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神弄诡》 第一章 阴差阳错 “这是什么地方?!” 胡未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顿时疼得龇牙咧嘴,连眼泪都出来了,不过他现在却没什么心思理会身上的伤痛,只是呆呆地看着前面。 他现在站在一处山腰上,在那几里外的山脚下,坐落着一个看去似乎颇有规模的镇子。 虽然这里离那镇子有点远,但现在太阳高照,无雾无云,胡未又站在山腰上,居高临下,所以视野既开阔也很清楚,不过那小镇在他看起来却也很有些奇怪。 “是什么影视城,或者旅游区吗?” 胡未一头雾水,只因那小镇上的房子看起来都是旧式的,并不是寻常所见的那种水泥钢筋建筑,甚至于镇子里还有几幢建筑,看去有点像是古代的酒楼,叶夏也曾在电视里或者一些旅游区里见过类似的建筑,所以不免怀疑这里是不是什么影视城,或者说旅游区。 不过这对于胡未来说,却并不是最重要的。 他记得自己明明是在自己住处,正坐在电脑前,百无聊赖地看着一部网络小说。 最近他在追看一部名叫《蛊灵精怪》的小说,虽然作者写得不怎么样,但有些情节还算有趣,无聊的时候权做消遣。 不过可恶的是,那作者却是非常的罗嗦,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却大说特说,一章故事里也没几个情节,看得他煞是郁闷。 偏偏他那台用了好几年的显示器最近又老出故障,屏幕经常一闪一闪的,非常晃眼,今天更是突然黑屏了,什么也看不到。他正好不容易正看到点精彩的地方,屏幕这么突然一黑,自是更加郁闷,倒像喝水的时候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于是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重重地拍了一下那显示器。 其实胡未也是习惯动作,以往他那显示器出现什么故障的时候,他拍几下便又会变回正常,可这一次,他的手拍到那显示器上时,上面却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电流,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他暗叫了声不好,便失去了知觉。 而现在一醒来,却竟然是处在一座山上,这地方他感觉也非常的陌生,一时间,他不由一头雾水,有些想不明白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思来想去,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别人的胡未忽然猜想,该不会是自己那舍友以为他死了,见财起意,就谋了他的财产,然后把他抛尸荒野,丢在了这里。 可是细想一下,他又觉得不大可能,且不说就他那点财产,还根本达不到让人冒这等风险的程度,而他自认为他那舍友虽比他还贪财了点,却也没有这样的胆量,或者说还没愚蠢到这等程度。 只是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更好的理由来解释自己为何会莫名其妙来到这山野里,虽然他还有一个猜想,只是那个猜想实在太过离奇,他觉得更不现实。 于是他索性丢下这个问题,不再多想,他摸了摸自己身上,发现除了浑身上下都感到阵阵酸疼外,倒没缺胳膊少腿的,甚至也不见触电留下的伤痕或者印记,而他身上的东西也没见少,手机、钱包等物通通都在,就连他当时放在兜里的一瓶二两装的二锅头也是完好无损。 这二锅头也是他当时顺便从外面小店买来,准备在看完小说后玩游戏时用来喝的,虽然因为职业缘故,他的生活里每天都会跟各种酒接触,但在他自己,他却一直偏爱二锅头。当然,其中也有经济因素在内,用老百姓的话来说,喝二锅头,实惠。 不过正当他拿出手机,准备打个电话给自己那舍友问问看时,不经意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他却是突然一个哆嗦,猛地跳了起来,好似踩中了狗屎一般。 只因他脚下虽然并无什么脏物,却还有一个人躺在地上。 这人后背朝天,几乎整个身子都陷进了土里,一动不动,又因这人衣服的颜色跟这里莫名裸露的泥土有些相近,若不注意的话,还真不大容易发现,而胡未刚才虽然有只脚踩在这人背上,但他一直只顾着周围环境的变化,竟是一直没注意到脚下还踩着个人。 胡未吓得汗毛倒竖,好不容易等缓过神来,他看了看四周后,又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喂喂叫了几声。 可是地上那人却是没有任何反应,一丝不好的预感涌上胡未的心头,胡未强忍害怕,抓着那人的后襟,将他从土里拔萝卜似地拽了出来。 当他忐忑不安地将那人翻过身来,看清那人样子后,更是吓得脱手跳开,一屁股坐在地上,甚至差点惊叫出声。 只因那人一张脸已经完全变形,五官都几乎难辨清楚,上面甚至还有血迹斑斑,倒似被板砖狠狠地拍了好几下一般。 看那男子灰白的脸色,不用查他的呼吸和心跳,也可以肯定,早是死得透了。 不过胡未还是壮着胆子,摸上前去,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和脖子上的脉搏,只是那人真的已是死得透了,没有任何生息。 胡未触电似地收回自己的手,刹那间浑身都变得冰冷,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为什么这里会有个死人?! 他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种推测,又不由怀疑该不会是有人要嫁祸于他,趁着他晕厥之机会,把他和这尸体丢在一起。 可是想想自己平常极少与人结仇,就算跟人有些怨隙,却也不值得花这么大力气,弄个死人来嫁祸于他。 胡未仔细看了看地上这人,想看出些蛛丝马迹来,只是地上这人装束奇怪,穿着一件黄色长衣,倒似一件长袍,可是右肩却又袒露,而脑袋则是光秃秃的,胡未也实在猜不出他的身份。 不过再看了几眼后,他却发现这人脖子一侧竟还有一个纹身,纹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金色小龙,这纹身虽然小了点,但那条金龙却是栩栩如生,看去仿佛随时都会飞起来一般。 坏了坏了,胡未心想,光头,纹身,而且身躯健壮如牛,这家伙该不会是什么黑社会老大,而他则真是被人嫁祸,牵扯进了黑帮火拼仇杀什么的。 胡未一阵头大,兜里的手机拿出来又放回去,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犹豫了好几分钟,胡未一咬牙,拽着那具尸体,重又塞回了地上那土坑里,然后又顺手拿了块方方的石片,挖了些土,把那具尸体完全掩盖了起来。 以他目前的处境,若是让别人发现,就算他多几张嘴,也是说不清了,更重要的是,这人身份未明,他也不知道等着他的究竟会是什么,如果真是有人要嫁祸于他的话,接下来等着他的将是更大的阴谋。所以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先把尸体埋起来再说,到时候或许也多一条退路。 正等他埋好了那具尸体,踩实了泥土,又放上些落叶杂草,山下突然传来阵阵人声,似乎有不少人正往山上赶来。 胡未打了个激灵,稍稍犹豫了一下后,便沿着下山的小路向下跑去,跑出了百来米后,又折向左边,躲进了树林里。 不管这些人是来找他的,还是来找另外那人的,胡未决定还是先躲起来看看再说。 很快,那些人声越来越近,其间又夹杂着一些有点像狗叫的声音。胡未心中一沉,心想这些人该不会是警察,所以还带了警犬。 只是他现在离那小路至少有上百米远,树林遮蔽,也看不清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也只能暂时躲着,胡思乱想着种种可能。 然而正在他恍惚之际,那些杂乱的声音竟然没有向上而去,而是径直朝着他这边追了过来,其中似乎还有个带头的人叫了一声:“在这边,快点!” 胡未浑身一震,暗骂了句粗口,转身就跑。 只是跑了几步,他却又停了下来,站在那里,恨恨地说道:“该死的警犬!” 他知道,他对这里的地形根本不熟悉,而如果对方真带了警犬的话,他是完全没希望逃掉的,如果真逃了,反倒更惹嫌疑,还不如索性留下来,看有没有解释的余地。 他现在只希望到时候他那舍友不会落井下石,能给他做个证。 可是当那群人出现在胡未面前时,胡未却是突然惊呆了。 他发现这些人并非是什么警察,而竟然都是光头,身上的装束跟他刚才埋掉的尸体也十分相像,很有些奇怪,在他们的脖子一侧,也大多有着各式各样的纹身。 看到一群光头出现,胡未暗叫一身晦气,看来现在真的有麻烦了。 只是当对方越来越近,他又发现这些人身边虽然没带着什么警犬或者说狼犬,却都带着其它的动物,不过这些动物却奇形怪状,很多都是胡未以前从未见过的,也说不出是什么名堂,而就算有些动物胡未看着眼熟,也与他平常所见的大是不同。 例如带头那人身边还跟着一只豹子一样的家伙,这东西白底黑斑,有若云纹,十分像是那云豹,只是却有三条尾巴,头上又还长了一只尖角,端得有些诡异;而另外一些人身边则跟着一些像似蝎子蜈蚣一样的东西,只是这些东西除了个子要远大于胡未平常所见的外,也都长得奇形怪状,十分的诡异。 胡未吞了口口水,紧张之余,也是疑惑万分,心想对方到底是什么人,该不会是专门走私稀有动物的吧。不过这些奇形怪状的动物倒更像是他们的宠物,如果他们真是黑社会,那也够另类和拉风的。 带头那个光头男子则是径直朝着胡未走了过来,胡未看了看他身边那只怪豹子,不由心中一紧,只是他现在要跑也是来不及,所以还是硬着头皮站在那里,努力做出镇定的样子。 那光头男子走到胡未跟前,而后竟跟和尚那般双手合十,朝着胡未微微一颌首,开口说道:“请您跟我们走吧,首师大人他们正等着您呢。” “首、首师大人……”胡未愣在那里,结巴说道。事情越来越出乎胡未的意料,现在他心里的紧张虽然少了许多,但疑惑却是越来越多,心底那丝不好的预感也是越来越强烈。 “我是在什么地方?”愣了愣后,胡未开口问道。 那光头男子眼里也是闪过一丝疑惑,而后仍是恭恭敬敬地说道:“这个,首师大人吩咐小的不要多说,以免冲撞了您,等下一切会有首师大人与您说。” 见对方不肯多言,胡未也是不再多问,也没有做什么挣扎,一路浑浑噩噩恍恍惚惚地跟着这些人下了山,来到山脚下的那个镇子。 胡未发现这镇子比起他原先在山上俯瞰时所感觉的要大一些,堪称一座小城,小城四周还矗立着一堵高达四五米的石墙,倒有几分巍峨之势。 胡未跟着那些人,花了半个多小时,沿着城墙从城北来到城东,然后进了城里。 他发现那些看去像酒楼的地方倒并非酒楼,而是茶楼。石板路上人流熙熙攘攘,见到胡未他们这些人,纷纷闪到路边,低头垂手而立,俱都一副恭敬的样子,只有见到胡未时,大所数人眼里都有一丝好奇和疑惑之色,甚至还有人对他指指点点,似乎对胡未很感新奇。 而胡未看到这些人的装束打扮,以及街道旁的摆设等等,心里是越来越凉。 路上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发现手机也是没有一格信号,根本拨不通任何电话。 他们一路直行,来到城中后,又折北而行,穿过了几条街,一直走了一刻钟左右,来到了城镇西北角。 在这西北角几十亩方圆的地方,坐落着一座偌大的有点像是寺庙一样的建筑,整体透着一股庄严之气。 胡未跟着诸人穿过那扇朝南的那红色大门,又一路直行,来到了正北处。 在正北一座大雄宝殿前,其他人都停了下来,只有那身边跟着只三尾豹子的光头男子,则朝胡未示了示意,带着胡未走了进去。 空旷的大殿里树着四根几人合抱的红色大柱,中间则悬挂着一盏七彩琉璃灯,琉璃灯上白光点点,照得大殿影影绰绰。 在大殿正北处,还站着一排人,竟也都是一群光头男子,不过相比胡未先前所见的那些人,这几个光头男子看去年纪要大了不少,尤其站在中间的那个瘦小老头,身子微微伛偻,两条长眉如雪般白,年纪绝对不小。 他们身上也都穿着那似褂似袍的长衣,偏偏右肩袒露,倒似衣衫不整,总让胡未感觉有些不伦不类。而除了正中那白眉老者,身上的长衣是鲜红的外,其他人身上的长衣则是明黄色的,与胡未先前所见那些人的一身灰黄,相异明显。 那排人见到胡未他们后,也稳步迎了过来。带着胡未进来的男子朝着正中那白眉老者合十做了个揖,说道:“首师大人,他来了。” 那白眉老者点了点头,又挥了挥手。男子弯了弯腰后,便退了出去。 胡未强忍着说话的冲动,静静地看着对面这群光头,心中滋味莫名。 对面中间那白眉老者一脸微笑,眼神和煦地看着胡未,其他人却都面带丝疑惑,甚至还有一个胖胖的老者跟身边的人悄声私语:“真的是他吗,怎么跟画像上的不一样?” 他身边的人则摇了摇头,并不回答,不过眼里也带着一丝怀疑的神色。 中间那老者却又向前几步,然后单手合十,跟胡未做了个礼,微笑道:“欢迎尊者光临北唐国。” “北唐国?我他……还真穿越了!” 胡未浑身一震,一张脸顿时变得惨白,差点忍不住暴出句粗口来。 一路行来,胡未是越来越觉得不对,也渐渐怀疑自己该不会是传说中的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可他也一直觉得这个猜测实在有点荒唐,也不愿意去相信,可现在听这老头一说,却等于是铁板钉钉的了。 胡未也是暗中狠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想证实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却顿时疼得龇起了牙。 吗的,这样子的穿越也太俗套了吧?胡未暗骂一声。 “穿越?”白眉老者愣了愣,而后微笑道:“尊者这说法倒挺别致,不过在我们这里,却称之为降世。” “降世?”胡未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是的,尊者您刚降世,现在可能还不清楚,等您开了神智,您应该会知道来龙去脉了。您是我大罗教梵天界大尊者降世,我们收到梵天界的神示,专门在此恭候您的大驾。” “什么,你说我是什么天什么大什么使降世?!” 胡未总算听出点头绪来,却更是惊诧万分。 “是梵天……尊者,我们大罗教是驭蛊神教,您是我大罗教梵天界中尊者之一。”白眉老者耐心地纠正道,却又似乎有点激动起来,眼里兴奋之色一闪即逝。而他身边那七八个光头也都纷纷点头,脸上带着激动兴奋之色,甚至有两个还激动地抖了起来,倒似触了电一般。 “降世……降世……”虽然听白眉老头说来,这所谓尊者似乎很有点名堂,胡未却无丝毫喜悦,甚至只觉眼前阵阵发暗,他嘴里小声喃喃着,脊背处冷汗涔涔,感觉阵阵寒意莫名而起,像尖针一般刺着他的脊椎。 他抬头看了看上面,心中却想起了他当时触电晕死过去后所谓梦里如坠深渊,耳边风声疾疾的感觉,也想起了被他埋在山上的那个光头男子。 该死的,穿越就穿越了,为什么还把人家什么降世尊者给砸死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第二章 蛊的世界 之后胡未虽然极力镇定,但一想到自己刚刚穿越就犯下了这么大的麻烦,心中还是不免患得患失,甚至有些恍惚,那白眉老者也就是所谓的首师大人之后说的话他也几乎没听进去,只是强颜欢笑,站在那里努力做出一副淡定模样,其实心里却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好在那白眉老头他们之后也没多说什么,更没问胡未什么,稍稍说了几句后,便又叫来了先前把胡未带来这里的那个光头男子,让他带胡未先去休息。 胡未在白眉老者几人面前也是忐忑万分,就怕白眉老者他们问起关于那所谓梵天界的事,所幸白眉老者他们却并没问起,这也让他暗中松了口气,白眉老者说让他先去休息时,他也是差点忍不住拔腿就走。 那身边总跟着头三尾豹的光头男子带着胡未一路西行,最后来到一座独门独户类似四合院的院子里,说这就是他以后的住处了,还说这是首师大人亲自过问给他安排的。 胡未也明白,只怕这是因为他身份特别,所以才有此等特殊待遇。 而光头男子则让胡未先稍坐,说自己去准备一下,等一会来叫胡未过去沐浴。 “沐浴?啊,洗澡,好的。”胡未愣了愣后说道,心中却腹诽这里的人说话还真文雅。 不过在那男子正准备离去时,胡未又叫住了他,干咳了几声,也学着文雅道:“对了,不知您如何称呼?” “在下法号无为。”光头男子恭敬地回了一声,却也不多什么,然后退了出去。 “法号?无为?”胡未晃晃脑袋,自嘲似地笑了一声。 等那无为走远了后,胡未却突然跳了起来,一把关上房门,然后在房里一阵乱跳乱叫,发泄起了心中憋闷许久的情绪。 现在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他此时的心情。 穿越了!什么北唐国,什么大罗教,什么尊者降世,什么首师大人!到现在他都还没怎么回过味来。 过了好一会,他的心情才稍稍平静下来,便开始急想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其实对于他来说,穿越并不重要,在原先那个世界中,他生活一直并不如意,从小父母早丧,不到十岁便像乞丐一般四处流浪,后来凭着对音乐的一点兴趣,跟一流浪歌手混了几年,其间学了五字谱和吉他,再后来进了一家不入流的酒吧,做了那酒吧里的驻唱歌手以及兼职dj,便一直做到如今。 有生以来,他可以说一直有些郁郁不得志,虽然他本就没有什么明确的志向,就算这几年在酒吧里做了驻唱歌手,说起来也算有了一门营生,可所赚的也不过是聊以糊口罢了。而二十多年来,他也算是受尽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虽然在很多人眼里,他一直有些放浪不羁,似乎没心没肺,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其实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心中的苦楚和迷惘。 现在突然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对于他来说,其实也并没什么,对于原先那个世界,他倒感觉没什么好眷恋的,要说真有眷恋的话,只怕还是那台电脑,或者说以后没法上网看小说和玩游戏了,或许还有那把破吉他。 早就练就了非常现实心态的他甚至觉得穿越对于他来说,也未必不是个机遇,他虽可说并无一技之长,但凭着原先那个时代的先进性,也不愁找出条更好的出路。 而且他现在突然成了什么尊者降世,听起来这尊者也很有些名堂,他也等于是一穿越就捡到了个宝。 不过这尊者身份对于他来说,也是个烫手的山芋,只因他并非真正的尊者降世,更严重的是,那真正的降世尊者阴差阳错,死在了他的手下。就好比说一个人穷困潦倒几十年,突然某一天家里莫名多出了几百万的现钞,原本凭着这几百万,他可以过上富足的生活,甚至说钱滚钱,还能成个大富翁,可惜到头来他却从新闻上看到某家银行被人抢劫,他家里出现的钱财正是那家银行被抢劫的,而他真想用这笔钱的话,也要担着巨大的风险,甚至惹来牢狱之灾或杀身之火祸。 胡未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实话相告,说自己并非什么降世尊者,可是一想想他说出来后可能遇到的种种后果,却还是没敢说出来。胡未也看出来了,这所谓尊者对于这大罗教似乎非常重要,现在他说出那真的降世尊者已经死在了他的手上,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当场把他打死,毕竟他对这个社会还不熟悉,天晓得有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所以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押后再说,看看情况,看看有没有其它的退路,有没有更妥当的解决办法。 另外他也想好好整理一下思绪,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脑子也涨得厉害,可以说是一片混沌,向来喜欢谋定而后动的他决定还是等了解了更多情况后再做决定,以免一步错便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倒可惜了这穿越的机会。 过不多久,无为便又来请他过去沐浴。当到了胡未所谓洗澡的地方,却是呆在了那里。 在这偌大的房间里,放着一只直径达三米多高有一米多的大木桶,里面装了约三分之二的水,热气腾腾,简直可以当做一个小型的游泳池。 而在那水面上,则还飘着一片片鲜红的花瓣,也不知玫瑰还是其它花儿的花瓣,经热水烫熏后,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阵阵清香。 在木桶一边,还放着一条红木长凳,长凳上又放着三五条毛巾,还有三块像似肥皂却颜色各异的东西。 那无为则给胡未解释起来,哪条毛巾是擦头的,哪条毛巾是擦身的,哪条毛巾是擦脚的,最大的那块毛巾则是给他洗浴完后裹身子用的。听他讲完了那几条毛巾的各自用处,胡未指了指那几块肥皂一样的东西,说道:“这些也分别是洗头洗身用的吧?” 无为却是愣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说那三块肥皂一样的东西叫香土,第一块是第一遍擦身用的,第二块第三块则是第二遍第三遍擦身用的。 胡未却是有些不大明白,什么第一遍第二遍的。那无为则笑了笑,也不多说,只说胡未洗完后,叫他一声就是。 胡未躺在大木桶里,思绪飘飞,感慨万千。他拿起那几块颜色个异的香土闻了闻,却只感觉都散发着丝丝清香,却闻不出什么差别来。 他也懒得计较,用第一块香土擦了擦身,然后洗涤干净,便出了木桶,擦干身子,穿上衣服,其间也想着是不是叫无为拿套他们这里的衣服来,也算入乡随俗。毕竟现在穿着羽绒服牛仔裤,在这里也实在太过惹眼,也让胡未更觉心虚。 不过等无为进来后,却是开口说道:“您怎么把衣服穿上了?” 胡未心想这话说得,大冬天的不把衣服穿上,难道还光着身子不成? 只是等无为把他领到旁边一个房间,胡未终于明白了无为的意思。 这房间里也放着个差不多大的木桶,木桶里装着热水,热水上还铺了一层黄色花瓣,木桶旁则放着一条长凳,长凳上同样放着五条毛巾。胡未放下一块香土,说道:“请您入浴。”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第二遍!而且看来等下还要去下个房间洗第三遍! 胡未白了白眼,心想这是什么名堂,倒搞得跟贵妃沐浴似的,还这么多讲究。不过既然入乡随俗了,他也没有多问,脱掉衣服进了木桶,再次洗起澡来。 这次他反倒不再急着出来了,却把那无为叫了进来,躺在水里,委婉地跟无为打听起了这个世界的情况。 这次无为倒是有问必答,而经过一番交谈,胡未对于这个世界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原来胡未所在的是北唐国凉州下辖的杨林县,而北唐国总共有十三个州,这凉州也是北唐国最西的一个州。在北唐国南边,与北唐国隔着一条通天河的,则还有一个南楚国,南楚国疆域跟北唐国差不多,总共有十一个州。 这北唐国和南楚国所在的偌大疆域称之为中土,而大罗教则是中土,也就是北唐和南楚两个国家的国教,地位非同一般。 大罗教又称罗教,在民间则大多被称做蛊神教,据传万万年前,大罗教创始教主,万能的元罗大神,开天辟地,分五行,设轮回,造人类,开创了这个世界,同时为了教化人类,也创立了这个大罗教。 而据大罗教的教义,这世界就是元罗大神的蛊盅,蛊盅里的人类乃至万物则都是蛊,遵循着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规律。 因为大罗教上千年来一直是中土两个大国的国教,有着巨大的影响,不管是官家和民间都以大罗教的教义为准则,而民间的人也称元罗大神为蛊神,称大罗教为蛊神教。 胡未却是听得头大,总感觉无为说的这些听起来怎么像神话传说,于是便又问起无为一些更实质点的东西,问无为叫那白眉老者首师大人是什么意思。 无为则告诉胡未,首师是大罗教里根据道行高低所做的称呼。在大罗教里,根据道行,从低到高,可分行徒,行者,比士,大比士,首师,大首师六个级别,不过这六者,更多则是一种尊称。 见胡未一脸疑惑,无为又解释说,在大罗教里按照蛊术修为或者说本领高低,可分学徒,大学徒,蛊士,大蛊士,蛊师,大蛊师六个级别,正与道行六阶相对应。 一般人进入大罗教,则先从学徒做起,称行徒,成为大学徒以后,则可称做行者,依此类推。不过也有例外,因为在大罗教里,道行高低也并不全依修为或者说本领高低而论的。 胡未也总算有些听明白了,好奇之下便问无为是什么级别。 无为听到胡未问起自己,竟是稍稍红了脸,说自己只是一个大学徒,勉强称得上行者,再过上两年,等他那三尾独角兽进阶后,他便能成为蛊士,可称比士,算是正式踏入了蛊门。 原来这蛊术修为高低,所谓学徒,大学徒等区分,所按照的标准主要就是要看一个人所炼所养的蛊物或者说蛊兽的厉害程度,蛊兽厉害,那级别自然就高了。 胡未以前也听说过一些关于蛊的事情或者说故事,也起了些兴趣,便问他们这里是不是也有什么情人蛊,绝情蛊,还有什么金蚕蛊的。 无为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之后却又皱了皱眉头,说道:“这情人蛊,绝情蛊不过是旁门左道,凳不了大雅之堂,只有民间那些百姓入不了我大罗教,不得其法,才会弄这些物事,倒是那金蚕蛊,据说能够帮人做事,助人敛财,已算有了些法力,勉强能称得上是真正的蛊,若是有人能炼成金蚕蛊的话,也可在我大罗教当个大学徒了。” 无为说,因为大罗教几千年来的巨大影响,民间百姓也多喜欢照猫画虎,炼养些动物或者说其它东西,不过因为不得法,炼养出来的也多是一些难堪大用的东西,很多只能用来做做一些阴人利己的小事,却往往害人害己,甚至有些只能当做宠物一般,给生活增添点乐趣而已。 胡未吸了口冷气,心想这敦厚汉子口气倒是挺大,他以前也听说过一些关于金蚕蛊的故事,那金蚕蛊听起来可是相当于妖怪一样的存在,于是便问无为他那三尾豹子可有什么特别本领。 无为说起他那三尾独角兽,也是有些激动起来,说道:“在下这三尾独角兽可是天生异种,岂是金蚕蛊可比,再过两年,他便能成为小妖,能够幻化人形,说人语,能助我修为大涨一步。” 小妖?!妖怪?!幻化人形,说人语?!胡未大吃一惊。 却原来这个世界远远超过了胡未的想像,是一个几乎人人饲蛊、炼蛊和驭蛊的世界,不过也分业余的和专业的,依无为所说,像民间的那些炼蛊的就是业余的,而则大罗教则算专业的。 而这个世界也是一个人和妖共存的世界,不说中土之外的四野八荒生存着无数的小妖大妖,而大罗教中甚至包括民间的一些奇人异士,若是蛊术修为达到了一定程度,便能炼蛊成妖。就像无为这三尾豹子,顺利的话,两年后便成进阶为妖怪,而无为则能借此由大学徒进阶为蛊士,成为真正的蛊门中人。 无为见胡未一脸吃惊的样子,也是憨厚地笑了笑,摸了摸脖子右侧那个三尾豹子纹身,又一脸谦虚道:“不过在下这三尾独角兽也不知道两年后是否能够顺利进阶为小妖,现在说起来,还是有点过早了。” 接着他又抬起头,一脸仰慕地说道:“在下听说,在那梵天界,那些尊者,圣士法力无边,甚至能炼养出神龙,神龙,那可是传说中能够翻江倒海遮天换日的存在啊!” 胡未也看到了无为脖子右侧的纹身,听了无为说了,不由吞了口口水,身子却瞬间变得冰冷,好似突然躺在了寒冰里一般。 他想起了被他埋在山上那具尸体的脖子一侧,正有一条金龙模样的纹身。 …… 等胡未走后,白眉老者看了看身边诸人,原先说过胡未什么不像的那胖老头迟疑了一下后,开口道:“首师大人……” 白眉老者却是挥了挥手,说道:“大家进内室说吧。” 之后大家便进了后面的内室,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内室里,除了放着两排黑木靠椅外,几乎空无一物,只有在三面白色墙壁上,却张贴着十几张画像,那些画像上的人物个个相貌奇特,而在这些画像前,各放着一张高高的小桌几,上面供着香炉和瓜果,看起来颇有些怪异。 白眉老者和其他人分两排而坐,坐下后,大家的目光齐看向正北处,正北处的墙壁上只挂着两张画像,显得有些独特。而大多数人的目光都是集中在左边那张画像上,也有人间或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没过多久,那胖老头似乎又忍不住了,站了起来,又看了看正北处左边那张画像,然后朝着坐在他对面第一位的白眉老者双手合十道:“首师大人,这降世尊者和画像上有些、有些不像,不知您有何见解?” 其余人也是纷纷点头附和,看了看那张画像后,都带着一丝疑惑地看着那白眉老者。 他们所看的那张画像上的人物,黑脸光头,身材魁梧,五大三粗,眼若铜铃,鼻若悬胆,面貌凶恶粗犷,身做五心朝天势,身上还盘着一条五爪金龙,端得威风凛凛,气势非凡。 而相比这画像上的人物,胡未的相貌可说与之截然不同。胡未身高一米七九,体重一百四,虽不算瘦,但绝算不上魁梧,更说不上什么五大三粗。而且他的脸庞相比画像上人物之粗犷乃至抽象,简直可以说得上是五官精致眉清目秀了,就算在他原本生活的那个世界里,胡未也能称得上帅哥一枚,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睛以及右边脸上一个浅浅的酒窝,也颇让身边不少女孩子沉迷过。 不过与画像上的人物相比,最明显的还是胡未一头及肩的长发,与画像上那光头,可说天差地异。另外穿越客胡未身上穿着的羽绒衣和牛仔裤,与画像上那大汉以及这些光头的装束,乃至这城里所有的人,都是大大不同。 也怪不得这胖老头以及其他人都会有此疑惑,在他们感觉,这降世尊者的相貌以及装束打扮,实在有些超乎他们的想像。 唯有那白眉老者却始终一脸淡定,半眯着眼,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久久不回应众人的质疑,似神游去了一般。 那胖老头也似有些急了,和其他人大声议论起来,有说是不是接错人了,也有说是不是南楚那边故意派人来假冒和捣乱,甚至还有个人激动地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倒怀疑这次有尊者降世,到底是否确切!听说梵天界就只二大尊者,统驭着十二大阿罗汉,三百阿罗汉,地位尊贵无比,历数这几百年里,以前每隔三十年,最多便只有大阿罗汉降过世,可从没有尊者降世的先例,那大首师大人年纪已大,该不会是算错……” 白眉老者半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眼里精光一闪,盯着那人看了一眼,那人顿时噤若寒蝉,话说了一半,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白眉老者瞬间又变回了原先慈眉善目的样子,而后微微笑了笑,缓缓说道:“过去一百多年来,总共有四位阿罗汉降世,大首师大人可曾有算错过一次?这次我凉州能够成为尊者降世之地,也是我等的荣幸。大首师大人曾经私下跟我说过,说这次很可能会有天妖降世,到时此间必有一场浩劫,而梵天界也很重视此事,甚至有意派圣士降世,现在降世的是大尊者,自是不足为奇。大首师大人一向沉稳谨慎,既然与我说起此事,想必他也能肯定此事无有虚假。“ “天妖?!”白眉老者此话一出,举座皆惊,甚至不少人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的骇异。 白眉老者却依然淡定如初,扫了诸人一眼:“而且对于梵天界诸位神明来说,相貌不过是皮囊而已,可以随心所欲变改,我大罗教首重修炼自身心志,不得为虚表外像所蛊惑,我等也算修行有成之人,现在却谈这外表之事,可说是舍本逐末,还不如讨论一下怎么让尊者尽快适应这一界,及早应对将到的浩劫。” 那胖老头却似还有不同想法,又站了起来,说道:“可是……” 白眉老者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道:“诸位,他到底是不是那大尊者降世,明天自然会揭晓!” 见白眉老者如此笃定,也有些严厉起来,那胖老头以及其他人总算暂时搁置了这个怀疑,转移了话题。 大家可真坏啊,新书一出来,老书的收藏便刷刷地掉。不过还是非常感谢大家,《蛊灵精怪》那里预告了后,收藏便一直坚持到新书发布才掉下去,说明大家还是在默默支持着的。新书前几章主要是交代一下背景以及缘起,后面很快就会精彩起来的,八戒也很快会出场。大伙儿猜猜看,八戒将会以何种方式何种身份出场呢?猜中有奖,呵呵。再次感谢大伙儿了。) 第三章 五戒无戒 等胡未在第二个木桶里洗完后,无为果真又请胡未去下一个房间,再洗第三遍。胡未刚刚听了无为所说,心情正有些抑郁,便说道:“我觉得已经挺干净的了,不用再洗了吧?” 胡未心想就算洁癖也不用这么洗澡的吧,再洗下去皮都要搓破了。而且刚才听无为说什么大妖小妖的,胡未也不由想起了那西游记来,心虚的他甚至忍不住怀疑无为要他洗这么多次,该不会是想等他洗得干净了,再把他放进大锅里蒸煮了,当做他们所养的那些蛊妖的食物来着。 那知无为却是摇了摇头,稍显严肃道:“还是请您再洗一遍吧,我们这里的香土不同于民间那些香土,是我大罗教特制的,每一块都有不同的用途,等洗过三遍,用过这三块香土,你身上所特有的气味便能暂时被遮掩住,能够更好的融与这天地之中,而且用得久了,还能强筋健骨,令人神清气爽。如果当时在山上你刚用过这些香土的话,在下的三尾独角兽只怕就没那么容易找到你了。” 胡未听得一知半解,将信将疑,但见无为说得认真,便也不再坚持没,又去了下一个房间。 下一个房间里也仍是一个大木桶,不过热水上漂浮着的花瓣却变成了白色的。 “这些花瓣也有讲究么?”胡未指了指水上那些花瓣,问道。 “是。”无为微笑回道。胡未看着无为,正等他的下文,不想无为却是没做解释,而是退了出去,搞得胡未心下颇是尴尬。 等胡未终于洗完了,无为给胡未拿来了一套换洗的衣服,不过却不是胡未意料之中无为他们穿的那种似袍似褂的长衣,而是一套文士穿的长衫,他跟胡未解释道:“请先将就一下,等明儿您受了戒,便与我等一样了,才可以穿大罗教的罗衣。” 胡未也没怎么理会,相比无为他们身上穿的那露了一边肩,看似不伦不类的衣服,他觉得还不如就穿这样的长衫。他换上那件长衫后,又束起长发,倒还真有几分文士的潇洒风流,让胡未自己颇有些自得。 正当胡未在那里扭来扭去,摆着各种造型,甚至想着要不要叫无为拿面镜子来照照看时,他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咕叫了起来,所谓文士风流也顿时荡然无存,变成了一落拓书生。 且不说胡未昏睡了多少时间,就说他刚刚泡了这么长时间的热水,也确实要饿了。胡未也是微带尴尬,笑看向无为,其意自是十分明显。 胡未甚至心想,这里连洗澡都这么讲究,那吃的方面也应该不会马虎,胡未虽没期望什么饕餮大餐,满汉全席,但也是有些期待,这里的吃食会有多么的丰盛。在原来的世界里,胡未虽不是什么美食家,但有闲的时候也喜欢照着食谱或者电视里的节目,弄一些创意小吃和菜肴,自斟自饮,自娱自乐。 哪料想无为却是视而不见,只让胡未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再来叫他,然后便转身准备离开。 胡未顿时有些急了,也顾不得矜持,说自己肚子饿了,该去哪里吃东西,又问无为或者是不是可以帮他拿些吃的来。 无为却是脸色微变,而后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只怕不成,您得斋戒一日,到了明儿方能进食,这也是首师大人特意叮嘱过的。” “斋、斋戒?!”胡未愣住,可是不等他问,无为便已飘然离去,不见了踪影。 咳,这叫什么事儿?!胡未无奈苦笑。 于是乎,深更半夜,在这偌大的院子里,胡未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得入眠,与其说是因为心事太重,还不如说是肚子太饿,以致无法睡去。 他甚至好几次从那大床上跳,想出门去找点吃的,不过最后还是叹息一声,回了床上捂着肚子继续翻滚。 其实他身边倒还有那瓶二锅头,喝下去倒或许能暂时解解饥饿,不过这二锅头是他从原来那世界带来的,胡未也还真有些舍不得这么快就把它喝掉,天晓得以后还能不能喝到这样的酒。 虽说胡未对于原来那世界并无多大眷恋,但终归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多少还有点感情,他的手机,钱包,身上的衣裤以及这二锅头等寥寥几样东西,对于他来说,也有着一些不同寻常的意义。他换下来的那身衣裤,也是被他折得整整齐,放在一个香樟木柜中;而他那直板手机也是关了电源,并非全因这里移不动,联不通,手机也没什么用处,而是想节省点电量,多用些时间,要知里面还放着好几部电子书,都没来得及看呢。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明,一大早的,那无为便过来找胡未了,他帮胡未打了水,给胡未洗了脸后,便带着胡未去了那大雄宝殿。 进了大雄宝殿,胡未又见到了那白眉老者和其他几个人。而除了白眉老者依旧一脸淡然,稍带威严外,其它的人却隐有兴奋期待之色。他们昨天听白眉老者说了,今天便能知道胡未是否真是尊者降世,所以也是颇为期待,想知道今天怎么能确定胡未真是尊者降世。 等无为退出去后,白眉老者微微笑道:“现在请尊者受戒吧?” “受戒,什么受戒?!”胡未愣了一下,心中却起一丝很不好的预感。 “尊者虽自梵天来,但既入我凡尘,便算重入我大罗教,所以也得重新受戒。所谓从头开始,现在先请您剃度,庄严六根,皆令清静。” 白眉老者说道,同时朝着旁边招了招手,便有人端上来一个盘子,盘子上覆着一块红锦,红锦上却又还放着一把明晃晃的小刀。 “剃、剃度?!”胡未艰难地吞了口口水:“你是要我把头发都剃了,和你们一样吗?” “三千青丝,亦为三千烦恼,把三千烦恼丝去了,才可得六根清静。” “这,这不就是和尚嘛?!”胡未再也忍不住了,脱口说道。原本他见到无为和白眉老头他们这些人,以及这寺庙一样的建筑,便总觉得有些怪异,怀疑这些人该不会就是他原先那个世界里的和尚,不过从无为那里了解了一些关于大罗教的情况后,又觉得有些不像,而现在听这白眉老者的说法,分明又像是那佛教里的说法。 “和尚?”白眉老者大概也没听说过这个名词,便开口问道,略显疑惑。 胡未可没心思给他解释,反问道:“那、那在大罗教里可得遵守什么戒律?” 白眉老者意味深长地看了胡未一眼,微微笑道:“我大罗教有五善五戒,一善慈爱好生,曰仁,戒为不杀生;二善邪正明了,曰智,戒为不偷盗;三善制事合宜,曰义,戒为不邪淫;四善真实不欺,曰信,戒为不妄语;五善处事有则,曰礼,戒为不饮酒。” “不饮酒啊……”胡未低头喃喃自语了一声,而后又小心翼翼问道:“那结婚算不算什么淫邪?” 白眉老者以及其他人都不由愣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结婚生子是人之常情,自不算邪淫。邪淫曰不义,意为淫泆无度,好犯他人妻妾,死当堕恶道。在我大罗教,一到成龄,自可婚配嫁娶,结婚生子。不过梵天界情况怎样,我等凡人也不得知晓。” 说着,白眉老者又疑惑地看着胡未,问道:“不知尊者为何突然问起此事?” “啊?我也是随便问问。”胡未点了点头,笑了笑道,心里却是连说还好,暗里也松了口气。不能饮酒倒也罢了,大不了偷偷喝就是,如果以后连讨老婆都不成的话,那人生可真是没什么意思了,至于什么梵天界,胡未也根本不在乎,因为他本就不是什么真的尊者降世。 光头就光头吧,也算另一种时髦,胡未想道,便在蒲团上盘腿坐了下来。 那白眉老者则坐在他的边上,手拿剃刀,给他剃起了头,嘴里则是叽里呱啦念将起来。 而另外那些人,也分坐周围,和着白眉老者一起念唱着,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个铜铃一样的物事,一下一下地晃动着,发出悦耳声声。 胡未也听不出他们到底在念些什么,听那节奏奇怪,他们既像是在念经,却又更像是在吟唱,有的时候一个音节拖得老长老长,好几分钟不见停歇,倒似在赛着谁的肺活量更大一般,让胡未不由惊叹,心想就算那帕瓦罗蒂在这些光头面前,只怕也要自叹不如。 不过也不知怎么回事,白眉老者他们这念唱声听起来很有一种让人愉悦的感觉,胡未一直有些绷紧的精神也不自觉地慢慢放松了下来,再加昨晚一直没睡好,竟很快就感觉困意袭来,不知不觉间闭上了双眼,想要睡上一觉。 就在他要睡过去时,白眉老者突然咄地一声,一只手掌覆着他长发尽去的光脑壳,沉声说道:“受戒以后,你便是我大罗教的初入弟子,所谓尊者称呼,已是过眼云烟,且随这三千烦恼丝一起去了罢。你入我大罗教,此次有重任在身,不杀生之戒只怕难能遵守,破一戒也好,破几戒也罢,都是破戒,以后你的法号就叫无戒吧。” 无戒?无戒!被惊醒的胡未恍惚之后,却是忍不住暗笑一声,心想这法号倒正合自己的心意。 其他人也都站了起来,围到胡未他们身边,纷纷单手合十说道:“恭喜无戒入得我门。” 不过他们这话说得却是没带一点感情,倒像在敷衍一般。只是当那白眉老者收去覆在胡未头顶的手后,那些人却纷纷变色,咋舌道:“果然,果然是尊者降世!” 如果不出意外,晚上还会有一章,大家收藏投票呀!) 第四章 意外之喜 胡未发现大家都是一脸惊讶地看着他的头顶,不由有些奇怪,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说来这白眉老者剃头的功夫还真不错,他手摸了一下,竟是没感觉任何刺感,想来他的脑袋真被刮得一干二净,连发渣都没留下。 不过看其他人的反应,却似乎他的脑袋上还有什么异状,胡未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忍不住想该不会自己剃了光头后非常难看,不过看那些人的所说的,却似并非在乎这个。 其实昨天他也一直感觉头顶上有些不舒服,总有些奇痒,好像长了头皮屑似的,不过胡未也没怎么在意,当初他被显示器上传来的电流击中时,第一感觉就是脑顶刺疼,他也怀疑该不会是当时触电留下的后遗症。 那白眉老者也不回答胡未的问题,扫了旁边诸人一眼,微笑道:“诸位,以后这尊者一说也不要提起了,大家知道就行,也希望大家以后把无戒当普通弟子看待,勿偏勿私。” 其他人都显得有些激动,纷纷点头回道:“我等知晓,请首师大人放心。” 那一直执着于胡未与画像上并不相像的胖老头却是一脸笑眯眯的凑近胡未,向胡未双手合十道:“尊……哦,那个无戒……师兄,贫罗法号空闻,是这杨林县大罗神庙的住持,以后还要请您多关照。” 那白眉老者却是微微皱了皱眉,说道:“空闻,无戒是无字辈,按理来说,还得叫你师叔祖,你怎可叫他师兄,更不可向他做双手礼。我也不过是受大首师大人所托,特事特办,暂代无戒师父一职,并不影响无戒自己,你们还是不要乱了辈分和规矩。” 空闻却是一阵干笑,满脸尴尬,说道:“这个,无戒、无戒他是,唉,让他叫我师叔祖,我可实在自惭难当。” 白眉老者却是脸变严肃,说道:“我有言在先,以后无需再提无戒其他身份,他现在就是我大罗教新进弟子,他叫你师叔祖份属应当。” “是是是,谨遵首师大人教诲。”空闻也赶紧点头说道。 原来空闻是大罗教在这杨林县的主持,这次尊者降世于杨林县,对于杨林县来说,也算是千年难遇,这空闻自是十分热切,如果能讨得降世尊者的欢心,那对于他以后的前程,可说是大有助益。也正因为如此,他比别人是更加关切这次尊者降世之事,所谓关心则乱,他也变得患得患失,对于胡未与那大尊者画像之间不相像的问题也是如此在意,就怕找错了降世尊者,或者说一不留意尊者突然降世到别处去了,以致他错失良机,现在终于确定了胡未就是降世尊者,他自然丢弃了种种疑虑,开始巴结胡未,才会如此热情。 虽说胡未是无字辈,跟那无为同辈,而无为则正是空闻的徒弟的徒弟,也就是徒孙,所以胡未确实得叫他师叔祖,不过这白眉老者法号了尘,比空闻还要高一辈,胡未既算他的徒弟,与空闻也可算同辈。当然,空闻叫胡未师兄,却还是有些过于谄媚了,毕竟他年纪比胡未不知道大了多少,入门也要早得多,就算他们同辈,也应该他是师兄,胡未是师弟。 而胡未也是察觉到了空闻乃至其他人对他态度的变化,他有些疑惑为什么自己剃成光头后,这些人的态度便会有如此变化,便摸了摸自己的脑壳:“这个,不知道有没有镜子?” “镜子?”那空闻却是愣在那里,似乎并不明白胡未的意思。 “尊……啊,您是想要看看自己的样子吧?有的有的。”他边上一黑瘦老头却是挤到空闻和胡未中间,右手食指一弹,竟是突然弹出一滴水来。那滴水飘在空中,却如气泡一般,久久不见落下,反而渐渐变平,也慢慢拉长拉到,不过片刻,就变成了一片水幕。 胡未正有些惊讶和疑惑,却发现那水幕竟跟一面镜子一般,他的样子正清晰地映在上面。 那空闻却有些不满,斜看着那黑瘦老头,冷冷地说道:“空见师弟,你又卖弄了。” 那黑瘦老头也就是空见却是嘿嘿笑道:“住持,不是尊、不是无戒想要镜子么,所以我才这么做的,可不算有意卖弄。” 空闻却是哼哼了一声,说道:“无戒想要镜子,那去找一面来就是,你却当着首师大人的面卖弄自己的本事,可是有何居心?” 那空见却也不示弱,反驳道:“这神庙里只怕找不到镜子,要去外面买的话,也要花不少时间,我只是为解无戒燃眉之急,又怎会有什么居心?!” 空闻和空见两人针锋相对,语气里竟是隐隐有火花四溅,一副谁也不肯服谁的样子。 只可惜胡未却是根本没心思留意两人的话语,只是呆呆地看着前面那片镜子一般的水幕,眼里尽是诧异。 他通过那面镜子似的水幕看到,自己光脑袋偏前一点竟有着六颗淡淡的黑点,这六粒黑点成两排并列,有那光光的脑壳映衬,十足像那和尚头上的戒疤。 胡未都有些傻了,想不清这六个黑点到底是怎么来的,他原猜想该不会是穿越时被电流烧灼出来的伤口或者说疤痕,毕竟昨天感觉到头皮上有些不大舒服,但是他摸了摸那些黑点,却并没感觉到疼痛,也不像什么疤痕,似乎跟当时被电流击中并无关联,而就算触电了有灼痕,也不应该会如此规整。 那六个黑点摸起来还微微有些凸出,倒更像是人身上的黑痣,只是胡未以前从没有剃过光头,也不知道这些个黑点是他生下来就有的,还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这些黑点如果不仔细摸的话,也根本感觉不到,不说这几年胡未留了长发,就算以前头发短的时候也是摸不出来的。 现在倒好,还真越来越像个和尚了,胡未暗自苦笑。虽然剃了长发后,他反倒显得精神了许多,他的脸型也挺合适这个光头造型,看起来颇有几分丰神俊朗的味道,又显温润如玉,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淡然出尘的气质,无奈头上多了那几个戒疤似的黑点,在胡未自己眼里,却越看越像个和尚。 如果让现在的他去演那西游记里的唐僧,只怕是再合适不过。 那空闻两人见胡未根本没理会他们,争了几句后大概也觉得没意思了,便停了下来。那空闻也是一脸笑容,又挤到胡未身边,看着水幕里胡未头上那些个黑点,一脸羡慕地说道:“也只有在梵天界得了果位,才能有此印记,我听说阿罗汉是一个印记,大阿罗汉有三个印记,尊者则是六个,圣士则是九个,我家罗主更是有十二个神印,天上地下,唯他独尊。等三十年后,无戒你回到梵天界,说不定还能再添上三个神印呢。” “不错不错,空闻住持这句话,我是十分赞同。”那空见也是一脸谄媚,嘿嘿笑道。 胡未终于明白了空闻他们为何见到他光头后,态度会有如此转变,显然就是因为他头上这六个黑点。 只是胡未哭笑不得之余,却更觉有些不安。难道这世上真有这么凑巧的事?胡未有些难以相信,他反倒有些怀疑该不会是那所谓无所不能大元罗大神施展无上神通,把他从那个世界拉来了这个世界,让他来当什么降世尊者。 不过这也只是胡未一时乱想罢了,却也不会去信,他倒更想知道当时被他埋掉的那人头上是否也有六个黑点,只可惜当时那人面目全非,一身土尘,胡未根本没去注意过他光头上是否有什么标记。 他也暗里打算,什么时候悄悄回那山上去,把那具尸体挖出来看看。 正空闻和空见正自喋喋不休,许久没说话的白眉老者也就是了尘大概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打断了空闻和空见,说道:“好了,现在让无戒先去换了衣服。” 了尘说完后,又叫来了无为,让无为带胡未去换衣服。 无为见到胡未后,愣了愣,之后却笑了笑,说道:“请无戒师弟跟我来吧。” 除了了尘这几个人外,其他的人包括无为他们都不知道胡未是什么尊者降世,无为之所以愣神,也只是因为胡未突然从长发变成个光头,反差有些大,还有头上那六个黑点,也显得有些奇怪而已。 过不多久,胡未便穿着一身无为那样的灰黄色衣服进来了,在这个世界,这样衣服也叫罗衣,也是大罗教里的人特有的衣服。罗在这个世界又有蛊者的意思,所以像那所谓的元罗大神又叫罗主,而像空闻刚才自称贫罗,倒正跟胡未原先那个世界里贫道贫僧之类的称呼差不多。 只是胡未的右肩却并没像无为他们那样袒露着,他的左手拉着右边衣服,盖着自己的肩膀,脸色微红,颇显不自然,倒跟个新娘子似的。 “哈哈,无戒是觉得像我们这样不习惯吗,还是觉得太冷了?没事,不用多久你就会习惯的。”那空闻愣了一下后,便大声笑道,倒显出些长者风范来。 胡未却是暗叹了声,知道自己也不可能一直这样,便索性把手放了下去。 那空闻的笑声也嘎然而止,一脸惊讶的看着胡未的右肩,而其他人也差不多同个表情。 只因在胡未的右肩处,竟还纹着一支娇艳的蓝色玫瑰。 明天满二万字后就要参加新书榜的竞争了,大伙儿一定要给力支持咯,多多投票多多收藏哈。大家给力,俺和八戒也一定会给力的。否则成绩太差的话,小心八戒上门来找你麻烦哦!先谢谢大家拉。另外想问问大家的意见,主角叫胡未好还是无戒好?个人是觉得无戒好一点,虽然胡未的本意也是胡为的意思。只是叫无戒的话怕到时候八戒出来了,两个名字看去容易混起来。) 第五章 穷途末路 那支蓝玫瑰的枝条纹在了胡未的锁骨上,花朵则在肩膀处,利用他肩处自然凹凸,那朵蓝玫瑰也是立体感十足,栩栩如生,好似随时都会怒放一般。 一年前,胡未在陪酒吧里一卖酒女郎去纹身时,听那纹身师说在锁骨处纹身最疼,因为锁骨上肌肉很少,骨头凸出,所以纹身时特别的疼,胡未有些不信,后来便与那纹身师打起赌来,竟是鬼使神差地拿自己肩膀试验了起来。 而在肩上纹上一朵蓝玫瑰也是很偶然的事,并不是说他偏好玫瑰。当时他也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刺骨的痛,不过他也硬气,为了免掉纹身的钱,虽然痛得泪流满面了,却硬是没哼一声,倒让那纹身师颇为不甘,过了一年后还跟胡未提起,说平常别人要他做这样一个纹身,至少得上千块钱。 只是胡未明面上似乎赚了,其实也是悔得可以,且不说当时的那种剧痛,他这辈子都不想尝试第二次,更因为肩上这朵蓝玫瑰的缘故,他竟然被不少人怀疑成是同志,尤其几个女孩子跟他示好,被他拒绝后,更是拿他肩上的玫瑰纹身说事,颇让胡未头疼。这事以讹传讹,到了后来,甚至经常会有一些男的会跟他暗示,说自己是他的同好者,邀他出去玩,还有一次,一个四五十岁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竟然拉开领口,向他展示自己肩上纹着的一朵黑玫瑰,还跟胡未大肆讨论什么攻什么受,结果导致胡未彻底爆发,把那家伙狠狠揍了一顿才罢休,当时听那家伙说自己肩上的玫瑰其实是画上去的后,正准备停手的胡未还又狠狠地加踹了两脚,至此以后,才少有人来骚扰他。 本来胡未也打算把这纹身消了去,可听说去掉纹身比纹身还疼,所以他也一直没下定决心。 而胡未现在也颇有些忐忑,他看无为他们脖子处也都有纹身一样的东西,想来有着什么特殊含义,他现在刚被认定为是尊者降世,也不知道肩上这玫瑰纹身会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影响,也亏这纹身不是纹在他的脖子上,否则可真解释不清了。 现在看空闻他们一脸惊诧的样子,胡未也是更加不安。 只是很快,那空闻脸上的讶异便消了去,又变回满面笑容,他哈哈笑道:“无戒果然不同寻常,倒让我等大开眼界。” 现在空闻认定了胡未就是那大尊者降世,就算胡未那蓝玫瑰纹身真是纹在了脖子上,也是不会真正介意的。 而其他人看了看了尘,见了尘仍是一脸平静后,也很快就放松表情,展颜笑了起来,纷纷附和着空闻。 胡未心中提着的石头也终于落地,暗自松了口气。 这时了尘却叫胡未在蒲团上坐下,然后又叫人搬来一张小桌,放在胡未的面前,接着便叫了声空闻。 空闻会意,点了点头,转身进入了内室。等他出来时,手里便捧着一个白玉圆边平底碗,碗中盛了一些清水,水上则还飘着一朵白色如莲花的花朵,更确切地说应该是一个花瓣紧闭的花苞,下面洁白如玉,上有殷红一点,煞是好看。 而后了尘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本薄薄的书册,放到胡未手上。这书册书页泛黄,想来年代已是有些久了。 “这是我大罗教的心平经,你照经书上念吧。”了尘说道。 了尘说完后,又看了看身边一人,那人也有开始摇起了手上那铜铃一样的东西,一下接一下,倒跟和尚敲木鱼似的。 胡未有些疑惑,心想现在要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念经做什么。不过既然了尘吩咐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便翻开经书,准备念将起来。 只是翻开经书后,胡未却是愣在那里。只因经书上的字在他看来奇形怪状,竟没一个是他认识的,倒像似那传说中的蝌蚪文。 “这个,书上的字我不认得。”胡未摸了摸光头,硬着头皮说道。 胡未一说,诸多人又都有些惊讶,那空闻也是张大了嘴,说道:“怎么可能,你怎会不认得这心平经上的字?这些字不就是我们平常说的写的吗?” 胡未也是一愣:“不会吧,我们说的不是汉……”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却突然停住,一张脸竟是瞬间变得惨白。 他现在终于发现自己说的竟然并非汉语,而是一种截然不同的语言。只是不知怎么回事,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后,竟然就一下子就会说这个世界的语言,倒似他天生就会一般,甚至于比起他说汉语还要顺溜,好像是他娘胎里带来似的,以致他这两天说着这门话,自己竟一直没有察觉异状,他原先说的汉语反倒成了外语一般,若不仔细斟酌,竟是难以顺溜说将出来。 而直到刚才了尘给了他这本经书,看到经书上的字后,胡未才终于发现这个问题,也是惊得脸色惨白。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穿越到这个世界后,自己便自动会说这个世界的话,却偏偏不认识字。 不过现在也不是细想这个的时候,胡未强自镇定下来,说道:“这个,我来到这里后,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这经书上的字我看去总感觉很熟悉,但不知为什么竟没一个字能够认得。” 听了胡未说后,那空闻啊了一声:“我知道了,定是无戒身份更特殊,所以降世的时候条件也更苛刻,所以才会不认得字。我听说大阿罗汉降世后,对于凡间的了解,往往比那些阿罗汉还要少。” 空闻一说,其他人也是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纷纷附和起来。 叶夏表面虽然如常,心中却是稍喜,空闻两次主动帮他解围,他现在倒有点喜欢这胖老头了。 了尘也是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空闻你辛苦一下,带无戒念这心平经吧。” 空闻喜笑颜开,忙点头答应了,找了个蒲团,坐在胡未旁边,坐下时还有意无意朝那空见看了一眼,脸上带着丝得意。 接着他便一句一句教起胡未来,胡未也终于知道那经书上的经文倒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或者说完全没什么字面上的意思,而是一个个生僻字联在一起,成为一句,又成为一篇。 不过这样一来,胡未倒是更不容易记住这经文了,好在这心平经总共就几百个字,花了个把多小时后,他总算能够把整篇经文都比较顺溜地念出来。 了尘也说道:“好了,现在无戒你开始和着罗铃的节奏念吧。” 无戒点了点头,集中精神,和着那铃声念唱起来。 而空闻等人则是屏住呼吸,却看着胡未身前那白玉碗里的花苞,一副期待的样子。 等胡未好不容易将心平经念唱完,抬头一看,却发现空闻等人竟是面带疑惑,甚至还有人露出丝失望之色。 胡未有些郁闷了,心想自己就学了一个小时,能顺利念出来已是很不错了,难道他们还觉得念得不够好么? “怎么会这样呢,发音、节奏都对了,为什么这玉罗莲却没反应?” 那空闻喃喃说道。 见胡未一脸疑惑,那空闻便跟胡未解释起来,却原来他们要胡未对着这所谓玉罗莲念唱心平经,也是要考量胡未的潜质。这玉罗莲总共有九片花瓣,如果在胡未的念唱下,玉罗莲开出的花瓣越多,就说明他的潜质越好,潜质越好,那以后学蛊术自是更加容易,所能达到的修为也将更高,而既然胡未是尊者降世,按理来说,这玉罗莲也应该开出七片莲瓣来。 据说以前有那些降世的阿罗汉或者大阿罗汉,一般能使玉罗莲还出五片或者六片莲瓣。 而平常换做凡人的话,要想进得大罗教,也至少得能使玉罗莲开出一片莲瓣。可胡未刚才念唱心平经,这玉罗莲却是没有丝毫变化,也就是说他连大罗教的普通弟子也是不如,偏偏他念经时却几乎没有任何差错。 胡未听了空闻解释后,却是突出一身冷汗,一颗心猛地沉了下去。 现在他所面临的,才是最关键的问题,头上那所谓神印,只不过是表象而已,如果他连学蛊术的资质都没有,那就算他脑门上有九颗乃至十二颗神印,到最后也会变得毫无意义,大罗教里谁也不会相信这降世尊者竟然连一点蛊术都学不会。 眼看事情好像一点点顺利起来,胡未也想着以后要么就假冒所谓降世尊者,在大罗教里好好混下去,凭着这尊者的特殊身份,以后也应该有更多的机会,却没想到现在是突然生生地卡在了这里,他却只能一筹莫展。 之后虽然空闻宽慰胡未,说胡未不认得字,或许念唱经文中间出了些不易察觉的的错漏,才致玉罗莲没有任何反应,而了尘想了想后也让胡未先拿着那本心平经回去好好练练,等过几天再说,但胡未心中却依然沉重无比。 胡未有一种预感,就算他再练下去,也不会能使玉罗莲开出什么花瓣来。 也正如胡未所料,之后几天,胡未虽然一直没放弃,整天捧着那本心平经练个不停,还请无为帮助勘误和指正,但每一次他去大雄宝殿里对着那玉罗莲试了后,那玉罗莲却始终没什么反应。 而空闻他们乃至了尘的脸色也是越来越显得沉重,对于他们来说,这也可能是他们从未遇到乃至想过的情况。 为冲新书榜,这章就早点发了,下午或者晚上还有一章。估计明天八戒就会出来了,大家多多支持咯。哦,对了,昨天忘了说了,今天说一下,luffy是个帅哥。这名字没错吧?呵呵。) ps:有热心读者给《蛊灵精怪》做了个广播剧,下面是地址:httptudprograms/view/im67qogithe/,大家有兴趣可以去听听看,很不错哦。谢谢11。 第六章 峰回路转 虽然胡未不甘心之下,也曾在暗地里质疑这通过念一篇经文便判断一个人修炼蛊术的潜力或许有些以偏概全,不过想想这大罗教几千年来始终都是以这种方式判断一个人的潜质,也从出过错,而胡未就算不甘心,却也是无可奈何。 受戒后,胡未便算正式加入了大罗教,成为了学徒,也称行徒。而每天除了反复练唱那本心平经外,他还得跟所有的行徒或者行者一样,劈柴取水,做一些体力活。 好在这杨林县的大罗寺庙总共有百多口人,而像胡未以及无为他们在这样的三代弟子占了大多数,所以干活的人并不缺,再加有那住持空闻特意关照,所以胡未的活倒还轻松,更多时候只是跟在无为后面,看着无为他们做事,倒像个监工一般。 胡未这两天也是压力极大,虽然他并非有意偷懒,但实在是提不起干活的兴趣。而其他有不少三代弟子,一些学徒们看到胡未每次都这么悠闲的样子,都是颇有腹诽,甚至连无为也是特意跟胡未说了一下,叫胡未勤快一点,说他们既称行徒或者行者,也是有特殊的含义,正是要劳筋骨,饿体肤,苦心志,以后才能有所作为。 因为现在正值冬季,也是干旱季节,这杨林县地处北唐西南边陲,在这冬季里更是干旱地紧,寺里的水井也早已干枯。每一天早上,做完早课的无为他们去城南五里外的流沙河里拉水。 而按道理来说,胡未也要跟着无为他们一起去,只是那空闻却让胡未留了下来继续练习那心平经,只等无为他们拉水的水车来了,才让胡未去帮下忙。 不过几天后,那空闻也不知是不是越来越失望,竟是没再来了,而无为也是叫了胡未一起去那流沙河。胡未自然不会拒绝,倒正想出去散散心,现在每天关在这庙里,实在憋闷得很。 胡未他们一共二是来号人,五辆水车,浩浩荡荡一路南行,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来到了流沙河边。 不过因为正值旱季,这所谓的流沙河也不过是一条小溪。河的北岸,除了胡未他们,也不时有人推着水车或者挑着水桶过来取水,而河的南岸,则不时可见一些飞禽走兽,喝足了水后,便在河边小憩,倒似并不怎么惧怕人类。 一派祥和景象。 看那河水潺潺,人群络绎往来,鸟兽或栖息或嬉闹,一直心事重重的胡未突然心有所感,有如顿悟。 罢罢罢,既然在这大罗教呆不下去,那就不如趁早离开了吧,胡未忽然想道。 所谓树挪死,人挪活,各人有各人的路,也不一定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虽然舍了这降世尊者的身份有些可惜,但照现在看来,胡未并没修炼蛊术的潜质,这降世尊者的身份迟早会变得毫无用处,还不如尽早抽身,离开大罗教。如果时间拖得越长,那到时候他的麻烦也将越大。 就好比一个人去抢劫银行,进了银行后,却发现一直打不开保险库,眼看警察就要到来,最明智的选择便是趁早离开,拿得起放得下才显果断。等那警察真的来了,再想走的话,只怕就要晚了。 所以胡未还不如现在主动去承认自己并非是尊者降世,而只是个普通人,大不了去民间做点生意,到时候混个富家翁做,娶个三妻四妾什么的,也算有所成就。 当然,他把那真的降世尊者砸死的事自是不能说,全当不知道,大罗教找不到真的降世尊者,也不关他的事了。 想到这些,胡未心中豁然开朗,压抑之感顿消,倒似压在身上的大山突然移掉一般。 看到流沙河一条小舟飘过,舟里坐着一年轻妇女,妇女怀里还抱着个孩子,而岸边则有一男子,正卖力地拉着绳索,拖着小舟向上游行去。胡未竟是莫名有些感慨,忍不住扯开嗓子唱起歌来: “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妹妹……” 胡未虽然没受过专业的音乐训练,但好歹也曾做过几年职业歌手,也是有着一些功底,现在又是突然想通了一些心节,心情好几天来都未曾有这般舒畅过,一时竟是兴致大发,唱完男声后,又细着嗓子,把女声那一段也唱了出来,模仿地唯妙唯肖,凭着自己不错的音质,也把男声唱得粗放火爆,女声婉转柔情。 也不知是不是正所谓音乐是人类共通的语言,胡未虽然唱歌时用的是汉语,这里的人不可能听得懂这歌词,但那流沙河上拉着小舟的男子却好像也被胡未的歌声感染,本来还显得十分吃力的样子,拉着小舟像是在爬行一般,听到胡未歌声后,竟似力气顿生,速度陡然加快,片刻间就拉着小舟不见了踪影。 而其他人原本动作大多都是慢吞吞的,也似同样受到了胡未歌声的感染,速度突然快了许多,变得步履匆匆。此时朝阳刚刚从地面升起,阳光映照水面,一片金光灿烂,更有那趴在河岸边的鸟兽也都停止了休憩,全都嬉戏起来,许多更是成双成对,互相嬉闹着,原本显得有些清冷的河岸也是突然变得热闹了许多。 不过胡未却是浑无所觉周围的变化,沉浸在自己的歌声中。也不知道他反反复复将这首歌唱了多少遍,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一曲酣畅淋漓地唱罢,胡未精神抖擞,感觉全身似刚刚在踢完一场足球又洗了个热水澡一般,有一种说不出的清爽和愉悦。 正在他歌兴大开,准备接下去再唱上一首时,却突然愣在那里。 不知什么时候,河岸边取水的人几乎都已经走光了,就剩下了无为等几个大罗教里的人,不过却有更多的人远远地站在那片胡杨林里,他们或挑着水桶,或推着水车,却并没要过来取水的意思,只是站在那里,朝着胡未指指点点,小声私语。 甚至大罗教里的那些弟子,大多数也都站在胡杨林那边,如果不是这些人都看着胡未这边,胡未都要怀疑胡杨林那边是否发生了了什么事情。 “无为师兄,发生什么事了?”胡未转头看向胡未,只是突地愣住,“无为师兄,你怎么了?” 他发现那无为还有另外几个人俱都面色苍白,几乎不见丝毫血色,而他们身上的罗衣也是湿湿的,好像刚被水浸泡过一般,有几个人也是浑身轻颤,慢吞吞地坐倒在了地上。 看他们样子,倒似刚刚掉进了流沙河里一般。 而胡未那只三尾独角兽,却是背毛倒竖,龇牙咧嘴,恶狠狠地看着胡未,嘴里还发出了呼呼的声音,倒像那狼狗见到了小偷一般。 胡未吃惊之余,也是一头雾水,心想自己刚才顾着唱歌,周围发生什么了都没去注意,为什么无为他们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而无为的三尾豹子又为何要如此地敌视着自己。 “你刚才念的是什么经文?”那无为却是突然莫名其妙地问道,表情颇有些严肃。 “经文?”胡未愣了一下后,才知道无为指的是他刚才唱的歌,不过他心中也是突然一紧,还以为无为是听出了歌词的意思。大罗教规矩甚多,什么任智义信礼,什么五戒五善,唱这样的歌虽算不上犯了那五戒,却也是被认为有伤风化,因此胡未见到无为突然一脸严肃地问起自己这样的问题,不由有些忐忑。 他挠了挠头后,硬着头皮说道:“这个其实并不是什么经文,而是一首歌。不知无为师兄为何突然问我这个?” 无为却是指了指河的对岸:“你看看那边?” 胡未转头一看,却发现在河的对岸,那些鸟兽竟都纷纷趴在地上,有的浑身轻颤不止,有的则是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竟没有一只是站着的,更不见什么嬉戏。 “这是怎么回事?”胡未大是惊讶,刚刚这些鸟兽不都很精神的吗,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倒似突然起了什么瘟疫一般。 无为沉思了片刻后,便让其他人继续取水,而自己则和胡未先回庙里去。 一路上,无为神情沉重,行色匆匆,只是胡未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却一直不回答,只说回去后再说。 当胡未心怀忐忑地跟着无为回到庙里后,无为又带他去了北边的大雄宝殿,然后让胡未留在外面,自己先走了进去。 过了好一会,无为终于出来了,表情却有些怪异,好像看着个陌生人一般地看了眼胡未,然后让胡未进去,说了尘他们正在等他。 胡未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后,便走了进去,同时也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进了大雄宝殿后,他看到了尘和空闻等人正站在那里,等胡未请过安后,那了尘却是神色莫名地问道:“无戒,听无为说,你刚才在那流沙河边念了一段奇怪的经文?” 胡未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了尘也为何要问起这事,该不会是那无为真的从他那歌中听出了什么不符大罗教规矩的地方,所以才跟了尘他们报告了此事。这无为性子敦厚,却又有些古板,平常这大罗教的节戒律规矩是执行得一丝不苟,这几天胡未的言行举止也没少受无为的监督纠正乃至批评。 他心思急转,而后想了个妥当的解释:“我也不知我念的是什么经文,就是刚才站在河边时,突然有感而发,然后便不由自主地念了起来,却也不知道念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了尘微微皱了周眉,指了指前面,然后说道:“那你把刚才的经文对着这玉罗莲再念一遍。” 胡未愣了一下,有些意外了尘竟然会这么要求,等明白了了尘的意思之后更是有些哭笑不得。他刚才唱的可是他原来所在世界的歌曲,可不是什么经文,对着这玉罗莲唱,又岂会有什么作用。 不过见了尘一脸严肃,胡未也只好走了上去,坐在玉罗莲前,然后小声唱了起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而且是一群光头面前,唱起这样的歌来,胡未纵使脸皮颇厚,也是有些臊得慌,一张脸红得跟什么似的,而换到女声时,他更是咳咳了几声,怎么也无法唱下去。 那白玉碗里的玉罗莲也是想当然地没有丝毫反应。 罢了,不是正准备跟了尘他们摊牌,离开着大罗教吗?何必好要做如此荒唐之事。 胡未站了起来,长吸了口气,准备跟了尘他们交代自己并非什么尊者降世。 “你刚才在河边也是这样念的吗?”了尘却是一脸严肃道。 胡未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再念,你就像刚才在河边时那样的念。”了尘又说道,一双眼睛精光闪过,颇显威严。 与了尘目光一碰,胡未浑身一震,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是扯开嗓子,唱将起来。 胡未做这几年歌手,还少有怯场的时候。 唱完男声那段后,胡未稍稍一顿,便细着嗓子,继续唱了下去。 罢罢罢,大不了唱完就拍拍屁股走人,省得在这虚度光阴。 “开了,开了!” 胡未正唱得起劲,那空闻和空见等人却是一脸惊喜,小声叫道,眼睛直直地看着胡未身前。 在胡未身前那白玉碗里,那朵玉罗莲竟是突然绽出丝丝白光,上面的花瓣正一朵接着一朵缓缓地开了出来。 这本书因为背景是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所以要交代的东西多了些,所以前面会有点平淡,不像都市剧,大家对背景更熟悉,需要交代的东西也少一些,等过两章八戒出来了,就会有趣起来,敢保证,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第七章 名正言顺 胡未唱得正将入神,听到空闻等人这一叫,顿时一愣,低头看向身前的白玉碗,歌声也嘎然而止。 他歌声一止,那正开出了第七片花瓣的玉罗莲豪光顿收,那些开出来的花瓣也快速地合了起来。 空闻等人正一脸惊喜地看着那玉罗莲,嘴里齐声说着开开开,倒像一群赌徒看着赌桌上正将打开的色盅,等着分大小一般,见到那玉罗莲突然闭合起来,不由都是愣了愣,而后齐看向胡未,急切地说道:“念啊,快念啊!” 胡未心中也是突然被巨大的惊喜所充塞,感觉精神倍增,又觉自己还未尽全力,说不定还能让那玉罗莲多开出片花瓣来,便清了清嗓子,准备继续开唱。 只是那了尘却是挥了挥手,说道:“好了,无戒,就这样吧。” 听到了尘这么说,胡未也是停了下来,心中微有遗憾。 那空闻等人却似比胡未还要不甘,齐都一脸不解地看着了尘,那空闻也是说道:“首师大人,要么叫无戒再念一遍吧,我可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玉罗莲开出七瓣,说不定他还能更近一步……” 了尘却是挥了挥手,打断了空闻的话,微笑道:“玉罗莲能开出七瓣已是极限,我等岂能不知足,再试一遍也应该仍是如此结果。现在无戒既已证明他应有潜质,我等也总算能暂时松一口气了。接下来我要好好考虑该怎么启导无戒之后修行,大家先散了吧?” 那空闻则愣了一下,说道:“首师大人,您是要准备回凉州城吗?” 了尘看了空闻一眼,而后微笑道:“我已辞去凉州住持一职,专心教诲无戒,以后想在你杨林县长住,不知空闻住持可否关照则个?” 空闻喜笑颜开,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般,连说道:“再好不过,再好不过。首师大人,还有无戒能长居此地,实是我杨林县的荣幸,也是我等几世修来的福分。” 空闻正愁了尘要带胡未回凉州城去,现在他跟有着降世尊者身份的胡未相处不过几天,也担心胡未很快就会忘记了他,到时他依然只能巴巴地做着县一级的住持,久久不得升迁。现在了尘说要在杨林县长住,在他看来,确实是再好不过,他以后便有更多机会与胡未打好关系,做好交情,到时便不愁升迁,说不定能换到郡里做主持去,甚至说等到三十年后,胡未去了梵天界,他还能升去凉州也不一定。 至于了尘留在杨林县,或许以后对他这住持多有掣肘,他的行事也会不方便许多,但在他眼里,这也不过是小事一桩。空闻做这杨林县住持已有近五十年,对着一职早是厌倦,若不是一直没有升迁的机会,他才没什么心思跟那空见整日勾心斗角,互相倾轧。 也因此,空闻是巴不得胡未在杨林县多呆一段时间,既能长住,那是更加好了。他现在最计较的反倒是空见那里,心想需得防着空见抢了先机,趁他不注意爬到他的头上去。 了尘则似乎也看出了空闻的心思,说道:“不过以后无戒呆在这里,还希望诸位一视同仁,公事公办,切勿偏袒于他,若是……” 他话还没说完,却是突然停住,转头看向上面。 上面那偌大琉璃灯盏不知怎么回事,竟是轻轻抖了起来。空闻等人还有胡未尚有些疑惑,不过很快,也感觉到在他们脚下,那地面也是微微颤动着。 “哼----哈!哼----哈……” 胡未还听到,不知什么地方,一个奇怪的叫声隐隐传来,既像来自空中,又像来自地底,既似很远,也似很近,却很难辨出到底来自什么方向,而听那声音也像是个人在打喷嚏一般。 不过胡未感觉正是这个缥缈奇怪的叫声激得这地面还有整个大雄宝殿都轻颤个不停,倒似发生了轻微地震一般。 胡未正微微有些奇怪,却发现空闻等人乃至那喜怒不形于色的了尘都是脸色大变,他们交流了一下眼神后,了尘让胡未先回住处去,然后便带着诸人匆匆去了后面。 胡未一头雾水,挠着光头出了大雄宝殿。到了外面,他发现那怪叫声大了很多,只是依然难辨具体方位。 看了尘他们一脸严肃和慎重乃至紧张的样子,似乎这怪叫声大有名堂,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胡未也没多少心思理会这个,稍稍站了站后,便回了自己住处去。 原本他以为这次是再也混不下去了,却不想鬼使神差的,换成自己原先那个世界的语言,唱了首歌,却反使那玉罗莲有了反应,而且还轻松地让玉罗莲开出了七片花瓣,正是尊者该有的潜质。 胡未既激动也疑惑,怎么也想不清这其中到底有何缘由。 正像前面无为与胡未说的,这个世界是一个几乎人人饲蛊、炼蛊和驭蛊的世界,是一个人人都学蛊术的世界,而这蛊术的高低,最主要一方面,就是要看一个人所炼养的蛊虫或者蛊兽的厉害程度。 而炼养蛊物,首要的问题自然是选材。依大罗教的说法,所谓这世界万物,包括人类,本就是蛊,换种说法,也就是说这世界万物皆可用来炼蛊,也包括人类自身。而选材的话,则一般需要选一种天赋异禀,又适合自己的蛊物。在蛊物成为真正的蛊前,一般称之为蛊种。 选好了合适的蛊种之后,接下来便自然如何饲蛊炼蛊的问题了。 这炼蛊一般有三种方式,称声炼,气炼,和血炼。而其中声炼是最基本也是最大众的一种方式。 所谓声炼,在大罗教中,便是要借着元罗大神留下的诸多经文,其中最基础的便是那篇心平经,通过念唱经文,逐渐开启蛊物的灵智,促长蛊物的异能,还有一个重要的方面,则是要增加饲主与蛊物之间的感情和联系,使饲主和蛊物之间能够心灵相通,到时饲主驭使蛊物便能如臂使指。 不过这声炼并不是说只要照着经文念唱就行,其中能够嫩够有多大效果,也要看一个人本身能力和所谓德行高低,还要看一个人的资质高下,而这玉罗莲正是一开始用来判断一个人炼蛊资质高低的一样东西。 就算一个人从没学过蛊术,但只要他有资质,便能通过念唱这基础的心平经,使玉罗莲开出或多或少的花瓣来,如果一个人没有炼蛊的资质,那就算他学过几年蛊术,也是无法使玉罗莲开出花瓣来的。 这用玉罗莲判断一个人资质高低的方式也是大罗教中用来收取入门弟子最基础乃至最重要的一种依据。 胡未现在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自己念那心平经是没任何作用,反倒唱起原先世界的歌来,却使玉罗莲开出了七片花瓣。照这情形,以后炼蛊时,不念经文,却反倒得唱这首歌来着? 不过不管怎样,目前的难关总算是暂时过了,他也可以稍稍松口气。 正在胡未想着自己以后要如何在大罗教里混下去时,那无为走了进来,看了看胡未后,带着丝疑惑问道:“首师大人还有住持他们怎么说?” “啊,没什么啊,我通过那玉罗莲的测试了。”胡未心情甚好,微笑道。 “是吗?那太好了。”无为面露一丝喜色,不过很快又换之疑惑,看了看胡未道:“无戒师弟,不过刚才在河边你念的到底是什么经文呢,为何我却从未听说过?” 原来当时胡未唱起那首歌时,无为他们感觉身上突然涌起一丝热感,如浴温水,身上的气力也似增了许多,甚至感觉精神倍增,激情满怀,挑起水来也似乎毫不费力了。 起先他们还没怎么在意,到后来却是感觉浑身越来越热,气力也越来越大,好像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更有的则是下身突起异状,竟莫名其妙想起男女之事来。 无为等人后来也终于发现异常之源正是来自胡未的歌声,就连对面河岸那些鸟兽也纷纷捉双成对,热烈地嬉闹起来,好似春天突至,春.情泛涌。无为等人赶紧让那些百姓还有一些修为较弱的学徒远避胡杨林那边,自己和几个大学徒则继续留在这里,观察异状。 他知道胡未只不过刚学心平经,现在所唱的‘经文’却连他也不认识,在他以为这也是很严重的事情。因为在大罗教很重循序渐进,每个人什么时候该学什么经文都有严格规定,哪像胡未这样,连心平经都还没念出个名堂来,却又会念唱其它深奥‘经文’的。 无为并不知胡未是什么尊者降世,胡未突然口吐莫名经文,还惹出如此大的异状,让他感觉非同小可,于是连取水也顾不得了,先带着胡未回了庙里。 反倒空闻等人却不计较此事,只计较胡未能使玉罗莲开出几片花瓣,至于胡未念的‘经文’连他们也不识得,他们自然以为这‘经文’是胡未从梵天界带来的,尊者所会的经文,岂是他们这些凡人可比,就算‘经文’听起来再奇怪,他们也是不会有太大怀疑的。 胡未见无为又问起,便把原先那套说辞又说了一遍。无为见连了尘他们都没异议,他也便没再计较。 胡未则又发现外面那怪叫声竟然还没停止,好奇之下便问无为那怪叫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无为脸色微变,而后小声说道:“我听说我们这庙里镇着一个厉害无比的大妖怪,已经有上千年了。据说当年这妖怪肆虐人间,可是了不得的凶物,把中土搞得乌烟瘴气,最后惹得那梵天界圣士下凡,才把它镇压住,拘禁在这里。听人说,这怪叫声就是来自那大妖怪的,不过我也从没见过那凶物,也不知是真是假。好像说,几百年了,还没有人见过那凶物的真面目呢,也不知道那凶物到底被囚禁在什么地方。” 下午或者晚上还有一章。) 第八章 绝世凶物 听无为说这庙里还囚着个厉害无比的大妖怪,胡未也颇有些惊讶,又有些将信将疑,也不知无为所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他也有些好奇那大妖怪,也就是所谓不世出的凶物会是什么样子,该不会是面目狰狞,三头六臂,凡人一见也要魂飞魄散,否则岂能惹来圣士下凡除妖怪,要知圣士可是比他这所谓的尊者还要高上一级,是仅次于那所谓元罗大神的存在。 不过听无为说已经有几百年没人见过那凶物的面目了,想来要见到那凶物也并非易事,胡未虽有个降世尊者的身份,但现在也只是个低等弟子,这事只怕也不会让他过问。 所以胡未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并没真正放在心上。 那了尘虽说是他的师父,不过这几天却几乎没跟他单独说过话,除了无为外,反倒是那空闻以及空见两人与他接触最多,胡未到现在也不知这所谓尊者降世到底有何特殊目的。 现在胡未总算通过了那玉罗莲的测试,降世尊者的身份一时也无拆穿之忧虑,不过胡未心中也不敢有丝毫放松。想必接下来便是要挑选蛊种,开始养蛊炼蛊了,虽说这世界万物皆可做蛊,不过蛊种的优劣可是决定一个人将来修为和本领高低的重要因素,若是挑选的蛊种品质低劣,就算一个人炼蛊资质再好,潜力再大,也无法炼蛊成妖,成为真正的蛊士,更不要说成为蛊师了。 所以一般人在进入大罗教满一年后,便要离开大罗教,周游各地,挑选合适自己也天赋异禀的蛊种,所以这新进的学徒又称行徒。只有找到了蛊种,便重新回到大罗教,开始正式养蛊炼蛊,才能称做大学徒,而如果有些人挑来的蛊种并不符合条件,或者说有师长不满意,那只能废掉蛊种,再次出去寻找更合适的,而养蛊炼蛊的过程中,也可能要带着蛊种去外面历练,所以又称行者。 就像无为,他进入大罗教已有六年,第一年便是在大罗教中学唱各种基础经文,修炼自身能力,一年后便去了外面,一直花了两年多时间,才从南方一片森林里找到了这三尾云豹,当时这只三尾云豹才只是一只幼崽,因为长相奇特,刚出生便被母豹抛弃,却因缘巧合被无为拾到,带回了大罗教。又经过三年的精心炼养,这三尾云豹可算进步喜人,渐渐显露种种异能,按现在的情势,大概再过个两年,这三尾云豹便能脱去兽躯,化成人形,进阶成妖,实力也将大进一步。 而再过几天,无为便要带着他这三尾云豹出去历练了,说不定等他回来的时候,他这三尾独角兽便已成妖,他也能成为真正的蛊士,可称比士。 胡未想着自己以后也要找什么蛊种,然后养蛊炼蛊,若是顺利,说不定几年后便能炼蛊成妖,到时候身边跟着个厉害的妖怪,可以如意驱使,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看谁不顺眼,就让蛊妖去给自己出头,想来都是拉风得紧,比找什么奴仆都来得爽利。 到时要不要找个雌的,可以长成个漂亮的女妖精,以后就叫她双儿,或者小昭也行,嘿嘿嘿……,胡未心中如是意淫。 胡未心中突然有了一个罗莉养成计划,只感觉前途一片光明,形势一片大好。 胡未坐蒲团上胡思乱想,满面红光,露着丝许微笑,眼睛微闭,其间有丝丝异光闪过,但在那无为眼里看来,这无戒师弟却是宝相庄严,分明就是得道高罗的气派,也更加感觉胡未的神秘。 正在胡未想着养成箩莉后的种种好处,那空闻突然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竟有几分慌张模样,见到胡未后,他便一把抓住胡未的胳膊,往外拖去:“无戒,快跟我走!” “住持,发生什么事了?”无为在后面问道。 “不关你的事!”空闻却是头也不回,拉着还没回过神来的胡未转瞬出了院子。 胡未被空闻抓着胳膊,几乎整个人都被空闻临空架了起来,空闻的力气之大可说远远超过了他的想像。不过胡未现在也没心思计较这个,只问空闻又何急事,为何神色如此慌张。 “现在一时说不清,不得了,那东西居然说要见你……” 空闻一路拖着胡未,来到大雄宝殿,然后进了内室。这内室左边石壁上竟是多了道齐人高的暗门,空闻又拉着胡未进了暗门。 走下几十阶石阶后,出现在胡未面前的一条狭长幽暗的通道,走过长近百米的通道,又有一座向下的台阶,然后又是一条通道,如此反复了数次,差不多已是深入地下几十米,胡未他们又走下几十级台阶后,终于见到了了尘他们。 见到胡未后,了尘说道:“这地下关着个不世出的凶物,也是个厉害无比的大妖怪,不知怎么回事,这凶物突然狂性大发,在这里呼喝不止,我们问它究竟为何要这般,它却指名要见你,所以我才让空闻把你叫来。” “你,你是想让我去见他?”胡未心中颤颤,虚声问道。 了尘沉吟了一下后,还是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我们不怕它突破禁制跑出来,但他这样叫个不停也实在不好,只怕会引起许多人的慌乱,所以你还是见他一见吧,你也不要担心,他被困在那里,是伤不着你的,不过你要切记,如有什么意外,你需得马上退出来,那凶物就算被困住,还是很危险的。” “他怎么认得我?”胡未却是一阵心虚。 “他也应该不是认得你,只是好像听到了你刚才念唱的经文,所以才指明要见你,”了尘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胡未一眼,“这凶物来历非同一般,据说也是梵天界下来的,我算来他或许跟你有些机缘,你去见见他也是无妨。” 梵天界下来的凶物?不是说这凶物是什么大妖怪么,怎么梵天界也有妖怪?胡未惊讶之下,心中却是叫苦,心想如去见了那凶物,可千万不要被拆穿了身份才好。 不过现在也容不得他拒绝,他犹豫了一下后,只好硬着头皮向前走去,心中则是忐忑不已,把空见给他的火把紧紧地护在自己身前。 走过通道后,向左一转,胡未来到了一个宽阔的空间里,借着火把的光芒,终于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凶物。 只是他却突然愣在了那里,嘴巴张得老大。 “看什么看,没见过俺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帅龙么?”那凶物张牙舞爪,恶狠狠地叫道:“俺要见的人来了没有?快让他来见俺,俺要听他唱歌!” “帅、帅龙?你真的是……条龙吗?”胡未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被无数人称做不世出‘凶物’的家伙,一脸的狐疑。他本来还打算见到对方时,把火把移开一些,省得对方看清自己容貌,但现在却是忘得一干二净,火把把他的眉毛都要烤焦了也不知道。 “你在侮辱俺吗?你知道侮辱一条尊贵而又高傲的龙会是什么下场吗?!”那‘凶物’突然激动起来,亮出自己的爪子,在胡未面前狠狠地挥了挥,一副暴跳如雷的样子,“虽然俺不记得俺是从哪里来的,但俺是一条龙,不,是一位龙,这俺绝对不会记错的!” “那你会飞吗,会腾云驾雾、呼风唤雨吗?”胡未看了看眼前这还没到他膝盖高,身子胖得跟个球似的‘凶物’,问道。 “唔,”‘凶物’用自己的爪子剔了剔牙道:“现在恐怕不行,但如果俺吃饱了的话,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那你叫什么名字?” “俺叫,唔,俺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八戒来着,对,俺就是叫八戒!” ‘凶物’奶声奶气地回道,晃了晃自己的胖脑袋。 八戒:看在俺这么帅气的份上,大家记得收藏和投票哟!) 第九章 另类八戒 “八戒?”听这胖东西说自己叫八戒,胡未有些啼笑皆非,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小东西身子奇胖,看去就像是个圆圆的白色皮球,不过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像两个球连在一起,它的脑袋和身子之间,不知道算不算脖子的地方还有一丝凹陷,所以虽然圆了点胖了点,但怎么说也还算是有身材的。 只是它的脑袋却比它的身子还大,再加脑袋和身子间那丝凹陷,以及它双手双腿十分短小,对比它的胖身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以致一眼看去,这小东西分明就像是一个倒立着的葫芦。 胡未觉得,如果这小东西说自己就是传说中那七个葫芦娃里的其中一个,他或许还会有几分相信,但它却要说自己是条龙,胡未实在是难以相信。 传说中的龙身长万丈,能腾云驾雾,翻江倒海,胡未觉得如果眼前这矮冬瓜似的小家伙就是条龙的话,那他便是真的降世尊者了。 小东西都胖成什么样子了,却说自己没吃饱,还说吃饱后便能腾云驾雾,呼风唤雨,胡未也觉得这小东西是死要面子,非要鼻插大葱装象。 反倒是八戒这名字,胡未倒觉得还有几分贴切,毕竟它这身胚虽然小了点,不过胖是够胖了,还真有几分那堕入凡尘的天蓬元帅的风采。 原本胡未心中满是紧张,忐忑着这所谓不世出的‘凶物’该会是是如何的凶恶和狰狞,却没想所谓的绝世凶物竟然会是这般样子,心中的忐忑和紧张也是很快就烟消云散,只觉有些好笑。他想了尘他们只怕也没见过这小东西的面目,如果见过的话,说不定也不会是那般紧张了。 那小东西大概也察觉到了胡未是在笑自己,竟又激动起来,张牙舞爪,龇牙咧嘴地叫道:“你笑什么,你笑什么?你是在笑俺吗?你难道不怕俺一口吃了你吗?俺虽然已经好久没凶狠了,但是一凶狠起来,可是非常害怕的哦!” “非常害怕?是可怕吧……”一听小东西这么说,胡未却是跌坐在地上,更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虽然这小东西既不像人,却又能口吐人言,想必也是精怪妖魔一类,只是胡未却偏偏无法感觉到任何的害怕。不说这小东西说话的声音奶声奶气,像个刚学舌的小孩子,而且一句话后面也跟小孩子一样喜欢加个语气词,说起这威胁的话来也是无法让人感到有丝毫的威慑,而以它像个葫芦娃的样子,非要在那里做出什么凶恶狰狞的样子,也更是不伦不类,不但无法让胡未感到害怕,反而更觉搞笑。 “好哇,你还敢笑俺,俺要吃了你!”那小东西更是气极,全身像筛糠一样抖了起来,发出了嗡嗡嗡的声音,然后向胡未扑了过来。 胡未一愣,这时才发现,他和小东西之间竟是没有任何东西阻隔,虽然这小东西看去粉雕玉琢的,似乎人畜无害,但一想到它终究是个妖怪,胡未也是心中一凛,立马爬了起来,向后退去。 只是这小东西四肢虽然短小,速度却是极快,转眼间便扑到了胡未跟前,张开嘴巴,一口咬向胡未。 胡未暗叫一声不好,心中也是有些悔意,刚才他见这小东西长得可爱,以为并无威胁,便渐渐消了警惕心,为看清这小东西的样子,已离那门口越来越远,刚才只退了几步,便撞到了石壁上,已是无路可退,也等于被这小东西堵在了这里。 眼看小东西的嘴巴离他的喉咙越来越近,胡未看到小东西嘴里那森森白牙,心惊之余,不由感到一丝慌张,赶紧伸出右手,一掌甩去,也顾不得会不会伤着这小东西了。 可就在这时,小东西身上突然闪过一丝幽蓝色的火花,然后竟直直地掉了下去,胡未这一掌也是拍了个空。 小东西掉到地上后,身上的火花竟然还没完全散去,时隐时现,就像一束电流在它身上以及身体里穿行一般,还发出了滋滋的声音,而小东西的身体也是轻轻地抽搐着,正跟触了电十分相似。 胡未大吃一惊,赶紧趁着这个空当,退了开去,一脸惊讶地看着地上那小东西。 过了近半分钟,小东西身上电光一样的东西才完全散去,它浑身抖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地爬了起来。 它晃了晃脑袋,似乎有些晕乎,然后又趴了下去,好像精神也显得萎靡了许多,不过更奇怪的是,也不知是不是胡未的错觉,它的身子也好像小了一圈,站起来的时竟已不到胡未膝盖高了。 不过很快,小东西又慢吞吞地爬了起来,看了看胡未,眼里竟似带着一丝怒气。它哼哼唧唧向后退了几步,接着竟是突然转身,又快速冲向胡未,张牙舞爪的,怒气冲冲的:“俺要吃了你!” 只是还没等它冲到胡未跟前,身上却又突起丝丝电光,把它从半空中直直打将下来,让它缩在地上一阵痉挛,好一会都没起来。 胡未看得目瞪口呆,傻在那里,他也看出来了,那丝丝幽蓝色的电光其实并非来自小东西自己身上----在胡未和小东西之间,似乎有着什么东西竖在那里,阻挡了小东西的行动和自由,小东西一碰上去,便引来了电流灼身。 这只怕正是了尘嘴里说的什么禁制了。 现这个后,胡未恍然大悟,原本他还纳闷这小东西身上以及周围既没什么束缚,想要出去也并不困难,却为何会呆在这里,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却原来是有什么看不见的禁制,限制了这小东西的自由。 胡未心中也是稍安了些,只是他刚刚松了口气,却很快又皱起了眉头,只因那小东西在地上抽搐了一阵后,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然后后退几步,便又张牙舞爪朝着胡未冲了过来。 只是想当然的,它再次撞在那禁制上,从半空中直直掉了下来。 然而小东西却是不顾命似的,虽然看去已是疲累不堪,甚至受伤颇重,却仍是一次次爬起,一次次冲向胡未这里。 胡未感觉到这小东西到后来倒似并非在针对他,而像是跟那禁制较起了劲,看着那小东西一次次埋头冲向这边,虽然动作越来越慢,却始终不见有退缩的意思,眼神中始终透着一丝决绝之色,胡未心中也是越来越紧,渐渐不安起来。 不过他并非是担心小东西突破这禁制,以致威胁到他,而是在担心这小东西自身。他眼里,可以说也一直没把这小东西跟那种可怕的妖怪联系在一起,而更感觉像是一个小孩子,看到小东西这般样子,他也感到有些不忍。 眼看着小东西哼哼着爬起来后,再次踉踉跄跄却义无返顾地冲向这边,胡未是再也看不下去了,冲上几步,大声喝道:“够了,快停下!” 小东西浑身一抖,停在那里,抬头看向胡未,却不吭一声,只是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倔强和骄傲。 八戒:票呀票呀,俺要好多好多的票呀!新书榜上都掉了一位拉!) 第十章 出人意料 胡未与小东西对视了一眼后,转过头去,看向别处,接着却在地上坐了下来,柔声说道:“好吧,是我错了,我不该笑你,你不要生气了。” 小东西却仍直直地立在那里,一脸认真地说道:“那你也承认俺是条龙了?” 胡未愣了一下,而后无奈苦笑道:“是,我承认你就是条龙,是条高贵的能够腾云驾雾的龙。” 胡未先前跟小东西认错,倒是真心实意,不知怎么回事,在他眼里,总无法将这小东西看做什么妖怪,反觉得它更像是个孩子,尤其小东西倔强的眼神甚至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 在他十一岁那年,也就是离家四处流浪的第二年,有一次,他被一个人诬陷偷了那人的钱包,便被抓到派出所里关了起来。在被关在派出所铁牢里的那个晚上,为了证明自己并没偷东西,他一次一次地撞击那铁门,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也不顾,以致后来差点休克死掉。 所以他也是真心认错,并无敷衍之意。只是没想到这小东西还得寸进尺,竟如此顽固或者说执着,还非要他承认它是一条龙。 不过胡未也不想跟它计较,在他眼里,跟个小孩子也没什么好计较的,既然它一定坚持,那就由着它去了,虽然这样子承认有些示弱,只是胡未也并没怎么介意。 那小东西也真没听出胡未的口是心非以及话里的揶揄,竟是喜笑颜开,绷直的身子如泄了气一般,慢慢地趴了下去,有气无力却甚是欢愉地说道:“这就行了,俺本来就是一条龙,你非不相信。俺跟你说,如果不是这里不允许俺变化,俺早就变成条龙给你看了。” 胡未笑笑,也不反驳,顺着小东西的意道:“是是,这地方这么小,如果你变成龙的话,可就装不下了。” 那小东西却摇了摇头,一脸认真道:“不是这样的。这地方很奇怪,俺一点本领都用不出来。俺跟你说,俺变化成龙后可是很威风的,个子很大的,看去很凶恶很凶恶,十分的害怕,只是俺被关在这里后,不但不能变化成龙的样子了,个子也变得越来越小。” 说着,它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吸了下鼻子,略带不满道:“肯定是俺这么久没吃东西,所以才会越变越小,要是让俺吃饱肚子的话,那一定又会变得很大很大,变得十分的害怕。” 是可怕。胡未心下忍不住给小东西纠正道,嘴里却没说出来。 这小东西说话颠三倒四,牛头不对马嘴,胡未也不知道该信还是不信。看它肚子滚圆,也实在不像饿了很长时间的样子,甚至说看去倒像是吃撑着了一般,一点也看不出会饿的样子。只是小东西与胡未刚刚见到它时相比,却是小了近一半,不过却并非是因为没吃东西的缘故,而是因为小东西周围的禁制。 胡未发现,小东西每碰到禁制一次,被那电流一样的东西击中一次,身子便会缩小一圈,它刚才冲了那么多次,整个身子也是小了近一半。胡未认为小东西说它以前个子很大,倒不一定全是假的,只是关在这里后,它肯定也想过要出去,所以必定会触动禁制,三翻两次之后,便缩小成了如今这般样子。 或许这小东西长得实在有些蛊惑人心,一点不像有危险的样子,也或许小东西刚才的举动让胡未有些触动,他不由猜想这小东西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而且还是一关上千年,却更有一丝恻隐之心,小声说道:“你以后还是不要乱跑了罢,跑多了就更加饿了,个子也会变得越来越小,到时候就更不害怕了。” 胡未本意是想叫它不要乱跑,以免触动禁制,受到更多伤害,不过他见小东西颠三倒四,也有些怀疑说了这个它能不能理解进去,再加胡未本不是一本正经不知变通的人,虽以前屡经磨难,却向来乐观幽默,所以说这话时,竟是顺着小东西的性子,换了种说法。 那小东西也还真点了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认真地说道:“对对对,那俺以后可要少动了,免得肚子越来越饿。” 只是说着,它又跳了起来,定定地看着胡未,眼里带着丝期待,甚至说还露出丝谄媚表情来,朝着胡未笑道:“对了,你有带吃的来吗?能不能给俺点吃的?” 说也奇怪,这小东西刚刚还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现在却又变得精神头十足,在那里摇头晃脑的,说话间还拍拍自己的滚圆肚子,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似乎刚才受的伤害不过是小事一桩,或者说刚才它似乎只不过是在假装一般。 胡未愣了愣,而后笑道:“我现在可没带什么吃的,等下次来见你时,我再带些来吧?” “好哇好哇!”小东西一脸兴奋,拍手雀跃道,不过它的双手或者说两个白嫩嫩的肉爪却实在有些短,竟是不能碰到一起,所以它的拍手也更像是在游泳时一般摇晃,而说话时,它的嘴角竟还流出丝口水来,“到时候你能不能帮俺带点一样东西来,俺忘了那样东西叫什么名字了,那东西看起来就像是水,不过吃起来却是辣辣的暖暖的,非常的好吃,吃了以后,感觉全身都轻飘飘的,好像是飘在云雾里,那种感觉非常的好,真的非常的好。” “你说得是酒吗?”胡未疑惑道。 “对对对,是酒是酒,就是酒,你到时候能不能给俺带点酒来?”小东西双眼大亮,流着口水,满是期待地看着胡未,却突然又加了一句,“最好能多带点。” 胡未白了白眼,颇为意外这小东西竟然还喜欢喝酒,而说实话,他刚才说下次再给小东西带吃的,其实也只是随口说说,他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着这小东西了,不过小东西却是认真的很,胡未也不想让它失望,还是点了点头道:“好,那下次我就给你带点酒。” 这大罗教中严禁教众喝酒,想来要找酒的话需得去外面找,胡未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得到,不过他想大不了把自己那瓶二锅头带来,虽然那二锅头对于他来说有些珍贵,但是胡未觉得给这小东西喝了,也没什么不舍得,权当刚才冒犯的补偿了。 胡未一向就喜欢小孩子和小动物,虽然因为住处条件有限,一直没养什么宠物,但平常在路上见到一些小孩,或者一些小狗什么的,都会忍不住停下来,上去逗弄一下,也不顾会不会被别人误会。而眼前这小东西虽说是什么妖怪,但胡未却也几乎把它当作了个小孩子,若不是周围有什么禁制,他甚至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上去捏捏这小家伙肥嘟嘟圆滚滚的脑袋,尤其小东西脑门上还微微凸起,像那寿星公似的,煞是可爱。 不过正在他准备离开时,那小东西却叫了声等等,歪着脑袋问道:“对了,俺刚才要见的人呢?怎么还没来? 胡未一阵茫然,之后醒悟过来,说道:“你要见的就是我吧?” 小东西也愣了一下,张大了双眼,问道:“你就是先前那唱歌的人?” 胡未浑身一震,诧异道:“你知道那是歌?” 他心中颇是震惊,那无为乃至了尘他们都以为他唱的是经文,那无为甚至连他说了自己唱的是一首歌后,却也自动忽视,把胡未唱的歌当作了他以前没听过的经文,反倒这小东西,却一开始就说他唱的是歌,而没说经文,这让胡未既惊讶又疑惑。 “俺当然知道拉,俺以前好像就听过这首歌的。”小东西蹦蹦跳跳道,带着一丝激动,“你快点唱给俺听一下,俺好像好久没听到歌了。” 胡未却是感觉有些好笑,这个世界除了他就不可能有第二人会唱这首歌,就算是那所谓的元罗大神也不一定会唱,这小东西竟然说自己以前听过这首歌,胡未也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快唱啊!”小东西却催道。 胡未白了白眼,还是给小东西哼了几句:“妹妹坐船头,哥哥岸上走,恩恩爱爱……” “对对对,就是这首歌,俺终于想起来了。”小家伙突然跳得老高,兴奋地叫道,而后竟是换成了胡未以前说的汉语,接着胡未的歌,奶声奶气地唱了起来:“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妹妹坐船头,哥哥岸上走……” 胡未脸色大变,彻底傻在那里,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嘴巴也张得老大,半天都合不拢。 第十一章 太害怕了 小东西突然口吐汉语,还唱起了那首歌来,顿时把胡未惊得目瞪口呆。 “你怎么会唱这首歌的?”胡未愣愣地问道,不由怀疑这小东西该不会有什么神通,能学人语言,毕竟它怎么说也是个妖怪。 小东西却是摇头晃脑道:“俺以前听过这首歌的呀,本来都要忘了,现在听你唱起,俺终于又想起来了。” 说着,小东西兴致勃勃地继续唱了起来,而唱了几句,又顿了顿后,它竟然长吸口气,整个身子也突然粗了一圈,接着便粗着嗓子又唱了起来,唱完男声那段后,它长吐口气,身子也缩小了回去,又尖着嗓子唱起了女生那一段。 胡未顿时泪流满面!这小东西简直学得惟妙惟肖,几乎与原唱一模一样,听得胡未这个准专业歌手也是阵阵汗颜,自叹不如。 他心中也有一丝遗憾,心想如果能把这小东西拐到原先那世界的话,让它以后唱歌去,铁定能引起轰动,他么就跟在后面做个经纪人啥的,那钱如流水哗哗地进来,挡也挡不住。 太美了,胡未一脸憧憬,忍不住叹了一声。 小东西却以为胡未是在赞叹它唱得好听,顿时更加兴奋,眨着双水汪汪的大眼,叫道:“是吗是吗,俺唱得很好听吧。不过这首其实俺不怎么喜欢,俺最喜欢的是另外一首歌,不过现在都忘了怎么唱了,俺就记得好像是这样的,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胡未听着小东西哼了一阵,脸色越显惊诧,他发现小东西哼着的旋律他也感觉熟悉无比,过了一会,他突然浑身一震,诧异道:“你唱的该不会是那那首老鼠爱大米吧?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他发现小东西哼着的旋律竟分明就是前几年曾风靡大江南北的那首《老鼠爱大米》!虽然他平常并不喜欢这些口水歌,包括先前唱的那首《纤夫的爱》也是一样,而更喜欢那些摇滚或者说准摇滚类型的,比如《一无所有》、《春天里》、《海阔天空》等等一些老歌,这些歌也更贴近他的生活和心态,只是平常在酒吧里,大多数人喜欢的还是那些口水歌,胡未耳濡目染,对这些歌曲的旋律也可说非常的熟悉,其中自然包括了这首《老鼠爱大米》。 “对对对,就是这一首,俺终于想起来了,俺最喜欢这首歌了。”小东西连连点头,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接着便摇头晃脑唱了起来:“我爱你,爱着你……” 胡未却感觉脑袋里轰的一声,好像突然炸开了一般,他脸色雪白,颤声问道:“这些歌是谁教你的?” 他现在终于相信这小东西所说的了,它以前肯定是听别人唱起过这几首歌,否则就算它学习能力再好,也不可能凭白无故编造出一首一模一样的来。 胡未心想该不会在他之前,那个世界还有人穿越到了这里,并且曾见过这小东西,还给这小东西唱过歌。 那小东西却晃了晃脑袋,说道:“没人教俺呀,是俺自己学的。” “没人教,你怎么学?”胡未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小东西见胡未质疑,又有些急了:“真的没人教俺,俺记得俺好像是从一个方方的盒子里学的,那盒子很奇怪,上面会有各种各样的小人,既会唱歌又会跳舞……” 胡未浑身一震,吞了口口水,艰难道:“你说的不会是电视吧?” 电视这两个字,胡未也是用汉语说出来的。 “电视?恩,这个词俺感觉也好熟悉,不过俺也不记得那种盒子是不是电视了。不知道怎么了,以前的事情,俺好像很多都忘掉了,怎么也想不起来。俺觉得肯定是俺饿太久的缘故,所以记性越来越不好了。”小东西一脸的遗憾和不满,嘟着嘴悻悻地说道,双手不停地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胡未却是傻在那里,根本没听进小东西的抱怨,许久没回过神来。 他发现一个更让他吃惊的事实,听这小东西所说,并非是前面还有什么人穿越到这个世界,教会了它这些歌,而是说这小东西本身就是从那个世界穿越来的,它从电视里听到过这些歌曲,所以才会唱这些歌,才会模仿得如此之像。 胡未感觉头大,脑子里几乎一片混沌。 小东西却仍在那里不停抱怨自己好久没吃东西了,都快饿死了,它的个子变小,记性变差,还有其它诸多不适或者说反常,全都被它归结为了肚子没吃饱的缘故,一直在絮絮叨叨,跟个祥林嫂似的。 胡未回过神来后,便问小东西是为什么会被关进这里来的。 只是小东西愣了愣后,却是摇了摇头,说自己想不起来了。它说它有记忆起,便已是被关在这里了,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甚至都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见小东西自己都说不清楚,胡未更是想不明白,所以只好作罢,不过他心里却是暗中打算,有机会再来探探这小东西,看看它能不能想起什么来。 更重要的是,胡未也是难以想像,几百甚至上千年来,小东西在这狭小的暗室里究竟是怎么过来了,对着小东西他虽然没什么同情,但多少还是有点恻隐之心,觉得以后有机会多来陪它说说话也好。胡未觉得换做是自己的话,只怕不用几天就要变成疯子,虽说小东西的神经看去也有些不大正常的样子。 眼看手里的火把快要烧光了,胡未也不好再呆,便跟小东西说了声,准备离开。 小东西竟也显得有些不舍,也停止了抱怨,呆呆地看着胡未,不过在胡未走到门口时,还是没忘叮嘱了胡未一声:“下次来的时候别忘了给俺点吃的呀,还有带点酒,不对,是带很多很多酒。” 胡未轻笑一声,点了点头,说了声好的。 等胡未回到上面,空闻等人远远地就迎了过来,忙问胡未怎么样了,下面那‘凶物’跟胡未说了什么,又是否有为难胡未。 “太害怕了,太害怕了。”胡未却摇头轻叹。 通道里光线昏暗,空闻等人也没见到胡未脸上那丝古怪的笑容,听胡未这么说,顿时不由面面相觑。 那空闻更是面带紧张,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胡未,生怕胡未少条胳膊缺条腿啥的:“怎么了,无戒,那凶物没伤着你吧?该不会是禁制有松动,那凶物……” “啊?哦,我没事,”胡未回过神来,忙说道:“我没事的,住持不用担心。” 胡未说太害怕了,其实是说太可怕了,不过他说的可怕并非指那小东西本身,而是指他刚才的遭遇,尤其那小东西很可能也是胡未原先那世界穿越过来的,更让胡未感觉离奇和诡异。 空闻听胡未这么说,终于稍稍心安,安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不要害怕,听说那凶物虽然厉害,但是周围有那听言圣士亲设了禁制,他本事再好也不可能会跑出来的。我们先过去吧,首师大人正等着你呢。” 到了了尘那里,了尘也问起胡未在下面的情况,胡未自不可能把真实情况告之,便说那‘凶物’让他念了几遍刚才念的‘经文’,然后便让他回来了,也没多说什么话。 了尘点了点头,面色如常,似也不见疑惑,叫大家回上面去。 那空闻则带着丝谄媚,插言道:“肯定是那凶物见无戒罗法高深,心生敬慕,所以才特意请无戒去见他的。无戒果不愧为……哈哈,连那凶物都被折服,说不定以后无戒还能感化了那凶物,那可是了不得的善果。” 胡未却突然想起来了答应小东西的事,说道:“对了,那妖怪说自己好久没吃东西了,希望我们能够给它送些吃的去。” 空闻等人却是突然愣住,站在那里,过了好几秒钟后,那空闻才转头看了看了尘,讷讷地说道:“这只怕不行吧,我听说那凶物当年可是神通广大,了不得的很,不吃东西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关系。而且当年听言圣士镇压了那凶物后,也曾留下话来,说除非是梵天界圣士或者尊者下世,才可去见那凶物,否则就算是大阿罗汉,也是不能见那凶物的,所以上千年来,我们谁也没见过那凶物的真面目,只有无戒你,啊,对了,无戒倒是可以见他的……” 说着,空闻又转头看向了尘,面带询问之意:“不过我觉得,这凶物毕竟是个妖怪,可不能对他太过仁慈,否则只怕它会得寸进尺,妖怪向来贪婪无度…… 了尘沉思片刻后,却摇了摇头,不动声色道:“既然这样,那下次无戒就给他带点吃的吧,如果不满足他的要求,只怕以后他还会要闹。另外无戒你以后见到他了,也要努力劝他向善,如果真能感化了他,那也是你的功德和机缘。” 不好意思,这些天早上这一章都是作者后台自动更新的,不过昨天把时间设置错了,所以早上便没更新出来,白天又一直停电,真够悲催的。 今天欠下的一章明天补上,到晚上十二点后会先更新一章。明天就是新的一周,要重新开始冲新书榜。可能有的朋友还不了解对于一本新书来说,新书榜是非常重要的。在新书榜上的名次越好,关注的人就越多,书的人气也会越好,所以希望大家十二点看完更新后能帮忙投下票,争取让本书尽早在新书榜上占个好位置。要知《蛊灵精怪》冲新书榜的时候,名次可都是前三的,还有一周一直是第一名,希望这本书的成绩不要太差。所以还请大家多多支持,感激不尽。 前面所说胡未看《蛊灵精怪》的事,全为本人自嘲,并不关乎故事情节,所以前后可能有自相矛盾之处,大家自动忽视就是。谢谢zhasura提醒,当时也是信手写至,也没去想会不会影响后面的情节,呵呵。 另外没想竟然这么多人难以接受八戒被关在地牢里,俺感到压力很大。好吧,俺保证八戒很快就会出来的,继续做它的混世魔王,继续到处祸害别人,咳。) 第十二章 重操旧业 接下来,胡未既已通过了那玉罗莲的测试,便开始正式学蛊术。 不过学蛊术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了尘曾私下跟胡未说过,说他就算是尊者降世,也得一步一个脚印,从头开始学起。 而在大罗教中,学蛊术首要之事便得先学会‘念经’,也就是念那些由所谓元罗大神那里流传下来的各种用以炼蛊的经书,其中就包括了那本心平经。 只是了尘却没有亲自教胡未的意思,只是丢给了胡未又一本经书,名曰气和经,让胡未去跟无为学,说在胡未找到合适自己的蛊种前,先学会心平经和气和经就成,自己则是当起了甩手掌柜,平常胡未也难见他的人影。 胡未没料到老光头竟然这么不负责任,实在难以心平气和。这老光头平日里总是一副不苟言笑高深莫测的样子,胡未也很难看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嘴上说他是受那什么大首师大人所托,来教导胡未,但相比空闻空见等人,对胡未却实在有些冷淡,怎么也不像个师父的样子,虽说空闻等人对胡未的热情,动机也并不单纯。 不过了尘既然这么说了,胡未也不会死皮赖脸地去求他教,而且了尘虽然看去慈眉善目的,无形之间却总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威严,或者说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就连空闻等人站在了尘面前,也总会觉得很不自在,而有些心虚的胡未说实话还巴不得跟这有些高深莫测的老光头接触越少越好,就怕哪一天一不小心被他看穿。 况且这心平经和气和经是大罗教中最基础的两本经书,让无为教胡未也是足够。 这气和经也跟心平经一样,经文里并没有什么特殊或者说高深的含义,而是用来声炼的基础用具。 炼蛊一般分声炼、气炼和血炼三种,声炼是其中最基础也最大众的一种,大罗教中的人炼蛊一般都会选择声炼,声炼虽然进展最慢,但却最安稳,炼蛊的过程中不容易出意外,就算是出什么意外了,比如蛊虫或者蛊兽中途夭折,也不大会反噬饲主本身,所以声炼也是大罗教最推崇的一种炼蛊方式。 而心平经和气和经则是声炼第一关所选用的基础工具,之所以说工具,而不是功法,因为这心平经和气和经并不是用来领悟的,而单纯是用来念的。 一般来说,一个人进入大罗教,修行满一年,便得离开大罗教,周游各地,寻找有潜力以及适合自己的蛊种,等找到蛊种后,便带回大罗教中,其间便要借用念唱这心平经,消弭蛊种身上一些不必要的野性。因为不管是虫子还是鸟兽,如果有些特殊的禀赋,或者说适合用来当做蛊种,那一般也会比较野性难驯,甚至很多都是性格暴戾,嗜血如命,就算是只幼虫或者幼崽,也是很危险的。 所以这心平经还有另外一个名称,也叫感化经。 而且这心平经还能逐步增加饲主和蛊之间的感情,慢慢增强两者的心灵感应,这在炼蛊和驭蛊过程中也是至关重要的。所以虽然这心平经是最基础的经文,但就算是蛊种成熟,长成了蛊妖,饲主还是得每天向蛊念唱这心平经,不能有丝毫懈怠。 至于气和经,与心平经的功用也差不多,同样是声炼中最基础的经文,不过相比心平经,气和经则更注重于开发蛊虫或者蛊兽的潜力以及智慧,能够促使蛊虫或者蛊兽早日开启灵智,发掘各种潜能,以备以后能更顺利地进阶。 而同样,气和经到了后期作用虽然没有心平经来得大或者说重要,但一般来说,就算蛊种开启了灵智,进阶成蛊妖,并且能力也基本成熟了,大多数饲主还是会每隔一段时间便给自己的蛊念唱几遍气和经,因为日积月累,时间长了多多少少也有助于蛊妖能力的成长。 不过这心平经和气和经虽然不需领悟什么深奥含义,因为它本身就没有什么具体含义,但对于胡未来说,想念好唱好这心平经和气和经却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且不说他不认得上面的字,需要无为一个字一个字给他标明读法,而他则需要一个字一个字死记硬背下来而且发音还得非常的标准,虽说两本经书总共也没几千字,但其难度也可想而知。 更重要的是,这经书不但得会念,还得会唱,需得唱得十分标准才行,这心平经倒还算好了,胡未本就已经学过几天,现在也算基本掌握,但那气和经则不但比心平经要长了三四倍,而且唱法也不一样,需要唱得抑扬顿挫,婉转曲折,其中每一个音节音符都不得有丝毫差错。 就算胡未原先做过准职业歌手,却也是头疼无比,感觉就像是在学最近视频上十分火爆的那首神曲,好几次都差点憋过气去,生生给闷死,以致学到后来,他几乎连说话都不利索了,每一次开口说话前,都要咕噜噜咕噜噜地清一阵嗓子才行。 而这念唱经文的过程中,还要辅之以其它的道具,就比如胡未先前见过的那种所谓的蛊铃,便是念唱经文时必要的辅助工具,这大罗教中,几乎每一个低级弟子都会随身带着一个,用以念唱经文时所用。 另外这蛊铃,也不是随便做一个或者说找一个就行,其大小,形状,重量以及材质等等都有特殊的要求。 本来的话,这蛊铃的大小,形状,重量等等并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只要发出的声音清脆响亮就行,不过做蛊铃的材质却是非常严格,必须得用一种叫赤火嗜金蚁的粪便炼造。 这赤火嗜金蚁常年穴居于火山附近的地脉中,专以各种金属矿脉为食,而它们的粪便则是纯粹的金属,少有杂质,不过因为矿脉的不同,它们排泄出来的金属也会有差异,而且往往是多种金属混合。 而制造蛊铃的材质则需得是一种专门吃铜矿的赤火嗜金蚁所排泄的粪便,称之为赤火精铜。只有用赤火精铜制作的蛊铃,并经过多种秘药熏染浸泡,才能在念唱经文时起到加持作用。 正因为这赤火精铜十分稀少,价值比同样做为这个世界通用货的黄金还贵,所以做这蛊铃只能尽量的小一些,以省材料,所以这蛊铃的大小、形状等等也都是有一定的规格。如果不是这大罗教财大气粗,一般来说,只要是大罗教中的弟子,在他们出去物色蛊种时,便都会给其配备一个蛊铃,否则以一些弟子的家庭条件,也是根本买不起或者说用不起这样的蛊铃。 胡未现在没有自己的蛊铃,也只好用无为的。于是乎,接下来,他便和无为两个人在房间里,摇头晃脑,手舞足蹈,反反复复地念唱着心平经和气和经,一会这个摇蛊铃,一会那个摇蛊铃。 若回到原先那个世界,以胡未他们的造型,绝对够前卫,十足比摇滚歌手还摇滚歌手。 胡未也不由感叹,原本以为自己来了这个世界,便不用做歌手了,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却没想到还得重操旧业,做这卖唱的勾当。 大伙儿记得投票!) 第十三章 活蛊死蛊 了尘把胡未丢给无为后,便很少来过问,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觉得这念唱心平经和气和经太过简单,根本不需要他这首师大人亲自来教,还是以为胡未是尊者降世,随身自带更“高级的经文”,很多东西他自己会领悟,所以才放心得很。 只是胡未却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什么降世尊者,以前也从未学过什么蛊术,而就算他意识到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学这心平经和气和经未必有用,但他也不敢轻言放弃。 对于他来说,穿越到这个全新的世界也是一个机会,既然选择在大罗教中呆下去,顶替着降世尊者的身份,他便必须得抓住一切机会,学习蛊术,增长实力,以应付潜在的种种风险和危机。 他现在表面上是前途一片光明,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前面也可能是万丈深渊,他的前途其实可说是十分的叵测。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但胡未其实并没有太多的选择,而既然选择了走这条路,便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从小历经坎坷和磨难的胡未也深知这个道理。 所以只要无为愿意尽心教他,他也愿意尽心去学,心中纵使有抱怨也得强忍着,一切就是为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努力地生存下去。 这是一条最好的道路,也是一条最危险的道路,光明与黑暗,希望与绝望相邻并存。 而胡未每天除了跟无为练唱经文,以及和无为等一些年轻弟子一样,做一些劈柴挑水之类的杂活外,却还得去庙里的药堂,跟空见学关于蛊毒和蛊药方面的东西。 如果说声炼是炼蛊三种方式中最普通乃至最基础的一种方式,心平经和气和经则是声炼时用的基础经文,而蛊药乃至蛊毒则是声炼、气炼还有血炼过程中都必须用的东西,也可以说是基础中的基础。 炼蛊过程中,不管是声炼也好,还是气炼也好,又或者是血炼,却都要以特殊的蛊药做辅助。 以声炼为例,如果没有蛊药做辅助,就算一个人炼蛊资质再好,也不可能说单凭念唱经文,便可以将一只虫子或者鸟兽炼成蛊物,除非说他就是传说中的元罗大神降世。 声炼、气炼、血炼三种炼蛊方式,是从饲主和蛊物之间,如何建立互生共存乃至产生心灵感应的人蛊关系方面所做的区别。不管是哪一种方式,根本目的就是要让蛊物熟悉饲主的气息,与饲主之间培养默契,乃至达到彼此之间能够瞬息感应对方心理的程度。蛊物能够应饲主心理而为,这也是蛊物或者说蛊的神秘以及厉害的一种体现。 这三种方式从炼蛊速度,风险大小等等方面虽有区别,也各有不同的优势和缺陷,但其实也是殊途同归。 而饲主和蛊物之间如何达成默契,彼此相依共存固然重要,因为这样驾驭和驱使蛊物的时候便能随心所欲,如臂使指,但蛊物自身能力成长也同样重要,因为如果蛊物自身能力很弱或者说不见成长,那就算饲主想什么,蛊物都能感应得到,却也只怕没有能力去完成饲主心中所愿。 所谓饲蛊,炼蛊,驭蛊,这驭蛊便是最终目的,一个人之所以要炼蛊,就是要借助蛊物的特殊本领,做自己所不能做和无法做之事,如果说蛊物的能力弱,那也只是虚有其表,只能当做观赏和玩耍之用了,正如普通的宠物一般,最多也或许只是会比普通的宠物更加听话和乖巧而已。 所以另一方面,炼蛊过程中也要注重蛊物自身能力的进步。而在蛊物能力的成长和进步过程中,除了蛊物自身天赋,还有饲主资质的影响等因素,最重要的便是如何用特殊的蛊药配合蛊物的成长了。 养蛊炼蛊就好比养一个孩子,除了要关注孩子的心理健康外,也要关注孩子的身体健康和成长;除了要关心孩子的吃喝拉,也要关心孩子的心理需求,多与孩子交流。这声炼气炼和血炼就等于是孩子的心理教育方式,蛊药则等于是提供给孩子的硬件要求,包括食物等等,两者缺一不可。 不过在炼蛊过程中,蛊药起的并不只是食物的作用,或者说并不是单纯用做食物,除了蛊物平常也会吃一些正常的食物外,这蛊药很多时候也要用在其它途径,毕竟药和食还是有差别的。 而且蛊药也并不只是炼蛊时才会用到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蛊药本身就是蛊物,或者说就是蛊术。 蛊可以分动物蛊和植物蛊,也可以分生蛊和死蛊,蛊虫、蛊兽、蛊妖都可以称生蛊,而蛊药则是死蛊。 蛊药既可以起到辅助作用,比如辅助蛊虫蛊兽的成长和进步,也可以独立用来下蛊,既可以活人,也可以死人,可以活人的叫药,比如可以救治各种病症,包括解治蛊术,可以死人的则叫毒,可以让人得各种各样的病症,甚至直接取人性命。 虽说在这个世界,因为蛊药是死的,而蛊虫蛊兽则是活的,潜力更大,发展更长远,所以大多数人都是喜欢选择炼制活蛊,也就是炼养各种蛊虫和蛊兽,都希望自己的蛊能成长为蛊妖,可以从更多方面帮助到自己,不过听空见说,两百多年前,大罗教中曾出过一个奇人,从没养过什么蛊虫和蛊兽,只一心钻研蛊药,结果百年修行,竟被他炼出了长生之药,最后修得了果位,升入了梵天界,成为梵天界三百阿罗汉之一。 这件事在当时也引起了全天下的轰动,而受其影响,蛊药也备受世人尤其大罗教中人的重视,甚至在之后几十年里,许多人都改变了修炼方式,转而钻研蛊药方面,而空见正是其中之一。 别看空见貌不惊人,在大罗教中的地位也不高,但名气却是挺大,如果把大罗教中精通蛊药的人做个排行,空见也绝对是能排得上号的,如果不是因为他也一直没养什么蛊虫或者说蛊兽,所以到现在也只能勉强评个大比士,否则的话,以他在蛊药方面的修为,也是应该能评上个蛊师,去做一郡住持了。 不过空见也是有口难言,以他和空闻同样喜钻营的性子,本就不适合走这条道路,只是受了当时那事件的影响,空见也是一时心血来潮,以为有捷径可走,竟生生废了自己已进阶成妖的蛊虫,全心思地转去研究蛊药,到后来发现不对,已是难以回头,只好硬着头皮走了下去。 而在胡未面前,空见也是极力鼓吹蛊药的重要性,甚至把蛊药说做了是蛊术最重要的一支,并且有意无意贬低别人炼养活蛊,怂恿胡未以后就专心钻研蛊药好了,说以胡未降世尊者的身份和来历,只怕不用几十年,便也能炼出长生之药,再回梵天界。 只可惜胡未却知自己并非真的降世尊者,只怕也没空见说得那种天赋,别说炼出什么长生之药,就算炼出一种正式的蛊药,也不知道该学多少时间,而且胡未现在对于长生,对于升入梵天界也没什么兴趣,只想抓住一切机会增加自己的实力和修为。 更重要的是,胡未觉得那箩莉养成计划,是绝对不能轻易放弃的。 当然,空见所说虽有些偏颇,但胡未也还是能听出来这蛊药的重要性,所以不敢有任何轻视,便认认真真地跟空见学起蛊药方面的知识来,。 那空见见胡未如此认真,不辞辛劳,不耻‘下问’,再加胡未恭维几句,还以为胡未真被他说动了,也是兴花怒放,恨不得把所有关于蛊药的东西一古脑地教授给胡未。 无奈这蛊药千奇百怪,也千变万化,又岂是短时间内能掌握的,有些人就算穷其一身,也不过能窥得其中奥妙一二。要想学习如何制作蛊药,最基本的便是得认识和掌握各种基础的药草药物,以及了解人自身的生理结构和各种生命体征,也就是说一开始先得学医一般,学习各种医药之事,在此基础上,才能钻研蛊药之道。 所以一开始,胡未如囫囵吞枣一般,拼命背记空见教给他的东西,只是几天过后,空见考问起来,却已忘得一干二净,空见也意识道自己想法太过简单,便改变了教授方式,把胡未带到药堂,给胡未一一讲析药堂里那成千上万种基本的药草药物,同时也给胡未讲析人自身的生理结构和各种生命体征,甚至还教授起胡未关于中医里的观闻问切等一些东西来,倒真像个老一事教授新医徒一般。 胡未虽惊讶于这蛊药之道的庞杂繁复,但他做事向来极有耐心,再加形势所迫,也无有任何懈怠和敷衍,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地学了起来。他觉得假如以后在大罗教里混不下去了,侥幸还能出去的话,掌握这些东西,怎么说也能当个赤脚医生混混日子。 呵呵,是不是觉得有些繁琐和复杂?那先说这么多,还是让胡未慢慢来,慢慢接触吧,大家也慢慢了解。晚上还有一章,大家把票票投起来哦!) 第十四章 一月有‘成’ 几天下来,胡未也终于认识到,这蛊术虽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神秘,却也比他想像中的更加复杂。并不是说把几样毒虫放在一起,让它们斗个你死我活,留下来的便是蛊。那样其实至多只能勉强算是一个蛊种,或许可以用来炼蛊,也或许什么都不是,而根据一些说法,把几样毒虫弄死之后,晒干研成粉末,便可以用来害人,这其实也只能勉强算是一种不入流的蛊药,在空见这样的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胡未一边跟着无为练唱心平经和气和经,一边则跟空见学蛊药,日子倒也过得充实。 时光飞逝,很快就过了一个多月。那心平经以及拗口晦涩的气和经,胡未也基本上可以不用无为领带,便能正确地念唱出来。他发现经过这几十天强迫式地经文念唱,他的歌唱技巧倒是突飞猛进,以前在原来那个世界唱不好的几首歌曲,现在竟然能比较轻松自然地唱出来,好像他的音域变宽了许多,那舌头也似变得更灵活了,还有肺活量也好像增了不少。 另外关于蛊药方面,胡未也是生生记下了数百种基本的药物药草,并熟悉了这些药草药物的特征和习性以及功用等等。不过相比蛊药之道来说,这连九牛一毛也算不上,胡未可以说是万里长征还没走完第一步,后面的任务也将更将繁杂和艰巨。 就连胡未也没意识到,他由原来那个世界的半宅男,到了这个世界后,却成了真正的宅男,每天除了跟无为他们去流沙河取水,才会出去一次外,其它时间便是整天地呆在自己住处,或者去药堂,就连这寺庙里也没好好转过。 不过对于胡未自己来说,现在的生活比起原来那个世界却是要正常多了,以前因为职业缘故,他过的也几乎是日夜颠倒的生活,而在这一个多月下来,他每天按时作息,跟着无为劈柴挑水,身体也变得强健了不少,已经脱离了亚健康状态,就连原本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色也变得正常了许多,一笑起来,衬着脸上的酒窝和雪白的牙齿,也更显阳光。 这点变化,连胡未自己也非常满意,颇有些自得。唯一让他有些不满意的就是右肩上那玫瑰纹身了,胡未现在是越来越感觉这纹身的不伦不类,觉得这纹身完全破坏了自己身上的阳刚气质,让他光伟正的形象大打折扣,而且就算在原来那个世界,现在还有人要在身上纹玫瑰的话,也是会被认为很土很俗气的事。 不过胡未自己虽然觉得俗气,那空闻等人却不这么认为,在他们眼里,这也是胡未除了头上那神印外,能够标志胡未是降世尊者,是来自梵天界的另外一样东西。空闻和空见两人甚至也有意在自己肩上弄个纹身什么的,只是却又有些担心会触犯梵天界的什么规矩,所以只能在那里干羡慕,恨不得自己脖子一侧的纹身能自动移到肩上去。 就连无为这个老实和严谨的人,也觉得胡未肩上的那朵玫瑰纹身很是稀奇和好看,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和俗气。 这也让胡未矢料未及,没想到自己觉得俗气的东西在这世界反倒似乎成了时尚,他的心结也渐渐解开,到了后来,他走在外面,也不再有意去遮掩那玫瑰纹身。 了尘见胡未把心平经和气和经学得差不多了,便叫胡未有时间可以跟着无为,去外面转转,也可以多了解这里的风土人情。再过个个把月,到了二月初二的时候,无为便要带着他那只三尾豹子出去外面历练,了尘也是有意让胡未跟着无为一起出去,物色合适的蛊种。 在这里,也有二月初二龙抬头的说法,二月初二过后,便是万物复苏,大地觉醒,农家人要开始忙农活,而大罗教中的许多弟子也要在这一天离开寺庙,周游各地,或寻找蛊种,或带着自己的蛊出去试炼。 如果运气好,能够很快就找到合适的蛊种,那便可以早点回到大罗教,在五月初五这一天开始正式炼蛊。如果运气不好,五月初五前找不到合适的蛊种,那就算是五月初六找到蛊种,也只能等到第二年的五月初五才能开始正式炼蛊了。 了尘说之所以让胡未还没修行满一年就出去,也是想胡未能早点找到合适的蛊种,因为胡未是尊者降世,有着他特殊的使命,而有无为在他身边指点和保护,他们也可以放心一些。 这一个多月来,胡未的认真和努力,无为也看在眼里,他对胡未的看法可说有了不小的改变。以前因为胡未受空闻等人私下照顾,总显得有些特殊,在无为这些普通弟子眼里看来,胡未也似乎总有些格格不入,许多人都猜测胡未是哪家达官显贵的子弟,才能一进入大罗教便受到这么多高人的重视,连凉州首师大人也亲自过来见他,还收他做了徒弟。 尤其当听说胡未念唱心平经时,那玉罗莲连一片花瓣也没开出来,无为等人更是觉得胡未是托了什么关系,才进的大罗教。 只是接下来,胡未的表现却大大出乎了无为的预料。胡未并未像无为所料想的那样就此放弃,到时候借着财力势力,托个关系,勉强混个大学徒什么的,再回到俗世中去,借以做为升官发财的筹码,却反而是更加努力地练唱经文。 而接下来发生的更是出乎无为的意料,他本以为胡未既然资质这么差,那就算再努力也是没用,谁想突然有一天胡未竟是开口唱出了段他从未听过的经文,竟激得鸟兽异变,甚至连他们这些人都起了感应。这也是他从未遇到过的奇事,据他了解,就算是空闻这等修为的人,念唱起经文来,也不可能有如此明显的作用。 所以他也忙把胡未带回了庙里,等胡未回来后,便听说胡未终于通过了测试,他也十分关心胡未到底使玉罗莲开出了几片花瓣,而当胡未告诉他说玉罗莲开出三片花瓣后,他也是大吃一惊。 要知无为在同辈弟子中也算资质优异,再过两年,他的三尾独角兽如果顺利进阶成蛊妖的话,那他也将晋级为蛊士,算正式踏入了蛊道之门。他这样的速度,在年轻一辈弟子中也算是很少见的了,而他当时参加入教测试时,也只不过使玉罗莲开出了两片花瓣,却也仍算是比较少见的,因为大多数的人都只能使玉罗莲开出一片花瓣。 一般来说,如果能使玉罗莲开出三片四片花瓣,以后可是大有希望成为蛊师甚至大蛊师,虽说这并不是绝对的事情,但也是大罗教几千年来无数事例所充分证明了的。 无为也第一次对胡未刮目相看,而接下来一个月,胡未那认真甚至说疯狂的劲头,连他都不得不佩服,同时他也越来越感觉胡未十分的神秘,总觉得无法看出胡未的心思和想法,无法确定胡未的身份和来历。当然,如果无为知道胡未当时使玉罗莲开出的花瓣并非三片,而是七片的话,说不定反倒不会这么疑惑了。 而不管怎样,对于胡未的认真和执着,他也是十分的赞赏,觉得胡未就算真是达官显贵的子弟,却也与那些人并不太相同,而了尘吩咐他的,他自是没有任何的异议,虽说他带着胡未,一路上要照顾和指点胡未,也很可能会影响他自己的修行。 而这一天,无为下午正好有任务要出去,便叫上了胡未。 胡未这一个多月里,除了每天跟着无为他们去流沙河取水外,几乎从没到县城里好好转过,对这里的风土人情也是所知甚少,这些天他也正想什么时候出去转转,无为既然叫他,他自然不会拒绝,便跟着无为一起出去了。 无为这次任务其实也并不是什么要事,而是要去帮人治病。他带着胡未走了半个多小时,一路来到城西,然后进了一条小石巷,来到一户人家。 进了这户人家后,胡未也终于看到了无为这次要医治的人,这病人是个年轻书生,看去年纪也跟胡未和无为他们差不多,大概二十来岁。他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似昏似睡,而无为一把他的脉搏,却是脸色微变,只因这书生的脉博竟十分微弱,也跳得非常缓慢,一分钟下来,竟只跳了十来下而已。 而探书生的呼吸,也同样微弱和缓慢,一分钟时间里更只是呼吸了约五六下。 除此之外,这书生的身体也是十分的冰冷,几乎没有一丝热气。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还要以为这书生已是死人。 不过除了这些,书生身上却无其它异常,既无什么伤口,也无其它病怔,看他样子,也似乎跟一些动物一样,进入了冬眠一般。 明天给大家看点特别的,呵呵。) 第十五章 怪异病症 据这书生的父亲,一位朴实的老汉讲述,他儿子虽然是个书生,但因出生农家,家里生活又不算富裕,平常也会帮家里干些农活,所以并不缺少锻炼,身体也一直还算康健,很少生病,但不知怎么回事,自入秋以后,他儿子却莫名其妙变得不正常起来。 入秋以来,这书生便突然变得嗜睡,整日昏昏沉沉的,不管是干活还是读书,似乎都没什么热情,说话做事也显得很没精神的样子。本来的话,书生父母也没怎么在意,只以为自己孩子太累了,所以才会这样子,平日里也特意给儿子多烧个好菜,给他滋补身体。 可没想,时间一点点过去,书生的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日益严重起来,每天不管是在读书还是在外面干活,动不动就会趴在桌子上或者躺在田野里睡将过去,甚至连吃饭或者和别人说话的时候,也会突然莫名其妙地睡起觉来,而每天他一吃完晚饭,便也不再去读书了,而是迫不及待地回房睡觉,第二天早上如果没人去叫他的话,再晚他都不会起来,经常睡到日上三竿。 尤其入冬以后,书生更是活也不干了,书也不读了,没日没夜地睡觉,甚至吃饭的时候,他父母也要叫上好一阵,他才会迷迷糊糊地起来,吃上一点。 其间书生父母也带着他看了不少郎中,甚至还去郡城以及州城里看了几个名医,结果那些郎中却都无法诊断出书生得了什么病,他们给书生配了些药物,书生吃了后,情况也不见有任何改善。 而最近这阵子,书生更是连饭也不吃了,怎么叫也叫不醒,整日躺在床上,像个活死人一般,也都快把他父母给急死了。 老汉夫妇百般无奈之下,只好向大罗教求助。 两个老人满面愁容,跟胡未他们说完事情经过后,更是忍不住流下泪来,那老汉妻子甚至泣不成声,向着胡未和无为跪了下去,一边苦苦恳求着:“两位大人,请救救我儿子吧……” 无为赶紧扶起她,想了想后便叫老汉带着他在老汉家里四处看看,同时也叫老汉详细地说说他儿子平日里的生活情况,比如吃饭,睡觉等等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老汉自是不敢怠慢,一边带着无为和胡未在家里转了起来,一边事无巨细地说着儿子的各种生活习惯。 老汉的家也就三间两层木屋,屋前屋后都有一个小院子,四面筑有土墙,也算独门独户,无为跟着老汉粗粗转了一圈,似乎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又回到了那书生的卧房,继续听那老汉说着书生的各种情况。 听那老汉絮絮叨叨说了一阵后,原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皱眉沉思着的无为突然走到书生睡着的床边,竟直接掀开了书生身上盖着的被子。 那老汉一惊,也停了说话,凑了过去,一脸紧张地问无为怎么了。 无为却又把被子盖上,转头跟老汉说,让他把书生移开。 老汉虽然疑惑,但还是照着无为的吩咐做了,把书生连着棉被给抱了起来。 无为又掀掉了下面垫着的一床棉絮,扒拉开棉絮下铺着的一层干草,然后仔仔细细地察看起最下面的土炕来,好像那土炕上有什么古怪似的。 胡未也觉奇怪,凑上前去看了看,却只见那土炕上面颜色斑驳,灰灰黄黄的,也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无为看了一阵后,又转头看了眼老汉夫妇俩,说道:“不知道你儿子平日可有尿床的习惯?” 老汉夫妇俩愣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那老汉妻子说,她儿子自十来岁以后,便从没尿过床。 无为又转回头看了看那土炕,接着转身去了门外,折了条桂树枝回来。他弄掉树枝上的叶子,然后在土炕中间一处刮了几下,又把树枝凑到自己鼻子前闻了闻。 胡未颇觉奇怪,看了看刚才无为用树枝刮过的地方,发现那土炕中间有一块巴掌的地方,颜色似乎显得更深一些,看去有点像是一片已经风干了的水渍。 正在他想要伸手去摸下看时,无为却是用手挡住了他,跟他摇了摇头。 无为在沉默了片刻后,则又问老汉夫妇俩,他们儿子平常读书,除了在这卧房或者书房外,一般会在什么地方。 老汉稍想了想,便说他儿子晚上一般都喜欢在后院读书。 无为眼睛一亮,便叫老汉带他去看看。 老汉也赶紧点了点头,把书生放回床上,带着无为他们去了屋后。 这屋后院子比前屋前院子要小上一些,院子中央长着一棵碗口粗细的桂花树,,桂花树旁边则还有一块长长方方的青石。 院子周围则还放着一些农具之类的东西。 老汉指了指那青石说,他儿子平日里便喜欢躺在这青石上,借着月光读书。 无为走到青石边上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后,又转头问老汉能不能把这青石移开。 老汉却一脸为难,说这青石是自然生在土里的,造这房子时就在了,以前他们家建房时也想把青石给移掉,结果掘地三尺,都还没能挖到这青石的根部,显然这青石十分巨大,根本不是人力所能轻易移动的。 后来老汉家甚至还请来石匠,想把青石开成小块,再把它移掉,结果石匠凿了许多天,也只能在青石底部挖出些坑洞来,要想把青石开成小块,也得花上几月功夫,老汉见不划算,只好作罢,请那石匠把青石上面凿平了些,权当凳子桌子使用,之后又特意在青石旁载了棵桂花树。 随着桂花树长大,这青石也不再显得突兀,反倒与院子融为了一体,除了冬季和雨天,这书生每到晚上,都喜欢坐在或者躺在青石上,借着月光或者烛火读书。 无为点了点头,却跟老汉要了把锄头,然后竟在青石下掘起土来。 老汉夫妇俩疑惑之余,也是大吃一惊,赶上上前去抢无为手里的锄头,说这种粗活让他们来干,无为只要吩咐一声就行。 无为却说这事需得他自己干,还让老汉夫妇俩退远一些,就连胡未,无为也是叮嘱他不要站得太近了,说等下可能会有危险。 接着,无为呼哨一声,他留在前面院子里的那只三尾豹子便赶了过来。那三尾豹子在青石上嗅了一阵后,竟是突然嘴露獠牙,低声咆哮起来。 无为拍了拍豹子的脑袋,轻声说了句话,那三尾豹子的情绪才稍稍平静些,站在无为边上,紧紧地盯着那青石下面。 不过随着无为越往下掘去,那三尾豹子也越来越显得激动,嘴里露着利齿,发出低低的咆哮声,背毛也渐渐竖着起来。 过了一会,无为突然停了下来,而他身边的三尾豹子却是一声长叫,竟朝青石扑了过去。 无为喝了一声,三尾豹子才生生停了下来,退回到无为身边,呜呜叫了一声,还摇了摇尾巴,似乎有些不情不愿的样子。 无为拍了拍它的脑袋,轻声说道:“没事了,你回前面院子里去吧。” 三尾豹子蹭了蹭无为的手,然后如阵风似地跑了出去。 无为则放下手里的锄头,转头招呼老汉他们过去,说没什么危险了。 胡未过去一看,发现无为已在青石下挖了个深约米余的大坑,而在青石下边,则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坑洞,想来就是当年老汉家请来的石匠凿出来的,这些坑洞也都塞着泥土,难以看出深浅来。 然而在其中一个约有脸盆大小的坑洞里,竟然没什么泥土,反而趴着一只拳头般大的蛤蟆。蛤蟆一动不动,好似死物一般,只有肚子微微起伏,才显出一丝生气来。 诡异的是这只蛤蟆全身鲜红,背上的瘤子却色呈碧绿,而在蛤蟆的尾部,竟还多长了一条腿,也就是说着蛤蟆有五条腿。 无为指了指那只蛤蟆,说这蛤蟆便是让书生变得如今这般样子的原因所在,还说这蛤蟆已经成精,如果不是现在正值寒冬,这蛤蟆也要冬眠,否则还真有些危险。 晚上还有一章。) 第十六章 蛤蟆成精 见这蛤蟆样子怪异,容貌丑陋无比,又听无为说这蛤蟆便是害他儿子变成如今这副活不活死不死的样子的罪魁祸首,老汉虽有些忌惮,却也是突生恨意,一把拿过无为身边的锄头,猛地打向那只蛤蟆:“好个怪物,害我儿如此之惨,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 胡未却是突然伸手,托住了老汉手里的锄头,说可不能打死了这只蛤蟆,如果这蛤蟆死了,那他儿子才是真的麻烦了。 老汉夫妇俩一头雾水,难以明白无为的意思,不过既然见无为阻止,老汉也赶紧停了下来。 而无为也没要解释的意思,只叫他们去拿个盆子来,说最好找个铁盆。 老汉家里没铁盆,赶紧又去邻居家借了一个。 无为让他们将铁盆洗干净后,便用那条树枝将青石里的那只蛤蟆装进了铁盆里,同时又叫老汉他们快去烧锅热水来。 等老汉他们烧好了热水,无为又让他们找来一个大一点的木盆,然后在木盆里放上热水,又混上些冷水,再从怀里取了个绿色小瓷瓶,抖了些绿色粉末在那冬眠的蛤蟆身上,也倒了一些在水里。 接着他又在铁盆里放上一些温水,再把铁盆放到木盆上,然后拿了个锅盖将铁盆上面盖了起来。 每过上大约两三分钟的时间,他就叫老汉倒些热水到木盆里,让木盆里的水温始终保持着恒定。 过了约两柱香的时间后,那铁盆里的蛤蟆发出了闷闷的叫声,竟是从冬眠中醒了过来。 这蛤蟆的叫声也是有些奇异,哞哞哞的,倒像牛叫一般。 而铁盆上的锅盖也是一下一下跳了起来,想是那蛤蟆正在撞那锅盖,想从里面跳将出来。 无为则是一脸谨慎,让胡未他们退远了些,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个白色小瓶子,倒出颗白色药丸,把铁盆上的锅盖揭开一条缝,将那颗白色药丸丢了进去。 丢进白色药丸后,铁盆里那蛤蟆停止了叫唤,也停止了碰撞锅盖,恢复了平静。 老汉夫妇俩则是一脸诧异,说这叫声他们听来好是熟悉。自从他们在这建房以来,每到春末夏初,他们后院便老是会在半夜里传出这种怪声,却一直找不到这怪叫声的源头,最初几年还闹得他们人心惶惶,直到后来,见家里一直平平安安,也没出啥怪事,他们也是渐渐习惯,没再怎么理会,没想到这青石下还藏着只怪蛤蟆,而他们所听到的叫声只怕正是来自这地下的蛤蟆。 正在老汉夫妇俩感叹时,床上那书生突然长吁出口气,叫了声好饿,竟是醒了过来。 老汉夫妇俩欣喜若狂,一个忙去照顾儿子,一个则忙去张罗饭食,不过也没忘了跟无为道谢。 无为却让老汉夫妇给他们儿子弄点米粥吃一下就行,说这几天要让他少吃一点,也最好吃流质的食物。 等书生喝下几口粥后,无为却又让老汉夫妇以及胡未回避一下,说要跟书生私下说几句话。 老汉夫妇虽然奇怪,不过也没任何意见,赶紧退了出去。 胡未也感奇怪,不过见无为其实并不是说不想让他知道,而是因为顾忌着书生那边,所以才想让他先回避一下,所以也没说什么,跟着老汉夫妇退了出去。 到了前面院子里,胡未见到了无为养的那只三尾豹子,他像往常一样,跟唤狗似地向那三尾豹子叫了几声,可是那三尾豹子也是跟往常一样,把头转了过去,没有理会胡未,惹得胡未只能尴尬地轻笑一声。 这一个多月来,胡未跟无为呆的时间最长,而无为时刻把这头三尾豹子带在身边,所以胡未跟它也是有颇多接触。 这三尾豹子除了不会说话,却其实跟人无异,灵性逼人,无为还给他取了个非常人性化,当然在胡未觉得也是很俗气的名字,叫阿花。 而胡未也一直非常奇怪,奇怪于这豹子竟然也能用来炼成蛊物,所以对这三尾豹子也就是阿花一直颇有些好奇,平常也会跟阿花说说话,小心翼翼地逗弄逗弄它。 只是阿花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前胡未在河边唱歌引起异相的缘故,自那次事后,便一直不怎么待见胡未,对胡未爱理不理的,胡未叫它,它从不会有什么反应,胡未去逗弄它,或者想摸摸它身上的皮毛,它也会躲闪开去。虽然在无为的教说下,它现在对胡未也似没了什么敌意,可对胡未却始终有些冷淡,总显得有些高傲。 胡未原本还想现在跟这阿花打好交道,到时候阿花真进阶成了蛊妖,也算多了个靠山,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只怕并不可行。 看来还得自力更生啊,胡未暗叹道。 正在他又进一步构思起他那个箩莉养成计划,心想到时候要不要问问无为,能不能把狐狸也养成蛊,再让其进阶成妖时,无为走了出来,叫老汉夫妇和胡未进去。 等胡未进去后,却发现那书生竟是手捧着那铁盆,一脸尴尬地看着铁盆里那只怪蛤蟆,看到胡未他们进去,一张脸更是莫名其妙突然变得通红。那只蛤蟆则是躺在铁盆里,肚子一鼓一鼓的,时而发出一声轻轻的怪叫,还努力地支起后腿,张开嘴巴,射出舌头,去.舔书生的脸,搞得书生整个人时不时地抖上一下,别扭地歪着脖子,脸上也带着丝紧张和无奈。 无为则跟老汉夫妇说,他们的儿子很有炼蛊的天分,或许有机缘进入大罗教修行,如果他们不反对的话,他希望书生过几天等身体恢复过来,便让书生带着这只蛤蟆去找他,到时候他可以帮书生引荐一下。 老汉夫妇俩一阵诧异后,又是一脸欣喜,一会转头看看他们的儿子,一会又转头看看无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半天没说出话来。 要进这大罗教,可不是想进就能进的,而且以大罗教的巨大影响力,一旦进入这大罗教,成为大罗教中的正式弟子,那可是比一般的达官显贵还要有地位,也更受人尊敬,所以大罗教中的人也被许多人私下称为贵族中的贵族。而进入大罗教也是许多平民百姓除了考取功名之外,光宗耀祖的另外一条重要途径,甚至于因为大罗教势力显赫,隐隐凌驾于皇权之上,在许多人眼里,进入大罗教比起考取功名还要重要,所以许多人家也是一开始便教育自己的孩子,以后努力争取进入大罗教,成为大罗教的正式弟子,到时候修成回家,便可以封妻荫子,光耀门楣。 甚至于许多达官显贵家中,也是拼命想办法,走后门托关系,把他们的子弟安排进大罗教中,如果学得成真本事自然更好,不但可以有更高的爵位,还可以获得更多的封地,而就算学不了真本事,那出来以后,凭着这大罗教弟子的身份,做官也好做生意也好,都是要方便许多。 因此老汉夫妇俩才会如此惊讶和欣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儿子生了场怪病,却突然有机会进入大罗教。等确信没有听错后,夫妇俩也是激动不已,跟无为连声称谢。 那老汉还跑去楼上,拿下一块桃核状的金子,非要塞给无为,说是他们应该的孝敬。 无为却是怎么也不肯收,只叮嘱那书生这几天要记得给那只蛤蟆保暖,千万不能让它受冻,然后便带着胡未离开了。 在回大罗教的路上,见胡未一脸疑惑,无为也是笑了笑,跟胡未解释起来。 他说那蛤蟆已是被那书生炼成了蛊,而且已经勉强成了只精怪,只怕不用几年,便能进阶成妖,变化人形。而正因为受了那只蛤蟆精的影响,一旦天冷,这蛤蟆精进入冬眠,也影响到了这书生,以致书生如此整日昏昏沉沉,如此嗜睡。 胡未大吃一惊,问那书生是怎么把那蛤蟆炼成蛊的,竟有这等本事。 无为则又莫名地笑了笑,脸色变得颇为怪异,顿了顿后说这书生把那只蛤蟆炼成蛊也是十分巧合的事,或者说还有些荒诞。 他告诉胡未,那书生有撸管的癖好,那蛤蟆正是吃了他的阳精,又加其它一些巧合,在他不知不觉间,被炼成了蛊。 这一炼蛊方式,也可称是血炼。 呃,撸管是什么意思,大家可以百度下,呵呵。现在总算找到了点状态,讲故事果然不能急,得心平气和娓娓道来,一急躁就容易乱,没了味道。) 第十七章 血炼之法 胡未一开始也不明白撸管是什么意思,听了无为说后才明白过来,他现在终于知道无为先前为什么要用树枝去刮那土炕了。只是他却更多了些别的疑惑,说那书生就算有此癖好,但那只蛤蟆藏在地上,总不可能跑他床上去,又怎么能吃着他的阳精。 无为则告诉胡未,说他问过那书生,却原来那书生也是性情风流,每天晚上在月下读完书后,便会遥望夜月,空想自己与那月下仙子的种种浪漫之事(至于那月下仙子的具体容貌,或者会是邻近某个美貌少女,又或者会是某个青楼女子,反正几日一变,时常翻新,不一而足),情难自禁之下,他就会趁势躺在那青石上消火。 据那书生回忆,自他第一次在青石上做那种事,到现在也有七八年时间,所以到了现在次数是相当可观,而青石下那蛤蟆只怕正是借着这个机会,吃得了他的阳精。 再加那蛤蟆所藏之处,环境也是极优,正符合了炼蛊的一些条件,而每天它吃得书生阳精的时候也正值炼蛊的好时辰,还有那书生几乎每天都会躺在青石上看书,时不时地开口朗诵诗文,虽然效果不如念唱心平经和气和经,但日子一长久,也是有了一些效果,相当于是在给那只蛤蟆做声炼。 另外那只蛤蟆也非凡物,可说是天生异种,单以老汉家建成算起,已是活了不下三十年时间,它常年居于此处,听人言,观人色,本就开了一些灵智。 种种机缘巧合之下,这蛤蟆被书生炼成蛊物也是如水到流成,只怕许多大罗教中的弟子想如此轻松炼出这么只蛊来也没如此容易。 胡未则是听得有些目瞪口呆,不想自己竟然还能遇到如此奇事,而对于所谓血炼,胡未也是更起了一丝兴趣,便趁机问起无为来。 无为则告诉他,这血炼也是炼蛊三种方式中最速成的一种,相比声炼中饲主用自己的声音感化熏陶蛊物,与蛊物建立心灵感应,血炼则是把饲主身上的血液,唾液乃至皮肉等等喂食给蛊物,让蛊物熟悉饲主的气息,以求让蛊物最快地与饲主建立联系。 而这阳精自然也可以用来血炼,甚至比用人身上的血液效果还好,不过在这礼法守旧乃至森严的中土,是极少会有人尝试这种方法的,再说阳精毕竟不比血液,可以随取随得,像那书生这么有‘毅力’的,也可说非常少见,而且根据以往曾用这种方法炼蛊的几个事例来看,用这方法炼出的蛊物也是性情好淫,颇为蛊门中人诟病。(同学们看了后可不要随便去尝试哦,出了事可不负责的。) 另外单以血炼来说,这血炼虽然最易速成,而且对于蛊药以及其它条件的要求也是最少,但血炼的副作用也是最大的,有着远比其它两种炼蛊方式更大的风险。 因为饲主和蛊物之间以血炼方式所建立的关系最为密切,饲主和蛊物之间甚至能够互相影响,就像那书生,也正是因为那只蛤蟆进入了冬眠而受到了影响,变得嗜睡,也跟着冬眠一般,尤其如果方法不当或者稍有不对,便很容易让蛊物反过来控制饲主。 另外以血炼炼出的蛊物,一旦出现意外,比如受伤或者死亡,也极易引起反噬,甚至能使饲主跟着蛊物一起死掉。 所以在大罗教中,一般不怎么推崇采用血炼这种方式,而反倒更推崇速度最慢效果最差却也最稳当的声炼,而且声炼中念唱心平经,能消除蛊物身上的暴戾和不必要的野性,也是血炼所不具备的,而有些人在采用血炼时,也会用声炼做辅助,以求降低风险。 不过无为又告诉胡未,排除种种风险,这血炼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不但容易速成,效果也是极好,而且用血炼炼成的蛊物,因为蛊物更容易影响饲主,也很可能会使饲主身上开发出蛊物所具备的异能。 所以如果能有效控制血炼的风险,采用血炼炼出蛊物后,饲主的蛊术也往往更高一些。而正因为血炼虽有巨大的风险,也有巨大的优势,所以大罗教中对这血炼方式虽不推崇,却也并不排斥和禁止。 听了无为所说,胡未的心思也活络起来,既有些心动,也有些犹疑,既想着以后是不是便采用血炼来炼蛊,早点炼出只厉害的蛊妖来,也有些担心自己控制不好,到时候让蛊妖反过来控制自己。 想着箩莉有三好,可万一箩莉太强势,那就只有两好了,只能干看着不能动,岂不郁闷,胡未有些取舍不定。 听着胡未不停地念叨着三好三好,什么轻音体柔的,无为忍不住问道:“无戒师弟,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胡未回神,忙摇了摇头,呵呵笑道:“没什么,没什么,自言自语。哦对了,无为师兄,你知道那只蛤蟆精是雄的还是雌的?” 无为愣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这个我也没注意过,不过只怕现在还看不出来,等那蛤蟆精成了蛊妖,变化了人形或许才会知道。” “是雌的话,那家伙可就惨了,”胡未暗自嘀咕道:“不过雄的可能更惨!” 他实在有些难以想像那蛤蟆精变成人形会是什么样子,该不会长了一脸的麻子? 在经过一座茶楼时,胡未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来,便问无为,为什么他们一路行来,竟是只见茶楼林立,却没见到一处酒楼。 听了胡未所问,无为却是愣住,奇怪地打量了胡未一番,而后笑道:“无戒师弟,我现在越来越怀疑你是不是另外一个世界来的。” 胡未大吃一惊,也愣在那里。 无为却又说道:“或者你是中土外那些妖怪国度来的?你不知道在中土,不管我北唐还是南楚,不管是我大罗教还是民间,都禁止喝酒的吗?” 听无为所说,自一千多年前,曾经统一整个中土并且繁盛至极的大汉国突然分崩离析,而北唐和南楚则隔通天河双双建国起,大罗教便向两边朝廷施加影响,让两国同时下了个明文禁令,不准民间私自造酒饮酒,而且一旦发现有人酿酒饮酒,处罚也是非常严厉,所以在这中土,是没有什么酒家的,因为根本不敢有人去酒家喝酒,虽然民间也有人私下偷偷酿酒和饮酒,但也是极其隐秘的事,不会让别人知道,以免引来滔天大祸。 就连朝廷里,那些皇族贵胄,乃至皇帝老儿自己,碍着大罗教,想要喝酒也得偷偷地喝。 无为解释完后,又说如果胡未真的想喝酒的话,他倒可以带胡未去个地方。 胡未惊奇之下,便真让无为带他去那个地方。 结果无为却是带着胡未来到了一处米店,跟米店老板买了三斤果子酒。 只是胡未喝了几口果子酒,却是忍不住的失望,因为这果子酒根本就不是什么酒,而是一些水果混合起来榨成的果汁,虽然酸酸甜甜的,却没经过发酵,所以也毫无酒味。 不过失望归失望,既然买不到真的酒,胡未也是没有办法,收起那些果子酒,又想着到时候是不是自己私下酿些酒喝喝。 以前对于胡未来说,酿酒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酿酒时发酵用的酒曲该怎么做,但在跟空见学医药蛊药的一个多月里,早起了心思的胡未私下里也是整出了个制作酒曲的方子,正等有机会试验试验看。 对于他来说,一开始就犯了不妄语的戒,连尊者身份也是假的,那所谓五善五戒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而那了尘还给他取了个无戒的法号,倒更给了他一些鼓励,如果不是这一个多月来无为天天跟他呆一起,他少有独处的机会,他早就开始酿点米酒喝喝了,那瓶二锅头也是忍了再忍才留到现在一直没开过瓶盖。 现在听说这中土无人卖酒,胡未也是又起了心思,心想自己要么以后弄个地下酒厂,专门做酒,卖给别人,所谓垄断就是暴利,到时候肯定能财源滚滚,日进斗金。 当然,前提是要保证安全,所以胡未也是打断到时候在大罗教中混出点名堂来,再假公济私什么的,开个地下酒厂,就以他大罗教的名分做掩护,想来一般人也不大敢来管。反正这种事,在胡未原先那个世界也是常有人这么做的,对于胡未来说并不新鲜。 就在胡未大胆构思着自己的酿酒计划时,那无为突然一把拉住了他,然后跨前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嘴里急声说道:“小心!” 而那阿花则也突然背毛倒竖,龇牙咧嘴,朝着前面咆哮起来,吓得路上行人纷纷变色,狼狈逃窜,惊呼连声。 “怎么了?!”胡未又惊又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恶人,受死吧!” 胡未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娇叱,一个身材曼妙的黑影竟是突然出现在他左侧,手里拿着把匕首,朝着他的脖子狠狠地刺了过来。 晚上还有一章。) 第十八章 魅惑蛊惑 事起突然,胡未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突然来刺杀自己,更重要的是,要知他跟着无为一路行来,路上的行人都是纷纷躲到边上,自动给他们让出一条宽阔的道路,在他们身边五米范围内,也是没有其他任何人的,而这黑影是怎么欺近他身边,他也是一直没有发觉,所以毫无警惕,一时间不由愣在那里,几乎反应不过来。 好在那无为却似早有准备,眼看女子手上的匕首就要刺到胡未脖子上,无为突然大喝一声,一只右脚在地上重重地跺了跺。 他这一跺脚,力量奇大,竟使得脚下的地面也震了一震,发出一声巨响来,而那黑影也似受了影响,突然顿了一顿,好似中了定身法一般。 而虽然黑影这一顿的时间非常的短暂,但那阿花则是趁这这个机会,突然化成一道虚影,反身扑向那黑影。 它的速度也是极快,眨眼时间便已扑到胡未这边,一口咬在了黑影拿着匕首的那只手上。 可是眼看阿花这一咬明明是咬到了那黑影,结果嘴巴一合,竟然咬了个空----在那一瞬间,那黑影整个身子也是突然虚化,好似一道黑烟,如丝如缕飘飞而出,躲过了阿花的攻击。 而当阿花再次扑上去时,对方更是整个身子都快速变淡,如黑烟一般消散,最后竟消失地无影无踪。 从那黑影出现在胡未的身边,到阿花反扑回来,咬向黑影,再到黑影消失,不过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胡未甚至连对方的面容也没有看清,只能从对方的身材以及语气口音辨出,对方应该是个年轻女子。 胡未反应过来后,也是一头雾水,疑惑道:“怎么了这是?我……” 无为却是伸手档在胡未面前,一脸肃然道:“别说话!” 胡未心中一惊,也是明白过来,现在还远未到放松的时候,那刺客说不定就还藏在左近,等待时机,准备再次刺杀他。 所以他也赶紧停住话,警惕地看着四周,只是那黑影却是来无影去无踪,以胡未的修为和手段,也是根本看不出对方是否真的还潜伏在附近。 而在以他们为中心的几十米范围内,虽说地处马路,边上也有很多人,不过那些人也是一脸紧张地看着胡未他们,连大气也不敢出,偶尔婴孩哭啼和吵闹,也是马上被大人捂住了嘴巴。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有人敢公然行刺大罗教中人,在这小县城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可以说以前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这些升斗小民也是忍不住感到阵阵紧张,有些人甚至早就犹豫着要不要趁早悄悄离开,远离是非之地,不过一方面因为形势敏感,怕自己这一走更惹嫌疑,另一方面也是好奇心起,怕走了便再看不到热闹,以致最后竟是没有一个人离开,只小心翼翼地躲在边上,心情复杂地看着胡未他们。 过了约分把钟的时间,眼看马路边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那刺客却再无出现,胡未也是有些等不住了,小声对无为说道:“无为师兄,我们先回寺里去吧?” 可他刚说完,还不等无为有所回应,他们边上竟是突起一阵异风,卷起地上沙尘,滚滚袭向他们。 无为面色微变,和那阿花分前后,将胡未夹在中间。 胡未也觉有些不对,赶忙抬起手,用袖子遮住脸面,全神戒备着。 只是很快,他便惊讶地发现,那劲风卷起的沙尘竟在半空中徐徐变大,颜色也变得五彩缤纷,似乎变成了一片片的花瓣,煞是绚丽。 同时胡未突然发现一股异香扑面,正似莫名花香。 好香啊!胡未心中说道。 这异香虽不浓郁,淡淡柔柔,闻上去却是十分的舒服,胡未感觉自己好像突然置身于花草从中,身上万千毛孔也被这香气浸染,全身上下四肢百骸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爽。 “小心,别吸这香气!” 正在胡未有些恍惚时,那无为却是突然沉声喝道。 胡未一惊,赶紧屏住了呼吸。只是此时却已有些晚了,他突然感觉腹中一热,随即小腹上那股热气竟如火势蔓延一般,瞬间侵至他的全身,使他感到全身都有一种莫名的燥热。 他身上这股突起的热力也是相当的霸道,竟使得他全身毛孔大开,后背疾出一阵热汗,不自觉间,胡未的神智更是恍惚起来。 在迷糊之中,他恍惚发现,自己眼前的景物突然一变,那些由沙尘变化成的花瓣一样的东西纷纷聚在一起,而后竟是幻变成了一个身材火爆的女子来。 那女子身上只着片缕,几近**,在半空中扭动腰肢,做着个撩人的姿势,嘴里还发出了暧昧的呻吟声。 唯有她一张脸上,却由一些沙尘如云雾一般遮挡着,难以看清面目。 不过正因为这女子半遮半露,也更有一种致命的诱惑力。 胡未只觉得浑身更是燥热,脑子里竟忍不住起了邪念,恨不得扑上前去,将那女子拽将下来。 “妖女,竟使这等下作手段!” 这时候无为突然暴喝一声,舌绽春雷,而后拿出蛊铃,沉声念唱起了心平经来! 无为的唱经声入耳,正有些难以自制的胡未脑中突回一丝清明,他暗叫了声不好,一狠心重重地咬了下自己的舌头。接着,他便趁着舌头上的剧痛所带来的一点清醒,强忍着内心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大堆花花绿绿的小瓶子。 他哆嗦着将那些瓶子的瓶盖打开后,把那些瓶子塞到自己嘴上,不管里面是药丸还是药液,一通猛灌。也不知道他一下子吃了多少,接着却又鼓起嘴巴,将嘴里嚼碎的药丸混合着药液猛地喷了出来。 胡未吃下去的这些蛊药都是那空见塞给他的,说给他防身用,万一遇到危险时,也能起到一些作用,其中有治蛊毒的,也有解蛊术的,胡未自不客气,把空见给的这些东西都收了起来。 他没想到这些东西这么快就能派上用场,不过他现在也没时间去理会这个,甚至都没时间去分辨到底吃哪一种药更好,而是将所有东西一古脑吃了下去,反正用没了就去跟空见再要,也不会觉得心疼。 空见也不愧是大蛊士,而且精于蛊药方面,毕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胡未吃下那些东西后,虽然肚子里乃至喉咙上都感觉有些不大舒服,但身上那诡异的燥热感却是很快就被压住,脑子里也迅速回复了清明。 胡未他们身周那凭空而起的劲风,以及风中由那沙尘或者说花瓣一样的东西所幻化成的魅惑女子也是在顷刻间烟消云散,一切都恢复了正常,想来空见给他的这些蛊药作用还真不小。 而那黑影则是出现在胡未他们前面十多米处,冷冷地说道:“你这恶人,没什么本事,宝贝还真不少。” 只是胡未却依然看不清楚这女子的面容和相貌,只因对方身上还裹着一圈似云似雾的黑烟,那黑烟在她身周不断翻腾绕转,把她的面容乃至身材都遮挡了起来。 无为停止了念唱,一脸严肃地看着那女子,说道:“妖女,为何要害我无戒师弟?你是南楚派来的刺客吗?” 那女子却是冷哼了一声:“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快快让开,让我杀了这个恶人!” 一旁没插上话的胡未也终于忍不住了,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上前一步,笑了笑道:“我想这位姑娘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吧?我以前从没见过你,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何一定要杀我?不如我们好好坐下来谈谈,说说其中原委……” “哼,你这恶人,别想花言巧语骗人!你无恶不作,恶贯满盈,今天非死不可!” 不等胡未说完,那女子却打断了他的话,身上绕转的黑烟疾速变多变浓,把她整个人都裹了进去,而且还在不断扩大。 不过眨眼时间,裹挟着女子的黑烟竟是幻化成了一个高达五米,身着黑盔黑甲,手执黑色大刀的巨人,一声闷吼后,朝着胡未冲了过来。 这黑烟幻化成的巨人竟有如实质,双足踏在地上,震得地面连颤,而胡未则感觉前面就像是一座山轰隆隆压来似地,不由心起惊骇。 这时,那无为一把推开胡未,同时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小瓶子,拔掉瓶塞,倒出一颗红色药丸,一口吞了下去,而后也是大吼了一声。 他身边的阿花突然直立而起,一声长嚎,接着竟是迅速变化起来。 在转眼工夫,阿花竟是变成了一个豹头人身,高达三米多,上身**,身上肌肉鼓胀凸起的威武大汉,接着又是一声长嚎,双腿一蹬,直冲而出,与那黑甲巨人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只听一声巨响,阿花变成的豹头大汉与那黑甲巨人一触即分,却已双双带伤。 豹头大汉的肩上被黑甲巨人的大刀狠狠地砍了一刀,血流如注,而黑甲巨人则有小半张脸被豹头大汉一口咬了下来。看情形,他们两个也是难分高下。 两个退回后,也没再继续进攻,阿花所变的豹头大汉竟是一点点变小,转眼间就变回了三尾豹子模样,只是它左肩处被黑甲巨人所砍出的伤口却是仍在,血流不止。 而那黑甲巨人也是一阵变化,又变成了缕缕黑烟,并且迅速消散。 等那黑烟完全散掉,里面那女子也终于现出形来,却是变成了一身绿衣短装,玲珑身材尽显,而在她的脸上,则蒙着一块黑纱,不过黑纱也是多了处裂口,把她小半张脸给露了出来。 她脸上皮肤白皙,露出的小半个鼻子也是精致无瑕,而她一双眼睛,却是隐隐现出一些蓝色,倒有点像胡未原来那个世界里许多混血儿的眼睛。 看她的眼睛,只怕也非中土人士。 “恶人,算你运气,今天且留你一命,下次非杀你不可!” 女子冷哼了一声,沉声说道,同时脸上那黑纱竟又变成黑烟,把她整个人都给裹了起来,只是转眼间,那黑烟又迅速散去,不过片刻,便散了个干净,那女子也失去了影踪,似从没出现过一般。 “嘿,我招你惹你了……”胡未是说不出的气闷,这女子一上来就对他打打杀杀,也不说具体理由,倒似跟他有着深仇大恨一般。然而胡未到这世界不过一个多月,打过交道的也不过寥寥几人,哪里会有什么仇人。 “无戒师弟,我们快回去吧。”无为干咳了一声,站在那里说道。 “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讲理!”胡未不满地说道,只差开口骂娘。 “她不是人,是妖怪,是个狐妖。”无为却说道。 “狐----狐妖?!狐狸精?!”胡未一脸错愕,愣在那里。 第十九章 我叫李刚 “是的,这狐妖本领高强,我不是她的对手。”无为点了点头,又干咳了几声,接着催促胡未道:“无戒师弟,走吧,阿花受了伤,我得赶紧替他治疗了。” 胡未回过神来,忙点了点头:“好,我们走,对了,阿花受的伤重不重?” 无为则是抱起地上刚刚做了简单处理的阿花,简短回道:“还好。”说着,便向前走去。 胡未稍稍放下心了,跟了上去。 走了几步路后,胡未开口问道:“对了,无为师兄,这妖怪的话能不能收服,噢对了,应该说是能不能炼成蛊的?” 无为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个只怕不行,妖怪灵智已开,本领也已很强,就算理论上也能炼成与人心灵相通的蛊,供人驱使,但是要想成功,却是非常的困难,除非说修为能达到大蛊士以上,不过真有这等修为的人,只怕身边早有了合意的蛊,又岂会费太多力气再炼新蛊。就算像那空见师叔祖,要炼蛊的话,也还不如先找蛊种,从头开始炼起来得划算,以免有太多风险。” “这样啊?”胡未微觉遗憾,而后却又豁然笑道:“不过想来也是,如果真那么容易把妖怪炼成蛊的话,大家想必早就去抓妖怪了,何必要抓小的炼养。” 无为点了点头:“是的,我大罗教最……” 可话还没说完,无为却是浑身一震,接而身子微微后仰,然后竟是哇地一声吐出口血来。 吐完血后,无为身子一阵轻颤,抱着阿花,缓缓坐倒在地,然后大声咳嗽起来,又吐出了好几口血。 那阿花朝着无为呜呜叫了几声,想从无为怀里爬下来,结果刚一动,便发出一声哀哀的低鸣,又软软地趴了下去。 胡未大惊失色,慌忙扶住无为的胳膊:“无为师兄,你怎么了,刚才受伤了,你怎么不早说?!” 无为抬起头看了胡未一眼,笑了笑道:“刚才我借用药物强使阿花进阶,结果引来了反噬,本以为还能坚持走回去,现在看来只怕不行了。” 胡未想起阿花刚才变成豹头人身的模样,也是明白过来,连忙说道:“没事没事,我背你回去!” 说完,他便蹲了下来,想把无为背起,可惜无为手上还抱着阿花,胡未试了几下,却怎么也不成。 “不行,无为师兄你先等一下,我找辆车子!”胡未只好站了起来,左看右看。 说来也真凑巧,这个时候马路一头竟是响起了一阵马蹄声和车轱辘转动以及碾压地面的声音,而且离这里越来越近,胡未抬头一看,发现几十米外正有一辆马车朝着这边驶来。 “来了!”胡未心中一喜,赶忙双手张开,挡在马路中间。 马车上的中年车夫见到有人拦车,只好喝了一声,牵住车前两匹枣红大马,将马车停了下来,接着便大声喝道:“找死么,没看到……” 不过话说了半句,车夫把话硬生生得吞了回去,愣愣地看着胡未,只因胡未的光头还有那身罗衣所显示的身份并不是他能够招惹的。 “怎么了?!为何突然停下?!” 车厢里一个尖尖的声音慢条斯理地说道,接着一个一脸油光的圆脑袋从车厢里探了出来。 胡未赶紧抱起无为走了过去,对那胖脸说道:“不好意思,我师兄受伤了,必须尽快赶回寺里去,想借你马车用一下。” 那胖脸漫不经心地瞟了胡未和无为一眼:“唔,是大罗教的么?本人有紧急公务在身,你还是找其它车子吧。” 说着,那胖脸便缩了回去,之后只听车厢里却响起了一阵那胖脸和女子嬉笑的声音。 胡未正想离开,去找其它车子,听到这声音,不由眉头一皱,又转了回来,敲了敲那车厢一侧的木板。 “谁啊?烦不烦啊?”那胖脸一把掀开车厢上的帘子,见到是胡未后愣了一下,之后说道:“不是跟你说了么,我有紧急公务……” 胡未却也冷了脸,大声说道:“麻烦你帮忙把我师兄送回寺里去。” 那胖脸又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不快,哼了一声:“大罗教的就了不起么,你知道我是谁么?我可是右相家的三管家,我家少爷就在……” “我管你是谁,滚!” 胡未终于爆发,一把揪住胖脸的衣襟,将他从车厢里拽了出来,丢下了车子,然后掀开车厢,把车里一个浓妆艳抹衣衫不整的妖媚女子给赶了出来,又把无为和阿花给放进了车厢。 “你,你想干什么?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我可告诉你……”那胖脸哎哟了几声,朝着胡未扑了过来。 结果胡未跳到车上,一脚把他踢了回去,又朝车夫喝道:“还不快走!” 那车夫早已吓得脸色惨白,小声说道:“去、去哪里?!” 胡未瞪了他一眼:“刚才没听到吗,去大罗寺!” 见胡未原本还是慈眉善目,突然间竟变得如凶神恶煞一般,车夫吓得缩了缩脖子,一抖缰绳,赶起了马车。 那胖脸在后面追了几步,气喘吁吁地叫道:“有本事别走,你叫什么名字?!” 胡未站在马车上,朝着他挥了挥手,做领导微笑状:“我叫李刚!” “李刚?”胖脸停住追赶,一脸疑惑道:“大罗教里有李字辈的法号吗?听起来怎么觉得更像俗世中的名字?不管了,先找少爷去,看他怎么收拾这不长眼的家伙!” 大约一柱香后,胡未终于带着无为他们赶回了庙里,而后抱着无为和阿花一路往北,直接去了大雄宝殿,找着空闻,将受伤的无为和阿花塞给他,叫他赶紧医治。 那空闻和空间正在那里不知道争论些什么,见到胡未他们这个样子,也是颇为吃惊,一边给已经昏迷过去的无为察看伤势,一边询问胡未事情经过。 让胡未稍觉放心的是,无为和阿花伤势虽不轻,不过也并无大碍,只要好好调理几天,便应能恢复,唯一有些麻烦的是,无为使用蛊药强行让阿花进阶,对于无为以后的修行可能会产生一些影响,原本阿花再过个两年便应该能进阶成妖,但现在看来,很可能要多等上一段时间。 不过空闻和空见得知无为是为了救胡未而迫使阿花暂时进阶成妖,以应付那刺客,他们在胡未的要求下,也是赶紧允诺,会想一切办法让阿花顺利进阶。 而让空闻和空见更在意的反倒是胡未路遇刺杀这事,两人听了胡未说后也是震惊不已,纷纷猜测着那刺客的身份和行刺胡未的动机,空见也猜测说该不会是南楚那边也知道了尊者降世的事,所以来横插一脚,不过空闻却是不赞同这个猜测,说南楚那边就算心有妒嫉,但也应该不敢对胡未这降世尊者下手,他则猜测很可能是那些妖国派来的刺客,毕竟看那刺客的言行,也不像是受人控制的蛊妖,而似自由之身。 不过这么一来,两人却更加疑惑,疑惑于那些妖国又为何要来刺杀胡未,该不会也知道了胡未降世尊者的来历,所以想尽早把胡未除掉,以免威胁到他们。 两人感觉事态严重,在帮无为治疗了后,便让胡未带着无为先去休息,他们则是匆匆忙忙跑去找了尘,报告此事。 胡未则是听得一肚子疑惑,不由奇怪空闻和空见为何会怀疑南楚国,纳闷南楚国为何要刺杀他。 正好这时无为醒了过来,胡未问了他才知道,南楚虽和北唐同样信奉大罗教,建国之初就将大罗教立为国家,不过南楚的大罗教和北唐的大罗教却是各自独立的,北唐有个大首师,而南楚也有个大首师,两者并不从属。 而且南楚和北唐的大罗教的教义也有一些不同,就比如北唐大罗教认为元罗大神是这个世界的创始者,是无所不能的至高神,所有的人类都是他的子民,要不计回报把一切都奉献给元罗大神,所以北唐的大罗教在民间也称空教;南楚的大罗教则认为元罗大神并不是万能的,而是大能大神通者,人们要自己先修得圆满,满足自己的各种需要,才能更好的侍奉元罗大神,所以南楚大罗教又称满教。 这空教和满教也可说是大罗教两个不同的派系,千年以来,从没断多明争暗斗,北唐和南楚之间屡次发生的战争,其实也大多因空教和满教的冲突而起。 无为虽然性情敦厚,也并不清楚胡未的身份,但他也是聪慧之人,现在跟胡未接触长了,见多了空闻他们对胡未的小心乃至恭敬态度,也越来越觉得胡未身份只怕非同一般,而空教和满教两边向来不断有这种互相刺杀对方重要人物之事,所以他当初遇到刺客刺杀胡未,也是首先怀疑到了是南楚那边的大罗教要对胡未不利。 听了无为说后,胡未不由心中骂娘。他没想到冒充这所谓降世尊者竟还有另外的风险,早知道的话,说不定当时还真下了决心,离开这大罗教了,省得趟这浑水,到时怎么死都不知道。 另外他倒觉得,从北唐和南楚大罗教不同教义来看,倒似南楚那边更低调或者说合理一些,又想早知道这个的话,还不如投南楚大罗教去更自在一些。照北唐大罗教教义所说,这元罗大神简直比上帝还牛叉,胡未却是有些不以为然,也颇有腹诽。 当胡未扶着无为走出大雄宝殿,却被一群人堵在了门口,其中一人竟然正是先前被胡未从马车上拽下来的胖脸男子。 那胖脸见到胡未他们,也是激动起来,指着胡未他们,对着身边一年轻光头说道:“就是他们,少爷,就是他们抢了你的马车,还把七娘和奴才丢下了马车!” 那年轻光头身穿罗衣,看去显然也是大罗教中人,他相貌英俊,只是脸上却还带着一抹倨傲之色,可不像寻常大罗教弟子那样的低眉善目。 他看了胡未一眼后,横眉怒视着无为道:“无为,是你抢了我的马车么,还把我的人赶下马车?” 无为则现出一丝紧张来:“绝仲师叔……” 晚上还有一章。) 第二十章 绝仲师叔 那绝仲却是冷哼了一声,一脸鄙夷地看着无为道:“无为,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大胆了,竟然敢抢我的马车?!” 可怜忠厚老实的无为却是红了脸,半天说不出话来,虽说马车并非是他出手抢的,不过胡未抢那马车也是为了尽快把他送回庙里,推卸责任的事他他也是不愿做的。 那胖脸却是忍不住指了指胡未,叫道:“少爷,马车是他抢的,他还打了我!” 绝仲哦了一声,又转看向胡未,细细地打量起胡未来,眼里带着一丝疑惑:“你是新来的?怎么以前没见过你,你是哪位师兄的门下?” 胡未却有些猜不准那绝仲的身份,听无为叫他师叔,他显然正是大罗教中人,而且辈分还不低,不过看他言行作态,却更像是官宦子弟,举手投足之间显得十分高傲,总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 当时那胖脸说他是什么右相家的三管家,胡未也是根本没听进去,不过这胖脸又叫绝仲少爷,胡未却也多少猜到些东西。 他打了个哈哈,笑道:“贫罗法号无戒,看样子,也得叫你一声师叔了。当时无为师兄因故受了点伤,需尽快回寺里治疗,我才不得已用了绝仲师叔你的马车。只是不知道那马车上叫七娘的女子又是绝仲师叔什么人?” 绝仲却是脸色微变,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她是我的小妾,难道张三管家没跟你说过吗?” “那可真没有,不信你问这张管家。”胡未满脸堆笑,不怀好意地看了看那张三管家,“说实话,当时在下还以为张管家是和自己夫人在一起呢,没想到竟然是绝仲师叔的家眷,张管家可真是尽职尽责……” 小子,自己戴了翡翠帽子都还不知道吧?还想来找老子的麻烦! 胡未心中冷笑不止,他的眼光可称毒辣,听了绝仲和张咱管家说后,一下子就发觉了这张三管家和绝仲那小妾之间的不正常关系,便隐晦地说了出来。 那张三管家早是脸色大变,不等胡未说完,便抢声道:“你别胡说八道!我当时是去接七娘来见少爷,你却根本问都没问,就把我和七娘赶下了马车!我和七娘之间可是……” 那绝仲也是脸色铁青,狠狠地瞪了张三管家一眼,吓得那张三管家立刻闭了嘴,再不敢吭一声。 接着绝仲又冷冷地看着胡未:“无戒师侄,当时你为无为师侄的事抢我马车,也是情有可原,不过你不该出手伤人,七娘可是被你吓得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一直哭个不停。我大罗教首重仁智义信礼五善,难道你师父没教过你吗?你这样做可是目无尊长,坏了五戒,你师父是谁,我要找他问教,问问他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那无为小声插言道:“绝仲师叔,无戒师弟确实莽撞了些,不过他是为了我才……” 胡未却摆了摆手,打断了无为的话,依然一脸带笑道:“这可真不巧,我师父忙得很,只怕没工夫见你!不知道绝仲师叔想我怎么做,才能将此事了了?” 绝仲愣了一下,有些意外胡未到现在还是如此轻松模样,不过正因为如此,他心中更起一丝恶气,哼了一声道:“那也好办,你去跟七娘磕头道歉一下就成,我是你师叔,七娘是你叔母,你冲撞了七娘,向她磕头,也是理所应当。” “师叔?!”那无为脸色大变,“无戒师弟他……” 胡未却是哈哈笑了两声,笑容玩味,点了点头,打断无为的话道:“也是也是,确实该跟那七娘还有张管家道歉一声,在下当真不长眼,竟然破坏了人家的好事。不过绝仲师叔,我刚巧还有些急事,现在可抽不开身,等有空了再说吧!” 他心想这叫绝仲家伙还真越来越骚包了,也觉事情越来越有趣,不过胡未却没心思多跟他废话,无为身上带伤,可是要尽快回去躺床上修养才是,否则的话他倒真有点兴趣跟这家伙好好玩玩。 绝仲却是脸色更冷,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无戒,你是在推托吗?还是根本没把我这师叔放在眼里?” 那张三管家则是哭丧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叫嚷道:“少爷啊,这人一再诋毁奴才和七娘,你可一定要为奴才做主啊!” 绝仲却突然甩了他一巴掌,恶狠狠地说道:“滚,狗奴才!” 他现在也是听出来了,胡未话中有话,其实以前他就听闻过这张三管家和他那小妾之间的一些风言风语,不过这七娘也是不久前他刚从青楼里赎出来的,一时心热,就娶了做妾,其实并没多少真情实意,所以一直以他他对于张管家和那七娘之间的事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但现在被人当面说出来了,脸面上终究有些过不去,才终于爆发。 不过他一脚踢开那张管家后,却又恨恨地盯着胡未,把怒气转移到了揭开他伤疤的胡未身上:“无戒,既然你师父教徒无方,我也只好代你师父好好管教管教你了!你是自己乖乖跟我走,去跟七娘磕头道歉呢,还是想在这里直接受罚?依我大罗教规矩,犯了五戒,视情况严重与否,至少得受十下鞭笞,如果你不知悔改,那我只能亲自对你用罚了!” 说完,他叽里咕噜念了句不知道是什么经文,摊开手掌,手上一条黑色虫子迅速变长边大,不过转眼间就变成了一条长约丈余,粗约一寸的黑色鞭子。 无为以及绝仲身边几个和胡未他们同辈的弟子看到绝仲召出那条鞭子一样的东西,不由纷纷变色,齐叫道:“绝仲师叔,这怎么能……” 绝仲却瞪了周围的人一眼,冷声道:“怎么,难道你们也想受罚么?” 说着,他转看向胡未,“你想好了么?!” 胡未也是脸色微变,心想这次还真遇到个光棍了。 “哼----哈!” 可就在这时,不知处突然传来一个闷闷的叫声,声音虽不响亮,却震得地面一阵轻颤。 不过多久,哼哈声又响起,地面又是一阵轻颤。 无为他们乃至绝仲也是脸色一变,暗道:“怎么又来了?!” 正在大家愣神间,那空闻急匆匆地跑了出来,一见胡未,惊讶之余,顿时喜笑颜开,一把拉住胡未胳膊,便往里拽去:“你还在这里?正好正好,正要找你呢,快跟我走!” 那绝仲愣了一愣,而后面现在恭敬,收了鞭子,合十说道:“师父!” 空闻看了一眼,“啊,是绝仲啊,你怎么来了,有事么?” 绝仲看了看胡未,说道:“师父,这无戒刚才在外面抢我马车,还伤了我家眷……” 空闻却是不耐烦了,也没听他话的意思,挥挥手道:“好了好了,你的事等下再说吧,无戒,快跟我走!” 胡未却是不动,说道:“我还是先把无为师兄送回去再说吧。” 说完,他也不顾空闻以及无为自己怎么说,扶着无为向西走去。 空闻愣了一下,而后追了上去,“无为就让绝仲他们送回去好了。” “没事,我反正也要回去拿些东西。”胡未却说道。 大雄宝殿前,恨恨地看着胡未的绝仲则是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他踢了一脚缩在地上的张管家:“起来,你给我去查查这无戒到底是什么来历!” 那正在地上装模作样一脸苦相的张管家如蒙大赦,连声称是,便急慌慌地准备离去。 “下次再让我听到你和七娘的事,我非打断你的狗腿!”绝仲却又一把拽住了他,恶狠狠地说道。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张管家颤声说道,仓皇离去。 胡未如果听到这绝仲和张管家的话,说不定又要耻笑一番了,也会十分的意外于绝仲刚才表现出的气量,就连被人戴了绿帽子了竟然也能这般容忍。 第二十一章 八戒小名 胡未有些意外这绝仲居然是空闻的徒弟,不过空闻这次又算是给他解了围,就算他并不惧这绝仲,但看当时情形,如果不是空闻赶来,胡未只怕也要吃些眼前亏。当然,胡未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空闻他们正在大雄宝殿里,真要挡不住了,大不了开口叫他们出来,所以他也不怎么担心绝仲能将他怎样。 把无为送回去后,胡未又回到自己住处,拿了那瓶二锅头,还顺便带上了那个手机。他之所以执意要亲自送无为过来,一方面也是担心绝仲他们会为难无为,另一方面则正是为了来拿这瓶二锅头。 那八戒口口声声要胡未给它带酒,胡未也是不敢肯定先前买的那几斤果子酒能合它的意,所以决定还是带上这瓶二锅头,到时给那小东西尝尝看。 这一个多月来,胡未忙着学念唱经文和蛊药,虽时常想着什么时候给小东西送点吃的去,只是小东西却一直没再出声,而了尘也没说让胡未下去看看,胡未也不好显得太过主动,毕竟那小东西在别人眼里可是了不得的妖怪。 这一次小东西突然出声,倒也算是间接给胡未解了次围,说实话胡未还真有些期待能再次见到那小东西。这一个多月里,胡未一直没再听到小东西的动静,甚至都有点担心小东西是不是真的饿死了,虽说这家伙照说法已是饿了上千年了,也不差这一个月。 而后胡未又转道去食堂要了些饭菜,然后便直奔大雄宝殿,通过内室暗门下了地牢。 随着离关着小东西的牢室越来越近,胡未感觉到随着小东西在那里哼哈哼哈地叫唤着,这地面也是震得越来越厉害。胡未颇有些惊讶这小东西个子那么小,说话也奶声奶气的,这叫声却是如此具有震撼力,倒似巨人在怒吼一般。 眼看胡未就要走到那囚室,小东西竟也察觉到了胡未,停止了叫唤,在那里兴奋地叫道:“来了吗,来了吗?快点进来,俺要饿死拉!” 胡未愣了愣,有些意外,接着又摇头笑了笑,走了进去。 小东西正在那里上蹦下跳,显得十分激动,一见到胡未,更是眉开眼笑,迫不及待地叫道:“吃的呢?吃的呢?” 不过看它那身胚,依旧是圆得跟个球似的,这一个多月来,也没见瘦上一丁点,就连它那肚子,也仍是滚圆滚圆,倒似吃多了一般。 胡未举了举手里几包用箬叶包着的饭菜以及那罐果子酒,笑道:“怎么给你?” “丢进来就行了,快点快点!”小东西流着哈喇子,急声催促道。 胡未估摸了禁制所在,便把东西丢了进去。让胡未有些意外的是,他把这些东西丢进去时,那禁制却是没有任何反应,不过这也让胡未松了口气。 小东西则是狼扑而上,像小狗逮耗子似地肆虐起了那些食物,一副饿死鬼的样子。 只是它在把那几包食物翻了个遍,大吃了几口米饭,又喝了几口果子酒后却突然停了下来,一副生气地样子,大声地叫嚷道:“这是什么,这是吃的吗?怎么没有肉?还有这酒,这是酒吗?怎么一点都没味道?” 它转头看向胡未,眼里带着一丝狐疑,好像在怀疑胡未将吃的东西藏了起来似的,“你是在耍俺吗?这些东西一点都不好吃!” 嘿,小东西还挺挑食的!胡未颇觉意外,而后露出一丝无奈道:“这里本来就只有这种吃的。” “这什么破地方?”小东西听了胡未说后,也显得有些吃惊,懊恼地嚷道“怎么连块肉都没有,还把这糖水一样的东西当酒!” “是啊,这什么破地方,我也想这么说呢。”胡未笑道,也露出一丝不满来。 这大罗教里除了禁酒外,居然还禁荤,只准教中人吃素。胡未虽不是什么肉食主义者,可这一个月下来,天天吃那什么素鸡素肉,他感觉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好几次都想偷偷溜出去,去外面找家饭馆什么的好好吃上一顿全肉宴,或者去山上捉点野味开开荤,小东西这一抱怨,也勾起了他的委屈和不满。 “俺要吃肉,俺要喝酒!’小东西却是越说越激动,大声嚷嚷起来,一会上蹿下跳,一会又在地上滚来滚去,倒似小孩子在闹别扭一般。 胡未也是苦笑医生,从怀里掏出那瓶二锅头,沿着地面丢了进去:“你吃吃这个看,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小东西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那瓶子二锅头:“这是什么,俺感觉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之后,它爬到二锅头边上,将二锅头拿了起来,翻来覆去看了一通后,好像又想起什么来,不等胡未教它,就将那瓶盖拧了开来,然后把二锅头送到嘴边闻了闻。 闻了一下后,它浑身一阵哆嗦,然后拿起二锅头猛地罐了几口。 “真好喝哇,这才是酒哇,俺每天最念想的就是这味道了!” 小东西拖着那酒瓶,又在地上一阵翻滚,咯咯大笑着,状若癫狂。 一不小心,瓶子里的二锅头便溢了出来流到了地上,小东西发现后,又是一阵哆嗦,赶紧停下,在地上一阵吮舔,一边急吼吼地嘟嚷道:“不要哇,还给俺呀!” 胡未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说道:“算了吧,地上这么脏,瓶子里不是还有么?” 一经胡未提醒,小东西也顾不得流到地上的酒,拿起酒瓶,咕咚咕咚将瓶子里的酒一口喝了下去。 胡未傻了眼,忍不住跺了跺脚,颇有些郁闷,他原本还想让小家伙给他留几口的呢,也好过过酒瘾,没想到小家伙吃起东西来竟然这么生猛。 小东西却还意犹未尽,晃了晃‘手’上的空瓶子,期待地看着胡未:“还有吗,还有吗?俺还想喝!” 胡未白了白眼:“没有了,整个世上就这么一瓶二锅头,比神仙还稀罕。” 小东西却将信将疑,又问了胡未几遍,在见胡未一直肯定后,也显得十分失望,嘟着嘴巴道:“怎么会没有呢,俺记得这东西好像什么地方能够买到的……” 你穿越了,大哥!现在不是你印象中的那个世界了!胡未暗自说道,不过见小东西一脸黯淡和失望,他却忍不住宽慰道:“不过虽然这东西买不到,但说不定我能做些出来……” 还不等他说完,那小东西却又兴奋起来,“真的吗?真的吗?那太好了!那下次你可记得给俺多带点来哦?!” 小东西伏在地上,圆滚滚的身子左右一扭一扭,屁股上一条细小如猪尾的尾巴也是甩个不停,倒像小狗撒欢一般,而它的脸上,竟分明带着一丝谄媚,眼里也闪着星星一样的光芒。 胡未不由感觉有些好笑,点了点头,笑道:“好吧,好吧,等我做出来了,我就带些来给你尝尝。” “太好了,太好了!”小东西跳了起来,又说道:“对了,下次再来的时候,给俺带点其它吃的吧,只要是肉食就行,或者抓几条虫子也可以的。” “虫子?”胡未一脸疑惑。 “是呀是呀,什么蜈蚣蝎子的,要大一点的肥一点的哦。” “你会吃这些东西?”胡未有些惊讶,“要不要做成什么菜的?死的活的?” “怎么样都没关系拉!死的也行,反正活的也送不进来。” 胡未虽然有些吃惊,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好吧,不过到时候我还是给你找点其它肉食吧。” 小东西点了点头,一边在地上翻滚着,一边高兴地说道:“你真好,你真好,看在你对俺这么好的份上,俺允许你以后可以叫俺的小名,还可以摸俺的脑袋哦。” “小名?什么小名?”胡未疑惑道。 “就是小名拉,俺大名叫八戒,不过还有个更好听的小名哦。” “那小名是什么?” “恩恩,俺这几天想起了不少东西,俺就告诉你吧,俺的小名叫戒戒,这名字不错吧。” “戒戒……”胡未差点背过气去,他原本以为这小东西还有什么了不得的小名,比如天蓬什么的,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个。 “对呀,对呀,你以后可以叫俺戒戒,这名字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叫的哦。别人叫俺这名字的话,俺可是会很生气的,俺一生气了可是非常非常害怕的哦。” 小东西却是一脸认真地说道。 是可怕,胡未有些哭笑不得,心中有气无力地纠正道。 可就在这时,上面突然传来阵阵巨响,好似有重型挖掘机开过楼房的房顶一般,几乎同时,胡未感觉脚下以及周围石壁也是剧烈地颤抖起来。 胡未心惊之下,也几乎立足不稳,摔倒在地。 地震了?!胡未闪过一个念头。 那似近又似远的巨响声却许久不见停歇,整个地牢也颤抖不止,外面通道里还不时传来岩石或土方崩塌的声音,胡未头上也不断有土尘扑簌簌落下。 所幸这石牢却挺牢固,虽然颤抖不止,呻吟不断,却始终没塌下来。 几分钟后,巨响声终于停歇,地牢也停止了颤抖,一切都慢慢恢复了平静。 胡未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土尘,探出地牢向通道里看了看,却是惨呼一声,傻在那里。 只因十多米外,通道竟是彻底崩塌,大大小小的石块以及泥土把通道堵得严严实实。 八戒:大家记得收藏和投票哦,俺可以允许你们叫俺小名哦,不然的话,俺可要生气了,俺一生气的话可是非常非常害怕的哦!) 第二十二章 困龙出天 胡未惊慌之余,跑到塌陷的地方徒手挖了起来,只是现在正值寒冬,这石土都是坚硬无比,胡未扒拉了几下,便觉手指刺痛,他借着火光一看,发现手指上都是血迹斑斑,指甲都掀了起来。 完了,胡未懊恼地叹了一声,双腿一软,几乎忍不住坐将下去。 太背了,这地震好死不活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在这个时候来,老天爷也太不长眼了。 胡未暗骂了几句,拖着沉重的双脚走回囚室。 囚室里,那小家伙却是跳来跳去,一下一下蹦得老高,一边不停地朝着上面大叫着:“来呀,再来呀!怎么不来了?!快点回来呀!” 胡未看了看这莫名兴奋的小家伙,说道:“再来地震的话,我们真要被埋起来了!你还嫌现在不够糟么?” “地震?什么地震?”小东西却是一副不解的样子:“上面不是有人在打架吗?有几个家伙本领还挺不错的。” “打架?”胡未愣了愣,有点反应不过来:“什么打架?!” “就是打架呀!”小东西还在蹦蹦跳跳,也不嫌累似的,“刚才上面突然来了很多人,跟这里的人打了起来,两边打得挺凶的,有几个家伙还变了身,上面的房子都被他们拆了不少,不过这里的人也挺厉害的,闯进来的人闹了一阵就退走拉!他们好像是在找什么人,不过一直找不到。” 小东西又晃了晃脑袋,“他们不会是来找俺的吧,不过俺好像不认得他们呀。” 小东西在那里说得起劲,胡未却感觉它更像是在胡说八道,不由更起疑惑,一脸狐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上面发生的事?” “听到的呀!”小东西却干脆地回道:“上面那些人说的话,俺可是能够听到一些呢,那些人,不对,其实应该说是妖怪,那些妖怪好像是来找什么降世尊者的。唔,降世尊者,这阵子怎么老听人说起这个……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妖怪?!找降世尊者?!”胡未张大了嘴巴,惊诧万分。 “对呀!”小东西点点头,“看这么多人都在找什么降世尊者,看来这降世尊者肯定是很好吃的了。” 胡未却想起当初这小东西指明要见他,就是因为他在上面唱了那首歌,说不定这小东西还真能听到些上面的东京。 说不定上面真的出现大变故了。 胡未却更有些焦急起来,忙问小东西上面情况怎样了,有没有人准备下来救他。 只是小东西却摇了摇头,说它被关在这里,本领发挥不了九牛一毛,只能听到上面一些大的动静,现在却是探不到更多的情况。 听小东西这么说,胡未一屁股坐在地上,说不出的郁闷。 这通道已被彻底封堵起来,也不知道上面的人什么时候才能下来救他。而依现在情况来看,没吃的没喝的倒是小事,因为就算不考虑会不会饿死的问题,只怕不用一天时间,胡未也要被活活闷死,虽然胡未不能精确算出这里的氧气够他呼吸多少时间,但满打满算,恐怕也不会超过一天。 胡未几乎有些绝望,这个世界既没挖掘机也没其它先进工具,这地下石土也是坚硬无比,他实难相信上面空闻他们能在一天时间内把他救出去。 “完了。”胡未对小东西苦笑道:“看样子我真得留在这陪你了。” 小东西却没心没肺地欢叫起来:“那太好了,你给俺唱歌吧?俺想听歌了。” 胡未愣了一下,脸色更苦:“还唱歌?现在哪有心思唱歌啊!我都快死了,本来还以为穿越到这里能够吃香的喝辣的,结果吃了整整一个月的素,现在又被活埋在这里,连个媳妇都来不及娶。到时候我死了,哭都没人哭,你说我冤不冤?” “死,为什么会死?”小东西却疑惑不解。 “闷死!” “不会啊,俺在这里都呆了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感觉很闷呀!无聊的时候就打打滚……” 胡未白了白眼,耐着性子给小东西解释了一下怎么个闷死法。 “这样啊。”小东西好像终于明白了过来,却又说道:“你想出去么?那还不简单,挖个洞就是了啊。” “你当我是地老鼠啊,这里可都是石头诶!”胡未气不打一处来。 “噢,也是,”小东西突然做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莫名地看了看胡未的手,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不过很快,它又奇怪地看着胡未,笑嘻嘻地道:“要不要俺帮你呀?” “你?”胡未看了看小东西,也再顾不得其它,直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你自己都被关起来了,还怎么帮我?” “我只要出去就行了呀!”小东西却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怎么出来?”胡未奇道,心想你要能出来的话,早就出来了,还用等到现在? “你把我弄出去就行了呀!” 胡未一愣,不由气噎:“我连打洞都不会,有本事把你弄出来吗?” “又不要你打洞,很简单的呀!”小东西却晃了晃脑袋,一副轻松的样子:“这里活的东西不能进出,俺只要死了就行了,到时候你就把我弄出去。” “死了?”胡未越来越觉得荒诞,甚至感觉小东西是不是故意在糊弄自己,“你死了还怎么挖洞?” “等俺出来了,再活过来就是了啊!”小东西却显得有些不耐烦起来,直接跟胡未说了自己的办法。 听完小东西说后,胡未目瞪口呆地说道:“这样也行?” “当然拉!”小东西摇头晃脑地说道:“就这么简单!” 接着,它便催促起来:“快点快点,俺有些等不及拉!” 胡未却有些不大放心,狐疑地看了看小东西,沉默了许久后问道:“你、你真的是条龙……啊,我知道,这个是肯定的,不过我想问一下,你会吃人吗……恩,其实我是想知道你出去后想要做些什么?” 他现在也实难料想自己把小东西从禁制里弄出来的后果,虽然这小东西看去跟个小孩似的,总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就算有时做出凶狠表情,却反而更显可爱,似乎没有丝毫威胁,可毕竟它是许多人嘴里说的不世出的凶物,而且是当年什么圣士亲自下凡,把它镇压在这里的,胡未也有点担心这小东西表面看去无害,其实真是个了不得的厉害凶物,真将它弄出来,到时候他只怕也是要引火上身。 胡未甚至都有些怀疑它这副可爱样子也不过是故意装出来蛊惑他的。 “跟着你去喝酒呀,你不是说要给俺做酒喝吗?俺可等不及拉!” 小东西却不假思索地回道。 胡未愣神良久,而后苦笑出声,把身上的罗衣脱了下来,扯着衣服一角,把另一边丢向小东西那里。 也罢,现在都要死了,哪管得了以后是否会洪水滔天。胡未思来想去,最后终是同意了小东西的办法,决定冒险一试。与其在这里干等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救援,还不如自己早点行动起来,况且自己也不是什么真的尊者,也实在无法为这大罗教的将来考虑太多。 “俺要开始拉!”小东西则爬到那罗衣上,用衣服一角将自己裹住,然后急剧地抖了起来。 随着它的抖动,它的身子也是快速缩小,不过片刻,竟是变成了只有巴掌大小。 而后它身子抖得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停止了抖动,而它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凝固,并且缓缓闭上了双眼。 更诡异的是它那短小的四肢还有尾巴,乃至头上那肉包竟也一点点缩了回去,身子也渐渐变得更加滚圆。 最后,它终于彻底停了下来,一动不动,连那肚子也不见起伏,好像石化了一般。 胡未强忍惊讶,小声问道:“喂,你还能听到吗?八戒?戒戒?” 小东西却没任何反应。 胡未又等了一会后,长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拖动衣服。 过了一会,他终于将那件罗衣连着小东西一起从禁制里拖了出来,自开自终,那禁制也没有任何反应。 他打开罗衣,看了看里面那小东西,发现小东西真的变成了块石头一般,没有了任何生息,而它现在的样子,也更像一个葫芦,或者说更像一个白玉雕成的葫芦。 胡未好奇之下,忍不住摸了摸小东西,感觉小东西身上也是凉凉的,摸上去竟真的有玉石一样的触感。 听小东西所说,这禁制禁止一些活物进出,只有死物才能穿过这禁制,想来小东西是使了什么神奇的手段,将自己变成了石头一样的死物,才能顺利通过禁制,当然,如果不是胡未帮忙,它变成这般样子,也不可能再自动从里面出来。 “八戒,戒戒,现在出来拉,你可以……活过来了。”胡未小声说道。 可是他等了许久,小东西却仍是一动不动,没有任何‘活’过来的迹象。 胡未心中突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又叫了几声,之后还把小东西捧了起来,用力地捏了捏。 可是不管他怎么叫怎么弄,小东西却一直没有丝毫动静。 胡未心中一凉,一屁股坐在地上。 看小东西说得轻松,胡未也以为没什么问题,尤其把小东西从禁制里拉出来后,他还很有些激动,也有些忐忑,甚至忍不住猜想着小东西出来后会不会马上跟自己翻脸,却怎么也没想这小东西变成了个玉石葫芦一样的东西后,竟然是久久没见活过来。 “这算不算是我害了你?”胡未摸了摸白玉葫芦,苦笑一声,喃喃说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胡未手里的火把也已熄灭,胡未手里的玉葫芦也始终没有任何动静,胡未也越觉心冷,几近绝望。 正在胡未昏昏沉沉,几乎要昏睡过去时,外面通道里突然传来异响声,接着便听到无为的叫声:“无戒师弟,无戒师弟,你在吗?” 胡未本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竖起耳朵听了听后,才发现外面竟真的是无为在叫他。 “是我啊,我在这里呢!”他激动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摸了出去。 走到通道里,他感觉眼前一亮,发现无为手里举着火把,正站在前面不远处。 “可找到你了!”无为也是激动地叫道,又转身喊了一声:“绝灵师叔,找到无戒师弟了。” “哈哈,总算找到拉,还好还好!”在无为身后左侧石壁里,竟是钻出一个身材瘦小的光头来。 这光头自是大罗教中人,法号绝灵,是胡未他们的师叔,也是那空见的徒弟。 胡未听了无为说后,才知这绝灵养的蛊竟是一只穿山甲,正是靠着这只穿山甲,他们才一路挖到了这里,终于找到了胡未。 把情况稍稍说了后,绝灵和无为便让胡未快点跟他们沿着穿山甲打通的通道出去。 胡未犹豫了一下,把手里的玉葫芦藏进了自己怀里,然后跟着无为他们钻进了那条狭小的通道里。 在仅够一人容身的通道里钻行了许久,胡未突然感觉眼前一亮,终于来到了地面。 胡未钻出来的地方正是大雄宝殿旁边,不过胡未钻出来后,却是傻在了那里。他发现那大雄宝殿竟是成了一片废墟,甚至旁边许多楼宇也是一样,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有的还在熊熊燃烧着,有的则已成废墟,众多大罗教弟子四处奔走,或救火,或救人,大多数人的脸上都挂着仓皇之色。 一派末世景象。 胡未脑中一片空白,他长吸了口冷气,忍不住摸了摸怀里的玉葫芦,原本冰冷的心中突起一丝莫名的温暖。 第一卷完,明天请接看第二卷。祝大家圣诞快乐,新年快乐!) 第一章 莲开莲败 胡未回到地面后,那正指挥着众多大罗教弟子救火救人的空闻空见等人忙聚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胡未怎样了,但听胡未说自己没事后,也是松了口气,连说万幸,之后便让胡未和无为他们先去休息,他们则继续忙活去了。 在回住处的一路上,胡未发现这大罗寺被毁之处几乎达三分之一强,尤其北边以大雄宝殿为中心一带,大大小小的宝殿房宇、亭台楼阁,几乎被摧毁殆尽,别说是完整的楼宇了,就连能够勉强立着的也是少见,简直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剧烈地震。 胡未虽然也听小东西说了,刚刚在上面发生了什么争斗,但也难以想像到底是谁有这样的神通,竟能在短短时间内把这偌大的大罗寺毁成这般模样,又或者说有些怀疑那些闯来大罗寺的到底有多少人,该不会是成千上百齐至,才会有如此后果。 只是无为却告诉了他一个让他瞠目结舌的事实,无为说当时来大罗寺的不过寥寥五人,而正是这五人在短短半柱香不到的时间内把大罗寺破坏成了这般样子。 不过很快,无为便纠正自己的话说,来的不是五个人,而是五个妖怪。 无为说,当时他也没在现场,而听有个目击事情经过的弟子说,这五个妖怪来得毫无征兆,他们从天而降,一开始便直冲大雄宝殿,好像让空闻他们交出什么尊者来着,空闻他们没有答应,结果他们便与空闻他们直接斗了起来。 而那五个妖怪本领十分了得,听那弟子猜测,他们绝对都是大妖级别的高手,甚至听当时那空闻住持所说,有一个妖怪还是那风来国黑风妖王的手下四大将之一,名叫黄角老怪,实力已近大妖二品,在中土也是有着赫赫威名。而空闻空见等七八个空字辈高手对上这五个妖怪,竟是节节败退,难能抵挡。 所幸后来有了尘出手,一举伤了那黄角老怪,才将他们逼退。当时这五个妖怪好像也没料到了尘会在这杨林县大罗寺里,颇显意外,他们合力与了尘过了几招,大概见占不了便宜后,便也不敢再逗留,纷纷逃遁而去。 而这大罗教被毁成这样,其实有一大半是出自了尘之手。无为虽没亲见,说起时竟也一脸仰慕,说了尘果不愧是大首师大人的师父,本领了得,以一己之力对上五个大妖,也能占到上风。 胡未却是吃了一惊,张大了眼问道:“你说什么?你说首师……大人他是大首师的师父?” “是啊,无戒师弟连这都不知道吗?”无为也显得有些意外,“我大罗教里的人都知道,首师大人只收过一个徒弟,正是我北唐国大罗教的现任大首师。而且我听说一百多年前首师大人也极有希望成为我北唐国大罗教第八任大首师,只是不知为何,首师大人自己却推辞了,反而极力推荐自己的徒弟担任这大首师一职。 而当时大首师大人还不到三十岁,据说也只是个大蛊士,各州首师以及教中长老实难接受让他担任大首师,不过当时大首师大人一出手,却技惊四座,那些首师以及长老竟都纷纷拜服,同意了让他担任大首师。我听说,大首师大人很可能是梵天界大阿罗汉降世呢,所以才能在不到三十岁的年纪,一身本领却能使那些一向自傲的长老都是佩服不已。” “等等,你说大首师是在一百多年前上任的,而当时他有三十来岁,那就是说他已经有一百三十岁了,而首师大人还是他的师父,那首师大人有多大年纪了?” 胡未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忍不住打断了无为的话,开口问道。 “首师大人?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听说首师大人两百多年前就已经是我凉州郡大罗寺的住持了,而要做一郡住持,那也至少得是首师。” 胡未吞了口口水,惊讶不已,以前他以为了尘就算再老,也不过是八十多岁罢了,却没想到这老头至少已是活了二百多岁。 那不跟妖怪差不多了?胡未腹诽道。 无为见胡未一脸疑惑,也是笑了笑道:“无戒师弟新入我大罗教,只怕有些东西还不是很了解吧,我大罗教专修蛊术,炼蛊养蛊,只要所炼蛊物进阶成妖,自己的寿命便能与蛊物一同见长,活上百岁也是很寻常的事。” 无为告诉胡未,像那空闻空见,也都至少有百岁年纪,尤其那空见,比起那大首师,只怕年纪还要大上一些,差不多已是百五年龄。 胡未听完后,也是颇为惊讶,他平常看空闻空见他们,以为他们也不过六十来岁,没想到竟然都是上了百多岁的老家伙。 不过胡未现在更在意的还是了尘的身份,十分惊讶于了尘竟然还是北唐国大首师的师父,心想这老家伙还真深藏不露,以前也没听他提起过。 一想到自己也是了尘徒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那大首师的师弟,胡未颇有些自得。他不由想像着自己什么时候站在那从没见过面的大首师前,称他一声师兄,旁人听到也定会惊讶万分,那可是拉风得很。 想到这里,虚荣心作祟的胡未不由咧嘴傻笑起来。 “无戒师弟,你怎么了?”无为见胡未突然傻笑,也是有些疑惑,忍不住奇道。 “啊,没什么没什么。”胡未回过神来,赶忙回道,心中却又有些遗憾。了尘收他为徒的事,也只有空闻等少数几人知道,无为他们这些人却并不知晓,也正因为如此,那绝仲才敢欺到胡未头上,并且了尘也不准他与别人说起,胡未只觉得自己就像揣了个了不得的宝贝,却不能示于人前,炫耀一番,颇是憋屈。 也包括自己那所谓降世尊者身份,说来比那大首师所谓大阿罗汉还要高上一级呢,平常也不能拿出来唬唬人,还真有些可惜了。 不过胡未心里这念头也是一闪即逝,虽然他也不过一个凡人,免不了会有虚荣心,但对自己的处境还是有着比较清醒的认识。他的所谓降世尊者身份不过是假的,而以他的修为,不说他那没见过面的师兄,就连无为他们这些低阶弟子也远远不如。他知道要想镇得住人,还是要靠自己的实力,就像那大首师,听无为所说,也不管他是不是什么大阿罗汉降世,还不是靠着自己的实力,才使得那些首师和长老敬服,继而推举他为大首师。 而胡未现在也意识到,他对这个世界的蛊术,以及这些蛊门中人,先前还是太过小觑了。就算当时无为与那在路上暗杀他的刺客相斗,胡未因为记挂自身以及无为安全,没怎么去理会无为他们当时所展示的神通,而之后他被困在地牢里,也是没想到无为他们竟能这么快就能把他救出来,直到来到上面,听说了他在地牢里时上面发生的变故,胡未联系先前所见所闻,才真正意识到这世界里虽没什么飞机大炮,没什么航母核武,但个人能力却远不是胡未原先那个世界的人可以相比。 以前他听那什么梵天界,什么尊者圣士,什么元罗大神,胡未也大多不过是当神话传说一样看待,现在也意识到这些只怕未必不是真的,只不过以他的认知,一时还不能理解而已。 走到半路,胡未却突然停了下来,看向左边一处倒塌的墙壁。 “无戒师弟,怎么了?”无为疑惑道。 “没什么,无为师兄,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胡未笑了笑,说道。 无为点了点头,便先离开了。 胡未支开无为后,朝那堵倒塌的墙壁处走去,在那墙壁后面,有一方小小的水塘,这水塘不过两张桌面大小,不知从什么地方引来一股清水,汇聚于此,清澈见底。 在那方小小的水面上,还漂浮着十几朵白色的玉罗莲。 胡未看了看周围,发现周围并无什么人后,便小声念唱起心平经来。 只是等他唱完了心平经,那十几朵玉罗莲或者说玉罗莲的花苞也不见开出一片花瓣来。 胡未无奈地挠了挠头,沉默了片刻后,便又唱起了那首纤夫的爱来。 然而他唱完一节后,玉罗莲竟也没有任何反应,这让胡未既吃惊,也有些失望,纳闷这次怎么没用了。 不过很快,他想起了前后两次唱这首歌时的情形,重新整了整情绪,清了清嗓子,用念唱心平经时或者说前两次唱这首歌时的那种入神心态再次唱了起来。 随着他渐渐入神,几乎进入了物我两忘之境,而那十几朵玉罗莲竟然真的开始开出了一片片花瓣。 一片,两片,三片……胡未歌声未停,那些玉罗莲竟也连开不止,把九片花瓣都开了出来。 开出所有花瓣的玉罗莲也露出了荷花一样的花蕊,接着竟是绽放出丝丝柔和的白光。 不过很快那白光却是越来越亮,到后来,一朵朵玉罗莲竟是成了一个个灯泡一般,被刺目的白光完全裹了进去,几乎难辨真容。 突然,那些玉罗莲齐齐一阵轻颤,白光顿收,竟是快速凋零枯萎,不过眨眼的工夫,十几朵玉罗莲便尽数支解,花蕊和花瓣纷纷飘散于水面上,随即又缓缓沉于水底! 几乎同时,胡未怀里突然响起吱嘎一声,好似竹板裂开一般,也使得胡未终于回过神来。 胡未看到水塘里那些玉罗莲突然凋零,也是大吃一惊,愣了愣后,赶紧站了起来,慌忙离去。 他掏出怀里的玉葫芦看了看,发现玉葫芦上竟是多了丝细长的裂缝,想来刚才那声异响正是由此而起。 晚上还有一章。) 第二章 起死回生 胡未一路小跑,做贼似地逃回自己住处后,便紧紧关上院门,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虽然他也有些心理准备,但刚才发生的事还是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着实把他吓了一跳,以致他如此心虚。 原本他把无为先支走,跑去水塘那里,也是想这一个月来,他每日辛苦练唱心平经和气和经,怎么说也比当初进步了许多,至少发音什么的也是标准得不能再标准了,现在说不定能让玉罗莲开出花瓣来,所以他也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对着那些玉罗莲念唱起了心平经。 却不想那玉罗莲依旧毫无反应,失望之余,他又只好又唱起了那首歌,而他心里也是多多少少怀着丝期待,觉得这次说不定能使玉罗莲多开出片花瓣来,毕竟当时他使玉罗莲开出七片花瓣时总感觉还没有尽力或者说尽兴。 可没想到,他这一唱,竟使得玉罗莲就片花瓣悉数打开,更没想到这玉罗莲开了所有花瓣后,转眼间又多凋谢枯萎。 胡未当时唱歌唱得入神,但那些玉罗莲开出所有花瓣,并又快速凋零,他也是看在眼里,而当时他眼见不对,也是心中慌张,想马上就停下来,可不知怎么回事,在他心底却有一丝难以抑制的冲动,总觉得不把那首歌唱完便是非常的不舒服,所以他心中虽然想停,但嘴上却仍没停下,一直唱完了整首歌,而那些玉罗莲则彻底凋谢。 胡未现在想想当时的感觉,似乎有些身不由己,或者说情难自禁,当时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他,迫使着他唱完那首歌,就像吃着什么美味的食物,虽然肚子已经感觉饱了,意识里也觉得不能再吃了,可是受着美味的诱惑,嘴巴最总是停不下来。 可偏偏胡未对这首老歌却一直说不上什么喜欢,甚至以前在那不入流的酒吧里当驻唱歌手,在台上唱歌时,也从没遇到过这么奇怪的情况,或者说没有出现过这么奇怪的状态。 刚才的情形倒有点像是他有时跟几个狐朋狗友到ktv去唱歌,喝酒喝高了,唱起某些自己喜欢的歌或者说正适合他当时心境的歌时,才会有这种莫名的状态。 这也让胡未有些莫名的忐忑,总感觉有些不正常,不过隐隐间,他又有着些许难言的激动和期待,似乎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而这东西或许以后会对他产生巨大的影响,只是现在一时还没有真正实验的机会罢了。 而相比这个,更让他不安的还是那些玉罗莲的突然凋谢,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玉罗莲突然凋谢具体意味着什么,但也知道这种情况并不正常,而且他先前也从无为那里得知,这玉罗莲虽没多少实质性的作用,但在大罗教中却有巨大的象征意义,据说这玉罗莲也是当初由元罗大神亲自传下来的,是大罗教的重要象征之一,而且数量也是比较少,可说挺是珍贵,在这杨林县大罗寺,经过几百上千年的精心培育,总共也不过十几朵玉罗莲而已。 胡未也难想像,到时候空闻他们发现这些玉罗莲竟然都死了,该会是怎样的反应。 而正在胡未这么想着时,也真有弟子发现了那些玉罗莲的异状,赶紧去报告了空闻。 空闻和空见等人听说后,竟是丢下救火救人等事,匆匆跑去水塘那里。当看到那水塘上的玉罗莲都凋零殆尽,他们几个人不由面面相觑,一脸的惊诧和沉重。 “玉罗花败,大劫将至,这等异相只有千年前才出现过,当年就是地下那凶物……大汉帝国因此分崩离析……”空见和空闻对视了一眼后,喃喃地说道:“难道这次天妖也已降世……” 空见欲言又止,空闻却沉默不语,许久之后才叹了口气,说道:“还是赶紧报告首师大人去吧。” 他们几个在现场逗留了一阵,之后嘱咐大家千万不要把这玉罗莲突然莫名凋零的事泄露出去,然后便匆匆离开了。 胡未虽知事非寻常,却还是没料到自己一时好奇之举,竟惹得空闻等人如此心惊胆颤,更没想到这件事将会给整个大罗教以及他自己的命运带来怎样的影响。 他在地上坐了一会,稍稍平复了心绪后,感到地上阵阵凉意,终于回过神来,回到卧房,细细端详起了手上的玉葫芦。 玉葫芦上的这条裂缝非常细微,肉眼几乎难辨,如果不是刚才那声木材崩裂似的异响,胡未只怕也难以察觉。不过这裂缝虽然细微,却也十分齐整,从一头到另一头,整齐一线,好像是被刀子刻出来一般,其余地方却不见丝毫裂纹。 因为裂缝实在细微,胡未也难看清裂缝的深浅。摸着这玉葫芦,胡未有些感慨,而摸到玉葫芦上面那丝裂缝,他心中却又不由自主地泛起轻轻的疼痛,也感觉有丝说不出的压抑。 虽然他和这叫八戒的小东西接触不多,就只见过两面,说的话也是屈指可数,只是小东西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给他的印象却是非常深刻。虽然他也屡次提醒自己,这小东西看去虽然一副无害模样,却是个了不得的妖怪,但不知为何,他对这小东西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喜爱,就像以前在路上看到那些小孩子和小动物一般。 而虽然他们之间以前也并无太多交集,但小东西突然变成个石头似的东西,始终不见变转回来,好似从没出现过一般,这也让胡未有一种黄粱一梦的感觉。 胡未现在也想不清手上这玉石一样的葫芦到底算是小东西的尸体,还是说化石,亦或者说是其它东西,甚至于胡未都有点怀疑小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他心中也隐隐期待着,这小东西什么时候又能够活过来,然后在他面前奶声奶气地说话,吹嘘自己是多么的‘害怕’。 乱七八糟地想了半天,胡未从床上坐了起来,用小指弹了弹玉葫芦,玉葫芦顿时发出了悦耳的金石声。 他苦笑一声,叹了口气,晃了晃因为一时想太多而有些晕乎的脑袋,跳下了床,朝着院门走去,准备出去看看外面情况怎样了,顺便散散心,也顺便看看那些被他唱歌唱得枯萎了的玉罗莲是否已经被人发现。 一边走着,他一边不由自主地哼起了歌来,也不知是不是刚才想多了那小东西的事,他竟不自觉地哼起了那首老鼠爱大米来。 正在他准备去开门时,他怀里又响起嘎吱一声异响,使得他生生停在那里。 他哆嗦着把怀里的玉葫芦拿了出来,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他看了看后,发现玉葫芦上那丝裂缝竟然又大了一分,而通过那道裂缝,他发现玉葫芦里面似乎并非跟表面一样也是白色的,也就是说这玉葫芦并非实心,倒好像是装了什么其它东西。 胡未也顾不得再出去,慌忙跑回了卧房,把玉葫芦放在床上。 只是等了好一会,玉葫芦却一直再无动静,那条裂缝也并没有像胡未预料中的那样再次扩大。 胡未思前想后,想起了一个巧合来,顿时眼前一亮,再次唱起了那首老鼠爱大米。 原本玉葫芦上出现一条裂缝,胡未虽一直有些纳闷这玉葫芦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裂缝,但并没有与其它东西联系起来,现在却是想到了,玉葫芦第一次开出裂缝,和刚才裂缝莫名扩大,却都是他唱歌的时候。所以他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决定试上一试。 而当他唱了几句后,玉葫芦又发出一声轻响,那裂缝竟真的再次扩大。 胡未心中一颤,歌声也停了下来,不过他很快就压抑住心中的激动情绪,继续唱起了歌。 随着他不断地唱着歌,玉葫芦上的那丝裂缝也越开越大,过不多久,只听叮的一声,玉葫芦竟是彻底裂成两半,一个圆滚滚的大如婴孩拳头的小东西从里面滚了出来。 第三章 八戒老爷 那圆球一样的小东西滚出来后,便开始慢慢变化,好像橡皮泥自动塑形一般,竟在短短时间内又变成了个葫芦的形状,然后像虫子一样蠕动着,慢吞吞地爬到那开成两瓣的玉葫芦边上。 随后胡未惊讶地发现,那小不点前头竟是开出一个嘴巴一样的口子,像蚕虫吃桑叶一般,啃吃起其中一块‘葫芦’来。 而它啃吃时,还发出了嘎嘣嘎嘣的声音,就好像在咬嚼着硬糖一般。胡未也是呆在那里,吃惊于这小不点的牙口之好,要知那玉葫芦摸去就真的跟玉石一般,比起石头,也是差不多的坚硬。 不过胡未更疑惑的还是小不点为何一出来便要吃这两片成了蛋壳似的玉葫芦,甚至说也有些疑惑这从裂开的玉葫芦里爬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八戒自己,还是其它东西。 虽然觉得不管怎样,都是如此的不可思议,不过胡未还是强忍惊讶,朝那小不点叫了声八戒。 可那小不点却忙着吃东西,对胡未的呼叫没有任何反应。 “八戒,戒戒?”胡未又叫了一声。 无奈那小不点却仍没有什么反应,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 胡未心中微微一沉,轻轻地颤了一下,他怀疑这小不点该不会并不是八戒自己,而是八戒的孩子什么的。这小不点出来时的情形,也跟小鸡小鸭什么的破壳而出有些相像。 他虽觉这个想法有些荒唐,但也认为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否则小不点也不该对他的呼叫没有丝毫反应。而看小不点的样子,跟那八戒虽有不同,但也十分相像,所以胡未也会有此猜测。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唉,那以后同样叫你八戒好了,或者叫戒戒也行,也算是纪念你那八戒……咦,是爸爸呢还是妈妈呢?” 胡未忽然想起在地牢里八戒的言行举止,现在倒有点不确定那八戒到底是什么性别,虽然看它的作态应该有点像人类的男子,但偏偏现在还生下了个娃,以致胡未有些疑惑起来。 不过胡未现在也没太多心思计较这个,他忽然有一个堪称大胆的想法,想到是不是可以把眼前这小不点炼养成蛊。虽然这小不点看去其貌不扬,但好歹也是那八戒的后代,而那八戒可是很多人眼里了不得的凶物,是千年前由圣士亲手镇压在这大罗寺地牢里的大妖怪,它的后代怎么说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虽然在大罗教,学徒必须满一年后才能正式炼蛊,但先前了尘也说了,一个月后就让胡未跟着无为出去找蛊种,开始正式炼蛊,胡未也想着还不如现在就拿着小不点试试看,说不定能成,要是这小不点也能跟它那叫八戒的爸爸或者说妈妈一样厉害,那胡未可是赚大发了。 想到这里,胡未也有些激动起来,看了看那小不点,想着是不是先给小不点唱唱那心平经,感化感化它? 不过他正准备开唱时,却又愣在了那里,他发现那小不点吃着东西时,身子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着,而且还一点点长出了细细的尾巴和短小的四肢,甚至于脑袋上也渐渐鼓起一个肉包来。 现在一看,这小不点也跟那八戒是越来越像了。 胡未笑了笑,心想还果真是那八戒的后代,除了个子还小一点外,样子也几乎一模一样。 接着他便赶紧唱起那心平经来,因为手上没有蛊铃,他便拿了个白瓷碗,用一支筷子一下一下地敲着白瓷碗的边缘,权且用来替代蛊铃。 胡未心想这小不点刚刚出生,而第一眼见到的又是他,现在也应该是最易‘感化’的时候,所以希望能够借念唱这心平经,尽快使得小不点熟悉他的声音和气息,以便以后能够更容易地炼养它。 小不点则是哼哧哼哧地吃着东西,头也不回。 过了好一会,也不知道胡未将心平经念了多少遍了,小不点终于吃完了那两块‘葫芦壳’,而它的身子也长到了大人拳头一般大,脑袋和肚子也滚圆滚圆的,几乎跟那八戒一模一样。 它晃了晃脑袋,然后从床上爬了下来,在房间里晃荡起来,好似要寻找什么东西。 胡未也是由着它去,只是紧紧地跟在它的后面,卖力地唱着心平经。他手上拿着个白瓷碗,用筷子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又在房里跟着小不点走来走去,也越看越像在外布道念经的和尚。 小不点在房间里晃了一圈后,好像也没找到它要找的东西,又顺着桌脚,爬上了房间中央那张桌子。 看到身子圆得跟个球似的,爬上这桌子却丝毫不显费力,动作敏捷灵活至极,胡未也是大开眼界,颇为惊讶。不过惊讶归惊讶,他嘴上却是没停,仍旧卖力地唱着心平经,心里也有些好奇小不点到底想干什么。 小不点爬到桌上后,便摇头晃脑冲向桌上放着的茶壶。它在茶壶边上绕了一圈,时而支起身子,唧唧叫上一声,显得有些兴奋。 很快,它便又爬到茶壶上面,用自己那条细小的尾巴缠在茶壶柄上,整个身子倒挂下来,跟个猴子似的,接着又把那茶壶盖子揭去,然后努力伸长身子,吸起了壶里的水。 看到小不点竟然这样喝水,胡未也忍不住暗笑一声,又想这小不点身子这么胖,那尾巴却这么细,可别扯断了才好。 哪知小不点喝了几口水后,却抬起脑袋,把嘴巴的水喷了出来,然后哼哼了一声,看向胡未。 和胡未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几秒钟后,小不点晃了晃脑袋,竟张开嘴巴,奶声奶气地说道:“你唱的什么东西呀,怎么这么难听,俺不是说了,俺喜欢听那首老鼠爱大米呢,你快给俺唱那首歌吧。” 只听咣当一声,胡未手里的白瓷碗摔在地上,裂成了好几块,而胡未则是僵在那里,有如石化,脸上尽是惊诧。 “快唱呀!”小不点却是爬下茶壶,又晃了晃脑袋,催促胡未道:“对了,还有吃的吗?俺都快饿死拉!还有你不是说等俺出来了,就给俺酒喝吗?酒在哪里呀,俺怎么找不到?” “你是八戒?”胡未终于回过神来,犹疑了下后,开口问道。 “你这人记性怎么这么差呀,俺的名字不是早就告诉你了么?现在还来问俺。”小东西嘟起嘴,带着丝不满道:“你该不会是怕俺抢你的酒喝,所以故意装不认得俺吧?” 什么跟什么啊?胡未头大了,这小东西明摆着是强词夺理嘛,当时他可没说过等小东西出来了,就给它酒喝,而完全是它自己说的,胡未甚至都有些怀疑这小东西当时是为了能出来喝酒才提议帮他的。 他也忍不住驳斥道:“那我刚才叫你你怎么不回应,害得我……吓了一跳!” 胡未也颇有些不满,当时见小不点没反应,说实话胡未想到八戒就这么死了,心里还感觉有些酸酸的呢,差点忍不住留下点泪来,现在小东西却反来怪他,那可真是憋屈。 “没看到俺这么忙么?俺再不吃东西,就真的要饿死了,说不定回你一句话,俺没来得及吃东西,就真的死了呢?”小东西却振振有词。”我还差点被你吓死了呢!“胡未也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是说我把你从禁制里弄出来后,你可以帮我离开地牢吗?谁知等了你半天,你竟然没一点反应,我都以为你真的死了!” “那还不是因为俺肚子太饿的缘故吗?”小东西竟也撇撇嘴,一副委屈的样子,而后又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哎呀,好险啊,如果不是听到你唱歌,俺说不定真的就那么死过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呢。” 胡未白白眼,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什么话来。没想到这小东西不但是个话痨,还伶牙俐齿的,喜欢强词夺理,胡未一时竟感觉说不过它,想想又不好真的跟它计较,不管它是个小孩子还是个老妖怪,跟它争论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小东西却又蹦蹦跳跳的,瞪着胡未,叫嚷道:“快给俺拿点吃的来呀,不,拿很多很多吃的来,还要很多很多的酒,还有俺想听歌了,你快唱歌给俺听,还有俺的头上感觉很痒,你快给俺挠挠,还有……” 小东西在那里叽里呱啦说个不停,胡未却是张大了眼,傻在那里。 吗的,以后还炼什么养什么啊,这不分明是给自己找了个大老爷吗?胡未心中哀叹道,直有撞墙的冲动。 晚上还有一章。以后如无意外,早上八点一章,晚上七点一章,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四章 大肚罗汉 八戒不停地跟胡未要吃的,可怜胡未现在哪来吃的给它,且不说按正常情况,现在已经过了大罗寺用膳的时间,这大罗寺里的食堂只怕也已经不再供应膳食,而且就算食堂里现在还有吃的,却都是素食,只怕并不合它的胃口。 可是八戒却是不依,也根本不理会胡未的解释,只是一个劲得叫饿,无奈之下,胡未只好决定悄悄带着它去外面吃一点。 他洗了下满是污痕和血迹的双手,连手指头上的划伤也顾不得处理,便取了点空闻给他的银子,带着八戒悄悄地出了大罗寺。 出了大罗寺,胡未看了看路上一些行人的穿着后,便找了家衣店,买了套百姓穿的土布衣服和一块灰色土布方巾,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换下身上的罗衣,又用那块方巾把光头蒙了起来。 换上衣服后,胡未看去也变成了个寻常百姓,然后混入大街上的人流,一路找起饭馆来。 因为大罗教教规颇严,平常大罗教中弟子很少外出,更不大会到外面的饭馆里来就餐,所以胡未怕自己一身罗衣太过惹眼,才只好换掉罗衣,尽量低调。 而因为身上银子有限,再加胡未自己肚子也有些饿了,一路上八戒更是催促不停,胡未便就近找了家不大不小的饭店,点了几个菜,又要了一壶果子酒。 没过多久,店家小二便端了菜上来,有冻猪肘,白切羊肉,五香牛肉,红烧狗肉,也都是荤菜,素菜却一个没有,全都因八戒不吃素的,只吃荤的。 店小二刚把菜端上来,藏在胡未怀里的八戒便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欢叫一声,扑到那盘猪肘上,大口大口咬嚼起来。 却把胡未吓得面色惨白,好在那店小二却并没显得多么惊讶,反而笑了笑道:“客官养的这蛊可真稀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怎么看去有点像是只猪崽。” 却原来正如前面所说,这北唐乃至南楚,也就是整个中土,受大罗教的影响,寻常百姓中不少年轻人也大多喜欢养些小虫子小动物什么的,希望有一天自己能把其炼成蛊物,幸运地入得大罗教,成为大罗教弟子,尤其一些富家官宦子弟,更是附庸文雅一般,一定要养上一些习气百怪的虫子或者野兽,如果谁人不养,那可是要被人笑话的。 甚至有些大富之家,或者皇室贵胄,虽然大多因为资质有限,进不得大罗教,却也丝毫不减这方面的兴趣,甚至因为不甘而更加喜好此道,常年派人在外,到处收罗各种稀奇的虫子或者鸟兽,若是有谁找到了什么稀罕的东西,也是要拿出来好好炫耀一番,以长面子。 所以在大街上,在各种公共场合,也是不缺一些年轻人,随身带着各种各样的虫子或者鸟兽,就连这小饭店里,也有几位年轻客人,或肩上放着只鸟儿,或臂上盘着条蜥蜴一样的东西,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逗弄着那些虫鸟。 更有三个身穿锦衣,看去非富即贵的年轻人,坐在大厅西北角,互相交流着他们这阵子‘炼蛊’的心得,也互相炫耀着自己所养‘蛊物’的不凡和厉害之处,评说着对方‘蛊物’的缺点,说到兴头处,还拍起了桌子,几乎争吵了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大。 所以店小二见到八戒也是见怪不怪,虽然胡未穿得朴素,但他也以为胡未跟不少年轻人一样,就算家里条件一般,也要学着别人,养上一只所谓的蛊物,以长面子。 而他把八戒说成是蛊,在他自己觉得,也是有拍胡未马屁的意思,平常不少人听他这么说的话,也是要欣喜和自得不已。要知在这民间,又岂是那么容易养出真正的蛊物来的,严格意义上来说,绝大多说的也不过只能称做是宠物罢了,就算有些虫兽刚找来的时候,因为资质不错,还勉强能称得上是蛊种,但经过这些人不得法的饲养炼养,也很快就会泛为普通之物,入不得专家之眼。 可他说的话在胡未这里,尤其对于八戒来说,却根本称不上的是夸赞,八戒听到店小二说自己长得像只猪崽,顿时勃然大怒,竟丢下盘子里的猪肘,立了起来,张牙舞爪地朝着店小二叫道:“俺可……” 好在胡未眼疾手快,赶紧一把捂住了它的嘴巴,把它按到那只猪肘上,生生打断了它的话。 店小二也已转身离开,并没发觉八戒的异样。 八戒却又恼了,油光满面地瞪着胡未道:“干嘛呀你?这家伙竟然说俺是只猪,他难道看不出俺是条高贵的龙吗?他这么说俺,俺可是非常非常的生气,俺一定得好好地教训他一顿!” “别说话?!”胡未却急了,“让别人听到你会说话,肯定又要把你当妖怪,到时就麻烦了!” 虽然胡未说得有些夸张,但真让人发现八戒会开口说人话,那只怕也要引得这楼里所有人的关注,毕竟开口说人话也是蛊物成妖的标志之一,胡未现在却是俗人打扮,到时候麻烦也是会有一些,胡未可不想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得花精力应付这等不必要的麻烦事。 哪知小东西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更加大声了,挺着胸膛说道:“怕什么,他们敢惹俺吗?俺把他们通通吃掉!别看俺长得可爱,俺一生气起来可是非常非常害怕……” “闭你的嘴,再这样我下次就不带你出来了!” 胡未打断了小东西的话道,他发现和这小王八蛋根本没道理可讲,索性这般说道。 八戒呆了呆,而后竟是嘟着嘴,一脸委屈地看着胡未,直看得胡未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才转过身,哼哼唧唧地吃起那猪肘来,一边还含混不清地说道:“好吧,好吧,俺不说了,下次可一定要带俺一起出来哈。” “只要你肯听话,我就带你出来。”胡未说道,伸手夹了块牛肉,“等回去后,你在别人面前,更加要小心,不能开口说话,否则他们又要把你关进地牢里去。” “俺才不怕,大不了俺……”小东西满不在乎地晃了晃脑袋,含糊说道,只是话说了一半,它却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竟是猛地跳到胡未手上,把胡未筷子上那块吃了一口的牛肉抢了过去。 它跳到桌面上后,便气哼哼地朝着胡未叫道:“干什么,干什么?为什么要抢俺的东西?!” “我……”胡未傻在那里,而后却气道:“你这家伙,这些怎么变成你的了?不是我出钱买的吗?” 小东西却是哼哼了一声,一口吞下那块牛肉:“你不是说买东西给俺吃的吗?那这些自然就是俺的了!你自己想吃的话,就再买啊,为什么还要来抢俺的东西?” 胡未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用筷子指了指桌上几盘菜:“你也太黑心了吧,这么多东西你吃得掉吗?” “怎么吃不掉,怎么吃不掉?”小东西却没有丝毫觉悟,硬气道:“俺现在就吃给你看!” 说着,它便哼哧哼哧,狼吞虎咽地吃起桌上几盘菜来。 胡未原本还抱着看戏的心态,悠然地看着小东西在那里狂吃,心想看这小王八蛋能吃掉多少,结果没过多久,他的脸色却是一点点起了变化,嘴巴也越张越大。 只因不过片刻,八戒就风卷云残一般,把几盘菜吃了大半,而且速度还不见慢下去,甚至说越吃越快,甚至于它原本就滚圆的肚子,也没见大上多少,倒似无底洞一般。 没过多久,它便将桌子上的菜都吃了个精光,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几个盘子,然后拍着肚子,说出了句让几乎胡未当场崩溃的话:“还没吃饱呢,再买一点吧?” 看着一脸得意而又谄媚的八戒,摸了摸怀里的银子,胡未感觉心在滴血,阵阵作痛。 明天就是新的一周了,大伙儿记得早点投票哦。如果能冲上新书榜第一,那俺就好好爆发一下,呵呵。) 第五章 无耻之尤 老子可是就吃了一口肉啊!看着桌子上那几个空盘子,胡未心下不由哀叹一声。他怎么也没想到八戒竟然这么会吃,现在他也有点怀疑先前答应八戒下次再带它出来是不是说得有点早了,就算前几天空闻刚刚塞了把碎银子给他,可也挡不住八戒这么个吃法。 八戒却不理会胡未面容扭曲,一副肉痛的样子,立着身子,摇晃着脑袋,咧着嘴,眼里星光闪闪,一副有奶便是娘的谄媚样,用讨好似地口气说道:“快给俺再买点吧,俺还没吃饱呢?” 胡未白了白眼,决定先跟小东西约法三章:“要给你买也可以,不过我也要吃的,不能给你独吃。” 小东西喜笑颜开,连连点头。 胡未见是如此,便叫来店小二,又叫来几个菜。 店小二看了看桌上几个空盘子,又看了看胡未和八戒,也显得有些吃惊,不过既然客人要加菜,他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赶紧张罗去了。 过了一会,店小二便把胡未点的菜送了上来。 只是胡未正伸手准备去夹菜时,八戒却跳了起来,挡在了胡未前面:“等等!” “干什么?”胡未忽觉有些不妙。 小东西看了看身后几盘菜,然后把份量最少的那盘白切羊肉推到胡未面前,又把其它几盘菜推到桌子另一边,然后护在那几盘菜前面,笑眯眯道:“这盘是你的,其余的都是俺的!” “我……”胡未鼻子都气歪了,“你个家伙,也太黑了吧?” “就这样了哈,你可不能来抢俺的东西。”小东西却一脸的认真,转过身,然后欢叫一声,再次狼吞虎咽地吃将起来。 “老子才不管了!”胡未丢掉筷子,跟八戒抢起桌上的食物来。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八戒躺在桌子上,轻轻地拍着自己的肚子,嗨嗨做声,一脸的满足,而叶夏则是拿着块羊骨头,眼神迷惘,欲哭无泪。 他现在才意识到刚才跟八戒抢吃的是多么不明智的举动,小王八蛋那吃东西的速度根本不是他可以比的。 刚才见胡未来抢吃的,八戒也是给逼急了,嘴巴竟突然张得跟袋口似的,一口就吞下了一整盘肉,而胡未才吃下几口东西,小王八蛋却把它那边的几盘菜一扫而光,然后竟又反过来抢胡未面前的羊肉,到最后连那盘羊肉也是被它分了大半去,胡未手里的羊骨头还是小王八蛋吃完后从嘴里吐出来,算是体谅胡未,还给胡未吃的来着。 最后胡未还是叹了口气,无奈作罢,问道:“你现在吃饱了吧?” “恩,差不多了,不过其实要吃的话还是能吃一些的,要么再等上一会吧,再等上一会,俺肚子又会饿了,就可以再吃了。”八戒笑呵呵地说道。 胡未哆嗦了一下,赶紧转头大声叫道:“小二,再上几个菜来!越快越好!” 小东西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拍拍肚皮道:“不用这么急的呀,俺现在真的有些饱了,等一会再吃吧。” “等你个大头鬼啊!”胡未白了白眼,咬牙切齿道:“谁给你吃啊,你要是还想吃,把你卖给店家好了,这样你就可以整天在这里吃了,不过依你这食量,估计不用几天这家店就要被你吃跨了!” “好呀好呀!那俺就留在这里好了!”八戒却拍手赞同,一副深表赞同的样子,不过之后,它却又愣了愣,看了看胡未道:“就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酒,要是有酒的话就好了。” 无耻!胡未心里狠狠地暗骂了一声,也懒得再跟它理论,等店小二送上菜后,便埋头闷声大吃起来。 八戒这时竟爬起来又吃了一些,好在它确实吃得有些饱了,倒没再跟先前那样的疯狂,只是稍稍吃了几块羊肉,便又躺在桌上,悠哉游哉地看着胡未吃东西,一边哼哼几声,一边反劝慰起胡未来:“慢点吃呗,俺不来抢就是了,虽然俺感觉又有点饿了,但其实也不是很饿……” 只是它这一说,胡未却吃得更快了,恨不得学它先前那样子,把一整盘菜一口吃将下去。 过了一会,八戒却又有些不安分起来,它从桌上爬起,半立着身子,一阵东张西望。 它张望了一阵后,便定定地看向西北方向,身子轻轻颤了起来,眼里露出一丝兴奋之色。 在西北角,那三个锦衣男子的争论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他们见嘴上分不出高下,便决定拿出他们所养的‘蛊’,让其斗上一番,分个高下,用事实来证明谁的方法更为正确。 他们移开桌子和凳子,空出一片地来,然后两人面对而立,拿出了各自养的‘蛊物’,其中一个穿着白底烫金长衫的男子从一个木盒子里小心翼翼地抓出了一条长约一尺半粗约一寸的金背黑底蜈蚣,而对面那红衣男子则从一个小口瓷坛里抓出了一只比手掌还大的淡红色蝎子,而这蝎子竟然还长了两条尾巴,尾巴上的尖刺黑光闪闪,颇为吓人。 他们各自把蜈蚣和蝎子放到地板上后,又拿出了一条稻草一样的草杆,拨弄了一下各自的‘蛊物’,又嘘嘘了几声。 那金背蜈蚣和红色蝎子原本还显得病恹恹的,被他们这么一拨弄,竟是突然激动起来,咝咝叫了声,便朝着对方扑了过去。 那几个年轻男子也大声地叫了起来,脸红脖子粗的,显得十分激动,甚至于边上那些食客也纷纷围了过去看热闹。 那金背蜈蚣和红色蝎子很快就扭打在一起,纠缠起来,几乎难分难解。 金背蜈蚣的鏊爪狠狠地咬住了红色蝎子的脑袋,用力地扭动着,翻转着,而红色蝎子则不停抬起两条尾巴,一下一下地刺在金背蜈蚣的背上。 无奈那金背蜈蚣的背部却甚是坚硬,红色蝎子的尾巴几次刺上去,却都滑开,竟然无法刺进金背蜈蚣的肉里。 而金背蜈蚣的鏊爪则是绞得越来越紧,红色蝎子的脑袋也一点点变形,并流出了半透明的脑液来。 不过多久,那红色蝎子浑身一阵紧颤,最后颓然趴在地板上,停止了挣扎,已是毙命。 红衣男子一声哀号,捶胸顿足,一脸懊恼;而白衣男子则是一脸得意,趾高气扬地笑道:“兄弟,你那二尾神蝎虽然资质不错,甚至比我这金背天蜈还要好,可惜你炼养不得法,终还是落了下乘,不是我金背天蜈的对手,我劝你下次再养蛊,还是选我的法子吧。” 边上几个人也纷纷点头附和,甚至还有人奉承起了白衣男子,说白衣男子现在要进大罗教,相必也不是什么难事,说不定能直升为蛊士来着。 “哼,蛊士什么的我可不稀罕,大罗教教规森严,还不如我如今这般自由自在。”白衣男子却面露不屑道。 其他人虽知道白衣男子不过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但碍着他的面子,也是纷纷称是,继续阿谀奉承起来。 这一边八戒却也激动得很,对胡未说道:“俺也过去看看!”,说完,便准备跑开去。 “有什么好看的!”胡未赶紧一把把它抓了回来。 胡未正忙着吃东西,又怕八戒惹麻烦,也是情急出口,说话声不由有些大,却正被白衣男子等人听在了耳里,大家顿时齐看向胡未。 看到胡未一身平民打扮,那白衣男子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哼了声道:“你又是什么人,竟敢说此大话?我这金背天蜈的手段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轻易见识到的。” 其实白衣男子刚才就有点注意到了胡未这边,只因他胜了那红衣男子后,这里几乎所有人都到了他那一边,对他奉承不已,却偏偏胡未是头也不转,一副豪不在乎的样子,他也颇有些在意。 而看胡未的装束,也分明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子弟,当听到胡未说了这么句话,白衣男子只觉得胡未是看不起他那条金背蜈蚣,所以更是有些不爽。 胡未回过神来,笑了笑道:“误会误会,我只是有急事要离开,所以才说这话来着。” 胡未也确实没有其它意思,原本依他性子,有这热闹,说不定也会凑上去看看,无奈刚才实在被八戒搞得有点急了,所以只忙着吃东西,也没去理会白衣男子那边的事。 白衣男子却又哼了一声:“你要走便走就是,为何还要说那句话,这里又没人与你说话,难道你当我是傻子,听不出你的意思吗?” 他哪里想得到胡未是跟八戒说来着,还以为胡未是朝他身边这些人说呢。 他又看了看胡未身前的八戒,轻蔑地道:“如果你有不服,就叫你那蛊物上来跟我的金背天蜈斗上一斗,看看到底是谁的厉害?别光在那里说大话……” “你说真的吗?” 八戒从胡未手里挣脱开来,也不顾胡未先前的警告,大声叫道,一脸的兴奋。 “啊?!”白衣男子愣了一下,也没注意到说话的是八戒,潜意识里只以为是胡未在跟他说,于是便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 “太好了!” 八戒欢叫一声,闪电一般蹿了出去,从众人身下钻过,猛地扑在那条金背蜈蚣身上,嘎嘣一下,就把金背蜈蚣的脑袋给咬了下里。 “恩,真好吃!” 八戒一边嚼着蜈蚣的脑袋,一边摇头晃脑地说道,只是突然,它却把嘴巴那蜈蚣的脑袋给吐了出来,狠狠地瞪着白衣男子,“什么呀,这家伙身上涂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难吃?!” 它咧着嘴巴,嘴上竟是变成了淡淡的金色,好像那金背蜈蚣身上的颜色褪到了它的嘴上一般。 “蛊、蛊妖?!” 白衣男子等人却是脸色大变,吓得急向后退去,而白衣男子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张大了嘴巴,傻在那里。 投票哈,冲榜哈!) 第六章 第一真理 八戒却又在那条金背蜈蚣上用力地踩了踩,然后抬起脚板看了看,无奈它的腿实在有些短,肚子又大,是怎么也看不到自己的脚板,反而重心突失,仰天摔在了地上。 它却丝毫不以为意,索性躺在地板上,吃力地看了看自己的脚板。而它的脚板踩了金背蜈蚣那么几下,竟也染上了淡淡的金色。 八戒从地上跳了起来,怒气冲冲地看着白衣男子,叫嚷道:“你干嘛在食物上面涂这些东西,你不知道糟蹋食物是要遭天谴的吗?” 看八戒一副义正词严的样子,可怜那白衣男子却是忍不住的害怕,心里虽想这是他养的蛊物,又不是什么食物,可嘴上却不敢说出来,缩在墙角,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只是觉得这样看去更威风一些,所以才在它背上涂了些金粉……” “威风?”八戒愣了愣,而后却又提高了声音,叫道:“你们太奇怪了,吃的东西也要看起来威风才行吗?你们这样太无聊了,吃的东西只要好吃就行了,又不用好看不好看的!俺看你刚才也挺威风的,是不是也很好吃?让俺咬一口尝尝看!” 说着,它突然跳了起来,向白衣男子扑了上去,龇牙咧嘴,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不过八戒刚跳到半空,还没扑到白衣男子,旁边突然伸来一只手,一把将他抓住。 却正是胡未赶到,把它挡了下来。 那白衣男子却终于崩溃,张大了眼睛,脸上肌肉一阵紧颤,突然大叫一声,四肢并用,跑出了饭馆,有如伤了的野兽逃遁。 而其他人也都一轰而散,或回去自己饭桌那边,心惊胆颤情绪复杂地看着胡未和八戒,或丢下银子,也瞬间溜了个没影。 八戒却是挣扎了一下,不满地看着胡未,叫道:“做什么,快把俺放下来!” “你个吃货!”胡未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也都没去想八戒会不会反过来害它,使劲地捏了捏八戒的圆脸,“你以为什么东西都能吃的吗?” “不能吃那用来做什么,能吃的才有用,不能吃的都是无用的。”小东西倒也没对胡未露出什么凶相,却一脸疑惑,不解地说道。 什么歪理?胡未愣在那里,过了好一会才稍稍反应过来,勉强追上了小王八蛋的逻辑,却不由白了白眼,气道:“我告诉你,以后可不能吃人,人可不是用来给你吃的!你在这样,我可不带你出来了!” 小东西顿时咧嘴笑了起来,老气横秋地说道:“俺只是开个玩笑嘛,吓吓他而已。人肉又不好吃,俺才不稀罕呢,俺只有实在饿得受不了了,才会吃点人肉,记得有一次,俺饿了好长时间了,才找到一户富人家,抓了个胖子,可是那胖子一身肥肉……” 八戒这么一说,饭馆里其他人齐都打了个哆嗦,慌慌张张离开了饭馆,显然都被八戒这话给吓着了。 胡未发现饭馆里气氛有些不对,赶紧叫来店小二,丢了两碎银给他,准备离开。 八戒却又不满了,竟是怎么也不肯离开,一边挣扎着,一边叫嚷道:“等会再走吧,俺肚子还没饿呢,等俺肚子饿了,再吃点东西……” 这时饭馆老板畏畏缩缩走了过来,捧着胡未丢给店小二的银子,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个,这位客官,你的银子可不够饭钱,不过……” “什么?!”八戒却又激动起来,瞪着饭馆老板道:“俺们就吃了这点东西,你是想黑俺们的钱吗?你知道俺以前吃东西可是从来不付钱的……” 胡未赶紧一把捏住它的嘴巴,从怀里掏出所有的银子,塞给老板。 只是还没等他走出去,饭馆老板又叫了起来:“等等啊,客官!” “还不够?”胡未也有些意外,又有些尴尬。 老板小跑追了上来,却是把银子塞回胡未手上:“太多了,客官,不过小的也不是这个意思,您这一餐免费,小店不收您的钱。” “那还差不多!”不等胡未反应过来,八戒已是大大咧咧地晃了晃脑袋,流里流气地说道,而后又笑眯眯地看着胡未,“既然他不收俺们的钱,俺们索性再呆几天吧,多吃些东西?” 店老板浑身一颤,一张脸顿时拉得比马脸还长,满是苦相。 “是我的钱!”胡未白了小王八蛋一眼,不忘纠正道,又把银子塞给店老板,让他再弄几个菜,打包带走。 店老板也不敢再客气,照这形势看来,再客气的话只怕真要引妖入室,他收下银子后,便赶紧叫店小二去准备给胡未要的菜食。 因为想把八戒这瘟神早点送走,饭馆的效率也是出奇地高,不过片刻,店小二便把打包好的几个菜送了上来。 胡未接过以后,说了声谢谢,便快步离开,之后也没做任何停留,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换回了衣服,然后回了大罗寺。 大罗寺里诸多人因为忙着清理寺里的废墟等事,也没人来管胡未,连那无为,也不知道是因为白天受了伤的缘故,还是忙着其它事去了,一样没来找胡未。 而因为大罗寺这次被破坏严重,本来每天都要做的晚课也取消了,胡未乐得清闲,把八戒留在房里去外面转了一圈,发现没自己什么事后,便回了自己住处。 回到院子里,他发现八戒竟然把先前打包回来的食物拆了开来,又在那里狼吞虎咽,大吃特吃。 胡未愣了一下后,跑上前去,把吃的抢了过来。 哪知八戒却是不依,非要吃不可,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真的饿了,还在胡未面前做出一副饿极的样子,摸着自己滚圆的肚子,在那里哎哟哎哟地叫唤。 只是在胡未眼里看来,小王八蛋这副作态倒更像是吃撑着了才对,或者说更像是要生孩子了。 可惜小王八蛋却是顽固已极,不给他吃便闹个不停,胡未也只好丢了一包食物给它,不过也趁机跟它约法三章,跟它说了些以后要注意的事。 八戒虽然一边忙着吃东西,一边也不停地点头答应胡未的各个条件,但胡未其实对小东西以后是否能遵守他所说的却并不抱太大希望。 虽然他现在不敢说已经摸透了这家伙的脾气,不过也是有所了解,他现在都不知道该说这家伙是脑子少跟筋,还是该说它腹黑无赖,也不知道这家伙以后还会闯出怎样的祸事来。 话说别人是以脑子支配自己的行为,也有个玩笑说男人是用下身支配行为,不过在这八戒,它却分明是以肚子支配自己的行为,就像它自己所说的,这个世界对于它来说,只有一个真理----能吃的才是有用的,不能吃的都是没用的。 眼看天色已晚上,陪着八戒吃完东西后,胡未洗漱了下,便准备上床睡觉。 这一天对于胡未来说,也是发生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事,甚至比起过去一个月里的还要多,胡未甚至到现在都还没能完全反应过来,也感觉十分的疲倦。 不过睡觉前,他还得给八戒安排睡觉的地方,想了想后,他从床下垫着的棉絮上撕了块下来,然后放到了床上,准备暂时当做八戒睡觉的地方。 只是当他布置好了八戒的‘床铺’后,抬头一看,却发现八戒竟已爬到了他的床上,身子钻在被窝里,探着脑袋好奇地看着胡未:“你在干什么呀?是想睡到床下吗?不过地方是不是小了点?” 胡未突然有要哭的冲动,感觉十分的伤心。 “你怎么了?”小家伙眨巴着双大眼,竟露出丝关切来,“是不是也觉得你的床有点小?那要么睡俺床上来吧,反正俺的床还挺大的。” 胡未真的哭了,感动得一塌糊涂。 等他爬到床上,八戒老爷还大肚地把枕头分了小半给他。 “八戒,你还能变成石头一样吗?”胡未躺下后,突然又坐了起来,问道。 “能啊。” “那你再变成石头给我看看。”胡未有些兴奋起来,忍不住起了个心思,准备等小王八蛋变成石头后,把它丢回那地牢里去。 “能是能,不过俺感觉肚子又有点饿了……” “好吧,好吧,睡觉。” 胡未无奈地躺了回去。 小王八蛋却凑近胡未:“俺们以后要么住那店里去吧,那老板不是说了吗,免费让俺们吃东西,那样的话,俺们以后就不用饿肚子了,想吃就吃!” “你去吧,要么现在就去,说不定那老板正在烧好吃的呢。”胡未白了白眼说道,也管不了太多,想着不如把祸害丢给别人也行。 “好啊好啊,那现在就去!”八戒顿时留下了哈喇子,跳下了床,竟真的准备去那家店了。 不过见到胡未躺在床上没动,八戒又停了下来,疑惑道:“你在干什么,快起来啊!” “我不去,你去好了。我还是呆这里比较好。”胡未钻进了被窝。 “那怎么行?”八戒不乐意了,“你不跟俺去,谁给俺酒喝,也没人给俺唱歌呀?” 顿了顿后,小东西忽然想起一事来,眼睛一亮,利索地爬回了床上去,“对了,你不是说要给俺唱歌的吗?快点快点,快唱歌给俺听吧,没歌听俺可睡不着!” 胡未哀叹一声,用被子把整个人给裹了起来,滚到了床下去。 第七章 丫鬟胡未 八戒却又追到了床下,非要胡未给它唱歌不可,一副没歌听就会死的样子,它不厌其烦地纠缠着胡未,全然没想到刚刚还在喊肚子饿,也把准备去投靠那家饭馆老板的事丢到了脑后。 也不知它那小脑瓜里到底装了些什么,想一出是一出。 胡未却只想睡觉,根本没唱歌的心思,所以怎么都不肯答应,又逃到了床上去,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八戒又吵了一阵,见胡未还是没答应,也显得有些气馁,爬回了被窝了。 不过小家伙却不见消停,静了不过几秒钟,便又哼哼唧唧地在枕头下钻来钻去,一副精力没处发泄的样子。 在枕头下钻了一会后,它突然又爬了起来,兴致勃勃道:“那俺给你唱歌吧,俺哄你睡觉好不好?” 说完,它也不等胡未同意与否,便自顾自地唱起了那首老鼠爱大米。 过了许久,胡未翻了个身,哀号一声:“你能换首歌吗?” 看样子小东西的催眠曲并没起到什么作用。只因八戒翻来覆去就是那一首老鼠爱大米,而且还不是全的,唱的只有其中几句。 胡未本来睡意蒙胧,是困得不得了,可是听八戒反复唱着那几句歌,却是越听越烦躁,怎么也睡不过去。 而且也不知小王八蛋是不是故意的,它还凑到了胡未耳朵根上大唱特唱。不过虽然它反反复复唱的就那么几句歌词,但曲调却是千变万化,一会唱成美声,一会唱成摇滚,一会又唱成饶舌,甚至还把那几句歌词唱出了好汉歌的味道,高亢激昂得很,实在可称变调之王,比黎明更黎明。 不过这么一来,胡未是更加睡不着了。可怜他感觉困得要死,脑子里却是越来越清醒,听着八戒唱歌,就好像睡在一架出了故障的老式唱片机旁,满耳都是噪音,尤其小王八蛋还时不时地狼嚎几声,更是吓得胡未忍不住要抖上几下。 原本他还想忍忍算了,可这样子实在比一般的失眠还要难受,他是再也忍不下去了。 无奈八戒却是一副无辜样,长长地叹了口气道:“那怎么办?俺只会唱这首歌。对了,要么俺给你唱你先前唱的那首吧。”它又有些兴奋起来,扭了扭屁股,更凑近了胡未,“俺都没想到,其实俺还会这首歌的。” “不用了!”胡未却斩钉截铁地回绝道,又把自己裹了起来。 小东西却是热情难挡,又给胡未唱了起来,一会是妹妹坐船头,哥哥岸上走,一会又是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把胡未搞得欲癫欲狂,生不如死,只恨没勇气直接撞墙晕死过去。 最后,他实在熬不住了,一把捏住小东西的嘴巴,叹了口气道:“好吧,还是我唱给你听吧。” 正捏着嗓子唱妹妹我坐船头,哥哥你在岸上走的八戒立刻停了下来,钻进被窝,速度快捷无比,然后眨着大眼,开心地叫道:“好呀好呀,那快唱给俺听吧。” 只是当胡未唱起自己平常喜欢的那些歌时,八戒却又嫌这些歌大多不好听了。 胡未只好依着八戒喜欢老鼠爱大米这一情况,唱了些类似的歌曲,这一下果真合了八戒的味道,小东西一边听着歌,一边摇头晃脑,煞是欢喜,还时不时的能跟着胡未哼上两句。 它喜欢的歌除了老鼠爱大米外,还有两只蝴蝶,香水有毒,月亮之上,爱情买卖,2002年的第一场雪等等。 而胡未除了对它的品位赞叹不已外,也是有着一个巨大的疑惑。如果说八戒也是从他那个世界来的,而且也听过这些歌的话,那它应该是跟胡未处于同一个时代,只是不知为何,它来到这里,却比胡未要早了一千多年,该不会是它穿越时时空错位,所以才会来到一千年前的这个世界,却又正好在现在与胡未相遇? 不过胡未心中这想法也是一闪即逝,既然想不通他也懒得去想。而更重要的是,八戒一边听着歌,一边还非要胡未揉它的脑袋,给它做按摩,气得胡未狠狠地捏了几下,无奈小王八蛋却一点也不知疼,还哼哼唧唧的,显得很是享受,并叫胡未捏得勤快一点,十足一副地主老爷的作态。 可怜给八戒大老爷侍寝的胡未小丫鬟,虽一肚子的怨气,无奈他知道跟八戒这无赖老爷根本没什么道理可讲,所以只好把怨气生生憋在肚子里,强忍着困意,一边给哼着歌,一边给八戒做按摩。 好不容易等到八戒安静下来,闭上眼睛好像终于睡了过去,胡未也收了手,停了哼唱,准备睡觉。 可没想八戒却突然睁开眼睛,问胡未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胡未暗骂了句粗口,只好强撑精神,继续给八戒唱歌按摩。 如此反复了好多次,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八戒终于真的睡了过去,嘴边都流出了口水来,胡未也小心翼翼地收回手,长吁出口气,倒头就睡。 半夜里,胡未睡梦中忽然听到八戒竟然用汉语在喊‘救救’,他不由心中一惊,坐了起来,却发现八戒是在说梦话。 胡未也有些纳闷了,奇怪八戒这小家伙看去胆大包天的,怎么也会喊‘救救’,更奇怪说八戒梦话时用的竟是汉语。 不过见八戒睡得正香,胡未也是笑了笑,摸了摸它的圆脑袋,又睡了下去。 他并没有发现八戒在叫‘救救’时并没显出惊慌和害怕的样子,反而是一脸的谄媚。 第二天一大早,胡未便被八戒的非主流歌声给吵醒,八戒一边凑在胡未边上大声地唱着歌,一边则是用一双肉乎乎的爪子用力地揉着胡未的脸蛋,一副卖力和殷勤的样子。 见到胡未醒来,八戒立刻说他已经给胡未唱了半天的歌,也给胡未按摩了好半天了(胡未估计也就几分钟而已),现在该轮到胡未给它唱歌按摩了。当然,现在也是吃早餐的时候,八戒自然不会忘,又去拖了昨晚买来的一包五香牛肉,一边吃着牛肉,一边听着胡未唱歌,一边享受着胡未的按摩,好不快活。 正在这时,那无为和往常一样进来叫胡未跟他一起去流沙河拉水,见到胡未床上摇头摆尾吃着牛肉的八戒,也是不由愣在那里,开口问道:“无戒师弟,你那是什么东西?” 胡未早想好了措辞,捏了捏八戒的嘴,示意它不要说话,对无为笑了笑道:“啊哈,这个是我昨晚去爬山的时候在山上捡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见它样子古怪,甚是可爱,就把它带了回来,没想到这小东西倒也乖巧,不但不怕人,反而非常粘人,很有灵性。” 八戒却撇了撇嘴,并不怎么满意胡未的说法,小声嘟嚷道:“俺才不是什么东西,俺可是……” 胡未却又捏了一把它的嘴巴,然后快速地把一块牛肉塞进了它嘴里。 八戒晃了晃脑袋,正准备再说什么,却转过头,看向无为那里,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无为身边的阿花,眼里闪过一丝兴奋之色。 不过很快,它又转回头,继续消灭起那包牛肉来,也不再理会无为他们。 那阿花在八戒看向它时,也突然显得有些异常,一双眼睛竟像人儿一般露出一丝凝重和疑惑之色,背毛稍稍倒竖,全腿绷直,似乎有些警惕和戒备。 不过自始自终它并没有朝八戒发难,而是一副隐忍的样子,在八戒转过头继续吃东西后,它也放下了警惕和戒备,静静地看着八戒,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无为也是一脸疑惑,看了看八戒,又看了看胡未:“无戒师弟,我刚才听你好像是在念唱经文,你是想炼养这小东西吗?” 胡未愣了一下,而后打了个哈哈,挠了挠头说道:“我也是闲来无事,所以便想试试看。” 他心里却想道,如果真是炼养蛊物倒也罢了,也算心甘,偏偏现在根本是在伺候这小王八蛋,哪里是在炼蛊,可惜他又不好说出来,只能把话憋在肚子里。 “试试倒也无妨。”胡未点了点头道:“不过这东西来历难辨,能力只怕也不知如何,你最好还是控制着点,适可而止,免得让它误了你的修行。” 八戒暗里又捏了一把正要生气的八戒,点了点头道:“晓得晓得,我自有分寸。现在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去取水吧,无为师兄你先行一步,我洗下脸,马上就来。” 只是无为却是尽心尽职得很,刚准备离开,却又折了回来,说道:“对了,无戒师弟,我刚才听你念的好像并非是心平经,你最好还是循序渐进,先念唱心平经,这样才能少些风险。” 对于无为的认真,胡未却是感觉有些头大,不过他原本想敷衍几句,认下无为所说的,却又想到依无为的性格,以后见了他给八戒唱歌只怕还要这么说,于是便耐心说道:“无为师兄所说,我自然知晓,不过师兄你也知道,我念唱那心平经时,不知为何,竟是没有一点作用,而今天刚开始我对这东西念的也是心平经,却没想这东西似乎有些反常。” 说着,胡未便念唱起了心平经来,同时暗地里拍了下八戒的脑袋。 八戒心领神会,立刻跳了起来,在床上张牙舞爪龇牙咧嘴,时而全身抖动,时而倒地翻滚,嘴里唧唧做声,似疯似狂,好像中了邪一般,也好像是那跳大神的请神上了身,而它嘴里还塞着块牛肉,这么一来,却更像吃东西噎着了,马上就要葛屁了似的。 而当胡未停下念唱心平经,又暗下拍了拍它的脑袋后,八戒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趴在胡未腿边摇头晃脑地吃起了牛肉,显得十分正常。 接着,胡未又唱起了心平经,而八戒则又立马跳了起来,变得疯疯癫癫,好似磕了摇.头.丸一般。 “你看,我一唱心平经,它就会变成这样子。”胡未摊了摊手,做一脸无奈状,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胡未丫鬟声嘶力竭地喊一声,收藏啊,票票啊!) 第八章 吃货本色 无为哪里知道八戒和胡未是在演戏,只看得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明白胡未念唱起心平经,为何会使得这胖东西有如此怪异的表现。 要知这心平经在大罗教中又称感化经,有镇定情绪消弭戾气的作用,哪有像八戒这样,一听心平经,反而会变得如此激动甚至说疯癫的。 不过他想起先前胡未苦苦练唱心平经却一直不能使玉罗莲开出花瓣,又想起胡未的种种神秘或者说不同寻常之处,他也释然了许多,反而感觉自己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他又想到刚才胡未给八戒唱的‘经文’也是他从未听到过的,便更觉得胡未炼蛊只怕根本不需要他的指导。 想到这里,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看来是我多嘴了,那我先过去,无戒师弟你早点过来。” 说完,他便带着阿花快步离开。 到了院子外,无为长吁出口气,看了看身边的阿花,疑惑道:“为什么你刚才会如此紧张?” 原来以无为的修为,或者说以他如今与阿花之间的心灵联系,虽然阿花还未进阶成妖,也不能开口说人语,但他已能比较清晰地感受到平常时候阿花的各种心理,而刚才在院子里他竟感到阿花竟有一些莫名的紧张,好像遇到了什么强敌似的,所以他也有些奇怪,奇怪阿花为什么会这么反常。 阿花则呜呜叫了几声,竟露出一丝无奈似的神色,也显得有些莫名的消沉。 无为百思不得其解,也只好作罢,起步离去。只是走了几步,他却又停了下来,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刚才那小东西吃的好像是肉食吧?这怎么行,蛊物的饮食需得严格控制,刚开始得越清淡越好……” 说着,他又转身准备进去跟胡未说一下,只是走到门口,他却又停了下来,摇头苦笑道:“唉,我又太较真了,无戒师弟只怕有自己的方法,又岂是我能了解的。” 说着,他转过身,大踏步离去。 无为哪里知道他根本是太高估了胡未,胡未虽说确实是很神秘,但并非说因为他是什么降世尊者,要知他这尊者身份根本是假的,了尘他们却一厢情愿地把他当做降世尊者,空闻和空见一直小心翼翼照顾和袒护,而无为和胡未接触越多,才会感觉胡未的不凡之处。 而可怜胡未现在在炼蛊方面根本是个半吊子,也不知道还有那么多讲究。虽然他原本确实有把八戒炼成蛊的心思,不过当时也是因为把八戒当作了八戒死后留下的孩子,以为有机会可试,而现在却是根本起不了这样的心思,这八戒不到一天时间已把他搞得焦头烂额,他感觉自己不被八戒反过来炼成蛊都算幸事了,更不要说妄想把八戒炼成自己的蛊。 在无为带着阿花离开后,无为捏了捏八戒的脑袋,赞了一声,说他它这次表现不错,以后可要好好保持。 小家伙已把那包牛肉吃了个干净,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胡未,似讨好似商量地说道:“俺去把那大猫吃了好不好,看去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胡未跳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八戒:“你是认真的?” 小王八蛋还果真点了点头,一副认真的样子:“俺当然是认真的,所以才跟你说嘛。” 胡未心里一颤,感觉有些不妙,他现在知道八戒这家伙可是说干就干,胆大包天,既然它说的是认真的,那只怕也真会向阿花下手来着。 正在胡未想着该怎么打消八戒这念头时,八戒却又说道:“不过俺现在恐怕打不过他,你要么想个办法,好让俺打得过他……” 胡未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他现在终于明白过来,这家伙为什么会这么好耐心来跟自己商量,却原来是打不过人家,否则以它的性子,只怕刚才见到阿花时早就按耐不住,直接冲上去了,还等得到现在? “打不过好,打不过好!”胡未感觉心里放下了块石头,他可不想整天提心吊胆,担心八戒把那阿花给咬死,当做食物。 只是他笑了几声,却又突然愣在那里,定定地看着八戒,一脸难以置信:“你说你还打不过阿花?你不是说你是条龙吗,一生气起来非常非常的……可怕,那豹子却都还没成妖,你竟然不是它对手?” 胡未现在才意识到,他竟一直都没见识过八戒到底有多大的本领,而是想当然地以为八戒的本领只怕真的很大,毕竟听人说,当年可是圣士下凡,亲自镇压了它,把它关在这里的地牢中,虽说胡未刚见到八戒时,也因八戒的样子而怀疑过八戒有多厉害,只是耳濡目染之下,他潜意识里已是承认了八戒的能力,却一直没想过让八戒露些本领给他看看。 尤其当时在那家饭馆,八戒干脆利落地咬死那条蜈蚣,虽然胡未对它的胆大妄为有些不满,但心底却还有些欣喜,觉得八戒果真厉害,也算给他长了不小面子。 却没想到到头来,八戒竟然说自己连还没进阶成妖的阿花都打不过。 胡未虽说不上有多大的失落,却也吃惊不小。 八戒却是吸了吸鼻子,一脸懊恼和委屈地嚷道:“还不是因为俺被关了那么久,肚子越来越饿,本领也越来越小,才会打不过他,要是让俺吃饱的话,俺叫上一声都能把它吓死。” 这是什么逻辑?胡未愣在那里,许久都反应不过来,不过细想了想,他也是有点明白了八戒的意思,只怕它被关在那地牢里,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现在看去也是生龙活虎的,但说不定也是受了不小的折磨,本领大是退化,甚至说它被那圣士关起来前,只怕也吃了不小的亏,也可能受了不小的伤,而它现在记不得以前的事情,或许也正是因为当时的缘故。 胡未怀着丝期待,顺着八戒的意思,问它怎么样才算吃饱,才能恢复原来的本领。 八戒说它自己也不清楚,不过反正就是吃得越多,吃的东西越好,它的本领就长得越快,还说如果胡未给它抓几头妖怪来吃吃,那它的本领肯定会恢复得很快。 妖怪?!你都抓不了,还想我去抓?胡未瞪大了眼睛,差点喊出来。 不过他暗里也是打定了主意,以后可得从空闻那里多要点银子,或者想个法子多赚点钱,让这小王八蛋敞开了吃去,否则别说吃得越多吃得越好,让八戒尽快恢复本领,就算以八戒昨天那种吃法,胡未把自己卖了也供不起它。 他也想起昨天八戒把那蜈蚣一口咬死的情形,又问八戒现在有什么本领,能够斗得过什么级别的蛊物。 结果八戒给了胡未一个很高深莫测的答案,感觉。 它说它自己都不知道现在有什么本领,而至于斗得过什么级别的蛊物,它现在也说不清,只能凭感觉,就像昨天那条蜈蚣,它感觉那蜈蚣不是它对手,所以就冲了上去,而今天见到阿花,感觉自己还不是阿花的对手,所以便忍在那里没有动,虽然阿花在它看起来也很好吃的样子。 根据八戒的表现和它自己的说法,胡未估摸着八戒的实力,也应该在普通毒物到蛊妖之间,只可惜这之间的范围也实在有点大,像昨天被八戒咬死的那条蜈蚣,勉强可以算是有蛊种的水平,而由蛊种到蛊妖,可也有着好几个进阶的阶段,分为成蛊,成灵,成精三个阶段。 成蛊则是指蛊种成熟,有什么异能也基本稳定,才能称得上是蛊物;成灵则指蛊物产生一定灵智,有了一些基本的自主意识,不用单凭饲主指令而机械行动;成精则指蛊物脱胎换骨,成为精怪,不但能力进一步成长,也产生了自我意识,可与饲主心灵相通,也能反助饲主自身能力进步。 这也是蛊物进阶为蛊妖之前几个重要阶段,一般在大罗教中,也是用以区别学徒和大学徒的标准,蛊物是成蛊成灵的,饲主则是学徒,如果蛊物成精了的话,饲主一般便可晋升为大学徒。 不过这几个阶段对于八戒来说,却并不适用,原本它就是厉害的大妖怪,而虽然现在本领远远不及以前,但怎么说也是能够说人语,也勉强能称妖怪,最不济也是个精怪,只是它的能力到底怎样,连它自己都说不清楚,胡未更是判断不了它到底能否胜得过精怪一类,或者成灵的蛊物。 看来以后遇到什么敌人了,还真的只能靠八戒自己凭感觉去判断了,胡未有些哭笑不得。 原本他以为巴结好八戒这大妖怪,以后就可以横着走了,现在看来,却还是得低调再低调。 八戒大概见胡未郁郁的样子,竟宽慰起胡未说其实它的本领它自己也并非完全不知,至少有一样是肯定知道的。 胡未一喜,忙问什么本领,是不是飞天入地,排山倒海什么的。 八戒却回答了胡未一个字,吃! 它很认真的告诉胡未,它的牙口很好,胃口更好,努力一点的话,一天能吃一头整牛,怎么说也算个大本领了。 授权状态总算改了,诸位,捧个场吧,哈哈!) 第九章 初次制酒 当然胡未以后也会意识到,八戒这好牙口和好胃口也确实算得上大本领,或者说可称异类。 就像无为先前所说的,这炼蛊阶段,蛊物成妖之前,其饮食方面需得严格控制,像八戒这样大鱼大肉可是非常忌讳的。 尤其蛊种阶段,或者说幼蛊阶段,蛊种还没成熟,就像一个婴孩,消化系统非常脆弱,所以平常只能吃些清淡的流食,如果稍一不注意,便会消化不良,轻则影响蛊种健康和顺利进阶,重则导致蛊种早早夭折。 就算无为那已经成为精怪的阿花,别看是只异种豹子,可在吃食方面也是娇嫩得很,一点也马虎不得,除了辅以各种秘制的蛊药外,其余普通食物也得严格控制,每天吃几餐,一餐吃多少,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都有着严格的规定,若是马虎对待,也会影响其能否顺利进阶为蛊妖。 蛊物只有进阶为蛊妖之后,在饮食方面才可以稍稍放松,不用像以前那么的严格,不过却也不可以随便什么东西都能吃的,因为若是一不注意吃上对冲的食物,比如这蛊妖是火性的,却吃了性寒的食物,如果少了还好说,毕竟蛊妖能力也不是一般,如果吃得多了,那对蛊妖也会产生很大的不利影响。 当然,一旦蛊物成为蛊妖,其自己便会注意,也无需饲主在它饮食上花费太多的心思。 而像八戒这种吃法,换做寻常蛊物,十有**要活活撑死。不过八戒或许本身就不是什么蛊物,而且以前它也是厉害的大妖怪,自是不能用寻常标准来衡量。 况且胡未这初学蛊术,既不知炼蛊时有这等讲究,又加八戒自己说过它吃得越多本领就恢复得越快,所以胡未也是几乎没有任何阻止八戒那种吃法的打算,甚至不顾花钱如流水,千方百计地给八戒找各种美味的食物,以满足八戒庞大的胃口。 而不过几日,空闻先前给胡未的银子也便悉数花光,好在空闻对胡未也是有求必应,甚至不等胡未开口去要,便自动给胡未送来银子,说他们大罗教中人因为炼蛊,平日花销颇大,他现在也是每隔几天给胡未拨下些银子,虽然胡未现在未必用得上,但现在早点存着,也好应付以后所需。 当然胡未之所以这么‘大公无私’,除了实在拗不过八戒外,一方面有想让八戒早点恢复本领的心思,还有一方面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胃口。他每日和八戒去下馆子,自己自然也是要吃上一些的,虽然他吃得远没八戒的多,但怎么说也是不用再像先前那样,整日对着大罗寺里那些素食而愁眉苦脸。 不管是八戒也好,还是胡未这大罗寺的无戒也罢,两个家伙对大罗寺的严规可说是熟视无睹。甚至于因为八戒不断催促,再加胡未自己也起了酒瘾,没过几天,胡未便开始筹谋着酿酒的大业。 为了给八戒以及自己尽快解下嘴谗,胡未特意去外面一家饭馆订了三斤糯米饭,偷偷带回了住处。 等到糯米饭摊凉了后,胡未拿来一个也是他专门从外面买来的圆形陶罐,放了一半糯米饭进去,然后平摊开来,再洒上一点冷水,又拿出他先前用谷粉、辣子草等一些材料做好的酒曲,撒在米饭上面,再把酒曲和米饭小心搅拌均匀,然后铺上剩下的糯米饭,再撒上一些清水和酒曲搅拌均匀,之后把米饭压实。 等弄好这些后,他又用先前找来的几片干荷叶,把陶罐的口子严严实实地封了起来。 因为现在还是冬季,温度有点低,胡未又去澡堂要了些毛巾,裹在陶罐外面,以做保温,接下来便是等待糯米饭发酵完成。 而在等待过程中,八戒却是急得不得了,虽然胡未已经告诉了他发酵所必需的时日,但它几乎每过上一段时间,便总要忍不住问胡未好了没有,甚至于它连其它事情包括去下馆子都不关心了,整天守在那陶罐边上,或者趴在陶罐旁,看着宝贝似的,一动不动地盯着陶罐,或者不停地绕着陶罐转来转去,嘴里念念有词,好似在做法一般,催着陶罐里的米饭快点发酵完成。 好不容易等到了第三天晚上,离胡未封好陶罐差不多过去了两天半,做完晚课回来的胡未终于揭掉了陶罐上封着的荷叶。 一时间酒香扑鼻。 胡未心中大喜,闻这香气,他便知道自己这次试举应该算是成功了。 陶罐里完成发酵后的糯米酥.酥的,还有汁液芳香四溢,胡未用个木勺子舀出些汁液来尝了尝,味道也是相当不错,酒味浓烈。 这也正是胡未原先那个世界南方人所喜好的米酒。 不过胡未吃了些糯米后,发现糯米已是只剩空壳,几乎全都糖化成水,吃起来也没什么味道,好似酒糟一般,想来发酵时间还是有点过长,所以酒味也是稍微过于浓烈了些。 不过这也只是胡未自己一个人的观点,那八戒却还嫌酒味不足,还不够刺激,说它想喝的酒是要辣辣的,而不是甜甜的,想来它是更喜欢喝酒精度更高的白酒或者黄酒。 不过不管怎样,这米酒比起外面卖的那种没有丝毫酒味的果子酒可是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八戒话虽这么说,但在胡未打开陶罐封口,它一闻到里面散发出来的酒香,便已是兴奋到全身紧颤,哈喇子流了一地,若不是胡未及时阻止,迫不及待的它都差点直接跳进陶罐里去。 胡未和八戒一晚上就把三斤糯米饭做出的米酒全数喝了个精光,当然,大部分还是进了八戒老爷的肚子,胡未则只能粘点光罢了。 甚至于八戒这样都还不满足,之后竟是把陶罐里剩下的酒糟一样的糯米也吃了个精光,这才拍着肚子上了床。 当然睡觉前八戒老爷也没忘叮嘱给他唱歌按摩的胡未丫鬟明天再去买些糯米饭来,再做些米酒,而且最好多做点。 而胡未因为第一次酿酒成功,也是颇受鼓舞,兴致勃发,第二天果真又去买来了整整二十斤蒸熟的糯米饭。 他把糯米饭摊凉后,取了其中四分之一,大约五斤左右米饭,用前次的法子,准备做成米酒。 而剩下来的米饭则准备用来做黄酒。 原本胡未也是想做烧酒来着,不过因为条件有限,做烧酒要求更高,等发酵完后,还需要蒸馏,胡未手上却没有蒸馏的器具,想了想后,还是决定先做些黄酒试试。 而做黄酒刚开始的步骤也跟做米酒差不多,将米饭放进陶罐,一层层拌上酒曲,不过这做黄酒的酒曲和做米酒的酒曲却有些不同,当然胡未也早已有所准备,制出了一些专用来做黄酒的酒曲。 他先是用差不多的法子把米饭拌上黄酒酒曲,压平后便用荷叶把陶罐口封了起来。 不过在过了约半天时间,胡未便把陶罐口封口揭去,然后倒入大量的清水,份量约是米饭的二倍,然后再封好陶罐口子,继续发酵。 与做米酒不同,做米酒重在糖化,发酵则是次要的的,所以第一个过程比较长,大约要一两天时间,而做黄酒则重在发酵,所以糖化约半天时间后,便得混上清水,阻止继续糖化,开始着重发酵。 而做黄酒所需的时间也比米酒要长许多,冲入清水以后,需发酵一个月左右。 所以接下来,胡未便时而做上一些米酒,暂时解解谗,一边和八戒一起翘首期待着一个月后能够喝上酒劲更足的黄酒。 当然胡未自不可能和八戒一样,整天呆在陶罐旁,不停念叨着黄酒快快出来。每天他除了得给八戒唱歌按摩,带着八戒去下馆子,他依然得跟着无为一起练唱心平经和气和经,也得按时去空见那里学蛊药,还有和其他弟子一起做早课和晚课。 这一天晚上,胡未和众多无字辈弟子聚在北边一处偏殿里,准备做一日一次的晚课。 他们等了一会,执课师长终于姗姗来到,不过众人见到那执课师长时,却都有些疑惑,因为来的并非是往常那叫绝尘的师叔伯,而是以前从没来过这里的绝仲。 胡未也有些意外,和其他弟子一样都不由纳闷今天怎么换了老师了。 那绝仲进来后,扫了众人一眼,最后把视线停在了胡未身上,脸上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 谢谢阿秋,谢谢清清爱你,谢谢大伙儿支持。) 第十章 来者不善 其他弟子见到绝仲后,疑惑之下,也都窃窃私语,议论纷纷,说今天怎么换成这绝仲师叔了。 平常胡未他们这些学徒级弟子来这里做早课和晚课,所要做的也无非是念那基础的心平经和气和经,而寺里之所以有此规定,也是想督促他们的修行,以免有什么懈怠,毕竟像学徒级的弟子,大多是入门未久,自律性也难免会差一些,而像无为这样的大学徒,则是不用来这里做什么早课和晚课了。 而每天过来督促胡未他们念经的绝尘,来了之后也不过是巡视一圈,然后便悠然离去,一般并不会逗留太久。 不过这些学徒们自知进了大罗教后,并非就此可以安枕无忧,要想能够出人头地,还得极尽努力,所以不管绝尘在不在,他们也是不敢有丝毫懈怠。除非有个别弟子家里背景深厚,进大罗教也只是来混个虚名,才会马虎一些,不过在这小小杨林县一地,真能说得上背景深厚也是寥寥无几,能让大罗寺私下破点规矩的更是几乎没有。 也正因如此,平常除了绝尘回来巡视一遍外,其他的师长极少会来这里,更不要说这身份地位非同一般而且自视甚高的绝仲了,这些学徒们有些进入大罗教也有大半年了,可是从来没见到绝仲来过这里。 所以大家也是不免心有疑惑,猜测不断。 唯有胡未听了身边人说后,又见绝仲盯着自己,却是有点猜到了绝仲来此目的,这绝仲只怕是来意不善。 绝仲盯着胡未看看整整几秒钟后,才把视线转移了过去,稍带一丝不屑地扫了诸多学徒一眼,冷冷地说道:“你们绝尘师叔今日有急事要忙,所以请我过来替他督促你等,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别说话了。” 诸多学徒们自是不敢有违,也纷纷坐下,在前面一入门最久的学徒手摇蛊铃,带头领唱下,齐声念起了心平经。 而绝仲却也在对面坐了下来,双手抱胸看着大家,竟没有立刻离去的意思。 只是他的视线最多的还是集中在胡未身上,当胡未视线与他接触时,脸上也闪过一丝玩味的冷笑。 不过胡未虽知这绝仲明显是针对自己而来,却也没多大的不安和紧张,一边和大家一起念唱着心平经,一边静等着绝仲可能的发难。 胡未也曾跟无为打听过关于绝仲的一些情况,知道这绝仲是睚眦必报之人,上次胡未无意之下使得他颜面有失,而后又在他眼皮底下扬长而去,毫毛未损,以这绝仲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的,所以胡未也是有所心理准备,甚至也预想过绝仲到底什么时候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另外胡未也了解到这绝仲竟是北唐国右相,也就是北唐国百官之长尚书右丞黄元黄太师之子,只不过这绝仲却是庶出,其母不过是黄太师一小妾而已,据说黄太师有正妻小妾近二十人,老者已近七十,年轻者则不到三十,也可称风流人物,而绝仲的生母甚至于连黄太师的小妾都算不上,而只是当年黄太师某妻妾的随侍丫鬟,因为给黄太师生下了绝仲这么个儿子,才在后来被黄太师纳为了小妾。 不过据说因为绝仲生母地位低下,再加黄太师众多妻妾的排挤,而且那黄太师妻妾既多,儿女数目更是几乎有半百之数,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绝仲生下来没多久,便和生母被迫离开了太师府,流落在这偏远的杨林县。并且在绝仲小时,也是生活艰辛困苦,和生母相依为命,几乎没得到黄太师一分一毫的周济。 直到几年前,也不知是不是黄太师良心发现,给绝仲母子送来了大量的财物,还派来了不少下人,也包括那张三管家,来伺候照顾这对母子俩,还不忌影响,到处托关系把绝仲安排进了杨林县的大罗寺,让他拜了空闻为师。 所以绝仲虽然资质并不怎样,年纪甚至比无为他们还要小,却是一进这大罗寺便成为了无为他们的师叔。甚至于绝仲先前手上变出的那条黑色如鞭子一样的东西,也是空闻碍着黄太师的面子,赠给绝仲的蛊宝(所谓蛊宝,是死蛊之一种,却不同于寻常的死蛊,以后再做详细解释)。 而绝仲因为虽是权柄煊赫的黄太师之子,少时却备受艰辛困苦乃至他人欺凌,也养成了愤世嫉俗的性格,变得偏激自卑,之后又突然间由麻雀变凤凰,富贵荣华纷至沓来,又使得他由自卑变成了自负和骄横,却一样的偏激和好仇。 自从绝仲得势之后,这杨林县里曾经欺凌过他的也都受到了他近乎歇斯底里的报复,甚至于他家附近有个算命看相的先生,因当年说过他性子太过偏激,以后定会多灾多难,也于去年被他找了个借口,派人把那算命先生的家给拆了个精光,还把算命先生毒打了一顿,以莫须有的罪名关进了县府的监牢里,到现在都还没放出来。 不过胡未对这绝仲却没感到多大的忌惮,因为好歹他也是所谓梵天界尊者降世,虽说这降世尊者的身份是假的,可除了他自己,大罗教中人却并不知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大罗教中,这假身份也等于是他的护身符,别说绝仲,就算那黄太师,胡未可也没怎么放心上。 要知以大罗教隐隐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势力权力,这黄太师虽说是什么百官之首,权力极大,可也不敢随便插手大罗教中事务,反而要小心巴结大罗教,否则他做为老子的,真要扶持培养绝仲,也不会费了那么多力气,托了那么多关系,才只是把绝仲安排进了这小小的杨林县。 在胡未他们念唱了一遍心平经,正准备开始念唱气和经时,绝仲突然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停下来。 等大家静下来后,他冷哼了一声道:“你们这念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是不是有人在偷懒,想滥竽充数?”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大家不都念得挺好的么,何来乱七八糟一说。 绝仲却又说道:“你们绝尘师叔是个滥好人,对你们这等偷懒行为只怕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我眼里却容不得任何沙子,你们以为今天也能蒙混过关吗?现在你们一个个单独出来念,如果让我发现有何差错,可别怪我严苛责罚!” 说着,他指了指胡未:“无戒,就从你开始!” 胡未也不意外,心里冷笑一声,却不说什么,跟着蛊铃声念唱了起来。 等他顺顺利利将心平经念唱完,其余弟子也纷纷点头称赞,只因胡未这一念唱过程中竟几乎是没有出任何差错,换做这里资历最老的弟子乃至那些大学徒,也不过如此了。 那绝仲也是微微露出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又冷哼了一声:“再唱气和经!” 胡未也不示怯,和着蛊铃声胸有成竹地念唱起了气和经。 过了约一柱香的时间后,胡未终于将气和经念唱完,殿里在经过几秒钟的沉寂后,突然一阵哗然,诸多学徒纷纷交头接耳,颇显意外乃至激动。 要知大殿里的这些学徒们能像胡未这样把气和经如此准备地念唱出来,可以说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五指之数,有些学徒进大罗教已有半年,却还是不能把气和经完完整整正正确确地念唱出来。 这气和经的念唱难度比起心平经来,可是不知道大了多少倍,其实如果一句一句单独念唱气和经并不难,难得是把气和经顺畅流利完整的念唱下来,只因这气和经念唱时的声调、节奏、韵律等等变化实在太多,慢时一个音拖得老长老长,几乎能把人活活憋死,快时则如饶口令一样,一不小心就容易咬了舌头,一般来说,没有几个月的苦练,可别想能够将这气和经顺畅准确地念唱下来。 而他们也都知道胡未进大罗教也不过一个多月,却没想到胡未不显山不露水的,竟已能将气和经这么顺畅以及精确地念唱出来。 第十一章 气急败坏 就连那绝仲也是忍不住露出些许诧异之色,显然他也没料到胡未竟然能把气和经如此准确地念唱出来。 自那天在大雄宝殿前为难胡未未果后,他便一直想找个机会教训一下胡未,让这刚入大罗教的不张眼的小子见识一下他的威风,知道他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本来那天他见空闻急匆匆地把胡未叫去,连他也不怎么搭理,他还有点怀疑胡未也是哪个富族贵胄家的子弟,所以刚开始也还有点顾忌,结果他让张三管家去打探了胡未的消息后,却得知胡未根本没什么大背景,或者说根本就是没背景,依张三管家得来的情报,胡未只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在山上被无为找到,带回了大罗寺,后来空闻等人见他资质不错,便将他收入了大罗教,到了现在,却连个正式的师父都还没有。 而绝仲得知这个消息,便再无顾忌,哪里会想得到张三管家所打探来的情况只不过是空闻他们传出来的假消息。这天晚上他便找到了绝尘,说自己想收个弟子,今天就索性由他顺便帮绝尘来这里巡视监督一下,再看看诸多学徒有没有合适做他弟子的。 绝仲原本说大家念唱得不好,自然是故意这么说的,也是想封住胡未的退路,再让胡未单独出来念,只要胡未念错或者念得不好,他便可以将责任归结到胡未头上,以所谓偷懒和滥竽充数之名惩罚胡未。 却没想胡未竟是把心平经顺畅地念唱了下来,于是他又叫胡未唱气和经,虽然胡未这样刚入大罗教才一个多月的弟子念唱好气和经也是有点强人所难,但到时候他只要拿出师叔身份一压,也不怕别人有太多意见,怪就怪胡未运气不好,触了他的霉头。 只是他更没想到胡未竟然连气和经也顺顺利利地念唱了下来,几乎找不到一丁点的差错,简直可称教科书。 要知绝仲虽是绝字辈的,也算大殿里这些学徒的师叔,但他入门也不过才三年多一点,而这三年来,他仗着有黄太师那么个老子,更是没有怎么专心修行,如果真让他自己念这气和经,也无法做到胡未这么顺畅准确。 其实且不说他,就连大殿里这些学徒虽也惊讶,却都不知道胡未这一个月来是何等努力地修行,包括一有空便和无为或者自己一人一遍又一遍的练唱着心平经和气和经,不曾有丝毫的懈怠。 虽说胡未之所以才练一个多月便能有此成就,虽然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原先做过歌手,比起其它弟子,对这心平经和气和经的节奏韵律等等自然更易领悟和掌握,嘴舌也更灵巧一些,但更离不开他这一个多月来的苦练,要顺利念唱出心平经尤其这气和经,排除炼蛊时作用如何,更多的并不关乎一人的资质,而最大程度上取决于一人的勤奋和刻苦。 像其他学徒的话,除了早课晚课练唱心平经和气和经外,平时并不怎么会去练,因为按照正常情况,只要他们每天早课晚课能够认真一点,一年下来也应该能够准确唱出心平经和气和经,到时便可以出去寻找蛊种,所以他们也并不着急,而是把更多的心思花在其它方面,比如早早筹谋到时去什么地方寻找蛊种,又该找个怎样的蛊种,找到蛊种后又该具体用什么法子炼蛊等等。 胡未却是不同,不管是了尘的安排,还是他自己打算,根本容不得他花一年时间去慢吞吞地掌握如何念唱好心平经和气和经。虽然他在无为他们面前更多时候总是一副轻松自如的作态,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承受着的是何等巨大的压力。 而平常时候,相比其他弟子大多都在幻想着一年后自己出去了该有何等精彩的历练,胡未更多的则在反复地练唱着心平经和气和经,或者在药堂记背着各种各样的药草,钻研着各种蛊毒蛊药,就算他也想过到时候该炼养个什么样的蛊物,甚至仍念念不忘那箩莉养成计划,却也只不过是有如一时心血来潮,往往一闪即逝,很快便又投入紧张的修行当中。 甚至于有的时候他在半夜里被噩梦惊醒,一时睡不过去,也会念唱几遍心平经或者气和经。而说来也是让胡未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这心平经又称感化经,只是胡未念唱心平经时却难使那玉罗莲开出一片花瓣,但他失眠的时候,念起这心平经,却能使他自己很快就心静下来,再次睡将过去,换句话说,他念心平经感化不了别的东西,倒能将他自己先‘感化’了。 胡未顺利念唱出了气和经,也一下子打乱了绝仲的计划,绝仲一时失了打压胡未的借口,不由愣在那里,颇有些难堪。 那摇蛊铃的弟子等了一会后,见绝仲一直愣在那里没有做声,便忍不住开口问道:“绝仲师叔,您看接下来该由谁出来念了?” 他这一说,却正好撞到了苦思无计的绝仲手上,绝仲看了他一眼后,突然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盯视着他:“你是怎么摇蛊铃的,念气和经的时候是你这样摇的吗?平时你师父是怎么教你的?!” 那弟子不由愣在那里,想不明白自己摇蛊铃时明明也没出任何差错,这绝仲又为何会这般吹毛求疵。想起绝仲平时的作风和为人,他也不由怀疑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绝仲,今天终于引来了他的报复,一想到这,他不由脸色大变,心中满是忐忑和紧张。 绝仲却突然一把夺过他手上的蛊铃,而后坐了下去,似笑非笑地看着胡未:“无戒,现在跟着我念气和经。” 说完,他便摇起了手里的蛊铃。 胡未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还是马上和着蛊铃声念了起来。 只是原本一切都还顺利,但渐渐的,绝仲摇动蛊铃的节奏却一点点不正常起来,与正常的唱法慢慢越来越不一样,比如原本是一个长音的地方他却突然加了速掠了过去,又比如原本是一个短音的地方,他却停在那里,久久不见接下一个音。 刚开始胡未还能适应,勉强和上,可是随着不同之处越来越多,胡未的节奏也是渐渐被打乱,越来越难跟上,到了后来,一篇气和经听起来几乎变得支离破碎,不成体统。 胡未脸色一冷,索性停了下来。 绝仲却是一把甩掉手里的蛊铃,指着胡未:“好哇,看你唱得什么样子?!果然就是你这害群之马,害得大家都唱得错漏百出?你入得大罗教才月余,便想着偷懒,以后时间久了,还怎么得了?!” 先前那摇蛊铃的弟子已是看出绝仲这次原来是针对胡未来着,不由松了口气,却又有些为胡未担心,心想胡未怎么惹了绝仲这人,以后还想有好日子可过? 就连其他弟子也是看出来了,绝仲是有意在刁难胡未,也有些为胡未担心。 好蹩脚的借口!胡未却是暗里冷笑一声,站了起来,仰头说道:“绝仲师叔,错的只怕是你吧?!” 胡未接着把绝仲摇错的地方一一指了出来,哪个音律是四分之二拍的,绝仲却摇成了四分之四拍的,哪个音律是四分之四拍的,绝仲却摇成了四分之三拍,诸如此类,从前到后,几乎无一遗漏。 随着胡未一一指出那些错漏之处,绝仲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虽然他并不了解胡未所说的四分之一拍四分之四拍等等是什么意思,但胡未所指出的,确实就是他摇错的地方。 指出绝仲错误之处后,胡未一脸平静地说道:“如果绝仲师叔觉得我有说错的话,那不如请绝仲师叔亲自念唱一遍,示范一下,我和诸位在场的师兄弟也好观摩和学习一下!” 胡未这一说,竟是引得其他弟子纷纷点头称是,赞同声一片。在场的这些弟子多是平民出生,对绝仲的作态也向来有所不满,反而胡未进大罗寺虽不过一个多月,除了刚来那几天,显得有些不大合群外,现在已是与他们相处融洽,而且胡未平时也比较幽默风趣,让人感觉容易亲近,也颇得他们的好感。 现在这绝仲明摆着是在强词夺理,而胡未却驳斥得有理有节,胡未的胆气以及过人的记忆力颇让他们佩服,他们也不由多了几分勇气,附和起胡未来。 绝仲性子乖僻,从小到大一直少与人接触,要说口才,哪里比得上虽然少时同样受尽艰辛困苦,却处事练达的胡未,他被胡未这么反将军了一下,顿时说不出话来,一张脸瞬间涨成了紫色,在那里气得浑身发抖。 要是他真像胡未说的亲自念唱一遍气和经,只怕还没胡未唱得好,更重要的是他指责胡未的也将不攻自破。 一阵沉默之后,越来越觉难堪的他气急攻心之下,索性扯下虚伪的掩饰,指着胡未歇斯底里地叫道:“好哇!无戒,你是在质疑我吗?你竟敢目无尊长?!” 他胸膛剧烈起伏,长吸了口气,顿了顿后,又恶狠狠地说道:“好,你今天不要回去了,就在这里念经,念到天明为止!” 第十二章 满脸花开 去你吗的!胡未也失了耐心,暗骂了句粗口,嘴上却说道:“绝仲师叔,我晚上还有急事,只怕不能留在这里了,先行告退!” 说完,胡未便转身离去,也丝毫不理会众人的疑惑和惊讶。 别说在这里念经念通宵了,胡未面对这个疯子似的绝仲,是一刻也不想多呆,更重要的是,若他回得晚了,天晓得八戒那小王八蛋会不会把今天准备开封的那罐米酒给独吞了。 绝仲怎么也没想到胡未竟会是这等反应,想是丝毫没将他放在眼里,一时不由愣住,而后全身剧烈地抖了起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有如换脸一般。 “站住!”眼看胡未就要走出大殿,绝仲怒声叫道:“好哇,无戒,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猖狂,连师长的命令也敢不听,怪不得没人肯做你师父。你以为在这大罗教里没有师父管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今天就让我替你以后的师父好好给你一个教训,让你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 说着,他摊开右手手掌,手上一条发丝一样的东西快速变长变大,转眼间就变成了一条长达两米多的黑色鞭子,这长鞭一样的东西正是空闻送给他的蛊宝,又称勾魂索。 胡未猛得转身,面色冷峻,眼神也变得无比犀利,身上原本有些不羁的气质更变得桀骜不驯。 他挺胸看着绝仲,没有现出丝毫畏惧,反而气势凌人,一副蓄势待发,随时会扑向绝仲的样子。 其实胡未如果不是看周围没什么凑手的武器,比如板砖板凳什么的,早就直接冲上去,一板砖拍向绝仲的面门了,连话都懒得跟他说。 在原来那个世界,胡未自从离开家乡四处流浪,因为世事艰辛,他也养成了隐忍的性格,但假如真被逼得急了,他可是会变得十分光棍,这么多年,他也没少跟人打架斗殴,耍愣发狠,就算是对方是头猛虎,他也敢上去拔两颗门牙下来。 而原本他还不屑跟绝仲这样的小人计较,但绝仲如疯狗一般,一而再在而三地咬上来,他也绝不会再做退缩。虽然绝仲手上有那蛊宝,胡未也听无为说过这勾魂索的厉害,但胡未也不是全无依仗,这一个多月更没在虚度光阴,就算胡未因为没什么经验,也不知自己对上绝仲有多大胜算,但也有信心在被绝仲制住之前弄他个满脸花。 绝仲被胡未气势所慑,却反而变得有些心虚起来,一时间也忘了出手,倒似在犹豫不决。 胡未看在眼里,暗中对绝仲色厉内荏的样子也是嗤笑不已,而后脸色突换,竟是变成满面笑容。 他呵呵笑了一声,挠了挠自己的肩,又伸进怀里挠了挠肚子,一副随意轻松的样子,而后竟是抬脚朝着绝仲走了过去。 他的眼睛直看着绝仲,眼里笑意莫名,而绝仲被他的眼神所吸引,也是没去注意胡未其它动作,甚至因为胡未突然朝着自己走来,他竟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想干什么?!” “绝仲师叔不是不准我走么,所以我只好回来了。”胡未却是笑道,脸上带着丝戏谑。 听胡未这么说,绝仲的脸色也是缓和了一些,只是看到胡未脸上那丝戏谑,他心底的紧张却又更多了一些,总感觉有些不安。 不过他想到胡未进大罗教也就不过一个多月,除了会念心平经和气和经之外,也不可能会有其它本事,再怎么说也不会是他对手,不可能翻出多大的浪花,于是他便镇定心绪,颐指气使说道:“那就坐回去,从现在开始念经,念到日出为止!” 只是胡未却并没坐回去,而是继续走向绝仲,脸上笑意盎然,一脸的无害表情。 绝仲越来越觉得不对,手握勾魂索,颤声叫道:“站住!你要干什么?!” 这时已站到绝仲跟前的胡未却是突然收了笑容,原本看去无害的眼神也是变得咄咄逼人,唯有说话的语气仍是慢条斯理,轻松随意:“绝仲师叔不是说要替我师父好好给我个教训吗?我现在当然是接受教训来了。” 绝仲就算再笨蛋,现在也是明白了胡未话里的挑衅意味,他顿时脸色大变,举高了手里的勾魂索,大声叫道:“好你个无戒,你以为我不敢吗?” “有胆子你就试试看?!”胡未忽然语气一冷,开口说道。 “你……”绝仲不由愣住,而后勃然大怒,涨红着脸叫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胡未却不回答,而是突然动了起来,竟直接伸手一拳砸向绝仲。 绝仲心中一寒,赶紧举手,准备放出手里的勾魂索。 只是他心中有动,那只手却怎么也举不起来,似乎手里的勾魂索重有千钧。 而忽然间,他惊骇地发现其实不止他的手动不了,他浑身上下都是变得麻木,无法动弹分毫,好像这个身子不是他自己的一般。 而那条还没来得及发动的勾魂索也是从他手上滑落,掉了下去。 这时胡未的拳头却已砸到,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脸上,直接将他砸翻在地。 “你不是要教训我吗?来啊,来啊!”胡未却又跨前几步,一下坐在他的身上,右手又是一拳打了下去,左手却是抓向地上的勾魂索,准备趁乱将其收入囊中。 此时的他面现一丝狰狞和狠色,一副有如凶神恶煞的样子,与先前相比,也几乎是判若两人。 “住手,无戒!” 眼看胡未就要给绝仲补上一拳,打他个锣磬齐鸣,大殿外突然传来一声急叫,一个人影匆匆跑了进来。 听到来人声音,胡未也是收了手,倒没逞一时意气,非要再补上一拳,只是他的左手却是加快了动作,借着他身体的遮挡,将地上的勾魂索捡了起来,快速地放进了自己怀里。 而后他站了起来,重新换回一脸笑容,转身看向来人,说道:“绝尘师叔,你总算来了,再不来的话,我可要被绝仲师叔给杀了!” 来人正是每日督促胡未他们做早课晚课的绝尘,一个看去年约三十左右的瘦小个,他走到胡未边上,看了看地上鼻血横流似乎已是昏迷过去的绝仲,不由瞪了胡未一眼:“我看要被杀的是绝仲而不是你吧?” 胡未却仍一脸轻松,又做无奈状:“没办法,要不是绝仲师叔自己不小心滑倒在地,那我可真的危险了,刚才在场的师兄们也都看到绝仲师叔都已经拿出了勾魂索,想用勾魂索害我。” 绝尘却是哼了一声,说道:“还狡辩,你以为我没看到吗?竟敢睁眼说瞎话,难道你不记得我大罗教弟子不得妄语的吗?” 胡未却笑道:“绝尘师叔,如果你真看到了刚才的经过,想必也是早了了这里,可为什么到现在才进来呢?你该不会是一直站在外面看好戏吧?你看到绝仲师叔无理取闹,把莫须有的罪名强加于我,却不出来阻止,这个我可得跟空见师叔祖去好好说说。” 被胡未一语戳穿,绝尘脸色大变,甚是难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原来先前绝仲去跟绝尘说,他想收个弟子,等学徒们做晚课的时候就由他替绝尘来看一下好了,绝尘当时也没多想,便答应了。 可是后来,绝尘越想越是不对,要知绝仲仗着空闻给他的勾魂索,才勉强是个大学徒,到现在也没有自己炼养的蛊物,说实话也根本没有收徒弟的资格和能力,而且以绝仲的性格,跟这些学徒大学徒们关系并不好,或者说一向看不起这些学徒和大学徒,所以他说他收什么弟子也实在有些反常。 于是绝尘便赶了过来,却正好看到绝仲在为难胡未,说要教训胡未。不过正在他准备出来阻止时,胡未却不但不见害怕,反而向绝仲迎了过去,而胡未几个小动作也被他看在眼里,他顿时起了好奇之心,便躲在门外细细瞧着,看胡未将怎么对付绝仲。 直到胡未将绝仲打倒在地,绝仲也是有些危险,绝尘怕事情闹大,才出来阻止。而他刚才一说,却立刻被胡未察觉出了其中端倪,说了出来,顿时让他有些哑口无言。 胡未也是见好就收,倒没有真跟绝尘计较的意思,而是指了指地上的绝仲:“绝尘师叔,你还是赶紧看看绝仲师叔的伤吧,他这一摔可是不轻,连鼻子都磕在地上了。” 绝尘一阵无语,蹲下身去,看了看地上的绝仲,给绝仲把了把脉后,却吸了口冷气,转头看向胡未:“你给他下了石化蛊?怪不得……” 谢谢zhouahey,meimie,忘海,谢谢大家支持!) 第十三章 给你惊喜 绝尘这么一说,胡未却故作讶异道:“绝尘师叔,你可别乱说,我入门才一个月,除了念经,哪会下什么蛊?” 绝尘白了一眼,哼了声道:“你别跟我装傻了!快把解药拿来!没想到师父他老人家竟然会把这种东西给你,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从他那里偷来的。” 胡未笑了笑,露出一丝无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绝尘:“绝尘师叔,话可不能乱说,这是空见他……是空见师叔祖给我防身用的,说万一遇到什么坏人加害,也好多点依仗,你看今天不就是有了用处?” 绝尘所说的石化蛊其实是一种蛊药或者说蛊毒,正是空见给胡未的。原来在胡未转身走向绝仲时,他貌似不经意地挠了挠痒,暗地里却是从怀里拿出了装石化蛊的瓶子,等走近绝仲后,便打开瓶塞,悄悄地给绝仲下了蛊。 这石化蛊无色无味,一中即发,绝仲被胡未眼神以及话语给吸引了注意力,根本没注意到胡未的小动作,再加潜意识里也以为胡未这新进大罗教的弟子,是怎么也不可能有胆子对他下手的,所以到头来他是怎么中了蛊都不知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胡未把自己打翻在地,却无丝毫抵抗之力,手里的勾魂索也是来不及发动。 等绝尘把解药罐进绝仲的嘴里,又在他身上几处地方按捏了一阵,那本来全身僵硬麻木的绝仲终于长呼出口气,浑身一阵轻颤,在绝尘的扶助下,坐了起来。 他恨恨地瞪着胡未,艰难地开口说道:“你,你,你……把我的、我的……” 胡未却蹲下身,抓住绝仲的手,一阵乱摇:“绝仲师叔,你现在可不能乱动乱说话,否则小心全身跟石头一样裂开,三天以后,你的行动便能恢复自如了。” 绝仲被胡未这么一摇,全身发出吱吱咕咕的声音,好像转动的磨盘一般,而他也感觉全身上下都传来阵阵刺痛,好像要裂开一般,他顿时脸色大变,满是痛苦和害怕。 绝尘赶紧一把打掉胡未的手,瞪了胡未一眼:“快跟绝仲师叔道歉!” 胡未却是哈哈笑了一声,站了起来,转身看向其他弟子,单手合十做了个礼:“各位师兄,大家也看到了,至始至终我可没做错什么事,所以到时候如有谁想诋毁诬蔑师弟我的,还请师兄们给我做个见证,这里就先谢过诸位师兄了。” 可是虽然胡未说得正义凛然,举止也是洒脱自如,甚至看去一派德者风范,可那些学徒们却是没什么反应,只因到现在他们还沉浸在惊诧之中,仍没有反应过来。 从绝仲叫住胡未,到胡未转身走向绝仲,说了几句话,又一拳把绝仲打翻在地,事态变化之快,结果之离奇,是他们怎么也难以想像到的。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胡未竟然去打绝仲,更没想到胡未还真把手握勾魂索的绝仲给打翻了,而绝仲却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那诸位师兄,我就先告辞了。”胡未看出了诸多弟子脸上的惊讶,却也不以为意,说了一声,然后便朝外离开。 学徒们也有一些终于回过了神来,忙单手合十回了个礼:“无戒师弟慢走。” 不知不觉间,不少人看胡未的眼神里也是多了一丝敬畏,不止因为胡未刚才表现出的光棍或者说无赖气,也因为胡未打了绝仲,让他们颇觉解气,而晚课未完,胡未却先行离开,却谁也没去理会。 “等等!”那绝尘却突然叫住胡未,面带严肃道:“无戒,你是不是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胡未面色微变,却快速变回正常,脚下也没停,说了声没有,便头也不回,扬长而去,嚣张至极。 绝尘愣了一下,之后还是把指向胡未的手收了回去,没有强拦胡未。 本来以绝尘的修为,要从胡未身上拿回勾魂索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不管先前要胡未道歉也好,还是要胡未拿出勾魂索也好,胡未既没答应,他却也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胡未敷衍逃责,没有认真追究的意思。 而他之所以这么做,不止因为他平时对于这绝仲的作态也一直有些不满,更因为空见曾私下跟他这个唯一的徒弟交代过,让他以后要小心对待胡未,千万不能得罪了胡未,甚至还说如果有必要,要好好巴结巴结胡未。 绝尘虽十分惊讶空见竟然会叮嘱他一件这样的事情,也十分疑惑于胡未到底是什么来历,竟使得空见如此慎重乃至殷勤,不过他知道空见不可能莫名其妙跟他说这些,想必其中自有深意,所以也是小心翼翼,对胡未不敢有任何怠慢。 没有到还有更嚣张的啊!绝仲看了看一脸愤恨和不甘的绝仲,不由更是怀疑胡未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比绝仲还要嚣张。 莫非他是那左相大人或者哪个得势王爷的儿子?绝尘暗自揣测道。 “绝、绝尘师兄,你、你……看到一个下辈弟子欺负……我,却束手不管,难道你是在有意……有意偏袒他吗?” 绝仲见绝尘愣在那里,任由胡未离去,不由愤恨至极,有些怨恼绝尘的不作为。 “绝仲师弟,你还是不要说话了,回去歇着吧,这事我会向住持报告的。”绝尘却也不理睬绝仲的质问,又看向其他弟子,说道:“你们谁来送绝仲师叔回去?” 那些弟子们却纷纷摇头,做一脸无奈状,说现在还是晚课时间,按寺里规定,他们也不好去做其它事情,然后摇头晃脑,齐声念唱起心平经来。 真是咎由自取啊,绝尘看了看那都快要气死过去的绝仲,暗叹了口气。他叫了个弟子,帮忙把绝仲扶到自己背上,而后背着全身僵硬的绝仲离开了大殿。 胡未走出大殿后,心跳骤然加快,脚下更是有如踏风,捂着怀里的勾魂索一阵疾奔,生怕那绝尘追上来。 直到跑出好长一段路,回头看了看,发现绝尘终是没有追上来后,胡未也是松了口气,不过脚下速度却是不减,直向住处奔去。 说实话胡未刚才虽然显得很是镇定,也很无赖和光棍,但其实心里也有些虚,不过看样子他这降世尊者的身份还是挺好用的,他也看出来了,绝尘有意无意之下,还是有点偏袒于他的,想来空见那边也应该有过交代,否则以绝尘的修为,这勾魂索他是断然带不出来的。 既打了绝仲一顿,又抢了他的勾魂索,胡未也很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意。虽然以绝仲的性格,只怕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但像绝仲这样的人,胡未还没怎么放在心上,而抢来的这条勾魂索,胡未也不能肯定自己能够保有多长时间,但不管怎样,胡未以前也没见识过什么蛊宝,现在倒也可以开开眼界,就像穷人捡到个金元宝,明知不是自己的,不过拿着把摩观瞻一下也是好的。 抢宝的感觉果然不错,胡未暗道一声,感觉心情舒爽,不过却也有些腹诽空闻这家伙怎么不也送件蛊宝给自己,倒不如空见大方,各种蛊药蛊毒什么的拼命往他怀里塞。 等他回到住处,却发现八戒正站在他卧房门口,立着身子,一副翘首等待,望穿秋水的样子。 见到胡未,八戒也颠颠地迎了上来,满脸的欣喜:“你可回来拉,可把俺等急了。” “不是等我,是等喝酒吧?”胡未哼哼了一声,没好气道。 “怎么可能,就是等你嘛,俺要给你个惊喜呢!”八戒却拍了拍肚皮,嘟着嘴说道。 “什么惊喜?!”胡未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心底却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不由脸色微变,狐疑地看着八戒,“你该不会把那阿花给杀了吧?想拖我下水?!” “没有没有,俺又打不过他。”八戒却说道:“快来快来,你进来就知道了。” 接着它直接把胡未引到那装米酒的陶罐边上,指了指陶罐说道:“俺见你一直没回来,就先喝了酒拉,不过俺觉得还是得给你留点,所以就算俺肚子还是很饿,却硬是忍住没再喝了,想等你回来再喝。如果你再不回来的话,俺只怕真的要等不住,将所有酒都喝了。” 顿了顿后,小王八蛋又是一脸得意,补了一句,“怎么样,这个惊喜不小吧?你是不是很感动?要不是俺看你……” 八戒在那里叽里呱啦说个不停,胡未却根本没听进去,只因他发现那陶罐的封口已经被打开,里面的酒液也几乎被喝干净了,只剩下了干干的糯米,好似被包在滤巾里挤过了一般。 这就是你所谓的惊喜?胡未张了张嘴,只觉眼前发黑,几乎要晕将过去。 谢谢清清爱你,呵呵。) 第十四章 特大八卦 冲上新书榜第一了,谢谢大伙儿支持,晚上还有一更。新书榜第二名有强力推荐,很快就会追上来的,大家也要给力哦,呵呵!也祝大伙儿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八戒却是根本没看胡未的脸色越变越白,身子也抖得越来越厉害,在那里摇头晃脑自顾自地说个不停,说什么它如果不是念着胡未对它还算过得去,早就把所有的酒给喝光了,而它又是如何辛苦地忍受这米酒的诱惑,抱持着有福同享的决心,毅然决然地等着胡未回来,和胡未一起分享这米酒,也把最美味的一部分留给胡未。 看它滔滔不绝,红光满面,一脸自豪,好像是做了多么了不得的事情,而胡未则自然该是感激涕零,五体投地,最好给它做面锦旗,给它歌功颂德,以表达自己的感激。 可怜胡未刚刚在另一头出尽风头,极尽颠倒黑白之能事,回到这里,却是遇到了一个比他还会睁眼说瞎话的家伙。一时间,他也充分感受到了当时绝仲心里的那种憋屈,只差跑去跟绝仲同病相怜、大哭一场了。 眼看跟小王八蛋也没什么道理可讲的,胡未愣了一阵后,朝还在那里滔滔不绝说个不停的八戒竖了竖中指,然后拒绝了八戒要跟他一起分享那些酒糟一样的糯米的提议,气哼哼地爬到了床上去,拿出了怀里的勾魂索细细观看起来。 此时这勾魂索已经几乎变回了原来的样子,长约一尺左右,比小指略粗,看去倒像一条黑色麻绳,其貌不扬。 胡未也只从无为那里听说过这勾魂索的厉害之处,却也不知道这勾魂索到底是怎么炼成的,更不知道该如何使用这勾魂索。 看了一阵后,胡未原先的好奇心也渐渐散了去,这勾魂索据说可是空闻亲手炼成的,要是没有经他传授驭使的诀窍,以胡未如今的修为,只怕再怎么研究也是不可能用得了这勾魂索的。 那八戒在胡未拒绝了它的一番美意之后,也是直接跳进了那陶罐里,秋风扫落叶一般,将陶罐里的酒糟吃了个干净,然后哼哼唧唧地爬了出来,脸上带着满足。 只是当看到胡未手里的勾魂索,它却浑身一颤,眼里闪过一丝兴奋之色,而后利索地爬到床上,叫道:“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快给俺看看!” “看什么?你会用这东西?”胡未正准备勾魂索收进怀里,听到八戒这么说,忙又把手拿了出来,放到八戒面前。 他怀着一丝期待,忍不住想道要是八戒真会用这勾魂索的话,那就让它教自己怎么用这勾魂索,大不了天天给这小王八蛋酿酒喝。 小家伙一把抢过勾魂索,然后却是放到自己嘴里,一真咬嚼,一边含糊地说道:“唔,真香,还挺有嚼头的。” 胡未骇然,张大了眼睛傻在那里,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了,他赶紧扑上前去,拼了命的将勾魂索从小王八蛋的嘴里夺了下去。 “你个吃货,还真的只知道吃啊!”他气得狠狠地捏了捏八戒的脑袋,又赶紧看了看勾魂索,担心是否有被八戒咬坏掉。 这些天他也是见识了八戒的好牙口,小王八蛋的牙口可是啃那木头也如啃豆腐一般轻松,这软软的跟条细绳似的勾魂索,只怕被它咬上一口,便要断成两截。 幸运的是,这勾魂索的坚韧程度倒是超过了胡未的预料,被八戒咬了那么几下,却并没有断掉,甚至连磨损都没有,唯一的就是勾魂索上面沾满了八戒的口水,变得黏糊糊的,看去就像一条黑色水蛭,煞是恶心。 八戒却巴巴地看着胡未,一副可怜样,嘟着嘴说道:“再给俺吃几口吧,再给俺吃几口吧……” “你……”胡未哪里再敢把勾魂索交给它,万一不小心,真被它咬成两段,那事情可就大发了,但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脑子里只装着一个吃字的八戒。 八戒见胡未怎么也不肯答应,便气呼呼地跑到了床的另一头,趴在那里划起了圈圈:“下次再也不给你酒喝了,俺全都喝掉,哼哼哼!” 胡未有些哭笑不得,今天这米酒他原本就滴酒未喝,可在小王八蛋说起来,倒好像他已经喝过了,欠了它情似的,且不说这米酒原本还是胡未酿的,八戒最大的功劳就是守在酒罐旁,提防被人偷去,可在这大罗教里,又谁会来偷酒喝,或者说根本就没人知道这里有酒可偷。 也不知道这小家伙的脑瓜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别看它长得跟个娃娃似的,其实却比谁都腹黑。 不过胡未也不敢跟它计较,反正小家伙伶牙俐齿的,又喜欢强词夺理,胡未也算是个好口才的人,但遇到八戒了,可真当只能甘拜下风。 他看了看湿漉漉的勾魂索,便下了床,准备把勾魂索拿去洗一下。 就在这时,外面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按理来说,在这大罗寺,现在也该是熄灯睡觉的时候,胡未也有点奇怪是谁在敲门,就算无为,本也不该这个时候找来这里。 胡未问了一下,结果外面竟响起了那空闻的回应声。 胡未脸色一变,也不顾勾魂索上满是八戒的口水,赶紧把勾魂索藏进了怀里,又叮嘱八戒不要说话,便出去开那院门。 等胡未打开院门,空闻便直接走了进来,却半天不说话,只定定地看着胡未,脸上的表情竟是有些凝重。 胡未暗觉不对,心想这老小子该不会是替自己那骚包徒弟出头来了。 不过胡未却是故意装起了糊涂,笑了笑道:“不知住持这么晚了找我有何事?” “进去说吧?” 空闻却看了看左右,而后说道。 胡未塄了愣后,便把空闻引去了左边的房间。 空闻进了房间后,却站在那里也不坐下,又莫名其妙地看起胡未来。 “住持,你这么晚了来找我,该不会是专门来看我晚上有没有洗脸的吧?” 胡未觉得有些奇怪,心想这空闻今天怎么这么不正常。也亏空闻看着他的眼神挺是严肃,似乎并没有其它的意思,否则胡未还真要怀疑这空闻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 “无戒,没想到就过了一个月,你的进步倒是挺大的,绝仲那小子连怎么着了你的道都不知道。” 空闻终于开了口,却是说了这么一句不着调的话。 胡未疑惑地看了看空闻,却看不出空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听他语气,看他脸色,似乎倒并没质问胡未的意思。 “侥幸,侥幸而已。”胡未呵呵笑了笑,谦虚地说道,一副虚怀若谷的样子。 他也知道,现在就空闻一人,实没有必要再像先前那样辩解,推脱自己的责任,毕竟这空闻可不是好糊弄的,而且也没必要糊弄。 “唉,无戒,你知不知道,你闯了祸了。” 空闻却突然叹了口气,坐了下来,面带丝忧虑地说道。 胡未愣了一下,之后眉头一挑,问道:“住持该不是指我得罪了那黄太师吧?” 空闻却摇了摇头,说道:“黄太师虽是朝廷右相,百官之首,可也不敢得罪我大罗寺,就算你伤了绝仲,却也是我大罗寺自己的事,还轮不到他插手。” “既然黄太师不足为虑,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其它的我也没做什么事吧?”胡未奇道,心里却有一丝不安,心想该不会是自己私下酿酒的事被人发觉了。 空闻却又叹了口气,说道:“你不知道,这绝仲还有个大哥,也是我大罗教中人,现任那云州住持,可是我大罗教举足轻重的人物,地位之高,不下你的师父,而且很有可能会成为我大罗教下任大首师。如果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才不会收绝仲为徒,更不会把勾魂索送于他用。” 听空闻这么一说,胡未颇是吃惊,却更有些奇怪,问空闻当年绝仲和其声母,不就是被黄太师其它妻妾排挤,被迫流落此地,绝仲没有同母兄弟,所谓的大哥想必也是黄太师其他妻妾所生,又为何如此照顾绝仲。 空闻却是左右看了看,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不知道,其实绝仲并非黄太师亲子,而是黄太师的孙子,他的亲生父亲正是他名义上的大哥,如今的云州住持,空续大人。” 第十五章 特大八卦(下) 第三章到,收藏,红票!) “你说什么?!”听了空闻所说,胡未不由有些懵了,感觉空闻说的怎么有点乱,一时有些理不清楚。 空闻又压低了声音,跟胡未解释说,原来当年绝仲和其生母被迫离开太师府,流落到这杨林县,其实并非是因为黄太师其他妻妾的排挤,而是出于黄太师自己的意思,是黄太师把他们赶出来的。 据说当年黄太师酒醉之时,与尚是黄府一名丫鬟的绝仲生母发生了关系,后来绝仲母亲生下了绝仲,黄太师自然以为绝仲是自己的儿子,便把绝仲母亲正式纳为了小妾。 可没想有一天,黄太师竟然撞见了绝仲母亲和自己的大儿子,也就是现在的云州大罗寺住持空续之间的私情,并亲耳听说绝仲其实并非自己的种,而是空续的种。 黄太师被自己儿子戴了绿帽,自是恼怒万分,亲手打断了空续一条腿,并把尚满周岁的绝仲和其生母赶出了黄府。 不过当时的黄太师虽然还不是什么右相,更不是什么太师,而只是个侍郎,但黄侍郎也是个要面子的人,自不可能把自己被儿子戴绿帽子的事给说出去,而是假借妻妾不和,不得以才把绝仲母子送出黄府,让他们来到这偏远的杨林县。 而正因为绝仲并非他的儿子,而是空续和他小妾私通留下的种,他虽然顾及着绝仲也有黄家的血脉,并没有为难绝仲母子,但在绝仲母子流落在杨林县的这么多年里,也几乎不闻不问,由着他们生死。 不过他那被他亲手打断了一条腿的大儿子之后机缘巧合之下进了大罗寺,成了大罗寺里某个长老的亲传弟子,法号空续。而空续本是一碌碌无为的花花公子,整日无所事事,在经了这次事后,尤其看着儿子与自己骨肉分离,自己被打断了腿却无能为力,竟是被激起了一丝血性,开始奋发图强。 而这空续也可说是惊才艳艳之辈,在进入大罗寺后便一飞冲天,修行过程中可说顺风顺水,甚至说惊世骇俗,在短短二十多年时间里,便由学徒进阶为了大蛊师,在大罗教中的地位也是日日见涨,现在既是云州大罗寺住持,也是大罗寺最年轻的长老。 空续蹿起之速,可说大罗教千年罕见,在大罗教中被公认为天才,要知大罗教中许多人穷其一身,能够成为蛊师,便已是十分难得的事,在北唐国大罗教中,除了十三州各州大罗寺住持,还有教中九位长老外,修为达到蛊师的也是屈指可数,能够达到大蛊师修为的,加上现任大首师,更不过是寥寥六人,而空续正是其中之一。 并且其他五个大蛊师的年纪最小的都已经是过百,而空续却才不过四十余岁,堪称异数。 而空续也被很多人认为最有可能在现任大首师退位之后,成为新任大首师,甚至有人说以空虚的修行速度,就算那些降世的阿罗汉也比不上,到时他铁定要飞升去那梵天界,并且很可能会成为第十七名大阿罗汉,甚至成为第三尊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这一说法也并非全是猜测,毫无根据,因为一旦有人修为达到大蛊师时,便会天生异相,梵天界也会有神旨下达祝贺,三年前空续修为达到大蛊师时,也是天降吉兆,而当时所生的吉兆竟是一朵七瓣玉莲。 而这七瓣玉莲正是预示了空续到时定会修得果位,升入梵天界,并且很有可能成为梵天界的尊者,这也是大罗教千年来从未出现过的大吉之兆。要知就算空见曾跟胡未说起过的,百多年前那炼出了长生之药而得飞升梵天界的奇人,成为大蛊师时,天上也不过是降了一朵五瓣玉莲,之后在短短几年时间里,他便炼出了长生药,飞升梵天界,成为了三百阿罗汉之一,这在当时,也都是轰动了整个中土。 也正因为这天降七瓣玉莲的大吉之兆,空续立刻被推选为大罗寺的长老,并基于锻炼目的,被派驻云州,成为了云州大罗寺住持,而他身兼长老和一州住持,也是现如今北唐大罗教乃至整个中土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之一。 借着空续这儿子的影响,当年的黄侍郎在朝廷中也是步步高升,并在三年前空续成为北唐大罗教长老和云州大罗寺住持后,他也被任命为尚书右丞及太子太师,成为了百官之首,同样是炙手可热。 而老子沾了儿子的光,又加儿子的权势的地位已隐然超过了老子,做为老子的黄太师再也不敢怠慢,顾不得头上的绿帽,开始不断向空续示好,对绝仲母子的态度也是大变,不断送来财物,还把张三管家派来这里伺候绝仲母子。 要知黄太师子女达半百之数,而府中大管家却不过五位,这五位大管家的地位可是非同一般,许多黄太师庶出的子女乃至一些不得势的小妾也要刻意巴结他们,这张三管家正是黄府五位大管家之一,现在却被派来亲身此后绝仲母子,也可见黄太师用心良苦。 空闻告诉胡未,虽然他只不过是这杨林县大罗寺的住持,但好歹也是空字辈的老人,在大罗教也小有点名气,如果绝仲只是黄太师一个庶出的儿子,说实话以绝仲的资质,就算黄太师面子再大,他也可以毫不理会,也不会收绝仲为徒,毕竟徒弟的好坏也影响了师傅的名声,他正是因为知道了绝仲乃是那空续的儿子,碍于空续在大罗教中的地位,才只好把绝仲收入门下,对绝仲的胡作非为,修炼怠惰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胡未是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绝仲竟还有如此隐秘的身世,更没想到绝仲的亲老子居然如此了得。 也怪不得空闻会说他闯了祸了,且不说他这降世尊者的身份是假的,也不说这假身份只有了尘和空闻等少数几人知道,那空续也是极有可能成为大阿罗汉乃至尊者的人,就算知道了他是所谓的尊者降世,或许会给他点面子,但他现在也不过是个普通弟子,空续要给他小鞋穿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更重要的是胡未根本就不是什么尊者降世,胡未自己也没底以后能修行到何等地步,而那空续则是铁定会修得果位的,就算空虚真的给他小鞋穿了,胡未要想报仇,难度也是极大。 而听空闻说,胡未现在最大的靠山,也就是了尘,如果不是因为他是现任大首师的师父,比起空续来,其地位和影响力也要有些不如。 空闻还透露,当年了尘之所以推辞做大首师,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一直没能修炼到大蛊师,就算当了大首师,到时只怕也难以真正服众,所以才主动推辞大首师之职。 见到胡未愣在那里,空闻又叹了口气,说道:“所以你以后还是小心点为好,不要再跟绝仲起冲突了,我也去他那里帮你说说,也亏绝仲还不知道自己生父是那空续,否则以他的性子,我去说了也是没用。对了,那勾魂索还是还给他吧,你拿着也没用,这勾魂索其实并不是我给绝仲的,而是空续借我的名义给绝仲的。” 第十六章 危机重重 只是空闻说完,胡未却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倒似没听到空闻的话,在发呆一般。 空闻不由愣了一下,而后拍了拍胡未的肩,又叫了一声。 大概又见胡未面色沉重,他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宽慰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毕竟你可是梵天界那……那个降世,再怎么样,这点面子空续还是要给的,就算他不知道你的身份,却还有了尘大人和大首师大人在,他也不敢对你如何。你只要少跟绝仲接触就好,见着他了避着走就是。” 只是胡未听了他的话,脸上却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刚才空闻说让他把勾魂索还给那绝仲,虽然在胡未的意料之中,但胡未还是感到一丝莫名的怒意,现在又听空闻说以后看到绝仲避着走,胡未更是有些愤怒了。 像绝仲那种疯狗一样的家伙,如果跟他示弱,见着他都要避着走,难道就可以让他偃旗息鼓了么,只怕他反而会变本加厉地上来找麻烦吧? 不过胡未脸上却没表示出太多的情绪,那丝冷笑也是一闪即逝,而后他跟空闻笑了笑:“住持请放心,我自有分寸。” 空闻也是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还要谢谢住持对我关爱了,天色已晚,住持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胡未向空闻双手合十做了个礼,又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好,你也早点休息。”空闻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可走到门外,他终于想起来了好有事没办成,忙说道:“对了,那勾魂索?” 胡未假装愣了一下,而后打了个哈哈,从怀里拿出了那条勾魂索,只是当空闻伸手去接,胡未却又把手缩了回去,皱着眉头道:“住持,我忽然觉得把这勾魂索还给他只怕不大妥当吧?” 空闻愣了一下:“怎么不妥当了?” “你也想啊,依那绝仲……师叔的性格,只怕还要来找我的麻烦,现在又把着勾魂索还给他,他更是有恃无恐,我却没什么本事,更没什么倚仗,到时可要吃亏。” 空闻大概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由愣在那里,过了好一会,才说道:“那依你的意思,这勾魂索不还给绝仲了,可你也知道,这勾魂索其实并不是我的。” “这个自然要还给他的,不过住持您老人家是不是也得留点防身的给我?” 胡未朝空闻咧嘴笑道,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空闻显得有些惊讶,又面现一丝为难,说道:“这个,这个只怕不的好吧?其实我又何尝不想给你点东西,可是首师大人有过交代,要我们把你当普通弟子看待,以免误了你的修行,若是让他知道了,只怕要责难于我。况且绝仲那边我自然会帮你去说说,我的话他还是会听一些的,怎么说我也是他的师父。” 胡未却不以为然地说道:“现在不是情况特殊嘛?绝仲师叔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他是睚眦必报的人,这事他岂会善罢甘休,万一他表面上答应你不再来为难我,但私下里还是会对我下手呢,我总得有点防身的东西吧?” 说到这里,胡未露出一丝不悦,哼了一声道:“如果住持实在不肯,那就算了,大不了我再跟空见……师叔祖他去要点东西,今天要不是他给我的石化蛊药,我只怕就要被绝仲用这勾魂索取了性命。或者大不了我跟我师父说去,我现在受你徒弟欺负,随时有生命危险,他老人家虽然严苛,但也应该不会不管。” 空闻浑身一颤,脸色大变,赶紧一把拉住转身准备离开的胡未,说道:“等等等等,好好好,我给我给。” 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个黄色小瓶子,打开瓶塞,让胡未看了看里面的东西,一脸肉痛地说道:“这可是我花了五年功夫炼制出的一件蛊宝,现在就给你用吧,唉。” 胡未笑盈盈地接过,连声道谢,又跟空闻问了使用之法,便把勾魂索丢还给了空闻,之后又殷勤地送着空闻到了院门外。 等胡未关上院门,那空闻露出一丝苦笑,长叹了一声:“原本以为这两边只要搭上一边,处好关系,以后便不愁飞黄腾达,如果两边都能处好,那自然更好,但现在看来,只怕没那么容易,这夹在中间,可当真不大好过。听首师大人说,这次天妖降世,世道将乱,连我大罗教中许多人都要应劫,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我的劫数。”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摇头离去,只是走了几步,他却又停住,看了看身后的院子,“这无戒、无戒他怎么越看越奇怪,倒真像那、像那……” 只是他翻来覆去,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形容胡未,最后又是苦笑一声,大步离去,“罢罢罢,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等凡夫俗子,想了再多又有何用。” 在空闻离开后许久,在院墙一角,竟是缓缓现出一个黑色虚影,因为月光昏暗,也看不清那黑影的面目。那黑影朝空闻离去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又看了看院子里,之后又缓缓隐于黑暗之中,难见踪迹。 胡未好不容易从空闻那里讹得了件蛊宝,自是欣喜不已,将原先的不快和忧虑全数抛之脑后,兴冲冲地跑回了卧房。 他找了个茶杯,用清水洗干净,然后打开空闻给他的那个小瓶子的瓶塞,从瓶子里倒出一颗米粒大的黄色珠子。这颗珠子一样的东西又叫吞云珠,名字起得倒是挺雅,却正是空闻给胡未的蛊宝。 不过这吞云珠现在却还不能用,还得胡未亲自祭炼一番,才能拿来使用。 这所谓的蛊宝也是死蛊的一种,与蛊毒蛊药并为死蛊两大类,不过不同于蛊药是消耗品,这蛊宝却一般都是可以重复使用的,并不会有多大的消耗,这也正是蛊宝优于蛊药的地方。 不过蛊药的话,一般来说,却比蛊宝使用更加方便,除非说炼制蛊药的人在蛊药上面下了什么禁制,一般人只要知道使用之法,都可以拿来使用,而不会有太大的限制,但是蛊宝的限制则要大多了,就算炼制的人在上面没下什么禁制,别人要使用时也得先进行一番祭炼。 而这祭炼蛊宝的方法,则跟炼养蛊虫蛊兽差不多,所以蛊宝也可以说是介于蛊药和蛊虫蛊兽等生蛊之间的蛊物。 胡未将吞云珠倒到茶杯里后,便迫不及待地开始了祭炼。他现在也想开了,不管以后他将会面临怎样的困难和危局面,以及何等厉害的对手和敌人,只有不断增强自己的实力,得到更多更强的倚仗,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正所谓以不变应万变,其它的,想太多了也是无用。 而且胡未虽然现在背着个降世尊者的假身份,虽也算个护身符,无奈这世上知道的人却并不多,也不能当做真正的倚仗。胡未更有些郁闷,自己这降世尊者的身份竟是不能公开,倒似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不过依现在形势,胡未这降世尊者的身份也确实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空闻前几天也跑来告诉过胡未,他被困在地牢也就是带出八戒的那一天,突然来大罗寺的那五个大妖怪正是来找胡未这个降世尊者的,而他们要找胡未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趁着胡未修为尚浅之时,将胡未杀掉。 空闻他们也有些纳闷那几个来自不同妖国的大妖究竟是怎么知道梵天界尊者降世于杨林县的,似乎他们的消息比起大罗教自己这边还要灵通,他们甚至怀疑该不会是那传说中的天妖也已降世,算到了梵天界尊者正在杨林县,所以才派出那几个大妖,硬闯这大罗寺。 而现在看来,胡未目前的处境也是危机重重,还不包括南楚那边的满教,为了打压这边空教的势力,也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所以不管怎样,胡未所谓降世尊者的身份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就越安全。这对北唐国的空教来说,目前胡未修为尚浅,也是很无奈的事。 也正因为如此,胡未现在除了空闻他们能够照顾一二,还是需要他自己的努力和小心行事,也需要尽快地增长修为,增强实力,才能够有更多机会在这错综复杂的陌生世界里生存下去。 大伙儿新年好。谢谢朋友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和厚爱,感激不尽。新的一年,新的开始,让我们重启征程,共享快乐。也祝大家新年新气象,幸福安康!) 第十七章 祭炼蛊宝 这祭炼吞云珠的方法虽然跟炼养蛊虫蛊兽十分相似,但相比较而言,还是要简单多了。 而胡未将吞云珠放到茶杯里后,便坐在床上,手托茶杯,嘴巴凑近茶杯,朝着茶杯里的吞云珠哈起气来,就像一下一下轻轻地吹着蜡烛一般。 现在正值冬季,胡未嘴里哈出的热气也是肉眼可见,只是当他把热气吹到杯子里后,热气却迟迟不见散去,而是像云雾一般悬浮于那颗吞云珠周围。 随着胡未哈出的气越来越多,茶杯里的那团雾气也是越来越浓,像一团白色棉花一般将吞云珠给裹在里面,并且还缓缓地转动着,有如山间云雾轻旋。 胡未越看越是惊奇,也越吹越是起劲,不过这哈气的节奏以及强度也有讲究,胡未一兴奋,哈气时也急了一些,而茶杯里白气竟反而一点点变淡变散。胡未也赶紧调整了节奏,耐心地以恒定的速度吹着气。 正在床的另一头划圈圈,发誓以后连枕头也不分给胡未的八戒也被胡未的奇怪举动给吸引了注意力,瞬间就忘了原先的不快,好奇地凑了上来。 “这是什么东西哦?”它看到茶杯里的那团白气,顿时睁大了眼睛,忍不住问道。 胡未却忙着吹气,哪有工夫理它。 八戒嘟着嘴看了看胡未,显得有些不满,而后又看了看胡未手里的茶杯,接着凑近茶杯嗅了嗅。 “哇,好香!”它一双眼睛突然大亮,竟是伸手抓向茶杯里的那团白气。 好在胡未虽然没空回应八戒的话,却也一直防备着它,不等它抓到茶杯,便把它的小肉爪子给打了回去。 八戒倒也不生气,只是急吼吼地叫道:“给俺吃吧,给俺吃吧,这东西闻起来好香啊,肯定很好吃的!” 胡未愣了一下,而后忍不住也凑近茶杯闻了闻,可惜却什么也闻不出来。 他白了八戒一眼:“香你个大头啊,这里面装的是毒药,你要不要吃?” 没料想八戒却点了点头:“要啊,要啊,快给俺吃吧!” 显然对于它来说,毒药不毒药的并不重要,只要好吃就行。 胡未无语,把它伸出的爪子又打了回去,也不再跟它罗嗦,继续朝着茶杯里吹起气来。 八戒的小嘴顿时翘得老高,看去满是委屈,,显然也是不满胡未的说话不算数,明明说给它吃了却又不给。 它跟胡未又纠缠了一阵,甚至不断降低要求,说只要让它舔上几口就成,无奈胡未怎能放心把那吞云珠放它嘴里去,自是断然拒绝,它便又怏怏地爬到床的另一头,在那里画起了圈圈,并沉痛发誓以后再也不带胡未去下馆子了。 只是这一次,它更是没坚持多久,很快就又爬到胡未那边,张大了眼,一会看看胡未,一会又看看胡未手里的茶杯,一副好奇的样子。 看了一会后,它竟是哼哧哼哧爬到胡未肩上,然后凑近胡未的茶杯,学着胡未的样子,嘟起嘴,朝着茶杯里吹起气来。 胡未不由愣住,更有些惊讶,这八戒倒是学得一板一眼,有模有样,甚至在它跟着胡未一起吹起气后,茶杯里那团白气也是变得越来越浓,旋转速度也快了许多,看去就像一个旋涡。 不过胡未也担心他和八戒一起吹气,会影响对蛊宝的祭炼,毕竟这祭炼蛊宝可不是一件随便玩玩的事,不能马虎对待,所以虽然八戒这次倒是难得认真,但胡未还是忙叫停了它,让它自己玩儿去。 八戒倒也没在坚持,一副很好商量的样子,乖乖地趴在胡未边上,看着胡未在那里吹气。 不过它的性子根本就闲不住,很快就又不安分起来,便在那里自得其乐地哼起了歌,说是犒劳一下胡未,给胡未加加油。当然,它也不是白干的,为了礼尚往来,胡未则得一边吹气,一边忙里偷闲给它做按摩。 胡未一直吹了近一个小时,直到口干舌燥,胸肺处也是一片冰凉和空虚,才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茶杯里的动静。 在胡未停止吹气后,茶杯里那团白气也停止了旋转,并且慢慢散去,慢慢变淡。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茶杯里的那团白气终于完全消散,露出了里面的吞云珠。 茶杯里原本只有米粒大小的吞云珠此时竟已是变大了许多,增大了近一倍,同时也饱满了不少,看去就像一颗小小的黄豆,而且吞云珠的颜色也变白了一些,看去更多了几分光泽。 看到吞云珠的变化,胡未也是颇为欣喜,心中大悦,抓起八戒,在它的胖脑袋上狠狠地亲了一下。 八戒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咯咯地笑将起来,一脸憨相。不过对于吞云珠的变化,它也十分好奇,问胡未是不是像胡未这样吹气吹得越多,这吞云珠就会变得越大。 胡未愣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说差不多就是这样,等半个月后,这吞云珠变成鸽蛋大小,那便是完成祭炼了。 八戒眼里闪过一丝兴奋之色,忙说以后就让它帮胡未吹气好了。 只是胡未却没同意,因为祭炼这吞云珠时也不是吹气吹得越多越好,听那空闻说,一天吹三次,一次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就可以,吹多了也是没用,甚至反而不好,会影响这吞云珠的顺利祭炼,更重要的是,胡未要想使用这吞云珠,便得自己亲自祭炼,不能让别人代劳,所以胡未也是拒绝了八戒的‘好意’。 八戒显得有些失望,不过也没说什么,自己钻被窝里躲猫猫去了。 胡未也没工夫理会八戒的小心思,又爬下床,把空见给他的那些蛊药通通拿了出来,又翻箱倒柜拿出他从药堂顺来的一些药草和蛊药,全都放在桌子上,然后专心致志地配制起了祭炼这吞云珠所需的蛊药。 原来这祭炼吞云珠的方法跟炼养蛊虫或者蛊兽的气炼十分相似,而且除了每日三次的吹气之外,也需要以特殊的蛊药做辅助。 好在这祭炼吞云珠所需的蛊药十分简单,甚至说其实并不能算是真正的蛊药,而只是一些寻常的药物。当然,这所谓的寻常,也是以大罗教的标准而言,在民间的话,以及胡未原来那个世界,这些药物也都是十分罕见的,许多药物胡未以前是听都没有听过。 而空见塞给胡未的蛊药有数十种之多,他自己从药堂顺来的药物更有上百种,其中也有许多是十分常用的药草和药物。 胡未按照空闻所说,把祭炼吞云珠的药草和药物一样样挑了出来,到最后他发现祭炼吞云珠所需的药物他这里居然正好都有,倒省得再去药堂拿,这也让胡未微觉欣喜,马上就拿了那几样药物,找了个干净的茶杯配制了起来。 过了一会,他便按量配制好了祭炼吞云珠的药物,又往茶杯里倒上一点清水。 在倒入清水后,那些混合在一起的药物竟是起了反应,有如生石灰遇水一般沸腾起来,冒出丝丝白气,胡未又赶紧用筷子搅拌起来。 白气飘散开来,胡未闻到一丝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过了一会,那些药物终于反应完成,也停止了沸腾,不再冒出白气,而茶杯里也只见清水,那些药物似乎已经完全融于水中。这也让胡未颇为惊讶,没想到这几味看似普通并且不可融合的药物混合一起,倒上清水后,竟还会有这等结果。 之后,他又将茶杯里变成一滩清水一样的药物倒进了装着吞云珠的茶杯,这药物遇到吞云珠后,却又起了反应,不过这次反应却没先前的大,并没有沸腾什么的,而只是汽水一样冒出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气泡。 只是有些离奇的是,这些气泡冒出水面后,竟又飘了起来,等飘到茶杯杯口,却又纷纷碎裂,放出丝丝白雾。 随着飘起的气泡越来越多,茶杯口的白雾也越来越多,越来越浓,看去又像一团云雾。 胡未见到这般景象,虽觉奇怪,却也十分满意,再又看了一阵后,便去洗了把脸,然后上床睡觉。 好不容易伺候着八戒大老爷睡下,胡未也沉沉睡了过去。在睡梦中,他梦到那颗吞云珠一点点放大,绽放出阵阵宝光,有如一颗夜明珠,而胡未则一把抓住这吞云珠,大笑三声,一脸的意气风发。 只是在半夜时分,胡未睡得正香,一个圆球一样的胖东西却从枕头底下钻了出来,看了看胡未后,便悄悄地爬下床,然后爬到了桌子上,凑近放着吞云珠的茶杯,朝着吞云珠一下一下吹起气来。 “宝贝宝贝,快快长大,等你长大了,俺就可以吃了你拉。”吹了一阵后,它一脸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扭了扭屁股,小声嚷嚷道,接着又卖力地吹起气来。 第十八章 影帝现身 接下来的日子,对于胡未来说,既忙碌而又充实,他每天除了早课晚课,和去药堂跟空见学蛊药方面的知识外,还得花上不少的时间祭炼那颗吞云珠,几乎有些忙不过来,只恨分身乏术。好在在空闻的安排下,胡未早上也不用再跟其他弟子一起拉水砍柴了,而胡未自己也减少了练唱经文的时间,反正他现在已经能够准确顺畅地念唱那心平经和气和经,也不用再花太多时间去练习,所以胡未勉强还能应付过来。 更重要的是,胡未现在也不确定自己念唱这心平经和气和经到底是否有炼蛊的作用,甚至说经过先前那两次面对玉罗莲的试验,胡未很是怀疑到时候他真开始炼蛊了,这念唱心平经和气和经也是不会真起什么作用。 胡未原本也想在八戒身上做做试验,曾几次对八戒念唱心平经和气和经,无奈小王八蛋对这心平经和气和经却一点也不喜欢,而只是要胡未给他唱那些口水歌。 所以胡未倒更有些好奇,自己唱那首纤夫的爱,是否也会有炼蛊的作用,又想除了那首纤夫的爱,其它的歌也是否也会有使玉罗莲开出花瓣的作用,可惜这大罗寺里的玉罗莲都在上次被胡未无意之下‘唱’死了,而胡未也曾跟空闻问起,说想借先前测试的那朵玉罗莲用一下,结果空闻愁眉苦脸地跟他说,那朵玉罗莲不知怎么回事,居然也莫名其妙地枯萎了,现在都得求人情托关系,跟其它地方的大罗寺要或者说买几朵玉罗莲来。 胡未也只好作罢,只能等以后找到蛊种了,开始正式炼蛊时,再看念唱这心平经和气和经或者唱那些歌曲,是否会有理想的作用和结果。 如果到时候都没什么作用,那胡未也只好采用气炼或者血炼的法子了。 当然每天胡未除了干正经事外,还得花费不少时间伺候八戒大老爷,既得三天两头地给它酿酒喝,也得每天带它去下馆子,或者去外面给它打包些肉食回来,还得忙里偷闲给它唱歌以及按摩,所以说一天下来,胡未几乎没有一丝的空闲,忙得焦头烂额。 而让胡未有些失望的是,小东西这样好吃好喝,却很不‘争气’。胡未原本想小东西这么能吃,说不定到时候真能越长越像条龙,就算长不成条龙的模样,也没什么真本事,但只要块头大一点,看去凶恶一点,至少拿来唬唬人、撑撑门面也是好的,可惜一阵子下来,小东西除了越长越圆,越长越胖外,根本没有太大的变化。 更奇怪的是小东西还光吃不拉,胡未可是从未看到它排泄过,也不知道它吃下去的那么多东西都到哪里去了。而胡未好奇之下问它,它却显得很是莫名其妙,说胡未为什么要问这么无聊的问题,还说拉了岂不是浪费,还不如不吃的好。 眼看八戒越来越胖,胡未都有点怀疑乃至担心它会不会得三高什么的,不过让胡未颇为意外的是,八戒却豪不在意,每天都是精神抖擞,精力无限,状态好得不得了,还三天两头慷慨激昂兴致勃勃地怂恿胡未出去抓几个妖怪给它打打牙祭。 而它的胖也丝毫不影响它的行动能力,如果它撒腿跑起来,那双短脚丫转得跟风火轮似的,连胡未都追不上,而且攀爬跳跃,腾挪躲闪,也十分敏捷,毫不含糊,简直比那洪胖子还要灵活。 胡未有时也开玩笑地说让八戒自己去外面抓妖怪吃,说那些深山老林里说不定就藏着妖怪,不过八戒却根本不上他的当,而是很磊落干脆地说自己现在可打不过那些妖怪,除非胡未跟它一起去,想个妥妥的法子一起对付妖怪,更重要的是,它说没有胡未给它做酒喝,给它唱歌,它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抓什么妖怪了。 反正一句话,它就是赖上胡未了。没有胡未大丫头的伺候,八戒大老爷是一天都难以安生的。 胡未也很奇怪,说既然这样,那它以前又是怎么过来的,八戒则干脆地说以前自然也有人这么伺候它的,而且它说它虽然想不起过去的事了,但至少能肯定,以前它跟的那个人,比胡未可是要好心的多了,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喝多少酒就喝多少酒,从不会有什么怨言,还说等找到那人了,它肯定还是要回去的。 “我也敢肯定,”胡未却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那人以前不管是穷是富,但现在肯定是穷得一塌糊涂了,因为都是被你吃穷的。现在说不定他隐姓埋名,专躲着你呢。” 胡未这么一说,原本一直都是一副没心没肺模样的八戒竟是突然沉默起来,脸色也变得有些黯淡,过了一会后,它抬头看了看胡未,一脸伤心地说道:“你说得是真的吗?那俺想不起他来,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的缘故?” 胡未原本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小家伙居然还认真了,不由傻在那里。 小家伙却巴巴地看着胡未,又小声地带着一丝恳求地语气说道:“那你以后也会不会丢下俺,不想见俺了?要不俺以后少吃点东西好了,俺还可以给你干活,你要俺做什么都行。” 看着小家伙那既伤心又恳切的目光,胡未突然感到一阵难言的歉疚,忙抱起它来,揉着它的脑袋,安慰说自己只是在开玩笑,不管它吃多少东西,他都不会介意的,以后它想吃什么了,只管跟他说,只要他能买到的找到的,都会给它弄来。 小家伙顿时破涕为笑,转悲为喜,高兴地看着胡未:“你说真的吗?” 胡未点了点头,笑道:“当然是真的。” 小东西顿时跳了起来,欢呼雀跃地跟胡未说道:“那你一定要说话算话哦。现在赶紧去给俺买条牛腿来吧,这几天光吃猪肉,可把俺给吃腻了,或者羊腿也行,俺不会介意的,将就一下好了。对了,以后你天天给俺做酒喝吧,这三天喝一次酒也太少了,还有一次也多做点吧,每次俺还得分那么多给你,俺根本喝不过瘾。还有还有……” 看到摇头晃脑说个不停的八戒眼里闪过的一丝狡黠之色,张大了嘴愣在那里的胡未突然浑身一震,瞬间涕泪满面,而后纳头就拜。 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位影帝哥啊! 被八戒影帝哥摆了一道的胡未颇是消沉了几天,既为八戒精湛且倾情的演技而倾倒,每每想起,相比较之下,不由自惭形秽,也为加速瘪下去的钱袋黯然神伤。 唯一能让他感到安慰的是,这祭炼吞云珠还算顺利,甚至说顺利地有点超乎了胡未自己的预料,还不到两三天,那颗吞云珠便已增大到了鹌鹑蛋那么大,颜色也由米黄变成了洁白,更显光泽,照这情形看来,或许不用一个礼拜,这吞云珠便能完成祭炼。 胡未颇觉欣慰,也没去多想这种异常的原因何在,更不知道每天半夜里,八戒都会偷偷摸摸地爬起来,卖力地给吞云珠吹气。 而不知是不是受了八戒的影响,这阵子胡未的胃口也越来越大,他的饭量几乎比以前增大了一倍还不止,甚至于总感觉吃不饱,就算很多时候刚刚吃过正餐,但只要见到吃的东西,乃至想到吃的东西,他都会忍不住嘴谗,感觉非常的饥饿,便忍不住想吃东西。 就连大罗寺食堂里那些胡未原本已经吃厌了的淡而无味的素菜,现在在胡未眼里看来,也是十分的美味。 只是不知怎么回事,胡未虽然吃得越来越多,人却日见消瘦,原本健康的面色也变得有些病黄,越显憔悴,只有他的肚子却是越来越大,一天天地鼓胀起来。 第十九章 蛤蟆阿红 这一天中午,胡未正在给吞云珠吹气,已经有几天没来见胡未的无为却突然找上了门来,还带来一个人,竟然正是上次那个跟着只蛤蟆一同冬眠的书生。 听无为说,书生早上通过了空闻等人的考核,已经正式成为了大罗教的弟子,法号无缘,而他的那只蛤蟆,正如无为先前猜测,空闻他们也大多认为其已经成了精怪,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进阶成妖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虽然无缘炼蛊的方式有些让人难以启齿,也颇让这寺里的一些师长所诟病和排斥,但无缘把这只蛤蟆炼成蛊物的过程实在堪称新奇,而虽然其间有很大的巧合因素存在,但无缘能在无心之下炼出许多大罗教弟子梦寐以求的蛊物,不得不说,他的资质也绝对不会差,所以空闻也是力排众人议,把他收入了大罗教,师从绝灵。 这绝灵就是上次和无为一起把胡未从地下救出的那人,同样也是无为的师父,空闻的大徒弟。 无缘跟无为进来后,也显得有些拘谨,站在那里,一副连手也不知道该放哪儿的模样,似乎有些局促不安。他略显苍白的脸上微微泛红,带着丝羞涩,看去似乎还有点尴尬,倒跟个大姑娘似的。 胡未也知无缘性格内向,在胡未原来那个世界里,无缘这样的人差不多正可算是个标准的宅男。虽然他将蛤蟆炼成蛊物的方式在这个世界可称匪夷所思,但胡未对于他的行为本身,却没有丝毫的排斥,甚至是相当的理解,所以他也不会用有色眼镜看无缘。 而无缘之所以如此拘谨,只怕也并非因为说胡未比他早入门,所以他才感到紧张,而是因为担心胡未知道他的事,会看他不起,所以既尴尬又担心。 胡未却很随意的招呼他们坐下,又随和地跟无缘以及无为聊起话来,既没表现出丝毫的厌恶和排斥,也没刻意的殷勤和掩饰,这也让无缘感觉轻松了许多,稍稍放下了心中的包袱,也渐渐地打开了话匣子,甚至主动问起胡未的一些情况来,而胡未跟他开开一些玩笑,他除了脸红一下,也不会放心里去。 他总感觉在胡未身上有一种其他人所不具备的亲和力,言谈举止都很随和随意,不像大罗教中许多弟子,甚至包括无为,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总让他有一种陌生感和距离感,更不要说空闻等人了。 当然,他的性格原本就内向,也不可能说马上能和别人一见如故,滔滔不绝,做到现在这份上,也很是难得了。 反倒是他肩上那只蛤蟆,一直都很活跃,自进来后,便呱呱地叫个不停,也时不时地伸出老长的舌头,舔一舔无缘的脸。 甚至于过了一会,它还主动从无缘肩上跳了下来,跳到桌子上,然后靠近胡未面前装有那吞云珠的茶杯,瞪大了蛤蟆眼,聚精会神地看着茶杯里正在渐渐散去的白气,而等茶杯里的白气完全散去,露出那颗吞云珠后,它也眨了眨眼,转头朝胡未呱呱叫了几声,似乎也有些好奇,在询问胡未这茶杯里放着的是什么东西。 见蛤蟆这副作态,胡未颇有些惊异。上次见到这蛤蟆时,这蛤蟆尚在冬眠,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病恹恹的样子,几日不见,这蛤蟆不但变得壮实了许多,也显得颇有灵性。 不过胡未听不懂这蛤蟆的叫声,也不知道该怎么与它说。 无缘却是矜持地笑了笑,摸了摸蛤蟆的脑袋,说道:“阿红好像对这茶杯里的珠子也很好奇呢,而且它好像很喜欢这颗珠子,想问无戒师兄能不能把这颗珠子给它。” 阿花?胡未听到这个名字,既有些惊讶,也颇觉好笑。看这蛤蟆全身鲜红,背上的瘤子却是碧绿,还多长了一条腿,样子可称狰狞,却取了这么个名字,倒跟无为养的那阿花有得一拼。 他又想起以前的猜测,不由有些恶趣味地想这蛤蟆该不会真是只母的吧。 不过又听无缘说这蛤蟆竟然想要这吞云珠,胡未也是脸色微变,而后笑了笑道:“这个只怕不成,这珠子对我很是重要,所以不能给它。” 无缘微现尴尬,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唐突了,忙解释说他也是照阿红的意思说下而已,自己并没有要这珠子的意思,如果有什么唐突的,还请胡未见谅。 胡未忙摇了摇手:“没事没事,我不会误会的。” 可那蛤蟆也就是阿红却是突然高叫了两声,一双蛤蟆眼直直地瞪着胡未,下巴一鼓一鼓的,整个身子也涨了几分,看去更显丑陋,甚至还有点凶恶。 无缘脸色大变,忙伸手拦在阿红前面,急说道:“阿花,你想干什么?!这珠子是无戒师兄的,你可别乱来!” 胡未愣了一下,而后明白过来,听无缘所说,这只癞蛤蟆竟分明是因为胡未拒绝把吞云珠给它而有些不满,甚至想对胡未不利,或者说想抢这吞云珠。 而无缘虽这么说了,阿红却仍不见放松下来,绷紧了身子,仍定定地看着胡未,又转头朝着无缘呱呱呱地叫了一阵,倒似在跟无缘争辩一般。 看它样子,竟是执意要这吞云珠了。 而大冬天的,无缘竟急得额头丢沁出了汗珠,一边护在胡未前面,一边不断喝止着阿红进一步行动。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蹿进来一个白胖的身影,眨眼间就爬到了桌子上,不等大家反应过来,便高高跃起,通的一声跳到了阿红的前面,然后朝着阿红大叫了一声。 来的正是那八戒,它立着身子,朝着阿红一阵张牙舞爪,一副随时都会扑上去的样子。 那阿红浑身一震,赶紧向后退了退,待看清八戒龇牙咧嘴的样子后,它的眼里竟是闪过一丝惧色,而后便转过身,一跳一跳地朝着无缘那边退去。 只是还不等它跳回无缘身上,八戒却又高高跳起,通的一声抢在了阿红的前面,拦住了它的去路,然后张牙舞爪不怀好意地看着阿红。 阿红又是打了个哆嗦,然后缓缓地趴在桌面上,缩在那里,又朝无缘呱呱地叫了一声,叫声却没了先前的高亢,倒像是在跟无缘求救一般。 无缘刚才也是吓得不清,待看清前面情势后,也忍不住看向胡未:“无戒师兄,这、这……” 愣在那里的胡未也终于回神,赶紧叫了声戒戒,伸手把八戒给抱了回来。 八戒则似有些不满,咿咿呀呀一阵挣扎,见胡未不肯放手,它也只好停了下来,却凑近胡未的耳朵,嘟着嘴小声说道:“别拦着俺呀,这个家伙,俺感觉好像能打得过诶,俺现在就去把他吃了!” 胡未愣了一下,而后捏了捏它的脑袋,朝它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说了声不行,而后抬头朝一脸惨白的无缘笑了笑,说道:“没事,没事,它在跟……跟你这阿红开玩笑呢。” 无缘脸色渐缓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尴尬地笑了笑,又诚挚地跟胡未道起歉来,说阿红的性格有些倔,连他都不好控制,刚才的事,也请胡未原谅。 那阿红也似吓得不轻,在胡未把八戒抓回去后,赶紧跳回了无缘的肩上,呆呆地看着胡未怀里的八戒,眼里带着一丝惧意,缩在那里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原先有些嚣张的气焰也荡然无存。 又浅聊了几句,有些尴尬地无缘甚至都没问八戒是什么来历,便起身告辞,准备离开,说下次再来拜访胡未。 无为则告诉胡未,说无缘以后跟他住同个院子,反正就在旁边,来这里也是方便得很。 只是就在他们走到房门口,无为却又站住,疑惑地看了看胡未,问胡未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怎么脸色看去不大正常。 胡未则说自己倒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只是最近胃口却有些反常,好像怎么也吃不饱的样子,而这些天吃的东西虽然远比以前的多,可是他自己也发现人却越来越瘦,面色也越来越不正常,只有肚子则是越来越大。 说着,胡未便站了起来,却见他的肚子鼓凸,十分明显,竟好像是塞了个小篮球似的。 无为脸色微变,快步走了回来,叫胡未坐下,然后自己也坐在那里,给胡未把起了脉来。 把完脉后,他又看了看胡未的眼睛和舌头,面色也越显严肃,在沉默了一会后,他说道:“我看无戒师弟你很可能是被人下了蛊了。” 明天就是新的一周了,大伙儿记得早点投票哦。先谢拉,呵呵。) 第二十章 老爷义气 “被人下蛊了?!”胡未惊得从长凳上跳了起来,一脸的惊诧。 无为点了点头,似乎笃定又似不确信地说道:“我观你脉相虚滞,舌苔发黄,似有内疾,却又不符寻常病征,找不着病灶所在,只怕正是被人下了蛊了。” 胡未强使自己镇定下来,点了点头,问道:“那我中的是什么蛊?可还有救?” 其实差不多在空闻给他这吞云珠的第二天,胡未的胃口便是莫名其妙猛然大增,不管吃下多少东西,仍会感觉肚饿,甚至就算刚刚吃完正餐,他的肚子也明明很撑的样子,但没过几分钟,就又会觉得饿了,忍不住想吃东西。 原本胡未自从每天带八戒去下馆子,或者从外面买东西吃后,便很少去寺里的食堂吃东西,因为寺里食堂的那些饭菜实在太没油水了,味道也不好,而胡未虽说还没达到无肉不欢的程度,但还是十分不习惯这样清淡的饭菜。 可自他胃口大增后,从外面买来的那些食物也根本满足不了他的胃口,还不要说他身边还跟着个八戒,每次也要分走一大半的食物,而食堂那些饭菜在他感觉,也是变成了无比的美味。 每天他和八戒哄抢掉外面买来的食物后,或者说从外面吃了东西回来后,便是焦急地等待着寺里就餐时间的到来,好去食堂拿东西吃。 胡未猛增的胃口,让八戒这吃货都是吃惊不小,甚至颇有压力,当然它也颇多埋怨,只因胡未胃口大了,吃得多了,那给它的东西就自然少了,甚至如果不是胡未这几天所吃的东西更多的还是从寺里食堂拿来的,而把外面买来的肉食多留给了它,只怕小王八蛋都要忍不住造反了。 而胡未对于自己突增的胃口虽也觉得奇怪,甚至也有过怀疑,但自始自终于也还是没有真正在意过,反正寺里食堂的饭菜都是免费的,胡未吃得太多也不用花银子。 他也一直怀疑说不定是祭炼这吞云珠的缘故,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所以他也需要吃更多的东西,补充能量,毕竟一天三次,一次一个小时不间断地吹起,听起来似乎很简单,其实是非常熬人的,往往到了后来,胡未甚至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的感觉,精神上也是十分的疲倦,脑子里似乎很清醒,又似乎一片混沌,有的时候也感觉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东西都想不起来,一片空白。 而正因为这个胡未也没有刻意控制自己的食量,几乎是想吃就吃,当然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想控制都控制不了,那种饥饿的感觉实在太折磨人了。可就算这样,胡未还是日见明显地瘦下去,原本健康的脸色也越来越黄,六七天下来,便已变得如今这般面黄肌瘦。 胡未跟空见学了一个多月的医药蛊药方面的东西,也曾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可是他学习时日终究尚短,也是查不出身上有什么太多不正常的地方。 再加他又忙着专注于祭炼吞云珠的事,甚至连空见那里也暂时请了假,以致错过了让空见发现他异常的机会,耽搁到了现在。 当然如果不是看吞云珠的祭炼速度远超过了原先的估计,很快就要成功了,所以胡未也是想再坚持几天,等吞云珠祭炼好了,再好好休息一下,或者如果说仍没好转的话,再去找空闻或者空见看看到底是否得了什么怪病,否则的话只怕他也不会撑到现在了。 有的时候,胡未为给自己解压,甚至猜想自己是不是受了八戒好胃口的影响,所以胃口也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大,毕竟他的人看去瘦了不少,甚至日见憔悴,但他自己感觉精神还是不错的,也没什么乏力的感觉,或者说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却没想到原本感觉最不可能的猜测反倒成了现实! 胡未心里瞬间转过无数的念头,也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而听了他问后,空闻竟是面现难色,轻轻地摇了摇头,还长长地叹了一声。 胡未心中一凉,愣在那里,喃喃道:“没救了?” “啊?!”无为回过神来,忙道:“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也不知道无戒师弟你中的是什么蛊,不过照现在看来,应该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我看我最好还是去请我师父来给你看看吧,让他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解了你身上所中的蛊。” “你……”胡未指了指无为,差点忍不住跳起来,把他海扁一顿。不过他也知道无为本就是这么个性格,倒并非是有意在耍他,所以也没真跟无为计较。听无为说要去请他师父绝灵来给胡未看看,胡未摆了摆手,说道:“你还是帮我去跟空闻……住持说一声吧,请他来给我看看。” 无为却是愣在那里,面带犹豫:“我师祖他……” “去吧去吧,他会来的。”胡未笑了笑,却也不多解释。 等无为和无缘离开后,胡未脸上的笑意渐渐收了去,露出一丝冷厉,他敲了敲桌子,又看了一眼茶杯里那颗已经有鸽子蛋大小,通体晶莹剔透,里面又有丝丝白气如云雾一般缓缓绕转的吞云珠,突然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等空闻老头来了,是不是趁此再跟他要点东西呢?” 胡未知道,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在这个世上,想要害他的也无外乎那么些人,而能在这大罗寺里对他下蛊的,那只怕就只有一个人了。 看样子有人还是不肯就这么罢休啊,既然这样,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了。胡未猛地一拍桌子,暗自想道,脸色也变得更加肃穆,眼里甚至还透出一丝狠厉之色来。 而那原本对无缘那只蛤蟆也就是阿红念念不忘的八戒在听说胡未被人下了蛊后,竟也难得地安静了下来,它眨巴着双大眼,用脑袋蹭了蹭胡未的手,带着丝担忧地问道:“你会死吗?你不会死吧?你死了的话,俺以后该怎么办呀?” 胡未愣了一下,而后摸了摸它的脑袋,笑道:“不会,我哪有这么容易会死。老天爷好不容易把我弄到这个世界来,连本钱都还没收回去,我也都没享过福,怎么会就这么死掉!” “也是也是,”八戒点了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咯咯笑道:“俺也还没享过你的福呢,你才给俺做了这么点酒,也没给俺唱几天的歌,就这么死了,那也太可惜了。” “去你的!”胡未气得鼻子都歪了,一把将它推翻,一阵乱挠。 八戒躺在桌子上滚来滚去,大笑不止,直到笑得连鼻涕都出来了,忍不住呜呜叫唤,胡未才饶过了它,停了下来。 八戒却又爬了起来,歪着脑袋,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恶狠狠地说道:“对了,到底是谁想害你呀,你告诉俺,俺去给你报仇,一口将他吃了!” 胡未喜笑颜开,将它抱了起来,他就等八戒这句话呢,看来这阵子给八戒大老爷的殷勤伺候总算没白费。不过他考虑到八戒现在还没‘吃饱’,只怕还不是凶手的对手,便揉了揉它的脑袋,笑道:“现在不急,等你本领大了,再给我报仇也不迟。不过或许这次还不用你帮我出头,我自己就可以了,到时候他那个假大哥亲老爹来了,就看你能不能帮得了我了。” “能呀能呀,当然能了!”八戒却自信满满,又凑近胡未神秘兮兮地说道:“俺告诉你哦,俺现在又多了一样本领了。” “真的,什么本领?”胡未惊道,而后却露出一丝狐疑,撇嘴道:“该不会是你的食量又大了吧,一天能吃两头牛了?” “不是啊,不是啊,”八戒却急了,嚷道:“俺现在就给你看看俺的新本领,不过先变成什么东西好呢?” 这在这时,外面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胡未抬头一看,却发现空闻和空见两人竟然都来了。 谢谢小猪,谢谢炒蛋,谢谢捧场的朋友,也谢谢所有支持本书的朋友。) 第二十一章 渔翁得利 空闻和空见两人几乎是并排走进来的,不,确切地说,是并排冲进来的,进来的时候两人也是小动作不断,这个推那个一把,那个绊这个一脚,就像两个闹了矛盾互相使绊子的小孩,全然没有什么得道高罗应有的风度。 不过不管是这个被那个推了一把,还是那个被这个绊了一脚,两人却都是不吭一声,一脸的严肃,似乎也不见有生对方的气,眼睛也只看着前面,目不斜视。 等冲进屋子后,两人几乎同时在胡未两边坐了下来,一人抓住胡未一只手,当即就给胡未把起脉来,一边几乎又是同声问胡未怎么样了,脸上也俱都带着丝担忧。 胡未却也不回答,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趴到了桌子上,一副有气无力,甚至病入膏肓的样子。 这一下,空闻和空见两人似乎更有些急了,忙又站了起来,手忙脚乱地给胡未检查起了眼睛舌头等等地方。 不过随着他们一点点深入检查,尤其在摸了摸胡未圆滚滚的肚子后,两人反而一点点静了下来,只是脸色却更显严肃。 胡未发觉气氛有些不对,也忍不住抬起头来,开口问道:“我中了什么蛊?” 空闻和空见两人互相对视着,而后齐声说道:“食胃蛊。” “食胃蛊?!”胡未讶道,他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称。 可是突然,那空见竟是猛地一拍桌子,指着空闻的鼻子,怒气冲冲地叫道:“好啊,空闻,你竟然想要加害无戒,看我怎么跟你甘休!” 空闻的脸色很是难看,既显得有些尴尬,也显得有些生气,红着脸叫道:“空见,你别血口喷人!我怎么会害无戒,我害他又有什么好处?!” “哼,我杨林县只有你才炼过食胃蛊,除了你还会是谁?你可别说这是南楚那边的人干的,有本事就跟我去首师大人那里说说看,看首师大人信不信你!”空见这次却是咄咄逼人,紧咬不放,连住持或者师兄也都不叫了,而是直呼空闻的名号。 空见着一说,空闻的脸色变得更是难看,甚至额头也都沁出汗来,他擦了把胖脸上的汗水,支支吾吾道:“这真不是我干的,我炼的食胃蛊老早就给了绝仲了。” “好哇!”空见愣了一下,而后却又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叫道:“原来你是指使绝仲来加害无戒,你这样做到底是何居心,你是不是有意利用绝仲和无戒的矛盾,想借绝仲的手害无戒?” 空闻一时语滞,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张胖脸却是越来越红,看去似乎都要滴出血来,脸上也都是豆大的汗珠。 只是过了几秒钟后,他却反而冷静了下来,慢吞吞地坐了下去,一脸鄙夷地看了看空见,哼了声道:“空见,你不就是想逼我下台,好让你当这住持吗?这事就算无戒自己都知道,跟我无关,全是绝仲自己的意思,你以为首师大人会听你的话吗?”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胡未,露出一丝很勉强的笑,“无戒,你说是不是?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呢?” 胡未却又叹了口气,软绵绵地趴在桌子上,也不回答空闻的话。 空见原本也有些心虚,他知道空闻自是没有害胡未的意图,也听说或过空闻先前炼制出的食胃蛊早就给了绝仲,但难得抓到空闻的把柄,他怎肯轻易放弃,就算不大可能真逼得空闻让出这杨林县住持一职,但给空闻找点麻烦添添堵也是好的。 而说实话他和空闻明争暗斗近五十年,却都一直没升过一级,对于这杨林县住持一职,不止空闻,连空见都已是有点不屑去争,他们都知道,要想再进一步,也根本不是对方的问题。而之所以两人还要这么斗下去,很大程度上就是一种习惯罢了,就好像每日三餐一样,每天不吵上几句,或者一旦过个几天,却不给对方找点麻烦,他们也是感觉闷得慌。 不过空见原本也是想就这么算了,至少刚才也是把空闻逼得狼狈不堪,但见胡未这般反应,他也是有点意外,更来了干劲,又拍了下桌子,指着空闻叫道:“好哇,你看到了吧,无戒根本就不信你,你以为你真的可以瞒天过海了么?” 这一下空闻可急了,忙摇了摇胡未一只胳膊:“无戒,你倒说句话呀,我都把吞云珠给你了,你怎么能坐视不管,不帮我解释一下呢?” “唉,”胡未见时机差不多了,便抬起头来,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和苦涩,“住持,您不是说您会去跟绝仲师叔那里给我说说的吗,为什么他还要来害我?而且用的还是你送给他的蛊,那勾魂索先不管,可你还把什么食胃蛊送给他,怎么不跟我说,我也好多做些准备。” 胡未说的意思自然只有空闻明白,当初空闻说那勾魂索其实是绝仲的亲爸空续借空闻的名义给绝仲的,却根本没提起过他也送了东西给绝仲,甚至空闻也知道,胡未很可能又是在借机讹诈自己,可是现在空见步步紧逼,胡未却装傻非傻,他也是根本说不出什么理来,一时间不由愣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急得满脸通红。 胡未却又转向空见,一脸恳切地说道:“空见师叔祖,不知道你能不能再给我点防身的东西,再这样下去,我只怕真要死在绝……死在空闻住持的徒弟手上了。” 空见大概也没想到胡未会在这个时候跟自己要东西,不由愣了愣,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在怀里一阵掏摸,然后拿出了一大堆花花绿绿的瓷瓶子,一古脑地推到胡未面前:“好,这些都给你。” “还是空见师叔祖最好了!”胡未喜笑颜开,连声称谢,也不推辞,全都接了过来。 然后他和空见两人又都转头看向空闻,一个一脸期待,一个一脸得意,其意不说自明。 被两人这样看着,空闻显得十分不自在,在凳子上扭了扭,一副如坐针毡的样子,而后满是歉意地对胡未说道:“无戒啊,我现在身上没带什么东西,等我回去了,就选样好的蛊宝给你。” “那住持您要说话算话哦。”胡未咧嘴笑道,心情极好,他知道现在再催空闻也没用,空闻既然这么说了,那以后有的是机会,胡未反倒担心催得急了,空闻拿蹩脚货来敷衍自己。 空见倒也没再逼空闻,而是看了看一脸笑意的胡未,又看了看一脸无奈的空闻,眼里竟闪过一丝疑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也发现了,似乎他刚才跟空闻掐架,一点好处也没捞着,反而因为一时心热,倒把许多东西送了出去,有几样蛊药的话可是他花了大心血炼制出来的,刚才也没细想,却都一古脑地给了胡未。 现在再去拿回来的话,又怎么好意思。 门边那无为和无缘两人是早已看得目瞪口呆,无为先前听胡未说直接找空闻来,便有些犹豫,心想要不要惊动空闻这样的大人物,毕竟胡未的情况也并不是很严重,一般来说绝灵也应该解治得了,更担心空闻会不会来,可没想他去跟空闻一说,空闻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正好空见也在,也是一刻都没耽搁,跟空闻一路上你追我赶,倒似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而等到了这里,空闻和空见两人对胡未的态度更是让无为吃惊,以前他也见过空闻私下对胡未的照顾,但像今天这样的,他还是想都不敢去想。 不过这么一来,他也更加坚信胡未的来历绝对不同寻常。见空闻和空见两人在那里迟迟没有出手给胡未解蛊的意思,他也忍不住提醒道:“师祖,师叔祖,现在还是赶紧给无戒师弟解了蛊吧。” 空闻和空见却齐转头,没好气地对无为叫道:“要你提醒,我们难道还会没数吗?!” 说着,两人便把无为和无缘赶了出去。 而后他们又在胡未旁边坐了下来,用一种奇怪地眼神看着胡未,看得胡未心里发毛,一阵心虚。 看了一阵后,空闻终于开了口,笑嘻嘻地说道:“无戒,要解这食胃蛊倒不难,不过你是想干脆点的呢,还是想稳妥点的?” 谢谢阿秋。) 第二十二章 胡口夺食 听到空闻问起,胡未却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干脆点的和稳妥点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想了想后,也没急着回答,反问这食胃蛊到底是怎样的蛊,如果不解治的话又会有什么后果。 在问明了胡未这些天的情况后,空闻却也不说这食胃蛊是什么,只告诉胡未,他这些天之所以胃口大增,变得这么会吃东西,全因中了这食胃蛊的缘故,虽然他这么些天每天都吃那么多东西,但他吃下去的食物到了肚子里后可以说绝大部分都是被藏在他胃里的那只食胃虫给吃掉了,而胡未自己所消化的是少之又少,所以才会整天感到肚饿。 看空闻说得轻描淡写,那空见则终于忍不住插话说,如果不是这些天胡未没有刻意控制自己的食量,吃了这么多的东西,他肚子里的食胃虫一旦没有吃饱,便会开始吃他的胃,直接将胡未的整个胃都吃掉,然后破肚而出,到时候胡未的下场也将极其凄惨。 这食胃蛊的名称也由此而来,虽说大多数的蛊物本就是用来害人的,而这食胃蛊虽然不算厉害,但在众多蛊物里面也是以阴毒著称的,一般的话,除非生死大仇,一定要致人于死地,也不会用上这等阴毒的手段。 听空见这么说,胡未自是大吃一惊,后怕不已,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鼓凸的肚子,转头看向空闻。 空闻则满是尴尬,瞪了空见一眼,可惜空见却装做没看见,又对胡未说,还是赶紧将他身上的食胃蛊给解了,以免有什么意外。 于是又回到了原先说的话题,也就是选干脆点的解治办法还是稳妥点的解治方法。 胡未自然要打听清楚了才敢做决定,而空闻则告诉他所谓干脆点的也就是说一下子帮胡未解了身上所中的蛊,不过解治过程中却可能会有些危险,而稳妥点的则基本上没什么危险,不过一般来说,要解了这食胃蛊的话,差不多要半个月的时间。 胡未思考良久,最后还是决定选干脆点的法子。说实话一想到肚子里还藏着只蛊虫,他就难以心安,自是希望越快解决越好,可不想再等上半个月,而且有空闻和空见在,虽然可能会有危险,但至少应该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见胡未决定了,空闻也没多说什么,便开始着手给胡未解蛊,这食胃蛊本就是他亲手所炼,由他来解蛊自是再合适不过。 他摸出一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药丸,让胡未和着口水吞下。 胡未吃下那颗药丸不到一分钟时间,他的肚子里突然响起一阵咕咕声,好似饿时肚鸣,接着他感觉到肚子里一阵翻腾,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胃里滚动翻转一般,几乎同时,他也感觉肚子里突然一阵剧烈的绞痛,疼得他不由痛哼出声。 他抬头看向空闻,一脸质疑,只是空闻却是面色不改,好似早料到了一般,脸色也带着轻松的笑容。 看到空闻脸上那莫名的甚至像是不怀好意的笑容,胡未突然感觉有些不安,只是肚子里传来的阵阵绞痛却吸引了他几乎所有的注意力,他也没有心思再去多想空闻的笑容到底代表着什么。 空闻却又叫他坐好,仰起头,努力把嘴张大,然后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从瓶子里倒出一根一寸长短半指粗细,颜色微黑,像是木条一样的东西。他把‘木条’用茶水泡了一下,又找了根细绳系在那‘木条’中间,便提着细绳,将‘木条’吊在胡未张开的嘴巴上方。 那‘木条’上的水滴流落到胡未嘴里,胡未竟是感觉有如蜜.汁一般,十分的香甜。胡未惊异之下,也忍不住咂了咂嘴。 “好了,不要动,我要开始钓那条虫子了,等下不管怎样,你都不能把嘴闭上。”空闻说道,语气虽严肃,但脸上却依然挂着那丝戏谑似地笑容。 不等胡未细想其中蹊跷,他的肚子里突然更加猛烈翻腾起来,他发现肚子里竟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向着上面一点点地挪动着。 他忍不住摸了摸肚子,发现肚子上鼓起的地方竟也在一点点地向上移动着。 胡未现在终于明白空闻所说的‘钓’是什么意思了,空闻明显就是想用挂在胡未嘴巴上面那木条一样的东西将胡未肚子里的食胃虫给直接引出来。 他忽然有些犹豫起来,想着要不要换稳妥点的法子。 可是肚子里传来的阵阵剧烈地绞痛却使得他面色惨白,满头大汗,痛哼不止,几乎要滑下桌去。 “空见,帮忙!”那空闻也终于收去了脸上的笑容,沉声喝道。 空见则快步走到胡未身后,一只手扶住胡未,另一只手则捏住胡未的下颚,以免胡未低头,或者闭上嘴巴。 无奈胡未肚子里传来的剧痛实在太过强烈,疼得他挣扎不止,连神智也一点点模糊起来,而空见虽然尽力抓着他,却还是止不住他向下滑去。 “空见!”空闻断喝一声。 空见白了空闻一眼,却也没说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约半尺长的绿色竹筒,打开筒盖,从里面拿出两枚约一指长的银针,出手如风,将两枚银针打在了胡未脖子两侧。 这一下,胡未终于停止了颤抖和挣扎,整个身子都僵在了那里,空见收回竹筒,将胡未一把拉了上来,又捏开了胡未的嘴巴。 胡未却依然感觉肚子里绞痛阵阵,有如撕心裂肺一般,只是此时的他全身僵硬,好像连血液都停止了流动,所以也无法挣扎,更说不出什么话来。 剧痛纠缠下,他只模糊感觉到,肚子里那食胃虫一点点向上移动着,过了会已是移到了他的脖子处,他感觉到咽喉撑得厉害,好似要炸开一般,而呼吸也是越来越困难,一张脸涨得越来越红,甚至开始渐渐发紫。 空闻抽出只手,提起桌上的茶壶,又在‘木条’上淋了点茶水。 那茶水顺着木条滴落,流到胡未嘴里,流向他的喉咙深处。而那食胃虫也被这茶水给吸引,顿时加快了上移的速度,眨眼间就穿过了胡未的喉管,向着胡未嘴里爬来。 旁边一直静看着空闻和空见给胡未解蛊的八戒这时终于按耐不住好奇,爬到了胡未肩上,伸出脑袋,朝胡未嘴里看了起来。 它浑身轻颤,眼里闪着兴奋之色,显得有些激动。 空闻和空见以前一直没见过八戒,刚才顾着胡未的事,也没去注意这小家伙,现在八戒爬到胡未肩上,也终于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这是什么东西,从哪里来的?”那空见一脸疑惑,眼里还带着一丝警惕。 空闻也同样满是疑惑的样子,摇了摇头,说道:“这东西长得好奇怪,是无戒养的么,他什么时候……” 可话说了一半,他却突然脸色大变,转头死死地看着胡未,失声叫道:“不好!这食胃虫太大了,爬不出来!” 只因为那食胃虫爬道胡未的嗓眼处,却因为身躯过大,竟被卡在了那里,怎么也钻不出来。 而胡未一张脸则是越来越红,红中发紫,一双眼珠也慢慢翻了过去。 再这样下去,只怕胡未很快就会给活活憋死,而就算不会被憋死,等一下他的喉咙也定会被奋力想要爬出食胃虫给咬烂。 “怎么办?!”空见朝胡未的嘴里看了看后,也是脸色大变。 空闻沉思了一下后,转头四处看了看,接着突然跑了出去,捡起了胡未用来酿米酒的那陶罐上放着的一双筷子,又飞快地跑了回来,把筷子伸进胡未嘴里,想将那食胃虫给夹出来。 可是他夹了几下,却怎么也夹不住那食胃虫,而那食胃虫则被激怒,挣扎得更加厉害了。 眼看那食胃虫怒气渐涨,随时都有可能在胡未嘴里破坏一番,空闻急得丢下筷子,想将手伸进胡未嘴里,将食胃虫直接抓出来。 可是他的手那么大,又怎能送得进去。 就在这时,胡未肩上的八戒突然高叫了一声,做势向空闻嘴上咬去,吓得空闻赶紧将手缩了回去。 可八戒却也不再去追空闻的手,而是立着身子,一阵紧颤。它的身子快速拉长变细,不过转眼工夫,就变成了约一尺长短,两指粗细,然后竟是直接爬进了胡未的嘴里。 在空闻和空见惊讶间,八戒却已爬了出来,嘴上还叼着个螃蟹一样长着两只大螯,身子却是椭圆的虫子。 它叼着虫子,直接跳到了地上,同时身子又快速变了回来,然后对那食胃虫一阵狠狠地撕咬,那只食胃虫举着双鏊,一阵乱钳,可一碰到八戒身上,却纷纷滑了开去,很快它就失去了反抗之力,两只高举的大螯也耷拉了下去。 空闻和空见看得目瞪口呆,而等空闻反应过来,正想将那食胃虫给抢回,八戒却是转头向他看了看,竟突然莫名地笑了笑,带着一丝得意,而后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怎么会这样……”空闻愣在那里,一脸错愕地喃喃道。 谢谢清清,呵呵。) 第二十三章 忍无可忍 见到空闻一副惊讶而又懊恼的样子,空见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想要出言取笑一番,可是张了张嘴,却终是没说出什么讥讽的话来,只因他跟空闻是同样的惊讶,怎么也想不到这番为胡未解蛊会是这样的惊险,更没想到会是这番出人意料的结果。 而胡未在刚才这番炼狱般的解蛊过程中,好几次都差点昏死过去,直到八戒将那食胃虫抓走,他才感到快要胀裂的嗓眼一松,整个人也仿佛随之一轻,在长长地呼出口气后,终于缓缓地回过神来。 “怎么样了,无戒?”空闻和空见见胡未醒来,也暂时丢下其它事情,转回身询问胡未。 “没死!”胡未却白了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而后拿起茶壶,不停漱起口来。 空闻愣了一下,而后竟是一脸带笑,拍了拍胡未的肩:“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出了点意外,不过总还算顺利。” “住持是不是觉得太顺利了?”胡未却哼哼了声道。 他现在是终于明白了过来,当初空闻那丝反常的笑意到底是什么意思。老家伙明明知道用所谓干脆点的法子解这食胃蛊,将是非常痛苦的事,却说得那么轻描淡写,也没提醒胡未考虑一下另一个法子,只怕也是因为胡未讹了他的东西,所以有意让胡未吃点苦头。 甚至连那空见这次也很罕见地没有当场拆穿空闻的意图,只怕跟空闻也是同样的心思。这两个家伙都是老了成精的,若不是胡未有着所谓降世尊者的身份,只怕是一点便宜也占不到。 空闻自是不会承认有意让胡未吃苦,一脸委屈地说道:“哎呀,看你这话说的,我们怎会害你呢,实在是没想到这食胃口虫竟被你养得这么大了,刚才可真把我俩吓得不轻。” 而那空见也是点了点头,竟附和起空闻来:“确实如此,早知道的话,我们就该劝你选稳妥点的法子了。不过用那法子的话,你得拉半个月的肚子,也要痛上半个月,虽没刚才这么痛,但估计也不会好受。虽然你的体格不错,但拉半个月的肚子,到时候你也差不多要变成根竹竿了。” 说完,两个老狐狸竟是齐声笑了起来,一脸的揶揄和幸灾乐祸。 “好哇,原来你们是合伙害我来着,我可得跟我师父好好说说。”胡未作势站起,无奈浑身乏力,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空闻和空见两人脸色微变,忙殷勤地扶住胡未,一边则忙解释他们绝对没有害胡未的意思,总之要解这食胃蛊,不管是选什么法子,胡未终是要吃些苦头的,也不是他们故意想这样。 “我不管!”胡未却一脸的愤懑,“反正这件事都是因你……们而起,我现在搞成这样,可得好好补下身子,去买点千年人参、冰山雪莲、何首乌什么的吃吃,但我现在一两银子也没有,你们看着办吧!” 空闻很快就理会了过来,倒也干脆,说等一下让无为去他那里取些银子来,什么千年人参的,也让无为帮忙买一下,不管花多少,都记在他的帐上好了。 “又不关我的事,食胃蛊可不是我的。”空见却是有些不情不愿,小声嘟嚷道。不过碍着空闻都这么干脆地答应了,他怎么也得表表态,于是只好说胡未要银子的话,也可以去他那里拿。 言归正传,空闻和空见自然又问起了八戒的来历,而胡未则又是胡扯了一番,说八戒是他从山上捡来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看样子,很有可能是民间哪个人养的蛊物或者说宠物,却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被丢弃在山上,胡未见它有些灵性,便一直养着了,现在也试着用声炼的法子炼养炼养看,却还真有些效果。 当然胡未也有意强调他给八戒声炼所用的并非是心平经和气和经,而是他自行领悟的古怪经文,效果却比心平经和气和经明显得多了。 而胡未的谎言虽不怎么高明,但因为他那降世尊者的身份,有些东西自是可以含糊其词,而空闻和空见虽也有些惊讶,却也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甚至还显得很是期待,对胡未拍了阵马屁,说很想看看胡未能把八戒养成什么样子。 又聊了一阵后,空闻和空见便告辞离开。只是到了门口,空闻却又站住,跟胡未说,这次的事情,胡未能不能不要去跟绝仲计较,到时候他会让绝仲亲自来跟胡未道歉。 胡未却是大度地挥了挥手,说也不要绝仲道歉,只要他以后不再来烦就行。 空闻显得有些意外,大概没想到胡未这次竟是这么好商量,不过胡未既然这么说了,他也松了口气,又拍了阵马屁,说胡未果然大人有大量,他就先代绝仲谢过胡未了,然后便和空见告辞离去。 空闻和空见走后,胡未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去,他冷笑了一声,攥紧了拳头,脸上露出一丝怒色。 事已至此,根本不是一个道歉所能解决得了的,而且就算绝仲真来给他道歉,只怕也是迫于空闻的压力,而不会是出于自愿,胡未也根本不会稀罕。 空闻和空见走出院子后,那空见却突然站住,转头看向空闻,面带疑惑地说道:“住持,我听说你那食胃蛊老早就是成灵了的蛊虫,过了这么多年,说不定也应该是成精了,可无戒养那虫子至多不过半个月,那食胃虫在它面前,却是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就被它这样轻而易举地抓走了,好像有些反常吧?” 空闻愣了一下,而后却笑道:“哪有成精,那只食胃虫只不过是我一时游戏之做,无聊之下养起来的,有这样的结果也不意外。再说无戒可是尊者降世,他的手段岂能以常人度之,就算是一只普通的虫子,说不定也能养成厉害的蛊物,我等还是拭目以待吧!” 说完,空闻打了个哈哈,快步离去,把空见丢在了那里。 空见愣在那里,之后却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朝着空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哼哼,刚才食胃虫的个头远超过了我俩的预料,只怕没你说得那么不济吧?你个老狐狸,难道以为真能瞒得过我?” 不过很快,他脸上便又恢复了正常,也整了整衣服,快步离开,一脸的若无其事。 过了一会,八戒终于晃晃悠悠地回来了,胡未问它把那食胃虫弄哪去了,八戒却一脸得意地说那食胃虫已经被它吃了,搞得胡未顿起鸡皮疙瘩,一阵反胃。 小家伙却一脸的满不在乎,甚至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问胡未肚子里还有没有刚才那样的虫子,有的话能不能再吐只出来给它吃吃,还摇头晃脑绘声绘色地跟胡未回忆起了刚才那只食胃蛊吃起来是如何的有嚼头,又是如何的美味,顿时把胡未刺激得连胆汁都给吐了出来。 眼看八戒说个不停,吐得连腰也直不起来的胡未赶紧将它抱了起来,向外走去:“好了,好了,我们去外面吃东西吧!” 胡未这么一说,八戒顿时雀跃不已,拍手叫好。 这次空闻他们见过了八戒,似乎对八戒也没怎么起疑,胡未终于放下了一直提着的心,也不再藏着掖着。他叮嘱了八戒不要在别人面前开口说话后,便让它堂而皇之地趴在自己肩上,大摇大摆地出了大罗寺。 眼看就要走到他们常吃的那家饭馆,胡未身后有几个人突然加快脚步追了上,其中一人大声说道:“哟,这不是我那师侄,无戒饭桶嘛?!” 胡未转头一看,发现说话的那人竟然正是自己要找的绝仲,不由心中一喜。 很快就是第二卷的**了,请大伙儿拭目以待,呵呵。) 第二十四章 装神弄鬼(一) 绝仲此时并没有穿着那罗衣,而是一身富家公子打扮,手里又还拿着一把精致的折扇,就连那光头上也戴着一顶绿色文士帽,帽檐上还坠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衬着他姣好的面相,使得他还真有几分英俊潇洒的味道。 无奈他如果像以前那样保持着一分矜持和高傲的样子,那或许还真可以骗骗不少人,但现在不知是不是因为出了大罗寺,所以他也无所顾忌,不再装模作样,而他脸上那戏谑的笑容,得意以致忘形的嘴脸,却让他这身皮囊好不容易装衬出来的风流气质大打折扣,反而透着丝丝痞气,显得有些猥琐。 而他上次被胡未迎面打了一拳,鼻子也受了伤,到现在都还没好,脸上除了有些浮肿外,说话也是瓮声瓮气的,好像感冒鼻塞一般,更让他形象大损。 “来来来,我跟你们介绍一下,”他招呼着身边几个跟他差不多打扮甚至也都拿着把折扇的富家公子,用折扇指了指胡未,面带一丝鄙夷地说道:“他就是我先前跟你们说过的,一餐能吃五碗米饭的无戒,是我师侄,我们寺里都叫他饭桶,这称呼说起来还真贴切,也不知他是不是饿死鬼投胎。” 说完,他便一脸得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而他身边那几个富家公子也是纷纷做笑,对胡未指指点点,说此人面黄肌瘦,说不定还真是饿死鬼投胎,倒像是看客在评点动物园里的猴子一般。 胡未却不见一点恼意,仍是一脸的平淡,不露丝毫情绪,他拍了拍立起身子张牙舞爪的八戒,又将八戒从肩上抓了下来抱在怀里,而后微笑道:“绝仲师叔您的绿帽子还真好看,不知道戴起来是什么感觉,我想一定精神抖擞身心愉悦吧?” 可惜在这个世界的语言里,这绿帽子也没汉语里的那个含义,绝仲虽有些奇怪胡未既不生气,反而莫名其妙地说起了自己的帽子,却也没怎么在意,只是洋洋得意地哼了一声,说道:“你的眼光倒也不差,我这帽子可是京城隆泰坊定制的,单是这块毫无瑕疵的白玉,就值百两银子,你穷其一身,也戴不上这样的帽子。” “绝仲师叔说得不错,这种帽子我可戴不起,也不敢戴。”胡未却是不卑不亢地笑道:“不过我觉得,这上面的白玉如果换成翡翠的话,说不定更加好看,和帽子的颜色更搭配一些。” “是吗?”绝仲摸了摸帽子上的白玉,而后竟点了点头:“嗯,那到时候换上块翡翠看看效果如何。” 而他边上那几个人,也纷纷点头附和,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说什么绿配蓝应该合适。 不过这时,绝仲才忽然想起,刚才被胡未把话题扯开,他都把原本想好的正事给忘了,于是他又正了正脸色,打开折扇,睥睨地看着胡未道:“无戒,你这个时候出来做什么?该不会是受不住寺里的清苦,想来外面玩乐?要不要我做师叔的好好带你玩玩?” “不用不用,怎敢劳烦师叔,我只是肚子饿了,到外面买点吃的。”胡未摆了摆手,笑道。 “买吃的?好像现在午饭刚过吧,怎么,你的肚子又饿了?”绝仲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胡未的肚子,而后又得意地笑了起来,“叫你饭桶果然没错,真是名不虚传,哈哈,哈哈哈!” 他哪里知道胡未身上的食胃蛊已经解去,以为胡未根本不知道自己中了蛊,再看胡未仍是一副蒙在鼓里的样子,他也有种说不出的快意,对胡未也更是轻看和鄙夷。 和身边几人笑了一阵,他终于注意到了胡未怀里的八戒,指了指八戒:“咦,那是什么东西,你什么时候养的?” 说着,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东西这么胖,该不会是哪里捡来的猪崽吧?” 其他人也是哄然大笑。 胡未怀里的八戒本来也安静了下来,跟着胡未一样,淡淡地看着绝仲他们,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听到绝仲这么一说,不由勃然大怒,张牙舞爪地准备冲上前去,却又被胡未强行按住。 绝仲也看到了八戒的异状,微微一愣,而后却是冷哼一声:“无戒,你难道不知大罗寺里的规矩吗?学徒不满一年,是不能炼蛊的吗?” 胡未轻轻一笑:“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我养这小东西是经过住持允许的。” 绝仲愣了一下,一脸的狐疑:“你莫诳我?” “怎敢欺瞒绝仲师叔,如果绝仲师叔不信,自可以去问住持。” 绝仲仍有些将信将疑,只是又看了看八戒后,他脸上却闪过一丝莫名的喜色,开口说道:“看你自信满满的样子,这胖虫子想必也是炼养很顺利了。” “还可以。”胡未继续装傻。 “是吗?口气倒是挺大。”绝仲轻哼了一声,又转头对他左边一黄衣年轻男子说道:“张兄,你不是也养了只蛊吗?拿出来试试那只胖虫子的成色?” 那黄衣男子听了绝仲说后,也是跃跃欲试,忙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古朴的长形木盒,又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只见木盒里竟然装着一条尺余长一指粗通体碧绿小蛇。 “无戒,把你那胖虫子放下来,跟我兄弟这青龙斗斗看。”绝仲指了指胡未怀里的八戒,颐指气使地说道。 胡未按住早已两眼发光的八戒,一脸为难道:“这个只怕不大好吧,我这虫子才养了不过几天……” “怕什么,没事,我兄弟这青龙可是很有灵性的,不会伤了你那胖虫子。”绝仲一脸的不以为然,却又转过头朝那黄衣男子使了使眼色,示意待会下手不要留情,便转回头催促胡未道:“快点吧,让我们看看你那胖虫子炼养得如何了。” 胡未一脸的无奈和担忧,小声跟八戒说了几句,最后把八戒放到了地上。 八戒到了地上后,却缩在胡未脚跟前,怎么也不肯上前去,定定地看着对面那条青蛇,显得十分紧张,甚至于它的嘴角还流下了口水,倒像个被吓傻了的小孩子。 看到八戒那副怯弱的样子,绝仲暗里嗤笑一声,转头朝着黄衣男子使了个眼色。 黄衣男子会意,上前几步,将手里的木盒放在地上,又拿出条狗尾巴草一样的东西逗弄起那条青蛇来,嘴里也嘘嘘做声。 他手里那条狗尾巴草一样的东西叫火根草,据说天然带有一种奇特的气味,能够刺激各种虫兽乃至一些低等蛊虫的情绪,使其变得好斗,也是民间许多人斗‘蛊’用的必备工具。 在火根草的逗弄下,木盒里那条原本懒洋洋的青蛇也慢慢地爬了出来,只是之后不管黄衣男子怎么驱使,却始终缩在木盒边上一动不动,怎么也不肯向前。 黄衣男子也有点急了,不停地用那条火根草撩拨着青蛇,嘴里叫声也急促了许多,可是不管他怎么做,那青蛇却仍是不肯向前,竟也跟对面的八戒一样,好似胆怯了一般。 “张兄,动作快点!”绝仲原本看到八戒在那里畏畏缩缩,一副胆怯的样子,正有些得意,却不想等了一会,自己这边这条青蛇也迟迟不见冲上去,倒跟对面的八戒差不多个模样,不由有些惊讶,也有点不耐烦起来。 “好好,稍等一下。”那黄衣男子正百思不得其解,想不明白自己养的这条青蛇今天是怎么了,为何会如此反常,一听绝仲催促,更有些焦急和难堪,也更急促地撩拨起那条青蛇来。 对面的胡未看到这一幕,暗自轻笑一声,又不露痕迹地伸脚踢了踢边上正装着眼泪汪汪一副楚楚可怜样子的八戒。 八戒抬头看了看胡未,朝胡未憨憨地笑了笑,而后向前走了几步,摇头晃脑地怪叫了几声。 那青蛇听到八戒的叫声,竟是浑身一震,更向后缩了缩。 胡未皱了皱眉,蹲下身,摸了摸八戒的脑袋,又小声跟八戒说了几句。 八戒点了点头,而后又朝着对面唧唧吱吱叫了几声。 绝仲等人也不知道八戒在干什么,正觉得有些奇怪,却看到那条青蛇终于动了起来,朝着八戒慢吞吞地爬了过去,顿时转回了注意力,高声叫起好来。 只是他们并没注意到那条青蛇爬行时动作僵硬,倒似身不由己一般,眼里的恐惧之色也越来越浓。 谢谢清清,顺带求票求收藏,呵呵。) 第二十五章 装神弄鬼(二) 见青蛇一点点爬过来,八戒又是一副紧张和害怕的样子,浑身抖了起来,慢慢向边上退去,嘴里也唧唧吱吱叫个不停,和青蛇在那里兜起了圈子,嘴角的口水则越流越多。 绝仲看到青蛇慢吞吞的样子,又有些不耐烦起来,转头质问黄衣男子:“你这青龙动作怎么这么慢,快叫它扑上去啊!” 那黄衣男子抹了抹额头,心虚地说道:“再等等,它可能是在试探对方。” 说实话他也感觉今天他养的这青蛇很有点不对劲,可是也想不明白是什么回事。 而另外几人则起哄起来:“喂,那叫无戒的,叫你那胖虫子别躲啊!” 那黄衣男子听同伴这么一说,也赶紧附和起来,几个人喊了一阵,越来越激动,大声叫嚷道:“咬死它,快去咬死它!” 甚至连那绝仲也是忘乎所以地跟着叫了起来,一脸的兴奋和期待。 对面的胡未则是一脸的焦急和无奈,在那里跺脚叫道:“绝仲师叔,还是快叫它们停下来吧,这样怎么成啊?!” 只是眼看那条青蛇正跟八戒互相追逐起来,绝仲也懒得再跟胡未假客套了,看也不看胡未,而是紧紧地盯着地上,一脸得意地笑道:“不就是才养了几天的虫子嘛,死了也没关系,大不了你再去找一只就是,不过我劝你下次还是不要找这样的虫子了,你看它都胖得不成形了,连跑都跑不动,就是一头猪也比它灵活,哈哈哈!” 其他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可是他们笑声未歇,八戒却突然加速,向着一边蹿了出去,而那条青蛇则也身形僵硬地追了过去。不过转眼间,八戒就不见了踪影,而那条青蛇则仍是执著地向着八戒跑走的方向追去,并且速度也一点点快了起来。 绝仲和其他几人纷纷愣在那里,转头互相看了看,一脸的疑惑,显是还没反应过来。 几秒钟后,那黄衣男子终于回过神来,也忙追出几步,大声叫道:“青龙,快回来,青龙?!” 可那条青蛇却似根本没听到他的叫唤,也没有任何回应,继续一停不停地向前追去,不过片刻,也不见了踪影。 只留下了绝仲等人在那里面面相觑,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几个人才缓缓回过神来,又齐都看向黄衣男子,其中一人也忍不住疑惑,开口问道:“怎么回事,你那青龙还有那胖虫子怎么突然变得那么灵活了?” 黄衣男子强颜欢笑:“应该没事的,估计青龙很快就会回来了。” 听他这么一说,几个人包括绝仲心里也有底了许多,大声说笑了起来,说那胖虫子看去虽胖,动作倒是挺灵活,竟然这么麻利地溜走了,不过再怎么样,也迟早会被青龙抓住,还说等青龙抓住了那胖虫子,也不知道青龙会不会把它吃掉,不过估计青龙见它那么胖,身上都是油,也还看不上眼。 绝仲一边趾高气扬地和他那几个同伴说笑着,一边也有意无意地瞟向胡未,只是让他有些失望的是,胡未此时却是一脸平静,负手站在那里,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甚至脸上还挂着笑容,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养的那只胖虫子。 这让绝仲疑惑之余,也忽然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安,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脱了他的掌控。不过左思右想,他又觉得现在不大可能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所以他也心安了许多,更觉得胡未是在强颜欢笑,故做镇定。 只是随着时间一点点地过去,那条青蛇却迟迟不见回来,绝仲和他那几个同伴也是越来越觉得有些不对劲,说话声也一点点轻了下去,面色渐渐凝重。 终于又有一人忍不住对黄衣男子开口说道:“你那青龙怎么还没回来,该不会是被那胖虫子咬死……” 黄衣男子浑身一震,脸色大变,喃喃道:“不会的,应该不会的,我这青龙可是炼养了近五年,他那胖虫子才不过养了几天,怎么可能斗得过我的青龙。” 只是他说话的语气却满是犹疑,说的话与其说是在解释,倒更像在自我安慰。 虽然他原本也想当然地以为八戒自不可能是他那条青蛇的对手,可是今天从他放出那条青蛇起,他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不但感觉那条青蛇十分反常,也感觉青蛇和八戒相斗的过程有一种难以言道的奇怪,所以他才会感觉如此的不安以及不自信。 绝仲因不是那条青蛇的主人,对青蛇的反常也几乎一无所觉,自没有黄衣男子那样的担忧,他狠狠地瞪了刚才说话的那人:“闭嘴,再说这等煞风景的话,以后你别跟我们混了!张兄的青龙可是天生异种,又炼养了这么多年,这两年我也把大罗教里学来的手段都教予了张兄,青龙的实力更是突飞猛进,那胖虫子怎么可能会是青龙……” 可是他还没说完,却是愣在了那里,一双眼睛也直直地看着马路一边。 他看到马路那一头,八戒正风风火火地朝着这边跑来。 不过转眼间,八戒便已蹿回到胡未那里,朝胡未吱吱叫了一声,一阵摇头晃脑,然后利索地爬上了胡未的肩膀,一脸的得意。 胡未脸上喜色一闪即逝,而后伸手拍了拍八戒的脑袋,又用力地捏了捏它的脸蛋,表面上却依旧是一副风淡云清的样子。 那黄衣男子已是脸色大变,翘首朝着八戒跑来的方向看了看,却忍不住的失望,喃喃道:“我的青龙呢,怎么还没回来?” 那原本一脸自信说得正兴起的绝仲也难掩尴尬,既惊讶,又疑惑,看了看一脸平静的胡未,又看了看胡未肩上正用爪子剔着牙齿的八戒,接着却突然转过头来,冷声质问黄衣男子道:“你怎么回事,难道过了这么长时间,你那青龙一点长进也没有吗?竟然还让那只胖虫子跑回来了,自己却不见了踪影?早知道我还不如自己出手,也省得丢这个脸!” 黄衣男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眼里闪过一丝愤恨,只是碍于绝仲的家世,却也不敢跟绝仲翻脸,只好硬生生地将心中恶气压了回去,低声下气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今天我这青龙实在有些反常,该不会是这些天的炼养出了什么纰漏……” 说了几句,他也忍不住焦急,跟绝仲告了个罪便朝着刚才青蛇离开的方向跑了出去,想去把青蛇给寻回来。 绝仲朝着黄衣男子的背影恨恨地瞪了一眼,又转回头看向胡未。 胡未却是笑了笑,开口说道:“还要多谢绝仲师叔以及您朋友的手下留情。” 绝仲却是冷笑了一声,现在看胡未脸上的笑容,他是越来越觉得反感和不舒服,只是他正准备开口说话,再找个由头教训一下胡未,却是脸色大变,只因他看到胡未说完后又把手伸进了自己怀里,在那里挠起了痒痒,脚下是动了动,朝他走了过来。 他想起那天被胡未暗算时的情形,不由冷汗顿出,重重地哼了一声,便带着另外几人转身匆匆离去。 看到绝仲等人离去,胡未也终于收了笑容,冷笑了一声,又转头看向八戒:“那条小蛇呢?” “吃了!”八戒拍了拍肚子,干脆地回道,却又显得有些不满,“俺怎么感觉肚子反而更饿了,俺们还是快去饭馆吧。” “不急,等下再吃。”胡未摸了摸八戒的脑袋,而后便朝着绝仲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你要干什么?该不会是想让我吃了那几个家伙吧?”八戒眨巴着一双大眼,显得有些兴奋,接着却又吸了吸鼻子,恶狠狠地说道:“那几个家伙竟然说俺胖,还说俺是条虫子,俺要把他们通通都吃掉!” “别说话。”胡未却不多言,一路上紧跟着绝仲几人。 绝仲几个大该因为刚才的事也有点扫兴,到了路口,便纷纷散了去,各回各处,而绝仲也是折南而去。 过不多久,胡未便见绝仲来到了一处偌大的庄园,外面两个家丁模样的人见到绝仲后,赶紧躬身叫了声老爷,推开门红漆大门,把绝仲引了进去。 胡未看了看大门上边挂着的牌匾,见牌匾上写着黄府两个大字。 “走,吃饭去,等天黑了咱们再来。” 胡未将八戒抓了下来,抱在怀里,转身离去,脸上又恢复了淡然而又自信的笑容。 第二十六章 装神弄鬼(三) 深夜。 一辆马车在黄府左边偏门前停下,马车夫打开车厢上的布帘后,绝仲弯腰从车厢里走了出来。 只是大概因为有些心不在焉,绝仲走下马车时,竟一脚踩空,差点摔倒,马车夫赶紧过去扶他,却被他恶狠狠地推开,“滚,不长眼的狗奴才!” 绝仲的脸上满是怒容,推开马车夫后便快步走到右侧偏门前,用力地踢起门来,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此时的绝仲心情非常不好,只因今天发生了不少事,让他感觉颇为不顺,也使得他看什么东西都不爽。今晚他原本是准备住在那百花楼,跟那百花楼花魁小云娘共度良宵的,却没想那花魁今日正好身体不适,竟不肯陪他过夜,再加白天发生的诸多不顺之事,使得他心情更是大坏,便早早地赶了回来。 今天下午,他那张姓朋友炼养了近五年之久的那条青蛇在追着八戒跑出去后,便不见了踪影,到现在都还没找回来,搞得他那朋友也是失魂落魄,比死了亲爹还伤心。 不过对于他来说,这个并不重要,更重要的是当时除占了些口舌上的便宜外,他原本想好好教训一下胡未的目的不但没有达到,到头来自己这边反而被搞得手足无措,颇是狼狈。 一想起当时胡未脸上的笑容,他总觉得胡未是在讥笑自己,也总忍不住恨得牙痒痒,几乎难以自制。 而到了傍晚,他又被空闻叫去,当空闻跟他说了后,他才知道他给胡未下食胃蛊的事情已经被发现,本来一直对他殷勤礼遇有加的空闻也很罕见地训斥了他几句,让他更觉丢脸。而一想起胡未明知食胃蛊是他下的,但见到他时却只字不提,他疑惑的同时,也感觉更加的不安,越想越觉得胡未当时的笑容带有深意。 气闷之下的他又兴冲冲地赶去百花楼,还不惜花大价钱包下了百花楼的花魁小云娘,想要冲一冲白天带来的晦气,结果小云娘偏偏又身体不适,坐在那里跟个木头人似的,既唱不了曲,也全然不见了平时那风情万千的模样,到了后来更是提早告退,丢下他独自休息去了,更使得他闷上加闷,压抑之感也始终不得排解。 自从黄太师对他们母子俩态度大变以来,在这几年里,绝仲可以说是要风有风,要雨得雨,也渐渐养出了自负跋扈的性子,一遇不顺之事,便会难受得要死,性情也会更加暴躁,看什么东西都是那么的不顺眼,感觉全世界的人甚至说连路上一条小狗都在跟他作对似的。今天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多不顺之事,更使得他感觉胸膛都随时要炸开一般。 听到绝仲的叫声,右侧偏门很快就打开了,只是门房的下人还是被绝仲狠狠地骂了一顿。 训斥完无辜的看门人后,绝仲感觉心情舒畅了一些,便向里走去。 “不好,老爷回来了!你快走吧!” 可是走了几步,却突然有个声音传到了他的耳里,听那声音竟分明是他两个月前刚娶的小妾七娘。 绝仲顿时停下脚步,转头四顾,不过脸上却露出丝疑惑,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的幻觉,要知七娘睡觉的厢房离这里也是颇有点远,按理来说,站在这里也不大可能听得到她说的话。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那声音也没在响起,他晃了晃脑袋,继续向前走去,心想自己今天肯定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都出现幻听了。 “怕什么,反正他又不会来找你!今天咱们就好好乐一乐吧!” 这时却又有一个声音传到了胡未耳里,胡未也不由愣住,只因听那声音竟是张三管家所说。 张三管家说完后,还嘿嘿笑了几声,其间竟还夹杂着七娘几声轻呼和呻吟。 绝仲怔了怔后,气得浑身发抖,一张脸也是骤然变红,眼里怒火熊熊。 “混蛋!”他叫了一声,跺了跺脚,怒气冲冲朝着七娘的厢房走去。 “不好,老爷朝这边来了,你快走啊!” 绝仲走了一段路后,眼看离七娘的厢房越来越近,七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显得十分慌张,接着又急声说道:“来不及了,你快躲起来吧,不要出声!” 绝仲听到这话,已是气得鼻窍生烟,加快了脚步,跑了上去,然后一脚踹开了房门,冲了进去。 进了门后,他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人,便又冲进了内室。 “老爷,你怎么来了?” 那七娘却是身裹被子,睡眼惺忪,略带讶异地说道。 在绝仲眼里,七娘脸上的睡意是多么的虚假,感觉根本就就七娘装出来的,他甚至看到了七娘眼底的那丝慌张,而七娘半遮半挡裸露的肩膀,更让他幻想起了她和张三管家刚刚在干些什么,不由火冒三丈,瞠目叫道:“人呢?你个婊子,把人藏哪去了?!” “老爷,你在说什么啊?”七娘更显有些惊讶,从床上爬了下来,伸手去拉绝仲的手,“您今天是不是累着了,让奴家给你松松神吧?” “装,你还跟我装!”绝仲却猛地一把将七娘推开,又重重地甩了她一个巴掌,“别以为我不知道,快把那畜生给我交出来!” 那七娘被绝仲摔在地上,脸上尽是迷惘和委屈,喃喃道:“老爷,你在说什么啊?你到底是怎么了啊?” 只是在绝仲眼里,她的委屈和疑惑却都成了假装,绝仲心中的怒火也是越来越旺盛,瞪着地上的七娘,歇斯底里地叫道:“别让我找到他,等我找到他了,我要把你们这对狗男女剁成碎肉喂狗。” 绝仲年纪虽轻,但在这短短几年时间里,算上这七娘,已是娶了五个妻妾。而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七娘当初也是他花了许多银子从青楼里迎娶进来的,但不到半个月便对其失去了兴趣,又开始整日流连在外面,那些所谓的大花魁小花魁在他眼里,也比家里这些妻妾有吸引力多了。 也因为如此,他对张三管家和七娘之间的事也是睁一眼闭一只眼,毕竟那些所谓的花魁也是千人骑万人跨。绝仲虽然气量不大,甚至说气量很小,可在这种事情上却似乎反而很大肚。 不过这也不代表他真的可以容忍一切,毕竟他可是睚眦必报的性格,就像当初胡未不过是因为情急之下抢了他的马车,都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找胡未麻烦,而这次七娘和张三管家可以说是当他的面做那苟且之事,在他以为也等于是直接扇他的脸,更重要的是他今天正好诸事不顺,十分不爽,无处可以发泄,也如个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炸。 此时的他几乎理智全失,脑袋里被怒火烧得一片浆糊,根本没去想其中的蹊跷之处,只想把张三管家给找出来,将张三管家跺了喂狗。 可是他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却连张三管家的影子都没见着。 “混蛋,竟然跑了!”绝仲在原地站了一下,而后又向外走去,路过七娘边上时,又狠狠地踢了七娘一脚:“臭婊子,回来再收拾你!” 走出屋后,绝仲又径直朝着张三管家的居所走去,一边神经质似地自言自语着:“我看你能跑到哪去,我看你能跑到哪去……” 那送绝仲胡未回来的马车夫停好了马车后也正准备去休息,一见绝仲不回自己住处,反向外走来,不由有些惊讶,忙躬身道:“老爷,您这是要去……” 绝仲却劈手夺过他手里马鞭,又一脚将他踢了出去,恶狠狠地叫了一声:“滚!” 可怜那马车夫吓得赶紧噤声,等胡未走开后,才朝绝仲的背影呸了一声,一脸的怨恨和鄙夷。 绝仲兴冲冲赶到张三管家的居所那里,又直接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 而躺在床上的张三管家的反应也跟先前那七娘差不多,见到绝仲后,吓了一条,睡眼惺忪一脸疑惑地问道:“少爷,您……” 绝仲却是甩着马鞭狂风暴雨一般抽向张三管家。 第二十七章 装神弄鬼(四) “你跑啊?!叫你跑啊!” 绝仲一边用马鞭狠狠地抽打着张三管家,一边大声地叫道,如疯似狂。 可怜那张三管家却似没反应多来,当场就懵了,在床上翻来滚去,惨叫不止。 好几次他迎着绝仲手上的鞭子爬起,想要逃下去,却又被绝仲打了回去。 过不多久,他的惨叫声越来越弱,渐渐就变成了有气无力的呻吟,人也躺在床上紧颤不止,连躲避的力气也没有了,任由绝仲的鞭子劈头盖脸地抽在自己身上。 绝仲直到将张三管家打得连出气声都没了,缩在床角一动不动,自己也感觉气消了许多,才收回了马鞭,随手丢到了地上。 接着他又拿起旁边一张桌子上的茶壶,直接将壶里的水淋在了张三管家的脸上。 在冰冷的茶水刺激下,昏厥过去的张三管家幽幽地醒了过来。他睁眼一看绝仲,又是吓得一阵哆嗦,惊恐万状地说道:“少爷,少爷,您为何、为何要打我?我……奴才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吗?” “还给我嘴硬!”绝仲重重地踢了张三管家一脚,又抓着张三管家的头发将他提了起来:“你们把我当傻子吗?!” 他拽着张三管家的头发将他拖下床,又向屋外拖去。可怜张三管家已是吓得魂都没了,更没了挣扎的力气,只是一边痛哼着,一边哀求道:“少爷,少爷……” 绝仲将张三管家一直拖到门外,才把他用力地丢向地上,又叫来几个家丁:“把他给我打死了,再拖去喂狗!还有把那七娘也给我抓来,打死喂狗!” 听绝仲这么说,原本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张三管家打了个激灵,吓得几乎魂飞魄散,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抓住绝仲的裤管,哭号道:“少爷,少爷饶命啊!您上次不是说饶了小的吗,小的最近一直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啊,连话都没跟七娘说过啊!” “混蛋,还骗我!”绝仲狠狠踢了一脚张三管家,又瞪了几个家丁一眼:“还不把他给我拖下去,难道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几个原本一头雾水的家丁听到绝仲这么说,也不敢再懈怠,忙上来将张三管家拉开,将他架了起来,拖将出去。 张三管家的脸上闪过一丝绝望,只是很快,他却更家拼命地挣扎了起来,扭头叫道:“少爷,饶命啊!我是老爷派来伺候您的,您可不能这样做啊!” 绝仲脸上闪过一丝异色,抬头叫道:“等等!” 听了张三管家说的话,绝仲也真起了一些顾忌,毕竟这张三管家与那些普通的下人可不一样,怎么说也是太师府几个大管家之一,在京城太师府附近都有自己独立的宅第的,而他和黄太师父子间这几年的关系虽有改善,但也还是有点疏离,很多地方都需要张三管家在他们中间协调。 “把他给我拖回来!” 沉思了片刻后,绝仲开口说道。 张三管家也是擅长察言观色之辈,见绝仲脸色放缓,知道自己这次性命得保,忍不住喜极而泣,却又不敢有丝毫放松,手脚并用爬到了绝仲跟前,哭叫道:“谢谢少爷,谢谢少爷……” “站起来,跟我走!”绝仲却又一脚将他踢开,转身离去,只是走了几步,他又停了下来,对那几个家丁说道:“你们也给我过来,再去多叫些人。” 几个家丁疑惑不已,不知道绝仲想要干什么,不过既然绝仲吩咐,他们也不敢有违,其中两个分出去叫人,其他的则扶着张三管家紧紧跟上绝仲。 只是走着走着,张三管家却是越来越不安,脸色也更加难看,只因他发现绝仲前往的方向竟然正是那七娘的住所。 他不由怀疑绝仲根本是没想放过他,而是想了其它的法子整治他。一想起以前绝仲整治人的种种手段,他感觉浑身一冷,面如死灰,连腿也软了,全由几个家丁硬架着他走。 而绝仲果真带着他们一路来到了七娘的厢房,又叫几个家丁将张三管家拖了进去。 那七娘正缩在床上,魂不守舍地猜着刚才绝仲到底是怎么了,一见绝仲带着几个家丁,拖着个一脸伤痕几乎难辨面目的张三管家走了进来,又是吓了一跳,心里也猛得一沉,慌慌张张地叫了声老爷。 绝仲也不理七娘,叫家丁将张三管家丢在地上,然后让他们尽快去找些红纸红蜡烛,再找几面锣鼓,以及两套红衣服来。 几个家丁虽有疑惑找这些东西做什么用,却也不敢多问,忙跑出去张罗了。 而那七娘和张三管家听到绝仲说要找什么锣鼓和蜡烛,却是脸色大变,怀疑绝仲是不是要抓他们点天灯,游街示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俩的奸情。 他们面面相觑,却都一脸彷徨无助,也不敢开口说话。而绝仲则看着他们两个,冷笑不止,脸上还带着一丝得意。 过了一会,那些家丁纷纷回来了,带来了绝仲要他们找的东西,后面也跟着更多的家丁以及其他的下人。 绝仲看了看一个老妈子手上的两套红衣服,显得有些不满,不过这次倒也没多说什么,叫她给七娘和张三管家两个换上这两套红衣服。 老妈子带来的两套红衣服也都是女子穿的长裙,那张三管家穿上后,也显得不伦不类,更是狼狈。 只是绝仲却啧啧了两声,反而显得挺是满意,而后开口说道:“你们两个不是情投意合吗?我今天就成全了你们,让你们成亲,结为夫妻!” 那正尴尬万分又忐忑不已的张三管家听到绝仲这么说,又是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老爷,饶命啊!奴才可不敢!” 那七娘也是面色惨白,徐徐跪了下去,浑身轻颤不止,只觉大祸临头。 而那些家丁等下人则是一脸诧异,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见到张三管家那般惊恐,也想绝仲肯定是要下狠手了,在所谓成全了他们后便要杀了他们。 “有什么不敢的,我给你们做主了,我现在就休了七娘,谁也不会说你们的不是!”绝仲却说道,又吩咐那些下人把带来的红蜡烛都点起来,红纸都贴起来,锣鼓也都敲起来,让七娘和张三管家拜堂成亲。 在绝仲不容质疑的命令下,众人战战兢兢地动了起来,点上红烛,贴上红纸,又叮叮当当敲起了锣鼓;而七娘和张三管家则是轻声抽咽着,一脸苦相地拜起了堂。 等七娘和张三管家夫妻合拜后,绝仲示意锣鼓停下,而后说道:“好了,你们都看到了,从此以后七娘就是张三管家的妻子了,你们见到她也叫改个称呼。” 说着,他从怀里摸了把银子,丢给最前面一个家丁,“这些银子拿去分了吧,就当是今天的喜钱。” 而后他便让大家散了,只留下了一脸迷惘的七娘和张三管家,神色莫名地盯着两人看了起来。 七娘和张三管家则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心里也越来越凉,想该来的终要来了,现在该是绝仲取他们性命的时候了。 “既然拜完了堂,那就该入完洞房了。”绝仲走上去,将七娘一把推到了床上去,然后转身,一把揪住张管家的领子,却一脸得意地冷笑道:“不过,张三管家,你这新郎今天要委屈一下,不能跟七娘入洞房了,因为本老爷看上你新娘了,要先尝尝她的味道。你就呆一边看着吧!” 他一把将张三管家推倒在地,然后朝着床上的七娘扑了过去,猛地撕开七娘身上的衣裳,将她压在身下。 “叫,给我叫,叫得越响越好!”见七娘傻在那里,绝仲打了她两个耳刮子,一边撕着她的衣服,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撕了几下后,又转头对张三管家恶狠狠地说道:“求我!求我不要碰你的老婆!不过本老爷是不会答应你的。哈哈,哈哈哈!” 坐在地上的张管家却是张大了嘴巴,一脸的木然,好像看到了天外飞仙一般。 在黄府外西侧一阴暗的墙角处,正蹲着一个人影,却正是那胡未。 而八戒则立在胡未肩上,正摇头晃脑,张牙舞爪,学着绝仲的动作,狠狠地撕着前面的空气,嘴里也学着绝仲的话,而且学得惟妙惟肖,甚至说出来的口气乃至声音竟然都跟绝仲的一模一样。 “怎么样,张管家,本老爷当着你的面干你的老婆,你是不是觉得很刺激?!” 八戒又学着绝仲的口气和声音,一脸得意地说道。 胡未却也跟那张管家一样,张大了嘴巴,傻在那里,过了好一会,才长长地叹了口气,竖了竖大拇指,感叹道:“人才啊!” -------------------- 票票呀,收藏呀!) 第二十八章 (五) 绝仲年纪虽轻,但这些年纵欲无度,身子竟已是早早地被掏空了,面对众多妻妾时也经常会感觉力不从心,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喜欢去外面打野食,寻找刺激,挥霍身上仅剩不多的激情。 不过今天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七娘变成了所谓张三管家的老婆,对于他来说,便感觉与以前大是不同,也刺激了许多,他竟是龙精虎猛,情绪高昂,在七娘身上一直征伐了大半个小时,才嘶吼一声,一泄如注。 可怜那新郎官张三管家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只能像个木偶似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浑身轻抖个不停,脸上虽已不见那恐惧,表情却更显奇怪,心里也纠结不已,恨不得自己就是个木头人,什么都不用听,什么都不用看,也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直到绝仲抱着七娘沉沉睡去,张三管家才悄悄地退了出来,一走到门口,却已是泪流满面,几乎忍不住要嚎啕大哭。 当然他并非因为是戴了绿帽子而伤心,毕竟他和七娘所谓成婚的事根本做不得数,整个北唐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也只有绝仲才能做出如此荒诞之事。 他之所以这么伤心,全是因为今天受的刺激实在太大了。 原本他睡得正香,却不想祸从天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绝仲打得几乎是奄奄一息,之后又好几次以为自己性命不保,到最后却是莫名其妙地近距离观看了一场活色生香的激情表演。满腹疑惑和委屈,大起大落之下,从没经历过这等场面的张三管家也几乎濒临崩溃,只差跳到井里去好好清醒一下,看看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着什么恶梦。 在黄府西侧那阴暗的角落里,八戒却脸泛红晕,还细着嗓子,学着七娘的声音轻轻呻吟,间或小声抽泣,一副既委屈和疑惑却又颇为满足的样子,不过以它那胚子做出这些动作,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和诡异。 胡未也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拍了拍它的脑袋,叫它停了下来:“好了,别学了。” 八戒却似意犹未尽,晃了晃脑袋,哼哼了两声,而后一脸疑惑和好奇地说道:“他们两个真的是在打架吗?为什么要这么长时间呀?要俺的话,只要一口咬下对方的脑袋就可以结束了。对了,那现在他们是谁赢了?” 胡未愣了一下,脸色变得十分古怪,而后干笑了两声:“哈哈,这个你以后就会知道的,这种打架跟平常打架不大一样。” “为什么不大一样?”八戒却又问道,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或者说一副不耻下问勤奋好学的模样,“有什么地方要小心的?你能教教俺吗?” 胡未却是头大,脸色也变得更是古怪,显得有些尴尬,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刚才在绝仲和七娘激战正酣时,正学得起劲的八戒也感觉到了不大对劲,忍不住好奇问胡未,他们两个究竟是在干什么,为什么听他们的声音是那么奇怪,胡未便敷衍它说他们两人正在打架,却不想八戒现在居然又继续问起这事来。 胡未现在也越来越觉得,虽然八戒这家伙是所谓的大妖怪,岁数只怕也有上千年了,可很多时候,不管是它的说话还是它的行为,看去更像一个才刚刚学会说话的小孩子,所以胡未竟也是有些犹豫要不要跟它说出真相,怕污染了它‘纯洁’的心灵,也怕说了后八戒却同样不理解,反而需要他更多的解释。 见八戒巴巴地看着自己,一副好奇好学的模样,胡未只好拍了拍它的脑袋,岔开话题:“好了,这事以后再说,我们还是先做正事吧。” 说着,他把手上一颗黑色的布满孔洞的圆形珠子塞进了八戒嘴里,又叮嘱了一声:“别吃下去啊,现在你随便换个其它的声音,学着我说。” 接着胡未又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打开瓶口的木塞,然后倒转瓶子,另一只手则捏着一块泥土一样的黑色东西放在瓶口下。 过不多久,那瓶子里便冒出一缕轻烟,绕着那块‘黑泥’慢慢地旋转着,也不见散去。 胡未抬手,把那块‘黑泥’小心翼翼地放到自己面前,又往嘴里塞了颗白色药丸,然后朝‘黑泥’上轻轻地吹了口气。 被胡未这么一吹,‘黑泥’上缠绕的青烟一点点剥离开来,慢慢地向上飘去。 胡未也跟着站起,又朝那缕青烟轻轻地吹了几口气。 那缕青烟便如羽毛一般缓缓地越过院墙,飘进了黄府,然后朝着东北方向慢慢飘去。 过了一会,那缕青烟徐徐飘到了绝仲和七娘所睡的房前,又有如活物一般从门缝里缓缓地钻了进去。 接着青烟又如烟似雾一般飘进了内室,在熟睡的绝仲和七娘上面一阵绕转,然后又慢慢地分成了几股,向下落去。 等落到绝仲面前后,这几缕青烟又纷纷从绝仲的鼻孔耳孔以及嘴巴里钻了进去,有如一条条半透明的虫子。 熟睡之中的绝仲正打着呼噜,也根本没察觉到有什么东西进入钻进了他的体内。 …… “绝仲,还我的命来,绝仲,还我的命来……” 正熟睡中的绝仲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不由惊得睁开了眼睛。 只是他眼前却是一片漆黑,什么东西都看不见,甚至于连他自己身上也都是难以看到,就好像是突然变成了个瞎子一般。 “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绝仲惊叫道,声音里满是惊讶,也带着一丝恐惧。 “绝仲,还我的命来……” 这时又一个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听那声音与先前的有些不一样,语气也变得急促了许多,不过同样飘忽,难以辨别声音到底是来自哪个方向。 而在绝仲听来,那声音冰冷凄厉,他不由想到了传说中的鬼魂,不由吓得心脏猛跳,嘶声叫道:“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你!” “绝仲,还我的命来……” “还我的命来……” 他刚一说完,却有更多的声音响了起来,语气和口音等都是不同,好像是出自很多人。 绝仲心中大骇,感觉浑身冰冷,尿意上涌,差点失禁。在他感觉,就好像是无数鬼魂正隐藏在他的身周,一点点地向他逼近,无奈他眼前一片漆黑,他也根本看不到对方的样子,只是正因为如此,他心中恐惧更是强烈。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感觉那些鬼魂越来越近的绝仲嘶声叫道,带着哭腔,他双腿一软,忍不住想坐下去,却又发现自己的身体竟是无法动弹。 他想跑,想离开这个地方,身子却似木头一般,任由他心里怎么焦急,却始终无法动弹分毫。 那些飘忽无迹的声音却突然停了下来,变得一片寂静,绝仲也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和急促的心跳声。 他心思急转,却仍是一片茫然,既疑惑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在这个地方,也担心自己会不会死,还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恶梦。 “绝仲,还我的命来!” 却又有个声音突然响起,语气更加急促和凄厉,在经过刚才短暂的寂静后,这声音也是显得如此突兀,有如平地起惊雷。 绝仲心中咯噔一下,整个心脏都似乎要从他嗓子里跳出来一般,本就忐忑万分的他也差点直接吓死过去。 “救命,救命……” 感到无比惊骇乃至绝望的绝仲忍不住大声呼救起来,他胯间突然一热,竟是终于忍不住那无比的恐惧,直接失禁。 “老爷,老爷您怎么了,老爷醒醒!” 这个时候,绝仲耳边突然又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眼前突然一亮,更确切地说他睁眼一看,发现七娘正使力摇着他的身子,脸上带着惊讶和疑惑,他又失神地上下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仍是躺在床上。 不过他的胯间却是一片冰凉,想来刚才他是真的失禁了。 感觉像是劫后重生的他脸上肌肉一阵紧颤,而后猛地一把抱住七娘,欣喜若狂地喃喃道:“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老爷,您是怎么了?”七娘却是一头雾水。 绝仲却又一把推开了她,又猛地甩了她一个耳光,面现狰狞道:“都是你害的,臭婊子!” 几秒钟后,脸色一阵青白变换的他又猛地扑向七娘,将七娘压在自己身下。 只是过了一会,哼哧了半天的他发现自己的鸟儿有如缩水了一般,怎么也不成,他不由颓然睡倒,之后又歇斯底里地打起了七娘,发泄心中抑郁。 在黄府外,蹲在墙角的胡未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八戒的脸,让它将嘴里珠子吐出来:“把传声珠吐出来。” 八戒却嘟着嘴巴,脸上带着丝毫狡黠,含混说道:“没了,被俺吃下去了。” 胡未哼了一声,用力捏了下它的嘴,那颗珠子顿时滚了出来,胡未伸手接住,在八戒身上擦了擦珠子上的口水,又抓起八戒丢到自己肩上,然后站了起来:“好了,今天就到这,明天再来。” 八戒一阵摇头晃脑,忽然开口问道:“对了,刚才他们也是在打架吗?怎么感觉跟刚才不大一样?” 现每天晚上十二点后,红票总能一下子多上不少,想来有些朋友也是在等红票刷新之后便马上投了。说实话有些感动,大冬天的,不容易。感激不尽!谢谢所有朋友的支持和厚爱!无以为报,只能专心写书,尽力让大家看得开心和愉快。) 第二十九章 装神弄鬼(六) 接下来几天,每到晚课结束后,胡未便要带着八戒偷偷地溜出寺去,有的时候要到很晚才能回来。 好在这大罗寺里不少人都是有家室的,进进出出都比较频繁,这寺门直到半夜才会关上,胡未倒也不用担心回不去。 而他和八戒出去后的目的地除了饭馆之外,便是那绝仲所住的宅子。 虽说胡未进大罗寺不过一个多月,所学的也很有限,但那绝仲虽然进大罗教已有好几年,却一直不学无术,比胡未更加不堪,甚至还没胡未这一个月所学的多,就算他手上有那勾魂索,但胡未手里可以仰仗的东西比他更多,还不算上很快就要祭炼完成的吞云珠。 那天在做晚课时跟绝仲起冲突,胡未还很有点忐忑,担心空见给他的蛊药是否能制得住绝仲,但一试之后,他才知绝仲这个所谓的师叔纯粹就是个水货。 照绝仲以前的表现来看,依他每次拿出勾魂索,都要堂而皇之说上一通的习惯,在他发动勾魂索前,胡未至少有十种以上的法子将他弄成残废。 所以胡未就算跟绝仲正面起冲突,也不一定会吃亏,只不过胡未现在并不想直接跟绝仲起冲突。 先前空闻也是放下住持的身份,请求他息事宁人,而绝仲身后还有个如日中天风头正劲的空续,对于胡未来说,现在跟绝仲正面起冲突,就算能暂时得到些便宜,但并不怎么划算。 虽说绝仲当时给胡未下蛊已是严重违反了大罗教的教规,可胡未觉得,不管是哪个世界,都要以实力和势力说话,就算他非要追究此事,也未必能得到满意的结果。胡未也不想整天咋咋呼呼到处跟人宣传自己是什么尊者降世,这所谓降世尊者的身份用来向空闻他们这些人压榨骗取些东西自没问题,但要涉及到一些重要的事情,也未必真能管用,毕竟他现在才只不过是个学徒,而且这降世尊者的身份也是假的,能瞒得了一时,也未必能瞒得了一世,对于将来,胡未也可说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当然胡未也不可能真的息事宁人,尤其对绝仲那样的人更是如此,就算在原来那个世界,绝仲曾过得十分落魄和艰难,骨子里却从为彻底屈服过,更不要说到了这个世界,机缘巧合之下,他还有那么多可利用的优势。 所以先前在外面遇到绝仲他们,面对绝仲的侮辱言行,咄咄逼人,胡未却连食胃蛊的事也不提起,而是不动声色地借八戒让绝仲他们大大地吃了回憋。 说来连胡未自己都有些意料不到,这八戒到了现在,跟他之间可说是越来越默契了。虽然很多时候小家伙眼里只有一个吃字,但却并不傻,甚至可以说很聪明,聪明的让胡未都有些吃惊,很多东西胡未只要稍微跟它一说,它就能心领神会。 就像面对绝仲那同伴放出的那条青蛇,胡未也只是跟它说了要它假装害怕,把那青蛇引出去,在没人的地方把那条青蛇给收拾了,省得让绝仲他们再来找碴,八戒也是一点即通,马上就演起戏来,而它那演技更是没话说,以致绝仲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那条青蛇早已进了八戒的肚子,只以为八戒是侥幸逃了回来,那青蛇的主人说不定现在都开在苦苦寻找自己养了近五年却莫名其妙失踪的青龙。 胡未有的时候也怀疑八戒跟自己这么默契,不管他有什么希奇古怪的想法,八戒却都能很快就理会,该不会是因为八戒也很可能是来自那个世界的缘故,所以他们的思维方式什么的也都相近,又或者可能是他俩的性格也有点相像,包括好吃好酒等等,虽说很多方面,胡未比起八戒,那实在是好比小巫之于大巫。 不过八戒对胡未的说法却是有些不以为然,说自己和胡未根本不一样,它的聪明、帅气、尊贵根本不是胡未可以相比的,按它自己的意思,八戒大老爷就好比是天上那圆圆的像是一张大饼的月亮,而胡未小子比起它来,则只不过是月亮边上黯淡无光的星星,不对,是大饼上的一粒芝麻。它也只不过是因为胡未可以酿酒给它喝,它才勉强跟胡未呆一起的,若是胡未哪天惹得它不高兴了,它马上拍拍屁股就走。 而看在胡未对它还算马虎的份上,八戒老爷也特意‘允许’胡未叫它的小名戒戒,以示鼓励。虽然胡未倒更习惯叫它八戒,无奈八戒老爷的面子却是不能不给的,也只好渐渐改了过来,开始叫它戒戒。 另外八戒大老爷也一直认为它的演技虽好,但比起它的歌喉,那还是只能排在第二位的,不对,应该说是排在第三位,排在第一位的自然是八戒大老爷的好胃口了。 胡未虽然对于所谓好胃口也能当做本事有些异议,但对于这个排名本身还是很赞同的。他觉得戒戒的演技虽好,但还不能算是炉火纯青,就像上次他们两个糊弄无为,说胡未一唱心平经,戒戒就会发狂,戒戒当时就演得稍微有些过火了,痕迹太重,而它那歌喉就真的是没话说,学说逗唱样样都来,简直是学什么像什么,比口技师还牛。 虽说它唱歌时一般都只能唱上几句,很少能把整首歌唱完,但它唱的那几句,那是比原唱还像原唱,还有它也一直把‘可怕’说成‘害怕’,却无关大碍,反倒胡未受了他的影响,现在经常一不注意就把‘可怕’说成‘害怕’。 这次胡未暗中找绝仲算账,原本并不想让戒戒插手,怕戒戒一时弄得过火,以致暴露,他也准备自己上,学七娘和张三管家的说话声,蛊惑绝仲,只是试演了一下后,他却始终不能满意,反倒戒戒学那七娘和张三管家一说,倒真把胡未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真人来了。 所以他才把戒戒带去了那里,让戒戒帮自己。而戒戒的表现也没有让他失望,虽然它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把那颗传声珠给吃下去,也让胡未老是提心吊胆的。 几天下来,那绝仲也是被搞得疑神疑鬼,都快疯了。那黄府这几天也是上下人心惶惶,鸡犬不宁。 而胡未这几天虽忙,但戒戒却似乎比他更忙,除了每天和胡未下馆子,潜伏在黄府边上捉弄绝仲,还要每天按时听胡未唱歌,享受胡未的按摩,以及半夜悄悄起来给吞云珠吹气,而且这些天胡未早上起来的时候,也都见不着它的影子,不知道它去了什么地方,刚开始还让胡未颇是担心了一番,到处找它,而等它晃晃悠悠回来时,胡未问它到底去哪了,它竟是不肯说,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这天早上,胡未起床后,发现戒戒又是不在,不过他也是习惯了,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洗完脸后便在桌子边上坐了下来,准备开始祭炼吞云珠。 胡未估计,这吞云珠差不多也在这两天就应该能祭炼完成了。 可就在这时,那无为突然带着无缘跑了进来,进来后,那无缘竟是一脸焦急地对胡未说道:“不好了,无戒师兄,我的阿红不见了。” 胡未一头雾水,心想你那蛤蟆不见了就去找啊,为什么还要来跟自己说。 那无缘也是看出了胡未的意思,又急得跺了跺脚道:“不是,我的阿红是被你养的那八戒给、给抓走了!” 第三十章 拐骗风波(上) 听无缘说什么八戒把他的那只蛤蟆精给抓走了,胡未也是不由色变,呼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只是无缘却一脸苦色,在那里支支吾吾了半天,却没说出一句整话来,看去一副随时都要哭出来的样子,想来他也是急得不得了,以致语无伦次。 胡未听他讲了半天,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也有些急了,却还是只能耐住性子,温言温语道:“别急,慢慢说,戒戒是为了什么原因把你那……阿红给抓走了?是在什么时候,它现在去了什么地方?” 他表面上虽然显得很镇定,但其实心里也有些乱,担心戒戒会把阿红给吃了。要知小王八蛋这几天也老是跟胡未说自己要去把阿红给吃了。 胡未自然不可能同意,不过他见戒戒说起这事时也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看去并不像是认真的,所以也没怎么在意。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胡未对戒戒也算是有了一些了解,别看这家伙平时总是一副大大咧咧的,似乎天不怕地不怕还惟恐天下不乱的样子,但其实对于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却一直都是清楚得很。 按理来说,它被关在地牢里那么久,换做是任何人,肯定是要对当初把它关进地牢的人,也就是那传说中的听言圣士以及这大罗教恨之入骨,可是戒戒出来后,胡未却从未听它说起过对这大罗教的不满。 胡未本还以为戒戒不知道是什么人把它关进地牢里的,但在忍不住好奇之下,委婉地问了它之后,才发现它虽然失去了很多记忆,但对于当时把它关进地牢里的那听言圣士却是记忆深刻,也知道当初它被关进地牢,全是大罗教所为。 这一下胡未更有些想不明白了,心想小家伙既然知道仇人是谁,又为什么没说过一句要报仇的话。结果在他问了戒戒之后,戒戒却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他,说它现在肚子还没吃饱,本领也没恢复,要报仇也是不可能的是,所以现在说了也没用,只有等肚子吃饱了,本领恢复了,那再说也不迟。 这让胡未惊出一身冷汗的同时,也深深佩服它的隐忍和干脆豁达。 而这些天戒戒见到空闻和空见等人,也从未显露出过任何的敌意。胡未也意识到,其实有些东西都不用他吩咐和叮嘱,包括不要在空闻他们面前说话等等,戒戒自己也是清楚得很。 所以胡未也真以为戒戒说要去吃了阿红只不过是在开玩笑,毕竟它真吃了阿红的话,也将带来巨大的麻烦,一旦引起空闻等人乃至了尘对它的注意,只怕他们也要察觉到一些异样,甚至怀疑戒戒的来历。 因此他是怎么也没想到戒戒还真的对阿红下手了。 只是不知怎么回事,胡未这么一问,无缘却依是半天没说出句话来,反而突然泪流满面,呜咽出声,一副肝肠寸断的可怜模样。 虽然胡未也知这无缘性格内向,也有些懦弱,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如何把阿红炼成精怪的话,胡未只怕真的要怀疑这眉清目秀的书生是个女子,不过见到无缘突然如此伤心,他也是非常惊诧,心里猛地一沉,怀疑戒戒那王八蛋该不会真的将阿红给吃了。 一时间,他也十分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看无缘这般伤心的样子,只怕说些话安慰他也不大可能会有什么作用,反而显得假惺惺的。 不过胡未觉得现在如果不说话的话,那也显得太过无情了,犹豫良久,他也吞吞吐吐地开口说道:“无缘师弟,实在是对不住,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只是他话说了一半,无缘却是越哭越大声,突然哭叫道:“我的阿红被你那八戒给拐跑了,它现在都不理我拉,无戒师兄,你说该怎么办啊?你让八戒把阿红还给我吧?!” “拐、拐跑?!”胡未愣在那里,许久没反应过来,而后突然一把抓住无缘的胳膊,满腹疑惑道:“你不是说抓走了吗?到底怎么回事?!” 边上一直没做声的无为原本也是一脸沉重,同样以为戒戒真的将阿红给吃了,但现在听了无缘所说,才知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严重。他皱了皱眉后,上前一步,拉开胡未,问无缘道:“无缘师弟,你别急,慢慢说。” 虽然无为跟无缘住同一个院子,不过这几天他刚好外出去了邻县,对于无缘说的事也并不知晓,早上他刚回到这里,便发现无缘正没头苍蝇似地四处寻找阿红,他问无缘发生了什么事,无缘也是跟他说阿红被戒戒给抓走了,无为感觉事态严重,连忙跟着无缘来找胡未。 而现在听来,事情似乎并非他原先所想的那么严重,却又似乎更加复杂了。 偏偏这无缘六神无主,说话语无伦次,半天也没说出具体情况,可当真要急死人的。 好在因为心急而有些魂不守舍的无缘在被胡未喝了一声后,也总算回过了神来,苦着脸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差不多在五天前的凌晨,无缘都还没起床,突然听到卧房门外传来阵阵奇怪的声音,刚开始无缘还以为是什么鸟叫声,便也没怎么理会。可后来他却发现阿红在听到那声音后竟显得很是不安,显得有些莫名的紧张,躲在床底,呱呱叫着,一副惊惧的样子。 惊疑之下,他打开门一看,发现戒戒竟然正站在门外,嘟着嘴巴,发出声声怪叫。 而不等他反应过来,戒戒便大摇大摆地跑进了他的卧房,又麻溜地钻到了他的床下,哼哧哼哧地将阿红给拖了出来。 无缘也是大惊失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既想把戒戒赶走,可又怕有什么危险,毕竟他几天前还只不过是个文弱书生,现在连阿红都那么怕戒戒,想来阿红也是有所顾忌,否则的话,以阿红性子,只怕早就要对戒戒发难了,所以无缘也不敢乱动,只能在那里心急。 好在后来他发现戒戒似乎并没有伤害阿红的意思,只是不停地逗弄着阿红,一会绕着阿红跑上几圈,唧唧吱吱叫上一阵,一会又拖着或者推着阿红跑来跑去,似乎是想要跟阿红玩耍一番。 而到了后来,阿红也似乎不再紧张了,竟真的跟戒戒玩了起来,一会附和着戒戒,呱呱地叫着,一会则跟着戒戒跳来跳去,到处乱跑,甚至越玩越是兴起,越来越显兴奋。 看到等景况,无缘也松了口气,放下心来,由着戒戒和阿红在房间里玩耍,甚至有的时候看得起了童心,也跟着戒戒他们玩耍起来。 之后这些天,戒戒也是每天一大早地就来找阿红玩耍。不过那个时候,天都还没亮,也正是无缘困意最浓的时候,一天倒也罢了,戒戒这样天天来,无缘也觉得有些吃不消了。 更重要的是,这几天阿红竟是越来越不大搭理他了,每次戒戒要离开了,它都会想跟着去,被无缘拦下后,也显得很是不高兴,之后几乎一整天,都是情绪低落,只有到了凌晨,阿红又会早早地守在门后,兴奋地等待着戒戒来叫门。 这也让无缘有些莫名的不安和担心,所以到了第四天,戒戒又来叫门时,无缘也是故意不理,躲在被子里继续睡觉。 可没想戒戒却是极有耐心,无缘一直不开门,它就一直叫,而更让无缘有些吃惊的是,房里的阿红竟反而显得有些焦急,朝着无缘大声叫唤着,无缘感觉到它的叫声竟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好象在责问无缘为什么不去开门。 而叫了一会,见无缘仍是没去开门后,阿红竟然一下一下地撞起卧房的门来,一副不让戒戒进来,它就不肯罢休的模样。 无缘知道阿红性子烈,脾气火爆,只好妥协,无奈地爬下了床,去开了门,让戒戒进来。 而今天凌晨,戒戒又如往常一样一大早地来叫门了,无缘虽然性子柔弱,却也没了好脾气,终于爆发,气呼呼地跑下床,打开门,要赶戒戒离开,也说了戒戒几句重话,语气甚重地说它怎么这么烦,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戒戒当时似乎也显得有些意外,愣在了那里,而之后它也没太多的表示,只默默地看了无缘一会,便转身离开了,也没再进去跟阿红玩耍。 而阿红在戒戒离开后,竟也显得有些失落,躲到床底下,一声不吭,连无缘丢吃的给它它也不要。 不过无缘也没怎么在意,因为困意正浓,再加这几天也一直没睡好,便又继续回床睡觉。 在他睡过去后,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又听到了戒戒的叫声,不过他也实在有些疲倦,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只是当他醒来以后,他像往常一样去叫.底下的阿红,结果叫了好几声,床底下却没任何回应,他奇怪之下俯身一看,却发现阿红并没在床底下。 感觉有些不对劲的无缘又找遍了房间里的各个角落乃至整个院子,却是一无所获。 想起睡梦中戒戒那叫声,无缘才知不妙,意识到阿红恐怕是跟着戒戒跑了。 今天有事在外面,晚上一章可能会晚一点,大伙儿稍待。谢谢小猪的捧场,谢谢大家支持。) 第三十一章,拐骗风波(中) 总算赶出来了,就是晚了点,大伙儿见谅则个。) 无缘说到后来,一张脸已是涨得通红,既显得有些尴尬,却更多着急,说完后,他脸上的苦色也更加浓郁,看去又似随时都要哭出来一般。 胡未听了无缘说后,也终于明白过来,戒戒这家伙每天一大早的就不见了踪影,想是去找阿红了。 不过沉默了一会后,胡未见无缘一副担心或者说伤心得不得了的样子,为了安慰他,还是假装轻松地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你也不要太担心了,说不定你那阿红很快就会回来的,而且当时你在睡觉,它也并不一定就是跟着戒戒跑了,说不定它只到哪里去转转了呢。” 只是胡未虽话虽这么说,但心里却也是没底得很,甚至很有些担心现实只怕比无缘所谓的拐跑还要严重。要知戒戒这家伙这两天老是跟他说要把阿红吃了,而且照小王八蛋的天大地大吃字最大的脾性,只怕这些天去找阿红玩耍也只不过是幌子,胡未很有些怀疑它是早就预谋好的,这么做也就是要将阿红拐走,然后找机会将阿红吃了。 而无缘听了胡未说后,却没见任何轻松,反而更似焦急了,带着哭腔说肯定不会是阿红自己跑出去的,因为前几天戒戒没来过的时候,阿红就只呆在他的卧房里,可是从来都不会乱跑出去。而且他说他现在一想起当时他把戒戒赶走,戒戒看他的那种奇怪眼神,就越觉得不安,怀疑戒戒是为了报复他,所以故意拐跑了阿红。 无缘这么一说,胡未也是有些无语,他见现在说什么也没用,而且说实话现在也不能再耽搁了,所以建议大家赶紧出去找戒戒它们。 胡未心里也在不停念叨,希望在他们找到戒戒它们之前,小王八蛋还没对阿红下口,否则的话这事情可真大条了。 唯一让胡未能稍觉心安的是无为正好回来了,有他那阿花在,要找到戒戒他们也应该不是难事。因为以阿花的实力,味觉嗅觉以及听觉等等已是非常的灵敏,也能根据一个人留下的气息,轻松地找到对方,就像当初胡未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无为他们之所以能够那么轻松地找到躲在树林里的胡未,正是阿花的功劳。 而阿花和戒戒也是处了这么长时间,对于戒戒的气息也应该很是熟悉,所以要找到戒戒也应该不会很困难。 哪料想胡未跟无为说了,要他和阿花帮下忙后,无为却是面露难色,说自己和阿花只怕并不能帮上太多的忙。 他指了指蹲在边上一动不动的阿花说,刚才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他就有意让阿花根据戒戒留下的气息出去找戒戒它们,结果阿花却是没动,而奇怪之下的他也惊异地发现阿花竟然察觉不到戒戒的任何气息。 甚至于这次连阿红的气息,阿花竟也察觉不到。也就是说阿花的气息也不知什么原因竟然消失不见了,倒好像是阿花从没来过这里一般。 见胡未他们疑惑,无为解释说虽然对于戒戒,他也一直都不知道阿花是突然察觉不到它的气息还是说一开始就无法察觉到它的气息,但是阿红的话,他当初去给无缘看病的时候,也是带上阿花,而阿花在那个时候也分明能轻易察觉出阿红的气息。 而且按阿红现在的级别,也跟阿花差不多,所以按道理来说,就算阿红有意隐匿自己的气息,阿花要察觉出阿红的气息也并非难事。 所以现在阿花突然连阿红的气息也察觉不到,并不是说阿花没留下气息,而很有可能是戒戒用了什么手段,帮阿花把气息给隐匿了起来。 无为说完后,也只意味深长地看着胡未,像是在无声询问胡未。 不过胡未却是把视线转了过去,假装没看明白无为眼神里的意思。 只是无缘却是忍不住疑惑,问道:“无为师兄,我怎么感觉你的说法好像有些自相矛盾。依你的说法,只有实力比阿花高了,才可能隐匿住气息,不让阿花察觉到,可是无戒师兄的八戒才养了那么些天,怎么可能比阿花还厉害?” 无为却是看了看无缘,又转回头看着胡未,一脸平淡地说道:“无缘师弟,按理来说,你那阿红和阿花都已经成精了,实力也应该差不多,就算有差距,那也是因为你现在还不得驾驭之法,不能助使阿红发挥自己所有的实力,现在你进了大罗教,开始系统地学习蛊术了,那阿红的实力也将很快就能赶上来。而听你说,阿红刚开始见到戒戒不也是会紧张和害怕吗?如果不是戒戒比阿红厉害,那阿红为何会害怕?” “对啊,这我怎么没想过?”无缘恍然大悟,只是突然他脸色一变,又焦急起来,一脸慌张地看向胡未,“那这样的话,我的阿红不是更危险了?无戒师兄,你说八戒会不会伤害我的阿红啊?要是八戒的本领比阿花还大,那它要伤害阿红的话,阿红可是危险了啊!” 在无为和无缘两人质疑目光的注视下,胡未也有些不自在起来,苦笑道:“我怎么不知道戒戒还有这么大本事?”接着他打了个哈哈,拍了拍无缘的肩,:“你放心吧,戒戒不会害阿红的,现在担心也没用,我们还是快去找它们吧,现在我们就分头去找。” 胡未说完,便带头跑了出去,心里却忍不住也有些慌张和担心。 小王八蛋,你可别真的把阿红给吃了啊! 现在既然阿花无法凭气息追踪戒戒它们,那胡未几个也只好扩大范围,分头去寻戒戒它们。 胡未让无为往东边找,无缘往西边找,而自己则是沿南北大街往南去找。这条街上也是胡未和戒戒过去这段时间转得最多的地方,街上很多家饭馆胡未都带戒戒去吃过,他也希望戒戒这次只是带阿红来街上溜达了,自己能够在这街上找到它们。 可是一路找去,胡未却一直没见到戒戒它们的影子,他也不由越来越焦急和担心。 过了大半个小时,眼看都要走到县城的南门了,胡未的心也是越来越沉重,又想着是不是去绝仲的宅子那边看看,说不定小王八蛋擅自行动,带着阿红找绝仲的麻烦去了。 胡未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便停了下来,转身朝着西边走去。 可走了几步,胡未又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身后。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街道边上,正聚着一群人,大声说笑着,显得有些嘈杂,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胡未心中一动,赶紧跑了过去。 他挤进围着的人群一看,却不由愣在那里。他发现在人群围着的中间,阿红蹲在地上,身子鼓胀,正刮刮刮地大声叫唤着,时而在原地跳上一下,一副激动的样子。 而在阿红对面,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正拿着条擀面杖和阿红对峙着:“快走,快走,你这样叫我怎么做生意啊?!我的包子都没人来买了!” 不过这中年男子也显然对阿红很是忌惮,大概也意识到阿红不是凡物,很可能是哪个富贵人家养的,再加阿红本身也长得挺能吓人,所以只是在虚晃着手里的擀面杖,吓唬阿红,却始终不敢上去对阿红怎样。 而周围围观的人群则是不断大声哄笑着,兴趣盎然地看着一人一蛤蟆的对峙。 胡未激动之下,正准备上去,却又硬生生停了下来,想了想后,反挤出了人群,转头四顾。 很快,他就停了下来,视线集中在中年男子的包子铺上。 在包子铺前,放着一张长桌,桌子上也对了好几个蒸笼,其中一个蒸笼开着盖子,里面三五个白花花的包子正冒着热气。 只是那些包子里面却有个包子比其它包子要大了不少,显得很是突兀。 更诡异的是那个包子竟然还会动,它慢慢地移到另一个包子边上,然后打开一个大大的口子,慢慢地将另一个包子给吞了下去。 第三十二章 拐骗风波(下) 胡未刚开始是看得目瞪口呆,等回过神来后,又是气得连鼻子都歪了,只因那个会移动的还能吃包子的大包子正是拐走了阿红,不知所踪的八戒大老爷。 胡未在看到阿红和包子铺的老板对峙时,就有点怀疑戒戒说不定正躲在附近,因为按它的性子,它也不可能辛辛苦苦把阿红给拐出来,又莫名其妙把阿红给丢在这里。 不过胡未刚开始也只是怀疑阿红不知什么原因跟包子铺老板起了冲突,而戒戒则是见到这里人这么多,便暂时躲了起来。 但现在见到戒戒爬在那蒸笼里偷吃包子,胡未也终于明白过来,小王八蛋分明是故意让阿红去吸引包子铺老板以及其它人的注意力,自己则是趁没人注意在后面偷吃包子。 看到一边阿红在那里卖力地吸引着包子铺老板的注意力,而戒戒则趁机大吃特吃,胡未感觉既好气又好笑,而他也有些惊讶的是,那蒸笼下面的大铁锅里的水都还在沸腾着,显然灶上还在烧着火,蒸笼里的温度也应该很高,而小王八蛋看去却似毫不在乎,只是慢吞吞地移动着,一个接一个地吃着包子,一副游刃有余甚至悠哉游哉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怕下面蒸腾上来的热气。 没过多久,它就将那一屉包子都吃光了,而块头也是差不多有普通包子两三倍大,看去就像个特大的包子。 它的‘易容术’也实在了得,如果是别人看到了这一幕的话,只怕真要以为是包子成精了,吃掉了其它的包子,也非被吓坏不可。 而这时它才全身一阵轻抖,由扁圆的包子状变回了原来的葫芦状,悄悄地爬了下去。 可正当胡未以为戒戒要溜走时,戒戒却憋着气使力移开了蒸笼上面那一屉。而下一层的包子也露了出来,于是它又不顾蒸汽滚滚,爬了上去,然后又变成包子模样,继续吃起那些包子来。 见小王八蛋这么贪得无厌,胡未也终于看不下去了,悄悄地走了过去,准备将小王八蛋抓个现行,好好的教训一下。 可没想到小王八蛋看似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些包子上,对周围的东西也不闻不顾,却其实并没放松警惕,一直都是机警得很,不等胡未靠近,它便发现了胡未。它抬起头来看了看胡未,而后竟朝胡未咧嘴笑了笑。 在胡未一愣间,小王八蛋一阵急抖,快速地变回了原来的样子,然后叼起一个包子,从蒸笼里直接跳到了地上,几乎还没等胡未反应过来,便钻进了人群中,溜之大吉。 胡未回过神来,赶紧追了上去,挤进人群,无奈小王八蛋动作却是极快,这么转眼的功夫,却是不见了踪影。 那阿红大概也发现了戒戒已经溜走,竟顿时没了先前的气势,也停止了叫唤,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正准备去追戒戒的胡未见到阿红这般样子,也只好停了下来,走了过去,然后拿出怀里一块布巾,盖在阿红背上,将阿红抓了起来。 这布条也是胡未出来找阿红时特意准备的,因为听无缘和无为说阿红背上那些疙瘩都是藏着剧毒,不能随便用手去碰,所以他才特意带了这么块布条。 因为胡未的光头造型以及一身罗衣,周围的人自然很容易认出他是大罗教的人,赶紧停止了哄笑,而那包子铺老板也顿时噤了声,面现尴尬和紧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过了好几秒钟后,才支支吾吾说道:“大人,小的可没有伤它的意思,只是刚才它突然跑到小的包子铺前大声叫嚷,小的连生意也没法做了,所以才想将它赶走,不过小的也只是想吓唬吓唬它,真没想对它怎么样。” 胡未笑了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影响你生意,实在不好意思。” 听胡未这么说,包子铺老板也是松了口气,连声说谢谢胡未的谅解,眼看胡未要走,他又叫住胡未,说送两个包子给阿红吃吃。 可是他一转身,却是浑身一震,愣在了那里,而后失声叫道:“哪个天杀的,竟然光天化日偷我的包子!” 他翻着蒸笼看了看后,更是激动起来,浑身轻颤,苦声道:“这贼头真是狠心,偷一个两个倒也罢了,竟然偷了我两屉包子,今天真是连本也要折进去拉……” 听到他这么说,胡未愣了一下,而后走了过去,从怀里摸出一两碎银子,放到桌上,微笑道:“老板,卖我五个包子吧。” 听说胡未要买他的包子,包子铺老板也顾不得再难过,忙给胡未装了五个包子,然后要给胡未找钱。 不过胡未却拎了包子就走,让老板不用找了,说多的算是赔偿刚才阿红影响他的生意,并使得他的包子被人偷走。 包子铺老板错愕之后,也是喜笑颜开,连声称谢,刚才的不快也顿时消了许多。 胡未离开包子铺后便往北而去,带阿红回大罗寺。现在找回了阿红,阿红也安然无恙,无缘那里总算能有个交代,胡未也省得再看他哭鼻子,可以放下心来。至于戒戒,胡未也懒得去找它,反正也不大可能找得到,到时候它自会回来。 阿红被胡未抓着,倒也没挣扎,只是时而呱呱叫上两声,胡未从纸袋里拿出个包子送到它面前,它却也不吃,一副木然的样子,倒似被吓着了一般。胡未轻笑了声,便把阿红放到肩上,自己吃起包子来,他早上还没吃过东西,也正好有些饿了。 等回到大罗寺那里,胡未也是吃下了四个包子,原本胡未打算把最后这个包子也吃了,省得便宜戒戒那小王八蛋,无奈这里的包子可比胡未原来那个世界的包子可要大多了,胡未吃下四个便已是有些撑,这第五个是实在吃不下去了。 一想到戒戒那么点工夫就吃下了整整两屉差不多二十多个包子,胡未也是感叹不已。 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就在他正要走进寺门时,却意外地发现戒戒屁颠屁颠地从边上跑了出来,一副鬼头鬼脑的样子,似乎也正准备进寺里去。 见到胡未,戒戒也是愣了一下,显得有些意外,而后又朝胡未咧嘴笑了起来,一副恬不知耻的样子。 胡未却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追了上去。 戒戒打了个激灵,赶紧扭头就跑。 可是没跑出多远,它却突然停住,立起身子,四处张望起来,而后又看向胡未,眼里闪着一丝兴奋光芒。 更确切地说它看向的是胡未手里的那个包子。 而后它高叫了一声,便朝胡未冲了过去。 胡未怎么也没想到戒戒竟然会反扑过来,不由大吃一惊,赶紧停住。他也没注意到戒戒是看上了他手里的包子,还以为戒戒被自己追得不耐烦,发脾气了。 眼看戒戒越跑越近,胡未忍不住向后退去,可是戒戒却眨眼间就追到了他跟前,忽地跳起,一头朝他怀里撞来。 戒戒个子虽不大,但因速度极快,这一撞冲击力也是不小,再加胡未脚下也乱了,竟被它撞得失了重心,向后跌去。 可是眼看他就要跌倒了,他却突然感到背后传来一股巨力,竟生生托住了他。 “你这人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的吗?如果不是我反应快的话,我家小姐都要被你撞着拉!” 正在胡未惊讶间,后面突然传来个脆脆的声音。 胡未转头一看,发现身后不远处站着个穿了身绿意的小姑娘,正叉着腰,气呼呼地看着自己。 而在绿意小姑娘身后,还站着一个黄衣女子,显然就是绿意小姑娘所说的什么小姐了。 不过更让胡未有些意外的是,在黄衣女子左右,还站着那空闻和空见,两人脸上讶色刚起,却分明还挂着一丝谄媚的笑容。 第三十三章 乱吃豆腐 空闻和空见两人见到胡未,也是显得有些惊讶,收了脸上的笑容,疑惑地看着胡未,似乎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胡未却发现两个老家伙眼神闪烁,竟似乎还有些尴尬。 不过很快,空闻和空见便又恢复了原先那副得道高罗的淡定模样,那空闻也是干咳了两声,问道:“无戒,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如此慌张?” 不等胡未回答,那绿衣小姑娘却是嘟着嘴,哼了一声,抢先说道:“住持,这人也是你们大罗教的吗?这人好生奇怪,走路竟然倒着走,我看他分明是故意的,想找借口骚扰我家小姐!” 空闻错愕,而后笑道:“小翠姑娘,无戒确实是我大罗教的弟子,不过我看这件事只怕有些误会。” 说着他转向胡未,“无戒,刚才是怎么回事?” 只是胡未却不回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绿衣小姑娘。 被胡未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绿衣小姑娘渐渐有些不自在起来,脸上还泛起了一丝红晕,叉在腰上的双手放下又抬起,一副不知该把手放哪里的样子,不过看她的表情,却显得更是生气了,皱眉噘嘴道:“你这人,为什么要这样看我?难道因为我拆穿了你的把戏,所以心虚了,才想找我的麻烦吗?” 胡未却微笑道:“小翠姑娘,要心虚的应该不是在下吧?你怎么看出来在下刚才是故意的了?就算在下刚才是故意倒着走,可你又如何看出我是要骚扰你家小姐?” 被胡未这么一问,叫小翠的绿衣小姑娘不由语滞,一时说不出话来,脸色也变得更红了,支吾了一下后才嚷道:“你就是故意的,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像你这样的人我可是见得多拉,总找各种借口来接近我家小姐。” 胡未转头看了看小翠身后那黄衣女子,可惜那黄衣女子头上却罩着白色轻纱,再加前面有小翠挡着,胡未也难见其真容。他心中一动,又看着小翠,笑道:“是吗,这么说来,你家小姐肯定有什么地方特别吸引人了,难道她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姿,还是说身上藏着什么让大家感兴趣的秘密,所以才会趋之若鹜?” 小翠也没想到胡未竟然会这么说自己家小姐,不由愣了一下,却更是生气了,叫道:“好啊,你这人竟敢侮辱我家小姐,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 “小翠,不要无礼。” 那站在小翠身后的黄衣女子终于开口说话道,声音轻柔,平静之下却又隐隐带着一丝淡淡的威严。 小翠嘴巴翘得老高,显得很有些不甘,不过还是恭敬地应了一声:“是,小姐。”然后向边上移了两步,其间却还狠狠地瞪了胡未一眼。 黄衣女子则走上前来,朝胡未微微点了点头,施了一礼:“无戒师兄,小翠刚才多有得罪,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胡未也单手合十做了个礼,微笑道:“姑娘言重,在下也只是跟小翠姑娘开个玩笑。”说着他又看向小翠,脸上笑意更盛:“也请小翠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小翠却是哼了一声,扭过了头去,也不理胡未。 那空闻和空见刚才见到黄衣女子上前跟胡未答话,脸上竟是闪过一丝讶异之色,还转头互视了一眼,眼神莫名。 这时空闻也跟上两步,呵呵笑了一声,说道:“我来介绍一下,无戒是我大罗寺一个多月前机缘巧合下新收的弟子,想来他也不认得三小姐的,自不可能有什么非分之意。无戒,这位是万俟家的三小姐万俟……” 只是空闻还没说完,黄衣女子却哦了一声,有意无意似地打断了空闻的话,又朝胡未点了点头,说道:“无戒师兄,幸会。” 说着她转头看了看空闻,说道:“空闻住持,那我们进去吧?” 空闻面现一丝尴尬,而后干笑了一声,点头道:“好的,好的,三小姐请进。” 接着他便带着黄衣女子走了进去,在经过胡未边上时,又有些歉意地看了胡未一眼。 后面的空见也跟了上来,经过胡未边上时,也是跟空闻差不多的表情,还拍了拍胡未的肩,小声说道:“无戒,别放心上,这些世家的人都是这个脾气。不过这位三小姐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也不能怪她。” 胡未却一脸轻松,没有任何不快之色,朝空见点了点头。 唯有那小翠则仍站在那里,莫名其妙地看着胡未:“哼,没想到你只不过是个新入大罗教的低阶弟子,口气居然这么大,还敢跟我家小姐这么说话?如果不是看在空闻住持的……” 前面那黄衣女子却叫了声小翠,小翠也赶紧停了嘴,又瞪了胡未一眼,便向前跑去。 可正在她要和胡未错身而过时,胡未怀里的八戒终于吃完了那个包子,竟忽地跳起,直接跳进了小翠的怀里,然后在小翠身上一阵乱拱乱钻。 小翠是刹那间吓得面色惨白,惊叫出声,手忙脚乱地想把戒戒甩掉。 只是戒戒却是灵活至极,小翠怎么也无法抓到它,而接着小翠竟是忍不住坐在地上,咯咯大笑起来。 却原来戒戒竟是钻进了她身上穿着的那件绿色夹袄里,爬到了她的腋下,一阵乱拱,所以小翠也撒忍不住瘙痒,才大笑出声。 而她脸上的表情也是精彩得很,焦急、害怕、愤怒、无奈等诸多情绪夹杂在那笑容里,看去很有些古怪。 过了一会,她终于抓到了戒戒,将戒戒从衣服里拽了出来,猛地向地上甩去,一边哭叫道:“你这混蛋!” “不要!小翠姑娘手下留情!”回过神来的胡未忙叫道,也是有些焦急。小翠真这样将戒戒甩地上的话,恐怕小王八蛋也非得被摔成肉泥不可。 不过小翠的手挥下一半,却突然生生地停在了那里,她一脸好奇和疑惑地看着手上抓着的戒戒:“这是什么东西,长得好奇怪?” 戒戒则噘着嘴朝小翠呜呜叫了一声,眼里竟是泪水汪汪,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倒似也被吓着了一般。 看到戒戒这副样子,小翠顿时忘了刚才的不快,忍不住用手拍了拍戒戒的圆脑袋:“别怕,别怕。” 戒戒用脑袋蹭了蹭小翠的手,又呜呜叫了一声,接着一阵摇头摆尾,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 “哎呀,这小东西好可爱啊。”小翠眼里闪着星星,将戒戒放到怀里,一边拍着戒戒的脑袋,一边也学着戒戒一样呜呜叫了几声,倒似在哄小孩一般。 而戒戒则又在小翠怀里一阵乱拱,激得小翠又咯咯大笑起来。 这也行?!胡未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第三十四章 万俟世家 空闻和空见以及黄衣女子听到小翠惊叫,也是赶紧转身走了回来。当见到小翠安然无恙,正在和戒戒嬉耍,他们才松了口气,那空闻和空见更是拍了拍胸脯,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而后空闻也是笑了笑道:“小翠姑娘可把我吓着了。” “我也吓了一跳呢。”小翠咧嘴笑道,又捏了捏戒戒的脑袋。 不过在看了一眼黄衣女子后,小翠却突然收了笑容,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将戒戒塞到胡未怀里,“还给你,坏蛋!”然后跑到黄衣女子边上,低下头吐了吐舌头,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 不过黄衣女子却不说什么,而是看着胡未这边。虽然她头上遮着白纱,但胡未也能感觉得到她是在看自己怀里的戒戒。 戒戒却一副还没玩尽兴的样子,抬头朝着胡未呜呜叫了两声,然后竟又跃跃欲试,想要跳出去,而且它这一次所看着的目标竟分明是那黄衣女子。 而在那片刻时间胡未是天人交加,犹豫着要不要拦住戒戒。说实话,他突然有些期待戒戒跳进黄衣女子怀里时的情形,虽说小翠的脸蛋可算十分精致亮丽,但毕竟年纪还小,身子还没完全长开,而这叫三小姐的黄衣女子却是身材玲珑,凹凸有致,且不说她的脸蛋长得怎么样,但身材可是绝对有料,不过更重要的是,胡未也真有点好奇这黄衣女子藏在面纱下的真容,也想着要不要索性放戒戒过去,揭了那块面纱。 不过正在这时,胡未忽然感觉到那黄衣女子隐隐间竟是气势突变,浑身都透着一股戒备气息,似乎连她身边的空气也是骤然冷了许多,而正准备跳出去的八戒也是愣了愣,似乎同样有些犹豫起来。 胡未发觉不对,也赶紧按住戒戒,以免它轻举妄动。 那黄衣女子身上的戒警气势也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又看了一会后,她突然开口说道:“无戒师兄,这小东西是你养的吗?倒是挺有灵性的。” 胡未心中暗惊,却强装镇定,点了点头,说了声是。 而正如他所担心的,黄衣女子对他的回答却似并不怎么满意,又问起胡未是哪里找到戒戒,而后又是怎么炼养戒戒的。 胡未暗自叫苦,心思极转,想着该怎么回答黄衣女子,以免被她察觉出什么纰漏。 虽然胡未并不知这黄衣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对于那所谓的万俟家也是一无所知,不过不知怎么回事,这黄衣女子总给他一种隐隐的压迫感,而除了面对了尘外,就连面对空闻和空见时他都没有这种感觉。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黄衣女子遮着面纱,和了尘一样,都给胡未一种莫名的神秘感。 而那空闻和空见则更是一脸吃惊,似乎没想到黄衣女子竟会突然问起这个来。空闻也是干笑了两声,说道:“无戒进大罗教才一个多月,除了每日学唱心平经和气和经外,也没具体学过炼养蛊物的本事,现在只是随便养养罢了,哪能入得了三小姐您的法眼。不过这小东西看起来也确实有些灵性,唔,这几天没见,它好像又胖了一圈了。” 黄衣女子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是我唐突了,还请住持勿怪。” “哪里哪里,是三小姐勿怪才是。”空闻连忙说道,之后便和空见两人引着黄衣女子朝北而去。 那小翠离开前还和戒戒挥了挥手,笑嘻嘻道:“再见哦,小家伙。”只是走了几步,她却又转过头来,瞪了胡未一眼,骂了句坏蛋,然后便飞快地跑了。 看着小翠一蹦一跳地离去,胡未不由苦笑一声,又看了看自己怀里正朝小翠‘张牙舞爪’做告别的戒戒,更没来由地一阵心闷,他使劲捏了捏小东西的脑袋,酸酸地说道:“你真牛,吃了人家豆腐,竟然还能让她这么高兴,我是什么便宜都没占着,却成了坏蛋。” 戒戒摇头晃脑,一脸得意,接着它张开嘴巴,竟然吐出一颗莲子大小的珍珠来,珍珠上还嵌着个细细的银钩,看样式,竟分明是一只耳坠。 胡未大吃一惊,也认得这耳坠分明就是那小翠耳朵上所挂,显然小王八蛋趁着小翠不注意,不知什么时候把这耳坠给偷了过来。 “你刚才那么做,就是为了偷这东西?”胡未有些哭笑不得。 “当然拉!”小东西认真地点了点头,之后却露出一丝遗憾:“可惜俺动作慢了点,否则就能把两个都拿来了。” “还两个?!你这家伙还真是不闯祸不舒服啊!”胡未给了小王八蛋一个栗子,没好气道:“你偷这东西有什么用呢?” 小东西挠了挠脑袋,显得有些委屈:“俺不是看你银子不多了,所以才想给你弄点宝贝,好换点银子来,省得到时候俺们又要挨饿。” 胡未愣了一下,而后也摸了摸小东西的脑袋,笑道:“亏你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这阵子你什么时候挨过饿了?” “不都一直饿着嘛?”小王八蛋哼哼了两声,嘟嘴说道。 接着,它却突然一口叼起那只耳坠,然后竟是咕隆一声将那耳坠吞进了肚子里去,“既然你不要,那俺把它吃掉算了。” 胡未当场石化,而后一阵忙乱,捏开小东西的嘴巴看了看,又细细地摸起了小东西的肚子,有些急道:“你个王八蛋,找死啊?!就算珍珠能吃,上面不是还有个银钩子的吗?你就不怕那耳坠钩在你肠子上吗?!” 心急之下,胡未又抓着戒戒两只短腿,将它倒提起来,一阵乱抖,试图将那只耳坠给抖下来。 “肠子?什么是肠子?”小东西却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大大咧咧地说道:“俺好像记得俺以前经常吃这东西的,可从没出过事。” 说着,它又笑了起来:“哎呀,你这是在干什么,抖得俺好难受,快停下来!” 胡未见没用,也只好停了下来,又有些不放心地问道:“真的没事。等一下你别叫苦,到时候就拿把刀子,将你肚皮割开,再将那耳坠取出来。” “才不用呢!”小东西却一点也不担心,哼哧哼哧爬到了胡未肩上,然后逗弄起那一直很安静的阿红来:“走啊走啊,俺们出去玩吧,趁那里的包子还没卖完!” 结果胡未又忍不住给它脑袋上敲了个栗子,将它抓了下来,准备回住处去。 这个时候,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无为和无缘的叫声。那无缘紧步跑了过来,一脸激动地接过阿红,摸了摸阿红的脑袋,埋怨道:“你这家伙,为什么不吭一声地跑掉,害得我好担心。” “呱呱。”阿红叫了一声,以做回应,又弹出舌头一下一下地舔.起无缘的手来。 胡未有些看不下去了,走到后面,拉过无为,问道:“无为师兄,你知不知道有个什么万俟家的?” “万俟家?什么万俟家?”无为皱着眉,一脸地疑惑,喃喃地说道,只是突然,他脸色大变,张大了眼睛瞪着胡未,“你说的可是我北唐三大世家之一万俟世家?怎么了,你见到万俟家的人了?万俟家的人为什么会来杨林县?” 注:万俟,读音moqi。 谢谢阿秋的捧场。礼拜一了,求票求收藏,谢谢大家了!) 第三十五章 错综复杂 “万俟世家?” 见无为突然变得有些失态,胡未也是有些意外,而听无为的语气,这万俟世家好像很了不得的样子,胡未更是起了一丝好奇。 无为则看了看左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些顾忌,沉默了一会后,说道:“我们还是回去再说吧。” 回到胡未住处,无为才细细地跟胡未解释起来。 原来在这北唐国,除了大罗教和皇族外,还有另一大势力,那就是三大世家,而万俟世家正是三大世家之一。 这三大世家在北唐乃至整个中土都是威名远播,影响巨大。甚至于这三大世家存在的历史比起北唐国还要悠久,也就是说在北唐国建国之前,在大汉帝国的时代,这三大世家便已存在。 不过那个时候,大汉帝国总共有五大世家,其中的皇甫世家正是如今北唐国的皇族,当年在大汉帝国灭亡的时候,皇甫家趁机建立了这北唐国,而南楚国跟北唐国也差不多,正是由当年五大世家之一云齐世家建立的。 所以民间有些老百姓私下里也称北唐国和南楚国为皇甫国和云齐国。而在皇甫家和云齐家分江而治,建立北唐国和南楚国之后,民间也只剩下了三大世家,却都处在通天河以北,也就是北唐国境内,万俟世家正是其中之一。 虽说北唐国当初是由皇甫家立国的,但在当时也是靠了另外三大世家的帮助,皇甫家才能顺利立国。北唐国建国之后这一千多年时间里,北唐国的朝政,也可说是由皇族和三大世家共同把持的。 虽说这么多年来,皇甫家通过皇族的天然优势,在逐步削弱三大世家的势力,但三大世家在北方的势力已是根深蒂固,影响力虽有消减,却仍是举足轻重,国内大小事务乃至皇族内部干系国之根本的事务,皇甫家也都需要向三大世家征求意见,与三大世家共谋而定,如果一旦得不到三大世家的支持,很多事情都将遇到各种各样的阻力。 而如今北唐国的左相正是万俟家现任家主万俟凌烈。那绝仲的便宜老爹黄太师虽说位列右相,名义上是什么百官之首,但其实质地位和影响力,比起左相万俟凌烈却还是要逊上一筹。可以说那万俟凌烈才是真正的百官之首,在朝中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么厉害?”胡未颇为吃惊,“那这什么三大世家是因为什么而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他们都很有钱吗?” 无为却摇了摇头,说三大世家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并不单单只是钱的问题。 这三大世家都是医药世家,不过虽然这三大世家表面上主要经营的是医药事业,但其实这三大世家更应该称做医蛊世家。 所谓医蛊不分家,三大世家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正是因为其传承千年乃至更长时间的蛊术,而三大世家表面上经营的医药事业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只不过是顺带的而已,虽说三大家遍布全国的药馆和医店每年也给三大世家带来了难以计数的金钱收入,却也不过是三大家所有产业里的很小一部分。 不同于那些民间蛊术,三大世家传承的蛊术也是正统,却同样源自于大罗教。 在大汉帝国时代,大罗教同样没有空教满教之分,不过那个时候,大罗教的教规也没有现在这么严苛,大罗教里的弟子不但能够结婚成亲,还可以随时脱离大罗教,到俗世立业,而且可以把自己在大罗教中所学的蛊术传给自己的子孙或者其他人。 而民间那些不正统的蛊术其实也源自于千年前的大罗教,不过经过了这么多年,因为种种原因,这些蛊术或者失传,或者失真,最终变成了如今这般良莠不齐。 不过其中也有些大能之辈,离开大罗教后,将自己所学的蛊术传承给自己的子孙,这些蛊术不但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失传或者失真,反而被其子孙发扬光大,渐成系统,并且开枝散叶,其家族也顺势崛起,飞黄腾达,并经过几百年上千年的传承和积累,成为能够影响整个国家的世族豪门。 以万俟家为例,当年万俟家的先祖可是大罗教中有数的几个大蛊师之一,据说当时也是极有可能修得果位,升入那梵天界的,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其并没能去那梵天界。眼看着年纪越来越大,长生无望,万俟家的先祖便脱离了大罗教,回了俗世,并且把自己的蛊术传承给了子孙,而因为他是大蛊师,修为自是不同凡响,传下的蛊术也不是其他人可比。而从此以后,万俟家人才辈出,势力与日俱增,万俟家也渐渐崛起,并最终成为世家大族。 而皇甫家和另外几个世家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其先祖莫不是当年大罗教中修为深厚实力高绝之辈。 不像现在,不管是空教还是满教,一旦进入大罗,就算回到俗世,也依然算是大罗教的人,不能随便将蛊术传给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子孙,而且要传授蛊术,对方也必须是大罗教的子弟。就算大罗教那些蛊师长老乃至大蛊师,也都得严格遵守这个规定,如果一旦发现有人私下传授蛊术给别人,后果也将非常严重。 所以这一千多年来,也再无什么新的世家崛起。也正因为如此,三大世家的势力虽被皇族有所削弱,但其地位却始终不见动摇。 据说三大世家包括现任家主等一些高手,用大罗教中的标准来衡量,已是达到了蛊师的修为,甚至于有的很可能还是大蛊师的修为,就比如那万俟凌烈,很多人都说他早已是具备了大蛊师的实力。不过因为不是大罗教中人,他们也无法修成果位,飞升梵天界。 听了无为说后,胡未是惊诧不已,没想到这北唐国形势竟是如此错综复杂。而以万俟家的地位,也怪不得那空闻和空见面对那所谓的三小姐是如此的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怠慢。 胡未又问无为:“无为师兄,那你认识万俟家的三小姐吗?” “万俟家三小姐?”无为喃喃了一声,而后又是脸色大变,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胡未,“你说的是那万俟清秋吗?难道你见着她了?她来我杨林县了?!怎么可能?!” …… 在大罗寺正北方那修葺一新的大雄宝殿左边一处偏殿里,了尘和黄衣女子正依主客位置分坐,侃侃而谈。 小翠和空见则分站在黄衣女子和了尘身后,一个转头四顾,一双漂亮的大眼里满是好奇,一个则低眉垂首,一脸肃穆和恭敬。 那空闻匆匆走了进来,双手合十施了个礼,说道:“三小姐,贫罗已派人去找绝仲了,相信他很快就会到来。” “有劳空闻住持了。”黄衣女子淡淡地说道。 “三小姐客气了。”空闻笑了笑,而后看了眼了尘,又转回头对黄衣女子说道:“贫罗冒昧地问一句,不知道三小姐这么急着找绝仲有何要事?” “我父亲前几日将我许配给他了,所以我才想过来看看他是怎样一个人。”黄衣女子依旧平静地说道。 空闻和空见听了黄衣女子说后,却不由错愕万分,张大了嘴巴愣在那里,就连了尘也是微微色变,眼里精光一闪即逝。 过了许久,空闻仍是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三小姐所说可是真的?” 黄衣女子却是沉默,不过显然她是默认了。 空闻又转过头看了看了尘,并和空见对视了一眼,喃喃地说道:“这么说来,左相大人也是知道绝仲的真实……” 不过说了半句,他却突然停在那里,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尴尬地看着了尘,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大厅里一片寂静,气氛也有些尴尬。 那沉默了半天的黄衣女子却突然开口说道:“空闻住持,小女子想拜托您一件事,不知道您能不能让刚才那位无戒师兄把他养的那只虫子给我?小翠很是喜欢那小东西。如果无戒师兄肯答应的话,我定当重谢。” 第三十六章 事情暴露 听到黄衣女子竟突然开口直接讨要大罗教弟子所养的蛊虫,空闻和空见都是一脸诧异,愣是没能反应过来,唯有那了尘还算镇定,脸上的表情也没多大变化,只不过眼里也还是闪过一丝疑惑,转头看了看黄衣女子。 “三小姐,您是要无戒养的那只虫子?”空闻问道,似乎怕自己听错了一般。 “是小翠要。”黄衣女子纠正道。 她身后的小翠却同样一脸惊讶,怎么也没想到小姐会替自己要东西,这在以前可是从没有过的事情。 而她虽然也确实很喜欢戒戒,刚才第一眼见到戒戒时就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了这长得圆滚滚憨乎乎的小东西,再加小东西那么卖力地表演,更是让她忍不住有把它据为己有的冲动,可她这心思也是一闪即逝,虽然她不过是个丫头,但跟了自家小姐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之下,蛊门里有些东西或者说规矩她也是知道的,既然那戒戒是胡未养的,她自然不可能把它带走,也正因为如此,她看胡未是更加的不顺眼了,至于让自家小姐帮她把戒戒讨要过来,她更是连想都没想过。 她也顿时激动万分,只差直接跳将起来,一双大眼里满是兴奋之色,她悄悄地凑到黄衣女子耳边,小声说道:“谢谢小姐。” 那空闻看了看一脸激动的小翠,脸上闪过一丝狐疑,而后呵呵笑了笑道:“原来是小翠姑娘想要那只虫子,贫罗还以为是三小姐自己的意思,还奇怪三小姐为何会看上那么只不起眼的虫子呢。” 说着的时候,空闻也有意无意地看了看黄衣女子。空闻却看出来了,所谓小翠想要戒戒只不过是黄衣女子的借口罢了,只怕是她自己看中了戒戒,否则依黄衣女子的身份,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向大罗教要东西。 可惜黄衣女子脸上遮着面纱,也看不出是何种表情。 不过空闻说着却又露出一丝为难之色,“只是这件事情有点难办呢,那虫子是无戒自己养的,现在也算是他的蛊虫,我们虽是他的师长,也不好拿身份压他,让他让出那只虫子,否则只怕也要有碍于他的修行。” 黄衣女子却说道:“先前听空闻住持说,无戒师兄进大罗教不过一个多月,只学了怎么念几篇基础的经文,还没学过具体的炼养之法,那虫子想是应该还没经过他的炼养,所以也不能算是他的蛊虫,要他让出那只虫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空闻顿时愣住,脸现尴尬,而后又打了个哈哈,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说道:“三小姐说得倒也有些道理,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我还是先去问问无戒吧,三小姐您也知道,我们大罗教是有规矩的……” “既然这样,那还是我们自己过去问问无戒师兄吧。”黄衣女子站了起来,说道:“还要麻烦空闻住持帮我门引见一下。” 原本只是想敷衍一下的空闻顿时傻眼了,转头看向了尘。 了尘却微微点了点头。 空闻脸色松了下来,笑道:“那三小姐请跟我来。” 说着他便带着黄衣女子和小翠前往胡未住处。 等空闻和黄衣女子走后,那空见从了尘身后走到前面,一脸疑惑道:“这万俟家三小姐为何不顾禁忌,硬要主……硬要那、那东西呢?难道她看出……” 了尘却干咳了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淡淡地看了空见一眼,说道:“空见,你去看一下绝仲来了没。” 空见一愣,而后忙点了点头,小步走了出去。 而等空见走后,了尘却突然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上面,又转头看向门外,原本平静无表情的脸上竟是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来。 …… 在另一边,绝灵接空闻吩咐前往黄府找那绝仲,可在进入黄府,见到绝仲后却是吓了一跳。 只因那绝仲双眼深陷,眼眶发黑,面色发黄泛黑,精神萎靡不振,到似生了什么大病一般。 绝灵见到他时,他正躺在床上唉声叹气,一个丫鬟捧来碗药水给他,结果他喝了一口,却是勃然大怒,将那药水连碗一起摔在了地上,大骂那丫鬟想烫死他,吓得那丫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求饶。 见到绝灵,绝仲才哼哼了一声,挥手让那丫鬟退下,一脸没好气地问道:“绝灵师兄,找我有何事?” 绝灵虽有些惊讶和疑惑,但听绝仲问起,便说道:“是师父要我来找你的,说有事要你去寺里一趟。” “什么事?”绝仲疑惑道。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有人要见你。” “哼,那就让他来黄府见我!你跟师父说,我身体不适,就不过去了。” 绝仲却是躺回了床上去,闭起了眼睛,一副准备睡觉的样子。 绝灵不由奇道:“绝仲师弟,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绝仲却哼哼了一声,也不作答。 绝灵显得有点无奈,但还是耐心说道:“你还是去寺里一趟吧,师父吩咐,一定要让你过去一下。” 绝仲却呼地一声坐了起来,脸上尽是不满:“不去不去,绝灵师兄,你别烦我了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才有点睡意,想要睡上一觉,你这一吵,我又没睡意了!” 绝灵脸色微变,也现出一丝不满,他干咳了一声,一脸严肃道:“绝仲师弟,你该不会又去不该去的地方了吧?师父不是跟你说过,让你以后少去那些乌烟瘴气的烟花之地吗?这对你的修行有弊无利!” “我这些天哪有心思去那些地方啊?!”绝仲一脸懊恼道:“我这阵子晚上一睡觉就做噩梦,几乎整晚整晚地没睡觉,你看我的脸,我现在还有人样吗?还有脸去那些地方吗?我这个样子去那些地方,非被那些人笑死不可!” 说着,他却突然停下来看了看绝灵,而后从床上爬了下来,一把抓住绝灵的胳膊,“对了,绝灵师兄,要么你帮我看看吧,看看我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为什么一入睡就要做噩梦,而且那些噩梦还都是一样的,却又好像很真实,我现在都怀疑我这宅子里是不是闹鬼了!可偏偏那些下人却都没遇到我这样的情况。该死的,我整晚整晚睡不着,他们却睡得跟猪一样。” “做噩梦?还都是一样的噩梦?”绝灵也满是疑惑,皱眉道:“你能跟我说说你梦里的情形吗?” 绝仲便把所谓梦里的情形跟绝灵说了一遍,其实他所做的‘噩梦’非常简单,就是视野里一片黑暗,什么东西都看不见,却不断有声音在叫绝仲还我的命来,或哀怨,或凄厉。而这些声音也好像是在他耳边甚至说是在他脑海里响起一般,非常的清晰,也让他感觉是如此的真实,每次他从‘梦中’惊醒,都是一身冷汗,便再也睡不着了,怕一睡着便又要做这样的噩梦。 听着绝仲述说,绝灵的眉头皱得越来越厉害,等绝仲说完后,他又抓起绝仲的手,给绝仲把了把脉。只是给绝仲把了脉后,他脸上更显疑惑,只因绝仲脉搏正常,除了有些虚之外,并无任何异状。 “绝仲师弟,这些天你宅子里可有外人来过?”绝灵沉默了一阵后,开口问道。 绝仲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最近我都没出去,也没外人来过。怎么了,绝灵师兄?” 绝灵却说道:“我到宅子外面转转,等会回来。” 说完,绝灵便出了黄府,沿着黄府外的围墙走了起来,一路低头细看。 最后,他终于停在了这几天夜里胡未所站的那个地方,那里的草丛有些凌乱,与周围不大一样,正是胡未踩出来的。看了一会,他抓起一把地上的草,放到鼻子边上嗅了嗅,却又摇了摇头,只因上面并没留下人的气息。 回到黄府,见到绝仲后,绝灵也是直接说道:“绝仲师弟,我看你这些天做噩梦很可能是人为所致。” “人为所致?什么意思?”绝仲有些不解。 “就是说你你并没做什么噩梦,而是有人在背后施什么蛊术害你。”绝仲一脸严肃道:“不过我也看不出来这是什么蛊术,而且我也察觉不到对方留下的任何气息。” “你是说有人在对我下蛊?”绝仲瞪大了眼睛问道。 绝灵点了点头:“应该是的,要么我们还是去问问师父吧,让他来这里查一下,说不定能发现对方留下的气息。” 绝仲却半天没回应,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他却哼了一声,“不用了,我知道是谁了,肯定是无戒那小子!他竟敢暗算我,看我怎么收拾他!” 说着,他便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第三十七章 万俟清秋 “我只知道别人都叫她三小姐,空闻住持说她是万俟家的,至于是不是你说的什么万俟清秋,那我就不清楚了。”胡未好奇地看着无为,无为现在的表情比起先前还要夸张,以前胡未可从未见过他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她的脸上是不是还蒙着面纱,身边则跟着个穿一身绿衣名叫小翠的丫头?”无为却又急问道,脸上竟显得有些激动。 胡未一愣,而后笑道:“嗯,看来那人就是你说的万俟清秋了。无为师兄,难道你……” “她真的在我们杨林县,你在哪里看到她的?什么时候看到她的?”不等胡未说完,无为却是一把抓住胡未的胳膊,显得更激动了。 胡未却是不说话,笑嘻嘻地看了看无为的脸,又看了看无为抓着他胳膊的手。 无为回过神来,一张脸顿时变得通红,抓着胡未的手也慌忙收了回去,脸上颇显尴尬。 而后他干咳了两声,脸上也渐渐恢复了正常,说这万俟清秋在北唐可是非常非常有名,年轻人更是几乎无人不知其名。 据说她在娘胎里的时候,万俟家的家主也就是现在的左相大人万俟凌烈便开始用秘术激发她的潜能,等她出生后,果真是天赋惊人,蛊术一学即会,一点就通,从她三岁开始正式学蛊术起,据说到现在,不过十几年时间,她便已达到了蛊师的修为。 听说有人预言,这万俟清秋有望在四十岁前达到大蛊师的修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也将是继北唐国现任大首师之后,第二个在四十岁前达到大蛊师修为的人。 而且据说当年连梵天界都曾降下神旨,有意破例,让她成为大罗教第一个女弟子,可是这万俟家却是极力反对,就连三十年前从梵天界降世到北唐的阿罗汉空凡长老亲自赶去万俟家,说想收万俟清秋为徒,万俟家也是没有答应,所以这件事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不过因为这件事在当时也是闹得沸沸扬扬,甚至差点导致万俟家与大罗教彻底交恶,以致影响整个北唐国的局势,所以这万俟清秋也从此正式被世人知晓,成为了世人关注的焦点。 而这万俟清秋本身却是极其低调,也一直很神秘,出门在外,总是以面纱遮脸,话语也不多,据说除了她一些至亲外,几乎没有人看到过她的真容。 有的人猜测她是天姿国色,美若天仙,因为她的父亲也就是那万俟凌烈年轻的时候也是美男子,英俊风流,甚至说到了现在仍是如此,而做为他的女儿自不会长得差。 不过也有人猜测她肯定长得很丑,所以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总要戴着面纱,遮挡自己容貌。 当然大多数人还是认为万俟清秋肯定是长得很漂亮的,毕竟这个看起来更有依据,不止万俟凌烈,就连万俟清秋两个兄长也都是美男子,甚至于整个万俟家,除了其势大财厚外,也是以男俊女俏而闻名的。 而因为万俟清秋的名气,还有神秘,在北唐国的年轻人中间也是有着一般人无法比拟的巨大人气。据说民间也有一种说法,人生最得意的三件事,一为金榜题名,朝堂面圣,封官赏爵;二为进大罗教,飞黄腾达,光宗耀祖;三则为亲手揭开万俟清秋脸上的面纱,一亲芳泽,差不多也就是娶得万俟清秋为妻的意思。 所以说在很多年轻人眼里,娶万俟清秋为妻就是他们最大的理想,虽然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个所谓的理想差不多等于就是空想。假如有人冲到大街上喊我看到万俟清秋的面容拉,那铁定会被别人的口水给淹死。 而许多年轻人对万俟清秋的狂热比起胡未原来那个世界某些大明星的粉丝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关心万俟清秋的行踪,,关心万俟清秋的现状,只要听到万俟清秋离开万俟家到外面,便会纷纷出动,有的人也会找各种各样的法子接近万俟清秋,甚至于不惜采取过激的方法,以图吸引万俟清秋的注意力,或者打算出其不意地揭下万俟清秋脸上的面纱。 只可惜这万俟清秋既已有蛊师的修为,又岂是普通弱女子可比,平常人又怎么能近得了她的身边,甚至于大多数人连她身边跟着个小翠丫头那一关都过不了。 据说这些年,栽在小翠手上的胆大妄为之徒是不计其数,而下场也是十分的凄惨,无不被小翠狠狠教训一顿,往往只剩得半条性命。有人说这小翠虽只不过是个丫头,可从小跟在万俟清秋身边,也是一直在学蛊术,现在至少已有相当于有大学徒的修为,所以一动起手来,也是凌厉手辣得很,寻常年轻人哪里是她的对手。 怪不得那小丫头这么嚣张!胡未暗说道。他看了看越说越激动,一脸兴奋的无为,又笑道:“看样子这万俟清秋也是无为师兄的梦中情人了?她现在应该跟空闻住持他们在大雄宝殿那里,你现在过去,说不定还能看到她。” 无为一张脸顿时又红了起来,却也不否认,只是吞吞吐吐地说道:“这样、这样合适吗?是不是太唐突了?她会不会以为我跟其他人一样,所以看不起我?” 见到无为这副忸怩不安患得患失的样子,胡未也是有些吃惊了,看样子无为对那万俟清秋用情之深远超过了胡未刚才的猜测。 胡未也不由有些感慨,有句话说得没错,就算是什么英雄豪杰,在感情面前,也会变成三岁孩子一般的盲目和天真。 边上的无缘这时却面露一丝不屑,拍了拍桌子上阿红的脑袋,说道:“我看还是算了吧,无为师兄。我倒觉得那万俟清秋是个丑八怪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正因为长得丑,她才用面纱把自己的脸遮起来,却反而更容易引人幻想,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我就常常在想,这传说中的月中女神到底该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也是个丑八怪呢。所以我宁可不看她真正的面容,反而可以自由想像,心中也多些美好。无为师兄,你如果真看了那万俟清秋的面容,说不定也会后悔得要死呢。” “不会的,不会的。我觉得她肯定不会是丑八怪的。”无为却粗着脖子一脸焦急地说道,而后竟又露出一丝羞赧来,“而且、而且就算她长得丑,也丝毫不会影响她在我心中的形象。” “那倒也是。”无缘点了点头,温柔地摸了摸阿红的头,“就像我家阿红,我以前也觉得她好丑,现在却觉得越看越好看了。” 那八戒却突然从胡未怀里跳了出去,一口咬住阿红一只后腿,飞快地拖下桌子。 无缘顿时变色,赶紧钻到了桌子底下,焦急而又凄婉地喊道:“把我的阿红还给我!” 八戒却是不依,拖着阿红和无缘玩起了老鹰捉小鸡来。 无为则也紧紧跟在无缘身后,说道:“无缘师弟,那你觉得我到底要不要去见她呢?” 胡未忽然站了起来,一脸古怪:“你们聊吧,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他觉得他再听无缘他们说下去,说不定会搞成精神崩溃,变成个疯子,或者被传染成心理变态什么的,所以还是决定先回避一下。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砰砰砰的敲门声,接着又是那绝仲气急败坏的声音:“无戒,你给我出来!” 第三十八章 无可救药 听到绝仲的声音,紧跟在无缘身后追着戒戒和阿红跑的无为不由面露惊讶,站在那里,一脸疑惑道:“绝仲师叔?!……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胡未虽然也有些吃惊,吃惊于绝仲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不过对于绝仲会找来这里却也没太大的意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摸了摸自己的身上,便抬脚走出了卧房,去开那院门。 无为却紧跟了上来,并且加快速度,抢在胡未的前面,把院门打开,然后挡在胡未和门外的绝仲之间,脸上也显得有些紧张。 他知道胡未和绝仲之间的过节,猜想绝仲来找胡未只怕并无什么好事,所以担心两人见面后会起什么冲突,因此才抢在了胡未前面,以免两人真的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 无为深知绝仲的脾气,谁让他看不顺眼了,必定要好好折辱一番,这大罗寺的低阶段弟子也没少受他的欺负,甚至一些修为比他高的大学徒,比如无为自己,也碍着绝仲是比他们大一辈的师叔,更是那黄太师的儿子,一直对绝仲颇多容让,而这也使得绝仲更加跋扈。 无为虽然感觉胡未的身份可能也不一般,但也以为胡未的身份还是不大可能比得过绝仲,否则胡未的身份也应该早就传开了,不大可能掩盖得住,毕竟北唐国真正称得上世家大族的也就那么几个。 而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胡未刚入大罗教,绝仲就算再不学无术,但好歹在大罗教呆了这么多年了,手上又还有空闻给他的勾魂索,胡未真跟他起了冲突,那也铁定要吃亏,所以他才会如此紧张,就怕胡未吃大亏。 至于胡未上次把绝仲打翻在地,就连绝仲自己都以为是胡未侥幸,更不要说无为了。 无为打开门后,看到门外的绝仲一脸怒气,再加他双眼深陷,眼圈发黑,眼珠发红,看去更显狰狞,而他手上则拿着那勾魂索,那勾魂索的前头竟是如条黑蛇一般在空中自舞不停,似乎随时都会飞出噬人一般。 绝仲也不由暗暗叫苦,心想这事看去远比自己想像的严重。 不过他也不敢退开,仍硬着头皮站在那里,朝绝仲双手合十做了个礼:“绝仲师叔,不知您来这里有何贵干。” “给我滚开!我来找无戒那小子算账!”绝仲见到开门的是无为,也是有些意外,不过随之却又起更多怒气,恶声恶气地说道。 “不知道绝仲师叔找我有什么事?”站在无为身后的胡未探出个头,一脸疑惑地说道。 见到胡未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又想起自己这些天所受的苦,绝仲更是气得暴跳如雷,一把推开无为,叫道:“无戒,今天不给你个教训,你还真不想把我这师叔放在眼里吗?” 无为却赶紧一把拉住绝仲的手,急说道:“师叔消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能先好好说说么?” 绝仲甩了一下手,却没能将无为甩开,自己反而被无为带动,向后退了一步。他转头瞪着无为,叫道:“给我撒手,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你敢管闲事,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胡未看了看一脸为难的无为,脸上笑意稍收,眯起眼睛说道:“绝仲师叔,我也很疑惑,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生气?好像我们这些天都没见过面吧?” “你别跟我装傻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害我?”绝仲指着胡未的鼻子叫道。 听绝仲一说,胡未反而放下心来,说道:“绝仲师叔,你可不能乱说话,我怎么害你了,你手上可有什么证据?” 胡未虽然知道绝仲迟早要察觉到异常,并最终找到这里来,但绝仲现在找来,他也还是有些担心,怕被绝仲抓到了什么把柄。不过他现在却听出来了,这绝仲之所以找上门来,也只不过是依自己的猜测而已,显然手上并没证据在握,否则也不会这么说了,所以胡未也是没了什么顾忌,索性不去承认,推脱个干净,就算绝仲闹到空闻他们那里,也无法占到什么理。 而说实话,胡未也自觉这几天做的人不知鬼不觉,不但每天行动前他都要好好沐浴一番,消掉身上的气息,而且他用的东西虽不厉害或者说高明,却也是他自己炼制出来的,使用的手段事后都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就算是空闻和空见去现场看了,也未必能指证到他的头上,所以他至多也只是有些嫌疑罢了,而不大可能有什么证据使得他被确定为罪魁祸首。 当然他也是做好了最坏的思想准备,因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过现在看来,绝仲明显是没抓到他的什么把柄,因此他也索性继续装糊涂。 胡未这么一说,绝仲果真一时无话反驳,一张黑脸也渐渐涨红起来,过了许久,他才硬声说道:“除了你还会有谁?!在这杨林县,除了你,还有谁敢不听我的话,还有谁敢再三地损我面子?” 说着,他转身一把揪住无为的衣襟,“你吗?你敢吗?!”而后,他又指向站在边上的无缘:“你吗,你敢吗?” 无为无语沉默,无缘更是吓得低下了头。 “是的,你们都不敢!”绝仲哼了一声,面露一丝得意,而后却突然恨恨地瞪向胡未,“只有你,只有你是如此的胆大包天,难道你不知道我的身份吗,你竟敢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你知不知道我用一个小指头也能捻死你?!” 胡未也无语了,心里却是忍不住冷笑一声,暗说了句疯子。接着,他转过身,往回走去,懒得再理会绝仲。 对于绝仲,他突然感觉连说话的兴趣都没了,与这种人计较,完全是吃饱了没事做。胡未甚至觉得这些天不顾夜深天冷,偷偷跑去找绝仲麻烦,到底是否值得。可以说与这样无可救药的疯子做对手,胡未自己都觉得有些羞耻。 “站住!”见到胡未突然转身就走,绝仲却更受了刺激,一边甩着无为的手,一边歇斯底里地叫道:“你知道理亏了吗?你知道我不好惹了吗?你给我站住,我要你跪下给我道歉!” 因为无为始终拉着他不肯放,他无法追上前去,不由又转头朝无为劈头盖脸地:“给我放手!你这卑贱的家伙,再拉着我试试,信不信我连你也一起教训?!” 无为一脸苦相,恳切地说道:“绝仲师叔,算了吧,算了吧,无戒师弟他……” “放手!”胡未突然转身,沉声喝道:“无为师兄,你放手,让他过来!” 无为愣在那里,而后无奈地放下了手。 而绝仲却也同样愣住,看了看胡未,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胡未突然会这么说。一时间,他心中的怒火和恶气竟突然消了许多,只因他感觉对面的胡未突然变了个人似的,竟莫名地让他感觉有些心虚起来。 不过潜意识里他也不肯示弱,抖了抖手上的勾魂索,叫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敢就来啊!有本事你就上来试试!”胡未静立在那里,眯着眼睛,冷声说道:“别说你是什么黄太师的儿子,就算你是皇帝老儿生下的儿子,只要你敢动手,我就揍得你连你那便宜老爹都不认识你!” 绝仲顿时面色大变,一脸铁青,嘴唇也是被咬得惨白。他气得浑身发抖,却始终不敢上去,只是有些无妄地甩着手上的勾魂索,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以为我不敢吗,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吗……” “来啊!”胡未突然大声喝道,双目圆睁。 绝仲竟是吓得一个哆嗦,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手上的勾魂索也是掉在了地上。 愣了一下后,他哆嗦着捡起地上勾魂索,一脸怨毒地看着胡未,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今天跟你不死不……” 可话说了一半,他却突然愣在那里,双眼直直地看着胡未身后。 胡未上身后那卧房里,突然急匆匆跑出个人,直接走到了绝仲身前。 走出来的人竟然是那空闻。 “师父,你怎么在这里?!”绝仲颤声说道,疑惑之余,更是有些心虚了。 空闻摸了把脸,揩去了嘴角一丝口水,接着向绝仲伸出只手,挤眉弄眼地说道:“把勾、勾……索给……给俺。” 说着时空闻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吞了口口水。 第三十九章 大失所望 绝仲却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看了看手上的勾魂索,又看了看空闻,不明白空闻为何突然要这勾魂索。 “快点拉!”空闻却是一脸不耐烦地催促道,嘴角又挂下一丝涎水来。 绝仲却犹疑不已:“可是,可是师父你要这……” “快点拿来,罗嗦什么呀?!”空闻却劈手夺过他手上的勾魂索,“这东西以后是俺的了。” 说着,他便快步走出门去,眨眼间就跑了个没影。 绝仲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无为等人,一副痴呆模样。 空闻的出现对于绝仲来说实在太突然了,刚刚看到空闻时,他心里也是咯噔一下,颇有些紧张。因为刚刚前几天空闻就因为他偷偷对胡未下食胃蛊的事,颇为严厉地训斥了他一顿,并警告他不得再来找胡未的麻烦,所以突然见到空闻,绝仲也是不由感到一阵心虚。 而且他看到空闻是从胡未卧房里出来的,显然刚才发生的事空闻都是看到了。绝仲虽然在这杨林县跋扈嚣张无比,但在空闻面前却还是不敢太过放肆,一想起自己刚才的言行都被空闻看见听见,他也是突然感觉十分忐忑。 而空闻却直接开口跟他要勾魂索,他虽有些惊讶,但也以为空闻是要责罚他,所以才要收回勾魂索。 唯一让他有些纳闷的是,空闻拿到了勾魂索后,却并没出言责备他,而是匆匆地离开了,也没一句解释。 这也使得绝仲一头雾水,想不明白空闻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不过不管怎样,空闻拿走了勾魂索,对于绝仲来说,也相当于是被釜底抽薪了一般。他没了勾魂索这依仗,在胡未凌人的气势压迫下,仅剩的那点自信也是如流水一般快速泄去,突然间没了任何主张。 他的表情也是精彩至极,懊恼、沮丧、害怕、不甘等种种情绪交杂,脸色也变换不定。他站在那里,双手低垂,浑身轻颤,竟显得有些落魄和无助,就像丢了魂的傻子一般。 不过不止绝仲,就连那无为无缘乃至胡未,也是一脸的惊讶和疑惑,怎么也想不明白空闻为何会突然出现,更让他们惊讶和不解的是空闻竟是从胡未卧房里出来的。 那无为左思右想,也怀疑空闻该不会是一直躲在胡未卧房里偷听他们说话,他想起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也被空闻听到了,不由突然红了脸,脸上也热得发烫,支支吾吾说道:“师祖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那无缘虽没无为这么忐忑,却更茫然,甚至于还没回过味来,左看右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还在纳闷刚才是怎么了。 唯有胡未在惊讶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回头朝着身后那卧房看了看,脸上闪过一丝发自心底的笑意。 他看了看对面仍在发呆中的绝仲,微笑道:“绝仲师叔,在想什么呢?” 绝仲浑身一震,回过神来,抬头看向胡未,眼神中却多了一丝畏惧。他张了张嘴,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胡未脸上笑意弄浓,抬脚向绝仲走去:“绝仲师叔,要不要进屋喝杯茶?” 看到一脸笑意的胡未突然朝自己走来,绝仲却又是浑身一颤,脸上的畏惧之色也更是明显,他不由自主地向厚退出两步,颤声叫道:“你想干什么,不要过来!” 胡未站住,脸上的戏谑变成了轻蔑,冷冷地说道:“滚!” 绝仲愣了下,又怨毒地看着胡未,脸上还带着丝不甘。 过了许久,他才悻悻地说了句:“你等着,我会回来跟你算账的。”说完便转身跑了出去,仓皇而逃。 可是突然,却听胡未一声痛呼,而后却听他在那里歇斯底里地叫道:“你干什么,你是谁?!你.他.吗的不长眼睛吗?!” “哼,明明是你不长眼,还敢恶人先告状。我看你肯定是故意的,也想来骚扰我家小姐,看我怎么收拾你!”又听一脆脆的声音说道。 接着便听那绝仲又一声痛呼。 胡未脸色微变,看了无为和无缘一眼,便和无为他们快步走了出去。 到了门外,他们看见绝仲正狗吃屎似地趴在地上,嘴里哼哼个不停,在他脚上,则卷着一条绿色的袖子,而袖子另一头,却正是胡未刚刚才见过一面的绿衣小姑娘小翠。 胡未也颇有些惊讶,先前他看到小翠时,小翠的袖子只到手腕处,但现在不算上裹着绝仲脚上那一段,这袖子看去竟至少有三米多长,比那戏服上的水袖还要夸张。 此时的绝仲灰头土脸,看去更似狼狈,他哼哼着爬起来后,突然猛地扑向小翠,嘴里嘶声叫道:“小娘皮,看我怎么教训你!” 看到绝仲向自己扑来,小翠却不见慌张,一脸不屑地哼了一声,轻轻抖了抖右手。她右手这一抖,手上长袖也是如波浪一般抖了起来,并且幅度越来越大。 随之便见绝仲脚下一猛地一震,而后竟然整个人都高高飞起,又重重落下,激得地上土尘飞扬。 看到这一幕,胡未也是惊得目瞪口呆。这小翠手上的袖子看去轻柔无比,似乎根本无法受力,现在却能把一个人高高甩起,那得多大的力量。胡未都有些怀疑这世界也有传说中的内功内力,而那小翠正是把内力灌注到了袖子上,那袖子才会这里厉害。 他也想起自己先前被戒戒一冲,向后跌倒时,却又被一股巨力在背后扶住,当时他身后站着的也是小翠,不过看两人的距离,显然不是小翠用手扶住了他,说不定当时小翠也是用的这袖子。 那绝仲这一次摔得可有些重,半天也没爬起来,趴在地上哼哼个不停。他灰头土脸的,显得十分狼狈,看着小翠的眼神里除了丝怨毒外,也有一丝畏惧。 小翠却也看出了绝仲眼神中的怨毒,脸色变得更冷,哼了一声,又抖了下右手,“还敢这样看我!” 她手上的袖子也如灵蛇一般动了起来,把绝仲高高卷起。 “小翠姑娘,手下留情!” 正在这时,两个人从边上走了过来。 却正是那空闻和黄衣女子,也就是那万俟清秋。 小翠停在那里,有些不情愿地哼了一声,而后右手一挥,手上那长袖顿时缩了回来,半空中的绝仲却再次重重地落在地上。 “空闻住持,没想到你们这大罗寺的弟子尽是些好色之徒,居心不良!”小翠不满地说道,还转过头有意无意地看了胡未一眼。 空闻一脸尴尬和无奈,干笑了一声道:“小翠,只怕这里也有些误会。”他又转头看向地上的绝仲,问道,“绝仲,你怎么在这里,刚才是怎么回事?” “绝仲,他就是那绝仲?!” 小翠瞪大了眼睛,看着地上绝仲,一脸的惊讶,而后尽现失望之色。 连那万俟清秋也是微不可觉地轻颤了一下,身上箩裙突然无风飘摆起来。 绝仲这时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看小翠,又一瘸一拐地走到空闻面前,咬牙切齿地说道:“师父,把勾魂索还我,我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长眼的小娘皮!” “绝仲,不得无礼!”空闻怔了怔,面现严肃道,而后却又露出一丝疑惑来,“勾魂索?不是在你自己手上吗?” 第四十章 不给面子 听到空闻这么说,绝仲傻眼了,急道:“师父,勾魂索刚才不是给你拿走了吗?”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拿你勾魂索了?!”空闻却感觉莫名其妙,皱着眉头道。 “不就是刚才嘛!你从我手里拿了勾魂索,然后就走了。”绝仲都有些恍惚了,心想这空闻今天是怎么了,该不会健忘到这个地步,连刚刚做过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绝仲,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这几天一直没来寺里,我怎么拿你的勾魂索了?为师可是刚刚从那边过来,一直和三小姐以及小翠姑娘她们在一起。”空闻瞪着绝仲,似乎也有些恼了,在定定地看了看绝仲后,又狐疑地说道:“绝仲,你这几天在干什么,为何会是这副样子,你该不会又去烟馆和青楼了吧?” “烟馆?青楼?!”那小翠则是掩着嘴巴惊叫道:“小姐,这样的人,难道你真的要嫁给……” “小翠,不要插嘴!”万俟清秋突然开口说道,打断了小翠的话。 小翠嘟起嘴,一脸的不满,小声喃喃道:“老爷也真是的,竟然把小姐许配给这样的人……” 那绝仲听到空闻说后,却是一脸的委屈,都快要哭出来了,也根本没听进小翠的话,他不敢置信地看了看空闻,“师父,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说着,他又激动地指了指头无为,“无为他们都看到了,刚才就是你拿走了勾魂索,你难道真的忘记了?” 空闻转头看向无为,无为也点了点头,默认了绝仲的说法。 无为以及无缘两人脸上也尽是惊讶和不解,一脸奇怪地看着空闻,想不明白刚刚确实是空闻拿走了绝仲的勾魂索,为何现在却不承认,要说空闻得了什么健忘症,那他们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这么一来,也似乎只有一个解释了。无为都有些怀疑当初这勾魂索是空闻送给绝仲的,现在该不会是突然舍不得了,所以把勾魂索要了回去,但又怕这样的行为被人耻笑,所以索性不承认他拿回了勾魂索,故意装做不知道。 虽然连无为自己都觉得这推测也太牵强了些,可他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解释了。 空闻见到无为点头默认,也是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又转头看向胡未和无缘,“你们也看到了?” 胡未和无缘也点了点头,胡未更是开口说道:“是啊,住持,刚才就是你拿走了勾魂索啊,我们都看到了的。” 不过胡未话虽这么说,表面上也跟无为和无缘一样,满是疑惑,心里却虚得很,只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戏下去了。 小王八蛋,又得我给你擦屁股,他暗里也是有些忿忿不平。 空闻沉思了片刻后,却突然说道:“刚才那人去哪了?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师父,你真的不记得了吗?”绝仲却是问道,一脸的狐疑,倒也有些怀疑空闻是在演戏。 “笨蛋,是有人假冒我啊!这都看不出来?!”空闻也没了好脾气,瞪着绝仲道:“快带我去追他!” “假冒,什么假冒?”绝仲却是还没明白过来,一头雾水。 无为则恍然大悟,忙向南指了指:“他好像朝南去了,很可能要出大罗寺。” “跟我追!”空闻朝绝仲和无为挥了挥手,又转头朝万俟清秋说道:“三小姐,实在不好意思,让您看笑话了。贫罗去去就回,你们先聊。”说完,便带头跑了出去。 无为紧跟而上,不过在经过万俟清秋边上时,却站了一下,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地做了个礼,红着脸道:“三小姐您好……” 说了一句,他却支支吾吾说不下去了,一张脸也是变得更红,突然扭头就跑。 绝仲却茫然地看了看胡未,又看了看小翠,然后看了看万俟清秋,竟是还没回过神来,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直到前面空闻叫了一声,才一脸疑惑地追了上去。 虽然空闻并没有要胡未跟着一起去找勾魂索的意思,但胡未看到空闻他们追了出去,心里也忍不住起了担心,沉思了片刻后,还是决定跟上去,只希望赶在空闻他们前面找到戒戒,让它尽快躲起来,或者丢掉那勾魂索,以免惹祸上身。 先前见到空闻从他卧房里走出来,胡未也是大吃一惊,只是后来看那空闻的举止和言行,胡未却是越来越觉得奇怪,又感觉有些熟悉。之后他蓦然发现这空闻说话的语气以及用词竟分明是戒戒的风格,于是他才意识到这空闻是戒戒假扮的。也亏得无为和无缘都没听戒戒说过话,否则只怕也要当场认出来。 而胡未虽不知戒戒用了什么手段变化成了空闻的模样,但他也能猜到戒戒的用意,所以索性装做不知,任由戒戒拿了绝仲的勾魂索,也不去揭穿。 甚至于看到‘空闻’拿走勾魂索,绝仲在那里一脸彷徨无助,胡未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意。他也不担心这件事揭穿,因为只要过上一会,这件事情便是死无对质,谁也不会怀疑到他和戒戒头上。 原本他曾想将勾魂索夺过来,但这勾魂索既然是那空续给绝仲的,明里夺取也是绝对行不通的,戒戒这么做,倒正合了胡未的心思。那勾魂索就算没法用,他也决定找什么法子给毁了,不想它留在绝仲手上,让他天天拿着勾魂索欺上门来。绝仲那精神病患者似的嘴脸,他实在不想再看到了。 却不想空闻竟然正好在这个时候撞上来了,如果现在让他找到勾魂索,那说不定会把拿了勾魂索的戒戒当场抓到,到时候一闹,戒戒忍不住开口说个话什么的,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站住!”可是他刚抬脚,那小翠却突然挡在了胡未面前,伸手拦住了胡未。 “怎么了,小翠姑娘,为何要拦住在下的去路?”胡未有些奇怪。 “坏蛋,你养的那胖胖的小东西呢?”小翠却笑嘻嘻地说道。 “小翠姑娘是在问我吗?”胡未愣了一下,而后笑道。 “不问你还问谁啊?”小翠噘了噘嘴,露出一丝不满意来。 “在下法号无戒,可不是叫什么坏蛋。”胡未眯起眼睛,一脸认真地说道。 小翠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什么无戒,反正都是一样的,我问你你养的那胖胖的虫子呢?” “什么虫子?我好像没养什么胖胖的虫子吧?”胡未却一脸疑惑道。 小翠有些急了,也有些恼了,说道:“刚才我不就是看到过它的吗,白白胖胖的,身子圆圆,别说它不是你养的?” 说着她指向胡未身后的无缘:“难道是他养的?” 无缘赶紧摇了摇头:“我家阿红可不是白白胖胖的,不过身子倒确实是圆圆的。” “哦,你是说戒戒吗?不过它可不是什么虫子。”胡未却笑道,而后从小翠身边绕了过去,撒腿就跑。 虽然他很想捉弄一下这个小姑娘,可惜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开了句玩笑便准备离开。 “站住,不准走!”小翠却身形一闪,又拦在了胡未前面,别看她个子小小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动作竟是敏捷无比,她嘟起小嘴,不满地说道:“好哇,你是在耍我呢,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还跟我绕弯子。” “那不知道小翠姑娘为何要问起它?”胡未看了看小翠,换回正色道,心里却在想该不是这小姑娘发现了自己耳环被戒戒偷来了,还是这小妮子被吃豆腐吃上瘾了,还想来找戒戒玩耍。 “无戒师兄,”这时那万俟清秋突然开口道:“是这样的,小翠很喜欢你那……虫子,所以我们想问问你能不能割爱,把那虫子给小翠。” “我说过了,它不是虫子。”胡未笑了笑,纠正道,而后干脆地摆了摆手,“对不起,不给!” 说完,他脚下突然加速,闪开了前面的小翠,跑了出去。 “坏蛋!”小翠愣了一下,气愤地叫道。 可惜胡未却已是跑了个没影。 第四十一章 骗吃骗喝 ps:发书满一个月,终于出了新书期了。对于我来说,新书期这一个月也是最痛苦的一个月,每天不断地刷新页面,看点击,看收藏,看红票,看新书榜积分和排名,搞得精神紧张,码字的时候都难以专心。而这阵子好像又正好遇到了瓶颈,所以一直写得很痛苦,有的时候一个小时都憋不出一百个字来。虽然新书期的成绩与自己预想的有些差距,不过每天的红票以及书评区的情况让我挺满意,现在这本书一天的红票与那些大神小神自然不能比,不过却已跟上本书平稳时期差不多,看到这些,我觉得很欣慰,也能充分体会到大家支持的力量。话不多说,在这里跟大伙儿说声谢谢了。 现在也终于可以稍稍松口气了,码字的时候也可以专心一点。当然并不是说更新速度会慢下来,以后这本书会一直维持一天两章的更新速度。大家知道我码字速度慢,快过年了,事情也比较多,不过有时间的话,我会尽量多写一点,争取偶尔爆发一下。 希望大伙儿能够继续支持。谢谢 -------------------------------------------------------- 胡未一口气跑出了大罗寺,却又在门口站了一会。等分成两路朝东西而去的空闻三人走远了后,沉思了片刻的他便沿着大街一路朝南寻去。 他原本打算是悄悄跟在空闻等人后面,准备伺机而动。可是空闻去了东边,无为和绝仲去了西边,胡未分身乏术,一时也不知道该跟上哪边才好,而且以空闻和无为的实力,胡未跟在他们后面只怕很快就会被发觉,反而多惹嫌疑,更重要的是,就算胡未跟着他们,到时候碰到了戒戒,说实话也很难圆场,所以胡未索性是自找一路,碰碰运气,希望能先找到戒戒,让它丢了那勾魂索,免得被空闻他们抓个正着。 只是胡未对能否找到戒戒说实话几乎没有任何把握,说实话天晓得小王八蛋会带着那勾魂索去什么地方。胡未只希望小王八蛋现在能跑得越远越好,千万别让空闻他们找着,就算被空闻他们撞见,也最好不要拿着那勾魂索。 而正如他所担心的,他找遍了整条南北大街上,却是连戒戒的影子也没看见,胡未甚至还特意在那家包子铺前呆了一会,希望能碰巧遇到戒戒前来偷包子,可惜等到那包子铺老板把包子卖完了,准备关张时,也没见到戒戒出现。 胡未也只好悻悻然离开,往回走去。 胡未一路上也思索着万一让空闻等人找到戒戒,并且人赃俱获时,该想个什么法子化解这次麻烦,可是越想越是心凉。 虽然胡未平常都是一副乐天派的模样,在原来那个世界也有很多人都说他是没心没肺,过于乐观,但极少数的人却知道胡未在骨子里其实跟表面上并不大一样,他一向都习惯于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一件事情,以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所以就算是真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也能够坦然面对。 只是这件事情真要往坏处想,却似乎是一个无底洞,连胡未都下意识地不怎么愿意去想。如果说戒戒带着勾魂索被空闻他们抓了个正着,一激动之下,说出自己就是地牢里那个关了千年的绝世‘凶物’,那只怕也将在大罗教掀起轩然大波,更严重的是那小王八蛋不开口则罢,一开口就是个话痨,万一说出胡未这几天在偷偷酿酒喝,而他先前唱的那些也不是什么来自大罗教梵天界的经文,而是另一个世界的流行歌曲,只怕胡未这假尊者身份也要被拆穿。 一想到这里,胡未几乎都忍不住流出了一身冷汗来。 就在这时,胡未突然发现前面竟似乎有写骚动,一群群人正快步向左前方一家饭馆涌去,一边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脸上都带着好奇和惊异之色。 胡未抬头一看,发现那家饭馆正是他经常带戒戒出来吃东西的那一家。他心中一动,赶紧跑了过去。 到了饭馆门口,他往里一看,发现饭馆里几乎挤满了人,不过这些人却都站在那里,没有坐下的意思,而是齐看着左边,或一脸惊奇,或掩嘴偷笑,倒似在听说书一般。 那店小二在人群里穿梭往来,叫这些人坐下点菜,却没有人回应,赶他们离开,却也没人动弹,只能急得在那里干跺脚,愁眉苦脸地说这可该怎么办。 胡未好不容易挤进人群,朝左边一看,却是不由愣在那里,一脸的惊诧。 在左边,人群围着的中央,那空闻坐在一张八仙桌边上,正埋头吃着东西,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而在八仙桌上,除了他面前放着几盘肉食之外,还叠着两摞盘子,数目只怕不下二十只。 而看空闻的肚子,竟已是撑得跟个冬瓜一般,只是他嘴上却不见停,吃东西的速度也是极快,一边哼哼呼呼,一边大口咬嚼着牛肉或者羊肉,间或喝上满满一口果子酒,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丝毫没在意周围诸多人异样的目光。 边上那些人大多已是看得目瞪口呆,不止因为空闻这惊人的胃口和食量,也因为空闻的身份。要知在这杨林县,空闻可是比那县令还要出名,也更受人们关注和尊重,可现在空闻竟然不顾身份,到外面的饭馆里大吃大喝,丝毫不见得道高罗的模样,也着实破坏了他在大家心目中的光辉形象。 不过片刻,空闻便已将面前几盘肉食一扫而空。他却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拍了拍肚子,然后叫道:“小二,再给俺加几盘菜!” 众人一阵哗然,一脸的难以置信,有的人也忍不住喃喃道:“这样都还能吃得下?!” 却有更多的人在那里嬉笑,只因对于他们来说,看到空闻这副样子也算是前所未有的大八卦,简直比听到那皇帝老儿的大八卦还要刺激,毕竟皇帝老儿对于杨林县的人来说,也太遥远了些,甚至还没这空闻来得出名。 胡未却是气得鼻孔都冒烟了,挤开人群,准备走上前去,只是走了几步,他却突然停住,而后又退了出来。 他走出饭馆,找到家衣店,买了套世俗中人所穿的衣服以及一块头巾,然后到街后某个偏僻无人的小巷里换上了衣服,包上头巾,才又快步跑回了那家饭馆。 虽然这饭馆里的老板以及店小二等人都已跟他熟识,他扮成世俗人模样也应该认得出来,但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只能尽自己的努力让最少的人认得他记得他,把这件事情掩盖过去。 回到饭馆里,他却发现那空闻正在大声嚷嚷:“俺都说了,这钱过几天再来算,俺又不会欠你的!” 胡未挤开人群一看,发现空闻半躺在椅子上,摸着自己的肚皮,半闭着眼,正满意地哼哼着。而桌上那几个盘子也已变成了空盘,显然在胡未离开的这么会工夫,空闻已经将新加上来的肉食给吃掉了。 那店小二和店老板却是一脸的为难,店老板也满头大汉,苦着脸说道:“空闻住持,您光临小店,也是小店的荣幸,本来小人不敢收您的银子,只是您这一次吃得实在太……吃得有点多,小人得马上再去进些食材,否则其他的客人都没得吃了,可小店早上刚刚盘过账,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银子了。您看,要么小人给您打个折,除掉零头,您给个五两银子就成?” “什么,五两银子,你当是打劫啊?!”空闻却是坐了起来,一脸蛮横地嚷道:“俺就吃了这么点东西,你竟然要五两银子,你觉得俺是好欺负的吗?俺可不是无戒那傻小子,每次都要老老实实付帐,把俺惹恼了,俺一口把你吞下肚去。” 店老板惊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边上的人则又是一阵哗然,惊异于这空闻今天怎么突然变成了个强盗似的,竟然会说出这等话来。 空闻却是突然笑了笑,竟又露出丝谄媚来:“咳,俺跟你开玩笑的呢。俺身上没钱,等俺回去后,让无戒给你拿来好了。对了,其实俺记得你以前跟俺说过,俺可以随便来你这里吃东西的,所以俺才……” “小人、小人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那店老板却是忍不住疑惑,开口说道。 “什么?你竟然不承认,你这是说话不算话,哪有你这样的呀?”空闻勃然大怒,叫道。 店老板却是快哭出来了:“小的真没说过这样的话啊……” “哦哦哦,对了,肯定是因为俺这个样子,所以你认不出俺来了,俺还是变回来吧。”那空闻则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全身抖了起来。 胡未忙挤了上去,用力地拉了下空闻,又从怀里拿出把碎银子塞到老板手里,然后拉了空闻就走。 好不容易拉着空闻挤出人群,离开了饭馆,胡未又拉着空闻来到他先前换衣服的那条小巷里,狠狠地瞪了眼空闻,说道:“那条勾魂索呢?” 空闻嘿嘿笑了笑,把手伸进怀里,然后掏出一段黑乎乎的东西来:“喏,就在这里。” 胡未一看,却是当场愣住,只因那勾魂索竟只剩下了半尺长左右,一头还留着明显的咬痕,好像被老鼠咬断了一般。 “怎么断了,其它的呢?”胡未一脸疑惑道。 “吃了啊,这是俺特意留给你的。”空闻笑嘻嘻地说道,依依不舍地把那截勾魂索递给胡未。 第四十二章 通灵之眼 看这那剩下不到半截的勾魂索,胡未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死过去。他指着那勾魂索,看着一脸殷切的‘空闻’道:“你真的把它吃了?!” “是呀,要不要俺吐出来给你看看?”‘空闻’一脸得意地回道。 “不用了!”胡未忙挥了挥手,又把那半截勾魂索递还给‘空闻’,“这个也拿去吃了吧。” “真的?你真的要把它给我吗?”‘空闻’一脸的激动,又似乎有些不相信胡未的大方,只是手上却迫不及待地接过了那截勾魂索,然后直接放进了自己嘴里,嚼巴起来,又眨着眼,含糊地说道:“太好了,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胡未有些哭笑不得,在原来那个世界,这好人两字早已变味,他倒没想到在这个世界竟然会有‘人’这么评价自己。 只是空闻嚼了几下后,却把勾魂索从嘴里拿了出来,然后在衣服上擦了擦,竟是又放进了自己怀里。 “你干什么?”胡未奇道。 “俺想等会再吃拉。”‘空闻’憨憨地笑道:“刚才吃了点东西,好像不是很饿,等俺很饿了再吃。” “等你个大头,饿你个大头啊!”胡未在他脑壳上敲了个栗子:“赶紧吃了!” “为什么呀?”‘空闻’却是一脸的不解,也有些惊讶,“你以前不老嫌俺吃得太多吗,这一次怎么催俺吃东西了?啊,俺知道拉,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 他一脸的恍然大悟,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什么了?”胡未奇道。 “你一定也觉得俺最近瘦了,所以才让俺多吃点东西,对不对呀?呵呵,看来你真是个好人呀。” “好你个大头啊!现在很多人都在找这勾魂索!你赶紧吃了,然后快点变回来!”胡未没好气道。 看着个老光头在自己面前啊拉呀拉的,胡未也感觉实在有些受不了。 ‘空闻’噘噘嘴,有拿出那半截勾魂索,塞进了自己嘴里,而他的身子则是一阵紧颤,跟哆嗦似的,接着便见它身子一点点缩小,身上穿的的罗衣则渐渐变成透明,最后竟然是消失不见了。 不过转眼工夫,‘空闻’就变回了戒戒的模样。 胡未虽有心理准备,但亲眼见到戒戒的变化,还是忍不住惊奇万分,愣在那里过了好一会才会过神来,而后问道:“这难道就是你先前跟我说的另外一样本领?” 他想起几天前戒戒神秘兮兮地说自己多了一样本领,当时胡未还以为戒戒是在说自己胃口又大了,再加这几天事情多,就一直没去理会,没想到小家伙倒是认真的。 小家伙点了点头,嘴里却因为忙着吃那勾魂索,也没时间开口说话。 “那你还能变成什么样子,什么东西都能变吗?”胡未有些兴奋起来,带着一丝期待。 小家伙却又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胡未,嘴上则仍不说话。 “那你能变成什么,只能变人吗?”胡未被看得有些莫名的心虚,挠了挠头道。 “俺现在只能变成刚才那个模样。”戒戒终于开口说道。 原来那天戒戒就跟胡未说过,它多了一样本事,就是还没想好变成什么东西,却原来是一旦变化了以后,下次也只能变成那样东西。 它告诉胡未,原本它是想变成胡未的样子的,只不过今天见到绝仲后,却是突然改变了主意,变成了空闻的模样。 至于原因,不用它说,胡未也知道,小王八蛋之所以想变成自己的模样,之后却又变成空闻的模样,全是为了一个吃字,刚才它在那家饭馆里骗吃骗喝就是明证。 虽然听戒戒说以后就只能变成空闻的模样,并且一天只能变化一次,变化后也只能维持一段时间,而不能随心所欲,想多久就是多久,除非这本领能够有什么进步,胡未也稍稍有些失望,但一想到小王八蛋总算没变成自己的样子,却又有些庆幸,否则也不知道以后还得给它背多少黑锅。 可是这一次,戒戒在那里嚼了半天,也没见把勾魂索吃下去,倒像是在嚼口香糖一般。胡未也有些不耐烦了,将它抓了起来,放到肩上,走出了小巷,然后向大罗寺方向走去。 “这东西真能吃吗?”胡未看戒戒吃得津津有味,不由好奇道。 说起这勾魂索,胡未也只听那无为说起过它的用处,却一直没能亲眼见识过它发动后到底是怎样的厉害,没想到到头来却进了戒戒的肚子,也可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胡未甚至都替它感觉有些不值。 “好吃呀!”戒戒点了点头,说那些牛肉羊肉虽然也好吃,但太没嚼头了,只有这勾魂索吃起来,那真是有嚼劲,而且吃下去后,感觉肚子里暖烘烘的,非常舒服。 胡未白了白眼,说到时候别被毒死就好,这勾魂索可不是什么牛尾巴,而是蛊宝,说不定带着剧毒。 可小家伙却一脸的不以为意,反而又从嘴里扣出指甲盖般大小的一块来,殷勤地让胡未尝尝看,说真的很好吃。 胡未虽有些感动贪吃的它竟然还能主动与自己分享点吃的东西,但还是很干脆的拒绝了,他可没小王八蛋那变态的消化力,也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无戒,你怎么在这里?” 这时,胡未边上不远匆匆走过来个人,胡未转头一看,竟然是那空闻。 胡未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浑身一震,而后赶紧一把将戒戒从肩上抓了下来,捏了下它的嘴巴和肚子。 只听咕噜一声,小家伙终于将那勾魂索全部吞进了肚子。 胡未也终于放下心来,笑了笑道:“我刚才见你们都出来了,便也跟了出来,却没追到你们,便想在这街上看看,能不能碰到那骗走勾魂索的人。” 空闻点了点头,面色却有些凝重:“这骗走勾魂索的人绝对是个高手,竟然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连点气息都没留下,我也只能到处乱转,碰碰运气了。” 只是说着,他却突然咦了一声,一脸奇怪地盯看着胡未怀里的戒戒。 胡未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该不会是空闻看出了什么端倪来。 他也赶紧看了看戒戒,只是戒戒却一脸的平静,胡未也看不出任何的异常来。 空闻却又说道:“那万俟家的三小姐呢,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你们走后不久我就追出来了,那万俟家的三小姐当时还在我院子外面。” “你就这样把她们丢在那里了?”空闻一脸惊讶。 胡未点了点头:“怎么了,住持?” “他们没跟你讨要这八戒吗?” “有啊,不过我没答应。” 空闻愣在那里,而后笑道:“就这么简单?你倒干脆!我先前也曾有意帮你推脱,可那万俟清秋却是步步紧逼,说要自己亲自跟你说,首师大人才让我带她来见你的。” 胡未微微有些讶异,说道:“她为什么非要我的八戒呢?” “她嘴上说是小翠姑娘想要八戒,不过我看只怕没这么简单。”空闻皱着眉头,看了看戒戒道:“该不会是这小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吧?” “有什么特别的吗?”胡未心中一震,表面却仍是一副平静的样子,抓起戒戒左看右看,笑道:“我怎么看不出来?” “你不知道,这万俟家的人天生有通灵之眼,据说能够一眼看出一只蛊种的资质,看出其是否能够炼养成蛊虫,甚至能看出其以后能炼养到什么程度。”空闻却有些严肃,意味深长地看着胡未说道:“虽然我听说这万俟家的通灵之眼的能力并不是说一出生就有的,而是需要使用秘法激发,并经过不断的实践,才能渐渐使其觉醒,但那万俟清秋据说已是有蛊师的修为,就算是我只怕也有些不如,说不定也已有了这通灵之眼的能力,所以看出了你这八戒的不凡之处。” 第四十三章 好大黑锅 “这么厉害?!”听了空闻所说,胡未震惊,脱口叫道。 空闻点了点头,说道:“这北唐国三大世家之所以能够屹立千年不倒,可不是什么偶然,每一家都有他们各自的倚仗,这通灵之眼也是万俟家的重要倚仗之一,有这通灵之眼辅助,修行便可少走弯路,事半功倍。” 胡未呆了一会,而后又看了看怀里的戒戒,却一脸轻松地笑道:“这么说来,我这八戒还真有不凡之处了,竟然能让那三小姐看中。住持,您看我以后是不是也不用再去找什么蛊种了,还不如专心炼养八戒好了。” 不过胡未表面虽显得轻松,心里却是有些沉重和忐忑,担心那万俟清秋该不会看出戒戒其实早就是什么大妖怪了,所以才想把戒戒要过去。 不过想想也似乎不大可能,如果她真看出戒戒是什么大妖怪的话,那只怕也不会那么镇定了,还假托小翠为借口,讨要戒戒。 空闻则也笑了笑,说胡未如果再见到万俟清秋的话,倒也可以探探她的口风,是不是说戒戒真的很有潜质,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以后专心炼养戒戒也无什么不可。 只是说着他却又渐渐严肃起来,“不过真是那样的话,只怕有些麻烦了,万俟清秋既然都开口跟你要戒戒了,说不定已是下了决心,非要得到戒戒不可,所以你还是要小心点为好。” “我不给她能怎么办?”胡未有些不以为意,“她总不能强抢吧?” “不一定。”空闻却是说道:“你不知道这万俟清秋的脾气,她虽然是个女子,但受她父亲万俟凌烈的影响,也是说一不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行事比寻常男子还要干脆果断。而且我听说她从小到大,万俟凌烈还有她两个哥哥对她是百依百顺,她想要什么就给什么,从不会拒绝,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月亮,那万俟家也敢做起天梯,上去摘那月亮。所以你也不要小觑了这件事,能够说服她主动放弃最好。” “还有这等事?”胡未一脸错愕,听空闻所说,这万俟清秋倒像是个被宠坏的富家子弟了。 “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了,”空闻却又安慰起胡未来,笑道:“大不了到时候你抬出首师大人来,首师大人的面子他们还是要给的。而且这万俟清秋也不是什么蛮横不讲理的人,跟那,跟绝仲还是有些不同的。” 胡未点了点头,看了看空闻,心想这老光头倒是推心置腹,什么话都肯跟自己说,那绝仲虽是他的徒弟,只怕也难得会让他这么耐心和上心。 想到这里,他又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看着空闻道:“对了,住持,上次你跟我说的关于绝仲……绝仲的身世,这件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空闻愣了一下,而后却是笑看着胡未,也不回答,反问道:“你觉得呢?” 胡未想了想后说道:“既然空续都要假借你的名义给绝仲勾魂索,绝仲是空续儿子的事只怕极少有人知道吧?我怀疑连我师父都是否知道这件事。你可厉害,连这么私秘的事情都能知道,难道是空续自己跟你说的。不过就算是空续自己跟你说的,也不可能详细到那等程度吧,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当然不是。”空闻却一脸得意地说道:“当时这勾魂索其实是那黄太师交给我的,依黄太师的说法,勾魂索是他跟大罗教某位长老讨要来给绝仲的。只是他这一招瞒天过海怎么可能瞒得过我的眼睛。” 说着,他顿了顿,收回脸上的得意之色,对胡未道:“对了,我还得跟你说一下,你以后还是不要跟绝仲起冲突为好,也不要再找绝仲的麻烦了。绝仲的身世虽有些难以于外人言道,不过空续就绝仲这么一个儿子,所以不管这个儿子多么不堪,空续也是非常非常在意和宠溺的。” “就一个儿子吗?那黄太师都不是说有三五十个儿女,他却怎么这么不争气了?”胡未开玩笑似地说道。 空闻却凑近胡未,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再告诉你个秘密,在绝仲母亲之后,空续其实也娶了七八个妻妾,却没生下一个子女。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当年黄太师撞见他和绝仲母亲私情的时候,不但打断了他的腿,气愤之下,还把他下面也去掉了,所以就算他娶再多的妻妾,也是生不出儿女拉。” 胡未惊诧万分,傻在那里。 这个八卦太大了,没想到这风光无限的空续大蛊师大长老竟然是个太监! “这样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许久之后,渐渐回过神来的胡未看着空闻道。 他都有些怀疑这空闻是狗仔队出身,一辈子就光打听别人的八卦了,所以上了百岁也才是个大罗教偏远小县的住持。 空闻却是哈哈大笑了几声,突然加快了脚步,也不回答胡未的问题。 胡未愣了一下,站在那里,看着空闻的背影,不由自主眯起了眼睛。 他忽然觉得这空闻竟也有些说不出的神秘。 空闻走出一段路后,却突然也停了下来,转头看向胡未,眼里带着一丝疑惑。 胡未忙追了上去。 只是当胡未跑到空闻边上,空闻却一脸疑惑地看了看周围,说道:“我怎么觉得路上有些人看我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胡未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转头看了看四周后,却是很快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原来空闻出现在这大街上后,便不时有人用一种奇怪地眼神看着空闻,有的还对空闻指指点点,与旁边的人交头接耳,窃语或者私笑几声,也有行人路过空闻身边时,会突然停下来,然后莫名其妙地上下打量空闻一番,脸上表情也显得很是好奇和疑惑。 有两人经过空闻身边时,也是停下了对空闻好一阵打量,等走开后,其中一个偷笑了一声,跟另一人小声说道:“你说这空闻住持刚刚在前面一家饭馆里一口气吃了三四十盘肉,吃完后竟然还想赖帐来着,不过我看他的肚子也不像吃了那么多东西啊?” 另一个人却不满地说道:“你知道什么,我可是亲眼看见的,他一张嘴就能吞下一整盘牛肉。当时他不止想赖帐,还想威胁那饭馆老板呢,结果很多人都看不下去了,就把他堵在那里,还差点打起架来呢,直到后来有个书生发了善心,替他算了账,他才得脱身。” “真的啊?!没想到这空闻住持竟然是这么一个人,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没想到啊没想到……” 两人摇头晃脑,唉声叹气地离去。 “他们在说什么?”空闻转头看了看离去的那两人,一脸疑惑地说道。 胡未虽然也没听清那两人具体说些什么,却也能猜到个大概,不过他表面上却也装得一脸疑惑,摇了摇头。 “我脸上不会没洗干净吧?”空闻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衣服,低头一阵细瞧,又抬头询问胡未。 若在平常,路上行人一见到他,大多是马上就避到路边,一脸恭敬,但今天这些人却很有些反常 胡未强忍着笑,又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大概是他们很久没见到住持您了吧,所以感觉有些意外。或者他们有可能发现住持您变年轻了许多,所以才会显得这么奇怪。” “是吗?我变年轻了?”空闻摸了摸自己无须的下巴,又用双手贴了贴脸,显得有些惊讶,又显得有些高兴。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住持您这些天容光焕发,好像年轻了不少呢,看来是住持您的修为又有大进了。”胡未笑道。 空闻竟然还真点了点头,面现一丝得意,看了看胡未:“不错不错,没想到你连这也看出来了。” 说完,他哈哈笑了一声,大步向前行去,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路上还屡屡朝那些对他指指点点的人们点头或者挥手示意,好似领导视察一般。 边上那些人看着空闻的眼神则顿时变得更奇怪了。 胡未也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为了引开空闻的注意力随口拍了个马屁竟然还真拍中了,不过见空闻这般反应,他也松了口气。如果空闻刚才真找个人来问问的话,只怕很快就会发现有人冒充他骗吃骗喝的事,说不定还会找去那家饭馆问个清楚,那到时候恐怕也要有些麻烦。 回到大罗寺,空闻便和胡未跟开,去找了尘说一下勾魂索被骗的事。依空闻的说法,勾魂索本身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混进了大罗寺,大罗寺里的人却都没有发觉,这可是很严重的问题,而且对方骗取勾魂索的目的也很值得推敲,只怕背后藏着什么大阴谋。 听空闻说着,胡未连连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暗里却是滋味莫名,忧喜交加。 他怀里的小王八蛋却是拍着肚皮在睡觉,还打起了呼噜,一副安泰模样。 回到自己住处那边,胡未走进院门后,便喊了声无为师兄,想看看无为他们回来没有。 “坏蛋!你可算回来了!竟然让我和小姐等这么长时间,你太坏了!” 旁边那客厅里却突然跑出个娇弱的人影,竟是那小翠,她双手叉腰,一脸的义愤,嘴巴翘得老高,都可以挂油瓶了。 第四十四章 亏本买卖(上) 没想到竟然小封推了,呵呵。好吧,今天三更奉上,谢谢大家!) 胡未怎么也没想到小翠竟然还等在这里,而听小翠的说法,那万俟清秋显然也在。胡未也是有些吃惊,又想起了空闻跟他说的那些话,意识到这件事情只怕真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不过表面上胡未却是一脸的笑意,跟小翠打招呼道:“哟,小翠姑娘,这么快又见面拉,看来咱俩还挺有缘的。” 小翠却是更生气了,一张小脸还微微红了红,噘着嘴跺了跺脚,气鼓鼓地道:“谁跟你有缘了,坏蛋!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正经!” 胡未愣了一下,有些意外这小妮子年纪不大,却竟然还能想到这么远去,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怀里的戒戒被胡未笑声吵醒,抬头看了看胡未,不满地嘟起了嘴。只是它正准备埋怨胡未,却是突然发现了前面那气得一脸通红的小翠,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兴奋之色,也马上闭了嘴,而后竟是从胡未怀里跳了出去,扑向小翠。 正被胡未的大笑激得又气又急的小翠看到一个影子朝自己扑了过来,也是马上就警觉起来,手上一抖,袖子顿时迎了出去,不过看清扑向自己的是戒戒,她不由一愣,赶紧收了袖子,把戒戒抱在怀里,逗弄起戒戒来,也顾不得再生胡未的气了。 不过转眼工夫,她另一只耳坠也进了戒戒的嘴巴。小妮子却仍未发觉,朝着胡未示威似地哼了一声,然后抱着戒戒进客厅里去了。 胡未笑声突变,僵在那里,看到戒戒和小翠这副熟络样子,他也忍不住有些担心起来。 他干咳了一声,跟着小翠走进了屋子。 他看到那万俟清秋正坐在一边,一动不动,有如入定了一般,而那无缘则抱着阿红站在边上,脸上表情尴尬,颇显得有些不自在。 在见胡未进来后,无缘也如释重负,小跑到胡未跟前,擦了把脸,小声说道:“你可回来了!你再不来的话我就要疯了?” “怎么了?”胡未满腹疑惑,上下打量了无缘一番,不过倒也没发现无缘身上有什么伤。 “不是,”无缘却一脸无奈和愤懑,悄悄地指了指仍是一动不动的万俟清秋,“她、她简直就是个变态!” “什么?她欺负你了?!”胡未讶然,又睁大了眼睛,更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无缘,不过也没在无缘身上发现他臆想中的皮鞭印蜡烛油什么的。 “她进来后就坐在那里,到现在没说过一句话,我问她她也没回应。” 原来当时胡未匆匆离开后,这万俟清秋和小翠竟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在门口站了一会,便直接进了院子。 而无缘见胡未不在,便将万俟清秋和小翠引到了这客厅,为了替胡未尽地主之谊,还给它们泡了茶。 只是那万俟清秋进了这客厅,找了张椅子坐下后,便一直没动,也没喝茶,就连那小翠也只是站在她的边上,四处张望,间或念叨一句那个坏蛋怎么还没来,其它的话也是一句不说。 无缘原本是个书生,虽性格内向,却也一直以知书达理为自己的行为准则,心想万俟清秋她们既然是客人,自己这个暂代的主人也得把她们招待好了,不能冷落了她们,便也绞尽脑汁找话题跟她们聊天。 无奈万俟清秋和小翠却把他当作空气一般,不管他说什么都不做回应,可怜无缘脸皮本来就薄,又不善言辞,是越来越觉得尴尬,也越来越觉得不自在,若不是秉持着所谓的待客之道,恨不得扭头就走。 胡未忍不住笑了声,而后却变得一脸严肃,提高了声音道:“我又没说让她们进来过,她们可不是什么客人,你应该把她们赶走才是,万一我放在这院子里的财物不见了,你说我该找你要呢还是找别人要呢?” 无缘傻在那里,一脸惊讶地看着胡未,接着却是变得一脸委屈,感觉自己一番好心倒办了坏事了。 那小翠则是瞪了胡未一眼,显得有些气愤,又嘟嘴说了句坏蛋,只是她也就此而已,并没有跟胡未计较的意思,接着又忙着逗弄戒戒去了,似乎反倒比无缘更清楚胡未是故意说给她们听的。 而那万俟清秋更是没有任何反应,倒似真的入定了或者说石化了一般,也更没胡未想像中的那样,一甩袖子就走。 见到万俟清秋反应如此平淡,胡未有些失望,也颇有些惊讶于这万俟清秋的忍耐功夫,不过这也使得胡未更有些担心,这万俟清秋明显是个高傲的人,却连这种话都能忍受,显是真的下了要走戒戒的决心。 胡未拍了拍无缘的肩:“好了,无缘师弟,没事,跟你开玩笑呢。” 说着,他便也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无缘听胡未这么说,脸色也变好了许多,却又看了看小翠怀里的戒戒,疑惑地问胡未道:“对了,刚才八戒跑什么地方去了,我怎么没看到它出去啊?” 胡未脸色微变,而后笑道:“小王八蛋刚刚躲在角落里呢,可能是跟你的阿红在捉迷藏吧。” “原来是这样啊。”无缘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万俟清秋那边,便跟胡未告辞离开了,看他脚步匆匆,似乎一刻也不想再这房里多呆。 无缘走后,房间里也变回了寂静,那万俟清秋依旧没有开口说话,不过胡未也无所谓,坐在那里淡然地看着万俟清秋她们,也不急着开口,只剩下小翠在小声逗弄着戒戒,而戒戒则唧唧吱吱咿咿呀呀叫个不停,一边在小翠身上四处乱钻乱摸,想是要找出更多好吃的宝贝来。 过了许久,终是那小翠先沉不住气了,她看了看身前的万俟清秋,又抬头瞪了胡未一眼,哼了声道:“坏蛋,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你是不是变成哑巴了?” 胡未却是伸了个懒腰,笑了笑道:“你们两位不经主人允许,便擅自闯进来,说你们是客人,只怕有些勉强吧?” 小翠一脸不满道:“还不是你,竟然跑走了,害得我们等了这么长时间,要不是小姐……” 这时那石化了似的万俟清秋终于动了起来,抬手打断了小翠的话,而后平淡地说道:“无戒师兄,我们还是直接说正题吧,你养的这虫子……” “不给!”胡未打断了万俟清秋的话,干脆地回绝道。 小翠气地说不出话来,指着胡未:“你、你这人……” 万俟清秋也似愣了一下,而后又抬手示意小翠别说话,然后慢吞吞地说道:“无戒师兄,且听我说完,我们也不是白要你的东西,你可以开个条件……” “不给!”胡未又突然说道。 正说着话的万俟清秋大概没想到胡未会再次打断自己的话,也有些难以自制了,身子抖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生气了还是怎么了。 那小翠更是气得小脸通红,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她才慢慢平复情绪,看了看怀里的戒戒,又带着丝得意地看着胡未道:“你没看出来吗,这小东西可是很喜欢我的呢,就算你不给我们,说不定它也会偷偷地跟着我们走。” “是吗?”胡未一脸惊讶,而后却呵呵笑了笑,说道:“戒戒,给我过来,晚上给你好吃的。” 戒戒一听胡未这么说,立刻从小翠怀里跳了下来,跑到了胡未那里,对胡未一阵摇头摆尾,眼里也满是兴奋之色,而后又跳到胡未肩上,小声说道:“什么好吃的,是不是你酿的酒可以喝了?” 如果朋友们看了觉得本书还过得去,请顺手收藏一下吧,感激不尽!) 第四十五章 亏本买卖(中) 第二更!) 胡未点了点头,哈哈笑了一声,摸了摸戒戒的脑袋,颇是欣慰。说实话他刚才虽然表面上看去自信满满,但心里却还是挺虚的,担心戒戒不肯从小翠那里过来,如果这样的话,难堪是小事,更重要的是小翠和那万俟清秋也肯定会得寸进尺。 戒戒见胡未点头,显得极是兴奋,又爬到胡未怀里,吐出刚从小翠身上偷来的那枚珍珠耳坠,又爬到胡未肩上,殷勤而又小声地说,这枚耳坠给胡未拿去换钱,买糯米酿酒喝。 不过胡未现在可不想收这烫手的东西,忙不动声色地把珍珠耳坠塞回了戒戒嘴里,让它自己吃了。 小翠却怎么也没想到戒戒刚刚还跟自己玩得那么开心,胡未叫了一声,便不顾一切地跑了回去,没有一点眷念之意,说有多‘绝情’就有多‘绝情’,她原先的得意顷刻间烟消云散,脸上尽是失望和哀怨,嘟着嘴生起了闷气,倒似被玩伴抛弃了的小孩一般。 那万俟清秋在沉默了一会后,却开口道:“无戒师兄,如果你肯让出这小东西,我可以拿东西跟你换。你也应该听说过我万俟家的情况,我万俟家的蛊宝还是蛊种都可以任你选。” 说着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万俟家的东西绝不会是什么凡物,不管是蛊宝还是蛊种,绝对值得你这小东西的价值。而且最近我万俟家在南部十万大山里找到一条幼小的血蝰飞蟒,这血蝰飞蟒非常罕见,天赋多种异能,用来炼养蛊物是再好不过。只要你同意了,我现在就可以做主,用那条血蝰飞蟒与你交换。” 那小翠则是一脸惊讶,瞪大了眼睛看着万俟清秋,说道:“小姐,那条血蝰飞蟒可是老爷他费了好大力气亲自找来的,说准备留给小少爷……” 万俟清秋却抬手打断了她的话,继续说道:“依照我父亲的预测,这血蝰飞蟒如果炼养得法,以后成为蛊妖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且潜力巨大,最终进阶为大妖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我听说无戒师兄你手上这小东西是偶然捡来的,也没经过正式的炼养,用它来换一只能进阶为大妖的蛊种,我想对你来说也应该是很划算的交易吧?” 听到万俟清秋竟然肯出那么大的代价来换戒戒,胡未不由颇为惊讶,脸上也闪过一丝异色,甚至忍不住有些心动,毕竟能成进阶为大蛊妖的蛊种可是了不得的诱惑。 不过转念一想,胡未更有些怀疑万俟清秋想要得到这戒戒的目的,不管怎么说,这比交易从表面上看来,对于万俟清秋或者万俟家而言,绝对是一笔亏本的买卖,胡未可不觉得这万俟清秋会是脑袋发热心血来潮,是嫌自己家宝贝太多了,所以非要死皮赖脸地做什么亏本买卖。 那戒戒更是一脸的不满,晃了晃脑袋,朝万俟清秋龇了龇牙,又凑进胡未耳边小声说道:“俺可是条尊贵的神龙诶,那什么小蛇的怎么能跟俺相比!” 你真是条龙的话,也是条痞子龙饭桶龙吧,还神龙?胡未看了眼戒戒,颇有些不屑。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也不掩饰心中的狐疑,说道:“既然那什么飞蟒是如此的稀罕和珍贵,而我这戒戒却是如此普通,闭着眼睛都能看得出来,真要交换的话,你们肯定是非常的吃亏,不知三小姐为何肯出这么大的代价,做这亏本买卖?” 说着,他眯起眼睛,盯看着万俟清秋,又笑道:“该不会是三小姐看在下身无分文,穷得可怜,所以起了同情心,想施舍在下点好处吧?” 万俟清秋身子轻轻一颤,沉默良久,而后说道:“这个缘由我早已解释过了,我是看小翠和你这小东西一见如故,小翠也很喜欢这小东西,所以才想为她要来这小东西。” “是吗?看来三小姐对小翠姑娘可当真是重情重义得很啊,在下实在佩服。”胡未笑道,脸上却带着一丝揶揄,心想这明摆着就是睁眼说瞎话,连小孩子都骗不了。 那小翠则红了脸,轻声说道:“小姐对我自然是极好的,还用你说?!” 只是她说话的语气却分明有些勉强,倒似在赌气一般,脸上也露出一丝失望,显然小翠也终于意识到万俟清秋要这戒戒只怕并不是为了她,而是另有目的。 “不过,”胡未却又面现为难,拉长了声音道:“就算我想成全三小姐你对小翠姑娘的情义,无奈这戒戒虽然普通,却也有些灵性,一直都很依赖我,虽然它看去也很喜欢小翠姑娘,不过只怕并不大愿意跟着你们。” 胡未说完,又看向戒戒,说道:“戒戒,你愿意跟小翠姑娘走吗?” 戒戒很干脆地摇了摇头。 胡未笑道:“你们,它似乎并……” 可他话还没说完,戒戒竟又是点了点头。 胡未也是一脸惊诧,愣在了那里。 情绪有些低落的小翠顿时兴奋了起来,拍手叫道:“你看,它都愿意的呢!” 胡未一脸尴尬,回头瞪了戒戒一眼,小声说道:“你什么意思?” 戒戒凑近胡未耳朵,小声说了几句。 听戒戒说完后,胡未脸色变得有些怪异,看着戒戒,许久没做声。 戒戒则推了推胡未的脸,又朝小翠她们那边努了努嘴,示意胡未快点传达它的意思。 小王八蛋,你还真有意气啊!胡未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心里却骂开了,他干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笑了笑道:“按戒戒的意思,它好像说倒也不是不可以跟你们走,不过要看你们能不能答应它的条件。” “什么条件?”小翠和万俟清秋齐声问道。 戒戒又凑进胡未耳边说了几句。 胡未脸色变得更古怪了,白了白眼道:“它想问你们,如果它跟了你们以后,你们是不是每天都能给酿酒喝。” “酒?它喜欢喝酒吗?”小翠颇显惊讶,而后却又笑道:“这个肯定没问题的啊!到时候我天天给它买酒喝。只要它……” “这个,小翠姑娘,戒戒说的不是那店里卖的果子酒。”胡未打断了小翠的话。 “那是什么酒?它喜欢什么特殊味道的吗?它喜欢苹果味的还是桃子味的?这也没问题,我可以专门给它酿的呀。”小翠却一脸的激动,语气里也是轻松得很。 “不是苹果味的或者桃子味的。”胡未又看了看戒戒,而后叹了口气,斟字酌句道:“它说,它要喝米酒、黄酒或者那种烧酒。” “米酒?黄酒?烧酒?这些是什么酒?”小翠一脸疑惑。 “什么?!”一直坐在那里不曾动弹的万俟清秋却是突然站了起来,似乎有些激动。 第四十六章 亏本买卖(下) 第三更到!) 看到万俟清秋反应如此之大,胡未虽有心理准备,却还是有些吃惊。他强自镇定,露出一丝疑惑,看了看小翠,笑道:“我也不知道这米酒黄酒到底是什么酒呢,好像以前都没听说过。” 万俟清秋缓缓地坐了下去,低下头静静地说道:“这米酒黄酒等等中土一向是严禁酿造和售卖的。” “不准酿造和售卖?为什么?”小翠好奇地问道。 万俟清秋沉默了一会,说道:“这是千年前中土两国定下的严令,也是大罗教教中严规。” 接着,她抬起头,面对着胡未那边,又说道:“无戒师兄,你是怎么听出你那虫子的意思的?它几次凑到你的耳边,难道它是在跟你说话吗?” 胡未愣了一下,心里颇有些惊讶这万俟清秋眼睛如此之尖,连戒戒这么细微的动作都察觉到了。他挠了挠头,强做镇定道:“是啊,我们平常都这么交流的。以前我听不懂它叫声中的意思,不过现在基本上能明白个大概。” “按理来说,蛊虫和饲主之间的交流必须得蛊虫进阶为灵体之后才能做到,听说无戒师兄养这小东西才一个多月,甚至都没经过正式炼养,这就有些奇怪了。”万俟清秋淡淡地说道,语气里却满是怀疑的意味。 “是吗?其实我也感觉奇怪。说实话,我捡到戒戒的时候就觉得它有些与众不同,我跟它说话,它竟然一开始就能听懂,还能照我说得去做,非常有灵性。听空闻住持说,这小东西很可能是被别人炼养过的呢,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会流落在野外。”胡未笑了笑,不动声色地说道。 万俟清秋沉默了一下,却又说道:“照无戒师兄说法,这戒戒真是被别人炼养过了,所以才有灵性的话,那无戒师兄也不应该这么容易能听懂它的叫声吧?毕竟你现在还说不上是它的饲主,无法与它心灵相通。” “啊?我知道了!”那小翠突然一脸的恍然大悟,指着胡未道:“原来你这坏蛋是在骗我们呢,这什么米酒黄酒其实全是你编造出来的吧?戒戒这么小,哪里会知道什么米酒黄酒啊,连我以前都没听说过呢。你分明就不想把戒戒给我们!” 万俟清秋也微微点了点头,其意不说自明。 胡未一脸错愕,终于明白了万俟清秋纠缠于他是否能听懂戒戒说的话,并不是说发现了戒戒多大的异常,而是在怀疑胡未故弄玄虚,找借口推脱,担心他不想让出戒戒。 不过这件却不需要胡未太多的解释,他转头对戒戒说道:“戒戒,我刚才说的是否就是你的意思,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戒戒干脆地点了点头。 “还真是它自己的意思啊。”小翠显得有些失望,嘟嘴说道。 戒戒却又凑近胡未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这次小家伙为了演得像一点,还装模作样,唧唧吱吱叫了几声。 听完戒戒说后,胡未的脸色也再次变得怪异无比,他看了看戒戒,又看了看对面,一脸的犹豫。 戒戒却又推了推他,还朝前面努了努嘴,示意他快点传达它的意思。 “它说了什么啊?”那小翠也是忍不住好奇,催促道。 胡未咳咳了两声,说道:“戒戒说先不提酒的事,它想问你们以后能天天唱歌给它听吗?” “唱歌?!”小翠有些茫然了,“戒戒喜欢听什么歌?” “小翠姑娘会唱什么歌?”胡未忽然心思一动,笑道:“要么你先唱首给戒戒听听,看它喜欢不喜欢?” 胡未心想这小丫头片子声音脆脆的,人也长得挺娇俏可爱,不知道唱起歌来是怎么个样子。 “让我唱歌啊……”小翠却是面色羞红,竟显得很有些为难。 见小翠一脸为难,胡未又看向万俟清秋:“要么,三小姐唱一首?” 那戒戒在在那里拍起掌来,一脸的期待。 万俟清秋身子微微抖了抖,却不作答。 “那好,我来唱一首吧。”小翠见三小姐也为难了,鼓足勇气说道。 她一阵忸怩,接着清了清嗓子,然后张嘴唱了起来。 只是她这扯开嗓子一唱,胡未却是当场傻在了那里。 胡未虽不知道小翠唱的到底是什么歌,但听其曲调和风格倒跟胡未原来那个世界中那首新疆民歌‘亚克西’很相似,无奈在小翠唱来,却是低音变高,高音变低,长音变短,短音变长,并且时断时续,好好的一首歌竟被她唱得支离破碎,由‘亚克西’生生变成了‘青藏高原’。 用胡未原来那个世界的话来评价,这小翠分明就是五音不全。 那戒戒也是一脸呆滞,两只肉爪悬在半空,整个身子有如石化了一般,而后从胡未肩上摔了下来。 那小翠刚开始唱的时候还有些羞涩,唱了几句后,却好像慢慢进入了状态,脸上泛着红光,摇头晃脑地唱了起来,只是在不经意之下见到胡未和戒戒的反应后,却不由脸色大变,‘歌声’也嘎然而止。 “怎么了,不好听吗?”小翠一脸的失望,“大家不都这样唱的吗?而且很多人都说我唱的比大多数人都要好。” “都这样唱的?”胡未有些吃惊了,看样子倒不是小翠五音不全,而完全是这首歌本身的问题,也就是说这首歌本来就是这样的。 他想起那曲调怪异的心平经和气和经,忽然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歌曲或者说音乐跟胡未原来那个世界有极大的不同。 原本说音乐是人类共通的语言,但现在看来,似乎这句话也不一定正确。 从某种程度上说,或者说对于胡未而言,这个世界,是一个没有音乐和美酒的世界,至少在这中土应该是这样的。 “就是这样唱的啊!”小翠点了点头,笃定地说道,而后却狐疑地指着胡未道:“啊,我知道了,你不会是又在耍我们吧?!” “你觉得我像在耍你吗?”胡未指了指怀里一副晕头晃脑模样的戒戒。 “那你说它喜欢什么歌呢,你唱来听听啊?!”小翠显得很不服气。 “我吗?”胡未不由愣住。 “是啊,你唱来听听啊,让我和小姐还有戒戒听听看,你有唱得有多好听。”小翠示威似地说道。 戒戒小王八蛋也爬了起来,拍起了手。 小王八蛋,你还真嫌不够乱么?胡未没好气地捏了把小家伙的脸蛋。 小翠却又催促起来。 胡未见推脱不了,便站了起来,笑道:“好,那在下唱首给小翠听听。” 这小翠和万俟清秋如此纠缠不休,胡未也是有些不耐烦起来,知道多说也是无用,还不如干脆一点,让她们早点死了心。 “来,戒戒,咱们一起唱!”胡未抓起戒戒,一把丢到自己肩上,然后拿起面前一只茶杯,用茶杯盖有节奏地敲起茶杯来。 经过一番酝酿,胡未一摇一晃,开口唱了起来:“啦~~啦~~我要你陪着我,看着那海龟水中游,慢慢地爬在沙滩上,数着浪花一朵朵……” 而胡未肩上的戒戒也是跟着这首浪花一朵朵的节奏,摇头晃脑,屁股一扭一扭,嘴里和着胡未的歌声,哩哩拉拉地叫嚷着,脸上满是陶醉和忘我的表情。 那小翠先是一脸惊讶,而后慢慢地绽出笑容来,表情也越来越显得兴奋,竟渐渐地跟着胡未的歌声,和戒戒一样,在那里有节奏地摇晃起身子来。 而万俟清秋则浑身轻颤着,头上遮着的面纱无风自舞,她那洁白无暇的下巴也时隐时现。她扶着椅子上的把手,慢慢地站了起来,竟似乎有些艰难,而后颤声说道:“无戒……师兄,你这念唱的是什么经文?为何会连人也……” 说到一半,她却又无力似地坐了下去,“无戒师兄,请停下吧。” 说着,她抖了一下右手,右手上戴着的一只银色手镯上几个小铃子发出了一声悦耳悠扬的声音,生生地打断了胡未的歌声。 后面开始加快节奏,大伙儿记得收藏一下哈!) 第四十七章 管中窥豹(上) 正唱得兴起的胡未一听到那铃声,忽然感觉心中竟是莫名地一震,嘴上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胡未歌声一停,万俟清秋又忽地站了起来,拉了一把还在那里一脸兴奋摇晃不停的小翠。 小翠回神,脸上红晕未退,又泛起一丝疑惑,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讶道:“我刚才是怎么了?” 刚才胡未唱起歌后,她原本还觉得胡未唱的歌很奇怪,因为以前从来没听过这样的歌,可是不知不觉间,她忽然感觉脑子里一空,恍惚中竟忍不住跟着歌声中的节奏摇摆了起来,好似在炎炎夏日泡身凉水当中,吃着那冰镇酸梅汤,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意,忍不住兴奋地想要手舞足蹈。 而胡未歌声一停,她也瞬间回到了现实的世界中,心中那份愉悦也是如潮水般退去,可她却竟然还感觉有些不舍,就好像突然从美梦中醒来,因为梦境中断而感觉有些遗憾,甚至恨不得重新睡去,让美梦继续。 万俟清秋却不知从哪里拿出一颗白色的圆形药丸,放到小翠手里,叫她吃下去,然后坐下,并不要说话,屏除杂念,做深呼吸。 见到小翠依言坐下,吃了药丸后,万俟清秋又转头对向胡未那边,说道:“敢问无戒师兄刚才念唱的是什么经文?” 胡未却一时没开口回答,只是疑惑地看着小翠。 此时的他心中也是颇为震惊,意外于小翠听到他歌声后竟会有这样的反应,甚至于他也察觉到了刚才万俟清秋的异常。 而小翠和万俟清秋这种反常的表现并不像平常人们听到那种舞曲时单纯的跃跃欲试,看她刚才那忘我的神情,倒像是磕了什么药情难自禁一般。 而这样的情形,胡未那次在流沙河边唱歌时,曾在无为等人身上看到过。 不过那一次唱的歌和这一次唱的歌并不一样。而胡未也曾怀疑过自己唱其它歌是否会带来同样的效果,或者说是否也能使那玉罗莲开出花瓣来,无奈那一次他将这大罗寺里所有的玉罗莲都‘唱’枯萎了,便一直再无机会试验,这些日子,他除了每天对戒戒唱这些歌曲外,也从没在其他人面前唱过歌,所以也一直不能确定是否真会是这样。 刚才胡未唱歌,并叫上戒戒一起,也只是为了证明戒戒喜欢听自己唱的歌,而一时没往其他地方去想,却不料无意之下正好证实了他当初的猜想,尤其这万俟清秋慎重吩咐小翠的举动,更让胡未看出点非同小可的味道。 胡未心里忍不住阵阵激动,有一种莫名的兴奋,犹如在黑暗之中徘徊良久,无意之下终于找到了一丝属于自己的切切实实的光明。 万俟清秋见胡未不回自己的话,却定定地看着对面的小翠,竟是浑身轻颤了一下,而后横移一步,挡在胡未与小翠之间,说道:“无戒师兄,虽然小翠她刚才屡有冒犯言行,不过还希望您大人大量,原谅她的鲁莽。” 胡未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看了看万俟清秋,奇怪于她为何会如此说,倒好像以为胡未要对小翠不利一般。 “小翠姑娘没事吧?”胡未开口问道。 万俟清秋却是沉默不语,许久之后却冷冷地道:“还要多谢无戒师兄手下留情。” 胡未惊讶地看着万俟清秋,心想这人突然怎么了,该不会出了什么毛病,说出的话竟是前言不搭后语,莫名其妙得很。 不过很快,他也有点明白过来,转过视线,笑了笑道:“刚才三小姐是问在下什么问题?” 万俟清秋这一次却没在急着问胡未,静立了一会后才说道:“我是问无戒师兄刚才念唱的是什么经文,为何我从来没听到过这样的经文?” 我说我唱的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流行歌曲你信不信,胡未心里说道。 不过还不等他回答,万俟清秋却又说道:“不过这个问题只怕无戒师兄也不会如实回答我的吧,你们大罗教的秘密也不会让我万俟家的人知道。但我还想问无戒师兄您一个私人问题,不知道无戒师兄当初在入教测试时,玉罗莲开出了几片花瓣?” 胡未愣了一下,而后笑道:“三瓣,怎么了?” “三瓣吗?”万俟清秋喃喃了一声,而后又抬头问道:“无戒师兄可有撒谎?” “既然三小姐认为在下是撒谎,那你觉得应该是几瓣?”胡未笑了笑道,带着丝揶揄。 万俟清秋愣了一下,而后微微点头朝胡未施了个礼,语气重变冰冷:“看来是我冒昧了,无戒师兄请见谅。我们就先告辞了,无戒师兄,以后有机会,希望能与您切磋一下蛊术,后会有期。” 说完,她叫了声小翠,离开了客厅,脚步匆匆,步履竟似有些凌乱。 走出院子后,万俟清秋放缓脚步,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小翠,轻声问道:“小翠,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了,小姐。”小翠摇了摇头,笑了笑道,神情却仍显得有些恍惚,说着,她脸上又泛起一丝红晕,低头吞吞吐吐地说道:“只是,我现在脑子总忍不住想起那……那坏蛋刚才唱的歌,而且好像感觉还想再听一遍……” “别去想刚才的事情,也不要去想他唱的……”万俟清秋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冷肃,“他唱的根本不是什么歌,而是大罗教中的经文!” “经文?!”小翠张大了眼睛,一脸讶异。 万俟清秋点了点头,说道:“他刚才念唱的肯定是大罗教中非常高级和机密的蛊经,否则不会连我都没听到过,等回了家,我再问问父亲大人。” “这坏蛋,又骗人!”小翠生气地跺了跺脚,很是不满。过了一会,她却又看了看万俟清秋,支支吾吾地说道:“对了,小姐,你想把戒戒要过来,其实并不是为了小翠吧?” 万俟清秋站住,看了看小翠,叹了口气道:“对不起,小翠,我也是情急之下才想的这么个理由,你……” “没事的,没事的!”小翠忙摇了摇手,急声说道,之后又朝万俟清秋笑了笑。只是接着她又泛起一丝疑惑,眨着大眼问道:“不过小姐为什么一定要得到戒戒呢,还不惜以那血蝰飞蟒做交换,不会是那戒戒的资质比血蝰飞蟒还好吧?” “其实我也不知道。”万俟清秋却说道。 “不知道?!”小翠愕然,猛然站住,“小姐,你的通灵眼不是已经……” 万俟清秋却点了点头:“是的,我也看不出来那东西到底资质如何,不过这个还不足以使我动心,不惜以血蝰飞蟒与之交换。更重要的是,在我的通灵眼中,那东西没有一丝生息,而且也感觉不到它任何气息,如果不是它会动会叫,我都要怀疑它是死物。” “死物?!”小翠吓了一大跳,脸上也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甚至有些难以置信万俟清秋所说的。她想起与戒戒嬉闹的情形,怎么也无法想像那小东西会跟没有生命的死物联系在一起。 同学们,收藏一个吧?) 第四十八章 管中窥豹(下) “是的,我也感到很惊讶,我从没见到过这样的情况,所以才不惜以血蝰飞蟒与之交换。”万俟清秋点了点头道。 小翠皱眉想了想后却说道:“那小姐,戒戒会不会其实是什么死蛊呢?” 万俟清秋却呵了一声,似笑了一下,而后说道:“小翠,你见过死蛊能像它那样的吗?不但能活蹦乱跳,而且还有灵识甚至说自我意识,像人一样聪明。如果谁想把死蛊炼养成它那样的话,恐怕至少得有大蛊师的修为,甚至我觉得连我父亲都没有这等手段,能将死物完全变成活物,这可是逆天的本领,或许梵天界那些神人才有这样的本事。我也愿意拿我万俟家所有的宝贝来换这样一只死蛊,以窥天机。那无戒进大罗教只不过一个多月,怎么可能……” 说了一半,她却突然停了下来,又叹了口气道:“不过这次我也真的是看走眼了,没想到这人竟然隐藏得如此之深。” “小姐,你说的是谁啊?”小翠奇道。 “你还看不出来吗?就是这无戒,你难道还相信他真是刚入门才一个多月的低阶弟子?” “那他是……什么?难道他是个高手,可我感觉不像啊?”小翠有些想不明白了,一脸苦恼似地说道:“虽然这家伙有的时候很坏,但我有的时候感觉他挺、挺……唉,这该怎么说来着,好像一时找不到正确的词来形容他。” 万俟清秋却突然停止脚步,似愣在那里,过了一会才又向前走去,不动声色地说道:“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其实也正说明你根本没看透他,其实我也一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人。” 说着她的声音一点点轻了下去,好似变成了在自言自语一般,“我见过这么多跟他差不多年龄的人,可在我面前,从没一个人能像他那样镇定自若,谈笑风生。而且我感觉,他连这样子都是假装的,可是我也见过很多在我面前装镇定的人,但从来都是没说几句话便露了正形,只有他一直……” “小姐,你在说什么啊?”小翠没听清万俟清秋的话,不由问道。 万俟清秋干咳了一声,又平静地说道:“如果他真是进入大罗教才一个多月,怎么可能会念唱那么高深的蛊经?还有,你也亲身体验到了,他念唱那蛊经时,连你都能被感染乃至蛊惑,你有见过谁念唱蛊经时,能达到这个效果的吗?就算是他念的蛊经很奇怪,或许他也借用了那蛊经自身的妙处,可大罗教中这么多人,我从没听说谁也有这样的手段。 照刚才的情形看来,只怕他能够用同样的法子把一个活人直接炼成蛊物。刚才如果不是我打断了他,只怕不用多久,你就会完全被他控制,就算是我,也差点把持不住。也亏他应该并没有真想控制你我的心思,或许只是想借此教训我们一下,否则我都怀疑刚才我们是否能够全身而退。” “这么厉害?!”小翠失声说道,小脸煞白,有点被吓着了,之后又不满地嚷嚷了一声:“他果然是个坏蛋!” “他只不过随意念唱几句蛊经,却与直接施展蛊术无异,这岂是一个刚入门的低阶弟子所能有的本领?他刚才说自己入教进行测试时,使玉罗莲开出了三片花瓣,但我感觉他绝对不止这个能力。我看他还有空闻住持他们根本就是有意在隐瞒什么,可我以前从没听说过大罗教有这么个高手……”万俟清秋似乎也有些失神,喃喃地说道。 小翠这一次则是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她知道万俟清秋所谓的感觉并不真的只是单纯的没有依据的感觉,而是借用了通灵之眼所得出的结论。 而她跟了万俟清秋这么多年,也极少甚至说从来没有见过万俟清秋一下子说这么多话,还时而自言自语,好似换了个人一般。 她宽慰万俟清秋道:“小姐,你别想太多了,就算那坏蛋再厉害,还能厉害得过你吗?你可是……” 万俟清秋却轻笑了一声,说道:“小翠,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可千万不要小觑了别人。刚刚看到这无戒时,我感觉他几乎没有任何修为,所以才敢打定主意,不顾我万俟家和大罗教之间的禁忌,直接跟他要他养的那只东西,却没想到这家伙是深藏不露。如果他的修为真低于我,我的通灵眼轻易就能看出,现在连我都看走眼了,只怕他的修为还在我之上。” 说着她突然站了站,一只手缓缓捏起了拳头,复又平静地说道:“不过他比我强又如何,迟早我会赶上他,并且超过他!” 说完,她加快脚步,朝又行去。 后面的小翠愣了愣,而后也哼哼了一声:“对,迟早有一天,小姐会将他踩在脚下,到时候看那坏蛋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眼看万俟清秋越走越远,她忙追了上去,朝着万俟清秋的背影叫道:“小姐,那我们现在去哪?” “回家!” “不是说还要去看那个绝仲的吗?” “不看了,刚才不是已经见了吗。” “就这样看一眼啊?”小翠愣在那里,一脸不解。 “足够了。” 小翠忙又追了上去:“可老爷不是叫你好好跟他……你们的婚约…… “不是还有三年时间么!” …… 另一头,胡未在看着万俟清秋和小翠走出院子后,长长的吁出口气,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了去,然后竟直接坐倒在地上,脸色也在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对于他来说,刚刚这一柱香左右的时间,却比什么时候都要辛苦,也感觉是如此的漫长。在这一柱香时间里,他表面上看去轻松淡然,一副写意的样子,暗里却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艰辛无比。 虽然他对于这万俟清秋本人并无了解,也并无太多感觉,不会感到什么紧张,可是这万俟清秋步步紧逼,一副非要得到戒戒不可的架势,所谈及的问题比起空闻等人还要深入,胡未稍不小心便会陷入被动,甚至暴露身份,所以也不得不小心应付,见招拆招,不敢有任何的马虎,所以精神一直高度紧张,如立绝顶。 现在事情一了,他的精神一松懈,便感觉一阵莫名的无尽的疲惫,甚至想直接躺地上睡一觉缓缓精神先。 不过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入大罗教确实才不过一个多月几乎还没有任何蛊术修为,看谁都是高深莫测的他,在那天之娇女万俟清秋的眼里,竟也显得如此高深莫测。 戒戒则爬在他的肚子上,一下一下地踩着他的肚皮,叫嚷着要胡未快起来,看看最近酿的米酒好喝了没有。 看来小家伙是牢牢记着胡未刚才的话呢。 胡未坐了起来,双手一把抓住小家伙,然后严肃地说道:“我现在郑重地问你一个问题,你以后愿不愿意听我的话?” “听你的话?”小家伙愣在那里,似乎并不怎么明白胡未的意思,“俺不是一直都很听你的话吗?” “有吗?”胡未瞪大了眼睛,“我怎么不觉得?刚才你都不是想跟人家走吗?” 小家伙笑嘻嘻道:“俺就是问问嘛,他们又不能给俺酒喝,也不能唱歌给俺听,俺干嘛要跟他们走?” “那万一他们也能给你酒喝,给你唱歌听呢?” “那要看你们谁给的酒多,谁唱的歌好听了!我就跟谁!”小王八蛋很干脆地回道。 胡未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放心拉!”小家伙却又笑嘻嘻地安慰起胡未来,“只要这里酒管够,歌想听就听,俺肯定不会走的。” 胡未更是气得直翻白眼。 不过转念一想,能让小王八蛋说到这份上,也应该算是不错的了,跟这小王八蛋原本就没什么道理可讲,还不如慢慢来,真让它什么东西都听胡未的,处处都受约束,也是不可能的事。 沉思了片刻,胡未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平静地说道:“今天开始,我给你制定个食谱,除了酒和肉外,你每天要按照我给你的食谱吃东西。” 看到小家伙似乎有些不理解,胡未又解释道:“这样可以帮你尽快恢复能力,按你的说法,就是能尽快帮你吃饱肚子。” 胡未也终于下定决心按照炼养蛊物的方法正式炼养戒戒。 “好啊好啊!”小家伙雀跃道:“那现在俺们就去喝酒吧,俺可等不及拉!” 胡未白了白眼,带着戒戒朝卧房走去。 可是一打开卧房的门,他却发现卧房里竟是云蒸雾缭,什么东西也看不清。 “吞云珠祭炼成了?!”胡未愣了一下,而后一脸欣喜地叫道。 不好意思,今天就两章了,明天争取三章,呵呵。) 第四十九章 巧取豪夺(上) 试试凌晨更新,看看效果如何,呵呵。今天三章,中午和晚上还各有一章。) 胡未本身也有预感,这吞云珠差不多在这两天就应该能祭炼完成,算起时间来,也比空闻所说的半个月应该要早上好几天,不过他还是有些意外,自己离开这么会工夫,这吞云珠竟然已经祭炼好了。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吞云珠一旦完成祭炼,也就说明它自此以后是正式属于胡未的了,只有胡未才可以驭使和驱动这吞云珠,就算这吞云珠被别人抢去,也不能立刻就使用,需要胡未自动放弃对这吞云珠的控制,并同样需要经过一番祭炼。 这卧房里到处都是白色雾气,胡未一开门,这白色雾气也滚滚涌出,把他都裹了起来。走进卧房里,胡未感觉有些湿热,好似房里有无数大锅在煮着热水一般,相比外面的干冷,可说是别有洞天 胡未眼前也是一片白茫茫的,几乎完全看不到房间里的其它东西,好在这是他自己的卧房,他对房间里的摆设也是熟悉得很,便直接摸了进去,走到了桌子边上,然后在桌面上摸了起来。 很快他就摸到了桌子上面那个放着吞云珠的茶杯,不过那吞云珠却不在茶杯中,而是神奇地悬浮在茶杯上面。 胡未也颇有些惊异,将那正在缓缓转动的吞云珠抓在了手里。 他这一抓,吞云珠自然是停止了转动,而满屋子的云雾则朝潮水般快速退去,胡未的视野也渐渐开阔起来。胡未也惊奇地发现,房间里的云雾并不是消散了,而是凝成了丝丝缕缕,被手上的吞云珠快速地吸了进去。 他仔细看了看手上的吞云珠,可惜这吞云珠上面并没有什么孔洞,而是光滑洁润如玉,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将这些云雾吸进去的。 不过还让胡未有些意外的是,这吞云珠竟变成了一颗乒乓球那么大小,远比他预料中的要大,就像一颗巨大的夜明珠,而当初空闻告诉他这吞云珠完成祭炼后,应该是有鸽子蛋那么大。 胡未惊奇之下,忍不住得意地想该不会是自己天赋超凡,所以祭炼这吞云珠的效果也比别人要好,因此这吞云珠才会变得这么大。 想到这里,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驱动这吞云珠的效果,也没心思去理会嚷着把吞云珠给它看看的戒戒,便在那里站好,摊开手掌,把吞云珠放到自己面前,然后朝着吞云珠缓缓地吹起气来。 随着他一口口地吹着气,他手掌上的吞云珠轻轻地抖了一下,而后竟是凭空慢慢升了起来,悬浮在他手掌上方约一寸高处,然后又缓缓地旋转起来。 而后只见吞云珠边上像拉丝一样,渐渐现出一丝丝的雾气来。随着那雾气一点点变多,在吞云珠的旋转下,这些雾气慢慢地在吞云珠边上形成了一个圈,倒有点像那种星球外边的那圈光环。 吹了约分把钟后,胡未便停止了吹气,而那吞云珠旋转的速度也慢慢降了下来,外面那圈凝成了光环一样的雾气则也一点点分裂散开,变成了一朵朵小巧的云朵或者丝丝雾气,飘散在吞云珠的周围。 这些云朵或者雾气又慢慢变大或者变浓,向四面八方蔓延。 没过多久,这房间里的便又充满了白云和雾气。 只是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当看着房间里雾气越来越浓,胡未的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 又等了一会,胡未有些急了,抹了把满是水汽的脸,握住了那颗仍在不停旋转,并吐着丝丝雾气的吞云珠。 屋里的云雾随即也被吞云珠给收了回去,有如时光倒流一般。 胡未脸上却带着丝疑惑和失望,仔仔细细地看着手上的吞云珠。 只因按道理来说,他驱动这吞云珠后,远不该只是这个效果,如果驱动吞云珠后,单单就是像刚才这样,只是不断地吐出云雾,那根本没有多少实质性的作用。 胡未以前虽然没真正见过驱动吞云珠后的效果,但也听空闻说过,一旦祭炼好这吞云珠,开始驱动后,将会是如何的厉害,只是现在这结果与空闻所说的根本不能相比。 胡未看了一会后,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于是又摊开手掌,再次朝吞云珠吹起气来。 那吞云珠也再次升起,慢慢旋转起来,并生成丝丝雾气,过了一会,房间里又变得云蒸雾缭。 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房间里除了云雾越来越厚,便再无其它变化。 胡未还特意耐着性子,坚持多等了很长时间,可惜越等越是心凉。 眼看确实无法再有其它效果了,他只好又收回吞云珠,忍不住失望和疑惑地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 与先前见到吞云珠祭炼完成时候的兴奋和期待相比,胡未此时的心情可以说是跌到了谷底,好比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看着手上这比预想中要大了好几倍的吞云珠,胡未忍不住怀疑是否祭炼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可他细细想了一遍,不管他一天三遍一遍一个小时的吹气,还是蛊药的浸泡等等都是严格按照空闻所吩咐做的,并没有丝毫的违背。 他又细细地想了想制作浸泡吞云珠的蛊药的过程,把制作蛊药的各种药材梳理了一遍,也没发觉有什么差错。 胡未有些想不明白了,既然祭奠吞云珠的方法都是对的,而且现在也是顺利祭炼好了,为何这驱动这吞云珠时却没有预想中的效果。先前他还在得意自己天赋非凡,现在却又几乎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资质不行了。 而不管怎样,现在看来,似乎块头大也不一定就是好处。 “给俺看看,给俺看看!”戒戒却又叫开了,在桌上一跳一跳地,拼命地够着头上胡未手里拿着的吞云珠,嘴角还挂着丝口水。 “看什么?”胡未没好气道, “给俺看看嘛。”小家伙一脸期待地说道。 “你能看出什么来?”胡未说道,手却放了下来,“给你看可以,不过你不能……” 戒戒却又猛地一跳,将吞云珠拿了过去,然后张大了嘴巴,直接将吞云珠塞进了嘴里,而嘴里塞进这吞云珠后,它的脑袋也是突然大了近一半,连眼睛都凸了出来。 胡未正想告诫它这吞云珠不是食物,不能拿来吃的,却不想小王八蛋动作竟实在这么快,他也顿时吓得跳了起来,急叫道:“你敢?!我跟你没完!你敢吃下去的话我就……就不给你酿酒喝了!” 胡未这一说,倒似真起了作用,小王八蛋在那里愣了一下,而后抬头朝胡未傻笑了笑,又张嘴将吞云珠吐到了桌子上。 胡未忙去拿吞云珠,也顾不得吞云珠上面满是小王八蛋的口水。 可戒戒却突然拦在了胡未那只手前面,叫嚷道:“俺来,俺来!” “你来什么?”胡未疑惑道。 “俺试试看啊。”小家伙笑嘻嘻地说道,而后转过身,趴在吞云珠前面,翘着屁股,嘟起嘴,朝着吞云珠吹起气来。 胡未哼了一声,耻笑道:“你以为你能将这……” 可是说着,他却愣在了那里,嘴巴渐渐张大,眼神也越来越显得惊讶。 只因戒戒朝着吞云珠吹了几口气后,那吞云珠竟是突然跳了起来,呼地一下飞到了半空中,然后快速地旋转了起来。而且吞云珠旋转的速度非常之快,甚至还发出了嗡嗡嗡的声音,好似陀螺在疾速旋转一般。 冰天雪地求收藏!求红票!) 第五十章 巧取豪夺(下) 第二章!) 而悬浮戒戒头上的吞云珠在疾速旋转的同时,竟然还一点点变大起来,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变成了拳头大小,连旋转时发出的声音也变得厚重了许多。 吞云珠的周围,也开始出现片片浓厚的雾气,并慢快速地在吞云珠边上形成了一个云圈。因为吞云珠远比先前要大了许多,这云圈也自然不是胡未先前驱动时可比,直径几乎达到了半米左右。 一眼看去,这吞云珠也更像是宇宙里的一颗星球,边上还有醒目的光环。胡未看着这吞云珠,竟突然有一种浩淼苍茫的感觉。 过了片刻,吞云珠旋转的速度放慢下来,而吞云珠周围那云圈则开始分裂变化,形成了朵朵云团或者丝丝雾气,并且快速增大或者变浓。 与先前不同的是,这云团和雾气增大以及变化的速度要快了许多,而且这些云团在变大增厚的同时,颜色也是一点点变深变黑,渐渐由一朵朵白云变成了黑云,看去就像是不知名的果子在快速变成熟一般。 没过多久,房间里便满是黑色云雾,胡未也感觉眼前几乎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不同于先前他驱动吞云珠时,房间里满是白色云雾,眼前则是一片白茫茫的,虽然也同样是什么都看不见,但至少感觉比现在总要好些,因为现在这四周的黑暗却给他一种难言的压抑感,犹如黑云压城城欲摧,而他则正立于危城之下。 胡未原本还在惊讶为什么戒戒竟然能驱动这吞云珠,而且看去效果比他自己还好,但此时此刻却再无心思计较这个,张大了眼睛看着四周越来越厚的黑云,心底涌起一丝莫名的恐惧来。 他想起了先前空闻交给他这吞云珠,跟他说如何驱动这吞云珠时特意提醒他注意的一些事情。 正在这时,他头上两块相连的云团之间,闪过一道白色电光,在刹那间把那两块云团照得黑白相间,几乎同时,上面还响起了一声霹雳雷音,震耳欲聋。 胡未猛地打了个哆嗦,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 差不多同个时候,和空闻他们出去寻找勾魂索的无为刚好回到了大罗寺。无为跟着空闻追出大罗寺后,便和绝仲一起往西寻找勾魂索和骗走勾魂索的假空闻,只是那勾魂索早已进了戒戒的肚子,无为和绝仲在城西漫无目的地找了半天后,自是一无所获。 而到了后来,那被戒戒假扮的空闻骗走了勾魂索的绝仲,在气愤和懊恼无处发泄之下,竟又开始责骂起无为来,说无为当时为什么连那空闻是假冒的都看不出来,还怀疑无为是故意的,就想看他的勾魂索被人骗走,看他如何出丑,甚至于怀疑无为和骗子是一伙的,和胡未一起早串通好了,要骗抢他的勾魂索。 纵使无为好脾气,也知道绝仲不可理喻,但还是被他的话给激怒了,忍不住有些生气,转头狠狠地瞪了绝仲一眼,吓得没了勾魂索做倚仗的绝仲赶紧闭了嘴。 只是很快绝仲却又色厉内荏地质问无为是不是因为被他戳穿了真面目,所以想杀他灭口。 无为也彻底失了耐心,扭头就走,丢下了绝仲自己在街上发神经,跟祥林嫂似的逢人便说自己的勾魂索被坏人骗走了,问有没有谁看到他的勾魂索。 回到大罗寺后,无为想到当时那假空闻是胡未房间里走出来的,便准备到胡未这里来看看,看看是否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胡未的院子院门大开,绝仲便直接走了进去,又往胡未的卧房走去。 只是走了几步,他却突然停了下来,只因他发现胡未卧房房门紧闭,便怀疑胡未是不是去了外面,并没在院子里。 正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他忽然听到卧房处传来一声异响,竟十分像那霹雳声,无为奇怪之下,便仔细地看了看。 一看之下,他终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发现那卧房原本白色的纸窗上现在竟是隐隐透着黑色,显得十分不正常,而在这时,里面又响起霹雳似的雷声。 接着他听到了胡未充满焦急的叫声:“戒戒,快停下!快点停下来!八戒!” 无为也听出了胡未语气里的焦急,甚至还有一些紧张和害怕,他不由有些疑惑,便走了过去,然后抬起手准备敲门。 就在这时,房里突然又响起了一阵雷声,而且又急又响,就连无为听起来,也感觉好像是一个闪电直接打在自己耳边一般。 无为也忍不住抖了一下,脸色微变,心想里面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会这般古怪。 想到这里,他也有些急了,重重地敲了一下房门:“无戒师弟,发生……” 他还没说完,却突然发现面前的房门竟是发出一阵呻吟,并剧烈地抖动了起来,而在同时两扇木门上绽出了一条条的裂缝。 无为忍不住有些惊讶,看了看自己的手,满腹茫然,心想难道是自己太用力了,连门都裂开了,不过随即他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事,在刹那间他心中一颤,感觉有些莫名的不安,忙又敲了几下门,接着说道:“发生什么事……” 可没说几个字,他身前的木门骤然粉碎,接着一股巨大的气浪迎面而来,竟然将他整个人都冲飞了出去。 无为直飞出三五米远,才重重地摔在地上,差点直接晕死过去。他感觉就像是被一把比他的人要大的锤子猛地击了一下,一时气血翻腾,好像整个骨架都散了一般。 他艰难地坐了起来,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脸上尽是茫然,转头四顾。 喘了几口粗气之后,他终于稍稍回神,回想刚才听到的动静,顿时心中一惊,不顾全身的酸痛和麻木,从地上爬起,踉踉跄跄朝着房里冲去,一边叫道:“无戒师弟,你怎么样了?!” 等他走到卧房门口,看清卧房里的情形后,却是浑身一震,愣在那里。 只见卧房里好似刚被一场大火侵蚀过一般,房里的家具都是漆黑一色,还冒着丝丝黑烟,视线过处,一片破败景象。 而在房间中央,还站个一个人儿,全身上下也差不多都是漆黑一片,身上的衣服都烧成了焦黑,同样冒着丝丝黑烟。 看他脸上的轮廓,依稀正是那胡未。 在他脚边,还立着个倒葫芦形的东西,也同样是全身漆黑,头冒青烟,却正是那戒戒。 “无戒师弟?!”无为大惊失色,感觉眼前一黑,双脚一软,差点坐倒在地。 那看去都成了块焦炭的胡未突然浑身轻颤了一下,缓慢说出一句话来:“八戒,你个王八蛋……” “唧……”地上的戒戒也浑身颤了颤,叫了一声。 随即胡未和戒戒两个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第五十一章 空闻空见 第三章到!谢谢光之记忆童鞋的捧场。) 看到胡未倒在地上,无为也忍不住坐倒在地,随即又手脚并用爬了过去,嘴里急叫了道:“无戒,无戒?!” 只是胡未却没有任何反应。 无为伸手在胡未脖子上摸了摸,想把把胡未的脉息,可惜胡未脖子上的皮肉已被烧焦,几乎完全炭化,就算有脉息也查探不到。 看到胡未被烧得如此严重,无为也终于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他又伸手摸了摸胡未的手腕,只是胡未手腕上的皮肉也同样被烧成了焦炭,无为根本就把不到他的脉息。 无为愣了愣,仔细地看看了看胡未,一看之下,却忍不住吸了口冷气。他发胡未全身上下,表面的皮肉百分之九十以上都被烧成了焦炭状,身上也发出阵阵焦臭。 看胡未的情形,就算没死,只怕也只剩下最后几口气了。 无为心里一冷,却强自镇定,伸手到胡未鼻子下,想探一下胡未的呼吸,只是他的手却抖得厉害,根本无法感觉出胡未到底是否还有呼吸。 他转头四顾,想找出什么东西帮助查探一下胡未是否还有呼吸,可是房间里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烧成了焦炭,他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 他有些乱了,又叫了几声无戒。不过很快,他意识他这样做根本没什么意义,对于胡未的伤,他没有任何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快叫人,向空闻他们求救。 他双手撑地,缓缓站了起来,又向外面跑去,只是没跑几步,便又停了下来,脸上满是痛苦之色,额头也滴下了豆大的汗珠。 刚才他受了那股猛烈的气浪的冲击,受伤也是颇重,全身上下都疼得厉害,现在动作一大,更是疼痛钻心,好像整个人都要被撕裂一般。 他深吸了几口气,咬了咬牙,又向外走去,只是走了几步,却猛地喷出口血来,也徐徐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不过正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却原来是住在边上的无缘还有另外几个弟子也听到了这边的异动,一起跑过来查看究竟。 当看到院里的情形后,无缘等人不由惊诧万分,随即赶紧跑到那门窗俱碎,里面一片焦黑的卧房里,查看胡未和无为的情况。 几个人见到已经烧成焦黑的胡未,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在他们看来,胡未也是肯定死得透了,没得救了,众人于是强忍震惊,全力救治生息尚存的无为。 在无缘叫了几声后,无为很快就醒了过来,却急叫着无缘快去找空闻他们来救人,一个弟子也忙点了点头,跑了出去。 不过没过几分钟,他又气喘吁吁跑了回来,身后还跟着空闻和空见等几个空字辈的高罗。 原来空闻和空见也发觉到这边的异状,便忙丢下手上的事,急追了过来。 空闻等人进来后,也是一脸惊诧,愣在那里,随即空闻和空见两人身形一闪,竟已是来到了胡未边上。 两人低头看了看地上的戒戒,又看了看胡未,而后抬头对视了一眼,接着便蹲下身去,分别查看起胡未和戒戒的情况。 无为这一边,一个空字辈的高罗给无为把了把脉,又问了无为几句后,长吁出口气,朝空闻说道:“住持,无为没什么大碍,断了几根肋骨,并受了点内伤。” 空闻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说道:“那就好,无缘你们先带无为去治伤吧,这里我们会处理。” 无缘等人便扶着无为走了出去后,另外两个空字辈的高罗来到空闻边上,其中一人忐忑地问道:“住持,无戒他怎样了?应该没事的吧,他可是……” 刚给胡未嘴里塞下一颗绿色药丸的空闻笑了笑道:“嗯,应该没事的。” 那两个空字辈的高罗也松了口气,不过其中一人却又看了看四周,一脸惊疑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空闻一脸严肃,也露出一丝担忧:“我怀疑又是上次那几个大妖所为,趁我们不备,想要加害无戒。两位师弟,你们速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另外还要麻烦你们在外面警戒一下,勿要让其他人进来,这里我和空见师弟会处理。” 两人面现惊诧,随即郑重地点了点头,说了声是,便忧心忡忡地走了出去。 在两个离开后,那空见却突然哼了一声,转头看向空闻:“住持,无戒真的没事吗?” 空闻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当然没事,虽然他受的伤很重,但他可是梵天界尊者降世,自会转危为安,否极泰来。” 空见却冷笑了一声:“好一个否极泰来!住持难道当我是睁眼瞎吗?这无戒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五脏六腑都已被烧毁,就算神仙只怕也难自救,你难道对他真有这么大的自信?” “你什么意思?!”空闻脸色一冷,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原先那副和蔼样子当然无存。 空见却不为所动,伸出一只手,缓缓摊开手掌,手里露出那颗吞云珠来:“住持看到这东西不觉得眼熟吗?哼,想要加害他们的只怕不是别人,而是你吧?” 空闻忽地站起,全身气势陡变,紧盯着空见,眼里竟是露出一丝杀意来。 空见缓缓站起,又冷笑道:“空闻,这几十年你放弃无数高升的机会,一直不肯离开这里,到底为得什么?” “你?”空闻瞳孔紧缩,随即竟恢复了平静,也冷笑了一声:“你不也如此,又为得什么?” 空见却脸色一松,露出一丝笑意,而后语气生硬地说出一句听起来很是莫名其妙,似乎没有什么具体含义的话来。 空闻听了之后,却是脸色大变,愣在那里,过了一会,他的脸色也渐渐松了下来,对空见笑道:“你个老不死的,竟然瞒我这么久?!” “你不也如此?!”空见也笑道。 随即两人齐声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后,两人又蹲下身去,由空见检查起了胡未和戒戒来,空闻则站在后面小心翼翼地看着,脸上带着丝紧张。在医术方面,空闻自不如专研蛊药的空见,所以全让空见处理,自己也不随便插手。 只是随着进一步深入的检查,空见的脸色也越变越严肃。 “怎么样?”空闻忍不住问空见道。 “连五脏六腑都烧焦了,只怕,只怕……”空见皱眉道。 “那小……那它呢?”空闻一脸急色,指了指戒戒。 空见摇了摇头。 空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如果让……让首师大人知道这次祸事全因我而起,那我……” “现在说这个也没用。”空见却哼了一声:“我先吊住他俩的命,你赶紧把首师大人找回来,或许他会有办法。” “可我也不知道首师大人这次去了什么地方,怎么找他?你知道他去哪了吗?”空闻急道。 “连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会知道?”空见白了空闻一眼,没好气道。 空闻愣了愣,而后叹了口气:“咳,那你一定要护着他俩的性命,我现在就去找首师大人。” 说完,他便匆匆地跑了出去。 “知道了,我尽力而为!”空见摆了摆手,也不看空闻,随即撸起袖子,小心翼翼地将戒戒捧了起来,随即长长地叹了口气。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五十二章 生死与共(上) ps:昨晚电脑突然出现故障,一打开网页便死机,先查了毒,结果没用,接着便重装了系统,还是没用,于是打开主机捣鼓了一阵,再启动时发现内存和显卡什么的都找不到了。在本电脑天才的努力下,今天晚上电脑终于启动,不过显示器颜色只有四色,网页一打开便自动关闭。看来以后不用上网了,可以专心码字了,真好! 现在把今天写的稿子通过手机发朋友邮箱,让朋友帮忙更新一下,谢谢dl。为免麻烦,两章合一起更了。书评区暂时没法回复了,请大伙儿担待。 谢谢水煮鸡蛋童鞋和三水君的捧场,谢谢朋友们支持。为了庆祝俺的电脑穿越回了2000年,大家赶紧收藏和投票吧。 ------------------------------------------------ 生在胡未院子里的异常动静惊动了大罗寺几乎所有的人,他们也都听到了那声巨大的惊雷声,这大冬天的突然响起了雷声,大家自是奇怪万分,在辨明了雷声传来的方向后,便纷纷朝着西边涌去。 过不多久,这些人都找到了胡未院子那边,不过到了那里后,他们却发现门口站着个空字辈的高罗,守着大门,不准任何人进去。 这却更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纷纷询问那高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那高罗却是闭口不语,只叫他们快点离开。大罗教里教规甚严,众弟子也不敢多纠缠,只能三三两两,无奈散去,也纷纷猜测着这边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有几个心思活络的弟子,却是悄悄来到附近,找到棵大胡杨树,然后爬到树上,借高眺望胡未院子里的情况。 这一看,几个人顿时不由瞠目结舌,惊疑不已。 他们看到胡未院子里正北一处房子,竟已是坍塌了大半,整个房顶已然不见,露出个大窟窿来,只剩下几面墙壁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成了断壁残垣,还不停地冒着黑烟,看去好似刚刚经了一场大火一般。 几个人也疑惑不已,因为按照道理来说,这房子都烧成这样了,至少应该烧了好几个小时,可他们先前却一直没发现这边有出现什么火光以及浓烟。 联想到刚才那惊天动地的雷声,他们也猜想这房子该不会是被闪电给劈着了。 可是他们看了看头上万里无云的晴空,却更疑惑了。 他们哪里会想到这闪电并不是来自天上,而是形成于屋子里。 看了好一会,他们也看不出更多的情况,只好下树,满腹疑惑地离去。 好在他们也非俗世寻常百姓,见过的离奇事也算不少,知道这事如果不是天灾,那只怕也是人力所为,既然那高罗连看都不准他们看,说明这件事情也不是他们有资格和能力过问的,所以也只是天马行空地猜测着各种可能,倒没有非要弄清究竟的意思。 之后几天,也有不少弟子怀着好奇心去胡未院子那边转悠,却因那空字辈的高罗一直守在那里,也始终无法进去细看究竟,而这几天,除了那空见,是谁也不准进入院子一步,就连无为和无缘也是不得进入,这院子倒也成了禁地一样的所在。 而那绝仲也来闹过一次,这两天空闻是去了外面,不知所踪,空见则忙着救治胡未和戒戒,其他的空字辈高罗受空闻和空见吩咐,不是轮流看守着胡未院子周围,就是在附近奔走,监视各种可疑人物,查找害了胡未的‘凶手’,反正是谁也顾不上帮绝仲查找他那被假空闻骗走的勾魂索。绝仲本就懊恼不已,疑神疑鬼,这一来心里更是不平衡了,便咬了咬牙壮着胆子来胡未这边闹事,结果到了门口,就被无情地轰了出来。 绝仲原本还猜想着或者说臆想着是不是胡未等人勾结那假空闻骗取他勾魂索的阴谋被寺里的师长给发现了,以致大罗寺如此大动干戈,把整座院子都控制了起来,所以他也多了些底气,只是怀着丝美好期待的他到了这里,却发现原本见到他都挺客气的几个空字辈高罗这次见到他却是没给他任何情面,不但一直都摆着一副臭脸,不准他进院子,在他硬要闯进院子去的时候甚至还对他动了手,直接把他轰了出来。 绝仲也顿时如丧考妣,灰溜溜地离开了那里。 也怪不得这几位空字辈高罗会这么做,胡未这降世尊者在他们眼皮底下被人伤得体无完肤,他们觉得虽然主要责任自然会由住持空闻承担,但自己作为寺里的长老,多多少少也肯定要承担些责任,而更重要的是,他们现在也看出来了,胡未受的伤远比他们原先所想像的要严重,否则以空见的医术,也不需要在里面呆这么多天,一直到现在,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倒似在闭关一般,虽然他们并不担心胡未会死,毕竟降世尊者可没这么容易死掉,但胡未的伤越重,也说明到时候他们要承担的责任就越大。 所以这几天他们的心情也不大好,偏偏这绝仲又不长眼闹上门来,正好撞着了枪口。他们并不知绝仲的亲爹其实是那空续而非黄太师,平常对绝仲的客气也只是装装样子罢了,甚至更多还是因为看在他是空闻弟子的份上,现在却都没什么好脾气来应付绝仲。 到了第四天深夜,天上竟飘起了茫茫大雪,两个守在门外的空字辈高罗也不由私下咒了声老天不长眼,又回头看了看院子里。院子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如果不是里面点着灯火,他们甚至都要怀疑空见自己早就离开了。 这几天,空见除了偶尔出来,让他们去药堂拿各种药物和器具外,便难见人影,而且每次出来也是行色匆匆,一脸严肃,他们也是由此推测胡未的伤势并不容人乐观。 就在天上的雪越下越大,两人也越来越觉得有些冷时,院子的大门突然打开了,那空见走了出来,朝他们单手合十做了个礼:“辛苦两位师弟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这里我会看着。” 两人点了点头,说了声是,又有一人问道:“师兄,无戒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空见回了声,便转身走了回去,又关上了房门,也没有再多言语。 门外两人愣了愣,对视了一眼后,又苦笑了一声,然后缓缓离去。 每一次空见出来,出于担心,他们也总要问一下胡未的情况,而空见的回答则一直都是还好两字,只是他们却总感觉情况应该并不怎么好。 空见关上院门后,在门边站了一会,抬头看了看天,又轻叹了口气,接着便走进了右侧那间客厅。 胡未的卧房已经被完全毁坏,这客厅便被临时改成了卧房。在这房子中间,用泥土和砖石搭着个简单的柴灶,上面放个一个铁锅,柴灶里正烧着大火,铁锅里的水正在滚沸着,冒出阵阵白气,还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 杨林县地处西北,冬季干燥寒冷,空见搭起柴灶,也是为了给房子里加温和加湿,而柴灶里烧的那些柴火乃至搭建柴灶的砖土等东西,也都是空见就地取材,直接从胡未被毁的卧房里找来的。 在柴灶边上,则放着两个黑色的陶制药罐以及数十个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瓷瓶。而房间右边角落,还放着一张由两张去了腿的八仙桌搭成的床,床上正躺着胡未。 不过此时的胡未全身缠满了布条,就连脑袋上也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只露出两个鼻孔,整个人裹得就像一个粽子,或者说更像是胡未原来那个世界里出自某些个沙漠国家的木乃伊。 而此时的胡未也确实跟木乃伊差不多,躺在那木板床上一动不动,看去没有任何生息,唯有两个鼻孔里,还偶尔呼出一丝热气,证明他依然还活着。 在他边上,则还放着一张去了腿的凳子,凳子上则放着同样缠成个粽子似的戒戒,戒戒也同样是一动不动,看去似乎没有任何生息。 除了铁锅里那热水滚沸的声音,房间里也静得有些压抑。空见走进房间后,顺手关上了房门,又叹了口气,然后走到胡未那边,又坐到地上呆呆地看了起来,也不嫌地板冰冷似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那铁锅里的水已经快煮干了,空见才站了起来,提起屋角的木桶,往里加了些水,接着在柴灶里添了几块木头,又走了回去,坐了下来,继续呆呆地看着胡未和戒戒。 胡未和戒戒则始终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铁锅里的水又快干了,空见也再次走过去加了水加了柴,然后走了回来,只是他刚刚坐下,却是突然脸色微变,又忽地站了起来,转头看向房门处,沉声喝道:“谁?!” “我。”有人应了一声,同时推门走了进来。 空见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忙迎了过去:“你回来了,首师大人呢?!” 进来的正是那出去了四天一直未回的空闻,此时的他身穿蓑衣,头戴斗笠,样貌难辨,若不是空见和他熟识,一下就能听出他的声音,否则的话只怕都要认不出来。 空闻摘下斗笠,抖了抖上面积着的一层雪花,同时却摇了摇头,叹了一声:“没找到。” “没找到?!”空见脸上的笑容迅速凝固,微现惊讶。 空闻点了点头,脸色黯然,“首师大人离开时,说他去了南楚,于是我就直接追去了南楚,可是到了南楚,我听空教在南楚那边的人说他已经离开南楚,往西去了,于是我又朝西追去,在那几个妖国转了一遍,可是仍没找到他,后来又听人说他回北边来了,我以为他已经回了这里,所以赶紧追了回来,却不想首师大人竟然还没回到这里。他这次离开的时候,也没留下可联系的办法,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空见却愣了愣,定定地看了看空闻。从杨林县到南楚国,再到南楚西面深山里的那几个妖国,再回到这里,至少也有五六千里路,这空闻却在四天之内跑了个来回,其速度之快,行程之急,也可想而知。 而几天不见,空闻已是瘦了一大圈,那张原本红光满面的圆脸除多了几分风霜之色外,竟也隐约有了棱角。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空闻把斗笠放在门边,然后走到了胡未那边。 空见面色一暗,低声道:“只怕撑不过两天了。” 空闻浑身一震,面色大变,随即整个身子都轻轻地抖了起来。他蹲下身,伸出手,似乎想摸一下跟前的戒戒,只是还没碰到,却又缓缓收了回来,转头看向空见,涩声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空见苦笑道:“如果不是我给他们下了我的过魂夺命蛊,只怕他们连今天都撑不下来。” “过魂多命蛊?!”空闻脸色大变,细细地看了看空见,而后突然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空见的胳膊,“你把你自己的……” 空见点了点头,微笑道:“是的,二十年。” 此时的空见面色晦暗,连上还多了很多皱纹,与几天前相比也几乎判若两人。 “是我连累你了。”空闻愣了愣,脸上闪过一丝苦涩,喃喃地说道,随即他却咦了一声,面露疑惑,又看向空见,“二十年?那为什么他们只能多活两天?不是说你的过魂夺命蛊能夺命换命吗,既然你损了二十年寿命,那他们就应该多二十年的性命,不对,是一人十年。” 空见却苦笑道:“他们本已性命垂危,几乎绝了生息,怎能以常理度之,再说我的过魂夺命蛊也没你说的那么厉害,至多只能夺十换一,如果真能夺十换十的话,那岂不是与长生药无异,说不定我也可以成神去往那梵天界了,虽说那里未必会欢迎我。” 空闻一脸错愕,等回过神来,却叹了口气,强颜笑道:“你这又是何苦,这件事因我而起,到时候责任自由我承担,这么多年,你不是最希望看到我倒霉的吗?” 空见却哼了一声,瞪着空闻:“你以为我是怕被你连累,受那责罚才这么做的吗?我跟你说,我当年要不是主人救……” 空闻摆了摆手,苦笑道:“我只不过跟你开个玩笑罢了。你我都有类似的过往,我岂能误会你的意思。好了,现在你也给我下个过魂夺命蛊,让他们再坚持两天,然后我去凉州城看看,首师大人是否回了那里。” 空见却白了空闻一眼:“你当我的过魂夺命蛊是想下就能下的么?那我还不如去外面抓些人来,每人夺个二十年,到时夺个千千万万,把中土亿万人的寿命都夺了,不照样能让他们长生不死?” 空闻愣在那里:“那……” “我去凉州,你看好他们,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吧,两天内我会赶回来,如果万一还找不到首师大人,那再把你这老不死的烂命夺了也不迟。” 空见哼了一声,也不等空闻回应,便一把抓下空闻身上的蓑衣,又走到门边,拿起地上的斗笠,开门走了出去。 空闻眼里闪过一丝异色,愣在了那里。一阵寒风吹过,柴灶里的木头炸了一下,发出了噼啪一声,绽出些许火花,他也终于回过神来,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便走过去关上了房门。 “没想到我俩斗了这么多年,这一次终让你占了上风。”空闻摇头叹道,走了回去。 只是走了几步,他突然浑身一震,随即竟是哇的一声吐出口血来,一张原本就晦暗无光的脸也在瞬间变得惨白。 空闻低头看了看地上成块的血,又苦笑道:“没想到南楚国竟也藏龙卧虎,老子都那么小心了,还能认出来……” 说着,他缓缓坐了下去,看了看胡未那边后,又双手合十,慢慢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重又恢复了平静,那胡未和戒戒依旧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空闻则双手合十,盘腿坐在地上,有如老僧入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柴灶里的柴火已经烧完,只余几块炭火发挥着最后的余热,铁锅里的水也基本煮干,冒着丝丝青烟。 那空闻则仍双手合十,双目禁闭,鼻息粗重,脸上一会青一会白,似乎全然不知火已灭,水已干。 这个时候,却听房间右边忽然响起吱吱一声,声音细微难辨,又过了几秒钟,那凳子上躺的的戒戒竟是轻轻颤了颤。 接着便见包成个粽子似的戒戒缓缓而似艰难地转过身,把头转向胡未那边,然后朝胡未那边吱吱叫了一声。 可惜胡未却是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戒戒又动了起来,一点点地朝着胡未那边挪去,它身上绑满了布条,而且当时它差不多被闪电烧了个透,这行动起来也是十分艰难,每爬上几秒钟,就要停下来歇上一会,挪动的时候,还不时叫上几声,声音里带着一丝痛楚。 它和胡未之间其实不过半米左右距离,戒戒却爬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才爬到胡未身边。 戒戒又艰难地支起脑袋,轻轻地蹭了蹭胡未的手,吱吱叫了几声,声音里同样带着一丝痛楚。 只是胡未的手却僵在那里,没有任何动静。 戒戒停了下来,瓮声瓮气地叫道:“无……戒……” 只是大概受伤的缘故,它叫出来的也是破音,听去也跟它刚才的叫声差不多。 它又唧唧吱吱叫了几声,见胡未仍没有任何反应,便又把头趴了下去,也不再动弹。 只是过了一会,它却缓缓地爬了起来,一边低声痛叫着,呻吟着,一边慢慢地挪到胡未脑袋边边上。 它缓缓仰起脑袋,,低声长叫起来,好似蟋蟀长鸣一般,久久不歇。 接着只见它那黑黑的鼻孔里缓缓钻出一丝淡金色光毫,那金色光毫有如实质,像虫子一般蠕动着,慢慢地垂下,挂到胡未脸上,然后从胡未一个鼻孔里缓缓钻了进去。 等那金色光毫完全钻进胡未鼻子,戒戒浑身轻颤了一下,接着它又直起身子,浑身急颤,然后左右摇晃起来,嘴里则发出了阵阵抑扬顿挫的叫声。 同时,它的身子一点点胀大,把裹着的布条也绷得越来越紧,身上还发出了细微的噼啪声。 接着便见它身上裹着的布条竟是沁出丝丝淡红色来,却正是因为戒戒身子胀大,伤口绷开,流出了丝丝鲜血。 戒戒却是不知痛一般,仍是疾速地抖动着,摇摆着,抑扬顿挫地唱叫着。 过不多久,戒戒身上裹着的布条已经变得红白相间,它的身体也由自主的抖动变成了间歇性地颤抖,叫声也越来越弱。 又过了一会,只见它浑身一颤,突然停在那里,随即哀哀地叫了一声,缓缓地倒了下去。 倒在地上后,它用脑袋轻轻蹭了噌胡未的手,吱吱叫了一声,之后便没了动静。 这时,胡未的手忽然动了一下。 第五十三章 生死与共(中) 第五十三章生死与共(中) 据说手机也能更新,哇哈哈。晚上还有一章。)“我怎么了?”胡未伸了个懒腰,闭着眼睛呢喃了一声。 “我看你是喝醉了吧?自己一个人也能喝醉酒,真有你的。” 旁边一人说道。 胡未悚然一惊,睁眼看向说话的人:“怎么是你?!” 那人却切了一声,说道:“别说你现在还没醒酒?赶紧洗个脸吧,再晚的话上班就要迟早了,到时可别怪我没叫你。” “原来一切都是做梦啊……”胡未却叹了口气,在那里发起呆来。 原来他睁开眼后,发现自己正趴在电脑边上,电脑主机还开着,但显示器屏幕却是黑的,电脑桌旁还放着一瓶已经喝光了的二锅头,而他所处的地方正是他自己与人合租的房子,刚才跟他说话的也就是跟他合租的舍友。 看了看桌上的小闹钟,现在是下午五点半,舍友刚下班,却正好是胡未上班的时间。 胡未回忆起梦里他被电脑显示器上的电流击中,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阴差阳错之下被那个世界的大罗教当成了尊者降世,然后剃光头,学蛊术,种种桩桩,竟是跟真的一般,他也不由有些失神。 直到舍友又推了推他,叫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时间,忙去洗了脸刷了牙,然后跑去酒吧上班。 到了酒吧,他已是迟到了十多分钟,按照酒吧里的规定,他这一天也要被扣十多块钱的工资,想起这都够他平常一天的生活费了,他有些心疼,却也无可奈何。 到了六点多,酒吧里便陆续来了客人,胡未上台唱了几首歌,暖了暖场,等到酒吧里人多起来了,便又去后边做起了dj,尽力调节起酒吧里热烈的气氛,到了凌晨一两点钟,客人渐渐少去,胡未又回到前台,给那些有着各种各样心思,久久不肯离去的客人们唱起了歌,或者陪一些寂寞的客人喝点酒,聊聊天,顺便收点小费,赚点外快。 到了清晨五点钟,酒吧打佯,胡未便拖着一身疲惫,回往住处,又在住处楼下的小卖部买了点泡面和酒。回到住处,吃了泡面,便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看小说或者看看电影电视,在老旧的台式电脑前度过了一天中的最后几个小时,然后上床睡觉。 等舍友下班回来,便又该是他上班的时间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转眼胡未便已三十出头,也感觉有些吃不消这种日夜颠倒的日子,便辞了职,去了郊外的乡镇,用这些年攒下的钱租了个临街的门面,开了家小卖部。 没过多久,胡未经人介绍,又娶了当地一个姑娘做老婆,说不上什么情投意合,反正就是过过日子,结婚时办彩礼,办酒席,也几乎花光了胡未仅剩不多的积蓄。 一年后,老婆生下了个儿子,胡未的压力也是倍增,等儿子过了满月,便把小店交由老婆看管,自己则四处找活干,拼命赚钱。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儿子渐渐长大了,然后上学,然后工作,然后便也要结婚了,胡未又拿出家里所有的积蓄,拼拼凑凑给儿子买了婚房。 渐渐的,孙子孙女也长大了,胡未和老婆也老了,也干不动活了,便盘掉了小店,靠着点积蓄,开始颐养天年。 在胡未弥留之际,儿子儿媳,孙子孙女等等都从外面赶了回来,来到了他的面前,胡未看着眼前的亲人,说不上满足,也说不上遗憾,也感觉没什么好交代的,便缓缓闭上眼…… 只是在胡未灵魂脱窍之际,胡未眼前突然一亮,发现自己又来到了那个蛊术当道的世界,他也变回了年轻时的样子,也仍是那个假冒的降世尊者,又同样从地底救出了个叫八戒的妖怪。 之后他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冒充着那降世尊者,兢兢业业地学着蛊术,一路钻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几十年后,胡未的修为越来越高,在大罗教中的地位也越来越高,受着无数人的崇拜和敬仰,一时春风得意。 可是等过了三十年,也该是他这个降世尊者回到传说中的梵天界时,那梵天界下来的使者却突然揭穿了胡未的身份,说胡未是假的降世尊者。 一时间,全天下哗然,大罗教也立刻将胡未抓了起来,对胡未施行了各种各样的酷刑,让他说出真的降世尊者去什么地方了。 可是当胡未告诉他们,真的降世尊者在三十年前被他穿越来这个世界的时候给压死了,但大罗教里的人却怎么也不相信,仍是不停地折磨胡未,他们用火烧湖为,用开水烫胡未。 胡未感觉全身上下都被烧成了焦炭,一阵阵钻心的疼痛,痛得他死去活来。只是他却被绑着双手,蒙着双眼,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不能做,他想叫也叫不出声,只能硬生生地感受着炼狱般的疼痛。 就在胡未感觉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了戒戒的叫声,他还感觉到戒戒蹭了蹭自己,他欣喜万分,想要叫戒戒救自己,可惜他依然不能动不能说。戒戒叫了几声后,也没了动静。 正在胡未快要绝望时,他又听到戒戒一声长叫,然后他感觉鼻子里好像钻进了一点凉凉的东西,这丝凉意又迅速蔓延到了他的全身,他全身上下那钻心般的疼痛也顿时缓解了许多。 接着,他又好像听到胡未在他耳边唱起了歌来,歌声抑扬顿挫,他身上的那丝凉意也越来越强烈,甚至一点点压过了那剧烈的痛苦。 接着胡未又感觉腹中突然升腾起一丝莫名的热意,如流水一般滋润着他的五脏六腑以及四肢百骸。他虽仍感觉全身都是疼痛无比,甚至因为那丝热意蔓延全身,那火烫般的痛楚同时也更加强烈了起来,但他也感觉身上似乎正在一点点地恢复气力,原本流逝一空的力量也似乎在慢慢回到他的体内。 可是戒戒的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最终又完全停了下来,胡未心中一震,忽然感觉一阵莫名的不安,急叫了声戒戒 而在刹那间,胡未的各种感觉突然一下子清晰了起来,脑子里也恢复了清明,身子也似乎能动了,唯有那钻心般的疼痛却更加清晰和深刻。 不过他的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于是他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却感觉有什么东西正蒙在自己脸上,于是他用力地扯起了脸上蒙着的东西。 其间胡未每做一个动作,便会带来一阵更强烈地疼痛,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撕着他的皮肉一般,也疼得胡未哼声不断。 不过眼前的黑暗带给了胡未最大的恐惧,胡未也顾不得什么疼痛,努力地扯着脸上蒙着的东西。扯了几下后,他脸上蒙着的东西似乎也一点点变松了,胡未感觉眼前一点点明亮起来。 过了一会,胡未眼前蒙着的东西终于被他扯开,一阵亮光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只是他想闭上眼睛,却发现眼睛怎么也闭不了,好似眼皮不听使唤一般。 胡未的视线也很模糊,眼前的东西几乎都变了形,不过他还是能依稀辨出眼前的景象,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两块木板上,浑身都裹着白色布条,裹得跟个粽子似的。他也意识到刚才自己眼前肯定也是蒙着布条,所以才会一片漆黑,不过因为手上同样蒙着布条,所以当时他也无法清晰地感觉出眼前蒙着的是什么。 他又看到房间里搭着的柴灶和架着的铁锅,以及柴灶旁放的着药罐和药瓶,还有那空闻正盘腿坐在门边,双手合十,双眼紧闭,似入定了一般。 他转回头,看了看身边,终于发现了身边同样缠满了白布的戒戒,不过戒戒身上缠着的白布却还渗着丝丝红色。胡未忍着疼痛,用手摸了摸,那丝红色也沾染到了他的手上,鲜艳无比,也十分惹眼,分明就是鲜血! 胡未心中猛得一颤,终于想起了戒戒当时驱动吞云珠时的情形,脑子里闪过最后一刻,头上突降巨大闪电,一下子击中他的全身。 他也意识到刚才所谓回到原来世界,娶妻生子,老死床上,以及之后又回到这个世界,作为降世尊者在这世界扬名立万,功成名就,又被当场戳穿身份,被大罗教抓了起来,都只不过是他做的梦,就连他受的所谓酷刑也是梦境,只不过是因为他全身疼痛,而代入了梦境中。 唯有戒戒叫它,蹭他,并且在它耳边长叫以及唱歌并非只是梦境,而是真的。 胡未伸出手,将戒戒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轻轻叫了一声。只是他的声音也有些嘶哑,而且这一叫便觉得喉咙疼得厉害,好像是有刀子在割着他的喉咙和声带一般。 听到胡未的叫声,戒戒浑身轻颤了一下,艰难地抬起头,朝胡未呜了一声,之后又软软地趴了下去。 胡未又忙叫了几声,可戒戒却再无反应。 “你,无戒,怎么可能?!” 不知什么时候,那空闻却站了起来,一脸惊诧地看着胡未,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第五十四章 生死与共(中下) ps:第二更到。电脑显卡坏了,显示器屏幕只有四色,网页一打开便会自动关掉,幸运的是还能开word码字,所以只能在电脑上写了稿子,然后传手机上更新。现在正在纠结到底是去换个显卡还是索性买台新电脑,不过显然都是要钱的。这两天书评区无法处理了,还请朋友们见谅。看到大家留言,自己却不能回复,真个郁闷的。 明天争取三更,谢谢大家支持。 谢谢没事看看同学的捧场。 ------------------------------------------------ 先前空闻正处疗伤的关键时刻,全副心神都放在自己身上,所以也没注意到戒戒的动静,直到现在,他第一轮疗伤正好收尾,便终于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原本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睁眼一看,却发现胡未竟然有了动静,他也惊得几乎跳了起来,几乎难以相信眼前所见。 虽然空闻的医术不如空见,但所谓医蛊不分家,空闻在医术方面也同样有极高的造诣,而他先前回到这里,看到胡未的情况,都不用仔细检查,便也知胡未是命悬一线,随时都会死去,而且他也极相信空见的医术,既然空见都说胡未最多只能再撑上个两天,那胡未现在肯定是差不多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若不是空见用他的过魂夺命蛊吊着胡未一口气,说不定胡未早就死了。 按道理来说,气若游丝的胡未现在别说动弹了,只怕三魂六魄都已去了大半,正应处于深度昏迷当中。可现在胡未不但醒了过来,还拉下了自己脸上蒙着的布条,手里则抓着戒戒,嘴上正一遍一遍地叫着戒戒的名字,这自然让空闻惊诧万分,只觉不可思议。 像胡未这样的重伤,几乎没了任何生机,也根本不存在什么回光返照,否则的话空闻真要以为他说了几句话后,随时都会断气。 而胡未脸上的布条已被他自己揭去,露出一张焦黑变形的脸,就连眼睑也已被烧掉,两只血红而又浑浊的眼珠也显得十分可怖,也亏空闻能够感觉到他的呼吸和心跳,否则真要怀疑他现在是尸变来着。 不过更让空闻惊讶的是,先前的胡未看起来全身都透着一股死气,如果不是空闻他们感官灵敏异于凡人,换做是俗世中人的话,绝对会以为胡未是已经死得透了,而现在胡未伤势看去仍然很严重,空闻也隐隐感觉到胡未现在的呼吸和心跳等等表面上还是显得很虚弱,但他身上的死气却已全然不见,反而透着一股蓬勃的生机。 一切让空闻意外至极,不过不管怎样,胡未的情况现在看去已是有明显好转,自不是什么坏事,空闻惊讶之后,也是面露欣喜,走了过去:“无戒,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胡未却是伸直了手,托起戒戒,嘶哑道:“住持,戒戒它怎么了?” 看到血迹斑斑的戒戒,空闻浑身一震,一张原本还带着丝欣喜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身子也急剧地抖了起来,好半晌才喃喃地道:“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接过戒戒,脸上的肌肉也神经质地颤动着,眼神怪异至极。过了好一会,他才砖头看向胡未,开口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胡未便忍着喉咙里阵阵绞痛,将刚才戒戒在自己耳边唱叫的情况跟空闻说了一下,说完,也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最后还吐出了口鲜血。 空闻却视而不见,只是傻在那里,过了一会,才叹了口气,“原来如此……” 他转头看了看胡未,语气有些冰冷地说道:“看来,刚才是小……是……戒戒救了你。我就纳闷了,为什么你的伤势竟然会莫名好转。” 听空闻一说,胡未忍不住浑身轻颤了一下。虽然先前他眼前一片漆黑,并没看到刚才戒戒的一举一动,但他也意识到刚才戒戒很可能是在给自己疗伤,毕竟当时随着戒戒的唱叫,他鼻里钻进的那丝凉气,以及他腹中升起的暖意是如此真实,显然并非全是梦里的感觉,而看戒戒全身血迹斑斑,他也感觉很可能是因为给自己疗伤的缘故,而现在听空闻这么一说,他也更加确信了。 他挣扎了几下,想坐起来,无奈全身僵硬,刺痛阵阵,不由痛哼了一声,无力地躺了回去,他只好说道:“住持,能扶我坐起来吗?” 空闻却说道:“你还是好好躺着吧,现在最好少动,否则身上会崩开的。” 胡未现在虽然恢复了生机,但身上的伤势依旧十分严重,至少体表的皮肉已是几乎完全被烧焦,动作太大的话,便会崩裂,加剧伤势。 胡未却语气坚决地说道:“住持,请扶我起来。” 空闻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好吧。” 他放下戒戒,走到胡未身后,托着胡未双肩,慢慢地扶起胡未。胡未只感觉身子都似乎要被撕成碎片,剧痛使得他眼前阵阵发黑,不由痛哼连连,但他始终不曾叫空闻停下,而硬是在空闻的帮助下,慢慢地坐了起来。 空闻扶他起来后,拉过床边两床棉被,垫在他的背后。 “住持,将戒戒给我吧。”胡未说道。 空闻迟疑了一下,随后还是捧起了戒戒,放到了他的手上。 胡未呆呆地看了看戒戒,又叫了几声,可惜戒戒却再无反应。他抬起头来,对空闻说道:“住持,救救戒戒吧?” 说实话,胡未当时被闪电击中的一瞬那,对于戒戒这惹事精可说是满腹怨气,他虽不知道戒戒为什么能够驱使吞云珠,但也能猜到小王八蛋肯定背着自己对吞云珠做了什么小动作,甚至于他刚刚醒来时,都有忍不住大骂戒戒一通的冲动。 胡未原本以为自己都醒来了,小王八蛋皮糙肉厚的,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只是一发现戒戒为了救他,使得自己伤上加伤,才知事情远比自己想像的要严重许多,他心中的怨气也在瞬间烟消云散,而换之以无比的担心和焦急,心中不停地祈祷着小家伙千万不要有事。 刚刚他做了一个长梦,梦里他分别在两个世界各活了一世,醒来后竟感觉沧海桑田,突然有一种难以言状的体悟。而此时此刻,他也突然有一种于戒戒相依为命的感觉,既因为是这个世上除了他之外,唯一知道另一个世界的存在,相比其他人,与他有着更多的共同语言,也因为小家伙的来历和身世与他大同小异,同样不能真正容于这大罗教,更因为这段时间,他已渐渐习惯了小家伙的顽劣,习惯了小家伙的罗嗦,习惯了每天给小家伙唱歌和按摩,也习惯了每天跟小家伙抢肉吃抢酒喝。 如果戒戒不在了,他脸上的面具也将不再有机会脱下,内心将彻底孤独。 只是空闻听到胡未的恳求,却是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没救了。” 顿了顿后,他低头幽幽地自言自语,“早知道,我就不该让你们两个呆一起……” 胡未却根本没心思去琢磨空闻后一句话的意思,急说道:“为什么,它既然还有能力替我疗伤,那应该比我更容易救治啊!” 空闻却突然提高了声音,面现一丝怒气道:“正因为它替你疗伤,将自己所有生机都传到了你的身上,把你的命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自己却断绝了一切生机,所以才是没救了啊!” 第五十五章 生死与共(下上) 第一章到,下午和晚上还各有一章。经过仔细研究,发现手机也能管理书评区了,呼呼。) -------------------- 听了空闻所说,胡未刹那间有如惊雷轰顶,当场傻掉,过了许久才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就如前面所说,胡未忽然与戒戒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心里也不想戒戒出现意外,说实话并非是因为刚才戒戒救了他,所以他才突然这么觉得,甚至在他以为,戒戒救他不但是理所应当的,而且也应该不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或许它的伤势会加重,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却怎么也没想到戒戒这次竟然是舍命而为。 一时间,他心中百般滋味搀杂,心里也不由自主地颤了起来,手上托着戒戒,也突然感觉重若万钧。 此时戒戒身上裹着的白布上的斑斑血迹,颜色已渐渐变深变暗,胡未又叫了戒戒几声,戒戒却依是没有任何反应。 胡未也仿佛感觉到戒戒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地变得冰冷和僵硬,一股生命力正在它体内悄悄逝去。 空闻也是长叹了口气,一脸黯然,转身朝外走去。 “等等,”胡未却叫住空闻,心中满是不甘,“难道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 “我也没有任何办法,等首师大人回来再说吧,”空闻又叹了口气,“希望首师大人能早点回来。” 说着,他却又走了回来,朝着胡未伸出手,“能把……戒戒给我吗?” “你要干什么?”胡未疑惑道,手却缩了回去,潜意识里也是十分的不愿意把戒戒给空闻。 空闻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和胡未僵持了一下后,他咳了一声,收回手,跺了跺脚,便突然转身快速走了出去,脸上满是懊恼和悔意。 只是走到门外,他却又停了下来,说道:“你好好休息吧,要不要我给你弄点吃的?” 胡未摇了摇头,也不回答,只是呆呆地看着手里的戒戒。 空闻等了一会,没等到胡未的回应,便又叹了口气,关上了房门,悄声离去。 看着手里的戒戒,胡未思绪飘飞,想起了与戒戒认识的经过,想起了小东西介绍自己是条龙时的洋洋得意,想起了小东西一次次执拗地撞着禁制,眼里满是倔强,想起了小东西奶声奶气地说自己生气后是如何的威风和‘害怕’,也想起了出了地牢后,小东西跟着他一起下馆子,湖吃海喝,想起了在饭馆里小东西一口咬死锦衣男子所养蜈蚣时的威风凛凛,想起了小东西和自己一起骗无为,耍绝仲,想起了小东西假扮空闻,骗取绝仲的勾魂索,并到外面骗吃骗喝。 种种和桩桩,依稀就在昨日,小东西奶声奶气的声音也似乎仍在他耳边响绕,胡未甚至感觉小东西随时都会醒来,蛮不讲理地跟自己要酒喝。 可是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小东西始终不见有任何动静。 胡未又莫名其妙想起了十岁那年,父母遭遇车祸,他在医院见到父母尸体时的情形,那时的无助、彷徨乃至痛苦,诸多滋味,与此时此刻,竟是如此相似。他忽然感觉眼睛除了有些痛之外,也有些酸,似要流泪一般,可惜他的眼睛也被伤得厉害,竟无泪可流。 胡未自嘲地轻笑了一声,身上却又传来阵阵刺痛,心中也隐隐作疼。过了一会,他摸了摸戒戒,喃喃道:“小王八蛋,你不是喜欢听歌吗?那我唱首歌给你听吧。” 说完,他便嘶声低唱了起来,唱的正是戒戒最喜欢的那首两只蝴蝶。 只是唱了几句,胡未突然停了下来,怔在那里。 他忽然想到了那次他带戒戒出了地牢后的情形,当时戒戒也变得全身僵硬,了无生息,有如死了一般,胡未也以为戒戒是真死了,活不过来了,却不想他唱了首歌后,戒戒竟然有了反应,并最终破壳而出,活了过来。 当时,戒戒自己也曾说过,是胡未的歌声唤醒了沉睡或者说假死之中的它。 想到这里,本已心灰意冷的胡未突然有些激动起来,忍不住重燃希望,干咳了几声后,努力提高嗓音,卖力地给戒戒唱起了歌。 只是等他唱完了两只蝴蝶,戒戒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胡未有些失望,却并没有想就此放弃,他又摸了摸戒戒,细声道:“小王八蛋,没听到吗?那我再给你唱几首。……等你醒过来了,我就给你酿酒喝,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说完,他又唱起了歌来,一首接一首,都是平常戒戒最喜欢的歌。而戒戒虽然一直没有动静,胡未却也始终不曾停下。 他的嗓音十分嘶哑,唱起歌来也是断断续续,只是这却是有生以来他唱得最认真的一次,至少以前唱这些口水歌的时候,他从没有如此的认真过、卖力过,更没有像今天这样,还报着十万分的希冀乃至神圣感。 而他在唱歌的时候,身上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正如空见所说,不止他外面的皮肤,他内里的五脏六腑都已被烧伤了,甚至说都被烧焦了,而听他嘶哑干裂的声音,他的嗓子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要说唱歌,便连发出一点声音,说个字,喉咙处便痛如刀绞。 只是他却浑然不顾这撕心裂肺般的剧痛,一首接一首,卖力地唱着歌,虽然戒戒始终不曾有任何反应,但他依旧强压着心头的失望,继续唱着。 直到有的时候实在忍不住那疼痛,疼得几乎快要晕厥过去了,胡未才停下来歇上几口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空闻听到这房里传出的声音,便推门进来看了看。 当看到胡未手捧着戒戒,嘶声唱着歌时,空闻愣了愣,脸上看去也有些动容。 他沉默了一会后,叹了口气道:“没用的,无戒,戒戒的伤岂是能靠念唱几篇经文就能治好的,你自己还是好好休息吧。” 只是胡未却不理他,仍不停地唱着歌。 空闻又呆了会,之后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疲倦和困意袭身的胡未感觉越来越恍惚,眼前的景物也越来越迷糊了,只是他的嘴上却一直没有停下,时断时续时高时低地唱着。 渐渐地,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脑袋也一点点低了下去,不过眼见就要停下时,他又忽然警醒了一下,顿时又扯起嗓子,提高了声音。 只是大概这一次,他提得有点突然,喉咙也撑不住了,他忽然感觉嗓子眼狠狠一痛,接着便觉喉咙处突起一丝热意,随即竟是忍不住咳出了口血水来。 胡未却是没有在意,清了清嗓子,不顾疼痛,继续唱了起来。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手上传来一丝异感,他忙低头一看,却发现戒戒竟然动了动。随即便见它一点点挪动着,似乎想要从胡未手里爬下来。 胡未惊喜万分,一边叫着戒戒,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戒戒放到地上。 戒戒到了地上后,却一点点地朝着前面挪去,慢慢地它挪到了胡未刚才咳出的那口鲜血边上,然后竟是仰起脑袋,凑了上去,似要吃那地上的鲜血。 第五十六章 生死与共(下下) 第二章到!) 见到小家伙竟然想要吃东西,胡未不由欣喜若狂。小家伙既然有胃口吃东西,那是一切都好办。 不过他还是赶紧把戒戒给抓了起来,让小家伙吃自己嘴里吐出的东西,他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只是小家伙却似不乐意了,用力地挣扎了起来。虽然它现在气力弱小,远不能与以前相比,但胡未还是能够清晰地感觉出它的意愿,显然小王八蛋也跟以前一样,一旦想要吃什么东西了,不吃到嘴里是绝不会罢休的。 胡未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却又忍不住有些喜意,他不顾全身刺痛,挣扎着从床上缓缓爬了起来,然后手脚并用,慢慢地爬到了柴灶旁。 柴灶旁边还放着空见准备的一些食物,这几天空见在这里寸步不离,所吃的东西也是大罗教弟子送过来的。 胡未颤抖着手,抓起架在一只白碗上的筷子,去夹碗里的素鸡,可是夹了半天,却怎么也夹不起来,他的手上也缠满了布条,根本不大灵便,而且每动一下,全身都会有阵阵剧痛,也使不上力。 他索性丢了筷子,用手抓了块素鸡,送到戒戒嘴前。只是这时他才意识到,戒戒头上也缠满了布条,只露出了鼻子,嘴巴也被布条遮着,又怎能吃东西? 胡未苦笑了声,放下素鸡,又小心翼翼地帮小家伙拆起头上的布条来。 拆着布条时,小家伙抖得厉害,嘴里还呜呜轻叫着,显得十分痛苦,只不过小家伙倒也硬气得很,竟一直强忍着疼痛,没有闪缩。 而胡未一边拆着它头上的布条,也是忍不住暗暗心惊,它头上的布条浸了血水,跟它的皮肤紧紧地黏在一起,每撕一点,小家伙也是要剧烈地抖上一阵。胡未只好尽量少拆一点,它也少受点痛苦。 当小心揭去戒戒脸上的布条后,胡未更是忍不住吸了口冷气。小家伙的脑袋已是被烧得焦黑,像个黑炭头似的,上面还有条条沟壑,以及一个个黑黑的孔洞,那张脸都根本看不出是什么脸了。 胡未心中一算,手也抖得更厉害了。他抓起一块素鸡,送到戒戒嘴巴前,而所谓的嘴巴,现在也成了一个黑洞,胡未甚至都不能肯定那就是是小家伙的嘴了。 只是戒戒却将头扭了过去,转向胡未身后,又轻轻地挣扎了起来,显然它是看不上这素鸡,还要去吃胡未咳出的血。 胡未愣了一下,只好放下素鸡,又在几个碗里细细找了找,这一找,竟然还真被他从一玩粉条里找出块油渣来,胡未赶紧挑出那块油渣,送到戒戒嘴巴前。 可是没想到小王八蛋却连看也不看,只是拼命地挣扎着,对胡未手里的那块油渣是不屑一顾。 胡未气得丢下那块油渣,骂了声小王八蛋。 他抓着戒戒,又慢慢地爬了回去。 坐在床上,沉思了片刻,又细细看了会挣扎不休的戒戒。当看到戒戒虽然仍挣扎个不停,可是动作却越来越轻弱,胡未赶紧将戒戒放到他咳出的那口鲜血旁,由着它去。 只是眼看戒戒就要吃到那滩血,胡未心中一动,又赶紧将它抓了回来。 随即他龇着牙忍着痛扯下了左手缠着的布条,他的左手也被烧成了条木炭一般,看起一片焦黑。 胡未愣了愣,随后竟强忍着痛,揭起左手手背上焦黑的皮肉来。 他手背上揭去了外面那层焦黑皮肉后,露出了鲜红的血肉来,随即胡未又狠心用力撕了一下,鲜血顿时汩汩流了出来。 胡未赶紧抓起戒戒,把它的脑袋凑到自己伤口前。 原本一副迫不及待想要吃东西的小家伙此时却呆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也没料到胡未竟然会这么做。 “吃吧,小王八蛋……”胡未忍着痛,颤声说道。 戒戒抬头看了看胡未,朝胡未吱吱叫了一声,似乎还在犹疑中。 胡未暗自笑了笑,把手更凑近了些:“快吃吧,不想吃就算了。” 戒戒浑身轻颤了一下,而后缓缓爬到胡未手下,仰起头,用嘴接起胡未手上留下的鲜血来。 过了一两分钟,胡未手背上血口已经渐渐凝结了起来,也再无鲜血流下,胡未又咬着牙,狠狠撕了下边上的皮肉,弄出个新的血口子。 可是当他将手凑向戒戒时,却发现戒戒竟趴在那里没里动静。 胡未心中一惊,赶紧碰了碰它,又叫了几声戒戒。 戒戒抬起头,朝胡未呜呜叫了一声,然后又趴了回去。 胡未松了口气,又碰了碰它:“快吃吧。” 可惜小家伙却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吃了,身子也一点点蜷缩起来。 胡未忍不住骂了声娘,不过小家伙既然不想吃了,他也只好随它。 这时小家伙却又吱吱唧唧抑扬顿挫地叫了几声,听它的叫声,倒似在唱歌一般。 胡未愣了一下,而后疑惑道:“你想听歌?” 小家伙点了点头。 胡未轻笑了一声:“好吧,那我继续唱歌给你听。” 说完,胡未又给戒戒唱起歌来。 戒戒则趴在胡未怀里,脑袋随着胡未的歌声,有节奏地轻点着。 渐渐地,它停了下来,脑袋也耷拉了下去,两个黑黑的鼻孔里却发出了轻微地呼噜声。 胡未也感觉困意袭来,一点点滑了下去,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空闻又进来看了看,看到胡未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退了出去,脸上尽是愁容。 到了清晨,胡未和戒戒差不多同时醒了过来,见到戒戒又要吃东西,胡未也是再次强忍着痛,撕开了手背上的皮肉。 不过这一次,他发现揭起那层皮肉时,竟似乎不再跟先前那么痛了,而且揭起来也容易了不少,揭开那层烧焦的皮肉后,他发现里面血肉表面已经长出了一层薄薄的透明的东西,好似一层新皮。 胡未好奇之下又忍着痛,揭开了手臂上的皮肉看了看,发现也是差不多的情况,显然他身上的伤正在快速的愈合中。 不过这伤口愈合的速度是大大出乎了胡未的意料。要知像胡未这种烧伤,在胡未原来那个世界,是一定得植皮才行。 只是胡未现在也没心思多去理会这些,反正这是好事。他拿了个碗,把碗磕成两半,然后割破手上新长出的那层皮肉,滴血给戒戒喝。 这一次,戒戒喝的血比以往要少了一些,随即便又叫胡未给它唱歌,然后在胡未的歌声中慢慢睡了过去。 虽然胡未不过睡了几个小时,但自我感觉精神很是不错,而且奇怪的是,他也一直没感觉到饿过,便一停不停地给戒戒哼起歌来。 他也不急着出去,反正肚子既然不饿,他也没想要吃什么东西,除了偶尔睡上一会,便是不停地给戒戒唱着歌。戒戒总共吃了三次血,之后便不要吃了,也没想要吃其它的东西,除了和着胡未的歌声叫上一阵,便是窝在胡未怀里睡觉。 不过它的伤势也是快速好转着。 其间空闻也来过多次,每次来的时候,戒戒正好都在睡觉,而胡未也忙着唱歌,一时没想到跟空闻说一下,所以空闻并不知道戒戒早已醒来过了。每次见到胡未抱着戒戒唱个不停,空闻也忍不住劝胡未不要再徒费精力,自己好好休息才是要紧,之后便唉声叹气地离去。 到了第三天中午,那空见终于带着了尘回来了,一路直奔胡未的院子。 到了胡未的院子里后,他们碰着了空闻,了尘面无表情地看了空闻一眼,神情冰冷,眼里闪过一丝厉色。 空闻一脸苦涩,整个人都矮了下去,喃喃道:“首师大人,一切都是我的过错,我也没想到……” 了尘却说道:“进去看看再说吧。” 说完,便丢下空闻,和空见走去了右边的临时卧房。 只是到了门口,他们听到屋里传来的胡未的歌声,那了尘和空见也不由脸色一变,转头疑惑地看向身后赶来的空闻。 “怎么回事?”了尘沉声问道。 空闻更显得有些紧张,擦了把脸,涩声说道:“小……戒戒把自己身上所有生机都传到无戒的身上了,所以无戒已经醒了过来,并且正在快速好转,可是戒戒它……” 了尘和空见脸色大变,愣在那里。过了一会,了尘深吸了口气,勉力恢复平静,推门走了进去。 只是走进屋里后,了尘和空见以及空闻却都瞪大了眼睛,傻在了那里。 他们发现胡未正站在地上,一边唱着歌,一边扭动着身子,而在他的肩上,则立着戒戒,也跟着胡未的歌声卖力地扭动着,摇晃着。 他们两个身上都还缠着布条,扭动的时候,身上还发出了细微的吱嘎声,动作也显得有些僵硬,看去分明就像两个大小僵尸,正在忘我地跳着舞蹈。 第五十七章 无间之道 第三章到,求收藏求红票。谢谢我爱天边云童鞋和小雨童鞋的捧场。) 了尘和空见十分清楚,空闻所说的戒戒把自己身上所有生机都转给了胡未,对于戒戒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所以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屋里竟然会是这么个情形。 他们呆立良久后,又转过头一脸疑惑地看着空闻,看他们的眼神倒像是在怀疑空闻刚才是有意唬弄他们。 触到了尘和空见的目光,空闻也知他们是什么意思,不由吓了一跳,忙摆了摆手,急说道:“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啊,半个时辰前我就进来看过,只有无戒一人在唱经文……” 可怜空闻自己也是一头雾水,满腹惊诧,怎么也想不明白屋里会是这么个情况。不过说着的时候,他脸上却渐渐涌起喜悦的笑容,心里也是忍不住的欣喜万分,只差直接跳起来,冲过去跟胡未他们一起手舞足蹈。 了尘却又转头看向空见,脸上也同样带着一丝质疑的意味。 那空见也是吓了一跳,忙说道:“我出来找您的时候,他们确实气若游丝,命悬一线,最多只能再撑上两天,可没骗您的意思。” 了尘却沉默不语,而后眼角的白眉轻轻抖了抖,扫了空闻两人一眼,说道:“你们太大惊小怪了,以前我不是嘱咐过你们的吗。” 说着,他便转身走了出去,又说道:“既然没事,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还有要急事要办。” 说来也是有些凑巧或者说不凑巧,那天万俟清秋前来这大罗寺,了尘和她见了面后,便让空闻带万俟清秋去见胡未,自己则因有其它要事而离开了大罗寺。却不想他前脚刚走,胡未这边却出了事故,可怜空闻跋山涉水,千里追寻,却始终落后他一步,以致追了整整四天,却一直没能找到他。 好在空见赶去凉州,终于找着了他,听空见说胡未和戒戒性命堪忧,形势严峻,了尘也赶紧丢下手上还没办完的事,急赶了回来,却不想到了这里,看到的竟会是这等出人意料的情况。 看到了尘转身离开,空闻和空见也不由愣在那里,许久才反应过来。那空闻探头看了看外面了尘远去的背影,缩回头小声道:“哼,还说我俩大惊小怪,他自己刚才不也是吓得脸都变了色。我都怀疑他刚才是想对我下手,取我性命来着。” 空见却赶紧嘘了一声,也朝外面看了看,而后小心翼翼地说道:“你敢这么说白大……首师大人,小心他真的一掌劈了你。我听说他跟在主人身边那么多年,受主人感染,性格也变得隐忍了许多,要换做以前的他,说不定他真的就对你动手了,就算没要你的命,要你一条胳膊一条腿什么的,可是很正常的事。” 空闻却白了空见一眼:“就你知道!我可是老早就认识首师大人了,那个时候他的脾气不要太暴躁,动不动就跟人大打出手,当年在南疆十万大山,说起他白眉……的凶……名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后来他跟了主人,言谈举止都开始学起了主人,总喜欢把自己装得高深莫测,过了好多年,他总算学了几分像,与以前也变得不大一样了,不过一旦……” 空见却听得心惊胆颤,忙一把捂住了空闻的嘴,瞪了空闻一眼:“找死啊,你以为首师大人听不到吗?” 空闻浑身一震,瞬间冷汗直流。 空见放下手,漾起一脸笑意,又拍了拍空闻的肩,乐呵呵地说道:“好了好了,这些东西现在少说为妙,等以后咱们恢复了身份,那再好好叙叙也不迟,那时咱们大口吃肉,大碗……咳咳……哼哼……哈哈哈!” 空闻也点了点头,一脸的神往,眼里也满是激动兴奋之色。 只是突然,他却脸色一变,说道:“不对,你有没有感觉我们两个现在很不正常,总有一种想把什么话都说出来的冲动?” 空见却哈哈笑道:“这是很正常的,这些天可把我们给憋坏了,难得喜从天降,心中喜悦兴奋自然正常,我都想把我……咦……” 说了一半,他也是脸色骤变,随即和空闻对看了一眼,又一同转头看向右边的胡未,眼里尽是惊奇和疑惑。 几秒钟后,两人浑身一震,空见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瓷瓶,倒出两颗白色药丸,自己吞了一颗,同时也分了一颗给空闻。 两人吞下白色药丸后,原本绯红异常的脸色也渐渐变回了正常,心中那股躁意也是慢慢平息了下去。 “他念唱的到底是什么经文?为什么我俩听了后会有这般异常反应?”空见又看了看胡未,小声说道。 空闻却沉思良久,呆呆地看着仍在那里唱个不停的胡未,脸上又渐渐现出一丝惊疑之色,随即却又摇了摇头道:“我以前也从没听过这样的经文,难道真是梵天界才有的秘经?首师大人不是说无戒他只不过是……” 空见却突然抬手挡在空闻面前,打断了他的话,而后看了他一眼,“我们过去看看吧。” 两人走到胡未跟前,叫了一声无戒。 只是胡未却是充耳不闻,仍不停地唱着歌,和戒戒一起,僵硬地摇头晃脑着,有如僵尸在跳机械舞一般。 空闻两人也是提高了声音,又叫了几声无戒,空闻还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胡未的手。 他这一碰,胡未却突然浑身一震,随即整个人都摔坐在地上,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嚷道:“想累死我么?小王八蛋!” 戒戒却仍没停下来,立在胡未肩上,唧唧吱吱地叫个不停,时而用脑袋去推一下胡未,好像在催促胡未一般。 “不来了,累死!”胡未一把将它抓了下来,捂住了它的嘴巴。 空闻和空见也看出了异样,转头对视了一眼,齐声问道:“无戒,怎么了?” 胡未却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空闻他们,而后嗬嗬笑了一声,说道:“啊,没事没事,住持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空闻和空见狐疑地看了看胡未,想看出什么端倪来,无奈胡未脸上蒙着层层白布,根本看不出他的表情来。空闻也是愣了一下,而后笑道:“我们也刚刚进来,没想到戒戒也安然无恙了,那真是太好了。” 那空见也点了点头,又不动声色地跟向胡未问起戒戒是怎么恢复过来的。 对于这个胡未也不隐瞒,说戒戒喝了自己的血,又听自己念唱的‘经文’,便渐渐好转了。 空闻和空见却是目瞪口呆,齐声说道:“就这么简单?!怎么可能?!” 胡未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就这么简单。” 空闻两人对视了一眼,而后竟是傻在那里,半天没有做声。 直到胡未叫了他们一声,两人才回过神来,而后竟是简单说了句让胡未好好休息,便匆匆离开了。 到了门外,两人脸上竟满是焦急和懊恼,那空闻也拍了拍手:“怎么办,怎么办,这可怎么是好?让首师大人知道的话,说不定真会将我一掌给劈了!” 空见也是面色沉重,说道:“还是赶紧通知首师大人吧,让他拿个主意。” 两人于是匆匆离去,只是走了一段路,空见却突然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空闻:“你有没有觉得刚才这一幕很熟悉?戒戒和无戒一起……” 空闻愣了愣,随即脸色骤变,艰难地吞了口口水道:“你以前也见过这一幕,在主人身边的时候?” 忽然怀疑有些悬念揭开得是不是太早了,呵呵。空闻和空间嘴里所谓的‘主人’,不知道有同学猜到了他的身份没?不是有不少同学都说很想念他吗,哈哈哈。) 第五十八章 因祸得福(上) 今天仍争取三更,第一章到。) 在空闻和空见走后,胡未放下了怀里的戒戒,心中忍不住疑惑刚才空闻和空见两人在听他说了戒戒是怎样醒转和恢复过来后,反应为何会如此奇怪,胡未也感觉到他们竟显得很有些慌张,倒似出了什么大错一般。 胡未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其实他也隐隐感觉到,戒戒这两天跟他之间似乎多了一层难以言状的关系,虽然他自己也无法加以描说,但至少戒戒和他之间比以前是更亲昵了,也更多了默契,而胡未想到这两天戒戒喝了他的血,又日夜不停听他唱歌,也有些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正在将戒戒炼成自己的蛊物,所以和戒戒之间才会多出那种莫名的感觉来。 不过不管怎样,这正是胡未想要的结果,那天他就曾问起过戒戒,问它以后愿不愿意听自己的话,其实也是委婉地表达了自己想要将戒戒炼成自己的蛊物的意思,他当时甚至暗下了决心,要尽快帮戒戒恢复它的能力,毕竟从万俟清秋当时非要得到戒戒的情形来看,戒戒也绝对值得他花心血炼养。 而现在机缘巧合之下,戒戒主动接受他做饲主,对胡未来说也可算是因祸得福。原本经历了这次危难,他就有一种与戒戒相依为命的感觉,甚至说将戒戒当作了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目前的结果,也是再理想不过。 所以他也奇怪空闻和空见为什么听到这么消息后,不但不见喜悦,反而显得很是惊诧乃至懊恼,心想难道这事对自己有什么不利的地方。 不过又想到戒戒原本就是大罗教镇压在地底的大妖怪,号称绝世凶物,胡未反倒释然了,他的来历和戒戒的来历,在这大罗教原本就见不得光,他也早有心理准备,不管有什么后果,他也已有了心理准备。 反正现在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正在他胡思乱想时,那戒戒却又哼哧哼哧爬到胡未肩上,它现在全身缠满了绷带,行动也比以往困难了许多,爬到了胡未肩上后,它又立起身子,在那里摇头晃脑,跳起‘僵尸舞’,嘴里则唧唧吱吱有节奏地叫了起来。 胡未也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和戒戒一样跳了起来,也唱了起来。 唱了几声后,胡未终于回神,忙停了下来,将戒戒也抓了下来,“还唱啊?要死人了!” 戒戒却点了点头,又往胡未肩上爬去。 胡未忍不住叫苦,怎么也不肯让戒戒上肩。 虽说胡未是很乐意见到戒戒精神的样子,可一旦小家伙真的精神起来了,他还真的有些吃不消。而且小王八蛋还变本加厉,其实胡未到现在已经连续唱了好几个小时了,也跟僵尸一样扭了好几个小时了。 虽然他现在身上的伤势已经基本上感觉不到疼痛,外面这层烧焦的皮肉现在也像成了一身盔甲,应该很快就会脱落,而里面则已渐渐长出了新的皮肉,就连他的喉咙说话时仍有些嘶哑,但也不会觉得痛了,甚至唱歌时嗓子因为嘶哑还多了点磁性,唱起有些歌来更有味道,但是要说一连几个小时的唱歌跳舞,就算胡未感觉现在的精神比起受伤前还要好,却也是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折腾。 不过更让胡未头疼的是,现在就算他不想唱也不行了。以前的时候,他真的不想唱了,说实话戒戒除了不断地纠缠他,却也不能把他怎样,但现在却不一样,胡未发现一个让他惊异万分乃至感觉有些可怕的事实,现在也不用他主动开口唱歌,只要戒戒自己在那里吱吱唧唧摇头晃脑唱叫起来,他便会忍不住有唱歌的冲动,和着戒戒的节奏,很顺当地找到戒戒所唱的那首歌,然后忘我地唱将起来。 就像刚才,他心里想着空闻和空见的古怪反应,也根本没想唱歌,但是戒戒到了他的肩上唱叫起来后,他便会自动地站起,跟着戒戒一起唱,倒似条件反射一般。 这几天下来,有两次,他其实昏昏沉沉还在睡梦中,等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跟着戒戒一边扭动着,一边哼着歌,倒十足像在梦游一般。 不过胡未也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有的时候戒戒明明在熟睡中,但是一听到他的歌声,也同样会自动地立起身来,和着歌声摇头晃脑,哼哼呜呜地叫唱着。 于是这一天,他们两个也没少拿对方做试验,以致最后演变成了持久战,等空闻他们进来时,他们两个已经整整扭了好几个小时。 刚才空闻他们所惊异的经文,也正是胡未和戒戒上次在万俟清秋面前唱的那首浪花一朵朵。不过胡未当时正唱得起劲,或者说已经唱得精神恍惚了,也没注意到空闻他们听到他和戒戒的歌声的异常,更没注意到空闻和空见的反应比当时的万俟清秋还要强烈,以至于两个上了百岁,修为也比万俟清秋还要深厚一筹的老家伙都要借助蛊药来抵挡他们歌声的蛊惑。 非要继续唱歌的戒戒和胡未闹了一阵,也没再坚持,从胡未手里爬了出去,颠颠地爬到了那柴灶旁,然后推了个大白碗回来。 胡未正想问小家伙拿大碗干什么,甚至在怀疑小家伙是不是又想喝血了,可等看清碗里的东西,却是吓了一跳,叫道:“你要干什么?!” 原来那碗里放着的不是其它东西,而正是几天前把胡未和戒戒搞成重伤的吞云珠。 胡未一想到当时的情形,仍心有余悸,现在见到这吞云珠,感觉自是十分不好。 戒戒却抓起碗里的吞云珠来,无奈它两只爪子实在太短,又加缠满了布条,却怎么也无法抓住吞云珠,于是它又把头探进碗里,想将吞云珠叼出来,可惜它嘴巴表面一层烧焦的皮肉已是没了弹性,它的的嘴巴也无法张得更大,是怎么也咬不住那吞云珠。 小家伙气得唧唧吱吱一阵叫唤,随即直接掀翻了那白瓷碗,用脑袋顶着吞云珠,来到胡未跟前,然后趴在地上,朝着吞云珠吹了几口气,又抬头朝胡未叫了一声。 胡未却是心惊胆颤,指着吞云珠,叫道:“你还想来?” 虽然不知怎么回事,戒戒到现在仍不能开口说人语,但胡未现在却与它心有灵犀一般,也能比较轻松地理解它一举一动所要表达的意思,小家伙现在正是要胡未再驱动这吞云珠。 第五十九章 因祸得福(下) 第二章到!) 戒戒突然要胡未再次发动那吞云珠,可惜胡未就好比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哪里肯答应。 他可不想再次被雷劈。 无奈戒戒却也坚持不休,非要胡未再试试,一遍遍地将吞云珠推到胡未跟前。 但胡未这次坚持自己的原则,怎么也不肯答应戒戒的要求,一遍遍地将吞云珠踢远了。他现在是宁可不要这什么蛊宝,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他们两个闹了一阵,最后戒戒也便不再坚持,不满地哼哼了声,便丢下胡未,自己趴在地上,朝着吞云珠吹了起来。 胡未原本还不在意,回过神来后,却是吓得一个哆嗦,疯子一般扑了上去,一把盖住吞云珠:“小王八蛋,你想死啊?!” 他忽然想到上次他被闪电烧成焦炭,完全就是因戒戒而起,是戒戒发动这吞云珠的,而非他发动的,要知他发动吞云珠的时候,吞云珠只能吐出些白雾白云,根本伤不了人。 这下戒戒可不乐意了,大概觉得你不想玩还不允许俺自己玩了,便使劲往胡未怀里钻,非要抢回吞云珠去。 胡未也担心戒戒闹得太凶,身上还没痊愈的伤口再次裂开,只好妥协,无奈之下,忙说让他来,便把吞云珠放到面前,然后却随意地朝着吞云珠吹了几口气。 他也是想着敷衍一下小家伙,省得它再闹。 只是在他吹了几口气后,戒戒却也忙凑了上去,朝吞云珠吹了几口气,然后又向胡未叫了几声。 胡未又吓得一把抱住吞云珠,叫道:“都跟你说让我来了,你不准吹!” 戒戒却也不甘示弱地大叫了几声,显得很有些不满。 “你不准吹,否则我就把这吞云珠给藏起来了,或者拿去丢掉!”胡未哼了一声道。 戒戒呜呜叫了几声,显得有些无奈,然后趴在那里,又朝着胡未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胡未的主张。 胡未这才又放好了吞云珠,朝吞云珠吹起气来,这一次他也认真了些,反正由他自己吹,也出不了什么意外。 只是这一次,他吹了好一阵,那吞云珠竟是没有任何反应。 胡未有些意外,却也感觉无所谓,摊手说道:“你看,没什么反应嘛,肯定是坏了。” 戒戒却朝胡未叫了几声,示意胡未再吹。 胡未只好又趴下去吹了起来,只是吹了半天,吹得头晕脑胀了,那吞云珠仍是没有任何反应。 胡未不肯吹了,说道:“你看都坏了,再吹有什么用。” 戒戒哼哼了两声,似乎显得也有些失望。它爬到胡未边上,拨弄起那吞云珠来,倒似在检查吞云珠是否有什么地方被损坏了。 拨弄了一阵后,它却突然趁着胡未不注意,又猛地朝着吞云珠吹起气来。 只是上一次,它吹了几口气,就发动了这吞云珠,但这一次,吞云珠竟也没有反应。 戒戒也晃了晃脑袋,呜呜叫了几声,显得更是失望。 胡未原本吓了一跳,见到吞云珠同样没有反应,也是松了口气:“哈哈,都跟你说了,肯定是坏了,没用了!” 不过戒戒却似仍不甘心,朝着胡未叫了几声,示意胡未再吹吹看,胡未为了让它彻底私心,便趴下去又吹了起来。 而戒戒这时也凑上去,同胡未一起吹了起来。 胡未吹了几口气后,便坐了起来,说道:“好了,没用的。要么你把它拿去吃掉好了,不过现在你恐怕吃不下,我找块石头来把它敲碎……” 正说着,那颗吞云珠突然轻颤了一下,而后跳到了半空,接着便快速地旋转了起来,又快速地吐出丝丝雾气,同时吞云珠自身也快速变大。 胡未瞳孔紧缩,傻在那里。 另一边空闻和空见匆匆朝着北边跑去,正好在大雄宝殿外遇着了正要外出的了尘,那空闻一脸担心和紧张地说道:“首师大人,不好了,那无戒将、将戒戒炼成他的蛊物了!” “什么意思?”了尘眉头一皱,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我们问了无戒,原来戒戒之所以能够起死回生,全是因为无戒给它喝了自己的血,并不断给他念唱经文,想是用血炼之法将戒戒炼成了自己的蛊虫,使得戒戒与他性命相连,所以才让戒戒起死回生。” 了尘脸色微变,沉声说道:“那你当时为什么不阻止他?!” “我、我确实看到无戒给戒戒念唱经文了,可一想不管怎样,他无论用什么法子都不可能成功的,便随他去了,只想等你回来,再救、再救……”空闻一脸悔意。 了尘面色一寒,说道:“原本确实没这个可能,可你却没想过……戒戒当时可是把自己身上的……生机传给了无戒,无戒的身体也已渐渐改变,血液里还有了戒戒的气息,戒戒自不会再排斥,这样就由不可能变成可能了?” “我该死,我该死……”空闻脸色惨白,垂首低声道。 “首师大人,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否则我们以后可怎么见主人啊?”那空见也是一脸急色道。 了尘却哼了一声,不过他的脸上虽然显得有些不悦,却并没什么焦急的样子。沉默了许久后,他却又长叹了一声,幽幽地说道:“空闻,你别自责了,其实也不怪你,也许冥冥之中,一切都是注定的……”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有如晴天霹雳,几乎同时,大罗寺西边一处院子里猛地升起一股黑烟,有如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黑烟升起的地方,正是胡未所在的院子。 了尘等人都是脸色剧变,那空闻也是睁大了眼睛,喃喃道:“又来?!” 他眼前一黑,忍不住都要晕过去了,这次诸多意外之事全因他当初给了胡未吞云珠而起,现在事情未了,又起意外,空闻也倍受打击,感觉都快崩溃了。 “快去救人!”了尘却喝了一声,如阵风一般冲了出去。 空见和空闻回过神来,也赶紧跟上。 这次三人全速疾驰,身影有如三道黑烟,没过多久,他们便已来到了西边,又直冲进了胡未院子。当见到那间客厅又跟原先的卧房一样,已成了断壁残垣,他们也是心中一震,暗暗叫苦。 只是当三人冲进客厅,却是不由愣在了那里,空闻和空见呆呆地看着前面,眼里也满是惊异之色。 他们对面,正站着胡未,不过他此时依然身缠白布,与先前并无两样,并非是空闻等人想像中头冒黑烟,全身焦黑的样子。 胡未手上托着那颗吞云珠,高举头顶,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终于成功拉!” 戒戒也叉着腰站在胡未肩上,大声叫唤着,身子一抖一抖,一副得意洋洋趾高气扬的样子。 第六十章 惊喜连连 第三章到。昨天稍微提醒了一下,没想到大家这么容易就猜到了,不错不错,呵呵。后面会越来越精彩,敬请期待,谢谢大家支持,谢谢mimg童鞋的捧场。) 在见自己和戒戒对吞云珠连番吹气,吞云珠却都没有什么反应时,胡未还以为吞云珠真的是坏掉了,无法再发动,他虽有些遗憾,却也松了口气,毕竟上次吞云珠发动后带给他的伤害实在太大了,甚至都让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和戒戒接连上去吹气一直没用,但不经意之下,他们两个一起朝吞云珠吹起气后,吞云珠竟是突兀地发动了起来。 当看到头上瞬间出现的滚滚黑云,胡未几乎吓得肝胆欲裂,从地上跳了起来,可刚等他起了逃出去的心思,上面便有无数条巨大的闪电当头击下。 在刹那间,胡未也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死定了,原本他身上的伤都还没全好,现在又来一次,那铁定是当场被闪电烧死,连神仙都来不及救。 可不曾想,在闪电击中他的时候,他竟没感觉到任何的疼痛,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头顶涌入,又快速地从他脚底蹿出,身上也有点麻麻的,其它的便再无任何异常。 而戒戒也被一条闪电击中,身上却同样并无任何变化,它身上缠着的白布条也没有任何烧痕。 只不过除了他们两个安然无恙外,房间里其它的东西却在瞬间被闪电烧成了焦黑,而房间里温度骤然提升,空气急速膨胀,房间里的其它东西包括门窗等,又都被鼓荡的气流摧毁殆尽,就连房顶也被直接破开了个巨大的洞口。唯有他们两个,自始自终毫发未伤。 胡未又喜又惊,几乎难以置信此般结果,甚至都要怀疑自己其实已经早死了,在闪电击中的瞬间便已一命呜呼,所以连疼痛都没来得及感觉到,现在的意识也是来自自己的魂魄。 不过随即他发现自己的意识并没有和身体分开,身上的各种触觉感觉也是一如往常,惊讶之下,又呆在那里仔细想了想后,他却也慢慢地明白了过来。 当初空闻给他吞云珠的时候,就曾再三告诫他,祭炼吞云珠的过程中,千万不能让别人碰这吞云珠,以免沾染别人的气息,更不能与别人一同祭炼,否则就算能够祭炼成功,吞云珠也无法发挥正常的作用,更严重的话,到时发动吞云珠,不但无法制敌,还会反噬自己。 而上次戒戒在胡未眼前发动吞云珠,并导致了胡未和它一起被闪电烧成重伤,胡未也意识到在祭炼的过程中出了差错,而他虽然并不知道小王八蛋每天三更半夜起来悄悄给吞云珠吹气,却也能猜到肯定是小王八蛋背着自己祭奠了吞云珠,而结果也正如空闻所说,这吞云珠发动后,无法控制目标,或者说区分敌我,便把它们两个也击成了重伤,甚至差点直接要了他们的命。 而这一次胡未和戒戒却都没有受伤,胡未也怀疑是因为这两天戒戒喝了他的血,不停地听他的歌,与他之间的联系已不同往常,甚至很可能通过这类似血炼之法,已确立了血饲关系,气息相若,精神相连,性命相关,而这吞云珠正是他们共同祭炼,现在便终于能够通过他们一同吹气,正确地发动。 胡未还发现他现在和吞云珠之间竟也多了一丝以前未有的感应,闪电过后,他伸手想把飘在半空中的吞云珠给拿下来,结果心念刚动,那吞云珠便自动地飞了过来,落到了他的手上,一时竟让他有一种如臂使指的如意感觉,显然这吞云珠现在终于是完全祭炼成功了。 不过让他感到意外和欣喜的还不止这些,从这两次发动吞云珠的情况来看,尤其是刚才这次,吞云珠发动的速度以及发动后所展现的威力,竟大大超过了他的预期,或者说超过了当初空闻交给他吞云珠时,跟他描述的发动吞云珠后的效果。 甚至他隐隐感觉到,这吞云珠的威力似乎还没完全展现,还有潜力可挖。要知当初空闻跟他描述的,发动吞云珠后的效果跟现在可以说是大有不同,根本没有刚才这般的暴烈和迅猛。 上次被吞云珠伤到,胡未对于吞云珠厉害与否一时也没兴趣关注,但现在却不一样了,吞云珠已经确定祭炼成功,那发动时的威力自然是越强越好。 所以胡未心中的惊喜和激动也可想而知,这一次祭炼吞云珠的事可以说一波三折,他也颇受了些折磨和痛苦,但从结果来看,却是非常值得,甚至完全可以说是因祸得福。 而匆匆赶来的了尘他们,见到胡未和戒戒安然无恙,自是松了口气,却也非常惊异。尤其空闻和空见两人,虽然他们这几天因为一心记挂胡未和戒戒的安危,对于先前胡未和戒戒为什么伤成那样也没怎么深究,但也能猜出个大概,知道肯定是胡未祭炼吞云珠的过程中出了差错,所以发动吞云珠时引起了反噬,而现在胡未又突然能够成功驱动吞云珠,他们自是奇怪万分。 不过最惊奇的还是空闻,空闻现在也终于发现这吞云珠发动时的威力远超过了他自己的预期,要知这吞云珠可是他亲手炼制的,对于吞云珠的情况他比谁都熟悉,也知道吞云珠发动时有多大的威力,所以他也十分惊诧于这吞云珠怎么变得厉害起来了。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给错东西了,低头皱眉思索了一阵,自言自语道:“怪了,我不会是把我那颗霹雳珠给无戒了吧,等下回去可得好好看看……” 那霹雳珠也是空闻自己炼制的蛊宝,却比吞云珠要厉害多了,而看这现场的破坏情况,机以及当时的霹雳声,空闻是越来越觉得自己可能把霹雳珠给了胡未,他忍不住有些患得患失起来,心想要是真给错了的话,到底是把霹雳珠拿回来好呢,还是不拿回来好,要知那霹雳珠比起吞云珠也是要珍贵得多,可是空闻的得意之作。 那空见也是点了点头,说道:“怪不得我也一直觉得奇怪呢,虽然无戒手里的珠子看去确实有点像那吞云珠,但我记得你那吞云珠可没这么大,而且我还记得吞云珠发动时好像也不是这样的效果。” 了尘听到空闻和空见所说后,也是眉头一挑,脸上闪过一丝异色,不过却又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看了看胡未肩上得意洋洋的戒戒,而后竟是露出一丝罕见的笑容来,说道:“不会有错的,现在的吞云珠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吞云珠了,我记得当年……他曾跟我说过,对于它来说,一切皆有可能。” 空闻和空见自是一头雾水,不明白了尘所说的意思。 了尘却又笑了笑:“好了,既然没事就好,我得出去了,你们两个好好照顾无戒他们,去查查他们的伤势吧,叫他们也别太忘形了,小心伤了身子。” 说完后,了尘便转身离去,脚步也比先前轻快了许多。 第六十一章 引狼入室 今天两章,晚上还有一章。第二卷很快就要结束了,留点时间构思下第三卷的情节,呵呵。谢谢yushiyu1234童鞋的捧场。) -------------------- 经了尘一提醒,空闻和空见才意识到他们被一连串的意外给分了心,竟一直没检查过胡未和戒戒现在具体是怎么个状况,也不知道胡未他们身上的伤势恢复到了什么程度。 而既然了尘都那么说了,空闻和空见虽仍忍不住有些担忧,却也不得不接受现实,索性放下了担心,装一次糊涂。 既然了尘都不担心,那说实话他们担心了也没用。反正天塌下来了也有个高的顶着,空闻和空见嘴上虽没说,心里却是这样想的。 于是乎两人顿时装出满面笑容,扑了过去,拉住胡未和戒戒检查了起来。 在给胡未细细检查了一遍后,他们惊异的发现胡未的伤势竟已好了个七八分,身上那层烧焦的皮肉已隐隐有自动脱落的迹象,轻轻一揭,便能揭开,里面也已长出了新嫩的皮肉,只怕不用多久,胡未就能完全康复。 对于胡未身上这样的恢复速度,空闻和空见也是咋舌不已,连连惊叹,要知这深度烧伤可不是其它外伤可比。而且胡未刚刚受伤时,他们检查了以后发现胡未几乎连五脏六腑都被烧毁,几乎失去了一切机能,但现在他们却发现胡未体内一切机能都恢复了过来,甚至比以前更加强健,倒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胡未自己感觉也是不错,虽然因为外面这层焦黑干硬的皮肉还没脱落,他身上也像穿着件紧身的铠甲,行动颇是不便,却也无其它大碍,相比先前时时受着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现在可说是有如身在天堂。 他唯一有些担心的就是等伤好以后,是否会留下满身疤痕,到时候变得跟鬼丈夫那样,可有些接受不了。 至于戒戒,空闻他们正想也给他检查一下,只是还没碰到它的身上,它却抢了胡未手里的吞云珠,自顾玩耍去了,怎么也不肯让空闻他们碰它,所以空闻他们也无法得知明确得知小家伙到底恢复得怎样了。 不过见它生龙活虎的样子,想是应该没什么大碍,于是空闻他们也没再勉强,之后便由空见开了个治疗烧伤的普通药方和一个养气养血的滋补方子。 当然,开方的事由空见做了,那抓药熬药等事就得由空闻去做,胡未和戒戒作为病人,自然不需他们操劳。 而胡未的院子总共三进房子,因为有两进房子都被毁得差不多了,也需要进行大修,虽然左边那进房子还能住人,不过考虑修理房子时会影响胡未他们的休息,空闻便把胡未安排进了无为他们的院子,让他和无为以及无缘住在一起。 胡未起初还有些不大乐意,只因跟无为他们住在一起,就会不方便许多,他和戒戒的秘密也更容易泄露。 而且他想原先住的卧房里还放着两坛酒,一坛是新酿的米酒,不过过了这么多天,已经超时,估计也不能喝了,另外一坛放了近一个月的黄酒,眼看就快好拆封了,现在搬过去的话拿着这么个酒坛也太过惹人眼目,可是当胡未去卧房看了看后,却发现那卧房里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只剩下了四面孤零零的墙壁。 胡未顿时吓了一大跳,之后却明白过来,当时房间里的东西肯定也都被闪电烧成了焦炭,那两坛酒应该也不能幸免,现在肯定是和其它东西一起清理掉了,胡未虽有些惋惜,却也暗暗松了口气,因为既没人提起,想是应该没人发现他偷偷酿酒的事。 只是空闻他们既然已经安排好了,胡未虽然心有不愿,却也不好硬要一套单独的院子,况且他很快就要跟着无为出去,始终都得小心为上,也不在乎这么几天时间,所以就和戒戒搬了过去。 无为他们也接到了空闻的通知,说胡未要搬进他们的院子,他和无缘便抽赶紧把左边那进房子清理打扫了一下,以做胡未的住所。 这几天他们一直没见过胡未,也不知胡未怎么样了,而这些天他们好几次过去看胡未,却都没能进得了胡未的院子,便也隐隐感觉到胡未出了什么事,甚至有些担心,现在听说胡未要搬进他们院子住,说实话他们不但没什么不乐意的地方,倒挺是欢喜,不管怎么说,他们和胡未接触了这么些时间,也挺喜欢胡未那随和开朗的性子。 只是当见到浑身缠满布条,几处裸露的地方则是一片焦黑,面目也是难辨的胡未,无为和无缘也是吓得不轻。 当时无缘听到胡未来了,便兴奋地迎到了院门口,但一见到胡未后,更是吓得面色惨白,叫了声鬼啊,便逃了回去,之后还躲在自己卧房里小声哭了起来,胡未和无为在外面叫他也不肯出去,倒似个被人调戏了的小媳妇。 说实话,胡未原本为了不让别人看到自己这副样子,都打算到了天黑再搬过去的,也幸亏他担心无缘胆子小,怕吓着无缘,才硬着头皮在白天搬了过去,否则的话,也不知道无缘会被吓成什么样子。 然而吓得最厉害的倒还不是无缘,而是无缘养的那蛤蟆精阿红。不过却非因为阿红胆子小,说实话阿红的胆子比起无缘可是要大得多了,甚至还有些愣,就像那次因为胡未不肯把吞云珠给它,它都敢对胡未发难。 刚刚见到胡未和戒戒时,阿红还显得挺是镇定,虽然在无缘惨叫一声逃回自己卧房后,阿红似乎也受了影响,忍不住在那里颤抖起来,显得有些紧张,却也还没有要逃的意思。 可是这时,戒戒从胡未肩上跳了下去,然后热情地朝着阿红叫了几声,便张开双‘手’朝阿红冲了过去,一副几日不见甚是想念的样子。 它却大概没想到自己全身缠满布条,裸露的脸上也一片焦黑,难辨五官,只有几个黑黑的孔洞的样子,会带给阿红怎样的视觉冲击。 阿红纵使神经有些大条,但见一个从没见过的怪物朝着自己扑来,丝毫不理会自己的警告,也是终于崩溃,呱呱叫了一声,转头就跑。 戒戒却一边叫着一边紧追不舍,而它因为外面的皮肉焦化干硬,跑动起来也不大方便,追得急了后,它便也跟着阿红跳了起来。于是乎它张着双爪,全身僵硬挺直,在地上一跳一跳地前行的样子,看去分明像那传说中的僵尸。 虽然不知道阿红的脑子里有没有僵尸这个概念,但看它的样子,却也显得更害怕了,它跳得越来越快,叫声也越来越急促,在院子里东逃西蹿,左奔右突,一副恨不得插上双翅膀,直接飞走的恐惧模样。 无奈院子里就这么大点地方,没过多久,戒戒便把阿红堵在了墙角。可怜阿红见着戒戒一跳一跳逼近,是吓得埋头在墙角挖起了洞来,倒似想要挖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 等戒戒跳到它身边时,它便把脑袋埋在刚挖出的土坑里,屁股朝天,一动不动,学起了鸵鸟来。 戒戒朝它叫了几声后,却用脑袋顶着它,将它从土里推了出来,然后哼哧哼哧地,把它往院子外推去,显然又是想叫阿红跟着它一起到外面偷食去。 可惜阿红却没理解戒戒的意思,甚至还在以为这怪物要把它抓去吃了,一阵挣扎后,竟是凄厉地叫了一声,随即浑身猛地一颤,几条腿忽然蹬直,肚皮也朝了天,之后便再无动静,倒似终于彻底崩溃,昏死了过去。 戒戒大概也没想到阿红突然会这样,不由愣了愣,又推了推阿红,在见阿红没什么反应后,便朝胡未叫了几声,显得很是纳闷,大概在问胡未这是怎么了。 原本一直看着好戏的胡未没想到阿红竟然会被吓得晕死过去,也是惊讶万分,赶紧抓了阿红一条腿,拎起阿红直接推开无缘卧房的门,把阿红塞到仍在小声啜泣的无缘怀里,让他赶紧救下阿红。 可是无缘一见到阿红肚皮朝天一副休克模样后,又是一声惨叫,随即双眼翻白,竟也晕死了过去。 院子里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第六十二章 无限诱惑 第二章到!手机看不出书评区还有多少精华,不过估计不够了,有朋友没加上的,还请见谅。谢谢billlee童鞋、xiaorui1987童鞋和小雨童鞋的捧场。) ---------------------------------------- 空闻和空见两人把胡未送到无为他们的院子外后,便告辞离开了,也没有见到随后胡未和戒戒把无缘和阿红生生吓晕的一幕。 说实话这些天因为胡未和戒戒的事,两人也忙得焦头烂额,纵使他们修为深厚,也感觉疲惫不堪,一个人几天内长途跋涉几千里,中途还出了意外,受了不小的伤,另一个则损了二十年寿命,也亏这件事最后总算有惊无险的解决了,否则两人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得自裁了事。 而后空见便跟空闻告辞,说要回去好好睡上一觉,休息一下,不过空闻却是兴致颇高,凑到空见边上,朝空见扬了扬眉,使了个眼色,神秘兮兮道:“空见师弟,要不咱俩出去找家馆子好好吃上一顿?我知道有一家饭馆,那里卖的果子酒可有点与众不同,虽然比不上真的……那个……咳咳,但是比起寻常果子酒可是有劲多了,倒可聊以解解谗。” 空见愣了一下,瞪着空闻看了许久,而后却一脸严肃道:“好啊,空闻师兄,没想到你堂堂大罗教一县住持,竟然不守教规,心中妄念滋生……” “得了得了,”空闻却挥了挥手,嗤笑道:“别跟我装模作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下做的那些好事吗?也不知道是谁每天晚上都要乔装打扮,偷偷去城西那家福客楼吃东西呢,一顿要吃上好几只烤鸭,到现在还赊了不少账,简直是败坏我大罗教的名声。” 空见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睛叫道:“好哇,长耳朵,你还真是无孔不入啊?你竟然偷偷跟踪我?!” “彼此彼此,”空闻哼哼了两声,“你不也三天两头偷偷跟踪监视我么?虽然首师大人一直没跟我说明你的来历,但你的一举一动岂能瞒得过我的耳目?” 说着他又换回一脸笑容,仰了仰头道:“走吧走吧,我跟你说,那家小店真的很不错,去了包你不会后悔,这次我请客。” 空见却哼了一声,摆了摆手:“不去不去,下次吧,我得回去睡觉去,我这些天睡觉休息的时间加起来也没超过一个时辰。” 说完,他便匆匆走了,也不再理会空闻。 “这些天难道我就比你舒服了?”空闻嚷道,之后却疑惑地看了看空见的背影,小声自言自语道:“奇怪奇怪,这铁公鸡向来喜欢占别人便宜,这次却怎么不动心了?” 空见居住的院子位于药堂边上,也在大罗寺西侧,他和空闻一样,都没有什么家室,所以一直都住在大罗寺内。走进院子里后,他却又探出脑袋往左右看了一会,才关上了院门。 随后他匆匆地来到卧房,又小声关紧了卧房的门,才长长地叹了口气。随即他却露出一丝得色,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什么与众不同的果子酒,果子酒再与众不同,也仍是无味的果子酒,还能变成其它东西?老子这里可是有比果子酒好喝千万倍的东西。” 说着他走进内室,然后竟从床下搬出一个宽肚窄口的圆形陶罐来。这陶罐的口子上盖着几张干荷叶,又用黄泥封住,分明就是胡未用来酿黄酒的那个陶罐。 原来这一坛黄酒并没有跟胡未所料想的那样,在闪电中被毁于一旦。当初这坛黄酒因为酿造或者说发酵时间需要一个月左右,胡未便把它放在了内室墙角处,所以当时受到的波及并不大,再加密封良好,装酒的陶罐材质特殊,竟是在闪电下完整无缺的保存了下来。 而空见在他卧房里找生火和筑灶的材料时,不经意之下便发现了这陶罐。 空见把那坛黄酒搬到外面,放到桌子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揭去口子上的封泥,看他那认真无比而又满是期待的样子,就像是在挖掘宝藏一般。 揭开封泥后,空见朝酒坛里看了看,又长长地吸了口气后,脸上瞬间涌起喜悦的笑容。 随即他迫不及待地拿了个茶杯,舀出半杯带糟的黄酒来,闻了闻后,竟是连着酒糟一口气喝了下去。 喝完那半杯黄酒后,空见一脸陶醉,小声感叹道:“几百年了,终于又喝到这东西了,就算再要老子二十年寿命,不,就算再要我一百年寿命也是值了。” 正说着,空见突然脸色一冷,右手猛地一甩,手里一点白光疾射而出。 只听哧的一声,右边原本空无一物的墙壁上竟是突然掉下一个圆圆的东西来。 空见走了过去,捡起地上那个圆东西,那东西看去竟像是一只人的耳朵。 只是到了空见手里后,那只‘耳朵’却又快速地变化起来,转眼功夫竟是变成了片薄薄的树叶。 空见愣了一愣,随即却是气势汹汹地走了出去,一把打开院门,朝外看了看。 只是院门外却并无任何人。 空见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回去,嘴里却说道:“进来吧!” 他说完,门边竟是渐渐现出一个人影来,却分明是那空闻。 空闻一脸谄媚的笑容,紧步追上空见:“你从什么地方搞到这好东西的?” 空见却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关上门!” 空闻怔了怔,而后无奈地走回去关上了院门,一脸不满地小声说道:“好家伙,还跟老子摆起谱来了!” 不过转回身后,他脸上竟又是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他小步追上空见,“空见师弟啊,这东西不会是你自己酿的吧,那可真是太好拉,以后咱们就能天天……” “你想得美!”空见却白了他一眼:“我要自己酿的话,还用等到现在吗?” “那是怎么来的?”空闻一脸疑惑。 空见却不回答他,走回了自己卧房,然后又取来个茶杯,舀了小半杯带糟的黄酒,放到空闻面前:“给你!” 空闻眼睛大亮,一把抢过茶杯,也跟空见先前那样,将杯里的黄酒连着酒糟一口喝了下去。 喝下去后,空闻咂了咂嘴,回味了半天,而后摇头晃脑地感叹道:“好东西,够劲!回味无穷啊!” 只是当看到空见自己也拿着个茶杯舀出了大半杯黄酒,一饮而尽后,空闻顿时急了起来,不满地嚷道:“为什么你自己一口气喝大半杯,给我却只这么点?” 说完,他赶紧拿起茶杯,准备自己舀上满满一杯来。结果他手上的茶杯还没放进酒坛里,那空见却是一把抱起了酒坛,一只手则紧紧地盖在酒坛口子上:“不给了!” “好哇!你想吃独食啊?!”空闻瞪大了眼睛,一脸色怒气道:“看我怎么跟、跟……首师大人说,要是让他知道你刚才想一口人独吞这好东西,看他怎么处置你!” 空见哆嗦了一下,脸色大变,随即狠狠地瞪了空闻一眼,却终于把酒坛放回了桌上,无奈地说道:“那说好了,一人一满杯。” “那才差不多。”空闻面现得色,把手伸进酒坛里,舀出满满一杯黄酒来。 这一次,他倒没急着一口气喝掉,而是捧着茶杯,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喝上一口便要咂上半天的嘴,脸上满是陶醉。 那空见自不肯吃亏,也舀了满满一杯,然后跟空闻一样,小口地喝了起来, 只是就算他们喝得再小口,茶杯容量也是有限,没过多久,两人便将茶杯里的黄酒连酒糟吃了个干净。 之后两人又是定定地看起了那酒坛来,不时地砸着嘴。 “再喝一杯吧?”空闻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不行,下次再喝!”空见面带坚决。 “什么时候?” “嗯……明天吧。” “那这东西先放在哪?” “当然是放我这里了!” “不行,那万一你背着我偷偷喝呢?” “那怎么办?” “放我那里去!” 空见鄙夷地看了空闻一眼,嗤了声道:“你就不会背着我偷喝吗?” “那你说怎么办,要么我们住一起?”空闻突然奇怪地看了看空见道。 “神经,谁要跟你住一起!”空见白了一眼道。 之后,房里一阵沉默,气氛竟似变得有些压抑,空闻和空见两人则大眼瞪小眼,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两人竟突然跳了起来,齐扑向桌上的酒坛,嘴里叫道:“受不了拉,一口气喝了吧!” 接着两人便抢起那酒坛来,空见的卧房里也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第六十三章 做贼心虚 不过片刻工夫,空闻和空见两人竟已将那坛黄酒吃了个干干净净,连点渣都没剩下。虽然严格来说,这坛黄酒开封后还得滤掉酒糟,进行提纯并继续发酵等等,还有好几道工序,只是空闻和空见却似根本不计较这个,连一刻也不想多等,就这样把酒连着酒糟一起吃了个精光。 甚至于吃完后两人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那空闻捧着肚子砸着嘴巴,竟然又问空见还有没有了。 空见却跳了起来,一脸懊恼,说现在一下子吃完了,以后就再也吃不到了,又埋怨空闻不好,说如果不是空闻的话,这坛黄酒他肯定会慢慢品尝,一定能吃上好长一段时间,全然忘了先前他也是如此的迫不及待。 空闻却突然想起了他先前问空见这黄酒是哪里来的,空见也一直没正面回答过他,于是又问起空见来,既然这酒不是空见自己酿的,那空见又是从哪里得到的这酒,他甚至有些怀疑该不会是空见在外面找到了一间私下偷偷酿酒卖酒的店家。不过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禁酒令在这中土施行已有千余年,在民间就算有人胆大包天敢私自酿造,却也不可能酿得出来,要知这酿酒的法子在民间可是早就失传了,绝大多数人也只知用水果榨取的果子酒,而不知有什么米酒黄酒。 虽然以空闻和空见的见识和手段,要自己酿酒也并非什么难事,不过他们一直有重任在身,也怕一旦开禁,便会忍不住诱惑,日思夜想这东西,以致忍不住会天天酿酒喝,而这大罗教中戒规森严,耳目众多,万一一个不小心导致东窗事发,暴露了身份,那可是担不起的责任。 要知空闻和空见两人进入大罗教前,可是花了上百年时间,费了不知道多少心血和毅力,以控制自己的酒瘾,一旦自己酿酒尝到了甜头,只怕会一发不可收拾,那百年努力也将功亏一篑,虽说那百年时间里他们训练的也不只是如何控制自己的酒瘾。 再加他们上头时时有了尘在暗中监督着,他们也不敢肆意妄为,在大罗教这么多年,也是从未喝过酒,甚至想都不敢去想。 当空见告诉空闻,这坛黄酒是他从胡未卧房里找到的后,空闻也是吃惊万分,惊讶于胡未的卧房里为什么会藏有黄酒。 不过听了空见说后,空闻也有些恍然大悟,说怪不得每次去胡未那里,总能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不过他也一直没有想过会有人胆大包天在大罗寺里酿酒,只以为是什么异香,所以也一直没怎么去认真理会。 听空闻问起,空见却摇了摇头,说道:“我怎么知道无戒那里为什么会藏着这坛东西,不过总不可能是这东西自己飞到他卧室里去的吧?” “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东西是别人送给无戒的?”空闻问道。 空见耻笑着反问道:“你觉得谁会送这样的东西给无戒?他就认识我们这几个人,不是你,不是我,难道还是首师大人?” 空闻忙摇了摇头,也觉得不大可能,便又皱着眉头说道:“你的意思是无戒他自己做的?可他不过是个普通人,大概连这东西叫什么都说不清楚,又怎么可能……” 空见却哼了一声道:“你现在还相信首师大人所说的吗,觉得他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吗?如果他真的只不过是个普通人,为什么一来就能念连你我都从没听过的蛊经?而且他念唱的蛊经就以你我的修为,都会不知不觉受到蛊惑,这等手段,你觉得是普通人能够具备的吗?” “对啊!”空闻一脸恍然,“说实话我也觉得无戒有些神秘,不过我倒更怀疑他不会是真的来自那梵天界,是那尊……” 空见却又轻哼了一声,冷笑道:“如果他真的就是那降世尊者,你觉得首师大人还会安排他跟……戒戒在一起吗?” 空闻愣了愣,看向空见:“那你的意思?” “我倒觉得这说不定是首师大人早就安排好的。就像你我,首师大人也一直没跟我明说过你是跟我们一起的,以致你我明争暗斗这么多年,却一直不知道对方真正来历。不过首师大人这一招也当真有些妙处,如果我早知道你和我们是一起的,那说不定过去也不会那么小心谨慎了。我怀疑无戒跟我们一样,也是首师大人他们安排进大罗寺的一颗棋子,只不过这颗棋子比起你我可是要重要得多了。” 空闻突然睁大了眼睛,瞪着空见:“那你说大首师……” 空见回看了空闻一眼,随即却是笑了笑道:“这种事情也不是你我有资格过问的,我俩还是兢兢业业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吧。首师大人手段通天,岂是你我能够轻易度之?” “对对对!”空闻点了点头,眼里却带着丝兴奋之色,不过很快,他却又露出丝疑惑来,压低了声音:“对了,你说那真的降世尊者……难道说根本就没什么尊者降世到我杨林县,其实只是首师大人故意放出的假消息?怪不得首师大人听说戒戒和无戒之间血饲关系既成,竟是如此淡定。说不定这也是他早就安排好的吧,害得我白担心一场。” 空见点了点头,竟是赞同了空闻的猜测,之后却又露出一丝担忧道:“不过这无戒行事也太孟浪了些,竟然在大罗寺里酿酒,也亏这杨林县地处偏僻,不大引人注意,又有我俩暗中照顾,否则只怕迟早要被人发觉。我看要么我们找个合适的时机,提醒他一下吧?” 空闻却一脸的不以为然,笑道:“你自己都说了,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够管得了的,既然这都是首师大人有意安排,无戒岂会不知事情轻重,我怀疑这一切该不会是无戒故意在演戏给我们看吧,说不定他早就知道,这坛黄酒已经被你拿了过来,正是想看看你到底会不会喝。” 空见吓了一大跳,急说道:“这么说首师大人也知道的?那该怎么办?!” 空闻也是脸色大变,一脸后悔,恨不得把刚才喝进去的黄酒都原封不动地给吐出来,拿去还给胡未,嘴里也叫道都是空见害了他。 空见见空闻推卸责任,也是气急败坏,和空闻争吵了起来。 不过两人吵了几句后,还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随后打算去探探胡未的口风,看看他到底是否知道他们喝了他黄酒的事,如果真知道的话,可得想办法封住他的嘴,不能再让了尘知道,否则的话,了尘的怒火可够他俩受得。 第六十四章 异兆突起 不好意思,更新有点晚,临近年关,事情有点多,请大伙儿谅解。谢谢秋姑娘的捧场,呵呵。) ------------------------------------ 如果让胡未知道了他辛苦酿制和等待了近一个月,却一滴也未能喝到的那坛子黄酒,其实当时并没有被毁掉,而是进了空闻和空见两人的肚子,也不知道会被吓死还是会被气死。 他也没想到他这冒牌的降世尊者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有人知道了。不过他更不会想到,在空闻和空见眼里,他虽是假冒的降世尊者,却也是如此的神秘,甚至被他们猜想成了和他们同一类的人。也不知道空闻和空见这样的想法,对于胡未来说,到底是福还是祸。 而在空闻和空见两人拼抢着胡未酿的黄酒时,胡未却和无为正手忙脚乱地抢救着被他和戒戒吓得晕死过去的无缘和阿红。 好在无缘和阿红很快就醒了过来,而醒来后的无缘倒显得挺平静,对胡未也并没表现出什么惧怕的样子,显然他也只是当时被吓得厉害,以致情绪失控。唯有阿红醒来后,对于戒戒仍显得十分惧怕,似乎留下了心理阴影,大概也是一直难以理解白白白胖胖的八戒老大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个黑炭头。 偏偏戒戒却似一直没发现自己如今的模样是多么的吓人,也不顾阿红的感受,整天地缠着阿红,阿红逃到哪它就追到哪,就连阿红躲到床底下,也要把阿红给拖出来,然后哼哧哼哧地推着阿红出去玩。 阿红也屡次发出威胁,警告戒戒不要碰它,可惜戒戒却是丝毫不理会阿红的警告,总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似乎认定了阿红不敢攻击它一般,可怜阿红都是成了精怪了,遇上戒戒,却像秀才遇到了兵一般,总是束手无策。 无奈之下,阿红也渐渐学乖了,到了后来,只要戒戒一碰到它,它也实在躲不过去了,便直接蹬直了腿脚,翻转了肚皮,装起死来。等戒戒扫兴地离开了后,它便会立刻‘醒’过来,趁着戒戒不注意,飞快地逃回房间去。 看到每次都被戒戒吓得浑身发抖的阿红,无缘都是心疼不已,也觉后悔万分,心想早知道就不该让胡未他们搬进这院子里来住,可惜后悔也是没用,因为他又做不了主,而且现在后悔也是晚了。 更让无缘难以忍受的是,戒戒还经常公然闯进他的卧房,当着他的面四处追撵阿红。无缘每次都是气得浑身发抖,感觉就好像是荒淫无道的地主老爷在当着他的面调戏他的未来媳妇一般。 可怜的书生无缘终于忍无可忍,奋起反抗,拿起扫把驱赶公然调戏阿红姑娘的八戒老爷。可惜八戒老爷是有恃无恐,弱书生无缘又怎是八戒老爷的对手,每次在房里追了半天,赶了半天,不但赶不走八戒老爷,自己倒是累得够呛,也把卧房搞得乱七八糟。 而等书生追得累了,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八戒老爷便朝他得意地大叫一声,然后继续当着他的面公然追逐调戏起阿红姑娘来。 书生无缘无奈之下,只好跑出去向胡未求助。只是胡未来了也没什么用,虽然他苦口婆心劝说,八戒老爷却总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大概觉得自己作为地主老爷,调戏调戏妇女也是理所应当的,哦不对,它大概觉得自己只不过是要找阿红一起玩耍,又没想对阿红怎样,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胡未劝说无果,也不敢对八戒老爷用强,再加他也觉得戒戒只不过是想和阿红玩耍,不用太过在意,便只好劝说无缘放宽了心,由着它们闹就是。胡未还说以前阿红见着戒戒时,都没这样躲着戒戒,还喜欢跟戒戒一起玩,现在却态度大变,明显是见戒戒变丑了,所以拼命躲着戒戒,这样以貌取虫的行为是很不厚道的。 可怜书生无缘顿时觉得这世界已暗无天日,心中满是凄凉,而在他眼里,胡未也分明成了八戒老爷的狗腿子,助纣为虐的帮凶。 不过凄凉归凄凉,悲愤归悲愤,书生无缘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之下,迫于八戒老爷的淫威,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阿红大概见抵抗和逃避无用,也好像认命了,似乎觉得这样动不动装死也不是什么办法,还不如跟着八戒老爷出去吃香的喝辣的----它在戒戒给它唧唧吱吱抑扬顿挫地叫了一阵后,好像终于明白了过来,竟自动跟着戒戒跑出去玩了。 之后这些天,杨林县县城的几条大街上,经常能看到一只五条腿的怪蛤蟆,在各种铺子,比如包子铺酱肉铺前放声大叫,铺子的老板赶它走它也不走,反而做出一副跃跃欲试,随时都会跳起伤人的嚣张模样,直到叫上好一阵,怪蛤蟆才会毫无征兆地突然离去。 而那些铺子的老板转身后便会发现自己铺子里的东西都被人偷了,一时不由捶胸顿足,懊恼不已。 不过他们也多以为是小偷趁着自己不注意,悄悄地偷了东西,怎么也没想到怪蛤蟆是帮凶。 不过一只怪蛤蟆这样招摇过市也实在有些惹眼,也有人认出来怪蛤蟆是大罗寺里那无缘养的,便赶紧跑来通知无缘。 无缘也赶紧跑出去把阿红给接回来,因为阿红影响了那些铺子的生意,而且还导致那些铺子遭了贼,无缘每次都得满怀歉意地跟人道歉,甚至拿钱赔偿人家的损失。好在那些铺子看在他是大罗寺弟子的份上,也没有为难他。 一来二去,无缘见那些铺子总会丢东西,便也怀疑到偷东西的很可能就是把阿红哄骗出去的戒戒,只是每次他过去接阿红,却也没能看到戒戒的影子,所以怀疑归怀疑,却也只能自认真倒霉,乖乖地赔钱。好在胡未‘资助’了他一笔数目不小的银子,否则以他的家境,只怕早就要倾家荡产了。 而每次他刚把阿红接回大罗寺,戒戒便会来到他房里,堂而皇之地叫走阿红,不过临走前它也会跟无缘叫上一声,打下招呼,显得很有礼貌,倒似在跟无缘说辛苦了或者说麻烦了,却也显得阿红是它的私产一般。 无缘也每每被气得愤懑不已,却又无奈至极,反正他现在是想留阿红也留不住,只能在屋子里心情忐忑地等待着有人找上门来,通知他去外面接阿红。 胡未那边则开始着手准备正式炼养戒戒。原本胡未准备索性采用血炼之法,只是戒戒就伤重的那几天喝了三次血之后,便再也不肯喝了,胡未也只好转采声炼之法。 不过胡未每次给小家伙念唱那心平经和气和经,小王八蛋不是显得很不耐烦,催他换成唱歌,就是在那里呼呼大睡,似乎对这心平经和气和经一点也不感兴趣,而且几天下来,也没取得什么心平气和的效果,小王八蛋照样天天带着阿红出去偷东西吃,到处惹事。 胡未念唱了几天蛊经后,见没什么效果,也只好作罢,还是跟原来一样,每天给小家伙唱歌听,不过跟以前不同的是,他也把唱歌的时间和曲目固定了下来,希望能够取得跟念唱蛊经同样的效果。 而炼养蛊物时,还需辅之以蛊药,胡未经过征询空闻空见的意见,特意花了好几天时间给小家伙制定了一个药谱。原本按道理来说,小家伙的每日的吃食也需要有严格的控制,可惜胡未自觉这是不可能控制得了的,便索性由着小家伙,只从药食方面着手,希望借助特制的蛊药,帮助戒戒顺利成长或者说恢复。 制定了药谱后,胡未便按照着手炼制蛊药,他从药堂里抓来炼制蛊药所需的各种药草后,发现还少了几味非常普通的药草,而正因为这几味药草非常普通,药堂里也没有放存这些药草。 胡未原本想托无为去外面的药店买那几味药,但经过跟无为打听,他了解到这几味药在杨林县县城北边那几座山上就有生长,不由心中一动,决定亲自去北面山上找那几味药草。 这一天,胡未天还没亮就爬了起来,带上采药草用的小锄和竹篓,出发前往县城北面的山丘。 出了县城后,胡未舍近求远,没有去离县城最近的那座小山,而是直奔正县城正北方向的那座山。 胡未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是出现在那座山上。那山上还埋着那真正的降世尊者的尸体,胡未原本就打算什么时候上去看看,只是这阵子忙着修行,也一直没去看过。 因为身上那层烧焦的皮肉还没脱落,胡未行动也颇有些不便,花了近两个小时才爬到了他掩藏尸体的地方。 那埋着降世尊者尸体的地方还插着条竹枝,正是胡未当时留下的标记,看样子这里也应该没人动过。 胡未暗松了口气,看了看左右,但见没人之后,又用锄子挖起了土来。上次他因为紧张和害怕也没仔细看过那人的具体相貌,尤其他脖子上的纹身,胡未也想再确认一下,纹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也没去想过了这么长时间,那具尸体是否早已腐烂。 只是胡未挖了半天,却发现土下埋着的竟是一堆石头----那具尸体不见了! 第六十五章 出门历练 看到土下埋着的不是原先那具尸体,而换之以几块大大小小的山石,胡未一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他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几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一阵寒风吹过,胡未感觉一下子从头冷到了脚,脊背处也是一阵冰凉,汗毛倒竖,心儿也忍不住剧烈地跳了起来。 他丢掉手里的锄头,直接用手挖起了那几块石头,可是搬掉那些石头后,土里再无其它东西。 尸体为什么不见了?胡未站了起来,左看右顾,心中不停地问着自己,脑子里也渐渐有些恍惚起来,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可是他做的这个标志自不会有错,而且这边上还有一簇苦竹,胡未又怎么会找错地方?显然这尸体是真的不见了。 而至于尸体为什么不见,也无外乎几个可能,一个可能是被野狗或者其它什么野兽刨走了,也有可能是这人又活过来然后自己走了,还有一个可能则是被人挖走了,否则总不可能说才过了一个多月,这具尸体就烂得连骨头都不见了。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尸体真是被野兽给刨走了的话,野兽也不可能说刨走尸体后还会放上几块石头,又重新把那条竹枝插回土里去,同样的道理,如果是那人又活过来了,也不可能又在这土里放上几块石头,而且当时胡未也检查过,那人已经毫无生息,身子已僵硬,脸也变了形,可说是死得透了,断然没有再活过来的道,除非说他因为是什么尊者降世,有起死回生之能。 所以最有可能的便是有人把尸体给挖走了。 可到底是谁挖走了尸体,又为何在土里放上这几块石,并重新插上那根竹枝?而他挖走尸体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胡未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仔细地看了看那些石头,也看出什么端倪,,于是他又把那些石头埋了回去,尽量把那片地方恢复原状,然后在周围转了转,可也没有发现什么了疑的地方。 此时胡未也再无心思采草药了,他漫无目的地在山上转了半天,一无所获之后,便失魂落魄地下了山,回了大罗寺。 回到大罗寺,看到寺里的人,胡未几乎忍不住感觉每一个人都变得很是可疑,甚至说有人跟他笑一笑,都让他感觉对方的笑容是那么的意味深长。 他知道自己这样疑神疑鬼并无任何好处,便忙抛去脑中种种猜疑,尽力使自己看去跟往常并无两样,随后回了自己住处。 之后几天,胡未深居简出,呆在房里想着种种可能,以及针对各种可能的应对措施,只可惜他胡思乱想了几天,却是一头乱麻。 既然再多想也是没用,胡未也索性不再去想了。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而且照那片地方的土质来看,那尸体被挖走应该有些时日,很有可能胡未埋掉那尸体后不久,那尸体就被人挖走了,而到了现在一直没发生什么事,说不定那尸体真是被什么野兽挖走了,又有人看到那个土坑,便丢了几块石头进去,埋了起来。 放下心事,胡未托无为去外面的药店买来那几味草药,然后炼制起了蛊药。炼养蛊物的蛊药一般分两种,一种是外用的,一种是内服的,胡未也同样给戒戒配制了两种用途的蛊药。当然,胡未炼制的蛊药严格意义上说,还不能称做真正的蛊药,他配制的这两种药物主要目的还是为了使戒戒尽快恢复原样,早点脱去那层黑壳。 只不过小家伙对于胡未配制的药物却并不怎么喜欢,往往胡未辛辛苦苦熬好了药,却到处找不到它的踪影,等它回来,那药也便凉了,失去了药效,而有的时候它正好没跑出去,可是当胡未把药汤给它喝,它也显得很不情愿,怎么也不肯喝。 后来胡未感觉自己费了那么多心血,小王八蛋竟然还不肯喝,也有些生气了,便一脸严肃地命令它喝,于是小王八蛋便跟胡未磨起了时间,趴在药碗边上做喝药状,却半天也没吞一口下去,等到药汤凉了,它便爬了起来,跟胡未示意药汤已经无效了,然后便拍拍屁股瞬间跑了个没影。 于是到了下次,胡未便让它一口气喝下去,结果小王八蛋却一个‘不小心’把药碗给摔了,一碗热腾腾的药汤也喂了地板,小王八蛋则跟胡未摊开爪子,做无奈和无辜状,随即不等胡未反应过来,又是瞬间跑了个没影,直把胡未气得半死。 而当胡未调制好了外用的药物,找来棉签往它身上涂药时,小王八蛋也是一刻都不消停,在那里扭来扭去的,只有胡未给它涂药的同时又给它唱歌,它才会消停片刻。 而有一次当胡未唱着歌渐渐走了神,等回过神来却发现小王八蛋竟然拿着那支棉签舔得开心,舔完棉签后它竟然还抢走了胡未手里的药碗,大口地吃起了碗里那给它外用的药物。 胡未惊得目瞪口呆,同时也是一阵汗颜,怀疑自己这一个月是不是都白学了,辛苦调制出来的内服的药物小王八蛋碰都不碰,外用的药物它却吃得津津有味,若是让寺里其他弟子看到了,铁定要笑话他。 不过等他回过神来,却又是一阵焦急和紧张,要知这外用的药物可是有毒的,千万不能吃进嘴里。只是等它反应过来,小王八蛋却已把碗里的药给吃了个精光,随后还咂咂嘴巴,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等胡未想抓它把肚子里的药给吐出来,它却又迅速溜了个没影。 可怜胡未担心它中毒,在外面找了半天,也后悔不已,不停责怪自己太过粗心大意,没防着小家伙会吃这外用的药物。可是当他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小家伙,只能满腹担心地回到大罗寺时,却发现小王八蛋已经自己回来了,而且还把他放在卧房里的那一整瓶外用的药物给吃了个精光。 幸运的是,小王八蛋并没出现中毒的迹象,一直安然无恙,害得胡未白担心了一场。 而更让胡未意外的是,第二天他醒来后发现,戒戒外面那一层焦壳竟然整个脱了下来,小王八蛋也真恢复了白白胖胖的样子,这让胡未欣喜不已,却也哭笑不得,不免怀疑自己配制的药物是否换了用法后,便真的成了灵丹妙药。 不过让胡未有些意外的是,小家伙样子虽然变回来了,却仍不能开口说人语,只能唧唧吱吱的叫唤。只是小家伙自己却似一点也不在意,丝毫没觉得不对劲或者说不方便不舒服,照样该玩就玩该吃就吃,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胡未也稍稍放下心来,由着它去,而且现在戒戒不说人语倒也未必全是坏事,他现在和无为无缘他们住在一起,而且很快又要和他们一起出去历练,戒戒真开口说人语的话,万一被他们发现了,还真不好解释。 而在戒戒脱了那层焦壳后,胡未身上那层焦黑的皮肉也开始一块块脱落,让胡未甚为欣喜的是,里面一层新长出来的皮肉看去没有任何疤痕,而且白白嫩嫩的,倒似小孩子的皮肤一般。 不过胡未跟戒戒不同,并不是一下子脱落的,而是一块块一片片的脱落。而当天晚上,胡未突然被一阵异声惊醒,睁眼一看,竟发现戒戒趴在他的声上,嘎崩嘎崩地啃吃着他身上脱下来的一块块焦黑的皮肉,倒似在啃吃烧焦了的锅巴一般。 胡未给吓得毛骨悚然,从床上跳了起来,随即又赶紧把戒戒嘴里的一块焦皮给抢了过来,又忍不住骂起小王八蛋。 先前小家伙脱下那层焦壳后,也是把它吃了个精光,胡未虽觉得有些惊讶,却也没怎么理会,可小王八蛋现在竟然又吃起他身上的皮肉,总让胡未感觉有些不适,感觉小王八蛋好像在直接啃吃他的身体一般。 可是小家伙却不管胡未怎么斥责和反对,却硬是要吃他身上脱下来的这些焦皮,甚至躺在床上滚来滚去,做出一副不给吃就要寻死觅活的模样。 胡未也没办法,只好由它,而之后几天,胡未也是整宿整宿地睡不好觉,经常被小王八蛋嘴里发出的吃咬声给惊醒,也每每惊得汗毛倒竖,忍不住担心小王八蛋到时候会不会直接扑上来吃咬他的身体。 不过胡未担心的事情倒一直没发生,几天后,胡未身上那层焦黑的皮肉差不多脱了个精光,戒戒也终于安耽了下来。 而脱完外面一层焦皮的胡未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身上竟没留下一丝疤痕,除了因为没怎么见过阳光,皮肤显得有些过白外,几乎与原来看不出有任何的差别。 另外还有件让胡未欣喜的事,胡未肩上那块玫瑰纹身也随着那层皮肉脱掉了,胡未倒是没想到,这件困扰他许久的烦心事,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解决了。 又过了两天,胡未收拾了些衣物等东西,然后便带着戒戒,跟着无为和无缘一起,离开大罗寺,开始了他的第一次历练之旅。 第二卷完,谢谢大家支持。) 第一章 节外生枝(一) 谢谢三草草童鞋的捧场。对了,想征询下大家的意见,大家觉得戒戒是说话好还是不说话好?) 胡未和无为他们离开大罗寺的时候已经过了二月初二,不过与那些学徒不同,他们出来并非是为找什么蛊种,而是为了历练,增长见识和修为,所以倒也不急于一时,晚一点出去,并无多大关系。 而最初空闻他们也只是安排胡未和无为两人出去,不过之后又来了无缘,虽然无缘进大罗教才几天时间,但他的情况也有些特殊,照阿红的情况,无缘当一个大学徒也是绰绰有余,所以空闻他们也决定让他跟着无为他们一起出去历练历练,毕竟心平经和气和经,可由无为甚至胡未教他念唱。 胡未和无缘两个准宅男,对于这所谓的历练也颇觉新鲜和好奇,尤其胡未,过去一个多月,几乎没出过杨林县,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仅限于听闻而已,还没真正见识过这个世界的各种风土人情。 不过相比胡未他们,最兴奋的还是戒戒了,以前它就几次怂恿胡未跟它离开大罗寺,去外面给它抓妖怪吃,可是以胡未的能力,别说抓什么妖怪,如果真遇到了妖怪,倒很有可能反被妖怪给吃了,而且所谓的妖怪除了县城大罗寺里有高罗养着几只蛊妖外,杨林县乃至方圆几百里都难寻着一个,所以胡未也是断然拒绝了戒戒的提议。 而这一次他们终于能够出来了,小家伙大概也觉得终于可以让胡未给它抓妖怪吃了,所以自然非常兴奋,一路上唧唧吱吱跟胡未叫个不停。胡未原本还没怎么在意,后来才听出来,八戒老爷竟是早早给他下达了任务,说以后胡未得每天抓一个妖怪给它吃,而且还指了指无缘肩上趴着的阿红以及跟在无为身边的阿花,又摇了摇头,意指胡未可不能拿阿红这种精怪来糊弄它,一定得抓那种正宗的妖怪给它吃。 而胡未则给了它一个白眼做回答,笑话它长得白白胖胖的,到时候可不要反过来被妖怪给吃了才好。 小家伙顿时朝胡未大叫起来,一副生气的样子,大概也是因为见胡未又笑话它看不起它,随后便从胡未肩上跳了下去,也不再理睬胡未,自己找阿红玩耍去了。 现在出了大罗寺,小家伙更加没了束缚,也更加无所顾忌,高兴了还是不高兴了,老喜欢去骚扰无缘他们,高兴的时候就去‘调戏’阿红,带着阿红四处乱蹿,找各种稀奇百怪的东西吃,包括各种各样的虫子,一副怎么也吃不饱的样子,不高兴了就去欺负一下无缘,或者突然跳到无缘身上,对无缘大声叫唤,吓得无缘惊叫连连,又或者跑到无缘前面,拦住无缘去路,怎么也不让无缘前行,做一副半路强盗状,直到无缘拿点吃的给它,才会得意洋洋地让开道路。 可怜无缘也只能自叹命苦,流年不利,原本还以为自己进了大罗教,便走上了飞黄腾达,光宗耀祖之路,却不想竟遇上了这么个无赖老爷,被拐走了自己的蛊物且不说,还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又得时不时地充当它的出气筒。 也是什么样的人就养什么样的蛊,无为的阿花在胡未和戒戒他们面前则自始自终都显得很矜持,倒跟无为一样,总是一副稳重的样子,从不会主动靠近胡未他们,一直和胡未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见到戒戒和阿红跑来跑去,四处玩耍时,也只是默默地看着,显得很是平静,唯有眼里会时而闪过一丝迷惘之色,倒似有什么东西想不明白一般。 而戒戒也从不去找阿花玩,更不会去骚扰阿花和无为,平常也一直与无为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过照胡未估计,或者说照戒戒自己以前所说,小家伙倒不是不想骚扰无为他们,无奈阿花比它厉害,它真去骚扰了也讨不到什么好处,所以小家伙才一直忍着没去找无为他们。 有好几次,胡未他们露宿野外,半夜里胡未被寒意冻醒时,睁开眼却看到戒戒趴在他的肚子上,定定地看着另一边的阿花,眼里放着饿狼一样的光芒,嘴角也不停地流着口水。 阿花前两天都是睡在帐篷外的,忠实地守护着帐篷里的无为,可是那两天它总是在半夜里突然惊醒,转头四顾,大概也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随后它也发现了另一边的戒戒正在盯着自己看个不停,眼神奇怪,嘴角流着口水。 被戒戒这样看着,阿花竟也显得有些不自在起来,甚至还显得有些紧张和警惕,朝戒戒喷出几口热气,还龇了龇牙。 可戒戒却一副光棍样子,似乎并不在乎阿花的反应,擦了把自己的口水,继续嬉皮笑脸地看着阿花。 而两天之后,阿花大概也有些吃不消了,便也躲进了帐篷里睡觉。 胡未他们这次出来名义上是为历练,但也有具体的目的,是为了找几味珍稀的药草,以助阿花和阿红能够在两年内顺利进阶为蛊妖。尤其阿花,上次和无为他们在街上遇到那个狐妖刺客,无为强行使它暂时进阶成蛊妖,让它受了不小的伤,很有可能会影响它能否顺利进阶为蛊妖,所以无为通过征询自己师父绝灵等人的意见,准备找一些珍稀的药材,给阿花炼制一道有助进阶的蛊药,以弥补阿花的损失。 而无为炼制蛊药所需的其中一味药材沙露绛仙草据说只有杨林县西边六七百里外的荒原里才有,所以胡未他们便将此行最主要的目的地定在了那里。 不过他们离开杨林县后并未直接往西,而是先朝北前往边上的青湖县,原来空闻在他们出发前还交了封信给无为他们,让他们先去青湖县,帮他给青湖县大罗寺送封信。 这杨林县和青湖县位于北唐国西部边陲,地广人稀,一县之地有数百里方圆,胡未他们一直走了近三天,终于来到了青湖县,之后又找到了位于青湖县县城北部的大罗寺,在寺里的弟子通报之后,终于见到了青湖县大罗寺住持绝冲,一个看去也已五六十岁的瘦高个,将空闻的信交给了他。 绝冲接到信后也没急着开封细看,因为时近傍晚,他跟无为他们客气地聊了几句,问了些关于空闻身体是否还好之类的问题后,便热情地留胡未他们在寺里住上一晚,随即让一个弟子先领了胡未他们前去吃饭休息。 胡未他们赶路的这些天一直风餐露宿,颇为辛苦,见绝冲留宿,也没推辞,便随那弟子去了南边,住进了一座寺里专为接待外来宾客用的院子里。 吃完晚饭后,胡未三人聊了几句,因为这几日急着赶路,已颇觉疲惫,便回了各自的房间睡觉。 可胡未刚跳到炕上,正准备给戒戒唱歌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还有阵阵说话声,似乎外面来了不少人。 胡未三人爬了起来,走到院子里,他们互相看了看,之后由无为去开了门。 无为一打开院门,发现院子外竟站了五六个年轻人,看他们光头罗衣的样子,显然是这青湖县大罗寺里的弟子。 “不知几位师兄何事到访?”无为忙单手合十做了个礼道。 对方几人却是随意地回了个礼,之后便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起无为来,过了一会,其中一人说道:“你就是那无为吗?听说你不到五年便已成了大学徒,而且据说很有希望在两年内成为蛊士,修炼速度比起我们的无行师兄还要快,我们想来见识见识,到底是不是你们杨林县在吹牛。” 第二章 节外生枝(二) 说话的那人看去约有三十来岁年纪,圆圆的脸蛋,嘴上却还留着两撇小胡子,那两撇胡子修理得颇为精致,他两只手上则又戴着好几个戒指,有金的,有玉的,十足一副暴发户模样,若不是他顶着个光头,身穿着罗衣,只怕比八戒还要像地主老爷。 他斜眼看着无为,油光奕奕的圆脸上带着丝戏谑和轻蔑的笑容,挑衅意味明显。说着话的时候,他还在指了指自己身边一个年轻人,想来这年轻人正是他嘴里所说的无行师兄了。 而这小胡子嘴里所谓的无行师兄看去却比小胡子要年轻得多,大约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倒跟无为他们差不多。 无为却是愣在那里,有些茫然,许久没反应过来,也是因为他怎么都没想到这青湖县大罗寺的弟子会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而且目的奇怪,再加他性子敦厚,不善言辞,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那小胡子见无为半天没回应,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做势去推无为,嘴里则嚷道:“怎么了,你不是那无为吗?那你让开,叫那无为出来跟我们说话!” 不过那法号叫无行的年轻人突然伸手挡在了小胡子前面,说道:“慢着,无采师弟。” 拦住小胡子也就是那无采之后,无行又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退后,接着他朝无为单手合十做了个礼,说道:“我看您应该就是无为师兄吧?此时到访,如有叨扰之处,还请无为师兄摸怪。小弟久闻无为师兄大名,听到很多师长说起你天资过人,前途无量,刚才又听我师父说无为师兄来到了我青湖县,所以特地前来拜访。刚才一见师兄,感觉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这无行脸带笑容,看去倒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与那无采大是不同,只是他脸上的笑容却有些不大自然,总带着一份自傲似的矜持,说话时的眼神也有些飘忽和闪烁,倒似在敷衍一般,再听他说的话,便显得有些虚伪,明显并非真是他心中意思。 而他身后的无采也是哼哼冷笑了两声,看了看身后那几人,说道:“什么闻名不如见面,我看无行师兄不小心说错话了吧,明显是见面不如闻名,我刚才跟他说,他都吓傻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他身后几人纷纷点头,哄笑道:“对对,无采师兄说得有礼。无采师兄洞若观火,明察秋毫,一下子看出了他心中的胆怯。不过无行师兄肯定也是看出来了,只是为了给他点面子,所以才夸他几句。” 说完,无采几个人又是大声哄笑起来。而那无行这次只转头看了他们一眼,眼里也带着丝笑意,却再无其它表示。 纵使无为性子寡淡少争,却也红了脸,微微有些怒气,只是他性子忠厚,不善言辞,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些人说话。 胡未看到这一幕,走了上去,朝无行笑了笑,又定定地看起了无采来。 那无采被胡未看得有些不自然起来,不由停了笑,露出丝不满来,哼了声道:“你叫什么名字?也是杨林县来的吗?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难道心中不服?” 胡未切了一声,之后却突然一把关上了院门,又把院门反锁了起来。 外面沉寂了一会,随后无采等人又大叫大嚷起来,还用力地敲起了院门。 “哪里来的野狗,深更半夜,大吵大闹,有没有公德心,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胡未怒道。 外面无采等人的吵闹声更响了,也更用力地敲起了门,大叫着让无为他们出去。 那无缘吓得面色惨白,走上来小声说道:“两位师兄,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回去睡觉!理他们做什么?”胡未挥挥手,没好气道。 “这样不大好吧?”无为却面带犹疑,说完,便伸手准备开门。 胡未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盯着他说道:“他们是来找碴的,看意思那无行想跟你较量一番,你觉得自己是不是那无行的对手?如果你觉得能打得过他,那就开门,直接揍他娘的,也别说什么废话了,如果你觉得打不过,那就不要开门,别自取其辱,也省得丢我杨林县大罗寺的面子。难道他们还能闹到天亮不成?等我们以后学好了本领,再来找回场子!” 那知无为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还是把门打开了。 无为打开门后,那无采带人冲了进来,怒气冲冲地指着胡未道:“你刚才说我什么?!” “怎么,你没听到?还想我再说一遍?” 胡未却笑道。 无采不由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胡未,一张脸却是变得更红了,支吾了一下后又指着胡未道:“你别嘴硬,有本事手底下见真章!” “是吗?那来啊!咱俩试试?”胡未冷笑道,暗里摸出了那颗吞云珠。 那无采又愣了一下,气势却陡然弱了下去,随后却指着无行道:“有本事、有本事你跟我无行师兄较量一下,看谁本领更高!” 那无行看了胡未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异色,似乎有些疑惑,随后他却朝无采摆了摆手,说道:“好了,无采师弟,不得无礼。” 说着,他又单手合十朝胡未做了个礼,客气地说道:“还未请教师兄法号?” “胡……无戒。” “原来是无戒师兄,久仰大名,今日相见,不胜荣幸。”无行客气地说道。 真他吗虚伪!胡未却觉一阵反胃,也懒得回话,大大咧咧地站在那里,挥了挥手。 无行面露尴尬,眼里也闪过一丝怒气,不过很快就变回了正常,说道:“久闻无戒师兄修为了得,今日小弟想跟您请教请教,不知无戒师兄可否成全?” 胡未轻笑一声:“你想怎么个请教法?” “自然全力施为,看谁能得先手了。” “好,没问题,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我一不小心伤了你,可别怪我头上。”胡未干脆地说道。 无行脸上闪过一丝怒色,随即却笑了笑道:“那还请无戒师兄手下留情。” 他身边的无采等人却是指着胡未,大骂他口出狂言,不知天高地厚。 无为则看了看胡未,面露一丝担忧,小声说道:“无戒师弟,还是我来吧?” 胡未朝他摇了摇头,笑了笑道:“没事,我可以应付。” 说完,他走到无缘身边,把老早跑到无缘怀里忙着‘调戏’阿红的戒戒给抓了回来。 戒戒却似乎有些不乐意了,朝胡未大叫了几声,竟挣扎着似乎还想跑去无缘那里。 无采等人见到戒戒后,先是愣了愣,而后却又大声哄笑起来。无采指着戒戒道:“这就是你养的蛊虫?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口气这么大,没想到竟然养了只像猪一样的东西冒充蛊物。” 说完他又抱着肚子大笑了起来,面露得意,似乎觉得自己很幽默一般。 本来还在闹情绪的戒戒顿时停了下来,看向大笑不止的无采,怒意突炽。 那无行脸色微边,横移一步,挡在了无采前面,又朝胡未施了个礼,然后转头朝无采说道:“无采师弟,你们且退远点吧。” 无采见无行面色严肃,也停了笑,和其他几人退开了些。 无行则又跟胡未说道:“无戒师兄是想先比一下各自炼养的蛊物吗?那还得请无戒师兄稍等。” 说完,他从怀里拿出个四四方方约有火柴盒大小的盒子,又从盒子里拿出一只蟋蟀一样的小虫子。 第三章 节外生枝(三) 无行从盒子里拿出那只蟋蟀一样的黑色小虫子后,又手托着那只虫子,然后叽里呱啦地念唱了一句经文,听起来倒像是街头小贩在吆喝一般,而那只小虫子则开始起了变化,渐渐由黑色变成了青色。 可就在这时,却有个人走了进来,沉声说道:“你们在干什么?” 进来的人正是这青湖县大罗寺住持绝冲。绝冲脸上带着丝怒色,皱着眉头,严肃地看着无行等人。 “师父,”无行却似并不怎么紧张,朝绝冲双手合十施了个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弟子和无采师弟几个偶遇杨林县来的无为师兄他们,刚刚弟子与无戒师兄说起蛊术,一时技痒,想要和无戒师兄切磋一下。” “胡闹!”绝冲大声喝道,显得很是生气,“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来搅扰客人?还不快点回去睡觉?!” 无行愣了愣,而后点了点头,说了声是,又朝胡未他们做了个礼,“改日再请教无戒师兄。”说完,他便和无采等人匆匆离开了。 无行等人走后,那绝冲朝胡未他们笑道:“无行他们这个时候来搅扰几位师侄,实在不该。我这做师傅的也有责任,就替无行他们跟几位师侄说声抱歉,还请几位师侄不要见怪。” 无为几个自不好再说什么,便跟绝冲客气了几句,绝冲也让无为他们早点休息,然后便离开了。 绝冲走后,胡未却冷笑了一声,对无为说道:“无为师兄,你有没有看出来,这绝冲避重就轻,只说什么夜深搅扰,不知礼节,却一句也不提他这几个徒弟私自邀斗,严重违反了大罗教的规矩,我怀疑就是他支使这几人上门来的吧。” 听了胡未所说,无为也不见意外,只是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无奈:“我也听说这青湖县的大罗寺跟我杨林县一向不怎么对眼,两边一直暗中较着劲,这无行师兄他们大概也是想给我们个下马威吧。” 胡未颇有些惊讶,没想到杨林县和青湖县的大罗寺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龃龉。 当初他刚进这大罗教的时候,听无为说这大罗教是北唐国乃至整个中土的国教,地位超然,一时间对这大罗教倒是颇为仰慕,甚至有些庆幸自己一来到这个世界便能混进这大罗教。 可后来见识了空闻和空见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互相倾轧,以及那绝仲的不学无术,飞扬跋扈,也渐渐发现这大罗教并没自己所想像的那么美好,现在又听杨林县和青湖县两地的大罗寺也是彼此不对付,显而易见,所谓窥一斑见全豹,这大罗教里其实也跟世俗并不多大差异,不缺投机钻营,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更不要说北唐和南楚两国的空教和满教之间的龃龉了。 看来垄断企业也不一定好混啊。胡未暗自感叹了一声,只是随即他却有些生气,跟无为说那空闻既知杨林县和青湖县的大罗寺之间彼此不对付,还让他们几个人来送信,明摆着是睁眼把他们往火里推嘛。 而正如胡未所意识到的,无为却显得挺是豁达或者说无奈,说这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事,就算他们这次来的不是青湖县,而是把信送去其它地方,也同样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假如青湖县的弟子到了杨林县,杨林县的弟子也是会找各种借口跟他们较量一下的。 而一般情况下寺里的师长对于弟子私下相邀较量的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会真正加以阻止,甚至说他们暗中还会不遗余力地加以支持,若是自己这边的弟子赢了,那当长辈的面上也有荣光,若是自己这边的弟子输了,那在对方师长面前,可有些抬不起头来。 所以其实无为来到这里之前,就料到青湖县大罗寺的弟子很有可能会找各种借口来挑战他们几个,因此刚才无行他们找上门来,无为也并没多大意外,唯一感到意外的就是无采他们连借口都不找,直接开口说要较量一番,言语粗鲁,态度傲慢,所以脸皮薄的无为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听完无为所说,胡未有些哭笑不得,感情他刚才是自作多情了,还以为无为没有自信能赢过对方,所以才不顾自己低调行事的原则,强自出头,把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 他又问无为,如果他真跟无行较量的话,到底有几分胜算。无为思索了片刻,说他和无行胜负在五五之数,而如果不是阿花到现在还没恢复以前的状态,他原本倒可有七成胜算。 当然,这所谓的胜负之数也只是个模糊的估计而已,可当不了真。蛊术之间的较量可不同于拳脚比试,一招一式都是有板有眼,蛊术讲究诡谲多变,出其不意,而且还有相生相克、环境以及状态等等诸多因素的限制和影响,所以蛊术之间的较量有着很大的变数,明明这时占尽了上风,似乎胜券在握,但很有可能一个眨眼工夫就会被对方彻底翻盘。 空闻说虽然他隐隐感觉无行的修为跟他是在伯仲之间,可是他并不清楚无行炼养了什么蛊物,又是否带着什么厉害的蛊宝,这五五胜负之数也只是个大致的估计罢了。空闻说无行刚才拿出的那只黑色虫子看去其貌不扬,但见他脖子上的纹身,却似乎没有那么简单,要知空闻刚才也仔细观察过了,无行脖子上的纹身看去和那只虫子的样貌差异很大,那也有两个可能,一是无行拿出的不是他炼养的主要蛊物,二是那虫子形态多变,说不定发动时会完全变化成另外的样子,所以空闻也无法推测那虫子到底有何异能,不知道那虫子和阿花之间是否存在相生相克等方面的因素。 原来像空闻他们脖子上的纹身说实话其实并不是人工做上去的纹身,而是在饲主炼养的蛊物成灵或者成精之后,与饲主之间能够心灵相通,时时感应,饲主的脖子上便会自动生成他所炼养的那只蛊物的图案,而且还能自动根据蛊物的进阶和变化而自动变化,倒似活物一般。 以无缘为例,自从他来到大罗教,开始正式炼养阿红后,因为阿红早已成为了精怪一级的蛊,与他之间很快就出现了心灵感应,所以他的脖子右侧也是开始渐渐现出一只蛤蟆状的纹身。 对于这一神奇现象,在这世界也一直没有特别明确的解释,有人说这是蛊物的灵魂印记,一旦生成这样的纹身,便标志着饲主已经掌握了蛊物的灵魂,而大罗教的教义则认为这是大罗教至高无上的罗主在梵天界使用无上神通给予炼蛊之人的神记,标志着罗主已正式承认此人是蛊门中人,所以这纹身是炼蛊之人特有的荣耀。 而一般来说,蛊物的级别不同,纹身的颜色也不一样,在蛊物成妖之前,那纹身一般都是黑色或者青色的,等蛊物进阶为蛊妖之后,那纹身就会自动变成黄色,而蛊妖也有小妖大妖之别,饲主则有蛊士蛊师之别,一般蛊士炼养的都是小妖级别的蛊妖,而纹身则一般为黄色,等蛊妖由小妖进阶为大妖,那蛊士便可升为蛊师,脖子上的纹身则会自动变成红色。 甚至可以反过来说,一个人只有脖子上的纹身变成了红色,那才说明他炼养的蛊物进阶为了大妖,他也才可以升级为蛊师。 所以往往通过观察一个人脖子上的纹身是什么颜色,便可以判断对方是学徒还是蛊士或者蛊师,甚至于通过纹身颜色深浅,比如是淡黄还是明黄或者红黄,便可判断一个蛊士是低阶蛊士还是中阶蛊士或者高阶蛊士。 不过因为这脖子上的纹身会透露太多信息给别人,如果遇到敌人,让敌人得知这些信息的话,也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麻烦,所以一般来说,那些蛊士和蛊师大多会想些法子将脖子上的纹身给遮盖或者说隐藏起来。除了学徒们一般没什么办法把纹身隐藏之外,只有那些高调的喜欢显摆的人,才会无所顾忌地将自己脖子上的纹身清晰地露出给别人看,当然也不排除有人故意把自己黑色的纹身涂成黄色的,或者把黄色的涂成红色的,又或者把高阶的纹身涂成低阶的,用来欺骗别人。 不过擅自涂改纹身颜色,这在大罗教中也是严厉禁止的,认为这是严重亵渎和冒犯罗主的行为,如果大罗教弟子一旦被发现有此等行为,将受到严厉责罚,甚至可能会被驱逐出大罗教。 至于胡未,虽然他现在也算开始正式炼养戒戒,他和戒戒之间也比以前默契了许多,但还是没达到所谓心灵相通的程度,所以他的脖子上也还没出现什么纹身,胡未甚至于怀疑小王八蛋这样没心没肺的,天晓得自己和它之间能否有心灵相通的时候。 就在胡未跟无为说完,打算明天早点离开这青湖县,准备回房休息的时候,胡未却突然发现戒戒这小王八蛋居然不见了,不知道跑去了什么地方。 第四章 节外生枝(四) 无行无采等人离开后,却并没马上散去睡觉,他们没走出多远,便停了下来。无采一脸疑惑地对无行说道:“无行师兄,师父他是什么意思?你不都正要和那小子动手了吗,为什么他又要出来阻止?” 无行却不回答,默默地把刚才拿出的盒子放回了自己怀里,不过他的眼里却带着一丝迷惘,似乎也有些疑惑。 无采更有些不满了,哼了一声道:“那叫无戒的臭小子,眼看无行师兄就要教训他一顿,倒是让他逃了过去,现在他们肯定是在偷偷庆幸了吧,呸,真他吗不爽!” 见无采口吐粗言,举止粗鲁,无行眼里闪过一丝不悦,把头转了过去,索性不再理睬无采。 无采也看出了无行对自己的嫌恶,心中更是有些愤懑,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好转头跟另外几人说了起来。 没过多久,那绝冲走了过来,扫了一眼无采等人,随即便向前走去,却又对无行说道:“无行,你跟我来。” 无行赶紧说了声是,跟了上去。 无采等人则是愣在了那里,有些茫然。等反应过来后,无采也赶紧跟了上去,抱怨道:“师父,你刚才为什么要出来阻止我们呢,无行师兄正好要跟那无戒动手,你一来我们可都前功尽弃拉。” 绝冲突然站住,狠狠地瞪着无采,说道:“我当时是怎么说的?” 无采一脸疑惑:“你,你不是说要无行师兄私下找那无为比试一下蛊术,打败那无为,煞煞他们杨林县的威风吗?可是你……” 那无行点了点头,也跟无采一样,脸带疑惑地看着绝冲。 绝冲却哼了一声:“既然你们都记得,那为何要去找那无戒呢?我是让无行你找无为比试!无为是杨林县年轻一辈弟子中修为最高,资质最好的,你打败了他,才会让杨林县没面子,让杨林县那些老家伙感到丢脸。你去找那无戒比试又有何用,他只不过是个学徒而已,进大罗教才一个多月,能有什么本事……” “什么,那小子进大罗教才一个多月?”那无采忍不住叫道,一脸的惊讶,又想起刚才自己被胡未吓得退缩的事,却是气愤不已,颇觉不甘。心想早知道胡未只不过是刚进大罗教,那就直接和胡未打上一场了。 虽说他进大罗教也才不过两年,在大罗教也没学到什么东西,但他觉得就算再差,总不可能输给一个进大罗教才一个多月的毛头小子。 那无行却是面露一丝疑色,说道:“师父您的消息得来确切吗?既然他真的只是个新进我大罗教的弟子,那为何还敢答应跟无采师弟以及跟我比试蛊术,按理来说,他进大罗教才这么些日子,只怕连那心平经和气和经都还念不好……” “你们懂什么?!”绝冲却一脸不满,打断了无行的话道:“我大罗教地方上一旦有新弟子进来,便要层层上报,上次我在郡城大罗寺刚好看到杨林县的一份新入弟子报告,上面说的正是关于那无戒的消息,怎会有错?而且报告上面所说的情况不过寥寥几语,可见那无戒并无什么出彩之处。 我看那无戒之所以替无为出头,也不过是他们的策略而已,想先让那无戒试试无行你的修为,借此预测一下无为和你比试的话有几分胜算,如果感觉胜算大,那无为到时就会出场,如果感觉胜算小,那无为肯定会找各种借口推脱。 哼,杨林县那几个老狐狸最喜欢装神弄鬼,耍这种小把戏了,那无戒不过一个新入教的弟子,之所以有这么大胆子,肯定是受了那几个老家伙的指使,在你们面前装高手,到时候无行你全力而为,让那无为获知你的手段有所防范且不说,万一伤了那无戒,杨林县肯定又会大做文章,上门来找我的麻烦,说我青湖县欺负他们新入教的弟子,那空闻空见两个老不死的最是无耻,什么条件都敢提,什么医药费,伤残费,精神损伤费,肯定又要大讹一笔,他们以为我还会再上这样的当……。” 绝冲正说着,忽然意识到自己一下子说得有点多了,赶紧止住,干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不过看他说得有板有眼,显然以前还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无行和无采听得目瞪口呆,大是惊诧,心想只不过是双方切磋比试一下蛊术而已,背后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文章。而他们也听出来了,他们的师父或者说他们青湖县的大罗寺以前肯定是吃过那杨林县大罗寺的亏,否则平常很少在他们面前显露情绪也不怎么说话的绝冲不会一下子说这么多话,情绪如此激动,脸上还满是憋屈。 无采在愣了一阵后,又是一脸的恍然大悟,啊地大叫了一声,随即又咬牙切齿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看那无戒脖子上连神记也没有,还以为他已经修成了蛊士,能够把神记都隐藏起来,没想到他才不过刚进大罗教。那无戒真当狡猾,气死我了,看我下次怎么收拾他!” 只是听无采在那里说得起劲,一副随手都能把对方打败的样子,那绝冲却是冷哼了一声,看着无采的眼里也闪过一丝嫌恶和失望之色,随即他又说道:“无采,你也别太大意了,就算那无戒没什么本事,可你也……哼,我跟你说,你不要莽撞,一切都由无行去做,省得让我丢脸。” 说完,他叫了声无行,然后带着无行走了,把无采丢在了那里。 无采一脸尴尬,愣在那里,看着绝冲和无行渐渐远去,他眼里露出一丝不满和怨毒之色,随即低低地骂道:“有什么了不起!哼,如果不是我家年年给你砸钱,又为你铺路,四下打点,你哪能当得了这青湖县的住持?还有你无行,别一副自命清高的样子,你在爷眼里什么都不是,到时候你想出头,还不得靠爷家的门路。” 在那里自言自语说了许久,感觉消了些气,他才悻悻然地停了嘴巴,往回走去,跟等在原地的那几个人摆了摆手,大声说道:“走,我带你们到百花坊快活去!听说那里新来了几个小姑娘,可是水灵得很,哈哈!” 那几个人面露喜色,纷纷拍起无采的马屁来,把无采拍得舒舒服服,心情大好。 这几人虽也是大罗教弟子,却和无采可算一丘之貉,都是不学无术之辈,甚至说他们的背景和家世都跟无采差不多。 原来这青湖县盛产井盐,而无采家里正是这青湖县最大的盐商,可称巨富,在整个北唐都能排得上号,另外几人家中差不多也都是经营这盐业,和无采家垄断了青湖县几乎所有井盐的生产、加工和贸易。 而青湖县产出的井盐差不多占了北唐国每年产盐的六成以上,也就是说无采几家盐商差不多是垄断了整个北唐的盐业,其家资之富,可想而知。 原本盐铁之类的产业,都是由国家直营,无采几家能够获准经营盐业,也可见其势力不同一般。说来无采几家也差不多是亦官亦商,背景不凡,尤其无采家里,在这北唐国西北一地,也可算是世家贵族,根基深厚。 而无采之所以能进大罗教,可说全是用钱砸出来的,比如这青湖县大罗寺住持绝冲,自进大罗教起,几十年来,年年都会收到无采家的巨额资助,而且绝冲很大程度上也是靠着无采家的支持,借助无采家的势力支持,才排挤了其他竞争对手,于十年前当上了这青湖县大罗寺的主持。 当然绝冲能当上这青湖县的住持,最主要的还是他自己本身资质不错,修行也够努力,而且有心机,善钻营,能察言观色,甚得大罗教一些前辈和高层的欣赏,无采家的帮助也并非说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所以倒没达到无采自己说的那种程度,毕竟这大罗教教规甚严,地位超然,可不是世俗力量能够轻易影响的,不过不管怎样,绝冲能当上青湖县主持,与无采家的帮助也还是分不开的。 这么多年下来,绝冲和无采家也可说是一体共息,交情匪浅。而两年前无采家族里要把无采安排进大罗教,想让无采进大罗教镀镀金,绝冲也是不遗余力相帮,不顾无采学蛊资质低下,把无采收进了大罗寺,还让他做了自己的弟子。 不过无采在进了大罗教后的这两年,可是一事无成,几乎什么都没学会,整天就是呼朋唤友,到处玩乐,除了他几个也是出自盐商家的发小,甚至于其他有些个弟子也都被他金钱诱惑,怠了修行,渐渐堕落,这让绝冲很有些不满,可是却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只希望再过几年,想个法子让无采混上个大学徒,然后让他早点出去。 而在绝冲眼里,真正看重的还是无行,这无行家道一般,不过资质不错,修行也肯努力,虽然与无采同为他的弟子,却极少跟无采混在一起,他的自傲以及努力,让绝冲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也把希望寄托在绝冲身上,希望他能继承自己的衣钵,比自己走得更远更高。 不过他并不知道,无行也确实跟他很像,虽然看去很清高,但暗里也年年受着无采家的资助,甚至于他当年进入大罗教,也都是无采家里安排的,而且无采家也给了他一个比起当年给绝冲还要大的承诺。 无采等人一行出了大罗寺,便往城东走去。可是没走出多远,对面却突然走来一个人,挡在了他们前面。 无采等人颇为惊讶,只因对方头上无发,身着罗衣,分明也是大罗教里的人。而无采等人也是心中疑惑,因为他们并不认得对方,显然这人并不是青湖县大罗寺的人。 如果胡未无为他们在这里的话,就会发现这人竟然是那空闻。 空闻走到无采面前后,也不说话,而是莫名其妙地朝着无采伸出一只右手,摊开手掌,似乎想索要什么东西,他的眼睛也并没看无采的脸,而是直直地看着无采的两只手,嘴角竟还挂着一丝口水。 第五章 节外生枝(五) 无采也不知道空闻想要干什么,为何突然拦住自己,又朝自己摊开手掌,似乎在索要什么东西,嘴上却不说一句话,显得很是莫名其妙。 他愣在那里,心里满是疑惑,他看了看身边几个同伴,那几个同伴也是一头雾水,纷纷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认得空闻,不知道空闻想要干什么。 空闻却哼哼了两声,把手往前凑了凑,脸上挂着莫名的笑容,眼里则闪着些许兴奋之色。 无采见空闻这般样子,突然感觉有些不爽,不过他见空闻看去年纪跟绝冲差不多,猜想他只怕辈分也高,一时也不敢做怒,强压着心中不快,说道:“这位师傅是哪里来的?到我青湖县是路过还是有何公干?” 空闻却仍是不说话,又把身着的手往前凑了凑,还朝无采努了努嘴,脸上则多了丝不耐烦。 无采也有些不耐烦起来,皱了皱眉头道:“你不会说话么?到底想要干什么?” 空闻却不回答,只把手往无采手上碰了碰,又朝无采努了努嘴。 无采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空闻:“你想要我的戒指?” 空闻点了点头,咧嘴笑了起来,一脸憨相。 无采却是有些傻了,闹不明白空闻要他的戒指做什么,他转过头看了看几个同伴,那几个同伴也是一脸疑惑和惊讶。 “你想要我的戒指干什么?”无采转回头问道,随后却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不会是丢了盘缠,所以想要些银子吧?” 说完,他从怀里拿出绽银锭,放到了空闻手上,一脸豪爽道:“给你!不过大罗教的人混到你这份上,也真够稀罕的,我可从来没见过大罗教里的人在街上跟人讨钱,哈哈哈。” 其他人也哄笑起来,还有的人提议要么带空闻一起去百花坊好了。 空闻则看了看手里的银锭,面带疑惑,似乎有些意外,之后他竟把银锭放到嘴上咬了咬。 咬了几下后,他皱了皱眉头,哼哼了两声,显得有些不满和失望,随后把银锭放进自己怀里,又朝无采伸出了手。 “你还想要?”无采一脸惊讶,随即却露出一丝鄙夷来,“我都给了你十两银子了,你还想要多少?” 空闻却又碰了碰他的手,努了努嘴。 “你还想要我的戒指?”无采一脸惊讶,又说道:“你知道这戒指值多少钱吗?” 说着,他脸上又露出狐疑之色来,“你不会是假冒大罗教中人的吧?你难道看不出来,我们才是大罗教的吗?敢来骗我们,你胆子可不小啊!” 空闻却一脸无动于衷,看也不看他,只是直直地盯着他的手上。 原本无采还想搞个清楚,看看空闻到底是什么人,可被空闻这样看着,他突然感觉一阵莫名的心虚,总感觉空闻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什么好吃的东西。 他看到空闻眼里的兴奋之色,嘴角流着的口水,甚至忍不住怀疑空闻是不是什么变态,想吃他的双手。 他于是哼了一声,从空闻身边绕了过去,喃喃了一声:“神经病……” 可是他刚走几步,空闻却追了上来,再次拦在了他的面前,又朝他伸出了只手。 “你想干什么?”无采怒道:“我不给你又怎样,难道还想抢劫吗?!” 空闻这次终于抬头看了看无采的脸,而后竟是点了点头,一脸的认真。 无采见空闻这般回应,忽然不怒反笑,朝身边人说道:“这人不会真是神经病吧,想来抢劫我们,而且还是在大罗寺边上?” 其他几人也纷纷笑了起来,不过笑容却有些勉强,只因他们越来越觉得面前这人有些说不出的诡异,让他们感到阵阵不安。 无采笑了几声后,又趾高气扬地说道:“我原本还想放你一马,既然你这么不识趣,那只好不客气了,就算你也是大罗教中人,可这样的行为,实在有辱大罗教的名声,我得让……” 可他还没说完,却突然惊叫了一声。 只因空闻竟是一把抓住他的手,抢起了他指上戴着的戒指来。 无采傻在那里,一脸木然,任由空闻将他手上戴着的一个纯金戒指给拿了去。过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空闻:“你,你……” 空闻却不理他,又把那枚金戒指放到嘴里咬了咬,咬了几下后,他脸上绽出笑容,满是喜悦。他点了点头,把戒指放进怀里,然后竟又伸手去拿无采手上的戒指。 无采浑身一震,脸色大变,终于叫了出来:“你还真的敢抢啊?!” 他终于奋起反抗,紧紧地抓着双手,用力推起空闻,可是很快他终于发现空闻力气极大,他双手就好像被铁圈箍住了一般,怎么也挣脱不开来,他转头朝着几个同伴急叫道:“愣着干什么,快帮忙啊,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有什么后果我负责!” 他那几个同伴终于回过神来,扑向空闻。 只是他们还没碰到空闻身上,却见空闻哼了一声,一把拽起了无采,然后拽着双脚离地的无采抡了一圈,竟把那几人纷纷撞了出去。 那几人被这么一撞,躺在地上痛哼连连,半天也没起来,而那无采更是感觉自己整个骨架都散了似的,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他突然感觉一阵恐惧,忍不住嘶声叫道:“救命啊!抢劫啊!” 他拼命地挣扎着,可是相比五短身材的他,空闻比他高了一个头还不止,力气也是大得可怕,空闻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腕,将他提在半空,另一只手则不紧不慢地脱着他手上的戒指,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是没用。 这时,边上一人终于艰难地站了起来,慌忙从怀里掏出个银制的罐子,又从罐子里抓出一只白色的蝎子。他手托着那只白色蝎子,小心翼翼地逼近空闻,嘴里则叫道:“快放了他,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空闻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上的那只白色蝎子,眼里却突然闪过一丝兴奋之色,随即他一手举着无采,主动朝那人走了过去,然后劈手夺过了对方手上的那只白色蝎子,放进了自己嘴里,一阵大嚼。 那人浑身一震,迷惘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空闻的嘴巴,突然大叫一声,而后眼睛一闭,倒在了地上,被直接吓晕了过去。 无采也是吓得肝胆欲裂,全身都瘫软了下去,再无力挣扎,嘴里则喃喃着:“你是、你是什么怪物?” 空闻却不理他,吃掉白色蝎子后,咂了咂嘴,将无采两只手上总共五个戒指都脱了下来,然后丢下无采,一个个地咬了过去。 把那几个戒指咬了个遍后,空闻一脸满意和喜悦地点了点头,将几个戒指收进怀里,转身就走。 “救命啊……”看到空闻渐渐走远,无采失魂落魄地叫道。 可是这时,空闻突然又走了回来,看了看地上双眼无神的无采,然后竟朝着无采的脸一脚一脚踩了起来。 无采顿时一阵鬼哭狼嚎。 踩了好几脚后,空闻停下,终于开了口,朝着脑袋肿得跟个猪头似的无采叫道:“吱吱吱吱……猪!” 吱了半天,终于说出个猪字的空闻停了下来,晃了晃脑袋,而后扬长而去。 第六章 节外生枝(六) 晕倒,作者后台没设置好,早上居然没更新…) 突然发现戒戒不见了,胡未吃惊不小,赶紧在院子里找了起来,可是找遍了整个院子,也没见着小家伙的影子,而让胡未意外的是,阿红却留在院子里,显然这次戒戒并没带阿红出去,这也让胡未更觉担心和疑惑,有些想不明白小家伙又干什么去了。 而让大家奇怪的是,阿红竟也显得很不安份,或者说有些激动,竟在无缘怀里挣扎不休,拼命想要爬下去,无缘放下它后,它便迫不及待地往院子外跑去。无缘也赶紧把它抓了回来,可是阿红却朝无缘呱呱叫个不停,显得有些不高兴,之后竟是丢下无缘,独自跑回房里,躲在桌子底下一动不动,好似生起了闷气。 胡未和无为忙问无缘阿红这是怎么了,无缘则是一脸无奈和丧气,说阿红想要追戒戒去,因为无缘不准它出去,所以很不高兴,不过他又说其实阿红更生气的是戒戒这次居然自己跑掉了,也不带它一起出去。 无缘说这话的时候,也显得有些懊恼,看他无奈的样子,倒真似被拐了媳妇一般。他甚至略带不满地跟胡未说,以后让戒戒少跟他的阿红一起玩,因为他家阿红现在都被戒戒给带坏了。 胡未原本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还觉得无缘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幽默了,竟然还会开玩笑,再看无缘分明是很认真的样子,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将阿红从桌子底下抓了出来,朝外走去,一边开玩笑道:“你就认命了吧,你家阿红现在是精神出轨,铁了心赖上我家八戒了,就算你不乐意也没用,谁叫你的魅力没我家八戒大呢,哈哈哈。” 无缘顿时变得一脸苦相,满是委屈。 就在胡未带着阿红,想让阿红引路,准备出去找戒戒时,戒戒突然出现在院外,站在门边探着脑袋往里面看,一副贼头贼脑的样子。 看到院子里没其他人后,小家伙便大摇大摆地爬了进来,摇头晃脑,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好似大将军出征归来,得胜还朝。 胡未肩上的阿红呱呱叫了一声,从胡未肩上跳了下来,迎了上去,跳到戒戒跟前,朝戒戒不停地叫唤着,一副激动和殷切的样子。 戒戒点了点头,拍了拍阿红的蛤蟆头,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随后它竟然从嘴里吐出一个金色戒指,然后抓起阿红一条腿,将那枚戒指套在了阿红的腿上。那枚金戒指套在阿红一只前腿上,看去倒跟个金箍似的。 胡未看到这一幕,不由傻在那里,看小王八蛋的作态,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还真像是那传说中的大哥在给自己小弟派送礼物一般,又或者说像是某些个暴发户泡妹妹,一掷千金,豪爽得很。胡未刚刚还跟无缘开了个玩笑,现在却突然有些荒唐地觉得似乎还真有那么回事,只是又想着八戒跟一只蛤蟆精**,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只不过阿红对戒戒给它的戒指却并不怎么感冒,在地上蹦了蹦,将那枚戒指给甩了下来,而后又殷切地朝戒戒叫了几声,倒似在说自己不要什么戒指,只要戒戒带它出去玩。 戒戒愣了一下,看了看阿红,而后叼起地上那枚金戒指,将戒指吞进了嘴里,随即晃了晃脑袋,丢下阿红,颠颠地跑到胡未跟前,哼哧哼哧地爬到胡未胳膊上,又把那枚金戒指吐了出来,往胡未怀里塞。 胡未正想丢掉那枚沾满了戒戒口水的戒指,却突然感觉这枚戒指有些眼熟,仔细想了想,他终于想起来了,他曾在那无采手上看到过这枚戒指。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都没去留意过这戒指到底是哪里来的,不过这个问题现在显然已有了大致的答案,胡未更担心的还是戒戒究竟把那无采怎么样了,他甚至怀疑小王八蛋该不会把那无采给吃了,而这个戒指因为无法消化,所以才留了下来。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杀人?抢劫?”胡未狠狠地瞪着小王八蛋。 小家伙却是摇头晃脑,一脸得意,而后嘟起嘴巴,嘴里又接连吐出几枚戒指,有金的,有玉的,有金镶玉的,最后还吐出了块方方的银锭。 看着这么多枚戒指,胡未更是忍不住心惊肉跳,心想这下闹大发了,小王八蛋说不定真将那无采给吃了。 而戒戒却在那几枚戒指中一阵挑拣,然后拿起一个祖母绿戒指,放进嘴里,嘎崩嘎崩咬嚼起来,好似在咬着糖豆一般。 它歪着嘴,眯着眼,脸上带笑,嘴角挂下丝丝口水,一副陶醉样子。 另一边,那绝冲和无行正在那大雄宝殿里小声商量着事情,刚刚遇劫的无采等人跑了进来。 绝冲和无行见那无采一张脸满是乌青和肿胀,另外几个人看去也是慌慌张张,一副失魂落魄狼狈不堪的样子,不由惊讶万分,忙问无采他们发生什么事了。 那无采一手捂着脸,嚎啕大哭道:“师父,我们被人抢劫了!” “抢劫?!”绝冲和无行一脸错愕,随即却又狐疑地看着无采,倒似在怀疑无采说谎一般。也不怪他们不信,只因在这青湖县,有谁敢抢劫大罗寺里的人,更不要说这无采等人在青湖县是众人皆知的一方恶少,只有他抢别人的可能,哪有人敢不开眼抢他的。 “是真的啊,师父!”无采一脸委屈的叫嚷道,说抢他们的并非是青湖县的人,而是外地来的。 只是他这么一说,那绝冲却哼了一声,皱了皱眉说既然是外地来的人,那无采应该赶紧去报官,将几个入出城门看管起来,以免凶犯逃走,现在来这里哭嚎又有什么用处。 无采急得跺了跺脚,说如果凶犯是普通人的话他早就派人去抓了,可是抢他的人分明也是大罗教里的人,本领高强,官府里的人还有他家里的那些家丁又怎么可能抓得了那人。 听无采这么一说,绝冲和无行脸色一变,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采等人便将刚才的事前后说了一遍,原本无采也怀疑抢了他戒指的那人是假冒罗人的,甚至还觉得那人是个疯子,可是当时那人一口吃掉他那同伴的一只蛊虫后,他便觉得那人说不定还真就是大罗教里的罗人,毕竟普通人可没这么大的本事和胆子。 而且他觉得就算那人不是大罗教的,也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对付得了的,所以才跑来跟绝冲求助。 “他就抢了你几个戒指?”绝冲显得有些意外,之后却又问起无采关于那人的具体样貌来。 无采几人便将那人的相貌详细说了一下。 绝冲听了之后,脸色更是大变,难以置信地看着无采:“空闻?你们没看错?怎么可能,他怎会干巴巴地来抢你的戒指?” 无采急了,捂着脸哭叫道:“我们几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怎么会看错?而且他可不止抢了我的戒指,还把我打了一顿,我的脸……哎哟喂,疼死我了!” 其他几人则纷纷点了点头,信誓旦旦地说绝没有看错。 绝冲仔仔细细看了看无采肿得跟个猪头似的脑袋,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脸色也显得有些肃然,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哼,好你个空闻,这么早就跑来我青湖县,难道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吗?” 那无行则有些疑惑,问道:“师父,您说的空闻可是那杨林县住持?” 绝冲点了点头,说道:“除了他还会有谁,这老不死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只是说着,他脸上却闪过一丝疑惑,忽然皱着眉头说道:“不对,他这么早来我青湖县的目的可没这么简单。” 顿了顿后,他又看了看无行,“他该不会觉得这次没什么把握,所以想耍什么阴谋?” 无行等人却是一头雾水,不知所谓,不过见绝冲面色肃穆,也不敢随便插嘴。 绝冲却又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看来就是这样了,这老狐狸还真够无耻,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幸亏他找错了人……” 那无采终于忍不住说道:“师父,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 绝冲哼了一声,却不理他,转头对无行道:“无行,你今天就呆在寺里吧,别回家了。明天早上,按我的计划行事。” 那无行脸色微变,随即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说了声是。 第七章 节外生枝(七) 谢谢傲前童鞋和我爱天边云童鞋的捧场。) ------------------------------------ 胡未把阿红送回无缘那里,便带着戒戒匆匆回了自己房间,然后坐在炕上严肃地审问起戒戒来,问它刚才出去到底干了些什么事,有没有杀人。 他心里有着无数的疑问,想知道戒戒有没有杀了那无采,又是否被别人看到。说来倒不是胡未杞人忧天,要知小王八蛋胆大包天,就算它真的杀了那无采,胡未也不会觉得有多大的意外,而胡未最担心的倒是小王八蛋当时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给别人,万一让这里的人查到什么蛛丝马迹,那可是件天大的麻烦事。 胡未觉得当时无采无行他们来这里的时候,一共有五六个人,也都见过戒戒的样子,说不定戒戒做事的时候这些人也在场,那他们肯定能认出戒戒来的。 他却没想到戒戒动手时根本没以真面目示人,而是变化成了空闻的样子,也可怜那远在杨林县的空闻是不知不觉间替戒戒背了黑锅。 而戒戒则在那里装聋作哑一般,根本没跟他解释的意思,不停地玩着那几个戒指,将那几个戒指拨来拨去,一会把那几个戒指一古脑地吞进嘴里,一会又一个个地吐出来,也不嫌那戒指在床上地上滚来滚去,沾了泥土灰尘,颇有些脏,又或者把那几个戒指放成一排,晃着脑袋,煞有介事地数来数去,倒似一直都数不清到底有几个戒指一般。 有一次它还把那几个戒指以及那块银锭放到一起,然后趴到上面一动不动,做老母鸡孵蛋样,甚至还时不时地学老母鸡那样咯咯叫上几声。可惜它显然没有老母鸡那样的耐心,每次学老母鸡一样叫上几声后,它便要忍不住站起来,迫不及待地将那几个戒指数上几遍,倒似在查看那几个戒指‘孵’出来没,或者说有没有多出几个新的戒指来。 玩了好一会,它好像终于失了新鲜感,停止了闹腾,把一个个戒指叼到躺在床上满是担忧和气愤的胡未面前,又把头转来转去,对着那些个戒指看了半天,而后将那块银锭挑了出来,把那块银锭塞到胡未怀里,却又把胡未怀里放着那个金戒指给拿了回来,还朝胡未叫了几声,叫声中带着一丝得意。 见小王八蛋竟然出尔反尔,把那金戒指拿了回去,胡未更气不打一处来,将另外几个戒指给抢了过去。 小家伙顿时急了起来,朝胡未大叫了几声,但见胡未无动于衷,便呜呜叫了几声,将那个金戒指放回胡未怀里,显得很是无奈,而后一脸期待和焦急地看着胡未,朝胡未点了点头,示意胡未快点把其它戒指还给它。 等胡未将那几个戒指还给它,它立刻将那几个戒指一气塞进了自己嘴里,又钻进胡未怀里,将那块银锭给拿了去,一并塞进了嘴里,才示威似地朝胡未大叫了一声,颇有些小人得志翻脸无情的样子。 大概见胡未并没有要来抢它戒指的意思,过了一会小家伙终于平静了下来,又将那几个戒指吐出,一阵挑拣后,拿了个金镶翡翠的戒指,塞进嘴巴,嘎崩嘎崩咬嚼起来。 胡未看得心疼,还真有把那几个戒指抢过来的冲动,不过想想小家伙也不可能答应,只好作罢。而且一直留着这些赃物,胡未也颇难心安,还是巴不得小家伙快点将这些东西吃了,省得被人抓到把柄。 于是当戒戒摇头晃脑吃了那几个戒指和那块银锭,又一脸谄媚地看着他时,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索性将那个金戒指丢给戒戒。 戒戒欢叫一声,像猫儿一般跳起,张嘴接住那金戒指,然后大口咬嚼起来,像吃着牛皮糖一般,咬了几下后,又咕噜一声吞了下去。 胡未是看得直皱眉,小王八蛋的胃口是越来越好了,喝酒吃肉倒也罢了,后来又吃珍珠吃银子,现在还吃起了金子玉石玛瑙翡翠,上次也把绝仲那条勾魂索给吃了,胡未都难以想像它以后还会喜欢上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将这些东西消化掉的,不过照现在的情形来看,小王八蛋似乎无所不吃,以后就算真的去吃那些传说中的妖怪,胡未也不会再奇怪了,虽然以前胡未更多地还以为它只是在胡说八道而已。 看着小王八蛋短短时间内就将价值几千两银子的东西吞进了肚子,胡未也忍不住阵阵肉疼,心里直骂小王八蛋暴殄天物,却也无可奈何。 而戒戒吃完那些东西后,金足玉饱的它又爬到胡未跟前,要胡未给它唱歌和按摩。 于是胡未一边给它唱歌按摩,一边则提心吊胆,等待着这青湖县大罗寺的人什么时候闯进来问他的罪过。 小王八蛋却没心没肺,满足地睡起了大觉,打起了呼噜。 一直等到深夜,也没见这寺里的人找上门来,渐渐迷糊的胡未都有些怀疑戒戒该不会把当时见过它的人都给杀了,却终于忍不住睡意,慢慢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清晨,胡未在戒戒的叫声中或者说歌声中醒了过来。最近这阵子,小家伙倒是‘懂事’多了,很有‘礼尚往来’的精神,虽然每天晚上没有胡未给它唱歌它是绝对不肯睡觉的,不过到了早上,它一大早醒来后都会给胡未唱会歌,算是对胡未的回馈,就连这些天,它没法跟以前那样学人唱歌,也还是要坚持不懈地给胡未唧唧吱吱抑扬顿挫地叫上一阵。 而刚开始的时候,胡未也是不胜其烦,老在睡乡中被小王八蛋的歌声给惊醒。要知他在原来那个世界,过得可是日夜颠倒的生活,虽然到了这个世界后,他的生活习惯早已改变,但天都还没亮,几乎是三更半夜的,戒戒这样在他耳边唱歌,那可不是什么享受,绝对是巨大的折磨,只是不管他怎么反对,甚至给戒戒求情,小家伙却仍固执己见,天天照唱不改,似乎觉得胡未听不听是他自己的事,而唱不唱则是它的事。 不过很快,胡未似乎也渐渐习惯了,不管戒戒再怎么鬼哭狼嚎,都是酣睡如故。而且到了这个世界后,他的睡眠质量原本一直都不怎么样,老是无缘无故醒来,醒来后也要胡思乱想一阵,久久难以再睡去,而最近他的睡眠质量可说是越来越好,极少会在半夜醒来,往往能够一觉睡到大天亮,倒似戒戒的歌声有什么催眠作用一般。 在胡未醒来后,戒戒也停了唱歌,向胡未拍了拍肚子,示意自己的肚子饿了。 只不过胡未现在可没什么东西给它吃,任由它把肚皮拍得通通响,从床上爬了起来,出了门,把无为和无缘叫醒。 三人抓紧收拾了下行李,准备离开大罗寺,前往西部荒漠。 可在他们打开院门后,却发现那绝冲正站在门外。 第八章 节外生枝(八) 咳咳,今天是真的晚了,刚刚写好一章,见谅见谅。谢谢倚天一剑和秋姑娘的捧场。) 胡未他们没想到绝冲这个时候会等在院子外,而且看绝冲的样子似乎已经等了不少时间了,也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缘由,按理来说,以绝冲的身份,除非有什么重大事情,就不可能这么干巴巴地等在外面,可如果真有什么重大事情的话,那他也不应该就这么在院外干等而不敲门进来。 不过看绝冲一脸平静的样子,倒似真的没什么大事,见到胡未他们后,绝冲单手合十微笑道:“三位师侄昨晚休息得怎样?可还习惯否?” 无为忙双手合十做了个礼,回道:“多谢住持关心和款待,我等感激不尽。” 绝冲点了点头,看了看无为等人背上的行李,疑惑道:“三位师侄这就要离开了吗?” “是的,”无为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还要其它任务在身,正想来跟住持您告辞。” 绝冲呵呵笑了笑,随即却摇了摇头,说道:“三位师侄别忙,看样子你们还得在我青湖县多呆两天。” 无为和胡未他们不由意外,疑惑地看着绝冲,不知绝冲话中何意。 绝冲却笑道:“贫罗刚收到杨林县那边传来的消息,空闻住持现在正赶来我青湖县,说有要事找你们,应该几日内便会到这里,所以还要请三位师侄在这里多呆几日。” 胡未三人面面相觑,一脸惊讶,纳闷空闻这么急着找他们到底有什么重要事。无为也是忍不住疑惑道:“不知道师祖他找我们有什么紧要事?” “贫罗也不是很清楚,刚刚收到消息便赶紧过来通知你们了。”绝冲说道。 “请问住持,这消息是由谁送来的?那人现在还在吗?”胡未却有些怀疑绝冲所说真假,沉思了片刻后问道。 绝冲大概也没想到胡未会突然问起这个,不由愣了愣,随即却又笑了笑,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胡未,说道:“无戒师侄有所不知,刚才的消息是杨林县通过信鸽送来的。” 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根竹管,又从竹管里掏出一张布条,递给无为。 无为打开布条一看,发现上面写着几行小字,说的确实是空闻正在赶来青湖县,让无为三人在青湖县等上几日,与他见了面再走。 而经无为辨认,上面的字迹还真就是空闻之手。 胡未不由一肚子疑惑,纳闷既然可以通过信鸽传信,那为何前几天空闻还要他们几个转道来青湖县,辛辛苦苦多跑几百里的路,就为送信到这青湖县来。 只是他小声问了无为后,无为却显得很豁达,说什么空闻师祖高深莫测,这么做定有他的道理,而无为虽也满是疑惑,不过既然空闻在信里都这么说了,那也不敢有违,决定在青湖县多逗留几天,等空闻来了再说。 而绝冲则又跟无为他们浅聊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他让胡未他们这些天安心住在这寺里,吃住同其他弟子一样就是,不要有什么拘束,还说这些天无为他们没事的话,也可以在这寺里以及青湖县四处转转,过会他会派两个弟子过来招待他们。 过不多久,真有个弟子过来找胡未,却正是那昨晚上门来挑战无为的无行以及无采。 无采脸上也还有些浮肿以及乌青,这让无为和无缘颇为惊讶,甚至一开始都没能认出无采来,而无为却反而松了口气,心想看来戒戒下手还是知道轻重的,更让胡未放心的是,无采见到戒戒也没表现出什么异样的情绪,胡未这时也有些猜到昨晚戒戒应该没有以真面目示人,所以无采根本没意识到戒戒正是昨晚抢了他戒指还把他打成猪头样的凶犯。 而戒戒更显得镇定,丝毫不见什么心虚的样子,甚至于它两只眼睛还在朝无采双手看个不停,在见无采手上没带戒指后,又显得有些失望或者说不满,竟朝无采叫了几声,似乎在质问无采今天怎么不带戒指了,态度嚣张至极。 胡未吓了一大跳,赶紧偷偷用力掐了下小王八蛋的屁股,将它的注意力转移了开去。 所幸无采根本理会不了戒戒的意思,或者说也没把注意力放在戒戒身上,所以也没注意到戒戒的异常。而相比昨天的飞扬跋扈,无采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在胡未他们面前显得很有礼貌,一口一个师兄,脸上也满是谦逊和恭敬之色,比起那一直是一脸平静的无行还要显得客气。 只是在他低头时,眼里不经意之下闪过的不满以及一丝得意之色,却才显露了他此时真正的心思。昨晚从绝冲那里得知抢走他戒指还把他打得跟猪头似的就是杨林县的住持空闻,也是无为他们的师祖,无采恨不得当时就跑来这里跟无为他们算帐,而若不是绝冲有过严令,他又怎么可能会这么客气。 哼,等着瞧,看你们能得意多久,等会有你们哭的时候。他心里恶狠狠地想道。 胡未也看出了无采的反常,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胡未暗中更小心了些。 无行无采两人来了后,便带着胡未他们去饭堂吃饭。 到了饭堂,只见饭堂里人头济济,且都是跟胡未他们年纪差不多的年轻弟子,胡未估摸了一下,只怕不下两百人,看样子比起杨林县的大罗寺,这青湖县大罗寺里的年轻弟子可是要多了不少。 不过说起来,在杨林县的大罗寺,像绝仲那样走后门招进来的只是个例而已,而在这青湖县大罗寺,可是有不少像无采这样富商贵胄家的子弟,由此可见杨林县招收入新弟子比起青湖县要严格一些,所以两县大罗寺年轻弟子数目有差距,也是显而易见的事。 不过这里饭堂的饭菜比起杨林县却是要差了许多,而且每个弟子一餐吃的东西竟然都有限额,比如一个弟子一餐最多只能拿两个馒头,打一碗稀饭,诸如此类,都有一一规定,不像杨林县,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只要不浪费,绝对管够,两县大罗寺相比,也是差异明显。 而就在胡未他们跟着无行无采两人前去打菜时,旁边不少年轻弟子却是一脸不满地看着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胡未等人起初还没怎么在意,到了后来,边上有几个年轻弟子竟是纷纷喧哗起来,大叫大嚷着说这饭堂里饭菜本来就少,现在外地的也来这里吃饭,还叫他们怎么吃得饱。 眼看那些人越吵越凶,就连无行与他们说了也是不肯听,甚至还与无行吵了起来,无为和无缘也是颇为尴尬,小声说他们要么还是去外面吃好了。 唯有胡未注意到边上那无采正在暗自偷笑,冷眼看好戏,终于明白了过来,心里也是冷笑不止,暗叹青湖县大罗寺这双簧实在演得蹩脚。 闹了一阵,那几个喧哗的弟子终于散了去,可是他们这么一闹,无为和无缘却是没了吃饭的心思,草草吃了点东西就不吃了,唯有胡未是照吃不误,甚至还特意让那无采一次次地给他去拿各种吃的来,一会一个馒头,一会两个花卷,呼来唤去,乐此不疲。 有些可惜的是这里的饭菜戒戒看不上眼,否则的话胡未都准备让戒戒也大吃一番。 看胡未吃得这么开心,丝毫不见有什么尴尬,那无采不由有些鄙夷胡未的脸皮之厚,对胡未这样堂而皇之地支使自己更觉有些生气,可是他也不好就这么翻脸,还是得耐着性子跑来跑去,给胡未去拿各种吃的来。 可是等他把各种吃的拿来,胡未却又不吃了,而是从怀里拿出个布袋,将那些吃的通通装进了布袋里,说要带回住处吃,还美其名曰打包,直看得众人目瞪口呆,而那无采更是气得暗里直咬牙。 等吃完了早饭后,无行和无行又邀请胡未他们到寺里转转,胡未心中警惕,便说还是回住处休息先,无奈那无为和无缘却是没想这么多,竟是没有拒绝无行他们的提议,甚至还反劝起了胡未来,胡未也不好丢下他们,只能跟着他们一起去。 离开寺北的食堂,无行和无采两人带着胡未他们一路往南边,来到了大罗寺中央的广场上,却见上百个年轻弟子围在那里,一副闹哄哄的样子,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走,咱们过去看看,师兄弟们正在切磋蛊术,倒是要请无为师兄几个多多指点了。”那无采笑道,笑容促狭。 而他说话时,那边聚着的人也都看了过来,有几个人还朝着胡未他们指指点点,脸上带着兴奋和期待之色,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胡未终于明白过来,感情人家费了这么多苦心,还是想跟自己这边较量一番,比比本领高下。 第九章 节外生枝(九) 晚了点,大伙儿见谅,不过今天两章六千字,也算不少了,呵呵。) ---------------------------------------- 无为和无缘两个也不笨,先前之所以一直看不出无行和无采的别样心思,也是因为他们一直没往这方面想,而到了现在,他们也是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这些人早就等着他们来这边呢,而无行和无采两人这么耐心,也无非是想把他们引来这里,逼无为跟他们比试蛊术。 无缘也顿时有些紧张起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脸上带着丝忧虑,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而无为在惊讶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看了眼无缘和胡未,便在无采和无行的带领下,朝那边走去。 胡未在拍了拍无缘的肩,笑道:“走吧,没事。又不是什么狼洞虎穴,况且有无为师兄在,你担心这么多做什么?” 说完,他便拉着无缘跟了上去。 胡未原本还担心着无采他们在搞什么阴谋,使什么见不得人的害人手段,却不想他们这么煞费苦心,就只是为了跟无为比试蛊术,说实话倒让胡未有些意外,毕竟明着来,这青湖县大罗寺也不敢把他们怎样。 唯一让胡未有些忌惮的倒还是这无采,所谓阎王好送,小鬼难缠,像无采这种人倒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不过胡未也不觉得像他这种人能有多大的本事。 胡未走过去时,那些聚在一起的人也自动从中间让开一条道来,不过这些人沉默无声,一脸严肃地看着胡未他们,一时间还真有那么几分压迫人的气势。 无缘更是面色苍白,忍不住的紧张,甚至于连阿花和阿红也似乎感到了这些人若有似无的敌意,显得有些不自在,不住地小声叫吼着,一副戒备的样子。 无为不动声色地拍了拍阿花的脑袋,阿花才终于恢复了平静,只是眼里却仍难掩警惕之色。 只有戒戒,不但不见紧张,反而显得异常兴奋,在胡未身上爬来爬去,两个眼珠滴溜溜地转着,不停地打量着边上这些人,从上看到下,从左看到右,也不知道它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胡未他们走过去后发现在人群中间竟是用麻绳围了个圆圈,看去就像一个简易的擂台,而两个大罗寺的弟子正站在圈里,也似在打擂台一般。 不过此时那圈里的两人也是停了下来,看着胡未他们,其中一人半仰着头,斜视着无为,眼里满是挑衅之意,却正是刚刚在饭堂里带头起哄的几名大罗寺弟子中的一人。 他单手合十朝无为勉强做了个礼,说道:“这位就是杨林县的无为师兄吗?听说无为师兄修行神速修为深厚,不知可否指教一二?” 而边上的人则顿时大声起哄,这些人说话就更没顾忌了,根本不给无为退路,如果无为一旦拒绝,便是他们嘴里的胆小鬼、缩头乌龟或者说虚有其表之辈。 不过不等无为回答,那无行却是冷着脸说道:“闹什么闹,你们不知道规矩吗?我大罗教严禁弟子私斗。况且无为师兄是贵客,又岂能与人随便动手?”说着,他又一脸轻蔑地看着圈子里那人,“无亨师弟我看你就算了吧,你怎么可能会是无为师兄的对手?” 那无亨却是一脸不服道:“无行师兄,你这话可就差了,我们这样怎么能算私斗?我们这样只不过是切磋而已。再说正因为无为师兄本领比我高,所以我等才请无为师兄指点不是?而且我一直听说无为师兄仁厚,又岂会摆什么架子?如果无为师兄也觉得我没资格跟您请教,那无为师兄不如在我们师兄弟之间找一个有资格的与您切磋如何。对了,无行师兄的本领倒比我高多了,不如就请无行师兄和无为师兄切磋一下吧,我等也好从中受教一番。” 边上那些人纷纷点头,更是高声附和起来,说确实还不如请他们之中修为最高的无行师兄和无为师兄切磋一下,既不堕了无为的身份,大家也能多些受益。 无亨的话听起来虽是有理有节,不容辩驳,可是胡未却听着他语气生硬,倒是在背诵文章一般,胡未觉得这无亨说的只怕也是别人早前教授,看样子很有可能又是一出双簧。 而那无行则是一脸无奈,看了看无为,叹道:“无为师兄,您看这该如何是好?众位师兄弟也是求艺若渴,听说无为师兄来到我青湖县,早就心痒难奈,想让师兄指点一二,小弟也是如此,所以昨晚一时心热,才有那莽撞上门之举,我等……” 无为笑了笑,打断了无行的话,朝无行单手合十做了个礼,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厚着胆子跟无行师兄讨教一二,只是不知无行师兄想要怎么个切磋法?” 无为也看出来了,前前后后,这无亨无行等人早就排演好了,步步紧逼,他已根本无法拒绝,索性承应了下来,省得再看他们在那里虚伪地背台词。 无行心中一喜,脸上却不动声色,说道:“多谢无为师兄成全。”又沉思了片刻后,他扫了胡未和无缘一眼,却说道:“无为师兄,不如这样如何,你和无戒无缘师兄难得来我青湖县一趟,我们青湖县这边也选三人上场,与无为师兄你们轮流切磋,输者退场,胜者留场,看谁修为最高?” 无为没想到无行会突然这样提议,不由脸色微变,面露为难。原本他只是询问他和无行两人之间如何比试,却不想这无行竟然把胡未和无缘也牵扯了进来。 无为犹豫了一下后,忙说道:“我看还是你我二人切磋一下蛊术就行了,我无戒师弟和无缘师弟入门不久……” 无行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又意味深长地看了胡未和无缘一眼,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勉强无戒师兄和无缘师兄了。不过小弟最近身子不适,只怕难与无为师兄切磋蛊术,我看还是另选一人好了。” 无为道:“那不知你们何人上场?” “我来!” 一人抬手说道,从无行身后走了出来,却竟然是那无采。 无为见到应声的是无采,不由愣在那里,颇为意外:“无采……师兄……” 无采却是一脸自信,眼里还带着一丝得意,说道:“无为师兄,我跟你讨教!” 而那无行则是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无采师弟愿意上场,那是再好不过。” 无为虽有疑虑,但此时此刻,话已出口,却也不容反悔,他总不可能说无采不是自己对手,而拒绝无采的挑战,于是他也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 这时,胡未却突然站了出来,笑道:“无为师兄,既然青湖县诸位师兄弟这么热情,我们岂能拂了他们好意,我和无缘师兄也上场献献丑,还请无行师兄也选出三人来,指点我们一番。” “无戒师弟?”无为没想到胡未会突然站出来主动要求上场,心中更是讶异:“可是你和无缘…… 胡未看了无为一眼,悄悄地朝他使了个眼色,又笑了笑,示意没事。 胡未一见无采居然要替无行出场,不由感觉十分蹊跷,再见无采自信满满的样子,更觉有些不对,他才赶紧站了出来,主动提出自己和无缘也上场,以备应付意外情况。 无为本想反对,但见胡未面露坚决,也不再多说,把话收了回去。 而无行大概也没想到胡未又会这么说,也显得有些意外,不过而后,他却微笑道:“既然无戒师弟和无缘师弟也愿意上场指点我等,那我青湖县岂有推辞之理?小弟虽有恙在身,今天也跟跟诸位师兄讨教一番,我们这边就由小弟和无采师弟以及无亨师弟上场吧。现在就先请无亨师弟上场讨教,不知道无为师兄你们何人上场?” “我来!”胡未和无为乃至无缘三人齐声说道。 胡未和无为见到无缘这次竟然也主动要求第一个上场比试,不由意外,一脸疑惑地看着无缘。 无缘则红着脸,小声说道:“我、我本领最差,还是我最先上去吧,也好为两位师兄尽点力。” 说着的时候,无缘脸上竟是露出一丝坚毅之色。 胡未笑了笑,拍了拍无缘的肩道:“还是我来吧,等我败了,师弟你再上场也不迟。”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与无缘不同,胡未心里却是没有丝毫认输示弱之意,甚至于他之所以要求先上场,也是打定了主意,凭一己之力,连败无行三人,省得无为无缘上去犯险。 只是无为皱眉想了想后却说道:“既然如此,那还是无缘师弟先上场吧,我第二个上场,无戒师弟第三个上场。” 无为则是想先让无缘上去,试探一下无行等人修为,虽然无缘入大罗教时间最短,可好歹阿红也是成了精怪了,怎么说也应该有自保之力,而假如无缘不敌,轮到他上场,他也要尽全力,胜了无行三人,省得让修为最弱的胡未上去犯险。 胡未也知无为的心意,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同意了无为的安排。 于是无缘便抱着阿红走进了圈子,来到了无亨对面。 第十章 节外生枝(十) 今天两章合一起发了。还没来得及检查,如果有什么错误的地方,还请大伙儿担待。) ---------------- 当无缘走进那麻绳围着的圈子,无亨看了看无缘怀里的阿红,冷眼笑道:“无缘师兄,这就是你炼养的蛊物么,长得好生奇怪?” 他看着阿红和无缘的眼里带着一丝轻蔑之意,似乎全然没把阿红和无缘放在眼里。 而青湖县其它弟子,也都纷纷哄笑起来,乃至那看去老成持重的无行,没有掩饰自己脸上的笑意,只是假嗔道:“无亨师弟,不得大意。” 而他这么一说,其他人包括那无亨更是大声哄笑起来,脸上尽是不以为然地表情。 说来也并不能全怪他们看轻无缘和阿红。一般来说,大罗寺的弟子一旦有了大学徒的修为,其炼养的蛊物至少已是成了精怪,多多少少能够变化形状,或者说有了一些隐匿身形的本领,而一般大罗寺里的人行走在外,也都会让自己的蛊物隐匿起来,若非特殊情况,轻易不示于人前,以免暴露太多自身信息于别人,被不怀好意者利用,哪像无缘这样,还没交手,就把自己养的蛊虫抱在怀里,示于人前,只有那些刚入门的弟子,没有什么江湖经验,不知蛊门深浅,才会像无为这样,整天把自己的蛊物堂而皇之的给人看。 或者像无为这样的,因为他炼养的阿花与一般蛊物有些不大一样,除了体形庞大之外,也正好不大擅长隐匿的本事,所以无为平常也只能就这么让阿花跟在自己身边。 所以先前无为说过,无缘刚入大罗教不久,无亨无行现在也是深信不疑,再加无缘站在无亨面前,低着头,眼神闪烁,连与无亨对视都不敢,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显得十分怯懦,无亨他们更是看轻了他。 而无亨等人这么一阵起哄,无缘一张脸更是涨得通红,站在那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过了一会,他才咬了咬牙,把阿红放在地上,讷讷道:“请无亨师兄指教。” 说完后,他便赶紧朝圈外走去,却一个不小心绊在了那条麻绳上,不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无亨等人又是一阵大笑。 而圈子里那阿红,见到无缘跑了出去,竟似也紧张了起来,呱呱叫着,一跳一跳地追向无缘。而就在无缘一个踉跄还未站稳时,阿红突然跳到了他的肩,撞得他彻底失去了平衡,终于摔倒在地,几乎摔了个狗啃泥。 无亨等人也没想到还会有这等事情,不由愣了愣,随即更是肆意大笑起来,有些个笑得捂着肚子,跪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想是笑得连肚子都疼了。 胡未和无为则是颇为尴尬,那无为张了张嘴,甚至想把无缘叫回来算了,不过犹豫了下后,还是作罢。 无缘赶紧爬了起来,红着脸,拍了拍衣上的尘土,而后低着头,抱着阿红走了回去,又把阿红放到地上,然后蹲在那里,轻轻地摸着阿红的蛤蟆头,小声细语起来。 说了好一会,他才站了起来,朝外走去,却一步三回头,不断地往阿红那里看,而阿红则也转过身,朝无缘呱呱叫着,倒似有些不舍无缘离开一般。无缘朝阿红挥了挥手,脸上竟也带着一丝不舍,甚至一双眼睛也红了起来,眼里泪光闪闪。 这一下,无亨他们倒是不笑了,一脸奇怪地看着无缘和阿红。 只是无为和胡未两人脸上却更显得尴尬了。无为转过头,对胡未小声说道:“无戒师弟,要么把无缘师弟他们叫回来吧?” “你看着办吧。”胡未白了白眼道,心里也是纳闷无缘这是唱得哪一出,倒搞得生离死别似的。 不过就在无为下决心想要叫无缘把阿红带回来时,走出圈外的无缘却又朝无亨单手合十施了个礼,说道:“无亨师兄,请开始吧,不过、不过还请您手下留情,我家阿红胆子小身体弱,请您千万不要吓坏了它,更不要伤了它。” 无亨却是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回应,只是奇怪地看着地上的阿红,又转头看了看无缘,好似没能理解无缘的意思。过了许久,他才反应了过来,脸上泛起笑意,笑容中却更显鄙夷,随后说道:“你是想跟我比试一下各自的蛊虫吗,那我就成全你吧!” 说完,他放下自己的右手,轻轻抖了一下。只见他手戴着的一个棕色手镯竟是从中间断开,一点点动了起来,顺着他的手腕滑到了地上,好似一条棕色的虫子。 等那东西滑到地上后,又一点点变化起来,开始渐渐变大变粗,颜色也变得艳丽起来。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它竟是变成了一条颜色鲜艳的大蛇。大蛇长约有两米,小孩手腕一般粗细,身上红底白斑,那些白色斑纹就像是一片片的白色云朵。 而更稀奇的是,这大蛇头上还长着两只弯弯曲曲的小角,小角上头分叉,看去就像是两只小巧的鹿角一般。 这条大蛇头上生了这么两只奇异的角,看去倒是威风凛凛,颇有些气势。 无亨拍了拍鹿角大蛇的脑袋,而后也退了出去。退到圈外后,无亨一脸得意而又戏谑地看了对面的阿红一眼,又转头看向无缘,说道:“无缘师兄,我的飞云龙可要开始拉,你要小心哟。” 他说完,不等无缘回答,便随意地拍了拍手。 听到他的拍手声后,原本半立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鹿角大蛇呼地一声直立了起来,接而竟是仰头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嘶叫,叫声凄厉刺耳,有如鬼怪夜鸣。 鹿角大蛇叫声响起,地上突一一阵旋风,一时间尘沙飞扬,遮天蔽日。 “大家退远点吧,以免被我的飞云龙不小心给伤着了。”那无亨朗声说道,接着便向外退了几步。 而麻绳围着的圈子边上站着的众人也赶紧齐向外退去。 唯有那无缘此时竟似没了怯意,站在圈子边上,没有后退一步,一双眼睛也是直直地看着地上,连那猛烈的风沙扑面,也是没有闭眼,倒似被吓傻了一般。 “无缘师弟,快退远点!”无为脸色微变,忙朝无缘叫道。 然而无缘却是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能离开这里的,我一离开这里,阿红会害怕的。” 无为一愣,转头看向胡未。 胡未也同样显得有些惊讶,不过随后却变得一脸严肃,对无为笑了笑道:“无为师兄,你一定要保护好无缘他们,什么规矩和胜负,万一无缘他们有危险,可是顾不了这么多了。” 说着的时候,胡未一只手也是暗中攥紧了怀里的吞云珠。 无为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这个时候,场上又起变化,风沙渐停,却又有一朵朵白云从地里钻出,缓缓飘到半空。突然,只听一声嘹亮激越的长啸声从场中响起,随即便见半空那白云和风沙之中竟然渐渐现出一条水桶般粗细,头生双角,颚下长须的红色大蛇。 这大蛇身周云腾雾缭,脑袋和身子若隐若现,单看它露在外面的一段,都是大得吓人,再看它的样子,也十分像那传说中的巨龙。 刚才那声长啸想必也是出自这大蛇之口,听起来也像是传说中的龙吟。 “无为师兄,这东西就是刚才那条蛇变的吗?”胡未惊讶道。 无为点了点头,脸色更显肃穆:“看来无亨师弟着云纹蛇蛊也是已经成精了,不知道阿红是否抵挡得住。” 听无为这么一说,胡未便朝巨蛇下方阿红所在处看了看,无奈那里有云沙雾气遮蔽,也难看到阿红此时的样子,也不知道阿红此时是怎么个模样和反应,会不会已经被这长得跟条龙似的巨蛇给吓傻了。 不过看圈子边上无缘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的模样,只怕圈子里阿红的状况也不大乐观。 正在胡未忍不住担心,甚至想要叫无为一起上去中止比试时,半空那条巨蛇又是长啸一声,随即只见它身周的云雾骤然变得更加浓厚了,把巨蛇自己也给遮盖了起来。 场中又忽然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好似风吹雨落,甚是急促,不过很快,这声音又变小了去,只是另外一种沙沙声又渐渐响起,好似里面停了雨后又下起了雪来。 渐渐的,场中沙沙声竟是越来越响,很快就变成了豆子落地的声音,甚至时而有咚咚声响起,好似一块块石头敲在地面一般,竟震得大地也轻轻颤了起来。 这时,里面突然又传来了阿红的叫声,只是阿红的叫声却时隐时现,几乎全被其它的声音给盖住了,若不仔细听的话,几乎难以察觉。不过听阿红的叫声却是十分急促,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那无亨得意洋洋地笑道:“无缘师弟,我看你那只癞蛤蟆要撑不住了,还是早点、早点投降吧,省得受伤。哈哈,哈哈哈!” 只是另一边的无缘脸色虽然变更加惨白,脸上却也多了几分坚决,在听无亨说后,他也不回答,只是紧紧地咬住自己嘴唇,并没有要认输的意思。 胡未和无为没想到无缘表面怯懦,却也有坚毅果敢的一面,竟会如此执着,心中不由有些感慨和感动,只是他们却也因此更是忍不住担心,转头互相看了一眼,都在想着要不要去劝无缘认输,以免阿红出什么意外。 “哼,这样都不肯投降,真是不自量力!”无亨哼了一声,脸色难看,还带着丝不屑,说着,他又拍了拍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只听场中又响起一声长啸,随即那落石一样的声音也骤然变得更加急促和猛烈,就连胡未他们脚下的地面也是更猛烈地颤抖起来,好似有无数锤子在剧烈地捶击着地面一般。 “无为师兄!”胡未急叫了一声。 无为脸色大变,和阿花冲了上去。 “呱呱呱!” 可就在这时,场上突然传来了阿红的叫声,不过与先前不同的是,阿红这几声叫竟是洪亮无比,把其它声音都通通盖了过去。 而奇怪的是,阿红这叫声听去也不像是从地上传出的,而像是从天上传下来的,听起来除了洪亮之外,竟给人飘渺的感觉,还似天外来音。 而场上诸人,听到这声音,也都不由心神一震,愣在那里,就连正冲上前去的无为和阿花也是不由停了下来,和其他人一样,抬头看向天上。 阿红叫声未歇,天上突然绽放出一阵金光,随后一只巨大的金色蛤蟆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在场中。 这金色蛤蟆身高足有十多米,全身金光四射,有如一座金山。 它落在地上时,砸得地面也是猛地颤了颤,还激起了一阵巨大的气浪,把边上围着的众人都给吹得连退好几步,有几个人脚下不稳,再加心中受惊,退出几步后不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上也满是惊异乃至害怕之色。 不过偏偏离场中距离最近的无缘竟是纹丝不动,有如钉子一般钉在那里。 在金色蛤蟆落到地上后,胡未还听到场中突然传出一声嘶鸣,不过那嘶鸣先是也挺响亮,很快就低了下去,倒似变成了呻吟一般,随即竟又嘎然而止,突然中断,好似鸣叫的公鸡被突然掐住了脖子一般。 随后只见场中那巨型蛤蟆身上的金光渐渐收敛,而那巨型蛤蟆自身却渐渐变淡了起来。没过几秒钟,金色蛤蟆的身子就完全变成了个虚影,最后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场上那些云雾和沙尘也快速散去隐去或者落回地上,没过多久,场中的事物终于变得清晰。 这时外面诸多人却惊讶地看到那阿红正蹲坐在场中央,一动不动,有如石化了一般,而在它的身上,则躺着无亨那条所谓的飞云龙,那大蛇头眼歪斜,肚皮朝天,身子更是变成了扁平,好似被什么巨石压过了一般。 那还没完全从刚才巨型蛤蟆从天而降所带来的震撼中反应过来的无亨,看到场中那大蛇的悲惨模样,脸上的惊讶之色渐渐凝固,慢慢变成了疑惑,痴痴地看着场中那条大蛇的尸体,似乎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几秒钟后,他脸上的肉一阵紧颤,眼睛则快速睁大,嘴里则不知道喃喃句什么话,最后,他竟是双眼一翻,直接晕死了过去。 其他人的反应虽没无亨强烈,却也同样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似乎不能相信原本一副必败无疑模样的阿红竟然就这么赢了无亨赖以成名的云纹蛇蛊。 就连胡未和无为两人也是没想到阿红竟这么轻易和突然地翻了盘,满是惊讶和意外。 尤其胡未,说实话他一直没跟无为了解过阿红有什么本领,也没亲眼见到阿红施展过什么本领,所以一直不怎么清楚阿红有多大的神通,虽然他听说阿红已经成了精怪,可是着也只是个模糊的印象而已,并不怎么深刻,甚至于因为经常看到阿红被戒戒玩耍‘调戏’,他更是渐渐地忽略了阿红是有着厉害神通的精怪,在他的印象里,阿红差不多就是只长得怪了点性子愣头愣脑的蛤蟆,却不想阿红竟也有如此凌厉和厉害的一面。 现在一想起当时因为他不给阿红那颗吞云珠,阿红对他虎视眈眈一副随时准备攻击他的样子,胡未终于感到一阵后怕。虽然他现在仍没怎么看明白阿红的手段,但让胡未换做无亨那条鹿角大蛇,排除其它因素,估计下场还要惨,就算不被那金色巨型蛤蟆坐成肉泥,也至少要被压得筋断骨折。 “无为师兄,刚才天上掉下来的那只大蛤蟆是阿红变的吗?”胡未又忍不住问无为道,他心中也是十分疑惑,如果那只巨型蛤蟆真是阿红变化的,看它最后消失时的样子,应该只不过是个虚相,为何落地时却有那么大的声势,倒似跟真的一般。 只是这一次,无为却久久没有回应,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场中的阿红,过了好一会才摇了摇头,喃喃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吧,我以前从没见阿红施展过自己的本领。” 而那无缘则是一脸惊喜,朝着阿红走了过去,他走到阿红边上,摸着阿红的脑袋,温言道:“吓死我了,你为什么不早点用这本事,害得我好担心。” 阿红朝无缘呱呱叫了几声,却也不见什么得意和兴奋,倒显得很是平静,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过正在无缘准备抱起阿红时,胡未怀里的戒戒突然跑了上去,竟学着无缘的样子,拍了拍阿红的脑袋,唧唧吱吱叫了几声,叫着时,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倒好像也在说自己刚才被吓着了。 而这一次,阿红的反应竟是强烈多了,主动用脑袋蹭了蹭戒戒的爪子,又呱呱叫了几声,竟显得有些兴奋和得意,倒似在跟戒戒邀功一般。 戒戒却把那条鹿角大蛇拖了过来,放到身下,而后深吸一口气,突地高高跃起,落下后却一屁股直接坐在那条鹿角大蛇身上。 随后它拨弄了下那鹿角大蛇的尸体,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唧唧吱吱大叫起来,摇头晃脑的,一脸的得意,倒好像这条大蛇是被它压死的一般。 青湖县大罗寺诸多弟子回过神来后,忙着去查看昏死过去的无亨的情况,唯有那无行和无采却是站着没动,那无采一直紧盯着场中的阿红,沉默了许久后,带着丝疑惑道:“三足金蟾蛊?可是这……为什么是五条腿……” 又沉默了一会,他慢慢地走了过去,踏入场中,朝无缘单手合十施了个礼,说道:“无缘师兄好手段,竟然炼养了这等异物。无行想跟无缘师兄讨教,还望无缘师兄不吝赐教。” 无缘赶忙站了起来,说道:“还请无行师兄手下……” 只是话还没说完,无缘竟是缓缓倒了下去。 第十一章 节外生枝(十一) 今天也两章合一起发了。) 无缘忽然倒在地上后,便没了动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事起突然,胡未和无为两人不由大惊失色,赶忙跑上前去,扶起地上的无缘,却见无缘双目微闭,脸色苍白,倒似生了病一般。 胡未和无为转头看向无行,脸带询问之意,他们也都有些怀疑刚才无行跟无缘说话的时候已是偷偷给无缘下了蛊,所以无缘刚刚都是好好的,却突然莫名其妙地晕了过去。 只是无行却是一脸疑惑,似乎也全然不知道无缘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他也看出了胡未和无为眼里的怀疑之色,不由有些急了,忙说道:“二位师兄,小弟刚才可是什么都没做过。” 无为忙把了把无缘的脉搏,却也发现无缘的脉搏并无多大异常。 而这时无缘却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胡未和无为,竟也是一脸疑惑道:“师兄,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感到手脚发软,浑身乏力,心也跳得厉害。” 胡未和无为对视了一眼,脸色却都变得有些怪异,竟似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不过他们提着的心却也放了下来,原来他们发现无缘其实只不过是虚脱罢了。 虽然刚才的比试中无缘并没受什么伤,甚至说也没出多少力,不过因为高度紧张以及担心阿红,他的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不得丝毫放松,而他自己本身比较胆小,他却强忍着心中害怕,硬是站在离中央那么近的地方没有退后半步,所承受的压力更是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他之所以能坚持到比试结束,全靠意志硬硬支撑,而其精神上所感受到的疲累程度,丝毫不亚于他亲自上去跟人大斗一场。现在阿红和那鹿角大蛇的比试终于结束,无缘紧绷如弦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所以终于感觉如虚脱了一般,几乎晕厥了过去。 无为让胡未扶住无缘,说道:“师弟好好休息吧,接下来就交给我和无戒师弟。” 胡未会意,便扶着无缘走了出去。 只是无缘却显得有些兴奋和不甘,扭了扭身子,挣脱了胡未扶着他的手,说道:“无为师兄,我还可以再跟他们比试的。” 只是胡未一放手,无缘却是又软软地倒向地上,显然他的精神高度亢奋,手脚却不听使唤。 胡未赶忙扶住了他,笑道:“无缘师弟还是好好休息吧,也得给无为师兄表现的机会不是,省得别人不服。”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瓶,打开瓶口的木塞,放到无缘鼻子下转了转。 “那好吧……”无缘呵呵傻笑道,随后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无为朝胡未点了点头,面露赞许之意,而后又朝无行施了个礼,说道:“无行师兄,刚才我们对你有所会解,还请您见谅。现在就由我跟您讨教一下蛊术吧,请无行师兄指点。” 无行也恢复了平静,回了个礼,说道:“能与无为师兄切磋蛊术,正是我心中所愿。” 他缓步走到另一边,,转回身面对无为,说道:“请吧,无为师……” 只是话说了一半,无行却是僵在那里,低头看着场中央。 只因戒戒和阿红仍呆在场中央,并没有跟着胡未他们退出去。戒戒一会学着先前那金色巨型蛤蟆从天而降的情形,不时高高跃起,而后一屁股重重地坐在那鹿角大蛇的身上,在拨弄了几下那大蛇的尸体后,它又一阵捶胸高叫,一副得意洋洋意气风发的样子,一会却又爬起来,把阿红推到那鹿角大蛇边上,并指了指天,又指指大蛇,倒似在叫阿红学它做一遍。 而阿红则在那呆了一会,随后呱呱叫上一声,后腿一蹬,高高跃起,落在那鹿角大蛇,之后又朝戒戒呱呱叫了一声,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在询问戒戒是不是就这样。 而戒戒则晃了晃脑袋,哼哼了一声,显得有些不满,之后把阿红推开,又鼓起肚子,高高跃起,砰的一声重重坐在那鹿角大蛇身上,接着又是一阵捶胸大叫,这才爬起来,朝阿红叫了一声,而后又把阿红推到那鹿角大蛇边上,示意阿红再做一遍。 只是阿红却是僵在那里半天没动,呱呱呱地叫着,竟显得很是为难,似乎不想再做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戒戒示范的动作和阿红刚才做的看去并无多大区别,阿红也不知道为何还要做上一遍。 要说它们两个做的真有区别,也就是戒戒做时多了捶胸大叫的动作,可惜阿红就算想做那个动作,只怕也做不出来。 无奈戒戒却似不肯罢休,朝阿红叫个不停,时不时地用脑袋顶下阿红,好似在催促阿红快点。 阿红低低地叫了一声,显得很是无奈,随后又跳了起来,坐到鹿角大蛇身上,接着竟是直立而起,甩了甩两只前足,又呱呱叫了几声,好像正是在学戒戒捶胸的模样。 可惜戒戒却仍不满足,推开阿红,又亲自示演了一番,然后示意阿红再做,显得十分执拗。 不过看它的意思,只怕也并非是说要阿红学它,而是要阿红像先前那样,变幻成那只金色巨型蛤蟆的样子,从天而降,只是大概它学不了当时那只巨型蛤蟆身放金光,威风凛凛的样子,所以才只好用捶胸大叫来代替,大概他觉得这样也挺威风的。 而阿红则似乎一直没明白它真正的意思,只是学着它的样子做,以致戒戒始终不满意。 至于地上那条鹿角大蛇,早已是被折腾得不成蛇形了,看去就像一条烂烂的草绳。 那无行本还在惊讶戒戒它们在做什么,但见那鹿角大蛇的破烂模样,不由脸色大变,眼里也闪过一丝怒色。 他又转头看了看身后的无亨,却见那无亨正好醒了过来。无亨睁开眼后,一看到自己那条鹿角大蛇被戒戒和阿红弄成那般样子,是死得不能再死了,不由浑身一震,竟然气得直接吐出口血来,一脸愤恨地指了指戒戒和阿红,随即竟然又晕死了过去。 青湖县诸多弟子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无行转回头,冷眼看了看中央仍在自顾玩耍不休的戒戒和阿红,便走了过去,伸手去抓地上那条鹿角大蛇的尸体。 可这时戒戒却抢在他前面,将那条大蛇的尸体抓了起来,缠到了阿红身上,然后哼哧哼哧地推着阿红,离开了那个圈子,来到胡未边上,屁股一扭一扭,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无行不由愣在那里,颇有些尴尬,眼里的怒色却更盛了几分。不过很快,他的脸色又恢复了正常,又看了一眼无为身边的阿花,微笑道:“没想到无缘师兄和无戒深藏不露,养的蛊物竟都有这等灵性,倒让小弟大开眼界。听说无为师兄所炼养的这三灵花豹蛊也是一等一的天地异种,极有希望在几年内进阶成为蛊妖,能跟无为师兄讨教,实在是小弟的荣幸。” 无为则一脸平静,说道:“无行师兄过逾了,听我师父说,青湖县年轻弟子一辈,以无行师兄您的天赋最好,修为最高,您又何必过谦。” 说着他看了一眼地上,笑了笑道:“还有无亨师兄,虽然他刚才输给了我无缘师弟,但他的手段也让我敬佩不已,自叹不如。” 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比试的结果给吸引,都没怎么留意场中环境的变化。此时那麻绳围着的圈子里,地面上竟是布满了一个个拳头大小,深达一两寸的坑洞,似乎刚才真有无数石头落下,砸在这地上,以致砸出了这么多的坑洞来。 只是这地面上却并不见什么石头,也不知当时到底是什么东西落在了这地上,砸出这么多洞来。不过这原本干燥的地面上却多了一块块的水渍,还有些地方则有一小堆的冰屑,似乎刚才在这里真的下了一场雨一般。 而胡未仔细看了看场中的地面后,却是明白过来,刚才里面不止下了雨,还下了冰雹,地上这些坑洞正是被无数巨大的冰雹给生生砸出来的。 只不过大概因为刚才那巨型蛤蟆从天而降,重重地坐了一下,再加或许还有其它原因,这些冰雹是早早融化了,所以乍看之下,这些坑洞的形成一时也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说来无亨养的这鹿角大蛇的本领倒跟胡未的吞云珠有些相似,不过一个落的是雨雪冰雹,一个降的只是闪电。 胡未却也没心思理会两者到底哪个更厉害,而是转头仔细看了看阿红,疑惑阿红刚才是怎么挡住这么多天降的巨大冰雹。这么一看,他终于发现阿红背上竟真有一处明显的凹痕,而且颜色也比其它地方多了一分灰败,想是阿红刚才也真的被冰雹砸到过了,也不知它有没有受伤。 胡未赶紧捏了捏还在那里催促阿红跳给它看的戒戒的脸蛋,把它撵到一边,让它不要再去烦扰阿红了。同时他又从怀里拿出个装了寻常伤药的瓶子,在阿红背部撒了点上去。 阿红此时倒也乖巧,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胡未将伤药撒在它背上,等胡未收手后,还朝胡未呱呱叫了一声,倒似在感谢胡未一般。 不过正当胡未准备把瓶子放回怀里时,戒戒这西欧王八蛋却跑到阿红边上,学着阿红的样子趴在那里,朝胡未叫了一声,示意胡未也给它背上撒点药粉。 胡未白了它一眼,把那瓶伤药放回自己怀里,又用力拍了下它的圆屁股。 这小小家伙可不乐意了,一下子蹿进了胡未怀里,闪电一般将那瓶伤药抢了过去,然后推着阿红跑远了些。 接着它便用嘴巴咬开那瓶子上面的木塞,把瓶子放到阿红边上,然后又趴在地上,朝阿红叫了一声,示意阿红给它背上倒点药粉。 可惜阿红却无法拿起那药瓶,自然也无法将药粉倒到它的背上,只能无辜地朝戒戒叫上几声,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戒戒不满地朝阿红叫了几声,之后抱着那药瓶一阵翻滚,试图将药粉倒到自己背上。 可惜那努力了一会,那瓶子里的药粉撒了一地,却始终无法弄到它的背上。 看着瓶子里的药粉都撒了出来,胡未也颇为心疼和生气,跑去抢那药瓶。这伤药虽然是寻常的药物,并非是蛊药,也不算珍贵,不过却是胡未自己辛苦调制出来的,怎舍得浪费。 见到胡未过来,戒戒忙从地上爬起,把那药瓶低端架到阿红头上,然后倒转药瓶,竟将药瓶里的药粉直接往自己嘴里倒去。 只不过那药瓶里的黄色药粉颗粒干燥细小,有如面粉一般,戒戒一下子倒得急,那些药粉顿时散在了它的脸上,而且四处飞扬。 成了个打黄脸的戒戒鼻子里吸进这些药粉,不由一下一下打起了喷嚏来,吓得阿红赶紧跳了开去,那药瓶更是彻底倒了过来,里面的药粉一泄而空。 胡未气得跺脚大骂,却也无可奈何,也索性不再去理会戒戒他们,骂骂咧咧地走回了无缘边上,专注地看着场中无为和无行的比试。 那无行和无为甚是虚伪地客套了一番后,终于动起手来,从怀里拿出一只盒子,这盒子正是昨晚他在胡未他们住的院子里曾拿出来过的那只盒子。 他又小心翼翼地从盒子里拿出一只黑色如蟋蟀一样的虫子,摊开右手手掌,把那黑色虫子放到自己手掌心,然后像卖货郎一样念唱了一句不知名的经文。 那只黑色虫子也渐渐变化起来,颜色一点点变红,身子在一点点变大的同时,也渐渐变得越加奇形怪状。 就在大家专注地看着无行手上那只虫子的变化时,戒戒却仍是不停地打着喷嚏,一直都没见停下,甚至于反而越打越急,一个接着一个,而且喷嚏声也是越来越响,越来越洪亮。 戒戒的样子也显得很是滑稽,打一下喷嚏,就要跳一下,而且随着那喷嚏声越来越响,它也一下一下跳得越来越高,好像整个身子都被自己嘴里喷出的气给吹离了地面一般,在地上弹个不停。 小家伙因为控制不住,大概也有些急了,打喷嚏的间隙,不时地转头朝胡未叫上几声,大概也是想叫胡未快点帮帮它。 胡未心中讶异,也有些哭笑不得,却硬是没理它,甚至故意扭着头不去看着,只看着场中,任由戒戒在那里蹦蹦跳跳,上上下下。 小家伙见胡未不理自己,无奈地叫了一声,便也不再向胡未求救,只是一下一下地打着喷嚏,一下一下地蹦到空中。 “阿……嚏!阿……嚏!” 它就像是一个正在一下一下猛然放气的气球,一下一下弹得老高,只是气球放了气后,肯定要瘪下去,反作用力也肯定要越来越小,迟早会停下来,可戒戒却始终不见停下的迹象,甚至于喷嚏声越来越响亮,弹得也越来越高。 而不知怎么回事,它的身子正跟那放气的气球相反,不但没见小下去,反而随着一声声喷嚏一点点胀大起来。 没过多久,它的身子竟是涨大了一倍都不止,那打喷嚏的声音也一点点变粗起来。而每打一个喷嚏,它嘴前竟是会出现一个肉眼可见有如实质的气团,猛地将它弹飞出去。 不过小家伙这时倒似不怎么焦急了,一边有节奏地打着喷嚏,一边蹦蹦跳跳,时而唧唧吱吱叫上几声,竟显得有些兴奋。 而且它似乎还掌握了一些诀窍,每次跳起,都会调整自己的姿势,渐渐地,它也不再像先前那样满无目的地乱蹦,而是一下一下直直地飞起又落下,却又慢慢地像胡未那里靠近。 甚至于它似乎还能渐渐地调整打喷嚏的节奏,每次快要落到地面上时,它就会适时地打出一个喷嚏来,不等它落到地上,就又把它直接反弹了出去。 它打喷嚏的声音听起来也越来越古怪,刚开始时是像小够打喷嚏一般,而后声音渐渐变粗,随着它慢慢地掌握姿势和节奏,声音竟也一点点变成了打哈欠一般。到了后来,看它样子,听它声音,倒似在玩耍一般。 眼看着戒戒身子越变越大,打喷嚏的声音越来越洪亮,跳得也越来越高,声音则越来越古怪,场上的人竟渐渐被它给吸引了注意力,就连场中那无行和无戒也是转头看向它这里,惊讶地看着戒戒在那里不停蹦跳。 胡未也是惊讶不已,纳闷小王八蛋怎么还没停下来,不过渐渐地他也看出来戒戒现在好像是自己主动在打着喷嚏,一副尽兴玩闹的样子,又见大家都看向这边,引得那无为和无行的比试也被中断,胡未不由有些尴尬和生气,忙站了起来,叫小家伙快点停下来。 不过戒戒却不停下,只是抽空跟胡未叫了几声,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而它的身子仍在越变越大,喷嚏声仍是越来越响亮,而每次喷嚏声后,它嘴前形成的气团也是越来越大,竟能把它弹出十多米。 场中的无行在惊讶之后,也显得十分不悦,要知他上手这蛊虫现在正处在变化的关键时刻,若是轻易中断,便会有很大的不利影响。 他见戒戒仍是跳个不停,不由重重地哼了一声,没好气道:“无戒师兄,我和无为师兄正在切磋蛊术,你这虫子在那里哗众取宠,莫非你是想故意扰我心神,乱我施术,暗中助无为师兄吗?这等伎俩,可是有些见不得人……” 胡未脸色微变,颇为尴尬,一时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不过就在这时,戒戒却终于停了下来,落在胡未边上,朝胡未叫了几声,显得十分得意。 随后,它又转头看向场中的无行,狠狠地瞪着无行,全身一阵急抖,原本已是有脸盆大小的身子又是骤然胀大,眨眼间就变成了簸箕大小。 接着它深吸一口气,鼓起肚子,朝着无行大叫了一声。 “哼……哈!” 它的嘴前突然形成一个巨大的白色气旋,在它叫声停住后,那气旋突飞而出,闪电一般打在无行身上,竟直接把无行撞飞了出去! 第十二章 节外生枝(十二) 还是两章合一起,呵呵。) 戒戒哼哈之声一起,身前形成的气旋直径接近一米,色呈纯白,形成时便高速地旋转着,发出刺耳的滋滋声,有如一个飞速转动的磨轮,而等它哼哈之声一停,那白色气旋便轰地一声鼓荡而出,好似一颗巨型的炮弹,转瞬之间便已飞到了无行那里,把无行给卷了进去。 无行就像是被一颗巨型的炮弹击中一般,猛飞出老高老远,而后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落在十多米开外,他身上的衣服竟也被高速旋转的气旋生生撕成了碎片,整个人都变得光洁溜溜,掉在地上后,他趴在那里,看去就像一个白白的光猪,颇为惹眼。 不过这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掉在地上后便一动不动,也没出声,不知道生死。虽然他身上看去没见一丝伤痕,可受了这么大的冲击,谁也不敢保证他没受伤,甚至保证不了他此时性命无恙。 然而此时此刻,场上的人,谁也没起心思去关心无行的安危,全都被这突发的事件给弄傻了,那些青湖县的诸多弟子,谁也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般样子。 无行和无为他们两个都是年轻一辈弟子中的佼佼者,尤其无行,在这青湖县大罗寺里,更是被不少年轻弟子视为偶像一般,也被寺里一些师长看做是青湖县大罗寺的骄傲,极其有望在几十年后,成为蛊师一级的高手。 所以无行和无为之间的比试,也是备受大家瞩目,大家都十分期待无行和无为之间的蛊术比试能达到何等精彩的程度,甚至于连胡未也都隐隐有些兴奋和期待,想像着等下两人之间的比试该是如何的惊心动魄。 而当戒戒在那里不停地打着喷嚏,搅得那无行不能专注心神,大家原本还没怎么在意,但听得无行一说,也是有些不满起来。 可是谁也没想到,戒戒这时会突然转向无行,更没想到原本正在驱动蛊虫,要和无为比试的无行,竟会被戒戒一个奇怪的喷嚏给直接喷飞出去,连点招架的机会都是没有。 过了好一会,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仍不敢相信无行还没和无为比试,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一个喷嚏打得生死不知。 至于无行的生死,他们则几乎一时没有顾及,纷纷愣在那里,有如石化一般。 场上一片死寂,众人的脸上也都是茫然之色,尤其那些青湖县的弟子,更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眼里尽是迷惘,倒似突然遇到了世界末日一般。 就连戒戒,也是嘟着嘴,瞪大了眼睛看着前面,显得有些惊异,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一个喷嚏竟有如此威力。它看了看远处那全身**的无行后,又转回头看向胡未,朝胡未叫了一声,晃了晃脑袋,看去倒似一脸无辜,好像在跟胡未解释什么,随后更是跳到胡未身上,钻进胡未怀里,然后探出脑袋,用胡未的衣服半遮着自己半张脸,小心翼翼地看着外面。 看它的样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次闯了大祸了。 不过又看到大家愣在那里没反应之后,戒戒似乎以为没事了,却又从胡未怀里爬了出来,跳到地上,然后屁颠颠地跑去了无行那里,绕着地上的无行转了一圈,随即竟又跳到仰面朝天的无行的肚子,在五行胸口蹦蹦跳跳,朝胡未这边唧唧吱吱大叫起来,似乎在叫胡未快点过去看看。 胡未等人终于回过神来,忙朝无行那边跑去,那些青湖县的弟子更是激动万分,满面怒气和急色,有些人还以为戒戒要对无行不利,不由大声叫唤着,叫戒戒快点放开无行。 不过就在这时,地上突起一阵疾风,吹得尘土飞扬,糊人双眼,大家也不由停住了脚步,而在同时,一道虚影掠过大家身边,飞速来到无行边上。 戒戒也似吓了一跳,直跳而起,从无行身上跳了下去,飞速朝着胡未跑了回来,跳回了胡未怀里。 疾风突停,只见无行身边多了一人,却正是无行的师父,这青湖县大罗寺的住持绝冲。 绝冲半蹲在无行边上,脸色肃穆,他抓了无行左手,把了把无行的脉搏,又翻过无行的身体仔细看了看,之后抬起头来,看向胡未这边,眼里精光四射,脸上怒意炽然。 他缓缓站起,然后慢慢走向胡未。 胡未心中一寒,心想该不会这无行已经死了,惹得这绝冲如此生气,似要找自己麻烦。 就连胡未怀里的戒戒,此时也收了顽皮之态,立着身子,虽不见怎么紧张,却也显得有些严肃,眼里带着丝警惕,低低地叫了一声。 那无为也知不妙,赶紧跑了过来,挡在了胡未和绝冲之间,恭恭敬敬地朝着绝冲行了个礼,急说道:“住持,无戒师弟并非故意,还请息怒,时下还是救无行师兄要紧。” 绝冲却哼了一声,面色不善,仍一步步朝着胡未无为这边走来,每走一步,身上凌厉气势便盛一分。 眼看绝冲越走越近,无为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脸色越见严肃,心中也越加紧张,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回头看了看胡未,朝胡未使了个眼色,示意胡未小心。 胡未微微皱眉,却反向前走出几步,来到无为边上,接着竟又向前两步,走到了无为前面。 绝冲脸上闪过一丝异色,却又冷哼了一声,继续走向胡未。 与先前不同的是,他走得更慢了许多,而脚步声却一步比一步沉重,好似故意用力踩踏地面一般,发出了一声声砰砰的响声。 听着那砰砰的脚步声,胡未竟突然感觉心中一阵猛.颤,好似一个鼓捶一下一下敲在心上一般,整个人也忍不住浑身紧颤,脚下则是一阵发软,差点忍不住跪在地上。 他闷哼一声,咬了咬牙,强撑着没有跪下去,脸上也尽力保持着镇定,甚至还朝着绝冲咧嘴轻笑了一声,目露不屈之意。 绝冲眼里讶异之色一闪即逝,脸色更见肃穆,步履越见缓慢,脚步声则更是沉重。随着绝冲那越来越沉重的脚步声,胡未感觉心颤得越来越厉害,双脚则更觉无力,肩上却越觉沉重,好像有什么无行的东西正往他身上缓缓压来。 胡未终于忍不住双膝一弯,向下跪去。 不过这时,那无行突然上前两步,一只手搭在胡未肩上,暗中使力提住了胡未,终于阻止了胡未跪下去。 胡未看了看无为,勉强笑了笑,张嘴说道:“无为……” 无为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之后又转头看向对面站了下来的绝冲,说道:“住持,还请手下留情。” 绝冲面色却变得更冷了,稍稍停了停后,又一步步朝着胡未他们走了过来,嘴里则冷声道:“手下留情,无戒你偷袭伤人,坏我大罗教的规矩,我不替你师父教训教训你,怎能让你长点记性?” 而随着他一步步逼近,那原本没有任何感觉的无为此时也突然感觉心中一下一下地颤抖起来,脚下渐渐虚浮无力。 “哼,绝冲,为什么要欺负我杨林县的弟子?!” 眼看胡未和无为都要忍不住跪下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们边上,一步步走到了他们前面,挡在他们和绝冲之间。 看到来人,胡未和无为不由一脸惊诧,只因来人竟然是那空闻。 而那绝冲也是脸色大变,不由停了下来,喃道:“你……空闻……” “我什么?”空闻却是冷笑道:“绝冲,什么时候你都堕落到只会欺负年轻一辈的弟子了?” 空闻说完,突然抬起右脚在地上重重地跺了一跺。 他这一跺脚,竟使得地面轻轻抖了一下,随即只见哧的一声,空闻面前的地里突然飞出一点黑光,直冲而上。 空闻右手闪电般伸出,一把将那点黑光抓在了手里,然后摊开手掌看了看,哼了声道:“惑神虫?绝冲,你还真是越来越有长进了,竟然用这等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吓唬人!” 他摊开的手掌上,有着一只身呈黑色形如蚯蚓的虫子,那虫子在空闻手掌心一阵扭动挣扎,似乎想要爬出去,却行动缓慢,半天也没爬出分毫。 而空闻说完后,把手掌合了起来,用力一捏,只见他手上冒出一阵青火,接着他右手一松,手心竟是徐徐落下一些黑色粉末来。 等他再次摊开手掌,手掌心那条黑色虫子已是不见了踪影。 绝冲面容一阵扭曲,哼了声道:“空闻师伯,您杨林县这叫无戒的弟子,驱使自己的虫子背后伤人,我徒弟无行如今被他伤得生死不知,您说这该如何处置?” 只是他话刚说完,他后面那无行身边竟也突然现出一个人影来,那人碰了碰无行的脖子,嘿嘿笑道:“生死不知?绝冲,我看你年纪不大,眼睛是早早花了,你这徒弟只不过是被吓晕了过去,连点伤都没有,怎么能叫生死不知。” 绝冲脸色大变,转头看向身后那人,张大了眼睛,喃喃道:“空、空见……”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如今与空闻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空见。 空见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支细如牛毛的金针,在无行体表一挥,那些金针竟都直直刺在了无行的身上。 无行突然呃了一声,身子也是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当看到眼前陌生的空见,他脸现迷惘,随即却又不由有些慌张,向后爬出几步,问道:“你是谁?我……” 这时他又发现自己竟然全身**,再见周围那么多人正在看着自己,不由惊叫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却又赶紧弯下腰,一把捂住自己私.处,满脸通红,嘶声叫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空见右手轻轻一挥,手上一枚金针打在了他的脖子一侧。绝冲双眼缓缓闭了,又倒在了地上。 空见却是上前一步,俯身从地上捡起无行先前正在驱动的那只黑色虫子。空见拎着那只虫子的尾巴,提到面前,看了看后,啧啧叹道:“哟,幽狱黑冥虫,倒是稀罕之物,听说这虫子用热油炸了,味道很是不错,不过我还听说,这虫子其实生吃味道最好,没想到我竟然还有这等运气,一不小心就能碰到这种虫子。” 说着他竟然拿起那虫子往自己嘴里放去。 “别……”那绝冲浑身一震,脸色大变,开口叫道,而后又是强忍怒气,朝着空见双手合十恭敬地施了个礼,“空见师叔,这可是无行炼养的虫子,并非无主之物,还请手下留情。” 绝冲其实也知道无行并没受多大的伤,只不过受了冲击,一下子晕死了过去,只是他想借此好好教训一下胡未,毕竟这可是很难得的机会,所以他也暂时丢下无行,没把无行救醒,而是转头来找胡未,想趁机找胡未的晦气,却不想空闻和空见两人一起杀了出来,阻了他的如意算盘,他暗里其实连肺都快要气炸了。无奈那叫幽狱黑冥虫的黑色虫子是几年他他亲自陪着无行不远万里去南方深达千米的地下溶洞找来的,其品相十分优异,因此可说很是珍稀,对于无行来说,更是重若性命。 虽然空见所说的这黑色虫子生吃美味无比,绝冲以前是从未听过,显然空见全是在信口胡说,可是绝冲知道,依空见的脾气,也真说不定会真的将这虫子丢进嘴里一口咬死,只要他反应稍慢,那虫子便可能身首异处,所以他也不得不委曲求全,跟空见求起情来。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空见叹了一声,却仍不把那黑色虫子放下,而是拎着黑色虫子的尾巴轻轻抖了几下,又说道:“绝冲,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我好不容易发现了这么一只稀罕的虫子,你却骗说是你徒弟的。虽然这是你的地方,可也没这样子的道理。” 绝冲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不过虽然他明知空见是在无理取闹,却还是只能强忍怒气,不敢发作,说道:“怎敢欺瞒师叔,在场的弟子们都可作证,这确实是无行炼养的虫子。” 若是换了其它县里大罗寺的人,包括那些住持,绝冲才没有这样的好脾气,早就要义正词严地大骂对方,毕竟道理是在他这一边的,可是他知道,这空闻和空见却不大一样,不但辈分大,资格老,修为也高,就算那些郡城大罗寺里的住持见到他们,一般都得叫一声师兄,而且他们平时行事疯疯癫癫,很难有道理可讲,很多人吃了他们的亏也都只能忍气吞声,难能让上头真正追究他们的责任。 绝冲也听说,因为空闻和空见这样的脾性,所以两人在杨林县呆了那么多年,却一直没见升迁。按理来说,依他们的资格和修为,早该升迁去郡城大罗寺,做郡里的长老甚至住持,不过上头也怕他们到郡城生事,只好将他们一直压在杨林县,还特意抽了郡里几个空字辈的长老与空闻空见一起留在杨林县,一是以免他俩不服,二为监督他俩平时的行为,避免他们惹出太大的祸事。 也正因为如此,空闻和空见两人虽然行为乖张,上头却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至多警诫几句了事,很少会真正追究他们的责任。 而像绝冲,因为杨林县和青湖县相邻,两县大罗寺也颇多接触,绝冲自接任青湖县大罗寺住持后,说实话也没少受空闻和空见的欺负。不过绝冲虽然心有不服,却也不敢明里计较,只能千方百计地寻找各种法子,既能使得杨林县大罗寺吃亏,也让空闻和空见找不到任何报复的借口。 所以现在空见在那里无理取闹,他心下一计较,也只好强忍了下去,耐着性子解释起来。 听了绝冲说后,空见显得很是失望,哼哼了两声,将那黑色虫子丢回了无行身边。 那黑色虫子原先被空见抓在手里,是一动不动,有如死了一般,现在空见一放手,却顿时活了过来,赶紧蠕动着钻到了无行身上,躲了起来,似乎也极害怕空见一般。 绝冲也终于松了口气,却又说道:“虽然无行没受什么伤害,不过无戒这等背后害人的行径,实在不符我大罗教的规矩……” 这边的空闻却哼了一声,打断了绝冲的话,“绝冲,你那只眼睛看见无戒是蓄意伤人了?刚才只不过是他养的虫子吃了点异物,失了控制,不小心打了个喷嚏,才把无行……这个……吹飞了出去,说来你这徒弟的身子骨也太轻了些……” 绝冲白了白眼,气得鼻子都歪了,不过随后他却说道:“既然空闻师叔这么说,这事全当误会,就此揭了过去罢。” 空闻得意地哼了声,说道:“本来就是误会。那接下来我们还是让这些后辈们继续他们的事情吧。” 绝冲点了说了声是,而后看向边上一脸跃跃欲试的无采,说道:“无采,现在你上去跟几位师兄讨教一下蛊术吧。” 绝冲说时,还悄悄朝无采使了个眼神,眼里精光一闪,现过一丝狠厉之色。 那无采会意,高声应了,便趾高气扬地走到了场中,然后看着无为,说道:“无为师兄,请吧?” 无为点了点头,便向那场中走去。 只是空闻却转过身,伸手拦住无为,他朝胡未和无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既然青湖县只剩下了一个名额,那无为就不要上场了,接下来就由无戒上去吧,省得有人说我杨林县欺负人。” 第十三章 节外生枝(十三) 胡未和无为都不由有些意外空闻突然会这么安排,尤其无为原本还有些担心空闻会责罚自己擅自应邀与青湖县大罗寺弟子比试蛊术的事,不想空闻却只字不提,反而让他们继续比试,更让无为意外的是,空闻竟是直接让胡未上场去跟那无采比试。 无为也知道无采不过是个不学无术之辈,不过看无采在场上自信满满的样子,只怕他也是有所倚仗,因此不得不防,所以无为也颇有些担心胡未会不会是无采的对手。虽说刚才戒戒的表现可说一鸣惊人,无为也是吃惊不已,更加确信胡未和戒戒没有表面看去那么简单,不过刚才这一幕无采和绝冲也是都看到了,现在无采还能如此自信,想必真有什么厉害的倚仗。 因此他也忍不住说道:“师祖,还是让弟子来吧?” 空闻却笑呵呵地拍了拍无为的肩,说道:“没你的事,你照看无缘去,这里交给无戒就行。” 说着,他竟是丢下胡未,推着无为朝无缘那里走去。 这时胡未却突然一把拉住空闻,笑嘻嘻地说道:“住持,既然你要我上场,总得给我点防身的东西吧?”说着他悄悄指了指场上的无采,“你没看人家那么自信,肯定是本领了得,能稳稳赢我,你如果不给我点防身的宝贝,那我说不定会被人家给活活打死!” 空闻却是浑身一哆嗦,使劲挣开了胡未的手,加快脚步拉着无为向边上跑去,竟是装做没听到胡未的话一般。 胡未却又一把拉着空闻,怎么也不肯撒手,嘴里叫道:“咳咳,住持别走啊,不就是跟你要点法宝防身用吗,大不了我用完了还你就是。” 而胡未怀里的戒戒这次竟也跳到了空闻身上,在空闻罗衣里钻来钻去,显然是要直接从空闻身上抢宝贝来着。 不一会儿,它用嘴巴拖着个黑色小瓶子从空闻身上钻了出来,嘴里呜呜叫着,显得有些兴奋,显是真的有些收获。 只是正当它准备跳回胡未那里时,空闻却一把将它抓了起来,将那个黑色小瓶子从它嘴上拿了下来,放回了自己怀里,然后又不知从哪里拿出颗龙眼核大小的珍珠,塞进戒戒的嘴里。他拍了拍戒戒的脑袋,眼里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慈爱和激动之色,随即他却又白了胡未一眼,哼了声道:“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么?你这……你这家伙,简直比空见那铁公鸡还要黑,我看给了你的东西根本别指望能要回来!” 见空闻这般言行,胡未眼里闪过一丝异色。空闻刚刚拍戒戒脑袋时眼里露出的那丝慈爱之色虽然一闪即逝,却正好被胡未看到了,所以胡未也有些疑惑,不过他更疑惑的是,空闻刚才说话的语气比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似乎潜意识里并没有再把胡未当什么降世尊者看待,少了以前那丝尊敬和小心之意,这也让胡未忍不住有些吃惊。 不过胡未感觉奇怪的是,空闻语气里虽少了以前那份尊敬,却也比以往显得亲昵了许多,似乎没了以前那点若有似无的距离感。 所以胡未虽然感觉有些不安,却也暗自稍稍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说道:“住持,你不是还欠我一件蛊宝么?莫非你是不想认了?” 空闻看了胡未一眼,哼了哼道:“我是这样言而无信的人吗?既然答应你了,自会给你。不过现在是没有的。”说着,他压低了声音,凑近胡未,小声道:“等你赢了这场比赛,我就给你点好东西。” 胡未眯着眼和空闻对视了一会,随即点了点头,笑道:“好,那可说定了啊!” 说完,胡未便朝场中走了过去。 空闻身边的无为却是听得有些疑惑,虽然听胡未他们说的话,只是胡未在跟空闻讨要东西,但无为总感觉胡未他们好像在谈什么了不得的交易一般。 空闻却推了他一把:“走走走,愣着做什么?” 等胡未走到场中,那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无采轻蔑地看了眼胡未,冷哼道:“还以为你临阵退缩,不敢上来了。” 胡未却是一脸无奈,苦笑道:“本来我确实不敢上来,不过听我家住持说,我一定能够赢了这场比试,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只好硬着头皮上来了。” “可笑!”无采一怔之后怒极反笑:“连自己都没自信,就凭别人一句话也敢上来?看来你们杨林县从老到小,都是没有自知之明之辈。原本我还想先教训下无为,再好好教训你一顿,既然你这么急着找不痛快,那我就成全了你吧。” 说完,他便迫不及待地从怀里掏出颗青色如鸽蛋大小的珠子,把青色珠子放在手掌心,一脸得意地示给胡未看:“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这青云珠的厉害!” “青云珠?”胡未有些意外,随即却明白过来,显然这无采的自信正是源自这颗青色珠子。 而边上那空闻和空见一见无采手上的青色珠子,也不由脸色微变,那空见一脸不满地看向绝冲,说道:“绝冲,为何你要把这珠子给你徒弟?!” 绝冲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之色,面上却做得一副风淡云清镇定自若的样子,平静地说道:“空见师叔,好像我们当初没约定不能使用这青云珠的吧?” 说着他却不再理会空见,抱起地上的无行,对边上诸多弟子说道:“大家退远些,退到二……退到三十米外去!” 说完他便抱了无行,率先退了开去。 空见狠狠蹬了眼绝冲,却也显得有些无奈,他跑到空闻他们那里,和空闻以及无为带着无缘朝边上退去,一边带着丝忧虑道:“空闻师兄,无戒他们能挡得住那青云珠吗?” “我怎么知道?”空闻没好气道,脸上也带着一丝疑虑:“幸亏我将吞云珠给了无戒,否则这次真要吃亏。不过也要看他们谁动作快,先下手为强!” 只是他正说着,那无采竟已是发动了那颗青云珠,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那青云珠突然放出丝丝缕缕的五彩光气,如烟如雾,似光似练,也十分像胡未原来那个世界里的极光,竟有如活物一般,蜿蜒曲绕,扭转伸缩,灵动得很。 随着这五彩光气不断向四周蔓延,这地面上以及空气中竟是凭空出现了一颗颗的绿色水滴,这些绿色水滴不断爆开,放出团团绿色的烟雾来。 虽然这些绿色烟雾散开后,颜色也渐渐变淡变白,不过随着绿色水滴越来越多并不断地爆开,场上也快速被层层浓厚的白色光雾给遮了起来,这白色光雾之间还透着淡淡的青色,看去颇是怪异。 白色光雾迅速蔓延,眨眼工夫就将场上十多米范围的地方给罩了起来,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团凝而不散的巨大雾团,把无采自己还有胡未全都罩了进去。 那空闻和空见两人没想到无采动作这般快,不由有些意外,再见胡未也被那白色光雾给罩了进去,脸上更是闪过一丝担忧。 胡未在被那白色光雾罩住后,便感觉一阵异香扑鼻,他刚心起警惕,突然觉得脑袋一晕,身子发软,忽冷忽热,好似突然中暑了一般,肚子里也一阵恶心,忍不住想要呕吐。 “毒气……瘴气?”胡未心中一惊,赶紧捂住了鼻子。他以前也曾听空见说起过这瘴气的厉害,自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心中也有些惊讶无采手上那颗青色珠子竟能凭空吐出这瘴气来。 只是这瘴气伤人害人却并不只是通过口鼻,还能直接通过皮肤渗入,胡未虽然捂住了口鼻,但脑子里的晕眩感还有肚子里的恶心感还是感觉越来越是严重,就连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眼里竟是出现了个个重影来。 胡未心中大惊,忙从怀里掏出个瓶子,一古脑地将瓶子里的几颗解毒药给倒进了嘴里。可是吃下这专解瘴气的药物后,胡未的感觉却没有任何的好转,他模糊看到前面竟出现了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光球,这些圆形光球在空中忽上忽下,好似皮球一般,有的落在地上后,便突然绽开,放出片片缕缕如花瓣一样的东西,随即纷纷飘散开来。 不好,这是瘴母!胡未暗叫一声,索性闭上了眼睛,又脱下外面的罗衣,放下卷着的袖子把整个身子都裹了起来,接着又拿出一个瓶子,将瓶子里所有的药都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可是这青云珠放出的瘴母端得厉害,胡未虽然闭着眼睛,却仍感觉眼前有阵阵亮光,好像眼睛是睁开的一般,那恶心感和晕眩感也越来越强烈。 胡未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拿出那颗吞云珠,放到嘴前吹起气来,一边又抓起戒戒,放到吞云珠边上,让它跟着一起吹气。 可小家伙这时也好像中了瘴气,竟是呆呆地看着前面,迟迟没有对吞云珠吹气。 胡未心中一沉,叫了几声,戒戒这时终于有了反应,却在那里摇头晃脑手舞足蹈起来,有如发癫发狂了一般。 胡未不由叫苦,只能拔腿向外走去,可是这时他却发现脚上竟是使不出丝毫力气,双脚好像根本不听他的使唤,而在眨眼的工夫,这种僵硬的感觉便迅速蔓延到了他的全身,他已是无法动弹分毫。 胡未心中又急又悔,说来刚才无采出手确实有些突然,不过胡未自己也是有些大意,或者说少了临敌的经验,没有一开始就发动这吞云珠进行反击,以致现在变得如此被动。 空闻和空见等人见到场上白色光雾越来越是浓厚,里面却迟迟不见胡未他们的动静,脸色也渐渐变得更是肃穆和沉重,甚至显得有些不安,不时转头对视,屡现犹疑。 另一边的绝冲看了看空闻他们这边,略带得意的笑道:“空闻空见师叔,我看胜负已经明了……” 只是就在这时,场上那层层白色光雾中竟是突然升起片片浓厚有如实质的白云来,不过眨眼功夫,那一团团的白云便将白色光雾都罩了进去。 那绝冲也是脸色大变,转头看向空闻他们:“空闻师叔,你竟然把吞云珠给了他?” 空闻哼了一声,学着绝冲先前说的话道:“好像我们先前也没约定不能使用这吞云珠的吧?” 绝冲气得浑身一阵紧颤,随后却是冷哼道:“不过也没关系,无采先发动青云珠,占了先机,你们就算有吞云珠又能怎样,这吞云珠和青云珠的品级差不多……”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场上又起了变化,那些白色云团竟是在瞬间变成了黑色,接着便见一条条大大小小的闪电在云团中闪耀起来,同时伴着雷声阵阵。 而后忽听一阵霹雳声响,一道道刺目的闪电自上而下挂落,竟将场上那团团黑云都给击散,原先那些白色光雾也是骤然消解,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只看到场中胡未和无采一坐一站,坐在地上的胡未手上托着颗拳头大的白色珠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去颇为狼狈,只是他对面的无采虽然是站着的,全身上下却是一片漆黑,头上身上还冒着丝丝黑烟,好像刚刚被浇上灯油用大火烤过一般。 “这是……”面目也是漆黑难辩的无采张嘴吐出口黑烟,说了两个字,便浑身一阵轻颤,直直地倒在地上。 没状态啊没状态,这个高.潮写得真失败,没有写出预想中的味道来,大伙儿担待则个。这些天像发条一样不停地转,身体终于垮了,今天早上起来浑身乏力,头重脚轻,高烧畏寒,骨子里总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冷意,吃了一大堆的感冒药也没见好转,今天就这么多了,还请大伙儿见谅。明天就是大年三十,祝大家春节快乐,兔年大吉大利,万事如意。提早拜个年,大家别忘了给红包,呵呵。) 第十四章 节外生枝(终) 恢复更新拉!说来也奇怪,这些年每到年关,总要生场病,大概一年下来,身体也想罢次工啥的。不过今年要厉害许多,感冒出奇严重,头重脚轻,浑身酸胀乏力,不管坐着还是躺着,总感觉冷,穿多少衣服都不够,早上刚起床后感觉还可以,一过中午,便又会开始发烧,脊背发冷,这些天饭也吃不下,酒也喝不了,肚子饿得胃都疼了,但就是不想吃东西,脑袋也胀得厉害,轻咳一下就要炸开似的,好好一个春节,过得跟炼狱差不多,真够杯具!好在这两天终于开始慢慢恢复,今天中午胃口也好了些,更可喜的是,中午也没再感觉那种发自骨子里的冷了,下午试着写了一章,先发给大家看看。接下来会坚持每天都更新,不过估计这些天更新量不会多,我会慢慢地把速度提起来的。也谢谢大家的关心和支持,话不多说,感激不尽。过几天将会举办个书友活动,关于活动内容还有活动礼品和奖励什么的,大家可以提提意见。对了,谢谢虎生童鞋的捧场,呵呵。) 当无采像根被雷电击中的树木,直直倒向地上时,场上一片死寂,空气也好像凝固了一般,几乎不闻任何声响,不见任何动静。等到无采倒在地上,发出扑通一声响后,边上那空闻空见以及那绝冲突然动了起来,齐扑向场中。 三人速度都是极快,一动起来,形如鬼魅,人过之处,留下了道道虚影,眨眼工夫便已来到场中。不过空闻和空见两人一齐来到了胡未跟前,分左右站在胡未两边,将胡未护在中间,他们两人看了眼胡未,见胡未并无受伤之后,便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对面。 而那绝冲则是扑到了对面倒地的无采那里,在检查了无采的伤势后,脸色更显难看,他抬头看向胡未他们这边,眼里满是怒意:“空闻师叔,你连霹雳珠都给了他?你们完全是无视约定,明目张胆的作弊!” 空闻白了白眼,哼了一声,指着胡未手里的吞云珠道:“绝冲,你哪知眼睛看出来无戒用的是霹雳珠?亏你还是一县住持,连这点眼光都没有!” 不过空闻现在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要知他当初见到胡未发动这吞云珠后的景象时,可也是曾怀疑自己是不是错把霹雳珠当成吞云珠给了胡未。 而那绝冲听到空闻这么说,更是生气了,叫道:“空闻师叔,你当我是瞎子吗?吞云珠什么时候能够引来这么厉害的雷电?你别以为用点障眼法就能蒙过我!” 空闻也生气了,瞪大了眼道:“你个绝冲,好没规矩,居然对我这般大叫大嚷,输就输了,却找这多借口!” 说着,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拿出一颗黑色珠子来,他双手搓了搓黑色珠子,而后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夹住黑色珠子,扣着拇指一弹,把那珠子弹向空中。 只见那黑色珠子直飞而上,挟动风声,发出了一声长鸣,有如烟花冲天,瞬间就消失在空中。 不过很快,只见上面突然凭空涌出团团黑云,接着便见一道道细小的闪电在雷鸣声中直挂而下,一道接一道地击在地上,有如一条条细长的光矛,刺得地面一阵轻颤,尘土飞扬。 这些闪电都集中地打在了绝冲面前几米外,不过片刻,便在土里生生打出了一个浅浅的坑来。 那绝冲顿时睁大了眼睛,愣在那里,脸上满是疑惑和茫然。 那空闻伸手一招,闪电雷鸣顿停,又听一声长啸,那黑色珠子直飞而下,落在了他的手掌上。 “看清楚没?这才是霹雳珠!”空闻瞪了对面的绝冲一眼,哼了声道。 绝冲却呆了许久,似迟迟没能反应过来,他看了看胡未手里那吞云珠,又看了看空闻手上的霹雳珠,一脸疑惑地喃喃道:“那、那为什么这吞云珠也能引来这么大的闪电,而且威力看似比霹雳珠还要大?” 我怎么知道!空闻暗里说道,嘴上却哼了一声,一脸讥诮地看着绝冲,说道:“我这吞云珠的威力,岂是你能够轻易揣度的?” 绝冲却似乎仍有些想不明白,说道:“可是……” 一边的空见却显得有些不耐烦了,说道:“好了好了,抓紧时间救你两个徒弟的小命,否则他们死了可别怪到我们头上来!” 绝冲无奈至极,只好抱起了地上的无采,又叫其他弟子架了那全身**的无行,便匆匆离了去。 空闻转过头看了空见一眼,空见会意,便点了点头,朝着绝冲他们追去。 空见正是帮绝冲救治那无采去了,说实话一想到当初胡未被吞云珠所引发的闪电击中后的情形,空闻空见两人也是颇有些担心无采的性命,如果无采就这么死了,那可是有些头疼的事。 “怎么样了,无戒?”空见离开后,空闻转头笑问胡未道。 胡未从地上站了起来,拿着吞云珠在身上擦了擦,那吞云珠又慢慢变回了乒乓球大小,他穿好衣服,收好吞云珠,挠了挠头道:“没事。” “刚才是怎么回事?”空闻却又问道,面露一丝疑惑。 虽然刚才场中被那白色光雾遮蔽,空闻也没怎么看清场上的情形,可也察觉到了胡未的处境被动,否则也不会迟迟不见胡未发动吞云珠,只是最后胡未却突然翻了盘,彻底扭转了局面,这也让空闻感觉有些意外,觉得事有蹊跷。 胡未却摇了摇头,面露一丝苦笑,用力捏了捏肩上戒戒的屁股,说道:“刚才是我大意了,不过幸亏没事。” 仍在胡未肩上摇头晃脑,扭来扭去跳个不停的戒戒大概也吃了痛,咧嘴叫了一声,终于停了下来。 它晃了晃脑袋,却又突然转头看向空闻,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空闻手里的霹雳珠,眼里渐渐闪起兴奋之色。 见胡未不肯明说,空闻本有些不满,但见戒戒突然看向自己,却是赶紧将那霹雳珠收了起来,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跟无为他们先回去休息一下,我和空见等会过来找你们。” 说着空闻便头也不回匆忙离开了,看他有些慌张的样子,好似路遇了强盗一般。 胡未按住了想要追空闻而去的戒戒,和无为一起带着无缘回了住处。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无缘终于醒了过来,三人本想早点离开青湖县,无奈那空闻和空见却久久没见过来,三人也只好耐心等着。 胡未也颇有些担心该不会是那无采性命难救,所以空闻和空见迟迟未来。虽然刚才和无采交手,发动吞云珠时,他刻意控制了吞云珠的威力,可说实话,他也无法肯定无采到底伤得如何。 而此时此刻,在大罗寺大雄宝殿左边一处偏殿里,空闻和空见却悠然坐在那上首两张太师椅上,得意洋洋地点着一叠银票,而绝冲则是垂头丧气地站在边上,一脸的不甘和无奈。 点完了手上的银票,空闻朝空见点了点头,又挑出一张银票,丢给绝冲,一脸豪爽地笑道:“绝冲啊,这一百两算做是无为他们这几天在你们寺里的花销,多余的就给你那两个徒弟买点补品什么的。” 绝冲却是由着那银票掉在地上,没有伸手去接,他哼了一声,扭过头道:“不用了,这点钱我们青湖县还出得起!两位师叔自己留着就是!” 那空见站了起来,捡起地上那张银票,麻利地往怀里塞去,却被空闻一把夺了过去。 空闻点了点头,哈哈笑道:“不错不错,你们青湖县果真财大气粗,既然这样,那这一万两银票和这青云珠我们就收下拉,也不枉我让无为他们特地转道来青湖县一趟。” 说着,他看向绝冲,朝绝冲挑了挑眉,奸笑道:“早知道绝冲住持这么有钱,当初我们该在信里把赌注定得大点。对了,下次咱们赌个两万如何?” 第十五章 神‘龙’印记 离开绝冲那里后,空闻和空见又过来找到胡未他们,空闻给了胡未五百两银票,另外把那颗青云珠也给了胡未,并给胡未详细讲解了青云珠的祭炼之法。依他的意思,这青云珠便算是他先前欠胡未的蛊宝了,给了胡未这青云珠后,他也不再欠胡未什么蛊宝了。 胡未原本还打算想办法将空闻那颗霹雳珠给弄过来,对于空闻这说法并不怎么满意,甚至拒绝要这青云珠,指明了只要空闻的霹雳珠,但听空闻说这青云珠和吞云珠原本是一对,厉害之处比起吞云珠也是不差,等胡未祭炼了这青云珠后,配合吞云珠使用,这两颗珠子所发挥出的威力可是不同凡响,胡未这才喜笑颜开,忙将青云珠收进了怀里。 原来这青云珠也是早年由空闻所炼,后来空闻将它赠送给了青湖县大罗寺,也是青湖县为数不多的几件蛊宝之一。 依空闻的说法,他是见绝冲将青云珠给了无采,用来对付杨林县大罗寺的弟子,一气之下,所以便将这青云珠收了回来。 胡未他们哪里知道,这次空闻让他们送信来青湖县,其实是早就跟绝冲这边约好了的,让胡未他们来跟青湖县的弟子赌斗蛊术,而这青云珠和吞云珠正是这次比试的主要筹码或者说赌注,如果青湖县这边赢了,那杨林县便得将吞云珠也送给青湖县,若杨林县赢了,那青湖县便得将青云珠还给杨林县。 胡未几个还有些意外于空闻这次竟如此大方,一下子就给了这么多银两,却没想到空闻给他的五百两银票也只不过是空闻他们这次赌注的几十分之一。若是让他们知道他们三个辛苦跑来青湖县,做了一回苦力,还屡遇险境,其实都是空闻和空见有意安排,而且大部分赢来的银两都让空闻空见占了,也不知会有何感想。 当然对于胡未来说,这次青湖县之行收获也是不少。除了青云珠和五百两银票外,如果算上戒戒从无采那里抢的那几个戒指,折算成银子的话,数目也是相当可观,唯一有些可惜的是,那几个戒指都被当成了美食,进了戒戒的肚子,倒是变得几乎没有任何价值。更重要的是,胡未在跟无采的交手过程中,虽差点失手受辱,但到了最后却是有惊无险,而且还收获了意外之喜。 空闻和空见把银票和青云珠交给了胡未后,就离开了大罗寺,也不知是不是回往杨林县去了。两个老家伙大概也是有些心虚,所以行色匆匆,忽来忽去,都没给胡未他们提问的机会。 至于无采被戒戒所假扮的空闻给打劫了的事,因空闻他们这么一走,以后是更难说清了,只怕也迟早将变成一桩悬案。 胡未几个倒是没有急着离开青湖县,出了大罗寺后,他们还在县城转了一圈,买了些和备了些接下来他们前往西部荒原所需的一些东西,比如水和干粮,以及沙漠里行走所需的衣物等用品,甚至还特意买了遮阳用的斗笠。 而戒戒这家伙看到胡未他们采办了这么多东西,尤其见三人还分别买了套黑色纱布长衫后,竟也非要胡未给它买套衣服穿穿不可,胡未拗它不过,便在一家店里给它定做了个红肚兜。胡未又让那家店里的裁缝师傅做了个小小的红布袋,装了那吞云珠和青云珠,然后挂在戒戒的身上。 小家伙穿了这么件红肚兜,又挎着个红袋子,再加它自己看去细皮嫩肉,胖嘟嘟、肉乎乎的,十分像是那年画里跑出来的招财童子,颇见喜气。 小家伙自己对这身喜气打扮也是十分的喜欢,自胡未给它穿上那件红肚兜后,便是再也不肯脱下来,整天拽着肚兜,咧着个嘴,傻笑个不停。 在胡未他们离开青湖县,转道往西后,一路上它还经常跑去阿红以及阿花面前炫耀自己的新衣裳,扯着红肚兜扭来扭去,得瑟得不得了。 有时候得意忘形之下,它甚至忍不住会在胡未几个面前炫耀起来,指着胡未三人身上的黑色长衫笑个不停,倒似在说胡未三人身上的长衫太过难看,而后又扯着自己的红肚兜一阵蹦蹦跳跳,一副自我陶醉的样子。 胡未气愤不过它的得瑟样,便做势在地上摸了摸,又在它的肚兜上摸了下。这下可不得了了,小家伙顿时气得一阵大叫,之后竟是转身气呼呼地跑了开去。 胡未几个忙追了上去,找了好一会,才在一山坡后面找到了它。小家伙竟是蹲在地上,捏着红肚兜,,小嘴也翘得老高,一脸伤心地生着闷气。 见到胡未他们后,小家伙还把头扭了过去,嘴里哼哼着,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这让胡未颇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小家伙以前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也都是会直接表露出来,这次却居然会为了件衣服闹起这种别扭,搞得跟个小心眼的小姑娘似的。 胡未也有些哭笑不得,说实话一天下来,那红肚兜上面早就沾满了各种油腻和戒戒自己的口水,胡未刚才摸了那么一下,却其实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小家伙却搞得好像胡未把多么脏的东西涂上肚兜似的。 等到胡未跟它道歉时,小家伙居然煞有介事地指着胡未刚才摸的地方,那件肚兜尚显干净的左侧下摆部分,朝胡未唧唧吱吱叫了半天,好像那里有多脏似的。 看着小家伙满腹怨气的样子,胡未是觉得冤屈死了,可在小家伙面前,也是没什么道理可讲,所以他也只能低头听着戒戒的抱怨,不敢有任何反驳。 戒戒的气这才消了许多,而后竟是跑去一小水塘边上,脱下身上的红肚兜,把红肚兜放水里,卖力地搓.揉起来,嘴里也哼哼唧唧个不停。 看它认真的样子,胡未几个却是不由暗笑不止。 搓了好半天,小家伙才捞出那红肚兜,抓着红肚兜有模有样拧了起来,无奈它胖乎乎的肉爪根本抓不牢那肚兜,稍一用力,那肚兜便会脱‘手’,结果它便把那红肚兜放到地上,四爪并用,卖力地拧捏起那肚兜。 只是这么一来,那肚兜沾了地上的泥尘,一下子显得更脏了,没弄几下,便由红肚兜成了灰、肚兜。 小家伙显得有些懊恼,这才转头去看边上冷眼旁观的胡未,朝胡未叫了几声。胡未忍不住大笑了两声,走过去捏了捏它的脑袋,把那件红肚兜重新洗了一遍。 而还没等胡未将那件红肚兜完全拧干,小家伙便迫不及待地将肚兜抢了过去,立着身子将拧成一团的肚兜甩开,然后戴在自己身上。 胡未想将肚兜从它身上脱下来,等完全晒干了再给它穿上,只是小家伙却是不依,怎么也不肯脱下去,最后胡未也只好作罢。 而小家伙穿上肚兜后没多久,竟又是忍不住得意,到处炫耀起来,在阿花阿红面前显摆个不停,直到胡未作势用手在地上摸一摸,或者哼哼咳咳擤把鼻涕,然后不怀好意地瞧着它身上的红肚兜,它才会赶紧停下来,慌忙远逃开去,好似在躲避瘟疫一般。 又走了一段路后,胡未他们停下来准备歇息一下再走,小家伙又开始忍不住炫耀之心,捏着身上已经风干了的红肚兜,拖着阿红在一边唧唧吱吱叫个不停。看它吐沫横飞的样子,倒像是在头头是道地跟阿红讲解着自己的肚兜用料是如何如何的考究,做工是如何如何的精致一般,而阿红则是被它唬得一愣一愣的,时而呱呱叫上一声,叫声以及眼神里却显得很是迷惘和疑惑,似乎并不能与戒戒在此事上产生共鸣。 过了一阵,大概觉得自己是在对牛弹琴,戒戒便丢下阿红,又把目标转向了胡未。 不过这次胡未却是任由它在自己面前显摆,只是忙着挠自己脖子右侧。挠了一阵后,他感觉脖子上的痒意仍是没见消退,不由转头问无为,让无为帮忙看看,自己脖子上是不是被什么虫子给咬了,为什么一直痒个不停。 无为看了一眼,却是突然张大了眼睛,一脸惊喜地叫道:“神印?无戒师弟,你的脖子上也出现神印了!” 胡未愣了一下,随即却是恍然大悟,惊喜交加之下,他又忍不住脱口问道:“真的吗?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一条龙?” “龙?”无为一脸奇怪地看了看胡未,又转头看了看胡未面前的戒戒,却突然露出一丝犹疑之色:“你这神印有些奇怪,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怎么不像八戒?” “到底什么样子的?”胡未急问道。 那无缘看了看胡未的脖子后,也是表情奇怪,接着便从包裹里拿出一片镜子来,递给了胡未。 胡未忙用镜子照了照,发现右边脖子中下一块已是被他挠成了红色,不过在那块红斑中间,还真出现了一个淡淡的白色的纹身一样的印记。 只那那印记上显示的并非是胡未猜想中的一条张牙舞爪威风凛凛的龙,也非是戒戒的样子,而是一条白白胖胖的肉.虫子。 看那虫子的样子,分明像是一条白白胖胖的家蚕。 第十六章 神龙神虫 谢谢悠悠幽幽童鞋的捧场。) 其实胡未对于自己脖子上出现所谓神印并没感到太多意外。 先前他跟无采比试蛊术,眼看他自己身陷瘴气浑身乏力无法动弹,戒戒则如癫似狂,他们似乎再无机会翻盘时,却不知怎么回事,他和戒戒之间竟突然有了一丝很玄妙的感应,他隐隐感觉到戒戒其实并没有陷入癫狂之中,戒戒当时之所以表现得如此兴奋异常,却是因为戒戒正处于进阶的关键之机。 而得到这丝感应之后,胡未自己又突然感觉身上竟莫名其妙地回复了力气,身体也恢复了自由,于是便和戒戒一起发动了吞云珠,扭转了局势。 说来,当时形势变化之快,连胡未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甚至觉得事情发生的有些莫名其妙,不知该如何解释,因此空闻问起,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说起,倒并非是他故弄玄虚。 不过不管怎样,胡未虽然不能肯定他当时突然恢复气力和自由到底是不是戒戒的缘故,但当时他得到的那丝感应却是十分清晰,而且之后,戒戒虽然仍是没见开口说话,但胡未也发现他现在能够更轻易和清晰地感应到戒戒的心理,感受到它的喜怒哀乐,虽说更多时候,大概因为小王八蛋心里只装着个吃字,根本没太多其它心思,胡未所能感应到的只是一片空白。 所以胡未也有些怀疑自己和戒戒之间是否已经达到了所谓心灵感应的程度,也隐隐期待着自己脖子上是否也会生出所谓的神印来,虽说连他自己都不能肯定,他和戒戒之间这点模糊感应是否真能称做所谓的心灵相通。 因此当听无为说他脖子上出现了神印时,胡未也并没有太大意外,反而更急于知道他脖子上的神印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因为曾听戒戒自己说过,它是一条所谓的能够腾云驾雾翻江倒海的神龙,胡未虽不怎么相信,但也忍不住有些期待。他想着自己脖子上真能生出条龙的印记,就像当初他在那真的降世尊者身上见到过的那个印记一样,那他这冒牌降世尊者的身份是更不怕被揭穿了。 所以胡未兴奋之下,都不顾忌讳,忍不住直接问无为他身上的印记是不是一条龙。 只可惜所谓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这结果却是让他大失所望。 通过无缘给的镜子,胡未感觉自己脖子上躺着的那条胖虫子是越看越显傻样,再怎么看也看不出一丝一毫龙的神采。 “神龙?”胡未看了看前面的戒戒,有看了看镜子里那条胖虫子,咬牙切齿地低喃了一声。他忽然有一种被如花姑娘骗去了童贞的感觉。 本忙着炫耀自己红肚兜的戒戒感觉到异常后,也凑了过来,他爬到胡未肩上,朝胡未脖子上的印记看了好一阵,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而后朝着胡未一阵大叫,竟也显得很是失望。 而听它的口气,倒似在责怪胡未一般,似在责怪胡未为何这般不争气,把它的形象弄得这么难看。 它叫了几声后,又伸出肉爪在胡未脖子上用力地擦.揉起来,甚至还朝手掌上吐了口口水,卖力地擦着胡未脖子上的那个印记。 只是它擦了好一阵,那印记却是没有任何变化,仍是一条看去傻乎乎的胖虫子,胡未脖子上的皮肤反被它擦得如血殷红,倒似刮过痧了一般。 而奇怪的是,那印记却始终是白色的,不管戒戒怎么擦.揉,都不见变过颜色,倒似贴了层白纸一般。 戒戒却不肯罢休,仍是哼哼唧唧地擦搓着,甚至用爪子抓撕起那印记来,痛得胡未一声大叫,忙将它从肩上赶了下去,再也不肯让它上肩。 而无为和无缘看清胡未脖子上的印记后,也是十分惊讶。不过他们惊讶的并非是这印记看去和戒戒并不怎么相像,毕竟这印记刚出现的时候,显示的是蛊虫或者蛊兽最初形态,之后才会慢慢变化,与蛊虫或者蛊兽的现实形态渐渐变成一致,看胡未脖子上那印记的样子,显然戒戒以前是一条胖虫子。 真正使他们感到惊讶的是,这印记的颜色并非是青色或者黑色,而竟然是白色的。如果不是胡未先前感觉脖子痒,挠了一阵,把脖子上的皮肤挠成了红色,以致那白色印记变得明显起来,无为还真难发现胡未脖子上出现的这个印记。 按照正常情况,在蛊物进阶成为蛊妖之前,这印记不是青色的便是黑色的,而当蛊物进阶为蛊妖之后,按蛊妖的修为和本领,可分小妖和大妖,这印记的颜色则为黄色和红色,蛊妖修为越深,本领越高,印记的颜色便越深。 可无为从来没听说过,这印记还有白色的。以前他只听闻,传说中那梵天界的阿罗汉和尊者以及圣士们,脖子上的神印都是金色的,却也从没听说过还有白色的神印。 所以胡未脖子上这白色印记可说十分另类,无为既无法知道缘由,也无法断定在教规森严的大罗教中,脖子上有这么个另类的神印,到底会引来怎样的后果,对于胡未来说,究竟是福是祸。 他叮嘱胡未,暂时不能将这神印轻易示于人前,以免惹来什么麻烦,还是先请示了空闻等人后,再做定夺,因为胡未这样的印记一旦告示于人,必将会在大罗教中引起轩然大波,也说不定会有好事者或者不怀好意这拿这神印说事,诽谤胡未心性不纯,做过什么亵渎神明的事情。 好在胡未这印记是白色的,而非其它显眼的颜色,而胡未自己的皮肤也是比较白皙,就算不去刻意隐藏,常人也难发觉这么个印记。 胡未不由颇多怨气,别人脖子上出现个神印,绝对是了不得的喜事,到他这里,却反倒成了祸事了,这让他心中颇是不平衡。 他气呼呼地看了看戒戒,却发现戒戒也正气呼呼地看着他,盯着他脖子上那虫子印记看个不停,一副不满的样子。它两颗眼珠滴溜溜地转着,好似在想着什么坏主意,让胡未突然感觉一阵莫名的不安。 而当第二天早上,胡未从帐篷里出来的时候,那无为一看到他,却是一脸错愕地指着他的脖子,喃喃道:“无戒师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胡未心知不对,忙跑进帐篷拿出无缘那面镜子,朝脖子上照了照。 这一照,胡未却差点气晕过去。 只因他脖子右侧那个白色的胖虫子印记上竟是涂了几道黑色泥巴,那胖虫子的背上多了两撇,看去隐约像是两只翅膀,身下则还画了几个爪子,而在胖虫子的脑袋上方,竟还用泥巴画了一个圆圈。 在胡未脚下,戒戒兴奋地叫了起来,它得意洋洋地指着胡未的脖子,叫个不停:“唧唧唧,嘻嘻嘻……” “嘻嘻嘻嘻……”叫了好一会,它顿了顿,嘴里竟是突然蹦出了两个字来:“……神虫!” 胡未倒是听明白了,小王八蛋本是想说神龙来着,可惜它发音不准,神龙两个字听起来却隐约成了神虫。 第十七章 沙漠铃声(一) 谢谢三草草、三水君和悠悠幽幽童鞋的捧场。这两天暂缓一下,下个礼拜开始全速更新,呵呵。) 看戒戒得意洋洋的样子,只怕正是它在半夜里偷偷地用泥巴涂改了胡未脖子上的印记。它大概觉得这样给那虫子画上了翅膀和爪子,也就变得更威风了,看去终于像传说中的神龙了。 只是在胡未看来,戒戒画得实在太过抽象,他脖子上的虫子被涂上泥巴,倒更像是一条刚从土里钻出的黑泥鳅,也不知小家伙为何会恬不知耻地认为这就是神龙。 “神……虫?”而无为既是疑惑,又是惊讶,指着摇头晃脑地戒戒道:“它、它刚才是在说话吗?难道它……” 无为以前从没听戒戒说过话,自是吃惊万分,忍不住怀疑戒戒该不会是已经进阶成妖,不过他也不敢肯定,只因戒戒说得实在太含糊了,听去嘴里好像含着个枣子一般,所以无为也无法肯定戒戒是真的在说话还是在怪叫。 胡未赶紧将摇头晃脑神虫神虫说个不停的戒戒抓在怀里,一把捏住它的嘴巴,干笑了两声,装起了糊涂:“说话?别扯淡了!这小王八蛋今天鬼叫个不停,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 无为看了看胡未怀里的戒戒,似仍有疑惑,不过却又问道:“那无戒师弟,你脖子上的神印……” “啊,这个啊?可能是睡觉时感觉痒,挠了几下,所以沾上了灰土。”胡未伸手擦了擦自己的脖子,将戒戒在他脖子上涂着的那些泥土给抹了去。 无为愣了愣,而后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无戒师弟你有意画上去的。” 原来无为还以为胡未是不满意这神印另类的颜色,所以想把神印涂成黑色。只是在大罗教中,这神印不管是颜色还是形状,都不得人为擅自去改动,所以他才有些担心胡未违反教中规矩。 见到胡未擦掉了脖子上涂着的泥土,戒戒却是又激动了起来,唧唧吱吱地叫着,非要爬到胡未肩上,伸爪想给胡未脖子上的虫子再画上翅膀和爪子。直到胡未小声跟它磨了半天,好话歹话说尽,软硬兼施威逼利诱的,又是吓唬又是许诺种种好处,才暂时让它放过了这印记的事。 小家伙原本是非要在那条虫子上画上翅膀和爪子不可,就算胡未答应它回到杨林县后每天给它酿酒喝都是不肯罢休,还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直到胡未半真半假地跟它说,这印记到时候会自动会变化,会自动变成威风凛凛的神龙,它才喜笑颜开,从胡未的怀里爬了下去,又找阿红玩耍去了,不过离开前它却又朝胡未做了个捧着酒坛喝酒的架势,提醒胡未到时候别忘了答应它的每天给它酿酒喝的事。 这让胡未觉得小王八蛋分明是想借这印记的事,在他身上讹些好处去。 胡未感觉很有些憋屈,要知他在空闻空见面前,讹诈勒索,可说是无往不利,可到了戒戒这里,却像是小贼遇到了强盗,可说处处吃亏时时被动。而且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不说,还得整天为它种种没心没肺或者心血来潮的行为而担惊受怕着。胡未很多时候都有一种给孙猴子做保姆的感觉。 现在唯一能让胡未稍觉安慰的是,他脖子上出现了这个所谓的神印,虽然在形象上与他预想的有些差距,但好歹也算正式确定了他和小家伙之间的关系。不管怎么说,小家伙的能力也在渐渐恢复中,现在除了吃外,它还能变化成空闻的样子,又莫名其妙通过打喷嚏领悟了门奇怪的哼哈神功,其实力已确定追上了阿红阿花他们,至少已算精怪一类,说不定很快就能重新开口说人言乃至变化人形,而胡未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可算得上是大学徒了,虽说他在基础等方面比起无为来,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这对胡未来说,也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无为无缘对于胡未脖子上出现神印的事,除了惊讶之外,也是颇觉欣喜。虽然胡未修炼的速度快得惊人,让他们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但不管怎样,胡未能有这样的进步,他们也为胡未感到高兴。 同时他们也感到了压力,现在他们三个算是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需得加倍努力,才不会被另外两人抛下,这也让他们包括胡未感到更多的动力,一路上除了赶路外,三人都是见缝插针地修炼着。 而无为入大罗教最久,所知道的最多,一路上胡未他们一有不懂之处,便会向他求教,而无为则也心无私念,但凡胡未和无缘想问,都会倾囊相授。 三人一边赶路,一边互相交流学习,偶尔相互之间还会切磋几下,倒也是其乐融融。 当然三人之间的切磋更多时候只限于蛊药方面,因为其它蛊术,胡未和无缘入教未久,根本没怎么学过,而戒戒和阿红阿花之间,虽然胡未他们也有意让它们较量一下,看谁本领最高,手段最厉害,无奈不知怎么回事,那阿红乃至阿花却怎么也不肯跟戒戒比试。 不说阿红现在早已变得如戒戒的跟班或者说小弟似的,很多时候,无缘支使阿红还没有戒戒来得管用,就连阿花,不管无为如何驱使和命令,也一直不肯与戒戒比斗。 平常它在戒戒面前,总是一副矜持样子,既不像阿红那样,在戒戒面前总是一副俯首帖耳的听话模样,却也没见任何敌意,似乎把戒戒当作空气一般。 只有无为却奇怪地感觉到阿花在戒戒面前时,总显得有些莫名的紧张和忌惮,似乎在担心戒戒会攻击它一般。 反倒是戒戒,以前它也不怎么理睬阿花,似乎也把阿花当作空气一般,可这些天,它却总是趁着无为不在的时候,有意无意往阿花身边凑,而且眼神奇怪,显得有些鬼鬼祟祟的,好似怀着什么非份的企图。 阿花则会显得不安起来,立刻跑开去,不动声色的远离戒戒,不让戒戒接近,似乎也意识到戒戒不怀好意一般。 有几次,戒戒在阿花跑开去后,便跟胡未唧唧吱吱一阵大叫,又四爪并用,朝着边上林子一阵指手画脚,示意胡未帮它把阿花引林子里去。 胡未则给了它一个栗凿以做回应,要是他真帮小王八蛋把阿花给吃了的话,天晓得无为会不会疯掉。 胡未他们沿着松树林带一路往西,所经之处,天气越来越干燥,松树林越见稀落,地上的草木也是越来越稀少。 三天之后,他们边上的松林已是完全消失,脚下也不见草木,到处都是松软的沙土,偶尔才见一些矮小的灌木丛,望眼看去,视线内也都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沙丘。 他们已是来到了沙漠的边缘,也算是离开了北唐国的国境,进入了异国。 胡未爬到一座沙丘上,朝西远眺,眼见处尽是连绵起伏的沙丘,心中不由顿起苍茫渺小之感。 眼看太阳将落,时近夜晚,胡未他们便走下沙丘,准备找一处背风的地方休息一晚。却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 胡未朝铃声传来方向看去,却见东北方向有一人一驼正疾速朝着这边奔来,那铃声正是由那头骆驼脖子上所挂着的驼铃发出的。 而在这一人一驼后面百米远处,五六个人骑着马,奋力地追着前面的骆驼。 这些人都是身穿黑衣,头罩黑巾,看不出面目相貌。 胡未正觉奇怪,那无为却是紧拉了他一把,急声说道:“快些躲起来,这些人……” 只是话还没说完,百米外那骆驼上的人竟是张弓搭箭,在眨眼之间,朝着胡未他们连射了三箭。 风啸声中,三支利箭转瞬即至,分取胡未三人的喉咙,精准至极,有如长了眼睛一般。 第十八章 沙漠铃声(二) 伴着刺耳的呜呜声响,三支利箭破空飞至,分取胡未三人的咽喉。虽然这三支箭是依次射出,不过那骆驼上的黑衣人出手速度极快,射箭时不见丝毫停顿,有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所以三支箭看去倒似一齐射出,几乎是平行而至。 胡未三人站在光秃秃的沙丘上,几乎没有任何可以遮挡的东西,也都来不及做什么躲避的动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跟在无为身后的阿花突然幻成一道虚影,倏忽间来到了胡未三人前面,竟然用嘴将三支箭给截了下来。 阿花的动作也是极快,它先后在胡未三人前面接住那三支箭,乍看之下,却也像是突然分出两个分身,一齐挡在了胡未他们前面,同时接住了那三支箭一般。 直到接住第三支箭,阿花的身影才又清晰起来,停在了无为的前面。 它嘴巴一张,将三支弓箭吐在地上,那三支长箭也已断成了六截。不过阿花咬着三支长箭的嘴角竟是沁出了一丝血迹,这三支长箭来时速度之快劲力之猛也可见一斑。 胡未三人幸得阿花相救,回过神来后,纷纷提神戒备,一等骆驼上那黑衣人再靠近些,便准备出手反击。 无为谨慎起见,为免误会,同时又朗声说道:“来者何人,为何要出手害人?” 骆驼上那黑衣人却不回答,竟又张弓搭箭,一口气射出了三箭。不过这一次,他指向的目标却非胡未他们,而是他的身后紧跟着的那几人。 只是他身后追着的那五六个人似乎早有防备,一见他举弓,便纷纷策马向外边散了开去,等到他射出三箭,便是拉着缰绳,一个直停,纷纷躲过了三支弓箭。 这些人动作整齐划一,看去训练有素,虽然人数不多,行动起来却像一支军队一般,举手投足之间,都隐隐透着一股彪悍气息。 而前面骆驼上那人射出三箭后,却是根本没看身后,似乎也并没期望能够射中对方,而是突然掉转了方向,朝着正西方向疾驰而取,一骑绝尘,也远离了胡未他们。 后面那些人则也立刻提着缰绳,掉转方向,急向那人追了出去。 不过转眼功夫,这些人已是跑出了几百米,离胡未他们越来越远。 而后面这五六个人仗着马速要快一些,已是渐渐追近了前面那骆驼上的人,只怕不用多久,便能追上那人。 眼看着与前面那人越来越近,这五六个人又是左右散开,成一条横线朝着那人追去。不过边上几个人随之却又渐渐加快了速度,似乎想从边上超过前面那人,把那人包围起来。 可就在这时,地上毫无征兆地突起一阵疾风,卷起了漫天黄沙,将那些人全都裹了进去。 几秒钟后,那股疾风便又突然停了下来,空中飞舞滚动的沙尘也是渐渐停歇,只是那些人,包括骆驼上的那个人以及后面马匹上的五六个人,竟都莫名地消失不见了,倒像是被刚才的疾风给卷走了一般。 胡未三人看到这一幕,不由面面相觑,惊讶不已。 刚才那阵风来得快去得也快,所涉范围也是很小,仅限于刚才那些人所在的几十米方圆内,而刚才那些人竟在这风中一齐消失不见,这让胡未他们十分疑惑,颇觉诡异。 这阵风风势虽疾,可是无根无凭,突然而起又突然消失,持续时间又这么短,按道理来说,也不可能把这么多人一起刮跑,更不要说体积和重量更大的马匹以及骆驼了。 如果不是刚才骆驼上那人朝胡未他们射了三箭,那三支箭又被阿花接了下来,现在三支六截断箭就在胡未他们面前,胡未三人甚至都要忍不住怀疑刚才出现的这些人不过是海市蜃一样的幻景罢了。 从这些人出现到消失,几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而除了那驼铃声以及马蹄声,这些人自始自终几乎没发出过任何声音,就连刚才后面那些人强勒缰绳,立马躲箭,也是一片寂静,不管是人儿还是马匹,都几乎没有任何声响,这更让胡未他们觉得诡异,倒像是在看一场哑剧一般。 再加这些人俱都身着黑衣,蒙头裹面,看不清相貌,也辨不出来历,双方前后追逐的动机目的更是未明,胡未三人也是一头雾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三人在沙丘上站了一会,便爬下沙丘,继续向西而行,不过经过了刚才这件事,一路上三人也更小心警惕了些。 这片沙漠虽没什么具体名字,在北唐国人包括无为他们的嘴里也是被含糊称做西部荒原,却是广袤无边,据说方圆有上万里都不止,比起整个中土还大。 而这沙漠里也分布着好几个国家,在沙漠边缘,也就是这片沙漠与北唐和南楚交界的狭长地带,也是一个人类国度,称西硫国。 这西硫国其实远在千年前,也就是中土还未分裂,由大汉帝国一统的时候便已存在,与大汉帝国分东西而治。 不过与中土大汉帝国以及之后的北唐和南楚不同的是,这西硫国是由数十个大大小小的沙漠部落所组成的,平常由最强大的部落号令其它部族,但所谓强大和弱小,都会随着时间而渐渐改变,所以西硫国内部并不稳定,其部落之间经常发生各种战争,虽然西硫国千年来国称一直未变,但政权更迭,却是非常频繁。其当政的部族,倒更像是诸多部族中的盟主。 而所谓西硫,与其说是一个国家的称呼,还不如说是一个地域称呼,统一指称中土以西沙漠边缘这一带。 因为环境严酷,常年战乱,这西硫国也是民风彪悍,人人好战,再加相貌、风俗、文化等等差异,这些沙漠部落也被中土人称做蛮族,这些沙漠部落里的人则被称做蛮人,意即野蛮不开化之人。 而千多年来,西硫国各个部落和以前的大汉帝国以及之后的北唐和南楚之间,也是彼此仇视,经常发生战争。 虽然在西硫国各个部落,也大多尊奉大罗教为神教,可是跟北唐和南楚之间一样,西硫国里的大罗教也并不怎么认同北唐和南楚的大罗教,所以胡未他们到了这里也得极其小心。 好在这沙漠里,人们大多身着深色长衫,还有纱巾蒙头遮脸,不大容易辨别身份,而胡未他们从青湖县买的黑衣长衫,一是为了在沙漠里方便遮阳挡沙,二来也是为了隐瞒身份,方便行动。 可就在胡未他们刚走下沙丘时,前面竟突然又响起了那驼铃声,一人一驼凭空出现在他们前面几百米外,朝着他们这边行来。 看骆驼上那人的身形,分明就是胡未他们刚刚遇到过的那人。 不过这次,那人却是缓缓靠近,似乎对胡未他们也十分戒备。在离胡未他们几十米处,那人拉着缰绳停了下来,看了看胡未三人后,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来我西硫国?” 胡未三人却是有些惊讶,只因听对方的声音,竟分明是个女子。 千辛万苦,电脑终于搞定了,感觉就像拨开了云雾见得了天日。今天还得去参加同学婚礼,等明天回来了便开始着手爆发,先前说过的活动也将很快开始,呵呵。谢谢悠悠幽幽童鞋的捧场,谢谢大家支持。) 第十九章 沙漠铃声(三) 今天三章,第一章到。大封推了,谢谢沙子,谢谢纵横,谢谢所有朋友的支持。求收藏,求红票,求捧场,呵呵。) 听对方的声音,分明是个女子,胡未三人都有些意外,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回答。 听对方话里的意思,似乎也不知道胡未三人的身份,所以胡未三人也都有些疑惑,既然这女子并不知道他们的来历,现在又回过头来开口相问,那先前为何不问一声,便突然出手,而且出手狠辣,一副要置胡未三人于死地的架势。 女子见胡未几个没有回答,又开口问道:“你们是北唐国的人,还是南楚国的?” 而虽然因为女子脸上蒙着黑色纱巾,看不出她此时是何种表情,不过她说话的语气却温和了许多,似乎对胡未三人并没什么敌意。甚至于看她的眉眼,隐隐约约仿佛还带着一丝笑容。 沉默了片刻后,无为也是开口回道:“我们来自北唐国,不知姑娘刚才为何要突然对我们出手?” “刚才我遇仇人追击,还以为你们也是仇人一伙,故意在这里阻挡我的去路,所以才匆忙出手。有所误会,请三位见谅。”女子点了点头,眉眼之间的笑容更盛了一些,她柳叶长眉下的一双蓝色眼睛,有如两颗蓝色宝石,幽蓝深邃,沁着一丝水意,美丽之中也透着一丝异域的神秘。 听女子一说,无为和胡未他们三人终于明白过来。虽然女子所说并不一定是真的,但也确实可以解释她先前的举动。 无为也是笑了笑,说道:“原来如此。既然是误会,那我等自不会责怪姑娘。只是不知刚才追姑娘的这些人是什么来历,为何要对姑娘不利?” 女子却说道:“我也不知他们是何来历,只是先前偶遇到了他们,他们却突然要拦劫我,或许是附近的沙匪……”顿了顿后,女子又看了看无为身边的阿花以及胡未和无缘怀里的戒戒和阿红,说道:“我看三位,应该不是普通人,不知你们从北唐来我西硫有何目的?” 虽然胡未三人头上也都是蒙着纱巾,所以这女子也应该看不出他们是大罗教中人,可是跟胡未他们一起的阿花和戒戒它们,显然不是普通人能够养得了的,所以女子有此一问,也并不奇怪。 尤其无为身边的阿花,体型庞大,样子奇怪,而且它刚才一举接下了女子射出的三支箭,表现更是惹眼。 只不过女子看时,视线却在胡未怀里的戒戒身上停留了更长的时间,而且眼神也显得有些莫名和奇怪,似乎有些疑惑,也似乎有些惊讶。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此时戒戒正朝她摇头晃脑,嘴里也唧唧吱吱叫个不停,一副要扑向她的架势。 自女子出现,来到胡未他们面前,小家伙便显得很是兴奋,尤其在女子开口后,竟是做势要跑向女子那里,若非胡未先感应到了它的异常情绪,赶紧将它抱在怀里,只怕小家伙早就跑出去了。 听到女子见疑自己三人的来历,无为转头看了看胡未他们,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胡未见无为为难,便也笑了笑,接过话道:“我们受人所托,来这沙漠找一味救人的药草,姑娘既是这里的人,想来对这沙漠比较熟悉,不知姑娘是否知道在哪里才能找得到沙参?” 他嘴里所说的沙参是这西域沙漠里特有的一种东西,又叫沙虫,据说这沙虫白天能像蚯蚓一样在沙中钻行,到处寻找食物,到了晚上,则会爬上来,身子半埋沙中,半露外面,而露在外面的一截身子则会变化成草的模样,变出叶子一样的东西,静止在沙漠中,吸取夜晚的露水。 而这沙虫跟西北一带的冬虫夏草一样,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甚至被人们传说成有起死回生之效。 女子看了胡未一眼,说道:“这沙虫现在可是比较难找,这些年有很多人常年在这沙漠里大肆挖取捕捉沙虫,导致沙虫几乎绝迹,要说哪里会有,我也无法确定。” 顿了顿后,女子又说道:“不过我家中藏着几只沙虫,不如三位随我一同去我家,到时我将家中那几只沙虫给你们好了。” 胡未和无为对视了一眼,又假装考虑了一下,说道:“多谢姑娘好意,不过无功不受禄,我等岂可白要姑娘的东西,而且沙参价值颇巨,我们几个都是穷人,只怕付不起这价钱。我们这次也是想来沙漠里碰碰运气,若能有幸挖到几棵,回去也能赚些银子。” 虽然这女子似乎并没什么敌意,但胡未他们要找的并非是什么沙参,所以胡未想了个借口婉言拒绝了女子的提议。 女子眼神定了定,似愣了一下,随即却轻声笑了笑:“三位见外了,刚才我有所冒犯,给你们沙虫,也是想勉强弥补过失。” 大概以为胡未三人不怎么放心,女子又指了指西边,说道:“我叫诺,三位如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小诺,我家就在不远处,三位跟我前去,小半天就能到。” 说着,女子又看了胡未怀里的戒戒一眼,然后用一种奇怪的语气说道:“其实我已看出来了,三位应该是大罗教的人。” 胡未三人心中一惊,顿时加倍警惕起来。就连无为身边的阿花也是身子绷紧,眼神更显惕惧。 不过随即女子却又回复了笑意:“三位莫怪,我别无它意,我可以向大罗神发誓,我请三位去我家作客,也无任何恶意,只是想尽些地主之谊,弥补刚才的冒犯之举。” 说着女子眉眼间的神色肃了肃,朝胡未三人抱了抱拳,略微提高了声音道:“虽然我西硫和你们北唐之间一直不怎么安睦,不过来者是客,我们大漠中人一向都非常欢迎朋友的到来。不管是北唐还是南楚,如果来的是朋友,自是美酒美食招待,如果来得是敌人,那便有刀枪迎候。我与三位一见如故,才直言相邀,如有莽撞之处,请三位莫怪。” 胡未三人转头互视了一眼,心中颇有些惊异。这女子言谈举止颇见豪气,显得十分豪爽大方,只不过她说的话虽显客气,语气里却又隐隐透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气势,这让胡未三人更有些奇怪于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因为现在看来,这女子显然并不是寻常的沙漠中人,就算这西硫国民风彪悍,女子也都是上得了马,打得了仗,杀人见血豪不含糊,可寻常女子,只怕也难有这女子的气势。 不过不管怎样,胡未他们只想尽快找到阿花进阶所需的沙露绛仙草,不想与其他人有过多的交集,女子虽热情相邀,但胡未三人还是没有去女子家里作客的打算。胡未也是抱了抱拳,说道:“多谢姑娘相邀,不过我们也有……” 胡未正说这,他们身后突然出现了一排黑点,十几个人骑着一队骆驼疾驰而来。这些骆驼上也都挂着驼铃,清脆的铃音不绝于耳,越传越近。 胡未三人心中一惊,看了看身后那些骆驼上的黑衣人,又回头看了看女子。 女子却显得十分镇定,骑在骆驼上不见动弹,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片刻后,那驼队赶到了胡未他们这里,十几个人四散开来,将胡未三人围在了中间。 胡未三人正觉有些不对时,这十几个人竟从骆驼上跳了下来,而后朝着女子单膝跪了下去,带头一人朝女子抱拳说道:“属下该死,请诺……” 女子却摆了摆手,语气平静地说道:“不怪你们,起来。” 第二十章 沙漠铃声(四) 第二章到!准备明天正式开始活动。今天先试验一下,提个问题,请问看完这章后的朋友,女子水囊里装着的是什么东西?答案将在下章揭晓,前两位答对者,一人五百纵横币!赶快行动哦,呵呵。) 带头那黑衣人微微抬头看了女子一眼,眼里疑惑之色一闪即逝,随即它说了声是,便和其他人一齐站了起来,转头虎视眈眈地看着胡未他们,眼神警惕,露着一丝戒备之意。 胡未三人原本见这些人是女子的手下,暗下松了口气,只是现在见这些人又微微带着敌意地看着自己这边,又不由有些紧张起来,暗中提高了警惕。不管怎样,被这么一群彪形大汉围视着,一般人都很难做到镇定自若,而且这群人看去身手矫健,身上虽穿得严实,看不清具体面貌,却难掩一股浓郁的杀伐之气,更是让胡未三人微微心惊。 他们对于这女子的身份也更是有些怀疑了,这女子从出现起,不管是言谈还是举止,都透着几分古怪,而听刚才那人所说,他们都是这女子的手下,看这些人的气势,倒有点像是军伍出身,能有这样的人做手下,身份绝对不同寻常。 那女子似乎也看出了自己属下对胡未他们的敌意,便说道:“不得无礼,这三位是我的客人!” 说着她指了指身后,对带头那人说道:“刚才那几人被我困在了那里,你带两人先将他们带回去,我随后就来。” 带头那人忙应了声是,便朝着身便两人说道:“你们跟我来!” 说完他便和那两人朝着女子所指方向跑去,把自己骑来的几匹骆驼留在了原地。而他们虽没骑着骆驼,但一动起来,速度竟比骑着骆驼时也没慢上多少,脚下又如生风,不过转眼工夫,竟已快速跑远。 胡未三人却都忍不住有些惊异,他们刚刚还在奇怪女子和追击她的那几个人为何会突然消失,之后女子又突然出现,而追击她的那些人却仍不见踪影,现在听女子所说,那些人竟似已经受制于她,也不知她到底使了何种手段。 而听从女子命令跑出的那三人在跑到刚才女子消失的地方,便停了下来。只见其中一人不知从怀里拿出什么东西放到了嘴里,而后发出一声长啸。 随后便见那里又是突起一阵旋风,吹扬起阵阵沙尘,把那三人给罩了起来。几秒钟后,疾风突止,沙尘缓缓消散,地上竟是多出了几个人影,不过那几个人却是如木头一般立在地上,不见动弹。而刚才过去那三人则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条长绳子,套在那几人的脖子上,然后像牵着牲口一般带着那些人一路快速远去。 胡未三人看到这一幕,在惊讶之余,却也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先前那场突起的旋风并非是自然之相,而是这女子的手段,那些追击她的人显然真是被她困在了那里,只不过胡未他们一时间肉眼难以察觉到罢了。 而看女子的手段,只怕用的正是什么奇怪的蛊术或者说蛊宝。 胡未三人私下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暗自提高了警惕。 那女子看手下带这那几人离开后,便让一个手下牵了多出来的那三匹骆驼到胡未三人面前,又朝胡未他们抱了抱拳:“三位朋友,请!” 无为则看了胡未和无缘一眼,也朝女子抱了抱拳道:“感谢诺姑娘盛情,只是我等还有其它要事在身,就不叨扰了,如有机会,下次定来拜访。” 虽然这叫诺的女子显得很是热情,也没表现出丝毫的敌意,只是在无为他们以为,不管怎样她都是这西硫国的人,而且身份不同一般,是敌是友,很难区辨,她这么热情地邀他们去她家,目的也难猜量,所以出于谨慎,无为还是拒绝了。 无为三人刚才都都看不出这女子使了什么蛊术或者蛊宝,显然女子的修为绝非泛泛,若是有什么万一,只怕胡未三人都非她的对手,况且看她刚才跑去那边抓俘的三个手下的一举一动,似乎也会蛊术,显然绝非什么军伍中人那么简单,所以胡未他们可不想平白无故地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境,只想尽快脱身离去。 无为的话虽然客气,但拒绝之意是再明显不过,所谓下次拜访,也都不过是虚话而已。 听无为这么说,那女子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之色,沉默了片刻后,她朝胡未他们抱了抱拳,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勉强诸位了。” 说着她从腰上拿下一块黄色的长方形牌子,丢给胡未,又看了眼胡未怀里的戒戒,说道:“这块腰牌就送于三位朋友了,三位若是在这里遇到什么麻烦,这腰牌或许会有用场。三位如要找我的话,也可拿这腰牌询问这大漠中人,他们自会带你们来见我。” 胡未接住拿块腰牌,感觉沉甸甸的,仔细一看,发现这腰牌竟是用黄金铸成,所以这腰牌看去虽不大,却有一两斤重。腰牌上面隐约雕着几只狼形的纹饰,在腰牌中间,则还有一个小巧而又龙飞凤舞的诺字。 看着这彰显了女子非凡身份的腰牌,胡未心中更是有些疑惑,想不明白这女子为何会一见面便相赠如此重要之物,倒像是与胡未他们相交多年的挚友。 而女子则拱手说了声告辞,便掉转骆驼,准备离去。另外那些人也纷纷上了骆驼,跟了上去,却还是把那三匹骆驼留给了胡未他们。 可就在这时,抱这胡未手里的腰牌咬了一阵的戒戒见倒女子要离去,却突然大叫一声,从胡未怀里跳了出去,然后疾追向女子。 等追到女子身后,它唧唧一声叫唤,直跳而起,朝着女子肩上扑去。 “主人小心!”跟在女子身后那几人忙叫道,语气焦急而又紧张,有几人也是是急忙甩手,朝戒戒丢出了几枚闪着寒光的飞镖一样的东西,想把戒戒给打下来。 女子也发觉了不对,转头一看,目中闪过一丝讶异和警惕,随即眼里精光一闪,双手各取下骆驼身上挂着的两条长鞭,猛地一抖,两条长鞭如灵蛇一般飞出。 只听一阵叮叮声响,女子右手挥出的长鞭竟一下子打落了她那几个手下丢出的暗器,而左手长鞭则是卷向戒戒,去势轻柔,显然也是并无伤害戒戒之意,只是向阻住戒戒。 可是眼看她那条长鞭就要卷倒戒戒身上,戒戒却叫了一声,同时身形在空中一顿,竟直直掉了下去。 刚落倒地上,戒戒又只直跳而起,速度比起先前还要快了几分,竟是直接扑进了女子怀里。 女子轻呼了一声,似乎有些惊慌,不过随即她却又咯咯轻笑起来,只因戒戒在她身上爬来爬去,一下子挠到了她腰上的痒处。 而后她索性放下双手,任由戒戒在她长袍里外钻来钻去,低头追看着戒戒,身子时而轻颤几下,嘴里也轻笑不止。 胡未却是又惊又急,还有几分恼意和酸意,心中大骂小王八蛋。 只是过了一会,女子却浑身一震,身子突然僵直,眼里竟是闪过了几分羞意,双手一把抱在胸上。 “小王八蛋!”正好看到这一幕的胡未忍不住轻骂了一声。 可是突然,女子却又轻呼了一声,一把抓向腰上。 不过她这次却仍是抓了个空,戒戒已从她长袍里跑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一个小小的水囊。它呜呜叫了一声,从骆驼上跳了下去,朝着胡未奔了回来。 “回来!”女子眼里竟是闪过一丝急色,随即又甩出了手里的长鞭,卷向戒戒。 只是戒戒却又在空中一个直停,直直落在地上,避过了长鞭,而后一溜烟地跳回了胡未的怀里。 它在胡未怀里呜呜叫了一声,而后嘴脚并用,将水囊的塞子拔了开来,又仰头喝了口水囊里的水。 灌了口水后,小家伙哈出口气,长嗨了一声,又一阵摇头晃脑,一副陶醉样子。 “不能喝!”女子却是浑身一颤,惊呼了一声。 第二十一章 沙漠铃声(五) 实在不好意思,昨晚朋友约去吃晚饭,结果酒喝多了,回家就直接躺到了床上去,三更没能兑现,请大伙儿见谅。今天争取三更。上一章的问题很多朋友都答对了,有些朋友的回答也很幽默,呵呵。前两位回答对的是gslbcn和jinlizi同学,请两位同学把账号通过站内短消息发我‘流言飞飞语’这号上,以便我把纵横币打进你们账号,记得是登陆纵横的账号哦。 这一章的问题是女子最后跟戒戒说了什么话?大伙儿赶紧回答哦!问题一般都是很简单的,大家不用去想得太复杂,呵呵。另外感觉两个名额少了点,所以以后前五位答对者,每人奖励三百纵横币。奖励虽少了点,不过也是我一点心意,请勿嫌弃。对了,还要谢谢梨窝浅笑、过路让和三水君三位同学的捧场,也谢谢所有朋友的支持,呵呵。) ------------------------------------ 只是戒戒却丝毫没在意女子的话,又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把那水袋递给胡未,挤眉弄眼地朝胡未叫了一声,似在叫胡未也喝上几口。 胡未接过水袋,看了眼对面的女子,把水袋放到鼻子边上闻了闻。 这一闻,胡未不由有些惊讶,只因他发现这小小的水囊装着的并非是水,而是酒! 胡未忍不住疑惑,仰头小喝了一口,仔细地品了品。而虽然这酒一喝到嘴里有丝许淡淡的药味,他却也感觉到喉咙里辣辣的,显然这水囊里装着的是烧酒无疑,而酒里的药味也是来自一些寻常的去燥散热的药物,好像是冰片一类的东西。 这酒的味道倒有点像胡未原来那个世界的五加皮,只不过更烈一些,一喝进嘴里,既感觉辣辣的,随即又有一丝冰凉之意,沁人心脾,倒是十分的奇特。 胡未咂了咂嘴,好奇和嘴谗之下,又忍不住喝了一口。 他这一喝,对面女子又忍不住浑身一颤,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不过却强忍着没说话。 胡未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微觉尴尬,他干笑了两声,说道:“谢诺姑娘赠水。” 他原本见女子急着叫戒戒不要喝,还有些担心,以为这水囊里装着的是什么毒药或者说蛊药,却没想到这水囊里装着的竟然是酒。 不过转念一想,他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这西硫国同样信奉大罗教,只怕也是严禁酿酒喝酒的,所以这女子才会如此紧张。 而他则索性装做不知道这水囊里装着的是酒,朝女子举了举水囊,而后放到自己嘴边,又喝了一口,笑道:“不知姑娘在这水里放了什么,味道很是奇特,却也非常好喝。” 他怀里的戒戒却大叫了一声,忙将水囊抢了回去,然后仰头将水囊里的酒全都喝了下去,这才又把水囊塞回胡未手里,摇头晃脑地朝胡未叫了几声,搞得很大方一样,眼里却闪着一丝得意。 胡未捏了捏空瘪的水袋,忙又倒转水袋放到嘴上,结果等了好一会,水袋里却没留下一滴酒来,他不由悻悻地暗骂了一声,使劲捏了捏小王八蛋的脑袋。 虽然以前胡未并不怎么喜欢喝这种药酒,可在这个世界,不管什么酒都是希罕得很,而且胡未这些天在外面一直没喝酒,也是谗得不得了,刚刚喝了几口酒,正好被吊起了胃口,却一下子被小王八蛋喝了个精光,叫他怎么不恼? 戒戒却是满不在乎地晃了晃脑袋,叼着那空水囊从胡未怀里跳了下去,然后颠颠地跑到女子面前,朝女子呜呜叫了几声,好像在询问女子这酒还有没有了。 女子却是愣在那里,眼里满是疑惑,呆呆地看着戒戒,半天没有回应。 过了许久,她才抬头看了看胡未,似乎难以置信地喃喃了一句:“它喝了这东西,不会有事吗?” 胡未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原来这女子刚才之所以会着急,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担心戒戒喝了这酒后,会有什么意外。 要知寻常蛊物,包括蛊虫蛊兽,一般在进阶成妖前,可是沾不得任何酒的。 只不过戒戒却是个例外,这女子只怕怎么也不会想到,对于戒戒来说,这酒可是最最美味的东西,以前它都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了,包括和胡未在一起之后,胡未也是酿了好几次米酒,大多数都进了小家伙的肚子。 面对女子的疑问,胡未笑了笑,却不回答,在那里装起了糊涂。 他忽然感觉,这女子倒是越来越显得奇怪了。 这女子身份非同一般,非富即贵,身上却藏着大罗教严禁的烈酒,实在让人意外。而依女子刚才的反应,还有这水囊里的酒中所浸泡的药物,这酒显然是她自己偷藏着喝的,胡未忽然有一种同道中人的感觉,可说有趣得很。 戒戒却在那里叫了几声,显得有些失望,大概也是因为女子没回答它问题的缘故。它丢下那水囊,而后竟是掉转方向,朝着边上女子一手下扑了过去。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它已抢了那人挂在骆驼上的一只水囊,然后跳了下来,跑回了胡未那里。 接着它又是嘴脚并用,拔掉了水囊的塞子,然后大喝了一口。只是很快,它却扑的一声,将喝进嘴里的液体吐了出来,又将水囊丢到地上,朝这那人唧唧吱吱一通叫唤,显得很是生气。 看它反应,显然这水囊里装着的是真的水,而非它所喜欢的酒,所以它才会如此激动。 只不过那人却显然没能明白它的意思,只是疑惑地看着戒戒,有转头看了看女子,目带询问之意。 戒戒则更生气了,大叫了一声,而后跳了起来,在水囊上一阵猛踩,显是发起了脾气,耍起了赖皮,拿那水囊出起气来。 对面那女子看到这一幕,不由愣了愣,随即又一阵畅快的轻笑,笑了几声后,她看向胡未,说道:“这小家伙倒真有趣得紧,样子也可爱得很,敢问兄台,不知道它是什么来历,兄台是从何处觅得如此灵物?” 见女子问起,胡未不由一阵为难,他现在最害怕别人询问戒戒的来历,只因他也根本不知道戒戒是什么东西,而小王八蛋却总是说自己是条龙,可说出去,谁人会信? 只是正卖力踩踏这水囊戒戒则停了下来,嘟起小嘴盯看着胡未,显然也在等待着胡未的回答。而且看它期待喝认真的样子,以及有些咄咄逼人的眼神,只怕胡未不说它是条龙,它又会发飚。 胡未无奈地挠了挠头,强笑道:“如果我说它是条龙,你会不会信?” 女子愣了愣,随即呵呵笑了笑道:“兄台真幽默……” 胡未也傻笑了几声,心中却是一阵尴尬,说实话连他自己都感觉这笑话挺冷的,可看不出什么幽默的地方。 而其他人包括那无为还有无缘都是眼神奇怪,好似也被胡未的话给冷着了一般。 只有戒戒却在那里张牙舞爪的,两只小肉爪做翅膀飞翔状,嘴里则唧唧唧地叫个不停,一副激动的样子。 它唧唧了半天,却又冷不丁地憋出两个字来:“信……哇!” 虽然它嘴里吐出的两个字有些含糊不清,但众人也是勉强能够听出来,都不由愣了愣,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信你个大头鬼啊!胡未气得鼻子都歪了,用脚踢了小家伙一下。 对面的女子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她看了看胡未,而后竟从骆驼上爬了下来,走到戒戒边上,然后竟蹲下身将戒戒抱了起来。 戒戒则又趁机在她怀里钻来钻去,找起食物揩起油来,直看得胡未心里一阵酸意。 女子则小声轻笑着,抱着戒戒,在小家伙耳朵边上小声说起话来。 在听女子说完话后,戒戒怔了怔,渐渐张大了眼睛,随后竟是突然大叫了一声,跳到去女子肩上去。它在女子肩上一阵摇头晃脑,一边指着西方,一边转头朝胡未唧唧吱吱叫唤起来,显得很是兴奋。 女子则对胡未笑道:“看来小家伙很想去我家作客呢,不如三位也去我家歇息一下?” 第二十二章 沙漠铃声(六) 第二十二章沙漠铃声(六) 上一章先答对问题的五位同学是‘jiu蕶後’,‘晓涵’,‘悠悠幽幽’,‘湖畔青柳’和‘麦魄’,每人奖励六百纵横币----没办法,今天发现一次至少得充值六百纵横币,所以前五位答对者,每人都是六百纵横币了,呵呵。请这五位同学把你的账号通过站内短消息发我‘流言飞飞语’这账号,以便我给你们充值。 这一章的问题难度大一点,请问这诺姑娘是什么身份?提示一下,请大家往大处去想,呵呵。 今天琐事有点多,所以暂时只能两更了,请大家见谅。另外谢谢jinlizi同学的捧场,呵呵。) 女子说完后,便转身径直上了骆驼,赶着骆驼向西行去,似乎并不在意胡未他们是否真会跟着她走。 而她肩上的戒戒竟也不下来,在那里摇头晃脑着,一副兴奋和激动的样子。 胡未三人不由惊愣在场,几乎难能反应过来。无为和无缘更是转头看向胡未,眼里满是疑惑。 胡未却是气苦,他倒是很快猜到女子刚才究竟跟戒戒说了什么,除了酒,还有什么东西能使得小王八蛋这么殷勤地跟着她。 只不过这些话他却无法跟无为他们明说,所以到头来他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眼神同样装得满是疑惑。 不过更让胡未可气的是,小王八蛋此时还在女子肩上晃来晃去,朝胡未唧唧吱吱叫个不停,倒似在叫胡未快跟上去喝酒,显得很是急切,时而又朝女子叫上几声,在女子脖间蹭来蹭去,更是一副谄媚模样。 胡未见它这副有酒便是娘的奴颜媚膝模样,真是气得厉害。只不过气归气,他却是无可奈何,可不敢丢下小家伙,就这么让它随着女子离去,甚至忍不住隐隐担心小家伙就此被女子拐走,所以他最后只能叹了口气,叫上无为和无缘跟了上去。 好在胡未知道小王八蛋虽然没心没肺了点,但大是大非还是明白的,它既然肯跟这女子去,说不定它也觉得女子并无什么恶意,此去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胡未也并不是很担心。 女子看到胡未三人跟上来,眉眼间漾起一丝笑意,她拉了拉缰绳,放慢了速度,等着胡未他们上来后,便与胡未三人齐肩并行。 胡未尴尬地笑了笑,抱拳道:“那就叨扰诺姑娘了。” 女子则也轻声笑了笑,说了声客气,之后又说胡未三人叫她小诺即可,还说叫诺姑娘显得生分。 只是胡未三人却并不怎么习惯女子的热情,总觉得叫小诺有些说不出的别扭,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女子身上总透着些权贵者的气势。 女子见胡未三人支支吾吾的样子,竟是大声笑了起来,笑了几声后她又点了点头说,既然如此,胡未三人就叫她诺姑娘好了,或者阿诺也行。 之后这位诺姑娘又问了胡未三人的名字来,胡未三人也不隐瞒,便如实相告了自己的法号,反正女子已知他们是大罗教中人,说了也是无妨。 当得知胡未三人来自杨林县大罗寺,诺姑娘显得有些讶异,沉默了几秒钟后,便问道:“原来三位来自那杨林县,不知空闻大师现在可好?” 听诺姑娘突然问起了尘来,胡未三个也有些吃惊,无为和胡未对视了一眼后说道:“师祖现在是我杨林县大罗寺住持,不知姑娘怎会认得我师祖?” 诺姑娘却笑道:“我并不认识空闻大师,只不过常听我爷爷说起他,听说空闻大师可是个很有趣的人呢。” 胡未三人不由面面相觑,听这诺姑娘所说,似乎她的祖父和空闻熟悉得很,也不知他们之间有何交集。 而诺姑娘则跟胡未三人详细询问起了空闻如今的情况来,当听说空闻现在一切都好后,竟显得挺是欣慰,说道:“如果爷爷知道的话,那一定会很高兴的……”只是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情绪竟莫名地低落起来,“可惜爷爷他……” 说了一半,她便停在那里,没再继续说下去。 无缘忍不住好奇道:“不知诺姑娘的祖父出了什么事?” 女子摇了摇头,强颜笑道:“其实也没出什么事,只是生老病死,谁也难免,我爷爷已经九十多岁了,身体每况愈下,前阵子去了南方一趟,不小心又染了风寒,身体变得更差了,只怕时日无多……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他这一病,我……族里……” 说到这里,女子突然幽幽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远方,眼神略显萧索。之后她突然浑身轻颤了一下,转回头看了胡未三人一眼,眼里露出一丝尴尬来,她在朝胡未三人抱了抱拳,说道:“小诺失态了,请三位莫怪。” 胡未三人也都微觉尴尬,忙回了个礼,连说没事。不过听这诺姑娘所说,再依她前后的举止和排场,他们也能勉强猜到,这诺姑娘的祖父只怕正是附近某个部族的族长,而现在他们部族似乎也遇到了什么麻烦。 而无缘见这诺姑娘突然一副英雄气短的模样,竟不由心生怜香惜玉之意,也突觉热血沸腾,朗声说道:“不知诺姑娘现在遇到了什么烦恼事,我们能否帮得上忙?” 一向有些胆小怯懦的他自上次与青湖县大罗寺那无亨比试了场蛊术之后,已是变得自信果敢了许多,现在看到这原本豪爽大方的诺姑娘突然变得愁眉不展忧心忡忡,更是突起书生意气,想要帮这诺姑娘担些烦恼。 胡未和无为却是突生警惕,感觉这诺姑娘该不会是在这里演戏,要利用他们三人。 只不过这诺姑娘听了无缘说后,却是摇了摇头,展颜笑道:“小诺一时随口说说罢了,无缘师父莫要放在心上。其实族里的事自由长辈们担着,也轮不到我来操心。” 不过说着时,她扫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胡未和无为,眼里竟是闪过一丝失望之色,随即她抖了下缰绳,加快速度向前奔去,拉远了与胡未他们的距离。 无缘却是有些急了,朝胡未和无为说道:“两位师兄为何一直不说话?难道不想帮帮这诺姑娘吗?我看她只怕真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否则也不会主动跟我们说起。可你们却是一直不表态,她现在肯定失望得很!” 无为看了眼前面的诺姑娘,小声对无缘说道:“无缘师弟切莫冲动,只怕其中有诈。” 胡未却笑道:“先别急,跟这位诺姑娘去她家看看再说,如果事情属实,那再决定不迟。” 无缘噘了噘嘴,心中有些不快,不过既然无为和胡未这么说了,他也不敢有太大的异议,只是赶着骆驼朝诺姑娘和她手下追了上去。 而前面那诺姑娘肩上的戒戒似乎也感觉到了诺姑娘的情绪有些低落,竟也没再跟先前那样的兴高采烈,而是小声地朝着诺姑娘叫唤起来,似也在询问出什么事了 这诺姑娘却是目露一丝苦涩之意,摸了摸戒戒的脑袋,小声说道:“虽然那蒙乎先知说过将有神龙降世,解我西硫国这千年之难,你的样子也十分像爷爷给我的那张图上的那个、那个神龙,可你真的就是传说中的那条神龙吗?我西硫此番遇到这么大的危机,你真能帮得上忙?” 第二十三章 沙漠铃声(七) ps:元宵节了,祝大家节日快乐,开开心心! 上一章先答对问题的是gslbcn,悠悠幽幽,二两牛肉,粉翘和落寞残殇五位同学,请这五位同学把你的账号通过站内短消息发我‘流言飞飞语’这账号,以便我给你们充值。 这一章的问题是诺姑娘的爷爷是什么身份?呵呵,这问题最简单的了,大家赶紧行动起来,前五位答对者,一人六百纵横币! 对了,谢谢悠悠幽幽同学和大帅哥三胖子同学的捧场。 ---------------------------- 戒戒也不知有没有听懂这诺姑娘的话,它呜呜叫了几声,而后一阵摇头晃脑,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意思。 随后它又直起身子,朝着前边指了指,在诺姑娘肩上跳了跳,同时又朝诺姑娘唧唧吱吱一阵叫唤,一副急切的样子。 诺姑娘轻笑了一声,捏了捏它的小嘴:“好,好,那咱们就快点。” 说完她抖了下缰绳,踢了踢身下的骆驼,加快速度向前行去。 诺姑娘那些手下催赶着骆驼跟了上去,后面的胡未三人则相视一眼,也一起跟上。 可是众人没行出多远,远处竟是出现了几个人影,朝着这边缓缓行来。 诺姑娘朝远处看了一眼,眉头微微蹙了蹙,拉着缰绳停了下来,随后转头朝着那些手下看了一眼。 她那些手下纷纷会意,赶着骆驼向边上散了开去,隐隐形成守护中间之势,而其中一人则是加快了速度,越众向前赶去。 那人赶着骆驼跑到几百米外,上了左边一个沙丘,朝着远处看了一会,之后又下了沙丘赶了回来,跑到了诺姑娘前面,恭声说道:“主人,来的是两个女子,看去都挺年轻。” “女的?”诺姑娘似乎有些意外,开口问道。 胡未三人也是有些惊讶,不过并非惊讶于诺姑娘手下说的话,而是惊讶于诺姑娘手下本人,只因他们发现刚才出去打探消息的这人竟是独眼,一只眼睛上面戴着个黑色眼罩,看去倒有点像胡未原来那个世界某些电影里的海盗。 不过更奇怪的是这人不管是行动还是说话,没戴着眼罩的那只眼睛竟一直是闭着的,倒更像是个全盲的人,也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法子打探到来人的情况的。 说来这个诺姑娘的这些手下虽是差不多的装束,身上都穿着黑袍,脸上也罩着黑纱,但胡未他们感觉要区别这些人并不怎么困难,只因这些人单单眉眼之间透出的气势便各有些不同,他们虽都显得很是精干,但眉眼间的神色或者内敛,或者咄咄逼人,都有差别,更不要说像刚才这人,相貌更是有些奇特,一眼便能辨认,也让人印象深刻。 觉到这些的胡未他们对于这诺姑娘的身份和来历更是有些好奇了。 诺姑娘那那独眼手下则回道:“是的,看她们的装束和相貌应该不是我大漠中人。其中一人脸上遮着红纱,看不清面貌,不过年纪应该在二十左右,另一人大概只有十五六岁,两人似乎是主仆,不过属下也不敢肯定。” 听了这人所说,胡未三人更是觉得有些惊讶,要知在他们眼里,前面来的那两个人只不过是两个黑点,就算跑前几百米,只怕也难看清对方样子,而这独眼汉子却能看得如此清楚,甚至就连对方戴这面纱,他也能猜测出其大概年龄来。 诺姑娘听了独眼手下说后,便摆了摆手,说了声知道了。 又见胡未三人眼里带着惊奇之色,诺姑娘微笑道:“说来我这属下倒跟你们杨林县大罗寺有些缘分,他也是认得空闻大师,受过空闻大师的恩惠。” 诺姑娘一说,她那独眼手下也是朝胡未三人抱了抱拳,说道:“空闻还有空见大师当年曾救过小的一命,小的能活倒今天,全靠两位大师所赐,小的本领也是空见大师所授,不知空见大师现在可好?” 胡未三人不由惊诧不已,回过神来后,忙回说空见现在也一切都好。 这人听后点了点头,微锁的眉头也是松了开来,竟隐隐露出一丝笑意,轻声似自言自语道:“那就好。”说着,他又朝胡未三人抱了抱拳,“还请三位师父帮小的给空闻空见大师他们带句话,就说二十三年前,赤峰山下,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若两位大师有什么吩咐,小的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胡未忙回了个礼,说一定会把话传到。只是胡未还有无为无缘三人心中,却是震惊不已,颇为惊奇当年空闻和空见他们与这独眼汉子之间发生过怎样的故事。 而独眼汉子则又突然跳下骆驼,朝着诺姑娘跪了下去,恭声说道:“属下擅做决定,请主人责罚。” 那诺姑娘却是轻笑了一声,说道:“老六,我们当年有过约定,你们要走,随时都可以,这是你的自由,我怎会怪罪。” 说着她挥了挥手,“走,咱们去看看来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在她的带领下,大家便加快速度,朝着前面那几个人影迎了过去,不过诺姑娘这些手下与诺姑娘之间却始终保持着不变的距离,隐隐将诺姑娘卫护在中间。 随着大家前行,前面那两个人影也渐渐清晰起来,她们骑着马,渐行渐近,速度却始终不快不慢,也并没有因为胡未他们渐渐接近而做出什么异常的举动,倒似也早发现了胡未他们一般。 又过了一会,双方终于相距不过百来米,也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过了几秒钟,对方双人双马又是朝着胡未他们这边行来。 等胡未他们看清来人的样子,胡未和无为以及无缘三个,却都不由满腹惊讶,只因来的两个女子,身上衣服一红一绿,前面那人一身红衣,面遮红纱,竟分明是那万俟清秋,而她身边的绿衣小姑娘自然就是那小翠了。 对面那小翠见倒胡未几个后,也是一脸惊诧,她在原地停了停后,突然加快速度赶了过来。 跑到胡未他们前面后,小翠眨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看着诺姑娘肩上的戒戒,一脸惊喜地叫道:“八戒,戒戒,你怎么会在这里?” 诺姑娘肩上的戒戒则也显得有些兴奋,立着身子不停地扭着屁股,一会指指东边,一会又指指西边,嘴里则唧唧吱吱叫个不停,好像在解释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可惜那小翠却显然没能明白它的意思,表情显得越来越疑惑。 戒戒叫了一阵后,突然提高声音大叫了一声,而后从诺姑娘的肩上跳了下去,闪电般地跳倒了小翠身上,在小翠身上钻来钻去。 小翠也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双手乱摆,想捉住戒戒。眨眼工夫,挂在她耳上戴着的两枚珍珠耳坠又是莫名地消失了,显然已是进了戒戒的嘴里。 戒戒大概因为得手了,也终于停了下来,用圆脑袋蹭了蹭小翠的脸,显得很是亲昵。 小翠抱着戒戒,乐得几乎合不拢嘴了,在那里傻笑着,也任由戒戒在她脸上身上蹭着。直过了好一会,她才似乎反应过来,抬头看向胡未,惊讶道:“咦,大坏蛋,你怎么也在这里?” 胡未却是不由一愣,随即又感觉有些哭笑不得,心想几天不见,自己又怎么莫名其妙地升级成大坏蛋了。 正在这时,后面的万俟清秋终于来到了小翠身边,看了看小翠怀里的戒戒后,她又看了眼胡未,朝胡未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却是转头看向那诺姑娘,语气平静地说道:“诺公主,好久不见。” 第二十四章 西硫国史 ps:实在抱歉,出了些急事,忙了一天,等静下心来码字已是十点多了,现在总算码好了一章,请大伙儿见谅。 上一章先答对问题的五位同学是“piaopiaosun”,“piaoyuner”,“二两牛肉”,“幸福的小四”,“石头小故事”,请五位同学把你的账号发我“流言飞飞语”这号上,如果不能发短消息的话,也可以直接在书评区说一下。(对了,二两牛肉同学的账号好像已经记下来了,呵呵。) 这一章的问题是西硫国国王的全名叫什么?前五位答对的同学,一人六百纵横币,大伙儿赶快行动!虽说现在已是凌晨一点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同学在看。 答题活动到这里就暂时告一段落了,谢谢大家支持。今后每隔几天就会办一次这样的活动,希望大家到时能踊跃参加,谢谢! ------------------------------------------------ “诺……公主?!” 胡未三人听了万俟清秋的话,不由惊诧万分。他们虽早就猜测这诺姑娘身份不一般,可还是没想到这诺姑娘竟然是西硫国的公主。原本他们听了这诺公主的一些话,还以为她是这西硫国某个部落的贵族,她那所谓病重的祖父说不定是某个部落的族长。 而既然万俟清秋称呼她诺公主,她的身份也可说是呼之欲出,在这西硫国,能称得上公主的,可不是某个部落贵族子弟那么简单。只有如今西硫国的国王绝真可汗的嫡亲子孙,才有资格称做公主。 虽然胡未和无缘对于这西硫国的情况并不怎么了解,但无为所知道的还是挺多的,他仔细一想,发现这诺公主的身份跟她先前所说其实也是符合的,现如今西硫国的国王绝真可汗正是已上九十高龄,而且无为也曾听说这绝真可汗因为年纪已大,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好。 说起来,这绝真可汗也是个传奇人物。他原名叫察兀尔?元真,父亲是察兀部落的族长,不过在察兀尔?元真刚满十岁那一年,他父亲便被其叔父用毒酒所害,他的叔父也趁着察兀尔?元真年幼,夺取了察兀部落族长之位。 不过为安抚和收买人心,察兀尔?元真的叔父当上察兀一族族长,并且又娶了其兄长之妻也就是察兀尔?元真的母亲为妻子后,并没有马上加害察兀尔?元真这孩子,反而对其礼遇有加,对外宣称察兀尔?元真就如他亲生儿子一般,将来也有希望继承察兀部落族长之位。 只是察兀尔?元真当时虽年幼,但也知道其父亲是被叔父所害,不过当时察兀尔?元真自知还没有能力报仇,便采取了隐忍之策,假意不知其叔父正是杀父仇人,平常对其叔父也是恭敬有加,有如对待自己的父亲一般。 渐渐的,其叔父也是慢慢减少了对他的警惕心,杀他之心也是越来越淡,直到察兀尔?元真长到了十八岁那一年,其叔父眼看自己日益老迈,需要考虑继承人时,才想到还有个祸患未除,便准备暗中杀掉察兀尔?元真。 那天他约来察兀尔?元真到自己帐中见面,让几个心腹领兵在帐后埋伏,只是他发出暗号后,他那些心腹竟是迟迟未动,而察兀尔?元真竟是抢先动了手,亲手取了他的性命,临死前察兀尔?元真的叔父才发现,他那些心腹竟早已被察兀尔?元真给收买了。 杀掉叔父后,察兀尔?元真召来族里的贵族和长老,把当年其父亲之死真相告诉了他们,而其实察兀尔?元真父亲当年是被其叔父害死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族里的人大多迫于形势等种种原因,所以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现如今察兀尔?元真杀掉其叔父,他们照样也没有太多意见,就算有些人有意见和不满,但迫于察兀尔?元真暗中早已掌握的势力,也不敢明里反对,所以察兀尔?元真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察兀部落的族长。 在当上了察兀部落的族长后,察兀尔?元真又通过一系列或铁血或怀柔手段,逐渐分化并最终肃清了族里的反对势力,使得察兀一族空前团结,并带领着察兀部落渐渐强盛了起来。 经过十年生聚,察兀尔?元真见时机已到,便暗中了联合其它几个部落,在短短三天时间内,以闪电般的速度一举打败了西硫国当时的盟主部落呼富阿族,之后又通过或征伐或收买联合之类软硬兼施的手段,使得西硫国很多部落一一承认了察兀部落的盟主地位。 而后察兀尔?元真又利用察兀部落盟主地位的优势,同样采取了铁血和怀柔并施的政策,不到几年时间,便分化并最终肃清了西硫国内的所有反对势力,彻底确立了察兀部落的盟主地位,真正统一了西硫各部落。 察兀尔?元真也被西硫国各部落拥护为西硫国的可汗,也就是西硫国的国王,时年察兀尔?元真才不过三十三岁。 而在察兀尔?元真之前,西硫国虽有呼富阿部落做盟主,部落之间却一直都是松散得很,各自为政,互不听服,呼富阿部落虽是盟主,其它部落对呼富阿部落发出的号令却少有服从的时候,甚至于在很多部落眼里,他们根本就没把呼富阿部落当什么盟主看待。 其实在呼富阿部落之前,更确切地说,在察兀尔?元真统一西硫各部之前,西硫国对外虽仍是一直称呼做西硫国,却已有好几百年时间,没出过一个实质意义上的盟主了,更不要说等同国王的可汗了。 所以这察兀尔?元真统一西硫也可说是百年难得的壮举,而且在他统治下的西硫国,其集权程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根本不是以前那松散的西硫国可比,倒跟中土的北唐和南楚两个中央集权大国相似。虽说在中土两国的皇权之上,还隐隐凌驾着大罗教这一庞大的势力。 算起来,从察兀尔?元真统一西硫国,当上西硫国大汗到现在,已是有近六十年时间,其当政时间之长,在西硫国乃至北唐和南楚,都是从未有过的,只有四夷那些妖国的国主,或许才可以与之相比。 甚至于就连北唐和南楚也比不上的是,在这西硫国,虽也有大罗教,不过相比中土空教和满教,其势力却是要小的多了,也无法像中土大罗教那样,能够时刻影响和制约着皇权,所以察兀尔?元真在西硫国,那是真正的说一不二,王威赫赫。虽说大罗教在西硫国影响不大,一方面也是因为西硫国国情特殊,民风民俗以及传统不同于中土,而且在察兀尔?元真之前,西硫国名为一国,实质上却是诸多部落各自为政,松散得很,大罗教无法像在中土那样传教和发展,而且这西硫国地域虽辽阔,人口却不及北唐或者南楚的十分之一甚至于几十分之一,所以大罗教也并不怎么重视在西硫国传教。 虽然在察兀尔?元真统一西硫国之后,大罗教也开始正式进驻西硫国,不过因为发展时间短,不如中土空教和满教根基深厚,因此其对西硫国的影响也不如空教和满教对于中土的影响。 而且大罗教的势力当初扩张到西硫国时,也是遭到了各个部落的一致反对,若不是察兀尔?元真力排众议,支持大罗教进入西硫国,并且在后来又遵奉大罗教为国教,大罗教还真难在西硫国发展起来。 而神武精明的察兀尔?元真之所以冒着集权被削弱的风险,支持大罗教进入西硫国,一方面是因为就目前而言,大罗教的势力并不大,对他的集权影响也小,而他则需要大罗教通过传教帮助他巩固对西硫国各部落的统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察兀尔?元真当年与大罗教的一段交情。 原来在察兀尔?元真在年幼时,曾去过北唐国,并且曾入过大罗教修行,他这绝真可汗的称号正是来自他当初在大罗教中的法号。 而当年的绝真也就是察兀尔?元真修行的地方正是杨林县大罗寺,其授业师父正是如今的杨林县大罗寺住持空闻。 第二十五章 棋逢对手? ps:上一章先答对问题的同学是shqk89,二两牛肉,绝恋玫瑰,小d,jiu蕶後,请这五位同学把你的账号通过短消息发我‘流言飞飞语’号上,或者直接再书评区留言。当然,前几此活动已经发过的同学就不用再发了,我都有纪录,呵呵。 前几个问题,还有些同学一直没发账号过来,再通知一下,分别是粉翘,piaoyuner,幸福的小四和石头小故事,请这几位同学也尽快把账号发我,或者直接在书评区留言。 答题活动就暂时告一段落了,谢谢大家的支持。不过新活动马上开始,活动内容大家看书评区置顶的两个帖子,欢迎大家踊跃参加,呵呵。 另外公布一个红票高级群,群号是13273710,欢迎大家光临,入群验证时请写上你再纵横的用户名,谢谢。在此也特别感谢锁清秋同学的支持。 另外明天家里有点事情,不过会尽量更新,如果实在无法更新的话,还请大家谅解一下。 -------------------------------- 据说当年察兀尔?元真在父亲被叔父害死之后,虽然对其叔父假意奉承,却也始终不敢放松警惕,为了不被叔父加害,他在其父亲几个心腹和母亲的帮助下,偷偷离开了西硫国,隐姓埋名去了北唐,并在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了杨林县大罗寺,成为了大罗寺的弟子。 而当时察兀尔?元真的叔父迟迟没有除掉察兀尔?元真这个祸患,一方面是因为被察兀尔?元真恭顺的表面给消弭了不少杀心,但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察兀尔?元真身处北唐大罗寺中,他可说是鞭长莫及,想杀掉察兀尔?元真并不怎么容易。 据说当年察兀尔?元真的叔父也多次派杀手前往北唐,追杀察兀尔?元真,只不过他们根本不知道察兀尔?元真藏在大罗教中修行,一时也无法找到察兀尔?元真,更不要说杀掉察兀尔?元真了。 而直到察兀尔?元真统一了西硫国,自称绝真,并一力支持大罗教进入西硫国时,通过他自己透露,大家才知道他当年曾在北唐大罗教中修行的事。 当然察兀尔?元真也一直没有跟别人详细说过当年他在北唐大罗教修行之事,所以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当年修行的地方是杨林县大罗寺,也不知当年具体情况,只有诺公主等察兀尔?元真的亲近之人,才偶尔听察兀尔?元真说起一些他当年在大罗寺修行的故事。所以也很少有人知道现如今这北唐杨林县大罗寺的住持空闻竟然是西硫国绝真可汗的师父。 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了,言归正传,胡未三个得知这诺姑娘竟然是西硫国的公主,可是吃惊不小,而那无缘更是既惊讶又尴尬,这诺姑娘既是西硫国公主,那她所遇到的麻烦也绝对比无缘他们所想像的要大,又岂是他们三个小小的学徒能够解决得了的。 而那诺公主远远见到万俟清秋时,眼里也是闪过了一丝惊讶,还微微带着些许疑惑,不过等万俟清秋走近,开口说了句话后,她已恢复了平静,同样不动声色地说道:“万俟清秋,没想到你也来了,难道你万俟家也想掺和进来么?” 听了诺公主所言,万俟清秋却仍是静如止水,没表露出任何的情绪,她微微摇了摇头:“我可代表不了万俟家,只是听说最近这里热闹得紧,所以才想来看看。” 说着她扫了一眼诺公主身便那些绷直了身子隐隐戒备着的属下,“刚才那些皇甫家和李家的人是诺公主亲手制住的么,看来几年不见,诺公主的修为又有了大进步,那些人可是他们两家的精锐死士,至少已有蛊士修为,若没些手段,可难一下子制住他们。” 诺公主却是浑身微震,说道:“那些人呢,我那两个属下呢?难道你……” 万俟清秋眼角露出一丝笑意,淡淡地说道:“诺公主放心,你们的事我自不会插手,再说你那两个手下可是机灵得很,一见到我们,便远远地绕开了,而且我看他们修为也是不弱,真想留住他们,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诺公主定定地看了看万俟清秋,而后也是展颜笑道:“那就多谢三小姐高抬贵手了。我看三小姐似乎也认得这几位兄台,不如三小姐也随我同去,且去我那里歇息歇息?” 万俟清秋却没急这回答,看了看小翠怀里的戒戒,又转头看向胡未他们,她朝胡未三个微微点了点头,施了个礼,说道:“无戒师兄,别来无恙,不知你们……” 只是话说了一半,万俟清秋却是突然愣了愣,眼睛也直直地看着胡未的脖子,眼神中带着几分惊疑之色,似乎发现了什么让她感到惊讶不解的事情。 胡未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却很快就明白过了过来,想必是这万俟清秋发现了他脖子上的印记,所以才会有此反应。虽说胡未脖子上这印记很不明显,一般人难能察觉,但万俟清秋却不一样,她有着通灵之眼的本事,自比别人更容易发觉胡未身上的变化。 想到这里,胡未笑了笑,回了个礼道:“三小姐别来无恙,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到你,倒让在下有些惊讶。” 万俟清秋身边的小翠听了胡未说后,竟是轻哼了一声,嘟着小嘴道:“就许你来,不许我们来吗?” 小翠声音虽轻,但在场的人都是听了个清楚,胡未也是呵呵笑了笑,又朝小翠施了个礼,说道:“几日不见,小翠姑娘倒是越来越漂亮了,也让在下惊讶得很。” 小翠一愣之后,白了胡未一眼,脸色却不由微微红了红,不过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胡未的话,只是哼了一声,小声骂了句坏蛋,便低头抚弄起戒戒来,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胡未却是突然又提高了声音说道:“八戒,别弄赃了小翠姑娘漂亮的衣服,快回来!” 戒戒也马上从小翠怀里爬了下来,颠颠地跑回了胡未那里,它爬到胡未怀里,悄悄地把嘴里两枚珍珠耳坠吐到胡未手上,一阵摇头晃脑,朝胡未叫了几声,显得很是得意。 那小翠见戒戒说走就走,一张微红的小脸突然变得更红了些,眼里也满是焦急和无奈,最后忍不住跺了跺脚,狠狠地瞪了胡未一眼,轻声骂道:“坏蛋,坏蛋,大坏蛋,这么小气!我又不会把戒戒抢走了……” 胡未却是装做没听到,目不斜视地拍了拍戒戒的脑袋,哈哈笑了一声。对于戒戒的配合,他甚感欣慰。 小翠听得胡未笑声中满是得意,不由更是又气又急,嘴巴也翘得老高。 万俟清秋眼里的惊疑之色则是一闪即逝,不过虽然她表面上恢复了平静,但内心却是越觉疑惑。 第一次见到胡未时,她发觉胡未几乎是没有任何修为,因此刚开始她无意中也是有些看轻胡未,可后来胡未一‘唱’惊人,万俟清秋不由诧异不已,便又怀疑胡未的修为只怕已是高过了她,并有意掩藏,所以她看胡未才是豪无修为。 只是今天一见,她却发现胡未脖子上竟是出现了‘神印’,而她通过通灵之眼,也发现胡未现在是大学徒的修为,偏偏胡未脖子上的‘神印’既非大学徒该有的青色或者黑色,也非蛊士或者蛊师该有的黄色或者红色,而是淡淡的白色,这更让她难以断定胡未到底是何等修为。 综合前后,她忽然感觉好有些乱,在她眼里,胡未也是更显神秘,她无法肯定胡未现在是假装成了大学徒的修为还是原本就是大学徒的修为,更觉得胡未身上矛盾无数,疑点重重,似真似假,神秘莫测。 沉默了一下后,她便忍不住好奇朝胡未试探性地说了一句:“恭喜无戒师兄。” 胡未微微愣了愣,随即明白了万俟清秋是在说自己进阶为大学徒的事,便挥了挥手,谦逊道:“小事一桩,何足挂齿,三小姐见笑了。” 只不过胡未意指他进阶大学徒的事相比很可能已又蛊师修为的万俟清秋来说只不过是小事一桩,但在万俟清秋听来,却觉得胡未在打太极,似自信似谦逊,含糊其词,有意隐瞒。 她也更加确定胡未是隐藏了自己的实力,绝不止什么大学徒的修为。她觉得胡未假如真是大学徒的修为,那上次她察觉到胡未几乎毫无修为便该是真的,可那时离现在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胡未便由毫无修为进阶到了大学徒,那是何等的神速,就算被世人称做惊才艳艳的她当年也是远远不及,更不要说其他人了,别人一般都是至少得花上三五年时间,才可能修炼到大学徒的境界。 万俟清秋性子虽清冷又不失高傲,此时更起了好胜之心,但对胡未却更多了几分棋逢对手的尊重之意,原本淡然的眼神竟是露出几丝热切和兴奋之色来。 沉默了片刻后,她突然跳下了马,双手合十朝着胡未施了个礼,一字一句说道:“无戒师兄,此番难得相见,我想跟你讨教一下蛊术,不知能否赐教?” 第二十六章 蚂蚁装象 提醒一下,请参加活动的同学记得在书评区置顶的帖子里报名,以便到时统计,呵呵。谢谢晓涵,悠悠幽幽,jiu蕶後,shqk89,小墨,piaopiaosun等童鞋捧场,谢谢大家支持!) 万俟清秋一语既出,可说举座皆惊,谁也没想到在此时此刻万俟清秋竟突然会做出这等举动来。 要知说起万俟三小姐,在中土两国以及这西硫国的人无不赞叹连连,其年纪虽轻,但名声显赫程度几乎不输于任何成名已久的煊赫人物,而虽然她的修为并非绝顶,但以她的年纪能有这样的成就,几乎是百年难得一见。 可她现在却不顾身份和名气,竟然执晚辈之礼跟一个大罗教中无字辈的低阶弟子请教蛊术,在场的人若非亲眼所见,只怕绝难相信。 而大多数的人此时也都是满腹疑惑,他们虽都听说多这万俟清秋是个蛊痴,可也绝非那种动不动就找别人挑战和比试蛊术的好斗之人,甚至于平常极少出手,一直以来,经常有人尤其又许多年轻人出于不同目的,或为扬名,或为吸引万俟清秋本人的注意力,找万俟清秋挑战,可万俟清秋几乎从没答应过这些人的挑战。 而现在万俟清秋突然一反常态,主动跟人挑战,更重要的是她挑战的对象竟是一个大罗教中默默无闻的低阶弟子,实在是从未有过之事。 那诺公主也是眼神大变,满是惊异,定定地看了看眼神严肃的万俟清秋,又转头看了看边上的胡未,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虽然因为戒戒的缘故,诺公主对胡未也比较好奇和留意,不过却也没什么特别的印象,在她看来,胡未做为和无为无缘同一辈的大罗教弟子,与无为无缘相比,也无太多特异之处,甚至于正因为失望于胡未身份低下的缘故,她对于戒戒这个预言中能够拯救西硫国千年危机的神龙都是抱着怀疑态度,心中一直在嘀咕着自己是不是找错了。 直到万俟清秋和小翠出现,看到小翠尤其万俟清秋和胡未相熟的样子,她才对胡未更多了一些好奇,心想胡未这么一个大罗教低阶弟子,又怎会认得万俟清秋这样的人物。 但她还是没想到万俟清秋竟会突然向胡未请教蛊术,而且还显得如此认真和慎重,倒似遇到了从未有过的劲敌一般。 说来诺公主和万俟清秋之间也是相熟,两人修为虽有差距,却并不悬殊,诺公主的名气虽没万俟清秋的大,但在年轻一辈中,修为也算得上是顶尖一类了。可诺公主以前和万俟清秋交手或者说切磋多次,却从没见过万俟清秋像今天这般慎重过。 虽然诺公主无法像万俟清秋那样看清胡未具体是何等修为,不过她自己已有了大蛊士的修为,依她的感觉和推测,胡未做为无字辈的弟子,至多也就是蛊士修为,如果真跟她一样,同是大蛊士的修为,她也绝对能看出些端倪来。 但看万俟清秋的举动,诺公主惊奇之下,又不由有些疑惑了,怀疑难道胡未是深藏不露,因此才使得万俟清秋如此重视和慎重。 万俟清秋又看了看在胡未怀里卖乖的戒戒,忽然心有所动,胡未在她眼里,也突然变得神秘了起来。 其实不止她,除了她那些手下,就连无为无缘两人也是有类似的感觉,胡未在他们眼里看来,似乎又变得陌生了些。两人不由齐看着胡未,心情复杂。 可惜做为正主的胡未,却是张大了嘴巴,傻在那里。若非他脸上蒙着黑纱,只怕大家都会发现此时的他完全是一副痴呆模样,好像是被人敲了一闷棍,留下了后遗症一般。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上次他和戒戒在万俟清秋和小翠面前唱了首‘浪花一朵朵’后,他在万俟清秋眼里,显得很是神秘莫测,而现在万俟清秋更是觉得他的修为比她自己还高,所以才会起了好胜争强之心,主动跟她挑战。 所以胡未也想不清万俟清秋为何会突然有此举动,他心思极转,甚至怀疑万俟清秋该不会是见小翠在他这里吃了委屈,护仆心切,或者说觉得失了面子,想借请教之借口,杀杀他的威风,找回点场子。 可仔细一想,他虽然并不非常了解万俟清秋是怎样一个人,但依过去所见,他又觉得万俟清秋也不该是这样伪善虚荣的人。更重要的是,他发现万俟清秋话里和举止中所表现出来的认真和慎重之意也绝不像是假的,似乎真把他当作了一个值得请教的对手来看待。 胡未越想越是难以理解,不过不管怎样,他最清楚自己有多少斤两,以他的修为,跟一个蛊师比试蛊术,那纯粹是找不自在。虽说他手上有那吞云珠和青云珠,只不过且不说青云珠还没有时间祭炼过,现在根本还不能用,而这青云珠和吞云珠都是空闻当年炼制的,听空闻自己说,连他都不一定是万俟清秋的对手,所以只怕这吞云珠和青云珠根本奈何不了万俟清秋。 就算除了吞云珠和青云珠,胡未还有戒戒做倚仗,可胡未也不知道戒戒现在恢复了几层本领,对上万俟清秋有多大胜算,而胡未脖子上刚出现印记,照常理推测,戒戒的实力只怕就跟阿花阿红差不多,从某种程度上说,连蛊妖都算不上,更不要说什么小妖大妖了,只怕根本不是万俟清秋的对手,因为如果万俟清秋真有蛊师修为的话,那她炼养的蛊物可是达到了大妖级别。 虽然胡未拒绝的话,会很没面子,胡未也不想丢面子,可如果真跟万俟清秋比试蛊术的话,最终会更丢面子。胡未想了想后,也是干脆得很,笑道:“三小姐是想寻在下开心吗?在下修行不过一个多月,怎是你的对手?” 听到胡未这么回答,万俟清秋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心里竟也有些莫名的失落。在她觉得,胡未的话也只是谦逊罢了,倒像在说她还不值得他出手一般,要知过去她面对众多挑战者时,也正是用类似的话加以拒绝的,就好比一只蚂蚁说要跟大象摔跤,大象笑说自己不是蚂蚁对手,可不敢跟蚂蚁比试,大象虽示了弱,却更显自信。 而以前万俟清秋是大象,现在她却突然感觉自己成了那不自量力的蚂蚁。 不过虽仍有些不服气,万俟清秋却也不是那种死缠滥打硬找不自在的人,沉默了片刻后,她竟也豁达地笑了笑,说道:“看来无戒师兄还不屑赐教于我呢,既然这样,我也不自找没趣了,等来日再向无戒师兄您请教。” 说完后,她竟又朝胡未鞠了一躬,然后便转过马头,说了声:“小翠,走了。”便径直朝南方行去。 “小姐?去那儿?”小翠却是呆在那里,随即转头朝万俟清秋叫了一声,满是不解。 “回去了。”万俟清秋回了一声,语气竟有些萧索。 小翠又呆了呆,等到万俟清秋渐渐走远,她转头狠狠地瞪了胡未一眼,哼哼了声道:“坏蛋,竟然惹小姐生气,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说完她便掉转马头,嘟着嘴巴追了上去,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诺公主等人茫然地看着万俟清秋等人离去后,又齐转头看向胡未,眼神古怪,像是在看着什么怪物一般。 第二十七章 深藏不露 原本计划今天两章,可没想……咳,不管怎样,请大家见谅。谢谢宽恕众生、铭铭同学、绝恋玫瑰、piaopiaosun、落寞残殇等同学的捧场。今天又是用手机更新的,罪过……) 被这么多人齐看着的胡未忽觉一阵不自在,尤其众人看他的眼神都是十分古怪,倒似在看着外星人一般,既惊讶又疑惑,纵使胡未一向机敏,也有些手足无措。他根本没料到阴差阳错的,事情竟会变的如此莫名其妙,可现在他也是无从解释,或者说都不知道要不要解释。 到头来,他也只好干笑了一声,挠了挠头,装起了糊涂来,随即抬头看了看天,说道:“大家赶紧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天。” 听他一说,众人纷纷回过神来,不过胡未此时在他们眼里,包括在无为无缘他们看来,都与以前大不一样。 那诺公主听了胡未说后,爽朗地笑了一声,而后郑重地跟胡未抱了抱拳,不过大概觉得抱拳之礼太过普通,她竟又是学着大罗教的礼仪,双手合十跟胡未行了个礼,说道:“无戒大师,请。” 大师?从无戒师父突然升格为无戒大师的胡未不由暗自嘀咕了一声,有些无奈,也有些头大,只好又干笑了一声,回了个礼,说了声请,然后驱赶着骆驼带头行去。 他怀里的戒戒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胡未心里的尴尬,竟是扭着屁股唧唧吱吱一阵叫唤,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更使得胡未感觉有些哭笑不得,用力捏了捏它脑袋上的肉包。 小家伙却全当胡未给它按摩了,闭着眼睛呜呜呜地叫唤着,一副享受的样子。 一路上,诺公主一直走在胡未身边,不时地跟胡未聊着天,或介绍着大漠里的风土人情,或委婉地打听着胡未的情况,嘴里则一口一个大师,恭敬有加,还真把胡未当成了个得道高罗。 只可惜胡未在大罗教的经历实在短暂,能说的更是极少,到头来,诺公主也根本打听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不过虽然诺公主心中十分好奇,但见胡未含糊其词,便以为胡未是高手作态,也只好作罢。 反倒胡未通过诺公主,对于这西硫国以及整个大漠还有这诺公主的情况,有了更多的了解。 这西硫国幅员虽辽阔,却也不过占了这整个大漠的很小一部分。其实确切地说起来,西硫国人虽自称大漠中人,但大多都是生活在这西域广袤大漠的边缘地带。 虽然这大漠广袤无边,但西硫国人所活动的范围基本只在大漠边缘约千里左右的地域,极少会踏入大漠腹地,不止因为这大漠越往里,环境便更恶劣,更因为千里以外的大漠腹地,生活着许许多多的妖族部落乃至妖族国度。 对于这西硫国来说,一直以来,其实最大的威胁并非是中土的北唐和南楚两国,而是西硫国以西这些妖族部落和国度。 千百年来,这西硫国与妖族之间的战争远比跟中土两国的战争要多,若非大漠腹地这些妖族部落和国家因为恶劣环境以及种族界限等原因,单个部落的妖族数量以及实力并不是很多或者说很强,妖族部落之间比起西硫国各部落之间也更加难以团结,只怕西硫国的人族早就被妖族赶出这大漠了。 而纵使如此,西硫国各部落因为与妖族之间纷争不断,可说积贫积弱,处境日益艰难,在察兀尔?元真也就是诺公主的祖父绝真可汗统一西硫之前,其东西线的疆域一直缩小到了几百里而已,甚至说有些地方已是被妖族横截而断,妖族的活动范围都扩张到了北唐和南楚两国的边境。 直到察兀尔?元真统一西硫,与中土之北唐和南楚两国订立不战盟约,首先消除了来自东面的威胁,又整合各部落之力,不断朝西开疆扩土,才使得西硫国有如今的广袤地域。 只是大漠腹地这些妖族部落虽不大,但妖族实力比起普通人类是可想而知的更加强横,察兀尔?元真统一西硫后,征战三五十年,也不过把西硫国疆域往西推进了几百里而已,却也不敢再深入。 虽说也有人认为以西硫国鼎盛时的实力,把疆域再往西扩张千里也不是太大的难事,而察兀尔?元真却一直收束西硫各个部落,让西硫国人不得越过千里范围,踏入大漠腹地,所以也有很多人觉得察兀尔?元真对妖族太过仁善,或者说太过胆小,实在不符他铁血之名。 甚至连诺公主说到这个都忍不住感叹,说几十年前,西硫国国力鼎盛之时,曾跟多个妖族部落发生过战争,而且都取得了胜利,在有些地方也真把疆域推进了千里之多,可察兀尔?元真却主动把出征的军队给撤了回来,把占着的土地主动还给了那些妖族。 要知当时西硫**队占据的地方虽不比中土,却也多是些适宜人居的地方,当时有些部落首领听到西硫**队战胜的消息后,都在一边向察兀尔?元真请求把那些地方封赏给他们,一边都开始着手准备举族西迁,前往那些地方了,却不想察兀尔?元真竟是把那些土地还给了妖族。 而且据说那些年举凡发生与妖族部落之间的战争,察兀尔?元真都有严令,禁止军士杀害妖族部落那些没参加战斗的子民。 而这样的命令也让很多人都感到不解,因为亘古以来,妖族和人类之间都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却不想曾以铁血手段统一西硫的察兀尔?元真对这妖族竟是如此仁善手软。 而诺公主感叹之余,也不经意透露说其实她祖父也就是察兀尔?元真之所以对妖族如此仁善,也是因为其在落魄之时,也就是他未报得杀父之仇前,曾受过某个妖族的恩惠,而他当年也曾对那个有恩与他的妖怪许下过承诺,有生之年,若能统一西硫,也绝不杀害任何一个无辜的妖怪。 所以其实西硫国和妖族之间的战争也都是妖族主动挑起的,按察兀尔?元真的本意,他更倾向往东扩展疆域,只是大漠中这些妖族部落都是好战好斗得很,很难沟通,更难跟他们达成什么不战协议,多年来,妖族部落你来我往,不停入侵西硫国,西硫国也是分身乏术,头疼得紧。就算是中土两国也多次与西硫国挑起纷争,西硫国除了尽力驱逐中土两国入侵之外,也无法分出太多军队,把战火主动燃到中土境内。 诺公主也略带一丝抱怨地感叹,说如果不是自己爷爷太过重信,一直守着那承诺不肯放,说不定早就把那些妖族部落给打怕了,也早就能分出国力来应付与中土两国之间的事,或许就不会有如今这样的危局。 胡未也听得有些心动,在他以为,能使得察兀尔?元真这个枭雄似的人物如此几十年如一日的守着那个承诺不肯放,只怕当年那妖怪给予他的是天大的恩情,而且很可能那妖怪如今也仍在世,并且有让察兀尔?元真忌惮的东西,才使得察兀尔?元真如此小心翼翼。 只是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怎样的故事,不过胡未也有些疑惑,要知听诺公主所说,察兀尔?元真当年可是一直流落在北唐国,还进了大罗教,拜了空闻为师,又为何会跟妖族发生交集? 他忽然想到了空闻和空见他们,心中更是微微颤了一颤。 这俩老家伙,该不会真隐藏的这么深?胡未心中想道,心情也是突然更加复杂了起来。 第二十八章 半月城变 晚上擦眼镜的时候,镜架竟然从中而断,花了半天时间,用了根铁丝将镜架连了起来,杯具!呜呼哀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流年不利?不行,得跟老妈要个红包去,貌似大年三十,她都忘了给俺红包了…… 谢谢晓涵、粉翘、piaopiaosun、欲火重生四位童鞋的捧场,呵呵。) 胡未和诺公主等人各怀心思,一路西行,一直走了三个多小时,又上了一个有如小山般的沙丘,极目远眺,终于看到远处一盆地中竟有一片绿洲。这片绿洲占地约有上万亩,在这大漠中也算是难得的奇景,胡未等人一路行只见茫茫戈壁和沙漠,早觉有些厌闷,骤见这片堪称广袤的绿洲,也是不由感觉眼前一亮,心中都起几许清爽之意。 诺公主也是遥指了指那片绿洲,说再过小半个时辰,大家便能达到那绿洲了。据诺公主介绍,这绿洲中央围着一个占地近两千亩的湖泊,这湖泊在西硫国人口中又称半月湖,因形如半月而得名,这片绿洲也是因为有这半月湖才得以存在。虽说这片绿洲只不过万亩方圆,比起这大漠根本算不了什么,但因有半月湖这由地下水形成的得天独厚的优势,一直生机盎然,欣欣向荣,早就成村成镇,又称半月城,这半月城在西硫国也是极为著名的地方,自古以来,都是西硫国各部落必争之地。 虽说这半月城比起中土一些城市来并不大,甚至还比不上那杨林县县城,不过在西硫国,这半月城可算得上是个大城镇了,要知西硫国各部落平常都是逐水逐草而居,居无定所,很少长久呆在同一个地方。而如今这半月城里也聚居着来自各个部落的西硫国人,甚至还有来自中土北唐以及南楚两国的旅人和商人,堪称一个国际化的城市或者说城镇。 胡未和无为以及无缘三人站在沙丘上,俯瞰前方这片绿洲,但见绿洲四面都筑着高高的土墙,想必这城墙既为用来防御这大漠里的风沙,也是用来抵御外敌。不过这城墙虽高,也难以尽掩里面那充满生机的绿意,还有掩映在林中的偌大的半月湖。胡未他们虽还没进城,也都能感觉到前方吹来的风儿带着些许温暖的湿意,甚至还有一些春天般的气息。 胡未也忍不住将戒戒放到肩上,张开双手,贪婪似地深吸了几口气,脸上也满是笑意:“没想到沙漠里竟还有这样的地方,看来这次不虚此行。” 那诺公主也是呵呵笑道:“既然无戒大师……” 不过不等她话完,她身边那独眼属下竟是突然打断了她的话,紧声说道:“不好主人,小的看这半月城里很有些不对劲。” 独眼汉子旁边一高瘦汉子听了独眼汉子说后,用力吸了吸鼻子,而后说道:“有血腥气!” 诺公主一愣,定定地看着那独眼汉子,随即脸色骤变,狠狠踢了下胯下的骆驼,飞速向前驰去:“走!” 她那些属下也是紧跟而上,竟没人来招呼胡未他们,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般。 胡未三人不由面面相觑,满是疑惑,回过神来后,三人也赶紧跟了上去。 原本估计小半个时辰的路程,因为大家一路急赶,只用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便已来到了半月城下。一路颠簸,可怜胡未感觉自己连肠子都快被颠出来了,再加身下骑着的骆驼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有如尿骚.味一般,更是熏得他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呕吐,一路下来,他就感觉好像坐了一趟无比漫长的过山车一般,头晕眼花,恶心难受无比。 也亏胡未在原来那个世界也曾骑过马,否则只怕早就受不住了。而无为无缘两人,无为倒是还好,并没什么异样,但那无缘却比胡未还要不堪,刚开始的时候他竟是直接被骆驼疾奔的骆驼颠了下来,之后虽减缓了速度,却仍是一路吐个不停,也不知道是被颠的还是被熏的,等到了半月城下,几乎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好似被抽去了筋骨一般。 这么一来,胡未三人也是比诺公主他们迟了许多才赶到半月城下,不过诺公主等人却并没进城,而一直在城外等着胡未三人。 胡未三人正想客套几句,却意外发现这半月城的两扇城门竟是横倒在地上,好像是被人用强力直接推倒了一般,而透过城门往里看,他们又发现半月城里竟然不见半个人影,中间一条道路乃至道路两旁则到丢着衣物鞋履等东西,显得有些狼藉,而在有些地方,还有一滩滩已经发黑的血迹,更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看这情形,半月城竟似刚刚被劫掠了一番。 诺公主也是直直地看着城里,眼里带着丝怒色,右手紧紧地握着马鞭,那马鞭看去都似乎要被她攥出水来一般。 直到胡未三人赶到他们边上,诺公主才转过头来,看了胡未三人一眼,说道:“半月城刚刚遇劫,城里只怕还有敌人,三位师父还请小心。” 说完她便赶着骆驼率先朝城里行去,她那些属下则是紧紧卫护在她的前后左右,一副小心戒备的样子。 胡未三个相互对视了一眼,都觉有些不安。先前听了那万俟清秋和这诺公主的对话,胡未他们也能模糊猜到诺公主所说的敌人来自何处,而以他们自己的身份,真牵涉进此事的话,只怕也难免尴尬。 不过他们既已到此,也无法再转头就走,所以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一路朝城中行去,众人所过之处,虽一直未见什么人影,却也越显凌乱,甚至时而还会看到一具具尸体躺在路上或者两旁,这些尸体有的断手,有的断足,还有的则直接被砍去了脑袋,尸体旁都留着滩滩血迹,但见那些尸体,竟又都形容枯槁,有如树干,好似已经死了许多年,被风干了一般,死状既凄惨又诡异。 诺公主这般情形,已是不由牙关紧咬,心中又恨又急,整个身子都是微微颤个不停。 就连她身边那些喜怒不行于色的诸多手下,眼里也多是闪着丝丝怒色,想来也动了怒气。虽说他们原本大多非这西硫国人,对西硫国以及西硫国人也无什么特别的感情,但这掠城的人手段也实在太多狠辣,对平民百姓也使这等毒辣蛊术,分明就是滥杀无辜,视人命如草芥一般。 几分钟后,一行人来到了城中,胡未三人也终于近距离看到了这半月湖。只见湖中碧波荡漾,湖畔杨柳依依,竟别有一派江南风光。 可惜胡未三人此时也无多少心思欣赏风景,紧紧跟在诺公主等人身后,朝着半月湖凹处一座偌大的宫殿模样的建筑行去。 这个时候,诺公主身边一高瘦汉子突然跳下骆驼,加快了速度,朝着前面两具尸体跑了过去。 跑到那两具尸体边上后,那高瘦汉子浑身一震,而后竟是单膝跪了下去,扶起了其中一具无头尸体,嘶哑着嗓子,颤声叫道:“二哥……三哥……” 叫了一声后,他转头看向诺公主他们这边,眼里满是悲愤,大声说道:“大哥,二哥三哥他们……” 诺公主身边那些人听到那高瘦汉子喊二哥三哥时,也都是浑身一震,纷纷下了骆驼,朝前跑去。 唯有那独眼汉子下了骆驼,朝前跑了几步后,却又突然站住,那只闭着的眼睛一阵痉挛,而后嘶声叫道:“大家快回来,六弟小心!” 只是他话刚说完,那高瘦汉子抱着的那具无头尸体竟是突然动了一下,在其断颈处竟是突然飞出无数黑色如蚊蚁一般的虫子,这些虫子飞速贴近高瘦汉子,而后纷纷爆开,爆出团团黑雾,将高瘦汉子裹了起来。 那高瘦汉子惨叫一声,跃地而起,而后手脚乱舞,嘶嚎连连,有如突然疯了一般。 只是不过几个呼吸时间,他的声音便很快就轻了下去,动作也是越来越慢,最后便是直直倒在了地上,再无动静。 接着便见他身周黑雾渐渐凝缩,竟又变成了一只只蚊蚁一样的虫子,不等大家反应过来,便直飞而起,远遁而去。 一阵风儿吹过,高瘦汉子脸上蒙着的黑纱也被风卷了去,露出了面容。 只是大家却发现高瘦汉子竟也跟他们一路所过见到的那些尸体一样,形容枯槁,有如僵尸。 第二十九章 局中之局 谢谢悠悠幽幽、小猪要变胖、石头小故事几位童鞋的捧场!) 事起突然,当听到独眼汉子的叫喊,诺公主身边那些正准备冲上去的属下都忙停了下来,但见那高瘦汉子眨眼功夫就由活人变成了具干巴巴的尸体,这些人更是不由愣在那里,眼里满是惊诧。 等反应过来后,他们眼里也由惊诧变成了悲愤,齐呼出声,叫了声六哥或者六弟。 不过悲愤归悲愤,这些人反应过来后,也没一时冲动,直接跑上去,反而快速向后退了几步,其中一长须汉子和那独眼汉子退到了诺公主身边,护在诺公主左右,而其他五人则绕过地上那三具尸体,沿着道路两旁,无声地朝着前面那幢高大富丽如宫殿似的建筑潜了过去。 这五人来到那建筑围墙外,却在大门前站住,并没马上进去,在那里站了片刻后,其中四人又分成两边沿着围墙向左右摸去,另外一人则是留在了正门外。 不过他也没傻站着,等身边四人散开后,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塞。只见一缕淡青色的烟雾从瓶子里飘了出来,袅袅而上,接而又向着里面飘去。 等飘进那大门后,这缕青烟又慢慢散去,渐渐化于无形,好似被风吹散了一般。不过那汉子却没什么反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而胡未他们这边的诺公主等人也不见着急,下了骆驼后,便把骆驼赶开,然后也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那幢原本死寂的房子里忽然响起一阵嘈杂声,其中竟还夹杂着几声惨叫,好似有人在里面生死相搏一般。 不过很快,那些声音便消失了,房也再次归于死寂,仿佛里面相斗的人已经决出了生死,尘埃落定了一般。 又过了一会,宫殿门口站着的那人前面又渐渐现出一缕青色烟雾来,不过相比先前,这缕烟雾看去更要更浓一些,颜色也更鲜艳一些,并且还像条绳子似地,在那人头顶不停地飞舞着,有如一条灵蛇。 那人则又打开手里的那个瓷瓶的瓶塞,嘴里嘘嘘唤了一声,那缕青烟也慢慢停了下来,而后像条虫子一般钻回了那瓶子里。 这个时候,刚才去往两边的另外四人也终于回来了,只不过其中一个原本就只有左手的独臂汉子此时那条左手竟也是齐肩而断,断臂处一片殷红,还不时有鲜血滴下,连他左半边长袍竟都已被鲜血染湿,贴在了身上。 那汉子也全身轻颤不止,想是十分痛苦。 这边诺公主还有她身边那独眼汉子和长须汉子也是瞳孔紧缩,紧紧地看着那断臂汉子,诺公主轻呼了声,带着两个属下从道路左边快速走了过去。 走到那边后,诺公主仔细看了看断臂汉子的伤处,而后说道:“老五,先去边上处理一下。老四,你陪老五去。” 她身边的独眼汉子说了声是,便跨前一步,来到那断臂汉子边上。 只是那断臂汉子虽仍轻颤不停,身子却挺立如松,眼神也依旧沉静如水,不见丝毫痛楚之色。他站在那里,并不见要走的意思,摇了摇头后说道:“主人,俺不要紧,没了手,俺还有脚呢!” 诺公主眼露一丝激赏之意,却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小瓶子,递给独眼汉子,说道:“老四,先帮老五止血。” 独眼汉子接过那小瓶子,看了看,身子微微颤了颤,又朝诺公主看了看,等诺公主点了点头后,他才打开瓶塞,将瓶子里的白色药粉倒在那老四也就是断臂汉子的断臂处。 那些白色药粉被倒到那汉子断臂处后,竟仍雪白如新,始终没被那鲜血沾染,并且渐渐融化,融成了一团白色液体,然后慢慢延展开来,像一片白膜一样,把那断臂处整个给包裹了起来。 几秒钟后,那片‘白膜’竟是张开一个个口子,像一张张嘴巴一般,吐出一口口已经发黑的血块。 吐了一会后,那‘白膜’便主动收了口子,变回了原样,并紧紧贴在那断臂处,就像一张雪白的膏药。 一直看着自己臂膀处的断臂汉子转回头,朝着诺公主单膝跪了下去,恭声说道:“谢主人。” 那独眼汉子则又把那白色小瓶子递给诺公主。诺公主却摆了摆手,说道:“老四你留着罢,反正老五也还要用。大家都小心些。” 说着,她便先行往里走去。 那独眼汉子却愣了下,显得有些意外。要知这瓶药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伤药,蛊门中人称‘白雪续命’,据说是当年北唐大罗教中一后来得道飞升的高罗在修成果位飞升前往梵天界前亲手炼制,刚才帮断臂汉子这么快止住伤口流血,便可见一斑,甚至于传说这‘白雪续命’能够肉白骨,有起死回生之效,有了这‘白雪续命’,像这断臂汉子的伤如果处理得当的话,再长出只手臂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因此这‘白雪续命’也是极为珍贵,据说当年那高罗总共就炼制了三瓶,其中有一瓶正为西硫国国主察兀尔·元真所得,后来又赐给了诺公主,也是诺公主保命之物。而如今诺公主却将这‘白雪续命’整瓶都送给了他们,所以独眼汉子他们也才会如此感激。 要知独眼汉子他们这些人原本都是桀骜不驯之辈,他们与诺公主虽名为主仆,却其实是受察兀尔·元真所托,才专门跟着诺公主,保护绝真可汗这最宠爱的孙女,而平常别说诺公主,就算是见到绝真可汗,他们也不会行什么跪膝之礼。现在诺公主将‘白雪续命’给断臂汉子治伤,对于失去手臂就与失去生命一般无异的他来说,这也相当于是救命之恩。 虽说断臂汉子之所以受伤,归根到底也是因为保护诺公主所致,不过他们向来公私分明,既然受了绝真可汗所托,他们又应承了下来,那便是付出性命也要完成的,受了伤自不会怨到诺公主身上。 诺公主走进那大门后,却又突然站住,回头看了看还站在原地的胡未三人,说道:“三位师父不一起进去吗?” 胡未三人相视一眼,便也绕路走了过去。 诺公主却又说道:“其实三位师父留在外面也无不可,里面说不定还会有危险。” 胡未三人不由心中苦笑,胡未也是笑了笑道:“我们还是跟大家一起好了。” 诺公主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请多加小心了……”只是这时,她却突然睁大了眼睛,急声叫道:“小心!!” 胡未三人心中一惊,也终于发觉身后突起异响。他们转头一看,发现身后那具无头尸体竟是站了起来,断脖处又是飞出无数黑色如蚊蚁一样的虫子。 这些虫子飞速来到胡未他们跟前,而后突然爆开,爆出团团黑雾,卷向最后边的胡未。 第三十章 绝处逢生 事起突然,胡未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而站在最后面的胡未下意识里刚想躲开,那些黑色虫子爆开的黑雾便已卷到,将他整个人都裹了起来。 “无戒师兄(师弟)?!”无为无缘两个不由惊叫出声,眼里也满是惊骇和焦急。他们刚才也见识过了这些黑色飞虫爆出的黑雾的厉害,胡未被这黑雾裹住,只怕是凶多吉少。 那无缘更是忍不住跑向胡未,不顾一切,伸手去拍胡未身上的黑雾,想将那些黑雾给驱散了,好在无为还未失理智,一把拉住了他,阻止了他的危险动作。 “放开我,无为师兄,再不救无戒师兄就来不及了啊!”无缘却是急得不了,非要挣脱无缘紧拉着他的手,想去救胡未。 也不怪他着急,按刚才黑雾杀死那高瘦汉子的情形来看,不用几个呼吸时间,胡未就会由一个活人变成一具毫无生气的僵尸,所以只要稍微耽搁一下,便可能再无转圜余地。 只不过无缘这样徒手去驱散那些黑雾根本无济于事,不但救不了胡未,反而还会把自己也置于极为危险的境地。所以无为虽着急,却还是要阻止无缘这种莽撞的行为,他强压心中焦急和担忧,说道:“这样太危险了!” 他拉开无缘,脱下自己身上的长袍,然后挥着长袍扫向胡未身上的黑雾。 “不可!”前边的诺公主却急叫了一声,右手一挥,手上的马鞭竟是骤然变长,直达五六米长,一下子卷住了无为手里的长袍,将那件长袍卷了开去,连着无为都被她那长鞭给带了出去。 随即那长鞭在空中一抖,又迅疾卷向胡未。 一把卷住胡未后,诺公主右手一抖,快速拉动鞭子,想将胡未拖离原地。 只是她刚感觉卷住了胡未,手一拉,却又感觉手上猛得一沉,好像是钓鱼时鱼儿脱钩了一般。 诺公主轻咦了一声,眼露惊疑之色,她右手又是一抖,手里的长鞭也是重又飘了起来。 只是长鞭前头却有一大截软软地耷拉着,直直垂挂下来,一动不动,好像一条长蛇被打断了脊椎,后半身陷于了瘫痪一般,显是碰到了胡未身上那黑雾的缘故。 好厉害!诺公主暗叫了一声。她手里这条长鞭也是一件蛊宝,而且品级不低,可一触到那黑雾,便被废了一段。 无为和无缘见到这一幕,也明白诺公主刚才是失手了,不由更是焦急。无为看了看身边的阿花,轻哼了一声,咬破自己舌头,喷了口血在自己左手掌上,接着又咬破右手食指,用右手食指在左手画了几下,然后按向阿花额头,嘴里也叽里呱啦念唱了句蛊经或者说咒语。 情况危急,胡未性命要紧,他不得不再次强使阿花进阶为妖,准备先救下胡未再说,至于这么做,将会对阿花以及他自己产生何种后果,他也是顾不得那么多了。 “不要,无为师兄!” 这个时候,身裹黑雾的胡未竟是突然开口说道。 无为不由愣住,转头看向胡未,眼里满是惊诧。 而无缘和诺公主等人也都是惊讶万分,满是意外。 不过现在他们终于发现,被黑雾裹着的胡未与他们想像中的很是不同,并没发出过什么惨叫,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而且按照时间来算,胡未早应该倒在地上,变做一具干尸。 “无戒师兄,你没事吗?”无缘又惊又喜,忍不住问道。 “我……没事,你们……”胡未回道,只是说了一半,声音便轻了下去,而后竟好像轻声自言自语了起来,倒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无为他们不由心中一紧,但见胡未站在那里,仍是没什么动静,却反而又放心了一些,却更多疑惑。 而那诺公主则轻笑了一声,收回了手里的长鞭,看着胡未的眼神也变得轻松了许多,还带着几分恍然大悟的意味。只不过她手里的长鞭在她收回时,后半段虽渐渐缩短,但前半段却始终没变,似乎无法再变化。 她看了眼手里的长鞭后,便将长鞭丢给了身边那长须汉子,笑道:“老大,你不是一直想要我这条鞭子吗,现在就给了你罢,不过这鞭子差不多是毁拉,你可不能怨我。” 那长须汉子却是并不介意,伸手接住长鞭,哈哈笑道:“无妨无妨,老头我最喜欢收破烂了。” 只是接住长鞭后,看了看长鞭那变成了枯树皮一般的前半段,他双眼也不由微微跳了跳,眼神里露出一丝讶异,喃喃了声:“好厉害……” 说着他又忍不住抬头看向胡未,眼神里也更多惊疑,暗自纳闷黑雾裹着胡未那么长时间了,为什么胡未却一直没事。 只是胡未倒不是真的什么事都没有。那些黑雾裹住了他后,胡未便发现贴在他身上的一些黑雾竟是又聚积了起来,变成了一些更细小的虫子,而后便钻进他的衣服,又钻进了他的毛孔。 胡未则感觉到身上一阵麻痒,想抬手抓挠一下,却发现手脚竟是不听使唤了。而很快他身上的麻痒之感便消失了,不过他却又感觉身上越来越热,仿佛体内升起了一粒粒细小的火焰,由内到外地炙烤着他的身子。 他也不有想起刚才那高瘦汉子的死状,不由暗叫一声不好,心想自己该不会也这样被直接烤成一具干尸。 而这时,他体内的温度更是骤然升高,好像体内烧着的火焰突然变得更猛烈了一般。 只不过正当他以为自己就要死时,他却发现体内的温度在此之后,并未再升高,而是一直维持在那个热度。而胡未竟也很快适应了那种热度,甚至感觉全身暖烘烘的,好像泡在热水里一般,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而渐渐的,胡未又发现自己的手脚竟是恢复了知觉,已经能够行动自如了。 正在胡未惊疑时,他突然听到戒戒呜呜叫了起来。他这才想到自己还带着戒戒,不由心中一沉,忙低头看向怀里的戒戒,担心戒戒有危险。可他一看却发现戒戒竟是闭着眼睛,肚皮朝天地躺在他怀里,慢慢地扭动着自己的身子,脸上竟满是愉悦之意。 看它的样子,只怕正跟胡未一样,不但没受到什么伤害,反而感觉很是舒服。 而这时钻进他和戒戒体内的那些黑色小虫子大概也发觉了不对劲,又纷纷钻了出了,重新化成黑雾,然后于其它黑雾聚在一起,背离胡未,向外边散去。 这下正享受到嗨处的戒戒顿时睁开了眼睛,立了起来,不满地叫了一声,而后竟是缩小肚子,嘟着嘴巴,缓缓地吸起气来。 奇怪的是,戒戒这一吸,那些正准备逃离的黑雾竟是好像被一股无形之力挡住一般,停在半空无法动弹,随之一点点地被戒戒吸进了肚子。 戒戒这一口气也是无比悠长,迟迟不见停下来,唯有肚子却是越来越大,渐渐地,它的肚子便已胀成了水桶一般。 而胡未身边的黑雾则越来越淡,并最终完全被戒戒吸进了肚子。 戒戒也终于闭上嘴巴,停止了吸气,它那肚子则发出了一阵阵咕噜声,好似它刚刚灌了一肚子的水。戒戒则在那里摇头晃脑的,一脸满足。 边上无为他们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就连胡未也都是惊奇不已。 突然,那具本已倒回地上的无头尸体边竟又突然跳了起来,随即迅速撞向胡未,手里则还拿着一把闪亮的匕首。 “小子,没想到你还是个高手!”那‘干尸’扑向胡未时,竟还瓮声瓮气地说起话来。 胡未和这具‘干尸’之间不过三五米距离,眼看那具‘干尸’转瞬间便已扑到胡未跟前,胡未根本来不及躲闪时,戒戒却突然张开了嘴巴,大叫了一声: “哼……哈!” 一个巨大的气旋骤然出现在胡未和戒戒前面,在戒戒叫声停歇后猛弹而出,直面撞在那‘干尸’上,将那具‘干尸’轰飞了出去! 第三十一章 半人半妖 谢谢悠悠幽幽、落寞残殇和ntfyy蓉蓉童鞋的捧场。) 那具‘干尸’被戒戒召出的气旋击中后,整个人直飞出十多米远,才砰地一声重重落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埃,而后便一动不动,趴在那里。 现场一片死寂,就连空气也好像凝固了一般。大家齐看着那远处那具无头‘干尸’,齐愣在那里,心中惊诧不已。 刚才从那具无头‘干尸’立起,扑向胡未,再到戒戒召出那气旋将他轰飞出去,整个过程可说是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乍起乍止,忽发忽落,诺公主还有她手下这些人纵使久经风雨,本领了得,也还是被这突然的变化惊得一阵失神。 更不要说无为和无缘了,他们见到戒戒将那些黑雾吸进肚子,胡未则安然无恙,都是既惊奇又欣喜,却不想突然间还会有意外发生,这一惊一咋的,都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了。这无头‘干尸’暴起偷袭胡未,又瞬间被戒戒一个吼叫直接打飞,他们看着却都有一种恍如梦中或者说幻景的感觉。 而胡未惊诧之余,却又暗自庆幸不已。谁也没想到地上这具无头干尸居然有这么多门道,在那高瘦汉子被无头‘干尸’断脖处飞出的黑色虫子杀死后,大家对这具无头‘干尸’虽仍有戒备,却都没真正放在心上,哪料想这无头‘干尸’还能再起偷袭。 就好比一个人中了在一个地方中了一次陷阱后,虽心有余悸,也提高了警惕心,但下意识里,也都会以为这地方应该再无其它陷阱,哪想这同一个地方竟是陷阱不断,一而有再再而有三。 也亏阴差阳错,走在最后面的是胡未,那黑雾竟对胡未无效。不过胡未自己虽也有些疑惑,却也能猜到一二,他被这黑雾裹中后一直安然无恙,只怕也是戒戒的功劳。自上次他被吞云珠发动时降下的巨大闪电击中,九死一生之际,戒戒救了他后,他身上便时而会有一些不可思议的变化,比如体力、体能还有身体各项机能等等方面,都与以前不大一样,这些变化虽不明显,但胡未慢慢地也已有所察觉。 原本胡未还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这些变化到底是出于何种原因,也曾怀疑过是不是因为修为见深,所以身上便自然而然有了这些变化。直到这次戒戒进阶,他和戒戒之间产生了心灵感应之后,才知道那次他将死之际,戒戒可是不顾一切将自己的精元或者生命潜能渡了一半给他,而胡未也因此得以借助戒戒的生命潜能起死回生。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胡未现在等于半人半妖,而且胡未也感觉自己以后还会有更多变化。虽说胡未不知道对于他来说,这到底是福是祸,甚至于很是担心,自己以后会不会变得跟戒戒一样。 不过就这次看来,胡未却是捡了便宜。也正是因为这黑雾奈何不了戒戒,所以也才奈何不了胡未。 想到这里,胡未拍了拍戒戒的脑袋,心中颇有些庆幸。不过以往都会主动跟胡未邀功的戒戒这次却显得很是矜持,只是用脑袋稍稍蹭了蹭胡未的手,眼睛却仍是看着前面那具无头‘干尸’。 而着时那具无头‘干尸’竟突然动了一下,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而在同时,这干尸的形貌也一点点变化起来,身上的黑色长袍渐渐变成了一件血色长衣,个子也越变越矮,越变越粗,那脖子上竟还慢慢地长出了一个椭圆形的脑袋来。 等他站起来后,他也变得跟原先几乎完全不同,身长不过五尺,身子矮胖,脑袋则是奇大,五官却又紧紧拧在一起,十分的丑陋。 不过他身上的那件几乎拖到地上的血色长衣却又破烂不堪,上面满是破洞,好像被剪刀大肆绞过了一般,而他那张怪脸上,拧结在一起的口鼻眼则鲜血模糊,还不时有血滴挂落,配合他那张丑脸,更是显得十分狰狞。 “你……到底是谁,它又是什么……”他指了指胡未,又指了指胡未怀里的戒戒,一双小眼里闪着凶光,咬牙切齿地说道。 “血陀螺?!原来是你?!” 不等胡未回答,诺公主身边那长须汉子却开口说道,语气里带着丝惊讶,还有一丝愤怒。 那‘血陀螺’转头看向长须汉子,嘿嘿笑了几声,嘴里露出一口黑黑的尖牙:“不错,就是我。常老大,难道你现在才知道吗?” 那长须汉子拿起手里诺公主给他的那条长鞭看了看,哼了一声道:“我不是没怀疑过你,不过当年你被李家到处追杀,跟个丧家犬一般东躲西藏,吃尽了苦头,你当时还跟我说过,你跟李家不死不休,却没想到到头来你竟然又当了李家的走狗。” 听到长须汉子这般说,那‘血陀螺’流血的眼里突然凶光更甚,他呸了一声,恶狠狠地说道:“错,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我和李家的仇怨怎会就这么算了,迟早有一天,我会跟李家讨还他们欠我的。不过我现在是在为北唐国朝廷做事,皇甫家答应我了,等灭了这西硫国,他们就封我在这西硫国做一方诸侯,到时候我封侯拜将,有了权力和名声,再跟李家讨债也不迟。” 那诺公主却突然耻笑道:“封侯拜将,血陀螺,难道你没听说过什么叫卸磨杀驴吗?难道你觉得在皇甫家眼里,区区一个血陀螺,比整个李家还重要?” ‘血陀螺’脸色骤变,眼神里却更多了一丝怨毒,他嘿嘿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我自不会全信皇甫家的话,李家也好,皇甫家也罢,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不过你以为皇甫家跟李家是铁板一块吗?我告诉你们,皇甫家跟李家表面上……”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天上突然降下一点黄光,如流星一般从他头顶刺了进去。‘血陀螺’浑身猛地一震,呃地一声吐出了口血来,接而他的口眼耳鼻等处的鲜血也突然加速流了出来,有如泉水喷涌。 ‘血陀螺’五官也拧得更紧了,面目更显狰狞,他浑身急颤,慢慢转过头,看向身后,嘶声喃喃道:“殿下,为什么……” “你太多嘴了。”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传入众人耳中。 胡未听那声音,竟感觉是响在耳边一般,他不由转头四顾,却并没发现旁边多了什么陌生人。 正在胡未纳闷时,远处传来了得得的马蹄声,几百米外一人一骑缓缓朝着他们这边行来。 “皇甫悠?!” 诺公主眉头微蹙,望着来人,喃喃了一声。 第三十二章 名花齐聚 今天这章分量足一些,呵呵。谢谢欲火重生和落寞残殇童鞋的捧场。) “诺公主,几年不见,你可是越来越漂亮了,不知诺公主是否愿意做我皇甫悠的妻子?” 远处那人轻笑了一声,胯下那匹白马依旧是不紧不慢地行进着,发出有节奏的得得声。 不过那人离胡未他们虽远,说话声也并不特别响亮,但胡未他们听来,仍感觉他好像就站在自己旁边说话一般,因此对他的话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那人语似轻薄的话,原本豪爽干练的诺公主浑身轻颤了一下,薄纱下遮着的脸竟也露出一丝绯红,眼里甚至还闪过一丝慌张,嘴里也是脱口说道:“你……无耻!” 那人却是哈哈大笑了一声,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口说我心,我行随我性,我皇甫悠早听闻诺公主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自上次一见你之后,更是一直想娶得诺公主你为妻,现如今我们终于见了面,也终于有机会说出我心中所想,怎能当做无耻?” 听那人把肉麻话说得如此堂而皇之,纵使这西硫国之传统和教化不比北唐国南楚国来得保守,但自小深受礼仪约束的诺公主虽然性情豁达,却还是感觉有些臊然和愤怒,脸色不由变得更红了些,不过她还是强自镇定,冷哼了声道:“皇甫悠,听说你生性风流、妻妾无数,整个北唐国到处流传有你那些风流龌龊事,现在却又来跟我说这些话,难道你以为我会信以为真么?如今你北唐国趁我爷爷生病之际,公然入侵我西硫国,想对我西硫国落井下石,你我如今已是仇敌,你的话我也只会把它当做是挑衅,若你再说这等轻薄话,可别怪我与你不死不休!” 听得诺公主这一说,原本正在猜测来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的胡未终于明白了过来。胡未来到这世界虽然连两个月都没到,但也曾多次听说过这皇甫悠的各种事迹。 在杨林县大罗寺,那些低阶的年轻弟子,平常闲时聊天,最多说起的两个人除了那万俟清秋外,便就是这皇甫悠。 而皇甫悠之所以被大罗寺年轻弟子们津津乐道,正是因为这皇甫悠的各种风流事迹。 这皇甫悠是如今北唐国国王皇甫亮的第六个儿子,也是皇甫亮年纪最小的儿子,说起这皇甫亮也是个猛人,与王后一共生了六个孩子,却都是儿子,并称‘皇甫六虎’,其中就包括这皇甫悠。 而大概因为这皇甫悠是最小的儿子,北唐国国王和王后对这小儿子也是极其宠溺,十分纵容。而这皇甫悠与他那五位兄长不同,既不爱权,也不爱名,偏偏十分好色。 借着父母的宠溺,据说这皇甫亮在十岁时便到处拈花惹草,整日在宫中调戏那些宫女,甚至还调戏那些封赏了名分的才人贵人,而皇甫亮对于自己小儿子这等忤逆触犯王威的行为竟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并没怎么干涉,也不知是只娶了一个妻子的皇甫亮惧内或者说专一,心中只装着王后一人,也不疼惜那些被皇甫悠祸害的宫女和才人贵人。 而到了后来,这皇甫悠随着年纪见长,又把猎色的范围扩至宫外乃至整个北唐国,据说只要他看上的女子,没有能逃出他手掌心的,因为就算那些女子真不肯答应于他相好,他就会直接动手抢,把对方掳进宫中,而连国王皇甫亮都不管,谁还能管得了他。 至于他那些兄长则一个个醉心于权术,对于自己这幼弟的行为更是漠不关心。甚至据说他这些兄长还巴不得皇甫悠把全部精力花在这方面,在王位的竞争中,他们也好少个对手,而就算皇甫悠胆大包天,把手伸向他们的妾妃,他们竟也跟皇甫亮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看见一般。 这些年,据说落入皇甫悠手里的美女数不胜数,甚至还有什么姐妹花、母女花,只要皇甫悠看中,他都会无所顾忌地收入自己后宫,其后宫之庞大,他那老子皇甫亮是拍马都赶不上。 平常北唐国人称这皇甫悠都是叫悠殿下,胡未刚才一时没有深想,所以也没马上想到这皇甫悠正是被诸多年轻人又羡慕又嫉恨的悠殿下。 当听得来人正是与那万俟清秋齐名的悠殿下,胡未也不由更起了丝好奇,想看看这传说中种马一样的人物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诺公主此话差矣,我皇甫悠此行正是专程为救诺公主你而来,可没有与诺公主为敌的意思。若是诺公主能答应做我妻子,我倒可以跟我父王和我那些兄长说情,让他们撤回军队,恢复于你西硫国的盟约。” 皇甫悠哈哈笑道,催马加速,朝胡未他们这边行来。 “哼,口气不小!皇甫亮野心勃勃,一直视我西硫国为自己囊中之物,就算他再宠着你,又岂会因你而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诺公主冷声反驳道。 “有何不可信之处?只要我娶你为妻,以你那些叔伯之无庸,以你我之智慧和能力,这西硫国到头来还不是要由你我接掌,到时候西硫北唐便成了一家。能够兵不血刃拿下西硫国,我父亲又怎会不同意?哈哈哈!诺公主,我皇甫悠此次可真是真心诚意来带你脱离苦海,只要你嫁给了我,由我北唐国做你靠山,你以后便再也不用看你那些叔伯的脸色了。” 皇甫悠肆意大笑着,来到了众人面前。大概因为有些得意忘形,他的笑声竟变得有些尖锐,倒像歇斯底里一般。 无耻!看到这皇甫悠如此嚣张,胡未不有暗骂了一声。真当自己是斗恶龙救公主的白马王子么,胡未看了看皇甫悠胯下那匹白马,嗤之以鼻。 不过当他看清皇甫悠样子时,却是不由愣在那里。 好漂亮,好俊俏!胡未心中叫道。 虽说用漂亮和俊俏来形容一个男子并不怎么合适,但胡未一看到这皇甫悠,心中却还是不由泛起这两个词来。 这皇甫悠英俊自不用多说,剑眉星目,白衣飘飘,尽显潇洒风流。只不过在他英气的脸上,尤其眉眼转顾颦笑间,竟还闪露出几分男子少有的妖娆甚至说妩媚。他这阴柔中性之美,若是到了胡未原来那个世界,只怕会引来无数年轻少女的尖叫声。 胡未也不由感叹不已,怪不得听大罗寺那些年轻弟子说,这皇甫悠其实很少对那些漂亮女子用强,绝大多数被皇甫悠看中的女子,只要跟皇甫悠说上几句话,便会自动跟着皇甫悠进宫,至多也只是欲随还羞一下。看到皇甫悠这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蛋,胡未终知此说不虚。 原来世上还有这么漂亮的男子,胡未心中竟突然感觉有些酸意。若不是早听闻过这皇甫悠的诸多风流逸事,胡未只怕还真会把他看做是个女人来着。 “无耻!”诺公主听了皇甫悠的话,却气极而笑,“你别忘了还有我爷爷在,他怎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这西硫国落入你皇甫家手里,如果我真嫁给了你,我爷爷定然不再认我这孙女。皇甫悠,你这想法当真幼稚!” “此话不假,可惜绝真可汗已经老了,就算他反对又有何用,没了牙的老虎看去虽威风犹在,可惜已经伤不了人拉。”皇甫悠又哈哈笑了几声,还朝着诺公主扬了扬眉,眼神挑逗之意尽露,“诺公主,我皇甫悠阅女无数,却一向专一用情,跟了我,绝保你不会受气,大不了我将其他女子都散了去,只对你一人好如何?” “你这没良心的,还有我呢?你以前也不是说只对我一个人好的吗?!” 正说着,皇甫悠身边竟突现一匹全身漆黑的骏马,马上一黄衣女子一把揪住皇甫悠的耳朵,尖声叫道。 皇甫悠却似并不意外,哈哈笑了一声,一把搂住黄衣女子的细腰,将她从黑马上提了过来,抱在自己怀里,说道:“清清,我不是一直都对你好吗?” “那你刚才不是说以后只对她一个人好吗?”黄衣女子指了指诺公主,噘嘴说道,一张粉白的俏脸上满带怨气和不悦。 “李清清?!”诺公主却又眉头微蹙,低声似自语道:“没想到你也来了?” “哼,我家悠悠都来了,又怎能少得了我?如果我不看着他,他又要到处拈花惹草!”叫李清清的黄衣女子不满地看着诺公主,眼里闪过一丝狠色,却又突然笑靥如花,说道:“你再敢勾引我家悠悠,别怪我杀了你!” 皇甫悠则是脸色一变,一把按住李清清的手,苦笑着转移话题道:“好了,清清,先不说这个,还是说正事,看来我们设下的陷阱没起到预想中的效果呢,这血陀螺口气大得很,却没想就这点本事。” 说着,他转看向胡未,慢慢眯起眼睛,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你是什么人?” 胡未看到皇甫悠眼里露出的那丝杀意,不由心中一寒,因想保命要紧,他也忙笑了笑,如实说道:“在下法号无戒,来自北唐杨林县大罗寺。” “无戒?杨林县大罗寺?”皇甫悠喃喃了一声,却突然睁大了眼睛说道:“你就是清秋姐姐说得那个无戒?!” 胡未却是一头雾水,奇道:“殿下认得我?” “管他有戒无戒,既然他坏了悠悠你的好事,我把他杀了就是!” 那李清清却不耐烦了说了一声,而后一甩手中长鞭,疾卷向前面的胡未。 “不可!”皇甫悠脸色微变,重重按了下李清清的右手,李清清手里的长鞭也顿时收了回来。 只是李清清左手却在这时翻掌摊开,手里一点黄光疾飞而出,刺向胡未。想来这才是她真正的杀招。 眼看那点黄光就要击中胡未,边上一点红光突飞而至,打在那点黄光之上,之后带着那点黄光斜飞而出,没入土中,不见了踪影。 “住手,清清!别胡闹!”几乎同时,一个声音远远传来,马路尽头,两人两骑转瞬即至。 众人转头一看,发现那两人一红一绿,却正是那万俟清秋和小翠。 第三十三章 屡试不爽 谢谢悠悠幽幽童鞋的捧场。) 万俟清秋和小翠两人来到胡未他们这边,挡在了那李清清和胡未之间,直直地看着李清清,眼神颇显严肃。 李清清却似也有些不满,她粉脸微红,嘟嘴嚷道:“清秋姐姐,为什么要坏我好事?你和悠悠老不允许我做这个做那个,刚才我好不容易骗过悠悠,能有机会试一下新学的本领,可眼看就要得手,你却又来阻止我!” 听她的说法,刚才她要杀胡未对于她自己来说倒只不过像是个试验或者说游戏,胡未的一条性命在她眼里也似乎无关紧要得很。 万俟清秋沉默了片刻,说道:“清清,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又忘了吗……小心吃亏!” 李清清却是睁大了眼睛,一脸的疑惑:“什么话?……清秋姐姐,你怎么越来越奇怪了,有你和悠悠跟我在一起,我怎么可能会吃亏?以前你们叫我不要随便出手,是怕我控制不好杀人太多,为什么现在却又怕我吃亏?”说着,她又仰起俏脸,露出一丝得意来,“再说这次出门,父亲可是给了我不少好东西呢,这几天我杀了那么多人,却都没遇到过真正的对手呢!” 万俟清秋眉头微微跳了一下,回头看了胡未一眼,又转回头看向李清清,却压低了声音,有些含糊地说道:“这次不一样……你这人,总是没记性……” 那皇甫悠听得万俟清秋这么说,也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胡未,随后捏了捏仍是一脸疑惑的李清清的脸蛋,笑道:“好了,清清,今天就不提这个了,回头我再跟你解释……清秋姐姐说得对,你这人真是没记性。” 李清清却是越来越疑惑了,很不明白今天这皇甫悠和万俟清秋两人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老说自己没记性,好像她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可是两人却又支支吾吾不肯明说,让她很是不解,纳闷之余,她不由起了脾气,忽然有些恼怒,转头狠狠地瞪着胡未,指着胡未大声嚷道:“哼,我不理你们了!我今天杀了他又怎么了,难道你们以为我真杀不了他吗?” 如果说她先前要杀胡未,是因为那‘血陀螺’在胡未这里失手了,她和皇甫悠当设计的陷阱没有取得理想的效果,她便把胡未当做了敌人,只是她现在要杀胡未,却全为泄愤,觉得因为胡未的事,搞得皇甫悠和万俟清秋都突然莫名其妙地说她没记性,让她很是不满,便闹起了小姐脾气。 她做为北唐国三大世家之一李家家主的幼女,李世明的掌上明珠,可从没像今天这般憋屈过,她觉得自己只不过是想杀个陌生人,却都要被皇甫悠和万俟清秋数落。以前他们可是什么都顺着她的,尤其这皇甫悠,以往更是什么都依着她,而她刚才其实也是想为他出头,却这般不讨好。 她甚至都有些怀疑皇甫悠该不会真看上了这个诺公主,所以对她的态度也不一样了。不过她知道诺公主的本领也十分了得,她现在要杀她并不容易,所以最终还是把矛头指向了胡未,想杀了胡未泄愤。 正好这时胡未也在一脸奇怪地看着她,她心中更是突起无名之火,右手丢下长鞭,捏起粉拳,叫道:“好哇,你这色狼,竟然敢用这种眼神看着本小姐,看本小姐怎么挖了你的狗眼!” 眼看这李清清一副真要对自己动手的架势,胡未不由吓了一跳,更觉有些冤枉。虽说这李清清确实长得非常漂亮,纵使胡未眼光甚高,在原来那个世界,他也在现实或者各种媒体里见过无数美女,但在初见这李清清之时,还是有一种惊艳的感觉,甚至不输于刚见那皇甫悠时,只是现在听她嘴里老是打打杀杀的说个不停,倒好像把杀人当做是种乐趣一般,其刁蛮和泼辣以及对生命的淡漠和冷酷,更让胡未觉得有些吃惊,甚至还有些失望,心想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怎会有这样的性格,所以才会用这种奇怪地眼神看着李清清,其实根本没有丝毫亵渎的心意在内。 虽然胡未以前从未见过这李清清,可也是早已模糊猜到了她的身份,这李清清名气虽不及皇甫悠和万俟清秋响亮,但在北唐国也几乎是尽人皆知。虽说在北唐国,这皇甫家、万俟家和李家一直明争暗斗不止,关系似好非好,但这李家小姐李清清,大概因为和皇甫悠以及万俟清秋年纪相仿,三人关系一直很好,似亲似友,甚至远胜一般兄弟姐妹,而李清清平常和万俟清秋尤其这皇甫悠可说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而据很多人的说法,这李清清和皇甫悠两人很小的时候便已定下了娃娃亲,迟早将成为北唐国的王妃,也将会使皇甫家和李家的关系更紧密地联在一起。 不过这李清清名气之所以会这么大,并非是因为她经常和皇甫悠以及万俟清秋呆在一起的缘故,而是因为她本身。在北唐国,年轻人中要论天资和修为,必是万俟清秋第一,要论风流潇洒,自然是皇甫悠第一,而要论刁钻泼辣,绝大多数人都会在第一时间想起这李清清。 当然,若论修为和天资,这李清清虽比上万俟清秋,但据说和皇甫悠相比也是在伯仲之间,比起万俟清秋并没差上太多,她和皇甫悠还有万俟清秋一样,在兄弟姐妹之中之所以最得父母宠爱,除了他们年纪最小外,更是因为他们在蛊道方面都有着惊人的天赋。 而论容貌,三人也是各有千秋,难分轩轾,用皇甫悠自己刚刚形容诺公主的话来说,三人都可说是国色天香,有倾国倾城之貌,虽说用这两个词来形容皇甫悠这么一个男子并不十分合适,而万俟清秋戴着面纱,极少有人见过她的真容。 既知李清清的来历,胡未也知道自己绝不是这据说已有大蛊士修为的李清清的对手,一听得李清清要对自己下杀手,自是叫苦不迭,连脸色也是骤变,急思脱身之计。 比起那真实身份见不得光的绝仲,这李清清三人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家世背景显赫绝顶,天赋才资无人能及,行事也是真正的无所顾忌。在以刁蛮泼辣为名的李清清眼里,要杀胡未,只怕跟杀死一只蚂蚁并无本质区别。 虽说胡未还顶着个降世尊者的身份,若是真被李清清杀了,只怕也会被人当做一个大笑话,说不定到时候他这降世尊者是冒牌的,也会被人猜知。 好在这时,那皇甫悠突然用手轻轻挠了挠李清清的腰肢,又紧紧按住了她的双手,还在她一张粉脸上狠狠地咬了几口。李清清顿时扭着身子咯咯大笑起来,红着脸,转头笑骂皇甫悠无赖,却终是把杀胡未的事忘在了一边。 看着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忘乎所以地调起情来,众人都有些讶然。偏偏这两人男俊女俏,俱都漂亮至极,场上气氛也是骤变,就连吹过的暖风变得旖旎和暧昧起来,大家都莫名其妙地感觉有些羞然,就连那万俟清秋都是转过了头去,默声站在那里,似乎有些尴尬,而她边上的小翠更是羞红了脸,低着头,小声嘟嚷着,好似也起了春心。 偏偏这时,原本见到李清清要对胡未下杀手,也是提神戒备的戒戒大概见李清清迟迟不动手,便显得有些不耐烦起来,不懂风情地大叫了一声,而后立着身子朝着皇甫悠和李清清一阵张牙舞爪起来,倒似有些愤怒。 正和皇甫悠打情骂俏耳鬓厮磨说着悄悄话的李清清回头看了胡未他们一眼,眼里带着一丝怒意,待看到胡未怀里的戒戒在朝自己这边摇头晃脑唧唧吱吱叫个不停后,她不由愣了愣,显得有些疑惑,大概也不知道戒戒的举动是何意思。 只是随后她却又狠狠瞪着胡未,叉着腰大声说道:“喂,你怀里的是什么东西,快拿过来给我看看,否则我就杀了你!” 胡未不由愣住,心想要糟,他突然感到一阵头大,这李清清可不像万俟清秋,还有道理可讲,若是她也看上了戒戒,只怕根本不容他拒绝。 他怀里的戒戒也似愣了愣,停了下来,而后若有所思地看着李清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正在胡未犹豫为难之际,戒戒却转头朝胡未叫了一声,而后竟是从胡未怀里跳了出去,然后慢吞吞地爬向李清清。 它一边慢慢地爬着,时而抬头呜呜叫上一声,眼神似害羞似害怕又似欢喜,甚至连屁股后面那条细尾巴都摇了起来,分明一副讨好卖乖模样。 那李清清也是慢慢睁大了眼睛,眼里闪烁着惊喜,她张开双手,叫道:“哎呀,这小东西还会害羞呢,太可爱了,快来,让我抱抱你!” 戒戒在原地顿了顿,似犹疑了一下,两只眼珠则滴溜溜地转着,透着一丝狡黠,随即它竟是突然加快速度,跑向李清清,待跑到李清清跟前后,又是一跃而起,跳进了李清清怀里,然后在李清清身上大肆钻来钻去,忙活起来。 第三十四章 暗夺明抢 谢谢悠悠幽幽童鞋的捧场。晚上还有一章,到时将有答题活动,呵呵。) 此时的李清清也像换了个人似的,双手乱舞,追着在她身上四处钻爬的戒戒,脸上则是眉开眼笑,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也不见丝毫着恼之意,全然没了原先那种刁钻泼辣样,倒多了几分跟那小翠一样的娇憨,也多了几分女孩子特有的娇媚。 “你个小东西,还真调皮呀!”李清清也以为戒戒是在跟她捉迷藏玩,似嗔似喜道,脸上却仍旧满是笑容,一双水亮的大眼也眯成了月牙儿。 戒戒这样自动投怀送报,也让她颇为得意和自满,再加戒戒刚才表现出的那副欲来还羞的模样实在逼真和可爱,更让她心花怒放,喜不自胜,恨不得马上就把戒戒带回家去,小心翼翼地圈起来养起来,好天天与戒戒玩耍,却全然没想到小家伙主动投怀送报,并非是因为她魅力大或者说长得漂亮,而是另有目的。 而边上那小翠看到戒戒和李清清‘玩’得这般热乎,却是心起醋意,不由感觉酸酸的,既不满却又无奈,她嘟着嘴巴,低声嚷道:“戒戒可是是我家小姐先看中的……” 小翠现在就像个被别人抢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若非是李清清身份很不一般,和她家小姐万俟清秋更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说不定她早就要横眉怒眼,甚至破口大骂了。 不过想想就这么算了还是有些不甘心,她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平衡,忍不住抬起头,带着一丝焦急和企盼,巴巴地看着万俟清秋:“小姐……再这样下去,戒戒真要被清清姐给要走了,你也不想想办法么?” 虽说她的身份和万俟清秋他们不能相比,但从小也是一直跟在万俟清秋身边,和万俟清秋情同姐妹,而她与李清清以及皇甫悠两个也是相熟得很,平常都以姐妹相称,甚至于李清清和皇甫悠也是一直把她当做自己妹子看待,可此时在小翠眼里,李清清全然变成了个外人,再无交情可谈,谁叫她也万分稀罕戒戒来着。 只不过她心里虽急,却也清楚自己身份,不好也不敢直接与李清清说,所以到头来只能求助万俟清秋。而这个一向直来直去的小妮子,心急之下竟也知道耍起了心机,想激将万俟清秋出面。 只不过万俟清秋又岂是什么随便就会头疼脑热的冲动之人,而对小翠的意图和想法她也是了如指掌,甚至连小翠肚子里有几节肠子她都是一清二楚。听了小翠说后,她却似并没怎么在意,转头看了小翠一眼,眼里反而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来,随后又转头看向胡未,倒似在等胡未的反应,也一直不说话。 而胡未此时表面看似平静,一颗心却是提到了嗓子眼,只差大叫出声,或者直接跑过去将戒戒抓回来。 刚才看到戒戒跳进李清清怀里,在李清清身上钻来爬去的,胡未便明白过来,知道小家伙又想在李清清身上寻‘宝’来着。 可李清清又是什么人,戒戒岂是这么容易就能从她身上偷得东西,万一被李清清察觉,那可是要糟糕,胡未也知这位李大小姐的泼辣脾气,若是惹恼了她,只怕他们吃不了也得兜着走。 胡未也在心里不停地骂着小王八蛋,骂小王八蛋不知天高地厚,真是什么事情都敢做。 可偏偏他担心什么就来什么,戒戒在李清清身上爬了一通后,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便直立而起,突然从马上跳了下去。 只是还未等它落到地上,那皇甫悠手里一条马鞭竟是疾射而出,突然卷住了它,将它生生拉了回来。 李清清一把接住戒戒,紧紧抓在手里,嘟着嘴,带着一丝疑惑和不满道:“坏东西,为什么又要跑?难道不喜欢跟姐姐在一起吗?” 听她的话,倒似真将戒戒当做了是她自己的一般,语气里也颇有点疼怜的味道,甚至还有一丝怨忿,显然戒戒刚才突然掉头就跑让她颇有些怨念,倒像是皇甫悠突然抛弃了她移情别恋一般。 戒戒却晃了晃脑袋,呜呜叫了一声,眼里闪过一丝急色。它用力挣扎了几下,可惜李清清却抓得很紧,皇甫悠手里的长鞭也还缠在它的身上,更让它无法轻松挣脱。 而那皇甫悠则忽然说道:“清清,你看看自己身上有没少什么东西?” 李清清愣了愣,回头看了眼皇甫悠,随即突然脸色大变,双手在自己身上一阵摸索,急声叫道:“哎呀,父亲给我的那个盒子不见了!明明刚才都还在的……” 她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慌张来,要知她父亲在她出门前给她的那个盒子里可是装着数样了不得的蛊宝,随便拿出一件来,便足以让蛊门中人疯狂。而这个盒子,或者说盒子里的蛊宝也是她出门在外最大的依仗,有这些东西,她就算对上修为比她高一级的万俟清秋,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而现在这个盒子丢了,且不说她没了依仗,到时回到家里,就算李世明再宠她,也少不得要严斥她一顿。一想起自己父亲怒发雷霆的恐怖样子,她还是不免有些心悸。 皇甫悠却露出一丝冷笑,指了指戒戒,说道:“你那盒子在这小东西的嘴里呢。” 李清清怔了怔,一脸惊讶地看向戒戒,却有些怀疑皇甫悠所说真假。 戒戒看了皇甫悠一眼,呜呜叫了一声,显得有些无奈,而后慢慢张大了嘴巴,竟从嘴里吐出一个小孩拳头大小的盒子来。 “呀,真在你嘴里呀!”李清清又惊又一喜,拿过那个盒子,打开看了一眼,而后立刻盖上了盒子,又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戒戒,“你这坏东西,为什么要藏了我的盒子?” 说来也不怪李清清惊异,她这盒子比起戒戒来也没小上多少,戒戒竟是能直接把它装进嘴里,而且刚才戒戒一直在她身上爬个不停,她都不知道戒戒是什么时候把这个盒子吃进嘴里的。 戒戒则是趴了下来,整个身子都贴在李清清腿上,又微微仰头朝李清清呜呜叫了几声,一副可怜和无辜模样,然后张大了嘴巴做咀嚼状,叽咕叽咕叫了几声,又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你想吃东西?”李清清一脸好奇地问道,脸上也渐渐绽出欣喜之色。 戒戒憨憨地点了点头,一副认真模样。 “肚子饿了早说嘛!”李清清见它这副憨样,不由咯咯笑了几声,她拿下挂在旁边那匹黑马右侧的一个包裹,打开包裹,拿出一个铁盒子,又从铁盒子里拿出几块方方的桂花糕,放到手心,摊掌送到戒戒嘴前。 戒戒凑近闻了闻,却又朝李清清摇了摇脑袋。 “不喜欢?那你想吃什么?”李清清有些意外,不过随后却又一脸恍然大悟,“啊,我都忘了,你怎么能吃这些东西。” 说着,她抬头看向胡未,“喂,快拿吃得来!” 她也是想到了戒戒是只蛊物,自不能吃寻常食物,肯定要吃特制的蛊食,所以才突然跟胡未要吃的东西,以为胡未身上肯定有戒戒所需的食物。 可是不等胡未回答,戒戒却爬进了她的怀里,又在她身上钻来钻去,李清清耐不住瘙痒,也顿时嬉笑起来。 不过很快,戒戒又爬了出来,嘴里还叼着李清清刚放回怀里的那个盒子。 李清清不由疑惑,伸手去拿那个盒子:“你想干什么,这个又不能吃的?” 戒戒却晃了晃脑袋,又用力地点了点,也不知道什么个意思,而后它放下盒子,用脑袋顶起那盒子的盖来。 “啊,我知道了,你想看看这盒子里装着什么东西?”李清清一脸恍然大悟,给戒戒打开了盒盖。 戒戒眼睛一亮,张开嘴巴凑了过去。 “哎呀,这个可不能乱碰!”李清清把盒子拿远了些,又从盒子里挑出一枚金色的长不过寸半的细针,有些得意地说道:“还是我拿给你看看,先让你看看这个,你别看这金针不起眼,它可是……” 可是她话还没说完,戒戒却是突然一跃而起,一口咬住她手里那支金针,将金针抢了下来,而后便嘎嘣一下将那支金针咬成了段,吞进了嘴里,接着竟是摇头晃脑,嘎嘣嘎嘣大肆咬嚼起来。 咬了几下后,它在目瞪口呆的众人注视下,将金针咕噜一声吞下了肚。 “你、你将它吃了?”李清清一脸的难以置信,小嘴也张得可以塞个鸡蛋进去。 戒戒点了点头,朝李清清呜呜叫了几声,既显认真又显谄媚,随后竟又低头看向李清清手里那个盒子,眼里闪烁着兴奋和贪婪之色。 第三十五章 祸水东移 这一章的问题是,皇甫家的家主叫什么名字?很简单,呵呵。前五位答对者,一人六百纵横币,童鞋们赶紧行动起来哦!) “你、你真把它吃了?”李清清却又结结巴巴地问道,好像仍不能相信眼前所见,不过事实很明确,已无需怀疑,但见戒戒又一脸贪婪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盒子,李清清更是奇了,不由提高了声音,满是惊讶道:“你还想……吃?” 戒戒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副认真郑重的样子,没有丝毫客气的意思。 “还要吃这铁木盒里的东西?”李清清却仍有些不敢确定,又指了指手里的盒子。 戒戒又点了点头,呜呜叫了几声,摇头摆尾的,谄媚之态更是明显了。 李清清见它这般殷切样子,竟一时无法忍心拒绝,她犹豫了片刻后,更是下了决心一般,点了点头,打开了那个所谓的铁木盒子,说道:“好,那就给你吃。不过你以后要听我的话哦,我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戒戒马上点了点头,眼里满是兴奋,嘴角也流下了口水,十足一副有奶便是娘的饿鬼模样。 见到戒戒这副模样,李清清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又从盒子里拿出两枚一长一短的金针,送到戒戒跟前:“反正这三才鬼蛊针少了一支,没了大用处,索性都给了你罢。” “不可,清清!” 那皇甫悠却是脸色微变,一把按住李清清的手腕,想要阻止李清清把那两枚金针给戒戒。 虽说这三才鬼蛊针被戒戒吃了一枚,已经不全,但另外两枚还完好无损,要重新炼齐一套也不是多大的难事,李清清就这样把另外两枚金针也丢弃,实在是太糟蹋了。 皇甫悠也知道,李清清向来是我行我素大手大脚惯了,不管是金钱,还是蛊宝,从没有什么珍惜这概念,可这三才鬼蛊针却不是什么普通的蛊宝,品级虽不高,也无法直接用来制敌伤人,但对于一个蛊门中人来说,却极为重要。 蛊门中人行走江湖,身上必备常用东西,以备不时之需,而三才蛊针便是其中之一,一套三才蛊针又分神人鬼三套,一套有三枚,总共有九枚,所以又称九蛊金针,在破除各种蛊毒乃至一些蛊术时常做辅助之用。 更重要的是李清清手上这一套三枚鬼蛊针更是那李家家主,已有大蛊师修为的李世明亲手炼制,据说花费了他颇多心血,也是李世明自己随身携带之物,已有十足灵性,在属于死蛊一类的蛊宝中也算十分罕见,又岂是寻常的三才蛊针可以相比?所以就算李世明极其宠爱李清清,也只不过给了她一套鬼蛊针,而没有将一整套三才蛊针都给她。 如果李清清真把三枚鬼蛊针都让戒戒吃了,那一套三才蛊针便是真正不完全了,算是彻底废了,只怕到时李世明得重炼一套,可是重炼一套容易,要想让蛊宝有灵性,可不是简单的事,以李世明的修为,也得靠些机缘,更要花很多心血。 所以皇甫悠也才忍不住出手阻止。而李清清手上那两枚金针这时竟缓缓弯了起来,而后像两条细蚯蚓一样不停地扭动着挣扎着,似乎要爬开去,远离戒戒的嘴巴。 只是就在这时,戒戒大概发现美味可能不保,便突然大叫了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咬住了那两枚金针,又不等皇甫悠他们反应过来,都没怎么咬嚼,便将两枚金针直接吞下了肚去,似乎也全然不担心这两枚金针是否会刺破它的肚子。 这下那皇甫悠也都不由愣在了那里,定定地看着戒戒。他没想到戒戒竟然如此胆大,明要还不说,还敢明抢,简直就像个无赖。他一张胜比女子的俊脸也是多了层霜意,越变越冷,眼里颇多不满。 可惜戒戒却开始耍起了光棍,若无其事看了一眼皇甫悠,便把脑袋转了过去,看着李清清,圆脸上却又马上变成一副谄媚模样,朝李清清呜呜叫了一声,又朝李清清手里的盒子努了努嘴。 看它样子,显然还没吃过瘾,想让李清清再给它一些这样的‘美味’。 李清清看了看一脸冷意的皇甫悠,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摸了摸戒戒的圆脑壳,叫道:“呀,真奇怪,你怎么会喜欢吃这种东西呢,我可从来没遇到过呢。” 不过随即她脸上又露出为难之色,打开盒子看了看,却又盖了起来,略带歉意地说道:“不过其它东西可不能给你吃拉,不是怕父亲骂我,是怕你吃了会坏肚子,其它东西可跟这蛊针不一样,会伤了你的呢。” 说着,她顿了顿,眼里突然闪过一丝狡黠之色,她凑近戒戒,“要不你跟我回家去,到时候我去跟父亲要了其它的金针,一并给你吃了好不好?” 此时一脸怪笑的李清清看去就像个用糖果勾引小箩莉跟他回家的怪叔叔。 可惜戒戒却马上摇了摇头,竟是断然拒绝了,似乎都没做什么考虑或者说犹豫,之后竟又朝李清清手里的盒子努了努嘴,朝李清清呜呜叫了一声。 而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家伙语气里也是少了原先那份谄媚之意,竟显得很是理直气壮,似乎李清清原本就应该把盒子里的都给了它才是。 戒戒态度一变,李清清不由愣住,而那冷着脸,眼里隐隐却带着丝期待的皇甫悠则是微微变色,随即一把拿过了李清清手里的盒子,朝戒戒晃了晃,哼了声道:“就算有吃的也不给你,要么你乖一点,跟我们回……” 谁料想戒戒却是看也不看他,把头扭了过去,而后竟是突然跳了下去。一落到地上后,它便拍了拍屁股,不等皇甫悠和李清清反应过来,便一溜烟跑回了胡未那里。 这就是所谓的拍拍屁股就走! 它跳回胡未怀里,用脑袋蹭了蹭胡未的手,让胡未摊开手掌后,便张开嘴巴,轻呃了一声,竟是把刚刚吞进肚里的两枚金针又给吐了出来。 它拨弄了下那两枚向虫子一样蠕动着的金针,把它们拨回胡未掌心,然后朝胡未仰了仰头,叫了几声,显得有些得意。 胡未却是有些哭笑不得,他感觉到戒戒的意思是让他先把这两枚金针养着,等它肚子饿了后再吃。 不过此时的他心里更是叫苦不已,手里两枚金针也跟烫手山芋一般,让他感觉手掌心都是火辣辣的,烫得厉害,只差将两枚金针丢掉了事。 只因对面那李清清,看着胡未的眼里满是怒火和愤慨,脸上也带着委屈和不满,似乎戒戒本就是她养的,而胡未则是不怀好意拐走了戒戒的坏人。 就连那皇甫悠,因为刚才在戒戒这里吃了堵,一张脸也涨得通红,却又更多了几分妩媚之态。只不过不知怎么回事,他竟也直直地看着胡未,一脸怒意,倒似刚才惹他生气的是胡未一般。 而胡未怀里的戒戒则是指指胡未,又指指自己,朝皇甫悠和李清清唧唧吱吱地叫唤着,倒像在解释什么,语气既焦急,又显得有些无辜,还带着些委屈。 那李清清却好像听明白了戒戒的意思,一脸恍然大悟,指着胡未,娇声叫道:“好哇,你个坏人,竟然指使它来骗取本小姐的东西,实在可恶!” 胡未吓得浑身一震,低头看了看一脸幸灾乐祸的戒戒,又不由气结。 小王八蛋,又想我给你擦屁股啊?!! 第三十六章 得寸进尺 今天两章合一起发了。第六期答题活动先答对问题的五位同学是‘小d’,‘晓涵’,‘jinlizi’,‘天飞雨’和‘静斋读笑’,请五位同学把纵横账号通过站内短消息发我‘流言飞飞语’号上或者直接在书评区留言,以便充值。 谢谢piaopiaosun和悠悠幽幽同学的捧场,呵呵。) 胡未原本见戒戒故伎重施,又去李清清那里偷东西,也是担心得不得了,可偏偏小家伙还真是到哪里都吃得开,连如此泼辣刁钻的李清清也是被它耍得团团转,甚至于小家伙见暗偷不成,便无赖似地明着跟她要东西她都没有介意,胡未也渐渐放下了心来。 可不想小王八蛋占了便宜后,见再无好处,竟是拍拍屁股就走,一点也不讲情面,却又故意似地将责任推到胡未身上,而李清清乃至皇甫悠还真没有丝毫怪罪它的意思,反把矛头指向了无辜的胡未,可怜胡未在他俩愤怒的眼神下一阵胆颤心惊,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胡未气得直咬牙,做势要打戒戒。可惜戒戒却似认定了胡未不会打它,不但不害怕,反而朝胡未一阵挤眉弄眼,而后便叼了胡未手上那两枚蛊针,利索地钻进胡未长袍里,自顾玩耍去了,毫不客气地把烂摊子丢给了胡未。 胡未看了看怀里自顾自玩得开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戒戒,差点没憋过气去,又见对面那李清清和皇甫悠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胡未更是感觉头大,眼看两人一副随时都要发飚的样子,情急之下,他也只能无奈地摊开手,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很无辜。 可惜他的表态却丝毫得不起李清清的理解,李清清原本就对胡未没什么好感,现在更是认定了胡未指使戒戒来骗取她的东西,严重欺骗了她的感情,实在不可饶恕。她怒气冲冲地指着胡未,娇声叫道:“喂,快把我的宝贝还给我!” 听得李清清这么说,胡未忙低头看了看,伸手去抓戒戒,想将那两枚金针拿过来,还给李清清,可是戒戒动作比他更快,一觉不对,竟又把那两枚金针吞进了嘴里,然后趴在那里,做无赖状。 胡未一阵恶寒,抬头一脸歉意对李清清说道:“不好意思,它又将金针吞进肚子拉,这小王八蛋……” “本小姐才不稀罕那几枚蛊针,我是要你把它还给我!”李清清却是红着脸,一脸怒气地说道,只是顿了顿后,她又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来,奇怪地看了看胡未,“喂,这小东西叫什么名字?” 只是不等胡未回答,她却又摆了摆手,“算了,本小姐自己给它取个名字,以后就叫它宝宝好了!快把我的宝宝还给我!” 胡未身子一晃,差点从骆驼上摔下来。他终于明白过来,这李清清嘴里说的宝贝竟然是指戒戒。 可什么时候八戒变成你的了?还宝宝?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这么早就生了孩子了?胡未看了看身材娇俏玲珑的李清清,满怀恶趣味地想道。 见这李清清如此咄咄逼人,胡未感觉既好笑又好气,突然有些光火,他本来还想暂时忍一忍,省得吃亏,现在却是被激起了光棍脾气,再没了原先那点畏惧之意。 他挺直了腰板,将戒戒从怀里抓了出来,丢到自己肩上,笑道:“李小姐想要八戒倒是没什么问题,按理在下也该自动双手奉上才是,可惜这小王八蛋实在顽劣得很,连在下的话都不怎么肯听,在下虽想将它奉送给李小姐,无奈它自己却不肯离开,还请李小姐谅解。” 胡未话虽说得客气,但拒绝之意却是再明显不过。 “本小姐才不信!它怎会连你的话都不听?你一定是在骗我!”可惜那李清清却是当真了,狠狠地瞪了胡未一眼,“那你现在就让它到我这边来!对了,它叫八戒是,这名字真难听……” 说着她又换上一脸笑容,朝戒戒招了招手,眨巴着双水亮大眼,“八戒,快来姐姐这里,姐姐这里有很多好吃的哟!” 可惜胡未肩上的戒戒却好像根本没听到李清清的话一般,蹲在胡未肩膀肩上,不停地吞进吐出那两枚金针,时而摇头晃脑,忙得不亦乐乎,倒像个忙着玩耍都没听到妈妈叫吃饭的孩子。 李清清怒气又起,转瞪向胡未:“喂,你快点叫它过来,不然本小姐可要生气拉!” 胡未笑了笑,用手指弹了下小家伙的脑壳:“八戒,听到没,快到李小姐那里去!” 八戒转头看了看李清清,却又朝胡未摇了摇脑袋,表示自己不想过去。 胡未朝李清清摊了摊手,显得很是无奈。 李清清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却仍不肯甘休,叫道:“哼,明摆着是你在捣鬼,你肯定暗地里命令过它不要过来……” 可她正说着,戒戒却爬了起来,一双肉乎乎的爪子抱着胡未脖子,脑袋也用力地蹭着胡未,嘴里则呜呜哇哇地叫唤着,听起来就像个小孩子在哭泣一般。 而且它‘哭’得很是伤心,鼻涕眼泪都哗哗地流个不停,又通通被它蹭在了胡未脖子上。 看它哭得‘撕心裂肺’、‘伤心欲绝’的样子,就像是个要被父母抛弃的孩子。 这一下,原本刁蛮不讲道理的李清清竟是俏脸一红,愣在那里,脸上也显得有些尴尬,双手使劲地捏着缰绳,回头看了看皇甫悠,又看了看万俟清秋,倒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而万俟清秋身边的小翠更是连眼睛也红了,她轻轻地拉了拉万俟清秋的袖子,哀求道:“小姐,你也不管管么,八戒多可怜呀……” 小翠原本虽担心过戒戒被李清清带走,但也曾想过,戒戒真被李清清带走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事,毕竟她们也经常跟李清清在一起,到时候她也有更多机会接触到戒戒。可现在又看戒戒‘哭’得这么厉害,一副怎么也不肯离开胡未的样子,小姑娘心里的天平顿时倒向了胡未这一边,若不是她对胡未一直心怀着些莫名的芥蒂,只怕早就忍不住跑上去安慰戒戒了。 可惜万俟清秋却似无动于衷,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淡然的地看胡未那里,又转会头看了看一脸尴尬的李清清,眼里竟是闪过了一丝莫名的笑意。 万俟清秋以前可是看过戒戒类似的表演,那次在杨林县大罗寺,她跟胡未要戒戒,胡未也是以同样的借口拒绝了她,只不过那一次戒戒的反应没这么强烈罢了。而正因为戒戒的反应这么强烈,在万俟清秋眼里看来,也有些夸张。 自万俟清秋推测胡未的修为比她还高之后,对于戒戒,她也同样更觉神秘起来。在她以为,胡未对于李清清的要求,自可以直接拒绝,现在却弄出这么多事来,倒像是有意在捉弄李清清。 而她和李清清相处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发现被许多人称做女魔头,向来杀人不眨眼的李清清还会有这等尴尬和手足无措的模样,要知道她就算在皇甫悠面前,也是从未有过这等作态,所以万俟清秋也才会感觉有些好笑,心想要是这丫头知道了戒戒只不过是在演戏,该会是何种反应。 可惜万俟清秋猜中了表面,却没猜中原委,哪知道胡未根本是不得以才演戏,他只想躲过眼前一劫,可毫无戏耍李清清之心。他的脖子上已满是戒戒的鼻涕和眼泪(更确切地说都是戒戒的鼻涕,因为小王八蛋根本就不会流眼泪,就跟它从不撒尿一样),感觉黏糊糊的凉丝丝的,也让他更觉一阵恶寒,可他偏偏又不能将戒戒推开,反而还得强忍着恶心,拍着戒戒的脑袋,做唏嘘状,装模作样地安慰着它。 谁知小家伙却更来劲了,倒好像演上了瘾,入了戏一般,呜呜哇哇叫得更大声了,并且又哈呼一声,喷出两根亮晶晶的鼻涕来,一把蹭到了胡未的脖子上。 胡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摸了摸戒戒的脑袋,做安慰状,暗里则使劲捏了下它的脸蛋,轻声说道:“小王八蛋,还有完没完了?!” 戒戒抬头看了看胡未,偷偷地朝胡未笑了笑,眼里带着一丝得意和狡黠,却又用脑袋蹭了蹭胡未的脖子,把自己刚蹭上去的两条鼻涕在胡未脖子上涂了开来,又在胡未脖子上那个‘毛毛虫’印记附近,认认真真一遍又一遍地涂抹起来,倒像是在给胡未涂橄榄油一样。 小王八蛋,你当自己在玩泥巴啊?!胡未差点气晕过去,终于忍不住将戒戒抓了下来。可是戒戒却又呜呜哇哇一阵大‘哭’,挣扎着爬回胡未肩上,头足并用,又蹭又抹,可劲地折腾着胡未脖子。 对面那李清清见到胡未把戒戒从肩上抓下,眼露不耐烦,可戒戒却‘哭’得‘死去活来’,她倒以为是胡未真要把戒戒送给自己,可戒戒却是怎么都不愿意,她竟也忽觉有些不忍,摆了摆手道:“好拉好拉,算了,你别再强迫八戒拉!” 说着她从皇甫悠那匹白马上爬了下来,上了自己那匹黑马,掉转马头,意兴阑珊地朝皇甫悠说道:“咱们回去,真没意思……” “等一下,清清!”一直冷眼看着胡未和戒戒的皇甫悠却是伸手拦住李清清,而后驱马绕过万俟清秋和小翠,来到了胡未跟前。 他回头看了眼万俟清秋,随后淡淡地看了胡未一眼,说道:“你就是那个比我清秋姐姐本领还高的无戒?” 胡未见一直冷眼旁观的皇甫悠突然来到自己身边,正有些疑惑,也更多警惕,不想皇甫悠竟会冷不丁来这么一句。 “什么?!”而当理解了皇甫悠的话后,胡未更是吓了一跳,也觉莫名其妙,甚至都在怀疑这皇甫悠是不是在说什么反话,有意要戏耍自己。 而这时那原本一脸疑惑地看着胡未这边的李清清此时竟又一脸恍然大悟,指着胡未道:“原来你就是那个无戒,怪不得我听着耳熟呢,总觉得好像有人提起过这个名字。听清秋姐姐说,她的通灵之眼竟看不清楚你的修为,想必你的修为比清秋姐姐还高。我一直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没想到会在这西硫国见到你。 说着她看了眼万俟清秋,随后又一脸新奇地看向胡未,“刚不久前清秋姐姐就跟我们说起过你,还嘱咐我们遇到你时要小心。啊,我知道拉,怪不得清秋姐姐刚才要阻止我跟你动手呢!听说你的身份很神秘,还是机密,我也叫我父亲帮我查了一下,结果也什么都没查出来呢。” 原来自上次万俟清秋在杨林县大罗寺见过胡未后,便特意跟皇甫悠和李清清说起过胡未,说杨林县大罗寺有个年轻弟子,法号无戒,很是神秘,连她的通灵之眼都看不清他的修为,只怕修为比她还高,原本她以为他进大罗寺不过一个多月,应该是没什么修为,结果他却有意无意念唱了首很奇怪的蛊经,竟直接蛊惑了已有蛊士修为的小翠,就连她自己不经意之下都差点被蛊惑,所以他很可能是有意隐藏自己实力。 而更重要的是,万俟清秋动用家族的势力调查胡未的背景,结果发现胡未的背景几乎是一片空白,这让她更觉胡未的神秘。她也曾跟自己父亲也就是北唐国左相万俟凌烈说起胡未,万俟凌烈刚开始也觉得疑惑,说要好好调查一下胡未的来历,结果到了第二天,万俟凌烈竟突然找到她,却叫她不要再去调查胡未了,还说胡未的身份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过问的。 万俟清秋感觉万俟凌烈应该知道胡未的来历,可她问万俟凌烈,万俟凌烈竟是不肯说,只说这是大罗教极其机密之事,他们万俟家也不得过问,到时候等大罗教自动公开,万俟清秋自可知道胡未的来历。 万俟清秋当时见自己父亲一脸严肃和慎重,便没再多问,不过却也更确定了自己对胡未修为的猜测。而她之后便又再次特意叮嘱皇甫悠尤其李清清,要是见着了胡未,一定得小心些,不得随便跟胡未动手,以免吃现亏。 只不过刚才李清清先是只顾着现一下自己的手段,后又被戒戒吸引了注意力,就算万俟清秋和皇甫悠多次提醒,也还是没想到眼前的胡未正是万俟清秋特意说起过的那个无戒。 她也终于明白过来,刚才万俟清秋和皇甫悠为什么会说自己没记性了。她掉转马头,来到皇甫悠身边,捏了捏皇甫悠的耳朵,恨恨地说道:“都是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皇甫悠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和尴尬,他和万俟清秋之所以没跟李清清明说,就是怕李清清当着胡未的面把什么东西都抖落出来,让胡未知道他们尤其是万俟清秋一直在暗中调查胡未,要知依万俟清秋的说法,胡未的身份是大罗教机密之事,他们还是装做没注意到更好,而且皇甫悠他们做为三大世家子弟,心底也是有着几分傲气,这种事情说出去,对于他们来说,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 可他还以为李清清早将当初万俟清秋说的情况给忘了,他现在就说了一句,李清清却偏偏又想了起来,还几乎把所有东西都说了出来。 对面的胡未却是张大了嘴巴,傻在了那里,怎么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过联想前后,他心中一些疑团也就此解开,比如上次在杨林县大罗寺,万俟清秋态度突变,并匆匆离开,还比如万俟清秋前面突然郑重相邀他比试蛊术,又比如刚才万俟清秋屡次阻拦李清清向他动手,一切都是因为万俟清秋一厢情愿地以为胡未修为比她更高的缘故。 现这个后,胡未既有些哭笑不得,却更觉心虚,心想万俟清秋怎么会觉得自己修为她还高。 而李清清接着又是一脸好奇的看着胡未,说道:“喂,既然你的修为比清秋姐姐还高,那你的年龄是不是很大了?你该不会是个老头子?可你为什么会是无字辈的呢?对了,能不能把你脸上的面纱摘下来,让本小姐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胡未愣了愣,随后便把脸上的面纱给摘了下来,反正他的样子万俟清秋也已看到过,又不是什么秘密。 看清胡未面容后,李清清也是愣了愣,颇有些惊讶:“呀,原来真的不是个老头子啊?” 其实李清清也听万俟清秋说过胡未是跟他们差不多同龄的年轻人,可在李清清潜意识里,总觉得胡未如果修为真比万俟清秋还高,便至少是蛊师修为,年纪绝对不会小,比起她们肯定要大很多。 她又转头看了看万俟清秋,喃喃道:“难道真跟清秋姐姐说的,你的天资比我们还高?” 只是很快,她却又一脸不服气地指了指胡未,说道:“要么我们比试一下如何,看看你的本领是否真的比我们还高?” 胡未却是一额头的汗,心虚道:“李小姐说笑了,在下进大罗教不满两个月,修为也是低得很,可比不上三位。” 胡未原本倒也想顺势装一回高手,可这李清清竟也要跟他交手,胡未怎敢卖大,只得实话实说。 偏偏现在他说了实话,别人却还不信了,那万俟清秋和皇甫悠两个竟一齐说了声不可,劝说李清清不可鲁莽。 见到这般情况,胡未暗里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却也终于松了口气。而他肩上的戒戒却终于停止了‘哭泣’,抱着圆滚滚的肚子咯叽咯叽笑了起来,倒似也感觉这件事情很好笑一般。 见戒戒举止奇怪,大家也纷纷转头看向了戒戒。 戒戒这时却立起身子,朝李清清叫了几声,伸出爪子指了指李清清手里的盒子,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见李清清愣在那里没有反应,小家伙竟又朝李清清一阵龇牙咧嘴,显得有些生气,还重重地指了指胡未,又颇为严厉地朝李清清叫了几声,一副义正严词的样子,全然没了原先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倒像在威胁李清清快把盒子交给它,否则别怪胡未对她不客气。 胡未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第三十七章 争风吃醋 今天还是两章合一起。谢谢晓涵,天飞雨,悠悠幽幽童鞋的捧场。) 看到戒戒狐假虎威地去威胁和挑衅李清清,豪无准备的胡未不由猛吸一口冷气,只觉脑袋如受重锤,又大又疼,眼前也是一黑,差别直接晕死过去。 而胡未倒觉得,现在真晕死过去也是一件幸福的事,他已然能够想像在戒戒挑衅下,面对李清清的怒火,自己将会有何等凄惨的遭遇。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李清清以及皇甫悠等人却似乎并没能理解戒戒的意思,只是愣愣地看着戒戒,眼里满是疑惑。 他们也确实不清楚戒戒刚才那一番动作包含的具体意思,只因与胡未不同,他们并不能感应到戒戒的心理以及情绪,而且他们也根本没料到戒戒竟会是如此的无赖,所以并不知道戒戒是借着他们认为胡未是所谓高手之机,在堂而皇之地跟李清清要东西,只觉得戒戒的表现很是奇怪,有点纳闷小家伙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八戒它是怎么了?”李清清小声问道,又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它生我的气了吗?” 在李清清觉得,戒戒该不会是见她要和胡未动手,护主心切,所以才会如此激动。 胡未眼睛一亮,却赶紧将小王八蛋从肩上抓了下来,暗里使劲一阵揉.捏,嘴上则打了个哈哈,笑道:“没事没事,小东西情绪有些激动,李小姐莫介意。” 胡未的话很是模棱两可,而在李清清听来,却真以为戒戒是因为她要跟胡未动手的事而生了她的气,便突然觉得有些无趣,朝戒戒努了努嘴,大眼含笑,讨好似地说道:“好拉好拉,那姐姐不跟他打拉,姐姐带你去玩好不好?” 戒戒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它抬头看了看胡未,随即竟是跳了出去,扑进了李清清怀里,又在李清清身上找起宝来。 李清清却没想到戒戒还真的会过来,不由既意外又惊喜,咯咯笑着,和戒戒到边上玩去了。 那小翠看得眼热,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看了眼万俟清秋后,便忍不住跟了上去,也找戒戒玩儿去了。 那皇甫悠转头默视着李清清她们,见李清清和小翠下了马,带着戒戒来到边上一棵高大的枣椰树旁,蹲在树下不亦乐乎地逗弄着戒戒,他的脸上竟也露出一丝有些奇怪的笑意来,只是转回头看向胡未后,他的脸色很快就恢复了原先那冰冷的样子,眼里却闪过一丝莫名的尴尬,他干咳了一声,不动声色地问道:“不知无戒师父所来西硫国何事?” 只是胡未却因为既担心戒戒再闯出什么祸来,又担心李清清真把戒戒带走,只全神贯注地看着戒戒那边,竟一时没理会皇甫悠的话,也半天没有回答。 皇甫悠重重地哼了声,眼里闪过一丝不悦,抓着缰绳和马鞭的双手也不自觉地捏紧了,眼神变得更冷了些。 不过在万俟清秋转头看了他一眼后,他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有些绷紧的身子也松弛了下来,却又哼了声,说道:“无戒师父,你们来这西硫国,该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办,难道你们大罗教也想插足西硫国?” 胡未终于回过神来,听得皇甫悠这么说,却是忍不住又愣了一下,等回味过来后,他不由笑了笑,摇了摇头道:“悠殿下误会,我们来这里只是要找那沙露绛仙草,别无他意。” “沙露绛仙草?”皇甫悠却是一脸狐疑,似并不怎么相信胡未的话,“听说在西硫国沙露绛仙草早已绝迹,而且沙露绛仙草只有低阶蛊物才会用到……” 说到这里,他的眼里更多了怀疑,依他的意思,胡未修为如此之高,既用不着这沙露绛仙草,也没必要亲自来,显然是在说谎。 胡未却没想到皇甫悠暗里对他来到这西硫国很是敏感,也一时没能理解过来,听了皇甫悠说后,只有些惊讶,说道:“这里找不到沙露绛仙草了吗?!”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无为和无缘,“那该怎么办,我们岂不是白跑了一趟?” 那无为和无缘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不由没了主意。 只是那皇甫悠却突然也露出一些讶异,一脸奇怪地看着胡未,皱起眉头道:“你们该不会是要深入这大漠腹地,却那些妖族聚居地找沙露绛仙草?” “您是说在沙漠腹地有沙露绛仙草吗?”事关阿花到时候能否顺利进阶,原本正有些失望的无为,听到皇甫悠这么说,却是心中一喜,忍不住开口问道。 “原来如此!”皇甫悠却答非所问地说道,奇怪地看了看无为和胡未,“既然要去沙漠腹地,也怪不得无戒师父要跟着了。” 皇甫悠原本怀疑胡未他们来到西硫国,是受大罗教之命,看绝真可汗病重,也想插足西硫国,以便大罗教也能从中分得一杯羹,不过想想如果大罗教真要插手,那他先前也不会没听到任何动静,毕竟以他三大世家的势力,尤其他皇甫家贵为皇族,名义上坐拥整个北唐国,明里暗里的势力遍布天下,大罗教这么大的动静也不可能瞒到现在,而且说来大罗教也应该会跟三大世家相商,至少会事先通知三大世家,毕竟以目前大罗教和三大世家之间的关系,这种事情还是要互通有无的。 所以他现在又以为胡未他们是要深入沙漠腹地,原本他还觉得有些不解,难以理解以胡未这样的高手,会亲自跑来做寻药这样的小事,但转念一想,以沙漠腹地的凶险来看,却是可以理解了。 虽然胡未他们原本根本就没想要去沙漠腹地,所以才会如此惊讶,但在皇甫悠看来,却觉得胡未他们是故做糊涂,有意隐瞒。 只是他这么一说,胡未尤其无为倒真起了去沙漠腹地找沙露绛仙草的心思了。他们原本就听诺公主说过,这沙露绛仙草如今很是难找,正担心能否找得到,现在又听皇甫悠这么说,更是几乎不做期望,觉得倒还不如直接进沙漠腹地寻找,至于沙漠腹地的凶险,他们倒也有耳闻,只不过并没什么具体印象,所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敢问悠殿下,不知这大漠腹地什么地方能够找到沙露绛仙草?”无为也是朝皇甫悠双手合十,恭敬地施了个礼,带着丝急切地问道。 皇甫悠面无表情地看了无为一眼,说道:“风来国,听说那里盛产沙露绛仙草。据说正是因为得益于这沙露绛仙草,风来国妖族才得以繁盛不衰。” 原本准备马上就去沙漠腹地的胡未和无为心中一惊,又有些犹豫起来。 先前胡未把戒戒从地下带出来那一天,杨林县大罗寺就遭遇过几个厉害妖怪的袭击,而其中带头的那个妖怪正是来自那风来国,据说是风来国妖王黑风老祖手下大将,而这几个妖怪当时就是冲着胡未这所谓的降世尊者来的,是要刺杀胡未,也亏胡未正在地下,所幸安然无恙。 所以胡未一听说这风来国有沙露绛仙草,却是突然犹豫起来,心想自己去风来国,岂不是自投罗网,虽说他这降世尊者是假冒的,可反过来也要看那些妖怪们信不信了。 而无为更是听说过这风来国的许多传闻,对风来国的情况颇为了解,包括那传说是天妖下凡的妖王黑风老祖还有他手下威名显赫的四大将或者说四大妖,包括风来国千奇百怪的地理和风俗,而据说风来国国中妖怪数目十分庞大,虽比不上北唐南楚以及西硫,但远胜其它妖国,若不是风来国地处沙漠深处,又因地势和环境制约,出入都很困难,以风来国的强横作风,只怕早就要与西硫国乃至中土两国大起战端了。 而以胡未他们的身份和修为,进入在中土有着妖怪集中营之称的风来国,倒真有点像是羊入虎穴了。 无为低头看了看身边的阿花,心中犹豫不已。要去风来国太过危险,可如果找不到那沙露绛仙草的话,阿花要进阶成妖只怕难之又难。 胡未看到无为眼里的为难和犹豫,却是心中一动,突然笑了笑,说道:“无为师兄,既然那风来国有沙露绛仙草,咱们就去风来国。” 无为却一脸犹豫地看着胡未:“可是……” “没事,车到山前必有路,担心这么多做什么。”胡未却是笑道,随后便做礼跟万俟清秋他们辞别。 可胡未正准备把戒戒叫回来时,旁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胡未等人回头一看,竟发现那李清清和诺公主竟是面对而立,两人俱都一副剑拔弩张之势,而在她们中间,那棵高大的枣椰树竟是齐根而断,倒在一旁,地上却有个数米大小的深坑,枣椰树的树根也已不见,只留下一堆木屑。 “把我的八戒还给我!”那李清清浑身轻颤,俏脸通红,眼里满是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对面的诺公主却是拍了拍自己肩上的戒戒的脑袋,沉声说道:“李小姐,八戒大人什么时候变成是你的了?” 而坐在诺公主肩上的戒戒则是抱着李清清的那个盒子,唧唧吱吱地大声欢叫着,显得很是兴奋! “我的,我的,就是我的!”李清清用力地跺着脚,大声叫道:“你好不要脸,为什么要拐走我的八戒?!” 说着,她又转看向戒戒,忽然换了副全然不同的表情,柔声说道:“八戒,快回姐姐这里来,你想吃什么,姐姐都给你。” 正忙着开那盒子的戒戒眼睛一亮,抬头看了看李清清,却又转头看了看诺公主,显得有些犹豫。 那诺公主却说道:“八戒大人,别信她,她那里可没有你刚才喝的东西。” 戒戒愣了愣,随后忙朝李清清摇了摇头,又朝李清清叫了几声,显是在回绝李清清。 “气死我了,你个丑八怪,为什么老跟本小姐作对?!”李清清气得连牙齿都快咬碎了,眼里也满是狠色,她右手缓缓举至头顶,一字一句地说道:“本小姐要杀了你!” 话刚说完,天上忽起一声呼啸,一道光影从天而降,接着便听一声巨响,只见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金色拳头重重砸在诺公主所站的地方,激起泥尘无数,大地也随之猛地颤了一下。 随着尘埃渐渐落定,那金色拳头也缓缓消失,只在地上留下了个几米方圆的深坑。 只不过原本站在那里的诺公主却也不见了踪影,倒似已经被拳头砸成了肉泥一般。 李清清却是脸色一变,疾速向边上退去,身上则是突绽金光。而在这时,她刚才所站之处,土里突然钻出无数白蚁一样的白色小虫子,其速度之快,有如泉水一般涌出。 看情形若非李清清提早跑开,只怕就要被这些虫子给围起来了。 而钻出地面后,这些白色虫子又哗哗地抖动起身体来,身上也快速长出片片透明薄翼,之后又纷纷振动翅膀飞了起来,飞速追向李清清。 这些白色虫子速度极快,转眼功夫竟已追上了李清清,纷纷向李清清身上裹去。 不过它们一碰到李清清身上的金光,却是哧地一声烧了起来,好似火柴碰到了明火一般,眨眼工夫就被烧成了一个个黑点,直直落在了地上。 “没想到李小姐还有护身宝物。” 那诺公主突然出现在刚才被金色拳头砸出的那个深坑旁,轻声笑道,说着她抬起右手,张开手掌,那些正追向李清清的白色虫子也纷纷掉头朝她飞了过去,并悉数钻进了她的袖口,不见了踪影。 而诺公主袖子里钻进这成千上万的虫子,竟也不见任何变化。 “就凭区区几只不成器的白蚁,你也想伤我?”李清清一脸不屑,说着快速取起了右手,“有本事再来,看本小姐的手段!” 话未完,天上又起一声呼啸,一个巨大的金色又挟着风声,从天而至,砸向地上的诺公主。 诺公主却又突然消失在原地,一瞬过后,她又出现在几米外。 只是她刚要说话,却也脸色突变,再次消失在原地,而几乎同时,天上又响起一声呼啸,又一个金色拳头从天而降,砸在他刚刚所站之处。 不等尘埃散去,诺公主又突然出现在几米外,却离李清清更近了些,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怒火,伸出右手,说道:“是吗?那就让你看看我这几只不成器的白蚁到底能不能伤得了你!” 无数白色虫蚁从她袖子鱼贯而出,徐徐飞向李清清。这一次这些白色虫蚁速度却并不快,只是在飞向李清清的同时,这些虫蚁竟如吹气一般快速变大起来,不过眨眼功夫,这些本只有米粒大小的虫蚁竟已变成了马蜂大小,而且看样子竟也跟马蜂十足相像。 这些虫蚁数目本就惊人,体型一变大,更显铺天盖地,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朵白云正徐徐靠近李清清。 李清清脸色微变,却又轻哼了一声,重露一丝不屑,她左手一甩,手里一点黑光疾飞而出,却直接射入了身前的土中,不见了踪影。 只不过随后众人脚下的大地竟是轻轻颤了起来,还发出了崩裂的呻吟声,在李清清身前一米处,大地轻颤之中,竟是缓缓裂开一道裂缝,之后便见裂缝中钻出无数黑蛇来,大大小小,数目不下数百。 这些黑蛇钻出地面后,便纷纷扭结在一起,竟快速筑立起了一道蛇墙,挡在了李清清和那些白蚁之间。 而眼看白蚁越飞越近,这些黑蛇便纷纷张开嘴巴,吐出一口口黑色的火焰来,卷向已至跟前的白蚁。 那些白蚁大概也是有些畏惧这些黑蛇吐出的黑火,纷纷快速向后退去,躲开了黑色火焰。只是它们却并未就此退回诺公主那里,而是停在了黑色火焰所能触及的范围外。接着便见这些白蚁发出滋滋的叫声,白色的身体竟是缓缓变红起来。 眨眼功夫,这些白蚁就都变成了血红色,再次铺天盖地地朝着李清清飞去。 那些黑蛇也赶紧急吐黑火,卷向白蚁。 只是这些已经变成了血红色的白蚁却对黑蛇吐出的黑色火焰却再无畏惧,反而不加快速度迎了上去,一张嘴巴则是有节奏的开合着。而它们如马蜂嘴似的嘴巴在开合时,竟是不断闪过丝丝细小的火花,还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而当黑蛇吐出的黑色火焰一碰到这些白蚁身上,却是有如画面凝固一般,突然停了下来,成了一团团黑云一般,飘在白蚁面前,既不见动静,也不见散去。 而那些血色白蚁则是张大了嘴巴,一口口咬起那些凝固了似的黑色火焰。那些凝固了似的黑色火焰就像成了一团团的黑色棉花,被白蚁一口口吃了下去,越来越小。 不过转眼功夫,白蚁就将黑蛇喷出的这一轮黑色火焰吞噬了个干净,再次加快速度,不停地张合着嘴巴,朝前飞去。 那些黑蛇发出一阵咝咝声,显得有些不安起来,但见白蚁越来越近,便更卖力地吐起了黑色火焰。 只是跟上次一样,它们吐出的黑色火焰一到白蚁跟前,便又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有如凝固了一般,之后又不过眨眼功夫,被白蚁吃了个精光。 “贪噬血天蚁?”那原本冷然看着李清清和诺公主相斗的皇甫悠脸色骤变,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万俟清秋,眼里带着一丝讶异,“传说中能够吞天灭地,吞噬一切的贪噬血天蚁?!” 第三十八章 自寻短见 还是两章合一起,呵呵。谢谢幸福的小四、静斋读笑和天飞雨童鞋的捧场!) 贪噬血天蚁,又称贪噬吞天蚁,据说是来自梵天界的洪荒异种,就连大罗教教义中也有特别记载。 传说中在远古洪荒时期,大罗神开天辟地造人造物之时,突发奇想,扯下自己一根汗毛,变成一只白蚁,丢到了人间界,可是不久之后,人间界西方突然天倾地陷,昏暗无光,大罗神一看,竟正是自己用汗毛变成的那只白蚁在西方天地边界吞噬着天空大地,日月光华,大有把整个世界都吃进肚子之势。 大罗神便亲身下凡,捉那只白蚁,却不想那只白蚁提早开溜,竟又跑去了梵天界,在梵天界大肆破坏,就连大罗神座下十二品金莲都被它吃掉了三瓣,以致成了九品金莲。 好在大罗神速度赶到,将那只白蚁收了回去,否则的话,只怕那梵天界都要不保,需大罗神使无上神通再开辟一个。只不过据说那只白蚁虽被大罗神收回,却已在人间界留下了后代,它的后代虽不及它,却也厉害无比,据说没有它不可吞噬不喜欢吞噬之物,所以也被人们称做贪噬吞天蚁。 这贪噬吞天蚁幼时貌不惊人,看去就跟普通的白蚁无异,但因有着非凡的血脉和禀赋,也是炼蛊之绝佳之选。若是有人炼养它们,只要稍加训导,便能使得它们天赋逐渐觉醒,成为了不得的蛊物,甚至再成天妖,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而传说在千年前那场惊天大乱中,原本被认为早已灭绝的贪噬吞天蚁竟是再现人间,铺天盖地,成群结队地出现在中土,大肆吞噬破坏,也加速了盛极一时的大汉王朝的崩塌毁灭。 自那次大乱后,中土两国还有大罗教为免旧日之祸,便也严禁民间炼养这贪噬吞天蚁,并且一见有这贪噬吞天蚁出现,不管这些贪噬吞天蚁能力是否已经觉醒,是否已经成害,都要不计一切代价,将之消灭。 到了现在,中土也再难见这贪噬吞天蚁的蛛丝马迹,人们更是早已将它遗忘,甚至于那些普通的白蚁都是受其牵连,近乎绝迹。 而皇甫悠之所以知道这贪噬吞天蚁,也是因为他们皇甫家家志中对于这贪噬吞天蚁的来历和过往,还有千年前那次大乱中贪噬吞天蚁的突然出现有着详细的记载。 不过皇甫悠惊讶的并非是这贪噬吞天蚁本身,据皇甫家家志记载,千年前那场大乱中,贪噬吞天蚁的出现并非末世之自然之相,而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不过当时是何人在背后驱使这些贪噬吞天蚁,就算是皇甫家家志记载中也是语焉不详,似乎一直是个谜团,更不要说按照中土两国官家和大罗教对外的说法,都称贪噬吞天蚁的出现是末世自然之兆,是因为大汉王朝**昏聩,逆天行事,以致天降灾祸,施之惩罚,其背后意思自然是说该得皇甫家和云齐家应命而起,分治天下。 不过中土两国皇族对外是讳莫如深,家族内对这贪噬吞天蚁则一直是非常的敏感,做为千年前取代大汉王朝的最大得利者,皇甫家和云齐家对于千年前那场祸乱的根由和始末是再清楚不过,甚至于可以说两家本就是那场祸乱的始作俑者和参与者之一,只不过在整个变乱过程中,却发生了许多他们意料之外的事,而这贪噬吞天蚁正是其中之一。 对于当年贪噬吞天蚁出现时的景象,皇甫家家志也有一些记载,称‘吞天灭地’,谓之‘浩劫’,所以皇甫悠印象也十分深刻,而驱使贪噬吞天蚁的那个幕后神秘人,也一直是高悬在皇甫家头上的阴影。 所以北唐和南楚在立国之后,皇甫家和云齐家还有大罗教才会出此灭绝贪噬吞天蚁的严令,以防昔日一幕重现。 现如今,皇甫悠却在这西硫国亲眼看见这传说中的贪噬吞天蚁,自是十分惊诧。 那万俟清秋对于着贪噬吞天蚁虽不如皇甫悠这般敏感,但对贪噬吞天蚁的了解也没比皇甫悠少,得知眼前这些血色飞蚁就是传说中凶名赫赫的贪噬吞天蚁,她也是不由心中一紧,眼露诧异。 “不是说这吞天蚁早已灭绝了吗?”万俟清秋转头看想皇甫悠,轻声问道。 皇甫悠却是摇了摇头,表情肃穆,眼里却也满带疑惑。他也十分纳闷诺公主为何会有这贪噬吞天蚁,要知当年中土两国曾派出无数高手,专为捕杀这贪噬吞天蚁,也为寻找幕后驱使之人,甚至为灭杀一只贪噬吞天蚁,不惧危险潜入四夷诸多妖国,经过几十年的捕杀,据说这贪噬吞天蚁也是终于灭绝,可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贪噬吞天蚁居然再次重现人间。 虽然眼前诺公主驱使的这些贪噬吞天蚁还远没有所谓‘吞天灭地’的能力,可难保这世界不会潜伏着其它更厉害的贪噬吞天蚁,而且这贪噬吞天蚁可是千年祸乱的象征之一,若是贪噬吞天蚁再次像千年前那样铺天盖地的出现,也说不定又会有有心之人趁祸做乱,重演当年皇甫家和云齐家取大汉王朝而代之的一幕。 正和诺公主斗得如火如荼的李清清虽还不知道眼前这些跟马蜂似的血色飞蚁就是传说中的贪噬吞天蚁,但见自己召出的黑色所吐出的黑色火焰竟也无法挡住对方,也是不敢再有大意,她一边缓缓向后退了几步,双手则是一握一张,一红一黄一白一绿四点光分从她手上疾速飞出,钻入了她身前土中。 很快,前面地上那道裂缝中又钻出许多红黄白绿相间的彩色大蛇,与原先那些黑蛇互相扭结在一起。 更离奇的是,这些彩蛇和黑蛇扭结在一起后,一阵轻颤,那些黑蛇便莫名其妙融入了这些彩蛇身体里,消失了踪影,而彩蛇身上则是又多了一块块的黑斑,而且这些彩蛇也不断扭结在一起,互相融入对方身体。 不过几个呼吸时间,地上的彩蛇数目越来越少,个头则是越来越大。只听一声刺耳欲聋的尖啸声起,地上原本有着数百条之多的彩蛇竟已变成了一条大腿粗细,长达十多米的五色彩蛇。 彩蛇巨蛇一声尖啸之后,人立而起,张开大口,直接咬向对面的那群贪噬吞天蚁。 不过那群贪噬吞天蚁的反应也是极快,不等巨蛇大嘴咬到,便已向两边散了开去,之后又直飞而上,聚集在一起。 这些吞天蚁的嘴巴突然加快了张合速度,在嘴前划出一道道更为显眼的闪电来,将身边一些吞天蚁直接击成片片缕缕,并如雪花一般融化与空中,不见了踪影。 而同样离奇乃至诡异的是,剩下的吞天蚁却如吹气一般再次快速变大起来。 随着天上吞天蚁数目越来越少,剩下的吞天蚁的个头也是越来越大,到了最后,天上便只剩下了一只跟个成人差不多大小的巨大飞蚁。 随后便听这只巨型飞蚁嘶叫了一声,直飞而下,扑向地上的彩色巨蛇。 彩蛇巨蛇见巨型飞蚁飞临,眼里竟是闪过一丝慌张和畏惧之色,但动作却没不慢,一条巨尾横扫而出,击向巨型飞蚁。 巨型飞蚁却似没有防备,竟没见躲开,被巨蛇尾巴打了个正着。 却听一声凄鸣,巨蛇尾巴竟是莫名其妙断成了两截,一时血雨纷飞。 从巨蛇身上断下的长约一米的尾端在空中落下时,却又变化起来,变成了一条条扭结在一起的彩蛇。 不过还没等它们落在地上,那只被巨蛇尾巴扫中却不见丝毫损伤的巨型飞蚁则是快速追了上去,嘴巴一开一合,划出一道道闪电,将这些彩蛇拦腰截成了两段。 那条巨蛇竟似也有感应,更加剧烈地扭动起来,发出声声凄鸣,状甚痛苦。 同时它的身子则又起了变化,在快速缩短变粗的同时,身上竟是长出了爪子一样的东西来。 眨眼工夫,它竟是变成了一个人身蛇头模样的怪物! 蛇怪双脚重重一跺地,直跳而起,来到了半空中的巨型飞蚁的跟前。他一双蛇眼里寒光一闪,嘴上冷冷地说了声死,疾速喷出一口金色火焰。 巨型飞蚁双翅急振,横移而出,不过左翼却还是被蛇怪嘴里喷出的金色火焰给沾上了一点,竟是被直接烧掉了一大块,只剩下了一半。 这么一来,巨型飞蚁再也无法支撑它的身体,斜坠而下,有如断线的风筝。 好在那蛇怪身无翅膀,无法直接追击,等蛇怪落到地上,转身追向地上的巨型飞蚁时,那巨型飞蚁竟也变成了另一个模样,变成了个人头蚁身却也长了双手双脚的怪物。 不过除了嘴巴,他的五官和轮廓却依稀还是带有些原先那巨型飞蚁的影子,而他的手上,竟然还拿着一个长达三米,奇形怪状的叉子,看去倒像是拿他原先的嘴巴放在了一条木杆子上一样,样式古怪粗劣。 等蛇怪扑近,嘴巴又朝他猛吐出一口金色火焰,蚁怪却并不躲开,拿着手上叉子在身前一扫,蛇怪喷出的火焰竟是停在了他的身前,好似凝固了一般。 蚁怪又拿着叉子刺了下身前那团金色火焰,却见叉子上头划过一道闪电,击在那团火焰上,直接将那团火焰击了个粉碎。 他这一扫一刺,速度极快,轻描淡写之下便破解了蛇怪嘴里喷出的火焰,随即蚁怪又是揉身而上,拿着叉子点向蛇怪。 蛇怪见势不妙,赶紧向后退去,却还是晚了一些,蚁怪手上的叉子的头部又划出一道闪电,堪堪击中了他的右手。 却听蛇怪一声惨叫,他的右手竟是被闪电从肩膀处整齐地切了下来,而不等落到地上,那只右臂上闪过丝丝电光,竟突然碎裂成了无数肉块,就好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刀子瞬间切散了一样。 蛇怪受伤之后,似乎已是无心恋战,惨哼声中,他左手捂着喷血不止的右肩,疾速向后退去。 蚁怪却是振动残翅,飞跳着疾追而上,不时刺出手里的叉子,划出道道闪电击向蛇怪。 过不多久,又听蛇怪一声惨叫,他的左手又被蚁怪手里的叉子切了下来。 场中一时血雨腥风,惨烈无比。 边上李清清一张俏脸已是变得惨白,却银牙紧咬,始终没有要把蚁怪召回来的意思。她不时转头看向诺公主那里,看着戒戒怀里的那个盒子,眼里满是恨色。 她心中实在不服,若非那盒子被戒戒拿去,她绝不会落得目前这般困境。 诺公主却也只是由着那蚁怪不如猫捉老鼠一般,不停地追击着那蛇怪,既不把蚁怪召回,也没让蚁怪趁机去为难李清清。 原本诺公主就没想把李清清怎样,甚至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跟李清清交手,毕竟边上还有那皇甫悠和万俟清秋在,论两边实力,还是她这边弱上一些。 只不过刚才见戒戒和李清清玩得开心,她不由有些担心戒戒会跟着李清清离开,便上前把戒戒叫了过来。而她之所以能够这么顺利把戒戒叫过来,自然是像先前那样,隐讳地告诉戒戒,她家里还有很多戒戒喜欢喝的酒,让它赶紧跟她去。 戒戒一听说要去喝酒,自是扭头就跑,还顺手牵羊似地抢走了李清清的那个铁木盒子。 李清清顿时暴走,跟诺公主动起手来,便有了后来一幕。诺公主本想只要叫回戒戒就是,见李清清纠缠不休,也是起了些怒意,再次召出贪噬吞天蚁,与李清清斗了起来。 而诺公主肩上的戒戒见诺公主和李清清相斗起来,竟将那个盒子一把塞进自己嘴里,而后立起身子,在那里起劲地拍起肚子来,咧着嘴巴傻笑着,时而尖叫几声,十足一副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似乎全然没介意自己正是这场争斗的导火索,没有丝毫平息这场争斗的觉悟。 不过当看到地上数百条的彩蛇变化成一条巨蛇,以及天上无数贪噬吞天蚁变成一只巨型飞蚁时,戒戒也显得很是惊讶,一时忘了加油助威,低头傻愣在那里,眼神竟是变得有些严肃起来,还带着一丝疑惑,好像想到了什么东西。 愣了几秒钟后,它嘟起小嘴,抬头看了看那厮杀在一起的巨蛇和巨蚁,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后它却抬起爪子用力地扯起自己的脸来,拉着脸皮使劲地向两边扯去,竟似要把自己撕开一般。 只不过扯了半天,它的爪子一放开,脸蛋又马上恢复了原状。它不满似地嘟了嘟嘴,接着竟又拉着自己的肚皮,用力地扯将起来。 只是拉拉扯扯半天,它爪子一放,肚子重又变得滚圆滚圆,没有丝毫变化。 而另一边的胡未看到戒戒这番举动,先是觉得疑惑,后却更多惊讶,只因他感应到戒戒竟是想把自己‘撕’成两半,似乎觉得自己能够变成两个,又能像那蛇怪和蚁怪一样,重新变回一个。 疯了!胡未都感觉到如果戒戒手上有把刀子的话,说不定会直接用刀子将自己开成两半,再看看自己是否能够变回来。 好在小家伙拉扯了一阵,见没法将自己撕开后,便轻轻地叹了口气,转头继续关注起场上那蛇怪和蚁怪的争斗来。 场上形势依旧是一边倒,那蚁怪不停地追击着蛇怪,不过蚁怪似乎并不想这么快就将蛇怪杀死,好几次蛇怪都是无处躲闪,准备束手待毙,蚁怪却只是拿着叉子虚点了一下,竟又放过了他。 可怜这蛇怪因为李清清在场,又不能远遁而去,只能在场上和蚁怪不停地绕着圈子。而虽说他现在其实也并非没有再战之力,只不过天赋和能力上的差距已经早使得他几乎丧失了任何抵抗之心。 无奈李清清虽知自己召出的蛇怪面对那由贪噬吞天蚁变化而成的蚁怪,已无任何胜算,却始终不肯把蛇怪给召回来,而是铁青着脸,咬着牙,一声不吭地僵在那里。 她是觉得如果自己把蛇怪召回来,那便是低头认输了,这是她怎么都不愿意做的。可是她那铁木盒子被戒戒拿去,她手上能够拿出来制敌的就只有这蛇怪,其它的虽还有几样蛊宝,却都是防身用的,无法用来制敌,到头来,她也是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蛇怪在场上被蚁怪追得四处乱跑。 “清清,把阿采叫回来。” 眼看蛇怪身上伤口越来越多,全身鲜血淋淋,一副狼狈和凄惨模样,皇甫悠来到李清清身边,轻声说道。 听皇甫悠这么一说,李清清脸色突然泛红,面露尴尬,却羞极而气,觉得丢了面子的她咬着牙,看了看浑身浴血的蛇怪,却跺了跺脚道:“才不管他,这么没用,让他死了好了!” 原本仓皇逃窜的蛇怪浑身一震,停了下来,转头看了看李清清,李清清又面现一丝尴尬和不忍,却将头转了过去。 蛇怪一双蛇眼里闪过一丝绝望,随即竟是主动朝着蚁怪走了过去,他走到蚁怪面前,挺起胸膛,闭起眼睛,等待着蚁怪的叉子刺来。 蚁怪看了看蛇怪,而后举起手上的叉子,慢吞吞地说道:“好,俺给你一个痛快的!” 说着,他手上的叉子缓缓点向蛇怪,叉子顶端则是闪电突起,发出滋滋的声音。 李清清猛然转头,脸色焦急,只是她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说出话来,心里也仍是犹豫万分。 眼看蚁怪手上的叉子就要点中蛇怪,边上突然传来戒戒一声大叫,小家伙竟从诺公主肩上跳下,闪电般跑了过来,挡在了蚁怪叉子前面,又朝蚁怪叫了一声。 蚁怪似愣了愣,沉默了片刻后,又慢吞吞地问道:“你也想死吗?” 戒戒却竟然点了点头,而后抬起爪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又伸着个指头从额头、鼻子、嘴巴一路划了下来,最后双爪一摊。 来,快点沿着这里把俺切成两半! 第三十九章 寻死觅活 谢谢幸福的小四和天飞雨童鞋的捧场!) 众人虽听不懂戒戒的叫声,但戒戒这几个动作背后所包含的意思他们却是一一目了然,一时间不由目瞪口呆,愣在那里,纳闷戒戒为何要这么做。 唯有胡未明白小王八蛋是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都没什么理由的,竟心血来潮地非要把自己切成两半,刚才它用爪子在自己身上撕扯了半天,见没法将自己撕开,才想到借用这蚁怪手上的叉子,大概也是见蚁怪手上的叉子很是犀利,才突然起了这个心思。 胡未甚至都怀疑小王八蛋是不是突然走火入魔什么的,他可不觉得小家伙被切成两半后,真的还能再变回来,那可是传说中它的大师兄才有的本事。 见到那蚁怪再次缓缓举起手里的叉子,胡未更是又气又急,赶紧急声叫戒戒快点回来。 只是戒戒却无动于衷,只转头看了胡未一眼,朝胡未晃了晃脑袋,若无其事地叫了一声,便把头转了回去,而后又朝面前的蚁怪唧唧吱吱地叫唤起来,两只肉乎乎的爪子则不停地在自己身上划拉着,显得很是兴奋,倒像在指示蚁怪该如何下手一般。 来,英雄,就从这里到这里,很简单的! 众人见到戒戒这番举动,更是不由一阵哗然,眼里满是惊异,吃不透戒戒到底想干什么。 看戒戒面对着蚁怪那越来越近的叉子,却手舞足蹈,不见紧张和害怕,反而显得很是兴奋的样子,众人都忍不住有种错觉,觉得该不会是戒戒在虚张声势,另有其它目的。 而眼看蚁怪手上的叉子就要点到戒戒身上,叉子顶端闪着的道道电光更是已经把戒戒绕了起来,只要稍稍一收,便会把戒戒切成无数块,那蚁怪却突然停了下来,随即将叉子缓缓地收了回去。 蚁怪用一种很奇怪地眼神看着戒戒,似犹豫,似疑惑,也似惊讶,又似乎还带着些迷惘。定定地看了戒戒一会后,蚁怪慢吞吞地说道:“为什么你……”说着他却突然顿了顿,转头看了看诺公主,又转回头来看向戒戒,“俺不能杀你。” 听得蚁怪这么一说,众人不由又有些惊讶,纷纷转头看向诺公主,心想该不会诺公主早就暗中下了命令,让蚁怪不得伤害戒戒。不过诺公主一双碧绿如水的眼里却显得比他们还要疑惑,她也奇怪不已,纳闷蚁怪为什么会突然会说这样的话,刚才她还在奇怪戒戒的举动,都还没来得及阻止蚁怪,不想蚁怪竟是主动停了手,显得很是反常。 以蚁怪的性子,可从不会有什么怜悯同情或者下不了手之类的心思,只要是阻挡他任务的,他都会尽力将障碍扫除,除非说诺公主阻拦。 只是戒戒见蚁怪停下,却突然激动起来,在蚁怪前面上蹿下跳着,更高声地叫唤着,指了指头蚁怪手上的叉子,又指了指自己,一副生气和焦急的样子,显然很是不满蚁怪的突然停手。 然而不管它如何激动,那蚁怪却一直无动于衷,持着叉子,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他半凸出眼眶的一双眼睛里,却仍闪着莫名而复杂的神色,似也有些犹豫。僵持了一会,大概见戒戒仍不肯罢休后,蚁怪看了看戒戒身后的蛇怪,又缓缓举起了叉子,对戒戒说道:“你想要保护他吗,没有主人的命令,俺不会罢手的,俺不想伤你,你让开。” 听得蚁怪这么一说,戒戒身后一副垂头丧气模样的蛇怪一双蛇眼里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他抬头看了看戒戒,便一步步走到了戒戒边上,嘶声说道:“为什么,你要帮俺?” 听了蚁怪所说,这蛇怪竟也以为戒戒是想救他,所以才突然跑来这里,做出这等危险的举动。 戒戒却只顾着激动地朝蚁怪叫嚷着,指手画脚的,也不理会来到它身边的蛇怪。 那蛇怪却更一厢情愿起来,他面露一丝苦笑,说道:“小兄弟,俺跟你素昧平生,不知道你为何要救我,不过谢谢你的好意,你还是让开,俺阿采命该如此。” 这叫阿采的蛇怪声音本就嘶哑,好像喉咙漏气一般,说着这话时,更显苦涩和无奈,语气幽幽,竟也带着几分无奈。 哪料想他刚说完,戒戒竟是转过头来,怒目瞪了他一眼,朝他唧唧吱吱快叫了一声,显得有些生气,也有些不耐烦。 别吵,没看到俺们很忙吗! 随后它也不再理会蛇怪,继续朝着蚁怪大叫起来,双爪在自己身上不停地划拉着,一副急切模样。 见蚁怪迟迟不肯帮忙把自己切成两半,戒戒又换了语气,呜呜地叫唤起来,还摇头摆尾的,竟是一副恳切模样,大概见强求无用,它便改变了态度,却也可见它心中急切。 只不过戒戒这副举动在蛇怪阿采眼里看来,却以为戒戒是在帮自己求情,让蚁怪放过他。阿采虽仍是满肚子疑惑,甚至更加纳闷,却也更加激动起来。 他突然抬头长啸了一声,原本有些伛偻的身子突然变得挺拔起来,身上的气势也变得有些不同,他摇着尾巴,快速移到了戒戒前面,挡在蚁怪和戒戒之间,转头看了戒戒一眼,凛声道:“承蒙小兄弟厚爱,不过阿采我岂能置你性命于不顾,独自苟活,事以至此,请小兄弟让开罢,今日厚恩,来日再报!” 说着他转回了头,看着那蚁怪,挺直了胸膛,又缓缓闭上了眼睛,“请。” 他身后的戒戒却更急了,朝他大叫了几声,抢上前来,不过刚走到阿采边上,地里突然钻出一条细长的黑色小蛇,像条绳子一样一把缠住了它,把它拖在那里,再难寸进。 戒戒大急,低头去咬缠在它身上的小蛇,可是努力了半天,它却始终无法咬到小蛇,他呜呜哇哇一声大叫,显得很是气愤,身子则快速地变大起来,想是要将小蛇撑开或者直接绷断,可是那条黑色小蛇却似也能伸缩一般,始终紧紧地缠着它,不见丝毫放松。 这时那蚁怪却突然激动起来,用叉子指着蛇怪阿采,眼神锐利,语气激昂道:“放了它!” 阿采眼露一丝讶异,随即却也有些激动起来,反向前走了一步,嘶声叫道:“不关它的事,你快点杀了俺,只是希望你不要为难它!以你吞天蚁之威名,若是对它下手,只怕也要引得天下人耻笑。” “放了它,否则俺就杀了你!”蚁怪却高举手上叉子,叉子顶端电光四闪,还发出了霹雳之声,有几道闪电斜刺而下,击在地上,竟在地上直接激出了道道深不可见底的裂缝来。 阿采却也寸步不让,直视着蚁怪,凛然道:“就算要死,俺也不会让你伤它一根毫毛!你以为你真有这么容易杀得了俺吗?!” 说完后他咝咝叫了几声,在他脚下,土里钻出许多彩色小蛇来,顺着他的双腿爬了上去,缠在他双肩附近,变化起来,不过转眼时间,他的双肩处竟是长出了两条崭新的臂膀! 阿采仰头长啸一声,随即便张开嘴巴,朝着前面的蚁怪吐出了口乳白色的火焰。 边上那皇甫悠和李清清则是目露惊奇,相视一眼,齐声喃喃道:“阿采进阶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阿采竟会在这个时候进阶,几乎是毫无征兆,就连李清清也是没有根本预料不到。看阿采口喷之火竟已变得纯白,显是已从小妖中品突进到了上品,进阶大妖之境,已是指日可待。 相应蛊士蛊师二境界,蛊妖也分小妖大妖,而不论小妖还是大妖,又可分为上中下三品。阿采三年前由下品进阶到了中品,口中所喷之异火也是由黑色变成了金色,而这三年,阿采便迟迟不见进阶,也使得李清清颇为着急,却始终找不出什么缘由。 却不知为何,阿采竟是在这个时候有了突破,自然让李清清还有皇甫悠他们又惊又喜。 不过欣喜未过,他们又再次陷入了担心,只因阿采对面那蚁怪已是直跳而起,避开了阿采喷出的白色火焰,手中叉子则猛然刺向地上的阿采,一边沉声喝道:“你以为俺真不敢杀你吗?!” “住手!” 那李清清、皇甫悠还有诺公主齐声叫道,李清清更是突然直接冲了上去,皇甫悠则紧紧跟在她的身后,右手还多了颗小小的珠子。 而蚁怪听得诺公主叫声,猛地收回了叉子,叉子顶端发出的一道闪电也是堪堪从阿采身边滑过,在阿采身后的土里击出了一条长达七八米,宽约三寸的深痕。 这道闪电也差点没击中阿采身后的戒戒,原本正在奋力挣扎的戒戒也似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似地打了个哆嗦。等转头看了看身边那条闪电击出的深痕,它又是激动了起来,努力扭转身子,朝那蚁怪大声叫唤起来,吐沫横飞,一副恼怒模样。 不长眼呀,不能打准点呀,不是叫你从俺脑袋中间劈下来的吗?! 那落到地上的蚁怪却也似吓了一跳,竟愣在那里半天没做声,许久才长吐出口气,面露尴尬还有些许慌张,艰难地说出几个字来:“俺不是故意的……” “吞天,回来!”边上的诺公主朝蚁怪叫了一声,眼里竟也带着丝怒气。 叫吞天的蚁怪却迟疑了一下,又怒视着阿采,之后还是悻悻然走了回去。 阿采却看也不看他,早已转过身来,嘴里咝咝叫了一声,缠在戒戒身上的那条黑蛇顿时松了开来,快速钻进了土里。 戒戒气愤似地朝着阿采大叫了一声,而后却又急吼吼地朝着蚁怪追了过去。 “笨蛋!” 诺公主却莫名其妙地轻骂了那蚁怪一声。 “对不起,主人,是俺不小心。”那叫吞天的蚁怪垂下脑袋,面无表情地说道。 诺公主却是愣了愣,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后却哼了一声,“笨,是你太小心了,你们两个什么脑子?” 吞天放低叉子,用叉子顶端挠了挠头,疑惑地看了诺公主一眼,显是不怎么明白诺公主的意思。 诺公主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却转过了头去,也不再不说话。 这时戒戒已跑到了吞天前面,又指手画脚地朝着吞天叫唤起来。这一下,那吞天更是疑惑了,看了看场中的蛇怪,低头对戒戒道:“俺不是已经放过他了吗,为什么你还要……” 他又转头看向诺公主,只可惜诺公主却也满是疑惑,想不明白戒戒到底是要干什么。 吞天不由又挠了挠头,随后便单膝跪了下来,俯下身子凑近戒戒,低声说道:“你还在怪俺吗?俺真的不是故意的,俺只是一时没想到你就在后面……” 戒戒却突地一声大叫,晃了晃脑袋,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声地咳嗽起来,一副气得快要吐血的模样。而后它又狠狠地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在地上转起圈来,显得十分焦急和无奈,就像是只热锅上的蚂蚁。 诺公主也蹲下身来,拍了拍戒戒的脑袋,和吞天对视了一眼,依旧疑惑万分,诺公主却又突然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吞天,你认得它?为什么你对它的态度如此……恭敬?” 吞天却摇了摇头,眼里却露出一丝怅惘:“俺也不知道,只是俺刚才突然感觉它身上有俺熟悉的气息,这种感觉很奇怪,俺以前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只是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俺刚才还想、还想对它动手,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俺发现自己怎么也下不了手,感觉杀了它的话,俺也会死的。” 吞天所说在诺公主听来虽然很是莫名其妙,但诺公主还是不由惊讶万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纳闷吞天嘴里说的感觉到底是怎么样的感觉,不过沉思了片刻,她心里却更多欣喜,又伸手去戒戒的脑袋,喃喃道:“难道它真是能够挽救我西硫国的神龙降世……” 戒戒却躲了开去,晃了晃脑袋,显得有些不耐烦。它朝着诺公主叫了一声,指了指吞天手上的叉子,又指了指自己,在自己脑袋上肚子上划拉起来。 诺公主皱眉想了想,却还是不怎么明白戒戒的意思。虽然她也看出来了,戒戒是要吞天用手上的叉子召闪电打它,却感觉难以相信,觉得不可思议,也难以明白戒戒的用意。 戒戒划拉了半天,见诺公主和吞天仍是没什么反应,便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气馁模样。 不过这时它看到胡未正朝自己这边走来,却又来了精神,马上跳了起来,朝胡未大声叫唤着,指了指吞天,又指了指诺公主,显得十分急切,也显得有些气愤。 快来,快来,快跟他们说说俺的意思,让他们把俺切成两半。这两个榆木脑子,为啥就是不懂俺的话呢? 只可惜它满怀热切,却迎来了胡未一顿屁股刮子。胡未一把捏住它的尾巴,将它提了起来,在它的肥屁股上狠狠地扇了起来,又抓着它一阵揉.捏,就跟捏着橡皮泥似的。 也不怪胡未如此生气,刚才他可是好几次吓得连心都跳出来了,小王八蛋却没心没肺的,一副嫌自己命长非要寻死觅活的无赖模样。 只是那吞天却突然勃然大怒,忽地站了起来,用叉子指着胡未:“快把八戒大人放下来!” 胡未一惊,愣愣地看着吞天。 吞天见胡未还没将戒戒放下,竟是不由分说,便一叉朝着胡未刺来,叉子顶端电光急闪。 只是到了中途,他却又生生停了下来。沉默了几秒钟后,他疑惑道:“为什么,你也会让俺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你身上的气息也让俺感觉有些熟悉。” 他挠了挠头,呆愣在那里,看去竟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奇怪地看着胡未,喃喃道:“你以前见过俺吗?不对,俺一直记得俺以前见过的每一个人,可对你却没有任何印象。” 胡未愣了愣,心想我以前见过你才怪呢。只不过突然他心中一颤,想到了什么,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 这蚁怪自见到戒戒后,便显得很是奇怪,刚才不但不肯对戒戒动手,还因戒戒被那蛇怪困住,突然大发雷霆,还有刚才见到他打戒戒时也是,似乎极为维护戒戒。而这蚁怪之所以也在胡未身上感觉到什么熟悉的气息,只怕正是因为当初戒戒为了救他,而把自身一半精元渡了给他的缘故。 胡未也是忍不住问道:“不知你所说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感觉?” 可惜吞天却依是摇了摇头,说道:“俺也说不清楚,这种感觉很奇怪,俺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跟你们站在一起,俺有一种热热的温暖的感觉,心里很舒服,很安适。你们身上的气息,让俺有一种遇到亲人的感觉,虽然俺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从小就跟主人在一起,也不知道跟亲人在一起,是怎样的感觉。” 胡未却吓了一跳,身上甚至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被一只蚂蚁变的妖怪说像他的亲人,胡未可没有感到任何的喜悦。 只不过他手里的戒戒却突然停止了挣扎,奇怪地看了看吞天,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也忽然想到了什么。 看了一会,它突然咧起嘴巴,咬着牙齿,发出滋滋的声音。 吞天浑身一震,低头看向戒戒,颤声道:“吞天蚁语?!” 第三章 大战在即 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家里有点事,刚刚才忙完,今天不能更新了,不过明天一定会补上。请大家见谅,也谢谢大家支持!先暂时发点旧文,没看过上本书的同学可以去看看,呵呵。) 焦家庄园。 在庄园正中那幢大顶露天平地上,大理石围栏边上的焦大背手而立,静静地看着庄园周围的椰树林。 时值傍晚,夕阳渐渐西斜,阳光也渐渐变得金黄,徐徐洒落在椰树林上,让椰林也染上了灿烂的颜色。 天色却渐渐暗了起来,吹来的海风也带着一丝凉意,淡淡的腥味中夹杂着几丝萧索的气息。 像座雕塑一般默立良久的焦大转头看了看西边,在那无尽远处,飘荡着一层层鱼鳞般火红的云朵,把边上的天空都染成了火红的颜色。 在火烧云的映衬下,正将落山的斜阳也似乎多了几分异样的火热,仿佛要在这最后时刻拼命燃尽一切。 焦大眼眸里映着此景,也似绯红一片,闪着几丝异样的神采。 只是在他双眼微微眯起时,竟又流露出几分莫名的萧索,又若隐若现带着一丝莫名的迷惘。 虽然他今年不过四十多岁,但他的脸色病白,鬓角微霜,身子微微伛偻,若不是他双眼眼神依旧犀利之余,甚至时而会露出几分他这个年纪少有的纯净和清澈,乍看之下却更似垂暮之人。 若是外人看到此时的焦大,尤其他那复杂的眼神,第一个想法肯定就是矛盾,会感觉眼前的焦大总显得有一种说不出的矛盾。 如果叶夏看到此时的焦大,也会惊异的发现,不过几个月,焦大看起来却似老了好几岁。 焦大看了看西边后,又缓缓收回视线,眼里的迷茫和萧索更浓了几分,轻声喃喃自语:“夕阳无限好……” 只是说了一半,他却顿然止住,脸上的迷茫之色骤收,脸色突然变得如刀般冰冷,平静之处喜怒不现,似乎所有的情绪都隐藏了起来。 几乎同时,他身后响起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来到了他的身后。 焦大却不转头,因为他对这脚步声再熟悉不过,整个焦家,包括焦二以及焦洋,只有陆伯才可不经他的允许来到这顶。 陆伯走到焦大边上后,却显得有些踌躇,半天没有说话,只是莫名地看着焦大,过了许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过陆伯眼神里更多的却还有些闪烁,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知道在犹豫着什么。 焦大却不动声色,淡淡地问道:“陆伯有什么话要说吗?” 陆伯却是沉默许久才开口道:“你真的要和申屠清联手吗?” 焦大回头,用一种奇怪地眼神看了陆伯一眼,似乎没想到陆伯到了现在还会问起这种问题,他说道:“怎么了陆伯,难道你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陆伯摇了摇头,说道:“也不是。我就觉得单凭现在所知一点信息,又怎么能完全肯定叶夏手上那只叫八戒的虫子也是一只瞳妖?我跟他们相处过,总觉得以那虫子的性子,跟‘九瞳’它们这些瞳妖完全不大一样,而且听说当初叶夏是从一群家养的蚕虫里挑它出来的,我们几家家中这些只瞳妖原身莫不是珍禽异兽,一条蚕虫怎么可能……” 焦大却挥了挥手,莫名笑了笑道:“陆伯,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是不是瞳妖其实并不重要,或者说并不是根本原因所在,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威胁到了我们两家的利益。以他们这阵子所表现出来的实力,也确实值得我们亲自动手。” 陆伯浑身一震:“可是……” 焦大却又挥了挥手,不等他说下去,便自顾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现在已经晚拉!说实话,我焦家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刚开始,我们就好好待他,没有逼他,让他安心待在我焦家,或许还可以让你收他为徒,说不定几年后,他对于我焦家的作用就像你陆伯这几十年来对于我焦家一样的重要,可是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如果可说,也没有后悔药可吃,他现在与烟家走在了一起,我焦家也已与他结下仇怨,他迟早会对我焦家不利。就算说他宽宏大量,没有把他与我焦家的仇怨记在心上,可是这也很可能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罢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会改变主意。一个人的能力越大,私欲也往往会跟着膨胀,有的时候选择隐忍并不一定是因为心胸广大,而是因为还没有足够的实力。” 说着,他又看了陆伯一眼,“你也知道,我向来不喜欢让主动权和选择权掌握在别人手上,而且目前我焦家的形势可说非常的严峻,焦洋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担起焦家这副担子,老二他又不成器,你的年纪也越来越大,我不想把我死去后,焦家生存下去的希望寄托在别人可能的容让上,因为他们既然可能容忍我焦家继续在蛊门立足,也很可能会难以容忍我焦家继续立足下去,落井下石向来是蛊门中常见的事。所以我必须得把几年里可能对焦家产生的威胁尽早除去,就算是我不能做到完美无缺,毕竟几年时间究竟会发生多少事我也不可能完全料到,但我也必须尽我一切能量消除这些潜在的威胁,好让我焦家有更多机会生存下去。” 陆伯沉默,看着焦大的眼神又变回了原来那样带着一丝疼惜之色,心中有些黯然。 他不由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心底纯净淡泊,无心权力纷争,也一直逃避着不肯接下家族重担的柔弱少年,却因家门剧变,不得不以一副弱肩,以一己之力担下整个家族的命运。 二十年来,他牺牲了很多很多,他一直向往的也最为珍惜的爱情和自由早已被他深藏心底,以狠辣无情之态纵横蛊门,以一族之力量对抗几乎整个蛊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二十年了,他的双肩看去依旧柔弱,似乎一直以来承受的压力太大,他的身子也愈见伛偻,可是他却始终不肯倒下,就算是明知自己时日无多,却仍无时不想着自己家族的命运。 他就从没感觉过累吗?陆伯心里不由闪过这么个念头,虽说他一直以来,从未向谁示过弱,也从未服过老,可是当想起如果把焦大换做是自己,也自叹绝对无法做到焦大这般程度。 天妒英才!想到这里,陆伯心头又不由有些愤然。他也恨不得自己能够年轻几十岁,那样的话,便可以帮焦大做更多的事,分担更多的压力。 可是,岁月不饶人啊。陆伯虽然很少服老,但现在面临着蛊门中新将来临的风雨巨浪,还是不由突然感觉到几分力不从心。 他也忍不住感叹,焦大虽然惊才绝世,可惜焦家人才凋零,还在海外避祸的焦洋也好,失了一只手臂更少了几分胆气的焦二也罢,在这关键时刻,都无法帮焦大分担他身上巨大的压力。 不过感慨归感慨,陆伯深知焦大一旦决定了做什么事,也极少会有改变决定的时候,而现在多说这些也是没什么用,现在更重要的是接下来所要考虑的事情。 想到与申屠家的合作,陆伯不免有些担心,带着丝疑虑道:“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不过这次与申屠家合作,申屠清可是只老狐狸,到时候说不定他会出工不出力,把你推在前面……” 焦大点了点头,却又笑了笑,自信地道:“这个不用担心,他申屠清老谋深算,我也不是乳臭未干的莽撞小子,到时候我自会随机应变。” 顿了顿后,焦大脸色突然变得有些严肃,说道:“其实我和他都知道,除掉叶夏后,接下来便将是我和他之间决出生死,所以其实这次真正重要的并不是叶夏,而是关系着我焦家和申屠家之间以后的生存。” 陆伯悚然一惊,面色大变,不过很快,他就恍然大悟,也确实如此,叶夏一除,焦大所面临的最大的威胁便是申屠清,而同样申屠清所面临的最大的威胁便是焦大,他们也迟早要斗个你死我活,而除掉叶夏那个时候,对于时日都已无多的他们俩人来说,都是再合适不过的时机。 只是就像焦大自己也说了,他认识到了这个,申屠清也必定同样认识到了,也不知道到时候他会耍出怎样的把戏,而他们所谓联手除掉叶夏,到时候也将变得非常微妙,胜负生死之间都将有很多的变数。 焦大好像也看出了陆伯的担忧,说道:“您也不要太担心了,他申屠清有后招,我也同样会有准备,就算我会死,也一定要拉着他一起死。” 说着,焦大气势渐变,语气也越来越冷,整个人又变得如刀子般锋锐。 陆伯身子微震,沉默了许久之后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准备转身离去。 不过刚走出几步,陆伯却突然停住,又走了回来,犹豫了一下后说道:“到时候,你能留叶夏一命吗?” 焦大忽地转头看向陆伯,脸上闪过一丝愕然,一双眼里瞳孔微缩,精光一闪即逝,他沉声说道:“为什么,是因为你还觉得歉疚吗?觉得我焦家欠他的?” 见焦大有些愤怒,陆伯却并不见慌张,反而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也显得有些萧索,他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后说道:“可能是我真的老了,竟然开始怀旧了,一见到他,我就想起了你年轻时的样子,他的眼神,他说话的语气,他的沉默和处事时的淡然,太像以前的你了。” 焦大一愣,而后微微眯起眼睛,盯着陆伯,却似自言自语地道:“看来你是更喜欢以前的我了?” 陆伯却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并非这个意思,我只是有时候忍不住会想,要是你一直能像以前那样生活得无忧无虑轻松自在该有多好,不用像现在这样的辛苦和疲累。焦大,就算你父亲看到你现在这样子,也肯定会心疼的。我现在总会忍不住去想,当初我们是否真该强让你回来,承起这样的重担。” 焦大浑身一震,脸上闪过一丝茫然,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尽敛犀利眼神,带着丝敬重地看着陆伯,说道:“这是我自愿的,并不关你们的事,就算你们不要求,当时我还是会回来。当时我虽然发过誓,再也不踏进焦家一步,可我终究是焦家人,骨子里流淌着焦家的血。” 说完,他挥了挥手,笑了笑道:“不说这些了,现在说这些又还有什么用,你也知道,我最不喜欢想过去的事情了,有些东西,都已过去,再想又有什么用?不过我有些奇怪,你看到阿洋的时候,难道就不会想起过去的我吗,为什么偏要说一个毫无关系的外人像我?” 陆伯也笑了笑,像闲聊时那样轻松说道:“其实,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却一直想不明白。可能说阿洋长得虽然像你,但是性格却并不怎么跟你相像。你年轻的时候可不像阿洋这样的毛躁,可比阿洋坚忍多了,而且你那个时候为人处事谦和淡定,遇到什么事情都很少有大悲大喜的时候,我看阿洋有的时候总是太心浮气躁,该忍的时候不忍,不该忍的时候却又会畏惧退缩。有可能是时代变化了,所以人的性格受到时代的影响,也会发生变化。” 陆伯侃侃而谈,一时也没注意到焦大脸色的变化,“反倒是那叶夏,虽没比焦洋大多少,却比焦洋沉稳多了,性子也比焦洋要坚忍许多。对了,你刚才不都说叶夏的隐忍并不代表退缩,而很可能是在等待时机吗?你说这个的时候,我总觉得像是在说你自己。我打听到叶夏在叶宅镇的时候,曾经有两个小混混欺负到他的头上,把他和他孤儿院的同伴堵在路上,结果叶夏始终不敢与他们冲突,只是到了晚上,他一个人找到那两个小混混,拿着条水管追着那两个混子在叶宅镇跑了好几圈,直撵得对方跪地求饶才罢手。哈哈哈,我一听到这么件事就想起你十六岁那年,被乌家两兄弟欺负……” 他正笑说得起劲,却发现焦大面色肃穆冰冷,皱起了眉头,顿时止声,微微有些尴尬,心想自己是不是说得太多了。 不过其实焦大并不是介意他说的那件往事,而是介意他说的前面的话。陆伯一提醒,焦大突然明白过来,似乎他正是因为从叶夏那眼神里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他便推己及人,想着换做是自己,遭受像叶夏这样的对待,肯定会选择暂时隐忍,增加实力,当实力足够,又有合适的机会,便会突起报复,所以他才会这么坚定地想要除去叶夏。 沉默良久,焦大抬头看向陆伯,问道:“对了,陆伯,关于她的情况你打听得怎样了?” 陆伯也突然想起还有正事未说,忙道:“我打听到乌……家二小姐是在你离开叶宅镇六个月后逝世的,叶夏的话是三个月后由人从街上捡来的,据说捡来的时候重七斤左右,应该刚出生没多久。” “六个月吗?”焦大自言自语,声音微颤,手掌渐渐攥紧,手指也变得发白。 他心中发紧的同时,竟又不由自主地感觉到有些失望。 陆伯看着焦大,若有所思。 不过焦大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道:“好,那就这样,到时候我会见机行事,不过要留叶夏性命不全在我,也要看申屠清到时候会怎么做。” 陆伯也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他知道以焦大的一贯作风,能答应这样已是十分难得,他也不好再强求太多。更重要的是,不久之后这场大战,也可能将是焦大有生以来面临的最大的考验,如果有太多顾虑,那对焦大也将十分不利,他更不想因为他的过多要求,而给焦大带来更多的压力。 正当他再次转身准备离开,焦大却突然说道:“对了,陆伯,到时候你的担子也非常的重,你自己千万小心。” 陆伯点了点头,却没回头,直起腰,大步离去。 寒冷凛冽,残阳如血。 …… 在主东边那幢房子的一大厅里,焦二正来回踱步,一脸肃穆,眼里带着一丝忧色,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过了许久,他终于停了下来,深吸了口气,好像下了什么决心。 只后他走到右边,用手在墙上敲了敲。 一扇暗门缓缓打开,暗门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石质台阶。 焦二跨进暗门里,拾阶而下。 下了台阶,走过一条狭长幽暗的长廊,又是一条向下的石阶。 焦二继续往下走去。 长廊,石阶,如此反复,也不知道焦二已是到了地下几层,最后终于在一条长廊尽头停了下来。 他面对一扇石门站了许久,而后抬手敲了敲石壁。 石门缓缓打开,露出一个石室来。 石室内光线幽暗,看不出室内大小,也不知石室里有什么东西。 不过石室内不时响起粗重的喘息声,有点像是野兽在打呼噜一般,不过着呼吸声却又似带着几分痛苦,更像是野兽在轻轻呻吟。 “叶冬,有任务了。”焦二冷声说道。 第四十一章 骗子傻子 见到戒戒溜了个没影,胡未气不打一处来。可他正准备和无为他们去找戒戒,诺公主却是叫住了他们,极力邀请他们多留几天。 见到胡未他们一定要走,诺公主便问起他们还要去什么地方,为何要如此匆忙。 胡未也不隐瞒,说他们接下来准备去那风来国找沙露绛仙草。 诺公主不由大惊,说那风来国是妖族国度,很是危险,平常人类极少涉足,问胡未他们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虽然她刚才也听到了胡未和皇甫悠之间的谈话,但还是不能肯定胡未他们真的会去风来国,所以一见胡未他们似乎真下了决定,要去那风来国,还是不免吃惊。 她说她可以在西硫国大发悬赏,重金购买沙露绛仙草,说不定到时候真能买到,胡未他们也只需在西硫国等上段时日。 胡未却是摇了摇头,婉言谢绝。这种漫无把握的等候,胡未可不做多想。要知沙露绛仙草在蛊物进阶成妖时间作用极大,再加极其稀少,几乎已近灭绝,可说价值连城,胡未他们根本买不起,也不想欠诺公主这么大的人情,而且如果说现在真能买得到沙露绛仙草的话,北唐国也不会有人连续三年悬赏万金购买沙露绛仙草而不得了,想来这西硫国里的沙露绛仙草真已灭绝,而风来国那边的沙露绛仙草则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带到这边来。 见胡未态度坚决,诺公主也没再勉强,不过却又提醒胡未他们真要去风来国的话,可要多做些准备,且不说风来国中情况如何,他们此去风来国家,可是要穿过几千里之大的茫茫大漠,胡未他们这样贸然进去,就算不被饿死,也要被渴死,或者被太阳晒死,被风沙淹没。 听了诺公主提醒,胡未也才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忽觉一阵后怕。以他们身上所带的东西,就这样贸然进入大漠,只怕根本撑不了多远,就算不被渴死饿死,也要迷失方向,生葬大漠之中。 在诺公主的建议下,胡未他们也终是决定在这圆月城中逗留一天,请诺公主帮忙采办一些必需之物,包括请个向导。 之后诺公主亲自带着胡未他们来到圆月城城东,介绍胡未他们住进了一家大客栈。她让胡未他们在客栈里等她的消息,等她帮胡未他们采办好了必需之物,请到了向导,她便会来马上来通知胡未他们。 诺公主也说如果胡未他们觉得无聊了,便可以到圆月城各处转转,圆月城这次虽然破坏得厉害,但城东城南等处没被破坏到的地方,却也是极美的。 交代完后,诺公主便离开了。 而这时胡未才想起刚才只顾着去风来国的事,都没跟诺公主提起戒戒来,也不知道小王八蛋跟吞天去什么地方玩了,天晓得什么时候会回来。 胡未忽然有些隐隐地担心。 而无为和无缘等诺公主走后,终于问起胡未来,问胡未是否真的要去风来国。 无为也多次听说过那风来国,虽然事关阿花能否顺利进阶,可是那此去风来国凶险莫测,无为也没个心理准备,一直都在犹豫,倒没胡未这么坚决。 更不要说无缘,以前是书生的他最好一些传闻趣事,对于远在万里之外的风来国,也多有听说,而且他所听到的更是一些离奇可怖之事。在他的印象中,那风来国可是个妖怪横行,国中妖怪野蛮残暴,喜欢生食人肉,更喜吃人脏腑,喝人鲜血,而且这些妖怪个个身若山丘,强壮高大无比,随便吼一声,就能把人生生震死,完全就是恶魔的代名词。 而据无缘所了解到的消息,那风来国国王或者说妖王黑风老祖高达千丈,体若山岳,能口吐黑风,他嘴巴吐一口黑风,便能轻而易举地杀掉数万人,而且据说这黑风老怪最喜吃人肉喝人血,一天要吃三万个人的心肝,饮三万人的鲜血才能饱肚。 无缘跟胡未和无为说起这些时,也是指手画脚,张牙舞爪,时而做黑风老祖口吐黑风状,时而做黑风老祖吃人肉喝人血状,极尽渲染之能事,讲得绘声绘色,形象无比,而看他恐惧的眼神,只怕他自己真是很相信这些传言的,因此对于去风来国之事是极不赞成的。 胡未见无缘说得极其认真,倒像亲眼见过一般,却是忍不住感觉有些好笑,问无缘,风来国远在大漠腹地,极少有人去,哪里有什么三万个人的心肝三万人的鲜血给黑风老怪吃。 被胡未这么一说,无缘顿时面红耳赤,半天说不出话来。直过了许久,他却又找到了合理的解释,解释他说的只是黑风老怪的喜好和胃口,又没说黑风老祖是每天一定要吃人肉喝人血的,平常黑风老祖应该是吃牛羊之类的肉和血,不过总之他的胃口是很大的,差不多一天应该能吃几万只牛羊。 胡未见无缘如此较真,却是一笑作罢。他告诉无为和无缘,他这次是准备自己一个人去风来国,也没想让无为和无缘跟着一起去。 听胡未这么说,无为和无缘不由惊诧万分,尤其无为,更是连说这怎么可以,要一个人去的话也该他自己去,怎能让胡未替他冒这等风险。 胡未却告诉无为,这本就不是无为一个人的事,当初阿花是为了救他,才强行进阶,落下了后遗症,以致需要借用沙露绛仙草,才能成功进阶为蛊妖。他也直接跟无为说明了,虽然他自身修为和经验比不上无为,但如果真遇到危险,却绝对比无为有更多机会活下来,刚才遭遇那‘血陀螺’的偷袭便是一个例子。 另外胡未也觉得像这种偷入危险地方的事,他本身也比无为更能胜任,胡未有着原来那个世界的处事经验,绝对比从小生活在大罗寺这种僵死呆板之地的无为更常常应付各种突发状况,尤其在待人接物方面,胡未自不是老实堪称木讷的无为可比。 不过这个情况,胡未顾忌着自己的秘密,便也没有提起。 只是胡未前前后后跟无为解释了许久,无为也是不停点头承认,等到胡未说完,他却还是坚持要亲自去风来国,或者跟胡未一起去。 他说虽然胡未说得都对,但他自己却必须得去。 他告诉胡未,原来他从空闻那里得知,这沙露绛仙草是一离土就是,或者说适宜移动就死,就是是把沙露绛仙草连根带土一起取来,不超过一柱香时间,沙露绛仙草便会枯萎,最后碎成粉末。 而枯萎后的沙露绛仙草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所以就算把沙露绛仙草变成的粉末直接收藏起来,也是没用的。 也正因为如此,这沙露绛仙草根本无法交易,,这也是沙露绛仙草万金也难以买到的另一个原因。除非说一个人发现了沙露绛仙草,把地点记下来,再去通知买主前来,两人约定好了报酬,再带买主去找沙露绛仙草,才可能完成交易,皆大欢喜。 而要想让阿花进阶,便得让阿花直接吃下沙露绛仙草,再辅以其它蛊药,才能得效。 所以总不能说让胡未先去风来国,找到沙露绛仙草,再回来通知无为,带着无为和阿花去找那沙露绛仙草。就算一切顺利,这么一来一去,也至少要花上一年多的时间,只怕到时候阿花都过了进阶之期,再也没有希望进阶为蛊妖了。 所以无为才是非要坚持亲自带阿花去风来国。 虽说让胡未带阿花去风来国似乎也是个办法,可阿花和胡未之间难以沟通,更重要的是阿花吃了沙露绛仙草后,需要辅助以其它蛊药,可难保胡未能够自如应付,毕竟胡未不是阿花的饲主,难以了解阿花的心思。 听了无为解释,胡未不由错愕,沉默了许久后,他也是不得不同意让无为跟着一起去。而无为倒也没坚持让胡未不要去,与胡未开始预测和商量起到时候会遇到的种种情况以及应付措施。 可那无缘听着听着,却也急了起来,只因为胡未和无为根本就没提起他,显然把他排除了在外,似乎根本就没有让他跟着一起去的意思。 他也忍不住问道:“那我呢,难道你们不想让我一起去了吗?” 胡未和无为则是一阵意外,他们确实是想当然地以为不用让无缘一起去,毕竟依无缘刚才对去风来国的态度,他似乎十分不愿意去那风来国,胡未和无为也自然没有勉强他的意思,却没想到临到头了,无缘竟是态度大变,反显得如此急切。 无缘则显得很是委屈,说他原本确实不想去风来国,不过不止因为担心自己,也同样担心胡未他们。原本依他的意思,最好是答应了那诺公主的提议,让诺公主在西硫国公开重金悬赏,以诺公主的影响,或许真能买到沙露绛仙草也不一样,但听无为说这沙露绛仙草根本无法买到,他才知这个计划根本不可行。 而无缘觉得,既然胡未和无为都要去风来国了,他总不可能不去。他有些委屈地说,如果胡未和无为去风来国,而他现在却灰溜溜地一个人回杨林县,就算不被师父绝灵和师祖空闻以及自己父母骂死,也会被自己羞死的。 听了无缘所说,胡未和无畏呆立良久,而后转头一视,会心一笑,突然一齐出拳,重重地捶了下无缘挺得跟鸡胸似的胸膛。 无缘顿时一声惊叫,双手猛地抱住自己胸膛,面容失色,好似个被人吃了豆腐的小姑娘。 商议以定,胡未三人便耐心在客栈住了下来,等着诺公主的消息。 可是等了一整天,诺公主却迟迟没有消息传来,也不知道是一直买不全胡未他们必须之物,还是说出了什么意外状况。 可不管怎样,按照他们的约定,就算有什么意外,诺公主也该通知他们一声。 看现在的情况,倒像是诺公主已经忘了此事。 胡未三个虽觉得诺公主看去不应是这样轻易承诺而不予履行的人,却还是忍不住地朝着这方面去想。 不过对于胡未来说,这并不重要,就算诺公主真是随便一说,他也不会怪诺公主,而且要买那些必需之物也非难事,就是请个向导难了点,不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也不必太过犯愁。 而更让胡未担心的是,戒戒竟然一天一夜都没回来,也不知小王八蛋跑去干什么,竟这般地乐不思蜀。 要知自从胡未把小家伙从地下带出来后,小家伙可从没离开过这么长的时间。就算以前它常偷偷跑去欺负阿红,或者跑出大罗寺去骗吃骗喝,可不管怎样,只要一到晚上,小家伙总是会按时回来,因为它每天要听胡未给它唱歌,还要胡未给它按摩,而早上的时候,它还要反过来给胡未‘唱歌’和‘按摩’,除了他们两个被吞云珠所降闪电击伤,昏迷中的那几天,不管是刮风下雨,都不曾断过。 等了一整天却仍未见戒戒踪影的胡未越来越不安,甚至胡思乱想起来,想着戒戒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比如和吞天遇到了什么危险,或者是又碰到了李清清他们,被李清清他们拐跑了去。 胡未渐渐地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按理来说,以戒戒的能力,就算这圆月城对它是个陌生地方,但它要找到胡未也并非难事,而就算它找不到胡未,吞天自会带它去见诺公主,诺公主也应该会带它来见胡未,除非说诺公主…… 忽然想到这个的胡未心里猛地一沉,和无为无缘说了一声,便匆匆跑了出去。 他心里忽然有丝不好的预感,脑海里也不连续闪现诺公主见到戒戒后,这一路来的各种反常举动。一想到昨天诺公主极力邀请胡未他们在圆月城多呆几天时的情形,胡未猛地一拍自己脑袋,有些懊恼。 而正如胡未所担心的,他在圆月城里转了许久,却根本找不到诺公主,甚至连诺公主那些手下也没见着一个。胡未这才想起,他都没问过诺公主住在圆月城什么地方,心中更是大骂了自己一声笨蛋。 胡未也跟圆月城里的居民打听诺公主的住处,却得知以往诺公主来到圆月城,都是住在官邸里,也就是城中圆月湖湖畔那座宫殿一样的大里,可现在那座大已毁灭,谁也不知道诺公主如今是住在什么地方。 也有热心的人告诉胡未,说现在西硫国正值多事之秋,诺公主的行踪也绝不会轻易暴露给外人所知,所以他们现在是很难知道诺公主会在什么地方。不像以前,诺公主稍有动静,西硫国便是举国皆知,诺公主一到一个地放,各个部落的青年也会蜂拥而去, 胡未忙又问了对方现在圆月城里的救灾工作由谁住持。 这一问倒是让胡未探听到了些消息。那人告诉胡未,说昨天诺公主召集了些城里的贵族,让这些贵族组成了个长老团,集体主持圆月城的救灾和善后工作。 胡未忙问了那所谓长老团的所在之处,便急匆匆地朝着城南行去。 到了城南,他终于找到了所谓的长老团。而让胡未失望万分的是这长老团的办公之地竟是一座临时搭建起来的大帐篷。 胡未走进去看了看,却发现帐篷里竟然只有几个孩子,这几个正在地毯上翻滚玩耍的孩子见到一副西硫国人打扮的胡未,竟也显得很是意外,慌慌张张地爬了起来,向外跑去。 胡未赶紧一把抓住了跑在最后的一个看去不过三五岁的小男孩,那小男孩顿时哇哇大哭起来,直到胡未从怀里拿出一把刚刚跟个小贩打探消息时为了跟对方拉近关系时买的沙枣,小男孩才止住了哭泣,狐疑地看着胡未。 等确信胡未是将沙枣给他的,小男孩才伸手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之后却急的可待地在嘴里塞了一颗沙枣,大口咬嚼起来。 一连吃下了好几颗沙枣后,小男孩才停了下来,将剩下的沙枣宝贝似地藏进了怀里,然后一脸小心而又感激地看着胡未,说道:“老爷,您真好,您也是那个、那个长老团里的老爷吗?” 胡未心中一动,笑了笑,又拿出一把沙枣来,说道:“你真聪明,其它的老爷呢,他们去干什么了?” 小男孩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胡未手里的沙枣,用力地吸了口鼻涕,心不在焉地说道:“其它的老爷都没来呢,他们就早上过来转了一下,然后就都走了。” “那你知道其他老爷住在什么地方吗?” 小男孩点了点头,仍是直勾勾地看着胡未手里的沙枣。 “你能带我去吗?”胡未将那把沙枣也给了小男孩,说道:“我身上还有更多的枣子呢。” 小男孩连忙点了点头,带着胡未向外走去。 可刚走出帐篷,小男孩子便急慌慌地退了回去,叫道:“不好,胡里哥老爷来了!” “小兔崽子,谁让你进这里来的,这次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 一个大胖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去。 胡未却是一把拎住了他的衣襟,脚上一挫,直接将他掼倒在地,沉声喝道:“你叫什么名字,是长老团的吗?” “你是谁,好大的胆子,竟敢动本老爷……” 早已失了耐心的胡未却猛地甩了他几个耳刮子,直甩得他叫饶才停了下来。 胡未停下后又问了一声。 胖子忙点了点头,说自己就是长老团的。 “诺公主呢,她去什么地方了?”胡未冷声问道。 胖子愣了愣后,却眼神闪烁,回道:“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不过……” 胡未抬起右手,作势又要打下,那胖子面眼露慌张,急叫道:“好好,我说我说,诺公主昨晚就走了,离开圆月城了!” 第四十二章 马不停蹄 两章合一起发了。谢谢‘坐看云起云落’和‘幸福的小四’童鞋的捧场。) 胡未听得诺公主已经离开了圆月城,急怒之下,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是一把将这个叫胡里哥的胖子临空提了起来,红着眼问道:“她去什么地方了?” 这胡里哥人虽胖,个子却不高,只及胡未的肩处,他这样被胡未生生提离地面,又看见胡未一脸恶相,更是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大叫道:“我只知道诺公主离开圆月城后就往南去了,可能是要去库尔城,不过也可能是要去圆木勒城,库尔城离圆月城近,但是……” “到底去哪了?!”胡未却没心思听他分析,一把将胡里哥拉到自己面前,瞪着胡里哥,面目狰狞,一副凶神恶煞似的样子。 就连边上那个小男孩,也被吓得面色惨白,一步步地向后退着,眼里满是惊恐,他双手抱肚,捧着兜里的沙枣,心里也在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些沙枣还给眼前这个可怕的陌生人,也好早点离开这个地方。 胡里哥却被吓得快要哭出来了,一脸惊恐地叫道:“我真的不清楚啊,只知道诺公主往南去了……” 胡未将他给放了下来,一只手却仍紧紧地抓着胡里哥的领口,森冷地盯看着胡里哥。 胡里哥被胡未看得心里发毛,脸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滴落,不敢正视胡未,眼里满是惊恐。胡未刚才下手虽不重,但他的脸却还是肿了起来,看去也显得更胖了些。他头上一顶圆边六棱帽早掉在了地上,露出了光秃秃的脑袋,脑门上同样满是细密的汗珠。 胡未看这胡里哥确实不像在撒谎,便终于放了手,又看了看身后的小男孩,随后拍了拍胡里哥的肩,换上一脸狐狸似的微笑道:“胡里哥老爷,刚才多有得罪,您老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说罢,胡未便丢下呆若木鸡的胡里哥,快步离开了。 帐篷里的胡里哥和那小男孩则站在那里,久久未动,似乎还没能回过神来。 过了好一会,那小男孩从走到胡里哥身边,手里捧着胡未刚给的沙枣,一脸委屈地说道:“阿爸,早知道这人这么凶,我才不来这里玩了!” 胡里哥却是摸了摸小男孩的脸,拿了颗小男孩手里的沙枣,丢进自己嘴里,随后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转头看了看帐篷外,苦笑道:“阿爸也以为是个轻松差事呢,只要传几句话就成,没想到还要挨顿打。好了,去把你哥哥姐姐叫回来,把帐篷收了,咱们回家去……” 胡未则根本没想到这小男孩和这叫胡里哥的男子竟是故意等在这里演戏给他看,他匆匆离开后,便直接回了城东那家客栈,叫上无为和无缘,出了圆月城,快马加鞭朝南追去。 当听说戒戒被诺公主给拐跑了,无为和无缘自然也是大吃一惊,和胡未一样,他们虽然也看出来了,诺公主对戒戒的态度一直有些奇怪,似乎也是十分地喜欢戒戒,不过他们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喜欢戒戒的可不止诺公主一人。 而刚开始他们更多的还是担心诺公主会仗着人多势众,强抢了戒戒,不过经过接触后,他们又打消了这个担心,因为以诺公主和她那些手下的实力,要抢走戒戒,可说是轻而易举的事,也早在刚见面时就可以动手,而诺公主却自始自终于没有表现出有强抢戒戒的意思,反而一直显得很是彬彬有礼,再加有空闻那层关系在,他们也觉得诺公主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仗势欺人之事。 可他们却怎么也没想到,诺公主所做之事竟比仗势欺人还要低劣,以她堂堂公主身份,却是做起了欺诈拐骗的勾当。 无为和无缘两个阅历颇浅,心思一直都是比较简单,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所以心里也颇为愤怒。虽说戒戒经常让他们感到头疼,尤其无缘,更是吃过戒戒不少的苦头,暗里甚至在胡未面前,也有颇多怨念,可在他们下意识里,不管怎样,戒戒是胡未所养,再怎么调皮无赖,也是跟他们一起的,怎能容许他人染指。就好比说自家的孩子,再怎么的不听话,怎么的顽劣捣蛋,终归是自家的孩子,可不愿被别人拐走。 而胡未自是比他们还要感到愤怒和懊恼,不过并非全为诺公主的欺骗,也为自己的大意。他知道戒戒贪吃贪酒,也曾担心过,到时候有人拿酒之类引诱小家伙,小家伙是否会马上丢下他离开,不过因为北唐国中禁酒千年,也不大可能有人拿酒来引诱戒戒,没有竞争对手的胡未自是不需太过担心。 所以胡未也是渐渐放了心,就算先前发现诺公主身上也带着酒,他也没怎么在意,却没料到一时大意,终惹得戒戒被人拐跑。 胡未虽也有些气愤戒戒的贪嘴,但仔细一想,戒戒虽说岁数不小,但性子却仍像个孩子,胡未也不愿意把责任推到它自己身上。 胡未三人一路往南疾奔,一直赶了近百来里路,终于来到了那胡里哥所说的库尔城。 而胡未他们却发现这所谓的库尔城其实只不过一个小镇甚至说一个小村。这库尔城城池虽不小,依库尔城周围的城墙来看,规模虽比不上圆月城,却也没差上太多,但城中却是破败不堪,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屋和废墟,似乎不知什么时候这里遭遇过天灾或者**,以致如今模样,也一直无法重现往日辉煌。 城里也只生活着一些老弱夫孺,满打满算,也就几百口子人。胡未三人进了城后,分头打听诺公主他们是否来过这里,不过为了避免城中百姓猜疑,胡未他们也没明说,只是委婉打听在他们之前,有没有其他外来的人进城或者经过这里。 花了些时间以及银子,经过一番打听,胡未他们得知诺公主等人也没来过库尔城。 胡未三个便跟人打听了那圆木勒城所在位置,便离开了库尔城,朝西南方向行去。 胡未他们又彻夜不休赶了两百多里路,终于来到了圆木勒城。这圆木勒城则比库尔城要大许多,就算是圆月城都比不上,城中也颇为繁华。 胡未他们乔装打扮进了城后,便开始分头寻找诺公主等人,只是三人找了半天,却也不见诺公主等人的踪影,他们又跟城里的人打听了一番,却也毫无结果,这圆木勒城作为西硫国中部边境最大的城市,与北唐和南楚两国毗邻,商旅往来十分频繁,虽然现在西硫国内忧外患,形势紧张,可进出圆木勒城的商队和旅人还是十分的多,胡未他们也无法打听清楚诺公主等人是否也来到了圆木勒城。 而如果堂而皇之地跟人打听诺公主等人的行踪,只怕又会打草惊蛇,而且现在局势紧张,以诺公主的身份,这样直白地跟人打听她的行踪,也容易引起误会,被人当做奸细之类,毕竟胡未三人的身份在西硫国这种地方还是挺敏感的。 胡未思索了片刻后,便带着无为和无缘找了家偏僻人少的客栈,先暂时安顿下来。他让已经颇为疲惫的无为和无缘留在客栈休息,吃些东西,睡上一觉,自己则又出了客栈,找地方打探诺公主等人的行踪。 跟着胡未不眠不休连赶了三百多里路的无为和无缘虽想跟着胡未一起出去,但他们已是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无奈地留在客栈里休息。而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胡未跟他们同样不眠不休地赶了三百多里路,却不见丝毫疲态,反而显得很是精神甚至说亢奋,一双眼睛也一直赤红未退,倒跟打了鸡血似的。 离开圆月城后,赶在前头的胡未一路匆匆,除了到库尔城时稍做休憩,其余时间几乎没做任何停顿,就连喝水吃东西以及喂食骆驼,都是在赶路时做的,无为和无缘担心他们一停下来,就会追不上胡未,所以也只能咬牙坚持,以致如此疲惫。 不过无为和无缘虽觉得奇怪,却胡未是因为丢了戒戒,心中焦急和激动,才一直如此精神,他们暗自感叹的同时,也隐隐有些担心,担心胡未的身体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跨掉。 而虽然胡未也发现了自己虽然跟无为和无缘同样赶了这么长的路,却没感觉到丝毫疲惫,不过他因为记挂着戒戒,却也没心思去细想其中缘由。他现在就像是个上紧了发条的机器,不停地高强度地运转着,心里只想着尽快找到诺公主,把戒戒要回来,或者说抢回来。 他也没发现自己对戒戒的态度也是有了很大的不同,以前的时候,因为戒戒的调皮无赖,经常惹是生非,让他头疼无比,他甚至都后悔不该把戒戒从杨林县地牢里带出来,或者说把戒戒带去什么偏远的地方丢掉了事,让它自生自灭,他也曾屡次想像没有戒戒的话,便不用每天强忍着睡意给戒戒唱歌按摩到深夜,不用一大早就被戒戒的歌声给惊醒,酿了的酒也可以自己一个人喝,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担心戒戒惹祸。可如今,他这心思却已是荡然无存,当发现小家伙被诺公主拐跑后,他并没有一丝丢掉重负的轻松感,心中只有担忧和焦急,害怕就这么失去,也害怕小家伙有什么危险。 不过他也隐隐发现或者说感觉到,如今戒戒对于他来说,已是不可或缺一般,他脖子上的那个印记,就像一个灵魂上的烙印,把他们紧紧地连在一起,同悲同喜,同哀同乐。胡未虽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也没矫情地开始去回忆跟小家伙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可一想到以后身边再没小家伙跟着,没了小家伙的嬉闹捣蛋,他心中还是会感觉到隐隐的刺痛。 “小王八蛋,你可不要出事啊……”一路疾行的胡未攥紧了拳头,低声自言自语道,他心里也暗暗发了狠,心想如果在这圆木勒城还找不到戒戒的话,那他就直接杀去西硫国王城,去找那绝真可汗,看到时候诺公主还能躲着不。 现在为了戒戒,就算要与整个西硫国为敌,胡未也是在所不惜。 也不怪胡未把事情想得这么严重,他心中也盘算过诺公主拐走戒戒的目的,如今他和戒戒正式确立了饲主和蛊物之间的关系,戒戒自无法成为别人的蛊物,这么一来,胡未便有些担心诺公主拐走戒戒,是要伤害戒戒,要拿戒戒做试验之类,比如试验新炼出的蛊药的作用,或者借戒戒训练其它蛊虫和蛊兽,甚至说直接拿了戒戒解剖。 一想到这个,胡未心中更是阵阵发紧。不过他知道现在急了也没用,便放缓脚步,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只是很快他就发现,不管他怎么努力,或者做深呼吸,或者停下脚步,在原地逗留,他的心跳却始终非常地快,迟迟不见慢下来,他身上也感觉到阵阵的热意燥意,就算他走到墙角阴凉处站上片刻,身上却始终感觉很热,好像体内升腾着一股无名之火,炙烤着他的身体。 而大概因为体内的新陈代谢也随之加快,胡未的肚子也像一直都吃不饱一般,从离开圆月城后,胡未一路上就不停地吃着东西,他身上的干粮早已被他吃尽,就连无为和无缘所带的干粮也大部分进了他的肚子,而到了库尔城以及着圆木勒城,胡未也是一边找着诺公主等人的行踪,一边不停地买着各种食物,一路吃个不停,可就算如此,他肚子不但没见撑着,反而还一直感觉到饿,似乎永远也吃不饱一般。 胡未也不有怀疑戒戒就想现在的他一样,似乎永远也吃不饱,永远都感觉到肚子饿,所以才会那么的贪吃,胃口也是那么的大。 想起自己以前老骂小家伙吃货,胡未也不由暗暗苦笑。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要的,一直有一种燥热感觉的胡未现在很有一种扁人打人或者说破坏的冲动。看到街上的行人,尤其当他身边有人经过时,胡未总有一种抓住对方,没来由地痛打一顿的冲动,就算路上看到块石头,胡未也是很想走上去,狠狠踹个几脚。 胡未原本以为是因为一直找不到戒戒,想要发泄心中焦急和愤怒,才有这种破坏的冲动,可他渐渐地又感觉到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焦急归焦急,生气归生气,胡未也知道冤有头债有主,不会把怨气莫名其妙地发泄到别人身上。他现在这种破坏的冲动,倒更像是一种纯粹的没有原因的冲动,就好像是吃了根千年人参或者灵芝妙药,浑身都充满力气,似乎有着使不完的劲,便想找人打个架,试试力气一般。 胡未站在街边做了好一会的深呼吸,也胡思乱想了一番,但见心跳速度迟迟没有变得缓和,身上燥热之意也始终未退,他也只好苦笑作罢,强忍着打人的冲动,继续朝前走去。 走了一会,当看到左边有一座偌大的酒,胡未沉思了片刻,便走了进去。 胡未进了酒店后,扫了一眼略显得清冷的一,便径直上了不断有喧嚣声传来的二。 也真如胡未所料,二里的客人比起一可是多得多了,几乎是人满为患。胡未便找了张角落里的桌子,坐下后,店小二便跑了过来,问胡未要吃些什么。 胡未则是含糊应付,让店小二上几道店里的招牌菜。店小二却又问胡未是否要酒,胡未心中一动,便又含糊地点了点头。 店小二帮胡未报了几道菜和一壶酒,便又招呼其它客人去了。而胡未而坐在那里,一边等着菜和酒,时而装模作样地喝上一口茶,暗里则支起耳朵,细听着周围吃客的谈话。 这酒里的食客倒是形形色色,可以说来自五湖四海,除了本地人外,也有来自北唐和南楚的商人旅人,胡未听了一阵,也真听到旁边一桌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说起诺公主,可是胡未专注地听了一会后,却是十分失望,只因为这几个书生也是来自北唐国,趁着如今冬抹春初,天气未热之际,远游而来,而他们也根本不知道诺公主如今在什么地方,之所以说起诺公主,也只是因为他们远游至此,目的之一便是想碰碰运气,是否能见到堪与北唐国万俟清秋齐名的诺公主。 不一会,店小二将菜和酒端了上来。店小二也看出了胡未是生客,本着招揽回头客之意,便特意炫耀似地说胡未今天可是来到了地方,他们这酒店里的酒,在其它地方是绝难喝到,许多北唐和南楚国的人都是不远千里,特来他们酒品尝这里的美酒。 ‘饥肠辘辘’的胡未好奇心顿起,忙倒了一杯,尝了一尝,结果却是颇为失望,虽说这酒比起北唐国的果子酒来,倒也真多了丝所谓的酒味,可也就是一丁点而已,却比普通的米酒还要不如,喝起来就像米酒兑了大量的水一般。胡未都有点怀疑这酒里的酒味是否正宗,倒有点像是掺了什么特别的药物,用来冒充所谓的酒味。 胡未喝了几口,便再没了兴趣,只把几个菜吃了个干净。之后胡未又装做喝酒模样,坐在那里听了一阵,见一直无法打听到关于诺公主的有用的消息,胡未便算了账,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时,却有一帮商客模样的人走了进来,而胡未旁边桌子上几个人看到那群商客后也纷纷站起抚胸做礼,其中一人一脸奇怪地问道:“呼勒尔,听你兄弟说,你不是还有两个月才能回来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对方其中长着络腮胡的中年男子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说:“别提了,王城出大事了,现在全城戒严,把我们赶回来了!” 这人一说,酒里顿时静了下来,忙问发生了什么事,也有的人急问是不是北唐国的军队打到王城了。 中年男子却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不是。”说着,他在胡未旁边那张桌子边上坐了下来,看了看四周后,压低了声音道:“听说昨天早上诺公主突然回了王城,结果到了晚上,王宫中突起大火,喧嚣阵阵,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之后全城戒严,宫中禁卫大肆出动,挨家挨户搜查,似乎要抓什么人,你也知道我的生意有点那个……见不得光,我见形势不对,便只好匆匆跑了出来。也不知道宫中发生了什么事,该不会、该不会是绝真可汗他……所以有人叛变篡权?” 第四十三章 打架之王 谢谢晓涵,粉翘和悠悠幽幽童鞋的捧场。) 胡未原本正准备离开,听那人说西硫国王城出了大事,全城都已戒严,也是上了心,又坐了下来,留神听着他们的谈话。而店里的食客以及店小二等人也都被那人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七嘴八舌地问王城到底出了什么大事,所以胡未的异常举动也没人留意。 只不过那人大概因为离开王城时很匆忙,对王城里发生的事也并不是很清楚,只推测说很可能是那绝真可汗病情恶化甚至说已经逝世,王族内部为了争夺西硫国王位而发生了动乱。 那人的推测也不是毫无根据,这几年随着绝真可汗的年龄越来越大,身体越来越差,西硫国的王位传承也越来越被人们所关注。 尤其最近,据说绝真可汗病重,很可能再也无法恢复过来,百姓们私下里更是开始纷纷猜测绝真可汗死后,到底会有谁来继承王位。 只不过奇怪的是被西硫国人尊称为千年可汗的绝真可汗却迟迟没有立储,也没有公布过什么遗嘱,似乎在他心里,真的想要活个千秋万载,长生不老,做个千年乃至永远的可汗。 只是绝真可汗这样迟迟没有立储,王族内部尤其绝真可汗的子孙们却是心思浮动,难以安宁。要知绝真可汗已年过九十,他的不少子女都已年逾古稀,有的也是已经先他而逝世,活着的那些更是焦急,怕自己临老临死了,还是个王子公主。 在这几十年里,尤其最近这二十年,绝真可汗的诸多子孙大概因为想王位想得实在急了,也屡有人做出逾制忤逆之举,甚至还有人直接发动政变,试图借用武力迫使绝真可汗传给自己王位,或者雇佣杀手,想要杀掉绝真可汗。 然而虽说老子英雄儿好汉,绝真可汗这些子孙确实个个英雄了得,他们常跟随着绝真可汗四处争战,受过无数战火的洗礼,可以说没有一个是平庸无能之辈,绝真可汗也就是察兀尔·元真一脉,他的子孙后代也被西硫国人尊称为黄金家族,只不过他这些子孙一旦跟他这老子或者祖父做对手,却纷纷折戟沉沙,或被废黜为平民,或被幽禁在牢中,或被直接处死。 而五年前,被封为西硫国兵马大元帅的五王子联合其它三位手握实权的王子发动兵变,挟四十万军队逼宫,结果却在察兀尔·元真翻手覆掌之间土崩瓦解,五王子也被察兀尔·元真下令处死,其他三位王子则被囚禁,在地牢过起了暗无天日的生活。自此之后,慑于察兀尔·元真的雷霆手段,再没有人敢有忤逆之举,而察兀尔·元真的王位也是越加稳固。 对于察兀尔·元真这些子孙来说,察兀尔·元真就像是个高挂空中的太阳,他们纵使也是宇宙星辰,却都在察兀尔·元真的光芒照耀下,黯然无光。 察兀尔·元真也像是一座高山,他们永远只能仰望,且似乎永远也无法望其项背。 直到最近,察兀尔·元真的身体突然变差,重疾缠身,据说时日已无多,有些人才又开始蠢蠢欲动,一时间西硫国风云突变。 所以这次王城突起大火,全城戒严,这中年男子才会猜测又是有哪个王子之类发动了政变,想要夺取王位。 听了他说后,酒里的诸多食客也都深以为然,觉得只怕正是如此。他们也又纷纷猜测是哪个王子或者公主发动了政变,只是察兀尔·元真子孙众多,他们也是众说纷纭,无有定论。 也有人神秘兮兮地说道:“我觉得该不会是诺公主,这位仁兄不是说事变当天,诺公主正好回了王城吗?” 而他一说,诸多食客突然一阵沉默,脸上却挂着若有所思的表情,似乎也觉得很有这种可能。还有人更是点头附和道:“这些年诺公主声名日益显赫,权势也越来越大,影响力几乎已经超过了她父亲五王子当年,说不定以前她一直隐忍着,现在也觉得时机已到,终于开始跟绝真可汗翻脸,要替父报仇。” 不少人也真觉得有理,不由一阵唏嘘感叹。 这时,胡未旁边那桌来自北唐国的书生却是拍案而起,义愤填膺地驳斥这些人的猜测,说他们远在北唐国都听说过诺公主宅心仁厚,孝上贤下,这两年绝真可汗身体日差之际,正是她帮着绝真可汗兢兢业业地治理着西硫国,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 看这几个书生激动的样子,疯狂而热烈的眼神,倒跟胡未在原先那个世界见过的那些明星的粉丝十足相似,而酒里也有不少诺公主的忠实拥趸,书生一说,也纷纷附和起来,一时间声势比起怀疑诺公主谋反的人还要大。 一石激起千层浪,酒里的人顿时分成两派,激烈地争论起来,甚至开始摩拳擦掌,大有武斗一番,一决高下的迹象。 可怜店里的掌柜和店小二却是惊恐万状,既怕被官家听到这些食客的大胆言论,祸及他们酒店,也担心这些食客真的大打出手,毁了酒店里的东西。他们齐都苦着脸,站在两群人之间,不停劝说大家消消气,莫谈国事。 可这西硫国民风彪悍,自古好斗,就连来自北唐的那几个书生也因觉得梦中女神诺公主被人诋毁和玷污,一时激情澎湃,双方根本听不进店掌柜和店小二的劝说,一言不合,竟真的打起了起来。 一时间,酒里鸡飞狗跳,热闹喧嚣无比。 胡未本想就此离开,却也被人在背后推了一把,差点摔倒。,他一愣之后,却是突然大笑起来,猱身而上,扑了上去,抓起前面一高大汉子,一把摔了出去。 原本他还在苦恼该如何平息心底那越来越强烈的打人的冲动,现在有架打,正是求之不得。 他一把摔出那高大汉子后,是看也不看,又抓起身边一人,单手举起,猛掼在地。 他也不管对方是哪边的人,反正是见人就摔,近人就打。而胡未先前一把将肥胖的胡里哥提到空中时,还没怎么在意自己的力气之大,现在却终于发现,他的力量竟是变得出奇的大,这酒里的食客几乎个个膀大腰圆,许多人的个子也比胡未要高,但胡未摔倒他们,竟感觉如戏婴孩,根本不费什么力气。 一时间胡未有如虎入羊群,大发神威,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摔倒一个又一个人。而酒里的争斗发生的快,结束的也快,许多人正和其它人扭打着,都还没反应过来,便已被胡未重重摔打在地,有些人更是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死了过去,不过几分钟时间,酒里便躺满了人,也包括完全无辜的店掌柜和店小二,他们哎哟哎哟地叫唤着,呻吟着,却都一脸惊恐地看着唯一还站着的胡未。 此时红着眼,甚至连一张脸也变得血红的胡未在他们眼里,也跟魔鬼一般可怕,许多人的心中也是纳闷疑惑无比,心想胡未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为何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摔。 胡未却意犹未尽,酒里的人虽多,但他却感觉还没打过瘾,不过他也不想把人伤得太厉害,便又走来走去,找了几张看去还算齐全的桌子,几下子就将那些桌子拆了个四分五裂。 躺在地上的那些人更是看得心惊胆跳,怕胡未等一下也将他们当作桌子一样,拆个四分五裂。有的人也是一头大汗,悄悄地往外爬去,想要远离疯子模样的胡未。 胡未把那些桌子都拆了个精光后,却又跑到房间中央,抱着那根立柱,大叫了一声,使起劲来。 此时的他真有一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感觉,觉得自己现在能够轻松推倒一堵墙,生生拔起一棵大树,比鲁智深还鲁智深。所以见到没桌子可拆之后,他就瞄上了这根立柱,想将其拆掉。 躺在地上的那些人也看出了胡未的意图,吓得大张着嘴巴,心里却也隐隐有些期待,纷纷张大着眼睛,紧紧地看着胡未的举动,心想眼前这个怪人该不会真的能将这立柱也给推倒。 只可惜,胡未哇哇叫了了半天,那立柱却纹丝不动。 众人看着胡未的眼神,也渐渐地由惊诧变成了疑惑和茫然,甚至还有些失望。 胡未使了半天劲,见一直无法撼动这立柱,终于停了下来,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对地上诸人说道:“不好意思,让你们失望了,可能是还没吃饱的缘故,如果让我吃饱的话,说不定真的能行。”(八戒抗议:为啥要抢俺的台词?!) 地上诸多人顿时变得一脸呆滞,看着胡未的眼神,也像看着一个真正的疯子。 不过北唐国的那几个书生中的其中一人却是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又忍不住好奇地对胡未道:“你吃饱的话,真的能将这柱子拔掉吗?那在下先请你吃饱了如何?” 胡未看了看那书生,却突然长吐出口气,脸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他走到那个书生边上,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谁跟你们说诺公主宅心仁厚的,下次见到他,一定要好好打他一顿,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也说得出来!” 那书生顿时吓得再也不敢吱声,却又觉得莫名其妙。 胡未也不再理他,从怀里拿出几锭银子,丢给了店掌柜,而后大笑了两声,扬长而去,只留得地上诸人在那里发傻。 离开了酒后,胡未径直回往无为无缘所在的那家客栈,准备收拾一下,动身前往里西硫国王城呼然特尔城。 对于王城发生的动乱胡未可没什么兴趣,也懒得去管到底是西硫国发生了内乱,还是北唐国攻打了王城。他只知道诺公主回了王城,想必戒戒也是被她带去了那里,所以他才要赶去王城,恨不得背生双翼,直接飞去那里。 回到客栈,胡未发现无为和无缘仍在酣睡之中,他便没叫醒他们,悄声拿了自己的行李,跟客栈里的伙计打听了西硫国王城所在位置,又留了句话给伙计,让他等无为他们醒来后,帮忙传话给他们,随后便出了客栈,去往城西的马市。 原先那三匹骆驼因为胡未他们赶得急,几乎没有任何休息,到了圆木勒城,便倒了下去,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才能再用,所以胡未也只能再去马市买匹来。 到了马市后,胡未也不管价高价低下,一口气买了三匹看似还健壮的骆驼,又买了一大堆的食物和水,就离开了圆木勒,快马加鞭往西北方向行去。 西硫国王城,也就是那呼然特尔城位于圆木勒城西北,离圆木勒城大约有六百多里路,而离圆月城却不过两百多里路。也就是说胡未他们先前是在往着相反方向追诺公主他们,自然速度再快,也是追不到的。 离开圆木勒城后,没行多远,胡未却发现自己又上了当,他买的这几匹骆驼看去健壮,竟是徒有一身空囊,怎么也跑不起来,不管胡未怎么驱赶,它们也只是慢吞吞地行着,好似年岁大了,已经跑不动了一般。 而胡未又没怎么骑过马和骆驼之类,不擅驾驭,有时马鞭抽得急了,那几匹骆驼更是无赖似地趴了下去,趴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起来,气得胡未一阵咬牙切齿。 直到胡未拿出先前特意买的干草,喂给它们吃了,它们才懒洋洋地站了起来,继续前行,看去十足一副慢性子,也不知是真的老了,还是没有经过训练的缘故。 胡未气得直咬牙,却也无可奈何,若不是担心迷失方向,或者在路上被风沙淹没,他恨不得丢下这三匹懒骆驼,徒步前往那呼然特尔城。 赶了一百多里路后,太阳下了山,天也渐渐黑了下来,温度也骤然下降,而这几只骆驼竟又不肯走了,不管胡未怎么驱赶,就一直趴在沙地上,怎么也不肯起来,气得胡未不由破口大骂,只是对于胡未的愤怒,几只骆驼也是根本无动于衷,偶尔朝胡未回叫一声,竟也有几分怨气,似在怨胡未虐待它们,到了晚上,都不让它们休息。 胡未焦急之下,也彻底失了耐心,拿了骆驼身上负着的干粮和水,丢了三只骆驼,徒步朝着西北方向行去。 好在这大漠中天气晴朗,天上星辰闪亮,胡未凭着太阳落山时的位置,锁定了几颗西北方向的星星,一路疾奔起来,不过因为星星也在移动着,他便得估摸着时间,不停地转换着坐标,以使自己前行的方向一直朝着西北。 他身上背着的干粮和水有几十斤重,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倒也不成负累。随着夜色渐深,温度也越来越低,不过胡未却依然感觉浑身火热,也丝毫感觉不到冷。 先前在酒里跟那么多人打了一架后,胡未身上感觉到的燥热并没有因此消退,他也始终处在一种莫名的亢奋状态中。 一口气跑了五六十里路,胡未正准备停下来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喝点水,却突然听到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异响声,而他脚下的沙地竟也轻轻地颤抖起来。 胡未心中讶异,也顾不得再吃东西,丢下干粮和水,小声地朝着前面的沙丘爬去。 爬上这座颇为高大的沙丘,胡未眼前豁然开朗,却见到百多米外,竟依稀站着几个人影,分成两边,相对而立。 更确切地说,这几人当中,有几个是站着的,而他们对面两人则好像是坐在地上,甚至其中一人更像是躺着的。只是因为天色较暗,胡未也无法看清具体情况,更无法看清这些人的面貌。 而坐着的那个人一手指着对面几个人,似乎正在和对方说着话。只是因为距离较远,胡未也无法听清他的话,只是隐隐约约听到那人的声音。 一阵轻风吹过,胡未终于捕捉到了让他感到有些意外的几个词语,什么万俟家,李家,什么卑鄙无耻,只不过风一停,胡未又听不清了。 胡未不由暗中猜测,对面这些人当中,该不会有万俟家和李家的人。 正在胡未疑惑时,坐着的那人突然跳起,而后埋头朝着胡未这边跑来,速度极快,不过眨眼就跑出了几十米远,也离胡未越来越近。 胡未心中一凛,正准备跑下山丘,拿了干粮和水躲起来时,他身下的大地突然猛地颤了一下,在他和跑向他的这个人之间,一条长近二十来米,水缸粗细的双头蛇突然从地里钻出,其中一个蛇头一口咬住了那人。 胡未被这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吓得浑身一震,脚下一松,从沙丘上滚落了下来,一直滑到自己那包干粮边上才停下。 他也不顾头昏脑胀,拿了包裹,急朝着边上跑了出去,一口气跑了上百米,才停住脚步,贴着沙丘,躲在那里。 一直贴在那里等了近半个小时,沙丘另一边一直没见动静,胡未才又放下包裹,小心翼翼地往上爬去。 爬上沙丘后,胡未发现那些人已经不在了,就连躺在地上的那人不见了踪影。夜色之下,只有此起彼伏,漫无边际的沙,不见任何人影。 胡未心里一松,却也突觉一阵茫然,刚才那一幕,恍然如梦。 第四十四章 狭路相逢 胡未趴在沙丘上,呆呆地看着前面,回味着刚才看到的一幕。只是他既没有看清对方的面貌,也没听清对方的谈话,所以怎么都想不出个头绪来。 他看了看头上满天星光,又转头看了看四周,天地之间一片静谧,只闻他自己不甚平静的呼吸声。 感受着这分压迫人心的安静,回想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他心里心里犹有一种恍然如梦中的感觉。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鼓足了勇气,爬下了山丘,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刚才那些人所站立的地方,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只是不知怎么回事,现场竟是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甚至连个脚印都没有,而刚才那条巨大的两头蛇钻出的地方,现在看去也与周围一般无二,似乎那条巨蛇还有刚才那些人根究就没出现过一样,也更让胡未有些怀疑刚才该不会是自己的幻觉,又或者是传说中的海市蜃。 不过胡未也不知道晚上在大漠中有没可能看到所谓的海市蜃,而刚才发生的那一幕虽然突然而且短暂,但胡未却也感觉是如此真实,至少刚才那条巨大的两头蛇从沙土里钻出时所卷起的巨大风浪,胡未是有切身体会。 他徘徊了一会,一无所获,便爬回沙丘另一边,坐在沙丘后吃了些干粮喝了些水,便继续朝西北方向前行。 到了第二天早上,胡未一晚下来已是赶了两百多里路,却仍没什么疲惫之感,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来的力气,在原先那个世界,就是让胡未徒步走上二十里地,只怕就要吃不消,忍不住会怨声连连。 只不过这一晚上,胡未不停地赶着路,也是不停地吃着东西,一晚下来,包裹里的食物已有大半进了他的肚子,算起他的食量,绝对够惊人,只怕比起戒戒,也没输上多少。 唯一让胡未有些吃不消的是,他的双脚已经起了泡,走起路来,双脚也是钻心地疼。他先前骑着骆驼赶路的时候还没怎么感觉,可现在一走在沙地上,因为他脚上这双布鞋的鞋帮很低,鞋里会不时掉进沙子,时间一长,胡未的脚也渐渐被沙子给磨出水泡,又渐渐被磨破,一走起来,便阵阵刺疼。 本来胡未也是走一段路,便停下来脱下鞋子,倒掉鞋里的沙土,所以也是走走停停。可渐渐的,胡未急着赶路,失去了耐心,便也懒得再去管,结果却尝到了苦头。 只是后悔也来不及了,他的脚上磨出了血泡,也不可能再赤着脚走,再说太阳一出来,地上的沙子便烫得厉害,可吃不消在上面赤着脚走。 可惜胡未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总不可能呆在原地指望谁来救他,所以也只能咬着牙忍着痛,硬着头皮继续赶路。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事,他原本还担心脚上的水泡会越来越多,走起路来也会越来越疼,可到了后来,他走路时,脚上的疼痛竟是渐渐变弱了,已没最初时的那般强烈。 胡未原本还以为是双脚已经麻木,也索性不再去管,加速赶路,但后来却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便在一次停下喝水休息时,脱下鞋子看了看,这一看,却让他吓了一大跳,只因他发现,脚上磨破的地方竟已是神奇地愈合了起来,擦掉上面的污痕,皮肤看去竟是细嫩如新。 胡未惊奇之下,便又以最快的速度肆意地赶了一段路,而奇怪的是,他脚上竟然再也没有被鞋子里的沙子磨破。他又停下来脱下鞋子看了看,却发现脚板上并没长出什么老茧,皮肤看去依旧细嫩如新。 纳闷之下,胡未忍不住用力掐了掐脚板上的皮肤,却发现这皮肤看去细新白嫩,竟是出奇的坚韧硬实。他思索了片刻后,又忍不住拿出怀里一把先前在圆木勒城买的小刀,用锋利的刀尖在脚板上轻轻地刺了几下。 结果他又发现,小刀刀尖虽然锋利,刺在他脚上,他竟是没感觉到任何疼痛。于是他又自虐似地稍微加大了力度,可是却仍然没能刺破脚板皮肤。 胡未一时间惊喜交集,也满肚子疑惑,纳闷自己难道是突然练成了传说中的刀枪不入神功,于是他又拿着刀子,在自己左手背上用力地割了一下,结果他的左手背上顿时出现了条大大的口子,一时间血流如柱,也疼得他大叫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 胡未不由一阵气恼,暗骂自己愚蠢,心里却也更加纳闷了。不过正当他从衣服上撕下片布条,准备将左手背上的伤口包扎起来时,他却发现左手背上那道原本看去很是狰狞的伤口竟自动地慢慢地停止了流血,而且伤口边缘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地黏合了起来,好像在自动愈合一般。 不过片刻时间,伤口两边的皮肉竟是全部粘在了一起,本来被他刀子一划之下绷开如嘴巴似的伤口,也只剩下了细细一条。 胡未感觉有些难以置信,用右手在伤口上摸了摸,竟也感觉不怎么痛了。于是他又加大了力气,用指头按住伤口边缘,朝外搓了一下,结果手背上刚粘连起来的伤口顿时再次绽开,又一次流出了血来,也疼得胡未又是痛哼了一声,心里一阵后悔。 好在伤口流了点血后,又很快停了下来,同时伤口两边也再次慢慢地黏合了起来,最后只剩下了细细一线。 这一次胡未再也不敢做自虐之举,同刚撕下的布条草草包了下手背,然后拿了行李,继续赶路。 又赶了一个多小时的路后,眼看时近中午,日挂当空,温度也是越来越高,原本就一直觉得浑身热得难受的胡未也终于觉得有些吃不消了,总感觉肚子里热得能喷出火来,再这样下去,说不定身上都会**起来。他便在一片沙丘下找了个背阳的地方,喝了些水,吃了些干粮,然后拆开了左手上缠着的布条看了看。 他发现手背上的伤口变得几乎已经难以看出来了,只剩下了条淡淡的白痕,有点像是伤疤。胡未又小心翼翼地搓了搓左手背,却也没再感觉到任何的疼痛,甚至他像先前一样,稍稍用了点力,在手背上擦了擦,伤口竟也没再崩开,显然真的是愈合起来了。 胡未心脏一阵急跳,抬头茫然地看了看天,又突然低下头,右手在左手背上用力地搓了搓,而这一次,原先那道伤口竟仍没有绷开,好像真的已经痊愈了一般。 确信伤口真的已经愈合了,胡未却不由傻在那里,心里满是疑惑。他不知道自己的自愈能力为何会变得如此之强,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这种变化。 他不由猜想,该不会是自己在炼蛊方面修为大进,所以身体也发生了突变,只不过这个猜想很快就被他给否决了。因为蛊门中人炼蛊,所谓修为增长,大多数就在于蛊物本领的变强,饲主自身却不大会有太多变化,甚至有的人常年浸淫各种毒物,身体反会越来越差,因为虽人自身具备免疫力,在一定情况下,免疫力也会随着环境等因素的变化而有所增长,却差不多总是有个极限,一旦接触太多的毒物,自身无法免疫,身体便会遭受破坏。 而除非说蛊物所具有的能力,恰好能够帮助饲主提高自身的机能,又或者说饲主修为达到了蛊师以上,也就是说蛊物已经炼成大妖级别,而以大蛊妖之神通,便能比较容易地改变饲主身体上的各项机能。 不过想到这里,胡未却是心中一动,他忽然想起了先前在圆月城中时,那‘血陀螺’偷袭于他,而他被那可怕的黑色云雾缠身,却始终安然无恙,当时他从戒戒的表现推测,又依他与戒戒之间的感应,发现自己能够不被黑色云雾伤害,全是因为戒戒当初把一半生命精元输给了他的缘故,使得他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具备了戒戒身上的某些异能。 难道这也是因为戒戒的缘故?胡未不由猜想道。他又忽然想起当初他被吞云珠发动时所降下的闪电击伤,被戒戒救醒后,短短几天就换了一层崭新的皮肤,恢复了健康,或许那个时候胡未身上就已经起了变化,只不过当时胡未无法感应到戒戒的心思,也没怎么去留意罢了,之后在大罗寺中,他也一直没再受过伤,所以也没有机会发现这个问题。 胡未也越来越确信自己身上的这些改变正是源自于戒戒,而且似乎变化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只不过让胡未担心的是,他也不清楚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该不会到时候变得跟戒戒一样,长成个葫芦娃? 这也不能说是胡未在异想天开,他感觉最近他浑身火热,力气也大得惊人,只怕也是变化之一,更重要的是,他现在肚子总觉得饿,老想吃东西,因此一路上嘴巴几乎就没停过,他真怀疑以自己目前的吃法,说不定很快就会吃成个胖子,变得比戒戒还要圆。 想到这里,胡未感觉一阵头大,似乎他的脑袋也在一点点变大,到时候也变得跟戒戒一样,脑袋比起身子来还要大,变成个大头娃娃。 胡未突觉一阵不安,只可惜戒戒现在没有在他身边,他虽有满肚子的疑惑,却只能闷在肚子里,无法得解。 这也让胡未更加迫切地想要找到戒戒,好跟戒戒问个究竟。 他顾不得再细细查看自己身上还有哪些变化,也强压着再在自己身上划上一刀,看看是否还能再跟先前一样,伤口自动快速愈合的冲动,拿了行李,冒着炎炎烈日,加快速度朝着西北方向奔去。 又一口气赶了百来里路,感觉离西硫国王城呼然特尔城已不远了,胡未也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一下,顺便好好考虑一下到了呼然特尔城后,该用什么法子将戒戒带回来。先前听人说王城里突发大事,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个情况,胡未也想静下心假设一下到时候会遇到的各种情况,以及相应的应对措施,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像个没头苍蝇似的。 只是正在他准备走下沙丘,找地方歇息时,一阵轻风迎面吹来,他竟忽然闻到风中竟隐隐带有一丝血腥气。 胡未心中一惊,他虽然不敢确信风中这丝异常气味是否真的是血腥气,但出于谨慎,他还是快速地滑下山丘,找了个下风不惹眼处躲了起来。 分把钟后,沙丘上传来一阵异响,有人从上面跑了过去,脚步急促,呼吸也是十分沉重。 不过一会,那人的脚步声渐渐变轻,想是已然跑远。 胡未正想爬出去看看时,在他背后突起一丝异响,风声骤紧,胡未心中一凛,也顾不得回头去看,顺势滚了出去。 他刚躲开,一个人影扑在了他原先所站之处,手里一把弯形短刀也是扑得一声刺入了沙中。 那人好像也没料到胡未竟能躲开,似乎也是愣了一愣,之后赶紧拔了弯刀,快速向后退去。 胡未却已反扑了过去,性命攸关,他勇气倍增,一脚直直地踢在了那人的肚子上。 胡未这一脚是全力施为,只听一声闷哼,那人竟被胡未踢得临空倒飞出了三五米远,闷哼一声后,便躺在地上抱着肚子剧烈地痉挛了起来。 胡未却不敢有丝毫大意,又疾跑而上,一脚踢在了对方的面门。那人又是一声闷哼,整个身子都滑了出去,却终于停止了挣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在那人身边站了几秒钟,确信那人应该已经晕死过去,胡未才走近那人,伸手去拉那人脸上蒙着的黑纱,想要看看那人是什么样子。 可就在这时,那人竟是突然翻身,手上的弯刀朝着胡未肚子直刺而来。 胡未瞳孔紧缩,也顾不得会不会受伤,挥手去挡,心里却是暗叫一声糟糕,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大意。 只是眼看那人手上的弯刀就要刺到胡未手臂上,那人的手却猛然一缩,将弯刀收了回去,嘴上则惊呼了一声:“无戒大师?!” 胡未不由一愣,随即却是突然暴起,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脚踢掉了那人手上的弯刀,又在那人肚子上狠狠踢了一脚。 那人顿时又痛哼一声,缩成了只虾米一般,一阵痉挛。 胡未又一把将其双手拧到了他的身后,然后右膝紧紧地压在他的背上,才一把拎住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拧了过来。 这时他才发现,这人一只眼上竟是戴着个眼罩,另一只眼则是紧紧闭着,看去就像个瞎子。 胡未不由一愣,随后却又在他的鼻子上狠狠补了一拳。 这人正是诺公主诸多手下之一,那个独眼汉子。 胡未补这一拳,正是为发泄心中恶气,谁叫他们跟着诺公主拐跑了戒戒。 独眼汉子也是痛得一声闷哼,鼻子上鲜血横流,眨眼间就湿了他脸上蒙着的黑布。 他也好像有些懵了,呆了呆,问道:“无戒大师认不得我了吗?我是诺公主手下,当时在圆月城……” “呸,怎么认不得你,老子打得就是你!”胡未恶狠狠地说道,膝盖更是用力往下压了压。 独眼汉子脸上肌肉一阵紧颤,眉眼微骤,显得有些痛苦,不过这次他却没在叫出声,反而露出一丝苦笑来:“无戒大师,其实诺公主也是有苦衷的,我这次出来,正是专门为了找你,可不想在路上遇到了皇甫家的偷袭……” 说到这里,独眼汉子顿了顿,突然露出一丝急色来,挣扎了几下,见无法睁开口,急声说道:“无戒大师先放开我罢,皇甫家的人正朝这边追来,只怕很快就会追到这里。” 胡未微微一愣,随后放下脚,反拧着独眼汉子的胳膊,将他拖到了刚才的藏身处,和独眼汉子一起躲在那里。 虽然对于皇甫家埋伏独眼汉子,胡未并不在乎,不过对于他来说,独眼汉子也是找回戒戒的重要线索,所以他也不想独眼汉子死在皇甫家的人的手上,或者被他们抓去,毕竟以胡未的身份和实力,还是很难在皇甫家手下保住独眼汉子的。 而独眼汉子也是没有做任何的反抗,依然闭着眼,也不跟胡未说话,就连呼吸都几乎是微不可闻,倒似睡过去了一般。 过了好一会,独眼汉子突然动了动,闭着的左眼也是微微跳了跳,他长呼出口气,说道:“总算安全了,皇甫家的人走远了,无戒大师还是先将我放开?” 胡未哼了一声,却没有放手,反而一把拧紧了独眼汉子的胳膊。 独眼汉子愣了愣,之后好像终于明白了过来,喘着气说道:“无戒大师,刚才也是误会,我从王城出来,却在半路遭遇了皇甫家的埋伏,经过一番苦斗,终于突破了他们的包围,刚刚赶到这里时,我也发现了您,却还以为您也是皇甫家的人,专门躲在这里伏击我,我才假装跑远,偷偷潜到你的身边,却没想到竟然是您。” 听了独眼汉子所说,胡未不由有些意外,却仍不动声色地哼了一声,说道:“废话少说,八戒呢?” “我正是为了八戒大人,专门出来找你的。”独眼汉子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气喘吁吁地说道:“无戒大师您赶紧跟我去王城,再晚就来不及了,八戒大人它……它……” 话未说完,原本就气若游丝,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独眼汉子突然脖子一歪,没了声息,整个人也软了下去。 胡未吓了一跳,一探鼻吸,发现独眼汉子倒还有气在,想来是独眼汉子受了伏击,受伤颇重,又被胡未狠踢了几脚,现在终于支撑不住,晕死了过去。 胡未惊讶之后,却是无名火起,抓着独眼汉子双臂,用力地抖了抖,怒睁着眼,大骂了声粗口,叫道:“戒戒怎么了,你个混蛋!” 第四十五章 无常双鬼 谢谢幸福的小四、shqk89和粉翘童鞋的捧场。) 看到独眼汉子好死不活的,关键时刻竟然晕死了过去,胡未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在他脸上再打个几拳。听独眼汉子所说,似乎戒戒出了什么事,可偏偏他又没把话给讲完,害得胡未不由更是焦急起来。 他强忍着把独眼汉子给活活掐死的冲动,强使自己静下心来,仔细查看起了独眼汉子的伤势。他发现独眼汉子身上除了些外伤外,倒也没什么大碍,要真有内伤什么的,说起来或许还是刚才被胡未给打的。胡未那几脚,力量大得出奇,换做普通人,说不定早就被他踢得内脏破裂,没了性命。 胡未又拍了拍独眼汉子的脸,还倒了点水在独眼汉子脸上,试图把他叫醒,结果他好不容易把独眼汉子叫醒,独眼汉子动了一下,呢喃似地说了几个救字,却又脑袋一歪,再次晕死过去。 而他的独眼一直紧紧闭着,看他刚才的动静,倒更像是在说梦话一般。不过胡未也看出来了,独眼汉子确实应该是脱力了,一时间也难以醒来,想必在遭遇胡未之前,他和皇甫家的人也是有过一场恶斗。胡未甚至隐隐能够察觉到,独眼汉子不久前还有中毒的迹象,他的腿上也有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了或者抓了所留下的伤痕,不过独眼汉子也应该吃了解毒药或者做了些补救措施,现在身上的毒伤也已没什么大碍。 不过胡未却几乎恨不得他毒发而死算了,他好不容易叫醒独眼汉子,独眼汉子却又只说了几个救字,搞得胡未更是一阵紧张,怀疑该不会是戒戒遇到了什么危险。 一阵胡思乱想之后,胡未丢下独眼汉子,拿了自己的行李,便快步赶往呼然特尔城。不过走了几步,胡未还是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后,又走了回去,将独眼汉子背了起来,才迈开脚步,朝西北方向行去。 胡未因找戒戒心切,原本也是准备由着独眼汉子昏睡在那里,不过想了想,他还是忍不住起了些恻隐之心。在圆月城时,听独眼汉子所说,似乎与空闻空见有旧,胡未虽不是很清楚具体情况,但听独眼汉子的话,他对空闻和空见也显得很是尊敬,想到这里,胡未忽然有一些不忍,毕竟此时烈日炎炎,沙地上温度奇高,把独眼汉子丢在这种地方,也危险得紧。 而且刚才听独眼汉子所说,诺公主带走戒戒似乎还有什么难言之隐,胡未虽不怎么相信,甚至还有些怀疑诺公主和独眼汉子他们是在设套给他钻,但正因为如此,胡未才想到把独眼汉子带上,或许到时他也能派上些用场,比如做个人质之类。虽说把独眼汉子做为人质,对诺公主要挟,也不知道是否能起到效果。 也好在胡未现在身体远不是以前可比,力气也大了许多,身上多个百多斤,竟也没感觉到太大的负担,行走起来,也还算轻松,依旧能够快步跑动起来。 只不过胡未跑出了一段路后,感觉有些不大放心,便又停了下来,在独眼汉子的长袍上撕下些布条,做成一条绳索,把独眼汉子双手双脚都捆了起来,然后才像背着条棍子似的把独眼汉子抗在肩上,继续前行。 又一口气跑了几十里路,胡未感觉又有些饿了,却因肩上背着个人,腾不出手来吃东西,他也只好找个背阴处停了下来,然后吃了些东西。 吃完东西,胡未看了看地上仍在昏睡当中的独眼汉子,突起一丝好奇心,便靠近独眼汉子,小心翼翼地将独眼汉子脸上蒙着的面纱给揭了开来,想要看看这独眼汉子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可这一看,却把他吓了一跳,他发现独眼汉子脸上竟布满了疤痕,到处都是疙瘩或者沟壑,倒像是有人用刀子在他脸上砍了无数刀,把他的脸都剁烂了一般,就连鼻子上嘴巴上,也满是伤痕,以致鼻子和嘴唇看去都是残缺的畸形的,若有人在晚上见到这独眼汉子的真容,或许还会以为是遇到了什么恶鬼。 胡未惊讶之余,却也有些恍然,怪不得这独眼汉子说话时总有些含糊不清,像口吃又不像口吃的,发音也很不标准,显然因为他的嘴巴都是漏风的,说起来话来才会那个样子。 胡未愣了愣,思索了片刻后,又伸手捏住独眼汉子右眼上戴着的那个眼罩,慢慢地将那个眼罩给揭了开来。 只是揭开那眼罩后,胡未更是吓了一跳,只因独眼汉子右眼上下眼皮不知怎么回事,竟是被一根头发一样的黑色细线给紧紧地缝在了一起,看去也是十分渗人。 胡未身上忽起一阵寒意,心里除了惊讶,却也十分纳闷,有些奇怪独眼汉子这只眼睛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更奇怪独眼汉子为什么不把眼皮上的这条西线给除了去,毕竟对于蛊门中人来说,多少都懂得些医术,把这线拆了也非什么难事。 他不由有些怀疑这条细线不止穿着独眼汉子的眼皮,或许还穿着他脑袋上其它地方,牵连着一些关键之处,因此不能随便拆除。独眼汉子眼皮上穿着的这条细线看去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胡未也不由联想到了传说中的酷刑,纳闷谁会对独眼汉子做出这等残忍的事情。 可就在胡未疑惑时,独眼汉子右眼眼皮上穿着的这条细线竟是诡异地动了起来,这条黑色细线稍稍紧了紧后,便从右至左,像解鞋带一般从慢慢松开,并一节节地从独眼汉子眼皮上退了出去,看去也像是一条细小的虫子,黑线两个线头,也是如长虫的头,翘在眼皮外,不停地伸缩着,蠕动着。 随着这条细线放松并解开,独眼汉子右眼眼皮也缓缓张开。随着独眼汉子右眼越张越大,他的右眼珠竟是一点点地凸了出来,到最后,只听扑的一声,这颗眼珠竟是整个地露在了外面。 不过这眼球出了眼眶后,并没有滚落下去,在眼球底部,竟也连着几条黑色细线,而这几条细线看去虽然很细,却把眼球生生支撑了起来,使之直立于眼眶之上。 而那颗跳出眼眶的眼球在底部几条细线地支撑下,竟是主动了转了过来,看向正惊诧不已的胡未。 胡未浑身毛骨悚然,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 那只看着胡未的眼球上的瞳孔缩了缩,接着眼球又缓缓转动起来,上上下下地看着胡未一番。 被这么颗诡异的眼球盯看着,胡未有一种没穿着衣服,赤身**被许多人细看着的感觉。他身上感觉到丝丝深入骨髓的凉意,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差点忍不住拔腿就跑。 就在胡未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时,那颗眼球却缓缓地落了下去,慢慢地缩回了眼眶内,接着独眼汉子右眼眼皮也慢慢闭了起来,而眼皮上的那条细线,两个线头齐动,像系鞋带似地,又将那眼皮给缝合了起来,最后恢复了原状。 只留下胡未在那里目瞪口呆,好半天没喘一口气。 过了许久,他才终于吐出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他轻声走回独眼汉子身上,又慢慢俯下身子,却突然伸手,将独眼汉子头上的眼罩拉了回去,把独眼汉子的右眼盖了起来。 又一动不动等了一会,见独眼汉子那只诡异的右眼再没什么动静后,一直屏着呼吸的胡未才又吐出口气,推了推独眼汉子:“喂,起来拉,别装死了,这样吓我很好玩么?” 可惜独眼汉子却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喂,快起来,再不起来,你的眼珠子就要跟你分家,自己逍遥去了!”胡未又推了推独眼汉子。 只是独眼汉子却仍没有动静。 胡未挠了挠头,苦笑了一声,自己站了起来,朝着四周看了看。 随后他叹了口气,又从独眼汉子的长袍上撕下一大块布,将独眼汉子整个脑袋都裹了起来,然后才再次背起独眼汉子,朝西北方向行去。 他可不想正赶路时,独眼汉子右眼眼球又突然跳出来吓他。 刚才也好在正值午后,太阳高挂空中,否则胡未觉得自己刚才真的会被吓死的。 不过就算如此,他赶路的同时,还是忍不住转头去看独眼汉子的脑袋,看看他脑袋上有没有变化,以准备随时将他丢掉,倒搞得像是留下了心理阴影一般。 又跑了一会,独眼汉子一直没有动静,一直提着心的胡未也慢慢放松下来,专心致志地奔跑着。 可这时,胡未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异响声,胡未转头一看,却发现约千米外,竟有两人骑着马,朝着他这边赶来。 胡未心中一紧,也顾不得去细想自己为什么听力大增,竟能听到这么远的地方的动静,脚下疾动,加快速度,朝着前面跑去。 只不过他身后那两人竟也加快速度,催马追了上来。 胡未暗叫不好,心里也是有些焦急,心中反复猜测着这两人是什么身份,也思量着应对措施。可是这茫茫大漠,他根本无所遁形,而他跑得虽快,却也无法快过那两人胯下骑着的马。 眼看着那两人越追越近,看情形,只要再多几分种,他们便能追上胡未。胡未便索性放慢速度,调整呼吸,积聚体力。 不过一会,那两人终于在一片沙丘上追上了胡未,其中一人则催马赶到了前头,挡在胡未前面,拦住了胡未去路,他用指手里的马鞭指着胡未,尖着嗓子叫道:“你是什么人,见到我们,为何要跑?” 不等胡未回答,他身后那人也是马上开口问道:“你背着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把他捆起来,还蒙着脑袋?” 胡未回头看了看身后那人,发现这两人看去相貌十分相似,脸上惨白无色,脸颊奇瘦,颧骨高.凸,眉眼间隐隐透着一丝戾气,看着胡未的一双狭长如线的眼里,眼神冰冷如蛇。他们的身子看去也是奇瘦,皮包骨头一般,尤其还都带着一顶高高的百帽子,使得他们看去更加显瘦,像是两条竹竿,一阵风吹过,两人骑在马上,都是一阵轻晃,好似随时都会被风吹走一般。 而如果不是这两人一穿白色长衫,一穿黑色长衫,胡未觉得还真难将两人区分开来。不过正因为他们一着黑衣一着白衣,胡未看着感觉实在像那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如果给他们装上两条长舌,又给他身后穿黑衣的那人惨白的脸上涂上些煤灰,就能直接去电视里演那黑白无常了。 不过胡未此时也没搞笑的心思,只因这两人脖子上都有着一个黑色的印记,看那印记的形状,跟蛇有些相似。而不管那印记是什么形状,这两人想必也是蛊门中人,而且也已达到了大学徒的修为,比起刚成为大学徒的胡未,恐怕也是只高不低。胡未眯着眼看了看两人后,便将肩上的独眼汉子放了下来,暗中也是提高了警惕,全神戒备着。 只是不等胡未开口说话,他前面那‘白无常’却嘿嘿笑了两声,又接着胡未身后那‘黑无常’的话头,说道:“我看他背着的该不会是个小妞,说不定是他在路上劫来的,所以看到我们才会显得如此惊慌。” 那‘黑无常’也是嘿嘿笑了两声:“这么说,他跟我哥俩也是同道中人了。喂,年轻人,快让我们看看,这小妞长得怎样,如果我哥俩看了觉得顺眼的话,倒是可以搭你一程,到时候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一起享受一番。” 胡未看了看这两个淫.棍,心中冷笑了一声,脸上则是露出惶恐之色,慌慌张张似地指了指地上的独眼汉子,吞吞吐吐地说道:“两位误会了,他是我家兄,我们兄弟俩回乡探亲,却不想在路上遭了强盗,家兄也被强盗打成重伤,没过多久,便不幸……不幸含冤惨死。我不想家兄曝尸荒野,只好背着他一起赶路,好带他回家乡,让他入土为安。” 胡未一边说着,也是用力地眨了眨眼,刚好一阵轻风吹过,几粒沙尘进了他的眼,竟真的让他挤出了几滴泪来,使得他看起来也更显得有些凄惶。 “强盗?”那黑白无常不由一愣,定定地看了看一脸伤心和凄凉的胡未,又细细地看了看地上的独眼汉子,齐声问道:“你可有撒谎?” 胡未忙摇了摇,说道:“我怎敢撒谎。” “那你为何见到我们后,却要如此慌张?”胡未前面那‘白无常’想了想后,又问道。 “我……我以为两位也是……强盗,所以才会心慌。”胡未苦着脸说道。 那‘白无常’和‘黑无常’抬头对视了一眼,随后‘白无常’催马回了‘黑无常’边上,略带丝不满地道:“真扫兴,没想到遇到个奔丧的,走走。” 那‘黑无常’也是哼了一声:“强盗?我无常双鬼什么身份,你哪只狗眼看出咱兄弟俩像强盗了?给我滚,若非咱兄弟俩心情尚好,非挖了你的心肝喂我俩的神蛊!” “是是!”胡未忙应了一声,背起地上的独眼汉子就走。 “等等!站住!” 可胡未还没跑出几步,那黑白无常却突然叫了一声,追了上来,那‘白无常’也再次催马赶到了胡未前面,拦住胡未去路。 他一双长眼冷冷地盯着胡未:“你在撒谎!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胡未心中一紧,复又一脸慌张地回道:“我们从圆木勒城来,去呼然特尔城。” “你不说你是回家探亲的吗,难道你家乡在呼然特尔城?”‘白无常’看了看胡未黑色的眼睛,哼了声道:“我看你分明像是中土人士!” 胡未愣了一愣,忙又一脸诚惶诚恐地回道:“这位大人慧眼,我家原本确实一直住在北唐国,不过到了我曾祖父那一辈,为了生意方便,便举家迁徙到了这西硫国,后来在呼然特尔城定居了下来,现在我的亲人都在呼然特尔城,自然是要回那里去的。” 白无常将信将疑,冷冷地看着胡未,许久没有做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胡未身后那‘黑无常’却突然说道:“你是做什么的?” “做些小生意。”胡未回道。 “不对,生意人哪有你这么好的体力,背着个人居然能跑得这么快?!”那黑无常却突然提高了声音道:“我看你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等闲强盗,只怕还奈何不了你?” “对对,我也觉得奇怪,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撒谎?”那‘白无常’也开口叫道,和‘黑无常’一齐下了马,朝胡未逼近了几步。 胡未心里一惊,将独眼汉子缓缓放了下来,一脸苦笑道:“我也是空有一身蛮力,再加刚才心中害怕,拼了命地跑,却实在难以持久。” “把他脸上蒙着的布揭开给咱俩看看!”那‘黑无常’却指了指地上的独眼汉子道。 “对,揭开看看,看看你有没有在撒谎。”‘白无常’也说道。 胡未一脸为难道:“这个……恐怕不大好,死者为大,家兄……” “罗嗦什么?!我兄弟俩什么身份,能耐心跟你说话已是你的福气!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惹恼了我们,可有你好看!”‘白无常’叫道,又朝胡未走近了两步。 “好好,给你们看就是。”胡未一脸无奈,俯身一点点解开独眼汉子脸上蒙着的黑布。 不过当独眼汉子露出个下巴后,胡未便停了下来,说道:“两位大人请看,这确实是家兄,可不是什么女子。家兄上半脸被强盗所伤,血肉模糊,还是不要看算了,以免污了两位大人的眼。” “全给我揭开,你想吓唬我俩么,我们什么没见过!休得讨打!”‘黑无常’则狠狠地盯看着胡未,举了举手上的马鞭。 胡未看了看黑白无常,脸上神情却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反显镇定了许多,他叹了口气,一下子抽掉了独眼汉子头上蒙着的黑布,然后快速站了起来。 那黑白无常看到独眼汉子的面目,不由愣了愣,随即异口同声地惊叫道:“神眼无面方老四!” 几乎同时,两人齐向后退出几步,又抬头一脸警惕地看着胡未,眼里精光骤闪:“你到底是什么人?方老四为何会在你手上?” 胡未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一脸平静地说道:“你们无常双鬼又是什么人?” ‘黑无常’和‘白无常’对视了一眼,沉默了几秒钟后,他开口说道:“我们兄弟俩现在效力于北唐皇甫家,这方老四正是我俩要找之人。” 第四十六章 空头支票 谢谢悠悠幽幽的捧场。) 先前皇甫家的人伏击独眼汉子也就是方老四,正有这‘无常双鬼’的份,方老四奋力逃脱后,他们一众人便分散开来,四处搜索方老四。 ‘无常双鬼’远远看到胡未时,心中也是一喜,还以为终于找到了目标,结果等追近了一看,却发现并不是方老四。不过胡未背着个人在沙漠上狂奔的景象也让他们颇为惊奇,只是他们一时也没想到胡未背着的正是方老四,而是推己及人,误以为胡未是个采花贼。 两人本想以为遇到了同道中人,还能顺便占点便宜,听胡未否认后,两人也是有些失望。不过虽然胡未编起谎言滴水不漏,几乎没什么破绽,但两人出于谨慎,又因还有一丝不甘心,便坚持要胡未揭开独眼汉子头上包着的黑布,却不想胡未所说的家兄正是他们辛苦寻找的方老四。 只不过出于忌惮,他们一时也没敢动手强要方老四,只是站在那里,一脸警惕地等着胡未的回复。 他们原先见到胡未时,一开始并没怀疑到胡未肩上抗的就是方老四,因为在他们看来,胡未并不怎么像蛊门中人,他们很难想像蛊门中的人会像胡未这样,抗着个人在滚烫的沙漠上跑,全然不顾自己体力,而方老四却已有蛊士修为,就算他们两个遇到方老四,也不敢直接跟方老四动手,只能暂时跟住缠住方老四,并通知同伴前来,一起制服方老四,所以他们可不觉得像胡未这样的人能把方老四制住。 反过来说,他们觉得就算胡未修为很高,能够像一些蛊师那样,借自己所养的蛊妖改变自身机能,所以才有这般非凡的力气,也不用爱惜自己的体力,但假如真是如此的话,刚才见到他们也不用如此慌张,更不用撒谎。 而现在发现胡未背着的偏偏就是方老四,看方老四被胡未捆着双手双脚的样子,他们也是有些心惊,怀疑胡未该不会真的是深藏不露,修为了得。 胡未听得这‘无常双鬼’正是皇甫家的人,也正在追索方老四,不由暗叫了声晦气。只是表面上他却依旧显得很是镇定,笑了笑道:“原来两位是皇甫家的人,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了。” 看胡未突然换了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无常双鬼’更有些吃不准了,那‘黑无常’又转头和‘白无常’对视了一眼,然后带着丝小心地问道:“你是?” “啊?”胡未一脸恍然,摸了摸自己下巴,说道:“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卫弧(真名反念),得一些朋友抬爱,人称玉面狐狸,我如今是李家门客,奉我家小姐之命,特来此地执行任务,却不想在路上遇到了这方老四,就顺手将他捉了。” “玉面狐狸?”‘无常双鬼’看了看胡未的脸,显得有些疑惑,既疑惑胡未为何会有这样一个外号,也疑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什么玉面狐狸。 胡未却一时没想到自己在沙漠中马不停蹄地跑了这么多天,一张原本白皙的脸已是被晒成了黝黑,脸上还满带风尘之色,也不怎么符合‘玉面狐狸’这个称号。他见‘无常双鬼’一脸狐疑,不由有些紧张起来,暗里也提高了警惕。 不过‘无常双鬼’更在意地倒还不是这些,那‘黑无常’想了想后,又问道:“不知你家小姐是?” 胡未却是脸色突变,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眼神凌厉地看着‘黑无常’,哼了声道:“你们真是皇甫家的人吗,难道连清清小姐也不认得?!” 看到胡未质问起他们来,那‘无常双鬼’也是有些慌张起来,那‘白无常’忙摇了摇道:“误会误会,我哥俩只是想确认一下,清清小姐我们怎会不认得。”他说着时眼里竟又露出一丝艳羡来,“没想到兄台竟是在清清小姐座下高就,当真是好福气,早知道当初我兄弟俩也投了李家去,就能跟兄台一样,天天见到清清小姐。” 那‘黑无常’虽比‘白无常’稳重了些,但听‘白无常’说起这个,竟也点了点,眼里同样带着丝羡慕之意。 看到两人一副色鬼模样,胡未暗里冷笑了一声,脸上却露出一丝高傲和不满来,他重重地哼了声道:“清清小姐身份尊贵,我劝两位兄台莫要存亵渎之心。我虽不才,但有幸能为清清小姐效犬马之劳,也亏得轻轻小姐抬爱,如今只想为清清小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敢有丝毫懈怠。两位若是真有心想为清清小姐效力,我倒可以帮两位引荐一下,到时共谋一场富贵。” 胡未话虽说得冠冕堂皇,暗里却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过他这话却还真起了效果,‘无常双鬼’暗里对胡未的作态虽也觉得有些不屑,心想胡未还不是冲着李清清的美貌去的,说不定就是想做李清清的裙下之臣,又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但听胡未说可以帮他们跟李清清引荐一下,也是面露意外和惊喜,齐声问道:“真的?” 胡未却依旧是一脸高傲:“举手之劳而已,至于成与不成,那要看二位的造化了。” 见胡未如此笃定,‘无常双鬼’顿时一脸欣喜,从马上跳了下来,做胡未恭恭敬敬地抱了抱拳:“多谢卫兄了,他日我哥俩飞黄腾达,定不忘卫兄提携之恩。” 胡未见两人这般反应,也是心中微喜,暗自松了口气,庆幸自己终于赌对了。不过表面上他却仍是一副高傲模样,一脸坦然地受了两人的礼,却又慢条斯理地说道:“现在说谢还为时尚早,皇甫家那边如何交代,只能由你们自己去善后了,我可不想到时候李家和皇甫家为了你们两个,而闹什么矛盾,清清小姐又怪到我的头上。” 听胡未这么说,两人非但没有表现出什么疑虑来,反而更显欣喜,他们慌忙摆了摆手,说道:“不妨事,不妨事的,我哥俩也只是在四殿下座下跑跑腿而已,连四殿下的面都没见过几次,我们去了李家,皇甫家也根本不会在意。” 却原来这‘无常双鬼’修为甚低,经一朋友引荐,入得皇甫家后,也并不怎么受重视,只是跟在他们那位朋友后面做些小事而已,也可说一直郁郁不得志,早有更换门庭之念,无奈这天下虽大,门阀却就这么几家,他们要想换去其它几家,哪有这么容易,而若是换去其它地方,却又心有不甘,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他们在皇甫家虽不得志,但好歹皇甫家是北唐国皇族,他们出去的话,也可借皇甫家威名,趾高气扬一些。 现如今听胡未说能把他们引荐到李清清手下效力,两人是觉得再好不过,毕竟去除所谓皇族之名,这李家和皇甫家以及万俟家,同为北唐国三大世家世族,也是威名赫赫,也没比皇甫家差上多少,而且对于他俩来说,更重要的是能在李清清手下办事,一想到到时候能够经常见到据说美艳不可方物的李清清小姐,甚至说不定哪天他俩能得到李清清小姐赏识,与李清清小姐亲近,两人都是不由心花怒放,大肆地想像起了自己美好的未来。 “既然这样,那是再好不过。”许下了空头支票的胡未见到两人这般样子,不由暗笑不已,甚至差点忍不住直接笑将出来。他忍着笑,仍装着一脸高傲模样,摆了摆手道:“好了,我还有要事去办,我们就暂且别过,他日我们一起为清清小姐效力,再细叙不迟。” 说完,他也不等‘无常双鬼’说什么,便又将独眼汉子抗到自己肩上,丢下‘无常双鬼’,快步向前行去。 只是他没行出多远,‘无常双鬼’竟又叫了声等等,然后催马追了上来。 胡未虽忍不住有拔腿就跑的冲动,但还是强忍着冲动停了下来,硬着头皮,装着一脸不悦地对赶来的‘无常双鬼’说道:“还有何事?” 那‘白无常’却拉着自己的马,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一脸殷勤地将手里的缰绳递给胡未:“卫兄这样徒步赶路岂不是太辛苦,还是坐小弟的马。” 胡未愣了一愣,随后却是大大咧咧地接过了缰绳,点了点头道:“也好,既然兄台有心,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这次受我家小姐所托出来办事,我长途奔行几千里,一连跑死了三匹马,到现在只能用脚走了,现在幸有兄台相助,倒可省一些力气。” 胡未大言不惭地吹着牛,把‘无常双鬼’唬得一愣一愣,更是坚信胡未深藏不露,却哪里会想到胡未是在信口胡说,若是让他俩知道胡未先前上当受骗买了三匹劣等骆驼,结果跑都跑不起来,所以只能丢了骆驼,徒步赶路,也不知他俩会是何种反应。 胡未却也不理会在那里发愣和胡思乱想的‘无常双鬼’,将独眼汉子横放在马背上,又上了马,然后朝‘无常双鬼’草草抱了了抱拳,便催赶马匹,继续向西北方向行去。 只是很快他就发现‘五常双鬼’竟又同乘着马追了上来,两人紧紧跟在胡未身后,又你一言我一语地跟胡未说起话来,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这‘无常双鬼’倒也不是不愿意胡未将独眼汉子带走,他们已是铁了心要更换门庭,投靠李家,皇甫家的命令自然也不再放心上了,而且胡未做为他们的引荐人,看去又是一副高人风范,他们也想着到时候说不定会在胡未手下办事,自然是巴结胡未都来不及,胡未要将独眼汉子带走,他们也是没有任何意见。 只不过胡未虽应承了将他们引荐到李家门下,却说得实在有些简单或者说含糊,也不说什么时候给他们引见,他们已被胡未说得心痒痒,但见胡未要走,却实难放下心来,怕胡未过后便将这事给忘了,也不来找他们。 所以他们才会这般殷勤地跟着胡未,想跟胡未多套些交情,让胡未把这事真放心上,最好让胡未定下个时间,再留下明确地联络方式,这样到时候他们也可以主动找到胡未,催胡未帮他们引荐一下。 不过见胡未一副高傲和紧急样子,他们也怕一时太过迫切,惹得胡未生气,所以也不敢明说,只是旁敲侧击地跟胡未套着交情,问一些其它的事情,比如胡未现在准备去什么地方,李清清小姐现在又在什么地方,心里想着最好胡未现在就带他们去见李清清。 胡未也知两人的心思,却揣着糊涂装起了明白,含糊其词地敷衍起了两人,对于两人所问的他现在去什么地方,李清清又在什么地方,他也以机密为由没做详细答复,只说现在清清小姐乔装打扮隐藏在一个很凶险的地方,不能随便泄露,也隐晦地表示现在不方便带他们去见清清小姐。 两人也是会意,不敢再问。不过两人也是心切,竟硬是坚持要多送胡未一程,说前面不远处就是西硫国王城呼然特尔城,随时都可能遇到敌人,他们能力虽有限,但如果有万一,他们也能为胡未出些力。 胡未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两人竟是如此热忱,倒跟狗皮膏药似的,粘着不肯放。而听说这呼然特尔城已近,胡未更不想他们一直跟着,若是让他们知道胡未要去呼然特尔城,只怕他们就要怀疑胡未的身份了。 他索性冷下脸来,看了两人一眼,哼了声道:“两人暂且请回,事关机密,就不留两位了,再过半个月,我回了中土,两位可去李府找我,直接报我的名就行,我定会给两位引见。” 见胡未一脸不悦,两人终于知道自己失态,不由有些尴尬,也有些惶然,忙连声道谢,随后又忍不住叮嘱了胡未几声,说什么请卫兄辛苦一点,早日帮他们引荐一下,最后才依依不舍地掉转了马头,一步三回头地离了去,倒搞得胡未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心想自己是不是骗得太厉害了,也暗自猜想两人半个月后去李家找所谓的‘玉面狐狸’,会是怎样个情况。 又催马赶了近一个小时,胡未终于能够遥遥看见那呼然特尔城。他估摸了下距离,差不多还有十里路程,应该不用多久,便能赶到那里。 到了这里,他心里反而冷静了下来,也不再那么的急切,放缓了马速,匀速地朝着呼然特尔城奔去,一边趁空吃起了东西。一方面现在急也没用,他得好好预想一下怎么进城,进城后又该如何行事,而另一方面,有些玄妙和神奇的是,他现在竟能隐隐感应到戒戒的气息,感觉戒戒就在呼然特尔城中,虽然胡未不敢肯定这种玄妙而又莫名的感觉是否准确,甚至怀疑这该不会是出于自己一厢情愿的臆想,但他还是稍稍放下了心。 而随着他离呼然特尔城越来越近,他心里这种玄妙的感觉竟是越来越强烈,越来越真实,也更让他确信戒戒就是在这呼然特尔城中。原本听方老四所说,似乎戒戒出了什么事,胡未还有些担心戒戒是否还在呼然特尔城中,现在却是消除了这个疑虑。 不过随着离呼然特尔城越来越近,他的心跳竟是更加地快了起来,身上也更觉得火热,而不知怎么回事,他忽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愤怒,感觉很生气,那种想要打人的,破坏一番的冲动也是更加强烈了。 胡未吃完东西后,便又忍不住加快速度,朝呼然特尔城疾速奔去。 没过多久,胡未终于来到了呼然特尔城下,也近距离地看到了这传说中的西硫国的王城。 这呼然特尔城不愧是西硫国的王城,巍峨雄壮,在这茫茫大漠中显得十分惹眼,就像是一只巨大无比的野兽,静伏在沙漠之中。单说这王城的城墙,高近二十米,全都用巨石堆砌而成,表面平滑无比,远不是圆月城和库尔城那些简陋的用土石混合造成的城墙可比,胡未站在城墙下,也都忍不住有一种渺小之感。 而在城墙下,高打十多米的巨门两边,还站着两排身着黑色盔甲的高壮卫士,这些卫士立在那里,不动如山,却隐隐透着一股彪悍之气,衬着高大的黑色城墙,更给人一种森然的感觉。 胡未也感觉这些卫士就像是巨兽口中的牙齿,正在择人而噬。 不过既到了这里,他也不可能再回头,只能硬着头皮赶马行了过去。 见到胡未骑马跑近,那立在大门前方正中位置,连头上也戴着个头盔,只露出双棕色眼睛,看去应该是个头目或者说将军的高大汉子向前走出几步,将胡未拦了下来,他扫了一眼横在马上的方老四,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又抬头看想蒙上了脸的胡未,沉声喝道:“什么人?不知现在王城戒严,不许出入吗?速速下马,接受检查!” 胡未却不下马,反而重重地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了块金色牌子,朝那人亮了亮,冷声说道:“认得这个么?” 那将军眼里露出一丝异色,而后忙左手抚胸行了个军礼,并快速退到了边上。 胡未却也有些意外,他本还以为要废些口舌,再编点谎言解释一下,没想到诺公主当初给他的这块金色牌子竟是这么好用。不过他也是求之不得,那将军让开后,他马上驱赶胯下马匹,堂而皇之地冲了进去。 只是进了城后,胡未却又愣在了那里,他发现他前面的大街上竟是不见一个人影,只有一队队卫士模样的人从各个巷道里跑进跑出,步履匆匆,却也都是默不做声,跑过时只发出整齐的脚步声。 看他们的样子,倒想是如临大敌一般。 而在远处,竟有几个地方冒着滚滚浓烟,甚至在王城北处,竟是火光冲天,似乎有什么大建筑起了大火。 胡未心中讶异,心想该不会这西硫国真发生了什么内乱。 不过在城门处,刚才拦住胡未的那将军等胡未进城后,却又若有所思地朝胡未远去的背影看了看,然后跟旁边一卫士交代了几句,接着便也匆匆进了城,步履也是十分匆忙和急促。 第四十七章 真相大白 看了看眼前这座异常安静,还隐隐透着些诡异气息的王城,胡未深吸了口气,转道进了条巷子,朝偏僻处行去。 一路上,他所过之处,家家户户房门紧闭,据胡未观察,这些房子里都是有人的,不过不知什么原因,大家都是躲在屋子里,大概也是怕无辜受战火牵连。所以一路走去,胡未几乎没见到一个百姓,倒是遇到过几队卫士。 这些卫士见着胡未时,也都有些意外,当看到胡未肩上还抗着个人,更是提高了警惕,快速跑到胡未边上,将胡未围了起来。不过当胡未亮出那块金牌时,这些卫士便纷纷抚胸行礼,都变得恭敬无比,然后默不做声地退了开去。 胡未却也顾不得去感慨,一路兜兜转转,终于在一家偏僻的小客栈前停了下来。 在他敲了半天的门,见着客栈里豪无反应,差点以为客栈里没人时,一脸惶惑的客栈伙计终于开了门。见着肩上抗着个人,风尘仆仆的胡未,伙计也是吓了一大跳,颤声问胡未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胡未也不多说,直接亮出了诺公主给他的金牌,然后不等客栈伙计反应过来,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等他一进去,从里面的房间里突然涌出几个人来,男男女女的都有,俱都一脸惊疑地看着胡未,有几个年轻的伙计也在私下交头接耳,猜测着胡未的来历,原本安静无比的客栈里一时变得热闹了起来。 很快,店里的掌柜,一看去已有六十多岁的老头鼓足勇气,小心翼翼走到胡未面前,一脸歉意地对胡未说现在客栈打烊,不招待客人,意让胡未去其它地方。 等胡未亮了亮手上的金牌,这掌柜呆呆地看了看后,脸色顿时变得更加惶恐,对胡未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的,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也吓得其他几个伙计更是紧张起来。客栈掌柜也就是客栈的老板又带着丝颤音道:“大人,小店这几日可是本分得很,没有接待过一个客人,每日也按时接受检查,不敢有任何违背朝廷命令之举。” 听客栈掌柜的话,倒像以为胡未来这客栈是要找他们麻烦一般。胡未心中一动,将方老四放到了一张桌子上,又找了张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他用指头敲了敲桌面,一脸肃然地沉声说道:“你们做了什么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朝廷是怎么命令你们的,你们又是怎么做的?” 客栈掌柜和几个伙计被胡未这么一说,吓得脸色骤变,客栈掌柜也是带着哭腔道:“大人明鉴,朝廷命令我们这几日不得营业,小店便关了门,一直不敢营业,也没接待过任何客人;朝廷命令我们呆在屋里,不得出去,我们也都一直没有出去过;朝廷要我们一旦发现有什么可疑人物以及可疑奇怪的事情,便得马上跟禁卫军报告,不过小店这几日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胡未却突然重重地哼了一声,眼神凌厉地盯着掌柜,一字一句地问道:“真的吗?!” 正说着话的客栈掌柜被胡未吓得浑身一震,差点跪了下去,朝胡未连连作揖道:“大人恕罪啊,不敢欺瞒大人,昨天有伙计因记挂家中老母和尚在襁褓的孩子,才偷偷在半夜里回了趟家,请大人恕罪啊,实在是小的管教不严,才有此过。” 他说着,便颤颤巍巍真地朝胡未跪了下去。 而在他身后,一个年轻人越众而出,也朝胡未跪了下来,哭道:“不关掌柜的事,是小的偷偷跑回家的,掌柜并不知情,大人要责罚就责罚我。” 胡未一见这副阵势,赶紧站了起来,一把拉住快要跪到地上的两人,将他们强行提了起来,他嘴上则哼了声道:“算你们老实,我就不追究了,起来。其实我来这里是另有要事……” 客栈掌柜以及那伙计不由欣喜若狂,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胡未,客栈掌柜不等胡未说完,便忍不住激动,接过话道:“那不知道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胡未却摆了摆手,说道:“这个你们不需要知道,你们只要给我准备一间客房即可。对了,诺公主特命我来你店中,是为行秘密之事,你们也不得跟别人说,知道吗?” 掌柜和几个伙计连忙点头应诺,之后客栈掌柜便亲自引着胡未到了三,进了一间位于南边的房间,说这是他们店里最好的客房。 胡未打开客房窗户看了看,却拒绝了,而是让掌柜给他在二安排了间临街朝北的客房。掌柜自不敢违,按胡未的要求,又把胡未安排到了二。 胡未之所以要住到二,也是想如果有万一,被诺公主的人发现的话,逃跑方便一点,而他之所以要临街朝北,则是想方便观察街上的动静,以及王城其它地方的情况。 而后他叫掌柜送来些清水,洗了个脸,然后又叫掌柜弄了些吃食,准备先填下肚子再说。 不过他也不敢敞开了肚子吃,而是吃了个半饱就停了下来。胡未也是想现在客栈里食物有限,暂时又不能出去买,如果他吃得太多,客栈掌柜和伙计们只怕也要挨饿。 不过就算如此,胡未还是忍不住一口气吃了一大堆的食物,直看得客栈掌柜和几个伙计暗中惊叹不已,也怀疑这位大人该不会是太忙的缘故,都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胡未吃完后,便打发了客栈掌柜,上了客房门闩,将房门反锁了起来。 之后他检查了下方老四手上脚上捆着的布条,将已经变得有些松散的布条紧了紧,然后拿了杯摊凉的茶水,浇到了方老四的脸上。 只不过让他失望的是,方老四竟没有像他意料之中的那样,马上就醒转过来,仍是酣睡如故。而胡未叫他,他也是毫无反应,也不知道他先前是不是真已力竭,所以到现在都还没能缓过来。 却气得胡未忍不住用力踢了他一脚。不过胡未这么一踢,方老四倒是有了反应,身子动了动,好像知道了疼似的。 胡未又气又喜,便又踢了他几脚。只是方老四虽有反应,却总不见醒来,只嘴巴张了张,喃喃了声渴。 胡未忙倒了杯水,送到他的嘴边,不过方老四又没了动静。 正在胡未气得又想踢他时,方老四右眼上的那个眼罩却自动移到了边上,而后他眼皮上的那条黑色细绳自动解了开来,随即眼皮缓缓睁开,里面的眼球慢慢凸了出来,拧转着看了看胡未,又看了看胡未手里的茶杯,接着方老四的嘴巴才又张了张,又说了声渴。 被那颗眼球注视着的胡未愣了愣后,还是强忍着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将茶水送到了方老四的嘴边。 这次方老四也真主动张开了嘴巴,小喝了几口水,而同时他那颗眼球则回了眼眶内,那条黑色细线又自动将他的眼皮缝合了起来。 只是当胡未等他喝了水后,又叫了他几声时,方老四竟还是没有反应,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似乎仍在酣睡之中,气得还以为他已经醒来的胡未是差点没把手里的茶杯直接塞进他嘴里。 胡未也越来越感觉方老四右眼的诡异和奇怪,倒好像是寄生在方老四身上的另外一个生命。 而见方老四一直未醒,胡未也只好耐心等着。 不过这一次,他倒没有等太长时间,过了大约一刻钟时间,方老四突然动了动,而后干咳了几声。 胡未又惊又喜,呼地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方老四又挣扎了一下,见自己双手双脚都被绑得紧紧的,却不由愣了愣。呆了几秒钟后,他转头对向胡未,疑惑道:“这是什么地方?” “神眼无面方老四,你总算醒了?”胡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方老四身边,却突然一把拽起方老四,狠声道:“八戒现在怎么样了?你.他.吗的都还没跟我说清楚呢!” 方老四却又愣了愣,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的……” 不过不等他说完,胡未却不耐烦地抖了抖手,打断了他的话道:“现在是我在问你,快回答!” 方老四却又低下头,沉默起来,半天没有反应。 胡未不由呆住,心想这家伙该不会有昏死过去了。 不过正当气愤至极的胡未准备甩方老四几个耳光时,方老四却突然抬起头来,苦笑了声道:“无戒大师是误会了么,八戒大人现在应该没事,绝真可汗和诺公主亲自下过令,在这王城,谁也不会伤害八戒大人的。” 胡未一头雾水,却仍有些不信,他反而更是抓紧了方老四,哼了声道:“你先前不是说八戒有危险么,如果我不快点赶来的话,就要来不及了么?” 方老四呆了呆,之后有些无奈地说道:“看来是我的错,没把事情说清楚。我这次受诺公主之命,出来找无戒大师您,确实是十分紧急,不过我说的危险并非指八戒大人,而是指这王城,如果无戒大师不快点去王城的话,那王城只怕就要毁于一旦了。” 胡未却觉得莫名其妙,说道:“你胡扯什么呢,你们王城毁不毁的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救世主,难道说你们西硫国内乱还要靠我来拯救么?” “内乱?”方老四却啊了一声,颇为惊讶,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苦笑道:“事情并非是无戒大师您想得那样,其实……” 不过他话还没说完,下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下突然变得嘈杂了起来。 胡未心中一紧,撕了块步,塞住了方老四的嘴巴,然后快步走到门边,贴在门后,听下的动静。 只是除了阵阵或者杂乱整齐的脚步声外,胡未却几乎没听见任何其它的声音,只有那掌柜惶恐似地说了拜见两个字,也是嘎然而止,便再没了动静,似乎被人突然打断了一般。 胡未心里却是越来越沉重,他小声搬了桌子椅子,顶在门后,然后打开窗户看了看。发现窗外那条街道上并无什么卫士后,胡未跑回房中,一把抓了方老四,然后又跑到窗边,爬上了窗户。 可就在他准备跳窗而出时,门外突然传来了那诺公主的声音:“请无戒大师出来一见,小……女子不小心气走了八戒大人,特来向无戒大师赔罪。” 胡未愣了愣,之后苦笑了笑,从窗户上爬了下来,然后走回去搬掉了顶在门上的桌子和椅子,移开了门闩。 他向后退了几步,提起方老四挡在自己身前,说道:“进来。” 几秒钟后,房门被缓缓推开,门外站着诺公主,还有她的一个手下,也是胡未当初在圆月城见过一面的那个长须汉子。 诺公主和那长须汉子见到胡未身前,被绑了双手双脚一副颓然凄惨模样的方老四,不由愣了愣。那长须汉子上前走了两步,急叫了声老四。 诺公主则也紧走了几步,一把拦住长须汉子,而后皱着眉头看了看方老四,疑惑道:“老四,怎么回事?” 只可惜方老四嘴巴塞着东西,却无法说话,只能呜呜叫了几声,以做回应。 诺公主又看了看藏在方老四身后的胡未,说道:“无戒大师,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胡未哼了一声,拔掉了方老四嘴里塞着的布条:“还是让他跟你。” 方老四伸了伸脖子,干咳了一声,却又低下头,带着丝歉意道:“属下无能,出了王城后,不小心中了皇甫家四王子手下一些人的埋伏,后来侥幸逃脱,在路上偶遇了无戒大师,却把无戒大师当做了敌人,想刺杀无戒大师,结果反被无戒大师制住。” 诺公主眼露讶异和疑惑,又微微皱起了眉头道:“那你没跟无戒大师把事情说清楚吗?” 方老四却更显歉意,苦声道:“当时属下与皇甫家的人大战了一场,又被无戒大师……已经身疲力竭,匆匆说了几句,便昏睡了过去。属下本以为已告知无戒大师事态之紧急,却不想话有歧义,以致无戒大师误会。属下也是刚刚才醒来,正在跟无戒大师解释。” “怎么误会了?”诺公主却问道。 “属下当时只说八戒大人出了事,事情紧急,请无戒大师快去王城,若是晚了,只怕会来不及。不想无戒大师误以为八戒大人出了危险,所以十分生气。”方老四回忆道。 诺公主仔细回味了方老四的话后,面纱下的一张脸突然抖了抖,显然她也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误会。不过仔细想了想后,她却又叹了口气,说道:“也不怪你,是我的错,如果当初不是我瞒着无戒大师把八戒大人带来王城,失了信,无戒大师也就不会有此误会了。” 说着,她便垂首朝胡未慢慢弯下腰,带着丝苦意道:“欺瞒之罪,不敢求大师宽饶,到时再向大师赔罪。” 胡未却忍不住对戒戒的担心,不耐烦说道:“别来这些虚的,八戒现在怎么样了?你说八戒被你气走了,是想骗我么,八戒明明还在这城里!” 此时胡未身处城中,与戒戒的感应是越加强烈,所以也不相信诺公主说的什么戒戒被她气走的话。 他这么一说,诺公主也显得有些惊讶,却急声道:“真的吗,八戒大人还在这王城中?” 胡未却更觉得奇怪了,心想先前看这诺公主,举止言行总不失豪迈爽朗,却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这么没营养的谎言,做这小人行径。 诺公主正好看到了胡未眼里的不屑和鄙夷,却突然明白了过来,一双碧蓝的眼里露出丝苦涩道:“我确实不知八戒大人现在在何处。不过请无戒大师放心,八戒大人并没遇到过什么危险,老四所说的危险是指这王城。想必无戒大师进这王城时,也看到了这王城中的异常。而这一切,都是八戒大人的……杰作。” 接着诺公主告诉胡未,她带着戒戒回到王城后,原本也是相安无事,可不想没过多久,戒戒却突然性情大变,变得十分激动和暴躁,之后更是在王宫里到处乱跑,大肆破坏。它不停哼哈大叫,在嘴前召出一个个古怪的气团,见什么毁什么,王宫里大大小小的宫殿转眼之间就被它摧垮了好几座。 而等诺公主带人去阻拦它时,它又躲进了宫殿里,和诺公主他们玩起了捉迷藏,还到处放火,又烧掉了好几座宫殿,搞得王宫中一片狼籍,诺公主他们则是手忙脚乱,头大无比。 而后戒戒又是跑出了王宫,时而出现在王城各个角落,一出现,不是直接哼哈一声,吹掉幢房子,就是纵火烧东西,以致整个王城都乱了起来。 西硫国王廷也大派禁卫,四处寻找戒戒,不过戒戒却是神出鬼没,眼看这边火起,禁卫们刚追到这边,另一边却又起了火。到头来,大家几乎是连戒戒的影子都没见着过,只能以起火或者动乱的方向来判断戒戒的所在。 不过最近这两个多小时,戒戒却再没出现过,而诺公主也有些怀疑戒戒该不会已经跑出了王城。 只是胡未听了诺公主说后,却是忍不住担心和疑惑道:“八戒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难道是你们虐待折磨它了?!” 听胡未这么一说,诺公主忙摇头否认,眼里却露出一丝尴尬来,看了看身边的长须汉子,她对胡未说道:“其实是我当初答应它,带它回王城喝它先前喝过的东西,但到了王城后,才发现宫中暂时已没那东西,结果八戒大人就生气了……” 第四十八章 恶言相向 谢谢悠悠幽幽和幸福的小四的捧场。) 诺公主解释戒戒为什么会在王城里大肆破坏时,语气里既显得有些尴尬,还有些以前少有的忸怩和心虚,声音也低到了极处,有若蚊蚁,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只不过看她的眉眼神情,却也因此多了几分小女子气。 虽然此时她依然戴着面纱,不过此时所展露出的别样风情,就连胡未都看得有些失神。回过神来后,细想诺公主所说的话,胡未虽仍将信将疑,却也忽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一想到如果事实真如诺公主所说,胡未也能体会戒戒这个吃货,屁颠颠地跟着诺公主到王城,结果发现王城并没有什么美酒给它喝时的愤怒,胡未甚至怀疑诺公主一开始就知道王城并没真正的酒可喝,不过她当时大概也没考虑这么多,只想把戒戒拐到王城再说,却没想到戒戒会当场翻脸。虽说这只是胡未的推测而已,但依诺公主心虚的样子,只怕也是很有可能的事。 活该!胡未心中突然泛起一丝莫名的快意。他暗里说的活该这两字,既是说戒戒这小王八蛋,也是说眼前这诺公主。 不过出于谨慎,他仍有些犹豫要不要相信这诺公主的话。只是正在这时,胡未忽然感到脚下的地板一阵轻颤,几乎同时,他又隐隐约约听到王城西北部不断响起异样的声音,似有房子崩塌一般。 他转头看向诺公主他们,发现诺公主和长须汉子也是转头四顾,眼里带着惊疑之色。 而胡未身前的方老四,右眼眼皮上的那条黑色细绳突然再次解开,眼球跳出眼眶,在几条黑色细绳的支撑下,像活物一般转了转,朝北方看了看。 很快,房外传来一阵嘈杂声,诺公主一手下跑了进来,跟诺公主报告说,王宫西边一座宫殿突然倒塌,同时又有一座宫殿起了大火。 只是听了手下报告后,诺公主眼里除了有些意外之色,反而更显喜悦,她看了看方老四,等方老四点了点头,确定情况属实后,忙对胡未说道:“无戒大师,看来八戒大人真的还在王城中,我们还是快点过去找它?” 胡未也暂时放下疑虑,押着方老四,跟着诺公主他们下了,又在一柜台上放了锭银子,便跟着诺公主他们出了客栈。 到了外面,胡未发现,王城北方火光冲天,黑烟腾腾。一队队的禁卫也是不断从各条巷道里出现,疾朝王城北部跑去。 而当胡未他们刚走了一段路,胡未突然感觉脚下的大地又轻颤了颤,接着王城北部又隐隐约约传来轰隆一声。 胡未他们也不由加快了脚步。而随着他们一路前行,他们脚下的大地更是频繁地震动了起来,那轰隆声嘈杂声也是越来越响,似乎事发地离胡未他们也是越来越近。 很快,就有禁卫跑回来跟诺公主报告,说终于发现了戒戒,这一次戒戒并没有东躲西藏,而是从王城开始,一路大摇大摆的,朝南方也就是胡未他们这边突进,也一路不停地破坏着,见拆,见人轰人,禁卫们根本就挡不住它,还说现在大罗寺几个高罗正亲自赶去那边,拦截戒戒。 听这卫士的报告,似乎戒戒应该也是感觉到了胡未已经来到了这王城,要来找他,所以也不再躲藏。 诺公主却皱了皱眉,转头对身边的长须汉子说道:“老大,你先赶去,让大罗寺的人不得伤害八戒大人。” 正当长须汉子领了命,跳上匹马,准备赶出发时,胡未听得诺公主似有些担心这边大罗教的人出手伤害戒戒,心中也是一紧,他不由分说,直接将方老四抗到肩上,而后迈开大步向前疾跑而去,将诺公主和长须汉子他们丢在了身后。 因为担心戒戒安危,胡未是脚下生风,速度极快,转瞬间就消失在了诺公主等人的视线中,只留得诺公主和长须汉子以及诸多禁卫在那里目瞪口呆。 刚才因为胡未押着方老四,一直没有骑马,只徒步走着,诺公主他们也都耐着性子,下马陪着胡未,等胡未跑了个没影,他们终于从震惊之中回过了神来,匆匆跳上了马,朝北赶去。 胡未身上虽背着方老四,却如一支离弦之箭,双脚就像弹簧一般,每跨一步便疾出三五米远,有如飞鸟点地,极快无比。他肩上的方老四,也是一脸呆滞,张着嘴巴,心中震惊不已,过了许久,他才忍不住开口问道:“无戒大师,您这也是蛊术吗?可八戒大人并不在您边上,您怎么能……” 先前在圆月城中听得皇甫悠他们说胡未修为很高,甚至超过了万俟清秋,方老四当时并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却是越来越相信了,因为只有达到蛊师修为,才能借自己所养或者所炼蛊物反助和刺激,增强自身各种机能,比如体力耐力以及爆发力。 可让方老四疑惑的是,这种改变也只是暂时的,并不能持久,更重要的是,蛊物必须得跟在饲主身边,使用神通帮助蛊师,否则单凭蛊师可无法使得自己突然力气或者爆发力大增,而现在胡未离着戒戒还有十几里远,按理来说也无法助到胡未。但不管怎样,他对于胡未也更多了几分敬畏,所以连称呼都由你改成了您。 不过不止他疑惑,就连胡未自己都是疑惑万分,他感觉自己现在的力气比起进城前似乎又大了一些。先前遇到那‘无常双鬼’时,他虽使出了全力,都没能跑得这么快,否则的话也不用费那么多口舌,编造谎言骗说‘无常双鬼’,直接跑掉就是,因为以他现在的速度,就算是骑着马也追不上他,此时他后面的诺公主他们虽尽力追赶,却还是被他越抛越远。 而现在的他感觉身上更是火热,似乎整个人都在熊熊燃烧一般,在他心里,却也是更加的不安和愤怒,不过这种愤怒之感却有些奇怪,似乎并非他自己的情绪,他隐隐感觉到,这种愤怒正是感应自前方的戒戒,也就是说戒戒的情绪正在莫名地影响着胡未的情绪。 现这个后,胡未也没心思回答方老四的问题,只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心里则猜想着这个该不会就是所谓的心灵感应。 而方老四却以为胡未是默认了,又好心提醒道:“大师还是慢些罢,别伤了自己的身体,八戒大人不会有事的。” 他也知道,一些蛊师在蛊物的催激下,自身机能能够得到突然而又巨大的增长,不过却不能持久,几乎有一定的时间限制,因为人的肌肉和骨骼等等所能承受的力量都是有限度的,时间过长,或者过分增强,便会对人自身产生破坏,留下后遗症,甚至直接要人性命。 胡未却没回应,也没放慢速度,脚下反而更加了几分力,速度也骤然又快了许多。他疾奔之下,整个人都变成了道淡淡的虚影,形如鬼魅。 “老张,刚才是不是有人跑过去了?”一队沿街朝北小跑而去的禁卫中,一年轻禁卫转头看了看四周,小声问旁边一小胡子禁卫,眼里满是疑惑。 “你见鬼了,刚才只是起了阵怪风,哪有人跑过去了?”他旁边的那小胡子禁卫横了他一眼,“别乱说话,小心队长责罚!” 只是他们前面那队长却也是疑惑地看了看前面,又忍不住挠了挠自己的头,小声喃喃道:“见鬼了吗,人不可能跑这么快的?” 而随胡未速度骤快,方老四心中的惊讶也渐渐变成了惊骇,若非自己就在胡未肩上,几乎难以置信眼前所见。 他也暗暗纳闷,什么时候,连空闻大师的徒孙都有这么高深厉害的修为了,不过他又有些怀疑就算是空闻自己,都是否有这样的速度。 假如让他知道他昏死过去后,胡未几乎就是背着他一路徒步狂奔来到王城的话,他说不定就真的会怀疑胡未并不是个人,而是个妖怪了,因为只有妖怪,才有这样的体力和爆发力。 不到半柱香时间,胡未便跑过了十里长街,来到了呼然特尔城城北,在一片空地前突然停了下来。 在几十米外的那片空地上,戒戒面南而立,张牙舞爪的,一副愤怒的样子,身子也变成了水桶大小,嘴里不时哼哈出声,在身前凝出一个个直径两三米、高速飞旋的气团,轰向前方。 在它周围,则分三角之势站着三个光头男子,看他们一身罗衣,想来正是这西硫国大罗教的人。 站在戒戒前面的罗人看去胡子花白,满脸周围,至少已有七十多岁年纪,他双手捧着个四四方方通体黑亮,表面光滑如镜子一样的东西,戒戒召出的气旋一到他的跟前,便是快速缩小,然后被那罗人手里的‘镜子’给吸了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在戒戒和三个罗人的外面,大街两边,则又站着许多禁卫,持械警戒在旁,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却谁也不敢靠近。他们看着戒戒的眼里满带着疑惑和惊讶,都有些意外眼前这个白白胖胖长得十分古怪的东西就是这些天把王城闹得鸡犬不宁的罪魁祸首。 在他们身后,沿街的房屋,都是破败不堪,有些已成废墟,看去似被一场飓风刮过了一般。 朝北而望,沿街不少房屋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想来戒戒一路上是没少破坏,只可怜了城中的老百姓。 戒戒在连续召出好几个气旋,却都被那罗人手里的黑色‘镜子’吸去后,也是停了下来。 它看了看那罗人手里的黑色‘镜子’,眼里闪过一丝兴奋之色,咂巴了几下嘴巴,然后朝那罗人唧唧呜呜叫了几声,还摇了摇细细的尾巴。 只是那罗人却显然不明白戒戒的意思,只是持着‘镜子’站在那里,一脸肃然和警惕。 戒戒连叫了几声,见那罗人毫无反应之后,不由嘟起了小嘴,显得有些生气。 突然,它高叫了一声,如闪电一般蹿向那罗人,嘴巴则是张得大大的,一副要咬人的样子。 那罗人面色一凛,快速翻转手里的‘镜子’,把另一面朝向胡未,却见一个小小的气旋从光滑白亮的‘镜面’中快速钻了出来,迎向戒戒飞扑而近的戒戒,并且瞬间增大,变得跟戒戒先前喷出的气旋一般无二。 好在戒戒反应够快,一觉不对,便马上停了下来,随即高高跃起,避开了那个气旋。 那罗人倒也没乘胜追击,又翻转手里的‘镜子’,一脸肃然地看着戒戒。 戒戒落到地上后,便定定地看着那罗人,一时也没再动,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反而显得冷静了许多。 胡未以前极少见到戒戒有这么严肃的时候,不由更是有些担心,放下肩上抗着的方老四,朝前走去。 戒戒似乎也已看到了胡未,朝胡未叫了一声。只不过正当那三位罗人听到胡未脚步声,也转头看向胡未时,戒戒却突然转头,哼哈一声,召出一个气团,轰向左边那罗人。 那罗人看去不到三十年纪,此时正转头看向胡未,也没料到戒戒会忽然把目标转向自己,直到戒戒对面这罗人叫了声小心,才知不对,连忙向一边跑开。 不过他的反应还是有些慢了,屁股上被气旋稍稍碰到了一点,顿时一个踉跄,摔了出去。 不等他爬起来,戒戒又是哼哈一声,召出一个气团,轰向那年轻罗人。 另外两个罗人忙又叫了声小心,扑向年轻罗人,想为他挡住戒戒呼出的气旋。 可戒戒这时却又转过了头来,鼓起肚子,哼哈一声,召出一个气旋轰向那手持古怪‘镜子’的罗人。 那老罗人身形一晃,突然幻成一道虚影,瞬间来到了年轻罗人身前,躲过了戒戒轰向他的气团,又用手上的古怪‘镜子’收了戒戒轰向年轻罗人的气团。 戒戒却也趁着这个空当,身形一动,闪电一般跑到了胡未这边,跳进了胡未怀里。 那三人罗人则又紧紧跟了上来,见到戒戒跳在胡未身上,不停地用脑袋蹭着胡未的肚子,一副亲昵样子时,三人也显得有些惊讶和疑惑。 那年轻罗人却也显得十分气愤,他狠狠地盯看着胡未怀里的戒戒,恶声骂道:“好你个奸猾的畜生,别以为我不敢动你,如果不是绝真可汗和诺公主有过吩咐,我定要你好看!” 戒戒爬到胡未肩上,对那年轻人一阵龇牙咧嘴,唧唧吱吱地大声叫唤着,显得有些生气,随后却又一阵摇头晃脑,竟噘起嘴巴,朝那年轻罗人做了个鬼脸,一副得意模样。 那年轻罗人更是气急败坏,指了指戒戒,随后便从怀里掏出根指头粗细一尺长短的绿色管子,将管子横放到自己嘴边。 “无毗,住手!”不过这时那手持‘镜子’的罗人却是颇为严厉地看了他一眼,喝止了他。 叫无毗的年轻罗人虽放下了手里的管子,却显得有些委屈,也十分不甘,恨声道:“师祖,这畜生竟敢羞辱弟子,叫弟子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好了,无毗,别意气用事!”另外一个中年罗人摆了摆手说道,眼睛却一直看着胡未,眼神也带着些疑惑,接着又转头看了看那手持‘镜子’的老罗人:“师父?” 老罗人微微点了点头,又朝胡未单手合十施了个礼,只不过不等他开口询问,那无毗却是抢先对胡未说道:“你又是什么人,这只畜生是你养的吗?你好大胆子,竟敢放纵这只畜生在王城里大肆破坏!” 见这无毗说话如此冲,胡未也是没了好脾气,理都不理他,只双手合十朝那老罗人回了个礼,说道:“谢大师手下留情。关于此间之事,到时自有诺公主给大家解释,在下就先告辞了。” 说完,胡未便转过身,准备离开。 虽然胡未对这手持‘镜子’的老罗人并没什么恶感,不过对于戒戒的事,他也没什么心情多做解释,这事本由诺公主拐骗戒戒而起,累得他跑了这么多冤枉路,还耽搁了去风来国寻找沙露绛仙草之事。 只是他刚走出几步,那无毗却是突然跑了上来,拦在了胡未前面:“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怀疑这只畜生把王城毁成这个样子,都是你故意让它干的,否则它为何要这么做?!你好大口气,诺公主与你何干,难道你以为搬出诺公主,我们大罗教就不会追究此事了吗?你别以为能骗过我,诺公主什么身份,她认得你吗?” 胡未在见到戒戒后,心里也平静了下来,身上的热意竟也渐渐地消了去,但见这无毗纠缠不休,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话里以及神色中尽带鄙夷刻薄之意,胡未忽然又觉得有些燥热起来,心中也有些愤怒。 而他肩上的戒戒也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身子急剧地抖动着,原本白白胖胖的身上竟是泛出红色来。 胡未却也懒得跟无毗多说,不屑地轻笑了一声,继续朝前走去。 “站住!你再敢往前一步,就别怪我不客气!”无毗用手里的管子指着胡未,叫道:“我劝你跟我们回大罗寺去,把事情交代……” 胡未面色渐冷,停住脚步看了看无毗手里的管子,他轻哼了一声,突然身形一动,如鬼魅一般来到了无毗跟前,不等无毗反应过来,就一把抓住了无毗胸前衣服,而后将无毗用力地丢了出去。 无毗话未说完,一声惊叫,直飞出了五六米远,才重重地摔在地上,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啃泥。 第四十九章 雁过拔毛 谢谢粉翘、悠悠幽幽和“叫叫”童鞋的捧场,呵呵。) 那叫无毗的年轻罗人虽一直防备着胡未,甚至还巴不得胡未跟他动手,他也好光明正大地教训一下胡未,以及胡未肩上趾高气扬的戒戒。然而胡未虽如他所愿,确实忍不住动了手,只不过动手的方式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胡未竟会直接冲上来,用蛮力将自己狠狠地摔出去。 在他预想中,胡未应该是使唤戒戒,让戒戒攻击他,或者拿出什么蛊宝来,兴冲冲地发动蛊宝与他交手,所以他觉得自己现在已有蛊宝在手,自不怕胡未。 可结果真到胡未动手时,他只觉眼前一花,便已被一股大力重重地摔了出去,根本来不及反应。 就连那手持古怪‘镜子’的老罗人和另一个中年罗人也是没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虽然碍于诺公主的吩咐,他们也不敢太过为难戒戒,以及在他们看来像是戒戒饲主的胡未,但胡未拍拍屁股就要堂而皇之地离开,没有丝毫要解释的意思,也让他们有些不悦,所以才由着自己的徒弟或说徒孙也就是那无毗拦住胡未,对胡未恶言相向,没有出面去阻止。 而事起突然,直看到无毗被胡未远远摔出,落在地上痛哼出声,晕头转向地趴在地上许久都没起来时,两人才反应过来,却也十分惊讶。 不过这一次,他们两个都没有跑过去帮那无毗,而只是紧紧地看着胡未,眼里带着疑惑,也更多了些警惕。 中年罗人也是靠近手持‘镜子’的老罗人,悄声说道:“师父,这人该不会也是蛊师级的高手?可看他相貌,只怕比无毗还要年轻……” 满脸皱纹的老罗人却不置可否,只是心中也有同样的疑惑。看胡未刚才摔出无毗时所展现的速度和力量,就算是身为蛊师的他都是有些不如,只是他觉得如果胡未真的也有蛊师修为的话,也未免太年轻了些,除非说这并非是他本来面目,或者他所炼养的蛊物有什么驻颜之能,能使得他容颜不老。 胡未却不理会他们那满是疑惑和戒备的眼神,看了看仍趴在地上哼声连连的无毗,便掉头继续向前行去。 然后他没走出多远,正准备转道避开诺公主他们,加快速度离开这里时,那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的无毗见到他正渐行渐远,竟又大呼小叫地追了上来,而他那师父和师祖对视了一眼后,也是紧跟而上。 那无毗又拦到胡未前面,恨恨地盯着胡未,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卑鄙的家伙,竟然使用这么无耻的手段!看我怎么教训你!” 说着,他抬起手,把那手上那绿色管子放到自己嘴边,准备吹动那根管子。 这无毗也是大学徒的修为,可没有他那师父和师祖的眼光,再加他接连在戒戒和胡未手下吃了亏,更是被气愤和恼怒冲昏了头脑,根本没去想胡未的速度和力量上的异常,只以为胡未是趁着他一时大意偷袭得手,更气恼胡未不用蛊术和蛊宝,竟以凡人打架一样的方式对付自己,让自己吃了亏,所以终于按耐不住,含愤出手。 “无毗,住手!”他那师父和师祖则是脸色大变,惊呼出声,脚下也加快了速度,尤其那手持古怪‘镜子’的老罗人更是身形连闪,疾步而来,想要阻止无毗。 无毗却充耳未闻,鼓起腮帮,吹了起来。 只是他刚吹出第一口气,却突然感觉眼前一暗,胡未已是来到了他的跟前,几乎同时,他发现自己手上一空,那根绿色管子已不知去向,接着他胸前衣服又是一紧,然后整个人离地而起,飞了出去。 这一次,胡未也是加大了力量,把无毗高高地抛了出去。无毗就像是颗炮弹,斜飞而起,一直飞出五六米远,离地也五六米高,才又像只断线的风筝,疾速落下。 那手持‘镜子’的老罗人此时正赶到胡未这里,但见无毗又被摔了出去,眼里精光一闪,将那‘镜子’收进怀里,又转朝高飞而出的无毗追去,想将无毗接住。 胡未却也冷哼了一声,身形骤闪,疾追了出去。而不等老罗人接住无毗,胡未竟已突然赶到了前头,但见胡未双脚在地上重重一顿,也是斜跳而起,在半空中抓住了正手舞足蹈的无毗一只右手,接着用力一甩,顺势将无毗甩出了更远,自己则借着反作用里停了下来,落到了地上。 这一次,那老罗人是再也回天无力,无法追到无毗,眼睁睁地看着无毗又疾飞出十来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 无毗受不住身体和地面的撞击,差点直接晕死过去,他脑袋发昏,眼前黑暗,躺在地上哼哼出声,手脚已是没了知觉,根本无法站立起来。 “卑鄙?无耻?”胡未笑了笑,似自言自语地轻声道,语气里却带着丝揶揄。接着,他又甩头就走,也不理会身后那无毗的师父和师祖在那里目瞪口呆的,一脸惊诧。 只是这一次,他又没走出几步,那老罗人却又手持那面古怪‘镜子’拦在了胡未前面,一脸肃然地说道:“阁下请留步。” “大师也想为难我么?”胡未也谨慎了起来,脸色变得严肃了些。 对那无毗,胡未也看到了他脖子上的黑色印记,知道无毗不过大学徒的修为,而胡未虽然也只是个大学徒,但以他目前的本领和手段,却是不用惧他,更重要的是胡未现在自身力量和速度超人,还未正式发动蛊宝的无毗根本就应付不了,况且这无毗脾气既坏,心胸狭隘,脑子也是不大灵光,思想僵化古板,夜郎自大,甚至可说愚蠢,所以胡未才敢放手施为,却也屡试不爽。 但对上这满脸皱纹的老罗人,胡未可不敢轻举妄动,虽然他并不清楚这老罗人到底是什么修为,但胡未知道这老罗人既是无毗的师祖,修为怎么说也应该在蛊士以上,而且他手上这面怪‘镜子’不但能吸走戒戒的攻击,还能反放出同样的攻击,可绝对不简单,说不定其它蛊术遇到这面怪‘镜子’也会是这样的情况,胡未也有自知之明,怀疑就算自己发动那青云珠,也未必是这老罗人的对手。 其实如果胡未知道这老罗人已有蛊师修为的话,更是连试试青云珠的念头都不会有,直接拔腿就跑。虽说他也不一定能跑得出这老罗人手下。 好在这老罗人比起那无毗来却是要和善和理智得多了,对胡未并没表现出什么敌意来。 听胡未质问,那老罗人却一脸平静地摇了摇头,说道:“阁下误会,贫罗并无为难之意,只不过现在诺公主正在赶来,还请阁下稍待,等诺公主一到,贫罗自会放行。” 他刚说完,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诺公主和诸多手下正驱马快速赶来。远远见到胡未和老罗人面对而立,似要冲突起来,诺公主也忙高声叫道:“无戒大师,空凡大师,请住手!” 赶到胡未这边后,诺公主匆忙跳下马来,拦在了胡未和空凡也就是老罗人之间,又双手合十朝空凡施了个礼,说道:“空凡大师,无戒大师是我请来的贵客,请勿误会。” 空凡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转头看向胡未道:“你是大罗教的人?” 胡未不由苦笑了笑,双手合十朝空凡施了个礼:“见过空凡大师,贫罗来自北唐大罗教。” 他知这空凡是西硫国大罗教的人,所以原本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却不想诺公主一来,就直呼自己法号,以致他现在想瞒也是瞒不了了。 空凡脸色微变,一双原本看去有些浑浊的双眼竟是变得清明起来,也显得炯炯有神,与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对比明显,他皱了皱眉,转头看着诺公主,神色更显严肃,说道:“恕贫罗多嘴,不知诺公主请无戒大师来西硫国所为何事?” 诺公主愣了一愣,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不过随后她却压低了声音,跟空凡说道:“忘记跟空凡大师说了,无戒大师来自北唐国杨林县大罗寺。” 空凡也是一愣,眼里闪过一丝异色,他定定地看了看胡未,脸色却缓和了下来,也压低了声音道:“请问无戒大师,空闻师兄现在是否一切都好?” 胡未疑惑地点了点头,说道:“他老人家好得很,空凡大师认得……我师祖?” 空凡点了点头,露出一丝笑意来:“岂止认得,贫罗当年和空闻师兄同门同师,还有空见师兄以及空信师兄,都是了尘师父的弟子,贫罗也是了尘师父最小的弟子,平常多受几位师兄恩护,一直不曾敢忘。不过后来,我们几个师兄弟和师父各奔东西,我也在五十年前来到这西硫国,便再没跟师父以及几位师兄联系过。空闻师兄现在还是那杨林县大罗寺的住持,一直为得升迁么?不知你是否知道我了尘师父以及另外两位师兄近况如何?” 空凡听说胡未是那空闻的徒孙,也是改了称呼,不过虽少了几分敬意,却也多了几分亲近。 “是的,空闻……师祖还在杨林县做住持,空见师叔祖和了尘那个……大师现在也在杨林县,只不过您说得空信师兄,我就不是很清楚了。”胡未愣了愣后,挠了挠头回道,心里却想这些称呼真是拗口,也不由暗笑这空凡既然也是了尘弟子,那说起来胡未和他还是师兄弟呢,只可惜这个关系却不能明说出来,否则空凡如果知道他现在已经算不上是了尘的最小的弟子,胡未才是的话,也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不过最让胡未意外的是,这空闻和空见竟然也是了尘的徒弟,要知胡未以前可从没听他们说起过,而看空闻和空见在了尘面前的言行举止,并不怎么像是弟子面对师父时的样子。 空凡却是笑了笑:“空信师兄现在可是北唐国大罗教的大首师,平常再无人称呼他的法号,你没听说过并不奇怪。” 胡未又是一愣,颇有些惊讶,心想原来这所谓的空信师兄就是北唐国大罗教的大首师。不过随后他又奇怪地看了看空凡,忍不住好奇道:“敢问空凡大师您现在在这西硫国大罗教身司何职?” 胡未对比了尘这几个徒弟,发现几个人倒是身份地位悬殊,那空信既为北唐国大罗教大首师,可谓空教教首,地位堪比北唐国国主皇甫亮,而空闻和空见却还窝在小小的杨林县中,做一个小寺住持和寺监,两者地位可说天差地异,却不知这空凡又混得如何,胡未也忍不住觉得有些好奇。 空凡看了看胡未,似乎也明白了胡未的意思,笑道:‘“贫罗现在是这西硫国大罗教长老会次席长老,比起空信师兄还是远远不如的。不过空信师兄惊才艳艳,天赋绝伦,贫罗绝难与之相比,他有如今地位也是理所应当。当年师父对贫罗以及空闻空见师兄一直十分严厉,唯对空信师兄却很少管教和过问,正因为只有空信师兄从不会让他失望,让师父赞许有加,百年前,贫罗拜于师父门下时,空信师兄的修为就已超过了师父,哪像贫罗,一向贪玩,总喜欢跟在空闻师兄后面,到处乱跑,在外面抓鱼捉鸟,也没少受师父的责罚。” 说着这些话时,空凡一双清澈的眼里闪着异光,似带憧憬,也带着一丝怅然,不过接着他又叹了口气,说道:“不过贫罗也一直有些奇怪,空闻空见师兄在贫罗离开北唐来着西硫时,他们刚好做上了杨林县的住持和寺监,那时他们便已有蛊师修为,也远不是当时只有蛊士修为的贫罗可比,依北唐国大罗教的规矩,他们现在也该升去郡府乃至州城,就算做不了住持,也该能胜任长老,况且现如今空信师兄是大首师,也难有人阻止他们升迁,他们却为何一直留在杨林县未动?” 听得空凡一说,胡未心中一动,看了看肩上也正静静听着空凡说话,一副若有所思样子的戒戒,突有明悟。戒戒却也好像感觉到了戒戒的心思,转过头来,一脸疑惑地朝胡未叫了几声,似在询问胡未。 胡未却又笑了笑,摸了摸戒戒的脑袋,随后又不动声色地盯看着空凡道:“这个贫罗也是不得而知,说不定他们两个是有志不在山高,在杨林县别有……牵挂。” 胡未状似猜测,却语带双关,也想看看空凡的反应。只不过空凡听了胡未说后,却是一脸疑惑和迷惘,似乎并不能理解胡未的意思,沉默了良久,他才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虽然贫罗与空闻师兄关系最好,但贫罗总觉得看不透空闻师兄,他表面上好名近利,但有的时候,却又十分洒脱豪爽,似乎一直有意在装着糊涂。也不知道他和空见师兄为什么会一直留在杨林县,该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 说到后来,空凡也更像是在自言自语,眼里满带疑惑,也没看到胡未听了他说后,反倒突然是一脸的恍然大悟,不过接着他又突然想起了另一事,抬头看向胡未:“对了,你说了尘师父现在也在杨林县,师父他不是一直在凉州城做住持吗?” 胡未笑了笑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他老人家好像是因为年纪大了,便退了下来,回杨林县养老,不过也不知是否真是这样。” 空凡却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道:“是啊,师父老了,我们也老啦。贫罗离开北唐国五十年,一直想着回去见见师父和师兄他们,可惜又总不敢也不肯放下这边的事,一直未能成行,原本以为现在临老了,也可以清闲些了,会有时间回去看看了,可是西硫国局势又紧,又是走不开了。” 诺公主听得空凡感叹连连,忍不住轻笑着安慰起这个老人来:“空凡大事也别太担心了,我西硫国岂会被这点危局难倒,等局势平定下来后,您就可以安心去那杨林县看看了,不过咱们可要说好了,你可一定要早点回来,我西硫国可少不了您呢。” 空凡也是露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说来绝真可汗也经常跟我说起,要去杨林县看看我空闻师兄,到时候说不定我们两个老头子会一起去呢。” 只是空凡这么一说,诺公主一双海蓝的眼里却是突然变得有些黯淡,她点了点头,幽幽地叹了口气:“要真是那样可就好了,爷爷他的身体,唉……” 空凡不由露出一丝尴尬,也有些言不由衷地宽慰道:“放心,绝真可汗一定会好起来的,他可是答应过贫罗,到时要和贫罗一起去杨林县的呢。” 正说着,那中年罗人,也就是空凡徒弟扶着灰头土脸的无毗走了过来,叫了声师父。 空凡却意犹未尽,总觉得还有许多问题要询问胡未这个来自杨林县大罗寺的年轻人,他对中年罗人说道:“绝丰,你先带无毗回去,我还有事,晚会回去。” 绝丰应了声是,便扶着无毗准备离开。只是无毗却是僵在那里不肯动,一是黄眼睛也死死地盯着胡未,眼里带着丝丝恨意。 空凡也觉不对,颇为严厉地看着无毗道:“无毗,还不快跟你师父回去?!” 无毗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也显得有些不甘,犹豫了一会后,他抬手指着胡未手里拿着的那根绿色管子:“把它还给我!” 胡未原本并不想给,但碍于空凡的面子,还是笑了笑,把绿色管子丢向无毗。 可不等无毗接住那条绿色管子,胡未肩上的戒戒却闪电一般蹿了出去,在半空中将绿色管子截了下来。 落到地上后,戒戒两只肉乎乎地爪子抓着那条管子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而后它抬头朝那无毗呜呜嘿嘿叫了几声,将那管子放到自己嘴巴,像熊猫吃竹子一般嘎吱嘎吱地咬嚼起来。 不等大家反应过来,它就将那条尺许长的管子咬得只剩下了寸许长的一截,它又拿着那截管子朝无毗晃了晃,然后将其整个地塞进了自己嘴里,一边大声咬嚼着,一边摇头晃脑的,一副得意和陶醉模样。 等戒戒将咕噜一声,将嘴里的东西吞下肚时,那一脸呆滞的无毗浑身一震,伸手指着戒戒呃呃了两声,便两眼一翻,直接晕死了过去。 第五十章 迷雾重重 第七期答题活动的题目是:北唐国大罗教大首师的法号是什么?前五位答对的童鞋一人六百纵横币奖励,大伙儿赶紧行动起来哟!) 事起突然,众人不由目瞪口呆,转头看看被戒戒生生气晕过去的无毗,又看看摊着双肉乎乎的爪子,一脸无辜的戒戒,许久没能反应过来。 唯有戒戒朝胡未摊了摊自己那肉乎乎的双爪,摇了摇头,唧唧吱吱叫了两声,似乎在说这可不关自己的事。 只是接着,它转头看了看被那绝丰也就是中年罗人扶着,半躺半坐在地上的无毗,眼里闪过一丝兴奋之色,随后竟又突然跑了过去,跳到了无毗的身上,在无毗身钻来钻去,上下其手。 不过一会,它从无毗衣服里钻了出来,叼着或者抓着几个瓶瓶罐罐,抬头朝着那绝丰叫了一声,像在打招呼一般,然后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屁颠颠地跑回了胡未身边,又蹲在胡未脚下,打开那些瓶瓶罐罐,像吃螺丝一样嘟起嘴巴,旁若无人地吸了起来。 看它一副心安理得,丝毫不以自己行为为耻,也没因自己行为而有丝毫心虚和羞愧的样子,倒像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天经地义一般。 见到小王八蛋竟是明火执仗地打起劫来,胡未身上的燥热之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大热天的竟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气急败坏地蹲下身,硬将那些瓶瓶罐罐从戒戒嘴边夺了过来,却又一阵犹豫,不知道该把这些东西还给谁才好。最后他只好硬着头皮,将那些瓶子递向空凡,满是尴尬地说道:“这个,空凡大师见谅,小王八蛋贪吃,可没别的意思。” 不像先前,胡未不知这空凡和空闻是师兄弟,所以空凡去救无毗的时候,胡未也是憋着口气,铁了心的要给无毗一个教训,所以硬是没让空凡救成,在空凡的眼皮底下将无毗再次摔了出去。但现在却不一样,胡未已经知道了空凡和空闻的关系,便不好太过无礼,戒戒这么做,就算没什么挑衅之意,却也有挑衅之实,胡未可不想让这个修为高深的老罗人误会。 不过空凡却似乎并没怪罪之意,摆了摆手微笑道:“既然这小家伙喜欢,那就给了它罢,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无毗这孩子一直都很浮躁,这次也算是有个教训了。” 只是说着他却又奇怪地看了看胡未,又看了看一听到他如此说后,立马爬到胡未手上,将那些瓶瓶罐罐抢了回去的戒戒,笑意突然更甚,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小家伙倒是有趣得紧,不过跟无戒你还真是十分的像呢。” 胡未不由一愣,随即却是有些无奈,苦笑无语。看样子这空凡虽不介意,却还是有些误会了呢,他说戒戒跟胡未像,正是指胡未抢在他救下无毗前,将无毗摔出去的事,也指戒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无毗身上抢东西,两个俱都无所顾忌,而且听他口气,甚至有觉得戒戒这么做,也是出于胡未暗中授意和指使的意思。 不过事已至此,胡未也无意辩解,由着这空凡自己猜想。而空凡随后却又突然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看那绝丰和无毗,又对胡未说道:“听说你是空闻师兄的徒孙,贫罗还真有些意外呢。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有这等修为,我只听说北唐国万俟家出了个叫万俟清秋的天才,年刚二十,便已有蛊师修为,却没想到我空闻师兄座下,竟也有你这样不输于那万俟清秋的年轻人。听说那皇甫家和李家也同样是人才辈出,看来北唐国是越来越强盛了啊,我西硫国大罗教比起北唐国,根基终是浅了,难以望其项背。 空闻师兄有你这样的弟子,此生也可无憾了。贫罗还是比不上空闻师兄啊,在我们身归尘土之后,名利只不过是虚影罢了,唯有蛊道传承,代代不息,才可久远。莫非他这些年也是醉心教授弟子,培养你们这些年轻人,才一直滞留杨林县,不得升迁?” 看来你这个小师弟还真不了解你的空闻师兄呢。胡未却是忍不住腹诽道,不过这听空凡的话,这老人虽注重名利,却倒也坦坦荡荡,并不虚伪掩饰。 至于被别人认为已有蛊师修为,胡未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只微微有些讶异,他表面上也是一脸谦逊,说道:“空凡大师谬赞了,弟子这点本事,怎可跟万俟清秋小姐相比。不过恕弟子斗胆,觉得空凡大师也有些言重了,弟子虽不知什么大道理,但以为人各有志,何必一定要看别人如何,若要事事都跟别人相比,岂不活得太累,再说每个人都有长处和短缺,有些地方比不上别人自是正常得很,何必太过执着。” 只不过胡未这随后一说,本有敷衍之意,却使得空凡愣了愣,看着胡未的眼神也变得更是奇怪。他本以为胡未年纪既轻,又有这样的修为,那也绝对是心高气傲得很,刚才和无毗冲突便也看得出来,却不想现在胡未竟像变了个人似的,一副虚怀若谷模样,所说的话虽然简单,还有些避重就轻,但细细琢磨,却也有些道理。 他随后笑了笑,自嘲道:“看来真是贫罗太过执念了,若不知无戒你的身份,贫罗只怕真要以为你是哪位得道高罗乔装假扮,或者是梵天界的罗汉圣士下凡来点化贫罗。” 胡未却是忍不住脸色微变,差点怀疑该不会着空凡知道自己是什么降世尊者。 不过空凡随之却又突然畅意地大笑了两声,脸上皱纹也是舒展了开来,容貌看去竟显年轻了许多,似乎真被胡未说动了,打开了某些心结。他说道:“当年我们几个弟子中,贫罗虽是最小的弟子,但师父对贫罗却最不关心,将贫罗收进门墙后,便一直由空闻师兄代师教贫罗蛊术,空信和空见师兄平常也难得见到,贫罗总觉得师父和几个师兄对贫罗有什么成见,一直到现在都还有心结,所以心里也一直憋着股气,不想落后几位师兄,也要让师父对贫罗刮目相看。岁月匆匆,现在突然想起,发现一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其实师父他老人家不仅对贫罗如此,对空闻空见师兄也是一样,贫罗从没亲眼见师父教过师兄他们,只是不知道师兄他们的本领又是从何学来。” 听了空凡这么一说,深有同感的胡未差点忍不住点头附和,大有表明自己也是了尘弟子的身份,拉着空凡大吐苦水的冲动。他暗里虽是了尘的徒弟,了尘却也从没教过他什么,一直以来都是由来空闻空见以及无为在教他,倒跟这空凡十分相似。 不过胡未也由此发现了一个问题,他现在越来越感觉到除了空闻和空见,这了尘的身份也是十分的可疑。 还有那空信?大首师?胡未心中一紧,突然有些不敢去想了。 而除了上次意外发现那真正的降世尊者的尸体不见了,胡未又一次感觉到自己这假冒降世尊者的身份似乎并没有他所想的那么秘密不为人知。 若非他还要帮无为找那沙露绛仙草,胡未真有立刻回杨林县去,试探试探空闻他们的冲动,或者说丢下一切,带着戒戒远走高飞,也省得淌这莫名的浑水。 空凡感叹了一番后,似乎终于心结稍解,便带着绝丰和无毗先行离开了。临走前,他却又叮嘱胡未要在这王城多呆几天,到时候他也好再来找胡未聊天,看他样子,对胡未似乎也有几分知己之感。 而胡未一想到这空凡和自己一样,都是被蒙在鼓里,难知真相,也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便也鬼使神差地点头答应了。 刚才空凡和胡未聊到深处,诺公主为了避嫌,也是带了长须汉子走了开去,去查看那方老四的情况。空凡他们走后,已让周围那些禁卫散了去的诺公主便和扶了方老四的长须汉子走了回来。 只是来到胡未面前后,诺公主却是许久没说话,只是怪怪地看着胡未和胡未怀里的戒戒。 等发现胡未正微笑着看着自己时,诺公主才回过神来,却突然感觉脸上烫得厉害,心里也有些慌张。她慌忙朝胡未弯腰行了个礼,却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憋出句话来:“还请无戒大师原谅小女子欺瞒之举。” 只是她这一开口,胡未怀里已将那几个瓶子里的东西吃了个精光的戒戒却突然激动起来,朝诺公主一阵张牙舞爪,指指点点,同时还唧唧吱吱一通大叫,显得十分气愤,似在指责诺公主。 那诺公主更是一阵羞意,连两只耳朵都是变红了,却只是微微低着头,任由戒戒在那里叫骂着。 而戒戒朝诺公主叫了一通后,又转过头来,朝胡未叫了吱吱呜呜地叫了起来,时而用脑袋蹭蹭胡未的手和胸膛,时而指手画脚,一会指指自己,一会又指指诺公主,语气里和脸上竟显得十分委屈。看它样子,像是在跟胡未抱怨,自己上了诺公主的当,才兴冲冲地跟来了王城,结果啥酒也没喝到,真是亏大了。 胡未却是捏了捏它的脑袋,气骂了声活该。 小家伙愣了愣,随后突然叫了一声,便抱着脑袋钻进胡未怀里,一副羞愤样子,然后躲在胡未怀里生起了闷气来,也不再理胡未。 胡未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接着便对诺公主回了个礼,说道:“八戒没什么事就好,诺公主也不要太过自责。贫罗就告辞了。” 说完,胡未便抬脚向前走去,准备先去买些食物和水,再离开王城,回圆木勒城找无为他们。 “等等,无戒大师!”诺公主愣了一下,却是突然急了,紧追而上,拦在胡未前面:“无戒大师准备要去哪里?” “我无为师兄还在圆木勒城,所以贫罗准备先回圆木勒城,到时候再一起去那风来国找沙露绛仙草。” “都怪我耽搁了大师的行程。”诺公主又带着一丝歉意道:“只是不知无为师父他们为何不跟大师一起来这王城,却要留在圆木勒城?” “他们一路从圆月城赶到圆木勒城,身困体乏,贫罗就让他们留在圆木勒城休息了。”胡未回道。 “只怕无为师父他们并不知道大师您来了王城。”诺公主却突然笑了笑:‘我看不如我派人去圆木勒城通知无为师父他们,大师您就在王城多呆几日。要去风来国的话,便得往西走,无戒大师如果要去圆木勒城,就得走回头路了。” 听得诺公主这么一说,胡未也有些犹豫起来,他忽然想到,他离开圆木勒城时,无为他们并不知道,说不定他们醒来后,听了胡未通过那客栈伙计留给他们的口信,也回追来这里,现在他们很可能就已经在路上了。 见胡未沉默不语,面露犹豫之色,诺公主难掩心中喜悦,走近胡未,说道:“无戒大师就在王城多等几日,空凡大师不是说还要来找您的么。如果到时候你已经走了,空凡大师也一定会怪我的。而且八戒大人的事,我仍深感愧疚,希望大师您能在王城多盘桓几日,我也好有机会向八戒大人弥补过错。” 说着她从腰上解下了一个小小的水囊,轻轻地摇了摇水囊,却听水囊里传出了小小的水浪声。她又说道:“先前是我考虑不周,没料到王城里暂时没了这东西,这两天我让人赶做了些,今天正好可以喝了,味道虽比不上原来的,却也是很好的。” 不等胡未回应,在他怀里生闷气的戒戒利索地爬了出来,定定地看着诺公主手里的水囊。 诺公主又晃了晃水囊,小家伙的眼睛也越来越亮。它突然高叫了一声,蹿了出去,转眼间便已将那水袋抢了下来,然后急不可待地拔去了袋口的塞子,把嘴巴凑到口子上大吸了一口。 吸了一口后,小家伙一阵摇头晃脑,唧唧叫了几声,一副陶醉模样。看它样子,显然这一次,它终于又喝到了真正的酒了。 随后它举着水袋,仰着头,一口气将那水袋里的酒喝了个精光,又将那空空如也的水袋丢给胡未,朝胡未叫了一声,一副大方的样子,然后竟又跳到诺公主怀里,在诺公主怀里摇头摆尾,蹭来蹭去,一副亲昵和谄媚模样。 胡未摇了摇水袋,发现水袋里真的连一滴酒也没剩下,他看了看诺公主怀里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小王八蛋,又看了看被小家伙蹭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放了手,护住自己胸膛好,还是该抱紧戒戒好的诺公主,是气得鼻子也歪了,也感觉鼻子里热热的,似随时都会喷出鼻血来一般。 只不过表面上,他却仍要装着一副淡然模样,装得跟个得道高罗似的,虚伪地笑看着诺公主那里。只因那方老四和长须汉子正将头转了过去,奇怪地看着胡未。 然而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胡未下巴上的胡渣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浓更密也更长了,也出卖了他的心思。那方老四和长须汉子看着胡未的眼神之所以显得很奇怪,也正是因为发现了胡未下巴上胡子的变化,两人看到这一幕,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好奇,那长须汉子也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如关公一样的长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戒戒讨好了诺公主一阵后,竟又回头来指手画脚地劝说胡未留在王城,胡未更是哭笑不得,最后还是决定先在王城暂留几天,等着无为他们寻来,再直接前往风来国。 不过胡未还是婉拒了诺公主盛情让他住进王宫的邀请,而是住进了原先和方老四呆过的那个小客栈。 诺公主见是如此,也不好勉强,便让方老四留了下来,方便联络,自己则匆匆赶回了王宫。 诺公主走后,方老四又替诺公主跟胡未解释和道歉起来,他说把胡未他们引去反方向的圆木勒城,确实是诺公主有意安排,那胡里哥正是诺公主让他在那里等胡未,故意给胡未传假消息,只不过诺公主这么做,本意并非是说真的要拐走戒戒,据为己有,她只是想多拖延几天时间,因为担心胡未不肯让戒戒来王城,要带戒戒直接去风来国,毕竟胡未既知诺公主的身份,那他迟早也是会找到诺公主的。 至于诺公主为何费这么多心思带戒戒来王城,方老四却推说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看诺公主如此慎重,似乎此事非常的重要。 而且据说诺公主回到这王城后,还带着戒戒去见了绝真可汗。方老四说诺公主见了绝真可汗出来后,还显得十分开心,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大家没想到的是,戒戒一听说王城里暂时没有它先前喝过的东西,便突然翻了脸,闹起了脾气,一边东躲西藏,一边在王宫和王城里大肆破坏起来。 诺公主回到王宫后,便径直去了王宫正北处的乾合殿,也就是绝真可汗的寝宫。 一路行去,偌大的乾合殿中竟是空无一人,不见人影,不过诺公主却似并不在意,只是不断地拐着弯,朝里走着。 越往里,光线也越来越暗,到了后来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只不过诺公主一双眼睛却是发着幽幽的蓝光,像似猫眼一般,她的脚步也没有因为周围的黑暗而又丝毫的停顿。 当四周已经是一片漆黑时,诺公主终于停了下来,朝前方低头弯腰,轻叫了一声:“爷爷,找到八……神龙了。” “是你说的无戒大师来了吗?”前面黑暗处传来一个苍老而又飘渺的声音。 诺公主愕然抬头,惊诧道:“爷爷您知道了?!” 第五十一章 世纪预言 第七期答题活动先答对问题的五位同学是‘piaopiaosun’,‘淇月’,‘梨窝浅笑’,‘再回纵横’和‘jiu蕶後’,请这几位同学将纵横账号通过站内短信发我‘流言飞飞语’这号上,或者直接留言书评区,以便充值。谢谢所有朋友的支持!) 黑暗深处那苍老的声音却只干笑了一声,也不回答诺公主的问题,在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孩子,你觉得这无戒大师会帮我西硫国吗?” 诺公主却也突然沉默起来,许久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后才吞吞吐吐地回道:“我也……我也不知道。这次因为我瞒着他带……八戒大人回王城的事,他对我更起了戒心……” 说了一半,诺公主竟是停了嘴,幽幽地叹了口气。 黑暗深处那苍老的声音也是半天没有没响起,黑暗的大厅里一片沉寂,气氛一时更是压抑。 过了一会,诺公主才带着一丝疑惑道:“爷爷,您确信八戒大人真的就是蒙乎先知谕示里所指的神龙吗,能够帮我西硫国度过此次危机的降世神龙?可是这一次我西硫国外有强敌环伺,东有中土几大世家心怀不轨,西有诸多妖国虎视眈眈,国内也有不少部落蠢蠢欲动,我得到消息说,现在有许多部落都在暗中结了秘密盟约,还勾结中土几大世家,想取我察兀尔部落而代之,若是以往这些都不足为惧,可你的身体又……” 说着诺公主叹了口气,“现在我们虽然总算按照蒙乎先知留下的预言找到了降世神龙,可我看八戒大人虽有些不凡之处,但现在只怕都还没进阶成妖,它又怎么可能……它真的能解决我西硫国目前这么大的困局吗?就算我们能说动无戒大师,只是无戒大师修为虽高,却也势单力薄,只怕也是无济于事……” 听诺公主说完后,对面那苍老的声音沉默了一会,也突然轻轻地叹了一声,却说道:“孩子,这几年让你受苦了。以前的你爱笑爱闹,开开心心,大家都喜欢叫你‘微笑的诺公主’,自从你父亲走后,你就变得沉默了。这几年我因为身体不好,把越来越多的担子交在你身上,你也变得越来越沉默,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你每天都不开心,爷爷心里也不好受,是爷爷对不住你。” “爷爷……”诺公主轻呼了一声,显得有些慌张。 那苍老的声音又叹了口气,话归正题道:“其实爷爷也心存怀疑。这几年眼看自己身体越差,局势越紧,西硫国危困之兆也越来越明显,我也十分迫切地想要找到蒙乎先知所说的能解我西硫国危难的降世神龙。我曾多次幻想,这降世神龙该是怎样的神通广大,才能处理如此复杂如此严峻的局面。中土几大世家,人才济济,据说几个家主都有大蛊师修为,有通天彻地之能,他们现在都想从我西硫国分得一杯羹,没有比他们更高的实力,又怎能阻止得了这几大世家的野心。 以前爷爷身健的时候,还能统合各部落,以全国之力对抗他们,中土几大世家也不得不有所顾忌,现在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了,号令下去,也开始有人阳奉阴违,甚至直接拒绝,有的还在私下主动去与几大世家勾结,几大世家也再无顾忌了。 可是我也没有想到降世神龙竟是这般……唉,就算那无戒大师虽是蛊师,可对于皇甫亮,万俟凌烈和李世明来说,也不过是如小儿罢了,根本不足为忌。 蒙乎先知又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五十年前他给我留下这个预言后,便不知去向。当时我年轻气盛,心怀天下,对他所说的危难之局并没放在心上,也没有多问,甚至怀疑蒙乎先知见我野心勃勃,有意泼我冷水,假手预言束缚我大展宏图。现在临老了,才发现蒙乎先知当年并非危言耸听,可如今想找他解疑,却是找不到了,一想起当年的怠慢,我实在是追悔莫及。” 说着,那苍老的声音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诺公主一双海蓝的眼睛闪了闪,眼里露出一丝担忧,却说道:“爷爷,您还是先歇下?” 那苍老的声音又咳了几声,却突然换了个语气,继续说道:“不过爷爷想,既然蒙乎先知的预言正在一步步成真,那到最后降世神龙也该顺利帮我西硫国度过此次危局不是。这千年来,蒙乎先知每次出现在我西硫国,都会留下一个预言,而他留下的预言也一定会成为现实,我西硫国人也尊称他为神使,认为他是天神派驻人间的使者。 既然蒙乎先知说过,降世神龙能够解我西硫国此次危机,或许也会成真。爷爷虽有怀疑,却也只能寄希望于此了。听你说无戒大师来自那杨林县大罗寺,是空闻大师的再传弟子,如果你能说动他相帮我西硫国的话,说不定到时候空闻大师也会插手此事,我西硫国又有空凡大师在,他和空闻大师都是空教大首师空信大师的师弟,也都是那了尘大师的徒弟,也许到时候空教也会干涉此事,让北唐三大世家去了吞并我西硫国的野心,这样一来,我西硫国说不定就真的能度过此次危机了。” 说着说着,那苍老的声音似乎一点点激动起来,声音也越来越高亢,“孩子,要么你亲自跟无戒大师跑一趟那杨林县,找那空闻大师和了尘大师说一说?我当年承蒙空闻大师和了尘大师关照,才能有生还西硫国,统一各部落的机会,空闻大师虽一直不承认我是他的徒弟,却待我与弟子无异,也许他能看在这份上,真能说动了了尘大师和空信大师,让空教出面干涉此事。” 只是诺公主却是沉默着,半天没有回应。她觉得自己爷爷的话听起来虽有些道理,却并不可行,要知那北唐国大罗教可不是铁板一块,教内也分许多派系,空信虽是空教教首,但在教内却还有长老会制衡,不大可能凭他自己就能决定让空教干涉此事,阻止北唐国三大世家。 而且她觉得如果真要相信蒙乎先知的预言,那也得靠降世神龙解决此事,而不是靠空闻空信他们。 诺公主心里也感到一丝刺痛和悲哀,谁会想到曾经雄心壮志,气吞天下的绝真可汗如今英雄迟暮,回天无力,临老了也不得不跟普通人一样,低头向他人求助。 不过她现在也不想泼冷水让自己的爷爷失望,便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只是现在那无戒大师还要去一趟风来国,只怕很快就要离开这里……” “风来国?他去风来国干什么?!”那黑暗深处的苍老声音突然又显得有些激动起来,提高了声音问道。 诺公主便将胡未要去风来国找沙露绛仙草的事说了一下。 听了诺公主说后,那黑暗深处的苍老声音沉默了片刻,却突然说道:“孩子,你去将无戒大师请来这里。” “爷爷?”诺公主不解道。 那苍老声音叹了口气:“还是我亲自跟他,现在既求于人,也没瞒着的必要了。只希望他能答应帮我西硫国,等他从风来国回来后,能带你去见空闻大师他们。本来的话,应该由我亲自去,可是我的身体……唉,若不是因为难以忍心让自己辛苦经营了这么多年,刚强盛起来的西硫国再度陷入混乱之中,我也早该死了。等这事一了,爷爷就将王位传了给你,便可安心去了。” 诺公主却又低头沉默起来,黑暗中,她那双海蓝的眼里,眼神也显得有些闪烁。 “怎么了,你到现在还不愿意吗?”黑暗中的绝真可汗叹了口气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失望。 诺公主却依旧沉默。 绝真可汗也沉默了一会,说道:“你心里还在怪爷爷当年处死你父亲吗?” 诺公主继续沉默不语。 绝真可汗长长地叹了口气:“其实这几年,爷爷也一直在自责,不该处死你父亲……如果你父亲还在的话,也许现在我们也不用如果艰难了。在这么多子女中,我最赏识的就是你父亲,所以才封了他兵马大元帅,也是想我百年之后将王位传给他。可当时我一想到自己这么信任他,他却联合你几个叔伯要逼我下台,我就气愤难当,不顾众人反对,处死了他,现在一想起来也是追悔莫及。 回想过去,我在位这么多年,众多子女中,病死战死的不过寥寥,大多数却都是死在我的手上,你有些叔伯就算不是我直接下令处死的,也是被我逼死的,现在我才终于明白,我确实早已不适合再坐这王位,早就该把权力让给子女们,也好少造杀戮。 可就算你现在还在怨恨我,不想要这王位,也得为我西硫国考虑考虑。我子女虽多,现在却已所剩无己,而且你那几个叔叔都是中庸无能之辈,若是让他们坐上王位,西硫国前景堪忧,我黄金家族的荣光也将一去不复返,难道你就忍心吗?” “黄金家族的荣光早就一去不复返了。”诺公主突然抬起头来,正视前方,开口说道。 “你……”前面黑暗深处突然亮起两点蓝光,两只同样海蓝的眼睛直直地瞪着诺公主,眼里带着疑惑和惊讶,还有一丝怒意。 紧接着,那里又响起了更加剧烈的咳嗽声。 过了一会,等咳嗽声渐渐平息,那两只蓝色眼睛也一点点消失在黑暗之中,绝真可汗那苍老的声音显得更苍老了:“既然如此,这件事先放着。你去帮我把无戒大师请来,如果他有什么顾虑,你就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诺公主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应了声是,转身退了出去。 等诺公主渐行渐远,脚步声也慢慢消失在远处后,黑暗深处那双海蓝的眼睛又缓缓睁了开来。 与先前不同的是,这双原本在黑暗中看去有些黯淡的蓝色眼睛此时却是闪亮无比,眼神凌厉,气势逼人。 “蒙乎,空闻,我感激当年之恩,答应了你们搅起这场风波,可如今你们自己迟迟不出现,却拿什么降世神龙来敷衍我,该不会是想耍我?”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喃喃地说道,却是中气十足,听起来与原先那个苍老的声音几乎完全不同。 不过说着说着,那声音又是激动了起来,“吗的,蒙乎,早知道的话,我该把你留下的这个狗屁锦囊早点打开看看,也不用落得如此结果!还有空闻你们,真把老子惹急了可别怪老子把你们的秘密公之于众!” 只是沉默了片刻后,那声音又显得有些犹疑起来,“唔,到时候空闻那无赖不会也把我的秘密公开来?唉,搭上这些家伙,真是让人头疼……” 诺公主离开了王宫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城南,转达了绝真可汗的话,请胡未去见绝真可汗。 胡未听说威名赫赫的绝真可汗竟然指名要见自己,不由有些意外,而当听诺公主说绝真可汗见他,是有无比重要的事情请他帮忙,胡未更是惊讶。 不过胡未虽心存顾忌,却也没有多说,便带上了戒戒,跟着诺公主到了王宫。现在他身处西硫国王城,也是诺公主和绝真可汗势力集中之地,纵然胡未真是什么蛊师,但他们要对付胡未的话,也根本不用搞什么阴谋诡计。 进了王宫,诺公主又径直带胡未去了乾合殿。不过于诺公主独自一人来时不一样的是,这乾合殿虽没见掌灯,却已变得明亮了许多,那些原本莫名阴暗的角落都显得很亮堂,而且不时有丫环下人匆匆穿梭其间,一副忙碌样子。 胡未跟着诺公主一路往里走去,来到一个富丽堂皇的大房间。进去后,胡未只感觉一阵热气扑面,差点吓了一跳。他发现这房间四角竟是各摆了一个大大的炉子,炉子里都生了火。 虽然现在还是春初,但在这呼然特尔城,却因地处沙漠,白天的时候也是热意逼人,现在这房间里又还升了火炉,更是将整个房间烤得跟个蒸笼一般。 胡未一走进去,便在瞬间出了一身的汗,就连他肩上的戒戒,一双肉乎乎地爪子也不停左右扇动着,嘟着嘴巴呼呼出声,一副感觉很热的样子,还不时抓起胡未的领子,擦擦自己的脸和额头,像似在擦汗一般,虽说小家伙从不会出汗。 不过胡未正在疑惑时,却又看到了让他更觉惊讶的一幕。他看到房间左侧,放着一张大大的躺椅,躺椅上铺了一层又一层华贵的毯子,毯子上又半斜着个形容枯槁的老头。老头双目紧闭,脸上皱纹密布,脸色苍白,而在他的身上,又还盖了好几层毯子和被子。 不过就算这样,胡未甚至还发现老头躺在那里竟然还在轻轻地颤抖着,眉头也微微皱着,似乎还觉得太冷一般。 胡未心想这奇怪的老头该不会就是那绝真可汗了。他也听诺公主说过,绝真可汗好像是感染了什么风寒,一直卧床不起,可他还是觉得,就算真得了风寒,也没有夸张到这个地步。 他猜测这绝真可汗该不会是得了什么怪病,所以才变成这个样子。而听了绝真可汗那么多的超凡事迹,绝真可汗在胡未想像中的形象也是十分的高大,却不想竟然会是个这么其貌不扬的老头子,还是一副病危临死样子看去似乎随时都会嗝屁的老头子。 就连诺公主,看到这一幕都显得有些意外,她愣愣地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躺椅上双目紧闭的老头子,呆了好一会,才上前走到那躺椅前面,轻声说道:“爷爷,无戒大师来了。” 老头缓缓睁开眼,一双眼睛也是带着丝蓝色,却也显得有些浑浊,几乎看不出他视线的焦点。他眼神茫然地看了看诺公主,呆了几秒钟后,才又转头看了看胡未,朝胡未点了点头。 “无戒大师,请过来说话。” 绝真可汗开口说道,声音苍老而又虚弱,几乎微不可闻,若非胡未现在听力大进,几乎难以听见。他在诺公主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坐了起来,身上则依然裹着那几条毯子,不过大概毯子太多,份量也沉,也压得他气喘吁吁,呼吸粗重,胡未都忍不住觉得这绝真可汗随时会一口气上不来,直接翻眼死过去。 “不知可汗请贫罗来所为何事?”胡未走上前去,双手合十,躬身问道。 绝真可汗缓缓转头看了看诺公主,又缓缓转过头来,说道:“看来我孙女还没跟无戒大师详细说过,那我就简单跟无戒大师说一下。自从我不久前得了风寒,病情日益加重后,我西硫国便形势陡转,内忧外患,中土两国想趁机吞没我国,西边诸多妖国也想入侵我西硫国,现在发生的虽然还只是些小冲突,但估计不久,这些国家便会大举入侵,我国内各个部落也是人心各异,心思浮动,有的还在暗中勾结了中土两国几大世家,想投敌叛国。我请无戒大师来,也是想拜托无戒大师助我西硫国度过此难关。” 胡未自是吓了一跳,忙说自己势单力薄,又怎么有能力帮助西硫国度过这样的难关。 诺公主替气喘吁吁,连话都说不利索的绝真可汗解释了起来,说五十年前有个蒙乎先知预言这次危机,又预言了会有神龙降世,帮西硫国安然度过这次危机,她指了指胡未肩上正忙着扇风的戒戒,说戒戒就是预言中的降世神龙。 胡未却是感觉有如听那天方夜谭,愣在那里,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他看了看肩上的戒戒,一脸的狐疑,心想以前小家伙老是说自己是条神龙,现在居然还真的有人信了,这到底是巧合还是说真有这么回事。 不过戒戒此时却兴奋了起来,凑在胡未耳朵边上,唧唧吱吱叫个不停,一副激动的样子,还不时地拍着自己的胸脯,似在跟胡未说现在该相信它就是神龙了。 胡未吞了口口水,说道:“那你们怎么断定八戒就是所谓的降世神龙?” 绝真可汗颤颤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个看去褪色得厉害变得灰不溜秋的锦囊,递给诺公主。诺公主接过锦囊,来开锦囊上的带子,从里面掏出一张黄色的纸来。 她摊开那张皱巴巴的黄纸,看了看后,便双手捏着那张纸的上面两个角,凑到胡未面前给他看。 胡未看了看后,不由傻在那里,一张脸上的肌肉却是一阵扭曲和跳动,眼神也变得古怪无比。 在那张不过手掌大小,看去像是草纸的劣质纸张上,用黑炭画着一个倒葫芦形状的东西,看去跟戒戒倒有几分形似,而在那模糊画像下,则还歪歪扭扭地写着几句话。 胡未原本虽不怎么认得这个世界的文字,但这阵子也是勉强学了一些,这张纸上的字倒是基本上能够认出来,而他仔细看了看后,发现上面写的倒像几句诗----几句狗屁不通的诗。 “它从东边来,前往西边去,回到xxx,整天乐开怀。” 第五十二章 所谓信物 谢谢悠悠幽幽、大帅哥三胖子的捧场!铁杆红票群,群号13273710,欢迎大家加入,验证时请标明纵横用户名,呵呵。) 胡未呆了半天后,指了指那张‘草纸’上的画,表情怪异地问道:“这是谁画的?” 这该有怎样惊人和可怕的天赋,才能画出这么……这么烂的画啊?胡未心中暗叹,他觉得就算是三岁小孩,也应该画得比这么好。 胡未都忍不住怀疑这张画就是眼前这绝真可汗自己临时画,也就绝真可汗那双枯槁如鸡爪而又颤抖不止的手才能画出这样的画来。 然而那诺公主却也奇怪地看了看他,开口回道:“这个自然是蒙乎先知画的……”不过大概觉得自己说的可能并不是很准确,又补充说这是蒙乎先知当年预言时留下的,这画应该也是他自己画的。 “这下面的……字也是那蒙乎先知写的?”胡未强压着往那张纸上吐口口水的冲动,有指了指那张‘草纸’下面那行字问道。 这是打油诗吗?还是传说中的三句半?可为什么那半句会是在中间?还打上三个叉,你以为这是宝藏图吗?! 他说话的同时,也是细细地看着诺公主和那绝真可汗的反应。他实在忍不住怀疑这诺公主和绝真可汗该不会是在跟自己开玩笑,竟拿张小儿涂鸦似的画来骗说是所谓先知留下的预言。 骗人不能专业点么?你们王宫里难道就没有什么宫廷画师么,就算没有宫廷画师那也可以找个画画好一点的啊! “嗯,这自然也是蒙乎先知留下的。”诺公主却点了点头道,语气里竟也显得有些心虚,只因她也知道胡未现在的想法,要知她刚刚看到这张画的时候,可也是跟胡未同样的感觉。 不久前绝真可汗小心翼翼地地拿出这张画,对她说这画上画着的东西就是蒙乎先知预言里能够帮助西硫国度过此次危机的降世神龙时,诺公主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爷爷这个时候怎么还有心思跟自己开玩笑,竟不顾身体虚弱,画了张这么难看的画来骗自己。 胡未见诺公主竟然还真的点头确认了,不由觉得既好气又好笑,他挠了挠头,说道:“敢问两位,你们说得那蒙乎先知多大年纪了,该不会还是个孩童?” “你……”诺公主也听出了胡未话里的揶揄之意,不由有些急了,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绝真可汗缓缓地摆了摆手,示意诺公主不要说了。他咳嗽了两声,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来:“我也知道无戒大师心中有疑,不过这确实是蒙乎先知五十年前所留,当年他给我留下这东西,要我将其封存铁柜之中,待得他预言中所说危局初现,动乱一起,才可将其打开。我第一次看到这纸上所画之图和所写之字时,也是惊讶不已。不过蒙乎先知被我西硫国人尊为神使,千年来,他屡次来到我西硫国,每次都会留下一个预言,而他所留下的预言在若干年后,都会应验,从没有出过错,他留下的这件东西虽是十分……粗陋,却绝不会有假。” 绝真可汗气喘吁吁地说着话,时而停下来歇息片刻,神情却一直都很严肃,他抬头看了看胡未,一双浑浊却又深邃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人的心理,“如果我们要骗无戒大师,也不会用这么……这样的画来骗了。” 然而在他心里,却是将那所谓的蒙乎先知骂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他跟胡未说的话虽跟现实有些出入,却也基本属实,当年那蒙乎先知给他留下这个锦囊,让他封存铁柜之中,待五十年后才能打开,他也是牢记蒙乎先知的叮嘱,一直等了五十年,直到不久前才打开这锦囊,可他万万没想到这锦囊里放着的竟然是一张这么……这么烂的画。 遥想当年他听蒙乎先知说,说他打开锦囊后,便能根据锦囊里的指示找到降世神龙,在降世神龙的帮助下,西硫国也将彻底解决内忧外患,变得更加强大,他是多么的兴奋,多么的激动,现在一想起来,却总忍不住有吐血的冲动。 见得绝真可汗说得如此郑重,胡未原本满是怀疑心里也有些动摇起来,心想难道这都是真的,那蒙乎先知真有这么厉害,能够预言五十年后的事。 不过看了看自己肩上得意洋洋的戒戒,胡未仍感觉有些难以置信。他指了指那张画:“可这张画看去这么模糊,虽然跟八戒确实有点像,但怎么能断定就是八戒呢?再说你们西硫国内外这么多敌人,八戒又怎么可能摆得平?” 绝真可汗却是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无戒大师应该看过下面那几句话,东边来,西边去,不正符合么,你们从东边杨林县来,要去西方风来国,或者西来我西硫国也说得通……” “那后面两句话呢,这三个叉是什么?”跟一个年近百岁的老人讨论一首连打油诗都算不上的‘诗’,胡未自己都觉得有些掉价,却还是忍不住好奇和疑惑道。 “这个也不知道蒙乎先知指的是什么,或许正是说我西硫国。”绝真可汗轻笑了一声,说道:“不过蒙乎先知乃世外高人,心藏天机,神秘莫测,或者这几句话中还另有天机在内。” 世外高人?世外高人能写出这么……这么烂的诗来?胡未心中是将那蒙乎先知鄙视到了极处,又一脸怪异地看着绝真可汗,心想这被人称做一代雄主的绝真可汗该不会临老了,变糊涂了,竟然还是一副如此相信乃至虔诚的样子。 绝真可汗也缓缓抬起眼皮,静静地看了胡未一眼,那一眼却似又看透了胡未的心理,他皱纹密布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叹了口气道:“也许无戒大师亲眼见了蒙乎先知,便会知道我所说不假。可惜蒙乎先知云游寰宇四方,神龙见首难见尾,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来我西硫国,就算是我活了这么多年,也只不过见了他两次而已。” 胡未心中微微一惊,心中那点轻视揶揄之意也在瞬间烟消云散,他一脸慎重地回视着绝真可汗,重提原先的话题:“可就算八戒真是那蒙乎先知预言中的降世神龙,以它的能力,又如何帮得了西硫国。不瞒可汗,八戒现在都还没进阶成为蛊妖,对于中土三大世家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他们又岂会将八戒放在眼里。” 胡未这么一说,他肩上的原本还在摇头晃脑的戒戒却是不乐意了,一把扯住胡未的耳朵,将胡未的脑袋转了过来,随即竟是一口咬住了胡未的鼻子。 不过小家伙倒没有真的咬下去,很快就松了口,而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张着小嘴虚咬了几下空气,一副恶狠狠地样子,似在告诉胡未,那三大世家的人看不起它,它便将他们一个个咬死好了。 绝真可汗静静地看着戒戒在那里耀武扬威,也没回胡未的问题。直到胡未用指头弹了下小家伙的脑袋,将它塞进自己怀里,绝真可汗才转看向胡未,微笑道:“说实话,你的问题我现在无法回答,因为我也有同样的疑问。不过既然蒙乎先知留下了预言,那自是不会有错的,到时候迷题自会揭晓。” 说着绝真可汗顿了顿,又说道:“其实我请无戒大师进宫来,主要的并非为了此事。听说无戒大师还要去风来国?不知无戒大师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胡未愣了愣,说道:“这个贫罗也不敢肯定。如果顺利,那应该三五个月就能回来,若不顺利,也许三年五载。”说着,他又自嘲地笑了笑,“当然,听说那风来国凶险至极,我们此去前途未卜,也有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 听得胡未这么一说,绝真可汗以及诺公主都不由面露些许诧异,那诺公主更是浑身轻颤了一下,眼里也露出一丝急色来,只不过她张了张嘴巴,却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绝真可汗也似发现了诺公主的异常,转头看了看诺公主,眼里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随后他又转头看向胡未,说道:“听说无戒大师此去风来是为了找那沙露绛仙草,不知无戒大师找那沙露绛仙草所为何用。” “一个多月前,我无戒师兄所养的蛊兽为了救贫罗,强行进阶成蛊妖,以致留下了隐症,只有找到沙露绛仙草,才能使它到时顺利进阶为蛊妖。”胡未见绝真可汗问起,便简单回道。 不过胡未话虽简单,但意思也是再明确不过。而绝真可汗听了后,也没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眼里露出一丝赞许之意:“既然这样,那就祝无戒大师一路顺利了。” 说着他转头看向诺公主,“孩子,你去帮爷爷把床头那个黄色小盒子拿来。” 诺公主眼露一丝诧异,随后还是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了后面那张大床边上,从床上捧出个手掌大小的黄色盒子。 绝真可汗颤颤巍巍接过那黄色盒子,枯槁的右手在盒子上一阵婆娑,感慨道:“几十年了,它终于有些用处了。” 接着他抬起头,捧着盒子递向胡未:“这件东西就给了无戒大师,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 “这是……”胡未疑惑道,一时也没伸手去接。 “因为某些机缘,我跟风来国国主黑风老祖座下大将黄角有些交情,这是他留给我的信物。”绝真可汗眼露一丝怅然,似陷回忆之中,顿了顿后,他又说道:“你就带上这个,此去风来国,如果遇到麻烦,难以解决的话,或可拿着此物去找他,他或能帮你解决。” “黄角?”胡未面露疑惑,喃喃了一声,却突然脸色大变,惊诧道:“可汗说的可是那黄角老怪?!” 绝真可汗似并不意外胡未有此反应,点了点头,微笑道:“不错,正是他。我本想给你写封信,让你到时候拿着信去找他,不过又担心黄角他不信,所以还是将这件东西给了你。这是他当年留给我的信物,你拿着这个去见他,他应该会帮你的忙。” 胡未却是迟迟未接,心中既惊讶,又疑惑,也有些犹豫。黄角老怪对于胡未来说,虽没见过面,却并不陌生。这黄角老怪贵为那黑风老祖手下大将,势力超绝,威名远播,在中土都不乏有人闻知。胡未没想到这绝真可汗竟然会跟个大妖怪有什么交情,而听绝真可汗的话,他们之间的交情似乎还很不一般。 而胡未把戒戒从地下带出那一天,黄角老怪率领一众大妖杀入杨林县大罗寺,与空闻他们大斗了一场,毁坏了无数殿宇,还差点把胡未生埋地下,而当时黄角老怪他们就是冲着胡未这个所谓的降世尊者来的。 胡未这次去风来国,担心的就是遇到黄角老怪他们,被识穿所谓降世尊者身份。绝真可汗这所谓的信物,对于别人来说,自是十分的有用,对于来说,虽然也可能有用处,但也可能会给他引来杀身之祸,他拿着这个东西去找黄角老怪,很可能是羊入虎穴,自找死路。 不过绝真可汗似乎也看出了胡未心中犹豫,笑了笑道:“无戒大师请放心,虽然你是大罗教的人,但看在我的面子上,黄角也不会为难你的。黄角……黄角的脾气虽怪了些,但他还是很守信的,有这信物在,就算你是大罗教大首师,他也不会为难你的。” 如果我是所谓的梵天界降世尊者呢?他也不会为难我?胡未心里想道,却还是忍着没说出来。 只是犹豫了一下后,胡未还是将黄色盒子接了过来,说道:“谢谢可汗好意,感激不尽。” 他想带上这个也不一定是什么坏事,真遇到危险,或许真能派上用场,没遇到什么麻烦的话也不一定要去找那黄角老怪。 谁知绝真可汗却又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我将这东西给无戒大师,也是想无戒大师帮个忙,到时你见到黄角,顺便帮我传个话,就说老友有难,请他来我西硫国一趟,至于他肯不肯来,那就随他了。” 听绝真可汗这么一说,胡未是当场愣在了那里。听绝真可汗的意思,分明就是让胡未一定要找到那黄角老怪,帮他传话,请黄角老怪来这西硫国。胡未所谓尽量不去找黄角老怪,真遇到为难没有办法了才去找黄角老怪的如意算盘也是就此落空,可他现在已经接下了这个盒子,就算想拒绝也是难以开口了。 而正在胡未想着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把盒子还回去时,绝真可汗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诺公主也手忙脚乱地给绝真可汗拍肩锤背,拿汤喂药,把胡未晾在了那里。 等咳了一阵后,绝真可汗摆了摆手,苦笑道:“老拉,身体越来越不中用了。无戒大师先请回,你们去风来国,所需何物,我会让我孙女准备。”说着,他转头看向诺公主,“孩子,你先送无戒大师回去。” 见绝真可汗既说了此话,胡未也只能暗自苦笑了一声,跟绝真可汗做了礼,道了别,跟着诺公主出了宫。 不过诺公主并没有把胡未一直送到客栈,她送胡未出了宫后,突然说自己忘记给戒戒带酒了,便让胡未先回客栈,自己回宫中拿酒。 不过回了宫后,诺公主却又匆匆去了那乾合殿。 而就这么点时间,这乾合殿竟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阴暗而又冰冷。诺公主越往里走,前面越显黑暗和寂静,诺公主一双眼睛也渐渐放出蓝光,在黑暗中更显明亮。 诺公主走到大殿深处,终于停了下来,开口说道:“爷爷,你为何要徒耗体力,营造那么大的假象?难道是不放心无戒大师吗?” 黑暗中响起绝真可汗苍老的声音,他叹了口气道:“爷爷也是迫不得已,这无戒大师虽是空闻大师的再传弟子,可也不得不防。孩子,你怎么回来了,没送无戒大师回客栈吗?” 诺公主却沉默起来,许久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她才又开口道:“爷爷,孙女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你认得风来国那黄角老怪?” 绝真可汗也沉默了一下,随后干笑了两声说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提也罢。” 诺公主沉思了片刻,却又问道:“既然爷爷您和那黄角老怪交情匪浅,那为何不早日请他来帮忙,听说那黄角老怪修为超绝,与大蛊师比起来,也相差不远,若有他在的话,那东方几大世家或许也不敢这么肆无忌惮了。” 绝真可汗却沉默了更长的时间,随后苦笑道:“风来国与我西硫国相隔万里,要找他谈何容易,我身子不好,你又走不开,请别人却不放心,现在无戒大师正好要去风来国,才有这个机会。不过爷爷也不能肯定,黄角是否肯来帮忙,他或许根本就不想见我呢……” 诺公主愣了愣,随后问道:“爷爷您找无戒大师来,不是想让无戒大师去请空闻大师他们出面,阻止几大世家吗,为什么刚才又不说了呢?您就不怕到时候他不答应吗?” “无戒大师既决心要去风来国,现在说了也是没用,还是等他回来再。他拿了那件东西,到时候他从风来国顺利回来,我再跟他说,他便更难拒绝了。我看这无戒大师也是讲信之人,否则不会为了别人之事而冒大风险长途跋涉去风来国。” 顿了顿后,他又说道:“孩子,你还是先去帮无戒大师张罗一下此去风来国所需之物,他早日出发,也好早日回转。” 诺公主虽仍有疑惑,但听绝真可汗这么说,也还是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等诺公主走后,绝真可汗的声音又变得中气十足,黑暗中他重重哼了一声,带着丝怒气道:“为什么不早点去找黄角?老子还不是被逼的?蒙乎,空闻,如果不是你们耍老子,老子才不会去求黄角这个变态!” 另一边,胡未在诺公主回了宫后,便带着戒戒一路南行而去。走了几步,他才突然想起自己都还没看过绝真可汗给他的黄色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于是他从怀里拿出那个黄色盒子,打开了盒盖,却又当场愣在了那里。 只因盒子里放着的竟然是一只精致的绣花鞋。这绣花鞋长不过三四寸,十分小巧,红色的鞋面还彩色丝线锈着两只鸳鸯,鞋帮上则镶着金边,精美华贵至极。 第五十三章 神眼无面 谢谢小猪要变胖,浮雲飘飛,梨窝浅笑和piaopiaosun童鞋的捧场,呵呵。) 胡未茫然地看着盒子里的绣花鞋,呆在那里一动不动,有如石化了一般。他实在有些想不明白,绝真可汗和那黄角老怪两个俱是叱咤风云或者曾经叱咤风云的厉害角色,他们之间的信物竟然会是一只精致的绣花鞋。 难道说那黄角老怪其实是个女妖怪?胡未忍不住想道。可绝真可汗说起黄角老怪时却明明说得是他,这说明黄角老怪应该是男妖怪无疑。 不会说他们以前一同喜欢某个女子或者女妖怪,这绣花鞋正是那女子或者说女妖怪穿过的?后来那女子或者说妖怪却喜欢了别人,而这两个传说中的情敌惺惺相惜,最后成了朋友? 不对,如果那女子或者女妖怪移情别恋的话,他们两个也不会拿她的鞋子做信物。又或者是那女子或者女妖怪遇到了什么变故,早早香销玉殒,而这原本是为情敌绝真可汗和黄角老怪由此黯然神伤,又同病相怜,最后成了朋友? 有趣啊有趣!胡未充分发挥自己的想像力,不惮以极大的恶意揣测道。 不过管它的呢,只要不是绝真可汗在骗人就行,胡未想道,就算是这盒子里藏着条女子的内裤都无所谓。 可正当胡思乱想了一会又感觉有些无趣的他低下头,准备盖上盒子,将其收起来时,却发现戒戒竟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盒子里,脑袋也钻在那绣花鞋里面,圆圆的屁股一扭一扭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胡未捏了它的尾巴将它从绣花鞋里拉了出来,小家伙却闭着眼睛,皱着鼻子,一脸陶醉模样。出来后,它张开眼睛,朝胡未叫了几声,指了指那绣花鞋,又皱着鼻子用力的吸了几下。 看它样子,显是在说这鞋子闻起来十分的香。 胡未好奇之下,也凑进那绣花鞋闻了闻,却真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 “好香啊……”胡未轻叹了一声,鼻子更凑近了那绣花鞋,长长地吸了口气,随之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脸上同是一副陶醉模样。这绣花鞋上的香气虽清淡如兰,但一闻之下,胡未却感觉这丝淡淡的香气顺序渗透到他全身毛孔,让他感觉通体舒泰,心里突起一种说不出的愉悦之感,好似人站花海,全身都沐浴在花香之中,也使得他全然忘了他闻着的是一只很可能被别人穿过的鞋子,鼻子都几乎碰到了那鞋子上面。 而戒戒则似怕胡未会将绣花鞋上的香气都吸走了一般,忙也凑了上来,哼哼地叫唤了几声,用力地把胡未的脑袋推开了些,然后利索地把自己脑袋钻进绣花鞋里面,接而又有节奏地扭动起自己的圆屁股来,屁股上的细尾则有节奏地抖动着,打着一个个圈圈,就跟条猪尾巴似。 “无戒大师,您……” 正在这时,一个满带惊疑的声音在胡未身边响了起来。胡未恍然转头一看,却发现诺公主竟不知什么时候追了上来,现在正呆呆地看着他这里。 诺公主此时看着胡未的眼神可说怪异至极,既疑惑,又惊讶,还带着一丝奇怪的笑意,等胡未转头看向她时,她却又立刻把视线转了过去,眼里也多了一丝慌张和羞意。 胡未却是脑子里一片空白,在愣了几秒钟后,心里突然狂涌尴尬,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他可以想像刚才诺公主看到的情形,自己把鼻子凑在绣花鞋上,轻轻地闻着绣花鞋,一脸陶醉的模样,分明就跟个……喜欢偷取和收藏女子内衣的变态差不多。 他茫然地挠了挠自己的光头,一张脸却在瞬间变得通红,脸色也不由露出丝羞意来,倒像是个不知所措的孩童,看得那诺公主也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胡未抬头看了看诺公主,诺公主又慌忙将头转了过去,转看向胡未手里的盒子。 胡未更是一阵尴尬,但见诺公主正站着自己手里的盒子,又是一阵心虚,手忙脚乱地托住盒盖,猛地盖了上去。 却听盒子里的戒戒一声尖叫,在盒子里扑腾起来。胡未也不管它,将那盒子夹在自己腋下,朝诺公主干笑了几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说道:“没想到诺公主这么快就出来了……” 只是话说了一半,他又觉得有些不对,因为听他话的意思,倒像是在说诺公主出来得太快一般,更容易让人误会他刚才的行为,他也不由愣了一愣,停在那里,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改口,只是呆在那里,一阵手足无措。 诺公主却美丽目含笑,指了指胡未腋下夹着的盒子,说道:“八戒……” “啊?”胡未却没能明白诺公主的意思,忙回道:“这就是绝真可汗给我的那个盒子啊,我没想到盒子里装着的竟然是只绣花鞋,刚才戒戒跟我说这鞋子闻起来很香,我忍不住好奇,也就闻了闻看,没想到……还真的挺香的,哈哈,哈哈哈。” 胡未说完,一阵干笑,却突然更觉尴尬,使劲地挠着自己的头,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就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不是,八戒大人为什么叫得这么厉害?”诺公主却说道。 “啊?!”胡未终于回过神来,发现戒戒竟真的在一直尖叫个不停,还在里面不停地撞着盒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突然关在盒子里的缘故。 胡未忙拿下盒子,打开盒盖,却见小家伙头顶着那绣花鞋,唧唧吱吱地叫唤个不停,叫声中除了丝愤怒外,却还带着丝痛苦。它半蹲着身子,一双肉乎乎地爪子则是放在身后,用力地搓着自己的屁股,屁股也是一扭一扭的,动作看起来十分的怪异。 胡未却没多想,只以为小家伙因为被关在盒子里而生气了,在做什么猥亵之举。他摘掉小家伙头上的绣花鞋,弹了下它的脑袋,说道:“没礼貌!谁教你做这个的?” 小家伙却抬头朝胡未呜呜叫了两声,语气里竟显得有些委屈,一双眼睛里竟是泪水汪汪的,也让胡未纳闷起来,心想小王八蛋什么时候变性子,以往是油盐不进,水火不侵,今天就说它一句,也会这么委屈和难过? 只不过奇怪的是,小家伙却仍是半蹲在那里,翘着圆屁股,也不停地扭动着,一双肉乎乎地爪子则是更用力地搓起屁股来,嘴巴的呜呜声则是变成了嗯哼声,更像是在做什么猥亵之举。 胡未正准备再用力弹它一下脑袋时,却终于发现小家伙的尾巴竟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它那条翘在半空的细尾的前头竟是有些变形,也急剧地颤抖着,就像那响尾蛇的尾巴一般。 胡未一愣之后,终于明白过来,却原来是他刚才盖上盒盖时压住了小家伙的尾巴,怪不得它叫得这么厉害。它之所以翘着屁股,使劲地搓着自己屁股,也显然是因为想用爪子搓一搓自己被胡未压扁了的尾巴,无奈的它的肉爪实在太短,一时无法抓到同样很短的尾巴,以致变成了搓自己的屁股,也导致它越搓越急,只因这样根本不解痛,就好像个人背心瘙痒,自己挠不到,只能挠到边上,越挠却感觉越痒一般。 胡未赶紧托了它的尾巴,放到它的爪子上。小家伙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而后赶紧像搓绳子一样小心翼翼地搓起尾巴来,小嘴则是呼呼出声,像在吹火一般,模样十分的搞笑。 走了过来的诺公主看到这一幕,又是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却又奇怪地看了看胡未,眉目中也带着丝笑意。 胡未看了她一眼,干笑了一声,又赶紧将头转了过去,一张脸却又红了起来,忍不住感觉丝丝燥意。 过了一会,小家伙终于停了下来,却又抬头瞪了胡未一眼,朝胡未呜呜叫了一声,似在抱怨胡未怎么这么不小心。不过虽然它尾巴前端仍是扁扁的,并没有恢复原来的样子,甚至印痕还是很明显,但小家伙似已不再觉得痛了,也不再去理会,而是突然跳了起来,一把拽下胡未手里的绣花鞋,将其戴到了自己脑袋上,然后趴在盒子上,又扭起自己的圆屁股来。 胡未有些哭笑不得,转头看向诺公主,指了指戒戒脑袋上的绣花鞋,说道:“你看,真的很香呢,小东西都迷上了,要不你也闻闻……” 只是话说了一半,他突然止住,表情又是变得无比尴尬,他慌忙将戒戒头上的绣花鞋拿了下来,又抓出戒戒,砰地一声盖上了盒子,然后站在那里,转头四顾,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诺公主听了胡未的话后,先是一愣,而后看了看一副不安样子的胡未,却也突然低下头,浑身轻颤起来,鼻子里发出细微不可闻的呼呼声,显然她又觉得十分好笑,却又感觉笑出来不礼貌,所以强忍在那里,只是忍得十分难受。 胡未则假装没发现,啊哈了一声,拍了拍还想打开盒子去闻那绣花鞋的戒戒,说道:“走,肚子饿了,咱吃东西去。” 走了几步,他又假装才发现诺公主一般,说道:“对了,诺公主要一起去吗?” 诺公主点了点头,却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后说道:“无戒大师,我现在发现您有的时候跟八戒大人真的还挺像的呢,跟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可不大一样。” 原本胡未给诺公主的印象是颇有心机,城府也很深,不止隐藏实力,对别人也充满戒备,而不管遇到何种情况,似乎都能应付自如,脸上也总挂着淡然却又充满自信的笑容,全然一副高手风范,圆月城中遇到万俟清秋他们且不说,在这王城里遇到无毗刁难时,更是锋芒暗藏,这既让她心生好奇,却也感觉难以接近,甚至心怀一丝畏惧,有一种仰视之感。 而刚才她却看到了胡未可说全然不同的一面,只不过刚才的他虽不见了锋芒,也不见了那丝若有若无的排斥感距离感,反而更多了些人情味。看着胡未闪烁却又清澈的眼神,她心中忽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胡未听了她说后,不由愣了一愣,一脸疑惑地看着诺公主。 诺公主却微微低下头,避开了胡未的视线,脸上则突然莫名地红了起来,也感觉有些发烫,心中暗悔自己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个话。为了掩饰尴尬,她抬起头来,看着一脸气氛,仍在跟胡未抢那盒子的戒戒,朝戒戒仰了仰手里的水袋,笑道:“八戒大人,您看我给您带什么来了?” 戒戒抬起头,定定看了看诺公主手里的水袋,眼里渐渐泛起兴奋之色,随即高叫了一声,跳了下来,猛然蹿向诺公主,直接扑进了诺公主的怀里。 ……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胡未一直呆在那家客栈,等着无为他们赶来会合,一起前往风来国。 诺公主原本准备派人去圆木勒城找无为和无缘,不过胡未却没同意。一来胡未确信以无为和无缘的性格,一旦得知胡未来了这呼然特尔城,必定会尽快赶来,他们既不知诺公主带走戒戒的真正目的,也肯定会担心胡未,怕胡未遇到危险,所以也绝不会丢下胡未。 胡未唯一不能确定的就是他们什么时候能够赶到这呼然特尔城了,不过这并不重要。 而且依时间来算,无为他们也应该离开圆木勒城,正在赶往呼然特尔城,在这茫茫沙漠中,没有固定道路,诺公主真派出人也不一定能碰到他们。 还有现在三大世家有不少人都潜伏徘徊在着沙漠中,诺公主手下出去也不大安全,方老四的遭遇就是个明显的例子,所以胡未还是婉拒了诺公主的好意。 因为找到了戒戒,呼然特尔城撤消了戒严,恢复了正常秩序。不过这两天,胡未除了去街上转了转,买了些本地特色的吃食外,基本上都是呆在客栈里,并没怎么出去。 他花了半天时间,研究了下在青湖县新得的青云珠,制定了个详细的祭炼青云珠的办法。听空闻所说,等祭炼了青云珠,到时候与吞云珠配合使用,两件蛊宝便能发挥更大的威力,这也让胡未有些迫不及待。 不过因为很快他就要和无为他们去风来国,路上并不大方便,这祭炼青云珠之事也只能等回到杨林县,或者至少得帮阿花找到沙露绛仙草后才能进行。 另外胡未也拉着方老四聊了许久,既问了一些关于西硫国的情况,也问了些关于风来国的情况,还包括一写关于行走沙漠里需要注意的问题。依诺公主的意思,等无为他们来了,和胡未一起去风来国时,便由方老四做他们的向导。一来胡未他们实难在民间找到其他向导,因为那些人一听说要去风来国,不管胡未他们出再怎么高的价钱,也是慌忙摇头拒绝,怎么也不肯接这笔生意,二来方老四做这向导也确实再好不过,他虽原本并非是西硫国人,但他在沙漠里呆了这么多年,如今在沙漠中的生存经验可说不输于任何人,而且他那只奇异的右眼也能派上大用场,给胡未他们提供更多的帮助。 胡未虽知方老四跟在身边,他们行事也会多有不便,只不过要去风来国,这向导实在重要,胡未也没有更多的选择。 而其实胡未拉着方老四聊天,最主要的就是好奇方老四这只奇异的右眼,想问他这只右眼是怎么回事,又有何特别的能力。 方老四虽没具体说他这只右眼有何何特别的能力,对于这只眼睛的来历倒也没过多避讳和隐瞒,告诉胡未他之所以被人称做‘神眼’,正是因为他的右眼,而他这只右眼的神奇正是拜空闻和空见所赐。 方老四告诉胡未,他本也是北唐国人,家道殷实,年轻的时候,他也跟许多北唐国年轻人一样,喜好蛊道,到处搜罗各种奇异的虫子,试将其炼成蛊物。机缘巧合之下,他运气地找到了一只叫做‘千里眼’的虫子,这虫子天赋异禀,也是绝佳的蛊种。 可正当他四处求教,寻找办法将这叫‘千里眼’的虫子炼成蛊虫时,却引来了皇甫家的注意。皇甫家先是派人上门求购,见其不肯后,便暗中派人过来强夺。 当时,皇甫家一私养的门客,也是蛊道中的高手,突然在半夜里闯到他家中,一口气杀了他家中十五口人,只留了他的性命,要他交出那‘千里眼’。 方老四见皇甫家派人上门抢夺,原本已起了畏惧之心,心想保命要紧,还是交出‘千里眼’算了,但见那人不容求情,一来便下了毒手,亲人都已在转眼间被那人杀死,却是心中激愤,拒不肯低头。 而那人其实要找到‘千里眼’并非难事,却有意要折磨方老四,说他没给皇甫家面子,皇甫家特意交代过,要他死前好好享受一番痛苦。他制住方老四后,便用火把烧方老四的脸,把方老四的脸烧得如焦炭一般,而后竟又残忍地挖去了方老四的双眼。 正当那人把方老四折磨得痛不欲生时,一神秘人突然出现,击伤了那人,将那人逼离而去,救下了方老四。 之后救下他的神秘人带他离开他的家乡,到了杨林县,让他隐姓埋名,在杨林县城住了下来。每隔两天,那神秘人便会出现,给他治伤,不过因为他的脸伤得实在厉害,也无法恢复远样,以致变成如今这般丑陋模样,而他的眼睛更是被直接挖去,无法再看到东西,也无法知道得知那神秘人是什么样子。 不过后来,那人竟是神通广大地将那只叫‘千里眼’的虫子直接移植到了他的右眼里,他也终于能够重见光明。 而他也终于发现救他并帮他重见光明的人竟是一个光头,看装束还是大罗教中人。那人也没隐瞒,告诉了自己的来历,他就是杨林县大罗寺现任住持空闻。 第五十四章 肆无忌惮 六千字大章奉上!今天没状态,写了删,删了写,好不痛苦。谢谢悠悠幽幽、大帅哥三胖子童鞋的捧场。) 方老四当时得知从皇甫家手下救下自己的竟是大罗教的人,也是不由惊诧万分。跟大多数人一样,他以前也以为大罗教既为北唐国国教,跟北唐国皇族皇甫家自是沆瀣一气,互相倚仗,几乎不分彼此,所以方老四也是既意外又疑惑,纳闷空闻为何要救自己。 只不过空闻却告诉他,虽然大罗教和皇甫家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他所想的那么简单,但他救方老四也只是他个人行为,与大罗教并无关系。至于他为何要救方老四,空闻却似乎并不愿意多说,只说什么想救就救,随心所欲罢了。 在之后的三年时间里,方老四便一直隐姓埋名躲藏在杨林县,一边疗伤,一边跟空闻学习蛊术。 虽然方老四的遭遇说不上是什么因祸得福,但对于方老四来说,他这次因祸被空闻救下,能跟空闻学习蛊术,也是难得的运气。 先前他刚得到那蛊种‘千里眼’时,可是到处托关系,求人指点,教他怎么炼养‘千里眼’。可惜几个月下来,他几乎没有任何收获,谁也不愿意将蛊术教授于他,有些人虽答应帮他,暗中却是想图谋他的蛊种‘千里眼’,有的人更是直接跟他谈条件,说只要他交出蛊种‘千里眼’,便可以教他一些蛊术,甚至收他为徒,后来更有皇甫家见宝起意,购买不成,便下手强夺。 空闻将那蛊种‘千里眼’移植到了方老四的眼里,将‘千里眼’与方老四联成了一体,方老四炼养‘千里眼’也是事半功倍,进步颇速。 只不过方老四当时因为一心想要报仇,心态出了问题,他不计一切地提高自己修为,加快炼养‘千里眼’的速度,结果导致‘千里眼’出了状况,与他的身体出现了排斥反应。 ‘千里眼’天生异种,灵性超凡,因为方老四急于求成,炼养驱使太急太频繁,不堪忍受之下,与方老四之间越来越难沟通,也越来越少默契,甚至想要脱离方老四的身体,独立而去,方老四失望和心急之下,反而破罐子破摔似的,变本加厉起来,结果后来‘千里眼’突然生了怪病,开始莫名其妙地腐烂起来,还引得他整个眼眶都开始发炎浮肿。 空闻知道后,却也苦思无计,告诉他最好的办法只能将‘千里眼’摘去,或可保得他的性命,否则时间一长,他的整个脑子都会烂掉,性命不保。 空闻的话对于方老四来说,有如晴天霹雳,摘掉‘千里眼’,他就会重变为个瞎子,成为废人一个。这样的结果于他来说,比死还要难以接受,所以他是怎么也不肯同意,也苦苦哀求空闻一定要救他,保全‘千里眼’。 只是空闻也是束手无策,说自己将‘千里眼’移植到他身上,都已是勉强而为,还是他从他的师弟空见那里偷学而来的,现在实难想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他说他的师弟空见说不定能解治方老四身上的难症,只是他和空见一向不和,若是让空见知道他偷偷从皇甫家手下救了方老四的话,只怕他自己也要惹来皇甫家的报复,前途不保,性命堪忧。 据方老四的回忆,空闻当时说前途和性命对于他自己来说,倒也无所谓,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不能冒此风险。 方老四虽然求治心切,但心中一直感激空闻救命授艺之恩,也没有再勉强空闻,只能暗自悲切,感叹自己时运不济,造化弄人。 不过就在那天半夜,却突然又个蒙面人找了上来,说自己能帮他治右眼的异症,不过方老四得答应他一个条件。 方老四听蒙面人这么说,是又惊又喜,却也有些犹豫,不知道对方会让自己做什么事。 他也怀疑对方很可能就是空闻所说的空见,担心对方是想借自己打压空闻。 不过结果却大出他的意料,对方只是要他对这件事保密,绝对不能对空闻说起,如果他敢泄露,那他绝对不会再帮方老四。方老四将信将疑,说如果只是这个条件,他自可答应,但如果他到时候还有其它要求,就算对方真治好了他眼里的异症,他可不一定会答应。 那人则不置可否,竟不知用什么方法,直接将他迷晕了过去。当他醒来后,已是早上,他竟发现自己原本肿胀得厉害的右眼竟是消肿了许多,眼里那种破头挖脑一般的疼痛也是减缓了不少,那人却已不知去向。 之后那人每到半夜都会来找方老四,帮方老四治疗眼上异症。方老四也遵着双方约定,没有告诉空闻。甚至于后来空闻发现他右眼情况正在好转,疑惑之下问他,他也没有说出来。 过了一个月多后,在那人的帮助和解治下,方老四右眼异症终于解除,‘千里眼’也不再与他排斥,恢复了与他之间的默契,甚至隐胜以前。而那人则仍是每天半夜都会来找方老四,教授方老四蛊术。 到了后来,那人因觉得方老四还算实诚,终于主动跟方老四袒露了自己的身份,正如方老四所猜想的,他就是空闻的师弟空见。 接下来的时间里,白天由空闻教方老四蛊术,晚上则由空见教方老四蛊术,两人从不碰面,甚至从不在方老四前面提起对方,空闻也似乎一直不知道空见也每天都会来找方老四。 说到这里,方老四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对胡未说,他现在都想起来都觉得十分疑惑,说感觉空闻和空见这两人非常奇怪。他也曾问过空见为何要救自己,并教自己蛊术,甚至也担心空见到时候该不会想胁迫他去找皇甫家揭发空闻,借机打压空闻,结果空见的回答竟跟空闻当初所说差不多,说自己想救就救,还需什么理由。 而奇怪的是,空闻对于方老四右眼逐渐好转刚开始虽也显得很意外,却也从没有多问,到了后来,更是提都不提,每天来找方老四,也只是教方老四蛊术,教完便甩手就走。 方老四说,到现在他都不清楚空闻是否知道空见帮他治疗眼上异症的事,他隐隐感觉到,空闻应该已经发现,但为何空闻却要装做糊涂。而按空闻原本说法,他和空见两人之间并不和睦,多有龃龉,方老四的事若是让皇甫家知道,他们也都讨不了好,但两人之间却似乎隐隐保持着几分默契,既不借机倾轧对方,却也不碰面同见方老四,似乎都装做不知道对方也在帮方老四一般。 这两个老家伙的秘密多着呢。听了方老四所说,胡未心中疑惑却不增反减,感觉更亮堂了许多,不由暗自得意。 他没想到自己好奇地跟方老四打听他右眼的特异之处,却没想到竟然还牵出了空闻空见的秘密,倒跟先前见到空凡相似。这次因为戒戒千里跋涉赶来呼然特尔城,倒是颇多收获。 而不同于胡未几乎闭户不出,戒戒这两天却是拖着那蚁怪吞天到处乱跑,全城转悠,整天不见个影子。吞天乃至诺公主也像小祖宗一样地供得它,它要吃就吃,要喝就喝,要玩就玩,不管它有什么要求,几乎都是极尽全力地满足它。 这也让小家伙更是兴奋得不得了,吃喝玩乐样样不误,进出那王宫也跟进出自家一样,不时堂而皇之地带着吞天跑进王宫跟诺公主要酒喝,然后又鼓着肚子骑着吞天从王宫里跑出来,让吞天带它到处疯玩。 可怜诺公主以前只敢背着大罗教,私下偷偷酿点酒,现在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一天几次往宫中私设的酒坊跑,不断催促那几个酿酒的造作酿出更多的酒来,就怕戒戒一断酒,又耍无赖,开拆王宫;也可怜吞天,只剩下了一只半翅膀,还得卖力地驮着戒戒飞来飞去,带它到处玩耍,每每力竭,从空中重重摔到地上,摔得七晕八素了,也无怨言。 这两天诺公主的心态也有些矛盾,既想胡未带着戒戒快点离开,大家也好少受戒戒祸害,所以她也是不遗余力地帮胡未张罗前往风来国所需之物,一边还不断祈祷无为他们快点赶来,而有的时候,她却又想无为他们还是慢点来的好,胡未和戒戒便可在王城多呆些时日,她甚至不顾身份,也搬进了胡未所住的那家客栈,就住在胡未隔壁,说是方便给胡未他们风来国之行做准备,至于她心底真实目的,连她自己也有些说不清楚,也许只是想多跟胡未接近,多和胡未说说话。 …… 在呼然特尔城西部,有一座规模仅次于王宫的寺宇,正是西硫国大罗教总寺所在。 在这大罗寺北部,有一座独门独户的院子,正是那空凡的居所。 不过这一天对于空凡来说,却有些不大平静,只因那无毗已是在他跟前唠叨哭诉了大半天了,眼看太阳就要落山,无毗却始终没有要走的意思,跪在他面前怎么也不肯起来。 空凡今天早早起来,原本是打算去找胡未来着,想跟胡未多聊聊天,打听一下空闻和了尘他们的近况。谁知他还没出门,他的徒弟绝丰就带着他的徒孙无毗找了上来,那无毗也是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不止。 无毗之所以到空凡面前大哭,也不外乎一件事,就是想让空凡为他出头,好好教训一下北唐国来的那个无戒。 空凡却有些不以为然,当时无毗和胡未交恶的过程他亲自在场,自有分寸,虽说当时谁对谁错也不好说,但无毗的行事也未免太张扬过激了些,结果才惹得胡未比他更是张扬跋扈。 所以他也是劝说无毗不要计较此事,以免留下心结,影响修行,蛊道中人虽不重修身养性,但心态有误,还是会影响到修行的。 只是无毗却认了死理,先是大哭特哭,苦求不止,但见空凡不肯答应,却又硬了语气,与空凡争论起来,说明明是胡未有错在先,他只不过是照规矩行事,却不想胡未竟如此嚣张,不但伤了他,还抢了他的蛊宝,又极尽侮辱之能事,将他的蛊宝当着众人的面毁坏,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说他是空凡的徒孙,胡未则是空闻的徒孙,空凡和空闻原是师兄弟,胡未这么做,也分明是不给空凡面子。甚至很可能胡未正是因空闻授意,才故意如此嚣张,就是要欺空凡的面子。 不过无毗所说实在是牵强附会,空凡根本无法认同,反觉无毗气量狭小,太过偏激。而若是往常,无毗如此作态,早就要被他轰出门去,只是这一次,空凡却是不得不耐下心来,不停地跟无毗解释着,安抚着情绪激动的无毗,只因和无毗一起来的,除了绝丰外,还有无毗在俗世中的两个哥哥。 说起无毗,空凡虽不怎么喜欢,尤其无毗乖张偏激的性子,更是一直让他有些芥蒂。但当年他之所以还是让自己的徒弟绝丰收无毗为弟子,也就是说让无毗做自己的徒孙,却也是因为无毗的身份有些不一般。 这无毗俗世名叫乌泰乞氏·毗留木,其父亲乌泰乞氏·毗后正是乌泰乞氏族的族长或者说首领。而乌泰乞氏一族现如今实力强盛,人丁兴旺,在西硫国中,实力和地位仅次于西硫国王族察兀尔一族,甚至于因为这些年,黄金家族中内斗不止,纷争不断,绝真可汗的子女们所剩无几,察兀尔族的实力也是大打折扣,几乎有被乌泰乞氏一族赶超的趋势。 乌泰乞氏原本只是一个小族,不过当初也是第一个跟察兀尔族结盟的部落,在察兀尔族统一西硫的过程中,也起了很大的作用,因此乌泰乞氏也颇受绝真可汗以及察兀尔族信任,被察兀尔族的人称为兄弟部落。 而在察兀尔族以及绝真可汗的帮助下,再加争战中的掠夺,包括财富和人口,乌泰乞氏日益强盛,实力扶摇直上,渐渐成为了西硫国中仅次于察兀尔族的第二部落。 无毗的父亲乌泰乞氏·毗后早年和无毗的祖父跟随绝真可汗四处征战,立下了汗马功劳,也被绝真可汗封为了勇力大将军,在西硫国中也是富有盛名。 因为有这关系在,连空凡也不得不卖乌泰乞氏·毗后的面子,将其小儿子也就是这无毗收为徒孙。 这些年,随着绝真可汗日益老迈,察兀尔族内斗不断,乌泰乞氏一族在乌泰乞氏·毗后的带领下,借机大肆扩张领土,实力更加强盛,以隐然有超过察兀尔一族之势。 原本依绝真可汗的性子,自不可能容忍乌泰乞氏一族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威胁察兀尔一族的统治,也必定要采取措施打压乌泰乞氏一族。 只不过偏偏这个时候,绝真可汗竟是突发急症,西硫国内忧外患骤现。空凡和绝真私交不浅,绝真可汗也曾有些无奈地跟嘱咐空凡或者说请求空凡,说现在西硫国形势危急,随时有可能分崩离析,再度陷入混乱之中,他希望空凡能够多帮忙,借无毗这层关系,劝导劝导那乌泰乞氏·毗后,也就是无毗的父亲,要继续拥护察兀尔一族的统治,不能也起叛乱之心,因为现在也有许多部落在私下怂恿乌泰乞氏部落趁势揭竿而起,取察兀尔部落而代之,甚至于乌泰乞氏部落里许多人包括部落首领乌泰乞氏·毗后自己也有这个心思,据说这位勇力大将军都在私下里做了许多王帽王袍,他手下几个心腹都是堂而皇之地称他做毗后可汗了。 而如果连乌泰乞氏部落也发动叛乱的话,那只怕西硫国真的是要彻底动乱起来。 不过真正让空凡顾忌的还不是这个,对于他来说,这西硫国大罗教才是他最关切的所在。当年他心怀理想,跟着北唐国大罗教其他年轻弟子一同来到西硫国,经过半个世纪的苦心经营,从无到有,才使得西硫国大罗教有如今的局面。 虽然西硫国大罗教比不得中土空教和满教在中土的影响力,但现在也开始逐渐发挥了越来越大的作用,势力影响力也越来越大。只不过西硫国大罗教根基终究尚浅,比起中土空教和满教,就好比是个刚刚学步的娃娃,而西硫国大罗教之所以能够在西硫国逐渐发展壮大,也离不开绝真可汗的支持,可正因为有绝真可汗在,西硫国大罗教始终无法突破王权的障碍,成为空教和满教那样凌驾于王权的超然存在。 而刚刚在不久前,那乌泰乞氏·毗后就曾偷偷拜访过空凡等一干西硫国大罗教的长老,他对空凡他们许下诺约,说如果大罗教能够帮他乌泰乞氏一族争得西硫国王权,他乌泰乞氏一族也就是到时候的王族将全力支持大罗教的发展,彻底放开对大罗教的约束。 空凡对这野心勃勃的勇力大将军虽不怎么信任,与这勇力大将军见了面,听了他的言谈举止后,也有一种竖子不足与为谋的不屑,但对于乌泰乞氏·毗后抛出的这个大蛋糕还是忍不住有些心动,要知将西硫国大罗教发展成为中土空教和满教那样的存在,可是他毕生最大的梦想,也包括其他几个当初和他一起最早来到西硫国传教的长老。 所以空凡当时即使也想到了与绝真可汗半个世纪的交情,还觉得乌泰乞氏·毗后太过张扬,做事操之过急,并不让他喜欢,却还是没忍心拒绝,只说他要和其他几位长老商量一下,好好考虑考虑。 而今天无毗两个兄长跟了无毗一起来后,也是口口声声说是他们父亲让他们陪无毗来的,说无毗被北唐国大罗教的人欺负了,他们可不能坐视不管,也要代父亲问问空凡,要怎么解决此事。 无毗冷着脸,跪在那里,一副空凡不答应给他出头他就不起来的家室,他两个兄长则一个咄咄逼人,要空凡给个明确的回复,说如果空凡不答应,那大不了他们自己去,就算不是北唐国那无戒的对手,死在他手上也无所谓,另一个则极尽嘲讽之能事,说西硫国大罗教正是因为这样缩头缩尾,连自己的弟子都不敢维护,才始终比不上中土空教满教。 空凡被他们三人一搞,心里是气得都快吐血,恨不得将这三人直接踢出门去,但一想到其它长老的曾经的劝说,说让他这阵子千万不能得罪乌泰乞氏·毗后,以免万一乌泰乞氏部落真夺了西硫国王权,影响大罗教的发展,他又只能强忍怒气,在那里耐心劝说三人。 他甚至还拿出了自己收藏的几件蛊宝,放在无毗面前,说让无毗自己挑一件,算是弥补他的损失。 可无毗却是不肯要,和他两个兄长步步紧逼,根本不听他的劝说,一定要他现在就去找胡未,好好教训下胡未,找回西硫国大罗教的面子。 空凡也气得说部出话来,坐在那里大口地喘着气,而他的徒弟绝丰则是冷眼旁观着,根本没有替自己师父解围的意思,他时而插几句话,也是明显站在无毗他们这一边。 正在空凡无奈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了个重重地脚步声,一个高大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 走进来后,那人看了看空凡,又看了看无毗那两个抱胸而立一脸嚣张的兄长后,突然跑到跪在地上的无毗面前,一脚将无毗踢翻在地,而后扑到无毗身上,对无毗狂风暴雨一般踢打起来。 “空、空闻师兄?!!”空凡瞪大双眼,惊诧万分。 第五十五章 故技重演 今天又是将近六千字,呵呵。) 见到进来的竟是自己多年未见的空闻师兄,空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胡未的事,总老想到空闻师兄,一看来人跟空闻有些相像,便自动将他当做了空闻。 要知他和空闻已是五十多年未见,他也不敢肯定眼前这个跟空闻长得十分相像的人是否就是空闻。 只是那‘空闻’却没任何回应,只转过头,狠狠地瞪了空凡一眼,哼哼了一声,便马上转回头去,继续对地上的无毗拳打脚踢起来。 这也让空凡更是难以确定这人究竟是不是空闻,又忍不住疑惑,上前一步,追问道:“你……你是空闻师兄吗?” 此时他只是急切地想要知道对方是否就是自己五十多年未见的空闻师兄,竟也忘了阻止‘空闻’对那无毗疯子似的殴打。 而那无毗被‘空闻’突离开一脚踢翻后,却也是懵了,竟一时没反应过来,傻傻地半躺在地上,任由‘空闻’的王八拳王八腿狂风暴雨一般打在他脸上身上,似乎也不知道痛一般。直过了好几秒钟,他大概终于感到了疼痛,才鬼哭狼嚎一般大叫起来,手脚乱挥,想要阻拦空闻的拳脚。 可惜无毗的个子比起‘空闻’来虽不见小,看去也很强壮,但在空闻手下,却跟只老鹰爪下的小鸡差不多,根本没有反抗之力。他感觉这个看去也应该是大罗教中的人是力大无比,他的胳膊在对方面前也跟泥捏似的,很轻松地就被对方给挡开了去,而对方的拳脚更是如雨点一般打在他的身上,打得他眼冒金星,头晕目眩,耳鸣阵阵,感觉身上整个骨架都是给打散了。 他心底不由自主地涌起强烈的恐惧,再无反抗的心思,抱着脑袋不停地叫嚎着,在地上滚来滚去,时而喊一声救命。 他那两个兄长刚开始也是错愕万分,怎么也想不到突然会有个大罗教的人闯进来,一句话也不说便对无毗大打出手,好似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刚刚还在对空凡威逼利诱,嚣张无顾的两人此时反被这突发的场面给震慑在那里,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无毗叫声越来越弱,躺在地上跟个沙包似的,动也不动地任由‘空闻’殴打着,好似已绝望一般,他这两个兄长才回过神来,忙扑了上去,分从两边扯住空闻双臂,想将空闻拉开。 可他们使尽了吃奶的力气,空闻却几乎是纹丝不动,就好像是扎根在地上一般。两人不由大惊,又急又怒之下,刚想放手,准备直接抬脚去踢空闻时,空闻突然嘿嘿笑了一声,双手一翻,反抓住了他们的一只胳膊,然后竟是提着两人慢慢地站了起来。 无毗这两个兄长身材极其魁梧,比起无毗来还要壮上许多,但现在被他双脚离地提在手里,却跟两个小孩一般无力反抗,只是奋力地扯着他像钳子一样钳着他们胳膊的手,哎哟哎哟地痛呼着。 ‘空闻’拎着两人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说了声去,将两人一一丢出门外,两人重重摔在地上后,也是痛哼连连,半天没能起来。 ‘空闻’却看也不看他们,又嘿嘿了一声,拍了拍手,然后转过身去,直直地看着一脸惊疑的空凡,叉着腰站在那里,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他身后那无毗得空正想爬起来,逃出屋去,‘空闻’却似背后也长了眼一般,反脚一蹬,狠狠地踢在了他的屁股上,直接将他踢到了门外。 “空闻师兄,真的是你吗?” 空凡却也没心思理会自己的徒孙究竟伤得怎样,只定定地看着‘空闻’,呆呆地问道,眼里既有一丝欣喜,又有一丝疑惑,还有些忐忑。 ‘空闻’却不开口回答,只咧起嘴来笑了笑,又点了点头。 “真的是你啊,师兄!”空凡突然浑身一震,老泪纵横,走上前去,一把抓住‘空闻’的胳膊,使劲地摇了摇,心中激动无比。 他先前之所以不敢相信眼前这人真的就是空闻,除了这‘空闻’出现的太过突然外,也是因为他一直都无法从对方身上感觉到空闻身上那丝熟悉的气息。因为职业习惯,蛊门中人一见到人,最首先注意的并不是对方的外貌,而是对方身上的气息,因为外貌可以刻意伪装,但每个人身上都有独特的气息或者气味,却不是那么容易伪装的,只是自从这‘空闻’进来,空凡却一直无法感觉到对方所特有的气息,就好像是块没有生命的石头一般,这才让空凡不得不心中生疑,转去注意对方容貌,却发现对方竟隐约像自己几十年未见的空闻师兄。 而见对方点头承认,空凡心中再无疑虑,全被激动所替代。他想当然地以为定是空闻师兄将自己的气息隐藏了起来,空闻的修为一向比他要高,他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也算正常。 只是空闻却一把推来了他,还朝他瞪了一眼,似乎有些不满。空凡愣了愣后,满是尴尬地笑道:“对不起,对不起师兄,是我太激动了,忘了你一向都不喜欢这样。记得以前我总喜欢拉着你的手求你陪我玩,但一碰到你的身体,定会被你痛打一顿。” 此时的空凡笑得就像个小孩一般,全然没有了原先的威严。 空闻却白了白眼,哼哼了一声,而后便大大咧咧地在空凡刚才坐的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一双眼睛却直直地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那几件蛊宝,眼里闪着丝丝异样的光芒。 他转过头,看向空凡,指了指桌上那几件蛊宝,朝空凡哼哼了几声。 空凡愣了愣,表情突然又变得有些尴尬,讷讷道:“师兄见笑了,这几件蛊宝是师弟我近年所炼,比起原先所炼的蛊宝虽有进步,不过只怕远远及不上师兄的那些。听说师兄当年曾炼了一套五云珠,分为吞云珠,霹雳珠,血云珠,青云珠和冰云珠,件件不同凡响,在空教中也是出名得很,为许多人所渴羡,师弟这几件蛊宝相比师兄的五云珠,恐怕只是米粒之珠相比日月而已。” 说着,他顿了顿,又干咳了几声,眼里却更闪烁起来,显得更是心虚,他吞吞吐吐地说道:“师兄莫怪,是师弟我教导不力,才让你看到如此不堪一幕,当时的情况,师弟我自是一清二楚,绝不会怪无戒什么,更不会对师兄有什么意见……” 空凡虽不知道空闻是突然来这里所为何事,但刚好被空闻撞见无毗和无毗两个兄长以及绝丰软硬兼施,逼他去教训胡未,他也是尴尬和心虚无比,怕这空闻师兄发起飚来,迁怒与自己头上。要知以前空闻于他是亦兄亦师,与他感情最为深厚,他心中最尊敬也最畏惧的并非是自己的师父了尘,也非大师兄空信,反而是这二师兄空闻。 而看刚才空闻一进来就对无毗大打出手的情形,似乎确实非常愤怒,这也让他更是惶恐,才忙不迭地解释起来。 可正当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时,空闻却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朝他挥了挥手,让他住了嘴。不过接着空闻却又朝他点了点头,莫名地跟他笑了笑,似乎已经消了气,没有怪他的意思。 空凡也稍稍放下心来,笑道:“不知师兄来这里有何贵干?” 空闻却又哼哼了一声,指了指桌上那几件蛊宝,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空凡一头雾水,愣在那里,不明所以。 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心想空闻师兄今天是怎么了,似乎跟以前的他有些不大一样。可他因为心情紧张而复杂,又被刚才的事一闹,脑子里更有些混乱,一时也说不清自己这空闻师兄哪里不大对劲。 “师兄可是觉得这几件蛊宝有什么缺陷?”空凡走近,指了指桌上几件蛊宝,猜测道。 不过空凡也不是全无脾气的人,他说自己所炼的蛊宝比不上空闻的,那自然是他谦虚,心底却还是有要跟空闻比比高下的**,现在看到空闻似在说他的蛊宝有什么不足之处,却让他心生抵触,隐隐有些不悦。 他从桌上拿起一根黑色的筷子一般长短和大小,有如木条一样的东西,带着一丝自得道:“这是师弟我三年前所炼,当时为了炼这件东西,师弟我闭关了三个多月,好不容易……” 可他还没说完,空闻却劈手将他手那那支‘筷子’夺了过去,放到自己鼻子边上闻了起来。 空凡惊疑万分,见空闻一脸‘郑重’的样子,却又有些紧张和心虚起来,问道:“师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空闻抬头看了看空凡,表情奇怪,又突然摇了摇头,还朝他笑了笑。 空凡也面露喜悦,继续说道:“当时师弟我花了三个多月,才将这件蛊宝炼成,炼制过程中也是遇到了许多意外,不过到底还是顺利炼成了。师弟我根据这件蛊宝的用处,也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它噬……” 只是他说到一半,却突然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空闻,眼里满是惊讶和不解,只因空闻在他说话时一直不停地晃着脑袋,还不时拿起另外几件蛊宝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时而咧嘴微笑,时而苦脸噘嘴,似乎根本就没有在听他说话,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只是更让他吃惊的还不是这个,更让他瞠目结舌的是,空闻随后竟然将那支‘筷子’收进了自己怀里! 空凡讶然,忙问道:“师兄,你这是……” 空闻却不理他,接着竟又将另外几件蛊宝收进了怀里,贴肉放在罗衣里。 接着空闻在惊疑无比的空凡的注视下转过身来,又隔着罗衣拍了拍肚皮,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咧嘴笑了笑,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随后他呼地一声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屁股,然后脚下突动,跑了出去! 无毗和两个兄长刚从地上起来,正想进屋质问空闻,却又当场被疾跑而出的空闻撞飞了出去,再次重重地摔在地上。 过了好一会,一脸呆滞的空凡才眨了眨眼,回过神来,脸上却仍然满是茫然表情,似乎还未能相信刚才发生的事。 他转头看了看桌子另一边的绝丰,绝丰则也正张着嘴巴,一脸不信似地看着他,吞了口口水道:“师父,您师兄好像抢了您的蛊宝跑了?” 一经绝丰提醒,空凡突然打了个哆嗦,却终于完全回果实神来。他和绝丰快步走到门外,却发现空闻早已不见了人影,只有那无毗三人还躺在地上哼哼出声。 大约一柱香时间后,胡未正在客栈房间里摆弄那颗吞云珠和青云珠,空凡突然带着徒弟绝丰找上了门来。 胡未一见气喘吁吁神色颇有些不大对劲的空凡,不由心中疑惑,却还是笑了笑道:“原来是空凡大师,快请坐。” 不想空凡却是开口就问道:“我空闻师兄呢?他在哪里?他是不是找你来了?” 胡未一头雾水,不由更是疑惑,回道:“空闻……师祖现在应该在杨林县,弟子没听说他也来了这里啊?” 空凡也是一愣,说道:“我空闻师兄真没来找你吗?那他去什么地方了?” 胡未心中惊讶:“空闻师祖他来这里了?” 空凡见胡未确实不知的样子,也努力静下心来,点了点头,将刚才空闻突然找到他的住处,将无毗狠揍了一顿,又抢了他蛊宝,拔腿就跑的过程略微跟胡未说了一遍。 不过他也没好意思说空闻是抢走了他的蛊宝,而委婉地说空闻拿了他的蛊宝,突然一声不吭地跑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听了空凡说后,胡未大是惊讶,也疑惑不已,纳闷空闻为何会突然来到呼然特尔城,又为何做那么莫名其妙的事。 只是他刚细细一想,却突然心中一震,暗叫了一声不好,随之是又气又急,一脸的懊恼,狠狠地跺了跺脚,脱口骂道:“小王八蛋!” 空凡和绝丰自是被胡未的反应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胡未,有些不明所以,奇怪胡未是在骂什么人。也亏胡未骂得是小王八蛋,空凡和绝丰倒不会误解为他是在骂空闻,若他骂的是王八蛋,那空凡和绝丰说不定真的会以为他是在骂空闻。只是这么一来,空凡和绝丰更是疑惑了,纳闷他们是在说空闻,胡未为何要破口大骂什么小王八蛋。 胡未见到空凡和绝丰一脸疑惑和惊奇,才知自己失态。他忙笑了笑道:“不好意思,空凡大师,弟子失礼了,还请见谅。” 空凡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空闻师兄现在去了何处,好不容易见了面,他却这么快就走了。贫罗现在想起来,师兄刚才都还没跟贫罗说过一句话……”说着,他抬头看向胡未,“无戒,空闻师兄大老远来这里,应该会来见你的?” 见空凡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胡未挠了挠头,违心地笑了笑道:“唔,这个,应该会的,不过空闻师祖他……” 空凡却不等胡未说完,就摆了摆手,说道:“那就好,那我就在这里等空闻师兄。” 一听空凡这么说,胡未顿时头大无比,暗骂自己嘴欠。 他本来还想快点打发了空凡,然后尽快找到戒戒,好将空凡的蛊宝找回来。先前听空凡说空闻突然到他住处,胡未原本还以为真是空闻,但很快就发现抢走空凡蛊宝的只怕正是戒戒这小王八蛋,也只有它才会这么大胆这么无耻,也有这个能力。 上次小家伙假冒空闻,从绝仲手里骗了那‘勾魂索’,而后又假冒空闻,在杨林县城到处骗吃骗喝,搞得空闻臭名远扬,替它背了不知道多少黑锅。不过离开杨林县后,胡未还以为小王八蛋总算消停了些,却没想到到了这里,小王八蛋竟是故技重施,骗到了空凡头上。 胡未还不知道戒戒当初在青湖县,也是假冒了空闻,从无采那里抢了那些戒指的。 不过现在气也没用,胡未知道得尽快找到小家伙,晚了的话,只怕空凡这些蛊宝都要进它的肚子,万一空凡真闹到空闻那里,到时候可不好交代。 偏偏空凡竟然要留下来,胡未感觉头更大了。犹豫了一下后,胡未只好实情相告,说空凡所见的只怕并非是空闻,而是戒戒假冒。 空凡自是大吃一惊,连说怎么可能,他实难想到戒戒竟还有这等本领,而且连他都骗了过去,有问戒戒为何要假冒空闻。 胡未尴尬地笑了笑,骗说戒戒可能是想跟他开个玩笑,或者可能是见他想把蛊宝给那无毗,担心无毗来找胡未的麻烦,才有此一举。 胡未这么一说,空凡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也没再多问。 胡未便让空凡他们先在客栈等一会,说自己现在就去找戒戒,把那些蛊宝要回来。 不过空凡却心中一动,坚持和胡未一起去,他也十分好奇,有些急切地想要知道戒戒是如何变成空闻的。 正好这个时候,诺公主从外面回来了,一听事情经过,也是心生好奇,要跟胡未他们一起去找戒戒。 胡未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带着众人出了客栈,借着自己和戒戒的感应,开始找起了戒戒,心里则是不停地祈祷,小家伙千万别把空凡那几件蛊宝真给吃了。 而依他和戒戒之间的感应,胡未发现戒戒竟然在王城外面,不过似乎并没跑远。 胡未一众人一路急赶,出了王城后,又走了三里多路,终于远远看到小家伙蹲坐在一片沙丘上,正玩弄着空凡那几件蛊宝。它时不时地拿件蛊宝,放到嘴上闻一闻,咬一咬,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在它身后,还站着那蚁怪吞天。 几乎在胡未他们发现戒戒的同时,小家伙也发现了胡未他们,不由打了个激灵,慌忙将那几件蛊宝一鼓脑地塞进了自己的嘴里,或者说自己的肚子里,然后跳上吞天的肩,朝吞天急声叫唤了起来。 也亏空凡那几件蛊宝都不大,否则都不知道它的肚子会不会给撑破。 那吞天看了看胡未他们这边,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急扇翅膀,飞上了天。 小家伙则似还担心胡未他们会将它到手的蛊宝给拿回去一般,仍不停地朝吞天急声叫唤着,催促着吞天。 吞天在它催促下也是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胡未又气又急,催马紧赶。 可在胡未赶到戒戒刚才所停留的那片沙丘时,远处突然飞起一点黄光,直冲天际,一下子打在了吞天那只残缺的翅膀上。 只听轰的一声,那点黄光突然绽出一片黄色火焰,在瞬间将吞天那只残翼烧成了灰烬。 吞天也顿时失去了平衡,如断线的风筝一般斜落了下来,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惊讶万分的胡未低头往黄光飞起处看了看,却是不由心中一紧,瞳孔紧缩。 在黄光飞起的地方,也就是离胡未百多米外,站着十几个人,其中有两人正是胡未先前曾见过一面的‘无常双鬼’。 而这‘无常双鬼’手里竟然还押着两个人,这两人头上无发,身穿罗衣,身上还紧紧地捆着绳索,面目憔悴,脸色黯淡,却正是胡未等待的无为和无缘。 第五十六章 玉面郎君 谢谢piaopiaosun童鞋的捧场。) 无为和无缘两人身上捆着的绳索另一头则系在‘无常双鬼’两人骑着的马鞍上,两人跟在两匹马后面,踉踉跄跄,显得十分落魄,他们身上的黄色灰色罗衣也是脏污破烂不堪,上面擦痕明显,手上肩上甚至隐约还有发黑的血迹,只怕两人也受过什么虐待或者说酷刑。 胡未看到两人这般模样,不由浑身一震,都没来得及去想‘无常双鬼’这些人为何会如此对待无为和无缘,催马下了沙丘,疾速迎上前去。 见到胡未靠近,那‘无常双鬼’等人如临大敌,纷纷跳下马,全神戒备,严阵以待。 只是那‘无常双鬼’看清胡未面容后,脸上却是露出些许玩味的笑容来,还回头朝无为二人说了几句话,似在询问无为二人。 而无为和无缘见到胡未时,原本黯淡的眼里也闪过一丝喜色,只是与‘无常双鬼’说了话后,却又马上变为了黯淡,两人还把头低了下去,脸色复杂,眼神闪烁,竟似不敢看疾驰靠近的胡未。 跑了差不多一半路,胡未突然心中一寒,意识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他转念一想,觉得现在既已露面,再想逃避也是无用,于是他便也没犹豫,反加快速度迎了上去。 很快胡未终于来到了‘无常双鬼’前面,驻马停了下来,沉声问道:“无为师兄,怎么回事?” 无为和无缘却是没来由地浑身轻颤了一下,看了胡未一眼,又将头低了下去,脸上满是羞惭之色。 胡未心中大疑,收回视线看了看最近处的‘无常双鬼’,面露怒色,问道:“几位这是何意?” ‘无常双鬼’对视了一眼,接着仍是以嘲弄玩味似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起了胡未,看了好一会,两人忽然尖声大笑起来,那‘白无常’抬手用马鞭指着胡未:“玉面狐狸?卫弧兄?你为何要叫这个大罗教的人为师兄,什么时候,你这个李家的门客,也变成大罗教中人了?” 胡未心中一紧,暗叫一声坏事,转又看向无为和无缘,只是无为和无缘却又马上将头低了下去,脸上除了羞愧外,却也有一些疑惑。无为又抬头看了看胡未,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询问胡未,最终却又闭上了嘴,吞吞吐吐挤出句话来:“对不起,是我多嘴,无戒……” 只是说了一半,他却突然停了下来,看了看前面的‘无常双鬼’,眼里闪过一丝懊恼和悔意,又将头低了下去。 那‘无常双鬼’看了看身后的无为,又是一阵大笑。笑了几声后,那‘白无常’突然停了下来,冷看着胡未,怒气冲冲地说道:“好小子!什么玉面狐狸,什么李家门客,没想到你只不过是大罗教一个低阶弟子,竟敢冒充高手,欺骗我哥俩?亏我哥俩那么信你,还把自己的马让于你,若不是碰巧在前天遇到了那李家清清小姐,只怕到现在都还不知受了你的骗!” 说到这里,‘白无常’抬手摸了摸自己高肿如馒头的左脸颊,一张长脸变得更是扭曲起来,他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我哥俩还巴巴地跑去跟清清小姐说话,没想到清清小姐根本就不认得什么玉面狐狸,还……还把我哥俩痛打……,哼,此等耻辱,都拜你这骗子所赐!我哥俩这几日到处找你,本以为这口怨气只能生吞进肚子,却不想又遇到了你这两个同门,现在终于借你这两位同门的指引寻着了你,总算天网恢恢。” 也不怪这白无常如此义愤填膺,上次他们偶遇胡未,被胡未所骗,还真以为搭上了贵人,两人止步不前的前程也有了转机。正好与胡未分开后没过多久,他们碰巧遇到了那李清清和皇甫悠两人,他们不由心中大喜,赶紧上去跟李清清套近乎,说什么他们认识李清清手下一个叫玉面狐狸的高手,现在想转投李家,为李清清效力。 结果李清清却突然发飚,一言不说就狠狠地打了两人几个耳光,还说两人竟找这么蹩脚的理由接近她,欲图不轨,因为她手下根本没有叫什么玉面狐狸的人。若非那皇甫悠正好听过他俩的名字,得知他俩是为皇甫家效力的人,只怕当时他们两人都要直接死在李清清手上。 不过他们因为不知道跟李清清一起的皇甫悠正好是皇甫家的六公子,北唐国的悠殿下,以致他们跟李清清说时都没避讳,将自己两个在皇甫家不被重视,想转投皇甫家的意愿都说了出来,那皇甫悠虽没要他俩的性命,却直接代自己的兄长四殿下,也就是他俩原先投效之人,将他们逐出了皇甫家,还说他现在不取他们的性命,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到时候他定会跟兄长四殿下说说此事,让四殿下自己处置他俩。 “无常双鬼”才知受了胡未的骗,一时间如丧考妣,懊恼不已,也将胡未恨之入骨。于是两人便在附近疯了似的找胡未,恨不得立刻找到胡未,将胡未杀之泄愤。 可胡未这几天一直呆在呼然特尔城,“无常双鬼”却还没胆子进这王城里来,又怎么找得到胡未。不过事有凑巧,他们却偶然遇到了正从圆木勒城赶往呼然特尔城的无为无缘两人,而无为无缘两人向来心思单纯,听说他们是皇甫家的人后,也没起什么戒心,更不知道胡未和这‘无常双鬼’之间发生的事,他们听说‘无常双鬼’这几天一直在王城附近转悠后,竟问起‘无常双鬼’有没有碰到过胡未,说他们的无戒师兄(师弟)应该比他们早来这边,说不定已经和‘无常双鬼’见过面。 这一问就问出了祸事来。 ‘无常双鬼’本只是随口敷衍,问无为他们他们的无戒师兄(师弟)长什么样子,但听无为和无缘描述后,却是又惊又喜,只因无为和无缘嘴里说的无戒和他们一直在找的那个玉面狐狸相貌十分相似。 两人又不动声色地细问了无为他们一些关于无戒的特征,待确信无戒就是骗了他们的玉面狐狸后,便当场翻了脸,和几个同伴将豪无戒备的无为和无缘制住,然后带着无为和无缘两个,一路朝呼然特尔城行来,希望能够找到胡未。 凑巧胡未又正好出了王城来找戒戒,终于被他们遇了个正着,否则的话,他俩也不知道该怎么进城找到胡未,或者说正在头疼此事。 ‘无常双鬼’抓住了无为和无缘后,因为对胡未的怨恨,也没少折磨无为和无缘,甚至经常催马拖着无为无缘奔跑,两人因为速度不及马匹,常常摔倒在地,被马匹直接拖行,他们也是豪无同情之心,反以此为乐。无为和无缘身上的罗衣之所以如此破烂不堪,也正是因此缘故。 胡未听了‘白无常’说后,也猜到了事情大致缘由,知自己谎言暴露,不过见无为两人如此凄惨,还是忍不住心中怒气,直瞪着‘无常双鬼’,指了指无为和无缘道:“他们是北唐国大罗教的弟子,你们既是皇甫家的人,怎可如此虐待他们?!” 那‘黑无常’却嘿嘿地阴笑饿两声,说道:“你这叛徒,虽为大罗教弟子,竟然相帮西硫国人,在我兄弟俩手下救走那方老四的性命,这等叛逆行为,大罗教也绝难容忍,你以为大罗教还会护着你吗?” 说着他指了指无为和无缘,“这两人分明就是你的同党,这次赶来这里,就是想要同你会合,投效西硫国,对你们这样的叛徒,难道还要手下留情吗?” 胡未心中一凛,暗暗叫苦。他被‘无常双鬼’压了这么顶帽子,可是有点麻烦,虽说他当时救方老四,只不过是想从方老四口中得知戒戒更多的情况,也有将方老四留为人质的打算,可他救下方老四也是事实,这皇甫家只怕根本不会听他有什么理由,到时候和这‘无常双鬼’辩解起来,也根本难以说清。 他心思极转,正想着是不是要谎称他之所以欺骗‘无常双鬼’,带走方老四,只是怕‘无常双鬼’抢了自己的功劳,现在方老四已经被他亲手处死时,那‘无常双鬼’等人却是突起骚动,转看向他的身后,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满是警惕和戒备。 胡未转头一看,发现诺公主和空信等人也正跑下那沙丘,疾速朝着这边赶来。而其中自然包括了那方老四。 胡未心中一沉,叫苦不迭。诺公主他们这么一来,只怕他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而正如他所担心的,‘无常双鬼’见到诺公主等人接近,在惊讶之后,反而更是激动起来,那‘白无常’也夸张地叫道:“好哇,你们几个果然叛投了西硫国,做了西硫国诺公主门下的走狗!” 不过说着,‘白无常’又转头看了看身后一老者,有些紧张地说道:“吴大人,他们这么多人,我们怎么办?” ‘白无常’所看的‘吴大人’却是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一双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 这所谓‘吴大人’看去倒没什么大人英姿,相貌极其丑陋,一个硕大的脑袋,头顶光秃,只有鬓角上还留着几根稀稀落落的灰白色的头发。更诡异的是,他硕大的脑袋上只有一只耳朵,一只眼睛,右边的耳朵竟是齐根不见,只有一个看去甚为恐怖的黑黑的耳洞,而右眼也是深陷,眼皮黏结,他的脸上也满是疙瘩,鼻子塌陷,只有左边还留有一个小小的鼻孔,嘴巴歪斜,右半边上下嘴唇也似黏结在一起,很是畸形。 他这副样子跟那方老四倒是十足相似,脸上那些疙瘩疤痕看去也像是被火炙烤过以后留下来的。 他哼了一声,打量了一下诺公主等人后,便抬脚缓缓走上前来,站在了胡未的面前,又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细细看起胡未来。 接触对方这奇怪的眼神,胡未突觉一阵莫名的寒意,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正当他忍不住想将视线转开时,这位‘吴大人’却冷笑了一声,开口瓮声瓮气地说道:“玉面狐狸?不错,虽然黑了些,不过脸蛋还是长得挺标致的,若是用心养一养,少见些阳光,倒也是个美男子。” 胡未浑身一颤,心中满是惊讶,又觉一阵恶心和愤怒。 而那原本有些紧张的‘无常双鬼’听了这‘吴大人’的话后,也顿时去了紧张,嘿嘿笑将起来,那‘白无常’也是戏谑地看着胡未,笑道:“小子,你有福气了,竟然能让吴大人看上眼,我劝你还是乖乖投了吴大人,若是能让吴大人满意,说不定他会帮你的忙,保了你的性命。” 胡未怒极反笑,却也懒得理会他们,转头看了看已经赶到身后的诺公主等人。 而那吞天也和戒戒从另一边跑了过来,手里举着他那个奇形怪状的叉子,不由分说冲向那‘吴大人’,举叉便刺。他肩上灰头土脸的戒戒也是一副激动不已的样子,在那里蹦蹦跳跳,龇牙咧嘴。 “吞天,回来!”诺公主却急叫了一声。 吞天也是骤然止步,停在半途,他回头看了看诺公主后,还是收了叉子,缓缓退了回来,站在胡未边上,狠狠地看着那‘吴大人’。 那‘吴大人’也看了看吞天,却嗤笑道:“不愧为洪荒异种之后,皮艰肉厚,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没事。不过下次就没这么便宜了。” 却原来吞天之所以对这‘吴大人’如此仇恨,是因为刚才那点突飞而至,瞬间烧掉他右边残翅的黄光,正是出自这‘吴大人’之手。 听得这‘吴大人’所说,吞天却也不甘示弱,张嘴朝‘吴大人’嘶叫了一声,举了举手里的叉子。 他肩上的戒戒也学他的样子,张嘴叫了一声,举了举自己肉乎乎的爪子,一副激情澎湃的模样。 只是它嘴巴这一张,却立刻有一根‘筷子’一样的东西从它嘴里伸了出来,却正是它先前从空凡那里抢来的蛊宝。小家伙赶紧闭了嘴,手忙脚乱将那根‘筷子’塞回自己嘴里,转头朝胡未呜呜叫了一声,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吴大人’却早已转头,扫了一眼那空信,冷笑了一声后,又盯着走到了胡未身边的诺公主紧紧地看了起来,眼里闪着贪婪的目光,畸形的嘴角也是微微颤着,泛起了口水。 他吞了口口水,又自得似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位想必就是西硫国美名远扬的诺公主了?”说着他又扫了胡未一眼,脸上肌肉轻颤,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错不错,今天当真好运气,没想到一次就能碰到两个让我中意的。” 诺公主却显然还没明白这‘吴大人’的意思,转头疑惑地与胡未对视了一眼。胡未却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也不知怎么解释。遇到这么个又老又丑的变态,可让胡未也有些矢料未及。 而那‘吴大人’身后的‘无常双鬼’却是好不容易有个拍马屁的机会,便赶紧凑上前来,一脸谄笑道:“吴大人神武,只要有您出手,这诺公主还有这叛徒无戒还不是手到擒来来?吴大人立了大功,可别忘了咱哥俩,四殿下最看您的面子,只要您肯帮我哥俩说几句好话,说不定四殿下就能饶了我哥俩,我哥俩也定为吴大人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这‘无常双鬼’被李清清教训了一顿后,也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一直担心着那四殿下到时候会怎么处置自己。 而这位‘吴大人’,当初正是他将‘无常双鬼’引见给那位四殿下,他们这些年一直在‘吴大人’手下效力,颇得这位‘吴大人’的器重。 只不过这位‘吴大人’之所以器重他们两个,并非因为他们的修为,要知他们才不过大学土修为,在这位‘吴大人’的手下里,也可说是最低的,而是因为他们两个的脸都很白,这位‘吴大人’癖好特殊,男色女色一概喜欢,尤喜脸白之人。 ‘无常双鬼’这几天一直都不敢将自己遭遇告诉其他人,怕传到四殿下那里后再无转圜余地,也只敢将告诉这位‘吴大人’,希望能够瞒天过海,暂时将此事遮掩下来,也借‘吴大人’帮忙,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这一次,他们终于碰到胡未,也是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想着如果将胡未这叛徒抓回去,说不定到时候真能让四殿下免了自己的罪,而现在诺公主他们一来,‘吴大人’也是自信满满的样子,似乎诺公主已是他掌心之物,他们两个也想着,若是真能抓住了诺公主,那必是大功一件,只要‘吴大人’能将功劳分点给他们,他们说不定不但能免罪,还能得到高升,受到四殿下的重视。 ‘吴大人’听了两人说后,转头看了看两人,还摸了摸‘白无常’的脸,又得意地点了点头:“好说好说,我怎能忘了你哥俩的好处,嘿嘿。” 而后他又转头看向对面胡未等人,嘿嘿笑道:“你们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呢,还是想看看老夫的手段?”他又看了看诺公主身后的空信,“这位莫非是西硫国大罗教的空信大师?不过无所谓,老夫丑话说在前头,你们当中只有一位蛊师,可不是老夫和老夫这些手下的对手,老夫还是劝你们乖乖投降,好少吃些苦头。” 那空信面色慎重,上前几步,挡在众人面前,说道:“你是没面目吴炎?也就是三十年前中土臭名昭著的采花贼玉面郎君?” 吴炎愣了一愣,而后点了点头,嘿嘿笑道:“不错,正是老夫,没想到还有人记得老夫当年的雅号。” 这时胡未等人后面的方老四浑身轻颤着走了上来,走到众人前面,拉掉了自己脸上遮着的黑色面纱,嘶声说道:“你就是吴炎?你还记得我吗?” 吴炎疑惑地看了看方老四:“你就是那神眼无面方老四……”只是说着,他脸上的肌肉忽然颤了颤,随之却嘿嘿笑了起来:“原来你就是神眼无面,当年侥幸从我手下逃脱,没想到竟然还活着。” 第五十七章 形势危急 谢谢悠悠幽幽的捧场。) 听了吴炎所说,方老四浑身轻颤,脸上的肌肉也是不停地痉挛着抖动着,一张原本就极为丑陋的脸也变得更为狰狞,他又向前走了几步,咬牙切齿道:“老天开眼,过了这么多年,总算让我遇着了你……” 诺公主和那长须汉子等人却还没能反应过来,忙问道:“老四,怎么回事?” 方老四沉默了片刻后,从牙缝里挤出话一般,嘶声说道:“他就是当年害死我至亲,毁我容颜,挖我双目的恶人……” 诺公主等人不由脸色微变,喃喃道:“原来就是他……” 诺公主和长须汉子都了解方老四过去的悲惨经历,却一直不知道当初那个凶手竟然就是眼前这被人称做‘没面目’的吴炎。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也是深信不疑,或者说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虽然他们以前一直没见过这吴炎,直到空凡说起,才知眼前这人就是人称‘没面目’的吴炎,但以前他们也多听说过这人的恶名。这吴炎修为虽高,据说很早就已有蛊师的修为,但名声却是极坏,许多蛊道中人听到他的名字,无不心存鄙夷和厌恶,只因这人本领虽高,行事和手段却极其毒辣下作。 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用火把炙烤别人的脸,将其毁容,并挖掉对方的双眼,割下对方的耳朵和鼻子,而不管对方跟他是否有仇有怨,全凭自己喜好做事,甚至于他在路上遇到一个陌生人,如果看对方不顺眼,也会将其捉了,毁掉对方的面目。 有不少人都推测这吴炎是个心理变态,而吴炎的行为也曾引起蛊道中许多人的不满,想联手将其除之,不过这些年,这吴炎却是销声匿迹,难见踪影,没想到竟是投效了皇甫家,做了皇甫家的门客。 不过诺公主却又转过头看向空凡,忍不住疑惑道:“空凡大师,您所说的玉面郎君又是怎么回事?” 空凡看了看对面的吴炎,目露憎恶道:“三十多年前,中土突然出现了一个外号玉面郎君的高手,修为极高,本领十分了得,只是这人的作为却为许多人不齿,只因这人最喜奸.淫妇女,而且手段十分下作和卑劣,甚至据说这人还喜男色,尤喜脔童,在短短几年时间里,遭他毒手的男女以及孩童不计其数。” 空凡说那玉面郎君的行为后来终于惹得天怒人怨,许多蛊道中人包括北唐国三大世家的人实在看不下去,便四处追索此人,想将这恶人除去,无奈这玉面郎君修为实在了得,又极其狡猾,许多人非但奈何不了他,还反遭了他的毒手,凄惨死去。 不过最后终有一据说隐居多年的神秘高手出现,制伏了玉面郎君,为惩罚其恶行,便毁了他自以为毫的面容,还割了他一只耳朵,弄瞎了他的一只眼睛。玉面郎君也从此销声匿迹,少有人提起。 而像诺公主,三十年前都还没出生,没有听过什么玉面郎君也是正常。 说着空凡却又露出一丝冷笑,继续盯看着吴炎道:“这吴炎就是当年的玉面郎君,他之所以喜欢毁人面目,恐怕就是因为他当年被那神秘高手毁容的缘故,从而迁怒于他人,行事也更为下作。贫罗以前就怀疑过这面目吴炎就是当年的玉面郎君,只是没想到他竟是投靠了皇甫家,皇甫亮人称雄才,行事不拘一格,却连这种人也收容,可真是让人失望。” 那吴炎听了空凡说后,微微愣了愣,随后却是嘿嘿笑道:“没想到你连这个都能联系起来,倒真有些聪明。不过老夫最不喜欢的就是聪明人了,原本还想饶你一命,现在老夫可是改了主意了,你今天必须得死!” 说着他又指了指方老四和那长须汉子,“还有你,你,你们也得死!” 接着,他又嘿嘿笑了笑,看了看胡未和诺公主,“至于你们两个,只要从了老夫,老夫还是舍不得就这么杀了你们的。” 这吴炎被空凡看出了就是以前的玉面郎君,也是有些惊讶和心虚,若是这个消息传将出去,他当年惹下的一些仇家只怕也会找上门来,找他麻烦,而皇甫家,虽说皇甫亮等人也知道他的来历,恐怕也再难容他,甚至可能为了平息众怒,而将他除去。 而其他人还好,他最忌惮的还是当年轻松制服他,毁了他面目的那个神秘高手。想起当时的情形,想起当时那人所展示的足称惊世骇俗的手段,他现在仍是不寒而栗。 他甚至对他身后的‘无常双鬼’等人都是起了杀心,想着呆会除了空凡等人后,要不要连‘无常双鬼’他们也杀了,省得到时候他们将自己以前的身份暴露出去。 而另一方面,空凡说出他的来历和过往,也是让他有些老羞成怒,毕竟当年他被那神秘高手所制,毁掉面目的事是他最不愿提及的。 吴炎心理也是变得有些歇斯底里起来,觉得自己刚才所说似乎还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意思,又恶狠狠地看着空凡:“在杀死你们之前,老夫还是照样会先毁了你们的脸,挖了你们的眼。不过,空凡,你倒省了,你的脸已经够丑陋,所以老夫只会挖了你两只眼睛,割下你两只耳朵,嘿嘿,哈哈!” 那空凡却是露出一丝笑意来,缓缓走上前,在一脸激动的方老四前面站定,脸色又渐渐变得肃穆,淡淡地看着吴炎,慢慢地说道:“能除掉你这样的恶人,也是我平生夙愿。” “哼,就凭你?”吴炎却是眼露鄙夷,说道:“你虽也是蛊师修为,可还不过蛊师低阶罢了,老夫三十年前便已入蛊师门槛,现如今已有蛊师中阶修为,你凭什么除掉老夫?” 对吴炎的轻视,空凡却不喜不怒,仍是一脸平静。只不过不等他说话,方老四却突然上前几步,拦在了他的前面,面对着那吴炎,冷声说道:“空凡大师,让在下先来。” 方老四语气虽平静,心情却是激动不已。此时的他也全然没有去想自己是不是吴炎的对手,只想能够手刃仇人,得报大仇。 空凡却上前一步,伸出手拍了拍方老四的肩膀,轻叹了口气,然后压低了声音道:“方老四,这人修为高深,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要报仇以后自有机会,却不是今天。等会我和他交手时,你们赶紧护着诺公主离开,千万不得逞强,切记!” 听了空凡的话,方老四浑身微微一震,心中大是惊讶。不过很快,他也恢复了理智,认清了形势,知道空凡所说不假,他们这边总共就空凡、诺公主,胡未和长须汉子以及他自己五个人,对方却有十来个人,吴炎的修为比起空凡还要高,另外吴炎那些手下还抓着无为无缘,他们这边动起手来,也难免束手束脚,比起吴炎那边,不管天时还是地利,可说尽落下风。 “可是,空凡大师您?”方老四心中虽有无奈,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空凡却笑了笑:“贫罗虽不是这吴炎对手,但要自保也非难事。你们先走,贫罗自有脱身之计。” “空凡大师请保重!”方老四点了点头,还是退了下去,走到诺公主身边,小声跟诺公主说了下空凡的意思。 诺公主听了方老四说后,却是沉默不语,只转头看了看胡未。她对于眼前形势也看得很清,知道自己这边难是吴炎等人对手,能够安然退回呼然特尔城已是不容易,不过她却有些担心胡未,不知道胡未想法如何。 胡未却是笑了笑,挠了挠头道:“等下由空凡大师拖住那吴炎,贫罗……尽量拖住其他人,诺公主你们趁机先走。” 不过胡未话虽这么说,心中却是无奈得很,也颇有些心虚。他倒是想跟着诺公主他们一起先逃回呼然特尔城去,可如今无为和无缘在‘无常双鬼’他们手上,让胡未丢下无为和无缘,自顾逃跑,那胡未是万难做到,说起来无为和无缘也是无辜之人,正因为他的缘故,受了牵连,才落得如此凄惨境地,胡未怎能就这样把他们丢下。 所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留下来,想着有没有机会将无为和无缘救下。只不过照目前形势看来,这机会也实在是渺茫得很,以他的修为,只怕对上‘无常双鬼’都是吃力,还不要说无常双鬼后面那六七个人,看这些人的作态,修为比起‘无常双鬼’只高不低,胡未自保都是不易,还要从他们手上救下无为和无缘,可是难之又难。 只是胡未也没有别的选择。 诺公主听了胡未说后,也是愣了一愣,随后却是奇怪地看着胡未,好像也看出了胡未的心思,说道:“那我们也留下来,此事全因我而起,是我连累了无戒大师,还有无为……大师他们。” 那方老四也看了看胡未,突然点了点头,看向身边的长须汉子,说道:“我留下来,无戒大师是因为救我才惹来这样的麻烦,还连累了无为大师他们。大哥你先和诺公主回去,千万要保护好诺公主。” 那长须汉子却是为难不已,难以决定到底是走是留,于私来讲,方老四都不走,他自然也想留下来,但于公来讲,保护诺公主回王城是他目前最大的任务,可偏偏诺公主也要留下,他也不知道要不要劝诺公主回王城。 只是这时胡未却突然冷了脸,看了眼诺公主等人,沉声说道:“走,你们都走!” 一接触胡未凌厉的目光,诺公主和方老四等人不由浑身微微一震,将头低了下去。 可不等他们做出决定,对面那吴炎突然嘿嘿笑了起来,说道:“想跑么?可惜你们没这个机会了!” 说着吴炎长袖一甩,袖子里钻出了数点黄光,遁入他身前土中。 那空凡脸色大变,转头看了诺公主一眼,喝道:“快走!” 随即他转回头,双手合握,嘴巴一张,咄的一声,从嘴里吐出一点白光,疾射向对面的吴炎。 那点白光迎风自长,瞬间变大,等飞到吴炎跟前时,竟已是变成了一只身长四米的白色老虎。那只白色老虎一声巨吼,举起虎爪,猛地拍向前面的吴炎。 只是不等白虎拍到吴炎,吴炎身上却突然烧起熊熊黄色火焰,那白虎似也十分忌惮吴炎身上自燃的火焰,生生停住虎爪,疾速向后跳了开去。 可就算如此,白虎虎爪上还是被吴炎身上突起的火焰炙到了一点,白虎的虎爪也在瞬间被烧成了漆黑,痛得白虎身子轻颤,一阵叫嚎,不停地用舌头舔着受伤的虎爪。 空凡脸色微变,右手食指一弹,弹出一粒透明的珠子,射到了白虎虎爪上,却听扑的一声,那粒珠子突然绽开,绽出一团白色水雾,裹在了白虎虎爪上。 白虎发出一声愉悦的呼噜声,直立而起,随之它一声震彻天地的虎啸,身子快速变化,竟然迅速变成了个身高三米,上身**的白脸精壮汉子。 这白脸汉子除了身高异于常人,其它地方与人类比起来却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与吞天还有李清清所养的蛇怪阿采倒是颇显得有些不同。 在白脸汉子的手上,还拿着一条小孩手腕粗细,黑白相间的长鞭。他怒目瞪着那全身火光熊熊的吴炎,一声爆喝,猛地冲向吴炎,手上的黑白长鞭,则如灵蛇一般,也快速卷向吴炎。 吴炎却是冷哼了一声,从怀里逃出一块奇形怪状的黄色石头,朝着白脸汉子丢了出去。 那黄色石头被吴炎丢出手后,也是迎风自长,快速变大,在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高达五米的人形怪物。这人形怪物身上燃烧着熊熊黄色火焰,以致让人难以看清他具体面目。 却听他一声闷吼,和白脸汉子重重地撞在了一起,竟直接将白脸汉子撞飞了出去。 被撞飞出去的白脸汉子虽很快就跳了起来,身上却也被那怪物的火焰灼伤了好几处,胸膛上和手臂上有些地方竟是出现了片片拳头大小的黑色斑块,还冒着丝丝烟气。 白脸汉子也是哼哼做声,似有痛苦,他一脸忌惮地看着那烧着熊熊火焰的人形怪物,朝对方长啸了一声,却也没有立刻再次扑上去,似有顾忌。 不过他对面的怪物,也只是闷吼了一声,便静立在那里,和他对峙着。从怪物左肩到腹部,也有一条长长的黑色的痕迹,连怪物身上熊熊燃烧的火焰也无法将遮掩,却正是白脸汉子手里的黑白长鞭在他身上留下的伤痕。 另一边,胡未听得空凡的话后,也是对诺公主他们说:“快走!” “保重!”诺公主看了胡未一眼,咬了咬牙,还是掉转了马头,带着方老四和长须汉子疾速向呼然特尔城方向奔去。 只是那吞天却仍站在胡未旁边未动,只因他肩上的戒戒并没有丝要走的意思,他也只能不时回望越跑越远的诺公主,为难不已。 胡未摸了摸戒戒的脑袋,说道:“你也走!” 谁知小家伙却摇了摇头,一脸的不满,还朝胡未哼哼了一声,似乎在说胡未不走,它也不走。 胡未苦笑了声,将它从吞天肩上抓了下来,放到自己肩上,然后对吞天说道:“快走,保护好诺公主才是你的责任。” 吞天看了戒戒一眼,点了点头,便掉头朝着诺公主追了上去。 可刚等吞天追到诺公主那里时,在他们周围,数点黄光从沙中钻了出来,飞到半空,随后纷纷炸开,绽出团团黄色火焰,发出一阵鞭炮似的响声。 而这几点黄光炸开时的声音虽不响亮,威力却是十分惊人,卷得沙土飞扬,诺公主等人的身影也都被飞扬的沙土给遮盖了起来。 等那些沙土徐徐飘散开去,却见诺公主等人竟是被一个高达五六米,由一条条指头粗细的黄色火焰交织而成的方形牢笼困在了原地。 吞天转头看了看四周后,大喝一声,举叉刺向身前。 他手上的叉子顶端发出一道闪电,将前面那片网状火焰劈成了两半。吞天举叉连刺,叉上发出道道闪电,将那片网状火焰劈得支离破碎。 可是不管吞天刺多少下,那火焰牢笼却被他手上的叉子切得支离破碎,却始终不见崩塌,而且一些被吞天手上叉子切断的条形火焰还又慢慢地连了起来,渐渐恢复了原状,所以不管吞天动作多快,却始终无法在牢笼上打开足够大的,可供人出去的口子。 吴炎看了看诺公主那边,嘿嘿了一声,得意洋洋地笑道:“老夫说过,你们是跑不掉的。” 不过吴炎话虽这么说,心里却也有些庆幸,庆幸那吞天修为不高,手段还弱,若是吞天修为再高上一些,以吞天的异能,要破去这火焰牢笼也并非难事。 而那‘无常双鬼’见到吴炎困住了诺公主等人,自是兴奋不已,高叫了一声,便越过吴炎和空凡他们,从旁边追了上去。 胡未眉头一皱,脚下疾动,不等‘无常双鬼’追到诺公主他们那里,便拦在了两人前面。 ‘无常双鬼’微微一愣,随后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笑完后,两人鄙夷地看着胡未,那‘白无常’用马鞭指了指胡未:“凭你也想拦住我兄弟俩?” 第五十八章 连环陷阱 谢谢piaopiaosun童鞋的捧场。) 这‘无常双鬼’现在最怨恨的就是当初假冒什么玉面狐狸,骗得他们被李清清痛揍一顿,又被皇甫悠逐出皇甫家的胡未,现在胡未主动来到他们面前,旁无帮手,是最合他们的意了。 现在诺公主等人被吴炎困在那里无法突围,空凡也被吴炎牵制着,自顾不暇,‘无常双鬼’觉得此时也是制住胡未的最好时机。他们最担心胡未逃跑,现在胡未还反而自动迎上前来,那是再好不过了。 他们还从无为和无缘那里得知,胡未也不过大学徒的修为,而且还是刚刚前不久才进级为大学徒的,他们兄弟两个好几年前就已是大学徒的修为,想着再怎样,胡未也不是他俩的对手,这样的便宜,他们怎能放过? 若是抓了眼前这无戒,他们觉得自己这份功劳可是再也逃不掉了,再有吴炎吴大人帮衬,他们这次说不定真的不但能免了罪,还能得到四殿下的器重。 那‘白无常’说完后,便和‘黑无常’一前一后,站在胡未两边,将胡未夹在中间,以防胡未逃跑。 ‘白无常’丢掉手上的马鞭,搓了搓手,还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里满是兴奋。这次跟着吴炎出来,他们因为修为太低,一直寸功未立,前几天又上了胡未的当,被搞得灰头土脸,心中怨气正无处发泄,现在总算来了个他们稳占上风的对手,他们终于可以放心地一展身手,也可在吴炎另外几个手下面前长长面子。 那‘黑无常’看去虽没‘白无常’来得激动,显得矜持多了,但眼里也是闪着兴奋之色,他看着胡未的眼神就像是看着掌中之物一般,满是自信。 而被他们夹在中间的胡未原本还有些忐忑,他也是因为见着诺公主他们被困在那火焰囚笼里难以脱身,这‘无常双鬼’似想趁火打劫,无奈之下才硬着头皮赶了过来,只是见着‘无常双鬼’一副稳吃自己的作态,胡未也是心有怒意,被激起了好胜之心。 他转头扫了两人一眼,又看了看肩上的戒戒,戒戒也直立而起,身子轻颤,眼里带着一丝兴奋之色,呜呜叫了一声,还煞有介事地朝点了点头,一副难掩心中激动的样子。 见戒戒如此反应,胡未心中大慰,哈哈笑了一声,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来!” 说着胡未便伸手进怀,从怀里掏出了一大堆花花绿绿的小瓶子,然后在那里挑挑拣拣起来,似在挑取对付‘无常双鬼’所要用到的东西。 ‘无常双鬼’也是面色微变,慎重警惕了起来,紧紧地看着胡未的动作,手里各捏着两张符纸一样的东西,全神戒备着。 只是等了好一会,胡未却还在那里挑来挑去,拿起一瓶放下一瓶,眉头微皱,似乎在犹豫不决,还没想好到底该用那个。 ‘黑白无常’也不由眼露鄙夷,心想这人果然是个刚入江湖的雏儿,以他这种临敌方式,若非他们有心要好好跟他玩玩,戏耍他一番,以发泄当初他俩被糊弄之怨愤,他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不过正当两人有些不耐烦时,胡未终于从那堆瓶子当中挑了个白色瓶子,点了点头道:“好,就用这个了。” 胡未说着,便拔掉了瓶子上的瓶塞,倒转瓶子,笑呵呵地说道:“让他们见识一下本人新制蛊毒的厉害!” ‘无常双鬼’也顿时紧张起来,双手护在胸前,掌心互对,紧贴那张符纸。 可大出他们意料的是,胡未那里倒了半天,手里的瓶子却一直不见有什么东西出来,胡未甚至还用手拍了拍瓶子,瓶子却仍是毫无动静,只发出空洞的声音。 胡未一脸难以置信,将瓶子翻了过来,凑近往瓶子里看了看。这一看,胡未脸色大变,喃了声:“怎么可能没东西,我新炼的蛊药呢?” 他转过头看了看肩上的戒戒,戒戒却是眨了眨眼,晃了晃脑袋,朝胡未唧唧唧叫了一阵,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来:“气……气了。” 说完它又晃了晃脑袋,一脸谄笑。 “吃了?”胡未则是一脸惊诧,急丢掉手里的空瓶子,又拿起一个绿色的瓶子,拔掉瓶塞,倒转瓶子,抖起瓶子来。 可他抖了半天,那瓶子里竟也是一直不见有什么东西出来,胡未倒过瓶子看了看,脸上肌肉一阵轻颤,他一把丢掉那个瓶子,又拿起其它瓶子,拔掉瓶塞抖了起来。 可是结果仍是一样,其它的瓶子也都是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东西。 胡未一把将所有的瓶子丢在地上,扭头看向戒戒,咬牙切齿地说道:“小王八蛋!” 戒戒却张大了眼睛,看了看胡未,又朝胡未眨了眨眼睛,接着便晃了晃脑袋,若无其事地转过了头去,一副无辜样子,好像全然不关它的事一般。 ‘无常双鬼’见到这一幕,不由愣了愣,不过很快,他们也是看出了大致原委。见胡未一脸懊恼的样子,‘无常双鬼’忍不住嘿嘿大笑起来,‘白无常’也指着胡未道:“笑死我了,这就是高手,亏我哥俩当初还那么相信……” 而边上火焰囚笼里的诺公主等人则是面面相觑,惊疑不已,心想这是怎么了。 ‘白无常’这么一说,胡未脸上更显懊恼,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他抓起肩上的戒戒,将戒戒高高地抛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叫道:“去你的!” 见胡未竟气得将戒戒丢了出去,‘无常双鬼’更是肆意大笑起来,‘白无常’转头和‘黑无常’对视了一眼,笑道:“这是什么人啊,他真的是大学徒……” “哼……哈!!”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上方突然响起一声洪亮的吼叫,叫声一歇,一个巨大的,白色有如实质,飞速旋转的气团在嘶鸣声中疾速飞来,直接打在他的身上,猛然将他撞飞了出去。 ‘白无常’一声惨叫,直飞出十多米远,才重重地落在地上,却已是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生死不知。 在‘哼哈’声起,‘白无常’倒飞出去时,‘黑无常’不由惊愣当场,抬头茫然地看了看头上。几乎同时,他忽然心中一凛,直觉到危险临近,可刚等他捏紧符纸,准备发动时,却有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他身边,他暗叫一声不好,脚下骤动,想要避开那个黑影,这时他的肚子上却突然传来一股巨力,接着他整个人腾空而起,直直倒飞了出去。 而在他原先所站的地方,却正站着胡未,刚才正是胡未一脚直接将他踢飞了出去。不过不等‘黑无常’落下,胡未身形一闪,又是追了过去,‘黑无常’刚落到地上,胡未正好追到了他跟前,身子骤然一转,直接用右肩撞在了他的胸口,再次将他撞飞了出去。 直飞而出的‘黑无常’不及呼叫,便哇地一声,在半空中吐出口血,落到地上后,也是一动不动。胡未先前一脚踢得他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而这一撞更是势大力猛,撞得他五脏六腑都似被震裂成了碎片,胸骨也凹进去了一大块,肋骨更是噼啪连声,不知道断了多少。 这个时候,被胡未丢出去的戒戒也落到了地上,不过它的身子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如水桶一般大小,看去也更像那葫芦娃了。它落到地上后,看了看远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白无常’,又看了看胡未那边同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黑无常’,便摇头摆尾地,朝胡未呜呜叫了一声,叫声中满是得意。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人,包括那吴炎,都是不由惊讶万分。‘无常双鬼’或许到现在还不是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这些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却原来是戒戒在被胡未丢向空中时,身子骤涨,瞬间变成了水桶大小,随即鼓起肚子,哼哈出声,召出一个巨大的飞速旋转的气团,直接击中了正在说话的‘白无常’,将白无常撞飞了出去。 而胡未在丢出戒戒之后,则是身形骤动,猛然扑向了同样正在大笑和得意的‘黑无常’,直接一脚将‘黑无常’踢飞了出去,接着又迅疾追上,补上重重一撞,再次撞飞‘黑无常’。 谁也没想到胡未丢出戒戒后,竟会突然发作。他和戒戒之间的配合也可说是巧妙至极,有如行云流水,酣畅淋漓。 众人也都明白过来,刚才胡未拿出那些瓶子,挑挑拣拣,只不过是在故弄玄虚,要引得‘无常双鬼’大意,露出破绽,之后才借机一举制敌。不过不止‘无常双鬼’,就算吴炎和空凡这两个高手,也是大为意外,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 被困在火焰囚笼的诺公主等人也是齐齐愣在那里,他们虽不知胡未这个所谓的蛊师为何还要费这么多心机对付不过大学徒修为的‘无常双鬼’,但还是被胡未和戒戒的完美表演唬得一愣一愣。 而远在另一边的吴炎其它六七个手下,更是瞠目结舌,要知刚才他们看到胡未‘气急败坏’之下丢出戒戒后,也是跟着‘无常双鬼’一样,哄堂大笑了起来。他们也都从无为和无缘那里得知,胡未不过大学徒修为,对于‘无常双鬼’能否捉住胡未,也是颇有信心,有的人在见胡未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甚至还暗羡‘无常双鬼’好运,能碰得这么弱的对手。可不想转眼之间,‘无常双鬼’竟已是躺在了地上,就算不死,也是受了重伤。 可怜‘无常双鬼’都还没使出什么手段,便不明不白地倒了下去,也真够憋屈的。 不过正在众人惊讶还未完全反应过来时,原本躺在地上的‘白无常’突然动了一下,而后缓缓站了起来。 ‘白无常’衣衫褴褛,几乎难以遮体,看去除了显得十分落魄之外,却也更符合他的外号了,他一张脸扭曲至极,看着胡未和戒戒的眼里也满是怨毒。 “卑鄙的家伙,你以为你赢定了吗?”‘白无常’死死地盯着胡未和戒戒,双手用力一搓,搓动掌心那张符纸。 他这一搓,那张画着奇形怪状图案的白色符纸突然着起火来,转眼间就烧成了一缕炭灰,徐徐掉在地上。 只是那炭灰落到地上后却是越变越多,像雪一样积了起来,不过几个呼吸时间,就堆成了半人高。这时地上突起一阵异风,那些黑色炭灰随风扬起,四处飘散,而后却又快速聚集在一起,竟是变成了全身漆黑,四肢俱全却无头无脸的人形怪物。 那无头怪物看起来也是跟真的鬼魅一般,颇为诡异,它的身子似乎极轻,竟是双脚离地,漂浮在半空中,朝着胡未他们这边徐徐飘了过来。 刚跳回胡未肩上的戒戒叫了一声,又从胡未肩上跳了下去,身子骤涨,哼哈大叫一声,在身前召出一个气团,轰地一声鼓荡而出,击在那怪物身上,将那怪物撕裂成了无数黑色粉尘。 只是当那气团远远飞出后,漂浮在空中黑色粉尘却又快速凝聚了起来,再次变成了个无头黑色怪物,也再次向胡未和戒戒这边徐徐飞来。 戒戒忙又再次哼哈一声,召出个气团,轰向那无头怪物,可结果却是一样,那无头怪物虽被气团撕裂成无数粉尘,却又快速凝聚成形,继续逼向胡未和戒戒。 后头那‘白无常’也缓缓走了过来,浑身神经质地轻颤着,尖声笑道:“如果不是你们使阴谋诡计,怎么可能是我哥俩的对手。就凭这点手段,也想阻得住我的散魂鬼么?”说着他顿了一顿,又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你们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 他一说完,那无头怪物突然发出闷闷一声长啸,速度骤增,如鬼魅一般疾扑向胡未和戒戒。 另一头,那吴炎也是嘿嘿笑了笑,点了点头道:“看来白二这阵子修为有进嘛。”说着他转头看向另外几个手下,“你们去帮下白二,也赶紧救一下黑大,这兄弟俩老夫可还有用处,嘿嘿。嗯,对了,记得抓活的,别杀了那个叫无戒的小子。” 他那些手下赶忙领命,只留下一人看押着无为和无缘,其他六人则朝着胡未那边跑了过去。 吴炎对面的空凡脸色微变,可不等他动作,那吴炎却是嘿嘿笑了一声,紧紧地看着空凡,说道:“空凡大师,你可别分心哦,老夫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忍不住再次出手的。” 空凡脸色一凛,转回头来看着吴炎,也只能暂时收了相帮胡未之心。 眼看着那无头怪物快速扑近,戒戒忙又哼哈出声,召出气团轰向无头怪物,可也只是暂时阻一下对方,那无头怪物还是越飞越近。 戒戒也似有些急了,转头朝胡未叫了一声。胡未也一脸肃穆,却看不出什么心思,他转头看了看正快速赶来的吴炎另外几个手下,朝戒戒点了点头。 戒戒嘟嘟嘴,身子快速缩小,跳回了胡未肩上。 这时那无头怪物已是扑到了胡未跟前,身子突然一颤,竟自动散成了无数碎片,快速裹向胡未。不过胡未脚下疾动,整个人都变成了道虚影,朝左边横移而出,堪堪躲了开去,那些黑色粉末也顿时卷了个空。 ‘白无常’微微一愣,却哼了一声:“你以为这样就有用了么?” 他刚说完,那些由无头怪物碎散成的黑色粉尘突然炸开,变得更为细小,几乎肉眼难变,但所罩的范围却变得更为广大,几乎达到了十来米方圆,而同时速度也是骤增,再次快速扑向胡未,看去就像是一团有着生命的黑色沙尘暴。 这一来,胡未动作虽快,却也有些左支右拙。这些黑色粉尘组成了一张大网,一下子封住了他的左右以及身后,而在他的前面,则有吴炎另外几个手下正快速奔来。 眼看那些灰色粉尘越追越疾,很快就要裹住自己,胡未无奈地轻叹了一声,竟反而突然停下脚步,站在了那里。他快速转过身,面对已经扑到他跟前的那些灰色粉尘而立,眼睛都已闭了起来。 这时却听他突喝了声‘中’,那些黑色粉尘竟是突然停了下来,接着一阵轻颤,缓缓落到了地上,堆积在一起,有如尘埃落定。 而几乎同时,那一步步朝着胡未这里追来的‘白无常’突然莫名其妙地闷哼了一声,站在了那里。 他缓缓地抬起手看了看,眼里满是惊讶,轻喃了声,却不知在说什么。接着他又缓缓低下头,慢慢抬起脚来看了看,而奇怪的是,不管他抬手还是抬脚,抑或低头,动作都是奇慢无比,而且还显得十分僵硬。 “石化蛊,怎么可……”‘白无常’嘴里艰难挤出几个字来,便全身僵硬缓缓倒了下去,身子却仍保持着抬脚的动作,就像是一座雕塑。 这个时候,戒戒长叫一声,从胡未肩上高高跳起。它的身子在半空中快速涨大,骤然变得如水桶一般大小,而后哼哈一声,召出一个巨大的气团。戒戒叫声一歇,那气团鼓荡而出,呼啸着猛然轰在那‘白无常’身上,把‘白无常’直接撞进了沙土中,不见了踪影。 “石化蛊?!小心!”吴炎另外几个手下慌忙止步,看了看整个人都已被埋进沙中的‘白无常’,又转头看了看胡未,眼神也变得有些忌惮。 胡未转头看了看这些人,却苦笑了声,有些失望道:“可惜了,看来还是没能掌握好时机啊……” 他摊开右手,将手里一个灰白色的小瓶子丢到了地上。 第五十九章 再下一城 虽然在被‘白无常’伤到之前出人意料的打倒了‘白无常’,但胡未却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喜悦,反而显得有些失望。 却原来按胡未的计划,他这次使出石化蛊,所要达到的目的是想将吴炎所有手下都制住,而非‘白无常’一人。 其实胡未一开始就知道他拿出的那些瓶子里的蛊毒蛊药都已被戒戒给吃了,瓶子里是空空如也,他故意拿出那些瓶子,打开后还表现得那么意外,也是要骗得‘无常双鬼’还有吴炎其他手下乃至吴炎的大意。 不过胡未从怀里拿出那些瓶子的同时,暗中还从袖子里拿出了另外一个瓶子,也就是他刚刚丢掉的这个灰白色的瓶子,而这瓶子里却不是空的,装着那石化蛊毒。 所以胡未一开始就在周围悄悄布下了石化蛊,不过他之所以没有马上就发动石化蛊,却正是要等吴炎其他手下过来,准备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只是说来容易,要达到这么目的却非易事,需要考虑方方面面。而胡未花那么大力气和戒戒演戏,将那些瓶子一个个都倒给大家看,除了让‘无常双鬼’大意外,也是想让大家以为他再无其它手段。 另一方面,戒戒第一次击倒‘白无常’后,自可再补上几记,依胡未的谨慎性格,也不可能让‘白无常’再起来。也正是因为胡未暗中吩咐过戒戒,戒戒在击倒‘白无常’后,便停了下来,再无动作。 所以‘白无常’起身反扑其实也在胡未意料之中,胡未之所以这么做的目的,便是要将吴炎其他手下引过来,用先前布下的石化蛊,一举将这些人制住。 而胡未的计划一开始也算顺利,谁也没想到胡未是设下了连环陷阱,不只针对‘无常双鬼’,还早就安排了后招,对付吴炎其他手下。吴炎其他手下见‘白无常’起来反扑胡未,还占得了上风,也是放松了警惕,既有吴炎吩咐,更是迫不及待地跑上来占便宜,却不想胡未早就设好了陷阱等着他们。 只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胡未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更难考虑得面面俱到。按胡未的计划,他是要等到吴炎其他手下跑进石化蛊所能作用的范围内,也就是他设置的陷阱内,再突然发动石化蛊,制住他们,可惜他没料到这‘白无常’的反扑却是如此迅猛厉害,逼得他几无退路,濒临险境,若非胡未现在动作之速远非以前可比,只怕早就要失在‘白无常’手上。 不得以之下,为了自保,胡未只好不等吴炎其他手下跑进陷阱便提前发动了石化蛊。而他虽然以此转危为安,彻底制住了‘白无常’,吴炎其它手下却是终于发觉了危险,立刻停了下来,躲过了一劫,胡未的计划最终功亏一篑。 所以胡未见到吴炎其他手下安然无事,自不免失望。他心中感叹,还不如先彻底制伏了‘无常双鬼’,再等吴炎其他手下上来,虽然这样会让对方更加谨慎,但说不定他的计划反倒能够成功。 不过胡未的计划虽未成功,却还是让众人惊讶不已。吴炎那些手下不用说,一个个站在那里,都是一脸忌惮,他们都有些怀疑,胡未该不会还在自己身边设了其它陷阱,所以一时间竟无人敢靠近胡未,担心一个不慎,又中了胡未的诡计。就连那吴炎,看到‘白无常’突中石化蛊,被戒戒一声哼哈击得深陷沙土之中,生死不知,又见胡未丢下那灰白色的小瓶子,嘴说可惜时,便也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缘由,不由收了脸上那难看的笑容,紧紧地盯着胡未,独眼里精光四射,多了几分慎重和忌惮。 不过很快,他却突然嘿嘿笑了两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似地说道:“不错不错,老夫最喜欢聪明人了。这小子老夫要定了!” 他对面的空凡却是哼了一声,耻笑道:“吴炎,你刚刚不说过最不喜欢聪明人吗,怎么这么快就改口了?” 吴炎转头看了空凡一眼,却是嘿嘿笑道:“你不懂,你不懂的。” 说着他便不理空凡,又冷声对那些手下说道:“你们一个个上,看他能使出多少手段,想装神弄鬼骗老夫,他还是嫩了点,哼哼。” 只是他说了后,他那些站在胡未对面的五个手下却仍是无人敢动,在那里转头看来看去,看看我又看看你,却谁都不想先上去。对这些人来说,功名利禄虽重要,但自身性命却是最重要的,若是没了性命,那谈什么功名利禄,他们可不想自己先上去,中了胡未的诡计,却让后面的人占便宜。 虽说这些人的修为个个高于胡未,但此时他们心中对于胡未却再无轻视之心,更少有人想起胡未只不过是大学徒的修为,潜意识里都把胡未当成了比他们要厉害得多的高手,现在吴炎要他们一个个上去,他们怎能不犹豫? 有些人虽也想起了无为和无缘说过,胡未只不过是个大学徒,却也在暗中嘀咕,刚才胡未一踢一撞击飞‘黑无常’所展现的力量和速度远非他们这些人可比,该不会是深藏不露,甚至说已有蛊师修为。 见自己手下迟疑许久仍不见有人上去,那吴炎一张丑脸被气得更显狰狞,他重重地哼哼了一声,怒目瞪着那几个手下:“怎么,你们连老夫的命令也不想听了,难到等下也想尝尝老夫的手段吗?好好好,等会老夫收拾了这些人,再来收拾你们!” 听吴炎这么一说,他那些手下顿时不由打了个冷颤,转头看了看吴炎,便赶紧转过头去,有看了看胡未。 几个人低声叽里咕噜说了几句后,终于有一长脸汉子站了出来,缓步走向胡未,不过这人却也一脸为难,不停转头看向几个同伴。 “去,去,老马,有我们给你压阵,你放心就是。”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说道,却都一脸庆幸,甚至有的人还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长脸汉子瞪了几个同伴一眼,转回头后,却低低地呸了一声。在吴炎诸多手下之中,除了‘无常双鬼’之外,数他修为最低,他也只不过是大学徒的修为,比起‘无常双鬼’,他也就是早几前达到大学徒修为,可‘无常双鬼’仗着和吴炎之间那层难以启齿的关系,吴炎这些手下纵使心有不满,暗里排斥‘无常双鬼’,也不敢对‘无常双鬼’怎样,而他却是不同,常被其他人欺负排挤,刚才有人提议让他先去对付胡未,便立马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显然也是因为他修为最低,最好欺负。 可此时他虽有不愿,但另外四人都已众口一词,却也不会有人为他说话,若是他敢提出异议,只怕这些人会当场给他好看,所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前去。 不过他刚走出几步,他对面胡未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胡未一边大笑着,一边竟又从怀里拿出了一大堆的瓶瓶罐罐,说道:“我看你们还是一起上来,省得我多费手脚。” 见到胡未一脸自信模样,又看胡未手里那堆瓶瓶罐罐,长脸男子不由咕噜一声吞了口口水,打了个哆嗦,心中更是忌惮起来。他想起了熟悉的一幕,只不过原先面对胡未的是‘无常双鬼’,现在却换成了他。 他又有什么诡计啊?长脸汉子站住,暗自嘀咕了一声,看了看胡未手里那些瓶子,又看了看胡未肩上张牙舞爪的戒戒。一想到‘无常双鬼’的下场,长脸汉子更是不由冷汗涔涔,双脚有如灌了铅一般,再难迈动。 他身后四个同伴见到胡未竟又拿出那么多瓶瓶罐罐后,不由一齐愣了愣,接着却是起劲地催促起长脸汉子来:“老马,干什么呢,快上去啊?!” 也有人提醒道:“老马,别怕,他那些瓶子只不过是幌子,只要小心他其它动作就行,这家伙身手很快,不过也要提防他肩上那只胖虫子!” 长脸汉子听了同伴所说,一张脸却是拉得更长了。 只不过对面胡未却又哈哈笑了笑,说道:“算了,老马,你还是跟另外几个人一起上来,你一个人可不是我的对手。” 一听胡未这么说,这长脸汉子更是犹豫起来,转头看了看身后几个同伴。 “等等!”这时,另一边那吴炎却突然开口说道,他紧紧盯着胡未看了看,冷笑了一声:“你们一起上去!” 长脸汉子还有另外几人却是愣了愣,有些意外吴炎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 吴炎转头看向长脸汉子等人,又重重地哼了一声:“怎么,没听到老夫的话么?” 长脸汉子一接触吴炎那毒辣的目光,不由又是打了个冷颤,只好硬着头皮朝胡未走了过去,在距胡未十来米地方站了下来,将胡未围在了中间。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大家一起上去对付胡未,比起一个人上去总是要好一些,他们心中也多了些底气和自信。 他们觉得就算胡未动作再快,也不可能像对付‘无常双鬼’那样,一下子击倒他们五人,就算胡未和他肩上的戒戒能够对付他们其中两人,其他三人也有充足的反应时间。 他们站定后,便从怀里拿出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东西,有的拿出个方形的小盒子,有的则拿出个拳头大小的圆球,准备召出自己炼养的蛊物或者说准备驱动手里的蛊宝。 胡未扫了众人一眼,表情却变得慎重了许多,他莫名其妙地轻笑了一声,同时竟然将手里的那些瓶瓶罐罐一齐丢向头上。 却听戒戒仰头哼哈一声,召出一个小小的气旋,击向胡未头顶的那些瓶瓶罐罐。 那些瓶瓶罐罐纷份碎裂,只不过让长脸汉子等人有些意外的是,这些瓶子里竟不是空的,在碎裂后,瓶子里各种颜色的粉末也纷纷散开,却将胡未和戒戒罩了进去。 这些粉末飘散在胡未周围,看去就像一朵五彩的云团,而里面胡未的身影也变得有些模糊。 长脸汉子等人十分意外,纳闷胡未又想干什么,为什么竟然把蛊药用在自己身上。 接受了‘无常双鬼’的教训,他们虽不觉得这是胡未失误,一不小心把原本该用到他们身上的蛊药或者说蛊毒用到了自己身上,却也是忍不住疑惑,难以理解胡未的行为。 不过虽然飘浮胡未身周的那些粉末一直没见散开,长脸汉子等人出于谨慎,还是缓缓向后退了几步。 这时有人忽然听到胡未那里传出了细微的滋滋声,不由奇道:“什么声音?” 其他人却是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不过很快那声音变得越来越响,其他人也都听到了,不由疑惑地看向胡未。 却听忽的一声,漂在胡未身周的那些粉末突然散了开去,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疾速旋转着飘向胡未头顶,一边不停地吐出白色云雾来。 那些云雾快速凝结成形,变成片片云朵,颜色也越来越深,转眼之间就变成了深黑色。 几乎同时,似乎因为天上黑云越来越多,将太阳也给遮住了的缘故,以胡未为中心,方圆几十米范围内,也变得越来越暗。 而说来话长,从那颗珠子腾空而起,只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长脸汉子等人几乎还没反应过来,便发现四周已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似乎整个世界都已变得一片漆黑。 却听噼啪一声突起,一道闪电在长脸汉子等人头上划过,勉强照亮了附近几片黑色云朵,却也让那几片云朵看起来变得更为狰狞。 看了看头上,一阵无垠的恐惧齐涌上长脸汉子等人的心头。 而此时在那空凡和吴炎等人看来,胡未和长脸汉子他们所站之处,方圆百来米的地方,已被一朵巨大的黑云笼罩,在这阳光灿烂的沙漠中,这多黑云显得如此惹眼,就像一只黑色巨兽盘伏在那里一般。 空凡眼露惊讶,又带着一丝疑惑,喃喃道:“吞云珠?” “吞云珠?!”吴炎疑惑地看了看空凡,却突然脸色大变,猛然转头,朝着胡未的方向叫道:“快回……”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那朵巨大黑云处骤然响起一阵巨大而又尖利的噼啪声,震彻天地,沙漠也是在这巨声中轻轻颤抖起来,几乎同时,那黑云里发出道道显眼的白色亮光,将黑云照得时明时暗。 看到这一幕,吴炎脸上肌肉一阵扭曲,脸色也跟那朵黑云一样,时明时暗。 不过很快那朵黑云便渐渐小了去,又不过几个呼吸时间,便已是缩小成了一朵小小的黑云,并最终被胡未头上飞速旋转的珠子吸了进去,那颗珠子也减缓了转动的速度,最后完全停了下来,只静静地漂浮在胡未头顶。 胡未脸色显得有些苍白,转头看了看周围,却是微微笑了笑。 在他身周,那长脸汉子等人虽仍站在那里,双手却是或者遮脸,或者护胸,姿势奇怪,一动不动,而且浑身漆黑,身上还冒着缕缕黑烟,好似一个个刚刚被雷电击中后的树桩。 在他们的脚下或者身前,也立着几只奇形怪状的东西,似猫似狗,却也是全身漆黑,身冒缕缕黑眼,已难辨形状。 一阵轻风吹过,长脸汉子等人以及他们脚下或者身边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便一个接一个,颤颤巍巍地倒了下去,而后便再无动静。 胡未转头看了看身后目瞪口呆,一脸惊讶的诺公主等人,便转回头,朝着空凡和吴炎那边缓缓走了过去。 他头上那颗珠子则又缓缓旋转起来,跟着胡未,始终漂浮在胡未的头顶,不时地吐出一朵小小的白云。胡未一路走来,半空中也留下了一条由小朵白云组成的斜线,就像一只漂在空中的长形风筝,煞是好看。 只是现在谁也没心思去欣赏那些白色小云朵,那空凡呆呆地看着胡未头上的吞云珠,一脸的疑惑,自言自语道:“这真的是吞云珠吗,为什么……这么厉害?” 空凡以前虽没亲眼见过吞云珠,但对于这由他师兄空闻亲手所炼制的吞云珠,他也是了解颇多,所以吞云珠一开始发动的时候,他也是很快就认出了这是吞云珠,但这次胡未发动吞云珠所展示的威力却远远超出了他的想像,也让他有些怀疑,这是否真的就是吞云珠。 而他心中还隐隐有些失落,心想如果这真的就是吞云珠的话,那自己所炼的那些蛊宝,是怎么也不比不上的。 而那吴炎则死死地盯看着越走越近的胡未,心情更是复杂。先前胡未两次让长脸男子等人一起上去,他也以为胡未是故弄玄虚,好逼长脸汉子等人一个个上去,以便跟对付‘无常双鬼’一样,逐一击破,于是他也临时改变了主意,命令长脸汉子等人一齐上去对付胡未,却不想正中了胡未的圈套,在转眼间就被胡未一起收拾了。 从‘无常双鬼’,到长脸汉子等人,再到他自己,三番两次受胡未的当,吴炎老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只是他心中虽怒,却更多忌惮,胡未所展现的实力远超过了他的想像,依吞云珠发动时的威力,他感觉胡未就算不是蛊师,也至少该是大蛊士,而且离蛊师也只不过一步之遥而已。 他哪里会想得到这吞云珠可并非是胡未一个人发动的,而是胡未和戒戒一起,小家伙看去似乎连人形都未能变化,连蛊妖都算不上,却其实没那么简单。 等到胡未走近,吴炎也忍不住疑惑,冷冷地说道:“你真的只是个大学徒?” 第六十章 天网恢恢 胡未有些意外这吴炎竟会突然这么问,不过等反应过来后,他却笑了笑道:“不错,贫罗不久前才升为大学徒,难道你连这也看不出来吗?” 可惜这次胡未实话实说,吴炎却是根本不信,还以为胡未又在骗人,他哼了一声,说道:“你以为在老夫面前故弄玄虚就能吓去老夫了吗?” 胡未面色微微变得严肃了些:“错了,贫罗只不过实话实说,,没想要吓唬你,你信也可不信也可。不过贫罗还是要罗嗦几句,劝你放下我两位师兄弟,立刻离开这里。” 吴炎脸色变得更是难看:“你以为老夫真怕了你么?” 胡未却突然笑了笑:“怕又怎样,不怕又怎样?试试看就知道了。” 只是他脸上虽满是轻松,双手却没停下来,又伸进怀里,左手拿出了几个花花绿绿的小瓶子,右手则拿出了一颗绿色珠子。 他手托着青云珠,又转头看了看空凡,微笑道:“空凡大师可认得这颗珠子?” 空凡睁大眼睛看了看,目露诧异,喃喃道:“这可是青云珠?” “不错,正是青云珠。”胡未转回头看向吴炎,右手缓缓举起青云珠,一副准备发动青云珠的架势,而他头上那颗吞云珠也是再次疾速旋转起来。 吴炎脸色骤变,犹豫了一下后,突然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又朝押着无为和无缘的那个手下说了声:“走!” 这这吞云珠和青云珠吴炎虽没空凡了解得多,却也是有所耳闻,更重要的是,他刚才亲眼见识了吞云珠的威力,发现吞云珠似乎比起传闻中的还要厉害,就算他是蛊师中阶修为,也不得不小心提防,若是正面受到吞云珠的攻击,可也有些不大好受。 而吴炎现在对胡未的印象比起先前也是大有改变,原先胡未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个随手可取的猎物而已,既被他看上,便无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他除了自信之余,也隐约有一种操纵别人命运的优越感,但如今在吴炎看来,这罗人无戒表面总是一副和善样子,却是诡计频出,阴谋不断,谈笑间就将他几乎所有手下都收拾了个干净,手段防不胜防。他现在也是一看到胡未脸上的笑容,便忍不住会觉得不自在,总感觉胡未又会在他不经意间疏忽时突然使出什么诡诈的手段来。 不过光是这些,还不足以使吴炎退却,这吴炎胆子虽不大,性情却是十分狠毒,他成名已久,也经历过无数大大小小的风浪,其蛊师中阶修为在江湖也算得上是真正的高手,他推断胡未就算也是蛊师修为,和空凡联手对付他,他自己也不一定会落于下风,所以也是准备豁出去搏一下,毕竟他如果能够胜了的话,且不说其它,光是抓住诺公主这份功劳也已足够诱人。 可偏偏这个时候胡未居然又拿出了颗和吞云珠齐名的青云珠,着实让吴炎心中一惊。胡未头上的吞云珠便足以使吴炎把胡未当做劲敌,现在又来一颗青云珠,吴炎心中的天平顿时倾斜。他想当然地以为这青云珠既然和吞云珠齐名,和吞云发动时的威力也绝不会低于吞云珠。 更为关键的是,吞云珠威力虽大,但胡未已在他眼前发动过一次,发动时的过程他也都看在了眼里,胡未想要像对付他那些手下一样对付他,可没那么容易,但这青云珠却不一样,吴炎对着青云珠虽有所耳闻,却没亲眼见过青云珠是怎么发动的,所以青云珠对于他来说,更难提防,也更让他忌惮。 吴炎行事向来极其小心谨慎,当年那么多蛊道高手四处找寻围剿他,他却能够一直活下命来,也于这大有相关,眼看胡未又拿出青云珠来,自己胜算变小,他自是不想再冒风险,以免误了自己性命。 所以他没有过多犹豫,便扭头就走。 而吴炎一走,与空凡所召出的那个虎妖也就是那白脸汉子一直对峙的全身燃着黄色火焰的怪物闷喝了一声,也转过身,丢下白脸汉子,跟了上去。 见到吴炎终于退却,胡未暗暗松了口气,但表面却仍是一脸的平静,微笑道:“记得将贫罗两位师兄弟留下。” 别看刚才胡未表面上显得如此自信和镇定,心里却是虚得很。他拿出青云珠,完全就是在吓唬吴炎,因为这阵子他一直没祭炼过青云珠,所以他现在根本就无法驱动青云珠。 而青云珠且不多说,就算是他头上的吞云珠,他因为刚刚发动过一次,暂时无力再发动。刚才全力发动吞云珠时,他感觉自己虽然只不过是朝吞云珠吹了几口气,身上的力气却似乎也随那几口气,全数被吞云珠吸了去。此时的他全身酸软,若非大敌当前,只怕他早就要躺到地上,呼呼大睡了。 就算是他肩上的戒戒,情况也似乎跟他差不多。原本一直精力无限的小家伙现在也是懒洋洋地趴在他的肩上,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似乎随时都会睡将过去。只是为了配合胡未表演,小家伙才硬撑在那里,时不时地半立起来,朝吴炎张牙舞爪一番,却也显得有些敷衍。 所幸的是,吴炎并不知道吞云珠是由胡未和戒戒一起发动的,视线也一直集中在胡未身上,并没去注意胡未肩上的戒戒,所以他也没有看出这个破绽。 只是听到胡未这么说,吴炎却突然停住脚步,转回头奇怪地看了看胡未。 看到吴炎那怪异的表情,胡未心中一沉,暗想莫非这吴炎看出了什么破绽,他甚至有些怀疑难道是自己刚才说最后一句话时语气不够强硬,倒似在示弱一般,以致吴炎心中起疑。 不过正在胡未忐忑时,吴炎却只嘿嘿笑了一声,便又转回头,继续向前行去,脚下速度也是越来越快。 胡未突然提起的心,也再次放松下来。 而吴炎那押着无为和无缘的手下见到这一幕,也是默默向后退去,把无为和无缘丢在那里。 可就在那飞速疾奔的吴炎跑过无为和无缘边上时,他突然转过头看向胡未,又莫名其妙地嘿嘿了两声,说道:“留下就留下,不过他们的性命老夫要了,你可没说是要死的还是活的……” 他话刚说完,跟在他身后的那个火焰怪物突地转身,高高跃起,一声闷吼,迅疾朝着地上的无为和无缘扑了过去。 胡未浑身一震,脸色大变,奋力追了上去,原本懒洋洋地趴在胡未肩上的戒戒也是急跳了起来,身子骤然增大,哼哈一声,召出一个气团轰向那火焰怪物。 只是那火焰怪物动作实在是快,离无为和无缘距离又近,戒戒反应虽速,却终是慢了一步,它召出的气旋离着火焰怪物还有好大一段距离,那火焰怪物和无为和无缘却已是近在咫尺。 眼看那火焰怪物就要扑到无为和无缘那里,以无为和无缘的修为,只怕一被他身上火焰灼到,便会烧成焦炭,胡未心中一沉,全身瞬间变得冰冷,如坠冰窟,他张了张嘴,却没能喊出话来,连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 然而就在这时,无为和无缘身前的沙土中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幽幽的深洞,竟将那火焰怪物直接吸了进去,然后又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诡异的黑洞从出现到消失,可说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肉眼都几乎难以捕捉,无为和无缘身前的沙土也是跟原来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似乎那刚才那黑洞根本只不过脑海里骤然闪过的幻觉一般。 可就是这么不到一个眨眼的工夫,而那火焰怪物则也是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不见了踪影,似乎从没在这个世界出现过一般,他刚才紧跟吴炎,又飞扑无为和无缘的一幕也恍如幻觉,如烟消散。 在场的人都是被刚才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一脸茫然。那正准备快步离去的吴炎也不由站住,呆呆地看着火焰怪物消失的地方,一脸的难以置信。他茫然地看了看无为和无缘身前,也就是黑洞突然出现将火焰怪物吸进去的地方,又转头看了看后面的胡未,堂堂蛊师中阶高手竟显得有些无助起来。 也不怪他如此失神,因为他现在竟是感觉不到火焰怪物任何气息,倒似火焰怪物被那黑洞吸去了另一个世界一般。他实难相信或者说接受会有这样的怪事,要知他这火焰怪物可是只大妖中阶的蛊物,也是他横行江湖这么多年最大的倚仗,现在却不过在眨眼的工夫里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他都有一种在做噩梦的感觉。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呆滞状态的同时,吴炎那硕果仅存的手下,却突然惨叫一声,直飞了出去。 却原来是那火焰怪物突然莫名其妙消失后,戒戒哼哈一声召出的那个气团竟越过无为二人的头顶,正好打中了那人,将他轰飞了出去。 可怜那人也是被刚才的一幕吸引了注意力,正茫然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根本没想到会天降横祸。 这人的惨叫声也终于唤醒了失神的众人,吴炎看了看那人重重落到地上后,便再无动静,一张丑脸也扭曲起来。 至此,他这次带来西硫国的手下非死即伤,无一幸免,可说是全军覆没。 不过很快他却突然浑身一震,疾速转头,看向无为和无缘身前。 却原来这时无为和无缘身前的沙土竟又动了起来,那些沙子竟像泉水一样缓缓涌出,几秒钟后,一个白色的人影竟在众人惊讶目光注视下从沙土中缓缓现出身来,就像是被沙土吐出来一般。 这人一身白色长袍,虽然他是从沙土里钻出,身上长袍却是不染一点尘埃,洁白如雪。 而诡异的是,这人头戴连衣白帽,一张脸上却似涂着一层白泥一般,竟然无眼无鼻无嘴,不见五官,也不知他用什么呼吸,怎么说话。 但那吴炎一见这人,却是脸色大变,浑身猛地一颤,眼里也满是惊骇,颤声道:“是你?” 那无脸怪人面向吴炎,脸上突然变出一张嘴巴,淡淡地说道:“三十多年了,玉面郎君,你总算有胆子跑出皇甫家了?” 听得无脸怪人这么一说,吴炎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语带惊恐道:“你一直在跟踪我?” 那人却不回吴炎的话,只是莫名其妙的说道:“既然躲了这么多年,又为何还要出来呢?” 这人说话的语气几乎不带任何感情,所以也难听出他是在惋惜还是在庆幸。 然而无脸怪人这这么平平淡淡一句话,吴炎却是激动起来,似惊恐万状似低声下气地说道:“我这就回去,我这就回去,以后再也不出来了,你……您就饶过我,我再也……” “晚了。”无脸怪人却简单说了两字。 吴炎浑身一震,差点直接跪下去,眼里满是惊恐,他吞了口口水,艰难道:“不晚,不晚,我这就回去,马上就回去……” 看到这一幕,胡未等人又是惊讶不已,奇怪吴炎见到这无脸怪人为何会如此惊恐。 不过他们虽然也隐约猜到一些缘由,却还是无法体会吴炎此时心中的惊骇,只因这无脸怪人就是当年轻松制伏他,毁他面目的神秘高手。 这无脸怪人正是他心底最大的恐惧。当年他在无脸怪人手下侥幸保住性命,后被皇甫亮收容,投靠皇甫家,便一直躲藏在皇甫家,几乎很少外出,正是为了躲避这无脸怪人。 有的时候想起自己处境,吴炎也常常觉得憋屈。以他堂堂蛊师中阶高手,天下之大,竟是无处容身,只能躲在皇甫家,借皇甫家的势力以及皇甫亮这大蛊师级的绝顶高手以庇护,苟延残喘。 要知换在三十年前,他还是玉面郎君的时候,那是何等的逍遥自在,天下之大,可说任君纵横。就算是后来,他的行为惹来众怒,诸多蛊道高手四处追找围剿他,他仗着深厚修为以及各种逃生之术法保命之法,也总是能够全身而退,那几年也是他声名最盛的时候,直到后来遇到这无脸怪人。 只是憋屈归憋屈,他也是无奈至极,不敢有任何大意,甚至于就算投靠了皇甫家,有皇甫家庇护,他仍难感到彻底心安,因为他觉得就算是皇甫亮这绝顶高手,也不一定有把握在无脸怪人手下保住他的性命。 这些年他也是三天两头做噩梦,或梦起当年遇到无脸怪人时的情形,或梦到自己离开皇甫家,却马上再次遇到无脸怪人,甚至梦到无脸怪人直接杀上皇甫家,在众多高手包括皇甫亮眼皮底下,轻松收去他的性命。 而因为心中这份巨大的恐惧,这三十年来,他几乎从没离开过皇甫家,或者说离开皇甫家的保护,就算皇甫家有什么任务去做,他也多是交给自己手下去办,至多就只是在北唐国京城中活动活动,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只敢偷偷摸摸行事。 直到最近,这西硫国生变,北唐国三大世家高手几乎尽出,前来西硫国,吴炎也是终于按耐不住了。他想着过了三十多年,这无脸怪人这么厉害的高手,或许早已将他忘了,便壮着胆子跟了过来。 这三十多年来,他投效于皇甫家,但因为忌惮无脸怪人的缘故,活动范围有限,给皇甫家办的事也是不多,像方老四当年之事,也正好因为方老四家在京城,才派到了他的头上,而到最后,因为空闻突然出现,他也没能从方老四手里夺走‘千里眼’,所以这些年他心中也是颇为急切,想要多立些功劳,以得皇甫亮的重视,而这次西硫国便是一个好机会。 另一方面,皇甫家以及李家和万俟家的许多高手都来了西硫国,也让他多了许多底气。 而到了西硫国后,他原本一直跟随在四殿下身边,不敢轻易离开,因为四殿下身边总有诸多高手跟随,但到了后来,因为一路顺利,几乎没遇到什么像样的高手,他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便带着自己手下,开始独立行事,也是想争抢更多的功劳。 这一次‘无常双鬼’捉住了无为和无缘这两个‘奸细’,吴炎也是兴冲冲地带着手下,押着无为和无缘,来王城附近搜索,以期捉住胡未这个救了方老四的大‘奸细’,而让他欣喜万分的是,无为和无缘不但引来了胡未,还引来了诺公主。 却不想到头来,他不但没捉住诺公主,反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噩梦。 刚才慑于胡未,他被迫退却,心中却仍是十分不甘,想要杀了无为和无缘泄愤,他觉得以他的手段,就算不是胡未和空凡联手之敌,却也绝对可以在杀掉无为和无缘之后,从容而退。 而现在他却是追悔莫及,恍惚中总感觉自己是因为要杀无为和无缘,才引得无脸怪人出手,若是他刚才没起意杀无为和无缘,说不定无脸怪人就不会出现了。 抱着这份逃避似的心态,他也顾不得什么面子和尊严,只差跪下去给无脸怪人求饶,让他饶过自己性命,自己宁可躲进深山老林,再也不到外面来了。 可惜无脸怪人的话却让他感到绝望,无脸怪人也不多说,依然平静地说道:“晚了,当年错手留下你的性命,让你多活了三十年,已是不该。” 说着,他整个人竟缓缓飘了起来,双脚离地,徐徐飞向吴炎。 第六十一章 不堪一击 吴炎看到无脸怪人徐徐朝自己飞来,眼神既惊恐又绝望,忍不住一步步向后退去。不过退了几步后,他却突然站了下来,反而嘿嘿笑了起来,指了指诺公主那边,说道:“不错,老夫不是你对手,可惜你别忘了,那些人的性命还在老夫手上,在你杀死老夫之前,老夫绝对有把握捎上他们几个的性命。” 却原来诺公主等人身边那火焰囚笼到现在仍未被吴炎收去,而且在吴炎说话时,那火焰囚笼还渐渐变小起来,慢慢向诺公主他们压迫而去。 看样子,吴炎知道求饶没用,也是想以诺公主等人的性命做威胁,以求无脸怪人心有顾忌,他也好保住自己的性命。 这其实也是吴炎早就留下的后招,虽然他对胡未和空凡联手有所忌惮,不敢再和胡未以及空凡交手,被迫匆匆离去,但他奈何不了胡未和空凡联手,却还是不想放过无为和无缘以及诺公主他们,准备先杀无为和无缘,等吸引了胡未和空凡的注意力后,再杀诺公主等人。 虽说就这么杀掉诺公主,他也觉得有些遗憾,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大功一件,若是除掉了诺公主,这西硫国只怕马上就会大乱,北唐国便能从中取得更多利益。 而他这一说,无脸怪人也真停了下来,缓缓落到地上,转头面向诺公主那边,似乎真的有所顾忌。 吴炎不有心中狂喜,也有些自得,他又嘿嘿笑了两声,说道:“不如你先放了老夫,到时老夫……” 可他话还没说完,无脸怪人却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无脸怪人竟是凭空出现在了诺公主等人面前。 只见他脸上再次变出一张嘴巴,嘴巴缓缓张开,微微吸起气来,那火焰囚笼则像网绳一样一条条快速解开,接而像一根长面条一般,被无脸怪人吸进了嘴里,片刻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吴炎脸色骤变,不由打了个哆嗦,随后他终于忍不住心中无尽的惊恐,竟是拔腿就跑。 现在他失去了对诺公主等人的掌控,求饶又是无用,那就真的只有逃跑了。 他这一跑起来速度也是极快,整个人都化成了道虚影,只怕连胡未也是有所不及。 不过几秒钟,他便越过了前面的沙丘,身影也越来越小。 可这时,诺公主等人前面的无脸怪人再次消失在原地,下一秒钟,他竟是已出现在了吴炎前面。 吴炎身形骤止,看着挡住了他去路的无脸怪人,眼里满是绝望和恐惧,身子也急颤不止,那只独眼里的瞳孔都是一阵急缩急放。 恐惧之下,他歇斯底里似地怪叫了一声,竟是一口咬破了自己舌头,在沙地上吐了口血,然后便趴到地上,像疯子似地扒拉起那些沙子来,好似在画什么图画一般。扒拉了一阵后,他竟然将那些沾了他血液的沙子一把把塞进自己的嘴里,嘴巴也是大嚼特嚼,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就像是在吃着砂糖一般。 而随着他不断吃下一把把的沙子,他的脸也变得更是扭曲,脸上的肌肉一块块的鼓起凸出,原本就畸形的五官也变得更是畸形,接而整个脑袋乃至身子都像是个蒸笼里的馒头一样膨胀起来。 他身上的衣物都被快速胀.破,纷纷碎裂,他也变得赤身**,只是他的皮肤颜色却已是变得跟沙土一般,或者说整个人看去倒像是由沙土堆砌而成,已与原先完全不同。 随着他脑袋的变大,他的嘴巴也是越来越大,吃沙子的速度也便越来越快,到了后来,他几乎是直接趴在地上,如鲸鱼吞水一般大口地吞吃着地上的沙子。 这么一来,他身子的膨胀速度也是越来越快,不过短短几分钟时间,他竟是变成了个高达二十来米的黄色巨人,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座巨大的黄色砂岩。 然而自始自终,无脸怪人却一直都是静静地漂浮在吴炎前面几十米开外,对于吴炎的举动和变化一直没有什么反应。 吴炎却终于停了下来,张开嘴巴,怪笑了两声,声音显得沉闷而又沙哑,他缓缓举起双手,猛地一拍,却听呼地一声,他的身上竟是突然燃起熊熊大火来。 他的身子在燃起大火后,看去也是变得更加庞大,立在那里,就像是一座熊熊燃烧的山丘。 而漂浮在他前面的无脸怪人比起他来,就像一只鸟儿飞在一个人类面前,显得如此渺小,仿佛随时都会被吴炎撕成碎片。 可无脸怪人虽看不见什么表情,却似乎依然十分平静,既不进也不退,只是静静地漂浮在那里。 变得跟个洪荒巨人似的吴炎又是怪笑了一声,便突然抬起一只脚,猛然踏向前面的无脸怪人。 吴炎这一动,一时劲风疾疾,方圆几十米内的沙子都被卷了起来,形成了一个个旋涡,天地都似乎为之变色,他脚下的沙地也轻轻颤抖起来,似在呻吟一般。 眼看吴炎一脚踏来,无脸怪人也再无法保持平静,迅疾向后退去,似乎也是有些忌惮。 只不过吴炎身子膨胀了不知道多少倍,速度却也不慢,右脚踏空后,便迅速跟上,左脚再次踏出,像座小山一般朝着无脸怪人碾压而去。 不过眼看无脸怪人就要被吴炎踏于脚下,他却身形一闪,下一秒钟竟已是来到了吴炎身后。 这时无脸怪人脸上再次变出一张嘴巴,却听他轻轻地哼哈了一声,他身前身周竟是出现了十来个一米左右大小疾速旋转的白色气团,如落雷一般快速飞向吴炎。不等吴炎转身,那些有如实质的气旋已是纷纷轰在了吴炎背后,发出声声爆炸似的巨响。 却听无数巨响声中,吴炎一声惨叫,后背竟被那十几个气旋炸了个稀巴烂,最后被彻底击穿,他的身子也断成了两截,砰地一声落到地上,激得沙土飞扬。 看到这一幕,另一边的胡未是惊得目瞪口呆。不过他惊讶的并非是吴炎的变化,也不是吴炎这么快就落败,而是惊讶无脸怪人刚才使出的手段。 虽说他和无脸怪人的距离有数百米之遥,无脸怪人刚才吐字的声音也比较轻,就跟常人说话差不多,但胡未如今听力超凡,远非以前可比,还是清楚地听到无脸怪人嘴里吐出的是哼哈两声,而他身前突然出现的疾速旋转的气团跟戒戒哼哈声后召出的气团也是十分的相似,要说有区别,也就是大小和数量不一样,还有就是无脸怪人的动作更隐秘,气团的出现更突然,威力也似乎比戒戒的要大一些,虽说那些气团看起来比起戒戒召出的还要小一些,不过想来也是因为他的修为或者说本领要远超目前的戒戒的缘故。 胡未所以不由惊奇不已,纳闷这无脸怪人为何会使跟戒戒如此相似的本领或者说神通。 而他肩上的戒戒,原本在情急之下,为救无为和无缘,倾尽全力召出那个气团后,便更显得有些力乏,软软地趴在胡未肩上,气喘吁吁不停,一副累倒了的模样,在无脸怪人出现后,它却是突然莫名其妙地打了个激灵,撑着身子半立而起,定定地看着无脸怪人,显得有些奇怪,眼神既疑惑又茫然,还有一丝莫名的紧张。 当无脸怪人口吐哼哈两声,召出那些气团时,戒戒更是浑身一抖,直接从胡未肩上跳了起来,脸上也满是惊讶,似乎跟胡未一样,也被吓到了一般。 它咧着嘴巴,定定地看了看无脸怪人后,又转过头来朝胡未叫了几声,叫声急促,显得有些激动,像在询问这无脸怪人为何会使跟他同样或者说差不多的手段。 可惜胡未也是一头雾水,无法为它解疑,只能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戒戒嘟了嘟嘴,转过头,继续凝望着那无脸怪人,表情却是显得从未有过的严肃,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过正当胡未犹豫着要不要过去,问问这无脸怪人时,地上断成两截的吴炎竟是突然动了起来,只见他张开那张大嘴,凭空吸起地上的沙土来,他面前的沙土也是无风自动,汇成一线,徐徐飞进他的嘴里。 而他原本被无脸怪人召出的气团炸得支离破碎的身子再次膨胀起来,他那已经被完全炸掉的胸背等处也是快速生长了出来,并渐渐地和下半身连在了一起,还有他身上原本正在渐渐熄灭的火焰也是呼地一声,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不过转眼工夫,吴炎便已恢复如初,他闷闷地喝了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过身面对着无脸怪人,得意似地怪笑了一声,瓮声瓮气地说道:“你没想到,老夫还有这么一招?老夫不妨告诉你,很久以前,老夫便已将自己炼成了蛊。老夫现在就算变得粉碎,还是能够恢复成原样,老夫现在是不死之身,你以为你真能杀得了老夫吗,哈哈哈!” 吴炎说完,便肆意大笑起来,全身抖动不止,身上熊熊燃烧的火焰也随之阵颤不已,有如明黄绸缎飘舞抖动,显得分外妖异。 无脸怪人却依然显得很是平静,淡淡地说道:“不死之身吗……这世界确实有不死之身,可惜不是你。” 仰头大笑的吴炎猛然低头,一只隐于火焰之中的巨眼狠狠地瞪着无脸怪人,突然抬脚踏向无脸怪人:“到底是不是,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不过他这一脚虽有些出其不意,也迅猛至极,却再次踏了个空----无脸怪人已经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几百米外的高空。 吴炎怪叫一声,恨声说道:“有本事别做缩头乌龟,跟老夫正面大战一场!” “你还不配。”无脸怪人平静地说了一声,随即又轻轻地哼哈了一声,就像常人打哈欠一般。 哼哈声中,他身前的天空突然出现了数百个疾速旋转的气团,覆盖了数百米方圆的天空,阳光被其遮蔽,地下为之一暗,那些气团都一边高速旋转着,一边发出刺耳的尖鸣声,这数百个尖鸣声又齐汇成同一个声音,更显尖利刺耳,直刺苍穹,似乎能把天空也给刺破一般。 哼哈声毕,那些气团鼓荡而出,从四面八方,前仆后继地袭向地上的吴炎。 看到这数百个气团遮天蔽日的朝着自己飞来,吴炎也是忍不住浑身一颤,他大吼了一声,低下头去,张开嘴巴,疾速吸起地上的沙子来。地上的沙子顿时汇成道洪流一般,纷纷往他嘴里飞去,而他的身子也是再次疾速膨胀起来,变得越加高大。 那些白色气团终于一个接一个打在吴炎身上,有如炮弹一般,一个接一个猛烈炸开,发出声声巨响。吴炎也如被无数炮弹击中一般,剧烈地颤抖起来,身上尘土飞扬,白光绽放,火光忽明忽暗。 天地齐鸣,风云动荡,远处的胡未等人只觉得耳边轰鸣不断,脚下大地紧颤不止,阵阵劲风扑面,灼得脸皮生疼,而他们心中也全被震撼所充斥,震惊得无以复加。 就连空凡,虽也是蛊师一级的高手,却也是一脸的震惊,眼里又还有一丝兴奋甚至说狂热,小声喃喃个不停,只是天地间却被那巨响声所充斥,谁也无法听清他在说什么。 唯有戒戒,却反而愈显镇定,立在胡未肩上,直直地看着那边,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片刻后,那些气团已悉数打到了吴炎身上,巨响声终于中断,天地间也突然平静了下来。 随着尘埃渐渐落定,众人却发现那吴炎虽然已被那数百个气团炸得只有三五米高,身上的火焰也几乎完全熄灭,露出了沙土一样的颜色,他却依然半跪半立在那里,没有彻底倒下去,而且身子看去也是完好如初,至少四肢健全,比起先前,倒似要好上许多。显然也是吴炎有了准备,不停地吸取着地上的沙土,填补着自己的身体,所以才会有如此结果。 吴炎闷闷地叫了一声,似在呻吟一般,同时缓缓地站了起来,再次大张开嘴巴,疾速吸地地上的沙土来。 不过转眼工夫,他竟又变成了个二十多米高小山似的巨人,甚至看去比起先前还要更加庞大和强壮,他身上的火焰也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打不死的小强么?胡未暗自惊叹道,对这吴炎,他真的是忍不住有些佩服了。 那吴炎怪笑了一声,指着天空中的无脸怪人,叫嚣道:“怎么样,现在总信了,老夫才是真正的不死之身。就算老夫奈何不了你,你又能拿老夫怎样?又本事就下来,跟老夫面对面较量一番,看你受不受得住老夫一拳,哈哈,哈哈哈哈!” 跟无脸怪人过了这么几招,原本极度恐惧和绝望的吴炎自信心骤然膨胀,心中全没了恐惧,却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似乎随着他身子的变大,他的胆子也跟着同样变大了,此时的他有种天大地大唯他最大的感觉,觉得自己修为已是超越了原先的极限,达到了大蛊师也说不定,甚至于他觉得或许大蛊师都不止,他感觉自己就算面对梵天界来的那些罗汉、尊者乃至圣士,都有力一战。 只是他这一挑衅,那飞在空中的无脸怪人却是轻哼了一声,随后竟真的飞了下来,徐徐朝着吴炎飞了过来。 吴炎也怪叫一声,迎着无脸怪人大步奔去,他身躯如此庞大,一跑起来,都使得大地轻颤不止。 眼看着自己和无脸怪人只有百来米的距离,吴炎大吼一声,突地跃起,朝着半空中的无脸怪人撞了过去。 无脸怪人身形骤止,慢慢张开嘴巴,微微吸气,刚跳到半空的吴炎却突然停了下来,姿势怪异。他也跟无脸怪人一样,静静地漂浮在那里,久久不见不落地,显得十分诡异。 不过原本热血沸腾的吴炎心头却是突然涌起丝丝寒意,只因他发现自己现在竟是难动分毫,身上好像被捆了无数无形的绳索一般,又或者说向中了定身法一样,手脚竟完全不听他的使唤。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吴炎茫然地叫道。 “本不想吃你,因为你太脏了,不过为了让你知道,你根本不是什么不死之身,我就吃了你,看你到了我肚子里,还能不能活下去。” 那无脸怪人却是突然说道,而后继续轻轻地吸起气来。 吴炎顿时感觉前面传来一阵巨大的拉力,他的身子也朝着前面的无脸怪人缓缓飞去。 而诡异的是,在飞向无脸怪人的同时,他的身子竟是快速变小,就像个漏气的气球一般,以致他和无脸怪人之间的距离在一时间反而拉大了许多。 不过渐渐的,吴炎离着无脸怪人还是越来越近。 已经缩小成常人大小,容貌也恢复成原状的吴炎终于意识到,他在无脸怪人面前,依旧是不堪一击,他终究不是无脸怪人的对手,他也终于忍不住恐惧,再次大声求饶起来:“我错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一定痛改前非……” 可无脸怪人却是无动于衷,仍是不紧不慢地吸着气,吴炎也是越变越小,和无脸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不要……”已经缩小成蜜蜂大小的吴炎惊恐至极地尖叫了一声,便被无脸怪人吸进了嘴里,消失了踪影。 天地之间一阵死寂,连风也似突然停了一般。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将吴炎直接吸进嘴里的无脸怪人,那空凡突然打了个冷颤,心中反复着一句话:“他是妖怪……” 却听呃的一声,那无脸怪人突然打了个嗝,而后带着丝厌恶似地自言自语道:“果然是臭的。” 他这一说,胡未等人齐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而这时,那无脸怪人又徐徐朝着胡未他们这边飞了过来,众人更是心中一紧,若非他们潜意识里早就明了他们根本逃不出无脸怪人的控制,只怕早就要忍不住拔腿就跑了。 无脸怪人飞到胡未身前三五米外,缓缓落到地上,脸上右上角又突然变出一只眼睛来,却直直地看着戒戒。 而他那只眼睛的瞳孔竟然不是圆的,而是狭长一条,看去倒似那蛇眼一般。 看到无脸怪人这只眼睛,空凡浑身一震,脱口叫道:“空……” 只是他刚说了一个字,无脸怪人转头看了他一眼,空凡不由吓得顿时将话给吞了进去。 无脸怪人却也不跟他说话,又转过头看起胡未来,直看的胡未心中发毛。 “你,不错。”无脸怪人却突然点了点头,张口说道,又指了指胡未肩上的戒戒,“好好照顾他。” 说完后,无脸怪人突然消失在原地,不见了踪影,只留得胡未等人在那里一阵茫然。 呵呵,有人猜到无脸怪人的来历了吗?) 第六十二章 再上征途 无脸怪人就这么离开了,并没有像前几次一样,突然出现在附近,而是再不见踪影,只留给大家一大堆的疑惑和震惊。他忽来忽去,从出现到离开,其实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但就是在这点时间内,却发生了多么惊心动魄的事情。 那自认为是不死之身的吴炎也这么消失了,虽然他的身体曾经是如此的庞大,手段也是如此的了得,可还是被无脸怪人吃进了肚子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是纸上的字迹被擦掉了一般,没留下任何痕迹。 众人发了会呆后,终于回过了神来,开始打扫战场,却也各怀心思,就连那空凡也是眉头紧蹙,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脸上的皱纹也显得更多更深了。 众人逐一检查了吴炎的那些手下后,却发现除了那‘黑无常’和一直站在那里押看着无为和无缘的那人身受重伤还留着一口气外,其他人竟然都已死了。 那‘白无常’中了胡未的石化蛊后,身子变得如石头一般僵硬,又吃了一记戒戒召出的气团后,竟是被打得浑身碎裂,大家先前还没怎么看出来,等那方老四准备将他从沙土里挖出来时,却发现挖出来的都是一块块僵硬如石头似的碎肉,最后方老四索性将他就地掩埋,留在了那沙土里。 而先前一起对付胡未的长脸汉子等人,更是被吞云珠发动时所召出的闪电打得跟焦炭一般,当场就丧了命。要知当初吞云珠只一道闪电,就将胡未和戒戒打得差点魂飞魄散,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而这次胡未和戒戒更是全力驱动了吞云珠,吞云珠发动时的威力也远不是先前可比,长脸汉子等人虽也有些准备,甚至做过抵抗,可还是难以逃过死神的召唤。 大家也就地掩埋了长脸汉子等人,随后便押着‘黑无常’二人回了呼然特尔城,到了胡未所住的客栈。 之后方老四和那长须汉子押着‘黑无常’二人先行离开,准备讯问‘黑无常’二人,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而诺公主和空凡两人却是迟迟不走,等胡未安置了精疲力尽的无为和无缘后,便忍不住问胡未是不是认得那无脸怪人,否则那无脸怪人为何最后会说那样的话。 可惜胡未哪里会认得那无脸怪人,他来到这个世界时日有限,认识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像无脸怪人这样的高手,胡未以前更是从没见过一个。 不过听无脸怪人所说,他竟似乎认得戒戒,而且还叮嘱胡未要好好照顾戒戒,似乎与戒戒之间的关系也有些不同寻常,这让胡未既疑惑,更惊讶。 可惜戒戒自见到那无脸怪人后,便一直显得有些奇怪,尤其在无脸怪人离开后,情绪更是显得有些低落,只是静静地趴在胡未肩上,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胡未问它是否认得无脸怪人,它却也只是摇摇头,眼里满是迷惘。 不过胡未估计戒戒说不定以前真是认得这无脸怪人,只是它失了以前记忆,也一时想不起无脸怪人来。 胡未却又很快想起了无脸怪人脸上变出那只蛇眼一样的眼睛后,空凡的异状,便问空凡难道认得无脸怪人。谁知他一问,空凡却显得有些慌张,连忙摇了摇头,说自己怎可能认得这无脸怪人,不说两句,他竟是匆匆告别而去,更让胡未生疑,只是这空凡既不肯坦言,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胡未也没有办法。 见空凡离开,诺公主也起身告辞离去,不过离开前,她又跟胡未说,她会妥善处置‘黑无常’二人,这二人以后是再也不会回到北唐国了,她的意思也很明显,是想让胡未放心,他救方老四的事绝不会再让‘黑无常’二人泄露出去,让北唐国的人尤其是皇甫家的人知道。 诺公主离开客栈后,便匆匆追上了前面的空凡,叫住空凡,眼带笑意道:“空凡大师,您真不认得刚才那个高手吗?” 空凡愣了愣,看了看诺公主,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道:“贫罗确实不认得那人,只是当时看他眼睛怪异,才致失态。” 诺公主却呵呵笑了笑,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我还想要是空凡大师认得那高手,或者可以说动他帮我西硫国一把,有他这样的高手相帮,我西硫国或许就能转危为安了呢。不过既然空凡大师不认得他,那也无法强求。” 诺公主之后又和空凡谈笑了几句,便告辞了空凡,回往王宫去。 空凡却站在那里,呆呆地看了看诺公主的背影,而后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非是贫罗不愿相帮,可就算他真的是贫罗的大……这件事又怎能随便说出去,再说以他的身份,又怎可能站在西硫国这边,唉……” 诺公主回到王宫后,又急匆匆地找到绝真可汗,跟绝真可汗说了他们几个人在王城外的遭遇。只是她原本以为绝真可汗听了她说后,一定会很激动,至少会很感兴趣,却没想到绝真可汗竟是显得很平静,只说无脸怪人那样的高手可遇不可求,要他相帮西硫国,哪有那么容易,搞得诺公主很是郁闷。 等诺公主离开后,仍是隐在黑暗中,搞得神秘兮兮的绝真可汗却也长长地叹了口气,之后竟又重重地哼了一声,带着丝无奈和气愤道:“空闻,有本事你们这辈子都不要来见老子,大不了老子不陪你们演戏了,看谁更能沉得住气……” 顿了顿后,他却又叹了口气,竟莫名其妙地感叹道:“可怜的空凡,他或许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只有他不知道……还三天两头念叨着那些家伙……” 只是说着,他却又突然重重地哼了一声,叫道:“老子才真的可怜啊,明明知道他们没一个正常,还死皮赖脸地跟他们混在一起,现在终究要吃苦头了!绝真,你真他.吗.的蠢啊!” 最后,他又无奈似地叹了口气,像个怨妇似地说道:“唉,这群没良心的……” 若是诺公主见到这情形,说不定会以为自己祖父都病入膏肓,连神智都不清了。 之后几天,因为要等无为和无缘养好精神才能上路,胡未也只能耐心留在呼然特尔城。 无为和无缘两人虽没受什么伤,但这阵子他们先是跟着胡未长途奔波,马不停蹄地从圆月城赶到库尔城,又从库尔城赶到圆木勒城,好不容易在圆木勒城睡了一觉,一醒来却发现胡未竟是赶来了呼然特尔城,便赶紧追了上来,结果又遇到了‘无常双鬼’他们,遭了无妄之灾,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无常双鬼’抓了起来,来呼然特尔城的一路上颇吃了些苦头,甚至差点被那吴炎‘凌辱’,一路下来,身心已是疲惫不堪,尤其无缘,好不容易在那青湖县树立起来的自信心,又被这档子乱事折腾得烟消云散,又变得有些懦弱起来。 而他们这副状态,也实在无法立刻上路赶往那风来国,胡未又不好丢下他们,所以只能耐心等他们康复过来再说。只是以无为和无缘的状况,他们也不是一天半半天就能恢复过来的,需要慢慢调养。 不过相比无为和无缘,和吴炎诸多手下大战了一场后,也是疲累不堪或者郁郁寡欢的胡未和戒戒则要好得多了,且不说胡未,当时回到客栈后,空凡和诺公主一走,早已是饥肠辘辘的胡未便迫不及待地叫了一桌子的菜,大吃特吃,等吃完那桌子菜后,他的精力便已是恢复了个七八分,又感觉到精神抖擞,似乎浑身都有使出完的劲一般。 唯一让胡未有些遗憾的是,那桌子菜却并没有全都进他的肚子,至少有一半被戒戒抢了去。 当时店小二端上第一盘菜后,胡未原本是叫戒戒一起吃的,却不想戒戒竟似没有胃口一般,仍懒洋洋地趴在他的肩上,也不下来吃东西。见戒戒这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似乎都没了食欲,胡未虽然心中也不怎么舒服,却又忍不住有点小喜悦,还想这次小家伙不来跟他抢吃的,他也不用担心吃不饱了,要知他最近老担心以后跟戒戒在一起该怎么办,以前胡未胃口不大还好说,小家伙发发善心剩下一些他也能勉强吃饱,但现在他们两个胃口都这么大了,结果可就大不一样了。 而刚开始,小家伙还真就是没来跟胡未抢吃的,只是趴在那里呆呆地看着风卷残云一般往嘴里塞食物的胡未,似乎也在惊讶胡未的胃口怎么越来越大了。 胡未一口气吃了四五盘菜,见小家伙仍是一副木然和呆滞的样子,便忍不住拿了只鸡腿,放到它嘴前,挑逗起它来,结果小家伙大概终于被胡未引谗了,一口吞下那只鸡腿后,便开始跟胡未抢起吃的来,搞得胡未叫苦不迭,若非因为要跟戒戒抢东西吃,实在没时间做其它事,暗悔不已的他差点忍不住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光。 戒戒和胡未两个也是越吃越精神,越抢越厉害,他们你一盘我一盘地一直吃了几十盘菜后,才终于停下来。跟胡未一样,吃饱后的小家伙也完全恢复了精神,摇头晃脑地跑了出去,似乎全然将烦恼事或者说疑惑之事丢到了脑后。 胡未这才想起空凡那几件蛊宝都还留在它肚子里没吐出来,便赶紧追了出去,可惜小家伙却已经跑了个没影。 等胡未感应着它的气息,好不容易在王宫外逮到它时,已是好几个小时后了。而戒戒则正骑在吞天肩上,催着吞天快带它飞天上去,可怜吞天只剩下了一只翅膀,哪里飞得起来,只能在那里不停地用手上的叉子挠着脑袋,一副无奈模样。 而当胡未要戒戒将空凡那件蛊宝吐出来时,小家伙却撇着嘴巴,拍了拍肚皮,又摊了摊两只肉乎乎的爪子,一副无赖样,似乎在告诉胡未那几件蛊宝早就被消化掉了。 胡未却是不信,戒戒被胡未逼得急了,便用爪子挖起自己的喉咙来,它呃呃了半天,终于从嘴里吐出了一根黑色的细棍子,正是空凡的蛊宝,只不过这黑色小棍子比起原来,却变得只有半条筷子那么长,也变得更细了些,想是真的被小家伙消化得差不多了。 胡未顿时头大,却也无可奈何,接下来便一直忐忑地等待着空凡上门来跟他讨要那几件蛊宝,心中更是想了好几种解决办法,甚至还想过要不要把青云珠给了空凡,算做补偿,却不想之后这些天,空凡竟一直没来找他,也似乎早就将戒戒骗抢了他蛊宝的事给忘记了。 之后这几天,胡未仍是跟原先一样,几乎一直呆在客栈里,陪着无为和无缘两人疗养。戒戒则仍是闹腾个不停,不是抓着吞天跟它到处去玩耍,就是跑进宫里跟诺公主要酒喝,时而回来跟胡未抢吃的。 无为和无缘的身体虽然比不上胡未,但毕竟也不是普通人,所以恢复得也还算可以,对于他们来说,最主要的还是精神上的损伤,或者说有心结未解,他们被‘无常双鬼’制住,后被带到这里见到胡未时,也是既羞愧又疑惑,他们既羞愧自己嘴不设防,泄露了胡未的行踪,以致胡未被吴炎他们抓了把柄,也羞愧自己本领低微,轻松受制,他们疑惑的则是胡未为何要救方老四,给他自己惹来麻烦。 但听胡未解释了他到呼然特尔城途中发生的事,包括为何要救方老四后,无为和无缘心中疑惑自然顿解,而经胡未开导,两个老实人心中的惭愧也渐渐消除了去,毕竟从胡未的角度来看,这事根本怪不得他们,他们涉世不多,心机又少,更不知胡未和‘无常双鬼’之间的事,对‘无常双鬼’没有防备也很正常,相反,可说正是因为胡未的缘故,给他们带来了无妄之灾,使他们受了那些苦,他们不怪胡未都已是大度了。 所幸的是,无为和无缘虽吃了些苦头,但终是没出太大意外,那阿花和阿红在无为和无缘被‘无常双鬼’制住后,也听从了无为和无缘的命令,由阿花带着阿红暂时逃遁了去,更没受什么伤害,之后便一直悄悄跟在无为他们后面,等无为和无缘获救后不久,便想直接冲进王城,来找无为和无缘,若非当时胡未因为找寻戒戒帮空凡拿回那几件蛊宝,正好跑到了王城南门处,又正好见着了阿花和阿红,它们两个都差点跟王城南门上那些卫兵发生冲突。 到了第四天,无为和无缘也终于恢复得差不多了,胡未和无为他们便打点行装,由方老四带领,前往风来国。 不过离开呼然特尔城时,又发生了些小意外,戒戒这小王八蛋竟是怎么也不肯走,还一个劲地拉着胡未留下,大概也是因为这些吃好喝好玩好,让它有些乐不思蜀了。 直到胡未不做势要丢下它,由它自己留在呼然特尔城,它才无可奈何地跟了上来,自动跳上了胡未的肩,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只是跳上了胡未的肩后,它却又不停地朝着吞天叫唤起来,还不停地朝吞天晃着自己的爪子,似在叫吞天过来。 吞天看了看戒戒,又转头看了看身边的诺公主,似有些犹豫,不过等诺公主点了点头后,他还是朝戒戒走了过去。 几天下来,他右背上竟是长出了一只巴掌大的羽翼,虽远没左翼大,但估计不用多久,便能长得跟左翼一样,完全恢复原来的样子。 等吞天走到胡未身边,戒戒便直接跳到了吞天肩上,朝着西边指了指,又朝吞天叫了几声,似在催促吞天快走,接而它还回头朝诺公主摇了摇自己肉乎乎的爪子,和诺公主咧嘴笑了笑,似在跟诺公主做别。 这下大家终于明白了它的意思,显然小家伙是要吞天跟着它一起去风来国呢。 而吞天则不时回望诺公主,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他虽一直不说话,但似乎也真有点想跟戒戒一起去,却又怕诺公主不答应。 可怜诺公主怎能答应让吞天跟着戒戒走,要是吞天离开了,现在的她跟普通人也没多大差别,只不过她又实在有些不好意思直接拒绝,所以便在那里为难起来,一时竟不知怎么回应。 好在胡未也知诺公主为难,又好说歹说,总算劝了戒戒放吞天回去。 不过戒戒虽然最终答应了不带走吞天,却又跑到诺公主跟前,跟诺公主唧唧吱吱叫唤起来,还手舞足蹈的。 搞了半天,在一脸尴尬的胡未的解释下,诺公主终于明白了戒戒的意思,又赶紧特意派人回王宫,将王宫里新酿的酒全数装在了两个桶子里,带来给戒戒。 借着吞天,从诺公主讹了所有酒的戒戒终于消停下来,重新跳回了胡未肩膀,心满意足地大叫了一声,指了指西方,催促胡未快点出发。 胡未无奈地苦笑了一声,和诺公主做了个礼,便带头朝西离去。 呃,今天一直昏昏沉沉的,不会是感冒了。昨天说的无脸怪人有两个身份,一个不难猜,许多同学都猜到了,另一个身份书评区好像还没同学猜到呢,呵呵。上次问过大家,空闻和空见所说的‘主人’是谁,许多同学也猜到了,不过这无脸怪人却不是叶夏,要是叶夏的话,他也不会将戒戒丢在胡未这里了。提醒一下,既然叶夏和戒戒都穿越来了,那说不定其它几个也穿越来了呢,无脸怪人吃掉那‘火焰怪物’的手段,他的装束,他的眼睛,这些难道没让人想起某个很简单的名字吗?呵呵。 恩,那第八期答题活动的问题就是无脸怪人的来历是什么,大家要记得回答《蛊灵精怪》里出现的那个名字哦,大罗教的法号不算。前五位答对问题的同学每人奖励六百纵横币。) 第六十三章 惹是生非 胡未等人告别诺公主,离开呼然特尔城后,便一路西行,前往风来国。 对于那风来国,胡未等人都是十分的陌生,也倍感神秘,就连那方老四,对于风来国也所知甚少,和胡未他们所了解的大同小异,无非是风来国的强盛,风来国妖王黑风老祖和手下几大妖将的强大等等。 所以对于此次风来国之行到底会怎样,大家心里也都没什么底,都有些说不出的忐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越往西行,这气候,地势,水土等等也都渐渐有所变化,像西硫国的话,毕竟还是处在沙漠边缘地带,境内大多还是一些戈壁滩,处于半沙化状态。而随着胡未他们一路西行,这地势也变得越来越平坦,一座座大大小小的沙丘此起彼伏,极目远眺,也尽是漫漫黄沙,不见其它一点颜色,西硫国里偶尔可见的沙棘等低矮灌木以及仙人掌等等也是越来越难以碰到。 气候也是变得越来越干燥和炎热(白天),随着白天到来,太阳渐渐升起,胡未他们便感觉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巨大的沙锅当中,地上地下似有一股股无形大火正在蒸烤整个世界,感觉是越来越热,尤其在正午时候,日照当空,胡未他们更是感觉连身上的毛发都卷了起来,似要被阳光烤焦一般。 喉咙里也一直是干渴的感觉,若不是方老四叮嘱甚严,他们早就忍不住拿起水袋大灌一气,一下子喝个够再说。 也亏胡未他们这次准备充分,除了专供他们骑乘的几匹骆驼外,光是载水载食的骆驼就有十几匹,也可算是一个不小的驼队,大家身上也是装备齐整,若换做刚进西硫国时那样,胡未三人那种半调子的准备,只怕根本撑不了几天。 可就算如此,形势也依旧不大乐观,单单是食物和水的消耗就是十分的惊人,且不说那些骆驼自身也要吃粮草,骆驼越多,消耗自然也就越大,而无为和无缘等人还好说,问题就在于胡未和戒戒两个大胃王,他们现在吃一顿抵得上别人吃十顿还不止,那些粮袋和水袋也是以超乎预计的速度瘪了下去。 以这样的消耗速度,估计胡未他们还没走过一半路,这食物和水便要消耗干净,胡未也是有意控制食量,可惜他倒还能控制,戒戒却根本控制不了,小王八蛋到似全然不关心食物会不会过早吃完,到时候会不会饿肚子,反正想吃就吃,怎么也不肯挨饿。 他们临行前,诺公主所送的那两桶酒更是不到两天时间,就被小王八蛋喝了个精光。要知那两桶酒至少有三十斤,小王八蛋却完全把它当做了水一样的喝,甚至说比喝水还厉害,而喝完那两桶酒后,小王八蛋还闹起了情绪,竟是不肯走了,倒仿佛是别人偷喝了这些酒一般。闹了会脾气后,它又是恬不知耻地拉着胡未要往回走,意思再明显不过,是想回那西硫国喝酒去,真就跟那动不动就想散伙回高老庄的猪八戒差不多。 直到胡未气得在它头上敲了几个栗子,小家伙才安分了一些,不过依旧是想吃就吃,大吃特吃,连胡未都管不了。 好在那方老四很尽职,凭着右眼异能,每隔几天就能找到水源,也时不时地抓上些小动物,比如一些沙漠里的跳鼠或者蜥蜴给戒戒开开荤,勉强能够缓解水和食物的危机。 而相比戒戒和胡未的好胃口,无为和无缘的胃口却是越来越小,因为在这样炎热和干燥的天气下,他们感觉自己都几乎丧失了味觉,就算是肚子饿极,却也只想喝水而不想吃东西,若非尽职尽责的方老四为了让他们保持体力,每次都会监督他们吃食,他们只怕早就要垮掉了。 相比刚离开西硫国时的忐忑而又兴奋,无为和无缘他们也是越来越沉默,只因在这沙漠里实在太无聊了,除了赶路,就是休息或者吃东西,眼前的景物也是始终不变,胡未一直想看的那什么海市蜃也从没出现过,大家早就已经视觉疲劳。 赶路的时候,无为和无缘两人总是半趴半伏在骆驼上,一副萎靡不顿的样子,一天下来都难得说上几句话,尤其无缘,更是不堪,他抱着阿红,整个都趴在了骆驼上,跟挺尸了似的,也早就懒得再去管骆驼身上,他怀里的阿红,也是一副冬眠了的样子,少有动静。 倒是阿红还好一些,虽说它身上还有层厚厚的皮毛,说起来应该比别人更觉得热,它的舌头也是整天半吐在嘴外,像条狗似的,但它一路上除了没事时就紧紧跟在无为的骆驼后外,还会帮方老四探探路,找找食物和水源,给方老四分分担子,甚至大家要吃食喝水时候,它还会主动去帮大家从后面那些叼来水袋和粮袋,大家吃东西的时候,它也会站到高处去警戒,或者看住那些骆驼,以防驼队骚乱,其尽职尽责的精神,丝毫不输于方老四。 原本胡未等人还不明就理,后来听了无为解释才明白,原来阿花知道大家这次辛苦去风来国,全是帮它找那进阶所需的沙露绛仙草,所以它也是分外的卖力。显然这只花豹子虽还不会说话,心里可跟明镜似的,知道报恩感恩呢,跟某个没良心的小王八蛋相比,可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每每休息吃东西的时候,胡未看看跑来跑去忙前忙后的阿花,又看看自己怀里正忙着跟他抢吃东西的戒戒,总是会忍不住一阵唏嘘感叹。 而一路上,无为和无缘他们是越来越沉默了,但胡未和戒戒两个却总是闹腾个不停,每天不是抢吃的,就是拌嘴,也整天嘻嘻哈哈的,全然没被这沙漠里沉闷无趣的环境所影响,总是一副精力无限的样子。不过谁叫他俩胃口一直那么好,也只有肚子吃得下东西,才有精神。 胡未且不说,戒戒更是一刻都不消停,除了和胡未抢吃斗嘴外,还时不时地跑去骚扰一下无缘怀里的阿红,硬想将阿红从无缘怀里拽下来,陪它到地上玩耍,可怜阿花刚开始还经不住戒戒闹腾,便真的下了地,结果一跳到沙地上,便呱呱大叫不止,急慌慌地跳了回去,显然它根本受不住那滚烫的沙子,之后不管戒戒再怎么闹腾,它都是死也不肯下地,有的时候戒戒闹得凶了,它就学无缘的样,翻过肚子,在那里挺尸。 见蛤蟆都挺尸了,戒戒也只好自己玩,它跟阿花还是一直保持着距离,很少主动去找阿花玩耍,也不知是因为它觉得阿花跟无为一样,太老实了,跟自己玩不起来,还是因为说它始终没放下把阿花当做食物的心思,所以才一直保持着那份莫名的矜持。 于是平常的时候,它就疯了似的到处乱跑,或者不停地在沙土里钻进钻出,将一只只跳鼠或者沙蝎或者蜥蜴从地下撵出来,再将它们抓住,毫不犹豫地丢进嘴里吃掉。随着它捕食的技术越来越纯熟,一天下来,被它吃掉的跳鼠之类也是不计其数。 胡未原本还觉得有些恶心,不过见戒戒吃了这些东西后,对于骆驼所带的食物便兴趣大减,比起原先要少吃了许多,所以他也是由着它去了,反正是从没见它吃坏过肚子。 只是奇怪的是,小家伙这样大吃特吃的,身子却反而变小了不少。离开西硫国时,它原本有胡未的手掌大小,但几天下来,它却缩小到了胡未拳头那么大小,若非小家伙的皮肤依旧白亮如初,弹性十足,胡未真要怀疑是因为沙漠里的高温炙烤,蒸发了它体内的水分。 而见小家伙身子虽变小了些,精神头却依旧十足,从不见什么萎靡的样子,胡未也是消去了担心。他倒有些怀疑是小家伙为了适应这沙漠高温天气,才将身子变小了些,因为按理来说,个子越小,便越容易散温,所以往往沙漠里很少有大型动物,而那种冰寒地带,比如胡未原来那个世界的南北极等地,往往都是大型动物。 众人一连赶了七天,算起来已经走了大约千把里路,方老四慎重地叮嘱大家,现在已是进入了妖族的领地,大家也要加倍小心。 这阵子因为听闻西硫国绝真可汗得了重病,随时可能离世,西部一些妖国也开始蠢蠢欲动,不断有妖族骚扰西硫国边境,有些甚至已经潜伏进入了西硫国。而胡未他们一路行来并没见到什么妖族,全是因为方老四有意带着大家避着妖族赶路。 他这些年跟着诺公主走南闯北,对西硫国边境的形势还算熟悉,也知哪些地方容易遇到妖族,所以也是有意找连妖族都没涉足的路线行进,这几天也真没遇到过什么妖族,还算风平浪静。 只是再往前的情况,连方老四都已不大熟悉,也很有可能会不小心遇到妖族,他才特意叮嘱胡未等人小心,要随时警惕和戒备。 要知这沙漠里的妖族既称为妖,可是个个强横了得,像阿花阿红乃至目前的戒戒,都还未进阶为蛊妖,比起普通妖族来,都往往要处于下风,若是碰到妖族,一个两个还好说,一大群的话,可是危险得紧。 听得方老四这么一说,胡未几个也顿时紧张起来,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全神戒备着,就连一直挺尸的无缘,也是强撑着精神,挺直胸膛坐在骆驼上,不时转头四顾,保持着警觉。 唯有戒戒,照样该吃就吃,该睡就睡,该玩就玩,不见任何紧张,一副没心没肺或者说一点没觉悟的样子。 只是两天下来,胡未他们却是没见着一个妖怪,连妖怪的影子都没遇到过,沙漠依旧是那么的安静和荒凉,只有风儿吹过,卷动地上黄沙,沙丘上的沙子滚落,互相摩擦,会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 一直提神戒备的胡未等人也是渐渐放松下来,这样子精神高度紧张,可也是件累人的事情。无缘强撑了两天,更觉疲累,又继续在骆驼背上挺起了尸,只时不时地叹声气,似在让大家知道他还好好的活着,不用太过担心。 察觉众人心思的方老四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自己先前说得太严重了些,这妖族虽厉害,但这沙漠广袤无边,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遇到的。 听得方老四这么一说,众人也更是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刚刚跑过前面沙丘的戒戒突然传来一阵急叫声,叫声颇为尖厉。 真遇到妖怪了?!胡未心中一凛,忙和方老四他们催赶着骆驼追了上去。 只是前面这片沙丘颇为陡峭,骆驼身上驮着的东西又多,爬起这沙丘也是十分得慢,听到戒戒叫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响,胡未更是焦急起来,索性跳下骆驼,向沙丘上爬去,一边从怀里拿出那颗吞云珠。 不过爬上山丘后,胡未却是愣在了那里,既惊讶,又有些哭笑不得。却原来现实根本不是他所想像的那样,戒戒并没遇到什么妖怪,而只是抓到了一只大蝎子。 那蝎子虽体型硕大,连着尾巴有胡未小臂那么长短,身子也有胡未手腕粗细,却也称不上什么妖怪。除了体型之大异于寻常蝎子外,唯一让人胡未稍稍有些惊讶的是,这只蝎子竟有两条尾巴,有两个尾钩,看起来倒是有些奇异。 依胡未估计,这只蝎子虽天生异相,或许可以做为蛊种,倒也没有太多可注意的地方,他们这些人都已养有蛊物,也没兴趣再养这么个东西。 而此时戒戒正紧紧地咬在蝎子左边那条尾巴上,那蝎子一边不停地往沙子里钻去,一边不停地甩动右边那条尾巴,拼命地去刺戒戒。可戒戒却也没有任何退缩,嘴巴紧咬不放,四肢也紧紧地抓在地上,用力将蝎子往外拉。 那蝎子体型虽比戒戒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力气却似乎还是戒戒更大一些,它几只肢足虽不停地划拉着,却还是止不住被戒戒一点点地往后拖,它那条不停刺向戒戒的尾巴一刺到戒戒身上,竟似刺在了石头上一般,滑了开去,根本伤不了戒戒。 大概因为恐惧,这蝎子也是不时仰起头,张开嘴巴,发出急促的咝咝声。 戒戒则一直紧咬着它的尾巴,将它从沙土里慢慢拖出,嘴里也不时发出尖叫声,也不知道它的嘴巴都咬着东西了,却为什么还能叫得这么响亮。不过胡未现在却听出来了,它的叫声中全然都是兴奋,他刚才因为太过担心,才一时没有察觉到。 看到这一幕,胡未也笑骂了一声,便站在那里看戒戒捕食。 很快,戒戒就一口咬断了那只蝎子的尾巴,不等那只蝎子逃走,又一口咬住了那只蝎子另一条尾巴,同样干脆利落地将其咬断。 两条尾巴一断,那只大蝎子浑身紧颤,却停止了挣扎,也没再逃跑,只是不停地嘶叫着。 戒戒也再次跳了上去,一口咬在了它的脑袋上。 “等等……”这时方老四几个也终于爬上了沙丘,那方老四却是突然急叫了一声。 只可惜他话刚出口,戒戒已是咬死了那只蝎子,然后在那里享受起‘美食’来,吃得津津有味。 胡未感觉一阵恶心,忙将头转了回来,又看向方老四,问道:“怎么了?” 方老四却是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没事,都已死了……” “这蝎子方大哥可有什么用处?”胡未疑道。 方老四却摇了摇头,笑了笑道:“没有没有,大家还是赶紧赶路。” 说完,他便赶着骆驼,带头向前行去,似乎突然变得有些焦急起来,只是路过戒戒边上时,却又转头看了看戒戒边上那只蝎子的尸体,喃喃了一句:“但愿不是……” 胡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纳闷方老四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会这个样子,倒似舍不得戒戒杀死那蝎子一般。 不过方老四既不肯说,胡未也只好作罢,便和无为等人跟了上去。 戒戒也很快就吃完了那只蝎子,追了上来,却又跳到无缘怀里,甩着脑袋把沾满了蝎子体液的嘴巴往一脸嫌恶的无缘脖子上蹭去,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似有意在恶心无缘,也吓得无缘大叫不止,双手乱挥,差点从骆驼背上摔下来。 又赶了一阵路,正当无缘都快被戒戒逼得哭了,胡未将戒戒从无缘那里抓回来时,方老四却突然停了下来,将右眼上的眼罩拉开,等右眼眼皮上的绳子快速解开后,便张开眼睛,眼眶里那只眼珠也随之跳出眼眶,朝着前面看了看。 这一看后,方老四脸色骤变,语气苦涩道:“麻烦了,那只蝎子果然吃不得……” 胡未等人心中一惊,忙问怎么了。 可不等方老四回答,远处那片沙丘上却突然升起一片黑云,快速朝这边飘来,几乎同时,那片沙丘也从上到下,也快速变成了黑色。 胡未眼尖,看了看前面后,也是不由脸色大变,狂吸冷气。 只因那片沙丘之所以会变黑,却原来是成千上万的黑色蝎子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覆盖了那片沙丘,并向着胡未他们这边疾速奔来,而天上飘来的那片黑云也非真的黑云,而是无数长着翅膀的跟蝎子一样的丑陋虫子。 不过更让胡未惊奇的是,在地上那些成千上万的蝎子中,还有数十只蝎子体型异常庞大,比起戒戒刚才吃掉的那只鞋子还要大上许多,而这几只蝎子竟还一同驮着一只更大的蝎子。 那只蝎子差不多有半个人那么大,它竟是以尾支地,半立在其它蝎子背上,一只前鏊上则夹一根黄色如拐杖一样的木条。 它不停地挥动着那根木条,神气十足,而它的脑袋看去跟其它蝎子大是不同,竟跟人的脑袋有些相似。 它张了张嘴巴,竟是开口说起人话来:“就是你们这几个人类吗,竟敢杀害俺心爱的孙子?!” 呵呵,怎么那么多人猜是九瞳呢,九瞳和戒戒之间也没什么关系啊,还有小笨,无脸怪人的手段跟小笨的可不大相像。一身白衣,眼睛似蛇眼,还有隐藏地里突袭噬人的手段,这个应该挺明显的了。鉴于答对问题的同学不多,这次所有答对问题的同学都有奖,分别是‘小d’,‘millie’,‘香草牛奶’,‘小小书童me’,‘粉翘’,‘石头小故事’和‘taylorcelia’,请这几位同学通过站内短信将你的纵横账号发我‘流言飞飞语’号上,以便充值。 谢谢cindywxl的捧场,也谢谢所有朋友的支持,谢谢!) 第六十四章 得寸进尺 谢谢洋彪儿童鞋和cindywxl童鞋的捧场!) 听到那只人面蝎子口吐人话,胡未几个都是惊诧不已,也终于知道了方老四为什么会说麻烦了,又为什么会说那只蝎子吃不得。 众人也都有些紧张起来,这只人面蝎子既能口吐人言,也已是成了妖怪,看他气势汹汹的架势,可没有任何的善意。 看到这铺天盖地的蝎子如潮水一般朝着自己这边涌来,无缘已是吓得脸色惨白,看着最前面的方老四:“怎么办啊?” 方老四倒还算冷静,说道:“大家不要慌,八戒大人也不是故意吃掉那只蝎子的,如果我们跟这蝎子王说明情况,他或许会……” “说个屁啊,还不是故意的啊?!这蝎子怪还会听我们解释?还不快跑啊?!” 胡未大叫道,说着转身就跑。 他可不觉得能跟这群蝎子讲什么道理,况且戒戒吃了那只蝎子本就是事实,不管是不是故意,都已是那个结果,再无可挽救,换做胡未自己,可也绝不会放过杀死自己孙子的凶手,不趁着现在赶紧跑,傻乎乎地等着这些蝎子围上来,那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胡未这一说,几个人恍然大悟,顿时跟着胡未扭头就跑,方老四也是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驱赶着驼队,紧紧跟了上来。 而其实最先逃跑并且跑得最快的还是惹了这麻烦事的罪魁祸首八戒老爷,小家伙刚看到沙丘上出现的蝎子,还显得很是兴奋,嘴角都流下了口水,大概以为这下可以大吃特吃一顿了,但见沙丘上涌下的蝎子越来越多,几乎覆盖了整片沙丘,小家伙也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朝胡未叫了一声后,便突然掉头就跑。 胡未正是见到连一向胆大包天的戒戒都跑了,显然这群蝎子真不好惹,所以赶紧提醒大家,一起逃遁才是。 于是乎,胡未等人在前头赶着骆驼奋力奔逃,看到后面的蝎子越来越多,越追越近,也是忍不住激动得嗷嗷大叫,拼命地催赶着自己骑着的骆驼,恨不得让他们多生两条腿,速度也能更快一些,好远离后面这铺天盖地的蝎子,而后面追着胡未他们的蝎子则是一边张牙舞爪一边发出细细的声音,而它们发出的声音虽轻,但这么多蝎子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声势也是颇为惊人,原本静谧的沙漠也顿时热闹起来,尘土飞扬,一片嘈杂。 更有蝎群中那只人面蝎子,一见胡未等人逃跑,顿时变得更为激动起来,它不停地挥舞着手里那根拐杖一样的木条,时不时地骂一声‘卑鄙的人类’,或者‘无耻的人类’。 胡未几个自然不会去理会这只蝎子怪的愤怒,只是埋头奔逃着。然而让他们感到有些绝望的是,虽然他们的速度并不慢,地上那些蝎子也渐渐被他们抛下,离他们越来越远,可天上飞的那些跟蝎子差不多模样的怪虫子却比胡未他们要快得多了,不管胡未他们跑得再卖力,却始终无法和这些飞虫拉开距离,甚至反而渐渐被它们追近了许多,双方距离是越来越小,胡未等人也已能清晰地听到这些蝎子振动翅膀时发出的声音。 这沙漠除了连绵起伏的沙丘外,可说是极其平坦,胡未他们没有可以借来隐藏自己的东西,所以不管胡未他们突然变换逃跑方向,还是做其它迷惑人的动作,也是没有任何效果,始终甩不掉紧紧跟在他们身后的这片巨大的黑云。 不过让胡未几个感到有些奇怪的是,这些会飞的蝎子虽然离胡未他们已经很近很近,却始终没有飞下来攻击胡未他们,而一直保持着离地十来米的高度,紧紧地追着胡未他们,甚至于最前面的一些蝎子已经飞到了他们头顶,却仍是不飞下来,而是继续不停地向着前面飞去。 胡未几个见是如此,心中不免更是紧张起来,担心这些蝎子是想赶到他们前头,将他们包围起来,以便将他们一网打尽,而这群蝎子看起来也跟人类的军队一样,训练有素,绝不是寻常蝎子可比。 而正如胡未他们所担心的是,一些蝎子飞到了胡未他们前面后,便终于缓缓降低高度,显是准备截断胡未他们的去路。 “大家分开走!”情急之下,方老四叫道。 听得方老四这么说,胡未他们赶紧掉转方向,准备向外扑去。 只是不等他们跑出去,却有更多的蝎子涌了上来,飞悬在他们周围,真的将他们围在了里面。 眼看被围,只能硬闯,胡未便拿出了怀里的吞云珠,戒戒则立刻跳到了胡未肩上,张嘴对吞云珠吹起气来,无为和无缘也是呼使阿花和阿红,准备放手一搏。可就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了那人面蝎子的声音:“俺劝你们乖乖束手就擒,俺或可饶了你们的性命。” 听得人面蝎子这么一说,胡未看了眼方老四后,便赶紧放下了吞云珠,叫大家暂时停手。既然这人面蝎子似乎还不想马上就杀死胡未他们为自己孙子报仇,那对于胡未他们来说,也未必不是个机会。 无为和无缘听到胡未这么说,虽有些疑惑,但还是强忍担心,暂时停了手。 而让大家稍稍松了口气的是,他们周围这些会飞的蝎子倒没有马上就扑上来,只是飞悬在那里,防止胡未他们逃跑。 不过一会,地上那些蝎子终于追到了胡未他们这里,又层层叠叠地将胡未他们围了起来,只给胡未他们留下了几十米方圆的空地。 接着那只人面蝎子在一群大蝎子的簇拥下来到了胡未他们前面,挥舞着手里的那条棍子,带着一丝得意道:“这里方圆百里都是俺的地盘,你们以为逃得了吗?” 那方老四看了看胡未,便抚胸朝那人面蝎子行了个礼,说道:“这位大王,刚才实在是误会,我等并不知刚才那个……就是您的孙子,您……” 只是方老四这么一说,那只人面蝎子却是浑身轻轻颤抖起来,发出了呜咽似的声音:“你们这些可恶的人类,竟然杀害俺的孙子,三十三他从小乖巧懂事,俺最喜欢的就是他了,没想到他早上只是出来玩一下,就遭了你们的毒手……” 这人面蝎子语气凄凉,说的话也像极了一个慈祥的祖父,倒搞得胡未他们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过人面蝎子正长吁短叹之际,他下面一只大蝎子却抬起两只前螯,朝他咝咝叫了几声。 人面蝎子似愣了愣,停了话转过身看了看那只大蝎子,而后又用疑惑的语气道:“什么,不是三十三,是三十九,那俺心爱的三十三呢?” 他下面那只大蝎子又咝咝叫了几声。 人面蝎子挥了挥手里的棍子,前半个身子也上下点了点,似在点头一般,他噢了一声道:“原来三十三跟二十一他们去西边找食去了,那就好那就好……” 听到人面蝎子这么说,胡未等人不由大讶,也有些哭笑不得,显然这什么三十三,三十九,二十一的都是这人面蝎子的孙子,这人面蝎子大概子孙太多,也没什么名字,只用数字编号,他不搞混才奇怪了。 不过既然他那心爱的三十三号孙子既是没事,胡未他们也暗暗松了口气,心想听起来那被戒戒吃掉的三十九似乎没有三十三来得让人面蝎子疼爱,说不定这件事也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可这时那人面蝎子却又呜咽起来,浑身轻抖着,叫道:“你们这些可恶的人类,竟然杀害俺的孙子,三十九他从小乖巧懂事,俺最喜欢的就是他了,没想到他早上只是出来玩一下,就遭了你们的毒手……” 胡未等人顿时陷入错愕之中,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看这人面蝎子的架势,倒更像是有意要讹诈胡未他们一般,他重复的话几乎一模一样,也像是早就背熟了的台词。 那人面蝎子哭了几声后,却又突然停了下来,重重地挥了下那条棍子,说道:“你们说,你们害了俺心爱的孙子,想怎么办?” 胡未等人愣在那里,面面相觑,倒真的有些摸不透这人面蝎子的意思。 沉默了片刻后,方老四问道:“不知大王想要我们怎么办?” 那人面蝎子却也沉吟了许久,而后长长地嗯了一声,似也想不好要怎样,过了好一会,他才莫名其妙地问道:“你们会做衣服吗?” “做衣服?”胡未几个不由一头雾水,转头互相看了看。 “对啊,做衣服,就像你们身上穿的衣服。”人面蝎子用那条棍子指了指方老四。 接着,他突然用另一只前螯夹住了自己肚腹处,竟嘶的一声从肚皮上撕下一片黑壳来,然后自言自语似地感叹道:“哎呀,俺这件衣服都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了,早没有刚穿身上时的舒服了……” 胡未等人先是不由吓了一跳,还有些纳闷这人面蝎子为何要自残,竟把自己的皮给剥了下来,听了人面蝎子说后,他们细细地看了看人面蝎子前螯上夹着的那张‘黑皮’,终于发现那原来是一片黑布,质地正跟胡未他们身上穿的长袍差不多,不过大概因为用的时间很长了,也从没有洗过,已变得硬邦邦的,贴在人面蝎子肚皮上,也像是他的皮壳,不注意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那人面蝎子却又继续感慨着,“俺记得那一年俺都还不会开口说你们人类的话,有一次跟俺兄弟出来找吃的时,发现一个人类倒在地上,已经死了好些天了,他的肉都已经被风吹得很干很干,跟木柴一样,咬都咬不动了,他身上也没带什么食物,只有身上穿着的衣服还保存完好,为了抢那几件衣服,俺还和俺兄弟翻了脸,大打出手,一直从早上打到太阳落山,可谁也赢不了谁,最后还是协商分了那两件衣服,俺得了外面的这件衣服,俺兄弟得了里面那件白色的衣服。唔,其实俺更喜欢的是那件白衣服…… 俺记得刚穿上这件衣服时,感觉真是舒服啊,软软的,轻轻的,有了这件衣服,太阳晒着都不觉得热,肚皮贴到沙子上也不觉得烫,不过那个时候俺还没现在这么大,这衣服穿在身上还是长了点,一不小心就会踩到,跑都跑不快,后来俺就把衣服改短了些,谁知后来俺又长大了些,衣服却显得小了,太紧了,俺又把衣服剪开,前面批一片,后面批一片…… 说着它又抬起那只前螯,努力去夹自己的后背,无奈他的螯爪所能翻转角度太小,根本夹不到自己后背,他努力地半天,只能悻悻地放下前螯,叹了一声。 见到人面蝎子努力去抓自己后背的滑稽模样,胡未几个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既觉有趣好笑,又觉得有些诡异。看来这只蝎子头领虽是个妖怪,但还是挺追求生活情趣的嘛。 方老四却走到一只骆驼边上,从骆驼身上拿下一个包裹,打开包裹,拿出一件白色短衣,也正是沙漠中人平常穿在长袍里的夹衣。 之后方老四将夹衣摊在手上,对人面蝎子说道:“这件衣服就送于大王罢,还请大王网开一面,放我等过去。” 那人面蝎子见方老四拿出件白色衣服,顿时激动起来:“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俺就喜欢这白色的衣服,当年俺和俺兄弟分衣服的时候,要不是他使诈,被他抢了先,俺才不会把那件白衣服给他。” 说着他用那条棍子点了点身上一直大蝎子,“去,快去把那件衣服给俺拿过来。” 那只大蝎子晃了晃前螯,朝着方老四爬了过来,边上围着的那些蝎子也立刻让出一条道来。 那只大蝎子爬到方老四前面后,伸直了两只前螯,又抬起尾巴晃了晃,一副戒备模样。 等方老四将那件夹衣折叠好,放到它两只前螯上,那只大蝎子便用两只前螯举着那件夹衣快速爬了回去。 人面蝎子用那条棍子挑起那件夹衣,又用另一只前螯碰了碰,嘴里发出咝咝的叫声,显得有些兴奋:“就是这个,就是这个,真软,真舒服。” 说着他丢下那条棍子,费了半天时间才用两只前螯将那件夹衣套到了自己身上。只是他只有半人高,那件夹衣套在他身上,也变成了件长袍似的,差不多将他整个身子都裹了进去,包括他一对前螯和另外三对细足。 他也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整个身子都趴了下来。这时胡未他们才发现这只人面蝎子竟是有三条尾巴。 正在胡未他们惊讶时,却听咔嚓咔嚓几声,人面蝎子竟是直接用前螯从夹衣肩处夹出了两个口子,将两只前螯探了出来,接着又听嘶嘶几声,他另外三对细足也直接从夹衣里刺了出来。 人面蝎子再次半立而起,用一只前螯夹住了那条棍子,在那里一阵挥舞,嘿嘿笑了几声:“真舒服真凉快啊,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方老四和胡未对视了一眼,又跟人面蝎子强颜欢笑道:“既然大王喜欢这衣服,还请大王放我等通行。” “通行,俺什么时候说过要放你们走了?”人面蝎子却说道:“你们杀害了俺最心爱的三十三,哦,不对,是俺最心爱的三十九,难道你们以为区区一件衣服,就能换俺孙子的性命吗?” 方老四顿时愣在那里,一脸愕然:“那你还想要什么?” 人面蝎子用那条棍子逐一指了指胡未等人:“你们的衣服俺都要了,还有你们其它的东西,包括你们的人,通通都要留下来。既然你们不会做衣服,俺就不勉强你们了,大不了俺自己省着点穿,这些衣服足够俺穿很长时间了,以后你们就专门给俺做吃的,听说你们人类的食物五花八门,丰富美味得很,俺可是一直想尝尝呢。” 听得人面蝎子这么一说,胡未等人不由气结,暗里大骂这人面蝎子狡猾贪婪。他们原本还觉得这人面蝎子有些傻乎乎的,却不想到头来竟反被他摆了一道,这人面蝎子可是一点都不苯呢。 事已至此,那就只能用硬的了。胡未直接拿出了吞云珠,和戒戒一齐朝吞云珠吹起气来。 这人面蝎子离胡未差不多有四五十米距离,也在吞云珠攻击范围内,胡未也暗想早知道才不跟这只蝎子精废话,直接杀他个片甲不留。 然而刚等吞云珠徐徐转动着飞向他头顶,那人面蝎子竟似识得这吞云珠厉害一般,舞动着那条棍子,尖声叫道:“孩儿们,快跑!” 他这一叫,下面那些大蝎子顿时背着他疾速向外退去。 等黑云散去,胡未他们四周只留了一地的蝎子的尸体,方圆百米内,无一蝎子存活,唯有胡未等人以及那些骆驼却是安然无恙。 然而那吞云珠发动速度虽快,只是等到几秒钟后吞云珠所吐黑云弥漫四周,天降闪电时,那只人面蝎子竟已是跑出了百米外,所以安然无恙。 而等黑云散去,那只人面蝎子又率领着成千上万的蝎子围了过来。人面蝎子也是很聪明,看出了吞云珠攻击范围,便一直和胡未保持着百米多的距离。 不过见识了吞云珠的威力,人面蝎子还是有些后怕,又见胡未一口气杀了那么多的蝎子,更是有些生气,他飞快地舞着那条棍子,尖声道:“无耻的人类,竟敢杀害俺这么多的子孙,难道你们真的想死吗?!” 随后只见用力一挥那条棍子,又咝咝叫了一声,地上以及天上成千上万的蝎子齐举起自己的尾巴,尾钩上纷纷射出滴滴墨绿色的毒液来。 只是它们尾钩上射出的毒液还没落到地上,就瞬间变成了一小团黑色气体,这些黑色气体又快速聚积在一起,变成了一朵巨大的黑云,徐徐朝着胡未等人罩来。 对了,红票留名的活动好像是到四月三十号才结束的,离现在还有三十多天,所以大家都还有机会呢,留名不够三十天的同学要加把劲哦,只要留名超过三十天就有奖励的,留名天数最多的更有大奖,呵呵。) 第六十五章 险象环生 这片毒云体积庞大,覆盖范围超过百米,与吞云珠发动时所聚集而成的黑云几乎不相上下,但稍有不同的是,这片毒云的色彩却呈墨绿,而在漂向胡未等人的同时,这片毒云表面还不时地闪着丝丝白色电光,电光闪过处,毒云表面一层快速蒸腾分解,竟是幻出五彩的颜色来,以致又使得这片墨绿色毒云变得更为光怪陆离,看去也更为诡异。 胡未等人见到这片毒云徐徐朝着自己这边飘来,也是忍不住心中发紧,除了那人面蝎子外,这群数目难以估计的蝎子个体能力只怕并不突出,甚至可说十分弱小,但它们尾上毒液所蒸发积聚而成的这片毒云,也积聚了它们有限的力量,所谓积少成多,积小成大,这片毒云的厉害绝不容小视。 随着毒云飘向胡未他们,围在胡未他们周围的那些蝎子也向后退了出去,似乎连它们都有些害怕被这毒云沾染一般。 眼看毒云越飞越近,快到了自己头顶,胡未几个也是越来越焦急,要是被这片毒云罩上,大家只怕也是凶多吉少,可他们对这片毒云所知甚少,也不知该怎么破解这片毒云,所以一时竟有些束手无策起来。 不过当看那周围那些蝎子徐徐向后退去,似乎对这片毒云也有忌惮之意,胡未突然有了主意,他叫住了伏在地上,正准备跳起扑向那片毒云的阿花,又吩咐大家跟紧自己,然后从怀里拿出几个瓶子,拔掉瓶塞,带头反朝着西边,也就是那人面蝎子所在的方向跑去。 前面围着的那些蝎子一见胡未突然朝着自己这边跑来,似乎有些意外,竟一时没有反应,只举着前螯半立在那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哼……哈!” 却听胡未肩上的戒戒突然跳了下去,身子迅速膨胀,而后大叫一声,在身前召出一个巨大的飞速旋转的气团,轰向前面。 那气团循着沙地疾速飞出,所过之处,地上许多蝎子顿时被高速旋转的气团撕成了碎片,还有更多的蝎子则被气团旋转时所卷动的风浪给扫了开去,气团飞出二十来米后,终于撞在了一座微微凸起的小沙丘上,却又猛地炸开,才终于消失,而胡未前面,原本爬满了蝎子的地上也已被戒戒召出的气团犁出了一条三五米宽,近二十米长的空旷地带,两边则满是蝎子的尸体,而在尽头,也就是气团炸开的地方,所清出的区域还要大上许多,几乎有十几米方圆。 胡未心中一喜,却顾不得去细细回味,趁着那些蝎子还没再次堵上来,便快步跑了上去,同时将几个瓶子里的粉末沿路撒了出去。 只是很快,胡未却发现无为人竟还愣在原地,没有跟上来。无为他们也是十分的疑惑,不解胡未为何不往东边突围,却反而朝着蝎子更密集的西边跑。 可此时胡未哪有时间解释,只是大声催促道:“快跟上来啊!跟紧点,走八戒刚才清出的路,别跑外面去!” 无为等人听得胡未这么一说,虽仍心存疑惑,但还是赶紧驱赶着驼队快步跟了上来。 周围那些蝎子原本被戒戒召出的气团吓了一跳,也远远避了开去,但见无为等人也开始动了起来,却终于再次快速围了上来。 只不过这些蝎子一冲进戒戒刚才所清出的区域,却竟然纷纷剧烈地颤抖起来,身上则冒出丝丝黑烟,并快速流出了黑色的脓水,不过几个呼吸时间,这些跑进来的蝎子竟是整个身子都烂成了一滩脓水。 后面的蝎子大概也发现了危险,立刻停了下来,不敢再冲进来,只是聚集在外面,举着前螯对无为等人张牙舞爪的示威着。 原本紧张不已的无为和无缘看到这一幕,也暗暗松了口气,显然这地上正是因为被胡未撒下了蛊毒,这些蝎子一跑进来,便会全身腐烂而死。 只不过胡未走出了十多米后,前面的那些蝎子又是涌了上来,堵住了他们的去路。前面胡未来不及撒上蛊毒,所以这些蝎子也是并无顾忌。 胡未叹了口气,拍了拍肩上的戒戒:“该你了。” 只是戒戒这次竟是呆立在胡未肩上,迟迟不见动作。它歪着脑袋,噘着小嘴,肉乎乎的爪子一下下地拍着自己的肚皮,看着前面的眼神竟显得有些茫然。 “怎么了?!没力气了?肚子饿了?”胡未心中一紧,暗想小东西不会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 不过这时戒戒却转过头,朝着胡未咧嘴笑了笑,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副俺办事你放心的架势,然后从胡未肩上跳了出去。 落到地上后,小家伙却一阵摇头晃脑,而后挺起胸膛,唧唧吱吱叫了几声,看去跟只骄傲的小公鸡似的,接着它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哼哈叫了一声。 戒戒这一出声,前面那些蝎子竟似也知道害怕一般,齐打了个哆嗦,快速向外退去。 只是戒戒这一声叫却比平常要轻了一些,声音也稍稍拖得长了一些。 而它叫完后,它的身前却空无一物,并没有跟往常一样突然出现什么气团。 搞得那些蝎子都似愣了愣,举着前螯呆在那里,而后又快速涌了上来,再次将刚刚的缺口堵了个严实。 胡未愣了愣,又不由有些生气,暗骂小王八蛋这个时候还有心思玩耍。 “别玩了,快点快点!”胡未说道。 小家伙却转回头,嘟着嘴巴朝胡未叫了一声,竟显得有些不悦。 不过很快,它便转回了头去,又哼哈叫了一声。 只是它的叫声依旧有些轻,声音也依旧拖得有点长。 而它的身前也依旧没有什么气团出现。 这一次,那些听到戒戒出声后马上就躲开去的蝎子的反应速度却快了许多,一见戒戒并无气团召出,便快速涌了上来,朝戒戒和胡未两个张牙舞爪的,竟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倒好像是因为戒戒再次失手,它们的士气也涨了许多。 戒戒则晃了晃脑袋,抓了抓自己的肚皮,转回头看了看胡未,呜呜叫了几声,竟又显得有些茫然,也似乎还有些委屈。 焦急而又气愤的胡未瞪着戒戒,脱口问道:“你别说你的肚子又饿了?!” 戒戒却哼哼了一声,快速将头转了回去,一副不甩你的样子,而后它在那里唧唧咕咕一阵怪叫,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却漫不经心似地哼哈哼哈连叫了两声。 你.吗.的,小王八蛋你真以为现在是在玩啊!胡未气得鼻子都歪了。 而这一次,大概戒戒的叫声实在没什么气势,那些蝎子似乎也不再害怕了,一听到戒戒开叫,反而朝着戒戒靠了过来,仍是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 然而正当胡未准备走上前去,敲戒戒个栗子时,戒戒前面竟是突然一齐出现了两个气团。 嘶鸣声中,两个直径约有两米的气团高速旋转着,骤然鼓荡而出,在前面清出一条宽约五六米长有三十来米的道路来,被两个气团撕裂的蝎子更是不计其数。 大家都不由愣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前面,就连胡未也一时忘了趁这个时候跑上前去,将蛊毒撒下。 戒戒却是一阵摇头晃脑,扭了扭自己的圆屁股,唧唧吱吱叫了几声,一副喜悦得意模样,而后又转回头嘟起嘴巴朝胡未大叫了一声,还用肉乎乎的爪子指了指前面,似在提醒胡未还不赶紧上去。 胡未回神,却蹲下身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笑道:“好好,等会一定好好犒劳你。” 说完他便快步跑了上去,一路撒下瓶子里的蛊毒。 胡未终于知道自己刚才是误会了小家伙,小家伙可不是在玩耍,它一口气召出了两个气团,召出的气团虽没比原先的大,但两个气团加在一起的威力却增加了不少。 刚刚不久前,那方老四就特意来问过胡未,戒戒召出的气团是什么东西,为何跟那无脸怪人召出的气团如此相似,就连召出气团的法子都几乎一模一样,可惜胡未又哪里知道戒戒召出的气团到底是什么东西,又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不过胡未还是特意给戒戒这一手段起了个名字,名叫空来炮,对比戒戒召出气团时的情形,这名字也还算贴切。 而这一次,空来炮的数量竟是由一个变成了两个,虽远远比不上那无脸怪人一声召出数百个,而且戒戒还得需要连叫两声,才能一口气召出两个空来炮,不过不管怎样,小家伙终是有了进步了。要知原先的时候,小家伙一口气只能叫上一声,也只能召出一个空来炮。 不过胡未也不知道小家伙是因为上次见识了那无脸怪人的手段后,从中领悟了新的技巧,还是说它吃了空凡那几件蛊宝,肚子终于饱了一些,能力也恢复了一些。 只是胡未现在也没时间去细想,反正这也不是坏事。借着戒戒这一记空来炮,胡未又向前推进了三十多米,这一次前面的这些蝎子似乎也被戒戒突如而来的空来炮吓得更为厉害,不但没有扑上来,反而向后退了退,也使得胡未他们推进的路程更远了不少。 “可恶的人类!”不过这时远处那人面蝎子大概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又舞动那条棍子,咝咝叫了几声。 天上盘旋着的那些长着翅膀的蝎子顿时纷纷朝着胡未他们扑了过来。 一见上面铺天盖地的蝎子越飞越近,大家不由纷纷变色,胡未也急叫了声戒戒。 戒戒会意,立刻跳上了胡未的肩膀,又高高跃起,然后竟是仰头哼哈哼哈哼哈连叫了三声,一下子召出了三个空来炮,猛地打向天上那些蝎子。 风来炮所过之处,那些蝎子皆被撕裂,离胡未他们最近的蝎子几乎一扫而空,天上的蝎子看去也似乎变得稀落了一些。 只是很快,那些蝎子又聚集了起来,再次扑向胡未他们,看去依旧是铺天盖地的,显然刚刚被戒戒空来炮摧灭的蝎子数量虽多,但也只占了其中很小一部分。 而一口气召出三个空来炮的戒戒似乎也终于到了极限,落到地上后,便趴在那里呼呼喘着粗气,显得有些疲累。 胡未也是心中一紧,却顾不得去看戒戒,而是用力一跳,直接跳上了一匹骆驼,他直立在骆驼背上,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丢给方老四:“你们快点吃下解药,把脸蒙上,把身上都裹严实了!” 既然戒戒气力不支,胡未也只能用蛊毒驱赶这些蝎子,只是无为他们穿着鞋子,蛊毒撒到地上,他们自然没事,一旦他将蛊毒撒到天上,大家裸露的皮肤便不免沾上蛊毒,可就有危险了,所以才得先吃解药。 可就算吃下解药,胡未也不敢保证大家一定会没事,所以这也是无奈之举。 不过正在这时,那人面蝎子却又大叫了几声可恶,然后咝咝叫了几声,天上那些飞扑向胡未他们的蝎子突然停了下来,纷纷向后退去。 看这情形,这人面蝎子也是有些忌惮,怕更多的蝎子死在胡未他们手上。 只是随着这些蝎子的退去,那片巨大的毒云却又缓缓朝着胡未他们压了过来。 而且随着胡未他们头上以及周围蝎子的退远,那片毒云移动的速度则是渐渐加快,离胡未他们越来越近。 胡未脸色大变,跳下骆驼,大叫了声跟紧了,便抓起地上的戒戒,将其丢到自己肩上,而后带头朝着前面如潮水一般退去的蝎子追了上去。 无为等人也不敢多疑,催赶着骆驼紧紧跟着胡未。 前面那些蝎子退去的速度十分之快,不过胡未他们也是紧追不放,虽然双方距离还是在一点点拉远,却并不明显。 而跟在胡未他们身后的那片毒云速度虽比胡未他们要快上许多,但始终只是漂浮在胡未他们头顶,而迟迟不见落下来。 有的时候,那片毒云稍稍降了降,便很快就又飞高了些,竟似也有些忌惮。 而现在不止胡未,就算是无为和无缘,也终于明白了过来,知道这毒云忌惮的并非是他们,而是他们前面的蝎子。 因为胡未他们离前面鞋子距离很近,毒云体积却大,要罩住胡未他们的话,只怕也要罩住无数蝎子,这片毒云显是由那人面蝎子所控制,人面蝎子也显然舍不得让自己那么多的子孙给胡未他们陪葬。 明白了其中缘由,无为几个暗暗松了口气,也终于明白了胡未当时为何不选择朝蝎子少的东方跑,反要朝着这西方跑。 “狡猾的人类!”而那人面蝎子见胡未他们紧追不放,以致他束手束脚,也是越来越气愤,手里的棍子舞得跟风火轮似的。 却听他又咝咝叫了几声,胡未前面数百只蝎子突然停了下来,反扑向胡未。 看这情形,人面蝎子显然是要牺牲这些蝎子,以求拖住胡未他们,让其它蝎子与胡未他们拉远了距离,再让那片毒云轰击胡未他们。 胡未看到这一幕,也是不由心中一紧,而他肩上的戒戒则是强撑而起,张开嘴巴,身子快速鼓胀,显是准备再次召出空来炮,扫掉迎面扑来的那群蝎子。 “不要,来不及了!”胡未却是拍了拍戒戒的脑袋,让戒戒停了下来,然后又转头对无为他们说道:“你们什么都别管,只要跟紧我!” 说完,他咬了咬牙,便直接朝着那群蝎子冲了过去。 眼看那群蝎子已经扑到跟前,胡未撒出了瓶子里的蛊毒,然后直接从那群蝎子身上踩了过去。 那群蝎子大概也没想到胡未竟会这么直接冲过来,等它们抬起尾巴,刺向胡未时,速度极快的胡未已是冲了出去,也让它们扑了个空。 而等无为他们骑着骆驼跑过时,那群蝎子因为沾染了蛊毒,却已开始身冒黑烟,快速腐烂,也无法再伤到无为他们。 远处那人面蝎子又咝咝叫了一声,胡未前面又有数百只蝎子反扑了过来。只是胡未却仍是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沿路撒下了蛊毒,数百只蝎子也转瞬间就丧命于蛊毒之下,却依旧没能伤到胡未他们,也没怎么能阻拦胡未他们。 人面蝎子却仍不肯甘休,不停咝咝做声,在他的命令下,一批批的蝎子脱离大队伍,反扑向胡未,就像是战场上一群群不顾性命阻击敌人的死士。 可胡未却是毫无顾忌,势如破竹,冲过了一道又一道障碍。 只是这些蝎子的反应速度虽不快,很难伤到胡未,但所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胡未冲过一道又一道由蝎子组成的障碍后,终是遇到了意外。一只反扑向胡未的蝎子不知什么原因少了两条腿,速度也没其它蝎子快,被落在了后面,而跨过其它蝎子的胡未却以为暂时安全,没有留意,反跟这只蝎子撞了个正着,被这只蝎子的尾钩在小腿上狠狠地刺了一下。 胡未也突然感到小腿上传来一阵钻心似的疼痛,低头一看,发现一只蝎子正盘在他左脚小腿上,也不由心中一凛,暗叫一声糟糕。 他赶紧停了下来,拍掉那只蝎子,一脚踩死,又拉开裤腿看了看,发现就这么短时间内,他小腿肚上已是黑了一大块,也肿了起来。胡未既有些惊讶,也有些后悔,在他潜意识里,也把这些扑向自己的蝎子当作了普通的蝎子,觉得就算被咬上一下,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却不想这些蝎子竟是如此厉害。 只是不等他做处理,前面又有一群蝎子反扑了过来。 第六十六章 命系一线 第八期答题活动中还有millie和laylorcelia两位同学没把账号告诉我,请这两位同学将你们登陆纵横的账号通过站内短信发我‘流言飞飞语’号上,或者直接在书评区留言,方便我给你们充值。谢谢叫叫同学的捧场,呵呵。) 眼看又有一群蝎子气势汹汹地扑上来,胡未也没时间去细细处理小腿上的毒伤,他从怀里拿出个白色小瓷瓶,将瓶子里的解毒药一股脑地倒进了嘴里,便咬了咬牙,强忍着小腿上的剧痛,再次冲了上去。 又连冲过几道障碍,胡未只感觉左腿上传来的痛楚似乎已经不再与原先那般强烈,但又感觉到左腿有些麻木,跑起来时也是不那么利索了,显然蝎毒已经开始真正发作,他吃下的解毒药对这蝎毒也无多大的作用。 而他动得越厉害,这蝎毒扩散也就越快,只怕不用多久,蝎毒便会侵染他整条左腿乃至全身,到时他整个人都再难动弹,只能由着这些蝎子宰割。 可是此时此刻,他又怎能停下来,别说前面这些蝎子一批又一批如浪潮一般扑来,前仆后继,让他几乎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更容不得他去处理小腿上的伤,而后面那片毒云更是步步紧逼,只怕一旦他们和蝎群大队伍的距离拉远了,便会马上发动进攻。 不过正在他苦思无对策,感觉一筹莫展,也几乎忍不住暗叹此次难逃厄运时,前面的蝎子却突然停了下来,接着传来了那人面蝎子的声音:“可恶的人类,狡猾的人类,你们还要负隅顽抗么?!” 却原来这人面蝎子见到一次次的阻击根本挡不住胡未他们,反而越来越多的蝎子丧命于胡未之手,也是有些焦急起来。 胡未抬头看了看人面蝎子,却发现那人面蝎子离自己只有不过七八十米距离。人面蝎子不停地舞动着那条棍子,依旧显得很是激动。 他沉思了几秒钟,笑了笑道:“我们可不想在这里呆一辈子。” “那你们还想怎样?”人面蝎子叫道,而后却压低了声音,换了个商量似的语气,“三十年,俺只要你们在这里呆三十年如何?” 胡未笑了笑,却不回答,只转回头看了看无为他们。 方老四和无为他们赶紧跳下了骆驼,急步来到胡未身边,他们离胡未近,也看到了胡未小腿被蝎子尾钩刺中的一幕。他们卷起胡未的裤脚看了看后,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只因为胡未整条小腿都已变得紫黑,也肿胀得厉害,被那只蝎子尾钩刺中的伤口处,还不断有丝丝黑色血液流下,发出一股难闻的恶臭,使得大家都忍不住捏住了鼻子。 “这些蝎子怎么这么厉害?!”无缘惊讶道,看了看胡未,又看了看方老四,“怎么办啊?” 方老四却是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布包,拿出一枚金针,往胡未小腿上刺去。 只是这时胡未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苦笑道:“来不及拉,没时间了。” 方老四等人心中一惊,呆呆地看着胡未,那无缘愣了愣后,却是一把抓住胡未的胳膊,带着哭腔道:“怎么会啊,赶紧让方大哥帮你治疗啊,一定来得及的!” “为什么不回答俺,难道你们连三十年都嫌太久吗,气死俺了,可恶,可恶!”那人面蝎子大概以为胡未他们在商量是否同意自己提出的要求,但见胡未等人迟迟不回复,又以为胡未他们不肯,不由得在那里上蹿下跳,使劲地挥舞着那条棍子,一副暴跳如雷的样子,只是接着,它却又换了语气,说道:“三年,三年怎样,只要你们在这里呆三年,每天给俺做些好吃的,三年后俺就放你们走!” 胡未却仍不理在那边苦口婆心似地劝说着的人面蝎子,白了无缘一眼:“你想什么呢,我可不想就这么死了!”说着,他却把手里的瓶子丢给了方老四,朝方老四他们点了点头,又拍了拍戒戒的脑袋,将戒戒放到地上,然后从衣服上撕下根布条,咬在了自己的嘴上。 方老四几个不由一肚子疑惑,纳闷胡未这是要干什么,戒戒却似知道了胡未的心思,朝胡未叫了几声,快速地爬上了胡未的肩膀,然后扯着胡未的耳朵唧唧吱吱叫唤起来,一边又朝人面蝎子那里指指点点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好好呆这里,保护好方大哥他们!”胡未却将它抓了下来,放到了地上。 戒戒却又利索地爬了上来,只是不等爬到胡未肩上,胡未却拎着它的尾巴提了起来,一把将它丢到了方老四的怀里,怒瞪着戒戒:“滚蛋!” 方老四几个不由愣在那里,心想胡未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生气,态度如此严厉。平常里胡未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一脸和善,一副人畜无害的老好人模样,无为无缘乃至方老四平常和胡未相处,也总有一种很轻松的感觉,虽然也觉得胡未有些神秘,但跟胡未在一起,却极少会有什么负担,现在胡未骤然之下变了脸,变得如此严肃,也让他们吃了一惊,颇有些不自在。 而戒戒更是嘟着嘴,朝着胡未呜呜叫了几声,显得有些委屈。 “好了好了,”胡未却很快又恢复了原来那副淡然表情,伸手摸了摸戒戒的脑袋,笑了笑道:“听话,到时间给你好吃的。” 着时另一边那人面蝎子见胡未他们仍不回答,更是气愤了,叫嚷道:“怎么,三年都不行吗?!太可恶了,太可恶……那三个月怎样?” “你们自己小心……”胡未却跟无为他们指了指后面那片毒云道,话刚说完,他却突然身形一闪,整个人都化成了道虚影,竟是朝着那人面蝎子的方向冲了上去,“不好意思,三个小时也不行!” 不过一眨眼,他已是冲到了蝎群跟前,却全然不顾地上密密麻麻的蝎子,直接踩了上去,学多蝎子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踏成了肉泥。 “你?!”人面蝎子一见胡未朝着自己狂奔而来,不由大惊,狂舞那条棍子,嘴里不停咝咝做声。 在他的号令下,庞大蝎群也终于反应了回来,如潮水一般涌向胡未,离胡未近的,更是直接用尾巴撑地,弹跳而起,向胡未身上扑来。 胡未却是根本不理会他们,既不躲闪,也不试图去驱赶扑向自己的蝎子,而是任由那些蝎子扑到自己身上,只将速度催到了极至,目标直指前面的人面蝎子。 因为这些蝎子数量实在是多,胡未速度虽快,绝大部分的蝎子都是扑了个空,但还是有越来越多的蝎子扑到了他的身上,纷纷倒转自己的尾巴,将尾钩一下下地刺在胡未身上。 胡未只感觉身上无数地方传来剧烈的刺痛,痛得他几乎忍不住浑身痉挛,只是除了刚开始被蝎子咬中时,他的身形稍稍顿了顿外,速度却一直不减,仍是如道疾风一样,直扑前面的人面蝎子,任由那些蝎子不停地用尾钩刺着他的身体, 因为身上阵阵剧痛,他一路长声闷哼,有如狼嚎一般,有些凄凉,也有些悲壮,而若非他嘴上咬着布条,只怕牙齿都要被他自己咬碎,但他却始终一往无前,势难阻挡。 见到胡未疾速奔进,势如破竹,离自己越来越近,人面蝎子终于感到惊恐起来,嘴里咝咝做声,让下面的那些大蝎子赶紧背着自己离开。 可惜他周围挤满了蝎子,其它蝎子不动,他下面的大蝎子行动起来也是有些不便。 不等他跑出多远,胡未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呼地一声跳了起来,直接跳到了他的边上,一把将他前螯夹着的那条棍子夺了过去。 胡未全然不顾身上爬满的蝎子,用那棍子在人面蝎子脑袋上重重地敲了一下,然后一脚踩住人面蝎子的尾巴,双手则一把抓住人面蝎子两只前螯,将人面蝎子提了起来,暴喝一声:“不想死,就让你这些子孙退下!” 身上仍爬满了蝎子的胡未几乎看不到脸,整个人就像是由无数蝎子聚集成的怪物,但这一喝,却是气势凛然,有如神魔一般,他身上许多蝎子竟仿佛被吓着了一样,自动地跳了开去。 “饶命啊!”被胡未所制难动分毫的人面蝎子浑身紧颤,嘶声叫道,随即又赶紧咝咝叫了几声。 周围那些蝎子包括胡未身上的蝎子立刻如潮水一般退了开去,在胡未身边留出了一片三米方圆的空地。 “再退远些!”胡未却又用力提了提人面蝎子,大声喝道,可怜人面蝎子浑身发出一阵咯吱声,身子都似乎快要被胡未给直接拉成两段,“给我的人让开路,让他们过来!” “哎哟喂,快住手,俺的老腰都要断拉!”人面蝎子哀叫道,又赶紧咝咝叫了几声。 周围那些蝎子也立刻退远了些,让出了片空旷地带,也给无为他们让出了条道来。 无为无缘以及方老四也赶紧跑了过来,连那些骆驼都丢在了原地,他们跑到胡未这里后,便忍不住关切地问胡未怎样了,要不要紧。方老四怀里的戒戒也是直接跳到了胡未的肩上,呜呜地叫唤着,还弄脑袋蹭了蹭胡未的脖子,小嘴翘得老高,一副哀怨模样。 “没事。”脸色已经有些发黑发紫的胡未却笑了笑道,说着抓起人面蝎子身上穿着的那件衣服的两只袖子,将这两条袖子将人面蝎子两只前螯捆了起来,然后拿起地上的那条黄色棍子,又在人面蝎子脑袋上重重地敲了一下:“我说你个妖怪,怎么不守好自己的本分,非要学别人穿衣服,贪图享受,你不觉得这样很没立场吗……” 只是话刚说完,胡未便扑通一声倒到了地上。 无为等人大惊失色,惊叫着,齐扑了上去。 “小心,别碰他的身体,有毒!”方老四却抢先在胡未跟前拦住了无为和无缘,然后查看起胡未的情况来。这一看,大家不吸了口冷气,他们发现胡未一张脸已是变得紫黑,也肿胀了起来,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只是这还算好的,他的脸上倒没怎么被蝎子咬到,但一掀开他的衣服,无为几个发现他身上其它地方到处都是蝎子尾钩刺出的伤口,这些伤口周围也都已发黑发紫,伤口还不时流出丝丝黑色的血水,腥臭无比。 看到这般情形,无为和方老四几个不由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却听戒戒突然大叫了一声,高高跳起,身子骤然鼓胀,而后哼哈一声,召出一记空来炮,直直轰在了那人面蝎子身上。 那被绑住了前螯的人面蝎子此时正拼命弹转扭动着三条蝎尾,准备偷偷溜走的人面蝎子被戒戒空来炮打了个正着,顿时惨叫了一声,整个都陷进了沙土里。 戒戒却似仍不消气,刚落到地上,便再次高高跃起,又哼哈一声,召出一记空来炮,轰向地上的人面蝎子。 又吃了一记空来炮的人面蝎子顿时整个都陷进了沙土里。 正当戒戒再次跳起,准备继续召唤空来炮打那人面蝎子时,方老四突然也跳了起来,一把抓住戒戒:“八戒大人住手,还要让这蝎子王帮无戒大师解毒呢!” 戒戒朝方老四大叫了几声,显得有些愤怒,随后挣扎着跳了出去,又哼哈一声,召出了一记空来炮。只不过这一次,它却是将目标转向了其它的蝎子,一下子在蝎群中犁出了条长长的空地。 这一次,它竟似乎不知道疲倦不般,不停哼哈出声,不断召出空来炮,轰向四面八方的蝎群。显是因为胡未伤重,彻底地激怒了它。 周围那些蝎子也似被戒戒的愤怒给吓着了,如潮水散离而去,片刻间就逃了个干净,地上也只剩下了无数蝎子的尸体。 就连漂浮在天空中的那片毒云,也是一阵轻抖,跟随蝎群飘远了去,最终消失在沙丘后。 戒戒却似仍不肯罢休,竟又急急追了出去。 只是方老四几个却是根本顾不上它,忙着去挖那深陷沙土之中的人面蝎子,只希望人面蝎子没被戒戒空来炮打死,能够解了胡未身上的毒伤。 可是他们这一挖,却是心中一凉,不过不是因为人面蝎子已被戒戒打死,而是因为那人面蝎子竟是不见了踪影,沙土里只留着他一只前螯。显然这人面蝎子断螯求生,挣脱了束缚,直接从沙土里逃遁走了。 而只怕也正是因为这人面蝎子逃走了,所以其它的蝎子还有那片毒云才跟着一起逃跑了。 只不过方老四几个却也顾不得再去细想什么,他们赶紧将胡未拖到边上一个背阳的沙丘下,然后拿来了骆驼身上的几个水袋,将水袋里的水倒在胡未身上,勉强为胡未清洗了下身上的伤口,又拿出了胡未怀里放着的那些瓶蛊药,从中找出了瓶解毒药,将解毒药融入水中,掰开胡未紧闭嘴巴灌了进去。 只是这根本无济于事,胡未身上那些伤口流出黑色血水的速度虽然渐渐慢了下来,但伤口周围的黑紫还在快速蔓延全身,并且最终连成了一片,到了后来,胡未全身都是变成了紫黑色,也都浮肿了起来,看去就像整个人都胖了一圈似的。 方老四几个不由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无缘且不说,他入大罗教时间比胡未还短,对于怎么解毒几乎是一无所知,而无为这些年几乎把所有精力都花在了阿花这里,对于蛊毒蛊药方面也所知甚少,除了因为阿花成长进阶所需,他略微研究过蛊药方面外,对蛊药蛊毒所知甚少,至于方老四,他修为虽是最高,但对蛊药蛊毒方面同样所知甚少,他的‘千里眼’也已是蛊妖,偏偏这‘千里眼’和阿花阿红一样,都无解毒方面的异能,所以也无方法解治胡未。 倒是胡未自己,入大罗教时间虽短,但一直跟着空见学蛊药蛊毒,比起无为他们对于蛊药蛊毒方面反倒更为了解,只可惜他现在陷入了昏迷当中,怎么叫都醒不来,所以也是没用,而他身上虽带了不少蛊毒以及解毒或者解蛊毒的药,可大部分不是用掉了,就是进了戒戒的肚子,而他们刚才找出的那瓶解毒药却跟胡未先前吃下的那瓶是一样的,显是没什么效果,解不了这蝎毒。 而更让他们绝望的是,胡未的身子竟在渐渐变得僵硬起来,摸上去就像石头一般硬邦邦的。他的身上到处都是蝎子尾刺留下的伤痕,其身体内留下的蝎毒之多可想而知,而不少蝎子更是直接刺中了他的胸膛脖子等离心脏很近的地方,现在蝎毒只怕已经侵入了他的心脏,或许不用多久,他的心脏也会变得僵硬,最终停止跳动。 他们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找到那人面蝎子,让他给胡未解毒,可这又谈何容,且不论人面蝎子愿不愿意帮胡未解毒,他们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找到人面蝎子。 他们这时才想到戒戒追那些蝎子去了,也隐隐把希望寄托在戒戒身上,希望它能够将人面蝎子抓回来,好给胡未解毒。只是这个希望很小很小,更重要的是,他们实难肯定,以戒戒的能力,是否奈何得了人面蝎子,可不要说反又被人面蝎子害去。 而过不多久,戒戒虽平安归来,却并没有像他们所期望的那样,将人面蝎子给抓回来。 戒戒回来后,跑到胡未身边看了看,摸了摸胡未的耳朵,唧唧吱吱叫了几声,但比起先前来,却显得平静了许多,接着它找了个水袋,一口气将水袋里的水喝了个干净,然后便捡地上人面蝎子留下的那条黄色棍子,费了好大工夫将那条棍子插到了自己的红肚兜上。 插好那条棍子后,它拍了拍肚皮,朝无为他们叫了一声,然后竟是丢下众人,独自快速向西跑去,瞬间就跑了个没影。 第六十七章 不务正业 六千字大章!谢谢单行和石头小故事的捧场,呵呵。) 戒戒突然跑掉,不由让无为他们一阵惊讶和无措,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戒戒还会跑开去,也不管性命垂危的胡未。 可事到如今,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戒戒早已跑远,不见了踪影,他们想把它叫回来也已来不及,而且小家伙一向我行我素惯了,除了胡未的话它勉强能听一些,别的人谁也约束不了它,无为他们的话它只怕根本不会听。 他们也只能寄希望戒戒是去找那人面蝎子了,它带上那条人面蝎子落下的黄色棍子,或许就是为了找人面蝎子,只是让他们感到难安的是,戒戒是否能够找得到那人面蝎子,胡未又是否能够撑得到那个时候。 要知胡未的状况也是越来越糟,虽说他身上的那些伤口都已完全停止了流血,可他整个人也都已变得紫黑,而且全身僵硬,像具尸体一般,几乎没有了生息,别说他全身肿胀而又僵硬,无为他们都已把不到他手腕脖子等处的脉搏,就算是贴在他的胸口,也已感觉不到他的心跳,若非无为他们勉强察觉到胡未还有微弱的呼吸,只怕真的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所以依目前的状况,无为他们实难确定胡未还能撑上多长时间,或者说若非因为他们潜意识里实在不想胡未就这么死掉,只怕早已认为胡未随时都会死去。 可是事已至此,他们焦急也是无用,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去乱想,祈祷胡未能够撑上更多的时间,戒戒也能够顺利将人面蝎子找回来。 戒戒跑开后,他们商量了一下,便决定分成两路,一路由无为和无缘带着胡未沿远路往回走,暂时退出这人面蝎子的地盘,再找个地方安置下来,他们也是担心万一人面蝎子带领蝎群避开戒戒卷土重来,到时以他们的实力,只怕要凶多吉少,原本他们也想过加快速度前行,穿过蝎群的领地,到前面再休息,可他们不知道这蝎群的领地到底有多大,担心到时候再次遇到蝎群,更担心穿过这蝎群领地后,又会进入其它妖族的领地,遇到更大的危险,所以最终还是决定先退回去再说。 方老四则也独自往西而去,既为找戒戒,也为查探人面蝎子的下落,只希望能够给戒戒助一臂之力,顺利找到人面蝎子,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先让人面蝎子帮胡未解了毒,就算到时候他们奈何不了人面蝎子,人面蝎子真要让他们做什么奴隶,也只能暂时答应下来,等胡未转危为安,再图脱身。 可惜事与愿违,方老四辛苦转了一天,所涉范围几乎超过了百里,却不但没找到戒戒,更没见过那人面蝎子的踪影,就连一只普通的蝎子都是没碰到过,似乎这蝎群都已大举迁徙,离开了这个地方。 方老四只能怀着一肚子的疑惑和失望回到无为他们那里,让他稍稍感到心安的是,胡未的状况虽仍是很不乐观,但依然还有微弱的呼吸在,说明他依然还活着。 夜深的时候,戒戒终于回来了。不过忐忑而又焦急不已的无为他们一见到戒戒,却又吓了一跳。他们发现戒戒竟是肚子鼓胀,全身发黑发紫,似乎也中了毒一般,它过来的时候,一路晃晃悠悠,就像是毒发力竭,以致连走路都十分困难了。 戒戒一见到无为他们后,便朝无为几个龇牙咧嘴的,唧唧吱吱大叫了几声,竟显得有些生气,也不知是不是在埋怨无为他们为什么要跑这么远,累得它一通好找。而到了晚上,沙漠里气温骤降,无为他们却发现戒戒叫唤时连嘴里吐出的气竟然都是黑的。 无为他们不有大惊失色,根本没心思去理会戒戒的责怪,赶忙捧了戒戒,给它检查起来。不过让他们奇怪的是,他们发现戒戒身上并无任何伤口,也不知道它是怎么中毒的,而它鼓胀的肚子比起胡未来似乎也有些不一样,胡未是全身肿胀僵硬,小家伙却只是肚子胀胀的,并不像是中毒所致,而像是……吃撑着了! 再看戒戒虽似中了毒,精神头却似乎依旧好得很,无为几个翻来覆去替它检查时,它还一边大声叫唤着,一边舞动着人面蝎子丢下的那条黄色棍子,敲敲这个的脑袋又敲敲那个的脑袋,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而大概因为动弹得太厉害,叫唤得太起劲,小家伙突然怪叫起来,像是在咳嗽一般,而后又突然呃地一声,从嘴里吐出一条蝎子尾巴来。 看到这一幕,无为他们不由更是怀疑小家伙其实并不是被蝎子咬了所以中了毒,而可能是吃了太多的蝎子,以致肚子里蝎毒聚积太多,一时消化不了,反侵染到了它的身上。 这一来,无为几个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心中又焦急又气愤又有些无奈,他们原本还寄希望于戒戒身上,期望它能快点将那人面蝎子抓来,可现在看来,戒戒跑出去,似乎并非是去找那人面蝎子,而只是出去找吃的了,到头来不但于事无补充,反让自己也中了毒。 戒戒却挣扎着跳了下来,又爬到胡未那里,躺在胡未肚子上,四脚朝天的,一边摸着自己的肚皮,一边哼哼唧唧地叫唤着,也不知道是蝎毒发作了,还是肚子撑得难受了。 看着戒戒和胡未两个都是浑身漆黑,像一大一小两块黑炭似的,无为和无缘不由想起了当初戒戒和胡未被吞云珠所引发雷电击中后的情形,又有些不忍,心中也更觉悲凉。 无为和无缘也强忍着悲痛,坐在胡未边上,拿出蛊铃,和着铃声唱起了那‘气和经’,这‘气和经’能够消除蛊物一些不良状态,他们也是希望能借助‘气和经’缓解戒戒毒发所带来的痛楚,虽说他们其实也知道,他们并非戒戒的饲主,对戒戒念唱什么‘气和经’其实并无用处,只是这也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 不过戒戒却似根本不领他们的情,一听他们念唱‘气和经’,竟是立刻爬了起来,大声叫唤着,拿了那条黄色棍子敲起他们的脑袋来,一副很是生气的样子,直接将他们赶了开去。 无为和无为也想起来了,以前胡未对戒戒念唱‘心平经’和‘气和经’的时候,戒戒也总是很不喜欢的样子,到了后来,胡未便不再对它念唱‘心平经’和‘气和经’,而是换成念唱其它听起来很是古怪的也是他们以前从未听过的经文。 可惜他们以前从未听过那种古怪的经文,也根本不会念唱,所以又是一阵无奈。他们哪里知道胡未念唱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经文,而是胡未原来那个世界里的一些口水歌。 无为和无缘也和方老四商量了一下,问要不要现在就带着胡未赶回西硫国或者直接回北唐国杨林县去,以便救治胡未,方老四听了他们说后,却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觉得胡未只怕根本撑不了那么长时间,且不说赶回北唐国,就算回西硫国也至少要花上六七天时间,而且到了西硫国,也不一定有人或者说有办法救得了胡未。 不过正在他们一筹莫展之时,他们却发现戒戒鼓胀的肚子竟是变小了一些,而原本漆黑的身子竟也变白了许多。不到一个时辰,小家伙便是恢复了原来那白白胖胖肚圆头大的倒葫芦样子。 无为几个不由又惊又喜,也暗暗松了口气,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其中缘由,但戒戒能够恢复过来,也是让他们看到了更多的希望。要知饲主和蛊物之间一旦有了心灵感应,可以说已是性命相连,两者的状态也会互相影响,一旦饲主身亡,蛊物就算不会直接跟着饲主死掉,也会受到重创,他们也是因为看戒戒状态一直还不错,所以才始终没有放弃希望,否则单以胡未的情况而论,他们早就要彻底绝望了。 只不过胡未的状况却没有任何的好转,仍是那副气若游丝,随时都可能死掉的模样,无为几个依旧忍不住忧心忡忡。 戒戒恢复了原样后,便爬了起来,然后站在胡未的肚子上,一边摇头晃脑,皮肤也扭来扭去的,一边则不停地有节奏地叫唤起来。 无为他们看到这个,倒是没怎么奇怪,因为以前他们可以说是经常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管是在杨林县大罗寺中,还是离开杨林县来这边后,他们经常一大早的能看到戒戒或者趴在胡未耳边,或者站在胡未肚子上,一边摇摆着身子,一边有节奏地叫唤着。 他们也曾感到十分奇怪,纳闷戒戒这是在干什么,不过问了胡未后,却也没得到什么具体的答案,胡未要么说自己也不知道,要么说可能是小家伙精力没处发泄,所以一大早的便起来鬼叫。 所以到了后来,无为和无缘也是见怪不怪。只是他们有些不理解的是戒戒平常都是大清早的起来‘鬼叫’,今天却为何要在这个时候‘鬼叫’,难道说也是因为精力太盛无处发泄,却全然不顾胡未将死? 而更让他们有些惊讶的是,戒戒竟然就这样不眠不休地唱了一个晚上。无为和无缘以及方老四三人原本是打算晚上轮流守夜的,结果却因戒戒‘鬼叫’个不停,谁都没法睡着。 以前无为和无缘也只是偶尔听上几下,所以虽也奇怪过,却也没真正在意过,但这一次近距离的长时间的听戒戒这样‘叫唤’,他们终于知道胡未为什么会说戒戒是在‘鬼叫’了。原本经历了白天的事,无为几个都已感觉疲累不堪,觉得自己只要一趴下就能睡着,结果先轮着休息的无缘和方老四躺下休息后,听着戒戒的叫声,却是忽然发现自己竟是睡不着了,不但睡意全无,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激动,似乎有些烦躁,又似乎有些兴奋,原先的疲惫感也似乎没了,又有各种莫名的冲动,甚至还忽然感觉到很想吃东西。 不过他们却以为单纯的只是因为戒戒叫声太吵了,吵得他们难以睡着,而今天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胡未命悬一线,自是不免烦躁,恨不得现在就起来,出去找那人面蝎子,将那人面蝎子抓来给胡未解毒,也要好好教训一下人面蝎子。 就连那阿花和阿红,也是莫名地激动起来,在沙漠上跑来跑去,跳来跳去,大声叫唤着,像是发现了什么危险一般,而奇怪的是,无为和无缘竟是感应不到阿花和阿红的心思,似乎阿花和阿红有意在排斥他们的感应一般,无为他们也是忍不住追着阿花和阿红在附近乱跑,结果却是什么都没发现。 于是乎一整个晚上,三人都一直处在莫名的兴奋当中,直到天亮时分,戒戒停了下来,他们骤然感觉到无尽的睡意袭来,还不等去细想,便一起沉沉地睡了过去。 直到日上三竿,四面八方热意滚滚,无为三个才终于醒了过来,却发现戒戒又已不知去向。 接下来两天,戒戒都是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而晚上回来的时候,它也是跟第一天一样,肚子鼓胀,浑身漆黑,一副毒发模样,不过一般不到两三个小时,它便会恢复原样,然后站在胡未肚子上摇头晃脑地叫唤到天亮。 无为几个则像几只牢笼里的困兽,只能守着胡未,寄希望于戒戒能将那人面蝎子带来,可又每每失望,小家伙似乎浑然不关心那人面蝎子,每次出去也似乎只是单纯的猎食去了。 方老四也有意在早上的时候跟着戒戒一起去,可每到天亮时分,戒戒一停下叫唤,听戒戒叫唤了一整晚,也兴奋了一整晚的他不管心里怎么反复的暗示自己,却还是忍不住会立刻就睡过去,而等他和无为他们醒来时,戒戒早已是不知去向。 白天的时候,方老四也出去找过戒戒,可惜他的‘千里眼’虽厉害,戒戒却好像隐了形似的,又似乎一离开晚上休息的地方后,便直接遁形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他几乎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也始终发现不了戒戒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在这两天里,无为和无缘也如热锅上的蚂蚁,越来越急,不止因为两天下来,事情几乎一无进展,他们想前进不行,后退也不行,留在原地,一事不做地等待着,却更觉煎熬,而更重要的是,胡未的状况的越来越恶化了。 这几天胡未仍是那么个样子,全身发黑,僵硬肿胀,一直昏迷未醒,但他的呼吸却是越来越微弱了,就算是气若游丝都不足以形容。好几次,无为他们都以为胡未真的死了,因为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呼吸,直过了好几分钟甚至更长时间,胡未又会微弱地呼吸几次,无为他们才知道胡未还有口气在。 可照这样的情况看来,只怕不用多久,胡未便会完全断气,魂魄飞散,只怕是神仙来了都已难救。 于是白天的时候,方老四出去找戒戒,也兼找那人面蝎子,无为和无缘则轮流趴在胡未跟前,时时监测着胡未的呼吸。每每胡未突然没了呼吸,两人也是忍不住一阵心惊胆颤,怕胡未真的就此彻底没了呼吸。 第三天,一天下来,在沙漠上跑了不知道多少路的方老四仍是一无所获,只能满怀失望地回了无为他们那里。 只是回到那里后,他却发现有些不对劲,他看到无为和无缘低头跪坐在胡未边上,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无缘更是小声哭泣着,就连那阿花和阿红,也是蹲坐在边上一动不动,现场气氛显得十分压抑。 方老四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跑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无为抬起头看了看方老四,一脸苦涩道:“无戒师弟已经两个时辰没有呼吸了……中午的时候就没了,我们本还以为这次也会像以前一样,可没想到……” 方老四心中猛地一沉,快步走到胡未身边,蹲下身来,一把拉开头上的眼罩,‘千里眼’跳出眼眶,定定地看着胡未的脸。 一直过了半个多时辰,方老四才将那只‘千里眼’收回了眼眶,却是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里则喃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边上无缘不由哭得更大声了,连无为都忍不住将头更低了下去,虎目含泪。虽然他们也知胡未凶多吉少,或者说随时都可能死掉,可真的到了这个时刻,还是感觉难以接受,当初大家高高兴兴离开呼然特尔城,却没想到只过了这么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天已完全黑了下来,胡未仍是不见恢复呼吸,而原本差不多这个时候就会回来的戒戒这一次竟然也没回来。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无为他们也是越来越绝望,他们觉得戒戒一直没回来,只怕也是因为胡未死了,所以终于影响到了戒戒,戒戒现在只怕也是凶多吉少,甚至有可能也已经死了。 一直等到了天亮,心中满是悲伤的无为他们心情沉重地起了身,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带胡未回去,先把胡未好生安葬了再说,至于风来国或者说沙露绛仙草的事,现在谁也没心思去想了。 可就在这时,那方老四突然转过身,看向上面,同时低喝了声:“谁?” 沙丘上突然传来一阵沙沙声,一个黑影从上面缓缓爬了下来,一边怯声说道:“你们饶了俺,俺知道错拉!” 无为几个一看那黑影,不由大吃一惊,只因为那黑影正是他们这些天最想见到的那只人面蝎子。 只不过随即,大家心里更觉苦涩,心想这人面蝎子现在来了又有什么用,胡未都已经死了,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无缘更是有些愤怒,随手抓起一把沙子丢向那人面蝎子,叫道:“你去死!” 那人面蝎子却不躲闪,趴伏在地上,浑身紧颤,任由无缘将沙子丢在自己身上,一便不停地叫道:“俺不想死啊,俺不想死啊,你们饶了俺!” 见人面蝎子的样子,竟似十分的害怕,而听他的话,更是有些莫名其妙,无为他们不由奇怪,他既然怕死,又为何要来这里。无为他们终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也担心这人面蝎子又在使什么花招,他们仔细看了看那人面蝎子,却又是吃了一惊,只因为人面蝎子三条尾巴竟已是断了两条,身上那件白色夹衣也已变得十分破烂,再加他原先断掉的那只前螯,现在看去可是十分的落魄和狼狈。 “你来干什么?”无为冷声问道。 人面蝎子颤声叫道:“俺是被你们逼得没路可走了啊,再这样下去,俺真的会死的……” “你在说什么啊?!你害了我无戒师兄,还想来耻笑我们吗?”无为几个更觉莫名其妙,无缘也是忍不住恨声问道。 人面蝎子带着哭腔道:“俺可不敢啊,俺真的是走投无路拉,那个白色滚圆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会用俺的宝贝啊,他可真狠啊,他都把俺那些……” 他话未说完,沙丘上又传来一阵沙沙声。 人面蝎子浑身猛地一颤,竟从地上跳了起来,然后竟是慌慌张张地爬到了方老四他们后面,叫道:“又来?还让不让俺活拉?!” 方老四他们抬头一看,却发现沙丘上竟是有无数的大大小小的蝎子如潮水一般涌了下来。 他们不由心中一紧,暗想要怀事,这人面蝎子终于带领蝎群报复来了,只是很快,他们却又愣在了那里,张着嘴巴呆呆地看着上面。 只因在蝎群中央,有着数十只比寻常蝎子要大上很多的蝎子,而在一只大蝎子背上,则立着一个白白胖胖的身影,却正是那戒戒。 戒戒立在那只大蝎子背上,两只肉乎乎的爪子夹着人面蝎子那条黄色棍子,在空中不停地舞动着,嘴巴则嘟着,竟不停发出咝咝的声音,跟先前人面蝎子驱使蝎群时发出的声音十分的相像。 见到无为他们后,戒戒停了下来,一阵摇头晃脑,朝无为他们唧唧叫唤了几声,显得有些得意。而它下面那些蝎子乃至整个蝎群,也立刻停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这时戒戒却又转头看了看周围,然后用那条黄色棍子重重地指了指方老四身边的人面蝎子,嘴里又咝咝叫了几声。 蝎群顿时再次动了起来,张牙舞爪的,如潮水一般涌下沙丘。 第六十八章 代理蝎王 谢谢‘我爱天边云’童鞋的捧场。) 蝎群漫山遍野,几乎充斥了方老四等人的视野,方老四他们就算极目远眺,眼里所能看到的仍只是密密麻麻的黑色的蝎子,似乎整个天地都已被蝎子所占据。 方老四也不由暗暗吃惊,感觉这次出现的蝎子数目只怕比上次还要多。 无数蝎子从他们身边那沙丘爬下来后,便纷纷涌了上来,将他们围在中央。 而那人面蝎子见到这蝎群,不但没有任何的欣喜,反而满是恐惧,浑身轻颤着,惊恐至极地叫道:“救命啊,俺不想死啊!” 他匍匐在方老四身边,几乎整个身子都贴到了地上,他剩下的那只前螯时不时地举起,朝着前面的方老四一下一下地夹动着,却又显得十分无力和无助,他似乎想要靠近方老四,寻求方老四的帮助,却又有些不敢。 而这个时候,戒戒却在那些大蝎子的簇拥下来到了这里,它立在一只大蝎子的背上,一摇一摆,晃晃悠悠,却神气十足,就像个骄傲的国王。 到了方老四他们前面后,戒戒从那只大蝎子的背上跳了下来,脱离了蝎群,颠颠地跑向方老四身后的人面蝎子。 而眼看身后那些大蝎子也一摇一摆地跟了上来,戒戒立刻停了下来,转身朝那些大蝎子一通大叫,还重重地挥了挥那条棍子,那些大蝎子也赶紧慌慌张张似地退了回去,然后半立在那里,翘首以待,似乎生怕戒戒就此丢下他们一般。 戒戒这才点了点头,一副赞许模样。它大摇大摆地来到人面蝎子前面后,便用那条棍子敲了敲人面蝎子的脑袋,唧唧吱吱叫了几声,既似有些得意,又似在安慰人面蝎子什么,倒像一个胜利者在安慰自己的手下败将一般。 而人面蝎子则是趴得更低了,小半个身子都钻到了沙子里面去,浑身也抖得厉害,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等戒戒抬起那条棍子后,人面蝎子便赶紧向前爬了几步,几乎整个身子都贴到了方老四的裤脚上,带着哭腔道:“饶了俺,饶了俺,俺真的再也不敢拉!” 可惜方老四他们虽也看出了些端倪,但心里依旧满是疑惑和惊讶,只因发生在他们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这些天,戒戒早出晚归,回来的时候都是一副吃撑了的样子,却似乎全然不关心胡未的事,也让原本还抱着一分希望,希望戒戒能够将人面蝎子找来或者抓来给胡未解毒的他们倍感失望,他们也曾怀疑戒戒可能是根本奈何不了甚至说根本就找不到人面蝎子,却实在没想到,戒戒竟然将原本威风八面的蝎子王逼到了如此落魄的境地,他们实难想像戒戒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也看得出或者说听得出人面蝎子的绝望和恐惧,所以不由纳闷到底是怎么了。 那无缘也忍不住好奇问道:“蝎子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说相比这人面蝎子,无缘倒更愿意去问戒戒,无奈戒戒却还不会开口说人语,只怕问了也是白问,所以无缘才强忍着愤怒和厌恶去问人面蝎子。 听得无缘问起,人面蝎子却似愣了愣,似乎不怎么明白无缘的意思,转身看了看戒戒,讷讷道:“这不是你们叫他做的吗?他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真的好狠啊,俺可吃不消拉……” “别说废话,到底怎么回事?”无为打断了在那里大吐苦水的人面蝎子,沉声问道。 人面蝎子浑身一颤:“好好,俺说,俺说……” 却原来那一天,人面蝎子被戒戒两记空来炮大打得深陷沙土里后,便趁机直接从地下逃遁了去,逃回了自己的老巢。 而这人面蝎子或者说整个蝎群的老巢其实就在当时事发地附近,只不过不是在地上,而是在地下,位于地下百多米处,那里正处在一条地下河边上,阴凉潮湿,十分适合蝎群居住,不像地上这么干燥炎热,这蝎群就是因为靠着那洞穴才得以如此繁盛。 而也正是这些天人面蝎子乃至整个蝎群都一直躲在那地下巢穴里,方老四在外面转了这么多天,始终无法找到人面蝎子,甚至极少见到其它的蝎子。 人面蝎子逃回巢穴后,既有些庆幸自己总算是逃了回来,趁乱捡了条性命,却也有些懊恼,他懊恼的正是自己只顾着逃命,没有将‘黄金杖’也就是戒戒现在所拿的这条黄色棍子给一起拿回去。 这所谓的‘黄金杖’其实也不是什么黄金做成,才让人面蝎子如此心疼,但对于人面蝎子来说,其宝贵之处,却远超黄金,只因这条‘黄金杖’是一件十分重要的宝贝,用人类的角度来看,也可以当作是一件蛊宝。 据说这条‘黄金杖’是由人面蝎子很久以前一位老祖宗所传承下来的,这人面蝎子的老祖宗是一只黄金八尾蝎,厉害无比,在上千年前,是整个西部沙漠所有蝎群的首领,是真正的名副其实的蝎子王,也是这西部沙漠有数的几个大妖巅峰级别的妖王之一。 而且这八尾黄金蝎王据说最后还修炼出了第九条尾巴,并最终飞升去了什么神界,成为了神明。 这‘黄金杖’则是当年那黄金蝎王用自己一条尾巴炼制而成,也是十分厉害,人面蝎子正是靠着这条‘黄金杖’,才能够如臂使指一般自由如意的驱使整个蝎群。 要知这蝎群庞大无比,蝎子数目难以估计,虽算起来大多是人面蝎子的子子孙孙,人面蝎子命令它们做一些简单的事情倒非什么难事,但要它们做一些复杂的以及精确的事情,却要靠这‘黄金杖’指挥。比如先前他驱使一批批的蝎子阻拦胡未他们,以便蝎群拉开和胡未他们之间的距离,好让那片毒云发动攻击,全都靠了这‘黄金杖’。 更重要的是,如果没有黄金杖的话,他就无法让蝎群一齐放毒,并将蝎群尾钩上的毒液汇集起来变化成毒云。那毒云可是人面蝎子用以防敌制敌最厉害的手段,没有了黄金杖,他也等于失去了最大的倚仗。 所以人面蝎子才会如此懊恼,而逃回巢穴后,他也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过来将这‘黄金杖’偷回去或者说抢回去。 可还没等他拿定主意,他发现戒戒竟是带着那条‘黄金杖’闯进了他们的巢穴里来。 原本人面蝎子见到戒戒带着‘黄金杖’自动送上门来,自是欣喜万分,赶紧驱使着蝎群扑向戒戒,想将‘黄金杖’抢回来。他也以为就算戒戒再厉害,但蝎群如此庞大,蝎子数量如此之多,就算是耗也能耗光戒戒的力气,将‘黄金杖’抢回,他大不了损失些子孙或者说子民罢了。 可很快,他就发现,事情根本没有他所想的那么简单,或者说事情的发展跟他所想的完全相反。 他发现,戒戒竟是学着他的样子舞起了那‘黄金杖’,嘴巴还咝咝做声,说起了他们蝎族的语言,而且学得有模有样,跟他以前所做的几乎如出一致。 而原本扑向戒戒的蝎子顿时换了个方向,转朝他扑了过来。他两条尾巴正是因为他当时没能很快就反应过来,没尽快逃跑,被其它蝎子给生生咬下来的。 后来人面蝎子虽然好不容易逃离了蝎群的包围,但他的噩梦却远还没结束,之后这些天,他一直在那地下洞穴里逃来蹿去,东躲西藏,狼狈至极,而戒戒则率领着整个蝎群到处追剿他,他也由一个堂堂蝎子王,变成了个落魄的逃犯。 虽然人面蝎子也渐渐发现戒戒舞动‘黄金杖’时就会那么几个动作,都是他先前在众人面前所展示过的,嘴里发出的蝎语也就简单几句,也是他先前在众人面前说过的,显然戒戒是在当时偷偷学了去,可偏偏因为戒戒学得跟他几乎一模一样,蝎群也全听了它的命令,俨然把它当作了蝎子王。 就如前面所说,人面蝎子平时没有‘黄金杖’的话,只能命令蝎群做一些简单明了的事情,或者说命令几只蝎子做一些复杂的事,可要命令整个蝎群做一些有配合有分工的复杂之事,则必须要靠‘黄金杖’,而久而久之,蝎群也渐渐形成了个习惯,几乎只认‘黄金杖’而不认什么蝎子王。 所以戒戒虽只学了几个动作,学了几句蝎语,却足以号令整个蝎群,逼得人面蝎子叫苦不迭。 而人面蝎子还发现,刚开始的时候,戒戒还老发错命令,大概连它自己也不知道那些动作或者蝎语具体是什么意思,以致蝎群屡屡发生混乱,好几次眼看将人面蝎子围了起来,就要抓住了人面蝎子,却因蝎群配合不力又让人面蝎子逃了开去,但到了后来,戒戒用起‘黄金杖’来是越来越纯熟,说的蝎语也越来越顺溜,甚至还跟一些已经有了灵性的大蝎子学了更多的蝎语,驱使起蝎群来也越加熟练,这么一来,人面蝎子的处境自是愈加艰难。 若非这蝎群的地下巢穴非常的大,大大小小的洞穴不计其数,地道蜿蜒密布,有如迷宫,十分有利人面蝎子的躲藏,他可撑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只是更让人面蝎子绝望的是,到了今天,他发现戒戒竟是无师自通,能够真正地发动‘黄金杖’,通过‘黄金杖’驱使蝎群挤出毒液,并将毒液变化汇集成一片巨大的毒云,随意地驱使那片毒云,甚至又能让毒云分成无数小块毒云,自动钻行于巢穴各个通道和洞穴,寻找人面蝎子。 戒戒学他的动作,学他的蝎语,通过‘黄金杖’号令整个蝎群,人面蝎子虽感惊讶,倒是可以理解,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戒戒为何能够真正发动这‘黄金杖’,要知这‘黄金杖’可是当年那黄金蝎子王留下的宝贝,只有蝎族才能够真正的发动。且不说人面蝎子能够发动‘黄金杖’,也是经过了好几年的祭炼,戒戒就算也祭炼了‘黄金杖’,可明明才几天时间,更重要的是,祭炼以及发动‘黄金杖’时需要用到自身的蝎毒,而戒戒并非蝎族,又哪来什么蝎毒,若借取其它蝎子的蝎毒的话,也不可能祭炼成功,就算是成功的话,那‘黄金杖’也不会受它的驱使。 可不管怎样,人面蝎子是再也躲不下去了,最后便来到了地上,只是在这沙漠上更加难以隐藏自己,人面蝎子只能硬着头皮跑来找方老四他们,只求方老四他们饶过了他,快让戒戒住了手。这几天戒戒可没丝毫的心慈手软,人面蝎子总感觉戒戒是要直接置他于死地,根本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看到人面蝎子说着说着,竟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一副凄凉无助模样,无为他们却感到一阵快意,心想若不是你当初步步紧逼,非要我们留在这里做你奴仆,还害死了无戒,又怎会落到如此田地。 只不过他们心中也是十分惊讶和疑惑,戒戒这些天早出晚归的,神出鬼没的,他们暗里还有些埋怨,却不想它竟是直接杀去了蝎群的巢穴,还将人面蝎子逼得如此之惨,而跟人面蝎子一样,他们也同样纳闷戒戒到底是怎样祭炼和发动这‘黄金杖’的,听人面蝎子所说,这‘黄金杖’可是绝不简单,哪是想祭炼就能祭炼的,更不要说发动了。 不过这时,戒戒似乎发现了众人心中疑惑,它突然大叫了一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然后努力扭转身子,翘起那条细细的猪尾巴,将尾巴抓了起来,由捏着尾巴顶端,放到那条‘黄金杖’上,接着竟像挤墨水一样从自己尾巴顶端挤出一滴黑色的液体来。 那尾巴上挤出的那滴液体落到‘黄金杖’上后,便被‘黄金杖’快速吸了进去,而‘黄金杖’原本金黄而又光滑如镜的表现则现出一丝丝黑色来,就像是一条细细的血管,不过很快,这些黑丝就消失不见了。 戒戒则又举起那条‘黄金杖’,在自己头上舞了舞,同时龇牙咧嘴的咝咝叫了几声。 地上所有的蝎子齐举起自己的尾巴,甚至连那人面蝎子也是不由自主地举起了尾巴,尾钩上缓缓滴出一滴黑色的毒液来。这些毒液脱离它们的尾钩后,却不掉下,而是缓缓飘向空中,还快速蒸发成了一小团黑色气体。 在戒戒又挥了挥那‘黄金杖’后,这些小团的黑色气体纷纷汇聚在一起,渐渐形成了一片巨大的墨绿色的毒云。 而随着戒戒不停地挥动那条‘黄金杖’,天上那片巨大的毒云也是上上下下,飘来荡去,就像是一只连在‘黄金杖’上的风筝。 无为几个自是不由目瞪口呆,看看戒戒的尾巴,又看看戒戒舞动着的‘黄金杖’和上面飘浮着的毒云,心中惊讶万分。 八戒什么时候变成蝎子了?无为和无缘心里反复着这么句话,又突然感觉头有些疼,似乎脑子一时难以转过弯来。 “这些天八戒大人回来的时候不是像中毒了吗?该不会……”方老四也是一阵茫然,却又隐约想到了其中一些端倪。 经他一提醒,无为和无缘也立刻想起了戒戒这几天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全身漆黑,像是中毒了一般。他们也怀疑前后该不会有什么关联,要知以前他们可是从没见到过戒戒从自己尾巴里挤出什么蝎子毒液来。 那人面蝎子却浑身紧颤不止,一副快要崩溃了的样子,失魂落魄似地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他真的也是俺们蝎族的吗,可他为什么会长这个样子,俺们蝎族怎么会长成这个样子呢,他的尾巴,还有他的脑袋,跟俺们长得完全不一样啊,黄金蝎神在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只是这时,无缘却上来踢了他一脚,直接将他踢得肚子朝天,却也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没让他真的变成精神错乱。无缘踢了他一脚后,恨声道:“去你的黄金蝎神,你既不想死,为什么不早点过来,我无戒师兄都已经被你害死拉,你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 无缘越说越愤恨,又忍不住抬脚去踢人面蝎子。人面蝎子却赶紧躲到了方老四身后去,看了看地上的胡未,满是委屈道:“俺也不想啊,谁知道他会那样直接冲上来啊,俺害怕了,可管不了这么多啊!再说当时他都那个样子了,只怕很快就死了,就算俺要救他也来不及啊!” “胡说!我师兄今天才……才死的,你如果早点来,他不就有救了吗?!”无缘却是气得大叫,又去踢人面蝎子。 “怎么可能?哎哟喂,他都那个样子,照俺估计,他活不了半个时辰,其实俺也想过回来救了他,好跟你们交换黄金杖的,可后来一看时限已过,根本来不及了……”人面蝎子却是愣在那里,也不知躲闪,又被无缘一脚踢翻了过去,只是他叫了一声后,便马上爬了起来,爬到了胡未边上,细细地察看起胡未来,还用那只前螯在胡未身上敲来敲去的。 查看了半天后,人面蝎子叹了口气,又满是委屈地说道:“看样子不是死了好久了吗,身子都变得这么僵硬……” 只是话说了一半,他却突然停在那里,咦了一声,说道:“不对啊,中了俺们这族群的毒液后,应该全身溃烂而死,他却为什么会是全身僵硬呢……” 无缘却是怒不可遏地叫道:“你觉得我师兄死得还不够惨吗?!” “俺可没这个意思啊!”人面蝎子连忙挥动着前螯否认道,接着又是无奈地喃喃了起来,“唉,你们还是节哀顺便,早点把他安葬了,现在就算是黄金蝎神来了,也救不了他……” “谁说的?!” 人面蝎子话还未说完,他边上突然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 人面蝎子和无缘他们都不由呆在那里,又转头四顾,疑惑不已,纳闷谁在说话呢。 这时又听一阵喀嚓声,胡未的整条坚硬如石头的左臂突然碎裂,却露出一只白皙的手臂来,那只手臂一把抓住了人面蝎子的尾巴,将人面蝎子丢了出去。 “老子才不用你那个什么黄金蝎神来救!” 第六十九章 冤家路窄 谢谢静斋读笑童鞋的捧场。) 那只白皙的手将人面蝎子丢出去后,便在胡未的‘尸体’上一阵乱抓乱敲,胡未原本已经变得坚硬如石头的身体在那只手下却显得脆弱无比,纷纷碎裂开来。 接着胡未两只脚缓缓抬起,互相重重一撞,只听砰的一声过后,那两只脚又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外面一层也纷纷碎裂脱落,露出两只白皙的腿来。 而后胡未竟又忽地站了起来,在沙地上一阵急跳急抖,同时两只手也在身上一阵扒拉,过了一会,胡未身体外面一层壳一样的东西悉数脱落,焕然一新。 无为他们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实难相信自己眼前所见,他们呆呆地看着胡未,眼里满是惊诧。而那人面蝎子落到地上,转回头看了看胡未这一边后,更是吓得掉头就跑,一边大叫着:“鬼啊,诈尸拉,快跑啊!” 只有那戒戒则是欢叫一声,跑到胡未身边,从捡起一块胡未身上剥落的一块黑壳,一把塞进自己的嘴里,嘎嘣嘎嘣地大口咬嚼起来,一边摇头晃脑的,还转头朝胡未呜呜叫了几声,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小王八蛋,这也吃……”胡未瓮声瓮气地骂了一声,却没去阻止戒戒,而是又抬起双手抓起自己的脑袋来。 不过一会,胡未脑袋上外面一层黑炭似的皮肉也尽数脱落,露出一个白白的光头。 胡未摸了摸自己的脸色,又拍了拍自己的光头,转头看向一脸呆滞的无为他们,露出他那招牌似的笑容:“怎样,没变形?” “变白了……”无为和无缘两个张了张嘴巴,答非所问道。 不过无为和无缘还算好了,他们以前在杨林县时,也曾见过类似一幕。当时胡未和戒戒两个被吞云珠所引发闪电打得皮肉焦黑,后来身体外面一层黑炭似的皮肉也是如这般脱落下来,整个身体恢复如新,胡未正和他们住在同一个院子里,他们也是日日亲见,这次他们虽仍是忍不住惊讶和疑惑,但还算习惯。 方老四却是第一次看到,比起无为和无缘自然更加震惊和不解,右眼里那颗眼球早已跳了出来,定定地看着胡未,似乎仍没有反应过来。 胡未却又指了指自己脑门,问道:“这个印记还有没有。” 无为和无缘赶紧点了点头:“还有的。” “这样啊……”胡未叹了口气,仔细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也感觉到头顶上那六点戒疤似的东西确实还在,却不知该喜还是该悲,心里既有些庆幸,却更多疑惑。 上次他被吞云珠所引发闪电击伤后,随着他身体外面一层被烧焦似的皮肉渐渐剥落,他肩上那个玫瑰文身也就此消失,大概随着那层皮肉一起脱落了,不过奇怪的是,他头上这六点戒疤却没跟那玫瑰文身一样消失,这让胡未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怀疑自己莫非真的就是所谓的降世尊者。 而这一次,胡未当初中了蝎毒后,全身肿胀,现在剥落下来的皮肉只怕比上一次还要厚,胡未也担心头上六点戒疤会不会就此消失,自己假冒降世尊者的身份则可能因此败露。 只是发现这六点戒疤依然没有消失,胡未却也没有太多的欣喜,甚至于他的心情反而因此沉重了许多,只因这六点戒疤实在有些蹊跷,总让胡未感觉其中隐藏着什么他自己也难以掌控的东西。 不过现在也不是去在意这个的时候,胡未现在虽然一脸轻松,似乎什么事情都在自己意料之中,但其实连他自己也对这起死回生的事感到万分意外。当初胡未倒下时,心中还有些自嘲,想着自己终究不是什么降世尊者,难以逃过此劫,却不想自己又莫名其妙地活了过来。 其实胡未差不多在人面蝎子出现的那个时候就已经醒了过来,不过当时他眼前一片漆黑,也感觉身子僵硬麻木,似乎都没什么知觉,便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正在所谓的幽冥地狱里,后来隐隐听到了人面蝎子和无为他们的谈话,才慢慢知道自己仍然还活着,也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好几天了。 而过了一会,大概随着意识恢复,胡未身子也渐渐恢复了知觉,不过让胡未感觉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身体外面好像束缚着一层东西,他也以为无为他们该不会是见他死了,便用什么东西将他裹了起来,准备将他下葬。 直到胡未用强力破除了外面这层束缚,睁开眼睛后,才发现外面这层束缚竟是自己的皮壳,他也就像是鸡蛋里孵化的小鸡一般,破壳而出。 不过胡未对这结果虽惊讶,但也隐隐发现了原因所在。他抓起地上的戒戒,将它嘴里一块‘黑炭’夺了过来,看了一眼后,就将其丢到了地上,又捏了捏戒戒的嘴:“不准吃!” 戒戒却哼哼了一声,用那条棒子敲了敲胡未的光头,却也没再固执,又用脑袋蹭了蹭胡未的脖子,唧唧吱吱叫了几声,看去就像个孩子在撒娇一般。 这时原先被胡未吓得要逃跑的人面蝎子却又垂头丧气地爬了回来,他爬爬停停,无奈似地爬到胡未前面,定定地看了看胡未后,却突然说道:“你不是人?!” 胡未不由愣了愣,也有些生气,不过随即却明白了这人面蝎子倒不是在骂自己,于是他笑了笑道:“你才不是人!” “你是妖怪!”人面蝎子却又说道。 “你才是妖怪!”胡未瞪了人面蝎子一眼。 戒戒也朝人面蝎子挥了挥那条棒子,做势要去敲人面蝎子。 人面蝎子吓得往后退了退,却又满是委屈地说道:“俺说的可是实话,你要不是妖怪,怎么可能会这样?” “关你屁事!”胡未笑骂道。 戒戒也从胡未跳了下来,重重地敲了下人面蝎子。 人面蝎子痛叫了一声,却反向前爬了几步,爬到胡未跟前,哭叫起来:“你既然没事,那总可以放过俺了,俺活了这么大岁数,已经没有几年可活拉,你们就行行好,饶了俺!” “你不是想让我们留在这里给你做饭吗?”胡未笑道。 “那是俺鬼迷心窍,再也不敢拉!”人面蝎子赶紧回道。 胡未笑了笑:“那你走!” “不可!” “不要!” 方老四和无为却是说道。那无缘更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叫道:“不能就这么放了他,太便宜他了!” 胡未却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我们就不跟你追究了,不过拟议后可不能再乱害人拉!” “谢谢谢谢,好人呐!”人面蝎子身子上上下下,不停点地,像在磕头一般,之后却又转过身,定定地看着戒戒,期期艾艾地说道:“那个,那个……” 戒戒却对他视而不见,大摇大摆地走了开去,爬到了胡未怀里。 “怎么了?你还不想走么?”胡未强忍着笑,故做严肃道。 “不是,不是啊!”人面蝎子赶紧晃了晃自己的前螯,又看了看戒戒,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个,那个能把俺的黄金杖还给俺吗,这可是俺老祖宗传下来的,俺如果……” “没门!” 不等胡未回答,无为和无缘齐声叫道,那无缘更是一脸愤怒,睁大了眼瞪着人面蝎子,仿佛人面蝎子要的是他的东西,他又开口骂道:“好你个没良心的妖怪,我们好心放了你,你竟然还敢得寸进尺?” “不是,不是啊!”人面蝎子惶恐地叫道:“俺也是没办法啊,这黄金杖是俺老祖宗黄金蝎神留下来的,对俺们蝎族重要无比,丢了这黄金杖的话,俺以后都没脸去见老祖宗拉。” “你不是说你那老祖宗都飞升去神界了吗?瞧你这德性,你以为你也能飞升去神界,见得着你那老祖宗?”无缘一脸鄙夷道。 无缘这一说,倒是触到了人面蝎子的伤心处,他看了看自己身后两条断尾,竟是呜呜呜哭将起来,那只前螯则不停地抹着自己的脸,像在抹眼泪似的:“俺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可能去得了神界啊,要是让俺那兄弟见着俺这副模样,肯定会狠狠取笑俺的……可就算以后没机会见老祖宗,但俺一想到这黄金杖传了这么多年,一到俺手里就弄丢了,俺都会羞愧死的啊,俺兄弟知道的话,更会取笑俺了,俺到时候死了也不安生啊……” 这时戒戒贴到胡未耳朵边上,唧唧吱吱叫了几声,胡未转头看了看戒戒,又转头看了看周围,而后却挥了挥手,打断了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人面蝎子的话:“好,其实我倒想把这黄金杖还给你,可惜黄金杖现在不在我手上,你跟我说也没用啊。”他又指了指戒戒,“你想要回黄金杖的话,还是直接跟它,现在黄金杖可是它的。” “这个,那个……”人面蝎子看了看胡未怀里的戒戒,吞吞吐吐地说道,似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戒戒却又从胡未怀里跳了下来,颠颠地跑到人面蝎子跟前,竟把那‘黄金杖’递向人面蝎子。 人面蝎子犹疑了一下,伸出前螯去接‘黄金杖’,只是他的前螯刚碰到那‘黄金杖’,戒戒却突然抬起‘黄金杖’,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吓得人面蝎子浑身一颤,急声叫道:“饶命啊,饶命啊!” 叫了几声后,他看了看戒戒,见戒戒似乎并没有要杀自己的意思,便又壮着胆子说道:“请把黄金杖还给俺?” 戒戒却嘟着嘴巴唧唧叫了一声,又挥了挥那条棒子。 却见天上那片毒云缓缓飘了过来,又从中分出一团拳头大小的毒云,慢吞吞地飘到了人面蝎子的头上,缓缓向着人面蝎子压来。 人面蝎子顿时吓得浑身紧颤,整个身子都贴到了地上,嘴里乱叫道:“英雄,饶命啊,高手,神仙,小祖宗……” “好了!”胡未叫了戒戒一声,走上前来,将戒戒抱起,又对人面蝎子说道:“这黄金杖不是不能还你,不过现在却不行,因为我们还有用处,不如等我们回来后,再把这黄金杖还给你?” “你们要去什么地方?”人面蝎子赶忙问道。 “风来国。” “风来国?!”人面蝎子浑身一震,吓了一跳:“你们去风来国做什么,那里可是很危险的。” “这你不要管,反正我们回来后,就会把这黄金杖还给你就是。” 人面蝎子却带哭腔道:“风来国离这里怕有上万里,你们什么时候才回来啊?不要等你们回来,俺都老死拉。再说那风老国凶险无比,万一你们回不来……” “别担心,我们应该一两年内就能回来,慢一些么可能三年五载能回来,至多也就三五十年,再迟就不可能了,因为到时候我们都老了,走也走不动了……”胡未一脸笑意道。 “三五十年?!”人面蝎子直直跳了起来,惊叫道,暗里则是叫苦不已。他虽觉得自己再活个三五十年倒没什么问题,可要他这样干巴巴地等个三五十年,那可是比死了还难受,而且他感觉胡未说得这么漫不经心的,天晓得他们到时会不会回来,更不晓得胡未他们又会不会将黄金杖还给自己。 想到这里,他更是惶恐和不安起来,暗里反复大叫着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胡未却又笑道:“这位大王,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的话,要么这样,你旧跟着我们一起去风来国,等我们到了风来国,我们就把这黄金杖还给你怎样?” “去风来国?!”人面蝎子又吓了一跳,“那里可是非常危险的啊……” “那该怎么办呢?”胡未一脸无奈道:“你既然不肯跟我们去风来国,那只能等我们回来了,可惜我们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边上那方老四他们这时也终于明白了胡未的意图,方老四也上前几步,说道:“这位大王,还是跟我们一起去风来国,我们估计三五个月后就能到达风来国,那时就将黄金杖还你。” 那无缘则是扮起了黑脸,恶声恶气道:“你既然不想去就算了,我们还不要你跟着!不过实话告诉你,我们这次去风来国就没打算要回来,你也别想要黄金杖了。” 无缘这么一说,终于让人面蝎子下了决心,他痛心疾首地叫道:“好,好,俺跟你们去就是拉!”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出发!”见人面蝎子终于答应了,胡未开口笑道。 无缘却又瞪了人面蝎子一眼:“犯贱,好好跟你说不停,偏要讨人骂。” 却原来胡未费这么多心思要人面蝎子跟着一起去,就是想让人面蝎子带个路,这人面蝎子好歹是这沙漠里的土著,对这沙漠的熟悉程度肯定要超过方老四,正是个合适的向导,有这人面蝎子带路,他们一路上应该能省不少精力。 不过这人面蝎子也是精明得很,胡未怕直说的话,他反要提什么条件,才故意用黄金杖所要挟。却不想这人面蝎子对去那风来国竟是如此畏惧,才致费了这么多口水。 听得无缘骂起,可怜人面蝎子不由满肚子委屈,忍不住又有哭的冲动,却只能强忍着,更不敢抱怨。 之后大家简单收拾了下,便由人面蝎子带领,向西而行。 那蝎群则是就地解散,让它们回了地下洞穴。原本胡未他们也想过要不要把整个蝎群带上,到时候遇到危险了,也多一分助力,毕竟有那黄金杖在手,驱使蝎群也方便,而且通过黄金杖召出的毒云也满厉害。 不过听了人面蝎子说后,胡未他们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原来人面蝎子说带上蝎群虽有好处,却更多坏处,因为这蝎群数目庞大,带上这么多蝎子,实在是太过招摇。这沙漠虽广阔,却其实经纬分明,诸多妖族部落都有各自的地盘,带上蝎群的话,也会引来更多的麻烦,而蝎群里蝎子数目虽多,但比起其它妖族来,实力却根本不占优,尤其越往里面,一个个妖族的实力就越大,这蝎群也没多大作用,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要饶开一个个妖族的地盘,从妖族势力真空地带走,少惹麻烦。 听人面蝎子说的有理,最后胡未他们便让蝎群留了下来,只是由人面蝎子从蝎群里挑了十几只大蝎子相随,到时候可让他们探探路什么的。 而有人面蝎子带路,之后几天,一路上也是颇为顺利。这人面蝎子据说已经在这沙漠里生活了两百多年,对沙漠里的形势还算了解,哪里能走,哪里不能走,都比较清楚,更有他带来的那些大蝎子的帮助,大家一路上虽为了避开那些妖族的地盘而不得不折折转转,算起来也要多走不少路,但至少不大会遇到什么危险,走在路上也安心许多。 而因为效率提高,四天下来,他们就赶了差不多有七百多里路,比起他们遇到人面蝎子所带领的蝎群之前那提心吊胆的两天,可是要快了不少。 只是到了第五天早上,大家出发没多久,那人面蝎子却突然变得有些异常的不安,又带着大家转起了圈子,只是奇怪的是,胡未几个问他附近是什么妖族的地盘,为什么要转这么大的圈子,他却支支吾吾不肯说,只说是个很厉害的妖族。 而又走了一段路后,人面蝎子更是突然停了下来,说大家得退回去,这让胡未他们更是奇怪,说就算那个妖族地盘再大,只要饶着走就行了,为何还要退回去。 被逼得急了,人面蝎子才告诉胡未他们,说这个妖族正在围堵他们,现在已经把他们的去路堵死了,所以必须得退回去。 这让胡未他们吃惊不已,也疑惑万分,纳闷这妖族为何没跟他们见过面,就要围堵他们。 正说着,那人面蝎子突然慌张起来,跑到了胡未他们后面,一边叫道:“哎呀,还真的来了,可恶!” 胡未几个心中一凛,抬头一看,却发现无数黑色蝎子如潮水一般从前面一片沙丘上涌了下来,铺天盖地的。 在蝎群中央,还有几十只大蝎子,而在那些大蝎子背上,则半立着一只人面蝎子,这只人面蝎子竟是身套着一件白色衣服,一只前螯还夹着一条黄色棍子。 正在胡未几个惊讶和疑惑时,那人面蝎子也开口说起话来:“可恶,你们这群人类竟敢杀害俺心爱的孙子……”只是话说了一半,那人面蝎子却突然惊呼了一声,“哎呀,老二怎么是你……咦,老二你的尾巴怎么了,为什么变得这么难看?太难看了,哈哈,哈哈哈!” 第七十章 小宝小贝 今天早点更新,呵呵。) 对面那人面蝎子肆意大笑着,显得很是得意,好像遇到了什么让他感觉最开心的事情,而躲在胡未他们身后这人面蝎子则是垂头丧气地,一副懊恼样子,他拼命地拉着方老四那长袍的下摆,盖在自己的尾巴上,一边自言自语似地小声说道:“哼,还不是因为你,当年被你抢了那件白衣服……俺每天做梦都想也能穿上白衣服,结果却惹来这等祸事,可恶,可恶……” 他说话声很轻,对面那人面蝎子显然没能听到,仍是不停地怪笑着。笑了好一阵后,他才停了下来,用一种倚老卖老的语气道:“老二还不快出来,俺都看到拉,你干吗还藏着呢?你快出来,俺不会再笑你拉,哈,哈哈……哼,见到俺了,也不叫声大哥吗,好没规矩!” 躲在方老四身后的人面蝎子终于藏不住了,爬到前面,却气急败坏地说道:“哼,解小宝,你别在俺面前充大!俺比你大才是,该叫大哥的是你!” 对面那人面蝎子也怒了,挥舞着那黄色棍子,叫道:“解小贝,你好无赖!当年老娘生下俺们后,可是先给俺取了名字,再给你取名字的,明显就是因为俺比你大,所以你该叫俺大哥!” 这边的人面蝎子更是懊恼,嚷道:“其实俺才叫解小宝,还不是被你抢拉!你这无赖!” 对面人面蝎子占了上风,自是得意得很,舞动着黄色棍子,怪笑了几声:“那是因为俺比你生得早,可不怪我,要怪就怪你动作比俺慢!” 两只蝎子精不停拌着嘴,胡未他们则是莫名惊诧。 他们原本见跟着他们这人面蝎子一副惶恐样子,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厉害的大妖怪,却不想竟是他这些天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个无耻的兄弟。这人面蝎子除了曾抱怨过他的兄弟当初在分衣服时抢了他喜欢的白色夹衣外,这些天更是动不动就提起他的兄弟,当年抢了他什么什么,搞得好像他所有喜欢的东西都被他兄弟给抢了去,留给他的都是他不喜欢的东西,也导致他事事不如意,天天不开心,连喝口水都会塞牙缝,而他的兄弟在他的嘴里,是无耻,是狡诈,是阴险,是龌龊,是贪婪的代名词,反正品行恶劣无比,再怎么形容都不算过分。 胡未他们也没见过他嘴里说的这个无耻的兄弟,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全当他因为被抢了黄金杖,又被迫跟他们去风来国的事而心中愤懑,所以才发这么多牢骚,却不想这个时候竟会真的遇到他这个常挂在嘴边的兄弟。 不过他们也看出来了,这人面蝎子遇到自己兄弟之所谓会这么慌张,并非是因为他着兄弟有多厉害或者说有多恐怖,而全是因为怕被自己兄弟耻笑。当初他就曾抱怨过,他兄弟要是见到他断了两条尾巴的落魄样子,知道他被抢了黄金杖的话,定会狠狠地嘲笑他。而正如他自己猜想的,他这兄弟一见到他,并没问他为什么会这样,也不问他为什么会跟人类在一起,而是忙着嘲笑起他来。 不过更让胡未他们感到好笑的是这两个蝎子精的名字,一个小宝,一个小贝,倒似小孩子的乳名一般,而现在看这两个蝎子精的言行举止,也真像是两个小孩在争风吃醋,互相挖苦,斗嘴个不停。 两个蝎子精吵个不停,互相数落着对方的不是,连对方百多年前干的坏事或者说遇到的糗事都给抖落了出来,而在对面那人面蝎子也就是所谓解小宝的嘴里,这边的人面蝎子解小贝也是无耻、狡诈,阴险、龌龊,贪婪,品行恶劣,无一是处。 两个蝎子精吵了半天,都已吵得气喘吁吁,却仍不见偃旗息鼓的架势,只是吵到后来,两个蝎子精却翻来覆去总是那么几句,也没了什么新意,原本一直在那里抱着看戏心态的胡未他们终于忍不住了,那无缘哼哼了一声,说道:“解……小贝,还有完没完了?” “别急,”解小贝却没什么心思理会无缘,更没注意到无缘的不悦,看也不看无缘,挥了挥前螯道:“俺还没骂够呢,俺要骂得他羞愧难当,自己认输才行,你看他就快撑不住了,身子都抖得厉害呢,咳咳……俺,咳咳……” 而他说话时,也喘得厉害,还不时咳嗽几声,身子同样抖个不停,看去一副年老体弱气力不支的模样。 无缘气愤不过,上前去踢了他一下。解小贝这才反应过来,他看了看身后几个都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顿时又吓了一跳,慌忙道:“怎么了,怎么了……” 疑惑之后,他又意识到自己顾着和自己兄弟争吵,都将正事忘了,更是有些紧张起来,讪笑道:“啊啊,俺都忘了,好好好,俺现在就让这无耻的家伙让开路,俺们也好早点赶路!” 说着他转回身去,晃了晃自己的前螯,干咳了几声,朝对面那人面蝎子叫道:“解小宝,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了,快快让开,俺们还要赶路呢!” “哈哈,你说不过我了么?”对面那蝎子精却是大笑起来,志得意满道:“那你就该跟俺认输啊,还想找借口呢?赶路,你想逃跑么?这么多年,你一直窝在……咦,他们是谁?你为什么会跟人类在一起?” 话说了一半,这蝎子精才终于注意到解小贝身后的胡未他们。被两个蝎子精冷落了半天的胡未他们顿时忍不住泪流满面。 听得自己兄弟这么一问,解小贝却是支支吾吾起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因在他觉得,如果说出实情的话,那实在是太过难堪,他这兄弟定会趁此大肆嘲笑他没用,以后他在他这兄弟面前,是再也别想抬起头来了。 想了想后,他干笑了声,故做轻松和得意道:“关你什么事,俺可是要跟这些人去风来国呢!风来国你知道,那里的黑风妖王特意让他们来请俺去风来国见他呢,俺其实不想去的,只是那黑风妖王三番两次派人来请俺,盛情难却,俺就过去看看了。听这几个人说,那黑风妖王听得俺大名,想跟俺拜把子呢……” 解小贝越说越是得意,滔滔不绝的,倒像真有那么回事情似的。 只是他还没说完,对面那蝎子精却哼了一声,用那条黄色棍子指了指胡未他们,说道:“他们是那黑风妖王的手下吗,什么时候黑风妖王都找人类做手下了?”俺可是听说那黑风妖王最讨厌人类,见过他的人都已死在了他的手下! 解小贝不由愣在那里,一时语滞,只因他这兄弟所说确实有理,那黑风妖王据说最恨人类,只要让他见到人类,可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是善是恶,都会将其残忍地杀死,或者直接将其吃掉,哪有可能说会让人类做他手下。 见到解小贝回答不出来,那蝎子精又嘿嘿笑了几声,说道:“解小贝,你又几斤几两俺还不知道吗,黑风老祖想跟你拜把子,这样的牛皮你都吹得出来?就凭你,给黑风老祖提鞋子都不配,他找你拜把子,那还不如找俺拜把子呢!” 蝎子精这一说,解小贝更是羞愧难当,也气得说不出话来。怪就怪他这牛皮吹得实在太大,一戳就破,他这兄弟虽跟他差不了多少,没聪明到哪去,也经常犯浑,可这样的谎言还是看得出来的。 语穷之下,他也只能在那里装嘴硬:“俺才没骗你,你爱信不信!到时候你别嫉妒就是!” “俺就是不信!”他那兄弟又嘿嘿了两声,只是接着他却又突然咦了一声,指了指胡未怀里的戒戒,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解小贝,为什么你的黄金杖会在他们手上!” 他这一问,解小贝顿时慌张起来,慌忙晃了晃前螯道:“才不是你想那样,俺只是把黄金杖给他们玩一下……” “给他们玩一下?你把黄金杖当做什么了?!”那蝎子精却有些生气起来,语气也变得森然,“这是老祖宗留给俺们蝎族的宝贝,你却拿给别人玩耍?” “不是,不是!”解小贝才知自己又说错,慌忙否认道,“这个,那个是……” 只是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对面那蝎子精沉吟了半天,之后却说道:“他们该不会真是那黑风老祖的手下?” “啊?!”解小贝不由愣在那里,有些不明所以。 对面那蝎子精却突然激动起来,叫道:“好哇,你该不会是想将这黄金杖现给那黑风老祖?所以他才这么看重你,要跟你拜把子?” 只是这次蝎子精虽相信了,解小贝却更是慌张起来,不停地摇动着前螯,叫道:“不是啊,不是这样的……” 那蝎子精则是重重地哼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好你个解小贝,你连这样的事情也做得出来,这黄金杖可是俺们蝎族最珍贵的宝贝,是老祖宗黄金蝎神留下来的,你就不怕到时候蝎神降罪于你吗?你这败类,俺今天跟你恩断义绝,再也不认你这个兄弟了,还要联合其它部落,一起讨伐你的逆行!” 那蝎子精越说越是气愤,他前螯上嘉着的那条黄色棍子也被他舞得跟轮子似的。 “不是啊,真的不是啊……”解小贝却是快崩溃了,只是语带哭强地反复着这么几句话。 他原本只是因为面子问题,所以才编了个谎言,以免又被他这兄弟嘲笑,却不想谎言没编好,反被扣上了叛祖叛族的大帽子。而这顶帽子可是他死也不敢戴的,要知虽说他之所以怎么也不愿意失去这黄金杖,尽管那风来国实在凶险,最终还是答应跟胡未他们一起去,最主要的还不是怕丢了黄金杖后,他无法如意驱使整个蝎群,而是怕其它蝎族部落得知这个消息后来向他兴师问罪,要知这黄金杖可是整个蝎族的图腾,是那蝎神的化身,丢失这黄金杖在蝎族里也是最大的罪名,要被整个蝎族所唾弃。 更不要说主动将黄金杖送于他人了,如果真如他这兄弟所说,去将这消息告诉其它蝎族部落,那只怕整个蝎族都会举巢出动,四处追捕围杀于他,而他这一脉的蝎子也将在几天内举族而灭。 要知以前可是发生过这种事情的。 事到如今,他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问题了,突然大叫了声救命,跑到了蝎群里去,然后将前因后果都与他那兄弟说了个清楚。 其实原本路上来的时候,解小贝就曾犹豫过,要不要把胡未他们带进自己兄弟的地盘里,请他帮忙,将自己的黄金杖给夺回来,只不过思前想后,他总觉得这样实在豁不开面子,让他跟他这个争斗争吵了两百多年的兄弟求情,他宁可跟胡未他们去那风来国,以求到了风来国后,胡未他们能够如约将黄金杖还于他。可现在他是想瞒不住了,索性丢下面子的问题,向自己兄弟求救。 而这一次,事关这蝎族至宝黄金杖,他这兄弟倒也没忙着趁机嘲笑他,只哼了一声,骂了他一声没用,便对胡未他们叫道:“你们几个人类好大胆子,竟敢抢俺兄弟的黄金杖!俺就奇怪了,先前俺隐隐感应到俺兄弟就在附近,还纳闷俺兄弟怎么到这里来了,他以前可是从不敢离开自己的窝太远,俺几次邀请他到俺这里来他都不肯答应。俺就循着俺兄弟的气息一路追了过来,没想到俺兄弟竟被你们胁迫至此,好不可恶!俺劝你们快把黄金杖还回来,留在这里给俺做仆人,否则俺就要了你们的小命!” 他的兄弟解小贝却是有些心虚,赶忙建言道:“算了,大哥,只要他们还回黄金杖就行拉!” “为什么?”蝎子精不由问道,有些纳闷,奇怪自己兄弟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大度好商量了。 解小贝一阵难堪,吞吞吐吐地小声说道:“他们很厉害的,尤其拿着俺黄金杖的那个家伙更是厉害,大哥你可要小心一些。只要他们服软还回黄金杖就好,还是别太为难他们了,否则弄得两败俱伤可不划算。” “没用的东西,什么时候你的胆子变得这么小了,难道说就因为输了一次,你就丧胆了?那你以前输了我这么多次,为何到现在还总是喜欢跟俺较真呢?”蝎子精气愤道,用那条黄色棍子敲了敲解小贝的脑袋。 解小贝不由满是委屈,却不敢抱怨,现在他有求于自己这兄弟,也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蝎子精则是又哼哼了两声,说道:“俺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厉害!” 说着他举起三条蝎尾,用尾刺在那条黄色棍子上轻轻点了一下,放了几滴毒液在那条棍子上,然后举起那条棍子,咝咝叫了几声。 他那条棍子立刻将那几滴毒液吸了进去,金灿灿的棍身上顿时出现了一条条细细黑丝,却又快速隐没。 而他周围漫山遍野的蝎子齐举起尾巴,放出一滴毒液,毒液缓缓升空,蒸发成一团带绿色的黑雾,这一团团的黑雾又快速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巨大的墨绿色毒云。 “去!”蝎子精一挥棍子,那片毒云便缓缓朝着胡未他们飞了过去。 看着毒云渐渐逼近,胡未他们也不由紧张起来。 只是眼看形势危急,也容不得他们过多考虑,也不等胡未多说,无为他们便立刻驱赶驼队紧紧跟在胡未身后。 胡未从怀里拿出两个瓶子,拔掉瓶塞,便快步朝着蝎群冲了上去。 那解小宝顿时急了起来,催促自己兄弟道:“大哥快点,别让他们靠近!” “哼,他们没这个时间了!”蝎子精说道,一挥那条棒子,空中那片毒云顿时加快了速度,迎面压向胡未他们。 胡未心中一沉,暗叫一声糟糕。他们离蝎群距离有些远,刚才只顾着看这两个蝎子精在那里吵闹,也没做什么准备,现在这蝎子精骤然发动攻击,顿时让他们的处境变得无比艰难。 要知这毒云已经拦在了他们和蝎群中间,就算胡未速度再快,也是无济于事。 眼看着那片毒云越来越近,离着胡未他们只不过十来米,这上百米方圆的毒云从头上迫近,也让他们有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而那蝎子精一见那片毒云迫近了胡未他们,已是胜券在握,也不由得意起来,就连那解小贝,也放下了担心,喜道:“快快快,大哥,一鼓作气打败他们!” 可偏偏就在这时,那片毒云却突然停了下来,而后竟然反向蝎群飘了过去。 “咦,怎么回事?”蝎子精惊讶道,用力一挥那条棒子。 那片毒云也再次飞向胡未他们,可没飞出多远,就又停了下来,然后缓缓飞向蝎群。 “怎么可能?!”两个蝎子精突然齐叫了一声,惊诧万分,只因为他们发现对面戒戒也在挥舞着那条棒子,正是在它的挥动下,空中那片毒云才一会向前一会向后。 而两个蝎子精怎么也想不明白,戒戒为何能够直接驱使他们自己所召唤出的毒云来,这实在是匪夷所思,就算是他们自己,也是绝不可能做到的。 这时胡未却哈哈大笑了一声,把手上两个瓶子丢给方老四,然后身形一闪,直朝着蝎群中两个蝎子精疾跑而去。 两个蝎子精顿时急了,赶忙使唤蝎群扑向胡未。 可是那些蝎子扑到胡未身上,抬起尾巴刺向胡未,却怎么也刺不进去,反被弹了出去,倒像刺在了橡皮上一般。 不过几个呼吸时间,胡未已是来到了两个蝎子精跟前,一把夺过那条黄色棍子,一个横扫,将两个蝎子精直接扫飞了出去。 第七十一章 难兄难弟 炎炎烈日下,茫茫大漠有如一个巨大的烤炉,沙漠中原本就不多的生灵现在都已躲到了地下,借着地下的阴凉抵挡这大漠中的酷热,大漠也显得更是寂静和荒凉。 只是一阵驼铃声隐隐从远方传来,打破了这沙漠里的寂静,随之一支驼队渐渐由远及近,而伴随着那清脆的驼铃声,竟还有人在放声高歌。 这支驼队规模不小,总共有三十多匹骆驼,不过奇怪的是,押着驼队的人却只有寥寥四个,而更奇怪的是,走在驼队最前方的竟是一群黑色的大蝎子。 这些蝎子个头远大于普通的蝎子,差不多有成人小臂长短,而其中走在最前头的两只蝎子个头更大,立起来的只怕有半人高,在他们的脑袋上,竟还长着一张人脸,看去也十分的诡异。 这队人自是长途跋涉,要去极西之地风来国寻找沙露绛仙草的胡未他们,而走在最前头的那两只长着人脸的大蝎子自然就是那蝎子精解小贝以及他的兄弟解小宝。 在高温的蒸烤下,这两只蝎子精显得有些无精打采,不过高温其实并非是两只蝎子精情绪低落的最大原因,那解小宝一边走着,一边不停地抱怨着自己的兄弟解小贝,说如果不是解小贝,他才不用受这样的苦头,现在这么热的天,正该躲在地下,享受着地底的阴凉。 不用多说,这解小宝自然也是胡未他们抓来做向导的。先前解小宝召出的毒云突然莫名其妙地反受了戒戒的控制,胡未又趁机直接抢了他的黄金杖,解小宝自是跟解小贝做了俘虏,胡未他们稍一商量,便索性让解小宝也跟着他们一起去风来国,和解小贝一起做路上的向导。 解小宝不停地抱怨着,解小贝虽一直沉默不语,却也是一肚子的委屈,他本就没想过把胡未他们带进解小宝的地盘,全是解小宝主动找上来的,而当时因为黄金杖的事,解小贝不得不跟解小宝低头求情,想让自己兄弟帮忙把自己的黄金杖抢回来,却不想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只是解小贝越沉默,气愤难消的解小宝却是说得越加起劲,解小贝也终于忍不住反驳起来。 两只蝎子精顿时一阵大吵,直到解小宝见和解小贝争论不清楚,准备要跟解小贝来一场全武行,断了两条尾巴和一只前螯的解小贝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才赶紧跟自己兄弟求饶,换了语气安慰道:“大哥,事已至此,你就认了,只要能拿回黄金杖就行。在说俺们兄弟也这么多年没好好出来走走了,如果不是因为这次,说不定以后再没机会出来了呢。而且俺听说那风来国虽凶险无比,到处都是强横的大妖怪,可那里也有很多天材地宝,说不定俺们兄弟俩也可以得到些好处呢。” 听得解小贝主动示弱,口里大哥叫得颇是殷勤,解小宝的气也消了些,却又哼哼了两声道:“那风来国宝贝是不少,可哪有那么容易得到的,到时候可别说什么都没得到,却把性命交代在那里。也不知道这些个人类是怎么想的,竟敢去风来国,难道他们没听过那黑风老妖的凶名吗?” 解小贝却嘿嘿笑了几声,说道:“大哥,事已至此,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大不了一见不对,俺们拿了黄金杖早点回来就是。” 解小宝却又哼了一声,转身看了看后面:“你以为到了风来国后,他们就一定会把黄金杖还给俺们吗,到时候没拿到黄金杖,俺们怎么有脸回来?” 解小贝顿时语滞,讪讪地笑了笑道:“可有什么办法呢,俺们又打不过他们,只能权且信了他们的话,希望他们能够守约。”说着,他也转身看了看身后,“他们既然敢去那风来国,想来也是有所倚仗,大哥你看出来没,这家伙和他养的那只东西绝不简单。” “呸,还用你说!”解小宝却又突然生起气来,朝解小贝晃了晃自己的前螯,“你当时为什么不跟俺早说,早知道他们这么厉害,俺才不会给你出头,省得也被他们抓了,得千辛万苦带他们去那风来国!” “俺不是跟你说了嘛,俺看你根本没放心上……”解小贝不由又有些委屈。 “你跟俺说什么了?!”解小宝却暴跳如雷,“你跟俺说过那个圆球不但能驱使你的黄金杖,而且比俺们用得还高明,还能直接用黄金杖破了俺的手段了吗?你跟俺说过那个人看去虽然白白嫩嫩的,其实皮坚肉厚,连俺孩儿们的尾刺都刺不进去吗?” “俺怎么知道啊,俺遇到他们的时候他们都还没这么厉害的啊,尤其这人当时可是被俺的孩儿们刺得全身都是窟窿,差点死掉呢,哪知道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解小贝大吐苦水,又看了看身后,“你说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不但养的东西奇怪,自己也是这么的奇怪,俺总觉得他不像是人类呢……” 那解小宝也转身看了看后面,沉默了半晌后,这对难兄难弟齐说了一声:“怪物……” 他们嘴里说的圆球自然是戒戒,他们说的所谓怪物则是胡未,他们不停转头看向的自然是跟在他们身后的胡未以及胡未肩上的戒戒。 不同于前面两个蝎子精的垂头丧气,也不同于后面无为他们的无精打采,胡未和戒戒两个却是兴致高昂,在这酷热之中,竟然还在不停地高声唱着歌。 “走四方路迢迢水长长 迷迷茫茫一村又一庄 看斜阳落下去又回来 地不老天不荒岁月长又长……” 他们两个齐都摇头晃脑的,一副忘我模样。胡未舞着从解小宝那里夺来的黄金杖,放声高歌,把这首《走四方》蕴涵的粗犷豪迈以及隐隐约约的那点迷茫之意演绎得淋漓尽致。而解小宝和解小贝这两兄弟此时的心情也似受了胡未歌声的影响,既对前去风来国抱着几分憧憬,又有几分离乡的迷惘和无奈。 胡未肩上的戒戒则挥动着从解小贝那里抢来的黄金杖,唧唧吱吱地和着胡未,和胡未演起了二重唱,使得这首《走四方》更多了些异样的味道。 他们两个已经唱了半个多小时,似乎全然不知道疲惫,反而越唱越是兴奋,这沙漠里的酷热也似全然影响不到他们,走在这滚烫的沙漠里,他们却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好似跟这茫茫沙漠融为了一体,如鱼得水,踏歌而行,随心所欲。 而解小宝和解小贝两兄弟之所以称胡未为怪物,除了胡未先前所展示的那非人和离奇的手段或者说本事,也未必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就连跟在胡未他们后面,前后押着驼队的无为和无缘以及方老四,也是不时感叹胡未的精力怎么如此旺盛,走在这滚烫的沙漠中,他们觉得连呼吸都困难,嗓子眼都像在冒烟一般,也不想说任何话,更不要说像胡未这般高声唱歌了。 不过此时萦绕在他们心头最大的疑惑却还是早上胡未和戒戒所展示的惊人手段,当解小宝召出那片毒云,驱使毒云逼近时,他们都觉得这次有大麻烦了,却不想戒戒竟然能用黄金杖直接控制那片毒云,要知那片毒云可是解小宝召唤出来的,与戒戒自己召唤出来的自是不同,戒戒这样的手段也实在是匪夷所思,而接下来胡未只身冲入蝎群,最终竟然毫发未损,直接制服了蝎群中两只蝎子精,也同样匪夷所思,原本他们还担心胡未这次又要受伤,就算没什么危险,只怕也要跟上次一样,昏迷个几天,褪一层皮,却不想结果又是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其实不只他们,就连胡未自己也感到十分的意外,既意外戒戒竟能控制解小宝召出的毒云,也意外自己这次直接闯入蝎群之中,竟能全身而返。不过对于戒戒,胡未已是见怪不怪,反正这小东西身上藏着的秘密太多了,每次总能让人意外,想太多也没什么用(这也是无为他们对于胡未的看法),而对于自己的变化,胡未也很快就了然于心,上次从圆木勒城到呼然特尔城的途中,胡未的脚上曾磨出了血泡,之后神奇复原,而与以前相比,他的脚上表面看去虽无两样,却变得连刀子也难以割破,这一次,他全身褪皮,只怕是他浑身都变得跟他的脚一样了,变得坚韧异常,所以那些蝎子的尾刺也难以刺破他的皮肤。 而胡未现在倒是对手里夺自解小宝的黄金杖起了兴趣。刚开始的时候,胡未以黄金杖为要挟,迫使解小贝带他们去风来国,其实暗里并没有将黄金杖还给解小贝的意思,不过见解小宝之后,得知这黄金杖并非只有一根,而对于蝎族来说,也黄金杖的重要性也远超出了胡未的想像,胡未倒有些犹豫起来,想着到了风来国后,要不要将黄金杖还给解小宝兄弟俩,否则不但食了言失了信,解小宝两兄弟下场也会不大妙,或者说会很惨。 这两个蝎子精虽有些小狡诈小贪婪,却也非大奸大恶之辈,他们两个在前面说的话,胡未其实也是听得一清二楚,只是装做没在意罢了,一路上这两只蝎子精虽吵个不停抱怨个不停,但兄弟之谊却远比表现上看去要深厚得多,而他们一路上虽也不停说着胡未的坏话,却也只是发发牢骚罢了,却从没有想过在什么时候偷了黄金杖逃走,更没想过找什么机会暗害胡未他们,而听他们说起来,他们一方面是畏惧于胡未和戒戒,另一方面竟是把自己带胡未他们去风来国当做了诺言一般,觉得自己必须遵守,还说否则的话可会败坏了蝎族的名声。 那解小宝虽也不停抱怨解小贝给自己引来麻烦,但对于败于胡未和戒戒之事却是没有丝毫否认的意思,也显得颇为磊落,一副愿赌服输的样子。 这让胡未颇有些意外,对于这两蝎子精的印象变得好了许多,也正因为如此,原本还想将两根黄金杖据为己有的心思也发生了动摇。 不过现在离风来国还远,到底要不要把黄金杖还给这两蝎子精到时候再做决定也不迟,胡未现在倒是有些好奇自己是否也能够祭炼并驱使这黄金杖,毕竟连戒戒都是成功了,按理来说,他也或许能够成功。 只不过说来简单,要实现却困难重重,这祭炼黄金杖的方法并不复杂,但前提是要用到自身的蝎毒,可胡未却没戒戒那么神奇,能从自己尾巴里挤出什么蝎毒来,再说胡未连尾巴都没有,想挤都没得挤。 他也想过要不要放点血,以自己的血代替蝎毒祭炼黄金杖,可是虽然他被那么多蝎子咬过,但从理论上来说,他已恢复如初,他身体里的蝎毒只怕早已通过什么途径被分解,不可能长时间存于他的身体,他的血液也不大可能代替蝎毒用,而且现在胡未的皮肤摸上去跟以前并无两样,但坚韧程度却远非以前可比,要放血可不容易。 所以胡未也只好暂时做罢,想着能不能找到其它办法祭炼黄金杖,他倒是跟戒戒求教过,问自己该怎么祭炼这黄金杖,小家伙却二话不说,竟然伸出肉乎乎的爪子来摸他的屁股,似要在他屁股上找尾巴,吓得胡未赶紧将它的爪子打了回去。 一路上,解小宝和解小贝两蝎子精不停地吵着嘴,胡未和戒戒则是不停地唱着歌,原本寂静荒凉的沙漠里显得热闹了许多,也多了几分生气。 只是谁也没发现,在这正午时分,最炎热的时候,大家原本应该找个背阳的地方休息,却在不知不觉间竟是越跑越快,渐渐地,大家身下的骆驼已将速度催到了极至,前面解小宝解小贝他们也是不知疲倦似的,埋头狂奔。 直到后来,解小宝和解小贝发现自己似乎喘不过气来了,说话也是如破风箱一般,说几个字就要停顿一下,才终于觉得有些不对,等发现自己竟是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在沙漠上狂奔着,更是惊诧万分。 “不对啊,大哥,俺们为啥要跑得这么快?”解小贝气喘吁吁地说道。 解小宝却是哼了一声:“还不是因为你想超过俺,跑在俺前头,所以俺们才越跑越快!” “是吗?”解小贝觉得有些道理,可又觉得不全是这样,不过一时也想不清楚有什么地方不对,他于是说道:“那好,俺让你先,不跟你比了。” 说着,他便想将速度减下来,可很快他又突然叫了起来:“不对啊,大哥,为什么俺慢不下来?!” “哼,你骗谁呢,又没有谁逼着你跑?!”解小宝怒道:“你还不是怕被俺落下没面子,所以一直跟俺较着劲对不对?” “真不是啊,俺真想慢一点跑啊,可不知怎么回事,俺慢不下来啊,总感觉俺的脚好像不是俺自己的了,不听俺的使唤啊?”解小贝委屈道。 “你当俺傻啊?俺可是你大哥,你以为这样的傻话俺会相信么?你再敢说这样的话小心俺教训你!”解小宝哼了声道,不过因为口干舌燥的,他也准备将速度慢下来,歇上一歇,懒得在这种事情上跟解小贝较量。 可这一来,他却也突然惊叫出声:“怎么回事,为什么俺也慢不下来?!” 他发现自己正跟解小贝说得一样,虽然想慢下来,却发现身子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而像机械一般飞快地向前狂奔着。 两只蝎子精顿时惊恐起来,以前他们可是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还以为是见了鬼了,有什么鬼魂侵入了他们的身体,正在代替他们控制他们的尸体。 而这个时候,后面的无为他们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感觉驼队跑得实在太快了,这样下去可坚持不了多少时间,只是当他们拉紧缰绳,想命令骆驼停下时,却发现身下的骆驼竟是不听他们的命令,只是卖命似的狂奔着。 大多数骆驼的舌头都是伸在嘴外,已被太阳晒得脱水,却仍机械似的狂奔着,似乎不知疲倦一般。 无为顿时警醒,抬头朝胡未叫道:“无戒师弟,快别念唱了!” 可前面的胡未却是置若罔闻,仍是摇头晃脑的,不停地高声大唱着。却原来此不知道不觉间,他和戒戒又是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也正因为如此,他们的歌声又出现了以前那样离奇的效果,只是于以前不同的是,这次他的歌声蛊惑的竟只是身体而非思想,像解小宝解小贝他们,神智都是清醒的,但身体却是不听他们自己的使唤,反受了胡未歌声的控制。 无为几个心中大惊,要知道这样下去,这些骆驼迟早要被活活累死,许多骆驼好像也知道了不对劲,竟嘶声悲鸣着,而没有这些骆驼,他们是否能走得到风来国都是难说,还有前面那解小宝解小贝他们,如果他们也被活活累死的话,没有他们做向导,也是要麻烦许多。 无为几个不由焦急起来,无为正想叫自己身边的阿花加快速度赶上前去,却发现阿花也跟这些骆驼一样,舌头吐在外面,呼吸急促,甚至于连眼睛都已闭上,似乎都已成了形尸走肉,全凭身体在动,而无为这时才发现,他又失去了和阿花之间的感应,似乎有什么无形的阻碍隔在他俩之间,隔绝了他俩之间的感应。 而情急之下,无为想爬到骆驼背上,跳去前面,提醒胡未,却发现自己除了双手能稍微动动外,身体竟也不听使唤。 一想到既无法阻止胡未停下念唱,那就只能这么疾跑下去,直到这些骆驼身体崩溃,倒在地上,无为他们都有些哭笑不得了,更多焦急。 前面的解小宝和解小贝已是开始胡言乱语,又哭又笑的,好似疯了一般,显然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的他俩都快崩溃了。 不过就在跑过前面一片矮矮的沙丘后,无为他们发现前面平地上竟然有数十只沙狐围成了个圆圈,这些沙狐围着的则是一群数百只跳鼠。 无为几个心中一喜,想着碰到这群沙狐,说不定会让胡未回过神来,停止唱歌。 而更让他们欣喜的是,这群沙狐见到驼队越跑越近,竟是不躲开,只是转过身,龇着牙,紧紧地盯着驼队。 然而就在双方越来越近,相距不过二十多米时,前面五六只沙狐竟是突然纷纷变身成了人类,化成道道虚影,疾扑了过来。 “妖怪!”无为几个惊失色,齐声叫道。 第七十二章 沙漠狐影 又是六千字大章,呵呵。) 这迎面扑来的几个狐妖看去速度虽不怎么快,但行动轨迹却是十分飘忽,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倒似有意在迷惑人一般,无为他们本就行动不便,一时也难以准确捕捉到他们的身影,在无为他们看来,这迎面扑来的狐妖的数目也似突然多了许多,似乎一下子变成了十多个,想必有些身影只是这些个狐妖晃出的虚影。 那解小宝和解小贝眼看几个狐妖气势汹汹地扑将过来,离自己越来越近,也是吓得大叫出声:“救命啊!” 唯有那方老四已是发动了‘千里眼’,尚能勉强捕捉到这些个狐妖的身影,不过他却看到几个狐妖却是直接越过了最前面的解小宝和解小贝他们,而是径直扑向了解小宝和解小贝后面的胡未。 方老四不由脱口叫道:“无戒大师,小心!” 只是前面胡未却仍是大声唱着歌,坐在骆驼上,也没有任何躲闪的意思,显然他现在还处在忘我状态下,浑然不知道危险临近。 方老四心里一沉,暗叫不好,却是无能为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不过转眼功夫,那几个狐妖已是扑到了胡未跟前,他们伸出双手,手上指甲锋利如刀,狠狠抓向胡未,似要将胡未直接撕成碎片。 可这几个狐妖的手或者说爪子抓到胡未身上时,却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们感觉虽然好像确实抓到了胡未身上,胡未身上也是软软的,于常人无异,但奇怪的是,他们锋利的爪子竟是刺不进胡未的身体,而是纷纷滑了开去,似乎毫不受力。 几个狐妖疑惑之下,也忍不住惊讶万分,疾速向边上散了开去,以防胡未反扑。可更让他们惊讶的是,胡未却是无动于衷,仍是摇头晃脑的,闭着眼睛大声唱着歌,似乎毫不在意他们刚才的突袭。 几个狐妖稍稍一愣,便再次扑了上去,分从四面八方抓向胡未。 可是这一次,却跟前一次一样,他们明明抓到了胡未身上,却竟然没能给胡未带来一点伤害,偏偏胡未的身体却又不能说坚硬,碰上去的感觉跟常人无异,这让几个狐妖大是纳闷。 不过这几个狐妖虽明知异常,却反被激起了好胜之心,两次抓击胡未未果后,却也不退去,索性游走飘行在胡未前后左右,又一次伸爪抓向胡未,有一个狐妖更是直接抓向胡未的眼睛,竟是想将胡未的眼睛给挖出来。 可就在这时,他们心里突然涌起一丝莫名的感觉,隐隐约约咯噔一下,仿佛是什么地方突然断了似的,而同时他们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听他们的使唤了,只保持着之前的动作。 这一来,那几个跑在胡未边上的狐妖还好说,身子仍是保持着跑动的姿势,而另外几个身子离地,跳在半空的狐妖则是突然失去了平衡,扑通一声掉了下去,落在了地上。 其中那个跳在胡未前面,伸爪去抓胡未眼睛的狐妖最惨,刚落到地上,便跟胡未骑着的骆驼撞了个正着,惨叫一声,直接给撞飞了出去。 不过胡未骑着的骆驼被这狐妖一绊,也是终于失去了平衡,前蹄一错,嘶鸣一声,便摔在了地上,而惯性未失的胡未和戒戒则是被直接抛飞了出去,却正好落到了前面那群跳鼠之中。 也亏那群跳鼠一知不对,便纷纷跳了开去,给胡未留出了片空地,否则一旦被胡未压中的话,就算不被压成肉泥,也有得它们好受。 不过这群跳鼠以及围着他们的那些只沙狐的危机却还没结束,只因胡未之后,解小宝和解小贝等一群蝎子,还有后面几匹骆驼也因惯性缘故,纷纷撞了上来。 一时间尘土飞扬,骆驼哀鸣声阵阵,平地上顿时乱成一团。 不过这时胡未的歌声终于停了下来,那些个受了胡未歌声控制的狐妖纷纷跑到边上,稍稍停留了片刻后,便搀扶着被骆驼踢伤的那个狐妖,和其他未变身的沙狐一起远遁而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同样恢复了自由的无为他们早在驼队和跳鼠们撞在一起时就跳了开去,又急急赶上来,正撞在一起的驼队驱赶开去,救出了被压在下面的胡未和戒戒,还有解小宝和解小贝他们。 可连解小宝和解小贝以及那些只大蝎子先是撞在了胡未身上,之后又跟后面几只骆驼撞在一起,早已被撞得七晕八素,等无为几个把他们从沙土里挖出来时,都已是神智不清,近乎晕厥。 也亏后面那些骆驼在胡未歌声停了后,便也很快就停了下来,所以撞在一起的骆驼也不多,否则解小宝和解小贝他们只怕是要被骆驼生生踏死。 只不过那不知道被骆驼踩了多少脚的胡未却是一点伤没有,等无为扶起他时,他因为刚回过神来,也是一肚子疑惑,纳闷眼前的物事怎么变了个样,直到无为稍稍跟他说了大致情况后,胡未才依稀有些印象,却感觉像是在梦中一般。 无为他们检察了下驼队,发现除了胡未骑着的那匹骆驼因为直接撞上了那狐妖,摔得比较惨,断了一条前腿外,其它骆驼倒是没什么大碍,而那解小宝和解小贝也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却仍对刚才发生的事心有余悸。 不过胡未他们损失不大,那群跟胡未他们撞在一起的跳鼠情况却不怎么妙,因为事发突然,许多跳鼠大概没想到跟在胡未身后的骆驼也会不受控制直接撞上来,一时躲避不及,以致遭了殃,有些个更是被骆驼直接踩中,当场被踏成了肉泥。 只不过让胡未他们奇怪的是,这群跳鼠竟没有因此散去,而仍是聚集在边上,警惕地看着胡未他们。 这些跳鼠长相很是奇异,它们的耳朵可以完全不成比例,竟然比他们的头部还要大,跟兔子耳朵似的,他们还长着类似袋鼠一样的后腿,足部又长着密密的绒毛,看上去就像是只微型的雪鞋,他们的尾巴也长长的,而它们的鼻子则长得像那猪鼻子,他们的长相说起来也是不伦不类,跟那传说中的四不像有得一比。 这时那解小宝却趾高气扬地爬了过来,爬到那群跳鼠前面,叫道:“你们跳鼠族为什么会来这里,不知道这里是本大王的地盘吗?” 原来着解小宝所统驭蝎族的领地也有几百里方圆,胡未他们虽然跑得快,但从带上解小宝出发到现在,才不过几个小时,都还没跑出解小宝的领地。而跳鼠的领地可是在千里之外,这些跳鼠突然出现在这里,自是让解小宝有些奇怪。 不过更让解小宝奇怪的是,刚才遇到的那些沙狐,他们的领地离这里还要遥远,却也跟着这群跳鼠一起出现在了蝎族的领地里,实在让解小宝难以理解。 要知这西部大漠地域界限分明,各个妖族部落都划分了自己的领地,这里虽还算不上沙漠腹地,生活着的多是些弱小的动物,地域界限也没沙漠腹地那么严明,但每个族群还是有差不多固定的活动范围。 这蝎族领地里虽也生活着其它的动物,但多是散居在这里,这样几百只跳鼠出现在蝎族领地里也是十分少见,必定有什么蹊跷。 解小宝说完后,便直接大摇大摆地爬上前去,想去驱赶那群跳鼠,这群跳鼠数量虽不少,但解小宝却也没有真的在意,要知跳鼠在这沙漠中可是最大的族群,数量比起他们蝎族还多,几百只跳鼠比起整个跳鼠一族,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而且跳鼠族和蝎族一样,在这大漠里也处于弱势地位,极少出现什么厉害的妖怪,像蝎族当年出现的八尾黄金蝎,也是千年仅见,解小宝可不觉得这群跳鼠里也会有什么妖怪级别的跳鼠,若不是他有意要在胡未他们面前抖抖自己蝎子王的威风,连话都懒得跟这群跳鼠说,因为对方未必能听得懂他的话。 不过就在这时,那群跳鼠中竟是传来了个细细的却又显得有些苍老的声音:“尊敬的蝎子王,我们跳鼠一族如今遭逢大难,为避敌才不得已路过此地,如有冒犯之处,还请您见谅。” 解小宝不吓了一跳,赶紧退后,警惕道:“好啊,没想到你们这群跳鼠里面还藏着妖怪,倒让本大王意外得很。不过你这样藏头缩尾的,可是很没礼貌,为何不站出来跟本大王说话?” 这群跳鼠紧紧挤在一起,看去模样都差不多,解小宝一时间感觉眼花缭乱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开口说人语。 听得解小宝这么说,那群跳鼠沉默了片刻后,便缓缓散开,中间两只体型略大的跳鼠也变得显眼起来。 不过这两只跳鼠之所以显眼,并不只是因为他们体型略大于其他的跳鼠,而是因为这两只跳鼠的耳朵跟其他跳鼠大不一样,不但要短小许多,而且还耷拉下来,卷成了疙瘩一样。 更奇怪的是,这两只跳鼠一个还抓着一根小小的黑色如拐杖一样的东西,这跟拐杖倒跟戒戒当初从空凡那里骗抢来的那件蛊宝有些相像,都只有筷子那么大,而这只跳鼠须发皆白,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所以他抓着的那根东西看起来也更像是一条拐杖。 而另外一只跳鼠看去虽跟其它跳鼠差不多,但奇怪的是,那跳鼠的头上却还有个黄色的疙瘩,胡未眼尖,发现那个疙瘩一样的东西竟分明是一顶皇冠样式的帽子。 跳鼠群散开后,那拄着拐杖的老跳鼠上前几步,向解小宝弯了弯腰,点了点头,像是在跟解小宝敬礼一般,而后又转身看了看自己身边的那只跳鼠,说道:“尊敬的蝎子王,这位是我们跳鼠国的十王子阿不殿下,老朽是他的仆人。” 那戴着顶金帽子的跳鼠也跟解小宝敬了个礼,说道:“见过尊敬的蝎子王,我代我父王阿不九十一世向您问好。” “哈哈,好说好说,也代本大王向您父王阿不九十一世问好。”见跳鼠族王子对自己如此恭敬,解小宝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两只前螯摇得跟扇子似的,不过他也有着许多疑惑,又忍不住问道:“这位阿不殿下,你们跳鼠国离这里有千里之遥,你堂堂一个王子,为何会来这里?” 那位跳鼠王子回道:“我们跳鼠国遇到了大难,我是想去那……“ 不过他还没说完,边上那老跳鼠却是干咳了几声,打断了跳鼠王子的话,又说道:“尊敬的蝎子王,我们只是路过这里,并无打搅之意,我们很快就会离开。” 见这老跳鼠如此态度,解小宝不由有些不悦,哼哼了两声,晃了晃自己的前螯道:“哼,既然到了本大王的地盘,哪有想走就走的道理,你们不把事情讲清楚了,可别怪本大王不客气!” 那解小贝也凑了过来,舞着前螯帮腔道:“就是就是,你们把俺们蝎族看成什么了?不留下点见面礼就想走吗?” 那群跳鼠顿时紧张起来,快速挤在一起,将那只老跳鼠和跳鼠王子阿不护在中间。 “好了,别为难他们。”胡未走上前去,说道:“让他们走,我们也早点赶路。” 解小宝和解小贝如今对胡未是敬若神明,虽心有不甘,但对胡未的话却也绝不敢违背,于是悻悻然退了下去,解小宝也骂骂咧咧道:“算你们运气,要不是无戒大师……有你们好看,哼哼!” 胡未扫了跳鼠群一眼,便跳上了骆驼,和无为他们一起,带着驼队向前行去。他先前骑的那匹骆驼因为断了一条腿,也只能丢在这里,为免它受太多苦,方老四也从胡未这里讨了点蛊药,给它吃了下去,毫无痛苦地结束了它的生命。 只不过让大家意外的是,他们没走出多远,却发现那群跳鼠竟跟了上来,只不过既不追近,也不离远,和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几十米的距离。 胡未也有些奇怪,想了想后,便叫来解小宝和解小贝,让他们去问问那群跳鼠,为何要跟在他们后面,如果他们不肯说,那就将他们赶远了去。 解小宝和解小贝原本就十分不满,但听胡未下了令,自是赶忙应了声是,便趾高气扬地跑去了后面。 而正如胡未预料的,那老跳鼠和跳鼠王子就是支支吾吾的不肯说明原因,只说他们原本就是要朝西走,不是要跟着胡未他们。 解小宝和解小贝也顿时豪不客气的驱赶起他们来,将他们赶远了去。 只是没过多久,那群跳鼠又是渐渐追了上来,和驼队保持着几十米距离,驼队快,他们也快,驼队慢,他们也慢。 胡未原本想加快速度,将跳鼠群跑开,无奈驼队刚刚紧赶了一阵,早已疲累不堪,是怎么也快不起来,而那群跳鼠别看个子小,但每跳一下竟能跳过一米多远,速度丝毫不弱于驼队,胡未想抛开他们谈何容易。 到了后来,胡未也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冷笑了一声,拍了拍戒戒的脑袋。戒戒会意,高高跳起,甚至骤然鼓胀,哼哈一声召出一记空来炮,打在了跳鼠群前面,将一片沙丘轰成了平地,也吓得跳鼠群四散而逃。 “下次再跟上来的话,打的可就是你们了!”胡未高声说道,然后便不管那群跳鼠,继续前行而去。 不过这时却传来那老跳鼠的声音:“无……戒大人,请等等,老朽有话与您说。” 胡未冷哼了一声,但还是停了下来,等着那群跳鼠。 老跳鼠和跳鼠王子阿不带着跳鼠群赶了上来,那老跳鼠看了看胡未后,问道:“不知这位无戒大师,你们要去什么地方?” “你是来问我问题的吗?”胡未笑道,“如果你们只是来问我问题的,那就请回!” 老跳鼠和那跳鼠王子阿不面面相觑,随后老跳鼠叹了口气,说道:“好,老朽就实话相告。老朽看无戒大师你们向西而行,我们也正好要朝西边去,所以想跟你们同行。” “就这么简单?这就是你的实话?”胡未冷笑了声道。 老跳鼠愣了一愣,而后支支吾吾道:“看来瞒不过无戒大师,我们准备去那西边风来国,见你们正好往西去,所以想跟你们同行。现在沙狐一族想在路上堵截我们,刚才若不是无戒大师你们出现,我们只怕就要被那些沙狐俘虏了。” “你们去风来国做什么?沙狐一族为什么要在路上堵截你们?”对于这群跳鼠为何要跟在驼队后面,胡未早已猜到了,他们是想借胡未他们的庇护,所以胡未也没怎么意外,只是对于这群跳鼠要去也去风来国,胡未倒是意料不到,才不由问道。 “说来话长,”老跳鼠又叹了口气,“我们也是想去风来国找黑风老祖帮忙,让沙狐一族停止侵略我跳鼠国。” 却原来不知什么原因,差不多一个多月前,沙狐一族突然大举入侵跳鼠国,跳鼠国虽极力抵挡,奈何沙狐一族强悍非跳鼠一族可比,跳鼠国国王无奈之下,便让这跳鼠王子阿不带着一众仆人以及手下,前往风来国,想请那黑风老祖帮忙,让沙狐一族退了去。 这西部沙漠上各妖族的地盘因为纷争难定,有许多都是由黑风老组直接给他们划分的,而以黑风老组的威名,只要他说句话,说不定就能阻止沙狐一族的侵略。 而沙狐一族也似知道了跳鼠王子阿不一行的目的,便纷纷出动前来堵截,刚才若不是胡未他们出现,这十几只沙狐就差点把这群跳鼠包了饺子。 而这老跳鼠也是精明得很,看得出胡未有些厉害,那几只狐妖突袭胡未,却根本伤不了胡未,而解小宝和解小贝两蝎子精在胡未面前也显得很是恭敬,他见胡未他们一行往西而去,便决定跟在驼队后面,到时候再有沙狐上来,说不定也会因为前面胡未他们,而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却不想胡未却是看出了他的如意算盘,知道这群跳鼠想将他们也给拉进纷争里去,所以才让解小宝和解小贝去驱赶他们。 只是听了老跳鼠说后,那解小宝和解小贝却是大笑起来,耻笑说那黑风老祖何等身份,岂会来管跳鼠国的事,他要管也只会管沙漠腹地那些强悍妖族的纷争,像这种跳鼠一族和沙狐一族之间的事,那黑风老祖才懒得操心。 老跳鼠沉默不语,甚至整个跳鼠群都显得有些消沉,显是被解小宝和解小贝说中了心思。 胡未却问道:“沙狐一族为何要突然入侵你们跳鼠国呢,是为了食物吗?” 老跳鼠却又支支吾吾起来,说这个他也不清楚,不过应该不是为了食物,因为沙狐一族的领地离跳鼠国也有千里之遥,他们为了食物的问题,并没必要跑这么远,只是具体原因或许只有跳鼠国国王阿不九十一世才知道,他们却是一直不知,包括这阿不王子。 见再问不出什么来,胡未也只好作罢,却又跟老跳鼠说他们跟在后面没问题,不过到时候沙狐来了,他们可也不会插手。胡未也是想真要赶走这群跳鼠也不大可能,总不能真将他们杀了了事,所以只能由着他们。 老跳鼠见是如此,也不敢勉强,又率着跳鼠群去了后面。 接下来两天,倒是风平浪静,后面那群跳鼠也是亦步亦趋,驼队停下来休息,他们也停下来休息,驼队急行他们也急行。 只是到了第三天,大家没走出多远,却发现前面竟又拦着几十只沙狐,不过在这群沙狐中间,竟还站着一个身材窈窕的黑衣女子。 看到那黑衣蒙面女子,无为身边的阿花突然仰头长叫了一声,显得有些激动。而无为则是脸色微变,说道:“无戒师弟,她就是先前在杨林县城大街上刺杀你的那个狐妖!” 第七十三章 身份泄密 以后争取分开来更新,省得有同学总觉得只更了一章而不满意,呵呵。) 听了无为说后,胡未也不由有些吃惊,没想到竟会在这里再次遇到这个狐妖。当初这狐妖突然在在大街上行刺胡未的事,到如今仍是历历在目,而如果不是这狐妖,无为也不会强行使得阿花进阶,以致阿花身上留下了暗伤,他们现在也不用辛苦去那风来国,为阿花找进阶所需的沙露绛仙草。 这些日子,胡未也偶尔会想起那件事情,看狐妖当时的言行举止,可不像是有什么误会,或者说认错了人,只是她似乎铁了心要置胡未于死地,跟胡未之间倒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这让胡未颇有些不解,也怀疑这狐妖和当初闯入杨林县大罗寺的几个大妖怪是一伙的,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解释这狐妖行刺胡未的动机。 不过由此胡未也十分纳闷这些妖怪为什么会这么快就知道他是所谓的降世尊者,所以才大老远地跑来行刺于他。而这些日子,胡未心里也是颇为矛盾,既怕再遇到这些个妖怪,却又隐隐希望能再次遇到他们,以解心中疑惑。 现在突然见到这狐妖,胡未虽说不上什么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却也隐隐地有些兴奋,他回头看了看无为,问道:“无为师兄,你确定就是她吗?” 当初遇到这狐妖时,胡未还没有任何本领,不像现在能够轻易捕捉到别人的气味气息,这狐妖又蒙着脸,所以胡未对这狐妖的印象也是颇为模糊,不敢肯定对面所站的窈窕女子就是当时那狐妖。 无为点了点头,一脸严肃道:“不错,就是她,她的气息阿花怎会忘记。” 他身边的阿花也是呜呜叫了一声,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看它的反应,显然对那件事真是记忆深刻,也颇有些情绪。 胡未沉默了片刻后点了点头道:“那好,咱们上去看看,他们所为何来。”说完他便带头向前行去。 那解小宝和解小贝原本见到这么多沙狐,还颇有些慌张,正想问胡未要不要避开这群沙狐绕路走,但见胡未一脸轻松地走了上去,也是壮了胆子,多了几分底气,大摇大摆地跟在胡未后面。 而最后面那群跳鼠一见这些沙狐,更是有些惊慌,不过他们也知道现在已无其它路可走,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跟在驼队后面,缓缓迎上前去,甚至因为害怕,还忍不住跟紧了些。 一见胡未他们缓缓行近,那女子身边的几十只狐狸也纷纷变化成了人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却个个面目精致,身材修长,堪称美色,而且这些狐妖的眉目之间都隐带几分魅惑之色,自然有若天生,让人乍见之下都不由有些恍惚,心生丝丝莫名的情愫。 那方老四也赶紧提醒道:“大家小心,这些狐妖天生魅惑之能,可在不经意之间乱人心绪,大家可要警惕。” 他这一说,胡未几个不由心中一紧,赶紧调整了情绪,更是慎重警惕起来。只不过那无缘却已中招,这浪漫穷书生的双眼已是失去了清明,眼神里竟带着几分迷醉之色,嘴里也是喃喃道:“没想到我竟然能够亲眼见到传说中美丽无比的狐妖……就算死了,此生也无憾……” 胡未突然停住脚步,走向无缘,不过还不等他走到无缘跟前,戒戒却已是跳了过去,用黄金杖在无缘头上重重地敲了一下。 只听无缘大声痛呼,弯下腰拼命揉着自己的脑袋。戒戒则是立在骆驼脖子上,摇头晃脑地朝他大叫了几声,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似在责备无缘。 不过无缘却还没明白过来,抱怨戒戒为何要打他,直到无为和方老四跟他解释了后,他才意识到怎么回事。只是在看了看对面那些狐妖后,他却又忍不住摇头晃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但见戒戒又举起了黄金杖,无缘才赶紧闭了嘴,正襟危坐,换了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可在抬头看向对面那些狐妖时间,眼里还会忍不住闪现迷醉之色。 胡未苦笑了笑,叹了口气,叫回戒戒,继续向前行去。 而对面那群狐则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胡未他们走近,只偶尔转头交谈几声,胡未虽能清楚听到他们的声音,但大概这些狐妖说的是狐族的语言,所以胡未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等走到离这些狐妖差不多二十多米距离处,胡未他们便停了下来。不过这时胡未却发现,不知怎么回事,站在中间那窈窕女子的身子竟在轻轻地颤抖着,显得有些奇怪。 不等他说话,那女子却是上前几步,看了看无为身边的阿花,指了指无为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那次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大恶人呢?” “大恶人?”无为不由一愣,随即终是明白了过来,却还是忍不住有些疑惑,他指了指胡未:“你是说无戒师弟吗?” “我说的是那大恶人,不是他。”女子却回道,又看了看胡未,眼里露出一丝疑惑来:“他也叫无戒吗?” 无为几个不由一头雾水,有点被搞糊涂了,胡未也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转身对无为说道:“无为师兄,难道我最近样子变化很大?” 看这女子的反应,似乎已经认不出胡未来,所以胡未才有此一问,纳闷才不过一两个月,这女子怎么就不认得自己了。 无为点了点头,却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是有点大,不过……” 那女子却显得有些不耐烦起来,打断了无为的话道:“我在问你呢,那个无戒在哪里,没跟你一起来吗?” 无为指了指胡未道:“他就是我无戒师弟啊,不知……” 那女子却哼了一声:“你们人类果然狡诈,你以为你们找个跟他长得差不多的人冒充他,我们就看不出来了吗?你们也太小看我们妖族了!” 胡未和无为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就连无缘和方老四他们也都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纳闷这女子为什么会说胡未是冒充的。 胡未忍不住笑了笑,问道:“请问这位姑娘,你为何认为在下是冒充的,并非那真的无戒?” 那女子沉默了几秒钟,随后却又哼了一声:“你们人类自诩聪明,却连这点都不知道吗?那无戒身上的气息我再熟悉不过,和你身上的气息完全不同,你样子和那大恶人长得很像,但那大恶人身上的气息却没那么容易冒充!” 女子这么一说,胡未他们不由一愣,胡未也疑惑,自己身上的气息怎么变得不同了。只有那方老四却突然说道:“你能感觉到无戒大师的气息吗?” 这一次轮到女子愣在那里,过了好一会,才回道:“感觉不到又如何?”她指了指胡未,“他身上没有任何气息,感觉就像块没有生命的石头,跟那大恶人完全不一样。” 众人终于恍然大悟,胡未则是哈哈笑道:“这位姑娘果然聪明,在下确实不是无戒,不过在下很是疑惑,姑娘为何要称那无戒做大恶人,不知他和姑娘有什么深仇大恨?” 听得胡未这么说,那无为不由暗暗苦笑了笑,无缘则是白了白眼,却都暗叹胡未又要开始糊弄人了。 女子又哼了声,却说道:“我和他之间虽没深仇大恨,但长老说了,他是大罗教尊者降世,到时候必定会给我妖族带来无穷的灾难,就像以前那些降世的阿罗汉大阿罗汉一样,这样的人难道不能称做大恶人吗?” 胡未不由愣在那里,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是什么歪道理。就算胡未以后真的会给妖族带来什么大灾难,但都还没成为事实,这个大恶人的帽子也扣得太早了些。 只是他身后无为无缘以及方老四却是浑身一震,不由惊诧万分,齐声喃喃道:“降世尊者?!” 听得他们呼声,胡未突然回过神来,转头看了看身后一脸惊诧的无为他们,不由暗叫一声糟糕。 第七十四章 胡说八道 第二章到。谢谢悠悠幽幽童鞋的捧场,呵呵。) 在胡未的潜意识里,因为自己这所谓降世尊者的身份本就是假冒的,他也从没有把自己当成过真的降世尊者,了尘他们刻意叮嘱不得将降世尊者身份泄露出去,胡未自是没有什么意见,反因心虚,觉得这样正好。 而时间长了之后,胡未也极少会想起自己还有个什么降世尊者的身份,刚才见到这先前在大街上公然刺杀他的狐妖,他也只是想知道这狐妖和他素昧平生,却为何要如此仇恨他,也没怎么往深处去想,谁知他就这么一问,这狐妖竟是直接说了出来,也导致了这个让胡未矢料未及的乌龙情况。 不过经历了刚开始的错愕乃至慌张之后,胡未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他这降世尊者身份本就来得不明不白,了尘他们要他不得把降世尊者身份泄露出去的用意也不像他们所说的那么简单或者说光明正大,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况且无为和无缘知道了他是所谓降世尊者,问题其实也不大,胡未要他们保密的话他们也肯定会守口如瓶,倒是方老四麻烦一些,胡未要他保密只怕有些强人所难,而以他的身份,他到时候肯定会跟诺公主报告,胡未这所谓降世尊者的身份只怕也会大白于天下。 不过现在方老四还要跟胡未他们去那风来国,回西硫国还有一段时间,所以胡未并不着急。而更重要的还是对面这狐妖这里,胡未通过无为他们的反应也突然意识到自己这降世尊者的身份在目前可是泄露不得,如果让这狐妖知道他就是真无戒,是所谓的降世尊者,只怕这狐妖肯定会去通知她嘴里说的那个所谓的长老,给胡未引来更大的麻烦,他们此去风来国也更困难重重。 所幸胡未并没有承认过自己就是真的无戒,而对面这狐妖也一直以为胡未是冒充的,所以事情终还有转圜的余地。 想到这里,胡未打了声哈哈,说道:“这可奇怪了,在下怎么从没听说那无戒是什么尊者降世,不知你那位长老又是从何得知这个秘密的?” “长老收到了天狐……”那狐妖说了一半却突然停了下来,狠狠瞪了胡未一眼,“哼,长老既然这么说了,自然不会有假,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小妖精倒挺警觉的!胡未腹诽道,略微有些失望,他原本还想打听一下自己所谓降世尊者的身份妖族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可惜小狐妖只说了半句就没再说下去,倒让胡未猜不出什么头绪来,但他表面上却仍是一脸笑意,点了点头道:“好好好,姑娘既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不过顿了顿后,胡未却又说道:“只是在下还有个疑惑,你们长老又为何这么肯定那无戒以后会给妖族带来无穷的灾难?难道他能预言将来的事情么?” 那狐妖点了点头:“长老他神通广大,就是得到了天狐……” 只是话说了一半,她又突然停了下来,又狠狠地瞪了胡未一眼:“你又想套我的话?哼,你们人类果然都是狡诈得很。我告诉你,长老的话绝不会有错的,他说那大恶人是尊者降世,就一定是那样的。” 胡未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这狐妖聪明还是该说她反应迟钝,,他也确实想换个角度委婉地打听一下消息,可惜这狐妖反应虽不快,倒是挺警觉的,胡未也依旧只得到了个模糊的答案,不过看这狐妖的反应,似乎她嘴里说的长老确实是通过什么预言得知所谓降世尊者的事。 哼,又一个神棍。胡未不由想起了绝真可汗他们说过的那个蒙乎先知,也想起了绝真可汗拿给他看的那张预言诗,心中又忍不住有些鄙夷。不过表面上他依旧是一副轻松样子,摆了摆手笑道:“姑娘你太敏感了,在下可没别的意思,在下只是想不明白,就算那无戒以后会给你们妖族带爱灾害,可毕竟那是以后的事,现在都还没成为现实,你就叫他大恶人,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这样子太委屈人了?” “要你管!”那狐妖被胡未这么一说,顿时有些理屈词穷,“反正长老的话是不会有错的,那大恶人以后肯定会给妖族带来灾难,叫他大恶人一点也不过分!” 胡未却呵呵笑了笑,摇了摇头道:“有因必有果,我看姑娘你们说不定是把因果颠倒了呢,或许那无戒之所以将来会给你们妖族带来灾难,就是因为你们这样子偏激地看待他,还叫他什么大恶人,以致他恨上了你们妖族,才给你们妖族带来灾难呢。” 狐妖不由愣住,忽然感觉胡未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她忽然感觉脑子里有些乱,一下子难以理清头绪,也不知该怎么反驳胡未。 胡未看在眼里,便又摇头晃脑地说了下去:“或许你们长老说的话确实不会有错,但会不会正是因为你们长老的话,导致了你们非要除掉那无戒,最终导致那无戒恨上你们妖族,才终于使得你们长老的话成为现实?就好比说一个孩子刚生下来时,有长辈断定他是个恶人,以致大家都觉得他会是个恶人,结果父母不疼他,长辈嫌恶他,使得他心生仇恨,长大后就真的成了个恶人,长辈的话确实成了现实,但如果不是长辈当初这么断言,说不定事情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情况呢,如果长辈说那孩子长大后会变成个好人,大家也便觉得他会是个好人,父母疼爱他,长辈关照他,他从小到大被爱呵护,自己也会充满爱心,说不定长大后就真的会成为个好人呢。” 那狐妖被胡未绕晕了,一双漂亮的眼睛呆呆的看着胡未:“你是说长老的预言如果不是那样说的话,就……就……” “就是啊,”胡未满口胡诌道:“如果你们长老预言说那无戒以后会给你们妖族带来不是灾难而是各种好处,那想必你们妖族也一定会善待那无戒,感激那无戒,而以德报德,说不定那无戒以后真会给你们妖族带来各种好处呢。” “可是,可是那大恶……那人是大罗教的尊者降世,与我妖族势不两立,他怎么可能会给我们妖族带来什么好处?”狐妖喃喃道。 “不不不,所谓金诚所致,金石为开,有圣人说过,以德报怨,便能感化恶人止恶从善。”胡未越说越起劲,摇头晃脑的,看去也跟个神棍差不多,“只要你们妖族尽弃前嫌……” 只是那狐妖却是终于听不下去了,突然怒叫道:“怎么可能?!你们大罗教还有你们人类欺压我们妖族这么多年,我们妖族也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可你们什么时候有过停止这恶行的念头?!你别想花言巧语蒙骗我们,蒙乎长老的预言从不会有错,这次他是得到了天狐神降下的谕示,天狐神降下的神谕里说那降世于北唐国杨林县的尊者以后将会给我们妖族带来无穷的灾难,我们天狐族都知道……” “蒙乎长老?”胡未脸色大变,脱口叫道:“蒙乎先知?!” “你也知道蒙乎先知?”那狐妖讶道,随即却明白过来自己已经说漏了嘴,不由又气又急,指着胡未道:“你、你……” 胡未哼哼了两声:“岂止知道,我跟他熟得很呢,他欠了我很多钱到现在都还没还呢!” 他现在既有些气愤,也有些疑惑,纳闷那蒙乎先知不但给戒戒下了预言,还给自己下了预言,不过这两个预言却是大相径庭,实在让人搞不懂那蒙乎先知到底有什么目的或者说阴谋。 只是他肩上的戒戒则是突然怪笑起来,抱着他的脑袋叽咕叽咕叫唤着,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好像觉得这件事情十分有趣一般。 没好气的胡未忍不住伸手去敲它的脑袋,戒戒却拽着他的帽子从他肩上滑了下去,也把胡未头上的帽子给带了下来。 而那狐妖定定地看了看胡未头上那六点戒疤后,则是突然浑身一震,指着胡未道:“原来你真的是那大恶人……” 胡未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一碰到头上隐隐凸出的那几点戒疤,他顿时明白过来,心里却好不懊恼。 第七十五章 无心之举 呃,今天还是两章合一起,六千字大章哦,呵呵。谢谢粉翘童鞋的捧场。) 正在胡未急想着该怎么把刚刚被戒戒戳穿的谎言补回去时,那狐妖却已率着同伴徐徐逼了过来,分从四面八方将胡未围在了中间,显是要防止胡未逃跑。 这原本一直以为胡未是假冒的无戒的狐妖突然坚信胡未就是无戒无疑,自是因为看到了胡未头上这六点戒疤,要知她第一次刺杀胡未时,就是根据这六点戒疤才确定胡未身份的,那次刺杀之后,她便记住了胡未身上特有的气息,而这次遇到胡未,她发现竟感觉不到胡未身上的气息,或者说她感觉到胡未身上竟毫无气息,便以为胡未是冒充的,直到胡未头上的帽子被摘下,看到了胡未头上六点戒疤,她才知道胡未就是蒙乎长老让她刺杀的无戒。 当然用这个世界的话来说胡未头上这六点东西并不是什么戒疤,而是神记,是大罗教梵天界修得果位的那些神明所特有的印记,蒙乎长老当时也告诉过这狐妖,这印记是唯一能确定降世尊者身份的东西,别人想要冒充也冒充不了,所以狐妖才能一见胡未头上这六点东西,就肯定胡未是真的无戒。 这些狐妖将胡未围起来的同时,也将胡未和无为他们隔离了开来,有几个狐妖也是拦在无为他们前面,警惕戒备着,显只准备牵制无为他们,防止他们到时候去援救胡未。 最后面那群跳鼠则是有些疑惑不解,纳闷这些狐妖怎么把目标直接对向了这群人类,反把他们晾在了一边。他们也犹豫着要不要趁着这个时候逃跑,不过跳鼠王子阿不在征询了那老跳鼠的意见后,还是决定硬着头皮留下来,静观其变,不过倒不是因为他们义气,而实是无奈之举,因为如果他们先逃走的话,纵使能保得一时安全,却也只是暂时的,而且还会得罪胡未他们,不管胡未他们和狐妖之间相斗之后哪边会赢,对他们都无好处,所以老跳鼠和跳鼠王子阿不才决定赌一把,决定把筹码放在胡未他们这边,到时候所谓投桃报李,假如胡未他们能胜了这群狐妖,也或许会因此改变对他们的态度。 而无为和无缘反倒还是这群跳鼠镇定多了,他们一见这些狐妖气势汹汹地将胡未围在了中间,明显是要对胡未不利,也顿时紧张和焦急起来,准备强闯过去,去援助胡未,另一方面,无为和阿花对带头的那个女狐妖之间也有一些怨隙,因为当初不是这女狐妖的话,阿花就应该能顺利进阶无蛊妖,他们也不用千辛万苦去风来国找那沙露绛仙草。 不过方老四却阻止了他们,说胡未应该能够应付眼前的局面,这些狐妖数目虽多,但除了带头那女狐妖外,修为并不是很高,以胡未的本事,只要小心谨慎一些,自不难应付。 却原来别看这群狐妖每个都能变化成人形,真正已经成妖的却只有寥寥几个。和其他妖族不同的是,这狐族天生擅长幻化外貌和伪装,对于他们来说,要变化成人形,也不一定需要成为妖怪才行。 听方老四这么一说,无为和无缘也稍稍放下心来,又想到胡未还是那什么梵天界尊者降世,更觉得自己是瞎操心,虽说胡未是所谓降世尊者这个消息实在算得上惊天动地,也让他们惊诧不已,但他们倒也是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几乎没有任何怀疑,甚至于他们想起过去胡未身上各种神秘之处,反倒有些释然了,因为胡未既是梵天界尊者降世,是天上神明,那以前他身上所发生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也通通可以解释了。 唯一让这两个老实人有些纠结的是,以后他们跟胡未是否继续以师兄弟相称,现在知道了胡未是什么尊者降世,比起以前降世于人间的阿罗汉大阿罗汉都还要尊贵,再称呼胡未师兄或者师弟,让他们总感觉有些莫名的忐忑,虽说胡未过去也从没再他们面前摆过什么尊者的架子。 而被诸多狐妖围在中间的胡未也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扫了周围狐妖一眼后,便看向对面带头的那个女狐妖,淡笑道:“看你们这阵势,是铁了心要杀贫罗吗?” 那女狐妖沉默了几秒钟后,点了点头道:“蒙乎长老有令,你既是那无戒无疑,我们非杀你不可。” “可是贫罗并从没做过任何危害你们妖族的事,如果你们就这样杀了贫罗,是不是太武断了些?”胡未一脸委屈道。 女狐妖不由愣在那里,心想这人又要开始罗嗦了。 胡未也真开始絮叨起来,他叹了口气后说道:“贫罗从小到大,一心向善,也一直很爱护动物,平常连踩死只蚂蚁都会感到内疚不已,对你们妖族从无偏见,你们那蒙乎长老非要说贫罗会给你们妖族带来灾难,这可真是冤枉贫罗了。贫罗虽法号无戒,其实一直谨尊着大罗教的教规,不敢有任何逾矩之举,不杀生,不吃肉……” 又来了,又来了!胡未滔滔不绝地说着,那女狐妖却越来越觉头大,她看胡未摇头晃脑的样子,也知胡未是在胡诌,可偏偏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胡未,以致总觉得有些理亏,一时间也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不过胡未正说得起劲,戒戒却不合时宜地从他身上背着的袋子里拖出一条酱鸭腿来,啃了几口后,便一把塞到了胡未的嘴里,胡未也是习惯了,没去多想,就一口咬了下去,一边仍是滔滔不绝地给那狐妖说道着。 那狐妖则是不由愣了愣,指着胡未嘴里那只酱鸭腿道:“你吃的是什么?你不是说你不吃肉的吗?” 胡未也是一愣,随后嘎嘣嘎嘣几口就将那只硬得跟木头似的酱鸭腿吃进了肚子,干笑道:“这是我们大罗寺里特制的素鸭腿……” “你胡说,这分明是真的鸭腿,你以为我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吗?”那狐妖有些气愤,“你这人口是心非,到现在就没一句实话,绝非良善之辈,蒙乎长老真没有说错!” 说完,她身形一闪,整个人都化成了道虚影,消失在原地,而胡未周围其他狐妖也是身形一动,化成道道虚影,朝胡未徐徐逼来。 “等等!”胡未却突然大叫了一声。 胡未这一叫,那些狐妖也真停了下来,虚化了似的身子也重变回了实质,却离胡未已只有三五米远。而带头那女狐妖现出身影时,更是已经来到了胡未的跟前,离胡未不过几步之远,在她的手上,则还拿着一把小巧而又精致的匕首。 “你还想说什么?”女狐妖冷冷地说道。 胡未看了看女狐妖手里那把匕首,一脸黯然道:“看来贫罗注定难逃此劫,不过贫罗在死之前,还有一个请求?” “什么?” “贫罗想请教姑娘芳名。”胡未笑了笑,待见女狐妖一双眼里露出一丝怒色,又赶紧正色道:“贫罗不想死得不明不白,连自己死在谁的手上都不知道,到死也只能做个糊涂鬼。” 见胡未一脸认真,那狐妖犹豫了下后,吞吞吐吐道:“好,我……我叫阿乙……” “啊,原来是阿乙姑娘,”胡未点了点头,笑道:“这名字不错。那不知阿乙姑娘能不能摘下你的面纱,让贫罗看看姑娘的样子?” “你想干什么?”那叫阿乙的女狐妖顿时警觉起来。 “放肆!”她边上一看去挺年轻,相貌也是十分俊美,但鬓角却是霜白的男狐妖也一脸怒容,瞪着胡未,大声呵斥道:“阿乙是我天狐族的……她的样子岂是你想看就能看的?” “天狐?”胡未看了看那白鬓男狐妖,突然笑道:“什么是天狐,你们不是沙狐吗?” 那白鬓男狐妖却是哼了一声,一脸傲然道:“我和阿乙可和这些沙狐族的不一样,我们来自天狐国,血统之高贵岂是这些沙狐族的可比,他们沙狐族的……” “阿良,别说了!”那叫阿乙的女狐妖皱了皱眉,沉声打断了那白鬓男狐妖的话。而边上其他狐妖脸上也都带着一丝不满,甚至还显得有些愤怒,只是却大多低着头,不敢说话。 “呵呵,原来还有什么天狐族,贫罗倒是第一次听说。”胡未笑道,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哼,无知之辈,连我天狐族之名都没听说过吗?”那叫白鬓男狐妖愤慨道:“我天狐国处在……” “阿良!”女狐妖叫了声,又打断了那白鬓男狐妖的话。白鬓男狐妖显得有些不满,却也住了嘴,只狠狠瞪了胡未一眼。 叫阿乙的女狐妖定定地看了看胡未后,冷冷地问道:“你为何要看我的样子?” 胡未笑了笑,说道:“自然是想记住阿姨姑娘的样子,贫罗生来无依无靠,死后也定是个孤魂野鬼,不过要是记得了阿乙姑娘的样子,以后就可以常来找阿乙姑娘聊天说话了。” 胡未虽说得轻松,那阿乙却是不由愣在了那里,眼露一丝茫然,有点不明白胡未的意思。 “好啊,”那叫阿良的白鬓男狐妖则是大声叫了起来,一脸鄙夷地看着胡未,“死到临头,你还想威胁我们吗,什么孤魂野鬼,你以为我们会信了你的话,就会放过你吗?” “我有要你们放过贫罗吗?”胡未瞟了那男狐妖一眼,又对面前那女狐妖笑了笑道:“就算有,也只是要阿乙姑娘放过贫罗,可不包括你,阿乙姑娘,你说对不对?” “我……”那女狐妖不知该怎么回应胡未的话,心里也是有些纳闷,总感觉胡未的语气好是亲昵和暧昧,倒像跟她很是熟悉一般。 “好啊,你这轻薄之徒,”不过那被胡未呛了一声的白鬓男狐妖却终于看出了胡未是有意在调戏那女狐妖,顿时愤慨无比,怒气冲冲地朝胡未冲了过来,“你竟敢对阿乙无礼,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身形一闪,速度非常之快,话未说完,便已来到了胡未跟前,伸手抓向胡未,手指上也快速长出锋利如刀的指甲。 只是这一抓却是抓了个空,他刚刚碰到胡未身上,心里也正一喜,胡未却突然消失在原地,他也不由愣在了那里。 不等他反应过来,只听咚的一声,他忽然感觉头顶猛地一疼,不由痛叫了一声。却原来胡未已是来到了他的身后,手上那条黄金杖也在他脑袋上重重地敲了一下。 这黄金杖虽不是真的黄金所制,却也是沉甸甸的,只怕比起真的黄金也没轻上多少,敲在这男狐妖的头上,自是厉害,若非胡未没使全力,只怕这男狐妖要当场开瓢。 男狐妖自不觉得胡未是手下留情,反而恼羞成怒,大喝一声,再次扑上胡未。只是结果却跟上一次一样,不等他抓到胡未,胡未已是突然消失在原地,与他错开身去,瞬间来到身后,随即看也不看,反手又在他脑袋上重重地敲了一下,使得他又是一声痛叫。 “还来吗?”胡未静立在那里,挥了挥手里的黄金杖,不咸不淡地笑道。 男狐妖哼了一声,恨恨地看着胡未,却也有些忌惮起来,也不再急于扑上,喘了几口气后,他突然身形一闪,整个人都化成了道虚影,随即忽左忽右,像是变成了两个人似的,分从两边攻向胡未。 他也看出来了,在速度上胡未比起他还要快上一些,又以逸待劳,才使得他两次都未能抓到胡未,反被胡未顺势用黄金杖打了一下,他于是终于使出了狐族特有的迷惑术,借速度幻化出虚影,以迷惑胡未。 可眼看他和他幻出的虚影就要夹击到胡未,胡未却又从他们之间的空隙闪了开去,几乎同时,只听咚的一声,他的脑袋上又被重重地敲了一下。 不过这次他痛呼了一声后,却没停下来,再次幻出个虚影,分从两边扑向胡未。 他觉得刚才定是胡未运气,没有去打他幻出的虚影,他才会被胡未打到,可这运气不一定都在胡未身上,只要胡未有一次判断错误,错过了他去打他幻出的虚影,他便有机会趁着那个时候攻击胡未,将胡未伤于自己爪下。 可这一次结果却仍是一样,只听咚的一声,他头上还是被重重地敲了一下,而且这一次黄金杖上的力道明显比先前几次要大了许多,痛得他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好一会没起来。 不过他起来后,却咬了咬牙,再次幻出虚影,扑向胡未,大有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势。 只是结果却让他很失望,他不但没抓到胡未,脑袋上反又被重重地打了一下。 而且这一次黄金杖上传来的力量又大了几分,他觉得脑袋都似炸开一般,眼前也是一黑,差点直接晕死过去。 不过脑袋上的痛却远比不上他心头的疑惑,他站在那里,抱着脑袋,忍不住叫道:“怎么可能,为什么你每次都能打到我?!” 这幻出虚影的迷踪术是他们狐族特有的本领,他也自认为这本领已是掌握的炉火纯青,外人根本看不出什么破绽,但为何胡未却每次都能打到他,而不去打他幻出的那个虚影。 胡未则是像看个白痴似的看了看他,又指了指自己肩上的戒戒:“难道你没发现它也有条棍子吗?“ 却原来刚才几次打中这男狐妖脑袋的并不全都是胡未,后两次正是戒戒的功劳,这男狐妖幻出虚影,想骗过胡未,哪想到胡未根本不用顾忌,他和戒戒分工明确,一打左一打右,就算有一个落空,另一个却绝对能打中男狐妖的脑袋,所以这男狐妖根本就逃不过去。 而胡未说着的同时,戒戒也是将它那条黄金杖舞得虎虎生风,颇有几分威风凛凛的样子,只是舞了几下后,它却突然指了指白鬓狐妖,拍着自己肚皮大声怪笑起来,显然也是在笑这白鬓狐妖太笨。 那叫阿乙的女狐妖也转头看了看男狐妖,说道:“阿良,退下。” 只是男狐妖却已气得七窍生烟,几欲暴走,根本听不进她的话,他朝边上那些狐妖看了看,恶狠狠地说道:“你们这些蠢货,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杀了他?!” 见男狐妖发怒,其他狐妖虽心有不满,却也不敢违背,纷纷幻成虚影,呼啸着扑向胡未。 见这些狐妖一齐扑来,胡未也终于收了嬉笑之色,和戒戒严阵以待。 一时间场上到处都是一个个飘忽的人影,看得无为和无缘都有些眼花缭乱,只有那叫阿乙的女狐妖则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连胡未,身影虽没那些狐妖那么飘忽,却也是突左突右,突跑突停,难觅踪影。 不过很快,场上便不断响起了一声声痛呼,那些狐妖的身影也一个个骤然停了下来,却都是被胡未或者戒戒用黄金杖敲中了腿脚,难以移动。 渐渐的,场上飘忽的人影是越来越少,坐在地上痛叫的狐妖则是越来越多,那叫阿良的男狐妖更是被胡未和戒戒敲得满头大包,两只脚也被胡未和戒戒狠狠敲了几下,虽然没断,却也一时无法起身。 而突东突西,鬼魅一般的胡未则是越来越轻松,虽然他身上的长炮已是被狐妖抓成稀烂,但却几乎没受任何伤,那些狐妖的爪子虽锋利无比,但竟是怎么也抓不进胡未那看似柔软细嫩的皮肤。 这些狐妖的心也是越来越凉快,有几个更是忍不住停了下来,向后退了开去,脸上满是惊疑,看着胡未的眼神也像是在看着什么怪物一般。 “都退下!”这时那叫阿乙的女狐妖突然叫了一声,缓缓走向前去。 其他狐妖听到她的话,顿时心中一松,赶紧退了开去。 胡未也停了下来,紧紧地看着走近的女狐妖。 女狐妖在胡未面前十米处站了站,随后却突然清叱一声,整个人化成了道黑烟,疾速扑向胡未。她所过之处,地上的沙尘也被她纷纷卷了起来,形成一道黄色的小型龙卷风。 不过在卷向胡未的同时,这些风中的沙尘却是渐渐变成了五颜六色的花瓣,速度也一点点慢了下来,缓缓地卷向胡未,竟显得轻轻柔柔,分外妖娆。 而胡未则竟然还闻到了阵阵诱人的花香,似乎那些由黄沙变化成的花瓣都是真的,而那些黄沙变成了花瓣之后,胡未的视野也清晰了起来,却发现前面缤纷花瓣环绕去,竟是站着一个赤身女子。 这女子身材凹凸有致,肌肤雪白,大腿修长,她身上不着片缕,只有一些环飞在她周围的花瓣这住了她的私秘.处,但因这些花瓣漂浮不定,那些地方也是若隐若现,由此更是撩人。 “狐魅术……”胡未喃喃了声,眼神也变得有些茫然起来。 只是突然他又露出一丝笑容,嘴里轻轻地说了声:“破!” 他话音刚落,飞绕在他周围的那些花瓣顿时又突然变成了黄沙,纷纷落到地上,他面前那**女子也是骤然消失。 尘埃落定,胡未身前露出了那女狐妖的身影,她离胡未只有几步之遥,手上举着的匕首更是离胡未的脸不过一尺。 只不过奇怪的是,她手里的匕首却迟迟不见刺下,身子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好像中了定身法一般。 “你,这是什么……”女子艰难地吐出句话来。 “不好意思,阿乙姑娘你中了我的石化蛊拉。”胡未笑了笑道,伸出手去,“阿乙姑娘既然这么想诱惑贫罗,还是先让贫罗看看你的脸,若是阿乙姑娘长得不错,贫罗倒是心甘情愿被你诱惑。” “不……不要!”女子眼露惊恐,无奈身子却无法动弹分毫。 胡未却无动于衷,抓住女子脸上的面纱,将其缓缓拉了下来。 拉下女子面纱,看了看女子的脸后,胡未不由愣了愣,而后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笑道:“没想到阿乙姑娘还真的挺漂亮的。” 只是他这一说,那女子一双泪水汪汪的眼里却突然涌起一丝绝望之色。 “怎么会这样?” 边上那叫阿良的男狐妖则是如中雷击,浑身一震,张大了嘴巴,傻在那里,脸上也同是露出了丝绝望之色来。 第七十六章 色心色胆 又要开始拉闸限电了,这什么世道……) 胡未却一时没注意到女子眼里露出的那丝绝望之色,只是愣在那里,颇觉得有些意外。 对于这女子的容貌,还有同样蒙着脸的万俟清秋还有诺公主,胡未也都有过猜测,而除了诺公主,因为听那皇甫悠说过,诺公主应该长得极是漂亮,所以没什么好猜测的外,胡未却恶意猜测这叫阿乙的女狐妖还有那万俟清秋的脸上说不定有什么缺陷,所以才会用面纱蒙着自己的脸。 只是揭开女子面纱后,胡未才发现这女子并没他所想的那样脸上长有什么缺陷,也极是漂亮,堪称完美无暇,几乎找不到任何的瑕疵,就算是那对柳叶长眉和水亮大眼间隐露的几分魅惑之色也极其自然,有若天生天成,丝毫不损其完美之姿。 不过更让胡未意外的是,这女子看去才不过十六七岁,比起那小翠也应该没大上多少,脸上也带着点可爱的婴儿肥,但这也同样算不上是缺陷,反使得女子看上去又多了几分少女的纯真,而这纯真只态与她眉眼间魅惑之色相映衬,更让女子看起来带有几分矛盾之美,好像把两种极端糅合在一起,却偏偏不让人觉得突兀,反增异样的魅力。 就连一个普通的眨眼,都显得仪态万千,让人回味悠长。 而就算胡未在原来那个世界里见过不少漂亮女子,更在电视电影里见过许多所谓完美的女明星,但在骤然看到这女子的面容时,也突然有些不自然起来,甚至于突然感觉有些莫名的紧张。 不过很快,他也感觉到气氛有些异常,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压抑,他便下意识地干笑了两声,只是不等他开口说话,他却惊讶地发现女子眼里突然滴下了两行清泪来。 胡未这才察觉到女子眼里乃至脸上带着的那丝绝望之色,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他呆了呆后,又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有些尴尬道:“阿乙姑娘这是怎么了?” 他原本也只是想戏弄一下这女子,觉得这女子非要蒙着脸,搞得神神秘秘的,他便非要找办法摘下她的面纱看看她的脸,他甚至还恶趣味的想过,到时候摘下这女子面纱时,女子脸上真长有什么缺陷的话,自己该是耻笑一番还是说装做视而不见,却不想他摘下女子面纱后,女子并没他想像中的愤怒和生气,反而突然一脸绝望,直接哭了起来,这自是让出乎意料的胡未有些难以反应过来。 然而在胡未问了后,这阿乙姑娘却不回答,反咬紧了自己的嘴唇,她闭了闭眼,眼里的泪水却更是滚滚滴落。 胡未不由大惊,也更是尴尬起来,奇怪地看着女子道:“嗨,阿乙姑娘,贫罗只是……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用不着这么伤心?” 如果这阿乙姑娘在被摘下面纱后,对他破口大骂,胡未反倒会觉得坦然,偏偏对方却是莫名伤心起来,甚至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倒真让胡未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要知看着个长得这么漂亮的美女伤心流泪,就算是个石头人,也会感觉不安的。 可惜这阿乙姑娘却仍是不回话,只是紧紧地闭着嘴,紧紧地闭着眼,微仰的脸上带着绝望,嘴角则露出了一丝少女的倔强,眼里却依旧不停地滴着泪水。 她一双眼里泪水如滴泉一般涌落,几乎糊了她的整张脸,也让胡未感觉她整个人都在渐渐融化成水似的。 喂喂喂,这是怎么回事啊,不就是看了她的脸,也用得着这么伤心?胡未心中大叫,突然有一种抓狂的感觉。 不过这边的阿乙姑娘虽不说话,另一边那叫阿良的狐妖却是突然大叫了一声,然后一瘸一拐地朝这边跑来,他表情扭曲,一双看着胡未的眼里满是仇恨,若癫若狂,一边跑着一边咬牙切齿地叫道:“你这无耻之徒,我跟你拼了……” 只可惜他没跑出几步,便突然摔倒在地,之后挣扎了几下,想要站起来,身体却是越来越僵硬,最终保持着个半跪姿势,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唯有嘴里还在含糊地骂着胡未,一副恨不得将胡未生撕了的样子。 同样用早就暗中设下的石化蛊制服了那男狐妖之后,胡未转回头看了看跟前的阿乙姑娘,可惜这阿乙姑娘只睁开眼看了看那男狐妖之后,便又闭上了眼睛。 胡未无奈地笑了笑,便朝那叫阿良的男狐妖走了过去。来到对方面前后,胡未问道:“阿良是,你为何要如此激动?” 白鬓狐妖却是呸了一声,恨然道:“你是故意在装糊涂吗?你看了阿乙的脸,阿乙就要……” “阿良,别说了!” 不等白鬓狐妖说完,那阿乙姑娘终于开了口,却打断了他的话。 那白鬓狐妖也真住了嘴,只朝胡未呸呸了两声,看着胡未的脸上依旧满是憎恶和仇恨。 胡未则是一头雾水,看了看地上的白鬓狐妖,又转头看了看那阿乙姑娘。 只是突然,他心中一个激灵,脸上表情也变得更是奇怪。 莫非,难道,或许就像许多故事里的桥段一样,看了这女子的脸后,这女子如果不能杀了自己,就得嫁给自己? 胡未忍不住臆想道,心中突起一丝莫名的感觉。 哎呀,该怎么办呢?她是个狐妖,如果非要嫁给我的话,我到底要不要答应呢。胡未看了看那阿乙姑娘精致无暇的脸,犹豫不已,却不由一脸傻笑。 他走回到那阿乙姑娘面前,干笑了两声,又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却说道:“那个,阿乙姑娘,你也看到了,你是杀不了贫罗的,那是不是就只有……只有一个选择了呢?” 阿乙姑娘终于睁开了眼,看着胡未,只是眼里却尽是疑惑,似乎并不明白胡未的意思。 胡未也看着阿乙姑娘,心里隐约怀着一丝期待,脸上也带着丝坏笑。 ,,我自然会答应你的。虽然这与我以前所想的萝莉养成计划有些出入,可既有现成的,又何必再去费那么多心思,就算是多一些风险,也无所谓拉。 胡未喜滋滋地想道。 可惜等了半天,这阿乙姑娘却始终没说出胡未期待的话来。过了好一会,阿乙姑娘才冷冷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要我说吗,哎呀,这多不好意思啊!胡未不由挠起自己的光头来。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这阿乙姑娘见他不回答,却又把眼睛闭了起来,眼里泪水再次滚滚滴落,依旧是一脸绝望。 胡未不由愣在那里,也终于收了那份胡思乱想,收了闷骚之心,他摸了摸自己的头,笑道:“咳咳,别哭啊……” 只是他这一说,这阿乙姑娘眼里泪水竟是流得更急了,脸上也尽是悲怆,似乎真是已经伤心欲绝。 “你杀了我!”阿乙姑娘突然咬了咬牙,开口说道。 胡未又是不由愣住,呆呆地看着阿乙姑娘。许久之后,见阿乙姑娘一脸决绝的他叹了口气,转头走了开去,来到无为他们面前,询问该怎么处置这些狐妖。 可是在处置这些狐妖的问题上,大家却起了分歧。依方老四的意见,自是将这些狐妖都杀了灭口,省得他们回去报信,引来更多敌人,到时候只怕他们一路上也别想安生。 但无缘却坚决不同意方老四的建议,看那阿乙姑娘哭得伤心,这位多情书生竟也早已是泪流满面,一副伤心模样,他紧紧抓着胡未的胳膊,央求胡未放了这些狐妖,说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杀了这些狐妖的话,实在是太残忍了。 无为则是摇摆不定,不知道怎么办,理智上讲,他觉得自不能轻易放走这些狐妖,可从感情上讲,要他将这些狐妖杀了,那也是感觉怎么样都难以下得了手,可如果不放又不杀的话,那只能带上这些狐妖,但这里离风来国还如此之遥,带上这些狐妖的话,也实在有些不现实。 大家小声讨论了一番后,便齐看向胡未,说还是让胡未拿主意,这些狐妖都是胡未制服,自由他处置最合适。 “好,我知道了。”胡未苦笑了声,点了点头,便走了回去。 只是不等他走到那阿乙姑娘面前,那无缘却突然追了上来,一把抓住胡未的胳膊,苦苦哀求道:“无戒师兄,还是听我的,放了他们,不能杀他们啊,这样实在是太残忍了。” 无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说着更是嚎啕大哭起来,甚至坐到地上一把抱住了胡未的腿,似乎生怕胡未真会下狠手杀了那些狐妖一般。 我有说要杀了他们吗?胡未有些哭笑不得,瞪了无缘一眼,又笑道:“去去去,有你这样的吗?” 无缘吓了一跳,愣在了那里。 胡未也不再理他,走到了阿乙姑娘面前。 不过部等他开口,那阿乙姑娘却突然语带苦涩道:“你放了他们,我给他们抵命……” 胡未不由愣在那里,阿乙姑娘却又说道:“你放心,我可以跟你保证,他们不会再来……再来了。” “阿乙姑娘拿什么保证?”胡未笑了笑道。 “拿我性命保证。”这阿乙姑娘干脆回到,顿了顿后,却又吞吞吐吐起来,“只要我在……你们手上,他们就不会再来……找你们麻烦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你可以直接杀了我。” 说完后,她便又闭上了眼睛,眼里又滚落几滴泪水,只是一张脸却突然变得苍白晦暗,也更显绝望,似乎已经存了必死之心。 胡未呆呆地看了看这阿乙姑娘,却突然苦笑了一声,叹了口气道:“算了,我最不喜欢看……看到女人哭了……” “女人……”这阿乙姑娘突然睁开眼,眼里露出一丝茫然。 只是接着,她却发现胡未把什么东西塞进了自己的嘴里,不由心中大惊,脸色大变,张嘴就想将嘴里的东西给吐出来。 胡未却把手挡在了她的嘴前,一脸严肃道:“别吐,这是解石化蛊的解药。” 阿乙姑娘不由愣住,不过而后还是将嘴里的解药吞了下去。但见胡未的手还放在自己的嘴前,甚至已经碰到了自己的嘴唇,她原本变得苍白的脸上顿时泛起了好看的红晕。 她赶紧将头后仰了些,却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胡未收回手,笑了笑道:“没为什么。”随后他又变得严肃起来,眼神甚至变得有些凌厉,“不过贫罗还想跟阿乙姑娘说几句话,贫罗对你们妖族从无偏见,也无好恶可言,更没想过要给你们妖族带来什么灾难,但如果你们真把贫罗逼急了,贫罗也不会有什么忌惮,让你们那蒙乎长老的预言成为现实!” 阿乙姑娘浑身一震,忍不住将视线转移开去,不敢再看胡未。 “这是石化蛊的解药,给你们那些同伴吃了。”胡未却又突然笑了笑,将一个白色小瓶子放到了阿乙姑娘的手里,便转身走了开去。 他转身后,将手放到嘴前闻了闻,脸上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来,却又莫名地叹了口气。只是走了几步,他又转回头,对那阿乙姑娘说道:“对了阿乙姑娘,如果你能见到你们那蒙乎长老的话,还请麻烦帮我转达几句话,就说没事别瞎预言,到时候连累别人不说,害了自己,那可没后悔药好吃。” 胡未说完后,给了跟前坐在地上,一脸喜出望外的无缘一个栗凿,一把将他拎了起来,走到无为他们面前后,又直接将无缘扔上了骆驼,然后自己也跳上了骆驼,便带头向前行去。 无为和方老四对视了一眼,也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叫上解小宝解小贝他们,驱赶着驼队快步跟了上去。 在他们后面,则浩浩荡荡跟着那群跳鼠。 那阿乙姑娘身上石化蛊虽已经解掉,恢复了自由,却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呆呆地看着胡未他们远去的背影,似乎都已忘了去救治自己的同伴。 而前面胡未行出一段路后,那无为和无缘他们也是追了上来,方老四有些不安地问道:“无戒大师,就这样放了他们,是不是有些不妥?” 胡未也不回头,呆呆地看着前面,叹了口气道:“不放又能怎么样呢,难道真杀了他们?” 方老四仍有些犹疑:“可是万一……” 胡未却笑道:“唉,方大哥,别想这么多了。真让你动手去杀他们,面对阿乙姑娘那样漂亮的女子,恩,就算她是个妖怪,你也不一定能下得了手?” 方老四不由一愣,随即露出一丝苦笑。 “咱们还是赶紧赶路,希望以后别在遇到这种麻烦事!”胡未哈哈笑道,踢了下骑着的骆驼,疾驰而出。 无为几个也赶紧驱赶驼队追了上去。 很快,前面却又响起了胡未和戒戒的歌声来: “走四方路迢迢水长长 迷迷茫茫一村又一庄……” “……别啊,快停下!” 后面无为几个顿时吓得大声惊呼。 …… 在胡未和戒戒‘双重奏’的‘激励’下,驼队一口气急赶了近百来里路才放慢速度。 那些骆驼也是累得够惨,而后面跟着的那群跳鼠跑起来的速度虽不比骆驼慢,但却没骆驼那般耐力,更是累得够戗,有些体弱的跳鼠在胡未歌声一停之后,都是直接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起来。 无为无缘和方老四虽一直骑着骆驼,倒没怎么累着,但一路上也是提心吊胆的,就怕胡未控制不住,停不下来,把这些骆驼活活累死,待胡未停下歌声,他们才终于放下心,长长地呼出口气,却还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不过那解小宝和解小贝两个蝎子精,以及那阿花,却反倒似乎已经习惯了胡未的歌声,停下来后,他们还一副犹有余力的样子。解小宝和解小贝更是张牙舞爪的,一副亢奋模样,甚至于还有些意犹未尽,抱怨说他们哥俩跑得正起劲,好似脚下生风,有一种展翅飞翔的感觉,为什么胡未却要突然停下来,直到胡未说要么再跑一个时辰,这哥俩才缩起脑袋躲到了边上去。 大家休息了一会,吃了些东西喝了些水后,便又继续赶路,不敢有任何耽搁。他们嘴上虽不说,但还是有些担心那些狐妖会请来强援,追逐他们。 所以胡未他们要争取在那些狐妖请来强援前,尽量多赶路,拉远和那些狐妖之间的距离。虽说那带头的叫阿乙的狐妖保证过不会再来追胡未他们,但这保证到底有几分可信,却也实在难说。 不过他们刚动身,胡未突然听到后面有异常的动静,他转头一看,发现那阿乙姑娘竟真的追了上来。 无为他们也陆续发现了那疾速追来的阿乙姑娘,顿时不由大惊失色。不过很快,他们却都疑惑起来,只因为他们发现追来的竟只是那阿乙姑娘一个,并无跟着他们所想的什么强援。 而更奇怪的是,那阿乙姑娘见到胡未他们后,却一直没有停下的意思,而是一路跑了上来,似乎也不担心胡未他们会将她怎样。 一直跑到胡未他们这里,一副风尘仆仆样子的她才放慢了速度,不过她在抬头看了看骑在骆驼上的胡未之后,便又继续向前走去,也没有要跟胡未他们说话的意思。 只是走出了一段路,发现胡未他们还呆在原地没动后,她才停了下来,站在前面,静静地看着胡未他们。 胡未几个不由面面相觑,纳闷她这是在做什么。大家交流了下眼神后,便驱赶驼队迎了上去。 只是刚来到那阿乙姑娘前面,胡未正想开口问问,她却又转过身,继续默默向前走去,没有要跟胡未他们搭话的意思。 胡未几个不由又是停了下来,愣在那里,不明所以。 而阿乙姑娘走出一段路也,竟然也停了下来,又转身静静地看着他们,似乎又在等待着他们跟上去。 第七十七章 倔强小妖 见那阿乙姑娘举止如此怪异,胡未几个不由疑惑万分,纳闷这小狐妖到底是在做什么。 方老四也忍不住担心,喃喃自语道:“她想干什么?” 他有些怀疑这阿乙姑娘是想跟踪他们,以便随时掌握他们的去向,而她那些同伴则可能回去找援手了,到时候便会一起追上来。只不过让他难以理解的是,这阿乙姑娘这跟踪的方式也未免有些离奇,为何不远远地悄悄地跟在后面,反要直接跑上来,这样也实在太明目张胆了些,甚至可以说实在有些嚣张,难道她就不怕有危险。 胡未却笑了笑,也不说话,赶着骆驼追了上去,到了那阿乙姑娘的身边后,他打了个哈哈,说道:“阿乙姑娘又见面拉,你这是要去哪呢?” 只可惜阿乙姑娘却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便转过身去,低着头,默默赶路。 讨了个没趣的胡未微微有些尴尬,挠了挠自己的光头,朝后面无为他们耸了耸肩,一脸无奈。 他肩上的戒戒却是拍着肚子唧唧咕咕怪笑起来,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胡未没好气地给了小家伙一个栗子,又赶着骆驼追了上去。 只是阿乙姑娘却仍就不理他,只是默然走着,像个哑巴似的。 胡未一连跟她说了好几句话,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后,也有些按耐不住了,干咳了几声后问道:“阿乙姑娘是想跟踪我们吗?不过这样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些?你的同伴什么时候会追来呢?” 他这一问,阿乙姑娘还真的停了下来,抬头看向他。 只不过奇怪的是,她看着胡未的眼里并没有胡未意料之中的慌张,反显得更是清澈,而眼神里也几乎不带任何感情,只是那么淡淡地看着胡未,就像看着远处的风景一样。 胡未却突然感觉有些不自在起来,这阿乙姑娘虽没说话,眼神也似乎不带任何感情,但一双漂亮的眼里又似包含了千言万语,她这样默默地看着胡未,也让胡未感觉到她好像是在说他刚才完全是小人之见,胡未似乎都能看到她眼底的那丝讥诮之意。 这也让胡未突然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惭愧,也更是尴尬。 好在阿乙姑娘看了胡未一阵后,便又转过了头去,继续默默地向前走着,否则只怕胡未又会抓狂。 而之后不管是胡未还是无缘去跟她说话,她却始终不吭一声,只是默默地走在前面。只是胡未他们走得快,她也走得快,胡未他们走得慢,她也走得慢,胡未他们停下来的时候,她也会停下来,然后站在前面,默默地看着胡未他们。 这让胡未他们所有人都感到越来越奇怪,纳闷这小狐妖到底想要干什么,他们也有些不安,不过眼看就要日落,他们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一路上自始自终都没看到有其他狐妖追来。 日落后,随着天色渐渐暗下来,大家也停下来休息,在背风处把驼队整成一个圆圈,大家则找来一些木柴树根之类,在驼队中间生起火,然后坐下喝水吃东西。 那些跳鼠们也是壮着胆子,通过骆驼之间的缝隙钻到中间,呆在胡未他们边上一点休息,还有一些跳鼠则被那老跳鼠分派了出去找食物。 唯有那阿乙姑娘则远离了驼队,坐在一座沙丘上,呆呆地看着天上的星辰,许久也不见动静,好似成了一座雕塑一般。 胡未跟边上的无缘悄声说了几句后,原本一脸愁容的无缘又是喜笑颜开,拿了个水袋和一些食物跑了过去。 只不过很快,无缘就垂头丧气地跑了回来,说阿乙姑娘仍是一句话也不说,甚至于对无缘那食物和水拿去给她都没有任何的表示,他也只好将食物和水放在了她边上。 吃了东西后,大家稍稍聊了几句,便搭起帐篷开始睡觉,胡未却照例得先给戒戒按摩和唱歌,哄小家伙睡觉。 这阵子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是胡未先守夜,因为反正他每天都得给戒戒按摩和唱歌,所以睡得最晚。 不过刚开始的时候,无为他们很是有些不习惯,胡未这样不停地哼着歌,让他们感觉很难睡得着。但在几天之后,他们便渐渐习惯了起来,很快就能睡着,而且睡得很是香甜,甚至于如果胡未过早停下的话,他们还会跟戒戒一样,马上就醒转过来,感觉有一种莫名的不踏实。 胡未一直唱到夜深,等戒戒也睡去后,终于停了下来。只是他歌声一停,驼队里便发生了点莫名的骚动,不管是无为他们,还是那些骆驼,乃至解小宝解小贝以及那些跳鼠,都是齐齐翻了个身,动作竟整齐一致,蔚为壮观。 不过很快驼队里就又恢复了寂静,陆续响起了各种呼噜声。 竖起耳朵听帐篷外动静的胡未虽已见怪不怪,却还是忍不住笑了笑,又转头看了看戒戒,而戒戒转了个身后,便趴在那里,拱着个圆屁股继续呼呼大睡。 胡未又走出帐篷,抬头看了看远处,却发现那阿乙姑娘仍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也不知有没有睡着。夜色下,她单薄的背影也显得有些寂寥。 胡未叹了口气,叫醒了无为,让无为接替他守夜,然后便回了自己帐篷睡觉。 天刚放亮的时候,大家齐被戒戒高亢的叫声或者说歌声给惊醒,纷纷开始忙活起来,或收拾东西,或整束行李。唯有胡未则还得躺帐篷里听戒戒唱完歌再说,否则小家伙可是会闹脾气的。 只是很快,那无缘却拿着个水袋和一些食物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丝懊恼和无奈之色。他手里拿着的水袋和食物正是昨晚他拿去给那阿乙姑娘的,听守夜的无为说,大家睡下后,阿乙姑娘便把这水袋和食物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 胡未抓起正捏着他耳朵,摇头晃脑唧唧吱吱‘唱’个不停的戒戒,将它抱在怀里,走出了帐篷,却看到那阿乙姑娘仍是坐在那沙丘上一动不动,只不过她现在终是转过了身,正看着胡未他们这边。 胡未笑了笑,朝阿乙姑娘招了招手,朗声问道:“阿乙姑娘早上好,昨晚睡得还好否?” 只是那阿乙姑娘却将头转了过去。 戒戒又是抱着肚子,唧唧咕咕一阵怪笑。 胡未却也不以为意,只不过又敲了下小家伙的脑袋,然后将它丢到自己肩上,帮无为他们收拾起东西来。 过了一会,胡未他们收拾妥当,便上了骆驼,开始继续赶路。 而那阿乙姑娘则终于从沙丘上站了起来,跑下山丘,来到驼队前面,默默地向前走着,而不管胡未和无缘跟她说什么,她始终不吭一声,没有任何回应。 又这样子过了两天,一路风平浪静,没发生什么意外之事,方老四所担心的狐族强援也没见踪影,只有这阿乙姑娘仍是不离不弃地跟着驼队,却始终跟驼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曾说过任何话语。 平常赶路的时候,她一直走在驼队前面,倒跟个向导一般,而胡未他们休息的时候,她则会到边上去,或坐在一边静静地休息,或爬到沙丘上远看前方。 无缘几次拿水和食物给她,却都让她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而这两天她几乎没吃过任何食物,只偶尔拿下腰间挂着的羊皮水袋,小小的抿上一口。 胡未见她这样徒步赶路辛苦,也曾给她牵来匹骆驼,可是她也没要,仍是默默地步行着,显得很是倔强。 不过胡未还是敏锐地发现,几天下来,这倔强而又沉默的小狐妖体力已是渐渐地有些不支,胡未他们赶着骆驼跑起来的时候,她虽始终不曾落下,但已是显得有些勉强。胡未如今听力超凡,也能清晰地听到她的呼吸声一次比一次粗重和急促,没有了以往的轻松,甚至于她以前那轻盈的步履也会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而虽然她脸上一直遮着面纱,但她的眉宇间还是渐渐显出了些疲态来,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也渐渐变得有些黯淡,就像一朵原本水灵的鲜花正在慢慢枯萎一般。 这也使得原本就一副心事重重样子的她看去更显忧郁。看着这小狐妖一日日渐渐憔悴下去,胡未他们都感觉有些不忍,也忘了人类与妖族之间的天然界限,开始为这小狐妖担心起来。那浪漫书生无缘更是整日唉声叹气,一日几次的拿着食物和水,或者牵着匹骆驼去找小狐妖,甚至不惜以恳求的语气请她收下,却总是失望而回。 唯一能让无缘稍微感觉高兴的,他几次努力之后,阿乙姑娘虽仍是拒绝,但多少还是会有些表示,或摇摇头或摆摆手,甚至偶尔还会朝无缘笑上一笑,不像刚开始时那样,全然把无缘当做空气一般,或者说全然像个聋哑人似的,没有任何的反应。 只不过当看着小狐妖微微展颜笑起来时,眉眼间反显得更是忧郁了,无缘心里刚起的一点兴奋之情顿时土崩瓦解,反更难受起来,甚至都有肝肠寸断的感觉。 有次激动之下,他甚至拿了把刀子跑去小狐妖面前,让小狐妖割他的肉吃。原来穷极无计之下,他还以为小狐妖定是不喜欢他拿去的食物,而是跟他看过的那些野谭怪志里说的那样,只喜欢吃新鲜的人肉,又见小狐妖日见憔悴,所以气血上涌的他便决定牺牲自己,割自己的肉给小狐妖吃。 结果小狐妖却仍是摇了摇头,给了他一个苦苦的微笑。 可怜的书生只能再次失魂落魄地溜了回来,一脸的失望。 胡未虽也曾想过索性趁机一路急赶,把小狐妖抛下了事,可犹豫了半天,终还是有些不忍心。每次赶了阵路,见小狐妖气喘吁吁,步履紊乱,气力渐渐不支时,还是会忍不住放下速度,静等小狐妖恢复体力。 可是几次之后,小狐妖大概也渐渐发现了胡未是有意在照顾自己,却并不领情,竟反加快了速度,疾奔而去。 胡未他们原本还以为小狐妖终于想开了,准备不再跟他们了,结果他们赶了一段路后,却再次看到了小狐妖,不过这一次小狐妖并没像往常那样站在那里等着驼队,而是蜷缩着躺在地上,双眼紧闭,气息微弱,显是力竭而昏迷了过去。 胡未几个赶紧七手八脚地将她抬到阴凉处,又是给她喝水,又是给她擦凉,一阵忙乱。 只不过小狐妖醒来后却马上就站了起来,推开了放在她嘴前的水袋,扭头继续前行,仍是不吭一声,只低着头默默向前走着。 胡未却一把丢下水袋,身形一闪挡在了她的前面,一脸严肃道:“阿乙姑娘,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小狐妖却不说话,从旁边走了开去。 这时胡未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住。 小狐妖浑身一震,随后赶紧用力甩动手臂,想将胡未的手甩开,只是很快她就发现胡未的手竟是像钳子一般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她是怎么也甩不脱。 小狐妖终于有些急了,转头怒瞪着胡未:“放手!” 胡未却突然笑了起来,反又一把抓住了她另一只手臂,然后将她硬生生地架了起来,直接拖了回去。 随后他在无为他们惊讶目光注视下,竟从一匹骆驼上解下条缰绳,将小狐妖给捆了起来,然后横放在一匹骆驼上,拉着那匹骆驼,招呼了无为他们一声,继续向前行去。 原本有些傻了的小狐妖终于回过神来,急叫道:“放我下来!” “不放!”胡未干脆回到,脸上则挂起一丝坏坏的笑容,“既然你要跟着我们,那就该有心理准备,我们可不是什么好人,为了防止你们妖族再来寻衅,所以只好先将你制住再说。” 小狐妖愣了愣,不过还是很快就明白了胡未是在乱说,只是她却又咬紧了嘴巴,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然而她一双眼里却又开始突然滴下泪来。 见到小狐妖竟又突然流起泪来,胡未不由一愣,只是随后他却又笑了起来,满不在乎地说道:“你哭,就算哭死也总比累死要好!” 而他这一说,小狐妖竟顿时止了泪,张开眼睛看了看胡未,却见胡未正背对着她,也看不到他的表情,而戒戒则站在胡未肩上,正朝她挤眉弄眼地,抱着肚皮怪笑着。 她赶紧闭上了眼,却也没在流泪,眉眼间的忧郁之色也少了一些,反多了点羞涩之意。 又赶了段路后,胡未他们发现前面竟然有一片石堆凸立在一片微微耸起的沙丘上,不由有些意外,纳闷这沙漠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石头在,该不会是天外陨石什么的。 那方老四却欣喜地说找到新水源了,然后带头跑了过去。 等胡未他们到石堆那里,发现一处石缝间竟真的喷涌着泉水,在石堆下,还积着个小小的水塘。 胡未他们不由惊喜交集,他们现在越往西走,一路上所能碰到的水源也是越少,这阵子下来,他们所带的水已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现在正有些愁恼饮水问题呢,倒没想到竟然能这么容易碰到水源,而且这水源还如此奇怪。 见胡未他们一脸惊讶,跟随着跳鼠王子阿不的那只老跳鼠精赶紧殷勤地替方老四解释起来,说这应该是一处新出的泉眼,出现至多不过几天时间,因为边上既无什么植物生长,也看不到什么动物,想必这沙漠里的动物或者说妖族都还没发现这孔泉眼,他猜测很可能是地下水改道,然后从这堆石头的缝隙里冲了出来,这石堆原本应该是埋在沙子里的,不过被最初喷涌而出的泉水冲刷下,沙子渐渐流走,这些石头也慢慢露了出来,因此才有这样的奇观。 胡未和无为以及无缘几个听了老跳鼠精解释后,自是又长了见识,随后便跟着方老四忙活起来,或拿水袋取水,或驱赶骆驼上来饮水,一边维持着秩序,以免那几百只跳鼠纷纷攘攘的搅浑弄脏这泉水。 胡未也是将骆驼背上的小狐妖拉了下来,解开了绑在她身上的缰绳,笑道:“阿乙姑娘,你也去喝点水。” 小狐妖看了胡未一眼,终是走了过去,在那小水塘边上坐了下来,洗了洗手后,便摘下面纱,捧起点水小喝了几口,便又将面纱戴了起来。 在呆呆地看了看周围忙着取水或者喝水的胡未他们后,她却又摘下面纱,放到水里缓缓转起圈来,似在洗那面纱,却又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这时,戒戒跑到了她的边上,朝她叫了几声,又拍了拍自己的肚皮。 小狐妖转头看着戒戒,眼里带着疑惑,显是不明白戒戒的意思。 小家伙则拉了拉自己红肚兜的小摆,又指了指小狐妖放在水里的面纱,唧唧呜呜叫了几声。 小狐妖愣了一愣,随后却是明白了戒戒的意思,却有些犹豫起来。 不过没犹豫多少时间,她还是放下面纱,然后伸手把戒戒穿着的红肚兜脱了下来,然后放到水里,细心搓洗起来。 不过相比她戴着的面纱,小家伙这红肚兜上面却满是油腻,都快成了黑肚兜了,要想洗干净也颇是不容易。 戒戒虽一直十分在乎自己这红肚兜的干净与否,只是小家伙吃东西时却又无所顾忌,这红肚兜不过几天就已变得油腻不堪,像是那杀猪佬穿着的外套,小家伙也经常要胡未将这红肚兜洗干净了,无奈胡未一看到这油腻不堪的肚兜便觉头疼,再加沙漠里水极度缺少,所以一直没给它洗过。 小狐妖洗得极是认真和专注,而那原本满是油腻的红肚兜在她一双秀气精致小手搓洗下,也渐渐恢复了原来的颜色,变得鲜艳起来。 只是刚等她洗好那件红肚兜,戒戒却又哼哧哼哧地捧着一件白色夹衣跑了过来,放到了她的边上,然后朝她唧唧吱吱叫了几声。 小狐妖不由一愣,转头一看,发现胡未正在那里换衣服,显然这白色夹衣是胡未换上来的。 她赶紧转过脸去,眼里也露出一丝羞意,只是犹豫了片刻后,她还是拿起了那件白色夹衣,细细搓洗起来。 等她搓洗完那件白色衣服后,戒戒又是捧着个包裹跑了过来,小狐妖不由奇道:“这也要洗吗?” 戒戒却摇了摇头,打开了包裹,然后指了指包裹里的食物,又指了指小狐妖的嘴,唧唧吱吱叫了几声,示意小狐妖吃点东西。 待见小狐妖愣在那里,戒戒拿起一块酱牛肉,爬到了小狐妖肩上,把酱牛肉往小狐妖嘴里塞去。 小狐妖怔了怔,随后竟将那酱牛肉接了过去,低头说了声谢谢,然后撕下一点牛肉,放到嘴里细细咬嚼起来。 戒戒一阵摇头晃脑,朝边上一脸惊异的胡未他们叫了几声,一副得意模样。 第七十八章 公平交易 又是六千字拉,呵呵。谢谢悠悠幽幽、粉翘和cindywxl童鞋的捧场。) 见小狐妖终于吃起了东西,胡未他们自是有些意外和惊讶,也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无缘更是一脸欣喜,手舞足蹈地跳了起来,不过兴奋之下他正想开口叫嚷,胡未却突然敲了下他的脑袋,将他的话硬生生敲了回去。 见无缘一脸纳闷和委屈,胡未便指了指正专心吃着东西的小狐妖,又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无缘终是明白了过来,忙点了点头,闭上了嘴,脸上却更多喜悦。 等小狐妖慢条斯理似的吃完那块婴儿拳头般大的酱牛肉后,戒戒从她肩上跳了下来,又从那包里挑了条酱鸭腿递了过去。不过小狐妖却摇了摇头,朝戒戒笑了笑。 她这一笑起来,脸上明媚顿生,虽因那点婴儿肥而尚显有些稚嫩,却也是仪态万千,风情万种,边上看着的胡未几个都不由怔在那里,眼露丝缕迷醉之色。 小狐妖却似也发现了胡未几个正在看着她,便转过头来看胡未他们这边,先自警醒的胡未忙干咳了一声,推了一把无缘无为他们,将他们身子拉转了过去,假装看着它处。 小狐妖大概也没发觉异常,便又将头转了回去,待见戒戒仍拿着那条鸭腿,她又是摇了摇头做拒绝,然后又低下头细心搓洗起胡未那件夹衣来。 只是等她洗完了那件夹衣,戒戒却又哼哧哼哧拖来了一件黑色长衣,却正是胡未穿在外面的长袍。 小狐妖这次倒是没怎么犹豫,接过去后便又洗了起来。 等她洗完那件长袍后,戒戒又适时将那条鸭腿递了过去,而小狐妖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条鸭腿接了过去,一点点地啃咬起来。 小狐妖吃得很是细致,倒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一般,而戒戒则似乎也被她这副吃食样子勾引起了食欲,也抓起一块酱驴肉,哼哧哼哧咬嚼起来。 而戒戒吃东西从来都是一副狼吞虎咽的饿死鬼模样,和小口抿尝,斯文至极的小狐妖倒是相映成趣,看得边上胡未几个都不由会心地笑了起来。 只不过他们心中却也颇有些惊奇,看这小狐妖刚才的举动,倒好像是在用劳动换取食物似的,洗件东西才肯吃点食物,一副不肯白受恩惠的作态,只是她这副样子,却也让胡未他们颇觉好笑,但不管怎样,小狐妖既然肯吃东西了,也终不用再为她担心什么。 现在唯一困扰胡未他们的就是这小狐妖一直跟着驼队到底想要做什么。 小狐妖吃东西看去好似慢条斯理的,但速度却不慢,很快就将那条鸭腿吃完,就连骨头都是放进嘴里,一点点咬碎,吞进了肚子,想来这小狐妖的牙口也是不错,而这一点倒跟不管吃什么动西都从不吐骨头的戒戒甚是相似。 她吃完鸭腿后,还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倒似有些意犹未尽,只不过当戒戒又递上条酱鸭腿时,她却又摇了摇头,然后转头看向胡未他们。 为免小狐妖尴尬,胡未他们又不约而同地将头转了过去,装模作样地欣赏起了周围的风景来。 戒戒则也跑了过来,竟钻进了胡未的裤腿,然后脱起胡未里面穿着的兜裆裤来,吓得胡未忍不住惊叫一声,慌忙将它抓了出来,将它丢到地上。 戒戒噘起小嘴,朝胡未叫了几声,显得有些不满。 “我的,我的!”边上无缘则赶紧脱下自己长袍,送到戒戒跟前,示意戒戒拿去给小狐妖洗。 谁知戒戒却呸的一声,在长袍上吐了口口水,又跳上去一阵踩踏,然后跑到胡未那里,硬是脱下了胡未臭烘烘的长靴,拖去了小狐妖那里,也不顾在那里一脸哀怨的无缘和一脸无奈的胡未。 看到这一幕,水塘边上的小狐妖也忍不住低下头去,脸露羞红,偷偷笑了笑。不过等戒戒拖着胡未的长靴跑到她那里,她也是没什么犹豫就接了过去,然后用沙土刷洗起来。 戒戒放下胡未长靴后,便赶紧转过头去,大口喘起气来,它那双肉乎乎的爪子也不停地在自己面前扇着风,想是胡未这双长靴真的很臭,小家伙一直憋着气忍到现在,不过小狐妖却似一点没感觉,一直专心致志地一遍又一遍地洗刷着那双靴子,神情专注,显得十分认真。 将那长靴刷洗了几遍后,她又从怀里拿出一块黄色手帕,竟直接用那手帕在靴子上擦拭起来。 见到这一幕,原本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胡未也是站不住了,走过去道:“阿乙姑娘,随便洗一下好了,反正很快就要脏的。” 小狐妖抬起头看了看胡未,却很快就将头转了回去,继续认真的擦拭起来,也不跟胡未说话。 讨了个没趣的胡未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光头,转身走了回来。 大家很快却又隐约闻到了一股异香,突觉心旷神怡,浑身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泰,如沐浴花丛之中,一时间连天上晒下的阳光都似乎不那么让人感到炽热了。 胡未则发现那香味正是来自小狐妖手里那块手帕,她一遍遍地用那手帕擦拭着那双长靴,手帕里的香味也渐渐随风飘散开来,而神奇的是,那双原本已经变得灰黑的棕色长靴在那手帕一遍遍擦拭下,竟很快恢复了原来的颜色,上面的尘埃就跟突然消失了一般,而那手帕却没沾上任何污渍,看去仍是跟新的一般。 见到这一幕,胡未几个又是忍不住有些惊讶,而无缘却是苦着脸,抓着自己刚刚被戒戒‘践踏’了一番的长袍,颇有些懊恼,他见小狐妖手帕如此奇妙,发出的香气更是如此诱人,便更想将这长袍也拿去给小狐妖洗一下,却又有些不敢,所以不由犹豫不已。 等小狐妖停下来后,胡未那双长靴已是锃亮如新,戒戒则早就拿着条鸭腿等在那里。 只是这一次,小狐妖却是摇了摇头。 戒戒愣了愣,随后指了指小狐妖的嘴,又指了指小狐妖的肚子,唧唧吱吱叫了几声,似在问小狐妖难道已经吃饱了,接着它又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把嘴巴张的大大的,呼哈了几声,防佛在跟小狐妖炫耀自己的胃口。 只是小狐妖却是脸露一丝羞红,倒似在惭愧自己胃口太小一般,然而接下来,她却做出了一个让众人大跌眼镜的动作,她指了指那包里放着的一块酱驴肉,略带羞意地看着戒戒,支支吾吾地小声道:“我能吃这个吗?” 就连戒戒都是不由愣了愣,茫然地抓起那块酱驴肉,放到小狐妖手上,随后却是忍不住抱着肚子,唧唧咕咕怪笑起来。 小狐妖更是红了脸,慌忙转过身去,背对着大家细口吃起那块酱驴肉来。 随后戒戒竟又翻箱倒柜地找来胡未那些干净的衣物以及鞋子,还有自己另外几个同样已是很变得很脏了的红肚兜,通通拿去了小狐妖那里,给小狐妖洗。看戒戒一副乐此不疲的样子,那无缘直恨得牙痒痒,却又敢怒不敢言,就连那无为和方老四,嘴上虽不说,私下却也在腹诽戒戒偏心。要知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和鞋子可是真的脏了,戒戒却偏偏不拿他们的衣服去洗,反去拿胡未那些干净的衣服。 而小狐妖则是拿来一件洗一件,自始自终都没露出过丝毫的不耐烦,一直是一副认真和专心模样。 看她认真模样,胡未也是忍不住有些感慨,他觉得小狐妖诸多盲目或者说幼稚的行为,或许正是她如此认真几近偏执的性格所致,也包括她这次目的不明让人莫名其妙的跟随。 不过最让胡未感慨的还不是这个,也不是小狐妖那手帕不管擦了多少衣服和鞋子都一直没见变脏乱,而是小狐妖惊人的食量。 她每洗一件衣服,戒戒便会适时递上点吃的东西,而小狐妖则也不见拒绝,都接了过去。等她将胡未那些衣服和鞋子都洗了个遍,那包裹里的食物也已被她吃了个精光,而且因为这些食物都比较干比较咸,她还喝了整整一大袋子的水,算起来竟跟胡未或者平常一顿吃的量差不多。 而虽说胡未也知道小狐妖饿了这么多天,食量确实要比平常大一些,可见到小狐妖吃了这么多东西,还是忍不住惊讶不已,要知那至少是普通人五人份的食物啊。 小狐妖洗完衣服又吃完东西后终于站了起来,而吃了这么多东西,她的肚子也几乎不见任何变化,细腰如柳,说起来这点比起戒戒和胡未都要强得多了,至少胡未和戒戒吃了这么多东西,肚子变化还是很大的,只不过消去得也快。 胡未也不得不感叹这阿乙姑娘看起来虽小,但终究是个妖怪,不是凡人可比。 他也有些怀疑这小狐妖如此勤劳,把这么多衣服洗了个遍,或许正是因为她刚才一直还没吃饱的缘故。 而事实很快就证明了他的猜测,那无缘见小狐妖站了起来,终是按耐不住,拿了包食物壮着胆子走了过去,晃了晃手里的衣服和食物,红着脸忸怩道:“不知阿乙姑娘能不能也帮在下洗下这衣服,在下这里也有……” 小狐妖看了看无缘,面露丝许羞涩,却说道:“不好意思,我……我已经吃饱拉。” 说完她便走了开去。 无缘一脸呆滞,彻底傻在那里。 胡未和无为他们一愣之后,忍不住大笑起来,那戒戒更是笑得躺倒在地上,抱着肚子,滚个不停。 又休息了片刻后,众人收拾东西准备上路。胡未又牵了匹骆驼走去前面小狐妖那里,笑道:“阿乙姑娘还是骑着骆驼走,好省些体力。” 这次小狐妖倒没有马上就将头转过去,而是看了看胡未,只是脸上却还是显得有些犹豫。 胡未笑了笑道:“就算是阿乙姑娘刚才帮贫罗洗衣服的酬劳。”说着他便将缰绳放到了小狐妖手上,然后走了回去。 小狐妖呆呆地看了看胡未,又犹豫了一下后,终是抓紧了缰绳,然后骑上了骆驼,带头向前行去。 后面胡未几个会心一笑,也骑上了骆驼,跟了上去。胡未那些刚刚洗过的衣服,则是挂在了两匹骆驼间牵着的绳子上,一路上飘飘荡荡,发出阵阵幽香,胡未他们也是感觉好像走在花丛中一般,唯有那无缘更是妒嫉不已,不时抓起自己长袍的下摆,放到鼻子边上闻一闻,倒似在期待奇迹出现,自己的衣服也能突然变得香气扑鼻,结果却总是一脸失望和无奈。 也亏胡未先前已是换上了身衣服,否则的话只怕胡未都要光着身子赶路了,以这沙漠里的阳光,只怕不用多久,他又会被晒成个黑炭头。 唯有那些鞋子都已洗掉了,胡未便只能暂时赤着脚,好在骑在骆驼上不用走路,赤脚也没多大关系。 而且现在胡未已是脱胎换骨了一般,赤脚走在那滚烫的沙漠上,竟也没多大的感觉,虽说他的脚现在看去也是白白嫩嫩的,胜比女孩子的秀足。 赶了一段路后,大家又停下来休息了片刻,胡未也跳下骆驼,拿了水袋和一些食物走到前面,拿去给小狐妖。 结果小狐妖却又不肯接,将头转了过去,也不理胡未。 胡未笑道:“阿乙姑娘还是吃一点,算借给你好了。” 小狐妖转回头看了看胡未,待见胡未赤着脚,她不由愣了愣,随后却是转过身,驱赶骆驼疾跑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前面一片沙丘后,不见了踪影。 大家不由面面相觑,胡未也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纳闷该不会是自己赤着脚吓着了这小狐妖。 而似乎正如胡未所猜测的,胡未他们等了许久,小狐妖竟是迟迟不见回来。 见天色渐晚,大家只能继续赶路,只不过小狐妖这一走,大家的情绪都不由有些低落起来。虽说小狐妖跟着他们一直目的不明,一路上也没说过几句话,跟大家都没什么交流,可她一走,大家竟又觉得好像突然少了什么似的。 而那无缘见小狐妖迟迟没回来,也是越来越懊恼,甚至忍不住抱怨起胡未来,也说肯定是胡未举止太粗鲁,不讲礼仪,在阿乙姑娘面前赤着脚,把她给吓走了。 胡未虽觉得这不大可能,却也有些无奈,因为现在也找不到其它理由解释小狐妖的突然离去。他也只能歉意解释说鞋子都湿了,只能赤着脚,而不是他故意。 无缘却是不依不饶起来,说这么大的太阳,那鞋子和衣服早干了,分明是胡未不想穿鞋子,没礼貌。 见书生一副委屈和懊恼模样,倒似胡未吓走了他媳妇一般,胡未也有些哭笑不得,说小狐妖跟他非亲非故,走了就走了,用得着这么激动。 无缘则更激动起来,指着胡未那些衣服说小狐妖都帮胡未洗了这么多衣服了,那些衣服现在都还是飘着幽香,似乎专门放密室里用特制的珍奇的香草蒸熏过一般,这香气只怕几天都不会散,他的衣服却一件都没洗,他原本还打算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特意请小狐妖也帮他洗一下的,现在小狐妖突然走了,叫他怎不失望和懊恼。 胡未摇头苦笑,说大不了自己的衣服分件给他穿,无缘这才不情不愿似地停止了抱怨。 只是很快,他又抬起头来,说道:“那八戒的红肚兜也要分个给我家阿红。” “你问八戒去!”见这原本朴实的书生也学会了讨价还价,胡未不由愣了愣,又没好气地回道。 戒戒则是立刻从胡未肩上跳了出去,跑到无缘跟前,又跳上了无缘骑着的骆驼,用黄金杖重重地敲了下无缘,还顺便敲了下无缘怀里的阿红,瞪着眼大叫了几声,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无缘顿时缩起了脑袋,不敢再吭声,而那颇有些无辜的阿红则是吓得呱呱叫了两声,显得很是疑惑,更有些委屈。 又赶了段路,随着日落西山,天色渐暗,胡未他们也停了下来,找了个地方休息。 不过正当夜色渐深,大家吃了东西,聊了会天,准备睡觉休息时,却看到那小狐妖竟是回来了。 她将那匹骆驼赶到了驼队中间,然后便走到边上,爬上了一座沙丘,坐在那里,也不理会众人惊疑的目光。 那无缘则是欣喜不已,拿了食物和水以及自己一件长袍跑了过去。 只不过没过多久,他便一脸失望地走了回来,手里拿着水和食物,还有他那件长袍,只因这次小狐妖仍是简单回了他一句,肚子不饿。 见小狐妖又不肯吃东西,大家也继续整好了驼队,进帐篷睡觉,他们虽也很想知道小狐妖这一段时间去干什么了,但估计问她她也不会说。 照例是其他人先睡觉,胡未则守夜,同时给戒戒唱歌和按摩。 近四个小时后,闹腾了半天的戒戒也终于呼呼睡去,胡未便停下歌声,准备去叫醒方老四换他来守夜,却见那小狐妖竟是从沙丘上走了下来,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 她径直走到胡未跟前,将一双鞋子放到了胡未手上,便又转头走了回去,爬上了山丘,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远处。 胡未却是许久没反应过来,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鞋子,颇有些纳闷。 这双鞋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皮制成,上面的毛都有些脱落,皮面上也显得有些斑驳,而且还是用几张不同的毛皮拼凑起来的,只不过看那针线,却是新缝上去的,而鞋子看去虽简陋,做工却很细致,针脚整齐,那些脱落的毛面上又用黄线缝上了简单花纹,也使得鞋子看起来多了几分精巧。 胡未想了想后,才明白小狐妖应该是见着他赤着脚,所以跑出去找东西给他做鞋子,这些陈旧的毛皮或许正是她花了一个下午去其它地方捡来的,回到这里后,又花了半个晚上缝制出了这双鞋子。 沙漠里的夜晚,温度骤降,变得颇是寒冷,边上围着的那些骆驼都不时轻轻抖动一下,只是胡未心中却突然涌起一丝莫名的暖意。 不过在看了会那沙丘上的小狐妖后,胡未却又苦笑着摇了摇头,终是没有走过去,而是转身回了自己的帐篷。 只是突然胡未又从帐篷里跑了出来,怀里还抱着睡眼惺忪的戒戒,他看了看小狐妖那边后,身形一闪,化成道虚影,疾速朝着那片沙丘跑了过去。 而沙丘上的小狐妖也站了起来,却背对着胡未,看向远处。 胡未刚跑上沙丘,远处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大王,终于找到拉!” “呼哈哈,没想到还真是只小天狐,总算没白跑!” 接着又有一个声音瓮声瓮气地说道,语气里满是得意。 胡未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看,却发现远处站着数十个黑影,这些黑影只有半人高,但因天色较暗,胡未也看不清他们的样貌。 那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却又咦了一声:“果然还有人类……” 顿了顿后,那声音又说道:“喂,那个人类,你看俺长得像不像个人?” 声音刚落,一个黑影已是来到了胡未跟前。 借着星光,胡未终于依稀看清了对方的样子,却发现对方竟是个黄鼠狼妖。这黄鼠狼妖一张脸跟人类十分相似,唯有个鼻子却仍是尖尖的,看去也颇有些滑稽。 不过更滑稽的是,这黄鼠狼妖身下还骑着一只比狗还大的兔子,而他身上则穿着一套奇怪的盔甲,就连脑袋上也戴着个头盔,看去倒有点像是个战场上打仗的将军。 “喂,俺在问你呢,你看俺长得像不像你们人类?” 那黄鼠狼妖见胡未久久不回答,又一脸认真地问道。 第七十九章 放屁将军 今天晚了点,大伙儿见谅。谢谢粉翘童鞋的捧场。) 这黄鼠狼妖的块头也不小,他骑在那只长毛大兔子背上,都有胡未肩膀那么高,而他除了穿着身盔甲外,两只前爪上还分别抓着一条半米长的黑漆漆的鞭子和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子,就连他骑着的那只长毛大兔子也戴着顶头盔似的皮帽子,他这副打扮虽显得十分滑稽,有些不伦不类,却也显得挺是威风。 或者说至少在这黄鼠狼妖自己觉得,他应该是挺威风的,他跟胡未说话的时候,腰也挺得笔直,胸膛翘得跟公鸡似的,拿着鞭子的爪子叉在腰上,另一只爪子抓着的那把刀子则指着胡未,看去十足像个刚从战场上得胜归来,接受民众瞻仰的骄傲的将军。 只是胡未却有些纳闷这黄鼠狼妖为什么会突然问自己这么个问题,看这黄鼠狼妖的语气和表情,都显得很是认真,似乎这个问题对他十分重要一般。 不过见他沉默不语,站在他边上的小狐妖却突然转头朝他眨了眨眼,眼里带着一丝急色,竟似乎有些紧张。 见胡未一头雾水的样子,仍没什么反应,这阵子几乎都没跟胡未说过话的小狐妖竟是拉了拉胡未的袖子,小声说道:“快回答他呀,就说像!” 前面那黄鼠狼妖见自己连问两次,胡未都没回答,也显得有些不耐烦起来,甩了甩那条鞭子,哼了声道:“怎么,难道你觉得俺不像你们人类吗?” 胡未愣了一愣,随后哈哈笑了几声,说道:“像像像,大王太像我们人类了,不,大王就跟我们人类一模一样,刚才在下还以为遇到了哪位大将军呢,所以心中惊讶,才忘了回答大王的话。” “呼哈哈哈,很好很好,不错不错!”黄鼠狼妖一阵大笑,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一副意气风发模样,他指了指胡未,“你这人类很不错,挺有眼光的,竟能一眼看出俺是大将军来着。” 听黄鼠狼妖这么说,胡未又不由愣了愣,心想这黄鼠狼妖又是大王又是大将军的,怎么听起来有些矛盾。 那黄鼠狼妖则得意洋洋地继续说道:“你个人类可要记好了,俺是黄风国威武昭德彪骑讨逆征天大将军!” 记得住才怪!胡未低头白了白眼,腹诽道,不过当他抬起头来时,脸上却又挂满了笑容:“是是,大将军真当威武!” 胡未马屁一拍,这黄鼠狼也很是受用,更大声地笑了起来:“呼哈哈,很好很好,俺就封你做安东将军,你以后……” 只是话未说完,这黄鼠狼妖大概笑得太起劲,竟是放了个响亮的屁。 他放得这屁不但响亮,盖过了他自己的笑声,在这寂静的夜晚里听起来就像是雷声一般,而且还持续了很长时间,久久不歇。 屁声刚响起时,这黄鼠狼妖还显得有些尴尬,但放完屁后,他却是闭上了眼睛,一副舒坦模样。 不过胡未却根本没心思去笑话这黄鼠狼妖,只因这黄鼠狼妖屁声未停,胡未便感觉一股奇臭朝自己鼻里钻来,胡未觉得脑子里都是发出了轰地一声,好像是那臭味钻进他脑子里后突然炸开一般,他也不由感觉一阵晕眩和迷糊。 而大概这屁实在是臭,不止胡未,就连黄鼠狼妖自己也是突然丢下马鞭,一把捏住了自己鼻子。 胡未肩上的戒戒更是大叫了一声,从胡未肩上跳了下去,丢下胡未,跑去了无为他们那边。 然而无为他们那里,那些骆驼都也突然骚动起来,那些跳鼠还有解小宝解小贝几个,更是急慌慌地跑了开去,好像是遇到了什么灾祸一般。 显然这屁臭味都已是传到了那边。 而无为他们原本还试图让骚动的驼队安静下来,结果也是受不住那奇臭,急急牵了几匹带头的骆驼,跟着解小宝解小贝他们跑了开去。 没良心的小王八蛋!胡未看了看丢下他跑开去的戒戒,暗骂了声,也犹豫起来要不要避开去。虽说这黄鼠狼妖就站在面前,这样跑开去似乎有些没礼貌,但问题是这黄鼠狼放的屁实在太臭了,胡未觉得再呆下去的话说不定会被这臭味直接给熏死。 更让胡未介怀的是,小狐妖也站在边上,让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妖精也受这臭屁的熏染,胡未觉得会遭天谴的。 不过就在他准备拉着小狐妖跑开时,小狐妖却从怀里拿出了那块手帕,然后轻轻地挥动起那块手帕来。 随着她慢慢挥动那块手帕,一股异香快速弥漫开来,也慢慢渗进胡未鼻子,胡未发现弥漫在身周的那股奇臭味也快速消失,原本被臭味熏得晕眩的脑袋也一点点恢复了清明。 那黄鼠狼妖也是放下了鼻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小狐妖手里挥舞着的手帕,一双小眼闪着兴奋之色。 不过这个时候,远处那些黑影已是跑了上来,竟也都是黄鼠狼妖。 这些黄鼠狼妖都是双脚直立,脸上看去都已跟人类颇是相似,但也保持着明显的黄鼠狼的特征,而一些黄鼠狼妖竟也骑着跟狗一样大小的长毛兔子,甚至有的也穿着盔甲,只不过它们穿的盔甲更是破烂和陈旧,都还没这什么大将军的齐整。 而这‘征天大将军’转头看了看身后赶过来的黄鼠狼妖们后,却是突然叉起腰,瞪着前面一只黄鼠狼妖,大声喝道:“好啊,安远将军,刚才的屁是你放的?” 那所谓的‘安远将军’身子胖乎乎的,就连脑袋都显得有点圆,不像什么黄鼠狼,而更像是只熊,他也骑在一只大兔子上,比起喝问他的‘征天大将军’都还要高上一些。不过‘征天大将军’这一声喝,他却是浑身哆嗦了一下,立马从兔子背上跳了下来,战战兢兢道:“大王恕罪,大将军恕罪,小的……小的刚才憋不住,所以才……” “咄,你这家伙好生无礼,竟敢在本大将军面前放屁,来呀,把这家伙拖下去,重打屁股十下!” ‘征天大将军’摇头晃脑地说道,而看他架势和语气,倒更像是戏台上唱戏文一般。 其他黄鼠狼妖顿时哄堂大叫起来,扑向那个‘安远将军’,将他拖去后面,很快后面传来了一阵呼喝声和噼啪声,同时还伴着那‘安远将军’的惨叫声。 胡未惊奇之余,却是忍不住一阵鄙夷,暗叹这黄鼠狼妖明明自己放屁,却硬要赖到其他黄鼠狼妖头上,实在是够无耻。 过了一会,那边的嘈杂声终于停了下来,只是片刻安静之后,又很快响起了一阵吵闹声,却那受打的‘安远将军’哼哼了两声,叫道:“定远将军,刚才为什么打得这么重?” “嘿嘿,你上次打俺,不,你上次打本将军的时候不也这么重的吗?!” “哼,那还不是因为你抢了俺……抢了本将军的头盔?!” “胡说,这头盔可是大王赏赐本将军的,再说你这么大的脑袋怎么戴得上才怪!” “怎么戴不上了,你有本事给俺戴戴看,戴得上的话就把这头盔让给俺!” “才不给你戴,这可是俺自己的,凭啥让给你?!” 另一只黄鼠狼妖和那‘安远将军’一边争吵着一边走了上来,边上那些黄鼠狼妖则是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和‘安远将军’吵着嘴的黄鼠狼差不多只有那‘安远将军’一半高,也要瘦削很多,身上盔甲却穿得甚是齐整,在这些黄鼠狼妖中,只怕除了那‘征远大将军’也就是他们的头领外,应该数它穿得最齐整了。 只不过他戴着的头盔却是奇大,几乎把它的肩膀都罩了进去,以致他的样子也显得更是滑稽。看那头盔的大小,倒确实更合适给那正在跟他争吵的,身材更为‘魁梧’的‘安远将军’戴。 走到‘征天大将军’也就是黄鼠狼妖头领前面后,那捂着自己屁股的‘安远将军’却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说道:“谢大王责罚,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乱放屁拉!” ‘征天大将军’点了点头道:“很好很好,安远将军快快起来,你既已知错,本……大将军就饶你一次。” 看自己手下如此机灵,帮自己顶了放屁之名,这‘征天大将军’自是甚感安慰和欣喜。 “谢大将军!”那‘安远将军’又恭声叫道,却仍没起来,反又拜了下去,“不过小的有个请求,希望大将军能将定远将军的头盔赏给小的,小的定当再接再厉,为大将军效力!” “不可啊,大将军!”‘定远将军’也就是那只瘦小的黄鼠狼妖也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大叫道:“这顶头盔可是大将军上次亲自赏赐给小的啊。” 正想着找什么法子补偿一下懂事的‘安远将军’的‘征天大将军’却是没什么犹豫便点了点头,说道:“好,定远将军,将你的帽子脱下来给安远将军!下一次……” 只是他话未说完,却又放了个又长又响的屁,空气之中顿时又弥漫起一股奇臭来。 不过屁声未歇,那‘定远将军’也就是那瘦小的黄鼠狼妖便突然大叫起来:“大王恕罪啊,安远将军非要抢小的头盔,小的心中气愤,才忍不住放了个屁!” “哼哼,是你放的屁吗?”‘征天大将军’一脸威严,小眼里却闪着欣慰之色,他点了点头道:“本大将军念你诚实,这次就饶过你了,那帽子还是由你戴着。” “谢大王,谢大王!”‘定远将军’叫道。 那身子甚是肥胖的‘安远将军’却是急了,又猛地拜了下去,叫道:“大将军恕罪啊,其实刚才的屁是小的放的,是小的心中气愤,才忍不住放了个屁。” “胡说胡说,你胡说,明明是俺放的!”那‘定远将军’也急了起来,慌忙大叫道。 两个黄鼠狼妖又一次大吵起来,似乎以为谁认了这个屁,便能拥有这顶帽子一般。 他们越吵越厉害,又开始互相推搡起来。 可惜那‘征天大将军’既有手下替他顶了放屁之名,对于谁顶这个名那自然已经不关心了,见两个黄鼠狼吵闹不止,也是不耐烦起来,喝道:“好了,定远将军安远将军你们吵什么,以后还怕没机会吗?!” 见头领生气,那两个黄鼠狼妖赶紧停了下来,不敢再争吵。 ‘征天大将军’扫了他们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胡未他们,小眼紧紧盯着小狐妖手里那块香气四溢的手帕,嘿嘿笑了一声:“不愧是天狐一族,今天本将军……” 然而话未说完,他竟又是放了个又长又响的屁。 那屁股挨了顿打又没得到帽子的‘征远将军’正有些不平衡,听得头领又放了个屁,顿时激动地跳了起来,大叫道:“是俺放的,是俺放的!” 那‘定远将军’生怕自己帽子被抢,也顿时激动起来,急叫道:“你胡说,明明是俺放的,大王,是俺放的啊!” 两个黄鼠狼妖顿时又吵闹起来,推推搡搡的,就差直接肉搏一场。 胡未看得有些啼笑皆非,将两个黄鼠狼妖吵闹不停,他也是不耐烦起来,悄悄拉了下小狐妖的袖子,轻声笑道:“阿乙姑娘,咱们下去,这里……空气不好。” 小狐妖微微愣了愣,随后还是点了点头,跟着胡未退了下来。 “站住!” 只是他们刚走了沙丘,那黄鼠狼妖头领便率着众手下追了上来,将他们围了起来。 “安东将军,你这是要去哪?”黄鼠狼妖头领盯着胡未,瓮声瓮气道,面带一丝不悦。 胡未却是愣了一愣才明白过来,这黄鼠狼妖头领所说的安东将军就是自己,正是他刚刚给胡未的封号,胡未笑了笑道:“上面风大,在下感觉有些冷,所以想到下面来。” 黄鼠狼妖头领则似信以为真,点了点头,接着却是上上下下打量起胡未来。 正在胡未奇怪时,黄鼠狼妖头领却转过头去,对那瘦小的黄鼠狼妖说道:“定远将军,将你的帽子脱下来给安东将军!” 那‘定远将军’不由一愣,随即又是一脸苦恼地看着黄鼠狼头领:“大将军?” “还不快点?!”黄鼠狼妖头领叫道。 ‘定远将军’浑身一震,随后只能无奈地将帽子脱了下来,一脸愤愤地丢向胡未。摘下那顶大帽子后,他的个子也显得更小了。 只是胡未却没去接那头盔,由着那头盔掉在地上,等那头盔掉地上,他也不去捡。 那黄鼠狼妖头领面露一丝疑惑和不满来:“安东将军,怎么不要这帽子吗?” 而其他黄鼠狼妖也是纷纷鼓噪起来,有叫胡未赶紧捡起帽子的,也有叫胡未赶紧向所谓大将军道谢的,而刚刚争夺这顶头盔的‘定远将军’和‘安远将军’则是在那里大声斥责胡未无礼,竟如此怠慢大将军的恩赐。 胡未却笑了笑道:“大将军,这么厚重的礼物,在下可不敢要。” “哼哼,这有什么。”可惜那黄鼠狼妖却是没听出胡未话里的讽意,反洋洋自得道:“你既已做了本大将军的安东将军,就安心跟在本大将军身边,以后这样的赏赐还多得是。以前本大将军也遇到过几个人类,但是……但是……” 说着,黄鼠狼妖干咳了几声,觉得本大将军本大将军的实在是拗口,又换了个自称,“但是俺问他们俺像不像人类,他们竟然都说俺不像你们人类,还有的对俺指指点点,笑俺长得丑陋,差点把俺气死,若不是他们……咳咳……他们跑得快,俺定要将他们生吃了才罢!只有你安东将军最是诚实,看得出俺已经长得跟你们人类一模一样,俺很中意你,虽然你是个人类,但还是破格封你为安东将军。” 却原来在妖族之中,相比天生有幻变相貌异能的狐族还有狸猫一族,这黄鼠狼一族在这方面却是天生缺陷,他们就算是成了妖怪,也无法完全变化成人形,总会带着黄鼠狼的特征,不过正因为这缺陷,黄鼠狼一族也更热衷于此事,最喜欢学人类的样子,而这黄鼠狼头领对此也是是耿耿于怀,非要穿上人类的盔甲或者说衣服,捉来兔精做坐骑,还要自封什么威武昭德讨逆征天大将军,他最希望的就是能从别的妖族尤其是人类口中听到说他像人类。 平常他在沙漠里遇到别的妖族,便最喜欢问对方他长得像不像人类,如果对方说他长得像,他就会开心不已,对对方也会很友善,而如果对方说不像,他就会立刻变脸,如果对方实力不如他的话,他更是会大打出手。 在这片地方,这黄鼠狼妖头领也是颇有些恶名,就连小狐妖都听闻过他的事,所以刚才小狐妖才会提醒胡未说这黄鼠狼妖头领长得像人类。 而以前这黄鼠狼妖头领也确实遇到过几个人类,不过事实与他所说的也有些出入,并不是那几个笑话他的人类跑得快,他才放过了他们,要知来到这沙漠腹地的人类一般都不会是泛泛之辈,而他遇到的那几个人类也都是高手,他看自己不是那几个人的对手,却有些愤恨,却也只能灰溜溜地跑开,而有一次若不是他跑得快,他还差点被那人捉去。 刚才终于听到有人说他跟人类长得一模一样,他自是心花怒放,把胡未当成了知己一般,非要封胡未做什么安东将军,还让胡未跟在他身边,他也好经常听胡未说他长得跟人类一模一样。 胡未虽不知具体缘由,但听这黄鼠狼妖头领这么一说,也是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只是正在他想找什么托词拒绝所谓安东将军的封号,黄鼠狼妖头领却转过头去看向小狐妖,说道:“也不枉俺们追了一天,竟真能遇到天狐一族,你个小天狐就跟安东将军一起留下来,俺封你做安西将军,有你在,俺们一族就不用因为屁……屁香的事被其他妖族耻笑了,呼哈哈哈!” 第八十章 咎由自取 谢谢粉翘童鞋的捧场!) 其实这群黄鼠狼妖一开始就是奔着这小狐妖来的,只不过黄鼠狼妖头领一看到胡未,便又是忘了正事,迫不及待地问起了胡未他像不像人类,一时间反把小狐妖晾在了一边。 早上的时候,这黄鼠狼妖头领或者说大王听到手下报告说,他们黄风国附近出现了一股新水源,黄鼠狼妖头领便率着一群手下跑去找那水源。在这大漠里,一旦有新水源出现或者说被发现,那定是要引起许多纷争,尤其那股水源又正好处于几个妖族部落之间,不属于任何一个妖族的势力范围,那铁定要有一番激烈的争斗,才能确定这新水源的归属,所以黄鼠狼妖头领也带上了他们部落几乎所有已经成妖的黄鼠狼,准备大干一番,誓要将水源抢到手。 当这群黄鼠狼妖赶到水源那里,那水源边上除了些普通动物之外,并无其它妖族的身影,显然其它妖族都还没发现这新水源,这也让黄鼠狼妖们颇是欣喜,毕竟他们抢先占据了这里,到时候起了纷争,他们也多一些优势。 只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这水源边上还荡漾着一股奇异的幽香,因为这香气久久不散,他们还以为是这水源自带的神秘香气,也更是铁了心要占据这水源,觉得说不定以后喝了这里的水,他们放屁的时候便不再是臭的,而会跟这水源一样,有一股诱人的异香。 不过这黄鼠狼妖头领到底是成名已久的妖怪,倒是见多识广,很快就发现这异香并非出自水源自身,断定刚刚有只天狐落过这里,而且还在水源边上休憩过,也洗涤过东西,才留下这等香气。 百多年前,这黄鼠狼妖头就曾遇到过天狐一族,闻到过类似的香气,百年来,他对这香气也是念念不忘,做梦都想要能时时闻到这样的香气,而这个想法之强烈,甚至超过了他想从人类口中听到说他像人类的话。 他们黄鼠狼一族跟狐族外貌虽有些相似,但在有些方面却差不多是两个极端,比如狐族天生就有幻化人形的异能,不用怎么修炼,便能够比较容易地变成人形,不像他们黄鼠狼一族,就算是修炼成了妖怪,仍是无法彻底改变外貌,变得跟人类一模一样。 而更让黄鼠狼一族一直十分在意甚至说自惭的是,他们天生放屁奇臭无比,虽说这也是他们自卫和制敌的手段或者说本领,但这所谓的本领给他们自己也带来了许多烦恼,因为有的时候连他们自己都不大吃得消这臭气,更重要的是,因为这臭屁的缘故,黄鼠狼一族也经常为其他妖族所耻笑和看不起,也为其他妖族所排挤。 这黄鼠狼妖更是要面子的很,虚荣心十足,所以自己放了屁后,还硬要赖到他手下头上,虽说这明显是掩耳盗铃之举。 他也曾听说,狐族中天狐一族,个个身怀异香,而百年前他偶然遇到那天狐,更是发现天狐一族身上的异香正好能够消除或者说压制黄鼠狼一族的屁臭。所以黄鼠狼妖头领做梦都想能有只天狐在他身边,就算他放了臭屁,臭味也能很快就消除,他也不用没面子了。 只不过天狐一族远在这大漠极西之地,离黄风国几乎有万里之遥,就算黄鼠狼妖头领也曾想过什么时候去那里捉只天狐来,也因距离太远望而却步,更重要的是,传说这天狐一族的始祖九尾天狐是天上最厉害的神明或者说天妖之一,天狐一族身上都流着那天妖的血液,天资都是极高,天狐之称也由此而来,虽说天狐一族数目很少,但自古以来,天狐一族屡出强横之辈,据说如今天狐一族的族长就是一只八尾大妖狐,距离成为天妖只有一步之遥,就算是这大漠里最厉害的存在,也就是那风来国国主黑风老祖也对其忌惮三分,又岂是他们黄鼠狼一族所能惹得起的? 而如今相隔百年,再次遇到天狐一族的,自是让黄鼠狼妖头领十分意外和疑惑。他又发现水源边上还有许多其它动物的足迹,包括这里极其少见的骆驼的脚印,更觉有些蹊跷,纳闷向来高傲的天狐族为何会跟其它部族走在一起。他也感觉机会难得,便顾不上争那水源,而是带着诸多黄鼠狼妖循着香气一路追了上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追到这里后,他终于发现这里只有一个天狐,这让他更有些意外之喜。而这黄鼠狼妖已是有接近大妖的修为,他感觉到这小天狐的修为或说实力跟他比起来也还有一些差距,他又看到胡未他们都是人类,修为也不见得高到哪里去,而他身后则还跟着这么多实力不俗的手下,更使得他信心大增,决定一并留下小狐妖,所以才硬要封小狐妖做什么安西将军,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胡未也听出来了这群黄鼠狼妖一开始就是奔着小狐妖来的,但听这黄鼠狼妖头领死要面子,非要将屁臭说成屁香气,还是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这位‘征天大将军’动不动就封给别人将军称号,胡未都怀疑他手下那些黄鼠狼妖应该也都是什么将军。 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小狐妖,可惜小狐妖脸上遮着面纱,所以胡未也看不出她现在的表情,更不知道小狐妖对于这黄鼠狼妖头领将她封做什么安西将军是何等心情。 而奇怪的是,对于黄鼠狼妖头领封小狐妖做什么安西将军,小狐妖自己却一直不见有什么反应,甚至连看都不看那黄鼠狼妖头领,只微微偏着头看着远处,似乎黄鼠狼妖头领所说的全然与她无关一般。 黄鼠狼妖头领以及他那些手下原本都在等着小狐妖回答,所以也暂时安静了起来,谁知等了许久,却不见小狐妖有什么反应,现在气氛也变得有些奇怪起来,这些黄鼠狼妖一个个面面相觑,满脸疑惑,一副纳闷样子。 那黄鼠狼妖头领也是看看小狐妖,又看看小狐妖边上的胡未,还转头看了看他那些手下,而后又看向胡未,一脸疑惑道:“安东将军,莫非这小天……这安西将军是个聋子,听不到本大将军的话?” “应该……不是。”胡未淡笑道。 小狐妖却转回头看了胡未一眼,大概也是因为胡未这话说的实在有些奇怪。不过她见胡未正笑看着自己,又马上将头转了过去。 “应该……不是?”黄鼠狼妖头领也是有些吃不准备胡未话里的意思,一头雾水道。 他又转看向小狐妖,问道:“喂,安西将军,你听到本大将军的话了吗?” 可惜小狐妖却仍是看都不看他,也无任何反应。 黄鼠狼妖头领转头看向胡未:“她真是聋子啊?!” 而不等胡未回答他,黄鼠狼妖又是一脸懊恼地说道:“这可怎么办才好,这可怎么办才好,好不容易遇到只小天狐,却不想是个聋子,那以后本大将军跟她说话,她岂不是都听不到了?” “你才是聋子。” 这时小狐妖突然轻声说了一句,眼里带着一丝不满,大概这黄鼠狼妖连说她是聋子,终于让她有些无法继续保持沉默了。 她声音虽轻,但那黄鼠狼妖还是听了个清楚,却吓得不由向后退了几步,随后却呼哈哈大笑起来,似乎也不介意小狐妖反说他是个聋子,说道:“不是聋子就好,不是聋子就好,本大将军当然也不是聋子。嗯……那个安西将军,你既然能听到本大将军的话,那就和安东将军跟俺们走?” 只是小狐妖却是偏着头看着远处,对他的话也是没有任何回应。 黄鼠狼妖愣了一愣,问道:“安西将军,你听到本大将军的话了吗?” 小狐妖仍是没反应。 黄鼠狼妖又提高了声音,叫道:“安西将军?” 小狐妖依旧没反应。 黄鼠狼妖转头看了看胡未,脸上满是不解,胡未也只笑了笑,没说什么话。 “安西将军?安西将军!” 黄鼠狼妖又或高或低叫了几声,可惜小狐妖始终没有回应。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黄鼠狼妖一副快要崩溃的样子,他驾着那只长毛大兔子突地跑到小狐妖跟前,抓狂似地叫道:“喂,你没听到本大将军在跟你说话吗?!” “我不是安西将军。” 小狐妖突然转回头,看了黄鼠狼妖一眼,淡淡说道。 正一脸焦躁的黄鼠狼妖突然愣住,一脸呆滞,好似石化了一般,过了一会才喃喃了一句:“不是安西将军?” 他似乎一时有些难以理解小狐妖的意思,又呆呆地看了看小狐妖后,便问道:“你不喜欢这个封号吗?那本大将军封你做安东将军如何?”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胡未,一脸认真道:“那个,你以后就做安西将军。” 胡未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将军封号也换得太快了些。 “我也不要做什么安东将军。”可是这时那小狐妖却又开口说道。 “为什么?”黄鼠狼妖愣在那里,随后竟又问道:“那你想要做什么将军,定远将军?安远将军?” 这些有区别吗?胡未忍不住腹诽道。 可偏偏这黄鼠狼妖却是一副非常认真和郑重的样子,而他边上那一大一小先前为了争抢那顶头盔而吵闹不休的两个黄鼠狼,听他说要把他们安远将军、定远将军的封号给小狐妖,则是一脸苦恼和不满,倒似非常在意这封号。 见小狐妖久久没有回应,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黄鼠狼妖头领更是有些急了,说道:“连安远将军定远将军你都不想做吗?这可是仅次于本大将军的封号啊?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要不,本大将军的封号分你一个如何,你以后就做……唔……就做……就做讨逆大将军如何?” 这‘威武昭德彪骑讨逆征天大将军’犹豫良久,终于忍痛分出一个他觉得分量最轻的封号,让给小狐妖。 而其它的黄鼠狼妖则是一阵哗然,许多黄鼠狼妖都激动地叫嚷起来,说怎么可以把大将军的封号让给这小狐妖。 可惜除了他们自己,谁会在乎这什么将军封号,小狐妖也似被这脑子里少根筋的黄鼠狼妖说得有点不耐烦了,提高声音道:“我才不要做什么大将军小将军,更不会跟你们走的。” 小狐妖这一说,正在喧哗不止的黄鼠狼妖怪顿时停了下来,一脸惊诧地看着小狐妖,很是不解为何这小狐妖连封她做大将军了也不满足,而那黄鼠狼妖头领愣了愣后,也是有些恼了,叫道:“那你还想要什么,难道还想俺把所有封号都让给你吗?” 其他黄鼠狼妖也再次鼓噪起来。 看到这些黄鼠狼还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终于轮到小狐妖有了抓狂的感觉,沉默了片刻后,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不管你封我做什么,我也不会跟你们走的!” 现场一片死寂,黄鼠狼妖们都是一脸惊诧,愣在了那里。那黄鼠狼妖头领则是突然浑身颤抖起来,一脸的激动和怒气,嚷道:“什么什么,难道本大将军把所有封号让给你也不行吗?你为什么不肯跟我们走?!” 听得他一说,其他黄鼠狼妖也终于明白了过来,却又一阵哗然,纷纷斥责小狐妖大胆,居然看低他们黄鼠狼一族,不跟他们回黄风国去。 小狐妖则是转过了头去,不理会黄鼠狼妖们的喧哗,一副跟他们没共同语言的样子。 那黄鼠狼妖头领不由暴跳如雷,也终于忍不住撕破了脸皮,叫嚣道:“好哇,你个小天狐好不知趣,难道你非要逼本大将军用强吗?” 说着,他抽出了刚刚放回腰间那把锈迹斑斑的刀子,指向了小狐妖。 而其他的黄鼠狼妖也停止了喧哗,虎视眈眈地看着小狐妖,眼里闪着丝丝精光。 这群原本显得有些蠢笨的黄鼠狼妖们气势也由之一变,他们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倒真有几分凌人的气势。 而小狐妖被这气势所迫,也显得有些不自然起来,眼里闪过一丝紧张之色,她转头看了看胡未,却很快又转了过去,眼神也变得更是冰冷。 胡未却也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他倒是有意做旁观,看看这莫名跟了他们几天的小狐妖到底怎么应付眼前这些黄鼠狼妖们。 可就在这时,无为他们发现这边气氛不对,终于折转了回来,只有那些跳鼠还有骆驼还留在远处。 对于那群跳鼠来说,这黄鼠狼正是他们的天敌,他们不落荒而逃,已是难得。 那正怒气冲冲的黄鼠狼头领一见跑过来的他们,却突然突然想起了另外件事,又用鞭子指了指无为几个,问道:“喂,俺问你们,俺长得像不像你们人类?” 无为几个也没想到这黄鼠狼妖会突然问他们这么个问题,不由愣在那里。随即他们却又忍不住露出笑容,无缘更是哈哈笑道,指着那黄鼠狼妖头领道:“你以为你打扮成这副模样,还骑着只兔子,就像我们人类了吗?你是在开玩笑,你穿得如此不伦不类的,哪里像人了?” “大哥,你觉得像吗?”那解小贝一脸认真的问解小宝。 “像。”解小宝也认真地点了点头,却又说道:“不过俺觉得他更像个傻子!” “还不如俺们像呢!”两个蝎子精突然齐叫了一声,随后扭在一起,滚倒地上,嘻嘻哈哈大笑起来,一边不停叫道:“笑死俺拉……” 那刚刚跳到胡未怀里的戒戒也突然跳了下去,跑去跟两个蝎子精滚在一起,叽叽咕咕怪笑起来。 “找死!” 那黄鼠狼妖气得大叫了一声,朝着戒戒他们猛地一挥手上那条鞭子。 他这一挥,那条不过半米长的鞭子竟是发出了响亮的劈啪声,而几乎同时,地上戒戒和解小宝和解小贝两只蝎子精突然浑身一震,接着一阵急抖,身子也慢慢翻转过来,肚皮朝天,随后便停止了动弹,好像突然死去了一般。 无为无缘他们还有胡未都不由大惊一惊,跑了过去,他们碰了碰地上戒戒和解小宝解小贝,却发现他们竟都毫无反应,真就跟死了似的。 “哼,现在知道本大将军的厉害了!”那黄鼠狼妖头领瓮声瓮气说道,接着又将手里的鞭子指向无缘,“你也该死!” 胡未心中一凛,赶紧挡在了无缘前面。 不过就在这时,地上戒戒竟是轻颤了一下,然后爬了起来,它晃了晃脑袋,朝对面那黄鼠狼妖头领大叫了一声,显得很是不满。 “怎么可能?”黄鼠狼妖头领不由转头看向戒戒,一脸惊疑。 戒戒却又突然仰头大叫了一声,胡未怀里的吞云珠倏地飞了出去,飞到了戒戒面前。 戒戒立刻朝吞云珠吹了几口气。 吞云珠也骤然增大,疾速旋转着飞向天空。 几个呼吸时间过后,吞云珠已是聚起了一片偌大的黑云,把方圆几十米范围内的地方都罩了起来,接着黑云里便发出阵阵电光,降下一条条闪电。 霹雳声中,又骤然响起了一阵阵惨叫。 过不多久,雷声渐歇,闪电终止,黑云也渐渐散去,却见那些黄鼠狼妖怪们一个个都是毛发焦黑,身冒青烟,胡未他们包括那小狐妖则是安然无恙。 吞云珠则又缓缓落下,停在戒戒头上,缓慢地旋转着。戒戒一阵摇头晃脑,又朝对面那黄鼠狼妖头领叫了几声,带着丝得意。 可正当胡未他们以为这些黄鼠狼妖们会像呼然特尔城外吴炎那些手下一样,直直倒地时,那些原本看去浑身僵硬的黄鼠狼妖竟是缓缓动了起来,和那黄鼠狼妖头领一起朝着胡未他们逼近,眼里都闪着精光。 “哼哼,就凭这点手段可奈何不了本大将军!”那黄鼠狼妖头领更是双眼通红,咬牙切齿地说道,同是又举起那条鞭子和锈迹斑斑的刀子,齐指向戒戒,“本大将军今天要大开杀戒!” “八戒,快回来!”胡未沉声叫道。 戒戒一个激灵,闪电般蹿了回来,跳向胡未怀里,它头上的吞云珠也是倏忽飞至胡未面前。 胡未一把接着戒戒,将它托到吞云珠前,而后便和戒戒一起朝着吞云珠吹起气来。 吞云珠旋转速度骤增,更是变大了许多,随后呼啸着直飞而上,同时快速吐出团团黑雾。 那黄鼠狼妖看了看天上越转越快的吞云珠,不由呆了一呆,又见天上黑云越聚越多越变越大,也是心中一凛,急叫了一声:“小的们,把这些人类都杀了!” 可他话刚说完,还不等动作,眼前便是一黑,周围都已被黑云罩了起来。 惊天动地的雷声突起,同时一条条手臂般粗细的闪电动天上骤然打落。 过不多久,雷声停了下来,黑云又渐渐散去。 而那些黄鼠狼妖几乎都是身冒黑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唯有那黄鼠狼妖头领还站在那里,却也是身冒黑烟,难辨模样。 “原来这几个也不好惹…早知道……”他喃喃说了一声,随后浑身一颤,身上的盔甲突然粉碎成了灰尘,就连那条鞭子和刀子也都成了粉末,接着他便直直倒在了地上。 第八十一章 心狠手辣 黄鼠狼妖头领倒地后,现场变得一片死寂,无为他们转头四顾,看了看周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身子却仍在冒着黑烟的黄鼠狼妖们,又转头看向胡未,心情颇是复杂,此时的他们既有些庆幸,也有些惊异,还有些疑惑。 以前他们也见过几次胡未发动吞云珠时的情形,但其实都离得比较远,就算在呼然特尔城外那一次,他们也都是站在边上远观着,却从没像今天这样,直接站在吞云珠下面,几乎零距离地观看吞云珠发动时惊天动地的威势。 上次在呼然特尔城外看着胡未发动吞云珠时,他们虽也颇受震惊,但也就只是震撼和惊讶罢了,就像远距离看着一场声势浩大的天灾一般,而这一次,他们身临其境,感觉那黑云密布似乎把整个天空都遮盖了起来,让他们都有一种难以呼吸的压迫感,他们的身子也变得僵硬和麻木起来,似乎已经不听他们的使唤。 而当雷声突起,在他们耳边纷纷炸响,他们脚下的大地也是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他们感觉就好像是站在一条随时都可能会被惊涛骇浪倾覆的小舟之上;尤其当那一条条巨大的闪电挟带着惊天的威势从空中直直落下,被这些白色闪电刺得睁不开眼的无为他们更是不由全身毛发直竖,感觉自己顷刻间就要被这些闪电世界撕成碎片。 他们感受到的也不再只是震撼,而是无尽的恐惧。 所以当尘埃落定,看到自己毫发无伤,他们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而在极度紧张之后,突然一下子放松下来,那无缘更是感觉双脚无力,全身有如虚脱了一般,差点直接坐到地上。 他一只手紧紧拉着身边无为的袖子,脸色苍白,带着哭腔道:“吓死我了,无戒师兄事先也不通知一声……” “刚才哪有时间通知我们。”无为也没比无缘好上多少,苦笑了笑,又叹了口气,看了看飞悬在胡未头上缓慢转动着的吞云珠,喃喃道:“这吞云珠发动的速度好像越来越快了啊……” 刚才看到黄鼠狼妖头领只甩了下鞭子,便使得解小宝解小贝他们突然浑身痉挛,接着就没了动静和声息,生死不知,无为还有些震惊于这黄鼠狼妖头领的手段,感觉其无迹可循,实在难以提防,再见黄鼠狼妖头领又要发动攻击,他更是心中一凛,感觉要糟,却不想最终还是胡未或者说吞云珠快了一步,黄鼠狼妖头领就只那么愣了一下,分了下神,就被胡未抢了先机。 这吞云珠发动过程说起来有些复杂,但只是发生在转瞬之间,而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引起如此规模的天地异相,刚刚还是风平浪静的,骤然间就是乌云遮天盖地,雷声齐鸣,闪电突降,也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震撼。 听到无为如此说,旁边的方老四虽没说话,却也是点了点头,一副深有同感的样子。 虽说胡未早不是第一次发动吞云珠,但每一次都能让他们感到有些不同,而这一次,不止速度更快,威力越大,还有一点也让他们颇为惊讶,就是戒戒竟然也能发动吞云珠。 而且这一次因为距离近,他们也终于发现了,刚才还是胡未和戒戒一起发动的吞云珠。这让他们更是惊讶和疑惑,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甚至感觉太过匪夷所思,因为这可是完全违背了常理或者说违背了蛊道中的规矩。 就连站在边上一点的小狐妖,也是定定地看着胡未怀里的戒戒,眼里带着疑惑之色,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也在纳闷此事。 而此时胡未怀里的戒戒则是不停用脑袋蹭着胡未,一会指指前面躺在地上的黄鼠狼妖头领,一会指指躺在胡未边上同样一动不动的解小宝解小贝两只蝎子精,一会又摸摸自己的脸,拍拍自己肚皮,然后莫名其妙一阵哆嗦,同时朝胡未唧唧呜呜一阵叫唤,叫声中竟带着几分委屈,倒像个小孩子被别人欺负,在跟大人诉苦一般。 “没事就好。”胡未也是笑了笑,拍了拍它的脑袋,又蹲下身,去检查起地上的解小宝和解小贝来。 两蝎子精仍是肚皮朝天,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他们高举前螯,姿势怪异,就像是在做投降一般,胡未用黄金杖碰了碰解小贝的前螯,那只前螯也是晃晃悠悠的,跟个弹簧似的,而解小贝却是没有任何反应。 胡未又去碰了碰解小宝,结果解小宝也是没有任何反应。 死了吗?胡未暗自喃喃了声,感觉有些遗憾。 虽说这两个蝎子精嘴巴一直有些臭,还经常在背后说胡未他们的坏话,但也没有什么真正的恶心。而这阵子这两蝎子精为胡未他们带路,也是尽心尽力,认真负责,虽说歇息的时候两兄弟也喜欢跑到一边去,悄悄地抱怨一阵,说一些牢骚话,但抱怨之后,它们也好像是就这么消了气一般,继续努力驱使其它蝎子为大家探路带路。 现在它们就因为笑话了那黄鼠狼妖几句,而被黄鼠狼妖突然杀死,也让胡未颇为惋惜,感觉两只蝎子精死得实在不值。 不过正当胡未叹了口气,想着要不要将两蝎子精埋了时,戒戒突然从他怀里跳了出去,然后在那解小宝一条尾巴上狠狠咬了一口。 “哎哟喂,疼死俺拉!”那解小宝竟是突然跳了起来,而后不停转着圈,大声叫嚷着,几条尾巴也扭得跟爬行的蚯蚓似的。 戒戒却又转过身,在那解小贝的尾巴的狠狠咬了一口,结果解小贝也是一声大叫,从地上跳了起来,又跟解小宝一起转起了圈。 戒戒则是站在边上看着两个蝎子精在那里跳舞似的转着圈,不时摇头晃脑的,朝胡未叫上一声,显得颇是得意。 两只蝎子精转了阵后终于停了下来,互看了对方一眼后,又齐看向戒戒,叫道:“是谁咬俺们的,该死的,想害死俺们吗?” 戒戒大叫了一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两个,又张开嘴巴虚咬了几下。 两蝎子精吓得打了个哆嗦,赶紧闭了嘴,又转头互看着对方,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似乎还没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哥,刚才俺们是不是晕过去了?”解小贝问道。 “对对,好臭好臭!”解小宝晃了晃前螯,说道:“然后俺就没知觉了。” 两蝎子精又互看了一眼,随后一齐转身看向前面。等看到那黄鼠狼妖头领浑身漆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身上还冒着黑烟,两蝎子精又似吓了一跳,忍不住向后退了退,喃喃道:“怎么回事?” 随后那解小贝却突然激动地大叫起来,转身就跑:“大家小心啊,这妖怪又要使妖法了,刚才俺们哥俩就中了他的妖法……” “妖怪厉害,大家快跑!”那解小宝也是浑身一哆嗦,跟着转身就跑。 显然这两蝎子精都还不知道他们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刚才和戒戒滚在一起笑话那黄鼠狼妖头领,可是突然之间却是闻到了一股奇臭,这股臭味猛烈之极,竟有如实质一般钻进了他们的鼻子里,他们感觉脑袋轰的一声,好像突然炸开了一般,随后便是失去了知觉,所以他们也不知道那黄鼠狼妖头领已是被吞云珠所召闪电打得生死不知,还以为那伏在地上,身冒黑烟的黄鼠狼妖头领又在使什么怪异的手段。 两蝎子精逃跑起来也是速度颇快,转瞬间就跑出了几十米,但见胡未他们站在原地没动,不由有些焦急起来,大声叫道:“无戒大师,快跑啊,这群黄鼠狼可不好惹!” 说完两蝎子精转身又跑。 又跑了几十米后,但见胡未他们还是站在原地没动,两蝎子精也是停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肚子疑惑。 两蝎子精小声私语了几句,随后那解小宝又壮着胆子道:“那个,无戒大师,能不能先把黄金杖还给俺们……” 胡未有些哭笑不得,晃了晃手上的黄金杖,笑道:“不行。” 两蝎子精又是一真窃窃私语,而后便垂头丧气地爬了回来,也显得有些惶恐不安。 胡未也不理会他们,和无为他们走过去,查看那些黄鼠狼妖们怎么样了。 而这黄鼠狼妖倒也了得,他们看去都几乎已被闪电烧成了焦炭,竟都还没死,尤其那黄鼠狼妖头领,在胡未用黄金杖碰了碰他时,他都还有力气呻吟。 他艰难地抬起脑袋看了看胡未,气若游丝道:“那个圆球是什么东西,好厉害的宝贝……” 胡未也不理他,看了眼去查看其它黄鼠狼妖刚走回来的无为他们,问道:“怎么样?” “都还活着。”无为轻声说道,又叹了口气,“不过看样子应该撑不过太长时间。” 胡未微微一愣,随后也叹了口气。他其实本也没有要杀这些黄鼠狼妖之心,不过刚才情况紧急,可由不得他犹豫和手软,而一当发动这吞云珠,除了区分敌我之外,吞云珠发动时的威力可不是他能够随意控制的。 那黄鼠狼妖头领大概也听到了无为的话,突然浑身抖了抖,又呻吟了几声,接着竟是苦涩地笑了起来。笑了几声后,他说道:“给俺们一个痛快。” 胡未愣了愣,看了看黄鼠狼妖头领后,又转头看向无为他们。 这时方老四说道:“我来。” 胡未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个小瓶子。这瓶子里装着蛊毒,前不久结束那匹断了条腿的骆驼性命的就是这瓶药。 方老四接过瓶子后,便走到了黄鼠狼妖头领边上。 只是当方老四打开瓶塞时,边上那小狐妖却突然叫了声等等,然后快步跑了过来。 “让我来。”跑到黄鼠狼妖头领边上后,小狐妖说道,而后也从怀里拿出了个绿色小瓶子来,另一只手上则多了把小巧的匕首。 方老四不由愣了愣,转头看向胡未。 胡未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黄鼠狼妖首领则是浑身一震,嘶声叫道:“你想折磨俺一番,才让俺死吗,没想到你这小天狐竟如此……” 只是他话未说完,小狐妖竟是用那把匕首在他身上闪电般刺了几下,而后又在他身上到处划了起来。 虽然那黄鼠狼妖头领身上皮肉已被烧焦,他现在也是处于休克状态,匕首划在他身上他几乎都没什么感觉,远没有烧伤的痛楚来得更强烈,但他还是感到一阵恐惧,忍不住叫道:“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小狐妖却是不回答他的话,也不停手,手上的匕首几乎将他全身划了个遍,而后放下匕首,又拿出那块手帕,拔掉瓶子上的瓶塞,从瓶里倒出一些绿色粉末到那快手帕上。 接着她将那手帕齐整地折叠了起来,放在掌心,缓缓揉.搓起来,嘴里则轻声说了几句连胡未他们也听不懂的话。而后她又打开那块手帕,轻轻抖将起来,手帕上也飞下一点点细微的黄色粉末,如花粉一样飘落在那黄鼠狼妖的身上。 而当那些粉末一落到黄鼠狼妖头领身上时,这黄鼠狼妖竟是突然大声惨叫起来,叫声凄厉无比。他浑身紧颤,有如痉挛,两只前爪更是用力地抓拉着地上的沙土,似乎想要爬走,远离上面飘落的怪异粉末。 看到这一幕,胡未他们也是不由大吃一惊,他们也知道这黄鼠狼妖头领已处于弥留状态,知觉也已渐渐丧失或说变得麻木,他叫得如此惨烈,那该是何等的痛苦。 只有小狐妖却对黄鼠狼妖头领的痛苦无动于衷,眼神依旧冷静如水。随后她又拿着匕首走到边上,在另一只黄鼠妖身上刺了几下,一阵划拉,然后抖动手帕,将手帕上的粉末抖落到那只黄鼠狼妖身上。 而那只原本奄奄一息黄鼠狼妖也顿时大声惨叫起来,浑身急抖,显得极其痛苦。 小狐妖则又走向下一只黄鼠狼妖怪。 原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黄鼠狼们一个接一个惨叫起来,有如狼嚎一般,在这深夜里,也显得更是凄厉。 一时间这个地方也如突然变成了修罗地狱,这些黄鼠狼妖一则像是正在接受炼狱折磨的鬼魂。 “杀了俺,杀了俺,求求你们了……” 那黄鼠狼妖头领惨叫了一阵后,艰难地抬起头,朝胡未他们嘶声叫道。而其他的黄鼠狼妖们也是惨声大叫着杀了他们,给他们一个痛快。 胡未几个不由面面相觑,惊诧不已,那无缘看了看正走向下一个黄鼠狼妖的小狐妖,难以理解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些妖怪虽然确实可恶了些,可也不用这样折磨他们……” 胡未转头看了看一脸失望的书生,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这时那黄鼠狼妖头领突然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一边惨叫着,一边从身上撕下一块块皮肉,撕了几下后,他又看向胡未他们,叫道:“快点杀了俺,求求你们了啊……” 说着他又是拼命地撕扯起自己的身体,从自己脑袋抓下一块快皮肉,似乎恨不得直接把自己脑子挖出来,早点了结自己性命。 胡未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随后身形一动,疾跑向黄鼠狼妖头领,手上的黄金杖也直指其脑袋,准备直接杀了这黄鼠狼妖,省得他多受痛苦。 可眼看他就要刺到这黄鼠狼妖头领,黄鼠狼妖却突然停下了撕扯,大叫道:“等等!” 胡未脚下一错,身子微微一侧,在黄鼠狼妖头领身边滑了过去。 可他刚转身,正想出声问话时,黄鼠狼妖头领竟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在地上不停翻滚起来,一边惨叫着,一边又在自己身上撕扯起来。 “好痛啊……”滚了几下后,黄鼠狼妖头领又突起爬了起来,对胡未叫道:“你还是杀了俺!” 这次胡未却没再动,而是站在边上静看着这黄鼠狼妖头领,眼露奇怪之色。 黄鼠狼妖头领一会摔到地上,一阵翻滚,一会又突然跳起来,不停地在自己身上撕扯着,抓下一块块皮肉,也不停地惨叫着。 那无缘则是看得急了,催促胡未道:“无戒师兄,还是给他一个痛快,这样实在太残忍了。” 可他话刚说完,那黄鼠狼妖头领却急叫道:“别杀俺啊,俺不想死拉!” 只是说完,他又是扑通一声摔到地上,到处翻滚起来,一边大声惨叫着。 无缘傻在那里,一头雾水,他摸了摸自己脑袋,一脸疑惑道:“怎么回事,他不会是痛得神智不清了……” 胡未却是突然笑了笑,绕过黄鼠狼妖头领走了回来,拍了拍无缘的肩道:“没事拉。” 说完他转头看了看那小狐妖,轻轻叹了口气,只是原本有些冷然的眼神却变得更是温暖了些。 而他们前面那黄鼠狼妖头领痛叫声一点点小了去,并最终停了下来,也不再挣扎和撕扯自己身子。 他呆立在那里,不停地摸着自己身体,而那些被他撕扯掉了一层焦肉的地方,竟是露出了淡红色的新肉。 他又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其它黄鼠狼妖也是渐渐停止了惨叫和挣扎,同他一样傻站在那里,查看着自己的身体。 这时小狐妖已是收了手帕和那个瓶子,走了回来。 黄鼠狼妖头领却突然扑通一声,朝小狐妖跪了下去,重重地磕起了头:“谢谢,谢谢……仙狐大人救命之恩!” 小狐妖愣了一愣,随即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双漂亮的眼睛也弯成月牙儿似的:“我可不是什么仙狐。” 第八十二章 又见预言 谢谢悠悠捧场。) 其他的黄鼠狼妖们听到了头领的话后,也都跑了过来,纷纷向小狐妖磕头道谢,口呼仙狐大人,感激不已。 先前那争夺头盔的两个黄鼠狼妖小声私语了几句后,也像下了重大决心似的,说如果仙狐大人喜欢的话,就把他们定远将军安远将军的封号拿去,他们绝不会再有半句怨言。 神奇的是,这些原本还是奄奄一息随时都可能断气的黄鼠狼妖们此时都已变得生龙活虎,虽然他们身上看去满是疮痍,一个个好像是得了癞疮正在蜕皮一般,有些黄鼠狼妖们一动得厉害,还偶尔忍不住会发出声呻吟,但个个都是喜气洋洋的,满是激动和兴奋。 也不怪他们会如此高兴,原本他们还以为自己已是死路一条,当小狐妖将粉末撒到他们身上,他们感受着那丝心裂肺般的疼痛,更是绝望,却不想小狐妖并非是在折磨他们,反是在救他们,竟硬生生地将他们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既然能够保住性命,那受这些苦也是无所谓了。虽说刚才身上的剧痛实在有些恐怖,他们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潜意识里也不想再有第二次。 感激之下,这些黄鼠狼妖们除了纷纷表示要将自己将军封号让给小狐妖外,也大誓称颂起小狐妖来。这些黄鼠狼妖们拍起马屁来倒是个个‘伶牙俐齿’,颂扬的话层出不穷,除了一口一个仙狐大人外,还大赞小狐妖英明神武,器宇不凡,什么文韬武略、聪明绝伦、善解人意、龙腾虎跃、仪表非凡、智勇双全、气吞山河、顶天立地、力挽狂澜、光明磊落,把一顶顶高帽子通通都往小狐妖头上戴去,简直把小狐妖给捧上了天,把小狐妖说得几乎是亘古未有,就算天上那些神明也不及她万分之一。 说到激动处,这些黄鼠狼妖们居然还一个个放起响屁来,此起彼伏的,不见停歇,这一带也顿时被一股股奇臭所笼罩,搞得胡未他们都感觉自己突然间掉进了粪坑里一般。 真是一群‘臭屁’的黄鼠狼。胡未几个不由直翻白眼,也怀疑这些马屁原本应该是他们拍给那黄鼠狼妖头领听的。 那黄鼠狼妖头领却显得很是大肚,一脸矜持地站在那里,听着手下们拍着小狐妖的马屁,还不时点头,一副深表赞同的模样,甚至也表示要将自己所有封号都让给小狐妖,以后小狐妖便是他手下第一大将军,他么自然忍痛割爱,勉为其难做回大王去。 只不过大概因为这些黄鼠狼妖们拍的马屁实在太夸张太肉麻,原本一直都显得很是冷静和淡然的小狐妖似乎反而变得慌张了起来,她不停地挥动着那块手帕,驱散黄鼠狼妖们放出的臭气,却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句整话来,也不停摇着头,又不时转头看向胡未他们,眼里带着丝羞涩和焦急之色,显得颇有些不自在,也不知是想胡未他们帮她解围,还是担心胡未他们因为这个而笑话她。 胡未怀里的戒戒也不知是看到了小狐妖的为难,还是说实在受不了这些黄鼠狼们不停放臭气,终于忍不住捏着鼻子大叫起来,而后又爬到胡未肩上,遥遥朝着胡未头上飘着的吞云珠吹起气来。 那些黄鼠狼妖们顿时止了声,呆立在那里,有的更是吓得远远跑了开去,站在远处一脸惊悸地看着胡未头上飞悬着的吞云珠。 戒戒这才哼哼了两声,爬回了胡未怀里。 那些黄鼠狼妖们又看了一会,见胡未头上吞云珠并没什么变化后,才小心翼翼地跑了回来。 他们互相看了看,犹豫了一番后,竟又开始拍起胡未和戒戒的马屁来。只不过大概因为胡未和戒戒对于他们来说并无救命之恩,他们对于胡未和戒戒至多就只有一些敬畏,这马屁拍起来就显得不那么热烈了,每一个都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倒像不情不愿被迫似的,而且没说几句就停了下来,似乎找不到话说了,与先前的‘伶牙俐齿’相比,可说是天壤之别。 而沉默了片刻后,他们又转去拍小狐妖的马屁,大概觉得还是对小狐妖拍马屁有状态,有激情。 不过没等他们说几句,小狐妖却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们的话,轻声说道:“你们还是少说话罢。你们的伤都还没好,要好好休息。” “没事没事,俺们现在都好着呢!”那黄鼠狼妖头领满不在乎地嚷道,还在原地转了个圈,又一阵手舞足蹈,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 “是啊是啊,俺们都好着呢。”其他黄鼠狼妖也纷纷嚷道,跟着黄鼠狼妖头领手舞足蹈起来。 “不是的,”小狐妖却是有些急了,忙摆了摆手道:“刚才那药物很霸道,虽救了你们性命,但也有很大的副作用,只怕……只怕你们会因此折损些寿命,以后一段时间,也要少动多休息,否则身体损害更大。” “没事啊,俺们现在都挺好的呢。”黄鼠狼妖却仍听不进去,继续在那里显摆着,做了个横刀立马的姿势,“仙狐大人,你看俺不是……” “就是就是,俺们都很好……”其他黄鼠狼妖也纷纷附和道,像一群健美先生一样摆起了各种姿势。 只是话未说完,那黄鼠狼妖却是突然呻吟了一声,他浑身一阵急颤,便直直倒在了地上。 “大王,你怎么了……”其他黄鼠狼妖不由大惊,叫嚷道,只是正说着,他们也都突然呻吟了一声,一阵抽搐之后便倒在了地上。 看到这些黄鼠狼妖突然又发病似的纷纷倒在地上,胡未几个不由惊讶不已,齐转头看向小狐妖。 小狐妖却似并不意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正在胡未他们准备走过去查看一下这些黄鼠狼妖们到底是怎么了,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黄鼠狼妖头领突然呻吟了一声,而后便缓缓站了起来,却显得很是吃力。 接着其他黄鼠狼妖们也是接二连三地爬了起来,却跟黄鼠狼妖头领一样,都显得有些吃力和艰难,也变得有些沉默,大多耷拉着脑袋,不时呻吟一声,一副颓废模样,与先前相比,显得很是不同。 “为什么俺突然一点力气也没有了……”那黄鼠狼妖自言自语似地说道,随后竟是苦笑了一声。 他转头看了看先前骑着的那只大兔子,然后竟又朝着小狐妖拜了下去,说道:“不知仙狐大人能否帮俺救它性命?” 小狐妖却是摇了摇头,带着丝歉意道:“它的生命力不及你们,我如果救它的话,反会让它死得更快,也要受更多苦,所以我也无能为力。” “原来是这样……”黄鼠狼妖头领叹了口气,然后朝着小狐妖拜了一拜,便转过身,抱起地上那只变得一团焦黑的兔子,晃晃悠悠地离开了,最终隐没在黑暗之中。 其他黄鼠狼妖看着他离开后,也向小狐妖拜了拜,然后跟了上去,那些曾骑了兔子的黄鼠狼妖也都抱走了他们骑来的兔子。 看着黄鼠狼妖们离开后,小狐妖便转身走回那沙丘,然后坐在上面静静地看着远方。 胡未几个相视了一眼,却都笑了笑,然后便也走了回去,将驼队赶回了原来的地方,围成一个圆圈,而后钻进帐篷继续睡觉。 只不过以往一沾枕头就睡的胡未这一次却是睡意全无,躺在那里辗转反侧的,半天没睡着,眼睛则定定地看着跟前小狐妖给他做的那双鞋子。 看了许久,他却是突然苦笑一声,然后坐了起来,将正噘着屁股在他耳边唧唧呜呜叫个不停的戒戒抱在怀里,一边捏着它的脑袋,给它做着‘按摩’,一边轻声唱起歌来。 一夜无话。 天亮的时候,大家都被戒戒高亢的叫声给惊醒,因为昨晚闹了那么一出,无为和无缘乃至解小宝解小贝他们都没怎么睡好,都感觉还没睡醒,不由叫苦连天,而只睡了不到个把小时的胡未反倒是精神奕奕,带着戒戒帮方老四整理起东西来。 之后大家吃了些东西,便开始赶路。 小狐妖也走下沙丘,来到驼队前面,默默行着。 而无缘拿去食物和水,牵去骆驼给她,她竟依旧不肯要。 无缘甚至说让小狐妖吃点东西,以做为帮他洗下衣服的酬劳,小狐妖依是摇了摇头,说自己肚子还不饿,等饿了再给无缘洗衣服。 胡未几个听了小狐妖的回答后,也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小狐妖勤快好,还是该说她懒惰好。 无缘则是一脸苦恼,走回来后,则一脸郑重地跟胡未商量,说到时候小狐妖肚子饿了,想要替他们干些活挣点食物,胡未可不能跟他抢。 结果胡未倒没说什么,戒戒却立刻拿着黄金杖在他头上敲了一下,然后拽了拽自己又已沾满了油腻的肚兜,朝无缘大叫了一声,一副大义凛然模样。 无缘便只能躲到后面生闷气。 胡未哈哈笑了几声,却驱赶骆驼来到小狐妖边上,他长长叹了口气,随意似地说道:“阿乙姑娘真是慈悲心肠,那些黄鼠狼想绑架阿乙姑娘,阿乙姑娘却以德报怨,反去救了他们,实让贫罗佩服不已。” 小狐妖抬起头看了看胡未,眼里带着一丝疑惑,似乎有些纳闷胡未为什么要说这个。 只是沉默了片刻后,她却抬起头看着胡未,淡淡地说道:“如果你有办法救他们的话,你也会救他们的?” 胡未不由愣在那里,颇有些讶异。 见胡未面露吃惊之色,小狐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随后却低下头,自言自语似地说道:“你真的是那降世尊者吗?” 胡未又是愣了愣:“不知阿乙姑娘此话何意?” “我……我感觉现在的你跟上次不大一样。”小狐妖沉默了下后,又抬头说道。 “有何不一样?”胡未笑道。 “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没有一点本领,这一次却不一样。而且为什么我现在感觉不到你身上任何气息,你把气息都隐藏起来了吗?上次见面的时候,你是故意装做没一点本领的吗?”小狐妖面带疑惑道。 “这样啊?”胡未愣了愣后,突然笑了起来,随即竟跳下骆驼,跟小狐妖并排走着,“上次见到阿乙姑娘的时候,在下进大罗教才不过几天时间,可没什么本领,至于身上气息,在下估计该不会是好久没洗澡了,身上都是汗臭,所以把在下本来的气息都掩盖掉了。” 只是虽然胡未一脸认真的解释着,小狐妖却是抬头看了胡未一眼,眼神竟变得有些冰冷:“骗人!” 说完她竟是加快速度跑了开去。 胡未呆了呆,随后摇头苦笑了一声,牵着骆驼加快速度追了上去,笑道:“阿乙姑娘为何要这么说,在下说的可都是实话。” 小狐妖却是沉默起来,不理会胡未,只是低着头默默地走着。 胡未笑了笑,也不再说话,默默走在小狐妖边上。 过了一会,小狐妖转头看了看胡未,眼里带着一丝奇怪之色,不过见胡未正看着他,她又赶紧低下了头,显得有些慌张。又过了一会,她才自言自语似地说道:“那时离现在才不到两个月,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有这么大进步?而且你身上也没有什么汗臭味,如果有汗臭味的话,也一定会夹杂着你自己特有的气息,可是我却感觉不到任何气息,就算现在离你这么近也没有……” 小狐妖说着说着,声音却是越来越轻,到最后几乎是细若蚊蚁之声,若非胡未现在听力超凡,只怕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胡未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戒戒,摸了下小家伙的脑袋,说道:“其实在下也是因为有过一些奇遇,说起来还要谢谢阿乙姑娘你们呢,若不是当初你们闯进大罗寺大闹了一番,在下说不定就不是今天这样了。” “大罗寺?”小狐妖抬起头来看着胡未,眼里满是疑惑和不解:“我没闯进过你们大罗寺啊!当初我……我行刺不成,就离开那杨林县了……” 胡未愣了下,也紧紧看着小狐妖:“当时你不是跟风来国那黄角老怪一起到杨林县的吗?” “黄角老怪?”小狐妖依是一脸疑惑,喃道:“我听说过这黄角老怪,可从没见过他。当时我是独自去那杨林县的,并没有同伴啊。” “就你一个?”胡未大是讶异,他都一直以为当时这小狐妖是跟那黄角老怪他们一起潜伏进杨林县来着。 小狐妖点了点头:“是的,那个时候我和阿良受族长刚赶到那沙狐国,突然又接到蒙乎长老的命令,让我到北唐国杨林县大罗寺……刺杀你,结果我正在烦恼该如何潜伏进大罗寺找到你,没想到就在大街上遇到了你。” “你都没见过我,怎么确定我就是你要刺杀的人?”胡未奇道,又摸了摸自己的头,“难道就凭我头上这几点东西,难道你就不怕杀错人?” 小狐妖却摇了摇头:“不会的,蒙乎长老说全天下就只有你头上有这印记,所以绝不会有错。” “你就这么相信你们那蒙乎长老?”胡未张大了眼睛,脱口问道,暗里则是忍不住大叫道:“好你个蒙乎,老子明明都没见过你,跟你有仇啊?!” 小狐妖却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蒙乎长老的话自是不会有错的,就算族长见到他也是恭敬得很……”只是说着她却呀了一声,一把捂住自己嘴巴,有些懊恼道:“我怎么把这些都说出来了……” 胡未看了看小狐妖,有些哭笑不得,心想你这反射弧也太长了些。不过他心情却也颇有些沉重和复杂,总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旋涡里面,他头上这六点‘戒疤’也是越来越可疑。 不过这小狐妖和黄角老怪既不是一伙的,那对胡未来说,倒也有有利之处,他原本还担心这小狐妖如果一直跟着他们到那风来国,到时候万一碰见那黄角老怪,小狐妖把胡未来历透露出去,那他岂不是等于自投罗网,他甚至于还怀疑这小狐妖一直跟着他们,就是已经知道了他们要去风来国,想等他们到了风来国,便去通知那黄角老怪。 这时胡未又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便笑了笑说道:“阿乙姑娘何必苦恼,这些事情你不说我也知道。对了,我听说你们那蒙乎长老在西硫国也倍受推崇,被西硫国人尊称为先知,我也看到过他另外一个预言,不过说起来,那预言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什么预言?”小狐妖也起了好奇之心,转头问胡未。 “那个预言是关于这小家伙的。”胡未指了指怀里的戒戒。 小狐妖目露讶异:“关于它的?是什么预言?” “好像是几句话,”胡未点了点头,“几句狗屁不通的话。” 小狐妖愣了愣,又问道:“你能说给我听听吗?” 胡未便把他那几句话说了一遍,他想起那张‘草纸’上歪歪扭扭的字,狗屁不通的话,小儿涂鸦似的图,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谁知那小狐妖听了胡未说后,却是浑身一震,不见一点笑意,眼里反露出一丝严肃来,喃喃道:“好像……” “什么好像?”胡未奇道。 “蒙乎长老关于你的预言跟你说的这个好像,也是四句话,他是不是还画了图?”小狐妖说道。 胡未点了点头,心中颇有些讶异。 小狐妖稍稍犹豫了一下,便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纸来。 胡未细细一看那张纸,却呃了一声,差点气晕过去,随后却又惊诧莫名,震撼不已。 只因那张纸上画着一个小人儿,那小人儿轮廓模糊,只简单几笔,树枝似的身体,上面顶着个圆圆的脑袋,唯有脑袋上六点黑记则是清晰得很。 那小人儿下面还歪歪扭扭写着几句话:“他从天上来,不知往哪去,身怀xxx,整个糊涂虫----” 这几句话后,还有更细小更模糊的几个字----注:比小笨还笨。 第八十三章 真假难测 “这就是你们那蒙乎长老给你的?”胡未一脸怪异,指了指小狐妖手上那张‘草纸’道。 小狐妖点了点头。 “这就是蒙乎长老的预言?”胡未虽明知自己问的是废话,但还是忍不住这样问道。 小狐妖奇怪地看了看胡未,又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蒙乎长老说只要我照着这纸上所写的,便能找到你。” 胡未一时无语,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在胡未眼里,这蒙乎长老的所谓预言看起来实在荒诞,至少在胡未的潜意识中,这所谓预言自该庄重严肃,一丝不苟,一本正经,让人一看就能心生敬畏,可这蒙乎长老留下的预言却是大不一样,甚至可说偏偏相反。 虽然在那蒙乎长老的说法里,胡未和戒戒,一个是所谓会给妖族带来巨大灾难,一个是所谓能够挽救西硫国千年大危机,听起来倒可说是天大的事情,但他在所谓预言里以如此玩笑似的方式介绍胡未和戒戒,实在让胡未有些怀疑这两个预言的真假。 只不过不管是那西硫国绝真可汗也好,还是这小狐妖,却都是一副认真慎重模样,对绝真可汗的预言也似深信不疑,不知道那蒙乎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或者说用了什么了不得的手段,使得他们如此信任,胡未也感觉到如果自己跟小狐妖理论这纸上写的是多么荒诞和儿戏,只怕也是毫无作用。 这也让胡未不得不慎重对待,不过更让胡未不得不慎重的是,这纸上写的看去虽很浅显,也很儿戏的样子,或者说有些莫名其妙,但对胡未自己来说,这几句话却又似乎并非全是什么胡言乱语,也有与现实贴切的地方。 至少前两句话,虽然看起来很普通,但胡未的经历和处境跟这两句话所说的几乎是一模一样,虽说第一句话‘他从天上来’的意思有些模糊,不知道指的是胡未穿越而来,从天而降,还是说指胡未是尊者降世,从梵天界而来。 然而胡未从来都不怎么相信这所谓的预言,综合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种种际遇,胡未忍不住怀疑有些事情都是有人在暗中刻意安排,包括他头上这六点印记,包括这两个关于他和戒戒的所谓的预言,而胡未现在能确信的是,那所谓蒙乎先知就是刻意安排这些事情的其中人物之一。 所以胡未更疑惑的是还是他们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整出这些希奇古怪让人费解的事情。 其实这关于他和戒戒两个所谓预言倒是大线索,但这两个预言又似乎风马牛不相及,胡未实难从中看出更多的东西。 只不过胡未也看得出,这蒙乎最后两句话倒似有意在奚落他一般,而且很是得意的样子,就是不知道所谓‘比小笨还笨’具体是什么意思。 糊涂虫么?胡未暗自冷笑了一声,随即却又对小狐妖笑道:“阿乙姑娘,既然你都已将这些说了出来,那是否也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小狐妖看了胡未一眼,显得有些奇怪,随后却又低下了头,默默地收好那张纸,也不回答胡未的问题。 见小狐妖又装起了哑巴,胡未只能无奈地笑了笑,摸了摸自己光头,开玩笑道:“阿乙姑娘该不会是因为无家可归,所以只能跟着我们?” 只是他这一说,小狐妖竟是浑身轻轻一震,她突地抬头看向胡未,眼里也带着一丝讶异,随后竟又渐渐变得有些悲凉。她看了胡未一眼后,又将头低了下去,喃喃道:“我想回天狐国去……” “天狐国?”胡未疑道。 小狐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天狐国在这大漠极西之地。” “原来这样啊。”胡未愣了愣,笑道:“既然如此,阿乙姑娘为何不早说……” 他对于小狐妖为什么要跟着他们也有过许多猜测,却不想真相其实就这么简单,既然小狐妖要回他们天狐国,而天狐国也在西方,这就不难理解她为什么要跟着胡未他们,在这茫茫大漠里,妖族数不胜数,也不乏强横之辈,有黄鼠狼妖例子在前,小狐妖孤身行走于这沙漠之中,也是有诸多危险,她也只有跟着胡未他们才能更安全一些。 然而他话未说完,小狐妖却突然叹了口气,幽幽道:“只是我现在回不去……” “回不去?!”胡未愣了愣,讶道,满是疑惑,不明白小狐妖是什么个意思。 “我……我还没完成蒙乎长老交给我的任务……”小狐妖眼露一丝怅然道。 胡未突然站住,有些哭笑不得道:“这么说你还是想要找机会杀了我?” “我不是你对手……”小狐妖却说道,头也更低了,沉默了一会后,她又低声说道:“而且你……你……” 只是支吾了半天,她却顿在那里没能说下去,而后竟又轻轻叹了口气,便沉默起来,没了话语。 胡未也愣在那里,更是疑惑不已。过了一会,他却又开玩笑道:“不过阿乙姑娘难道不知道在下是个记仇的人,你我可说是敌非友,难道就不怕在下找机会报复你,或者给你吃点苦头吗?” 小狐妖抬起头看向胡未,眼神清澈沉静,几乎不带任何感情,然而胡未看着她的眼睛,又有一种莫名的不自在感,感觉自己说错了话似的。 突觉有些尴尬的他也只能干笑两声,挠了挠头,闭上了嘴。 小狐妖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定定地看了胡未好一会,才转过了头去。 两人默默无语,气氛也显得有些古怪。 唯有戒戒坐在胡未肩上,一边捏几下胡未的耳朵,一边唧唧吱吱叫上几声,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在胡未和小狐妖说话的时候,它也不时转头看看胡未,又转头看看小狐妖,竟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倒好像也在细细揣摩两人话外之意。 再见两人沉默起来,小家伙好像觉得有些无聊,竟将胡未的帽子拉了下去,又爬上了胡未的脑袋,像揉面团似的踩踏起来,一边摇头晃脑大声叫唤着,好像在跳踢踏舞似的。 帽子一脱,阳光便直射在胡未脑袋上,胡未都觉得自己脑袋就好像贴在一个一百瓦的白炽灯泡上,煞是难受,再加小家伙这样卖力的踩踏着,胡未更觉得自己脑袋都好像被小家伙踩成了糨糊,脑子也有些晕糊起来,便没好气地将小家伙抓了下来,笑骂道:“小王八蛋,自己玩儿去……” 戒戒却似乎因为刚刚从中体会到新的乐趣,都还没尽兴一般,怎么也不肯下去,它挣扎着又爬上了胡未的脑袋,在胡未头上一跳一跳的,噼啪噼啪踩踏起来。 “你还没完了啊?!”胡未终于失去了耐心,将小家伙抓了下来,用力捏起小家伙的脑袋来,一会把它脑袋拉成长长一条,一会把它捏压成扁扁的一块。 小家伙却是懒洋洋地趴在胡未怀里,时而哼哼两声,一副享受模样,气得无处发泄怒气的胡未差点直接将它丢出去。 听到胡未和戒戒的喧闹声,边上低着头默默赶路的小狐妖也抬头看了看胡未这边,正好看到胡未双手贴在戒戒脑袋上,将戒戒脑袋压成了一张面饼似的,却不由吓了一跳,急说道:“快住手!” 正和戒戒玩闹的胡未反也被小狐妖的叫声吓了一跳,不由啊了一声,一脸疑惑地看着小狐妖。 “快住手啊,它都被你捏扁拉!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它?!”小狐妖却显得有些生气,指了指胡未手里的戒戒。 胡未愣了愣,随即明白了过来,不由笑了几声,说道:“没事呢,阿乙姑娘你不知道这家伙跟橡皮似的,怎么捏都没事。” “橡皮?”小狐妖却也愣了愣,显是不明白胡未说的橡皮是什么东西。 “哈哈,给你看看。”胡未放开双手,又捏住戒戒脸蛋,然后用力向外拉开,戒戒一张圆圆的脸又顿时被他拉成了星形。 小狐妖又愣了愣,定定地看着戒戒,带着丝疑惑道:“真的没事吗?” “当然没事。”胡未笑道,放开双手,拍了拍戒戒的脑袋:“你看不是……” 只是话未说完,胡未却突然浑身一震,惊讶道:“怎么回事?” 却原来他放手后,戒戒的脸皮竟是耷拉了下去,并没有跟以前一样,马上就变回了原样,倒好像真的被胡未拉坏了一样。 “怎么了,怎么了?!”胡未吃惊不已,也有些慌张起来,托着戒戒挂到了肚子上的脸皮,往它脸上压去。 变得跟个脸皮松弛的老妪似的戒戒却大叫了一声,推开了胡未的手,将头扭了过去,又不停摸着自己的脸,一边不停地低声叫唤着,时而转头朝胡未大叫一声,一副委屈和悲愤模样,倒似在斥责胡未下手不知轻重一般。 胡未愣了愣,随后却突然笑了起来,又去捏戒戒的脸,将小家伙耷拉下来的脸皮拉开,笑道:“小王八蛋,你吓我呢!” 却原来他感应到小家伙其实并没有任何伤心和委屈之意,它做出那副样子,倒似故意在吓唬胡未。 但边上不知真相的小狐妖却是急了,竟终于忍不住伸手打掉胡未拉着戒戒脸皮的手,气愤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啊,它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要折磨它吗?” 而戒戒竟也朝胡未大叫起来,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胡未有些哭笑不得,说道:“不是这样的啊,它在骗人呢。” 小狐妖却更生气了,竟跺了跺脚,瞪着胡未:“就算他惹你生气了,你也不能这样对它啊。” 说着她便摸了摸戒戒的脑袋,又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戒戒那挂下来的脸皮,眼里带着疼惜之色。 戒戒也点了点头,朝胡未大叫了一声,接着又用脑袋蹭了蹭小狐妖的手,唧唧呜呜几声,一副很是委屈的样子,随后它又站了起来,顺着小狐妖的手爬进了小狐妖怀里,一边低声叫唤着,一边轻轻蹭着小狐妖,就像个母亲怀里的婴孩。 小狐妖突然浑身僵硬,愣在那里,眼里也闪过一丝羞意,但随后她还是抬起手,轻轻地拍起戒戒的脑袋来。 拍了几下后,她又走到边上,蹲下身,一手托着戒戒,一手则小心翼翼地摸着戒戒挂下来的脸皮,似在想办法怎么让戒戒恢复成原样。 看着爱心泛滥的小狐妖和在那里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装模作样假伤心的戒戒,胡未摇头苦笑,却也没去干涉。 过了一会,小狐妖追了上来,有些不满地看了胡未一眼后,便也不理胡未,低着头默默走在前面,一边给戒戒轻轻地捏着脸蛋,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戒戒则是躺在她怀里,时而翻个身子,哼哼两声,一副享受模样。 过了一个多小时,大家停下来休息片刻,也吃点东西。而原本走在前面,离胡未远远的小狐妖却朝胡未走了过来,双手托着戒戒,有些不舍似地说道:“还给你,下次可不能再虐待它了。” 胡未看了看她手上的戒戒,发现戒戒耷拉下来的脸皮已是缩了回去,脸蛋也恢复了原样,脑袋又变得圆圆的。 他愣了愣后,还是伸出了手去接戒戒,也笑道:“多谢阿乙姑娘,以后在下一定会好好待它的。” 胡未也将好好两字咬得颇重。 谁料戒戒却突然大叫了声,一把推开了他的手,然后竟转身跳回了小狐妖的怀里,一边蹭着小狐妖,一边呜呜叫唤起来,一副不舍模样,叫声中则带着委屈和害怕,倒像在怕胡未又会‘虐待’它一般。 小狐妖愣了愣,随后轻轻拍了拍戒戒脑袋,眼露一丝疼惜,她又转头看了看胡未,轻叹了口气:“你看小家伙都怕了你了。” 胡未也不由愣了愣,一脸古怪,好不尴尬。 “等我好好跟它说说,过会再还你。”小狐妖又低头走了回去,走了几步后,又不忘回头叮嘱胡未,“以后可真的不能再虐待它了。” “是是是,在下谨记阿乙姑娘教诲。”胡未笑道。 小狐妖却又回头看了胡未一眼,眼神怪异,大概也发现了胡未的态度并没多大诚意,胡未也赶紧低下头,做一脸肃穆和悔不当初状。 可惜之后小狐妖每次抱戒戒回来,将戒戒还给胡未时,小家伙却怎么也不肯到胡未这里来,非要赖在小狐妖怀里,甚至于小狐妖将它直接放到胡未怀里,它也是拼命地叫唤着,挣扎着,又跳回小狐妖怀里,就像是那第一次上幼儿园的小孩子,刚被妈妈送去幼儿园交给幼儿园老师,不等妈妈转身,便哭叫着抱住妈妈,非要跟妈妈回去。 所以每一次小狐妖最后还是只能暂时将它带回去,而每一次小狐妖也不忘趁机教诲胡未几句,搞得胡未都感觉自己罪孽深重,死后必定会下十八层地狱似的。 而戒戒有的时候则会趁着小狐妖不注意,爬到小狐妖肩上,跟胡未龇牙咧嘴做几个鬼脸,一副得意模样,更让胡未气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不过大家有一次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戒戒倒是主动跑了回来,不过却不是回胡未这里,而是回来跳上匹骆驼,把一个装着食物的袋子解了下来,然后又拖着那个袋子跑去了小狐妖那里,把袋子里的食物给小狐妖吃,一副殷勤模样。 胡未先前见戒戒这么殷勤,心里也忍不住有些发酸,要知戒戒跟了他这么长时间,几乎从没有主动拿食物给他,更多的时候,小王八蛋都是跟他抢着吃东西的。 不过让胡未他们有些意外的是,小狐妖这次竟是没再拒绝,把食物接了过去吃了起来。看样子因为这件事,小狐妖和戒戒之间变得亲近了许多,小狐妖潜意识里也没有了排斥之念,所以才会直接接受戒戒给的食物。 戒戒却又在这个时候悄悄朝胡未做了个鬼脸,胡未愣了愣,随即却一脸恍然大悟,轻声笑骂道:“吃里爬外的家伙。” 天黑之后,大家又停了下来,吃了东西后,便扎起帐篷,准备睡觉。胡未原本还想今天不用给小家伙唱歌了,倒可以早点睡觉,谁想小狐妖竟是抱着戒戒走了过来,说不知怎么回事,戒戒闹腾得厉害。 然后当她准备将戒戒放到胡未手里时,戒戒却紧抓着她的衣服怎么也不肯放,又朝胡未抑扬顿挫地叫了几声。 胡未马上就明白了过来,苦笑了声,说戒戒是要听他‘念经’才能睡得着。在胡未的劝说下,尤其是戒戒的坚持下,小狐妖犹豫了一会后,终是睡进了胡未的帐篷,胡未则坐在外面唱起了歌,至于给戒戒按摩,自是由小狐妖代替。 到了半夜,胡未停了歌声,叫醒了无缘来守夜,然后直接躺在沙地上睡了起来。 不过他刚刚睡过去,便忽然感觉到脸上一凉,鼻子里还闻到了一股异香。胡未还以为忙睁眼一看,却发现戒戒正趴在他脑袋边上,朝他脸上轻轻的吹着气。 戒戒一阵摇头晃脑,然后张开嘴巴,竟从嘴里吐出一个小瓶子,一块手帕,还有一张皱巴巴的纸,却正是小狐妖的东西。 它嘴里或者说肚子里含着小狐妖的手帕,也怪不得它给胡未吹气的时候,胡未闻到一股异香,都还以为是小狐妖来到了自己身边。 胡未愣在那里,而后给了小王八蛋一个栗子,没好气道:“小王八蛋,又偷东西,你想干什么?” 戒戒则是把那张皱巴巴的纸张塞到胡未怀里,又把那个瓶子和那块手帕吞进了自己嘴里,显然是要跟胡未分赃来着。 胡未哭笑不得,又给了小家伙一个栗子,然后将它抓了起来:“快还回去,亏人家那么好心对你,你还偷人家东西……” 只是说着,胡未和戒戒却是齐齐一愣,朝边上看了看。 不过很快,胡未又转回了头,大声叫道:“你个小王八蛋,为什么总不听我的话,看我怎么惩罚你?!” 说着胡未突然站了起来,然后竟用力将戒戒丢了出去! 戒戒直飞而出,落在了左边一片沙丘之后。 边上无缘却是急了:“无戒师兄,为什么发这么大怒气,戒戒它只不过……” 可他话还没说完,左边那沙丘之后突然传来一阵惨叫声,接着一个人影踉踉跄跄从沙丘后跑了出来。 那人影一边乱跑着一边在自己身上抓来抓去,嘶声大叫着:“救命,阿乙救我!” “阿良?!” 小狐妖从帐篷里跑了出来,看着那个人影,眼里满是惊讶和疑惑。 第八十四章 无妄之灾 谢谢奇怪v艾米童鞋的捧场。) 一听小狐妖所说,胡未不由微微有些诧异,忙叫道:“戒戒回来!” 戒戒从那人影背后跳了出来,跑回了胡未这里。小家伙跳到胡未怀里,一阵摇头晃脑,显得颇是得意,胡未也轻笑了一声,摸了摸它的脑袋。 而那人影也终于停了下来,却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 “阿良,你怎么了?”小狐妖眼里闪过一丝急色,抢先跑了过去。 胡未和无缘以及刚被惊醒的无为和方老四也都跟了上去,方老四还顺手扯了块布条,放在一段木柴上,在篝火上点燃,做成了个简易的火把。 借着方老四手上的火把,胡未他们看到来人正是他们不久前见过一面的白鬓男狐妖阿良。 不过此时这俊美男狐妖却不复往日风采,他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头发凌乱,面色憔悴,眼神也有些散乱,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而他背后衣服则满是破洞和裂痕,好像被一群老鼠咬过撕扯过了一番,却正是戒戒的杰作。 胡未和戒戒刚才突然转头看向这边,正是发觉了隐藏在这沙丘后的男狐妖的气息,所以胡未才假装训斥戒戒,将戒戒丢向这边,戒戒早是心领神会,趁着这狐妖不备,直接从他脖颈处钻了进去,在他后背一阵乱咬乱挠。 而这男狐妖也是刚跑到这沙丘后,正准备竖起耳朵听胡未在说什么,却听胡未突然大声训斥戒戒,又将戒戒朝他丢了过来。 他心中一惊,赶紧伏下身子,紧贴地上,却不想戒戒其实就是奔着他来的,他刚低下头,便觉脖子后面一凉,戒戒已是从他脖子后面钻了进去。 随即他便感觉仿佛有条冰冷的蛇在他后背处大肆钻行,他顿时不由毛骨悚然,惊恐万分,又听戒戒撕裂他衣服的声音,胆寒的他还以为戒戒正在咬他的后背,更是几乎肝胆欲裂,终于忍不住惊骇而大叫起来,也在沙地上乱跑乱跳着,双手不停在自己后背处乱抓,想将戒戒甩下来或者抓下来。 可惜戒戒却跟条泥鳅似的,他根本就抓不到戒戒,更不可能这么容易将戒戒甩下来,而心里早已被恐惧所占据的他都忍不住臆想戒戒都已在他后背咬烂,所以几乎都要绝望,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全然没有了主意。 胡未几个却发现这男狐妖后背衣服虽已被戒戒撕得稀烂,连背部都隐约露了出来,但背上除了几条红印之外却无任何伤痕,想来也是戒戒手下留情,没下狠手,否则的话,以这男狐妖的反应速度或者说心理素质,戒戒要在他背上咬出个洞来也是挺简单的事。 小狐妖在仔细看了看这叫阿良的男狐妖,见其并没受什么伤后,也是轻吁出口气,却又开口说道:“阿良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叫你别跟来的吗?” 这男狐妖也渐渐回过了神来,他摸了摸自己后背,发现背上并没有他所想的那样已是血肉模糊后,也神情一松,长呼出口气。 但听了小狐妖问后,他抬头看向小狐妖,眼里却满是悲愤之色:“你为什么要跟这这些人类?难道就因为你的……” “你别乱说!”小狐妖阿乙眼里闪过一丝急色,打断了男狐妖的话道。 “我没乱说!”男狐妖站了起来,大声叫道,显得十分激动,“当初族长命令我俩来这沙狐国,助沙狐族一臂之力,可不到几天,你就不辞而别,匆匆离开了沙狐国,几天不见踪影,我心里着急,便到处找你,可怎么也找不到你……等你回来的时候,你竟然带着伤,我问你发生了什么事,你却怎么也不肯跟我说……” 顿了顿后,男狐妖恨恨地看了胡未几个一眼,又说道:“前几天遇到他们这些人,我才知道你当时去了北唐国。不过既然你有命令在身,我也无权干涉,就算你只身犯险,我也只能干着急。可这一次你又突然离开沙狐国,还口口声声说有重要任务,却为什么要跟他们混在一起,难道这就是你的任务吗?!” “你……”阿乙看了看男狐妖,又很快将头低了下去,眼神显得有些尴尬,倒似有些心虚一般。 男狐妖胸膛剧烈起伏,又指了指胡未,义愤填膺道:“你不是说他是大罗教尊者降世吗,是我妖族死敌,以后定会给我妖族带来无穷的灾难,你一定要杀了他才行吗?可这几天你又做了什么,不但跟他们同行,还跟他们同吃同住,谈笑风生,你真的是来杀他的吗?” “你一直在跟着我们?”阿乙猛然抬起头,眼神诧异。 男狐妖却更显悲愤,叫道:“我还担心你有危险,所以才……却不想你竟然会这样……难道说因为当初他放了你,所以你才不忍心下手吗,可就算你下不了手,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子啊!”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阿乙也有些焦急起来,慌忙摇头道:“蒙乎长老曾跟我说过……” “我才不管蒙乎长老怎么说!”男狐妖却用力挥了挥手,打断了阿乙的话,他紧紧地盯着小狐妖看了一会,却又突然苦笑起来,“难道说……难道说就因为他当初放了你,你对他心存感激,想要报答他吗,所以才跟他们走在一起,还不顾辛苦为他们引路?” 阿乙却反而镇定下来,只缓缓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不是的,阿良,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的?!你还想骗我吗?!”男狐妖却歇斯底里地叫道:“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还想我把话说得更明白些吗?!!” 看着一脸癫狂的男狐妖,胡未几个都不由皱起了眉头。无缘也是面露一丝讥诮,忍不住小声说道:“不是说天狐一族个个天资超凡,聪明绝顶,为什么这狐妖却如此不可理喻?” 方老四却冷笑了一声,看了看那男狐妖,又莫名地看了看胡未:“听说感情会冲昏人的头脑,让人丧失理智,看来对于妖族来说也是如此。” 胡未微微愣了一愣,转头看了看方老四,方老四却将头转了过去。胡未微微笑了笑,也不说话,又转过了头去,眯起眼睛看着那男狐妖,偶尔看一眼小狐妖阿乙,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而阿乙面对男狐妖的质问,却越来越显冷静,也没再说话去反驳男狐妖,只静静地看着男狐妖。 本正说得起劲的男狐妖一接触她清澈的眼神,突然浑身轻颤了一下,随后也闭了嘴,沉默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他竟又用哀求似的语气,低声对阿乙说道:“阿乙,跟我回去,咱们现在就回天狐国,再也不出来了。” 阿乙却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幽幽说道:“阿良你也知道,我回不去了……” “不,不会的!”男狐妖却又激动起来,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我去跟族长说,去跟她求情,她一定会让你回去的!” 阿乙却又摇了摇头,眼里露出一丝苦涩:“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族长她怎么可能会再让我回去……” 男狐妖怔了怔,眼里闪过一丝绝望,但是随即他却又面露决绝之色,说道:“那我们去其它地方,不回天狐国也罢,我陪你一起浪迹天涯!” 阿乙愣了愣,看了看男狐妖,眼里闪过一丝感激,但是很快,她的眼神又变得平静如水,她转头看了眼胡未,又是摇了摇头:“我现在还不能走,阿良,你自己回天狐国去,你跟我不一样,如果你擅自脱离天狐一族,族长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为什么?”男狐妖一愣,喃喃道,随即他也转头看向胡未,“是因为他吗?” 阿乙沉默了一下,接着便点了点头。 男狐妖眼睛骤然睁大,瞪着阿乙:“难道你真的喜欢上这个人类了?” 阿乙猛然抬头看向男狐妖,眼里满是诧异,随后又是慌忙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的,阿良你别乱说!” “那是为什么?!”男狐妖突然又激动起来,大声叫道,眼里满是不解和愤慨。 “我不能跟你说。”阿乙轻叹了口气,却已恢复了平静,“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阿良,你自己回天狐国去。” 男狐妖却是呆在那里,半天没回应,眼神却是闪烁不定,复杂无比。 过了一会,他却又转头看向胡未,眼里满是怨恨,脸色也越来越狰狞:“都是你,都是你害了阿乙,害得她不能跟我回天狐国去,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 说着,他竟是张开双手,疯子似地扑向胡未。 可惜冲昏了头脑的他进攻毫无章法可言,胡未脚下一动,便轻松地躲了开去。 只是这男狐妖却真跟疯了似的,扑了个空之后,竟还不肯罢休,转身再次扑向胡未。 却又被胡未轻松躲闪了开去。 那阿乙也急叫着他的名字叫他住手。 可男狐妖却丝毫听不进去,也不顾胡未有意容让,一次接一次扑向胡未。 见这男狐妖如此不可理喻,感觉自己躺着也中枪本就有些委屈的胡未也是失去了耐心,在一次躲闪开后,在他屁股上重重踹了一脚,直接将他踢飞了出去。 胡未这一脚用力颇大,再加男狐妖自己冲势也大,胡未这一踢,男狐妖也直飞出五六米远,才重重地摔在地上。 男狐妖脸孔朝下落到地上后,便一动不动,趴在了那里,许久不见起来,好像已是直接晕死了过去。 胡未见男狐妖迟迟不见起来,微微有些意外,又见他整个脸都埋在沙里,也有些担心他会被闷死,便赶紧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将他提了起来。 边上正有些失神的阿乙却突然眼露急色,大叫了声:“小心。” 胡未心中一凛,一把丢下男狐妖,迅疾向后退去。 然而他还没退出两步,在他身边突起一阵异风,卷起滚滚沙土,迅疾将他裹了起来。 胡未只觉身上突然好像绑了数圈绳索一般,竟是难动分毫。 正在他惊诧间,裹着他的黄沙竟又变成了白色,还变成了一条条白色细线。 他抬头一看,却发现前面那男狐妖竟是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白色狐狸,白狐立在地上,高近两米,就跟一匹大马似的,堪称巨兽。 而捆缚着胡未的却正是他的尾巴。 想来这只巨大白狐正是男狐妖的真身。 变身之后,男狐妖仰天一声大吼,然后转身扑向胡未。 胡未和他之间不过相距两三米,他一跃即到,张开血盆大口直咬向胡未脑袋。 他一双满是血丝的眼里闪着暴虐之色,嘴里白色尖牙锋利如刀,胡未的脑袋如果被他咬到的话,就算不被直接咬下来,也要被咬出几个大洞。 胡未被白狐尾巴紧紧捆缚着,难以移动分毫,眼看白狐的嘴巴离他越来越近,也只能双脚用力一蹬,直接朝左边滚去。 可虽然他的脑袋躲过了白狐的大嘴,但不等他落到地上,白狐已是一口咬在了他的肩上,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胡未只觉肩上传来一阵钻心般的剧痛,忍不住痛哼了一声。也亏他现在身子坚韧程度远不是以前可比,再加白狐自己的尾巴也还缠在他身上,他肩上正覆着一层白狐尾上的毛发,否则的话,估计胡未这肩膀都要被白狐直接咬下来。 不过他也不敢有丝毫懈怠,强憋着口气,绷紧了肩上的肌肉,以防一泄气,白狐就真的直接将他肩膀给咬下来。 白狐却也闷吼了一声,牙关一紧,更用力地咬了起来。 不过咬了几下后,他却发现一直无法将胡未肩膀咬穿,他便猛地一仰头,将胡未整个人都抛了上去,同时迅疾收回尾巴,然后高高跃起,张开血盆大口,再次咬上半空中的胡未。 眼看他的嘴巴就要再次咬到胡未,半空中的胡未无处借力,也根本无法躲开,胡未怀里戒戒却在白狐收了尾巴之后,终于恢复了自由,它大叫一声,在胡未身上用力一蹬,朝着白狐反扑了过去。 不等白狐咬到胡未,它已是跳到了白狐头上,便张大了嘴巴,朝白狐脑袋狠狠咬了下去。 白狐受痛,一声大叫,拼命地甩起脑袋来,不过他的冲势却未变缓,所以还是撞在了胡未身上,只听砰的一声,胡未竟是给他远远撞飞了出去。 白狐也落到了地上,一边拼命地甩着头,一边举起爪子去抓头上的戒戒。 可惜戒戒身子小,在他头顶浓密的白发间钻来钻去,躲避他的爪子,他也一直无法抓到戒戒。 而被白狐撞飞出去有十多米远的胡未狠快就跳了起来,他也一声大吼,身形一闪,直接扑向了白狐。 白狐只觉眼前一花,胡未已是来到了他的跟前,他张开嘴巴,正准备去咬胡未,胡未突地消失在他面前,转瞬间便已跳到了他的背上。 白狐只觉背上一重,不等反应过来,胡未又是大吼一声,一拳朝着他的脑袋砸了下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白狐脑袋猛地一震,被胡未直接打趴了下去。 可是很快,白狐又抬起了头来,转过脑袋,咬向背上的胡未。 胡未却又迎面一拳,直砸在了他的鼻子上。 这一下,白狐终于忍不住一声惨叫,鼻子一阵急抖和抽搐。 胡未却又跳了起来,背对白狐坐在他背上,然后一拳接一拳狠狠朝着白狐腰部砸了下去。 白狐又一阵惨叫,蹬着后腿想将胡未甩下来,但因腰部受创,却怎么也跳不起来。 等胡未砸下第六拳之后,白狐一声嘶鸣,软软地趴了下去。 “住手!”边上阿乙急叫了一声。 胡未停了下来,看向阿乙。 阿乙低下头,恳求道:“请您住手……饶了他……” 胡未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抱起戒戒,朝无为他们那边走了过去。 无为他们也赶紧迎了上来,眼里满是担忧之色,只因胡未左肩血流不止,身上的长袍都已被鲜血给染红,他的左臂也都垂在那里,好像断了似的。 “无戒师兄,你怎么样了?”无缘跑到胡未边上后,小心翼翼地扶住胡未右手,急问道。 脸色苍白的胡未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然后便直接坐了下去,又从怀里拿出个小瓶子,递给无为:“先帮我止血。” 无为赶紧接过那瓶子,方老四则忙把胡未的长袍从在左肩处直接撕了开来,但见胡未左肩那几个深可见骨的血洞,三人齐吸了口冷气,也都不由愣在了那里。 “赶紧止血,血流光的话可来不及拉。”胡未苦笑了笑,提醒三人道。 无为和方老四回神,一阵惭愧,赶紧七手八脚帮胡未处理起伤口来。 方老四拿来水袋,将胡未伤口稍稍清洗了一下,无为便将瓶子里的粉末倒在胡未伤口上。 那粉末倒到胡未伤口上后,胡未左肩那几个血洞倒是很快就止了血,两人又找来件干净的衣服,将衣服撕成布条,将胡未伤口包了起来。 这时对面那白狐也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又盯着这边的胡未,眼神怨毒。 “愚蠢的家伙!”无缘气不过,抱着阿花朝那白狐走了过去。 “无缘,回来!”胡未站了起来,叫住无缘,朝无缘摇了摇头,“算了。” 无缘一脸不满,但还是停了下来。 “阿良,你怎么能这样?!”白狐边上的阿乙看了看胡未这边后,又转头盯着白狐,目露一丝怒色。 白狐转头看向阿乙,眼神复杂,悲愤,不甘,无奈,委屈。 过了一会,他仰天长叫了一声,随即便掉头朝西疾跑而去,转瞬间就隐没于沉沉夜色之中。 第八十五章 莫名误会 今天六千多了,呵呵。) 阿乙朝白狐离开的方向呆呆地看了半天,而后才低头轻轻叹了口气。她走到胡未他们前面,抬头看了看胡未,眼神却是有些闪烁,小声问道:“你……你没事?” “没事,这点伤在下还撑得住。”胡未微微笑了笑,直视着小狐妖的眼睛,说道:“只是……” 可不等他说完,小狐妖却低下了头,说了声对不起,便急急跑了开去。她快步跑上了那沙丘,而后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远方。 胡未不由微微一愣,有些意外,随后又苦笑了声,摇了摇头走了回去。他原本还想趁着这个时候问小狐妖几个问题,却不想小狐妖倒似知道的胡未的心思,有意躲避一般,竟急急跑了开去,以致他的疑惑依旧只能藏在心里。 无为几个也跟着胡未走回了帐篷那边,心里带着跟胡未同样的疑惑。这小狐妖阿乙和那男狐妖刚才的谈话颇有些耐人寻味,也有许多让人费解的地方,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不等胡未他们走回帐篷那里,戒戒却是突然从胡未怀里跳了下去,丢下了胡未他们,跑去了小狐妖那里。 之后胡未换下了沾满了血的衣服,便钻进帐篷睡觉。他这次伤得挺厉害,流了不少血,颇觉疲惫,只能暂时丢下那些疑惑,先睡一觉再说。 等胡未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阳光直射在帐篷上,帐篷里也闷热得如蒸笼一般,不过原本跑去阿乙那里的戒戒却跟往常一样,在他肚子上摇头晃脑蹦蹦跳跳,一边唧唧吱吱抑扬顿挫地叫个不停。 “好拉,肚子饿不饿,吃东西去?”胡未起身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摸了摸自己空瘪的肚子,笑道。 小家伙则也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顺着胡未的手臂爬到了他的肩上,捏着他的耳朵继续‘唱’个不停。 胡未又小心翼翼地动了动左臂,发现左肩倒没有他想像的那么疼,便满意地笑了笑,站了起来。 不过这时他却发现外面静悄悄的,很有些不正常,不由心中一紧,面色大变,因为像往常的话,现在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大家要吃东西,整理行装准备出发。 只是他在皱了皱眉,竖起耳朵静听了片刻后,还是直接走了出去。 走出帐篷,看到外面的景象,胡未又是愣了愣,随后却是突然笑了起来。 无为无缘还有方老四三个正在收帐篷,却都蹑手蹑脚,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而且三人也几乎都不说话,只不时打着手势,或者走近对方小声说上几句,看去神神秘秘倒像在偷别人帐篷似的,那解小宝和解小贝两个蝎子精则是直着尾巴弯着身子半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有如石化了一般,样子甚是怪异。 就连不远处那群跳鼠,也是立在那里不见任何动静,好像集体被人施了定身法似的。 “啊,无戒大师醒了!”正在胡未有些奇怪时,那解小贝突然浑身抖了一下,叫了起来。 “别吵!”那原本也一动不动的解小宝却突然用前螯敲了下解小贝的脑袋,“不是叫你不准动,不准发出任何声音的吗?” “可无戒大师不是已经醒了吗?”解小贝嚷道,语气里带着丝委屈。 “还不是被你吵醒的?!”解小宝却又用前螯敲了解小贝一下,接着转身看向无为他们那边,叫道:“无缘大师,你可看到拉,刚才是小贝吵醒了无戒大师,可不关俺的事。” “不是啊,大哥你可别乱说!”解小贝跳了起来,大叫道:“明明是无戒大师自己醒来的!” “就是你吵醒无戒大师的,你还不承认?!”解小宝晃了晃两只前螯,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难道还想让俺替无缘大师教训你一顿吗?” “解小宝,你血口喷人!”解小贝浑身急抖,一副悲愤模样,“俺再也不认你这个大哥拉!” “俺就是你大哥,你不认也得认!”解小宝洋洋得意地说道。 “就不认!”解小贝叫道。 两个蝎子精顿时又不停吵了起来。 “好了,别吵!”无缘朝两蝎子精瞪了一眼,一脸不满道。 两张牙舞爪气势汹汹的蝎子精顿时止了声,又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好像石化了一般。 只不过很快两个蝎子精又齐转身看向无缘那边,开口说道:“那个,无缘大师,无戒大师都已醒了,俺们还不能动不能说话吗?” “对!”无缘看也不看他们,和无为以及方老四走向胡未,询问胡未伤势恢复得如何。 两蝎子精也果真不敢再动,却又小声争吵了起来,互相埋怨着对方。 胡未问了无缘他们后才知道,为了让受伤的他多睡一会,无为他们才极力减少说话,忙活时也尽量小声,就是不想惊醒胡未,要知这阵子每天前半夜都是胡未守夜,无为他们则是轮流守后半夜,他们都担心胡未身体吃不消,这次胡未又受了伤,便想尽量让他多睡一会,前几天的话,这个时候,大家都应该已经出发了。 不过那解小宝和解小贝两蝎子精却实难管住自己的嘴,总是会忍不住互相吵上几句,一旦吵得凶了,更难停下来,无缘便命令他俩站在那里不准动也不准说话,直到胡未醒来为止,因此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而那群跳鼠,则不用无缘他们嘱咐,便主动学解小宝和解小贝的样,保持着静默。 听了无缘他们说后,胡未有些哭笑不得,也微微有些感动,他前后左右晃了晃左臂,说道:“没事了,估计过几天就会好了。” 说着他又走到两蝎子精边上,笑道:“辛苦两位大王拉,你们现在可以说话了,也可以打架了。” 两蝎子精呆呆地看了看胡未,随即突然大叫一声,扑向对方,扭打在一起,发泄着早上积聚的怒气和过盛的精力。 胡未哈哈笑了起来,转身去收拾自己的帐篷,无为几个却忙跟了上来,抢着给胡未收拾,也劝胡未还是要小心一些,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胡未的伤可也不轻,只怕没那么快就好。 见无为他们一副关切和慎重模样,胡未也没再坚持,坐到地上吃起了东西来。戒戒却又拖了一包食物跑去了坐在沙丘上的小狐妖阿乙那里。 阿乙在胡未从帐篷里出来后,也转过身一直看着这边,见到戒戒跑向自己,胡未也看向她那边,却慌忙转过了身去。不过等戒戒打开包裹,拿去食物给她时,她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细细吃了起来。 胡未笑了笑,便转回头,大口吃起了东西。 等他吃完时,无缘走了过来,将几件衣服塞到了胡未怀里,说道:“给你,无戒师兄。” 胡未却是愣了一愣,只因他感觉到无缘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说话的语气倒似有些酸酸的。 他抬头看了看无缘,见书生竟是嘟着嘴巴,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怎么了,无缘师弟?”胡未疑惑道。 无缘指了指胡未怀里的衣服:“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 胡未拿起衣服看了看,又愣在了那里。这几件衣服正是他昨晚换下的,当时上面染满了他肩上伤口流下的鲜血,但现在却是干干净净的,不见一点血渍,而长袍和夹衣的肩膀处,被白狐咬出的那几个洞也是打上了补丁,线脚整齐干净,若非补丁颜色跟衣服本来颜色略微有些部同,只怕这几个补丁都不大容易发现。 而这几件衣服还散发着淡淡的异香,沁人心脾 胡未随即明白了过来,朝小狐妖那边看了看。 小狐妖也正转头看着胡未,见胡未看向她,又赶紧将头转了回去。 胡未苦笑了笑,摇了摇头,将衣服折了起来。 只是无缘却站在胡未跟前,半天没见动静,也没要走开的意思。 胡未抬头看了看无缘,忍不住笑道:“怎么?” 无缘看了看胡未,又转头看了看不远处那小狐妖,迟疑了一下后,蹲下身,又抓起自己长袍的下摆,放到鼻子边上闻了闻,随即面露一丝嫌恶,埋怨道:“无戒师兄,我的衣服都发臭来,感觉越闻越臭。”说着他指了指胡未怀里刚刚折叠好的衣服,“你不是说送一套你的衣服给我吗,要不就把这一套送给我?” 胡未失笑道:“这衣服都补过了,我还是拿其它的给你?” “不不不,我就要这一套。”无缘却连连摇头,一把抓住胡未怀里的衣服,摸了摸上面的补丁,“就这套好了,无戒师兄,你就把它给我?” “好好,给你就是,你这家伙真够执着的。”胡未笑道,将衣服递给无缘。 只是不等无缘接住,胡未却是突然将衣服收回了怀里,眼睛则看着无缘肩上的阿花,眼神颇是怪异。 无缘不由疑惑,也转头看了看自己肩上的蛤蟆精,有转头问胡未:“怎么了,无戒师兄?” 沉默了一下后,胡未斜看着无缘,皱起了鼻子道:“你不会想拿这衣服做什么非份之举……” 无缘愣了愣,随即明白了胡未的意思,却顿时红了脸,一脸恼羞道:“无戒师兄,你想什么呢?!” “这可是我的衣服,”胡未突然笑了起来,“我看你还是用你自己的衣服合适一些,或者直接去要阿乙姑娘的东西。” 无缘一张脸已是变得通红,听了胡未说后,他呼地一声站了起来,跺了跺脚,万分懊恼道:“无戒师兄?!你把我想成什么拉?!我只不过是觉得这衣服上有阿乙姑娘亲手缝上的补丁,香气更是浓郁,所以才要这几件衣服。不是阿乙姑娘一直没给我洗过衣服嘛,否则我才不要你这衣服呢!” 胡未站了起来,拍了拍无缘的肩膀,笑道:“好拉好拉,我跟你开玩笑呢,你还是拿一套你自己的衣服来,我帮你拿去给阿乙姑娘洗,这总行了,到时候你怎么折腾你自己的衣服,我都不会介意的。” “是吗?那好那好!”无缘一脸欣喜,连忙点了点头,转身去拿自己的衣服。 不过他刚转身,却又停了下来,脸上又堆起了气恼之色,他转头看向胡未,带着哭腔道:“无戒师兄,你其实还在怀疑我?” 胡未低下头,强忍着笑,朝他挥了挥手,叫他赶紧去拿衣服。 无缘虽一肚子委屈,但还是去拿了套衣服来,不过也不停小声嘟嚷着,想是在抱怨胡未侮辱了他纯洁的动机。 胡未接过无缘拿来的衣服,哈哈笑了笑,便朝小狐妖那边走了过去。 那边正吃着东西的小狐妖阿乙见胡未朝着自己走去,便突然站了起来,而后却又缓缓坐了下去,却把手里吃了一半的一块酱驴肉放回了袋子里,低着头,抱着肩膀,一副做错了事的小学生模样。 戒戒则又拿起了那半块酱驴肉,塞到她手里,还朝她叫了几声,仿佛在叫她放心吃着就是。 小狐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驴肉,又转头看了看戒戒,迟疑了一下后,还是从上面撕下一点,放到嘴里,细细吃了起来。 “阿乙姑娘吃东西呢,这驴肉味道不错。” 胡未走到小狐妖身边,笑道。 小狐妖却是浑身一震,快速将那半块驴肉放回了袋子里,一副慌张样子。 戒戒转身瞪着胡未,朝胡未大叫了一声,是在抱怨胡未为什么要吓小狐妖。 胡未却捏了捏它的脸蛋,然后在它边上坐了下来,把无缘的衣服放到小狐妖身边,笑道:“这是我无缘师弟的衣服,还要麻烦阿乙姑娘帮他洗一下,他已经念叨好几天了。” 小狐妖愣了愣,缓缓抬起头看了看胡未,只是刚一接触胡未的视线,她却马上又将头转了过去,不过随后她还是拿起了无缘的衣服。 但很快,她眼里又露出一丝疑惑,开口说道:“这衣服不是干净的吗?” 胡未愣了愣,随后干笑了两声道:“无缘师弟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很喜欢阿乙姑娘洗了衣服后在衣服上留下的香气……” 小狐妖微微一怔,随即眼里也露出一丝笑意来,又从怀里拿出那块手帕,在衣服上轻轻擦拭着。 见到那块手帕,胡未想起了另外件事,转头看了看戒戒,面露疑惑。 戒戒却是将头扭了过去,抓起块牛肉吃了起来。 胡未面露一丝鄙夷,突然一把抓住戒戒,捏开它的嘴巴,然后从怀里拿出先前戒戒‘分赃’给他的那张皱巴巴的纸,塞进了它的嘴里。 小家伙却也不挣扎,瞪了胡未一眼,而后颠颠地跑到小狐妖跟前,朝小狐妖闷声闷气地叫了几声。 小狐妖抬头一看,发现戒戒嘴里塞着张纸,不由一愣,她将那张纸从戒戒嘴里拿了下来,打开一看后,却是眼露欣喜,说道:“呀,终于找到了!” 说着她抱起戒戒,用额头碰了碰戒戒的脑袋,“谢谢你戒戒,我丢的东西都让你找回来了,你真厉害!” 戒戒也用力蹭了噌小狐妖的脸,却又朝胡未龇牙咧嘴做了个鬼脸,一副得意模样。 胡未哭笑不得,白了它一眼。 过了一会,小狐妖将无缘那几件衣服都擦拭了一遍,那些衣服也都染上了一股淡淡的异香。 “好了。”小狐妖将衣服递给胡未,头却低着,没看胡未。等胡未接过衣服后,她更是将头转了过去。 胡未看在眼里,不由笑了笑,说了声谢谢阿乙姑娘,然后便站了起来,走下了沙丘。 小狐妖忽然转头,看着胡未,眼神显得有些意外。 戒戒却又抓起那半块驴肉,塞到了她的手里。 小狐妖看了看戒戒,似自言自语地轻声喃喃道:“他为什么不问我呢?” 戒戒抬起头,朝小狐妖憨笑了笑,又埋头吃起东西来。 另一边,胡未奖衣服拿给无缘时,无缘不有喜不自胜,不停地闻着那几件衣服,一脸陶醉模样。 只是他转头一看胡未,见胡未脸上笑容怪异,却是突然跳了起来,哀声叫道:“无戒师兄,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拉!” “知道知道。”胡未摆了摆手,转身走了开去,却又突然大声笑了起来。 无缘顿时变得垂头丧气,一脸懊恼。 收拾好东西后,大家又上了路。 小狐妖也带着戒戒跟了上来,又走到了队伍前头,低头默默走着。 这一次,无缘倒是学聪明了,牵了头骆驼走上去,让小狐妖骑着骆驼赶路,见小狐妖拒绝,他便说算是小狐妖帮他洗衣服的酬谢,小狐妖听了他说后,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缰绳,骑上了骆驼。 这也让书生高兴乃至得意了半天。 见小狐妖也骑上了骆驼,胡未和戒戒便不约而同地唱起了歌来,在他们歌声的感染下,驼队也是渐渐加快速度,疾驰起来。 无为几个担心胡未又会控制不好,难以停下,又担心胡未伤势,便也忍不住提醒胡未注意身体,暂时不要唱了。 胡未却不理会,和戒戒高声唱个不停。 不过无为他们担心的事情也没发生,胡未既没像上次那样,唱到忘乎所以,都不知停下,也一直精神抖擞,似乎根本没受过伤一般。 甚至到了下午,胡未撕开肩上包着的布条时,无为他们惊异地发现胡未肩上的伤口竟都愈合得差不多了,原本深可见骨的血洞已是不见,只留下了几个淡淡的疤痕。 无为几个不由惊诧不已,面面相觑。 解小宝和解小贝则又叫嚷着说胡未不是人类,分明是怪物。 就连小狐妖也是惊异不已,喃喃着怎么可能恢复得这么快。 随着太阳落下,天色渐黑,胡未他们也放慢了速度,准备找片背风的地方停下了休息。 前面小狐妖却突然惊呼了一声,加快速度跑了出去。 胡未看了看远处,也是面色一肃,急追了上去。 等他追到小狐妖,小狐妖已是停了下来,她跳下了骆驼,呆呆地看着前面地上躺着的一个人,喃喃了一声:“阿良?” 地上躺着的那人正是昨晚伤了胡未后遁逃而走的男狐妖阿良。 不过此时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双眼紧闭,面色惨白,头发凌乱,好像死了一般,样子甚是凄惨。 小狐妖走到他边上,将他扶了起来,而后看向胡未,恳求道:“能给我点水啊?” 胡未摘下水袋,走了上去,拔掉水袋上的塞子,递给小狐妖。 小狐妖眼露感激,将水袋接了过去,然后放到男狐妖嘴边,缓缓倾倒。 男狐妖嘴巴动了一下,喝了口水,随后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将喝进嘴里的水也吐了出来。 之后他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小狐妖后,面露一丝惨笑:“阿乙,是你吗?” “是我,你怎么了?”阿乙问道。 “我……”男狐妖又缓缓转头看了看胡未,却突然浑身一震,脸色大变,嘶声叫道:“是你?!” “是我。”胡未笑了笑道。 “你这卑鄙无耻的家伙!”男狐妖却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又想在阿乙面前装好人吗?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啊?!” “你怎么了,阿良?”小狐妖阿乙讶道。 胡未也是一头雾水。 男狐妖一把抓住阿乙的胳膊,急声说道:“阿乙,你千万不要给他骗了啊。他昨晚在你面前的时候,装做大度地放了我,没有为难我,谁知到了后来,他竟是追了上来要杀我,这个伪君子,卑鄙的家伙,你,你千万……” 男狐妖越说越激动,突然大声地咳嗽了起来。 “阿良你在说什么?”阿乙一脸惊讶。 “我追杀你?你认错人了?”胡未奇道:“我昨晚都在睡觉……” “你别骗人了!”男狐妖却一挥手打断了胡未的话,激动道:“你以为你蒙着脸我就认不出你了吗,你自以为聪明,却忘了将你头上六点印记也给遮盖起来,难道我会看错吗?” “印记?”胡未摸了摸自己头上,惊讶道。 “不错,还有这东西,不也是你的吗?” 男狐妖又指了指自己的左腿,在他左腿上,一根黄色的东西贯穿了他的大腿,横刺在他的腿上,看那根黄色的东西,竟分明跟胡未从解小贝那里得来的黄金杖几乎一模一样。 “黄金杖?!”胡未睁大了眼睛愣在那里,随后又转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骆驼,解小贝的黄金杖正插在骆驼身侧一布袋里。 第八十六章 李逵李鬼 胡未从袋子里抽出那条黄金杖,朝那男狐妖晃了晃,说道:“你说的是这个吗,貌似我的还在我自己手上呢。” 男狐妖一见胡未手里的黄金杖,不由愣在那里,但随后他却又转头看向阿乙肩上的戒戒,叫道:“它不是也有一根吗?它的那根呢?” 胡未微微一愣,转头看向戒戒。 男狐妖见胡未愣在那里,眼里又闪过一丝恨色,歇斯底里似地叫道:“你现在总瞒不过去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有两根……” 可这时戒戒却张开嘴巴,从嘴里徐徐吐出一跟黄色的杖子。 男狐妖顿时傻在了那里,张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戒戒。 胡未乃至阿乙也都一脸惊异,看着戒戒将它得自解小贝的黄金杖从嘴里一点点吐出来。(上一章写错了,胡未手上的黄金杖是解小宝的,呵呵。) 胡未这些天都没怎么注意戒戒拿着的黄金杖放哪去了,不想它竟是将黄金杖直接吃进了或者说藏到了肚子里,而让胡未和阿乙惊异的是,小家伙个子还不到黄金杖一半高,也不知道它究竟是怎么将黄金杖吃进去的。 不过看它吐出黄金杖的情形,似乎吃进去也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它的肚子就像个无底洞似的,一点点的将黄金杖吐了出来,却也让胡未觉得不可思议,忍不住频频往它屁股上看去,纳闷这黄金杖明明比它个子要高很多,藏在它肚子里,却为什么不会把它的肚子戳破。 戒戒将黄金杖吐出来后,却又抓起黄金杖,在男狐妖头上重重地敲了一下,恶狠狠地朝他大叫了一声,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显是在斥责这男狐妖竟然怀疑到它的头上。 被戒戒敲了一下,男狐妖却没什么反应,倒像不知道疼似的,他呆呆地看着自己腿上插着的那条黄金杖,显得有些茫然,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胡未则是看了看身后,无为他们还有解小宝和解小贝也追了上来,胡未便招了招手,让解小宝和解小贝上来,他指了指男狐妖腿上的黄金杖:“两位大王看看,这是什么东西,为何跟你们的黄金杖一般模样,难道也是你们蝎族的东西?” 两蝎子精来到男狐妖边上,围着那黄金杖仔细看了看后,却都突然咦了一声,叫道:“红蝎一族的黄金杖怎么会在这里?” “红蝎一族?”胡未疑道。 “是的,这绝对是红蝎一族的黄金杖!”解小宝用前螯碰了碰黄金杖顶端,那里有个简单的纹饰,也不知道是文字还是数字,胡未几个却是认不出来,大概也是蝎族特有的标记。 见胡未他们疑惑,解小宝解释说,当年那黄金八尾蝎王成神之后,将自己八条尾巴炼成了八根黄金杖,分派给蝎族几大部落,他们黑蝎一族数目最多,总共分到了四根黄金杖,不过正因为黄金杖的缘故,黑蝎一族后来又陆续分成了四个较大的部落,解小宝和解小贝所统领的正是其中两个部落,另外两个部落头领则是解小宝他们的近亲,用人类的话来说,差不多就是他们的堂兄弟。 而红蝎一族当时也分到了一条黄金杖,正是男狐妖腿上插着的这一条。 解小宝和解小贝也奇怪不已,纳闷这红蝎一族的黄金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说红蝎一族都生活在这大漠南部边缘一带,和南楚国以及西硫国交界的地方,离这里至少有五六千里之遥,除非有特殊情况,持有黄金杖的红蝎一族的头领也不会跑到这里来。 解小宝又有意无意地看了看胡未,说该不会这黄金杖也是别人从红蝎一族那里抢来的,因为如果就算是红蝎一族的头领来到了这里,也不会这样用黄金杖,这简直是把黄金杖当刀子使,可说暴殄天物,而且这是他们蝎族至宝,红蝎一族怎会随便舍弃。 “唉,该不会是红蝎一族早忘了使用这黄金杖的法子,所以才会以这么粗鲁的方法使用黄金杖?”说着时,解小宝又叹了口气,然后前螯夹.紧了黄金杖一端,竟将黄金杖拔了出来。 本来一脸呆滞的男狐妖顿时惨叫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随即却又摔倒在地,腿上也是血流如注。他瞪着解小宝,一脸愤怒地叫道:“你想害死我吗?” “哦?对不起,对不起,俺不是故意的!”解小宝愣了愣后回过了神来,赶紧道歉道,随即却是举起黄金杖,竟然将其硬生生地插回了男狐妖腿上伤口处。 可怜男狐妖一声惨叫,从地上跳了起来,随后却是身子一挺,晕死了过去,再次倒在了地上。 胡未几个也都被解小宝的举动吓了一跳,无缘踢了解小宝一脚,似笑非怒地瞪着了解小宝一眼,说道:“你个家伙,分明是故意的?” 解小宝却委屈地叫嚷了起来:“俺怎么可能是故意的?他不是骂俺害他吗,俺现在给他恢复原样总没错,他现在腿上都止了血了,不是正好吗?” 说完他便骂骂咧咧地拖着解小贝跑去了边上,好像有些生气了。 胡未几个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那阿乙却是急了,蹲在那里不停地叫着男狐妖,她几次抓住了那黄金杖却又几次放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胡未转身从骆驼身上取下一个水袋,便蹲下身,撕开了男狐妖的裤腿,然后抓住黄金杖猛然将其拔了下来,又用水冲洗了下男狐妖腿上的伤口,接着拿出了瓶子,将瓶子里特制的止血药倒了些上去。 男狐妖伤口顿时止了血,胡未又找来件衣服,撕成布条,将男狐妖腿上的伤口包裹了起来。 阿乙一直紧盯着胡未的一举一动,等胡未帮男狐妖处理完伤口,她眼里的紧张神色也渐渐消去,她看了看胡未,轻声说道:“谢谢你。” 胡未笑了笑,站起身,长吁出口气,又转头看了看四周后,又对方老四说道:“方大哥,在附近找个合适的地方早点休息,明天再赶路。” 方老四点了点头,也转头看了看四周后,便带着大家来到一背风的沙丘下,而后开始安营扎寨。 胡未和无为则合力将昏迷当中的男狐妖抬了过来,又搭起帐篷,将他放了进去。 阿乙又朝胡未和无为连连鞠躬,说了身谢谢,便钻进了帐篷,去照顾昏迷的男狐妖。 安顿好驼队之后,胡未便叫来解小宝和解小贝他们,和无为几个一起又说起男狐妖的遭遇。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显是有人袭击了男狐妖,却让男狐妖误认为是胡未袭击了他,而男狐妖怀疑胡未的根据则是那人头上也有六点戒疤似的印记,还同样带着一条黄金杖。 胡未现在琢磨不透对方是有意假冒他,还是说对方头上也真的有六点印记,如果是前者的话,对方的动机也让胡未更是疑惑,想不明白有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而如果是后者的话,也就是说只是个巧合而已,可这个巧合却更让胡未心惊,因为这印记可是大罗教梵天界修得果位的人所特有的印记,也代表了其身份,如此一来,对方的身份可是更加的让人难以琢磨。 想到这里,胡未隐隐感觉有些莫名的不安。 正当胡未他们准备吃些东西,戒戒也拖着袋食物朝阿乙所在的帐篷跑去时,帐篷里突然传来阿乙的急叫声:“阿良?!” 阿乙话音未落,那男狐妖从帐篷里跑了出来。他看了看四周后,又一瘸一拐地跑到了胡未他们面前,恨恨地盯着胡未:“你还想装好人吗,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说着他还指了指解小宝和解小贝,“他们也是跟你串通好的,给你圆谎,你以为我会信你们的话吗?当时我看到的就是你,你以为真能瞒得过我吗?你当时为什么不索性把我杀了呢,就是想到时候可以在阿乙面前装好人,骗取阿乙的信任吗?你们这些卑鄙的人类,无耻,卑鄙!” 胡未只抬头看了看歇斯底里的男狐妖,便很快就将头转了回来,专心致志地吃着东西,也懒得跟着失去了理智彻底昏了头脑的男狐妖解释什么。 解小宝和解小贝却是不甘示弱,和男狐妖争吵起来,说他脑子里就是一团糨糊,愚蠢程度全天下无人无妖能及,谁都知道这事跟无戒大师无关,还要赖到无戒大师头上,也骂他忘恩负义,说昨晚无戒大师好心放了他,今天又好心救他,他却反来怪罪无戒大师。 他们也是挺有义气,用前螯将胸脯拍得砰砰做响,为胡未做证,胡未昨晚被男狐妖伤了后便一直在帐篷里睡觉,怎么可能去袭击他。 可惜现在的男狐妖根本没有理智可言,听了两蝎子精说后,硬是认定了胡未昨晚肯定没跟解小宝他们呆一起,解小宝和解小贝是和胡未一伙的,自然替胡未说话,只有小狐妖被他们蒙在鼓里。 见到男狐妖如此偏激,如此不可理喻,无缘乃至方老四也是忍无可忍,站了起来,准备教训这男狐妖一顿,或者直接将他赶走。 正当他二人走向男狐妖时,阿乙突然跑了上来,拦在了他们和男狐妖之间。 阿乙看了无缘和方老四一眼后,又转头看向坐在地上的胡未,眼里却带着犹疑之色。 看了一会后,她又转身问男狐妖:“阿良,昨晚伤你的人头上真有六颗印记吗?你真的看清楚了?” 男狐妖却是突然激动起来,愤怒地瞪着阿乙,叫道:“你难道不相信我吗,你觉得我是有意在说谎吗?” 阿乙忙摇了摇头,有些慌张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昨晚……”她又看了看胡未,“昨晚他真的一直在帐篷里睡觉,我并没看到他跑出去啊。” “难道他不能趁着你不注意的时候跑出去吗,他本领那么高,瞒过你的眼又有何难?!”男狐妖却大声叫道:“难道你不相信我反相信他吗?” “不是,不是的!”阿乙慌忙摇头道。 男狐妖重重地哼了一声:“昨晚他虽然一只蒙着脸,可头上的印记却是再清楚不过,我怎么可能会看错?而且伤我的人身上也没有任何气息,正跟他一模一样,这难道还会有假吗?!” 小狐妖愣了一愣,转头看向胡未,眼里带着疑惑之色,也有质询之意。 而就连无为无缘他们也都转头看了看胡未,眼里同样带着疑惑之色,倒似也有些怀疑起来。 胡未将手里半块酱牛肉一下子塞进了嘴里,而后拍拍手站了起来。他一步步慢吞吞地走到男狐妖跟前,似笑非笑地看着男狐妖,脸上却无任何表情。 “你想干什么,你……”激动不已的男狐妖瞪大了眼睛看着胡未,眼里满是愤恨,甚至还向前走了一步,大概也不想在气势上弱了胡未。 可话说了一半,他的声音便低了下去,身上的气势也快速消弱,就连他的眼神也是变得闪烁起来,他甚至于低下头,不敢直视胡未,嘴巴也闭了起来,没有勇气将后半句讥讽胡未的话给说出来。 胡未则仍是一动不动,直直地看着男狐妖,眼神沉静如水,似乎不带任何感情。而虽然他跟男狐妖身高相差不多,但在边上无为他们看来,总觉得胡未是在俯视着男狐妖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男狐妖腿受伤,无法站直的缘故。 男狐妖则感觉站在自己前面的仿佛是一座巨大的山岩,冰冷,沉默,似乎不带任何感情,却又似乎随时都会压向自己,将他生生压成肉泥,又或者说会随时崩裂开来,将他炸成粉碎。 更让他感觉难受的还是胡未的目光,那目光却沉静如水,并不显得咄咄逼人,可他总觉得那眼神非常犀利,仿佛能够看穿他心底想法似的,这也让他感到一阵心虚。 因为他刚才的偏激和对胡未不顾一切的指责并非全是感情冲动所致,说实话连他自己也并不能完全确定昨晚袭击伤害他的就是胡未,但就算其中有不少可疑之处,他还是要一厢情愿地认定就是胡未。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胡未的注视下,男狐妖越来越觉得不自在,甚至于身子都轻轻颤抖了起来,过了一会,他感觉实在受不了这样和胡未对峙着,便硬着头皮说道:“你想怎样,有本事就杀了我!” “我想告诉你,就算我想在阿乙姑娘面前装好人,想讨得阿乙姑娘的信任,也不会有兴趣来利用你,因为你太愚蠢了,根本不值得我利用。”胡未一脸淡然地说着,顿了顿后又说道:“所以你要明白,我也不会忌惮在阿乙姑娘面前杀你。” 说着他右手猛然伸出,一把抓住男狐妖衣服,将其提了起来,随即便将男狐妖直接掼倒在地,他的脸色也是变得冰冷肃厉,眼神更是犀利无比,“要么早点滚,要么少说话,别惹我生气!” 摔倒在地的男狐妖呆呆地看着胡未,半天没有吭声,甚至都忘了呼吸。 胡未则是转过身,走回篝火旁,又拿起一块牛肉吃了起来。 无缘他们却也是呆呆地看着胡未,似乎也还没反应过来。 过了好一会,阿乙才回过神,扶起地上的男狐妖。男狐妖坐起来后,却轻轻推开小狐妖的手,低头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地面,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戒戒则拖着那袋子食物跑回了胡未身边,从袋子里拿出块牛肉塞到胡未手里,还朝胡未叫了几声,倒似在安慰平白无故被男狐妖冤枉的胡未一般。 胡未捏了捏它的脸蛋,笑了笑。 可他刚拿起牛肉放到嘴边,却突然停了下来,而后呼地一声站起,看向西方。 刚在胡未身边坐下的无缘几个也是立马跳了起来,看了看远处后,又看了看胡未,疑道:“无戒师兄怎么了?” “有许多妖怪正朝这边过来,大家小心戒备!”那方老四睁开右眼,看了看西方后,一脸肃穆道。 没过多久,前面就传来了阵阵异响,有杂乱的脚步声,有各种奇怪的叫喊声,原本寂静的夜也突然变得喧嚣起来。 很快,一群身材庞大,直有半人高的棕黄色兔子突然出现在胡未他们前面的沙丘上。 这群大兔子见到胡未他们后也是立刻停了下来。 “不好,这里也有人类,快跑!”前面一只比狗还大的兔子竟突然张嘴说了句话,然后便带头朝着左边跑了开去,其它的兔子也是紧随其后,快速消失在夜色当中。 在兔子之后,又是一群骑着兔子的黄鼠狼,带头的正是胡未他们见过一面的‘征天大将军’。 黄鼠狼妖们原本也想随着前面的兔子跑开,见到是胡未他们后,又在‘征天大将军’的带领下跑了过来。 跑到胡未他们前面后,黄鼠狼妖们纷纷大叫起来:“仙狐大人救命,无戒大师救命!” 胡未几个赶忙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那黄鼠狼妖头领指了指身后,气喘吁吁地说后面有个大恶人正在追他们,那大恶人见到妖怪就杀,已经杀了很多妖怪了,附近一带许多妖族都被他闹得天翻地覆。 正说着,前面突然传来一声大笑,一个人影出现在沙丘之上,稍稍顿了顿后,那人影便倏忽而至,来到了胡未他们前面。 黄鼠狼妖们则怪叫着躲到了胡未他们身后,一副惊惶样子。 那人看了看胡未他们后,又是哈哈一声大笑,说道:“这里真热闹,没想到在沙漠腹地,贫罗还能遇到神教的同仁。” 胡未几个却是愣在了那里,眼睛则直直地看着来人头顶,只因在那人头顶,竟也有六颗跟胡未一样的印记。 第八十七章 真假尊者 今天晚了点,不过可是六千字大章,呵呵。谢谢悠悠和hedi童鞋的捧场。) 这光头浓眉大眼,身材高大,相貌甚是粗犷,他身穿黄色罗衣,右肩袒露,皮肤黝黑,脚上也没穿着鞋子,他这副打扮站在俱都长袍长靴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胡未等人面前,有如鹤立鸡群,很是与众不同,而在这茫茫大漠里,他却如此装束,也实在有些不合常规。 他身上也没带什么行李,唯有肩上却站着一只只有拳头大看去有点像只小猫一样的动物。在这人跟胡未几个说话的时候,那只小猫则是龇牙咧嘴的,朝着胡未他们身后那些黄鼠狼恶狠狠地叫唤着,还不时抬起一只前爪,抓着身前的空气,就好像在拍一个并不存在的皮球似的。 这小猫做态虽凶恶,无奈它个子只有这么点大,再加全身胖乎乎的,又毛茸茸的,看去也像个毛球,也没什么威风可言,反显得挺是可爱。不过躲在胡未他们身后的那些黄鼠狼妖们却似非常害怕这小猫一般,那小猫叫上一声,他们便会齐抖上一下,脸上也满是惧色。 那罗人跟说了一句后,又转头看向边上那男狐妖,哈哈笑道:“原来小狐狸也在这里,上次让你跑掉,贫罗还一直觉得有些可惜,没想到还能再次碰到,真是不错。” 在这罗人出现时,那男狐妖早已从地上跳了起来,一脸疑惑地看着这罗人,听到这罗人说后,他脸上也变得满是惊讶,喃喃道:“原来先前偷袭我的是你?!” “偷袭?”这罗人疑惑地看了看男狐妖,随后却又哈哈大笑起来,他摇了摇头道:“你这说法可不对,贫罗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就算对你们妖族,也不会做什么偷袭之事,贫罗可是跟你这小狐狸讲了一番大道理,见你不同意才出手的,若非贫罗疼惜你这身漂亮的皮毛,想用它做一条毯子,所以才没有直接下杀手,否则岂会让你轻易跑掉。” 男狐妖浑身急抖,转头看了看阿乙,又看了看胡未他们,脸上表情复杂无比,有惊惧,也有尴尬。 想起当时遇到这罗人的情形,想起这罗人当时所展露的手段,他便感觉阵阵寒意,心底不自由地涌起无尽的恐惧乃至绝望,而这罗人的出现,也印证了昨晚伤他的并非是胡未,他一厢情愿的猜测或者说他对胡未有意识的诋毁也被推翻,自然又不免十分的尴尬,看向阿乙和胡未的眼神都变得有些闪烁。 “小狐狸别害怕,贫罗现在还不想杀你,等贫罗跟这几位神教同仁聊几句再说。”那罗人却哈哈笑道,一脸的自信或者说轻描淡写,“你或者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先逃一会,那样的话,贫罗追你也要花点时间,你倒可以多活一会。” 男狐妖脸色大变,但犹疑了一下后,竟终是没有选择逃跑,反抱着头坐了下去,脸上满是绝望和悲凉,似乎都已经放弃了求生的**。 那罗人看了看坐到地上的男狐妖,又仰天哈哈大笑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随后他又转头看向胡未他们:“不知几位同仁来自北唐还是西硫?” 无为几个却不回胡未的话,齐转头看向胡未。刚刚在说起男狐妖遭遇时,胡未也叮嘱过他们一些事情,他们自是记得牢牢的,现在碰到了这罗人,他们也都由胡未来应付。 那罗人也似看出了些端倪,他微微一笑后,便定神看着胡未,说道:“敢问高罗法号?” “无戒。”胡未也微微一笑道。 “原来是无戒师兄,贫罗法号无虑,来自南楚眉山郡大罗寺。”那罗人单手合十做了个礼。 “原来是无虑师兄,幸会幸会。贫罗来自北唐国青湖县大罗寺。”胡未眼里闪过一丝异色,随后也单手合十回了个礼,又指了指无为无缘以及方老四,介绍道:“这是我无为师兄,无缘师弟以及我们的向导方四。” 无为和无缘稍稍愣了愣,看了眼胡未后,也单手合十跟那叫无虑的罗人做了个礼,口说见过无虑师兄。 他们之所以会发愣也是在奇怪胡未为何要说自己是来自青湖县骗说这无虑,却不说实话,要知这可是犯了大罗教里的妄语戒。不过又想到胡未先前有过叮嘱,他们虽有疑惑,却也只能暂时藏在心里。 而且北唐国大罗教和南楚国大罗教,也就是空教和满教之间如今多有龃龉,并不和睦,双方互相倾轧,明争暗斗不止,彼此之间说谎欺骗其实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无为他们想到这个,更是觉得坦然了许多。 那无虑回了个礼,又问道:“不知几位师兄千里迢迢来这大漠有何贵干?” 胡未指了指无为身边的阿花,说道:“我无为师兄所养蛊兽因故受了点伤,为免影响其进阶,我们便到这里来找沙露绛仙草。” “沙露绛仙草?”无虑微微皱眉沉吟了一声,而后又抬起头哈哈笑道:“听说沙露绛仙草如今已近灭绝,只有那风来国还有此物生长,莫非几位师兄要去风来国?” 胡未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无虑师兄慧眼,贫罗等正是要去那风来国。” 无虑笑道:“几位师兄有胆魄,听说那风来国远在大漠极西之地,路途不但遥远,而且非常艰险,那风来国中妖怪横行,更有风来国主黑风老妖乃是绝顶凶妖,且对人类仇恨无比,视人类有若眼中沙,肉中刺,几位师兄去风来国可是要冒很大的风险。” 胡未则叹了口气,一脸无奈道:“事非得以,既然只有去风来国才能找到沙露绛仙草,贫罗等也只能冒这个险了。” 无虑点了点头,在沉默了一下后,又定定地看着胡未,指了指自己的头顶,问道:“贫罗想问一下无戒师兄,不知你们北唐国大罗教中可也有像贫罗一样,头上有着六颗印记的?” 先前听到前面异响一起,胡未谨慎之下,便把帽子戴了起来,也遮住了头上的印记,这无虑自然难以发现胡未头上也有六颗印记。 不过胡未一听到他所说,还是不免心中一凛,但表面上他却仍是镇定自若,他假装愣了愣后,便眯起眼,一脸疑惑道:“像无虑师兄你这样的?贫罗可没见过。” 他顿了顿后,便又问道:“不知无虑师兄头上这六颗印记可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何要找跟无虑师兄你一样的,头上也有着六颗印记的?贫罗以前一直呆在青湖县,甚少出门,教中师兄弟和师长们认识的也很少,不过回去之后,我倒可以帮无虑师兄打听一下。” 无虑却是哈哈笑了笑,摇了摇头道:“算了,贫罗也只是随便问问,无戒师兄不必须挂在心上。” “原来如此。”胡未也打了个哈哈,心里却是不免有些失望。 无虑则又转头看向边上那男狐妖,笑道:“怎么,小狐狸,你为什么不逃,贫罗……” 可就在这时,站在胡未脚下那解小宝却是突然出声说道:“你这头上也有六颗印记,难道说你也是什么尊者降世?” 那正说着话的无虑浑身一震,猛然转头看向解小宝,脸色也变得冷肃起来:“你怎么知道……” 他的气势也是陡然一变,眼神变得十分凌厉,不怒自威,站在他面前的胡未他们都感觉一股巨大的压迫感,那解小宝更是吓得向后退了退,整个身子都蜷缩了起来。 不过很快无虑便又换上了笑容,变回了原来那副和善模样,他哈哈笑道:“你这蝎子精是如何知道……是如何听说头上有六颗印记,就是降世……” 不过话说了一半,他又顿了顿,脸色也突然变了变,再次变得严肃起来,“你个蝎子精刚才说了也是?难道你见过头上也有六颗印记的人?” 解小宝抬头看了看前面的无虑,又看了看跟前胡未,一见胡未也转头看着他,而且眼睛瞪得老大,脸上满是怒色,又吓得向后退了退,整个身子也都贴到了地上,拼命地挥舞着两只前螯,叫道:“俺不知道,俺什么都不知道!” 先前胡未叮嘱大家注意之事时,解小宝也是在场,只是刚才见到这无虑头上也有跟胡未一样的六颗印记,还问胡未北唐国大罗教中有没有跟他一样头有六颗印记的人,解小宝想起当时小狐妖阿乙说过,胡未是什么降世尊者,他也一时忍不住好奇,才脱口问了出来,现在却终于发现自己口快说漏了嘴,全忘了胡未当时的嘱咐。 当时胡未叮嘱他们说,伤害男狐妖的人可能是在故意冒充他,如果到时候遇到这个人,他们千万不要随便说话,一切都由他应付。 想起自己的黄金杖还在胡未手上,刚才自己却是没遵守胡未的嘱咐,惹得胡未生气,解小宝真是追悔莫及,担心胡未到时候都不会把黄金杖还他了。 不过他哪里知道,胡未之所以叮嘱他们不要乱说,其实有更大的隐衷。 而听这无虑的话,他显然并不是在冒充胡未,只不过这样的事实却更让胡未心惊,而且似乎这无虑也知道梵天界尊者降世的事情,胡未都忍不住有些怀疑当初他穿越到这个世界时压死的那个真正的降世尊者复活了,不过让他疑惑的是,面前这无虑和被他压死的那个真尊者相貌并不大一样,而且听这无虑所说,他又是来自那南楚国,如果他真就是当初那个被胡未压死的尊者的话,也有些让人费解他为何又会出现在南楚国。 难道说这真正的降世尊者被自己压死了后便升天回了那梵天界,然后又降世到了南楚国去?胡未胡思乱想道,却又觉得这想法实在有点荒诞。 那无虑看了看解小宝后,却又奇怪地看了看胡未,问道:“不知无戒师兄跟这蝎子精有何瓜葛?” “无虑师兄为何有此一问?”胡未不动声色地反问道。 “贫罗想要问这蝎子精几个问题,不过看无戒师兄和这蝎子精之间似乎有些关系,所以才有此一问……”说到这里无虑停了下来,低着头沉思着,片刻后他却又突然呵呵笑了起来,似自言自语道:“贫罗忽然觉得是否多虑了些,这蝎子精只不过是妖怪而已,想来无戒师兄和他也应该没什么关系,既然如此,贫罗就直接问这蝎子精好了!” 说完,他便突然身形一闪,化成一道虚影,朝着胡未这里冲了过来,眼睛则直看着胡未脚下的解小宝。 解小宝也知这无虑是冲自己来的,顿时吓得向边上跑去,嘴里则大叫道:“无戒大师救俺!” 可他的速度怎比得上无虑,不过转眼工夫,无虑已是追到了它后面,直接伸出只手抓向它。 不过眼看着他就要抓到解小宝,边上却突然蹿出个人影,一把抓住了他伸向解小宝的手,硬生生地将他拦了下来,却正是胡未。 两人手上这一碰,身子都是微微颤了颤,在他们身边也突起一股异风,将地上沙尘都卷了起来,不过他们下盘却如磐石一般稳固,岿然不动。 “你……”无虑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之色,转头看了看十多米外胡未原先所站之处,又看了看胡未如钳子似的抓着自己的右手,“没想到你是个蛊师?” 胡未则笑了笑,松开了抓着无虑的右手:“无虑师兄莫怪,这蝎子精已被贫罗所降伏,贫罗还想借他带贫罗等去那风来国。” “不知……无戒师兄入大罗教已有多长时间?”无虑却问道,脸色也变得慎重起来,没了原先那时而闪现的睥睨之色。 “贫罗是个孤儿,一直生活在大罗寺。”胡未回道,“无虑师兄为何有此一问?” 无虑却显得更是疑惑了,皱着眉头道:“那为何贫罗都没曾听说过北唐国还有无戒师兄你这样的高手?贫罗之听说过北唐国万俟世家有个叫万俟清秋的女子,年纪轻轻,便已有蛊师修为,没想到无戒师兄年纪也轻,修为却也如此之高。” “无虑师兄见笑。”胡未一脸谦逊道,私下却有些汗颜,“贫罗以前一直未出过青湖县,没见过什么世面。” “了……师父说过北唐国藏龙卧虎,果真不假。”无虑笑道,随后又看了看跑在远处,一副惊悸模样的解小宝,“对了,无戒师兄误会了,贫罗并无伤害这蝎子精之意,只是想问他几个问题。” 胡未也笑了笑,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无虑师兄就随便问。”说着他朝解小宝招了招手,“解小宝过来,无戒师兄要问你几个问题,不会害你,你放心就是。” 解小宝畏畏缩缩地跑了过来,却又躲到了胡未身后。 胡未又对无虑道:“无虑师兄有什么问题就问。” 无虑却是愣了愣,随后又露出了丝莫名的笑意,摆了摆手道:“罢了,贫罗也没什么好问的。” 见无虑这么说,胡未不由暗自冷笑了一声,腹诽这家伙法号虽叫无虑,却其实顾虑重重,想是也有许多秘密。 他笑了笑道:“不知无虑师兄到这大漠里所为何事?从北唐国到这里只怕有万里之遥,无虑师兄莫非也是要找什么东西?” 无虑却摇了摇头,哈哈笑道:“贫罗来这里并非要找什么东西,也没有具体目的地,只是想到这西部大漠历练一番,听说这大漠里颇多实力强横的妖怪,贫罗便想来见识见识。” 说着他看了看无为他们身后的那些黄鼠狼妖们,又看了看那男狐妖,面露鄙夷之色:“可惜这些妖怪却让贫罗有些失望,看来贫罗也得继续往西去看看,说不定到时候也会去那风来国见识一下。” “看来无虑师兄才是真正的有胆魄,贫罗等自愧不如,贫罗等到了现在都还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去那风来国。”胡未笑道。 无虑也哈哈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了胡未一眼,随后又单手合十朝胡未施了个礼,说道:“无戒师兄有如此修为,也无需太过担心。贫罗就先告辞了,祝无戒师兄一路顺风。” 说着他又朝无为几个微微点了点头,态度之别显而易见。 胡未微微愣了愣,随后回了个礼,笑道:“那也祝无虑师兄一路顺风。” 无虑点了点头,又看向无为等人身后的那些黄鼠狼妖:“这些黄鼠狼……贫罗刚才正是追他们而来,贫罗就先……” 不过不等他说完,那黄鼠狼妖头领突然叫道:“俺们也是早已被无戒大师降伏拉,要给无戒大师带路呢,你可别想害俺们!” 无虑面现一丝讶异,转头看向胡未,眼里带着询问之意。 胡未却是愣了愣,转头看向那些黄鼠狼妖。 黄鼠狼妖们则也齐看着胡未,眼里满是哀求之意,还有几个黄鼠狼妖更是趴在地上,不停地朝胡未磕着头。 胡未心中一动,点了点头道:“不错,他们也都早已被贫罗降伏,先前……” 那些黄鼠狼妖们不等胡未说完便齐声欢呼起来,更多的黄鼠狼妖们朝胡未磕起了头,一副激动不已的样子。 无虑看在眼里,脸上闪过一丝冷笑,随后指了指那男狐妖,又指了指男狐妖边上的阿乙:“莫非这两只小狐狸也早已被无戒师兄所降伏?” 胡未反正已是癞子头上不怕虱子多,笑了笑,指着小狐妖阿乙道:“不错,贫罗等这些天穿脏的衣服全靠她清洗……”胡未为照顾小狐妖的面子也特意换了个委婉或者说模棱两可的说发,随后他又指了指男狐妖,却拖长了语气,“至于他么……” 他说了一半,便故意停在那里,等着男狐妖的反应。 男狐妖浑身急抖,神情依旧复杂无比,面现犹豫之色,眼里则也带着丝期待,但见胡未迟迟不说,他的眼神也渐渐黯淡起来,显得越来越绝望,但自始自终,他一直都是紧咬着牙,不肯像黄鼠狼妖们那样主动说自己也早已被胡未降伏。 “无戒大师……”他边上的小狐妖阿乙却是轻叫了一声,看着胡未的眼里也满是恳求之色。 胡未轻叹了一声,说道:“他也确实早已被贫罗降伏。” 男狐妖脸色一松,整个身子都躺了下去,他边上的阿乙则是看着胡未,目露感激之色。 胡未边上的无虑脸上闪过一丝不满,轻哼了一声:“无戒师兄,莫怪贫罗多嘴,人妖殊途,不可太过心慈手软,贫罗看得出这狐妖对无戒师兄可是有怨恨之处,小心你救了他,却不讨好。” 胡未摆了摆手,哈哈笑道:“无虑师兄多虑了,贫罗并非是要救他,贫罗也只是看上了他那身皮毛,若无虑师兄觉得自己错过了可惜,贫罗到时候倒可以和无虑师兄分润,这狐妖的皮毛做两张毯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然而胡未原本只是在搪塞这无虑,那男狐妖听得胡未这么说,却是激动地跳了起来,一脸怨毒地叫道:“好哇,你果然没安好心!” 胡未愣在那里,暗里不由感叹这狐妖智商。 “罢罢罢,我早已没有求生之意,一死百了正好。那男狐妖却又一脸悲愤,咬牙切齿地说道,说着他却指了指无虑,又指了指胡未,说道:“那叫无虑的罗人,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站在你面前的这人,他的头上就有六颗印记!” 无虑浑身一震,转头看向胡未,眼神又一次变得冷肃犀利起来。 胡未怔在那里,过了片刻后苦笑了一声,把自己的帽子脱了下来。 无虑看了看胡未头上后,又是浑身轻轻一颤,他定定地看着胡未,脸上带着激动,又带着疑惑,过了好一会,才喃喃道:“大师兄?!可刚才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第八十八章 真神假神 原本胡未见到那蠢笨至极的男狐妖揭露了他头上也有六颗印记,心里正是又气又急,也绞尽脑汁快速思索着该怎么应付面前这无虑,甚至暗暗提高了警惕,全神戒备着,提防无虑的突然发难,但听无虑开口叫他大师兄,自是不由傻在了那里,难能反应过来。 胡未愣在那里许久没回应,无虑脸上的疑色则是越来越多,他直直地看着胡未,又轻叫了声:“大师兄?” 胡未却是越来越有些摸不着头脑,看到无虑眼里闪现着的激动之色,他心里更是觉得有些莫名地摇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无虑,犹豫了片刻后,他也是忍不住疑惑道:“你是?” 见胡未如此反应,无虑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之色,脸上激动和兴奋之色也快速消逝,重又变得一脸肃然,他看了看胡未头上六颗印记,眼里又露出一丝疑色来:“无戒师兄真不知道自己头上这六颗印记代表着什么吗?” 胡未也冷静了下来,看了看无虑,微笑道:“其实贫罗也知道一些。”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隐瞒?”胡未刚说完,无虑便又快速问道,眼神变得犀利起来,语气里也带着质问之意。 胡未沉默了片刻,随后面露一丝无奈,苦笑了声道:“无虑师兄不也瞒着贫罗,没说实话么?贫罗师父有过叮嘱,不得随便泄露这印记之秘,况且无虑师兄来自南楚国,贫罗更是不得不提防。” 然而胡未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回答却不但没使得无虑神色缓和下来,反显得更是严厉和犀利起来,他哼了一声,紧紧地盯着胡未:“那是他们世俗中人的想法,难道你也觉得有必要在我面前隐瞒吗?” “可你……”胡未愣了愣,不由感觉更加奇怪。 无虑沉默了片刻,而后又向胡未走了一步,紧盯着胡未:“你不认得我?!” 他浑身紧绷,眼神凌厉,做出了一副随时准备对胡未发动攻击的架势。 站在他跟前的胡未也是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不由脸色微变,心里也忍不住紧张起来,不过他表面上依旧保持着冷静,在稍稍犹豫了一下后,便摸了摸自己的头,叹了口气道:“难道贫罗以前见过无虑师兄,可贫罗实在想不起来了。贫罗有记忆起,就几个月前刚到北唐国的时候,以前的事情却大多已想不起来了,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 听得胡未所说,无虑突然愣了愣,脸色也渐渐变得缓和起来,他轻叹了口气,看了看胡未,眼里竟带着一丝同情之色,说道:“原来如此……其实到这人间时我发现我也丢失了很多记忆,不过幸亏还记得一些,否则只怕咱俩都不认得对方,也可能要被世俗中人所误导了。” “可贫罗却是什么都不记得……”胡未依旧一脸苦恼,不停地摸着自己的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他心里却是渐渐激动起来,也有意等着这无虑透露更多的信息。 “大师兄,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无虑却又问道,一副还不确信的样子,只是不等胡未回答,他又说道:“那你也不记得自己来到这人间的使命了?” “使命?”胡未愣了愣,而后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贫罗是不记得了,但听师父他们说,这世界将有天妖降世,引起人间劫难,所以大罗神才会让贫罗降世……” 无虑却不等胡未说完,便轻哼了一声,他抬头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无为他们,又压低了声音道:“那只是世俗中人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什么天妖降世,如果只是为了镇压降世天妖,大罗神何必大费周章,要我俩一起来到人间,却又把我俩分开,一个降世北唐,一个降世南楚?大罗神派我俩降世来这人间,可是另有目的。” 听得无虑所说,胡未不由浑身一震,定定地看着无虑,惊诧万分道:“你?!我……” 无虑却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看来师兄你真是什么都忘了,否则我已说得如此透彻,你怎么可能还没明白过来。在梵天界大罗神座下,有五百阿罗汉,十.六.大阿罗汉,还有二大尊者和三大圣士……” “二大尊者?!”胡未睁大了眼睛,衷于恍然大悟,直盯着无虑,“原来你……” “哈哈,正是。”无虑点了点头,大笑了几声,又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其实确切地说,大罗神座下有十八大阿罗汉,你我正是其中之首,后来大罗神又特意封了你我为尊者,以便统领另外十.六.大阿罗汉。” “原来如此……”胡未却是定定地看着前面,喃喃道,一副失神模样,他心里则是震撼不已,原以为所谓降世尊者只有一个,却不想这一次竟是梵天界二大尊者一齐降世,而且听这无虑所说,那梵天界大罗神派二大尊者降世真正目的并非是因为有什么天妖要祸乱人间,而是另有意图,这个秘密只怕连了尘和空闻空见他们也不知晓,否则的话也应该不会不告诉胡未,南楚国也有尊者降世。 只是那大罗神为何要有隐瞒,还把两大尊者分派到北唐国和南楚国?要知北唐国大罗教和南楚国大罗教,也就是空教和满教之间如今的关系可是有如仇敌一般,难道说那大罗神是想让二大尊者来调解空教和满教之间的关系,让两教和睦相处下去,可既然如此,自可光明正大而为,那大罗神却为何要搞得如此神秘,难道说那大罗神派两大尊者来到人间也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 想到这里,胡未心中一动,便看向无虑,问道:“那不知大罗神派我俩来到这人间,除了降伏那即将乱世的天妖之外,还有何其它事情要我俩去做。” “这个嘛……”无虑却面色古怪,他看了看胡未,而后笑道:“师兄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难道连大罗神封给你的尊号也不记得了?” “尊号?”胡未摇了摇头道:“什么尊号?” “唉,这可有些难办了。”无虑却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师兄你连自己尊号都已不记得,只怕一时也无法跟你解释清楚。” 胡未愣了愣,而后笑道:“那就慢慢,我会用心记下。” “也好,这事本来就该早点让你知道,只有我一人,可不便行事,无法完成大罗神交代的任务。”无虑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看着胡未,说道:“你我原本是梵天界二大尊者,一起统领十.六.大阿罗汉,在大罗神座下,地位仅次于三大圣士,师弟我是伏虎尊者,而师兄你则是……” 可话未说完,他却突然大吼一声,摸着自己脑袋的右手做爪,猛然击向胡未胸膛! 胡未正专心听着无虑的话,几乎没有任何戒备之心,再加这无虑出手突然,速度又是极快,他也根本没来得及躲闪,刚发现不对,无虑的手便已是结结实实地抓到了他的胸口。 而无虑原本看去与常人无异的手竟是突然长出了浓密的黄黑相见的毛发,指头上更是长出了尖利的指甲,看去就像一只虎爪。他这右手抓到胡未胸口上后,还余势未歇,竟像一把刀子一般,直接插入了胡未的胸膛,一把抓住了胡未的心脏! 胡未浑身一震,随即哇的一声吐出了口鲜血。 无虑则紧捏着胡未的心脏,看了眼胡未肩上做势要扑向他的戒戒,眯着眼笑道:“别动,小心我捏碎他的心脏!” 戒戒也顿时停了下来,看着无虑的眼里满是愤怒,却也显得很是忌惮,它又朝胡未呜呜叫了两声,叫声中满是无奈。 无虑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尽是笑意,他又看了眼边上刚回过神正准备跑来胡未这里的无为他们,只不过很快就转回了头,复看向胡未。 无为几个听得了他跟戒戒说的话,也是心存忌惮,不敢再冲过来,只是愤怒地质问无虑为何要出手伤人。 胡未则又张口吐出了两口血,还不由自主地干咳了两声,他强忍着胸口传来的剧痛,脑子里努力维持着一丝清明,问道:“为什么……” 难道这无虑看出了我身份有假,可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胡未心里不停地问着自己。 无虑嘿嘿笑了两声,却说道:“师兄,没想到你身体竟已炼得如此强韧,看来这几个月你也没落下修行。原本师弟我还以为这一击便能直接取了你的性命,现在看来老天爷还不想让你这么痛快死去呢。” 听得无虑这么说,胡未心中反而一轻,因为至少他的假尊者身份并没有被无虑看出来,这无虑之所以要杀他,而是另有原因。 “老天爷?”他嗬嗬笑了两声,又空咳了几下,断断续续道:“天大地大,也不如大罗神大,你说这话,就不怕大罗神降罪于你吗?” 无虑脸色微变,随后却哈哈大笑了两声,五官都变得有些扭曲起来:“如果让大罗神听到我的话,自是要怪罪于我,可惜的是,他现在并不能听到我的话。” “大罗神无所不能,你怎知道他听不到你的话?”胡未也干笑了两声,问道。 听得胡未这么说,无虑脸色又是变了变,还抬头看了看天上,但很快他却又大笑了两声,面露鄙夷道:“你以为你搬出大罗神就能吓得了我吗?你记忆全失,梵天界的情况根本不了解。” 见胡未愣在那里,无虑又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既然我这一击没能直接杀了你,那就让你做个明白鬼,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吗?” 不等胡未问,他便哼了一声,继续说道:“其实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我不想在屈居你之下了。这么多年来,你我实力相若,难分高低,可你的地位却始终压我一头,你平常也对我呼来喝去,全然没把我放在眼里,只把我和其他大阿罗汉同样对待。以前你我还是大阿罗汉的时候,我也没觉得什么,只因大罗神说过,你是十八大阿罗汉之首,我和其他十.六.大阿罗汉都受你统领。 到了后来,大罗神又封你我为尊者,共同统领其他十.六.大阿罗汉,我便想从此以后,你我地位已是平等,我就可以和你平起平坐,不过为了给你三分颜面,我还是尊称你一声大师兄,可没想到你却把我的容忍当成了怯懦,依旧和以前那样对我呼来唤去,依旧不把我放在眼里,在我面前,你依旧是如此的盛气凌人,在其他大阿罗汉面前,你依旧是如此地不给我面子。我受够拉,我真的受够了……” 无虑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脸上满是悲愤和不满,他满是怨恨地看了胡未一眼,“我也曾跟大罗神说起过这事,可大罗神竟也是如此的偏袒于你,不但没说你的不是,反要我容忍,要我对你继续忍让。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对你忍让,却不要你对我忍让?!” 无虑说话声音越来越大,也显得越来越激动,“既然大罗神都这么说了,你我之间的恩怨,再也无法和平解决,那我俩就只能你死我活了!在梵天界的时候,因有大罗神在,我也不敢对你怎样,眼看一直没有机会杀了你,原本我都已经绝望,可不想大罗神竟又把我俩派来了这人间,这么好的机会,我又怎能错过?大罗神神通广大,可也没想到把我俩派到人间后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哈哈哈!不过你反正死就死了,大罗神就算会惋惜会心疼,但鞭长莫及,到时候也只能承认这个事实了,我也会跟他说是那天妖厉害,将你杀了的,哈哈哈!” 无虑得意地大笑着,“我原本也打算在这大漠历练一番后,便潜入北唐国去找你,可没想到老天爷真是开了眼,竟让你主动送上门来。而且老天爷还让你彻底失了以前的记忆,我虽然也忘记了很多事情,但你我之间的仇怨却是一点没忘记,简直可说是刻骨铭心,老天爷也算待我不薄,如果你也记得我们之间恩怨的话,说不定就会对我提防三分,我也不会这么容易得手了,哈哈,哈哈哈哈!” 听了无虑所说,胡未却是好不懊恼,感叹自己怎会如此晦气,莫名其妙被人当成什么降世尊者,整天提心吊胆,担心身份泄露不说,还要被妖族刺杀,现在又莫名惹来了个更厉害的敌人,真是躺着也中枪,冤屈得无以复加。 他苦笑了两声,却说道:“既然你和……我实力难分高下,在梵天界的时候面对我的欺负,又为什么要忍气吞声,不敢据理力争呢,难道真的只是容忍而不是怯懦吗?” 无虑愣了愣,随后五官变得更是扭曲起来,他狠狠地瞪着胡未,插在胡未胸膛里的手也是渐渐抓紧:“你是在取笑我吗?死到临头,你还想在嘴上占我便宜吗?!” 胡未顿时痛得闷哼连连,额头满是大汗,他肩上的戒戒也双眼欲裂,眼珠通红,朝无虑龇牙咧嘴地尖声大叫着。 无虑肩上那小猫一样的动物则也朝戒戒龇牙咧嘴着,背上的毛都立了起来,一副跃跃欲试,随时准备扑向戒戒的架势。 只是无虑话刚说完,却又稍稍松开了抓着胡未心脏的手,脸上又露出了满是得意的笑容:“我知道了,你是受不了这抓心之痛,想要我尽快杀了你,给你一个痛快?可惜啊,我还想多看看你痛苦的样子呢,我不是还没说过大罗神封给你的尊号吗?” 胡未暗里冷笑不已,心想这梵天界两大尊者之间到底有怎样的矛盾,竟让得这无虑如此怨恨对方。 而听这无虑所说,看来不止这人间大罗教中多有尔虞我诈,明争暗斗,就连那梵天界也非什么净土,跟人间其实并无多大差别,那些所谓修得了果位的神明,只不过实力更高罢了,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梵天界的神明似乎也逃不过生死轮回,否则这无虑也不会殚精竭虑要将另一尊者杀掉,以便自己取而代之。 他干咳了两声,又吐出口血来,呼吸也是越来越粗重,连眼睛也渐渐闭了起来,有气无力似地说道:“是……什么?” “既然你要死了,我就告诉你,你就是梵天界降龙尊者。”无虑嘿嘿笑道:“怎么样,大师兄,你有没有想起来些什么?” 降龙尊者?胡未一愣之后又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胡未:我呸,还济癫和尚呢!某人你还能更偷懒些吗,取这么没创意的名字?) 无虑却又哈哈大笑起来,摇了摇头道:“可惜了,看来师兄你死了也只能做个糊涂鬼,竟然连自己的尊号都不记得了,若是大罗神知道了,说不定也会觉得你该死,会赞同我杀了你呢。哈哈,哈哈哈哈!” 胡未却是没有回应,渐渐低下了头,似乎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放了他!”边上无为看到这一幕,便再也忍耐不住,纷纷急叫道。 无虑却哼哼了两声,扫了无为几个一眼,说道:“你们别急,等我杀了他,就轮到你们了,反正你们都得死!” 说完他便转回了头,看着脑袋低垂的胡未,嘿嘿笑道:“怎么了,师兄,这么快就撑不住了,我还想跟你说说大罗神派我俩到这人间的真正目的呢。说起来,大罗神让我俩来到这人间,其实正是要我俩好好斗上一番呢,虽说他的意思是要我俩假斗,演一场戏给这些凡人们看一看,所以其实我也不算违背大罗神的意愿,只不过一时拿捏不好,下手太重罢了,你说对不对?哈哈……” “对呢!” 胡未突然开口说道,左手忽然一把抓住了无虑的手腕,而后缓缓抬起了头来,笑了笑道:“看来大罗神真有先见之明。” 无虑脸色大变,随后却又露出一丝笑容,他看了看胡未抓着自己手腕的左手,一脸鄙夷道:“师兄你这是回光返照,难道忘了我的手正抓着你心脏,只要轻轻一捏,你的心脏便会……” 可话还没说完,无虑却又脸色大变,只因他发现自己抓着胡未心脏的右手竟是突然变得麻木起来,也难以使力。 他也不由愣在那里,睁大了眼睛,喃喃了声:“怎么回事?” 胡未却是咬牙闷吼了一声,而后右手也一把抓住了无虑的手腕,双手一齐使力,将无虑变成了虎爪似的右手从自己胸膛里缓缓拔了出来。 他的胸口顿时鲜血迸射,涂了目瞪口呆的无虑一脸。 他肩上的戒戒则是高叫了一声,从他肩上跳了开去,闪电一般扑向无虑肩上的那只小猫。 第八十九章 两败俱伤 谢谢hedi童鞋的捧场。) 无虑肩上原本对戒戒龇牙咧嘴嚣张地叫唤着的小猫也是突然变得身子僵硬,表情凝固,没能躲开戒戒的扑击,被戒戒直接撞了下去。 戒戒将那只小猫撞落到地上后,便再次迅疾扑了上去,和其扭打在一起。 不过与其说是扭打,还不如说是戒戒对那只小猫单方面的施虐,它口爪并用,对小猫又咬又抓,一刻也不停歇,有如狂风暴雨一般,而它肉乎乎的爪子上不知什么时候竟也长出了尖利的指甲来,它对小猫每咬一口或每抓一下,都能从小猫身上咬下一块皮肉来。 那小猫刚开始时倒似也没什么惧意,一掉到地上,便也张口去咬或者伸爪去抓戒戒,不过奇怪的是,它的动作却是非常的慢,有如电影里的慢镜头似的,显得很是迟钝,而戒戒个子和它差不多大小,身子更是滚圆如球,但动作却小猫要敏捷了不知道多少倍,往往小猫的爪子还没抓到它的身上,它已是在小猫身上狠狠抓了一下,又狠狠地咬了两口,而眼看小猫的爪子就要抓到它身上,或者嘴巴就要咬到它身上,却又被它轻松地躲了开去,接着又是新一轮的狂风暴雨似的攻击。 戒戒和小猫就好像是拳击场上的两个拳击手,个子看去虽差不多,都是胖乎乎的,但一个身强力壮,敏捷迅速,一个却似垂垂老矣,迟钝木讷,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不过转眼工夫,那只原本毛发柔顺光亮,看去很是精神和漂亮的小猫在戒戒几轮撕咬之下,一身毛发已是变得凌乱不堪,就像是一只正脱毛得厉害的病猫。 而原本精神奕奕气势十足的小猫在戒戒遭受了戒戒几轮疯狂攻击之后,也似变得胆寒甚至说绝望起来,不再试图抵抗或者说反击戒戒,而只是紧缩在地上,全身瑟瑟发抖着,任由戒戒在它身上又撕又咬的。 另一边,胡未将无虑的手从胸膛里硬生生拔出来后,左手仍是紧抓着无虑的手,右脚却向前跨出一步,同时伸出了右手,抓向无虑的咽喉。 无虑却是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胡未的右手离自己喉咙越来越近,眼里也是露出了一丝恐惧和惊骇之色,垂在那里的左手簌簌发抖,似乎难以动弹。 可眼看胡未就要抓到他的喉咙,却是突然浑身一震,又哇的一声吐出了口鲜血,无虑在他胸膛上抓出的那个血洞里,更多鲜血喷涌而出,触目惊心。 他抓向无虑喉咙的手也停了下来,而后便缓缓放了下去,抓着无虑手腕的左手也是缓缓放开,随后身子轻轻抖了一下,整个人都颓然坐了下去。 他缓缓抬起右手捂住自己胸口那个血洞,又轻咳了几声,同时抬头看着面前的无虑,苦笑了一声,眼里也露出丝失望之色。 显然这一次他是真正的难以撑持下去了。 那无虑愣愣地看了看胡未,脸上露出丝庆幸之色,还轻吁出口气,随后却是冷笑了一声:“哼,石化蛊吗?什么时候师兄你也学会用这等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了?可惜了,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刚才你没能抓住机会杀了我,那就再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抬起瑟瑟发抖的左手,放到自己嘴边,然后张开嘴巴在食指上咬了一口。 接着他又用流血的食指在自己那只变成了虎爪似的右手手心以及手背上涂画起来,倒好像是在给毛发染色似的。他的表情则仍是轻松得很,一脸笑容地看着胡未,揶揄道:“师兄你似乎变得比以前聪明多了,可惜就凭区区一个石化蛊却没那么容易杀我,你别急,我很快就会结束你的痛苦,让你……” 不过不等他说完,边上突然蹿来一个花影,猛然撞在了他的身上。只听砰的一声,他也被撞得直接飞了出去。 撞飞他的正是无为那三尾独角豹子阿花。 无虑直飞出六七米远,才重重落到地上,而他刚一落地,在他上面又有一只身形巨大有若小山一般的金色蛤蟆从天而降,像颗巨大的金色炮弹似的,猛然砸在了他的身上。 只听一声巨响,金色蛤蟆直接将其砸进了土里,地面也为之颤了一颤,金色蛤蟆周围更是沙尘滚滚,遮天蔽日。 随漂浮在半空的尘埃渐渐散去,那巨型金色蛤蟆也慢慢淡化,成了个虚影似的,并最终消失在原地。 无虑后背朝天,整个人都陷进了沙子里,而在他的背上,则蹲着那无缘的癞蛤蟆阿红。 阿红呱呱叫了两声,便从无虑背上跳了下来,一跳一跳跑向无缘。 无缘迎上前去,一把抱住阿红,亲昵地摸了摸阿红的脑袋,连连头,带着丝兴奋地说道:“干得好,阿红。” 阿红也突然吐出舌头,在无缘脸上弹了一下,又朝无缘叫了一声,一副卖乖模样。 自从进入这大漠以后,说起来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麻烦事,各种各样的敌人或者说对手层出不穷,只是一切都由胡未应付,基本上都没他俩什么事,阿花和阿红也都一直没出过手,当时在圆月城一起商量好前往风来国寻找沙露绛仙草,他们也是想着人多力量大,三个人能够相互照应,可一路行来,他们越来越觉得自己没能给胡未帮上什么忙,甚至感觉自己是拖了胡未的后腿,回想起当初胡未就坚持要一个人去风来国,他们也更是有些惭愧和不安,但另一方面他们却也都憋着口气,事事不敢落后,想为胡未分担更多。 先前无缘不习惯这沙漠里的气候和环境,每日都是浑浑噩噩的,除了吃东西外,便是躺在骆驼上或者帐篷里挺尸,但随着对沙漠里的气候渐渐习惯起来,他也渐渐恢复了精神,并开始努力地帮胡未和方老四分担一些事情,开始主动地要求守夜,也会帮方老四做些整顿驼队之类的事情。 更不要说无为,他一直觉得大家是为了阿花寻找沙露绛仙草,才千辛万苦要去风来国,因此也总觉得自己是欠着胡未他们,所以一路上更是尽力想替大家分担更多的事情。 他们自知实力远不如胡未,甚至也隐隐感觉到自己和胡未的实力差距正在越变越大,但也从没有丝毫的懈惰,而这一次,他们终是替胡未也替自己解了次危机,自然有些兴奋和激动,而且他们虽不知道这无虑修为到底如何,但也从无虑话里听得出,这无虑绝对是已有蛊师修为,他们两个大学徒合力之下,能够打败无虑,也很有一种成就感。 不过这兴奋之意也是稍纵即逝,胡未现在身受重伤,情况极其危险,所以说实话现在可并非是高兴的时候,无缘也是很快就跑了回去,无为和方老四更是早已跑到了胡未身边,扶住了正缓缓躺倒的胡未。 而看到胡未胸口那巨大的血洞,无为几个都不吸了口冷气,面面相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通过胡未胸口上那血洞,他们甚至还能隐约看到胡未正在缓缓跳动的心脏,无缘以前从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场景,也是忍不住腹中翻腾,感觉有些恶心,差点直接呕吐起来。 胡未一张脸已是变得惨白无色,他双目微睁微闭,眉头紧皱,头冒冷汗,浑身轻抖,已是一副休克模样。 “无戒师兄,你别死啊,师兄?”无缘惊惶之下,忍不住摇了摇胡未叫道。 方老四却赶紧制止了他,又让扶着胡未的无为将胡未放躺到地上。 他又从怀里拿出胡未先前给他的那瓶止血药,准备先帮胡未止了血再说,虽说他也不肯定,胡未现在可是伤在心脏处,严重程度远不是上次被狐妖咬伤肩步可比,流血速度更是快了不知道多少,这瓶止血药是否真能帮胡未止了血。 可就在这时,胡未却突然坐了起来,不顾胸口鲜血喷涌,瞪大了眼睛看着前面,沉声说道:“小心!” 无为几个大吃一惊,无缘更是吓了一跳,随即一张脸也变得惨白无色,他一把抓住胡未,带着哭腔叫道:“无戒师兄你怎么了,你可要坚持住啊!你这不是回光返照,你别吓我啊……” “回你个大头啊!”胡未却一脸肃然,他一把推开了无缘,指着前面道:“他还没死呢!” 无为几个转头一个,更是不由大吃一惊,只因原本被阿花所变的巨型金色大蛤蟆砸进了沙土里的无虑竟是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后,晃了晃脑袋,用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又抖了抖自己的罗衣,便也转头看向胡未,眼神冰冷如蛇。他冷笑了一声,一边撸起左手袖子,一边说道:“师兄你的命还真硬啊,流了这么多血还不死……” 说着他又看了看身后,那里戒戒仍在不停地撕咬着那只小猫,一副疯狂模样,而那只小猫则是抱着脑袋缩在那里,浑身颤抖个不停,一副恨不得钻进沙里的模样。 无虑却哼了一声,说道:“小虎你这么没用吗,现在还任由这家伙欺负你不敢还手吗?” 那只小猫抬起头看了无虑一眼,叫了一声,随即竟是奶生奶气地说道:“喵呜,偶好害怕哇……” “没用的东西,怕什么?!”无虑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你难道还想永远受它欺负吗?现在可不是在梵天界,我们可不用在顾忌那么多了!” “喵呜,”小猫却怒气转头看了看戒戒,却又马上将头抱了起来,带着丝委屈道:“可是……可是他真的是阿龙吗,偶怎么感觉他跟阿龙有点不一样哇,偶感觉真的好害怕……” “哼,那是你以前被他欺负得厉害,所以才会这么害怕。”无虑面带不悦道:“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以后见到他,就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他以前怎么对你的,你都加倍还给他。快点起来,别缩在那里,胆小鬼!” 听了无虑说后,那只小猫也真爬了起来,跳到了一边,躲过了戒戒一咬,而后便抖了抖身子,好整以暇地抖落了身上沾着的沙子,又抬起前爪朝戒戒虚抓了几下,恶声恶气地说道:“你别再来拉,再来的话偶可不客气……” 只是它还没说完,戒戒已是闪电般扑了过去,一把拍开它的前爪,并再次将它扑倒在地,然后又是狂风暴雨一般撕咬了起来。 小猫则又抱紧了脑袋,一边不停地翻滚着,躲避着戒戒的撕咬,一边喵呜喵呜大叫着:“不要哇,快停下来啊,偶怕了你了,偶认输好不好,你别在咬偶了哇,以后偶再也不跟你争拉,还是你当老大,偶做……” “废物!”无虑气得鼻子都歪了,咬牙切齿地叫道:“不争气的东西,亏你当初还吹牛皮,说得那么好听……” 说着他突然仰天大吼了一声,右手上的黑黄相间的毛发快速褪去,手指头的锋利指甲也快速缩回,但他整个人却又快速变高变粗起来,浑身肌肉也变得鼓凸虬结。 他又伸手指了指那只小猫,虚空一抓,喝了声:“收!” 却见小猫脖子处脱落一个金色的圆环,倏忽一下飞到了他的手里。 那金色圆环一脱,小猫身子也突然如打气的皮球一般快速变大起来,不过小猫却又满是委屈地说道:“偶不是不想你不高兴嘛,偶如果不顺着你的意思说话,你又要责罚偶了……” 只不过说着时,它却突然疾速转过身,大爪一挥,就将戒戒直接拍飞了出去,下手也是毫不留情。 戒戒被它这一拍,也是飞出了近二十多米远,却正好落在了胡未边上。 不过它很快就跳了起来,又做势扑向那已经变得比阿花还大的小猫,不过更确切地说,那小猫已是变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大老虎。 “戒戒!”胡未却急叫了一声。 戒戒看了胡未一眼,便迅速跳到了胡未跟前,然后便和胡未一起,朝着胡未手上的吞云珠吹起气来。 而对面那小猫脖子上脱下的金色圆环一飞到无虑手里之后,也快速变大起来,不过转眼工夫就由一个婴孩手镯大小变成了直径超过一米的大金环,就像一个金色的呼拉圈。 在那金色圆环表面,还雕刻着一个个老虎造型的纹饰,栩栩如生。而当无虑将这金色圆环高举到头上,喝了一声后,那些老虎造型的纹饰竟是一点点动了起来,就像一只只老虎在绕着圆环疾奔一般,看去呼之欲出。 不过这时无虑正看到胡未和戒戒在朝吞云珠吹着气,却是突然愣了愣,面露一丝疑惑,随后他又是哈哈大笑了一声,说道:“师兄,难道你不但忘了以前的事,连自己的本领也都忘干净了吗,你以前用的法宝呢?” 而他话还没说完,那吞云珠已是继续旋转着飞向了空中,并且快速变大,也不断快速吐出黑色云雾。 他话刚完,天上已是乌云密布。 无虑脸色一变,一抖手上金环,那金环表面奔跑着的老虎竟然真的从金环上跳了下来,纷纷扑向胡未他们,同时身子越变越大,全身又金光灿灿,个个张牙舞爪,咆哮连连,气势凌人,好不威风。 只是转眼之后,方圆百多米之内的地方,已尽被浓密黑云所笼罩。 黑云内,雷声突起,闪电骤降,大地阵颤不止。 又过了一会,雷声终于停歇,这片巨大的黑云也是快速变小,并最终被飘浮飞悬在天上的吞云珠吸了回去。 地上那些原本扑向胡未他们的金色老虎已然消失不见,在胡未他们对面,无虑那金环也是自动地漂浮在他的头上,疾速旋转着,但在无虑身周,却又有许多猫儿大小老虎形状的金色虚影在绕着他疾速飞奔着,一副卫护着他的模样。 只不过这些老虎形态的金色虚影却都残缺不全,有的少条腿,显得十分怪异。 站在金环下的无虑身上罗衣尽碎,一阵轻风吹过,那衣服便如被火灼烧留下的纸烬一般片片脱落,随风飘散。几近**的无虑身上也是一片黑一片黄,就好像刚从火灾现场逃出来一般,只不过相比以前被吞云珠所降闪电击成焦炭似的那些人,无虑的状况可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显然他也是靠着头上这金环以及身周这些虎形金色虚影的保护,才从吞云珠堪比天威似的闪电之中硬撑了下来。 只是无虑一双眼里却仍满是惊讶和疑惑,他呆呆地看了看胡未头上飞旋着的吞云珠,喃喃道:“不过几个月时间,你就炼出了这么厉害的法宝?” 胡未捂着自己的胸口,浑身轻轻颤个不停,眼睛缓缓闭上,又突然睁开,他干咳了几声,却也不会无虑的话,只因他现在已是无力说话,全凭意志支撑才没有晕死过去。 而这时,无虑身后却突然响起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那声音满带委屈道:“偶早说过了,偶们不是阿龙他们的对手,你偏不信,喵呜,呜呜……” “闭嘴!”无虑勃然大怒,猛然转头看向身后,却又突然浑身一震,愣在那里。 只因那只原本变成了老虎模样的小猫又变回了猫咪模样,而且全身漆黑,身上的毛发都已尽被烧成了灰烬,变成了赤条条的,也显得消瘦了许多。 它一边喵呜喵呜地哀叫着,嘴里还喷出一口口淡淡的黑烟,似乎连肚子里也被烧焦了一般。 无虑伸手拿下头上的金环,快速跑了过去,将那只小猫抱了起来,又转头看了眼这边的胡未,重重地哼了一声,眼里满是怨毒。 “师兄,后会有期,今天的账来日一并跟你清算!”说完,他便疾奔而出,转眼便消失在夜色当中。 唯有夜空当中还隐约飘荡着无虑愤怒的声音:“你个没用的家伙,这么快就想放弃了吗,刚才如果不是他的石化蛊还未完全……我们才不会……哼……” 这边双目已经闭紧的胡未面露一丝微笑,却突然哇地一声,又吐出了一大口鲜血,随后整个人缓缓倒了下去。 第九十章 穷途末路 见到无虑终于离开,一直强撑着的胡未也暗暗松了口气,却终于真正地昏死了过去。 其实从无虑出现后,胡未便暗中埋伏下了石化蛊,以防万一,只不过到了后来,他发现无虑也是降世尊者,又见无虑确信了他也是降世尊者,便不自觉地放松了警惕,却怎么也没想到这梵天界两大尊者之间竟有这么大的仇恨,无虑竟会突然翻脸大下杀手,结果他也被无虑偷袭得手,身遭重创。 也亏他先埋伏下了石化蛊,趁着无虑以为胜算已定大意之时突然发动了石化蛊,才堪堪躲过了杀身之祸,甚至差点反败为胜,彻底扭转局势。 可惜他受伤太重,虽避免了被无虑直接捏碎心脏,却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趁着无虑难以动弹之机直接将他杀了,而这无虑也实在厉害,竟能这么快就解掉石化蛊,在阿红和阿花合力一击之下也几乎毫发未损,若非胡未还有压箱底的蛊宝吞云珠,只怕这一次他包括无为几个都会死得很惨。 而且这其中还有很大的运气成分,无虑在吞云珠的攻击下也都似乎没受到多大的伤害,若非那只小猫离他甚远,他头上的金环保护不到,所以被吞云珠所召闪电击成了重伤,才使得无虑无心恋战,否则的话后果真是难料。 胡未这一昏死过去,无为等人自是一阵慌张,手忙脚乱起来,再也顾不得去理会远遁而走的无虑,赶紧救治胡未。 大家七手八脚忙活了大半个晚上,一直到天亮,才终于帮胡未处理好了胸膛上那恐怖的伤口,又稍稍歇息了一下,便不顾疲惫整理了东西继续赶路。 原本也有人以为在原地多呆几天,等胡未伤势缓和了再继续赶路,但考虑到那无虑不知道会不会再次找上来,呆在原地并不合适,所以大家才不敢有太多逗留。 不过胡未一直昏迷未醒,也无法骑骆驼,无为他们便找了两匹健壮的骆驼,两骆驼之间连起几条绳子,又拆了个帐篷,将帐篷上拆下的牛皮捆紧在那几条绳子上,做成了一个古怪的移动担架,把胡未放在上面。 无为和无缘两人分牵着两匹骆驼,努力使两匹骆驼步伐保持一致,并排而行,以免出现什么意外,影响到胡未的伤势。 只是这沙漠里云朵稀少,又没什么高山树木,一旦太阳升起,阳光便会豪无阻挡地照射到地上,像胡未的话,又只能仰天躺着,阳光更是直晒在他的身上和脸上,这样的暴晒伤害极大,无为他们也特意用几件黑色长袍和那个拆除掉的帐篷的骨架为胡未做了把粗陋的雨伞或者说遮阳伞。 只是无为和无缘得看紧那两匹骆驼,方老四则得看着整个驼队,便无法专门为胡未撑着那雨伞,也亏小狐妖阿乙主动承担了这个活,举着那把雨伞亦步亦趋地跟着胡未,替胡未遮挡着可怕的阳光。 等过了中午,随着太阳渐渐西斜,她又走到‘担架’前面,为胡未继续撑着雨伞挡着阳光。 而这雨伞的骨架本是帐篷上用的,很是粗重,虽然方老四他们将其做了一些修改,但为了能帮胡未遮挡更多的阳光,这把雨伞依旧大得吓人,有如皇帝出行用的那种巨大的华盖,也远远不如平常用的那种雨伞来得轻便,阿乙都得双手以及肩膀齐用,才能保持这雨伞的平衡。 她抗着这把巨大的遮阳伞,也不能骑骆驼,只能步行,也便能够更靠近胡未一些,为胡未遮挡住阳光。 这样一来,她也更是辛苦,没过多久,便已是大汗淋漓,可自始自终,她都不曾说过一声累,甚至都不曾叹过一口气,只是默默地帮胡未撑着那把大雨伞,替胡未遮挡着阳光。 甚至于连大家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她都不曾放下那把大雨伞,仍是静静地站在胡未边上,默默地为胡未挡着阳光。 除了下午有一次大家碰到了一片算是高大的沙丘,在那沙丘下休息时,因为那沙丘挡住了阳光,她才放下了那把大雨伞,但在匆忙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之后,她又是拿了水和毛巾,帮胡未细细地擦起了脸,接着又给胡未擦了手和脚,以便给胡未降温,细心用心程度可见一斑。 其实先前胡未晕死过去时,小狐妖便也跑了过来,帮无为他们一起救治胡未,也忙活到了天亮,一直没得休息过。而胡未躺着的这移动担架,还有小狐妖抗着的大雨伞,也都是小狐妖帮忙缝制起来的。 无为和无缘几次想要替下她,让她去牵着骆驼,能够轻松一点,但她却都是摇摇头拒绝,不肯放下那把大雨伞。 无为和无缘只好作罢,他们也稍稍能够猜到小狐妖的心思,所以两个人都时不时地看向驼队后面,面露不满之色,无缘更是看一眼后面,便忍不住要恨恨地啐一声。 那男狐妖远远跟在驼队后面,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在无为他们看向他时,神色也是颇为复杂,既有些尴尬,却也有些愠怒。 现在他也早已明白过来,当初胡未说也要杀了他,用他的皮毛做毯子只不过是在欺骗或者说敷衍无虑,但他当时却完全昏了头脑,想也不想都把胡未头上也有六颗印记的事揭露了出来,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说穿了后会有什么结果,甚至都没有考虑过,只是觉得胡未既想瞒着无虑不肯说,他偏偏不能使胡未如意,就好比是纯粹的报复一般。 而因他一句话,结果惹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好心救他的胡未也被无虑重伤,怎么也脱不了干系的他自然也还是有点尴尬的。 其实无缘对他的态度还算好的了,那解小宝和解小贝两兄弟更是不时跑到他边上,举着前螯对他奚落一番,甚至直接开口大骂一通,把他气得又羞又恼之后,便大摇大摆离去。 甚至连那些跳鼠们,都是有意于他保持着距离,那跳鼠王子阿不和那只老跳鼠精和他眼神接触时,都会哼上一声,快速地将头转过去,眼里满是不屑。 尴尬之下,男狐妖几次想拂袖离去,但因阿乙还在这里,犹豫之后,不甘心的他却总是无奈做罢,硬着头皮继续跟在驼队后面。 他也几次想走上前去,求阿乙跟他一起离开,只不过他也知道阿乙不会答应,而且他也担心自己过去的话,无为无缘他们尤其那解小宝和解小贝说不定又会奚落责骂自己,所以又是犹豫不已,难下决断,感觉留也不是,走又不甘,心中百般滋味陈杂,难以言表。 不过他又想到阿乙之所以不肯走,正是因为胡未,心中的尴尬也不由变淡了许多,心里更多的还是怨恨,而当无缘他们对他鄙夷时,他也是更觉恼怒。甚至于当看到担架上昏迷着的胡未,他心中还忍不住有丝丝快意,也幻想过胡未要是死了的话,说不定阿乙就会跟他离开。 无为无缘自不会去理会男狐妖此时的心情和想法,他们更多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胡未身上,而让他们担忧的是,胡未竟一直处于昏迷当中,不见苏醒的迹象。 先前救治胡未为胡未处理伤口的时候,他们发现胡未伤势虽重,但幸运的是内脏并无受到太大的损害。他们想起胡未先前被男狐妖咬伤肩部,胡未不到一天时间肩上的伤口就已基本痊愈的情形,便乐观的估计胡未这次应该很快就能苏醒过来,胸膛上可怖的伤口也说不定很快就能愈合,可事实却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一天下来,胡未始终双目紧闭不曾苏醒,甚至于都没睁开眼喝过一口水,而虽然小狐妖阿乙尽力尽责地抗着那把大雨伞替胡未遮挡着阳光,但胡未还是脱水情况严重,双唇变得干裂,脸颊都是明显地深陷了下去。 小狐妖也不时用手帕沾了水,擦拭胡未的嘴唇,可这也好比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情急之下,无为和无缘也拿了杯子放到胡未口上,见胡未嘴巴也是紧闭,始终不曾开口喝上一点,便硬生生撬开胡未嘴巴,往胡未嘴里倒了点水,却不想胡未喉咙不动,倒进去的水都被他含在口里始终不曾吞下去,为免胡未呛水窒息,他们也不敢再试,郁郁做罢。 虽说换做是常人的话,受了这么重的伤,一开始昏迷个几天甚至说直接死掉也是很有可能的事,但他们以前见识过胡未超凡的体力和恢复速度,见胡未迟迟没有苏醒过来,也是越来越焦急,担心着胡未是不是失血过多,所以伤势才难以好转。 而到了下午一次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他们也忍耐不住,在商量了之后便小心翼翼地打开胡未胸膛上包着的布条看了看,却都不由大吃一惊。 只因胡未胸膛上的伤口虽已不再流血,却也并没有他们所想像的那样开始愈合,更严重的是,那伤口边缘已经变黑变紫,还发出了丝丝恶臭,好像正在渐渐腐烂一般。 虽说这沙漠里气候炎热,外伤之类确实容易发炎,可也不会像胡未这伤口一样这么快地腐烂。方老四打开右眼,仔细地检查了胡未的伤口之后,发现胡未伤口上竟是带着毒,也就是说胡未中毒了。 他们这才恍然大悟,也才明白胡未苍白的脸上为什么还隐隐带着丝丝黑气。而显然当时那无虑抓穿胡未胸口的那只右手上还附上了毒或者说本身就带着奇毒。 这一发现让大家追悔莫及,昨晚救治胡未的时候,大家虽极尽小心和仔细,但出于惯性思维,再加上他们对毒药方面都了解甚少,以及当时天也黑,不如白天看得清楚,他们都没发现胡未竟然还中了毒。 现了胡未伤口严重恶化后,大家再也无心赶路,就近找了个地方停了下来,重新为胡未处理伤口。可他们所能做的无非还是昨晚那样,而对于胡未所中之毒,却也感觉无能为力。 他们既不知道胡未中了什么毒,更不知道该怎么替胡未解毒。而就算是解小宝和解小贝这两个蝎子精,说起来他们的尾巴上的尾刺带着剧毒,但他们仔细查看了胡未的伤口之后,也无法看出胡未究竟是中了什么毒,他们只说幸亏胡未身体非常人可比,上次被那万千蝎子蛰了之后都能安然无恙,想必身体抗毒能力也十分厉害,若换做是常人的话,只怕现在早已是整个人都腐烂掉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是有伤口附近才开始腐烂。 可就算胡未抗毒能力很强,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胡未也迟早会全身腐烂而死,甚至说不用等全身腐烂,一直不吃不喝深度昏迷的他也难撑过太长时间。 想到这个,大家都不由心急如焚,可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只好七手八脚地找出了胡未先前用过的那瓶解毒药,倒了些药粉在胡未伤口上。 可这解毒药上次连胡未中的蝎子毒都解不了,更不要说胡未现在所中的奇毒了。他们帮胡未清理了伤口,甚至狠下心给胡未割去了伤口上腐烂的皮肉,倒上这解毒药后没多久,胡未伤口上又开始慢慢变黑变紫,也再次发出丝丝难闻的怪臭味。 见到这情形,大家都不由感觉束手无策,黯然无比。 而更让他们感到有些绝望的是,这一次连戒戒都是情绪低落,整天就只是无神地趴在胡未脑袋边上,只时而起来捏捏胡未的耳朵,朝胡未低低叫上一两声,似乎都没有了以往那种连天塌下来也不怕的气势。无为他们想起先前胡未被万千蝎子蛰伤,身中剧毒时,戒戒可是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整天不见踪影,似乎都不关心胡未的死活,等到胡未起死回生后,他们也都以为戒戒或许知道胡未应该不会有事,所以它才会那么乐观,一点都不担心,而这一次连戒戒都似乎显得很无助,他们便不由感觉到胡未这一次是真的危险了,毕竟相比他们,戒戒应该更了解胡未的伤势严重与否。 当大家给胡未处理伤口,又众说纷纭,商量着该怎么救治胡未时,戒戒也只是呆呆地趴在那里,时而抬头看向他们,便又趴了下去,继续愣愣地看着胡未。 过了一会,大家也都是沉默了起来,坐在胡未边上,呆呆地看着胡未,也没都没心思吃东西。 唯有小狐妖仍不时地拿着蘸了水的手帕擦拭胡未的嘴唇,眼睛则一会看向无为,一会看向无缘,又一会看向方老四,眼里隐隐带着丝焦急和恳切,似乎在等待无为他们快点想出办法来救治胡未。 无为几个一接触她的眼神,却都感觉心中惭愧,忍不住将头低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终于落下,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戒戒突然爬了起来,爬到胡未胸膛边上,用嘴轻轻撕掉胡未伤口上包着的布条,然后竟用嘴轻轻撕咬起胡未伤口上的皮肉来。 无为几个都不由跳了起来,也忍不住有些兴奋和期待,心想戒戒该不会有什么办法救治胡未。 过了一会,戒戒便将胡未伤口上变黑变紫渐现腐烂迹象的皮肉都撕咬了下来,却又都将其吞进了肚子。 可是没过多久,胡未伤口上的皮肉又渐渐变成了黑紫色,伤口上也再次散发出丝丝臭味。 戒戒则又再次上去,撕咬下胡未伤口上那发黑发紫的皮肉,并将其吞进了肚子。 然而又没过多久,胡未伤口上又开始变黑变紫,而且伤口比起刚开始时也变大了许多,变得更加触目惊心。 旁边满怀期待的无为几个的心也渐渐凉了下去。 而戒戒也停了下来,又爬了回去,趴在胡未的脑袋边上。只是它刚趴下,却又突然跳了起来,跳下担架,而后呃呃几声,竟将刚才吃进去的那些腐烂的皮肉都给吐了出来。 无为几个都不由大吃一惊,而如果胡未现在也看到这一幕的话,只怕更是要惊诧万分,要知小家伙从来都是只进不出,就算吃的东西再多,也不会吐出来的,包括它以前吃下的胡未以及空见研制的那些剧毒的蛊药都不曾吐出来过。 吐了一阵后,戒戒又爬回了担架,躺在了胡未的边上,却是气喘吁吁的,浑身也轻抖不止,无为他们仔细一看,发现戒戒身上竟也出现了丝丝黑气,显然小家伙吃了胡未伤口上腐烂的皮肉后,也中了无虑留下的怪毒了。 戒戒却又捏了捏胡未的耳朵,在胡未耳边哀哀叫了几声,语气显得有些悲凉,却又有几分如释重负的感觉。 无为几个不由浑身一震,惊诧不已,他们感觉到戒戒这么做其实并非说要救治胡未,而似乎只是想染上这剧毒,陪胡未一同死去。 看着戒戒浑身轻抖不止,嘴里也呻吟不断,甚至在胡未边上滚来滚去,一副难受和痛苦模样,无为几个更是不由心如刀绞,越加绝望。 小狐妖阿乙也是双眼含泪,无助似地看着无为他们,焦急地说道:“怎么办,怎么办,你们快想想办法……” 无为几个却是摇了摇头,一脸黯然。 可就在这时,戒戒突然爬了起来,晃了晃脑袋,又哼哼了几声,还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只是不等无为他们欣喜,戒戒却又是趴了下去,抱着肚子呻吟起来。 但过了一会,戒戒又是挣扎着爬了起来,然后踉踉跄跄地爬向阿乙,爬进了阿乙的怀里。 正在阿乙奇怪时,戒戒已是爬了出来,嘴里还叼着阿乙当初救那些黄鼠狼妖们所用的那瓶东西。 眼看戒戒拔掉那瓶子上的瓶塞,阿乙却是急得叫了起来,一脸慌张道:“不行啊,这样他会死的!” 戒戒转了看了看阿乙,却义无返顾地倒转瓶子,在胡未伤口上倒了些药粉,随后便又张开嘴巴,将瓶子里剩余的药粉全都倒进了自己嘴里。 不过眨眼工夫,原本寂静的夜里,突然响起了胡未和戒戒撕心裂肺似的惨叫声。 在不远处一沙丘之后,一人影突然站了起来,朝胡未所在的方向看了看,而后喃喃了一声:“哼,还有力气叫唤吗……” 在那人影肩上,还趴着一只浑身无.毛的小猫,小猫这时也站了起来,张牙舞爪地叫嚷道:“喵呜,杀了他们,把他们通通杀光!” 那人影却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你你去,现在正是个机会!” 小猫立马委顿了下去,抱着脑袋缩在那里,有气无力地叫唤着:“哎哟,偶的肚子好疼,偶全身好烫……” 第九十一章 峰回路转 当戒戒将那瓶子里的药粉倒到胡未胸膛伤口处,原本一天一夜未醒不曾有丝毫动静的胡未突地跳了起来,也吓了无为等人一跳。 而无为几个看到一直昏迷未醒的胡未突然有了动静,也没有多大的欣喜,反更是焦急和担心。只因胡未高高跳起来后,刚一声惨叫,便马上就倒了下去,随即便是一边浑身痉挛着,在担架上不停翻滚着,一边嘶声惨叫着,苍白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无为他们急着为胡未处理伤口,又为了尽量少牵动胡未的伤口,胡未也一直躺在那两匹骆驼之间的担架上不曾移动过,胡未突然动弹起来,同时大叫出声,边上那两只骆驼都是受了惊,若非无为和无缘紧抓着缰绳,拼尽全力拉着那两匹骆驼,只怕这两匹骆驼会当然扬蹄狂奔起来。 只是他们刚努力使得两匹受惊的骆驼安静下来,胡未却又滚下了那担架,落到了地上,在地上翻滚着,浑身紧颤不止,也嘶声惨叫连连。 更让无为他们吃惊的是,翻滚惨叫着的胡未还不停地用手撕扯起自己胸膛上的伤口来,不过几下,就将原本已经止了血的伤口抓得鲜血淋淋,惨不忍睹,倒似乎要将自己的心脏也给抓出来撕烂了一般。 也亏无为和无缘眼疾手快,一见不对,就丢下缰绳扑了过去,分抓这胡未左手二手,阻止他继续撕扯自己的伤口,否则的话,就算他没有将自己心脏抓出来撕烂,也会将自己胸膛撕烂。 可他们一抓住胡未的双手,胡未竟是更剧烈地挣扎了起来,他们也发现胡未虽身受重伤,一致也并不清醒,但挣扎时的力量却依旧是大得惊人,他们也像是按着一只野兽的双蹄一般,很是吃力,甚至整个人都被胡未单手生生地举了起来,无缘力气本就不大,没过几下便是脱了手,脸上被胡未挥舞的手扫了一下,整个人都摔了出去,差点直接晕厥过去。 不过无缘也知道现在可容不得他任何犹豫,一咬牙便又扑了上去,紧紧抓住了胡未的手。而无为则大叫了声阿花帮忙,阿花也迅疾扑了过来,用前爪帮无缘按住了胡未的手。 可胡未双手一被无为和无缘以及阿花他们按住,便立即疯狂地蹬起双腿来,方老四也不顾一切扑了上去,用双手紧紧抱住了胡未的两条腿,甚至于连解小宝和解小贝他们见到方老四一人抱着胡未双腿甚是吃力,也都是扑了上去,帮着方老四一起按住胡未两条腿。 胡未双腿紧蹬一下,解小宝和解小贝便被直接弹了开去,但两个蝎子精也不敢有丝毫懈怠,晃了晃脑袋便又再次扑上,倒也有几分悍然气概。 而在同时,吃下了那瓶子里剩余药粉的戒戒也跟胡未一样,一边不停翻滚着,挣扎着,一边厉声惨叫着,显得极是痛苦。它一会躺在地上一阵痉挛和翻滚,一会则又高叫一声,突然跳起,再空中挣扎了几下后又直直落下,接着又是一阵痉挛和翻滚,嘴里也不停地凄声惨叫着,一副生不如死的惨烈模样。 它也和胡未一样,都是紧闭着双眼,脸上满是痛苦,表情都已显得扭曲和狰狞,而无为他们都在奋力按住胡未,以免他挣扎动弹得太过厉害,谁也没多余精力去照顾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在那里上蹿下跳着,嘶声惨叫着,却无能为力。 而没过多久,不知道是戒戒动弹得太过厉害,还是说它吃下的那药物的药性太过猛烈,它的眼鼻口耳等处多是沁出了点点鲜血,甚至于它身上的皮肤都是皲裂开来,流出了丝丝鲜血,将地上的黄沙染成了红色。 它的身子忽而鼓胀,忽而缩小,身上的皮肤原本看去白嫩如豆腐或者说如白玉一般,也都沁出了丝丝血色,变得绯红一片,倒好像是被自己的鲜血给染红了一般,很是刺目。 小狐妖阿乙情急之下,几次扑身抱住它,却发现小家伙也是力大无比,竟然很快就挣脱了出去,又继续在地上翻滚着,或者蹦跳着,同时也不停地嘶声惨叫着。 几次之后,阿乙几乎都要感到绝望了,跪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剧烈挣扎不止的戒戒,眼里泪水滚滚落下,一副伤心和悔恨不已的模样。 边上方老四却是沉声喝道:“阿乙姑娘,快来帮忙,帮忙按住无戒大师的手!” 却原来胡未仍是挣扎个不停,力量也不见小,那无虑一个人按着胡未一只手,也是越来越觉得有些吃力,好几次都是脱了手,情急之下,方老四也顾不得想太多,才叫阿乙过去一起帮忙。 听到方老四叫喊,阿乙浑身一震,转头看了看胡未那里,随即也是回过了神来,抬起手用袖子抹了把脸,便低头跑了过去,帮无为一起按住了胡未的右手。 可虽然他们这么多人按着胡未,却还是感觉十分的吃力,也感觉越来越吃力,只因胡未一直不见停止挣扎,力量也始终不见小去,他们这样按着胡未,都是十分地耗费力气。沙漠里的夜晚温度奇低,但他们的额头都是沁出了汗珠来,甚至于身上的衣服都是渐渐湿透。 那帮方老四一起按着胡未两条腿的解小宝和解小贝也是气喘吁吁,不时叫嚷着自己要撑不住了,快累死了,甚至抱怨自己命苦,跑到这里来找这种罪受。不过这两个蝎子精抱怨归抱怨,倒也是尽心尽力,拼了命地按着胡未的双脚,始终不曾有过丝毫懈怠。 唯一让他们感到欣慰的是,胡未胸膛上的伤口也在一点点的愈合,虽然这伤口愈合的速度非常之慢,若不仔细看的话,几乎难以轻易发现,幸亏无为他们一直盯看着胡未伤口的变化,才能发掘,但不管怎么说,这伤口既然在愈合,总归是件好事。 无为他们也是耐着性子,拼命地按着胡未的双手双脚,以免他去抓扯自己的伤口,就算浑身渐渐乏力,也始终咬牙坚持着,不敢有丝毫放松。 胡未却也一直不曾停止挣扎和喊叫,脸上满是痛苦之色,牙齿也咬得咯吱响,似乎都要咬碎了一般,而渐渐力乏的无为他们被他甩开去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多,若非无为他们看到胡未伤口正在渐渐愈合,也是等于看到了希望,否则的话已是力乏的他们只怕也会忍不住想要放弃。 他们也有些惊讶于胡未这个时候都还有这么大的力量,而且挣扎了这么长时间都不见力竭,但他们也知道正是因为阿乙药物实在霸道,所以才会使得胡未挣扎不止,所以虽然胡未的伤口正在缓慢愈合,他们也忍不住有些担心。 细心的无为发现阿乙的眼里也满是担忧之色,便忍不住问道:“阿乙姑娘,我无戒师弟不会有事?” 无缘他们听到无缘问起,也齐看向阿乙,等着她的回复。 可阿乙却是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我不知道,我……担心……他的伤势太重了,我从来没见过用了这药之后,却还恢复得这么慢……我怕他撑不到……” 听阿乙断断续续吞吞吐吐地说着,无为他们的脸色渐渐变得黯淡起来,一颗心也渐渐沉了下去。虽然他们对于阿乙这药物并不怎么了解,但上次看过阿乙救治那些黄鼠狼妖们之后,也多少了解这药物的霸道之处,,胡未这伤口愈合速度越慢,所耗时间也将越长,胡未所受痛苦也自然越多,小狐妖显然是在担心胡未能坚持到伤口完全愈合之时,她先前见到戒戒将药粉倒胡未伤口上之所以会那么震惊和焦急,只怕她也正是早有这个担心。 他们也发现,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胡未虽仍然挣扎个不停,但却也不如刚开始时那么频繁,力量也不再如先前那么的大,嗓子更是已经喊哑,显然他也是渐渐力竭,只是他脸上依旧显得非常痛苦,甚至于那痛苦之色变得越来越浓郁,他身子也痉挛颤抖得越来越频繁和剧烈,想必他的痛苦并未减少,甚至于还在变得更加强烈,只是他已是没那么多力气挣扎和叫喊了。 而且胡未的伤口虽然正在渐渐愈合,其愈合速度虽不能按常理可比,但比起先前那些黄鼠狼妖们,却显得太慢太慢,照这样的情况下去,只怕不等这伤口完全愈合,胡未便已是支撑不住,力竭而死。 方老四沉思了片刻后,便问阿乙要不要将胡未打晕过去,说不定能让他节省点体力,也好少受些痛苦。 可阿乙却是摇了摇头,叹气说这方法虽可以试试,但只怕并不起作用。 听了阿乙说后,方老四犹豫了一下,便咬了咬牙,在胡未脖子一侧用掌狠狠切了一下。 胡未浑身一震,随即脑袋一歪,停止了挣扎。 只不过他身子却仍旧是痉挛颤抖个不止,而不过几个呼吸时间,他又是突然浑身一震,剧烈地挣扎了起来,也如野兽一般再次嘶声大叫起来。 显然这药物所带来的痛苦已不能按照常理可以揣度,就算胡未暂时晕死过去,却也受不了这巨大痛苦的刺激,真可说是痛得死去又活来。或者说胡未其实一直都是昏迷着的,未曾恢复过神智,他现在的挣扎和嘶叫,全是因为身体承受不住药物所带来的痛苦,潜意识里所为,有如条件反射一般。 看到这一幕,无为等人的心也渐渐凉了下来。 可事到如今,他们也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只能默默地按着胡未,心里则不停祈祷胡未能够撑过去,转危为安。 就连解小宝和解小贝两个话唠都是变得沉默起来,显得肃穆了许多。 时间似乎过得很快,却又似乎过得很慢,而让大家越来越不安的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胡未的动静也越来越小,叫喊声也越来越弱。 而边上的戒戒也是如此,只偶尔翻滚几下,或者蹦跳几下,跳起来时也没先前那个高了,叫声也变得越来越微弱。 小家伙身上皮肤虽仍是绯红,但皲裂的地方却已变成了黑色,就像是一道道黑色的裂缝。 先前无为他们还觉得胡未和戒戒挣扎和叫喊得太厉害,现在却是希望他们不要停下来,甚至恨不得他们挣扎得越厉害,叫喊得越响亮越好。 可惜事与愿违,眼看着天就快亮了,胡未和戒戒一齐停止了挣扎,只偶尔呻吟一声,身子却仍是不停地颤抖着,痉挛着,气息越来越微弱。 天亮时分,胡未和戒戒更是停止了呻吟,甚至身子都不再颤抖和痉挛,气息也显得更是微弱。 又没过多久,胡未甚至都停止了呼吸,身子也越变越冷,越来越僵硬。 而戒戒也没了任何动静,甚至于几乎没了任何声息。 坐在胡未边上的无为几个心也更加凉了,坐在地上默默无语,脸上失望之色越来越明显,若非胡未胸膛上的伤口还在缓慢地愈合着,只怕他们都会彻底绝望。 可小狐妖阿乙却告诉他们,胡未只怕真的撑不过去了,虽然他胸膛上的伤口还在缓慢愈合,但只是因为那药物的效果所致,于胡未本身并无多大关系,也就是说,就算胡未真的死了,彻底气绝了,他胸膛上的伤口也会在那药物的作用下,慢慢愈合。 阿乙的话有如晴天霹雳,几乎打碎了无为几个仅存的一点希望。 更让无为他们绝望的是,这个时候,不远处一片沙丘上,出现了一个人影,正是那无虑。 出现在沙丘上的无虑上身**,下面也只用一块兽皮简单地围着胯部,倒像是个还未开化的原始人一般。 而立在他肩上的那只小猫,仍是浑身漆黑,身上几乎没有一根毛发,看去光洁溜溜的,显得更是滑稽。 见到突然出现的无虑,无为几个都是浑身一震,倍加绝望。不过绝望之后,他们反又突然感觉到释然起来,觉得胡未都是这样了,无虑来不来也是差不多,至于无虑会不会也将他们杀了,他们都几乎没怎么想过,或者说觉得跟着胡未一起死了也无所谓了,所以在看了看无虑之后,又都缓缓坐了下去,等着无虑前来。 唯有那坐在不远处的男狐妖,见到无虑出现后,也是忍不住跳了起来,又迟疑了一下后,他便跑到阿乙边上,催促阿乙快点跟他离开,说再不走的话就来不及了。 阿乙看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之色,随后便摇了摇头,不再理会男狐妖。 见阿乙如此回应,男狐妖不由呆在那里。不过很快,他看了看那沙丘上的无虑,迟疑了一下后,便一脸懊恼地跺了跺脚,转身快速离去了,不过片刻,就跑了个没影。 无缘几个看了看渐渐远出的男狐妖的背影,齐都面露鄙夷之色,不过却也没说什么,就连无缘也都只是张了张嘴又闭了上去,和大家一起转头看向那无虑。 不过让他们奇怪的是,无虑竟迟迟没有过来,而且他站在沙丘上朝胡未他们这边看了一会后,竟又坐了下去,甚至还闭起了眼睛。 这让无为等人不由有些疑惑起来,纳闷这无虑到底想要干什么。 而不止无为他们疑惑,就连无虑肩上那只小猫,原本还在张牙舞爪地,气势汹汹地,见到无虑坐下来后,也是呆呆地看了看无虑,小眼里满是疑惑。 朝无虑看了一会,小猫终于忍不住疑惑道:“主人,为啥不过去了?” 他们已是在这沙丘后躲了一个晚上,也观察了一个晚上,刚才无虑看到胡未那里没了动静,无为他们又是一脸黯然,便终于走了出来,准备过去,却不想刚走上这沙丘,无虑却又是停了下来。 而小猫原本还央求无虑多等等,说索性等胡未死了,无为他们将胡未葬下去了,他们再过去,这样就不用怕了,但见无虑突然坐了下来,小猫反又觉得疑惑起来。 无虑却是哼了一声,说道:“只怕有诈?” “有诈?”小猫瞪大了眼睛,好奇道:“什么诈?诈什么?” 无虑又哼了一声,却不说话,只是睁开了眼,继续看着胡未他们那一边。 原本他见到胡未没了动静,也确实准备走过去,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无为他们见到他后,只显得有些惊诧,并不见什么恐惧的样子,而且还齐都坐了下去,只有那男狐妖,跑上前去叫小狐妖阿乙跟他一起逃走,但阿乙却也拒绝了,跟着无为他们坐在一起,显得很是平静。 这让无虑有些忌惮起来,怀疑胡未该不会已经恢复过来,所以无为他们才显得如此镇定,他甚至怀疑那男狐妖丢下众人独自逃跑,也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所以他犹豫了之后,又决定等等再说,看看无为他们到底有没有在使诈。 这里已是沙漠腹地,他也不愁无为他们跑掉,所以他也自然很有耐心。 只是无为他们等了一会后,见到无虑迟迟不过来,又见躺在那里的胡未仍是毫无动静,毫无声息,胸膛上还有鸽子蛋那么大的伤口也似乎停止了愈合,绝望之下的他们也是感到有些不耐烦起来。 无缘呼地一声站起,一脸愤怒地朝着无虑叫道:“喂,你怎么不过来了,你是怕了吗,有本事现在就过来啊?” 无为和方老四倒还算理智,忙站了起来,制止无缘挑衅无虑。 无虑却是脸色微变,更加怀疑无为他们在使诈,有意要诱使他过去。 “喵呜,”不过那小猫却是也有些不耐烦了,抬起爪子恼了挠耳朵,说道:“主人,好像那个……那个降龙尊者真的已经死了,还有阿龙,偶感觉他们真的已经没有任何生息了。” “再等等。”无虑却冷笑了一声道。其实已有蛊师修为的他也是察觉到胡未已经没有了任何生息,不过无为他们的表现在他感觉太过怪异,出于谨慎,他也是决定等等再说。 无虑也是极有耐心,竟在沙丘上坐了一个上午,也不管无缘不停朝他挑衅和他肩上的小猫不停地催促,炙热的阳光照射在他身上,他都是没什么感觉的样子,只静静地等待着。 而无为他们眼看胡未始终不曾恢复生息,胸膛上的伤口也彻底停止了愈合,胡未身边的戒戒同样毫无动静,他们也是越来越绝望。 而如今无虑在旁虎视眈眈,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该回西硫国或者说北唐国,还是该继续前往那风来国。 中午时分,无虑却终于站了起来,哈哈大笑了一声,飞快地朝着无为他们跑了过去。 无为几个也赶紧站了起来,全神戒备着,也忍不住非常的紧张。 只是无虑却是身形一闪,越过了无为几个,直接来到了胡未边上。 他一把揭开胡未身上盖着的长袍之后,看到胡未胸膛上的伤口之后,他先是愣了一愣,随即却是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师兄,你终究没撑过去吗,可惜了……” 第九十二章 声东击西 无虑和胡未之间距离如此之近,所以那气旋几乎才刚生成,便已是轰到了他的身上,根本容不得他去躲闪。 只不过无虑被这气旋炸到,却并没被直接击飞开去,只因他的双脚仍被地里突然钻出的那人紧紧地拽着,所以那飞旋的气团也像个巨大的轮子一样在他身上飞速滚动撕扯了一两秒钟的时间,眼看他失去平衡,就要跌倒时,他脚下那人才突然放了手,那飞速旋转的气团也才将击飞了出去。 边上的无为几个自是看得目瞪口呆,惊诧万分,惊异于原本看去已是气绝的胡未居然又活了过来,而且还能和戒戒一样,哼哈一声召出个‘空来炮’。 胡未这一记‘空来炮’也是迅猛至极,打得无虑直飞出了十多米远都不曾落下,而不等无虑落到地上,坐在地上的胡未突然跳了起来,向着无虑的飞出了方向疾追了几步,随后又是哼哈一声,召出又一记‘空来炮’,有如炮弹一般击向无虑。 当这一记‘空来炮’再次击中无虑,原本正往地上坠去的无虑再次高高飞起,疾往更远处飞去。 可胡未却仍不停下,又朝无虑疾追了一段路,不等无虑落下,又是哼哈一声,又召出一记空来炮将无虑又一次击飞了出去。 这么一来,无虑飞出去的速度也几乎达到了极至,他有如一颗炮弹一般,又飞出了二三十米远,才重重落到地上。而这一次,大概因为无虑飞出去的速度太快,以‘空来炮’的速度都无法追上,所以胡未也是停了下来,没有再追上去。 连续被‘空来炮’重击了三下,无虑也似受伤不轻,一落到地上后,便仰头哇地一声吐出了口鲜血,随即又是躺倒了下去。 他四脚朝天躺在那里,浑身轻抖,有如痉挛一般,腹部、胸膛甚至于脸上都是创痕累累,血迹斑斑,却正是第一记‘空来炮’在他身上撕扯所致。 这‘空来炮’飞速旋转的时候,边沿也有如刀刃一般锋利,破坏力巨大无比,就算是钢铁只怕也要被生生切断,若非无虑身体强韧程度也远非常人可比,否则的话,只怕他整个人都要被这三记‘空来炮’撕裂成碎片。 而这一次相比无虑,他肩上那只小猫倒是要幸运多了,它和无虑被第一记‘空来炮’打到之后,便是分了开来,所以那只小猫倒没再被接下来两记‘空来炮’打到。 那只小猫落到地上后,也很快就爬了起来,晃了晃脑袋后,见到无虑还飞在空中,便急忙追了出去,只是不等它追到无虑,又突然飞来一记‘空来炮’,将无虑再次击出,小猫则是吓得抱住脑袋,缩在地上,浑身也紧颤不止,一副惊恐模样。 等无虑落到地上,小猫才抬头看了看四周,却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惊魂未定似地说道:“好险,好险……” 但见那无虑突然吐出口血,小猫又是吓得跳了起来,疾跑了过去,在无虑身边慌慌张张地叫道:“好可怕啊……偶好害怕,偶们还是快跑!” 它一边绕着无虑不停地奔跑着,一边惊慌失措地叫嚷着,一副火烧屁股的模样。 无虑倒也很快就坐了起来,甩手打了下小猫的脑袋,没好气地叫道:“闭嘴,混蛋!” 小猫又吓得浑身一抖,也赶紧停了下来,只是随后它却又满是委屈和焦急地叫道:“偶们还是快跑,他们太厉害拉,偶早说了,偶们打不过他们的拉!” 无虑又打了一下小猫的脑袋,哼了一声,却也没说话,他伸手抹了下嘴角的血渍后,便转头看向胡未他们那一边。 只不过他着一看,却是不由愣了愣,眼里也露出丝疑惑之色,自言自语了一声:“怎么回事?” 他连中三记‘空来炮’,飞出了近五十来米远,只不过此时,胡未又是朝他这边疾跑了过来,已离他不过三十多米远,而在胡未身边,竟然还跑着一个跟胡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两人都是上身**,若非其中一人胸膛上无虑当初留下的伤口还未愈合,两人几乎毫无区别。 无虑也是惊奇不已,纳闷这两个到底哪个才是胡未本人,又纳闷其中一人如果不是胡未,那又是什么所变,也怀疑其中一人会不会是胡未幻化出的假相,用以迷惑他的眼睛。 站在胡未身后那边的无为同样是惊诧不已,他们先是看到胡未起死回生,接着竟跟戒戒一样,哼哈一声后凭空召出了‘空来炮’,将无虑直接轰飞了出去,而先前抓着无虑双脚的那人也从沙土中爬了出来,当他抖落身上沙尘之后,无为几个更惊异地发现,那人竟跟胡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这么一来,他们不由更是疑惑,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唯有方老四在转头在看了看胡未刚才所躺的地方后,却意外发现原本躺在胡未边上的戒戒不知什么时候已是不见了踪影,他先是愣了一愣,随即一张畸形的脸上也露出丝古怪的笑容来。 不过对面那无虑却很快又看到胡未飞扑向他的同时,胸膛上的伤口竟也快速地愈合了起来,不过转眼工夫,胡未胸膛上的伤口便已完全愈合,甚至都看不到任何伤痕,而这么一来,他与边上那人,也是变得几乎完全一模一样,再难分清彼此。 眼看这二人疾速逼近,无虑也忍不住有些慌张起来,他快速从地上站起,伸手朝边上那小猫虚抓了一下,小猫脖子上突然脱下一个金色圆环,快速飞到了他的手里。 金环在手,无虑也多了几分底气,只不过他还是感到有些心虚,只因他刚才连受了三记‘空来炮’,也是受了点伤,这伤势虽不是很重,但多少还是会影响到他,此时的他也是感觉自己气血翻腾,脚步虚浮,心里忍不住起了丝丝怯意。 或者说,单就胡未起死回生一事,就已使得他心情大乱,有些慌张起来,原本他还以为胡未真的已经死了,却不想胡未竟是活了过来,而且生龙活虎的,对他步步紧逼,连下痛手,几乎在顷刻间就打掉了他一大半的自信心。尤其当看着胡未胸膛上的伤口快速愈合,他也立即就明白过来,胡未说不定早就恢复了,只不过是再演戏给他看,正如他刚开始时担心的那样,要诱使他上钩。 照这么推测,他觉得胡未肯定还留有什么后招,所以不由更是忌惮。不过且不说其它未知的东西,单就眼前疾速朝他逼来的两个一模一样的胡未就已使他忌惮不已。 他不知道胡未这使得到底是什么本事,是所谓的幻术,一真一假,还是说胡未一分为二,两个都是他的真身。他现在仍是无法感觉到迎面扑来这二人身上的气息,甚至说他感觉到扑来这二人都无任何声息,倒好像是死人一般,这使得他有些怀疑这两个都非胡未本人,胡未或许正藏身于某处,等待时机偷袭于他。 不过此时也容不得他去细细考虑,眼看胡未速度虽不是特别的快,但离他也是越来越近,毕竟五十多米的距离就算常人跑起来也不用多少时间,他也赶紧转动手上金环,护在自己身前。 因为不知道迎面扑来二人之虚实,不知道哪个才是胡未本人,也不知道胡未还会用出何等手段,他也是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打定了主意准备以不变应万变,先试探一下再说。 那只小猫也是跳到了他的肩上,浑身急抖不止,眼里满是畏惧之色,它甚至又用前爪抱起来了脑袋,缩在那里,惶急地大叫着:“他们来拉,他们来拉,偶们还是快跑……” 无虑却是哼了一声,面露不悦之色,因为现在就逃跑,可非他心中所愿。他觉得这次若是轻易放弃,等胡未离开这大漠回了北唐国,要杀胡未可会变得更加地不容易,而更重要的是,他要杀胡未这所谓的降龙尊者一事既已被胡未知晓,那他更容不得胡未再活着,更迫切地想要将胡未杀掉,以免胡未将此事传于梵天界大罗神知晓。 虽说从梵天界降世到这一界,他们要跟梵天界的大罗神联系并不容易,以前降世的那些阿罗汉以及大阿罗汉来到这世界后,至少得经过三十年的苦修,重新修得果位,才有机会重回梵天界,再见大罗神,否则的话也是一直无法见到大罗神,甚至无法和大罗神取得任何联系,除非大罗神施展无上神通,再次打开梵天界和人间两界通道,主动来联系降世在这个世界的所谓神明们。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无虑在梵天界做为伏虎尊者的时候,虽对那降龙尊者极为不满却能隐忍这么多年,也是极其谨慎之辈,就算是万一几率出现差错,也会让他寝食难安,所以也也是想要将这万一的几率都变成为完全的不可能。 更让他担心的是,这一次他们两个尊者一同来到这人间,可是与以前那些阿罗汉大阿罗汉并不一样,怀有更重要的目的和任务,大罗神说不定真会在什么时候找上他们。 所以思前想后,他也不愿意这么轻易逃跑,觉得至少要查探一下虚实再说,毕竟胡未到底有没有恢复过来,他现在也还无法确定,而且他觉得以胡未的实力,就算是完全恢复了,要想杀他却并非易事,不管怎么说,虽然他现在也受了伤,但他自觉还是有自保之力的。 只不过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那两个跟胡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扑到他前面十多米处,却突然停了下来,稍稍顿了顿后,便是分朝他左右跑了开去。 看到这两人分跑到他的左右,无虑也是不由心中一凛,赶紧举起手上的金环,随后手上一抖,急念了一声咒语。 那金环也快速变大,瞬间就变成了个直径越近两米的巨大金环,并且脱离了他的手,自动漂浮在他的头上。 那金环还快速地旋转了起来,而金环表面雕刻着的那些老虎形态的纹饰也动了起来,并且很快就脱离了金环,绕着无虑身周快速飞奔着。 而那跟胡未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人跑到无缘左右,稍稍顿了顿后,便也绕着无虑疾跑了起来。 他们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不过几个呼吸时间,已是成了道虚影一般,就连无虑都难以用肉眼精确捕捉他们的身影。 却听其中一人突然哼哈一声,召出个‘空来炮’,猛地轰向无虑。 无虑面色一凛,也是大喝了一声,他头上金环也旋转得更急了,只不过绕着他飞奔的那些金色虎形虚影则反而慢了下来,有的甚至停了下来,随即却又快速聚集到了他的左边。 却听砰的一声巨响,‘空来炮’疾飞而至,重重地撞在了他左侧聚集的那些金色虚影之上。 不过那些虚影似的金色老虎一于‘空来炮’相碰,却是变成了实质一般,竟硬生生地将巨大的‘空来炮’给挡了下来。 而‘空来炮’撞上这些金色老虎之时,也发出了金石之声,倒像是撞在了一座铜钟上面,‘空来炮’飞速旋转着,边缘猛烈地切割着撕扯着那些金色老虎,却也像是切割机在切割铝合金似的,发出了刺耳无比的声音,甚至都闪出了阵阵刺眼的火花来。 只是那‘空来炮’却始终无法突破这些金色老虎所组成的屏障,打到后面的无虑身上,前面那些与‘空来炮’相碰的金色老虎虽很快就被‘空来炮’如飞轮似的边缘撕割成了碎片,但后面却生成了更多的金色老虎,朝‘空来炮’涌了上来,所以‘空来炮’虽然确实在前进着,但进程却异常缓慢。 而几秒钟后,‘空来炮’冲势渐消,也停止了旋转,又听砰的一声巨响,‘空来炮’猛地一收缩,又肉炮弹一般猛烈炸开,最终烟消云散,化成了虚无。 那些阻挡着的金色老虎也几乎都被‘空来炮’最后这一击炸成了粉碎,就连后面的无虑也是受到了震荡,被迫向后退了两步。 只不过在他身周,却很快又出现了许多的金色老形虚影,绕着他不停地飞奔起来,无虑自己所受的震荡也不大,他深吸了口气之后,脸色也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这‘空来炮’也可说是第一次被人彻底化解。 那两个绕着无虑疾速飞奔着的跟胡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停了停,左侧一人眯了眯眼睛,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喃喃了声:“金钟罩么……” “金钟罩?!”无虑也愣了愣,随即却是哼了一声,嘿嘿笑道:“师兄,你连我的法宝都不认得了吗?” 刚才说话的那人却轻笑了一声,随即又和另外一个人绕着无虑飞奔了起来,身子也很快就化成了虚影。 无虑面露一丝不屑:“没用的……” 不过他还没说完,右侧又突然响起哼哈,无虑不由面色一凛,忙轻喝了一声,他头上原本放慢了旋转速度的金环也再次疾转起来,而他身周那些金色老虎则快速聚集到了他的右侧,卫护在他的边上。 可出乎无虑意料的是,哼哈之声后,却并无他意想之中的‘空来炮’袭来。 只是无虑心里刚起疑惑,他的左侧又传来了哼哈一声,一个‘空来炮’疾飞而至,不等聚到无虑右侧那些金色老虎挡到他的左侧,便已是重重地撞了上来。 无虑左侧仅有几只金色老虎瞬间就被空来炮撕了个粉碎,那空来炮则冲势为歇,势若破竹地撞在了无虑身上,将无虑直接撞飞了出去。 不等无虑落到地上,又听哼哈一声,一个‘空来炮’疾飞而出,追向无虑。 不过眼看着‘空来炮’就要打到无虑身上,身在半空的无虑却是突然拧转身子,随即一把抓住了头上的那个金环,那金环则疾飞而起,将无虑骤然拔高了许多,也堪堪避开了后面飞来的‘空来炮’。 只是无虑正准备落回地上,哼哈之声又起,又一个空来炮挟带风声疾飞而至。 不过无虑手抓着的那个金环反应也快,急拉着无虑再次躲了开去。 无虑也不敢再轻易降落下来,看了看地上之后,便一脸不甘地说了声走,那只金环顿时拉着无虑疾飞了出去。 不过在前一记空来炮打到无虑时,无虑肩上那只小猫也被打了下来,见到无虑拉着那金环疾飞而去,小猫不由惊慌失措起来,三步并做两步追了上去,一边急声大叫着:“主人,等等偶,别丢下偶呀,偶好害怕……” 地上那两个跟胡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则静静地看着无虑越飞越远,并没有追上去的意思。 等无虑还有那只小猫消失在地平线上之后,左边那一人突然缓缓躺了下去,随即竟又快速变小,样子也是变了起来。 不过转眼时间,那人竟是变成了戒戒的模样。 却原来这个与胡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儿正是戒戒所变,先前躺在那里装死,等着无虑走近,突然召出空来炮轰飞无虑的也正是戒戒。 而另一边的那个才是真正的胡未,也正是先前藏身于沙土之中,突然抓住无虑双脚的那人。 戒戒变回原来样子之后,朝胡未呜呜叫了一声,随即竟又闭上了眼睛。它躺在那里,浑身轻颤,身上那皲裂的皮肤也并没愈合,布满了一条条黑色创痕。 这边胡未则轻咳了两声,一手捂胸,缓缓走了过去,走到戒戒边上后,他也坐了下来,摸了摸戒戒的脑袋,叹了口气道:“辛苦你拉……” 说完他也是慢慢躺了下去,他捂着胸口的右手缓缓放开之后,胸膛上竟又露出了个鸽子蛋大小深可见骨的伤口。 第九十三章 步步先赢 (谢谢悠悠的捧场。) 无为几个看到胡未起死回生,力战无虑,再次将不可一世的无虑打得落荒而逃,虽说因为再次逃脱而微微觉得有些遗憾,但更感喜悦,甚至可说是欣喜若狂。 尤其那解小宝和解小贝两蝎子精,他们现在早已认同了胡未这些个人类,或者说已是不自觉地把自己的命运和胡未他们绑在了一起,见到无虑远遁而去,他们都是开心得‘手舞足蹈’起来,激动叫嚷着无戒大师威武,八戒大人威武。 虽说他们之所以高兴,一方面也是因为无虑逃跑了,他们的性命也就保住了。他们知道若是没人阻止这无虑的话,无虑绝对会将他们杀个干净,或者说就算排除无虑和胡未之间的恩怨,无虑也是不会放过他们这些个妖怪的。 无缘也受了解小宝和解小贝的感染,以前的他对于解小宝和解小贝两个蝎子精也多有嫌恶,平常对两个蝎子精都是恶声相向,没什么好态度,但现在却也跟着解小宝和解小贝一起跳了起来,学着解小宝和解小贝的样,叫嚷着无戒大师威武,八戒大人威武。 无为和方老四虽没无缘表现得那么激动,却同样欣喜不已,脸上满是笑意,方老四也长吁出口气,叹道:“无戒大师和八戒大人总是这么的出人意料呵……” 就连小狐妖阿乙,一双眼里也满是喜意,她站在那里,一会看看胡未和戒戒,一会又看看解小宝和解小贝他们,轻声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 说起来也是有些奇怪,这小狐妖刚开始的时候还非要杀了胡未不可,但到了现在,她却似乎已经忘了此事,尤其这一次,胡未身受重伤,生命垂危,她更是尽心竭力照顾着胡未,而在见到胡未和戒戒性命危急时,她也显得如此焦急甚至说伤心,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如此改变,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变化。 只可惜大家的喜悦之情并没持续多久,当看到戒戒由胡未样子变回原形时,他们惊异之余,也更是激动起来,不过当看到胡未也躺倒在地时,他们终于发觉了不对,赶紧跑了过去,而当看到戒戒和胡未的模样,尤其当看胡未心口上的伤,他们不由心儿一凉,心中的喜悦顿时化为了乌有,一时间惊讶、疑惑、焦急、慌张等诸多情绪齐涌上了他们的心头。 他们也终于明白,胡未为什么在看去明显占了上风和优势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无虑跑掉,而不去追击。显然胡未也是强撑着口气,假装已经伤愈,只想着将无虑吓走,其实并没有能力杀掉无虑。 不过他们也有些疑惑胡未到底是什么时候醒来的,设好套等着无虑上来,只是胡未现在处在昏迷当中,他们也只能把疑惑暂时留在心里,等着胡未醒来再说。 一想到胡未身受重伤之下,还能如此殚精竭虑,也不顾伤重,力战无虑,将无虑生生吓走,他们既觉钦佩,也颇多感叹,更有些担心胡未这么折腾之下,伤势又是否有加重。 好在随后他们发现胡未的呼吸虽微弱,却也还算平稳,胡未双眼紧闭,苍白的脸上虽带着丝痛苦之色,却也不像先前那么强烈,表情也还算安详,倒像只是睡着了一般,而胡未边上的戒戒,身子虽不时颤抖一下,但肚子也是一鼓一鼓的,也在平和地呼吸着,大家见是如此,便稍稍松了口气。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胡未和戒戒抬到了原来那沙丘之后,找了块背阳的地方,将胡未放了下来。 更让他们欣喜的是,当小狐妖阿乙把蘸了水的毛巾放到胡未嘴唇边上时,胡未竟微微张开了嘴巴。 大家赶紧七手八脚地忙活起来,生火,架锅,烧水,煮粥,他们想着胡未现在身体虚弱,可吃不得那些干粮,所以也不顾麻烦,特意要为胡未弄点容易消化的食物。 只不过当他们将辛苦煮好的白米粥放到胡未嘴边时,胡未却又没什么反应了。 原本还有些兴奋和期待的无为他们一颗心顿时凉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了。 而正在这时,站在沙丘上负责警戒的那些跳鼠们居然起了骚乱,那跳鼠王子阿不和那只老跳鼠精也是急声大叫起来:“他又来了,那个大恶人又来……” 他们的话还未说完,不远处突然传来哈哈大笑声,同时一个人影由远及近,飞奔而至,那人影双脚未动,脚下却似生了风一般,笑声刚歇,便已是来到了沙丘之下,那些跳鼠也吓得慌忙逃了下来,远远躲了开去。 来人正是那无虑,他身后还跟着那只全身无毛的小猫。 见到又一次出现的无虑,无为他们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脸色也是大变。 这人真是阴魂不散啊!他们心里也齐叹了一声。 无虑身上依旧血迹斑斑,也鼻青脸肿的,胯部围着的那块兽皮都是破碎不堪,几乎都没能遮得了什么东西,他看起来几乎与无异,也颇有几分落魄和狼狈的味道。 只是他一张显得有些狰狞的脸上却还带着几分得意,看了看躺在那里的胡未之后,他又哈哈大笑了一声,说道:“师兄啊师兄,你真是越来越狡猾了,没想到才到人间不过几个月,你的变化竟如此之大。如果不是我没跑远,说不定这次还真会被你骗过去。” 跟在他身边的那只小猫则紧紧地缩在他的一只脚后面,是偶尔探出脑袋,朝下面看上一看,却又很快就将脑袋缩回去,满是忐忑地说道:“他没醒来吗,他真的没醒来吗,他会不会又是在假装,会不会又突然醒过来,偶好害怕……” 无虑面露不悦,哼了一声,踢了小猫一脚,竟直接将小猫踢下了沙丘:“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小猫一路滚到了沙丘下,爬起来后,又不停地晃着脑袋,一副晕头转向的样子。 过了一会,小猫终于停止了晃脑袋,又转头前后左右看了看,当看到身后不远处就是无为他们,小猫愣了一愣,眼睛也越睁越大,眼里漾起恐惧之色,随即竟突然惨叫了一声,惊慌失措地爬上了沙丘,闪电一般躲到了无虑身后,又气喘吁吁地叫嚷起来:“好可怕,好可怕啊……” “看清楚了吗?”无虑问道。 “偶不知道,偶什么都不知道……”小猫却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没用的东西。”无虑哼了一声,随后却是缓缓走了下来,他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胡未后,又冷笑了两声,“师兄啊师兄,可惜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所以也忘了我是怎样的性格,我要做一件事,岂会这么容易放弃,你若能多坚持一会,说不定我真会以为你已经痊愈,早早跑远了去……” 那只小猫则紧紧地贴在他的身后,一边不停地询问着:“他醒了吗,他有没有睁开眼,他手有没有动,他真的没醒吗……” 无虑表面上虽轻松和得意,其实也是颇有些忐忑,而小猫在他身边唠叨不停,也使得他心里时紧时松,很是不安。见小猫罗嗦个不停,他不由大动肝火,又踢了小猫一脚,低头狠狠地瞪着小猫:“给我闭嘴!” 小猫吓得向头退了几步,呆呆地看着无虑,只是突然间,它却是浑身一颤,大声尖叫了起来:“不好拉,他真的醒来拉,他的手动了……” “闭嘴啊我踢……”无虑气不打一处来,做势又抬起了脚,只是不等踢到小猫,他却硬生生地停了下来,疾速转头看向前面。 这一看,他脸色不由骤变。 只因躺在地上的胡未竟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手里还捧着颗吞云珠,戒戒也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他的肩,正和胡未一起朝着吞云珠吹气。 无虑一愣间,那吞云珠已经是旋转着疾飞了上去。 “跑哇!”小猫一声尖叫,扭头就跑。 无虑正伸手抓向小猫,想拿下小猫脖子上的金环,准备发动金环抵御,小猫这一跑,他也抓了个空,又不由愣在那里。 “混蛋……”见到天上乌云越聚越多,无虑浑身一震,也扭头朝着小猫追了上去。 只是他没跑出多远,空中乌云疾速罩下,他身周便完全黑了下来,几乎难辨方向,紧接着又听霹雳声响,黑云之中巨大白色闪电当头落下。 不过多久,笼罩了百米方圆的乌云渐渐缩小,并最终被飘浮空中的吞云珠吸了回去,大地上也复归明亮。 四十多米开外,无虑全身僵直立在那里,身子微微前倾,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他的身子也变得焦黑一片,身上还冒着丝丝黑烟,焦臭之味,胡未他们那边都是远远可闻。 “为什么你每一次都能……”无虑满是不甘地喃喃了半句话,便浑身一颤直直倒了下去。 这时却听一声虎吼,他前面十多米外那只小猫疾速奔了回来,身子也骤然变大,转眼间就变成了老虎大小。小猫一口咬住了无虑肩膀,仰头一抖,将无虑甩到了自己背上,随即飞奔而去,眨眼工夫就跑了个没影。 这小猫也是运气,它跑得早,当闪电降下来时,它正好已经跑出了黑云所罩之处,所以并没有被闪电击到。 见到小猫背了无虑逃遁而去,原本还在发怔的无为几个终于回过了神来,无缘和解小宝解小贝几个也动了起来,朝小猫逃跑的方向追了上去,叫嚷着不能再让无虑逃走了。 “回来!”胡未却叫住了他们,说道:“那只老虎未必好对付,别冒险。” 听得胡未这么说,无缘和解小宝解小贝也停住了脚步,而后还是走了回来,解小宝和解小贝却还显得有些不甘,说那只是头病虎罢,才不用怕。 胡未笑了笑道:“既然这样,那就劳烦两位大王去把那只病虎抓回来,我看那只老虎上次被吞云珠伤了后,虽已恢复得差不多了,但两位大王这么英武,它也应该不是两位大王的对手。” 原本意气风发精神抖擞的两只蝎子精顿时噤了声,只是随后却又开始怂恿对方追上去,将那只老虎和无虑抓回来,甚至为了让对方独自前去追那无虑他们,还破天荒地拍起了对方的马屁。 胡未却是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随后又缓缓躺了下来,他肩上的戒戒早在发动吞云珠之后,便已是从他肩上滑了下来,四脚朝天地躺在了那里,气息微弱,一副虚脱模样。 无为他们赶紧拥了上去,问胡未怎么样了,胡未微闭着眼,摇了摇头,也不说话,似也已力竭,都无力说话。 小狐妖阿乙则又在胡未身边蹲了下来,将手里捧着的白米粥放到胡未嘴边,轻声说道:“吃点东西……” 胡未睁开眼看了看,却露出丝苦笑,而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不喜欢喝粥,给我块牛肉……” 听胡未这么一说,小狐妖阿乙还有无为他们都不由愣了一愣,随即无为他们又争先恐后地去拿来了装干粮的袋子,挑了块酱牛肉,放到了胡未手里。 只是不等胡未抓紧手,小狐妖却将那块牛肉拿了过去,然后从上面撕下了细细一条,放到了胡未嘴边:“我来……” 胡未也不由愣了一下,看了看阿乙。小狐妖却赶紧将头低了下去,躲开了胡未的视线,她眼露一丝羞意,吞吞吐吐地说道:“谢谢你……阿良他……你吃慢一点……” 胡未又愣了愣,但听小狐妖说什么阿良,不由面露一丝苦笑,心里也突然有丝莫名的落寞。听小狐妖的话,她似乎在感谢胡未先前不计前嫌救那男狐妖,或者她也是因为那男狐妖先前丢下众人独自逃生而心怀愧疚,所以才如此照顾胡未。 “多谢阿乙姑娘照顾。”胡未闭上眼,张口咬住小狐妖手里的肉丝,笑了笑道:“在下救你那同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顺手而为罢了,也没想要他感激我,阿乙姑娘不用放在心上,也不用替他感激我……” “不是……”小狐妖却摇了摇头,又撕下一丝牛肉放到了胡未嘴边,轻声说道:“你也救了我,我自然是要感激你的,阿良的事,我是想替他跟你说声对不起……” 胡未突然睁开眼,看向小狐妖,小狐妖一与胡未视线接触,又赶紧低下了头去,显得有些慌张。 愣了愣后,胡未忍不住傻笑了一声。听到胡未笑声,小狐妖头更低了,放在胡未嘴边的手也缩了回去。 胡未见小狐妖迟迟不把牛肉送来嘴边,好似忘记了一般,便又笑了笑提醒道:“那个,阿乙姑娘,肉……” 小狐妖啊了一声,随后赶紧把手伸向胡未的嘴。 只是大概因为有些慌张,她的动作也有些大,竟是把捏着肉丝的食指和大拇指也伸进了胡未嘴里。胡未则也没料到小狐妖动作会这么大,想也没想就一口咬了上去,结果便将小狐妖两个手指咬在了嘴里。 两人都不由浑身一震,齐愣在那里。小狐妖也在一瞬间抬起头,看向了胡未,眼里带着丝惊讶,却更多羞意,一双显得有点尖尖的好看的耳朵都是变得绯红。 两人也都有些失神,只是呆呆地看着对方,一个忘了把手缩回,一个则忘了松开牙齿。胡未也感觉到小狐妖手上清香幽幽,沁人心脾,他就像咬着一点以前从未吃过的美味,虽明知这样不大对劲,潜意识里却还是不忍松开牙齿。 恰在这时,躺在边上的戒戒肚子里发出了咕隆一声,接着它还张开嘴巴砸巴了两下。显然小家伙也是肚子饿了,而别看小家伙个子不大,肚子里发出咕隆声却如雷声滚滚震天般响亮,吓得边上解小宝解小贝他们都是忍不住跳了起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胡未和小狐妖也终于回过了神,小狐妖触电似地缩回了手,捏着那丝牛肉的手一会放身后,一会放身前,似乎都不知道该放什么地方才好,脑袋则几乎埋到了肩膀下面,胡未也一脸通红,满是尴尬。 只是边上却又突然传来了解小宝的惨叫声,原来解小宝见戒戒肚子饿了,也学着小狐妖的样子,拿了块酱牛肉,用前螯私下一丝来,放到了戒戒嘴边,一副殷勤模样,可不想小家伙却是一口咬住了他的前螯死死不放,顿时吓得解小宝大叫了起来。 而很快解小宝又感觉到戒戒竟开始咯吱咯吱咬嚼起自己的前螯来,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大叫救命。 可戒戒却一直闭着眼,嘴巴也紧咬不放。 好在这时胡未伸出手捏了捏小家伙脑袋上的包,小家伙才舒服似地呜呜了两声,嘴巴也稍稍松了松,解小宝趁此赶紧将前螯拔了出来。 戒戒却又爬了起来,闭着眼睛在地上乱爬着,嘴巴则不停地空咬着,一副急吼吼地要吃东西的模样,乱爬了几下后,它又朝着解小宝的方向蹿了上去,原本就惊魂未定的解小宝惊恐地大叫了一声,远远逃了开去。 胡未赶紧拿过小狐妖手里那块牛肉,丢到了戒戒前面,戒戒才终于停了下来,趴在那里大口吃起了那块牛肉。 它眼睛也一直闭着没见睁开,似乎吃东西也只不过是下意识的行为,全是凭着身体本能在吃东西,不过刚吃了几口后,它就停了下来,趴在那块牛肉上没了动静。 胡未笑了笑,啃了一口后,又对小狐妖说道:“还要麻烦阿乙姑娘照顾一下小家伙。” 小狐妖看了看胡未后,便点了点头,起身走到了戒戒那里,将戒戒抱了起来,又撕下点牛肉放到了戒戒嘴边,戒戒也是张开嘴巴,将牛肉吃进了嘴里。 胡未则躺了下去,又从边上干粮袋里拿出了块牛肉,大口啃吃了起来。 虽然让小狐妖喂着也是一件美事,只不过胡未觉得依小狐妖的喂法,对于饥肠辘辘恨不得生吞下头牛的他来说,可也是非常的折磨人。 当他将那干粮袋里的肉食差不多吃了个干净时,便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还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无虑这一次中了吞云珠一击,不死也得重伤,所以他现在终是可以放心睡上一觉了。 对于胡未来说,这一场战斗费神费力,真当好辛苦。 听得胡未呼吸声平和悠长,无为几个也长叹了口气,又抬头相视一笑。 第九十四章 突飞猛进 (谢谢捧场。这几天红票涨了不少,谢谢大家支持咯,呵呵。) 胡未这一睡去,一直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来,也就是说他这一睡睡了差不多有一天一夜。自从进入这大漠以来,他除了上次被蝎群蛰伤,中毒昏迷之外,可说是从没有睡过这么长的时间。 戒戒也差不多和胡未同时醒来,而他们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吃东西,在吃完了一大堆酱肉喝了一大袋子的水之后,他们两个竟又是倒头呼呼睡了过去。 无为他们原本还准备等胡未醒来后再出发,以免不小心惊醒他,打扰他的休息,所以也一直等到了中午,但见胡未醒来吃了东西之后都没说什么话便又睡了过去,才发现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便收拾整理了一番,开始继续赶路。 之后胡未和戒戒每隔个半天时间,便会自动醒来,醒来后便是吃东西,吃完东西便又继续睡觉,也都不怎么说话,一副怎么也睡不够的模样。而每一次除非胡未自己醒来,无为他们不管怎么叫他甚至推他拍他他都不会醒,戒戒则也跟胡未一样,只有胡未醒来的时候它才会醒,倒好是个定了时间的闹钟,不到时间是绝不会有什么动静的。 只不过胡未和戒戒这样大睡特睡,吃的东西却不比平常少,甚至说比起平常的时候还要多,每一次醒来,他们都差不多要吃掉一袋子的干粮。以前的时候,戒戒会自己在沙漠里找些食物,现在却不一样,它除了吃东西就是睡觉,也没时间去找什么野味,所以一天算下来,它和胡未吃掉的至少是十个人所需的份量,驼队所带的干粮也是飞速地少去。 无为他们见胡未和戒戒吃得这么厉害,而且吃的都是那些肉食,便勒紧了裤腰带,只吃其它的食物,比如炒米,干面饼等等素食,把肉食都留给了胡未和戒戒,以免到时候胡未和戒戒没肉吃,影响伤势的恢复。 就算是方老四以及解小宝和解小贝他们抓来一些兔子之类的东西,也只吃很少一部分,而把大部分的肉留给胡未和戒戒,以减少那些可以保存更长时间的干粮的消耗,以免他们到时候断粮,因为以胡未和戒戒这般吃法,驼队所带的食物虽多,却也撑不了多久。 幸亏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虽说是大漠腹地,但确切地说其实并非是真正的沙漠,而是荒漠,就像是西硫国境内,零星分布着一些低矮灌木和仙人掌,所以也偶尔有一些沙漠动物出没,不像先前解小宝和解小贝他们的领地里那样,是真正的沙漠,沙漠里除了一些昆虫之外,少见其它动物,否则的话无为他们都要慌张起来,不知道该怎么供应胡未和戒戒所需的食物。 也亏这沙漠里温度虽高,但气候干燥,风又大,而且胡未和戒戒吃得又快,往往方老四他们找来的肉食不到第二天便已被胡未和戒戒吃光,所以倒也不用怎么担心那些新鲜的肉食腐烂发臭,或者说,对于现在的胡未和戒戒而言,以他们这副饿死鬼似的模样,就算是腐烂了的肉放到他们面前,他们说不定照样会吃得很香。 不过这样一来,无为他们一路上自然要辛苦许多,胡未和戒戒因为除了吃就是睡,便无法骑骆驼,还是得躺在那担架上,所以无为和无缘也要专门看顾那两匹骆驼,方老四除了看顾整个驼队外,也得想办法和解小宝解小贝他们为胡未和戒戒找更多的食物,而小狐妖阿乙则也得一整天地抗着那大‘雨伞’,为胡未和戒戒遮挡阳光,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它又得喂戒戒吃东西,几乎没一刻空闲。 到了晚上,没有胡未分担守夜任务,无为他们便得熬夜醒上更长时间。不像以前,前半夜都有胡未守着,他们则轮流守后半夜,所以还算轻松。 几天下来,几乎所有的人都是明显地瘦了一圈,感觉体力渐渐有些不支了。不过他们谁也没有任何怨言,一直咬牙坚持着,就连可说是局外人的小狐妖阿乙都是尽心竭力照顾着胡未和戒戒,不曾有过丝毫的懈怠。 不过看到胡未和戒戒几天下来都只是吃了睡睡了吃,连话都是极少,一副倦怠模样,尤其胡未胸膛上那伤口也迟迟不见愈合,恢复速度非常之慢,看样子估计至少得好几个月才能完全愈合,无为他们惊讶之余,也隐隐有些担心,担心这一次胡未受伤太重,消耗又大,所以迟迟没能恢复过来,而且说不定小狐妖阿乙那瓶药也给胡未留下了什么不可见的后遗症,影响到了胡未如今的恢复。 可出乎无为等人意料的是,这样的情形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原本他们还估计胡未或许要等胸膛上的伤口完全愈合,也就说至少要等个把月后才能恢复过来,不再这么整天除了就是睡觉,却不想到了第五天早上,他们竟又听到了胡未和戒戒的‘双重奏’。 这几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没有胡未的歌声陪伴入眠,他们都感觉有些不习惯起来,甚至说感觉睡着时也不踏实,容易惊醒,虽说他们这些天很容易惊醒一方面也是因为有心有忌惮,担心无虑什么时候会再次找上来,或者遇到其它危险。 甚至于早上的时候,他们没听到戒戒的‘歌声’,也都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似乎没有以前那么精神,总感觉有些说不出的疲倦,虽说这些天他们确实要辛苦许多,自然更容易觉得疲倦。 听到这熟悉的‘念经’声,他们自是惊喜万分,纷纷跑进帐篷里去看胡未。 当看到胡未和戒戒果真在摇头晃脑地唱着歌,甚至还在帐篷里滚来滚去,嬉闹不止,一副精神焕发的模样,他们更是欣喜不已,甚至有一种劫后余生终于脱离了苦海的感觉。 不过更让他们惊异的是,不过一个晚上,也就是说昨晚睡觉前,戒戒身上还布满了的伤痕竟都消失不见了,小家伙已是恢复了白白胖胖的样子,甚至说大概因为这些天吃得多养得好,小家伙似乎又胖了一圈,而这几天胡未胸膛上那几乎都不见缩小的伤口,竟也是在短短一个晚上就愈合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了一个有些显眼的疤痕外,看去应该已是没什么大碍了。 见到无为他们进来,胡未和戒戒停止了嬉闹,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家对视了一眼后,便齐都呵呵笑了起来。 胡未又和无为他们走出帐篷,吃起了东西,戒戒则立在胡未肩上,一边大口地吃着肉,一边则揉捏着胡未的耳朵,一边又时而含混不清地唱上几声,可谓一心三用,一副忙碌模样。 吃完东西后,胡未和戒戒也没再忙着睡觉,而是和大家一起整理了行李,然后便骑上了骆驼,和大家一起出发赶路,比起前几天那副昏沉倦怠模样,可说是涣然一新。 无为几个也彻底松了口气,自从遇到那无虑之后,胡未被无虑偷袭身受重伤,他们一颗心几次大起大落,始终不曾真正放下来过。他们几次以为胡未已经恢复,可才稍稍放下心来,却又发现胡未根本没有完全恢复,而是在强撑着和无虑战斗,顿时又提心吊胆起来,而现在则终于可以真正放心了。 一路上,他们也忍不住疑惑,七嘴八舌地问起了胡未各种问题,问胡未先前昏死过去后,又被戒戒撒上阿乙那瓶药物,一直惨叫挣扎不已,却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并且还装死骗过了无虑,其实已是暗中设好了陷阱等着无虑前来,也问戒戒变成胡未的模样又是什么本领,以前他们怎么都没见过。 胡未却告诉他们,当初被无虑偷袭身受重伤,他拼尽全力赶走了无虑之后,便晕死了过去,醒来时就已发现无虑正坐在那沙丘之上,当时都已经快到中午,至于其间发生的事他并不清楚,甚至都不知道戒戒还把阿乙的药倒到了他的伤口上,而他则惨叫挣扎了一个晚上。 不过在他醒来的时候,戒戒也醒了过来,通过戒戒,他稍微了解了事情经过。见无虑虎视眈眈在旁,他也没急着起来,又让戒戒变化成他的模样,继续躺在那里装死,自己则是借着戒戒的掩护,藏到了地上,等着无虑前来。 至于戒戒变成他模样,用的是何本领,胡未却是笑而不语,说他也不是很清楚。 无为他们自然不信,说他既是戒戒饲主,戒戒的本领他自然应该一清二楚,而且戒戒都是变成了他的样子,自然应该跟他有关。 胡未却只能暗自苦笑,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或者说就算他将实情说出来,无为他们也不会相信。无为他们哪里知道,胡未和戒戒哪是普通的饲主和蛊物之间的关系,戒戒这个本领和胡未之间也并无直接联系。 胡未只知道戒戒上次只能变成空闻模样,现在却又进了一步,至于小家伙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有这样的进步,胡未并不是很清楚,只是通过和戒戒的交流,才隐约猜到个大概。 在无为几个七嘴八舌地问着胡未时,小狐妖阿乙却默默走在前面一声不吭,而相比前几天为照顾胡未和戒戒时,她跑来跑去,忙前忙后的,一副辛劳却毫无怨言反显得干劲十足的模样,低头走在前面的她重又变得安静无比。 只有当早就爬到了她肩上的戒戒用脑袋蹭蹭她的脸蛋时,她才会抬头看看小家伙,抬手摸摸戒戒的脑袋,眼露一丝笑意。 胡未和无为他们聊了一会后,也赶着骆驼来到前头,和小狐妖并肩而行。 小狐妖抬头看了卡胡未,却很快就将头低了下去。沉默了片刻后,她低声问道:“你的伤真的好了吗,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我的药……” “我已完全好了,多谢阿乙姑娘这几天悉心照顾。”胡未微笑道:“姑娘也不用担心,我和戒戒并没留下什么后遗症,而且托姑娘的福,我和戒戒还得了意想不到的好处。” “好处?”小狐妖不由抬头看了看胡未,眼露诧异和疑惑之色,显然并不是很理解胡未话里的意思。 “阿乙姑娘的药虽霸道,但并没怎么损伤我和戒戒的身体。”胡未解释道:“而且这一次我和戒戒的本领还有了大进,我怀疑很可能正是姑娘的药起了作用。” “怎么可能?”小狐妖脱口说道,满是惊讶。 她对那瓶药物自是十分熟悉,那瓶药又称‘白骨生肌散’,这药物说起来倒跟诺公主当初救治她那断了一只手臂的手下那瓶‘白雪续命散’十分相似,都有肉白骨起死回生之效,不过这‘白骨生肌散’的药效相比那‘白雪续命散’更快,却也更加霸道,如果当初诺公主那手下的断臂处撒上的是这‘白骨生肌散’,或许很快就会生出一只新的手臂,但也会生上一场大病,对其身体留下一些损害。 这‘白骨生肌散’和‘白雪续命散’都是靠激发身体之本命潜能来疗伤,不过‘白雪续命散’的药效没那么快,如果伤重的话,一般要几个月才能治愈病伤,而用‘白雪续命散’的人通过修养调理,一般不大会留下什么损害,但‘白骨生肌散’却不同,就像先前那些黄鼠狼妖们,几乎整个身子都被吞云珠所召闪电击成了焦炭,却在那么短时间内就起死回生,而他们的本命潜能也是在瞬间被完全激发出来,身体瞬间透支,必定会留下大损害。 所以要用这‘白骨生肌散’需得慎之又慎,因为用了这‘白骨生肌散’之后,如果在一瞬间身体里本命潜能透支太多,那只怕救命不成,反会加速死亡。 先前戒戒把‘白骨生肌散’倒到胡未伤口上,小狐妖之所以那么惊慌,正是担心胡未会撑不过去,加速死去。 当时胡未被无虑偷袭身受重伤,又不顾一切先后发动石化蛊和吞云珠,之后便昏迷不醒,没吃过一点食物和水,按理来说,他的体力差不多已是耗尽,也无什么潜能可激发,用了这‘白骨生肌散’之后,或许所激发的那点潜能根本就不够治愈伤处,而且胡未还身中奇毒,‘白骨生肌散’却并无解毒之效,所以小狐妖才一直没考虑用这‘白骨生肌散’给胡未疗伤。 如今胡未神奇般的起死回生,小狐妖惊讶之余也担心胡未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前几天胡未整天除了吃东西就是睡觉,小狐妖倒觉得是正常现象,怀疑这正是‘白骨生肌散’留下的副作用,又担心胡未或许一辈子都要这个样子,除了吃就是睡,像个废人一般,却不想胡未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过来。 而现在胡未居然说自己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不但没留下什么后遗症,还因为‘白骨生肌散’而本领或者说实力大进,小狐妖感觉真有些难以理解,纳闷这‘白骨生肌散’什么时候还能助长修为,使得本领大进,她可是从未听说过有这等奇事。 听了小狐妖对‘白骨生肌散’的介绍之后,胡未却挠了挠光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虽然了解了‘白骨生肌散’的药理之后,胡未更确信正是这‘白骨生肌散’救了他和戒戒,而且还出人意料地使得他和戒戒修为大进,不过要和小狐妖解释起来,却是有些麻烦,因为一方面,这是他和戒戒之间的秘密,胡未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另一方面,胡未同样只知道个大概,对于具体情况却无法说清。 他隐约知道,先前他虽然身受重伤生命垂危,体力也是耗尽,奄奄一息,但还能借助‘白骨生肌散’起死回生,而并没有照小狐妖所说的,反被‘白骨生肌散’加速死亡,正是因为这‘白骨生肌散’激发了戒戒留在他体内的本命潜能或者说本命精元。 自从上次他和戒戒被吞云珠所召闪电击成重伤,戒戒将其一半本命精元传入他的体内,使得他转危为安,神奇地恢复过来后,他身上便开始陆续有了变化,力量大增,体力大增,身体变得更加坚韧,感官也变得灵敏无比,而这一次,受‘白骨生肌散’的激发,胡未感觉到自己有了更大的变化或者说进步,这一次他遇到无虑,被无虑偷袭,重伤差点死去,也算是无妄之灾,但现在看来,他却又是因祸得福,甚至于有些意想不到的好处,连他自己都还没清楚发现,或许要等以后才会慢慢体会到。 而戒戒也跟胡未一样,它被关在地牢里上千年,失了记忆,也失了本领,虽然它的实力也在渐渐恢复当中,却一直有些慢,而这一次,‘白骨生肌散’也是激发了它体内的潜能,它的实力也是加快了恢复。 至于胡未先前所中奇毒,自然也非‘白骨生肌散’直接解掉的,而是因为‘白骨生肌散’激发了他和戒戒体内的潜能,他们两个实力大进,那所谓的奇毒都已无法伤害到他们,所以自然而然解了去,或者说戒戒以前实力尚在的时,本就有克制这等所谓奇毒的神通。 见胡未笑而不语,一肚子疑惑却不得解的小狐妖又转头看想自己肩上的戒戒,眼露询问之意。 戒戒则是点了点头,似在肯定胡未的话。 随后它突然高高跳起,鼓起肚子,哼哈了一声。 却见它身前突然出现了两个巨大的‘空来炮’,挟带风声,疾飞而出。 而这两个‘空来炮’直飞出了二十多米远后,却突然齐齐一转,转向左边一处沙丘飞了过去。 只听一声巨响,那两个‘空来炮’落到沙丘之上,在沙丘上钻出了两个巨大的空穴后,又猛地炸开,将整片沙丘都炸塌了下来。 却听一声惨叫,沙丘炸开之后,沙丘后一个人影随着沙尘高高飞起,又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重重落下。 那人却正是先前丢下众人独自逃跑的男狐妖。 第九十五章 沙漠妖族 (今天又差不多六千字,呵呵。谢谢悠悠捧场。) 当无为几个跑过去时,发现灰头土脸的男狐妖看去虽没受什么伤,却是一副惊惶模样,显是刚才被戒戒吓得不轻。 他刚才躲在这沙丘之后,戒戒突然哼哈一声,召出两个空来炮,也是吓了一跳,还以为戒戒发现了自己,但见空来炮并非飞向自己,他又松了口气,却怎么也没想到那两个空来炮竟会中途突然掉转方向朝他这边飞来,他一时措手不及,便被空来炮炸了开去。也亏戒戒这两发空来炮并没直接击中他,确切来说,他只是稍稍受到了点波及,否则的话估计他不死也得重伤。 那天男狐妖见有危险,丢下众人独自逃跑后,却其实并没有跑远,而是一直躲在附近。当见到无虑几次被胡未吓走或者说落败而逃,他的心情颇是复杂,虽也暗暗松了口气,但心里却又觉得酸酸的。在他潜意识里,也是希望胡未和无虑两败俱伤甚至说同归于尽才好。 当看到无为几个发现自己后朝这边跑了过来,面对无为他们质疑的眼神,男狐妖既有些尴尬,却更多慌张,害怕无为他们要对他不利。 他也不顾身上疼痛,挣扎着爬了起来,在看了站在原地的小狐妖阿乙一眼后,便扭头向西逃去。 无为他们见男狐妖逃跑,倒没有继续追上去,在那片被戒戒空来炮所炸塌的沙丘边上停了下来,只不过他们眼里的质疑之色却是变成了鄙夷,无缘也狠狠地朝男狐妖的背影啐了一口,骂道:“无耻的家伙,还有脸呆这里!” 不过眼看男狐妖越跑越远,戒戒却是突然又跳了起来,鼓起肚子哼哈一声,召出两个空来炮,疾追向那男狐妖。 男狐妖原本见无为他们并没追上来,也是松了口气,还放慢了速度,随即却见又有两个空来炮疾朝着自己追了过来,不由吓得跳了起来,慌忙加快速度,埋头狂奔。 虽然他没有亲身体验过被空来炮直接打到后的滋味,但先前怎么说也看到过无虑被空来炮打到后的惨状,以无虑蛊师修为,在空来炮前都讨不了好,更不要说才不过刚到蛊士修为的他了,而且刚才他躲在那座沙丘后,当沙丘被空来炮炸开时,他也近距离地体验到了空来炮可说惊天动地的威力,虽然他只不过被空来炮稍稍波及,但还是被空来炮炸开后所鼓荡起地劲风震得头晕目眩,都差点被直接震晕过去。 而且他也隐约感觉到戒戒现在召出的空来炮和以前的似乎有些不一样,虽然具体不一样在什么地方他也说不清楚,或者说现在也没心思去多想这个,但总觉得这空来炮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危险更厉害了,也更让他觉得害怕和惊恐,虽说他觉得戒戒的空来炮更危险更厉害,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一次空来炮是直接奔着他来的,不像以前,他只不过是个旁观者而已。 只不过他的速度虽不算慢,却又哪里比得上这空来炮的速度,不过转眼工夫,空来炮便已是飞越了近百来米距离,来到了男狐妖的身后。 听到身后空来炮摩擦空气所产生的尖鸣声越来越响,那声音刺得刺得他耳膜都觉生疼无比,他忍不住转头一看,发现两个巨大的空来炮离自己不过十多米距离,不由吓得肝胆欲裂,大热天的都忍不住起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惊骇之下,他忍不住大叫一声,身形突然一转,疾朝着左边跑了开去,试图甩开这空来炮。 可不等他跑出多远,他刚转过头,想看看那两个空来炮是否已被自己甩开,却发现那两个空来炮竟也自动掉转方向,又疾朝着他追了上来。 男狐妖不由面色大变,再也顾不得去惊讶和疑惑,又埋头狂奔起来,当听到空来炮的尖鸣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他也感觉后背寒意阵阵,总觉得那空来炮已是贴到了他的背上,可他却已是没有胆子再回头去看,心中尽是惊恐,嘴里也不由惊叫连连。 他几次突换方向,试图甩开空来炮,或者拉开和空来炮之间的距离,可这两个空来炮体积虽大,却也是灵活无比,就像有着意识一般,始终紧紧地追着他,始终不曾被他甩下,甚至距离都不远一点。 不过惊骇之下男狐妖并没意识到,或者说并没时间去想,以空来炮的速度,他其实根本无法坚持这么长时间,按理来说,以空来炮的速度,早就可以打到他,将他撕成或者炸成粉碎,他也没发现空来炮其实一追到他身后十来米距离处,便会放慢速度,稳稳地跟在他的身后,似乎并不急着打到他身上,倒像是两只被他牵着跑的风筝,否则的话,男狐妖只怕早就要彻底绝望,放弃逃跑了。 只是男狐妖这样奋力狂奔,自是非常消耗体力,很快他就觉得气力不济,脚上有如灌了铅似的,越来越沉重,速度自然也是慢了下来。自己速度一降,他也忍不住向后看了看,当看到两个空来炮就在自己身后,而且离自己也是越来越近,他终于感到一阵阵的绝望。 不过就在这时,那两个空来炮却突然停了下来,也突然停止了旋转。轻抖了一下后,两个空来炮又是一缩一涨,猛然炸开。 见到空来炮突然停下的男狐妖刚刚一愣,便感觉一股巨大的气浪重重地打到他身上,将他卷飞了出去。 不过他离空来炮差不多有十多米远,所受震荡也并不大,所以他一落到地上,便很快就爬了起来。 而当见到两个空来炮炸开后终于彻底消失,他除了微微有些吃惊外,却更多欣喜,也不再急着逃跑,又看向了小狐妖阿乙那里。 可他刚转头看去,却又看到戒戒突然跳起,鼓起肚子哼哈了一声,召出了两个巨大的空来炮,疾朝着他这边飞了过来。 男狐妖浑身一震,刚刚舒缓的脸上重又变得满是惊恐和慌张,随即又是埋头狂奔起来。 远处看戏的无为几个脸上满是戏谑之意,解小宝和解小宝两个蝎子精竟也腹黑得很,摇晃着前螯给男狐妖加起油来,叫嚷着让他跑快点再跑快点,还一副好心模样,不时提醒埋头狂奔的男狐妖那空来炮离他多远,好在男狐妖顾着逃命,也根本听不进他们的话,否则估计也要被他们活活气死。 这边的小狐妖却是眼露焦急之色,嘴唇紧咬,时而看向地上摇头晃脑的戒戒,时而看向身边的胡未,显得有些无措和焦虑。 见男狐妖渐渐力竭,速度越来越慢,跟在他后面的两个空来炮则徐徐逼近,似乎随时都能打到他身上,阿乙也忍不住跑到戒戒边上,蹲下身,恳切地叫了一声:“八戒大人,请……” 可惜以往对小狐妖还满听从的戒戒这次却只是不停摇头晃脑着,对她的叫唤全然没有任何回应,倒好像是没听到她的叫声一般。 小狐妖又无奈地看向胡未,眼现恳求之色。 只不过胡未却也眯着眼看着男狐妖那边,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副专注模样,似乎也没注意到身边小狐妖的异状。 小狐妖咬了咬牙,走到胡未跟前,吞吞吐吐说道:“无戒……大师,请您放了阿良,他……” 胡未啊了一声,转头看了看小狐妖,他见小狐妖眼露焦急之色,也是明白了过来,便快步走到了戒戒边上,将戒戒抱了起来,捏了捏小家伙的脑袋,笑道:“好拉,差不多有两分多钟,已经很不错了。” 小家伙点了点头,一脸得意,而后嘟嘴吹了口气。那两个疾追着男狐妖的空来炮也突然停了下来,随即一缩一涨,猛然炸开,再次将男狐妖卷飞了出去。 这一次男狐妖依旧是很快就爬了起来,不过这次他也学乖了,顾不得再去发愣发怔,一爬起来便埋头狂奔而去,没了空来炮紧追不放,他也不用再不断变换方向,一路朝西,片刻就跑了个没影。 胡未却看也不看逃遁而去的男狐妖,又拍了拍戒戒的脑袋后,一脸笑意道:“小王八蛋,这次进步真不小,鸟枪换炮,都成飞毛腿导弹了。” 戒戒则利索地爬到了胡未肩上,双爪叉腰,叽叽咕咕怪笑起来,一副老气横秋模样,也显得很是得意。 “对了,”胡未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转头问戒戒道:“一次就两发?” 小家伙瞪大了眼睛,转头看了看胡未,又嘟嘴哼哼了两声,一副不屑模样。 “那一次最多能发几个?”胡未拍了一下它的脑袋,笑问道。 小家伙歪着脑袋,眼露一丝迷茫,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胡未的问题。 随即它抬起两只肉乎乎的爪子,翘起一个个指头,嘴里则唧唧吱吱轻声叫唤着,看它样子,就像个小孩子在掰指头数数一般。 只不过它两个爪子太短,很难碰到一起,它左爪翘起几个指头后,便又转头看向右爪,右爪上一个个指头也慢吞吞地竖了起来,但左爪几个指头却又在这个时候不自觉地缩了回去,等它唧唧吱吱,慢吞吞数完右爪的指头,转头一看左爪,不由突然愣了一愣,眼露一丝疑惑之色,好像在纳闷自己左爪几个指头怎么缩回去了。 随即它又抬头看向胡未,朝胡未叫了一声,带着一丝质疑之色,竟好像在质问是不是胡未把它左爪上几个指头掰回去的。 胡未笑而不言。 小家伙瞪了胡未一眼,哼哼了两声,而后又埋头数起自己左爪的指头来,可等它好不容易数完了左爪手指,转头看向右爪时,右爪上竖起的那几个手指却不知什么时候也缩了回去。 小家伙又是愣了一愣,却也没放弃的意思,再次数起了自己的右爪,可当辛苦数完了右爪,结果左爪几个手指又缩了回去。 接连几次之后,脑袋转来转去,一会看左一会看右的小家伙似乎越来越迷糊,也越来越焦急了,最后终于失去了耐心,突地一声大叫,又一阵摇头晃脑,两只肉乎乎的爪子也是划水似的一阵乱甩,接着又胡乱抓起自己圆滚滚的肚皮来,一副抓狂模样。 胡未则忍不住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小家伙却似急了,一边大叫着,一边转身来捏胡未的嘴巴,似想阻止胡未笑话它。 胡未却转过了头去,避开了它的爪子,继续哈哈大笑着。 小家伙却一把捏住了胡未的耳朵,硬生生将胡未脑袋转了回去,随即又一把捏住了胡未的嘴巴。 无奈它的爪子实在太小,只能捏住胡未嘴巴一边,胡未则继续坏笑道:“你还没告诉我,你一次到底能发几个空来炮呢。” 小家伙突然愣了愣,随即却是大叫一声跳了下去,而后竟是拖了袋食物,跑到了后面去,躲到那群跳鼠中间,一口一口恶狠狠地吃起了东西,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只不过它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吃完了那袋子食物后,它的气似乎也消得差不多了,便跑了回来,跳到胡未怀里,喜滋滋地朝着胡未亮了亮自己两只肉乎乎的爪子,一个爪子上竖着四个指头,一个爪子上则竖着二个指头。 胡未愣了愣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也伸起自己的,一只左手伸出五指,一只右手伸出一指,朝小家伙亮了亮,说道:“那就是六个了?” 可不想小家伙却迅速摇了摇头,而后将胡未左手大拇指掰了下去,又将胡未右手食指掰了开来,然后拍了拍胡未的手,煞有介事地朝胡未点了点头,似乎在示意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胡未强忍笑意,用力点了点头,一脸色恍然大悟道:“啊,我知道了,原来不是六个,也不是五个加一个,而是四个加二个。” 小家伙点了点头,老气横秋地拍了拍胡未的脑袋,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 边上那小狐妖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小家伙愣了愣,看向小狐妖,又嘟嘴朝小狐妖叫了一声,显得有些不悦,似乎也看出来了小狐妖是在笑它。 小狐妖赶紧止住笑,干咳了两声,眼里带着一丝尴尬之色,随后她却抬起一双秀手,先是学戒戒的样竖起四个加二个指头,接着又学胡未的样子竖起五个加一个指头,说道:“八戒大人,其实这都是一样的,都是六个。” 戒戒一怔之后,却朝小狐妖大叫了几声,似在说怎么可能一样的,随后它也举起两只肉乎乎的爪子,费了好大劲才伸出四个指头加二个指头,又朝小狐妖嘟嘴叫了几声,还摇了摇头,似在告诉小狐妖,只有它这样子才是对的。 却不想小狐妖也是认真了起来,也摇了摇头,说道:“四个加二个,五个加一个,都是六个,是一样的拉。” 戒戒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嘴巴翘得老高,随即又指了指小狐妖,朝小狐妖叫了一声,似在指责小狐妖怎么这么笨,而后它从胡未肩上跳了下去,跑到小狐妖怀里,和小狐妖互相掰起了指头来。 之后几乎一整天,戒戒一直赖在小狐妖那里,和小狐妖争论着五加一和四加二到底是否一样。 一会小狐妖摇摇头,和戒戒解释一番,一会则又是戒戒摇摇头,朝小狐妖唧唧吱吱一通叫唤,可似乎谁也说服不了睡,偏偏戒戒和小狐妖两个竟又都是一副誓要说副对方的认真模样,怎么也不肯赞同对方。 看到戒戒和小狐妖都一根筋似的顽固模样,后面胡未他们也不由感到阵阵无奈。 无缘也曾跑上前去,劝戒戒和小狐妖不要再争了,结果小狐妖便问他五加一和四加二到底是不是一样的,无缘也实话实说,站到了小狐妖一边,结果当场被戒戒赶了回来。 直到太阳落山,天色渐暗,大家终于听到前面小狐妖长长叹了口气,满是无奈地说道:“好,八戒大人,你是对的,五加一和四加二不一样。” 戒戒顿时欢叫了一声,跳到小狐妖肩上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又拍了拍小狐妖的脑袋,还朝胡未他们唧唧吱吱叫了一通,满是得意。 小狐妖也转头看了看胡未,眼里竟带着一丝委屈,搞得胡未都差点忍不住想要上前去,代替败阵的小狐妖和戒戒继续争论一番。 但一想到其实在八戒大老爷那里,并没有什么到底可讲,它说对的就是对的,它说错的就是错的,它说不一样那自然就是不一样的,跟它说再多也是无用,胡未便强行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朝小狐妖歉意地笑了笑,便心虚地将头转了过去。 之后几天,一直风平浪静,大家再没遇到什么意外情况。那男狐妖似乎终已死心,没再跟着驼队,大概已经回天狐国去了,而那无虑也一直不曾出现过,说不定也因伤重,回南楚国去了。 甚至于在这些天里,他们都没遇到过一个妖怪,倒跟他们原先所预想的有些不一样。 不过解小宝和解小贝以及小狐妖阿乙却也说有些不大对劲,因为越往里走,妖族便越强横,他们对于这里的情况也不是特别熟悉,无法精确避开每一个妖族,而驼队如此显眼,按道理来说,肯定会被生活在这里的妖族发现,所以他们这么多天下来没遇到过一个妖怪,也实在有些不大正常。 听了他们说后,胡未却是有些沉重起来,怀疑该不会那无虑并没回南楚国去,他们这些天没遇到一个妖怪,或许附近的妖族已是被无虑所扫荡一空。 只是之后又过了十来天,胡未他们一直小心戒备,却一直没见到无虑出现过,也依旧不见一个妖怪。其实胡未倒也能经常感觉到路上有些地方留有妖族的气息,只不过这些妖族却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又或者倒像是在避着胡未他们,不敢与胡未他们接触,这自是让大家百思不得其解。 而半个月下来,环境也是渐渐有了改变,胡未他们惊异的发现,这所谓沙漠腹地并没有他们所想的那么荒凉,他们一路行来,脚下大地,竟是由荒漠渐渐变成了草原。 虽说这个时候,草原也是不见多少绿意,眼望之处,尽是荒草,但与那荒漠也已是大不相同。 而他们虽没遇到过一个妖怪,但一路行来,遇到的寻常动物却是越来越多。 他们越往里走,感觉地势也渐渐高了起来,气温则是越来越低。 又走了几天,在胡未他们前面竟是出现了连绵不断的高山,一眼忘不到边,更确切的说,这是一片凸立地面的高原。 只不过在胡未他们正对面,两座高耸入云的大山之间,却是有着一条巨大峡谷,峡谷之中云雾飘渺,显得有些幽暗。 小狐妖告诉胡未他们,要去那风来国,便得直穿过这座峡谷。这峡谷在妖族中称做来去谷,长近千里,终年云雾环绕,毒虫猛兽遍布,还生活着几个强横的妖族,所以又称有来无去谷。 眼看太阳落了山,天色也渐渐暗了起来,正当大家准备停下来休息一晚,第二天再进峡谷时,前面峡谷中突然响了巨大的嘈杂声,连远在几里外的胡未他们都能听到,他们甚至还感觉到脚下大地都突然轻轻震颤起来。 方老四打开右眼朝前方看了一看,却是浑身一震,说道:“原来沙漠里的妖族都聚集到这里来了吗,怪不得一路上都没碰到他们,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他们聚在这里,就是在等我们吗?” 却原来前面有成千上万的妖怪朝着他们这边疾奔而来,声势惊人,而这些妖怪却分明是原本应该生活在沙漠里的妖族。 第九十六章 蝎神秘密 (到今天为止,红票留名活动将正式结束,我将尽快统计出留名超过三十天的同学名单,请大家稍待。) 成千上万的妖怪齐朝胡未他们这边飞奔而来,有如千军万马,声势很是惊人。随着这些妖怪越跑越近,声势也更大,大家就感觉好像是站在惊涛骇浪之前,自己则有如一叶小舟,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其倾覆和淹没。 这些妖怪飞奔而来时,一边还大声怪叫着,一副战意昂扬的样子,也更增声势。 只是跑在这些妖怪最前面的却是数百个相貌清丽、五官精致、身材修长的俊男亮女,不过他们却并非是人类,而是沙狐一族的妖怪。 当速度渐渐提起来后,这些沙狐又都纷纷变回了原形。 小狐妖远远看到这些沙狐妖时,也是颇为惊异,喃喃道:“沙狐一族为什么会在这里……” 紧跟在沙狐一族之后的则是数十个骆驼妖,这些骆驼妖怪个个身高马大,看去十分强壮,他们的后背上却都有一个或者两个驼峰,显得很是怪异。 胡未他们带来的这些骆驼大概也闻到了那些骆驼妖的气息,竟一个个浑身轻颤不止,趴了下去,脑袋低伏,长叫声声,一副畏惧模样。 跟在骆驼妖后面的则是上千个沙蜥怪和响尾蛇怪,那些沙蜥一族的妖怪一路上还不停地变换着颜色,而响尾蛇一族的则不停地抖动着尾巴,发出摇铃似的声音。 再后面,则是蝎子一族,两个差不多有半人高的人面蝎子挥舞着黄色棍子,率领着上千只脸盆大小的巨型蝎子,紧跟着响尾蛇怪。 而在天上,也还飞着数百只体型巨大的秃鹰怪和乌鸦怪,有如一架架翱翔天空的黑色小型飞机。 这些妖怪,除了最前面那沙狐一族的妖怪们,看去虽也有些像人类,但多少都还保持着他们原本的特征,不过正因为如此,这些妖怪看起来也更是怪异和狰狞。 看到这么多各色妖怪齐奔而来,而且俱都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无为无缘他们都不由来有些紧张和忐忑起来,也有些疑惑这些不同种族的妖怪为什么会聚集在一起,倒好像是专门在等着他们似的。 胡未也是皱起了眉头,紧紧地看着前面越跑越近的妖怪们,一副严肃模样。 唯有胡未肩上的的戒戒,却是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本色,在那里摇头晃脑摩拳擦掌的,不但不见一点紧张之意,反是一副兴奋和雀跃模样。 过不多久,那些妖族已是跑到了胡未他们跟前,又快速将胡未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那些沙狐一族的妖怪则又变成了人类的模样,最前面一白须清瘦老者压了压手之后,众妖们也是陆续停止了喧哗。 随后那白须老者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单手抚胸,低头向胡未身边的阿乙行了个礼,说道:“见过阿乙大人,小的们救驾来迟,还请阿乙大人恕罪。” “砂飞族长快起来!”阿乙赶忙也单手抚胸回了个礼,眼里却是露出丝惊异和疑惑之色,“可你们……” 只是白须老者起身后,却不等阿乙说完,便看向阿乙身边的胡未,眼神凌厉,面色冷肃,“你们这些人类好大胆子,为何要劫持阿乙大人?!” 听得白须老者这么说,小狐妖阿乙不由一愣,随即眼里却是露出一丝急色,慌忙摆了摆手说道:“砂飞族长,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是我……” 只是她还没说完,后面那些骆驼妖们突然又喧哗了起来,一个高达两米,背上有着一个驼峰的骆驼妖走上前来,站到了白须老者边上,指了指胡未等人,一脸怒色道:“你们这些人类,又抓俺们骆驼一族做苦力,好生可恶,还不快快放了俺的兄弟姐妹们!” 他刚说完,后面那两个人面蝎子也跑了上来,气势汹汹地舞动着那黄色棍子,对胡未他们叫道:“可恶的人类,还不快放了俺们的曾外甥。” 其他的妖怪也纷纷叫嚷了起来,一时间草原上又变得喧哗无比。 胡未他们却是有些头大,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些妖怪,这些妖怪七嘴八舌,各说各的,一个个都是情绪激动,张牙舞爪咬牙切齿的,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架势。 小狐妖虽在跟那白须老者解释着,无奈这些妖怪的嗓门实在是大,小狐妖的说话声都被他们的叫嚷声盖了过去,就好像一片叶子被淹没在滔滔江河之中。 好在这时胡未肩上的戒戒似乎也终于有些不耐烦了,突然大叫了一声,高高跳了起来,而后又鼓起肚子哼哈一声,召出了一个空来炮。 不过它这一次召出的空来炮却是掠过众妖头顶,斜朝着天上飞了出去,只是刚飞出十多米远,那空来炮便是一缩一涨猛然炸了开来。 空来炮炸开时发出一声巨响,同时又鼓荡起一阵巨大的风浪,空来炮正下方那些妖怪都受其震荡,如麦子似地齐哗哗倒下去一大片。 空来炮炸开时发出的巨响也有如晴天霹雳,万千妖怪都是浑身一颤,停止了喧闹,有些妖怪一脸呆滞和茫然,转头四顾,似乎都还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有的妖怪则是抱着脑袋缩在地上,显是吓得不轻。 不过这么一来,原本喧嚣无比的草原上也顿时变得寂静无声。 站在最前面的那白须老者也是脸色皱变,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脸上怒意却是又多了几分,他紧紧地盯着胡未和戒戒,气愤道:“你们挟持了阿乙大人,难道还有理了?” 他边上那骆驼妖也是大叫了一声,一只脚重重地跺了跺地面,对胡未吼道:“想给俺们下马威吗,你以为俺们会怕了你们吗?!” 其它的妖怪也壮了胆子,纷纷叫嚣起来。 戒戒突然又是哼哈大叫了一声,不过却并没召出空来炮。但那些妖怪还是吓了一跳,也立刻止了声,忌惮地看着戒戒。 小狐妖则赶紧趁机对白须老者说道:“砂飞族长误会了,他们并没有挟持我,是我……是我自愿跟着他们的。” 听阿乙这么一说,白须老者突然愣了愣,一脸疑惑地看着阿乙,似乎难以理解阿乙话里的意思。 阿乙却是眼露尴尬和一丝羞意,将头低了下去:“砂飞长老,我说的都是实话。” 白须老者看了看阿乙之后,又转头看向身后:“阿良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人影挤开众妖走了上来,却正是上次被戒戒空来炮追得狼狈不堪的那个男狐妖阿良。 他走上前来后,朝阿乙看了看,又朝胡未看了看,眼神显得有些怨毒。随后他又转回头,冷冷地看了眼白须老者,脸上带着丝高傲之色,哼了一声道:“你难道没看出来吗,阿乙现在被他们挟持着,身不由己,说的话自然也不是她自己的意思。” 白须老者露出丝恍然之色,呆呆地看了看阿乙,随后却又一脸愤怒的看向胡未:“卑鄙的人类,你们对阿乙大人做了什么?” “阿良?!”阿乙却是浑身一震,眼露惊诧之色,难以相信阿良竟会说这样的话,当听了白须老者说后,她眼神也变得有些焦急,慌忙摆了摆手道:“砂飞族长,不是这样的,我现在自由的很,我说的话全是真的,阿良他……他……” 见阿乙眼神诚挚,并不像受了要挟,白须老者也有些不确定了,又转头看了看阿良。 阿良却是哼了一声,说道:“怎么,砂飞族长,难道我的话你也不相信了吗?” “这,这……”白须老者面露为难之色。 “不是的,砂飞族长,他是在说谎!”阿乙突然说道,语气却显得平静了许多,眼神也是变得沉静淡然,她又看向阿良,质问道:“阿良,你为什么要撒谎,你明知道我并没有受到挟持,却为何还要欺骗砂飞族长他们?” 说着,她又指了指群妖,眼露一丝怒色道:“他们也都是受了你欺骗才会来这里的吗?” 听得阿乙这么一说,白须老者面露诧异之色,转头看向阿良,眼里也带着质询之意。 阿良忍不住低下了头去,眼里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但随即他一张脸却一点点变得扭曲起来,眼神也反变得更是怨毒了,他猛然抬头看向阿乙,嘶声叫道:“为什么?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吗?!“顿了顿后,他又指了指胡未,“我才要问你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跟他在一起,难道你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了吗?!” 众妖顿时一阵哗然,虽然有些妖怪脑子反应不快,没能理解阿乙和阿良所说的跟他们来这里到底有何关系,但像白须老者他们却是听出来了阿良确实在撒谎,他们看向阿良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奇怪,有些惊讶,也有些疑惑。 面对阿良的质问,阿乙却依旧平静如场,说道:“我自然有我的理由。” “理由?!”阿良却哼了一声,一脸悲愤道:“我知道,你的理由还不能对我说是不是,你和他在一起,根本就不关我的事对不对?” 阿乙却不回话,只是平静地看着阿良。 阿良面色一阵青一阵白,身子也轻轻抖了起来。 “阿良大人?”白须老者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滚!”阿良却是一脸狰狞,突然歇斯底里地叫了一声,他眼睛却直直地看着胡未,眼神里尽是怨毒。 吓得白须老者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后面众妖又轻声喧哗起来,都是一头雾水,有些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 “咋回事,咋回事,你们都在说什么呢,俺们怎么听不懂……”边上那两个人面蝎子也跑到白须老者跟前,满是疑惑地叫嚷道。 只是却没人回答他们的问题。 那两个蝎子精又把目标转向胡未他们,舞了舞前螯夹着的黄色棍子,又用棍子指了指胡未,叫道:“呔,你们这些人类,识相的就快把俺们的曾外甥放回来,并交出黄金杖,否则休怪俺们兄弟俩……” 这时那解小宝和解小宝一起跑了上去,跑到那两个蝎子精跟前后,扑通一声趴到了起上,大声叫唤起来:“拜见七舅姥爷,拜见八舅姥爷!” 其中一个蝎子精用黄色棍子敲了敲解小宝和解小贝的脑袋,晃了晃身子道:“乖甥们,快快起来,七舅姥爷可想你们了!” “俺们也好想七舅姥爷您呢!”解小宝和解小贝扭扭身子,晃晃尾巴,爬起来道。 边上另一只蝎子精却不等他们爬起来,也用黄色棍子各敲了解小宝和解小贝一下,将他们敲回了地面去,哼了声道:“八舅姥爷也很想你们呢!” 解小宝和解小贝赶紧又拜了下去,大声叫道:“俺们也很想八舅姥爷的!” “哼哼,那就起来!”那蝎子精挥了挥黄色棍子道。 解小宝和解小宝忙爬了起来,却又问道:“对了,七舅姥爷八舅姥爷,俺们那两个表兄呢,不是说你们已经把黄金杖交给了他们,自己享清福去了吗?” 那‘七舅姥爷’却哼了一声:“还不是听说你们出了事,俺们怕那两小子搞不定,才亲自前来的嘛。” “就是就是!”另一个蝎子精说道:“你们真当没用,连黄金杖都被人类抢了去,若是被其它蝎族知道,我们黑蝎一族非丢光脸不可!” 解小宝和解小贝好一阵尴尬。 “你们两个让开,还有正事没办呢!”那‘七舅姥爷’却又不耐烦地用黄色棍子将解小宝和解小贝推了开去,又上前几步,用黄色棍子指了指胡未道:“喂,你个人类,没听到俺们的话吗,快把俺们的曾外甥放回来,否则……” “七舅姥爷,俺们不是就在你面前吗?”解小宝和解小贝齐声嚷道。 “你们……”那‘七舅姥爷’愣了愣,转头看向解小宝和解小贝,过了好一会,他恍然大悟道:“对对对,你们都回来了,那就不用担心你们了!” 说完,他却又用黄金杖指了指胡未,叫道:“算你识相,不过你还得把黄金杖交出来,否则……” 胡未却不等他说完,便从一袋子里抽出了自己得自解小宝的那条黄金杖和先前无虑留在男狐妖阿良腿上那条黄金杖,将两条黄金杖一起远远地丢到了几个蝎子精跟前。 那‘七舅姥爷’不由再次愣在了那里。 胡未却又捏了捏戒戒的嘴,戒戒不满地嘟了嘟嘴,显得有些不情愿,但最终还是张开了嘴巴,将解小贝那条黄金杖给吐了出来。 胡未拿到手后,又将黄金杖丢向了几个蝎子精。 这一来,不止那‘七舅姥爷’‘八舅姥爷’,就连解小宝和解小贝都是愣在了那里。 胡未则朝解小贝和解小宝抱了抱拳,笑道:“这阵子还要多谢两位大王带路,两位大王辛苦,感激不尽,这黄金杖就物归原主。” 随着他们一路往西,所过之处,对于解小宝和解小贝他们来说也是越来越陌生,甚至说已是变得全然陌生,而且一路行来,这两个蝎子精也是尽心尽职,胡未并不想太过为难他们,所以便索性把黄金杖还给了他们,也还他们自由。 解小宝和解小贝却似不敢相信似的,呆呆地看着胡未,喃喃道:“无戒大师,你真将黄金杖还给俺们吗?” 胡未笑了笑道:“黄金杖就在你们面前,还有真假?” 解小宝和解小贝爬上前去,捡起黄金杖仔细看了看后,突然跳了起来,欢呼出声,随后又朝着胡未拜了下去,连连称谢。 只是连说了几声谢谢之后,他们却仍是没起来,又齐声说道:“俺们仍愿意跟无戒大师你们一起去那风来国,还请无戒大师不要赶走俺们!” 胡未不由愣住,解小宝和解小贝身后那两个老蝎子精也是惊讶不已,爬上前来,用黄色棍子敲起了解小宝和解小贝,质问他们两个是不是傻了,既然拿回了黄金杖,为何还要跟着这几个人类。 解小宝和解小贝却是拖了他们七舅姥爷八舅姥爷来到一边,小声说道:“七舅姥爷八舅姥爷,你们以前不是跟俺们说起过,当年俺们蝎族那八尾黄金蝎神之所以能够飞升成神,是因为曾得到过一个人类的指点,所以他的修为才一日千里……” “什么人类,别乱说!”那‘七舅姥爷’却是突然用黄色棍子敲了下解小宝和解小贝的脑袋,急声说道:“那分明是俺们妖族至高无上的大天妖,黄金蝎神当年就是靠了大天妖的指点,才由一条普通的二尾小蝎子快速进阶,不断突破,最终飞升成为了神明。” 解小宝和解小贝却是嘿嘿笑道:“知道拉,俺们可不会乱说,这是俺们蝎族最大的秘密。不过这个秘密不也是七舅姥爷八舅姥爷你们喝了点酒才告诉我们的嘛,当年蝎神偶然遇到那个人类,哦不对,嘿嘿,是偶然遇到大天妖……” “好拉好拉,知道就行了!”那‘七舅姥爷’又用黄色棍子敲了敲解小宝和解小贝,打断了他们的话,又哼哼了两声道:“不过这件事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是蝎神托梦给你们,让你们跟着这几个人类?” 解小宝和解小贝却又一齐嘿嘿笑了两声,然后转过了身,晃了晃自己的尾巴,说道:“七舅姥爷八舅姥爷,你们看看俺们有什么变化没?” 那两个蝎子精仔细看了看解小宝和解小贝的尾巴后,突然浑身一震,嚷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却原来那解小贝断了的那两条尾巴竟又长了出来,虽然比另一条尾巴小了不少,但应该不用多久,便能长得跟另一条一样,只不过让他们七舅姥爷八舅姥爷惊讶的真正原因却并非这个,而是因为解小贝和解小宝几条尾巴上的尾钩都是变成了金色。 甚至于除了他们尾巴上的尾钩之外,若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们整个身子都泛着点点淡淡的金色。而那解小宝更是已经长出了第四条尾巴,这第四条尾巴则几乎通体金色,显得很是与众不同。 见七舅姥爷八舅姥爷如此惊讶,解小宝和解小贝也是得意地笑了起来。 那‘七舅姥爷’见他们不回话,又用力地敲了下他们的脑袋:“快回七舅姥爷的话,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出现跟黄金蝎神同样的变化?!” 解小宝和解小贝凑近了‘七舅姥爷’,神秘兮兮地说道:“不瞒七舅姥爷,八舅姥爷,那无戒大师当真厉害,这一路上,每到晚上他便会给八戒大人唱一些古怪的经文,俺们兄弟俩只是在边上远远听着,一段时间下来,身上就有了这样的变化,实力也是进步神速……” 第九十七章 煽风点火 (先公布一下红票留名活动统计结果:樱落羽飘69天,小d天,紫小觞67天,蕶後67天,伤情酒63天,pp>天,9天,耒51天,绝恋玫瑰45天,淇月41天,天飞雨40天,浮云飘飞34天,幸福的小四33天,晓涵30天。还有一些同学留名未满30天,照活动规则,就不一一公布了,不过同样感谢你们的支持,谢谢大家!如果大家发现有错漏之处,还请发站内消息或者在书评区通知我,不胜感激。) 解小宝解小贝和他们七舅姥爷八舅姥爷窃窃私语了一会后,便又爬了回来,来到胡未跟前,朝胡未伏下身子,又用前螯高举着黄金杖,说道:“无戒大师,俺们兄弟俩愿意继续跟随您去风来国,您可千万不要赶走俺们兄弟俩啊,这黄金杖仍留给您和八戒大人用!” 胡未微微愣了愣,却也没问他们为什么会有此决定,随即笑道:“既然这样,那就随你们了,黄金杖既已还给你们,还是你们自己拿着。” 见胡未这么快就答应了,并没质疑什么,解小宝和解小贝不由喜出忘外,连连拜谢。 只不过解小宝解小贝起来后,却仍是紧贴在胡未骑着的骆驼跟前,期期艾艾,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个,这个,无戒大师,俺们七舅姥爷八舅姥爷也想跟随您去风来国,不知您能否……能否……” 胡未不由愣在那里,颇觉有些意外,他看了看解小宝和解小贝后,又转头看向他们那所谓的七舅姥爷八舅姥爷。 对面那两个蝎子精一见胡未看向他们,也顿时激动地伏下身子,高举着黄金杖朝胡未敬起礼来。 胡未笑了笑,又转回头问解小宝和解小贝道:“你们……七舅姥爷八舅姥爷为何也要跟我们去风来国?” 胡未一问,解小宝和解小贝却是这个那个,支支吾吾起来,一副很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跟胡未说的犹豫模样。 见解小宝和解小贝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话来,对面那两个蝎子精却是等不及了,主动跑了上来,也朝胡未拜了下去,叫嚷道:“请无戒大师也收了俺们兄弟俩,俺们愿意从此跟随无戒大师,为无戒大师那个……鞍前马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您吃饭俺们喝粥,您吃肉俺们啃骨头……” 见两个蝎子精情绪激动,滔滔不绝说个不停,胡未一愣之后,不由直翻白眼,苦笑连连。 刚才解小宝和解小贝跟他们这两个所谓的七舅姥爷八舅姥爷说话声虽轻,但胡未还是隐约听到了些,所以当解小宝和解小贝说仍旧要跟着他们去风来国也没怎么觉得奇怪,只是他没想到这解小宝解小贝这两个舅姥爷居然也要跟着一起去风来国,而且这两个蝎子精说的可比解小宝和解小贝直白多了,明显就是想一起跟在胡未身边,主动归附胡未。 “七舅姥爷八舅姥爷你们好狡猾,叫俺们兄弟俩不要跟无戒大师直说,免得被无戒大师看不起,自己却来抢了先……”那解小宝和解小贝却是突然大声叫嚷了起来,满是气愤。原本他们还有些不好意思直说,但见自己七舅姥爷八舅姥爷两个都是放开了老脸,不由突然感到了些许莫名的压力,也有些紧张起来,赶紧学着他们的七舅姥爷八舅姥爷,争先恐后地向胡未表明起自己归顺效命之意。 后面那些妖怪们见得解小宝和解小贝他们如此作态,不由大吃一惊,尤其见到跟他们一起来的那两个老蝎子精,原本还是气势汹汹的,对胡未颐指气使的,却突然态度大变,在胡未面前表现得如此恭敬甚至说谄媚,还口口声声说要追随胡未,为胡未效力,他们都不由吓了一大跳,目瞪口呆的,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情急之下,那解小宝解小贝竟又和他们那七舅姥爷八舅姥爷争吵了起来,生怕对方抢了先,他们便再无机会跟随胡未。 解小宝和解小贝义愤填膺地指责他们那七舅姥爷八舅姥爷狡猾无信,而他们那七舅姥爷八舅姥爷则是叹气连连,跟解小宝解小贝说他们年纪还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而他们两个则年纪大了,只怕以后再没这样的机会了,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可惜解小宝和解小贝却是不领情,说这样的机会千年难遇,他们这次如此把机会让了出来,只怕以后是再也遇不到这样的机会了。见软的无用,那‘七舅姥爷’‘八舅姥爷’顿时跳了起来,态度大变,拿着黄金杖敲起了解小宝和解小贝来,倚老卖老地指责解小宝解小贝一点规矩也不懂,连七舅姥爷八舅姥爷的话都敢不听,小心他们召来全族,请来家法责罚解小宝解小贝。 不过解小宝和解小贝却没吃这一套,举着黄金杖和七舅姥爷八舅姥爷掐起架来,一副不甘示弱的样子,对于两个老蝎子精全然没了先前那副尊敬模样。那两个老蝎子精年纪虽大,修为却跟解小宝和解小贝只不过在伯仲之间,见胜不过解小宝和解小贝,便懊恼地丢下黄金杖,又开始长吁短叹起来,感叹什么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他们这些老家伙也是越来越没地位了,说着说着甚至开始哭拉起来,,一副唏嘘不已悲凉赶伤模样。 无奈解小宝和解小贝见两个老蝎子精哭得伤心,不但不见一点恻隐之心,反而讥笑起来,说七舅姥爷八舅姥爷就别演戏了,他们可不会吃这一套。两个老蝎子精也顿时跳了起来,大骂解小宝和解小贝没良心,亏他们以前那么疼爱解小宝解小贝,把他们当亲孙子看待,没想到临老了,不见解小宝解小贝孝敬,反要被他们欺负,受他们的气。 一阵吵闹之后,解小宝和解小贝又挥舞着黄金杖,和他们这七舅姥爷八舅姥爷乒乒乓乓打了起来,虽然他们都还算克制,并没有真打,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吓唬对方,但他们几个半人多高还长着一张人脸的大蝎子一边叫嚷着一边扭打在一起,前螯夹着的棍子也是舞得跟轮子似的,声势倒也是颇为惊人,若让胆小的人突然看到这一幕,只怕也要吓得不轻。 后面那些妖怪惊讶之后,见四个蝎子精吵闹个不停,又是渐渐不耐烦了起来。那骆驼妖大吼了一声,用脚重重地跺了跺地面,不悦道:“你们吵什么?!这样的事情,亏你们还有脸在这里吵?竟然还想投靠人类,你们蝎族实在丢俺们妖族的脸面,别惹得俺火起,一脚将你们这几个蝎子踩成碎泥。” “你懂什么,你个头大无脑的笨骆驼!”解小宝他们顿时掉转枪口,叱骂起骆驼妖来,在七嘴八舌地大骂了一通骆驼妖之后,解小宝解小贝他们却又纷纷劝起众妖来,说什么无戒大师可不是他们能惹的,他们还是快点回家去,小心到时候无戒大师八戒大人生了气,他们吃不了得兜着走。 只是解小宝和解小贝好心相劝,却反惹得那些妖怪一个个都不满和气愤起来,上蹿下跳的很是激动,那骆驼妖头领也是拍着胸脯说他们这么多妖怪,还怕几个人类不成,就算一个妖怪撒一泡尿,也能将胡未他们淹死,骆驼妖还讥讽说他以前就听说过蝎族胆小,现在总算是亲眼见识了。 在骆驼妖头领的鼓动下,众妖也是纷纷哈哈大笑起来,一副得意模样,全然没将胡未他们放在眼里。 这时那男狐妖阿良却是重重地哼了一声,而后竟是冷笑起来。 众妖不由停止了喧哗,奇怪男狐妖为何会如此作态。 那骆驼妖头领也是不满地哼了一声,紧盯着阿良说道:“你什么意思?” “哼!”男狐妖则是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们可别小看了这位无戒大师,他可是那大罗教尊者降世!” “尊者降世?!”众妖不由浑身一震,齐转头看向胡未,眼里满是惊诧。 唯有那些沙狐一族的妖怪,有不少当时曾跟阿乙他们一起阻击跳鼠王子阿不他们,曾与胡未交过手,也听阿乙说起过胡未是尊者降世,所以倒没表示出太多的惊讶。 “阿良?!”胡未身边的阿乙也是浑身一震,目露焦急和气愤之色,“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能将这件事情说出去的吗,为什么你……” 阿良却是哼了一声,将头转了过去。 那那些妖怪们在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便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许多妖怪也是对胡未指指点点的,显得有些好奇,看着胡未眼里也多了几分忌惮。 阿良却转头看了看众妖,又面露不屑道:“怎么,你们怕了吗?我们天狐一族的蒙乎长老,也就是你们嘴里所说的蒙乎先知曾说过一个预言,说这位无戒大师将给我们妖族带来无穷的灾难,我听说他这次降世目的便是要镇压我们妖族,让人类奴役我们妖族,统治这整个世界,你们如果不想被人类奴役,那就赶紧躲得远远的,躲去那天涯海角,深山老林,或者还能享受几分自由,若是逃得晚了,等这位降世尊者恢复了神通,带着人类杀上门来,你们就等着做人类的奴隶!这位降世尊者来到人间不过短短几个月,就已有了蛊师修为,你们也应该明白,用不了多久,他将会成为我们妖族最可怕的敌人!” 众妖在经过了又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忽然纷纷大声叫嚷起来:“杀了他,杀了这个大罗教的降世尊者,趁着他还没恢复神通!如果这次放过了他,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众妖群情激动,气势汹汹,不停鼓噪着,许多也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动手。 就连解小宝解小贝的七舅姥爷八舅姥爷两个老蝎子精,听说了胡未是什么降世尊者后,又听阿良说狐妖是专门降世来镇压妖族的,也有些犹豫不安起来。 解小宝和解小贝原先他们还担心那七舅姥爷八舅姥爷抢了自己的机会,现在却是急了起来,忙跟他们那七舅姥爷八舅姥爷解释说无戒大师绝不是那样的人,全是那只狐妖在胡说。 眼看众妖越来越激动,难以冷静沟通,而且现在又有那阿良在边上煽风点火,就算解释了众妖只怕也不会听得进去,胡未眯起眼睛冷笑了一声,转头看了看戒戒,又从怀里拿出了那吞云珠来。 见胡未拿出吞云珠来,那阿良不由脸色骤变,大声叫道:“大家小心,他要动手了!” 听得他这么一叫,众妖在那骆驼妖头领的带领下,纷纷扑了过来。 第九十八章 巨大差距 (红票留名活动已经结束,留名超过三十天的朋友名单也已公布,现在正在准备奖品,筹备奖励事宜,因为11号还要去一趟北京,这阵子有点忙,所以还请大家稍等,等我从北京回来,将会尽快发放奖品,谢谢大家支持!) 见众妖齐扑而来,胡未倒也不见慌张,和戒戒一起从容不迫地朝着吞云珠吹了几口气,而戒戒在朝吞云珠吹了几口气后,便又突然高高跳起,鼓起肚子哼哈哼哈连叫了两声。 哼哈声起,在它身前身后,突然各出现了四个巨大的空来炮,等哼哈声歇,这八个空来炮便鼓荡而出,重重地打在地上,随即又是猛然炸开。 一时间尘土飞扬,天昏地暗,跑在最前面的那些妖怪也被空来炮炸开时鼓起的巨大气浪掀翻了回去。 紧随其后,天地间更是突然变得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一片巨大的直径超过两百米的黑云有如凭空出现,以胡未和戒戒为中心,将距他百米内的妖怪悉数罩了进去,若非受戒戒八发空来炮的震撼,这些妖怪都是忍不住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冲向胡未,否则的话,估计要被黑云罩进去的妖怪还要更多。 而不等众妖反应过来,雷声骤响,大地震颤,眼前一片漆黑的妖怪们突然看到头上一道道刺目的巨大的闪电齐降而下,就像是一棵巨大榕树上挂下的一条条须根。 不过这雷声来得快,响得突然,却也停得快,去得突然,不过眨眼功夫,雷声便已停歇,唯有大地仍在轻颤不止,倒好像也是受了惊一般。 随即那黑云又快速缩小,有如一块巨大的棉花糖被快速压缩一般。 不过几个呼吸,黑云便被天上的吞云珠吸了回去。 而在胡未周围百米内的那些妖怪,个个都是全身漆黑,身上还冒着丝丝黑烟,有些妖怪身上穿着的衣服或者说盔甲也都成黑灰,轻风一吹,便纷纷剥落碎散。 只是与以前被吞云珠所降闪电打到的那些人或者妖怪不同的是,这些妖怪眼睛却似乎并没被闪电伤到,不过这些妖怪的眼里却又充满了惊骇,个个眼神呆滞,有如吓傻了一般。 而百米外的那些妖怪尽管没被闪电伤到,但他们所受的震颤并没有比百米内的那些妖怪小,甚至说当贴身看着庞大狰狞如巨兽的黑云骤现,听着震耳欲聋惊天动地的雷声骤鸣,随后又见胡未周围百米内这么多妖怪突然变得全身漆黑,好像刚刚被丢进大火里烧灼过一番似的,他们一时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这未知所带来的恐惧感却反而更加强烈。 所以不管是被吞云珠所降闪电打到的那些妖怪,还是百米外那些安然无恙的妖怪,神情却都是差不多,齐都满是震撼和惊骇,也一个个呆呆地站在那里,许久没有动静,有如中了定身法似的。 唯有大地仍在轻轻地颤抖着,发出了奇怪的声音,而这些妖怪心里则似跟大地起了共鸣一般,也是轻颤不止,有如痉挛一般。 又一阵风儿吹过,有些妖怪突然齐齐倒了下去,不过奇怪的是,倒下去的妖怪却并不全是被吞云珠所降闪电给击中的妖怪。大部分倒下去的妖怪竟多是百米外的那些妖怪,这些妖怪个个双目紧闭,牙关紧咬,甚至口吐白沫,显是被直接吓破了胆,吓得晕厥了过去。 只是随后却有更多的妖怪突然大叫了一声,扭头就跑。 而奇怪的是,百米内被闪电所击中的那些妖怪,除了倒在地上的,竟也都纷纷惊叫着散了开去,他们动作竟是快捷无比,不见丝毫迟滞,甚至说他们跑动的速度比起先前跑过来时还要快。 甚至于连倒在地上的那些妖怪也都接二连三地爬了起来,在转头看了看周围之后,也都纷纷惊叫着,朝着先逃跑的那些妖怪追了上去,看去都是一副恨不得爹娘当年多给他们生几条腿的惊慌模样。 无为他们见到这一幕,不由惊异不已,齐转头看向胡未,心中颇是疑惑为什么这些妖怪被闪电击中后还能如此生龙活虎的,甚至怀疑会不会是妖怪数目太多,吞云珠威力有限,才使得这些妖怪逃过了一劫。就连那小狐妖阿乙,原本见到这么多妖怪被闪电击中,全身漆黑,不由颇是焦急和难过,甚至差点忍不住想要开口质问胡未为何要下这样的狠手,但见这些妖怪竟然并没有如她想像的那样一齐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生命垂危,却是突然动了起来,跑了开去,而且动作灵活,似乎都没受什么伤。 唯有胡未仍是一脸平静,不见丝毫惊讶之色。却原来这些妖怪虽被闪电击中,却其实并没有受太大伤害,更确切地说刚才天上突降的那些闪电并没有直接击中这些妖怪,而只是从他们身边掠了过去,恰到好处地将他们身上的毛发烧成了焦黑,而这些妖怪本身,至多也不过是皮肤有些灼伤罢了。 而这些妖怪之所以没有被闪电直接击中,并非是说妖怪数目太多,胡未控制不好,而是因为胡未故意这么做的。胡未见光凭一张嘴已无法阻止这些妖怪,所以才直接拿出了吞云珠,不过他也不想造太多杀孽,毕竟他和这些妖怪之间并无什么冤仇,就算他们刚才气势汹汹要杀了他,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那男狐妖阿良在边上煽风点火所致,所以胡未也没直接下杀手,只是用吞云珠吓唬了他们一下。 现在看来,效果也还算不错。 而胡未这一控制可以说是妙到毫巅,如果换在他被无虑伤到前,他可是没能力做到如此精细地步。其实不说这个,光凭吞云珠发动时所聚集的那片体积比起以前要大了接近一倍的黑云,便可知道胡未修为有了巨大进步,毕竟黑云体积越大,所罩范围便是越广,伤害范围也是越大。 片刻功夫后,那些妖怪便如潮水一般,几乎跑了个干净,胡未他们前面也重新变得空荡荡的。 不过在前面几十米外,却还有个白影僵直地站在那里,却正是那男狐妖阿良。 这是这阿良却与其他妖怪不同,不是面对着胡未他们,反而是背对着胡未他们。 却原来这男狐妖在看到胡未拿出吞云珠后,便大声提醒众妖,唆使他们扑向胡未,自己却是立刻转身就跑,因为他知道这吞云珠的厉害之处,知道以他的能力,根本挡不住吞云珠的攻击。 可惜他动作虽快,却还是比不上吞云珠,他不过跑出了二十多米远,天上闪电就降了下来。 而与其他妖怪所受到的待遇不同,他却是被闪电打了个正着。不过打中他的闪电却也极其细小,甚至都说不上是闪电,而只能说是一些细微的电花,所以也没有直接要了他的命,甚至都没烧掉他身上的衣服和毛发,只是打得他全身麻木,难以动弹。 这也是胡未特意安排的,其实胡未原本都是打算直接要了这男狐妖的性命,所谓阎王好送,小鬼难缠,这男狐妖如此纠缠不休,胡未也是动了真怒。不过动手时,他却突然不自觉地想到了身边的小狐妖,也突然莫名地改变了主意,留了男狐妖一命。 被闪电电得全身麻木,眼冒金星,头晕目眩的男狐妖但见众妖片刻间就跑了个干净,心里也不由感到了绝望。 这些天他东奔西走,以所谓天狐族使者名义,四处游说沙漠里各个妖族,说天狐一族有同胞被人绑架,请那些妖族帮忙,到时天狐族必有重谢,一路上终于聚集来这么多妖族,等在这峡谷入口前,以期借这些妖族之力,打败甚至说杀掉胡未,好使得阿乙能跟他一起离开。 谁想他辛苦了这么多天,结果还是白费工夫。 而甚至于当胡未拿出吞云珠时,他虽也有些慌张,却也是早有计划,并没大多畏惧。他原想这吞云珠威力虽大,但杀伤范围却终究有限,不可能一下子将他们这么多妖怪都杀死,所以他自己也是准备先逃开去,避过吞云珠的攻击,然后唆使剩下的妖怪再扑向胡未,他觉得到时候胡未就算再厉害,也挡不住妖怪数目多。 可惜这一次,吞云珠发动时的速度又比以前快了许多,也远超出了他原先的估计,他才不过跑出这么点路,便已是被闪电击中。今天他亲身体验了吞云珠的攻击,也终于明白了吞云珠发动时的速度有多快。 而他所带来这些妖怪,也是被吓破了胆子,根本没勇气再次扑向胡未。 当然,胡未有意手下留情,没有对这些妖怪下杀手,多少也是影响到了妖怪们的选择,如果说刚才百米内的妖怪都被他杀死或者击成重伤,那其他的妖怪说不定反会被激起血性,不顾生死地再次扑上来。 不过胡未却并没走上前去,只看了一眼那男狐妖,便带着无为他们和整个驼队,绕开男狐妖走了过去。 而解小宝和解小贝他们那七舅姥爷八舅姥爷两个老蝎子精也是众妖当中唯有没有逃跑的,见到解小宝和解小贝追着胡未跑了上去后,他们犹豫了一下,便也追了上来。 不过他们却是上来跟解小宝和解小贝道别的,他们说了几句让解小宝和解小贝多保重,要为蝎族争光之类的话后,便也离开了。 对于他们来说,胡未是大罗教尊者降世的消息也实在有些突然,他们不像解小宝和解小贝跟了胡未这么多天,对于胡未也是有了许多了解,现在突然知道胡未是大罗教降世尊者,而且又听男狐妖说胡未是来镇压妖族的,他们虽不知真假,但对于胡未也不自觉地有了更多的恐惧,在犹豫了一番后,还是打消了追随胡未的想法。 小狐妖阿乙则跑去阿良那里看了看,在见阿良并没受太大伤之后,她便很快就追了上来,只留得阿良呆立那里,一脸绝望。 只是眼看着阿乙跟着胡未越走越远,阿良眼里重又现出了怨毒之色,身体慢慢恢复知觉的他渐渐攥紧了两只手,一张脸也变得扭曲和狰狞起来。 这时走在前面的胡未突然打了个喷嚏。 站在他肩上的戒戒则是抱着肚子怪笑了几声,随后也学着胡未的样打起了喷嚏。 而且小家伙好像还来劲了,或者说好像是受了感染,竟是阿嚏阿嚏地打个不停,连鼻涕都挂了下来,甚至每打一个喷嚏,他的鼻孔里还会飞出几个鼻涕泡来,倒像是在吹肥皂泡一般。 看到这一幕,无为他们也是哈哈大笑起来。 听得胡未他们的笑声,后面那男狐妖却呸了一声,一脸恨色。 只是他刚准备转身,戒戒鼻子里喷出的几个鼻涕泡竟随风突然徐徐飘到了他的跟前,随即更是如气球一般快速涨大起来。 不等男狐妖反应过来,那几个气泡便是涨成了篮球大小,又突然贴到了他的身上,随即砰地一声猛然炸了开来。 男狐妖却感觉自己身上突然被人用拳头重重地砸了几下,不由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前面无为他们还有那小狐妖阿乙却是谁也没注意到男狐妖这里发生的变故。 唯有胡未不经意似地看了看身后,又转回头拍了拍戒戒的脑袋,一脸笑意。 戒戒则是终于停止了打喷嚏,一阵摇头晃脑,满是得意的样子。 第九十九章 神山之战 (谢谢悠悠和叫叫的捧场!) 不久后,胡未他们终于来到了峡谷入口前。 单就入口处而言,这峡谷宽约有两三百米,两边都是危崖峭壁,峭壁最低处也都有几百米,更不要说峭壁之外连着的高山,俱都是高耸入云,雄奇壮丽,山顶白雪皑皑,遥遥可见。 峡谷上方则也云蒸雾绕,凝如实质,遮住了上面大部分光线,使得下方的峡谷看起来更显幽深阴暗,而这峡谷入口在胡未他们看去感觉就像是一张巨嘴,正等着择人而噬。 无缘也是忍不住有些忐忑和担心,看向小狐妖阿乙,问道:“阿乙姑娘,我们一定得穿过这峡谷才能到风来国吗,不能从上面走?这峡谷如此阴森,总让人觉得不安。” 阿乙却是点了点头,说要想去风来国的话,穿过这峡谷只唯一捷径,要想从上面走,虽说并不是不可以,只是峡谷外都是高山峻岭,要走的路比穿过峡谷多了几倍也不止,估计没有几年时间,可别想能走出高原,而且这峡谷里虽幽暗潮湿,但比起峡谷外反倒要更安全一些,因为那些强大的妖族多是生活在群山之中,也很少涉足这峡谷。 她也说与其从上面走,还不如绕开这片高原,从边上走,反倒更安全一些。但这样一来,也是得比直接穿过峡谷要多走很多路,多花很多时间,这高原东西和南北长度都有近千里,也就是说要从边上绕的话,也至少得多走千里路程。 听得阿乙这么说,无缘也是打消了另寻他路的想法,觉得还是走峡谷的好。 阿乙则又介绍说,这片高原差不多正处在这大漠的中心位置,穿过这峡谷之后,便跟他们来时的地方差不多,除了有几百里长的草原外就又是沙漠,而这高原的南北两面,也尽是茫茫大漠。 胡未却忍不住问,这里既是大漠中心,按理来说,也应该是最干燥的地方,为何这片高原却反而郁郁苍苍,如此湿润。 阿乙解释说这高原有一条大河贯穿南北,他们穿过峡谷的时候也将横穿那条大河,大河又有支流无数,把水输往高原各处,所以这高原才如此与众不同,就连高原边上原本是沙漠的地方,也受高原上流下的雨水滋润,变成了草原。 见胡未几个一脸奇怪,阿乙又笑说贯穿高原南北的大河的源头并不在高原的南端或者北端,而是在高原中央地带。这片高原中央有一个百里方圆的巨大湖泊,湖泊里的水则源自地下水以及冰山雪水。 阿乙说这高原看似很高,其实他们所站的地方却是整个大漠最低处。这大漠里有无数地下河流,四通八达,因为这里地势最低,所以地下河流的水都汇聚到了这里,又在压力的作用下从高原中部喷涌而出,形成了湖泊,也成为了水源之地。 听了阿乙所说,大家颇是惊奇,无缘抬头看了看远处那些白茫茫的雪峰,又看了看前面陡峭无比平滑如镜的悬崖,也不由感叹这真是鬼斧神工,天地造化。 这片高原说来也是奇怪,不像平常所见那种高山或者丘陵,都是从低到高,缓缓提升,而是直接拔地而起,就像一堵巨大的墙壁,所以无缘曾说过从峡谷上面走,却并不现实,因为要去峡谷上面,就得直接爬上这些悬崖才行,他们这些人倒没什么关系,关键是跟在他们后面的这些骆驼,要想它们爬上这高达几百米的悬崖峭壁,虽不是没有可能,却也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而穿过这高原后,便又是沙漠地带,他们也不能将这些骆驼丢在这里,必须得带着这些骆驼一起穿过这峡谷。 只不过听了无缘感叹后,阿乙却是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说这座高原并非是天然生成的,而是人为所致。 胡未几个都不由一愣,忙问阿乙什么意思。 阿乙则告诉胡未他们,他们妖族有个传说,据说很早以前,这座高原并不存在,也就是说他们前面原本也是茫茫大漠,直到几千年前,这里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战斗双方则是他们妖族的首领,也就是传说中的万妖之神----大天妖和那大罗教的大罗神,才形成了这座高原。 据说那大天妖和大罗神在这里一直斗了十天十夜都没能分出胜负,直到最后,那大天妖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座千里方圆的巨山或者说巨石,直接将大罗神压在了地上,才终于结束了这场战斗。 而大天妖凭空搬来的巨山或者说巨石就是他们眼前所见的这座高原。 不过也有不同的说法,说这高原其实是大天妖直接从地里召出来的。据说大天妖当时用的只不过是一招普通蛊术----石头蛊,凭空聚成了这座石山,将大罗神压在了里面。 正因为如此,在高原下面也形成了无数空洞,导致地下水倒灌,使得这里变得湿润起来。 不过后来,那被大天妖压在石山下的大罗神竟从石山里硬生生地开辟出了一条通道,逃到了上面。而他在石山中部自下而上开辟出的通道也使得地下聚集的水喷涌了出来,在高原中央形成了那个百里方圆的湖泊。 几千年来,这座石山经过风吹日晒,流水滋润,便长出了各种植物,也渐渐变得郁郁苍苍,又渐渐引来各种动物和妖族聚居,成为了妖族一方乐园。 这座高原或者说大山在妖族中也称天妖山,用以纪念那大天妖,而大天妖和大罗神之间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则被称之为天妖山之战,也为妖族所津津乐道,流传至今。甚至于到了现在,仍有不少其它地方的妖怪会慕名前来,瞻仰这天妖山,缅怀那大天妖,也缅怀几千年前妖族之繁盛。 胡未和无缘几个自是不由惊诧万分,感觉实在是匪夷所思。这个传说他们可是闻所未闻,也完全颠覆了他们以前的认识,能够凭一己之力片刻间聚成方圆千里的石山,那该是怎样惊天动地的神通,胡未他们做为蛊门中人,对于所谓的石头蛊也是有所了解,可从没听过或者说想像过一个普通的石头蛊能够厉害到如此地步,要知这可是真正的移山填海,有这样的能力,就算毁天灭地只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又想到这只不过是个传说,未必是真,胡未他们也感觉释然了许多,那无缘在惊讶之后,也笑了起来,说这个传说实在不可信,明显是妖族杜撰,往妖族脸上贴金,什么大天妖,他以前可从没听说过,大罗教教义上则说是那大罗神开天辟地,造就了这个世界,又造就了万物生灵,还创立了大罗教,教化人类,所以大罗神可说是无所不能,连这个世界都是他开辟的,他又怎么会不是那大天妖的对手。 阿乙却是急了,说这可是他们妖族口口相传下来的真事,绝非妖族杜撰,她甚至都还问过他们那据说曾亲眼见过大天妖的蒙乎长老,而蒙乎长老则很确定地告诉她,这天妖山之战绝对是真的,也包括他们妖族内流传的其它关于大天妖的故事,都不是什么杜撰的东西,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就连解小宝和解小贝也是挤上前来,信誓旦旦地说这天妖山之战确实是真的,他们蝎族内也有流传,而对于大天妖来说,聚石成山,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大天妖的厉害,可不是他们能够想像的。 他们激动之下,又将蝎族里流传的那个秘密说了出来,说他们蝎族的老祖宗黄金蝎神,当年就曾追随大天妖,是大天妖手下得力干将,这也是他们蝎族至高的荣耀。 听了解小宝和解小贝说后,小狐妖阿乙点了点头,说自己也听说过一些关于他们蝎族黄金蝎神的故事,只不过说着她却又皱起了眉头,眼里也露出一丝疑惑来,又说大天妖当年追随者不计其数,也有好事者给一些厉害的追随者排了座次,封了名号,总称天妖六百众,而他们蝎族的黄金蝎神却似乎并没有被排进去。 两个蝎子精顿时尴尬无比,半天说不出话来,随后便躲到边上,画起了圈圈,说起了小狐妖阿乙的坏话来,抱怨阿乙为何不给他们面子,他们只不过吹了点小牛皮而已,又没必要当场戳穿的。 不过这时那无为却站出来说,他也听说过这天妖山的故事,不过他所听说的却正和小狐妖所说的相反,几千年前是那大罗神发动石化蛊,聚石成山,将当时妖族之中最厉害的妖怪压在了下面,那妖族之中最厉害的妖怪想必就是妖族中所所谓的大天妖了。 而在大罗教一些人口中,这座所谓的天妖山却是叫神山,天妖山之战也称神山之战。 本来有些语拙的无缘听得无为说后,顿时士气大振,连声附和,说石头蛊是他们人类的蛊术,而所有的蛊术都是大罗神传下来的,也只有那大罗神才能将一个普通的石化蛊用得如此惊天动地,肯定是他们妖族觉得没面子,才将真相反过来了说。 小狐妖阿乙又急了,说所有的蛊术可是大天妖传下来的,无缘他们说的才是假的。 可两边谁也说服不了谁,大家又都转头看向胡未,让胡未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想胡未既然是尊者降世,想必知道的更多。 胡未却是茫然地摇了摇头,又苦笑说自己都忘了以前的事了,可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也分辨不出来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只是胡未这一说,无为和无缘他们却是不由愣在那里,有些意外胡未做为降世尊者,态度竟是如此模糊,没有一点维护大罗教声誉的意思。 关我屁事!胡未暗道。 见胡未不表态,大家觉得再争论下去也没意思,便找了个宿营的地方,又吃了点东西,就早早睡下了,准备第二天一早起来再进这峡谷。 可让胡未有些意外的是,他发现这一晚戒戒竟似乎有些不正常,以往他吃完东西给小家伙唱歌按摩时,小家伙都是比较安静的,就像个听母亲唱催眠曲的乖宝宝,可这一晚上,小家伙却显得有些莫名的兴奋,在胡未怀里钻来钻去,闹腾个不停,迟迟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直到半夜,小家伙才安静了下来,胡未叫醒了方老四后,便也立刻睡了过去。 只是没过多久,胡未便被戒戒的叫声惊醒了过来,却发现戒戒竟不在帐篷里。 他走出帐篷后,发现戒戒竟是趴在一片土坡上,仰着头,朝着前面那座高原长声叫唤着。 它呜呜长叫不歇,有如狼嚎一般,而让胡未惊异的是,他感觉到戒戒的叫声中竟带着以前从未有过的怅惘和苍凉之意。 第一百章 八戒追忆 无为无缘几个也都被戒戒的叫声所惊醒,陆续跑出了帐篷,一脸惊异地看着仰头长叫不止的戒戒。 只是他们刚走到胡未边上,正想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胡未却是突然挥了挥手,又朝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他们把肚子里的疑问生生憋了回去。 他们也忍不住惊奇,仔细看了看胡未,却又发现胡未竟是闭着双眼,一脸肃穆。他面朝高原而立,脑袋微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有如一尊雕塑一般,隐隐间与远处土坡上朝着高原闭目长叫不止的戒戒遥相呼应。 无为几个不由疑惑万分,不明所以。不过更让他们感到惊异的是,他们发现戒戒的叫声与以前相比更显得有些异常,竟是如泣如诉,充满悲凉和沧桑。 它的叫声刺透重重夜幕,传至远处群山之中,又形成无数回音,一声接一声地传了回来。无为他们听去则感觉好像是群山也在附和着戒戒,跟着戒戒长鸣一般。 远处原本静谧的高山就好像突然活了过来似的,长吟着,唱诉着,就好像一个老人在低声讲述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而不知什么时候,就连围在边上的那些骆驼,还有那些跳鼠,以及解小宝解小贝他们,乃至阿花和阿红,也是如戒戒和胡未一般,面朝高原而立,跟着戒戒一起低声长鸣着,肃穆而又庄重。 甚至于连那小狐妖阿乙,也朝着高原跪了下去,而后又慢慢站起,缓缓舞动身体,低声吟唱起来。 她的歌声婉转悠扬,和着戒戒他们的叫声,如泉水叮咚,如轻风拂过松林,悦耳动听,听去就像一个小姑娘和老人在一问一答,回忆和诉说着往事一般,也冲淡了戒戒他们长叫声中的悲凉之意,多了几分生气和灵动。 无为他们虽听不懂小狐妖在唱些什么,却也被其歌声所吸引,渐渐沉浸于歌声之中,思绪飞转,神游身外,竟不由感觉时光倒流,自己则突然来到了几千年前,亲身经历了一场场希奇古怪的事。 等他们回过神来,却惊异地发现天已经亮了,也就是说他们就这样站了差不多半个晚上。所谓时光流水,一瞬而逝,也莫过如此。 而更让他们奇怪的是,他们却也记不得夜里追随戒戒和阿乙他们的歌声所幻想到的那些希奇古怪的事情,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就好像是做了无数的长梦,但一醒来,却不记得自己究竟梦到了些什么东西。 只不过在他们脑海里,却又隐隐多了些莫名的沧桑和悲凉之感,总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虚和怅惘。 “春梦了无痕,春梦了无痕……”无缘更是一脸呆滞,不停地喃喃着这么一句话,好似得了臆症一般。 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们身边的胡未则是拍了拍无缘的肩,微笑道:“你们回去再睡一会?” 说完,他便走了开去,朝戒戒走了过去。 戒戒则和阿乙一起,坐在那土坡之上,静静地看着前面的高原。 胡未走到他们边上后也坐了下来,阿乙转过头来,平静地看了胡未一眼,便又将头转了回去。 戒戒则朝胡未呜呜叫了一声,然后爬到了胡未怀里,用脑袋蹭了蹭胡未的胸膛,便也安静地趴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前面。 胡未则是摸着戒戒的脑袋,轻声哼起了歌来,他哼唱的调子正跟先前阿乙所唱的一致。 阿乙身子轻轻一震,转头看向胡未,眼里带着惊讶之色:“你怎么会……” 胡未停下哼唱,笑了笑道:“听你们唱了这么多遍,我自然也学会了。” 阿乙却显得更是疑惑了,喃喃道:“怎么会……这首歌只有我们妖族……” 这时戒戒却又用脑袋蹭了蹭胡未,抬头朝胡未叫了一声。 胡未也苦笑了笑,又继续哼唱起来。 阿乙愣了愣,看了胡未许久,才将头转了过去,继续静静地看着远处群山。 又过了许久,见到戒戒终于闭上眼睛睡了过去,胡未才停了哼唱,又对小狐妖说道:“阿乙姑娘,可否告知在下,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歌,讲的是什么意思?我也只是学了其中曲调,却不知其中之意。” 阿乙也不回头,沉默了片刻后,幽幽地说道:“这是我们妖族颂扬大天妖的一首歌,讲述的就是关于这天妖山来历的故事……” 说着说着她却叹了口气,突然停在了那里,而后她又转过头看了看胡未的怀里,眼里仍有一丝疑惑之色,“我也是听了八戒大人的歌声才情不自禁唱了起来,可八戒大人他为什么也会这首歌?” 胡未微微一愣,却也迟迟没回答阿乙的问题,沉默了片刻后便问道:“敢问阿乙姑娘,不知道那大天妖如今在何处?” 阿乙疑惑地看了看胡未,随后却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听说一千多年前大天妖就回神界去了,从此便再没来过人间,不过据说只要我们妖族遇到危难,大天妖便会再现人间。可是……可是……” 说着她又看了看胡未,眼里竟闪过一丝迟疑和不安之色,随即竟是低下了头去,也不再说话。 “可是什么?”胡未奇道。 阿乙沉默了许久,终又是开了口,“我们……我们妖族内也有流传说大天妖再也不会回来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胡未更觉奇怪,“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小狐妖却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眼里也露出几丝忧色。 胡未愣了愣,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戒戒,戒戒则是翻了个身,睡得正香。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过了一会,胡未又哼唱起小狐妖先前唱的那首歌来。 戒戒则又翻了个身,却依旧睡得很香。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回去睡了个回笼觉的无为无缘还有方老四终于走出了帐篷,吃了东西,收拾了行李之后,便和胡未他们一起向峡谷里进发。 当走进峡谷里,众人更是深切地感受到这峡谷以及边上悬崖峭壁和群山之雄伟,当走在这峡谷里,也让人徒生一种渺小之感,惊叹当初徒力生成这座高原的大天妖或者说那大罗神的本领和手段。 而阿乙却又告诉大家,这峡谷也是那大天妖以一己之力开辟出来的。据说当年那大天妖在和大罗神之战后,原本是想将这高原移去,但见高原上水源充沛,适合万物生长繁衍,便还是将这高原留了下来,又为了让妖族穿行这高原时更加方便,他就开辟出了这峡谷,做为妖族穿过高原的东西通道,而在高原另一边,则还有一条南北向的大峡谷,也同样是大天妖开辟出来的。 听得小狐妖这么一说,胡未他们又是不由一真惊叹。 只是无为和无缘却很快又皱起了眉头,面露尴尬之色,无缘也是喃喃道:“这么说……这整座高原真的是那大天妖聚石而成的?” 他们走进着峡谷后,也发现峡谷两边的峭壁平滑如镜,而且十分齐整,就好像是有人用刀子切出来的一般,确实像人为所致,甚至于他们脚下地面也是平坦如镜,有如水泥筑成似的,峡谷中间则又还有一条宽近百米深约十米的沟渠,沟渠里虽满是淤泥和大大小小的石头,底部和两边也同样十分平整,就好像是人工开凿出来的渠道,更印证了阿乙的说法。 而如果说这整座高原是那大天妖聚石而成还是那大罗神聚石而成尚且值得怀疑的话,这峡谷却显然应该真是那大天妖开辟出来的,毕竟这里人迹罕至,那大罗神可不会为了妖族行走方便而开辟出这峡谷来,反过来说,从此推断,既然那大天妖能开辟出这峡谷,当时也是由他聚石而成这整座高原也变得更可信了些。 他们也第一次忍不住怀疑起大罗教教义所说的真假来,心里却也感觉莫名地沉重了许多。 阿乙昨晚虽跟无缘他们争得厉害,但见无缘他们终于认同了自己的说法,倒也没像许多人那样有什么得意的样子,只微微笑了笑,眼里却还是闪过了丝开心之色。 不过虽然大概因为现在正值旱季,峡谷中间这条沟渠里的水并不多,甚至很多地方都已断流,但胡未他们一路走去,还是感觉很是潮湿,脚下的地面也长满了青苔,一不小心便容易滑倒,而两边峭壁虽平整,但大概因为几千年来水蚀风蚀的缘故,也有许多细细的裂缝,裂缝中也不停地滴着水,更增峡谷里的湿意。 越往里走,便越是潮湿,而因为峡谷上方又罩着厚重云雾,越往里走,也越显得阴暗。 胡未他们感觉就好像是走在一条地道里面,虽说这条‘地道’之大远非其它地道可比,但大家还是有一种压抑之感。 胡未却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从怀里拿出了吞云珠,又拍了拍懒洋洋地趴在他肩上的戒戒的脑袋。 戒戒也爬了起来,和他一起朝着吞云珠吹了口气。 吞云珠立刻漂了起来,飞了上去,等飞到了胡未头顶百米处,便又开始缓慢旋转起来。 而在吞云珠的转动下,几百米外的那些云雾竟有如被棍子搅动一般,也是转了起来,并且渐渐朝着吞云珠压下,有如一条自上而下形成的龙卷风。 等碰到吞云珠后,这些云雾竟被吞云珠快速地吸了进去。 吞云珠一边吸着天上的云雾,一边也是渐渐变大起来。而随着吞云珠吸进越来越多的云雾,上面笼罩的云雾也变得越来越稀薄,更多的阳光随之头过变得稀薄的云雾照射进了峡谷,大家也感觉眼前亮堂了许多。 无缘几个也是拍手称赞起来。 一直走了两个多小时后,大家停了下来,准备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赶路。 那已经变成了篮球大小的吞云珠则继续留在天上,吸着天上的云雾。 可正当胡未他们找了片干燥的地方坐下,正拿出食物和水时,天际突然传来一声长啸,一个黑影由远及近,从一座高山上快速飞了下来,迅疾扑向那吞云珠。 “好宝贝,俺要了!” 第一零一章 无赖妖怪 那黑影速度奇快,从高山上直飞而下,有如一道黑色闪电,不过几个呼吸时间,他便已是飞至高挂空中的吞云珠那里,一把抓向那吞云珠。 无缘和阿乙以及那解小宝解小贝见到这一幕,都不由纷纷惊呼出声,担心吞云珠被那黑影抢去。 唯有胡未在黑影出现时也只稍稍一怔,便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脸上甚至依旧笑意未减,眼看那黑影就要抓到吞云珠,他意念一动,原本飘浮在空中的吞云珠便好像是突然失去了力量支撑一般,突然直直落了下来。 那黑影也顿时抓了个空,突然咦了一声,似乎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他就又直朝着吞云珠疾追而下,速度竟比吞云珠还要快上几分。 而当黑影飞近,无为无缘他们却更加惊异了,只因对方全身都裹着一团黑雾,他们也看不清他到底长什么样子,不知道他是什么妖怪。若非那黑影追向吞云珠时,从黑雾里探出了只手来,显然这黑雾并非是他本体,而是他掩盖形貌的手段,无为他们说不定真要怀疑这是个由黑云黑雾所变成的精怪。 很快,那黑影便已追到了吞云珠边上,又伸手一把抓向吞云珠。 可偏偏这时吞云珠却突然停了下来,几乎毫无征兆,黑影也是再次抓了个空,随即吞云珠又疾速横飞了出去,瞬间就拉远了与黑影之间的距离。 黑影则在那里停了停,似在发愣一般,不过随即他却是突然怪笑了两声,再次疾速追向吞云珠。 这一次他的速度竟又比先前快了几分,不过转瞬时间,便已追上了吞云珠。不过吞云珠却又在他伸手抓去的时候突然变换了方向,横飞了出去。 只不过吞云珠没飞出多远,前面竟又突然出现了个黑影,挡住了吞云珠的去路。吞云珠因为势急,也差点直接撞上那个黑影。 而在吞云珠后面,先出现的那个黑影又疾速追了上来。 好在吞云珠也是灵活至极,在撞上前面那黑影之前生生停了下来,又疾速朝着左边飞了出去。 可吞云珠没飞出多远,前面又出现了个黑影,突然挡住了它的去路。 吞云珠又只得生生停下,疾向后退去。 可另外那两个黑影却又从后面追了上来。 吞云珠又直飞而下。 只是下面也是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 而几乎同时,吞云珠上面又突然出现了两个黑影,和另外三个黑影从不同方向扑了上来。 总共六个黑影也是分上下前后左右,将吞云珠堵了个严实。 “哈哈,现在总跑不掉了!”其中一个黑影怪笑道,显得有些得意。 刚见到几个黑影品空出现,纷纷挡住吞云珠去路时,胡未也是忍不住咦了一声,有些意外,不过听得黑影所说,他却又笑了笑,打了个响指。 那吞云珠则突然疾速旋转起来,一边像皮球一样上下左右不停移动着,一边吐出丝丝团团的白色云雾。 眨眼工夫后,等到六个黑影扑近时,吞云珠周边几米方圆内已都被层层白色云雾遮罩了起来。 那几个黑影纷纷撞上了那些白色云雾,又互相撞在了一起。 在那些个黑影一阵搅动之后,那白色云雾也渐渐散开。却听呼的一声,吞云珠从白色云雾中飞了出来,直飞而上,逃脱了那些个黑影的围堵。 “哈哈,有趣有趣!” 一个黑影朝上看了看后,却突然大笑起来,又和其它黑影疾朝着吞云珠追了上去。 而在这些个黑影追向吞云珠的同时,四面八方竟又陆续突然出现一个个黑影,或在后围追,或在前拦截,加入了追逐吞云珠的队伍。 随着黑影越来越多,吞云珠所能躲闪躲闪的空间也是越来越小。 也亏吞云珠疾飞着,一边不停地放着白雾,靠白雾掩护,不时隐藏行迹,否则的话,只怕早就要被这些黑影彻底围困起来了。 这时,地上的阿乙也似有些急了,仰头大声喊道:“乌大叔?!” 那些黑影突然顿了顿,一黑影也是惊咦了一声:“原来是阿乙小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过不等阿乙回答,那黑影却又说道:“阿乙小姑娘稍等片刻,等俺收了这宝贝,再来跟你聊天,唔,俺身上的羽毛都脏了,这次可得让你给俺好好洗洗……” 话还没说完,那些黑影便又纷纷朝着吞云珠扑了过去。 眼里刚闪过一丝喜色的阿乙不由愣了一愣,随即忙又大声说道:“乌大叔快停下罢,这是、这是我朋友的东西,你可不能抢去!” “朋友?”那些黑影又停了下来,“你啥时候跟人类交了朋友了,俺咋没听说?” 阿乙不由支支吾吾起来,眼神也变得有些闪烁,带着一丝尴尬之色。 “不管不管,等俺收了这宝贝再跟你说,到时候宝贝跑了可是后悔都来不及……”那些黑影却又朝吞云珠扑了上去。 阿乙秀眉微蹙,眼里却露出一丝无奈,还轻轻叹了口气,又转头看了胡未一眼,但见胡未正面露一丝疑惑地看着她,她不由有些慌张起来,赶紧将头低了下去。 不过随即她却是眼睛一亮,又抬头大声喊了起来:“乌大叔,你不停下来的话,我以后再也不给你洗羽毛拉!” 她这一说,那些黑影顿时又停了下来。其中一黑影也以很无奈的语气说道:“阿乙小姑娘,你怎么能要挟你乌大叔呢……” 阿乙却又转头看了看胡未,眼里露出一丝笑意,嘴角则是微微翘起,显得有些俏皮,可惜她脸上戴着面纱,胡未他们也没能看到。 “谁叫你不听我的劝!”阿乙又抬头喊道:“乌大叔快快下来,我现在就给你洗羽毛,一定会给你洗得……” 可她还没说完,那些黑影竟又动了起来,扑向了吞云珠,其中一黑影却是喊道:“啊?阿乙小姑娘你在说啥?俺没听到啊,俺什么都没听到,还是等俺收了这宝贝,再下来跟你说话!” 阿乙不由愣在了那里,一张脸则快速变得通红,随即又忍不住跺了跺脚,气道:“乌大叔,我再也不理你拉,也不会给你洗羽毛拉!” “啊?啥?俺没听到啊,俺什么都不知道,俺也不知道这宝贝是你朋友的,所以千万不要怪俺啊!” 那些黑影却不见停下,追逐着那吞云珠。 小狐妖无奈至极,也满肚子委屈,转头看向胡未,一双眼里竟是沁出了泪花。 而无缘和解小宝解小贝他们则是忍不住朝天大骂那黑影无耻,连这么蹩脚的谎话都说得出来。 胡未却是朝阿乙笑了笑,宽慰道:“没事,他才抢不走吞云珠。” 说完,他又打了个响指。空中那吞云珠则突然停止了旋转,随即竟是换了个方向,逆时针疾速旋转起来,并吐出了丝丝团团的黑色云雾。 这些黑色云雾也不散开,聚集在吞云珠边上。 不过片刻,吞云珠就变成了一个直径超过一米的黑色大球。 而吞云珠停在那里没动,那些黑影则是终于追到了它的跟前,纷纷探出只手,抓向吞云珠。 这时却听一阵霹雳声响,吞云珠上突然飞出一道道蜿蜒曲折,有指头粗细的白色电光,纷纷打在了那些黑影之上。 只听一阵哧哧声响,那些被电光打到的黑影竟如玻璃一般纷纷裂开,随即烟消云散,化成了虚无。 其他那些黑影顿时停了下来,似乎也有些忌惮了。 不过这时却有个黑影又哈哈大笑起来:“有趣有趣,越来越有趣了,果然是件了不得的宝贝!可惜俺的分身万万千千,数不胜数,看你能打掉几个!” 说完,那些黑影竟又纷纷朝着吞云珠扑了过来,一副悍然无惧的模样。 刚刚停下的吞云珠则再次疾速旋转起来,召出一道道闪电,击向扑近的那些黑影。 眨眼工夫,便又有不知道多少黑影被吞云珠所召闪电击成了粉碎,可在后面,却有更多的黑影突然出现,朝着吞云珠扑了过来。 一时间吞云珠电光闪闪,雷声阵阵,将一个个黑影击成粉碎,那些黑影则是铺天盖地,前赴后继,看去也甚是壮观。 见到天上那些黑影不但不见减少,反越来越多,胡未也不由皱起了眉,随即却又叹了口气:“看来不使出撒手锏你也不会死心了。” 不过不等他动作,戒戒却是跳到了他的肩上,拉着他的耳朵唧唧吱吱叫了几声。 胡未转头看了看戒戒,面露一丝疑惑。 戒戒则是点了点头,一副郑重模样。 “好,那咱们再跟他玩玩!”胡未也点了点头,笑道,说完他便吹了声口哨。 口哨声起,那吞云珠骤然发出更多闪电,将周围二十几米内的黑影全都扫了个干净,随即却又快速吐出团团黑云来。 不过转眼工夫,吞云珠边上的黑云便已是涨到了几十米大小。 而那些黑影则又停了下来,毕竟要从这么大一团黑云里找到只有篮球大小的吞云珠,可不是一件易事。 不过那黑云却仍在快速增大,又不过几个呼吸时间,竟是罩住了方圆两百来米的地方,也差不多将所有黑影都罩了进去。 这时,又听一阵惊天动地的霹雳声起,黑云内白光阵阵,整个峡谷都是轻颤起来。 过不多久,雷声停歇,闪电渐止,黑云也快速缩小。 最终吞云珠又露出了本来面目,变回了拳头大小,缓缓朝着胡未飞了回来。 而在吞云珠周围,那些黑影俱已消失不见,天空又重变清明,只有更高处,还飘着一些淡淡的白雾。 可当吞云珠飞至离胡未十多米高处,边上竟突然又出现了一个黑影,黑影里也探出一只手,疾速抓向吞云珠:“哈哈,这次跑不掉了!” 只是他的手刚碰到吞云珠,吞云珠上面竟又闪过一丝电光,打在了他的手上,随即竟是突然加快了速度,疾朝着胡未飞了回来。 而几乎同时,胡未则是突然一把抓起肩上的戒戒,大叫一声,将戒戒朝那黑影丢了出去。 那黑影被吞云珠电了一下后,也是停在那里,不见动静,直到戒戒飞到他跟前,他才惊叫了一声不好,快速向上飞去。 可不等黑影提起速度,戒戒已是撞在了黑影上。 原本直飞而上的黑影身形一挫,随即便又惊叫起来。 只见那黑影一会飞上,一会飞下,一会飞左,一会飞右,似乎失去了平衡,一边则不停地惊叫着,同时又伴着戒戒的大叫声。 而在黑影扑腾的同时,还不断有一条条黑色羽毛从黑影上飘落下来,一时间天空倒像在下着黑色雪花似的。 过了一会,那黑影惊叫了一声后,气喘吁吁地说道:“阿乙小姑娘,快叫你朋友停下来,俺……俺认输拉!再不停手,俺就要变成光毛乌鸦了……” “乌大叔你说什么,我没听到啊!”阿乙却是眨着眼睛,笑道。 “……好姑娘,乌大叔错拉,快,快……哎哟……” 听得那黑影发出呻吟,话也说不出来,阿乙眼里不由露出丝不忍之色,转头看向胡未。 胡未笑道:“八戒,把这位乌大叔请下来!” 却又听那黑影痛叫了一声,徐徐飞了下来。 落下的同时,那黑影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变成了个瘦脸尖嘴的中年汉子。 这汉子却是鼻青脸肿,身上一件黑衣也满是破洞,显得很是狼狈。 戒戒则趴在汉子的头上,紧紧揪着汉子的头发。 第一零二章 吞云珠变 见到中年汉子一副狼狈模样,那小狐妖阿乙却是掩嘴轻笑了一声,眼里又露出一丝俏皮之意,倒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那中年汉子则瞪了阿乙一眼,一脸气愤地说道:“没良心的小妮子,竟然跟人类合伙害你乌大叔!” 阿乙却睁大了眼睛,一脸疑惑的样子:“啊?乌大叔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到,你是在自言自语吗,声音怎么这么轻?” 说完后,她自己却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 见到小狐妖难得有如此高兴的时候,胡未他们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到小狐妖眼里闪现出的灿烂的笑意,又听得她清脆悦耳的笑声,大家受其感染,心情都变得明朗了许多,感觉这峡谷似乎也不再显得那么阴森幽暗了。 那中年汉子则是白了白眼,一副懊恼模样,不过随后他却又转头瞪了胡未一眼,双手叉腰,哼了一声,大大咧咧地说道:“喂,你个光头,为何如此狡猾,竟然设计害俺,有本事跟俺大战三百回合,看谁输谁赢。唔,如果俺赢了的话,你得把你那宝贝让给俺,俺说不定……” “好啊!”胡未却一脸笑意,不等中年汉子说完,便干脆地应了下来,说着就朝手上的吞云珠吹了口气。 那原本静静飘浮在他手上的吞云珠疾速一转,突然射出一条细细的之形闪电,直接打在了中年汉子的肚子上。 正趾高气扬说着话的中年汉子顿时浑身一震,哎哟一声,抱着肚子蹲了下去,倒像吃了坏东西,要拉肚子似的。 他抱着肚子,蹲在地上,神经质似的轻抖了好一会才停了下来,却又突然呼地跳起,指着胡未暴跳如雷道:“你干什么?!” “你不是要跟我大战三百回合吗?”胡未却一脸认真道。 中年汉子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胡未,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随后却又急翻了一阵白眼,大声喘着粗气,一副要气炸了的模样,他又指了指胡未:“你个光头……” “这位大叔小心,我又要来拉!”胡未却不等他说完,突然喊了一声。 那吞云珠则又疾疾一转,射出一道闪电,打向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一觉不对,正想闪开,他头上的戒戒却狠狠揪了一下他的头发,他不由痛叫一声,身子也僵在了那里,又被吞云珠所召闪电打了个正着。 他也再次抱着肚子蹲了下去,身子一阵急抖,哎哟哎哟叫唤起来。 过了一会,他终于站了起来,双腿却仍有些哆嗦。他指了指头上的戒戒,龇牙咧嘴,一脸痛苦地说道:“有本事让它……” “大叔小心,又来拉!”胡未却又喊了一声。 吞云珠又一次射出闪电,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中年汉子的肚子上。 中年汉子这一次是直接趴到了地上,浑身一阵抽搐,不过在痛叫了几声后,他却喊道:“好拉好拉,快住手,俺认输就是拉,再这样下去,俺的肚子都要被你烤熟了……” 胡未这才笑眯眯地将吞云珠收进自己怀里,不过戒戒则仍是趴在中年汉子的头上没下来,一会揪揪这边的头发,一会有揪揪那边的头发,一副认真样子,倒像只无毛小鸟在整理自己的鸟窝一般。 中年汉子的头发也早已变得如杂草一般凌乱。 他见胡未将吞云珠收进怀里,才小心翼翼地爬了起来,眼睛却仍紧紧地看着胡未的手,生怕胡未又将吞云珠拿出来。 见胡未真没有再拿出吞云珠的迹象,他才松了口气,却又问道:“你这是什么宝贝?” “怎么,大叔你想要?”胡未把手伸进怀里,脸上也满是笑意。 中年汉子却打了个哆嗦,慌忙摇头道:“不不不,俺只是好奇问问罢了!” 说着他却又低下头,小声抱怨道:“俺想要,你又不会给俺……” 现在他一看到胡未脸上露出笑容,便总有一种很危险的感觉,心里也会不由自主地感到很是不安。 胡未则假装没听到他的牢骚话,朝戒戒点了点头,戒戒则又揪了下中年汉子的头发,才依依不舍地爬了下来,爬回了胡未的怀里。 它的爪子上却还抓着两根黑色的羽毛,胡未拿过一根来看了看,随后却轻声笑了笑,用羽毛挠了挠戒戒的肚子。 戒戒顿时咯咯叽叽笑了起来,在胡未怀里一阵翻滚。 中年汉子抬头看了看胡未,眼里闪过一丝犹疑之色,犹豫着要不要趁机动手再抢那吞云珠。 胡未却正在这时不经意似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仍旧满是笑意。 中年汉子却又忍不住心中一寒,打了个哆嗦,那动手的念头也在瞬间化为了乌有。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看了阿乙一眼,“阿乙小姑娘,我走拉,后会有期。” 说着,他便转过身,准备离开。 “乌大叔别急啊,我还没给你洗羽毛呢。”阿乙却说道。 中年汉子转头看了看阿乙,见阿乙眼里也满是笑意,不由愣了愣。 “坐下,等我给你洗了羽毛再走。”阿乙指了指地上一块干燥的石头。 中年汉子则仍有些犹疑,又转头看了看胡未他们。 胡未几个则是已经坐了下来,正吃着东西。 见是如此,他也坐了下来,脱下了身上那件满是破洞的黑色长衣,递给阿乙,喃喃道:“谢谢……” “乌大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阿乙却轻笑了一声,接过了他的衣服。 中年汉子顿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使劲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把自己的头发抓得更是凌乱了。 这时胡未却丢给中年汉子一块酱牛肉:“这位大叔吃点东西。” 中年汉子狐疑地看了看胡未,又看了看阿乙,见阿乙正在用她那块手帕细心地擦拭他那件长衣,并没什么异状,便拿起牛肉小咬了一口。 嘴里咀嚼了几下之后,中年汉子眼睛大亮,拿起牛肉大口咬嚼起来,不时含糊地哼一声好吃。 等他吃完了那块牛肉后,他咬了咬嘴唇,又转头看向胡未。 胡未笑了笑,又丢了块酱牛肉和酱驴肉给他。 几块酱肉下肚后,中年汉子也终于完全放松了下来,主动跟胡未他们介绍起了自己。 原来这中年汉子是只乌鸦精,也没什么名姓,认识他的妖怪多叫他乌老大。他常年栖息在这峡谷附近一座山上,他刚才也是见到峡谷上方云雾动荡,突生异相,好奇之下,便飞过来细看,当看到正在吞吸云雾的吞云珠,不由见猎心喜,想将其据为己有,而对于这宝贝是谁人所有,他倒真的没太多想法或者说顾虑。 对于妖族来说,虽然他们也有蛊术传承,但与人类不同的是,人类修炼蛊术是人蛊同修,或者说以修炼外物为主,所以才有那么多的蛊药和蛊宝,而妖族则以修炼自身为主,也就是将自己当做蛊物修炼,所以很少有炼什么蛊药和蛊宝的,而且因为心性和智力等因素的影响,妖族就算要炼什么蛊药蛊宝,也一般都从自己身上取材,比如解小宝解小贝他们蝎族那黄金蝎神,就是以自己的八条尾巴为材料,将其炼成了八条黄金杖。 而这乌鸦精的蛊宝则是他拿给阿乙清洗的这件衣服,更确切地说是他身上的羽毛,刚才那些黑影或者说分身,也正是他身上羽毛所变。也正因为刚才戒戒从他身上拔下了那么多羽毛,他这件‘衣服’才会出现这么多破洞。 对于乌鸦精乃至几乎整个妖族来说,他们的神通都是来自自身修炼,而很少能借助外物,所以乌鸦精一见到吞云珠,也是忍不住心中所动,想将其据为己有,尤其发现着吞云珠是人类所有,他更是无所顾忌,就算阿乙说了吞云珠是她朋友的宝贝,他也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当然,至于抢到吞云珠之后,他到底是否用得了,或者说是否有法子重新祭炼这吞云珠,让吞云珠为其所用,乌鸦精也是没想过的,只想着抢到了吞云珠再说。 而且对于他们妖族来说,抢掠和被抢掠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尤其如果能够从人类手里抢得东西,更是一件被许多妖族都认为是很荣耀的事情,而乌鸦精要抢吞云珠,更多的也是想着抢了吞云珠后,便可以跟附近其他妖怪好好炫耀一番。 虽然据说以前大天妖在的时候,也曾明令过整个妖族,不得随便抢夺人类的东西,更不得轻易伤害人类,可那大天妖如今不知所踪,至少已有千年没曾出现过,许多新生的妖怪也极少会将这个命令放在心里,或者说有的妖怪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件事。 说到这里,乌鸦精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他虽然也知道那大天妖曾下过这个命令,但也是从别的妖怪那里听来的,他从有记忆起或者说有灵智起,才在百多年前,自然没见过那大天妖,一直以来对于大天妖留下的那个禁令也从没在意过,才会动手抢夺吞云珠。 胡未认真听完他说后,便又问乌鸦精,那大天妖为何会给妖族下这样的禁令。 乌鸦精则又挠了挠头,说自己也不知道其中缘由,又猜测很可能大天妖觉得人类不好惹,所以才有此禁令,就像他刚才的遭遇就是个明例。 这时边上那解小贝却叫嚷道:“俺知道俺知道,俺跟你们说,其实那大天妖可是个人……” 只是他还没说完,却是突然痛叫了一声,却原来那解小宝竟是拿着黄金杖狠狠敲了下他的脑袋。 “白痴!”解小宝挥了挥黄金杖,对解小贝恶狠狠地说道。 解小贝顿时止了声,一副惶然模样。 胡未则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了解小宝和解小贝一眼,却也没点破他们。 可正在这时,胡未怀里的吞云珠竟突然自动跳了出来,飞到了胡未头顶。 乌鸦精顿时吓得跳了起来,一脸紧张地看着胡未,还以为胡未问完了话,突然翻了脸,要对他下杀手了。 不过他又发现,胡未竟也是一脸惊讶和疑惑地看着头上的吞云珠。 而吞云珠则又突剧烈地抖动起来,一边吐出了一团团白色云雾,看去倒像在咳嗽或者说呕吐似的。 紧接着,胡未和戒戒竟也突然抱着肚子,伸直了脖子,呃呃做声,呕吐起来。 只不过他们嘴里吐出的并非是刚才吃下的那些食物,而竟然也是一团团的云雾。 第一零三章 意外收获 看到胡未和戒戒突然嘴里呃呃做声,却口吐团团白雾,无为他们不由惊诧万分,又觉奇怪不已,一时间都是愣在了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胡未和戒戒还有那吞云珠则是连吐不止,而且胡未和戒戒也是表情怪异,虽不见有什么痛苦之色,却又一副恶心模样,倒有如那孕妇妊娠反应一般。 无为几个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赶忙胡未他们是怎么了,可胡未却只是摆了摆手,也没什么回复,只是不停地‘呕吐’着。他嘴巴不停地吐一团团云雾,倒像都没时间开口说话了。 若非无为他们看到胡未脸上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倒显得还算轻松,只怕真要害怕起来。 过了好一会,胡未才稍稍停了停,缓了口气,拍了拍胸脯,苦笑了一声,有气无力却又像自嘲似地说道:“妈呀,这里的云雾有毒,吞云珠都消化不良了……” 无为几个不由愣在那里,一头雾水,不怎么理解胡未话里的意思。 那乌鸦精也是一脸疑惑,随后却突然啊了一声,指了指天上,说道:“俺知道了,不过这里的云雾并没什么毒,而是夹杂着厉害的瘴气,你们肯定是中了瘴气了。” “瘴气?!”胡未也愣了愣,随后却又大吐起一团团云雾来。 他脖子伸得长长的,喉咙不停翻动,吐了一阵后,不但不见停歇,反而越来越厉害,连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 而戒戒虽没流什么鼻涕和眼泪,却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肚子一鼓一鼓的,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胡未头上的吞云珠则更像是在吹泡泡一般,不停大幅度地颤抖着,扑扑扑地地吐着团团云雾。 不过片刻工夫,大家身周便飘满了一团团大大小小的云雾,小如鸡蛋,大如拳头,却都是凝而不散,有如实质,就像一个个气球似的,静静地飘浮在半空中。 在阳光的照射下,这些雪白的云雾表面竟是泛起点点鲜艳的颜色,忽红忽绿,或各色夹杂,也真像是阳光下的肥皂泡一般。 无缘也忍不住好奇,伸手去碰身前一团云雾。 乌鸦精却突然跑到他的边上,一把将他的手打了开去,一脸严肃道:“不能碰!” 说完,他又一把拿过阿乙正在擦拭的那件黑色长衣,随即将衣服丢向空中。 长啸声中,他突地跳起,跃向半空中那件长衣。只见一阵黑光闪过之后,他和那件长衣合二为一,突然变成了一只翼展超过四米的巨大黑鸟。 他双翅一振,掀起一股劲风,将飘浮在大家周围的那一团团白色云雾都吹荡了开去。 接着他缓缓降落到地面,站在了胡未他们身后,每过几秒钟时间,便轻轻挥动一下翅膀,将胡未他们吐出来的一团团云雾齐都扇开。 胡未则看了看身后变出原形的乌鸦精,而后竟是索性躺到了地上,一边摸着肚子,一边仍不断地吐着团团云雾。 戒戒也从他怀里滚了下来,躺在他边上,跟他一样,一边摸着肚子,一边吐着团团云雾,时而轻轻呻吟一声。 只是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胡未和戒戒以及那吞云珠不但不见有停止呕吐的迹象,反而是越吐越急。到了后来,他们的嘴巴都是来不及闭上,一直张在那里,连续不断地喷出一团团云雾,就像两个烟囱似的。 胡未和戒戒两个也是吐得没力气了,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机械似地吐着一团团云雾,只偶尔在一阵急吐之后,趁着间歇,呻吟一声,或呼呼急喘几口气,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就连原本飘浮在他们上面的那颗吞云珠,也似失去了支撑,落到了地上,却仍不停地吐着团团云雾。 无为他们原本还以为胡未和戒戒吐了一阵后或许便会停下来,但见胡未和戒戒是连吐不止,而且越吐越急,看去都似要脱力休克一般,也不由越来越急了,纷纷看向那乌鸦精,希望他有什么办法救助胡未和戒戒。 可那乌鸦精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说这峡谷里的瘴气积聚千年,厉害无比,像他们栖息在这里的妖怪也都不敢轻易碰触,也正因为如此,这峡谷里才少有妖怪涉足。 而吞云珠一路上吞进去这么多的云雾,也积聚了惊人的瘴气,这云雾里的瘴气也随着云雾进入吞云珠,一旦发作,可没那么容易再吐出来,因为就算是吞云珠将先前吞进的所有云雾都吐出来,也无法将瘴气祛除。 就好比喝醉了酒的人,如果喝的酒实在太多,时间一拖久,就算大吐特吐,将胆汁都给吐出来,也无法完全解除醉意。 听得乌鸦精所说,无为几个更是束手无策了。 而阿乙这时却咬了咬牙走到了胡未和戒戒边上,而后坐了下来,轻轻揉捏起了戒戒的肚子。 在她白玉似的秀手轻捏下,戒戒时不时的呻吟声也变成了呢喃,虽然小家伙仍不停地呃呃做声,不断地吐着团团云雾,但它原本有些扭曲的表情也变得缓和了许多。 帮戒戒揉了几下后,阿乙又转头看了看另一边的胡未,稍稍迟疑了一会,便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起胡未的肚子来。 而随后,她竟又轻声哼起了歌,就像个在给肚子疼的孩子唱歌宽慰的母亲。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按摩和歌声起了作用,原本急吐不止的胡未和戒戒虽仍不见停下呕吐,却也缓和了不少,没先前吐得那么急了。 阿乙眼里也露出一丝笑意。 不过这时却突然动了一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吓得她不由轻叫了一声。 胡未却又抓着她的手将其放到了边上,然后缓缓坐了起来,而不知怎么回事,他一张脸上竟有些羞红,眼里也闪过了一丝羞意。 “多谢阿乙姑娘,我感觉好多了……”胡未有些尴尬地说道,把身子侧了过去。 阿乙不由愣了一下,有些疑惑既然自己按摩有用,胡未却为什么要突然阻止自己。 而见胡未转过了身去,背对着自己,一副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样子,她心中竟忍不住感到一丝莫名的失落和压抑。 不过当看到胡未话没说完,便又吐特吐起来,她也没再去多想什么,说道:“还是我给你……或许会好受些的……” “不用,不用!”胡未却急忙挥了挥手,而后一把抓起地上的吞云珠,又将戒戒也抓了起来。 接着他扫了大家一眼,让大家退远一些。 听得胡未这么一说,大家包括那乌老大虽有些不解,但还是拉着驼队退远了开去。 直到大家退出五十多米外,胡未才说了声好了,然后便和戒戒朝着吞云珠吹起气来。 在他和戒戒朝吞云珠吹了几口气后,吞云珠也缓缓飘浮起来,同时又慢慢地旋转着。 飞到胡未头顶上后,吞云珠一边吐着团团白色云雾,也不停吐出了丝丝缕缕的黑色云雾来。 随着吞云珠吐出的黑色云雾越来越多,又积聚成了一片浓厚的黑云。 没过多久,以胡未为中心,黑云便涨大到了几十米方圆,胡未他们吐出来的那些白色云雾也被其笼罩了进去。 之后黑云里雷声突鸣,电光骤闪。 在雷声之中,却又夹杂着胡未和戒戒的甚是尖利的叫喊声,竟像在惨叫一般。 无为等人不由纷纷变色,面面相觑。 那乌老大则惊讶道:“他难道想用闪电消解瘴气……这太危险了!” 听了乌老大一说,无为几个更是大惊失色。 过了一会,雷声和闪电终于停了下来,那片乌云也渐渐缩小,并最终被吞云珠吸了进去。 胡未则仍盘腿坐在地上,不过他和戒戒却是浑身漆黑,身上也冒着丝丝缕缕的黑烟。 风儿迎面吹来,无为他们都能闻到一股焦臭之味。 而甚至于连胡未头上飘着的那颗吞云珠,也是变成了黑色,还冒着丝丝黑烟。 只不过胡未他们却终于停止了‘呕吐’。 “成了!”那乌老大也颇为意外,忍不住叫了一声,率先冲了过去。 无为等人紧紧跟上。 可他们还没跑到胡未那里,胡未头上那颗吞云珠竟又突然大幅度地抖动起来,同时也是再次吐起了团团白色云雾。 紧接着胡未和戒戒也是呃呃做声,同样吐了起来。 无为等人不由突然停住脚步,愣了一会后,加快速度冲了过去。 跑到胡未边上后,他们也七嘴八舌地询问胡未到底怎么样了。 胡未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又缓缓躺了下去。 正如乌老大所说,他刚才也是不惜冒着危险和疼痛,想借发动吞云珠,召唤闪电,灼烧吞云珠本身,将瘴气祛除,可惜因为他和戒戒已和吞云珠成为一体,闪电攻击吞云珠的同时,也自然要攻击他俩,而他和戒戒倒是被闪电电了个死去活来,全身每个细胞都几乎被烧了个遍,但吞云珠里的瘴气却是如附骨之疽,竟不受影响。 不过他刚躺下,却很快又挣扎着坐了起来,然后从怀里拿出了颗鸽蛋大小的青色珠子,却正是那青云珠。 拿出青云珠之后,他竟直接将吞云珠塞进自己嘴里,一口吞了下去。 正在无为等人惊讶间,他却又呃了一声,将青云珠吐到了地上。 然而那青云珠落到地上之后,却竟然又缓缓自动飞旋起来,徐徐飞向他头上的吞云珠,与那吞云珠碰在一起。 另无为等人惊讶的是,那吞云珠每吐出一团白色云雾,还不等白色云雾飘走,便被青云珠吸了进去。 而胡未和戒戒竟是终于停止了‘呕吐’。 随着青云珠吸走吞云珠所吐出的越来越多的白色云雾,那吞云珠先前吞了白色云雾之后泛出的青色也渐渐褪了去,青云珠则是变得更青了,看去竟是绿油油,绿得像要滴出水来一般。 胡未也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抬头看了看天上,喃喃道:“看来终于有机会祭炼青云珠拉……” 第一零四章 激斗神山(一) (谢谢悠悠捧场。出了个会元,真不容易,呵呵。) 没过多久,吞云珠上面泛着的青气悉数被青云珠吸了过去,也终于没再吐出那一团团的白色云雾。 青云珠则徐徐飘了下来,落到了胡未的手上。 胡未也站了起来,跟大家说要在这天妖山逗留几天,祭炼青云珠。 原来自胡未得到着青云珠后,之所以迟迟没有祭炼这青云珠,一方面是因为要急着赶去风来国,感觉没什么时间,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祭炼这青云珠所要花费的时间虽比青云珠要少得多,但所需条件却更是苛刻。 祭炼青云珠其中一个条件就是需要找到一个有瘴气的地方,用做祭炼青云珠的场地,而所谓瘴气一般都出自那种气候炎热潮湿的森林,所以前阵子在沙漠里的时候,也根本不具备这个条件。 胡未本来也是打算到了风来国后,再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地方祭炼青云珠,如果风来国也找不不到合适的地方,那就只能回到北唐国杨林县再说了。 甚至于胡未原本对于到了风来国后,是否能够找到合适的地方祭炼吞云珠都不抱什么希望,要知瘴气多见于南方,以北方的气候和地理条件,很少能生成瘴气。比如在这大漠里,气候虽炎热,但也十分干燥,而且沙漠中并无植被,空气流动也很频繁,就算真能生成瘴气,只怕也很快就会被沙漠里的风吹走吹散。 而胡未打算回杨林县再祭炼青云珠,也不是说在杨林县能够找得到有瘴气的地方,要知杨林县也是干燥之地,同样很难生成瘴气,所以胡未是打算回了杨林县后找那空见帮忙,因为以空见的实力,可以通过使用蛊药等手段生成瘴气,帮助胡未祭炼青云珠。 胡未也猜测,青湖县大罗寺的无采当初用了不到一天时间就祭炼了吞云珠,肯定也是靠着他师父绝冲的帮忙,因为在与杨林县毗邻的青湖县,也同样不大可能找得到有瘴气的地方。 只是胡未却没想到在这茫茫大漠里,竟然也有能生成瘴气的地方,这天妖山地处大漠中心,气候也是炎热,却又与其它地方不同,不但不见干燥,反而雨水充沛,湿润无比,再加山中植被茂盛,动物繁多,而且这峡谷里地势又低,通风不畅快,正是生成瘴气的绝佳场所。 因为惯性思维,再加吞云珠突然发生异变,胡未只想着怎么祛除吞云珠里的瘴气,一时也没想到青云珠,直到他发动吞云珠,召出闪电,也无法消除瘴气,苦无其它办法的他才想到了拿出青云珠来,而借青云珠祛除了吞云珠里的瘴气之后,他突然有如醍醐灌顶,想到了这里不就正是祭炼青云珠的最佳所在。 无为他们对于胡未的决定自是没什么意见,当即就点头同意了,毕竟要到风来国至少得几个月的时间,也不相差这么几天,而胡未如果能够顺利祭炼了青云珠的话,就等于多了一种依仗,此去风来国,大家也更多一分安全。 可那阿乙,原本对大家的行止从没有过什么意见,大家走她也走,大家停她也停,这一次却是一反常态,劝说大家还是早点离开这里为好,不要在天妖山耽搁太长时间。 大家自是有些意外,忙问为什么。 那乌老大则替阿乙解释了起来,说这天妖山妖怪众多,也不乏有几个实力高绝的强横大妖,像乌老大的话,实力离大妖只不过咫尺之遥,也就是说他的实力比起有蛊师修为的人类来也只不过一线之差,相当于已经达到了大蛊士上品修为的人类,但在这天妖山中,他的实力至多只能排在中等,再加他从来都是孤身一个,也就是说在天妖山中,成妖的乌鸦就只他一个,没有同族妖怪相衬,他才被其他实力更强的妖怪和数量更多的妖族排挤在外,只能栖息在这天妖山边缘一带。 在这天妖山中,也是等阶分明,从天妖山边上到中心,从低到高,一般就是以实力为据,住在天妖山最中心的自然实力最高,或者说种族整体实力最为强大。 而在天妖山最中心,实力最为强大名声最为响亮的是一只大鹏鸟,自号大金鹏王,据说其实力早已达到大妖中品,很可能离大妖上品也只不过一步之遥而已。另外还有一个长臂猴族,族中妖怪个体实力虽比不上大金鹏王,但这长臂猴数量众多,而且据说其中达到大妖下品修为的长臂猴妖超过百数,号称一百单八位大妖,其实整体实力也是不可小觑,就连一向眼高于顶的大金鹏王遇到这长臂猴妖一族,也是要礼让三分。 乌老大说虽然这峡谷少有妖怪涉足,但胡未他们这么大队伍,也是颇为显眼,如过在天妖山里呆太久的话,迟早会被其他妖怪发现,而被像他这样的妖怪发现的话倒不用怎么担心,就怕有妖怪把他们的行踪报告给那大金鹏王或者那长臂猴妖族,惹得这两方前来,可是麻烦不小。 他还说这天妖山里的妖怪地域观念很强,虽然这峡谷并不是某个妖怪的地盘,但峡谷边上的妖怪也将其视为他们共有的领地,就算是其他地方来的妖怪,要穿过这峡谷,他们如果发现实力不如自己的话,也是会公开劫掠一番。 乌老大之所以会认得阿乙,也正是因为几个月前,阿乙和阿良离开天狐国去那沙狐国,经过这天妖山时,乌老大发现了他们,便飞下山来想要打劫阿乙他们,但听阿乙他们来自天狐国,忌于天狐国威名,他不由有些犹豫起来,又在阿乙帮他洗了他的羽毛,使得他身上羽毛焕然一新,飘香阵阵,喜出望外的他便和阿乙成为了朋友。 阿乙则笑说他们当时穿过这峡谷时,可不止遇到乌老大一个强盗,好在全都化险为夷,没出什么意外。 所以更不要说胡未他们了,目标更明显,只怕也要引来更多妖怪的注意,而且做为人类,身份更是敏感,只怕也不可能像阿乙遇到乌老大那样轻松解决。 听乌老大这么一说,胡未沉吟了片刻,还是改变了原先的决定,准备一边赶路一边祭炼吞云珠,尽量少在天妖山中逗留,以免引来太多妖怪的注意。 原本他也是想安心将青云珠祭炼好后再赶路,以这里的条件,他感觉应该不用三天时间,就能将青云珠祭炼完成,而且这峡谷里虽然有些阴暗潮湿,但比起那酷热干燥无比的沙漠,环境可说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多呆几天应该不成问题,至少峡谷上面云蒸雾绕的,不用担心会被太阳直接烤焦。 可看样子这天妖山里也要比外面凶险许多,多逗留一天便多一分危险,胡未也不详因为祭炼青云珠而给大家带来更多危险,所以还是决定继续赶路。 虽然上次被那无虑偷袭受伤后,胡未也是因祸得福,现在差不多算正式有了蛊师的修为,不过以他新晋蛊师的实力对上那据说已有大妖或者说蛊师中品巅峰实力的大金鹏王,只怕还远远不够看。 而胡未自认为有吞云珠做倚仗,遇到同是蛊师低阶或者说大妖下品的对手,单对单的话,应该胜算挺大,可那长臂猴妖族据说有一百零八个下品大妖,也就是说有一百零八个像无虑或者说像吴炎那样的高手,胡未这阵子虽实力大进,信心也是大增,但可没狂妄到自觉能够以一人对付一百零八个下品大妖的地步。 虽说他们在天妖山多呆几日,也不一定真会引来那大金鹏王或者说长臂猴妖族的注意,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胡未也不想冒这个险,觉得还是尽快离开天妖山的好。 好在他要祭炼青云珠,也无需停下来,并不耽误赶路,而按正常速度,他们要走出这天妖山,本就需要几天时间,在这几天时间里,应该差不多就能够将青云珠祭炼完成。 胡未也是留了后路,觉得如果走出天妖山时青云珠还没祭炼好,天妖山里的妖怪并没什么异动的话,到时候也可以让无为他们在山外等着,他则悄悄留在天妖山边缘地带,将吞云珠祭炼完成,这样子总应该不太会引来天妖山中妖怪的注意,风险也不大。 打定主意后,胡未他们便整理了东西,继续赶路。 虽然他和戒戒看去已被吞云珠闪电烧成了焦黑,但如今他对吞云珠的控制远非以前可比,可以说是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所以其实他和戒戒所受伤害并不怎么大,他自己也根本没放在心上,换了身衣服,洗了把脸,擦了下身子便了事。 乌老大则也跟大家告别,不过这乌鸦精也挺爽直,临走前还跟胡未要了几块酱肉,显然他对这酱肉的味道还挺是喜欢。 骑上了骆驼后,胡未又拿出了青云珠,可他正准备将吞云珠放进自己嘴里,戒戒却是拉了拉他的耳朵,朝他张大了嘴巴,示意他将青云珠放它嘴里。 胡未微微一愣,却又笑道:“放你嘴里可以,不过你不能把它吃掉。” 戒戒立刻点了点头,紧紧盯着胡未手里的青云珠,一副认真模样。 只不过胡未看到它嘴角流着的口水,还是有些不放心。 小家伙却是急了,嘟着嘴巴朝胡未叫了几声。 胡未笑了笑,还是将青云珠放进了它的嘴里。 第一零五章 激斗神山(二) 当胡未将青云珠一放进戒戒嘴里,小家伙便咕噜一声将青云珠吞进了肚子里去。 胡未却也不见着急,捏了捏它的脸,严肃道:“可不能真把珠子吃了哈,到了晚上就可以吐出来了。” 小家伙点了点头,拍了拍肚子,一副认真模样,好像在叫胡未放一百颗心就是,随后却又拍了拍屁股,跳了下去,跑去了阿乙那里。 胡未白了白眼,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不过现在青云珠已经入了小家伙的肚子,后悔也已来不及,想到这里,他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没再罗嗦,转去留心周围的状况。 他之所以会将青云珠放到戒戒嘴里,正是祭炼青云珠的要祭炼的需要。要祭炼青云珠,就先得将青云珠吞进肚子里,借胃中津液温养青云珠。 说起来这也算是血炼之法其中一种,不像祭炼青云珠,用的是气炼之法,而正因为血炼之法比气炼之法更容易见成效,祭炼青云珠的时间也要远远少于吞云珠。 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因为首先就是得将青云珠吞进肚子温养十二个小时,也就是差不多要一个白天的时间,所以胡未原本也有些担心自己把青云珠吞进肚子,过得十二个小时后,便再难将青云珠吐出来,因为以他如今的消化力,十二个小时后就算无法将青云珠完全消化掉,只怕青云珠也已到了大肠那里,可别想那么容易再吐出来了。 所以当戒戒张开嘴巴,示意胡未将青云珠放进它嘴里,胡未稍稍犹豫了一下,也觉得还是将青云珠交由小家伙温养最为合适。 对于他和戒戒来说,这青云珠由他温养还是由戒戒温养其实都是一样的。而小家伙的肚子就像个储物袋似的,解小贝那条黄金杖它可是放在肚子里藏了那么多天也没出现什么异状,这青云珠也应该没什么问题。 唯一让胡未有些担心的是,这小王八蛋有时挺混不吝的,没什么道理好讲,如果它一时心血来潮,或者说忍不住嘴谗,将青云珠当成了食物,那只怕胡未也别想再拿回青云珠了,毕竟它以前吃过金银玉石等做的戒指,也吃过不少蛊宝,可从没出现过有消化不良的迹象。 胡未只能寄希望于小家伙确实是想帮他一起祭炼青云珠,而不是为了想吃青云珠才装出这副认真样子好把青云珠骗去。 然而让胡未意外的是,戒戒看去虽没有吃掉青云珠的意思,可不过半个多小时,它就拍拍肚子,将青云珠吐了出来,捧着青云珠翻来覆去一阵看,又转头朝胡未叫了几声,指了指青云珠,似在问胡未为什么青云珠都没什么变化。 胡未赶紧拿起青云珠塞回了它的嘴里,不满道:“哪有这么快的?!不是说到了晚上才能吐出来吗,快吞回去!” 戒戒哼哼了两声,嘟起嘴巴哼哼了两声,显得有些不满,不过随后还是将青云珠吞回了肚子里去。 可不到一个小时,它又将青云珠给吐了出来,翻来覆去一真细看,随即又是朝胡未不满或者抱怨似地叫上几声。 胡未也忍不住在它脑袋上敲了个栗子,赶紧将青云珠塞回它嘴里,也不忘又叮嘱一番,不到晚上不能将青云珠吐出来。 可虽然小家伙听了胡未说后,也是点了点头,一副已经晓得模样,但之后每过半个多小时不到一个小时时间,它总是会忍不住将青云珠给吐出来,看看青云珠有没什么变化,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而不管胡未每次是语重心长或者是暴跳如雷,它依旧是我行我素。甚至于到了后来,胡未便紧紧盯着它,一看它又想将青云珠吐出来看看,便一把捏住它的嘴巴,让它将青云珠吞回去,而几次之后,小家伙竟是趁着胡未不备,突然从阿乙肩上跳了下去,转眼工夫就跑得远远的,不等胡未追上它,它又已是将青云珠给吐了出来。 当胡未赶过去斥责它时,它也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指了指仍没什么变化的青云珠,朝胡未询问似地叫了几声,气得胡未鼻子都差点歪了,却也无可奈何。 而不知是不是因为戒戒三番两次将青云珠吐出来的缘故,以致打断了青云珠的温养,所以青云珠始终不见有任何变化。按照正常情况,这青云珠在温养过程中,上面的青色应该会变淡一些,却又会渐渐变红,等到温养完毕,青云珠差不多应该会变成深紫色。 可一直到了下午,大家准备停下来休息时,青云珠看去竟仍是绿油油的,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胡未也失去了耐心,等戒戒又一次将青云珠吐出来后,便伸手去拿青云珠,准备自己温养青云珠,他怀疑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就算过上个三年五载,戒戒也不一定能使得青云珠发生什么变化。 可不等他抓到青云珠,戒戒竟飞速地将青云珠放自己嘴里,又咕噜一声吞了下去,似乎察觉到了胡未的心思一般。随后它又向胡未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一副郑重模样,倒像在跟胡未保证自己再也不会随便把青云珠吐出来了。 只是胡未哪里肯信它,这一天下来,小家伙每次都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可没过多久,总会忍不住将青云珠吐出来看看,眼看天就要黑了,一次次失望的胡未可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于是他直接一把抓住了戒戒,让它将吞云珠吐出来。 可小家伙却使劲挣扎起来,一边不停地摇着头,小嘴则是闭得紧紧的,怎么也不肯把青云珠吐出来。 胡未又抓住它的尾巴,将它倒提了起来,随即用力地抖了起来,想将小家伙肚子里的青云珠直接抖落出来。 他抖了几下后,只听轻轻一阵异响,小家伙的嘴巴突然鼓了起来,想是那青云珠真的从它肚子里滚落了下来。 可小家伙的嘴巴却仍闭得紧紧的,怎么也不肯把青云珠吐出来。而当胡未伸手准备去捏它的脸蛋,想将青云珠从它嘴里直接挤出来,可没想小家伙却是抬起两只肉乎乎的爪子,用力一拍自己的嘴巴,竟将青云珠直接拍回了自己的肚子里去。 胡未也有些急了,又用力抖了起来,可是之后不管他再怎么抖动戒戒,却再没能像刚才这样直接将青云珠抖落下来,显然小家伙这次有了防备,不可能再让青云珠从肚子里滚下来了。 胡未有些哭笑不得,只好将小家伙放了下来,却又开始挠起了小家伙的肚子来。 小家伙怕痒,胡未这一挠,它顿时忍不住瘙痒,翻来覆去躲避着胡未,一边怪笑不止,嘴巴也张得老大。 可正当胡未准备趁着小家伙笑得厉害,准备抓住它的尾巴,再抖一下时间,他却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后面。 而戒戒也是立刻停了笑,利索地爬了起来,跳上了胡未的肩膀,同样定定地看着后面。 正看着胡未和戒戒嬉闹的无为他们也条件反射似地转头向后看去。 只不过他们却发现身后并无任何异常。 无为几个不由有些奇怪,又转头看向胡未。 胡未却是一脸肃穆,小声说道:“大家小心,有厉害的妖怪来了!” 他刚说完,远处突然出现一个黄点,徐徐朝着他们这里飞了过来。 等那黄点飞近了些,无为他们终于看清了对方其实是个穿着一件金黄长袍的男子。 只是无为几个却又突然浑身一震,脸上也满是诧异。 只因那男子手上竟还抓着一个黑衣中年男子,却正是上午刚与他们道别的乌鸦精乌老大。 而被这男子抓在手上的乌老大竟是衣衫破碎,满脸鲜血,似乎受了伤。 “哼哼,终于找到你们了。乌老大,你不是说他们被你一吓,已经退出天妖山,从天妖山边上绕着走了吗,你知道欺骗我大金鹏王有什么后果吗?!” 第一零六章 吃或不吃 (今天就要去北京了,说实话前些天有些忙,都没攒什么稿子,所以在北京这几天更新可能会不稳定,还请大伙儿见谅。等北京回来后,我一定会尽快恢复正常更新。谢谢大家支持,对了,也谢谢悠悠童鞋的捧场。) 黄衣男子话刚说完,便已在瞬息之间来到了胡未等人面前,又徐徐降落了下来。 这黄衣男子五官圆润,唇红齿白,再加一身黄色长袍,衣服上又又金丝点点,绣满了各种鲜艳的花朵,可说是花团锦簇,显得很是贵气。 而看他相貌,年纪似乎也不过二十来岁罢了,倒比胡未他们还要显得年轻一些。 黄衣男子的个子也不高,比起乌老大差不多要矮上半个头,可奇怪的是,被他抓在手上的乌老大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没有任何挣扎的意思,甚至于眼里也满是惊恐,倒像是一只被老鹰抓着的小鸡。 降落到地上后,黄衣男子随随便便似地将乌老大放了下来,一副轻松模样。而乌老大却是脸色黯然,眼里除了些惊恐之外,也有些焦急,在黄衣男子放下他后,他不但没有趁机跑开,反而几乎整个身子都贴到了地上,恭声说道:“大金鹏王恕罪,当时小的确实是将他们赶出了天妖山,哪会想到这几个人类竟又偷偷跑了进来,小的真没跟大王您撒谎啊,只怪这几个人类实在太狡猾!” 乌老大所说的话虽有假,但脸上眼里那几分惊恐之色却是发自内心。 黄衣男子却是轻哼了一声,而后竟蹲下身去,摸了摸乌老大的头发,啧啧了几声,似笑非笑道:“可惜可惜,原本我还想用你的羽毛做把扇子,不过我听说人类一直视你们为不祥之物,说你们乌鸦命带晦气,只要看你们一眼或者听到你们叫声,便会有不顺之事,原本我也不信这种说法,可仔细想想,这说法倒也不是全无凭据,至少这几个人类很快就要遭遇厄运,说不定这厄运正是你带给他们的呢,你说对不对?” “不、不……”乌老大却是全身急颤,眼里也闪过一丝愤色,忍不住摇了摇头,可随即他却又慌忙点了点头,伏下身子道:“是是是,大王说得对,小的不吉利,身上羽毛也不吉利,大王就放过俺,以免小的也给大王您带来……带来厄运!” “胡说!”黄衣男子却是突然一脸怒色,猛地打了一下乌老大的脑袋,随即竟又站了起来,狠狠踢了乌老大几脚,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乌鸦嘴,以我堂堂大金鹏王的实力,难道还怕什么厄运吗,厄运躲着我都来不及!我之所以不想拿你羽毛做扇子,只不过是你这羽毛太低级,根本入不了我的眼罢了!” “是是是,大王说得对,”乌老大却是不敢哼上一声,只不停地点着头,“小的口不择言,胡言乱语,大王恕罪,大王恕罪……” 黄衣男子踢了乌老大几脚后终于停了下来,却又哼了一声:“既然你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那你想要怎么个死法?” 乌老大浑身一震,满是血污的脸也变得更加扭曲了,他呆呆地看了看黄衣男子后,便用力磕起头来,一边惊恐至极地叫道:“大王,大王放过小的,大王饶俺一命……” 黄衣男子轻笑了一声,眼里却满是冷漠,他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自己的袖子,而后从袖子上拉下一条金线,放在掌心看了看后,便轻轻朝着那条金线吹了口气。 那金线徐徐变大,不过转眼工夫,竟是变成了一条手指小大的金色羽毛。 黄衣男子又弯下腰,托着那条金色羽毛放到乌老大面前:“把这吃下去,我就饶了你了性命。” 乌老大看了看黄衣男子手上的金色羽毛,却又浑身一震,瞳孔紧缩,眼神更显恐惧,他脑袋后仰,喃喃问道:“这是……这是你的傀儡羽?” “不错,怎么,不想吃?”黄衣男子依旧似笑非笑道,眼神却变得更冷了些,他上前走了一步,手上的羽毛离乌老大的嘴也更近了一些:“吃,还是不吃,由你自己做主。” 除了眼神冰冷,还带有丝讥诮之色外,他脸上却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而听他的话意和语气,倒像主动权都在乌老大自己身上一般,似乎一点都没有为难乌老大,可乌老大却知道,对于他来说,不吃就等于死,而吃下这金色羽毛的话,那将是生不如死。 这条金色羽毛又称傀儡羽,在这天妖山也算赫赫有名,可说是无妖不知无妖不晓,也是许多妖怪最为恐惧的东西。 而这大金鹏王平常最为喜欢做的事情便是让其他妖怪吃下这种由他自己身上羽毛炼制的傀儡羽,如果对方不肯吃,那定会被他直接杀掉,而如果对方吃下这傀儡羽,下场却是更惨,因为一旦吃下这傀儡羽,身体便不受自己控制,而是会由这大金鹏王控制,大金鹏王想要其做什么便会做什么,根本没有违抗的余地,就好像是个傀儡一般,所以这金色羽毛才会被称之为傀儡羽。 可大金鹏王之所以喜欢让别的妖怪吃下这傀儡羽,并不是说想要让对方做他的手下或者说奴隶,为他效命,而只是单纯为了玩乐,一旦对方吃下这傀儡羽,他就会想出各种法子折磨对方,比如让对方扇自己的耳光,比如拿石头敲断自己的腿甚至说敲破自己的脑袋,或者让对方吃各种各样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可能是石头,可能是毒药,也可能是屎尿。 不过这大金鹏王很快就会觉得厌烦,往往不到一天时间便会觉得不新鲜了,于是最后就会想出各种各样的法子让对方自杀,或者让其直接从高悬上跳下,或者让其用脑袋不停地撞石头,直至脑破血流而死,甚至让其拿刀子或者直接用双手将自己肚子剖开,拉出五脏六腑,总之是什么法子都有,只有想不到,而没有做不到,因为就算对方神智再清醒,心中再不情愿,身体却只能照他的意思去做。 而虽说吃下这傀儡羽后,身体不听自己使唤,脑子却是异常清醒,也能清晰地感受到疼痛。所以当身体违背自己的意志,做着绝不愿意去做的事情,却也得承受各种折磨带来的痛苦,那种滋味可想而知。 对于大金鹏王来说,正喜欢看吃下他傀儡羽的那些妖怪一脸痛苦模样,做着各种自残之事。 所以对于乌老大来说,不吃下傀儡羽的话,他立刻会被这大金鹏王杀死,如过吃下傀儡羽的话,他或许可以多活些时间,但也会受到各种各样的恐怖折磨,却仍摆脱不了死亡的命运。 因此当这大金鹏王要他选择时,他才会如此的恐惧,难下抉择。 见到大金鹏王逼近自己,乌老大也忍不住双手撑地,向后退去,一边不停地摇着头,急声说道:“不不不,俺不要……” 大金鹏王面色骤冷:“怎么,我好意给你选择,你却如此不识趣味,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他一步步逼向乌老大。 乌老大却是忍不住恐惧突然跳了起来,大叫着向后面也就是胡未他们这边跑了过来。 大金鹏王站在那里,冷笑了一声,眼里也闪过一丝精光,随即他抬起手,将那条金色羽毛放到自己嘴边,然后又朝着那条羽毛轻吹了口气。 那条金色羽毛自动飞了起来,追向乌老大。 而乌老大不知是因为心中太过紧张,还是因为受伤的缘故,没跑出多远,竟是摔了一跤,跌倒在地上。 眼看着那条金色羽毛徐徐飞近,他也试图站起,继续逃跑。 可挣扎了几下后,还不等完全站起,他竟又是痛叫一声,捂着左腿摔倒在地,显然他的左腿受了伤,已是无法行走和跑动。 恐惧之下,他也顾不得再站起,直接爬了起来,想要远离那徐徐逼近的金色羽毛。 可那金色羽毛速度看去虽不怎么快,但乌老大的速度更不怎样,所以那金色羽毛和乌老大之间的距离仍在一点点拉近。 乌老大也忍不住频频转头向后看,但看那金色羽毛越飞越近,也忍不住恐惧大声惊叫起来。 正在这时,后面那戒戒突然跳了起来,鼓起肚子哼哈一声,召出一记空来炮,越过了乌老大,轰向那金色羽毛,将那金色羽毛直接打飞了出去。 那大金鹏王微微一愣,随即却是面露杀意:“哼哼,看来你们也迫不及待想要尝尝我大金鹏王的手段吗?” 第一零七章 激斗神山(四) 面对大金鹏王咄咄逼人的质问,戒戒却也张牙舞爪的,大声叫唤着,一副不甘示弱的样子。 大金鹏王不由愣了一愣,显得有些意外,大概也没想到在他的威压下,戒戒竟会是如此反应,而随即他脸上竟是一阵青一阵白,脸色变得很是难看,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冷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等你见识了本大王的手段,看你还能不能同样硬气。” 在这天妖山,这大金鹏王可说是真正的王者,除了那长臂猴妖族借着整族实力能与他分庭抗礼外,他没有任何对手。而这么多年来,天妖山的众多妖怪,谁也不敢当着他的面顶撞他,甚至都不敢表露出丝毫的不满,平常那些妖怪一见到他,不是趁着他还没发现远远躲开,就是卑躬屈膝唯唯诺诺,极尽本事讨好于他,免得又被他强迫这吃下傀儡羽,受尽折磨而死。 所以当看到戒戒这副反应,这大金鹏王虽然表面上看去还算淡然和镇定,但内心却已是愤怒无比,只差当场出手击杀戒戒,以泄心中之愤。 而胡未几个也是全神戒备着,提防这大金鹏王盛怒之下骤然出手。刚才听了他和乌老大之间的对话,胡未几个也早知道这人就是天妖山赫赫有名的大金鹏王,而据说这大金鹏王已有大妖中阶修为,甚至离大妖上阶修为也只不过是一步之遥,也就是说他已经达到了大妖中阶巅峰修为,说不定很快就会有突破,达到大妖高阶修为,面对这样的高手,胡未都是忍不住有些心紧,自不敢有丝毫懈怠。 只是说完后,大金鹏王却转头看向了阿乙,原本冷峻的脸露出丝古怪的笑意,看着阿乙的眼神也显得有些莫名的炙热。 在他火热莫名的眼神的注视下,阿乙忍不住有些心慌,将头低了下去。 大金鹏王却是轻笑了一声,说道:“你就是那天狐族的小狐妖吗,几个月前经过天妖山时曾引起了峡谷附近不小的轰动,就连本大王也是有所耳闻。只可惜当本大王赶来这里时,你已离开了天妖山,没想到今日还能再见到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阿乙却低头沉默着,也不回答大金鹏王的问题。 只不过相比刚才,这大金鹏王却显露出了极好的耐心,阿乙虽没回答他的问题,他也不见有什么怒色,脸上笑容反而更盛了一些,他挑了挑眉头,和颜悦色道:“怎么了,为什么不回本大王的话?你怕本大王吗?不用怕,本大王不会伤害你的,你在本大王面前可不用拘束。” 阿乙却将头转了过去,仍没接他的话。 她的沉默以对使得这大金鹏王觉得很没面子,他的脸色终于又变得有些难看起来,面露一丝不悦,还重重地哼了一声。 只是随后他却转过头去看向身后,又重重地哼了一声,沉声说道:“喜不乐,你想本大王飞回来接你吗?!” 他说话声虽不响亮,却在峡谷里回荡不歇,不停地重复着。 几个呼吸之后,一个沙哑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来了来了,大王您一瞬千里,小的哪里赶得上大王您,大王千万莫怪,实在是大王您速度太快。” 一个黑色人影也从远处徐徐飞来,过不多久便降落在了大金鹏王身边,随后那黑影却又朝大金鹏王拜了下去,恭声说道:“喜不乐拜见大王,愿大王千秋万载,一统妖族,复我妖族昔日荣光,成就不世之功业……” 这人也穿着一件黑色长衣,只不过与乌老大不同的是,这见长衣两条袖子以及前面却又是白色的,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而他拜倒在地,肉麻奉承大金鹏王时,一张黑脸上也满是谄媚之色。 “闭嘴!”大金鹏王却是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只不过他的脸却也满是矜持的笑意,显得挺是开心,大概对方的马屁倒是拍了个正着。 随后他又指了指阿乙,说道:“你可知道这小狐狸叫什么名字?” 喜不乐抬头看了看阿乙,随后却又拜了下去,恭声说道:“回禀大王,这小狐狸名叫阿乙。” “阿乙,阿乙,挺有趣的名字……”大金鹏王点了点头,喃喃似自语道,一脸玩味地看着阿乙。 阿姨虽不是很清楚这大金鹏王为何会以这种眼神看着自己,但还是感觉浑身的不自在,忍不住地向后退了即步,还不由自主地向胡未那边靠了靠。 胡未却暗暗冷笑了一声,他感觉着大金鹏王看着小狐妖阿乙的眼神就有如商店里正看到了自己中意东西的顾客,喜悦,还有点非我莫属的优越或者说凌人气势。 只不过这时那原木半躺地上的乌老大却是突然站了起来,指着那喜不乐,咬牙切齿道:“原来是你,喜不乐,是你告的秘?!你个混蛋……” 那喜不乐却是一脸得意,嘿嘿笑道:“怎么着,你和俺相斗这么多年,这次总算让俺占着上风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每次都要针对俺,从始至今,不管俺做什么,你都要横插上一脚,与我对着干,这次你分明是要逼俺于死地,俺到底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乌老大一脸激愤和不平。 “嘿嘿,俺不是早跟你说了吗,”那喜不乐却是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你是乌鸦,我是喜鹊,一个代表厄运晦气,一个代表吉利喜庆,天生就是冤家,俺自然是要跟你对着干了。俺看今天以后,天妖山众妖就再也不用看到你这个晦气鬼了,也不用担心你带来什么厄运了,嘿嘿嘿。” 他笑得正开心,那大金鹏王却一脚将他踢翻在地,重重地哼了声道:“不长眼的东西,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喜不乐连滚带爬爬回到大金鹏王跟前,一脸谄媚道:“小的该死,大王有何吩咐?” 大金鹏王又踢了喜不乐一脚,让他站起来,然后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一双眼睛则始终看着阿乙,直到他跟喜不乐说完,才转过了头去,侧对着胡未他们,倒似有些不好意思一般。 而那喜不乐则干咳了两声,随后颐指气使地对阿乙说道:“你这小狐妖听好了,俺家大王说了,他看上你这小狐妖了,你以后就跟着俺家大王,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阿乙却是完全愣在了哪里,半天没有回应。 那侧身的大金鹏王则也干咳了两声,又踢了喜不乐一脚。喜不乐则哼哼了一声,瞪着阿乙道:“俺可告诉你,俺家大王可是这天妖山最最厉害的,说一不而,谁也不敢违背俺家大王的命令,刚刚前不久,那有着一百零八个大妖的长臂猴一族还不是被俺家大王杀了个屁滚尿流,俺……” “哟,这小喜悦还真会吹牛呢,拍马屁这么厉害,怪不得大鹏鸟如此喜欢你!” “这不是吹牛,这是颠倒黑白!” “无耻,无耻!” 峡谷外突然传来阵阵嘈杂声,随即一个个人影疾速飞了过来。 那大金鹏王和喜不乐齐都脸色大变,只因这些飞来的人影正是那长臂猴妖族一百零八个大妖。 所谓长臂猴大妖齐出,天妖山风云色变。 第一零八章 激斗神山(五) 这些长臂猴妖们个个身材高大,手长脚长,显得颇为强壮,在胡未他们眼里看来,这些长臂猴妖们长得差不多都一样,都是扁嘴短头,额头高凸,眼睛深陷,还保留这一些猴子的外貌特征。 这一百多个猴妖飞速落到地上,分前后将胡未他们包括那大金鹏王和喜不乐都堵在了中间,一时间原本还算宽阔的峡谷中河道右侧都显得拥挤了起来。 那喜不乐在众多猴妖出现时,便早已吓得浑身哆嗦,躲到了大金鹏王后面去。他刚才说什么大金鹏王曾将整个长臂猴妖一族杀了个屁滚尿流,自是替大金鹏王吹嘘,为拍大金鹏王马屁,而这些长臂猴妖们可都不是什么善茬,又因与大金鹏王之间关系敏感,他们最忌讳有人说他们不如大金鹏王,现在喜不乐的话都已被他们听到,被他们惦记上的喜不乐以后也别想有安生日子,就算有大金鹏王护着他也无济于事,更不要说以大金鹏王这等喜怒无常的性格,会不会在众多猴妖前护他都是个问题。 众多猴妖们落地后,仍是七嘴八舌的斥责着喜不乐,有几个猴妖更是气势汹汹地要喜不乐有胆子就将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大有喜不乐如敢再说,他们便会当场撕碎喜不乐的架势。熟知长臂猴妖族性子和手段的喜不乐也是忍不住越来越心虚,紧紧地藏在大金鹏王身后,脑袋低垂,一句话也不敢说,脸上满是惶恐,一副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尽快逃离这里的惶然模样。 大金鹏王脸上也是隐晴不定,眼神闪烁,扫视着猴妖们,面露些许忌惮之色。不过大概觉得喜不乐的反应让他觉得很没面子,他又重重地哼了一声,将身后的喜不乐踢了开去:“没用的东西,怕什么,有我在,难道还怕他们吃了你不成?!” 听得大金鹏王这么说,喜不乐不惊反喜,心里也松了口气,如果这大金鹏王真肯护着他,那他就暂时不会有什么性命危险,毕竟这大金鹏王实力远高于这些猴妖,就算这些猴妖人多势众,但也应该不会为了他这么个无足轻重的妖怪而大动干戈,弄得两败俱伤。 只不过那些猴妖们听了大金鹏王说后,却是更加激动起来,却终于暂时转移了注意力,将矛头指向了大金鹏王,纷纷质问是不是大金鹏王故意让喜不乐这么说的,让喜不乐到处散布谣言,诋毁他们长臂猴妖一族。 面对气势汹汹的众猴妖们,大金鹏王却显得挺是平静甚至说淡然,他轻蔑地扫了众猴妖一眼,轻哼了声道:“是又怎样?” 众猴妖顿时止了声,不过这些猴妖的气势却不见弱去,反又增长了几分,齐都冷肃地盯看着大金鹏王,一副跃跃欲试准备随时扑击大金鹏王的架势。 而大金鹏王却终于忍不住脸色微变,顿了顿后又加了一句:“不是又怎样?” 虽然他说这后一句话时仍是一副轻蔑样子,但语气里却分明显得有些心虚,气势也不如先前那么足了,甚至于眼神都变得有些闪烁,倒像在示弱一般。 而那些猴妖们与他相斗这么多年,对于他的脾性也可说是熟知得很,听得他这么说后,便纷纷哈哈大笑起来,个个面带讥诮之色。 站在大金鹏王对面一白眉猴妖也嘿嘿笑了几声,一脸戏谑道:“不是就算了,俺们可不是不讲礼的。”说着,他转头看了看身后,笑道:“弟兄们,你们说对不对?” “对对,大哥说得对,俺们才不会跟你这大鹏鸟计较……”其他猴妖纷纷附和道,随即却又哄堂大笑起来。 被众猴妖取笑,一向自视甚高少有妖怪赶违逆的大金鹏王脸色变得更是难看起来,重重地哼了一声,眼里也闪过一杀意。 他这气势一变,正喧哗的众猴妖也立刻静了下来,虎视眈眈地看着大金鹏王,一副戒备模样,警惕着大金鹏王骤然出手。 这些猴妖们看似站得松散,但相互之间隐隐呼应,有如一个整体,而他们肃然戒备之后,气势更是陡增,连胡未他们都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颇觉得有些不自在。 那解小宝解小贝还有那些跳鼠精们都忍不住有些惶然,不由张皇四顾,有一种逃离这是非之地的冲动。 尤其那喜不乐,原本听得大金鹏王似要为他出头,他也多了几分底气,从大金鹏王身后走了出来,但见众猴妖和大金鹏王之间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他又忍不住心怯,赶紧躲到了大金鹏王身后去。 不过大金鹏王和众猴妖之间虽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却并没多少真要动手的意思,而在默默对峙了片刻后,大金鹏王突然哼了一声,打破了沉默,扫了一眼众猴妖之后,便对前面那白眉老猴妖说道:“侯大,你们大老远的跑来这里做什么?” 那叫侯大的白眉老猴妖却嘿嘿了两声,莫名地看着大金鹏王道:“你大金鹏王又跑来这里做什么?这种偏远之地,什么时候引起你堂堂大金鹏王的兴趣了。” 大金鹏王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之色,却只哼了一声,将头转了过去,也不说话,倒显得有些不耐烦起来。 那侯大却又嘿嘿了两声,指了指胡未他们道:“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俺们也就不跟你绕什么圈子了,这些人类以及他们所带的东西,俺们和你各分一半如何?” “这几个人类和他们的东西都留给你们就是了,本大王可不稀罕这些俗物。”大金鹏王却不屑似地哼了一声,又指了指那小狐妖阿乙道:“我只要她,其它的东西我什么都不要。” 听得大金鹏王这么一说,那侯大不但不见一丝喜悦,反而脸色突变,眼里也闪过一丝精光,表情变得很是严肃,他看了眼阿乙后说道:“你就是为这小狐狸来的?” “怎么?”大金鹏王也察觉到了有些不对,脸色微变,冷眼看向侯大。 侯大冷笑了一声:“可惜了,大金鹏王,其它东西你都可以拿去,这小狐妖俺们也是非要不可的。” 其他的猴妖也再次喧哗起来,说让大金鹏王把其它东西包括胡未他们全都带走就是,只要留下小狐妖就行。 大金鹏王脸色骤冷,目露精光:“可惜我也只要这小狐妖不可。” 侯大重哼了一声,白眉倒竖,脸色变得无比冷肃:“这么说你是非要跟俺们争夺不可了?!大金鹏王,俺好言劝你一句,俺们一族在这天妖山,一旦想要什么东西,可从来不曾打过退堂鼓,这小狐狸俺们也是要定了,你硬要阻挠,可别怪俺们不卖你大金鹏王的面子。” 其他猴妖也纷纷鼓噪起来。一时间峡谷里沸反盈天,喧嚣无比。 见到猴妖们群情激昂,气势汹汹,大金鹏王咬了咬嘴唇,显得有些忌惮,也显得有些犹豫,甚至还向后退了一步,眼里也露出了一丝怯意。 猴妖们见大金鹏王露怯,不由更是激动和嚣张起来,要大金鹏王带着胡未他们赶紧走,别在这里瞎凑乎了,到时候惹得他们不高兴,说不定什么东西也不分给他。 大金鹏王面露犹豫之色,转头看了看阿乙,又看了看胡未他们,倒似真的有要放弃的意思。 “怎么样,大金鹏王,考虑好了没有?”那侯大嘿嘿笑道。 大金鹏王又看了看侯大,却突然冷笑了一声:“考虑好了,你们……都去死!” 话未说完,他身上长袍无风自鼓,衣上一条条金线疾飞而出,射向边上众多猴妖。 那侯大还有几个猴妖一时不备,大金鹏王射出的金线倏忽钻进了他们身体里,不见了踪影,但侯大几个却是突然闷哼了一声,随即便直直倒在了地上。 第一零九章 激斗神山(六) (我回来了,谢谢大家的支持,呵呵。) 事起突然,那些原本都是得意洋洋的猴妖们怎么也没想到大金鹏王会骤然出手,有些猴妖之所以能够躲开大金鹏王长袍上射出的金线,也多是条件反射,当见得侯大等猴妖倒下后,他们都不由愣在了那里,直过了好几秒钟,他们才反应过来,纷纷叫喝出声,身子尤其两只手臂暴涨,瞬间变得更是粗壮高大,齐扑向中间的大金鹏王。 “站住!”大金鹏王却也突然大喝了一声,身上长袍无风急舞,上面的金线纷纷抽离出来,像一支支金针一样飞悬在他的身周,也使得他看起来就像是个金色的刺猬。 那些疾扑而来的猴妖们在他凌人气势压迫下,也都不由停住了脚步。 大金鹏王又指了指地上侯大他们,冷声道:“不想他们死的话,就乖乖站着别动。” 而他说话的同时,躺在地上的侯大等几个猴妖却缓缓站了起来,闷哼了一声后便身形暴涨,变成了两米多高,全身肌肉虬结鼓凸,不过他们却又转身背对着大金鹏王,面向周围其他猴妖,竟隐隐间将大金鹏王护在了中间。 他们表情冰冷僵硬,几乎看不出任何情绪,唯有一双眼里,却满是惊恐和焦急之色,显得很是怪异。 却原来他们已是中了大金鹏王的傀儡羽,身体受了大金鹏王的控制,但神智却仍是清醒的,只不过已无法使唤自己的身体做出任何的动作,就好像说这身体已不是他们的了,他们的精神已经脱离了身体一般。 其他的猴妖大多熟知大金鹏王的手段,见侯大等受了大金鹏王的控制,如果他们要动大金鹏王的话,侯大几个也肯定会反过来阻止他们,与他们大打出手,甚至不死不休,所以他们也不由有些投鼠忌器。 在长臂猴妖一族也是等级森严,就算他们这一百零八大妖,也是地位各有高下,而侯大正是他们一百零八大妖之首,也是他们长臂猴妖一族族长,虽然平常他们之间都以兄弟相称,但不管怎么说,这等级观念还是根深蒂固,现如今侯大几个中了大金鹏王的傀儡羽,受其控制,他要杀掉侯大也是轻而易举,众猴妖自然不免忌惮。 见到众猴妖停了下来,大金鹏王扫了身周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也多了几分得意之色,一副胜券在握的自信模样。 他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道:“大家且先别急躁,我与你们在这天妖山共处多年,虽矛盾不少,但并无大仇,也不需争个你死我活,所以我也不会伤害侯大他们,你们尽管放心就是。只不过这小狐狸是我必取之物,绝不会让手他人,所以希望你们有自知之名,不要坏我的好事,到时候我自然会将侯大他们放了。” 看到众猴妖听了他说后又变得有些骚动起来,大金鹏王压了压双手,待得众猴妖安静下来后,他又指了指胡未他们,“我建议你们不如先制住了这几个人类,将他们和他们的东西带去再说,到时候我便会放了侯大,这样岂不两全其美。” 听得他说后,却有一红脸猴妖走上前来,哼了一声道:“两全其美?说得好听,俺们这次也是专为这小狐狸而来,凭什么让你得了这天狐族的小狐狸,俺们却只能抓上几个臭人类?你难道以为俺们真怕了你吗?!” 大金鹏王看了看红脸猴妖,冷笑了几声,说道:“侯二,你们怕不怕我无所谓,不过我要提醒你们的是,你们真要跟我动手的话,最好还是先制住了这小狐狸还有这些个人类,省得他们逃跑,到时候我们谁也得不到好处,而且说不定到时候我们斗了个两败俱伤,反被他们占了便宜。” 众猴妖纷纷转头看了看胡未他们,面露一丝犹疑和忌惮,倒真有些被大金鹏王说动的样子。 那喜不乐见到大金鹏王占了上风,也是底气大增,帮腔道:“俺也提醒你们,这几个人类可不是好相与的。”说着他又指了指胡未,“这人先前就和乌老大斗过一场,乌老大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你们可别小看了他。” 原来先前乌老大与胡未斗法时,这喜不乐便潜伏在旁,原本他还想等胡未和乌老大斗个两败俱伤后再出来收拾残局,到时候既可顺便除了乌老大这个他一直看不顺眼的老对手,也可抓了胡未他们,抢了大家的东西,尽得好处,却不曾想乌老大竟是很快就败给了胡未,而且之后又和胡未他们冰释前嫌。等乌老大离开后,与乌老大实力在伯仲之间的他自觉也不是胡未的对手,便急忙赶去报告大金鹏王,才引得大金鹏王来到此处,先抓了乌老大,接着又来追逐胡未他们。 听了喜不乐说后,众猴妖再次转头,认真地看了看胡未,表情也变得更慎重了许多。 被这些多猴妖一齐注视着的胡未一时间感觉压力倍增,不由微微变色,就连站在他旁边的无为几个也是忍不住更加紧张起来。 那红脸猴妖也带着十多个猴妖缓缓移了几步,隐隐将胡未等人围了起来。 眼看着红脸猴妖等一副准备就要动手的样子,胡未反而镇定了下来,笑了笑道:“在下实力虽胜过乌老大,但远远不如大金鹏王,你们为何只忌惮我等,却不忌惮大金鹏王,难道就不怕大金鹏王到时候坐收渔翁之利吗,还是说你们长臂猴一族自认不如大金鹏王,要跟他俯首称臣,所以才一切都听他指使。” 众猴妖不由愣了一愣,又转头看向大金鹏王,眼里满是狐疑之色。 大金鹏王也是微微色变,随即却是哼了一声,说道:“他在挑拨离间,激将你们,难道你们连这都看不出来吗?” 红脸猴妖却也哼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不如请你先动手,制住了这些个人类再说?” 大金鹏王愣了一下,随后却是冷笑了几声,一脸轻蔑道:“没想到你们长臂猴妖一族竟然都是胆小鬼,我以前真是看走眼了。”说着他指了指胡未脸上轻蔑之色未减,“他实力胜过乌老大又如何,区区一个人类还能在我等面前掀起多大的浪花?” 红脸猴妖却嘿嘿笑了几声,说道:“不错,俺们长臂猴一族本就胆小,比不上你大金鹏王,既然你大金鹏王觉得他不足忌惮,又为何要让俺们制住他再说?”不如请你大金鹏王出手,想来他根本就不是大金鹏王你的对手。“ 大金鹏王哼哼了两声:“这些个人类还不值得本大王出手,而且你们现在也没资格跟本大王讲条件,还是乖乖捉了这些人类早点离开,否则可别怪本大王没提醒你们,若是本大王改变了主意,你们什么也别想得到!” 大金鹏王好像也失去了耐心,顿了顿后又指了指身前的侯大,说道:“本大王警告你们,若是你们胆敢轻举妄动,本大王就杀了侯大!” 只是他刚说完,那红脸猴妖却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杀,你杀了侯大才好,俺侯二早就想做族长了,就恨这侯大一直霸占着族长之位不放。侯大年老体衰,早就该让出族长之位,若非他威信犹在,俺早就要动手除了他,抢了族长之位。你既然肯替俺代劳,那是再好不过,倒省得俺动手。从今天起,俺的名号就可以变一变了,侯二侯二,听了这么多年,俺早已厌倦了,哈哈哈!” 说着他又扫了周围众猴妖一眼,提高了声音道:“兄弟们,等俺做了族长,愿与你们同享乐共富贵,以后俺吃你们便吃,俺乐你们便乐,再无前后尊卑!” 众猴妖在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纷纷大声附和起来,一副激动模样。 大金鹏王脸色突变,转头看了看侯大。侯大虽不能动,但看着红脸猴妖的眼神却变得满是愤恨。 红脸猴妖却又催促起大金鹏王来:“怎么了,大金鹏王,你还不想动手吗?俺都有些等不及拉!” 说着,他舔了舔嘴唇,突然朝着侯大扑了过去,叫道:“大哥对不住拉,以后这族长之位就让给俺做,俺一定会好好对待嫂子们的!” 话刚说完,他已是扑到了侯大跟前,伸手掏向侯大肚子,势若奔雷,似要直接将侯大掏个肚穿肠烂。 可正当他一只手叫要抓到侯大肚子时,侯大却是身形一闪,疾速横移了出去,也躲过了他的手。 “很好很好,侯大,我放你一马,先让你解决了你和侯二的事情再说,听说你们长臂猴一族每当换族长之际,便要大乱一场,这次我能有缘亲见,还真不错。” 大金鹏王突然笑道,伸手遥遥一点,侯大体内飞出一片金色羽毛,快速飞回了他身边。 侯大甩了甩手,冷眼看着侯二:“侯二,这么多年亏俺将你当自己兄弟看待,没想到你竟然狼子野心,一直想夺俺族长之位,今日不杀了你,实难平俺心头之恨。” 侯二却是一脸惊惶,徐徐向后退去,吞吞吐吐道:“不是的,大哥,你听俺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你去死!”侯大疾冲向侯二,身子又是暴涨了几分,竟变得有如金刚一般,威猛无比。 可没冲出几步,侯大跟侯二突然一齐疾转而回,猛然冲向了大金鹏王,不等大金鹏王反应过来,他们便冲到了大金鹏王跟前,竟不顾大金鹏王身前护着的那写金线,各出一手打在了大金鹏王胸膛之上,直接将大金鹏王轰飞了出去。 不过他们打在大金鹏王的手也被那些金线刺得满是细小的窟窿,血流如线。 不过侯大和侯二却是不顾手上伤势,再次扑向大金鹏王,一边齐声大呼:“兄弟们,杀了这大鹏鸟,以后天妖山由俺们长臂猴妖一族独享。” 而其他猴妖早已是双眼赤红,不等他们说话,便大叫着扑向了大金鹏王。 第一一零章 激斗神山(七) (谢谢悠悠捧场。) 一百多猴妖高跃而起,尖啸声声、前赴后继扑向那被侯大和侯二合力击飞的大金鹏王,,一时间峡谷里也变得喧嚣无比,嘈杂不堪。 大金鹏王虽一时不备,受了侯大和侯二偷袭,却也没丧失抵抗之力,他身在半空还未落到地上,便将身子扭转了过来,恢复了平衡,同时身周漂浮着的那些金线纷纷疾射而出,刺向那些扑向他的猴妖。 可这些猴妖却早已被激起了血性,变得狂暴异常,悍然无惧疾射而来的那些傀儡羽,虽有许多猴妖被傀儡羽射中,纷纷掉落在地上,却有更多的猴妖扑到了大金鹏王的跟前,长达过膝的大手一拳拳击在了大金鹏王身上。 只不过大金鹏王受了他们这么多拳,却只闷闷哼了一声,他身上穿着的长袍鼓胀如球,众猴妖击出的拳势势大力猛,却有如打在一层层棉絮上一般,丝毫不受力,也始终无法触及大金鹏王的身体,无法给他带来实质的伤害。 众猴妖却也不见气馁,或者说他们与大金鹏王相斗这么多年,熟知大金鹏王的厉害,所以不敢有丝毫松懈,刚才侯大和侯二配合着演了一场戏,好不容易稍稍占了些上风,这样的机会可是一闪即逝,容不得他们有任何犹豫。 所以众猴妖甚至都根本没去理会大金鹏王是否有受伤,一拳之后又是一拳,如雨点一般不断砸向大金鹏王。 猴妖们围在大金鹏王身周,双拳疾出不止,就像在砸着沙包一般,一时间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声势颇是惊人。 而大金鹏王被这么多猴妖围在那里,身周水泄不通,也似无法突围,任凭众猴妖一拳接一拳砸来,几乎没做任何躲闪。 原本躲在大金鹏王身后的喜不乐早已是吓破了胆,抱着脑袋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在那里装起死来,生怕有猴妖注意到他,过来找他的麻烦。 只不过那些猴妖却谁都没心思理他,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争先恐后地扑向大金鹏王,似乎恨不得当场生撕了大金鹏王,一副嗜血模样。 就连那侯大和侯二,虽然右手乃至整条胳膊上都是血迹斑斑,也都扑了上去。无奈大金鹏王身周空间有限,虽有不少猴妖中了大金鹏王傀儡羽之后受伤倒地,不过没有受伤的猴妖数目还是很多,甚至于有些猴妖也像侯大和侯二一样,虽受了伤,但傀儡羽并没留在他们体内,所以他们也没受到大金鹏王的控制,同样红着眼,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以致外面不少猴妖包括侯大和侯二都是挤不进去,到不了大金鹏王的跟前,只能在外围大声叫喝着,一副暴躁模样。 侯大和侯二也是双眼赤红,表情扭曲,一脸暴虐之色,竟将挤在他们前面的那些猴妖们纷纷丢了开去,渐渐逼近中间的大金鹏王。 在众猴妖的合力冲击下,大金鹏王那件鼓胀的长袍也是快速瘪了下去,就像个被拳头硬生生砸漏的沙包,而若非他双手紧紧护着自己的脑袋,只怕他的脑袋也要被众猴妖的拳头砸成个漏沙包。 亏得他的两只袖子也如充气般鼓胀着,护着他的双腕,帮他卸去了大部分冲击力,否则的话,只怕他两只胳膊都要被这些猴妖的拳头给生生砸断,要知这些长臂猴妖两只长臂可开山劈石,一拳砸下,重若千均,就算大金鹏王也是强横之辈,都不敢硬接他们的拳头。 没过多久,那侯大和侯二已是挤开了其他猴妖,来到了大金鹏王跟前,只是还不等他们有其它动作,却听一声巨响,一股劲风鼓荡而出,围在大金鹏王身周的众猴妖竟是倒飞而出,纷纷摔落在地,唯有侯大侯二几个实力最为高深的猴妖飞出十多米后堪堪稳住身形,没有摔倒。 却见那大金鹏王身上金黄色长袍已是破碎成片,变得褴褛不堪,而原本显得挺是贵气的大金鹏王,头发微显凌乱,看去有些狼狈,好似个叫花子一般。 他脸色阴沉,重重地哼了一声,身上衣服竟快速恢复成了原状,变得崭新如初,差不多同时,十多个早先中了他傀儡羽而倒地不动的猴妖率先爬了起来,一步步走到他身边,围在他的周围,却又齐转过身,背对大金鹏王,面无表情,眼神怪异地看着其他的猴妖,隐隐将大金鹏王护在中间。 这些猴妖自然是因为中了大金鹏王的傀儡羽,所以身体受了他的控制。 大金鹏王又轻哼了一声,冷看着侯大和侯二,却又突然轻笑了一声:“这么多年没和你们交过手,都差点忘了你们长臂猴妖一族诡计多端,最难相信。”顿了顿后,他又指了指围在他身周的那些猴妖,嘿嘿笑了笑,“不过你们就不怕我杀了你们这些个兄弟吗,如果他们死了的话,只怕你们长臂猴一族再难凑齐一百零八号大妖了?” 侯大和侯二对视了一眼,却突然身形一闪,再次扑向大金鹏王,侯大也是大声叫道:“兄弟们,此事已难善了,杀了这大鹏鸟,以后天妖山由俺们一族独享!” 其他猴妖也纷纷鼓噪着再次扑向大金鹏王,似乎毫不忌惮大金鹏王的威胁。 千百年来,这长臂猴妖一族之所以能够稳坐天妖山霸主之一,不是因为这些长臂猴妖实力高强,甚至也不是因为长臂猴妖数量多,更多的是因为这长臂猴妖一族不但善于计谋,狡猾多端,却又团结无比,而且个个手段狠辣,一旦与其他妖怪发生什么冲突和摩擦,便会举族而出,与对方斗个不死不休,就算损失再大也是在所不惜。 所以长臂猴妖一族也是天妖山内最为好战的一族,其好勇斗狠之名甚至传遍了整个大漠。几千年来,天妖山也不乏大金鹏王这样的强横之辈,却大多是陨落在长臂猴妖一族手上,而大金鹏王之所以也能做得天妖山霸主之一,也是因为他足够隐忍,绝不轻易惹上这睚眦必报的长臂猴妖一族。 大金鹏王原以为仗着自己的傀儡羽,控制了这些个猴妖,侯大和侯二他们多少也会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这样一来,他便能占得上风,到时候他再给长臂猴妖一族一些好处,他和长臂猴妖一族之间应该就能够恢复以前的关系,不必再大动干戈,却还是低估了长臂猴妖一族的好斗之性,也忘了在他之前那些个曾经称霸天妖山的大妖之所以会和长臂猴妖一族起冲突,其实大多是因为长臂猴妖一族挑衅在先。 这么多年,大金鹏王仗着速度之优势,从没和长臂猴妖一族正面起过冲突,长臂猴妖一族其实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与大金鹏王生死相斗一场,决个胜负,以前他们暗中也多次想要埋伏大金鹏王,无奈大金鹏王生性谨慎,而他们这么多猴妖一齐出动的话,也难轻易瞒过大金鹏王的耳目,现如今终于逮着这么个机会,他们怎会轻易放弃,而且大金鹏王动手在先,更给了他们一个与大金鹏王生死相斗的理由。 见得众猴妖不顾一切再次扑上来,大金鹏王也不由心中一凛,脸色骤变,不过他知道此时可容不得他去犹豫和退缩,因为稍有犹疑,他就会被众猴妖撕成碎片。 侯大侯二等猴妖扑向他时,都是长啸出声,身子也快速出现了变化,竟是变得更加高大和粗壮,尤其两条手臂又长了粗了许多,而且他们身上还长出了厚密的毛发来,不过转眼工夫,他们都是变回了猴子原型,气势却也更加惊人。 大金鹏王长啸一声,围在他身周的那些个猴妖也都变化起来,跟侯大侯二一样变回了原形,怪叫着迎面扑向侯大侯二他们,和其他猴妖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而大金鹏王自己也变化了起来,身上长袍不解自开,迎风见涨,缠绕在他的手上,不过转眼工夫,他两只手就变成了两只长满金黄色羽毛的翅膀,两只脚也快速变成了一双长着锋利指甲的钩爪。 不过正当他振动翅膀,准备飞起来时,却又突然停在了那里,定定地看向了侯大侯二他们身后。 只因在他和众猴妖相斗之时,胡未几个趁着他们不备,正悄悄向后退去,准备趁机逃离而去。 大金鹏王重哼了一声,说道:“愚蠢的猴子们,没看到那些人类都在准备逃跑了吗?” 听得他一说,众猴妖也纷纷停了下来,转头看向胡未他们。 “快跑!”走在最后面的胡未却是大叫了一声,推了无为和无缘一把,随即从怀里掏出吞云珠来,和戒戒一起朝吞云珠吹了几口气。 几个呼吸之后,一片方圆有三百来米的巨大黑云出现在峡谷里,随之雷声骤起,闪电骤降,大地也是阵阵急颤起来。 第一一一章 激斗神山(八) (晚了点,大伙儿见谅。谢谢的捧场。) 胡未他们原本是想趁着大金鹏王和众猴妖相斗之时悄悄离开,可是他们这么大队伍要想在大金鹏王等眼皮底下偷偷溜走又谈何容易,虽然情急之下,大家溜走时并没有带上驼队,让那些骆驼留在了原地,并想借着那些骆驼的掩护赶紧跑走再说,可没想到还是被大金鹏王给发现了。 无奈之下,胡未只能硬着头皮发动了吞云珠,希望借吞云珠拖延住大金鹏王和众猴妖,好掩护无为还有阿乙他们逃走。 而虽说他的吞云珠顺利发动,但究竟能取得多大效果,胡未心里也一点没数,虽然随着他修为增加,吞云珠的威力也更大了,可这一次面对敌人之强悍是以前从未遇到过的,尤其这大金鹏王,实力更是惊人,胡未实难确信吞云珠能给他造成多大的伤害。 所以他也只是想尽量拖延时间,而没有过多期望吞云珠能够真正伤到大金鹏王他们。 他发动吞云珠后,一边驱使着吞云珠连降闪电,乱炸不止,一边则跟随着阿乙他们移动着,借用吞云珠所吐黑云,掩护大家的行迹,帮助大家逃跑。 只不过这吞云珠的攻击迅猛至极,非常耗费精力,很难维持太长时间,以前的时候,吞云珠发动攻击不过维持短短几秒钟,胡未都有一种瞬间被抽空全身力气的感觉,虽然随着他修为的增长,吞云珠的攻击时间渐渐变长了一些,发动吞云珠后,他身上那种乏力感也变淡了许多,可不管怎么说,他所能撑持的时间终究还是有个限度,不能随心所欲,甚至说他所能撑持的时间仍是相当的短暂。 差不多半分多钟之后,胡未已是力竭,感觉再难维持吞云珠的攻击状态,而感应到他的力竭,吞云珠也自动停了攻击,开始徐徐吞吸起了黑云。 胡未却也不敢停留,强忍着因为力乏而想直接躺倒在地好好休息一会的冲动,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脚,一步步向前走着。 借着他的掩护,阿乙他们极速而行,已是跑出了上千米远,胡未和他们之间也相距有百来米,而且因为胡未放慢了脚步,双方距离还在渐渐拉远。只是见得胡未放慢速度,无为他们也停了下来,转头张望着胡未这边,那阿乙更是在顿时了顿后,转身跑了回来。 “快走!别管我,别停下!”胡未挥手大叫道,说完却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原本就差不多已是力竭,这样大声叫喊更是几乎耗尽了他最后几分力气,只差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憋死过去。 见到他这般模样,阿乙他们却更是忍不住有些担心,站在那里犹豫起来,阿乙也不由一脸关切,询问道:“你……无戒大师,你没事吗?” 胡未深吸了几口气,摆了摆手,努力挤出几丝笑容来:“我没事,你们快走,我很快就会追上来的。” 见阿乙他们仍在犹豫,胡未面色一凛,肃然道:“快走!” 阿乙微微一怔,看了看胡未,吞吞吐吐道:“那你……小心点。”说完,她便转过身,又看了看无为他们,而后便迈步向前跑去。 虽然就这样丢下胡未,他们感觉很是不安,但一路上,他们都已习惯听从胡未的安排,胡未既然执意要他们先走,他们虽有犹豫,但还是听从了胡未的话。 见得大家渐渐跑远,身影越变越小,并逐渐消失于薄雾之中后,胡未长吁出口气,拍了拍戒戒的脑袋,而后便转过身,坐了下来。 现在他就算想跑也是跑不动了,所以索性停了下来,心里只希望大金鹏王他们不要太快追上来,自己也好多休息一会。 大概因为这次面对的是以前从未遇到过的强大敌手,胡未肩上的戒戒也不复以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胡未拍它脑袋时,它也只是朝胡未轻叫了几声,便安静了下来,趴在胡未肩上,和胡未一样,静静地看着前方,等待着大金鹏王他们追上来。 吞云珠已经将黑云尽数吸回,静静地飞悬在胡未上面,峡谷里只飘散着些淡淡的白雾,也恢复了原先的寂静。 不过虽然这峡谷底部的雾气比起峡谷上方几百米处飘浮着的云雾要淡了许多,但胡未刚才已是跑出了近千米路,这么远的距离,雾气遮绕,他也难原先大金鹏王和众猴妖相斗之处的情况。 而让胡未奇怪的是,前方却没有任何的动静,显得很是反常,要知胡未虽因薄雾遮绕看不清远处的情况,但听力却不受影响,大金鹏王和那些长臂猴妖如有什么动静,也很难瞒过他的耳朵。 胡未等了一会,前方却仍是没有任何动静,迟迟不见大金鹏王和那些猴妖追来。 这让胡未更有些奇怪了,他知道虽然他发动吞云珠后应该能够伤到不少长臂猴妖,但绝不可能将他们一网打尽,要知以那大金鹏王的实力,要想借用吞云珠直接杀了他,概率小之又小,而且胡未刚才发动了吞云珠后,也隐隐感知到大金鹏王以及侯大侯二等实力高深的妖怪都是躲过了吞云珠所召闪电,很可能根本没受到任何伤害,但原本他们却为何迟迟没有追上来? 胡未原本还在思考着要想个什么法子尽量拖住很快就会追来的大金鹏王和长臂猴妖们,却不想等了许久,竟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他转头看了看戒戒,满是疑惑道:“怎么回事,难道说他们同归于尽了?” 刚才发动吞云珠后,胡未只想着掩护大家尽快逃走,也没怎么去注意大金鹏王和众猴妖的情况,所以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戒戒则是摇了摇头,呜呜叫了一声,眼神里同样显得有些疑惑。 胡未愣了愣后,突然有丝不好的预感,连忙站了起来,大步向前跑去。 当他跑到原先大金鹏王和众猴妖相斗之处时,却不由愣在了那里。 只因现场既不见大金鹏王,也不见任何一个猴妖,甚至连那喜鹊精喜不乐也不见了踪影,倒仿佛这些妖怪都突然掉进了时空隧道完全消失了一般,只有胡未他们丢下的那些骆驼或坐或站,转头四顾。 现场也显得很是寂静,除了胡未那些骆驼偶尔伸直了脖子长叫一声外,几乎不闻任何声音。 胡未沉思片刻后,突然脸色大变,又朝着来时的路疾奔而去。 他如今体力远超常人,刚才休息了片刻,便已恢复了个七七八八,所以这一跑起来,速度也是快到了极至。 可这一路跑过去,胡未是越来越心凉,原本照他的速度和阿乙他们的速度,他早该追上阿乙他们,可一路下来,他却始终不见阿乙他们的踪影。 而大概用了不到半个小时,他已是回到了峡谷入口处,可仍没看到阿乙他们的踪影。 胡未的心也跌到了谷底。 “那小狐狸还有你那些同伴,都被那大鹏鸟抓走拉!” 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胡未抬头一看,正看到那侯大和侯二两个猴妖从左侧高崖上快速爬了下来。 第一一二章 激斗神山(九) (最近事情有点多,下个礼拜还要去北京,很可能要在北京长住,现在得准备准备,所以这阵子更新会有点慢,还请大伙儿谅解,等下个礼拜到了北京安顿下来后,会尽快恢复更新速度,谢谢大家支持。对了,谢谢捧场,呵呵。) 不过片刻,侯大和侯二便已从近两百米高的悬崖上爬了下来,跳到了胡未跟前。 这两个妖怪仍保持着原来的模样,身子高大粗壮,臂长过膝,全身长满了浓密的黑毛,从个头上看去他们与其说是两只长臂猴,倒更像是两只大猩猩。 在侯大的左肩还有侯二的左臂,上面毛发都被烧焦了一块,正是先前被吞云珠所召闪电在他们身上留下的灼痕。而他们的右臂则血迹斑斑,正是先前被大金鹏王的傀儡羽所伤着的。 只是除了这个外,他们的脸上背上等处竟也同样血迹斑斑,带着伤痕,很可能他们,有几处甚至仍在滴着鲜血,看样子在胡未他们跑开后,侯大侯二不知什么时候仍跟大金鹏王斗了一阵。 不过胡未却没心思理会这些,见到侯大和侯近自己,不由心中一紧,忍不住向后退去,同时全神戒备,随时准备再次发动吞云珠。 而若非胡未看到侯大侯二两个眼里似乎并没什么敌意,一直秉持着先下手为强的他只怕早就要抢先动手了。 侯大和侯二见到胡未向后退去,也没追上去,反而停了下来,那侯二还朝胡未招了招手,挤出一丝笑意道:“朋友,别怕,俺们并没有为难你的意思。” 胡未却仍保持着警惕。 侯二则又定定地看了看胡未,眼神莫名,倒似有点欣赏之意:“朋友,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那喜不乐倒是没有夸张。不过你虽然伤了俺们不少兄弟,但俺们并不愿意与你为敌。” 胡未微微一愣,心思却是极转,随后他笑了笑道:“那你们想干什么?” 侯二转头看了侯大一眼,两个猴妖又渐渐变成了人类的模样,侯二也笑道:“你的同伴们都被那大鹏鸟抓走了,俺们其他兄弟正在追那大鹏鸟,俺和俺大哥正是专门过来找你的,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竟是追到了这里来。” “那不知两位大王特意来找我所为何事?”胡未不动声色道。 侯大和侯二没想到胡未竟是如此平淡反应,不由愣了一愣,眼露些许疑惑和惊奇之色。 不过随后那侯二却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几声后他点了点头道:“没想到这位朋友还真沉得住气,难道你就不着急吗?” 胡未却也轻笑了一声,不答反问道:“不知二大王有何指教,在下洗耳恭听。” 侯二愣了一愣,随即又是点了点头,眼露一丝赞赏之意,既为胡未的心思通透,也为胡未口称的二大王。在他们长臂猴妖族,虽然一百零八大妖平时都以兄弟相称,但大王却只有侯大一个,虽然侯大之后,他极有希望接下侯大族长之位,成为新大王,但目前他终究只能算是侯大手下,现在胡未称他做二大王,虽不如大王来得直接和顺耳,但还是让他很受用,而且这二大王之称也不会引来侯大的不满和忌讳,所以他也可以心安理得地受着。 他又转头看了一眼侯大,见侯大并无什么不悦之色,也是完全放下心来,对胡未说道:“指教不敢,这位朋友既是聪明之人,咱们就不绕圈子了。俺们希望能和你联手,一同除去那大鹏鸟,这样一来,你可以救出你的同伴,俺们长臂猴一族则可以独霸天妖山,正是共赢之举。” 胡未心中一动,不过脸上却仍显得很是平静,在沉默了片刻后,他却转头看向侯大,问道:“那不知我和你们联手除了那大金鹏王之后,你们会如何处置那天狐族的小狐狸?” “这个……”侯大一愣,转头看向侯二。 侯二干咳了两声,又哈哈笑道:“敢问朋友和那小狐狸之间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朋友。”胡未沉默了一下会,便平静说道。 出于习惯,他差点想要骗说阿乙早已被他收服,但转念一想,这侯大侯二也是妖族的,这么说却并不合适,而且虽然阿乙并不在场,但一想那小狐妖那乖巧可人模样,要说她是自己的奴隶,胡未还是不自由地觉得有些不妥,潜意识里也不愿意撒这个谎。 听了胡未说后,侯二朝侯大点了点头,又干笑道:“既然这样,卖你面子,俺们自然不会再为难那小狐狸,所以朋友你大可放心。” 胡未虽见侯二说得爽快,暗里却冷笑了一声,实难相信侯二的话,从先前侯二和大金鹏王的交锋就可以看出,这侯二也是狡诈之辈,他应下的东西只怕并不可靠。而且看侯大的反应,胡未更确信着侯二是在敷衍自己,到时候他和长臂猴妖一族联手除去了那大金鹏王,说不定侯大侯二他们很快就会掉转枪口来对付他。 不过胡未之所以这么问,原本就不是想要侯大侯二跟他保证什么,只是为了进一步确定侯大侯二他们目的何在,而对于他来说,既然这长臂猴妖一族主动要求联手,那也是再好不过,对于他来说,要他一个人去对于那大金鹏王,把阿乙和无为他们从大金鹏王手上救下来,那可是难之又难,至于到时候长臂猴妖一族跟他反目,目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毕竟他也不是没有主动权。 只是胡未表面上仍是平静如常,没显出任何的喜意,说道:“既然如此,那是再好不过,我自然愿意跟诸位联手,不过我本领低微,能力有限,只怕……” 侯二笑着摇了摇手,打断了胡未的话道:“朋友不必谦虚,有你和俺们联手,那大鹏鸟便不足为惧。” 他指了指胡未头上悬浮着的吞云珠,说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想要除去那大金鹏王,无奈那大金鹏王谨慎至极,小心非常,从不给他们机会。不过天妖山毕竟不大,双方自然难免有接触,而大金鹏王也是狡猾异常,如果碰到的是少数猴妖,那便会出手打压,而如果他碰到的猴妖数目多,他就会仗着翅膀之利,快速远遁。 所以长臂猴妖一族吃了几次亏之后,不管大事小事,一旦出动,便是一百零八大妖齐出,就是为了防着大金鹏王。而大金鹏王见无便宜可占,便一直躲在自己老巢,很少外出,有事外出,也要尽量避着他们长臂猴妖一族,长臂猴妖一族也多次设下陷阱,埋伏大金鹏王,可大金鹏王却始终不上当,后来长臂猴妖一族也曾举族直接去攻大金鹏王老巢,只不过大金鹏王的老巢却是陷阱重重,长臂猴妖一族始终占不了便宜,甚至说反而折损了不少同伴,几次之后,双方便偃旗息鼓,少有冲突,才形成了如今这样的僵持局面。 不过侯二说有了胡未这吞云珠的帮助,他们要攻进大金鹏王的老巢就变得容易许多了,所以他才和侯大特意过来寻找胡未,主动要求和胡未联手。 胡未忍不住有些奇怪,说以大金鹏王的实力,吞云珠可难伤到他,怎么会有如此关键作用。 侯二却是笑而不答,只叫胡未跟他们一起去大金鹏王老巢,说到时候胡未就会知道了。 胡未沉默了一会,终是点头应了下来,和侯大侯二一起动身前往大金鹏王老巢。 第一一三章 激斗神山(十) 大金鹏王的老巢位于天妖山中心地带,胡未他们要想去那里,便得直接攀上峡谷左侧悬崖,否则便无其它路子可走。 侯大和侯二见胡未答应跟他们联手之后,也没再说什么废话,直接跳进了那河渠里,跑到了对岸,然后直接攀爬上了悬崖。 这峡谷两侧的悬崖虽平整如镜,但经过几千年的风蚀水蚀,上面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裂缝,还是有借力之处。侯大和侯二凭着手指和脚趾之力,借着那些裂缝,快速向上攀爬着,竟如履平地,丝毫不受阻碍,甚至比起常人跑在平地上还要快捷方便,看去倒似那蜘蛛侠一般。 胡未也不由感慨这侯大侯二不愧是猴子成精,攀爬能力超凡。 不过转眼工夫,侯大侯二便爬到了几十米高处,见得胡未还站在原地发愣,他们也停了下来,静等着胡未,却不说话,有意要看看胡未会使什么法子爬上这悬崖。 胡未却迟迟未动,倒似没什么法子能够爬上这悬崖一般。 “朋友,快点罢!若去得晚了,只怕你那些同伴要遭了那大鹏鸟的毒手。”侯二朝胡未喊道,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他边上的侯大虽不说话,但看着胡未的眼里却是闪过一丝轻蔑之色。 “就来就来!”胡未虽也看出了侯二脸上的不耐烦和侯大眼里的轻蔑之意,却也装做没看到一般,在那里扭了扭身子,压了压腿,然后跳进了河渠里,朝对岸跑去。 他肩上的戒戒则也学着他的样子,在那里扭动起来,还装模作样的压了压腿,嘴里哼哼唧唧轻声叫唤着,一副卖力模样。不过胡未扭的是腰,它扭的却是屁股,只因长得跟个葫芦似的它既没脖子也没腰。 不过片刻,胡未爬到了对岸,张头望了望上面的悬崖之后,便脱下了脚上的长靴,束起长袍下摆和两只袖子,学着侯大和侯二那样,直接爬上了悬崖。 不过几个呼吸时间,他便跟只猴子似的,蹭蹭蹭爬到了侯大和侯二跟前,速度甚至比侯大侯二还要快上几分,直看得侯大和侯二惊诧不已,当胡未追上他们后,他们都一时说不出话来。 胡未则看了看侯二,微笑道:“有件事还想拜托二大王,还请二大王回去帮我看好驼队,我怕时间一长,那些骆驼没人看管,自顾走散,也可能会被附近一些厉害的……野兽捉去,当成餐点,听说穿过天妖山之后,又是几千里茫茫大漠,要想走出大漠,可缺不了那些骆驼,所以只能麻烦二大王了。” “你要俺去给你看那些骆驼?”侯二不由一怔,随即大声问道,显得有些生气。 “怎么,二大王不愿意么,那我只能自己回去看着那些骆驼了,还要仰仗你们帮我救一下我那些同伴,感激不尽。”胡未一脸平静道,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悲喜。 “你……”侯二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不过很快他就压住了心中气愤,深吸了口气,说道:“难道你就不担心你的同伴被那大鹏鸟给害了吗?” 胡未却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侯二,脸上似笑非笑。 “好,”侯二看了侯大一眼之后,长呼出口气来,“等下俺们派几个兄弟去给你看着那些骆驼,这样总行了。” 说着他又定定地看了看胡未,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要攻进那大鹏鸟的老巢,可缺不了俺侯二的指挥,希望你能明白。” “这样就行,有劳二大王了。”胡未却笑道,说完便丢下侯大和侯二,自顾向前爬去,不过片刻,便又爬出了几十米。 胡未也早看出这侯二是长臂猴妖一族智囊,所以他原本是打算将侯二支开,只要侯二不在,一旦他和长臂猴妖一族联手除去大金鹏王之后双方反目,他也多几分胜算,可不想这侯二也是精明至极,见招拆招,滴水不漏,他也只能暂时作罢,随机应变。 侯大看了看胡未的背影,对侯二说道:“老二,俺看这人类城府颇深,可不大好控制,只怕他对俺们的计划早有怀疑。” 侯二却轻哼了一声,面露不屑道:“怀疑又如何,还不得答应俺们的提议。大哥你放心,一切尽在俺掌控之中,谅他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 他们说话声虽轻,前面胡未却听得一清二楚,脸色也不由微微一变,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转头看向侯大侯二,笑问道:“两位大王在说什么呢?为何停着不动了?” “来了。”侯大侯二对视一眼,便追了上去。 那侯二也笑道:“朋友身手好生矫健,俺们可是大开眼界,佩服佩服。” “过奖了。”胡未哈哈笑了一声,手脚并用,继续向上攀爬而去,再次与侯大侯二拉开了距离。 侯大侯二脸色微微一冷,心中也微微有些不安起来。 不过片刻,胡未和侯大侯二便爬到了悬崖顶,继续向着天妖山中心疾奔而去。 一路上,他们遇水便渡,逢山便登,直行无阻。 而让侯大侯二惊异的是,胡未做为一个人类,竟始终不曾落下,其体力之好,大出他们意料,侯二也委婉试探胡未是否休息了什么特别的本事,才有如此好的体力。 胡未却是含糊以对,夸口说自己天生力大,体力也好,不到五岁便能举起百斤大石。他还骗说因为他力气之大太过反常,而且食量也特别惊人,五岁时就能吃下五个成人所需食物,家里实在养不起他,还怀疑他是妖怪投胎,便在他六岁时将他丢到了深山老林里,由他自生自灭。六岁之后,他一直与山中野兽为伴,与野人一般,直到十六岁,才被大罗教一高罗发现,收为了弟子,带出了深山。 侯大侯二听得惊诧不已,也似信非信,不过随着他们一路前进,他们对于胡未所说却是越来越相信了,只因一路上胡未不断喊饿,也不停跳来跳去找各种野果子吃,他穿梭在山林之中,比他们还要熟练敏捷。 而侯大和侯二听不过胡未不停喊饿,还特意跟着胡未一起抓来了一只百来斤重的野猪。 而当他们花了点时间,烤了那只野猪后,结果胡未和戒戒竟一口气吃了大半只野猪,算起来至少吃下了几十斤野猪肉。 他们也有些怀疑胡未该不会真是所谓妖怪投胎了。 到了傍晚日落时分,胡未和侯大侯二终于赶到了天妖山腹地,见到了所谓大金鹏王的老巢。 当看着眼前高耸入云,底部周长近百里,下粗上细,垂直陡峭无比,周身又生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刺,连落脚都是困难,看去有如一条通天石柱的古怪大山,胡未不由吸了口冷气,终于明白过来,长臂猴妖一族为何始终奈何不了大金鹏王。 第一一四章 激斗神山(十一) (呃,童鞋,你叫俺情何以堪,想你近六十天辛苦签到留名,汗颜,不多说了,总之感激不尽,谢谢你的支持咯,俺一定会认真把戒戒养大的,呵呵。) 这巨大的石柱或者说石山原名通天柱,差不多位于天妖山正中心,据说高达近四千米,是天妖山最高峰,其底部粗约几十里,越往上便越细,不过在最顶部也有千米直径,上有一大平台,正是大金鹏王居所,若能上到这通天柱顶部,便可俯瞰整个天妖山。 三百年前大金鹏王占据了此通天柱之后将其改名为天鹏山,这天鹏山扶摇直上,陡峭无比,而且整座天鹏山全是石质,没有泥土,所以难能长出任何树木,几乎完全光秃,却又因为山体中空,地下水倒灌,从山腰近山顶处各条裂缝流落,使得天鹏山表面还生出了一层黑色苔藓,倒像涂了一层油似的,滑腻无比,所以更难攀登。 更古怪和厉害的是,这天妖山表面上又生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刺,小者如缝衣针,大若牛角,顶部锋利如刀,而且密密麻麻的,使得天鹏山看起来就像一只怪异的刺猬,更显狰狞,而如果直接一脚踩上去的话,非得被刺出几个窟窿来不可。 长臂猴妖一族虽仗着团结和凶悍以及族中大妖数量惊人,整体实力隐压大金鹏王一头,但他们苦于没有飞天之能,要想攻上天鹏山是难之又难,再加大金鹏王一直谨慎得很,轻易不下天鹏山,所以几百年来,长臂猴妖一族始终奈何不了大金鹏王,甚至还屡次被他仗着双翅之利占得便宜去,就像这次他们双方抢夺小狐妖阿乙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 先前大金鹏王和众猴妖见到胡未他们要趁机逃走,自是立刻停止了争斗,不过当胡未发动吞云珠,黑云笼罩峡谷,他们忌惮胡未会在前面设下什么陷阱,也没敢直追,大金鹏王仗着翅膀之利,带着喜不乐直接飞上了天空,去追前面的阿乙他们,而众猴妖则也攀爬上了悬崖,从峡谷边上追逐而去,所以胡未等了那么久,也没等到大金鹏王他们前来。 而大金鹏王实力胜过侯大侯二他们,又加有飞天之能,速度比起侯大他们要快上不少,抢先追到了侯大他们,不过因为他因为和长臂猴妖已是彻底撕破脸皮,便再无顾忌,所以将阿乙和无为他们,还有解小宝解小贝以及跳鼠精等一起都掳了去,却也因此多费了点时间,和抢先追上的侯大侯二们再次起了冲突。 可侯大侯二等追上的猴妖只是少数,并不占优,反被大金鹏王伤了不少兄弟,就连侯大侯二也是受了点伤,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金鹏王将阿乙他们掳走,却束手无策。 听了侯大侯二述说之后,胡未却仍觉疑惑未解,忍不住问说他同样也没有飞天之能,无法轻易登上这天鹏山,可帮不了他们什么忙,就算他能驱使吞云珠飞到天鹏山顶去,但对上实力高绝的大金鹏王,却也是无济于事。 侯二却说他们并不是想要胡未直接登上天鹏山去与大金鹏王相斗,而只是要借助胡未的吞云珠,方便攻上天鹏山。 他指了指前面除了满是石刺之外几乎不长任何东西的天鹏山说,他们长臂猴妖一族之所以这么多年难以攻上天鹏山并不是因为天鹏山陡峭滑脚,也不是因为天鹏山上面长满了锋利的石刺,而是因为这天鹏山上到处都是陷阱。 虽说这天鹏山上长满了石刺,但也不是全无落脚之处,甚至说正因为有这些石刺在,他们也有借力的地方,要爬上天鹏山并非难事,可问题是大金鹏王在这天鹏山上用自己的利嘴凿出了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洞穴,在洞穴里养着各种各样的毒虫,所以他们要爬上这天鹏山,还得应付这些毒虫的突袭。 侯二说完还指了指十多米外一条牛角粗细的石刺,让胡未仔细看看,那石刺有何反常之处,胡未定睛一看,终于发现那石刺中部有一个指头粗细的洞口。侯二告诉胡未,那洞里便应该有毒虫在,他们经过那里时,那洞里的毒虫便很可能会爬出来偷袭。 不过这还是难不倒侯二他们,因为他们只要小心一点,避开那石刺就行,更让他们头疼的是,有些毒虫生活的洞穴都由苔藓覆盖着,肉眼几乎难辨,只要稍不小心,便会遗漏过去,被其中隐伏着的毒虫偷袭得手。 虽然他们长臂猴妖一族天赋异禀,强横,倒不怎么怕这些毒虫,可他们要登上天鹏山,原本就得小心异常,还得一直提防着大金鹏王飞来偷袭,可这些毒虫在边上不停骚扰,他们就不得不分心。 更为关键的是,这天鹏山上生长着一种叫麻蛭的虫子,这种虫子却难损伤到长臂猴妖们,可猴妖们一旦被其叮上一下,便会全身麻痹好一会,到时会浑身无力,很可能直接从天鹏山上摔下来,这对于长臂猴妖们来说,可是致命的问题。 而据说这麻蛭原本是天鹏山上唯一的活物,它们远在大金鹏王之前就一直生活在这天鹏山上,时间可以一直追溯到天妖山形成之时,因为传说中这麻蛭正是当年那大天妖留下来的。 传说当年那大天妖聚石成山,将大罗神压于此山之下,可大罗神也是法力通天,强横无比,变身成一只铁嘴猛兽,就跟穿山甲一般,从天妖山中心自下而上钻了出来,硬生生地在天鹏山或者说通天柱中钻出了一条通道,逃出了生天。 不过这是题外话了,而据说当年大天妖在大罗神逃走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开天妖山,而是在这通天柱脚住了下来,还在通天柱了养起了这麻蛭。 虽说以通天柱常年流水的环境,确实十分适合麻蛭生长,但至于大天妖为何会养这麻蛭,几千年来一直是个谜团,谁也不得而知。 而大金鹏王选这天鹏山做自己的老巢,就是看中了这天鹏山上生活着的麻蛭。不过他原本是想将麻蛭当做食物来着,因为据说这麻蛭吃起来美味无比,可大金鹏王在吃了一些麻蛭之后,竟是上吐下泻了好几天,而以大金鹏王之强横,吃了这麻蛭之后,还会有这种不良反应,可见这麻蛭的厉害之处,据说有些妖怪忍不住嘴谗,也吃过这里的麻蛭,下场可比大金鹏王惨多了,甚至有几个妖怪在吃了麻蛭之后连肠子都拉了出来,最终一命呜呼,所以到了后来,谁也不敢再吃这麻蛭,许多妖怪也都感叹着麻蛭看去虽不起眼,却不愧是大天妖留下的东西,不是轻易能碰得的。 大金鹏王见不能再吃了,又学当年那大天妖的样,在天鹏山山体上凿出了更多的洞穴,养起了更多的毒虫,用以抵御外敌入侵,不过对于长臂猴妖一族来说,威胁最大的还是那大天妖留下的麻蛭。 而侯大侯二他们请胡未跟他们联手,就是想借吞云珠所召闪电,扫除藏身于天鹏山上的麻蛭和其它毒虫,方便他们攻上山去。因为这天鹏山上流水潺潺,湿润得很,正能导电,用闪电清楚藏身于上面的毒虫是再合适不多。 胡未听得好奇,忍不住问那麻蛭究竟长什么样,竟然连大金鹏王吃了都会拉肚子,要知以大金鹏王的这样的大妖中阶巅峰修为,就算吃下块石头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听了胡未问后,侯二走上前去,来到刚才他所指的那条石刺前面,他一落脚,他石刺上洞穴里突然钻出一条黑色虫子,跳向了他的脖子处。 侯二眼疾手快,伸手用两指一把夹住了那条虫子,看了看后,笑道:“运气不错,正好是一条麻蛭。” 说着他走了回来,朝胡未亮了亮手指夹着的那条虫子,“这条就是麻蛭了。” 胡未一看发现,那虫子倒跟他以前所见的水蛭差不多,全身黏黏糊糊,只不过这虫子身体却是黑色的,而且身体一端还长着一圈约半寸长的须子,一条条须子上又不停滴下黑色液体来,看去很是恶心。 胡未不由腹诽大金鹏王真是贪嘴,这虫子长得这么难看,就算再好吃,可也下不了嘴。 只是他念头刚起,他肩上的戒戒却突然高叫一声,直蹿了出去,一口咬住那条麻蛭。 侯二一惊,便放了手。 戒戒落到地上后,便哧溜一声,像吸面条似的将整条麻蛭吸进了自己嘴里,又咕噜一声,吞进了肚去。 吃下那条麻蛭后,它又朝侯二叫了几声,一双眼睛亮闪闪的,满是兴奋,好像在问侯二还有麻蛭不。 第一一五章 激斗神山(十二) (非常感谢小觞和悠悠的捧场,呵呵。) 侯大侯二一脸呆滞,瞪大了眼睛茫然地看着满是兴奋的戒戒,眼里又带着惊奇和疑惑,就连大嘴也是歪在一边,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或了几秒钟后,他们俩又浑身一震,指了指戒戒,急声对胡未说道:“快让它把麻蛭吐出来,否则就麻烦了!” 胡未也是一阵错愕,听得侯大侯二说后,却又一脸苦笑,挠了挠自己的光头道:“这个只怕吐不出来了……” 侯大侯二自是不解胡未的意思,疑惑道:“怎么吐不出来了,不是刚吃进去吗,趁现在赶紧让它吐出来,否则等下它非死不可。” “没用的……”胡未却叹了口气,蹲下身去,有气无力似地说道:“小王八蛋,快把那条虫子吐出来,小心等下拉肚子。” 小家伙却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将自己的尾巴紧紧压在屁股下面,大概也是想防止胡未像以前那样抓了它的尾巴将它倒提起来,随后它又朝胡未快速摇了摇头,呜呜叫了两声,一副誓死也不肯将肚子里的那条麻蛭给吐出来的坚决模样。 胡未叹了口气,朝侯大侯二摊了摊手,无奈地笑了笑:“你看,它不肯的。” 侯大侯二却是一脸怪异,有点奇怪胡未为何表现得如此淡然,似乎根本不相信他们所说一般。那侯大也有些生气了,哼了声道:“信不信由你,等会这小东西拉肚子死掉,可别怪俺们没提醒你,只希望到时候别影响俺们的计划就成。” 侯二则朝侯大使了个眼色,小声说道:“大哥,我看这小东西或者只是他养的宠物罢了,并没什么大用,俺们就别管了。” 侯二还以为戒戒看去虽有些奇特,却其实只是普通宠物罢了,所以胡未并不关心它的生死,才会表现得这么淡然,一点也不见焦急,他哪里知道胡未之所以不着急是因为急了也没用,要知如果是吃的东西,一旦进了小家伙的肚子,可别再想让它吐出来了。 听了侯二说后,胡未只能暗暗苦笑,索性装做没听到他的话,站起来说道:“两位大王,我看我们早点出发,天鹏山这么高,要爬上去可得不少时间。” 侯大侯二也丢下了戒戒的事,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侯大也说道:“那俺现在就把兄弟们集合起来。” 说完,他长长吹了一声口哨。 口哨声歇后不久,胡未他们身后丛林中不断有长啸声传来,紧接着便陆续有长臂猴妖从林中跳出,跑到了侯大侯二跟前。 可就在这时蹲在地上的戒戒竟突然跳了起来,接着便一阵一阵急剧地抖动着,就好像打哆嗦似的,却又比打哆嗦更加猛烈,连脑袋都是抖得厉害,甚至连它那条细尾巴都跟着翘得老高,一颤一颤的,倒更像是触电了一般。 它的肚皮同样像波浪一样翻滚起来,肚子里则发出一阵阵咕噜噜的声音,有如翻江倒海一般。 “不好,那麻蛭起作用了!”侯大侯二微微色变,一脸讶然,只是随后两个猴妖却又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来,倒显得有些幸灾乐祸,他们看着胡未的眼神也显得有些玩味。 “小王八蛋,叫你贪嘴,现在知道厉害了?!”胡未又气又急,敲了下小家伙的脑袋,又摸了摸它的肚子,“快点把那虫子吐出来!” 只是小家伙却摇了摇头,又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尾巴也卷成个圈圈,紧贴在屁股后面。 不过它每颤一下,那尾巴又会不由自主地翘起来,一缩一伸的,就像个小孩玩的吹气玩具吹吹卷似的,看去很是滑稽。 侯大侯二见戒戒这副怪模样,也忍不住耻笑起来,其他陆续赶来会合的猴妖听得侯大侯二说戒戒是吃了麻蛭所以才会这个样子后,更是大笑不止,说这一下可有热闹好看了。 先前胡未发动吞云珠,不是好猴妖都伤在了吞云珠所召闪电之下,这些猴妖本都是睚眦必报之辈,若非这次他们需要借助胡未的吞云珠,他们早就要忍不住对胡未动手了,现在见得戒戒出事,他们自不会有任何同情之意,反是幸灾乐祸起来。 只是很快,他们就又陆续安静下来,一脸疑惑地看着戒戒,只因渐渐地,他们都发现了一些异常。 这么多年来,虽然麻蛭之名天妖山众妖怪都是如雷贯耳,但因其对于妖族来说,吃起来实在是美味无比,总是会有妖怪难忍诱惑,忍不住吃这东西,而这些猴妖也多见过吃了麻蛭后的反应,一旦吃了这麻蛭,便会全身急颤不止,肚子则咕噜出声,有如响雷,随后便会不停放屁,紧接着则开始上吐下泻。 可让他们奇怪的是,戒戒虽也全身急颤不止,肚子咕咕做声,可却迟迟没有放屁,只是不停地打着响嗝,显得很是反常。 而更让他们惊异的是,戒戒打了一阵嗝后便停了下来,也没再颤抖,肚子里的咕噜声都消失了,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小家伙叹气似地咳了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随后便轻轻地拍起自己的肚皮来,一副疲累却又惬意的模样。 侯大侯二等猴妖不由面面相觑,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了,感觉有点摸不着头脑。 戒戒却又爬了起来,朝侯二叫几声,还指了指前面的天鹏山,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侯二再去抓麻蛭给它吃。 戒戒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侯二也是很快就明白过来,却更觉惊讶,睁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喃喃道:“你还要吃麻蛭?” 戒戒立刻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期待之意。 侯二转回头和侯大对视了一眼,而后却是大笑了一声,又朝跟前几个猴妖说道:“你们再去抓些麻蛭来。” 那几个猴妖不大明白侯二的意思,不由愣在了那里,又转头看了看侯大。 “快去!”侯大催道。 听得侯大也这么说后,那几个猴妖暂时丢下疑惑,跑了上去。 不过片刻,他们抓来了十几条麻蛭,又听侯二吩咐,将那十几条麻蛭都丢在了戒戒前面。 戒戒顿时欢叫一声,扑了上去,不过转眼工夫,就将那十几条麻蛭统统吞进了肚子里。 侯大侯二几个则定睛看着戒戒吃了麻蛭后的反应。刚才他们原本以为戒戒也会像以前那些吃了麻蛭的妖怪一样,上吐下泻的,而且戒戒在他们看来并不怎么起眼,白白胖胖细皮嫩肉的,可看不出有什么神通,他们都以为戒戒吃了麻蛭后很快就会毒发而亡,却不想小家伙却是安然无事,只不过打了一阵嗝而已,而且随后居然还跟侯二讨要起麻蛭来。 真当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侯二见是如此,便吩咐那几个猴妖去捉些麻蛭来给戒戒吃,有意要看看戒戒能吃下几条麻蛭。 要知据说当年那大金鹏王只吃下了三条麻蛭,便上吐下泻了好几天。 可是戒戒吃完那十几条麻蛭后,他们等了好一会,戒戒却只是打了一声长长的嗝,便再无其它异常。 随后小家伙长长吐出口气,原本胖鼓鼓的肚子也一点点瘪了下去,接着它便又歪着脑袋朝侯二叫了几声,还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大概是在说自己的肚子都饿得这么瘪了,还需要吃更多的东西。 侯二不由一愣,随后眼里却是闪过一丝精光,哈哈大笑了一声,朝周围其他猴妖说道:“兄弟们,大家都去抓些麻蛭来,越多越好!” 小样,看你能吃下多少麻蛭,俺还不信邪了!见得其他猴妖纷纷领命而去,侯二暗地里却是冷笑了一声。 他和小家伙算是杠上了。 小家伙却拍着肚子跳了起来,一边蹦蹦跳跳,一边欢叫不止,一副雀跃模样。 只是过了几秒钟后,它却突然停了下来,愣在了那里。 愣了一会,它转头看了看胡未,便又转头看向前面的天鹏山。在凝视了天鹏山片刻之后,它慢慢立起,轻轻抖动起来,嘴里则发出了有节奏的叫声。 它的叫声虽不响亮,却极具穿透力,有如笛声一般,悠扬婉转,如泣如诉。 正当侯大侯二奇怪时,正前去捉麻蛭的众猴妖却突然纷纷跑了回来,一个个纷纷叫囔着不好了,出大事了,脸上俱都是焦急和惊慌之色。 侯大侯二忙问怎么了。 那些猴要指了指天鹏山。 侯大侯二抬头一看,却都不由愣在了那里,眼里满是惊讶之色。 在天鹏山上,不断有麻蛭从洞穴里钻出,朝山下爬来,随着麻蛭越聚越多,万千麻蛭竟是汇集成了一道黑色洪流,滚滚而下,朝着他们这边齐涌而来。 第一一六章 激斗神山(十三) (谢谢小的捧场,呵呵。) 看到漫山遍野的麻蛭齐涌而来,侯大侯二也不由面色大变,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们长臂猴妖一族最大的神通便是强横无比,除此之外可说再说其它长处,更无什么蛊宝在手,虽然以他们之强横,原本只能使人全身麻痹片刻的麻蛭本不足惧,但这麻蛭数目实在是多,他们要是被其困住的话,可别想能够轻易脱身,更不要说那不知何处的大金鹏王随时可能会飞来趁火打劫。 其他从前面跑下来的猴妖也纷纷催促侯大侯二快走,先避避这些麻蛭再说,可没必要傻站在这里直面这铺天盖地的麻蛭。 侯大侯二也觉是理,跟着众猴妖向后退去。 只是跑出一段路后,他们却发现胡未竟仍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前面,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而戒戒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麻蛭不但不见一丝惧怕,反而摇头晃脑叫得更起劲了,手舞足蹈的,显得很是兴奋。 侯大侯二不由又气又急,纳闷胡未傻站那里做什么,甚至暗叹胡未怎么反应这么慢,这样子岂不是自寻死路。 因为还要借助胡未的吞云珠,他们可不想胡未就这样挂掉,所以忍不住停了下来,大叫着让胡未快点退下来,说着麻蛭看去不起眼,一旦被其叮上,后面这么多麻蛭源源不断赶来,你叮一口我叮一口的,可就别想脱身了。 可胡未却对他们的话置若罔闻,只转头看了看他们,还朝他们笑了笑,接着便又转头看向前处,双脚却仍没动,一直站在原地。 侯大侯二气不打一处来,暗怪这人怎么这么胆大妄为,他们好意提醒却当做耳边风似的,难道是见自己养的宠物吃了几条麻蛭没事,便以为这麻蛭没什么威胁么。 不过仔细想想,他们觉得这人应该不会无知愚蠢到这等地步,便又怀疑胡未该不会是有法子应付这齐涌而来的麻蛭。这时他们想到了胡未手上还有吞云珠在,便有些恍然,心想胡未一定是要直接发动吞云珠了,所以才不肯退。 可眼看着那些麻蛭越来越近,胡未却迟迟未动,始终不见拿出那吞云珠,更不要说安东吞云珠了。 侯大侯二原本稍稍放下的心又立刻提了起来,喊问胡未傻站着干什么,只恨不得冲上前去,替胡未发动了那吞云珠。 没过多久,那成群结队密密麻麻的麻蛭已是将胡未和戒戒围了起来,将胡未和戒戒身周堵得水泄不通,除非胡未背生双翼,可别想能够跑出来。 侯大侯二等猴妖见此一幕,不由哀叹一声完了,也颇有些恼怒胡未的无知或者说迟钝,他们提醒了这么多次,竟还傻在那里没动,迟迟不逃下来。 眼看麻蛭离他自己也越来越近,他们又不由向后退了一些。 不过很快侯大侯二等猴妖便发现了一些不对劲,那些麻蛭在围住胡未和戒戒后,竟没有直接扑向胡未和戒戒,与胡未和戒戒一直保持着大约一米的距离,倒显得有些忌惮似的。 就算后面麻蛭越聚越多,把前面麻蛭朝胡未他们推近了些,前面那些麻蛭也是抖动着身体,徐徐向后退去,直退到一米开外。 不过片刻,胡未和戒戒跟前麻蛭几乎堆成了人高,像堵厚厚的墙壁似的,可在胡未和戒戒身边一米之内,却始终少有麻蛭爬入,显得很是古怪。 又过了一会,随着后面山上爬下来的麻蛭渐渐变小,聚集在胡未和戒戒身周的麻蛭却又徐徐向后退去,一点点平铺开来,随即竟是跟着戒戒的叫声抖动起来。 这些麻蛭半立着,学戒戒一样,一边摇晃着脑袋,一边抖动着身子,就连那顶端一圈触须都是有节奏的抖动着,戒戒摇得急叫得急,它们就抖动得急,胡未摇得慢叫得慢,它们就抖动得慢,颇显诡异。 而这成千上万的麻蛭随着戒戒叫声整齐一致地抖动着,看去就像那漫山遍野的黑色麦子随着风儿一齐舞动一般,也蔚为壮观。 侯大侯二等猴妖不由看得目瞪口呆,接而又面面相觑,脸上满是惊讶和疑惑。 也有猴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些抖动不止的麻蛭,忍不住喃喃道:“这些麻蛭在干什么?” 这麻蛭做为天妖山最出名的虫子之一,长臂猴妖们对其习性也可说是熟悉得很,它们虽然行动缓慢,但却十分好斗,对于靠近它们的任何东西都充满敌意,从不管对方有多厉害,也都会毫无顾忌地扑上去叮咬,所以这麻蛭虽小,却也为天妖山众多妖怪所忌惮,但今天这些麻蛭的表现却实在是反常,长臂猴妖们从没有看到过这等景象,所以一时间都是一头雾水,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而看这些麻蛭身子半立,抖动不止的样子,一些猴妖也忍不住怀疑它们该不会是在举行什么仪式,要知妖族中许多种族在一些重大行动前,比如战斗之前或者战斗胜利之后,也都会举行一些特有的仪式,以示对那大天妖还有其族中成为天妖的神明的尊重,并祈祷大天妖佑护本族兴旺昌盛。 就像长臂猴妖一族,每次在一百零八大妖一齐行动前,也会全族载歌载舞,向大天妖以及他们长臂猴妖一族当年贵为大天妖座下六百天妖众之一的白眉猴神祈求行动顺利。 所以猴妖们也猜测这些麻蛭该不会也是在举行类似的仪式,或许因为这次它们遇到的胡未是个人类,很是罕见,所以它们才会群涌而出,显得分外郑重。 可就在他们胡思乱想之际,现场又出现了异动,先是戒戒叫声突变,忽然变得激亢起来,节奏也快了许多,就像雨点似的,显得很是急促。 紧接着便有一些麻蛭从越众而出,一边脑袋急点,一点摇摇晃晃地爬向戒戒,并渐渐排成整齐的三列,停在戒戒前面那片空地上,然后又整齐一致地摇头晃脑起来,看去就跟戒戒一样,一副慷慨激动的模样。 戒戒边上的胡未这时也忍不住脸色大变,眼里满是惊讶,只因他听出来戒戒的叫声竟是那《运动员进行曲》的节奏! 胡未虽没上过几年学,但对于这《运动员进行曲》是再熟悉不过,在他原来那个世界,绝大多数的中小学校在操场上召集学生做早操时广播里放的便是这《运动员进行曲》。 而看着戒戒跟前那三排麻蛭跟随着戒戒的节奏,不停地晃着脑袋,胡未忽然感觉这些麻蛭就像一群正在做早操的学生。 他又发现这三排麻蛭比起其它一些麻蛭显得有些不同,个体更大一些,身子更粗更肥一些。胡未忍不住怀疑戒戒是看这些麻蛭长得太胖了,所以特意召他们出来做‘操’,想让它们减减肥,想到这里,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小王八蛋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玩耍。 可就在这时,戒戒终于停止了叫声,张大了嘴巴,趴到了地上。 而那三列麻蛭则又缓缓组成一排,摇头晃脑朝着戒戒爬去。 爬到戒戒面前后,这一排二十几条麻蛭竟是陆续地从戒戒张大了的嘴里钻了进去,就像蚂蚁归洞一般。 等到那些麻蛭全都钻进了嘴里,戒戒闭上嘴巴,爬了起来,随即便是打了一声长长的嗝。 小家伙拍了拍肚子,朝胡未咧嘴叫了几声,显得有些得意。 随后它却又转头朝周围那些麻蛭高叫了一声,那些麻蛭顿时如潮水一般退了去。 胡未还有侯大侯二等猴妖则彻底傻在了那里。 第一一七章 激斗神仙(十四) (谢谢捧场咯,让八戒给你几条美味的麻蛭尝尝,呵呵。) 看到那些麻蛭排成队,一个接一个主动钻进戒戒嘴里,侯大侯二等猴妖都不由一脸惊诧,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眼前所见,有些个猴妖震惊之下,甚至面部肌肉都神经质的抽搐起来,有如痉挛一般。 等到戒戒吃掉那二十几条麻蛭,又驱散了聚集在周围的其它的麻蛭,众猴妖仍是少有反应过来的,嘴巴张得老大,下巴就像掉下来似的。 就连胡未也没比这些猴妖好上多少,先前见到漫山遍野的麻蛭齐涌而来,他之所以没有跟着侯大侯二他们退下,也是因为他发现戒戒面对着这么多的麻蛭不但不见一点紧张和惧怕之意,反而满是兴奋和激动,始终没有要避远的意思。 更重要的是,他发现那些麻蛭从天鹏山上爬下来的时候,就在跟随着戒戒的叫声有节奏的抖动着,胡未感应不到它们有任何的敌意,所以,他在疑惑之下也便跟着戒戒留在了原地。 而后他又看到戒戒叫声突变,突然‘唱’起了《运动员进行曲》,将一些体态更肥硕的麻蛭召唤到跟前,排成整齐的队伍做起了‘早操’,胡未还有些哭笑不得,心里也骂小王八蛋贪玩。 可到了最后,他看到那些麻蛭主动钻进戒戒嘴里的一幕,才终于意识到小家伙大费周章的,其实还是为了吃。它召集那些体态更肥硕的麻蛭出来,自不是说要让它们做做运动减减肥,而只是在挑选最肥美的食物而已。 对于戒戒这吃货来说,什么东西闹到最后,还是离不开一个吃字。 胡未原本以为对于小家伙已经认识得够清楚,但经了此事,发现自己想得还是太简单了,或者说对于小家伙的认识根本还没到透彻的地步。 戒戒却又接连打了几个嗝,而后爬到了胡未的肩上,高昂着脑袋,一只爪子叉腰,一只爪子朝着那天鹏山指指点点,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倒像个国王在指点江山一般。 胡未又有点疑惑了,闹不明白戒戒又在搞什么玄虚,戒戒则好像明白了胡未的心思,又抖动身体,朝着天鹏山有节奏地叫起声来。 那些原本正在徐徐散去的麻蛭突然齐转过身,又纷纷聚集在一起,跟随着戒戒的叫声有节奏地抖动起身体来。 胡未终于明白了小家伙的意思,它明显就是在炫耀这山上的麻蛭通通都是它的,它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小家伙以前会说话的时候一直没喊抱怨自己没吃饱,说来也确实是那么回事,以它的胃口,由着它肆无忌惮地吃东西,胡未可养不起,现在这天鹏山上这么多的麻蛭,就算戒戒胃口再大,只怕一时间也吃不完。 “吃货!”见小家伙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胡未忍不住白了白眼,笑骂了一声。 小家伙则不但不以为耻,反而双爪叉腰,抖动肩膀,更是肆意地大笑起来,倒有几分小人得志便猖狂的模样。 胡未见它如此得意忘形的,正想给它一个栗子,却突然愣了一愣。他想到了侯二所说的关于这天鹏山麻蛭当年是那所谓大天妖养下的,也想到了解小宝解小贝和他们七舅姥爷八舅姥爷所说的关于那大天妖的秘密。 “小王八蛋,你和那大天妖到底是什么关系?”胡未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喃喃似自语道。 戒戒则转头看了看胡未,眼里闪着一丝疑,竟似不怎么明白胡未的意思。 胡未叹了口气,随后却又苦笑了一声:“难道在我之前,真有别人也穿越到了这个世界,还真越来越有趣了哈……” 这时那侯大侯二等猴妖却是跑了上来,脸上满是激动,跑到戒戒跟前后,侯大侯二甚至显得甚至显得有点语无伦次起来,那侯二也一脸惊奇地看着戒戒,夸张地叫道:“它是什么东西,它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能够使唤麻蛭,而且吃了麻蛭也不见中毒迹象……” 胡未则摊了摊手,脸上笑意盎然,却沉默以对,也不回侯二的话。 侯二倒也知趣,没有追根问底,只是建议大家现在就上天鹏山去,既然戒戒能使唤麻蛭,他们登天鹏山的最大障碍已是去除,甚至都不需再用胡未的吞云珠。 胡未沉思了片刻,便点头同意了,又小声在戒戒耳边细语了几句。 戒戒点了点头,便朝那些麻蛭叫唤了几声,而那些在天妖山众妖里原本好斗的麻蛭显得十分温顺,也似通了灵性,竟纷纷向两边散了开去,在中间让出一条道来。 众猴妖欢呼一声,在侯大侯二带领下,纷纷向天鹏山跑去。 胡未笑了笑,便带着戒戒跟了上去。 那些麻蛭则在两边徐徐跟着胡未他们。 侯大侯二忍不住停了下来,看了看周围跟着的那些麻蛭,面带疑色,问胡未道:“这些东西也跟着去吗?” “这得问它。”胡未指了指戒戒,笑道。 戒戒则朝两边指指点点,朝侯大侯二唧唧吱吱叫了几声,倒像在解释什么。 可惜侯大和侯二怎能听得明白戒戒在说什么,不由一头雾水,也只能由着胡未。 他们之所以在意这些麻蛭跟在边上,也是担心胡未会使什么小动作,毕竟他们现在虽算联手,却都别有居心,不得不防。 而虽然没了麻蛭阻碍,登上天鹏山便容易了许多,但也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这天鹏山陡峭无比,坡度至少在七十度以上,而且还长满了滑脚的苔藓,更关键的是山体表面布满了锋利的石刺,一不小心踩上去,脚板便会被戳出几个窟窿来,所以大家也得小心看着地面,落脚时必须避开那些石刺。 其实那些大的石刺倒还好说,显眼,要避开去并不难,但有些石刺跟条缝衣针似的,而且跟山体颜色一致,很难辨认,虽说踩上这些石刺并不会受什么大伤,但疼痛却是难免的,更重要的是,有了疼痛,身体会有自然反应,到时候便更容易从山上摔下去,被大大小小的石刺戳得满身窟窿。 但侯大侯二等众猴妖却是憋着口气,手脚并用,奋力地向山上行进着,对于脚下石刺都似乎没什么顾忌。他们也是想借着速度将跟在边上的这些麻蛭给落下,毕竟麻蛭行动速度慢,要想跟上他们兵部容易。 只是渐渐的,他们发现这样子根本没用,虽然很多麻蛭都被他们拉远了距离,但一路上戒戒却是高叫不断,从附近召出更多的麻蛭来,所以随着他们向上行进着,跟在边上的麻蛭不但不见减少,反而是越聚越多,倒像滚雪球似的。 当大家差不多爬到半山腰时,跟在边上的麻蛭已是漫山遍野,大家抬头看去,一眼都已看不到尽处,倒似整个天鹏山都被麻蛭占据了一般。 侯大侯二也有些气馁了,索性放慢了速度,以匀速向上行进着,到时候他们还要与大金鹏王相斗,所以也不能在此之前消耗太多的体力。 可就在这时,天上忽起一阵异风,接着一个金色影子从闪电疾飞而下,却正是变成大鹏鸟真身的大金鹏王。 不过大金鹏王在半路却又突然横飞了出去,之后便绕着大家盘旋起来,不管侯大侯二他们怎么挑衅也不肯靠近。 “喂,那人类,本大王跟你做个交易如何,你和本大王联手,杀光这些猴子,本大王就放了你那些同伴。” 大金鹏王的声音遥遥传来。 第一一八章 激斗神山(十五) (呃,终于安顿下来了,也接了宽带,就是速度慢得要死,呵呵。前几天没能正常更新,还请大家见谅,如不出意外,6月1号起全面恢复更新,敬请期待,呵呵。) 大金鹏王说话时语气虽显得有些盛气凌人,但他的语意却也是想要和胡未联手,共同对付长臂猴妖一族,倒也有点曲意迎求的意思。而虽说大金鹏王之所以想要和胡未联手算不上什么曲意迎求,但也可说是受形势所逼,有些迫不得已。 对于他来说,这天鹏山上麻蛭尽被戒戒莫名其妙收服,长臂猴妖一族攻上天鹏山最大障碍已是不复存在,他大金鹏王面对长臂猴妖一族的优势也被削弱了很多,迫使一向高傲的他不得不更加忌惮起来,更重要的是,如今长臂猴妖一族以百零八大妖尽处麻蛭包围之中,如果能够和胡未联手,使得麻蛭对侯大候二他们倒戈相向,这样一来,要灭掉长臂猴妖一族以百零八大猴妖也绝非难事,而侯大候二等大妖一去,长臂猴妖一族边再无威胁,以后天鹏山自是他大金鹏王独尊之地。 所以对于大金鹏王来说,与胡未联手,既有些迫不得已,却同样也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侯大候二等猴妖见到大金鹏王出现后,正自全神戒备,警惕着大金鹏王趁机偷袭,一听大金鹏王居然也想和胡未联手,不由心中大惊,在一阵错愕之后,纷纷指责起大金鹏王卑鄙无耻来。 那候二更是忍不住频频转头去看胡未,生怕胡未答应了大金鹏王,他也深知此时此刻如果胡未突然反水与大金鹏王联手,那对于他们来说将会是十分的不利。 胡未也是没想到大金鹏王会突然说要和他联手,不由在那里愣了一愣。随后见得候二等众猴妖正紧张地看着他,他却是一脸的矜持,沉默了起来,许久也没回复大金鹏王的话。 见到胡未半天没表态,候二等猴妖反而忍不住越来越紧张,还以为胡未真被大金鹏王说过,正在考虑到底要不要跟大金鹏王联手。 正当候二等猴妖有些忐忑不安时,盘旋在左近的大金鹏王也有些不耐烦了,胡未却突然笑了一声,说道:“大金鹏王,我和你联手的好处是否少了些,要知长臂猴一族答应我的可远远不止你说的这些。所谓人为财而死,鸟为食而亡,你只有给我更多的好处,我或许才会考虑和你联手。” “哼,这些猴子给了你多少好处,我加倍给你就是,你现在就给我动手杀了他们!”那大金鹏王每想到胡未竟然说得这么直白露骨,一副墙头草的摇摆嘴脸,而且还当场跟他讲起条件来,心中反而更多鄙夷和不屑。 侯大候二等众猴妖却是一阵哗然,有几个原本正在大骂大金鹏王卑鄙无耻的猴妖又是忍不住指责胡未奸猾无耻,不讲信用,甚至于侯大候二等猴妖都起了早点除掉胡未的心思,省得等下胡未真与大金鹏王联手了,陷他们于绝境之中。 现在气氛也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胡未也感受到了侯大候二等猴妖的杀意,转头看了看侯大候二,却又突然露齿一笑,说道:“二位大王莫急,且听听大金鹏王的条件再说。” 随后,他又哈哈大笑一声,抬头对远处那大金鹏王高声说道:“大金鹏王,你这样做事可不大厚道,你又不知长臂猴一族答应了我什么条件,边这么快就应允了要加倍许我,却又急着要我动手,实难见你有多少诚心,我虽然不聪明,却也不笨,对于这样的空头支票,还是不会心动的。” “空头支票?什么东西?”大金鹏王疑惑道,但不等胡未解释,他也是明白了胡未话里的意思,不由有些尴尬起来,哼了一声道:“那你想要什么好处,才愿意和本大王联手?” 虽然大金鹏王受形势所迫,才放下身段主动要求和胡未联手,但也是抱着利用之意,准备随便答应胡未什么,等除去了侯大候二等猴妖,便是翻脸时候,将胡未也一起杀了,现在胡未一语道破他的心思,他自然难免尴尬。 胡未又哈哈笑了一声,随后却指了指候二说道:“还是先让你听听长臂猴一族先前许下的条件,二大王,不如你先给大金鹏王说说?” 候二重重地哼了一声,面露鄙夷,不过在沉默了片刻后,他看了看胡未,还是开了口,面露一丝狡黠之色道:“大金鹏王,俺们猴妖答应了事成之后,不但不为难他和他的同伴,也不会再动那天狐族的小狐狸,而且……俺们还答应了到时候将这天鹏山让给他住,哈哈,看来以后这天鹏山又得换个名字了,对了,大金鹏王,你不是说俺们答应下的东西,你会加倍许给这个人类,不知道怎么个加倍法?” 这后面一个条件自然是候二胡诌的,只不过是为耍弄一下大金鹏王而已,看他是否也真愿意也答应下来,将自己生活了几百年的天鹏山让出,而就算他们真想到时候把天鹏山让给胡未住,胡未也未必会要,毕竟胡未可从没想过占山为王,在山中做个妖怪。 听了候二说后,那大金鹏王气得直哼哼,怒道:“候二,你们别站着说话不嫌腰疼,这天鹏山本就不是你们的,你们有什么资格说让与不让?” “等杀了你之后,这天妖山的一切都是俺们长臂猴一族的,俺们想怎样就怎样,怎么每资格了?!”候二也冷哼了一声,针锋相对道。 大金鹏王却也哈哈大笑起来,强压着心中怒气道:“好好好,这天鹏山俺不要也罢,那人类,我答应你了,你跟我联手,杀了这些猴子,到时候我就让出这天鹏山,另找它处……” 只是他还没说完,候二等猴妖却纷纷鼓噪起来,骂大金鹏王说得轻巧,其实没一点诚意,完全是在欺骗和利用胡未。 两边顿时激烈地争吵了起来。 “好了,大家都别吵了!“胡未大声说道,示意大家安静,等两边都停止了争吵后,胡未干咳了一声,抬头看向远处的大金鹏王,一脸严肃道:“大金鹏王,其它的东西我也不要,我只要你的傀儡羽,我数三声,你如果答应的话就发个毒誓!” “一,二……”说完,胡未便数起数来。 大金鹏王一愣之后,脸色大变,随后大声说道:“我答应了,我向大天妖起誓……” “不好,兄弟们快散开!” 候二也突然脸色大变,却和侯大猛然扑向胡未。 只是不等他们扑到胡未,外面那些麻蛭却是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将胡未护在中间,而有更多的麻蛭则是迎面扑向了侯大候二等猴妖。 只听侯大候二呼喝连连,不停将扑到他们跟前的麻蛭扫飞出去,一时间只见麻蛭横飞,有如腥风血雨,可这麻蛭数不胜数,防不胜防,所以还是有麻蛭叮到了他们身上。不过多久,侯大候二等众猴妖的动静便越来越小,有如中了定身法一般,僵在那里,任由那些麻蛭爬在他们身上,天鹏山也最终渐渐归于平静。 “哈哈哈,不错不错!没想到往日不可一世的长臂猴一族竟会在今日覆灭!”远处那大金鹏王哈哈大笑这,徐徐飞了过来。 等飞到胡未头顶,他翅膀上脱下一条金色羽毛,快速飞向胡未,“好了,人类,你的任务也完成了,看在你帮我的份上,我饶了你的性命,乖乖吃下这傀儡羽,哈哈!” “你……你竟然不遵守誓言?!”胡未浑身一震,一脸惊诧道。 “誓言,什么誓言?你有听到吗,他们有听到吗?”大金鹏王指了指身上爬满了麻蛭却一动不动的侯大候二等猴妖,一脸得意道,“你看,他们都没反应,想来我并没发过什么毒誓。” “你跟大天妖发的毒誓!”胡未一脸怒色道。 “哼,大天妖?大天妖是什么东西,你见过他吗?”大金鹏王一脸不屑道。 “大鹏鸟,你敢对大天妖不敬,受死!” 那侯大候二突然高高跃起,猛然一脚踢在大金鹏王胸膛上,直接将大金鹏王踹飞了出去。 随即,原本也一动不动的其他猴妖也突然动了起来,纷纷跃起,一齐扑向半空中的大金鹏王。 第一一九章 激斗神山(十六) (新装的无线宽带速度特别慢,开网页都要半天,还会不时掉线,现在都是用手机上传和处理书评的,有些事情暂时无法处理,还请大家见谅,上次红票留名活动一些同学的奖品也都还没发放,请同学们稍待。谢谢悠悠和天飞雨的捧场,呵呵。) 事起突然,大金鹏王怎么也没想到身上爬满了麻蛭又跟座雕塑似一动也不动的侯大候二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偷袭于他,再加侯大候二与他距离十分之近,所以他也根本来不及反应,一下子被侯大候二击了个正着,直直如炮弹一般飞了出去。 不等他落下,其他猴妖也纷纷抖落了身上的麻蛭,呼喝连连,接二连三向他扑去,大金鹏王也如乱风中的气球似的,起起落落不止。 侯大候二等众猴妖则是群情激昂,始终不曾缓手,一副痛打落水狗的架势。也不怪他们如此兴奋和激动,要知他们和大金鹏王相斗这么多年,可从没占过如此大的便宜,也从没有过如此好的机会,过去这些年,他们整族实力虽稳稳压大金鹏王,但因大金鹏王仗着速度优势等利处,可说是占了他们不少的便宜,至少这么多年,他们长臂猴妖一族死在大金鹏王手上的猴妖超过两位数之多,而他们却从未有过一次重伤大金鹏王的记录。 刚才他们也是配合着胡未演了一场戏,刚才他们身上虽然爬满了麻蛭,但其实一直没有丧失过行动自由,只因那些麻蛭听从戒戒的使唤,并没有真正攻击他们,只是爬上了他们身体,却没有叮咬过一口,所以他们其实是装着中了麻蛭之毒,全身麻木僵硬,骗过了大金鹏王。 那大金鹏王虽生性谨慎,但刚才被胡未一催,发下毒誓,一下子心神其实已是有些乱了,也没想到胡未其实早在他刚出现时便趁着他飞在远处,视线并不清晰,就已和侯大候二通过手势等方式暗中定下了这双簧计,而他更没想到的是,原本生性好斗凶狠,一遇外物便会野蛮攻击的麻蛭竟会变得如此有灵性,或者说他虽然知道戒戒能够使唤这天鹏山上的麻蛭,但还是没料到戒戒使唤这些原本只靠本能行动的麻蛭竟是如此地随心所欲,如臂使指,所以还真以为侯大候二等猴妖已是受制。 再者对于大金鹏王来说,刚才的情形从表面上看去,也是百年未遇的好机会,他可以一下子除去侯大候二等一百零八大猴妖,从此长臂猴妖一族便不再有任何威胁,他也可以独霸天妖山。 不管人类也好,妖怪也罢,考虑事情的时候都习惯往有利于自己的方面去想,大金鹏王虽是成名已久的大妖怪,也同样不能免俗,在多种情绪交集和作用下,他一步步走进了胡未的陷阱。 眼看着大金鹏王已是丧失了抵抗之力,任由众猴妖拳打脚踢,如个被以条无形绳子牵挂着的沙袋一般,飘来荡去,胡未对众猴妖喊道:“大家先停下,且饶他性命,我有话问他。” 胡未也是想阿乙他们都还在大金鹏王手上,不知道被大金鹏王关在什么地方,若是大金鹏王将他们藏在了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现在就这样将大金鹏王杀了,到时候可是后悔都来不及,而且胡未也是想大金鹏王一死,长臂猴妖一族可能随时都会翻脸,如果留下大金鹏王的性命,多少还是可以牵制到这些猴妖。 众猴妖如今对胡未也多了几分佩服或者说忌惮,听得胡未这么一说,也是陆续停了下来。 可不想那候二却好像猜到了胡未的心思,大声叫道:“别停下来,兄弟们,趁现在一口气杀了他,不能让他缓过神来!” 见候二下令,其他猴妖也是再无顾忌,呼喝着再次扑了上去。 胡未脸色大变,心中又气又急,暗恨这些长臂猴妖跟大金鹏王一路货色,说翻脸就翻脸,也急思应对之策。 可就在这时,却听那大金鹏王一声大吼,巨大的双翅猛一振,就将扑到他跟前的四五个猴妖直接扇飞了出去,接着又是直飞而起,闪过了其他猴妖的扑击。 “快上,快上,别让他跑了!”候二急得直跺脚,说着便和侯大亲身扑了上去。 胡未则是不由愣在了那里,随即明白了候二刚才为什么不听自己的话,非要其他猴妖不得停手。 这大金鹏王不愧是天妖山第一大妖怪,实力在天妖山可称超绝,无任何敌手,而他刚才飞下天鹏山时,就已变回了真身,他身上有那入钢似铁又坚韧无比的羽毛护着,可是刀枪不入,众猴妖拳脚虽然势大力猛,一拳一脚能够开山破石,但还是难以一下子彻底伤到大金鹏王。 所以候二才命令其他猴妖不得停下来,他只是单纯地不想大金鹏王缓过气来,而非心存作对之意,有意要和胡未翻脸。 只是那大金鹏王翅膀一开,便速度陡增,直飞而上,新扑去的侯大候二等猴妖速度虽也不慢,但还是纷纷扑了个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金鹏王越飞越高,远离他们的攻击范围。 许多猴妖刚才攻击大金鹏王时也都是奋不顾身的,双脚都被山上长着的石刺所刺伤,几乎个个鲜血淋淋。 但他们都毫不介意脚上的伤,都只是恨恨地看这盘旋在半空的大金鹏王,怒叫连连。 “你这大鹏鸟,每次都只会做缩头乌龟吗,有本事下来跟俺们大战一场!” 侯二从一条两指粗半米多高的石刺上缓缓拔出自己的右脚,被石刺戳出个窟窿的右脚顿时鲜血疾流,候二却眉头也不皱一下,指着几十米外的大金鹏王叫道。 其他猴妖也纷纷指着大金鹏王大骂缩头乌龟。 “候二,你们这么多猴子围攻我以个,还亏你说得出口,有本事,你上来跟本大王单挑!”大金鹏王冷哼了一声道,随即他却又嘿嘿笑了几声,讥讽道:“怎么样,你们这些臭猴子,本大王就在你们面前,有本事就上来啊,本大王一定奉陪到底。” 他一直盘旋在二十多米外,正是侯大候二他们所能跳跃的极限,所以侯大候二他们也是根本奈何不了他,只能气得直跺脚,大骂不止。 见得众猴妖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大金鹏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满是得意。他好不容易逃过一劫,心情自是不错。 不过刚笑了几声,他却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随即竟是吐了口血。 原来大金鹏王其实也不见得有多轻松,他刚才被众猴轮流抡了一番,身上羽毛都有些蓬松,甚至还掉了一些羽毛,头上脸上更是血迹斑斑,显得有些狰狞和狼狈,而他虽强横,又有坚羽护体,但侯大候二他们也非泛泛之辈,他挨了这么多拳受了这么多脚,也是受了些内伤。 这一口血,终于引得大金鹏王心头恨起,顾不得再去庆幸和得意,转头看向胡未,眼神怨毒,嘶声说道:“人类,既然你同班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你那几个同伴,我现在就去杀了他们,在杀死他们之前,我会告诉他们是你不顾他们的性命,害死他们的。” “等等!” 胡未急声叫道。 大金鹏王转身,一脸鄙夷道:“怎么,知道后悔了吗,可惜已经……” “麻烦你带上它一起去!”胡未突然双目大睁,大叫出声,一把将手里的戒戒朝着大金鹏王丢了出去。 大金鹏王不由愣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朝他龇牙咧嘴或者说挤眉弄眼的戒戒疾速飞近,一时间都忘了躲闪。 第一二零章 激斗神山(十七) 大金鹏王怎么也没料到胡未还有这么一手,不等他反应过来,便听啪地一声,戒戒像个膏药似的整个都贴到了他的脸上。大金鹏王惊慌之下也顿时失去了平衡,惊呼一声,便像断线似的风筝快速向下坠去。 只不过地上众猴妖却也是被这一幕弄傻了,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趁此追上前去,只是呆呆地看着快速坠落的大金鹏王,脸上满是讶异之色,似乎都还没整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唯独胡未长啸一声,拔地而起,直向着大金鹏王坠落的方向追了上去,快若闪电,势若迅雷,也不顾双脚被山上石刺刺得鲜血淋淋。 不过眼看着他就要追到即将落于地面的大金鹏王那里,大金鹏王却终于恢复了镇定,双翅一振,身子直飞而起,躲过了胡未的扑击。而胡未则被他双翅所鼓劲风推动,忍不住一个踉跄,向后退了两步,也亏他根基颇稳,没有直接摔倒在地,否则的话只怕全身都要被地上石刺戳得满身窟窿。 大金鹏王却越飞越高,转眼工夫就升到了百米多高处,随即双翅一变,变化成了两只手,去抓贴在他脸上的戒戒。小家伙贴到他脸上后,便在他脸上又抓又咬的,若不是他脸上也覆盖着一层密密的羽毛,戒戒很难下口,恐怕他脸上都要被戒戒抓咬得稀烂。 戒戒却不等他抓住自己,便利索地爬到他的头上,一口咬住他的头顶,大肆撕咬起来。 可不想这大金鹏王的羽毛坚韧程度远超想象,戒戒撕咬了好几下,也没能从他头顶拔下一条羽毛来。不像上次对付那乌老大时,戒戒可是从乌老大身上拔下了不少羽毛。 小家伙抬头朝地上的胡未叫了几声,显得有些焦急。 胡未也不由愣了一愣,眼看着大金鹏王双翅变成双手之后,再次失去了平衡,正疾速向地上坠来,他忙朝戒戒叫道:“快回来!” 说着时,他再次朝大金鹏王坠落的方向迎了上去。 侯大候二等猴妖也终于回过了神来,大声叫喝着,争先恐后地扑了上去。 戒戒则在大金鹏王头上重重一蹬,直接跳了下来。 胡未也调整方向,迎向戒戒,虽然小家伙皮坚肉厚的,但从这么高处直接摔到地上,地上又满是石刺的,可也是凶多吉少。 然而不等戒戒落到地上,那大金鹏王竟又变化出了双翅,他翅膀一振,止住跌势,再一振,便疾速朝着戒戒追了上来。 “小王八蛋,占了本大王的便宜,还想本大王能轻易放过你吗?!” 他翅膀急振之下,速度陡升,不过转眼工夫,便已追到了戒戒后面,伸长脖子,张嘴啄向戒戒,一副要将戒戒生吞了的架势。 戒戒急叫了一声,身子入漏气的皮球一般快速缩小,掉落下来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可它无力可借,所增速度也是有限,不像大金鹏王,所以大金鹏王和它之间的距离还是越来越近。 眼看形势越来越紧急,胡未不由瞳孔紧缩,面容也变得扭曲起来,稍稍一愣之后,他右脚猛地在一条小孩手臂粗细的石刺上重重地踢了两下,随即蹲下身去,双手抓住那条石刺,将其硬生生地掰了下来,而后直起身子,大吼一声,像投标枪一般,将那石刺猛然掷向大金鹏王。 大金鹏王正专心追逐着戒戒,也没防备胡未居然能硬折下石刺丢向自己,一时猝不及防,被那条石刺打了个正着,虽然他有坚羽护体,那石刺刺到他身上,就有如刺中了石头似的,并没有刺进去,而是掉落了下来,也没能伤着他,但大金鹏王还是吓了一跳,双翅一振,疾飞而出,就怕胡未还有什么后招。 戒戒则趁机摆脱了大金鹏王的追逐,落到了胡未怀里。 小家伙蹭了蹭胡未,超胡未叫了一声,随后便爬到胡未肩上,朝着那大金鹏王龇牙咧嘴,唧唧吱吱大叫起来,仿佛在故意挑衅大金鹏王,让大金鹏王有本事飞下来。 胡未则是不断从地上掰下一条条石刺,用力丢向大金鹏王,迫使大金鹏王只能飞在远处,不敢轻易近前来。 侯大候二等猴妖也学着胡未的样,从踢带拽地从山体上弄下以条条石刺,掷向大金鹏王。这些猴妖臂力比起胡未还要大上几分,一条条石刺也丢得老远老远,一时间,怪声不断,石刺横飞,煞是热闹。 只是对于大金鹏王来说,他既有了防备,就算侯大候二他们力气再大,石刺丢得再多再远,也没有太大的威胁,因为他只要飞得更高些就行。不过猴妖们却一根筋似的,不停地丢着石刺,兴奋不减,也不顾他们丢出的石刺碰都碰不到大金鹏王,一副乐此不疲的样子,其示威挑衅之意远远大与实质意义。 胡未间众猴妖一点也不顾惜自己的体力,也不由苦笑连连,走到侯大候二身边,劝说他们停下来。 听得胡未这么说,侯大候二他们终是停了下来,却还是有些悻悻然,又纷纷指着大金鹏王大骂起来,一时间,天鹏山上变得更是喧嚣不堪。 胡未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正当他觉得众猴妖这样大骂不休其实也是在作无用功,所以准备让众猴妖安静下来时,那大金鹏王竟好像受了激似的,徐徐飞了下来。 众猴妖顿时骂得更起劲了。 不过侯大候二却是脸色大变,急叫其他猴妖小心,其他猴妖也立刻安静了下来,齐看着徐徐飞近的大金鹏王,个个如临大敌,全没了先前那副轻蔑和鄙夷态度,显得无比严肃和郑重。 胡未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赶紧提高了警惕,全神贯注地看着那大金鹏王。 这仔细一看,他终于发现了大金鹏王身上发生的微妙的变化。这大金鹏王在徐徐飞近胡未他们的同时,身体正在一点点变小,两只巨大的翅膀也在徐徐变化成手臂,而不知怎么回事,他的双翅虽然在不停地变化中,也没再振动,但他却并没有失去平衡,始终稳稳地飘浮在半空之中。 不过他那双翅却并没有完全变成手臂,前端虽变出了两只手掌和两条小臂,但后面却依然是翅膀的样子,上面仍长着密密的羽毛,看去显得十分的诡异。 等他飞到离胡未他们三十多米远处,他的整个身子都缩小成了常人大小,不过双肩处仍是似手似翅,非手非翅,而他身上其它地方的羽毛则尽褪了去,脑袋、胸脯、肚子、双脚等地方都变成了人类的模样。 不过这一次,他全身并无穿着什么衣服,而是近乎,偏偏他身体看去还瘦骨嶙峋的,以条条肋骨都是清晰可见,以他此时似妖似人的古怪模样,不但不见先前那丝许富贵之气,反显得有一种说不出的猥琐。 但胡未却隐隐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当大金鹏王越飞越近,这种压迫感便越来越强。 那侯大候二他们也显得越来越不安,甚至于有即个猴妖眼里竟是露出了畏惧之色,这对于以这天妖山上凶悍出名的长臂猴妖来说,可是十分罕见的事情。 候二也一脸的犹疑,他前后左右看了看其他猴妖以及周围,吞了口口水道:“兄弟们,看来这臭鸟想要拚命,咱们该怎么办?” 原本一直情绪高亢,喊打喊杀不止的众猴妖竟齐都罕见地沉默了起来。 胡未也忍不住奇怪起来,纳闷这些猴妖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态度大变。 正当他准备问问候二他们时,那候二却突然叹了口气,随即无奈似地说道:“既然这样,兄弟们,咱们走,等有机会再来也不迟!” 说完,他便抢先向山下疾奔而去。 侯大和其他猴妖也不说话,却紧跟而上,追下了山去。 不过转眼工夫,近百猴妖就跑了个没影,原本还显得十分嘈杂和热闹的天鹏山也立刻变得安静起来。 只留得胡未和大金鹏王在那里大眼瞪小眼的,气氛也变得颇是古怪。 胡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怎么也没想到侯大候二他们说走就走,竟然会不战自逃,而且连招呼都不跟他打一个,显得很是莫名其妙。虽说刚才侯大候二他们没一鼓作气制住大金鹏王,可也没有落于下风,胡未实难理解他们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倒似心中生怯,慌忙逃跑一般。 见得众猴妖匆匆向山下跑去,悬浮在半空的大金鹏王也不去追,只哈哈大笑道:“怎么了,侯大候二,你们不是要灭了本大王吗,为何要逃跑,什么时候你们长臂猴妖一族变得如此没骨气了?” 侯大候二等猴妖却是头也不回,一溜烟下了山,直到众猴妖遁入天鹏山下的山林中,候二的声音才远远传了上来:“哼,臭鸟,算你狠,咱们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本大王奉陪到底!” 大金鹏王哈哈笑道,随即转头看向胡未,“人类,你怎么不跑?” 胡未苦笑了笑,反找了片没长着石刺的空旷地,也不顾地上潮湿,直接坐了下去。他叹了口气,似笑非笑地看着大金鹏王,却也迟迟不说话。 其实虽然不是很清楚侯大候二他们为什么要忽然逃跑,但胡未也不是没想过跟侯大候二他们一起逃走,但胡未觉得就这样逃走的话可也实在有些莫名其妙,不明不白的,想想都是憋屈,更重要的是现在无为他们都在大金鹏王手上,而且生死未知,胡未实在有些不甘就这么丢下无为他们逃走。 更重要的是,大金鹏王也未必答应会让胡未逃走,他手上抓着无为他们的性命,可以随时要挟胡未。 大金鹏王见胡未一脸无奈,又哈哈大笑起来,满是得意的样子,笑了好几声之后,他又问道:“人类,你知道刚才那些猴子为什么会突然逃跑吗?” 胡未苦笑着摇了摇头,却仍不说话。 大金鹏王哼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你为什么不问,难道就不想知道吗?” 胡未却笑而不语,反显得愈加镇定了。 虽然他不是很清楚刚才侯大候二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掉头就跑,但看到这大金鹏王一副得意样子,又似乎有意卖弄,胡未反而心中一喜,准备耐下性子和着大金鹏王周旋周旋,看看能否找到什么破绽。 而大金鹏王见胡未如此反应,也真有些不耐烦起来,又重重地哼了一声,“ 人类,你想在本大王面前耍小聪明吗,本大王告诉你,那些猴子,尤其那候二,自诩聪明绝顶,可从未在本大王这里得过什么好处,你们人类是聪明不假,但想在本大王这里耍聪明,可就大错特错了。” 听大金鹏王这么一说,胡未不由暗中嗤笑,这大鹏鸟倒还真是自负,全然忘了就在刚才,他还受了胡未的当,被长臂猴妖们当作沙袋一般揍了一通。 不过表面上胡未仍是一脸憨笑,似傻非傻,似痴非痴,却又显得有些淡然。 大金鹏王定定地看了看胡未,眼里闪过一丝怒色,甚至连身子都一阵轻抖,显然他真是有些生气了。 “人类,你是在跟我装傻吗?”大金鹏王怒声叫道。不过随即他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好一阵,他终于停了下来,干咳了几声后说道:“好,人类,本大王还是跟你直说了,你听了后便会知道,你现在做什么都是徒劳的,你面前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大金鹏王越说语气越冷,最后一个死字,几乎就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胡未悚然一惊,不过还是强自镇定下来,静听大金鹏王的后话。 大金鹏王告诉胡未,刚才他强行突破了自己的修为,也就是说刚才他将自己修为从大妖中阶巅峰提升到了大妖上阶,虽说大妖中阶巅峰修为到大妖上阶修为只不过一步之差,但真正说起来,却有实质性的差距,毕竟一个是大妖中阶,一个是大妖上阶,区分明显,而一旦修为达到了大妖上阶,那便等于是半只脚踏入了天妖之境,而在妖族中,也只有达到了大妖上阶修为,才能称做是真正的妖王,在整个妖族中都会声名远播,为众妖所敬畏乃至崇拜。 也正因为如此,侯大候二他们才会突然态度大变,扭头就跑,以他们大妖低阶修为对上大妖上阶修为,至少整整相差了一个大等级,就算他们数目再多,也无济于事。 听了大金鹏王说后,胡未震撼之余,也有些奇怪,奇怪这大金鹏王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突然突破。 难道这大鹏鸟也有什么光环护体,关键时刻小宇宙爆发? 他突然想起了侯大候二离开前说的那几句话,也隐隐然猜到了一些东西。 大金鹏王则又告诉胡未,说等他收拾了胡未之后,便立刻杀去长臂猴妖这一族聚居的那天猴山,将长臂猴妖一族杀个精光,到时候天妖山便再无妖怪和他作对了。 胡未心中一动,从地上站了起来,拱手说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不过在下还有疑惑未解,不知临死之前,不知大王能否为在下解惑?” 见到胡未终于开了口,大金鹏王心中大快,怪声笑道:“你还有什么疑惑,尽管问来,本大王一定不会让你做个糊涂鬼的。” 胡未点了点头,笑了笑道:“不知大王和那长臂猴一族为何非要不顾冲突,抢夺那天狐族的小狐狸?” 胡未原本以为这大金鹏王和长臂猴妖一族非要劫持那阿乙,也是因为阿乙身怀异香,但如今细想之下,他又觉得大金鹏王和长臂猴妖一族只为了这个就大动干戈实在有悖常理,虽说这大金鹏王和长臂猴妖一族原本就是死对头,但他们相斗这么多年却一直平分秋色,也可见双方都是谨慎之辈,在没有十分把握之下,绝不会轻易做这种生死相斗之举,所以其中必有蹊跷之处。 听得胡未这么一问,大金鹏王又嘎嘎怪笑起来,笑了一阵后,他问道:“人类,你是怎么认得这小狐妖的?” 胡未却不回话,只是静静地看这大金鹏王,一副你不说我也不说的架势。 大金鹏王愣了一愣,随即又哼了一声,说道:“好,本大王不妨告诉你,这小狐狸的来历可不一般,她既是那蒙乎先知的徒弟,还是天狐族的……“ 只是话没说万,大金鹏王却是突然停了下来,一脸奇怪地看了看胡未,随即竟是莫名地干笑了两声,又问道:“人类,你叫什么名字?“ 见胡未闭嘴不语,他也没在意,又问道:“人类,你听说过蒙乎先知吗?” “蒙乎先知吗?”胡未笑道:“岂知听说,我们还很熟呢。” 大金鹏王不由愣了下,一脸惊讶地看了看胡未,只是随后他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人类,没想到你还挺会吹牛,如果你跟蒙乎先知很熟的话,那本大王和蒙乎先知就是拜把子兄弟了。” 胡未嘿嘿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自言自语地说道:“爱信不信,我还有一笔账没跟他算呢。” 大金鹏王疑惑地看了看胡未,随即又是大笑了一声,显然他没把胡未的话记心里去,全当胡未在说胡话。 胡未则忍不住问道:“既然那小狐狸是蒙乎先知的徒弟,大王为何还要为难她?” “她是蒙乎先知徒弟不假,可如今天狐族却容不下她。”大金鹏王看了看胡未后说道:“昨日,本大王收到天狐族传来密信说,如有谁能够杀了这小狐狸,便能得到天狐族顶级法宝一件。” 第一二一章 激斗神山(十八) (谢谢洋洋和悠悠的捧场。) 听了大金鹏王一说,胡未不由大是惊讶,忍不住问道:“天狐族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命令,要置小狐狸于死地?” 虽然先前小狐妖阿乙也在有意无意中透露过她无法再回到天狐族去,可胡未还是没意识到事情竟严重到了这样的地步,大金鹏王所透露的消息也实在是有些突然。 大金鹏王却怪笑道:“具体有什么原因本大王也不清楚,本大王只是收到天狐族族长向整个妖族传达的消息,说不管是谁,只要杀了那小狐狸,天狐族便会以族中一件由大天妖留下的法宝相谢,虽然本大王对那大天妖一直不怎么感冒,但听说他留在这世间的几件法宝都是顶顶厉害之物,若能得到其中一件,便足可在这世上横行无忌,除了那几个绝世大妖之外,便少有敌手。” 说到这里,大金鹏王满是兴奋和狂热的眼里也闪过一丝憧憬之色,“本大王也听说,以前那大天妖确实送了件厉害的法宝给天狐族,虽然本大王也不清楚那是件怎么样的宝贝,但既然是大天妖留下的,想必也应该不会差到哪去。现在恐怕不少妖怪都已开始出动,四处寻找那小狐狸,侯大候二他们自然也是为了得到天狐族那件宝贝,所以才会与本大王彻底撕破脸皮。可惜他们还是低估了本大王的决心,没想到本大王会为了这事而突破修为,哼哼……” 说到这里,大金鹏王却又含糊其辞起来,倒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胡未却更起疑惑,看了看大金鹏王后,又问道:“这就奇怪了,既然大天妖留下的宝贝如此厉害,想必也是珍贵得很,否则也不会引得大王你和长臂猴一族如此大动干戈,可天狐族为什么舍得拿出这么珍贵的宝贝,只为了杀掉族中一只小狐狸?” 胡未这么一问,那大金鹏王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不停点头道:“不错不错,人类,你和本大王想到一起去了,本大王同样觉得有些奇怪,所以才没有直接杀了那小狐狸,准备到时候带着她一起去天狐国领取大天妖留下的宝贝,省得天狐族到时候耍赖,虽说天狐族一直财大气粗,而且向来信守诺言,此次消息也不会有假,但这件事情可还是有些蹊跷,否则的话,本大王早就直接杀了那小狐狸,才懒得多惹这些麻烦。” 胡未却又疑道:“大王为何这么肯定这消息不会有假,难道就不怕有人在故意散播谣言,大王是亲眼见到天狐一族说的这个消息吗,对方长什么样子?” 他不由想起了前阵子死缠烂打的男狐妖阿良,倒有些怀疑是那阿良又在假借所谓天狐族使者名义,散播什么谣言。 大金鹏王却哼了一声,有些不悦道:“难道你在怀疑本大王欺骗你吗,昨日天妖山收到天狐族的天狐令,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怎会有错,本大王骗你又有什么好处?” 原来在昨天清晨天刚放亮的时候,天际突然疾速飞来一点黄光,徐徐降落在了天妖山腹地,大金鹏王循着黄光一路追去,发现那点黄光正是天狐族用来传达消息的天狐令,天狐令中带着天狐族族长亲自签署的命令或者说公告,要各路妖怪帮忙杀掉小狐妖阿乙,若谁能杀得了阿乙,便以大天妖当年相赠天狐族的法宝为酬谢,当时除了大金鹏王外,赶到那里见到天狐令的还有侯大候二等妖怪,在大金鹏王他们阅读了那公告之后,那天狐令便再次飞向天空,朝南去了,想必是要去下个妖怪聚居的地方传达这个消息。 “原来如此……”胡未恍然大悟,喃喃道,他除了确信大金鹏王应该没有撒谎之外,也有些感叹那所谓天狐令的奇妙,想必那天狐令也是一件法宝,胡未想着自己如果也有这么一件宝贝的话,该有多好。 “好了,人类,你还有问题吗,如果没问题的话,本大王这就送你上路!” 大金鹏王却捏了捏拳头,将指关节捏得噼啪响,还扭了扭脖子抖了抖肩,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看着胡未的眼神里也带着丝戏虐之色。 “等等!”胡未忙摆了摆手,站直了说道:“我那几个同伴现在怎样了,他们都还好吗?” “还可以。”大金鹏王却轻哼了一声,似笑非笑道:“不过等本大王杀了你后,便会回去杀了他们,希望他们在黄泉路上能够早点追上你。” 胡未点了点头,松了口气。 “好拉,现在本大王……”大金鹏王徐徐飞向胡未。 “等等!”胡未却又大声叫道。 大金鹏王愣了一愣,停在半空中,随即又是哈哈大笑起来,面露一丝鄙夷道:“怎么了,害怕了,不想死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果你早点跟本大王求饶,本大王说不定还会饶了你,现在却是已经晚拉,你知道的已经太多了。” 胡未却长吸了口气,一脸正色道:“我还有一个疑问,不知道大王能否给我解惑?” “什么?”大金鹏王愣了一下,问道。 胡未张了张嘴,却迟迟没有说话。 大金鹏王显得有些不耐烦起来,提高了声音道:“你还有什么疑问,快说,再不说本大王可就……” “大王这次突破修为能够维持几天时间?”胡未突然问道。 “三……”大金鹏王脱口说道,只是刚说了一个字,他便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不由脸色大变,怒瞪着胡未,咬牙切齿道:“人类,你在套本大王的话吗?” “不敢不敢,在下只是有些好奇而已。”胡未却一脸轻松道,暗里也稍稍松了口气,同时也心思急转,急思着大金鹏王说的是三个小时还是三天,抑或是三年甚至三十年。 先前通过大金鹏王的话和表现以及侯大候二他们离开前的言语等等胡未不难猜到这大金鹏王是不知道通过了什么法子使得自己修为强行进阶,他原本大妖中阶修为也一下子升到了大妖上阶,而胡未通过以前无为强行使得阿花进阶的事件得知,这强行进阶后,修为并不能维持太长事件,而且还会留下后遗症。 虽然胡未不能肯定大金鹏王是否也会和阿花一样,留下什么后遗症,但从大金鹏王的种种表现来看,他这次进阶也应该会给他自己带来许多不利影响,只不过胡未不清楚到底会是个什么情况,所以才先是故意沉默,引得大金鹏王焦急,之后又突然出言试探,终于使得大金鹏王不经意之下道出了自己的秘密。 看样子,也真如胡未猜测的那样,这大金鹏王进阶后的大妖上阶修为也无法一直维持着,很可能在过了一段时间后,重新变回大妖中阶修为,甚至还会变得更低,只是这大金鹏王反应也够快,只说了一个字便反应了过来,胡未也无法得知具体时间。 如果是三个小时或者三天的话,那倒还好说,胡未可以想尽一切办法,拖延过三个小时或者三天,到时候再来跟大金鹏王算账,但如果是三年或者三十年,那对于胡未来说,拖延也是没用,就算他能逃走,但只怕到时候大金鹏王早已杀掉了无为他们,包括小狐妖阿乙。 “好,人类,本大王把一切告诉你又如何。”大金鹏王却又嘎嘎怪笑起来,笑了几声后,他面色骤冷,死死地盯着胡未,“本大王目前修为可以维持三天时间,在这三天时间内,本大王的修为一直会维持在大妖上阶,也等于你们人类蛊师上品修为,离大蛊师修为只差一步而已,三天之后,本大王的修为便会降到大妖中阶,甚至可能更低,不错,这正是本大王强行进阶留下的后遗症。只是你放心,本大王一定不会让你活过三天时间的,还有那些猴子们,本大王会先杀了你,再去杀光那些猴子,然后杀掉你那些同伴,带那小狐狸离开天妖山,前往天狐国,到时候一旦本大王得了那大天妖留下的宝贝,这点损失根本不值一提,嘎嘎!” 顿了顿后,他又嘿嘿笑了几声,说道:“你也别心存侥幸,去找那些猴子帮忙,那些猴子现在自保都是来不及,哪还会顾得上你,如果他们确实够聪明的话,说不定他们现在就已在举族逃离他们的老巢,离开天妖山,省得被本大王屠尽全族,嘎嘎嘎!“ “看来还真是笔划算的买卖呢。”胡未不由愣了楞,而后叹了口气,呵呵笑了笑,随即他却又定睛看着大金鹏王,一字一句问道:“不过凡事都有万一,如果到时候那天狐族不肯兑现承诺,不把大天妖留下的宝贝给你,那你岂不是亏得一塌糊涂?” 大天妖突然愣在那里,许久无语,面容却是一点点扭曲起来,越来越显得有些狰狞,眼里也是神色复杂,显是被胡未说中了心思。这确实是他最担心的事情,也如他所说的,正是因为担心天狐族到时候不肯认账,他才没有直接杀掉阿乙,可就算他一直留着阿乙的性命,将阿乙带去天狐国,假如天狐国不承认的话,他最终还是会白忙一场,大亏特亏。 “大金鹏王,希望你能听我一个劝。”胡未则又继续说道:“在杀掉我之前,千万不要动我那几个同伴,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你什么意思?”被胡未说中了心思而正有些茫然的大金鹏王不由又愣了一愣,转头看向胡未,“你是在威胁本……” 只是话未说完,他却突然脸色大变,眼里满是惊讶之意,随即又变得满是愤怒,身子也轻轻颤抖起来,“人类,卑鄙……” 只因胡未在说完话后,就根本没等得大金鹏王怎么回应,便是扭头就朝着山上疾跑而去。 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他便跑出了百来米远,只留了个背影给大金鹏王,也完全无视后面大金鹏王气得浑身发抖,七窍生烟。 大金鹏王见胡未仍是一声不吭,只埋头狂奔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地哼了一声,便转身疾追了上去。 而虽然他双翅不见振动,但移动时的速度却是快得出奇,几乎是瞬间就来到了胡未的身后。 不过见胡未是朝天鹏山上跑去的,大金鹏王也没急着拦住胡未,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胡未身后,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脸上满是讥诮之意。 这天鹏山是独峰,周围并无山峰相连,所以胡未跑的可是一条死路,等他跑到山顶,便再无去处,而他身上并无长着翅膀,没有飞天之能,到时候便只能任由大金鹏王宰割。 大金鹏王也有意要看看胡未跑到山顶后,见前面是条绝路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只是不知怎么回事,没过多久,胡未竟是放慢了速度,缓步向着山上登去,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似乎都没见任何焦急之意。 大金鹏王跟了一会,越来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也渐渐失去了耐心,便加快速度,抢到了胡未前头,拦住了胡未的去路。 胡未也停了下来,歪着脑袋看着大金鹏王,却也不说话,眼神则显得很是奇怪,竟带着几分顽皮之色。 “你为什么不往山下跑,却偏偏往山上跑,难道就不知道上面是条绝路?”大金鹏王问道。 胡未却只笑了笑,仍不开口说话。 大金鹏王不由又有些恼火,连眉头都皱了起来,气恼胡未又想玩什么把戏,不过他也没问胡未这个问题,因为觉得自己如果问了的话就显得很是掉价,他哼了一声,说道:“人类,你叫什么名字?” 胡未张了张嘴,莫名地点了点头,却还是没说话,脸上则仍是似笑非笑,一副傻子似的表情。 “人类,告诉本大王的名字,本大王不杀无名之辈。”大金鹏王一脸不悦道,显得更是不耐烦了。 胡未又张了张嘴,可却没说出什么话,而是跟戒戒那样嘟起嘴巴唧唧叫了一声。 大金鹏王不由怔了一下,奇怪不已,纳闷胡未为什么要学戒戒一样叫唤,难道是有意在戏耍自己。 他不经意地看了看胡未肩上,却浑身一震,指着胡未,满是惊讶道:“那小东西哪去了?你……” 胡未却突然跳了起来,竟鼓起肚子,哼哈大叫了一声。 叫声一起,他身前突然出现了两个巨大的疾速旋转的有形气团,叫声一歇,那两个气团便一前一后,像两颗炮弹似地轰向大金鹏王。 大金鹏王面色剧变,疾速向一边闪去,躲过了第一记空来炮,不过不等他稳定身形,第二个空来炮已是疾飞而至,重重地打到了他的身上,直接将他击飞了出去。 随即前一个空来炮已是飞了回来,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背上。 这两个空来炮打到他身上后,像两个磨轮似的将他夹在中间,直磨了两三秒钟,才轰地一声猛然炸开,将他抛飞了出去。 纵使大金鹏王皮坚肉厚,在两个空来炮前后夹击着时,也是不由发出了几声痛呼,而在被空来炮炸飞出去后,空来炮连撕带炸的,竟破天荒地从他翅膀上扯下了不少羽毛来。 胡未却又鼓起肚子,哼哈一声,再次召出两记空来炮,打向大金鹏王。 只是大金鹏王也端得厉害,刚才被两个空来炮炸到,却也没受多大的伤,眼看又有两个空来炮打向自己,便在半空中将身子硬生生地扭转了过来,从两个空来炮中间的空隙钻了过去。 而当那两个空来炮飞转而回时,他也不再躲闪,大吼一声,竟然闪电伸手,化拳为爪,直接抓向那两个空来炮。 那两个飞速旋转的空来炮和他双爪一触,顿时发出了尖厉的啸叫声,就好像是切割机在切割钢铁一般,甚是刺耳。 然而诡异的是,那两个空来炮这一次竟迟迟无法突破他两只爪子,也迟迟不见炸开,而是越变越小,旋转的速度也是越来越慢。 当两个空来炮缩小到篮球般时,终于呼地一声,轻轻裂开,随即竟是烟消云散,消失无影。 大金鹏王长啸一声,一副激情澎湃的模样,随即又冷笑了几声:“哼,本大王没跟你说过吗,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以本大王如今实力,灭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又是突然愣在了哪里,只因原本站在地上的胡未竟是不见了踪影,就好像是直接消失了一般。 “混蛋,臭小子,你以为这样本大王就能放过你了吗?”大金鹏王愣了片刻,随即咬牙切齿地在原地一阵来回飞旋,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说完后,他便疾速向着山下飞去。 虽然他并不知道胡未并不能召出空来炮,只有戒戒才能,但他也看出来了或者说猜测到,刚才攻击他的并非是胡未,而很可能是戒戒,而想起胡未逃走前说的那句似请求更似威胁的话,大金鹏王进一步确定胡未是早已借着戒戒的掩护逃跑了,而他逃跑的方向自然应该跟戒戒相反。 他也终于明白,刚才假‘胡未’为何会往山上跑,而且见到他追上来,也不见一点着急,显然是有意在拖延时间。 只是没过多久,大金鹏王竟又飞了回来,快速朝着山上飞去。 他刚才追出老远,却一直不见胡未踪影,便又怀疑胡未其实是往山上跑了,一想到阿乙他们正被他关在山顶,他也有些担心起来,便快速赶了回来。 又过了一会,在变化成胡未模样的戒戒突然消失的地方,那些聚集在地面的麻蛭突然动了起来,随即胡未竟是从下面爬了出来,肩上则蹲着戒戒。 爬出麻蛭堆后,气喘吁吁的胡未呸呸连声,又干呕了一阵,才终于稍稍平静下来。 他看了看山上,又摸了摸戒戒的脑袋,然后朝着山下疾行而去。 “咱先把青云珠祭炼了,三天后再来找这大鸟算账……” 第一二二章 激斗神山(十九) 胡未担心大金鹏王追到山顶,仍没发现他后便又追下山来,所以也不敢有太多耽搁,他一口气跑下了天鹏山,遁入了山林中,才稍稍放慢速度,在密林中漫无目的地奔跑着,一路小心掩藏着自己的形踪,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目前大金鹏王强行突破修为,胡未自是不能再与他纠缠,否则就是死路一条,要知就连侯大候二他们,以凶悍好斗著称的长臂猴妖一族也只能避其锋芒,不顾耻辱选择逃跑,更不要说一贯秉承着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的胡未了,如果现在凭着心中几分血勇和大金鹏王死磕,那绝对是最愚蠢不过。 对于胡未来说,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大金鹏王既已下了杀心,自是不可能手下留情,一旦他杀了胡未之后,便再无后顾之忧,无为他们也将危在旦夕,只有胡未逃走了,大金鹏王才会有所顾忌,或许会暂时留无为他们一命。 胡未只能希望大金鹏王尚未丧失所有理智,能为自己留条后路,暂时不会加害无为他们。 而胡未现在最担心的还是自己是否能够躲过这三天时间,并在三天内顺利祭炼了青云珠,毕竟这天妖山是大金鹏王的地盘,而且天妖山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他要祭炼青云珠也会引出一些动静来,所以要想在大金鹏王眼皮底下躲过三天时间可是不大容易。 偏偏要想顺利祭炼青云珠,便只能留在这天妖山中,去了外面便是不行,所以胡未只能冒这个风险,想个周全点的计划,既能祭炼青云珠,又防止被大金鹏王发现形踪。 只有在三天之内顺利祭炼了青云珠,到时候大金鹏王的修为也变回了原来的水平,胡未才有更多的把握与之一战,否则的话,单凭胡未现在的本事,就算对上未强行进阶的大金鹏王,也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胡未虽不知道青云珠祭炼后能有多大的威力,但这青云珠毕竟是与吞云珠齐名的宝贝,想来威力也不会差到哪去,而且空闻也说过,将青云珠和吞云珠配合使用,威力将会大增,所以胡未还是对这青云珠寄托了很大的希望。如果在遇到大金鹏王之前就能顺利祭炼青云珠的话,或许也就不是目前的局面了。 不过胡未隐隐有些不安的是,先前青云珠也由戒戒温养过大半天的时间,可惜却一直没有任何变化,所以胡未也担心会不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就是必须得在三天内顺利祭奠青云珠,不能够有失败,这也使得胡未压力倍增。 胡未像个幽灵似地在密林中穿行着,为了不被大金鹏王发现行踪,他不顾艰险,刻意找最难走的地方,以减少与林中其它动物的接触。 没过多久,他身上的长袍便已被林中荆棘灌木等等撕得破碎不堪,也亏他的身体坚韧无比,连刀子都无法轻易割伤,否则的话只怕他自己也要被这些荆棘灌木等划伤割伤。 一直跑了半个多小时后,胡未在一处瀑布后面意外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洞穴,他小心翼翼地摸进洞穴看了看,发现洞穴中并无任何动物寄居,而且洞穴里也还算干燥,便找了个高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准备休息一会。 只是这一停下来后,他和戒戒两个的肚子竟齐都咕噜咕噜响了起来,跟打闷雷似的。 好饿啊,胡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了看戒戒,苦笑了一声。 小家伙则也不停地摸着自己肚子,小嘴翘得老高,超胡未呜呜叫了几声,一副委屈模样。 “等等,等天黑了咱去找点吃的。”胡未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说道。 说完他从怀里拿出那颗青云珠,准备继续温养青云珠,为正式祭炼做准备。 戒戒却立刻凑了过来,将嘴巴张的大大的,还朝胡未哈哈叫了一声,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胡未把青云珠放它嘴里。 胡未却犹豫了起来,实在有些不放心这个时候把青云珠放它嘴里,要知小家伙现在可正是肚饿的时候,可难保不会将青云珠吃掉。 可小家伙却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啊啊叫了几声,一副信誓旦旦跟胡未做保证的样子,大概也是想让胡未放心,自己绝不会真将青云珠给吃了。 它还努力第鼓起肚子,又用力地拍了拍肚子,倒是在告诉胡未它现在其实并不饿,而是饱得很。 不过偏偏这时,小家伙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响了起来,而且还咕噜噜咕噜噜响个不停。外面瀑布声虽响,却仍盖不住它的肚叫声。 这一下,小家伙自己都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呜呜长叫了一声,有如哀鸣一般,随后竟时直直躺倒地上,抱着脑袋翻滚起来,一副懊恼模样。 胡未有些哭笑不得,拍了拍它圆滚滚的屁股,说道:“刚才不是那么多麻蛭吗,你为什么却装起了斯文,只吃了那么几只,这可不像你的风格,现在后悔了?” 听得胡未这么一说,戒戒骨碌坐了起来,托着腮帮,歪着脑袋,做起来了沉思状,一副认真模样,倒似在琢磨胡未所说对错一般。 胡未正有些奇怪,小家伙却又长叹了一声,躺倒在地上,抱着脑袋翻滚起来,脸上懊恼之色也显得更是明显,一副后悔不已的样子。 胡未白了白眼,心想小家伙的反射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长了。虽然戒戒以前的时候总显得没心没肺的,但反应却总是很快,一直都很机灵,不像这一次,过了这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 不过胡未正准备取笑它几句,却突然愣在了那里,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他意识到,现在戒戒一改常态,就只吃了那么些条麻蛭就停了下来,不像以前那样,有什么吃的便是大吃特吃,只怕并不是在装什么斯文,而是习惯使然,看它当时那种吃法,一副熟练无比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奇怪。 而它之所以只挑了二十几条麻蛭吃,吃了后便停了下来,只怕也是习惯使然,虽然它莫名丧失了以前的记忆,但这种过去养成的习惯还是会多多少少的影响到它,就连它自己都一时没能发觉,所以刚才胡未说了后,它也是想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而正在这时,小家伙又爬了起来,朝胡未叫了几声,同时它却翘起屁股,用两只肉乎乎的爪子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倒像在羞辱别人一般,只不过在它眼里,竟是罕见地闪过了一丝畏惧之色。 胡未看着戒戒的举止,不由满是疑惑,只是随后他却突然浑身一震,脸色大变,讶道:“你是说如果你吃太多的话,就会被打屁股?” 戒戒点了点头,肯定了胡未的猜测。 “谁会打你的屁股?”胡未赶紧问道,脸上也不由露出一丝期待。 戒戒却愣了愣,皱起眉头,咬着指头思考起来,眼神又变得有些茫然,只是想了片刻,它又是摇了摇头,然后长叹一声,躺倒在地上,虽然没再翻滚,却显得有些失落起来。 显然它还是没能完全想起过去的事情来。 胡未眼里也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但暗里他却是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说实话,对于戒戒恢复记忆之事,胡未心里还真有些矛盾,一方面他自然希望戒戒能够早点恢复记忆,也恢复原来的本领,但另一方面,他也颇是担心戒戒一旦想起过去的事情,便会离开它去找它以前的主人,尤其现在胡未隐隐猜知戒戒以前的主人很可能就是那传说中与大罗教大罗神同等存在甚至说本事比起大罗神都很可能更高一筹的大天妖,胡未的担心更是强烈了。 见戒戒有些痛苦的样子,胡未叹了口气,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又将青云珠送到了它的嘴边:“好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等时候到了,自然就会想起来的,现在急了也没用,青云珠还是给你温养,不过你可不能把青云珠吃了,否则的话,我们别想救回阿花阿红他们,你就没得玩了,而且我们打不过那大鹏鸟的话,山上那些麻蛭只怕你以后也没机会再去吃了。” 小家伙立刻跳了起来,一口将青云珠抢了过去,又咕噜一声将其吞下了肚去,然后将自己的胸脯拍得啪啪响,似在跟胡未保证一般。显然胡未的话真让它受了激,不过不知道它在意的是阿花阿红的安全,还是说担心以后真没机会吃那些麻蛭了,而依它的性子,只怕后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可正当胡未大笑着用指头弹了下它的肚皮,准备鼓励它几句时,小家伙竟是突然转身,一溜烟跑了出洞去! 胡未脸色大变,赶紧跳了起来,追了上去。 只是他刚追到洞口,戒戒却是直接跳进了瀑布下的水潭里,不见了踪影。 胡未不由愣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实在没想到小家伙会在这个时候出漏。现在正是最为敏感的时候,小家伙这么明目张胆的跑出去,绝对会引起附近妖怪的注意,到时候消息传到大金鹏王那里,可就危险了。 只是小家伙早就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胡未就算想追也追不上。 胡未在洞口呆了一会,犹豫了片刻,不过正当他准备跳出洞穴,跑到外面去找戒戒时,戒戒却终于从旁边爬了上来,而在它嘴里,竟然还叼着条长近一尺的黑色大鱼。 那条黑色的鱼身上只有寥寥不到十几张鳞片,下巴还长着几条长长的须子,看去很是奇异。它的身子比起戒戒大了不止一倍,而且还活蹦乱跳的,戒戒刚爬到水潭边上,那黑鱼便猛然一弹尾巴,竟又带着戒戒跳回了水潭里。 胡未看得目瞪口呆,他也明白了小家伙刚才跳进水潭里,是找吃的去了,不过小家伙也忒贪心了些,那条黑色的鱼远比它大,蹦跳的力量也不可小觑,小家伙要想把它抓上岸来,可真不大容易。 他也有些忍不住想要跳进水潭里,看看戒戒和那条黑色大鱼到底怎么样了,他都有点担心戒戒该不会掉进了水潭深处,反被那条黑色大鱼吃进了肚子。 不过这时戒戒却再次爬出水潭,嘴里仍叼着那条黑色大鱼,一边还哼哧哼哧出声,一副吃力模样。不过相比前一次,那条原本活蹦乱跳的黑色大鱼现在却少有挣扎,只是不停地张着嘴巴,而诡异的是,随着它嘴巴的一张一合,竟然还发出了婴孩似的啼哭声,胡未一听之下,都不由大吃一惊,甚至都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戒戒则拖着那条黑色大鱼爬了上来,又哼哧哼哧爬到了胡未跟前,将那条黑色大鱼丢在了地上,然后长叹了一声,仰面躺倒在地,大口大口喘起气来,看去就像累着了似的。 而那条黑鱼则稍稍弹了弹尾巴,便停止了挣扎,唯有嘴巴仍是不停张合着,发出小孩啼哭似的声音。只是更让胡未有些吃惊的是,这黑色大鱼两只眼睛里竟是留下了两行透明液体来,倒像是在流着泪水一般。 胡未好奇之下,蹲下身去,用手碰了碰黑色大鱼的背,黑色大鱼顿时又挣扎起来,‘哭声’也变得更大了,显得很是慌张和惊恐。甚至于它还摆动鱼尾,前面两只鱼鳍则是一下一下扇动着,就像两只手在作揖一般,倒有点像在跟胡未求饶似的。 这使得胡未更有些吃惊和好奇,怀疑莫非这条黑色大鱼也即将成妖,也有了灵性。 胡未也有些不忍起来,摸了摸还躺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的戒戒的脑袋,说道:“真要持了这条鱼吗,要么再去抓条其它的?” 戒戒却摇了摇头,呜呜叫了几声,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它还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似在告诉胡未自己已经饿得吃不消了。 “唉,好,随你了。”胡未无奈第叹了口气,随即却是嘿嘿笑了一声,摸着自己下巴道:“不过你说烤着吃好呢,还是煮了吃的好。” 戒戒却哼哼唧唧爬了起来,在鱼尾巴上作势咬了一口,大概在示意胡未不如直接生吃了。 胡未拍了下小家伙德尔脑袋,哈哈笑道:“贪吃的家伙,小心吃坏肚子,到时候……” 可他还没说完,却突然感觉眼前一黑,接着又感觉脚下也失去了平衡,一阵翻天覆地的,好像突然掉进了陷阱里似的。 同时胡未还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腥臭味直钻自己的鼻子,使得他感觉几乎难以呼吸,而他的身子则好像被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包裹住了一般,很难动弹。 胡未自是惊骇莫名,不知道发生了怎么回事。 情急之下,他也不顾一切,用力撕扯起包裹着他身子的那软绵绵的不知名事务来。 只是那东西却是十分的滑腻,根本不受力,胡未接连撕扯了好几下,却几乎没任何作用,然而那东西却包裹得越来越紧,胡未也越来越难以动弹。 就在他有些绝望之时,他忽然又感觉那东西更是包紧了些,而且似乎还在用力地挤压他的身体,同时胡未还隐隐感觉到自己身体正在缓慢移动着,也不知道是往什么地方移动。 只是渐渐的,因为窒息的缘故,胡未的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 突然,胡未感觉眼前一亮,身上也随之一轻,紧接着便又感觉自己好像从高处落了下来,掉在了什么硬物之上,使得他都忍不住同哼了一声。 不过他也没心思去感叹或者说猜想什么,再晃了晃脑袋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之后,他便挣扎着爬了起来。 只是他转头一看,却是不由吓了一大跳。 此时的他所站之处仍是在瀑布下洞口处的平地上,只是在他身后,竟然还躺着一只长达五六米的巨大的黑鱼,这巨鱼全身漆黑,身上却只长着十几片鳞片,而在黑鱼嘴边,则还长着几条长长的须子。 若不是这条黑鱼的个头远比原先那条要大的多,几乎是长得一模一样。 不过与原先那条黑鱼不同的是,这条黑鱼则是大张着双眼,紧紧地瞪着胡未,眼神凌厉凶狠,而它的嘴巴同样张得老大,嘴上尖牙森森,一副随时准备噬人的架势。 胡未意识到他正是被这条大黑鱼吞进了肚子力,他也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以防真被这凶恶大鱼咬到,不过他心里更奇怪的是这条大黑鱼是怎么出现的,难道说是它自己从水潭里跳上岸来的? 胡未又怀疑着大黑鱼不会是先前那条小黑鱼的老爸或者爷爷之类,见得自己儿子或者孙子要被胡未他们吃掉,所以跳上岸来救那条小黑鱼。 只是胡未在仔细打量了一番大黑鱼之后,却并没见到原先那条小黑鱼,只发现戒戒竟是紧紧拽在那条大黑鱼嘴边一条长须上。 更确切地说,戒戒是直接咬在了那条大黑鱼嘴边一条长须上。 戒戒紧咬一下,那大黑鱼便全身紧颤几下,凶恶气势也减少了几分。 而在同时,大黑鱼的身体竟然还在渐渐变小着。 不过片刻,那条大黑鱼便缩小到了尺许长,变得与原先戒戒抓上岸来的那条小黑鱼几乎一模一样。 它的嘴巴一张一合,发出小孩啼哭似的声音,两只眼睛里则流下两行透明液体,像是两行泪水。 胡未却终于明白过来,这大黑鱼和小黑鱼根本不是长得像,而其实就是同一条鱼,一条已经能够变换大小的鱼精。 第一二三章 激斗神山(二十) (谢谢悠悠捧场。) 发现这条黑色的鱼已经成了精,胡未吃惊之余,也有些怀疑这条黑鱼是不是在假装可怜,博取同情。刚才看黑鱼一副可怜模样,胡未心中也有些不忍,大意之下才被这黑鱼一口吞进了肚子里去,甚至都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怎么回事。 现在回头想想,胡未都怀疑这黑鱼精是在扮猪吃虎,只怕他们稍稍一个大意,这黑鱼精便会再次将他乃至戒戒吞进肚子里去。 而事实很快就证实了他的猜测,正在他有些犹豫时,那条黑鱼竟突然间变成了五六米长,张开满是利齿的大嘴,一口咬向胡未。 也亏胡未并每完全放松警惕,一觉不对便马上闪了开去。 只是那条大黑鱼则尾巴一弯一弹,却是扑通一声跳进了水潭里去,咬着它长须的戒戒也被带了下去。 胡未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只是接着他竟也是扑通一声跳进了水潭里。 半个小时后,胡未找来干柴,在山洞中生起了火,而后将一条洗干净的巨大的鱼尾架到火堆上烤将起来。 边上戒戒眼放亮光,嘴角流着口水,一副激动模样。在胡未烤那鱼尾时,小家伙好几次都不顾鱼尾烫嘴,竟忍不住直接扑上去,一口咬住鱼尾不肯放松,胡未每次都得使好大力气才能将它抓下来,只是小家伙每一次总能在鱼尾上撕下一大块肉来。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当胡未终于将鱼尾烤好时,鱼尾早已被小家伙咬得千疮百孔,不成样子。 而小家伙也吃得差不多了,肚子滚瓜溜圆,整整粗了一倍还不止,它躺在地上,一边拍着自己的肚皮,一边哼哼唧唧地叫唤着,一副吃撑着的模样。 胡未则是忍不住笑骂了声小王八蛋,抗着鱼尾细细啃吃起来。 只是当他吃了一会后,小家伙又是被勾引起了食欲,竟爬到胡未怀里,和胡未一起啃吃了起来。直吃到肚子涨得跟皮球似的,看去已是撑得不能再撑了,小家伙才停下来。 到了最后,胡未两个竟是将这条重量超过三四十斤重的鱼尾吃了个干净,只剩下一条尾骨。 胡未也是吃得肚子滚圆滚圆,撑得厉害。虽然他这鱼尾其实烤得并不怎样,但这阵子在路上不是吃干粮就是吃那些沙漠中的动物的腥臊的肉,这鱼肉对于胡未和戒戒来说自然是变得从未有过的美味。 随后,胡未和戒戒在地上躺了一个多小时,等撑得厉害的肚子稍稍好受了些,才爬了起来。 小家伙则将青云珠吐出来看了看,只是那青云珠仍是没有变化,胡未不放心之下,便想将青云珠拿过来,换由自己温养,可小家伙却又立刻将青云珠吞进了肚子,不管胡未怎么说,它也不肯将青云珠吐出来。 胡未拗不过戒戒,便只好放弃。 随后他带着戒戒出了山洞,借着夜色掩护,来到了天鹏山脚下。 不过在天鹏山脚下呆了片刻后,胡未却并没上山,而是小心翼翼地朝着西方潜行而去。 胡未所要去的目的地正是侯大候二他们长臂猴妖一族聚居的天猴山。 他之所以来到天鹏山脚下,就是为了追寻侯大候二等众猴妖离开天鹏山所留下的气息,这些长臂猴妖们的修为与胡未在伯仲之间,胡未也是能够比较容易地察觉到他们的气息,所以准备一路追随他们的气息前往那天猴山去看看,希望在祭炼青云珠的时候,能得到他们一些帮助。 当然胡未也不是说想要长臂猴妖一族在这三天之内帮他硬抗着大金鹏王,毕竟这对于长臂猴妖一族来说,也是一极其件极其难办和危险的事情,否则的话,先前侯大候二他们也不会一改常态不战而逃了,他也是想好了一个详细的计划,借侯大候二他们引开大金鹏王的注意力,以便能够专心祭炼青云珠。 侯大候二他们只要严格按照他的计划行事,也不会有多大的危险,毕竟长臂猴妖一族有一百多大妖,在数量上占有绝对的优势,只要不与大金鹏王硬来,要和大金鹏王周旋一番,并非什么难事。 为了掩藏形迹,胡未一路逐水而行,借水声掩盖自己行动时发出的声音,也想借水流掩盖自己身上的气息。 只不过他并没意识到对于大金鹏王来说,要想找到他的形踪,却也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然大金鹏王的修为比他高了整整两阶,但其实大金鹏王却一直无法察觉到他的气息,同样他也无法察觉到戒戒的气息,或者说像许多人许多妖怪一样,他们怎么察觉到戒戒任何声息,包括心跳和呼吸等等,也就是说在他们感觉,戒戒就跟死物似的,跟块石头无异,甚至说就算是块石头也会带有些许特殊的气味,但偏偏戒戒身上竟是没有任何的气味,也或者说还没有人能够察觉说戒戒身上气味的特殊之处。 也正因为如此,先前戒戒变化成胡未的模样,原本胡未还担心很快就会被大金鹏王戳穿,毕竟在大金鹏王这样的高手面前,稍有不一样,便会被其发现,但结果大金鹏王却是迟迟没能发觉,也始终没有发现胡未其实并没逃走,而是躲藏在那些麻蛭当中,大金鹏王对于那麻蛭也是颇有些忌惮,又察觉不到胡未的气息,因此终于让狐为逃了出来。 而大金鹏王想要凭借这气息照到胡未,可说是一件基本上不大可能的事情。 不过胡未却暂时还没意识到自己身上出现的这个变化,一向谨慎的他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毕竟这大金鹏王可说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遇到的最厉害的敌人,他自然要全身心地对待,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涉水而行时,不但可以掩藏行动时发出的声音,还可以借流水冲刷掉自己留下的气息,这样就不便于敌人的追踪了。 胡未一路西行,一直赶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长臂猴妖一族所聚居的天猴山下。 然而让胡未惊异的是,这天猴山上竟是火光冲天,烟尘滚滚,漫山遍野都是几米高的大火,火光几乎把半边天空都给染红了,而冲天而起的烟尘则又几乎把整个天猴山上面的天空都给遮盖了起来,在夜色下,这烟雾蒸腾缭绕,有如一只只怪兽,显得分外诡异。 胡未转头和戒戒对视了一眼,小家伙则张牙舞爪唧唧吱吱叫唤了几声,显得有些兴奋,也不知道它在兴奋个什么东西。 胡未又沉思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上山去看看。 他和戒戒一路小心翼翼往山上行去,入眼处尽是烧焦的草木,有些地方还在不停地冒着黑烟,显得颇是荒凉。 从这火势判断,这大火应该是从山脚处烧起,因为这天妖山下面已是被烧得差不多了,但山腰上则还烧着熊熊大火。 而胡未所过之处,也没有看到任何动物的踪影,以及动物的尸体。 到了山腰上后,因为火势太大,气温奇高,胡未也不由停住,找了个地方隐藏起来,准备等等看再说。 只不过他等了好一会,也不见有什么动物从山上跑下来,包括侯大候二等长臂猴妖一族的猴妖们,也迟迟没见下山来。 这使得胡未忍不住有些担心起来,担心该不会是火势太大,封堵了整座天猴山,侯大候二他们都无路可逃,被活活烧死在了山上。 一直等了个把多小时,大火终于稍稍小了去,不过天猴山却已差不多被烧了个遍。 胡未便又继续向山上行去。 只不过一路行去,胡未是越来越觉得奇怪,只因他一路上除了一些普通的昆虫外,仍没有发现什么动物的尸体。他原本还觉得这天猴山是长臂猴一族的地盘,很可能其它动物都不敢栖息在这天猴山上,所以也没什么动物死于这大火中,可奇怪的是,胡未也始终没看到有猴子的尸体,也迟迟不见侯大候二他们下山来。 而大火却已是烧到了天妖山山顶,也就是说大火从下到上,已把天猴山烧了个遍,侯大候二他们已是躲无可躲,可为什么他们却一直没逃下山来。 胡未越来越怀疑侯大候二他们该不会已被大火给烧死,焦急和担心之下,他不由加快速度向山上跑去。 这天猴山虽不如那天鹏山雄奇,却也颇是高峻陡峭,而且刚刚又被大火烧灼过,处处冒着黑烟,甚至许多地方还烧着暗火,那些山石什么的也被都烤得火烫火烫,常人赤足踩上去,绝对是一脚板的水泡。也亏胡未现在皮坚肉厚,而脚板上的皮褪了几次,更是坚韧无比,水火刀枪轻易不得伤,踩在那滚烫的山石上都几乎没什么感觉,倒也不用怕被烫伤。 只是胡未好不容易跑到山顶,冒着高温和浓烟在山顶处转了一圈,却仍是没见到侯大候二他们。 在天猴山山顶,有这一片方圆有几千米的平地,平地上筑着一间间简易的石屋子,还有许多早已被大火烧塌烧毁的茅棚等东西,想来这里应该就是长臂猴一族聚居的地方了。只不过不说那些茅棚什么的,已是被大火毁得一塌糊涂,里面有什么东西很难辨认出来,而那些简易的石屋子里却都是空空如也,除了一些简易的工具和设施外,比如粗陋的灶台等等,几乎少有其它东西。 胡未不顾那些石屋滚烫惊人,一连找了十多间石屋子,却都是这般样子,也根本没见到一个长臂猴妖的影子。 他不由怀疑侯大候二他们该不会真通过什么地下通道,早已逃离了天猴山,转移去了其它地方,又或者还藏在地下,等待火势灭了才会出来。 只是这么一来,胡未也不由觉得有些头疼了,这场大火几乎天猴山上可烧的东西都烧了个殆尽,侯大候二他们留下的气息也和其它气味混杂了起来,变得很难辨别和追寻。 胡未又仔仔细细地在附近转了一圈,也没见到有什么洞穴和通往地下的洞口。 正在胡未想着要不要扩大搜索范围时,戒戒却突然叫了几声,还用力地拉了拉他的耳朵。在吸引了胡未的注意力后,小家伙又朝着东边指了指。 借这火光和星光,胡未隐隐看到在东方天际,一个影子徐徐朝着这边飞了过来。 胡未心中一震,赶紧蹲下身去,躲在一块山岩之下,也屏住呼吸,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戒戒这次也挺是乖觉,不用胡未吩咐和催促,便也爬下胡未的肩膀,躲进了胡未怀里,一动也不动的,没再发出任何的声音。 那黑影速度极快,不过几个呼吸时间,便已来到了天猴山山顶。 胡未借这火光一看,发现其正是那大金鹏王。 大金鹏王仍是几乎全身,一副骨瘦如柴的样子,肩上半翅半手,十分诡异。 在瞧了瞧下面之后,大金鹏王重重地哼了一声,喊道:“侯大候二,所有的臭猴子们,快快出来受死,本大王现在收你们的小命来了!” 只可惜天猴山上却并没有猴妖出来回应它,只有那风声呼呼,许多烧得半焦还在冒着黑烟的树木则不时发出噼啪的声音。 大金鹏王则又重复着喊叫起来,一副不肯放弃,誓要将侯大候二他们叫出来的架势。 在大金鹏王庞大的气势压迫下,一遍遍听着大金鹏王翻来覆去喊着同一句话,胡未觉得时间好是难熬,也不由腹诽这大金鹏王神经有问题,候大候二他们怎么可能因为他一句话而乖乖跑出来送死。 不过大金鹏王却似乎有意在印证胡未讥讽似的,竟是越说越起劲,一遍一遍地念叨着那句化,叫侯大候二他们快快出来受死,而且越说越快,语气则反显得越来越平静,就好像是和尚念经一般,也几乎没有任何感情。 胡未本就心情复杂,也越来越觉得有些烦躁,甚至隐隐有些忍不住了,想要跑出去叱骂大金鹏王实在是愚蠢和无聊。 不过这时,戒戒却又突然用力扯了扯他的耳朵,朝他努了努嘴。 胡未微微一愣,随后却是大惊失色,忽然觉得有些后怕。他意识到这大金鹏王也是在使用催眠术之类的手段,想要引得侯大候二他们跑出来,如果刚才不是戒戒适时候激了下胡未,使得胡未回过神来,只怕不用等上多久,胡未便真的会被大金鹏王迷了心智,自动跑出去。 在意识到这个之后,胡未也刻意多了几分警惕,一边轻轻做着深呼吸,一边努力保持着冷静,这么一来,他心头那种烦躁感也终于渐渐消了去,重新恢复了平静。 而大金鹏王在又叫喊了一阵后,终于停了下来,只是随后他又重重地哼了一声,自言自语似地说道:“没胆的家伙,这么快就逃跑了,本大王还以为你们怎么也能再坚持一天呢,没想到你们居然这么没骨气,本大王真是高看了你们。不过你们又为什么要把这天猴山给烧了,难道是真不准备再回来了吗,你们真是怕了本大王了,哈哈,哈哈哈!” 大金鹏王大笑了一阵,便转身飞离而去,只是飞出一段路后,他却又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竟是显得有些落寞。 胡未则是不由愣在那里,听了大金鹏王所说,他才终于明白过来,这天猴山上的大火并不是大金鹏王放的,而是长臂猴妖一族自己放的,而侯大候二他们只怕也没藏在什么地下,而是很可能早已离开了这天妖山。 他想起了大金鹏王先前在天鹏山脚下所做的猜测,说长臂猴妖一族很可能会举族迁移,离开天猴山天妖山,躲避大金鹏王的报复,胡未先前都没怎么放在心上,觉得大金鹏王实力暴增不假,但侯大候二他们也不用小心到这个地步,却没想到大金鹏王竟是猜中了,侯大候二他们竟然会这么快就举族离开。 不过仔细想想后,其实长臂猴妖一族的举动也是情有可原。大金鹏王强行突破修为,也是孤注一掷,他必定要趁着这个时候,将长臂猴妖一族这个宿敌给解决了,否则三天之后,如果长臂猴妖一族卷土重来,那大金鹏王可是后悔都来不及,而侯大候二他们也显得深知大金鹏王的心思,索性将天猴山付之一炬,做出再也不回天妖山的架势来。 至于他们到时候是否还会回来,而大金鹏王又是否会相信他们,却都不得而知了。 等到大金鹏王离开后,胡未出于小心,还是躲了好一会,见大金鹏王始终没有折返的迹象,胡未终于从山岩后爬了出来,长长地叹了口气。 现在长臂猴妖一族已是不知去向,胡未也无法再得到他们的帮忙,就只能全靠自己了。 他小心翼翼地下了天猴山后,便转向南边而去。 到了清晨,胡未来到了天妖山西南方的峡谷入口处。先前他听说过,这天妖山有两条峡谷,一条贯穿南北,一条贯穿东西,胡未他们先前穿行的是南北方向的峡谷,而现在这峡谷则是贯穿天妖山东西方向。 在峡谷入口附近仔细转了转后,胡未终于在峡谷上方找到了一处僻静隐秘而且也无动物居住的山洞。 进了山洞之后,胡未让戒戒把青云珠吐出来看看,他想如果青云珠仍没什么变化的话,那不管怎样,也一定要青云珠拿过来,换由自己温养。 只是当戒戒不情不愿地将青云珠吐出来后,胡未却是不由吓了一大跳。 这青云珠倒是真有了变化,只不过却并没有像胡未所期望的那样由绿色变成红色,而竟然由绿色变成了黑色,而且看去黯淡无光,全然没有了原先那种青翠的光泽。 第一二四章 激斗神山(二十一) 见青云珠竟莫名其妙变成了漆黑色,胡未立刻吓得跳了起来,再也顾不得戒戒会不会生气,一把夺过了青云珠。 当仔细看了看青云珠后,胡未更是眼前一黑,差点直接背过气去。 这青云珠不但已是变得漆黑,而且还发出阵阵奇怪的臭味,既像焦臭味,也像是那臭鸡蛋味,熏得胡未都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而青云珠看去也越来越像是一颗被烤焦了的鸟蛋。 胡未愣了许久之后,终于稍稍回过神来,却又白了白眼,转头看向戒戒,一脸的质疑之色。他都有些怀疑青云珠是不是被小家伙给掉了包,说不定它先前忍不住饿,已是将青云珠吃掉了,现在只好拿着这么颗烤焦的鸟蛋似的东西来应付自己。 “这是青云珠吗?” 胡未忍不住问戒戒道。 原本唧唧吱吱叫个不停,对着胡未手力的黑臭珠子指指点点,显得有些莫名激动和兴奋的戒戒听得胡未这么一问,却是突然愣了一愣,歪着脑袋茫然地看着胡未,显得有些奇怪和疑惑,大概在纳闷胡未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样的问题来。 “你不会真把青云珠给吃了,拿这么个东西来糊弄我?”胡未却有些怀疑戒戒脸上的无辜是装出来的。 大概终于明白了胡未话里的意思,小家伙却是眼睛一瞪,直直跳了起来,一副激动模样,随即它爬到胡未手边上,又对那不知道真假的青云珠指指点点起来,也不时转头向胡未叫上几声,倒像再跟胡未解释什么。 胡未在听了好一会之后,一脸惊奇和不信地说道:“你说这真的就是青云珠?” 戒戒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即还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似在跟胡未发誓保证这是真的青云珠一般。 “那它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胡未急声问道,迫切地想要戒戒给个解释。 可戒戒却是沉默起来,两之肉乎乎的爪子一会抓抓自己的下巴,一会则挠挠自己的肚子,脑袋也一会转向这边,一会转向那边,嘴里则轻声呜呜着,显得也有些焦急,看去一头雾水的样子。 看它反应,只怕它自己也不知道这青云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胡未哀叹一声,躺倒在地上。 看样子,这青云珠分明是已经被养废了,按正常情况,青云珠经过温养之后,应该会由深绿色变成红色,再由红色变成白色,颜色渐渐变淡,却不想在戒戒肚子里温养了一段时间后,青云珠竟是变成了深黑色,上面发出阵阵怪臭味来,与正常情况差了十万八千里,也不知道戒戒肚子里到底有什么东西,竟然使得青云珠变成了这般样子。 说不定小家伙先前真是因为肚子太饿,连它自己都已控制不了,将青云珠化成了这副模样,青云珠原本就好像是一颗绿意盎然的青梅,在经过一番蒸煮烘烤等加工之后变成了一颗瘪瘪的梅干。 关键是这青梅加工成梅干时还发生了差错,变成了一颗发出臭味的烂梅干,看去已是没有任何用处。 胡未原本是打算既然那长臂猴妖一族已是靠不上了,就只能自力更生。所以他不顾路途遥远,赶来这天妖山另一边的峡谷之中,又不顾麻烦找到这偏僻的洞穴,准备白天躲在这洞穴里,晚上则趁着夜黑,到峡谷上方祭炼青云珠,可没想到这第一步的温养环节就出了差错,胡未都不知道后面到底要不要再祭炼青云珠了,或者说心中难以确定这青云珠是否还能够成功祭炼。 而如果无法成功祭炼青云珠,胡未便几乎无任何机会打败那大金鹏王,救出无为他们,包括小狐妖阿乙。 这对于胡未来说,打击也是颇大,他先是费尽心机与长臂猴妖一族和大金鹏王周旋,结果长臂猴妖一族却是惧于大金鹏王修为突破,不战而逃,也几乎将他推向了绝境,等他好不容易从大金鹏王手上逃脱出来,苦心积虑,筹谋应对大金鹏王之计,准备祭炼了青云珠对付大金鹏王,却不想这青云珠竟是变成了这般样子。 青云珠从他收上滚落了下去,滴溜溜滚到了一边。 戒戒却立刻追了上去,哼哼哧哧地将那青云珠给叼了回来,似乎也一点也不嫌那青云珠上面的臭味。 它叼着青云珠爬回到胡未肚子上,便把青云珠往胡未嘴里塞去,胡未正闭着眼睛叹气,嘴巴则正大张着,青云珠自是毫无阻碍地被戒戒塞进了他的嘴里。 胡未只感觉嘴里像是塞进了个臭鸡蛋一般,立刻跳了起来,将青云珠吐了出去,之后捏着喉咙好一阵干呕和咳嗽。 戒戒却很快又将青云珠叼了回来,再次塞往胡未嘴里,一副殷勤模样。 胡未哭笑不得,也气得狠狠地弹了下戒戒的脑袋:“先前叫你把珠子给我你怎么也不肯,现在珠子废了,才想起我来了?” 戒戒呜呜叫了几声,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意思,却再次将青云珠塞向胡未嘴里,一副坚持不懈的模样。 胡未赶紧避过脸去,伸手将青云珠接了过来。 他强忍着臭味,用力捏了捏青云珠,想将青云珠直接捏碎了事,省得小家伙一直纠缠不休。不过青云珠看去已是变得焦黑,上面还有一个个细小的孔洞,与以前相比,几乎完全两样,似乎只要轻轻捏上一下,便会被捏碎一般,但胡未却发现这颗完全变了个样子的青云珠倒是比想象中来的更加坚韧,胡未使足了劲,也没能将其捏碎。 胡未不由有些好奇起来,将青云珠拿到面前再次仔细看了看,只可惜却看不出太多的东西,唯有感觉到这青云珠捏起来时倒还是有点点弹性,显得颇是坚韧。 戒戒却又又怕到胡未怀里,用脑袋顶着胡未的手,往胡未嘴里顶去,不时转头朝胡未哼哼唧唧地叫唤几声,似乎在催促胡未快将青云珠吃下去。 胡未一把将小家伙抓了起来,又将青云珠往它嘴里塞去。 只是小家伙却是赶紧将小嘴闭得紧紧的,怎么也不肯张开,甚至还闭上了眼睛,将脑袋转了过去,脸上都露出了丝痛苦模样。 不过胡未也只是跟小家伙开个玩笑,没有真的勉强小家伙,他哼了一声,又弹了下小家伙的脑袋,又好气又好笑道:“小王八蛋,你自己怎么不吃,太阳都从西边出来了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戒戒却一脸认真地朝胡未叫了几声,继续推着胡未手里的青云珠往胡未嘴里塞去,一副义正严辞的样子。 间戒戒如此一反常态地坚持着,胡未不由有些意外。沉思了片刻后,他摸了摸戒戒的脑袋,说道:“你真的要我吃了这颗珠子吗?” 小家伙立刻点了点头,一脸坚决。 胡未犹疑了片刻,最后叹了口气:“好,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我就相信你一次。” 说完,胡未放下戒戒,又捏住自己的鼻子,然后将青云珠放进自己嘴里,又和着口水将青云珠吞进了肚去。 可就算如此,胡未还是感觉到一股奇臭味从里到外,一下子冲进他的鼻腔,这气味霸道至极,他的脑袋都是轰地一声,好像受到了冲击,他也差点被这臭味熏得直接晕死过去。 胡未被怪臭味刺激得直接跳了起来,捏着自己喉咙,张着嘴巴嗬嗬做声,想将青云珠给吐出来。这青云珠看上去满是疙瘩,但一放进嘴里之后,却似乎变得滑溜至极,胡未都没怎么做吞咽,青云珠便滑入了他的喉咙里,又快速滑到了他肚子里。 可青云珠虽然已经进了他的肚子,但那股乖臭味却一直难以散去,似乎有股无形的臭味钻出他的胃部,通过喉咙,一遍遍不停地冲击他的鼻子,就像有着生命一般。 可不等他将青云珠吐出来,却是突然浑身一震,紧接着闷哼一声,一把抱住自己的肚子,脸色也是变得惨白无比。 他抱着肚子缓缓跪了下去,身子也是紧紧颤抖起来,接着他又浑身一震,仰天摔倒在地上,然后竟是抱着肚子在地上翻滚起来,一边还不停地惨声叫唤着。 在他惨白的脸上,瞬间沁出了豆大的汗珠。就连他身上破破烂烂的长袍,紧贴他身体的地方,也在极短时间内,被他身上流出的冷汗湿了个透。 “疼死我了……”感觉有数把刀子正在自己肚子里绞割着肠胃的胡未惨呼一声,身子一震急颤,之后便突然停了下来,一动也不动,似乎终于忍不住疼痛,晕死了过去。 只是没过几秒钟,胡未又浑身一震,长长叹出口气来,不过紧接着,他又开始一边在地上翻滚着,一边惨叫连连,叫声凄惨无比,有如杀猪似的。 只不过边上的戒戒的反应却是一反常态,虽然小家伙没心没废了点,但还是挺讲意气的,胡未如有什么危险,它也会变得焦急无比,可这一次,小家伙见到胡未这般痛苦模样,却不但不见一丝焦急,反而趴在哪里悠然地看着一脸痛苦翻滚不止的胡未,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甚至于在它眼里,竟还有几分得意之色。 而这时胡未肚子却发出一阵阵怪声来,有如闷雷似的,连响不断,带着他的肚子都是急速抖动起来,像在跳着肚皮舞似的。 在响了好一阵之后,胡未的肚子终于停了下来,可随即他却又放起了一个个响屁来。 这响屁也是接连不断,有如一下下急促地吹着喇叭似的。 边上戒戒整个身子都趴到了地上,两只肉乎乎的爪子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地面,嘴里则是不停地怪笑着。 可在胡未突然放了一个很长很长也是非常响亮的屁之后,小家伙突然跳了起来,双爪紧捂着自己的脸,大叫着跑出了山洞,叫声竟是显得有些慌张。 只因在胡未放了那个长屁之后,整个洞穴里都被一股臭鸡蛋味所充斥,奇臭无比,使人窒息,显然小家伙也是受不了这怪臭味,才丢下胡未独自跑了出去。 然而胡未却终于停止了翻滚,也停止了叫唤,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有如死去了一般。 戒戒则不时捏着鼻子,跑进洞来,跑到胡未边上看上几眼,只是每一次它很快就又会跑出去,一副受不了洞中气味的样子,也似乎并不怎么关心胡未的生死。 直过了半个多小时,洞外的小家伙又捏着鼻子探出半个身子朝洞中看了看。 看了几眼之后,它便蹑手蹑脚地走进洞中,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也不知道它在警惕着什么。 走到胡未边上后,它看了看胡未,又踢了踢胡未的一只脚,胡未却仍是毫无动静,真跟死了似的。 可戒戒却哎哎叫了一声,倒像是松了口气似的。 可就在这时,胡未身子突然一颤,紧接着猛然挺直,随即又是放了个长长的响屁。 屁声一停,胡未身子绷紧的身子也终于放松了下去,可突然胡未却是伸出右手,一把抓向戒戒。 只不过戒戒在胡未身子突然动弹时便也是,立刻绷紧了身子,一副紧张和随时准备逃跑的模样,而当胡未伸手抓向它时,它立刻高跳了起来,躲了开去,随即便大叫一声,急慌慌地跑了出去。 而胡未却突然坐了起来,一脸懊恼和气愤,大声骂道:“小王八蛋,你给我等着!连我都敢阴,没良心的家伙……” 洞外的戒戒却探出脑袋,朝胡未呜呜叫了一声,竟显得有些委屈。 胡未却突然捡起地上一块石子,一把丢向戒戒。 戒戒立刻缩了回去。 石子也打了个空。 胡未却是吓了一跳,若不是戒戒躲得快,这石头便真要打到戒戒的脑袋上。 他吐了吐舌头,随后哭笑道:“小王八蛋,给我进来!” 戒戒又小心翼翼探出脑袋,看了看胡未之后,又朝胡未叫了一声。 胡未则盘起了腿,又伸直腰放了个响屁。他叹了口气,朝戒戒招了招手:“好了,不怪你拉。” 小家伙又看了看胡未,见胡未真没生气的样子后,它终于放下心来,大摇大摆地进了洞,来到胡未身边,趾高气扬地朝胡未叫了一声,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怎么,还是你的理了?”胡未白了白眼,说道。 小家伙则一会指指胡未的肚子,一会又指指自己的肚子,在哪里指手画脚的,显得颇是激动,一副义正词严的模样。 “好好,不关你的事,都是我自找苦吃好。”胡未笑道,却突然一把抓住戒戒,将其放到自己屁股边上,而后放了个长长的响屁。 戒戒被胡未抓住之后,也急得大叫起来,一副惊慌模样,随后便用力掰起胡未的手来。可当胡未朝它放了个屁之后,它立刻停止了挣扎,双爪只紧紧地捂住自己的鼻子,只因胡未这屁实在是太臭太臭了。 胡未却是哈哈大笑一声,把戒戒抓到自己面前,另一只手用力弹了下小家伙的脑袋,然后又把它放到自己屁股边上,再次放了个长长的臭不可闻的响屁。 胡未这屁是又臭又响,只怕连他们先前遇到的那些黄鼠狼妖所放的臭屁都无法与之相比,山洞里也顿时再次被奇臭味所充斥。 戒戒则是一阵摇头晃脑,一副头冒金星的模样,似乎都被胡未的屁给直接熏晕了似的。 胡未终于将戒戒放到面前,却又给了摇头晃脑的小家伙一个重重的栗子,说道:“小王八蛋,你是知道继续温养吞云珠便会像我这样,所以才故意将吞云珠让给我温养的,我说你这次怎么那么反常呢,原来没安好心来着啊!” 戒戒则抱着脑袋,翘着嘴巴,朝胡未呜呜叫了几声,竟是一副委屈模样。 胡未则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好拉好拉,跟你开玩笑的呢,到了晚上,咱们就可以正式祭炼这青云珠拉。” 刚说完,胡未却又放了个长长的响屁,倒真跟他们先前遇到的那个黄鼠狼妖们有得一拚。 戒戒则立刻捂着嘴巴,跑出了洞去。 胡未则是哈哈大笑起来,又躺倒在地,摸着自己咕噜咕噜叫个不顾停的肚子,一脸的满足和惬意。 刚才胡未确实是疼得晕死了过去,但很快肚中剧烈的疼痛又使得他醒了过来,只是当他放出第一个屁后,肚中那剧痛感便顿时不见了,肚子里反而有一种非常舒畅的感觉,就好像是胃胀气突然好了似的。 而胡未虽然疼得死去活来,痛不欲生,但担心大金鹏王会发现这里,纵使这样他也始终没有放松警惕,所以戒戒的反应其实他都知道,联系戒戒的反映,他也终于意识到小家伙分明是知道继续温养青云珠就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所以才会一反常态,主动将青云珠让给胡未温养,而并非是因为青云珠出现了异状,它想推脱责任。 然而等到天黑时分,胡未将青云珠吐了出来,却发现青云珠仍是漆黑一色,只不过与先前相比,却是变得流光四溢,有如一只黑色猫眼,而且还比原先大了整整一倍多,变得有如鸡蛋那么大小。 (跟大家说说到北京后这些天的情况,上个月27号晚上到北京,到北京之前,右边上面一颗牙齿便隐隐有些不对,一喝凉水便会隐隐做痛,到了北京那天,开始正式发作,每隔个一两分钟便会钻脑子似地疼上一阵,疼得厉害时眼前发黑,大汗淋漓,在止痛药的帮助下,总算勉强睡了几个小时。 到了第二天,感觉牙疼好了一些,也就没再去医院看,于是去办了新的手机卡,银行卡,又在移动办了个为期半年的无线宽带,只是到现在,这无线网连上不过三四次,网页基本上打不开,倒是偶尔能登录上,但一般过了十几分钟便会掉线。办这个业务的时候,我还问了服务员能不能在线看电影,服务员语重心长地说看电影的话流量不够用,现在想想,感觉那服务员的话真有玄机,而我是如此的天真。 到了晚上,牙疼又开始发作,吃了止痛药都是没用…… 第三天终于忍不住去了医院,到现在一共已经去了四次,比这些天面试的次数都多,而且听医生说,还得至少再去三次,现在还在作什么根管治疗,然后补牙,之后还有好几道不知道什么程序,医生每次治疗的时候,都会报一大堆的价目,听得我心都在滴血,牙却似乎不那么疼了,想来医生真是厉害,麻醉手段独树一帜。 昨天端午放假,从北京到了辽宁锦州,开始一段另类的体验,至于是什么体验,请待后续,呵呵。) 第一二五章 激斗神山(二十二) (不好意思,作者后台自动更新的。祝大家端午节快乐,呵呵!) 胡未吃下那颗莫名发臭变黑的青云珠后,突然肚痛如刀绞,几次疼得晕死过去,接着又被痛醒过来,不过当放了一阵长屁之后,他肚子里的剧痛便嘎然而止,反而感觉通体舒泰,肚子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而他也终于发现戒戒先前一反常态将青云珠转交由他温养,似乎就是因为料到了接下来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不过胡未并没怎么跟小家伙计较,也没怎么生气,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甚至或者说还有点出乎意料的喜悦。 原本他还以为青云珠在温养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已是彻底报废了,也是十分的失望,不过现在他却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和肚子里的青云珠产生了一点莫名的感应,他隐隐能够感觉到青云珠正在他的肚子里缓慢地滚动着旋转着,时而吸进他胃肠中的津液,时而又将其吐出来,胡未甚至都能感应到这青云珠好像还在一点点的变大。 这种感觉也很有些奇妙,感受着肚子里青云珠一点点变大,就像是个子宫里的胚胎一般,胡未也觉得自己像是个怀了孩子的孕妇,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兴奋以及期待。 而戒戒正是夸张,与胡未有着心灵感应的它似乎也有着与胡未同样的体会,居然抱着肚子躺在胡未边上,一边气喘吁吁,哼哼唧唧叫唤个不停,时而一脸痛苦,时而却又一脸幸福和满足。它还会时不时地轻轻拍一拍自己的肚子,又朝自己肚子轻轻叫上几声,叫声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眼神也是无比的……无比的安详。 看它样子,十足像那行将分娩的孕妇。胡未肚子里装着青云珠,青云珠虽在一点点变大,但他肚子的变化却并不大,或者说几乎都没什么变化,而小家伙肚子本来就滚圆滚圆的,那架势比孕妇还要孕妇,根本不用借助道具来着。 却也不知道小家伙是从哪里学来的这副举止神态,虽然除了肚子外,它的样子跟个即将为人母的孕妇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它的神态举止却跟个准母亲如出一辙,惟妙惟肖得很。 胡未也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轻轻弹了下小家伙的脑袋,笑骂了声小王八蛋。 小家伙却是来劲了,或者说入戏了,竟是抓住胡未一个受指,将胡未的手拉到自己肚子上,示意胡未摸摸它的肚子。 见胡未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它有些哀怨似地叫了几声,拉着胡未的收在自己肚皮上轻轻地蹭了蹭,却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随即脸上则又露出了满足和幸福的表情来。 胡未实在有些吃不消它了,便突然用力在它肚子上按了几下。 小家伙顿时手忙脚乱地,一把抱住自己的肚子,急急滚了出去,随即半弯着腰,朝胡未大叫了几声,一副恼怒模样。 胡未则一脸坏笑,又伸出个指头,朝小家伙肚子点去。 小家伙立刻惊慌地大叫了一声,抱着肚子跑到了另一边去,躲在一块岩石后面。 过了好一会,它探出头来看了看胡未,见胡未并没追来,才从石头后面爬了出来,一屁股坐到地上,然后不停地摸起自己的肚子来,时而轻轻叫上几声,一副温柔模样。 “疯……了!”胡未白了一眼,随即伸直腰部和双手,哼哼着放了个又长又响的臭屁。 戒戒却赶紧一把捂住自己肚子,转头朝胡未急叫了一声,显得有些愤怒,也有些焦急。 小声点啊,别吓着俺孩子呐! 只是这时,它肚子却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声音十分响亮,真跟打雷似的,它的肚皮也是一阵阵地缩涨起来,跟跳肚皮舞似的。 小家伙也是终于演不下去了,在地上翻滚起来,嘴里哼哼唧唧叫个不停,倒有点像是孕妇要分娩一般,只不过人家分娩时绝对是一脸痛苦,但小家伙却是一脸的愉悦和舒坦表情,一边还摇头晃脑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过了好一会,它的肚子终于停止了叫唤,小家伙也停止了翻滚。只不过小家伙却故态重萌,又抱着肚子躺到胡未边上,哼哼唧唧起来,还时不时去拉胡未的手,要胡未摸摸它的肚子,又或者爬到胡未脑袋边上,把肚子贴在胡未耳朵跟前,大概是要胡未听听它肚子里的‘胎动’,看看是否正常。 胡未将耳朵凑了过去,一脸认真的听了听,而后却是脸色大变,一脸惊讶道:“哟,还真有动静呢!” 小家伙愣了一愣,随即眼睛一亮,朝胡未唧唧吱吱叫唤起来,一副激动的样子,像在问胡未到底有什么动静。 “你自己听听就知道了,好像真有什么东西在动呢。”胡未嬉笑道。 小家伙却信以为真了,努力放低脑袋,想贴到自己肚子上,无奈它胖得连脖子都没,别说把脑袋贴肚子上,就算把脑袋贴腿上都是绝无可能的事情。所以它努力了半天,却始终无法亲耳听到自己肚子里的动静。 到了后来,小家伙也有些急了,又朝胡未唧唧吱吱叫唤起来,不时指一指自己的肚子,似想让胡未告诉它它肚子里到底有什么动静。 胡未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用力地拍了下它的脑袋:“笨蛋,你还当真了呢,看来还真闲得有些无聊啊,是不是没事情做的缘故,那就去找点吃的来。” 小家伙却哼哼了一声,抱着肚子躺了下去,一副委屈模样,似在埋怨胡未一点也不体谅它,看它大肚子的,还要让它出去找食。 胡未白了它一眼,也有些无奈,小家伙还真是入了戏,跟走火入魔似的,跟它说也只怕一时难以说清楚。 不过很快,胡未却是眼睛一亮,摸了摸戒戒的肚子道:“还是赶紧找吃的去,可别饿着肚子里的孩子啊。” 小家伙愣了一愣,歪着脑袋看了看胡未,随即眼睛一亮,用力地点了点头,好像也明白了胡未的话,然后便屁颠颠地跑出了洞去。 胡未则反而是愣在了那里,一脸的痴呆,他原本只是想讥讽一下小家伙,结果小家伙居然连这个都当真了。 过了一会,小家伙便叼了一只半大的兔子跑进了洞来。 胡未赶紧迎了上去,去接小家伙嘴里的肚子,准备把兔子处理一下,烤个兔子肉啥的,可不想小家伙却是避了开去,跑到一块岩石后面,躲在那里直接啃吃了起来。 不过多久,兔子就被小家伙吃了个干净,只剩下了一张兔皮和几块骨头,小家伙才叼着那块兔皮跑了回来,将兔皮丢到胡未面前。 顿时气得胡未大骂它小王八蛋。 可小家伙却是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嘟着小嘴朝胡未大叫了几声,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似乎在说自己都有孩子了,自然得吃好一点。 胡未也只能忍着饿,却又有一肚子的怨气。 原本胡未要出去找点吃的也非什么难事,无奈现在是敏感时期,为了避免暴露形踪,他也只能一直忍着饿,等到天黑再说,毕竟他无法和戒戒相比,出现在峡谷中的话,只怕很快就会引起附近妖怪的注意。 好不容易忍到天黑,胡未正准备出去找吃时,肚子里突然一阵翻腾,接着便大声干呕起来。 他感觉到肚子里的青云珠也动了起来,一点点自动地往上面移动着,想是应该已经温养成功。 不过这青云珠也是变大了许多,要想再将其吐出来可不大容易。胡未费了好大的劲,才将青云珠吐出来,喉咙也被青云珠卡得生疼,甚至在吐青云珠的时候,因为青云珠过大,他都差点被堵住气管直接窒息而死。 只是当吐出青云珠后,原本以为这一次青云珠终于温养成功的胡未却是再次愣在那里,脸色也重现失望。 只因青云珠虽然变大了不少,却仍是漆黑一色,甚至说还变得更黑了,并没有变成红色,更不要说白色了。 胡未都有点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与先前不同的是,青云珠虽漆黑一色,甚至说变得更黑了,但原先青云珠是黯淡无光,几乎看不到任何的光泽,而现在却隐隐间流光四溢,表面有着一层黑色油彩似的,胡未手托着青云珠晃动时,青云珠上的光泽也会随之转动起来,就跟一只黑色猫眼似的。 这让胡未暗暗有些称奇,转动着青云珠细细地看了起来,却又发现青云珠表面也不再跟先前那样满是疙瘩和细孔,已经变得光滑无比,甚至珠子的形状也有些变化,似乎变得更加圆润了。 胡未也怎么都想不明白这青云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甚至说都有点难以断定这青云珠的温养到底是完成了没有,如果是已经温养完成,那为何不是变成了白色,反变成了黑色。 胡未也有电犹豫起来,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按照原来的办法继续祭炼青云珠。 原本躺在一边,抱着肚子哼哼唧唧个不停,像在分娩似的戒戒则终于跑了过来,却一把将青云珠抢了过去,接着竟是不顾青云珠上还留着胡未的口水,对着青云珠又亲又蹭的,还呜呜呜轻叫个不停,一副激动和温柔模样,就像是个母亲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儿子。 胡未狠狠打了下小家伙的脑袋,将青云珠拿了回来,继续研究了起来。小家伙则是泪眼汪汪的,噘着小嘴朝胡未叫了起来,它双爪抱着脑袋,脑袋则摇个不停,看去一副焦急和委屈模样,倒跟个受气小媳妇似的。 “你还真上瘾了哈!”胡未白了白眼,用力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而后从地上站了起来,拿着青云珠走出了洞去。 小家伙紧紧跟在胡未后面,不停地大声叫唤着,教胡未快点将它的“孩子”还给它。 “嘘----”胡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把抓起小家伙,将其丢到自己肩上,然后带着戒戒爬上了洞穴上面一块岩石。 这洞穴位于峡谷左侧悬崖上边,像其它一些地方一样,这洞口四周也立着一层长条形的有如枪矛的怪石,怪石上面则覆盖着一些藤蔓和矮草,连带着将洞口也给遮拦了起来,而洞穴上面则还长着一块巨大的岩石,综合种种因素,这悬崖上的洞穴才极少有动物涉足,包括成精了的妖怪,因为且不说发现这洞穴,就算发现了,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爬的,都不大容易能够进得了这洞穴。 跳上岩石之后,胡未又是纵身一跳,直接跳上了上面的悬崖,如只壁虎似地贴在崖壁之上,快速向上爬去,灵活有如猿猴。 不过片刻工夫,他就爬到了悬崖上面,找了处稍显平坦的地方,盘腿坐了下来,然后从怀里拿出青云珠和吞云珠。 胡未和戒戒相视一眼,便不约而同地朝着胡未手里吞云珠吹了口气。 吞云珠轻轻一颤,突然跳到空中,并按逆时针方向徐徐转动了起来。它缓缓飞到峡谷上方,才停了下来,一边不停地转动着,一边如鲸鱼吞水似地快速吞吸着积聚在峡谷上方的云雾。 又过了片刻,胡未将吞云珠收到身前,然后又和戒戒一起向其吹了几口气。 原本静止的吞云珠再次旋转起来,不过却换了个方向,变成了顺时针旋转,而在旋转着的同时,吞云珠还将刚才从峡谷上方吸取的白雾又徐徐吐了出来。 胡未又敲了下戒戒的脑袋,小家伙撇了撇嘴,在青云珠上面一阵舔舐,又吹了几口几口气。 青云珠轻轻一颤,随即突然跳了起来,飞到了吞云珠边上,慢慢地旋转起来,一边吞吸着吞云珠刚刚吐出的白雾。 于是乎,吞云珠青云珠一齐飘浮在半空中,一个顺时针旋转着,一个则逆时针旋转着,一个不停地吐着白雾,一个则不停地吸取着那白雾,一前一后,行动有序。 过了一会,吞云珠终于停止了旋转,也不在吐出白雾,胡未将其召到跟前,又和戒戒一起朝着吞云珠吹了几口气。 吞云珠一阵轻颤之后,又是逆时针地旋转起来,徐徐向上飞去,来到峡谷上方云雾积聚之处,大肆吸取起那些云雾来。 等到吞云珠吸得差不多了,因为和吞云珠之间的感应联系,胡未也都感觉到了阵阵莫名的恶心,他和戒戒的肚子也都又开始咕噜噜地叫唤起来,他便再次将吞云珠收了下来,然后转让吞云珠吐出那些刚吸收的满带瘴毒的云雾,又让青云珠将其尽数吸了进取。 如此周而复始,不断重复着。 不过虽然看似一切顺利,但胡未心头却一直笼罩着一个阴影,只因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黑色的青云珠却一直没有多大的变化。而按正常情况,青云珠温养之后会由深绿色变成半透明的白色,在祭炼过程中,经过吸取这饱含瘴毒的云雾之后,又会由白色渐渐变成绿色或者青色。 经过几个小时的祭炼,借着吞云珠的帮助,青云珠已是吸了无数的云雾,峡谷上面积聚的云雾都变得稀薄了许多,但在胡未看来,青云珠却始终是漆黑一色,并没什么变化,也不知道青云珠温养之后变成了黑色的缘故,所以很难看清其颜色的变化,还是说祭炼的法子出了问题。 要说祭炼的法子,胡未现在所用的手段与空闻所说的也真有些不同,因为空闻所教的并不要吞云珠的帮助,也就是说需要青云珠自己直接去吸取那些云雾。 可在温养之后,胡未和青云珠之间建立的一点模糊感应并不能如意驱使青云珠,只能使青云珠在身周三四米范围内飞动,超过这个范围便会失去对青云珠的控制,而这峡谷上方含着瘴毒的云雾却远不是青云珠所能直接接触得到的,所以要它直接吸取云雾可不大容易,除非胡未想个什么法子带着青云珠飞进这云雾之中才行,可只怕到时候胡未又会中瘴气,白白丢了性命。 另一方面,经过温养后的青云珠也会变得有些脆弱,要想祭炼成功,不是说可以让它随便吸取那些云雾,这瘴气或者瘴毒可说是各种毒气之综合,厉害无比,稍有不对,就会对青云珠带来损害。其实道理就跟炼养蛊虫的一样,蛊虫刚开始一般都很脆弱,吃的东西都要十分的讲究,若是食物过量或者食物所含药性过度,便都会给蛊虫带来损害。 经过温养后的青云珠也跟只还未成熟的幼蛊差不多,若是要让它直接吸取那云雾,可得慎之又慎重,严格控制,可这么一来,祭炼速度就会变慢,要想三天之内祭炼成功,只怕不大可能。 所以胡未才想到了借住吞云珠,先让吞云珠飞到峡谷上方,吸取那云雾,再让吞云珠将云雾吐出来,换由青云珠吸取。这样不但方便,而且那云雾经过吞云珠一番吞吐之后,对青云珠的潜在损害也会变得小很多,就好比说让几个月大的孩子直接吃米饭那肯定不行,难一消化,但如果母亲先将米饭咀嚼烂了,再喂给孩子,那就会好很多。 但这祭奠青云珠毕竟不是儿戏,也不好轻易拿其它事情相比,胡未有点怀疑该不会就是因为借住了吞云珠的缘故,使祭炼过程发生了难以预料的纰漏,青云珠本身却没有什么变化。 想到这里,他便将吞云珠收了起来,努力驱使着青云珠,让其直接飞向那些云团。 而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青云珠和他之间的感应却是强了不少,所能活动的范围也变大了许多。等青云珠一直飞到那云雾之中,也就是离胡未三四米处,胡未还是能够比较清晰地感应到青云珠,驱使青云珠也无多大的阻碍。 胡未也稍稍放了心,驱使青云珠直接吸起峡谷上方的云雾来。 青云珠吸取云雾的速度也超出了胡未的想象,比起吞云珠还要快上许多,竟显得有些贪婪,大肆地吸取着云雾,就像是个饿极了的老虎,胡未都有些难以控制。 不过胡未却反而更是放心了些,因为从目前看来,青云珠样子虽变得有些古怪,但其它地方好像还是没什么问题,祭炼还算是有效果的。 可眼看就要天亮,青云珠也几乎将峡谷上面方圆几百米的云雾吸了个干净,胡未准备将青云珠收回时,天际快速飞来一个人影。 “小子,终于让本大王找到你了!” 正是那大金鹏王。 第一二六章 激斗神山(二十三) 胡未在祭炼青云珠的过程中,虽尽量减少动静,以免引起太多注意,并最终把大金鹏王给引来,无奈随着祭炼一步步进行着,青云珠吸取云雾的速度越来越快,胡未都渐渐有些难以控制,就好像无法控制一只出了铁笼的饿虎一般。 于是乎,青云珠所引起的动静也是越来越大,到了后来,在峡谷上方,以青云珠为中心,那云雾都是形成了一个直径超过十米的漩涡,周围的云雾都随漩涡涌向青云珠,随即快速被青云珠吸了进去。 而在吸取云雾过程中,或者说在青云珠祭炼过程中,胡未和青云珠之间的感应也是越来越清晰和强烈,他甚至能够感应到青云珠竟好像也开始产生了灵性,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有些奇怪的是,随着青云珠吸取越来越多的云雾,胡未也隐隐感觉到青云珠似乎越来越兴奋了,或者有一种越来越饥饿的感觉,似乎怎么也吃不饱一般,所以青云珠吸取云雾的速度是越来越快,倒有点疯狂的意味。 而原本被胡未放回怀里的青云珠,似乎也感应到了青云珠的激动之意,或者说被青云珠所感染,竟也蠢蠢欲动起来,主动跳到了胡未头顶,缓缓地旋转了起来,一边轻轻地抖动着,吐出一个个白色小云朵,也显得有些兴奋和激动。 对于胡未来说,除了戒戒和吞云珠外,这青云珠也隐隐然有与之连为一体的迹象,也正是祭炼成功的征兆。 可是因为青云珠所引发的动静实在太大,终究还是引起了大金鹏王的注意,也使得大金鹏王终于找到了胡未的所在。 然而在过去的这近一天一夜里,大金鹏王却也是憋屈得很。 当初他受胡未和长臂猴妖一族围攻,眼看天鹏山上麻蛭尽受戒戒控制,自己再无多大优势,被动之下,他不顾一切强行提升了自己的修为,由大妖中阶修为突破到了大妖上阶,实力顿时大增,就算胡未和长臂猴妖一族联合在一起,也难做他的对手。 不过这修为的突破却有时间限制,只能维持三天时间,三天过后,他的修为便会回落到大妖中阶,甚至说因为这强行提升的缘故,到时候会对其自身产生难测的损害,他的修为说不定会变得更低。 当然大金鹏王本就知道这些不利因素和后果,所以他也下了决心,提升了修为之后便一定要杀了胡未,杀光侯大候二等长臂猴妖,他甚至想好了,如果有时间的话,顺便把天妖山另外几个比较厉害对他有所威胁的大妖怪也给杀了,省得三天之后,他实力回落甚至受损,这些个妖怪趁机杀上门来占便宜。 可不想原本喊打喊杀,凶悍好斗的侯大候二等长臂猴妖们一见他强行突破修为,竟是突然态度大变,扭头就跑,完全没了要跟他动手的意思。大金鹏王虽有些得意,但原本也预想着自己修为突破了,长臂猴妖们再次围攻上来时便可以大展神威,将侯大候二他们杀了屁滚尿流,好好羞辱一番,现在长臂猴妖们不战而逃,一副害怕模样,虽也让他觉得得意,但与他原先预想的效果相比,终是大打折扣。 就好比说两人上擂台,原本斗得旗鼓相当,到了后来,其中还略处下风的一人突然小宇宙爆发,实力大增,可正当他鼓足气势准备好好扁对方一顿时,对方却是根本不与他打,直接跳下了擂台,好不容易小宇宙爆发的那人自然会觉得有些失落或者说憋屈。 侯大候二他们逃走后,大金鹏王又把目标转向了胡未。胡未却是在那里装傻充愣起来,原本他还想看看失去了长臂猴妖一族帮助的胡未会是怎样的绝望和害怕,也想看看胡未到时候痛哭流涕向他求饶,见得胡未如此反应,自是有些失望,忍不住把自己强行提升修为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结果胡未不但不见害怕,反一下子发现了他的忌惮之处,结果趁着他分神之际,胡未也是逃了个没影,自是让他觉得更加的郁闷。 不过这些还都是次要的,毕竟面子事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大金鹏王既已下了杀掉胡未杀光长臂猴妖一族的决心,便不会有变,毕竟对于他来说,这也确实是最为明智的举动,而在侯大候二等长臂猴妖以及胡未逃走后,他虽然觉得有些遗憾,却也没怎么在意,他觉得三天时间自然足够让他轻松灭了胡未和长臂猴妖一族。 不过他却没意识到,胡未和长臂猴妖们虽没长着跟他一样的翅膀,却还长着两条腿,他们不但可以逃离天鹏山,还可以逃离天妖山。 其实大金鹏王先前也曾跟胡未说过,长臂猴妖一族很可能早就举族逃跑了,不过他那也不过是带着炫耀似的开玩笑而起,在他潜意识里却并不想长臂猴妖一族逃走,毕竟如果走了便可能还会回来,他只有将长臂猴妖一族全灭了才会感到安心,只是没想到他的话竟然变成了现实。 胡未逃离天鹏山之后,大金鹏王上上下下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胡未,却终于想起来自己与长臂猴妖一族之间的恩怨也还没处理,于是便赶往了天猴山,结果却发现长臂猴妖一族竟已是举族离开了天猴山,不知去向,而且还把天猴山烧成了灰烬。 而从表面上看,长臂猴妖一族把自己栖息了千年之久的天猴山烧掉,似在表示以后不会再回这天猴山,可与长臂猴一族相斗数百年之久的大金鹏王却深知,长臂猴妖一族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在示弱,反而是在示威,长臂猴妖一族在天猴山经营千年之久,这天猴山也多多少少有其超凡之处,长臂猴妖一族之所以将其烧掉,就是不想它落入大金鹏王之手,二迟早有一天,长臂猴妖一族会挟着无尽怒火杀回天妖山,与大金鹏王最终斗个生死,而且这一天可能并不用等太久,或许只要再过三天,等得大金鹏王实力跌落回大妖中阶,或者变得更低,长臂猴妖一族便会举族杀将回来。 所以从长臂猴妖一族举族逃走,大金鹏王非但没觉得高兴,反而十分的郁闷。 郁闷之下,心情自然不好,大金鹏王为了发泄心中不满,便去找其他一些个他觉得可能会对他产生威胁的大妖怪,结果他发现那些妖怪竟然也都主动逃离了天妖山,显然也是料到了或者说听说了大金鹏王会去找他们的麻烦。 而不知道是谁传出消息,又或者可能是以讹传讹,一传言火速在天妖山流传了开来,说大金鹏王修炼走火入魔,修为虽有大进,脑子却出了问题,成了个疯子,只知道杀戮和破坏,天猴山长臂猴妖一族都被其屠杀殆尽,所以许多住在天鹏山附近,也就是大金鹏王老巢附近的妖怪都忍不住担心,迁移去了它处,甚至跟几个成名已久的大妖一样,直接离开了天妖山。 显而易见,这么一来,大金鹏王无意之下可是得罪了更多的妖怪,而大金鹏王如今实力大进,那些妖怪也只能怒却不敢言,也不敢对大金鹏王怎样,只能选择躲避,可一旦三天之后,大金鹏王实力恢复,那些妖怪估计就会蠢蠢欲动了,如果说三天后大金鹏王实力退步,只怕那些大妖听说了之后便会直接杀回来。 而在这一天一夜里,大金鹏王飞来飞去,四处寻找胡未时,也遇到不少妖怪,而这些妖怪一见大金鹏王,都是不说一句便转头就逃,看向大金鹏王的眼里满是惊骇和恐惧,倒像看着什么怪物似的。以前的时候,因为大金鹏王喜怒无常,还老喜欢用傀儡羽折磨其他妖怪,所以天妖山大部分妖怪都惧怕于他,但遇到他时,也不会表现得如此明显,而一般都是小心翼翼地奉迎讨好,大金鹏王往常也很享受这种‘尊贵’的待遇,但如今待遇突变,变得如此不受欢迎,大金鹏王的郁闷也可想而知。 不过更让大金鹏王郁闷的还不是这些事情,而是胡未。 先前胡未从他眼皮底下溜走,不见踪影的时候,他还没怎么在意,觉得以胡未的修为,怎么也不可能逃得出自己的手掌心,可很快他就发现他居然察觉不到胡未的气息,或者惊异地发现胡未和戒戒居然没留下任何的气息,所以先前戒戒变化成胡未时他也没能立刻发现,而之后胡未和戒戒躲在麻蛭下面,他也没能发觉。 之后他在天鹏山上上下下的,翻来覆去的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胡未和戒戒的踪影,他本以为胡未或许是已经彻底丧胆,早已逃出了天妖山,于是他便准备回天鹏山,收拾无为他们去,他杀不了胡未,也没灭了长臂猴一族,还被天妖山诸多妖怪当成疯子,又新结下许多莫名其妙的冤仇,正是郁闷得紧,也准备拿无为他们开刀,好好泄泄愤。 可是突然地,他想起了胡未临走前留下的那句话。 胡未在逃跑前,曾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句话,说什么请大金鹏王在杀了他之前,千万不要伤害无为他们,省得到时后悔。 大金鹏王原本也没怎么把胡未这话放在心上,觉得胡未之所以说这个,真的只是单纯求自己收下留情,是怕因为他逃走,大金鹏王把怒气发泄到无为他们头上,而事实上大金鹏王自身也确实是这个情况,因为胡未逃跑的事,他怒气冲冲,更加觉得不能如了胡未这胆小鬼的意,非得好好折磨折磨无为他们。 但在一点点冷静下来后,大金鹏王却渐渐意识到胡未的话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与其说是在跟他求情,更不如说是在威胁他。 他也想到了胡未得知他强行提升的修为只能维持三天时间的情况后,眼里不自由闪过的那丝喜意,再联系胡未留下的这句话,心里也忍不住涌起丝丝凉意来。 大金鹏王并不笨,胡未的话也不难理解,结合种种情况,胡未就是在告诫大金鹏王,不得伤害无为他们,否则等到三天之后,他便会来找大金鹏王算账。 而胡未的做法虽然很无赖,但却真的给大金鹏王留下了个难题。 杀?还是不杀? 大金鹏王真的有些为难了,很是犹豫不决。 不杀了无为他们,自然不足以发泄他心中之愤,也让他觉得很没面子,可如果真杀了无为他们的话,三天之后,他的修为会变回原来水平,甚至变得更低,而胡未则肯定会回来跟他拚命,到时候也必定会给他带来巨大的麻烦,他想起胡未临走前那坚决和严肃的眼神,深信胡未真的会这么做,甚至还隐隐感觉胡未真能说到做到。 虽然他没有跟胡未直接交过手,但通过接触,他也隐隐感觉到胡未似乎并不是表面上看去的那么简单。怀着种种疑惑,他回到天鹏山山顶,找到无为他们,讯问起了无为他们的身份和来历,尤其着重问了胡未的来历。 而虽然无为无缘和方老四几个不知大金鹏王问这些到底出于什么目的,为了不给胡未带来更多麻烦,他们始终闭口不说,但那解小宝解小贝几个却关不住嘴,告诉了他一个惊人的消息,说胡未是神界大罗教降龙尊者降世,还告诫大金鹏王快快放了他们,到时候等得胡未发飙,大金鹏王可是得吃不了兜着走。 大金鹏王刚开始自是不怎么相信,以为解小宝解小贝是在吓唬自己,说如果胡未真是大罗教什么尊者降世,见到他时也不用落荒而逃,因为以大罗教在神界的尊者的实力,他大金鹏王虽然将修为提升到了大妖上阶,也实在不够看的,根本不是对手,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可对比性,因为大罗教的尊者可是等同于妖族之中天妖的实力。 有必要解释一下,不管是人类还是妖族,都知道梵天界的存在,不过叫法不一样而已,人类或者说大罗教称之为梵天界,而妖族则直接称之为神界。 至于这梵天界和的形成,人类和妖族也有不同的说法。 人类认为梵天界乃至整个凡人界都是大罗神只手开创,凡人界自然是凡人生活的地方,而梵天界则是大罗教一些修得果位的得道者生活的地方,大罗神自然是两界最高的神明。 在大罗神座下,有三大圣士,二大尊者,十六个大阿罗汉,五百个阿罗汉,这些都是生活在梵天界的得道者,或者说是至高神大罗神座下的神明。 这些神明很少会去凡人界,一般每隔个三十年,才会有一个阿罗汉或者大阿罗汉降世到凡人界。 而在凡人界,大罗教代替大罗神住持各种事务,向天下散播教义的是教首,称大首师,大首师必须得有大蛊师的修为,而大蛊师离修得果位,飞升进入梵天界,成为大罗神座下神明也只有一步之差。 当然这所谓一步之差对于不同的大蛊师来说也是具备不同的含义,有缘者,这一步或许不用几年就可以跨出,无缘者则或许一辈子都无法跨出这一步,修不得果位,成不了神明。 在凡人界或者说人间界,修为最高的便是大蛊师,如果修为超过大蛊师,便无法留在人间界,会自动飞升前往梵天界,依大罗教的说法,这是大罗神在接引其前往梵天界,成就长生不死,永享安乐。 这也算是人间界和梵天界之间的一个平衡了。 所以就算是那些阿罗汉大阿罗汉,以及胡未碰到过的降世尊者无虑,也就是那大罗教伏虎尊者,降世到这个世界时,也只是个凡人而已,没有特殊的修为,需要一步步修炼,等到修为突破大蛊师了,了断了在人间的因果,大罗神便会接引其前往梵天界,重做神明。 根据大罗教说法,这也是大罗神在开创两界时,为了两界的平衡,而设下的天地规则。 只不过妖族的说法却是大不相同。 依妖族的说法,那神界也就是梵天界可是当年由大天妖亲手开创的,在大天妖之下,虽没什么圣士尊者,却有六百天妖众,个个神通广大,厉害无比,比起大罗神座下的所谓三大圣士二大尊者五百阿罗汉阿罗汉丝毫不差,而且数量上也比这些圣士尊者阿罗汉什么的加起来还要多。 据说在人间界的时候,六百天妖众跟随大天妖征战东南西北,与大罗神开创的大罗教相斗多年,最后为避免人间界遭受太多破坏,大天妖便开创出梵天界,又与大罗神签订修战盟约,把六百天妖众带到了梵天界,并在众天妖的拥护下,建立了妖廷,而大罗神则带着他自封的三大圣士二大尊者阿罗汉五百阿罗汉也去了梵天界。 他们一起定下了规矩,这些天妖和圣士尊者以及阿罗汉们,都不得随意前往人间界,大天妖和大罗神还破天荒地联手,在人间设了禁法,一旦有人类或者妖族突破大蛊师或者大妖修为,便会自动飞升前往梵天界,就是为了防止有天妖或者圣士尊者什么的重回人间,给凡界带来太大破坏,而如果有人类修为突破大蛊师,便由大罗教负责将其接到梵天界,如果是妖族中的妖怪修为突破大妖上阶,那便由妖廷将其接到梵天界。 只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这条规定渐渐变得有名无实,大罗教每隔个三十年就会把一位自废修为的阿罗汉或者大阿罗汉降世到人间,借其过人天赋,以及大罗教在人间界多年积累的资源,往往很快就能使其达到顶级大蛊师修为,借以打压妖族的势力。 而梵天界妖廷也不是没有对策,据说有不少天妖通过一些秘术,把自己的实力限制大蛊师以下水平,重新潜回人间界,与大罗教降世的阿罗汉大阿罗汉对抗。 第一二七章 激斗神山(二十四) 谢谢hedi和叫叫的捧场。今天回北京了,呵呵。) 对于大金鹏王来说,他强行将自身实力提升到了大妖上阶之后,放眼整个凡界,除了像那黑风国国主黑风老怪那种离天妖之境只有一步之差的顶级大妖,或者像北唐国大罗教大首师空信,三大世家家主万俟凌烈、皇甫亮、李世明等等人类顶级高手之外,大金鹏王也可说是少有敌手了,毕竟实力提升到了大妖上阶之后,算是真正跨入了绝顶高手的门槛,在妖族中,只有达到大妖上阶,才能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的妖王,也足可称霸一方。 只不过这是在人间,如果放到那神界也就是梵天界,他这所谓的上品大妖可就不够看的了,相比神界那些天妖以及大罗神座下的圣士尊者阿罗汉来说,他差的可不只是一个两个等级。 所以大金鹏王是怎么也不相信胡未会是所谓大罗教尊者降世。他觉得胡未如果真是所谓大罗教的尊者,那见着他时就根本无需逃跑,自可直接打得他魂飞魄散。 为止他还狠狠踢了卸解小宝解小贝几脚,大骂他们把他当傻子,居然编出这么蹩脚的谎言来吓唬他威胁他。 解小宝解小贝两蝎子精虽然不怎么管得住自己的嘴,但自从跟了胡未他们后,胆子是越来越大,面对着大金鹏王,倒也显得颇是硬气,并没露出太多的胆怯和畏惧,竟也对着大金鹏王破口大骂起来,说到时候等胡未杀上门来,他大金鹏王便会知道后悔了。 大金鹏王也渐渐觉得有些不对起来,最终还是耐下性子让解小宝解小贝详细地说了一下。 解小宝解小贝则以为唬住了大金鹏王,便眉飞色舞地说了起来,而说起这些天的见闻,他们也不忘添油加醋一番,差不多都把胡未说成了天下无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只是他们这牛皮吹得又是大了点,被大金鹏王一语点破,大金鹏王老话重提,说胡未既然这么厉害,又为何会丢下他们独自逃跑。 解小宝解小贝顿时慌张起来。 大金鹏王则是多了几分底气,又用力踢了他们几脚。 最终解小宝和解小贝只好据实说了起来,说胡未确实是大罗教尊者降世,只不过降世到凡间界后便得重新开始修炼,所以并不真正具备尊者的实力。 只是听了他们说后,大金鹏王还是忍不住感到十分的沉重。 在听解小宝解小贝诉说时,大金鹏王也紧盯着无为等人,而通过无为他们对于解小宝解小贝所说的反应,大金鹏王确信解小宝解小贝没有说谎。 而对于他来说,胡未既是大罗教尊者降世,不管现在实力如何,都是他不该惹的或者说惹不起的麻烦。 毕竟大金鹏王再厉害,也仅限于在凡界,神界也就是梵天界的那些天妖等等神明对于他来说,也是需要仰望的存在,一个尊者名号也足够使他忌惮三分。 所以大金鹏王也变得有些举棋不定了。如果就这样杀掉无为他们的话,他等于是彻底地和胡未结了仇,而虽然在梵天界和人间,大罗教和妖族都是死对头,但大金鹏王可也不想轻易惹上个大罗教的降世尊者。 在妖族之中,大天妖已有几千年未曾出现过,许多妖怪包括大金鹏王,对于大天妖的认知也仅限于一些口口先传的故事和传说,现在妖族也是妖心涣散,有如一盘散沙,各个种族也都是各管各的,除了那些成名数千年亲眼见识过大天妖的那些大妖怪之外,已少有妖怪将妖族荣耀记在心里,若非为了私利,可不大会轻易跟大罗教结仇,更不要说对方是来自梵天界大罗教的降世尊者了。 犹豫了半天,大金鹏王还真没敢直接杀了无为他们,而是决定找到胡未后再做具体决定。 而虽然解小宝解小贝将关于胡未的事情都抖落了出来,但大金鹏王还是无法得知胡未的实力到底达到了何等地步,因为就连解小宝解小贝乃至无为无缘他们都难以说清胡未现在是何等修为,大金鹏王通过解小宝解小贝的讲述,却越来越觉得疑惑和难以琢磨,因为有的时候听起来胡未只不过是大学徒的修为,而有的时候听起来胡未却又至少有超过低阶蛊师的修为。 所以大金鹏王也决定先找到胡未再,看看或者说试探一下胡未到底是什么修为,如果胡未的实力不如他,那他自然占了主动,选择也会多一些,他可以主动示好,将无为他们甚至阿乙放回,想来胡未也不敢把他怎样,他甚至觉得如果胡未真的刚进大罗教不过几个月,实力只在大学徒或者蛊士水平,那他到时候真杀了胡未也无所谓,毕竟他属于妖族,如果能杀了大罗教降世尊者,那可是一夜成名的机会,到时候光凭这个,便足以使他受到整个妖族的敬畏,就算是黑风老祖他们,怎么着也得给他面子,而他也不用再担心到时候他带了阿乙去天狐国,天狐一族不给他当年由大天妖留下的宝贝,所以这对于他而言,自是一件一举两得的事情。 而如果胡未的实力真超过了他,他留着无为他们的性命,自然也多了转圜的余地,也算是为自己留一条退路。 当然,在大金鹏王以为,胡未的实力比他要低的可能性应该要多一些,毕竟胡未当初的表现就是个很好的事实,无需多言。 大金鹏王之所以这么犹豫,也是谨慎性格使然,毕竟胡未的所谓降世尊者的名号还是有点威慑力的。 可是随后大金鹏王却又遇到了另一个难题,因为他发现他居然怎么也找不到胡未的形踪。 在讯问了无为他们之后,他便离开天鹏山,四处寻找胡未,结果他却发现胡未竟好像彻底失踪了似的,不见任何踪影。 他甚至有些怀疑胡未该不会真的离开了天妖山,可根据胡未逃走前所留下的话以及解小宝解小贝他们的说法,胡未并不像是要真的逃离天妖山,而是要等三天之后再来找他。 可这么一来,大金鹏王更觉得有些骑虎难下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无为他们现在就像是个烫手山芋似的,杀也不是,留也没用,放了则又觉得不甘心。 杳无踪影的胡未则像个罩在他头上的阴魂,也不知道何时会出现。 在找了半天而没有什么结果之后,大金鹏王终于失去了耐心,又回到天鹏山,讯问无为他们胡未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又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现在觉得真是束手束脚,做什么事情都是顾虑重重,就怕到时候后悔来着。 可惜无为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清楚胡未现在去了什么地方,更不知道胡未到底想要做什么,或者说为什么会这么做。 见得无为他们这般反应,大金鹏王也不由恼了,好好折磨了解小宝解小贝以及那乌老大一番,因为他心有顾忌,暂时也不敢伤害无为他们,只能怨气撒在了解小宝解小贝等几个妖怪身上,尤其那乌老大,被他强迫着种下傀儡羽,当成傀儡似地折磨了起来。 不过就在他觉得厌了,正想着要不要用个新鲜的法子杀掉乌老大时,那出去打探消息的喜鹊精喜不乐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一脸兴奋地告诉他说终于找到胡未了。 这喜不乐可是比大金鹏王自己还要积极,用人类的说法,就是个十足十的狗腿子,这以天多时间里,他是东奔西走,到处寻找胡未,而虽然他的修为很低,但他身长翅膀,速度上倒是有不少优势,找起人来倒也事半功倍。 这喜不乐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长臂猴妖一族势力强大,喜不乐可不敢轻易得罪,所以对于大金鹏王和长臂猴妖一族之间的恩怨也不怎么感兴趣,而因为他和乌老大之间的恩怨,乌老大和胡未他们关系又不错,喜不乐是‘恨乌及屋’,所以对于大金鹏王和胡未他们之间的事是特别的上心和殷勤。 而机缘巧合之下,他路过西部峡谷,终于发现峡谷南端上方出现的异状,他潜近了观察了一下,也终于发现了躲在悬崖上面的胡未。 喜不乐欣喜若狂,赶紧跑来报告大金鹏王。 大金鹏王自然也是喜出望外,在喜不乐的带领下,赶去了天妖山西部的峡谷。 而当赶到胡未那力,大金鹏王看到胡未正躺在一对乱石当中,驱使着两颗珠子飞来飞去的,吸取着天上的云雾,看去竟是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大金鹏王还以为胡未是在玩耍,不由气不打一处来,差点直接从天上掉下去。 在跟着喜不乐来峡谷这边的路上,心切的大金鹏王也设想过很多种情形,不停猜测这胡未到底是在干着什么事,预想着自己该怎么和胡未开口,但见胡未正在‘玩耍’,似乎浑然没有将无为他们的事情放在心里,大金鹏王自是一肚子的怨气,甚至觉得挺是委屈,也没了好脾气,心里满是怨毒,差点再次起了杀意。 若非忌于胡未的身份,而且胡未一副‘悠闲’更让他觉得有些难以猜测胡未的实力,只怕他当场就要对胡未动手,直接杀了胡未泄愤。 而胡未一见大金鹏王,自是吓了一大跳,不过见大金鹏王一副气急败坏和气势汹汹的样子,胡未反倒镇定了许多,因为大金鹏王越是生气,就说明他越不大可能杀了无为他们。 他也不顾大金鹏王可以杀死人的眼神,慢吞吞地将吞云珠和青云珠召回到自己头顶,然后笑嘻嘻地看着大金鹏王,却也不开口说话。 见胡未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大金鹏王更是气恼不已,重重地哼了一声:“这一天你做什么去了,害得本大王好找!” 胡未却是不由一愣,颇有些意外大金鹏王的语气里竟带有几分幽怨,倒像是个被玩伴放了鸽子的孩子,听起来也真有些古怪。 而大金鹏王也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话实在是有损自己的身份和面子,便立刻又重重地哼了一声,“你倒是悠闲,难道就不怕本大王杀了你那些同伴吗?” 听得大金鹏王这么一说,胡未确信无为他们至少性命无碍,不由心中一喜,也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他表面上却仍是一脸淡然,努力装出一副所谓高手作态,朝大金鹏王抱了抱拳,轻笑了一声道:“还要多谢大金鹏王卖在下的面子,只是我师兄他们现在状况如何,是否一切都好?” 大金鹏王却是白了白眼,说道:“他们都很好,已经被本大王杀了,正在黄泉路上等你。” 胡未浑身一震,目中精光一闪,身体也陡然绷紧,直立如出鞘长剑一般,身上锋芒陡露,他头上的吞云珠也疾速转动起来。 他肩上的戒戒也是直立而起,脸上变得严肃无比,不复先前嬉笑之色。小家伙虽然没有直接对大金鹏王张牙舞爪的,但如果让了解它脾性的无为等人看到它这副样子,都会知道这样一反常态无比平静的戒戒反倒是动了真怒。 唯有那青云珠仍是不紧不慢地转动着,吸取着周围丝丝雾气,一副风淡云轻从容不迫的样子。这也是因为青云珠还未完全祭炼成功,还不能自主地跟随着胡未心意而动,所以才没有像吞云珠那样的变化。 大金鹏王则不由面露一丝异色,虽然这次他强行提升修为,修为一下子突破到了大妖上阶,成为了或者说暂时成为了真正的顶尖高手,但他的心境却并没有因此而进步,胡未陡然变化的凌厉气势竟迫使他心中一紧,忍不住有些紧张起来,甚至于因为潜意识里他也真的把胡未当作了降世尊者,他心里都忍不住有些慌张起来。 他原本觉得没有面子,所以才这么说的,想吓唬吓唬胡未,见得胡未一副动怒模样,似乎要和自己拚命,他赶紧干咳了两声,补上话道:“你不是确信本大王不会杀了你那几个同伴的吗,为何还要紧张。” 说着,他又重重地哼了一声,冷然道:“不过本大王可告诉你,别以为本大王真不敢杀了他们。” 胡未愣了一愣,随后却哈哈笑道:“大王气量比天妖山还要广阔,自然不会为难我师兄他们的。不过我有个提议,我等和大王你无怨无仇,大王不如索性放了我师兄他们如何,让他们一直在天鹏山叨扰大王你,总不大合适,我师兄他们心里也会不安的。” 胡未这话虽说得不卑不亢,但也是巧妙得很,既保持了几分矜持,没有向大金鹏王示弱,却也显得客客气气,给了大金鹏王不少面子,大金鹏王紧绷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不过随即他却又哼了一声,奇怪地看着胡未道:“你真是大罗教尊者降世?” 胡未身子轻轻一阵,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之色,不过随即他却又笑道:“是解小宝解小贝两兄弟告诉大王的吗,这两个大嘴巴,真是什么都藏不住……” 他知道依无为他们的性格,绝不会随意泄露他是所谓降世尊者的秘密,只有解小宝解小贝两兄弟,肚里一直藏不住东西,才会将此事说出来。 而事实也确实跟他猜测的一致。 大金鹏王没想到胡未这么快就猜了初来,也是颇为惊讶,又紧紧地看了看胡未,眼里更多了几分顾虑。 他沉思了片刻后,又说道:“你既是尊者降世,想必本事极为了得,却在遇到本大王和那些猴子时,为何要带着你的同伴一起逃走。” 大金鹏王这问题也是颇为耐人寻味,表面上貌似在单纯询问当时缘由,真是目的则为试探胡未实力。 胡未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大金鹏王的本意,他挠了挠头,一脸的不好意思道:“不瞒大王,贫罗虽是尊者降世,但新入得大罗教才只两个月,到现在也只不过是大学徒修为,根本无法和侯大候二相比,更不要说大王你了。” 因为胡未解释的同时,又顺便不动声色地拍了下大金鹏王的马屁,大金鹏王的脸色再次缓了一缓,不过随即大金鹏王目中又闪过一丝疑色,哼了声道:“本大王听那两个蝎子说你先前可是力战降世到南楚国的另一个尊者,数次击败对方,打得对方落荒而逃,而据说那伏虎尊者已是有蛊师也就是大妖实力……” 胡未则显得更是不好意思了,挠着头,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个,那个,我也是运气好罢了,而且其实那伏虎尊者的实力也有些自我吹嘘,只怕并没有真正达到蛊师修为,或许,或许……” 话未说完,胡未便停了下来,一脸平静的看着大金鹏王,脸上则还挂着丝玩味的笑意。 不过胡未的含糊其辞却正击中了大金鹏王的弱处,大金鹏王生性谨慎好疑,若胡未直接承认自己至少已有蛊师修为,这大金鹏王只怕反而不会相信,而胡未这般闪烁其辞,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又似乎在故意欺瞒,却使得大金鹏王更加忌惮起来,以为胡未是深藏不露,修为说不定已是超过了他。 试探了一番的大金鹏王也长叹出口气,说道:“好,本大王和你们确实无怨无仇,就放了你的那些同伴,等会你们赶紧离开这天妖山,若是让其他妖王听说本大王放过了你们,又会说本大王的闲话。” 胡未脸露欣喜,摆了摆手,笑道:“大王过虑了,以大王的实力,现在还有谁敢笑话你呢,那真是太不长眼了。” 大金鹏王脸露一丝笑容,只是随后,他却又紧盯着胡未道:“至于那天狐族的小狐狸,本大王也跟你说了,本大王之所以会不顾后果强行提升修为,全是为了她,所以本大王是绝不会放了她的。” 胡未稍稍一愣,随后却是点了点头,哈哈笑道:“无妨无妨,我也想过了,实在没必要为了只小狐狸和大王你结仇,再说我是个人类,就算杀了那只小狐狸,那天狐一族也绝不会把那大天妖的宝贝送给我,大王英明神武,自然比我更为合适。” 第一二八章 激斗神山(二十五) 听了胡未说后,那大金鹏王不由愣了一下,有些意外胡未竟会这么说,他狐疑地看着胡未:“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胡未却是哈哈大笑了两声,斜眼看着大金鹏王,睥睨道:“既然我的身份已被你知晓,那也没什么好瞒的了,我这次来到凡界,可是身负重要使命,难道你觉得我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小狐妖而去惹不必要的麻烦吗,说实话我之所以带着那只小狐狸,只不过是为了一路上做做幌子,行事更加方便而已。这一路走来,那小狐妖还真帮了不少忙呢,哈哈,哈哈哈哈。” 胡未话里的冷漠和绝情使得大金鹏王都为之微微色变,不过一想到胡未是尊者降世,大金鹏王也觉得释然了许多,毕竟且不说什么立于金字塔顶部的降世尊者,就算是他大金鹏王,在天妖山也算得上是上位者,对于天妖山一些弱小的妖怪也是杀掠随心,视其如草芥一般,而大金鹏王也没怎么怀疑胡未的话,甚至于反觉得理所当然,潜意识里也以为这才是做为降世尊者的胡未的应有表现。 大金鹏王沉思了片刻后微微点了点头,笑道:“不错不错,既然……你能这么想,那是再好不过。”因为胡未态度改变,大金鹏王虽没有全信,但心情也是愉悦了许多,对于他来说,小狐妖阿乙他是势在必得的,如果胡未不肯同意,那双方势必要动手,大金鹏王心底里终是不怎么愿意跟有着降世尊者身份的胡未起太大冲突,胡未既肯放手那是再好不过,他甚至都想着要不要直接称呼胡未为尊者,好显得恭敬一些,也更显善意,不过这大金鹏王虽不是什么善茬,但脸皮却也不厚,或者说一直有些自命清高,一下子倒有些说不出口,毕竟人妖殊途,作为妖族来说,对于大罗教里的人显得太过亲近和恭敬,并不怎么合适,所以大金鹏王也还是保持着几分矜持。 顿了顿后,他又说道:“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去放了你那些同伴,你们也好早点赶路。我听说你们要去风来国找沙露绛仙草,现在天气渐热,就快是采摘沙露绛仙草的最佳时节,若是晚了,沙露绛仙草的品质便会下降,药效也会大打折扣。你且先在这里暂等,我去通知你那些同伴过来找你。” 说完,大金鹏王便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胡未却突然说道。 “你还有什么事?”大金鹏王转回身,眼露一丝警惕之色。 胡未哈哈笑了一声,说道:“我还是跟大王一起过去,到天鹏山脚下等我师兄他们,这里离天鹏山也有好几百里路,要等他们过来,又得花上不少时间。” 大金鹏王面色一凛,眼神也变得凌厉了起来。 胡未则面带微笑,直视着大金鹏王,一脸的坦然。 大金鹏王的脸色也渐渐缓和下来,却又不动声色地问道:“对了,到时候要不要让那小狐狸也下山来见你一面?我见那小狐狸对你倒也有几分情意,一听我说起你,那小狐狸眼神都是不大一样,哈哈哈……” 胡未微微愣了一愣,随即也哈哈大笑起来,有些不信似地道:“还有这等事情?当初在北唐国时,她在大街上行刺于我,对我是恨之入骨,后来进了这西部大漠,她又带领沙狐一族围杀我和我师兄他们,却被我俘虏,倒真没看出她对我有什么情意,难道说是因为当初我看她有几分姿色,便一时没舍得杀了她,暂时留下了她的性命,倒使得她对我心怀感激……” 胡未这么一说,大金鹏王却是不由微微变色,露出一丝讶异和紧张来。他刚才的话也只不过是在试探胡未而已,试探胡未要跟着一起去天鹏山是否另有动机,如果胡未说同意见见小狐妖的话,那他肯定要提高警惕,但听胡未所说之后,他反担心被他这么一说,胡未舍不得留下阿乙,会改变主意,所以他倒有些后悔自己自作聪明,说这等话来试探。 他干笑了两声,摆了摆手说道:“既然这样,那还是不见算了,那小狐狸屡次冒犯你,也没什么好同情的,你倒是大度,竟能留她到现在。” 胡未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说道:“我在这人间的师父也屡次说我太过心慈手软,他告诉我我既是尊者降世,身负重任,所以心中只能藏着大义,不得拘于小节,我倒觉得如没有必要,也无需造太多杀孽,毕竟这也会影响我本来的因果,如果这次降世杀孽太重,惹了太多不必要的因果,到时候要修得果位,重回梵天界,便可能会遇到更多的变数。不过也正因为我过虑太多,也吃了不少亏,就像不久前,那伏虎尊者,就是因为我太过心慈手软,被他抢先下了黑手,差点丧了性命,唉,伏虎啊伏虎,我还是小看了你……” 不过胡未这里长吁短叹不已,那大金鹏王却是听得暗暗心惊,他先前也从解小宝解小贝那里听说过降世到南楚国的伏虎尊者也就是那无虑和胡未之间的事,当时他倒也没太多感觉,一方面他难以断定解小宝解小贝所说是真是假,另一方面,对于他来说,他虽然在妖族中,实力处于顶尖,也算有些地位和身份,但梵天界大罗教的事也还是遥远的很,只是现在听胡未亲口说出,那感受可就大不一样了,而且他也可以进一步确信胡未是真的尊者降世,不可能有假。 不知不觉中,他对于胡未也更多了几分自发的畏惧之意,虽然到了现在他仍不清楚胡未的实力与他相比到底谁高谁低。 而对于胡未自言自语似的感慨,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也更觉得有些不自在,只能在那里干笑着。 感慨了一番显得很是沧桑的胡未则又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大金盆王,咱们走。” 说完,他便直接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大金鹏王则是愣在那里,有些反应不过来,只因胡未的举动实在太过突然。 不过胡未等到离地面还有几十米的时候,却是大喝一声,张开双手,一把抓住了悬崖上长着的一条藤蔓。 只是这藤蔓却只有指头粗细,可难承受住胡未巨大的下坠之力,直接绷断。 胡未却也不见慌张,双手不停抓向崖壁,又连续拉断了几条藤蔓。 而最终他却是借着这一点缓冲之力,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不过他赤着的双脚落于地面时也还是发出了一声巨响,就像一个大锤子捶在石头上似的,连地面都似乎轻轻颤了一颤。 愣了一会便直追而下想看看胡未到底是在做什么的大金鹏王见到胡未落地一幕,又不由有些吃惊。 虽然胡未这落地的方式有些简单,对于大金鹏王这样的高手来说,可算是太过低级,但胡未所展示的身体力量和强韧程度,还是让大金鹏王暗暗有些心惊,大金鹏王觉得换做提升修为前的自己,不借助翅膀的话,也难做到胡未这般轻松,而且胡未这可说是野蛮的落地方式,倒也显露出几分与众不同的霸气,倒更符合许多妖怪的作风。 心情有些矛盾的大金鹏王也不由自主地长呼出口气,暗里感叹胡未果不愧是尊者降世,不同于一般的大罗教中人,身体比许多妖怪来还要强横。 胡未却是哈哈大笑一声,疾跑而出,又跳进了悬崖底部中间的水渠,涉着浅水快速跑到了对岸,然后又疾速攀上了悬崖,朝着天鹏山方向飞奔而去。 不过胡未的速度虽快,但还是比不上大金鹏王,毕竟一个在地上跑,受地形和植被等等影响很大,而另一个在天上飞,直可一路直行,毫无阻碍。 只是大金鹏王却并没有丢下胡未,直接飞向天鹏山,而是有意放慢了速度,还降低了高度,跟在胡未后面,徐徐前行着,显得很有耐心。其实他倒是可以直接带着胡未直接飞往天鹏山,这样也能更快,但两人身份敏感,到现在仍是敌友难分,所以也难这么做。 胡未却也没在意大金鹏王跟得这么紧,之疾速在山林里穿行着,一路腾挪跳跃,有如灵猿。 他的速度虽比不上极速而行的大金鹏王,但也是非常得快,他一路跋山涉水,势若无阻,树木、山岩、流水都在快速倒退着,纷纷被他抛在了身后。 “那个,”大金鹏王追近胡未,率先打破沉默,有些犹疑似地问道:“我听说上千年来,大罗教降世的多是一些阿罗汉,就连大阿罗汉都是极少,更从未听说过有尊者降世,这一次你和伏虎尊者两大尊者一齐降世,前所未有,不知道你们这次降世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 胡未转头看了眼大金鹏王,却是笑而不语。 大金鹏王不由有些尴尬。 胡未却是突然笑了笑,说道:“大金鹏王这个问题恕我不能回答,因为就算我和那伏虎尊者之间,也不知道彼此所承担的到底是什么任务。” 大金鹏王干笑了两声:“无妨无妨,我可以理解,我也只是随口问问,你若不愿意回答,自不用说,我绝无……” “不过……”胡未却打断了大金鹏王的话,意味深长地看了大金鹏王一眼,“所谓不打不相识,大王既是一方豪杰,我也愿意和大王交个朋友,现在不妨碍跟大王你提前透露一下,这世界不久之后就将举世大乱,人人自危,纷争不断,大王可要早做准备。” 大金鹏王浑身一震,停在半空。 胡未却只轻笑了一声,反加快了速度。 大金鹏王呆了一会后追了上去,干咳了一声后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胡未回头看了大金鹏王,却又是笑而不语。 大金鹏王难掩尴尬道:“抱歉抱歉,我并非是在怀疑你欺骗我,只是你说的东西实在有些惊人,我妖族之中现在也有传言说天将大乱,倒是与你说的一致,看来这个并非是空穴来风,还要多谢你的提醒。” 胡未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却也不说话,只不过他心里却是笑开了花,他刚才跟大金鹏王说的化,虽是语重心长,其实全都是他在胡诌,他本就不是真的降世尊者,将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他也根本说不清楚,他说得这么严重,自然也是为了唬弄大金鹏王,而现在看来,这一招还真有些用处。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飞来一个黑影,却正是那喜鹊精喜不乐。 喜不乐发现胡未后通知了大金鹏王,然后带领大金鹏王到这边来找胡未,不过他的速度远不能和大金鹏王相比,很快就被大金鹏王甩在了后面,直到现在才追上来。 而喜不乐一见到胡未在前面奔跑,大金鹏王紧跟后面,却还意味胡未是在逃跑,大金鹏王则是在追胡未。 “哪里跑!”原本吹得气喘吁吁的他顿时激动起来,精神大振,迎头向着胡未飞了上去。 可刚等他准备攻击胡未,胡未却突然大喝了一声,一跃十多米高,直接跳到了他的身边,狠狠一脚将其踢了开去:“不长眼的东西,滚开!” 喜不乐一声惨叫,直飞而出。 第一二九章 激斗神山(二十六) 谢谢悠悠捧场。) 胡未一脚踢飞喜不乐后,是看也不看喜不乐一眼,便继续向前疾奔而去。 不过那喜不乐倒也执着,为了在大金鹏王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拍好大金鹏王的马屁,他被胡未一脚踢飞之后,竟又快速振翅飞了回来,奋力追向胡未,一边大声叫嚷道:“好你个家伙,还不快快停下,难道就不把俺家大王放在眼里……” “滚!” 只是喜不乐话还未说万,后面飞上来的大金鹏王却又突然一脚将他踢了开去,一脸的不耐烦,“别挡着本大王的路!” 相比胡未,大金鹏王这一脚可要重得多了,直接将喜不乐踢到了地上,半天都没能起来。 这一下,喜不乐有些懵了,躺在地上一脸的茫然,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一向无往不利的马屁这一次为什么会变得没用。 胡未和大金鹏王两个则一路疾奔,终于来到了天鹏山下。 胡未停了下来,看了看停在他身后半空中的大金鹏王,抱了抱拳,微笑道:“我就在这里等我师兄他们,有劳大王了。” 大金鹏王看了看胡未,随后点了点头,便又向天棚上上疾飞而去,不过眨眼时间,就成了个小黑点。 胡未看着大金鹏王快速远去,却是突然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看肩上的戒戒,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小家伙用脑袋蹭了蹭胡未的手,呜呜叫了几声,随后却从胡未肩上跳了下去,爬到前面一条几指粗的石刺上,如金鸡独立似地直立在石刺顶端,然后又一边摇晃着身子,一边有节奏地叫唤起来,似乎全然不怕石刺尖利,随时都可能将它刺个对穿。 随着它叫声响起,隐藏在天鹏山上各个角落的麻蛭纷纷现出身,齐朝戒戒这里聚集而来。 可就在这时,那大金鹏王却突然飞了回来,眼里带着警惕之色,脸色也颇是严肃。 不过当看到戒戒通过叫声,使唤一些胖胖的麻蛭从麻蛭群中爬初来,又排成一列自动爬进戒戒嘴里时,他除了满是惊讶外,脸色也变得缓和了许多。 胡未则是轻笑道:“大王速度真快,可将我师兄他们带来了?” 听得胡未问起,大金鹏王啊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干咳了两声,说道:“这个……刚才我还没回到山上,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才赶回来看看。” 胡未一脸恍然大悟,笑道:“哈哈,没事没事,我这小东西肚子饿了,所以想吃点东西。” 大金鹏王哦了一声,眼睛则直看着正在大口吞吃麻蛭一副聚精会神的戒戒,既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眼里则也满是惊疑之色。 他虽然答应了让胡未来这天鹏山下等无为他们,但对胡未还是很不放心,担心胡未会在他回山的时候偷偷跟上去,所以刚才一察觉到山脚有异动,他便马上飞了回来,或者就算说山脚下没有异动,他也是准备偷偷跑回来看一下,看看胡未是否老实呆在原地,所以戒戒所引发的动静可以说是正好给了他一个借口。 只是他没想到戒戒竟然会将麻蛭当成食物,直接吃了起来。 曾经吃过几条麻蛭的他对于麻蛭之厉害可说是有着最深切的体验,当时他吃了麻蛭之后,上吐下泻的,拉肚子拉得差点脱了形,好几天都没能恢复过来,现在看着胡未毫无忌惮地将几十条麻蛭一股脑装进肚子,自是惊奇不已。 而他有意等了好一会,想看看戒戒吃了麻蛭后会有什么反应,结果小家伙却是摇头晃脑的,直接爬进了麻蛭群中,大肆吃了起来,不但不吐不泻,反而是越吃越有精神。 大金鹏王更是吃惊不已,上一次,当胡未和长臂猴妖们准备一起攻上山时,大金鹏王从山顶上飞下来,只看到戒戒使唤成千上万的麻蛭在两边跟随胡未他们的情形,并没看到戒戒吃麻蛭时的情形,现在见到这一幕,自然又是吃惊不小。 他转头看了看胡未,但见胡未也正在看着自己,又不由愣了愣,指了指戒戒道:“它这样不会……” 只是话说了一半,他却停了下来,脸上也闪过一丝犹疑。 胡未则笑道:“不知大王还有什么事?” 大金鹏王矜持地干咳了两声,勉强笑道:“没事,我现在就去放了你那些同伴。” 说完,他便直飞而起,向天鹏山顶疾飞而去。 胡未看着大金鹏王快速远去,脸色却一点点严肃起来。 天鹏山虽高,但以大金鹏王的速度,不到一分钟时间,他便已是来到了天鹏山顶。 这天鹏山顶部直径超过数千米,中间凹陷,是一个巨大的几百米宽广的圆形湖泊,湖泊连着地下河,湖心则有一股直径超过十米的泉水疾疾涌出,冲出湖面约有数十米,蔚为壮观,湖水又通过湖边几处山涧流出湖泊,顺着天鹏山汩汩留下。 也就是这喷涌的巨泉滋养着整个天妖山,使天妖山变得郁郁苍苍,生生不息。 在湖泊外沿,则是一环形平台,也就是说除了中间稍稍凹陷的湖泊外,这天鹏山的山顶是平整如镜,好像被刀子削过一般,也不知道当初那大天妖或者说大罗神使了什么手段,使得天鹏山山顶变成这般样子。 在这环形平台上,则还坐落着一幢幢高大宏伟的宫殿,这些宫殿也不知由什么材质建成,通体金黄,在阳光照射之下闪得甚是厉害,看去还真有些金碧辉煌的意味。 不过这些宫殿看去虽高大光亮,气势恢弘,但却多是一个个空壳,若仔细看的话,便不难发现其粗糙之处,就好像那种小孩过家家玩耍用的那种积木堆成的房子。 却原来这些宫殿都是大金鹏王利用地火,采集熔铸黄金和其它金属而建,不过一来他本身住不了这么多房子,二来他作为一个妖怪,对于人类所擅长的建筑方面所知甚少,所以也多只是建个空壳而已。 大金鹏王飞到山顶后,环视了一圈,便朝北方一宫殿飞了过去,随后直接飞进了宫殿里。 在这偌大的宫殿力,就一间大厅,大厅里则只立着四根几人才能合抱的大柱子,四根柱子支撑着整个大殿,显得有些孤零零的,除此之外,大厅里便再无其它东西,显得十分的空旷。 在大厅西北角,小狐妖阿乙蹲坐在地上,双手抱肩,在寂静而有空荡荡的大厅力,也显得有些孤单和无助。 只是她的神情却显得挺是平静和淡定,看去并无什么紧张和害怕的样子。 看到大金鹏王,阿乙站了起来,但仍是一脸的平静,并无慌张和害怕。 大金鹏王来到阿乙面前,徐徐落到地上,脸上则似笑非笑,眼里甚至还带着丝讥诮之意。 他直直地看了阿乙好一会,突然轻笑了一声,面露丝得意道:“他们要走了。” 阿乙浑身轻轻一震,嘴唇也渐渐抿紧,却一直不说话,脸上则始终保持着一分坚毅。 只是她眼里一丝失望之色却怎么也掩映不住。 大金鹏王则又干笑了一声,然后转身飞出了大殿。 在大金鹏王走后,阿乙却是抖得越来越厉害,下唇也咬得惨白无色,一双眼里渐渐闪起了泪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阿乙又缓缓坐了下去,还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显得有些落寞。 “哟,阿乙姑娘,眼里进沙子了吗?” 她身后突然传来一懒洋洋的声音。 阿乙浑身一震,疾速站起,转头看向身后,脸上则满是惊喜之色。 在她身后,胡未赤足而立,衣衫褴褛,脸上则依然挂着那温暖的笑容。 第一三零章 激斗神山(二十七) 大金鹏王离开阿乙所在的那座大殿后便来到了旁边一座大殿,这座大殿跟阿乙所在的大殿一样,大厅里除了几根巨大的柱子外,空旷几无一物,无为无缘和方老四则齐都蹲坐在地上一动不动,面容僵硬,几乎没有任何表情。 无为他们都已经被大金鹏王下了傀儡羽,身体失去了自由,不受自己控制,就好像中了定身法似的。 不过相比那乌老大和解小宝解小贝两蝎子精,无为他们的待遇还算是好的了,那大金鹏王虽给他们下了傀儡羽,却只是为了防止他们逃跑,也没怎么为难他们。 但那乌老大和解小宝解小贝则就不同了,先前大金鹏王找不到胡未,为了泄愤可没少折磨他们。大金鹏王也是觉得乌老大和解小宝解小贝他们都是妖怪,对胡未来说也应该并不如无为他们重要,所以他才没有那么多忌惮。 这乌老大半跪在地上,不停地用脑袋磕着地面,将地面撞得砰砰作响。而虽然乌老大已成了妖怪,身体强横程度远不是普通乌鸦可比,但他额头还是已经变得血肉模糊,甚至于鲜血都已经糊了他整张脸。 除此之外,他身上也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一只右臂更是拧得跟麻花似的,肘部骨头都露了出来,看去很是渗人, 乌老大却似全然不知道痛苦一般,只不停地用脑袋碰着地面,机械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他这样磕头已是持续了好几个小时,所以才会把坚硬的额头都给磕破,而他这么做自然是出于大金鹏王的命令。他中了大金鹏王的傀儡羽,身子已被大金鹏王彻底控制。 而那解小宝解小贝两蝎子精,则是饶这乌老大不停地爬行着,奔跑着,一边拚命地舞动着前螯和尾巴,倒显得很是激动。 只不过他们身上同样是伤痕累累,几条尾巴上端都是倒垂着,好似断折了一般,解小贝新长出的那条金黄色的尾巴更是只剩下了半截,显得很是惹眼。 这也使得不停爬行着的解小宝解小贝他们看起来显得十分诡异。 而他们不顾伤势围着乌老大不停地爬行着,自然也是出于大金鹏王的命令,而大金鹏王之所以这么做,单纯就是为了折磨它们,以泄愤,兼取乐。 这两个蝎子精也是运气不好,原本以为跟着胡未,以后有机会跟他们的老祖宗八尾蝎王当年一样,修成天妖,成为神明一样的存在,却不想一路上磕磕绊绊不断,更在天妖山这里遭遇无妄之灾,遇到大金鹏王这么个煞星。 以跳鼠王子阿不为首的跳鼠们,虽因数目太多,大金鹏王嫌麻烦,除了阿不和那紧随阿不身边的老跳鼠精之外,倒没有一一给它们都种上傀儡羽,不过它们的下场却并没有比解小宝解小贝好上多少。 对于大金鹏王来说,这些跳鼠更是渺小到有如蚂蚁一样的存在,比起解小宝解小贝他们还要不如,他将这些跳鼠掳上天鹏山后,便把跳鼠当成了食物,这段时间已是吃了几十只跳鼠,若非大金鹏王因顾忌身份等原因,对于食物比较挑剔,而且对于以他这样的修为来说,普通食物已是可有可无,所以也没敞开了吃,否则的话,就算这些跳鼠数目不小,也不够大金鹏王结实吃上一顿的。 而虽然它们没有中傀儡羽,行动并不受控制,但它们却都是呆呆地趴在地上,没有任何逃跑的意思,只是茫然地看着乌老大和解小宝解小贝它们,眼里时而闪过一丝惊惧和担心。 其实它们倒不是不想逃跑,但对于它们来说,要逃下这天鹏山又谈何容易,且不说大金鹏王可能随时会发现它们,将它们一口气全都吃进肚子,就算天鹏山上隐藏着的各种毒虫包括那成千上万的麻蛭,也随时可能将它们逼入绝境。 大金鹏王飞进大殿里后,扫视了无为等人一眼,随即轻哼了一声,他身上飞出万千,织成一张金色大网,将无为它们包括诸多跳鼠一股脑地兜了进去,然后带着拖着大网飞出了大殿。 无为他们自不用说,身体失控,没有任何挣扎,而众多跳鼠精则满是惊骇,却也不敢有任何反抗,全凭大金鹏王处置。 过不多久,大金鹏王带着无为他们来到了天鹏山下,却看到山脚下聚集了成千上万的麻蛭,铺天盖地,场面甚是壮观,而胡未和戒戒却是不知去向, 大金鹏王不由心中一凛,脸色大变。 不过正当他准备转身飞回天鹏山时,胡未却从一堆小山似的麻蛭中爬了初来,笑嘻嘻地朝他招了招手。 大金鹏王愣了一下,原本冷肃的脸色则是变得缓和了许多。 他暗暗松了口气,带着无为他们朝胡未飞了过去。 聚集在胡未身边的麻蛭则快速散去,自动让出一片空地。 大金鹏王降到地上,又收了由自己羽毛变化成的大网,将无为他们放了出来。 胡未看了无为他们一眼,朝无为几个点了点头,而后又转头直视着大金鹏王,脸上带着丝莫名的笑意。 大金鹏王微微一愣,随后哼了一声,右手遥对无为几个虚空一抓。 无为几个浑身一震,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巴,从嘴里吐出一条金色羽毛来,却正是大金鹏王先前下在他们体内的傀儡羽。 一吐出傀儡羽,无为他们,马上就恢复了自由,在抚着胸口干咳了几声之后,齐都看向胡未,眼里满是疑惑,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自然不知道胡未和大金鹏王已经互相妥协,所以也没想到大金鹏王会这么轻易就放了他们。 胡未却笑意未减,挺着胸膛大大咧咧地朝大金鹏王抱了抱拳,而后却是捂着嘴巴莫名其妙地咳嗽了起来。 大金鹏王皱眉看着胡未,心中有些警惕起来,也纳闷胡未在搞什么鬼。 胡未咳了好一会,才大手一挥,从牙缝里挤出个字来:“吱……走!” 那些麻蛭顿时成群结队地扑向无为他们,不等无为几个反应过来,便将他们裹了进去,随即又如潮水一般超山林里涌去。 胡未则是怪笑一声,突然高高跳起,扑进了麻蛭群中,瞬间就被万千麻蛭所淹没,不见了踪影。 万万千千数不胜胜数的麻蛭裹挟着胡未和无为他们,源源不断地朝着山林涌去,似乎没有穷尽似的,一直过了半个多小时,天鹏山上的麻蛭才尽数遁入山林之中,天鹏山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麻蛭裹挟着无为他们一直跑出了几十里路,来到一片山谷中,才停下来,随即便是徐徐散去,无为他们也一点点现出身来。 无为他们趴在地上好一会,才终于缓过气来,又转头四顾,寻找胡未的身影。 只是他们等了好一会,胡未却迟迟没现身。 正在无为他们忐忑时,胡未从一堆麻蛭中爬了出来,却是抓耳挠腮,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无为走向胡未:“无戒师弟,这是怎么……” 可无为还没说完,胡未竟是呼地一声,身冒青烟,突然间变成了戒戒。 第一三一章 激斗神山(二十八) 实在抱歉,先补上昨天的,晚一点还有一章。) 大金鹏王也是好耐心,一直看着所有的麻蛭遁入山林,才长吁出口气,转身准备回天鹏山去。 可是他还没飞起,便突然浑身一震,脸色也是大变。 他想到了一些可疑之处,比如原本一直和胡未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戒戒刚才一直没见到影子,而胡未的言行间也显得有些说不出的古怪。他不由心中起疑,担心胡未该不会又在搞什么玄虚。 忍不住担心的他再也不敢耽搁,疾往天鹏山上飞去。 飞到天鹏山顶,他又一头扎进了北边阿乙所在的那座大殿。 只是进了大殿,大金鹏王却看到阿乙正抱膝蹲坐在地上,一副安静模样,见到大金鹏王进来,阿乙转头看了看,便又转回了头去,显得很是淡漠。 大金鹏王松了口气,徐徐降到阿乙面前。皮笑肉不笑,微露得意道:“他们已经走了。” 阿乙又转头看了大金鹏王一眼,却仍是一脸淡然,也不说话。 大金鹏王有些意外阿乙的反应,他原本以为阿乙听说了胡未他们走后定是会很伤心,或者说至少会有些失望,却不想阿乙竟表现得如此平静。 不过大金鹏王也没有多想,因为阿乙自从上山以后,也一直没表现出什么过激的情绪,好像什么东西都已看开了似的,而且仿佛对任何事情都是漠不关心一般,只有在大金鹏王说起胡未的时候,她才会流露出一点点关切的情绪。 大金鹏王发现这个后,也有些好奇,就像不久前,他来带走无为他们的时候,他特意跑来这里,一方面是为了看看阿乙是否安分,令一方面也要看看阿乙听说了胡未准备丢下她,和无为他们自顾离开时会有怎样的反应,而阿乙当时脸上闪过的那丝错愕和失望之色他也是看在了眼里。 在过去大金鹏借用傀儡羽折磨其它妖怪的时候,他最喜欢看的就是对方各种各样的眼神和表情,害怕,不甘,无奈,恐惧,绝望,诸如此类,不一而足,而他则也是乐此不疲,直到对方已经彻底绝望,自己也已经厌倦的时候,才会将其杀掉,再去找下一个取乐的目标。 所以阿乙表现出的淡然从容让他很是有些不爽,而要换做是其他人或者说其他妖怪,他早就将其直接杀了,但连他自己都有些想不明白的是,面对着小狐妖阿乙,他竟是起不了太多的杀心,有的时候冲动和愤怒之下,他想杀了阿乙,但当他来到阿乙面前,对视阿乙那双无瑕纯净而又淡泊宁静的眼睛时,他心中的杀意便会如潮水一般褪去。 或许就算是胡未和无为他们,如果不是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和小狐妖在一起,再加一路上事情繁多,所以也没怎么注意小狐妖的变化,否则的话,只怕他们也会觉得十分的奇怪,要知道当初阿乙潜入北唐国,在杨林县大街上刺杀胡未时所表现出的决然冷酷气质和如今相比,就好像完全换了个‘人’似的。 小狐妖的表现和转变倒有点像是所谓的‘哀莫大于心死’,仿佛是什么东西都已经无所谓了,所以也无惧于死亡。但真要说心死却又未必,她的眼神其实并不是那种已经心死的眼神,甚至于相比当初她刺杀胡未时的冰冷和僵硬,她现在的眼神反变得现温暖和灵动了许多。 不过这是题外话了,回头说到大金鹏王,大金鹏王也有意吓唬过阿乙,可阿乙却仍是不怕,一直不悲不喜的。这让大金鹏王更是无奈,直到他有一次无意在阿乙面前提起胡未来,阿乙才露出了不同以往的情绪,显得挺是关心甚至说关切,还主动开口问大金鹏王,胡未怎么样了。 大金鹏王意外之余,也颇有些喜悦,便不时拿胡未来刺激阿乙,而他辛苦这么做,单纯就只是为了看阿乙紧张的样子,说起来虽比不得某位为了博取美人一笑而烽火戏诸侯的国王,或者说性质上也不能相比,但却也算得上是有趣了。 不过这一次,大金鹏王原以为阿乙听说了胡未他们走后说不定会很伤心很失望甚至于会表现出绝望,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阿乙却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显得如此淡然,似乎大金鹏王所说的跟她毫无关系似的。 满怀期待抱着丝戏虐之意想看阿乙伤心的大金鹏王自是失望无比,也不由十分生气,倒跟个闹脾气的孩子似的,突然脸色大变,狠狠地瞪了阿乙一眼,随即又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飞离而去。 飞出一段路后,大金鹏王停了一停,留下句话:“等到天黑,本大王就带你去天狐国。小狐狸,你就自求多福,哼!” 说万,大金鹏王就快速飞了出去,不见了踪影。 他对于天狐一族为什么要杀阿乙也曾感到过疑惑,还问过阿乙,可惜阿乙却是什么都不肯说,大金鹏王也便作罢,没有再深究。 而大金鹏王气愤之下,对于阿乙为什么会一反常态对于胡未他们离开的消息表现得如此镇定也没怎么去细想。 只是在大金鹏王走后,胡未悄声从大厅深处一条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阿乙转头看了胡未一眼,面露笑意道:“你就不怕他发现你吗?” 胡未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哭笑道:“怕啊,当然怕了。” 胡未说的也是实话,这大金鹏王如今实力高了他整整两阶,若是被他发现胡未就藏身大殿之中,违背先前协议准备带阿乙离开的话,那他只怕会不顾一切当场杀掉胡未。 胡未之所以没有马上带阿乙离开,就是要为戒戒和无为他们,也为阿乙和他自己多争取点时间。他算定了,大金鹏王放无为他们下山后,肯定还会回来再看看阿乙,如果让他发现阿乙已经逃跑的话,他绝对马上就会去追无为他们,以他的速度,间隔这么点时间,无为他们要想逃走可不大容易。 先前在戒戒召集麻蛭,其实是出于胡未的授意,就是为了扰乱大金鹏王的眼线,自己则趁机潜入天鹏山顶,循着大金鹏王的行踪找到了阿乙,之后他便壮着胆子,耐心躲在大殿里,等着大金鹏王回来。 现在却终是可以逃跑了。 对于他们来说,现在却关键的就是时间问题,胡未只能寄希望于大金鹏王下次能晚点来看阿乙,他则可以有充足的时间来应对大金鹏王发现阿乙逃走后的反应。 想想时间紧急,胡未也没再跟阿乙细说,带着阿乙悄声出了大殿。 看到下山路上漫山遍野的石刺,胡未却是停了下来,转头看了看阿乙,笑道:“阿乙姑娘,要不让我背你下山,时间紧急,咱们是越快越好。” 阿乙稍稍想了想后,也没怎么扭怩,很快就点头同意了。 于是胡未便背起阿乙,赤足向山下飞奔而去。 对于那些大的显眼的石刺,胡未是能避则避,能闪则闪,而对于那些小的不显眼的石刺,胡未是懒得再管,直接踏了上去,所幸他皮坚肉厚,一般连小刀子都轻易不能伤,而且他跑起来时也有诀窍,脚部并不抬得很高,采用近乎平踢的出足方式,大多数小石刺都被他平扫成了粉碎,所以能伤着他的石刺也是寥寥可数。 不过所谓积少成多,这天鹏山上的石刺实在是数不胜数,胡未双脚上的伤痕愈合速度已难跟上,也是越来越多,鲜血渐渐止不住流了下来,到后来几乎是血流如注,模糊了双脚。 闻得血腥味,天鹏山上藏着的各种毒虫也纷纷出动,朝着胡未这边聚涌而来。 胡未却是不管不顾,一路横行无忌,有如一台人型坦克一般直接碾压了过去。 等到天黑,大金鹏王再次来到阿乙所在的大殿,当发现阿乙已是不见,愣了一会的他终于明白了过来,气急败坏大叫一声,疾冲出了大殿。 活动公告 转一下书评区的活动公告,欢迎大家踊跃参加! 活动一:征文。 1.相信大家很多都是从《蛊灵精怪》一路跟随飞飞和八戒过来的。叶夏的故事或许已经落下帷幕(其实也不一定哦),八戒的故事还在继续,《装神弄诡》至目前也已更新30万字,欢迎各位筒子踊跃发表关于本书的一些评论,各位筒子对书中期待会出现哪些场景、人物、以及情节的发展。说不定哪天你会在书中发现自己期待出现的某些情节人物哟。 2.与飞飞与八戒以及叶夏或者胡未不得不说的故事。可以是大家过去追书的经历,也欢迎各种yy,神马抽鞭滴蜡**都不是浮云,当然,在这里你才是主角。 飞飞会选出比较优秀的文放入《装神弄诡》作品相关的章节里。而且还有额外奖励,神马vip、纵横币、飞飞的签名祝福贺卡、包括飞飞的贴身内衣都不是浮云哟。~~ 活动二:红票留名贴 每天都会有那么多可爱的书迷在默默地支持飞飞,飞飞都放在心底。为了回报可爱的书迷朋友们,飞飞会另外开帖,无关红票多少,希望可爱的朋友们在帖子里面留下你们的名字和日期。会在4月底做统计,从明天也就是2月20号直至4月30号,留名天数最多的朋友会得到一份神秘奖励。留名超过30天的朋友会得到飞飞的礼物哟,神马vip、纵横币、飞飞的签名祝福贺卡、包括飞飞的贴身内衣都不是浮云哟。~~ 留名格式为帖名:几月几号 内容:id名字红票留名。 ps:飞飞整理出来一个读者群作为《装神弄诡》专属红票群。群号为:13273710,进群的朋友在验证时请提供你的用户名以及现有票数,欢迎大家光临哟。 关于上次红票留名活动的公告 奖励方案已经定下来了,前三名送礼物,后面的同学按照留名天数算,每天奖励50纵横币,也就是说比如留名60天的话,奖励3000纵横币,财力有限,所以只能意思一下,略表心意,还请同学们体谅则个,呵呵。 请樱落羽飘,小d,jiu蕶後三位同学将你们的地址、邮编、电话通过站内短信的方式发给我‘流言飞飞语’的号,或者发给副版主‘锁清秋丶’(名字后面有一点),奖品将由她友情赞助,呵呵。请紫小觞,伤情酒,piaopiaosun,jinlizi,耒,绝恋玫瑰,淇月,天飞雨,浮云飘飞,幸福的小四,晓涵将你们的纵横账号发我‘流言飞飞语’号上,或者直接在书评区留贴,方便我给你们充值。 谢谢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