便把娘给喊了回去,说这么多年轻人在这儿呢,你一当长辈的在这里待着,孩子们说话也不方便不是?凑什么热闹啊。 娘想想也是,便嘱咐我好好休息,别来回再乱跑,输完液了就赶紧回家去;又嘱咐我那帮哥们儿们好好照顾着我……娘起身回家去了。 没多大会儿,二叔也来了,还没进杜医生的家门儿呢,那大嗓门儿便喊了起来:“银乐,受伤了是不?怎么回事儿?你个笨小子,游泳都能把自己给伤着,真没出息!” 杜医生在院子里和我二叔客套了几句话,二叔得知我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点儿小伤,也就更放心了。来到屋子里之后,二叔满脸红光的和我们几个唠嗑,问我们今儿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村里人也都不对劲儿了。他这些天来很少出门儿,心情一直好的不得了,一般都是待在家里陪着我婶子,还专门儿买了台黑白电视,就为了让我婶子在家里安心养胎,也不至于闷得慌。 今天他来的时候,现村里人都有点儿不对劲儿,没一个露着笑脸的,而且看到二叔,表情都有些古怪。二叔甚至还现,有的娘们儿眼圈儿还红着呢。 我们几个七嘴八舌的把刚生的溺水事件告诉了二叔。二叔就皱起了眉头,疑惑的看着我说道:“银乐,这老王八精,是真有么?” “我的二叔哟,这还能有假么?唉。”我叹了口气。 “那还真他娘的古怪了。”二叔嘀咕了一声,随即说道:“你们几个臭小子跟那个,那个胡老四,不是走的挺近么?听说你们还一直在找那只老王八精,说是要除掉,怎么?不行么?” “那老王八精狡猾的很,前两天还能找到它,在河里呢,结果后来就不见了,还以为它走了呢,谁想到今天,就又出了这种事儿。”我嘟哝道。 二叔一瞪眼,扫视了我们几个一圈儿,没好气的说道:“知道它在河里面,怎么不动手宰了它?” 我们几个无奈的苦笑,陈金更是摊手说道:“叔,那老王八是成了精的东西,在河里面儿厉害着呢,我们几个弄不到它。就连胡老四,都说老王八精要是在河里面,我们就拿它没办法。” “那你们还凑到一块儿干啥?老王八精不就是天生活在里面的么?”我二叔哼了一声,皱着眉头似乎在琢磨什么事儿。 “胡老四说,老王八精总会上岸的,会住到河神庙里。”姚京说道。 刘宾接着话茬说:“老王八精上了岸,胡老四就有办法弄死它。” 二叔不再说话,皱着眉头沉默了好一阵儿,才说道:“那行了,我去找找胡老四,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儿,这玩意儿必须的除掉,有这么个东西在河里面,村里人实在是不安省。”说完,二叔也不再理我们,径直走了出去。 哥儿几个全都纳闷儿的看着二叔走了出去,心里都想着,赵二牛同志怎么突然对这事儿如此在意了? 我心里也琢磨啊,二叔按说是不喜欢管这些事儿的,尤其是我们这些年轻人胡闹的事儿,他总不能跟着我们一起胡闹啊。后来我从我婶子嘴里得知,二叔那天得知是一只老王八精在祸害村里人的时候,难以安下心来,他觉得自己是个要当爹的人了,自己的孩子将来长大了,肯定也会像现在的孩子们一样,喜欢玩儿,顽皮淘气,也会在夏日里跳到河里游泳嬉耍。问题是这老王八精,会偷偷的躲在河底下偷食小孩子的灵魂,祸害人,那可就了不得了。指不定将来会把我的孩子也给祸害掉,二叔心里这么想着,越的不安,觉得必须除掉那只老王八精。 所以他去了胡老四家里,仔仔细细的询问了有关老王八精的事儿,问胡老四该如何除掉,说必须除掉等等。 而胡老四从赵二牛同志的嘴里得知,无论他胡老四要如何做,只要能除掉老王八精,他赵二牛一定会鼎力相助,并且这段时间以来,随叫随到,他一直在家里呢。这下可把胡老四给乐坏了,他觉得有了赵二牛的加入,那除掉老王八精,把握就更大了,甚至是完全有可能。 当然,前提是老王八精会来到岸上,会进入河神庙,会给胡老四机会,那短短的时间,让胡老四施法困住老王八精。 二叔从胡老四家出来之后,胡老四就急急忙忙的来找我们了。 那时候,我已经输完了液,正被几个哥们儿搀扶着从杜医生家里出来,缓缓的往家里走呢。 已经是傍晚了,一路缓缓走着,我们能看到那些妇女同志们拎着篮子从河神庙回来,也可以看到有些老娘们儿小媳妇儿拎着篮子去往河神庙。大部分村民们看到我们几个的时候,都会低下头来或扭过头去,理都不理我们。也有少数几个村民见到我们之后,会关切的询问上两句身体好了没,以后可得小心着点儿。 和我们打招呼的村民,是因为多少都和前两次和这次溺水事件中,被我们救了的孩子有着血缘关系,他们对于我们,还是从内心里存在着感激之情的。 哥儿几个越走,越是感觉到村民的奇怪,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村民们,都开始去河神庙上供烧香了?很反常啊,就是在以前,村里那么多庙宇的时候,也没有同一天时间里,这么多的人去上供,而且,竟然是都去河神庙那么一座小小的新建起来没多久的庙宇中。 看到这种情况,我们无论如何也无法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前几天我们已经完胜了啊,村民们开始相信我们,而不相信那些个老太太了。而现在这些村民的举动又说明什么?以铜锁娘为的那帮老太太们,现在八成在家里面偷着乐呢。她们才不会管村里死了个小孩子是件让人多么痛苦的事儿。她们只管斗气! 那时候,我们并不知道,其实我们对于这些老太太,也存在着误解。 老太太们,从内心里和本质上来讲,她们也希望村里平平安安,她们的亲人,乃至全村的村民,都好好的。若非如此,她们又何必信仰那些冥冥中的神灵,现实中的邪物呢? 20章 老王八精上岸 牤牛河里又淹死了一个孩子,这事儿胡老四知道之后,心里也特别的难受。 刚听说这事儿的时候,胡老四立刻就在心里肯定了这件事儿的罪魁祸,便是那只老王八精。胡老四觉得自己是有责任的,若非是自己的无能,不能把这只老王八精给除掉,怎么会让村里的孩子们在牤牛河里洗澡的时候遇难呢? 再有,村民们这些天来对他的尊敬和信任,是显而易见的。他们都在相信胡老四的话,这里面有老王八精,会祸害小孩子的。他们也听了胡老四的话,都在家中严厉的警告了自己家的孩子们,平时尽量不要去河里洗澡,即便是要去洗澡,也要在河里人多,有大人的时候,才可以洗澡。 这也是胡老四的意思,毕竟在守着小河的农村里,要想完全杜绝孩子们去河里洗澡的事情,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如果真那样做了,兴许会逼得那些正是贪玩年纪的小孩子们,越的想着洗澡,而且会避着大人们去河里偷偷的洗澡。如果那样的话,危险系数就更高了。 要是让孩子们洗澡的时候,能够挑选有大人在跟前儿,那他们就会忍着,等着,有大人在河里洗澡了,他们才会去。一般情况下,只要有大人们在场,孩子们即便是遇到危险,大人们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孩子捞上来,不至于生致命的溺水事件。 可这次,事情却偏偏成了二般情况。 胡老四待在家里不出门儿了,他害怕看到村民们,害怕村民们询问他这事儿是不是老王八精干的,什么时候能除掉老王八精?他害怕村民们用异样的眼神,用信任和期盼的眼神看着他。 正当胡老四愁眉不展,无论如何想不到有何办法,能够确保干掉那只老王八精的时候。我二叔去了,并且坦言自己会助胡老四一臂之力,只为能除去那只老王八精。 这让胡老四信心大增,那本来痛苦无奈的悲观的心情,也随之好了许多。他立刻出门儿来找我们这帮年轻人,有了赵二牛,再加上我们这帮年轻人,只要老王八精能够被自己控制一小会儿,那就有十足的把握搞定了。 胡老四往我们家走来的这一路上,和我们一样,心情坏了许多。他也看到了村里的老太太老娘们儿小媳妇儿们,拎着篮子三三两两的去河边儿的河神庙里上供烧香磕头膜拜……那些人见了他胡老四,也会礼貌的打个招呼,说上几句话。虽然他们也没有问下胡老四什么时候能够除掉那老王八精,什么时候村里能安省些,可他们的眼神看向胡老四的时候,都带着一丝的疑问,一丝的失望,一丝的期盼…… 这一切,都让胡老四羞愧内疚,难受到了极点。 不过这种心情并没有煎熬胡老四多长时间,当胡老四去我家里找我,却鬼使神差的走过我们家巷子口,走到河堤口,呆呆的注视着那香火鼎盛人头攒动的河神庙时,胡老四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这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看到的情况么?村民们越是这样供奉河神庙,庙里的香火越是鼎盛,那老王八精,就越的会赶紧的入住河神庙中,它就越舍不得离开这里了。 我们不就是希望着老王八精上岸,入住河神庙么?我们不就是担心那老王八精干完这一票,就溜之大吉,让我们寻不到它么? 有了村民们如此诚恳和如此虔诚的供奉之后,老王八精,一准儿舍不得走了。 胡老四心里如此肯定之后,立刻扭头往我们家走来。 此时,我刚躺到床上歇了没多大会儿呢。哥儿几个把我送回到家里之后,和我打了声招呼,便都回去吃饭了。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南屋的小厨房里,点着了蜡烛,微弱的烛光透过窗户洒落在院子里,昏黄色的映出一大片来,窗棱子投下的影子将那片淡淡的光斑,分割成了好几块儿。厨房里,炒菜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娘在做饭了。 胡老四在院门口招呼了一声:“银乐,在家不?” “哎,在呢。”我赶紧答应了一声。 胡老四已经走到了院子里,听到我回答的声音,便推开东屋门走了进来,一边儿说道:“怎么也不点上蜡啊?这屋子里黑的。” “嗯,这就点上。”我伸手摸到窗户上的蜡烛和火柴,点燃了一支蜡烛,斜靠在窗户边儿,扭着身子把蜡烛倾斜,待几滴蜡油滴落在窗台上后,将蜡烛堆上,蜡烛稳稳的站在了窗台上。微弱的烛火微微的摇晃着,屋子里光线亮了许多。 胡老四走到床边儿坐下,掏出烟袋里点上,也不说话,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我看胡老四脸上好像还带着点儿高兴的表情,便冷哼一声,说道:“哟,胡老爷子今儿个看样子心情不错啊,有什么好事儿啊?” “嗯?”胡老四感觉到我说话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儿,便说道:“有啥高兴的,村里死了人,我要是能高兴出来才见了鬼呢。” “您干的就是这一行,见鬼也不算啥稀罕事儿。”我脸上毫无表情的说道,伸手摸到烟盒,抽出一支烟来点上,狠狠的吸了两口。 胡老四怔了怔,苦笑着摇了摇头,吧嗒吧嗒的狠狠抽光了那一锅烟丝之后,挥着烟袋杆儿在床帮上磕打干净,这才说道:“是不是看到村里人都去河神庙上供,心里烦的慌了?” 我撇了撇嘴,说道:“有什么烦的,他们爱供奉谁供奉谁,关我屁事儿。” “你二叔今天找我了。”胡老四微笑着说道。 “嗯?我二叔?他找你干啥?” “他决定,帮我除掉老鳖精。” “啥?”我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盯着胡老四的脸和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确定他不是在说假话之后,疑惑的说道:“怪了,我二叔咋就去找你,还要帮你?” 胡老四笑了笑,说道:“这可不是帮我自己,也是帮你,帮你们,帮村里所有人……”胡老四顿了顿,接着说道:“当然了,最重要的,他是在帮自己。” “这话怎么说?” “你二叔,他不是快要当爹了么?” “嗯没错儿。”我点点头,这事儿估摸着全村人都知道了。 “孩子长大了,总要去河里玩儿的……”胡老四微笑着,很有深意的说道:“四十来岁才有了孩子,那可是真当宝贝的。” 我恍然大悟,估摸着还真是这么个理儿。不过我当时并没有去细想,不管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反正我二叔答应出手相助,铲除老王八精,这事儿是真的了。有了二叔的帮助,对付老王八精,兴许还真就简单多了呢。当初那条黑蛇精,不就是被二叔给轻松送搞定了么,还被二叔把皮剥了做成了腰带,现在就扎在腰上呢。 “感情就为这事儿,您老高兴着呢,我当什么事儿呢。”我装作不以为意的说道。 胡老四又点上烟袋,吧嗒了两口儿说道:“今儿个,你瞅见村里人都去河神庙上供了没?” “嗯,看见了,村里的那帮老娘们儿和小媳妇儿,全他娘的墙头草,倒换起来,快着呢。”我脸上露出了厌恶和鄙夷的表情。 “这就对了。”胡老四眯着眼,吧嗒着烟袋,淡淡的,轻轻松松的说道:“老鳖精受了这么多供奉,它还舍得走么?哼,估摸着这两天就该上岸了,它忍不住的……” 我想了想是这么回事儿,不过对于胡老四这种自信的模样,我却很是反感,他自信这几次,都没自信成功。我说道:“又是这两天?您嘴里说老王八精上岸的时间,都过了几个两天了?” “这能全怪我么?”胡老四瞪眼说道。 我无语了,确实是我们几个擅自行动间接的造成了胡老四计划落空。 “好好养伤吧,回头弄老鳖精的时候,还指望着你们几个出力呢。”胡老四说完这句话,便起身走出门儿去。 我心想胡老四还真是不客气啊,也不问问小爷我是不是乐意去和你一块儿铲除老王八精么? 晚上兄弟们来了之后,我把胡老四说的话都告诉了他们。结果大家都立马激动起来,各个儿义愤填膺,摩拳擦掌恨不能大半夜的跑到牤牛河里把老王八精给揪出来大卸八块儿炖肉吃。 得,我自然也就不好说自己还有点儿生气有点儿不乐意去呢。心里面总是觉得别别扭扭的,好像咱们上杆子巴结着非得去干掉那只老王八精似的,他胡老四来了只需要吩咐一声,招呼一下,咱们就得跟着胡老四去大杀四方?咱爷们儿那可向来都是杀伐果断,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的。若非如此,也不至于闹到如今的地步啊。 陈金说:“银乐,你小子可得赶紧把伤养好了,不然的话,这到时候跟老王八精开战的时候,你这身上带伤,帮不上忙还得给我们添乱,多不好啊?” “扯淡,老子就是瘸一条腿,也比你小子强。”我忿忿的说道:“再说了,老子有乌梢皮做的腰带在手,怕个球!” “那倒是,你小子还真是运气好的不得了,唉,难不成你家那位老祖宗,真给姓赵的留下福萌了不成?”常云亮有些嫉妒的笑着说道。 “那是!”我得意洋洋。 陈金呸了一口,说道:“你那老祖宗怎么不保佑你别受伤啊?好家伙,这旧伤没去,新伤又添上了,竟显得你立下了多大功劳似的,感情我们几个都是看戏的,压根儿什么事儿都没干啊?” “哎,我可没这么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一摊手说道。 “去你的吧!” 哥儿几个全都哄笑起来。 我自然也笑了,白天里因为淹死一个孩子而导致的不欢快心绪,顿时荡然无存。说句实话,我们不是什么所谓的圣人,忧患天下,为他人而伤悲。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人而已,也就是在溺水事件生后的那一小段时间里,我们会因为受难家庭的悲伤而悲伤,而难过,甚至还有一丝的内疚。可毕竟不是至亲之人,我们总犯不上因为他们家死了个孩子,天天就那么悲悲戚戚的吧? 大家别鄙视我,多数人都这样,只有少数心灵高洁至上的人才会悲天悯人。很可惜,我,和我的哥们儿们,全都是那多数人当中的一小撮。 那天晚上哥儿几个走了之后,我吹了蜡烛,在黑暗中静静的躺在床上。我睡不着,就想着好好感受下那条腰带给我疗伤时的那种舒适的感觉。 没有让我失望,在我昏昏沉沉即将要睡着的时候,腰带果然如同以往那般,散出来清亮舒适的能量,便如同山涧的小溪,涓涓流水顺着我身体内的血管流淌着,溪流所过之处,顿生清雅舒适的感觉,飘飘欲仙……当时我想,人说吸毒之后会觉得像是飞起来似的,我觉得,倒不如这条腰带给我的感觉要好,虽然没有那欲飞欲飘的感觉,但也有静卧山涧,四野清香舒适清凉的感觉。神仙闲暇时光,亦不过如此吧? 我心里如此想着,微微笑着,很舒适的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八点多钟,我还在被窝里睡得正香呢,胡老四火急火燎的跑过来喊我了。 “银乐,银乐快起来,好点儿了没?” 我有些恼怒的睁开眼睛,怒目相视胡老四,没好气的说道:“干啥干啥?死人啦?” “哎呀快起来,喊你二叔和你那帮人去,老鳖精,上岸了!”胡老四满脸兴奋和焦急的神色。 “啥?老王八精上岸了?”我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翻身下床,穿着大裤衩拖拉着拖鞋向外跑去,一边儿说道:“您老别急,去河堤口等着,一会儿我们就到!” 胡老四在后边儿哎哎的答应着,我扭头看了一下他,好家伙,又穿上他那一身黄色的道袍了。 一边儿往我二叔家里跑着,我一边儿想,这下好了,他娘的老王八精死定了,***! 到了二叔家门口,我门儿都没进,直接大声喊了两嗓子,二叔答了声之后,我就告诉二叔去河堤口等着,我去找人了。然后我就飞奔向陈金家里。 通知完陈金,我和陈金俩人又分头去找其他人。 这种事儿要的就是个度,晚了生怕那老王八精跑球了,那我们岂不是白费力了么? 很快,除了常汉强和姚京俩人家里有事儿没能来之外,其他人都到齐了。顺着东渠边儿往北跑,快到河堤口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我二叔和胡老四俩人正抽着烟蹲在东渠边儿上不知道唠什么呢。他们距离河堤口大概有二十多米远,这样的话,连河神庙的瓦顶都看不到,嗯,这样老王八精也不会现我们这多人聚集到一块儿了。况且,就算是它现这么多人,也不一定就晓得我们聚集到一起的目的,是要对付它啊? 我们几个飞快的跑到跟前儿,陈金嚷嚷着:“怎么着怎么着?动手不?” 胡老四站起来抬手示意我们安静,他从兜里摸出符纸来,除了我和陈金之外,胡老四每个人都给了一张,说道:“把符纸都贴在眉头上,我稍稍的施法,你们就能瞅见老鳖精,待会儿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拦住那老鳖精,绝对不能让它逃到了河里去。” “中中!” “放心吧!” 哥儿几个点头答应着,顺手接过来符纸,沾了点儿唾沫贴到眉头上,一个个便像是电影上的僵尸似的,没头上贴着镇尸符。 我二叔接过来符纸在手里翻了翻,随手给扔掉了,见我们几个都惊讶的看着他,二叔笑道:“我用不着这玩意儿,什么邪物脏东西的,我能看得见。” “嗯?”我们哥儿几个大吃一惊,二叔还有这本事呢?说明他以前肯定撞见过邪物什么的啊,不然他怎么知道自己能看到脏东西?说起来也是啊,不然的话,他怎么能弄死乌梢,干掉黑蛇精的呢? 问题是,他以前好像,从来都不相信这些东西。 我们几个都糊涂了。 胡老四也满是疑惑的问道:“二牛,你,你真能瞅见?” “怎么?不信?”二叔笑道。 “可你不是阴阳眼啊!这我能看的出来。”胡老四皱眉说道:“咱们全村儿,天生有阴阳眼的,如今也就银乐和陈金俩孩子,其他人是决然没有的,你怎么可能看得到?” “啰嗦,我说能看见就能看见。”二叔有些不高兴了,说道:“我哪儿知道我为什么就能看到呢?反正我打小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没听说过。”胡老四摇头皱眉,还是有些不信。 “那是因为我懒得说出去。”我二叔不耐烦了,挥手说道:“说吧,拦住那只老王八精之后,再怎么干?” 我们几个也在旁边儿催促胡老四,本来就是嘛,咱们今天要除掉老王八精,你一直纠缠着这个问题干啥?回头干掉了老王八精,再慢慢问,只要赵二牛同志有空也有那个闲心搭理你,随便你纠缠去。 胡老四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儿啰嗦了,尴尬的讪笑两声,说道:“一会儿过去之后,你们立即把河神庙给围住,尤其是冲着河面那一边儿,绝对不能让老王八精给跑过去。只要,只要挡住五分钟,五分钟就行,我就施法能困住它了,困住它之后,你们就听我的话,我以招呼,你们就冲上去往死里打,同时也要小心着别让它趁机跑掉……嗯,再有五分钟的时间,我就能施展三昧真火,烧死它了。” “早说嘛。”我二叔哼了一声,挥手说道:“银乐,金子,你们这帮小子,走!跟着我。” 我们几个立刻满脸兴奋和激动,屁颠儿屁颠儿的跟在二叔后面往河堤口河神庙走去。 到了河堤口一看到河神庙,二叔立刻度加快,大步流星的冲到了河神庙的前面,然后身子一拐,就站在了庙前四米开外,双脚叉开,两臂交叉抱在胸前,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们几个也赶紧纷纷站定,将河神庙围住。 河神庙坐南朝北,正对着牤牛河桥下那一段河流,河水哗啦啦的流淌着,清澈见底。今儿个天气不好,天阴沉沉的,似乎随时都会下雨。 我顺手从裤腰上将腰带给抽了出来,气势汹汹的瞪着那河神庙,随时准备出击。 只是……我怎么看,都看不到那老王八精在哪儿呢。难道,它躲藏在河神庙下面的泥土里不成? 我扭头看看其他几个哥们儿,也都是满脸疑惑,伸着脑袋往小小的河神庙里看着,恨不能钻到里面掘地三尺找到那只老王八精。陈金嚷嚷道:“***,哪儿了哪儿了?怎么看不见那老王八精?” 胡老四实在是不该穿那身道袍的,这么热的天气,身上裹得严严实实,不热才怪。他年岁大了,自然不如我们这帮人的度快,所以陈金嚷嚷的时候,才刚刚走过来,已经是满头大汗了。来到跟前儿,胡老四好像没听到陈金的话似的,把身上挎着的布袋往地上一方,伸手从里面摸出桃木剑和符纸出来,站定身子就要做法。 “哎,胡老四,那老王八精呢?没在庙里啊!”我二叔皱着眉头说道:“我倒是看着庙里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待过,湿漉漉的,还有股子邪气儿,该不会是老王八精跑了吧?” 我们几个急忙凝神看去,还真是,那小庙里的神台上,真有点儿湿乎乎的。邪气儿其他哥们儿感觉不到,可我和陈金俩人倒是看出来了,还真是,小庙内漂浮着一股淡淡的青黑色气体。 胡老四怔了一下,皱眉说道:“孽畜想要藏匿起来,哼,待我施法迫它出来!”话音一落,胡老四立刻右手平举桃木剑,左手食指中指并拢,夹着几张符纸,嘴里嘀嘀咕咕的碎碎念起来。却见他只是嘀咕了几个词儿之后,左手一抖,口中暴喝一声:“着!”几张符纸噗的一声燃起火苗,胡老四手指一抖,燃烧着的符纸飘飘荡荡落在了河神庙上方,很快便烧成了灰烬。 我们几个专注的盯着那符纸和河神庙,生怕错过什么奇特的变化,这可不是平常能见到的,兴许以后都不会再见了。 可是,没什么异样的事情生。 我们全都看向胡老四。胡老四也是眉头紧锁,愁眉不展,他垂头丧气的向四周张望着,忽然右手桃木剑一指牤牛河桥下,说道:“在那儿,***老鳖精跑河里了!” “啊?”我们急忙顺着胡老四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牤牛河石桥下大约十几米开外的河岸边儿上,一只足以八仙桌大小的老王八缓缓的从岸上爬到了河边儿的水草中,当它的整个身体潜入水里的时候,还扭头看了一眼我们。那眼神中,分明是嘲笑和讥笑,似乎在气我们,耻笑我们的无能…… “哪儿跑!” 突然,我二叔大吼一声,转身飞快的奔向河边儿那只老王八精! 21章 它跑了 其实就在老王八精出现在河边儿的时候,我心里已经忽然想到,这次算是完了,没戏了。 因为胡老四多次强调过,老王八精只要一入水,我们就拿那老王八精没辙了。这玩意儿在水里面那简直就是它的天堂,任期遨游,随便折腾。 看着二叔像是大步飞奔向河边儿,我们这些人都怔怔的看着,一时半会儿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向河边儿跑去的时候,二叔已经噗通一声跳入了河中,溅起了一米多高的水花。 那老王八精已经彻底从河边儿的水草中消失,潜入了水底。 我们几个快步跑到河边儿,呆呆的注视着哗哗流淌着的河面,是跳下去?还是站在岸边儿看着?跳下去也没用啊! 哗啦一声,二叔从河中央露出了脑袋,甩了甩头,水珠四溅。他也没搭理我们,只是皱着眉头站在河中央,四下里看着,好想要看透水面,寻找到那只老王八精。 胡老四气喘吁吁的跟过来,气急败坏的骂着:“畜生,孽畜,王八蛋,忒狡猾,竟然早早的就离开了河神庙……” “废话,好歹也是成了精的东西,咱们闹这么大动静,它不跑才是傻逼呢!”陈金没好气的说道。 我们哥儿几个一听可不是嘛,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们在一开始怎么就没想到过呢?我觉得我们几个疏忽了还是有情可原,你胡老四总不能疏忽这一点吧?怎么就硬着头皮按照你的计划安排我们这么一大帮人来,结果扑空? 真他娘的扯淡! 就在胡老四张嘴要反驳解释的时候,河里面二叔突然大吼一声,一个猛子扎了下去,随即在河下游几米外,轰隆隆一阵滚雷似的闷响从河水中传来。紧接着,水花四溅,波浪掀起,哗啦啦的水声响彻不绝,声音比之以往,要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那段河面就像是河水冲入到这块儿之后,下方的水流却突然要向上逆流而上,两股水流撞击在一起,出隆隆的水声,水花溅起高达两米还多,浪头在不时的高高翻起…… 围绕着那一块儿,四周十几米范围内的水面都像是沸腾了一般,不停的咕嘟嘟的冒着巨大的水泡,水面翻滚着,一些鱼啊虾啊的小东西蹦跶在水面上,似乎像是面临被煮熟了的危险,它们在费力的想要逃避开。 我们这帮人被彻底惊呆了,乖乖,这是咋了? 胡老四突然抬起左手捏出几张符纸,右手桃木剑挽了个剑花,口中迅的嘀咕两句,随即左手一摆,符纸便如同飞刀一般,稳稳的射向那沸腾的河面中间,在即将落入水中的时候,符纸蓦然着了起来,火苗呼呼的窜起两尺多高,像是浇了一层汽油似的。 河面上的浪头顿时安稳了许多,不过水依然在翻滚着沸腾着。 看到胡老四的动作,我这才反应过来,二叔还在河里面呢。想到这儿,我二话不说,拎着腰带几步窜到河边儿,裤衩都顾不上脱下来,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奋力的向水中央游去。水面陡然上涨,巨大的冲击力迎面撞上了我,让我根本毫无还手挣扎的余力,那就如同是导弹爆炸时产生的强大冲击波,将我整个人掀起,撞毁到了岸边的水草中。 我愕然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老王八精,如此强悍么?二叔呢?二叔危险啊!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水流声响起,紧接着,闷响声成串儿的噗噜噜的翻动在河面上了。 放眼循声望去,只见河面中央河面已经不再沸腾,趋于平静。只是在河中央,往下游方向,一条呈直线形状的水纹迅即的向下游冲去。水纹的度奇快,快的让后面的水面来不及恢复到平静的状态,便已经出现在了几十米外,百米之外…….越来越远。 刚才沸腾的河面中央,哗啦啦一声水响,二叔破水而出,魁梧健硕的肩膀露出了水面,他的脸上、头上、肩膀上,满是水珠水线,一双大眼炯炯放光,透着杀气,透着怒意,透着……一丝的失望。他粗壮的胳膊从水中抬了起来,簸箕般的大手张开,狠狠的拍打了几下水面,怒骂道:“他娘的,让***给跑了!” 我心里一颤,乖乖,刚才那条急划破水面的水纹,竟然是……老王八精逃跑的痕迹么?那也忒……让人难以接受了,王八的度什么时候这么快了? “操,我终于明白了。”陈金感叹一声。 哥儿几个和胡老四都奇怪的望向陈金,不知道他终于明白了什么。 陈金看了看我们,很认真的说道:“龟兔赛跑的故事,都听过吧?那兔子不是偷懒,而是,而是他娘的当年它选择了和王八精赛跑,所以输了……” 众人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明白陈金这话是什么意思,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想明白,便都笑了起来。 胡老四没有笑,他满脸愁苦和沮丧,连连摇头叹气。 我二叔从河里上来了,浑身湿漉漉的,他瞪着眼,皱着眉,撇着嘴,上来后径直走到胡老四跟前儿,说道:“胡老四,这王八精跑了,怎么办?” “怎么办?”胡老四也苦笑着说道。 “废话,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回头我想想吧,唉……”胡老四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们都听得出来,他压根儿就想不到法子了。 到了现在这种情况,傻子也明白,老王八精以后再想抓住干掉,那简直就是没有任何机会了。老王八精天性谨慎多疑,这次出了事儿,以后老王八精会更加的小心翼翼……兴许,它以后还就不上岸了呢。 即便是上岸,又能如何呢?好歹那也是成了精的东西!而且它又那么谨慎那么多疑那么的小心翼翼,有一点儿动静,它就会立刻窜到河里面去,逃之夭夭,气死人不偿命。 “想好了法子,叫我。”二叔冷冷的丢下这么句话,扭头就往村里走去,连看都没再看我们这些人一眼。 我们都愣愣的不说话,看着二叔渐行渐远,走过河堤,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中。 倘若二叔先前说自己能看到不干净的脏东西邪物,让我们吃惊不小的话,刚才那在河水中一场大战迫走了老王八精,就更让我们瞠目结舌了。虽然说在河底的战斗,我们不能亲眼看到,可是只看那河面刚才波浪翻滚的沸腾劲儿,就明白下面的战斗有多么的激烈,多么的精彩,多么的……杀气四溢。 以前,二叔是我们的偶像。因为年轻人,尤其是我们这号不安分的年轻人,最是崇拜能打能杀,豪气干云的男子汉,爷们儿。现在,二叔简直在我们心目中已经成了战神。 想想啊,当初魁梧的身躯往十字街奶奶庙前一站,任凭那黑蛇精如何猖狂如何的凶狠,二叔轻轻松松将黑蛇精搞定杀死,并且还把皮给剥了做成腰带……那是我们亲眼所见的。我们未见的,更有他年轻的时候,在南河堤上,诛杀乌梢,用乌梢皮做成腰带。要知道,乌梢那可是蛟的孩子,那身上有龙的血统,它的强大是与生俱来的。便是死了之后成为了腰带,它依然散着强大的气息,让任何邪物见到了此物,都会忍不住害怕抖。 可二叔还就诛杀了乌梢,兴许……即便是一条蛟,二叔也能将其轰杀至渣。 今天,他冲入牤牛河中,潜入水下,与老王八精大战,并且将其战败,逼得老王八精逃之夭夭…… 何其威武,何其威风,何其强大啊! 最让我们敬佩的是,他有如此强大到能够战胜邪物的能力,有能够看到任何邪物任何脏东西的眼睛,却从来低调的内敛的不表现出来。以前,他竟然一直说自己从来不相信这些,并且还一再的跟我们讲,这个世界上,压根儿就没有那传说中的鬼啊怪啊的…… 刚才他离开的时候,冷冷的丢下那么一句话,让后就沉着脸,一声不吭的回去了。那魁梧的身躯,那强大的背影,再联系上他的曾经……我们几个年轻人的心里面,就只剩下了一个字儿----酷! “我说胡大仙儿……这老王八精,以后就不会再上岸了吧?”陈金颇有些讽刺意味的说道。 “唉,难咯!难咯!”胡老四感叹两声,摇头自责道:“这事儿,怪我,考虑的不周全啊,唉……” “那就好说了。”陈金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扭头走到河神庙跟前儿,一脚踹了上去,咔嚓一声,庙上那左侧的小窗户被踹的裂开。陈金又是一脚下去,另一扇小窗户也碎了。 河神庙因为规模极小,小门儿上并没有安装门。我寻思着村里人在建庙的时候,估摸着就想到了早晚这庙也得让我们这帮年轻人给祸害掉,所以干脆省几块钱,别做门儿了。 胡老四看着陈金踹庙,也没说话,只是摇头叹气,还在为没有能困住老王八精而内疚自责着呢。 哥儿几个一看胡老四这态度,得,也没人管他了,立刻冲上去,和陈金一起在那本来就小的河神庙上祸害起来。 虽然说工具没有带齐整,只是拿了铁棍和刀子,不过拆这么一座小庙,嗯嗯,好几个人围上去,那也是件非常简单的小事儿。 我们几个用铁棍子砸瓦顶,用手掀开,用砖头石头砸…… 没多大会儿功夫,河神庙在我们的毁坏中,成了一堆废墟。 下雨了,毛毛细雨,天色比之刚才,又暗了许多。河堤口走过来几位妇女小媳妇儿,手里拎着篮子,提着筐子,想来里面应该是些上供的供物,肉啊香啊烛啊黄纸蓝纸红纸啊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们立刻就看到了我们几个在做最后的毁坏,用手捡起地上碎砖烂瓦,玩儿似的往远处的河面上掷去。 我们也看到了她们,于是都嘻嘻哈哈,丝毫不觉得尴尬,不觉得干了什么惹人的事儿。 她们就都愣住了,呆呆的站在毛毛细雨中,手里依然拎着筐子篮子。篮子和筐子上面盖着的碎花布被小雨淋湿了,贴在里面的供物上面,高低不平,坑坑洼洼…… 胡老四也看到了这让所有大人们都感到尴尬的一幕,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招呼我们:“行了,落雨点儿了,都回吧,回吧。” 我们几个就都跟着胡老四拖沓着往村里走去。 走到那几个妇女小媳妇儿跟前儿时,我现她们的脸上也泛起了潮红,似乎很害羞,很不好意思……她们,也同样感到尴尬,毕竟任谁都能看的出来,她们这是来河神庙里上供呢。可惜的是,她们来的晚了些,河神庙已经成为一堆垃圾了。 从她们身旁走过去之后,胡老四忽然停下了脚步,扭头淡淡的说道:“回吧,回吧,落雨点儿了,河神庙,拆了……” 几个妇女小媳妇儿就尴尬的点头,答应着往回走。 “那个……”胡老四又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妇女小媳妇儿们停下脚步,诧异的看着胡老四。 胡老四犹豫了一下,说道:“回去跟街里街坊都说说,这些日子,看好了孩子,别,别让孩子们到河里洗澡耍。” 我心想这不是废话么?那孩子淹死还没两天呢,最近一段日子内,不用别人提醒,家家户户都会看好了自己家的孩子,不让孩子们到河里耍闹。 “胡,胡伯伯,河里面儿,真有王八精么?”一位三十来岁的妇女颤声问道。 “嗯,有。” 一个小媳妇儿又问道:“那河神,河神咋不管?” “河神生气了呗,这不,这帮死孩子,又把河神庙给拆了,河神更不管咱们村儿了。”一个长着三角眼的妇女气呼呼的说道。 陈金立刻骂道:“放你娘的屁!” “你才放屁,狗东西,兔崽子,王八操的玩意儿…….” 好家伙,陈金这算是捅了马蜂窝,要知道,骂架可是女性同志的强项,于是乎一阵污言秽语如同波浪般顷刻间席卷过来,将陈金包围其中,并且将我们几个也波及了。 陈金这家伙脸皮厚的很,也不还嘴,当然了,他还嘴也不是对手。只是冷笑着,瞪着那个妇女,冷冷的看着。我们几个也都凶巴巴的盯着那个妇女,寻思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好男不和女斗,问题是,咱们毕竟受了气,这股气,该如何泄出去呢? 那位女同志终于缓下了口气,大概是自己骂累了,或者是旁边儿的姐妹儿劝住了吧?反正她很是骄傲的仰着脸,蔑视着陈金,鄙夷着我们。 “骂完了?”陈金问道。 那位女同志哼了一声。 陈金笑了笑,扭头对我们哥儿几个说道:“我说哥儿几个,今儿个都看见了啊,兄弟我受气了,这股窝囊气,哥们儿不泄出去,非得憋屈死。” “少废话,直说。”我笑着说道。 “回头,咱们就在村里转悠,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就在村里转悠,去郝国宾家附近转悠。”陈金手指那位妇女,那是前街郝国斌的老婆,陈金冷冷的说道:“只要碰见郝国斌,老子要卸他一条腿。” “不行,一个村儿的街里街坊,犯不上卸条腿,过分了啊!”我笑着挥了挥手,说道:“卸根儿胳膊就成了。” “吓死你们!你们这帮……”郝国斌的老婆立刻有是一阵污言秽语。 陈金扭头就往村里走去,嘴里还打着哈哈:“哎呀,我好害怕呀,我真的好害怕呀!操!” “傻逼一个!”我哭笑不得的骂了郝国斌老婆一句,然后也向村里走去。 哥儿几个都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觉得这郝国斌老婆还真是刁蛮愚蠢到了绝顶的地步,本来我们这帮人就已经够火了,你家男人郝国斌,指定会因为你的愚蠢而挨打了,可你这傻女人,还在这儿耍横呢,这不是……难不成?她变心了,有外遇了,想借助我们的手除掉郝国斌了? 难道一个村儿的,不知道我们这帮年轻人是什么脾性什么名声么?我靠! “陈金,银乐,哎哎,你们别冲动,别乱来啊!”胡老四着急忙慌的喊着,他可是真明白我们这帮人敢说就敢做。 身后,那帮妇女小媳妇儿也在劝着郝国斌老婆赶紧去陈金家里,找陈金爹娘陪个不是,让陈锁柱两口子好好说说他们家那儿子,可别真的出了大事儿。要知道,陈金那小子,真的是没啥不敢干出来的事儿! 本来我们几个和陈金,打算直接去前街郝国斌家里,把郝国斌从家里喊出来,然后痛揍一顿的。当然了,说要卸掉人家的腿和胳膊,稍微有点儿夸张了,不过狠狠的打一顿,那是必然的。不过说实话……我真不敢保证说,陈金这小子不会去卸郝国斌的胳膊或者腿。 不过我们还没走到前街呢,就让胡老四生拉硬拽的把陈金给拖到了他家里,而且振振有词,说是有重要的事儿跟我们几个商量商量。 什么事儿?胡老四假装生气的说道:“当然是如何除掉那老王八精啊!” “那是你的事儿。”陈金冷冷的说道。 “没你们的事儿么?哼。”胡老四沉声说道:“你们也都是二十来岁的人了,眼看着也该娶媳妇儿生孩子了,将来,你们愿意将来自己家的孩子,不能到河里面玩儿么?守着河边儿,孩子们眼巴巴的不能去洗澡,不能去耍水,不能游泳……” 我心里暗骂一声,***胡老四什么时候有了当说客的天赋了?还真是说到我们几个的心坎儿上了,真准。 陈金不做声了,想了想便说道:“那就商量商量吧,反正有的是机会揍郝国斌,***!” 其实说起来,还真是没什么好商量的了,对于老王八精,包括胡老四在内,我们都感觉无可奈何了。 要说是死打硬拼,我敢说我们这几个年轻人里,有大部分人都不会怵,都敢于和老王八精死磕,再加上有胡老四那并不纯属的道术,加上我二叔这位强悍的传奇性的到现在都让我们崇拜却无法看透了解清楚的人物,没有理由不干掉老王八精的。 问题是,那老王八精压根儿就没打算跟咱死磕,尤其是在陆地上,这老王八他娘的不上岸,只是在水里的话,还真是拿它没办法。人家压根儿就秉承着游击战的原则,打不过就跑,这叫你有力气没处使。 当缩头乌龟是对咱们来说,那是件丢人的事儿,宁可丢命也不愿意这样做。可老王八精不同于我们,本来这缩头乌龟的名号就是给它起的,这是本性,小心谨慎到怕事儿,怕受伤,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你爱谁谁去。 这就让咱们头疼了,牤牛河和滏阳河两条河连通着,而且滏阳河的水势又急又深,绵延千里。老王八精入了水中,那简直就是一根针掉落到大海里,而且还是带着腿儿能跑的针,你上哪儿打捞去? 大家琢磨来琢磨去,实在是没有办法,等于白白的浪费了一段时间。本来嘛,一开始大家就都觉得没主意了的。 陈金怒道:“真他娘的扯淡,在这儿浪费着时间还外带着心情不好,图什么啊?老子不陪着了,干正事儿去!哎,兄弟们,我现在就要去找郝国斌干仗去,你们谁要是想去就跟我一块儿去,谁想要留在这儿的,你们继续!我走了。” 哥儿几个一听这话,好嘛,谁还不赶紧起来跟着去干仗?这要是不去的话,那不是被埋汰了么?哥们儿义气不讲究是不行地。 胡老四猛然站起来说道:“等等,我有主意。” 嗯?我们哥儿几个面面相觑,缓缓又坐下,陈金说道:“有屁快放!没这闲工夫。” 胡老四却并不着急,似乎还没想清楚似的,坐到炕头上,点着一袋烟,吧嗒了两口,才不急不缓的说道:“实在不行,我就去南河堤的龙王庙做法,找来西山黑龙洞那条蛟,跟它商量商量,让它帮我们除掉老王八精。” “扯淡,蛟凭啥帮咱们?”陈金皱眉说道。 “无利不起早啊!”胡老四感慨一声,说道:“好好跟它谈谈,大不了,给它点儿好处费。” “什么好处费?”我们齐声问道,都疑惑着,到底拿什么好处,能让蛟动心帮助咱们? 胡老四苦笑了一声,说道:“下午,我去找蛟谈谈,你们,咳咳,你们暂时先别闹事儿。” 除了陈金之外,我和其他哥们儿都点了点头,虽然心里都不明白胡老四到底是想的什么,到底要用什么好处来让蛟帮助我们。陈金见我们如此,他也只好点了点头,不过这小子心里还是盘算着回头儿立刻去收拾郝国斌,反正跟蛟谈判除掉老王八精的事儿,跟揍郝国斌的事儿,风马牛不相及,犯不上啊! 22章 好教师郝国斌 眼瞅着,这天儿也晌午了。 胡老四忙活着弄些乱七八糟的符纸,而且还用黄纸竹篾扎出了一个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我们问他这是啥玩意儿,干啥用的?胡老四告诉我们说,这个啊,就是用来请蛟的,嗯,当然了,平时请别的东西也可以用,这唤作是“招子”。传说中,道术练到了一定的境界,可以驱使邪物以为己用,起先,便要先用招子把邪物给招来,然后再用道术控制住邪物,迫使其听话办事儿。 不过胡老四还没练到那种境界,也没那水准,他身上那点儿道术,充其量连半把刀都算不上。所以说呢,他也就用这种“招子”把蛟请来就不错了,而且即便是这种招数,他也没用过几次,据说当初请过黑蛇精。 嗯,这还是对于邪物,蛮礼貌的邀请的一种道术。不过具体怎么弄的咱就不明白了,邪物怎么就知道这是对它们很礼貌的邀请呢?又如何是肯定专门儿请的是谁呢?若是好多邪物都认为是请自己个儿的,全都来了,岂不是要乱套么? 本来我们几个很好奇,寻思着跟胡老四一块儿去呢。可胡老四不同意,说他自己去就行了,人去多了不好,蛟这种东西可不喜欢乱糟糟的。 得了,既然如此,我们几个只好回家吃饭去了。下午就等着胡老四从南河堤龙王庙回来,成不成,也得跟我们打个招呼啊。 从胡老四家里出来之后,陈金这小子非得要去郝国斌家里一趟,瞪着眼对我们说不报此仇,他陈金难以在村中立足,难以在兄弟们面前抬头,份儿丢大了。好家伙,那气呼呼的样子我还真担心这小子干出点儿什么出格的事儿来。不仅仅是我,其他哥们儿也都担心啊。 要知道,现在村民们对于我们几个年轻人的态度,可是很敏感的,这事儿都出在节骨眼儿上了。闹不好,我们这一出手,就有可能招致全部村民的抗议和抵制,也可能,我们这一打,能让村里人更忌讳我们……问题是,这事儿如果真的做了的话,咱们自己心里面有愧啊。凭良心说句话,这事儿不能单怪人家郝国斌的老婆,咱是占据主要责任的。 想想看吧,一三十来岁的娘们儿,和几个姐姐妹妹商量着拎着篮子提着筐子,为了自己家孩子以后的安全,抹开了脸皮去上供,生怕让太多人看见,还专门儿挑了个下着小雨的空子。结果人家费了半天劲,满心虔诚的要来上供,要给孩子求个平安呢。 可一到河边儿,就瞅见我们几个年轻人把河神庙给铲成了一片废墟,人家心里能不生气么? 不就是说了两句气话,冷嘲热讽了我们两句么?这有什么啊?可陈金这小子沉不住气,张嘴先骂了人家,结果郝国斌老婆那也不是善茬儿,立刻回骂…… 咱骂不过人家,就要跟人玩儿武斗么?**教导我们说,要文斗不要武斗啊! 我们几个劝了半天,总算是把陈金的火气稍微歇了一些,不过这小子想来想去,还是要去揍郝国斌。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大话说出去了,如果不去揍郝国斌,那自己的脸面往哪儿放?郝国斌老婆一定满世界宣扬,到那时候…….陈金说:“屙出去的屎难道还能坐回去么?” 我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哥儿几个的面子是很重要的,到时候真要是郝国斌的老婆满是宣扬,丢的可不是陈金一个人的份儿,我们几个都会跟着觉得脸上无光啊。 不过现在可不是闹事儿的时候,我琢磨着村里人现在都特敏感,我们又在这个时候,一怒之下把河神庙给拆了,全村儿就剩下南河堤上那个龙王庙能供奉了。问题是村里人想的简单,龙王庙那是滏阳河的龙王,它犯得上管理这牤牛河么?再说了,滏阳河距离村子有一里地,村里的孩子也多半不会去那儿游泳,只会在挨着村儿的牤牛河洗澡,而且多半都出事儿在这儿,所以说,还是河神庙能护着孩子。 现在可好了,村里庙都没了,河神庙也没了,村民们那种虔诚的信仰找不到地方泄了,找不到地方上供奉去磕头膜拜了。 那心里面,能不憋的慌么?她们准得想找个地方泄出去,心里郁闷不是?这个时候只要我们再挑事儿,肯定就会大闹起来。 这不是我害怕担心,这是两码事儿。咱们做事儿不能做的太绝了,这些日子哥儿几个接二连三的干出了这些与全村人都明着作对的事儿来,村里人已经是忍了再忍……这么说吧,人都是有私心的,有嫉妒心的,我们这些日子,太出风头了,村里人现在一准儿在心里都琢磨着,嗨,这些个孩子还翻了天了,真当他们就是老天爷啦?村里人都怕了他们啦?也就是不跟他们一般见识而已,怎么着?还没完了啊? 只要我们一揍郝国斌,绝对会让村里人认为,我们这是明摆着欺负人家呢。 众怒难犯啊!到时候咱们还做不做人了? 倒也不是这口气就这么咽下去不出了,而是……我寻思着先除了那老王八精再说,到那个时候,我们这些人绝对就会再次成为村里风头最大的,而且是好名声,为村里人除了害啊!到那个时候,别说揍郝国斌,就是连带着他老婆,加上铜锁娘那个老太太一块儿揍了,村民也会从精神上支持我们,说我么干的好----民心所向嘛。 得民心者,得天下啊! 我把这些想法跟兄弟们一说,得,全都炸了。哥儿几个一商量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儿。陈金也服了,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儿,我们就是再凶,再霸道,也不至于想着跟全村人的都都干上啊,咱们可没那宁可我负天下人,决不让天下人负我的枭雄心态,咱只是一介贫农而已。 一看兄弟们都点头称是,并且连陈金都服气,我就得意洋洋的不知所以然了,摇头晃脑的说道:“嗯,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去你娘的吧,你当自己是常云亮他爹么?道理说起来还一套一套的。”陈金挖苦道。 “就是就是。”兄弟们齐声应和着陈金的话。 常云亮立马骂道:“***陈金,银乐像是你爹……” 弟兄们全都大笑起来,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 这场雨下的并不大,淅淅沥沥的下了有两个钟头之后,就停了。太阳从云层后面钻了出来,终于怒冲冠,拼命的散出强烈的阳光来,将天空中的乌云统统杀死驱光,天空终于变得瓦蓝瓦蓝的。 又热起来了。我、郭、刘宾、常汉强四个人陪着陈金一起往陈金家走去。寻思着把陈金送到家里之后,我们再回去吃饭,因为实在是不放心这小子,闹不好他一时脾气上来,单枪匹马的就赶找到前街大闹郝国斌的家去。 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人家郝国斌已经到了陈金家里。 他是来代表老婆赔不是的,生怕陈金真的去找他的麻烦。郝国斌三十来岁,是一位人民教师,在乡里教初中。他平时为人便如同他的职业一般,一向是不善于人争吵,老实巴交,更别提打架闹事儿了。不过他也有一点,那就是怕老婆。 用郝国斌自己的话说,他并不是真的怕老婆,而是多半情况下不和老婆一般见识,他真的脾气的时候,老婆还是怕他的。不过他基本不脾气。 嗯,比如今天,他听说了这件事儿之后,就把老婆狠狠的狠狠的训斥了一顿,他老婆愣是连个屁都没放,只不过坚决的待在家里,下决心不和郝国斌一起来赔不是。郝国斌了解自己的老婆,他平时也懒得管这些老娘们儿去上供烧香拜庙的,他个人是一位纯粹的无神论者,不过为了家庭的安宁,他从来不会为这种事儿与老婆争执。 这次他知道了老婆和我们这帮年轻人起了冲突之后,压根儿就不听他老婆的一面之词。郝国斌明白,让他老婆说起这件事儿的前因后果,那一准儿都是我们这帮年轻人如何霸道如何蛮不讲理无事生非了。其实呢?郝国斌明白,他老婆是个什么东西?那也是刁蛮的紧哦! 而对于我们这帮年轻人,郝国斌一向觉得这些孩子虽然爱犯浑,爱闹事儿打架啊斗殴啊,可心眼儿不算坏,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和村里人闹腾起来。就从陈金不动手打他媳妇儿,却说要打他郝国斌这一点上,郝国斌就觉得我们几个年轻人实在是够爷们儿,起码……闹到翻脸的程度了,我们还是没有动手打女人不是? 说实在的,到现在想起来,我都特佩服郝国斌这个人,一个再普通不过了的中学教师,他教的是历史和政治。 至于我为什么佩服他,嗯,这还是因为他与我们之间的这次谈话。 当我们刚进到陈金家里的时候,现了郝国斌,都觉得有些惊讶和诧异,当然了,我们看到郝国斌就明白他来陈金家的原因是什么。 而陈金看到郝国斌的时候,那双眼立马就瞪了起来,指着郝国斌的鼻子冷冷的说道:“郝国斌,你来这儿……讨打么?” 然后,陈锁柱和他老婆两口子站起来把陈金给捶了几拳,训斥他坐下,然后让我们几个也都坐下了。 郝国斌一点儿都没有生气的样子,兴许他压根儿就不是那种有脾气的人吧?他只是微笑着先拦住了陈锁柱两口子打孩子。然后就开始微笑着夸奖我们,当着陈锁柱两口子的面儿,把我们这帮人好一顿夸。 我的天,我从来都不知道,也没想到过,我们这帮人还有这么多这么多的优点,像是什么我们仗义啊有豪气啊,像是什么够爷们儿,有男子汉气概啊,为朋友两肋插刀啊,在家里尊敬父母孝顺老人啊,在村里尊老爱幼啊……从这些点滴小事儿,又上升到了我们爱科学,尊重事实,勇于破除迷信,面对大部分的村民,敢于挺身而出,啊,自力更生不说,还带动着村民们干劲儿十足,这就是榜样的力量啊! 我靠,我们几个当时都懵了,我们什么时候成了榜样了?还带动村民干劲儿十足?扯淡不是? 郝国斌立刻就给我们解释了,让我们听得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嗯,事实还真是,我们几个去年冬天捉黄狼子,卖了不少钱,甚至比很多大人赚钱还多;我们在农忙的时候,互相帮助,就我们几个年轻人家里的农活儿,是村里最先干完的,我们几个干劲儿足啊,尤其是帮衬着哥们儿家里干活儿的时候……这个让村里人羡慕了;还有,那就是我们夏天钓鳝鱼卖了许多钱的事儿,也在村里传开了…… 乖乖,村里的老少爷们儿谁不眼红?谁不羡慕?谁不嫉妒? 然后他们就觉得惭愧了,好嘛,年纪轻轻的几个人,还没娶媳妇儿呢,比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儿赚钱赚的都多,而且门道也想的出奇,想到啥干啥…… 以前村里大部分的大老爷们儿除了平时种地,闲时偶尔除外打工赚点儿钱,还真没有几个能够干劲儿十足的去拼命赚钱,总是爱干点儿活以后,就待在家里好好的享受几天,喝着小酒聊着天儿,或者打打牌。 现在可好了,都觉得愧疚啊,丢脸啊,所以大家伙儿也都出去打工,做小买卖,反正是坚决不闲着了。这还不算,有些稍微偷懒的,在家里也让老婆给轰赶着出去赚钱,丢不丢人啊?看看,陈锁柱家的孩子,看看人家赵大牛家的孩子,都比你们出息!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们几个各个都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多高多粗多少斤两,全都给忘了,还真把自己当成名人了呢。 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最近村里的大老爷们儿们都很少在家里,最近一说修庙盖庙,愣是找不着人了,而且村里闹事儿吵架的时候,看热闹的老爷们儿也少了……感情全都去赚钱了呢。 当我们各个都沉浸到了沾沾自喜当中的时候,陈锁柱两口子也是喜笑颜开,觉得自己儿子那可真是出息,若不是陈锁柱老婆给拦着,陈锁柱差点儿把家里有一大笔存款的事儿都抖搂出来。 接下来,人家郝国斌就开始循循善诱的说出我们的缺点,讲出我们的不足。不过人家说话教育人,那真是有水平,竟拣着刚才说到的我们的优点,一个个儿的去各个击破,而且绝对不会直接的说你们哪儿不好哪儿错了。而是……在这一优点上,有点儿美中不足的是什么什么,若是能够改正了这些,那简直就是完美了…… 瞧瞧,这话说的多中听啊。 弄得我们各个让人给训斥着批评着,还得点头哈腰嬉皮笑脸贱骨头似的巴不得让人给训斥似的连连称是,并且互相之间也开始了批评揭短,整个儿就一被敌人从内部给分化了给挑起争端了的国民党队伍。 即便如此,我们还是感慨万千,觉得可算是遇到知己了,村里所有人包括爹娘,都没人家郝国斌老师如此的明白事理,懂得是非,真是恨不早相识啊!我们甚至在内心里一致认为,爹亲娘请不如郝国斌老师亲。 那天中午,郝国斌在陈锁柱一家三口的盛情挽留下,终于答应留下来吃饭。而我们几个,也有幸能和郝国斌老师坐到一块儿,喝上点儿酒,好好的唠叨唠叨。 说到这儿,您估摸着也明白了也知道了,这陈金以及我们几个与郝国斌家里那口子之间的矛盾,算是彻底消化完了。还打个屁啊?还闹个屁啊?若不是郝国斌老师大上我们十来岁,若不是陈金爹娘还在跟前儿,我们都恨不能和郝国斌老师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这位老师还挺能喝酒,起码我们几个里面,挑不出能和郝国斌老师拼得过酒量的。 那天我们几个全都喝的迷迷糊糊,连陈锁柱也都喝多了。气得陈金娘那张脸都红了像是夕阳西下时那样了,火气冲天。碍着郝国斌在家里呢,陈金娘也没有对自己的老公和我们这帮年轻人飙。 吃过饭喝完酒,我们几个醉醺醺的送郝国斌老师出了门儿,好像意犹未尽似的,非要和郝国斌再喝点儿酒去。郝国斌很客气的说了句让他后悔万分的客套话,那就是说:“要不,去我们家再喝点儿?” 正合我们的意啊,年轻人不就是在这一点儿上没个把门儿,而且爱逞能么?越是喝酒,越是喝得多,越是逞能说自己还能喝,而且再喝上比滏阳河的水还多的酒,也不要紧,一泡尿就撒出去了。 这自然是吹牛的大话,不过逞能爱喝酒,倒是事实。 好在是我们不算是全醉,都是处于半醉的状态下,脑袋里还清醒着呢,所以和郝国斌一起往他家里走的时候,都看的出来郝国斌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后悔万分的模样。 我们问郝国斌,老师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担心我们几个去了你们家喝酒,你老婆跟你吵架啊?要不我们别去了,早听说您可是全村儿有名的怕老婆啊! 一听这个,郝国斌立马就翻了,再说清醒,他也是喝了酒的男人,那股酒劲儿立马就冲上了脑门儿,挥着手吼着:“怕个球,那是平常不跟她一般见识,好男不和女斗,真要是我脾气了,她怕我!” “哎呀,郝老师,您就别说这些了,我们又不是不知道。”陈金说道。 “我,我我……哼!”郝国斌一瞪眼,说道:“走,去我们家,看她个臭娘们儿敢放个屁,我还得让她给咱们炒个菜,怎么说今儿个也是老哥我的媳妇儿对不住你们啊,唉……” “哪里哪里…….” “客气客气。” 我们几个无耻的笑着,跟着郝国斌去了他家。 郝国斌还真没说大话,他一进家,担心他老婆会飙给他难堪,到那时候当着我们的面儿两口子吵架实在是丢份儿。所以郝国斌进家之后,就直接板着脸走进屋里,冲着老婆就是一通吼,那凶巴巴的模样完全就是面对阶级敌人时,恨不能把敌人打入十八层地狱。郝国斌还拿出了他自己一向得意的一向灵验的杀手锏,如是以后再不老实,立马就,就休了他老婆。 他老婆果然害怕,对郝国斌言听计从,但是看向我们的眼神儿,却充满了歹毒,恨不能将我们全部诛杀掉喂狗。 对此我们不以为意,爱谁谁。 果然给我们炒了菜,郝国斌拎了两瓶白酒,他晓得其实几个人也喝不下多少了,只不过是聊天而已。他心里甚至有些后悔把我们几个给夸得不知天高地厚,真把他郝国斌当成知己了。 聊天当中,自然免不了就会谈起有关我们几个拆庙的事儿,这一谈起来,话题就扯得远了,从去年冬天我们几个偷取奶奶庙里的供肉,一直谈到了如今拆了河神庙,反正是邪孽异物的事儿,也都告诉了郝国斌。 对此郝国斌不以为意,他认为我们是说醉话呢,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有所谓的邪孽异物的存在。 当然了,他也不好意思直接指出我们的迷信思想,只是跟我们谈天聊家常似的,谈到了村庙的由来,以及这也算得上是一种流传下来的乡土文化等等。 原来村里无论是哪一座庙宇,都有着由来的缘由,最初应该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人们还没有什么文化知识啥的,只懂得尊敬,崇敬,敬拜等等。在那个时候,若是有个天灾**,尤其是一些无法理解的自然现象,人们都会归为神灵精怪所为,于是人们开始渐渐的恐惧害怕,但是那个时候,人们并没有建庙膜拜的想法。 直到开始有了人类的领袖,当然,那时候的领袖还不是如今这样统领千万人等,不过是一个部落,一个村子而已。当他们在众人的心目中有了至高无上的威望,老死之后,或者是为了村民们的安危等等,付出了生命之后……当然,我们要说的是,自然是做出了绝对让众人佩服敬佩值得所有人记住的事儿。 于是就有人想出了,立个牌位,让人永远的怀念,可是这个牌位,总不能就放在荒郊野外啊,那就放在了屋子里。后来一琢磨还是不够恭敬,那就得单独弄出个屋子里,那时候人们都相信神灵鬼怪,认为人只要做了一辈子好事儿,老死之后就会成为神仙,上了天庭,这也是为什么人们膜拜祈求已故之人的时候,往往都要说在天之灵的原因。 这也就有了最初的祠堂。 后来,人丁渐渐兴旺,人们对先人尤其是曾经做出巨大贡献被人们敬拜在祠堂中的祖先,更加的尊重,就给冠上了各种各样神灵的名号,于是这种信仰和尊重,渐渐的开始传染,弥漫…… 这里有个祠堂供奉着,那边儿听说这位人的伟大,这位神灵的灵验,于是也就建立了相同的祠堂,从此也就有了庙宇。 后来,但凡有了值得让人纪念的人去世之后,人们便会自的,建立庙宇予以纪念,几代几代人的去敬拜。 事件越来越长之后,这种对于庙宇对于人类自创的神灵的尊敬和膜拜,渐渐的开始变质。 迷信思想开始泛滥,神灵的明目也越来越繁多,一直就到了如今…… 若是说迷信思想害人,那其实说起来,无非也就是人在害人,无非就是自己骗自己自己哄自己,说来说去,都把自己个儿给套进去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郝国斌还感慨万千,唉,迷信思想祸害人,应该破除,可是对于村庙的定义,不能单独以迷信来破除啊,中华大地,千百年来的这种思想上的信仰,又何尝不是一种值得保留的文化传统呢? 若是人都可以正视这种文化,这种流传下来的东西,那该多好? 俗话讲:“无庙不成村。”这足以说明,村庙的文化,在我国有着多么悠久的历史,在广大农民的内心,有着多么根深蒂固的信仰和敬重。 我们几个苦笑连连,便是喝了酒之后,头脑不清醒,也明白,这就是一位教师啊!懂得是真多。 可惜他说来说去,终究是不明白,这个村庙的变质,有很大情况下,又何尝不是那冥冥中让人认为并不存在的邪孽异物所为呢? 或许,郝国斌的话也算是有道理,人若是不信邪灵,不拜村庙,信仰也只是限在对前人的尊重和敬拜,那又何尝会让那邪物贪心不足的祸害人,逼迫着人去膜拜它供奉它呢?兴许,这种东西连有,都不会有。 据《异地书》残卷中所记载,邪物有的是多年吸取天地精华,食同类精气神儿,抑或是偶的天机或与生俱来灵性十足,才有可能成为邪物长存,还有一少部分,是因为生来便居住在受人膜拜的妙语中,长年累月的享受着膜拜供奉和精神上的信仰,渐渐的,就有了乎寻常的灵性,亦为,邪法。 不过这些我们也无需跟郝国斌非得讲个清楚让他非得相信了不成,这没必要。 当我们几个喝的醉醺醺的互相勾肩搭背搀扶着从郝国斌家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西边的天际泛起了火烧云,夕阳如同一轮火红火红的圆盘子,散着耀眼的红光。 我心里忽然想到,胡老四跟那只蛟谈的怎么样了? 23章 蛟答应出手 胡老四那天下午,还真就找来了蛟,在南河堤滏阳河边儿的龙王庙里,一席长谈,蛟答应帮我们除掉老王八精了。 这个消息是第二天的早上,我才知道的。 本来昨晚上胡老四就来找过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们的,只不过……都喝酒喝多了,一躺下就人事不省,还说个屁啊。 还好这事儿算是有了结果,不错的消息,所以胡老四没有着急没有生气,只是这么好的消息却不能第一时间告诉我们,实在是憋在心里面儿难受,这老小子干脆找到我爷爷把事儿给说了。 早上我从爷爷嘴里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很是诧异,这固然是个好的消息,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那蛟为什么要帮我们的忙?胡老四说要给人家好处,给什么好处?胡老四的条件我们是晓得的,穷的快穿开裆裤了,平时还是我们几个接济着他呢,他能有什么宝贝疙瘩? 吃完早饭,陈金来找我了,他还不知道胡老四和蛟谈妥了的事儿,不过倒是一直惦记着呢,所以他来找我,就是要去问问胡老四和蛟之间谈的怎么样了。 我告诉他,胡老四已经和蛟谈妥了,这下那老王八精算是倒霉,再神通广大,遇见了蛟,那真是碰上了克星,该死。 陈金一听,立马眉开眼笑的说道:“好嘛,得得,买酒去,给胡老四庆功,真没看出来,这老小子还有两下子嘛。” “得了吧你,还没喝够是不?”我懒洋洋的说道,昨儿喝的确实有点儿多,现在头还有些晕乎呢。不由得心里又想起来郝国斌,那张当老师的嘴,真能掰扯,愣是把陈金的怒火平息,把我们几个说的一愣一愣的,到最后相逢一笑泯恩仇。 陈金笑了笑,问道:“那,那蛟什么时候动手拾掇老王八精啊?” “嗯?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是胡老四告诉我爷爷的,我爷爷今儿个告诉我的。” “那咱赶紧去问问胡老四,回头蛟跟老王八精干仗的时候,咱们去看看,肯定特刺激。”陈金立刻说道。 “对!走走。”我一听立马点头,和陈金一起走出了家门。 走出巷子到东渠边儿的时候,正好赶上哥儿几个全都来找我呢。听说了胡老四跟蛟谈好要除掉老王八精的消息,哥儿几个都高兴起来,这实在是个好消息,除去了老王八精,村里基本上也就太平了啊。 嗯,对这件事儿,哥儿几个同我和陈金有着同样的想法,都想亲眼看到那老王八精是如何被蛟给除掉的,这可是一场大战啊,都晓得蛟龙厉害厉害,可它到底有多厉害,谁也没见识过,只不过在西山黑龙洞里见识过那条最老的蛟,临飞升之时的风采而已,真正的战斗力,我们却谁也没见到过啊。 所以哥儿几个自然和我还有陈金一起去胡老四家,嗯,即便是没这个原因,我们这几个人平时也都是前脚后脚的在一起。 胡老四躺在院子里的大榆树底下的躺椅上,美滋滋的抽着烟,旁边儿的小板凳上,放了一个收音机,里面传出来评书《薛仁贵征东》的段子。胡老四眯着眼,吧嗒吧嗒的抽着烟,如果给他穿上件儿像样的衣服,那就真成了土财主了。 我们走到他跟前儿的时候,他只是微微的睁了睁眼,继而又眯缝起来,满脸得意的吧嗒着他那破旧黑的烟袋。 他确实听得非常专注,以至于那张满是褶子的老脸上,落下了几粒儿虫子屎,他都丝毫没有觉似的。 陈金走到跟前儿,拿起收音机关掉,将收音机在手里抛上抛下的,说道:“胡老爷子,听说您跟蛟谈好了?” “那是。”胡老四坐直了身子,从陈金手里一把抢过来收音机,心疼的查看一番,嘟哝着:“这东西可贵了,别弄坏了。” 我们几个都鄙夷的看着胡老四那吝啬的模样,什么可贵了,还真当是宝贝呢?那破收音机起码也有三四年的光景了,现在流行的是买录音机。 打从来胡老四家的路上,我们几个就已经商量好了,胡老四见到了我们,肯定会特得意洋洋的等着我们去询问他,是如何和蛟谈好的,他怎么就那么有才呢?那胡老四肯定就会特牛气烘烘的,特有派的缓缓的,道来,而且绝对是在我们羡慕和嫉妒祈求的目光中,一点一点儿毫不着急的说出来。 于是我们几个坏小子就坏笑着商量好,到那儿之后,谁也不许去催着胡老四问,让胡老四好好的吃瘪吧。 如同我们所想,胡老四拿着收音机坐在躺椅上,低眉顺眼的,一声不吭,爱怜的抚摸着收音机,像是抚摸着一只可爱的小狗似的。偶尔,他便会抬起头来,冲我们微微的一笑,眼神中满是得意,似乎在气我们似的,就不告诉你们,就不告诉你们…… 我们知道,胡老四正在等着我们好好的去问他,好好的夸他一番。在这一点上,胡老四就像是个小孩子似的,特要面子。只是……我们这帮坏小子,也最喜欢这么折磨人了。 有过上次吃瘪的经验之后,胡老四这次显然不是很着急的样子了,我们不吭声,他也不着急,好像就是要跟我们耗下去似的,他心里想着,反正你们都想知道我是如何劝说蛟的,还有最重要的,你们这帮小子,一定巴不得想知道蛟和老王八精什么时候开战呢。 陈金趁着胡老四低头的时候,冲我们几个挤了挤眼,便说道:“哎银乐,听说村东头儿的王老彪,昨儿傍晚的时候,去给刘寡妇家里挑水了,你听说没?” “是啊是啊,昨儿个我瞅见了的。”常汉强点头抢着回答。 “嗯,听说他晚饭就在刘寡妇家吃的。” “可不仅仅是吃晚饭呢,吃完饭就没出来,昨晚上就住在刘寡妇家了。” “咦,是么?” “真的呀,哎哟光棍和寡妇之间,你们说,还能有谁啥事儿啊?” “嗨,**呗……” 哥儿几个好像对这件事儿极其有兴趣似的,立马凑到一块儿,围拢成一圈儿,热烈的探讨起来有关王大彪和刘寡妇之间的那点儿风流趣事,越扯越远,越扯越带劲儿,甚至把刘寡妇她丈夫没死之前的洞房的事儿都掰扯出来了……其实我们那时候还小,洞房是咋回事儿都不像晓得。 有一点很重要,我们几个在热烈探讨此次事件的时候,连看都不看胡老四一眼。 讨论正在最激烈的时候,胡老四终于忍不住了,他插嘴喊道:“我说,王大彪和刘寡妇的事儿,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年纪轻轻的不学好!说这些干啥?” “哟,是是是!”陈金立刻扭头看着胡老四,点头哈腰的抱歉,说道:“都是我们哥儿几个的不对,哎呀这种事儿怎么能当着您老的面儿说呢,这不是勾您心里的馋虫么?嘿嘿……” 常云亮也嘿嘿奸笑着说道:“胡爷爷,这当了多少年光棍儿,您老,您老年轻的时候,有啥风流韵事没?我们可不信您老能坚守阵地……” “操,他守个屁阵地啊,不去进攻就不错了,他的阵地,永远是敞开着,巴不得敌人进攻呢。”薛志刚挥着手哈哈大笑着说道。 弟兄们一阵哄笑,胡老四老脸挂不住了,沉声训斥道:“闭嘴,小兔崽子们,瞎咧咧啥呢?” “闲着没事儿,掰扯着玩儿呗。”我打着哈哈说道。 胡老四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们,你们就不能说点儿有用的么?” “有用的?啥是有用?啥是没用?”陈金好奇的问道。 “就是,就是,哎呀,起码谈点儿正经事儿!” 我一摊手,说道:“有啥正经事儿好谈的?正经事儿没啥意思,还不如谈……不正经的事儿呢,哈哈,比如王大彪和刘寡妇的事儿……” 哥儿几个立刻嬉皮笑脸的连连称是,气得胡老四干脆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扭头往屋子里走去。 我们也没人拦着,胡老四走到门口,又气呼呼的扭过头来,瞪着我们说道:“你们,就不问问我,怎么跟蛟谈的,怎么让蛟答应的?” “哟,您爱说不说,我们不能强迫着您说不是?” “那,你们就不想知道,蛟什么时候去杀老鳖精?不想去看看,蛟是怎么杀鳖精么?” “这好像……也没啥意思吧?杀就杀了呗。” “你们……”胡老四气得差点儿蹦起来,他看着我们几个嘿嘿奸笑的模样,终于无奈的摇头叹气的走了回来,继续坐到躺椅上,点着烟袋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很自觉的讲给了我们听。他已经彻底的明白,面前的这几个小子,纯粹就是混蛋到了极点狡猾卑鄙无耻到了极点的家伙。 昨天下午的时候,胡老四拎着那些东西去了南河堤的龙王庙。那蛟龙很少在庙里住着,多半情况下都是住在西山的黑龙洞内,这东西不喜欢热闹,只喜欢清静。 而胡老四会道术,懂得如何请来邪孽异物之类的东西。所以他施法将蛟请来了,和蛟商量着,或者说是求着蛟,出手消灭掉河里的那只老王八精。 蛟对此没有什么兴趣,它觉得碍不着它的事儿,自己又干嘛去杀老王八精呢? 更何况,杀老王八精也不件容易的事儿。便是蛟强大无比,可老王八精那也不是泥捏的种,平时老王八精看起来很少飙,小心翼翼胆小怕事儿,经常做缩头乌龟。可蛟心里面跟明镜儿似的,它很清楚老王八精那玩意儿也是活了数千年的东西,一身的本领那也是乎寻常。 若是蛟和老王八精对上阵了,结果自然是老王八精被杀掉,而且老王八精在水里面再灵活,对上了蛟,它连跑都别想跑。问题是,一旦到了这种情况下,老王八精肯定会拼死一战,闹不好蛟龙弄死了老王八精,自己也得受伤……这不是闹不好的事儿了,几乎可以肯定。 所以蛟很不耐烦的拒绝了胡老四的请求,它觉得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啊?我跟你非亲非故,你怎么就突然来找我帮忙?他娘的若非是看在你们村儿修了座龙王庙,若不是看在我那个已经飞升了不知道是死是活的老爹的面子上,非活剥了你的皮不可,敢用道术打扰我的清修,真是蛤蟆蝌蚪撵鸭子,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胡老四也不着急,心平气和低三下四好言好语的恭维着蛟,希望蛟能够出手相帮。 蛟终于不耐烦了,心说这人不是有病就是活腻歪了,它立刻怒气冲冲的飙,再烦老子,就撕碎了你! 胡老四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过这玩意儿竟然一点儿人情味儿都不通,不帮就不帮呗,至于生这么大气要把俺撕碎了吧?胡老四赶紧直截了当的说:“不会让你平白无故的帮忙,我有个大好处给您。” 蛟一听有好处,脾气就缓了下来,很是认真的看着胡老四,想听听这个糟老头子到底有啥好处给自己,嗯,这老小会道术,难不成有什么仙丹啊或者灵丹妙药之类的东西么? 看到蛟的脾气缓了下来,胡老四不由得暗骂这玩意儿还真是他娘的无利不起早的东西,畜生就是畜生,经不住诱惑啊!胡老四连忙说道:“我说,你还记得你爹临飞升之前最担心的是啥不?” 蛟摇摇头,不明白胡老四说这个干啥。 胡老四接着说道:“你爹飞升之前,最担心不就是飞升失败,万念俱灰,魂飞湮灭么?” 蛟点点头,依然不明白胡老四干啥要提起这个事儿。 “你早晚,也是要飞升的……”胡老四很有深意的提醒着蛟。 蛟点点头,他心想老子飞升还用你提醒么?再说了这关你屁事儿。 胡老四把话说的都这么明了,可蛟依然是一副不明白胡老四到底想说啥的样子,气得胡老四在心里面把蛟抽筋扒皮了无数遍,心说这***蛟是真傻还是装傻呢?怎么看着这模样跟村里那几个小兔崽子似的,非得老子直接一溜儿的把话全都给说出来才行?就不会好好理解下,认真的虔诚的,真诚的问问我么? 不过他明面上可不敢跟蛟动怒,只得满面堆笑,满面真诚的说道:“飞升的时候,最害怕功力不济,飞升失败,难道你没想过,总有一天,你自己飞升的时候,有可能功力不济么?” 说到这儿,蛟再笨也明白啥意思了,立刻问道:“那你的意思是,你有主意帮我提升功力么?” “那是!”胡老四立刻很有信心的昂起了胸脯,拍着胸脯保证说:“只要您老帮我们除掉了老鳖精,您飞升的时候,一准儿会得到强大的助力。” 蛟一听胡老四这话,立马伸出爪子,说道:“啊,你有啥宝贝拿出来吧,只要我看了是真的,我就立刻去干掉老王八精。” “现在还没有。”胡老四气势立刻弱了许多。 蛟哼哼冷笑:“***还想蒙我,等我除了老王八精,你老丫挺的说自己啥也没有,把那条老命给我是不?哼,你们人类,这种舍己为人的人太多了,我才不会上你的当,我走了,再烦我就撕碎了你。” 胡老四急得头都竖了起来,连忙摆手解释道:“你听我说完,听我说完啊,是这么回事儿,那个太岁,太岁你知道不?就是,就是帮你爹飞升的老家伙……” “嗯,知道,怎么了?”蛟傲慢的说道。 “我和太岁的关系,那可不是一般的,只要你帮了我们,到你飞升的时候,太岁肯定给你面子,帮忙让你飞升成功。” “扯淡,太岁已经让我爹吃了。” “可灵核留下了,你不知道啊?” “灵核是啥玩意儿?”蛟傻眼了,它有点儿糊涂的看着胡老四,不过它的眼里已经没有了恶意,在某些方面上来讲,蛟并不是蠢货,它明白太岁的肉,对于它们这类邪孽异物,有多大的帮助。 胡老四明白,自己的话已经让蛟动心了,于是气势再次恢复,胸膛又挺了起来,他说:“太岁的肉,确实让你爹全给吃啦,啊,但是呢,这个灵核,还是留下来了,千年之后,灵核还会长成具有灵性的太岁的,你估摸着还得几千年飞升吧?” “嗯,还早着呢。” “那就对了,到时候太岁正好长成了,你就可以吃太岁的肉,吃了太岁的肉,你飞升成功的几率,可就大多了。”胡老四振振有词的说道。 蛟的心已经被这个消息给惊得高兴的颤抖起来,它激动的不行,连忙说道:“那,到时候你早死了吧?老太岁要是不同意让我吃,我怎么办?” “嗯?不可能的。”胡老四立刻摇头,并且很有信心的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岁的心是最善良的了,到时候就算是我们的死光了,没人作证,可只要太岁知道你为了我们,也就似乎它老太岁的朋友,啊,为了全体村民,除了老鳖精这个大害,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为了报答你,老太岁是绝对会答应你的。” 蛟仔细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老太岁的善心,那可是邪物皆知的事儿。考虑许久之后,蛟终于答应下来,它并不会怀疑老太岁到时候是否会答应,因为老太岁的品德,是绝对无需怀疑的。 …… 胡老四讲到这里的时候,我们这帮人可都翻了天,他娘的这不是扯淡么?拿着老太岁的生命,去换来村里的安宁?去换来老蛟帮我们除去那老王八精?这绝对是不行的。 太不仗义了啊,老太岁为了我们,已经是舍去了一切,我们怎么能再不够意思,拿着老太岁几千年之后的命运,来挽救我们一时的平安呢? 陈金指着胡老四的鼻子骂道:“你***是不是良心让狗吃了?啊?老太岁是什么样的人?你怎么能出卖老太岁呢?” 我也很愤怒,说道:“绝对不行,这个我不答应,我宁愿咱们去跟老王八精拼了,也绝对不能现在就把千年以后才会复活的老太岁,给卖掉。” “就是,太不仗义了,不够意思。” “男子汉大丈夫,这种事儿咱们绝对不能做。” …… 哥儿几个态度明确,让胡老四颇为难堪,他急忙的解释道:“若是老太岁现在在世,它也会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回村民的安全的。” “你少扯淡。”我打断胡老四的话。 胡老四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似的,继续扯淡:“那你们想过没有?一千年,或者是几千年的时间里,老鳖精会害死多少人?它会让多少人整日里惶恐不安?这几千年的时间里,我们早就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可后代人呢?等很久以后,老太岁醒来了,它得知你们这样为它着想,如此的仗义,你们说,老太岁会高兴么?啊?你们到底明白不明白?你们了解不了解老太岁?” 哥儿几个全都怔住了,面面相觑,仔细一想……一千年,甚至几千年的光景,那真的是个很遥远很遥远的未来了,甚至是个无法想象的未来世界。到那个时候,蛟是否会遇到意外已经死了呢?老太岁是否还没长成,就被其他邪物给吃了呢?或者……到那个时候,是不是这个世界已经消失了都不一定。 况且,老王八精就在目前这个现实的世界里,正在对全村乃至挨着滏阳河的多少村子,造成着巨大的威胁。 老太岁若在天有灵的话,凭它的本性,一定会答应下来,若是我们不舍得,不肯,它也会生气的吧? 胡老四见我们都不说话了,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况且现在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蛟已经答应下来,今天下午,它就会来到我们村儿牤牛河和滏阳河相交的那一段流域,在那里诛杀老鳖精……” 众人沉默着,思量着,许久,许久,老太岁那善良慈祥温和的面孔,似乎又出现在了我们每个人的脑海中,劝慰着我们,应该面对现实,而不是去看那遥不可及的玄幻的未来世界。 终于,我想通了,犯不上去想那么远的事儿了,唉……我说道:“得了,大家都别想这些了,以后指不定老太岁长成了乐意不乐意让蛟吃,还另算呢,那也不是咱们能考虑的事儿了,今天下午,咱们都去好好看一场戏,看看老蛟是如何干掉老王八精的,***,千载难逢……” “对,都别耷拉着那丧气脸了!”陈金也强笑着说道:“千载难逢,他娘的咱们哥儿几个命好,这辈子能撞到,能亲眼目睹这么多千载难逢的事儿,应该庆贺下,应该高兴啊!” “是啊是啊,对对……” 哥儿几个就都笑了起来,寻思着我们这些普通的人,去为了几千年后的事情烦恼,实在是犯不上,老太岁到时候,还不定怎么样呢。 24章 强者之战 似乎蛟要来的时候,总会兴风布雨臭显摆自己的本事。那天吃过午饭之后,原本晴朗的天空霎那间便电闪雷鸣,阴云密布,眼看着倾盆大雨就要落下似的。 我和陈金俩人从我二叔家出来之后,就急匆匆往胡老四家跑去。得知蛟要与老王八精大战的确切时间就在今天下午的时候,我吃完饭就去告诉了我二叔,让他也去看看,千载难逢的好戏啊。更何况,二叔到了那儿,一旦有什么突情况,他最能帮上忙了。 说实在话,虽然胡老四说蛟在河里面那绝对是比老王八精要强大许多,可我依然有些不放心,觉得老王八精那天被我二叔痛揍的时候,那逃跑的度绝对不是盖的,像是火箭似的。到时候一旦让老王八精跑了的话,将来它的报复,会疯狂的,天晓得它会害死多少人。嗯,所以多二叔这样一个强人在旁边儿观战,以应对万一的话,多少把握性要大上许多不是么? 可能您看到这里要问了,那不是还有胡老四在跟前儿么?呵呵,对于胡老四,实在是不放心极了,这老小子有真不是不假,可我总觉得他在对上老王八精的时候,有些力不从心无能为力似的。 不过我二叔对这种事儿显得很是漠不关心,他知道之后,只是说自己没空也没那个心思,还得在家里照顾我二婶呢,二婶身体有些不舒服,这可让二叔紧张的不行不行的。 我和陈金只好无奈的从二叔家里走了出来,唉,能去就去,不去便罢了。陈金说反正蛟的本事真不小,从胡老四的话里讲,那老王八精连一点儿得胜和逃跑的机会都不会有……况且,就算是它能有逃脱的机会,不还有胡老四在么?虽然说胡老四那两手,真有点儿让人不放心,可能拔脓就是好膏药不是? …… 天阴沉的像是要整个儿扣下来似的,风呼呼的刮了起来,大雨似乎随时都会倾盆而下。 我们几个跟在胡老四的身后,披着雨披,急匆匆往河堤上走去。 走到村北河堤口之后,登上河堤,顺着河堤往东直行。大概走了有一里地之后,到达了滏阳河和牤牛河交界的地方。 牤牛河的河水蜿蜒流淌直到这里之后,汇入更为宽大的滏阳河中,滏阳河的河水水面立刻宽大了许多,水势也湍急了许多。 这里水面宽阔,水流湍急,由于两河汇集在一起,水力的作用下,导致这里的河床被激流冲得深了许多,较之于其他的河段,这里河床的深度,平均都要出其他地方两三米深。河岸两旁芦苇繁茂,水草丰盛,各种树木夹杂在杂草之间,枝繁叶茂,蛙鸣声虫鸣声不绝于耳…… 这里距离村庄较远,平时很少有人会来这里,就连小孩子也都不会来这里游泳嬉戏,不过我们几个以前倒是经常来这儿,因为在这里钓鱼能钓到大个儿的,偶尔还能逮着一只王八尝尝呢。 风从堤上刮下来,树叶和芦苇的叶子、杂草的叶子互相碰撞摩擦,出哗哗沙沙的声响。 我们几个拨开茂密的芦苇,钻到了河边儿上,几只待在河岸边儿草丛里的青蛙立刻扑通扑通的跃入水中,潜入水底,又拐弯儿潜回到岸边儿浅水处茂密的水草当中,悄悄的探出脑袋,鼓着俩大眼睛盯着我们。 “就是这儿了,就是这儿了,大家歇歇吧。”胡老四喘着气说道。 我们几个便都蹲下来,往河面上瞅着。这里是两河交汇的角处,往西看是牤牛河,往南看是滏阳河,哗哗的流水声不停的响动着,河面上偶尔会出现一个个的小漩涡,顺着湍急的河水急流而下。 “这老蛟还真会挑地方,不错不错,开阔,不被束缚,打起来随意折腾吧!”陈金说道。 兄弟们就都点头称是。 胡老四说道:“什么蛟会挑地方?这儿是我选的,离村子远点儿,省的动静大了,影响到村里人,要是让他们都看见这种事儿,还不得吓死啊?人心会乱了套的。” “你挑的地方啊?那可就没准儿了。”陈金立刻就换了口气,说道:“那老王八精要是不来怎么办?” “就是,换我也不来,明知是个死,谁还来啊?”常云亮立刻说道。 我说:“你又不是王八精。” “你才王八精!”常云亮立刻反驳。 兄弟们一阵哄笑。 胡老四哭笑不得,说道:“蛟给老鳖精信号,老鳖精就不敢不来,它不会想到蛟找它来,是要杀死它啊。” “可老鳖精不是很小心谨慎么,不是疑心很重么?”姚京说道。 “小心谨慎疑心很重又怎样?在这滏阳河和牤牛河中,只要蛟说句话,哪种东西敢不来?别说水里了,就是陆地上生长的邪物,蛟一声招呼,它敢不来么?”胡老四很有自信的说道,那语气牛逼就像是小弟炫耀自己的牛逼老大似的。 哥儿几个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蛟这种东西凶的很,脾气也怪的很,它要是让谁过来说句话,谁不来,不买它的账,得,丫挺的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不是有句话说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臣民能不听皇帝的话么? 蛟,那就是这个世道上邪物里的皇帝老子啊。 可怜的老王八精怎么也不会想到,它心里那位皇帝老子,是要把它叫来干掉它的。 当然,这位老王八精也决然不会自觉的做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蠢事儿来,所以它一定会在现蛟的目的之后,奋力反击自卫的。不过,结果是一样的,它必死无疑。 老天爷似乎诚心要给人制造紧张压抑的气氛,制造出大战来临之前的那种凝重的氛围来。天气阴沉了这么久,阴沉的如此之重,又是电闪雷鸣,又是刮起大风的,可愣是不落雨点儿。空气中似乎都潮湿的凝成了一片水似的,重重的,费力的悬浮在半空中,让人呼吸都有点儿困难。 胡老四掏出符纸递给我那几个哥们儿,他们就立刻熟练的粘上唾沫,贴在眉头上,一个个儿就又成了活灵活现的僵尸分子了。 “来了来了,快,推到芦苇丛中。” 胡老四一声招呼,我们几个立刻呼啦啦往后退去,退到了芦苇丛中,透过芦苇之间的缝隙,向河面上看去。 只见原本湍急却也平稳的河面上,蓦然出咕嘟嘟的声音,像是水沸了一般,一个个巨大的凸起在水面上出现,迅即落下,再凸起,水泡也开始不断的冒出来,爆裂,水花四溅着。河水似乎也停止流动了似的,静静的观看着那两河交汇的宽阔河面上,水面沸腾的好戏。 突然,那沸腾的水面中央的下方,出现了一个黑影,缓缓的向水面上浮出来,越来越清晰,终于彻底的浮出来了,我们几个忍不住都瞪大了眼张打了嘴巴,好家伙,这老王八精个头儿也忒大了点儿吧?足足有,有三张八仙桌那么大,哦对了,现如今大饭店里不是有那种足够十七八个人坐在一起吃饭的大圆桌么?嗯嗯,就那么大,老大啦! 以前我们碰到过几次,它也没这么大个儿啊。 胡老四低声说道:“这是老王八精的原型,它平时不露出这么大的身形,是因为在狭窄的河道中,不方便行动。这次来见老蛟,自然要露出原型,又显得恭敬,又能警告蛟,不要想着能轻易干掉它。老王八精一向谨慎多疑,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它先也会想到蛟是否会丢它不利。” 看看那老王八精吧,黑中泛着青灰色,像是一块儿巨大的石头似的,它的四肢在水下面轻微的摆动着,四周的水面沸腾着,翻滚着,簇拥着它。它巨大的头部缓缓的从壳儿里探出来,那脑袋有大盆那么大,脖子有水缸那么粗……我心里暗骂道:***这么大个儿,怎么胆儿那么小呢?也幸亏它谨慎多疑,胆量小些,不然的话前几次我们那么跟它干仗,它要是豁出去跟我们干一架的话,我们几个兴许都得葬身于老王八的腹中了。 面对着这样一只距离我们仅仅只有十几米远的庞然大物,我们无不胆颤心惊,太可怕了,它那泛着黄绿色光芒的眼珠子有水杯大小,它的嘴巴微微张开,就能露出每一块儿像是半截砖头似的牙齿……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腰带,想要抽出来握在手中以防万一。但是我还是忍住了,我想到一会儿那蛟就要来了,它要是看到这条腰带,可就坏菜了。 风刮得更大了,河岸边儿树木芦苇杂草都在呼啦啦的扑打着响着,水面上波纹潺潺,时而还会掀起一两尺高的浪头来,哗哗的扑打着岸边的水草,成片的绿油油的水草就在波浪的推动下一起一伏。 老王八精硕大的脑袋在水面上方一米多高的地方高傲的抬起来,四处查看着,似乎想要现周边环境中是否潜在着什么危机,又像是在等待着观望着蛟的出现。它四处张望着,缓缓的扭动着脑袋,突然,它的脑袋静止在了半空中,它的双眼盯着正南方向,滏阳河是从那里流过来的。 蛟,来了! 哦是的,我需要重新解释一下,滏阳河是从我们村南面由西向东流动,在东南角处距离村庄大概四五里路之后,开始向北转,河水奔流而下,在村子的东北角,和牤牛河汇集在一起,然后向东北方向流去…… 地形介绍完毕了,接着讲下去吧。 话说当时老王八精定睛瞅着南面,我们自然也就往南看去。嘿,你可从来没见过那种阵势,哎呀呀,还真是他娘的距离村子远了,也不担心被人看见了,那滏阳河的水面上,好家伙,就像是有人开着一辆拖拉机后面拖着犁从滏阳河水面中间剖开了一道大口子似的,水面从中间被划开两尺多宽,哗啦哗啦的响着,一个足有水缸粗细长七八米的东西在那道口子中蜿蜒游动,急的向这边扑来。天空中雷声轰鸣,闪电如织,哎哟那阵势那气势……好像要把整个儿滏阳河都掀起来似的,轰隆隆的也不知道是水响还是雷声在响了,铺天盖地的…… 近了近了,那东西越来越近,我们看的也就越清楚起来。 嗯,便如同老祖宗描绘的图画那般,一条紫褐色的蛟龙在宽大的滏阳河水面上劈波斩浪,急向这边儿游来,身形巨大,张牙舞爪,龙头贴着水面,不过与图画中的龙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头顶上只有那么一个角,也全不似龙角那般和鹿角差不多样式,而是一种似牛角却又拐着两道弯儿,弯儿的地方凸出几个叉状的东西。 不只是我们几个人,包括老王八精在内,它也决然没有想到,那只凶猛威武、气势磅礴的蛟,劈波斩浪的冲过来之后,连一丝的停顿都没有,它竟然直接,很直接的,毫无一丝给人反应过来的机会,在冲入到老王八精跟前儿的时候,巨大的龙爪猛然从水中伸了出来,哗啦啦一声溅起无数飞溅的水花,龙爪在一秒钟之内举在了水面以上两米的高空中,然后猛然的向老王八精的脑壳子抓去。 何其突然,何其凶猛,杀气又何其之重? 它的目的目标,非常的明确,就是来直接要老王八精的命的。 它一点儿都不啰嗦,一点儿都拖泥带水,不会去浪费任何的口舌去讲什么废话,不会去用温和的语言甚至迷惑目标的语言让对方失去警惕性,它直接就选择了进攻,直接就选择了毙敌。 要知道,老王八精从出现的时候,就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可是它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蛟冲到它跟前儿的时候,竟然度不减,丝毫没有任何犹豫和停顿的向它动了致命的进攻。 就是那一秒多钟的时间里,龙爪高高挥起,奋力拍下,紫褐色的龙爪在那一刻泛起道道金色的光芒,蓦然间变得竟然如同圆桌子般大小,锋利的爪牙上泛着金芒、寒芒!抓向了老王八精的脑壳子。 老王八精呆住了,它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条蛟,会如此的生猛如此的凶悍如此的毫不讲理…… 就在龙爪即将抓到老王八精的脑壳儿,将它一爪毙命的最最险要的那一刻,老王八精的脑壳儿偏了一下,堪堪避开了那挟带着千钧之力的一龙爪……老王八精,毕竟也是活了几年前的东西,它的高度谨慎和警惕性,让它没有在这突如其来的杀机中丧命。 只是它的脑壳儿,依然被凶猛的利爪挠下来一大块儿肉,半个脸颊含着一只眼睛,被龙爪狠狠的抓了下来,鲜血四溅啊,飞溅啊,那一刻,那一瞬,滏阳河的水面上溅起的浪花都成了血红色。 蛟一击而中,巨大的身躯立刻从水面上腾飞而起,到达水面上六七米的高空中之后,便如同一条从天而降的巨龙,头朝下身形蜿蜒扭曲着冲入水中,两只前爪直指老王八精的脑壳儿。 老王八精突遭袭击,受了重创,彻底的愤怒了,绝望了,绝地要反击了。它明白,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蛟会突然向它起致命的攻击,为什么要置它与死地,但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就是现在……不是想着如何活下去,因为面对强大无比,在邪物中绝对强悍无敌的蛟,老王八精明白根本就不可能活下去了; 它也不想着如何逃跑,因为它更明白,无论是在水中,在陆地上,还是在空中,没有任何邪物可以逃脱蛟的追杀,除非……它有着越蛟上万年积累下来的邪力,很显然,老王八精没有; 它现在想的是,如何在自己临死之前,拼死给予蛟最大的杀伤,重创,让它为自己这鲁莽却无知自大的行为承受应得的报应,让它后悔万分。 老王八精立刻将四肢和脑壳儿缩进了坚硬巨大的壳儿里面,如同一个巨大的坚硬的石头浮在水面上一般,缓缓的下沉着,时而又突然的浮起来,如同水中的一个孤岛一般。它要用自己最坚硬最结实的防护层来抵御蛟从天而降的更大的攻击。 轰隆!巨大的响声从水面上传来,如同一阵震天动地的雷鸣声。蛟巨大的身躯扭动着撞击在了老王八精巨大的躯壳儿上,老王八精和蛟几乎同时在巨大的重压下沉入水下。水面上突然就出现了一个方圆足有七八米直径的凹陷,滏阳河和牤牛河的水势立刻上涨,随着着一击重压,一声雷鸣般的巨响,从那个巨大的凹陷四周,水面掀起两米多高的浪头来,向四周扩展,力道有增无减。两条河接近这个交汇处的地方,水位猛涨,顷刻间疯狂涌动的水流抬起了无数岸边漂浮着的水草,推向了岸上,水势压倒了大片大片的芦苇,让芦苇来不及缓过劲儿划破水流从新站立起来,便被蜂拥而至的水流推到在水下面,贴在了泥土上。 这使得我们藏身的芦苇丛中,也顷刻间被河水淹没,我们的的**上,都已经沾满了水。可是我们没有一个人动弹一下,我们完全被河面上蛟和老王八精之战产生的巨大力量所震撼,那种战斗的气势,简直是想要把整个滏阳河和牤牛河都掀过来似的…… 如果您看到这里认为我是在夸张了,那么好吧,再看下去。 紧接着,水面上那个巨大的凹陷飞快的被四周的水流添满,水位在刚刚显露出要推下去的时候,那处还没有添满的凹陷处,四周的水流突然高旋转起来,行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只是这漩涡并非往常那些旋涡似的将四周的水流乃至任何漂浮在河面上的杂物吸附到水底,而是向外扩张,巨大的推力向四周推动着水流,只是单纯的为了旋转而旋转似的。 四周的水流被巨大的旋转力推动,再次向四周扩展,那一处还未被水流添满的凹陷,突然之间又一次被强大的旋转力挤开,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凹陷处,比之先前,还要大上许多,漩涡的边缘处,东面已经蔓延到了岸边,河岸边的水草被纷纷的连根拔起,抛向了岸上,距离河岸边儿近些的芦苇也都被拔了起来,泥土呼啦啦被摧残成泥流,被漩涡的巨力推动抛弃,一股股浑浊的泥水开始被卷入漩涡的边缘处飞快的旋转,飞溅的浪花也因为含有了泥土而变得浑浊不堪。 突然,漩涡中那只巨大的王八壳子飞的旋转着冲出了水面,升入水面上方一米多高的位置,我们甚至能够清楚的看到那老王八精的肚子上一条条的纹路,那被纹路分割成的一个个不规则的方块儿。 蛟就在老王八精的壳子上方,随着飞旋转的王八壳子而旋转,度非常的快,快到了让我们看不清楚王八壳子到底是否在转动,只是像在不停的剧烈的颤抖似的。也许,它压根儿就没有转动,这是四周水流的急旋转,让我们的眼睛产生了幻觉,认为它也在转动吧? 只是在那高旋转当中,蛟却依然稳稳的趴伏在王八壳子上,哦不不,它应该是悬浮在王八壳子上空半尺高的地方,因为它的身体并没有受到王八壳子的影响而跟随着旋转。 蛟挥起了两只前爪,尾部和两只后爪撑住王八壳子上方半尺来高的空气,前身和头部猛然挺立起来,接着闪电般扑下来,两只前爪和巨大的龙嘴攻击向坚硬厚实的王八壳子。 就在蛟的爪子挟带着千钧之力再次要击打在王八壳子上的时候,那巨大的王八壳子突然侧了过来,成竖面飞旋转着立气,蛟在那一刻突然身形变得不稳,轰然滑落到了沸腾翻滚着的水面上。水面那急旋转的漩涡带动着身形不稳的蛟随着水流旋转的度而旋转着。 已经直立起来的老王八精立刻继续旋转着,如同一个高旋转的电锯锯片般横劈向在四围水涡中随着水势急旋转着的蛟。 轰隆隆! 巨响声中,漩涡陡然停下了旋转,浪花飞溅四射,冲天的水柱足有七八米高,哗啦啦的落下来。 老王八精侧身旋转,准确的极大在了蛟的身体上,强悍的力道将蛟撞上了东面的滏阳河岸。 蛟被撞击上岸之后,愤怒的昂长啸出声,声若亘古蛮荒时代的野兽般,响彻天地间,便是那天空中厚积的阴云内部不断积攒着的隆隆雷声,亦被这声长啸压制的不敢再出任何声音来。 天地间突然静了下来,静的让人觉得世界末日要来了似的,静的好像天地都融合到了一块儿,回归了天地起初时的混沌时期。 25章 是敌非友 河面上,几片散着紫金色光芒巴掌大小的鳞片随着沸腾的水面而起伏着,飘荡着。 是的,如您所想,那是蛟的鳞片,它现在一动不动的趴伏在岸边儿那被压倒了一大片的芦苇丛中,硕大的身躯微微的颤动着。它那散着金黄色光芒的巨眼中,透出了凶狠暴戾,残忍嗜杀,满是愤怒的神色。它被激怒了,它在用眼神盯着那只已经恢复了先前模样,浮在水面上的巨大的王八壳子,它随时都会出最后的,也是最重的一击,足以置老王八精死亡的一击。它或许心里没有想到,这只老王八精竟然敢真的对自己动手,敢于反击,敢于……对自己下重手。 老王八精在奋力的一击之后,似乎已经很疲惫了,它静静的浮在滏阳河的水面上,任凭四周湍急的河水将它巨大的身体抬起放下,抬起放下。 我们一帮人哆哆嗦嗦的蹲在芦苇丛中,吃惊不已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我们甚至能感觉到,那水面上的空气中布满了的浓厚杀机。 蛟的那双大眼睛慢慢的平静下来,从愤怒无比杀气四溢,到现在冷静的如同一潭深水般,让人看了都不由得深陷入它那深邃无比冰寒无比的眼神中。那眼神里,充满了死亡的阴寒,充满了犹若实质般的杀气。 大概是已经感觉到那蛟就要对自己起致命的攻击了吧?老王八精疲惫不堪的身躯再次缓缓的转动起来,它不甘心就这样认蛟宰割屠杀,它要继续奋起反击,兴许还能侥幸的干掉蛟…… 水面又开始缓缓的旋转起来,度并不快,但是旋转的力度很大,导致刚刚已经恢复了的河面再次围绕着老王八精四周的水面旋转,中间下陷,成为一个大坑,越来越深,几乎要直陷到露出水底为止。 便在这时,蛟突然仰天长啸一声,声震九霄,随即硕大的身躯腾空而起,霎那间攀爬上厚重的阴云,只是在厚云中几个起伏,便从云中钻出来,张牙舞爪的向下扑来,气势磅礴,阴云中雷电大作,风声呼啸…… 好像就是要做足了戏份让我们看,故意炫耀自己的本领似的,蛟就这样上下翻腾还非得到半空中的云层里翻腾几下,再一冲而下直杀向老王八精。顺带着再刮起大风让雷电轰闪,显得好像多大的派头似的,我心想这***兴许跟胡老四,哦,还有我们一样,也想着这样倍儿有面子吧? 老王八精的旋转度在那一刻突然加,飞快的旋转起来,像是突然加大了油门儿的螺旋桨,哗啦啦的带动着水流飞旋转,那个大坑迅陷入河底,飞快的水流将泥沙都卷了起来,河面上围绕着老王八精的旋窝溅起大片大片的水花,水面波浪翻滚,从那个漩涡开始四周蔓延。 水位再次上涨,上涨…… 轰隆隆隆隆…… 蛟从天而降,挟万钧之力,就像是一枚导弹似的,狠狠的准确的命中了急旋转的老王八精的壳子……撞击到的那一刻巨响如同天际敲响的闷雷,随即喀嚓嚓嚓……震耳欲聋的爆裂声跟着响起。蛟和老王八精顷刻间全部消失在了水面上。 猛然间,轰的一声,哗啦啦,那个巨大的水坑瞬间被四周侵袭而至的大水吞没,填埋,水花在拥挤向中间的时候,生了剧烈的冲撞,撞击使得所有拥挤向中间的水流急向上方奔走,一个粗如水缸般的巨大水柱冲天而起,直达十几米的高空之后,轰隆一声坍塌下来,掉落水面,出哗啦啦的水声。 水面突然平静了下来,平静的出奇,平静的古怪,平静的让人感觉凶险万分…… 咚……一阵巨大的闷响声从水底下突然爆出来,闷的像是在一个巨大的异常结实的钢铁铸就的罐子中,点燃了一颗手榴弹。 水面突然涌动起来,没有波浪,没有水花四溅,只是水面整体的,哦不,哦就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去描写了,整个水面突然间涌动起来,毫无方向,毫无规则,就那么涌动,水面上升着,涌动着…… 水位猛涨了一米多高,我们几个在芦苇丛中再不能蹲着了,赶紧站起来从芦苇丛中向河堤上跑去。好家伙,看着架势谁晓得这水要涨多高啊。 ***,搞出这么大动静来,难不成水位还能越过河堤,把全村儿都给淹了不成么? 就在我们刚刚跑上河堤,扭过头来大口喘气的时候,水面上突然翻滚了起来,阵阵如同闷雷般的响声从水底传出来,震动着整个水面都晃动着,连带着似乎河堤也开始震动,我们几个身不由己的扶住了旁边儿的大树。 水面哗啦啦的翻滚起来,从水下面突然激射出大块儿大块儿的青灰色的东西来,溅起足有七八米高,然后才哗啦啦摔落下来,有的落入了河里,有的则落到了岸边的芦苇丛中。 一股股猩红的颜色在河水中央开始向四周蔓延,渐渐的染红了大片大片的河水,水流从西和南两个方向流下来,将猩红色的河水顺着滏阳河的河道向东北方向推去…… “老鳖精死了,老鳖精死了!”胡老四喃喃着,继而兴奋的大声叫了起来:“老鳖精死了,死了啊!”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都欢呼起来,老鳖精死了,死了啊,哈哈!老鳖精总算给除掉了。他娘的还是人家蛟厉害啊,看今天的这阵势,这动静,幸亏我们没去把老王八精逼死到绝路上,幸亏老王八精没有跟我们玩儿命,不然的话,我们全村儿的人兴许也经不住老王八精这么干一架啊! 雨水哗啦啦的从天上的乌云中泼了下来,积攒了这么久,终于得到了宣泄,便孤注一掷的将雨水倾盆倒下。 蛟从染成了猩红色的河水中钻了出来,它的双眼依然冰冷沉静,巨大的身躯在河面上浮动着,它暂时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或许在向我们显摆吧? 我们注意到,蛟受了伤,绝对受了伤,它身上有几道大口子,许多地方的鳞片都掉落了,露出难看的暗红色肌肉。 或许,它是在休息一下,然后才一股劲儿的游回西山黑龙洞,静静的休养去吧? 我们在瓢泼大雨下,欢快的蹦着跳着,冲蛟伸出大拇指,冲蛟不断的挥着手,我们想到了那条巨大的老蛟,在飞升之时,那气势,那威风凛凛的模样……还有,我们想到了老太岁,老太岁为了我们,自己献出了上万年的寿命。 哦,不想这些吧,我们应该欢呼啊,毕竟老王八精除掉了啊,至于这条更加强悍无比危险无比的蛟,我们没必要惧怕它吧?蛟生性孤僻,不喜来热闹的地方,它也不会来祸害我们村的人啊。 弟兄们兴奋劲儿越来越大,干脆在大雨中将淋湿了淋透了的上衣脱了下来,尽情的蹦达着,挥动着衣裳,吸引着蛟的注意。 这***蛟指不定什么时候往水里面一钻,或者飞到天上的乌云中,飞回到西山的黑龙洞,这辈子我们也别想见到了啊……所以现在还是尽情的多吸引下它的注意力,兴许我们还能真就把蛟给诱到了河堤上,然后蛟愿意和我们做朋友,拜把子当哥们儿,以后和我们一起喝酒聊天儿…… 若是有了这样的一个朋友,谁?哪个邪物?敢来惹俺们?疯了你丫挺的是不?活腻歪了是不? 我和哥儿几个一样,都脱下来上衣,尽情的冲着蛟龙挥舞着,大呼小叫着。 是的,我们终于吸引住了蛟的目光,它真的就直勾勾的看着我们了。 哦,确切的说,是我吸引了蛟的目光,那条巨大的强大的蛟直勾勾的看着我,就连在水面上轻微的扭动着浮动着的身躯,也静止不动了,只是那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像是色狼看到了一位绝世美女似的。啊不不,那是我起初自恋的龌龊想法,事实上,那双大眼中,先是露出了疑惑,然后是诧异,然后是惊讶,然后是……愤怒!暴怒! 我一开始看到蛟注意着我的时候,还高兴呢,蹦达的更欢快了,好家伙,这蛟喜7无无=敌7龙龙龙5书书书-屋欢我啊,想和我拜把子了是吧? 可我马上停止下来,不再蹦达,一股寒意莫名的从后背脊椎骨直冲脑门儿,我感觉浑身麻,头皮炸。***,那蛟的眼神儿不善啊!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儿,然后浑身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冷汗比雨水下来的还快,顷刻间遍布了全身。 ***啊,它看到了我的腰带,我的天啊,我忘了,我得意忘形了,我实在是笨啊,我今天怎么就腰上系着腰带来了呢?那是他娘的乌梢皮做的腰带啊,那可是面前河里那条巨大的强大的凶猛的蛟的兄弟,甚至是儿子啊! 看着蛟那已经泛起血红色喷出怒火的双眼,我心想完了,这下完了,这玩意儿它,它太他娘的厉害了啊!它会愤怒的把我们全部撕扯成碎片的。 蛟的眼睛开始慢慢的冷却下来,那血红色渐渐的消失,那喷薄出的怒火也渐渐的淡化,它的眼神里,已经变成了最可怕的冰冷的沉静,那是充满了杀机的冰寒啊! 我大喊一声:“快跑啊!” 顾不得别人,我顺着河堤率先向西,向村里急奔而去…… 26章 避之不及唯有死战 ---------------------------- 雨下的很大,就像是有人端着盆子往下一盆盆的泼洒一般。 哥儿几个和胡老四闻听我的喊声,又看到我突然拔足飞奔向村里逃去,都纷纷诧异着,也不知道是跑还是不跑,他们并没有现什么不妥,想不明白为什么我慌成那模样。 我跑出去十几米之后,扭头现他们都没动弹,站在原地愣神儿看着我呢,急得我大叫起来:“快跑啊,那蛟要干掉咱们!” “啥?”哥儿几个纳闷儿。 “我的腰带!腰带!”我指着我的腰带大喊着提醒他们。 这下胡老四先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大声喊道:“快跑!”他已经看见那蛟拖着伤重的身躯向从河水中游上了岸,并且向河堤上攀爬而来,它看起来并不着急,不慌不忙的,度也不快……问题是,它就是这样不慌不满的缓缓的扭动着身躯,却在眨眼间便冲到了河堤上,这不得不使我想到了传说中的缩地神功,他***。 哥儿几个在胡老四大喊的时候,也都反应过来,急匆匆的向我这边儿跑来,哦,是一起要向村中跑去。人的本能便是这般,遇到危险的时候,往往就会想着往家里跑,跑到家里似乎就安全了似的。却不知,有时候这样不但不会保证自己的安全,还会牵连到其他人。 是的,当时假如我们跑了村里,那岂不是引蛟进村儿祸害人么?若是引到了家里,那岂不是家里人也要遭殃么? 不过当时谁也没想到这些,都预感到了危险,看到了危机临近,压根儿就想着赶紧跑回去吧。 蛟的度快的出奇,并且它有点儿不像是在地面上爬向,倒像是在空中飞呢,身体蜿蜒扭动间,四爪挠地,身形腾空而起,便从胡老四和我那几个哥们儿身旁冲了过去,并且在转瞬间扑倒了我的前面,硕大的身躯一横,便挡在了我的前面。 它没有那么着急动手杀我,只是愣愣的看着我的腰部那条用乌梢皮做的腰带,似乎怎么也想不明白,乌梢是如何让普通人杀死的?还做了腰带?人类有这么大本事么? 或许,它在等我给它一个解释吧?我心里这么想着,立刻挥着胳膊摆着手,满脸诚恳的说道:“蛟啊蛟,你可别误会啊,这腰带,这腰带是我捡来的,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真的没有,哦,不信你可以问问胡老四啊,还有我这帮哥们儿,他们都能给我作证的,真的是我捡来的。” “是啊是啊!”陈金冲过来和我并肩站在大雨中,面对着蛟,陈金说道:“我说蛟,要不这样吧,我做主,把这条腰带给你,你回去也算是纪念下你的兄弟,留着点儿供到桌子上,逢年过节的,给它烧点儿纸,啊,是不?”一边儿说着话,陈金一边儿冲我挤眉弄眼挥着手,示意我赶紧的把腰带抽出来还给蛟。 其他哥儿几个和胡老四,都没敢来跟前儿,只是远远的站在河堤上,他们也不敢跑,知道若是蛟不让走,想跑也跑不了,那玩意儿一步十丈啊…… 我抽出腰带双手向前递,不过我可没打算现在就马上扔给蛟,天晓得我还给它这条腰带了,它是不是就会放我们走,再说了,这条腰带我还真有点儿舍不得给它呢。要知道,有这么条腰带在手里,一旦这条蛟对我们动进攻,我好歹还算是有件儿趁手的,很有威力的武器,当然,我不知道这条乌梢皮做的腰带对上蛟,是否就能管用。 谁也不晓得那条蛟虎视眈眈满含杀机的俯卧在河堤上,挡着我们的时候,心里在想着些什么。 但是当它突然动起来的时候,我们就明白了一点,它要干掉我们。 真是不动则以,动则若雷霆万钧,我和陈金俩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还寻思着怎么跟蛟商量商量呢,那***蛟就不宣而战了。它身躯一扭,巨大的尾巴横扫过来,击破了层层的雨幕,带出隆隆的雷声……我和陈金俩人暗骂一声不好,随即双脚用力,身体一斜,就地一个侧空翻,堪堪避开了那蛟粗大的尾巴。 蛟尾横扫到了河堤边儿一棵碗口粗细的大树上,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随即喀嚓喀嚓两声,大树从中折断,轰然倒下,便是那根部,也被拔起了许多,泥土都翻了起来,顷刻间被雨水浇成了一堆稀泥。 大雨将河堤浇的**的,到处都泥泞不堪,我和陈金俩人的侧空翻做的漂亮,不过落地时却站立不稳,滑倒在地。蛟的尾巴在扫折了那棵大树之后,立刻往回扫来,我们俩还没爬起来呢,蛟尾贴着泥泞的路面便扫了过来,我们俩简直傻眼了,根本躲避不及啊,赶紧就地翻滚,哪儿还在乎地上有多么泥泞多么脏啊? 便是就地翻滚,我们依然不如那蛟尾扫过来的度快,蛟尾狠狠的撞击在了我们俩的身上,我们俩被扫的翻滚下了河堤,滚入河堤下面的杂草丛中。因为河水上涨的原因,河堤下面那本来没有水的草地中现在也浸满了两尺多深的水……噗通噗通两声响,我们俩全都掉如了水中,赶紧翻身爬起来,谨慎的盯着蛟。那蛟果然从河堤上冲了下来,张牙舞爪的向我们俩扑来,这次它不打算用尾巴扫了,而是要用爪子和牙齿,将我们俩撕扯成一滩碎肉。 危机时刻,胡老四在河堤上暴喝一声,两道符纸顷刻间闪着明亮耀眼的火花激射向蛟的头部。 蛟似乎一点儿都不在意胡老四的符纸,它并没有躲避,或者是躲避不及吧,那两道符纸飞来的度也很快的。反正符纸是准确的击打在了蛟的头顶上,砰砰的两声响,蛟的头部火花四射。 可惜的是,这两道符纸并没有给蛟造成多大的伤害,更没有能够组拦住蛟扑向我和陈金俩人的身躯,反而更是激怒了蛟,它怒极了,长啸一声,声若龙吟,震撼九霄。我和陈金俩人在那一刻竟然被震得耳鼓生疼,被震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躲闪了。 就那么怔怔的看着蛟巨大的嘴巴张开着,巨大的牙齿泛着寒光离我们原来越近,龙爪在空中挥舞着,那一爪下来,撕不烂我们,也得把我们拍打成肉泥啊! 眼看着龙爪就要拍打在我们身上的时候,十几张符纸如同一群飞鸟一般,激射而来,击中了蛟的爪子,击中了蛟的嘴巴,有两张甚至飞入了蛟的嘴里面。 这次符纸起到了救命的效果,蛟吃痛身形滞了一滞,我和陈金俩人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撒丫字就跑。但是蛟的尾巴却飞快的扫了过来,我们俩根本跑不及啊,干脆一个骨碌趴倒在了水中,连脑袋都钻到了杂草底下,屏住呼吸,任凭那杂草叶子刮在脸上多么的痛,任凭那水有多么的脏。 蛟尾贴着我们的后背和后脑勺扫了过去,我们俩赶紧爬起来往河边儿跑,当时也是吓坏了,吓傻了,压根儿就不知道该往哪儿跑不该往哪儿跑,只想着距离那蛟越远越好。 “快!救银乐和陈金!”胡老四大呼小叫的喊着,同时手里跟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所有的符纸一个劲儿的扔,就像是扔手榴弹似的。 哥儿几个反应过来,薛志刚大吼一声“杀啊”!一帮人呼啦啦从河堤上冲了下来,扑向那蛟,毫不畏惧,毫不惧怕! 我和陈金俩人听闻身后传来哥儿几个的喊杀声,这才反应过来他娘的咱俩跑个球啊,跑也跑不了,还不如跟丫拼了,干一架!咱哥们儿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咱哥俩在兄弟们中间那一向都是最有胆量最凶最狠,无论是和人打架斗殴还是和邪物干仗,咱哥俩一向都是一马当先啊…… 今儿个份儿栽大了! 为了夺回我们失去的面子,我们俩在蹿到河边儿的时候,猛然停住,扭过头来,准备背水一战,和蛟拼个7无无=敌7龙龙龙5书书书-屋你死我活。然后我们俩就瞅见了哥儿几个正奋勇的扑到了蛟的身上,那蛟身躯一扭,一抖,哥儿几个全都被扔出了好几米远,好在是目前河堤下到处都是水和杂草,哥儿几个到不至于摔成重伤,可依然是浑身疼痛,各个呻吟呼痛。 蛟突然遭到了我那几个哥们儿的进攻,虽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可尊严却被蔑视了,普通人竟然敢对它动攻击,这还了得么?于是蛟的大脑袋猛然仰起两米多高,长啸一声,张牙舞爪的扑向薛志刚和常云亮,准备把我们各个击破,击碎! 我和陈金立刻冲了上去,薛志刚和常云亮俩人在水中打着滚儿躲避,堪堪避过蛟爪重重的两击!蛟还要再攻击俩人的时候,我和陈金俩人扑了上去,陈金搂住了它的尾巴,并且张嘴就往蛟掉了鳞片的地方咬。 我扑上了蛟的后背,挥着腰带往它的后背上抽打,并且专挑它掉了鳞片的伤口处。 蛟被我们俩人突如其来的攻击打的手足无措,而且它的伤口处被陈金咬,抓,挠,又被我用腰带狠狠的抽打,那腰带虽然是乌梢皮做的,和蛟有着一样的血脉,可问题是那东西忒结实,而且是个死物,压根儿不认识这条蛟是它爹或者它哥哥,所以蛟也是痛啊,痛的它浑身哆嗦。 27章 陈金死了么? 我想,若是蛟之前不与那老王八精一场大战,若非是老王八精拼死给了蛟浑身的伤痛,我们所有人包括胡老四在内,早就被蛟撕成成碎肉了。即便如此,蛟的威力也足够把我们几个全部干掉了,只不过是时间的长短和难易程度上的一些稍许区别而已。 现在,我们就在老王八精的帮助下,挣扎在蛟无法快将我们毙命的那一点点的时间里。 我和陈金俩人给它来了个突然反击,打它一个措手不及,并且很强悍的冲到了它的身上,专门挑它的伤口上打,无疑是在伤口上撒盐啊!疼的那蛟浑身哆嗦,痛的它暴怒的要狂。 硕大的身躯疯狂的扭动,忽而左摆忽而右摆,再上窜下跳,要将我和陈金俩人从它的身上和尾巴上抛下去,然后再狠狠的踩几爪,把我们弄死。一时间,蛟倒也顾不上去击杀我的其他哥们儿了。 不过我那几个哥们儿也着实让蛟的威力所震慑,懵了似的哆嗦着站在水草当中,嗯,即便是他们想要冲过来帮我和陈金俩人,他们也冲不过来,根本就近不了蛟的身,就算是靠近了,那也是丢命的事儿。要知道,蛟正在疯似的蹦达着,就差没飞到天上去了。 我和陈金俩人在蛟的身上也顾不上攻击蛟的伤口了,急忙紧紧的抱住蛟的身子,双手扣紧蛟身上鳞片之间的缝隙,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蛟给扔下去。 胡老四此时在河堤上急得团团转,手里夹着符纸不知道是扔还是不扔,蛟上窜下跳乱蹦达,他胡老四也没个准头不是?而且蛟这上窜下跳乱蹦达不同于一般人啊,那玩意儿个头儿那么大,在有着两尺多深水的河堤下面的草地中,再加上雨水密集,它这扑腾起来,那真是水花四溅,浪花翻滚,杂草都糟了殃,成片成片的倒下,一堆堆的被蛟爪挠起来,在大雨中纷飞。 终于,蛟受不了我们俩在它身上死缠烂打不松手的折磨了,它放弃了高贵的尊严,选择了就地打滚儿,要用这种懒驴打滚的无赖招式,将我们俩滚翻在地,甚至用巨大沉重的身躯将我们俩压扁,压成肉饼。 就在蛟突然停下身子,猛然侧身开始翻滚的时候,原本就警惕着蛟用出这招的我和陈金,立刻松手就地直落到水中,并且在落入水中的同时,手脚并用,向蛟龙翻滚方向的逆方向滚去,侃侃从蛟刚开始倾斜翻滚的身子底下滚了过去,算是避过了这一难。 躲过之后,我立刻挥着腰带冲那条蛟杀过去,趁它翻滚的时候,攻击,然后飞撤退,此为上策。 陈金似乎也明白我的想法,就是要打蛟个出其不意,所以也干脆追上去,蹦起来双脚同时踹向蛟的脑袋。 而此时蛟已经现我们俩跳下了它的身子,并且夺过那驴打滚的攻击,还对它展开了进攻。 蛟怒了,眼睛里那股怒火还没有喷出来,就被陈金的两只沾满了泥水肮脏不堪的布鞋给踹了回去。陈金这小子真是有种,而且功夫绝对练得好,踹中了蛟的眼睛之后,随即借力一个后空翻,竟然晃悠着在水和杂草之中站稳了。 与此同时,我手里的腰带也狠狠的抽打这身上那最大的一块儿伤口,那里的鳞片损失干净了,全是肉,还流着血呢,只不过泥水和血水混合这,显得很恶心。 蛟被我攻击吃痛,巨大的身躯摆动起来,蛟爪猛然挥过来,我急忙闪身避开,同时又用腰带在它腿根儿处抽打了一下,然后立刻向后急退。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那蛟的身躯虽然大,但是却并不笨啊,它的后爪突然诡异的像是能长能短似的,忽然间出现在了我急退的身体侧后方。我赶紧就地翻滚,堪堪夺过那致命的一击,上衣却被撕扯下来,并且带动着我的身体都凌空飞起一米多高。随即噗通一声趴在了水中。 我顾不上疼痛,赶紧翻身,然后我就绝望的看到了从天而降下来的那只巨大的爪子,我甚至清晰的看到了那锋利的爪子尖儿上泛起的寒芒,能看到爪子中间那一条条褶皱。完了,彻底完了,在那一刻,我心里只知道自己完了,根本没有想到别的东西,然后本能的挥起胳膊,举着腰带,想要阻拦那从天而降挟万钧之力拍下来的一爪,那足以把我击打成肉饼的巨爪。 就在那巨大的蛟爪越来越大,眼看着要拍在我的身上时,我的腰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是被人给狠狠的踹了一脚,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在水中贴着杂草横向滑出去半米多远,只是这么短的距离,依然在蛟爪的打击范围之下。 紧接着,对,就在那千分之一秒,或者在那一脚踹到我腰上的同时,一个人影从我身上翻了过去,两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一股力道将我拉起,我又是一个翻身,整个人便面朝下贴着那个人影飞出了两米多远。 在那一刻,对,就在那不足一秒钟的时间里,我面朝下腾空,我的后背随时都要被那蛟爪拍到,而我的身下,是陈金,他双手将我抓住,将我举起,将我抛向一边儿,是的,刚才踹了我一脚的是陈金,把我抓起来狠狠的翻身扔出去的,是陈金。在我凌空飞出去的时候,我看到了那巨大的蛟爪拍向了陈金,我看到了陈金冲我笑了笑。 是的,他当时真的对我笑了笑,他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睛里,那双透出绝对的勇气绝对的勇敢绝对的仗义的眼睛里,分明带着笑,带着欣慰和满足的笑,带着成功的笑。 是的,他成功了,他的目的,不就是把我从蛟的巨爪下救出去么? 可是,他自己却被蛟爪狠狠的击中了。 哗啦啦一声水响,水花四溅,水流乱涌,我趴在水中像是了疯似的大吼起来:“金子!”不,不是像是了疯,我是真的了疯,我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我用自己的身体,狠狠的撞击在了蛟的身体上,出砰的一声,无济于事,蛟的身躯没有被我撞得向后退出一毫米的位置。 蛟的爪子再次举了起来,我看到了陈金躺在了水中,四周的水流夹着杂草涌了过来,将陈金的身体吞没,我看着那极快的一幕,就觉得陈金的身体不是被水流所吞没,而是缓缓的沉入了无尽的深渊中一般。 “我日你祖宗!”我大骂着,我疯狂的嚎叫着,我像是一只被打瞎了一只眼睛的恶狼,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我冲向了蛟,我扑到了它的身上,我张嘴狠狠的撕咬住它掉了鳞片后露出的一块儿肉上面,我狠狠的咬着,将那块儿肉撕扯下来,我手里的腰带还狠狠的在蛟的身上抽打,啪啪啪的声音不断。 蛟疼痛了,它再次长啸,它的身体猛然扭动,巨大的力道将原本就没有抓牢蛟身的我,抛出去两米多高,五米多远,噗通一声落入水中。 我的脑子里一片火红色,是被怒火烧的全部都融化了一般,我从水中爬起来,水珠让我的视线模糊,怒火让我视线不清,然而我还是用最快的度扑向了那只蛟……我忘了那一刻我是否大声怒骂怒吼嘶喊了,但是我听到了其他哥们儿的怒吼声,我听到了胡老四那苍老的声音中也充满了怒吼,我听到了哗啦啦人足和腿快趟水的声音…… 在水中奋力的奔跑当中,快要冲到蛟的跟前儿时,我看到了迎面扫过来的蛟尾,我毫不畏惧,甚至是当时什么都不知道了,根本不知道害怕了,我迎了上去,我挥动了腰带,我龇着牙想要冲上去咬下来蛟身上的一块儿肉,不,我要生吞活剥了它,我要吃掉它所有的肉……我真的疯了。 事后想来,若是我当时被蛟尾扫中,那一重击,足以要了我的命。 只是当时我根本就不知道害怕不知道什么是生死了。就在那一刻,我的胳膊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抓住了,然后那只大手将我扔了起来,扔到了一边儿去,我再次凌空飞翔,然后狼狈不堪的掉落在水中。 我从水中爬起来,我看到了让当时已经处于疯狂状态的我都瞠目结舌的一幕。 二牛叔双腿跨立,稳稳的站在水中,两臂抬起,硬生生用身躯抗住了那蛟横扫过来的巨尾,紧接着,二牛叔双手一把抓住了蛟尾,哦,不,确切的说,是他用他钢铁浇筑而成的双臂,紧紧的抱住了蛟那巨大的尾巴。 “找死!”二牛叔的怒吼声直破云霄,便是那密集的大雨,似乎在那一刻也被二牛叔的怒吼声吓得静止在了半空中不敢落下来。 让人更加吃惊的一幕出现了,二牛叔竟然抱着那蛟巨大的尾巴,嘿的一声,抡了起来,将硕大的蛟身给抡了起来,慌乱中的蛟四爪乱舞,身躯摆动,却依然不能脱离开二牛叔那如铁似钢的双臂,它被二牛叔抡起来,狠狠的摔在了水中,出噗通一声巨响,水花溅开,还未再落下,二牛叔再次将蛟抡起来,重重的摔下去…… 我真的到现在都不明白,都不敢相信,二叔他的力量真的有那么大么?那简直乎想象了,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啊!太现实了吧! 只是,那一幕确确实实真实的生在了我的眼前。 接连四五次的摔打之后,二牛叔大概也感觉累了吧?他的双臂稍微松动了一下,那条蛟挣脱开了二牛叔的双臂,扭动着身躯愤怒的长啸着想要反击,蛟头刚转过来,还没张大嘴巴呢,就被我二叔一脚踹在了嘴唇上,厚大的嘴唇儿竟然被踢的裂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喷溅起来,而且蛟的头也被踢得向后甩出去一米多的距离,整个身躯都被带动着翻了半个滚儿。 二叔大踏步上前,重拳狠狠的击打在了蛟那硕大的身躯上,砰砰砰的声音如同擂鼓一般。蛟的身体颤抖着,抽搐着…… 蛟终于服了,怕了,意识到了不行不行,太危险了!它选择了跑路,飞快的扭动着身躯向河中窜去,我二叔在后面紧追不舍,拳打脚踢。 蛟窜入了水中,我二叔也跟着跳入了水中,继续着拳打脚踢,滔滔的水面上,浪花翻飞,巨浪涌动,哗啦啦的水声不绝于耳。 大雨倾盆而下,比之先前,尤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看到了蛟那硕大的身躯在河面上翻滚着,时而潜入水下,时而翻上水面,巨大的身躯扭动着,翻滚不息。 二牛叔也是时上时下,怒吼声和蛟的长啸声夹杂着,一个比一个,一个赛一个的震破苍穹,震耳欲聋。 然而蛟还是跑了,便如同上次老王八精逃跑时,在宽阔的滏阳河水面上,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宽大的水痕,向南飞游去,逃之夭夭! 二叔奋力的游着想要追上去,游出了几十米之后,他终于放弃,明白追不上蛟了,这才游到岸边,上岸踩着杂草和两尺多深的水,向我们这边儿走来。 我和几个哥们儿还都在震惊中没有缓过神儿来,只是那么呆呆的注视这二叔,像是看着一个神仙突然从河水中浮了上来,向我们走来。 还是胡老四反应过来的快些,他大喊着:“都别愣着了,先救陈金啊,救陈金啊!”喊话时,他已经拖着那副老身板,从河堤上艰难的跑下来,摔倒在水中之后,又爬起来蹒跚的跑向陈金刚才被重击的地方。 我们几个终于回过神儿来,也都大惊失色的向陈金那里跑去。 我的度最快,也距离陈金最近,第一个跑到了陈金跟前儿,伸手从肮脏不堪的水中将陈金捞了出来,我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喊得撕心裂肺,喊得凄厉悲鸣…… 然而陈金并没有听到,他没有任何的回应,他闭着眼睛,脸色泛白,嘴唇也白,但是泛着青灰色,他身上的衣服都破了,碎了,他的身体是那么的软,那么的无力,那么的沉重。 我哭了起来,我大哭着喊叫着陈金的名字,我抱着他就往河堤上跑,我要救他啊,我不能让他死啊! 我摔倒在了水中,我挣扎着要站起来,其他几个哥们儿冲了过来,帮我一起把陈金抬了起来,向河堤上跑去。 我们一步一滑的登上了河堤,我们在泥泞不堪的河堤上向村里狂奔,我们忘了二牛叔还像是一个神仙一般的在河边儿的水中走着,忘了二牛叔在最危机的时刻,便如九天下凡的战神般突然出现,将蛟痛揍一顿…… 事后,我才知道,二牛叔起初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说不来看了,可是他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不放心我们,所以从家中冒雨匆匆赶来。 然而他来的晚了些,救了我,却没有救得了陈金。 医生家的院门本来就是敞开着的,可是却依然没有能够在我们的焦急担忧以及愤怒中幸免于难,被我们一帮人给撞开了,撞裂了,撞得轰然倒塌,就连那门头上的砖头,都掉下来两块儿,有一块儿还砸在了薛志刚的眉头上,流了血,可我们谁都没有喊疼。 我们喊的只有快救救陈金,快救陈金。 杜医生被我们这群浑身湿透浑身泥巴浑身烂草叶子的年轻人给吓坏了,可看着我们一个个眼睛瞪的跟牛犊子似的,他也不敢问什么,也不好说什么,他只有赶紧的抢救陈金,查看陈金的伤势。 陈金被我们放在了一张单人床上,洁白的床单立刻被浸透了,沾满了泥点。 我们纷纷围拢在床边儿,满是怒火和担忧的看着杜医生给陈金检查伤势,没有一个人再喊叫着,都静了下来,静得似乎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了,就连外面哗哗的雨声,我们都听不见了。 杜医生仔仔细细认真的查看了之后,他缓缓的扭过头来,看着我们。 我们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绝望看到了失望看到了无奈看到了可惜……但是我们不相信,我们无法相信,我轻声的颤抖着问道:“杜医生,他,他怎么样了?” 杜医生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了。” “你他娘的放屁!”薛志刚一把揪住了杜医生的衣领,将他拎得只有脚尖儿点地,“你给我治啊,治啊!”薛志刚突然松开了杜医生的衣领,蹲下去哭了起来。 杜医生被吓着了,他连忙退后,退到墙根下,连连摆手,颤巍巍的说着:“真的不行了不行了,骨头都断了好些根儿,没气儿了都……” 我们几个突然间炸开了锅,哭着叫着骂着,全都冲杜医生走了过去,将他围住了……我们并不是想要揍他,而是,而是当时心里乱了,心里不相信啊,想着让他赶紧救陈金啊! 就在这时,二牛叔的吼声在门口响起:“别闹了,赶紧往大医院送,抢救啊!” 我们被二牛叔的吼声给惊的回过神儿来,是啊是啊,去大医院抢救,赶紧去抢救,杜医生说没救了,是因为他这里条件不好,他的医术不行,肯定是这样的,绝对是!陈金不会死的,怎么会死呢?他命硬啊,他八字硬鬼神敬,算命的都说他命大啊! 兄弟们扭头到床边儿就把陈金给抬起来要往外走,杜医生叹气说道:“别去了,真的没用了!” 我们几个又炸开了,冲着杜医生又骂又吼,若不是还都抬着陈金呢,非得冲上去揍杜医生,这是在绝我们的念头啊,绝我们的希望啊! 好在是有我二叔在,他再次出声大吼震住了我们,屋子里一时间再次安静下来,二叔从外面走进来,说道:“都别闹,冷静点儿!杜医生,这孩子真没救了么?”说着话,二叔上前摸着陈金的鼻息,赶紧说道:“把他放下,放好了,快点儿,还有呼吸呢!” 我们几个一听立刻紧张起来,赶紧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把陈金放下。 杜医生也上前摸了摸鼻息,摇头叹气说道:“这,唉……”他没再说下去,不过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二叔愣住了,我们愣住了,这……真的没救了么?我们全都眼里噙着泪花,看着陈金,他的胸脯上,清晰的显出几个凹陷来,骨头都断了啊! 就在这时,胡老四也走了进来,他浑身也是脏兮兮湿漉漉的,挤过来看了看陈金,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我们几个那悲怆的样子,他颤颤巍巍的说道:“怎么了?这是……” 杜医生摇了摇头,我们几个没有说话,眼里已经开始大滴大滴的流泪了,郭和姚京还有刘宾三人,已经哭出了声。 我二叔面无表情的看着胡老四,淡淡的说道:“胡老四,道术,能不能救这孩子?” “嗯?”胡老四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说道:“道术能驱邪治阴毒污气,这种伤势……不行。” 我哽咽着撕扯着嗓子有点儿神经失常的大喊道:“行了,说这些干什么?快点儿,把金子抬走,抬到大医院去,到大医院救他去……呜呜……”我也哭了起来,真的哭起来了,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哭,有什么丢人的,有什么丢份儿的! 其他兄弟全都哭了起来,他们纷纷点头,哭着说着要把陈金抬走,抬到大医院去,常云亮说要他爹找拖拉机来,赶紧送走。我们几个又伸手去抬陈金,我们要救他……虽然,我们当时心里都明白了一点,那就是陈金没救了,救不活了。 可是我们不甘心啊!我们舍不得啊! 就在我们伸手正要抓住陈金的四肢和身体把他抬起来时,胡老四突然说道:“别动,都别动!让他躺好,我有法子救他,我能救他!” “什么?” 一屋子的人都怔住了,杜医5无无=敌7龙龙龙5:“别动他,他骨头都断了,你们别乱抬!”说完这句话,杜医生才疑惑的看着胡老四问道:“您,您老……真有法子么?道术能行么?” 不仅仅是杜医生,就连我们,还有二叔,也都在第一时间里认为,胡老四肯定是要用道术来拯救陈金。 胡老四摇了摇头,继而有些焦急的吩咐道:“银乐,薛志刚,快你们多来几个人,去家里拿铁锹去,跟我去北地!”说完话,胡老四扭头就走了出去,步履匆忙,人命关天,分秒必争啊! 我们都不知道胡老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我们几个年轻人并不糊涂,也算是彻底糊涂了吧?反正一听胡老四说有法子救,也不问胡老四到底要我们回家拿铁锹去北地干啥!几个人匆匆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我才扭头冲屋里喊道:“把金子给我照顾好!” 28章 取回太岁灵核 老天爷似乎存心要跟我们作对似的,大雨越下越大,天边的雷声更是轰隆隆不绝与耳。光线暗的刚刚算是比夜晚要亮些而已。 也许,是蛟在怒在飙吧,这玩意儿真有这种翻云覆雨的能力,而且,它今天绝对是火大了,要跟我们不共戴天了!不过它应该是受了重伤了吧?它应该会害怕了吧?毕竟老王八精已经伤了它,我二叔又把它揍了一顿…… 我们一行人包括年事已高的胡老四在内,都没有披戴任何的能够遮风挡雨的雨具,全都是顶着瓢泼大雨往北地里奔行着,胡老四没有拿工具,我们几个却人手一把铁锹,沉默着,冷冰冰的在泥泞的田间小路上急奔着。 很快,我们就将胡老四甩开了很远的距离,是的,他毕竟岁数大了,体力和年轻人是无法相比的。 从我家和刘宾家以及胡老四家里拎出铁锹在河堤口集合了之后,胡老四就告诉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去北地杨树坡太岁庙里,挖出来老太岁的灵核。陈金伤重将死,或者说已死,若是以前老太岁还在的时候,兴许用它的灵肉,加上它那上万年修行存活的灵力,应该可以让陈金起死回生的。 问题是现在老太岁已经不在了,唯有灵核还在,但是那灵核是否真的就能救了陈金的命,其实胡老四心里也没底儿,可还有别的办法么? 没有了,老太岁的灵核,是唯一救陈金的一点点机会了,一点点希望了。 希望老太岁的灵核,能够救了陈金吧! 我们几个全都在心里面暗暗的祈祷着,我甚至在心里面还祈祷了我那位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的老祖宗赵宗明。 是的,当从胡老四的嘴里得知要用老太岁的灵核救陈金的命时,我们几个确实有过短暂的犹豫和不愿意。毕竟老太岁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也就剩下了它的灵核,能够让老太岁重新活过来的希望,也就是这个灵核了。 可我们只是在心里面稍稍的犹豫了一下,挣扎了一下,就立刻作出了决定!难道,上千年之后,我们都早已经会飞淹没之后,那个连我们是谁都不知道了的太岁,比陈金的性命还重要么?所以我们立刻就作出了决定,挖出来老太岁的灵核,喂陈金吃了,哪怕是硬生生给陈金塞进肚子里,也要救他。 我承认,当时我们自私了,这样做对不起老太岁,毕竟老太岁救过我们,帮过我们,它真的是个好太岁,本性纯良善良的灵物。 可我们没办法,我们只能自私的来用老太岁的唯一,去作为唯一能够拯救的方式,拯救陈金。 当我们顶着瓢泼的大雨,冲到破旧的太岁庙跟前的时候,那原本就已经破旧不堪,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的太岁庙,终于承受不住这长大雨的摧残,轰然倒塌,成了一堆的垃圾! 是幸运?还是倒霉呢? 还好我们都没进去太岁庙呢,不然的话,肯定会被压死在太岁庙中。 倒霉的是,太岁庙倒塌之后,这一大片废墟,更增大了我们挖掘老太岁灵核的难度。要知道,老太岁就深埋在太岁庙中间,要知道,陈金现在即将死去或者已经死去了! 闪电不停的划破深邃阴暗的天空,震撼人心的雷声不断的在天际轰隆隆响着,大雨哗啦啦的下着。 我们动手了,顶着大雨,顶着狂风,顶着那阴沉的天,顶着那慑人的闪电和雷声,挥锹挖了起来,动手搬开那太岁庙倒塌之后折了的木梁和椽子,搬开那些砖头碎块,我们不停的干着,奋力的挖掘着! 不知道是老天爷在故意吓唬我们,还是蛟在给我们下绊子,一道闪电轰然将不远处杨树坡上的一棵大树击中,大雨中那棵大树轰然倒塌,还冒起了熊熊的火苗,不过片刻便被大雨浇灭,便是那丝丝缕缕的黑烟,亦被大雨很快浇的无影无踪。 我们没有因为这次雷击事件而有任何的停歇,依然奋力的干着! 在胡老四终于赶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在一堆的废墟中间,挖出了一个深达一米多的大坑,眼看着,就要挖到老太岁的灵核了,是的!要挖到了,老太岁的灵核是我们埋的,我们知道埋在哪里,知道埋的多深。 雨,下的更大了,四周的积水在废墟中间冲出一道道或明或暗的细小沟壑,然后流入我们挖出的那个坑里,我和薛志刚跳了下去,依然奋力的挖着,瞅准了方位,几锹下去之后,担心铁锹把老太岁的灵核给铲坏了,我们俩扔掉铁锹,蹲在积水当中,用手向下抹去。 一团团的泥巴被我们俩用手捞了出来,我们继续挖着,刨着。 终于老太岁那紫金色的灵核被我摸了上来,我大叫着:“挖到了挖到了!”站起来将灵核抛给站在上面的常云亮。 常云亮伸手接住,二话不说便扭头向村里跑去。我和薛志刚从坑下面爬上来,连手都来不及就着雨水嘻嘻,便向村里跑去,甚至把铁锹都给忘在了后面。 其他人赶紧捡起我们丢弃的铁锹,跟在后面奔跑。 胡老四,依然是跑在最后面。 滂沱大雨啊!就那么不停的下,天色阴暗的如同已经是夜里了,闪电一道道划破夜空,雷声隆隆,不停的响彻在如墨的天际…… 仍记得那一天,雷击导致了杨树坡一带被摧毁了十几棵大树,我们村南河堤上,那座修建起来只有半年多的龙王庙,也被强大的雷电轰成了渣滓。 不晓得,这到底是不是西山黑龙洞的蛟,在故意警告我们。是不是在告诉我们,它要与全村为敌,它不再保护这个村庄,也不在需要这个村庄村民给的供奉和信仰…… 我们跑回到村中,跑到了杜医生家里,各自的身上已经没有了一处干净的地方,便是那脸上也都溅满了泥点,在往回跑的路上,我们都曾滑倒过,摔倒在泥泞不堪的土路上。 当我们气喘吁吁的站在了杜医生家的屋子里,捧着老太岁的灵核站在陈金身旁的时候,我们才忽然想到,这个太岁的灵核,该如何喂食给陈金……其中是否有什么门道?胡老四没在啊,他还在后面呢。 来不及歇息,我们哥儿几个又冲了出去,也不和杜医生打招呼,便拉着杜医生家的板车冲了出去。 由于大雨的影响,邙牛河的水位上涨的飞快,水位已经漫过了本就低矮的桥面,我们淌着水冲了过去,桥面上的水,已经深达半尺还多。 北地里,稻田中的水也满了,溢出来了,本就泥泞的路面不见了,放眼处皆是一片水汪汪,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落入水面上,溅起无数无数的水花,在昏暗的光线下,水面更是晃来晃去晃的人眼花,晃的人心慌。 胡老四艰难的淌着水走在田间小路上,他累坏了,真的累坏了。 我们几个冲过去,大声喊着招呼着,手忙脚乱的把胡老四搀扶到了板车上,然后连推带拉的往村中奔跑。 胡老四也不拒绝,他确实累的走不动了,不想动弹了,他需要稍微的歇息歇息,积攒点儿力气回去救陈金,不需要我们说话,他就知道我们为什么跑回去又拉着板车跑回来拉他,我们需要他,我们许多事儿都不懂不知道如何做。 板车的轱辘陷入泥泞中,我们几个就把板车抬起来抬过去,板车的轱辘上沾满了泥巴转不动了,我们就用手扣干净……一行人跌跌撞撞,历尽艰险,将胡老四拉到了杜医生的门口,然后我们看到胡老四在板车上站起来都有些费劲,便围上去将他抱住抬下来,直接抬到屋子里。 胡老四人还没落地,便招呼着:“杜医生,去弄一碗开水来。” “哎!”杜医生答应着,立刻就去拎来一壶的开水拿来一个大碗,放在了床头前的小桌子上…… 陈金此时的脸色已经彻底的成了灰白色,没有一丝的血色,嘴唇成了那种青紫色,胸口那微弱的起伏早已成为了冰一样的平静。 说句难听的话,这人,已经死透了。 胡老四颤颤巍巍的在床头站定,抬起右手咬破了中指,将自己本就不多的血液献出了几滴,血滴落入开水当中,迅即化开,如同绽放开几朵美丽鲜艳的花朵。 胡老四开始施法,他从怀里摸出几张已经湿透了卷成了一团如同一团粪5无无=敌7龙龙龙5书书书-屋便似的的符纸,嘴唇一张一合的念叨了一番,突然费力的大吼一声,双手紧紧的捂住那团符纸,十指并拢不断的变换成各种各样的手势,紧接着双手放在大碗上方,再次暴喝一声,两手之间突然爆出一团火花,继而火势旺了起来,火苗窜起有半尺多高,熊熊燃烧,胡老四忍了一会儿,才将那团燃烧着的符纸放入大碗当中。 燃烧着的符纸在碗中又着了好一会儿,才燃尽熄灭,盛着开水混着血液的碗中,尽是黑色的灰烬。 胡老四拿起桌子上放着的太岁灵核,用带血的右手中指,在上面画起了怪异的符号,度很快,嘴里还不断的碎碎念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他将灵核缓缓放入碗中,水溢了出来。 突然,灵核出噗噗的响声,水花四溅开来,灵核竟然慢慢的裂开,四分五裂,每一块儿灵核又继续分裂,终于成了细小的如同小米般的微粒儿之后,噼里啪啦噗噗的分裂声才停止下来。 大碗中,符纸血液开水和灵核,成了一团浓浓的粥状物。 29章 陈金得救 陈金的尸体,没有僵化的迹象,软的就像是稀泥活成的人儿一般,浑身的骨骼碎裂。在强悍的蛟那奋尽全力的一爪之下,正常人怎能经受得住?即便是蛟当时已经是和老王八精决战之后的精疲力竭,即便是蛟已经身上带伤,是否重伤不知…… 我们将陈金的尸体扶了起来,薛志刚在陈金的身后,让陈金软绵绵的身体靠在他宽大的胸膛上,我轻轻的扶住陈金的脸,让他微微的扬起,捏开他的嘴巴。 胡老四端起碗,用勺子一点点儿的将那碗用老太岁的灵核活成的糊状物,慢慢的灌入陈金的嘴里,一点点儿的灌入…… 屋子里静静的,只有当我们轻轻的在陈金那软软的沾满了血迹的胸膛上抚摸的时候,粥状物滑入他的食道出弱弱的低微的咕噜声。 一碗变态的粥,终于灌入了陈金的肚腹当中,用了多长时间,我们谁都不知道。只是觉得那时间好长好长,好慢好慢,我们巴不得刨开陈金的肚子把正碗的粥全部倾倒进他的肚子里,让那粥赶紧的挥它神奇的效用,让陈金,赶紧的醒来,好起来。 可是我们心里依然忐忑不安,一个浑身骨头断了无数,甚至碎裂的人,一个内伤都不知道有多严重,已经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死透了的人,能够活过来么? 我们心里没底,真的依然在绝望着,可我们还是在心里祈祷着,尽量的安慰着自己,提醒着自己,不要绝望,老太岁的灵核,一定会管用的,陈金一定会醒来,会好起来的。 陈锁柱两口子冒着大雨跑来了,他们刚刚知晓了这则消息。是我们在喂食陈金咽下那粥状物的时候,我二叔去告诉了陈锁柱。二叔认为这种事儿,总得提前告诉人家陈锁柱,赶早不赶晚,迟了的话,万一这老太岁的灵核不管用,到时候那就太对不住人家陈锁柱两口子了。 陈金依旧悄无声息的躺在那张满是泥点子血点子的单人床上。 胡老四就坐在床头,靠在小桌子上,一手抚着额头,闭目养神,他好像在想些什么事情,又像是疲劳过度睡着了。 陈金娘一声不吭浑身湿透了,她近乎疯狂的冲入屋子里,但是却不出一点点的声音,她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就那么猛然冲入屋内,站在了门口处,浑身的雨水顺着湿透了的衣角裤脚往下流,脚下不一会儿便湿了大一片。 她呆呆的,在距离陈金躺着的地方有三米的地方,静静的注视着没有一丝生气的儿子。 我们几个赶紧向两侧靠,让开了两米多宽的地方,让陈金娘能够清楚的,完全的看到自己的儿子。 陈金娘终于抬起了步伐,慢慢的向床边走去。 陈锁柱大步迈了进来,一把拉扯住陈金娘,却不知道说什么好。陈金娘扭过头来,双眼麻木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好像在说:“你拉我干什么?我要去看看儿子,我不会去跟人吵架,不会给你丢脸的……” 陈锁柱眼里含着泪水,坚强的汉子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眼眶,他无奈的,痛苦的点了点头,搀扶着身子已经彻底软了差点儿跪倒在地上的妻子,慢慢的走到床前。陈金娘跪倒在地,软软的坐下,靠在了床边儿,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儿子。 “叔,婶儿……”我抽泣着,哽噎着说道:“胡老四给金子喂下了老太岁的灵核,金子不会有事儿的,他会好起来的。” “嗯?”两口子看向我,陈锁柱的眼神中,立刻充满了希望,当然,带着怀疑;陈金娘的双眼依然麻木,好像根本就没听见我说的话。 二叔走到跟前儿,低声劝慰道:“嫂子,想哭就哭出来,别把身子给,憋屈坏了啊!” “是啊,他娘,你哭吧!”陈锁柱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忍不住让眼泪流出眼眶,声音也哽噎起来。 陈金娘麻木的双眼,一一扫视过屋子里的众人,最后又落在了自己儿子那已经被擦干净了的脸上,苍白的脸颊,微微闭着的双眼,泛着灰白色的嘴唇儿……陈金娘麻木的脸和麻木的眼,终于开始抽*动,颤抖,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接着一声震破屋顶:“儿啊!”长长的尾音和充满悲痛的凄厉的哭嚎,穿过屋顶,穿过墙壁,穿透一切……钻入了外面瓢泼的大雨当中,传入了低沉的厚厚的云层,直达苍穹,震撼九霄…… 屋子里所有人都垂站着,便是胡老四,也被那充满绝望的凄厉悲痛的啸叫声,给震得站了起来,满脸惶恐的颤抖着,不知所措着。 哭声不断,哭声不断,陈金娘不断的哭着,不断的哀嚎出惊天动地的声音;陈锁柱蹲了下来,双手捂住脸,出呜呜的哭声,双肩不断的颤抖着。 门帘掀开,杜医生的妻子和孩子,慢慢的走入屋内,孩子不敢吭声,小心翼翼的站在墙边儿,惶恐不安的注视着屋子里的人。杜医生的妻子抹着眼泪儿走到陈金娘跟前儿,蹲下,劝慰着,轻声细语,抽泣着…… 陈金娘哭着哭着,突然眼睛一番,身子剧烈的抽了一下,整个人仰面向后躺去,我们几个眼疾手快,赶紧上前扶住了陈金娘。 屋子里的人轰隆一声炸开了,全都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了……杜医生也跑了过来,掐人中,掰手指…… 陈金娘醒了过来,又哭,依然是撕心裂肺,悲痛欲绝,依然是声声凄厉,压住了外面隆隆的雷声。 又一次晕过去了,屋子里再一次陷入慌乱…… 不知道陈金娘哭晕过去几次,她终于累了,精疲力竭,哭的已经不能再哭,她被刘宾和郭还有杜医生老婆搀扶着去了另一屋,让她躺在床上,靠着被子歇息着。于是她又恢复了刚来时,那麻木的样子,呆滞的眼神定定的注视着窗外那阴云密布的天空和密集的雨点织成的雨幕。 胡老四站了起来,轻声的告诉我们,别动弹陈金,他要回去拿一些东西来,说完便走了出去,连雨具都没有拿。 我们在屋子里疑惑着,诧异着,犹豫着。 杜医生劝慰说:“让他忙活吧,便是现在送医院,恐怕医院也不会收。” 屋子里陷入了极度的安静当中。 半晌,二叔掏出烟来点上两支,递给陈锁柱一支,自己抽了一支。二叔又看了看我们,叹了口气,把烟扔给我,说道:“去,你们几个到外面抽烟吧。” 我点了点头,和哥儿几个一起走到外面,在房檐下站住,分了烟,哥儿几个都点上。然后一声不吭的抽着烟,看着哗哗下着的大雨,看着那天际处时而划破阴霾的闪电,听着那隆隆的雷声。 房檐往前探出了有一米多宽,遮住了整个的月台,即便如此,还是有许多的雨点溅在了我们几个的身上,我们却浑然不觉。 一支烟抽完后,胡老四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包裹,包裹用油布紧紧的卷住了,他一声不吭的往屋子里走去。 我们几个立刻跟着涌入屋内。 胡老四进屋后,一边拿出油布里包裹着的符纸、桃木剑、铜钱等杂物,一边尴尬的对杜医生说道:“得,得在你这儿做个法式,你看……” “哎哎,你做吧,还需要啥我给你弄。”杜医生叹气点头。 这颇有些讽刺的味道,道术在医生的家里做,说实在话,杜医生压根儿就不相信这时候的陈金,还能够救得活,不过他不能拒绝,也不能把心里的这些话说出来。他总不能打击这么多人的心理,不能让人失望不是么? 胡老四把那张小桌子拖到屋中间,然后端了那个大碗,上面还黏着一些那些“粥”,胡老四又往里面倒入了一些开水,这才甩手把两个铜钱扔了进去。把碗放下之后,胡老四又掏出一叠符纸放在碗边,用五个铜钱压住,几个铜钱一个压一个连成一串儿。 很简单的一些事情,胡老四做完之后,走到陈金脸前,掏出两张符纸,喃喃几句咒语之后,将一张符纸贴在了陈金的眉心处,另一张放在了刘宾的胸膛正中间。 接着,胡老四又站回到小桌子前面,开始举着桃木剑念咒…… 我们一屋子人站在墙边儿,离胡老四稍微远点儿,生怕打扰了他施法,耽误了他救陈金。 胡老四念着咒语,手里的桃木剑开始挽出各种各样的剑花,随后桃木剑又穿起铜钱,黏上符纸,在空中挥舞。随着胡老四嘴里不停的大声呵呼,不停的低声念咒,那铜钱烁烁生辉,那符纸接二连三的燃起,然而这些符纸的燃烧,却不会引燃其它东西,例如陈金眉头上的符纸,不会烫伤陈金的皮肤,不会引燃他的头,胸膛上的符纸,亦不会让他的皮肤受灼。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开始认真的注意陈金的身体,然后我就看到了让我吃惊让我欣喜,让我更加相信陈金能够活过来的一幕。 只见那陈金的肚腹处,不断的向身体四周流出一股股一层层,哦,便如同水中的波纹一般的纹路,层层叠叠一波接着一波,只是这些纹路,却是五颜六色,多彩多姿,分外明亮……若是比作彩虹,那这些纹路便比彩虹还要美丽,还要多彩,可不用彩虹来比喻,那又用什么更恰当的呢? 他的整个身体,便被这种流光异彩包容着,如同是彩虹形成的布匹,将陈金卷在了其中。 这真的,真的很玄幻,很奇妙,很……诡异。 只是这一切就真实的生在了自己的眼前,我不由得想起了老太岁,那位整日里化作慈祥的老人在我们面前,和我们侃侃而谈,对酒当歌,整宿整宿的陪着我们闲聊,给我们讲以前的许多许多的故事……他为了我们,为了村里,付出了记忆,付出了千万年的生命,如今……它那没有一丝知觉的灵核,却又要无奈的被我们取出来,用来拯救陈金的性命。 我突然有些后悔,有些矛盾起来,如果时光倒流到几个小时之前,我还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用老太岁的灵核来拯救陈金么? 问题是,当时我们包括胡老四,都没有任何的把握能够肯定,老太岁的灵核就一定能够拯救陈金啊! 胡老四放下了手里的桃木剑,符纸也都停止了燃烧,都化作了灰烬。他开始用双手结成各种不同的手势,嘴里喃喃着,手势变换着……我看到无数个奇形怪状的闪着诡异色彩的东西,不断的进入到陈金的身体里,然后再从陈金的身体里漂浮出来,飞散在空气中,渐渐的消失。 许久之后,胡老四的身体已经明显疲累不堪了,他的动作迟缓了,笨拙了,额头上满是大滴大滴的汗珠,便是那手背上,也开始冒出了层层的汗珠,手腕处,下巴处,汗珠从两处滴落在地,地上湿了…… 但是胡老四没有停下来,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双颊的肌肉在不断的抽搐着。 于是我看到了一个淡淡的人影,从窗外,从密集的雨幕后面,从阴沉的天际,飘来,钻入陈金的体内。 我吃了一惊,由于度过快,我根本没看清楚那个人影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感觉像是一个人。 接着,又一个人影穿墙而过,穿过众人的身体,飘飞到床前,与陈金的尸体重合,融为一体。 又一个……又一个…… 我终于看清楚了,那一个个的淡淡的影子,从房顶,从窗外,从墙壁,甚至从地下钻出来,全都是陈金的影子……哦,确切的说,是陈金的魂魄,人说三魂七魄,果真如此么? 想来,一定是这样了。 我知道,屋子里除了我和胡老四之外,没人能够看到这些奇怪的事情生,哦,我二叔想必也能看到吧?若是陈金醒着的话,他也能看得到吧。 流光异彩依然围绕在陈金的身躯上,不断的流动着,纹路清晰,一波又一波,我怔怔的看着,心里的希望,也越来越大,越来越足,我知道,陈金活了,陈金有救了! 胡老四收势,停下,深呼吸了一口气,却突然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屋子里的人急忙上前搀扶胡老四。也就是在这一刻,我从恍惚中回过神儿来,见其他人都上前将胡老四搀扶起来,让他坐到了椅子上,我便不再去那边儿挤了。 我走到床前,轻声的唤着:“金子,金子,陈金……”是的,回过神儿来之后,我再看不到那流光异彩,我看到的陈金,没有了任何东西环绕他。 不同的是,陈金胸膛上,那原本的几处塌陷,全都鼓了起来,没有凹陷的痕迹,恢复了正常;他的脸上,也不再是苍白的死气沉沉的颜色,而是……泛起了一层淡淡的,淡到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的红色;他的嘴唇,也恢复了,有了血色,不似先前那般灰白青…… “金子……”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了,我忍不住大滴大滴的泪水夺眶而出,滴落在了陈金的脸颊上,脖子上,胸膛上……我知道,他真的得救了,活了!死后复活了! 屋子里其他人,都扭过头来,看着我在那里哭,也看到了陈金的变化。是的,即便是皮肤上那细微的变化让人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但即便如此,陈金看起来,还是和先前不同了。 胡老四也无力的半睁着眼睛看着我坐在床边儿哭,看着我的泪水滴落在陈金的身上脸上脖子上。 我现了众人都在看着我和陈金,我急忙抬起手抹去眼角的泪水,想忍着不哭,大老爷们儿的,哭什么哭?害臊不害臊?再说了,陈金这不是已经被救了过来么?即便是他的胸脯,依然没有起伏…… 也就是我用手抹去眼泪的那一刻,当我的手离开,再次放下的时候,我看到了陈金的眼睛已经半睁开了,我震住了,吃惊了,他真的醒了!果然醒了! 陈金的嘴角咧了咧,吃力的,微弱的声音响起:“***银乐,你竟然哭了,老子鄙视你。” 我的眼泪再从从眼中涌了出来,便似那决堤的洪水般,无法收住,我的哭声响亮了起来,屋子里其他人也都忍不住流出了喜悦的泪水。 是的,陈金醒了,活了!众人都流泪了,喜悦的泪水。 然后陈锁柱如同雷鸣般的声音在屋子里震响:“金子他娘,咱儿子活啦!活啦!哈哈……” “**,我难道死了么?”陈金诧异的看向父亲,又诧异的看着满屋子的人。 陈金娘从另一间屋子里冲了过来,依然如同刚来时那般疯,那般迅……她冲到屋子里,再次如同刚来时那般站住,只是这次不再麻木,而是满脸的疑惑、惊讶、欣喜、激动……等等等等,总之当她终于看到儿子扭过头,吃力的冲她微微的笑了笑之后,陈金娘这才疯般的凄厉的喊出了:“我的儿啊!”然后扑到床边儿,将我撞到一边儿,她又突然停住,不敢碰陈金,生怕碰坏了陈金,她只是一个劲儿的呢喃着:“小金,金子,我的儿啊,你可算活了,你真的活了……” 我被撞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咧着嘴嘿嘿笑了起来,然后又哭…… 屋子里其他人也都流着泪露出欣慰的笑容。 杜医生的老婆和孩子也都跑了进来,和杜医生一样,全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来,瞠目结舌的看着陈金,那个满脸苍白虚弱的年轻人,他正在吃力的劝慰着自己的母亲,时不时还会满面疑惑的看着屋子里其他人。 窗外忽然一亮,亮的如同白昼,亮的刺人眼目,一道闪电划破了长空,劈在了院墙外的那刻大榆树上,咔嚓轰隆!大榆树倒下了,冲天的火光燃起。 “轰隆隆……咔嚓嚓!”雷声震响,震的窗户上的几块儿玻璃碎裂,哗啦啦咣当当,碎了一地。整个房屋整个地面都颤抖起来,似乎随时都会倒塌下来。 屋子里的人站立不稳,身子摇晃着不由自主的撞到墙上,扶住墙。 陈金娘和陈金俩人,从床上滑了下来,倒在地上。我们一群人急忙冲过去将他们扶起来。 吃惊和担忧的声音在屋子里吵杂起来! “蛟!”我从地上爬起来,不由自主的喊出了这么一个字,是的,当时我先想到的就是那条蛟来了!它老报复我们了! 屋子里的人全都不说话了,愣愣的看着窗外。 窗外,电闪雷鸣,大雨滂沱。那棵被雷劈了的大树,燃起的火光顷刻间便被雨水浇灭。 我二叔几步走到门口,掀开门帘走到院外的房檐下,冲着阴沉如墨泼洒着雨水的天空吼了起来:“什么东西?出来,有胆给老子滚出来!来跟老子过过招!”生若雷鸣,吼声震耳,硬是将那滚滚的雷声给压制住了,便是那闪电,也不敢在近处露头,只是在远远的天际,化作一条条细小的银蛇,游走在阴沉如墨的天际当中。 屋子里,大家七手八脚的把床摆置好,将陈金抬到床上,然后惶恐不安的看着外面。 二叔从外面走了进来,闷声说道:“都别慌神儿,没什么东西,都是自己吓自己呢。” 屋子里的人都诧异着,惊异着,没人说话。 二叔走到胡老四跟前儿,说道:“胡……大叔,金子这孩子,怎么样?要不要再送到医院看看去?” “嗯?”胡老四抬起头来,然后很是尴尬无力的笑了笑,眼睛撇了撇杜医生。 是啊,这屋子里,只有人家杜医生才最有资格检查陈金的身体状况是否良好。 杜医生急忙走过来,检查了一下陈金的身体,翻了翻陈金的眼脸,又低声询问了几句,才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了一番,扭头对我们说道:“看起来没什么事儿,只是身子虚,不过……最好还是,还是去医院检查检查,做做透视。” “那就赶紧去,走,银乐,你们几个抬着陈金。”二叔一招手,我们几个立刻围上去。 胡老四说道:“算了算了,不用去了。” 大家就都满脸疑惑的看着胡老四。 胡老四叹了口气,说道:“魂魄招了回来,归位了,伤势也都让太岁灵核上的灵力给治好了,现在身子弱,不过是需要养魂固魄,有个七八天,也就好了。” 大家全都默不作声,吃惊的,好像不认识似的看着胡老四。 “怎么?不信?”胡老四无奈的苦笑着问道。 “信!”陈锁柱突然说道。 我二叔笑了笑,说道:“那就抬回去他,好好养几天。” 我们几个立刻点头,杜医生的老婆赶紧去堂屋里拿来5无无=敌7龙龙龙5书书书-屋雨伞和雨披,我们几个手忙脚乱的把陈金抬起来要往外走,陈锁柱干脆说道:“得,乱七八糟的,让我背着吧!” 大家一想也是,这么多人抬着陈金,还不如一个人背着呢。问题是我们几个年轻人早已累得精疲力竭,也只好让陈锁柱来背着陈金了。 冒着大雨,众人围拢在陈锁柱和陈金的周围,撑伞的撑伞,扶着的扶着,踩着泥泞的路面往陈金家里走去。 雨越下越大,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远处阴沉的天际,银蛇般的闪电依然在不断的游走着,雷声隆隆,响彻不停。 今年的雨季,终于来了…… 30章 洪水来袭金牛护村 对于陈金的伤势,众人终究是不放心的。 即便是胡老四露了一手起死回生,可到现在,担忧和爱护,出了我们的信任。所以在胡老四回家歇息之后,我们还是决定把陈金弄到医院检查一遍。 常云亮让他爹给准备了拖拉机,大家七手八脚的用木棍订制了一个简易的棚子,钉上雨布,放在拖拉机上,然后把陈金抬进去。陈金爹娘、我和二叔还有常云亮,一起去了码头镇医院,其他哥儿几个则在家里等消息。 顶着大雨到了医院,给陈金检查了身体之后,大家才彻底放下心来,医生和医院的设备,告诉我们陈金除了身体虚弱之外,确实没什么大碍,只需要好好的将养身体就好了。于是大家又都顶着大雨回了村。 安顿好了陈金这一切,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大家纷纷打过招呼,从陈金家走出来,各自回家歇息了。 都累坏了啊! 然而大家谁都没有想到,今年的雨季,今年的水患,将会异于常年,来的那么快,那么急,那么让人防不胜防,那么的危险…… 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村里的大街小巷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村里的干部们和一些先被叫醒的人在大街上挨门挨户的拍门子喊人了。 是的,河水上涨了,涨势飞快,各家各户的壮劳力要赶紧起来,去抗洪护堤去。 这要是在往常年,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儿,每年雨季的时候,若是大雨接二连三下上个三五天的,河水上涨,村里的干部们便会昼夜不休,加班加点的轮替着在村南村北两条河堤上巡逻,随时注意着水位。一旦水位告急,立刻动全村人抗洪护堤。而且,每一年的雨季,往往都会在凌晨的时候,雨水下的最大,水位上升最快,所以人们基本上每年在雨季最盛的时候,都会在凌晨被干部们喊醒,然后拎着铁锹拎着麻袋冲出去,要抗洪护堤啊……在这种事儿上,没有人偷懒,因为这关系到全村人的安危,包括着自己。大水一旦越过河堤,一旦河堤决堤了,村里的房子就会被冲倒,财物就会被浸泡,牲口会被淹死,损失就大的多了…… 对于六三年那场大水灾,人们从内心里感到害怕,恐惧。 然而今年,任谁也没有想到仅仅是下午开始下雨,到了第二天的凌晨,河里的水位已经上升到了危险的高度。 好在是村里的干部们没有大意,那天晚上依然安排了人去河堤上巡逻。这得感激常忠常支书,他听了儿子的话,总觉得这事儿蹊跷的出圈儿,生怕真的有个什么能翻云覆雨兴风布雨的蛟,来祸害村子的话,那可就坏菜了。所以他那天晚上十一点又召集村里干部和党员开了一次紧急会议,并且很正式的很严肃的说这场雨下的太大,而且天气预报说未来几天都有雨,防洪护堤,必须从现在就立即着手准备,今天晚上,就必须安排人巡逻看护。 于是,第二日的凌晨,当人们还在熟睡中时,河水水位猛涨,洪水下来的消息很快便在村中传开了。 村里的爷们儿们不顾天黑,不顾大雨瓢泼,纷纷拎着铁锹拎着麻袋从家里蹿了出来,向后河堤上涌去,向南河堤上跑去……村南村北,都是要顾及的,滏阳河和牤牛河,两条河在村东北角汇集在一起,原本就是相通的,一河涨,必然两河同涨,甚至有的时候某一条河水涨的快,另一条河就会出现河水倒流的事情。 村里人平时出门在外,总喜欢炫耀自己的家乡是如何的美丽,如何的富饶,鱼米之乡,村南村北两条河,物产如何丰富,村里人也都长的水灵,男俊女靓…… 然而每年的夏季,逢连阴天的雨季,村里人都会惶恐不安的过上半个月。 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去想今年的大雨有多么的奇怪,今年的河水涨的有多么的快,这是不是有违常理…… 大雨依然在不断的倾盆而下,闪电在如墨的天空中不断的划过,照亮了夜空,迅即而过;雷声在隆隆,震撼着大地,震撼着天空。 南北两条河堤上,手电筒的光束交叉着,混乱着,晃得那雨点都反射着光芒,一群群的人忙碌的在河堤上奔走着,抗麻袋的,挥着铁锹在河堤内部的田地中挖土的,大喊大叫着指挥的…… 村北牤牛河河堤这一侧还好些,毕竟河堤里面就是村子,村子里旁侧的土地都硬实,挖出的土起码都成块儿,都硬实,添堵起河堤口子来,比较方便,也结实许多。而且随时随地,都可以挖掘。 然而村南的滏阳河河堤里面,是稻田,大片大片的稻田,这里硬实些的土地,并不多,只有几块儿打谷场,还有一些村里专门儿留下的草地,可以供人挖土。留下这些草地的目的,就是为了预防抗洪护堤的时候,没有硬实土。然而这里却只能从打谷场和一块儿块儿的草地当中,掘土,装麻袋,然后抗到河堤上。 河堤下方,是滔滔的河水,不,现在不能叫河水了,应该叫洪水,水流湍急翻滚,势不可挡,向下游冲去的同时,河道就显得越的窄小,于是洪水开始肆虐,它的力量巨大,身躯庞大,它觉得河道和河堤束缚着它,不能肆意的痛快的宣泄,于是大片大片的水浪开始冲撞河堤,哗哗的水声浪声和湍急的流水声交织着,在密集的雨声中,奏响着洪水独有的独特的冲锋号…… 不仅仅是我们村的人,挨着滏阳河和牤牛河的几个村子里的大老爷们儿,全都赶来了,人们为了护卫自己的家园,保护自己的财产和家人的安全,全都卯足了劲儿,要与天斗与地斗,与洪水斗! 一时间南北两条河堤上,全都聚集满了各个村中的老爷们儿,尤其是滏阳河,河两岸的两条河堤上,手电筒的光束晃来晃去交叉着形成大片大片的光幕,人们纷纷的呼喊着打着招呼,互相加油互相鼓励互相提醒着! 我和二叔还有刘宾、郭、陈锁柱,都在村北牤牛河河堤上,这里只需要护住牤牛河南岸的河堤就好,牤牛河北面,是一望无际的稻田,足以容纳太多太多的大水,如果河水真的能够上升到那个高度的话,嗯嗯,不足为惧,稻田粮食没了,可以再种,只要人没事儿就好。 天亮了之后,河堤口处已经垒砌了高大两米还多的装裹着泥土的麻袋,大水一时进不了村子。 河堤上,巡逻的村民拎着铁锹打着雨伞在河堤上来回的走动着,注意着水位的变化,河堤上哪一段是否有泥土松动的迹象。 牤牛河里,水势湍急,水位已经上升到距离河堤只有半米多的距离了,水面从原来的五六米宽,现在已经达到了二十多米宽。牤牛河北岸,水面已经于低地的稻田里平了,随时都有可能涌入大片的稻田当中。其实现在不需要河水涌入稻田,稻田里已经是满满的积水了,刚栽上不足俩月的稻田里,水稻快要抽穗养花了,水面上满是一尺来高的水稻头,在亮晶晶的水面上,绿油油的全是水稻叶子。 雨势比之昨晚上,小了许多,但还在不停的下着,中雨。河水中,上游冲下来的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都有,水草、细小的树木、西瓜、水稻秧、烂木头破箱子…… 那座桥,已经被湍急的河水淹没,便是那高高立起的桥台,也不见了踪影,唯有滔滔的河水,在不断的向下游冲去。 看着暂时没有什么危机,我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往村南走去。 村南口通往南河堤的路上,不断的有人南河堤那边儿回来,去家里吃饭,也不断有早先回来吃过饭的人,又往村南河堤上走去。还有许多人,往村东去了,村东的河堤,一样很危险。时不时的,还能看见披着雨衣拎着用油布盖着的篮子向出了村向河堤上走去的妇女,她们是给河堤上没有回来的老爷们儿送饭的。 在这样的雨季,这样的节骨眼儿上,村子里的人不再有任何的纷争,更不会有什么矛盾了。人们齐心协力,要抗洪护堤,护卫村中安宁。 等我走到了南河堤上的时候,才现龙王庙早已经被雷电劈的倒塌,成了一堆废墟,只有两面不足一米高的墙体,在雨中摇摇欲坠,破烂不堪。 滏阳河的水面,距离河堤顶部,也是只有半米来高。比之牤牛河,这里的洪水要汹涌的多,大的多,河水浑浊不堪,河面翻滚湍急,水浪不断的冲击着河堤,人们还在不停的从草场子里、打谷场上挖掘出土,装入麻袋,再用板车马车拖拉机,不断的运送到河堤上。 放眼望去,长长的河堤上到处都站满了人,没有人害怕,没有人退缩,各个村庄的人都来了,都在用心去护卫长堤。 河对面的堤上,和我们这边儿一样,也都站满了忙碌的人群。 常忠他们几个村干部正蹲在水泵站的水泥台上,打着雨伞吃馒头和咸菜,所有人脸上都布满了疲惫。他们从昨晚上开始,就没有歇息过。现在雨势稍小,暂时河堤上也没什么危险了。他们终于松了口气,开始将就着吃点儿东西。 常云亮和薛志刚、常汉强还有姚京四个人,刚刚卸完了一车装满了泥土的麻袋,四个人披着雨披站在两棵柳树下抽着烟,浑身脏兮兮的,看到我走来了,他们赶紧打招呼,递过烟来。 烟盒用塑料纸包着呢,即便如此,烟盒还有有些潮湿,掏出烟来,也有股子潮味儿。不过没人在乎,我点了烟看着河面上滔滔的洪水,苦笑着说道:“哥儿几个累坏了吧?” “累啥,别人不都在干么?”薛志刚抽了口烟,“这场雨下的真他娘的大,几个小时时间,洪水就下来了,估摸着上游也遭灾了。” 常云亮点了点头,说道:“听说岳成水库都快承受不住,要泄洪保库了。” “**,不是吧?要真这样的话,那咱们这几个村儿非得完蛋了不可。”姚京大吃一惊。 “管它呢,咱们怎么着也得护住村子啊!唉……”常汉强叹了口气,“要真是护不住了,你说咱们在这河堤上,危险不?” 我骂道:“废话,河堤一决,咱们都得让洪水给吞了,要是离得远在村子里,水势不会太急的话,咱们兴许还能游泳跑掉。可对上洪水的猛冲,压根儿就别想活命了。” “那咱们赶紧回去吧!”姚京立刻说道,满脸惊惧。 “回去?”常云亮瞪了他一眼,“回个蛋,都要回去的话,那这堤不用保了,村子也该完蛋了。” 正说着闲话呢,常忠拿着个大喇叭站在水泵站上方喊了起来:“村民们注意啦,啊,咱们可都加把劲儿,一定要护住大堤,刚才乡里来人啦,啊,市里,县里,还有省力,都给咱们加油呢,有个好消息要通知咱们!守住大堤两天,天就放晴了,不下雨啦!咱们都知道,这滏阳河,牤牛河,水势涨的快,降的也快,那是光棍汉子爬上寡妇的肚皮,上去时急,下来时也急啊!” 河堤上的老爷们儿立刻全都哄笑起来,几个送饭的妇女同志也忍不住笑骂起常忠来。 这边儿喊着话,远处河堤上也有人喊起了同样的好消息,对面河堤上,也开始喊叫……听说这场雨只会下两天,河堤上的人群都欢呼起来。 我们这边儿,常志:“可咱们不能松劲儿啊,咱们得小心着这两天,别看这两天时间,绝对要一万个小心,护住这段河堤,那就护住了咱们村儿!啊,咱们在两条河里面的村子,咱们挨着的,是四个村子,一个村被淹,其他村也得被淹,所以咱们得各自护好各自的河堤,一旦咱们这段堤被冲垮,到时候几个村子的损失,都得咱们村儿赔啊,那可不行!赔钱事儿小,丢人事儿大,双河村的老爷们儿都软*了么?啊?” 村里人又一阵哄笑,不过这次哄笑的背后,却是每个人心里都打了一剂强心针,是个爷们儿就要面子,谁愿意让人笑话软蛋? 这不仅仅是集体不仅仅是我们村的荣誉,更是个人的荣誉啊。 “行啦,不跟你们扯淡了,我得去北河堤上看看去。”常忠大笑着登上拖拉机,接着喊道:“爷们儿们,加把劲儿啊,村南的河堤村南的爷们儿守着,村东的河堤是村北村南两头儿的爷们儿护着,村北的河堤,那是村北的老爷们儿守护着,啊前街后街,那就是南街北街,咱们村儿现在他娘的分家了,看谁护堤护的好,比比看!我到那儿要是看到北河堤护的不怎么地,我就代表南街的老爷们儿骂他们北街的老爷们儿,裤裆里的*都软啦……!” 突突突……拖拉机冒着黑烟往村北开去,常忠还在大声的喊着话。 河堤上的村民,干劲儿更足了。 常云亮笑着推了推我,说道:“北街的爷们儿,赶紧回去看守你们北河堤去,我们这边儿用不着你们帮忙。” “好好,我走,操!”我笑骂了一句,心想这***还真够翻脸快的,本来我也被常忠的话给激着了,正要往村北去支援我们村北群众呢。 薛志刚说道:“那老子去东河堤了,老子家距离东河堤近,分家分家,老子是东街的!” 哥儿几个说笑了几句,我和薛志刚、常汉强一起顺着河堤往东走去。我来的时候知道,村北的河堤暂时没什么危险,村南这里,看起来也还好,唯有村东还没去看,自然也得过去看看,也算是机动部队了。 好在是,村东的河堤,但凡是低矮的地方,也都筑起了装填了泥土的麻袋,洪水徘徊在河堤下方,距离半米多,愣是冲不上来。 然而村民们不敢大意,还在不停的掘土装入麻袋,然后垒砌在河堤上…… 令人感到开心和放松的是,中午的时候,雨停了。 天空中厚厚的阴云也变得淡了许多,甚至偶尔还能从云层的夹缝当中,看到一缕耀眼的阳光。 这是个好现象,正如同常忠常志书所说的,滏阳河和牤牛河两条河的河水,涨起来快,落起来也快的多。河堤上的人们看到,河水已经开始往下落了,河堤内侧,可以看到河水一点点落下去之后留下的印迹。 人们终于可以完全彻底的歇会儿了,河堤上的砖头石块儿甚至是木头棍子,都成了人们的坐位,没人嫌脏嫌湿,全都坐下来歇息。有的人找不到石头砖头木头了,干脆把铁锹担在两个麻袋上,坐在铁锹把上。 河堤上,人们纷纷的讨论着今年的这场雨,商量着接下来该如何护堤。 没有人回村,因为村里还没让人回去呢,大家也都知道,这场雨没下完呢,看着天是放晴了,可说一声雨来,露着太阳也照样下雨。看看东边儿的天,还阴沉的很呐! 如同大家所想,下午三点来钟的时候,阴云又密布了天空,电闪雷鸣再次震撼苍穹,震撼大地,震撼每个人的心灵,大雨倾盆而至。人们又开始冒雨奋战起来。 在村里所有人轮番奋战在河堤上的时候,陈金在家里养伤,他想要来和我们一起护堤干活儿,可身体虚弱的没有一点儿力气;胡老四也在家里没有出来,一来是年岁大了,干不动这些活儿,再说昨天也把他累坏了,不过他在家里没闲着,画符念咒,做着法式,他不像我们几个那样,只是怀疑这场雨的奇怪,怀疑是蛟在从中作梗。他是肯定的认为,这是那条蛟,在趁着天将大雨的时候,又添了把劲儿,让雨下的更大,洪水来的更猛,它是要毁我们全村儿来报复。 在那个年月里,天气预报在多数情况下,实在是不准确。好在是这次的天气预报,准了,提前三天就预报准确了。 是的,如您所想,从那天凌晨开始抗洪护堤,过了整整的两天之后,雨还真就在两天后的夜晚,停了…… 但是,险情未过!甚至更加的严峻! 三天时间以来,村里所有成年人都参与了抗洪护堤,就连村里的妇女们,都参与到了其中。十几年来,村子里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大的洪水,如此大的雨。是的,洪水来的凶来的猛来的快,让村子里的人在还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就匆忙的投入了紧张的劳作当中。若是往常年,总要挨着下上两天的雨水之后,滏阳河牤牛河才会水位上升到危险的情况,村里人才会掘土装袋护堤。有的时候,连绵的几天小雨,人们在担心之后,还没去护堤呢,雨就停了,洪水就过去了呢。 对于其他村子里说,整整两天的大雨停了之后,滏阳河和牤牛河的水位急下降,自然是件再好不过的事儿了。而村里人,亦开始着手将河堤上的那些装满了泥土的麻袋,就地弄的平整些,在拉些沙土,垫平整了,过车走路,都方便许多。 往常年都是这样,于是河堤一年比一年高,一年比一年牢固,所以近年来,防洪护堤,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因为河堤越来越高越来越宽越厚实,人们都觉得,再过上个几年,每年就不需要防洪护堤了。 很显然,这一年的大雨,就有点儿让人猝不及防让人觉得有点儿过了。毕竟这河堤已经修筑的如此之高,如此之厚实了啊。而且雨水来的太猛太凶了,这不由得让人开始往其他方面想。 其他村的人,多半都不会联想到邪物这种事儿上,他们只是在疑惑着猜测着,甚或是干脆怀疑上游某个地方的水库崩塌了或者是山里的雨水下的更大了等等。 在我们村,人们开始想到了神灵的惩罚,我们那几个年轻人,可是在前些日子,将村里的庙宇都拆除掉了啊;人们还想到了那只老王八精,人们并不知道,老王八精已经挂掉了,因为那天老王八精被蛟干掉之后,天就开始下着大雨,一直没停过,村里人也着急忙慌的防洪护堤呢,谁还惦记着散步这些消息呢? 往那种神灵和邪物身上怀疑的想法,越来越严重,村里人渐渐的感觉到,这种事儿,绝对和邪物或者是神灵有关了! 因为其他村的洪水警报都解除了,唯有我们村儿的洪水警报,却越的严峻起来。 村北牤牛河的水位,已经彻底的降下去了,本来牤牛河的水位就浅,没有了上游山里的雨水冲下来,这条河里的水,永远都不会大。问题是村南滏阳河的水位,居高不下,甚至还有上升的趋势。 诡异的是,上游水位不怎么涨,下游水位也不涨,就只有我们村这一段的水位,疯涨。 这就诡异了,这段滏阳河,就像是在两头堵了坝,所有的水就在这里不断的蓄积,却丝毫不往外下游排水了似的,就那么一劲儿的疯涨。然而村里人去下游看看是到底哪儿堵了,还看不出来,只是看到我们村东北角牤牛河和滏阳河交界的那一块儿,水位到了这里就像是越过一道大坝似的,鼓起了几米高。水位凭空起来两米多高的落差,您说……这事儿怪不怪? 为此,那天村支书常忠找来几个胆大的人,冒险在湍急的河水当中,潜入水底探查,却没有查出来任何诡异的地方。 村里人都疑惑,都纳闷儿,都开始害怕起来。因为南河堤越筑越高,河水还在不断的上涨着…… 常忠急得焦头烂额,下午两点多的时候,胡老四找到常忠,把自己的想法全都说了出来。常忠一开始并不信,可一想到事情如此诡异,又想到这半年多来,自己的儿子也参与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当中,常忠也就疑惑了,有点儿半信半疑了。 既然胡老四找上来了,那他一定有办法吧?毕竟他是有名的阴阳仙啊,常忠问胡老四有什么办法,胡老四说自己可以去试试,施法退去大水。 胡老四去了,我们几个年轻人觉得胡老四这次一定要大显神威了,要大出风头了。 是的,我们几个已经完全相信是那条蛟在作怪了,而让我二叔去找那条蛟战斗的话,那蛟在水里面逃起来太快,我二叔也找不到它啊! 胡老四那天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去了村东北角滏阳河和牤牛河交界的地方,施法烧符念咒语,法术都用尽了,河水只是断断续续的落下游升起,聚集在河堤上的所有人,都能够清楚的看到那河水时升时降的过程。 最后胡老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无可奈何了。 常忠更加怒了,他大骂着不管是什么他娘的*,它有多么厉害,也得弄死它,符咒道术它不怕,他娘的它怕不怕炸药?常忠找来村里的几个壮年人,包括我二叔在内,把村大队部里一些好些年没用的炸药雷管给翻了出来,全都带上,每个人拿一包,里面插上一根雷管…… 在那段汹涌湍急的河道边儿上,七八个中年人手里拎着巴掌大小的炸药包,上面都插着一根儿雷管,排成一排,稳稳当当的站住。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的紧,他们往那儿一站,本来艳阳高照的天空,突然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大团大团的乌云,不一会儿便将整个天空布满,阴沉的天空中电闪雷鸣,看样子大雨不一会儿便会倾盆而下了。 常忠急了,立刻让众人点火,往水里扔,炸,炸死它够娘的,不管什么东西! 众人齐吼着一二三,然后纷纷点燃火药捻,然后将插着雷管儿的小型炸药包奋力的抛出去,扔到了河里面。 轰隆隆,轰隆隆…… 爆炸声接连不断的响起,河水被强大的爆炸力炸开,迸溅的窜起十几米高,如同一个个大号的喷泉一般,只是没有后续爆力而已,窜起那么高之后,又迅即的落下。 您还别说,这炸药包爆炸的力量,还真就除掉了那个无形的大坝,河水轰隆隆如同决堤了一般,涌向了下游,水位陡然下降了一米多高,而且还在不断的下降着。 人们都高兴的跳了起来,都高声的赞美着常志书英明,常志书威武…… 然而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的无形水坝炸开了,南河堤那一段的水位,却并没有下降。似乎有一股隐隐的力量,在控制着滏阳河中水位的高低一般。这次,不再是一个凭空出现陡然落差的水位界限,而是水位呈缓缓下降的坡度,越往东,然后拐弯向东北方向,水位越浅,而上游,也就是正对着我们村子的那段南河堤处,滏阳河的水位还在缓缓的上涨着。人们不断的往南河堤上运送着泥土麻袋,不断的往上垒砌加固着河堤…… 下午六点多的时候,村庄正上方阴云密布,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然而看向西边的天际,却是夕阳西下,红彤彤的染红了西边的天际,一副晴朗到不能再晴朗的天气。 这本就是件让人奇怪的事情,然而更加奇怪的是,村北牤牛河里的水位急下降,河里的水位,只剩下了平均一米深,河面只有两米多宽,成了一条小渠沟了。 我们几个年轻人和胡老四终于明白,原来这蛟兴风布雨,要用洪水淹没我们村儿,也得去别处借水啊,前两天它是借的老天爷的降下的雨水,现在,它要借牤牛河的河水了啊!哦,老天爷下水,也是从地球上其它地方借来的水。 反正不管怎么说吧,村南村北,滏阳河牤牛河,就形成了如此诡异,差距如此大的两个情况。 这种事儿,用科学如何解释? 不过蛟有这样的本事确实够大,但是它似乎疏忽了一点,那就是村里人可以开闸泄洪。 所谓开闸,便是村东边儿上这条渠了,这条渠往常年都是浅水,里面水本身就不多。南端连接着滏阳河,平时关闸,闸口就设在南河堤的下面;渠北面,直通牤牛河。 六零年大水之后,村里为了防止再大水的时候,无法排泄滏阳河的水,嗯,是的,牤牛河的河水一向比滏阳河的水位降得快,原因就是地势低,而且近连着滏阳河的下游,而且牤牛河北面是一望无际几十里的田地,地势也偏低一些,这样的话,一旦滏阳河的水势居高不下,实在是保不住大堤了,那就只有开闸泄洪,引导滏阳河的洪水从渠里进入牤牛河,再将北地淹了,好歹能救了整个村子。 您不要以为这样不科学,那水闸设计的时候,就想过水势相通,水位相平的道理。所以水闸设计的比较低,口比较小,保证洪水排泄的时候,水流量不会太大,起码能经得起东渠的流水量。而东渠,地势较高,基本与村子相平,渠两侧也弄了渠堤。 当年这条渠修起来之后,除了偶尔用作南水北调供应北地牤牛河的供水不足之外,基本没怎么用过。这也是因为这些年每每大水,都还不至于到淹没北地所有农田,用来保护村庄安全的地步。 如今到了这种程度下,村里人也是无奈了,只有如此了。 下下策啊!北地的稻田,那可就全完了啊,庄户人家,一年四季,不就是忙那么点儿地,指望着那么点儿地么?可到了如今这种地步,也只有忍痛割舍,以护家园了。 正当空,阴云密布,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东北南三方天际,晴朗无云,蓝天碧空;西天处,夕阳高挂,红霞流彩。 众多村民们围在了南河堤上,静静的站在大雨中,等着将要生的事情,所有人,都寄期望与村中这次开闸泄洪。 三辆拖拉机突突突的冒着黑烟冲到了南河堤水泵房前,倒过来车头,正对着村庄,几道铁索绕过几个滑轮,然后垂下,挂在了已经锈死了的闸门上那几个铁环上。 常志书一声令下,三辆拖拉机同时加大油门儿,突突突的冒着黑烟拖拉起了那根根粗大的铁索。铁索被拉的笔直,柴油动机的声音都变了,像是撕裂了排气筒一般,出砰砰的声音。 闸门一点点儿的松动开了,是的,在三辆拖拉机的拖拽下,铁门正在缓缓的被拉开。 洪水透过闸门的缝隙,开始喷涌起来……河堤上的人们,欢呼起来。 然而就在人们刚刚欢呼起来的时候,闸门突然轰然下垂,再次关闭了。三辆全力动的拖拉机竟然被拉拽了回去,差点儿掀翻。三辆拖拉机全都熄了火,司机也被吓得惊恐万分,从拖拉机上跳下来跑出了老远。 河堤上所有人顿时安静了下来,这是怎么了? 胡老四跑来了,他拿出符纸,当着众人的面施法,将一道道起火的符纸掷向闸门,然而闸门依然纹丝不动。 常忠急红了眼,吼叫着让人拿炸药去,炸了那闸门。 但是村长和治保主任摇头叹气的说炸药没了,再说就是有炸药也不敢用啊,若是用炸药的话,这一炸,河堤也就保不住了。 “去去,把马匹都牵来,拖拉机动,一块儿给我拉,必须拉开!”常忠大吼大叫着,嗓子都喊破了! 是的,所有人都急了,甚至有的人已经开始顺着路往村里跑去,眼看着河堤那边儿,滏阳河的河水已经快要和河堤平了,就要溢过来了,只要一点点河水溢过来,马上就会冲垮大堤,洪水汹涌而入…… 八匹高头大马被牵来了,三辆拖拉机也突突突的重新冒起了黑烟。 绳索,铁索,全都用上了! 拖拉机油门儿突然加大,八匹马被三辆拖拉机冒出的怪异声音给吓得全都惊了,蹦跳着嘶鸣着拼了命的拉扯着缰绳和头套,要向前奔跑,赶紧离开身后的三个怪物,越远越好! 然而,它们拼劲了全力,拼的口吐白沫,四肢颤抖,汗如雨下,却不能前进半步。 八匹高头大马,先后趴倒在地,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三辆拖拉机,也再次熄火。 所有人都怔住了,人们开始绝望了! 常忠气得在河堤上跳脚大骂,村长和村治保主任急得窜到马匹前面,摘下缰绳和马匹的头套,大声喊叫着村里的老爷们儿全都过来,一起拉,非得拉开这个破闸门不可。 那时候人们震惊的已经再也想不起来什么邪物不邪物、神灵不神灵了,人们都以为,那闸门,已经彻底的锈死,和闸门两侧的石砌闸口中的螺丝钢筋等物,彻底锈到了一块儿,根本拉不开了。 所有人都惊得呆住了,没有人听从村长和治保主任的话,大家觉得已经没有希望了,拖拉机和马匹都拉不动,人上去,那也只能是白费力。 人群中开始有了骚动,有人喊叫着赶紧回家收拾东西跑吧…… 我急了眼,大吼道:“哥儿几个,跟我跳到滏阳河里去,找到那条蛟,杀了***,抽它的筋剥它的皮!” “走!”哥儿几个立刻响应,都红了眼。我们几个不同于其他村里人,我们哥儿几个心里跟明镜儿似的,都明白这事儿就是他娘的那条蛟干的!除了它,谁还有那么大的本领?闸门本来都要开了的,结果又关上了,那绝对不是锈死了,就是他娘的蛟在从中作梗呢! 当我们几个怒气冲冲的跑到河堤上,准备要跳入滚滚的洪水中时,突然一声大吼震住了我们。 “都给我滚回来!” 是二叔,我二叔的吼声如同雷鸣一般,不,比雷鸣声还要大上许多倍,甚至震得那汹涌湍急的洪水,都突然间落下了半米多深。 二叔那魁梧的身躯从人群中走出,大踏步走到拖拉机前,那几匹倒伏的马匹跟前儿,他看着面前满脸惊讶的村长和治保主任,稍稍犹豫了一下,一把夺过缰绳和头套,又捡起地上所有的缰绳一一背在肩膀上,说道:“你们让开,我来拖!” “二牛,咱们一起,一起拖!”村长和治保主任大声说道。 “让开!”我二叔怒吼起来,吓得村长和治保主任俩人急忙向后退。就连河堤边儿上众多的围观村民,也都吓得忍不住倒退一步,有两个甚至吓得倒退时一不小心跌入洪水当中,急忙扑腾着被几个村民拉了上来。 我二叔将头套一下套在了脖子上,宽大结实的牲口套子将他的前胸都罩住了一半儿,二叔双臂向后伸展,厚实魁梧的脊梁托起了几条粗大的缰绳,双手向后,紧握住几道粗大的缰绳,沉声吼了起来,双臂陡然变得粗大,肌肉隆起,双脚在泥泞的路面上立刻踩出了两个大坑,几道绳索同时绷紧了。 村支:“拖拉机,他娘的赶紧开拖拉机,拖啊!操你***嘴儿的,赶紧的,你们愣着干啥?” 拖拉机司机赶紧下来,拿着摇把要动拖拉机,然而就在这时,震天的吼声突然响起,震得他们不由得怔住,傻傻的看向我二叔。 是的,所有的村民都怔住了,都看向了我二叔。 二叔大概是觉得靠两腿往前迈步,太吃力了吧?他的身体慢慢的前倾,双手缓缓的触底,用力的拖动着几道粗大的绳索,慢慢的,吃力的向前爬去,是的,爬去,他是在爬啊! 吱吱嘎嘎……闸门处,出刺耳的声音,闸门有些松动了,是的,松动了,洪水从下面的缝隙中窜了出来,喷溅出好几米高,十几米远。 然而这时候,那喷溅的水珠又一次停下,闸门又往下坠了。 我们看到二叔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半步。 “哞!” 闷响声突然传来,只是这闷响声,却比任何声音都要大上许多许多,震得那天空都颤抖起来,那层层厚厚的阴云都裂开了,震得那西边天际的夕阳,都摇摇欲坠…… 天空中一道霹雳闪现,久久不肯散去,耀的人眼花。 天空突然大亮了,阴云被二叔那诡异的闷吼声震散,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那道久久不肯消失的霹雳,也没了。 人们被震的懵了,被霹雳晃得眼花了,久久反应不过来,看不清东西。 然而当人们的视线恢复,再看向我二叔的时候,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吓坏了,眼前的一幕,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啊! 因为我们看到的,所有人看到的,再不是我二叔,而是一头巨大的紫金色的牛,高达五六米,伸长十米多有的紫金色牛,浑身上下放着灼灼的金光,两只巨大的牛角微微弯曲,直插苍穹,它低头弓背,四肢用力蹬地,紧紧的拖拽着那几道缰绳……啊,那头套没了,消失了,几道缰绳就像是长在了那只巨大的紫金色公牛的身上一般,被它拖拉着,一点点的往前挪动着。 “哞……!” 惊天动地的闷吼声再次响起,身后的滏阳河中,河面上突然掀起四五米高的巨浪,在河中顺着河道来回扑打着,疯狂的摆动着,整条滏阳河就像是一条受伤了的巨龙,在疯的挣扎着扭曲着。 “嘎吱嘎吱!”闸门声响起,这次刺耳的声音响起的特别快,随即“哗!”的一声巨响,闸门被拉开了,洪水汹涌而入,顺着渠道向北奔流而去。 几乎同时,滏阳河的水位直线下降,下降的度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这不仅仅是这个闸门打开后泄洪的能力所能做到的了。 人们顿时欢呼起来,忘记了我的二叔,忘记了那头紫金色的巨大的公牛,忘记了害怕忘记了恐惧,。 人们在河堤上尽情的欢呼着胜利! 而我,却匆忙向二叔跑去,我不知道我该把他看作是那个诡异的巨大的紫金色公牛,还是把他当作我的二叔,可是我根本不去想这些了。因为我现在看到的是我二叔,从闸门被拉开,洪水泄出,水位急下降的那一刻,我看到的,就已经不是那头紫金色的巨大公牛,而是我二叔了。 他,倒下了! 我不得不紧张不得不担忧,我不得不用最快的度在泥泞不堪的道路上奔跑着,跑到我二叔的跟前儿,将他扶起来,哭喊着他:“二叔,二叔……” 几乎和我一起奔跑的,还有我爹,他一样大喊着:“二牛,二牛!” 我的几个哥们儿也跑了过来,上前帮我还有我爹搀扶起我的二叔,然而二叔没有了一丝的力气,他浑身像是虚脱了一般,吃力的微睁着双眼,轻轻的说着:“银乐,叔不行了,以后别在调皮闹事儿了,叔,不行了,别哭,回头,回头多照顾你婶子,还有,还有叔的孩子,是闺女也好,儿子也好……” “大哥,以后少打孩子,孩子挺懂事儿的,真的,挺懂事儿的……” “叔……”我哭喊着,“快点儿,抬我二叔回去,云亮,让人开拖拉机,送我叔去医院啊!” “二牛!你坚持住,哥这就送你去医院,坚持住啊!”我爹也大声的喊叫着,眼里满是泪水。 陈锁柱也跑过来了,他一点儿都不顾及面子的大哭大叫着:“二牛,二牛啊,挺住,你要挺住啊!” 这时候,村里人才从极度的欢呼中被我爹的喊声还有我的哭喊声还有陈锁柱的哭喊声惊醒,他们立刻想到了我二叔,想到了那个紫金色巨大的公牛,刚才那诡异的闷吼声……人们纷纷涌了过来,争相上前要抬起我二叔。 常志书和村长、治保主56无无=敌787龙龙龙5书书书-屋任大喊着让人群都散开,他们喊叫着让拖拉机司机赶紧动拖拉机。 拖拉机突突突的响了起来,人群散开,我们几个人费力的抬起我二叔,抬上了拖拉机。 我们也跳上了拖拉机,催促着赶紧开车,快点儿,再快点儿! 胡老四在拖拉机开动之后,也扒住拖拉机后斗要上车,常云亮和薛志刚把他拉了上来。胡老四上来之后二话不说,立刻掏出符纸施法,口中念着咒语……不用说我们也明白,他这是要护住我二叔的命啊! 拖拉机开动了,在泥泞不堪的路面上突突突的怒吼着向村里冲去。 后面两辆拖拉机也动了,陈锁柱还有几个村民以及常志书还有村长、治保主任,都跳上了拖拉机,大声的喊叫着催促着拖拉机跟上,他们要一起去,要***着护着这位救了整个村的英雄赵二牛。 31章 是的,我很清晰的记得那一天。wwww.26dd.cn书友整~理提~供 从二牛叔的怒吼声震散了天空中的阴云之后,大雨停了,电不闪雷不鸣了,晴空万里啊!夕阳悬挂在西面那隐隐的太行山脉上空,散着余威。 司机把拖拉机的油门儿轰到了最大,突突突的冒着黑烟冲入村里,开到前大街上正待要左转往码头镇上开的时候,原本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二叔突然坐了起来,大喊一声:“停车,我得回家!” 拖拉机嘎吱嘎吱出几声刹车的声音,由于刹车太急,拖拉机熄火了。 我们几个还在愣神儿呢,二叔翻身从拖拉机上跳了下去,迈着大步往村北家里走去。 陈锁柱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忙跳下车追了过去。我们也都回过神儿来,赶紧跳车,急忙追上二叔,要把他拉回来,必须让他去接受检查去。 然而我们几个人根本拉不住二叔,他像是压根儿没有任何事儿似的,他说必须赶紧回去,时间不多了。 我们当时谁都不知道,他所说的时间不多了,是什么意思。我们只是疑惑的跟在他后面,跟着他一起往家里走去。快到家的时候,二叔让我去把爷爷叫过去,到他家里,说总得道个别了。 直到这个时候,跟随着的二叔的我还有我爹,还有陈锁柱等人,才突然间醒悟过来,二叔这是回光返照,他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行了,要跟家里人道别了……这让人一时间根本难以接受,怎么可能呢?即便是累着了,伤着了,也不至于把他累死啊!在我的心目中,二叔永远都是那位最强悍的人物,他只要往那里一站,那就是一座山,一道岭…… “赶紧回去,把你爷爷叫来啊!”我爹大吼着踹了我一脚,我这才醒悟过来,抹了把泪儿往家里跑去。 我叫上爷爷,爷孙俩匆忙到了二叔家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 常志书、村长、治保主任,还有一些村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很多……常志书见我们来了,赶紧的催促道:“快进屋,二牛等着见你们呢,唉。” 我和爷爷从常志书还有院子里众人的眼神里看得出来,事情很严重了。 如您所想,当我们迈步进入堂屋,走到里屋的时候,就看到了躺倒在床上的二叔,他的脸色不是苍白色,而是红色,红的有些吓人,泛着一种诡异的光芒。 婶子坐在床边儿上一个劲儿的抹泪儿,可是却不敢哭出声来。我想,是我二叔不让她哭出声来吧? 爹和陈锁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见我爷爷进来,俩人急忙让座,然而我爷爷却没有落座,直接走到床头,坐在二叔的腿边,轻声的唤着二叔:“二牛啊,身子骨不舒坦么?心里别担心,咱老赵家人,有祖上保佑着呢。” “爹,我啥都明白了,唉……该走了。”二叔叹了口气,眨了下眼睛,我们现,他的眼睑竟然泛着金芒。二叔淡淡的说道:“爹,我就等着您老来了,再看看您老,我真的要走了……” “二牛!”爷爷和爹还有陈锁柱几乎同时叫了起来,不让我二叔说这种话。 我也急忙低声喊着二叔,我知道自己的眼里,已经填满了泪水,视线有些模糊不清。 二叔抬手摇了摇,叹气说道:“本来我也不太明白,只是在南河堤上,那圈牲口的头套和缰绳背在身上之后,突然间我就明白了一切,明白了许许多多,呵呵,前世今生……赵二牛,该走了。爹,大哥,锁柱子,银乐,呵呵,香云,哦,现在该叫孩子他娘了,你们啊,都别生气,我这一走,不是死了,算得上是件好事儿吧,我本来是天上的星宿,无奈下入凡间,今天,是该走的时候了啊!” 这句话一说完,满屋震惊,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什么天上星宿?什么叫下入凡间啊?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那圈牲口的头套和缰绳,套在自己的身上啊,唉……”胡老四的生意从里屋门口传来,他掀开门帘走进来,很稀罕的是,他换上了那一身的道袍,手中握着桃木剑,八卦布袋挂在腰间,进屋后直视着我二叔,淡淡的说道:“金牛星啊金牛星,真是了不起,怪不得以前谁都看不透你,原来你竟然是星宿下凡。” 我们更加的震惊,看看胡老四,再看看我二叔。 二叔淡淡的一笑,说道:“胡老四,就你那点儿微末的道行,怎么能识真仙呢?倒也不怪你,我也是直到今天,才了悟自己是谁。” 胡老四尴尬的说道:“那是那是,我来只是想问问您,那,那西山黑龙洞的蛟,是死是活啊?” “放心吧,我走后,也要将它带走了。”二叔淡淡的说了一句。 屋子里的人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儿来,正在想着要说些什么呢,二叔却突然双眼猛睁,急促的说道:“大家别难过,我这不是死,而是走,我该走了,该走了……” 说着话,还不容我们反应过来,二叔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二牛!” “二叔!” 屋子里的人全都喊了起来。 婶子突然大声的哭了起来,哭声撕心裂肺,直达苍穹! 院外面的村民全都静了下来,这时候,天色突然暗了,也不知是夕阳的光线照在了院落里,还是这天突然变了颜色,总是满院都是通红色的光芒,是的,较之于白亮的光线,这样暗淡了许多。可是这时候满院的红光,却让人没来由的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庄严肃穆。 院子里,屋子里,全都静悄悄的,没有一丝的声音。 天空中忽然传来滚滚的闷雷声,便如同天空中有人敲响了大鼓,不停的敲着,响着…… …… 村里的老年人都说,这辈子就没见过如此隆重的葬礼。 墓穴是由胡老四亲自指定的,就在南河堤水泵站旁边,然而墓穴并没有立碑,也没有起坟茔。 这是胡老四和所有村民们一致决定的,不容我们家里的人同意与否。他们要在墓穴上方,建立金牛庙,让村民世世代代供奉膜拜,让金牛星永保村中安宁。 这种事儿,我们家里的人能不同意么?是的,我们同意了。 下葬的日期,选在了二叔走之后的第四天。 二叔下葬的时候,村子里所有人都自的从家里出来,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便是那几个月的婴儿,也被父母抱着从家里出来,要送一送我的二叔。 下葬的那一天,从早上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雨一直就没有停下。 中午一过十二点,鞭炮声响起,村里的大老爷们二十四人架起棺材,抬着往村南走,每隔二十米一停,然后鞭炮声齐鸣,然后再更换二十四人,抬起棺材走二十米,再听,鞭炮声响过,再换人…… 二叔的棺材,是村里集资买的,村民们不让我们家里人出钱买棺材,连办丧事的钱,都不让我们家里人出,村民们说:赵二牛,是你们赵家的二牛,可金牛星,是咱们全村的救命恩人。 从村北一直到村南滏阳河畔的河堤上,村众人一步步跟着,走着,一直将二叔送到了河堤上。 下葬时,河堤上挤满了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棺材入土,常志书带头第一个往墓坑中铲土,然后村里的老爷们儿轮替着往坑里填土,一锹接着一锹,每个村里的老爷们儿,都有份儿。 婶子在哭着,我娘、陈金娘还有村里的妇女们,挨个儿的在旁边劝慰着。 从开始铲第一锹土,鞭炮声响起,一直到最后墓穴初成,鞭炮声才停歇下来。 河堤上到处都有人在烧纸烧酒烧烟……许多人都哭了,但是声音都不大,人们怀着无限的敬畏之情,敬畏着赵二牛这个人,敬畏着赵二牛,这位天上的金牛星。 直到此时,村里人才都想起来赵二牛在世时的好,是的,都知道他脾气暴躁,生性凶悍,可谁不晓得他处事为人豪爽仗义,乐于助人呢? 六零年的时候,村里的年轻人除外讨饭,受人欺负,哪一次不是人家赵二牛挺身而出,大打出手,让村民在外不受欺负? 六三年大水的时候,邻村和乡里克扣了国家拨下来的救济粮,是赵二牛带着一帮年轻人找到乡里,找到邻村的大队部,以强悍的姿态逼着乡里和邻村的干部,,把克扣掉我们村的救济粮还给我了我们村。 文革时期,村村搞批斗,处处祸害人,我们村除了几个确实为非作歹的人遭到了批斗,甚少有人被害,就连胡老四这样一个牛鬼蛇神的典型人物,也没有遭受多大迫害……这一切,还不是因为人家赵二牛是当年的红卫兵头目,后来又是村里的典型先进人物么? 文革后期,村庄与村庄之间因为耕地纠纷,也是赵二牛挺身而出,拎着铁锹带着一帮爷们儿站在田埂上,让外村的人不敢多侵占我们村一分的土地。 村民在邯郸打工没有要回来工资钱,是赵二牛带着人冲到那包工头的家里,将包工头狠狠的揍了一顿,硬生生将工钱夺了回来…… …… 许许多多的事情,到如今,人们才想起来。 是的,人们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下葬的前一天,村里人就已经买来了新砖新瓦,新木梁新椽子,为什么?要建庙啊! 以前村里建庙修庙,用的东西都是旧的,而这次建庙,人们自的集资,买的所有东西,都是新的。 下葬后的第三日,天气放晴两天了,土地基本也干的差不多了,村民们就开始打根基,盖庙。 仅仅两天时间,庙盖起来了,就等着庙墙干透了之后,装修,安装门窗。 金牛庙的建筑规模,比以往的庙宇要大的多,这次建的是一大间,东西长八米,南北宽五米,红砖青瓦,门窗口都开的宽敞亮堂。庙宇坐南朝北,背靠滏阳河,北面双河村,庙内的地面全部铺上了青砖,墙缝全部用水泥添满,刮的是平平整整干干净净。 而且在金牛庙的旁边,还建起了一座稍微小点儿的侧庙,是太岁庙。村里人和胡老四商量建庙的事儿时,胡老四提出来要建太岁庙,并且给大家讲述了太岁的往事,村民们立刻答应下来。太岁庙,得建! 为了让庙宇墙体早些干透了,人们在庙内生着了煤炉,一间庙内生三四个煤炉,就是要让墙体快些干透。 几日后,庙宇开始装修。村里在峰峰山脚下让人给雕刻的那尊金牛像,也运送来了。 金牛像通体用一块儿巨石雕刻而成,是一头昂攀登的公牛,两只犄角微微弯曲,角尖冲天,像高两米,底座有半米高,像宽一米,底座宽一米五,长三米。公牛通体漆成了紫金色,黑红,牛体健硕强壮,工艺精湛,正尊牛雕刻的活灵活现。 金牛像放在了庙门前两米处的东侧,处于金牛庙和太岁庙的中间。原本村里是要在这里弄一个更宽敞的地方的,只是河堤处面积本身不大,若不是旁边有水泵站,这里也不会有太大的地方,即便如此,为了建这两座庙,尤其是金牛庙,村里人还专门填开了一块儿地方呢。 庙宇开光那一天,村里人又全部聚到了南河堤上,要供奉纪念赵二牛,还有那位不显山不露水的老太岁。 村里的那几位老太太们,再一次充当了领头人,她们对于敬拜庙宇的各种礼节,太熟悉不过了。嗯,她们为了得取民心,不失民心,放弃了村中任何一座庙宇的重建,并且向村民们承诺,从今以后,再不敬拜任何庙宇任何神灵,只供奉守护金牛庙和太岁庙。 庙内,神台上是一尊石像,雕刻的是一个中年人,一身古时的那种青衫,身高体阔,浓眉大眼,手按在腰间挂着的宝剑上,威风凛凛,剑鞘上雕刻三个字:赵二牛。 供桌长两米宽一米半,青石雕刻而成,桌腿上雕刻有飞龙的图案,而供桌中央,却雕刻着一头公牛的图案。 香炉没有摆放在庙内,而是在庙外正对着庙门的两米处,开口直径一米,高七十公分,三足鼎立,足高十四公分。 一应摆设简易齐全,却不失庄严肃穆。 庙门漆成了朱红色,庙门两侧用水泥涂抹,上红漆油黑字,写成一副对联:上天普照黎民,下地护佑百姓。横批:救世安民。 正对着庙门前六米开外,紧挨着河堤栽种五棵柳树,意为五行皆满。 胡老四主持请神归位的仪式,鞭炮声中,胡老四摆神台,做法式,请神灵…… 而我们这帮人,则远远的站在东渠边儿上,看着村民们忙碌这些。陈金这一天,也强烈要求着跟我们一起来,这些日子以来,陈金的身体恢复的不错,现在已经能自己出来溜达着走路了,虽然,不能长走不能跑。 陈金说,他一定要在村民们都散了之后,亲自去太岁庙中,好好的给老太岁烧点儿纸,磕上几个头,他觉得对不起老太岁,用老太岁的命,换了他的命,他一直觉得内疚,愧疚…… …… 那以后,村里每逢过年过节,还有二牛叔走的那一天,村民们都会自的步行老远的路,到南河堤金牛庙供奉纪念金牛星,再膜拜一番老太岁。 这种习惯,渐渐的流传下来。 一九九三的年夏末秋初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刮来一阵破除四旧破除迷信的风,各个村庄的小学中学的学生们在老师的带领下,开始拆除庙宇,破除迷信……据说方圆百里之内,除了受国家保护的文物古迹庙宇之外,其它的小型村庙,全部被学生们铲除一空,甚至有的田地里没了后人的坟头,都被铲平了。 我们村小学的那帮老师们自然也闲不住,和校长一商量,双河村村里没有庙宇,唯独村南河堤上有两座大庙,带领学生们拆了去!于是一帮老师带领学生们浩浩荡荡的出,去南河堤滏阳河边拆金牛庙和太岁庙。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学生们年纪都小不懂事儿,那些老师和校长,都不是我们村儿的,都是后来调到这里的,八十年代后期有两年兴起了本村教师外村教学,不能在本村任教的事儿,所有本村的教师们都去了外村执教。 当学生和校长老师几百人热热闹闹气势汹汹的来到南河堤上的时候,学生们都不动弹了,原本吵吵闹闹的声音全都没了,老师和校长也都怔住了。 金牛庙的庙门口那处空地上,几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席地而坐,围成一圈儿,中间摆放着一些酒菜,他们一边儿喝酒,一边儿侃侃而谈,欢声笑语不绝。 令他们感到害怕的是,那挨着河堤的五棵水桶粗细的柳树树干上面,砍着几把寒光闪闪的菜刀,让人望而生畏。 其实若只是那帮孩子们,看到我们几个在这儿,就会明白这庙不能拆,不能动,尤其是我们这几个大人,不能招惹。从小到大在村子里,他们耳熏目染的也明白村民对于这里的两座庙宇,尤其是这座金牛庙的感情和恭敬。 然而那几位老师和校长,他们不明白,不晓得,竟然还走上前要与我们理论,说些什么破除迷信,相信科学,为了教育好祖国的花朵们,让他们从小都竖立起学知识信科学不迷信的思想,就得让他们亲自动手,拆除庙宇破除迷信,除去千百年来农村的迷信信仰,解放孩子们的思想,让他们不再受旧社会迷信思想的荼毒……等等等等。 大道理讲了一大堆,我们几个人压根儿就没听进去。 最后实在听的不耐烦了,我和陈金俩人同时扭头,伸手一指那砍在大柳树上的菜刀,说道:“破除迷信我们不管,拆金牛庙的话,嗯,问问那几把菜刀去,要是觉得那菜刀砍在你们脑袋上不疼,也没伤,你们就赶过来拆吧。” 老师们愣住了,这算什么?威胁么?他们有点儿害怕了,实在是不明白不就是拆一座庙么,这几个中年人怎么都这样啊? 我们几个瞪视了一眼那群孩子,于是我们几个各自家的孩子,都灰溜溜的钻出人群往村里跑去。 通往村子的大路上,许多村民骑着自行车赶来了,来到这儿之后看到我们几个在呢,他们就乐呵呵的打了招呼,然后横眉瞪眼的揪着自家孩子的耳朵给拖了回去,那些孩子们回到家,自然免不了一顿臭骂或者一顿打。 几个好心的村民们上前低声警告了几位老师和校长,把金牛庙的事情简单的告诉了他们,几位老师和校长就赶紧顺坡下驴,灰溜溜的走了。 后来那位校长和老师仔细打听了有关金56无无=敌787龙龙龙5书书书-屋牛庙和我们这帮人的事儿之后,还专门儿找到我们村的干部和我们几个人好好坐了一次,吃了顿饭喝了顿酒,他们才安下心来,不然整天在学校里心头都抖颤。 那天我们哥儿几个又喝多了酒,当我醉醺醺的回到家里的时候,柳雅文说今天咱家那衣柜里一直有响动,她打开几次查看没现什么不对的,心里还有些害怕呢。 我笑呵呵的说她胆小,有可能还是老鼠在作怪呢。 说着话,我走到衣柜前,将衣柜打开,一个黄布包裹着的东西放在几层衣服上面,以前从来没见过有这么个东西啊。我好奇的拿出来,将包裹打开之后,我愣住了。 黄布包着一本泛着陈旧的青黄色的线装书籍,有一厘米多厚,封皮上赫然写着三个字:异地书。 我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怔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