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崇祯末年》 第一章初遇闯王 “不要走了贺疯子。”“活捉贺疯子。”一阵阵呐喊声从官道上响起。 一队大约五百名明朝骑兵护着一个身着明朝副总兵服饰的人顺着官道向南逃去,神色惊慌不堪,不时有人离开队伍开了小差。后面紧紧跟着大约一千人左右的骑兵,号衣上绣着斗大的“闯字”,这队骑兵在为首一个戴着白色尖顶旧毡帽的三十多岁的大汉带领下边追边纷纷张弓射击,前面明朝骑兵不时的有人中箭落下马来,后边的追兵顾不上捉俘,纷纷举起刀剑砍杀,那些中箭落马的官军不是成为追兵的剑下亡魂,便被铁蹄践踏而亡,只有少数机灵的官兵,就地一滚下了官道,向两边的山上逃去。 前面的骑兵虽然也不时回头射击,但由于对闯王军队长久以来的畏惧心理所致,回射的姿势力度往往不够,射出来的弓箭软弱无力,多数距大队追兵十五六步便纷纷落地。他们不求杀敌,只求为逃生争取些许时间。纵然有那么三五支射中追兵,但根本对追兵起不到什么威胁作用,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 这时官军的骑兵所余不过三百人左右,而且半数带伤,护卫在副总兵身边的亲军头目心中焦急,想起自己不过是一个农村的放牛娃,如果没有副总兵自己早就在几年前的荒年饿死了,而且平日副总兵对自己非常信任,经常赏赐自己,恩重如山。如果再这样跑下去,终会被闯贼追上,便一咬牙大声道:“大人,你先走,我来断后。” 那副总兵便是明末有名的将领贺人龙,也就是农民军口中的贺疯子,他骁勇善战,是农民军的大敌。前几天贺人龙奉陕西巡抚孙传庭之命,尾随农民军从陇西南大山进入陕西西部,准备在潼关前全歼这支农民军。不料却中了农民军的埋伏,官军尽溃,如果不是担负中军的多数是其陕西老乡,死力救他,他早就成了农民军的阶下囚。 虽然中军将他从重围中救了出来,但是一队骑兵却如牛皮糖一样粘上他们怎么也甩不掉,他也知道如果这样跑下去自己多半还是得被农民军抓住,心中异常害怕。这些年来,他一直和农民军打交道,着实杀了不少农民军,农民军恨他入骨。知道自己一旦落入农民军手中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见自己的中军将领李福玉冒死要为自己断后,忙不迭同意。 李福玉大喝一声:“不怕死的留下来,为大人断后。” 虽然明知道断后就意味着死亡,但还是有一百多骑慢慢从队伍中分离出来,围在李福玉身旁。这些都是贺人龙平日豢养的死士,对贺人龙忠心耿耿,见生还无望,反倒壮起胆来。 李福玉望着闯字军旗,深吸了一口气,心中虽犹如鹿撞,但面上却平静异常,勒马前望,收拢队伍。亲将死士受李福玉感染,肃静无声,手持强弓等候命令。 两队本来相距不远,等李福玉刚刚收拢好队伍,农民军的骑兵已经不到五十步了。李福玉大喝一声:“射,给我狠狠的射。”一百多人手中的箭纷纷怒射而出。 农民军的队伍纷纷挥舞刀剑拨打,但仍有数十人中箭落马。李福玉见对方队形稍显混乱,如果再继续射下去,就失去了骑兵冲锋的距离,再次喝道:“弃弓,杀。”马刺狠狠的击打在马腹上,首先冲了出去,后边一百多骑兵视死如归纷纷将手中的大弓扔掉,扬起兵刃随着李福玉向农民军冲去。 两队骑兵狠狠的撞在了一起,由于官军骑兵起步较晚,马匹的速度还没有上来,刚刚接触,就吃了大亏,数十骑兵丧命。 李福玉已经红了眼了,杀得满身是血,也不知道是农民军的,还是自己的,见那头戴毡帽的大汉像是头领,用袍襟擦了擦脸上的血,摧马直奔那大汉。 可是那大汉似不愿意与他纠缠,转头对后边一个骑白马的小将说:“张鼐,这帮人交给你了。” 被唤作张鼐的小将答应一声,率身边几十名骑兵朝李福玉杀来,而那毡帽大汉马头一拨,率领大部分骑兵朝贺人龙追了下去。 李福玉虽然想竭力挡住农民军,可惜他的兵力太少,又被张鼐缠住,只好鼓舞士气,与张鼐杀在一起,想迅速解决张鼐,再去追赶前面的农民军。 但那小将武艺娴熟,初生牛犊不怕虎,率领留下的骑兵愣是不退,死死的与李福玉纠缠在一起,甚至想将李福玉包围全歼。 虽然李福玉冒死断后,但效果不是很好,虽然延迟了农民军一小段时间,但贺人龙仍没有摆脱农民军的追击,见农民军大队骑兵越来越近,而身边的护卫越来越少,贺人龙头上渐渐的渗出冷汗,看来这次老子的脑袋是交代给这帮兔崽子了。 又行三五里,宽阔的官道竟然被几根垡倒的大树塞满,骑兵根本就无法通过,贺人龙脑袋一大,现在根本来不及开路,如何是好。而农民军远远的见贺人龙去路被堵,更是兴奋万分,活捉贺疯子的口号更加响亮。 贺人龙朝后面望望,农民军距离他不到百步,喟然长叹一声,眼一闭,心中道:“皇上,臣力竭了。”拔出宝剑便要自刎。幸好他的侄儿贺国英就在他的旁边,见他脸色不对,早就防备他自尽了。 贺国英一把抱住贺人龙:“大人,千万不要想不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贺人龙知已无法自尽,喃喃的道:“如何才好。” 贺国英朝四周张望了一下,指着南边的山坡说:“大人,你看那里,好像有个寨子。 贺人龙果然南面二里多的山坡上有炊烟升起,看样子应该是不小的一个村寨,像这样的村寨应该有不少乡勇,农民军一般不易攻破,只要进了寨子,便无xing命之忧。贺人龙如同溺水者抓住了一根稻草,绝望一下子变成了希望,激动的差点从马上摔了下去。贺国英从马上跃了下来,一把扶住贺人龙:“大人,你快去,我带弟兄们抵挡一阵子。” 贺人龙朝国英点了点头,只带了三四名亲兵,调转马头朝寨子快马而去。而贺国英则率领剩下的亲兵寻了一个较之其他地方较窄的小路阻止农民军。 张鼐见贺人龙想逃入村寨,不由大急,这贺人龙是地地道道的侩子手,双手沾满了农民军的鲜血。与自己一起投奔闯王的兄弟十之七八都是死在这个刽子手的刀下,自己的大哥便是去年与他作战的时候阵亡的。闯王三番四次设计想杀了这个刽子手,但贺人龙比狐狸都狡猾,每次都是快要捉住他的时候给他侥幸逃脱,这次是杀他为兄弟们报仇的最好时机,眼见机会稍纵即逝,焦急的大声对戴着毡帽的大汉道:“闯王,你看怎么办?” 那头戴旧毡帽的大汉便是闻名明末闯王李自成,这次率军从汉中转战潼关,就是要与河南的农民军汇合,以壮声势。但可恨这个贺人龙犹如尾巴般跟着自己,想在潼关与孙传庭合围自己,为了摆脱这个尾巴,闯王设伏于野猪坪,一战便击溃了贺人龙的大军,但贺人龙却在中军的死力保护下,冲出包围圈。 李自成见贺人龙如丧家之犬,想入了山寨保命,露出不屑一顾的眼神,看了看身后的骑兵,李自成对旁边的张鼐还有义子李双喜说:“杀贺疯子为兄弟们报仇,在此一举,敌人已无战志,只需一个冲锋便可瓦解阻拦之敌。双喜、小鼐子一旦冲破敌人的阻拦队伍,我带一部人去追贺疯子,你两个务必将溃散之敌缠住。贺人龙这些年苦心经营,营中不乏亡命之徒,别让这些家伙坏了我们的大事。” 张鼐和双喜高兴的答应一声,将命令传了下去,李自成一举手中的花马剑:“杀贺疯子,为弟兄们报仇,冲啊。”农民军骑兵像一股铁流与贺国英率领的骑兵撞在了一起。 虽然贺国英竭力想拦住农民军,但是实力悬殊太大,加之看见了山寨,大家必死之心已无,士气低落,正如李自成所说,早无战志。加之李自成与双喜、张鼐三人勇不可挡,官军一触即溃,只剩下贺国英带领着数十名死党尚在苦苦挣扎,剩下的都向山寨溃去。 李自成绕过贺国英,带领一队骑兵全力向贺人龙冲去,那些溃兵见农民军的目标不在自己,便纷纷让开道路。 贺人龙身边的护卫一个接一个倒在了农民军的弩箭之下,而贺人龙的坐骑也中了两箭,速度慢了下来。贺人龙顾不得爱惜战马,用手中的匕首朝战马屁股刺了下去,战马受痛,怒箭般冲了出去。 但贺人龙的战马早已是强弩之末,又跑出去百十来步,双腿一软,倒了下去。贺人龙骑术娴熟,见马一倒,双手一撑马背,滚了出去,虽然摔了个七荤八素,但贺人龙不知哪来的力气,虽然穿着满身甲胄,仍挣扎着站了起来,朝寨子跑去。 但两条腿终没有四条腿跑得快,贺人龙刚跑出去四五十步,闯王李自成就追了上来,脸上煞气一闪,扬起手中花马剑朝贺人龙砍去。 贺人龙知道自己跑不了了,便转过身躯,要看看杀自己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眼看花马剑就要落在贺人龙脖子之上,贺人龙眼睛一闭,心中说:“完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间,寨子上一声巨响,李自成只觉胸口如中锤击,眼睛一黑,一口血喷了贺人龙一脸,然后摔下马来。 “闯王,闯王。” 第二章 痛陈时弊 傍晚王家寨大摆宴席为贺人龙等一众官兵压惊洗尘。 虽然时值乱世,饿殍满野,赤地千里,但丝毫没有影响到士绅大宦的奢侈生活,这王家寨寨主王德清祖上曾做到过吏部侍郎,因此家底丰厚,虽仓促设宴但丰盛程度丝毫不下于江南世家。 贺人龙坐在首位,在丝竹之声中,首先端起杯来说:“今日幸有众位乡亲鼎力相助,方才击败闯贼,因此这第一杯酒借花献佛本官敬众位一杯。” 在座的士绅忙称不敢,纷纷一饮而下。待大家放下杯来,贺人龙又举杯说:“这一杯我要敬田兄,如不是田兄,本官早就为国尽忠了。” 众人都道:“该当,该当。” 被贺人龙称作田兄的正是田羽,他与仙儿开玩笑,不想竟真的被仙儿给扔得穿越了。本来仙儿要将他扔到洪荒年代,不料自己却阴差阳错的到了明末,而且是动荡不安的崇祯十一年。当田羽在深山老林中遇到身着古代服装的猎户,当时差一点就崩溃了,问了些问题,见那猎户也不甚明了,就随着那猎户来到了这个王家寨。 在王家寨中田羽谎称自己家住关外,因连年征战,又加上天灾**,一家子死的就剩下自己了,自己往关内投亲不遇,只好四处流浪,又遇到了土匪,逃入深山老林方才幸免。乱世当中像田羽所说的遭遇见怪不怪,那王寨主倒是一个慈善人,见他孤身一人,就将他留在寨中当了一个马夫,而田羽也随遇而安的在王家寨呆了下来。 经过这将近半个月来的接触,田羽对这个时候的情况也有所了解,这王家寨地处陕西西安府镇安县,而这年正是崇祯十一年,也就是公元1638年。当时的陕西正处于战乱之中,虽然在洪承畴、孙传庭等人的努力下,农民军已经从高潮转入低潮,许多农民军要不是被官军剿灭,要不就是纷纷投降朝廷,如有名的张献忠等都已投降。只有老闯王高迎祥的老八队还在苦苦支撑,这个老八队首领就是闻名后世的李自成。 田羽对这段历史有所了解,知道这李自成在这年会中了陕西巡抚孙传庭的埋伏,只余十八骑败走商洛,于第二年再立义旗。田羽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回到后世,那只好在明末做一番事业。经过多日思考,分析明朝、满清、农民军三方面的情况,明朝早已摇摇欲坠,就差那最后一根稻草,再说这个朝廷太黑暗,能人也做不了什么事情,所以首先就排除了明朝。至于满清皇太极倒是不可多得的人物,在他手下也会干出一番事业来,但他一直对晚清卖国求荣、割地辱权心怀芥蒂,因此也放弃了投奔满清的打算。那就剩下了农民军,虽然现在农民军处于低潮,但作为后世之人,田羽知道用不了两年,李自成就会东山再起,虽农民军的结果自己也知道,但田羽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自信能够改变农民军流寇的xing质,稳扎稳打,最后未免就会被满清钻了空子。最后暗下决心趁着农民军最低潮这个机会去投奔闯王,凭借自己的能力应该能大有作为,日后封王拜相不在话下,不料今日自己无意间竟伤了闯王,断了自己投奔农民军的后路。 原来上午救了贺人龙的正是田羽。 这几年李自成在陕西闹腾的挺厉害,经常杀富济贫,官军围剿不利,使这帮士绅大宦人心惶惶,后来纷纷自练乡勇,结寨自保。今天听说官军再次失利,流寇追击官军途经王家寨。王德清怕农民军搂草打兔子,顺便攻下自己的山寨,因此早早就让所有乡勇上了寨墙,提放流寇。田羽虽然是马夫,但见所有的男丁都上了寨墙,也就随着大家上了寨墙。 等到贺人龙落马,马上死于刀下,田羽出于自然反映,想也没有想开枪救了他一命。不料自己打中的却是李自成,田羽不由自怨自艾,又想着自己以后的打算,因此有些走神,对贺人龙的敬酒竟未听见。 王德清的堂弟王德举正坐在田羽的身边,悄悄的拉了一下田羽:“贺大人敬你酒呢。” 田羽这才收回神来,忙不迭站起来:“贺大人,不敢当。” 贺人龙爽朗的一笑:“田兄,不必谦让,贺某人这条命是田兄救的,日后有什么需要,贺某人赴汤蹈火再说不迟。” 田羽又谦让了一番才将杯中酒喝了。 王德清见贺人龙敬酒已毕,便又举起杯来,对贺人龙道:“大人数年来转战甘陕,屡立大功,我等都托将军之福,才能苟活乱世,小民代众位乡亲敬大人一杯。”听到寨主这么一说,在座的士绅纷纷附和,都说将军虎威闻名天下,闯贼不日即可尽灭。 面对谄谀奉承之词,虽大军新败,但贺人龙丝毫无赧然之色,捋了捋胡须:“这完全上赖皇帝洪福,下赖三军将士用命,贺某人不过一届武夫而已,如何敢当。” 大家又纷纷称赞崇祯帝仁德天下,乃千古少有明君。田羽有些听不惯这些,又见贺人龙大言不惭,自己又不好坏了这种气氛,便默默喝酒。 大家又说了许多,那贺人龙不意间看到田羽脸上有些许不屑之色,便笑道:“田兄,可有不同之见。” 田羽按捺不住,哼了一声:“皇上虽自诩中兴之主,勤政不假,但信任宦官,乱杀忠臣良将,搜刮天下,才致乱匪越剿越多。而东虏耀兵京畿,无退敌之策,徒使臣民受辱。” 王德清等见田羽说出这番话来,大惊失色,王德举暗中拉了几次田羽的衣襟,但田羽却丝毫不为所动。 “近年各地多有灾荒,皇上不但不体恤百姓,在本已繁重的赋税之上,更是加派练响,而各级官员中饱私囊,催逼钱粮,血流可谓盈阶,使良民铤而走险,致使天下或盗贼四起,或高举义旗,可谓官逼民反。现内有流寇,外有东虏,内忧外患,交相煎迫,如不破旧立新,恐怕悔之晚矣。” 贺人龙听到这里,眉头挑了几挑,见旁边几位将领面露怒意,纷纷望向自己,一待自己示意,田羽这颗人头就不免落地。心中一叹:“他终归救了我一命。再说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别人不敢像他那样直言而已。”终于没有发作,对在座的将领、士绅笑着说:“我看田兄是喝醉了。” “对,对。有些喝醉了。”王德清等纷纷附和,生怕贺人龙翻脸,这田羽是他们的马夫,一旦追究起来,到时他们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自此大家都有些尴尬,气氛冷清了许多,只有王德清不时的招呼贺人龙和他的几个亲信,一席饭不欢而散。 第三章 大明千总 “大人,刚才那个小子妄语陛下,该杀。”贺国英有些忿忿不平。 贺国英是贺人龙的族侄,生得高大魁梧,满脸横肉,两条眉毛油黑如同泼墨。从小就爱打架,而且打起架来天不怕,地不怕,拼命三郎一样的人物。长大以后又会些武艺,三五个人进不得身,因此被人起了个外号叫“万人敌”。今天在阻截农民军的时候,右臂受了点伤,用一条带子将右臂斜跨在左肩之上。 “哎,国英,其实田羽说的都是实际情况,你我也心知肚明,再说他怎么的也救了我一命,我怎好杀他。” “哼,我就看不惯这号人,要不是大人你护着他,我早就杀了这个**毛。” “国英,我看这个田羽不是寻常之人。” 贺国英不屑的撇撇嘴:“我问过了,不过一个马夫而已。” 贺人龙拿起茶杯,忽然想起来什么,又将茶杯放了下去:“国英,闯贼落马那块距离寨门多远?” 贺国英大咧咧的说:“我看过了,大约有二百五十步,那块还有闯贼洒下的鲜血呢。” 贺人龙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吓了贺国英一跳:“大人,怎么了?” “我说吗,怎么老感觉有地方不对,原来是这样。” “大人你发现什么了?” 贺人龙在地上转了几圈,半响才抬起头来,看着贺国英说:“你说他是怎么救了我,那可是二百五十步啊!就是一般火铳也打不了那么远,他竟能离那么远伤了闯贼。而且是把闯贼从马上打下来,我离那么近也没有看到他是怎么伤了闯贼。” 贺国英听贺人龙这么一说,眉头也拧在了一块,想不出这个马夫是怎么做到的。 这时亲兵报告说董学礼将军拜见。 贺人龙示意贺国英先下去,然后对亲兵道:“有请。” 董学礼是贺人龙手下的得力将领,听到大人有请,急冲冲的走了进来,施了一礼:“大人,我派人打听了,福玉已经为国尽忠了。” 贺人龙虽久经战阵,眼睛也不由一红:“安排一下,要厚葬。他还有没有遗属,如果有替我送一份厚礼,福玉是为救我而死,咱们不能让他的家属再受苦。” 董学礼示意知道了,又说:“我派人联系过翻山鹞,他正在前方收拢士兵。国卿虽然中了三箭也逃了出来,正和翻山鹞一起。” “好,只要你们几个没事,他闯贼也奈何不了我。” “这次的损失太大,士兵不到二千了。骑兵更是损失殆尽。大人你看?” “就地补充,今天我损失多少日后让闯贼加倍抵还。” “还有孙抚台已经知道我部兵败,已经派人送来命令。” “孙大人怎么说?” “孙大人说已经让曹总兵和左总兵派兵堵住了我部负责的闯贼回军汉中的道路,但兵力尚显不足,令大人马上收拢队伍,增援曹、左。” “好,学礼,再辛苦你一趟。告诉翻山鹞马上向洛南运动,增援曹、左两位总兵。” “是,大人,那你呢?” “我整顿兵马马上出发,咱们在商县汇合。” “大人,你身边现在只有一百多骑兵,万一遇到老八队的人马……” “怕他个**,现在闯贼一心想冲破潼关与曹操汇合,他没有多余的兵力四处乱窜。” “那大人多多保重。”董学礼匆匆忙忙的走了。 贺人龙伸展了下双臂,上午落马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锁骨处隐隐作痛,估计锁骨已经骨折,又想到自己的乌龙驹摔断了前腿,明天就又要出发作战,自己应该选匹好马,便朝马厩而去。 马厩在寨子的北面,贺人龙带着贺国英边走边谈战局,不觉间就到了马厩,王家寨为了讨好贺人龙,早就吩咐下去好好照料官军的马匹。因此,宴会一散,田羽就回到马厩,与其他马夫一同给战马上料。 贺人龙一见田羽,显得非常亲热,拍了拍田羽的肩头:“田兄,忙着呢。” “是,大人,您叫我田羽吧。” 贺人龙转头对其他马夫说:“好了,你们下去休息吧。”马夫们应声纷纷散去。 田羽不知贺人龙心意,狐疑的看了贺人龙一眼,贺人龙见旁边有一条石凳,便说:“田兄,来坐,我有几句话想和田兄谈谈。” 田羽只好坐了,说:“大人,小人只是一个马夫,这田兄的称呼实不敢当。” 贺人龙打了个哈哈:“田兄,虽然你现在是一个马夫,但是从晚宴一席话,贺某人早就知道田兄非池中之物。” 田羽心中一颤,不由担心贺人龙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如果一旦他觉察出来什么,是不是自己先下手为强。不过又有些不像,他只与一个受伤的将官一起来的,不似与自己为难的样子,看看他究竟怎么说。 “田兄,这里没有别人,咱们就敞开心扉,不要藏着掖着了。现今天下大乱将起,田兄难道只想老死于一马夫?” 田羽听贺人龙这么一说,心中略定,知道贺人龙是起了收服自己的心思,而不是怀疑自己,便轻松的说:“小人胸无点墨,身体体弱多病,在这乱世之中但求苟活,何谈大志。如不是王寨主心慈,留我做了一个马夫,恐怕小人早就命丧逃荒的路上了。做一个马夫,有隔日之粮就是小人的最大愿望了。” 贺人龙闻言大笑不止,笑得田羽有些不知所措。 良久贺人龙带有深意的拍了拍田羽,盯着田羽的双眼,意味深长的道:“马夫,天下间有那个马夫能将世事看得这么清楚,就是那些自命不凡的才子大儒也未必有田兄这番见解。你就只想当一个马夫?” 眼神如利剑般直插田羽心扉,田羽在贺人龙的眼神中有些心慌意乱,心中说:“坏了,自己还是太嫩,锋芒毕露,让贺人龙看出了马脚。”星驰电走之间拿定主意,就来个死不认账:“小人也是道听途说而已。” “田兄胸中沟壑自非贺某人一个粗人能比,既然田兄不想说,我也不强求。正所谓十年寒窗苦,货于帝王家。现在皇上正是用人之际,难道田兄真要“壮士虚悬两鬓苍”?” 田羽没有料到一个只知道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杀人不眨眼的将军会说出如此文绉绉的话来,其实田羽不知道,这贺人龙本来是一个秀才,后来投笔从戎,在行伍中摸爬滚打数年,才累功成为赫赫有名的将军。不过,贺人龙一席话也说到田羽的心坎中去了,只是拿不定主意,到底是不是投奔贺人龙。 贺人龙见田羽没有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马上趁热打铁的说:“以田兄之才,他日封侯拜相不在话下。如田兄肯屈尊敝营,贺某明日就向总督洪大人,抚台孙大人为田兄请击伤闯贼之功。” 田羽见农民军一途已被自己不经意间堵死,而满清又不在考虑之列,又见贺人龙热情相邀,便点头道:“既然如此,小人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贺人龙一把抓住田羽的手,用力的握了握:“好,那就委屈田兄先在敝营当个千总,等到请功后再行安排。” 第四章 风雨老营 “夫人,你快去看看吧,闯王受伤了。” 正在查哨的高夫人闻言一怔,说:“怎么就伤了呢,重不重。” “现在昏迷不醒,听张鼐说已经吐了两次血了。” 高夫人一听,身体一震,但马上就恢复了常态:“知道了,快去请老神仙。” “刚才双喜将军已经去了。” 高夫人点了点头,快步朝老营赶去。 高夫人是李自成的结发妻子,她是赫赫有名、已故的农民军领袖老闯王的侄女。今年才三十岁,虽然从小在农家长大没有读过几天书,但随闯王起义以来,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因此经常在马上或宿营时抽空学习,已经粗通文墨。加之多年的军旅生活,使她身体更加矫健,眉宇间更是透出一丝丝英气。几年的经历养成了她举止大方、老练,遇事果断,心细如发的xing格。加之她特殊的地位,使她在农民军军中有很高的威望。 农民军的老营驻扎在一个破旧的四合院,等高夫人回来时,院子里面已经挤满了闻讯赶来的众位将领。众位将领见高夫人回来,纷纷让开路,高夫人顾不得与他们打招呼,只是点头略微示意,便进了正屋。 屋子里站着几位农民军的重要将领,刘宗敏、高一功、李过、刘芳亮等都在,大家静悄悄看着被大家称作老神仙的尚炯为闯王治伤。 一见高夫人进来,张鼐和双喜双双走到她跟前,张鼐抢先低声说:“夫人,我没有保护好闯王……”话未说完泪水就流了下来。 双喜拉了拉张鼐,然后对高夫人说:“妈,不关小鼐子的事,这事都怨我。” 高夫人看了看这两位小将,这两个小将都是十七岁,刚刚从孩儿兵中提拔上来的勇猛战将,双喜比张鼐大几个月,个头也高,因两个哥哥都先后战死,就剩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几年前闯王就将他收为义子。但闯王和高夫人对两人却一般看重,并没有远近之分,虽然双喜是义子,但人们也把张鼐当做闯王的义子看待。这时,两个人的眼睛都哭成了红桃子,弄得高夫人心中也是一酸,但在孩子面前,高夫人不能表现出来,便安慰说:“放心吧,闯王乃星宿转世,自有神灵保护,没事的。” 虽然嘴上安慰着两位小将,高夫人的心却一直放不下,待看到老神仙一双紧锁的寿眉,高夫人更是有一股不详的预感,现在农民军的形势可谓凶险已极,前有阻截,后有追兵,答应接应闯王的曹操音信皆无,如果这时候闯王再有个三长两短,那么轰轰烈烈十多年的农民军起义就会烟消云散。 “老神仙,怎么样?” 尚炯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铁子打入胸口足有一寸深,又卡在骨头上,难以取出。但如果不赶紧取出铁子,几天势必会化脓,那时候神仙也就无能为力了。”话落拿起一块沾满鲜血的护心镜翻来覆去的看了起来,口中又似自然自语,又似闻询大家:“这是什么武器,竟然击穿了闯王的护心镜。” “会不会是火铳?”高夫人虽然觉得火铳的威力不足以击透护心镜,但又想不出还有什么武器能比火铳的威力更大,因此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尚炯摇了摇头,看了双喜、张鼐一眼:“我问过双喜、小鼐子,他们没有见到有人使用火铳,只听寨墙上一声巨响,闯王就受伤落马,根本就没有看清楚闯王究竟是怎么受伤的。再说据小鼐子说当时距离寨子得有二三百步,一般的火铳根本就不可能打这么远。” “你是说对方离闯王二三百步,穿透了闯王的护心镜,又伤了闯王,这怎么可能!” “唉,这王家寨有些古怪。” “哼,明天老子带人攻破了他的寨子,杀他个鸡犬不留,看他还有什么古怪。”说话的是闯王手下第一猛将刘宗敏。 “捷轩,不可莽撞,我听说曹变蛟、左光先在贺人龙大败之后,不但没有退,还把贺人龙的防区接管过去,步步紧逼。闯王又受了伤,贺人龙必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必会卷土重来,而潼关官兵云集,去河南、湖广、渭南的道路据说都有重兵把守,看来是想在潼关与我们决战,而曹操也没有什么音信,我们不可不小心应付。” “曹操这个玻璃猴子,我操他姥姥。”刘宗敏怒急而骂,但意识到是与高夫人说话,忙将剩下的脏话吞回肚子:“我们好不容易到了这,没有曹操我看我们很难通过潼关,进入河南。曹变蛟、左光先现在距离我们不足二十里,现在他们的游骑都时不时的骚扰后营了,明天我看就会进攻,闯王现在又昏迷不醒,下一步我们怎么办?大家都说说。” 众位将领纷纷默然,大家千辛万苦的从汉中赶到潼关,本想着在曹操的接应下冲破潼关,进入河南。多少兄弟因此倒在了路上,眼见到了潼关,竟然入了如此的险地,官兵四处围堵,本来说好接应的曹操也不见了踪影,现今闯王又受了重伤,主心骨一倒,一股浓厚的悲观情绪在大家当中蔓延开来。 高夫人见众位将领都默然无语,知道现在的决定干系重大,谁也不愿意先发表自己的意见,便用眼睛朝李过示意。 李过是李闯王的嫡亲侄儿,打起仗来像一只出闸的猛虎,因此得了一个绰号“一只虎”,但平时的李过沉默寡言,像个大姑娘是的。见婶子将求助的目光像自己投来,略一思考,缓缓的说:“如今官军将通向河南、湖广、四川的路都堵死了,后边曹左两人紧追不放,贺疯子也不会善罢甘休,前面有孙传庭重军守卫潼关,近来有传闻说洪承畴不日也将赶到潼关,那样的话我们可进了官军的包围圈了。原来是曹操答应到潼关接应我们,我们才一路从汉中杀到潼关,但现在曹操音信皆无,八成是中途变卦了,我看不如趁着贺疯子新败,曹左兵力薄弱,转头杀他个回马枪,还是回我们汉中去吧。” 他们所说的曹操是农民军一位重要将领的绰号,本名罗汝才。两三个月前,李自成还在汉中一带的大山中同官兵兜圈子时就派人给曹操送信,希望曹操率领在河南的各家义军到潼关牵制孙传庭,以便自己能够进入河南。曹操当时同意牵制孙传庭接应他到河南。李自成得了曹操的回信,才不顾官兵的重重拦截,向东杀来。离河南边界日近,才看出来官军并没有受到曹操的牵制。可是消息不灵,到底曹操为什么中途变卦,没法知道! “妈的,我不信没有他曹操这个臭鸡蛋,我们就吃不上槽子糕了。没有他我们照样能冲过潼关,别说是孙传庭这个混蛋领的官兵,前面就是刀山枪林,也一样挡不住我们老八队。要是没有这股闯劲,我们也不是闯王的队伍了。”刘宗敏话说的虽然粗,但气势让本来沉闷的气氛有了缓和,把人们挑动起来。 郝摇旗本来主张集中兵力打通去河南的道路,现在见刘宗敏也有这个意思,赞同道:“汉中太苦了,如果再回汉中,我看不用官军打咱们,就是饿也得饿死在大山中。再说我们这些年闯过了多少府县,闯跨了多少官兵,他孙传庭也不是一个脑袋,两个胳膊吗,我就不信能挡得了咱们闯王的队伍。” 这时,有几个将领纷纷附和,大部分都不想再回汉中那个苦地方了,眼见河南在望,现在说退就退了,也是无法向下边交代,但高夫人一直担心孙传庭设着圈套等着自己去钻呢。 高一功见姐姐眉头皱了两下,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知道她不太赞成与官军死斗,虽然高一功心中也有些倾向闯过潼关去河南,但看姐姐的样子,便开口说:“这件事事关我们老八队的生死,不能就这么匆忙就决定了,我看还是等老神仙将闯王的伤治好了,看看闯王的意见。” 高夫人看了闯王一眼,心道:“现在大家意见不一,自己也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闯王你快醒来吧,这支队伍没有你可不成。” 第五章 得千里马 当田羽投奔官军,竟被副总兵授予千户一职在王家寨传开,王家寨一下子沸腾起来,人们奔走相告。自从王老侍郎告老还乡之后,王家寨虽出过几个秀才,也算诗书传家,但一直再也无人做过大官。虽然田羽刚刚来寨中不久,但与人们相处比较融洽,心目中早就把田羽当作了王家寨的人了。这田羽刚一投军,就做了千总,实乃近几十年王家寨最大的喜事。 普一听说这个消息,王德清对自己前段时间能留下田羽而暗暗得意,又带着族中有名望的老人到田羽的住处向田羽贺喜。 田羽对王家寨也存有感激之情,就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就是这帮人帮了自己一把,因此当王德清等人要依礼制向田羽叩头的时候,田羽忙扶起大家:“王寨主,不必客气。我应该感谢各位数日来的照顾之恩。” 王德清等人忙说不敢,又将早已准备好的银子献上,田羽正要推辞,王德清说:“田将军,这是我们王家寨的一点心意,希望田将军跟随贺大人能够功成名就,封侯拜相。我们不求别的,只希望将军日后能够记得王家寨这段快乐时光即可。” “那田某就收了下,多谢众位。” 王德清等一众乡绅刚刚离去,田羽家就挤满了闻讯赶来的人们,这些人要不是与田羽住了几天邻居,要不就是与田羽一起干活的马夫,每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真心为田羽高兴。 有个叫王六的马夫一听说田羽投了官军,而且授了大官,便与堂兄王启元商量要投奔田羽。王启元也正有此意,两人一拍即合,又联络了几个要好的年轻人,一共八人一起来到田羽的屋子,要求与田羽一同投军。 田羽用目光扫了一下他们,八个人将胸膛都挺得高高的,虽长期营养不良,不免面带菜色,但各个精神抖擞,生怕田羽不要自己。田羽对这几个人也略微了解,知道他们也都是苦哈哈,便同意了。 王六等人一听更是欢呼雀跃,各自回家准备,而周围的人纷纷露出羡慕的目光。 第二天,贺人龙一早就率所部官军朝商县进发。 一路无话,一到商县,贺人龙便召集翻山鹞、董学礼、周国卿等人会议。翻山鹞等人这两三天已经收拢近两千人的队伍,又从各地征召了大约一千名新兵,还有二百多匹战马。贺人龙见损失不是很大,队伍人数甚至比战败前更多,心中异常高兴,又将田羽介绍给大家,听说是贺人龙的救命恩人,翻山鹞等人不敢怠慢,使田羽很快就融入到贺营中来。 贺人龙对田羽更是不错,本来老兵就不多,而且田羽仅仅不过是个千总,但贺人龙却给田羽配了七十名老兵,一百名新兵,而且七十名老兵里面还有五十人是骑兵。田羽没有使用过冷兵器,像长枪、大刀这样的技术兵器根本就不敢选,长枪不用说了,虽是百刃之王,但没有一些功夫根本就是一根烧火棍。就是大刀田羽一着急就管不了刀刃刀背乱砍一气。挑来挑去田羽选择了狼牙槊,因为这个有力气就可以,田羽虽然看着比较瘦弱,但就是在前世的特警营里那也是佼佼者。 短兵刃田羽本来想选个铁鞭,但贺人龙为了表示自己看重田羽,竟将他多年不离身的宝剑火精赠与了田羽,引得众将眼红不已。 至于马匹,王六早就在那二百多匹战马中挑了一匹好马。原来王六从小就跟着爷爷当马夫,爷爷小时候上过私塾,认识些字,后来家道中落,沦为一个马夫,为了能够给主家多饲养些好马,因此特意读过一些相马的书籍,王六耳濡目染便精于相马之道,但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而已。 贺人龙等人在王六之前,早就挑过几遍了,没有人看得上这匹长得高大,但丝毫没有精神,显得瘦瘦弱弱的黑马,但王六一过去就被这匹马吸引住了。这马浑身乌黑,只有两眼之间有一块如白缎子一般的白毛,毛多卷曲,很像龙鳞,腹下更是有左右对称的两块旋毛,很像两个乳房,行走间跨灶极大。 田羽见王六给自己选了这么一匹马,不觉好笑:“六子,这就是你给我选的好马?” 王六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一字一顿的说:“这当然是好马,而且是千里马。”看着大家都不信的样子,王六有些急了:“李伯乐《相马法》上说:‘旋毛在腹下如乳者曰千里马。’不信你们试试。” 贺国英第一个不信:“就这马还千里马,要叫你这么说,老子那些骑兵的马岂不是万里马。”贺国英一番话引得众将大笑不止。 王六有些委屈:“如果贺爷不信,你骑一下试试。” 贺国英见王六一再坚持,又怕再戏弄王六,拂了田羽的面子,王六终归是田羽的亲兵,便点头道:“我试试,要不是你小子今天请我喝酒。” “贺爷,你试过了,要还觉得小六子说了大话,这商州的酒馆任你选。” 大家见王六说的笃定,纷纷鼓动贺国英试一试,这匹马只配了辔头,还没有马鞍,董学礼对大家说:“既然是千里马,那就得好马配好鞍,正好我那有一副好鞍子,给田千总配上。” 董学礼的亲兵立刻把马鞍搬了出来,镶着银饰的白鞍子,白色的锦缎垫褥,闪着亮光的白银镫子,往马背上一放,更显得漂亮。 贺国英翻身上马,他还没有来得及扬鞭子,这匹战马好像通人xing一般,已经按照他心中所想的方向,缓步跑起来。它跑得那么平稳,使骑马的人仿佛觉得它不是在坎坷不平的路上跑,而是走在极其柔软的雪原上。 贺国英一磕马刺,马一受痛,如箭般射了出去。贺国英只觉得耳旁的风声呼呼响,树木一闪一闪地向后倒退,简直像骑着一匹神驹在腾云驾雾。 直跑出三里多地,贺国英才余兴未尽地勒转马头。回到众人面前,还未等下马,便高声说:“好马,好马,果真是千里驹。” 众人虽没有试马,但都是大行家,连声称赞王六是伯乐。 贺人龙清了一下喉咙,对田羽笑着说:“盛公,既然是千里马你得给它起个好名字。”田羽投奔贺人龙以后,给自己起了个表字盛公,而贺人龙称呼其表字,以示敬重。 “下官没有读过几天书,哪能起什么好名字,还请大人赐名。” 贺人龙捋了捋胡子:“既然盛公这样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恩,这马跑起来似如腾云驾雾,我看就叫追风骥吧。”众将一听此名字纷纷叫好。 傍晚,田羽躺在军帐中,辗转反侧睡不着,今天得了追风骥虽然很高兴,但他却对未来充满了担心:“大明宦官为祸,党争不断,而现在的崇祯帝刚愎暴戾,这些都慢慢的腐蚀了大明的根基。即使现在国家危难之际,这些问题仍越演越烈,在事的好官,做不的事,未任事的好人,也不肯出头,现在大明这座大厦已经摇摇欲坠,自己到底能不能力挽狂澜,做个中兴之臣呢。”眼见月已西斜,田羽才在朦胧间入睡。 第六章 牛刀小试 贺人龙一面督队前进,一面观察着周围的地势,与农民军多年的战斗,使他逐渐机警和老练。他见两侧丘陵起伏,林木茂密,适于步兵埋伏,而前面开阔异常,适于骑兵作战,远处是一个小陡坡,根本就看不到后边的情形。如果农民军在小陡坡后面埋伏一队骑兵,等大军到了开阔地,派一队骑兵从正面冲锋,而两侧加以步兵偷袭,那自己这队官兵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贺人龙马上示意大军停住,示意董学礼派斥候向前搜索,然后命令摆出防御阵型。虽然连农民军的踪影都没有看到,但众将还是坚定的按照贺人龙的命令行事。如果不是贺人龙的机警和剽悍,这些人早就成了农民军的刀下之鬼,因此贺人龙的命令都会被严格执行。 贺人龙所率士兵虽然三千出头,但有三分之一是新征之兵,一旦正面被农民军骑兵突破,那接下来就是被屠杀。因此贺人龙将能战之将和百战老兵都配到了正面,两翼多是新兵,再配以骑兵加强。因田羽是第一次上阵,贺人龙将他留在了身边,作为预备队。 斥候刚刚接近小陡坡,农民军的骑兵便出现在陡坡之上,有几个斥候因离陡坡较近,来不及后退,被射死在坡下,剩下斥候边退边回头与农民军对射,但是对方仿佛不急冲锋,慢慢的聚拢队伍。 虽然贺人龙已经下令防御,但农民军骑兵的出现显然出乎官军士兵的意料,队伍出现暂时的混乱,但在将领的呵斥之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田羽心中不由奇怪这些农民军为什么不趁官军刚才略显混乱的时候冲锋。贺人龙好像看出了田羽心事,轻蔑的看了一眼农民军的骑兵说:“盛公一定心中奇怪敌人为什么不趁刚才混乱的机会冲锋吧。” 田羽诧异的看了贺人龙一眼,心中道:“这个贺人龙不简单啊,看来能在这官场上混的都是人杰啊。”但面上仍然带出被人看出心事的表情:“贺大人,下官确实是有此疑惑。” “恩,虽说你是第一次上战场,但是对时机的把握还是有些心得。这就是流寇与正规军的差别,刚才的情况要是我就会下令冲锋了。现在出其不意的效果已经消失,冲锋恐怕效果就大大降低了。” “是,不过下官猜想恐怕是大人就地防御的命令打乱了敌人的计划,对方的将领机变能力较差而已。” 贺人龙一阵得意的大笑,半响才满含深意的说:“这么说盛公也看出敌人想在开阔地围歼我们了。” “下官是事后诸葛,如果是下官带兵现在恐怕已经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你第一次上战场,有如此见解已经很不错了。我第一次上战场只知道冲锋厮杀,哪里想得到这么多,只是后来往往吃亏,才慢慢的有了觉悟。以后你经历的多了,恐怕这指挥的能力尚在我之上。” “还请大人多多教诲。” 贺人龙就地防御有些出李过等人的意料,见贺人龙不上钩,反倒派出斥候,李过知道出其不意围歼贺人龙的算盘打空了。本来马世耀和张鼐要趁官军混乱之时冲锋,也被李过制止了。 马世耀和张鼐见官军结好了防御的阵势,不由暗暗着急,但李过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待骑兵集结好才轻笑道:“贺人龙多次上了咱们的当,这次也精明了,但是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勇敢的猎手,我看他是笨人上阵,死不顾腚啊。” 马世耀和张鼐不解的看了李过一眼。 李过大喝一声:“你们准备好了吗?” 周围的骑兵同时大声回答:“准备好了。” “放响箭。” 李过的响箭刚射出去,贺人龙部两侧的林子中首先发出一片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向贺人龙的两翼冲来。 贺人龙听见两翼的喊杀声,只是轻哼了一声。忽然阵后一片混乱,不知什么时候,一队大约三四百骑的骑兵出现在贺人龙部的后队。一员虎将一马当先,如虎入羊群,杀得后营人仰马翻。 贺人龙脸色一变,但并没有在意料之外的袭击下惊慌失措,只是朝身边的贺国英说:“万人敌,后边交给你了。” 贺国英答应一声,率领一队骑兵驰援后队。 马世耀和张鼐这才知道李过另有安排,怨不得郝摇旗出发不久就离开了队伍,原来是被李过派去偷袭官军的后队。李过见伏兵尽起,方才指挥骑兵开始集团冲锋。骑兵下了陡坡,速度正适合冲锋,五百名骑兵带着滚滚黄尘呼啸而来。 前队在董学礼、周国卿的指挥下,纷纷立起盾牌,而一队队火枪手和弓箭手,躲在盾牌后朝迎面而来的骑兵猛烈射击。 李过在损失了足有仈jiu十名骑兵的情况下才冲入官军的阵中。双方混战在一起。这次农民军出动了足有两千兵力,八百骑兵,一千二百步兵,虽然官军人数上占优,但士气不如农民军,并且尚有很多是第一次上阵,哪见过这样阵势。尤其是两翼,新兵众多,农民军两次冲锋就将两翼击溃,仅剩下一百多骑兵尚在苦苦支撑。那贺国英不愧万人敌的称号,他只有不到二百骑兵,却把那三四百骑兵死死缠住,不能近中军一步。 贺人龙身边的士兵越派越少,又见前队在两翼的影响下,渐渐有不支之态,转头对田羽说:“盛公,该你出手了。” 田羽见情势危急,早就想出击了,但贺人龙一直没有发下命令,所以只好按捺住静静的等待,见贺人龙终于想起自己来,兴奋的道:“大人,我早就准备好了。” 贺人龙指了指农民军中一位骑着黄马的将领说:“那个就是闯贼的侄儿李过,交给你了。” 田羽点点头,双脚一磕马腹冲了出去。田羽非常兴奋,李过,以前只是在小说中听说过这个名字,知道是李自成手下的一员骁将,现在自己竟然有机会和他交手,岂不激动。 董学礼、周国卿本来已经渐渐招架不住,得田羽这支生力军所助,士气复振,开始反攻。田羽第一个对手,似乎是对方的一个小头目,骑术精良,田羽虽然劲大,但没有经验,被对方让开长槊,手中马刀朝田羽脖子上砍来。田羽来不及抵挡,心说:“坏了,老子这一百多斤今天仍在这了。” 不想王六手疾眼快,用长枪一把架开马刀,高喝一声:“大人,用剑。” 田羽下意识的想也没有想,拔出火精就砍,那小头目刀被架开,来不及闪躲,被田羽一剑就削去头颅,一腔血喷溅而出,弄得田羽一脸一身都是。 浓重的血腥气差一点让田羽吐了出来,期间田羽又有几次险情,都是王六见机的快,不然田羽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 也许是受周围的气氛感染,也许是适应了那股血腥气,田羽只感觉热血沸腾,顾不得许多,大喝一声,舞动开狼牙槊,杀开一条血路奔李过而去。 第七章 又升官了 潼关。 这些日子,孙传庭调兵遣将准备在潼关南原围歼李自成,彻底消灭农民军,因此一时之间潼关大军云集,戒备森严。虽然民间早已哄传因为东虏入寇,洪承畴已经奉诏离开西安,率兵勤王,其实这只是官军转移视线,声东击西之计而已。 太子太保挂兵部尚书兼右都御史衔,陕西、三边总督兼摄河南等五省军事的洪承畴早已不声不响的前往潼关。他来的时候既不用仪仗执事和锣鼓开道,也不坐八抬大轿,也没有通知各处官员,只有孙传庭知晓。就是潼关兵备道丁启睿也是临时接到谕令,让他腾出道台衙门大堂和签押房备用。丁启睿接到命令后,马下下令整个潼关城马上静街,家家关门闭户,不许闲杂人等在街上行走,以备走漏洪承畴到了潼关的消息。各城门加派守卫,以防意外,并派马步哨官带兵沿街巡逻。道台衙门里里外外全是铠明甲亮的卫士。 陕西巡抚孙传庭带着各镇总兵、副总兵、参将等高级将领和丁启睿一众潼关文武官员出城十里迎接。众人刚在十里长亭坐下,前方便现出一队兵马,正是总督洪承畴。但见他身着便服,骑着马杂在一大群幕僚中间,四处指点,谈笑风生,在数百亲信兵丁将校的前护后拥中缓缓而至。 孙传庭率众按品级大小分列两边跪迎总督大人,洪承畴说了官面文章,便在孙传庭等人的簇拥下进了潼关。 洪承畴离开西安之前,多次接到崇祯的严旨和兵部的檄文,命他督率大军务必将农民军一鼓荡平,然后率兵北上勤王。 洪承畴接到孙传庭的手札,更是信心满备,不仅要尽歼农民军,而且要生俘李自成等人,以便能够献浮阙下,立不世之功。洪承畴是万历进士,年纪轻轻便屡受重任,仕途可谓一帆风顺。他一方面是统帅大军的三边总督,一方面却一直保持文官的文雅风度。愈是饱经风霜,愈是狡诈圆滑,并且遇事不骄不躁,深谋远虑。所以手下的将领都愿意为他效力,妒贤嫉能的兵部尚书杨嗣昌却对他信任有加,而多忌多疑的皇帝更是对他十分倚重。 刚刚在道台衙门安顿下来,洪承畴顾不得休息,便分批接见各镇总兵,询问前方战况, 又与孙传庭密议良久,方才吩咐升帐。 会议要务机密,因此放炮、擂鼓等平时的排场全部免去,只是将钦赐的尚方宝剑用黄绸子包着,放在大堂正中的桌子上。 待众位将领施过礼,洪承畴威严的扫了在座的将领一眼,久坐上位养成的习惯,使他轻声的咳了一下。丁启睿和总兵以下的文武官员们都从这一声轻咳中感到总督大人的威严,愈加屏息,不敢仰视,整个大帐中静悄悄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因堂前供着尚方宝剑,因此除了总兵、副总兵,还有总督的一些高级幕僚有座位,剩下的参将们纷纷肃立两旁。 洪承畴想着不久就可将李自成围歼在潼关,心中不由有些兴奋,但是多年的宦海生涯,磨练得他常常喜怒不形于色。只是用手捋了捋长髯,说:“这一年多来,众位将军在孙抚台的率领下,转战甘陕,屡立殊勋,辛苦了。现今闯贼疲于奔命,所余可战之贼不过数千,其余尽皆老弱妇孺。忘众位再接再厉,奋勇杀敌,务必一战而竟全功,勿使一贼漏网。大小将领凡有作战不力,临阵畏缩的,本部院有尚方剑在,决不姑息!” 大帐中的将领清楚了尚方宝剑,心中一震,大家不由自主齐刷刷的道:“是。谨遵钧命” 洪承畴似乎很满意,低声对孙传庭说:“孙大人,你对各位将领有何训示。” 孙传庭也不谦让,冷冷的说:“总督大人的话,你们要牢记在心,切勿负皇上、制军之意。” 洪承畴示意大家重新坐下,瞧了孙传庭一眼:“孙大人,你给本官的信中说闯贼受了重伤,这个消息是否准确。” 孙传庭欠了欠身,说:“数日前,洛南一带就有谣传,说有人见到闯贼受了重伤,是被人用门板抬回去的。学生还不尽信,派出探子全力打探,但贼人防范甚严,未能得到确信。但贺总兵却言之凿凿闯贼受了重伤,并为击伤闯贼的千总请功。” “你看这件事有几成把握?” “学生觉得闯贼有可能真的受伤了,而且伤势可能不轻。” 洪承畴听到孙传庭如此说,来了兴趣:“说说你的理由。” “学生派出去的人,虽然无法接近贼营,但是找到了几个自称看到闯贼受伤的老百姓,从他们的对伤者的描述来看,当天那个受伤必是闯贼无疑。闯贼悍勇异常,若是平常小伤,何至被贼兵抬回贼营。另外近日我军俘获多名贼兵,无不是混进来想买一些贵重药材,虽然问不出买这些药材所为何用,但平常人何至让贼人花费如此代价。我问过大夫,这些药多数是用来医治严重外伤和调补的,对方的伤势应该很严重。” “会不会是贼兵的其他重要头目?” “据学生推断闯贼的可能更大。” “哦,为什么?” “贼兵从汉中而来,急于与曹贼九营合并,其势甚锐,已与我军血战数次。但近日却龟缩深山,无所作为,如不是闯贼受伤,恐怕早已率兵叩关。再说此事干系重大,贺总兵亦不敢冒言。因此学生认为此事应为确凿。” 洪承畴捻着胡须,轻轻的点了点头:“孙大人所言极是。”本来洪承畴不像孙传庭那样将围歼农民军看得那么顺利,总担心李自成会突围逃走。这下终于放下心来,轻笑道:“此天亡逆贼耳,我辈更复何优!” “此全赖皇上威灵。” “好,好,不知是那位将军立如此殊勋?” “贺镇千总田羽。” “好,好,传我令谕,晋田羽参将衔,补游击将军缺,赏银一千两。传令下去,凡是生擒闯贼者官升三级,授世袭指挥使,赏银万两。生擒巨贼刘宗敏、李过、刘芳亮、袁宗第者官升三级,赏银三千两。击毙闯贼者,赏赐同生擒。击毙巨贼者,官升一级,赏银三千两。” 听到如此高的赏格,与会的将军们无不擦拳磨掌,跃跃欲试。 洪承畴少有的用拳轻击在桌子上,略显激动:“建功立业就在今日,生擒逆贼,以竟陕西剿匪全功。” 第八章 初战告捷 田羽的狼牙槊是比较沉重的兵刃,平常人很难长时间使用,而田羽在前世的时候,三年的特警生活练就了钢筋铁骨,耐力极强,一柄槊被他舞动得犹如硕大的风车,挡者披靡。农民军骑兵多数使用的是马刀,极少部分使用长枪和大刀,根本就无法与狼牙槊对抗,往往田羽一槊下去,连兵器带人一起砸翻。 王六本来还担心田羽出了状况,见田羽渐入佳境,放下心来,抛开田羽,冲入敌阵。王六根本就不像是第一次上阵的人,一柄枪就像是阎王爷的催命符,快速收割着农民军的生命。 李过身边的几位偏将看其他骑兵难以抵挡王六,纷纷朝李过请战。李过早就注意到田羽和王六两人,他两人一个力大无穷,一个招式娴熟,已经有数队骑兵被两人击散。知如能将这两人击败,敌军必溃,便颔首同意。 四名偏将早就按捺不住,见李过同意,如利箭般朝王六射了过去。 王六虽杀得兴起,但一直暗中注意李过方面的动静,见护卫在李过身边的四个人朝自己冲来,虽快但相互之间呼应,知道遇到了老手,收下轻视之心,迎头冲了过去。 距离四人尚有几步距离,王六大喝一声,长枪出海蛟龙般刺向其中一人,又快又猛。四人一起多年,心意相通,配合比较默契,被攻之人马上防御,而其他三人分上中下三路攻来。 王六一杆枪泼风般使开来,似天神下凡,一时间四名偏将虽攻守默契,但亦落了下风,苦苦支撑。 大约缠斗半柱香的时间,王六卖了个破绽,四人以为王六力怯,纷纷全力进攻,王六来了个蹬底藏身,让开几人的攻击,随即翻回马背,白驹过隙间,将觑身过近的一名偏将刺于马下。 另外三人更觉胆寒,但在李过面前说下大话,无颜后退,纷纷舍命苦战。 李过一刀砍死官军的一位参将,见自己四名偏将不仅不是那个使枪官军的对手,更是战死一人,其他三人多处受伤,形势危急。将手中大刀一举,大喝道:“你们让开,让我来。” 三名偏将如遇大赦,纷纷勒转马头而去,王六也不追击,只是约束住战马,右手持枪斜指蓝天:“李过,上来受死。” 李过也不答话,一磕马刺,势若奔雷,冲向王六。王六长枪灵蛇出洞般,枪枪不离李过要害,恨不得一枪将李过刺个对穿。 交战了十几合,王六突然大喝一声,不顾李过砍向自己的大刀,长枪似一道闪电,奔李过心口狠狠的扎了过去。 李过见王六使出无赖的打法,不由冷哼了一声,大刀也不招架,只是在马上略微一闪身,王六的长枪顺着李过的腋窝就穿了过去,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未伤李过分毫。 王六反应较快,一看长枪无功,知李过下一步必会用臂力夺枪,将长枪交到左手,右手拔出配剑,照着李过颈下就砍了过去。 李过心中也不由暗赞王六骁勇,可惜王六遇到的是一只虎李过,即使再快也是徒劳,王六只觉虎口一麻,长剑被李过的铁鞭砸飞。双马一错之际,被李过抓住腰带扔在马下,李过的亲兵一拥而上,将王六生擒。 田羽在王六被李过扔下马去,便想去救他,无奈自己被两名农民军小头目缠住,无法救应,只能眼看着王六被生擒活捉。待田羽解决了两名小头目,冲到李过身边,王六早就被人拖到后队去了,兀自能听到王六大骂声。 田羽见王六如此神勇,尚不过在李过面前走了不过十几回合,自己上去也是白搭,但已经冲到李过面前,虽头皮有些发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心中说希望自己能够一力降十巧,硬着头皮,扬槊砸下李过。 李过刚才见左方的农民军有些支持不住,心中有些着急,正在思谋如何解救,田羽的槊已经到了。仓促间,忙将大刀一横,想荡开狼牙槊。怎奈田羽这一槊是集全身力气所发,狼牙槊又非常沉重,竟将李过刀杆砸成两截,李过的铁盔被狼牙槊上边的狼牙蹭了一下,发出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 而田羽这力可开山的一槊,虽被李过的刀杆挡了一下,但余劲甚锐,竟又击在李过的马头之上。李过的马虽然是匹良驹,但也抵抗不住田羽的狼牙槊,一声悲鸣,到了下去。 李过被摔出一丈多远,田羽忙摧追风骥欲取李过xing命,李过身边的亲兵、将校拼命的阻住田羽,扶起李过边打边退。 李过腿部似乎受了点伤,但幸好不重,上了一名偏将让出的白马,又取了一杆长枪,又加入战团。 田羽暗叫不妙,但又不能后退,一旦自己后退,刚刚有些恢复的士气,势必会受致命打击,甚至会因此而溃。那样自己更是难以逃命,因此只得打起精神,死战不退。其实田羽心中早就把各路神仙拜了个遍,祈求李过不要再找上自己。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李过像是认准了田羽,直奔他而来。 田羽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与李过缠斗起来,李过用起枪来神出鬼没,几枪就逼得田羽手忙脚乱,身边又没有王六,虽有几个亲兵死力想护住田羽,但基本帮不上什么忙,没有人能在李过手下走过三招。 幸好在田羽的带动下,官兵的局势渐渐由守转攻,李过要兼顾整个战场,因此才让田羽有机会在李过手下多走了几个回合。 贺人龙对战场机会的把握比较强,见双方进入相持,都已经疲惫不堪,知道到了决定胜负的时候。因此,高举手中的宝剑:“活捉李过。”亲率标营支援田羽。 李过见贺人龙亲自加入战团,忙令张鼐和马世耀分兵迎战,而手中枪更是如疾风暴雨向田羽洒落。不一时,田羽的亲兵尽墨,田羽亦被李过一枪刺中左臂,幸贺人龙的侄子贺国勇及时赶到,替田羽抵挡住李过,不然田羽恐怕小命不保了。 李过本来已经成竹在胸,没有想到仗打成这个样子。这贺疯子的部队什么时候如此顽强过,贺疯子虽然是员猛将,但他的部队军纪、战力却是最差的,在追击农民军的三镇中,曹变蛟的军队人数最多,战力也最强,左光先次之,贺疯子最差,因此这次才会选择打击贺疯子。而今天贺疯子部队所爆发出的能量着实让李过有些想不透。 本来李过还想再重新组织冲锋,但斥候来报,右翼的曹变蛟已经派出大量的骑兵来援。为避免陷入重围,李过只得指挥兵马撤退,临走前,李过望了望风中飘扬的贺字旗,握紧了拳头,心道:“贺疯子,让你再猖狂几天,终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祭旗。” 第九章 剜肉疗伤 杜家寨,农民军老营。 这些日子,一股愁云笼罩着这里,闯王的伤一直处于危险之中,受创的伤口有些化脓,因此身体发着低烧,大多数都是处于昏迷之态,即便是醒来,也有些神智不清,无法理事。而本来就短缺的粮食,因为大军停留在这里,人吃马嚼,坐吃山空。期间高夫人派出几股打粮的队伍,但大多数富寨都有牢固的寨墙,并练有乡勇,为避免损失有生力量,因此农民军没有动这些寨子,只是去打那些没有什么乡勇和坚固防御的山寨。但这些寨子本来就不是特别富裕,因此收获较少。 几员重要将领又对下一步的行动有不同的看法,再加上闯王的伤势也不适合行军,因此他们足足在杜家寨耽误了将近十天的时间。 当李过败回老营的时候,高夫人正在和双喜、还有几个亲近的女兵吃饭。陕西一带连年灾荒,而官军又围剿的紧,虽然农民军这几天又攻破一些山寨,掳掠些钱粮,但一万多士兵加上又要放粮给灾民,因此粮食紧紧够饱腹而已。即便是高夫人吃的也是杂粮粥加上些野菜团子。 攻打贺人龙是高夫人的主意,本来刘宗敏等人就不怎么同意,认为应该全力去冲击潼关,但高夫人总觉得前方布满了危险,而后面三镇又追得紧,怕在官军的挤破下,落入到全军覆没的下场。因此高夫人认为即便是冲击潼关,也应该解决这三条尾巴,因此力排众议派李过率大军攻打贺人龙。 众位将领虽然心中有意见,但既然高夫人已经将事情定了下来,大家便不在说什么,而是商量了一个稳妥的计划,准备将贺人龙一举击溃。没有料到新败的贺人龙竟然打败了势在必得的李过,这让高夫人更是愁上心头,但在这些女兵面前不便表现出来,只是淡淡的说:“补之他们打一天仗了,让他们去休息吧。” 高夫人最亲近的女兵慧梅见高夫人说完就一言不吭,坐在那想心事,怕她太难过,忙过去安慰。 高夫人用手撩了撩散落下来的头发,心有不甘的说:“补之怎么会败了呢。” “夫人,也不是什么败仗,我去打听了,只不过贺疯子没有入圈套。李爷怕野战损失太多的兄弟才退了回来,其实是个平手。” 高夫人见没有旁人,而这慧梅跟随自己已经有六七年了,自己一直将她当做自己的女儿一样,因此叹了一口气:“慧梅,你不知道。现在闯王伤了,形势又如此不利,本来军心就不稳,我怕这个事情一传出去,对士气打击太大。” 慧梅心中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想劝高夫人,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便起身给高夫人到了一杯劣茶。 高夫人像想起什么似的,对慧梅说:“快去把老神仙请来。”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尚炯和慧梅一前一后进来。尚炯眉头紧皱,胡子也没有刮,眼睛更是熬的通红,整个人给人瘦了一圈的感觉,这几天他为了闯王的伤几乎没有合眼,但闯王却没有任何转好的迹象。他的医术在农民军心目中一直是神话一样的存在,因此才会被大家亲切的称为老神仙,因此他近一段时间承受了太大的压力,一旦治不好闯王的伤,他真不知道怎么向大家交代。 高夫人见老神仙一脸疲劳,有些感动,眼睛里闪着泪花,赶紧让慧梅给老神仙弄个座,老神仙也不客气,在高夫人的身边坐了下来。 “老神仙,闯王的伤?” 尚炯用手揉了揉眼睛,又搓擦了几下有些僵硬的面部肌肉,略微打起精神说:“夫人,我看不能在等了。闯王的伤口有些化脓,而且还发着低烧,这样下去……”尚炯欲言又止,看了夫人一眼。 高夫人一天除了处理必要的事情外,大多数时间都陪在闯王的身边,对闯王的情况也心知肚明,强忍着泪水说:“虽说我们已经派出去几批买药的人,但官军查得太严,许多兄弟又落在了官军的手里,回来了几个人,但老神仙你需要的药一直没有买齐。我也担心这样下去,闯王恐怕会坚持不住,那老神仙你说怎么办?” “不能再等了,药虽不齐,但小鼐子不知从哪弄到一棵上好的人参,对闯王的恢复大有好处,我看今天我就动刀,将闯王胸前的腐肉割去,想办法挖出铁子。只不过没有麻沸汤,怕闯王受不了那么大的疼痛。” 高夫人点点头,好像下了决心:“关二爷刮骨疗伤的时候,不也没有用麻沸汤吗。他和闯王都是天上的星君转世,有神灵护体。” 尚炯点了点头:“那我去准备。” 在高夫人的指挥下,一切准备就绪,就在尚炯用火烤剜腐肉用的刀子,闯王醒了过来,神智较为清楚,高夫人将自己的决定说了,闯王轻轻的点了点头,慢慢将眼睛闭上。 高夫人将一根木棒让闯王咬住,怕一会因为疼痛,咬了舌头。尚炯看了看闯王,有些不忍,但最终一咬牙:“闯王,你忍着点。” 闯王没有睁眼,只是轻轻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尚炯觉得自己手中的刀异常沉重,前两刀下去,位置都有些错位,他忙收敛心神,知道自己越是如此,闯王受到的痛苦越大。深吸了两口气,手上的动作快了起来。随着刀将腐肉一点一点从闯王的胸膛上割下,闯王的身躯有些颤抖,豆大的汗珠顺着闯王的头上流了下来,但闯王一直没有吭过一声。 待到尚炯用镊子挖取里面的铁子的时候,因卡在骨头上,几次没有成功,闯王也有些控制不住,喉咙因极度的忍耐发出奇怪的动静。抓着身下鹿皮的双手更是因用力过多,而泛出青紫色。 一直守护在身边的亲兵们见此情景,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但虽也不肯吭声,怕影响到老神仙的医治,而慧梅、慧英等几个女兵早已忍耐不住,掩着嘴跑了出去,隐隐能听到抽泣之声。 而高夫人一直紧张的看着老神仙,见闯王如此疼痛,爱惜的说:“闯王,你要是痛,你就喊出来吧。” 闯王没有理会,仍是一声不吭,只是身下的鹿皮已经架不住闯王的力气,裂了几个大洞。老神仙这时也是汗如雨下,虽然身边的两个徒弟不停的将止血膏抹在闯王的胸口,但效果不是很好,如果再不能把闯王身上的铁子取出,闯王恐怕就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 尚炯一狠心,朝身边的徒弟说:“拿刀来。” 那名徒弟迟疑一下,但在尚炯严厉的眼神下,不敢耽搁,忙递过刚才挖腐肉的小银刀,在小银刀的帮助下,终于将卡在骨头里的铁子取了出来。 尚炯顾不得擦头上的汗水,忙说:“快,止血膏。” 大量的止血膏抹在了伤口之上,终于将血止住,尚炯长出了一口气,细心的将闯王的伤口包扎好,方才顾得上擦汗:“夫人,成了。” 高夫人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朝老神仙感谢的点了两下头,拉过被子将闯王盖好,这时才发现闯王已经痛得混了过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闯王口中的木棒取出,手指粗的柳树棒已经被闯王咬断为两截。 望着柳树棒上边的牙印和血迹,高夫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轻声的哭泣起来:“闯王。” 而尚炯此时却被挖出来的东西吸引,以前他一直认为闯王是被火铳的铁子伤了,但从闯王身上剜出的却不是铁子,而是一个呈锥形的金属,看了半天尚炯确定这个东西是用铜制成。 这是什么武器? 第十章 完美计划(修改) “盛公,今日打了胜仗,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打败了李过,贺人龙非常高兴,特地宰了两头猪犒劳全军,而千总以上的将官更是被他请到中营款待,大家都高高兴兴的喝酒说笑,而田羽却一个人在角落里面发愣,因此才有这么一问。 田羽恍惚间觉得有人跟自己说话,回过神来,才发现面前的是贺人龙,他忙站起来:“原来是贺大人。” 贺人龙看了看田羽胳膊上的伤势,拍了拍田羽另一面的肩头:“是不是为了第一次上战场便挂了彩这件事啊。” 田羽啊了一声,忙说:“不是,不是,大人你也是知道小六子的,他今天被贼兵俘虏了,我是在担心他。” 贺人龙似有深意的看了看田羽,然后用一种大咧咧的态度说:“吉人自有天相。” 田羽叹了一口气,沉重的说:“从王家寨我带出来八个活蹦乱跳的小伙子,本想着能带着他们建功立业,也好能够衣锦还乡。不料一场仗下来,八个人死了两个,王吉元还受了重伤,恐怕这一生要残废了,再加上被俘虏的小六子,足足损失了一半啊。” “打仗的事哪有不死人的,你也不必太难过,到时候多给他们的家属一些抚恤银两,也算你对他们有所交代了。” “我现在才明白什么叫一将功成万骨枯。”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盛公你也看开一些。” 田羽心中也在安慰自己,如果杀一人而救万人,那么自己为什么多杀几个人呢。虽然农民军大多数只是被世道逼上梁山,但是不及时扑灭,只能是让更多的人受到乱世的影响,虽然大明朝现在已经病入膏肓,但总比乱世强些,而且田羽有信心去改变这种状态,纵观历史,那次改变不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因此他也想通了,便朝贺人龙道:“谢谢你,贺大人。” 贺人龙拉着田羽,朝正在说笑的众将示意了一下:“走,和大家多喝几杯。” 这时,一名贺人龙的亲兵快步而入,附在贺人龙的耳边说了几句,贺人龙眉头一皱,然后朝田羽说:“盛公,你先和大家喝着,我出去办点事。”话落朝外面急匆匆而去。 帐外,一名大约四十多岁,一身儒生装束的中年人正在等待贺人龙,贺人龙见到中年人,忙施了一礼:“刘兄,多日不见,快请。” 来者是孙传庭手下最炙手可热的参谋刘青书,因此贺人龙也不敢怠慢。 刘青书回了一礼:“贺大人,学生此次受白谷公所托有重大军情与大人商议,劳烦贺大人派人将曹左两位大人请来。” “好,我现在就派人去办。刘兄,今天我们打了一场胜仗,正在庆贺,要不刘兄与我们一起乐呵乐呵。” “贺大人,学生已经吃过了,再说军情紧急我看就算了吧。” “好好,刘兄请。” “对了,贺大人,你们营中可有一个田羽的千总。” “有,有,今日杀败一只虎李过,尚还立有大功,我不日就会为他向孙抚台请功。” “哦,是吗?”刘青书听贺人龙如此一说,来了兴趣:“这个田羽近日屡立功劳,看来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刘兄过奖了。”贺人龙虽然口中谦虚,但是表情却是洋洋得意的样子。 “洪阁部已经有了谕令,升任田羽参将衔,补游击缺。这田羽倒是不负众望。” “这田羽虽然刚刚加入我营不久,但我敢说用不了几年,其成就一定在我之上,天佑我大明啊。” “这还得托贺大人慧眼识珠啊。” “哪里,哪里。我看曹左两位大人还得一会才能赶过来,既然有洪阁部的委任谕令,何不当众宣布一下,以振士气。” “好,就这么办。” 当刘青书将洪承畴的谕令宣读完,众位将领纷纷过来向田羽敬酒,田羽推辞不过,连喝了数十碗。虽然田羽的酒量很好,而当时的酒多属于黄酒,度数不高,但也有些酒意,和大家谈笑起来。 贺刘两人说了几句勉励的话,趁着大家敬酒的时候,悄悄离开了。刚在贺人龙的大帐坐下,没聊几句,曹左两位总兵便到了。 见人以到齐,刘青书便取出孙传庭的密令读了起来。原来孙传庭的打算是依靠强大的兵力逼迫农民军去闯潼关,以便前后夹击,一鼓作气消灭农民军最顽强的一股势力。而洪承畴又来到前线督阵,孙传庭虽然信心百倍,但不得不小心筹划。此次派刘青书来就是摧督三总兵进兵的。 刘青书读完密令,语重心长的说:“学生临行前,白谷公直送出潼关十里,三番四次向学生强调这次是消灭老八队的最好时机,错过了这次机会,恐怕逆贼又会死灰复燃,十多年之功就毁于一旦了。再说即便是洪阁部现圣眷正浓,这失机之罪众位大人亦难逃西市斩首之祸。” 贺人龙等三总兵见密令用词严厉,心中虽亦有忐忑,但各个面露难色。 三人中曹变蛟资历最老,又是洪承畴亲手提拔的总兵,与洪承畴最为亲近,因此见贺左谁也不说话,只是双双将目光投向自己,只好清了一下喉咙,首先打破沉默:“雨林,我等何尝不知这次是消灭闯贼的最好时机,可是闯贼虽疲于奔命,但现在能战之兵,最少还有一万五千左右,而我们三镇兵士勉强过万,这个差事恐怕不那么好办。” 见曹变蛟道出自己心中所想,贺左两人忙齐声附和,又说连着三个月没有发饷,士兵早有怨言,如果催逼太紧,恐生异变。 刘青书久在军中,对于这种推诿扯皮之事,早习以为常。幸亏孙传庭已经有所准备,忙站起来说:“学生此次来,白谷公特意命学生带来白银三万两用于补饷。待消灭闯贼,洪阁部另有赏赐。” 贺左两人还要诉苦,刘青书摆了摆手说:“学生也是知道众位大人的难处的。但学生只是在孙大人手下赞画军务,白身而已,此来也是传令,其他的事情还望大人与上宪沟通。只是洪阁部此次请出了多年不用的尚方宝剑,恐怕决心难移啊。” 贺左两人比较识趣,便不多说什么,将刘青书让出去休息,而三人则唉声叹气无计可出。 良久,曹变蛟才说道:“看来这次只能和闯贼死战了。” 左光先略微迟疑了一下,说:“要不咱们再参谋参谋有什么好的计策。” 贺人龙点点头说:“这样吧,把咱们手下得力的人都找来一起谋划谋划,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就不信咱们三镇还不如臭皮匠。” “也好。”曹变蛟和左光先两个人听说有重大军情,因此两个人都将自己的中军参谋还有得力将领带来了。 贺人龙的幕僚因上一次惨败,损失殆尽,紧紧剩下一个负责来往书信的老夫子。因此,贺人龙把手下的四个参将叫了过来,包括刚刚升职的田羽。 曹变蛟将大概的情况说了一下,让大家商议一下,看有没有好的办法。 大帐里面先是沉默了一阵,一个曹变蛟手下的副将大声道:“我看不用参议了,闯贼从汉中冲到这里已经有千里了,兵书上不是说什么千里决什么上将。我看他们一帮疲兵,能翻起多大的浪来。” 他的说法得到很多将领的赞成,但这三位总兵就是怕死战不一定会将农民军驱赶到潼关,即便能达到目的,那得损失多少实力,这样的作法三人都不怎么赞成。 那些文人幕僚也不是特别赞成死战,见有人开口,便纷纷提出自己的意见。 有人提出坚壁清野,用这种方式逼迫闯贼不得不攻打潼关。有人提出整编乡勇,扩大实力,步步蚕食。有人提出火攻。坚壁清野虽然是个好计策,但三总兵等不起,至于整编乡勇,也需时日,再说还不如坚壁清野。火攻?恐怕闯贼不那么容易上当。随着一个个意见被否定,大家又陷入沉默。 最后,田羽站了起来说:“我倒有个主意,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贺人龙笑道:“盛公,有话你就说吧,别卖关子了。” “我这个计划虽然大胆了点,但一旦成功,不费我们一兵一卒便可达到孙抚台的目的。” 田羽这么一说将在座的人兴趣都勾起来了,纷纷看向田羽。 “盛公,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好,我得计划是这样的。”田羽不快不慢的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会后王六听说田雨想一个人赴闯营行诈,不由着急的找到田雨说:“大人,你已经和闯贼的兵马会过面了,此去闯营行诈不啻羊入虎口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说成功细中取,富贵险中求。”田雨心中知道大明将在1644年被闯贼攻破bei 精,大明随之灭亡。时不我与,如果不立非常之功,靠着自己一个小小的参将的职位到时候只能是在城头变换大王旗的1644做一个配角,甚至连个配角的机会都没有。自己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准备挽大明狂澜于即倒,那么就不会只甘心去做一个配角。田雨相信风险越大,那么回报也会越大,并且靠着自己前世的知识他有信心成功,不过这些想法是不能跟任何人说的,包括就是王六这样的兄弟。 第十一章 单身赴闯营 “你说你是曹操派来的?” “是。”田羽知道对方就是后世鼎鼎大名的闯王李自成,不由仔细的打量了几眼。对方大约三十多岁的年龄,因为半躺在床上,看不出身高,但身体非常健硕,高额头,大眼睛,一道剑眉直插两鬓,虽脸色略微有些发白,也掩饰不住一股英气。一双炯炯有神的正紧紧的盯在田羽的身上,给人一种威慑感,这种感觉即便是曹、左、贺三人也没有。 “官军查的比较严,你是怎么过来的。” 田羽从身边取出一块腰牌:“都靠了它。” “那是什么?” “锦衣卫身份腰牌。” 闯王自不认识锦衣卫的腰牌,便朝旁边的人看了一眼,将领中李友曾经见过一次,因此走上前去,看了一下,向闯王点了点头,示意没有错。 “你是怎么得来的?” “小人的运气比较好,去潼关的路上正好遇到锦衣卫办案,趁一个锦衣卫刚刚逛完窑子没有防备,我在黑地里把他杀掉,得了这块腰牌,靠它混过了检查。” “你从哪里来,曹操让你带什么口信给我。” “崤关的山中。是曹帅的传信人。” “什么,曹操已经到了崤关?”闯王有些激动,身子一下子坐了起来。这一动牵动了他的伤口,不由咳了几声。 “闯王,你伤刚好,要不还是我问吧。”高夫人见闯王的样子有些难受,怕他劳神会使伤势再恶化。 “不行,此事重大,我不问不放心。”话落,又将目光转到田羽的身上:“崤关离潼关那么近,孙传庭怎么会不知道。” “曹帅近日才从小道潜到崤山,而孙传庭忙着布置潼关的事情,因此官军还被蒙在鼓里。” “你们曹帅带了多少人马?” “对外号称二十万,其实只有七八万人马。” 闯王对曹操的底子了解的比较深,知道对方的话没有错,心中又信了几分,但仍带着不信任的目光问道:“曹帅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马?” “八大王在谷城投降了官军,因此在河南的义军都纷纷投奔曹帅,加上曹帅自己的三万多人马,因此才会有这么多。” “都是哪些兄弟投奔了曹帅。” 田羽来之前早就做好了功课,一口气说出来十几个重要的义军将领。 “那曹帅为什么派你过来,为什么派个我不认识的人来。” “小人只是个传信的人,也不知道曹帅为什么选我来传信。” “你是那年投的曹帅。你叫什么名字?” “去年,小人时雨。” “曹帅可让你带书来。” “没有,这么隐秘的事情怎么可写在书上,万一被官军收出,我们岂不要吃了大亏,曹帅的意思是你们十七攻打潼关,而曹帅会在潼关东面吸引一部分官兵配合你们。我把信送到,还要回去给曹帅复命,如果我不回去,意味着信没有送到,曹帅不会让兄弟白送命不是。” 闯王没有再说话,仿佛在思考,过会双目中露出一片精芒,紧紧盯住田羽。在闯王如电的目光注视下,田羽心中有些打鼓,自己来之前,对所有的情况都做了准备,刚才的回答应该没有露出马脚,因此略作镇定,目光迎着闯王,毫不退缩。 “你可有曹帅的信物?” 田羽虽然知道信物会大大增加闯王的信任,可惜时间仓促,哪里能找到曹操的东西,因此这是他唯一的短板。田羽见闯王生疑,决定反守为攻,故做生气:“我们曹帅为了义气,带着七八万大军,不顾损失,想着解救老八队这一股出陕西到河南,他一心救你,却反倒让你如此多疑。” 闯王有些怒意,大声道:“我不是怀疑曹操,我是怀疑你。没有任何信物,没有任何书信,你以为我会信你吗?曹操七八万兵马到了孙传庭的眼皮底下,他能不知道?你去糊弄小孩子去吧。” 自己筹划了那么久,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多漏洞,在闯王的逼视下,田羽差一点没有拔出带在腿上的手枪,准备杀了闯王,再寻机闯出去。但转念一想,还没有到那种程度,便将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肚中,竭力保持镇静:“小人不知道曹帅为什么叫我来,今天闯王你怀疑我也属正常。平日义军派细作到官军里边,官军也派细作到咱们义军里来,花样多端,防不胜防。吃一次亏,长一次见识,把人都教能啦。何况小人与闯王往日没见过面,对面不相识,你怎么能够放心?但是小人告诉闯王一句,小人九死一生把曹帅的口信送到了,你如果不信,我也没有办法。现在这种情形,加倍小心自然很好,但是像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一定会误了大事。” “恐怕我信了你才会误了大事吧。” “既然闯王认定我是奸细,杀刮任你闯王。”话落倨傲的扬起头,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气。其实田羽心中正在考虑一旦闯王真的杀自己,自己怎么应对。刚才搜身的时候,手枪已经被闯王的亲兵搜出,但不认识是什么东西,田羽谎说是信物,那几个亲兵觉得不像是凶器,便还给了田羽。田羽一想到手枪,心中略定,再不济自己也可以拉上几个垫背的,再说在座的都是闯王手下数得上号的将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自己就赚了。 闯王冷笑了两声:“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想站在门外的亲兵一示意:“来人,把他拉出去斩了。” 田羽刚要弯腰取枪,几个亲兵已经如饿虎扑食般将他按在地上,绑了起来,朝外面拉去,田羽一闭眼,心中叫道:“完了,早知道把枪放在腰间就好了。”但仍朝东大喊道:“曹帅,对不住了,没有完成你的托付。追随你这两年没有死在官兵的手里,反倒要死在自己人手里。算了,不说了,死就死吧,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右边一个亲兵一巴掌拍在田羽头上:“砍了你吃饭的家伙算是便宜你了。” “那就麻烦兄弟一会手下的活利索点,让老子少受些罪。” 那亲兵叱道:“你他妈的谁老子,老实点。” 闯王见他们已经走到门口,便叫道:“等等,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没有?” 田羽转过头去对闯王说:“既然闯王已经认定我是奸细,我再说还有个屁用。曹帅的口信我已经传到,死而无憾。只是当初大家并不赞同攻打自古便是坚城的潼关,曹帅为了义气,力排众议,非要接应老八队出陕西,可惜,你们白白负了曹帅的苦心。走吧。不就是砍脑袋吗,多大的屁事。” 亲兵又拉着田羽往外走,这时候,高夫人见闯王给自己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心意相通,早已明白闯王的意思,便朝着亲兵吩咐道:“先把他押起来,等咱们明天出兵的时候拿他祭旗。” 亲兵们答应一声,朝大门走去。闯王对旁边的高一功说:“一功,去,给他弄点饭,别叫他饿着,我再想想。不过千万别让他逃了。” “好咧,闯王你就放心吧。就算他是孙猴子,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亲兵拉着田羽出大门的时候,迎面遇到几个急匆匆而来的人,为首的正是一只虎李过。原来田羽来的时候,李过正巧去查营,因此不在。听说曹操派人来下书,便带着人急忙赶了回来。 双方打了一个照面,田羽见是李过,心中大惊,自己怎么把他忘了。闯营中自己唯独前两天和李过打过一场,要是被他认出来,自己就是九条命也不够这帮人砍的。他忙将头低了下来,尽量不让李过看到。 李过因心中有事,就没有问他们,但双方刚刚擦肩而过,李过心中突然涌上来一丝疑惑:“这个人是谁?怎么如此眼熟?” 第十二章 大功告成 李过进了闯王的屋子,见大家正在议论,他不知道详情,不便插话,便朝高夫人问道:“婶子,不是说曹操派人来送信吗?人呢?对了,刚才黑狗子拉出去的那个是什么人?” “那个人就是说是曹操派来送信的,但我们怀疑他是奸细。”然后转头对闯王说:“闯王,你认定他是奸细?” “有一点拿不准,他如果是奸细,怎么就会对曹操的事情知道的这么多。可惜没有任何证据,这种事情哪能断得那么准。” 这时,郝摇旗站了起来,说:“我去狠狠的打他一顿,看他还撑得住撑不住,我就不信他不说实话。” 闯王摇了摇头:“刚才我用杀头吓他,他仍面不改色,你打他怎么能得出实话。这个人如果不是曹操派出来的,便是孙传庭养的死士。” “再硬的嘴也架不住郝爷的酷刑,要不让郝爷试试?”刘宗敏插话说。 “哎,他真的要是孙传庭派来的奸细,恐怕是个亡命之徒。即使熬不过大刑,我怕他也不会说实话,到时候他乱说一气,我们消息闭塞,也无法辨别真假,那倒弄巧成拙。再说我们也无法确确实实的确定他就是奸细。如果他真是曹操派来的,以后见了曹操我们就没有话说了。” 郝摇旗一屁股做回椅子上,恨恨的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再这么呆下去,不用官军来,我们就都得饿死在这里。” 高夫人看了看郝摇旗,忽然对闯王说:“那万一他是曹操派来的呢?曹操现在有七八万兵马,我看他不一定会把孙传庭放在眼中。” 闯王苦笑了一下,刚才因为有些劳累,胸口隐隐作痛,便又躺了下去,才说道:“曹操为人奸猾,现在潼关大军云集,他怎么能为了咱们和孙传庭硬碰硬呢。即便他为了咱们能够不计损失来打潼关,他怎么会派一个我们不认识的人来,没有书信尚可以解释怕被官军收去。但怎么会不让他带一个我们认识的信物呢?所以我猜想奸细的面比较大。只是咱们现在就是聋子,瞎子,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果我们知道外面的情况,就不用这么费脑筋了。” 这时,李过一拍脑袋,说:“我说这个人怎么这么面熟,他绝对是奸细。” 看着众位将领都被他的话吸引过来,李过忙说:“你们还记得我回来跟你们说的那个一槊把我的甘草黄打死的敌将吧。” 李过的甘草黄是闯王送给他的,虽不是千里马,但比其他将领的马匹好许多。因此回来后一直闷闷不乐,众位将领从他的口中得知那匹马死在一个使槊的敌将手中,见李过如此说纷纷点头。 “这个人就是那个将领。” 高夫人狐疑的说:“补之,你不会看错吧。从你描述的情况来看,那个人最少是个千总、游击。孙传庭就是派奸细来,也用不着派个将军来吧。再说他和你打过,就不怕被你认出来?” “不会认错,他打死了我的甘草黄,我能不记得吗。再说你要是不信,我们不是还有一个俘虏王六子吗。战场上那个王六子开始寸步不离他,明显是他的亲兵。即便我认错了,他的亲兵不会认错吧,我们让他认上一认不就清楚了吗。” “那个王六子是个硬汉子,恐怕不会指认吧。” “不,我看咱们把那个传信的人放回来,假奉为上宾。然后将王六子带过来,乍一见之间,王六子必会相认。” 几个将领纷纷赞成李过的意见,闯王说:“好,补之你去提王六子,趁机也好套套最近外面的情况。” 田羽被关在了一个马棚里面,挣脱了几下,见绑的牢固,正自发愁怎么脱身,过来几个亲兵将田羽又拉回闯王所在的房间。 刚一进房间,闯王略作薄怒状:“我让你们去请时兄弟,怎么不给时兄弟松绑。” 亲兵解了田羽身上的绳子,诺诺而去。闯王笑着道:“时兄弟,亲兵们不懂规矩,你不要介意啊。刚才的事情,你也要理解我的难处,现在时局对我们太不利了,我们不得不加倍小心。” 田羽见闯王这么说,心中松了口气,看来自己这次是死不了了,他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对闯王笑了笑:“闯王,这是应该的。” “你从潼关来,消息比我们灵通。最近我听说鞑子又进了关内啦?” 田羽点了点头:“我从潼关来,听官军们议论鞑子已经占了通州,不久就会攻打京城呢。崇祯那老儿连下了两三次诏书,让各地兵马勤王呢。” 闯王听了有些意动:“哦,鞑子兵又进来了,那现在百姓中风传洪承畴已经北上勤王是真的了。” 田羽知道不弄点猛料,恐怕闯王不会相信,便摇了摇头:“我看未必。” 闯王一下子坐了起来,紧紧的看着田羽:“你是说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不错,近日潼关的人马变动频繁,而且营盘也多了许多。他孙传庭有多少兵马,闯王你应该清楚。我看那些大营拿出一半驻扎孙传庭的兵马就绰绰有余。因此小人猜想传言是假,洪承畴应该已经到了潼关。” 闯王与高夫人对了一下眼神,都露出惊骇之色,闯王心中琢磨,看来洪承畴这回是势在必得啊。只是这个奸细怎么会暴了洪承畴的老底,难道他真的是曹操派来的?正在闯王低头沉思的时候,李过带着两名亲兵将王六子推进了屋里。 田羽一见王六子,心中一颤,大叫不妙,虽心如擂鼓,但面上却没有表现一丝,仍是镇定的说:“小人估摸了一下,洪承畴大约有一万多人。” 王六子一进屋,便看见了座上的田羽,虽然心中一震,但并没有与田羽说话,只是又看了看其他几个人,便把头低了下去,仿佛根本就不认识田羽。 闯王看似不在意,其实田羽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田羽见到王六子,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王六子并没有像李过说的那样当场认出时雨,便用眼睛瞧了瞧李过。 李过这时候也很着急,心说:“难道我看错了,这个王六子这种情况下最少应该因惊讶叫出奸细的名字来,再不济也得看上几眼啊。”见闯王看向自己,他便踢了踢王六子,向田羽怒了怒嘴:“你的主子来接你了。” “我不认识他。”王六子声音冷的吓人:“要杀要刮就来吧,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田大人手下的兵。”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老子杀了你祭旗。”话落就拉着王六子往外走。 田羽听李过要杀王六子,心中快要滴出血来,在那一霎间,田羽差一点就蹦了起来,要解救王六子,但最终心中又一个声音叫道:“田羽,你别傻了,你不但救不了他,反倒会把自己陷在里面,那样自己的计划就要失败了,那样不知道会有多少军士死于血战之中,小不忍则乱大谋。”田羽努力止住悲伤,混不经意的说:“曹帅在崤山窝不了几天,还请闯王早拿主意,与曹帅早日会师河南。” 闯王一双眼睛一直没有离开田羽,田羽这一番表现让闯王有些动疑:“难道他真的是曹操的人?” 这时候,闯王的义子从外面跑了进来,没有注意到坐在旁边的田羽,兴奋的说:“爸,据买药的兄弟回来说,这两天潼关的人马有半数朝崤山方向去了。我们的机会……”刚说到这里看到高夫人向自己使眼色,而且他也看到了座上的田羽,表情有些尴尬,丢下一句我去再问问,悻悻而去。 这个也是田羽计划的一部分,为了迷惑闯王,孙传庭将潼关的兵马开出潼关,宣称到崤山剿匪,以配合田羽,其实趁着晚上宵禁的时候又悄悄的把队伍拉回来。 闯王听到这个消息,对田羽又信了几分,对田羽说:“时兄弟,我明天派几名弟兄护送你回曹营复命。你和曹帅说十七日我一准攻打潼关,让他派人配合我们的行动。”又转头对刘宗敏说:“捷轩,好好招待时兄弟。” “好,小人告退。” 大家觉得写的还行。请收藏,投票谢谢 第十三章 逃脱虎口 “闯王,你认为他不是奸细?”高夫人有点转不过来弯。 “刚才我猜他有八成是孙传庭派来的奸细,但从刚才他的表现来说,我又觉得不大像,如果他是孙传庭派来的奸细,怎么会将洪承畴来潼关的底细告诉给我们?因此我心里也有些疑惑。” 郝摇旗说道:“闯王,这几天粮食可要断炊了。既然你觉得他不是奸细,我看现在就整顿大军,冲他个潼关去。” 袁宗第也附和说:“就是,前两天大家听说要回汉中,都有些意见。现在正好趁着孙传庭调军去攻打曹操,潼关的守备比较弱,打破潼关就易如反掌了。” 看见众将都比较乐观,闯王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对亲兵说:“去把双喜叫来。” 不一会双喜一阵小跑就进了屋子,仔细瞧了瞧,没有看见田羽,才道:“闯王,我问过了,好多人都看见昨天潼关的官军出发去了崤山。看来曹操这个玻璃猴子还讲些义气。” “有多少人?” “他们也说不清楚,不过据我来看,大约有一万多人。” “曹操有六七万人马,孙传庭是吃了豹子胆怎么的,派一万人去进剿?他就不怕我们趁机收拾了他的老窝?” “闯王的意思说这里有诈?”高一功向来比较沉稳,刚才就没有附和郝摇旗,现在听闯王这么一说才有此一问。 “我现在总想这曹操派个不认识的人来传信,又怎么会不让他带个信物呢,事情反常即为妖,所以总觉得有点不踏实。我们现在举步维艰,不得不小心从事,一着不慎,可能就把老八队断送在这潼关了。” 郝摇旗见闯王还在迟疑,拍了一下额头:“你们这些人就喜欢这个计,那个计的,一会信,一会又说可疑,我都闹糊涂了。要我说官军就和纸糊的是的,我们一个冲锋过去,管他什么阴谋诡计,准保让他哭爹喊娘。再说老在这穷山老林里面窝着,也不是个事啊。” 这时,刘宗敏回来了,听了郝摇旗半句话,便插嘴说:“闯王,近日兄弟们都憋足了劲冲潼关呢,曹操派人传信的事刚才早已传了出去,大家都说终于可以离开这个穷地方了,都高兴着呢。如果我们不趁势杀出去,恐怕兄弟们会泄了气,那样就不好办了。” 闯王点了点头,短叹了一声:“我又何尝不知啊。再待在这,兄弟们的心早晚会散掉的。那个人安排好了?” “闯王,你放心吧。看得牢牢的,他跑不了。” “闯王不能再犹豫了,现在不但人没有吃的,干草早就没有了,马只能吃些鲜草,连我的乌龙驹都掉骠了。在这么下去恐怕骑兵的战力会受损失啊。”高一功是中军主管,财粮都归他管,情况比较清楚。虽然他不赞成冒进,但看着马一天一天瘦了下去,他也有些担忧。 “恩,我知道。虽然今天还不能完完全全的确认那个人是不是奸细,最少我们得到了几个消息,对我们都有帮助。” “闯王是说洪承畴来了潼关和潼关派军围剿曹操?” “不错,原来我们最担心的就是曹操不顾义气,不接应我们。但现在看来曹操却是到了崤山,接应我们出潼关。虽然洪承畴到了潼关,但他手中的兵力有限,再说又受到曹操的牵制,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因此我们准备一下,冲过潼关,到了河南,就是我们义军的天下了。” 一听说闯王决定攻打潼关,在场的几位将领都非常兴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闯王像是想起来什么,朝刘宗敏说:“对了,捷轩,这几天贺疯子他们几个没有进攻吧。” “没有,最近两天他们不但没有进攻,并且退兵十里,这几天有大批的粮食从别处运来,好像他们要和我们在这死耗。我还有些奇怪,前两天攻打的那么急,恨不得一口吃了我们,最近却偃旗息鼓啦。” “这就对了,前些日子,孙传庭想把我们挤压到潼关,以便前后夹攻,消灭我们。现在如此布置,和他出兵正好暗合。哼哼,打的好如意算盘,我偏偏不让你如意。” “那个人真的是曹操派来的?”高夫人见闯王抽丝剥茧一下下分析,事情越来越明了,自己也有些相信那个人就是曹操派来的。 “恩,但我们还是不得不防。” “那我们怎么办?” “明天派几个弟兄送他回去,一旦他耍什么滑头,先结果了他。” “好,一会我去办。” 刘宗敏疑惑说:“闯王你还是不大信任他?要是他真耍滑头,即便杀了他,我们这里在短时间也难得到消息,那我们可送上门去了。” “我想好了,提前攻打潼关。” “可是曹操那边……” “另派人拿了我的信物去见曹操,约定十五日攻打潼关。这样即便他是奸细,我们也可给孙传庭一个措手不及。” “好,就这么办了。”我们去准备,刘宗敏带着几位心腹将领下去准备。 “闯王,还有两天,你这身体?”听说要攻打潼关,高夫人见闯王身体还没有复原,不无担心的问。 “机会稍纵即逝,不能因为我连累了大家。再说老神仙这几天给我熬的参汤很管用,这几天我觉得我力量有所恢复,骑马应该没有问题。” 高夫人还要说什么,慧梅直闯了进来,头发散乱,脸上满是泪痕。高夫人心中一惊,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慧梅一见夫人,嚎啕大哭:“兰芝小姐被人劫持了。” 啊,闯王和高夫人不由大吃一惊,高夫人忙问:“这老营守卫森严,怎么会被劫持呢。” “方才我和兰芝刚从老神仙那回来,正巧李爷押着一个人往南营的方向去,兰芝正和李爷打招呼呢,不料那个人却挣脱了捆绑,拉出一个亲兵的腰刀,连伤了两个人。兰芝距离他比较近,竟被他跃上马劫持而去。” “有人追上去没有?” “李爷和几个亲兵追了下去,让我赶紧来给夫人报信。” “该死,快去备马。”慧梅答应一声,往外就跑,匆忙之间拌在了门上,摔了一个狗啃食,但没有任何停顿,爬起来就往外跑。 闯王起身拿起宝剑,穿鞋也要出去。高夫人虽心中乱成一团,见闯王要去,忙把闯王扶住:“闯王,你别动,我去就可以了。兰芝这个孩子命大,没事的。” 闯王和高夫人结婚多年,虽然高夫人几次怀孕,但都在戎马倥偬中流产,好不容易才有了兰芝一个孩子,视若命根子,因此一听兰芝被劫持,两人都乱了方寸。 不一会,高夫人集合了大约有五十名骑兵的队伍,照着李过等人留下的蹄印追了下去,不到五里,就见李过孤骑而还,肩头上、大腿上都受了伤,兀自留着鲜血。 高夫人只觉脑袋轰鸣一声,差一点从马上掉下去。 李过见了高夫人一行,哭着从马上跳了下来,跪了下去:“婶子,我没能救回兰芝妹妹,你杀了我吧。” 原来李过等人因投鼠忌器,不敢用箭,只是不停的催马急追,期望能赶上王六子,不料那王六子骑术甚好,跑出去十里,还没有追上。虽然后来因为王六子的马上是两人,距离渐渐被拉近,不料却碰上了官军的斥候小队,李过只有几个亲兵,开始就落了下风。李过见几个亲兵都力战而亡,自己又受了伤,而王六子带着兰芝也不知了去向,只好突围。 甩开那些骑兵后,李过不知道如何向闯王和高夫人交代,正在踌躇,高夫人的队伍就到了,只好下马请罪。 高夫人望着远方,流下两行热泪:“我那苦命的孩儿。”突然眼睛一黑,落下马去。 第十四章 十面埋伏 虽然李过、高一功几次朝闯王请命,去攻打贺人龙,救回兰芝,但都被闯王拒绝了。闯王何尝不心疼兰芝,只是大军拔营攻打潼关在即,不能再因为自己的女儿白白浪费兵力了。高夫人虽然因失去爱女,精神恍惚,但仍然冷静的接受现实,没有支持李过、高一功的想法,大军仍按照原来的部署,于十四日拔营,准备于十五日凌晨攻打潼关。 闯王将大军分作三部分,由刘宗敏、刘芳亮、郝摇旗三人率四千人为前锋,自己率领标营紧随其后。高一功、张鼐、李双喜三人率二千人保护着老营作为中军,李来亨率领的四五百孩儿兵也跟随老营一起行动。李过、袁宗第、谷可成叔侄带领四千多人断后。 本来后退十里,做足了打持久战表象的曹贺左三镇在闯王拔营向潼关出发的同时,又追了下来。闯王接连派出几股人马,想砍掉这个尾巴,但三镇像脱胎换骨一般,死战不退,激战几次都是互有损伤,后来闯王一心赶路,也就不去管他。而贺曹左三镇并不主动进攻,只是在后面紧紧跟随,就像牛皮糖一样,怎么也甩不掉。 大军经过一天的急行军,距潼关大约五十里的地方停住,埋锅造饭,扎营休息。而贺曹左三镇并不紧逼,见农民军扎营,便距离农民军不到五里的地方也停了下来,开始扎营。双方甚至连对方的吃的什么晚饭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见官军如此托大,众位将领忿忿不平,纷纷要领兵攻打三镇,但都被闯王劝回去休息了,连高夫人都建议闯王晚上趁官军松懈的时候,派人偷营,打打官军的骄气。 闯王苦笑了一下,指了指对方的大营说:“这么近,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怎么偷营。再说官军将营寨扎的这么近,怎么会不防备偷营呢。” 安排好一切,闯王倒是进了帐篷就呼呼大睡,像是根本就不把三镇放在眼中,高夫人心中怕官军偷营,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披着衣服,出去几次查哨,见哨兵没有一个人偷懒,略觉放心,天交四更,方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鸡刚刚叫过头遍,闯王就传令下去开拔,只是目标却不再是潼关,而是南原。大家见一晚上闯王就改变了注意,纷纷来见闯王。 闯王见手下几个得力的将领都来了,边整理自己的东西,边说:“其实,我早就想好了。我们要去河南,为什么非得去攻打城高墙厚的潼关呢。这几天我早就让人探听明白了,南原有条小路可绕过潼关到达河南。时雨虽然隐藏的比较深,其实我一直认为他是奸细,让他回去,只是为了迷惑孙传庭而已。” “那你怎么还派几个弟兄随他复命,如果耍滑头便要杀他。”高夫人不解的问道。 “对方是有备而来,那几个弟兄岂能杀得了他。现在那几个弟兄恐怕作了他时雨的刀下之鬼,我这样做只是坚定其心而已。” 听闯王这么一说,众将纷纷点头赞成,又见有望离开陕西这块苦地,进入富饶的河南,心中都非常兴奋,忙分头下去传令,不一会便拔营向南原而去。 其实农民军哪里知道他们的一切行动,早就被远处山头上坐镇的孙传庭看在眼中,他见闯王正如田羽所说并没有继续朝潼关而去,大军反倒向南原开拔,欣赏的看了田羽一眼说:“田参将,你怎么就能料到闯贼不会攻打潼关,而会绕道南原,莫非你学过青田先生之道?” 其实田羽也是在赌,历史知识不算怎么丰富的他记得有本书上说过闯王就是在潼关南原遭到了孙传庭的埋伏,以至仅仅以十八骑败走商洛。他不知道这究竟是史实,还是小说一家之言,因此他决定赌上一把,没有想到历史上的闯王真的就是选择的南原,而没有攻击潼关。但他不能和孙传庭说自己来自后世,有金手指吧,只好掩饰说:“这一切都上赖天子洪福,下赖大人庙算。现今去湖广、去渭南、蓝田的所有关隘都已被大人派重兵堵死。闯贼纵有心率死党冲回汉中,别寻出路。但后面有贺曹左三位大人一万多将士枕戈以待,亦难逃覆灭之局。现今又中标下之计,认为曹操已经到了潼关接应,势必会死力冲出重围进入河南。但闯王向来多疑,必留后手,再说农民军内部并不齐心,勾心斗角,现在迫于压力,才不得不合作。闯王在十三家起义军中素有威名,可惜兵少,而听标下言曹操聚集六七万兵马,他不得不防一旦进入河南被曹操吞并,因此他乐于借我们之手削弱曹操,而自己保存实力,以便能与曹操一争长短。所以标下推测他不会强攻重兵把守的潼关,而会另选蹊径。标下细心的分析了大人的兵力部署,又综合潼关周围的地理,断定他会绕道南原,冲入河南。” 孙传庭见田羽分析的有理有据,丝丝入扣,而闯王正如其所料,转道南原,不由拍节叫好:“好,好。盛公真乃世之张良也。” “大人谬奖啦,全赖大人的运筹帷幄。”田羽见孙传庭不见称自己为田参将,而称表字,知道他已有了爱才之意,心中欢喜,但口中仍谦虚了几句。 孙传庭望着远去的农民军和后面缓缓跟进的贺曹左三镇,笑道:“逆贼至此,已如鸟入笼中,有翅难飞。”又欣赏的看了田羽一眼:“以盛公之才,一个小小的参将太委屈你了,待歼灭闯贼,本抚必向吾皇保举盛公为一镇总兵。” “多谢大人栽培。” “好,本抚先走一步,还望田参将戒骄戒躁,跟随贺总兵,再立战功。” “是,标下一定不会有负大人期望。” 孙传庭很满意田羽那种淡然的态度,又鼓励了田羽几句,率领标营疾驰而去。 田羽则带着自己的几名亲兵返回贺镇,贺人龙则因田羽升任参将,又拨给他二百骑兵、二百步兵,加上上次幸存的兵士,田羽手下的兵士已过五百。望了望后面信心满满的兵士,田羽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第十五章 南原血战 想着马上就可以进入河南,刘宗敏、郝摇旗、刘芳亮三人和众多偏将校官谈论些曹操的一些趣闻轶事,有说有笑,浑不似大敌当前。而后面的兵士却不怎么轻松,快速行军已经两个时辰了,这时感觉步履沉重,身上的甲胄越来越沉,而所带的清水,早已喝干,嗓子又干又渴,恨不得马上休息。 忽然刘宗敏一挥手,示意大军慢行,然后转头对郝摇旗和刘芳亮说:“官军有埋伏。”原来刘宗敏看似浑不在意与众人说说笑笑,但却丝毫没有放松任何警惕,虽然左右两侧的林中静悄悄的无任何动静,但天上又数群小鸟一直盘旋在林子上方,不敢下落,因此刘宗敏断定有埋伏。 这时,郝摇旗和刘芳亮也反应过来了,虽然他两个不似刘宗敏那么警惕,但也是打仗打出来的老油子了。因此见刘宗敏这么一说,也就明白了。两人没有说什么,用询问的眼光看向刘宗敏,等待刘宗敏的吩咐。 刘宗敏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地势,低声对刘芳亮说:“亮子,你带着你手下的骑兵马上出发,占领前方那个山坡,越快越好,不论如何都要守住它。”原来那个山坡虽然不高,但地势却比较复杂,属于易守难攻那种类型的,而且远远看去,那山上泉水汇集的小溪流下,因此不怕官军断水。刘宗敏打算靠着它的地利抵挡官军一会,等待闯王的大军合拢,再议下一步出路。 刘芳亮早就看好那个地势了,见刘宗敏如此说正是英雄所见略同,答应一声,带着五六百骑兵飞速而去。 刘宗敏迅速收拢步兵,想围成防御阵型,但士兵此时又累又渴,没有受到任何攻击,大军便要缩成防御阵型,人们怨言较大,因此有些混乱。就在这时,林中一声炮响,埋伏在林中的官军发出一片震天动地的喊杀声。 弓箭手、火铳手站在林中高处向农民军猛烈射击,而手持大刀,长枪的步兵如猛虎下山般冲了下来。农民军准备不足,先是被弓箭、火铳迎头猛打,倒下去一批。刚刚竖起盾牌,还没有列好防御阵型,农民军的步兵便冲了过来,狭路相逢勇者胜,现在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只有血战。 刘芳亮那里也受到了攻击,山坡上早就埋伏了大量的官军,既然刘宗敏能看出来那里是必争之地,孙传庭及手下的将领如何看不出,因此山坡上驻有祖大弼参将率领的一千多人。 那个参将秦怀义也是行伍出身,从一个马前卒一步一步做到参将的,不似那些世家纨绔子弟,只会夸夸而谈,闻贼色变。久经战阵的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攻击的时机,再说步兵和骑兵对冲,不啻前去送死。因此炮响之时,并没有随着冲出,而是静静的等待刘芳亮。刘芳亮听见炮响,见官军伏兵四起,占领山坡的心意更急,因此根本就没有时间派斥候搜索,只好率大队骑兵往山坡上冲去。 待刘芳亮的骑兵距离自己不过五十步,秦怀义才大喝一声:“射。”首先一箭朝刘芳亮射去。隐藏在石头后、小沟中的官军一跃而起,一时火箭、火铳发出的铁子纷飞。刘芳亮在秦怀义大喝之时,便将头缩在马首之后,因此躲过一劫。 祖大弼是一员悍将,虽也有吃空饷的习惯,但与其他总兵相比算是不贪的了。因此手下的兵士比较精锐,而且火器配备比较足。秦怀义的老辣更是让刘芳亮这次吃了火器的大亏,虽然当时的火器精度不高,而且多有炸膛者,但这次的距离实在太近,对农民军形成了一个扇面的打击。农民军骑兵从受袭击到冲到官军跟前,不过五六十步的距离,足足损失了一百名骑兵,并且多数都挂了些彩。 秦怀义一口气射出去六箭,除第一箭被刘芳亮躲了过去,但后面五箭箭箭中的,看刘芳亮冲得近了,将手中弓箭一抛,拔出大刀就冲了过去。 后面的官军被秦怀义勇气所激,嗷嗷直叫便朝农民军冲了过来。 刘芳亮这时也受了几处轻伤,但他知道一旦夺不下山坡,让大军在山野中防御,官军骑兵只需要几个冲锋,就可冲垮防御。因此,两眼通红,一杆红缨枪使开来,犹如出海蛟龙,平、碰到的死,遇上的亡。 秦怀义见刘芳亮长的白净面皮,手使红缨枪,胯下一匹无一个杂毛的白马,而身后大旗上一个硕大的刘字,眼神一亮,朝奋战的兵士喊道:“骑白马的是巨贼刘芳亮,杀啊。” 孙传庭为了鼓励官军作战,早就对闯王及其手下下了赏格。这刘芳亮便是榜上之人,因此听秦怀义如此一喊,原本恐惧刘芳亮勇猛的官军,一下子胆气大壮,高声喝着:“活捉刘芳亮。”一下子将刘芳亮围了个水泄不通,尽管围得紧,但不敢过于靠近,即便有一两个悍勇之徒,想立大功,叫嚷着冲了过去,亦被刘芳亮刺了个透心凉。 刘芳亮虽然勇猛,但双方实力相差太为悬殊,他不但无法占领山坡,甚至时时有陷入重围的危险。 闯王距离刘宗敏的大军只有二里多地,又都是骑兵,因此听见炮响便急忙赶来驰援。 虽然阵型没有布置好,官军就冲了过来,农民军损失很大,甚至有被分割包围的趋势,刘宗敏仍没有惊慌失措。冷静的将一个个命令传了出去,即便是经常有冷箭和火铳的铁子从身边呼啸而过,也没有皱一下眉头。他的亲兵已经几次催他退后,但他在纷乱的千军万马和刀光剑影中,像山岳一样屹立不动。虽然闯王的兵马还没有到,刘芳亮也没有能攻下那个山坡,一切好似都对他十分不利。但他清楚只要自己旗帜不倒,军心便不会崩溃,只要自己顶住这个最困难的时期,闯王一到,局面就会改观。如果自己后退,势必会引起死战的兵士恐慌,一旦军心不稳,那就万劫不复了。 对面有两股官兵发现了他,见他自有一股威势,而身边的护卫又衣甲鲜明,猜出他是一员主将,因此两股官兵凶猛的朝他冲了过来,企图活捉了他。 他的亲兵不等他吩咐便冲了过去。 忽然从后方传来一阵如雷的马蹄声,刘宗敏松了一口气,心中说道:“他终于来了。” 第十六章 虎痴王六 田羽见到王六子站到自己面前,真的以为在梦中。半天才挤出了一句让王六子哭笑不得的话:“你到底是人是鬼?”本来田羽是一个无神论者,可是此次穿越到明朝,让他对自己以前的看法产生了动摇,因此吃惊之下才有如此一问。 “小人当然是人了,昨天趁他们不备从贼兵那里逃了出来。” “啊,真是太好了。”田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亲人,王六子救了自己的命,早就把他当作了兄弟一般。在闯营的时候,眼看着王六子要被杀头,自己却无法解救,心中充满了愧疚,不料王六子竟然活蹦乱跳的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眼睛一酸,泪水好悬没有流出来,上前给王六子一个熊抱:“你小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小人还没有帮助大人建功立业,怎么能就这么快死了呢。” 田羽点了点头:“就是,就是,未来还等着我们去描绘,我们谁也不能死。”然后又仔细的打量了王六子几眼:“你小子给我大多惊喜了。那天在战场上,你简直就是一员虎将,看不出来啊,不像是第一次上战场啊,你真的就是一个马夫。” 王六子尴尬的笑了一笑:“我算什么虎将啊。其实小人曾经跟随拳师学会几年的功夫,而且当过镖师,火里来,水里去的也闯过几年,后来天下大乱,镖局的生意越来越难做,后来又丢了一笔重镖,老镖头悲愤而死,所以镖局就散了,我没有什么地方去,就回到老家给王老爷当了一个马夫。” “我说嘛,你小子比我这个菜鸟强多了。对了,前几天我去闯营行诈,李过把你带过去了。我刚见到你可把我吓坏了,怕你认出我来,坏了大事,你怎么当没有见到我似的。” 王六子傻笑了几声,说:“田爷,我可不是一个只知道埋头苦干的马夫,怎么说我也在道上混过,见机行事的能耐还是有的。再说当时你去闯营行诈的时候,他们老营的贼兵们都知道从曹营来了人,他们都很兴奋,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大,小人就是不想知道也不行啊。后来见到你,我就醒悟过来,从曹营来是假,行诈才是真,你说小人还能乱说话吗。” “这么说来你还是一个不一般的马夫。” “那是,不一般马夫的手下当然不会是一般的马夫。” 两人说到这里不由相视大笑。两人本来还想喝上一杯,以示庆祝,怎奈军情紧急,只好作罢,随着贺人龙紧追农民军不放。 听到前方炮响,贺人龙大叫一声:“建功便在此时,活捉闯贼。”贺镇二千多兵马齐声高呼:“活捉闯贼。”话音未落,就朝断后的农民军冲了过去。 曹左两位总兵也不甘示弱,纷纷挥军冲了上去。 官军三镇共有兵马一万人左右,而断后的李过几人只有三千士兵,并且经过前段时间缺衣少粮,各个面露菜色,又经过两个多时辰的急行军,已经筋疲力尽。田羽认为现在冲过去,应该是摧枯拉朽的局面。 一方是三千身着破破烂烂棉甲的疲卒,一方是一万衣明甲亮的生力军,双方竟然只不过打了个平手,让田羽大跌眼镜。现在他才明白历史上那个强大无比的大明怎么会被区区一个化外蛮族打的无还手之力。并不是满清有多么强大,而是大明根本就是倒在了自己的手上。靠着这些官兵,怎么和如狼似虎的满清铁骑作战。可笑看到自己有了五百兵士,还妄想着生擒李闯,能保住自己的xing命就不错了,看来自己任重而道远啊。 缠斗一久,官军锐气顿失,反呈不支之态。 右翼的左光先遇到的是李过,本来官军就对李过畏如蛇蝎,左光先见到李过已生惧意。但箭在弦上,只好硬着头皮派出手下的猛将胡明迎敌。参将胡明一直是左光先手下的得力干将,而且勇冠三军,平日更是以唐朝元霸重生自诩,因此别人都怕了李过,他并没有将李过放在眼里。满以为手到檎来,自己也过过总兵的瘾。不料被李过大喝一声,犹如虎啸,只震得他心惊胆寒,惶惶间已被李过砍于马下。 他带的人马见主将一合便死在对方刀下,更是吓破了胆子,纷纷向后溃去。李过带着标营并不放过他们,一路砍杀。这些官军恨不得生出两条腿来,顾不得战前左光千的训示,朝后面的队伍就退了回来。 本来左光先所率领的是甘肃、宁夏骑兵,人强马壮,而他本人也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总兵官,还有和李过一战之力。虽左光先连斩六名退回来的败兵,但仍阻止不了败兵冲乱了中军的阵脚,只好且战且退,使他的将士牺牲不大,最后退到一个地势较好的地方,拼死守住,再思反击。 见右翼败了下去,中间曹变蛟的主力也渐渐失去了斗志,缓缓后撤。 田羽见到如此情形不由摇了摇头,但战局千钧一发,胜败决于呼吸之间,如不能出奇制胜,恐怕三镇难免惨败,因此看了王六子一眼,指着远处农民军大旗所在说:“小六子,这回看咱们的了。你我各带一百骑兵,看谁先得了敌人的大旗。” 王六子扬了扬手中的长枪,笑道:“和他们斗心眼,耍诡计,我不如大人。但斩将夺旗就说不准了。”话落催马首先冲向大旗。 “那不见得,那杆旗是我的。”然后大喝一声,像一声晴天霹雳,追风骥随着这声霹雳腾空而起,像闪电般冲向敌人最密集的地方。身后几名偏将和一百多名骑兵一时被田羽的豪气激得热血沸腾,想也不想跟着就冲了出去。 农民军虽然士气正盛,竭力想拦住田羽,但田羽这股兵马就像是一道不可抵挡的洪流,冲破了层层阻碍,向大旗处冲去。 与田羽作战的是闯营猛将袁宗第,见两股人马一左一右朝自己冲来,不由冷笑几声,首先选择了田羽,率领标营迎了过来。 田羽一条狼牙槊已经使得较为熟练,带着一百多名骑兵,在农民军中所向披靡,忽而向左,忽而向右,终于与袁宗第相遇。 袁宗第弓马娴熟,一柄枪使开来神出鬼没,虽较之李过,差了一截,但也不是田羽能对付的了。田羽的神力对付一般的偏将游刃有余,但是遇到李过、袁宗第这类高手,就只余招架之功了。 但几合刚过,袁宗第就有些嘀咕了,这个将领不是那天传信的那个吗?越看越像,他心中琢磨这事,就给了田羽喘息的机会,没有向遇到李过那样狼狈。 这时,王六子已经冲了过来,见田羽尚能应付,便没有去管他,而是一心去夺旗,那护旗的也是员猛将,见王六子冲了过来,一招力劈华山砍了下来。王六子身子忽然一矮,好似没有坐稳,大头朝下落下马去,双臂一落地,向上一推:“你给我下去吧。”王六子已经一脚将护旗踹下马去,趁着一踹之力,王六子已经抓住敌人的坐骑的马缰,翻身上马。 那持旗的见护旗落马,马上要逃,但王六子哪能给他机会,一把就抓住了大旗,扯了过来。那持旗的也比较悍勇,抓住旗不放,想把旗夺回来,王六子轻叱了一声,拔出佩剑一剑将他砍下马去。 周围的官军见王六子夺了贼兵的大气,纷纷鼓噪起来,士气大盛。而农民军见大旗被夺,纷纷来抢。但王六子的神勇,岂是几个农民军兵士能抵挡的。一时,农民军在大旗旁死伤更多。 这时,袁宗第的亲兵已经被杀光,在田羽和偏将的围攻下,已成不支之态。当王六子将大旗扔给了一个从王家寨一起来的兄弟手中,摇枪杀了过来,袁宗第知道事不可为,奋起余勇,在赶来的几名偏将的接应下杀了出去。 王六子要回大旗,朝田羽摇了摇道:“大人,小六子幸不辱命,夺得大旗一面。” 田羽丝毫不介意自己输掉比赛,击掌道:“小六子不愧吾之虎痴。” 第十七章 困守土山 闯王的到来,挽救了刘宗敏的颓势。虽然闯王因为伤势,仅能骑马而已,不能作战,但闯王的标营一到,原本苦苦支持的农民军士气大涨,就是受了重伤躺倒在地的人,也悍勇的拿起武器,向身边的官军乱砍,官军的士气本来就不高,见闯贼来源,纷纷起了逃命的心思,往往声音喊得大,却不敢上前进攻,只是远远的放些冷箭,因此官军的压力倍增。 闯王的兵力不多,仅仅不到两千,却全部都是骑兵,战力最强。见刘宗敏已经陷入包围,闯王忙对身边的田见秀说:“玉峰,你带一千人马去帮下捷轩。” 田见秀点了点头,也不答话,朝官军最密集的地方冲了过去。其实,拦截闯王的官军至少有一万二千多人,但与刘宗敏缠斗已久,本来已经稳操胜券,却不料闯贼亲自来援,在田见秀骑兵的冲击下,纷纷向后溃去。 闯王见形势逆转,心放了下来。这时,李过派来的小校赶了过来,向他报告后面追击的贺曹左三镇已经开始攻击。 闯王向后面望去,远远的可以看见尘土飞扬,还有喊杀声隐隐传了过来,便对小校说:“知道了,你告诉李将爷、袁将爷,一定不可让敌人前进一步。” 小校干脆的答应一声,抽马一溜烟向南而去。 本来孙显祖和祖大弼已经抵挡不住向后退去,又见闯字大旗,心中发慌,正自琢磨后退。这时,孙传庭派上来二千精兵并且不久便会遣马科来援,又下严令不得后退,务必生擒闯贼。孙显祖、祖大弼即得到精兵,又得严令,不敢不战自退,只好鼓足余勇向前冲来。 刘宗敏本来已经陷入包围,只是他悍勇异常,连杀了两个对方的将领,才稳定局势,只是仍被困在核心。这时,得田见秀之力,杀出重围。与田见秀汇合之后,两个人又向刘芳亮那里冲去。 这时,刘芳亮一双眼睛已经通红,累的已经几乎没有什么意识,只是不停的一枪枪刺出,机械的收割着官军的xing命,一匹白马早已成了一匹血马,根本就没有一处露出白色。 跟随他的五六百骑兵仅剩下不足百骑,就这不到一百骑,还有半数以上的人,马匹已经被官兵杀死,弃了长兵器,拿着马刀与官军厮杀在一起。 而秦怀义的兵士已经损失半数以上,要不是秦怀义悍勇,仍死战不退,换做其他人,只要稍显惧意,这批兵早就溃败了。 田见秀刚刚参加战斗,体力甚足,马也快,如一股旋风,冲上了山坡。见秦怀义悍勇不退,一磕马腹,冲了过来,大吼一声,摇枪朝着秦怀义便刺。秦怀义虽然悍勇,其实早已气力不济,如不是奉了严令,早就退了下去。见田见秀如白虎下凡,一柄枪如闪电般向自己刺来,避之不及。同样大喝一声,集全身力气用手中大刀封了出去。 田见秀枪虽被封出,借两马交错之际,一铁鞭砸向秦怀义头颅,秦怀义虽然封出长枪,但只觉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正自难受之间,一道黑影朝自己头部而来,下意识的一躲,虽然让开了头部,但田见秀的铁鞭却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的肩头之上,高大的身躯一晃,落下马去。 田见秀正要取他xing命,却被他的亲兵死命的挡住,已有人将他救起,向后退去。本来就是强弩之末的官军,见主帅落马,一时间心惊胆寒,一哄而逃。让已经从另一侧赶上来救援的祖大弼,惋惜不已。他见农民军已经占据了山头险峻地势,知道已经难以夺回山坡,只好约束部下缓缓而退。 而孙显祖趁着士气复振,又望见闯王身边的兵士不多,想立大功,整顿自己的兵马朝闯王冲来。孙显祖更是一马当先,猛冲猛杀。 虽然闯王已经对洪承畴和孙传庭合兵有了准备,就是中了埋伏,他其实还寄望于孙传庭会死守潼关,这里不会布置太多的兵力,自己一个冲击便可冲破这个捆缚自己很久的牢笼。但自从见到祖大弼、孙显祖两位总兵的大旗,这一丝希望就破灭了。形势已经对义军及其不利。他明白此时若不速战速决,恐怕时间一但拖长,兵士死伤过多,而自己又首尾难顾,那时恐怕自己就是韩信在世,武穆重生也难力挽狂澜了。 但他虽心焦如焚,却使不上任何力气。现在他连骑马都感觉吃力,伤口也隐隐作痛,如何能参加战斗呢。他现在只是一种精神的存在,他坚信只要闯字大旗在,义军就不会败,只是看着一批批兄弟到了下去,闯王心如刀割。一个虎将,只能让亲兵护着,看着兄弟们在前面血战,而自己只能作壁上观,这种心情真是笔墨难以形容,他的双拳攥的紧紧的,甚至自己都能感觉到骨头在吱吱作响。 看到孙显祖冲了过来,身边的将校纷纷要求闯王后退,但他却如山岳般屹立不动。孙显祖已经冲到距离他不到二十步了,簇拥在他左右的将校都非常紧张,有些已经按捺不住,想着一会一旦危险,就是拼着掉脑袋的危险也要挟持闯王后退。 孙显祖虽然多次与闯王的农民军作战,但没有机会与闯王当面交手。刚才他远远的看见闯字大旗下,一个三十多岁的大汉被一群将校簇拥着,而头上戴着标志xing的旧毡帽,知道那便是多次打得他落花流水的闯贼李自成。 他欺闯王人少,又有重赏的激励,不顾一切的督促兵士杀了过来。眼见离闯王不过二十步,甚至连闯王脸上不知何时蹭上的一块黑泥都看得清清楚楚,心中异常兴奋,脑海里开始涌现出大殿受赏,御街夸功的景象。 又近了十步,他激动的连说话都有些颤抖:“活捉闯贼,官升三级,赏银万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时间,官军发出兴奋的叫声,前赴后继的冲来。 见官兵已经扑到十步,闯王嘴角却是不屑,只是转过头看了马世耀、刘体仁两人一眼,用下巴点了点迎面冲来的孙显祖,好像说:“把他们赶走吧,别让他们来打扰我。”马世耀和刘体仁两人就像两头猛虎冲了出去。 孙显祖能做到总兵,倒也有两下,一时间与马世耀、刘体仁纠缠在一起,形成了混战。虽不时有冷箭射向闯王,闯王却仍不动,看着马世耀、刘体仁厮杀。 杀了一阵,官军伤亡很大,而距离闯王却越来越远,已经气泄。这时候,郝摇旗从官军的后侧杀了过来。 郝摇旗从开始的时候就脱离了大队,瞄上了一员参将,原来他看中了那名参将的坐骑,因此,死追不放。那员参将本就是个纨绔子弟,不习弓马,又见自己的兵力不如郝摇旗,还没有照面,就带兵溃退下去。 只是乱军之中,无法全力奔驰,见郝摇旗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中虽怕,却狡猾的向一处山林靠近。郝摇旗以为他怕了,催马更急,眼见就要追上,生擒了他。突然,林中一声锣响,伏兵四起。一时间,箭雨如蝗,弹雨纷飞。 原来孙传庭怕闯王突围,一些险要的地方,早就埋伏了弓箭手和火铳手,以防闯王。而那参将早知此处有埋伏,因此将郝摇旗带入死地。 眼见对方已无还手之力,郝摇旗哪里会料到他还如此狡猾,仓促间,不但兵士损失不少,连自己都中了两箭,幸好不重。他还想力战,怎奈自己队伍已乱,而伏兵众多,而那个参将也转过身来死战,便败了下来。 郝摇旗经此一役,身边的骑兵剩下仅仅不到四百人,远远的见闯王危险,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 郝摇旗在闯营是叫得上号的猛将,虽然只是个武夫,也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因此他第一时间就冲向了孙显祖。 孙显祖见郝摇旗冲了过来,也不答话,抬枪便刺。郝摇旗双目瞪得溜圆,连声怪叫,略微让开来枪,手中枪也不去刺,而是像使用铁棍一样,扫向孙显祖。 孙显祖哪里能料到郝摇旗如此拼命,虽一枪刺中了郝摇旗,但自己也被郝摇旗一枪砸下马去。 郝摇旗后面的骑兵见对方主将落马,纷纷朝孙显祖冲了过去。孙显祖周围的亲兵、偏将舍命将孙显祖抢回。孙显祖惊魂未定,被亲兵、偏将簇拥着退了下去。孙显祖退了十几步,已经镇定下来,转身仍督军死战。 而被孙显祖一枪刺中了左腹的郝摇旗不顾疼痛,一把将兀自插在他身上的长枪拔出,虽鲜血喷溅,却不去管他,而是大喝一声奋力将向孙显祖的长枪向他的掌旗官投了出去。 那掌旗官虽亦是百战之士,但那里见过如此勇猛之人。早已吓得心惊胆战,又被郝摇旗一喝,早就呆在当地,长枪愣是透胸而过。 郝摇旗投出长枪以后,就朝他冲了过来,掌旗官周围的护旗兵见郝摇旗血人一般冲了过来,一哄而散。郝摇旗一把将孙显祖的帅旗夺在手中,摇了起来,真不愧他摇旗的绰号。 官军见帅旗被夺,又见郝摇旗悍勇,哪里还敢苦战,纷纷溃退下去。孙显祖见形势已无法挽回,也在亲兵的护卫下逃走。 祖大弼与刘宗敏混战之中,见孙显祖败退下去,怕自己独木难支,也挥军而退。见官军败退,农民军更是人人兴奋,到处追赶着官兵砍杀。 这时官兵失去主帅,有的还在各自力战,有的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像被猛虎冲散的羊群,漫山遍野地溃奔逃命,互相践踏,死伤无数。 闯王见中营还没有赶到,不敢追击,怕官军截断与后面老营的联系。便忙叫鸣金。收拢士卒,在土山上扎营休息,等待后营。 第十八章 童子军 高夫人的老营本来与闯王也就是一里左右的距离,杀声一起,高夫人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她怕前面的军情一旦不如意,闯王一定会不顾伤势去支援,要是平时,高夫人一点也不会担心,只是此时他的伤还没有好啊。后来果见闯王的骑兵匆匆而去,她知道前方一定有很大的困难,因此担心的站在一个高处向南凝望。 她的侄媳黄李氏,弟媳陈高氏,还有几位大将的母亲和妻子都走上高处,默默地站立在她的身边。心中焦急的看着前方,一场大战下来,不知道有多少母亲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儿子,有多少妻子会被丧夫之痛击倒。 刚开始,看见义军的旗帜与官军的旗帜混杂在一起,她知道前方一定在进行一场混战,而闯字大旗一直稳如泰山,使她多少放下心来。 不一时,南方奔来几个骑马的人,她看见有两匹马之间放着一个搭蔸,好像有一个人躺在上面,心中止不住一阵狂跳,到底是哪个将领受伤了,不会是……。但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的大旗根本就没有动,不可能是他。现在敌人的旗帜越来越少,应该马上就要打胜了。 到了近前,她才看清搭蔸上躺着的是刘芳亮,顾不得矜持,跑上前去:“亮子的伤重吗?前方现在怎么样了?” 送刘芳亮回来的是闯王的亲兵将领李友,他也受了些伤,但精神仍很高,见到高夫人高兴的说:“快胜了,快胜了,官军已经支持不住了。刘将爷的伤不重,只是流血过多,快叫老神仙。” 高夫人和大家这才放下心来,忙叫老神仙给刘芳亮包扎。正在忙乱之中,突然袁宗第的老婆张袁氏放声大哭起来。 高夫人不由一愣,问道:“你哭什么?” 张袁氏指了指北方的战场,瘫在地上:“袁爷的旗……” 高夫人听张袁氏这么一说,忙向北方望去,找了半天,只见到李过的黑旗、谷可成叔侄的蓝旗,却不见了袁宗第的红旗。她的心一沉,难道袁宗第已经完了?又有些接受不了似的摇了摇头。她的心中虽然同样忐忑不安,但是她不能同张袁氏那样痛哭失声,又怕让这件事情,影响到大家的情绪,只得安慰张袁氏说:“袁将爷可不那么容易死,也许是掌旗官阵亡丢了旗,一切还在说不准之间。” 高夫人在老营中一向有很高的威望,张袁氏见高夫人如此说也就止住了哭声,而她心中也不愿意接受袁宗第死亡的猜测,便小声的叫了几声袁宗第的名字,然后嘟嘟哝哝的求起佛保佑袁宗第来。 张鼐可不向张袁氏那么好糊弄,他虽然也知道不能因为没有袁宗第的旗便断定袁宗第阵亡了,但不遇到特殊的情况,一个将军失去了帅旗,就意味着死亡。因此,他走上前去,恳求高夫人说:“夫人,现在老营没有什么战事,你就让我带兵去袁爷那看看吧。也许我能帮上忙。” “你带多少兵去?”高夫人虽然心中也很焦急,但老营本来人手就不够,如果分兵过多,一旦遇到官军,失了家眷,自己怎么向闯王交代啊。 “我就带我的亲兵去就可以了。”张鼐也知道高夫人的难处,因此他并没有想多带人过去。 高夫人望了望张鼐身后的亲兵,虽然一个个精神抖擞,毫无畏惧。但将几十个亲兵投入到千军万马的战场之中,无异白去送死,而且对战局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现在双方在混战,我出其不意或许能够将敌阵打乱,那样袁爷他们就可以趁机杀败他们了。” 高夫人还在踌躇,现在她手上也没有多少士兵,本来护卫中军有二千士兵,但刚才受到一股官兵的攻击,损失了一些。而现在双喜更是带着剩下的兵士与几股企图偷袭老营的官军混战。现在她手上的士兵只有五百了,战场上的事情千变万化,现在老营没有受到攻击,不代表着以后就安全了。一旦那股官军突破了双喜,或者从别处冲到老营,没有士兵保护,那等待自己的就是屠杀,因此她下不了决心。 这时,李来亨站了出来,叫道:“我们孩儿兵跟随张将爷去。” 李来亨见自己的父亲李过久久杀不败后面的追兵,本来就很担心,这会袁宗第连旗都没有了,更是早就按捺不住,见张鼐兵少,因此才有此提议。 高夫人看了李来亨一眼,他才十五岁,放在其他人家,还是人事不懂得娃子,碰到如此恶战,早就吓得哭了。而这些孩儿兵大的也就十六七,小的十四五,因为长期的征战,早就适应了,听李来亨这么一说不等高夫人下令,一起跃上马匹,拔出兵刃,就等高夫人一同意,便要前去厮杀。 高夫人心中一痛,闯王早就和她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派孩儿兵上阵。只是现在的情形,不派孩儿兵就无兵可派。但是一旦孩儿兵出马,损伤太大,自己如何朝闯王交代,如何向这些孩儿兵的父母交代。一时间,高夫人纷念涌至,热泪差一点就当众落了下来。 李来亨用一种几近哀求的目光瞧着高夫人,嘟囔道:“祖奶奶,我都十五了,也该为咱们义军做些事情了。” 看到李来亨的目光,高夫人终于下了决心,为李来亨整理了一下略微肥大的棉甲,轻轻的说:“来亨,你们要小心……” 听到高夫人允许,不等她说完,李来亨已经高兴的一蹦三尺高,激动的抢着说:“好的,好的。”然后翻身上马,朝着后面的孩儿兵叫道:“这是我们第一次上战场,不要给咱们闯王丢脸,听见没有。” 孩儿兵们轰然答应,纷纷催促快走。 李来亨笑着看了张鼐一眼:“张将爷,我们孩儿兵准备好了。” 张鼐轻哼了一声:“看把你们兴奋的,一会别吓得尿裤子。” 李来亨嘴一撇,傲然的说:“张将爷,不要小看了我们孩儿兵。是骡子,是马,咱们现在就拉出去遛遛。” “好小子,竟然跟我叫上号了,好咧,走吧。是英雄,是狗熊,咱们战场上见。” 望着张鼐和李来亨远去的背影,一向坚强的高夫人也不由在心中默默为他们祈祷:“希望你们能救出宗第他们,能够活着回来。” 第十九章 东虏肆虐 bei 精。 因为这段时间东虏已经突破通州,重要的街道口都站着兵丁,盘查偶尔过往的行人。随着夜幕的降临,兵丁开始净街,一时街道上行人断绝,显得静悄悄的,除了偶尔更夫敲几下梆子,喊几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外,几乎没有一丝声音。那些四通八达的小巷,又窄又黑,无一丝灯火,显得静谧的吓人。 在一些较宽的大街上,家家户户的门头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灯影下,睡满了从通州附近涌进bei 精的难民。虽然崇祯已经下令开设粥厂放赈,怎奈涌进bei 精城的难民太多,因此这些人有时候能分得一碗能照出人影的稀粥,有时候连这样的稀粥都吃不上。每天都有饿死的难民被五城兵马司的巡街兵丁扔到乱葬岗,尤其是老人、小孩,他们抵抗力本来就弱,因此死的更多。 清兵已经突破通州,渐渐逼近京城,因此城墙上布满了守夜的兵丁,大大小小的灯笼一个接着一个,城北火光冲天,天空映成了一片火红色,从远远的北方,不时地传过来隆隆炮声,好像夏天的闷雷一样在天际滚动,也不知是官军还是清军在放炮。 虽然前方的战事吃紧,难民成灾,但居住在深宅大院中的勋贵巨宦却丝毫不已为宜,仍是花天酒地,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这些人心中都有这种想法:“反正清兵已经不止一次的入塞,次次都打到bei 精,他们到现在还不是望城兴叹。这次来,他们还不是要像前阶段那样,劫掠些财物,人口,便会退回到鸟都不拉屎的辽东。至于,百姓受难,又关爷鸟事,只要爷的财产不受损失,他来他的,我玩我的。怎么打退清兵?那是崇祯的事,爷管不了,管好自己就不错了。” 勋贵巨宦活得潇洒自在,而作为天下之主的崇祯,这时却在灯下耐心的批阅着各种奏章、文书。他叫朱由检,是神宗万历帝的孙子,天启的弟弟。因天启无子,按照明朝的传位规矩,兄终弟及,十八岁的信王朱由检坐上了皇帝的宝座。 崇祯即位,他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自己身处末世,相反,他常常作着一个大明皇朝中兴的美梦。他知道自己的祖父万历帝怠政、皇兄天启帝的阉党专权给大明王朝带来的是什么。因此,登基之初,他扫灭阉党,重组内阁,提拔袁崇焕督师辽事,国家大有起色。但他却多疑,刚愎、暴戾、滥杀,使正直的东林内阁在阉党余孽的攻击下,一个个倒台,阉党再次窃据显位,致使国事越发的不济起来。 这些年来,他虽勤政,也仅仅将将支持摇摇欲倒的江山,至于中兴之梦不过镜花水月罢了。他越是想“励精图治”,越显得是白费心力,一事无成,国势欲衰。因此促使他做事越来越急躁,越来越暴戾,一事不合心意,便要斩首抄家,能臣干将越杀越少。正如满清大臣张文衡所言:“在事的好官,也作不了事,未任事的好人,又不肯出头。上下里外,通同扯谎,事事俱败坏到了极点。” 看到这些奏折,不是要粮就是要饷,再不就是各地报上来的各种灾荒,他的心疲惫极了。自己的祖父二十多年不上朝,哥哥把一切国家大事交给亲信的太监们去处理,却都安安稳稳的做了一辈子的皇帝。而自己励精图治,却时时担心国家灭亡在自己手里,可是他从来没有任何怨言,像上紧了发条一般不知疲倦的工作着。恐怕在这个时代最勤劳的就要算这位皇帝了。 他皱着眉批完了一道请兵的奏折,他伸展了一下酸麻的双臂,揉了揉额头,靠在龙椅上,略微休息。 他的心腹太监王承恩一直在旁边伺候着,见他不在批奏章,蹑手蹑脚的走到他的跟前,轻声道:“陛下,快三更天了,您是不是休息一下,五更还要上朝呢。” 崇祯嗯了一声,就没有再言语。 王承恩不敢再打扰,只好退往一边,静静等候他的命令。 过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崇祯像是想起来什么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把王承恩吓了一跳,忙过来道:“陛下。” “宣杨嗣昌进来见架。” 王承恩苦笑说:“陛下,现在都三更天了,宫门都下了钥。” 听王承恩这么一说,崇祯不由连自己都有些发笑,自己看来是忙的昏了头了。崇祯在地上走了几圈,一边思考下近来的局势,一边松缓松缓已经僵硬的肌肉。这时,北方的炮声突然强烈起来,连思考中的崇祯都亦有所觉,他抬起头看了王承恩一眼:“东虏今日打到哪里了。” “听大人们说,已经突破通州了。” 崇祯早就料到通州受不住,听王承恩这么一说,也不觉得诧异,只是叹了一口气。 见崇祯还没有休息的意思,王承恩不由小声说:“陛下,三更天都过了,你看……” 崇祯摇了摇头,苦笑着说:“看来今天又是个不眠之夜,朕有些饿了,你去弄点吃的,不要太油腻的。” 王承恩劝说崇祯休息一下,崇祯知道他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但奏折还没有批完,明天早朝还要和朝臣们商议一下东虏的事情,自己也得好好想想,因此他摇了摇头,说:“现在这种情况,我怎么能睡得着,快去吧。” 崇祯又回到御座前,拿起一份奏折,看了起来。良久,皱着的双眉终于渐渐舒展开来,原来他看的是洪承畴从前方发回来的奏折。见洪承畴在奏折中写到闯贼已经钻了他布置的天罗地网之中,不日即可全歼这一股贼兵。待靡灭闯贼,立刻星夜勤王,驱逐东虏,不由大喜。他知道闯贼才是心腹大患,而清兵,不过是癣疥之疾,清兵就好比窃贼,只是想从你的身上得到些好处而已,而农民军却是想要他的命的杀手。只要农民军被灭,他的中兴美梦终于有一个会梦想成真。 崇祯一直想着攘外必先安内,因此不惜暗中向清军行款(也就是议和),近日,行款之事,大臣已经略有所知,因此朝议沸腾,给他的压力也不小。如果洪承畴能够歼灭农民军,那么自己就可以全力对付这帮蛮子,不在有所顾忌。 想到这里,他兴奋的提起笔来,在洪承畴的奏折上批道:“若能糜灭闯贼,朕岂惜相侯之位耶。” 这时,王承恩端着一个堆漆泥金盘子从外面进来,盘子上一小碗小米粥还冒着热气,旁边还有四味小菜,几个馒头。 崇祯因心情转好,一口气将小米粥喝了个干净,又连着吃了三个馒头,略微夹了几口小菜,咬的吱吱作响,一顿饭吃得热汗淋漓。 王承恩递给崇祯一块汗巾擦汗,又见崇祯吃的香,心中也非常开心,主子多久没有这么样吃饭了,今天他是怎么了。王承恩不由细细打量自己的主子,崇祯不过二十七八的年岁,只是日夜操劳,一双眼睛充满了血丝,眼眶也显得灰暗,而本来年轻人特有的红润脸庞,却在他的身上找不见,白皙的脸庞在昏黄的宫灯之下略显苍白和憔悴,眼角已经显现出鱼尾纹,两鬓更是有银丝显现,他在心中轻轻的叹了口气,小心的问道:“陛下,奴才看你进的香,要不我再给你盛点粥。” 崇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吃饱。然后又回到御座旁,继续看起奏折来。又是一个个报忧的折子,让他的心情一落千丈。最后他将朱笔扔在桌子上,朝着殿外远远的凝望,口中喃喃的说:“要是多几个洪承畴这样的股肱之臣就好了。” 第二十章 赌约 本来袁宗第已经不支,虽有李过派过来的一队骑兵支援,但无异螳臂挡车。见胜负就在顷刻之间,田羽兴奋的朝王六子说:“小六子,夺旗让你占了先,这回咱们再打次赌如何。” 王六指着已经多处挂彩仍血战不退的袁宗第说:“莫非大人想擒拿袁宗第。” “不错。”田羽用眼睛看着王六,仿佛再说:“怎么的怕了。” 王六嘿嘿笑了两声:“好像刚才大人并不是他的对手啊。小人虽说也没有什么把握,但他现在十成力气使出六成就不错了,我自信能擒得了他。大人虽然神力惊人,只是那个招式小人可不敢恭维,大人这次恐怕又要输给小人了。老叫大人输给我,我都有点不好意思啦。” 见王六提起自己的糗事,田羽笑骂了一句,但王六说的事实,只好强词夺理的说:“你没有听说斗智不斗力吗?” “好,那就看看是大人的智厉害,还是小人这把花枪厉害。”王六说完话已经一溜烟朝袁宗第杀去。 望着王六骁勇的身影,田羽像是自语的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要袁宗第一旦被擒,农民军势必会溃败。我要是不激你,你哪能去找上袁宗第。这个赌本来我就没有打算赢,反正输了也没有彩头,但是一旦打败袁宗第,这大功可就立下了。这就是斗智不斗力。” 想到这里,田羽怕王六一个人吃亏,忙带着自己的标营也冲了过去。 袁宗第见王六冲了过来,眼睛一红,心中说:“就是这个家伙捉了兰芝小姐,我一定得把他擒住,换回兰芝。”顾不得已经多处挂彩,旋风般朝王六冲了过来。 袁宗第的功夫比王六高出许多,只是胳膊上受了点伤,而且刚才气力消耗不少,因此和王六缠斗在一起,成了平分秋色之局。 两人战了有二十多回合,仍不分胜负,而农民军这时已有溃败的前兆,袁宗第很着急,就在两马交错之间,大喝一声,身子在马上飞身而起,向王六扑了过去。王六没有想到袁宗第会和自己一个小卒来同归于尽的打法,一个不留神竟被袁宗第扑了个正着,两人一起滚落马下,因为王六先着地,因此他被摔得七荤八素。 而袁宗第压在他的身上,又是有所准备,因此摔得不是很重。他一把就把王六拉了起来,朝自己的亲兵队伍一推:“绑了,不要伤他xing命。” 田羽在不远处见到王六又被农民军擒住,心中大怒,大吼一声就冲了过来。田羽来到明朝以后,接触最多的就是王六,而后王六又救了他一命,又有农民军中生死离别的感受,因此田羽早就在心目中将他当成了兄弟。上次自己没有办法救他,心中难受了好久,等到王六从闯王那里安然无恙的回来,田羽就和他义结金兰。 王六本来因两人的地位悬殊,不肯同他结拜,田羽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打消了他的疑虑,田羽为兄,他为弟。在田羽的提议下,两人的誓词也很独特,不是什么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话头,而是共同创建太平盛世。 因此田羽见王六被擒,哪能不急,农民军本来就是强弩之末,见田羽凶悍的冲过来,狼牙槊上下翻飞,挨着地死,碰到得伤,不由呐喊一声,纷纷散开一条道路。而田羽的追风骥又快,闪电般的冲到了袁宗第身前。 袁宗第擒了王六,虽然摔得不重,但早已筋疲力尽,正自喘息的时候,田羽冲了过来。他一见田羽就认出他是假传信人,恨从心起,拔出腰刀就砍向田羽的马头。 田羽这时眼中只有王六,根本看也不看,一槊将袁宗第的腰刀蹦飞,也不停留,如虎入羊群,冲入袁宗第的亲兵群。远的用槊,近的用剑,一时间所向披靡。那些亲兵见他就如浴血的战神一般,杀红了眼,顾不得上王六,纷纷向四周逃命。 田羽一低身已经将王六提上马来,也是幸亏袁宗第有命令不许伤害王六,不然王六就是有九条命也得扔在这了。 田羽用剑将捆在王六身上的绳子挑开,王六没有急着下去,而是看了田羽一眼:“刚才的赌约还算不算?” 田羽朝袁宗第的方向看了一眼,笑道:“算,怎么不算,袁宗第不是还好好在那呢吗。” “好,这次绝对不会再失手了。”王六从田羽的马上跳下,从地上捡了一柄长枪,又杀了一名农民军的偏将,夺了一匹马,准备再次与袁宗第对阵。 就在这时,一阵如雷的蹄声响起,一股骑兵出现在袁宗第的后方。农民军一见这股骑兵,不由欢声鼓舞,转身死战。 而贺镇的兵士不知谁喊了一声:“孩儿兵。”便纷纷向后退去,而对面的孩儿兵纷纷拉弓射箭,一阵箭雨过后,官军由有秩序的撤退,变成了溃逃。 田羽眉头一皱,不就是四五百个孩子吗,对于战局根本就无足轻重,怎么将这帮人吓成这样,好好地局势竟然翻天逆转。田羽还想再战,但贺镇多数兵丁都退了下去,他这剩下的三四百人,根本就无法再战,而且离自己远的,也开始悄悄的开始逃跑。 “怎么回事?” 这时旁边一个老兵嗫嚅着朝田羽说:“大人,咱们贺镇的兵士多是陕西人士,这些孩儿兵之中有不少和咱们的士兵沾亲带故,再说即使没有什么关系,谁愿意对孩子下手啊。” 田羽轻叹了一口气:“闯贼既然把孩子都派了出来,可见他的兵力已经捉襟见肘,早一时,晚一时,都逃不掉覆灭的命运。我们也撤吧。” 左镇已败,贺镇一退,只剩下曹变蛟一镇,使李过等人可以集中兵力对付曹变蛟,形势对于农民军来说已占优势。曹变蛟见两镇已退,招呼也不打,心中暗骂贺人龙和左光先两人,与李过打了一阵,便也退了下来。 李过等人损失很大,见曹变蛟的兵慢慢后退,也不追击,收拢伤卒,同样缓缓而退。 经过快一天的激战,双方都已筋疲力尽,因此李过败回老营,又一路护送老营到了闯王的营地,官军亦不闻不问,只是派出游骑监视他们的行动,以防他们突然突围。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经过一天的厮杀,战士们吃过晚饭,再也支持不住,三个一群,五个一堆,围在火堆边呼呼大睡。而参将以上的将军们则被孙传庭叫到帅帐议事。 见众将已经到齐,孙传庭用威严的眼光扫了一眼,然后轻咳了一声说:“今天一战,闯贼精锐损失殆尽,仅剩三四千疲卒,多是老弱,已无再战之力。望众位一鼓作气,生擒贼首,上解九重之忧,下安黎民百姓。” 众将纷纷离座口称得令。 孙传庭对众将表现出来的士气很满意,又扫了一眼自己的一大群幕僚,方才又缓缓地说:“各位回营整顿士卒,明日一早,全力进攻,毕功于一役。” “大人,不可。” 孙传庭本有不悦之色,待看了说话人一眼,见是自己最宠信的幕僚,便笑着说:“兰玉,有何不可。” “大人,我料闯贼必于今晚向河南突围,因此大人不可大意。” “闯贼现已是釜中游鱼,笼中之鸟,所余兵士不多,又有许多家眷牵累,恐怕已无突围之力了。” 被称作兰玉的幕僚姓张名雪峰,是位举人,因屡试进士不第,便投了孙传庭做了一个幕僚。几年来,数次为孙传庭出谋划策,屡立功勋,很受孙传庭敬重。因此才会当众提出自己的意见,不过他见孙传庭说得如此肯定,不便再说什么,只好看了一眼孙传庭:“大人,有备无患啊。” 孙传庭闻言心中也是一惊:“看来自己还是太自信了,一旦被闯贼逃了出去,不惟数年心血,毁于一旦。恐怕以皇帝的xing子,自己难逃西市一刀的厄运。”但他刚才话已经说得满了,不好突然改口,正好一眼望见人群中的田羽,心中松了一口气,对田羽说:“盛公,你有何看法?” 田羽没有想到孙传庭会询问自己,微微错愕,但转瞬就恢复了常态,回说:“标下也认为闯贼会于今晚突围,只是不敢苟同兰玉先生的观点,我认为闯贼会逃亡商洛山中。” “哦,把你的想法说来听听。” “困兽犹斗,何况闯贼。再说今日一战,闯贼虽损失惨重,但我们的伤亡也不小。加之士兵疲倦不堪,正是突围的好时机。如果一旦让我们有了休整的机会,闯贼就是插翅难逃。闯贼狡猾,这一点他不会想不到,因此标下认为他必会于今晚突围。” 张雪峰见孙传庭没有听自己的建言,反而去询问田羽,心中有些妒意。这几天他老听得到孙传庭夸奖田羽,心中就有些不快,现在孙传庭竟然问计于他,又想起这两天孙传庭对他有些冷落,因此将一切怨气都撒在田羽身上。现在田羽竟然不同意自己的观点,更使他愤怒异常。他畏惧孙传庭,但他却很瞧不起田羽。明朝武将的地位很低,即使是总兵一职的高官,一般的文人都不会放在眼里,何况田羽一个参将。 张玉峰冷冷的说:“田参将此言差矣,闯贼损兵折将为的就是脱离陕西这块苦地,他拼死也会向河南突围,怎么会再回穷山中。”要不是因为田羽是回答孙传庭的问话,他早就不是这种口气。 “闯贼如果兵多,他势必会朝河南突围。但现在他连老本都丢光了,所以他不会朝河南突围。” “此话怎讲?” 望着咄咄逼人的张玉峰,田羽有些纳闷,自己又不认识他,他怎么像是和自己有杀父之仇似的。不过他没有计较,只是缓缓说道:“闯贼之所以绕道南原,就是为了避免损伤过多,到了河南受曹操的挟持。现今闯贼损失殆尽,他去了河南恐怕一辈子只能仰曹操鼻息。闯贼也是人杰,岂甘人下,因此我猜想他必定会往商洛方向突围,以图再起。” “既然田参将说的如此笃定,可否与我赌上一赌?” 田羽脾气虽然不错,但泥土尚有三分火气,见张玉峰如此相逼,心中亦是不快,冷冷的说:“有何不可,那打赌总有些彩头吧?” “谁输了,给对方磕三个头,说声“先生,学生错了”。” “好,击掌为约。” 啪。双掌在空中交接在一起发出响亮的声音。两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空中仿佛激起了一道道闪电。 第二十一章 技穷 今天一战,闯王足足损失了八千多的兵马,仅剩下五千不到的疲卒。唯一万幸的是官军并没有怎么攻击老营,老营还在,将士们的士气还没有全泄。 农民军的几位重要将领围坐在火堆旁,默默无语,仗打到这个程度,还能说什么。官军的招降箭早就射了进来,虽然只是几个重要将领知道这事,但士兵中有不少人已经气馁,恐怕早有降意。就是这几个将领中也有人心意有些松动,只是不敢表现出来而已。 闯王本来就身体虚弱,又经过一天的劳累,早就昏昏欲睡,但他还是打起精神,召集起所有的重要将领,商议下一步的打算。 见气氛比较沉闷,刘宗敏站了起来,向山下星罗密布的官军营寨看了一眼,官军营寨静悄悄的无一丝声响,点点忽明忽暗的的灯火一望无际,就像一只只凶狠的恶狼的眼睛,盯着山寨。 见刘宗敏站了起来,闯王不由用询问的眼光看向他:“捷轩,你看我们怎么办?”众人纷纷将目光转向了刘宗敏,刘宗敏在闯营地位、威信皆在众将之上,是整个闯军的总指挥,只是那时还没有总指挥一词,人们都称他为总哨。 刘宗敏捡了一根木头扔在火堆中,沉声说:“我看咱们今晚就突围。他孙传庭人马不过三万,加上今天损失的,现在能有两万就不错了。再说经过一天的征战,对方已经疲惫,又把我们围得水泄不通,必会轻敌。趁敌不备,又是黑夜,我们未必不能杀出一条血路。” “恩,我也是这么想的,一旦让官军恢复气力,恐怕我们这点人再想着突围就困难了。大家认为呢。” 众将纷纷点头,同意晚上突围。 刘宗敏又说:“刚才我看了一眼,从官军营帐来看,孙传庭在西南和东南的兵力要比其他方向的要多。” “恩,西南是我们退往商洛的方向,而东南则是我们向河南突围的方向,他也是打惯仗的人,料定我们必从这两个方向选择突围,所以才会布置重兵。只是我们就算知道他布置重兵,我们也不得不从这两个方向突围。看来又是一场血战啊,只是苦了咱们的兵士。” 郝摇旗接口道:“狭路相逢勇者胜,怕他孙传庭个鸟。” 形势如此险恶,郝摇旗对孙传庭还是那么不屑,根本就没有把孙传庭看在眼中,他的话让大家心情一松,感觉不像以前那么压抑。 “补之,你怎么看?”闯王见李过皱着眉头,一直想着心事,便问了一句。 李过沉吟了一下,才缓缓的说:“我也同意今天突围,只是从那个方向突围我们还得再商量商量。” “不错,大家都说说,咱们向什么方向走。”闯王像来遇到重大问题都会召集中众将一起商议,他总是静静的听着,直到大家把意见说得差不多了,他才把大家的好意见挑出来,加以归纳,作出自己的最后决定。 “我看我们还是往西南方向突围吧,杀他个回马枪。”高一功抢先提出自己的意见。 郝摇旗早就对陕西这块穷山恶水充满了厌恶之情,这几天一心想着冲到河南过好日子,因此见高一功提出还想回商洛,不由大声反对:“为了去河南我们损失了大部分精锐,现在怎么能放弃呢。再说退回商洛,我们就得独自面对官军的围剿了。到了河南就不同了,有曹操的九营,还有马回回他们,我们的日子就好过的多了。” 刘芳亮本来也打算向东南突围,只是一件事情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让他难下决心,这时他将他的疑惑提了出来:“从今天孙传庭的兵力来看,除了洪承畴的两位总兵所带兵马,他自己就足有两万人,不然仗也不会打的这么艰苦。只是曹操就在崤山,他怎么会倾巢而出,难道他不怕丢了老巢?” 袁宗第扫了大家一眼,苦笑说:“恐怕曹操接应是假,我们中了敌人的计了。” 听袁宗第如此一说,大家都非常诧异,纷纷看向袁宗第。 袁宗第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你们知道今天我的对手是谁吗,就是那个下书人,而且看他的旗号,应该是个参将。” 刘宗敏像是恍然大悟说:“要不今天捉了几个俘虏,根本就不知道曹操的事情。” 闯王听袁宗第如此一说,眉毛耸了一耸,恨恨的说:“果不出我所料,只是我本来打算让他传回假信,坚定孙传庭认为我们会攻打潼关的想法,让他死守潼关。我们就可以利用绕道南原这个时间差,在他率军来援之前,打通南原阻截之敌,冲入河南。他怎么会料到我走南原呢?”闯王心中比较疑惑,自己的想法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因此不可能泄露,难道他孙传庭是自己肚里的蛔虫? “不管曹操那个玻璃猴子现在在哪,我们可不能回汉中那块苦地了。现在将士们一提起前段时间的生活,就大有怨言,一旦我们回去,恐怕不用官军来打我们,恐怕将士的心也会散了。我看我们还是突围河南才是正道,到时候官军攻打的紧,我们还可以依靠曹操他们。”郝摇旗是打死也不想回汉中了,商洛了,因此他才有如此一说。 “如果没有曹操接应,即使我们冲到了河南,恐怕也无安身之地。河南不像陕西山多,那里都是一马平川,孙传庭派上一队骑兵就可以歼灭我们了。我看我们还是向西南突围,一旦敌人追的紧,我们可以钻入山中与孙传庭兜圈子。”高一功不赞成去河南,所以首先提出异议。 闯王点了点头,他也不愿意去河南,除了高一功所说的原因外,他心中还有自己的小心思,如果自己突围去河南,就这点兵根本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投奔曹操,恐怕就得受他节制,闯王怎能心甘。而回到商洛,待到荒年流民一多自己还可东山再起。只是他的小心思不可能对大家说出来而已。 刘宗敏见大家的意见都说的差不多了,这么大的事情只有闯王才能做最后的决定,因此他朝低头思考的闯王说:“闯王,时间不早了,是不是该决定到底朝那里突围了?” “我们杀他个回马枪。”闯王一拳砸在地上:“胜败在此一举,听号炮一响,一齐向西南突围,望众位齐心协力杀出重围。”听闯王这么一说众位将领纷纷起身,各回自己的营地准备。 闯王望着众将离去的背影,不由轻叹了一声,自己还是太大意了,对孙传庭和洪承畴兵力估计不足,也没有料想孙传庭这么狡猾,致使有此一败。虽然众将没有一句怨言,他的心里也非常难受。又朝着远处看了几眼,心中默念:“望苍天保佑我们突围成功,为农民军留下一点点希望。” 高夫人轻轻的走到闯王身边,望着他深情的说:“我看不如这么办。”然后小声的把自己的想法,在闯王的耳边说了。 第二十二章 力争 听到兵士报告说闯贼向东南方向突围,张玉峰心中大喜:“哼,和我斗你个武夫终还是差了一点,终于解了我心中一口恶气。”他甚至连田羽磕头认错的时候的话都想好了,这番一定得好好羞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武夫。 想到这里,张玉峰朝孙传庭道:“大人,既然闯贼向东南突围,我看现在可以令马总兵,向东南运动,以防闯贼逃出重围。” 孙传庭本来是倾向同意田羽的想法,因此他将本来布置在东南方向的马总兵的兵马移驻西南,张玉峰曾经力争,不过孙传庭没有采纳,而是坚决的将马科的兵马派往了西南。现在闯贼竟然真如张玉峰所料,向东南突围,他的面子有点下不来,又见张玉峰脸上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不由心中对他更是厌恶了几分。他不愿承认自己的判断失误,甚至还有一丝希冀,闯贼不过是试探而已,其真正的目的还是西南,因此朝那名报告的士兵说:“可是闯贼亲自率领?贼兵的老营跟随没有跟随行动?有多少兵马突围。” 孙传庭一下子就把那兵士问了个哑口无言,半天才断断续续的说:“黑夜里看不太清楚,只不过贼兵的势头比较猛,现在孙总兵已经有些抵挡不住了。” “混账,连军情都打探不清楚,要你有何用。来啊,拉出去给我打一百鞭子。” 亲兵见大人发怒,也不敢出言想劝,只是一把将那兵士拉了出去,不久,远远传来鞭打声和那个士兵的哭叫声。 见孙传庭发怒,张玉峰心中咯噔一下子,他一瞬间就明白了,孙传庭根本就不是冲着那个士兵,而是自己,只是孙传庭不好朝自己发火罢了。刚才自己还是太得意了,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输的不仅仅是那个武将,还有孙传庭。刚才自己的表现一定让他认为自己是幸灾乐祸,岂不折了大人的面子,想到这里,他不由冷汗直流,自古自认为比主子还聪明的人就没有好下场,自己的城府还是差了点。 他正自惴惴不安的时候,另一个和他平时关系不错的幕僚严凤青用责备的眼光看了他一眼,似乎也在怪他太得意,根本就没有考虑孙传庭的感受,只是两人即是同年,又多年相交,严凤青这时不得不出来为他解围,因此他小心翼翼的朝孙传庭说:“大人,闯贼既然昏了头,还作着冲到河南的美梦,那么我看还是请马总兵回援孙显祖大人吧。” 听严凤青这么一说,张玉峰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这关是过去了,只是心中暗道:“这严老憨看似憨厚,这心计实在是厉害,一个闯贼昏了头,就把孙传庭料事失误给遮掩过去了,真是滴水不漏,严丝合缝,让人心中听了舒服。” 孙传庭点了点头,既然严凤青给了他台阶,他也就坡下驴,笑着说:“现在闯贼就像是一个没头的苍蝇,四处乱撞。只是他现在已经是釜中游鱼,去哪里不是个束手被擒的下场。” 严凤青笑说:“他闯贼就是孙大圣,也逃不出老公祖的手掌心啊。” “好,传我命令,着马科立刻支援孙显祖部,如果走了闯贼,军法从事。” 马科奉命移驻西南,刚刚扎下营地,孙传庭命他回援孙显祖的命令就到了,马科不快的把手令扔在了桌子上,朝帐内的将领忿忿的说:“这不是遛我们腿呢吗,士兵辛苦了一天了,这么跑下去,还怎么打仗。” 众将也是意见很多,纷纷骂了起来。不过发牢骚,归发牢骚,洪承畴的尚方宝剑可不是吃素的,因此马科骂了一会,只好无奈的命令起营向东南而去。 本来田羽见孙传庭派来马科协防西南,心中略微安定,只不过马科刚刚到了不久,就拔营而起缓缓向东南而去,不由大急,忙和贺人龙说了一声,便带了王六和几十名亲兵朝马科追了过去,路上虽然隐隐的能听到东南传来的喊杀声,但田羽坚信那不过闯王掩人耳目的办法而已,他必会朝西南突围,不说自己早就知道闯王以十八骑败走商洛的历史,就是按现在闯王的处境分析,他也不可能去河南,马科一走,只凭贺祖两镇恐怕难以抵挡闯王的哀兵,既然田羽已经投了明朝,就不得不为之筹划,因此他不顾后果要留下马科。 见了田羽,马科心中更是不快,要不是他的建议,我们也不用这么跑了,因此只是冷冷的受了田羽的庭参礼,便丢下一句奉令移防,便要离去。 田羽急了,拦在马科马前:“大人,闯贼是声东击西之计,万万不能上当。” 见田羽拦在自己前面,马科更是有些火了:“滚开,要不是你个破嘴,我们何必大黑夜的四处乱跑。现在闯贼已经向东南突围,再耽搁就误了大事,让开。” “马大人,只要你留下来,出了事一切后果我担着。” 马科斜了田羽一眼,冷哼一声:“我看你是昏了头了,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参将,这么大的事情你担当的了吗。” 田羽急得汗都快下来了,但仍据理而争:“大人,河南一马平川,就是闯贼突围出去,我们派队骑兵就收拾了他,如果让他从西南冲出去,钻了大山,我们数年之功就白费了。你要是怕孙大人罪你违令,我求求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帅帐向孙大人请令,如果孙大人怪罪,让他割了我的脑袋,绝不连累大人。” 马科也有些心动,虽然他不得不按照孙传庭的命令行动,但是他心中是极其不情愿的。现在他知道不但士兵叫苦连天,就是周围的偏将幕僚哪个心里没有怨言,再说这么一折腾,士气必会受影响,和闯贼交战,自己又得损失兵力,现在有田羽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承担后果,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田羽见马科沉默不语,知道他心动了,便又说:“大人,你放心吧,他闯贼跑不了。” 马科又想到孙显祖能征善战,再不济也能抵挡个三两个时辰,即便孙传庭不同意撤回命令,自己还有时间支援孙显祖,闯贼和孙显祖大战,自己正好可以捡个便宜,左右权衡之下,觉得留下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便点头说:“好,田参将,我给你半个时辰。事成与不成你都要在这之前赶回来。” “好,那就请大人布防,他闯贼不久必至。我去向孙大人请令。”话落带着亲兵就朝孙传庭大帐的方向而去。 田羽的到来让孙传庭大出意外,虽然他的心里非常欣赏田羽,但现在是两军对阵,田羽私自离营已经犯了死罪,不由脸色一沉,冷冷的说:“田参将,现今军情紧急,你不在营中,来我这里做什么。你可知道阵前离营可是死罪?” “大人,千万不可调马总兵回援东南,这是闯贼的声东击西之计。他一定会从西南突围,请大人撤回前令。” “我意已决,你不必多说,念你忠心为国,速速回营,就不追究你阵前离营之罪了。”要不是孙传庭爱田羽之材,恐怕早就命人拉出去斩首了。 田羽跪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头,大声说:“大人,不可啊,大人。” 这时,张玉峰从帐外急急走了进来,望见跪在地上的田羽,冷哼了一声,快步走到孙传庭的面前,焦急的说:“大人,马总兵停留原地,并没有回援。闯贼冲击之势甚锐,孙显祖孙总兵已经几次请求援兵了,在这么下去恐怕阻挡不住了。” “什么,他马科敢抗命,我杀了他。” “大人,这不关马总兵的事,是标下劝他留在那的,你要杀就杀我好了。大人,莫不要中了闯贼的奸计……” 听田羽这么一说,孙传庭眼中杀机顿现,大喝一声:“将他拉出去斩了。派人传我命令,马科立即带兵回援孙显祖,立功赎罪,若再敢耽搁,我请了洪阁部的尚方宝剑斩了他。” 亲兵们一拥而上,将田羽拉住就往外走,田羽挣扎着叫道:“大人,大人,千万不可啊。” 这时,严凤青过来劝道:“大人,阵前斩将不吉啊,我看还是先把他关押起来,等仗打完了,再行处置不迟。” 孙传庭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杀。要是他坏了我的大事,我还得请旨诛他九族呢。” 那几个亲兵见严凤青求情,正在大帐口等着孙传庭的命令,见孙传庭说出一个杀字,杀气腾腾的应了一声,就往外拖田羽。 “大人,大人。”田羽仍心不甘的叫着孙传庭。可孙传庭根本就充耳不闻,只是低声的向严凤青、张玉峰说着什么。 第二十三章 分兵 闯王虽然知道分兵是上策,只是他哪舍得让高夫人涉险啊,因此他没有说出来这个想法,反倒是高夫人提出来了。他坚决不同意高夫人分兵,因为作为疑兵,又要保护老营,又要吸引官军,冲出去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但高夫人一定要坚持分兵,认为她冲不出去没有什么,大不了是一个死,如果是闯王冲不出去,那么农民军就彻底的垮掉了,只要闯王冲出去了,闯旗就不会到,农民军总会有走出低谷的时候。 两个人争了半天,闯王见高夫人心意已决,只好含着泪同意了高夫人的想法。两人最后决定由高夫人带着一千多步兵和老营朝东南方向冲击,让敌人误以为闯王是想进河南,而剩下的精兵护卫闯王从西南突围,回商洛再图发展。 众将知道后都被高夫人感动得落下了泪,双喜和张鼐嚷嚷着要和高夫人一起走,高夫人分别抚摸了几下两个人的头,伤感的说:“我不要你们,你们千万要保着闯王冲出去。” 这时,郝摇旗跳出来说到:“这一队凶险,岂能让嫂子来带,难道我们男人们都死光了吗?我看这个担子由我来担,只要给我几个偏将,我保着老营杀出去,如果一旦冲不出去,我也会死死的拖住官军,不让他们有回援的机会。我看就这么定了。” “摇旗,我来,你保着闯王回商洛。本来中军就是我管着,所以这一队应该由我来带。”高一功一直是中军将领,这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因此他第一个站出来和郝摇旗相争。 “我来,我来。”众位将领纷纷要求担这副担子。 高夫人斩钉截铁的说:“不行,你们还得保着闯王呢。我一个人带着一功就可以了,准能杀出重围。” 李过说:“我看不用争了,反倒浪费时间,你下令吧。” 闯王扫了众位将领一眼,众位将领纷纷挺起胸膛,希望闯王能够点自己的将。闯王沉吟了一下,然后干净利索的说:“由马世耀率领五百士兵当前锋,一功带着来亨的孩儿兵还有老营的亲兵为中,亮子的五百骑兵断后,一路杀过去,待突围以后,转道商洛与我们汇合,剩下的同我一起冲击西南,退回商洛,现在的形势我们不能不做最坏的打算,一旦我阵亡,大家就推捷轩当闯王,一旦捷轩也阵亡,那么你们一定再推出一个闯王,一定把闯王的大旗一直打下去。”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不由热血沸腾,双喜第一个说:“爹,你放心吧,无论如何我们也会保着你冲出这里。” 闯王也没有接他的话,继续说:“大家现在去准备,一会听我命令,夫人你们率军先冲。我们随后也要突围。大家突围后就到商洛的杜家寨汇合,把金银每个将领分上一些,一旦打散,就靠这些金银招兵,恢复声势。” 大家心情沉重,分得一些金银便下去准备。 不一会便准备妥当,高夫人望了闯王一眼,心中阵阵酸痛,但仍镇定的说:“闯王,你要保重,我们去了。” 闯王有些不忍,低着头挥了挥手,高夫人跃上马匹,带着人冲了下去。闯王听到离去的马蹄声,心如刀剜,朝着高夫人的背影高呼:“桂英,一定要保重啊,我等着你。” 高夫人回头看了看闯王,泪水再也止不住,朝他挥了挥手,义无反顾的冲了下去。 守卫东南的是孙显祖,他早就接到孙传庭的命令,尽管一天仗打下来,早就累的疲惫不堪,但也不敢怠慢,扎了营寨,又布起了鹿角,陷坑,方才和着衣甲,躺在帐篷里面假寐。因此,农民军来势凶猛,却没有冲乱大营,反倒损失了不少人 孙显祖听到响动,从帐篷里面钻了出来,杀了几个溃逃的兵士,终于稳定了军心,而农民军不敢纠缠,边走边杀。但官军早有准备,因此农民军的损失非常大,而马世耀、高一功都受了伤,情势欲急。 孙显祖一面截杀农民军,一面派出数波兵士向孙传庭求救。农民军虽然奋不顾命,怎奈漫山遍野都是官军,到处都是火把,纷纷高叫着活捉闯贼。在厚赏的激励下,不断的冲击着农民军。 而另一方面,闯王则按兵不动等待着时机,见西南大营有大军朝东南方向开去,虽然担心高夫人,但看来孙传庭已经认为自己是朝河南突围,那么自己就成功了一半,也不枉高夫人的一片苦心。 听到东南方向的杀声渐渐远去,闯王朝众将点了点头,手中马鞭朝前一指,朝对面的贺人龙部冲了过去。 在闯王冲出去的时候,田羽已经被拉到了刑场。王六见孙传庭要杀田羽,想也没有想,就要冲过来杀掉孙传庭的亲兵,救出田羽。田羽厉声喝住王六,转头对那几个亲兵说:“弟兄们手快点,多谢了。”亲兵们也非常佩服他的胆色,也不难为他。只是将他按着跪倒在地,又给他喝了一碗断头酒,正准备行刑,一声大叫从远处传来:“慢。” 亲兵望见是张玉峰,便停了下来,对张玉峰说:“张先生有事。” “我是来讨赌债的。”他扫了一眼田羽,皮笑肉不笑的说:“田参将,你不会忘了咱们之间的赌约吧,好像你还差我点东西啊。” 望着张玉峰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田羽冷笑说:“恐怕输的不是我。” “呦,死到临头还嘴硬,现在东南可是杀了半天,你说的西南一点动静也没有。田参将,你胆子不小,可是赌品却差得太远了。”张玉峰揶揄道。 “哼,不出今晚就知道究竟是谁输了。我虽死也要变成鬼回来向你讨这赌债。” 张玉峰见他说得恐怖,忙说:“我不要他的赌债了,快杀,快杀。”就在这时,西南方向几声巨响,接着火光冲天,喊杀声如雷般传来。 张玉峰见果真如田羽所料,闯贼已经分兵,一时面如土色,呆若木鸡。田羽却快意的大笑起来,然后朝那几个孙传庭的亲兵叫道:“还不快来给我松绑。” 那几个亲兵仍在犹豫,那王六早就冲了过来,松了田羽身上的绳子,然后朝张玉峰看了一眼,喝道:“你个鸟人,这回知道谁输了吧,还不过来给我们大人磕头。” 张玉峰心中转了几个来回,怎么也不肯放下面子向一个武夫磕头,就愣在当场。 田羽朝王六摆摆手:“快走,闯贼已经突围,捉拿闯贼要紧,何必与一个小人一般见识。”王六狠狠的瞪了张玉峰一眼,率领几十个亲兵簇拥着田羽而去。 见田羽已经离去,张玉峰终于松了一口气,突然朝田羽离去的方向啐了几口,悻悻的说:“要不是老子,你他妈的早就成了刀下之鬼。” 第二十四章 败走商洛 贺人龙经过这几天的事情,早就把田羽看做诸葛亮、刘基一样的存在。因此,不论别人怎么想,他对田羽的话是言听计从。既然他田羽说闯贼势必会从自己的防区突围,那就错不了。因此他吃过晚饭,根本就没有休息,而是督促官兵做了些拒马桩,鹿角摆放在营前,又把营寨布置的和铁桶似的,才放心的回到营帐,也不休息,而是兴奋的等待闯贼突围。 而下面的士兵也被他下了严令,不得解甲,纷纷守着用木头简单搭建的寨墙。 因此闯王还没有到贺营,就被发现了。贺人龙手下有三门火炮,都集中在寨门,因此一看到农民军进入射程,寨门的炮手便纷纷点燃火炮,攻击摸过来的农民军。 农民军被炮火杀伤了一片,纷纷让开寨门。闯王见偷营不成,只得强攻。农民军已经没有退路,鼓起余勇,纷纷跃过寨墙杀了过去。 贺人龙听到炮火,一下子跳了起来,兴奋的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他知道闯贼的兵力不多,现在又攻打有备的自己,这岂不是送到嘴边的肥肉,看来封妻荫子不远了。他紧紧的握了一下拳头,心中说:“一定生擒闯贼,封妻荫子,光耀宗族。” 闯王带领的是农民军最后的精锐,一共三千人出头,里面有一千三四的骑兵,步兵由袁宗第、郝摇旗率领,闯王、刘宗敏率骑兵紧随其后。袁宗第和郝摇旗督率步兵一边与官军作战,一边破坏外围的工事,为后面闯王的骑兵扫开前进的道路。 一时间,寨门两旁成了人间炼狱,农民军数次夺了几段寨墙,又被贺人龙亲自率亲兵冲了回来。 郝摇旗见久久打不开局面,知道再拖下去,等到其他总兵的援兵一到,那么这一路农民军就九死一生了。因此他大喝一声,趁着火炮发射的空隙,催马跃过低矮的寨墙,朝寨门冲了过去。守卫在寨门的把总带着自己手下的兵丁迎了上去,那十几个炮手见形势危急,也纷纷丢下火把,拔出兵刃砍向独骑闯门的郝摇旗。 郝摇旗借着马力,将他们冲散,一杆枪上下翻飞,血雨飞溅,七八个人惨叫着到了下去,剩下的早被郝摇旗的神威吓破了胆,屁滚尿流的四散而逃,恨不得多生两条腿。 贺人龙在远处就看到郝摇旗的勇猛,心中虽然自愧不如,但他知道不能让郝摇旗占了寨门,一旦寨门被贼兵占领,闯贼的骑兵就会长驱直入,自己这点家底非得都丢在这不可。因此他指着郝摇旗说:“谁替我斩了他,赏银一百两,官升一级。” 簇拥在他身边的两位偏将,一个叫辛先河,一个叫李明宇,一听贺人龙如此重赏,高叫我来,带着自己的亲兵就冲了过去。 郝摇旗远远的就看见两人冲来,并没有将他俩放在眼里,而是跳下马,先用火炮旁的火药炸开了寨门。辛先河马快,就在寨门被炸塌的一瞬间,已经到了郝摇旗的身前,一刀砍向郝摇旗。 郝摇旗冷哼了一声,用剑往外一磕,辛先河的大刀刀杆遇到郝摇旗的长剑,就像刀子割豆腐一样被切断,不等辛先河反应过来,郝摇旗灵巧的闪到他的马旁,先是一声地动山摇般巨喝,然后一个冲拳打在了马腹之上,飞奔的骏马竟活生生的被他打翻,辛先河一条腿压在了马下,疼的他怪叫一声。 李明宇等人急来救援,郝摇旗早一剑枭了辛先河的首级,小跑了几步,轻巧的跳上自己的骏马,顺势拿起挂在得胜坏上的长枪,抬枪便刺。 李明宇见郝摇旗一拳打翻骏马,气势早就落下去几分,见郝摇旗向自己刺来,急忙抵挡,想着凭着人多,杀败郝摇旗。 郝摇旗一杆枪神出鬼没,快似闪电,一口气刺出十多枪。李明宇穷于应付,几招下来,一个不慎,就被郝摇旗刺中左胸,他还想用刀砍断枪柄,郝摇旗哪能给他机会,双臂一跤劲,愣是将他挑了起来,虎目煞气一闪,长枪向前一顺,将李明宇朝跟随他而来的亲兵甩了过去。 那十几个亲兵纷纷勒马躲闪,但仍有两个亲兵措手不及,被他砸落马下,李明宇更是被一个亲兵撤之不及的长枪贯胸而过,眼看着活不成了。 转瞬几下,两个偏将就丧生在郝摇旗手中,那十几个亲兵早就吓得心惊胆战,哪里还有再战之胆,勒马就往回逃。 郝摇旗也不追赶,只是高喝一声:“谁敢与我一战。”余威之下,后面本来打算夺回寨门的官兵竟不战纷纷而退。郝摇旗一人立在寨门之下,与身后燃起的火焰相映成辉,就像是一个浴火重生的战神。 贺人龙骂了声娘,驱赶士卒准备夺回寨门,但官军已经吓破了胆子,虽然贺人龙连斩三四个败逃回去的兵士,仍没有人敢和郝摇旗争夺寨门。 贺人龙按下心中的恐惧,率领自己的标营去夺寨门。但这时,袁宗第已经率领农民军冲进了寨门,双方在寨门前混战开来。 闯王见寨门已经炸开,而前进道路上的障碍已经清楚,举起手中龙泉剑,高喝一声:“冲,不要走了贺疯子。” 本来攻占寨门的农民军不是很多,只是凭借两位大将的勇猛方才维持住局面。这时,看到闯王的骑兵开始发动,官军的士气马上低落的不可收拾,尽管贺人龙等将领极力维持,但士兵再无抵抗之意,四处溃逃。 贺人龙见形势不好,也顾不得什么封妻荫子,在亲兵的保护下,朝东南方向逃去。闯王见又让贺人龙逃了xing命,恨得牙直痒痒,只是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只好率军向第二道包围冲过去。 贺人龙大营的后面是洪承畴手下的祖大弼,他虽然没有像贺人龙那样利用晚饭以后那段时间增加寨墙、拒马等物。但他的人马是这次作战总兵里面别人比不了的,不但人数最多,而且都是骑兵,名闻天下的关宁铁骑。听到前面厮杀声起,他并没有前去支援,他从心眼里看不起这些关内的官军。 他知道贺人龙必定会阻挡不住闯王的冲击,因此前方杀声一起,他就耐心的率兵严阵以待。 经过与贺人龙的血战,农民军损伤很多,士卒仅余二千出头,而有些将领更是挂了彩,闯王自己又很虚弱,只是时不我与,闯王简单的整顿了一下士卒,就朝祖大弼大营冲了过来。 郝摇旗和袁宗第仍是前锋,远远的看到祖大弼率领黑压压的一大群骑兵挡住去路,不论是郝摇旗还是袁宗第心中都是一沉。 农民军的到来,并没有使穿着铁甲的关宁铁骑有所行动,而是静静的等待祖大弼的命令。昏暗的月光映照下,乌黑的甲叶更增加了农民军的压力,四千多关宁铁骑仿佛组成了一个黑色的怪兽,随时就会暴起,将他们吞噬下去。 第二十五章 追击 田羽知道贺人龙不可能是闯王的对手,祖大弼虽然人多,但是兵矫将惰,恐怕给了闯王可乘之机,希望马科能够快速的支援上去,能够围歼闯王,不再让他像历史上败走商洛。听着从西南传来的喊杀声由强转弱,田羽不知是官军击破了闯王,还是让闯王逃了出去,心中焦急异常。因此田羽不在顾惜马力,不断的用马刺磕着追风骥,追风骥受痛,四肢展开,像一道黑色的旋风朝着贺人龙大营的方向奔去。 这下子可苦了王六等一众亲兵,虽快马加鞭仍被田羽拉下了一大截,黑夜之中只剩下一个小黑点。王六不由大急,乱兵阵中,以田羽现在的身手,没有亲兵护卫,一旦遇到农民军,就危险了。因此他一边大声呼喊田羽等等,一边连连用马鞭抽打着马匹,希冀能赶上田羽。 渐渐连那一点点黑点都消失在夜幕中,王六没有其他办法,只好朝着贺人龙营地的方向赶去,在半途上遇到了正在收拢败兵的贺人龙。 王六借着周围士兵的火把,把贺人龙左右的将佐都看了一个遍,没有看到田羽的身影,不由更是着急,顾不得身份,跳下马大步走到贺人龙身边,施礼说:“田参将座下亲兵王六见过大人。” 贺人龙早就从田羽的嘴里听过王六的事情,因此一听王六,脸上现出笑容说:“你小子不护卫盛公,跑我这来干什么?” 王六就将自己如何跟丢田羽和贺人龙说了,贺人龙朝着西南方向一指说:“你们大人刚才在我这里带着一百多骑兵向祖大弼那里去了,已经有一会功夫了,你快去吧。本镇收拢士兵一会也会支援。” 听田羽从贺人龙处带走一百多骑兵,王六略觉放心,但没有他在身边,还是很着急,因此又朝贺人龙施了一礼,大声说:“我现在就去保护大人,告辞。” 贺人龙象征xing的拱了拱手,继续大声呵斥乱哄哄的败兵,收拢队伍。 王六知道了田羽的去向,恨不得肋插双翅,一下子飞到田羽的身边,因此,也不休息,只是朝旁边的败兵要了一牛皮囊清水,匆匆喝了几口便朝着仍在厮杀的西南方向急急赶去。 田羽赶到祖大弼大营外的时候,农民军在强悍的关宁铁骑的冲击下已经损失殆尽,只剩下几百人护着闯王和众位将领在死战。 祖大弼的损失也不小,他本来以为农民军经过一天的苦战,又经过刚才与贺人龙打了一场,势必困倦不堪,到时候凭着自己强大骑兵的冲击,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闯王歼灭,生擒贼酋,建功立业,光大宗门。不料陷入死地的农民军爆发出的士气,就是连多年与东虏征战的关宁铁骑都为之胆寒。在损失了足有一千多骑兵的代价下,才将农民军完全包围住。 这也就是关宁铁骑多为燕赵悲歌之士,又是百战之兵,换做其他各镇兵马,早就溃败了,饶是如此关宁铁骑的士气已不复开战之初。 这时,马科的兵也到了,关宁铁骑见援兵开到,不由高声欢呼,攻击更急。 李过见形势危急,又发现南方的官军较弱,朝旁边的张鼐和双喜大叫:“小鼐子,双喜,朝南冲,说什么也要将闯王送出去。”话落率领自己不到五十的骑兵首先朝南方奔去。张鼐和双喜身上都已经受了重伤,一身棉甲都染成了红色,却不顾伤势,追随李过狠命的朝南冲去。 南面的官军将领是祖大弼手下的一名参将,姓李,名善,武进士出身,也是员骁将,自负其勇,见李过等人死命冲过来,没有丝毫惧色,反而挥舞着马刀,高叫着活捉闯贼就率领亲兵冲了过来。 双方狠狠的撞在一起,不时有人丧命落马,但双方都杀红了眼睛,没有一个人后退。李善连砍七八名李过的亲兵,见李过护卫较多,知道他是一个大将领,也不搭话,直直的就朝李过冲了过来。 李过也弃了左右的官军,与他杀在一起,一个要擒贼立功,一个要冲破重围,都奋起十二分精神,刀来枪往,自是一番龙争虎斗。 两人斗了二十多合,李过卖了个破绽,李善以为李过力竭,全力一刀砍了下来,李过一个蹬底藏身,让开来刀,又一个鹞子翻身,坐回马鞍,就在这一瞬间,已经撮鞭在手,朝李善砸了过去。 李善招式用老,一个措手不及,被李过一铁鞭砸落马下,落地以后,还要死战,被李过马踏而亡。 李善一死,官军战志大挫,加之张鼐、双喜狠命冲击,抵挡了几下,便乱哄哄的朝两侧退去,李过等人死命护住这个短暂出现的通道,给了闯王冲出重围的机会。闯王受困的人马只是冲出了不到百骑,通道又被祖大弼、马科督率大兵合围。 被围的农民军见突围无望,又见闯王已经冲出,不在冲击,而是在几个偏将的率领下,死命的拖住官军,为闯王的突围争取时间。 田羽远远的见闯王和几员大将冲出了包围,也不管重围中的农民军,带领着一百多骑就追了下去。祖大弼也是警觉异常,他看了一眼包围中的农民军,三五一群,各自为战,就知道大鱼已经脱网,因此将围歼包围中的农民军的任务交给自己的副将,而他自己率领最精锐的标营,也朝闯王冲出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闯王这一股冲出去的人马只有一百多骑,而且长时间的激战,马力更加不济,因此迟迟甩不掉后面的尾巴。除了田羽的一百多骑,祖大弼的标营足有七八百骑,照此下去势必会再次给官军围歼他们的机会,闯王当机立断,再次分兵。半数继续朝南方而去,剩下的几十骑转向西南。 黑夜之中,见前面骑兵手执火把分从两道而逃,也分不清到底那路是闯王,而且田羽的兵力不多,因此田羽不敢分兵,只好选择了朝南的一路,继续追了下去。 祖大弼人多,立功心切,因此同样将标营分成两部分,自己跟随田羽这一路向南,而让他的副将钱中舒率领一路朝西南方向追了下去。 又跑了一阵,田羽前面的农民军再次分兵,又有五十多骑转向西南,而剩下的三十多骑继续向南。田羽心中琢磨一下,认为闯王这次向西南转进的可能比较大,就朝着西南方向追了过去。 祖大弼见农民军如此狡猾,不由大声骂娘,虽然很愤怒,但没有办法,他又只好分兵,不过这次他继续坚持向南,而派出参将孙海文率一百多骑跟随田羽。 单说田羽这一路,又跑了一阵,农民军再次分兵,孙海文他不敢分兵,只好远远的和田羽交流了一下,让田羽追逃向左方的一支农民军,他自己朝着右方的农民军追了下去。 闯王经过几次分兵,身边仅剩下刘宗敏、郝摇旗、李过、刘体纯四位重要将领和三十多亲兵,不过后面的追兵由最开始的快一千人,减少到一百多人。这时,农民军的马力已经消耗殆尽,跑不动了。而后面的追兵仍紧追不舍,闯王朝刘宗敏苦笑说:“捷轩,看来这一战是避免不了啦。” 刘宗敏点了点头,看了刘体纯一眼,说:“我和体纯带领剩下的亲兵阻挡后面的追兵,补之、摇旗你们两个保着闯王快走。” “刘爷,你和闯王走,还是我来断后吧。”李过知道断后,可能就意味着死亡,因此才有此一争。郝摇旗见李过开口,他也嚷嚷着要留下断后。 “别争了,还是我来断后,你们快走。”刘宗敏斩钉截铁,不容他们在说,就勒转马头,停了下来,等着后面的追兵。 田羽见前面的农民军忽然分开,一部分留下来断后,而两骑护着中间的一骑继续向南方而去,心中大喜:“看来自己选择对了,前面逃走的必定是闯王无疑。”朝后面跟着自己的两名千总说:“张千总,你负责断后的贼兵,赵千总,你带着人跟着我追前面的那三个人,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前面必是闯贼无疑。” 两位千总齐齐领命,只是张千总声音略微显得失望,而赵千总兴奋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田羽也知道张千总心中必定不愿,捉拿闯王,就意味着锦绣前程,这个时候谁愿意留下后面呢。因此他朝张千总说:“只要张千总能够缠住断后的贼兵,擒住闯王,我给你记首功。” 本来张千总心中一百个不愿,只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不得不服从田羽的命令。这时听田羽说出这个话,心中欣喜若狂,激动的说:“大人,你放心,放走一人,我提头见你。” 田羽朝他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而是眼睛紧紧的盯住前面的那三骑,仿佛怕自己的眼睛眨一眨,那些人就会凭空消失。 第二十六章 挂彩了 刘宗敏和刘体纯三十多骑生生将田羽的一百多骑截住,丝毫前进不了半步。田羽见渐渐远去的闯王,心中焦急异常,用眼色朝张千总示意一下,自己带着赵千总准备从旁边绕过刘宗敏等人。 刘体纯仿佛早就看透了田羽的心思,田羽刚刚离开大队,刘体纯就朝他冲了过来。田羽知道不解决刘体纯自己的追击闯王的打算恐怕难以实现,只好与刘体纯战在一起。 刘体纯虽然在农民军的地位、名声不如刘宗敏、李过、郝摇旗等人,但是他的骑射功夫在农民军的将领中绝对能排在前列。一柄枪使得风雨不透,银光点点,全部都是向田羽的要害招呼。 田羽在骑射上面不过一个雏儿,只是凭借力气而已,再加之前世刻苦训练出来的反应能力,才将将的与刘体纯打了个平手。 见闯王三人的身影渐渐的隐入黑暗,田羽一柄槊上下翻飞,恨不得一下子就将刘体纯砸下马去。刘体纯奋战已久,气力不佳,因此他也不和田羽斗力,施展开招式与田羽缠斗,反正不让田羽有追击闯王的机会。 转眼二十多招已过,田羽欺刘体纯马力不济,而自己追风骥奔跑一晚,仍没有疲态,马力正足,马刺一磕,追风骥闪电般窜到刘体纯身边。田羽大喝一声,狼牙槊力劈华山一般砸向刘体纯。 刘体纯与田羽距离过近,已经无法躲闪,只好也是吐气开声,用枪去架田羽的狼牙槊。本来他满以为自己可以架开狼牙槊,不过这槊是田羽毕身之力所凝,生生将刘体纯的长枪砸成两截。刘体纯慌忙之中将断枪投向田羽,已阻田羽下一步动作,而右手忙去拔剑。 田羽略微一侧身,将刘体纯断枪让开,追风骥似乎知晓主人之意,向刘体纯靠去。田羽将槊往得胜坏上一挂,两人错马之际,一把扯住刘体纯的战袍,大吼一声,已将刘体纯从他的马上拉下,举在空中,转动了两下,扔在地上:“绑。” 后面的骑兵早就准备了大量的绳索,见田羽大奋神威将刘体纯扔于马下,早就有三四个人跳下马将刘体纯捆了个结实。 田羽也不管其他人,催马就朝闯王离去的方向追了下去。田羽的马快,刘宗敏没有截住,但其他人却没有他的马好,刚刚要跟随他而去,就被刘宗敏手下的偏将挡住了去路。仅仅赵千总和三五个骑兵趁乱,冲了出来,一直跟随在田羽的后面。 这时,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晨雾之中,田羽遥遥的一直没有被闯王三人落下,田羽的马好,距离反而是越来越近。 眼见还有几十步就可以追上闯王,田羽非常兴奋,连连催马。忽然两侧的山林中一声低喝,本来光光的土路上,出现了一道绊马索。追风骥不愧是千里马,双蹄一跃,就让开了绊马索,速度丝毫没有降下来。 啪、啪,又是两道绊马索突然出现,追风骥连蹦带跃,堪堪让过。田羽暗叫侥幸,正想不管埋伏之人,仍去追闯王,前面又突然出现了三四道绊马索。追风骥虽然通灵,但哪里斗得过人呢。前两道是浪费马力,最后这一道才是致命的,追风骥嘶律律一声长叫,倒了下去,坐在马上的田羽也被摔了下去。 看到田羽摔下马去,林中的伏兵兴奋的大叫着就冲了出来。田羽顾不得查看追风骥的情况,拔出火精就朝着伏兵冲了过去。 这一伙伏兵乃闯王小将张鼐所率,奉闯王令分兵后摆脱追兵,迎闯王于此,正巧见田羽紧追闯王不舍,便埋伏道路两侧,暗下绊马索,要擒拿田羽。 田羽见冲出来的农民军只不过十几人,甚至有些还挂着彩,心中大定,他在前世无聊时曾学剑道,颇为精通,因此一柄火精剑舞开来矫若银蛇。 后面的赵千总已经被田羽落下了一段路,遥遥看见田羽落马,陷入重围,纷纷来救。这时,闯王三人见追兵不多,也停了下来,见田羽与张鼐等已经混在一起,无法射杀,便纷纷将箭射向赵千总一队。 待赵千总冲到田羽身边,身后几人已经丧命在闯王等人箭下,便是赵千总左肩上也中了一箭。他见形势危急也不顾擒拿闯王,而是高呼田羽逃命。 田羽的火精犀利异常,已经连杀七八个农民军,正与张鼐缠斗。赵千总骑着马冲过来,要带他一起走,被一个使长枪的农民军一枪刺下马来,恐怕活不成了。 闯王见后面已经没有追兵,仅仅剩下田羽一个人,也就缓缓的催马慢慢的走了过来。闯王这时看清了田羽的面目,脸上杀机毕露,可以说这次他之所以败的这么惨,与田羽有很大关系,所以起了杀意。 田羽逼退张鼐,顺手又砍到一个农民军士兵,然后用手中宝剑在空中一扫,逼退农民军,目中无人的笑道:“你们不是我的对手,杀你们岂不污了老子的宝剑,滚。”农民军被他的气势所镇,竟然无一人敢再上前来,只是远远的把他围在核心。 田羽用手指了指李过,傲然的说:“李过,你可敢与老子单挑。” 李过看见张鼐和剩下的农民军不是田羽的对手,早就有亲自收拾田羽的心思,只是闯王一直没有言语,他也就没有动。现在见田羽竟然指名点姓的要与自己单挑,脸上掠过一丝不屑的神色,冷哼了一声:“败军之将还敢言勇,你们退下,我来收拾他。”随后翻身下马,取铁鞭在手朝田羽走了过来。 田羽用宝剑斜指着蓝天:“这一次我就是要报那一枪之仇。”原来田羽从刚才的步战中感受到不是自己赶不上李过,而是自己骑术不精,才落了下风。不骑马自己才能将自己前世所学发挥出来。以前自己是以己之短攻其所长,焉有不败之理。 李过是马上将军,现在与之步战,不就是以己之长攻其所短,因此田羽现在充满了信心。李过快步冲过来,铁鞭带着呼啸的声音就朝田羽砸了过来。 看李过的样子,田羽更加放心,这回优劣异位,李过的铁鞭用的是力,而自己的剑又得是巧,因此田羽将一柄宝剑施展开来,与李过游斗。 李过马上将军,小巧腾挪的步战不是特别精通。之所以和田羽步战,一个是田羽曾经是手下败将,另外一个他见田羽用的是剑,便也想着用力取胜。因此一条铁鞭大开大合,专门找上田羽的宝剑。 李过的铁鞭足有小孩手臂粗细,田羽手中即使是宝剑,也不敢硬碰硬。剑走轻灵,如灵蛇一般不离李过要害,攻敌所必救。 李过见田羽一味游斗,就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了,不过李过也不在乎,铁鞭仍是如暴风骤雨般向田羽砸来。足足斗了四十多个照面,仍不分胜负,李过额头有些汗水渗出,刚才一阵猛攻已经消耗他大量的体力,再这么下去,恐怕真的会被田羽所乘。 突然远方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听声音不过十几骑,双方都不由紧张的等待着对方的出现。现在闯王这一方加上张鼐,还有几个没有阵亡的士兵不过八个人,如果来的是官军,闯王就会落了下风,甚至会有被擒的危险。如果来的是农民军,田羽就更没有任何机会了。 田羽本想朝那边瞧瞧,但是李过却一鞭快似一鞭,根本就不给他机会。忽然,围在田羽周围的农民军发出一阵欢呼声。田羽心中一震,不自觉的就朝后面望了一眼,原来是阻截张千总的刘宗敏回来了,而且自己俘虏的刘体纯也在其中,看来张千总一百多人凶多吉少。 田羽被蹄声分心,手下的动作就慢了一下,而李过对远处传来的蹄声充耳不闻,摒神攻击,田羽的分心让李过抓住了破绽,大喝一声铁鞭带着沉闷的破空声,砸向田羽头部。田羽虽然只是略微分心,但李过的铁鞭已经离头不足一尺,已来不及用刚才攻敌自救的办法了。这时,再也顾不得宝剑是否能够格开铁鞭,只好硬着头皮用宝剑去格铁鞭。 火精不愧是宝剑,生生将李过足有小儿臂粗的铁鞭削去一段。剑虽好,但仍有极限,虽说削断了铁鞭,自身也从中断为两截。李过招式用老,断鞭从田羽面前不过一寸划过,所带的罡风刮得田羽脸上一阵红辣辣的难受。 这时,田羽前世特种兵的训练帮助了他的大忙,反应迅速,剑一断,他就马上弃剑。身子向前一跃,施展开擒拿手,一把就将李过执鞭的右手抓在手中,左手闪电般磕向李过肘部。李过只觉自己胳膊一麻,铁鞭脱手而出。 李过反应也比较迅速,一个直拳就击向田羽的面门,田羽右手一抬,身子一低,用了一个过肩摔,就把李过摔了出去。没有等周围的农民军反应过来,田羽就窜到了李过的身边,李过刚刚跃了起来,就被田羽用右臂一把抱住脑袋,左手握住李过的下巴,双手一错。空中响起了瘆人的骨头断裂声。 这时,张鼐等一众才反应过来,朝田羽冲了过来。田羽手无寸铁,忙拾起断了半截的火精防身。这时,刘宗敏等人距离田羽这里不过一百多步,田羽知道已经无法生擒闯王,自己能脱身就不错了。 田羽边应付张鼐等人,边观察周围的形势,暗思脱身之计。这时,追风骥嘶叫了两声,让田羽眼前一亮,只要有了追风骥,自己就不愁脱身。只是远远的看到追风骥已经被郝摇旗骑了,暗中盘算如何夺马。 原来郝摇旗是个最最爱马之人,看到田羽的追风骥不由高兴的直搓手。追风骥虽然被绊马索绊倒,但并没有受伤,只是田羽顾不上它,它也不离开田羽太远,只是自顾的吃着青草。郝摇旗偷偷摸上去,一把拉住缰绳,翻身上马。 追风骥是匹千里马,略通人xing,见陌生人骑上自己,嘶叫起来,不肯就范。因此才引起田羽的注意。 田羽断剑太短,在几个农民军的攻击下,险象环生。尤其是张鼐见李过一直没有起身,更是红着眼,全力攻击,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田羽知不可久留,存着试一试的心思,撮口为哨,呼唤追风骥。追风骥听到主人的召唤,猛的人立而起,生生将郝摇旗摔下马去,朝田羽跑了过来。 田羽猛攻了击剑,逼退农民军,小跑了几步,跃上追风骥。追风骥好似知晓危险一般,全力飞驰,扔下了叫嚷的一众农民军。 那刘宗敏已经赶到,见田羽想逃跑,冷哼一声,弯弓搭箭,朝着田羽就射了过来。田羽早就防备这一招,在马鞍上侧身让箭。但刘宗敏是三箭齐发,田羽仅仅让开两箭,第三箭重重的射在田羽的后心。 田羽的皮甲没有抵挡住刘宗敏的铁脊快箭,田羽只觉后背传来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那箭所带来的冲击力差一点将他冲下马去。田羽眼前一黑,忙乱中忙一把抱住马颈,才没有掉下去。听到后面蹄声朝自己追来,田羽不敢耽搁,只有死命的催马而逃。 第二十七章 美女救英雄 太阳缓缓从东方升起,霞光从一丝丝云气射出照耀着大地。让人感到一阵阵温暖。 南原大战已经进入了尾声,除了个别地方还有零星抵抗,大部分农民军都被歼灭,官军获得了绝对的胜利,到处都是死伤的兵士和无主乱跑的战马。 洪承畴昨天晚上已经赶到前敌,听说有两股贼兵分别从西南和东南冲出重围,心不由一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心中在祈祷千万不要走了闯贼。 孙传庭心中也是非常不爽,本来算无遗策,最后还是有了漏网之鱼。听说田羽和祖大弼已经率兵去追西南方向的逃兵,心中略定,希望这两位能将能够全歼这股逃兵。而另一方面又寄托能在阵亡的兵士里面找到闯王,因此早早就下令认得闯王和贼兵重要将领的降将大天王、翻山鹞等人在死尸堆中搜索。 洪承畴想起孙传庭战前骄傲自满的态度,甚至对自己都有些不那么尊敬,又信誓旦旦的说闯贼插翅难逃,现在出了差错,心中不免对孙传庭有些不满。只是他既是孙传庭的座师,又是大战的督师,孙传庭荣则他荣,再说这一战闯贼是死是逃,现还无定论,因此并不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孙传庭布置善后。 王六虽然接到命令,就地打扫战场,但他丝毫不理会这份命令,而是带着几十名亲兵四处发疯一样的询问田羽的下落。 这时的田羽正狼狈的逃命中,要不是追风骥这匹千里马,恐怕早就成了刘宗敏的阶下囚了。李过的死让闯王有些发疯,红着眼睛要追田羽,被郝摇旗等人劝住。刘宗敏自告奋勇去追田羽,因此他得了闯王严令,不捉回田羽就提头见他闯王。 刘宗敏和李过是十多年的交情了,因此即使闯王不说,他也不会放过田羽,因此直直追出来将近一百来里仍不放弃。 田羽的箭伤在后背,疾驰中无法包扎,又在马上颠簸了足有一个多时辰,流血很多。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在这么下去恐怕不用刘宗敏追上他,就是失血也足以要了他的命。 这时田羽远远的看到前方官道上缓缓行来一辆马车,周围足有五六十骑身着明朝官兵制式铁甲的骑士。心中大喜,高声喊道:“快来捉拿贼寇刘宗敏。” 那些骑士其实早已注意到田羽,带头的骑士从田羽的甲胄上判断出是官军的将领,后面十几骑甲胄什么样子的都有,又不时的朝田羽射箭,因此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将官遇到了马匪,早就纷纷拔出马刀戒备。 这时听田羽这么一喊,那些骑士兴奋异常,不想竟能在这种情况下遇到农民军的第二号人物,真是天赐大功。后面的追兵不过十几个,更加增加了这帮骑兵的信心。带头的骑士也是一个老兵,见双方的距离已近冲锋的距离,朝周围的骑士低声说:“小泉子,你带十个弟兄护住小姐,剩下的都随我冲。” 周围的骑士轰然答应,那带头的骑士又朝马车说:“小姐,不用害怕,贼兵不多,我们应付的了。”然后拿起挂在马鞍上的短弩,朝前一挥,四十多骑朝田羽冲了过去。 刘宗敏看见对方足有四十多骑兵朝他们冲过来,己方不过十几人,经过刚才的追击,每个人的马都汗流雨下,根本无法与对面的骑士相比,这时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撤退。但是回去又无法和闯王交代,即使是自己也无法安心,因此咬了咬牙,朝左右大声说:“为李爷报仇,和他们拼了。” “为李爷报仇,拼了。为李爷报仇,拼了。”李过在农民军中素有威望,好多兵士都受过李过的恩惠,因此即使面对三倍于几的官军,十几个农民军骑士丝毫无退缩之意,反而击杀田羽的心思更加坚决。 那带头的骑士是左良玉手下有名的猛将,姓陈,名忠,也是沙场老将。在距离田羽还有十几步的时候,才大吼一声射,首先将手中的弩箭射向农民军。 这些骑士不认识刘宗敏因此也只好来了个漫射,这一下农民军比较吃亏,距离又近,弩箭又急,因此一阵弩雨过后,有四五个农民军落马,有两三个也中了数弩。刘宗敏一柄剑舞开来,护住自己和马匹,没有中弩箭。 陈忠没有再去上弩,而是挥舞着马刀冲了过去。他见刘宗敏身材高大,气宇不凡,因此就找上了刘宗敏。 刘宗敏虎目圆瞪,一杆花枪没有任何花哨,直来直去,快若闪电。陈忠因为护送小姐,不是上阵,因此没有携带长兵刃,只有马刀。因此,局面很被动,如果不是久经沙场,早就败了下去。剩下的十一二个农民军虽以少打多,但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田羽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勉强策马跑到马车旁,口中那口气一松,再也坚持不下去了,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旁边的刘泉见他身子一歪,就朝地上落去,忙一把将他拉了上来,然后朝马车急道:“小姐,这个人受了重伤,昏过去了。” 马车的帘子动了一下,一双朗星般的眼睛看了田羽一眼,说:“他这是流血过多,不过现在情况危急,你先简单的给他包扎一下,等陈叔叔将贼酋捉住,我再给他处理。” 刘泉答应一声,让旁边几个人将田羽扶下马去,然后将田羽侧放在一块草地之上。刘泉不敢拔出他身上的箭支,只是用白色的纱布将他伤口周围包扎了一下,不再让田羽流血。久在行伍的人哪有不受伤的,那时候又没有随军的军医,都是互相帮助包扎,因此刘泉手法还是不错,田羽的伤口流血终于被控制住了。只是田羽的脸色苍白,还是昏迷不醒。 那边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虽然农民军们不怕死,但终归人少,十多个农民军先后阵亡,而陈忠的骑兵损失不过六七个人。他们转而跑过来帮助陈忠,将刘宗敏团团围在核心。刘宗敏再有神力,终归是人,连砍了七八个骑兵,他也受了几处伤。他见无法给李过报仇,慨叹了一声,花枪使了一招“百鸟朝凤”,众人只觉到处都是刘宗敏的枪头,不由大骇,纷纷躲闪,不觉间包围被打破,刘宗敏一催马就冲了出去。 那些骑兵还想追,被陈忠喝了回来。虽然没有捉到刘宗敏,但他们救了一个将官,杀了十多个贼兵,已是不小的功劳。只是美中不足的是自己损失也不小。现在四方不平,一旦自己追下去,那么小姐的护卫就显得薄弱,一旦再遇到贼兵,后果不堪设想。丢了小姐,自己就百死莫赎了,因此陈忠不敢追击。 他吩咐剩下的骑士将阵亡的兄弟就地埋葬,而那些阵亡的贼兵枭了首级,扔到了旁边的大坑里。他便回到马车边,低声说:“小姐,没事了。” 车帘一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从车中钻出,看了陈忠一眼,声若银铃:“陈叔叔,辛苦你了。”刚说到这一眼看到陈忠的右臂正在流血,讶然说:“陈叔叔,你受伤了。” 陈忠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毫不在意的说:“刚才被贼兵的枪尖划了一下,没事。” 那少女却转身回到车里,拿出一个小药箱,仔细的给陈忠包扎起来。 陈忠看了一眼昏迷的田羽,满怀心事的说:“小姐,我看咱们不能急着赶路了。前些天我就听说洪阁部在潼关准备围歼闯贼,本来以为是谣传,从今天的情形看来此事是真的了。闯贼的兵都流窜到这里了,我们人手不够,要是再遇到贼兵,恐怕小姐就危险了,我看到前面的县城先呆上几天,打听下具体的情况,再做打算。” 那少女叹了一口气:“要不是母亲的病,我也不会这么急着赶路了,连累陈叔叔你们了。” “小姐,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就是把我这几块老骨头扔在这,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我是担心小姐的安危。” 那少女点了点头:“好,就听陈叔叔的吧。这个人陈叔叔你看……” “从他的甲胄来看,应该是咱们大明的一名将官。看来洪阁部这仗可能是败了。小姐,你看他还有救没有。” 那少女走到田羽跟前,仔细的查看了一下他的箭伤,朝陈忠说:“他的伤不是很重,只是顾不得包扎,所以流血过多,才昏迷的。我先把他的箭支取下,然后到前面的县城买几味培元固本的药,不久他就会恢复如初了。” 第二十八章 残梦 田羽感觉自己身体一点重量也无,就像一个漂浮在空中的浮萍,到处晃荡。他努力的想睁开眼睛,但两个眼皮像千斤的铁门一样沉重,丝毫无法睁开一丝缝隙。他好像能隐约的听到一个银铃的声音说着什么,想去集中精力去听,头部针刺一般的疼痛。意念一下子像气泡一样破裂,再也无法控制,仙儿,母亲的影像一时间在脑海里涌现出来,似真似幻,让他弄不清哪是现实,哪是梦境。 忽然田羽觉得被一只手拉住,不再晃荡,那些影像也随之一下子消散开去。一股苦涩的热流从口中一直传到了胃中。一下子感觉全身暖洋洋的像是沐浴在温泉之中,手脚渐渐有了力气,他努力去睁了睁眼睛,沉重的眼皮终于拉开了一道缝隙,印入眼帘的是一张美丽的脸。长长的柳叶眉,朗星一般的双目,小巧的鼻子,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熟悉。 “仙儿,我终于又见到了你,我这是在哪?难道我又回来了,太好了,什么狗屁大明,什么建功立业,都见鬼去吧,我只要和我的仙儿在一起。”田羽在床上半起身一把拉住了放在旁边的玉手,兴奋的说话就似一杆机关枪。 那少女被他拉住了手,脸上立刻腾上了两片红云,显得更加妩媚,想着将自己的手从田羽的手中拿出,但田羽哪里能放,兴奋的又说道:“仙儿,我以为我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有想到,没有想到,我现在真他娘的太幸福了。” “你快放开我,说的都是什么鬼话,谁是仙儿了。”声音虽然不大,却如银铃一般,让人听着如同天籁之音。 田羽听声音不是仙儿,不由一愣,手也不自觉的放开了,然后睁大眼睛不信的看了那少女一眼,才发现她虽然和仙儿有那么一点点相似之处,但细看下来,却有很大的不同。仙儿在田羽的眼中永远是那么调皮,鼻头一皱一皱的促狭样在田羽心中已经生根发芽。而面前的少女比仙儿要小的多,十七八岁的样子,眉毛处也没有仙儿那一点红痣。穿着虽然普通,但那雍容华贵的气质却是仙儿比不了的,那是长期处在深闺内阁的大家闺秀特有的气质。 田羽又朝四周扫了一眼,落入眼中的还是明朝的家居景色。不由喟然一叹,朝床上躺了下去,仿佛一下子又抽空了所有的精力。 那少女见田羽不做声,张了几下嘴,但最终也没有说话,反而起身一声不响的开始收拾旁边的药碗和盘子。 “是你救了我?” 那少女轻嗯了一声,继续收拾,看也没有看田羽一眼,看来刚才田羽理也不理的样子让她有些生气。 “谢谢你,刚才……刚才是我认错人了,冒犯之处还请姑娘多多谅解。” “哦,我知道。你失血过多,不宜多说话,好好休息。我煮了银耳莲子羹,在炉子上热着,我给你去端来。”也不等田羽答话,便端着东西向外走去。 田羽苦笑了一下,心说:“得,还是把人家给得罪了。”试着起身,但后背却传来钻心的疼痛,他怕再动会使伤口再次迸裂,便又躺了回去,小心的伸展了几下因为长时间不活动而酸痛不已的四肢。 这时,那少女从外面端过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银耳莲子羹,到了田羽跟前不由稍微迟疑,田羽一看就知道她心中所想,得,咱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吧,忙笑着半起身去接碗:“我正好有些饿了,姑娘想得真周道。” “听陈叔叔说你是将军。” 田羽一边大口的喝着银耳莲子羹,一边满不在乎的说:“什么将军,一个参将而已。对了,还不知道姑娘芳名呢?” 那少女略显得忸怩,迟疑了一下才说:“你叫我玲儿吧。” “哦,好名字,声如其名啊。”说话不误砍柴功,田羽三下五除二就将一碗银耳莲子羹喝了下去。 看到田羽那一副吃相,玲儿不由抿嘴一笑,但稍纵即逝,又恢复了那种少女特有的矜持,接过田羽的空碗,问道:“还有呢,我再给你盛点吧。” 田羽摇了摇头:“现在我这情况不宜多食,等一会再说吧。对了,我昏迷多久了?” “有小半天了吧。” 田羽一听这话忙挣扎着要起来,玲儿将他又按在床上,嗔道:“别乱动,小心你的伤口。”田羽苦笑了一声:“我这个人就是劳碌命,现在担心战场上的事情啊。再说我不回去,我那些兄弟一定会着急死的,我必须得回去。” “你放心吧,陈叔叔已经去潼关了,估计晚些时候就能回来。你就安心养伤吧。” “去潼关?”田羽一脸疑惑。 “是啊,我听陈叔叔说那里正在打仗,他过去打探一下消息,顺便去找你的部队。” “哦,那我就放心了。对了,你怎么会有官军护送?”田羽这时才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家父姓左,讳良玉,你既然是个参将,想必也会知道。” “平贼将军!”田羽不由脱口而出,但马上意识到现在左良玉不过是一个总兵官,离杨嗣昌出山剿匪授予他平贼将军还有一段时间,便又掩饰说:“知道,知道,令尊的大名如雷贯耳,世之良将,现在天下间哪有当兵的不晓得。” 左玲儿笑了一下,说:“哪有你说的那么悬乎,好了,你休息吧,我走了。” 田羽流了那么多血,刚醒来又说了这么些话,着实有些累了,不一会就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隐约的听到一丝悠扬的琴声从外面传了进来。他便醒了过来,躺在那里仔细的听起来。田羽不怎么懂得音律,但清奇幽雅、欢快激越的琴声让人听着心神随之飘荡。 不自觉的田羽就从床上起来,想看看这么好听的琴是谁弹的,顺着声音,田羽来到跨院的亭子。亭中的左玲儿完全沉浸在琴中,丝毫没有察觉到田羽的到来。一曲将近终了,腔调一转,不再是欢快激越的意境,突然变得哀婉凄凉,略觉生涩。 田羽不由奇怪,她一个娇小姐、大门闺秀,又有着名闻天下的总兵父亲,应该是生活在蜜罐子中的人,怎么会弹出这么凄凉的曲子。 左玲儿抚完一曲,不由轻叹了一声,这一叹让人竟感觉心如锤击,莫名的压抑涌上心头。而左玲儿楚楚可怜的样子更让人不觉起了怜惜的念头。田羽两世为人也不免心情激荡,走到左玲儿面前,拨了一下琴弦:“玲儿姑娘,像你这么样的人,怎么会弹出如此哀婉凄凉的曲子,你好像有什么难心事吧。” 左玲儿这时才意识到田羽的存在,用手将风摧下来的头发拢了拢,低声说:“一时无事,便弹琴自娱,不想打扰田将军了。” “不妨事,我睡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伤也不碍事了,早该起身了。正好听见你弹琴,就循着声音过来了。听玲儿姑娘的琴音似乎……”田羽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只好看了左玲儿一眼。 左玲儿抚了抚琴弦,幽幽的说:“在外人眼里我是总兵大人的女儿,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很让人羡慕。可是他们那里知道背地里我受了多少惊,害了多少怕。父亲戾气太重,杀了那么多的贼兵,他xing子又直,得罪了不少的同僚,一旦他哪天出了意外,我们家可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我劝了他好多回,他都当做耳旁风,甚至有时还要训斥我,他怎么就不给自己留后路呢。母亲因为常年的担心受怕,身体一直不好,在这么下去,这个家可就要……就要……”说到这泪水泉涌而出。 一个大家闺秀能有这份见识让田羽诧异不已,在自己的印象中,古代的女子都是三从四德,只知道相夫教子,根本对外面一无了解,看来自己以前的想法还是太偏激。见左玲儿流泪,田羽忙安慰她:“哪个将军不杀人,你也不要太担心,左大人世之名将,不会像你说的那样的,放心吧。” 左玲儿还要说什么,这时,外面一阵喧哗,随着一阵纷杂的脚步朝他们的跨院走来,不时可以听到马刺和台阶的碰撞声。 左玲儿眉头一皱,轻声说:“难道是陈叔叔回来了?他就一个人啊?” 田羽隐约猜出是谁来了,就对左玲儿说:“我去看看。”他刚走到跨院的门前,就看到王六一副猴急的样子,几乎带着小跑往里走。 王六一看见他,大声喊道:“大人,我可找到你了。”说完就给田羽来了个熊抱,放开后又忍不住用力拥了拥他的双肩。 见他两眼红红的,差点哭了出来,田羽也很感动,口中却打趣说:“放心吧,你还没有死呢,我怎么能死呢。” “好了,那和我们回去吧。听贺大人说洪阁部和孙抚台都向皇上保举你呢,这回你一个总兵的位置是没跑了,马上就会有恩旨下来。” “好,你们等等,我去和左小姐告个别。” 看着田羽兴奋的走了过来,左玲儿慢慢的站了起来,轻声说:“看来你要走了。” 田羽点了点头,说:“是啊,我特意来和玲儿姑娘道别,多谢玲儿姑娘的救命之恩,如果日后玲儿姑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只管开口,不论多难我也会替你办好。” 田羽这么一说,左玲儿似乎来了兴趣,用眼睛看着田羽,似乎像是再说真的如此吗。 田羽从怀中取出一直保存的一个女士化妆盒,这个化妆盒还是田羽穿越的时候给仙儿拎包一起带来的,一直在怀中珍藏着,就是睡觉的时候也会把他放在枕边,那里装着他的思念,现在他把它拿了出来,送给了左玲儿:“这个是我偶然得到的,女孩子一定喜欢,送给你吧。” 左玲儿也没有拒绝,接过化妆盒,笑着说:“这就是对我救你的报答吗。” 田羽笑了笑,他现在才发现左玲儿也不是那种死气沉沉的人,轻声说:“还是那句话,有事情你就给我个信,好了,后会有期。”田羽朝左玲儿抱了抱拳,转身大步而去。 第二十九章 招兵买马 田羽一回潼关,就被洪承畴和孙传庭联名请到了洪承畴的临时行辕驻地,洪承畴和孙传庭寻找遍整个战场,也没有发现闯贼的下落,虽然有几次在死尸中找到几个与闯贼相似的尸体,但最终都被认得闯贼的降将否定。最后从祖大弼口中得知闯王已经突围,而祖大弼的追击亦是无功而返,只是杀了些贼兵,重要将领都被逃脱。只余田羽追击未回,因此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田羽身上。 听田羽将追击的情况叙述完,洪承畴不自觉的站了起来,在地上走了几步,良久才道:“天不亡闯贼,天不亡闯贼。” 孙传庭这时已不像开战前那么托大,随着一个个闯贼亡命的消息被否定,甚至有点心虚,如果崇祯帝知晓闯贼逃脱了xing命,会不会令缇骑捉自己回京,自己的座师洪承畴会不会弃车保帅,落井下石。想到这里不由看向洪承畴,自己算无遗策,竟然还是让闯贼逃脱掉了,心中烦恼万分。 洪承畴想起孙传庭战前那种目空一切的样子,像是取闯贼xing命如探囊取物一般,现在不但闯贼没有下落,就是那些追随他的巨贼,除了田羽杀了李过外,都不知下落,恐怕通通逃了出去,现在又要自己给他擦屁股,心中就升起一阵不快。不过转念又一想,这次大战闯贼全军覆没,毕竟是剿匪以来前所未有的大捷,因此开口说:“虽说闯贼已经逃脱了xing命,但兵士尽损,一时间他也翻不起多大的浪来。你我马上就要北上勤王,只好严令各府查明他的下落。” 孙传庭见洪承畴语气中丝毫无责备之意,悬起的心终于落了下去。看了田羽一眼,然后低声说:“恩师,皇上那边……” 洪承畴用手捻了捻胡须,沉思了一下,忽然眼睛精光一闪:“拖。” “拖?”孙传庭似有些不解,不由问了一句。 洪承畴不满孙传庭这一问,意味深长的看了孙传庭一眼,心说:“狡猾,你还能不知道我话中的意思。看来他是要拉我下水啊,也罢,看在师生一场的面子上,我就拉你一把。”想到这里他轻笑了一声:“白谷,闯贼大败,有言闯贼自杀身亡,有言闯贼中流矢而亡,未辩真假,容臣查明再禀。何如?” 孙传庭像似醍醐灌顶,双掌一击,赞道:“妙,多谢恩师指点。” 孙传庭卖傻装痴的样子被田羽瞧在眼里,差点没有笑出来。不过洪承畴那一份涵养令田羽赞叹不已,心说:“要不皇太极那么看重他,这位果真有宰辅的度量。” 这时,洪承畴已经把目光投向了田羽,亲切的问:“田参将,贵庚。” 田羽忙施了一礼回说:“标下虚度二十四春秋。” “好,好,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本督和孙抚台已经准备保奏田参将为一镇总兵,望田参将戒骄戒躁,再立新功。” “多谢洪大人、孙大人栽培,末将定当全力以赴,不给两位大人丢脸。” “好,不日恩旨就会下来,我许你三天时间招兵,三天后随军北上勤王。” “是。”田羽心中非常兴奋,自己终于可以不再寄人篱下,开镇为将了。看到洪承畴已经端茶,田羽就辞了出来。 田羽刚回营没等屁股坐热,贺人龙就派他的儿子贺大明来请他。虽然已经月上柳梢,外面一片黑沉沉,又跑了一百来里地,没有休息。但也不好拂了贺人龙的面子,田羽只好打起精神前去应酬。 贺人龙大帐里面早已坐满了各营将领,每人前面都放着一个小桌子,上面每人一只鸡,二斤牛肉,还有一大壶当地的烈酒。 贺人龙一见田羽,站了起来,笑着说:“好,今天的主角到了。”一边说,一边过来将田羽拉到他下首的位置上坐好。 田羽不由疑惑的问了一句:“贺大人,你这是?” 贺人龙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着说:“盛公,你可是一战成名啊。洪阁部和孙抚台都是对你青睐有加,听说要保你为一镇总兵。不久你我可能就要天各一方,为大明尽忠。虽然你来我这里不过月余时间,但怎么说你也是我们贺镇打出来的人,因此,我把众将招呼来,一是祝贺你高升,二是喝个离别酒。” 田羽听贺人龙如此一说,忙站了起来称谢:“虽然我来这里时间不长,但早已把这里当做我的家,以后不论走到哪里,也不会忘了众位的深情厚谊。这样,我先干为敬。”话落,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众将也纷纷站起,将杯中酒喝掉,七嘴八舌的说了些祝贺的话语。 田羽又将手中的酒举起,朝贺人龙鞠了一躬说:“这杯酒我要敬贺大人。如果不是贺大人提携,恐怕田某还是一个混混噩噩只知饱腹马夫。” 贺人龙也没有推辞,而是一饮而尽,才爽朗的笑着说:“盛公,我是恭敬不如从命啊。”然后将杯中酒倒满,朝田羽示意了一下说:“盛公,这杯我敬你。” 田羽口称不敢,也将酒杯倒满,一饮而尽。 三杯酒下去,贺人龙面上红光一片,朝各位将领说:“盛公以弱冠之年,便为一镇之首,他日必成国之栋梁。那时,要和他喝酒恐怕就难了,趁着今天还在我们贺镇,大家都不要放过这个机会,多和盛公亲近亲近。” 听贺人龙这么一说,贺镇的参将、游击等大小将官纷纷按照官职的顺序向田羽敬酒,田羽推辞不过,只得一个个喝了下去。本来田羽的酒量还是可以,但架不住贺镇这群官员三番五次的敬酒,最后喝得都不知怎么回营的。 第二天日上三竿,田羽才从宿醉中醒来,口干舌燥,头疼欲裂。王六听田羽起身,从帐外端了一杯浓茶进来。 田羽将浓茶一口气喝了下去,才觉得好过了一些。洪承畴只给了他三天的招兵时间,田羽不敢耽搁,匆匆的洗漱了一下,就将手下几个将领招到军帐内商议如何招兵。 田羽虽是参将,但实际上补的是游击缺,因此手下的将领比较少,只有两个由贺人龙荐过来的千总,在围歼闯王的战役中一个战死,一个下落不明。因此田羽只好将五个幸存的把总叫来,加上刚刚挂了中军千总衔的王六,七个人商议起来。 最终决定由王六率领三个把总回王家寨附近招兵买马,而田羽率领剩下的两个把总就近在通关附近招兵,顺便征集马匹、粮草。 第一天,田羽的进展不大,来的多数都是老弱。连年的兵荒马乱,青壮年不是被官军所征,就是投了农民军,剩下的都是胆小怕事之辈,只要能活命,又不愿从征。那些老弱如果不是难以生存,恐怕也不会前来从征。田羽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只挑精壮,因此,一天下来不过有三百多人被招了进来,马匹更少,最后不得不连大一点的骡子也征了进来。 第二天和第一天的情形差不多,田羽不由有些着急,这次战争给田羽的震撼太大,没有强大的军事力量做保障,在双方对阵的战场上什么孙子兵法、三十六计都是白扯。这场战役让田羽有了三个心得,第一如果想有所作为必须有一支绝对忠于自己的队伍,第二,自己后世所学的功夫,根本就用不上多少,必须要把自己的骑射功夫提升。第三,自己还没有做到泰山崩于前而目不瞬的那种境界。和李过那场对阵对他的震撼更大,和李过相比,自己差的好远,要不是火精,可能死的不会是李过,而是自己。因此那断了半截的火精他一直带在身边,时刻提醒自己。 第三天征兵更是应者寥寥,田羽正百无聊赖的在征兵站喝茶,自己从王家寨带出来的两个亲兵王跃鹏、白同波一起赶了过来,告诉他王六已经征兵回来了。 田羽忙问道:“小六子去了三天,征了多少兵。” 王跃鹏是个口快的人,兴奋的说:“足足三千人呢。” “什么?三千人?”田羽有些不相信,自己三天下来就征召了不到六百人,这小子竟然征了三千,不是把老弱病残都给我召回来了吧。 “是啊,还有好多的快马。” “走,看看去。”田羽真有点迫不及待了,这个小六子总给我来点惊喜。 望着眼前齐刷刷的青壮新兵,田羽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朝王六看了一眼,笑道:“你小子不会强拉来的吧。” 王六嘿嘿一笑:“大人,你都不知道,我回王家寨一说你马上要升总兵官,那些苦哈哈们纷纷挤破头的要来当兵吃饷。后来他们知道我也升了千总,更了不得了,就是那些乡绅们也纷纷让自己的儿子们报名,要跟大人讨个前程。”话落一指队伍中几个站在一起的青年说:“你看那不是王寨主家的老五、老七吗,还有那不是二爷家的老三,六爷家的老二,都来了。周边的村寨听到消息,来的人都快把王家寨挤破了,可以说这次征兵,把整个镇安都惊动了,要不是你的要求高,就是一万人我也能给你招来。” “好,好,小六子,我再给你记上一功。”田羽满意的拍了拍王六的肩头:“呵呵,这可是三千子弟兵啊,练好了能顶万人。” “那是,我在戏词上听过当年的楚霸王就是靠三千子弟兵横扫天下无敌手啊。我就是照这个路子给大人挑的。” “嗬,越说你越能耐了。我可不是楚霸王,不过既然大家投奔我为了前程,咱们也不能不上点心,好了,你带他们下去好好的吃一顿,明天就要开拔了。” “别着急啊,你知道我这回弄回来多少马匹不?”王六一副献宝的样子。 “多少?” “六百匹!” 看着王六那副样子,田羽就知道不少,但还是被王六的数字给吓到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又问了一句:“多少?” “足足六百匹。” “你小子是活土匪怎么的,怎么能闹这么多马。”田羽知道当时的马非常难弄,自己三天才弄了一百匹多一点,里面还有不少骡子:“王家寨马是不少,但也就百十来匹,就是都弄来也没有那么多啊。” 王六嘿嘿一笑:“那就托大人洪福了,我回去的时候,正巧有人从草原贩得三百多匹马路过镇安,王寨主二话没有说,银子大把的撒出去,都买了下来。又把家中的马都献了出来,为的不就是能让他们家的几个孩儿来了能有个发展。” “贩马?那可是死罪啊。” “嗨,这年头命比纸薄,铤而走险的人多了去了,只要能赚银子,还管他什么死罪,活罪的。” “这帮贩马的人这么远竟能让他们贩回来。守边的将士都是吃素的啊。” “大人,狼吃肉,狗吃屎,各有各的道。反正马现在不是到了咱们的手里了吗,咱们哪里管得了那么多。”说完一阵奸笑。 田羽一指头掇在王六的脑门:“你小子。走,我要好好犒劳犒劳我的大功臣。至于王寨主这份心意,咱们就收下了,那几个小子我看着不错,雕琢雕琢兴许就是块美玉。” “那是,我们老王家的人那个是孬种。”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由爆发出欢快的大笑声。 第三十章 太监索贿 临行前,洪承畴又将战利品拨给田羽一部分,其中有一百多匹好马,这样田羽就有了近一千匹战马。田羽兴奋的组建了骑兵队伍,只是时间短,无法训练,可以说这一千骑兵就是一千个骑着马的步兵。但即便是如此,田羽的部队战力有了一定的提升,加上新兵的士气正盛,因此在诸位总兵、副将里面战力也排在中游的水准。 潼关一战,洪承畴率部消灭了闯贼有生力量,虽然闯贼还没有最后的下落,也算解了崇祯的一块心病。因此他高兴之下,大笔一挥,就同意了洪承畴所有的请封,特意怕心腹太监李如盛前来宣旨。 李如盛也不敢耽搁,一路上晓行夜宿,终于在开封迎上了洪承畴的人马。崇祯这次的赏赐非常丰厚,除了加洪承畴为太保衔外,还荫其长孙四品指挥使之职,时洪承畴的孙子尚在襁褓,赏银一万两。进孙传庭为总督,赏银一万两。 洪承畴与孙传庭在奏章中对田羽大肆夸奖,细述其功,力保他为总兵,因此崇祯另有特旨给他,李如盛在洪承畴和孙传庭那里分别宣读完圣旨,又来到田羽的大营。 田羽对于接旨这一套繁杂的规矩根本就不懂,但幸好洪承畴推荐过来的行营参谋杨军是官场的老手,早已就将所有的礼仪准备妥当。 田羽对于跪拜之礼,虽然从心中反感,但毕竟自己现在是明朝,而不是前世,因此也就慢慢的习惯了。见李如盛在香案前站住,跪了下去,口称:“臣田羽恭请圣安。” 李如盛是皇帝特使,因此代崇祯受了田羽的一拜,回说:“圣躬安”然后展开圣旨读了起来。 虽然田羽也是大学毕业,文化水平不低,但这一纸诏书用词偏僻,晦涩难懂,他只听了个七七八八,知晓崇祯帝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封他为总兵官,又说了一些鼓励的话,最后一句田羽听得最明白,赏银一万两。 洪承畴虽拨给田羽四千人的粮饷和兵器甲仗,但那些兵器甲仗多已锈腐,甲仗也还罢了,凑合的都能用一用,但有的兵器甚至连用也用不成。田羽甚至因此事觉得洪承畴是在难为他,郁闷了好几天,后来听洪承畴推荐过来的杨军解释才明白,明军的兵器甲仗向来如此。当年萨尔浒之战前,祭旗时屠牛刀三割而牛不死,最后还是经略杨镐用尚方剑一剑屠牛,刘招孙驰马试槊,木柄腐朽,槊头竟断落堕地。 田羽不由感叹大明朝的覆灭不是闯王能征,也不是鞑子善战,是完全到在了这帮蛀虫硕鼠的手中。但事已如此,田羽也不能怨天尤人,只好挑选出尚能一用的兵器甲仗,装备下去。按照原来的估计这些兵器甲仗应该有二三百的余头,但最后能用者不过七成,有千余士卒没有兵器。因此田羽只好将自己历次受赏所得的所有的银钱都流水一样的花了出去,购买兵器甲仗,但银钱有限,现在他的大营里面尚有六七百人使用木棍作为兵器。因此整个诏书让田羽昏昏欲睡,就这最后一句让田羽一下子兴奋起来,有了这一万两白银,自己就不用再为兵士的兵器发愁了。 李如盛读完圣旨,虚抬了一下手:“田总兵快快请起。咱家在京城听说大明朝出了一个大英雄,单骑赴闯营行计,后又杀得闯贼屁滚尿流,就像是戏词里面大英雄一样,以为必是身高八尺张飞一样的人物,不想田总兵却是一身儒气,和那些风流倜傥的文人有得一拼。这下真叫咱家开了眼。” “公公过奖了。” “皇上几次想宣田总兵进京,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只是东虏四处为祸,军情紧急才打消了这个念头。出京前皇上特意嘱咐咱家,多与田总兵亲近亲近,回京后好向陛下说说大人的事迹。”说到这里李如盛打了个哈哈:“你看咱家又多嘴了。” 田羽见李如盛这话说的突兀,好像亦有所指,但转了几个念头也没有想出这个太监想表达什么,只好用眼睛扫了一眼旁边的杨军。 杨军早就暗中向田羽递眼色,见田羽兀自懵懂,左手悄悄的虚空画了一个元宝的样子。田羽方才恍然大悟,心说:“这小子绕来绕去原来为了这个。”心中对这些太监更加轻视和厌恶,虽然最近田羽的手头非常紧,但手中仍有二千两银子,但他实在不愿意拿出太多给这帮阉狗,略微一转念,定下了三百两银子的谢礼,送给李如盛。 李如盛本来满脸堆笑,但见田羽的银子后,脸色一沉,冷冷的说:“咱家一路舟车劳顿,现在也累了,告辞。”话落,也不接田羽的银子,拂袖而去。 田羽见送银被拒,不由略显尴尬。三百两银子在当时可是一个二三品官一年左右的俸禄,这太监就根本没有放在眼中。看来自己对这些太监的胃口还是太低估了。 杨军见李如盛一脸不高兴而去,不由过来无奈的朝田羽说:“大人,三百两银子就想打发这些当红的太监,你也有点……”杨军本想说你也太吝啬了,不过他刚到田羽帐下不久,和田羽接触还不是太多,就没有好意思说出口,转口说:“三百两也就够打发那些来打秋风的杂官左弁。这些太监没有个二千、三千的,岂能打发的了。” 田羽叹了一口气:“没有想到他们的胃口那么大,本来咱们就缺银子,这三百两还是我狠了狠心呢。那咱们怎么办,要不一会你过去给他送个二千两。”田羽知道自己根底还浅,不能轻易得罪这帮太监,崇祯皇帝又是多疑之主,万一他回去给自己上眼药,那自己就得不偿失了,因此无奈只好准备出血。 杨军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咱们这会过去,恐怕就不是二千、三千的事了,太监这种废人,都是睚眦必报,现在咱们去,那是求他,他准保会狮子大张嘴。不如这样吧,下官听说李太监比较喜欢良驹,我看要不然大人忍痛割爱,就把追风骥送给他吧,” 一听杨军要自己将追风骥送给李如盛,田羽连连摇头。上次之所以能够逃脱得了xing命,全靠追风骥,现在他早已把追风骥视作命根子,哪里舍得送给别人。 杨军无可奈何的看了田羽一眼,小心翼翼的说:“大人,这些太监可得罪不得啊,现在你舍不得追风骥,以后的损失恐怕要大大超过这个啊。” 田羽心说“笑话,要是小命没有了,还谈什么损失不损失的。”他也知道杨军是一片苦心,是为自己着想,因此没有反驳他,只是说什么也不肯将追风骥送人,又向杨军问道:“建波,难道没有其他法子?” 杨军背着手,在地上走了几圈,抬起头说:“我看大人将那赏赐都送给李如盛,我就不信他不欢喜。” “什么?你说把一万两银子都送给他?” 杨军点了点头:“不错,大人不会也舍不得吧。” 田羽摇了摇头,愤愤的说:“我不是舍不得银子,你也看到了,这些日子我往将士们的身上没有少花银子,几乎把我的积蓄花了个底朝天。我只是在想这银子该不该花,该花的不要说一万两,就是十万两,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这一万两我本来就没有打算留给自己,而是购买军械,你看看咱们还有好多士兵用的是木棍,这样的兵别说和东虏作战,就是贼兵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大人,得罪了这些宦官,日后寸步难行啊,你千万别小看了这些阉人,能量大着呢,别说是大人一个总兵,就是洪阁部,孙抚台这些人也不敢轻易开罪他们,你不能因小失大啊。” 听杨军这么一说,田羽眉头挑了一挑,额上青筋一颤一颤,怒到极点:“球,不就是一个阉人吗,老子就不送,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杨军见田羽xing子上来,不由急道:“大人,你千万不可意气用事啊。这李如盛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你得罪了他,回去势必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到时恐怕大人的前程毁于一旦啊。” 田羽冷冷的说:“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能耐,你不必多说,就是将这些银子扔到黄河里,我也不送给这个阉人。” 杨军见田羽心意已决,不由喟然长叹了一声,朝田羽施了一礼:“既然大人已经决定,下官不敢多言,告辞。”话落摇头而去。 田羽握了握拳,恨恨的说:“这些阉**国殃民,早晚我会杀了他们以谢天下。” 第三十一章 神枪岳晟 大军在开封休整了一天,正准备继续上路,洪承畴接到从潼关传来消息,闯贼余孽半路截击押解闯贼女儿兰芝进京的队伍,将押解队伍打散,并杀了护送囚车的游击李玉和,将兰芝救了出去。洪承畴不由大怒,令田羽回军务必剿灭这一股贼兵,然后再率兵北上勤王。 田羽也乐得回军,因为他的兵士多为新兵,没有上阵的经验,以这样的士兵去对付如狼似虎的东虏,无异以卵击石。剿匪可以为自己赢得训练士卒的时间,而且还可以通过剿匪锻炼士兵,这件事一举多得,因此接到命令后,田羽马上起营回陕。 从潼关出发之后,田羽就一直思考如何分配自己的士兵,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在回陕路上,田羽将自己三千七百多士兵分成五营,一千骑兵一分为二,五百划归为自己的标营,由王六统帅。剩下的五百骑兵交由新调任过来的参将雷震廷统帅。从步兵中选出五百懂得一些射术的兵士,成立弓兵营,由游击张发仁统帅。选出五百成立火枪营,由游击龙泰元统帅,因火器不足,等回到潼关再行补充。剩下的一千七百多步兵为一营,交由参将金学峰统帅。 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田羽觉得王家四兄弟不似那种大家纨绔子弟,只晓得吃喝玩乐,为祸乡里。而是各个文武双全,都是人杰,他们又对自己忠心耿耿,田羽着力要培养他们。加之王德清对田羽大力支持,花重金为田羽购置了马匹,因此田羽将他们都委以重任,王德清王寨主家的老五王守仁,王德顺家的老二王守信授千总,进雷震廷骑兵营。老七王守礼授千总,进张发仁弓兵营。王德举家的老三王守智授千总,进金学峰步兵营。还有一个王寨主的姻亲云睿熟读兵书,通晓战阵,并且中过秀才,写得一手好字,各种公文亦有所通晓,因此授了中军参谋,和杨军杨建波一起赞画军务。还有几个有些功夫底子的年轻人,田羽也提拔起来,在各营担任把总、校尉之类的职务,完善了军队的组织结构。 经过这一下调整,田羽比较满意,虽然达不到前世那种海陆空联合作战的效果,但这四个兵种一旦练出来,协同作战,威力亦不可小觑。本来田羽的设想还可多,比如还想建立重骑兵,但由于没有那么大的财力,便只好作罢。不过心里已经琢磨如何开源节流,筹措军饷,建立更合理,更强大的军队了。 田羽的军队是步骑混编,因此大军的行进速度很慢,每日不过六十里。田羽这些日子边行军,边苦练骑术,因此他带了王六和四五十骑兵脱离了大队,任意驰骋,练习骑射。 田羽带的这几十个骑兵都是新兵,因此大家的箭术都差不多,往往十不中一。唯一箭术最好的便是王六了。他的箭术虽然不是很好,但百步之内射中靶子没有问题。 “大人,你看,狼。”一个骑兵眼尖,看到路旁的山林中有一只孤狼在窥视他们,一双眼睛露出摄人魂魄的绿光,要不是人多,可能就会攻击他们了。不过这头狼估计饿极了,即便是田羽这么多人,仍没有吓跑它,只是在等待落单的人,等待着进攻的机会。 田羽最近箭术有所进步,一听见有狼,更加兴奋,朝骑兵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树林灌木丛中隐约能看到一个灰色的狼头。田羽二话不说从箭袋中拿出一支铁脊箭搭上弓弦就射。田羽的箭术不入流,但是手中的弓却是强弓,就是连王六也拉不开,配上铁脊箭,百步之内连一般的铁甲都能贯穿,威力很大。 铁脊箭如流星般朝那头孤狼射去,只是仓促间准头较差,在狼头的上方掠过,射在后边的树干之上。铁脊箭射中树干发出的声音吓了那狼一跳,它好像也意识到了危险,转头就跑。田羽对自己的箭术很有自知之明,质上不去,只好以量取胜,因此第一箭刚刚射出,第二箭就搭在了弦上,见狼一动,开弓就射。 这次终于有了点准头,铁脊箭贯入孤狼的后臀。孤狼惨嚎了一声,窜了出去,这一箭没有伤到要害,但让孤狼吓破了胆,狼狈逃窜。 “中了,中了。”身后的骑士见田羽射中了孤狼,不由大声欢呼。 “追。”田羽见孤狼逃跑,不想失掉自己的第一份猎物,催马就追了下去。 那头孤狼似乎对周围的环境很熟,虽然中了一箭,在山林中转了几转,就把田羽等人甩掉了。 见追丢了孤狼,田羽不由对自己的箭术懊恼不已,这些日子箭术虽然有所进步,但和田羽的期望有不小的差距,田羽心中暗下决心,一定把箭术练好。 王六见田羽脸上有不快之色,便笑道:“箭术可不是那么好练的,大人这几天可是一日千里。咱们不能一口吃个胖子,你说是不。” 田羽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时不我与,马上就要与以箭术闻名天下的满清大军作战,不会箭术,岂不等着挨打。 众人刚才只顾追狼,没有注意路途,这会竟然在深山老林中迷路了,转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来时的路,反而是越走林子越密,山越高。这样下去一旦天黑下来,就不好办了。他们都是轻装简从,根本就没有带干粮和帐篷,就这样在这深山老林中宿营,不说遇到野兽,就是晚上的寒风也得把大家冻坏。 众人在林子里又转了大约两个时辰,终于找到了一条破破烂烂的小路。田羽见到有路,便放下心来,顺着路走就会碰到行人,到时一问就清楚了,因此他们顺着路朝西而行。 走了足有大半个时辰,竟然一个人也没有遇到,看来这个路还是比较偏僻,很少有行人,大家也没有了兴致,只顾低头赶路。 忽然王六小声对田羽说:“大人,好像有喊杀声。” 田羽侧耳仔细听了一听,果然从前面断断续续的传来喊杀声,其中夹杂着哭叫声,田羽看了王六一眼:“走,咱们看看去。” 田羽等快马加鞭转过山脚,就看见前方五六百步的地方,一伙二三百拿着各式武器的山贼,围住了一个大约四五十人的队伍,双方正在厮杀。 山贼人多势众,从四面狠命攻击。而被围的队伍缩成一个小的圈子,由二十多个年龄不一手持刀剑的汉子护在外围,中间将近二十个都是年轻的女子,早就吓得瑟瑟发抖。要不是外围的二十多个汉子凭借几辆大车圈成一个防御圈死命护着,恐怕早就被山贼劫掠上山。 二十多年轻女子让山贼亢奋不已,不用催促,就死命攻击,恨不得马上就杀光护卫,将这些女子掠上山去淫乐。山贼中一个貌似头目的壮汉见久攻不下,如夜枭般怪叫了几声,催马就冲了过去。他人如铁塔,又借马匹的冲力,一下子就将防御冲了开来。 看到防御圈被自己的头领冲破了一个口子,山贼不由兴奋的大叫着就朝口子冲去,护卫虽然死力想合上口子,但怎奈冲过来的山贼过多,护卫又死伤了三五个,一时间口子越来越大。眼看着大功就要告成,那铁塔般的壮汉正自得意,却不防一个一直缩在女人堆中的瘦小老人跳起来,一脚将他踢下马去,夺了他的马和枪,一枪取了他的xing命,然后就朝山贼冲了过去。 瘦小老人一杆枪使开如出水蛟龙,银光点点,鲜血飘散。山贼那里是他的对手,丢下七八具尸体,一哄而退。一直站在高处观战的山贼头领见死了铁塔壮汉,红着眼睛就带着十几个骑兵朝瘦小老人冲了过来。 瘦小老人虽然枪法神奇,但无奈山贼众多,杀之不尽,一时间将他围在核心。那些护卫见瘦小老人杀了铁塔壮汉,不由哄然叫好,不过瘦小老人一被山贼围住,护卫们的士气如昙花一现,迅速衰落,一时间被山贼冲了个七零八散,各自为战。 有不少山贼冲破防御再也不顾厮杀,反而去拉圈子里的姑娘,一时间弄得鬼哭狼嚎,哀声遍野。那群姑娘中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子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剑,高声叫道:“姐妹们,跟他们拼了。”手中剑狠狠的砍向拉他的山贼。 虽然有几个女子纷纷拿起武器抵抗,但哪里是这些山贼的对手,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有七八个女子被山贼拉了出去,淫笑着往旁边的草丛而去。 瘦小老人冲了几次都没有冲出去,虽然死在他手下的山贼足足有二十几人,但山贼像疯了一样,死战不退,尤其是那头领更是拼命的打法,让瘦小老人无法分心他顾。草丛中传来的女子喊叫声和衣服撕裂声让瘦小老人心急如焚,分心之下,右臂中了山贼一枪,左腿也被山贼砍了一刀,一时间血流如注。 正当瘦小老人万念俱灰,准备自刎的时候,一阵如雷的蹄声响起,一队骑兵冲了过来。一个洪亮的声音高声叫道:“老人家,我来助你。” 第三十二章 岳家枪法 山贼的人数虽然比田羽的骑兵多出四五倍,但多数都是穿着破烂不堪的棉甲,有的甚至就是普通的布衣,兵器多为腰刀和铁剑,很少有长兵刃,骑马的只限于几个头目,剩下的都是步战。而田羽这几十名骑兵全部身着大明骑兵制式铁甲,每个人配备一柄长弓,因此双方的战斗力不是在一个层次之上。一阵箭雨过后,山贼就开始溃散,只有一些凶恶之徒,在头目的带领下,还想阻挡田羽等人。田羽几十名骑兵向滚动的沙丘,一个冲锋就将微弱的抵抗全部冲垮。 而那瘦小老人也大发神威,一枪将与他作战的头目刺下马去。四周的山贼见田羽势不可挡,而头目也死了,一发跑得更快。 田羽扫了一眼草丛,见几个女子衣不遮体,许多山贼甚至光着膀子四处乱窜,眼中凶光一现,朝王六一努嘴:“杀,一个不留。” 王六不顾其他四处逃窜的山贼,带着人就朝那些**的山贼冲去,后面的骑兵眼中都露出愤怒的眼神,全力冲杀,有些山贼见逃跑不掉,跪下求饶,王六等人看也不看,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全部击杀。 瘦小老人这时再也坚持不住,身子一晃,从马上载了下去。田羽赶紧跳下马去,将老人扶着坐起,然后从身边的骑兵要过止血散等药物和纱布,给瘦小老人仔细包扎。 那红衣女子见山贼已经逃光,瘦小老人已有田羽照顾,便去安慰那几个受辱的姑娘。那几个姑娘有的已经受辱,有的只是身上的衣服被扯坏,红衣女子从车上找出几件给她们披上,又开始挨个的安慰。但效果不是很好,受辱的姑娘抱头痛哭。 瘦小老人只是流血过多,田羽将伤口包扎好,又灌了一些清水,便悠悠转醒。看到田羽关切的看着自己,挣扎了几下站起来纳头便拜。 田羽忙将瘦小老人扶了起来,口中连说:“老人家,这个可不敢当,快快起来。”瘦小老人在田羽的搀扶下,缓缓的站了起来,向四周看了一眼,那二十多护卫死了十一二个,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没有死的大多数都带有重伤,田羽的骑兵分散开来,分别给他们包扎,姑娘里面也有几个不愿受辱自尽的,四五十的队伍只剩下不到一半,一时间不由老泪纵横。 红衣女子劝了半天不见效果,朝田羽看了一眼,用雪白的银牙咬了咬下唇,好像下了什么决心,大步走到田羽的跟前福了一福:“将军,请为妾身们做主,杀光那些该死的山贼。” 田羽闻言看了红衣女子一眼,见她也就二十岁左右的年龄,一条粗粗的大辫子直到腿弯处,柳眉凤目,长的颇为俊俏,只是脸色稍微黑了一些,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红衣女子见田羽不回答自己的请求,反而直直的看着自己,又问自己的名字,不由脸上一红,低声说:“妾身姓邢,低贱之人哪有什么名字,只是妾身酷爱穿红色的衣服,因此这一带的人都叫我红娘子。” “什么?红娘子!”田羽惊得睁大了眼睛,他的前世听说过红娘子这个人,也知道史学界一直争论到底有没有红娘子这个人,没有想到自己无意中竟然救了红娘子,不由脱口问道:“那你认识不认识李岩?” 红衣女子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下说:“我只是认识杞县的李信李公子,没有听说过李岩这个人。” “对,对,就是杞县的。”田羽兴奋的连声音都略显颤抖。 “妾身只认得李信李公子,不知道和你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不过李公子可真仁义,每到年景不好的时候,总是拿出自家的私粮赈济我们这帮穷人,而且还做了劝赈歌,号召大户一起赈济穷人。” “他的父亲可是做过兵部尚书的李精白?” “妾身只是听说李公子的父亲曾经做过大官,但是不是将军所说的兵什么书。” 李精白那种人到底做什么官,跑马卖解的红娘子如何知道。想到这里,田羽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历史上真有李岩和红娘子,有机会一定去拜访拜访这个对农民军有过巨大贡献,又被冤杀的大人物。到时候挖到自己的麾下,岂不美哉。 田羽朝远处正在给一个护卫包扎伤口的王六喊道:“小六子,你打听一下怎么走,去取五营过来,今天灭了这群狗日的。” 王六早就等着田羽的这句话,远远答应一声好咧,便朝护卫那里问明路径,带着七八骑飞驰而去。 红娘子见田羽答应为他们报仇,不由感激的看了田羽一眼,不再说什么,又跑过去安慰那些仍在哭泣的姑娘。 田羽这才赶紧来到瘦小老人面前,问道:“老人家,尊讳如何称呼。” “草民岳晟。” “难怪刚才我在远处看到你的枪法好像是岳家枪法。老人家可是鄂王岳武穆先生之后?” 岳晟叹了一口气,低落的说:“草民是他老人家二十七代孙。” 听到岳晟说他是岳飞二十七代孙,田羽不由肃然起敬,心说:“怨不得刚才王六偷偷的和自己说这个老人一定不凡,如果可能最好招入军中,原来是岳飞的后代,自己正巧于枪术丝毫不懂,有了岳晟,自己还愁什么。”想到这里,不由兴奋的说:“原来老人家是名将之后,学生正巧需要一个枪术师傅,不知老人家愿不愿意教导我这块朽木。” “草民行将就木,怕是帮不了大人了。” 看着岳晟眼中闪过的一丝英雄落寞的神色,但马上又恢复了一个平常老人的样子,田雨就知道这个岳晟是个有故事的人,便说道:“现今天下虽强于宋末,但外有东虏虎视眈眈,内有贼兵流寇,天下将倾,老人家是名人之后,难道就坐视不管,老死于户犊?” 岳晟看了田羽一眼,苦笑说:“草民年轻时和大人一样,满怀热血,以为凭借自己就能够挽国家于水火,可是最后弄得四处碰壁,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草民的心已经死了,但求能够平平安安的度过余生就满足了。” 浮现在田羽心头的第一句话就是:“虎兕出于匣,金玉毁于椟中,是孰之过也。”不过他还没有死心,反而大声说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不论结果如何,只要我们去做了,就不会留下遗憾。” 岳晟听完田羽这句话,眼神一亮,口中喃喃的说:“好一个匹夫有责。” 田羽见岳晟心动,马上朝岳晟就行拜师礼:“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岳晟看到田羽一片真诚,不由眼圈一热,赶紧去拉他起来:“好了,好了,我答应你,不过我只当你的师傅,其他的事情不要来烦我。” 田羽心中不由笑道:“你说什么我就答应什么,等你上了我这条船,不怕你不出力。”因此便点了点头。 田羽终于得拜名师,众骑兵都过来向田羽表示祝贺,给岳晟见礼。岳晟也不多言,只是朝众骑兵抱了抱拳,然后对田羽说:“大人,这些护卫我看就地埋了吧。” “师傅,你怎么还管我叫大人啊,你叫我盛公吧。” “好,盛公。” 田羽招呼剩下的骑兵将死亡的护卫抬到路旁,因为没有工具,只好用刀剑挖坑,因此进度很慢。田羽刚刚指挥骑兵将那些护卫下葬完,王六就带着五营兵马赶到了,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田羽也不急于攻打山贼,而是命令五营从四面将山贼团团围住,派出斥候队探路,准备第二天进攻。 第二天,田羽将金学峰的步兵营和张发仁的弓兵营摆在了正面,正鸣鼓准备进攻,突然派出去的斥候来报山寨内大乱,好像出现了火并。田羽不由一愣,心中不敢肯定是不是对方使得计策,便命令金学峰和张发仁派出一队兵马佯攻一下试试。 当金学峰和张发仁派出去的兵士还没有攻到寨门前,寨门突然大开,当头的几个山贼举着白旗,手中提着几颗头颅,就走了出来。田羽马上示意暂缓进攻,但仍有士兵射出箭去,一时间山贼有些混乱,甚至有些人大骂出口,为首的山贼朝山下大喊道:“不要射箭,我们投降。” 在张发仁的喝令下,弓箭手终于停止了攻击,山贼也在那为首的山贼的呵斥下,恢复了平静。 这次下山投降的山贼有一百多人,金学峰和张发仁只是放过为首的山贼,派兵将剩下的包围起来。 那为首的山贼没有丝毫惧色走到田羽的面前,将手中的头颅扔在地上:“大人,我们都是附近的良民,只是近几年的收成不好才不得以上山为寇,请大人高抬贵手。” “既然是良民,昨日为何要糟蹋那些姑娘?” “那都是张国新兄弟做的恶事,我们并没有参与。昨日他们兄弟二人已经都被杀死了,他们的死党多数都已被大人斩杀,还剩下一些今天还要顽抗,都被我们杀掉了。”又指了指地上的头颅:“这些人都是十恶不赦之徒,已经伏法。” 田羽半信半疑的看了那山贼一眼:“我怎么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 “大人,昨日我们这些人没有跟着下山,而是留下守寨,要是不信,你可以让昨日那些人来认一认。” 田羽听完不由将目光看向岳晟,岳晟仔细的看了看那些山贼,朝田羽点了点头,意思那山贼并没有说假话。 “既然如此,本镇也不与你们为难,但是你们不能再为山贼,各自回乡去吧。” 那山贼不由泪落,低声说:“如果能活下去,谁愿意来当山贼啊。大人,我们愿意从军,望大人收留我们。” 第三十三章 阉党作梗 “田总兵大军一回,学生就放心了,兵锋所指闯贼余孽不日即可剿灭,学生敬大人一杯。”新任陕西巡抚丁启睿对田羽印象很深,也知道他备受洪承畴、孙传廷两人的器重,因此田羽一回军,便被丁启睿请到他原来的道台衙门接风。 “标下深受国恩,必全力剿匪,上解九重之忧,下安陕西众乡亲。” “好,那学生就祝田大人马到成功。”丁启睿一饮而尽。 田羽也将杯中酒喝光,朝丁启睿说:“标下还有一事相求,望丁大人周全。” 丁启睿看了田羽一眼说:“田总兵,但说无妨,只要学生能够办的事情定当全力以赴。” “标下成立了一个火枪营,怎奈火器寥寥,现在虽然挂着火枪营的称呼,实际上还是步兵。因此望……” 不等田羽说完,丁启睿捋了捋胡须笑说:“我以为什么大事,不知田大人需要多少火器。”原来明朝的火器虽然强大,但明末时因为各级官员克扣工钱,作坊的偷工减料,使火器的质量得不到保障,往往爱炸膛,因此对付农民军的各镇装备较少,丁启睿这里有大量的库存。 “我想大约需要七百支火铳,还有大量的火药、铅子铁弹。” “好,这样吧。我给你拨三百三眼铳、一百一窝蜂,二百鸟枪,一百迅雷铳,至于火药、铅子铁弹,学生写个手谕,田总兵只管去搬。” 田羽见丁启睿如此慷慨,不由大为感激,连声称谢。 丁启睿故做亲近的怕了拍田羽的肩膀,笑说:“盛公,英雄年少,已弱冠之年成镇,日后必成我大明柱石。你我同朝为官,日后还需互相照应。” 丁启睿说出这番话来,田羽知道他有拉拢自己之意,便点了点头:“日后还需大人提点。大人,不仅仅是火器,标下大营现在还有数百兵士使用的是木棍为兵刃,兵饷粮草也不是很足,你看能不能拨给我一点。” “这个恐怕就有些难处了,潼关最近又征了五百兵,这些东西学生也不怎么富裕。这样吧,既然盛公提出来了,我先拨给你一百把大刀,一万斤干草。近日我再征集一些,到时再拨给盛公。” “那卑职就多谢大人了。”田羽起身朝丁启睿鞠了一躬。 “盛公,不必那么拘礼,来来,今日不醉不归。” 田羽高兴之下,喝得大醉,在亲兵的搀扶下才回到大营,第二天起床后,还觉得头疼欲裂,不过他惦记着丁启睿承诺的火器,匆匆吃过早饭,就带着王六等人去搬火器。 除了七百支各式火器外,既然丁启睿说了火药、铅子铁弹随便搬,田羽也不客气,足足装了几十大车,将丁启睿的库存搬了个七七八八,才回到大营。 田羽大营只有少量的灭虏炮、虎蹲炮,因此他没有见过明朝的其他火器,只是在他的印象中火铳应该是单兵兵器。他划定的火枪营有五百人,不过他也知道明朝火器的质量,怕要五百支的话,若有些火器炸膛,不敷使用,才提出七百支火器。等见到实物才发现,自己还是想当然了。原来明朝的火器,如鸟枪等是需要两个人一组操作的,一个人负责支架和瞄准,一人负责点火射击,再加上一些负责杂役的兵士,七百支火器足可以装备一千五百人。 田羽先是考虑从步兵营调拨一些过去,但是步兵营本来只有一千多人,又在那个前两天打的山寨里留下三四百人打造田羽想要的拒马枪,所余不多。原来那天田羽接受了山贼马振的投降,后来听说山上有几个铁匠炉,周围山中又多是适合做拒马的树木,便利用起来打造田羽设计的新型拒马枪。 虽然还没有和清军作战,但田羽一直将他作为自己最大的敌人。因此,田羽建军的思路就是如何防御满清骑兵的冲锋和如何攻击,围歼行动迅速的骑兵。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因此田羽设计了新的拒马枪,本来步兵营使用的是长枪,田羽统统将长枪改为长矛,配合刀盾手。田羽的防御想法是拒马枪和铁蒺藜是第一道防线,长枪兵和刀盾手是第二道防御,后面是火枪营的第一道攻击线,弓箭手为第二道攻击线。这样就避免了明朝在辽东的将火炮、火铳手放在第一线的错误作法。 因为火器是技术兵种,不是一天两天能够练好的,而步兵要比火器营好练的多。因此田羽最后没有往火枪营调一兵一卒,保持了五百人的编制。不过正因为人少,田羽才有可能将火器中优秀的一窝蜂、迅雷铳、鸟枪挑出来装备部队,至于三眼铳等火器只好先收着了,一方面作为备用,一方面等自己的部队兵多了在装备。 田羽的部队驻扎在城外开始了大练兵,为了争取时间,田羽规定各营每天两操。练了三四天,各营的老兵纷纷找上田羽,向他诉苦,有人甚至举了戚继光的例子,戚将军有名的名将了吧,才两三天一练。 但田羽不论谁来说,是铁下心来一天两练。为了振作士气,田羽和普通士兵一样,一天两练,而且特意从赏赐的银子里面拿出一笔钱,购买了一些牛肉、猪肉,给大伙打打牙祭。本来那些老兵很有意见,但是一见到田羽每天也和他们一样的训练,又有肉吃,反对的声音便渐渐的弱了下去,一时间田羽的营地不是杀声震天,就是沉寂无比。杀声震天那是在训练,沉寂无比那是在睡觉,这么累的训练,还哪有别的心思,往往都是训练一散,匆匆吃过饭,就都回帐大睡。 就这样练了足足有半个月,单兵的素质有了很大的进步,田羽便开始琢磨练习阵法和命令。攻打山寨的时候,田羽已经命令停止攻击,但还是有兵士进行了攻击,差一点将投降的山贼再次逼反,这一点让田羽很不满意,不过也不能怪那些士卒,要怪就怪自己的传令方式还太落后。因此,田羽结合在特种部队学习的手语和古代的旗帜,发明了一种更加先进的旗语。 为了能够在万军之中分辨出各营来,田羽将各营的旗帜做了一个统一的颜色规定,他的中军用黑旗,步兵营用蓝旗,弓兵营用绿旗,火枪营用黄旗,骑兵营用红旗。而且每个将领的旗高也做了严格的规定,从千总开始每个级别旗帜高度相差三尺,以示区别。 田羽考虑到恶劣的天气下,旗语有时候不能发挥出它的全部功能,因此,又征集了一些大鼓,利用鼓点指挥,又加强了传令兵的建设。通过旗语等的训练,田羽的五营终于能做到令行禁止。 田羽的五营本来是剿灭闯贼余孽,但那股救出闯王女儿兰芝的农民军,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丁启睿和田羽派出了大量的斥候队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因此田羽才有了大量的时间训练士卒。 在田羽的坚持下,田羽的士兵一直沉浸在热火朝天的训练气氛中,经过一个月的强训,田羽的五营终于有了质的变化,让田羽欣喜不已。而他的岳家兵法也略有小成,现在就是连王六也不是田羽的对手了。田羽的进步之大更是让岳晟投入了更大的热情,不在仅限于教授田羽枪法,而是将自己所学倾囊相授。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事情让田羽感到满意,比如说丁启睿答应的粮饷,田羽已经跑了好几趟丁启睿的道台衙门,刚开始丁启睿还客客气气的接待他,然后开始诉苦,后来根本就不再见田羽。 这天,田羽又一次碰壁,虽然丁启睿的中军参谋很客气,但他能够看出来是在敷衍自己,不由悻悻而归。田羽自己心里也有点想不通,丁启睿前恭后倨的变化也太大了吧。田羽一个人想不通其中的问题所在,便不由找来自己的两个参谋杨军和云睿,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杨军听到田羽这么一说,不由苦笑说:“恐怕这个事情怨大人自己啊。” “怨我?我又没有得罪他。”田羽愤愤的说。 “大人虽然没有得罪丁抚台,却得罪了他都不敢得罪的人。” “你说李如盛?” “不错,这个丁抚台就是依靠宦官的门路发的家。大人得罪了李如盛,他不拉你后腿,弄些手脚,咱们就算烧了高香,他怎么还会来帮大人呢。” 田羽这时才领略到明朝宦官的能量,不过事已如此,田羽也没有丝毫办法,只好朝杨军说:“建波,现在我们的粮草已经见底了,再不补充,我们大家就得饿肚子了,你看看还有其他办法没有。” 杨军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根据以往的惯例,我们还可以朝富户征集些,不过没有他丁抚台支持,这些富户恐怕不会买我们的帐。他要是作梗,这陕西还会有谁敢支援我们,恐怕到时这些富户避我们还来不及呢。” 田羽右拳击在左掌心,咬着牙说:“看来他们是逼着我朝那些废人低头啊!我就不信这个邪了,没有他丁启睿,我就不信我征集不到粮草。” 杨军看了田羽一眼,担心的说:“大人,你不是想着纵兵劫掠吧。他们现在就等着咱们这招呢,我们可不能授他人把柄啊。” 田羽眼中露出一股精芒,狠狠的说:“他们不是想和我玩阴的吗,我就和他们玩玩,看最后谁能玩过谁。” 第三十四章 设计 听到丁启睿有请自己,田羽不由看了杨军、云睿一眼,露出会心的一笑,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对两人笑道:“走,咱们看看去。” 丁启睿一见田羽马上露出笑脸,迎了上来,拉住田羽的手说:“盛公,学生这些日子为了筹集粮草是忙的焦头烂额,前两天你过来,一直没有时间见你。陕西最近两年收成不好,好多大户也缺粮,粮饷的事情恐怕还需些时日。” 看到丁启睿一脸的假笑,田羽心中不由对他更加厌恶,不过脸上还是笑着说:“大人费心了,不知大人此次招标下过来所为何事。” “坐,坐。”丁启睿又让下人给田羽等三人倒茶,方才说:“今日我得到消息,在商洛山中的龙驹寨附近发现了大量的贼兵,因此将盛公请过来商议一下剿贼之策。” “大人,不知此消息是否准确,闯贼的部队前段时间可是几乎全歼,他那里来的这么多人马?再说闯贼现在躲藏还来不及,怎么会轻易的暴露自己。” “绝对不会错,得到消息后,学生已经派人亲自去核实过,确有大量的贼兵在龙驹寨附近出没。”丁启睿斩钉截铁的说。 “不会是闯贼的障眼法吧,不然无缘无故他干什么暴露自己,这岂不是自找我们去进剿吗,我怕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看到田羽不停的寻找推脱之词,不愿发兵,丁启睿以为田羽是在报复自己前些日子慢待之事,心中不由冷哼了一声,冷冷的说:“田总兵,不必多言,本抚决意明日辰时发兵进剿贼兵,田总兵尽发五营随我进剿。” 田羽还要争辩,但丁启睿根本就不给他机会,拿起身旁的茶杯,浅酌了一口。见丁启睿饮茶送客,田羽便站了起来,说:“既然大人心意已决,标下明日便发兵与大人一起进剿。”话落,朝丁启睿施了一礼,带着杨军、云睿两人大步而去。 第二天不到辰时,田羽的五营尽数开拔,早早列队于潼关之外等候丁启睿出兵。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潼关三声炮响,丁启睿率领一千多标营鱼贯而出。昨日田羽虽百般推脱,但今天早早等候在城外,令丁启睿很满意,策马来到田羽马前,拱了拱手说:“盛公,你部护在我军的两翼,望各营奋勇杀敌,剿灭闯贼,以报国恩。” “末将得令。”田羽心中虽然对丁启睿有了芥蒂,但表面上还要听令于他。因此面子上的功夫做得十足。 丁启睿刚刚被提拔为陕西巡抚,正自春风得意,现在有了立功的机会,哪里能让它溜走。因此,丁启睿的标营行军速度很快,田羽的大军不快不慢的随丁启睿标营迤逦而行,牢牢护住丁启睿的两翼,让丁启睿对田羽的看法又好了起来。 经过一天的强行军,大军开到距离龙驹寨不足五十的地方,天色黑了下来,丁启睿下令扎营。田羽率领中军、火枪营、弓兵营驻扎在丁启睿的右翼。参将雷震廷和金学峰的骑步两营驻扎在丁启睿的左翼。大军的斥候、传令兵往来不断,传递着最新的消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大军开到龙驹寨,但丁启睿所说的贼兵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不知下落。丁启睿不由大急,本来他已经派了几小队斥候暗中监视着那伙贼兵,但是监视的斥候也如同贼兵一样,不知下落。他只好又派出了大量的斥候寻找贼兵的下落和监视贼兵的斥候队下落。 一天的时间在搜索的情况下,匆匆而过。经过两天的强行军,丁启睿的标营叫苦不堪,丁启睿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找了一个靠近河流的地方扎营。他选好了扎营的地方见田羽的大营却没有动静,便传令请过田羽询问。 田羽见到丁启睿不由苦笑说:“大人,你选的位置很不错,不过两翼却无险可守,一旦贼兵趁势劫寨,我们可要吃大亏的。” 丁启睿听田羽这么一说,脸上不由讪讪的略微难看,其实他扎营之前,就有参谋提出了这个问题,只是他心中一直没有把田羽放在眼里,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把田羽的死活放在心上,因此一意孤行扎在了河边,本来他想着田羽一届武夫,不一定能看出其中的门道,即使看出来也得哑巴吃黄连。不料现在田羽当着众将的面提出这个问题,令他有些懊恼,这两天田羽兢兢业业给他留下的好印象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他不想着是自己为难对方,反而觉得田羽与他处处作对,不由阴冷着脸说:“大军两日行军,士卒疲乏,大营不易再移,既然田总兵觉得护在我的两翼不安全,你大可自找安全之地扎营。” 田羽就等着他这句话呢,不由大声说:“末将得令。”也不给丁启睿反悔的机会,大步就走了出去。气得丁启睿牙咬的吱吱作响。但人家那是奉命行事啊,丁启睿只好眼睁睁的看着田羽的五营缓缓朝东方移动,最后距离丁启睿标营足有五六里的地方扎下营盘。 丁启睿的中军参谋黄鹤方看到丁启睿颜色铁青,不由小心翼翼的说:“大人,没有两翼的护卫,一旦我们被袭,那就危险了。” 丁启睿从鼻孔中哼了一声:“闯贼的兵马早就被大军下破了胆子,不知钻到那里去了。附近我们都搜索过了,根本就没有贼兵的影子,如果偷袭。”话落回到军中大帐,草草的吃过晚饭,就和衣而睡。这两天丁启睿也累坏了,他是文进士出身,身体本来就文弱,又是上了岁数的人,因此睡的很死。 不知过了多久,丁启睿被外面的喊杀声惊醒,一下子就坐了起来。这时,黄鹤方匆匆忙忙从外面跑了进来,见到丁启睿不由着急的说:“大人,贼兵截断河流放水冲了我们大营,兵士们抵抗不住了,快走吧。” 丁启睿还想说什么,手下的几个将官也冲了进来,有几个还带着伤,为首的一个叫于洋超的参将首先说道:“大人,士兵已经溃败了,快走。” 丁启睿忙说:“那田羽呢,他来没有来相救,他营有三千多精兵呢。” “大人,远水解不了近渴啊,再说田大人那边也是火光冲天,恐怕现在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啊。” 丁启睿还是不想走,没有想到自己巡抚任上的第一战竟然弄了如此下场,文人那股傲气让他执拗起来,他大声道:“本抚世受国恩,岂可因一己之安危而废国事。于参将你不是天天自夸自己有信布之勇吗?怎么现在成狗熊了。现在带着你的将校,收拢士卒与贼死战,另传我的命令给田羽,令他马上援助我们,如果走了贼兵,我请王命杀了他。” 于参将不由苦笑了一下,说:“大人,现在士卒已经溃散,满营都是贼兵,哪还有一战之力啊。”不等于参将说完,外面的喊杀声已经逼近丁启睿的中军大帐。 于参将和黄鹤方用眼神交流了一下,黄鹤方略微点头,于参将便带着自己的几个偏将架起丁启睿就往外走。帐外泥泞一片,没有被水淹到的地方,也被贼兵放火烧了起来,四处都是如无头苍蝇般逃窜的官军。 于参将将丁启睿扶上马匹,带领着几十名偏将亲兵护卫着他就冲了出去。走出不到一里路,丁启睿突然大叫:“我的印绶都落在中军帐了。” 于参将看了一眼黄鹤方说:“黄大人,你护着丁大人先走,我回去寻印。” 黄鹤方点了点头:“于大人小心。” 于参将答应一声,带了十几个亲兵转身朝大营奔去。黄鹤方朝远方的田羽大营望了一眼,见火势见小,杀声已经弱了下来,便对丁启睿说:“大人,看来田总兵已经击退贼兵,我们朝他那边去吧。” 身边只有三五十名亲兵,丁启睿早就有些胆颤,怕被贼兵袭击,见黄鹤方如此一说,连忙点头。他们一行人朝田羽大营的方向走了不足一里地,田羽率领中军和骑兵营就赶到了。 看到田羽一千多骑兵,丁启睿的胆子又大了起来,朝着自己的大营一指:“盛公,务必替我夺回大营,全歼这伙贼兵,以解我心头之恨。” 田羽见丁启睿披头散发,一脸的狼狈相,身上的衣服也被扯坏了几处,心中不由感到好笑,但脸上不着一份笑意,而是严肃的说道:“末将得令。”首先分出二百人护卫丁启睿,然后带着剩下的七八百骑兵就朝火光冲天的丁启睿大营冲了过去。 等田羽的军队冲到丁启睿的大营,贼兵早已经退去,只留下一个破败不堪的大营。而回去取印的于参将在大帐中找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丁启睿的印绶,只好回报。 丁启睿听到印绶丢失,不由大惊失色,差一点从马上载了下去。幸亏黄鹤方扶了他一把,才没有让他出洋相,丁启睿像是丢了魂一样,口中喃喃的说:“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黄鹤方在后面小声提醒他说:“大人,现在最重要的是收拢败兵,以图后计。” 在田羽的帮助下,丁启睿又扎了一个新营。虽然被劫营,但是士卒的伤亡并不大,不少士卒都是被事出突然的大水冲走,剩下的士卒不多,被贼兵一冲,就溃散了。不久,不少浑身泥浆般的士卒纷纷归队,丁启睿清点了一下,仅仅损失了不到三四十士卒,有一百多受伤的,丁启睿心中略安。 等丁启睿忙完,天色已经开始大亮,丁启睿心中生气,派出大量的斥候队寻找攻打自己的贼兵,但直到中午还没有丝毫消息,让丁启睿心中纳闷不已,这些贼兵到底跑哪里去了,难道他们真的人间蒸发了不成,虽然满肚子疑问,丁启睿不愿放弃仍是侦骑出去,寻找贼兵下落,以图一战。 将近黄昏,两个从潼关赶来的千总给丁启睿带来了噩梦一样的消息,贼兵利用丁启睿的印绶骗开城门,攻占了潼关。丁启睿一听潼关失守,心中一颤,大叫了两声,一口血就喷了出来,然后就昏了过去。 周围的亲兵、参谋七手八脚的将他扶上行军床,又赶紧从附近的龙驹寨找来郎中给他看病。过了两三个时辰,丁启睿终于醒了过来,第一句话就说:“悔不听盛公之言啊,去传田大人,让他马上回军,务必从贼手将潼关给我夺回来。” 传令兵刚走,丁启睿挣扎着起来也要回军,众参谋纷纷劝他休息一晚,丁启睿惨然一笑:“丢了潼关,恐怕不日缇骑既至,免不了西口一刀了,还什么修养。” 众人一听丁启睿说了这话不由唏嘘不已,也不坚持,而是找来一辆大车,让丁启睿坐在上面随大军进发。 第二天,大军行到距离潼关还有三十多里的地方,侦骑终于给丁启睿带来了这几天以来的第一个好消息,田羽的大军已经攻下被贼兵占领的潼关。 丁启睿听潼关已经收回,心中不由活动开来。 第三十五章 疯狂过后的收获 丁启睿回到道台衙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请田羽赴宴。 田羽也不推辞,带着自己的两个参谋就过来了。在宴席上丁启睿连连朝田羽敬酒,田羽知他必有事相求,不动声色的作陪。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丁启睿举着酒杯对田羽说:“盛公,悔不听你当初之言,才有此一败,所幸潼关已经被盛公夺回,损失不大,朝廷那边……” 田羽一听丁启睿这么一说,心中已经知道丁启睿想要饰功讳败了,只是不出出血,就让我帮你兜着,那里有那样的好处,因此田羽正色说:“大人,潼关虽然易手不过一天,损失不大,不过恐怕我们遮掩不住吧。” “这个你放心,只要田总兵不说出去,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大人,这……” “盛公,不必多虑,我自由应对之策,贵军的粮饷我也会于近日征集齐,送往贵军大营。” 田羽忙说:“多谢大人,至于今日之事全凭大人吩咐。” 丁启睿满意的点了点头,说:“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弄个戴罪立功了,只要我们能将这股流寇剿灭,就不怕朝中那些乌鸦攻击我们,因此还望田总兵再接再厉,糜平这伙流寇。” “大人放心,只要粮饷充足,流寇不足挂齿。” “好,那就有劳田总兵了。”丁启睿现在有求于田羽,不得不故做亲近。 在丁启睿的衙门醉醺醺的田羽一回到自己的大营,马上变得清醒无比,请来了杨军、云睿两人。杨军一见田羽不由笑道:“大人,这次我们的收获不小,除了一千多担各种粮食,还有十多万两白银,这一下子够我们大军两年的军饷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田羽设的计策,攻打丁启睿和潼关的军队都是田羽收的山贼和留下的士兵。田羽当时留下王守智带领几百兵士和山贼一起打造自己设计的拒马枪,不想这个王守智除了完成自己打造拒马枪的任务。竟然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周围的山贼纷纷来降,足足又招了一千多人,使山寨中的兵士接近两千,田羽听说以后不由大大赞赏,特意提拔王守智为游击。 在丁启睿那里碰了钉子,让田羽大怒不已,既然丁启睿和自己玩阴的,田羽就开始琢磨如果收拾下丁启睿,忽然想起王守智的那二千兵来,一个大胆的计划在田羽的心中形成。田羽想让王守智的二千多士卒扮成贼兵,吸引丁启睿前去攻打,然后倍道而回,夺取潼关劫掠粮饷。虽然田羽把屎盆子扣在流寇身上,但这个计划实在是太大胆了,杨军和云睿一听,就纷纷摇头,不说短时间内能不能夺取潼关,就是夺取了潼关,日后这事抖落出去可是砍脑袋的事情啊。 田羽觉得却是可行,便没有听取两人的意见,而是传令王守智移兵龙驹寨附近,故意让龙驹寨的人将他们的行踪报告给丁启睿。丁启睿立功心切果然上当,加上田羽的百般推脱,更让丁启睿不顾一切的发兵剿贼,本来田羽没有攻打丁启睿的心思,而是准备让王守智回军攻打潼关,不料王守智看过丁启睿选择的大营后更是大胆,提出水淹丁启睿以乱其心,为攻打潼关争取更多的时间。 丁启睿不顾自己死活的做法,早就让田羽心存不满,如果能让丁启睿更加狼狈,田羽乐于去做,因此就同意了王守智的想法。王守智没有花太多力气,便将丁启睿的标营击溃,在丁启睿的大帐中,王守智发现了丁启睿落下的印绶。靠着丁启睿的印绶,王守智不费吹灰之力就骗开了潼关的城门。潼关的精兵强将多随丁启睿出征,剩下的都是老弱、或是新兵,见守城的参将被捉,那里还有抵抗的心思,而是一哄而散,甚至有的加入到劫掠的队伍。 王守智早就准备好了几十辆大车,将丁启睿银库、粮库搬得一空,也不等田羽回军,就带着大量粮饷呼啸而去。等田羽回军,潼关不过是一座没有士卒把守的不设防城市,轻易就夺回潼关。 “恩,好,这下子他丁启睿没有个十万、八万银子是不可能把这事摆平了。你快去传我命令,让王守智速速回山,千万别落下什么把柄给丁启睿。” “王守智这小子比谁都机灵,现在正猫在山上呢。” “最近我们不能动这笔粮饷,也不能让王守智他们回营,等我们北上勤王再说,现在东厂侦骑遍布天下,我们不得不防啊。” “大人,恐怕丁启睿丢了潼关这件事瞒不住,不能就让他的一些粮草把我们的嘴堵住吧。”杨军虽然在洪承畴的军中,也知道有些将士和贼兵并没有什么区别,到处劫掠。但是像田羽这样攻城掠地似的劫掠,连想都没有想过,因此还是有些担心。 “恩,以我的名义分别给洪阁部、孙抚台写信,将这件事告诉给他们,看他们有何意见。就是他们不回信,日后查到这件事,我也有托词。” “好,我现在就去办。” 第二天天刚刚亮,田羽听外面一阵喧哗,不由醒了过来,皱了皱眉头,大声喊道:“跃鹏,怎么回事。” 连叫了几声,王跃鹏才在外面答应一声,进了帐内,眉飞色舞的说:“大人,你快去看看吧。丁抚台派来许多乡绅前来劳军,带来不少的酒肉,还有几十大车的粮食。” 田羽一听不由露出会心的一笑,丁启睿这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早早就派人来巴结自己。想到这里起身洗漱了一下,就出了大帐。那些乡绅见田羽一出现,忙过来寒暄,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满脸红光的胖子,看来是这群乡绅的头脑,首先施乐一礼:“大人这几天进剿贼兵,辛苦了,草民李纨权代表潼关的商户表示下心意,望大人笑纳。” 田羽口中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朝王跃鹏吩咐说:“还愣着干什么,去准备酒席,今日大家不醉不归啊。” 丁启睿知道田羽对自己已经心有芥蒂,怕给的少了,田羽背后给他使刀子。因此下了血本,让这些乡绅足足给田羽拉来足有一千担的粮食,还有数千斤猪肉、牛肉,几百坛当地的老酒,这一下,田羽的大军好好的打了打牙祭。 接下来的几天,田羽发兵围剿了几伙怙恶不悛的山贼,以充贼兵,算作回报。而丁启睿不知花了多少银子,买通了京中几个大佬,将丢失潼关的事情压了下来。 入寇关内的清兵分道劫掠,击溃了几股勤王的兵马,攻下了十几处府县,而洪承畴和孙传廷几次作战不利,损失兵马较多。因此,洪承畴下令田羽马上北上,配合他攻打清军。田羽对自己军队一个多月来的训练也比较满意,接到命令后,又征了一些随军的杂役,尽发五营之兵北上。 第一卷狼烟四起终。敬请关注第二卷名扬天下。 第三十六章 满目疮痍 田羽的大军不敢耽搁,日夜倍道而驰,经过十几天急行军,终于进入顺天府境内。从塘报上田羽得到消息,东虏已经挥军畿南,四处劫掠,因此怕万一遇到东虏,田羽将行军的速度降了下来,兵书上云:“百里而趋利,必厥上将军”,田羽不敢大意,小心前进。 这日大军行到定州,定州已经在昨天就被东虏攻破,虽然东虏劫掠后已经退去,但城内仍是火光漫天,发出一股股难闻的臭味,满城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可谓十室九空。田羽的大军进城后,引起了满城剩下的老弱的恐慌,一个个缩在残破不堪的房子里,偷偷的看着这支大军。他们对官军的戒心不下于对东虏,往往都是东虏前面劫掠一番,呼啸而去。官军才会缓缓进城,进城后不是发榜安民,而是第二次劫掠。 当他们看见这支大军不像以往的军队那样四处劫掠,而是在将官的指挥下,有序的开始扑灭城中的大火,还有一些人将尸体运到城南乱葬岗,集中焚烧掩埋,不由纷纷走出院子,自觉的加入到救火的行列中。 经过三四个时辰的努力,城中所有的大火已经都被扑灭,天色也渐渐黑了起来,因为定州的知县已经自尽,衙门已经被东虏烧毁,田羽只好派人找来城中幸存的乡绅问话。 王六找来的乡绅不过四五个,而且大多数都是老人,见到田羽不由老泪纵横,城中的粮食、银两已经被东虏劫掠一空,不说贫苦百姓,就是这帮往日作威作福的乡宦士绅也饿了肚子。田羽听到他们无度日之粮,便从自己的军粮中拨出一百担,交由这些乡宦士绅按户分发。田羽的这个举动不啻万家生佛,感动的这帮乡宦士绅拜了又拜。 田羽朝这些乡宦士绅问道:“攻打定州的鞑子有多少人,谁是主将,那么知道吗?” 乡宦士绅一个个互相看了几眼,最后都没有言声。田羽不由奇怪说:“怎么城被攻破了,你们连对方多少人都不知道吗?” 一个个乡宦士绅脸色不由一红,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支吾的说:“小人们早就听说这帮鞑子都是三头六臂,吃人的恶魔,因此……因此鞑子打过来的时候我们……我们都躲起来了。” 田羽心中不由苦笑,什么三头六臂,你以为神话小说呢。看来问不出什么,田羽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这时,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老者像是有话要说,但嘴动了几下,没有说出来,短叹了一声转身就走。 田羽听到这声短叹,让人心悸,不由叫住那个短叹的老者:“老翁,不知为什么事情叹息。” 那老者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鞑子走了十几个时辰,又拉走很多银两、粮食、青壮,速度一定不快,大人若能率军追击,解救那些被掠的青壮于水火,定州百姓必奉大人为再生父母。” 这帮乡宦士绅之中有很多人的子侄都被掠走,听那老者这么一说,都望向田羽,眼里露出期望之色。田羽点了点头说:“即使老翁不提此事,田某也会如此从事。本镇早已派出大量的斥候,搜寻鞑子的去向,一旦得到消息,必会全力进攻,歼灭鞑子,救回所掠百姓。” 听到田羽这么一说,一大群乡宦士绅纷纷跪地朝田羽行大礼称谢。田羽虚抬双臂,说:“众位快快请起,此乃本镇份内之事,不必如此。” 田羽送走那群乡宦士绅,便将大军驻扎在城西的一块空地,准备歇息一晚,与鞑子大战。匆匆吃过晚饭,田羽就和杨军、云睿四处安抚民心。城中的百姓从那些乡宦士绅口中得知田羽的承诺,又见田羽远远的望见田羽一行,便大礼参拜。弄得田羽手足无措,最后长叹一声说:“以前只是想着当上总兵,光耀门楣,封妻荫子。今日方知身上的担子之重。” 刚说到这里,从城北传来一阵阵喧哗,还有哭喊之声。田羽眉头一皱,朝身边的亲兵说道:“你去看看,何事如此喧哗。” 亲兵没有走多远,被田羽分配守卫城南的王守礼带着几十个兵丁匆匆朝田羽而来。不等田羽说话,脸色铁青的王守礼跳下马,朝田羽施乐一礼:“大人,城北涌进来数千败兵,一进城就开始烧杀抢掠,末将弹压不住,你快去看看吧。” 田羽听王守礼如此一说,眉毛一挑,恨道:“国事都是坏在了这帮人手里,打鞑子一个个都是狗熊,劫掠良民都来了精神。让王六、雷参将带着骑兵分头传我将令,凡是进城的败兵一律到城西校场集合,如有不听军令者,格杀勿论。” 王守礼兴奋的道:“好咧,我就去传令。” 王守礼走后不久,就听见一阵阵蹄声响遍全城,一遍遍的大声喊着田羽的命令,有些胆小的败兵陆陆续续的朝城西校场而去。但有些败兵根本就不把田羽的命令放在眼里,依然我行我素,四处劫掠。王六、雷震廷也不客气,率领一千精锐骑兵开始砍杀那些不听军令仍在劫掠的败兵。这群败兵已经乱了建制,三个一伙、五个一帮的抢东西,见王六、雷震廷动了真章,有的还想抵抗,但那里是这群虎狼之师的对手,一时间,败兵伤亡很大。 约有一炷香的时间,这群败兵终于放弃了抵抗,老老实实的在王六、雷震廷的骑兵监督下,赶往城西校场。这时,田羽带着杨军、云睿两人已经到了校场,看着下面黑压压的足有三四千人,乱哄哄的挤成一圈,田羽不由吸了一口冷气,光涌入定州的败兵就这么多,看来鞑子的兵力不少啊。 田羽朝王六示意了一下,王六开始维持秩序,足足花了半盏茶的时间,这些士兵终于安静了下来。田羽叹了一口气,就靠这帮人去打鞑子,不败才怪呢,见场中已经安静,田羽清了清嗓子问道:“你们是哪里的兵,有没有管事的。” 场下的人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但是田羽从中也得知他们是从山东来的勤王兵,遇到鞑子贝勒玛瞻的大军,败了下来。田羽扬了扬手,示意安静,然后说:“里面有没有将官,出来说话。” 听田羽这么一说,场中的多数人都瞧向后侧一个蹲着的人。那个人不想出头,但一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不由咳嗽了几声,缓缓走到前面,朝田羽施了一礼:“山东镇游击葛风光见过大人。” 这个葛风光身体强壮如牛,右臂中了一刀,肿的比大腿还粗,用一条黑黑的纱布斜掉在左肩之上,身上的甲胄不知丢到哪里去了,只穿了一套破破烂烂的号褂子。 “你们总兵呢。” “不知道。我们和鞑子一相遇,还没有等结好阵型,就被鞑子冲散了,大家只顾逃命,不知道倪大人下落。” “鞑子有多少兵士。” 葛风光沉吟了一下说:“三千多吧,不,可能更少,也许二千多人。” “你们倪总兵带了多少人马过来勤王。” “号称两万,实际一万二。” 田羽不由不信的问道:“一万二败在了二千人手里?” 葛风光默然,良久才点了点头。 田羽不由看了杨军一眼,杨军苦笑说:“大人,恐怕是这样的。鞑子的骑兵战力很恐怖,我朝只有关宁铁骑尚可与之一战。” 田羽闻言心中不由一沉,他自己虽然也知道清军的骑兵非常强悍,但二千打败一万二仍然超乎他的想象。心中不由更加对自己的前景充满了忧虑,加上王守智的二千兵,他的总兵力也不过刚刚五千出头,而且大多数都是未上过阵的新兵,虽然在潼关苦练一个多月,但能不能比得过山东镇的士兵还是未知数,更不用说鞑子百战的骑兵了。 田羽又朝葛风光问道:“你们是在哪里遇到鞑子的。” “就在北面的清风店。” 事到如今,田羽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只好与鞑子苦战了。想到这里他让王六的骑兵监督败兵驻扎在校场,就往自己的大帐方向而去。路上云睿见田羽一句话不说,只是皱着眉头想着心事,知道他压力很大,便瞧了瞧天空,没话找话的说:“看来明日要刮大风了。” 田羽恍惚中没有听清云睿的话,不由问道:“你说什么?” “大人,明天要刮大风了。” 田羽抬头看了看天空,只见繁星点点,晴空万里,没有一丝要刮风的样子,不由好奇的说:“你怎么知道要刮风?” 云睿微笑说:“孙子兵法有云:“月在箕、壁、翼、轸四宿者,风起之日也。”现在月在壁宿,岂不要刮大风。” 田羽虽然读过孙子兵法,但早就忘了一干二净,听云睿这么一说问道:“到底准不准啊?” “如果不准,世人何以如此推崇孙子兵法呢。” 田羽脑中突然闪现出刚才路过的石灰堆,灵光一现,大喜说:“如果真的有大风,破鞑子易也。” 第三十七章 孙子终归是孙子 第二天,因为马上就要和鞑子作战,田羽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兴奋,因此早早的起来,心中想着昨日云睿说的话,快步出帐,在朝霞下伸展了几下身体。望着万里晴空,哪里有一丝的起风的意思,田羽不由苦笑的摇了摇头,心说:“前世已经有了卫星,气象系统那么发达,预报还经常不准,何况古代玄之又玄的观星之术。自己把希望寄托在观星这种虚无缥缈的学说之上,还不如给士兵多加点肉,激励士气来的管用。” 王跃鹏现在是田羽的贴身亲兵,见田羽起身,打好了洗脸水,将青盐也准备好,放在一边。田羽看着王跃鹏忙乎,突然想起什么事似的说:“你快去请杨、云两位大人。” 不一会,杨军、云睿一齐来到田羽的军帐,田羽一见到云睿便说:“云睿,看来昨天你说的风是刮不起来了。” “大人切勿着急,今日必有大风,不然孙子也不会被后世如此推崇,视作神人一般。” “哦,那我就再等等。不过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败兵的处理,你们有何看法。” 杨军说:“寻其主帅,令其归队。” 田羽闻言摇了摇头,笑着说:“这个办法虽然是最佳的办法,但现在我们马上就要出发攻打鞑子,哪里有时间去找他们的总兵官啊,我看那个葛风光弹压不住这帮败兵,我们一走,还得劫掠不可。我们可不能给定州百姓留下这个大患。” 云睿想了想说:“那我们留下一队兵士一边看管他们,一边寻找倪总兵。” “那我们留多少人?” “我看一百人足矣。” “一百人?一个人看三四十人?恐怕没有什么作用,你看这帮败兵,昨天王六他们一千骑兵刚开始都不怕,能怕我们留下的这一百人。” “那让雷参将的骑兵留下,我就不信弹压不住这帮人。” 田羽苦笑了一下,说:“和鞑子作战,我们的骑兵兵力本来就少,留下雷参将我们岂不是自损一臂,不可因小失大。” 杨军见田羽连连否定了自己和云睿的意见,心中已知田羽有了成熟的想法,不由问道:“田大人一定成熟在胸了。” 田羽叹了一口气:“我的想法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也不知道效果会如何,因此将你们两个叫过来,看看你们两个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难道大人想收编他们?可他们是山东镇的士兵。” 田羽摇了摇头:“不是收编,而是激励。” “激励?”杨军和云睿都是一脸不解的看着田羽。 “不错,我想召集这些败兵训话,激励他们与我们一起出发攻打鞑子,只是不知道效果如何,不过现在没有其他办法,我总想着试一试,说不准真的能成功。” “那大人想过没有不成功以后怎么办?”杨军虽然不想给田羽泼冷水,只是他不怎么相信这帮败兵会跟随田羽一起走,因此才有如此一问。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田羽心中也是一点底也没有,沉吟了一下朝杨军两人又说道:“我们也正好借这个机会我想公布几条军纪,你们看看我昨天写的军纪可行吗,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修改、填加的没有。”话落田羽将昨日所写的军纪递给杨军,示意两人参谋一下。 田羽所写军纪一共十条: 第一条: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杀无赦。 第二条:劫掠百姓,奸淫妇女,杀无赦。 第三条:多出怨言,不服约束,杀无赦。 第四条:聚众议事,蛊惑军心,杀无赦。 第五条:窃人财物,夺人首级,杀无赦。 第六条:畏缩不前,叛军投敌,杀无赦。 第七条:蔑视禁约,哄抢浮财,杀无赦。 第八条:探听军机,泄露机密,杀无赦。 第九条:捏伤假死,逃避战阵,杀无赦。 第十条:观寇不审,探敌不明,杀无赦。 看过这十条军纪,杨军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田羽,小心翼翼的说:“大人,这份军纪脱胎于十七禁五十四斩,是不是太严了,恐怕就是我朝名将戚少保的戚家军亦不过如此。恐怕这个军纪难以施行下去啊。” “没有严明的纪律,哪能练出强兵。”田羽自己倒是信心满满:“鞑子窥视中原久矣,我敢断言用不了几年,满清鞑子必成我们心腹大患,没有强大的军力,如何御敌于国门之外。” “但是怎么也得有个过渡阶段啊,一下子这么严,恐怕……” “我军都是新兵,没有老兵那些不良的习惯,现在他们就是一张白纸,就看我们怎么在上面描绘了,如果我们开头放松了纪律,再想严格起来就难了,再说现在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必须在短时间内练出一支强军,以卫大明。” 见田羽又固执己见,杨军嗫嚅了几句,找不到什么理由在劝,最后用眼瞧了一下云睿,意思你到是说话啊。云睿却是早就对明军的军纪腹诽已久,看过田羽的军纪十条大为钦佩,因此说:“我看田大人说得不错,纵观历史名将哪个不是军纪严明,强军必须有严格的军纪,因此我赞成军纪十条。” 杨军见云睿却是支持田羽,不由叹了一声说:“我何尝不知军纪严明的好处啊,只是这么严的军纪一旦一次不执行,恐怕会起到更大的反作用。” “我有信心,也有这份魄力将这份军纪执行下去。看来建波也不是反对这份军纪,而是怕执行不了,你放心,东西制定出来就要严格遵守,我记得有个名人曾经说过中国不缺乏战略家,而是缺乏实实在在的执行者(细节决定成败中的话。呵呵),就让我们带头执行军纪十条。” 杨军见田羽心意已决,就不再说什么。田羽对王跃鹏喊道:“跃鹏,通知各营在校场集合,那些败兵也都要去。” 王跃鹏答应一声就跑去传令。田羽则笑着对两人说:“这些就看我的口才了,能不能把山东镇兵士的血xing激励出来在此一举。” 待田羽和杨军、云睿来到校场,校场已经被将近一万人的军队挤得满满的,左侧是田羽的五营,齐刷刷的按照队列站好,鸦雀无声。而右侧的败兵,三个一群,五个一堆,或站或坐,有大声吆喝的,有插科打诨的,有不听吃东西,有互相打闹的,像极了菜市场。 田羽今天特意穿了一身银甲,配着猩红的披风,在十几个强壮的亲兵簇拥下,走到校场前的土台,倒也有点大将军的气势。他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五营,又瞧了一眼右侧的败兵,眉头不由皱了几下。台下的王六看见田羽不满意,挥着马鞭朝着败兵就走了过去,看到那些还在说话,坐着的士兵,便用马鞭抽了下去:“肃静,肃静。” 在王六昨天余威的慑服下,败兵终于统统的闭上嘴巴,看向土台上的田羽。田羽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大声说道:“伪清原来不过我朝边疆一卫,化外蛮人而已,现今竟妄称国号,攻我边疆,杀我黎民。近日更是入寇中原,蹂躏京畿。本镇与尔等世受国恩,受命勤王,必当死战,驱除鞑虏,卫我大明。” 田羽这番话让台下五营将士热血沸腾,一待田羽话落,高举手中兵器,大声呼喝:“死战、死战,驱除鞑虏,卫我大明。”五千多人齐声呐喊,惊天动地。右侧的败兵早就抓耳挠腮听得不耐烦,有些甚至小声说笑,被五营的气势所震,愣在当地。 田羽虚按了一下手臂,五营立时安静下来,纷纷伸长了脖子等待田羽下面的话,田羽在土台上注视了五营足有半刻钟的时间才大声说:“俗语说大军无令不行,今日特立下军纪十条,众位将士听真。”说罢田羽大声将自己的军纪十条读了出来,读完军纪十条,田羽用目光扫视了几遍五营将士,沉声说:“从今日始,违此令者,杀无赦。” 五营将校先是安静了一会,然后不知谁带头大声喊了一句:“违令者,杀无赦。”五营将士再次沸腾,齐声大喊:“违令者,杀无赦。” “本镇已经接到斥候回报,鞑子现今距我定州不过百里,大军今日征发杀虏。把你们的兵器都给我擦亮了,提起精神来杀敌。别像你们右边的孬种,不思杀敌,只知劫掠良民。” “杀虏、杀虏。”五营的士气完全被田羽这番话激励出来,一时间杀虏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定州,不少幸存的黎民百姓,乡宦士绅听到这震天的呼喝,激动的流下泪来,纷纷朝校场方向跪下磕头。 本来山东的败兵被田羽五营气势所摄,静悄悄的望着左侧杀气腾腾的众将士,但当听到田羽轻视他们的话,不少山东兵脸上露出激愤的脸色。只听一个粗犷的声音大叫了一声:“大人这么说我们山东镇,老子不服。” 田羽朝右侧的败兵看了一眼:“自称老子的站出来。” 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士兵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在田羽的土台前一梗脖子:“称老子的就是我。” “报上你的名字,官职。” “山东镇中军把总韩铁。” “为什么称老子。” “大人说我们都是孬种,我们不服,山东兵没有一个孬种。”韩铁的一句话让周围的山东兵纷纷喝彩,有些人也附和着喊道:“对,对,我们山东兵没有孬种。” “一万二被二千人打败了,那不是孬种是什么?” “大人这么说我们,我也不服。我们山东镇的士兵已经有十个月没有发饷了,每天的都是吃糠咽菜,体力难以保持。这次勤王十天我们跑了八百多里,大家已经累得走路都能睡觉,就是这样的情况下遇到了建奴,兵阵还没有结成就被冲散。就是这样,凭我手中的大刀,我还砍了三个建奴的脑袋。要是结好了阵势,我们不一定会比建奴弱。” 田羽足足看了韩铁半柱香的时间,然后给他鼓了两下掌:“好样的,像条汉子。可惜你不是我手下的将官,要是我手下的将官我提你当游击。能吃肉吗?” “死都不怕,还怕吃肉!” “好,来人,拿牛肉来,给他。” 王跃鹏听韩铁几句话,对他也非常钦佩,答应一声,足足拿来二斤多熟牛肉递给韩铁,韩铁也不客气,伸出双手接了过来,大口就吃了起来。这个韩铁也真大胆,吃了几口,突然朝田羽说:“有酒吗,光吃肉没他娘的味道。” 一句话说得田羽等人不由都笑了一下,田羽朝王跃鹏说:“去把我珍藏的好酒拿来给这位好汉。” 王跃鹏迟疑了一下,说:“大人,那个酒不多了,再说这里可没有这个酒。” “休要啰嗦,去拿。好酒给这样的好汉喝了也值。” 就着田羽珍藏的好酒,韩铁几口就将二斤多牛肉下肚,用袖子擦了擦嘴,然后大声说:“大人,杀建奴算我一个,喝了大人这样的好酒,就是死了也值。” “好汉子,不是孬种,跟着老子干,就得不怕死。”话落朝着剩下的败兵说:“当兵讲究的就是不怕死,不是孬种的站出来,跟着我田羽去杀鞑子,怕死的我发给你盘缠,滚回你家的热炕头。” 田羽的这句话激的三四千败兵炸了营,纷纷大喊说:““山东兵就没有孬种”,“我们跟大人干,杀建奴这帮狗子”,“谁他妈的不去谁是婊子养的”……” 田羽示意败兵安静,大声说:“好,愿意和我打鞑子的,都站到东侧,想回家的统统站到西侧,领了银子给我滚蛋。” 田羽的话一落,三四千败兵就像西侧有鬼一样,纷纷涌向东侧,眨眼的功夫,就剩下一百多人呆在当地,其中就有那个游击葛风光,他们有心去西侧,又怕被别人嘲笑,因此呆在原地没有动。 田羽心中大喜,这块心病终于解决了,朝身边的杨军和云睿说:“给这一百名兄弟每人一两银子,让他们走吧。” 等杨军、云睿两人发完银子,葛风光看了看手中的银子,眼中流下一行泪水,大声说:“小人母亲已经七十,我战死便没有人奉养,因此才会留下来。不去杀虏,已经羞煞,哪还有脸拿大人的银子,这银子大人留着奖赏那些杀虏的人吧。”话落将银子扔在地上,大步而去。后边的一百多人同样将银子扔在地上,随葛风光而去。 一时间校场内鸦雀无声,纷纷望着葛风光等一行人离去的背影,只留下渐起的大风呼啸和地上银光点点的碎银。 大风起兮,古人诚不我欺,孙子终归是孙子。 第三十八章 诱敌 “大人,鞑子的大军就在前方,距离我们不到十里。”一个斥候满头大汗的向田羽回报。 “有多少人?” “足足有一万多骑兵。” “什么?一万多骑兵!”田羽心中不由一颤,如果鞑子只有三千二千,他还有信心一战,但是上万的骑兵根本就不是现阶段田羽所能对付得了的,有句评价让田羽记忆犹新:“女真兵满万不可敌。” 连身边的杨军和云睿都是一脸震惊,杨军朝身边的韩铁说:“昨天你们遇到的鞑子不是才二三千人吗?” 韩铁点了点头:“不错,只有二千多人。” “鞑子的骑兵现在在做什么?” “大人,鞑子劫掠了好多大车的东西,还有上万的壮丁,成群的牛羊,正朝高阳的方向前进。” 韩铁诧异的说:“不对,昨天我们遇到的骑兵没有任何辎重。这一股建奴可能和我们遇到的不是一股。” 云睿分析说:“你们遇到的可能是打粮的队伍,现在看来这股是鞑子是主力。” 韩铁看了田羽一眼:“大人,我们打不打。” 田羽看了大家一眼,诡秘的一笑:“打,当然要打。不过我们需要一个“cheat”。” “吃特?”韩铁睁大了眼睛,疑惑的说:“不明白。” 田羽心中英语你当然不明白了,你要是明白,该轮我不明白了,点头说:“对,我们需要个“兔子”(拯救大兵雷恩中名词)。” 大家见田羽这么一说,都糊涂了,不由纷纷看着田羽。 田羽看了一眼周围的地势,一马平川,一条河像一条玉带将平原分成两半,很适合骑兵作战,满意的点了点头,便朝不远处的雷震廷喊道:“雷大人,你过来一下。” 雷震廷策马而来,远远的就问:“大人,有何吩咐。” “雷大人,现在你带着骑兵营去袭扰鞑子的骑兵。记住站住上风位远远的放箭,不能离得太近,鞑子的骑术甚好,防着他的突然包围,如果一旦有小于三千人的骑兵来驱逐你们,一定要激怒他们,把他们引到这里,我在这里布阵等待他们,如果人马超过三千,你们绕道其它地方甩掉他们,再去袭扰。” 杨军听田羽这么一说,不等雷震廷领命,便急忙说:“大人,这里一马平川,正适合骑兵作战,我们在这布阵,岂不是自讨苦吃吗。” “看到那条河没有,我要在那与鞑子背水一战。” “大人,不可。韩信的背水阵用不得,自从汉初到现在使用过背水阵的将军最后往往都是失败,大人千万不能相信这个害人不浅的狗屁阵势。”杨军一着急连粗口都爆了出来。 田羽笑着说:“建波,放心吧。雷参将这一仗的胜负就看你能不能引来鞑子的骑兵了。” 雷震廷自信的说:“大人,你瞧好吧。”双腿一磕马刺,带着骑兵营朝着清军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时,连云睿也着急了:“大人,鞑子的骑兵野战能力不是我军能比得了的,尤其这里这么开阔,正适合骑兵作战。就是打,也要找一个对我们有利的地势啊。” “鞑子的将领不是傻子,如果地势对于他们不合适的话,他们怎么能上当呢。所以我选择了这块地方和鞑子决一胜负。” “大人,在这里打,一旦鞑子冲破我们的阵势,恐怕我们就得落一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放心,这次叫鞑子有去无回,你们在出发的时候不是问过我带这么多石灰有什么用吗,现在我告诉你用来打鞑子。” “石灰打鞑子?”听到这句话,周围的人都有些不解,石灰不是用来建房子的吗?没有听说石灰也能当武器,而且是打强悍的鞑子骑兵。 “不错,鞑子所依赖的不过是其骑射功夫,今天我就让他哑巴吃黄连。”田羽便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大家不由拍手叫好。 不过杨军还是不无担心的说:“大人,此计虽好,但我们也不能不留后路啊。” 田羽赞许的看了杨军一眼,杨军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宠辱不惊,虽然相处日短,但那份冷静让田羽不得不佩服。因此他很喜欢听杨军的意见,虽然有时候会坚持己见,但杨军的话总能让田羽有所心得。想到这里田羽朝杨军说:“让王六的骑兵埋伏在右侧的树林中,一旦如果鞑子突破我们的阵势,王六成一队骑兵帮助我们冲击一下,为我们断后。” “那我们可就没有骑兵护卫两翼了。” “不错,这也是我为什么选择背水阵。” 杨军听田羽这么一说,不由细心的看了看周围的地势,当他看到那条河在不远处有了”v”字型的拐弯,眼神一亮:“大人莫非要选择那里结阵?” “不错,孙子云:“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料敌制胜,计险隘远近,上将之道也。知此而用战者必胜,不知此而用战者必败”。” (孙子兵法释义:地形是用兵打仗的辅助条件。正确判断敌情,考察地形险易,计算道路远近,这是高明的将领必须掌握的方法,懂得这些道理去指挥作战的,必定能够胜利;不了解这些道理去指挥作战的,必定失败。) “大人高明,鞑子必败。” 雷震廷带着骑兵营五百骑兵如同旋风一般,冲到鞑子大军三百步左右,纷纷张弓朝鞑子的骑兵射去。鞑子军的主将是贝勒岳托,见一股只有五六百人的骑兵竟然敢袭扰自己的大队骑兵,不由冷笑了一下,朝旁边的玛瞻说:“六弟,你带三千兵马,把他给我哄走,记得万不要追赶。” 玛瞻不由疑惑的看了一眼岳托:“大哥,为什么不让我追赶。” “他们不过五六百人,竟敢袭击我们,说明他们有恃无恐,必有埋伏,所以赶走他们就完了。” “大哥,知道了。”玛瞻一挥手,朝后面喝道:“左军随我来。”清军分出一大队足有三千的骑兵冲了过来,与雷震廷对射。因为雷震廷骑兵营占据了上风位,箭借风势,对鞑子的威胁很大,不时有鞑子中箭落马。而鞑子迎风射击,效果不是很好,许多箭矢还没有射到雷震廷的骑兵营,便纷纷落地。 玛瞻像来自负弓马无双,不想竟然落了个被动挨打的结果,他哪里吃过这个亏,不顾岳托的命令传令追击。雷震廷非常机灵,你进我就退,就保持着三四百步的距离,不给玛瞻任何包围他的机会。玛瞻气的七窍生烟,大声喝道:“追,把他们给我统统杀光。” 身边的巴图鲁鳌拜对玛瞻小声说:“爵爷,大贝勒有令不得追击。” 玛瞻用鼻子哼了一声:“怎么我们的巴图鲁害怕了。” 鳌拜一听玛瞻这么一说,看了一眼前面的雷震廷,撇了撇嘴说:“他们不堪一击。” “那还等什么,追,捉住那个将领,我把我那个天蚕宝甲赏给你。你不是一直朝我要吗?凭自己的能力来拿好了。” 鳌拜受玛瞻这么一激,又有天蚕宝甲的诱惑,不在劝说玛瞻,反而自负其勇,率领手下的一百多名亲兵脱离大队,全力朝雷震廷追去。玛瞻笑骂了一声:“这个狗奴才,跑的到挺快。”话落催促大军也冲了上去。 雷震廷估摸了一下追下来的大军,见也就二三千人的样子,就按照田羽的吩咐,引着玛瞻的大军就朝田羽布阵的方向而去。 鳌拜看到远处有不少明军列阵以待,挥手示意自己亲兵停止追击。这一百多人刚刚收拢在一起,玛瞻的大队人马就到了。鳌拜单骑来到玛瞻面前:“爵爷,果不出大贝勒所料,前面有明军列阵等着我们呢。” 玛瞻早已经看到田羽的兵马,只是他丝毫没有将这不到一万人的明军放在眼里,傲然的说:“就这点人马,还不够本爵爷大军几个冲锋的。” 旁边的一个牛录额真不无担心的说:“爵爷,我看明军早有准备,万不可轻敌啊。” 玛瞻用手指了指周围的地势,冷冷的说:“你们看这周围哪里还能埋伏的下伏兵,这里一马平川,正适合我们骑兵作战,看来这个明朝将领也是个酒囊饭袋。” 鳌拜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树林说:“大人,我看那里应该有伏兵,你看林子之上飞鸟盘旋不敢下落,定有埋伏。” “你说那个林子,屁大的地方能埋伏多少人,就是一个一个塞进去不过千人撑死了,于大局无关紧要。”入寇中原以来,玛瞻尚没有遇到过对手,前天更是以二千多兵马,击溃一万多人,斩首三千,自己的大军仅仅损失了二百多人,更让他目中无人,根本就不把大明的官军放在眼中,现在他心中明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但他一直相信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不过土鸡瓦狗而已。 他朝那个先前劝他的牛录额真说:“巴雅,带着你的牛录给我看好了林中那股伏兵。”巴雅称诺一声,带着一牛录的骑兵行至树林前三四百步处,也不攻击,只是摆好阵型以待伏兵。 “鳌拜,我的大清第一勇士,你不是一直抱怨没有机会展示自己的身手吗。好了,这次我给你一千骑兵,三炷香的时间冲破敌阵,擒回对方主将。”玛瞻根本就没有将田羽这些人马放在眼里,面对将近一万的大军,竟然不是全军冲锋,而是只派出一千骑兵,并且限定了时间,可见他狂妄到了极点。 田羽远远望见三千鞑子的大军,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待见到鞑子分出一队三百人左右的骑兵监视树林,更是心中猛跳,自己的后手已经被对方发现了。心中不由暗自担心:“自己这个由新兵和败兵组合而成的军阵能不能经得住鞑子骑兵的冲击呢,自己与清军的第一战究竟会以什么结果收场呢。” 第三十九章 破军 鳌拜见玛瞻将冲锋的任务交给了自己,兴奋的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强弓说:“爵爷,你瞧好吧,天蚕宝甲我要定了。”扭头又朝身后的骑兵高声喊道:“你们都听到了,三炷香的时间,别给老子丢脸。”话落第一个就冲了出去。后面的一千骑兵呼喝着像一道道闪电般跟随鳌拜冲出。 见对方只分出一千多骑兵攻击,田羽悬起的心慢慢的放了下来。眼睛紧盯着对方冲过来的骑兵,心中不停的估摸双方的距离,待鞑子骑兵距离自己还有不到五百步的时候,田羽挥动了一下手中的令旗。阵前十几个大车上的军士早已等待他的命令,见令旗一挥,就将车上的石灰朝天上扬去。一时间,石灰被风吹的漫天飞扬,如同大雾一般朝冲过来的骑兵飘去。 鞑子骑兵攻击结阵的明军步兵、火铳兵,一般都是冲击到距军阵两百步处下马用弓箭射击,虽然鞑子弓马娴熟,但大多数士卒只有做到不间断连发九箭,因此待每人射出仈jiu箭,就开始上马冲锋。以往鞑子遇到的明军都是疲弱之卒,因此往往不等鞑子射完九箭,阵型就开始乱了,这个时候骑兵一个冲击,明军就会溃败。 鳌拜本来也想使用这种方法,但是漫天随着大风飘来的石灰,让这一千名骑兵连眼睛都睁不开,无法发挥自己弓箭的长处。鳌拜恨得哇哇大叫:“直接冲锋,直接冲锋。”鞑子的骑兵现在根本就看不清田羽的大阵,只好胡乱的在马上朝前面乱射一气,对田羽的军阵根本就没有多大威胁,然后举起骑枪开始冲锋。 鞑子看不清楚田羽五营,占据上风位的五营将士却能看到他们。田羽在鞑子的大军冲了两百步的地方,手中的令旗挥了三下。首先张发仁的弓兵营发动攻击,五百名弓手在张发仁的指挥下,开始集团射击。鞑子的骑兵又冲近了一些,龙泰元的火枪营也开始发动攻击。一时间,虎蹲炮、一窝蜂、鸟铳、迅雷铳纷纷开火,发出刺耳的尖锐声音,石灰雾中不时亮起火花。 鞑子骑兵第一次陷入到完全被动挨打的境地,不过鞑子的骑兵也真悍勇,根本就没有退缩,丢下足有二三百的尸体,终于冲到了田羽的阵前。因为石灰遮阻了视线,待到看到前面一片片拒马枪,鳌拜的骑兵有不少停不住冲势,结结实实的撞到了拒马枪之上。有的马匹竟然被拒马枪刺了个对穿,不少骑兵因勒马过急,马停住了,人却随着惯xing冲了出去,有的落地,有些骑兵的运气太差,活生生的撞到拒马枪之上,一时间拒马枪上挂满了鞑子的尸体和马匹的尸体。 鳌拜的骑兵又损失了将近一百人,同胞的惨死,让鳌拜双眼尽赤,大吼一声:“射,将他们统统杀光。”剩下的六百多骑兵也红了眼,一部分在拒马枪阵前来回驰骋张弓射击,田羽的军阵这时也有了大量的伤亡。一部分下马去破坏拒马枪阵,守卫拒马枪阵的长矛兵隔着拒马枪乱刺,鞑子的伤亡很大,进展却不大。 鳌拜纠集了一百多骑兵用弓箭对守卫拒马枪阵的长矛兵进行压制,一时间弄得长矛兵手忙脚乱,鞑子的骑兵趁势终于将拒马枪阵打开了一个足有三四丈宽的缺口,鳌拜一声唿哨,鞑子剩下的骑兵从拒马枪阵的口子,冲入田羽的军阵之中。拒马枪阵之后便是田羽那十几个石灰大车,车上的兵士顾不得再扬石灰,纷纷拔刀朝鞑子的骑兵攻去。后边的步兵纷纷举起手中的长枪、马刀冲了过来。 鞑子的骑兵也真凶悍,六百多骑几个来回,就将金学峰的步兵营冲了个七零八落。田羽心中不得不感慨鞑子战力之强。没有接触之前,就损失了将近一半的兵力,搁在明军早就溃败了。 见金学峰有些抵挡不住,田羽看了身边的韩铁一眼,说:“看你的了。” 韩铁点了点头,将身上的号褂子一扯,扔在地上,露出身上一身结实的肌肉。拔出马刀朝后面的山东镇士兵喝道:“该咱们山东爷们上阵了,别让陕西的兵看咱们的笑话。”说完就冲了出去。山东兵昨日出发之时,受了田羽的激,早就恨不得冲杀一番,甩掉孬种的帽子,听韩铁自己一说,不少没有甲胄的士卒也学着韩铁的样子将身上的号褂子脱下,赤膊上阵。 三千多山东镇的士兵冲了上去,才缓解了金学峰的败势。虽然被足有四千多步兵围住,鳌拜丝毫没有惧色,率领骑兵来回冲杀。 没有了士卒扬石灰,石灰雾终于渐渐的淡了下来,玛瞻这时才能清楚的看到鳌拜骑兵的情况。他见鳌拜的骑兵仅剩不到半数,甚至许多骑兵都是浴血奋战,在数倍于他的大军中南突北冲,心中不由大惊。他也顾不得什么三炷香的约定了,率军就开始冲击,以解鳌拜之危。 看着对方远处的骑兵朝这边冲了过来,田羽心中一沉,令旗一挥,王守智的两千步兵迅速将拒马枪阵再次布好,结阵以待。 没有了石灰的助阵,玛瞻采用了他们的经典打法,在二百步停下,开始朝王守智的步兵营射击。王守智的步兵营刀盾手不多,因此在鞑子骑兵弓箭的攻击下,损失很大,尤其他的队伍多是收编的山贼,没有经过多少训练,因此没有等鞑子冲击,就一哄而散,弄得王守智跳脚大骂。 见守卫拒马枪阵的步兵溃散,玛瞻心中不由冷笑了一下,对鳌拜的骑兵打成这样不由诧异不已。来不及多想,玛瞻翻身上马指挥大军开始冲锋。 拒马枪阵没有了步兵的防守,起的作用不大,虽然张发仁的弓兵营、龙泰元的火枪营全力射击,鞑子只不过损失了二三百的骑兵,就打开了七八处缺口,冲了进来。如果是其他明军,被鞑子这样冲破了大阵,下场只有一个,溃败。但是田羽的大军也显示出韧xing,死战不退。王守智的步兵营阵势虽然溃散,但这些山贼单兵作战能力很强,在王守智的几番呼喝下,鼓起余勇,加入混战。 玛瞻的骑兵不过一千四五,加上鳌拜所剩的三百多,加起来还不到二千,而田羽的步兵有七千出头,但仍然呈现出不支之态,要不是田羽出军之前制定了军纪十条,恐怕早就溃败了。 杨军见情势危急,低声说:“大人,要不让雷参将保护你先撤离这里吧。” 田羽摇了摇头,郑重的说:“我岂可因顾惜自己的xing命,丢下大军不管呢。”说完转身看了看后边回来充做中军的雷震廷,说:“雷大人,随我出击。” 雷震廷其实心中已经有了逃命的想法,只是没有好意思出口,现在见田羽这么一说,不由劝道:“大人,这仗必败无疑了,还是早走为妙。” “雷将军,逃跑也许会苟存xing命,会有一段安宁的日子,但我更愿意用苟且偷生的日子来换一个机会,就是回到这里,用我们的行动告诉鞑子,他们可以夺走我们的生命,但是他们永远夺不走我们志气。”话落摇动手中的令旗,埋伏在树林中的王六早就盼望着这一刻,挥军杀出。 “杀虏报国,冲。”田羽第一个冲了出去。雷震廷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有这样的主帅,不知道是我们这些下属的福气,还是祸事。”不过田羽的正气让他克服了心中思逃的想法,指挥骑兵营随着田羽冲了出去。 双方已经进入了混战,士兵混杂在一起,弓兵营和火枪营不敢射击,便失去了作用。又怕被鞑子冲击,张发仁和龙泰元将两营合在一起,围成一个防御圈自守。弓兵营千总王守礼见几个兄弟都和鞑子死战,而自己却远远的看着,心中说不出来的难受,又见田羽率领骑兵冲了上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拔出所配的短刀,朝着自己手下的弓兵大声喊道:“是汉子的跟我一起杀鞑子去。” 弓兵营的兵士多是王家寨附近的,甚至有几个还是从王家寨与王守礼众兄弟一起投奔的田羽,因此纷纷拔出短刀,跟随王守礼就冲了出去。有的还大声喊道:“妈的,谁不去就是婊子养的。”这下,整个弓兵营、火枪营炸营了一般,所有的兵士纷纷丢掉手中的弓箭、火器,拔出短刀呐喊着就都冲了出去。 张发仁、龙泰元两个人虽然大声呼喝让他们停下,但是这些士兵多是乡里乡亲,见王守礼冲了出去,早已热血沸腾,哪里还听得进去,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 张发仁和龙泰元目光一碰,不由摇头苦笑,既然兵士们都冲了出去,他们两个人也只好拔出所配宝剑,也和这些士兵一起冲了出去。 第四十章 哀兵必胜 玛瞻越打越吃惊,这个军队给了他太大的震撼了,这还是自己印象中的大明士兵吗?要放在平时,明军的军阵一旦被冲垮,必定大溃,接下来的就是骑兵四处追着败军屠杀。可是现在明军的军阵已经四分五裂,兵士们却仍悍勇无比,丝毫没有退意。 玛瞻一柄枪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只觉得两条胳膊已经发麻,这是他从征以来最险恶的一战。就是大明最精锐的关宁铁骑,也没有给他这么强烈的震撼。就在这时,对方主将也开始冲锋了,在他的印象中,明朝的将领多是贪生怕死之辈,往往军阵一破,首先逃窜的就是主将。现在对方的兵士不怕死玛瞻已经很难想象了,而对方的主将也是如此,更是玛瞻做梦也想不到的。 从开战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时辰了,他的骑兵虽然杀了足足有一千多的对方步兵,但自己的损伤也不少,不到二千的骑兵又损失了六七百人,从戎以来这是他损失最大的一次,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庞倒下,让他心痛不已。 他远远的瞭见对方的主将大纛正向前移动,便朝左右一挥手:“随我来。”带着亲兵朝着田羽的方向冲了过去。他和田羽的想法不谋而合,田羽也是想着击败对方主将,尽早结实这场惨烈的战斗。 玛瞻自负其勇,杀到田羽的大纛前,距离田羽还有二十多步的距离,手中枪一指田羽,高声道:“来将通名。” “大明潼关总兵田羽,你是何人?” “你可要记住了,杀你的是大清辅国公玛瞻。”话落就朝着田羽冲了过来。田羽经过一个多月学习岳家枪已经远非吴下阿蒙。武器换成了一杆亮银枪,也不搭话,同样朝着玛瞻就冲了过去。 玛瞻虽然是鞑子贵胄子弟,但向来喜欢弓马,在努尔哈赤的孙子里面功夫算是佼佼者,一杆枪使开神出鬼没,堪比枪术名家。 田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亮银枪将岳晟教给他的岳家枪术施展开来,与玛瞻战在一起,一时不分胜负,两人的亲兵也各自捉对厮杀。 王六带着骑兵刚冲出来,巴雅的骑兵就朝他冲了过去,鞑子的士兵能够骑射,距离不到二百步的时候纷纷张弓射击。王六的骑兵多是新兵,很少能够骑射,因此田羽为他们每人配备了短弩,纷纷回射。王六看田羽已经开始攻击,不由心中焦急万分,自己这个中军首领没有到,万一田羽有什么散失,自己的罪过就大了,因此他不顾巴雅的骑兵,朝田羽方向而去。 巴雅哪里能放他过去,率军堵截。王六冲了几次都没有冲过去,反而损失了不少的骑兵,心中不由大怒,不再冲击,而是带兵与巴雅战在一起。 巴雅也是鞑子有名的勇士,本来功夫不比王六差,只是王六一味的拼命打法,让巴雅束手束脚,施展不开,打了十几合,巴雅怒气也上来了,你以为就你能拼命吗,也展开不要命的打法和王六周旋。 两个人足足打了将近五十合,王六越来越着急,视巴雅刺向自己的长枪如无物,而是将自己的长枪横在手中怮成弯月状然后突然放开一只手,长枪向外荡去。巴雅的长枪刺中王六的右肋,将他的铁甲生生刺破,幸亏王六身子扭了一下,巴雅的长枪没有刺中要害,只是在他的右肋划出一条寸长的口子。 而巴雅招式用老,没有躲开王六的长枪,被弹出去的那头抽在脸上。巴雅惨叫一声落马,王六顾不得伤势,勒转马头回身就刺。也该巴雅倒霉,他一只脚夹在马镫上,挣脱了几下没有挣脱开,被回身的王六一枪刺死。 鞑子的其他骑兵见巴雅被对方刺死,狠命的从四周冲了过来,将巴雅的尸体夺了回去。王六左手捂着流血的伤口,右手将长枪斜举,大声喝道:“谁还敢与我一战。” 鞑子虽然武勇,但被王六气势所摄,没有一个人上前。王六得意的大笑了几声:“满清狗,记住爷爷叫王六。”话落催马就朝田羽方向赶去,后面的骑兵不由朝着对方哄笑了几声,甚至有人打起了口哨,一番作弄才勒转马头而去。 田羽这时候已经和玛瞻战了将近一百合,仍是不分胜负,远处的岳晟朝着田羽喝道:“难道岳家枪只凭蛮力吗?” 田羽一听岳晟的话,福至心灵,又和玛瞻战了三四合,勒转马头就走,玛瞻杀的兴起,也没有多考虑,催马就追,而且口中还大声喊叫:“休走,你我再战三百合。” 田羽故意降低追风骥的速度,让玛瞻追赶。玛瞻的坐骑也是名驹,没有跑出二十多步就追了上来,玛瞻大喝一声,手中枪朝着田羽就刺了过来。田羽身体在马上一翻,用左脚单脚支撑身体,来了个铁板桥,让开来枪,手中一用劲,追风骥如同知晓主人的意图一般,四蹄一收,稳稳的停在当地。 玛瞻的马匹冲势不减,一下子就超出田羽了,双马一错之间,田羽的亮银枪如闪电般刺向玛瞻。距离过近,玛瞻躲闪不及,被田羽一枪刺中前胸。玛瞻的身体被亮银枪刺中,冲势已尽,而他的马匹冲势正足,一下子马冲过去了,人却留了下来。玛瞻高大的身躯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而田羽的亮银枪枪杆受不住这么大的冲力,断为两截。 田羽将手中的那段断柄一扔,拔出马刀,冲过去一俯身,就砍向落地的玛瞻。玛瞻这时意识已经模糊,只感觉一道黑影朝自己砍了过来,下意识的用手臂挡了一下。田羽的马刀砍在他的护臂之上,这一刀凝聚了田羽所有的力量,生生将玛瞻的胳膊和铁护臂一起砍成两截。 玛瞻惨叫了一声,就疼的昏了过去。远处的鳌拜听到玛瞻的惨叫不由心一颤,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这时,玛瞻的亲兵乱作一团,舍命来救玛瞻。田羽失了长兵刃,被对方一冲,失去了再杀玛瞻的机会。田羽虎目扫视了一下,见玛瞻的大纛就在自己的不远处,因其他兵士都去救玛瞻,所以那个持旗的小校周围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田羽不由大喜,催马就朝持旗的小校冲了过去。那个小校不知是被吓破了胆子,还是根本就没有发现田羽,竟被田羽一刀砍下马去。田羽不等大纛倒下,一把就抓在手中,摇了几摇,高声呼喝:“鞑子主将死了,杀。” 附近的士兵纷纷大声重复田羽这句话,一时间田羽的大军士气大涨。鞑子虽然听不懂大明士兵再喊些什么,但主帅没有了踪影,大纛落在了对方的主帅手中,这样情况下再强悍的兵士,也会丧失了勇气。鳌拜不愧有满清第一勇士的称号,带着人几个冲锋就到了玛瞻的身边。 鳌拜不由焦急的朝忙乎包扎的亲兵问道:“爵爷怎么样?” 那几个亲兵原本就是眼中满含热泪的帮着玛瞻包扎,听鳌拜这么一问,有两个再也控制不住,哭了出来:“爵爷……爵爷恐怕是不行了。” 鳌拜闻言只感觉脑子嗡了一下,眼前一黑,双耳耳鸣如雷。他平时和玛瞻的关系很好,虽然两个人的地位相差很远,但玛瞻一直将他当做子侄一样对待,本来两个人还约好等回军以后,去长白山打猎呢,没有想到今天竟要永别。 这时一群明军朝他们围了过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让鳌拜从恍惚中惊醒。他远远的盯了田羽几眼,把田羽的样子牢牢刻在心里,在两匹马中间做了一个简易的兜搭,将昏迷的玛瞻放了上去,然后对四周的清军大声喝道:“保护好爵爷,突围。” 周围的清军哄然答应,几十人同时朝着四处死战的军士大声呼喝突围,然后护着玛瞻开始向来路冲击。明军这时也是强弩之末,没有用多大功夫,鞑子的骑兵已经冲突出一条通道,带着重伤的玛瞻飞速逃离。 看到鞑子退去,田羽不由松了一口气,看来山东镇败得不冤。自己虽然兵力不到一万二,但是早早就结好了阵势等待鞑子攻击,加上石灰、大风之助,还差一点被鞑子击溃。要不是自己伤了对方的主将,这场大战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望着满地的尸体,田羽心情有些沉重,无论明军也好,清军也好,未来都是华夏大家庭中的一员,在他内心之中并没有什么轻重之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也许这就是历史,这就是战争,现在不是他田羽一个人的力量能够改变的。但是只要自己努力,也许未来并不是梦。 第四十一章 血性 这一战下来,田羽的近一万大军阵亡了将近三分之一,尤其是王守智的步兵营,因面对的是鞑子的主力,阵亡了一半还多。而受伤的更是不计其数,断胳膊断腿的的士兵到处可见,哀声遍野。田羽忙下令给伤者包扎,但这些兵士没有经过训练,包扎的速度很慢,受伤的人又多,好多人等不到包扎,就已经流血过多而死。 看到这种情况,田羽意识到古代士兵好多都是因为战后得不到及时的医治而亡。自己应该尽快设立一个野战军医营,这样的话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伤亡。 看兵士们忙不过来,田羽也加入到包扎的行列,一些小兵见总兵大人亲自给自己裹伤,感动的不由落泪,田羽在特种部队的时候学过处理伤口,而且现在包扎根本就没有消毒等繁杂的程序,所用不过些许的止血膏和纱布,田羽包扎的速度很快。只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田羽就包扎了十几个人。 田羽站起来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走向下一个伤兵。这个伤兵腿上中了一刀,足有两寸多长的口子,但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大声呼疼,只是自己默默的低着头用破旧的纱布包扎。 田羽忙过去将他手中那块脏得已经看不到本色的纱布拿开扔掉,换上自己手中崭新的纱布:“那个太脏了容易感染,我给你包扎。” “谢谢大人。” 田羽见他不过十七八岁的年龄,这么大的伤口竟然一声不吭,很佩服他的硬气,便边包扎边和他聊天:“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小人今年十八,叫李大树。” “李大树?怎么起了个这个名字。” “家里人都没有读过书,我爹在娘生我的时候正在伐树,就给我起了个大树的名字。” “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怎么像是没事人似的。” “嗨,习惯了。小时候给地主放羊,经常挨打,不少回都打的死去活来,有一次被打的腿和屁股起了棍疮,肉快烂光了,骨头都露出来,我娘以为我不行了,哭的死去活来,后来还不是让我挺过来了吗。” “为什么那么狠打你。” “前几年兵荒马乱,放羊的时候经常会遇到败兵溃勇,他们就是活土匪,看到什么抢什么。丢了羊回去还能不挨打。” 田羽同情的拍了拍李大树的肩头,说道:“那你是怕挨打才来当兵的。” 李大树摇了摇头:“我连死都不怕,还怕打?我来当兵那会是为了那安家的银子给我娘治病。发的兵饷我一个子也没有花,都留着捎回家里补贴家用。” “那你想不想家?” “临走的时候,我娘跟我说了要好好的跟着大人干,不杀光流寇、鞑子不许我进家门。不完成我娘的嘱咐,不敢想家。” 往往是平凡的人才能给人更大的感动,田羽被李大树的一席话,说着眼眶都有些红了,感叹了一声:“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就凭你这如铁的肝胆和不服天的韧劲,你不应该叫大树,应该叫笑天。” “谢大人赐名。李笑天,我以后就叫李笑天了。” 看着兴奋的李笑天,田羽不由心中一暖,问道:“有没有兴趣当我的亲兵。” “大人,我愿意。”李笑天一听田羽这么一说,高兴的都有点发晕。 “好,当我的亲兵可得把骑术练好。” “大人,你放心,给我十天的时间,我一定会练好。” 田羽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纱布结好:“好了,到时候你去找王跃鹏,就说我说的让你来当亲兵。”拍了拍李笑天的肩头向下一个伤兵走去。 这时杨军匆匆的走到田羽的身边,焦急的说:“大人,鞑子的大军离我们不过十多里,大人又伤了他们的主帅,我们要防备鞑子的反扑啊。” “我也知道现在不宜久留,但是这么多受伤的士兵需要包扎,一时之间怎么能走。” “大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现在走可能会有一些士卒会死,但是如果一旦被鞑子反扑的大兵追上,我们全营就会有覆没的危险啊,孰优孰劣,大人明察。” 田羽闻言心中一震,暗中责备自己想法太缺乏大局观,忙说:“建波说得对,传令下去,大军马上向东运动,将所有受伤的人都带上。” 随着中军指挥大旗的挥舞,各营纷纷归回自己的建制,准备出发。这时候从刚才玛瞻赶来的方向传来一阵阵蹄声,就像夏天的滚雷一样,连绵不绝。随着声音一道黑线出现在田羽大军的面前,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终于看清来的是鞑子的骑兵,田羽的大军不由一阵骚乱。 虽然田羽的大军刚才发挥出了令人想象不到的韧劲,但是现在根本就没有了一战之力。田羽不由苦笑了一下,朝杨军和云睿说:“没有想到鞑子来的这么快。” 杨军估摸了一下说:“鞑子来的不多,也就是一千人左右。” 云睿疑惑说:“鞑子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大人现在我们走已经来不及了,怎么办?” “怎么办?现在我们的选择只有一战了。” 云睿朝着四周的士兵看了一眼说:“大人,恐怕我们的士兵没有再战的能力了。” “没有力量也得打,我们多是步兵,还有那么多辎重火器,哪能跑过四条腿。”田羽虽然也不愿意再战,但情势所迫,不得不战了。田羽一催马来到士卒的前面,大声说道:“我知道你们饿了,累了,有些甚至伤了,但是鞑子不给我们任何休息的机会,现在我们已经撤退已经来不及,只能和鞑子血战。我需要你们提起精神来,让鞑子看看咱们大明士兵的血xing。” 望了几眼鸦雀无声的士兵,田羽轻了一下嗓子说:“也许现在逃跑有可能逃得一命,但是当你老去的那天,会不会后悔,后悔错过了一个机会,一个捍卫男人尊严的机会。现在就用你们手中的武器告诉鞑子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什么才是真正的士兵,大明万岁。” 王六带头举起手中的兵器挥舞着高声回应:“杀虏,杀虏。”数千士兵被田羽一席话说得热血沸腾,高声附和。 “杀虏,杀虏。” “杀虏,杀虏。” “大明万岁。” “大明万岁。” 一时间声音震天动地,甚至将鞑子骑兵如雷的蹄声压了下去,所有兵士被这种场面感染,丢掉了胆怯,迅速恢复了士气,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开始结阵。石灰已经消耗殆尽,派不上用场了。金学峰和王守智督促手下的兵士将拒马枪阵再次布好,然后两营一左一右守卫在枪阵之后。 张发仁和龙泰元的两营因最后才加入混战,因此伤亡不是很大,这时也纷纷拿起弓箭、火器布阵。雷震廷的骑兵守卫两侧,王六的中军团团将田羽护住。而伤亡比较大的山东镇士兵在韩铁的带领下,作为预备军,陈军阵后。 这股清军骑兵首领是刚刚突围出去的鳌拜,原来岳托见玛瞻追击很久没有回营,有些担心,就派手下的一个将领带了仈jiu百骑兵接应,路上正遇到大败的鳌拜。鳌拜派了一队骑兵护送玛瞻回营,而他自己却带领接应的骑兵和自己一百多亲兵调转马头来给玛瞻报仇。 远远的见损失了将近一半的明军见到自己的骑兵不但没有溃散,反而开始结阵,鳌拜内心之中也非常钦佩,虽然他对田羽恨之入骨,但对这个他见到的最有韧xing、最有战力的明军起了一丝尊重。 鳌拜的打法仍是二百步下马齐射,然后冲击。鳌拜带领的多是生力军,而田羽大营都是疲卒,虽然有大量火器,张发仁和龙泰元也不停的激励士气,但这一阵对射仍是落了下风,守卫拒马枪阵的步兵死伤不少。但鞑子九箭射过后,田羽的大军仍是屹立如山。 鳌拜朝着身后的大军喝道:“冲破敌阵,活捉主将,为爵爷报仇。”话落冲了出去。后边的骑兵高声喊着为爵爷报仇跟着鳌拜如同潮水般向田羽的军阵冲来。 带着怒火的骑兵冲锋带来的气势,连大地都有些震颤。守卫在拒马枪阵旁的王守智不由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大刀,手心已满是热汗。空前的压力使周围的士兵一个个同样握紧了,紧盯着冲过来的鞑子骑兵。而张发仁和龙泰元的两营士兵也不顾劳累,在两人的指挥下,发动了一次又一次骑射。 如雨一般的箭矢和铅弹铁子根本就不能阻止鞑子骑兵的冲击,转眼鳌拜就冲到了拒马枪阵前面,分出三百人下马去破坏拒马枪阵,剩下的六七百人骑射压制守卫拒马枪阵的步兵。双方在拒马枪阵前展开了激励的争夺。 看到守卫拒马枪阵的长矛兵在鞑子的射击下没有人后退,而是悍死守卫着拒马枪阵,不少人在鞑子的射击下到了下去,田羽的心刀割一样的疼痛。再也控制不住,挥动了骑兵攻击的命令,本来杨军和云睿的意见便是不到万不得已,不派骑兵参与作战,其实他们两个的私心田羽是心知肚明,不就是怕一旦阵破,好保护自己逃命吗。看到士卒浴血奋战,怎么能因考虑自己逃命而保存实力呢。 雷震廷见到旗动,马刀一挥,带着骑兵营就朝鳌拜冲去。田羽又朝王六喝道:“小六子,带着你的人马也冲。” “大人,我走了你怎么办。” 田羽讶然苦笑:“今天恐怕咱们都难全身而退了,只好尽力杀敌了。” “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带兵护着你冲出去。” 田羽摇了摇头:“今日如果我扔下这些士卒逃命,就连我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了。今日,吾辈效命之秋,只有杀鞑报国,以谢国恩。” 王六知道田羽这个人一旦决定很难改变,坚毅的说:“好,将军怎么说,王六怎么做。砍掉脑袋不过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朝后面一挥手,同样冲了上去。 就在这时鞑子欢呼了起来,拒马枪阵已经被打开了缺口,鞑子骑兵冲了进来。田羽擦了擦手中的亮银枪,自言自语的说:“该我们上阵了。” 第四十二章 帝师 从今天开始,除每天保底一章外,推荐票每增1000、收藏每增500、红花每增30,满足其一点,作者将加更一章。虽然小田工作很忙,但一定会说到做到。谢谢大家支持 ~~~~~~~~~~~~~~~~~~~~~~~~~~~~~~~~~~~~~~~~~~~~~~~~~~~~~~~~~~~~~~~~~~~~~~~~~~~~~~~~~~~~~~~~~~~~~~~~~~~~~~~~~~~~~~~~~~~~~~~~~~~~~~~~~~~~~~~~~~~~~~~~~~~~~~~~~~~~~~~~~~~~~~~~~~~~~~~~~~ 高阳城。 高阳百姓闻鞑子劫掠定州,在清风店大败山东镇勤王军后朝高阳而来,城内乡宦士绅慌做一团,不少人见县城难以守住,收拾贵重细软开始逃难,一时间高阳城内谣言四起,风声鹤唳,不少平民受到这些乡宦士绅的影响,也背着大包小包纷纷跟着逃离。很多乡宦士绅恨不得将所有能拉走的东西都拉走,有的甚至装了几十大车的东西,而逃跑的方向多数都是选择南方,因此一时间城内乡宦士绅的大车云集高阳城南门,加上一些推着单轮车、挑着担子的百姓,原本就不宽的南门出现了罕见的拥堵景象,向河间府方向的官路也到处都挤满了向南逃难的百姓。 而在这股向南逃难的洪流中,一辆马车却挟风扬尘逆流向高阳驰骋而来。这辆马车虽然很普通,但前面却有几名轻骑开道,因此在满是难民的官道上仍是飞快驰过。 到了南门,虽然有轻骑在前面大声呼喝开道,但是南门的人、车实在太多,一时之间哪里能让出道来,因此马车不由停了下来。马车中坐着的老者正是原大明兵部尚书、东阁大学士,天启帝师孙承宗。 崇祯四年帝师孙承宗督师辽东,因大凌河之败连遭阉党弹劾,重压之下不得不上疏引疾求退。崇祯帝为平息朝议,准其归籍,因此一直赋闲在家。前些日子他听说鞑子再次入寇中原,连破墙子岭等关隘,杀将掠民,而大明文臣束手,武将怯战,致使鞑子长驱直入,蹂躏京畿。自己却使不上任何力气,沉闷之余便去泰山拜访一个隐居老僧听禅,以解心中苦闷。后来又听说鞑子大军南下,担心家中有事,便匆匆连夜往回赶。 一路上孙承宗不停的催促车夫快走,到了高阳附近,看到逃难的难民,孙承宗更是焦急。除了必要的休息,几乎马不停蹄往回赶。几日马车的颠簸,加之年岁又大了,让他昏头脑涨,疲惫不堪。因马上就能赶回高阳,又从难民口中得知鞑子尚未攻到高阳的消息,不由放下心来,一个人坐在车中闭目眼神,忽然感觉车子停了下来,不由撩开马车前帘问道:“怎么停下来了。” “老爷,你看看这么多难民,将门堵得死死的,没法走了。” 望着水泄不通的南门和络绎不绝的难民,孙承宗不由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的说:“这个雷之渤是干什么的,乱成这样了,他也不说派兵维持一下。再说鞑子还不一定能攻下攻不下高阳,不想着坚守城池,怎么都急着逃难呢。” 车夫不知怎么答孙承宗的话,只是眼巴巴的看着他。 “这里一时半会是进不去了,我看还是转到西门进城吧。” 西门虽然没有南门那么多人,但是也挤满了人,孙承宗的马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进了城。孙府的家丁远远的看到孙承宗的马车,忙迎了上来,其中一个叫孙七儿的比较伶俐,一边将孙承宗扶下车,一边说:“老爷,你可回来了,大家都等着你老呢。” 孙承宗对他笑了一下说:“我走的这些日子,家里可好。” “老爷,鞑子就快打过来了,家里正忙乎收拾东西呢,现在都忙成了一团了。” 孙承宗不由一愣:“收拾东西?” “是啊,大少爷说县城八成是守不住了,准备出去避一避,这不正忙着收拾呢,老爷就回来了。” 孙承宗的脸色一黑,叱说:“简直是胡闹,鉁儿怎么这么糊涂。” 孙七见老爷生气,吓得再也不敢说话,只是小心的扶着他向里走。 孙承宗向来对下人没有什么架子,只是素来久居上位养成的那股气质,让这些下人对他又敬又怕,因此他一生气,孙七一时间噤若寒蝉。孙承宗看到孙七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自失的一笑,自己的涵养功夫一直是自己最引以自豪的,现在这是怎么了,不像是原来的自己。 就在孙承宗自责的时候,他的大儿子孙鉁已经迎了出来。孙承宗劈头问道:“怎么你也准备逃难?” 孙鉁见孙承宗脸色不快,小声说:“父亲,我也是为家里着想,为您着想啊。” “糊涂,我们怎么可以和那些没有见识的乡宦士绅一样,置国难而不顾,不思齐心抗敌,只顾逃命。孙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孙鉁心中早就知道父亲一定不会同意出去避难,只是他知晓父亲在鞑子心中的地位,因此在担心父亲的安危之下不得不做出去避一避的决定。孙家很多人听到他同意出去避一避,不由欢呼雀跃,急不可待的便收拾东西。 孙鉁被孙承宗说得脸一红,但还是劝道:“父亲,鞑子的扬武大将军、贝勒岳托已经放出风声要攻破高阳捉拿父亲,而勤王的大军或败、或不敢与鞑子交战,尾随观望,鞑子已经攻破定州了,不日既至。谣传这个岳托有三万多大军,我们小小高阳无论如何也守不住啊。父亲,我看我们还是暂避其锋吧,我已经让人传出风声去江南探亲……” 孙承宗用鼻子冷冷的哼了一声:“你这不是掩耳盗铃吗?为父世受国恩,今鞑子入寇中原,患不得死,不患不得生。岂可学那些鼠辈,望风而逃。今日只有督率全家和乡民,死守高阳,以报国恩。” “父亲……”孙鉁仍有所不甘,还要劝说。 “不必多说,告诉所有的家人将搬出来的东西都放回去,准备兵械守城,我去拜访雷知县,与他商量一下如何守城。”话落连屋都没有进,转身又去县衙拜访雷之渤。 雷之渤听到孙承宗拜访,心中不由一苦,怕什么来什么,便朝身边的师爷说:“秉义,这位孙学士来访,看来我们要走的话不那么大容易了。” 雷之渤的师爷赵秉义咳了一声:“大人,他来他的,我们走我们的,他孙承宗想赴国难已全忠义之名,我们只是小人物,没有必要拉上我们。” “说是这么说,可是我怕他会阻止我们放弃高阳。他孙家已经在高阳数代,根深蒂固,哪能说弃就弃。他又那么大的名望,一旦弃满城百姓不顾而逃命,恐怕日后吐沫都能把他淹死。从这两方面来说他不可能离开高阳,只有死守一途了。现在他来,恐怕要拉我们和他一起守城啊。” “大人只需与他虚与委蛇,答应留下来守城,腿不是长在我们自己的身上吗,等他一走,我们还不是想去哪就去哪,他一个赋闲的大学士还能把我们怎么的。” 雷之渤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办。”整理了一下衣服,朝赵秉义笑着说:“走吧,和我一起迎接我们的东阁大学士吧。” 孙承宗一见雷之渤也不施礼,只是指着忙着搬东西准备外逃的衙役、仆人,冷冷的说:“雷大人,鞑子将至,城内已乱作一团,这些衙役是做什么的,为何不上街安民。” 雷之渤皮笑肉不笑的说:“下官马上就办,马上就办。大人屋里请。”将孙承宗让到大堂,又吩咐丫鬟为孙承宗倒茶。 孙承宗顾不上喝茶,而是直奔主题:“鞑子不日既至,不知雷大人对守城有何安排。” 雷之渤虽然胆小怕死,不过也不是庸才,刚才迎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说辞,因此马上回说:“孙大人,这几日我已经募集一千五六百人的乡勇,加上原先的衙役、马快,已有二千人,另有民壮三四千人留作预备队。同时下官让城门领许智准备了大量的滚木擂石,还有不少万人敌,足够守城之需。一旦鞑子兵众,在城不分老幼,皆上城御敌,可保高阳无虞。” 听到雷之渤的安排,久经战事的孙承宗也找不出纰漏,不由点了点头,满意的说:“雷大人如此安排甚好,高阳百姓戮力一战,高阳可保也。” 雷之渤见孙承宗对自己的夸夸其谈甚为赞许,心不由放了下来,笑着对孙承宗说:“下官浅显之见,让大人见笑了。大人乃我大明国之栋梁,久战沙场,拒虏与国门之外,天下百姓景仰。如大人能够亲临城头指挥,下官甘为副手。大人登高一呼,强似下官百倍,有大人军神一般的人在,高阳百姓岂能不效死力。” 孙承宗虽然知道雷之渤是拍马之言,却也没有反驳,而是庄重的说:“承宗屡受皇恩,为社稷,为百姓岂有不亲冒矢石杀虏的道理。” “有大人支持,高阳无患矣。” 第四十三章 逃跑县令 虽然雷之渤的安排看起来没有什么纰漏,但是孙承宗仍然很担心城内居民的反应,想了一下对雷之渤说:“雷大人,目前最重要的是发榜安民。城中这样闹下去,恐怕不等鞑子来呢,就成空城了,你那些差役也是人心惶惶,无心做事,雷大人去将他们召集起来,我有话要和他们说。” 雷之渤心中不愿,但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朝他的师爷赵秉义说:“秉义,让张典史将三班衙役到二堂前集合。” 不大一会功夫,张典史就将二十多名衙役集中在二堂之前,孙承宗在雷之渤的陪同下,走到众衙役面前。孙承宗用眼睛扫视了一下衙役,又轻了一下嗓子才说:“鞑子即将攻打高阳,想必大家已经知晓,城中不少人闻讯已经开始外逃,但诸位乃我朝差役,不可学那些百姓,应思守城保民,以报皇恩。” 众衙役几乎都认识这个名满天下的大学士,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在下面窃窃私语,交换看法,有的想着孙承宗的恩义,想留下来一起守城,有的将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一时间什么样的话都有,只是不敢大声说出来。 孙承宗虽然听不清下面说什么,但一望众衙役的表情,就知晓打退堂鼓的不在少数,因此又说:“老朽虽然今年七十有六,但会与高阳军民一起上城御敌,望诸位能够齐心协力,保境安民。” 有几个衙役曾经受过孙承宗或者是孙家的恩惠,纷纷附和:“一切听大人安排。”有一个叫马三的衙役曾受过孙承宗的救命之恩,高声说:“孙大人,你放心,谁走我也不会走,马三跟随大人一起守城,即便是刀山火海,要是皱一下眉头,你把我的脑袋砍下来当尿壶。” 虽然话说得粗俗,但孙承宗非常感动,点了点头:“好,当年我没有救错人。”然后转头朝雷之渤说:“雷大人,现在出一道告示以示朝廷守城之决心。” “下官这就办。”雷之渤文进士出身,一个安民告示信手拈来,不一会就写好了,墨迹未干就呈到孙承宗面前:“大人,请您斧正。” 雷之渤一手瘦金体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转折处可明显见到藏锋,露锋等运转提顿的痕迹,深得徽宗神韵。看到雷之渤能文能武,孙承宗不由心中对这个知县好感大增,待看过雷之渤写的告示内容,不由颔首说道:“雷大人不但字好,这告示写的也好。通俗易懂,朗朗上口,不但突出了朝廷守城的决心,又有鼓舞百姓齐心守城之意,不用改了,抄上几份让所有作坊马上刻版印刷,多印一些,城门、路口、还有一些商铺的前面都贴上一些。再派几个衙役四处宣告,我看高阳很快就会安定下来。” “是,大人。”雷之渤将告示交给赵秉义让他按照孙承宗的意思去办,转头客气的说:“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陪我去城头看一看。” 雷之渤一听这话,心中不由大急。他刚才夸夸其谈虽然赢得了孙承宗的赞许,但大多说的都是假话,什么募集乡勇,什么准备擂石都是子虚乌有之事,现在和孙承宗一起去城头,那不是马上就被揭穿了吗。雷之渤不愧急智之人,眼珠一转计上心头,笑着对孙承宗说:“大人,下官已经约好县中的几个巨贾豪富商量捐资助饷的事,要不让马三带着你一起去,现在许智许大人也在。” “好,没有想到这些平日追名逐利之徒,到了国家危急之时,尚能慷慨解囊以报国恩。出乎老朽意料啊。都有哪些人愿意捐资助饷啊。” 雷之渤不过推搪之词,这些铁公鸡哪会有人这么慷慨。雷之渤为了过关,便随口编了几个高阳县的巨贾豪富。 孙承宗听过大为高兴,说:“既然如此,老朽也不能甘为人后。这样吧老朽捐三千两银子以助军威,雷大人随时可以过府去取。” “多谢大人,有大人带头乐输倡捐,军饷之事无忧。” 孙承宗赞赏的看了雷之渤一眼,心说自己以前觉得这个雷之渤不过中人之资,只不过做个县令的材料,不想此人竟然深藏不露,看来自己太小看天下人了。 “大人,那下官先告退了。” “倡捐的事情就交给雷大人了,我还得去城头看看。”话落微笑着对马三说:“走吧,小伙子,带我去见见许智。” 一路的车马劳顿,回来又没有一刻休息,让七十六岁的孙承宗有些吃不消,不过为了全城的百姓,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和马三朝城头而去。 孙承宗在城楼前下了马车,朝着城墙上看了一看,城墙上只有零零落落的几个无精打采的兵士来回走动,不由紧紧的皱起了眉头。迈开大步上了城墙,城墙垛口后面竟有几个兵士抱着枪,懒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打瞌睡,还有不少士卒聚在一起喝酒赌钱。让孙承宗更是火起,只是多年的涵养功夫让他强忍怒火,不愿和这帮士卒一般见识,高声问道:“许智呢,去把许智叫来。” 兵士听到有人大声说找许智才发现孙承宗,他们多数人都认得孙承宗,不由讪讪的站了起来,旁边有些不认识孙承宗的兵士,便低声问旁边的人,当听到这个老者就是孙承宗后,都收起了嬉笑之色,便成了一脸敬畏的表情。几个打瞌睡的兵士也被孙承宗的话吵醒,看到孙承宗后不由纷纷立马起身,高高挺起了胸膛,一扫刚才的疲态。 “你们许大人呢?” 一个小头目忙回答说:“许大人正带着人往这里搬运万人敌呢,小人马上去找大人回来。” 孙承宗点了点头:“让他赶紧过来。”话落又望了望站在一旁的兵士,表情严肃的说:“鞑子的军队马上就打过来了,凭你们现在的这种情形如何抵挡得了凶悍的鞑子,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杀虏保城。” “是,大人。”十几个兵士一口同声的回答。末了一个胆大的兵士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大人,我听说雷大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逃难,恐怕这个城要弃了吧。” “胡说,老朽刚刚见过雷大人,雷大人哪有逃难的打算,已经筹划好守城事宜,你们不可相信那些小道消息。鞑子都是骑兵,向来注重野战,他们攻打坚城的办法不多,只要大家齐心协力,鞑子打不破我们高阳。” 那个兵士迟疑了一下,终于鼓足了勇气说:“可是凭我们这不到一百人,如何守卫这么长的城墙啊。” “雷大人不是召集了一千多乡勇吗?还怕守不住城。” 那个兵士闻言张大了嘴巴,一脸的惊讶之色,良久才说:“一千多乡勇?现在守城的只有我们这些人了,其他人都快跑光了,没有见到大人所说的乡勇啊。” 孙承宗刚才上城的时候就是满肚子的疑惑,听那个兵士一说,更觉得有点不对劲,便问道:“许智大人没有和你们说这个事情?” “许大人上午还去找雷大人要兵,雷大人一句无兵可派,就把许大人给挡回来了。许大人回来还……还向我们抱怨来着。”许智可不是抱怨,而是跳脚骂娘,只是这个兵士话到嘴边改成了抱怨。 孙承宗不由看了一眼马三,马三也说:“孙大人,小人这些日子只看见雷大人往出运东西,没有看到他募集乡勇啊!” “你回去一趟,将雷知县无论如何给我找来,我倒要问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马三大营一声,小跑着就下城回衙去找雷之渤。孙承宗在城墙处转了转,命令那些兵士城墙哪些地方需要加高,哪些地方需要布置床弩等等。 过了足有两柱香的时间,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许智带着几十个抬着几大筐万人敌的兵士赶回。许智是孙承宗远房的外甥,看到刚才那些兵士散漫的样子,本来孙承宗打算训斥他几句,但当看到许智满脸的灰尘,从头上流下的汗水将脸上的灰尘冲出了几道沟壑,成了一张大花脸。额头上也不知什么时候碰破了一个小口,兀自有鲜血渗出,不由按捺下心中的火气,用严厉的眼神看着许智说:“如峰可有守城之心。” 许智坚毅的点了点头:“外甥自小便受大人教诲,听大人讲过精忠报国的岳飞、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的故事,不敢或忘。外甥虽不过一个小小的城门领,不敢与他两人想比,但心意已决,与城共存亡而已。” “好,朝闻道夕死可矣,如峰不让古人。” “外甥听说鉁兄已经决意避难江南,大人,现今城中没有走的乡宦士绅都看着贵府呢,一旦贵府避难,其他人必将效仿,到时高阳……” “如峰不用担心,孙家不会有一人离开高阳,全家唯有与城共存亡耳。”孙承宗一脸坚毅。 “太好了,有大人登高一呼,高阳百姓必箪食壶浆以助王师。” 孙承宗点了点头:“鞑子xing虐,中原百姓恨之入骨,因此人心可用……”不等孙承宗说完,马三大汗淋漓的跑了回来,远远的看到孙承宗大声说:“大人,不好了,雷之渤带着全家都跑了。” 孙承宗闻言大怒:“竖子敢尔。” 第四十四章 贝勒折箭 田羽看了看身后最后两个护卫他的亲兵王跃鹏,白同波说:“你们两个保着杨军、云睿两位大人回定州吧。” 王跃鹏和白同波同时大声说:“大人,我们愿以死相随。” 田羽摇了摇头:“杨大人、云大人就交给你们了,记住一定要将两位大人护送到安全地带。”话落催马提枪就冲。 杨军策马拦住田羽,朝着远处一指,激动的大声说:“大人,快看,是天雄军,我们有救了。” 田羽顺着杨军指向的方向望去,一支骑兵队伍远远而来,而随风飘荡的大旗上边写着斗大的“卢”字。那队骑兵也看到田羽军队已经有些抵挡不住,加快了速度朝田羽冲了过来。 “天雄军?”田羽好像有些印象,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杨军的声音都有些发颤:“那是兵部尚书,三边总督卢象升卢大人的兵马。我朝的精兵除了关宁铁骑以外,就属天雄军了。” 天雄军都是骑兵,又是全力赶来,速度很快。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天雄军就到了阵前。田羽见天雄军骑兵被自己的步兵所阻,忙命将他的大纛向后倾斜。战场上的各个将领见到田羽大纛发出的信息,忙喝令众军缓缓后撤,为天雄军让路。 天雄军在田羽五营的欢呼中冲进了核心,与鳌拜的骑兵撞在了一起。本来占尽上风的鞑子,在足有二千多骑兵的天雄军加入之后,马上落了下风。但是鞑子生xing彪悍,斗勇好杀,虽天雄军数倍于己,仍丝毫没有惧色,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狠命冲击。 但卢象升的天雄军战力强大,又是生力军,几次冲击鞑子都没有占到便宜,反而又损失了数十名骑兵。如果没有田羽五营的消耗,天雄军可能并不是这些鞑子骑兵的对手,但经过长时间的冲杀,马力已经有些透支,兵士也已劳累不堪。鳌拜虽然是勇士,但并不是莽夫,见到情势危急就下令突围。一千骑兵已经于刚才的战斗损失了三百多,剩下的五六百骑兵在鳌拜的带领下,朝着天雄军冲击。天雄军见鞑子拼命,也不与他死战,因此鳌拜几次冲击便溃围而去,不过在天雄军的狙击下又丢下一百多具尸体。天雄军也不追赶,纷纷下马,帮助田羽五营的兵士包扎还有掩埋尸体。 杨军曾经与卢象升有一面之缘,因此认得卢象升,悄悄的用手指了指大纛下一个中年白脸的将军说:“大人,那个就是名满天下的卢象升卢阁部。” 田羽远远的打量了这个传说中明末的猛人,脸色白皙,眉似怒剑,直插两鬓,三缕长须随风飘扬,有云长之风。身着麻衣,头上白网巾束发,一身亮银甲,脚上竟着草履,卢象升父亲病逝不久,几次上疏意欲奔丧,怎奈崇祯不准,夺情起复,督率宣、大、山西三总兵勤王,因此卢象升满身素色,不着官靴。田羽见卢象升朝自己望来,忙策马来到天雄军的大纛下,下马朝着卢象升行了一礼:“末将潼关总兵田羽参见大人,多谢大人援手。” 卢象升扫了一眼田羽:“莫非单骑赴闯营的田羽田盛公?” “不错,正是末将。” 卢象升捋了捋胡须,说:“果然英雄出少年啊。”又看了看四周横七竖八的尸体说:“看来这一仗很是凶恶啊。” “鞑子出动了足有四千的骑兵,分两次攻击我军,如果不是大人援手,恐怕我军必败啊。”田羽说完又朝卢象升鞠了一躬,以表谢意。 “田大人不必多礼,鞑子骑兵野战无往不利,不想田大人竟能野战取胜,实属不易。” “大人,鞑子辅国公玛瞻受创而去,恐不久于人世,而其兄岳托便在十里之外,尚有一万多骑兵,闻讯必会发兵前来为他报仇,我们应速速回军,以避敌锋。” “玛瞻受了重伤?”卢象升有些激动。 “不错,玛瞻前胸中了末将一枪落马,胳膊也被末将砍断,只是被鞑子亲兵死命抢去,未能枭首。” “这玛瞻勇武过人,数次与我军作战,都大获全胜,边军闻之丧胆,不想亦有今日,快活,可惜没有酒,不然当浮以大白。” 田羽心中说:“这位虽然久经沙场,还有文人的习xing。” 卢象升看到兵士已经将死难的明军全部掩埋,开始割取鞑子的首级,便朝身边的偏将说:“让咱们的兵士都回来,这些首级都是田镇用鲜血换来的,不得与之争功。” 那偏将领令而去,策马高声宣告卢象升之命。天雄军刚刚也斩杀了足有百人以上的鞑子,正自枭首,听到命令后虽然看着一颗颗鞑子的首级很眼红,但卢象升向来军纪严明,听到命令后纷纷上马回到卢象升大纛后边候令。 田羽看到卢象升如此行事,对他也非常佩服,要知道一颗首级代表的便是白银五两,要是不要白银,还可以升官,因此明末有许多将领杀良冒功。明军因争夺首级械斗的事情层出不穷,而卢象升却不要首级,因此田羽对他好感大增。如果一颗首级也不留给天雄军,田羽心中也过意不去,对方不但救了自己,而且方才作战天雄军击杀鞑子也不下百人,因此田羽朝卢象升说:“大人,鞑子有很多都是贵军所杀,末将如何敢独吞此功。” 卢象升右手捋了一下胡须,笑说:“些许首级何足挂齿。” 田羽见卢象升推辞,便说:“末将不敢愧领贵军之功,这样吧,贵军领一百五十首级如何?” 卢象升见田羽坚持,也就不再推脱:“好,那就按照田大人的意思办吧。既然鞑子尚有精兵在侧,我们也不便久留,田大人准备去哪里?” “末将奉洪承畴洪阁部的命令,前往保定府待命。” “鞑子兵锋已过保定府,学生便是从保定南下追击鞑子而来,我看不如这样,你我合兵一处,共同剿灭伪清贝勒岳托这股大军,如何?” “只要能杀鞑子,哪里不可。” “快哉,学生初到定州,闻百姓言田大人率领步兵追击鞑子,已经出发一日,恐大人以步兵对抗鞑子骑兵吃亏,便率标营轻骑来援。而其他三镇总兵率领步兵随后进发,现今在百里之外,你我回军会和三镇,再图建功。” “好。一切听大人安排。” 卢象升点了点头:“好,现在我们就出发吧。”两人率领大军朝来的方向而去。 岳托见玛瞻久久不回,不知怎么的心中开始烦躁不已,待远远看到一百多骑兵狼狈而归,不见玛瞻,心中突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待到骑兵走进,才发现撘兜中的玛瞻,岳托急忙迎了上去,看到玛瞻仍然昏迷不醒,胸前的伤口虽然已经包扎了,但鲜血早已将纱布浸的通红,一条胳膊从肘部而断,断臂就放在玛瞻的身边,露出白晃晃的骨头。一张脸也成了紫金之色,眼见出气多,进气少,岳托眼睛不由一红,泪水无声的流了下来。 一百多骑兵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一声不吭,等待岳托的爆发。 岳托低声叫道:“六弟、六弟,你醒醒。”但玛瞻根本就没有丝毫反应,岳托高声叫道:“快去找萨葛浓。”他身后的亲兵马上答应一声,上马去找萨葛浓。 岳托扫了一眼那回来的一百多骑兵,眼中露出足可以杀人的煞气:“是谁,是谁伤了我的六弟。” 带着这些人回来的是牛录额真巴雅,见岳托发怒,小心翼翼的说:“明军潼关总兵田羽。” “不是说你们就回来这么几个人吧?鳌拜呢?” “鳌巴图鲁已经带着接应的人去给爵爷报仇去了。” 岳托咬牙切齿的说:“要是六弟有个三长两短,我杀了你们这群没有用的东西。” 萨葛浓是随军萨满,不但会击鼓甩铃,焚香祈祷,用满语吟唱神歌,和诸多的神灵交往,转达人的愿望,传达神的意志,而且医术很高明。一听说辅国公玛瞻受了重伤,急忙找了匹马随岳托的亲兵赶了过来。 萨葛浓首先焚香祈祷,又给玛瞻灌下了所谓的神药,折腾了好大半天,玛瞻才悠悠转醒。玛瞻一睁眼就看到岳托焦急的眼神,他想笑一下,却没有那份力气,僵硬的脸抽动了几下,显得狰狞可怕。 “六弟,你……”岳托刚说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放声痛哭起来。 “大哥,看来六弟我不行了,以后阿妈、额娘就都靠大哥替我尽孝了。” “六弟,你不会有事的。”转头对萨葛浓说:“不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救我的六弟。” 萨葛浓早已束手无措,现在玛瞻之所以醒来,不过回光返照而已,因此一脸黯然,没有言语。 岳托一把将他的双肩抓住,用力的晃了几下:“你说啊,六弟他不会有事的。” 萨葛浓低声说:“贝勒爷,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爵爷不会有事的。” 岳托一把拉住玛瞻的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六弟,你听见了吧,你不会有事的。” 玛瞻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大哥,我的伤我心里有数,你不用骗我了,只可惜以后不能再跟你一起打猎,一起征战了。” 这时整个大军都听说辅国公玛瞻受了重伤,不少将领纷纷赶来,静悄悄的看着兄弟两人的生死离别。岳托其实也知道自己是在骗自己,听玛瞻如此一说,更加悲痛万分。 玛瞻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他努力的抬起手来,抓住岳托的肩膀,艰难的说:“大哥,为我报仇,为我报……”未等说完,手臂一松,双目怒睁含恨而亡。 “六弟。”岳托不顾一切的扑到玛瞻的身上大哭。而随玛瞻出征的一百多名骑兵纷纷双膝跪地,也痛哭出声。 岳托哭了一会,突然蹦了起来,大声喝道:“杜度,大营交给你了。逊塔、巴都里、超哈尔随我出军杀田羽为六弟报仇。”几个鞑子将领哄然答应,纷纷回营率所部兵士出军。 卢象升和田羽大军走后不久,岳托率领五千多骑兵便呼啸而来。看到满地失去首级的鞑子尸体,五千多鞑子很多人都流下了泪水,群情激愤。岳托叹了一口气,朝后边的偏将说:“给六弟报仇不差这点时间,这些都是我大清的勇士,为国赴难,我们先将他们埋葬,祭奠一番。” 望着眼前一排排新坟,岳托心情异常沉重,鞑子入寇中原以来,无往不利,今日却一下子阵亡了二千多人,辅国公玛瞻也死于此役,一下子让岳托心中难以接受,祭奠完阵亡的战士,岳托从牛皮箭囊取出一根狼牙箭,一折两断:“大清贝勒、扬武大将军岳托今日折箭为誓,必杀田羽以祭各位英灵。” 第四十五章 宦官奸人 关注本书的兄弟姐妹,本书上传以来所取得的成绩与大家的支持是分不开的,谢谢大家。下周没有推荐了,希望大家能够多支持,多帮助本书宣传。小田会努力码字更新,带给大家一部精品。那些没有收藏的兄弟姐妹,下周没有推荐了,如果觉得本书还行,先收藏咯,不然还得到处找,谢了。码字去了,明天2更。 ~~~~~~~~~~~~~~~~~~~~~~~~~~~~~~~~~~~~~~~~~~~~~~~~~~~~~~~~~~~~~~~~~~~~~~~~~~~~~~~~~~~~~~~~~~~ bei 精,紫禁城。 鞑子入寇京畿以后,崇祯几乎每天只睡二三个时辰,大半的时间都在乾清宫处理各地报上来奏疏,里面大部分都是让崇祯心焦的的勤王军败北或是哪里有出现了新的灾荒,请求放赈救济的消息。还有就是某些府县被鞑子攻陷,宗室被掠的消息。让他每天度日如年,脾气越来越焦躁,仅仅三四天的时间,就杖毙了好几个出了小错的太监、宫娥。 崇祯还幻想着群臣能够拿出良策,救国于危急,但群臣除了互相推诿、互相扯皮,争斗不休外,没有一个人敢挺身而出,为他解忧。本来崇祯想着抽调关宁铁骑回援京师,受到大多数朝臣的反对,兵部不同意回军是怕一旦关宁铁骑调回关内,鞑子会趁势攻取关宁防线,到时候责任落在自己的头上。户部则是叫苦无银担负回军的军费。而崇祯又不愿意从内帑拿钱补充军费,这件事就拖了下来。 当他看到山东总兵倪宠溃败于保定府清风店的奏疏后,气的浑身哆嗦,将手中的奏疏几下扯了个稀巴烂抛在地上,仍不觉解气,又站起身来狠狠的踩了几下:“废物,一群废物。” 见崇祯发火,伺候在左右的太监、宫女噤若寒蝉,一声不敢吭。有一个太监小心翼翼的上前去拾地上的碎纸屑,被崇祯狠狠的一脚踢到在地:“谁让你们献殷勤,滚,统统的给我滚出去。”周围的太监、宫女如遇大赦,踮着脚快步离去。 崇祯缓缓的做回龙椅,惫懒的倚在龙椅上闭目养神,登基十一年来他时时努力,想着中兴的美梦,可是最终却是处处都是亡国之像。休息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崇祯低声叹了一口气,打起精神又拿起奏疏看了起来,这份奏疏却是御史弹劾左良玉贪污军饷,放纵手下劫掠湖广的奏疏。 看到奏疏中罗列的一个个证据,让崇祯触目惊心,额头上的青筋蹦了两蹦,心中的所有苦恼全部爆发出来,一把将龙案上的东西统统扫落在地:“混蛋,朕杀了他。” 桌子上的茶碗,砚台在地上摔得粉碎,有几个太监在殿外探头探脑的往里看了看,迟疑了一下,没有人敢进去收拾。 崇祯像极了泄了气的皮球,萎在龙椅之上,眼睛死死的盯着大殿上方,良久不言语。他的亲信太监李如盛听说后,轻轻的走了进来,见崇祯如此模样,用眼睛示意了一下外面的几个小太监进来收拾地上的碎片,然后低声对崇祯说:“陛下,杨大人在外面求见。” “哦,文弱来了,快传他进来。” 不一会杨嗣昌快步走了进来,正准备下跪行礼,崇祯淡淡的说:“这里没有别人,那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现在情形如何。” 杨嗣昌从衣袖中取出两份奏疏递给李如盛后,才说:“陛下,好消息,我军打了胜仗,足足斩首二千多级。” 听杨嗣昌这么一说,崇祯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甚至有点不相信的问:“真的吗?谁打了如此胜仗,朕定当好好封赏于他。” “是潼关总兵田羽,臣昨日刚收到他的奏疏的时候,还不敢相信,野战杀敌二千,是前所未有的大捷啊。因此臣压了下来,准备派员前去核查,今日又收到九台(卢象升字)的奏疏,疏中言田羽斩虏二千有奇,乃是亲见,料想不会错了。” “好,太好了,这个田羽就是那个献计平灭闯贼的田羽田盛公吧?” “正是,另外据九台言,鞑子辅国公玛瞻亦战死于此役。” 崇祯闻言大喜:“这个玛瞻朕也有耳闻,好像是东虏的勇将吧。” 杨嗣昌在来之前早就做好了功课,听崇祯如此一说,回说:“不错,玛瞻乃东虏大贝勒代善第六子,骁勇善战,锦州之战,阿济格入寇关内都随军立有大功,被虏酋皇太极封为辅国公。” 崇祯击掌叫好:“奏疏在哪里,朕看看。”李如盛忙将手中的两封奏疏递给崇祯,崇祯先拿起第一本奏疏,见上面写着潼关总兵田羽的名字,一手隶书铁钩银划甚是遒劲。崇祯点了点头说:“好字,不知这个字是不是田羽自己写的,如果是他所写,可谓文武双全。” 虽然称赞了上边的字写得好,但崇祯并没有拆开奏疏,而是拿起卢象升的奏疏拆开来看,在他的心目中还是这帮文官更加可靠。 这封奏疏前面是卢象升请求崇祯将田羽暂归他节制,一起剿灭南下的东虏扬武大将军、贝勒岳托所部,后边详细的写了田羽战胜玛瞻大军的经过。前面崇祯一目十行,一路找到叙述大战的地方才认真的看了起来,卢象升亲手捉刀写的奏疏,尤其对田羽战前准备、鼓舞士气这段描写甚祥,文采飞扬,起伏跌宕,看得崇祯眉飞色舞,拍案叫好。 看完卢象升的奏疏,崇祯又将田羽的奏疏拿起来拆开来看,田羽的奏疏很短,简要的叙述了大战的经过和斩首的级数,又提了一句玛瞻重创于役,被亲兵死命救回,是否身死,待查明上奏,后面罗列了一些有功的将领和兵士,请求崇祯封赏。 崇祯心情转好,笑着说:“这个田羽倒是个妙人,不提自己之功,却将手下夸得武穆在世,孔明重生一般,甚至还要求封赏与他一起作战的山东败军的将领。只要能打败东虏,朕岂能惜一爵耳。” “皇上圣明。” “文弱,你看如何封赏这个田羽啊?” 杨嗣昌看崇祯似对这个田羽另眼相看,揣度崇祯可能要重赏,便说:“此战毙敌无算,可谓前所未有之大捷,何况击毙东虏辅国公玛瞻,必重创东虏士气,陛下胸有成竹,臣只有复议。” 杨嗣昌像来靠揣度上意,受到崇祯的信任,因此将田羽又夸了一下,却没有说出自己的意见,他的这话其实等于没有说,崇祯高兴之下也没有多想,大声说:“文弱觉得荡寇将军何如?” 杨嗣昌正想附和称颂崇祯圣恩普照天下,但没等他说话,旁边的李如盛急急插嘴说:“陛下,田羽本是布衣,数月之间便从一个小兵擢成总兵,超迁已是别人无法企及,如果封他为荡寇将军,年少高位,恐恃宠而骄,不是我军之福啊。以后其他将领立功,陛下将如何封赏?不封将军恐寒军心,因此奴才觉得不应封赏过高。” 杨嗣昌诧异的看了李如盛一眼,心中说:“这个田羽任总兵不过数月,如何得罪了这群阉党呢?”心中虽然怀疑,但他曾经吃过阉党的亏,因此只装作没有听见,盯着自己的脚尖一声不吭。 崇祯哪里知道李如盛是因为田羽未曾行贿与他,怀恨在心,方有此话,还以为李如盛一心为国之言。点点头说:“此老成谋国之言。那就多多赏赐些银两与他,让他继续杀虏为国效力。至于他所请部下之封,一概准奏。” 杨嗣昌这时才说话:“陛下,田羽本归享九(洪承畴字)统帅,现今九台请暂归他节制,一起剿灭鞑子岳托,请陛下明示。” “好,鞑子遭此重创必会士气大落,正是用兵之时,准了。东虏多尔衮部现在何处?” “多尔衮从涿州分兵八路,行略山西而去。洪承畴、孙传廷等率兵三万会于代州,准备与虏决战。” 崇祯看了一眼杨嗣昌,淡淡的说:“虽然洪承畴、孙传廷的勤王军有三万之多,但国家历年用兵,元气损伤很大,而东虏贝勒多尔衮又骁勇善战,如无必胜把握,还是以持满不发为上策。我们总归要留下点家当,没有捉到闯贼一直是朕的心病,时时担心他东山再起,不得不留些实力对付他。” “微臣了解陛下的苦心,这就去信洪承畴让他不得浪战。” “朕有些乏了,你跪安吧。” 杨嗣昌行了大礼,缓缓退了出去。崇祯伸展了一下双臂,又朝李如盛说:“去田妃那里瞧瞧,朕已经几日没有过去了。” 崇祯几日没有到过承乾宫,田妃几乎望眼欲穿,她也知道这几日战事不利,崇祯为国操劳,但心中仍惦念崇祯能够拨冗到她这里转转。听到外面太监高喝崇祯驾到,忙跑到铜镜前,整理了一下头饰,便迎了出去。 崇祯见田妃带着承乾宫的太监、宫女跪迎自己,崇祯笑着说:“都平身吧。” 看到崇祯一脸笑容,田妃心中舒了一口气,满面笑容说:“这几天陛下没有来,妾身又学了几样淮扬菜,今天陛下一定要尝尝我的手艺。” “好,听田妃这么一说,朕食指大动啊,弄几个清淡的吧。” 田妃的厨艺着实不错,崇祯足足吃了两小碗米饭,才放下筷子。见崇祯吃完,田妃为了给崇祯解闷,拿出自己画的一幅扇面,递给崇祯鉴赏。 这幅扇面上面画的是一幅夕阳西下,渔舟晚唱的场面,崇祯颇为欣赏,上面盖有“承乾宫印”的阳文朱印和一个“南熏秘玩”的阴文朱印,更加古雅。 “陛下,这个扇面足足花了妾身十多天的时间,你看能不能为妾身这幅扇面提几个字啊。” 崇祯心情舒畅,就答应了下来,田妃忙命宫女取来笔墨。崇祯提起笔来略一思索,就在扇面的另一面提了“九思”两字,又在旁边写了一行小字:“崇祯十一年秋,闻我军大胜而题。”又让李如盛拿来自己的御押盖好朱印。 田妃看到那行小字,高兴的说:“陛下,我军打了胜仗?” 崇祯点了点头,又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的字,很是满意,朝田妃笑着说:“朕正愁赏些银子难筹田爱卿之功,这扇面乃朕与爱妃共同完成,正可赏赐给田卿以表其功,爱妃以为如何?” “陛下高见,妾身能为国事进力,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能舍不得这些身外之物。” “好。”崇祯似乎又看到了中兴的希望。 第四十六章 逃跑总兵 下周没有推荐鸟,大家多支持。 ~~~~~~~~~~~~~~~~~~~~~~~~~~~~~~~~~~~~~~~~~~~~~~~~~~~~~~~~~~~~~~~~~~~~~~~~~~~~~~~~~~~~~~~~~~~ 自从岳托葬完被田羽大军斩杀的鞑子,便如同受创的恶狼反扑般四处寻找明朝大军的下落,准备为六弟玛瞻报仇。卢象升与其他总兵合兵以后,本拟与鞑子决战,但田羽提出鞑子因玛瞻之死,正在气盛之时,若与之决战,鞑子必会舍命死战,恐怕损伤过多。兵书中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因此应四处布置疑兵,鞑子报仇心切闻我军下落势必厥师而进,此计可疲鞑子士气与马力。待鞑子追击几次不得与我军决战,那时士气必堕,此时我军与之决战,事倍功半。 卢象升不由大赞田羽,依计而行,岳托果然上当。鞑子深入中原,百姓深恨之,因此鞑子在百姓那里根本得不到明军确切的消息。而派出去的侦骑,往往被天雄军、雷震廷小股的骑兵截杀,三四天时间,岳托的五千骑兵被卢象升牵着鼻子几乎转遍了整个保定府,驰驱足有四五百里,一时间人疲马累,士气已不复当初。 卢象升又传檄总监天下勤王兵马的太监高起潜,请他督率关宁铁骑等大军于张登与他汇合,与鞑子决战。但高起潜畏敌如虎,拥军二万,却不敢出庆都府一步。卢象升三檄高起潜而不至,便放弃高起潜会领军助战的幻想。率领四总兵屯兵张登,以待鞑子大军。 岳托恨不得一下子就找到潼关总兵田羽的兵马为玛瞻报仇,但几日来每次都是扑空,让他越发的焦躁,为了获得准确的消息,侦骑越派越多,后来竟有一千侦骑四处打探明军下落,今天一听到明军出现在张登,不顾几日来连续的追击,人马疲困,厥师而进。 张登,保定府一个小镇,南依唐河,北面连绵大山,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卢象升遍观保定府之地,最后将决战之地选择了在这里。卢象升所率的三总兵共有兵九千多人,其中当属山西总兵王朴兵力最多,近四千的步兵,还有一千多骑兵。其他两总兵杨国柱、虎大威各将兵两千有奇,其中虎大威有骑兵一千多,杨国柱五百标营都是骑兵。而卢象升的四千天雄军骑兵、步兵各半。田羽的潼关镇经过上次的大战,仅存能战之兵六千出头,骑兵仅剩七百。将近两万的大军布置在张登城东一处土山之上,卢象升自督天雄军在中,杨国柱、虎大威率军为左翼,王朴率军为右翼,而田羽军刚刚经过大战,被卢象升留作后备军,布在大军之后。两万大军刀出鞘,箭上弦,静静的等待鞑子的到来。 岳托不等所有侦骑回营,带着四千多骑兵疾驰至张登。远远的看到明军严阵以待,甲喇章京逊塔对岳托说:“大将军,明军似有备而来,我军这几天跑了足有四五百里,人疲马累,我看还是暂避其锋……” 岳托脸上露出一丝不屑:“怎么你怕了!” “大将军,明军以逸待劳,现在激战恐怕我们要吃大亏的。” 岳托一双眼睛盯着对面的大军,想从中找出潼关镇的军旗,因此心不在焉的说:“几日来我们遍寻明军,未得其踪,今日好不容易可与之决战,怎可放弃这个机会。” 逊塔知岳托为弟报仇心切,便没有再说什么。 岳托终于在明军林立的大旗中看到了潼关镇总兵田羽的大纛,见田羽的大纛布在明军最后,轻呲了一声:“哼,难道你以为躲在军后,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吗?”将手臂一挥,大喝说:“冲锋,击败明军,杀田羽为辅国公报仇。” “报仇。” “报仇。” 四千多鞑子开始冲锋,到了二百步左右的地方,岳托的四千大军下马开始齐射。而明军弓箭兵也回射鞑子。明军的火铳打不到这么远,因此只有几门炮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声音,轰击鞑子。 山西镇总兵王朴望着如蝗的箭雨,鞑子狰狞的面孔,心中胆颤,甚至有些在马上坐不住的样子,当他望见鞑子开始上马冲锋,如雷的蹄声震得他在马上晃了几晃,要不是旁边的偏将扶了他一把,早已坠马。心慌之下,大声呼喝一声:“快撤,快撤。”带着标营首先逃命,山西镇的士兵早已被鞑子的气势吓得心惊胆战,见主帅溃逃,也顾不得战前卢象升的严令,跟着逃窜,一时间右翼大乱,马步争驰,自相践踏,甲仗遗弃遍野,尸横遍地。 王朴的山西兵首先溃散,使得其他众军人心浮动,不少兵士已经打算逃命。卢象升命偏将手持自己的尚方宝剑四处弹压,终于稳定住了军心。田羽不待卢象升传令,自率兵马将王朴逃命留下来的右翼空当守住。 岳托的鞑子大军像似一柄利刃,狠狠的插向卢象升的中军。卢象升的中军之前布满了田羽赶工出来的拒马枪阵,岳托攻击几次未能突破,反而损失了足有三四百的骑兵。这时,岳托见田羽潼关镇前移守卫明军右翼,放弃攻打天雄军,率军向右翼猛冲。 足足花费了岳托半个多时辰,方才突破田羽阵前的拒马枪阵,张发仁的弓兵营、龙泰元的火枪营充分利用这个时间,给鞑子以重创。张发仁的弓兵一个个累得双臂酸软,方才住手休息,而龙泰元的火枪营火器经过一阵不停歇发射,好多炮管仍已经通红,不能再发。杂役忙不停的给炮管浇水,希望尽快的将炮管的温度降下来。 岳托的全力冲锋给予了潼关镇巨大的压力,卢象升命其他各营的骑兵火速增援田羽。三千多骑兵冲向岳托的大军。岳托只好先放弃攻击田羽,与增援的骑兵对冲。 加上田羽派出来的骑兵营,双方的人数相差无几,但几个冲锋下来,鞑子只不过损失了一百多人,而明军骑兵足足损失了四百多人。要不是田羽的疲兵之计让鞑子损失了大量的马力和士气,恐怕明军的损失会大大超过这个数目。即便如此,再冲锋几个回合,明军必败无疑。 卢象升见两万以逸待劳的大军对阵四千鞑子疲兵,不但不胜,尚且有大败的凶险,脸上一片铁青,甩蹬下马,一把将擂鼓的兵士推开,拿起鼓槌用力的砸了下去。骑兵的将领听到鼓声变得越发急促,催他们冲锋,又见督师亲自擂鼓助威,鼓起余勇再次冲锋。 雷震廷的骑兵营上次损失不少,田羽又从标营王六那里给他补充了二百多人,使他的骑兵营再次满编。经过刚才的冲锋,他的左臂中了一枪,兀自在流血,而全身甲胄被血染的通红,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血,还是鞑子的血。他擦了擦脸上的鲜血,又朝后边的骑兵望了一眼,这些三秦子弟脸上没有一个惧色,反而各个跃跃欲试,心中略定,高举骑枪,大声喝道:“今天是我辈为国尽忠的日子,不要怕死!杀!”带着五百骑兵就朝鞑子最密集的地方冲去。 鞑子的巴牙喇章京巴都里与玛瞻交往甚厚,因此对于潼关镇的一举一动观察特别细,他见雷震廷这支骑兵是从潼关镇冲出来的,便带着自己的兵士找上了雷震廷。 雷震廷与巴都里交手了一合,巴都里一柄大刀砍在雷震廷的骑枪之上,震得雷震廷双臂发麻,而巴都里大刀也被封了出去,弹起很高。双方的第一次冲锋,不相上下。再次冲锋,雷震廷一柄枪刺在了巴都里护心镜之上,枪头在上面滑了一道深痕,没有刺破。而巴都里的大刀擦着雷震廷的头顶而过,将他的头盔削掉,仍是不分伯仲。 双方的骑兵损失则是雷震廷较多,田羽的骑兵训练不过数月,哪里比得上这些整日里在马上生活的鞑子。望着越来越少的骑兵,雷震廷苦笑了一下,但他不能放弃,为了鼓舞士气,他赫然令士兵解去甲胄,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赤膊上阵。其实他这么做也另有目的,没有甲胄,虽然危险,但更能节省力气,身体更加灵活,而且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何惧无甲。 雷震廷这么一做,果然激励起身后士兵的士气,怒吼连连。李笑天被田羽临时调拨到骑兵营,看到这一幕感到热血沸腾,他可没有雷震廷那种铁甲,只是穿着棉甲,因此自己三下五除二就将棉甲脱了下来,摔在地上,同样赤膊上阵。雷震廷也不多说,骑枪一指鞑子,就又冲了过去。巴都里见雷震廷解甲,裸着上身朝自己冲了过来,心中对这个对方的将领也起了敬意,策马杀了过来。 雷震廷没有甲胄的束缚,动作比较灵活,一柄枪虽被巴都里封了出去,但马上又缩了回来,朝巴都里的咽喉朝巴都里咽喉刺了下去。巴都里来不及回刀,只好松开右手,拔出佩剑,封开雷震廷的长枪。雷震廷还想再刺,但双方的马快,一眨眼,双方已经错开三五步的距离,失去了机会。 巴都里心有余悸,还没有等将剑回鞘,又一个赤着上身的明军朝他冲了过来,一杆枪飞快的刺向他前胸。巴都里久经战阵,反应很快,也不要佩剑了,用力朝那个明军掷了过去。借着那明军躲闪之际,双手已经握定大刀,反客为主朝那明军砍去。 砍向巴都里的正是苦孩子李笑天,他一缩脖子,让开巴都里的大刀,将他手中的长枪一横,死死的握在手中。见李笑天如此怪异举动,巴都里不由一愣,等他明白李笑天是想用冲击之力冲他落马,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李笑天的长枪枪柄狠狠的撞在了巴都里的胸前。 双方对冲速度很快,因此枪柄架不住这股力量折成两段,但巴都里也被巨大的冲击之力撞到马下,李笑天也被冲势一撞,口中一咸,喷出一口鲜血,但他心中有了准备,没有落马,只是被冲力冲到在马背之上,凭借双腿之力,又翻了回来,拉住了缰绳。 巴都里一落马,后面的鞑子纷纷勒马让他,而明军却丝毫不顾,一时间鞑子损失很大,而巴都里在地上左躲右闪,仍被一名骑兵的马踩在腿上,骨裂的声音数米可闻。巴都里的亲兵在他的外围护住,方才使他保了一命。 第四十七章 阵破(收藏加更) 收藏增加达到500,加更一章,兑现承诺。 ~~~~~~~~~~~~~~~~~~~~~~~~~~~~~~~~~~~~~~~~~~~~~~~~~~~~~~~~~~~~~~~~~~~~~~~~~~~~~~~~~~~~~~~~~~~ 双方骑兵互相冲锋了足有两个时辰,明军虽有卢象升亲自擂鼓助阵,仍是败了下来。卢象升传令左右两翼慢慢朝他靠拢,准备死守土山。现在明军两万大军加上败退回来的骑兵仅剩不到一万一,除了溃逃的山西镇五千多人,足足损失了近四千人。而鞑子四千多骑兵攻击拒马枪阵损失了有五六百人,方才骑兵对战损失不到一千,现在将将三千刚过。 岳托见经过刚才的大战,手下的士卒已经疲倦不堪,下令暂作休息,半个时辰后马力略微恢复再行攻击。看到对方在阵前纷纷下马休憩,根本就不把一万多明军放在眼中,卢象升等将领不由大怒,但败退回来的骑兵士气已堕,根本就没有能力再次攻击,自己又不能指挥步兵冲锋骑兵,只好固阵而守,眼睁睁的看着鞑子或躺或坐休息,没有丝毫办法。 半个时辰后,岳托擂响了冲锋的鼓声,得到休息的鞑子纷纷上马,仍然朝着田羽的右翼攻击。卢象升知道岳托是报仇心切,传令虎大威移兵右翼,协助田羽固守。 刚才骑兵的对攻,让田羽的弓兵营和火枪营得到了休息的机会,这时,两营发挥出他的最大攻击能力,箭雨如蝗,铁子铅弹纷飞,火器营炮烟弥漫,几丈远看不见人。这一阵攻击使岳托损失很大,但岳托根本就不顾惜这些,一心想着攻破大阵,活捉田羽,以祭玛瞻在天之灵。 拒马枪阵的争夺逐渐进入白热化,虽然有弓箭、火枪两营的压制,步兵的死守,但鞑子悍不惧死的攻击仍然很快冲破了拒马枪阵,看着打开了冲击的通道,鞑子大声欢呼,在超哈尔、逊塔的带领下,朝着田羽的步兵方阵冲了过去。 虽然金学峰、王守智努力想着多守住,但不到二千的步兵,即便加上虎大威的一千人,面对近三千骑兵的冲击,胜败根本没有任何悬念。鞑子几个冲锋就将步兵营冲垮,右翼变成一阵混战。卢象升见已经如此,驱步兵来战。 经过半个时辰的混战,虎大威坚持不住,首先冲到卢象升身边,拉住卢象升的马说:“大人,抵挡不住了,我保护你冲出去。” 卢象升说:“虎将军,你我并受国恩,今日效命之秋也,吾患生不患死,你放手。” 虎大威闻言长叹了一声,率兵开始逃窜。杨国柱见虎大威率兵突围而去,又见情况危急,同样冲到卢象升跟前,大声说:“大人,虎将军已经开始突围,我看我们也突围吧。” 卢象升想到自己事事都由中制,动遭掣肘,天雄军转战千里,无粮无饷,便一脸正气说:“今日有死而已,杨将军不必多言。” 看到卢象升准备以身殉国,杨国柱摇了摇头,正要说些劝他的话,就被鞑子将他们两个冲散。现在两万大军所剩不多,三五成群,坚持着最后的战斗。这种战斗,完全被卢象升的忠心所激励,一种下意识的战斗,不是为胜利而战,不是为活命而战,而是一种精神,一种血xing、一种永不言败的民族魂。 此战自清晨到现在已经五六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已经对面不见人了。鞑子因为是轻骑而进,没有带火把、照明的东西,因此终于停止了攻击,远远的收拢在一起。虽然张登离战场不过三五里地的路程,而鞑子又没有携带行军帐,本应宿营张登,但岳托怕田羽趁着黑夜逃脱,因此以马圈阵,野地宿营等待天明再行攻击。 卢象升和田羽终于可以喘口气了,两人开始收拢士卒。开战之初,田羽有六千多的兵力,此战折损了足有一半。因岳托的主要攻击集中在田羽身上,因此卢象升的天雄军损失比田羽要少得多,四千兵士剩下二千多人,不过能战之兵不过一千多。 鞑子以四千多骑疲兵打败两万明军,不过损伤二千人左右,双方的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如果不是山西镇未接敌便溃败,此战胜负尚未可预料,因此卢象升和田羽恨王朴入骨。 土山战场之上满是尸体和明军遗弃的甲仗、兵器,杨国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突围而去,只剩下卢象升和田羽两营兵马,两人商量了一下便在土山上扎营,互相拱卫。虽然带有火把等物,却不敢举火,黑夜中举火不啻给鞑子射击的目标。因此鞑子和明军距离二三百步扎营,却相安无事。鞑子是焦急的等待天明,而田羽却盼望着永远也不天明。 卢象升苦思不得战胜鞑子之计,因此带着几个偏将来到田羽的大帐看看有什么办法没有。卢象升进帐之时,田羽正和云睿、杨军、各营的将官商议如何突围呢。看到卢象升深夜来访,田羽等人纷纷站起来行礼。卢象升手一摆,苦笑着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讲这些繁文缛节,我来看看你们有什么好的计策没有?” “大人,我军已经没有一战之力了,末将正和诸将商量如何脱身。” 卢象升双手握在一起,发出闷响,良久才说:“难道盛公就接受败仗的下场吗?我军虽然损失很大,尚有能战之兵四五千人,鞑子何尝不是强弩之末,只要我们坚持,未必就败给鞑子。” 卢象升的这席话让大帐一时安静了下来,众将面面相觑。田羽沉吟了一下,看了一眼卢象升,琢磨了说辞:“大人,如果不趁着天黑撤兵,恐怕天一亮我们可能就会全军覆没了。” “既然盛公撤兵的心意已决,我也不强求,本督明日誓死与鞑子一战,杀身成仁以报国恩。”话落转身就走。 田羽一时被卢象升的正气所染,热血沸腾,将生死置之度外,大声说:“大人慢走,田羽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今日唯有死战以全大人报国之心。” 卢象升闻言转身盯着田羽看了足有一支烟的功夫,然后突然放声大笑。卢象升的举动让所有人都弄得莫名其妙,互相看了几眼,等待卢象升的下文。 “好,本督果然没有看错你。明日一早我等你一起出兵与虏死战,至死方休。” “大人,我想此事需从长计议,如果只凭勇气有死而已,但未免浪费了大人的苦心。” 卢象升心中一动,慢慢的说:“难道还有其他办法?” 田羽沉默了一下,然后下了很大的勇气说:“我这个办法有些孤注一掷,如果鞑子不上当,我们可能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如果死战,最少还能杀他一些,赚他够本。” 卢象升来了兴趣:“哦,说来听听,未必就不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田羽转头朝龙泰元说:“应城,火药还有多少?” 龙泰元不知田羽何意,捎了捎脑袋说:“足足还有七八车,大人一直非常关注这个,因此属下备的很足。” “好,我的办法是这样的,我们趁着这一晚用山上的石头摆个八阵图……” “八阵图?”卢象升一脸诧异:“这个阵法本督也研究过,可不像野史中传说的那么强大,再说用兵士摆八阵图还有点用处?用石头摆,恐怕没有什么用处吧?” “八阵图不过是个幌子,用来欺骗鞑子的。石堆之下暗埋火药,一旦鞑子中计,通过八阵图冲击我军,我们只需点燃下面的火药,用以打击鞑子。如果鞑子不上当,我军连夜摆石阵,疲劳之下,恐怕就无抵抗之力了。” 卢象升闻言点了点头,开始沉思。田羽知道此计影响甚大,因此也不着急,只是盯着卢象升不言语。卢象升心中转了几个来回,除了此计之外,唯有死战一途了,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卢象升心中也知道死战的胜率几乎为零,而一旦布置八阵图,鞑子上当,胜负至少要五五开,因此眼中精光一亮,下定决心:“就这么干了,盛公你下令吧。” 田羽点了点头,又在心中把这个计划想了一想,看看有什么纰漏没有,最后忽然一惊说:“算漏了一个地方,我们没有火箭,如何点火?” 卢象升闻言脸上一黯,无力的说:“看来只有死战一途了。” 田羽站了起来,在地上转了几圈,然后紧紧的盯着卢象升说:“大人,末将还有一法。” 卢象升连连催促:“盛公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 “我们募集死士点火,只是被选之人断无活命的可能。” 卢象升听田羽这么一说,忙问说:“需要多少人?” 田羽在心中估算了一下,说:“最少需要一百五十人。” “好,死士的事情由我来办,盛公只需安心布阵。” 鞑子因没有营帐,只是用战马围成了一个防御圈,外面布了警戒哨,里面的人挤在一起休息。岳托怕田羽连夜逃跑,在田羽的大营周围也布置了将近一百的游骑,监视田羽。鞑子听到田羽大军出动布阵的声音,纷纷站了起来,朝外观望。 岳托心中也很紧张,这一战虽然击败了两万明军,但鞑子能战之兵不到两千,又是黑夜,一旦田羽开始撤退,虽然可以击溃明军,但匆忙之间怕走了田羽,因此他心中想着最好天明击败明军,活捉田羽。游骑纷纷来报田羽的动作,听到田羽的兵士并没有突围的迹象,而是搬运山上的石头,岳托的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面,吩咐游骑紧紧监视住田羽,又回去休息,准备第二天的苦战。 第四十八章 坚持就是胜利 随着旭日发出的第一缕曙光撕破黎明前的黑暗,从而使东方天幕由一片黑沉沉而逐渐转为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 岳托整顿骑兵缓缓的来到了明军阵前,经过一个晚上的赶工,八阵图终于在即将天明的时候完工。按照八阵图的方位布置了足有数百石堆,石堆上除了各种大小的石头外,许多明军遗弃的大刀,长枪也杂七杂八的堆在上面。而一百五十名死士则藏身于石堆旁的尸体堆,或是石堆旁能够藏身的草丛、深沟等,一待三声炮响便点燃石堆下的火药。而在卢象升的建议下,所余五千兵士统统集中在八阵图的中央布阵,这样鞑子想攻击他们必须经过石堆八阵图。 超哈尔看到明军用石头布置出一个阵图,看了一眼岳托,担心的说:“大将军,怎么办?” 岳托仔细的看了看石阵,冷笑了一声:“此阵是诸葛孔明发明的八阵图,放在别人那里,恐怕要费些力气,但还不放在我的眼中。崇德帝登基的时候赐给重要的大臣每人一本满文兵书,上边就说了这个八阵图,本贝勒有幸得到一本,研究很久,又请教了宪斗(范文程字)先生,对此阵破法已经了如指掌。” “八阵图?” “不错,这八阵图是三国时诸葛亮创设的一种阵法。兵书上说诸葛孔明御敌时以乱石堆成石阵,按遁甲分成生、伤、休、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万端,可挡十万精兵。八阵图分别以天、地、风、云、龙、虎、鸟、蛇命名,加上中军共是九个大阵。中军由十六个小阵组成,周围八阵则各以六个小阵组成,共计六十四个小阵。八阵中,天、地、风、云为“四正”,青龙、白虎、朱雀、螣蛇为“四奇”。另外,尚有二十四阵布于后方,以为机动之用。本贝勒观卢象升这个八阵图,未得诸葛玄妙,亦破也。” 超哈尔看到岳托成竹在胸,兴奋的说:“大将军,你下令吧。攻破此阵活捉田羽,为玛瞻兄弟报仇。” 岳托点了点头,说:“八阵图共有八门,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如从生门、景门、开门而入则吉;从伤门、惊门、休门而入则伤;从杜门、死门而人则亡。今从东南角上生门击人,往正西景门而出,其阵必乱,到时我们便可挥军追击,活捉田羽为六弟报仇。” 超哈尔一听这话,有些坐不住了,大声说:“大将军,冲锋吧。” 岳托觉得马上就可以活捉田羽为六弟报仇,心中也非常兴奋,朝后边的鞑子大声说:“活捉田羽,为辅国公报仇,冲啊。”带头冲了出去。 望见岳托从东南生门而入,卢象升脸上一笑,对田羽说:“看来岳托这个通古斯蛮人还是有两把刷子,懂得生门入阵。可惜,他还是中计了。” 田羽估算着双方的距离,看到鞑子已经大多数入阵,便朝卢象升说:“岳托既然知晓从生门入阵,想必想着从景门而出,我们向西走吧。” “好,走勒。”卢象升高兴的像个孩子。 超哈尔望见明军开始撤退,哈哈大笑说:“大将军,明军看我们会破阵,怕了,想逃了。”岳托没有说话,只是一脸微笑,催马急追。 这时只听明军阵中三声炮响,石堆旁的尸体堆、草丛等纷纷涌出明军,用早已准备好的火种将火药的引线点着,不少明军刚冲出来,就丧命在鞑子的刀下,但大部分还是完成了任务。一时间,火药爆炸的声音震天动地,堆在火药上的石块、大刀、长矛在火药爆炸产生的气浪冲击下四处纷飞。 鞑子被这一阵石雨、刀雨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许多鞑子被石块击中,惨叫着纷纷落马,不少人被飞起的大刀、长矛刺死。火药产生的烟雾将鞑子二千多骑兵笼罩其中,使鞑子更加混乱。 岳托的后心被一块足有拳头大的石头击中,他眼前一黑,口中一咸,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在马上晃了几晃,就载了下去。四周的偏将亲兵急忙将他再次扶上马,用身体护卫在他的身边,抵挡四处纷飞的石雨。岳托朝几周看了看,就这转眼的功夫,兵士损失了足有五六百,而且剩下的大部分也被石头等击中,只是伤势不算太重,勉强支撑而已。 没有等岳托说话,明朝大军鼓声如雷,回头杀了过来。鞑子转眼之间,优势便成了劣势,岳托无奈的长叹了一声:“撤退吧。” 鞑子除了损失了五六百人,军马损失也较多,超哈尔、逊塔带着一千多有马的骑兵朝来路溃逃,后面跟着三四百损失了马匹的骑兵。 天雄军和王六的骑兵将这些失去马匹的鞑子截住厮杀,不一时,后面的明朝步兵也冲了上来,这三四百失去了马匹的鞑子,就好比老虎失去了牙齿,根本没有抵挡多久大部分被歼灭,小部分被生擒。望着远去的岳托,卢象升有些遗憾的用右拳击在左掌心:“可惜,如果再给我一千关宁铁骑,岳托今天必定授首。” 田羽知道他还在对高起潜分兵的事情耿耿于怀,不由笑着说:“大人,岳托这次损失不小,我看他这股鞑子所剩不多矣,我们集结兵力,再与鞑子决战,未免就不能活捉岳托,献虏阙下。” 卢象升知道田羽在安慰自己,沉默了一下才说:“我军现在所余不过五千,已无再战之能。高起潜又缩在庆都不敢出城一步,恐怕大好的机会就会被浪费掉了。” 田羽心中何尝不知道,附近的唯有高起潜的兵力最为雄厚,足有两万人,其中还有数千辽东精锐的关宁铁骑,但他畏敌如虎,根本不敢出城与鞑子野战。剩下的卢象升三镇,都已溃败,天雄军所余不多,加上自己的三千多人,如何能剿灭岳托的右翼军。 这时王六策马来到田羽的身边问道:“大人,活捉了七八十个鞑子,怎么办?” 田羽看到卢象升正要说话,怕他是文人不愿意滥杀,忙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杀,一个不留。”王六兴奋的答应一声,策马而去。 卢象升苦笑说:“盛公,杀俘不祥啊。” 田羽坚定的说:“我军的粮草本来就不多,哪里有粮食给他们这帮猪狗不如的东西吃,再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几次入寇中原杀了多少无辜百姓,今日便是他们血债血偿的时候。” 卢象升看到田羽一脸的杀意,摇了摇头,便开始指挥兵士枭首,打扫战场。最后共获鞑子首级三千有奇,按照卢象升的意思,首级与田羽平分,田羽却只要了一千,剩下的都归卢象升天雄军。 卢象升看了一眼田羽,又拍了拍他的肩头,亲切的说:“盛公年少多谋,胜不骄败不馁,一身正气,日后必会成为我朝栋梁。” “这还需大人多多指点。” “我只不过比你痴长几岁而已,盛公与军阵之事强我多矣。” “大人,岳托败阵而去,有可能再次挥军而来,您看下一步我们应该如何?” “高起潜三檄而不至,恐怕现在他闻我们惨胜,再无一战之力,也不大可能帮助我们,目前只有一个办法,移兵畿南三府,靠着本督在乡里的威望,筹募粮草,征兵训练,待休养一段时间之后,寻敌决战。” “大人,我们就这样白白的放弃歼灭鞑子的机会?这个机会可是上万兵士靠着生命换来的。” 卢象升惨然一笑:“现在我们还有其他办法吗?可恨这些阉人乱国,如果不是高起潜掣肘分兵,我们何至于此,天意乎。” 田羽闻言也不由心中一酸,像卢象升这样三边总督、兵部尚书的官员对这些太监都毫无办法,自己一个小小的总兵,和这群太监斗,不啻胳膊拧大腿。他还不知道就是因为得罪了李如盛,使他丧失了一个绝佳的超迁机会。 卢象升虽心情落寞,但仍然强自说:“前几日本督派杨廷麟南下大名府筹饷,凭本督在大名府当过几年知府,略有清名,应有所获。我军现在粮草不多,恐维持不了几日,现今只好移兵大名府,再做打算。” 田羽还有些不死心,带着一丝希望说:“大人再给高起潜写封信,将岳托的困境据实告诉他,也许他会拥兵出城,与虏决战。” 卢象升叹了一口气说:“恐怕他高起潜即便知道鞑子已经势弱,不是他的对手了,也不会过来帮助我们的,何况他没有那份胆气与东虏开战。” “他高起潜受命督师勤王之兵,正是建功之时,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啊,为何不会出兵?”田羽一脸惊诧,根本就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卢象升看着远处的山峰,缓缓的说:“杨嗣昌、高起潜力主向鞑子行款,而本督主战,和他们意见不合,刚到京的时候圣上也是主战,不知被两个人说了些什么,圣上不但不再支持我,反而生我的气,几次严旨切责。这一个多月来,杨嗣昌、高起潜事事掣肘,本来本督督率的大军足有三万多,但高起潜依仗圣上的宠信愣是将大军分成两股,他本人督率两万多人,而本督仅剩三边一万多人,粮草又分发不及,好多时候兵士只好挖野菜,加点杂面,做成菜团子充饥。现在他高起潜乐于看我的笑话,如何还能来帮我呢。可能他正等着我兵败,好落井下石呢。” “这些阉**国殃民,都该杀,却不知为什么皇上如此信任他们。” “可叹阁臣与权珰只知瞒上欺下,玩弄权术,不思进取,苦了我一朝百姓也。” 田羽恨恨的说:“南仲在内,李纲无功;潜善秉成,宗泽殒恨。杨主事此言说的痛快,终有一日这些人会得到应有的下场。” 第四十九章 困境 卢象升和田羽收拾残兵,向大名府进发,虽然一直担心鞑子会追击,但鞑子也没有再次分兵追击。原来岳托被石头砸得吐血,受创不轻,又因为连续大败,玛瞻身死,心情更是大坏,伤势越发沉重起来。十来天下来,一个力可拔山的满族汉子瘦的跟猴子似的,感觉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巴都里的腿伤恢复的倒不错,现在已经可以拄着棍子在军营中四处活动了,只是日后这条腿恐怕得瘸了,骑马打仗就会大受影响,甚至可能会因此告别军旅生活,这对于一个整日里在马上讨生活的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连别人都为他惋惜。巴都里却毫不在乎,用他的话说就是我怎么的也还是两条腿,总比没有腿强吧,再说瘸子怎么了,照样建功立业。他从一个曾中过秀才的汉人随从那里知道了孙膑这个人和马陵之战后,更是在营中四处吹嘘,自己要转行了,当一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军师。甚至不知从哪掏弄来一本孙子兵法,让他的那个汉人秀才天天给他讲解。 因为兵力损失巨大,又带着那么多劫掠的财物和壮丁,鞑子的兵力已经捉襟见肘,无力再攻击府县。而岳托这几日更是一直关注着高起潜的动作,担心高起潜趁火打劫。不过高起潜却没有丝毫动作,每天窝在庆都,不知做些什么,让岳托放下心来。但他又担心卢象升、田羽卷土重来,因此派出兵士送信给多尔衮,准备合兵。 岳托在担心卢象升、田羽,他两人何尝不担心岳托呢。虽然到了大名府,但是杨廷麟带来的几乎是坏消息。大名府现在的知府是杨嗣昌的门下,因此处处为难杨廷麟,一颗粮食也不给。而那些乡宦士绅更加是势利眼,虽然卢象升在大名府任知府的时候素有贤名,但人走茶凉,自古皆然。又见卢象升得罪杨嗣昌、高起潜,甚至有些人连见也不见杨廷麟,因此杨廷麟这些日子没有少吃闭门羹。 大名府的百姓念卢象升的恩义,纷纷解囊相助,只是百姓也苦,能拿出多少粮食呢,有的人竟然连下锅之米都给杨廷麟送了过来,即便如此,杨廷麟这些日子不过筹集了三四百石的粮食。 田羽的军粮本来很多,但自从收了山东镇的败兵之后,支出很大,一路上又送给卢象升一些,现在军粮也是捉襟见肘。一时间,卢象升和田羽的士兵只好节衣缩食,每天只有中午吃一顿饱饭,早晨和晚上都是稀粥。 卢象升和田羽的大军准备屯在大名府的城北一个叫五里铺的小村庄,兵部尚书、三边总督卢象升和潼关镇总兵选定五里铺屯兵的消息经过里正传到村民那里,使这个小村子一下子沸腾起来,纷纷扶老携幼,迎出大军足有三里之遥。 望到五千大军迤逦而来,所有的百姓纷纷跪拜朝着军中的卢象升磕头,卢象升在马上朝四方抱拳作揖,以作回礼。等卢象升一过去,百姓们纷纷拿着一些馍馍、野果递给兵士,甚至有个大娘把家里宝贝似的攒起来的几个鸡蛋煮熟,硬往那些兵士怀里塞。田羽看到卢象升受到大名府百姓的如此爱戴,鼻子一酸,心中说:“什么时候我也能达到这种境界呢?” 等大军安顿了以后,卢象升带着亲兵就去大名府知府那里要饷要粮,足足去了大半天的功夫才回来。田羽正巧在外面巡营,看到卢象升两手空空而回,不由苦笑了一下。 卢象升忿忿的将马鞭扔给掌牧官杨陆凯,跳下马来,苦恼的朝田羽说:“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大人,怎么了?”田羽关切的问道。 “这个沙福德本是本督向皇上举荐为大名府知府,不想他现在投靠了杨嗣昌等,竟不念交情,以大名府两年来匪、灾为借口,一点钱粮也不拨给我们。” 其实自从听完杨廷麟在大名府的遭遇,田羽对卢象升此行就没有报多大的希望,看到卢象升一脸愤懑,安慰说:“他沙知府不念旧情,但大名府的民心可用,我这还有些银两,拿出去买一些粮食,可以支持一段时间,大人再看看民家的一些乡宦士绅是否可以支持我们一些。” 卢象升用拳砸了一下身边的树干,发泄自己心中的不快,沉默良久才说:“顺德府的罗田岭、滑县的张庆善两人与我有旧,家中都是资财万贯,我现在就派人去找找他们,看看他们能不能帮助我们。” 回营以后,卢象升写了一封恳切的亲笔信找心腹去顺德府、滑县下书。虽然粮食不多,但田羽与卢象升商议了以后,认为仅靠五千兵士要想建功,不啻白日之梦,因此还是决定开始招兵。由于卢象升在大名府的名气,加之中原百姓对鞑子恨之入骨,因此招兵的事情进展很快。 卢象升因为受困于粮饷,不敢多招,最后得兵两千多人,加上原来的兵士已经超过原来的兵数,但战力却比原来的天雄军下降了很多。田羽手头有从潼关劫掠的银两,虽花了一些,但是比卢象升要财大气粗多了,因此新增了五千多兵士,加上原来的兵士,兵数达到近八千人,山东镇的兵士阵亡了足有二千多人,又加上不少看到没有胜利的希望,于布阵之时当了逃兵,现在田羽的营中山东镇兵士也就五百出头。 田羽的骑兵损失到不到五百,马匹损失也很多,在卢象升的帮助下,又购买了五百多匹劣马。这样王六的标营和雷震廷的骑兵营恢复到战前的水准。王守智和金学峰各分到两千人,这样两个步兵营的人数都在两千五百人左右,而王守智的步兵营用旗定为红黄绿相间的彩旗。弓兵营、火器营的损失不是很大,各分了五百多人,将编制增加到一千人。 田羽又买了些粮食,这样一折腾,田羽的十万多两白银如流水般花了出去,连下月的军饷都没有着落了。而一万三千多的大军一天人吃马嚼消耗甚大,就是一天两次粥,一次饱饭,有时候都供应不上,卢象升和田羽不得不派出兵士去山上挖野菜、打猎维持。 正当卢象升和田羽陷入马上就要断粮的困境时,从顺德府和滑县都传来好消息,首先是滑县的下书人和张庆善的老管家一起回来了,张庆善准备了三千石粮食、白银一万两助军,又号召滑县百姓一起捐粮,共得粮近一万石,而且滑县周围的百姓陆陆续续的仍在捐粮。卢象升听说以后,非常兴奋,有了这一万多石粮食和一万两白银,够他的兵吃一两个月的了。卢象升马上派出五百兵士随张庆善的管家南下运粮,他又写了一封感谢的信,派杨陆凯代表他前去谢张庆善。 杨陆凯带着兵士走了不过两三天,顺德府的罗田岭派他的大儿子罗羌前来回书,卢象升看过后大喜,原来罗田岭接到信后,除了自己慷慨解囊外,同样号召乡宦士绅一起捐粮,现在的势头不错,筹粮已经超过一万石,白银五千两。 卢象升为了感谢田羽这么长时间对他的接济,将这些钱粮送给了田羽,同样写信给罗田岭表示谢意。田羽便派雷震廷、云睿和罗田岭的大公子罗羌一起去顺德府运粮。 顺德府和滑县百姓的慷慨解囊使卢象升和田羽的钱粮的困境暂时得到缓解,但是卢象升和田羽联名上给兵部请求支应粮草、兵器的疏文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丝毫讯息,卢象升与田羽新招的兵士每天只好拿着棍棒操练。 这日操练完毕,田羽走到卢象升身边,无奈的说:“大人,没有兵器甲仗,这些兵怎么可能上战场啊。” 卢象升对这个情况怎么能不知,沉默了良久,叹了一口气说:“现在看来只好凭着我的老脸再去求沙福德一趟了。” “大人,沙福德能帮咱们吗?” “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好死马当活马医,碰碰运气了。”田羽一时无语,一个兵部尚书、三边总督竟然被排挤到了这个份上,看着都心酸。 本来没有抱着多大希望的卢象升,竟然把这个事情办成了,不知道是这个沙福德突然良心发现,还是因为上次拒绝了卢象升,这回放不下脸面了。只是沙福德只拨给了三千刀枪和甲胄,无异杯水车薪。火药、铁子铅弹倒是很多,卢象升虽然无火器营,但田羽在他去之前,就和他打过招呼,一定多弄些这些东西,因此卢象升给田羽拉来很多。看到还有三四千人没有甲胄兵器,田羽和卢象升商议了一下,最后决定等筹集的银子到了以后,便去各府的铁匠铺订购兵器和甲胄。 这些日子的艰难让田羽对如何赚钱更加上心,每天除了训练兵士外,几乎都是一个人钻到屋子里不出来,又写又画,让下面的将领有些摸不清这位总兵大人到底在干什么。而王六几次想从田羽的口中探点风声,都被田羽已各种借口搪塞了过去,更加增加了神秘感。 第五十章 清风寨 田羽正在屋子里面鼓捣他的那些神秘的东西,王六一脸焦急的从外面快步而进。一般王六要进来的时候多会在外面敲门才进,今天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忙问道:“小六子,出了什么事情?” 王六咧着嘴,难过的说:“云睿云大人回来了,不过却受了重伤,刚进了寨门,和我说了一句粮食都被山贼截了就昏了过去。” “就他一个回来?伤的重不重?其他人呢?雷大人呢?” “恩,就他一个人回来,伤势很重,现在还昏迷着呢。雷大人没有看到,骑兵营的那帮人也不见踪影。” 闻听此言田羽忙将手中的笔放下,从炕上站了起来,连鞋都顾不得上穿好,半趿拉着就冲了出去:“走,快随我一起看看他去。” 云睿左胸上中了一刀,伤口足有一寸多长,流出的鲜血在青色的儒衫前襟凝成了刺目的青紫色,看起来非常恐怖,一章白皙的脸无一丝血色,苍白如纸。 王六已经派人去请跌打大夫,这时还没有来。屋子里面挤满了闻讯赶来的将领,低声议论着可能出现的情况和推测一路上可能遇到的山贼。王氏几兄弟更是焦急万分,围在云睿的身边,王守礼不停的给云睿擦着头上渗出的汗水。王守智小声的呼唤了几声云弟,但云睿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王六在屋子里面走了几个来回,焦急的骂道:“王跃鹏这个混蛋,让他找个医生这么长时间不回来,等他回来我非收拾他不可。” 正巧王跃鹏领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走了进来,听到王六的话,王跃鹏无辜的说:“六哥,你又在背后骂我,这能怨我吗,你不是让我找大名府最好的大夫吗,你以为我容易啊,跑了足有二十多里路。” “行了,行了,一会再收拾你,神医来了没有?” “来了,这不。”话落指了指身后的那个老头。 大伙朝着他后面一看,不由有人忍俊不止,差点笑了出来,要不是云睿生死不明,恐怕这些丘八早就笑成一团了。原来王跃鹏身后的神医个头不高,头上戴着个破了几个洞的毡帽,眼睛如同金鱼一般向外夸张的突出,上面布满了血丝,一幅没有睡醒的样子,让人看着生厌。一缕花白的山羊胡子上面还沾了几个已经风干的米粒,穿着的大袍也不知多久没有洗了,血迹、油渍、汗渍到处都是,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双手抄在袖子里,脖子畏缩在双肩之中,脸上一块肌肉不断的抽搐,越发显得狰狞。 王六一看王跃鹏找了这么一个活宝,不由骂道:“我让你去找最有名的大夫,你怎么给我带来个叫花子。” 王跃鹏一脸的冤枉相,耸了耸肩头说:“我可是打听了好多人,都说这位老先生是方圆百里,不,整个大名府最有名的大夫了,连沙府有人病了都请这位老先生去看呢。” 田羽知道一般真人不愿露相,白了王六一眼,然后朝老者深深一辑说:“老先生,有劳你了。” 那老者根本就没有将王六的话放在心上,对田羽也不还礼,只是用鼻子嗯了一声,然后就朝躺在旁边的云睿走了过去,弄得田羽非常尴尬,不过田羽只是无奈的笑了一下,自己前世遇到的那些能人何尝不是这种风格。 老者先是慢慢的揭开纱布,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云睿胸前的伤口,又掀开云睿的双眼看了看,沉思了一下方才坐下把脉。虽然闭着双眼一幅怡然自得的样子和那些老年的大夫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他把脉的方式不同其他的大夫,放在云睿脉门上的三指如同舞蹈般不停的跳动。 良久才睁开双眼说:“这位公子外伤无妨,只是流血过多,加上他一直体虚,又经过长时间的大体力活动才致使他一直昏迷不醒,待老夫开张药方,抓几味补气益血的药服了,休养几天就会恢复了。” 大家听他这么一说,都松了一口气,但老者下面的话又让大家将心提了起来:“不过这位公子有先天暗疾在身,如不及时医治,恐怕他活不过明年了。” 王守智急忙问道:“老先生,舍弟到底是什么病?” “这个说起来很复杂,你们知道是心脏的病就可以了。” “那有什么法子没有。”王守礼也着急了。 老者负着手在地上走了两圈,然后满有信心的说:“给我一年时间,我有信心治好他的病。” 王守智惊呼出口:“一年?” “不错,他只要和我一起呆一年的时间,这个病就没有问题了。” 王氏兄弟都沉默了,一年时间虽然很短,但是云睿现在正是随着田羽大发展的时期,一旦失去了这个机会,不知等猴年马月才会有下一次机会。不过良久王守仁开口说:“我看云睿就和老先生治病吧,把身体养好,再来田大人处。”几兄弟无奈的都点头同意。 就在这个时候,营门的士兵来报,有几个骑兵营的兄弟回来了。田羽一听,忙和那兵士朝营门而去。只见骑兵营的骑兵三三两两的进了营门,一个个灰头土脸,有些还带着伤势,田羽不由心中暗怪自己太大意,没有多派人马前去护粮,才会有此结果。 田羽将回来的骑兵叫了过来,详细的问明事情发生的经过。原来云睿带着人到了顺德府,受到顺德府罗田岭等一些乡宦士绅的热情招待,席间许多人慷慨解囊,捐粮捐钱,因此云睿的收获颇丰,最后从顺德府一共筹集了一万多石的粮食,还有七八千两白银,一共装了七八十车,由骑兵营护卫着往回运,路上倒是碰到了几股山贼,但是一听说是卢象升和田羽的军粮,又有雷震廷骑兵营的护卫,没有为难便放行了,但是路过一个叫清风寨的地方,这里的山贼掌盘子刘黑虎带人围住了运粮队。云睿忙过去交涉,告诉他这是军粮,希望刘黑虎能够知难而退。 这个刘黑虎很光棍,骂了一声:“我管逑你是谁的粮,到了我们清风寨,就是阎王老子也得留下买路钱。” 云睿还要和他理论,不料这个刘黑虎心狠手辣,一句话不说反手一刀就砍在了云睿的左胸,这下子骑兵营不干了,和刘黑虎的山贼打了起来,骑兵营有五百人,但刘黑虎手下却有三四千人,而且地势狭窄,束缚住了骑兵营的战力,有没有准备。因此竟然让山贼占了上风。雷震廷看到难以对付这足有四千人的山贼,便护着云睿往外冲。 最终就云睿在一个把总和几个兵士的护卫下终于冲了出来,其他的骑兵营都被山贼围在了里面,云睿还想往回冲,被那个把总拉住了,劝他回来搬兵,云睿这才往回赶。离开战场以后,那个把总简单的给云睿包扎了一下,两个人就急匆匆准备给田羽报信。不想在路上那个把总一个不小心连马带人一起滚落到沟中,他带的那些兵士下去救援,就剩下田羽一人独骑而归。这几个回来的人就是救援把总那几个兵士。 听过事情的经过,所有的将士气的直蹦高,吵嚷着就要发兵去攻打清风寨。但田羽想着最好能用和平的方式解决,把粮运回来就可以了,不想节外生枝,在攻打山贼上面浪费兵力,影响对鞑子的作战。因此田羽以潼关镇总兵的名义给刘黑虎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让一个兵士前去下书。不过田羽也做了两手的准备,大军起营向清风寨而去,准备一旦这个山贼不开面子,便发兵攻打山寨。 大军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那个下书的兵士便回来了,刘黑虎不但撕了田羽的书信,并且削去了下书兵士的两个耳朵,让他回来告诉田羽,要想拿回粮食,杀了他再说。这下子整个大营都沸腾了,许多将领都来请战,非要攻破清风寨不可。田羽心中也是大怒,又不知道雷震廷和他的骑兵营怎么样了,因此倍道而进。 田羽的大军行到距离清风寨还有七八十里的时候遇到了雷震廷率领着的骑兵营,他们最后冲出了包围,又累又饿,正自在山脚的观音庙中休息,看到田羽的大军忙迎了上来。 雷震廷一见到田羽,脸上现出一股愧疚之色,讷讷的说:“大人,标下办事不力,丢了粮食、银两,还害得云睿大人受了重伤,损失了数十兵士,罪过甚大,甘当军法。”话落就跪了下去。 田羽连忙下马,扶起雷震廷说:“啸风,这个事情不怨你,你起来吧,随我一起攻打清风寨,为死难的弟兄报仇,胆敢犯我潼关镇者,杀无赦。” 第五十一章 太极宗师陈王庭 清风寨忠义堂。 刘黑虎因为劫了大量的粮食还有七八千的银两,非常高兴,因此在忠义堂摆了二十多桌酒宴,将山寨的所有大大小小头目都召集过来一起喝酒。这些头目有的是刘黑虎的死党,都为干了一票这么大的买卖高兴,一个个坦胸露怀,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有的聚在一起猜拳,有的嘴里哼着十八摸四处乱窜,兴奋异常。但是大多数山贼头目都因为劫了官军的粮草心中忐忑不安,怕官军清剿他们,因此大多数只是低着头慢慢的便品着山村老谬,边想心事。 其实刚开始决定劫粮的时候就是几个大头领的意见也不统一,除了二当家赵一刀的死心塌地的追随刘黑虎外,三当家的山里豹、四当家白狼都是不同意劫掠这股官军,一是卢象升素有贤名,二是怕大军进剿。只是刘黑虎看到油水很大,铁了心的要劫这批粮饷,他们两个知道自己劝不动刘黑虎,便去找刘黑虎的远房外甥陈王庭。 陈王庭是前些日子路过此地,正巧遇到下山劫掠的刘黑虎,刘黑虎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外甥特别推崇,说他一身太极功夫已入化境,因此陈王庭被刘黑虎劝着留了下来,让他教导那些有些功夫的头目。 陈王庭为了学习功夫,遍访武术名家,因此年纪轻轻就走遍了大半个中国,年纪虽小,但在武术界已经声名鹊起。这些日子鞑子入寇,人心动荡,匪患重重,又想着劝自己这个舅舅为善,便没有推辞,在山上住了下来,半年多来和山寨中的大小头目相处,得到大多数的头目尊重,他也在逐渐的给这些人灌输忠君爱国的思想,劝使为善,诫使勿恶。 陈王庭听到山里豹、白狼说刘黑虎准备劫卢象升、田羽的粮饷心中不由大怒,他对田羽这个名字很陌生,但对于卢象升这个人的名声耳朵都快听出了茧子。知道是一个忠于国事,两袖清风的好官,因此他忙去找刘黑虎,但是刘黑虎向来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又是大老粗,陈王庭的那些大道理一概不懂,也不听。陈王庭嘴都快磨破了,而刘黑虎算是被猪油蒙了心,非劫不可。 陈王庭看到讲道理行不通,便换了个口气说:“舅舅,卢象升身为三边总督,有将士数万,一旦惹怒了他,率兵进剿清风寨怎么办?” 刘黑虎斜了陈王庭一眼,笑着说:“我说外甥,这个卢象升给你什么好处了,让你这么给他说话。你当舅舅这个大老粗不知道呢,他不是被鞑子打败了逃到大名府的吗,三总兵逃了个精光,就剩他一个光杆总督了。对、对,还有一个什么狗屁潼关镇总兵,都他娘的不是什么好鸟,打鞑子不行,他以为打我清风寨就行了。清风寨地处险要,兵精粮足,和你给我们讲的那个水什么梁山也有一比,他卢象升不来就不说了,来了的话也让他和那个高俅一样做什么下球(阶下囚)。” 陈王庭一听更是着急,忙说:“舅舅,这个卢象升可是个好官,我这些日子听说他们在定州那里打了胜仗,只是朝中那些阉党想着和鞑子议和,才处处挤兑这个卢督师,据听说现在他们连隔夜的粮食都没有,我们怎么好再去劫他的粮草呢。” “你不是常说天下的老鸹都是一般黑吗?大明的官员那个不是杀千刀的,我这也是为民除害。” 陈王庭看到刘黑虎如此决心,不由喟然长叹:“舅舅,如果你一意孤行,清风寨大祸不远矣。” “怕他个逑。”刘黑虎气愤愤的走了,留下了面面相觑的陈王庭和山里豹、白狼三个人。陈王庭看到刘黑虎不听他劝,便要离开清风寨,但是在山里豹和白狼的坚持下,留了下来,只不过已经无心再多管刘黑虎的事情了,每天一个人读书练功为乐。 今天刘黑虎摆宴庆祝,本来陈王庭不想过去,但是山里豹和白狼硬是拉着陈王庭去了,山里豹对刘黑虎这个人了解的很深,知道刘黑虎是个气量狭小的人,陈王庭虽然是他的外甥,但是一旦惹怒刘黑虎这个祖宗,他可是六亲不认。 陈王庭虽然去了,但是和几个素来不错的几个小头目窝在一个角落里面喝闷酒。刘黑虎心情非常好,凡是来敬酒的,总是一干而尽,不一时便成了关公。酒过三巡,菜过无味,刘黑虎满满的斟了一杯酒,站到自己的虎皮凳子上,高声说:“今日高兴,我先干了这一杯,明天把银子给大家分分,轮流下山快活快活,这些日子可把老子憋坏了,你们他娘的也都想着怡红院的那些骚蹄子吧。”说完毫无顾忌的大声笑了起来。 刘黑虎的那些死党纷纷起哄:“大当家的,听说向春楼来了个窑姐,又能弹琴,又能写诗,是个才女呢,这回你可得带着我们多见识见识,别死赖着怡红院的小红了。”,“上次他娘的去怡红院,看到一个新来的叫小翠的也不错,两个奶子真大啊。”,“老子上次去,这东西长时间不用竟然不行了,不知道这回怎么样。”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总是不离女人。 望着这群魑魅魍魉,陈王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中说:“看来自己不应该留下来,与这群人论道岂不是枉费口舌,对牛弹琴。” 旁边一个叫石四的小头目听到陈王庭长叹,低声问道:“陈公子,劫了这么多粮食和银子,应该高兴才对,我怎么看你不高兴呢?” 陈王庭摇了摇头说:“我只是担心而已,福兮,祸之所依啊。” 那个小头目石四没有读过书,没有听明白陈王庭的意思,便说:“什么福啊,祸呀的,小的不明白。” 陈王庭无奈的说:“恐怕清风寨大祸马上临头了,这些人还自醉生梦死,可叹,可叹。” 石四总算听了个七七八八,心中不由腹诽:“这个陈公子哪里都好,就是一天和那些老夫子似的让人摸不清头脑。”也不再管陈王庭,和旁边的几个人划拳赌酒去了。 陈王庭见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便站了起来往外走,刚走到忠义堂的门口,一个山贼连滚带爬的便冲了进来,差一点和陈王庭撞了个满怀,陈王庭向旁边一闪,手稍微拉带了一下那个山贼的肩头,就泄去那山贼向前冲的力道。那山贼站稳了身体,感激的看了陈王庭一眼,转身朝仍自与众死党拼酒的刘黑虎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大当家的,不好了,官军来了,官军来了。” 刘黑虎一把将手中喝酒的大碗摔个粉碎:“姥姥,不就是几个官军吗,怕什么,弟兄们,抄家伙杀他个狗日的去。” 这些山贼头目一个个喝得连站都站不稳,但酒壮怂人胆,一个个纷纷学着刘黑虎的样子,将手中的碗摔在地上,挽起袖子就和刘黑虎往外冲。 田羽已经下定决心剿灭这股山贼,因此也不再搞什么先礼后兵,大军直指山寨。全营同仇敌忾,莫不摩拳擦掌,准备打破山寨,为云睿和骑兵营死难的弟兄报仇。 清风寨在刘黑虎的苦心经营下,从山脚开始,连着三道关卡,每道寨墙都足有一丈多高,全部是用山中的大石垒成,坚固无比。而清风寨所在的大龙山山势陡峭,要想打上山寨,必须突破这三道关,别无他路,这也是刘黑虎嚣张的本钱。 田羽带着王六等几十名中军在关前绕了绕,查看地势,以便确定攻击路线。关上的山贼远远的望见田羽等人,纷纷破口大骂,甚至有个人直接拉开裤子,朝着田羽开始撒尿,引得关上的山贼哄然大笑。 王六见山贼嚣张,不由大怒,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狼牙箭,瞄住那个撒尿的山贼就射了过去。那个山贼也是太得意忘形,竟没有注意到王六的动作,等旁边的人提醒已经来不及了,狼牙箭正好射中在那山贼的要害,那山贼吃痛,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就从寨墙上跌了下来。也该他倒霉,头正好碰到一块石头的棱角上,恐怕是活不成了。 山上的那些山贼见状不由纷纷拿起弓箭朝着王六射了过来,只是山贼所用都是自制的弓箭,射程有限,很多都是半途落了下去,有些即便是射到田羽他们所处的位置,也多是强弩之末,根本就没有什么威胁。田羽看到这帮山贼丝毫没有一点悔改之意,冷冷的哼了一声:“传令龙泰元,将那几门大炮弄上来,给我狠狠的轰。” 龙泰元的火器营几门炮很重,费了很大的劲才搬了上来,不过当大炮开始射击以后,胜负无任何悬念,注定这是场一边倒的战争。大炮的射程要比山贼的弓箭远上很多,因此关上的山贼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对田羽的大军产生任何威胁。 当带着酒意的刘黑虎从忠义堂下来的时候,田羽的大军已经攻下了第一道关卡,山贼们在大炮连番的攻击下,乱了阵脚,而头目都去忠义堂赴宴了,不知谁领的头,朝第二道逃去,剩下的山贼便一窝蜂的逃回了第二道关卡。 如果不是大炮很重,难以移动,恐怕第二道关卡也早已攻了下来。第二道关卡和第一道关卡中间大约有五百步的距离,挤满了田羽的大军,而龙泰元则带着所有的火枪营士兵往上面移动大炮。只要大炮移动上来,几个齐射,山贼必溃。 刘黑虎没有见过火器,本来以为凭借险峻的地势和高大的寨墙,还有各种滚木擂石和众多的弟兄,完全可以抵御住卢象升那些残兵败将攻击,不想来的这些官军以大炮开道,关上的那些东西根本就用不上。而有些山贼哪里见过什么大炮啊,看到那个黑黝黝的家伙,发出巨大的响动,便喷出火来,还以为是什么妖魔鬼怪,一个个怕的要命,有的人开始跪地求佛拜神。有些见过世面的山贼听说过大炮这个东西,不想威力这么大,他们又没有防御炮火的东西,一时间只有被动挨打。 第五十二章 火并刘黑虎(推荐票加更) 刘黑虎虽然有些酒意,但常年刀上讨生活,还是有两把刷子,看到这种情况以后,忙集中了一千多人,在死党赵一刀的率领下,打开寨门冲了出来,准备破坏田羽军中的大炮。 田羽早就料到山贼会有所反扑,早就将弓兵营和火枪营的火铳手们布置在两翼,等待着山贼的冲锋。因此赵一刀率领山贼刚刚冲出寨门,便受到弓箭和火器的猛烈交叉攻击。山贼没有铁甲防身,多数都是穿着老羊皮缝成的皮袄,虽然他们是居高临下,占据地势之利,但弓兵营、火器营三次齐射,就收割了二三百山贼的xing命。 山贼虽然人数众人,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而已。看到在如蝗的箭雨和四处纷飞的铁弹铅子的攻击下,身边的弟兄纷纷惨叫着到了下去,心中不由胆颤,吓得腿肚转筋,刚刚冲出来的那股勇气,一散而净。赵一刀虽然悍勇,同时举着一块木质的盾牌防身,但对于火铳这样穿透力极强的武器,根本就无法抵挡。在几次轰击下,盾毁人亡。那些山贼看到二当家的到了下去,没有了任何攻击的勇气,拉着赵一刀的尸体便如丧家之犬,奔回关卡。 田羽也不下令步兵营攻击,而是按兵不动,继续用大炮进行轰击,借以打击山贼的士气,让他们不战而屈。刘黑虎看到山贼士气低落到了极点,心中焦躁不已,但是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不过一介山贼,哪里知晓火器竟有如此之大的威力,不过天生的暴戾之气,让他目中凶光毕露,妄自想着如何顽抗,因此大声说:“退回第三道关卡,都躲到寨墙的城楼里,我就不信他的大炮能轰坏我们的城楼。” 山贼在刘黑虎的组织下,退回第三道关卡,寨墙上的人都缩回城楼,一部分贴在寨墙内侧的墙根,等待田羽大军步兵攻打关卡以便守卫。 田羽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夺得了两道关卡,提兵开始进攻第三道关卡。第三道关卡比前两道高了足有三尺多,而且上面用大块的石头垒成了十几个城楼,山贼躲在城楼中后,田羽火炮的威力大减,虽然轰击了半天,打的寨墙、城楼石屑纷飞,但除了一个城楼因巧合的被大炮轰击在薄弱处倒塌,砸死了许多藏在里面的山贼之外。其他的城楼虽然外面被轰的七疮八孔,一片焦黑,但仍屹立如初。 火枪营的十多门火炮因为连续发射,炮管已经发红,龙泰元不得不停下轰击,而山上没有多少冷水,只好等待大炮的自然降温。见田羽的大炮哑火,城楼中的山贼纷纷钻了出来,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大声的欢呼,对山下官军叫骂更加嚣张。 刘黑虎望着山下忙碌的官兵则是一脸的不屑,朝身边的山贼头目说:“这些官军看来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能攻破咱们清风寨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呢。”说完放肆的放声大笑起来。 一个叫秦寿生的头目忙拍马屁的说:“那是,大当家的当年弄这个关卡的时候,大家还认为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现在就能看出来大当家的目光看的远啊。” 田羽对山上的叫骂充耳不闻,看到山贼的气势逐渐恢复过来,知道这么轰击下去不可能击溃他们的信心,看来只有出动步兵攻击了。便吩咐龙泰元开始挪动大炮的位置,将炮口齐齐对准寨门,一旦火炮冷却,轰开寨门,杀入清风寨。 过了足有半个时辰,大炮终于冷却了下来,龙泰元指挥炮手开始装填火药,待火药装填完毕,一声令下,十多门大炮喷出怒火,轰向寨门。清风寨的寨门用的是足有半尺厚的门板制成,如果没有火炮还真的不容易攻破,但是在大炮的几轮齐射下,寨门晃动了几下,倒塌了下去。 田羽令旗一挥,两营步兵开始冲击。虽然刘黑虎组织大批的山贼想守住大开的寨门,但是一群乌合之众如何能抵挡得了百战之兵,坚持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寨门便已失守。看到蜂拥而入的官军,刘黑虎再也笑不出来了,带着十几名心腹和众多山贼,逃回忠义堂。其他山贼看到坚守无望,不少都放弃了抵抗,跪地投降,田羽也不为难他们,只是命人将他们集中在一块空地捆绑起来,派一队步兵看守。 过了第三道关卡,道路开始陡峭起来,火器营的大炮再往上搬就困难了,田羽只好留下那十几门大炮,带着步兵冲了上去。刘黑虎则派山贼守住忠义堂,还想顽抗。 田羽也不着急,四五千人马将忠义堂围了个水泄不通,为了避免伤亡,田羽派出几个士兵前去喊话,承诺山贼放弃抵抗,便可免死,只是守卫在忠义堂的山贼不敢相信田羽的喊话,而头目又有不少都是刘黑虎的死党,因此对田羽的喊话根本就不搭理,只是一个个拿了刀枪,缩在暗处,准备死守。有些人虽然有投降的心思,但周围都是刘黑虎的心腹,不敢表现出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一个个皱着眉头守卫在各处。刘黑虎躲在暗处,观察着田羽的动作,见田羽只顾得指挥兵士,刘黑虎便悄悄的将自己的硬弓取了出来,瞄了又瞄,方才射了出去。 田羽距离忠义堂这个院子很远,一般的弓箭根本就射不到,因此他也就没有在意。刘黑虎的弓是三石的强弓,箭支又是特制的连珠箭,射程比山贼所用的弓箭远出一倍还多。田羽正半转着身和远处的王六商量如何攻打忠义堂,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眼看刘黑虎的连珠箭就射到了田羽,正巧有个中年士兵路过,看到情况紧急,一把就将田羽推开了,他自己来不及再躲,连珠箭将他的左臂生生射了个对穿。 龙泰元看到山贼发冷箭射田羽,不由大怒,指挥一队火铳手朝着忠义堂就是一顿乱射,打得那些山贼一个个缩到掩护物后面不敢露头。 田羽忙回转身去看那个兵士,那个兵士竟然已经摔倒在地。田羽不由一愣,箭支虽然穿透了那个兵士的胳膊,但这个伤不至于摔倒啊。这时,周围的人也围了过来,七手八脚的将那个兵士扶了起来,又将他的衣服用刀子割开。这个兵士的胳膊已经肿的快有原来两个粗了,伤口处流出的血都是黑色的,而伤口周围的皮肤也成了瘆人的黑色。 田羽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箭上有毒,那只箭头上的血迹也已经变成了黑紫色,看来这个毒非常厉害。田羽忙将那个兵士的伤口割开,把箭支首先取了出来。那个兵士倒是非常勇敢,在田羽割开皮肉取箭的时候,只是狠狠的咬着牙,一声不吭。田羽用布带在他的伤口上边紧紧扎住,避免毒气攻心,然后又使劲的往外挤黑血。 张发仁拿起田羽取出来的箭支,放到鼻子前闻了一下,惊叫说:“是小青龙的毒。” “什么小青龙?”田羽不由诧异的问。 “我们老家那边有一种烙铁头蛇,因为全身青色,老乡都管它叫小青龙。这种蛇很稀少,但是剧毒无比。只要被它咬上一下,除非立刻砍掉咬到的地方,否则必死无疑,不想山贼中竟有人用这种毒喂箭。” 田羽看到自己挤了半天,那个兵士的伤口仍是流着黑血,不由着急的凑了上去,用嘴去吸。田羽的举动吓了张发仁一跳,忙将田羽拉开:“大人,这个毒太厉害了,你不要命了,这样你不但救不活他,连大人的xing命都得搭上。” 田羽的嘴唇只是刚刚挨了一下黑血,这时就感到嘴唇如同刀割,肿了起来。但是这个兵士是为了自己受伤,怎能不救呢,因此急着说:“那我们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这条胳膊砍下来。” 那个兵士听到要砍胳膊,丝毫没有惧色,很硬气的说:“有酒没有,拿酒来。” 王跃鹏一直为田羽带着好酒,看到那个兵士如此豪气,不等田羽说话,就佩服的说:“好汉子。”看了一下没有盛酒的东西,就将自己的铁盔取了下来,到了足有三分之一铁盔的酒,递给那个兵士。 那个兵士也不说话,一口气就将铁盔中的酒喝得干净,又舔了舔嘴唇,咂了咂嘴,似乎意犹未尽。然后对田羽的人说:“大人,动手砍吧。” 田羽不由犹豫了一下,张发仁不由急着说:“大人,不能犹豫了,再犹豫他的xing命就难保了。”听到张发仁这么一说,田羽示意张发仁动手,而他却转过身去,不忍再看。 张发仁取过一柄大刀,朝着那个兵士说:“我可要砍了。” 那兵士从地上拾了一根木棍,咬在口中,又朝张发仁点了点头,示意他动手,张发仁瞄准了,一刀将他的胳膊砍下,那兵士只是闷哼了一声,疼得昏了过去。张发仁看到断口喷出来的血液是红色的,知道没有事情了,赶紧用止血膏和纱布为那个兵士包扎。 刘黑虎只有那么一支毒箭,看到没有射中田羽,非常懊丧,暗自摇了摇头,悄悄的退回了忠义堂。忠义堂大厅中已经聚满了大大小小的山贼头目,争吵着下一步怎么办,有的说死守,有的则想着投降,意见不一,甚至开始互相谩骂,但想着投降的占了大多数,一时间刘黑虎的死党落了下风。这时那些死党看到刘黑虎从外面进来,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刘黑虎,希望刘黑虎能够想出办法。 刘黑虎知道自己投降不会有什么好的后果,因此一狠心,将藏在地窖中的黄金白银都拿了出来,想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护着他突围。那些死党分到了大量的金银,非常兴奋,纷纷表示要死保着刘黑虎冲出去。 陈王庭看到刘黑虎到了这种情况下,还没有放弃,不由叹了一口气,但是他作为刘黑虎的外甥,不能眼看着刘黑虎望绝路上走,因此分开众人朝刘黑虎说:“舅舅,我看还是投降吧……” 刘黑虎不等他说完,拿起一把大刀就将忠义堂上的木桌砍成两半:“有再敢劝我投降的,照着我这把刀说话。” 刘黑虎这一刀将那么想着附和陈王庭劝他投降的人都吓回去了,刘黑虎的积威之下都不敢再言语。陈王庭一心为连环画着想,怕刘黑虎这么做,最终弄个玉石俱焚,也顾不得想相劝的后果,大声叫道:“舅舅,这样打下去不是硬拿着鸡蛋碰石头吗?你也为这么多兄弟想想啊。” 刘黑虎望了一眼陈王庭,眼中凶光一露:“好小子,没有想到现在你还吃里爬外,来人,给我来出去砍了。”听到刘黑虎下令,早有几个死党扑向陈王庭。 山里豹闻听刘黑虎竟然要杀陈王庭,心中怒火也冲了上来,心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非要劫掠官军粮草才使清风寨有灭寨的危险,现在又不顾三四千兄弟的死活,一意孤行,这样的大当家不跟也罢,想到这里从背后一刀将刘黑虎的首级砍了下来。 刘黑虎首级在地上滚了几滚,兀自睁大着双眼,似乎不相信跟随自己这么久的三当家会杀了自己。 山里豹被刘黑虎喷出的鲜血溅了一脸,用手摸了摸,更加狰狞,用手中刀一指刘黑虎的那些心腹大声喝道:“谁还不服?” 第五十三章 英雄惜英雄 山里豹杀了刘黑虎,那些刘黑虎的心腹不干了,秦寿生嗷嗷叫了起来:“你竟敢杀大当家的,兄弟们杀了他。” 这些头目中有几个是刘黑虎的拜把子,闻言朝着山里豹就冲了过去。山里豹当然也有死党,双方混战起来。其他很多山贼头目纷纷让了开来,两不相帮。 山里豹的人比秦寿生足足少了七八个,刘黑虎那几个拜把子以前都在江湖上混过,有些功夫,因此山里豹他们一下子就落了下风。白狼躲在众人后面,心中犹豫着到底帮不帮山里豹一把。现在山寨中的头领仅仅剩下了他和山里豹,两个人如果联手的话,将刘黑虎的死党一网打尽,就可以将山寨的控制权取到自己的手中。不过他城府一直很深,虽然表面上他和山里豹很不错,而在山寨中人缘也不错,但他一直对自己的第四把交椅的位置不满。现在刘黑虎、赵一刀都已经死了,他终于看到了机会。但他担心自己一直处于山里豹之下,即便现在一起和他联手杀了刘黑虎的死党自己也只能屈居副手的位置,因此他心中期盼刘黑虎的死党连山里豹一起杀了,那时候自己在冲出去,杀光刘黑虎的这帮心腹,这个山寨就自己说了算了。因此他的几个心腹头目,几次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办,他都摇了摇头。 陈王庭本来以为白狼与山里豹那么铁,一定出来帮助山里豹,谁知道那个白狼竟然不顾义气,躲在了后边,陈王庭心中不由对白狼轻视了几分。他本来不愿意管清风寨的家务事,但山里豹是为了救他才杀的刘黑虎,因此他不能在旁边看着山里豹等人被秦寿生这群人杀死,因此冲了过去。 陈王庭的加入就缓解了山里豹的危险态势,秦寿生看到陈王庭加入进来,不由破口大骂,带着三四个山贼头目就朝陈王庭冲了过来。秦寿生知道陈王庭功夫很好,但是一是仗着人多,二是看到陈王庭赤手空拳,因此才敢冲上来。 陈王庭一边施展开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与秦寿生等人游斗,一边大声说:“大家快快住手。都是自家兄弟这是何苦。” 秦寿生朝地上唾了一口,凶狠的说:“谁跟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是兄弟,报仇,杀啊。”一个小头目知道陈王庭功夫很高,因此悄悄的跑到外面装了一小包石灰跑了进来,觑住机会,将石灰朝陈王庭扬了出去。 陈王庭那里知道这些人如此卑鄙,看到一片白雾朝自己洒来,忙闭上了眼睛。但仍有些石灰进了眼睛,使陈王庭感觉眼睛火烧火燎,泪流满面。秦寿生等人见陈王庭伤了眼睛,不由欢呼了几声,趁势猛攻。 陈王庭眼睛进了石灰,一时间难以睁开,虽然靠着听风辨位的功夫躲开了几下,但手臂上仍中了一刀,虽然是擦着过去,仅仅划破了一刀小口子,但这一切让陈王庭出离愤怒了。泥土尚有三分火气,何况陈王庭呢。 陈王庭眨了眨眼睛,将眼睛努力的睁开,他知道自己必须速战速决,然后去找油清洗一下眼睛,不然自己的这双眼睛恐怕是废了,因此陈王庭解下盘在腰间的武士带当作兵器,束带为棍,便下了杀手。 陈王庭一旦下了杀心,周围几个刘黑虎的心腹根本就不是对手,转眼之间就有三四个人被陈王庭击倒在地。陈王庭恨透了那个使用下三滥手段的头目,趁着围攻自己的几个人混乱之际,一个闪身就到了那个头目身边。那个头目也很悍勇,举刀便砍,陈王庭武士带一甩,缠住那个头目的大刀,胳膊一抖一送。 那个头目只觉一道旋劲从刀上传来,胳膊如同被电一般,酸麻不止,手一滑便握不住手中的大刀。陈王庭往回一拉武士带,取刀在手,斜着就抹了下去。那个头目闪躲不及,被陈王庭一刀将脖子上的动脉割为两断,血液向箭一样射了出来。 白狼看到场中形势突变,知道刘黑虎死党必败,朝自己的几个心腹一挥手,冲了出去。白狼的加入让这场争斗没有了任何悬念,刘黑虎的死党如摧枯拉朽般败了。 白狼将最后一个刘黑虎的死党砍死,然后朝着山里豹就跪了下去,口中说:“白狼愿推山里豹哥哥为山寨大当家的。”他的那些心腹虽然有些迟疑,但同样跪下去说:“我等愿随哥哥。” 剩下的那些头目看到四当家如此,知道山里豹这个大当家的位置算是坐定了,因此也随着样子跪了下去:“愿奉哥哥为大当家。” 山里豹大声说:“白狼兄弟的话错了,我杀刘黑虎只为山寨着想,为众兄弟着想,并不是想做什么大当家的。今日众位兄弟让我做大当家的,岂不是险我于不义,惹江湖兄弟耻笑。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各位肯依我吗?” 众人乱哄哄的说:“大当家的请讲。” “我们虽然被贪官污吏逼上清风寨当了山贼,但仍是大明子民,不能抗拒卢象升大人这样仁义的军队,因此我想放弃抵抗,投军杀满清鞑子,众位可愿意与我一同去?” 众头目不由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而山里豹的心腹都大声喊道:“我们愿跟着大当家的,上刀山,下火海,要是有一点含糊,你把我们的头割了喂狗。”剩下的一些头目中有些人也同意从军,而有一些则拼命的低着头不发表意见。 山里豹听到答应的声音不是特别多,便说:“可能有些兄弟不愿意从军,我山里豹也不强求,发给你们银子走路。”转头又对陈王庭说:“陈公子,你见过大世面,和我出去见见那个领兵的大官。” 陈王庭点了点头:“刚才外面的官军已经开始招降了,走,我和你出去看看。”山里豹将刘黑虎的头颅提在手中,和陈王庭快步的往外走。 外面的田羽看到山贼兀自想抵抗,因此下了攻击的命令,这次先发动攻击的是弓兵营。上次与鞑子的作战,提醒了田羽,因此弓兵营中早就准备了火箭。一声令下,弓兵营一千弓兵拉弓开始射击。 忠义堂大院里的房子多数都是山中巨木搭成,因此一遇到火,便快速的燃烧起来。虽然山贼竭力扑火,还是有三四个房子开始着了起来。 山里豹和陈王庭看到好多山贼还在抵抗,便亮出刘黑虎的头颅,镇住了外面的那些山贼,然后走到大门处大声朝外面喊道:“别攻击了,我们投降。” 田羽听到里面准备投降,令旗一挥,弓兵营停止了攻击。田羽让身边的亲兵朝里面大声喊:“给你们三炷香的时间,放下武器,出来投降,过了三炷香不出来我们可继续攻击了。” “好,我们马上就出去。”山里豹说完就准备往里面走,带着山贼出来投降。却被陈王庭一把拉住,然后琢磨了一下措辞:“请大人先免了我们劫粮饷和抵抗天兵的大罪,投降以后不再追究,否则我们宁死不降。” 田羽听到这个声音气息浑厚,心中不由说:“没有想到一个山寨,竟然有如此高手。”然后大声朝里面喊道:“本官潼关镇总兵田羽,今日只剪除劫粮、抵抗天兵的首恶,其他人等一概不予追究。” 山里豹将刘黑虎的首级从墙上抛了出去,然后大声说:“劫粮的刘黑虎已经被我们杀了。” “有刘黑虎的首级足以顶罪,你们投降后,前罪一概免除。” 陈王庭这时才放下心来,和山里豹一起集合了所有忠义堂中的山贼,鱼贯的从前门走了出去。所有的山贼被集中到一块空地,田羽扫视了一眼说:“刚才是谁杀了刘黑虎,出来说话。” 山里豹看了陈王庭一眼,向前走了一步说:“大人,是小人杀了刘黑虎。”山里豹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官啊,说完不由紧张的瞧瞧身后的陈王庭。 陈王庭见到山里豹向自己求助的目光,也走了出来,施礼后高声说:“大人,本来刘黑虎劫掠卢大人的粮饷,大家多不同意,刘黑虎却一意孤行,引火烧身,因此今日杀了他以赎前罪。” 看到陈王庭自有一股宗师的气度,正是先前自己听到的那个内家高手的声音,田羽不由问道:“你是何人?” 陈王庭不卑不亢的说“河南庠生陈王庭见过大人。” “陈王庭!”田羽一惊,这个不是创立太极拳的人吗?又赶紧问了一句:“温县陈家沟的陈王庭?” 陈王庭也不由一愣,信中说这个总兵大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籍贯呢,不过他马上回过神来:“正是。” “早就听说陈公子功夫天下闻名,乃太极一代宗师,神交已久,今日有幸相见,足慰平生之愿。” 陈王庭听田羽对自己评价如此之高,忙谦虚的说:“大人过奖了,小人不过会几招庄稼把式而已。” “你那个如果是庄稼把式,天下谁还敢称功夫。来,来,我向你讨教几招。” “不敢,大人万金之躯,如何与我等粗贱之人可比。” 田羽哈哈笑着说:“什么万金之躯,我以前也不过一个马夫。为人不识陈王庭,就称英雄也枉然。今日不和你过几招,岂不遗憾终生。”田羽将江湖称赞陈近南的诗句瓢了来,一点没有羞愧之色,反正陈王庭也配这首诗。 田羽的称赞让陈王庭有些诚惶诚恐,忙说:“大人这么说可是折杀小人了。” 田羽拉开架势,朝陈王庭说:“来,指点我几招。” 见田羽一心和自己过招,陈王庭只好摆好起手式,说:“大人,得罪了。” 田羽点了点头,知道陈王庭不会首先出招,便朝陈王庭冲了过去。陈王庭利用身法避开了田羽的头三招,以示敬意,第四招才开始出招反攻。 田羽使用的都是前世所学的功夫,攻击如巨涛拍岸般一**朝陈王庭而去。陈王庭双手每次都是划出一个圆形,将田羽的攻击的力量都卸了出去,让田羽觉得自己每次刚猛无比的拳头都像打在棉花上一样无处着力。 打了足有三十多招,陈王庭对田羽的功夫也是佩服万分,而且多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招式,心中不由说:“自己先前以为已尽得天下拳法之妙,真是坐井观天。”想到这里,陈王庭开始加快攻击,想逼着田羽将所学都使出来,看看到底有多少自己没有学过的。 陈王庭的借力打力之法,让田羽很不适应,如果不是前世实战经验很多,现在早就败了下来。他已经换了好几种他会的功夫了,什么泰拳、截拳道、跆拳道、擒敌拳等都用过了,但只要陈王庭一划圈,统统不管用了。 田羽越打越急躁,让陈王庭抓住了空子,一抓一顺一抖,就要将田羽摔出去。要是搁在别人身上,恐怕就被陈王庭摔出去了,但田羽使了一个国际摔跤的招法,搂住了陈王庭的脖子,双方使了几次力,都是不分伯仲,谁也扳不到谁。看到如此,两人不由各自松开对方,相视一笑,初次相见的拘谨一扫而空。 第五十四章 混世魔王 大名府,赵家庄。 庄子的中心坐落着一座全封闭城堡型的豪宅,里面的建筑群分为三片,均是三进式青砖瓦房。正中的大厅最高,院内楼厅台阁,雕梁画栋,精致恢宏,蔚为壮观。两侧的偏厅严整的对称艺术显得尤为突出,体现出屋宇的庄严与威势。宅院的外围是封闭的青砖墙,足有一丈来高,上面是女墙式的垛口,每隔五十米还建有一个小型的土堡,显得气势宏伟,威严高大。 大门处有高大的顶楼,飞檐斗拱,木构件上的彩绘艺术,别具风采。一条条青石铺就的道路将所有的建筑连接在一起,然后汇集成一条足有一丈多宽的青石路直通大门城门洞式的门道,即便三排车轿出入都绰绰有余,这一切都彰显着这处宅院主人的身份不同凡响。 大名府的百姓可能有不知道现在的大名府府尊是谁,但却没有人不知道赵家庄赵老太爷的。赵老太爷靠着祖上传下来的家业,又攀上了京中的权贵,挣得了诺大的家业。近几年又走了阉党的路子,在百般巴结下几个儿子有的做了官,有的中了举人,更是如虎添翼,跋扈起来。 赵家庄方圆百里之内的土地,有八成以上都是他老赵家的产业,去年三儿子又做了大名府的推官,在乡里更加横行无忌。欺行霸市,强抢民女,草菅人命,无恶不作,虽然百姓恨之入骨,但赵家的背景实在是大,大多数只得忍气吞声。有些受了欺辱的百姓忍不下这口气,上告了几次,不但没有告倒赵老太爷,反而遭到了赵家野蛮的报复,最终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有个秀才的娘子被赵家的小儿子强奸,羞愧之下,上吊自尽。那个秀才也有些背景,告到大名府,不想那府尊沙福德一味的为赵家说话,劝他不要再闹,甚至后来以咆哮公堂的罪名,打了他二十大板,而那个强奸他娘子的赵家小儿子,第一天被传来问话,第二天就从监狱中放了出来,根本连汗毛都没有动一下。他见沙福德与赵家狼狈为奸,知道在大名府告不到赵家,因此变卖了一些家产,进京告状。 那些平日备受欺辱的百姓听到秀才上京告御状,一个个兴奋不已,以为这下子终于可以出了这口恶气,不想没有过多久,那个告状的秀才反被打断了双腿,遣送回来。那个秀才又伤心,有气愤,加上双腿的伤势,没有过多久就一命呜呼了。这一下子,这些百姓才知道赵家的能量,一个个只好夹着尾巴做人,甚至私下里都不敢谈论赵家那些枉法的事情,恐怕传出去让赵家知道,引来大祸。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 这不天刚刚亮了起来,赵家的几个护院将大门缓缓推开,一封信从门缝上掉了下来,一个叫赵三癞子的护院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这封信,忙捡了起来。几个护院根本就不认识一个大字,也不知道这封信到底是写给谁。不送给门房,怎么塞到门缝里了?一个年龄比较大的护院心里琢磨不会是什么好事情,便朝赵三癞子说:“小三,快去把这封信拿给西院的刘先生看看,到底是给那位大爷的。” 赵三癞子答应一声,拿着信就朝西院跑去。刘先生是赵老太爷请回来的教书先生,负责教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孙子。据说这个刘先生曾经中过举人,在这些下人的眼中那可是文曲星下凡,有什么事情爱去找这个刘先生讨个主意,这个刘先生倒是很热心,因此大家对这个刘先生很敬重。这不今天这件事情,那护院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刘先生。 赵三癞子见刘先生的门插的死死的,知道刘先生还没有起身,只是这件事情还怪异,赵三癞子只好连连拍门:“刘先生,刘先生。” 过了足有一袋烟的功夫,刘先生才将门打开,而一边套着外面的大褂,一边埋怨的说:“一大清早喊什么啊,我这还没有起呢。” 赵三癞子忙将手中的信递给刘先生,然后说:“刘先生,千万别怪小的,这不是有事吗?” 刘先生接过信,漫不经心的问:“给我的信?” “今天早晨在门缝里面发现的。” 刘先生不由诧异的看了一眼手中的信,刚看了一眼落款,就脸色大变,忙说:“快,快和我去见老太爷。” 赵三癞子看到刘先生脸色不对,问:“刘先生,出了什么事?” “恐怕是土匪想勒索咱们老太爷。” 赵三癞子一蹦三尺高,挽起胳膊上的袖子骂道:“哪个挨千刀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去找他算账。” “先去找老太爷再说。” 赵老太爷年龄大了,觉少,因此早就起身,在院子里面遛鸟。看到刘先生衣衫不整,急匆匆的赶来,不由笑着说:“九禾,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可不像你啊。” “老太爷,你看看这封信。” 赵老太爷接过来看了一眼落款,不由哦的一声:“混世魔王?这个土匪有点太土了,就不能起点有创意的匪号吗?”赵老太爷一点也没有将这个事情放在心中,大风大浪自己见过的多了,几个土匪算个什么东西,也想来赵家打秋风。 刘先生看到赵老太爷一点也不急,还有心情说笑话,不由苦笑着说:“老太爷,怎么办?” 赵老太爷将信拆开,取出里面用马粪纸写的信,一字一顿的念了起来:“赵老太爷台鉴,老子听说赵府是大名府第一富,在这恭喜了。我们这群干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勾当的,最近缺衣少粮,就不多说了,先朝赵老太爷借两万两白银和一万石粮食度饥荒。三日后送到歪脖山关帝庙,如果三日后不送,打破赵家庄杀你个鸡犬不留,混世魔王字。” 刘先生疑惑的说:“没有听说歪脖山还有山贼、土匪啊。” “哼,想勒索我,痴人说梦。” “老太爷,我看还是给三公子去个信吧,让他赶紧想想办法。” 赵老太爷点了点头,说:“先让赵武把院子里的壮丁都召集起来,和护院的乡勇一起守住大院,对方给了三天的时间,我们也不得不防备他提前来,告诉他们把招子放亮点,打退这帮土匪,每个人赏二两银子。”刘先生答应一声就去找赵武。 赵老太爷也不遛鸟了,快步赶回正厅,派下人将几个在家的子孙召集起来,将受土匪勒索一事说了。赵家的子孙足有十四五个,一听说有人竟然敢勒索赵家,一个个如凶神恶煞一样,嗷嗷直叫,这也难怪,以前只有他赵家欺负别人,哪有受过这个气。现在竟然有人欺负到赵家的头上来了,这不是找死吗。 赵老太爷让小儿子赵德发赶紧去给他的三哥赵德利送信,让赵德利去求沙福德派兵来援。另一方面又让几个孙子去召集外面的佃户,一起来守卫大院。 赵德利接到赵老太爷的信后也慌了,他可不像赵老太爷那么乐观。大名府有名号的土匪他都清楚,但是这个什么混世魔王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人家敢给你写信,就证明这些土匪根本就没有将赵家的那点势利放在眼中。因此他将赵老太爷的书信放在袖中,就去找沙福德。 赵德利来到知府衙门的时候,正巧碰到沙福德从大门走了出来,坐轿准备出门。看到赵德利急匆匆的赶过来,笑着说:“赵大人,正巧我要去谪仙楼,一起一起。” “大人,借一步说话。”说完就拉着沙福德走到衙门旁边的石狮子后面。 沙福德不由惊讶的说:“赵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有话就说呗。” 赵德利将有人勒索他们赵家的事情附在沙福德耳边说了。沙福德一听不由大声说:“何人这么大的胆子,老虎脑袋上拍苍蝇,这不是找死呢吗。” 赵德利苦笑着说:“大人,你这回得帮我们啊。” 沙福德这些年没有少从赵家拿银子,俗话说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他沙福德能不管吗,再说这件事情帮下来,赵家能少了他好处吗。因此一听赵家有事,饭也不准备吃了,和赵德利回府商议这件事情。 赵德利皱着眉头,低声对沙福德说:“大人,这伙土匪既然敢给我家老爷子去信,应该有点实力,我看要不叫李十一带着兵过去吧,你看如何?” 沙福德点了点头:“让十一带着五百兵士过去,再加上你家的那些护院,就是一两千土匪也攻不进去。再派刘浏盯着点这些土匪,看看到底是那方的神仙?” 赵德利听到沙福德同意让李十一帮助自己,忙朝沙福德施了一礼:“多谢大人成全。”话落又从袖子里面拿出一颗足有鹌鹑蛋大小的珍珠,递给沙福德:“小小敬意,还请大人笑纳。” 沙福德口上说:“你看你这是干什么,咱们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但手早就一把将那个珍珠拿了过去。 “待击溃土匪,下官还有重谢。” 沙福德拍了拍赵德利的肩头,笑着说:“赵兄不必客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这伙土匪一个也跑不了。” 赵德利又是施礼:“一切就靠大人了。” 第五十五章 伏击 这周还没有官方推荐,又得裸奔一周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另外在这里感谢凤鸣岐山大大提供了四个直通车的位置推荐我。感激万分!!!小田只有埋头码字,写出好文,答谢大家的支持。 ~~~~~~~~~~~~~~~~~~~~~~~~~~~~~~~~~~~~~~~~~~~~~~~~~~~~~~~~~~~~~~~~~~~~~~~~~~~~~~~~~~~~~~~~~~~~~~~~~~~~~~~~~~~~~~~~~~~~~~~~~~~~~~~~~~~~~~~~~~~~~~~~~~~~~~~~~~~~~~~~~~~~~~~~~~~~~~~~~~ 李十一得到了沙福德的命令,又收到了赵德利送来的银子,心满意足的带着手下五百人开拔。为了讨好赵德利,换取更多的好处,李十一竟然连城头上的两尊小一点的火炮都拆下来,准备运到赵家庄,以壮军威。沙福德虽然听说了,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而赵德利则是一百个赞成。 出了大名府城以后,赵德利、赵德发兄弟心中焦急,恨不得生出双翅,一下子就飞回赵家庄。但李十一的兵都是步兵,本来行进速度就很慢,又加上用牛车拉了两尊大炮,更是拖累了行军的速度,走了一上午仅仅走出了不到三十里的路程。 李十一抬头看了看日头,用衣襟擦了擦汗,对赵氏兄弟说:“快午时了,这天气太热了,到前面的村子打打尖,休息一下再走吧。” 赵氏兄弟起着马,仍是满头大汗,不由同时的点了点头。李十一要在前面村子打尖的命令刚刚传下去,那五百兵士便是一阵欢呼,似乎行进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到了那个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村子之后,正巧路边有一个乡村小酒家,挑着一个写着“酒”字布幌子,外面搭了个凉棚,里面有几张桌椅。李十一一下马便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然后喊道:“人呢,上酒上酒。”李十一叫了三四声,店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反应。李十一便对一个长着马脸的兵士说:“老屁,去看看,难道这个店的人他娘的都死光了。” 马脸兵士答应一声就进店找人,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一个喘气的人,便跑出来对李十一说:“大人,店里一个人也没有。” “里面有没有吃的,尽管往外拿。” 马脸士兵刚才进去的时候看到一大盘子刚刚出锅牛肉,听李十一如此一说,忙说:“有,有,我这就给大人拿去。” 李十一又朝自己手下的一个小头目说:“二子,带几个人去找这个村子的里正,让他们支应咱们的人午饭。” 被李十一称作二子的小头目答应一声带着五六个人就朝村子里走去。过了半响那个小头目急匆匆的跑了回来,远远的便朝着李十一说:“大人,这个村子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真是奇怪了。” 李十一正在和赵氏兄弟大口吃着马脸士兵从店里拿出来的酒肉,听到二子这么一说,心中也不免有些奇怪,这年头虽然百姓很怕兵,甚至有时候怕兵过于怕贼,但也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吧,但他也不多想,骂道:“嚷嚷个屁啊,没有人,不会自己弄啊,带上人把村子里的能吃的都弄回来,记得给我弄只肥鸡。” 那小头目被李十一骂了一句,又听大人这么一说,欢呼了一声,带着一大帮人就去弄吃的,一时间弄得村子里面鸡飞狗跳。 李十一和赵氏兄弟吃着吃着就感觉头晕脑涨,那李十一和赵德利还以为是村酿上头之过,竭力支撑。而赵德发游手好闲,经常混迹于青楼、赌场之间,对江湖上下九流的道道比较清楚,知道他们是着了道,因此一把将桌子上的酒肉扫落在地,大声说:“酒肉里有蒙汗药,快拿清水来。” 赵德利用这个蒙汗药没有少糟蹋良家妇女,但是他自己哪里品尝过这个东西,因此开始没有觉出来,等他惊醒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三个人软塌塌的都到了下去,周围的兵士看到他们三个一晕,都手足无措起来。就在这时,四周杀声四起,足有一千多人从村子外面的树林中冲了出来,杀向这群官兵。 这些随着李十一来的官军军纪本来就非常涣散,很多都是市井无赖之徒,投军只是为了那点饷银,平时里训练如同儿戏,望见一千多如狼似虎的土匪,军心一下子就溃的连影也没有了,不等接站,撒开双腿就跑,只恨当年爹娘少生自己两条腿。 几个李十一的心腹用冷水将李十一三人救醒,李十一看到兵士已溃,顾不得别人,爬上自己的马匹就跑,赵德利是个文官,惊慌之下,连着几次都没有爬上马去,反倒是那个天天游手好闲的赵德发比较冷静,先将赵德利托上了马匹,然后低声说:“三哥,你回大名府再去想办法,小弟我去给家里报个信。”赵德利忙不迭的答应,然后连连挥鞭打马向大名府逃去。赵德发叹了一口气,同样上马往赵家庄赶。 这些土匪正是清风寨的人马,那天在山里豹的带领下投降了田羽。本来山里豹的意思是要投军,但是遭到田羽的拒绝,正当山里豹沮丧的时候,田羽却说:“大当家的也不要沮丧,之所以不同意大当家的投奔我田羽,实在是情势所逼。”然后就把自己军中缺粮缺饷的现状说了出来。 山里豹一听,跳了三尺高,骂道:“这帮阉党连他娘的我们山贼都不如,只知道陷害忠良,四处搜刮,现在天下匪贼横行,都不是让这些没有鸟蛋的玩意逼的。” 田羽苦笑着说:“现在太监和这些阁臣勾结在一块,互表内外,想做事太难了。” “姥姥,别人我不知道,他沙福德这个山寨哪个不知,也不是什么好鸟,来了这几年,没有少刮地皮。大人是官,不敢轻易得罪他。我山里豹可不怕他,要不是看在他每年让那些大户不少孝敬我们,我们早就收拾他个狗娘养的了。” 田羽听到山里豹如此一说,脑中灵光一闪,计上心头,拉着山里豹就开始嘀咕起来,山里豹听完,竖起大拇指说:“大人,你这个法子实在是高,得,山里豹这条命就是大人的了,以后风里来,雨里去,要是皱下眉头,我这的姓倒过来写。” 田羽拍了拍山里豹的肩头,鼓励的说:“这件事情办好了,以后终会有机会上阵杀鞑子的。” 山里豹激动的说:“大人,你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一定给您办成。” 田羽又去找陈王庭,劝说陈王庭投到他的麾下。陈王庭前些年在武举场上射了个“凤夺巢”式的箭法,惹得满较场齐声喝采,就连鼓更也看得入迷随声叫好,却只擂了射中红心第一箭的信号鼓,而倒忘擂射中红心第二、三箭的两通信号鼓。主考官是听鼓声作为射中红心箭数的凭藉,鼓吏只擂了一通鼓,当然最末两箭就这样白白抹煞。所以,气得他怒不可遏,一时xing起,驰马掣剑劈死了鼓吏。后来虽然那主考官怜他的才干,没有作难于他,但武举一事便再无可能了。因此他心灰意冷,四海飘荡,以遍访名家学武自娱。本来已经放弃了从仕的念头,看到田羽这样折节下交,本来已经古井不波的心又泛起了涟漪。沉吟了一下说:“大人如此对奏庭,奏庭唯有以死相报。” 田羽听到陈王庭同意投奔自己非常兴奋,拉住陈王庭的手说:“得陈公子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陈王庭惶恐的说:“大人言重了,奏庭不过一介武夫,能为大人执鞭坠马心意已足。” 田羽点了点头,在清风寨也不多呆,带领大军将粮饷都运了回去,将山寨交给了山里豹。而陈王庭则收拾了一下东西,随着田羽而去。 清风寨这一战损失的人倒是不多,只是内部分歧太大,在白狼和一些心腹的帮助下,山里豹坐了第一把交椅,而白狼则是第二把交椅。待田羽的大军走后清点了一下人数,伤亡也就五六百人,倒是因为山里豹火拼了刘黑虎,散了足有一千多人。现在整个清风寨的人数也就是两千出头,山里豹又将所有的弟兄召集起来,宣布不久准备投军杀鞑子,想留下的欢迎,不想留下的给些金银,充作盘缠回乡。这样二千多人又走了七八百,最终剩下大约一千三百多人愿意与山里豹同进退。 山里豹安顿好剩下的这些人,便开始琢磨如何完成田羽交给他的任务。经过和白狼还有一些心腹的商量,最后选中了赵家庄的赵老太爷,而在几个略读过一些书的山贼操刀下,那封署名混世魔王的信便出炉了。山里豹等人也认为不给他赵老太爷会乖乖的送上粮饷,一定会求助沙福德,因此派出了好多山贼探听着赵家庄的动静。等看到赵德发急匆匆的往大名府赶去,便在大名府去赵家庄的必经之路上埋伏起来,才有了这场伏击。 山里豹等人杀退官兵,收拾了官军遗弃的各种甲仗,连那两门炮也拉上了,不过山贼中无人会用,只好派了个心腹给田羽送信,希望能派个懂火器的人过来。然后以混世魔王的名义又给赵老太爷写了一封信,意思就是赵老太爷的做法让他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至于严重到什么程度呢,就是将所要的粮食和银两的数值统统翻了两倍。让几个人用响箭的方式射入到赵家庄的大院里面。 赵德发带回来官军大败的消息,让赵家庄上下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下。这些土匪竟然杀败了五百官军,而且听说人数足有一千多人,一时间赵家庄人心浮动,人人思危。不少平日里受到欺压的百姓不由暗中称快,祈祷着这些土匪打破赵家庄的大院,将这些衣冠禽兽杀个干净。 第五十六章 求我?拿钱来 李十一的败阵大出沙福德所料,听李十一描述这些土匪足有两三千人,他心中也不由一惊。大名府周围的土匪、山贼他都了解,甚至为了府县的安定,还和一些土匪、山贼有些交情,这个混世魔王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本来是以为几个蟊贼吃了熊心豹子胆,来捋虎须,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实力。不由开始沉思起来。 赵德利虽然不满李十一随意夸大土匪的数量,但除了瞪了一眼李十一之外,也没有拆穿他,他心中也想着夸大土匪的数量也许沙福德会更加上心,因此朝沉默不语的沙福德说:“大人,你看下一步怎么办?” 沙福德叹了一口气,负着手在地上转了几圈,最后一拍桌子恨恨的说:“如果土匪有两三千人的话,大名府这些兵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只好求助卢象升那个老家伙了。” 赵德利也知道前些日子沙福德没少给卢象升添乱,不由担心的说:“大人,卢象升能答应吗?前两次来,大人可是……” “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啊,只有凭着我这张老脸去求他了。这还不都是为了你们赵家吗。” 赵德利心中暗说:“你还不是为了我们赵家的那点银子。”但是面上却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以手齐额施了一个大礼:“沙大人,你这么替我们赵家着想,下官铭记在心,日后必当竭力报答大人这份大恩。” 沙福德故做亲近的说:“赵大人,言重了。你我兄弟何分彼此,走,随我去见见卢象升卢阁部吧。” 沙福德到了卢象升的大营递了手本求见卢象升,不一会卢象升的军中赞画杨廷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看到沙福德施礼后说:“沙大人,来的真是不巧,卢阁部出营筹集粮饷去了。” 沙福德不由皱了皱眉头,怎么就这么巧,不会是他卢象升因为前几天的事情避而不见吧,不过也不对啊,他现在正缺少粮草,我这个大名府的知府来了,他是求之不得,怎么会不见呢,他一时也琢磨不透,便说:“不知卢阁部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个卢阁部卢大人可没有说,不过依下官看来快则三五日,慢则七八日便可回来。” 赵德利一听他如此说,不有急了,忙说:“能不能派人去把卢大人请回来啊,我们有紧要的事情想求卢大人呢。” 杨廷麟无奈的说:“大人走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交代去哪里,如何让我们去找啊。要是沙大人早来两三个时辰,就好了。” 沙福德叹了一口气,说:“这件事情真的不巧。”扭头看了赵德利一眼说:“走吧,难道还等着人家轰吗。” 杨廷麟忙说:“沙大人,这是哪里的话呢,你看看我这个人,老糊涂了,竟让两位大人站在营外说话,快请进营喝茶叙话。” 赵德利有些不死心,看了一眼沙福德,意思要进去,沙福德心中犹豫了一下,想着一旦赵家庄被土匪劫掠,自己这个大名府的知府恐怕就坐不稳了,只好抹下面子随着杨廷麟进了大营。看到卢象升的大营井井有条,军士都在刻苦训练,沙福德虽然依靠阉党,与卢象升势同水火,但心中还是非常佩服这个梗臣。 到了营中,分宾主坐下,杨廷麟聊了些无关痛痒的话,要不就是向沙福德诉苦军中缺粮缺饷的事情,急得旁边的赵德利坐卧不安,像是屁股上扎了钉子一样扭来扭去。几次朝沙福德递眼色,想让他提土匪要攻打赵家庄的事情,但是沙福德像是根本就没有看到一般,和杨廷麟客气的说些没有营养的话。 最后赵德利咬了咬牙,打断沙福德和杨廷麟无聊的话头,朝着杨廷麟说:“杨大人,现今有一事相求,你看看能不能帮助我们一下。” 杨廷麟看了一眼赵德利,笑着说:“赵大人,说来听听,如果下官力所能及之事,岂能不帮。” 赵德利便将混世魔王勒索赵家庄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末了小心翼翼的说:“杨大人,你看卢大人不在,你能不能派些兵士剿灭这股顽匪。” 杨廷麟摊开了双手,无奈的说:“恐怕这个事情,下官是帮不上什么忙了。我只是个军中赞画,根本就没有派兵的权利,便是其他将领出兵,那也得卢大人亲自下令。卢大人治军严谨,没有他的关防,恐怕谁也不敢随意出兵,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赵德利看了一眼沙福德,向他求救。但沙福德眼观鼻,鼻观心,像是一尊佛爷入定一般,一句话也不说。赵德利只好又掉过头来,朝着杨廷麟说:“杨大人,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有,不过……” 赵德利一听杨廷麟说有,大为兴奋,不料杨廷麟像是戏耍他一样,又来了个转折的语气,不由一颗心又提了起来,忙接着说:“杨大人,有什么难处吗?下官会全力解决。” 杨廷麟心中不由暗说:“现在你来求我们了,一切都全力解决,前些日子怎么就没有这个话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真是应了那句老乡的话,牵着不走,打着倒退,都他娘的属驴的。”但是他面上还是带着笑意说:“你们可以去求求潼关镇总兵田羽田大人,他现在虽然归卢大人的指挥,但不像我们大营的兵,非得卢大人亲自下令才可调动,他还有自主权的。至于他能不能帮你们,就说不好了。” “那杨大人能不能过去帮助下官前去说合说合这件事情。” “我不过是个军中赞画,再说和田大人也没有见过几面,恐怕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赵德利看到杨廷麟拒绝,也不好说什么,看了一眼沙福德,沙福德这时才好像大梦初醒,看了赵德利一下说:“不行,我们去碰碰运气吧,都是朝廷的事情,本府想着田大人不能不开面吧。” 杨廷麟将两人直送出了辕门才回,沙福德朝着杨廷麟的背影啐了一口吐沫说:“什么东西。” 赵德利巴巴的的说:“大人,我们还是赶快过去求求这个田羽吧。” 沙福德甩了一下袖子,愤愤的说:“他田羽和卢象升穿的是同一条裤子,能帮我们,我就不该来和你丢这个面子。爱去你去,我回府了。” 赵德利一听沙福德要撂挑子,忙跑了过去,拉住沙福德的袍角说:“大人,没有你,我可不敢去。要是大人帮助我们赵家躲过了这次劫难,我回去就给我大哥去信,让他在京中打点,给大人弄个肥缺当当。” 沙福德本不想管他们老赵家这件事情了,但是一听这话,不由留了下来。赵德利的大哥赵德印现在在京中的吏部当差,是个主事,如果他能给自己加把劲,自己的官途就能够更进一步了。因此他无奈的说:“走,走,真是的,没有人你屁事也完成不了。” 沙福德与赵德利的手本递了上去不大一功夫,辕门内三声炮响,中门大开,田羽带着一大群谋士将弁亲自迎了出来。沙福德见到这个架势,感觉这个事情有门,忙迎了上去,施礼说:“大名府知府沙福德见过田总兵。田总兵驻兵大名府,这些日子下官一直脱不开身,见谅见谅。” 沙福德身为大名府知府,官居四品,而田羽总兵却是无品级。再说明朝末年重文轻武,沙福德如此做算是给足了田羽的面子。 田羽忙回了一礼,笑着说:“末将叨扰大名府多日,一直想着去知府衙门拜访大人,怎奈军中俗务缠身,一直未能成行。今日劳知府大人亲自来访,惶恐之至,快营中请。” 在田羽的故意做作下,这次辕门迎接取得了极大的成功,显得一片和谐,赵德利更是对田羽出兵的可能抱有了很大的希望,甚至兴奋的脸都有些红了。 到了田羽的大帐,分宾主刚刚坐下,沙福德一改卢象升大营时候的做法,而是直奔主题,将混世魔王勒索赵家庄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说土匪势众,大名府的兵士不堪一用,想着让田羽出兵协助讨匪。 田羽听完面露难色,皱着眉头说:“协助讨匪之事,自当义不容辞。只是下官营中一直缺粮,每天连一顿饱饭都难以供应,以致现在兵士羸弱,士气低落,要不是下官在营中还有些声望,恐怕现在早就哗变了,让这样的兵去讨贼,恐怕还没有开拔,兵士就得哗变。” 沙福德心中不由一沉,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贵军缺粮本府略有耳闻,不过不至于如此吧。” 田羽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对沙福德说:“大人,如不相信,请随我一观。”话落就引着沙福德到了后面的校场之上。这个校场原来是村子里面的扬麦场,被田羽收拾出来暂作校场,方圆不过几十米,上面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两三千兵士。 这两三千兵士足有一多半没有甲胄,穿着破破烂烂的农家便装,手中拿的也不是大明朝的制式兵器,尽是些木棒、打猎用的双股叉、耕地用的锄头等等。远远的看到田羽带着一群人向这里走来,一个个慵懒的站了起来,根本连一点精神也没有。 沙福德看到这种情势,知道田羽不是作伪,讷讷的说:“不想贵军竟如此窘迫,下官失职了,明天我派人送些粮食和酒肉劳军。” 田羽苦笑说:“大人,只要有粮有饷,我相信不出十天,就会缓过来,到时候大军兵锋所指,别说是几个蟊贼,就是鞑子我也不放在眼里。” 赵德利不由急了,忙说:“大人,十天!不行啊,那混世魔王只给了我们三天的时间,现在又过去了一天,还有两天了。” 田羽摊摊手,故作无奈的说:“我也相帮你们,可是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赵德利顾不上再计较粮饷的事情了,知道这回不出点血田羽是不会帮忙,下了下狠心,忙说:“大人,如果您能出兵讨匪,我代表赵家愿意出一千石精粮助大人度过这段难关。” “这个……”田羽故意沉吟,等待赵德利或者沙福德的加码。 沙福德一看田羽的模样,就知道他在等着自己这方把出兵的价码提高,恨得牙直痒痒,但是没有办法,随叫现在是求人家呢,因此也附和的说:“贵军之艰苦,实在出乎本府意料。身为大名府的父母官,怎么忍心看着我朝官军受困呢,本府代表大名府的一府之众愿出白银一万两、粮食三千石以解贵军燃眉之急。”他心中打定主意,这些粮饷到时候还是让赵德利出。 “还有一事相求两位大人,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的兵士多数没有兵器甲仗,能不能再拨给我们一些。” 沙福德沉吟了一下,笑容可掬的朝田羽说:“前些日子大名府的库存都被卢阁部搬得快空了。这样吧,我那里还有五百副上好的铁甲,五百棉甲,七八百的长枪明日一早便给田大人送过来。” “好,如此多谢两位大人,如果本镇再推辞就显得太不近人情。望大人明日早早的先运一点粮还有兵器甲胄过来,我军饱餐一顿以后,便可开拔讨匪。” 第五十七章 吃你的,喝你的,你还得感激 赵德利怕田羽出尔反尔,第二天一大早,就给田羽大营送来了两千石的粮食和五千两的白银,随车运来的还有沙福德答应的那些兵器甲胄。又告诉田羽剩下的粮饷正在筹集,希望田羽能早早出兵,避免土匪抢在他们前面。田羽看到粮食运到,心情大好,传令下去开始造饭,饱餐过后,巳时开拔。 田羽一共派出去三千兵马,除了昨天那些故意安排装穷的兵士之外,还有雷震廷的骑兵部队。田羽的做法让赵德利感激不尽,骑着一匹良马,再前面带路。 本来赵家庄已经是人心惶惶,一看到三少爷竟然带着三四千兵马赶了回来,受到大家的热烈欢迎,赵老太爷高兴之下,吩咐杀了五头猪、五只羊犒劳田羽的兵马。田羽的兵马在赵家庄待了三天,好吃好喝了三天,但是混世魔王一直没有出现。 虽然田羽的大军给了赵家庄这群人很大的胆子,但是三千多人一天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看着猪羊一只只少下去,赵老太爷的心如针扎一般疼。看到田羽大军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赵老太爷更是着急,只是田羽是自己三儿子好不容易请来的,他也不好意思撵人家,只好自个生气。 这两天院子里的丫鬟、仆人一个个小心翼翼的,谁都知道赵老太爷心情不好,早上一个颇受赵老太爷宠爱的通房丫鬟顶了句嘴,就让赵老太爷暴跳如雷,打了十鞭子,更让这些下人一个个夹着尾巴做人。 赵德利那是个机灵人,早就知道自己父亲为什么生气了,在前院和领兵过来的参将雷震廷还有几个游击、千总喝过了酒,唱着小曲就晃晃悠悠的来后院找赵老太爷。 赵老太爷在后院听到赵德利的声音气就不打一处来,又看到赵德利一身酒气直愣愣的闯了进来,便呵斥说:“一点规矩都没有,怎么不让下人通报一声,就闯了进来。” 赵德利打了个酒嗝,浑不在意的说:“从昨天开始你就老是发无名火,吓得这帮奴才一个个都躲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啊。” “干什么?还不都是你做的好事。你知道这几天外边那些兵吃了多少粮食。光是大肥猪就宰了十多头,还有羊、鸡也宰了不少,这难道不都是钱吗?” “嘿,我说老爹,你怎么还怨上我了,要不是我拉下脸死乞白赖的求着人家过来,人家能过来吗。再说没有这些当兵的,咱们赵家大院早就得被那些土匪洗劫一空。和那些土匪要的东西想比,咱们家这些日子用掉的还不是九牛一毛?” 赵老太爷用鼻子哼了一声,无可奈何的扬了扬手:“行了,行了,那个什么混世魔王这些天一直不露面,这些当兵的也不说出去找,只知道成天的要吃这个,要吃那个,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快想点办法,将他们轰走。” “爹,那个混世魔王估计是看到大军驻扎在我们家了,才不敢轻举妄动。要是大军一走,他找上门来,我们怎么办?” “按你的说法,混世魔王一天不露面,我就得养着这三千兵了。” 赵德利嗨了一声,拉过一把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边剔着牙缝里的肉筋,边说:“反正现在是老爷子你当家,我不过跑跑腿,这个主意还得你老拿,我不管。你要是嫌这些大兵吃的多,我一句话,他们就能撤走。不过万一那个混世魔王再打过来,我可不管了。” 赵老太爷一指赵德利,鼻子都快要气歪了,大声说:“你到底是属于那头的,你还是不是老赵家的人了。现在每天的花销差不多得一千多两。你以为咱们家的银子都是大风刮来的啊,还不是祖祖辈辈一点点积攒下来的。” 赵德利忿忿的说:“为了大哥做官的事情,你花了足有十多万两的银子。到了我这,你就不花了,要是有十万两银子,我至于当一个七品的小推官吗。” 赵老太爷一听赵德利又把从前的事情搬了出来,气的胡子一撅一撅的,半响才说:“你大哥怎么的也是个进士,你瞧瞧你,考了那么多年,连个秀才都中不了,要不是我上下使银子,你能混了个举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为了大哥考进士的事情,你也没有少花,还想瞒着我啊。” 赵老太爷拿起桌子上的烟袋,站起来就去打赵德利:“你这个不肖子,还敢顶嘴,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赵老太爷那个腿脚哪能打到赵德利啊,赵德利连蹦带跳就跑到门口,不服气的说:“得,得,我不说了,不过我答应田总兵一万石精粮,这个你可赶紧给准备好了,今个雷参将还提起这件事情来着。” 赵老太爷颓然的坐回八仙椅,长叹一声:“冤孽啊,冤孽啊。”赵德利则满不在乎的唱着小曲而去。 赵老太爷也没有其他办法,在晚上的时候只好将各房头管事的老人们都寻来一起想办法,只是这群人平时喝花酒,逛窑子有能耐,这个时候都蔫了,赵老太爷说的口干舌燥,也没有一个人能提出一个可行的意见来。只是嚷嚷着不能老养着这帮大兵。 这次虽然是赵老太爷拿大头,但是各房也平摊了一部分,这帮人眼看着银子流水般花了出去,一个个心疼的要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会议的主题已经从怎么办,嚷嚷到分配不均上来,一说到这里,大家都来了能耐,一个个吐沫星满天飞,互相指责,就差上演全武行了。 赵老太爷被这群人吵吵的头大如斗,用手中的烟袋锅子狠狠的敲了敲桌子,一脸不高兴的说:“别吵了,别吵了。和你们这帮人商量不出什么子丑寅卯,都散了吧,散了吧。”说完站起来就往外走。一个红脸的老者上去对他说:“大哥,你看我们的日子挺紧的,公摊的那些,我们是不是多了?” 赵老太爷用鼻子哼了一声:“老五,你家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少跟我来装穷。”说完头也不回就走。赵老太爷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在地上转来转去的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他的老伴赵马氏已经躺下了,看到他转来转去的便说:“老爷,怎么还不睡啊,这都几更天了。” “婆娘家知道什么,睡你的觉得了。” 赵马氏啧啧了一声:“这还怪上我了,爱睡不睡。”说完将被子一蒙,不再理他。 赵老太爷想了半天,觉得还得找老三商量这个事情,便出门去找老三。赵德利没有去那个无聊的家族会议,他也知道指定商量不出来什么,因此喝了点酒早早就睡下了。他被赵老太爷叫了起来,满脸的不愿意,嘟囔着说:“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说啊,困死我了。”说完不停的打起哈气来。 “你能不能和那个雷将军说说,让他撤兵吧。” “怎么的,老爷子你下定这个决心了?成,明天我就和他说去。” “要不你问问他,能不能派兵找找混世魔王那伙土匪的下落,将他们剿灭,也解了咱们的心头大患是不是。” “雷将军没有少派人出去打探那些土匪的下落,不过那一千多土匪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根本就找不到影子。” “你说能不能他们故意的啊,在这里好吃好喝的,不愿意动了。” 赵德利摇了摇头,嗔怪的说:“你怎么能这么想,人家早就在这待的不耐烦了,要不是我强说歹说,人家早走了。再说沙大人那里也派出去不少人,也是没有什么消息。” “那怎么办?我们再有钱,也养不起这些人啊。” “哎,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那点钱啊,如果被土匪攻破了大院,不但什么都没有了,恐怕大家把命都得搭上。” 赵老太爷气急败坏的说:“我知道,我知道,那也得想想办法啊。” “行,如果爹你把后山那块的地都分给我三房,我给你想办法。” “你……你这个不肖子……”赵老太爷气的直哆嗦。 “得,得,算我没说。” 赵老太爷想了想也没有其他办法,便无奈的说:“好,就依你,那你说说到底什么办法?如果你的办法不可行我可不给你地。” “好,咱们东边三里多地的地方不是有一大块空地吗,很平整,适合当校场,比他现在在的那个地方强多了。我和雷将军商量一下,给他们做校场,这样他的大军离我们不远,我们就不怕混世魔王了。” “他们能同意吗?再说离我们这么近,还不是得我们供应粮草?” 赵德利笑了几声说:“爹,你把人家田总兵看成什么人了。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办妥了以后,你可别忘了后山的地啊。” “好了,给你,给你。” 第二天一早,赵老太爷就早早起来,在后院的京通堂外面的花园里逗着他养的那几只小鸟,其实他的心思早就跑到前面去了,看到天将正午,还没有消息,不由想着自己的三儿子能不能把这件事情办好。他正自在那胡思乱想,赵德利陪着雷震廷走了进来。 赵老太爷忙迎了上去,雷震廷朝赵老太爷说:“赵翁,今日我们大军就要开拔了,特来感谢这几日贵府无微不至的照顾。” 赵老太爷忙谦逊了几句,往里让雷震廷。雷震廷摆了摆手说:“本官还有军令在身,就不叨扰老人家了。对了,今天早晨赵大人带着我去看了看那块空地,本官觉得不错,田大人也同意移兵,同时田大人特意嘱咐本官当面谢谢贵府对我军的支持。” “哪里,哪里,不敢当。” 第五十八章 父代子死 ps:又是一章近4000字的大章节。最近有很多人说我更新的慢,只有一更,其实我现在的一章多数都是近4000字,再加些完全可以分成两章来发,那样的话,我的数据也许会更好,不过我不想那样骗点击,作为一个非专职写手,一天4000字的更新,已经几乎占用了我所有的业余时间,小田努力码字,只求把书写好。再次感谢支持本书的读者们。推荐票加更的条件马上又到了,不说了,码字去,后天2更。看到小田这么努力,各位读者,票票支持一下吧。^_^。 ~~~~~~~~~~~~~~~~~~~~~~~~~~~~~~~~~~~~~~~~~~~~~~~~~~~~~~~~~~~~~~~~~~~~~~~~~~~~~~~~~~~~~~~~~~~~~~~~~~~~~~~~~~~~~~~~~~~~~~~~~~~~~~~~~~~~~~~~~~~~~~~~~~~~~~~~~~~~~~~~~~~~~~~~~~~~~~~~~~~~~ 随后的两日,田羽的大军移到赵家庄三里外扎营。看到潼关镇有七八千大军进驻,赵家庄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但是赵老太爷却还是提心吊胆,怕田羽的大兵还要吃他的,喝他的,同时也担心大军的军纪不严,为祸乡里。不过很明显赵老太爷的想法有些杞人忧天,自从田羽的军队移到那里以后,根本就没有朝赵府再要任何东西,而且田羽的军队军纪森严,秋毫无犯。让赵老太爷这才放下心来,后来又觉得过意不去,带着赵家庄有头脸的老人,抬了三头猪、十只羊和几十坛村酿过去劳军。 自从田羽的大军进驻以后,赵家庄的百姓每天早早就能听到大营中传来喊杀声,一直持续到近中午,而下午便可以看到数千兵士排着长队开始跑步,这一切都引起赵家庄百姓的好奇,在他们的印象中,大明的军队不过三五日一练,即便是如此也是走过过场,哪有这么训练的。因此不少闲汉,一改往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做法,早早的就跑到大营外观看训练。那些半大孩子们则对跑步产生了兴趣,每天田羽的军士一开始跑步,后面就跟着一大群孩子嘻嘻哈哈的学他们的样子。 这样相安无事的度过了将近半个月,一件突发的事情打破了这种和谐。赵家庄村东头单门独户的老葛家三丫头被田羽大营溜出来的两个士兵给轮奸了。那天老葛头外出不在家,只有与他相依为命的三丫头一个人在。三丫头正在屋子里面给老葛头纳鞋底,就听见外面她养的几只鸡咯咯叫个不停,她还以为来了黄鼠狼,忙拿了一根木棍跑了出去。 一出门就看见两个二十多岁穿着甲胄的兵士正鬼鬼祟祟的在鸡窝那里捉鸡,这个三丫头也真是泼辣,加上田羽的大军军纪很好,因此让她一点也没有惧色,拿着棍子冲过去就打,口里还说着:“让你们偷鸡。” 一个红脸的兵士看到主人出来了,又挨了几棍子,吓得翻墙就要跑。而另一个脸上有一块刀疤的兵士,看到就三丫头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一时间不由起了歹念。一把拉住那红脸的兵士,用眼睛朝着三丫头示意了一下,满眼的欲火,让红脸的兵士一下子就明白刀疤脸士兵的心思了。他还在犹豫的时候,那刀疤脸的士兵已经冲过去拉住三丫头就亲。俗语说:“当兵过三年,母猪赛貂蝉。”何况三丫头虽然长得一般,但是粗眉大眼也很耐看。 红脸的兵士正当壮年,哪有不思春的,看到刀疤脸冲了过去,脑袋一热,也顾不得什么军纪十条了,也冲了过去。三丫头哪里是两个五大三粗的兵士的对手,任凭三丫头哭天喊地,奋力抵抗,两个人还是将三丫头按在地上轮奸了。 两个人坏事刚做完,还没有等逃跑呢,就被赵老太爷的四弟给撞见了。赵老四带着十几个佃户去城中买农具,碰巧路过的老葛家。听到三丫头狼嚎一样的哭声,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带着人就冲了进来。远远的便看到红脸兵士正在系裤带,而三丫头裸露着下体,躺在地上哭泣,只要不是傻子,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老葛头在这个村子里面是个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老好人,看到他家的三丫头受辱,一帮佃户们都愤怒了,过去就去抓那两个兵士。 那两个兵士做贼心虚,没有怎么抵抗就被十几个佃户给来了个五花大绑。一个叫赵黑狗的佃户狠狠的踢了两人几脚,朝着赵老四说:“四爷,怎么处理这两个狗东西。” 赵老四沉吟了一下,说:“我看还是找我大哥,看看怎么办吧,狗剩,快去把你婆娘找来,看好了三丫头,可千万别让三丫头想不开。” 被赵老四唤作狗剩的佃户答应一声,撒腿就往家跑。赵老四背着脸说:“三丫头,快起来把衣服穿好,现在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三丫头听了这句话,止住了哭泣,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朝着旁边的大石头就撞了过去。有个佃户手快,一把就将他拉住了,眼中含着泪水说道:“你可别想不开,你要是死了,你爹爹可怎么办啊。”又叹了一口气:“好好的丫头就这么被糟蹋了,这真是造孽啊。” 过了一小会,狗剩带着他的婆娘急匆匆的回来了,狗剩的婆娘看到三丫头那一脸死灰的样子,泪水一下子就止不住了。 赵老四生气的说:“你这个人,让你来劝劝三丫头,你怎么先哭上了。” 狗剩的婆娘挨了赵老四的训,忙擦了擦泪水对三丫头说:“三丫头不哭,让赵四爷去找那个劳什么的大官,替你报仇。”说着就拉着三丫头进屋了。 赵老四让佃户们押着两个兵士就去找赵老太爷。赵老太爷听说这个事情后,气的直跺脚,在地上转了几圈,老半天才说:“你们快去把老葛头找回来,听听他的意见。” 过了将近两个时辰,老葛头被找了回来,他听说三丫头被田羽的兵士轮奸了,只是一边唉声叹气,一边落泪,一句话也不说。赵老太爷问了几次他想怎么办,他也说不出来什么,只是哭声越来越大。赵老太爷气的用烟袋锅子敲了敲桌子:“你倒是说话啊。” 老葛头半饷才挤出一句话:“老爷,我……我……我跟他们拼了。”说完操起刚刚买的菜刀就往外冲。 赵老太爷让下人将他拉住,无奈的说:“你和谁拼命去,这人不是给你抓住了吗?” 老葛头一听这话,像极了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听说这件事赶来的赵德发鄙夷的看了一眼老葛头,然后朝着赵老太爷说:“爹,老葛头懂个屁,我看把人送到田大人的营中,是杀是剐就看他田大人了。” 赵老太爷也觉得这句话在理,又问了老葛头一句:“你看这么着行吗?” 老葛头叹了一口气说:“我一个庄稼人,有什么主意,老爷你看着办吧。” “有你这句话就行,这个事情的苦主是你,我的问问你的意见不是。好了,德发,跟我去见见田大人。” 田羽正在校场练兵,听说这个事情,停止了训练,亲自接待了赵老太爷。赵老太爷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的叙述了一遍。田羽用严厉的眼光看了两个兵士一眼,冷冷的说:“可记得军纪十条?” 红脸士兵被田羽的眼神一逼,吓得一缩脖子没有说话,那个刀疤脸倒是光棍,一字不拉的将军纪十条背了下来。 “你既然背的下来军纪十条,该知道奸淫该当何罪了吧。” 刀疤脸一梗脖子:“要杀就杀,十八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好,像个汉子。”转头又对那个红脸的兵士说:“你呢?” 红脸兵士吓得连裤子都尿了,一听要砍头,大声哭着:“大人,你饶了小人一次吧,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记住,男子汉做错了事情要敢于承担,不要做女人哭天抢地的那副德xing。”然后朝身后的李笑天说:“将他们两个带到校场去。” 训练中的士兵看到田羽停了训练,匆匆而去,正在私下里窃窃私语,猜测出了什么事情,就看到田羽一脸的铁青走了回来,亲兵押着两个五花大绑的兵士紧紧的跟在后边。那些兵士纷纷伸长了脖子,看着那两个兵士,心中猜测出了什么事情。 田羽走到校场前面的土台上,双手往下一按,校场的士兵马上变得静悄悄,等待他的训话,田羽扫视了一眼下面的兵士,大声说:“各位可记得军纪十条。”下面的兵士齐声答应记得。 田羽一指下面那俩个士兵说:“这两个人,训练的时候私自逃出营外,奸淫妇女,该当何罪?” “劫掠百姓,奸淫妇女,杀无赦。”数千人齐声喊出来显得一片肃杀,让人心中发冷。 田羽正要往下说,杨军急匆匆的赶了过来,附在他的耳边说:“大人,有公公从京中来传圣旨,现在已经进了辕门,您看是不是先过去接旨,回来再处理这件事。” 田羽看了一眼杨军,疑惑的说:“来传圣旨?究竟是什么事呢?” “那个太监的架子很大,又有八名锦衣卫,我问了他不说,只是叫你赶紧去接旨。” 田羽点了点头说:“知道了,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马上过去。” “是,那我回去招呼一下他们。”话落急匆匆的便往回走。 田羽用目光盯了下边的兵士足有一炷香的功夫才说:“望尔等以此二人为戒。行刑官,点炮行刑。” 几个执法兵士将两个人拖到土台旁边,将两个人按到在地。刀疤脸将胸膛直直的挺了起来,闭着双眼一声不吭,等着行刑。那个红脸则朝着田羽大声喊道:“大人,我不想死啊,大人,你饶了我吧。”吓得屎尿拉了一裤子。 田羽黑着脸不言语,行刑官指挥炮手开始放炮,只待三声炮响,就要行刑。第二声炮刚响,一个独臂的汉子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远远的便大声喊道:“大人,刀下留人。”然后几步就跑到土台前,给田羽跪了下去,大哭着说:“大人,求你放了我的儿子吧。”求情的正是前些日子为救田羽中了毒箭的那个大汉。后来田羽才知道他的名字叫张富贵。 看到张富贵如此,田羽有些为难,斟酌了一下用词说:“富贵,你快起来。军令如山,一旦不杀他们两个,下次谁会把军纪十条在放在眼中啊。” 张富贵连着磕了十几个头,额头上一片紫青之色:“大人,我们家三代单传,就这一个独苗啊,你开开恩吧。” 田羽非常为难,下去将张富贵扶了起来:“富贵,我心中也不愿意杀人啊,只是军纪如山,你这可是给我出了大难题啊。” “大人,我也知道军纪如山,这样我愿意代替我儿子受刑。” “这可不行,怎么能让你代刑呢?” “大人。”张富贵又要给田羽下跪,田羽忙拉住了。这时刀疤脸说话了:“父亲,多说无益。”朝着后面的刽子手便说:“砍吧,兄弟利索点。” 张富贵一听刀疤脸这么说,忙扑了过去,抱着刀疤脸哭声震天:“你怎么这么傻啊,活的难道不好吗。”然后又朝着田羽大声说:“大人,你就开恩吧,我在这里谢谢你啦。我知道军纪如山,我替他死行不行。”话落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就朝自己的胸膛刺了下去。 田羽不想张富贵真的要替儿子去死,离得又远,根本来不及夺匕首。等田羽跑到他跟前,张富贵已经快不行了,田羽大声朝着后面道:“快去找大夫。” 张富贵拉着田羽的衣襟,断断续续的说:“大人,开恩放……放了我的……我的儿子吧,我替他……赎……罪。” 看到张富贵那一副充满希望的眼神,田羽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你放心,你放心,我会放了你的儿子的。” “那……那我……就……”不等说完脑袋一歪就死了过去。 第五十九章 方正化 马上就要和鞑子再次开战,精彩既至,大家的票票也投给我吧。呵呵。 ~~~~~~~~~~~~~~~~~~~~~~~~~~~~~~~~~~~~~~~~~~~~~~~~~~~~~~~~~~~~~~~~~~~~~~~~~~~~~~~~~~~~~~~~~~~~~~~~~~~~~~~~~~~~~~~~~~~~~~~~~~~~~~~~~~~~~~~~~~~~~~~~~~~~~~~~~~~~~~~~~~~~~~~~~~~~~ 听到杨军说田羽正在执行军法,从京中来的那个太监方正化不由来了兴趣,问道:“不知范了何罪,竟让田总兵亲自处理。” “私自出营,奸淫妇女。” 方正化虽然身居大内,但经常听到那些曾经做过监军的太监提起军中之事,因此他对明朝军队的事情比较了解,不由说道:“如此小事,何劳田总兵亲自处理。我听说这样的士兵哪个军队都不少,往往打上三十五十军棍就了事了。” 杨军严肃的说:“我家总兵大人治军严谨,奸淫妇女犯了军纪十条二十杀,恐怕这两个兵士难逃一死。” 方正化听完不由来了兴趣,问道:“什么是十条二十杀?” 杨军就将田羽颁布的军纪十条背了一遍,然后说:“大军自从颁布军纪十条以来,还没有军士触犯过,这是第一次,因此我家大人特别重视,亲自处理。” 方正化听到这里,不由笑着说:“听杨大人这么一说,田大人倒是有武毅公(戚继光谥号武毅)治军之风。咱家还是第一次有幸来军营,趁此机会正好见识一下军威,杨大人带我们去校场一观。” 杨军忙头前带路带着方正化与八名锦衣卫赶往校场。一进校场就看到近一万的大军密密麻麻单腿跪地,鸦雀无声的看着土台之上。土台之上一人正在受刑,行刑的兵士大棍起落,打得那人后背山响,校场之内,清晰可闻,而受刑之人一声不吭,。 杨军看到受刑的竟然是田羽本人,不由一愣。不过他刚来校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忙指了指受刑的人说:“那位便是我家总兵大人。” 方正化闻言不由一怔,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忙又问道:“你说那个受刑的是田羽田总兵?” “不错。正是我家总兵大人。” 方正化这个人也是个热心肠,忙走了过去,止住行刑的兵士,说道:“田总兵,你这是做什么?方才听说有兵士触犯军纪,咱家便过来看看,怎么现在却是大人在受刑呢?” 方才张富贵的以死相求让田羽不能不答应留下他儿子一命,但是不杀他儿子,将军纪置于何地?以后别人总拿张富贵儿子说事怎么办,不杀他下边的兵士是否会心有怨言?一下子让田羽想了很多。他让李笑天出去购买上好的棺木,收敛张富贵的尸体。而后一个人在台下沉吟了足有半柱香的功夫,方才有了一点头绪,然后田羽走上土台,看了看场内的兵士,然后慷慨激昂的说:“自古以来,没有军纪的部队不可能成为一只强军,因此前些日子,本总兵颁布了军纪十条,这段时间以来三军用命,齐心杀虏,无人敢触犯军纪十条,本总兵深感欣慰。今日第一次出现违反军纪之事,本应严格按照军纪杀无赦,但是大家也知道张富贵曾经救过本人的xing命,今日以死相求,本总兵岂能拒绝。但是天子犯法,与民同罪,本人岂能徇私枉法,在此我愿受四十军棍,以代张富贵儿子的罪责,不知道众位是否同意。” 王六在下面大声说:“大人,张富贵父代子死,已经够洗清他儿子的罪责了,现在怎么能让你再代刑呢。”几个将领也同时附和。 田羽用深邃的目光注视了一下王六等人,缓缓的说:“张富贵义士也,让他代罪,本人内心难安。今天本官愿受军棍,代其子罪,以报救命大恩。”转头对行刑官大声说:“行刑。”话落将甲胄除下,裸露后背便扒在地上。 行刑官面现难色,不由将求救的目光看向王六等将领。王六等人纷纷单膝跪地,高声说:“大人不可,我等愿代四十军棍。”后边的所有兵士同样单膝,一齐大喊:“大人,我等愿代四十军棍。” 田羽朝着大家说:“大家请起,这四十军棍我当得。”又朝着行刑官大声说:“行刑。” 行刑官无奈的朝着手下的执法兵挥了挥手,两个执法兵拿着军棍开始执行军法。但他们心中对田羽早就佩服的五体投地,如何愿意使劲呢,几棍子都是贴身即起,心中想着蒙混过关。田羽不由大声说:“使劲,怎么没有吃饱饭吗?这样的棍子打一百下也不得作数。” 两个执法兵不由望了望执行官,执行官叹了一口气,知道无法蒙混过关了,便点了点头。那两个执法兵含着热泪,用力开始执行。几棍子下去,田羽白皙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方正化他们正是这个时候赶到,看到了田羽受刑的一幕。 田羽站起身来,朝方正化施礼说:“天使大人,请不必阻拦,待四十军棍过后,再来叙话。”让兵士给方正化搬了把椅子,然后又趴了下去,然后对执法兵说:“现在是二十二棍,还有十八棍,继续。”两个执法兵只好拿起军棍,一下一下打了下去。 方正化听田羽如此说,便没有再阻拦,他看到田羽的背上已经血肉模糊,不由眼前一晕,不敢再看,忙转过头去。但是棍子击打在皮肉之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让他感到连头发根都立了起来,忙收敛心神,默念着金刚经壮胆。 待四十军棍打完,就是特种兵出身的田羽也感到头昏目眩,脸色一片苍白。陈王庭不但精于拳械,功夫深厚,对于岐黄之学也颇有涉猎。因此田羽刚受刑完毕,陈王庭就跑了过来,从怀中取出各种治伤的药物,为田羽疗伤。 待陈王庭将自己后背的伤处理好,田羽虚披着战衣,来到台前,说:“虽本官已经代刑,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将他打四十军棍,逐出军营。” 两个执法兵如狼似虎的将刀疤脸按在地上,三下两下便将他的衣服扒了下来,开始行刑。这两个执法兵心中说如果不是你,大人也不会受如此大刑,因此下手极重,四十军棍打完,刀疤脸的后背已经没有一处好地方了,而他也奄奄一息了。田羽用下巴朝陈王庭示意了一下,陈王庭轻啐了一下,方才过去给刀疤脸疗伤。 田羽又对行刑官说:“另外的那个兵士,罪无可恕,放炮行刑。” 行刑官答应一声,三声炮响过后,红脸兵士人头落地。田羽又令将红脸兵士的人头挂在辕门示众,又赠给刀疤脸四十两银子,逐出大营。这才走到方正化身边说:“天使大人,请大帐叙话。” 方正化一直身在大内,虽然廷杖看得多了去了,但是哪里看到过当众砍头这种血淋淋的场面。在校场看到的这一连串的事情,恍然如梦,听田羽与自己说话,才醒过神来:“久闻田大人战功卓著,不想治军如此严格,咱家今日真是开了眼了。” “让天使大人受惊了,快请。” 到了大帐,田羽摆好了香案,跪听方正化宣读崇祯的圣旨。听到崇祯在圣旨中对自己赞赏有加,赏赐了两万两白银,江南细绢十匹,银牌十面。同时批准了自己为众将所请之职,田羽的心才算落了地。待方正化宣旨完毕,田羽谢恩领旨,执礼甚恭。 出京之前,李如盛找到方正化,狠狠的奚落了一阵这位总兵,甚至话里话外暗示自己给这个田羽点颜色。方正化曾经听说过田羽的事情,知道是一员猛将,不知道田羽如何得罪了这位皇上眼前的红人,因此对这个总兵非常好奇。他经过刚才的事情,对田羽的印象大为改观。因此读完圣旨,忙虚扶起田羽说:“田总兵的大名,咱家在京中就听说了,没有想到田大人竟然这么年轻。另外皇上有旨,令我任贵军监军,希望以后能够和大人同心共济,再立新功。” 田羽一听这话,心中说:“该来的终归要来,不过这个太监看起来比那个李如盛要强很多,希望他日后不掣肘军事上的事情。”田羽对明朝太监监军制度素来没有好感,甚至认为大明朝的覆灭与这些太监监军有很大关系,所以他向来对太监有很大的成见。不过自从上次得罪了李如盛,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就不能得罪这帮阉人。因此他面上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有方公坐镇我军,何愁大功不成。” “咱家对军事一窍不通,可比不了素来知兵的高起潜高公公。不过既然皇上信任我这个奴才,让我到田大人军中监军,别的不多说,只有尽咱家最大的能力,为田大人做好后盾,让田大人无后顾之忧,一心杀敌立功。” “多谢方公支持,田羽世受国恩,只有奋力杀敌,上解九重之忧,下安百姓之心。即便马革裹尸,也在所不辞。” 第六十章 脚板赛骑兵 田羽又亲自登门拜访了老葛头,留下白银五百两,以表歉意。加上辕门上高高挂起的人头,终于让这件风波渐渐的平息下来。而有了粮草,银两的田羽,又征了近两千的兵士,使自己的兵力达到整整一万。 田羽一边训练一边紧紧的盯着鞑子的动静,除了每天的塘报以外,田羽派出去足有二三百斥候,四处打探消息。岳托占领了张登以后,因伤亡巨大,兵力捉襟见肘,不敢轻动,而是解鞍牧马,等待多尔衮的大军汇合。 而多尔衮的左翼军行掠至山西,接到岳托大败,玛瞻殉国的消息后,转道而回,大军兵锋直指保定。孙传廷等驻军容城不敢出兵迎战,以致鞑子长驱直入。 田羽看到多尔衮有和岳托合兵的企图,不由大急,现今岳托力孤,正是歼灭之机,一旦多尔衮的大军赶到保定府以南,便会失去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因此他带着杨军和十几个亲兵,前去拜访卢象升。卢象升的兵马也得到了扩充,现今足有七千多人,经过两个多月的苦练,虽不及原来的天雄军,但战力已非其他军镇可比。因此一听说田羽想着趁多尔衮未至保定府之前,歼灭岳托这支鞑子军,不由拍手叫好,约定第二天一早同时起兵,寻岳托决战。 为了争取时间,田羽和卢象升的军队晓行夜宿,不敢一丝耽搁。当大军行到蠡县境内,听斥候回报多尔衮已经绕过保定府,兵分两路,一路由多尔衮亲自率领直扑庆都。一路由二等梅勒章京李国翰率领直奔张登。虽然李国翰这一路只有五千人之数,但一旦让李国翰与岳托汇合,便可凑成近一万的骑兵,那样的话仅凭田羽和卢象升的一万七千多士兵,何谈歼灭岳托这股鞑子。 因此宿营之后,田羽带着人就去找卢象升商议此事。卢象升对附近的地理环境非常熟悉,远眺着夜空,思考了良久,才说:“保定到张登的路程较之我们现在到张登的路程虽然要远上一些,但我军大多数都是步兵,速度根本比不了全部为骑兵的鞑子,看来我们失去了歼灭岳托的机会了。”说完满是遗憾的用右拳击了一下左掌心。 “大人,你看我们能不能凭借唐河稍微阻止下李国翰大军?”杨军是河间府人,因此对附近地理环境也非常熟悉,才有此一问。 “我倒也想过,但是时间上来得及吗?” “步兵是来不及了,不过我们要是派出骑兵,未必就不能赶在鞑子的前头。” 卢象升眼睛闪烁了几下,捋着胡子沉吟了一下说:“骑兵倒是能够赶在鞑子的前头,但是一旦被张登的岳托发觉,出兵相击,我们的骑兵便可是腹背受敌了。此计不可行,难以达到预期目的,甚至会有断送骑兵的危险。” 田羽看了一眼卢象升说:“卢大人,那看来我们只好与李国翰拼速度了。争取在李国翰的前头到达张登。” 卢象升点了点头说:“我也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只好如此了。希望李国翰能够给我们一天的时间,那么我们就有机会击破岳托了。不过从情报上来看,岳托尚有四千多大军,便是李国翰赶不到张登,这岳托也是块难啃的骨头,我们也得从长计议。” 田羽在卢象升处直商议到了将近三更天,方才离去。第二天东方刚刚露出一丝曙光,田羽与卢象升的军队便拔营朝张登方向而去。 两股大军虽然同样训练了两个多月,但是卢象升更加注重军阵的训练,而田羽除了军阵的训练之外,坚持前世野战军的训练方式,那就是所有的兵士每天下午还要进行十公里的越野跑,因此从急行军的结果便可以看出两军训练的差距。大军在近七个时辰的急行军,跑出近一百里。卢象升的大军已经到了体力的极限,不少兵士开始跟不上大军的速度,掉队的足有两三千之数。而田羽的部队虽然也是疲倦不堪,但仅有不到一百名体力较差的兵士掉队。 虽然卢象升看到两军如此大的差距,心中不免有些懊丧,但前方传来的消息让他大喜过望。岳托竟然不等李国翰的骑兵赶到,拔营朝高阳而去,扬言要攻破高阳,活捉帝师孙承宗。这样一来,李国翰和岳托的距离越来越远,留给卢象升和田羽回旋的余地越来越大。 田羽与卢象升商议了一下,最后决定由田羽率大军支援高阳,围歼岳托。而卢象升则率兵北上进驻唐河南岸,凭险阻击李国翰部。岳托一离开张登,阻击李国翰便没有了腹背受敌的危险,卢象升的选择也很多,可以据险而守,也可以待鞑子半渡击之。田羽、卢象升话别后,各朝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卢象升首先派出骑兵部队,轻骑而进,破坏唐河之上的桥梁,以达到延缓李国翰部的目的。卢象升的骑兵部队在杨陆凯的带领下,顾不得劳累连夜出发,于第三天一早到达唐河南岸。杨陆凯到达的时候已经有十几骑鞑子的斥候过了石桥,杨陆凯派出一队骑兵前去追杀鞑子斥候,那十几个斥候看到明军大队骑兵开到,纷纷退回北岸,看到明军派出骑兵攻击,胡乱射了几箭便朝北方而去。杨陆凯看到鞑子的斥候,担心鞑子大军不时将至,虽然这两天不分昼夜的赶路,现在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但他不敢耽搁,首先开始破坏唐河上的两处石桥,又派骑兵分别将上下游近一百里之内的所有浮桥全部放火烧掉。 石桥刚刚破坏了不到一半,李国翰的骑兵就到了对岸。看到明军已经破坏了石桥,李国翰命鞑子四处寻找船只,伐木做成木筏。到了下午一共搜集了二十多条小船和几十个木筏,李国翰一声令下,五百名鞑子上船准备开始强渡唐河。 唐河宽不过三五丈,杨陆凯看到鞑子准备强渡,忙组织兵士用弓箭射击,阻止鞑子渡河。李国翰的骑兵见状立刻隔着唐河朝杨陆凯的兵士实施压制射击,掩护强渡的鞑子。杨陆凯的骑兵不过千数,而李国翰的鞑子足有四千多人,再加上鞑子弓马娴熟,双方对射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杨陆凯的骑兵便损失了足有一百多人,看到损失过大,杨陆凯只好指挥骑兵后撤到鞑子的射程之外,等待鞑子强渡部队上岸,实施突击。 五百鞑子在骑兵弓箭的掩护下,用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已经全部抵达南岸,陆续开始上岸。杨陆凯朝后边的骑兵看了一眼,举起马刀,高声喝道:“将鞑子赶回对岸,杀。”八百多骑兵巨涛一般向着冲上南岸的鞑子冲了过去。 鞑子没有了马匹,大多带着的都是短兵刃,战力下降很多,再加上因两军短兵相接,李国翰在对岸不敢射击,因此杨陆凯一个冲锋便将刚刚冲上来的鞑子冲了个七零八落,死伤很多。但鞑子也真悍勇,死战不退。双方鏖战了足有三炷香的功夫,杨陆凯的骑兵又损失了近二百人,才将鞑子再次赶下河去,而鞑子也丢下了三百多具尸体。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李国翰停止了攻击,在北岸宿营。同时派出两个骑兵小队,举着火把一路朝上游而去,一路朝下游探路,准备寻找没有被破环的桥梁,或者水浅之处,以便渡河。杨陆凯的骑兵仅仅剩下六百出头,不敢分兵,在南岸宿营,派出数十兵士巡逻,牢牢地盯住对岸李国翰的动静。 过了足有两个时辰,鞑子的骑兵小队无功而返,让李国翰打消了其他念头,回营安歇,准备第二天再次强渡唐河。到了后半夜李国翰被对岸传来的动静吵醒,忙披着衣服,走出帐外,向对岸眺望。黑沉沉的夜幕下一道火龙从南而来,看样子足有五六千人的模样,原来是卢象升步兵大队连夜赶到。 鞑子的几个将领听到动静也都出来查看,远远的看到李国翰,忙都聚了过来,巴牙喇章京托克雅是个急xing子,没有等到走到跟前,便大声说:“大人,明军又增兵了,看来明天渡河更加困难了。” 李国翰轻咳了一声,觉得夜风刺骨,将身上的衣服拉紧一些才说:“扬武大将军xing子太急了,怎么就不等我们就去攻打高阳,弄得现在我们进退两难。” 一个叫叶臣的将领接口说道:“大将军曾经在孙承宗孙老儿那里吃过大亏,这次终于有机会报当年一箭之仇,能不急吗。要不是前些日子败在卢象升手下,恐怕早就攻破高阳了。” “那也该等我们到了张登,合兵一处再去攻打高阳啊。”李国翰不由有些埋怨的说。 托克雅笑着说:“这次我们左右两军伐明,咱们左翼军扬鞭驰突,所向披靡。而右翼军连遭败绩,辅国公玛瞻也死于战阵之上,扬武大将军是个好面子的人,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再说大将军向来高傲,报仇之事怎么能假手咱们左翼军,因此我早就料到他会有如此。” 李国翰不无担忧的说:“右翼军连番受到打击,兵力不足,现在孤军深入,我怎么老是觉得心中不踏实呢。现在明军明显是在阻击我军与大将军汇合,恐怕里面必有阴谋啊。” “那我们怎么办?”托克雅觉得李国翰说的有理,不由着急的问。 “单靠我们这些兵恐怕难以突破唐河,我看还是给奉命大将军去信讨个主意吧。”多尔衮曾经被皇太极赐予墨尔根岱青的称号,在鞑子将领中威望极高,因此托克雅、叶臣等将领齐声赞成。李国翰拟好书信,派了一小队骑兵去多尔衮大营送信。然后望着对岸的明军连绵的大营,担忧的说:“希望我们还来得及。” 第六十一章 高阳血战(推荐票加更) 正如托克雅所料,岳托像来一帆风顺,哪里受过如此的打击,这些日子的煎熬让他看上去足足老了有十岁。天潢贵胄那份与生俱来的傲气和对自己的自信,让他失去了以往的理智,在李国翰援军未到之际,便要拔营攻打高阳。众将多次劝说未果,又去找贝勒杜度,杜度知道岳托是那种外柔内刚的人,一旦认准的事情,别人很难改变。因此杜度根本就没有去劝岳托的意思,众将看到杜度如此,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从命。 岳托的大军赶到高阳的时候,高阳已经是四门紧闭,戒备森严,城墙上站满了守城的兵士。田羽在张登与岳托的大战,为孙承宗带来了两个多月的准备时间。当孙承宗得知雷之渤逃跑的消息后,立即自领高阳县县令,在文庙召集乡宦士绅与诸生,表达了自己誓死抗敌守城的决心。那些本来观望的乡宦士绅等看到孙承宗挺身而出,觉得有了主心骨,一起表示愿与孙承宗死守高阳。 在得到乡宦士绅的支持后,孙承宗立刻详细调查全城户口。征召乡勇守城,最后共得兵二千多人。孙承宗将兵分为四营,自领一营守南门,许智领一营守东门,孙承宗的大儿子孙鉁领一营守西门,原典史张黎领一营守北门。同时宣布城中戒严,严查鞑子奸细,又派一百兵士四处巡逻,安定民心。 孙承宗同时担负巡查四门的职责,同时为了解决军饷问题,孙承宗又召集了乡宦士绅等,得到大力支持,最后委任城中粮行的老板孙德礼负责把城内公私所藏物资分类征集,统一分配使用。在孙承宗的安排下,城中很快就做到了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各方面的工作做得井井有条。城内的百姓不论老幼,竭力一心,运砖石材木于城上,以备急用。两个多月以来,孙承宗凡事以身作则,诚恳待人,所以士、民都怀德畏威,士气大涨,乡勇每日操练守城之法,而村妇、老幼则聚在城下,煮粥熬茶,犒劳士卒。 岳托的大军绕城三匝,大声招降,城上乡勇无人应答,反而不时有冷箭射至。岳托朝城上啐了一口痰,狠狠的说:“此城如此轻视我军,当屠之。”说完带着骑兵驻于城东,分出两千骑兵下马当做步兵,开始攻城。 两千鞑子在大将超哈尔、鳌拜的带领下,冲击东门。城上一声锣响,箭矢如雨,鞑子损失很大,连超哈尔肩头上都中了一箭。不得不退了回来。岳托脸色不由变得铁青,带着一丝轻视的语气对超哈尔说:“怎么我们的超哈尔被孙承宗吓破了胆子吗?别告诉我,二千精兵连一个小小的县城都攻打不下来。” 超哈尔听到岳托的冷嘲热讽,脸上不由一会青,一会白。一把将过来想为他取箭的士兵推开,不顾疼痛,将箭杆从根折断,扔在地上,虎吼一声:“第一个杀上城头的勇士,赏银千两。冲。”带着兵士又冲了上去。岳托则指挥剩下的三千骑兵前进,开始朝城上仰射,掩护超哈尔等攻城。 城上的乡勇早有准备,纷纷举起门板、锅盖等抵御鞑子的射击,不过在岳托仰射的压力下,城上的弓箭攻击的强度降下来许多。超哈尔等趁着这个机会,攻到护城河边。城外的护城河经过孙承宗与高阳百姓两个多月的疏通,挖掘,已经有大城的规模,鞑子只好用布袋装土填河,遭到城上的猛烈射击。经过近两个时辰,鞑子终于突破了护城河,但是鞑子同样伤亡甚众,以致尸体阻断河流,护城河河水也被鲜血染成一片血红之色。 岳托又分兵一千支援,一齐渡过护城河。鞑子在超哈尔、鳌拜的指挥下,竖起十多个云梯,开始登城。从鞑子开始攻城之时,孙承宗便坐镇东城。看到鞑子准备攻击东城,孙承宗传令其他三方的乡勇分兵来援,使东城的乡勇增加到一千多人,而且不少妇女、老幼同时登城帮助守城。 看到鞑子的云梯竖起,守城的乡勇和百姓在孙承宗的指挥下,用城上的砖石攻击鞑子,同时朝着人多的地方扔下万人敌,一时间乱石纷飞,伴随着万人敌爆炸发出的尖锐破空声,双方伤亡很大。鞑子悍勇,不顾伤亡,奋力攻城,鏖战了足有数刻钟的时间,终于有一个身着重甲的鞑子将领第一个登上了城头,让下面的鞑子大声欢呼。 鞑子欢呼声还没有落,就看见城中探出两把挠钩,一下子就将那个将领钩住。那个将领还想挣扎,早被后边的执刀乡勇,一刀将首级砍了下来,让鞑子的欢呼声戛然而止。几个乡勇将那将领的尸身丢到城下,一个不到二十岁的乡勇用竹竿将那将领的头挑了起来,朝着下面的鞑子示威一般的挥舞起来。那乡勇也是个捉狭鬼,挥舞几下首级,便朝着下面做起了各种搞怪的鬼脸,引来城上一阵哄笑。超哈尔虽然恨得几乎将一口钢牙咬断,但是没有火炮等攻城利器,徒呼奈何。 岳托看到攻城不到三个时辰,自己已经损失足有一千人,不由大怒,喝令传令兵大声朝着攻城的士兵大喊:“破城之后,屠城三日,杀。”数十个传令兵齐声呼喝,声音传出数里可闻,鞑子攻城的兵士一听此言,一个个眼中射出狼一般的光芒。原来鞑子屠城代表允许兵士尽情劫掠,一切劫掠财物都归个人所有,因此一下子将鞑子心中的狼xing激发出来,一个个怪叫着奋力攻城。 经过刚才一段时间的消耗,城上的砖石、万人敌等所余不多,城内的老百姓开始拆城墙附近的民宅房梁做滚木,用秸秆裹火药攻击鞑子。看到鞑子的云梯越来越多,孙承宗传令用人粪加菜油煮沸,顺着云梯倒下,鞑子虽有铁甲护身,但一旦被菜油浇在身上,无不立时毙命。孙承宗又令乡勇纷纷投下火把,沾满菜油的云梯纷纷起火,不时坍塌下去,上面的鞑子无不摔成齑粉。 超哈尔、鳌拜无法再组织攻击,只得退了下来。岳托这次没有说什么,他一直在关注着战场上的形势,超哈尔、鳌拜不能说不勇,但是高阳实在是准备充分,而且军民齐心,具不畏死。而自己又没有多少攻城器械,因此只好收拢士兵,扎营城南,制作云梯等攻城器械,来日再攻。 当夜月黑风高,五步之内不辨五指,而鞑子攻击了一天,傍晚又伐木制作攻城器械,一个个累得筋疲力尽,酣睡如泥。外面的一些哨兵无精打采的来回走动,抱怨着天气越来越冷。在夜幕的掩护下,哨兵竟没有一个发现高阳已经从城墙上吊下足有三百敢死队。这三百敢死队手执板斧、大刀、猎叉等各式兵刃,悄悄向敌营接近。 等到哨兵发现这些敢死队,已经来不及示警,敢死队发疯一样,朝着大营就杀了进来。睡梦之中的鞑子被喊杀声惊醒,一个个来不及穿甲胄,拿了兵刃就冲了出来。有些兵士甚至来不及起身,便丧命在刀斧之下。 敢死队打了鞑子措手不及,致使鞑子慌乱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但随着岳托等将领率领亲兵赶了过来,局势渐渐的稳定下来。敢死队虽然悍不畏死,但人数与鞑子想比实在是太少,在岳托等人的指挥下,敢死队逐渐被鞑子包围了起来。 这次参加敢死队的乡勇,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偷袭鞑子大营的,因此虽然被团团包围,但却丝毫无惧色,拼死而战。有些甚至出来的时候,腰间扎满了火药,一旦受伤,不能再战,便用火折子点燃药捻,朝着鞑子扑过去,与之同归于尽。 敢死队的这种拼命的打法让即便勇冠三军,被赐予巴图鲁称号的鳌拜也不由勃然变色,何况那些普通的鞑子士兵呢,因此虽然将敢死队围得水泄不通,但鞑子也不敢过于逼近,担心敢死队的自杀攻击。 岳托在远处望着被围在核心的敢死队,也不由产生了一丝敬佩之意,让传令兵高喊劝降。但敢死队无一人作答,只是不时的朝着鞑子攻击,而后与鞑子同归于尽。这场惊天动地的足足持续了半个多时辰,随着最后一个敢死队队员到了下去,这场偷袭以失败告终。 但包括岳托在内,却没有一个人认为是自己胜利了,望着大营内横七竖八的尸体,岳托等将领心中都非常沉重。岳托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将阵亡的将士厚葬。”转身就走,走出了十多步,又转过身来说:“那些阵亡的明军也一同葬了吧,他们虽然是我们的敌人,但是这种精神可敬可佩。”说完长叹了一声,他心中第一次对自己的信心产生了一丝动摇,有这样的部队守城,自己真的能攻下来高阳吗? 第六十二章 只有死节之臣,无投降之辈 第二天鞑子一改第一天攻击甚急的作风,日头足足升了三尺高,鞑子才开始鸣鼓列阵。鞑子大军集结好队列以后却不攻击,好像等待着什么。原来昨日攻城不利,有加之晚上被高阳的守军偷袭,让岳托起了招降的念头,和杜度等一众将领商议以后,派前些日子生擒的明朝宗室奉国将军朱慈赏前去劝降。 朱慈赏在几名鞑子的挟持下,胆战心惊的来到城下,涕泪交横,仰头劝孙承宗投降,情词悲楚,陈说利害,劝高阳军民早降。 孙承宗站在城头冷冷的看着朱慈赏,叱之说:“阁下我朝太祖之后,反而替鞑子做说客,有何面目见太祖列宗于九泉?” 朱慈赏惭愧不已,默不能言。在旁边的鞑子几次催促之下,斟酌了一下词语,才又说:“孙公大义,尽忠报国,此古人之风,本将军也深感佩服,但今大军围城,小小高阳一县危在旦夕,尔难道不为全城百姓着想,想用一城百姓的xing命以全你忠义之名乎?” “高阳士民深受国恩,岂可望风而降。阁下不必多言,高阳只有死节之臣,无投降之辈。”话落又朝周围的乡勇说道:“尔等可怕死乎?”周围的乡勇齐声高喝:“不怕。”孙承宗满意的微笑了一下,然后又朝朱慈赏说:“我天朝之民,愿与城共存亡,阁下速退。” 朱慈赏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高阳没救了。”那几个鞑子兵还想让朱慈赏再劝,不想城头上一声锣响,万箭齐发,几个鞑子只好拉着朱慈赏返回军阵。 岳托在阵后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极为震怒,喃喃的说:“好一个只有死节之臣,无投降之辈。”然后眼中凶光大涨,朝着杜度说:“传令,让那两万多明猪掘土填城,限半日内完成。”这也是岳托昨日苦思半宿最后想到的一个狠毒的办法。 杜度答应一声,派兵将入寇以来劫掠的青壮赶到城前,开始掘土填城。望着城下成千上万衣衫褴褛的大明百姓开始掘土一点点运往城下,孙承宗便明白了岳托的意图,只是这些掘土的都是大明的百姓,城上的乡勇哪里能下得了手去攻击这些人。 看到土堆一点点增高,一点点向城墙接近,许智一脸焦急的跑过来说:“大人,怎么办?要是再不攻击,恐怕用不了几个时辰,鞑子的填城之计便可成功了。” 孙承宗根本没有料到鞑子会想出如此狠毒的一招,双拳握得吱吱作响,但他还是下不了攻击的命令,这可是两万多大明百姓啊。岳托看到城上没有攻击这些掘土填城的百姓,不由冷笑了一声:“妇人之仁,高阳城破也。” 虽然许智几次催促,但是孙承宗一直不忍心朝手无寸铁的那些百姓下手,只是无奈的朝天叹了一口气:“城亡于亡,死耳,何憾乎?” 看到土堆已经升高到城墙的一半,许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首先拿出弓箭朝着下面掘土的百姓射了过去,旁边的乡勇知道不射的话,高阳必破,因此纷纷开弓射击,不少甚至不忍心看,闭着眼睛朝城下乱射。 掘土的百姓看到城上箭支如雨,一时间混乱起来,不少人被射中,发出一阵阵哀嚎声。剩下的到处乱窜,躲避箭雨。监视掘土的鞑子看到城上开始攻击,纷纷举起盾牌,一边防御,一边不顾百姓的死活,继续驱使百姓掘土填城。 孙承宗看到许智射杀那些百姓,忙跑过来阻止。许智看到那些无辜的百姓惨死在箭下,或是中了箭哀嚎,而鞑子根本不顾他们死活,用刀枪驱使他们继续填城,心中沮丧到了极点,又听到孙承宗呵斥自己,双眼一闭,目中流下两行热泪,然后恨恨的将弓箭抛落在地上。剩下的那些乡勇同样不忍心再射,纷纷拿起大刀,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岳托看到填城填到距城头还有近两米的距离,便吩咐将所有的明朝百姓撤了回来,杜度有些疑惑的说:“为什么不让这群明猪填到与城头一平,那样我们就可以用骑兵攻击了。” “一旦填平的话,恐怕会有人逃入高阳,那时凭借我们这些人再攻高阳,太困难了,这近两万人杀也得杀一阵。我们得防着这些明猪反戈一击啊。” 看到掘土的百姓退了下去,高阳的守军不由都松了一口气,但马上一个个脸上又都绷紧了,鞑子冲锋的鼓声又响了起来,近二千的步兵开始冲锋。 因为土堆的高度已经快要达到城头,因此鞑子一个个脸上兴奋的通红,高声叫嚷着就冲了上去。到了城下用叠罗汉的方式,快速登城。城上的乡勇使用长枪、滚油反击。除了滚油有点效果之外,长枪面对身着铁甲的鞑子,效果并不是很大。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鞑子已经有三四百人冲上了城头,与高阳的守军混战在一起。许智带着三四百乡勇奋力想将登上城头的鞑子冲下去。怎奈兵力有限,而且乡勇的战力与鞑子想比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因此不但没有奏效,城头上的鞑子反而越来越多。 许智两眼尽赤,使用双手大刀左挥右砍,连着杀了三个鞑子,他胸上也中了一刀,伤他的鞑子正是巴图鲁鳌拜。这一刀砍了个结结实实,愣是将他身上的皮甲砍开一道尺长的口子,伤口外侧的肉恐怖的向外翻着,甚至都能看到里面的白晃晃的骨头。 因为流血过多,许智渐渐感到双手已经握不住手中的大刀,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他使劲的咬了一下嘴唇,强烈的疼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下,怒吼了一声朝着鳌拜就冲了过去。鳌拜手中拿的是一把马刀,看到许智血人一般的朝自己扑了过来,心中也是感到一丝恐惧,朝着后面退去,招呼周围的鞑子一起上。 许智连着砍倒两个鞑子,力气用尽,倒了下去,有个鞑子看他的装束像是一个将领,想着枭首争功,正想过去砍头,许智在地上半起身,用力将双手大刀朝着他掷了过去。那个鞑子想不到他还有反抗的力量,仓促之下,没有躲开大刀,被大刀刺了个透心凉。许智看了对方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又赚了一个。”话落扑地而死。 坐在城楼上的孙承宗望着蜂拥而至的鞑子,长叹了一声,然后朝着北方跪了下去,严肃的说:“陛下,城已破,臣去了。”话落从袖子里面拿出一把匕首就要往自己的胸口上刺去。一直站在孙承宗身后的孙子孙之泽早就防备孙承宗自杀了,见到他取出匕首,忙拉住孙承宗的胳膊:“爷爷,你不能死,我们逃命吧。” “糊涂,我天朝大臣,何惧一死,你放手。” “爷爷……”虽然孙之泽平时很怕这个爷爷,但是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了,一把就像孙承宗的匕首夺了过去。 “你……”孙承宗不由大怒,拉住孙之泽的手说:“没有时间了,爷爷死也不做俘虏,快将匕首给我。” 孙之泽将匕首藏在身后,声泪俱下:“爷爷,你不能死啊。你死了,咱们孙家的天就塌了。” 孙承宗还要训斥孙之泽,忽然听到城头上的乡勇开始欢呼起来,不由愕然,这个时候怎么会有欢呼声?孙承宗不由疑惑的朝城头的战场看去,鞑子二千多人已经全部攻了上来,乡勇所剩无几,不过一个个仍在与鞑子拼命,没有一个退缩。就连负责粮饷的粮行东家孙德礼、还有许多妇女、儿童都加入到拼杀的战团,但是这样能阻止得了如狼似虎的鞑子吗? 还是孙之泽眼尖,欢呼着指着远方说:“爷爷,你看!” 孙承宗顺着孙之泽所指的方向望去,远远的看到有明军快速朝着高阳而来,军中的大纛随风飘扬,上边写着斗大的“田”字。孙承宗久经战阵,看到这队明军军容整齐,虽然高速前进,但是队形一直保持的很好,能做到这点的明朝将领已经不多,因此孙承宗心中不由赞叹了一声。 “爷爷,我们有救了,有救了。” 这时,鞑子也发现了快速赶来的明朝大军,看到对方遮天蔽日,一眼望不到边的兵士,即便是悍勇的鞑子也不由心惊胆战,惶恐不安。杜度等不由纷纷策马来到岳托的身边,纷纷请求退兵。岳托望到对方的大纛上的田字,岳托将拳头攥紧,恨恨的说:“他来的真是时候。”望了望身后只有一千多的骑兵,岳托叹了一口气,虽然他很想和田羽再打一场,为玛瞻复仇。但是他再倨傲,也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凭借现在的兵力无法和田羽争锋,只好点了点头:“鸣锣撤兵。” 第六十三章 逃跑?没有那么容易 超哈尔和鳌拜损失了很多兵士方才冲上城头,眼见着就要击溃守军,不料城下却想起了撤兵的锣声,超哈尔愤懑的将手中大刀砍在城垛之上,发泄心中的无奈,但是岳托像来令出如山,超哈尔不敢怠慢,只好大声喝道:“撤。”城头上的鞑子如潮水般退了下去。 岳托虽然知道不能一战,但他不想放弃前些日子劫掠的财物和二万多明朝壮丁,因此大军行动起来,速度奇慢。那些被掠的壮丁看到有被解救的希望,开始暴动起来,根本不配合鞑子的行动,在逊塔杀了不少带头闹事的壮丁后,队伍方才又安静下来,朝着田羽大军来的相反方向而去。 田羽看到攻击高阳的鞑子想跑,忙令雷震廷和王六的骑兵追击。经过在大名府的两个月努力训练,和四处收购军马,现在田羽的骑兵队伍人数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雷震廷的骑兵营编制达到一千二百人左右,即便是王六的中军骑兵人数也略有增加,达到六百人。 雷震廷和王六的两营骑兵奋力驱驰,分为左右两路绕过鞑子,准备到前面包抄鞑子的军队。杜度看到明朝的骑兵如此做法,知道明朝大军想着要围歼自己,忙朝岳托说:“大将军,看对方是想着围住我们,带着这些壮丁,我们速度太慢了,我看我们还是放弃这些壮丁吧,等逃离这里的危险,日后我们再行劫掠吧。” 岳托也看到了明军骑兵的行动,心中何尝不知道,可是他放不下那份傲气,面无表情的说:“不就是一千多骑兵吗?逊塔带人上去把他们给我击溃。”逊塔的部下不过五百人,但逊塔根本就没有把这些明军放在眼中,得令后更是朝着人数最多的雷震廷的骑兵营冲了过去。 这时超哈尔和鳌拜已经退了回来,纷纷上马,成为骑兵。超哈尔心中愤懑,朝着岳托大声说:“大将军,我去对付另一路骑兵。”也不待岳托点头,挥舞马刀带着六七百骑兵就朝着王六那路冲了过去。 雷震廷和王六在出击之前,就得到田羽的命令,不得浪战,只要能拖住鞑子大军就可以。雷震廷和王六心中知道对于田羽来说,骑兵就是他心头的一块肉,看不得骑兵的损失,因此看到逊塔和超哈尔的鞑子冲上了,开始游斗,不给鞑子骑兵对冲的机会。 鞑子受壮丁和数百车掠夺来的财物所累,行军速度不及平时的一半,又加上刚刚撤退的时候,壮丁闹事浪费了时间,现在又被田羽的骑兵缠住,让鞑子完全丧失了逃跑的机会。田羽的步兵部队经过两个多月的越野跑训练,速度较之一般步兵要快出很多,因此岳托的大军只行出不到两里的路程,田羽的军队便追了上来。 看到田羽的军队追上了,反而激出了岳托的傲气,他不屑的看了田羽的大军一眼,然后对鳌拜说:“我们的巴图鲁,带上二千骑兵,取田羽的头回来为辅国公报仇。” 鳌拜看了一眼后边,有些担忧的说:“我要是带二千人过去的话,大将军你就剩下那几个亲兵了,我看一千五百人就够了,剩下的留作大将军的中军吧。” 岳托叹了一口气,有些英雄气短的说:“如果你败了,我的中军再多有什么用,快去吧,如果能突破对方的大军,我向崇德帝为你请首功。” 鳌拜点了点头,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将马刀用纱布仅仅的缠在自己的手上,方才冲了出去,鞑子的骑兵除了几个将领的亲兵和三四百监视两万多壮丁的没有动以外,所有的兵士都随着鳌拜冲了出去。 田羽虽然追击很急,但是队形保持的很好,就是防着鞑子反冲击。看到对方几乎全军出动,忙用旗语下令,各营按照战前布置开始结阵。两个多月的严格训练,让这些新兵已经能够如臂使指,很快就结成防御阵势。 前面是王守智的步兵营,然后是弓兵营和火枪营,因为雷震廷的骑兵营已经派出,因此金学峰的步兵营分成两部分,护住两翼。经过前两次和鞑子的作战,田羽总结后,将步兵营的兵器略作调整,除了长矛兵以外,又配备了大量的刀盾兵,加强对鞑子的弓箭攻击的防御。 因为是追击,田羽的步兵来不及布置拒马枪阵和铁蒺藜,而大车都在后面,也结不成车阵。因此只好以长矛兵竖起长矛作为第一道防御,每个长矛兵后边则跟着一个刀盾手,用来防御对方的射击。 鳌拜还是采取老办法,二百步下马射击,一轮射击过后开始冲击。因为有了刀盾手的防御,鞑子的射击效果不大,鳌拜也不管效果如何,射出九箭过后就上马开始冲锋。待双方的距离还有一百五十步左右,弓箭营和火枪营一起开始射击。现在弓箭营和火枪营的人数比第一次与鞑子作战的时候,足足增加了一倍,因此火力很强。 鞑子虽然有甲胄护身,但损失仍然不小,不时有骑兵落马,甚至连带着将后边的骑兵带倒。在损失了足有二三百人之后,双方终于直接对话了。鳌拜见在对方刀盾手的防御下,骑射难以奏效,因此率军直接就冲入了长矛阵中,一时间,长矛断折声,马嘶声、兵士受伤发出的惨叫声,和兵器砍在骨头上,发出瘆人的声音等等交织在一起,奏响了铁血之歌。 王守智的步兵营抵挡了一阵便被鳌拜的骑兵冲开数道口子,鳌拜带着亲兵直取阵中大纛下的田羽。弓兵营和火枪营在双方接触的时候就已经退到阵后,因此鳌拜冲破了王守智的步兵营以后,直接便面对阵中的田羽,距离也不过五十步左右。金学峰看到王守智的步兵营无法阻止鞑子的骑兵,而田羽身边的人又少,忙分兵一千去护卫田羽。 田羽身边的亲兵还有近一百人,由李笑天率领。因为上次击败巴都里,李笑天已经被田羽擢为把总,李笑天非常感动,因此一心想着把差事干好,以报答田羽对他的赏识。看到足有五六百鞑子在一员勇将的带领下朝着田羽冲了过来,李笑天脸上一点惧色也没有,反而是跃跃欲试。 田羽手中的令旗晃动了两下,弓兵营和火枪营分成三排,跑动了几步,纷纷投出了田羽新配给两营的标枪。标枪长足有一米五左右,前面是尺长的枪尖,在三十步内轻松贯穿一般的铁质轻甲,皮甲、棉甲更不在话下。 鳌拜本来看到田羽身边的护卫仅有不到百人,非常兴奋,在他的印象中,一百大明骑兵只是一个冲锋便可解决的,却没有料到田羽身后的兵士还有此攻击方式,一时间,足有上千支标枪如雨般从天而降。鞑子忙降下速度,用兵刃抵挡标枪。 但标枪实在是太多了,几乎完全覆盖了整个冲进来的骑兵队伍,鳌拜所带的骑兵身上穿的多是轻甲,只有一些将领才有资格穿重甲。因此一波标枪攻击过后,鞑子足足损失了一百多人,马匹因没有护甲,损失更多,近一半的马匹死于标枪之下。 一波标枪攻击之后,李笑天将手中的马刀举了起来,高声喝道:“杀虏。”带着护卫就朝着鳌拜冲了过去。鳌拜的骑兵现在所余不足二百,还有一百多没有马匹的兵士紧紧的跟在后边。看到对方不到一百的骑兵冲了过来,鳌拜怒喝一声,催马也冲了过来。 怒火攻心之下,鳌拜竟没有使用骑射的方式对付李笑天,而是带着剩下的骑兵狠狠的朝李笑天冲了过来,想一举击溃李笑天。鳌拜不使用骑射,不代表李笑天也不使,只是明军的骑射功夫不行,换成了手弩,双方还有十步的时候,李笑天口中吹响了一声口哨,明军的骑兵纷纷拿出暗藏在马腹边,早已上好的手弩。抬弩便射。 在短距离的情况下,手弩的威力要比弓箭大得多,近一百支手弩抵近发射,威力大增,不少鞑子骑兵纷纷落马,然后双方骑兵撞在了一起。 第六十四章 生擒贝勒 ps:陪朋友逛街刚刚回来,赶紧更新。更新的晚了,让大家久等了,对不住了,呵呵。 ~~~~~~~~~~~~~~~~~~~~~~~~~~~~~~~~~~~~~~~~~~~~~~~~~~~~~~~~~~~~~~~~~~~~~~~~~~~~~~~~~~~~~~~~~~~~ 看到一下子损失了这么多兵士,鳌拜双目几乎喷出火来,恨不得插上双翅,飞到田羽身旁,一刀结果了田羽,为辅国公报仇,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虽然李笑天竭力想阻住鳌拜,但是鳌拜的骑术甚精,一个腹底藏身,让开李笑天的长枪,翻身回到马上的同时,用手中的铁鞭,连着将三四个鱼贯冲向他的明军击落马下,然后拿出雕花硬弓朝着田羽便射。 王跃鹏和白同波两人早有准备,策马向前,用足有半人多高的铁盾护在田羽身前,鳌拜连珠三箭全部击在铁盾之上,发出刺耳金铁交鸣声,空中划过了一连串的火花。鳌拜射箭的同时,放开马的速度,冲了过来。 一直待在田羽身边的陈王庭冷哼了一声,摇枪便迎了上去。鳌拜一心都放在田羽的身上,看到有一个身着布衣的中年人想要抵挡自己,看也不看,长枪如灵蛇出洞,直奔陈王庭心窝刺去。在他想来,一枪便可结果了这个骑兵。 陈王庭一身功夫已入化境,不但武术名闻天下,弓马也非常娴熟,要知道他可是武举人出身,再加上十几年的苦练,枪上的功夫恐怕在明朝勇将中也能排得上号。看到鳌拜长枪朝着自己而来,陈王庭使用太极中四两拨千斤的招法,就将鳌拜力若千军的长枪封了出去,长枪也顺势朝着刺向鳌拜的咽喉。 鳌拜只感觉自己的力量仿佛碰到了棉花上一样,丝毫不着力,手一麻之下,长枪差一点飞出去,不由心中大骇,有看到对方的长枪快如闪电般朝着自己咽喉刺来,忙低头侧身让开,刚刚坐稳马鞍,只见陈王庭在马上一跃而起,朝着自己的胸膛踢了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鳌拜哪里躲闪得开,被陈王庭一脚踢于马下,而陈王庭则鸠占鹊巢倒坐于鳌拜的马上,然后一个鹞子翻身,潇洒的反身拉住马匹,那马也是匹良马,像是晓得主人已经换了别人,躁动不已,长嘶一声,人立而起,想把陈王庭摔下去,但是陈王庭身子柔若无骨,像极了一块膏药贴在马身上,那马上蹿下跳了半天也没有将陈王庭甩掉,累得直打响鼻,无奈的接受了陈王庭的驾驭。 鳌拜虽然身着重甲,但一落地就一跃而起,拔出皇太极钦赐的宝剑,锲而不舍的朝田羽冲了过去。但是没有马匹速度降低了很多,没有等到他跑到田羽的身前,金学峰派出的步兵就赶到了,将他围在核心。 鳌拜不愧鞑子巴图鲁的称号,面对近千的步兵,根本无丝毫惧色,一把宝剑施展开来,如硕大的车轮,快速收割着明军士兵的生命。看到鳌拜悍勇,明军士兵不敢太过相逼,只是将他围在核心,他朝哪个方向一冲,哪个方向的士兵便如潮水般退去,而后边的则快速跟上,仍然将他包围。 陈王庭大喝一声:“将他交给我。”话落轻飘飘的跳落战马,朝着鳌拜走了过去。那些兵士早就听说陈王庭是田羽请来的武林高手,一看到陈王庭出头,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鳌拜从刚才的对阵中已经知道陈王庭的厉害,更是从陈王庭能在奔马之中,飞身而起攻击,猜测他便是曾经听说过的中原武林高手。在他的印象中这些武林高手都是会那些高来高去的功夫,刀枪不入,心狠手辣。因此看到陈王庭一步步的朝自己走来,心中也不由有些紧张,双手将宝剑仅仅握住,紧紧的盯住陈王庭的动作。 陈王庭仿佛根本就没有将鳌拜放在眼中,走到鳌拜身前四五步的地方站定身子,也不拔出身上的配剑,而是做了一个太极的起手式,然后朝鳌拜勾了勾手指。 鳌拜紧张得连握着宝剑的手指节都因用力过大,而发出瘆人的白色。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小心的迈着步子,一点一点向着陈王庭靠近。待走到陈王庭身前两步,大喝一声,双手剑狠狠的刺向陈王庭。陈王庭施展开八卦步,轻描淡写的便让开了鳌拜志在必得的一剑。右手已经闪电般擒住了鳌拜的手腕,顺势一拉,而右腿闪电般踢向鳌拜的左腿膝盖。 鳌拜本来就是舍命一扑,又被陈王庭顺势一带,身子再也站不稳,向前扑倒在地,同时空中想起了骨头断折的声音。看到陈王庭一招就击败了悍勇的鞑子,周围的兵士不由大声叫起好来。 鳌拜虽然痛入骨髓,但勇士的心从来不接受失败,艰难的站起身来。用右腿支撑全身,眼睛紧紧的盯着陈王庭,冷冷的说:“好功夫,没有想到大明还有如此的勇士,再接我十剑。” 跛着脚朝着陈王庭就又冲了过来,鳌拜擅长的是马上的功夫,现在和陈王庭比小巧功夫,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他闪电的劈出十剑,却被陈王庭轻松的化解。鳌拜眼睛不由一缩,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取胜的机会,但是勇士从来都是无所畏惧,哪怕最终是死亡,也要捍卫勇士的尊严。因此鳌拜义无反顾的又朝陈王庭冲了过去。 陈王庭施展开擒拿手,一把将鳌拜的脉门抓住,五指如抓,朝着他手上的穴道狠狠的按了下去,鳌拜只觉手臂一麻,胳膊仿佛不再听使唤一般,宝剑脱手而出。鳌拜还想反抗,陈王庭一下子欺到他身前,用右拳连续击打鳌拜的面门:“蛮夷、蛮夷……” 十几拳下去,已经打得鳌拜满脸桃花开,陈王庭像是不过瘾,集中全身力气,用肩头使出一招倚山靠,生生的将鳌拜撞飞出去。 鳌拜虽然抗击打能力在鞑子将领中属于最上等的那类,但是陈王庭的十几拳仍将他打得头昏脑胀,虽然竭力又站了起来,但眼前一黑,左膝一软,如山的身躯又跪了下去。周围的士兵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了,半天才想起叫好。陈王庭整理了一下衣服,淡然说:“将他绑了。”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士兵这才反应过来,乱哄哄的涌了过去捆绑鳌拜。鳌拜的骑兵远远看到鳌拜被擒,死力的冲了过来,二百多骑兵生生将包围圈冲破,一个牛录额真手疾眼快,在马上一哈腰,便将鳌拜拉上马去,然后朝着后边的骑兵说:“撤。” 近一千多明军被陈王庭将豪气都激发了出来,一时间热血沸腾,不顾xing命的朝着那二百多骑兵冲了过去。二百多骑兵足足损失了近一半,才冲了出去。鳌拜差点被擒,而二千骑兵又损失了近半,鞑子士气大落,根本就没有心思再打,纷纷突围。 杜度看到鳌拜兵败,忙对岳托说:“大将军,撤吧,再不撤来不及了。” 岳托慨然长叹了一声,落寞的说:“左翼完了。” 看到岳托如同失了魂一般,杜度心中也不由一堵,但是眼看着田羽的大军开始呈包围之势围了过来,杜度忙拉住岳托的马缰绳,朝着东方突围。这时雷震廷和王六才真的与逊塔、超哈尔死战,但是现在逊塔、超哈尔还哪里有心思和明军缠斗,纷纷带着兵同样朝东方突围。 田羽在看到鞑子突围的第一时间就用旗令传令骑兵队伍快速追击,准备围歼鞑子大军。王六、雷震廷就等着这个时刻呢,雷震廷在岳托的东南方,挥军迎头截击。王六是在岳托西南方,不停的催促部队,快速追击。 那些看守两万多劫掠来的青壮的鞑子骑兵见状也纷纷逃命,两万多明朝青壮看到鞑子离去,一哄而散,四处逃窜。也该岳托命中注定,他的马匹正巧路过一群逃窜的年轻人身边,其中一个叫宋培刚的年轻人虽然不知道岳托是什么人,但知道岳托一定是个大官。他的一家都惨死于鞑子的刀下,自己也被俘虏,受尽了折磨,早就对鞑子恨之入骨。因此鞑子一来,好多人都开始逃跑,他却待岳托的马从他身边路过,用刚才逃跑时拾到的木棒一棒子将岳托的马腿打折。 岳托、杜度和周围的几个亲兵逃命之中根本就没有将四散逃命的明朝百姓放在眼里,因此竟让宋培刚偷袭成功。岳托的马一下子仆倒在地,而岳托的一条腿也被马压在身下。杜度和几个亲兵忙下马准备救岳托。 宋培刚大呼一声:“大家一起杀鞑子报仇。”说完就朝着杜度等人冲了过去,那些正准备逃窜的青壮看到鞑子人少,而自己这方足有四五十号人,加上心中对鞑子的痛恨,纷纷拾起地上丢弃的兵器朝着杜度等人冲了过来。 杜度命令七八个士兵前去杀散那些百姓,自己带着两个亲兵去救岳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岳托从马腹下拖了出来。而宋培刚却丧命于鞑子的刀下,剩下的百姓在伤亡了几个人之后,一哄而散。但是正是这群百姓为李笑天赢得了时间。 李笑天一直盯着岳托,看到岳托落马,早就带着五六十骑兵赶到。岳托、杜度的亲兵虽然悍勇,但是人数太少,几个回合就全部丧命在李笑天等人的枪下。杜度的胳膊也中了一刀,看到情势危急,杜度也顾不得岳托,翻身上马,落荒而逃。 虽然超哈尔、鳌拜死命想救回岳托,但是明军越来越多,冲击了几次,都没有成功,而周围的兵士越来越少,只好放弃,向东而去。 第六十五章 一大笔横财 鞑子兵败如山倒,四处逃窜,向来悍勇的通古斯蛮族第一次在野战战场上如此狼狈。这也是鞑子自天聪汗发布七大恨作乱以来的第一次野战惨败。当年袁崇焕的宁远大捷等不过凭借红衣大炮的威力击败鞑子而已。可以说数十年来鞑子尚没有如此惨败,连主帅也被明军生擒。 望着王六、雷震廷追杀的背影,一直心惊胆战的监军方正化终于松了一口气,刚刚看到鳌拜朝着田羽冲了过来,那一幅狰狞的面孔吓得方正化连汗毛都竖了起来,要不是当时已经吓得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恐怕方正化早就逃的无影无踪了。 方正化的那副表现早就被田羽看在眼中,不过他只是满脸轻松,信心十足的对方正化说了一句我军必胜,就不在理会方正化,而是仔细的观察战场上的变化,用手中的令旗发出一道道命令。田羽对战场的把握很到位,一直没有给鞑子任何机会,便失败豕窜狼逋逃命而去。 杨军一直在田羽的身边,他除了关心战场上的形势之外,早就对鞑子掠夺来的数百车东西下了心思,看到胜局已定,轻轻的咳了一声,将田羽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然后暗中朝着那些装满财物的大车指了一指。田羽马上明白杨军的意思,朝他点了点头,然后笑着对方正化及八个锦衣卫说:“方公,胜局已定,我们进城吧。” 方正化哪里知道田羽这句话中还有猫腻,连不迭的点头说:“对,对,几年没有见到少师孙大人了,走,瞧瞧去。” 田羽轻了一下嗓子,淡然的说:“建波,这里就交给你了。” “大人,一切都请放心。” 田羽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陪着方正化等九人朝着城门而去。城上的守兵看到来援的明军打败了鞑子,一个个脸上都带满了笑容,比过节还要高兴。看到“田”字总兵大纛朝着城门而来,守城的兵士也不待吩咐,将堵住城门后边的大石,木头纷纷搬开,大开城门以待田羽。 这时孙承宗也从城楼上走了下来,带着一帮乡宦士绅迎了出来。虽然现在孙承宗没有任何职位,但田羽前世就非常敬重这位明朝杰出的军事家。因此远远的看到孙承宗迎了出来,便早早的下马,快步走了上去,朝着孙承宗施礼:“潼关镇总兵田羽见过孙大人。” 孙承宗忙拉住田羽的手,不无欣赏的说:“田大人不必多礼,老朽代表高阳全城百姓谢谢田大人率军来援,解高阳于倒悬。” “这本是末将份内之事,孙大人谬奖了。” 孙承宗捋了一下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时旁边的方正化笑着说:“孙大人,你还记得咱家吗?多年不见,孙大人的风采不减当年啊。” 孙承宗在京中任官多年,对这些太监熟的不能再熟了,闻言一看:“原来是方公,你怎么也来了?” “咱家现在是潼关镇的监军,闻听大人有难,田大人可是不敢有丝毫懈怠,连着赶路,终于及时赶到啊。” “多谢方公,快城里请。” 高阳城虽然刚刚遭受大难,但鞑子没有进城,因此损失不是很大,只是乡勇、百姓伤亡很大,城内一时间满是哭声。孙承宗亲自带着城中素有名望的乡宦士绅带着银子前去慰问,安抚,待城中略微稳定,在孙府摆了七八桌酒席宴请田羽等一众将领。 虽然因为城中伤亡很大,没有任何丝竹之声,但高阳的乡宦士绅对田羽能够援救高阳,非常感动,因此宴席非常丰盛,在孙承宗和众多乡宦士绅的连连敬酒之下,酒量很大的田羽不由喝得半醉,而手下的将领一个个也喝得脸红脖子粗。 宴席到了三更天在田羽的连番告罪下方告结束,孙承宗将田羽等一众将领安排在县衙中居住,那些乡宦士绅为了讨好田羽,纷纷派出家里的家丁、婢女前来伺候。望着院子里成群的家丁、婢女,田羽不由苦笑了一下,然后统统将这些人撵了回去。 白同波、王跃鹏给田羽打好了热水,正准备伺候田羽洗脚,杨军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望见杨军一脸的兴奋之色,田羽就知道今天的收获一定不少,他转头对白同波、王跃鹏说:“你们先出去,我和杨大人谈些事情。”白同波和王跃鹏答应一声,快步而去,白同波将门关好,和王跃鹏守在门前,禁止别人前来打扰田羽。 “大人,这下子我们几年都不用愁军饷了。”杨军像极了献宝的小孩子,一脸兴奋的说。 “哦?这么多?” “我怕事情泄露,没有细点,不过光银子就最少有一百多万两,还有不少金子、玉玩等贵重的东西,估计这次我们收获不下于两百万两银子。” 听到竟然有这么多银子,田羽不由兴奋的站了起来,这些日子他一直被粮饷的问题搞得焦头烂额,一万人就已经快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了,因此也不敢大规模扩军,好多想法也实现不了,现在有了这些银子,终于可以放开膀子大干一番了。 田羽兴奋的走了两圈,忽然站住身子,问道:“这么多银子你怎么处理的?” “那些金子、玉玩等贵重物品只有三四车,我让李笑天藏到了火枪营的弹药车中了。银子足足十几大车,我怕带得多了,引起方正化的怀疑,因此多数埋在了鞑子掘土的大坑中。” “大军中人多嘴杂,再说锦衣卫那些人都是侦查,密辑的高手,我怕这些老狐狸早晚会闻到一丝风声的,我看还不如将他们拉到咱们一条船上来的顺利一些。” “一条船?”杨军睁大了眼睛看着田羽。 “不错,给方正化送一万两银子,其他的八个锦衣卫每人三千两银子,他们拿了银子就是我们一个绳子上的蚂蚱,我就不相信银子堵不住他们的嘴。” 杨军点头说:“不错,大人所虑极是,我一会便去办此事。另外那些牲畜怎么处理?” “有马吗?” “不多,只有一千多匹,不过能当战马使用的不多,也就五六百匹。” “都留下,我想着以后设立一个辎重营,这些马正好能用得上,告诉雷震廷,让他再去步兵营选些会骑马的,再把骑兵营的编制扩大五百人。和鞑子作战,少了骑兵可不行。” “辎重营?” “不错。”田羽便将自己这些日子的想法说了出来。杨军听到田羽说到后勤、协同作战等新名词,虽然一时间没有弄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从田羽的描述来看,这些方式足可大大提升明军的战斗力,不由对田羽更加佩服的五体投地,同时对未来也充满了希望,良久才说:“好,没有想到大人心中竟然有如此丘壑,下官跟随洪阁部有段时间了,即便是洪阁部也没有这么多想法,现在我真想不通大人这么小的年龄,怎么会对军事有如此深刻的见解,说句不敬的话,真想不通大人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和大人一比,我的岁数算是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田羽闻言不由一笑,心中说:“我说的这些可是千百年来军事的结晶,你要是能想出来才怪。” “大人,还有那些牛羊怎么处理呢?” “给高阳留下点耕地的黄牛,剩下的低价处理,所得银两充作军资。” “大人,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下官告退了。” 田羽点了点头,低落的说:“这么多事情现在就剩你一个人去办了,王六他们除了打仗,在这方面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要是云睿在就好了,你就可以轻松一些了。哎,云睿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大人,云睿再有一年半载的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不必担心。不过大人现在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的人帮忙赞画军务,是应该请几个人的时候了。” “我何尝不知道现在人才太少呢,只是最近一直忙于训练兵士,与鞑子作战,哪里有时间考虑这些。我前些日子给李信去信想让他出山帮助我,也被他婉言拒绝了,现在的人才难得啊。” “大人是乎对这个李信特别推崇,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看来中原向来是藏龙卧虎啊。不过大人这几战,杀得鞑子闻风丧胆,又生擒了鞑子的扬武大将军岳托,不日便可誉满天下,那时候人才必会蜂拥而至,到时候我还怕大人没有地方安排他们呢。” 田羽闻言不由笑了一下:“我是韩信将兵,多多益善。”杨军看到田羽心情转好,便施礼快步而去。 田羽负手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满天的繁星,口中吟道:“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第六十六章 庆都大溃 ps:和建设银行几个支行行长,客户经理去喝酒了,刚回来,没有少喝,回来赶紧码字更新,希望酒醉之际码出的东西没有bug,明天小田奋力码字,准备2更。谢谢大家支持。 ~~~~~~~~~~~~~~~~~~~~~~~~~~~~~~~~~~~~~~~~~~~~~~~~~~~~~~~~~~~~~~~~~~~~~~~~~~~~~~~~~~~~~~~~~~~~~~~~~~~~~~~~~~~~~~~~~~~~~~~~~~~~~~~~~~~~~~~~~~~~~~~~~~~~~~~~~~~~~~~~~~~~~~~~~~~~~~~~ 方正化与锦衣卫收到田羽送来的银两,一个个都是非常高兴。尤其是方正化,本来出京前受到李如盛的蛊惑,对田羽的印象颇坏,待见到田羽以后,看到田羽年少得志却无丝毫傲气与架子,每天都和兵士混在一起刻苦训练,就是吃喝也与士卒相同,根本无一点差别,印象逐渐改观。这一次又收到田羽送来的银子,一下子就将李如盛的话抛之脑后,对田羽印象大好起来,看到田羽打败鞑子,生擒了扬武大将军、贝勒岳托,甚至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方正化在太监之中,不大受重用,根本无法与高起潜、王承恩、李如盛这些人可比,这次来田羽处监军,还是走了王承恩的路子。方正化知道如果在京中混下去,在这些大太监的压制下,根本就没有什么出头的机会。他发现许多当红的太监都是从监军开始走上了发迹的道路,因此一直留心监军的事情,听说崇祯想派一个太监到潼关镇总兵田羽处监军,连忙筹集了一些银两,让王承恩为他活动一下,派他监军。 虽然有很多太监因为以前听说过田羽的一些事迹,因此非常看好田羽,挤破脑袋想争这个监军的差事,竞争非常激烈。王承恩倒是个办事的人,接到方正化送去的一万两银子之后不久就为他讨来了这个差事。方正化接到监军的差事后,非常兴奋,甚至梦想着有一天也能做到秉笔太监、掌印太监。不过李如盛的到来,让他像泼了冷水一般,从兴奋到懊丧。 方正化不知道田羽怎么就把李如盛得罪了,但是他知道一个武将得罪了太监意味着什么,那就是永无出头之日。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讨这个差事,心疼自己一万两银子打了水漂,又加上李如盛那些诛心的话的蛊惑,因此没有见到田羽,心中就对田羽起了厌恶之心。 现在自己那一万两银子这么快又赚回来了,再加上田羽的战功,方正化已经梦想着有一天能够超越李如盛,他李如盛不过是个尚衣监的大太监而已,只要田羽再打几个胜仗,自己一定会得到崇祯的赏识,那时候他李如盛算个鸟毛?在这个思想的支配下,方正化对田羽的看法截然改观,全力支持田羽。 田羽哪里知道方正化还有这么多心思,只是感觉方正化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好,甚至都有些谄媚的感觉,他也没有多想,以为自己幸运遇到了一个正值的太监,岂不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大早他就忙活起来,鞑子的战马损失很多,因此大军改善生活,每人都分到快一斤的马肉,而高阳城的乡宦士绅为了感谢潼关镇,又送了不少好酒。因此大营放假一天,吃肉喝酒。 田羽虽然非常高兴,但是对卢象升阻击鞑子李国翰的军队还是非常担心,因此派出一队骑兵前去卢象升大营传讯,告知他战败岳托,让他移兵高阳,再做打算。 田羽又去牢中看看被俘的岳托,岳托倒是非常光棍,不像那些被俘的文臣惺惺作态,什么绝食,上吊的一些伎俩根本就不用,而是送饭就吃,也不多说话,吃完打一趟拳自娱,根本就不像一个俘虏,倒像个富家翁一样悠闲。 田羽来到牢中,几个明军纷纷施礼,然后一个把总将一个用黄缎子包着的东西递给了田羽:“大人,这是从鞑子身上搜出来的东西。这个东西被鞑子贴着身子藏着,看来是个紧要的东西,不过上面都是鬼画符,谁也看不懂究竟是什么东西。” 田羽闻言不由来了兴趣,将包在外面的黄色缎子打开,里面是一本书,只是上面的文字却一个不识,便朝岳托问道:“这是什么?”岳托冷哼了一声,别过脸不去看田羽。 “这些应该是你们的满族文字吧,你不说也没有用,我会找一个认识满文的人翻译一下。” 岳托傲然说:“这个是崇德帝给我们八大臣的兵书,你翻译过来也没有用的,以你们明朝人的愚蠢,怎么会懂得这么高深的东西。” “兵书?”田羽来了兴趣,笑着说:“中华奇人辈出,不说孙子兵法等传之于世,享誉天下,就是前朝名将戚继光将军的纪效新书也不是你们鞑子所能领略的,你们皇太极御赐的兵书?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水准。” 岳托冷冷的说:“不要以为只有你们明朝有名将兵书传世,崇德帝聪颖过人,这部兵书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田羽一听岳托如此说,不由来了兴趣,笑着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见识一下这个皇太极的兵书了,你能说说这本兵书究竟讲的是那些兵法吗?” 岳托骄傲的说:“怎么你也想学我们的兵书?只是你打错了主意,你休想在我口中得到这本兵书的任何东西。”话落不由仰天长笑。 “这本兵书的文字是你们所谓的满文吧?你不说也没有关系,我大明人杰辈出,小小的蛮族文字岂能难道我们,我现在就去找通晓满文的人才,看看你们崇德帝钦赐的兵书到底有没有两把刷子。” 岳托冷笑了两声,充满骄傲的说:“你们这群人怎么会能理解这么高深的东西,可笑。”田羽也不多说,吩咐下属看好岳托,转身而去。 田羽找到了孙承宗,将兵书之事告知孙承宗,让他帮助找一个会满文的人,将岳托的兵书翻译出来。孙承宗满口答应,不到两三个时辰,便找到一个经常去鞑子那边经商的李波,李波因为经常在鞑子境内走动,因此学得了满文。 田羽将岳托的经书递给李波,让他开始翻译。李波刚看了两页,便满脸带着笑意的说:“大人,这个可不是兵书。” 田羽闻听此言,不由惊讶的说:“不是兵书?这可是皇太极御赐的东西,岳托亲口说是兵书的。” “大人,这个不过是一本满文版的三国演义而已。” “三国演义?”田羽不由想大笑,明朝的一本通俗小说,到了鞑子那里竟然成了旷世兵书,甚至成了御赐的兵书,只有勋贵大臣才会得到一本,连岳托贵为贝勒,扬武大将军,努尔哈赤的孙子才得到一本,这个听起来简直是国际玩笑。不过蛮族到底是蛮族,竟然将三国演义当成了旷世绝学,可笑。 田羽手下的那些将领也听说了此事,都想着看一看,这本伪清皇帝钦赐的兵书倒底有什么不同之处,一听到竟然是三国演义,每个人的脸上都不由充满了笑意,蛮族啊,就是这个水准。 虽然高阳笼罩在胜利的喜悦中,又经过岳托兵书这个简直是黑色幽默的笑料下,每个人心情都不错,不过第二天田羽却接到了一个坏消息,卢象升被鞑子多尔衮的右翼军包围在张登附近,情况危险至极。 原来卢象升一心想着阻止李国翰的骑兵与岳托汇合,因此一直固守在唐河的南岸,而李国翰攻击了一次以后,便没有了动静,每天只是派出大量的人手,打造木筏、船只。卢象升以为李国翰是缺少船只,不能渡河,因此才一心在南岸固守。不料闻听多尔衮大军兵锋直指庆都,庆都的高起潜不战而溃,两万多大兵弃城向南逃窜。多尔衮不费吹灰之力便攻下了庆都,得到李国翰的消息之后,派出大将努山率一万大军增援李国翰。 等到卢象升得到庆都大溃的消息,为时已晚,虽然闻讯以后拔军朝着高阳前进了近五六十里,却被努山倍道而进的骑兵追上。卢象升只好占据了一处高地,据险而守。努山和渡过唐河的李国翰共一万五千的兵士将卢象升围了个结结实实。 卢象升多次派出骑兵想着突破重围给田羽报信,都是未能成功,只好固守死战。田羽派出的兵士得到消息之后迅速赶回高阳报信。 田羽得到消息后,连忙召集了营中的将领商议此事。不少将领听到卢象升被一万多鞑子包围,都认为不宜相救,因为就是前去相救,仅靠潼关镇的不到一万的兵士,也无法救出卢象升,反而会断送潼关镇,这种想法得到了大多数将领的支持。 田羽想到卢象升一心报国,杀身成仁的那种精神,不愿就这么放弃,因此力排众议,准备发兵救援。这些将领虽然不愿意,但田羽现在几乎就是他们心中的神,因此看到田羽准备救援卢象升,反而一个个奋力去争先锋之职。 田羽看到下属如此,不由心中大慰,令骑兵营倍道而进前去救援卢象升部,而自己率步兵随后而进,以解卢象升之困。 第六十七章 长使英雄空遗恨 ps:读者朋友们,端午节快乐。本来承诺今天2更,不过刚才朋友打电话,约我喝酒,所以现在先上传一章,等喝酒完了,争取再码一章,不过可能时间要晚一些。如果不更就代表我喝醉了,明天一定会补上的。我们端午节没有放假,看到小田如此努力,大家收藏投票支持一下吧。谢谢大家支持。 ~~~~~~~~~~~~~~~~~~~~~~~~~~~~~~~~~~~~~~~~~~~~~~~~~~~~~~~~~~~~~~~~~~~~~~~~~~~~~~~~~~~~~~~~~~~~~~~~~~~~~~~~~~~~~~~~~~~~~~~~~~~~~~~~~~~~~~~~~~~~~~~~~~~~~~~~~~~~~~~~~~~~~~~~~~~~~~~~~~ “射、射。”卢象升的嗓音都有些嘶哑,他已经不知道打退了鞑子多少次进攻,累得已经筋疲力尽,面对鞑子的攻击,只是机械的一遍遍下着命令,将一**箭雨射向怒涛般涌来的鞑子。期间有几次差一点被鞑子冲破防线,还是卢象升亲自带着不多的骑兵冲锋,夺回来失守的防线。 不过兵士损失的很多,现在卢象升的兵士已经下降到了不到五千人,甚至有很多还带着不轻的伤势。箭只、火药消耗的也很大,已经所余不多,外围的车阵已经有数处被鞑子破坏,全靠着兵士的血肉之躯抵抗鞑子骑兵的冲锋。 杨陆凯右手拎着一把大刀,急匆匆的从前面跑了回来。他的身上满是鲜血,胸部也中了一刀,不时还有鲜血渗出。看到卢象升,低落的说:“大人,突围吧。鞑子这么攻击下去,我怕咱们坚持不到天黑了。” 卢象升被围以后,看无法冲破包围向田羽求救,便和众将商议了一下,准备固守山头,打算支持到天黑,然后突围。不想鞑子像是疯了一样持续不断的攻击,虽然到目前还没有突破车阵防线,但是明军已经呈现了不支之态。 卢象升闻言远眺了一下西方,杨陆凯知道他是在等田羽,不由苦笑了一声说:“大人,田总兵只有一万的兵马,现在鞑子的大军足有一万五千人,恐怕他不可能来援救我们了。” 卢象升摇了摇头,满怀信心的说:“盛公,人中豪杰,不是胆小怕事的人,他如果得到消息,一定会派兵来援的。” 杨陆凯迟疑了一下,说:“田总兵现在是否已经打败岳托,救了高阳还两说。即便他胜了,我军被围不过几个时辰,又传不出消息,恐怕他现在都不一定知道我们的困境,所以我们不能寄望他了。趁着现在兵士还有一定的战力,我们突围吧。” 卢象升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形势,鞑子仍然不停的攻击着,虽然明军仍在抵抗,但是可以看出士气已经低落的不成样子,一旦有哪处车阵被鞑子攻破,必然会引发溃败。不由轻叹了一声:“看来只有突围一途了,只是我们多是步兵,突围能逃出去多少呢?” 杨陆凯神色也不由黯然下来,卢象升的天雄军军势刚刚复振,现在又落入全身覆没的困境,怎么不让人心痛:“大人,顾不得这么多了。骑兵还有三四百人,我带着保护你冲出去,有五明骥之助,突围不难。” 卢象升望着四周仍然不屈苦战的兵士,心情异常沉重,现在突围可能会保住自己一命。但是一旦突围,没有了车阵的防御,步兵能跑得过鞑子的骑兵吗?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鞑子骑兵对明朝步兵**裸的屠杀。但是这么守下去,如果没有援兵,后果也会是相同,甚至会比突围更惨。一时间各种念头纷纷涌上心头,卢象升心中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他甚至对田羽的救兵存在着一丝期望,不时的抬头看看西方。 杨陆凯看到卢象升不说话,更是着急,连连催促:“大人,快突围吧,田总兵他不会来了。”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卢象升最后一次望向了西方,除了随着风起舞的枯枝败叶以外,看不到一丝人影。他终于下了决心,朝杨陆凯说:“朝高阳方向突围。”杨陆凯点了点头,便下去传令。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卢象升的中军一声炮响,所有人冲出车阵,朝着西方突围。 李国翰和努山看到卢象升传令兵四处传令,已经对卢象升的突围有所准备。卢象升在三四百骑兵的护卫下刚刚冲出车阵,就被足有三四千骑兵死死围住。而冲出的其他步兵也受到近两三倍的鞑子骑兵的包围,鞑子骑兵面对慌乱的明朝步兵,肆意冲击,不一会便将冲出来的四五千明军分割包围。明朝步兵虽然面对强大的骑兵,却没有一个投降,进行着最后的殊死搏斗。 卢象升身边的骑兵越来越少,将领也不过剩下杨陆凯和一个参将马隽,还有几个千总、把总奋力护卫着他。卢象升身上也中了几箭,不过他身着的是防御很好的三文甲,所幸伤势不是很重。但是努山已经盯住了卢象升,将他牢牢的围在核心,不给他一丝突围的机会。 卢象升看到情况危急,连声大喝,鼓励着身边的骑兵,同时也给自己鼓劲:“杀,用劲杀啊,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剩下的骑兵虽然在他的鼓励下,奋勇杀敌,但是人数上的劣势,不是能靠卢象升几句激励的话有所改变,随着时间的流逝,卢象升身边的人只剩下不足一百人。马隽一身都是血红,已经分辨不出原来衣服的颜色,但他一直护卫在卢象升的身边,不离左右。看到鞑子越来越多,马隽低声对卢象升说:“大人,前面有一道小河,我护卫你杀到那里,以你的五明骥的神骏,跳过河走吧,我在河边挡住敌人!” 卢象升长叹了一声,落寞的说:“今日是我辈尽忠的日子,勇士捐躯,就在此时!” “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大人突围,振臂一呼,不日便可军威复振。” “七千兵士恐怕今日都得交代在这了,我一个人突围,无颜见畿南父老,今日有死而已,马大人不必多说,尽力杀虏便是。” 马隽还想说什么,但被几个鞑子一冲,再也无法和卢象升汇合,只好死战。杨陆凯在卢象升的不远处,忽然兴奋的大声喊道:“大人,你快看。”卢象升朝着杨陆凯所指的方向瞧去,远远的看到一支骑兵从西方疾驰而来,大旗上写着斗大的“雷”字。 卢象升心中说:“是田羽的骑兵营,看来田羽已经打败了岳托。”想到这里略觉欣慰,同时心中升起了一丝生的希望,便大声喊道:“田总兵来了,大家杀啊。” 看到有援兵赶到,本来士气已经低落到极点的明军,爆发出极强的战斗力,大声呼喝着奋力突围。努山也看到了远处的明军,忙分出二千多骑兵前去截击。这样一来,卢象升他们的压力大减,马隽趁势冲到卢象升的身边,拉住卢象升的马缰,大声说:“大人,快走。”话落带着十几个骑兵护着卢象升就往河边杀去。 努山看到卢象升朝河边而去,冷哼了一声,带着数百骑兵就追了上来。马隽停住马,大声说:“大人,你快走,我带人挡住鞑子。”说完用手中的刀背磕了一下五明骥的马屁股,五明骥受痛,不由向前一窜,风一般的朝着河边而去。 马隽朝着身边所剩的七八个骑兵看了一眼,这几个人都是一直追随着自己,经历了数次大战,每个人的名字,籍贯他都能说的出来,甚至有的人身上有几块伤,他都了解的一清二楚。现在到了生命的最后关头,马隽想着说几句感恩的话,但是却不知如何出口,良久才说:“弟兄们,咱们十八年后再聚首。”说完眼睛一红,让这个七尺的汉子差一点流下泪来。 七八个骑兵根本无一丝惧色,而是哄然喊道:“十八年再聚首,我们下辈子还当大人的兵,杀这帮狗日的鞑子。” 马隽朝他们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马刀举了起来:“杀。” “杀。”几个人义无反顾的朝着数十倍的鞑子冲了过去。他们就像是一块小小的石头,投入了鞑子汪洋大海之中,仅仅泛起了一点涟漪,便全部殉难。 卢象升的身边仅仅剩下杨陆凯一个人,没有等冲到河边,五明骥中了一支流失,长嘶一声,载到在地。卢象升在五明骥倒下去那一刻,便翻身下马,弃了手中的长枪,拔出所佩的宝剑,徒步迎战。数十名鞑子骑兵将他团团围住,高声呼喝让他投降。 卢象升抚了抚手中的宝剑,然后傲然说:“只有尽忠之臣,没有投降的将军。”说完朝着鞑子就冲了过去。鞑子看到他不投降,纷纷朝他冲了过来,卢象升奋起神威,连杀七八名骑兵。但是他身上连着中了四五枪,飞溅而出鲜血染红了围攻鞑子的战袍。 一个骑兵趁着他力弱,大刀力劈华山一般朝着他头上砍下。卢象升这时已经渐渐的失去意识,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大刀结结实实的砍在了他的右肩之上,溅起了一窜火星,厚重的三文甲护肩愣是被劈成两半。卢象升大呼一声,到了下去,他挣扎着想起来,但四肢仿佛已经不是他的了一样,挣扎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鞑子恨他杀了不少同伴,纷纷朝他刺来。铁枪入体带来的疼痛让他一下子来了力气,从地上挣扎站起,将手中的宝剑朝着一个鞑子狠狠的甩去。那鞑子躲闪不及,被宝剑刺了个透心凉,从马上摔落,但一只脚却卡在马镫之上,被马拖着而去,地上出现了一道足有三四米长的血迹。 第六十八章 邪恶的叫阵方式(加更) ps:昨天被灌倒,今天头疼的厉害。不过先发一章,补一下,晚上应该还有一章。 ~~~~~~~~~~~~~~~~~~~~~~~~~~~~~~~~~~~~~~~~~~~~~~~~~~~~~~~~~~~~~~~~~~~~~~~~~~~~~~~ 雷震廷的骑兵营越来越近,距离卢象升不过五六百步的距离。但是雷震廷的骑兵营被鞑子骑兵阻击,根本冲不过来救援卢象升。五六步百的距离如同咫尺天涯,可望不可及。心中的不甘让卢象升矗立不到,双目怒睁着看着周围的鞑子。他的脑中还在响着兵器碰撞声和喊杀声,而他自己像做梦一样,模模糊糊地觉得自己仍在战斗,仍在呼喊。 鞑子兵被他的表情所慑,谁也不敢上前,只是远远的张弓射击,一时间卢象升身上中了不下百箭,仿佛刺猬一般。杨陆凯看到鞑子如此对待卢象升,满含热泪将卢象升扑到在地,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保护卢象升。最后杨陆凯背负二十四箭而亡,还有许多箭落在他的周围,深深地插入土中。 雷震廷看到卢象升的大纛到了下去,喊杀声逐渐弱了下来,有不少围攻卢象升的骑兵纷纷朝着自己的方向赶来,知道救卢象升不可为,便带着骑兵营朝着来路退去。 阻击雷震廷骑兵营的是蒙古固山额真准塔,看到雷震廷撤退,不仅没有回军,反而紧紧咬住雷震廷,准备连雷震廷这股援军也吃掉。雷震廷在开战之前,已经派出传令兵将卢象升战败的情况报告给田羽,因此毫无顾忌的往回赶。准塔哪里知道后边还有几千明朝步兵跟进,以为就骑兵营这一千多人而已,因此带着二千多人紧追不舍。 直追出二十多里,雷震廷远远的看到田羽的大军已经严阵以待,看到田羽的旗令命他绕阵而回,护卫两翼,他唿哨一声,兵分两路,回阵护卫两翼。 准塔看到田羽的大军以后,约住身后的追兵,迟疑着是否应该攻击。田羽看到对方犹豫,笑着朝李笑天说:“笑天,拿着岳托的金盔叫阵去。” 李笑天答应一声,将擒获岳托时缴获的金盔挂到枪尖,带着数十名骑兵冲了出去,到了两军之间,来回奔驰,大骂叫阵。 岳托的金盔是皇太极为表岳托攻打朝鲜之功,特制而成,在凯旋仪式当着众将的面,钦赐给岳托,准塔当时也在场,因此他认得那金盔,看到岳托的金盔落到了明军的手中,心中不由大惊,不由为岳托担忧起来。但是他的兵力不过二千多人,虽然李笑天等人百般辱骂,却没有贸然攻击。 李笑天看到辱骂不能激怒鞑子,心中一动,将金盔抛在地上,然后用手中枪打马球一般用力抽了出去,他手下的那些兵士见模学样,纷纷用手中兵器拨动金盔,不时发出肆无顾忌的狂笑,有个兵士更加邪恶,跳下马,当着一万多兵士的面,朝着金盔大尿了一泼。看到那兵士如此,连田羽阵中的士兵都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李笑天手下的兵士听到后边的哄笑,更加人来疯,一个个都跳下马,排着队朝着金盔撒尿。 看到明军如此对待皇太极钦赐的金盔,所有的鞑子兵都义愤填膺,甚至有几个人不待准塔的命令,冲了出去,想夺回金盔。看到对方阵中冲出来骑兵,李笑天仿佛根本就不当回事,继续将金盔当做马球抽打。经过数十泡尿的洗礼,又被抽打着在地上滚了几十滚,金盔已经面目全非,沾满了尘土、枯草,几乎看不到本色了。 那几个鞑子离李笑天还有一百步的时候,纷纷骑射,不过人数很少,射出的箭支有限,被李笑天等人用兵器拨开,一点威胁也没有。鞑子见状纷纷放下弓箭,取出长枪,全力冲锋。待到那几个鞑子冲到距离自己不到五十步的时候,李笑天才一脸严肃的命令:“五十步,直射。” 几十人闻令后,纷纷抬起手中的手弩,朝着那几个鞑子便射去。在短距离内,弩箭的威力要比弓箭大了很多,而且李笑天采取的是直射的方式,而非那种曲线漫射,弩箭的精确xing大增。那几个鞑子纷纷中箭落马,只有两个人比较幸运,躲过了箭雨,冲了过来。 李笑天大喝一声,摇枪就迎了上去。李笑天最近一直跟随田羽和岳晟学枪,进步神速,虽然面对两个鞑子,但沉着无比。首先用了一招百鸟朝凤,将一个鞑子刺下马去,又勒转马头,朝另一个鞑子冲了过去,那个鞑子也非常勇猛,手执一根狼牙棒,朝着李笑天就砸了过来。 李笑天来了个蹬底藏身,让开狼牙棒,从马腹下刺出一枪,正中那鞑子坐骑的前腿。那坐骑受痛,不由人立而起,那鞑子骑术甚精,连忙双腿死死夹住马腹,控制住惊马。李笑天从另一侧翻身上马,白驹过隙之间,一把拉住那鞑子的丝绦,将他拉下马来。那鞑子落地以后,挣扎着还想起来,早被一拥而上的其他明朝士兵死死的按住。李笑天勒住坐骑,高声说:“杀。” 三四个明军将那鞑子朝着准塔的方向按着跪在地上,一个中年士兵拿下鞑子的头盔,拉住鞑子的金钱鼠尾的辫子,一刀将那鞑子的首级砍下,因为离得近,被鞑子颈中喷出的鲜血溅了一脸,中年士兵毫不在乎,只是擦了一下,便示威的朝着准塔晃动了一下手中的首级,然后抛在地上,踢了出去。 中年兵士踢的时候,就是朝着另一个士兵,那个士兵仿佛知晓对方的心意一般,也一脚将首级踢向另一个人。当时蹴鞠风行,不少大军中将蹴鞠当做练兵之余的游戏,得到众人兵士的喜爱,因此不少人都能踢上两脚,田羽前世也是个足球迷,因此自然不能放过这个业余活动,因此田羽军中的士兵不少擅于此项活动。 两个人一踢,其他的人马上加入进来,将首级踢来踢去。田羽看到这些士兵竟然将首级当做足球踢,胃中不由抽搐了一下,甚至有些想吐的感觉。真不知道那些兵士是什么做成的,踢着血淋淋的首级,竟然能玩的大呼小叫,好像比蹴鞠还兴奋。 田羽只是无法接受用首级当足球,但是准塔这一方看到明军如此作践自己方兵士的首级,一个个眼睛甚至快要冒出火来,纷纷请战。准塔本来看到对方玩弄皇太极钦赐的金盔就已经出离愤怒了,现在看到对方如此,更是气炸了,大喝一声:“杀,将这群禽兽统统杀光。”说完带着两千多骑兵就朝着李笑天冲了过去。 李笑天一直观察着对方的反应,看到对方被自己激怒,冲了过来,唿哨一声,带着几十骑兵回归本阵。李笑天回到田羽的身边,兴奋的说:“大人,成功了。这回叫鞑子有去无回。” 田羽一时无言,半晌才说:“你们也太缺德了一点吧。” 李笑天闻言嘿嘿一笑:“你看着我们缺德,你问问下边的人,他们绝对看着解气,这群鞑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们这还是好的呢。总有一天,我们杀到伪清,男的全部杀光,至于女的,嘿嘿。” 看着李笑天一脸的淫荡之色,田羽就知道他的想法了,不由笑着骂:“你丫的还真有做愤青的潜质。” 李笑天一脸的疑惑:“啥,啥叫愤青。” 田羽也懒得给他解释,而是挥动令旗,命令弓兵营和火枪营开始攻击。准塔二百步的齐射,同样没有取得很好的效果,刀盾手的近半人多高的盾牌,将前列的步兵护得严严实实,明军损失不大。九箭过后,鞑子力气用尽,准塔大喝一声,翻身上马,率军冲锋。 首先是火器营的十几门大炮响了起来,在准塔的骑兵中炸开,紧接着如蝗的箭雨,咆哮的火铳发出的铁子铅弹肆意的收割着鞑子的生命。 鞑子损失了近四五百人才冲到田羽的大阵前,他们的冲势被拒马枪阵所阻,只好一边射箭,一边分出人手破坏枪阵。守卫在枪阵之后的长矛兵隔着枪阵狠狠的刺向破阵的鞑子。鞑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打开几处缺口,冲了进来。 只是缺口太小,进入的骑兵有限,被王守智、金学峰的步兵分割包围围歼。准塔看到兵士伤亡很大,心中有些滴血,不再分头冲击,而是先集中了足有千人的队伍,在最大的枪阵缺口冲了进来。看到对方集团冲锋,田羽阵中响起一阵急促的锣响,王守智和金学峰听到锣声以后,率领步兵营纷纷向两翼退去,给鞑子让开了一条通道。 准塔心中不由起疑,对方步兵并没有败象,怎么突然退了下去,甚至直到对方主帅的大纛前,都没有一个兵士守卫,难道他们不怕自己直取主帅?虽然疑惑,但是战阵之上,那容得他多想,既然对方让开了通道,自己冲锋便是。 从步兵营到田羽的大纛也就一百多步的距离,而田羽身边不过二三百骑兵护卫而已。放在谁身上,都会以为是斩将夺旗的机会,因此准塔也同样落入了圈套。近前人的鞑子骑兵刚刚冲进了五六十步,田羽身后的鼓声连响了三声。然后准塔就看到一片黑云朝着自己压了过来,不,那不是黑云,而是漫天的标枪如雨般从天而降。 第六十九章 人生事,不如意十之七八 战鼓三声代表着退回到后面的弓兵营和火枪营每个士兵需要在三声鼓的时间内投出三支标枪。因此三波攻击共六千标枪射向准塔的骑兵。 又是标枪、又是轻甲,几乎复制了上一场战争的结果。标枪雨过后,鞑子人仰马翻,鞑子骑兵足足损失了有三分之一,剩下的也被这狂风暴雨袭来般的标枪砸了个晕头转向,还没有反应过来,明军的步兵和护卫在两翼的骑兵已经呐喊着冲了上来。 准塔二千多骑兵现在已经所剩不过一千三四百人,有许多身上还带着伤,看到明军如潮水般涌来,准塔再无斗志,高声喊道:“撤,快撤。”鞑子听到准塔下令,如遇大赦,纷纷朝着东方杀去。 田羽下马登上刚刚搭起的高台,在高台之上,鞑子的一举一动都能清晰的收在眼底,田羽不时的挥动手中的令旗,指挥下边的各营对准塔的骑兵包围攻击。 准塔总觉得自己往哪个方向冲,哪个方向的兵就一下子多了起来,冲击了几次都是如此,心情大为沮丧,不顾后边的其他骑兵,带着自己的亲兵队冲了下去。有了田羽这个中枢指挥官,八千多明军像是多了一双眼睛,每次都是用最简洁,最有效的方式攻击准塔,让准塔损失越来越大。 最后准塔只带着一百多骑狼狈而逃,剩下的骑兵根本就没有突围的机会,或死或降。王六有了上次的经验也不问田羽,直接将四百多俘虏砍头。准塔的二千多骑兵除了跟随准塔突围而去的一百多人以外,几乎全军覆没。 身为监军的方正化看得目眩神摇,半晌才回过神来,朝着田羽说:“在京中老是听说鞑子如何如何厉害,把鞑子说得和洪水猛兽一样,这两次真叫咱家开了眼了,田总兵用兵如神,在我军面前鞑子如同枯木败草一般不堪一击。” 田羽脸上一点兴奋之色都没有,只是略微的点了点头,不过听到方正化用了我军一词,田羽心中不由一喜,看来自己这些日子的努力没有白费,终于得到这个太监的认可了。 方正化看到田羽完胜以后,脸上无一丝高兴的表情流露,不由疑惑的问道:“田大人,我们打了这么大的胜仗,你怎么一点也不高兴呢,二千多鞑子首级,这可是大功劳啊。” 田羽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我是担心卢象升卢阁部。” 方正化闻言一愣,他也知道此来是为了救援卢象升,不过刚才他在后军,没有听到雷震廷派回来的兵士汇报,因此问道:“卢阁部是我朝名将,另外咱家听说高公公督率两万多精兵在庆都阻击鞑子的贝勒多尔衮,就李国翰那几千兵,根本就不可能打败卢阁部,咱家看来没有这么担心卢阁部的必要吧?” 田羽苦笑了一下,无奈的说:“方公,出兵之前你不在营中,因此不知道高起潜高公在庆都没有和鞑子接战便已经溃败了。卢象升卢阁部正是被多尔衮派出的一万多大军围困,情势危急,我才这么急着赶来救援,卢阁部现在恐怕已经为国尽忠了。” 方正化一直在孙府做客,接到田羽出兵的消息后,匆匆赶了回来。田羽忙于布置军务,没有来得及告诉他高起潜兵败的事情,因此他现在才知道高起潜已经败了。方正化闻言不由一惊,似乎不信的说:“高公素来知兵,又有那么多精兵,怎么就能败了呢。” 田羽心中腹诽的说:“你们这帮阉人只知道奉承皇上,与朝中窃据高位的小人交相勾结,欺上瞒下,坏事都做尽了。高起潜不过是个不学无术之辈,到了你的口中竟成了知兵之徒,可笑。”不过他嘴上却说:“鞑子势大,想必高公不得以而为之。” 方正化还想说什么,但是雷震廷这时赶了过来,他便不再说什么,转头和身边的几个锦衣卫说起了什么。雷震廷看到田羽,用低而沉重的声调说:“大人,我到的时候,卢阁部已经兵败,鞑子兵多,骑兵营势单力孤,只好回军,未能完成任务,请大人治罪。” 田羽叹了一口气,他早就知道此次不一定能够救出卢象升,当听到雷震廷派兵带回来的消息后,更是心凉了半截,现在一看到雷震廷的表情,就知道卢象升恐怕是难逃殉难了,于是他淡然说:“这个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可恨。”他本来想说可恨高起潜败兵误国,该杀,只是在方正化面前说出来,恐怕日后又是麻烦,只好作罢。 “大人,鞑子尚有一万左右的骑兵,我看既然卢阁部已经兵败,我们还是早做打算,不然一旦被鞑子缠住,我军必重蹈卢阁部覆辙。” 田羽心中虽然知道事不可为,但仍有一丝希望,那就是卢象升还活着,因此还想率兵前去看看。因此他说:“《诗》云:‘行百里者半于九十。’现在我们岂可畏难而退,我们赶过去,也许卢阁部还有生还的希望呢。” “大人。”雷震廷看到田羽如此意气用事,不由大急:“我们不能用整个潼关镇兵士的xing命去赌卢阁部一人生死,望大人三思。” “对方已经和卢阁部激战了几个时辰,现在一定兵疲马累,我们有和鞑子一战之力。” 雷震廷看到田羽坚持自己的意见,不由看了看田羽旁边的杨军,杨军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像是说你还不知道田大人决定的事情根本就不会改变。雷震廷也只好不再说什么,转身集合兵士,等待出兵。田羽命令大军快速的打扫了一下战场,然后朝着卢象升被困的方向而去。 又行了几里,远远的看到一支不到十几人的败兵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而来,一个个到拖着兵刃,精神萎顿,不少人身上的盔甲都是破烂不堪,上面都是血迹。 田羽忙策马赶了过去,远远的就朝那十几个兵士问道:“你们可是天雄军?” 为首的一个老兵见过田羽,一看到田羽哭着匍匐于地:“田大人,天雄军完了,卢大人……卢大人他也战死了。” “卢大人殉难你可是亲眼所见。” 那老兵哽噎了两下,才说:“我看到马参将护卫着卢大人朝小河而去,原来还有喊杀声,后来就没有了。我冲出来的时候看到卢大人的五明骥倒闭在小河中,卢大人恐怕……恐怕……”连说了几句恐怕,也没有说出下文,只是伏在地上痛哭。 田羽听到卢象升最心爱的骏马五明骥死在河中,心中更坐实了卢象升殉难的消息,不过既然没有卢象升的尸体,那么总还有那么一丝希望,因此田羽仍然没有放弃,继续挥军前进。 准塔败回来的时候,努山已经将天雄军余部全部歼灭,正在打扫战场。看到准塔二千多人仅仅回来一百多人,而且大部分都带着伤,让努山不由大吃一惊,连忙过来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准塔这个满洲的汉子,看到努山之后,再也控制不住,失声痛哭,一五一十的将刚才的遭遇详细的告诉了努山。 “什么?你说对方有扬武大将军的金盔?” “那金盔演武的时候岳托贝勒总是戴着,恐怕别人不知道那是皇上钦赐似的,我怎么会认错呢?” “难道岳托贝勒……不可能,不可能。”李国翰奉命援救岳托,听到此言,心中不停的祈祷岳托无事,不然他难逃怠慢军机,损折贝勒的大罪。 “对方是谁?有多少兵士。” “大纛上写着田字,对方主将应该是姓田的总兵。” “姓田的总兵?难不成是斩杀辅国公的田羽?”努山怀疑的说。大明潼关镇总兵田羽斩杀辅国公玛瞻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左翼军,可以说现在田羽的大名,左翼军上到贝勒多尔衮,下到普通的骑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对,一定是他。你一说我想起来了,那个大纛上是有潼关镇总兵几个小字。” “好,我早就想会会这个潼关镇总兵了,没有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传令下去,大军马上出发为辅国公报仇。” 李国翰却不是很乐观,迟疑了一下说:“大人,我军自早晨就一直与卢象升作战,现在滴水未进,不宜再战,我看是不是等一等再说。” 准塔被田羽打的已经胆寒,也赞成采取持重的办法,忙不迭的说:“对,对,他们多是步兵,走不远,我们休息一下,好一鼓作气围歼他们,为辅国公报仇。” 努山看到兵士确实已经筋疲力尽,便点了点头同意的说:“好,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先休息一晚,明日再与蛮子决战。”军令一下,鞑子纷纷下马,解鞍休息。 刚休息了不到半个时辰,努山派出去的斥候纷纷回报,田羽的大军已经开到五里之外,努山不由站了起来,冷冷的说:“想不到这个田羽倒有些胆量,竟敢主动攻击我们。” 李国翰说:“大人,兵士体力未复,不是作战的时机啊,我看不如暂避锋芒,我们都是骑兵,不怕他逃掉,只要我们恢复体力,主动权就在我们这一方了。” 努山觉得李国翰的意见很好,便同意了,随着命令传下去,鞑子开始上马缓缓退去。田羽远远的看到鞑子退去,不由起疑,但是事已如此,只好小心翼翼的向前推进。 努山的大军退了不到两里地便不再后退,而是远远的监视着田羽大军的一举一动。田羽亲自赶往小河边,寻找卢象升的下落,最后在小河边发现了卢象升的尸体。田羽看到卢象升身上全是箭支,不由长吁了一声:“人生事,不如意十之七八,卢阁部英魂一路走好。” 第七十章 玩火,我是行家 看到鞑子的骑兵没有退去,田羽心中便猜出了对方的想法,他只是不屑的轻笑了一下,不再理会对方。传令埋葬那些阵亡的明朝兵士,然后也不退走,反而在不远处扎下营盘,看样子是想着与鞑子决战。 看到田羽有恃无恐的扎营,根本不把近一万兵士的自己放在心上,努山反倒觉得事情蹊跷,认为田羽一定有问题,连着派出大量的斥候向四周侦查,将侦查的范围甚至扩大到六七十里。还不觉着放心,赶紧找来众位将领商议。 七八名高级将领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田羽为什么会如此。待到斥候带回来六七十里之内没有任何明军的踪迹,努山更加疑惑起来。难道他田羽真的以为凭借不到一万的步兵能够战败一万的骑兵?不说明军以往的战绩,就是努山自己也不敢带着不到一万的步兵和一万骑兵正面对抗。因此越想越觉得里面有问题,努山不由越来越急躁,连连催促其他将领想办法,又转过头对准塔说:“准塔,这些人里面就你和田羽打过,你说说他的军队有什么过人之处。” 准塔琢磨了半天,试探着说:“和其他明军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就是火器多些,难道他想凭借火器和我们打?” 努山轻呲了一声:“明朝的火器在辽东我们见识的多了,除了红衣大炮,其他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威力,动静倒是不小,全是吓唬人的玩意。” “对了,大人,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田羽营中的火器和咱们在辽东那时候遇到的不同,威力大多了。” 努山等人听准塔如此一说,都将目光集中到准塔那里,等待着下文,看到大家都看向自己,准塔咽了口吐沫,然后回想着说:“在辽东的时候,我们一旦突破蛮子的军队,那些火器都成了摆设,但是田羽的用法和那些明朝将领不同。火力不但密集,而且射击之时根本就没有什么间隙,因此对我军的威胁大多了。而且对方使用了标枪,那个东西杀伤更大,我们就是败在标枪之下的。” “标枪?” “不错,蛮子的标枪的杀伤力远远超过他们的弓箭,而且我们穿着的轻甲,根本就无法抵挡标枪的伤害,我带的兵多数都是被火器和标枪所杀。我们已经突破了蛮子的军阵,如果没有标枪恐怕败的不是我,而是那些蛮子。” 听到准塔如此一说,众人纷纷沉默了下来,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平时和明军作战,即便是面对数倍于己的明军,这些人从来没有怕过,往往几个冲锋便可旗开得胜。现在面对人数上处于弱势的明军,反而让大家感到压力,甚至有一丝恐慌。 李国翰思考了良久,大声说:“大人,我有一法,可以破田羽的火器。” 努山是员勇将,擅长的是战场上的厮杀,说到计谋,远远不能和汉人出身的李国翰想比,听到李国翰如此说,不由来了兴趣,因此连忙说:“李大人,说来听听。” “听准塔说来,田羽所凭借的不过是火器与标枪,但是这些武器也有缺点,那就是白天才能发挥出他的威力。我们可以趁着黑夜劫营,这样我们就可大大减少火器和标枪的杀伤,凭借我们骑兵的冲击力,他田羽一万步兵怎么能是我们的对手。” “劫营?”努山看了看周围的几个将领。 几个将领闻言同时附和:“对,对,劫营。” “劫营?”田羽一脸惊诧,笑着对杨军说:“你怎么知道鞑子必来劫营。” 杨军指了指外面被吹折的大旗旗杆,说:“大风吹折中军旗杆,必主对方劫营。” 田羽闻言不由大笑起来,作为一个现代人根本就不信这些迷信之说,要是真的这么灵验,那历史上怎么会出现那么多劫营成功的例子。风大吹折旗杆,那是最正常不过的自然现象,怎么能和对方劫营混淆在一起呢。 杨军看到田羽如此表情,不由同样笑了一下:“大人,怎么你不信?” “这个是自然现象,哪像你说的那么悬乎。” “自然现象?” “自然现象就是说自然界中由于大自然的运作规律自发形成的的某种状况,其完全不受人为主观能动xing因素影响。比如月有阴晴圆缺等等。” “什么是自然界,什么是人为主观能动xing?”杨军是举人出身,自认为自己的学识不差,但是听田羽说的话,简直是天书,根本就不明白。 田羽也不由一头黑线,这些可不是一句两句说的明白的,再说和明朝人说什么主观能动xing,困难程度恐怕不次于让现代人相信人是石头中蹦出来的。因此忙说:“这些几句也说不明白,大概意思就是刮风下雨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跟对方劫营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杨军闻言说:“这么说来大人是不信鞑子会来劫营了?” 田羽耸了耸肩膀:“不是不信鞑子不会来劫营,而是不信折了旗杆就代表着鞑子会来劫营。” “说白了,大人还是不信。这样,可敢与建波赌上一赌?” “赌什么彩头?” “一百两银子,如果大人不怕输的话,一千两银子如何?” 看到杨军如此信心百倍,感觉上像是要打劫自己一般,不由笑着说:“你这么有信心你会赢?” 杨军哈哈笑着说:“怎么大人不敢赌吗?” 听杨军如此一激,田羽哪能示弱:“赌就赌。不过一千两银子,恐怕建波当了裤子也没有这么多吧?” “至于银子,大人不必担心。” “好,就和你赌一千两银子,不过如果鞑子真的能来劫营,我宁可输一千两银子。” “哦?为什么?” “只要鞑子劫营,我就能让他有来无回,到时候杀败鞑子,一千两银子算什么。” “这么说来,大人是有赢无输了。” “好,我就赌上一回。” 四更天。 月亮照得大地一片惨白,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从鞑子的大营中鱼贯的走出足有七八千的军队,如同一只黑色的大蛇朝着田羽的大营悄悄开去。大军行到了距离田羽大营辕门不到二百步的时候,明军还没有发现鞑子的行动。远远的看了一眼,辕门附近打着瞌睡的士兵,努山的嘴角不由浮上一丝笑意,低声对旁边的准塔说:“看来田羽不过如此。准备好火箭了吗?” “大人,都准备好了,就等你的命令了。” “好,加速,一百步开始骑射,务必一击成功。” 这时,努山觉得已经不用再隐蔽什么,大刀一挥:“冲。”七八千鞑子骑兵像是一股洪流朝着田羽的大营救冲了过来。七八千骑兵一起奔跑起来,连大地都微微震颤起来,辕门门口的几个明军被惊醒,看到鞑子骑兵海潮般扑来,一个个大声惊叫起来:“敌袭,敌袭。”然后朝着营中跑去。 努山冷哼了一声:“现在已经晚了,射。” 鞑子骑兵纷纷用手中的火折子点燃了火箭,朝着明军大营就射了过去,数千支火箭落在营帐之上,一时间田羽的大营燃起了大火。努山的军队快似一道闪电,冲破辕门杀了进去,但是当他们冲进大营以后,马上就感觉到了不对。这么多营帐起火,怎么没有明军出来。同时大营中响起了嗤嗤的声音,让人听着毛骨悚然。 准塔看到兵士们惊慌,气急败坏的冲进一个营帐,不一时就又冲了出来:“大人,不好了,是空营,我们中计了。” 努山闻言如浇冷水,心惊胆寒之下,忙大声喝道:“撤,撤。” 但是为时已晚,田羽大营中响起了连环爆炸声,原来刚才的嗤嗤声是布满营中的毛竹中传出来的,里面是地雷的引线。明朝已经发明了地雷,不过制作非常粗糙,都是石雷。田羽第一次在大名府看到后,就朝着沙福德要了不少,一直没有用上,这次正好让努山尝到了厉害。 随着爆炸声,石块飞溅,鞑子伤亡不小,而田羽带着大军早就将大营包围。大营中火光冲天,亮如白昼,鞑子完全成了弓箭营和火枪营的靶子,而剩下的步兵则担当起标枪投手来,一时间各种远程攻击的手段全部朝着鞑子招呼过来。而埋在营帐下面的火药也被大火引燃,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堆在上边的石块纷飞,杀伤力十分强大。 田羽看着火光中哭天喊地的鞑子,笑着对旁边的杨军说:“今天虽然输了一千两银子,但是我高兴。鞑子还敢和我玩火箭,哼。玩火,我是行家。” 第七十一章 宜将剩勇追穷寇 连绵的大火,纷飞的石块,漫天的箭雨、标枪,漫射的铁子铅弹,让七八千鞑子犹入阿鼻地狱,受到无间的苦难。到处都是绝望的惨叫,到处都是鞑子丢下的横七竖八的尸体,努山和几位鞑子将领好不容易聚集了二三千的兵士,朝着辕门冲了过去。 刚到辕门,对面黑暗中喷出一条条火舌,伴随着一阵阵白烟,火炮怒吼起来。虽然只有七八门火炮开火,但是已经丧失了斗志的鞑子已不复当年之勇,四处逃窜。努山等人虽然连着杀了几个逃跑的兵士,想着镇住局面,但是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鞑子绕开这些将领开始逃窜。 三声炮过,努山的身边仅仅剩下五六百名骑兵,这些骑兵都是努山和其他将领的包衣奴才,是他们的死党,因此牢牢的将他们护在核心。惨叫声、炮声、马嘶声交织在一起,奏出一支鞑子陌路曲。准塔大声对努山喊道:“大人,从左翼突围吧。” 努山这时候已经慌了神,没有了主意,听准塔这么一喊,才感到左翼的喊杀声比之其他方向少了很多,因此忙勒转马头,朝着左翼而去:“快走。” 看到努山朝着左翼而去,杨军笑了起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投。”恐怕鞑子根本就不知道围城必阙的道理,不过一个蛮人如何能领略中华博大精深的兵法呢。 努山等将领一走,剩下的骑兵更像是无头的苍蝇,到处乱撞。只是田羽的兵少,根本无法将大营完全围住,让不少鞑子趁乱冲了出去,不过冲出去的代价往往是留下数十、数百的尸体。 努山等人终于冲了出去,看到周围几乎没有什么明军,只有三三两两败退出来的骑兵,努山终于松了一口气,刚才匆忙之中,连头盔都不知道丢到那里去了,猪尾巴一样的辫子不知什么时候也断了一截,乱糟糟的披散在肩上,看着就如同疯子一样。 努山将头发勉强挽成一个结,望了望仍然惨斗的火场,叹了一口气,这是他打的最窝囊的一场仗,七八千大军几乎连对方的面还没有看到,就败得一塌糊涂。他看了看周围的将领,这些将领不少人身上都带着伤,每个人脸上都布满了沮丧的神色。 努山哼了一声,傲然说:“我们营中还有二千多人,未必就没有一战之力,把精神都给我提起来,别让人看着像死了阿玛似的。” 卓罗一边裹伤,一边朝努山说:“大人,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回营,收拢士卒,明日再战。”还没有等努山说完,一大队骑兵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努山等人面前。雷震廷的骑兵营早就被田羽安排到左翼,等着鞑子上钩,看到这一群鞑子,雷震廷非常兴奋,黑暗中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面孔,但是从旗号上可以看出这帮人绝对是鞑子的重要将领。 雷震廷耳边响起田羽的命令:“一定不能让鞑子的将领赶回大营。”他坚决的执行了田羽的命令,带着骑兵营绕到努山的后方,准备冲击。黑暗之中虽然不能瞄准,但是雷震廷还是下了命令:“前方五十步,漫射。” 一千多骑兵闻令抬起手弩便射,虽然黑暗之中准头差了许多,但是仍然射杀了不少鞑子。一轮弩雨过后,雷震廷大喝一声,带着骑兵开始冲击。看到后边明军骑兵出现,努山等将领根本没有任何斗意,朝着前方疾驰而走,雷震廷急追不舍,根本就不给努山等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杨军看到偷袭的鞑子在损失了近半数以后,突围而去,对田羽说:“大人,我看我们现在趁着这个机会退军吧。鞑子虽然经此一创,损失惨重,但是他们还有二三千骑兵,一旦等着他们反应过来,我们在脱身就难了。” 田羽摇了摇头说:“趁他病,要他命,如果我们现在撤军,岂不是便宜了鞑子,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好诗,想不到大人不但于军事甚通,还能做得如此的好诗。” 田羽哈哈笑了两声,他可不敢将伟人的诗歌窃为己有,忙说:“这首诗可不是我做的,是一位伟人所做,现在只是我只是有感而发而已。” 杨军觉得自己可以说读书破万卷,但是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首诗,而能被田羽称作伟人的,应该不是无名之辈,自己却前所未闻,不由奇怪的说:“到底是哪位伟人,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首诗。” 田羽打了个哈哈:“这位伟人虽然声名很高,但是我朝士子知道的甚少。”恩,不是甚少,而是估计整个明朝只有我一个知道,田羽心中不由加了一句。 这时,远处的鞑子的大营传来了喊杀声和大炮的轰鸣声。原来守卫在大营的李国翰看到不少骑兵败了回来,知道努山已经被围,连忙派出托克雅带着一千五百名骑兵前来救援。托克雅刚刚从辕门冲了出来,就被明军大炮当头轰击。 明军的大炮较少,因此鞑子的损伤不大,托克雅约住骑兵,朝着黑暗中的明军就冲了过来。距离明军不到五六十步的时候,托克雅看到空中一片黑影压过,连忙来了个镫底藏身,躲过一劫。但是其他鞑子就没有他那份功夫,被标枪雨砸了个正着,不少人惨叫着落下马去。 托克雅的马匹也中了一枪,惨嘶着就到了下去,托克雅连忙甩镫滚了出去,没有被战马压在身下,他身边的一个亲兵连忙跳下马,将马匹让给他,托克雅上马以后,对方不再投射标枪,他松了一口气,刚刚准备再冲。 黑暗中响起一阵如雷的马蹄声,一只四五百人的骑兵犹如一股铁流,朝着鞑子压了过来。托克雅看到一千五百骑兵损失惨重,双目尽赤,率兵就冲了过去。明军的骑兵是王六带着的田羽中军,战斗力很强,虽然鞑子的兵力远远超过他们,但是他们却毫无畏惧的冲了过来。 双方的骑兵撞在了一起,然后又分了开来。托克雅的骑兵这一战吃了大亏,因为刚才的标枪雨打乱了他们的队列,而且他们的速度也降了下来,而王六则是全力冲锋,鞑子足足损失了有一二百骑兵,而王六他们的损失不过几十。 托克雅大声怒喝,挥军又要冲锋,但是后面的标枪雨再次出现,原来经过刚才的冲锋,鞑子的骑兵已经进入到明军骑兵和步兵之间。步兵一轮标枪雨射出以后,等待着再次攻击的机会。看到鞑子再次进入攻击的范围,明军步兵再次攻击。 托克雅等人的注意力都被王六的骑兵所吸引,已经调转马头准备再次冲击,不料标枪雨再次出现,因此他们多数都是背对着明朝步兵,虽然黑暗之中,明军的标枪准头差了很多,但是鞑子同样难以用兵器拨打标枪,何况这一次更是背对明军,因此伤亡很大。 托克雅看到自己被夹击,连忙分出三四百骑兵前去攻击步兵,而自己带着剩下的鞑子再次举起马刀、骑枪,开始朝着王六冲了过去。 王六看到托克雅再次冲了过来,看了看后边的骑兵,大声喝道:“兄弟们,杀虏立功便在今晚,冲啊。”带着骑兵再次与托克雅对冲。 而冲向步兵的鞑子却再次遭遇标枪雨,足足损失了近百人,才冲了过去。当他们以为一个冲锋便可解决这些步兵的时候,突然面前出现了一排排拒马枪。黑暗之中他们在远处没有发现这些拒马枪,等冲到跟前,才看到一排排拒马枪的时候,前边的人想停,但是被后边的一涌,想着停已经不可能了,不少骑兵直接撞到了拒马枪之上,在前面骑兵的提醒下,终于停了下来。 三四百骑兵没有和步兵照面就已经损失将近一半,而明军步兵却一个损伤都没有。这队步兵的头领是个千总,带着的兵士足足一千,每人五支标枪,刚才已经投出四支,一声令下,一千支标枪再次如雨而至。又损失了五六十人后,看到明军步兵开始冲锋,鞑子的信心完全被击溃,四散而逃。 托克雅和王六冲锋了两次,手下剩下不到四五百人,看到潮水般的明朝步兵赶到,再也没有一丝战斗的欲望,率军缓缓退回大营。 第七十二章 收获 李国翰看到托克雅退了回来,更加着急,一边收拢士卒,一边警惕的看着明军的动向。王六在击败托克雅之后,也不攻击,而是守在辕门口,似乎在等待什么,而那些步兵开始回收标枪。过了大约三炷香的功夫,田羽带着大军赶到。 首先派出会满语的兵士前去喊话,让他们投降,不过鞑子的回答是数十支冷箭,那个喊话的兵士很精,喊完话就藏在盾牌的后面,箭支虽多,只有一箭射中了他的小腿,其他的有几箭射中盾牌,发出嗡嗡的响声,多数箭都散落在他的四周。 田羽看到鞑子还在顽抗,命令火枪营开始用大炮攻击。杨军这时不解的说:“大人,为什么不用火箭。” “我们大军的营帐都快损失光了,就等着鞑子这些营帐补充呢,都烧了去哪弄那些营帐啊。” 杨军看到田羽打的是如此主意,不由一笑:“有时候我真的想不通大人的想法,没有火箭攻打鞑子不知道会困难多少倍,大人平常不是老是说士兵的xing命不能白白牺牲吗,现在不用火箭,恐怕要多损失很多士兵的。” 田羽口气平缓的说:“鞑子兵力有限,再加上攻击我们的鞑子几乎已经全军覆没,现在已经吓破单子了,再打几炮,他们肯定会坚持不住突围的。” “鞑子会抛下大营突围?” “不错,作战不仅要靠实力,还要能够摸清对方的心理,心理战很重要。” “心理战?”杨军现在很郁闷,怎么田羽老说一些自己理解不了的新名词呢,而且好像这些词语像是田羽信手拈来,却每每感觉都是自己百思不得的东西。 “对,其实说白了还是知己知彼,如何知彼,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对方的想法,这样才可以百战百胜,比如三十六计中的空城计、反间计等都属于心理战的范畴,等我有时间好好和你聊聊心理战。” 杨军听到田羽这么一说,非常兴奋:“和大人真的是长知识,可谓朝闻道夕死可矣。” 田羽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朝着后边的传令兵说了几句,传令兵点了点头,便去传令,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一声鼓响,所有的兵士齐声呐喊:“杀虏,杀虏。”六七千人同时大喊,声势浩大,声音在夜空中传出很远,带来了一阵阵回音,让人感觉一片肃杀,毛骨悚然。然后军中的战鼓响了起来,大军排好队列一步步朝着鞑子大营的辕门进发,数千人沉重的脚步让大地都有些颤抖。 田羽看到高喝一声:“火箭攻击。” 这下子杨军完全懵了,傻傻的问道:“大人,你不是说不用火箭吗,现在怎么?” 田羽诡秘的一笑:“这个叫连续施压,打击他们的信心。你看看就明白了。” 田羽的命令一下,就看到李笑天带着二十多骑冲了出去,每人连着射出两支火箭。火箭落在辕门边的营帐之上,渐渐的燃起火来。 本来李国翰还想着坚守大营,等待努山的回军,再做打算,但是听到对方杀虏的喊声,估计不下万人的兵士,心中就打了退堂鼓。现在对方开始攻击,又看到对方开始用火箭,知道凭借自己一千多骑兵很难守住大营,一旦被明军攻入大营,这一千多骑兵也得断送掉,便和叶臣、托克雅商议了一下,带着兵士悄悄退去。 田羽轻松的夺得了鞑子的大营,除了损失了十几个营帐外,鞑子大营中的东西一样不少,全部成了田羽的战利品。一千多营帐、三千多石粮食,还有一百多辆大车,让田羽将刚才火烧大营的损失都补了回来。更加让田羽欣喜的是对方营中还有数千硬弓、上万只狼牙箭。 原来努山觉得黑暗之中,难以发挥弓箭的作用,为了能够轻装而进,因此除了携带了一些火箭以外,鞑子的弓箭都留在了营中,让田羽小发了一笔横财。 田羽心中不由暗说:“前些日子岳托送给我近两百万的银子,现在又得了这么多弓箭,看来鞑子有成为我的运输队大队长的潜质,恩,一定好好培养鞑子这个潜质。” “大人,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田羽遥望了东方一眼,喟然一叹:“庆都失守,整个保定府除了我们这些兵以外,就没有其他的军队了,鞑子如果得知我们生擒了岳托,打败了李国翰,恐怕必定会将歼灭我军作为首要目标,以我军现在的实力,根本就没有办法和多尔衮一战,因此我们得考虑退路了。” “我看我们可以去保定,或者容城。保定易守难攻,而容城有孙抚台大军驻扎,我们到了这两个地方,就无忧了。” “保定我们想也别想,倒是容城可以考虑一下。” “为什么?”杨军有点想不通去保定会有什么不妥之处。 “我现在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河间府人了。现在我们这里离保定和庆都离保定的路程相差无几,我们是步兵,万一多尔衮探听到我们的下落,恐怕我们到不了保定就会被鞑子追上。要是去容城的话,我们可以绕路白洋淀,那里几乎没有官道,鞑子发挥不出骑兵的优势,根本就追不上我们。” 杨军拍了一下脑门,自嘲的说:“让大人见笑了。” “其实去容城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为什么?” “你看看孙抚台有那么多兵,却不敢和鞑子一战,我们到那里,就要一切服从孙抚台的调遣,恐怕就没有机会杀鞑子了。而我们退往别处,只有我们一镇兵,到时候可以自主行动,少了许多掣肘之事。” “我根据塘报算了一下,多尔衮一共有兵三万五千人左右,除了今日我军杀败的李国翰等部外,多尔衮的兵力应该不少于两万,我军如果单独行动的话,一旦被鞑子追上,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如果去容城,至少我们可以保存实力。” 田羽摇了摇头:“作为一名将军,职责就是保家卫国,怎么能为了保存实力,而罔顾百姓之苦,这样的事情我做不来,即便是马革裹尸,我也不会后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杨军被田羽说的热血沸腾,大声说:“像大人这样的才是真汉子,日后建波便是赴汤蹈火也要追随将领,不图封侯荫子,但求杀虏报国,卫一方百姓。” 第七十三章 如此大学士 “卢象升死了?”看到田羽的奏疏上写到卢象升壮烈殉国,新任兵部右侍郎陈新甲眉毛不由一挑。他是杨嗣昌的心腹,看到这里,知道此事关系甚大,因此忙将田羽的奏疏装到袖子中,朝着外面喝道:“陈三。”兵部的书吏听到陈新甲招呼,连忙跑了进来,毕恭毕敬的说:“大人有何吩咐。” “备轿,我要去拜访一下杨嗣昌杨大人。” 陈三答应一声便去准备,兵部衙门与陈新甲的府第离得不远,一路上陈新甲连连催促,用了不到三炷香的时间就到了杨府,陈新甲与杨嗣昌很熟,也不待下人禀报,急匆匆的就朝内院走去。 杨嗣昌正在和几个南方来的官员在客厅喝茶说话,听到陈新甲来访,朝着在座的官员一拱手:“陈大人一来,恐怕是前方战事有了变化,各位的事情我也都了解了,等和其他各部商量后,再行办理。”众人一听杨嗣昌有事,忙纷纷起身告辞。 杨嗣昌一点大学生的架子也无,告罪的说:“本来想着留各位大人在府上吃过晚饭再走,但国事为重,待文弱此间事一了,再行宴请各位大人。”那些官员又谦辞了一番,才鱼贯而去。 杨嗣昌将陈新甲请到密室,通知管家闭门谢客,又打发了伺候的下人,才对陈新甲说:“新甲,什么事情?” “大人,九台阵亡了。” “什么?”杨嗣昌闻言不由一震,急道:“消息可确切?”陈新甲将田羽的奏疏递给杨嗣昌,这是潼关镇总兵田羽刚刚送来的奏疏,上面写着卢象升于十几天前在张登阵亡。 杨嗣昌忙接过奏疏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看完后他皱着眉,闭着眼开始沉思起来。杨嗣昌揣度上意,因此主和,而卢象升却是主战,因此两个人就产生了矛盾。本来卢象升是总督天下勤王兵马,但是在杨嗣昌和高起潜的多方阻挠下,根本调动不了其他人的兵马。而杨嗣昌等说服崇祯,将卢象升所部兵马一分为二,精锐的关宁铁骑全部归高起潜率领,只留给卢象升七八千人。而且保定等府官员听说卢象升与杨嗣昌等不和,更是挤兑卢象升,拒不发饷,使卢象升落入困境,他定下的几条用兵策略一条也没法实现。 而这一次高起潜在庆都不战而溃,致使卢象升被困张登,可以说卢象升的死完完全全的都是因为杨嗣昌和高起潜的掣肘,如果没有他两个人的阻挠,卢象升不一定会战死疆场。 前些日子田羽的第二次捷报就被杨嗣昌等人压了下来,田羽的功劳不但让杨嗣昌眼红,更让他担心。一旦让崇祯看到左翼军如此不堪一击,那时崇祯一高兴,也许就会变了主意,不再求和,而是主战。现在、朝中的清流、东林对他的意见很大,说他作为兵部尚书畏敌如虎,崇祯那里每天都堆满了弹劾他的疏本,如果不是崇祯竭力回护,恐怕他早毙于刀锯鼎镬之下了。如果崇祯的心思一变,这贻误军机、畏敌不战的罪名足可给他带来滔天的大祸,因此他不想,也不能让一股新的力量崛起,只能百般打压。 可是这个田羽在如此困难的情况下,竟然能生擒了鞑子的扬武大将军,又要献俘阙下,这下子他杨嗣昌再也瞒不住了,再加上卢象升之死,一旦处理不好,帝眷不再,那么他的地位便岌岌可危。因此他不能不仔细的想想办法,应付目前的不利的形势。 更让杨嗣昌烦心的事情还有不少,昨日他已经接到高起潜的不战而溃的消息,想着不日便可接到高起潜的奏疏,现在主战派节节胜利,而他们主和派却是连连损兵折将、丢城失地,白白给朝中那帮乌鸦攻击的把柄,现在他可谓步履维艰。 足足过了三炷香的功夫,杨嗣昌才睁开双眼,叹了口气说:“新甲,你对高公一事如何看?” 陈新甲闻言不由沉吟了一下,偷眼看了看杨嗣昌一下,杨嗣昌一脸的淡然,根本就看不出他的想法,只好说:“高公虽然丢掉庆都,但是兵士损折不多,还有一战之力,而卢象升主战误国,所率兵士几乎覆没……” 不待陈新甲说完,杨嗣昌截住说:“我看卢象升未必已经战死。” 陈新甲心中一颤,田羽疏本中已经明确说了卢象升战死,甚至连中了多少箭支都写得清清楚楚,卢象升没有死?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不过他和杨嗣昌接触的时间很长,知道杨嗣昌虽然平时看起来温文尔雅、待下礼遇丝毫不苟,却是阴险狠毒,因此他装作不解的说:“大人的意思是?” 杨嗣昌缓缓站了起来,眼睛盯着陈新甲,不再犹豫:“鞑子势大,高公持重,为保留实力,方才退出庆都以避敌锋。宣大总督卢象升不虑国家大势,沽名钓誉,轻易与虏开战,致使损兵折将,罪无可恕。至于战败身亡,还需严查,也许他畏罪潜逃。” 陈新甲按到杨嗣昌给两人如此定xing,虽然心中也为卢象升大大不平,但是他还要靠着杨嗣昌和高起潜往上爬,因此忙附和着说:“大人所见极是,下官马上派兵部有关职司前去详查此事。” 杨嗣昌估摸了一下现在的形势,鞑子左翼军已经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右翼军一路,敌我力量已经此消彼长,明军已经站了优势,恐怕田羽再立新功,对主和之事产生影响,另外也有着抢功之意。因此又对陈新甲说:“不论卢象升生死,这宣大总督我看就免了罢,明日早朝,我会保举陈大人接替卢象升为宣大总督,望陈大人不日南下,整顿兵卒,迅速恢复元气。田羽也暂归陈大人指挥,望陈大人以国家为重,不可浪战,为国家保留一点家当。” “多谢大人,新甲一定不负大人举荐的一番厚意。”陈新甲一边心中揣测着杨嗣昌的心思,一边表着忠心。 杨嗣昌生怕陈新甲不了解自己的苦衷,又说:“这也是无奈之举,天启元年以来,国家屡次用兵,元气损伤很大。现在流寇四处为祸,鞑子四次劫掠关内,我们既要安内,又要攘外,但我们兵力有限,二者不可兼得。现今灾荒频仍,粮银匮乏,不得不如此为之。攘外必先安内,待剿灭流寇,再打鞑子不迟,虽满朝臣工动辄含沙射影,交相攻讦,只好利在社稷,我何惧乎。” “大人深谋远虑,这份苦心自非那些自诩清流的虚谈之辈所能明白。待日后大功一成,想必那些空谈之辈必哑口无言。大人如此不计个人得失,一心为国,新甲佩服万分。” “文弱但求心中无愧便是,那些乌鸦想这么说,怎么骂,随他们去吧。” 第七十四章 党争为祸(求收藏) 卢象升的死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东林党的官员想着在这个问题上大做文章,打击阉党的气焰,夺回朝中的话语权,因此纷纷上疏弹劾杨嗣昌。六月间杨嗣昌出任兵部尚书一职的时候,东林党百般阻挠,最终仍是败下阵来。杨嗣昌不仅如愿当上兵部尚书,并且不久便成为大学士。这一次卢象升的死给了东林党扳回局面的机会,东林党如何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呢。 这次不仅东林党的言官纷纷出马,便是一些自诩无党的清流也参与进来,矛头直指杨嗣昌。尤其以左都御史刘宗周一疏言辞最为激烈:“杨嗣昌任兵部尚书以来,主张四面六隅之策,承诺三月剿灭流寇,现今已经半年,流寇不但未灭,而越演越烈,无丝毫应对之策。而今任凭东虏蹂躏京畿,攻城略地,杀人如刈草,莫无应对。今虏破昌平等大县,杀宣大总督卢象升,亦是阁臣畏敌如虎,不敢应战之果。现既不能克强敌,又不能扼守,坐视东虏劫掠,如入无人之境,溺职之罪当诛。” 只是杨嗣昌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总后台是崇祯帝。虽然言官众口一词要治杨嗣昌之罪,但是崇祯却是百般回护。如果承认杨嗣昌有罪,那不是代表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这一点怎么能让自认为聪敏过人的崇祯接受。因此东林党的对手不是杨嗣昌,而是崇祯帝。和皇帝打官司,要是想赢岂不是开玩笑。 东林党看到无法扳倒杨嗣昌,又转变了方向,开始攻击杨嗣昌主和之意。连兵部职方司主事赵光忭都不顾杨嗣昌的感受,上疏抨击杨嗣昌:“自阁部和议一起,致边备日弛,将士观望,畏敌如虎,互相欺饰,致使东虏长驱直入,祸乱中原,因此请斩杨嗣昌以谢天下。”这个疏本又被崇祯置之不理。 而杨嗣昌抛出的卢象升未必真死,可能畏罪潜逃,更是引起朝廷百官的愤慨,一个个慷慨陈词,不少人引田羽疏本之语攻击杨嗣昌。甚至有些人忍俊不住,在朝堂上与杨嗣昌开了全武行。看到下面扭成一团,崇祯帝不由大怒,将那几个言官每人打了八十廷杖。 工科都给事中范淑泰人老体衰,八十廷杖打晕了几回,被其他朝臣扶回家后,悲愤交加之下,再加上棍疮破裂,没有几天便一命呜呼。 阉党与东林党的交锋,再次以东林党失败而告终。而主和、主战之议再次作罢,不过仍是杨嗣昌主和占了上风,而卢象升是否战死,更是在杨嗣昌的授意下,成了一个谜团。派出去的调查官员中有一个叫俞振龙的,告诉杨嗣昌,卢象升真的死了。在杨嗣昌而言,希望手下人说卢象升没死,他就可以把怯懦畏战之类的罪名加到卢象升的头上了。但这俞振龙非常硬气,杨嗣昌把他鞭打了三天三夜,快打死了,他仍然瞪着眼睛说:“天道神明,无枉忠臣。”可是其他人却没有他的那种骨气,纷纷做了假证,说没有找到卢象升的尸体,生死不明,而田羽言之凿凿的疏本被弃之一旁,束之高阁。兵部尚书杨嗣昌却如一尊不倒翁,崇祯只给了一个小小的处分了事。这次争斗的直接后果便是致使勤王各镇更是不敢轻战,一路尾随鞑子而进,任凭东虏纵横驰骋。 而田羽要将东虏扬武大将军献俘阙下让崇祯兴奋不已,可以说近几个月来,崇祯一直被东虏和流寇搞得焦头烂额,每天接到的战报,没有一条是好消息,现在终于解了心中的一口闷气。他在朝堂上侃侃而谈:“潼关镇总兵田羽近来数次与虏作战,一月间歼敌数千,设使勤王各镇人人如此,同心共济,虏停则奋力斩杀,虏奔则迎头攻击,何愁东虏之祸。” 看到朝堂上死气沉沉,崇祯帝也没有刚才的兴致,草草的总结说:“有功则赏,有过则罚,若得良将,朕何惜一爵。今田羽屡立大功,功在社稷,赏银万两,斗牛一袭,世袭锦衣卫千户,待岳托解来京师,朕要亲自昭告太庙。” 崇祯帝的圣旨几经辗转才交到田羽的手上,这时候的田羽正在狼狈逃窜中。原来田羽大败努山后,虽然已经料到多尔衮会追击自己,轻装向大名府进军,但还是没有摆脱多尔衮。多尔衮听到田羽生擒岳托,阵杀五六千兵士后,异常愤怒,率军追击。他吸取岳托分兵而败的教训,亲率近三万骑兵追击。面对三万骑兵,田羽只有落荒而逃的份了,几次如果不是田羽机灵,恐怕早就被多尔衮围歼了。 田羽接到圣旨也不得不感叹明朝特务系统独特的作用,自己近一个月来,东奔西窜,居无定所,这些传旨的人竟然能找到他,等到他听到崇祯只赏了他一个世袭锦衣卫千户,不由一脸苦笑,本以为生擒岳托的大功足以让他做到将军,不想却是一个世袭千户。 听到田羽抱怨,一边的杨军抚掌说道:“大人半年之间从一个马夫做到一镇总兵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现在更是被皇上赏了世袭千户,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快吗?我怎么不觉得。甘罗十二能为相,高士奇一日七迁,从无名之辈,而成一代名相,如此际遇不比我快的多了。”他心中不由又加了一句:“自己作为一个穿越者,这么大的金手指还不是才混了个没有品级的总兵。” “高士奇?一代名相?我怎么没有听说。”杨军越来越郁闷,怎么和田羽在一起,自己简直成了个屁事不懂的毛孩子一般。 田羽不由自失的一笑,心中说:“现在高士奇还不知道在哪呢,你怎么会听说。不过我来到了现在,估计就不会出现高士奇一日七迁的佳话了,我怎么能让鞑子夺了汉族的江山呢。”他不想解释,而是顾左右而言他:“便是我朝也有许多人际遇之奇不下于我。” “你是说左良玉左总兵?” “不错,左总兵原不过一小校,得侯洵赏识,一跃而成副将,比我快多了。便是刚刚战亡的卢象升卢阁部也不是我能比得了的,不到三两年时间,从一府之职超迁成五省总理大臣。” 杨军点点头,笑着说:“大人不能老是和这些人相比啊,你可知道许多人终其一生,也许都做不到总兵的位置。” 田羽叹了一口气,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现在一直忙于战事,根本就无法把自己想到的许多东西和前世的知识用出来,看来自己应该选择一个根据地了,好好的发展实力了。 一个骑兵飞驰而来,打断了田羽的沉思。虽然现在已经入冬,天气变冷,但是那个兵士浑身是汗,满脸的灰尘,看来是长途奔来。那个骑兵看到田羽,松了一口气,翻身下马,跪地大声说:“大人,鞑子已经追击到距我军不足三十里的临城。恐怕再有一个时辰便可追上我军。” 田羽遥望着远方,淡然的说:“该来的终究会来,看来我们只有与鞑子一战了。” “大人,鞑子兵势锐不可当,不可轻易开战啊。” “我如何不知,但是现在我军除了一战之外,还有其他选择吗?” 杨军也知道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带着所有的人逃离了,因此急忙说:“大人,我留下阻击鞑子,你带着骑兵走吧。” 田羽一时来了豪气,大声说:“不就是三万大军吗?不就是多尔衮吗?来吧,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第七十五章 天佑英雄 王六等人听到田羽如此一说,一个个都围了过来,王六仅仅的握着手中的宝剑,激动的说:“大人,你走吧,我们留下来,鞑子想歼灭我们没有那么容易,就是死也要多赚几个。”其他将领也纷纷附和,劝着田羽让他带着骑兵先走,而要求自己留下来与鞑子死战。 田羽望了望周围的几个将领,不论是从其他营中调过来的雷震廷、金学峰等人,还是自己从王家寨带出来的王氏兄弟,都是一脸的坚毅,面对死亡一个都没有退缩,反而一个个挣着要留下来。不由感动得鼻子发酸,眼眶红了起来,强自忍着泪水:“大人,不要争了,身为主帅,岂可丢下自己的将士,只顾自己逃命,如果我这么做了,恐怕即便是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过一具行尸走肉而已,你们能走的现在都走吧,给潼关镇留下点火种。” 王六大声说:“小六子愿意陪大人留下来,望大人成全。”其他将领也同样没有一个愿意离开。只是带着祈求,期盼的目光看着田羽。 田羽看到大家如此,也不好再让大家离开,一脸严肃的说:“多尔衮是鞑子中少有的出色将领,不是以悍勇闻名满洲的岳托能比得了的。并且我们之所以能够战胜岳托,全是凭着岳托轻敌分兵给我的机会,即便是面对分兵后的鞑子,我们赢的也非常艰难。现在的多尔衮不但有勇有谋,而且吸取了岳托失败的教训,非常谨慎,三万大军抱成一个团,根本就不给我们各个击破的机会。现在留下来有死而已,你们难道就不怕吗?” “不怕。”众将回答的斩钉截铁。王六甚至还加了一句:“要是怕了就不来当兵了。那个要是怕了就不是潼关镇的兵,大人,不要再说了,我们谁也不会离开,你下令吧,和鞑子死战。” 田羽注视了众将足有半柱香的功夫,才大声说:“好,像我田羽的兵。我们就和鞑子碰一碰,看看到底是鞑子的马刀锋利,还是咱们潼关镇兵士的骨头硬。面对强大的对手,明知不敌,也要毅然亮剑,即使倒下,也要成为一座山,一道岭!成为对方无法逾越的巅峰。” 田羽一直觉得本镇官军勇则勇以,但是还缺乏一点精神,一丝灵魂,他一直在寻找机会想着锻造潼关镇不朽的军魂,却无从下手,现在他感到机会来了,只要自己抓住了这个机会,挺过了这道难关,那么潼关镇战斗力、意志力势必会跃上一个新的台阶,形成永不言败、敢于亮剑的军魂。而只有具有这样军魂的兵士,才可以称作真正的战士,真正的军人。一个军队一旦被注入这样的精神,这样的军魂,那么剑锋所指,必当所向披靡。 一旦成功,那么从此以后,不管岁月流失,人员更迭,这支部队灵魂永在。那么他田羽带出来的潼关镇势必会在华夏的军事史写下最浓重的一笔。这样的部队势必会成为华夏的脊梁,坚强的抵御外来的侵略,为中华的强大贡献出自己的热血。也只有这样,才能使中华屹立在强国之巅。不论是流寇,还是通古斯蛮子,即便是已经渐渐超过华夏的欧洲列强,遇到这样的军队,这样的兵士,结果只有一个,便是在亘古不变的军魂爆发出的势不可挡的爆发力和强大的凝聚力打击下,灰飞烟灭。 想到这里,田羽心中布满了豪气,望着后边一个个鲜活的士兵,高声说:“纵然是敌众我寡,纵然是身陷重围,但是我们敢于亮剑,我们敢于战斗到最后一人。即便最终我们失败了,但是这股精神永存,一定会激励后来者,追寻着我们的足迹,将我们未能完成的事业继续下去,我们还有什么可遗憾的。” 田羽的话激起潼关镇士兵的惊天骇地的气魄:“杀虏、杀虏。”士兵们一个个热血沸腾,齐声高呼起来。数千人的声音汇集成一股穿金裂石大吼,连天地都为之变色。 两强相遇勇者胜,田羽不再劝大家离开,带领潼关镇所有将士依着山势开始布阵,虽然留下来可能九死一生,但是潼关镇的所有兵士脸上都是坚毅之色,在田羽的旗令下,缓缓移动,打造一个坚固的防线。 而老天似乎也被潼关镇所爆发出来的气势所感染,似乎也为这群锲而不舍的勇士鸣不平,渐渐的阴沉下来,一时间冬云密布,阴沉广袤的穹隆上烟霾滚动,越压越重,让人倍感压抑。 二个时辰过去了,天边出现了一道黑线,随着时间的推移,黑线越来越粗,渐渐的可以分辨出是一股骑兵。三万骑兵铺天盖地而来,马蹄践踏在地上,连大地都微微震颤。潼关镇的兵士感受到大地传来的震颤,一个个嗓子发干,手掌心沁出一丝丝汗水,不由紧紧的握了握手中的兵器,但没有一个打退堂鼓,只是死死的盯住远方渐渐而进的鞑子。 朔风渐起,扬起了阵阵风沙,将潼关镇的兵士笼罩在其中,紧接着天空似漏了一般,飘扬起雪花来,一片、两片,渐渐密集起来,不过雪花落在地上旋即化为雪水,渐渐纷纷扬扬的雪花又变成了靡靡细雨,飒然落下。 多尔衮看到潼关镇的大军严阵以待,冷哼了一声。他少年得志,年仅二十四岁便被封为和硕睿亲王,已列六王之第三位。几次率大军攻明,均获辉煌战绩,这次被皇太极授奉命大将军,率军掠明,更是所向披靡。因此他根本就没有将田羽放在眼中。现在看到田羽竟然想以不到一万的步骑,与自己三万骑兵野战争锋,更是觉得田羽很傻、很天真。不过他还是很佩服田羽的这种勇气。 不一时,多尔衮的大军已经到了潼关镇不到三百步停了下来。本来想着攻击,可是雨雪越下越大,在这种天气下,弓箭的弓弦会受到影响,变得松弛无力,因此多尔衮最倚重的武器早已丧失了作用。再说雨雪已经将大地搅得泥泞不堪,不利骑兵作战,因此多尔衮没有下令立刻攻击,而是派出三千骑兵监视田羽的动作,而后传令下去扎营。 田羽的兵士站在雨雪中,渐渐的被风雪淋透了身上的衣服,风过来刀子似的,这些兵士觉得浑身都冻硬了。但没有人说什么怨言,而是一个个站得笔直,等待着田羽的命令,准备厮杀。战场上的气氛伴随着漫天雨雪,越来越凝重。 第七十六章 擒多尔衮者赏银一两 田羽看到多尔衮在全力戒备的明军之前,施施然的扎营,一副吃定了自己的样子,不由心中恼火,只是实力有限,不敢贸然攻击。看到兵士们一个个如同雕像般矗立在风雪中,不由有些心痛,传令同样扎营。明军将辎重车布在外围,形成了一个坚实的防御圈,外面布满拒马枪和铁蒺藜,方才安下心来。 而雨雪却一点停的意思也没有,反而越来越大,不到一两个时辰,地上已经满是雪水。田羽将脸上的雪水抹了一把,带着亲兵仔细的检查了一下防御圈,又到各营看了看士兵,方才回到已经搭好的大帐。不一会,各营的将官三三两两的来到田羽的大帐,询问下一步怎么办。 田羽使劲的跺了跺冻得有些发麻的双脚,不无担忧的说:“这么冷的天,兵士的衣服多数都湿了个透,你们千万不可大意,小心兵士发寒得病。告诉火头军赶紧烧些姜汤,每个士兵都分上一些。” 杨军一直管着潼关镇的粮草和军需一应事情,闻言答应一声便下去传令。王六是个急xing子,看到田羽没有一丝说战事的意思,忙开口问道:“大人,下一步怎么办,这雨雪一下,我们打起仗来就困难了。” “我们难,恐怕鞑子更难,鞑子所凭借的不过弓箭和骑兵的冲锋,但是这种天气,弓箭根本就无法使用,等于折断了鞑子一条胳膊,而且下的越大,对我们又有利。” “有利?这样的天气,我们的战斗力下降可不是一成两成,恐怕发挥出平时一半的实力就不错了。” 田羽闻言笑了一声说:“小六子,这雨雪下得正是时候,如果没有这场雨雪,恐怕我们现在早已战死沙场了。我还希望这雨雪下得更大些,那样鞑子的骑兵就难以发挥出作用来了。” 雷震廷作为骑兵营的将领,于这种天气对骑兵的不利体会的更深:“现在地上如此泥泞,骑兵就发挥不出速度的优势,再下得大些,恐怕多尔衮就不得不考虑撤退了。” “撤退?”王六不由睁大了眼睛,不解的说:“他多尔衮费了这么一大把力气才追上我们,哪能就那么轻易的放弃,我看明天一定会攻击我军,我们可不能寄望老天帮忙。” “大人,我们何不效仿雪夜袭蔡州的典故,给鞑子来个出其不意。”金学峰出身军事之家,曾经中过武举,在田羽手下的将领中算是不多的几个科班出身的人,因此对古代的战例比较熟悉,不由提了出来。 张发仁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下说:“多尔衮岂是骄傲自大的吴元济可比,再说李朔凭借的夜行七十里,打了吴元济个措手不及,现在我们与鞑子近在咫尺,他们如何不防备着我们偷营,恐怕现在多尔衮甚至会盼着我们偷营呢,这个办法恐怕行不通。” 田羽点了点头:“多尔衮一代雄杰,前些日子我设了那么多圈套,都被他识破,现在两营离得这么近,他必定防备甚严,再说这种天气,我们的火器也用不成,看来还得想其他办法。” 王六一边嚼着根不知哪弄来的草根,一边说:“就像大人说的,和他拼个狗日的,鞑子不也是一颗脑袋,两条腿,怕他个逑。” 田羽闻言不由笑了起来,假装嗔怒的说:“小六子,叫你多读点书,就像要你的命一样,要是用拳头能解决的了,我们何苦在这里说来着,早就并架子抄家伙上了。” 王六被田羽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了几声,做了个鬼脸:“你们说,你们说,我就是管杀就完事了。” 田羽正要说什么,一直守在帐外的王跃鹏走了进来,快步走到田羽的跟前,低声说:“大人,从鞑子营中来了五个人,要见大人。” 田羽听后不由一愣,这个多尔衮要玩什么把戏,不过既然来了,不管怎么着,接招便是。因此朝着王跃鹏说:“叫他们进来。”众将听说鞑子派人过来,一个个整理好衣服,整齐的站立在田羽的两侧。这些将领都是战场上厮杀滚打的老人了,自带着一股杀气,凛然不可侵犯。 鞑子来的是多次和田羽交过手的鳌拜和超哈尔,两人带着三个亲兵在王跃鹏引导下,来到帐中。看到帐内的众将,鳌拜和超哈尔脸上凛然无惧色,而那三个亲兵却被众将自然发出的杀气所摄,一个个低垂着头,虽然竭力控制,但仍可以看出三人在瑟瑟发抖。 鳌拜看了一眼超哈尔,然后大声朝着田羽说:“满清巴图鲁鳌拜奉和硕睿亲王之命前来下书。” 王六看到鳌拜见到田羽丝毫没有下跪的意思,不由大怒,怒喝一声:“跪下。” 鳌拜傲然的说:“我大清勇士上跪君王,下跪父母,给你们这些蛮子下跪,可笑。” 王六一听他这么说,正要出列,被陈王庭一把拉住,然后笑着对鳌拜说:“勇士?一招便败在我的手下,还敢称勇士,可笑。” 鳌拜一下子就认出陈王庭来,一时间有些尴尬,良久才说:“你是条好汉,不过终有一天我会超过你的。” 陈王庭冷冷的哼了一声:“你就是三辈子也别想着超过我。”话落像是不经意间的一抬手,一颗石子飞射而出,击在鳌拜的腿弯,鳌拜只感觉腿一麻,再也站立不住,单膝跪了下去。鳌拜马上挣扎着站了起来,眼中喷出一丝怒火:“你敢暗算于我。” 陈王庭不屑的笑着说:“就凭你的三脚猫功夫,用得着我暗算吗,只是想让你知道,蛮夷终归是蛮夷,永远也上不了台面。” “你?”鳌拜有些控制不住,正要动手,被一旁的超哈尔一把拉住:“不可意气用事,我们是办事来的。”然后朝着田羽打了个千说:“田总兵,我们是各为其主,没有必要这样吧。今天我们来是为了扬武大将军的事情,我们愿意出十万两银子赎人。只要你们能放了扬武大将军,我们和硕睿亲王也不与你们为难,给你们留一条活路。” “哼,十万两银子,那些银子本来是我们的,用我们的银子赎人,你们真的是打的好主意。” 超哈尔看了看周围的将领,然后故做悲怆的说:“如果不放人,明年的这个时候恐怕就是众位的祭日。众位何必与自己过不去,与银子过不去,早早放了岳将军,是你们现在唯一的选择。” 田羽闻言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盯着超哈尔足有半柱香的功夫:“我们潼关镇也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现在多说无益,明日战场上一较高下。” 超哈尔看了田羽一眼,缓缓的说:“和硕睿亲王已经下了赏格,生擒田大人者赏银三万两,一个半的前程,恐怕田大人再难啃,也挡不住我们大清勇士的钢牙。” “三万两?看来我还是很值钱的吗。”然后看了周围的将领一眼,大声说:“传我将令,凡擒多尔衮者赏银一两,猪肉三斤。” ~~~~~~~~~~~~~~~~~~~~~~~~~~~~~~~~~~~~~~~~~~~~~~~~~~~~~~~~~~~~~~~~~~~~~~~~~~~~~~~~~~~~~~~~~~~~ ps:看在鞑子值三斤猪肉的面子上,大家收藏支持一下可否。^_^。 第七十七章 标枪、又见标枪 ps:昨天本来码字呢,躺在床上接了个电话竟然给睡着了,刚刚醒了不久。赶紧码出一章更新,实在是抱歉。今天头晕沉沉的,不过我会努力码字,尽可能多更,小田从来没有断更过,希望大家体谅。 ~~~~~~~~~~~~~~~~~~~~~~~~~~~~~~~~~~~~~~~~~~~~~~~~~~~~~~~~~~~~~~~~~~~~~~~~~~~~~~~~~~~~~~~~~~~~~~~~~~~~~~~~~~~~~~~~~~~~~~~~~~~~~~~~~~~~~~~~~~~~~~~~~~~~~~~~~~~~~~~~~~~~~~ 听到田羽如此说,即便是冷静的超哈尔也不由大怒,几乎咬碎钢牙:“田大人,你既然如此说,明日战场上我们就不客气了。” 田羽冷哼了一声,不屑的说:“多说无益,咱们战场上见真章。” 超哈尔眼中不由冒出怒火,正要发作,反倒是刚才受了折辱的鳌拜冷静了下来,拉了一下超哈尔,然后朝着田羽大声说:“田大人,我听说贵军虽然打了几次胜仗,但是备受排挤,现在连粮饷都是靠自己,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如果投降我大清,不失封王之位。” 田羽闻言不怒反笑:“让我当汉奸?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尽忠报国,虽死何憾。” “田大人,我看你是个聪明人,何苦如此固执。” 这时一个公鸭桑开口说话了:“哼,我们田大人精忠报国,你们不必多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别说是田大人,就是咱家也一样。”话落朝着田羽说:“田大人,你说我说的对不?” 田羽听到方正化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心中不由腹诽着:“你算是匹夫吗?”但是却强忍着笑:“方公所言极是。”心中又加了一句以后看来自己再和方正化说什么匹夫什么的,得加上一句,这个匹夫是需要有那话的。 超哈尔看到田羽丝毫不把清军看在眼中,气呼呼的说:“既然给你们机会你们不珍惜,那等着明日尝尝我们铁骑冲锋的滋味吧。”话落就往外走。 鳌拜看到超哈尔已经出离愤怒了,知道再待下去,就要上演全武行了,但还是做最后的努力:“田大人,我希望你能够好好想想,明日辰时之前,我们不会进攻,如果过了辰时,你还没有消息,那时大军一至,玉石俱焚。” 王六看到超哈尔如此,心中不由忿怒,刚走出来一步,就被陈王庭拉住,陈王庭朝他点点头,然后快步赶上超哈尔,伸出手去握超哈尔:“就这么走了吗?” 超哈尔刚才看到鳌拜受辱,看到陈王庭走向自己,已经全身心戒备,两人的手刚刚握在一起,超哈尔想着先发制人,奋起神力,向外使劲一甩。超哈尔力可举鼎,这全力一甩,想着把陈王庭摔个狗啃屎,以解心中的闷气。不料感觉超哈尔马上就感到自己的力气如泥牛入海,毫无踪影,脚下也不由一个踉跄,向前抢了几步。他连忙向后使劲,想阻止向前冲的力量。 陈王庭一脸的笑意,似乎早就料到超哈尔会如此,手腕一抖,超哈尔只感觉一股劲从手腕上传了过来,将自己向后推去,本来他已经朝着后使劲,又加上陈王庭的一推,再也战立不住,摔了个四脚朝天。田羽帐中的众将看到超哈尔摔得狼狈,纷纷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鳌拜一把拉起超哈尔,然后朝着陈王庭说:“明日战阵之上,必取阁下首级,雪今日之辱。”话落拉着超哈尔大步而去。 田羽这时站了起来,扫视了一下众将,然后严肃的说:“众位回营以后,小心防备,让士卒早些休息,准备明日苦战。”众将答应一声,纷纷而去。方正化见众位将领已经离开,才小心翼翼的对田羽说:“田大人,你看胜算有多少呢?” 田羽苦笑了一下,伸出两支手指,方正化不由心中一凉:“才两成胜算。”然后忸怩了半天,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说:“田大人,咱家看我军士卒衣服单薄,于心不忍,想着今晚就带着李祥他们几个去找高公给大人要些甲胄,棉服。” 田羽一听,心说你不就是怕死想逃吗,还找了个这么蹩脚的借口,我军的难处你又不是刚刚知道,还连夜出发,显得自己急公好义似的,不过他还是不点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去吧,再说他们在营中也没有什么用处,因此田羽反而非常高兴的说:“现在天气越来越冷,正愁我军缺少御寒的衣物,有方公出马,我就放心了。” 看到田羽不点破,方正化反而脸上有些发红,讷讷的说:“田大人,我这可不是害怕了,而是看到士兵们一个个穿着单衣站在风雨中实在不忍,军事上一切田大人做主,咱家也就能在这方面帮帮忙,所以想着为我军做点事。” 这么一说,反而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不过田羽知道他为临阵脱逃找借口,便道:“方公,忠心为国,为士卒着想,末将感激不尽,日后谁要是敢说方公闲话,我第一个反对。” 方正化感激的朝着田羽点了点头,然后向外走去,到了帐门口,停了下来,足足站了几秒钟,才转过身来,紧紧的盯着田羽说:“咱家希望日后还能与田大人合作,希望田大人好好考虑一下卢象升卢大人的下场。”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是傻子也能听出来,方正化叹了一口气,快步而去。田羽看到方正化如此说,心中也不由有些感动。 田羽又简单的用石头、沙土简单的推演了几次自己心中的想法,每一个都是明军惨败,心中郁闷不已,看到天色已晚,便和衣而卧。怎奈心中有事,如何睡得着,各种念头纷至沓来,想得头昏脑胀,直到感觉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才真正的睡着了。 过了不知多久,田羽一下子醒了过来,古代没有钟表,不知道确切的时间,田羽马上站了起来,走出大帐。这时,帐外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走上去发出吱吱的声响。田羽心中没有准备,被冷风一呛,不由激烈的咳嗽起来。听到田羽的咳嗽声,王跃鹏和白同波纷纷从自己的帐中走了出来。 “大人,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刚刚卯时三刻。” “去,把追风骥牵来,我去四周转转。” 不一会,王跃鹏就把追风骥牵了过来,田羽翻身上马,催马就朝着步兵营的方向跑去,刚跑出没有十几步,追风骥脚下一滑,差一点将田羽摔了下来,不过追风骥不愧是千里马,几次蹦跳就稳住了,田羽也惊出了一身冷汗,怕追风骥受伤,忙从马上跃下准备查看一下,不料脚刚粘地,就被滑了个跟头,幸亏他反应迅速,直挺挺的趴了下去,没有磕到关节,只是先着地的手掌隐隐发麻。 这个地方怎么这么滑,田羽不由诧异的将地上的雪用脚扫开,雪下面竟然是一指多厚的冰层。原来昨日下的雨已经冻成了冰,又被雪所覆盖,如果不是田羽滑了一下,根本就发现不了这种情况,突然田羽的脑海中,灵光一闪,朝着正跑过来的王跃鹏和白同波大声说:“快,快去传令。”然后如爆豆般将想法说了出来,让王跃鹏和白同波重复了一遍,看到没有缺漏,便大手一挥,让两人前去传令。 不到三柱香的功夫,所有的将领已经统统聚到了田羽的大帐之中。田羽从王守智、金学峰,还有火枪营、弓箭营挑出三千精兵,每人发放五六支标枪,剩下的所有兵士每人发放一到两支标枪。然后打开营门,大军缓缓而出。 第七十八章 疯狂的标枪战术 多尔衮一直有早起的习惯,因此早早就起来一个人在雪地上练功。打了一趟布库,又和几个亲兵较了较力,不到半个时辰就累得满头大汗,正准备回去洗一下,便听到田羽的大营有了动静,忙派一个亲兵前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一会那个亲兵急急的跑了回来:“大人,明军正在集结,看来他们要逃。” 多尔衮一听不由笑着说:“我本想着这个田羽有点意思,不想也是贪生怕死之辈。传我将领,让图赖带上镶白旗一万五千兵马追击明军。” 那个亲兵答应一声,便跑步而去,因着急脚下一个不稳,便摔了个狗啃屎,在主帅面前那个亲兵也不好意思呼痛,挣扎着起来,一瘸一拐的朝着图赖的营帐跑去。 多尔衮看到那个亲兵竟然不小心摔倒,笑骂着:“这个狗奴才,平时挺伶俐的,没有想到这么笨。” 等到那个亲兵到了图赖的营帐的时候,图赖早就披挂整齐,准备去找多尔衮,听到多尔衮命令他领兵出击,非常兴奋,忙令击鼓集合士卒。 鼓响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镶白旗一万五千兵马已经整整齐齐的排好队列,等待着图赖的命令,图赖大声说:“南蛮狡猾,让我们白白的浪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追击,这次终于有机会围歼这股南蛮,为辅国公报仇,奉天大将军已有军令,凡生擒田羽者,赏银万两,一个半前程,白花花的银子等着你们呢,儿郎们冲啊。”在图赖的鼓舞下,鞑子一个个兴奋得脸涨的通红,好像一万两银子就在面前一般。 本来多尔衮也以为明军是准备逃命,但是忽然听到对面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鼓声,不由一愣,这个田羽难道疯了吗,竟敢主动出击。昨日多尔衮已经把田羽所有可能用的办法想了个遍,偷营、逃命、死守等等,就是没有想到田羽竟然敢主动进攻,不由来了兴趣,想看看田羽到底耍什么手段,招呼亲兵给自己着甲,然后带着听到动静出来的一帮将领随着一万五千骑兵鱼贯出了辕门。 图赖看到明军并不是逃命,反而集结成一个方队朝着自己缓慢而来,忙挥动令旗,集结队伍。既然已经无法使用弓箭,图赖准备来个中央突破,因此将骑兵收拢。随着一通鼓声,一万五千骑兵开始慢慢前行,逐渐加速。速度慢的时候,没有觉出地有多滑,速度一上去后,不少马匹滑到,引得图赖的骑兵队有些混乱。不过相比一万多骑兵,滑到的根本就可以忽略不计,因此没有引起图赖的注意,他眼见着还有二三百步,骑兵的速度根本还没有提不起来,不由大急,下令全力冲锋。 这时,明军队伍中也是一声令下,那些步兵开始加速,朝着图赖就冲了过来。图赖看到对方三千步兵竟然敢和一万五千的骑兵对冲,不由冷笑着朝身边的亲兵说:“对方的将领看来是发疯了,这不是明摆着让士卒送死呢吗?”话音未落,座下的马匹一滑,就失蹄跪倒下去,将图赖摔下马去,那些亲兵不由大惊失色,一个个跳下马,去扶图赖。 鞑子的骑兵所过之处正巧是个洼地,因此冰层较厚,也非常滑,而且马匹的速度也快了起来,因此马匹摔倒发出的嘶鸣声,士兵的惨叫声连绵起伏不断,不少骑兵滑到以后,连带着将周围的骑兵带倒,一时间图赖的骑兵队人仰马翻。 田羽正等着这一刻呢,看到对方已经乱了阵势,下令全力冲锋,待跑到五十步的时候,明军的第一波标枪雨射出。紧接着第二波、第三波连绵而至。 鞑子的骑兵有的摔倒,有的速度已经降了下来,正自混乱,标枪雨一时间成了鞑子骑兵的最大克星。图赖在士卒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看到地上都是暗冰,连忙传令骑兵全部下马,与明军步战。等到鞑子纷纷下马,边躲避着标枪,边冲了过来。三千步兵已经将手上的所有标枪投完,在田羽的带领下,快速退去。 这一阵标枪雨虽然杀伤不是特别大,但是对鞑子的士气打击无疑是致命的,没有弓箭这个利器,没有了骑兵的冲锋,面对标枪,鞑子没有丝毫办法,完全落入被动挨打的境地。图赖虽然大声呼喝,鼓起这群兵士的余勇,冲了出去,田羽的兵士已经退了回去。 鞑子刚刚冲到田羽的车阵前,标枪雨又如期而至。没有了马匹,要想突破田羽严密的车阵,谈何容易,现在又有标枪这个利器不断的收割着鞑子的xing命,让鞑子完全放弃了斗志,扔下了三五百尸体,如潮水般退了回去。 鞑子撤退,田羽的三千兵士又冲了出来,一个个呼喊着号子,朝着图赖追了过来。还是同样的办法,到了五十步开始投射标枪,看到图赖的兵士冒着标枪雨冲了过来,想和自己接战,田羽一声呼哨,三千步兵回身便走,又躲回车阵的后边,根本不给图赖肉搏的机会。 这次图赖学乖了,没有进入车阵五六十步的范围之内,然后又慢慢的退去,看到鞑子又退了回去,田羽的三千投枪手再次出击。多尔衮远远的看到图赖空有全身力气,却无从使出,反而损失了不少士卒,不由摇了摇头,他也没有想到田羽会想出如此的办法,只好传令鸣金收兵。 这一战图赖损失了一千多人,受伤的更是不计其数,而田羽的兵士除了十多个因为地滑,摔伤了以外,阵亡的人数为零,可以说是完美的一仗。 鞑子的兵士听到鸣金,一个个如遇大赦,牵了自己的马像避衰神一样逃入大营。图赖是最后一个进营的,这一仗打得让他郁闷无比,不由恨恨的朝着田羽大营的方向吐了一口:“妈的,就玩阴的,有能耐和我真刀真枪的来一场,图爷要是怕你,把脑袋拧下来喂狗。” 看到明军又冲了出来,图赖不由皱了一下眉头,心中说:“难道他们想着攻击我们大营?”看到田羽的兵士根本就不是攻击自己的大营,而是分散开来,收集地上的标枪,图赖不由气的跳脚,刚才自己怎么没有想到把标枪收集回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是现在说什么已经晚了,明军已经将战场上的标枪多数收集了起来,又缓缓的退去。 由于路滑,无法发动骑兵冲击,多尔衮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克制明军的标枪战术,只好固守营寨,田羽人数又少,根本就没有想着攻击鞑子的大营,因此一时间双方进入了僵持阶段。 第七十九章 一夜成城(求收藏) 多尔衮和众位将领商议了半天,也没有想到太好的办法解决田羽的标枪战术。超哈尔看到大帐中空气沉闷,看了看众位将领,然后气呼呼的说:“我看管他什么标枪不标枪,明日三万大军四面一同攻击,便是坚城,也不在话下,何况他田羽的车阵呢。” 准塔也是个粗鲁汉子,觉得打仗就得真刀真枪你来我往,那样才爽快,现在田羽的标枪战术让鞑子有力没处使,现在多尔衮又想着用计,不觉气闷,看到超哈尔这么一说,不由赞同说:“就是,我们三万大军一出,他田羽那个狗屁车阵就是摆设,大将军,我明日愿为前锋,如果打不下田羽的车阵,甘当军令。” 众将领听准塔和超哈尔都主张强攻,不由纷纷将目光投向多尔衮。多尔衮轻轻的咳了一声,眯缝着眼睛缓缓的说:“我军自入大明以来,无往不利,今右翼军几乎全军覆没,左翼军驱驰百里,劳而无功,现在三军将士又困于冰天雪地之中,仍旧是对峙的局面。你们不说,本贝勒也是心急如焚,想着为辅国公报仇,解救扬武大将军,只是强攻,实乃是下策。没有了弓箭之助,让骑兵步战攻击对方的车阵,不知道会多损失多少兵士。我将大家找来,也是看看有什么好的办法,把田羽这个心腹之患彻底解决。” 超哈尔忿忿的说:“我们骑兵下马与明军步战,他明军也未必是我们的对手。田羽所依仗的不过是标枪而已,如果不是这个鬼天气和我们作对,田羽的标枪岂是我们强弓的对手。即便是现在,我就不信他的标枪会无穷无尽,我们明日只需要引他投射,慢慢消耗他们的标枪,那么田羽没有标枪之助,那么破他车阵举手之劳。” 李国翰透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我们没有盾牌,想要消耗他们的标枪,怕是不会那么容易。” “虽然没有盾牌的防护,我们分散攻击,降低明军标枪对我们的杀伤,等到对方标枪告罄的时候就是我们总攻之时。”叶臣思考了良久,方才发表自己的意见。 超哈尔一听,抚掌赞道:“我看这样最好,等到攻破明军车阵,你们谁也别跟我抢田羽。” 逊塔和超哈尔平日的关系不错,笑着说:“月盛楼的小翠你花了不少钱吧。弄得我们的超哈尔大人都缺银子了?”逊塔这么一说,众位将领不由哄然大笑,一个个用暧昧的眼光看着超哈尔。 “叼,谁在乎那点银子,我一直憋着口气呢,我非要剁了这个狗日的不可。” 多尔衮看到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站了起来,平静的说:“商议了这么久,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看来只有强攻一途了,超哈尔明日佯攻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尽可能的消耗田羽的标枪,图赖,主攻由你来负责,攻破车阵以后,一个不留,全部杀了为辅国公祭奠英灵。至于田羽,能捉活的最好,死的,我也不会介意。” “扎。”众将哄然答应。 是夜北风呼号,又下起大雪来,第二天一早,鞑子便开始整顿兵马准备攻击。担任佯攻任务的超哈尔首先出营,但是刚刚出营,超哈尔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昨日田羽的车阵,现在已经变成了一道冰城,围在田羽大营外的冰墙足有一人多高,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刺目的光芒。 田羽的标枪战术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但是田羽内心知道,如果鞑子狠下心来,不顾伤亡,那么单靠自己的车阵,根本守不了多久,因此在晚间,所有人齐动员,利用大风呼号的声音掩盖,连夜赶造了一座冰城,以便固守。 超哈尔虽然知道攻击的难度加大,但是却没有放弃,派了一个兵士向营中的多尔衮汇报,然后带着三千多兵士开始攻击。为了减少损失,超哈尔的兵士散得很开,呈一个大大的扇面开始攻击。杨军看到对方只派出三千多士兵,而且又散得那么远,连忙朝着田羽说:“大人,他们这是佯攻,恐怕是想着消耗我们的标枪。” 田羽本来想着还是用标枪对付鞑子,听杨军一提醒,仔细的看了看对方的阵型,一下子就明白鞑子的用心了。田羽心中说:“哼,你们以为我就只有标枪这一种武器吗?”扭头朝着杨军说:“让龙泰元调三百火铳过来。”田羽知道火铳的短处,因此随营带了很多的苫布,将火药和火器保存的很好,除了部分火药受潮不能用之外,大部分火药都非常干燥,今日正好让鞑子尝尝火器的威力。 超哈尔带着手下的兵士小心翼翼的朝着田羽的大营前进,当踏入五十步的距离后,超哈尔不由将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紧的握紧刀柄,看了两侧的士兵几眼,催促前进。这些士兵已经对标枪有了阴影,一个个胆战心惊的往前踱着。 当鞑子又前进了有十多步的时候,听到明军大营中一声锣响,然后三四百兵士从冰墙后冒出头来,将火铳架到冰墙上,纷纷开火。不到四十步的距离,火器的威力被完全发挥出来。如此距离上,火器的杀伤力和准确率要比标枪大的多的多,鞑子的士兵如刀割麦子一般,一排排的到了下去。 超哈尔也被火器击中了胸部,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带了一个跟头,不过他比较幸运,铁子都击在甲胄之上,将他的铠甲打成了麻子。火药发出的刺鼻味道,让超哈尔大咳了起来,一时间咳的鼻涕和泪水都出来了,旁边的几个亲兵看到他被击中忙跑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他就往回走。其他的鞑子看到火器的威力强大,也不由狼狈逃窜,留下一地足有四五百具尸体。不少受了重伤的鞑子在雪地上翻转挣扎,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多尔衮这时候已经得到消息,急匆匆的赶到了辕门,正巧遇到狼狈逃回的超哈尔,看到超哈尔胸前血迹斑斑,脸黑的像是刚刚从烟囱中钻出来一般,不由惊问:“怎么回事?” 一个亲兵沮丧的说:“大人他被对方的火器击中了,这次又损失了不少兄弟。” 多尔衮忙过去查看了一下超哈尔的伤势,有几处盔甲被火器的铁子铅弹打穿了,不过铁子打穿了盔甲以后,已经是强弩之末,入肉不深。超哈尔丝毫不把这点伤放在眼中,反而一脸歉疚的说:“大人,没有完成任务,你处罚我吧。” “这个不怨你,都是我思虑不周,没有想到明军的火器现在竟然能用,快去裹伤吧。”送走超哈尔,多尔衮不由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冰城:“雨雪、冰城,仿佛现在事情处处都在和自己作对,难道天不亡他,这都是天意?” 第八十章 局势恶化(求票、收藏) 鞑子损兵折将,连勇冠三军的超哈尔也受了重伤,让鞑子军营沉寂在一种压抑的气氛中。明军的冰城防御不知要超过车阵多少,更让所有的将领皱起了眉头。现在田羽的名字就像压在大家心头的一块大石,确切的说更像是一个梦魇,挥之不去。 多尔衮谢绝了所有的将领,将自己关在大帐中足足两个时辰,当他出来的时候,一幅胸有成竹的表情,众将一直等着多尔衮,看到多尔衮终于出来,忙围了上去。多尔衮看了众将一眼,然后对李国翰说:“李章京,我知道你们汉人有一句话叫做“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田羽所凭借的不过是冰城、标枪、火器而已,前两次我们的失败,完全是因为准备不足,让明军占了便宜,我们现在得换个办法。” “大人,看来你已经想好了,不知有什么办法克制明军的火器、标枪。” “大盾,撞车足矣,前两日我们太着急了,总是一心想着尽快歼灭田羽,反而欲速则不达。反正他田羽也跑不掉,我们造好了器械再攻击不迟。” 李国翰闻言不由兴奋的说:“我怎么没有想到,有了大盾、撞车,破明军的标枪,火器太容易了。”众将七嘴八舌的附和多尔衮,觉得有了这些器械,破明军是迟早的事情。 多尔衮自信的朝着众将说:“大盾就交给李章京去办,离这不远就有一大片树林,正好可以制作大盾。努山,你带着两千人,把附近村庄所有带轱辘的都给我弄来,还有多弄点牛皮。”李国翰和努山一脸兴奋的口说领令,大步而去。 看到那些没有得到命令的将领一个个急切看着自己,希望能够得到任务,多尔衮笑着说:“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睡觉,都回营去,告诉士兵养足了精神,待大盾、撞车打造好以后,痛痛快快的厮杀一回。”剩下的将领闻言只好哄然答应一声而去。 田羽则一直关注着鞑子的动向,看到鞑子一前一后开出两支兵马,不是攻击,而是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田羽不由一皱眉头,心说:“这个多尔衮打的什么主意?”开出去的人马不过五六千人,多尔衮大营中还有二万多的兵士,田羽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命令兵士继续垒高冰城。又派了王跃鹏和白同波站在高处,牢牢的盯住鞑子的动作,才放心的回帐。 昨天夜里田羽几乎都没有睡,早晨又和鞑子打了一场,神经一直崩的紧紧的,现在少了大战的气氛,田羽感觉困意袭来,便躺在帐中沉沉的睡去。这一觉田羽睡得非常香甜,甚至梦中还回到了前世,和仙儿亲亲我我。正梦到仙儿原谅了自己,故做嗔怪的捶打自己,被他捉到粉嫩的拳头,一把拉了过来,紧紧的抱在怀中,仙儿一双大眼睛忽闪着几下,闭了起来,他将自己的嘴巴凑了上去。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帐外一阵脚步声将他惊醒,王跃鹏几乎是冲着进来的,高声说:“大人,鞑子弄了好多的大车回来。” 被王跃鹏冲破了好事,让田羽懊恼不已,嗔怪的说:“你丫来的真是时候,嚎什么嚎,晦气。” 王跃鹏哪里知道田羽正做着那样的美梦,还以为是自己打扰了田羽睡觉呢,嘿嘿傻笑了两声,讪讪的说:“小人真该死,不知道大人正在睡觉,要知道我就不来了,大人这么生气,不是梦见了什么好事吧。” 田羽无奈的抱了一下脑袋,真叫这个小子给说中了,只是他哪里能够承认,忙岔开话题:“天还不是没有塌下来呢吗?看你那副猴急的样子,出了什么事?” “鞑子弄来了好多大车,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田羽哦了一声,坐了起来,鞑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弄些大车来,这里必定有问题,只是田羽也一直琢磨不透多尔衮搞什么把戏,因此对王跃鹏说:“快去把各位将军请过来议事。”王跃鹏答应一声,小跑而去。田羽盯着王跃鹏背影,还念念不忘刚才王跃鹏打扰了自己的好事,笑着骂道:“这个小兔崽子,哎,白瞎了我的好梦了。” 不大一会功夫,杨军等一众将领陆陆续续的赶了过来,田羽将王跃鹏看到鞑子收集不少大车的事情和众位将领说了一遍,然后担心的说:“我总觉得不踏实,你们说说,多尔衮没事弄这些东西干嘛?” 众位将领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多尔衮弄一些大车干嘛,大家沉默了一会功夫,杨军打破了沉默,首先说:“我看到另一支鞑子在东北方向正在砍伐树木,难道鞑子想和我们耗下去?” 田羽也有这种想法,不过他还是放心不下,看到大家也说不出什么来,便说:“走,我们去看看去。”带着众位将领来到靠近鞑子大营的一侧冰墙,朝着鞑子的大营观察了起来。努山接到多尔衮的将令后,动作非常迅速,不到几个时辰功夫,便掠夺来足有上百辆大车,整齐的摆在鞑子的营前复命。而李国翰因为缺少工具,进度缓慢,不过努山后来接到李国翰的请求,给李国翰带来了不少伐木的工具,李国翰的伐木进度快了很多。 看了一会,田羽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声音都有些颤抖:“鞑子看来是在打造攻城的器械。”经田羽这么一说,那些将领也恍然大悟,看来鞑子经过两次挫败,已经发现存在的问题。杨军将大车和伐木的鞑子联系起来一想,忙说:“恐怕鞑子要打造撞车一类的东西。”话落不由一脸焦急的看着田羽。 冰城原来高不过半丈,现在虽然加高,但是还不足一丈的高度,而且结实的程度较之城墙,差了十万八千里,如果鞑子一旦打造了撞车,或者其他的攻城器械,那么冰城起到的防御作用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众位将领一个个脸上都现出沉重之色,对冰城的信心不由降落到了极点。 田羽用银牙紧紧的咬着下唇,一时也想不出破解的办法,只好下令再次筑城,冰城高一点防御终归会强一些。有的将领提出派出一支奇兵突击,烧毁大车,但是这个办法随即被田羽否决了。多尔衮现在一定会防备明军的破坏活动,成功的可能非常低,就往好的方面想,烧毁了这些大车,但是鞑子还可以再去劫掠,这样的做法只是扬汤止沸,根本就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田羽这两天召集众将连着召开了几次会议,都没有太好的意见。有人提出过趁着鞑子还没有打造完攻城的器械的时候撤兵,但是被其他将领七嘴八舌的否定了。虽然现在鞑子骑兵受困于大雪之下的暗冰,但是鞑子完全可以将所有的骑兵当做步兵使用,如果不丢弃辎重,那么一定跑不出去,丢弃辎重有能甩掉鞑子的可能xing,但是没有辎重,在冰天雪地中能够逃亡多久,也是个问题。 看到众将的士气开始低落,几乎没有人认为能够守住冰城,田羽不由暗暗着急,如果自己不快点想出应对之策,那么这种气氛会很快在兵士中如瘟疫般传开,到时不但自己塑造军魂的目的泡汤,甚至有可能引起潼关镇的溃败,甚至潼关镇以后都会一蹶不振,因此他再次召集众位将领,沉重而严肃的说:“近两天鞑子一直在打造攻城器械,给我军造成了不小的影响,现在兵士中已经开始有了不稳的迹象,有些士兵甚至开始打了开小差的主意,希望咱们将领打起精神来,不要那么悲观,要知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如果你们都失去了信心,那么潼关镇溃败只是时间问题。一个个别每天低头丧气的,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看到众位将领的回答稀稀落落,没有一点气势,田羽眉毛一挑,激将的说:“怎么难道你们都怕了?要是怕了我也不留你们,今晚就出营逃命去吧。” 众将听田羽如此一说,一个个挺胸抬头,王六大声说:“怕他个叼,头掉了不过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咱又是一条好汉。”“对,愿和鞑子死战。”一时间众将说什么的都有,都愿意留下来死战。田羽看到众将不在低落,满意的点点头,说:“我们潼关镇就应该是一颗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当当的一粒铜豌豆。他鞑子要想啃我们这个铜豌豆,也得崩烂他们一嘴的钢牙。”众将一时间被田羽说得热血沸腾,心中的狼xing被激发出来,齐声大喊:“杀虏,杀虏”。 田羽站起身来缓缓的道:“现在我赠诗两句以供大家自勉。“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杀。” “杀,杀。”中华民族面对困境,百折不挠的血xing这时显现出来,天下英雄,舍我其谁。 第八十一章 勇敢的心 鞑子不再攻城,而是大摇大摆的在田羽大营的对面打造各种攻城器械,好像故意以此打击明军的士气与信心。随着一辆辆撞车、一排排大盾,被打造出来,整齐的排列在明军对面,对明军的威慑力非常强大,并且三日来明军根本就没有什么办法对付鞑子,只是筑城防御。这让很多明军士兵渐渐的失去了勇气,在他们看来,逃跑,没有机会活命,守这个用手指头都能通到的冰城同样没有机会活命,死只是时间问题。因此将领一离开,大多数兵士便聚在一起赌博,甚至出现了械斗,可以说军纪有失控的态势出现。 虽然众将领在田羽的带领下,经常下来给大家鼓气,但是作用非常小,等田羽等走后,又恢复了老样子。只有王六的中军一直保持着高昂的斗志。这也和王六手下的兵士几乎都是三秦子弟,自小好武斗勇有关。同时这些人也是田羽最忠诚的追随者,在王六的影响下,每个人都愿意为田羽抛头颅,洒热血。 田羽虽然明知道鞑子一定会在攻城器械上设伏,但是怕大军因此失去士气,抱着一丝成功的希望,选择了五百死士,在陈王庭的带领下,趁着夜色悄悄的出了冰城,目标直指那些刚刚打造好的攻城器械。 没有等到陈王庭等人走到攻城器械的旁边,鞑子营中三声炮响,伏兵四起,将陈王庭等围在核心。陈王庭看到围过来的兵士足有四五千人,知道今日活着回去的机会已经变得渺茫,反而激起了他的一颗勇敢的心,大喝一声,手中持了双刀,带着死士就朝着攻城器械攻去。 陈王庭手中的两柄大刀,舞动开来像是两个硕大的车轮,狠狠的朝着鞑子碾压过去,看到陈王庭骁勇,不少鞑子纷纷后退,打开了一个不大的缺口,陈王庭带着人趁势冲了足有一百多步的距离,再次被围拢,不过现在陈王庭他们距离那些攻城器械不过二三十步的距离,在陈王庭的呼喝下,死士们纷纷将手中的引火之物投向攻城器械。 在鞑子的干扰下,只有少数引火之物落在了攻城器械上,慢慢的燃烧起来。鞑子分出几小股兵士开始救火,剩下的仍然围住陈王庭他们不放。陈王庭带着剩下的不到三百死士连着冲了好几次,都没有冲出包围,便放弃了突围,与鞑子死战,争取多杀几个鞑子,为潼关镇贡献最后的力量。 站在冰墙上的田羽看到火头渐渐的弱了下去,又看到陈王庭陷于重围之中,心不由沉了下去,如果不救出陈王庭,恐怕不但达不到振奋军心的效果,甚至会将剩下的那点士气都消耗掉。他看了看旁边的十几门火炮,不由犹豫了起来。 现在如果派出兵士去救陈王庭,势必会落入鞑子的圈套,那么破城也许就会在今晚。如果不派兵,那么除了火炮以外,其他的武器根本就打不到与陈王庭鏖战的鞑子。但是一旦开炮,炮火可分辨不出哪里是鞑子,哪里是自己人,无差别攻击可能会误伤大量的自己人,因此田羽紧紧的皱着眉头,下不去那份狠心。 王六手中到提着大刀,从远处跑了过来:“大人,你让我带着人去救陈教头吧。”陈王庭来到田羽大军后,一直是白身,不过担任着大军的教头,因此这些将领都称呼他教头。 “鞑子只是出动了三四千人,很明显他们再等待我们的救援,六将军你去的话,不但救不出陈教头,可能连你也回不来。”杨军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王六看着火光下与鞑子死战的陈王庭,一双眼睛有些迷离:“那我们不能就这么看着陈教头死吧?” 田羽咬了咬牙,终于狠下心去,高声叫道:“泰元,泰元。” 龙泰元听到田羽叫自己,忙小跑着过来,施礼道:“大人,你有什么吩咐。” “快,用炮攻击鞑子。” 龙泰元闻言,不由看了一眼鏖战中的陈王庭,然后不解的问道:“大人,用炮可能会伤到陈教头他们啊。” “是的,但是会伤更多的鞑子,我想王庭会理解我的做法的,只有这样才有救回他们的希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别问了,快去。” 龙泰元只好答应一声,快步而去,不一会炮兵就开始挪动大炮,开始试射,前两炮一次射击的近了,在冰城前不到一百多步的地方炸响,将地上轰出来一个大坑来,第二发炮弹又远了,在空中划出点点火星,便没有了下落。 第三炮终于在鞑子中间炸响,一炮炸响以后,其他炮火也同时怒吼起来。黑夜中,爆炸发出的火光,此起彼伏,不时传来兵士中炮后的惨叫声。鞑子似乎没有料到田羽会如此残忍,不顾自己兵士的死伤,开始用大炮轰击。在时亮时暗的炮火中,鞑子被呼啸而过铁子铅弹下破了胆子,一时间像是没有头了的苍蝇到处乱撞。 陈王庭趁着这个机会,带着剩下的一百多人,又朝着攻城器械冲去,鞑子已经乱了套了,因为怕给明军提供瞄准的目标,几乎所有的兵士早就将火把丢弃一地,四处找着能够藏身的地方,躲避炮火。战场上除了炮火发出的火光外,一片黑暗,因此让陈王庭有了建功的机会。陈王庭冒着炮火,在攻城器械那里点燃了几处火头,看到火势渐大,鞑子也顾不得上灭火,陈王庭带着一百多人在黑暗中摸回大营。 五百人足足死了三百八十多人,剩下的兵士没有一个没有受伤的。幸好在炮火的支援下,陈王庭他们烧了一部分攻城器械,又带回来一百多人,不然今夜的偷袭无疑是巨大的失败。炮击足足持续了足有半个时辰,后来炮管已经渐渐发红,明军只好停下射击。 鞑子看到明军的大炮停了下来,怕是明军的计策,不敢乱动。过了两三柱香的功夫,有些胆子大的鞑子看到明军仍然没有打炮,一个个从躲避的地方走了出来,看到不少人都走了出来,明军还没有发炮,鞑子这才放下心来,都从掩体中走了出来,将受伤的同伴搀扶着缓缓回营。刚才的炮火,其实杀伤力并不是很大,丧命在炮火下的鞑子也并不是很多。只是黑夜中铁子铅弹发出的尖锐破空声,还有中弹的兵士发出的惨叫声等等听起来更加让人毛骨悚然。黑暗中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才让陈王庭有了可乘之机。等到多尔衮明白过来,不由暴跳如雷,下令第二天开始攻城。 第八十二章 疑云 田羽的行为激怒了多尔衮,本来多尔衮打算再等一两天,将明军的士气打击到极点,再发动进攻。但是晚上的突袭,近十倍的兵力围困,最终仍没有将突袭的那些明军全歼,并且还让那些人烧毁了一部分攻城器械,逃了回去,这口气是忍孰不可忍。因此天色刚刚亮了起来,鞑子就全军出动,呐喊着整齐的号子,开始推动各种攻城器械开始攻击。 看到一排排撞车,大盾缓缓移动而来,明军的士兵不由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个个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兵刃,等待着血战的到来。田羽看到鞑子开始进攻,忙命令兵士开始将引火之物捆绑到标枪之上,准备用火对付对方的攻城器械。 当对方的攻城器械移动到距离冰城不到四五百步的地方,十几门大炮首先响了起来。鞑子的撞车上面堆满了木头和牛皮,炮火打到了撞车之上,往往起不到什么作用,只是扬起一阵木屑而已。而鞑子纷纷藏身在攻城器械的后面,几乎没有损失。前进了足有二三百步的距离,大炮只是轰碎了几面大盾,产生了些杀伤。 看到对方的炮火根本就奈何不了撞车、大盾,鞑子的胆子越来越大,移动速度也逐渐快了起来。到了二百步的距离,在田羽的口令下,火枪营的火器一起怒吼起来,不过效果也不是很好。到了五十步左右的距离,田羽大旗一挥,三千步兵将手中的标枪上的引火之物全部点燃,然后用力掷了出去。 三千支标枪虽然穿不透撞车和大盾的防御,但是上面燃烧的火却给鞑子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有数辆撞车,和十几面大盾起了大火,后边的兵士有些躲闪不及,被大火将棉甲烧着,发出一阵阵惨叫。有些机灵的,在地上滚了几滚,扑灭了身上的火苗。 田羽看到情势危急,不由扫视着战场想着办法,突然远远的看到多尔衮的大纛。多尔衮一直在几百步外观察着鞑子的进攻,周围簇拥着足有四五百亲兵和几十名将领。田羽向着龙泰元一招手,将他叫过来,指着多尔衮的大纛,问道:“这个距离,能不能打到对方。” 龙泰元仔细的估摸了一下双方的距离,面有难色:“大人,我们的炮都是小炮,这么远的距离恐怕是打不到。”田羽闻言不由轻叹了一口气,看来多尔衮选择在那里观阵,估计已经对自己炮火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田羽沉思了一下,说:“多装着火药,射程可不可能远一些。” “火药多了,当然射程要远一些,只是怕这个炮承受不了那么多火药。” “试一试吧。” “大人,最近我们的火枪爆膛的不少,伤了不少兵士,如果我们贸然加大火药,我怕一旦大炮承受不住,对兵士的打击会更大。” 田羽不由一叹,明朝的火器作工多是偷工减料,原来的那批火器,现在已经有一成多在使用中损坏,大炮虽然到目前还没有炸膛的,但是多加火药,恐怕出事的可能会大大增加,便断了这个念头。他着急的在原地转了几圈,然后忽然对龙泰元说:“去炸毁一门大炮。” 闻听此言,龙泰元不由一愣,不解的说:“大人,为何要炸炮。” “我在赌,你营造一个大炮不堪使用炸膛的场面,然后命令所有的大炮停火。” 龙泰元还是不解,问道:“然后呢。” “然后给我盯紧了多尔衮,一旦他进入大炮的射程给我狠狠的轰击。” “那我们直接等着他向前移动就完了,为什么要炸炮啊。” “鞑子看来已经摸清楚我们大炮的射程,如果我们大炮一直射击,他一定不敢往前移动。因此我炸炮就是赌他认为我军大炮已经不能使用,也许会向前移动指挥。如果他不移动,我们的计划就是败了,一旦他移动到射程之内,我们就有可能反败为胜。为了这个机会,我们只好采用这个办法了。” “那我们停止射击不就可以了吗。” “那样的话,恐怕多尔衮不易上钩。” 杨军在旁边听到田羽的计策,也不由点了点头:“现在鞑子已经把我们逼到悬崖边上了,只好死马当活马医,用正是无法获胜的,只好剑走偏锋。希望老天保佑我们多尔衮能够上钩。” 龙泰元这时才完全明白田羽的用意,答应一声便去准备。这时鞑子的攻城器械已经有不少到了冰城之前。藏身在器械后边的鞑子冲了出来。现在田羽的冰城高度已经达到一丈左右,因此这些鞑子准备了小型云梯还有很多挠钩等攻城的器械冲了上来。而撞车则开始撞击冰墙,期望能够撞到冰墙。 冰墙之上的明军士兵在各位将领的带领下,近的用刀,远的用枪,或者火器,开始反击。无奈鞑子人数太多,不到半个时辰,已经有数百鞑子攻上了冰墙。田羽看了一眼身边的李笑天:“笑天,带着你的人,将攻上来的鞑子给我打下去。” “是。”李笑天取了大刀,带着三四百田羽的亲兵就冲了出去。田羽则焦急的等待龙泰元的消息,正想着,火炮营哪里一声巨响,烟雾漫天,期间夹杂着士兵的惨叫声,还有军官焦急的呼喝声,要不是命令是田羽下的,恐怕现在也会相信,火炮出了问题,看来龙泰元这个人很会演戏的,如果放到了前世,也许会成为一个名导演。 随着这声巨响,火炮完完全全哑了下来。在烟雾的掩护下,龙泰元将十几门炮集中起来,一直紧盯着对面的大纛。而有些兵士隔上一小段,便点燃一大包火药,炸的冰屑乱飞,像是炸炮后引燃了附近的弹药,用来迷惑对方。 多尔衮看到大炮哑火,笑着对旁边的将领说:“真是天助我军,看来明军的气数已尽,捉田羽便在今日。”周围的将领纷纷附和,一个个想着不久便可攻破冰城,活捉田羽为死去的兵士报仇。 多尔衮看到自己的兵士马上就要攻破冰城,不自不觉中往前走去,反正也没有了炮火的威胁,他身边的那些将领也就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往前移动。他们哪里知道冰城的某一处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们,不断的指挥属下调整火炮。 随着越来越多的鞑子攻上了冰城,发出阵阵的欢呼声,多尔衮一行终于进入了大炮的射程范围之内,龙泰元不由紧张的测算距离,亲手操炮。近了,近了,龙泰元的手不由有些颤抖,他心里知道,如果自己的大炮不能建功,那么用不了一个时辰,潼关镇就可以在大明军队的序列中删除了。 虽然距离还很远,等等效果会更好,但是明军已经渐渐抵抗不住攻城的鞑子,在等下去,可能城就破了。因此龙泰元下了很大的决心,大声喝道:“放。”说完用手中的火折子点燃了大炮。其他的兵士早就等着他的命令,齐齐点燃了大炮。通、通,十几门大炮发出愤怒的声音,一道道火舌朝着多尔衮而去。 听到炮响,叶臣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就在多尔衮身旁,一下子将多尔衮护在自己的身后,不少炮火直接打到他的铠甲之上,发出金铁相撞的声音。这时剩下的将领也反应了过来,一起扑过来,将多尔衮护在核心。多尔衮的大纛说巧不巧,被一发铁弹击中,断为两截,到了下来。 田羽一直等着这个时刻,一看到多尔衮的大纛一倒,大声喝道:“多尔衮死了,杀啊。”身边的亲兵早就得到了田羽的吩咐,也齐声呐喊起来。听到田羽等人的大喊,明军士兵发现对方主帅的大纛倒了下去,一个个的潜力爆发出来,士气大振,狠命的朝着攻上来的鞑子扑去。 攻上来的鞑子听到喊声,将信将疑,待看到主帅的大纛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踪影,一个个不由吓破了胆子,有了退意,加上明军的凶猛反扑,再也支持不住,潮水般的退了下去。虽然担任主攻的努山等将领竭力想稳定军心,怎奈鞑子已经慌了神,多数都退了下去,努山连着砍到几个反扑的明军,看到身边的兵士越来越少,而扑上来的明军越来越多,心中一叹,看来又是功亏一篑,带着亲兵也退了下去。这一战,明军死伤惨重,鞑子也没有讨得好去,同样丢下了二千多具尸体。 看到鞑子已经退去,田羽马上命令明军开始焚烧那些攻城器械,一时间,大火熊熊,热浪逼人,那些攻城器械多数都是刚刚伐下来的,水分很大,发出噼啪的响声,冒出滚滚浓烟。 多尔衮只是胳膊上中了一炮,伤势不重,但是看到兵士已经退了下来,装作伤势很重的样子,让那些将领抬回大营,然后免战牌高挂,龟缩不出,不久鞑子的大营传出来阵阵哭声,大营中一片慌乱。 田羽一直盯着多尔衮,看到多尔衮是被抬着回去的,又看到鞑子大营的慌乱,还有隐约的哭声,不由心中产生了疑云,难道多尔衮真的受了重伤? 第八十三章 与蛮子斗智其乐无穷 看到鞑子退去,明朝士兵士气大涨,不知谁先带的头,高声欢呼起来,那些将领一个个也是满脸喜色的朝田羽围了过来,田羽看到龙泰元,走过去,拍了拍龙泰元的肩头,鼓励的说:“干的好。” 龙泰元憨厚的笑了一下:“这还得托大人的神机妙算。” 田羽哈哈笑了起来:“没有想到你的假戏做得那么真,连我差点都被骗过了。” 杨军望着高兴的士兵对田羽说:“大人,是时候突围了。”听到杨军如此说,众位将领将目光都看向田羽,这两天大家一直盼望着摆脱这种困境,因此一个个都是满脸的期盼。 “我现在还是有些担心,多尔衮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受伤吧。” 龙泰元忙说:“大人,我是亲眼看到多尔衮被抬回大营的,现在对方军中已经乱成一团了,如果多尔衮不是重伤,鞑子不可能如此。” 雷震廷也说:“大人,刚才我听到了哭声,应该不假,只有真伤心的人才会有如此的悲号。”剩下的人也都认为多尔衮受了重伤,纷纷附和。 田羽心中总是有些不安,总觉得这件事情好像太顺了一些,但是现在也无法辨别多尔衮是不是真的受伤了,如果真的受伤了,不趁着这个机会撤退,等到鞑子反应过来,在想着撤退,就难上加难了。一时之间,犹豫着无法下定决心。 “大人,不要犹豫了,我看我们现在就突围,鞑子刚刚败退下去,士气正是低落的时候,就是多尔衮没有受伤,我们也有机会。”杨军的话代表了大多数将领的心声,因此大家焦急的等待田羽的命令。 田羽看了看天空,沉吟了足有半柱香的功夫,才说:“现在还有一两个时辰天就会黑了,我们准备一下,三更突围。” 听到田羽终于决定突围,将领们都非常高兴,终于可以逃脱困境了,这几天,所有的将领几乎都没有怎么睡好觉,每天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恐怕被鞑子偷袭,再过几天,不用鞑子进攻,人们都得被紧张的气氛压倒。 田羽双眼闪烁了几下,低声说:“既然我们准备突围,就不得不防备鞑子和我们耍滑头,我是这样想的。”然后田羽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众将听后,不由纷纷点头。 杨军听后,不由抚掌赞道:“大人如此安排,我军突围易也。” “好,大家下去分头准备,三更准时突围。” 随着时间的推移,鞑子的大营中传来的哭声却没有停下来,到了将近晚上的时候,营中许多地方都挂起了白色的招魂幡,而兵士显得更加混乱。一切都朝着有利于明军的方向发展,明军将领们也一个个加紧布置田羽分配下的任务,准备突围。 三更。 明军将冰城拆开了足有三四丈的口子,大军鱼贯而出。而鞑子的大营中黑漆漆的一片,仿佛根本就没有发现明军的动作。过了将近三四刻钟的时间,明军的大军已经全部开出冰城,在众位将领低声呼喝下,缓缓向南方而去。 明军离开冰城不过三四百步的距离,鞑子的大营中三声炮响,数不清的鞑子举着火把,冲了出来,追向离开冰城的潼关镇。走在队伍前头的金学峰和王守智对视了一眼,暗暗攥紧了拳头,鞑子果然是采用了疑兵之计,不过他们脸上却没有一丝慌乱,只是渐渐的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鞑子是有将领阵亡,但不是奉天大将军多尔衮,而是叶臣。叶臣扑到多尔衮的身上,替多尔衮挡了一炮,后背的铠甲被打的四分五裂,有几枚铁子打进了叶臣的后背,伤了内腑,回到大营没有多久便含恨而亡,多尔衮看到打造了很久的攻城器械被烧得一空,便将计就计,故意让兵士显得非常慌乱,疑惑明军。他也算准了明军必突围,因此一直等着明军的行动。看到明军拆开冰城突围的那一霎那,努山等人就有些忍不住要冲出去,被多尔衮拦了下来,因为他怕一旦自己这时出兵,明军再次缩回冰城,那自己布置的一切就白费心机了。多尔衮是一个隐忍的人,一直等到明军离开冰城很远,再也没有缩回冰城的可能,才大手一挥,命令攻击。 鞑子的这些将领一直憋着一口气,听到命令后,一个个如猛虎下山般冲了出去。多尔衮有些不放心,亲自带着十几名偏将在后面督军。只留下一千多人守卫大营,剩下的兵士全部出击,当然都是放弃骑马,骑兵当着步兵用而已。 田羽伏在冰雪之下,紧紧的握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手枪,盯着鞑子,在鞑子忽明忽暗的火把下搜寻着自己的目标。他在明军突围之前,便和陈王庭及几个有功夫的亲兵暗中埋伏在鞑子追击的必经之路的雪堆下面。这个雪堆很大,是原来明军丢弃的两辆大车形成的一个巨大的雪堆,足可以埋伏五六个人。选来选去,田羽等人选择了这个雪堆,准备实施斩首行动。众将虽然很反对田羽的冒险行为,但是没有人会使用田羽手中那个古怪的武器,因此田羽最终力排众议,带着陈王庭等人准备实施他的斩首行动。 田羽紧张的看着鞑子一批批过去,心中祈祷着多尔衮能够亲自出马。看到努山过去了,看到李国翰过去了,看到准塔过去了,就是没有多尔衮的影子,鞑子的追兵马上就要冲过田羽布置的地雷阵了,如果多尔衮还不出现,恐怕今晚明军便有覆没的危险。想到这里,田羽不由有些沉不住气,虽然躺在冰冷的雪地上,他的额头上渐渐渗出了汗水。他不由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让自己赶紧冷静过来,又将手心上的汗擦了擦,紧紧的握住手枪。前方已经传了了喊杀声,想必鞑子的前队已经和明军的后卫交上火了。 田羽心中不由念叨着:“多尔衮你丫个鸟人,快滚出来,快滚出来。”田羽正在念叨着呢,多尔衮果然出现了,在一大群亲兵偏将的护卫下,多尔衮丝毫没有一点受伤的迹象。那些士兵恐怕多尔衮看不清道路,每个人手中都是拿着两支火把,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让田羽欣喜不已。 一百五十步。 一百步。 五十步。 三十步。 看到多尔衮走的方向,无法再与自己靠近了,田羽如一头灵活的豹子般,从雪地上冲了起来,瞄准火把下的多尔衮就连开两枪。第一枪打的是多尔衮的胸口,第二枪打的是多尔衮的眉心。五十步距离虽然远了点,但是田羽对自己的枪法很自信。 但是也许多尔衮命不该绝,他无意中正看着田羽所藏的雪堆,因此第一时间就看到从雪堆跳起一个黑影,然后就听到两声炒豆般的响声,下意识的往下一缩。田羽第一枪打中了他的脖子,贴着颈动脉就钻了进去,将他的脖子在左侧打了个对穿。子弹去势未竭,又打中一个兵士的脸上,蓬,一股血雨夹杂着白色的脑浆飞了出来。而第二颗子弹打了一个空,擦着多尔衮的头皮飞了过去。多尔衮反应也非常快,捂着自己的脖子,迅速匍匐在地上。 看到多尔衮又受到袭击,那些亲兵偏将一部分将多尔衮围在核心,一部分朝着田羽的方向就冲了过来。这时,陈王庭等七八个人也冲了出来,将手中黑呼呼的东西,奋力的朝着鞑子掷了过来。鞑子在黑夜中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忙四散躲开。那黑乎乎的东西在地上滚了几滚,然后就响起闷雷般的响声,然后里面的包裹的铁子铅弹夹杂着尖锐的呼啸声,四处蹦飞,不少鞑子的兵士被击中,发出惨叫声。 陈王庭将手中的信号烟花点燃,一声巨响,一朵朵红色的烟花在空中散开。随着烟花飘散,前方响起了连绵的爆炸声,是田羽的地雷阵发挥了作用,一时间鞑子被来自地下的攻击打得晕头转向,还没有等反应过来,逃命的明军竟然翻身攻了过来,无数标枪在黑夜中飒然而至。 而鞑子大营的方向,也响起了沉闷的炮声,然后数道火光冲天而起,田羽三管齐下,打得鞑子一时间如丧家之犬,无头的苍蝇,满地乱窜。而田羽则带着陈王庭等几人顺着雪堆旁的斜坡滑了下去,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黑暗中。 第八十四章 大功告成 黑暗之中,鞑子点燃的火把成了标枪射击的目标,在两拨攻击之后,鞑子终于醒悟过来,纷纷将手中的火把用大雪扑灭,一时之间,战场上一片黑暗。没有了火光,鞑子更加混乱,将领已经找不到兵,而兵士也不知道自己的将领在哪,一个个四处乱窜。而明军看到鞑子已经丢弃火把,便不再攻击,隐入了黑暗之中。 过了足有三四刻钟的时间,努山等将领终于醒悟过来,明军已经趁乱逃跑了,但是已经乱了营的鞑子根本就组织不起来,进行追击。等到努山等人在黑夜之中四处奔驰,恢复了鞑子的建制,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以后的事情了。明军趁着这段时间早已没有了去向。努山等人让兵士再次点燃了火把,顺着雪地上留下的脚印追了下去。 而多尔衮的亲兵将多尔衮从雪地上扶起来的时候,多尔衮已经昏迷了过去,脖子上满是血迹,连雪地上都流了足有锅盖大的一滩血迹。杜度一直陪着多尔衮,他已经经历了玛瞻的死,岳托的被擒,现在多尔衮又是如此,不由慌了神,戳着双手不知如何是好,还是旁边的亲兵提醒,才想起来让兵士去找随军的萨满萨葛。然后又让一些擅长包扎的老兵给多尔衮裹伤。 萨葛一直留在大营中,明军的攻击让大营乱了起来,紧接着大营四处着起火来,数万的马匹也受了惊扰,炸了营,四处乱窜,不少守营的兵士都是死在这些惊马的蹄下。萨葛虽然只是萨满,但是受到很多兵士的尊敬,因此有十多个守营的兵士看到大事不好,第一时间就是来救他。 慌乱之中,萨葛连鞋子都跑丢了,光着一只左脚在雪地上向大营外逃窜。杜度派出的兵士费了好大的劲才从乱军之中找到这个萨满。听说多尔衮受伤了,萨葛吓得三魂七魄出窍。懵懂中被多尔衮的亲兵架起来就走。 看到多尔衮的伤势,萨葛也有点素手无策,但是在一大群士兵面前,又不能不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又是请神,又是敲鼓,又是燃香,折腾了好大一会,才请来一碗圣水给多尔衮灌了下去。但是圣水灌下去以后,多尔衮仍是昏迷不醒。留下的将领不由纷纷看向萨葛,萨葛是个人精,忙说:“神灵已经降临在睿亲王身上,不久便可转醒。”那些将领一直对萨满信之不疑,听到如此说,都放下心来。 现在鞑子最高将领是杜度,因此杜度分出一部分兵士去救大营的火,另外一部分人去冰城之中搜寻,看看那里还有没有埋伏的明军。不一会那些去冰城的兵士便跑了回来,告诉杜度冰城中已经人去楼空,没有一个明军留下来。 杜度看到大营已经烧的不像个样子,便鸠占鹊巢,占了明军的冰城,将多尔衮安顿了下来。又派出兵士去找追击明军的努山,让他无论如何要追上明军,就地歼灭。 白天已经死了一个叶臣,现在多尔衮又是重伤昏迷,鞑子的将领一个个心中特别沉重,大营被烧,没有了粮草,两万多兵士下一步如何走等等,都像一块块大石压在鞑子将领的心头。时间在焦虑中一点点的过去,虽然杜度派出了三四千的兵士扑火,但是大营中的粮草、军帐的火势不但没有小下去,反而越来越大,那些兵士只好放弃了救火,在火光中往外拿东西。 大火足足燃烧了一夜加上一个上午,几乎将鞑子的粮草、军帐烧了一空,方才渐渐的熄灭了。幸好还有明军的冰城可以遮风挡雨,不然鞑子就得露宿雪地了。昨夜一战,明军的伤亡不大,只留下四五百具尸体,而鞑子的伤亡却足足有三千多人。被明军地雷、标枪等杀死的只不过一千多人,而混乱中被踩死的、被大火烧死的足足有近二千人。 杜度一边收拾残局,一边焦急的等待着追击田羽的努山等人的消息,一直到了太阳下山,不但努山没有消息,就是杜度派出的传令兵也没有回来。唯一值得鞑子欣慰的便是多尔衮醒了过来,多尔衮脖子上的伤势并不是很重,只是流血过多,再加上受了惊吓,才让多尔衮昏了足有五六个时辰之久,不过醒来后的多尔衮有些迷糊,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 看到多尔衮醒来,杜度等人才将心放回了肚里,多尔衮只是喝了一点稀粥,便又躺下去,问了问昨日晚间后续的事情,听说努山等人追击田羽一直没有回来,多尔衮不由将眉头皱了起来。要是平时,他一定不会担心,但是昨天夜里的打击对他实在是大。本来他认为田羽之所以能够打败岳托,一个是运气好,一个是岳托的能力实在有限,但是直到昨夜他才领略到田羽的厉害之处。现在努山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回来,不是又中了诡计多端的田羽的圈套吧。多尔衮的担心成为了现实,努山现在正在狼狈逃窜中。 昨夜,努山一共收拢了近万的兵士追击田羽,将领中有李国翰、陈泰、卓罗等人。大雪帮助了鞑子,虽然田羽的大军比鞑子多走了一两个时辰,但是雪地上留下了大量的脚印、车辙,给努山等人的追击提供了便利。 追到了上午,努山终于看到了前方明军的旗号,不由大为兴奋,连连催促兵士。而明军看到鞑子追了上来,纷纷丢弃辎重和军旗、兵器、甲胄,乱得不成队伍,朝着一处山谷做鸟兽奔。要是平时,努山一定会留下一些兵士收拾丢弃的那些辎重,但是现在他对明军恨的已经快把钢牙咬碎,因此根本就不看一眼那些丢弃的辎重,反而下了死令,如果有那支队伍敢抢掠那些辎重,杀无赦。 看到努山如此,那些将领也不敢怠慢,不停的催促兵士赶路。气急之下,努山也没有仔细看周围的地势,带着大军就追了下去。那个山谷入口非常开阔,足有三四十丈,这点也迷惑了鞑子的其他将领。不想往山谷中走了七八百步的距离,山谷越来越窄,已经不到三四丈的距离,而且两侧的山峰也越来越高。急着报仇的努山根本就没有注意,反而是李国翰第一个意识到问题。 他一直在后队,看到这个地形,想起了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三人的崤山之败。这个地形和自己印象中的崤山是如此的像,如果田羽在这里埋伏起来,这一万大军势必会全部扔在这不可。他怕传令兵无法让努山停下追击,因此亲自带着几个亲兵朝着中军跑了过去,途中嫌甲胄太重,命令亲兵解甲,只穿着中衣往前跑。 一炷香之后,李国翰终于追上了努山,大声叫道:“大人,快停下来。” 努山这时候已经跑得热汗满身,还不停的催促大军加快速度,听到李国翰喊自己,不由停了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到李国翰的那身穿着,笑着说:“他娘的,还是李大人聪明,早知道我也脱了甲胄,何必累得这一身鸟汗。” 李国翰一看努山还有心思和自己开玩笑,摇了摇头,大声说:“大人,这里的地势太危险了,我看我们还是别追了,小心中了明军的诡计。” 努山听到李国翰如此一说,才仔细的看了看周围的地势,刚看了两眼,心中不由一冷,他是百战的将军,一看便知道自己的大军已经进了险境,惊道:“快停下来。”但是当时的通讯系统完全是靠嗓子喊,快速行军的大军要想停下了,谈何容易,足足花了一盏茶的功夫,大军才停了下来。努山令大军后队变作前队,马上撤军。 可惜为时已晚,山谷的出口已经被明军推下来的大石乱木塞满。一声锣响,两侧的山上,响起了如雷般的呐喊声,磨盘大的石头如同雹子般被明军推了下来,还有不少火器也发出了怒吼声。那些山峰足有五六丈高,一时之间,鞑子根本就奈何不了明军。 面对如雨而下的石头,鞑子乱了起来,四散躲避。努山等将领只好死命的催促鞑子搬开山谷口的乱石杂木。看到进度缓慢,明军的火器又猛,死伤太多。努山等人放弃了搬开乱石,开始攀爬上去逃命。谷口成了鞑子阿鼻地狱,不少鞑子没有翻过乱石,便丧命在明军的火器之下。 在丢下足有二三千具尸体,鞑子才翻过了那些乱石杂木,还没有等着收拢,明军的标枪再次出现。鞑子见状哪里还顾得上整队,而是一哄而散。其实按照努山的兵力,未必就打不过田羽的潼关镇,只是石头、火器、标枪已经吓破了鞑子的胆子。根本就没有反抗,便溃散了。 杜度、多尔衮望眼欲穿的等待,最后的结果让他们非常失望,回来的是三三两两的败卒,而不是带着田羽头颅的胜利之军。多尔衮听到了消息之后,没有一丝的表情,只是落寞的说了一声知道了,便又躺了下去。连续的失败,已经让多尔衮失去了信心。下一步我该怎么做,难道就这么接受失败?多尔衮的心情异常沉重,然后就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之中。 第二卷名扬天下到此结束。敬请关注第三卷成长之路。 第八十五章 山东总兵 田羽击败努山后,怕鞑子后续还有大军陆续而来,不敢继续追击。而是简单的打扫了一下战场,带领大军向北而去。这一个多月来,大军一直没有得到休息,伤亡也很大,现在田羽的潼关镇兵士已经不足五千,骑兵损失虽然不多,但是不少马匹在突围的路上,摔坏了腿,也需要补充。因此田羽决定赶回大名府休整。 多尔衮的伤势一直不见好,他虽然把田羽恨之入骨,可是一提起田羽,鞑子的将领无不是心惊胆战,为之变色。田羽的这几战都是在敌众我寡的情况取得的,虽然不是靠的实力,而是各种诡计多端的计策,但向来崇武的通古斯蛮人已经将田羽列入了几乎不可战胜的行列。没有强大的实力做后盾,这些将领哪还敢轻捋虎须。 鞑子休整了两天,又四处出击劫掠了很多粮草。便向顺德府进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攻下了顺德。多尔衮的伤势也渐渐有了起色,在顺德府大肆劫掠,为下一步攻击做准备。 而明朝方面,崇祯帝任命孙传廷为保定总督不久,又御赐尚方宝剑,让他总督保定、山东、河北军务,催促进军攻击多尔衮。但是无论是督军的大学士刘宇亮,还是总督孙传廷都没有与鞑子一战的信心,因此龟缩在晋州,不敢前进一步。 十日后,多尔衮掠夺了大量的粮草,与其他将领商议后,起兵朝着山东方向而去。当鞑子朝山东进军的消息传到京师以后,杨嗣昌错估了形式,认为鞑子必经德州,因此便自济南调兵德州,加强防御。这时山东的总兵倪宠已经收拾了残局,又征召了数千兵士,兵力在一万人上下,在山东巡抚罗继祖的督率下,进抵德州。 多尔衮却非常不配合,绕开德州,经临清、渡运河、疾驰南下,剑锋直指济南。杨嗣昌无以应对,只好再次命令倪宠回援济南,又令关宁铁骑驰援济南。但是倪宠在回援的路上再次遭遇鞑子,还没有接站,便自大溃,而祖宽的关宁铁骑行动迟缓,虽然杨嗣昌数次飞檄祖宽,但祖宽一直观望不前。新任总督孙传廷也亲自写信给祖宽,希望祖宽以国事为重,尽快支援济南。但是孙传廷没有卢象升御下的那份能力,以前卢象升与农民军作战的时候,依靠的便是祖宽的关宁铁骑,现在卢象升一死,祖宽的桀骜不驯的xing格再次显现,再加上祖宽难免有兔死狐悲之念,因此听调不听宣,犹豫不前。 济南城告急,山东左布政使张秉文,巡按御史宋学朱,知府苟好善三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边征召乡勇守城,一边去德王府处讨主意。现任德王名字叫朱由枢,按照明朝藩王的辈分是当今崇祯帝的哥哥。朱由枢看到济南无兵,已经吓得几天吃不下饭,加上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早就病倒了,看到山东几位大员向自己求救,不由苦笑了一下,他不过是一个藩王,连崇祯都奈何不了鞑子,他一个藩王有什么办法呢。 看到朱由枢如此,张秉文等人也不由心凉了半截,倒是德王府的总管刘博非常机灵,看到大家一脸的沮丧,便说道:“我听说咱们大明出了一个名将,不但杀了鞑子的辅国公玛瞻,还生擒了鞑子的扬武大将军岳托,现在倪大人已经兵败,身死不明,我们何不上疏皇上,请他任山东总兵,让他带兵杀虏。” 张秉文听刘博这么一说,眼睛不由一亮,点头说:“你说的是潼关镇总兵田羽吧?不错,我也略有耳闻,只是盛名难却,不知道这个田羽是不是如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刘博嗨了一声:“大人,小人也常听说现在的将领们往往杀良冒功,但是田羽不同啊。要是说首级、战功可以作假,那生擒岳托假不了吧,再说纵观现在我们周围的将领,你看还有哪个比他更适合当这个山东总兵的。” 宋学朱这时也点了点头说:“对,对,现在济南已经危在旦夕,带兵的将领不是战败,就是观望,我们现在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不管他是真有能力,还是吹出来的,至少他还有兵呢。咱们济南城城高水深,只要有兵,鞑子就是想攻破我们也要废把力气。” 张秉文不由将目光看向了德王,德王似乎没有听到一般,闭着眼睛假寐。张秉文不由腹诽了几句,但是现在还需要德王的帮忙,因此张秉文一脸的期待说:“王爷,您看您是否可以写一封书信给当今皇上,请田羽任山东总兵一职。” 德王如梦方醒,咳了两声,像是费劲了全身的力气:“你说什么?” 张秉文只好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后面又加了一句:“现在罗大人不在,济南的事情还请王爷费心。” 德王其实也有难处,虽然藩王一个个活得看似潇洒自在,但是哪一个不是被锦衣卫、东厂等严密的监视着,大家都是天潢贵胄,难免有人想效仿燕王之举,因此德王一直很小心,不敢与那些带兵的将领有任何来往,只是安心的做一个太平王爷。现在张秉文要自己写信给崇祯,请田羽督山东军士,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这么去做,一个妄干国政他可就吃罪不起。 因此他缓缓的说:“派谁来当这个山东总兵是皇上和杨嗣昌该想的,不是我这个藩王所能决定的。各位还是赶紧召集城内的百姓协助守城吧。” 张秉文在德王那里碰了钉子,有些愤懑,回到衙门,又和宋、苟两个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让田羽任山东总兵对济南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因此写好了公文,派人去德州寻罗继祖盖印。宋学朱曾经和孙传廷有过交情,现在孙传廷又总督山东、保定、河北的军务,因此宋学朱又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长信,希望孙传廷能够派田羽星夜驰援济南。 罗继祖接到张秉文拟好的公文,也觉得是目前最好的办法,盖了巡抚大印,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孙传廷接到宋学朱的长信要比罗继祖晚一些,思考良久,一是看在与宋学朱相交一场,不救济南有点说不过去,二是也觉得一旦济南被鞑子攻破,那么自己这个总督也会吃瓜落。再说山东官员已经上疏请求皇上派田羽出任山东总兵,他觉得成功的可能xing很大,因此派出传令兵,传令田羽向济南运动。 田羽接到命令的时候,已经在大名府休整了近半个多月,征兵也比较顺利,兵力再次达到一万人,只是战马一时难以筹集,骑兵营的人数降到了一千三百人。接到命令后,田羽根本就没有耽搁,第二天就朝着山东进军。 当田羽率兵赶到高唐州的时候,接到了兵部的行文,调任田羽为山东总兵,再次将田羽归到孙传廷的麾下。而田羽接到命令后也非常高兴,因为如果自己以潼关镇总兵的身份支援济南,只能算作客军,不但粮草还需要从潼关起运,就是功劳也要大打折扣。并且最近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丁启睿的粮草迟迟不到,要不是田羽在生擒岳托的时候发了笔大财,恐怕现在潼关镇的兵士就要忍饥挨饿了。 济南越来越近,田羽不敢大意,派出大量的侦骑,搜索鞑子的踪迹,他已经将搜索的范围扩大到了二百里,生怕多尔衮给自己来个伏击。而来到明朝的第一个年关也快要到了,不知不觉自己已经来到这个时代快一年了。不过看来这个年关要在战火中度过了。 第八十六章 济南!济南! 得知崇祯同意田羽出任山东总兵的消息刚刚传到济南,济南不由一片欢腾,士气大振。虽然崇祯对于田羽的战功赏赐好远远小于田羽的功劳,但是田羽的名声已经响遍了京畿附近的各府,即便是老百姓也知道大明出了一个能杀鞑子的大将军。因为田羽击溃了岳托的大军,许多被满清掠去的青壮才有了回家的机会,因此凡是逃回去的老百姓更是家家供起了田羽的长生牌位。在他们的宣传下,田羽简直成了一个军神,河北、山东的老百姓莫不闻之膜拜。 田羽却不知道自己的付出在民间会有如此的反响,现在他正在为如何进入济南发愁呢。多尔衮已经于前几日就将济南包围了,现在他的一万大军不敢轻易往前走了,他知道多尔衮恨不得把自己吃了,一旦多尔衮探听到自己的下落,挥军前来,田羽也没有信心像上一会那样安然逃走。因此他距离济南二百多里的地方停了下来,一边派出大量的侦骑探听鞑子的动静,一边休整想主意。 张秉文对田羽那简直是盼星星、盼月亮,天天派出人手来田羽大营催促。田羽给张秉文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将目前的困难说了一下,然后继续原地不动。现在靠他的一万大军去济南,无异于以卵击石,田羽再以国事为重,也不能让潼关镇,不,现在的山东镇士兵冒险啊。要是这一万大军守济南城,那么田羽有很大的信心,不会被多尔衮攻破济南,但是如果没有进城,被多尔衮发现,形成野战,那么田羽这点新兵根本就没有什么抵抗的能力。 田羽手下虽然有一万人,但是有半数都是新兵,刚刚训练了也就十来天,根本就和武装的农民没有什么区别,让这帮人和身经百战的骑兵作战,只要是脑袋没有被驴踢过的,估计都不会去做。当然,田羽的脑袋不可能让驴踢到,所以张秉文数次催促,田羽仍然按兵不动。田羽也急啊,他知道历史上的多尔衮攻破了济南,虽然记不太清楚是哪天攻破的济南,但是印象中应该是在过完年的不久,现在离过年没有多久了,自己如果再没有办法,那么济南被攻破的几率就非常大了。田羽一直将山东视为自己以后的发展之地,如果一旦自己不能救得济南,那么自己以后在济南的发展势必会受到影响,也许会成为万夫所指的懦将。而自己如果能够解济南民众于倒悬,那么日后自己在济南的发展一定会大有裨益。因此他每天和众将商议办法,期间为了锻炼新兵,还进山剿灭了一大股山贼,让这些新兵见识了一下鲜血。 张秉文听说田羽不进军,反而去山中搞了一次剿匪,这个气啊。你的兵应该用来解决济南的困局,至于那些山贼什么时候剿灭还不是你说了算。不过他没有上疏弹劾田羽,怕更加激怒田羽,而是不断的派出信使,催促田羽,每封信都写得声泪俱下,仿佛只要田羽再耽搁一天,济南城就得被攻破了。田羽每次都是好好招待下书人,最后决定年前二十八进入济南。 听到田羽给了张秉文确切的日子,其他将领不由非常的惊讶,这个信息一旦被鞑子得知,那还了得,不过田羽送走了下书人,哈哈笑着说:“我说二十八去只不过给他们一点守城的信心而已,至于我们什么时候去,腿长在我们自己身上,谁能管得着我们。” 看到田羽一脸的笑意,杨军不由担心的说:“大人,虽然现在用这个法子,可以激励济南守军的士气,但是一旦二十八之前,我们不能进济南,那么对济南的士气打击更大,有可能因此大溃,可有点得不偿失啊。” “成与不成就这一锤子买卖了。” 听到田羽这么一说,杨军不由看了田羽一眼:“难道大人另外还有安排?” 田羽神秘的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大年二十五,田羽一声令下,新的山东镇拔营朝着济南进发。杨军看到没有一丝的其他变化,不由着急的跑到田羽的身边,急道:“大人,我们就这么去济南?” “不错,难道你还想着让他们来接我们过去。” 杨军看到田羽还在说笑,不由大声说:“大人,你这是对潼关镇一万官兵不负责任,对自己不负责任,对……” 看到杨军还要说下去,田羽忙示意他停下来,然后笑着说:“建波,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好了,好了,这次行动不但有我们山东镇,还有关宁铁骑策应我们。” “祖宽?” “不错。就是祖宽,我们已经约定明日与鞑子一战。” 杨军一脸怪异的表情:“大人,连皇上的圣旨,孙大人的手谕都催不动他祖宽,大人怎么能?” 田羽哈哈笑了一声,然后耸耸肩膀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顺利,我就给祖宽写了封信,他就同意出兵了。” 杨军不由非常好奇,一个连皇帝、总督都指挥不动的人,怎么就能让田羽一封信给感化了呢,旁边的其他将领听着也不由来了兴趣,让田羽说说信上的内容。 “我在信上就写了这么几个字“我去给卢大人报仇,你去不去?”。” “就这么简单?”杨军一脸的惊诧。 田羽看了杨军一眼,点了一下头:“恩,就这么简单。” 虽然田羽说得言之凿凿,但是身边的将领没有一个人相信田羽的话,王六和田羽混得惯了,不由轻呲了一声:“切,忽悠鬼呢。”其他将领可不敢和田羽这么说话,不过议论纷纷,都是感到不相信。 田羽笑着说:“怎么你们不信?”众将纷纷点头。 “那好,我们打个赌吧。一百两银子如何?” 看到田羽如此,这些将领反倒有些迟疑,王六笑着说:“那说说你为什么就写那几个字,说完了我们再和你打赌。” “东北人xing格上都是崇尚暴力的,要是发起脾气来,就是天王老子也不怕。但是东北人有一点特别好,便是知恩图报,讲义气。所以我猜测祖宽多半是这种人,所以才给他写了那封信,没有想到竟然成功了,和我预定二十六日进攻鞑子。” “大人,祖宽的关宁铁骑虽然号称我朝第一,但是他的兵力并不是很多,我记得大概也就是五六千人的水平,就是加上祖宽的关宁铁骑,我们打败多尔衮的机会也很小,大人我们不能冒险啊。” “对了,忘了告诉你,东北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团结。这次不但祖宽来了,他还请来一个人。” “谁?” “祖大寿,他也从青州赶来。” 一听祖大寿来了,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喜色,因为祖大寿不但统帅着和祖宽一样的关宁铁骑,并且人数上比祖宽多得多,一旦祖大寿来了,那么即便是野战,多尔衮也未必能胜得了三营合兵。何况再加上济南的守军,到时候来个内外夹攻,鞑子必败无疑。 “好了,我说完了,你们的银子拿来吧。” 王六嘿嘿笑了一声:“大人,我们可没有和你击掌,这个赌还没有打呢,你怎么就管我们要钱呢。” “那好我们击掌。” “哎呦,我的肚子痛了,等我回来再说吧。”说完王六就策马跑了开去。众位将领一看王六来了屎遁,纷纷来了毛病,不是肚子疼,就是脑袋疼,都跑了一个精光。就剩下老实的龙泰元,田羽笑着说:“恩,这帮小子和龙大人没有比,来我们击掌打赌。” “恩,这个,大人,这么多将领肚子疼,一定是火头军出了问题,我现在就去看看。”说完也一溜烟的跑了。剩下田羽一个人白痴般的举着手掌,田羽哭丧个脸:“哎,早知道先击掌好了。” 这时,方正化反倒凑趣的策马过来说:“大人,我来和你打赌。” 田羽一听,欢天喜地的策马过来迎着方正化的手掌就击了过去,就在双掌就要击在一起的时候,方正化大声说:“大家听好了,我和田大人赌一百两银子,相信大人的信是那么写的。”话音刚落,双掌就击在了一起。 田羽听到方正化的赌约,差一点从马上掉下去,心中不由骂了开来:“@¥%&^%%”此处省略三千字。方正化一脸坏笑的看着田羽,然后将手掌伸了出来:“田大人,一百两银子拿来吧。” 第八十七章 大战在即 田羽的大军不再耽搁,速度前进,当他们赶到济南西北的齐河河口的时候,一片黑压压的骑兵早已排成整齐的方队等在那里。田羽看到关宁铁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嘴中不时的发出啧啧的声音。关宁铁骑号称明朝第一雄军,倒是所名非虚。一个个高大的关东马上边的骑士们一个个精神饱满,身着统一制式的黑色铁甲,形成了一道黑色的海洋,远远的就能感觉到杀气腾腾。 田羽心里不由说:“自己什么时候能建立一支能与关宁铁骑相媲美的骑兵部队呢。” 祖宽早就听说过这个连战连胜的田羽,只是卢象升与高起潜分兵的时候,祖宽被高起潜要去了,因此一直未能与田羽谋面。看到田羽到来,祖宽带着众多将领缓缓的策马迎了上来。田羽不过是最近半年多才升起来的总兵,而祖家世代为将,在辽东是名门望族,许多人都在军中做着大官。可谓盛极一时,现在祖宽竟然亲自带着人迎了上来,田羽有些受宠若惊,赶忙带着杨军等一众将领迎了上去。 虽然没有见过祖宽,但是看到对面众将众星捧月似的围着一个三四十岁的将领,便知道这个将领一定是祖宽了。田羽不由仔细的打量了祖宽一眼,皮肤很白,不像是统兵的将领,反而和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有得一拼,一道剑眉直插入鬓,英气尽显,高高的鼻梁,让人一看就是一个桀骜不驯的人物。田羽忙翻身下马,抱拳施礼说:“山东镇总兵田羽见过祖将军。” 要是说从官阶上来说,田羽是山东总兵,祖宽不过宁远参将而已,应该祖宽应先向田羽施礼,不过祖宽从小给侍祖大寿,从军有功,累官至参将。早已将自己当做祖家一份子了,因此施施然的受了田羽的一礼,然后回礼说:“下官祖宽,见过田大人。” 田羽忙虚扶起祖宽:“祖公高义足慰卢大人英灵。” “宽每思及卢公昔日知遇之恩,莫不泪如雨下,现在有机会为卢大人尽一份力,不敢推脱。” 两人相视一眼,有了惺惺相惜之意,田羽朝着济南的方向看了看,然后说:“杀害卢公的鞑子就在前方,祖大人,为卢大人报仇在此一举。我们出发吧。” 祖大寿的兵速度虽然快,但是因距离比较远,因此田羽他们过了齐河很久,祖大寿的关宁铁骑才追了上来,这时大军距离济南的距离不过百八十里。田羽他们已经碰到过鞑子几路的侦骑,虽然绞杀了几波,但是还是有了漏网之鱼,既然无法保密,田羽等三营全速前进。 多尔衮得到侦骑的报告后,也是一脸的郑重,关宁铁骑的实力他不止一次领教过,可以说大明的军队也就是关宁铁骑能与自己的骑兵野战争锋,其他的多尔衮根本不放在眼里,当然现在又出现了一个,那就是田羽的潼关镇,也就是现在的山东镇。田羽对于多尔衮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现在鞑子的不少将领都有点“恐田症”了,虽然多尔衮还不至于恐田,但是一听田羽的名字就觉得头疼。这次听到祖大寿、祖宽带着一万多,近两万的关宁铁骑狂奔而来,不由大大的诧异起来,这祖大寿的关宁铁骑虽然厉害,但还没有从来没有这么主动过,这是怎么了。当多尔衮知道祖大寿是和田羽联袂而来,更加头疼,他已经没有了刚刚入寇中原那份豪气,而兵士的士气也不复当初之勇,现在他不得不考虑退路。 当田羽等三营赶到济南城外不足十里的地方,听到侦骑回报多尔衮已经退兵二十里。田羽便和祖大寿两人商议了一下,大家觉得眼看着就快新年了,士兵们又辛苦了许久,便决定暂不追击多尔衮,首先进城休整几日,待过完年再度追击鞑子。 多尔衮的退去让济南的军民缓了口气,不料上午大军刚刚退去,下午的时候一队队骑兵又出现在天际。济南的守军看到黑压压几乎看不到尾的大兵,每个人都心情特别沉重,以为鞑子总攻时刻到了,城头上的所有人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刃,那些上城防守的官员更是忙得脚不沾地,不停的呼喝着守卫上城,还有下面的百姓速速搬运木头,大石。当大军越来越近,城头上的所有人终于看清了大军的旗号,除了两个组字大旗外,另一柄大旗让济南的守军,发出了震天般的欢呼声,只因那柄大旗上写着山东镇总兵几个碗大的字,下边还有一个斗大的“田”字。山东军民盼望田羽可谓望眼欲穿,如果不是听说田羽出任山东总兵,并承诺二十八那天便会支援济南,恐怕济南的守军早就溃败了。就是在田羽快来了的信念支撑下,济南的守军和全城百姓苦守孤城快半个月,现在终于拨开云彩见日月,如何不让他们欣喜,甚至一些人激动的抱头痛哭。 上城指挥防守的张秉文在看清楚对方的旗号后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松气不要紧,只感觉腿一软,再也站不住,摔倒在地,旁边的随员忙七手八脚的将他扶起来,张秉文兀自不觉得疼,口中喃喃的说:“济南有救了,济南有救了。” 旁边的知府苟好善一直与他关系甚深,看到他那个样子,怕他再丢丑,忙咳了一声,提醒张秉文说:“大人,田大人如约而至,还早了两天,真乃我济南百姓之福啊。” 这时,张秉文才缓了过来,听到苟好善这么一说,忙道:“对,对,快,快,速开城门,府县的所有官员随我一起去迎接田大人。” 因为怕鞑子用撞车撞破城门,济南城的城门早已被张秉文带着守兵和百姓用石头、大木堵得死死的,现在想开城门,但是需费些功夫。济南城的守军足足费了快一个时辰才将城门口的石头、大木搬开,几十个兵士一起使劲,才将厚重的城门打了开来。 这时城门内早已聚集满了闻讯赶来的百姓,将几条街道都塞得满满的。张秉文不得不派出大量的兵士维持秩序,清理街道,济南的百姓早就想一睹这位冉冉升起的将星的风采,这时候虽然有兵士呼喝着让他们退后,但是人山人海,动都不容易动,哪里能让出道来。苟好善看到这种场面,只好命令士兵使用鞭子清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清出一个宽不到一丈的道路来。 张秉文这时已经带着山东府县的官员迎了出去,张秉文不认得田羽,因此早就找来那个曾经给田羽下过书信的衙吏。田羽和杨军等人混在一处,本来张秉文因为杨军是扬名天下的田羽呢,等到那个衙吏告诉他那个年轻的才是田羽的时候,张秉文惊讶的张大了嘴:“你没有认错?” “大人,我连着下过几封书信,怎么会认错呢。” 也难怪张秉文不信,田羽实在是太年轻了,看外表不过弱冠之年,而且长得非常的文静,或者说文秀,根本就不像战场厮杀的将军。反倒是周围的王六、雷震廷等人,一个个凶神恶煞般,一看就知道是上惯了战场的人。 明末是重文轻武,按道理张秉文应该等着田羽先过来给自己见礼,但是兴奋之下,如果考虑这么多,张秉文朝着田羽施礼说:“田大人,你终于来了。” 虽然自己可谓济南的救星,但是田羽丝毫不敢托大,忙翻身下马,朝着山东官员施礼:“田羽救援来迟,尚请众位大人见谅。” “哪里,哪里。你来的正是时候,快,让咱们的子弟兵进城吧。” 田羽看到张秉文激动的有些礼节都忘了,可是那边还有祖大寿,祖宽两人呢,忙说:“末将势单力孤,因此又邀来两位将军助阵。”说完,将祖大寿、祖宽引见给张秉文等人。张秉文对于祖家那可是非常熟悉,一听说祖大寿和祖宽来了,忙先前相见,大家说了一番无营养的寒暄之话,方才进城。 田羽一进城,便受到海潮般的欢迎声,不少百姓顾不得维持士兵的鞭子,纷纷将手中的果子、煮熟的各种肉类,还有煮的半生不熟的鸡蛋等等都往山东镇士兵的怀里塞。本来田羽的军纪不允许私自接受百姓的馈赠,但是济南的百姓实在是太热情了,往往塞到怀中,人就退了回去,因此田羽的大军简直成了收容器,每个人手里都塞满了各种吃的,喝的,弄得这些士兵哭笑不得。 田羽等人安顿下兵士后,便和祖大寿、祖宽前去探访德王朱由枢,德王朱由枢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了一些官面上的话,就端茶送客了,不过德王朱由枢的身体听到田羽的到来以后,竟然慢慢康复了,这是让德王府最高兴的事情。 田羽等人回到大营后,决定初三日出击攻打鞑子,为卢象升报仇,虽然要过年了,三营兵士还是紧张为即将到来的准备着各种装备、器械。大战在即,浓厚的年味也掩盖不住肃杀之气,而二十八日的大雪使气氛更加的压抑,暴风雨一触即发。 第八十八章 民族英雄阎应元 田羽自来这个世界,一直忙于作战,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好好的逛一逛。而且半年多来转战陕西、河北、山东三省,也没有去过什么大一点的地方,现在来到了济南,又加上过年,哪里能放过这个机会,因此腊月二十九,田羽带着杨军、王六、李笑天还有几个亲兵化装成老百姓的样子,上街闲逛。 田羽现在已经是济南的第一热话题,到处都是谈论田羽事迹的人们,如果说有人不知道田羽是谁,那么他一定会遭到大家的白眼,然后有很多人会义务出来给他讲田羽的故事,当然这些故事往往都是夸大、杜撰起来的,就是连田羽听到也不觉汗颜。看来自己在济南的声望如此,田羽也非常高兴,任何成功都是建立在坚实的基础之上的,现在田羽可以说是万家生佛,声望如日中天。好的开端就是成功的一半,田羽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济南城虽经战乱,但仍然繁华无比,本来鞑子围成带来的恐慌,已经随着田羽的带来全部抹去了。街上熙熙攘攘的都是采买年货的人们,一个个脸上都是满足的表情,看到巡逻的山东镇兵士,莫不是敬畏的让路,目送那些兵士离去。 田羽等人一个上午连着转了好几个地方,再加上连日的大雪,让他们筋疲力尽。忽然一阵酒香、肉香传来,把大家的馋虫都勾引出来了,王六使劲的吸着鼻子,然后大声说:“好酒,好久没有喝过了,大……田公子,我们今天开开荤,喝点酒吧。” 其他人其实早已食指大动,听王六这么一说,纷纷将目光看向田羽。田羽这段日子也是滴酒未沾,便笑着说:“看你的猴急样,走,看看去。”听到田羽同意,大家不由欢呼雀跃,一个个仿佛忘记了疲劳,顺着香味就走了过去。 远远的看到一座酒楼,上写谪仙居三个铁钩银划的大字,门口停了不少大轿,青衣小帽的家丁、五大三粗的护卫,将整个酒楼前的空地都快占满了。看来这家酒楼生意很好,虽然田羽不想着被别人认出来,想着换一家,可是那股酒香实在诱人,便低着头,在其他人的簇拥下走了进去。 里面的小二看到田羽等人进来,忙不迭的迎上来,虽然田羽等人穿着的衣服很平常,不过酒店中的这些伙计,南来北往的人接触的多了去了,一个个都快成了精了。一看进来的这帮人的那股气势,就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物。甚至从那些精壮的大汉整齐的步伐,隐隐猜测来者是军人。那店小二看到中间的田羽,更是眼睛一亮,那股悠然的气质是别人装不来的,又看到这些精壮大汉看似随意,但是早就把中间的田羽护卫得严严实实,更加坐实了田羽是大人物的看法。 “这位爷,你可预订了。”店小二热情的打着招呼。 王六摇了摇头,说:“你们这里可还有大一点的雅间。” 店小二一脸的歉然:“这位爷,不好意思,楼上的雅间早已经预订一空,你看那靠窗户的座位如何?” 田羽看到大厅中有不少人看向自己这群人,恐怕别人认出自己来,再想安安静静吃饭品酒就泡汤了,因此忙又低了低头,低声说:“既然没有雅间了,我看我们下次再来吧,小六子,多打点好酒。”说完就要往外走。 田羽正要出门,正巧几个文人装束的士子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一位田羽觉得有些面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忙别过头去,省得麻烦。但是那位已经看到田羽了,一脸的欣喜,朝着田羽施礼:“田大……” 还没有等说完,看到田羽急急朝着他摆手,又看到田羽等人一身布衣,便明白了田羽的意思,忙改口说:“小人见过田公子。” 田羽没有办法,只好问道:“我觉得阁下面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抱歉。” “小人不过济南府一个小小的参议,有幸一睹田公子的风采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哪敢有其他奢望,小人叫邓谦。” “济南府参议,那就是二十六那天见过面了,怨不得看得面熟。”田羽一边心里嘀咕,一边客气的说:“哦,原来是邓大人,幸会幸会。” 邓谦看了身后几人一眼,然后朝着田羽说:“这几位久闻田公子大名,一直没有和公子相见的机会,相约不如偶遇,请田公子务必赏脸和我们几个喝上几杯。” 看到田羽脸上露出难色,一个三十多岁留着短须的年轻人不由脸上现出一丝愠色,对邓谦说:“大人,这是何人,你说我们久仰他的大名,怎么我没有听说过。” 邓谦听到那个年轻人如此说,不由一脸的尴尬,附在那个年轻人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那年轻人不由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田羽,惊呼出口:“什么,你说他是战无不胜……” 邓谦知道田羽不想暴露身份,便连忙示意他不要说下去:“正是。”不等邓谦再说什么,那个年轻人给田羽施了一个大礼:“小子不知,言语无状,请田公子见谅。” “不敢,不知台甫如何称呼?” “童生阎应元。” “阎应元?”田羽像是感觉一道巨雷在自己耳边炸响,下意识的说了一句,难道这个便是率六万义军,面对鞑子二十四万大军,困守江阴孤城抵抗了八十一天的民族英雄?那个写出“八十日带发效忠,表太祖十七朝人物,十万人同心死义,留大明三百里江山。”的阎应元? 阎应元可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给了田羽如此的震撼,听到田羽反问,还以为田羽没有听清楚,又说:“正是,阎应元。” 田羽紧张的一把阎应元的手臂,声音都略带有些颤抖:“直隶通州人?字丽亨?” “不错。”阎应元不由诧异的看了田羽一眼,这个心目中的战神,怎么对自己这么了解。 田羽甚至有放怀大笑的冲动,不过为了避免惊世骇俗,强忍着笑意说:“好,好,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邓谦虽然不知道田羽为什么那么高兴,但是听到田羽同意留下来,不由高兴万分:“多谢田公子赏光,我订了二楼的雅间,小二,头前带路。”邓谦是谪仙居的常客,店小二也混得熟络了,忙答应一声:“好了,邓大人。” 到了雅间,邓谦将身边的几个人一一介绍给田羽,那几个都是济南府有名的才子,田羽只是说了声幸会,便又和阎应元聊了起来。那几个人不由看了看邓谦,邓谦没有办法的耸了耸肩膀,心说:“这次人家田大人赏光,恐怕多半是看在阎应元的面子上,不过这个阎应元连田羽都不认识,两人以前应该是素昧平生,为什么田羽对阎应元如此看重?要说学问,这个阎应元不过是个童生而已,而另外几位大多数都是举人。要说名气,阎应元不过默默无闻之辈,而那几个人在济南府一带素有文名,怎么来说,也不应该啊。” 杨军看到田羽只顾和阎应元说话,冷了邓谦等人,便频频举杯,和邓谦等人喝酒,聊些文场上的趣事,这样气氛才慢慢又活跃了起来。 田羽和阎应元聊了一会,便有了相见恨晚的感觉,而阎应元的许多想法和田羽暗合,让田羽大为兴奋,起身朝着阎应元施了一礼:“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如蒙不弃,请阎先生来我营担任赞画一职,以便本官时时能够受教。” 阎应元看到田羽给自己施礼,忙惊慌的站了起来,甚至把酒杯都碰到了,也顾不得上那些,忙回礼说:“大人折杀小人了,小人见识浅薄,恐怕难堪大用……”看到田羽又朝着自己施礼,阎应元更是慌了手脚,不由求救的看向邓谦等人。 邓谦心说:“你个丽亨真傻,田羽是什么人,进了山东镇恐怕不日便可飞黄腾达,你还推脱,没有看到那几个已经羡慕的眼睛都红了吗。”想到这里,忙说:“丽亨,我看田大人心意很诚,你就答应吧。平时你不常说英雄没有用武之地吗,青蝇之飞不过数武,附之骥尾可达千里,跟了田大人,你还愁没有用武之地?” 阎应元施礼说:“既然大人如此看重应元,应元要是再推脱,便显得虚伪了。只要大人不嫌弃应元见识粗浅,应元愿为大人赴汤蹈火。” “好,我就等着你这句话呢,来,干杯。”其他的几个文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纷纷朝着阎应元说着祝贺的话。 第八十九章 靠,你小子不是东西 田羽看到其他的几个人眼神中不时流露的一丝嫉妒神色,甚至话里话外不无想到山东镇讨个差事的意思,心中就不觉好笑,他明白自己作为一个外来人,必须拉拢这些本地的士绅,最好是形成一个利益集团,将所有的人拉到他田羽的战车之上,只有这样自己才能站稳脚跟,才会得到一个大发展的机会。只要有了稳固的根基,那再加上自己的前世所学,田羽相信自己未必不会给大明带来一个蝴蝶效应,影响中华民族的走势。不过轻易得到的机会,一般人不会珍惜,再说只有稀缺的东西,才会受到大家的追捧,因此田羽故意如此,让他们先着急去吧。将欲取之,必先与之,田羽深知此道,没有利益,即便将人招来来,最后也会离心离德,只有自己将山东镇这块蛋糕做大,让这些人觉得有利可图,那么就是赶也赶不走这些人。 不过田羽也不想给这群士子留下什么坏印象,因此举起杯来道:“山东镇缺乏人才啊,待到打退鞑子,山东镇的发展还需各位支持,山东镇现在最缺的就是像众位这样的人才,如果大家不嫌弃山东镇兵少将寡,愿意到山东镇,本将和众官兵将扫榻相待。”那几位士子一听这话,一个个倍感激动,纷纷表示全力支持田羽。 正当大家说的热烈,旁边的雅间突然传出一声牛吼:“田羽?逑,不就是打了几个胜仗吗,都他娘的吹上天去了。现在就是有些人爱捧臭脚,说什么勇过吕布、智超孔明,哼,不用别人,下次要是让我见到他,几拳下去让他满地找牙。” 本来雅间的间隔非常隔音,根本就听不到旁边房间说些什么,不过这位的嗓门实在是太大了,让人感觉就像在耳边大喊一样。邓谦听到这个声音,不由苦笑,一脸的尴尬。可以说整个济南府,上到官员,下到百姓,都把田羽看做名将一般,甚至有些百姓将田羽都视为战神一样供奉。当然德王府的红衣卫除外,听说德王府那个人已经放出话来了,看到田羽一定会给他一个好看,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当然,双方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济南府参议能够得罪的,因此他虽然听见了,楞装作没有听见,深低着头像是一尊佛爷。其他的几个士子都是猴精,看到邓谦不说话,也愿得做好好先生,也装作没有听见,做起了鸵鸟。 可是随着田羽来的这些人不干了,尤其是王六,更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倒要看看这位是哪路神仙。”说完就往外走,那些亲兵一个个同样气愤填膺,跟着王六就要出去。 田羽的脸一沉:“小六子,坐下。” “大人,你没有听见吗,我去教训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 “坐下,嘴长在人家的鼻子下面,爱说什么就说什么。” 王六一脸的不忿,不过田羽的命令不能不听,只好气呼呼的坐了下来,感觉很不解气,又拍了一下桌子,看到田羽瞪了一下自己,扭过头不说话,只是一杯杯的喝酒。李笑天拉了他一下,然后朝田羽说:“大人,教训他一下也不算过份。” 田羽摇了摇头:“是非自有公论,喝酒。” 邓谦也忙举杯说道:“大人虚怀若谷,小人佩服,就为大人这句是非自有公论,就应浮一大白。”刚才他们的表情田羽早就收到眼底,因此不做言语的一笑,和邓谦碰了一下杯子,一饮而尽。 对方仿佛来了劲头,各种不敬之言,不时传来过来,刚开始还是一些不服气的话头,后来干脆成了人身攻击,将田羽贬得一钱不值,田羽就是脾气再好,俗语说泥土尚有三分火气,何况是一个手握军权的军人呢,看到田羽的脸渐渐阴了下去,邓谦感觉不好,忙朝着跟他来的一个叫李陶的一个士子使眼色。 邓谦已经从声音听出来对方是德王府红衣卫的杜三,最是腌臜泼才,仗着德王府和自己有几分勇力,在济南府横行惯了。但是他的背景实在是太大了,不论是济南府的官员,还是济南的黑道,一提起杜三,莫不卖个面子,而这个李陶与德王府的三王子走的很近,与这个杜三比较熟,因此邓谦示意让他去却说一下,没有等李陶明白过来,那边一个人已经暴怒而起。 王六是个火爆脾气,可以说现在是可忍,孰不可忍,大人不是说过吗,忍,是必要的,但是忍的最高境界便是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现在就是忍无可忍。再说又不是军阵之上,军令如山,大不了回去挨顿鞭子,做好了挨鞭子准备的王六,带着人就冲了出去。 田羽叫了一声,没有叫住,摇了摇头,对李笑天示意了一下:“你去看看,和对方好好说说,最好不要动手。” 李笑天忙说:“大人,你放心吧。”说完就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田羽带的人除了杨军、雷震廷没动,剩下的都跟着出去了,杨军是碍于自己没有功夫,去了也是白搭,再说这些莽夫有年轻人去对付就足够了。看到有些冷场,不由举起杯子,笑着说:“来,来,我们继续喝,别让这群不知好歹的莽夫扰了我们的雅兴。”邓谦非常担心,一旦双方打起来,自己夹在中间可是两面受气,不过事情已经如此,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和其他几个士子举起杯子,虚应故事。 王六既然打定教训一下对方,便不再客气,一脚就把对方的门给踢开了。也不知是门的质量实在是成问题,还是王六的力量实在是太大,足有半寸厚的红木门,就被王六一脚踢成了两截,朝着里面飞去。里面一个满脸络腮胡须的汉子正自吐沫星飞溅,大声贬低田羽,被这突来的情况,吓得一愣。今天参加酒宴的人都是济南城有头有脸的黑道人物,看到有人竟然敢如此,不由纷纷站了起来,朝着外面怒骂。 等到看到门口站满了足有十几号杀气腾腾的大汉,有几个人不由住了嘴,有两个还不知好歹一边骂,一边亮自己的字号。要放在平时,这些主都是跺一下脚,济南城颤三颤的角,可惜他们遇到的是王六,遇到的是百战之兵,他们那点名头岂能吓住这些人。 本来田羽还希望李笑天能够劝劝王六,最好不要动武,可是李笑天是省油的灯吗?很明显不是,王六还没有怎么呢,李笑天反倒蹭的一下就窜到那两个犹自大骂的人旁边,拿起桌子上的盘子,一人一个扣在脸上。李笑天这段时间没有少和陈王庭练功夫,身手已经蔚为可观,再说那两个人哪里料到对方竟敢听完自己的名号,一句话不说就动手的。两个人虽然也有点功夫在身,却因为大意,都被李笑天的菜盘子扣了个正着,一下子汤汤水水顺着脖子、肩膀横流。 王六看到李笑天一击而中,不由笑骂道:“我靠,在大人面前你楞装好人,现在动手也不和我说声,你小子真他娘的不是东西。”话落就朝着其他人冲了过去。 王六的对手是两个四十多岁的壮汉,那两个壮汉看到对方根本就不卖面子,早就防备着了,王六刚刚冲了过来,两个人相视一眼,分为左右就朝着王六打了过去。后边的亲兵看到两位大人动手了,还有什么好说的,纷纷抄起旁边的椅子冲了过来。 杜三这一方一共有八个人,而王六他们足有十三四个,再说杜三他们已经喝的大醉,不然也不会那么毫无顾忌的大放厥词,因此一个照面下来,杜三这一方能站着的也就剩下杜三一个人了。杜三之所以能够站着,那还是王六阻止,因为王六要亲手收拾一下这个辱骂田羽的杜三。 杜三看到对方如此凶悍,不由心一颤,不过他向来横行惯了,哪里受到如此委屈,虽然寡不敌众,仍然大叫一声朝着王六冲了过来。王六一躲,然后抓住杜三的肩膀和腰带,吐气开声,将杜三一下子举了起来,狠狠的朝墙上摔了过去。 也该杜三倒霉,他身后是窗户,硕大的身躯,一下子就把窗户砸个粉碎,掉到了一楼。一楼的客人们正听到楼上噼里啪啦一顿大响,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正奇怪的往上望呢,杜三就落了下来。看到有人从楼上掉了下来,楼下的客人纷纷躲避。 杜三生生将一个八仙桌砸成数块,落在了地上,身上也沾满了各种菜油、村酿。也亏了杜三天天打熬身体,从二楼上摔了下来,竟然一点事也没有,站了起来,破口大骂。那些食客看到楼上落下来的是杜三,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纷纷往外逃,不过到了门口,仿佛是约好了一般都停了下来。虽然他们都怕杜三,但是好奇心让他们同时留了下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手,这下子可有热闹看了。 第九十章 刁蛮郡主 恩,一直写战争,一直写铁血,小田试着加点红颜,写写铁骨柔情,希望大家能够喜欢。这级天小田招待地税、银行、教育厅,还有几家公司的领导,事情赶到一起乐,又一直喝酒,更新的速度比较慢,这几天几乎每天一瓶酒,状态不行。不过下周小田开始爆发,敬请关注。现在发一章4000字的大章节以飨读者,读者大大们票票支持吧。 ~~~~~~~~~~~~~~~~~~~~~~~~~~~~~~~~~~~~~~~~~~~~~~~~~~~~~~~~~~~~~~~~~~~~~~~~~~~~~~~~~~~~~~~~~~~~~~~~~~~~~~~~~~~~~~~~~~~~~~~~~~~~~~~~~~~~~~~~~~~~~~~~~~~~~~~~~~~~~~~~~~~~~~~~~~~~~~ 老大在外喝酒哪能不带小弟的呢,谪仙楼外面足有五六十号各个老大带来的打手,还有四五个红衣卫的卫士,这群人正在外面聊天打屁,听到里面的声音也没有在意,在他们看来,打架是很正常的,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人敢在杜三等人头上动土,后来那四五个红衣卫听到了杜三的怒骂声才感觉到事情不对,招呼那些打手就冲了进去。 杜三看到冲进来的手下,胆气一状,朝着楼上一指:“给我狠狠的打。”那群打手一听,纷纷拔出各种兵器,就朝着楼上冲了上去。看到四五十号人冲了上来,王六不但没有丝毫惧意,反而一脸的兴奋,朝着李笑天说:“小子,刚才让你占了头彩,现在咱们比试一下,谁打到的人多。”因为田羽出来的时候,化装成的是百姓,因此王六等人都没有带兵刃,看到对方手中拿着长长短短各式各样的兵刃,王六哼了一声,拿了一把长凳就冲了出去。 李笑天不甘人后,叫道:“一个人十两银子。”说完拿着一把红木椅子也冲了出去,剩下的十几个兵士也操着板凳、椅子等冲了出去。 王六一个人拿着把长凳冲到了楼梯口,正巧那群打手也冲了上来。王六将长凳舞了开来,生生将冲上来的人逼了下去。杜三的红衣卫还有其他人虽然非常多,但是楼梯比较狭窄,只能容三四个人并排走,因此和王六交手的人不过三人。 这些打手虽然每个人都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但是与王六想比,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上的。攻了半天,不但没有攻破王六把守的楼梯口,反而伤了三四个人。跟随杜三来的红衣卫有个叫李虎的比较机灵,大喝一声:“大家快去搬梯子,分散进攻。” 那些在后面帮不上什么忙的打手一听这话,纷纷前去找梯子,谪仙楼的梯子只有两部,不一时就被这群人搬了出来,开始爬楼。虽然王六难以分身,只能守住楼梯口,但是李笑天等人也不是吃素的主,将刚刚爬上二楼的几个打手,痛打了一顿,收缴了兵器,一个个扔了下来。 看到攻不上去,杜三不由跳脚大骂:“小子,如果是英雄的话,就下来单挑。”那些打手不但没有攻上去,反而伤了几个人,不由气馁,一个个站在楼下破口大骂,要王六他们下来单挑。 王六一把接过李笑天递过来的朴刀,横竖在脸前,朝着刀刃吹了一口气,然后傲然的说:“单挑?恐怕你们都不是对手,这样你们一起来吧。”说完根本就不走楼梯,往楼梯上一跃,坐着就滑了下来。然后单刀摆了个白鹤晾翅的姿势:“来吧。” 李虎看了周围的人一眼,大声说:“一起上,给我废了他。”这群人一直唯红衣卫马首是瞻,听到李虎下令,有七八个人冲了上去,要不是楼内的空间比较小,恐怕冲上去的就不是七八个人了。在战场上,王六不知遇到过多少次孤身被围的困境,最怕的便是对方队伍不乱,缓缓逼近,没有什么空隙可乘。但是这群打手像来单打独斗惯了,哪里懂得这些,不过是拿了兵器便冲,根本就没有什么队形之说。王六看到这里,便放下心来,一柄单刀耍了开来,像是猫戏老鼠般和他们打在一处。 几个回合下来,那几个打手不但没有伤到王六,反而被王六放到了三四个,要不是王六心里顾及田羽的命令,这些人早就是身首异处,哪里还能活得下来。 那几个被王六打到的打手被后边的人扶起,又换成另一波冲了上来。王六一个不注意,被一个阴险的家伙将手臂划了一道也就是一厘米左右的小口,这下子让王六发起怒来,再也不顾及对方的死活,杀了起来。一个家伙还想着从后面偷袭,但是王六身后就像长了眼睛一般,一脚就踢飞了他手中的单刀,一个旋身,就到了那个家伙的身侧,胳膊一伸就将那人的脑袋夹在肘弯里。那个家伙死命的想挣脱,手腕一翻,一柄匕首出现在他的手中,朝着王六就捅了下去。 王六早就防着他的暗算,冷哼一声,单臂一较劲,空中响起来一声沉闷的骨折声,那个家伙的脖子生生被王六给扭断,眼见活不成了。这时外面的人早已把谪仙楼围了个里三成、外三成,看到王六一个人斗七八个人,不但没有丝毫败意,反而杀了一个人,不由大为钦佩,不过摄于这帮人平时的淫威,不敢出声,只是在心中为王六叫好。 杜三看到自己这么多人,奈何不了王六,不由大怒,接过属下递过来的单刀,指着王六说:“小子,这里地方太小,有种出去打。” “有何不敢,走。”率先朝着外面走去,路过那群看热闹的人,不时有人低声给他喊好,看来这帮人平时在济南是多么的不得人心。 李笑天看王六答应对方,不敢再大意,一旦到了外面,回旋的余地一大,王六面对的将不是七八个人,可能要面对所有的人,因此朝着后面招呼一声,也冲了出去。 王六面对那些打手,丝毫没有惧色,反而挑衅的用刀尖一指:“一起上吧。” 杜三看到王六骁勇,正想以群殴的办法解决王六,现在王六的话正好合了他的心意,这可是你说的,怨不得我们以多打少,因此朝着所有打手说:“给我一起上,往死里弄。” 李笑天这时不能再看热闹了,低声说:“布阵,保护王大人。”现在王六已经因功授予了参将衔,实受游击,已经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武官了,让他一个人冒险,李笑天如何放心。这群士兵都是百战之士,也学过阵法,因此不等李笑天再说,布置了一个合阵就把王六护在核心。 要从功夫来说,这些杜三的打手未必就比这些亲兵差多少,但是他们缺少呼应,虽然人多,但是根本就奈何不了这十几个人,打了约有一炷香的功夫,那些亲兵只有一两个受了轻伤,而那些打手已经死了五个人,而且有十几个受了伤。四五十号人能够打的剩下不到一半。 杜三哪里受过这个气,大声喊道:“反了,反了。李虎回去叫人,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红衣卫的厉害。”李虎答应一声,就朝着王府的方向跑去。下面的人陷入了僵持阶段,而楼上的邓谦如坐针毡,嗫嚅的朝田羽说:“大人,你看你是否出去制止一下,再打下去,恐怕会有更多的人受伤。” 田羽这时反倒显得轻松,冷笑着说:“邓大人,这帮莽夫围攻朝廷命官,死有余辜,你不用担心,来我们喝酒。”看到田羽不去制止,邓谦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凭着自己的面子根本就不可能劝得了杜三,只好无奈的和田羽继续喝酒,只是一袭心思早就飞到了外面。 王府离得谪仙楼不过三四道街,李虎一路小跑,不一会就跑到了王府,先去找红衣卫队长吴志轩。吴志轩正在练功,听到有人竟然敢和红衣卫动武,剑眉一挑,二话不多,带着将近五六十号人就走。李虎心说对方既然敢动杜三,敢动红衣卫,那么也会有点背景,再说刚才已经死了人,而且一下子五个人,又是在大街上万人瞩目下发生的,不是他们能够解决的问题,因此又小跑去找德王府的郡主。 红衣卫的后台就是这位凶名满济南的小郡主,德王朱由枢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一直没有女儿,因此自从生了朱慈然以后,疼爱有加,又因为朱慈然是他最喜欢的妃子所生,更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过份的溺爱让朱慈然非常任xing,再加上她不爱红装爱武装,因此更加嚣张跋扈,红衣卫更是助纣为虐,横行济南。虽然出了不少事情,济南府不敢管,而德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德王的三个儿子一直护着这个唯一的小妹妹,整个济南府谁还敢管,可以说济南府有人可能不知道巡抚是谁,但是绝对没有人不知道小郡主的。小郡主一听有人敢动红衣卫的杜三,不由大怒,带着一群会些功夫的丫鬟,侍卫就朝着谪仙楼赶了过去。 这时候,谪仙楼的事情已经闹大了,副使周之训听说过,带着一百多兵士就赶了过来。周之训看到是杜三,知道事情不好办了,但是他看到核心的王六,心里更是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他曾随着张秉文迎接过田羽,对田羽身边的王六印象特别深,一看更加不敢管了,正在踌躇间,小郡主就到了。 看到地上的尸体,小郡主不由花颜失色,虽然她喜欢动刀动枪,但那些都是花架子,哪里亲眼看到死人。李虎一心想着报仇,怂恿小郡主说:“郡主,这帮人闹事杀人,罪不可赦,我看全部拿下,如果敢反抗,格杀勿论。” 这时候,小郡主已经没有了主意,不知道是同意好,还是不同意好,不经意低了一下头,这下子李虎仿佛得到了圣旨般,大声说:“小郡主有令,把他们给我全部拿下,如果再敢反抗,格杀勿论。”小郡主看到李虎如此说,不由嗔怪的看了李虎一眼,不过她没有阻止,现在这么多人再看,不能丢了面子不是。 吴志轩听到这么一说,指挥着人就要往前冲,这时远房的街上响起了如雷的蹄声,连大地都略微震颤,人们都不由惊恐失色,朝着声音的方向瞧去。一支足有三四百人的骑兵出现在街头,为首的正是陈王庭。看到王六被围在核心,陈王庭大喝一声:“保护王大人。”骑兵冲了进来,将王六护住。 吴志轩看到这些骑兵,面上也不由变色,整个济南除了新来的山东镇外还有谁有这么精锐的骑兵,这群人到底是谁?他不由看向了当事人杜三。杜三也吓得根本就没有人色,他根本就不知道王六等人的身份,现在就是傻子也能看出来王六等人是干什么的了。 小郡主不由朝李虎示意一下:“把杜三给我叫过来。”杜三一脸的沮丧,如丧考妣,霜打的茄子般走到小郡主的身边。 “你惹的是山东镇的人?” “奴才也不知道……” 还没有等杜三说完,楼中走出一群人,为首一个年轻人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王庭,这帮人围攻朝廷命官,全部给我拿下。”陈王庭答应一声,带着那些骑兵就朝着红衣卫冲了过去,那些红衣卫哪里是山东镇骑兵的对手,不出半支烟的功夫,就全部就擒。 小郡主已经看到那个年轻人身边的邓谦,不由大声说:“邓谦,你给我过来。” 邓谦看到是小郡主,心里不由一颤,忙小跑着过来施礼:“下官见过小郡主。” “那个人是谁?这么嚣张,难道他不知道红衣卫是我的人吗?” 邓谦苦笑了一下:“那个便是新任的山东总兵田羽田大人。” 第九十一章 火星碰地球 听到邓谦的话,小郡主不由吃惊的张大了嘴,田羽的大名自己不知道听说过多少次了,现在王府上下,不论是管事的,还是那些整天浑浑噩噩过活的小丫鬟,一聚到一起,必谈田羽,田羽的那些事迹连小郡主都听得耳朵起了茧子。自己心里一直以为这个田羽一定年龄很大,不想竟然这么年轻,自己先前仔细问问就好了。对了,这个杜三,惹谁不好,竟然去惹田羽,现在田羽简直是济南百姓心中的大救星,这不是给自己找大麻烦呢吗,小郡主甚至有抽杜三两个耳光的冲动。看到小郡主杀人般的眼光射向了自己,杜三不由吓得一缩脖子,心说:“不是你天天说田羽这不好,那不好,不然我也不会在他们面前瞎说。”但是这些话杜三哪里敢说啊,只好低着头,心慌的避开小郡主的目光。 小郡主又问了问邓谦事情发生的经过,等到邓谦一五一十的将过程说完,小郡主气的双肩一耸一耸,要不是顾忌大庭广众之下修理杜三,会让人觉得自己怕了田羽,不然鞭子早就抽了上去。小郡主心说我说田羽不好可以,但是谁让你到外面瞎去宣扬,说也就说了,怎么就让人当场给抓了个现行,这不是丢自己的人吗。至于自己骂田羽,那还不是因为他太出色了吗。原来小郡主今年已经马上年满十八,要放在其他人身上,早就结婚生子了,可是小郡主像来恶名在外,能让小郡主看得上眼的,一听小郡主就打退堂鼓,娶小郡主这只母老虎,那不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了。而一般的人,小郡主又看不上,因此就这么一直蹉跎至今,未能出嫁。 俗话说哪有少女不怀春,小郡主虽然喜欢动刀动枪,但到底是女人,又是云英未嫁之身,不免幻想着自己的白马王子。当然了,小郡主理想中的夫婿,应该是一个百战沙场的将军,当然模板就是三国演义中的周瑜周公瑾。羽扇纶巾,意气风发,胸襟广阔,气概豪迈,更兼文采风流,少年有为。这个虚构的儒将,已经成了小郡主的心灵寄托。当听说田羽的事迹后,小郡主感到自己心目中的偶像遇到了挑战,她接触的事情很少,读过的书也不多,所以能安排在白马王子身上的功勋事迹就显得很单薄,等到知道田羽的事情后,感觉自己心目中的儒将风采完全被田羽所超越,不由吃起了干醋。不过她一直自以为是的认为田羽是一个糟老头子,大明的这些总兵那个不是一大把年纪,三妻六妾的,一想到这里就对田羽产生了厌恶的心思,心中更是认为自己的夫婿比他强过不知道多少倍。有了这样的心思,不由的在下属面前有所流露,说了不少对田羽不敬的话,让大家都知道这个小郡主对新来的救世主田羽不感冒。 这个杜三是个莽人,像来把小郡主的话当做圣旨一般,小郡主喜欢的,就是自己喜欢的,小郡主说不好的,那就是说出花来,也是不好。因此杜三看到小郡主对田羽那么不屑,不由到处宣扬这种思想,不想今日撞到了枪口上。 但是小郡主这样的心思哪里能朝别人道来,现在田羽的人将她的手下打了,那不是不给自己面子嘛,现在这么多看热闹的,一旦自己摆不平田羽,那岂不是平白弱了自己小郡主的名头,因此她不但不再埋怨杜三,反而把今天的事情都算到了田羽的头上,不就是说了你几句吗,怎么不行吗。 看到田羽的骑兵如狼似虎般将自己的红衣卫一个个缴了械,捆绑了起来。不由大怒,走到田羽面前,怒道:“小子,你知道他们是谁的人吗?” 田羽打量了几眼小郡主,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肩上,柳眉如画,一双杏眼圆睁,喷出吃人般的怒火,虽然看起来年龄不大,但是胸部已经发育的很好,鼓鼓的显示着青春的力量。 小郡主看到田羽不但没有回到自己,反而一双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自己,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那里,目光中满是色迷迷的,更加大怒,挥起手来就朝着田羽打来。 这次小郡主可冤枉田羽来了,田羽心中可没有一丝龌龊的念头,只是一种欣赏而已,至于眼神,可以说清澈透底,哪里有半丝的欲念流出,完全是小郡主自以为是。田羽没有料到小郡主如此火爆,下意识的一把就将小郡主的手腕抓住了。 小郡主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眼睛中急的都快落泪了:“你……你给我放手。” 田羽不过是下意识的动作,听到小郡主这么一说,也知道大庭广众之下拉住人家的手,容易让人误会自己有其他的想法,忙将手放开,郑重的说:“姑娘,请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听到田羽叫自己姑娘,小郡主更加火起,不知道自己是小郡主也就罢了,难道自己就没有名字了吗,小郡主真的是昏了头,她从来没有和田羽见过面,田羽如何能认识她就是小郡主,再说田羽即便知道她的名字,岂能随意叫的。 邓谦一看这样的情势,知道不好,连忙跑过来,朝着田羽说:“田大人,这位是德王府的小郡主。” 田羽没有料到这个漂亮的小萝莉竟然是郡主,看到小郡主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一边用杀人般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不由有点发毛,换做别人还好说,自己要是得罪了德王府,那么以后在山东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了,连忙施礼道歉:“下官不知道小郡主驾到,多有冒犯,请郡主见谅。” 小郡主不由冷哼了一声:“知道就好,还不赶紧放了我的人。”然后转头对邓谦说:“把伤人的奴才都给我拿下,送到德王府。” 邓谦不由无奈的看了田羽一眼,田羽不卑不亢的说:“这些人不但侮辱朝廷命官,继而聚众围攻朝廷命官,罪不可赦,俗语说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小郡主一句话怎么能说放就放呢。” “你放不放?” “不能放。请小郡主谅解。” “你真不放?” 看到小郡主的咄咄相逼的眼神,田羽也不由有些心虚,不过这么多人都看到了,而且自己给小郡主的那帮人安的罪名也足够大,理在咱们这边,我就不信德王府就没有人说理,因此胆气一壮:“不能放,请……” 小郡主咬着银牙,指着田羽说:“好,你等着吧。”说完转身就走。李虎一看小郡主也摆不平,像极了夹着尾巴的狗跟着就要走。 田羽刚才在楼上看到这个李虎是个首恶,因此朝着陈王庭一示意:“拿下。” 陈王庭不由摇了摇头,心中说反正现在把小郡主都得罪了,捉一个也是捉,捉两个也是捉,反正有田羽顶着呢,带着二三个人从后面一下子就把李虎按到在地,抹肩头,拢双臂,就捆了个结结实实。 小郡主不想田羽不但不卖自己的面子,反而又抓了李虎,转过身去,指着田羽,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下文来,看到田羽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小郡主跺了跺脚,不顾李虎求救的喊声,扭头就走。 周围看热闹的人,不少都受到过红衣卫的欺压,现在看到红衣卫被抓,小郡主也吃了瘪,不由大为高兴,不知道是哪个捉狭鬼打了一声口哨,喝了声好,别人受到影响,纷纷叫起好来。这下子让小郡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今日的一切,我会找机会十倍、百倍的讨还回来。” 第九十二章 新年 邓谦看到田羽根本就一点面子不卖小郡主,不由摇了摇头,心说:“这位田大人还是太不了解小郡主了,一旦惹怒了小郡主,恐怕以后便是无尽无休的报复。”不过他没有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看了一眼其他几个士子,那几个士子现在也非常着急,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如果现在不走,待到让小郡主知道他们也在,他们就麻烦了。看到邓谦看向他们,都一脸焦急的示意邓谦和田羽告辞,邓谦沉思了一下,对田羽说:“大人,下官还有一些公事需要办理,就此别过,明日再登门拜访大人。” 田羽也知道邓谦等人夹在中间不好受,因此颔首说:“多谢邓大人的今天款待,等田某战事一了,备上佳宴,再回请众位。”邓谦忙说不敢,谦辞了几句,便和几个士子匆匆离去。 杨军有点不明白田羽今天的做法,只是大街之上不好细问,只好说:“大人,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田羽毫不犹豫的说:“将这些人都给我押回大营。”王六在远处听到田羽的话,兴奋的说:“好嘞。”话落踢了旁边的杜三一脚,对那些骑兵说:“统统押回大营。” 除了见势不好逃跑了十几个红衣卫外,王六的俘虏足有四十多号。每个人都是五花大绑,用一根长绳子栓成一串,押着回营。看到往日威风无比的红衣卫一个个像斗败了的公鸡,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被山东镇官兵押着,往大营方向而去,周围的百姓无不拍手称快。甚至有人点燃起来鞭炮庆祝,可见红衣卫在济南是如何的不得人心。 待田羽将这些红衣卫押回大营,营门口聚集了不少闻讯赶来的百姓,甚至有很多人听说后,将自己的冤情写成状子,来田羽的大营来告状。田羽听说以后,不由苦笑,如果自己收了状子,难免不被那些御史抓住把柄,弹劾自己插手政事,因此对那些状子一概不收,让几个兵士宣告,有状子可以去山东府去告。 要是济南府能够告倒红衣卫,那么红衣卫也不敢如此嚣张了。看到今天田羽敢当街击杀红衣卫,不少百姓都把鸣冤的希望寄托在田羽的身上。因此虽然那些兵士四处宣传,可还是有不少百姓不愿意离开。 杨军回营以后,第一时间就跑到了田羽那里,田羽看到杨军一脸的迷惑,笑着说:“你坐,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今天不给小郡主的面子?” 杨军点了点头:“大人,我们要想在山东站稳脚跟,第一个就是不能得罪德王府的人,现在德王府可能恨我们入骨,到底他们是地头蛇。要是他们背后使绊子,我们可就防不胜防啊。” 田羽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虽然今天我们折了小郡主的面子,但是这件事对我们有利,而无害。” 听到田羽这么一说,杨军不由睁大了眼睛,一脸的惊诧:“有利无害?恕属下愚钝,想不出这件事情对我们怎么有利无害,我倒是觉得这件事情对我们来说是有害无利。” “你可听说坊间的传言?” “什么传言?” “就是张秉文曾经求过德王,想让他出面,请我任山东总兵,德王没有答应。” “恩,这个我听张秉文的手下说过。” “你想想德王为什么没有答应?” “嗨,我看那是德王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大人的厉害。” “错了,建波,你的能力是在处理军中粮草等一些巨细,可以说是内政型的人才,但是你的政治敏感度还有待提高。” “政治敏感度?” “对,德王他不是不知道我出任山东总兵对济南来说是好事,而是他所处的位置,不能让他这么做。”看到杨军仍然是一脸迷惑,田羽不由笑了笑,走过去拍了拍杨军的肩头:“建波难道忘了靖难之役?” “这个和靖难之役有什么关系?” 田羽不由摇了摇头,不由感慨的说:“别看这些藩王平时作威作福,其实他们活的也很累啊,尤其碰到多疑的皇帝,大家都是天潢贵胄,难免不想着效仿成祖之事啊,那个不是夹着尾巴做人。” 杨军这时才恍然大悟,连声说:“嗨,大人你未必想得太远了吧。” “远?未必。济南当时危在旦夕,而援军观望不前,唯有我敢于鞑子一战。如果德王不是有这个心思,恐怕他早就答应写信给皇上,奏请我任山东总兵一职。再说我一个统兵的将军,他一个受封的藩王,如果走的太近,未免就是好事,今日一事正好向皇上表明,藩王与总兵不合,少了我们很多麻烦。估计用不了一个月皇上的案头就会摆上今日之事的疏本。” 杨军一直做的是幕僚,每天就是和粮草、军饷等打交道,官场上的事情知道一些,但是哪里能想得到这里面还有如此多的道道。不由嘿嘿的一笑说:“大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天纵奇才也不为过。” “其实我原来也没有想得那么多,不过自从听说德王拒绝张秉文之事后,便猜到了德王的心思而已。现在我们连着打了胜仗,恐怕已经成了主和派的眼中钉,如果再不谨慎从事,一旦被那些主和派抓住了把柄,我们就万劫不复了。”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你以我的名义给德王写一封信,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的写出来,语气要不卑不亢,记住,今天的错在王府,而不在我们。” 杨军不由挠了挠头,迟疑的说:“给王爷写信,还说是王府的错,大人,你还真敢想。” “只要抓住了事情的本质,有时候虽然感觉很不可思议,但是事情反而会很容易办成,记住,一切皆有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大人,你说的还真透彻,那我们这里还有几十个王府的侍卫,怎么办?” “每人打二十军棍,送到济南府去。” “恐怕我们前脚送到济南府,济南府后脚就会将他们礼送回王府。” “这个我们就不去管他了,我们只需要表现得公事公办即可。” “那小人这就下去安排。” 田羽点了点头,然后说:“明天就是除夕了,传令火头军多买些肉,让士兵们好好打打牙祭。” “是,我这就是办。” 杨军刚刚走了不久,外面就锣鼓喧天,不等田羽喊,王跃鹏就高兴的跑了进来:“大人,济南的士绅前来劳军了。” “走,看看去。” 济南府的士绅为了感谢田羽的救援大恩,足足拉来了十几大车的酒肉,张秉文同时送来一万两白银劳军,田羽千恩万谢的送走了这群士绅,不少百姓也自发赶来劳军,虽然他们拿的东西不过一些杂面的馍馍,一些鸡蛋而已,但是那份热情就别提了,这样一来,使山东镇的士兵不再思乡,而是融入了军营这个大家庭。 田羽接待完最后一批百姓,累得满头大汗,这时,杨军也回来了,看到杨军一脸的兴奋之色,就知道这件事情办成了。田羽示意一下,带着杨军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一进门,杨军就迫不及待的说:“大人,和你想的一摸一样。王爷一点没有怪罪咱们的意思,反而把小郡主教训了一顿,又让德王世子明天带着酒肉劳军呢。” “那就好,和聪明人办事就是容易,想必我的用心他也知晓了,明日德王世子来劳军,好好款待,你去问问济南那座酒楼的厨子比较好,请到营中来。” “是,大人。”杨军看到天色已晚,便告退了出来。 这时不少地方已经响起了炮竹的声音,田羽负着手走到门前,望着天空中点点的炮竹发出的光亮,心中暗道:“新的一年马上就要开始了,对自己来说又是一个开端,自己在山东究竟能不能发展起来,成为引到历史潮流的力量呢?”一切还都是未知,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第九十三章 丧失机会 祖大寿营。 祖宽拿着田羽邀请他的信函,来见祖大寿。刚一见祖大寿,就将听到田羽杀了德王府的人,折辱小郡主的事情说了,这件事情已经在济南传开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祖大寿在营中也听说了,看到祖宽说起此事不由点了点头:“我刚刚也听说了,现在大营中好多人都在谈论在这件事情。” “大人,这个田羽虽然比较能打仗,但是也太傲气了点吧。听说在潼关的时候得罪了李如盛,弄得连军饷、粮草都供应不上。现在刚来济南,就去得罪德王府的人,而且还是小郡主,我看日后他在山东有热闹看了。” “军中那些士兵就是这么说的,难道你也认为田羽不过是个莽夫?” “他打仗是不是莽夫我不知道,但是在官场上绝对是莽夫一个,现在得罪太监、德王,那件事情不是对他的前程起很坏的影响。” “不,我不是这么想的,我倒是觉得这个田羽的城府很深。” 祖宽一脸不明白的看着祖大寿,缓缓的说:“要是城府深,怎会如此莽撞,净得罪这些当权的。这么下去,他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 “走弯路?你打了多少年的仗,现在是什么职务?” 祖宽心中说:“我打了多少年仗,什么职务你怎么会不知道,还问我。”但仍恭恭敬敬的说:“宽自小跟随大人,在战场之上厮杀二十多年了,现在是广宁参将。” “那田羽呢?” “听说潼关之战前,不过一马夫,现在是山东镇总兵。” “不错,你二十多年才混了个参将,而田羽用了半年多时间就坐到了总兵,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田羽走的不但不是弯路,而且是捷径。” “捷径?” “不错,田羽表面上是得罪了那群阉狗,但是实际上却获得了皇帝的心意,没有皇帝的支持,田羽他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快就爬上总兵一职。你想,田羽没有任何背景,没有任何靠山,想要升官发财,那就需要找个靠山、找个背景来帮助他吧。遍观整个大明,那个靠山最管用,不是阉党,不是东林,而是当今圣上。当今圣上最痛恨的是什么?就是结党营私,上下交相勾结,通同作弊,藐视皇权。而田羽的作法正好合了皇帝的心意,宁做孤臣。” “孤臣?” “不错,作为一个臣子第一个要效忠的就是皇上,而不是党阀。现在阉党与东林的党争已经让我朝力量大多损失在了内耗之上,圣上恐怕不是不知道,只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根本就无法一下子消弭党争之祸。只好采用以他排他,相互制衡的办法,但是皇帝自己也需要掌握自己的力量,而这个田羽就是最好的一个人选。他没有什么背景,而且为人又耿直,不属于任何一派,正好是圣上需要的类型,所以他才会如同坐了火箭般的升官。当然这里面也有田羽自己的努力在里面,但是决定因素还是在皇帝手上。你应该听说过冯唐易老、李广难封的典故吧。现在田羽的力量在极度的扩大,再加上战功,不日便可名扬天下,成为一股新兴的力量。因此圣上要提拔他,更要防备他,怕他被其他集团腐蚀,拉走,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现在田羽的行动无疑不是明确的告诉圣上,我要效忠的是圣上,而不是什么阉党,也不是什么藩王,恐怕此次战事一了,田羽的官会做得更大。” 听到祖大寿一番分析,祖宽不由瞠目结舌,半响才说:“原来是这样的,这个田羽的心思也太可怕了吧,再说圣上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哼,你以为锦衣卫、东厂等是吃素的吗?可以说各个派系里面都有耳目,圣上更不用说了,甚至有些表面上是这个派系的人,实际上却是另一个派系派出的奸细,这里面的事情复杂多去了。” 祖宽听得胆战心惊,没有想到政治斗争竟然这么残酷,讷讷的说:“看来还是战场最简单的,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 “走吧,本镇也接到田总兵的请柬了,一起过去看看。” “听说是德王世子劳军,昨天田羽刚刚折了德王府的面子,今天德王世子怎么就巴巴的跑来劳军呢。” “这就是政客。” 祖宽只有苦笑,要是以他的xing格,昨天田羽折了自己的面子,今天早就并肩子,拿上武器一起上了。还能故做笑脸的来劳军,真让祖宽有点想不通。 田羽的宴席非常丰盛,不但邀请了祖大寿、祖宽,席间还有济南府的许多头面人物,山东镇的千总以上将官也被邀请之列,可谓热闹非凡。德王世子只是坐了一小会,和大家喝了一轮酒,就以不堪酒力为借口早早离席回府,大家都知道昨日发生的事情,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不停的赞颂来援的田羽,还有祖宽、祖大寿两人。 宴席过后,田羽让杨军代表自己带着一众客人参观大营,而自己则和祖宽、祖大寿进了大帐,商议追击多尔衮的事宜。 因为最近几日,一直下着大雪,因此多尔衮大军一直未动,一直在济南城北二十多里的地方扎营。而大学士刘宇亮和保定总督孙传廷会兵十八万,迤逦向济南进发。现在明朝精锐尽数集结京畿、河北、山东,敌我优劣之势已经易手,现在优势掌握在明军手中,只要明军齐心协力,前抄后截,可稳操胜券。因此田羽提出给刘宇亮和孙传廷写信,大军合围,歼灭多尔衮部,以免再遭“百官免送”之耻。祖宽和祖大寿也同意田羽的意见,回去整理军资,等待刘宇亮的答复,继而围歼多尔衮部。 初三日,多尔衮的大军开始行动,向东北逃遁。田羽和祖宽、祖大寿挥军追击。多尔衮饱掠一番,向通州方向退去。田羽三营紧随其后,追击上千里,可惜刘宇亮根本不敢与鞑子开战,回复田羽说:“不必侈张迎头邀击之虚声,恐敌闻风折转,任其饱掠而去。” 正是由于刘宇亮的不截击政策,让数十万大军空望多尔衮北返。而田羽的山东镇步兵居多,根本追击不上多尔衮,祖宽、祖大寿听到刘宇亮的命令后,也失了追击之心。如果不是田羽坚持,恐怕祖宽、祖大寿就要停止追击了。 在田羽的坚持下,山东镇和祖家两营,追击到了天津,终于咬住一股一千多人的鞑子,力战之下,除少数突围外,全部歼灭。 三月初八日,鞑子自青山口出长城,十一日,全部退出长城。这次鞑子入寇中原,持续近半年之久。左右翼两军辗转数千里,东逼燕京、西迫大同,南袭济南,席卷直隶大部和山东、山西两省。焚掠烧杀、不可胜计。鞑子所过,民多残破,一望荆棘、四郊瓦砾,荒草寒林、无人行踪。 明朝方面,除了山东镇总兵凭借奇谋生擒鞑子贝勒、扬武大将军岳托外,无一胜绩。将领们观望不前,不敢正面迎战,只是迫于上命,一味的尾随跟踪,致使鞑子破城五十多座,深入内地二千多里,中原地区,蒙难深重。而最后本来有机会围歼多尔衮部,却因为大学士刘宇亮胆小,而坐误军机,失去了围歼的机会。 听到鞑子退出长城,祖宽、祖大寿纷纷与田羽告辞,虽然没有围歼多尔衮,但是终归打了一次漂亮的歼灭战,也算对卢象升有了一点安慰,田羽拉住祖宽和祖大寿的手,大泣而谢,相约日后,杀虏报国。望着鱼贯而去的关宁铁骑,田羽叹了一口气,自己现在和祖家有了交集,希望能够凭借着这三个多月来的交往,到时候能够拉拢祖家,不至于祖氏将阀最后全部投降鞑子。 望了望身后的大军,田羽呼了一口气,大声说:“回军济南。”这三个月来的追击,让田羽有了建设一支强大的骑兵队伍的念头。如果这次自己的拳头足够硬,有三万重骑兵,那么不用其他人帮助,就可以歼灭多尔衮了。看来自己的力量还需要迅速的扩大。田羽紧紧的攥紧了拳头,心中说:“济南,我来了。” 第九十四章 争 不好意思,中午喝酒去了,刚回来。马上更新。 ~~~~~~~~~~~~~~~~~~~~~~~~~~~~~~~~~~~~~~~~~~~~~~~~~~~~~~~~~~~~~~~~~~~~~~~~~~~~~~~~~~~~~ 在回军济南路上的田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东林党攻击杨嗣昌等的最好武器,田羽凭借着一己之力,歼灭鞑子左翼军,并且生擒贝勒岳托对杨嗣昌的主和政策是个致命的打击。不少人都这样认为,如果集中力量,与鞑子决战,是不是可以歼灭入寇中原的所有鞑子,那么多的府县是不是就可以免遭残破之苦,正是由于兵部、内阁是战是和,态度暧昧,以致天下观望,调度不灵,坐失战机。才致使鞑子深入内地,纵横驰骋、如入无人之境。 杨嗣昌根本就料不到,攻击自己的第一枪竟然是自己的兵部都给事中张晋彦打响的。他第一个上疏崇祯,认为法不可纵,时不可待,列举了失事应该惩办的官员。 第一,墙子岭入口之案,有罪者有总督吴阿衡、总兵吴国俊、总监邓希诏。 第二,青山口继入案,有罪者有巡抚陈祖苞、总兵陈国威、分监孙茂林。 第三,残破城邑之案,有罪者有总督天下兵马卢象升,总监高起潜,总兵王朴、虎大威、杨国柱、刘光祚,巡抚张其平,赞画杨廷麟。 第四,战败损兵之案,有罪者总督卢象升,总兵倪宠。 第五,出口之案,有罪者督察刘宇亮、总督孙传廷、陈新甲、总监高起潜、总兵刘光祚、虎大威、杨国柱、王朴、田羽、祖大寿等。 这封奏疏可谓将所有人一网打尽,就是连连打胜仗的田羽也未能逃脱,而张晋彦的矛头更是对准了兵部尚书,大学士杨嗣昌,身为兵部尚书,身肩国防重任,难辞其责。而其他大臣之罪多源于兵部面对东虏束手无措,而内阁的几位大臣也难辞其咎。尤其以刘宇亮为重,无攘外安内之功,致鲁莽笑料。 张晋彦的这本奏疏,有事实,也有道理,崇祯接受了他的意见,准备查核失事诸臣。但是最终选择主持此事的人竟然是最大的责任者杨嗣昌,引起朝廷的一片哗然,让自己查核自己,这不是开玩笑呢吗,崇祯庇护杨嗣昌的心思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东林党的御史交相上奏,请崇祯换人主持查核工作,但是崇祯都是留中不发。 杨嗣昌会同兵科查核,于三月十八日上疏,提出查核结果和处理意见。其中孙传廷、陈新甲、卢象升、刘宇亮、杨廷麟、田羽、祖宽、祖大寿皆有他因,不应重处。而邓希诏等罪名属实,应明令典刑。 最终崇祯同意了杨嗣昌的意见,定了守边失机、残破城邑、失亡主帅、纵敌出塞共四条罪状,开出了一遛严惩的名单:其中有总监邓希诏、分监孙茂林、顺天巡抚陈祖苞、保定巡抚张其平、总兵有陈国威、吴国俊、倪宠等,再加上一些府道官员,足足三十多人,同日在京处死。 这是崇祯处罚失机官员最重的一次,不但杀人最多,而且严令不许收尸,令三十多名官员暴尸菜市口数天之多。尸体、被鲜血染得通红的白雪,让人看得触目惊心,京中的官员莫不人人自危,恐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虽然三十多人授首,但是杨嗣昌仍不失帝眷,仍高居阁臣要位。作为兵部尚书前有王洽、张凤翼之鉴,两人都是因为鞑子入寇京畿,坐罪而亡,王洽下狱死,复论大辟,而张凤翼虽畏罪而死,仍然判处削籍。现在杨嗣昌丝毫没有治罪的意思,东林党莫不以此为耻,认为身为兵部尚书的杨嗣昌不应该置身事外,因此一个个想着法子想搬到杨嗣昌,当然这个除了属于和战之争的余波外,东林党也想着利用这件事情搬到杨嗣昌,重现崇祯元年东林把持内阁的荣光。 其中尤其以黄道周为急,前些日子他因为反对杨嗣昌出任兵部尚书,阁臣一职,受到崇祯的处罚,现在有了报仇的机会。这位老人家竟然不畏风寒,踏着雪路,颠簸上千里,来寻田羽。他认为如果没有杨嗣昌畏敌如虎,不敢一战,委曲求全,一味求和的指挥方针,那么数十万明军精锐就有可能歼灭鞑子于京畿。而且田羽歼灭鞑子左翼军更是杨嗣昌指挥失误的最有利反攻武器,只要田羽上疏直陈杨嗣昌求和之过,那么搬到杨嗣昌就容易了。 黄道周听说田羽为了报答卢象升之恩,驱兵千里追击鞑子,更是心中有了一点点把握,这个田羽是个xing情中人,只要他能够出手,再加上东林党的力量,搬倒杨嗣昌在望,因此不顾年龄已过花甲,带着几个仆人倍道而进,追到田羽的营中。 听到黄道周求见,田羽不觉头疼,他现在可不想参合党争,但是黄道周一代理学巨子,深受天下景仰,又不能不见,只好硬着头皮传见黄道周。 黄道周在京中就听说过田羽的名声,知道是新近崛起的一员猛将,但是见到田羽,仍不由一愣,他根本就没有想到田羽竟然这么年轻,虽然惊讶,只是一闪而过,也不和田羽客气,直接开门见山提出自己的来意,希望田羽能够上疏搬到杨嗣昌。 田羽斟酌了一下词语说:“黄大人,田某不过一总兵,职责就是杀虏,至于庙堂之事,自有各位阁臣、尚书商议,圣上定夺,末将不易多言。” 黄道周紧紧盯着田羽,缓缓的说:“在京中,老朽就听说田大人为给卢象升卢大人报仇,不惜千里追袭,深感钦佩。田大人一直与卢大人在一起,难道不清楚,卢大人之死完全是因为杨嗣昌掣肘,才致卢大人壮志难酬身先死。现在只要田大人上疏,圣上即便再想护着杨嗣昌,恐怕就难了。” “黄大人,杀卢大人的是鞑子,而不是杨嗣昌杨大人,田某回山东后,苦练军卒,一待机会成熟,挥军北上,斩鞑子睿亲王多尔衮以祭卢大人英灵。” 黄道周瞧了瞧田羽,叹了一口气:“田大人,你可听说过有一句话叫做南仲在内,李纲无功;潜善秉成,宗泽殒命,恐怕有杨嗣昌在,田大人日后壮志也难酬啊。” 田羽听到黄道周如此深情,甚至心中一动,不过马上就再次铁下心来,自己现在的实力还是太弱,不但搬不到杨嗣昌,甚至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现在自己唯一的一件事,就是壮大实力,到那时才是自己展现自己才华的时候,因此说道:“田某一届武夫,没有想那么多,现在唯一的就是强军报国。” 黄道周看到自己无法说服田羽,只要仰天长叹:“难道天忘我大明。” 田羽起身给黄道周大人施礼说:“大人,其实鞑子不过跳梁小丑,不足一哂。只要我们放下成见,齐心协力,用不了两年,平虏亦如反掌。” 黄道周死死的盯着田羽,然后半饷才说:“我现在真的有点看不透田大人你这个人了。” “大明强,国民富,便是田某之愿也。现在田某不过一任总兵,护一方百姓,强一支大军便以心足,至于其他的,田某不敢想,也不愿意想,请大人谅解。” 听到田羽的话,黄道周沉思了一下,缓缓说:“理想虽然不是很远大,至少很实际,希望田大人能够实现梦想,老朽告辞。” 看到黄道周告辞,田羽不由暗中松了一口气,黄道周这个人理论极强,如果接触多了,未免不会被他说动,听说他告辞,也不留他,施礼相送。 黄道周走后,田羽思考良久,写了一疏上奏崇祯。奏疏上除了为众将请功外,写道:“现今朝中诸臣,莫不空谈浮论,不肯实心任事,现今鞑子退去,并不是太平可望,而是下一次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因此臣田羽请练三万精兵,杀虏平寇,以卫国门。” 数日后,传来消息,杨嗣昌本想着调陕西之兵留守辽东,孙传廷却不同意,他写信给杨嗣昌力争,杨嗣昌不但没有采纳孙传廷的意见,反而怀疑起孙传廷来。正巧崇祯催促孙传廷任保定总督,孙传廷认为只要有杨嗣昌在,自己不可能有所作为,便以自己耳聋为由乞休。而杨嗣昌向崇祯奏报说孙传廷是托疾推诿。崇祯大怒,派出锦衣卫缇骑捉孙传廷进京,投入监狱。 消息传来,令田羽有些吃惊,孙传廷虽然有时候骄傲自大,但是确实有些能力,他出任保定总督,管着山东的军务,那么自己就可放开双手大干一番,要是孙传廷不能出任总督,换个阉党,或者东林的人来,那么自己保持中立的努力可能就要化为泡影,要是来个不懂军事的总督,对自己指手画脚,那么自己发展之路就要曲折,因此他马上上疏给崇祯帝,愿以自己的一切功勋保孙传廷无罪,愿意说服孙传廷出任保定总督。而田羽又派杨军去见孙传廷,说服他出任保定总督一职。 崇祯帝竟然像是转变了xing子般,放弃前嫌,同意田羽所请,赦了孙传廷欺君之罪。既然皇di du卖面子了,孙传廷也不敢敬酒不吃吃罚酒,出京任保定总督。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对于田羽来说,1640年正是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 推荐一面湖水大大的新书《执能者》 简介一: 一个穷得只剩下了良心的落魄警察,忽然拥有了一系列的超级异能,之后,一个叫做“执能者”的奇特名号忽然响彻苍穹…… 第九十五章 立威 孙传廷出任保定总督,对田羽来说是利好的消息,本来孙传廷就非常赏识田羽,现在又因为田羽的解救,逃脱了牢狱之灾,因此对田羽更加的爱护,田羽每求必应,只不过田羽所请很少而已,不过一些盔甲、火药等一应物资而已。而孙传廷往往拨给田羽的物资是田羽所请的三倍四倍,而田羽有时也会投桃报李,送孙传廷一些山东的土味、还有一些新鲜的东西。当然银子也少不了,虽然孙传廷已经视田羽为兄弟,但是官面上的文章田羽不敢轻忽,也使得两人的关系越来越紧固。 田羽除了与孙传廷拉近关系外,另一件便是收服原山东镇的官军的军心。虽然山东总兵倪宠数次兵败,几乎将整个山东镇断送,但原山东镇仍然有近四千多的官兵,还有一名副将、三名参将。田羽回到济南后,对济南官兵实行了整编。山东镇一直缺乏训练,其中有不少老弱,根本就达不到田羽选兵的标准,因此对那些不符合条件的兵士实施了裁撤。最后一共得兵一千九百八十三人,裁撤掉的足足一半还多,这一下子在山东镇官兵中引起轩然大波。这里面有很多混饷的兵士,根本就打不了仗,现在将他们裁撤掉,岂不是断了他们的财路。而那些将官更是忿忿不平,看到自己统帅的兵越来越少,开始怀疑田羽是借着整军的名目,来削弱他们原山东镇将官的势利。当然没有摆上台面的还是银子,原来山东镇吃空饷像来是家常便饭,现在田羽裁撤了这么多兵,而且根本就不允许各营有任何的空饷发生,这岂不是断了他们的财路。 众山东将领群议汹汹,但碍于田羽的盛名,还不敢怎么样,但是副将陈达,参将魏国河可不管田羽怎么样,他们带着手下闹得最凶。陈达、魏国河原本是总兵倪宠的亲信,在山东镇的地位可以说仅次于倪宠,而倪宠不过一个纨绔子弟,营中之事,几乎都托付给陈达两人,而自己乐得拿了空饷,做个撒手掌柜,流连于花街柳巷。因此在山东镇,陈达、魏国河可谓说一不二,现在田羽来了,带着一万的官军,并且自有自己的将领体系,他们几乎成了局外人,这让他们两人难以接受如此大的落差,因此起了逆反的心理,他们也知道孙传廷和田羽的关系,知道搬不到田羽,那就用软办法,托病或者来了也不言语,来个徐庶入曹营,一言不发。而山东镇其他的将官一直以他们两个马首是瞻,看到他们那个样子,下边的将领也敷衍了事,致使田羽很多的命令得不到执行。 现在田羽得到了发展的机会,而且他也知道1640年是比较安稳的一年,因此改变了原来的一天两练的做法,改为两天一练,这一下子原潼关镇的官兵可乐坏了,终于可以有休息的时间了。与原潼关镇官兵不同的是,原山东镇官兵无不叫苦连天,虽然田羽裁撤了老弱,剩下的多是青壮,但就是两天一练,也坚持不下来,再加上那些将官不配合,这一千多兵士的训练与原潼关镇的官兵有天壤之别。 田羽也意识到了问题,这样下去,就会产生新山东镇、旧山东镇之分,对于军队的建设是个很不好的信号,因此决定重新编制军队,将原山东镇的官兵打散,编入其他各营。这个想法还没有实践,不知道怎么就被原山东镇的官兵知道了,这一下原山东镇的将官更是不干了,这不是明显要夺自己的兵权吗。 这天是军中升堂议事的日子,田羽下过严令,除非病的下不了地,不然谁也不准不参加升堂议事。原潼关镇的将领知道田羽的脾气,根本就不敢不来,甚至连迟到都不敢,迟到?那好了,十军棍跑不掉了。田羽正在后面搞自己的那些神秘东西,王跃鹏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大声说:“大人,午时末牌马上就到,该升堂了。” 田羽抬头看了看天空,晴空万里,虽然是冬日,但是太阳照下来还是让人觉得暖洋洋的,这么快就到该升堂的时候了,田羽伸展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身体,说:“放炮升堂。”王跃鹏答应一声就往外跑,田羽却仔细的整理了一下衣冠,配好了宝剑,才大步朝着前面而去。 大堂站满了田羽的亲卫,一个个绷着脸,挺胸收腹,腰悬大刀目不瞬睫兀然挺立,让人感到一片肃杀之意,而早到的将领早已经分列两侧等待着田羽的到来。而刚刚新近的阎应元因为还没有职衔,就与陈王庭,杨军两人站在公案右侧。 又是三声炮响,王跃鹏在后边大声喊道:“田大人到。”随着王跃鹏的话音,田羽从后堂走了出来。那些将领纷纷给田羽见礼,这些将领都是壮汉,几十人齐声呼喝,震得大堂嗡嗡作响。田羽朝着众将点头示意了一下:“众位免礼。”然后径自据案而坐。看了一眼下面的众将,田羽转头朝着杨军问道:“建波,所有的将领可都到齐了?” 杨军尴尬的笑了一下,低声说:“咱们潼关镇的人早就到齐了,山东镇的人现在到了不过七八成,还有一部分现在还没有到。” 田羽今天已经想着要立威,因此冷冷的说:“点香。” 原来潼关镇的将士听到这句话,一股凉意不由从心中升起。虽然田羽要求的非常严格,但是也会有人迟到,或者因事不能出席的时候,只要不点香,那么那些迟到的、不来的将领往往也就是挨了军棍,迟到的十军棍,不来的四十军棍。但是一旦点香,那就是截然不同了,田羽一共点过两次香,但是第一次点香的场面让这些将领不敢有忘。 田羽第一次点香,一共有两人迟到,一个是龙泰元,龙泰元因马失了前蹄,耽误了时间,不过比较幸运的是,他只迟到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一个倒霉的千总足足迟到了半个时辰,已经过了三炷香的时间了。虽然龙泰元已经升任参将,但是仍挨了十军棍,而那个千总虽然有众将求情,仍然被田羽砍了脑袋。那千总血淋淋的脑袋让大家再也不敢轻忽,升堂已经被潼关镇将领视为生死大事。因此田羽第二次点香,没有一个人迟到。现在田羽又第三次点香,原潼关镇的将领纷纷在心中说:“看来今天有好戏看了。” 第一支香就要燃尽,七八个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潼关镇的那些将领不由轻呼了一口气,看来这几个人的命是保住了。待到第一支香燃尽,王跃鹏又换上了第二支香。 田羽一脸威严的看了看那几个人,然后目无表情的说:“众位迟到了。” 那几个山东镇的将领除了一个游击外,剩下的都是千总,因此那个游击只好出来回话:“大人,这天寒地冻的,马也走不快,因此迟了一小会,下次一定改过。”听到那个游击这么一说,其他几个千总纷纷附和,那个游击甚至还和早已来的几个山东镇的将领挤眉弄眼的,根本就没有当回事。 田羽沉着声说:“杨军,升堂迟到该当何罪。” 那边杨军早就等着田羽的这句话,高声说:“该打军棍十下。” “拖出去军棍伺候。” 田羽的那些亲卫早就对这些山东将官看不过眼去,一听田羽下令,如狼似虎般冲了上来就将那几个迟到的将领拖了出去,不一会就传来杀猪般的嚎叫声。潼关镇的将领早已司空见惯,但是山东镇的将官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迟到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是军棍伺候,一个个不由毛骨悚然,对田羽不由又多了份认识,同时庆幸自己没有来迟。 不一时,亲卫已经打完军棍,李笑天过来禀报:“大人,行刑完毕。” 田羽点了点头:“让他们进来,站到后边听令。” 那帮受了刑的将官一个个拖着步子走了进来,一个个歪牙咧嘴的,看来打得不轻。 这时三炷香的第二支香已经燃尽,王跃鹏已经换了第三支香。田羽看也不看那些挨打的将领,只是用眼睛盯着那燃着的香。田羽不说话,没有人敢出声,大堂上不由一片死寂,所有的人都紧紧的盯着那炷香。这一刻山东镇的那些将领不由感到时间一下子漫长起来,看着一截截短了下去的香,山东镇的将领一个个心里像是绷紧了的弓弦,不由为那些没来的将领担起心来,盼望着香染得再慢一些,或者那些将领现在赶到。时间在沉闷中一点点流逝,第三支香到了尽头,而外面却没有丝毫的动静,那第三支香火头闪了几闪,终于灭了下去。 第九十六章 嚣张 看到香火燃尽,田羽的脸色黑了下来,田羽这些日子给那些原山东镇的将领的印象是一个非常没有架子,易于相处的人。同时田羽每天都和普通士兵一样,不论是训练、还有吃饭都没有一丝差别,让那些原山东镇的将官觉得不可思议,甚至在山东镇将领的圈子里面当作了笑谈。他们没有想到田羽一旦严厉起来,是这么的不留情面,不少人都为没有来的陈达等人暗自捏了把汗。 田羽用清冷的目光看了下面的将领一下,然后扭头问杨军说:“陈副将等人,你可通知到了。” 杨军就怕出问题,因此是亲自带着人给陈达下的书,而参将魏国河则是委托手下精明之人前去通知,因此他大声说:“大人,凡是需要升堂的将官,除了出去办事的两位千总,剩下的都已经通知到,没有一个缺漏。” “点名,看看还有谁没有到。” “是。”杨军拿出将领名册,按照官职的大小便开始点名。共有五位将领未到:副将陈达,参将魏国河,游击兰星宇,千总李宏伟、索刚。 田羽点了点头,然后清了清嗓子:“本次召集大家商议的事情有两项,第一便是现在军中尚有原潼关镇、原山东镇之说,对我们军队的建设非常不利,因此我特决定重新划分我军编制,将所有的士兵打乱,混编在一起,以后不希望再有什么山东镇,潼关镇之说,大家要记住我们都是山东镇的官兵,一旦有人在此问题上再次作难,军法伺候。” 田羽说到这里,那些山东镇的将领不由都伸长了脖子,这可是关系到他们以后的发展问题,还有能不能捞到好处的问题。都焦急的等着田羽的下文。田羽特意停顿了一下,他本来已经胸有成竹,但是现在陈达、魏国河没有来,一切都有可能被打乱,因此他轻声咳了一下,转换了话题:“第二件事情就是圣上已经同意山东镇增兵至三万人,孙制台已有公文行到本镇,下月起,我镇按照三万人的编制下发军饷。我军现有军兵一万一千零五十九人,因此还缺编一万八千九百四十一名兵士。山东的军户我看了看,连年的征召,军户已经都是老弱居多,因此这次缺编采用募兵制,不再从军户中征召。” 听说采用募兵制,众位将领脸上都显出惊讶之色,因为募兵虽然得到的兵员素质要高,但是花费甚巨,明朝的将领很少采用募兵制,也是源于此。但是采用募兵制的将领,往往能够建立一支强大的军队,如戚继光的戚家军、俞大猷的俞家军,在明朝历史上都是有名的劲旅。当然山东镇的将领都不怎么赞成募兵制,当然不是不希望山东镇强大,而是一旦采用募兵制,那么他们就少了许多捞钱的机会。因为一旦征召,凡是军户必须出丁,这样便可以克扣军户的安家费用。但是一旦采用募兵,虽然用银可能很多,但是当兵都是自愿的,哪里还能克扣得了。 山东镇的几个将领纷纷以眼睛沟通,希望有人能够站出来反对,陈达和魏国河不在,山东镇最有资历的将领就当属李继宗。因此大家都将目光瞧向了他,李继宗当然内心中也反对,但是刚才那顿军棍,虽然没有打在他的身上,但是他有些畏缩,避开了大家的目光,装作低头沉思。 那些将领看到李继宗装孙子,虽然腹诽不已,但是还是有不少人就打消了反对的念头,但是有那么一小撮人还是不死心,小声的议论起来。原来田羽升堂的时候,是不允许其他将领打断他的话的,你有什么问题,等说完了再提出来。因此以往议事的时候,大堂中一般都是非常安静,除了田羽一个人的声音外,其他人都是聚精会神的听。现在听到下面窃窃私语,田羽不由皱了皱眉头,停下了话语,朝着那几个说话的将领看了过来。 那几个将领通过田羽身边的几个将领早就了解到田羽的脾气,看到田羽严厉的看了过来,一个个不由缩起了脖子,不再说话。田羽正要再往下说,一个平时与陈达等人走的很近的千总钱在秋梗了一下脖子,大声说:“大人,对于募兵制我有意见。” “哦?”田羽眼睛闪烁了几下,没有发作,反而心平气和的说:“有什么意见?” “采用征兵制那是祖制,再说整个山东的军户还有不少,现在情况大家都知道,军户就等着吃这碗饭呢,我们采用募兵制不是打了他们的饭碗吗。” “军户如果响应募兵,一体与其他人相同的待遇,这可比征召实惠多了,钱千总还有什么话说吗?” “既然允许军户参军,为什么不用征召制,咱们山东镇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钱千总刚才不是口口声声的为军户鸣不平吗?现在怎么又不把军户当成一回事了。” 钱在秋闻言不由一怔,他其实是为自己着想,哪里将军户当人看了,现在他已经被田羽驳的没有话说了,但是心中积怨已久的怒火窜了上来,他不顾后果的说:“反正我就是有意见,大人训练的苦不说,现在采用募兵制,又不让大家吃空饷,现在哪个地方的将领不靠这些活着,咱们山东镇的将领也是拖家带口,光靠那点俸禄,还不都喝西北风去。”钱在秋的话引起原来山东镇将领的共鸣,纷纷附和。自从田羽来了以后,这群将领每月只能靠着俸禄养家,他们以前都是享受惯了的,哪里能受得了这份清苦。只是苦于田羽大公无私,从自己到原来潼关镇的所有将领都是严守军规,不敢多拿一两银子,没有攻击的把柄。现在既然钱在秋把事情挑破了,大家想着借此机会,向田羽逼宫,让他摒弃原来的做法,所谓法不责众,现在大家一起反对,就不信田羽能将山东镇的所有将领杀个干净。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有钱的部门不用求别人,自己就搞定了,管人的部门有人送,就是那些府县还有每年的浮收呢。我们有什么,不就这些大头兵吗,不吃他们的,难道吃西北风去。”“天下的乌鸦一般黑,我朝哪有将领不吃空饷的,就是戚少保的大营也没有说不吃空饷的。”“这些日子,光出不进,我们老底都要吃光了,再这么下去,就得砸锅卖铁了。”“我的老娘病了,还是把祖上传下来的一块玉当了,才有了买药钱。”听他们的话,在这么下去,大家都会解不开锅了。 田羽不动声色的坐在公案后,心中琢磨着怎么收拾这帮魑魅魍魉。这时,外面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王跃鹏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朝着田羽说:“陈副将、魏参将等人来了。” 那些山东镇的将领一听陈达、魏国河来了,大为高兴,一下子有了主心骨,想着凭借着这次给田羽一个下马威,省得他田羽以为山东镇的这些将官都是脓包,好欺负的。 田羽不带丝毫的感情,冷冰冰的说:“让他们进来。”话音还没有落,陈达已经晃着走了进来,看到王跃鹏半弯着腰回话,屁股正朝着自己,一脚就踢了过去。王跃鹏没有提防,被陈达一脚踢了个筋斗,陈达嘴上还骂骂咧咧的说:“狗日的,好狗不挡道知道不。” 王跃鹏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只不过是田羽一个亲兵,而陈达可是朝廷的副将,虽然踢了他,骂了他,他根本就不敢回嘴,只是委屈的看了田羽一眼。 田羽朝着王跃鹏沉声说:“没有你的事了,你下去吧。”王跃鹏瞪了陈达一眼,闷闷不乐的走了出去,陈达挑衅的朝着王跃鹏说:“你个狗日的,本大人踢你那是你的福气,还敢瞪我,信不信我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尿壶用。” 王跃鹏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也是自取其辱,朝着陈达施了一礼:“陈大人,小人不敢。”然后大步而去。 陈达踢王跃鹏不过是想着给田羽一点好看而已,你不是田羽身边最红的侍卫吗,不是随着田羽从什么狗屁陕西过来的吗,我就他娘的踢你了,你能怎么着,看到王跃鹏怂了,给自己赔礼,骂道:“你他娘的不过一条狗,我懒得和你见识。”然后以一幅洋洋得意的样子走到众将的最前列,也不说什么大马金刀的就坐了下去。山东镇的众将只有雷震廷和陈达是副将的级别,因此大堂上有他们两个人的座位。 参将魏国河虽然也是满身的酒气,但是他可不敢像陈达那么嚣张,迈着轻轻的步子,带着其他三个人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众将的行列中。 第九十七章 对峙 田羽看到陈达如此,就知道今天的事情绝对有古怪,以前虽然陈达对自己有意见,不过暗中鼓动一些人来自己这里撞木钟,或者背地里发发牢骚,而他表面上则表现得比较规矩,对自己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现在竟然如此嚣张,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事情反常即为妖,看来今天的事情难以善了。陈达虽然一身酒气,但是意识还是比较清醒,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田羽,一幅你能耐我何的表情。 田羽轻咳了一声,威严的说:“陈大人,你可知道升堂迟到三炷香该当何罪。” 陈达满不在乎的说:“不就是砍头吗。田大人,你该不是想把我的头砍下来吧,恩,砍下我的头也好,这样山东镇就没有人敢和你叫板了,任你宰割了。” 听到陈达这诛心的话,田羽双眼眨了一眨,暗自吞了一口吐沫,厉声说:“怎么陈大人认为田某人不敢砍你的头吗?” 面对田羽咄咄逼人的话,陈达冷笑着说:“山东镇不是你田羽一个人的,要杀我还轮不到你。”陈达这句话是实,别说田羽只是一个总兵,就是大到督师,想杀一个副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除非有尚方剑,可以不等后命,可以当时放炮杀人。 田羽冷哼了一声,使劲的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说:“田某杀你如屠一猪狗,来人,将迟到的人都给我拿下。” 陈达嗖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喝一声:“谁敢?”今天陈达之所以敢和田羽如此,当然有人在背后撑腰,第一个便是小郡主朱慈然,小郡主当众被田羽折了面子,而红衣卫也死了七八个人,让她恨得田羽要死,而德王听说以后,更是下令小郡主禁足一个月,闭门思过,更是让小郡主的恨意达到了巅峰,无时无刻的不想将田羽置于死地,最少要将田羽赶出山东。因此小郡主四处打探,知道了原山东镇副将陈达与田羽不合,因此极力拉拢,让他找机会搬倒田羽。第二个便是京中的宦官,倪宠战败被囚以后,陈达四处活动,准备谋取这个总兵一职。兵部、有势利的太监,凡是能够说上话的,陈达银子便撒了过去,银子如水阶花了出去,也得到了这些人的许诺,本来以为这个总兵的位置已经板上钉钉,没有想到田羽横空出世,将他到手的总兵夺了过去,他心中岂能不恨。现在田羽来了,治军严格,一个萝卜一个坑,根本就不给他们吃空饷的机会,这又夺了他的财路,他心中早就对田羽恨得牙痒痒。但是机会不到,他一直没有爆发,夹着尾巴做人。 前些日子,他听说田羽得罪了李如盛,不由大喜,便走了李如盛的路子,希望李如盛能够帮助自己弄到田羽,夺回本应该属于自己的总兵位置。李如盛又将他介绍给高起潜,杨嗣昌,这两人已经因为主和被东林弄得焦头烂额,穷于应付,虽然田羽没有上疏参与党争,但是他们连着田羽也恨上了,如果不是你打了几场胜仗,我们现在能被动吗?再加上陈达鼓动如蝗之舌,让高起潜、杨嗣昌对田羽的印象更是大为恶劣,作为政客,不归顺自己,就是自己的敌人,何况田羽支持卢象升,对他们根本就不假辞色。因此他们给陈达出主意,让他弄出点事情来,但时候给田羽安插一个罪名,斩首西市,至于田羽死后,这个总兵的职位便由陈达顶上,得到了这两股力量的支持,陈达以为机会已经成熟,开始筹划扳倒田羽。 陈达四处活动,扳倒田羽的计划紧锣密鼓的进行中,而田羽却蒙在鼓中,每天带着士兵苦练。前两天陈达觉得准备已经充分,最后选择了升堂的日子大爆发。陈达知道田羽曾经因升堂迟到之事,杀了手下的人,就是手下的爱将也受了军棍,当然经过打听也知道三炷香的规矩。山东镇的将官和田羽的矛盾已经逐渐公开化,就缺了一个导火索,而且经过和属下商议了几回,认为田羽的耐xing已经被消磨殆尽,势必会利用这次升堂之机,来杀山东镇将领的威风。这样一来,田羽势必会再次燃香,因此他故意和魏国河,还有三个心腹迟到,又故意耍酒疯,踢了王跃鹏,为了就是引起田羽的怒火,到时就是自己反攻的时刻。 陈达久居上位,颐指气使惯了,这么一喝,也有点那么王八之气,但是田羽的这些亲卫,都是百战之士,再加上是田羽的心腹,早就对陈达看不惯了,现在田羽既然下令,哪里管他什么王八之气,一拥而上。陈达虽然每天生活得醉生梦死,但是终归是武举人出身,三四个人进不得身,踢开了几个亲卫,大声喝道:“来人。” 这声穿金裂石的一声大喝,外面不由一阵脚步声传来,还有王跃鹏的声音:“干什么,大堂在议事,你们不能进去。”然后就听到一声惨叫,也不知道王跃鹏是死是活。然后大门被撞开来,冲进来足有五六十号兵士。看到田羽的亲卫正在围攻陈达,那些人嚎叫着拔出腰刀就冲了上来。 田羽的那些亲卫一看对方冲了过来,也纷纷拔出刀剑,杀了上去,乒乒乓乓,一个照面,各有损伤,田羽的亲卫没有能擒得陈达。陈达闪身到了冲进来的兵士身后,指着田羽说:“田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田羽直勾勾的盯着陈达,口中一字一顿的说:“陈达,你想造反吗?” “哼,自从你来了山东镇,兵士不得一丝安宁,今日,老子便杀了你以谢山东镇。” “鞑子上万的骑兵都伤不了我一丝汗毛,就凭你这些人还想杀我?” “哼,现在我也告诉你,杀你如一猪狗尔,放信号。”话音未落,他身边的一个四十多岁的把总,从怀中拿出一个奇怪的管子,然后点燃扔到了门外。那个管子冲天而起,发出凌厉的怪叫声,最后升到空中,爆炸开来,发出震耳的响声。这个信号一发,外面想起了震耳欲聋的喊声,足有三四千人冲进了院子里。 田羽的总兵衙门离校场足有跑马一炷香的功夫,士兵都在那里,而整个总兵衙门就只有田羽亲卫二百多人,双方的兵力相差非常悬殊。潼关镇的众将看到这么多兵士冲了进来,连忙从腰间拔出兵刃将田羽护在核心,而那些亲卫见状也退到田羽的身前,虎视眈眈的望着陈达。 田羽看到陈达竟然公然鼓动兵士围攻自己,咬着牙说:“陈达,你可知道围攻上官可是凌迟的罪名。” 陈达狞笑着说:“哼,你到阎罗王那里告我去吧。” 田羽转头看了一眼那些没有动的山东镇将领,仿佛根本就没有把眼前的危局放在眼中,轻笑着说:“你们呢,是反我田羽,还是想跟着陈达谋个大富贵啊。” 这些山东镇将领大多数不是陈达的心腹,因此根本就不知道陈达的打算,因此看到这种场面早就惊得目瞪口呆,田羽如此一问,才如同梦醒般反应过来。山东镇参将马甸和游击葛风光非常要好,听葛风光说过田羽的很多事情,因此一直很崇拜田羽。他虽然对田羽的一些政策也有些腹诽,但是大是大非面前,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田羽。他大步走到田羽的圈子前,高声说:“马甸愿追随大人。”马甸的选择当然也是游击葛风光的选择,然后陆陆续续的有七八个千总走到田羽的面前宣布效忠。而山东镇的另一位参将谢锋则选择了中立,既没有向田羽效忠,也没有参加陈达的叛军。他的后面跟随了一个游击、五个千总。魏国河和两个游击、十一个千总义无反顾的选择了陈达。 一时大堂中的气氛一片死寂,冲突一触即发。 第九十八章 乱起 陈达看到不仅原来潼关镇的将领一个个护卫在田羽身边,连马甸、葛风光等人也对田羽宣布效忠,不由大急。看到田羽的亲卫急匆匆的从后堂全副武装的冲进来,越来越多,心说如果不速战速决,那么一旦大营中的将士知道消息,纵马而来,那时候凭借自己这些乌合之众根本就不可能是田羽的对手。 虽然田羽来到山东镇以后练兵非常严格,弄得原来山东镇士兵一个个怨声载道,但是田羽是有一端好处,那就是军饷足额发放,根本就没有克扣一说,再加上训练虽苦,但是田羽的伙食非常好,较之以前白水煮菜汤、杂面馍馍强了很多,甚至隔上几天,还会杀猪宰羊给士兵打打牙祭。因此陈达派了自己的心腹,暗中窜连的时候,很多兵士根本就不愿意参与此事。当然陈达不可能用杀田羽的名义,而是用的为原山东镇兵士、军户争取利益的名头,最后山东镇兵士中只有四百多人受到蛊惑,参与进来。而知道真相的不过一百三四的样子,这些人多数都是下级军官,还有这些军官的心腹。这些人被田羽断了油水,加上以前就和陈达、魏国河等人非常密切,因此死心塌地的跟陈达干。陈达之所以隐忍不发,就是因为手上掌握的力量太少,根本就动摇不了田羽分毫。现在有了小郡主的支持,陈达的力量一下子大增。虽然德王府没有多少力量,作为藩镇也不敢参与政事。但是小郡主是谁,可以说是济南府黑帮的总后台,济南的黑道莫不是马首是瞻。小郡主承诺陈达,只要他想扳倒田羽,那么济南的黑道全力支持,因此今天陈达带进来的兵士,一多半都是济南黑帮的人。 剩下的一小半除了被蛊惑的山东镇兵士,还有不少以前被裁撤掉的兵士,这些兵士根本就不是什么老弱病残,反而大多都是青壮,但是他们其实都是街痞无赖,当兵就是为了混饷,一旦打起仗来,最先溜的都是他们,因此田羽毫不犹豫的将他们全部裁撤。这帮人没有了军饷,又没有什么生存的本领,再加上游手好闲惯了,要让他们干活吃苦赚钱,那比杀了他们还难,因此这帮人好多与济南的黑道勾搭起来,听说陈达想扳倒田羽,一窝蜂的都参与进来。但是让他们打仗,那不是笑话,要是田羽大营中的兵来了,恐怕这些人都会立马撇下陈达,一哄而散。 陈达对于这些事情心中再清楚不过了,只是他没有办法在等下去,一旦时间长了,田羽坐稳了山东总兵这个位置,那时候再动手恐怕就更加困难了,俗语说富贵险中求,他其实也在赌。就是赌田羽总兵衙门的兵少,还有就是赌面对杀戮,田羽的阵营会有所分裂。那时候就是他的机会,趁乱杀死田羽,然后迅速掌握山东镇,对田羽的心腹赶尽杀绝。然后给田羽安插一个克扣军饷,以致军队哗变的罪名,加上朝中的奥援,这个总兵位置自己就可以稳稳当当的坐上去了。 动手之前,陈达特意打听了一下田羽的背景,知道田羽半年多前不过一个陕西的马夫,根本就没有什么后台,之所以当上总兵,不过立了几个大功,受到洪承畴、孙传廷的赏识,再加上朝中的党争,风云际会,造就了田羽。田羽崛起的时间很短,军纪又这么严明,好像除了王家寨的几个人以外,其他的都是半路跟随的田羽,他就不信半年时间田羽能把这些骄兵悍将收服,况且他又听说田羽对兵士都是一视同仁,根本就不存在豢养家丁一说,再加上大营中多数都是田羽几月前征召的新兵,只要击杀了田羽,那么剩下的事情好办多了,因此下了决心赌一赌。他觉得只要自己振臂一呼,再加上大军逼宫,那么田羽虽然不至于孤家寡人,但是除了王家寨跟出来的王氏兄弟外,其他像雷震廷一流,势必会明哲保身。而田羽在山东除了在百姓当中有些威望外,根本就没有根底,至于那些官僚士绅,哪个不是猴精,成王败寇,不可能因为田羽来惹小郡主,他们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可以了。可以说为了扳倒田羽,陈达可谓机关算尽,认为这件事情十拿九稳,才放心的动手。 但是现在的情势却实在是大出陈达的意料,不但原来潼关镇的将领面对逼宫,没有人选择明哲保身,反而一个个气愤填膺,护卫在田羽的身前,准备与陈达等死战,甚至马甸等山东镇的一些将领也选择了田羽。这样的情况让陈达很棘手,现在支持田羽的将领占了山东镇将官的九成,他不可能全部击杀。虽然他有信心将这些人都杀掉,但是这样一来,恐怕就不是哗变能够解释得了的,那就有可能是谋反大罪了。因此他不敢下令攻击,因为他怕命令一下,连自己都控制不住形势,一旦这帮人杀红了眼,给山东镇来个连窝端,那自己别说当什么总兵,恐怕就是西市一刀的下场了。 陈达想到这里,大声对着雷震廷等将领喝道:“今天兵士哗变,只取田羽一人xing命,与你们无关,快快退下,否则一声令下,恐怕你们就得做了田羽的陪葬。” 王六怒骂道:“要想杀田大人,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其他将领也纷纷开口,愿与田羽共进退。李笑天现在已经是田羽的亲卫首领,他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挥动手中的小旗,让府中的二百多亲卫,结成一个防御的阵型,准备着厮杀。 田羽扫了一眼陈达后面的兵士,看到这些人手中什么样的兵器都有,甚至链子锤,九节鞭这种外门兵刃都出现了,根本就不是明军的制式兵刃,并且很多人根本就没有穿甲胄,根本就不是山东镇的士兵,不由轻哼了一声。最后田羽看到西边的一小撮大概四五百人,穿着明朝的制式甲胄,制式兵刃,眼中闪出一丝精光,大声对他们说:“这些人里面就你们是山东镇的兵士吧。”那群兵士中稀稀落落的回答称是。 “你们反我田羽,因为什么?” 看到田羽一双眼睛闪出威严的光芒,那些山东镇兵士多数都缩了一下脖子,有很多现在才知道自己被骗,只有少数陈达死党高声喊道:“你们肆意欺压我们原山东镇的兵士,我们就要反。” 田羽冷哼了一声:“我田羽一身正气,不怕你们诋毁,我克扣你们粮饷了?你们的伙食很差?” 田羽这么一说,大多数人脸上都显出了一丝赧然之色,说实在话,在田羽手下当兵不知道比其他军镇要强多少,不过现在已经被陈达骗来了,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田羽很快就发现了不少兵士脸上的神色不对,因此趁热打铁说:“你们可知道现在陈达围攻总兵衙门,乃是造反的罪名,你们跟随他,面临的是抄家之祸,你们可想好了。只要现在你们不再从逆,今日之事作罢,如果仍然不思悔悟,倒是大兵一到,就不是这个说法了。” 田羽的这句话让山东镇士兵一阵骚动,虽然那些陈达的党羽想着控制,但是不少人已经不愿意再趟这个浑水,只是没有一个带头的人,所以才迟迟没有行动。这群兵士中有个五十多岁的老兵,在普通士兵中素有名望,现在发现自己这些人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因此不再畏缩,大声朝着田羽说:“大人,我们都是被陈达骗了,如果你给我们一个承诺,不追究今日之事,我们愿意跟随大人。”现在这个老兵已经顾不得再叫陈达为大人了,直呼其名,他的话也引起其它兵士的共鸣,纷纷开口求田羽饶恕今天之事。 田羽微笑着说:“你们不过是受了陈达的蛊惑,只要你们不从逆,我田羽对天发誓,不追究你们今日围攻总兵衙门的罪名。” 听到田羽的承诺,那名老兵首先走了出来,大声说:“兄弟们,我们被骗了,田大人一直对我们不薄,今日我们反他,实在是糊涂,现在我愿意弃暗投明,你们可愿意跟随。”他的一带头,足有二百多人响应。有个陈达的心腹,就在那老兵的身边,闻言一句话不发,拿起刀来就砍,那老兵哪里有防备,一下子被那兵士砍下了脑袋。这下子山东镇炸营了,不少兵士拿出兵刃纷纷杀向那个人。那个人是一个小头目,不少心腹看到他动手,也是一言不发,朝着那么三心二意的人就下了杀手。 逆反的山东镇士兵起了内讧,打了起来,也不知道谁是谁一伙的,乱打一气。陈达看到自己不但没有分裂得了田羽的手下,现在自己的手下反而先打了起来,牙一咬,根本就再也顾不得后果,下令攻击。一时间大堂内一阵金铁交鸣声。 虽然冲进来的反叛的人冲进来的人很杂,军户、兵士、街痞无赖什么人都有,但是人数比田羽的人多出了几倍。虽然田羽的亲卫受过严格的训练,结成了阵势,但是面对数倍于己的乱军,一时间也是险象环生。 第九十九章 流血日 济南黑道的那些人已经得到了小郡主的严令,不惜一切代价击杀田羽,因此死命的进攻。这些人足有一千六七,多是亡命之徒,再加上不少人都会些功夫,杀伤力很大,要不是他们各自为战,而田羽的二百多亲卫防御甚严,后果还真不好说。倒是那帮军户、还有一些被裁撤的兵士大声呼喝,却是出声不出力。田羽的人利用大堂内空间狭小之利,固守待援。 双方激战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陈达的手下已经死了足有一百多人,受伤的也不下二三百,而田羽的亲卫死伤不过三四十人。陈达更是焦急,虽然他已经将整个总兵衙门围得滴水不漏,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冲出去给大营报信,倒是这么大的厮杀声,一定会引起周围人的注意,田羽在济南百姓中像来威名,看到有人围攻总兵衙门,一定会去大营报信,到那时自己的一切苦心就会付诸东流。现在事情越拖越对自己不利,他忙取过一柄大刀,亲自上阵,鼓舞士气。 看到陈达亲自上阵,倒是激发起那些黑道帮众的血xing,大声呼喝着如同潮水般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田羽亲卫组成的防御圈。田羽看到自己的亲卫一个个倒了下去,目中射出火一般的怒焰,大声呼喝说:“陈达,你知道你现在干什么吗?难道你不想要你的脑袋了吗?” 陈达一脸的惨然,他也知道现在自己的行为和反叛无异,只是现在他没有选择,山东镇士兵的临场反戈已经让他原来想用的哗变有名无实。即便自己现在束手,到时候一调查,自己率领的都是与山东镇无关的人员,那么一个围攻总兵衙门的罪名不是自己担当的起的。小郡主根本不可能管自己,当时小郡主已经和自己说的很清楚,只提供给他一千多人,其他的都与他小郡主无关。这个他陈达理解,连藩王都不敢插手军队之事,何况一个小郡主,如果小郡主不是有济南黑道这个棋子,根本就不可能对自己有帮助。至于高起潜、李如盛、杨嗣昌一流,一旦知道自己失败,那么不但不会营救自己,十之仈jiu还会落井下石,这个世界只有锦上添花,哪里有什么雪中送炭。可以说横竖都是个死,那就拉上些垫背的吧。再说如果现在能够将田羽等人一网打尽,兴许还有点希望。因此陈达将生死置之度外,狠命的冲击。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如雷般的蹄声,不知道有多少骑兵朝着总兵衙门的方向冲来,隐隐的能够听到一个声音传来:“陈达造反,街上众人速速回避,否则格杀勿论。” 陈达听到这个声音,一下子感觉再无生的希望,他没有选择自尽,而是大喝一声,将大刀奋力的投向田羽。田羽的身边,足足有十几个拿了铁盾的护卫,虎目丹丹的注视着场中,看到陈达掷刀,纷纷举起盾牌,护住田羽。陈达的大刀撞在了铁盾之上,发出刺耳的交鸣声,陈达的力道很足,刀盾一撞,将那个盾手撞得向后一仰。大刀的力量受此一撞,去势已尽,落在地上。 陈达然后一猫腰,冲向田羽的亲卫,田羽的亲卫纷纷拿着刀朝着他的身上招呼。陈达除了躲避砍向他头部和颈部的兵器外,对其他的根本视而不见。叮当,一阵金铁声发出,竟然没有伤得了陈达,许多兵器只是在陈达的甲胄上砍出一道道白印,根本伤不了陈达。陈达穿着的可是山文甲,这种甲胄只有参将以上的将军才会配发,防御xing能特别出众,一般的兵器很难形成威胁。陈达仗着甲胄之利,冲入了亲卫阵中,一把抓住一个亲卫,牛吼一声就将他举了起来,朝着后面的亲卫扔了过去。 一个老兵看到陈达的甲胄防御非常好,忙大声喊道:“砍他的脑袋。” 但是就这么一愣的功夫,陈达已经连着抓住两个亲卫扔了出去,将亲卫的大阵冲破了一个豁口。王六看到陈达发威,冷哼一声:“你们退下。”不顾亲卫的阻止,朝着陈达就冲了过来。陈达早就听说王六是田羽手下的一名猛将,只是从来没有交过手,看到王六冲了过来,不由兴奋了起来。到目前为止,自己还没有伤到田羽手下的任何一名将领,就这么死去,太不甘心了,好了,现在田羽的心腹爱将出手了,自己终归有了陪葬的了,心中想到这里,也不搭话朝着王六就冲了过去。 王六像来都不愿意穿铁甲,因此今天他穿得是一件棉甲,虽然防御xing能不如山文甲,但是仗着甲轻,活动起来特别灵活,再加上这段时间和陈王庭学了不少的步战功夫,根本就不将陈达放在眼中。陈达一拳接着一拳,恨不得一下子就将王六打倒,但是王六左躲右闪,根本就不给他击中的机会。陈达双目睁裂,一个虎扑,朝着王六就冲了过去。 王六看到他冲了过来,腰一弯,抱住陈达的腰部就朝着后面摔去。这招是田羽教给他的,没有告诉他招数的名称,但是王六使用了几次,感觉非常顺手,就练得异常纯熟。陈达穿着甲胄本来就非常笨重,这下子又是面门先着了地,一下子摔得七荤八素。 王六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灰尘,说:“绑。” 周围的亲卫冲了上去,将陈达按在地上,其实现在陈达连站起来的能力都失去了,但是那些兵士哪里知道,死死的按住他,又恨他刚才伤了不少兄弟,一个个拳打脚踢出气。等到陈达被五花大绑,拉了起来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就是他老娘来了恐怕也认不出这个儿子来了。 那帮黑道的人看到陈达被擒,而且外面的骑兵赶到,一个个早就失去了再打下去的信心,朝着外面冲了出去,只有魏国河带着那些心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想着解救陈达。但是留下来的人不过七八十号,如何能撼动田羽的这些亲卫。 这时候,外面冲进来一群兵士,为首的正是陈王庭。陈王庭一直是白身,这一次田羽已经奏请皇上,升任陈王庭为游击一职,只是任命一直没有下来,所以陈王庭还是担任教头一职,今天没有参加会议,而是在大营中带兵训练。本来大营中训练喊杀声震耳,根本就听不到总兵衙门这块的声音,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到。但是正巧白同波出去办事,回到总兵衙门的时候,看到衙门周围有不少带着兵器的人,就觉得有些奇怪,没有进总兵衙门,而且闪到总兵衙门附近一个墙角,细细的观察情况。 待看到这帮人似乎意在总兵衙门,白同波不由大急,他知道总兵衙门不过二百多亲卫,现在这群人足有二三千人,因此他忙朝着大营方向跑去,准备去搬救兵,没有等他跑出多远,就听到了那个尖锐的信号声,然后就是喊杀声。跑到大营,可能就晚了,他正自无助的时候,正巧前面来了个驴车,驾辕的是一头高大的大青驴,不由大喜。冲过去拉住驴车,然后就去解大青驴。 那个驴车的主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看到白同波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公然抢劫自己的驴子,不由一边大声呼救,一边去拉白同波。 白同波也顾不得上解释,从身上拿出一个足有十两的银锭,扔给那个壮汉:“你得驴借我一用,这个就给你了。” 那个壮汉闻言不由张大了嘴,一脸的不相信。要知道当时一匹好马也就值二三十两银子,至于一头驴不过七八两银子,现在对方扔给自己十两银子,还声明借驴一用,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正要问时,白同波已经纵驴而去。 当陈王庭听到白同波带来的消息,不敢怠慢,首先派出几小队骑兵去巡抚等衙门报信,然后又派出几个骑兵队于路清道,宣传陈达逆反,路人退避,然后亲自带着一千多骑兵驰援。听说对方人数众多,为了保险起见,又让白同波带着五千步兵随后驰援。剩下的步兵则由岳晟统帅守住大营,以免对方袭击大营。 陈王庭带着骑兵赶到,宣示着陈达的彻底失败,魏国河等人纷纷夺路而逃,陈王庭大步走到田羽身前,施礼说:“大人,救援来迟,请恕罪,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这件事情让田羽感触很深,陈达聚集这么多人反自己,自己却没有丝毫察觉,只是一心的练兵,看来自己还是太大意了,也太仁慈了。现在自己可不仅仅是一个军人,还是一个政客,庙堂上的事情要远远比军事上面的事情复杂的多,自己多少名将在战场上横刀立马,所向披靡,最终却死在政事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之上,看来自己想要在这个世界上存活,想做出一番事业,必须改变自己,因此当陈王庭问自己的时候,田羽心中一下子充满了冷酷无情、嗜血的念头,他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派兵关闭城门,凡是从逆的人全部击杀。” 第一百章 雷霆手段 田羽向来是很和善的一个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生气过,那些将领也憋了一肚子的气,还以为田羽仍然会像以前那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有想到田羽斩钉截铁的下了杀令。这些人连忙冲了出去,尤其是以王六最为兴奋。陈王庭带来的都是骑兵,分别属于王六的亲兵营和雷震廷的骑兵营。因此王六第一时间就带着部下大开杀戒。 方才陈王庭已经下令清街,因此大街上行人早已断绝,只有攻打总兵衙门败退下来的兵士、黑道人物在狼狈逃窜,他们两条腿如何能跑得过王六骑兵的四条腿。王六根本就没有打算俘虏,挥舞马刀,大力砍杀,那些兵士也得到了王六的严令,因此没有人手下留情。那些败兵早已经失去了斗志,除了逃命根本就没有其他想法,因此局势成了王六一边倒的屠杀。 雷震廷要比王六稳重一些,带着自己的骑兵朝着王六相反的方向追去。凡是妄想抵抗的,雷震廷是格杀勿论,不少看到大势已去,举起双手投降,雷震廷则不与他们为难,命令兵士将他们擒拿送往总兵衙门等候田羽的发落。 而龙泰元、王守智等人的步兵还没有到,他们从一些骑兵讨来战马,朝着大营方向疾驰而去,路上正巧遇到白同波带着的步兵。济南的城防现在还归济南巡抚管理,他们怕济南府和陈达穿一条裤子,到时候故意放那些叛军出城。几人一商量,各领一些兵士前去控制城门。济南府这下子乱了套了,大街上全部都是原潼关镇的兵马,刚才骑兵清街的时候,济南府的人就闻到了恐怖的气息,所有的人都赶紧跑回了家,紧紧的关闭了大门,不少人都登到了高处,观察着事情的进展。 龙泰元、金学峰两人分别选择的是南门与西门,龙泰元到了南门,南门的兵士看到近千人的队伍赶到,一个个都吓得噤若寒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小头目小跑着到了龙泰元面前,有些上句不搭下句的说:“你们……你们哪里的兵,干……干什么?”其实这个小头目吓得麻爪了,你想想济南府除了山东镇谁还有这么多兵呢。 “山东镇参将龙泰元奉总兵田大人之命接管南门。”话落也不待那个头目反应,一把推开,然后带着兵就跑过去,将城门紧紧关闭。守城的兵士不过四五十号人,根本就不敢有所动弹,眼睁睁的看着山东镇接管城门,那个小头目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经过旁边的老兵提醒,才明白过来,撒腿就往巡抚衙门跑去。金学峰的遭遇和龙泰元差不多,没有费什么口舌就接管了西门。 而王守礼选择的东门却遇到了麻烦,守卫东门的正是济南府的城门领赵伊泰,他看到王守礼气势汹汹的带着兵赶了过来,忙招呼一声,带着门口的一百多守卫护住城门。王守礼宣布接管东门,但是赵伊泰非要王守礼出示田羽的命令,王守礼着急之下,哪里有时间讨田羽的手令,因此赵伊泰拒不交付城门的管理权。王守礼这个人不像王六那么鲁莽,要是王六可能早就硬夺城门了。王守礼一方面带着兵将城门围住,不让一个人出城,一面派兵回去找田羽要手令。 王守智到了北门以后也不痛快,北门的守兵多数都是和济南府黑道一个鼻孔出气,他们一直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已经知道陈达已经败了,想着给那些败兵留一个逃跑的机会,因此拒不交付城门。王守智虽然气的跺脚,但是没有田羽的命令,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派人回去通知田羽,另一方面和城门的守军交涉,希望他们能够让出城门的守卫职责。 也该北门这群人倒霉,因为事前不少人都知道北门有自家兄弟,因此这些败兵好多都涌向北门,而王六看到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冲,因此无意之间就赶到了北门。王守智看到不少人朝着北门冲来,知道是叛兵无疑,下令阻截。那些败兵早就被王六杀得吓破了胆子,希望早早逃脱,现在北门在望,虽然王守智的人多,但是相比王六这个凶神恶煞来说,这些人宁可去冲王守智的守军,也不敢回头与王六交战,因此这些人狠狠的朝着王守智的兵士冲来。 王守智大喝一声:“布阵。”一千多兵士纷纷快速结成阵势,外围是四五百的刀盾手,用铁盾围成一个扇形的防御圈,后面则是长矛手。这群败兵足有三四百人,看到王守智布阵,更加焦急,不顾后果的冲了过来。王守智的阵型完全成型,但是王守智这可是百战之兵,跟这群败兵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一个照面,败兵就损失了足有四五十万人。这时王六也赶到了,四处击杀这群败兵。 败兵看到没法突破防御,连忙朝着其他方向逃去,王六一刀砍杀最后一个败兵,朝着王守智说:“王大人,怎么还不接管城门。” 王守智不由尴尬的笑了一下,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王六冷冷的哼了一声,大声喝道:“这里有没有管事的,出来。” 那群守卫北门的士兵看到王六一脸的凶相,不由互相看了看,没有一个人出来答话,王六眼中煞气一闪,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然后朝着身后的士兵说:“北门的士兵与叛兵同谋,格杀勿论。” 王六身后的骑兵哄然答应一声,朝着北门的守军就冲了过去,王守智听到王六竟然要杀这群守卫,不由大急,忙说:“六子,你不能乱杀。” 王六冷哼了一声:“败兵多数都逃向这里,这群人一定通叛,杀。” 王守智还想说什么,可是王六手下的骑兵一个冲锋就已经斩杀了大半的守卫,剩下的虽然四处逃窜,但是哪里能逃得了呢,王守智只好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接管城门。 王六将北城城门处的守军全部击杀以后,带着兵又往回赶,这时候王六已经杀红了眼睛,他刚才遇到了陈王庭,从陈王庭口中得知今天参与攻打总兵衙门的多是济南的黑道。王六曾经和红衣卫打过,知道这些黑道的后台是红衣卫,因此下了狠心,俘虏了一批黑道上的人,逼问黑道的总舵、还有头领住宅等地方。得到回答后,带着人就去击杀。一时间,济南城风声鹤唳,不时的就能听到官军撞破住宅的大门,冲进去大开杀戒。 济南城巡抚罗继祖和布政使张秉文听说陈达逆反,攻击总兵衙门,不由大惊失色,然后不久就听见街上鸡飞狗跳,不时传来惨叫声,不由如坐针毡。待到王六击杀扩大化后,不少济南城有头有脸的人也遭到池鱼之殃,两人再也坐不住了,忙令人备轿去找田羽。一路之上,不时可以看得到山东镇的官兵追杀逃窜的败兵,有些街道上躺满了失去的叛兵,血流成河。罗继祖、张秉文吓得毫无人色,急急催着轿夫快走。 而作为幕后指使者之一的小郡主现在正站在距离总兵衙门最近的一座酒楼上,本来打算看好戏的小郡主,现在正愣愣的看着下面的屠杀。她只不过是个被娇惯坏了的小郡主,哪里见过如此场面,一张脸惨白如纸,眼中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也不知是委屈,还是痛恨。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成了一具行尸走肉。而红衣卫的两员干将吴志轩、杜三则神情恍然的侍立在小郡主的后面。他们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变成这样,田羽的屠刀下一个会不会指向自己?心中不由升起一阵恐惧,胸击如雷。 小郡主突然转身就往外跑,吓得吴志轩和杜三忙一把拉住小郡主:“郡主,你要干什么去。” 小郡主一脸的激动,大声说:“我去找这个杀人的恶魔,要杀杀我好了。” “郡主,你不能去,你前些日子已经和山东镇结了仇,现在你一出去,恐怕不等见到田羽,就会被这群野兽乱刀砍死了。” 小郡主闻言腿一软,无奈的坐了了地上,像是丢了魂般不断的重复着:“别杀了,别杀了。” 德王这时候也听说了陈达攻击总兵衙门这件事情,他第一个就想到了小郡主,待听到管家回报小郡主不在,德王像是被人抽了筋一般,一下子就瘫倒在椅子之上,口中喃喃的道:“完了,完了。” 德王世子在旁边小心翼翼的说:“妹妹现在虽然不在,未必就参与了这件事情,父王身体要紧,千万别往多想。” 德王看了世子一眼,突然一把将旁边桌子上的东西一下去扫落在地,仰天长叹:“孽障,这下子德王府非得断送在这个孽障的手上不可。”话落,脸色变得通红起来,不由一阵大咳。德王这个样子让王府上下一阵慌乱。在王府供养的几个有名的郎中七手八脚给德王灌了一些应急的药物后,德王终于缓了过来。他吃力的说:“快,派人去田羽那里,让他高抬贵手,不要再杀了。” 德王世子连忙答应,正要出去办理这件事情,德王咳了两声,高声叫住德王世子,然后轻叹着说:“算了,还是我去吧,希望田羽能卖我一个面子。” 第一百零一章 余波 德王朱由枢颤颤巍巍走到门口,又迟疑了,自己这么去用什么理由,自己不过一个藩王而已,一旦田羽不卖面子,自己不是自找不自在吗。话又说回来了,即便是田羽卖了自己一个面子,自己这又算什么?藩王参与政事?一旦被御史或者锦衣卫知道这件事情,不但对事情无补,可能会产生更恶劣的结果。因此他不由踌躇起来,良久他长叹了一口气,颓然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喃喃的说:“看来我们只好听天由命了,希望慈然没有参与此事,不然德王府大祸临头矣。” 德王世子看到父王如此,不由小心的说:“我看妹妹她未必会参与此事。” “哼,她的脾气我还不知道,再说没有你妹妹的支持,恐怕陈达也没有这个胆子,陈达啊陈达,你出手之前怎么也不和我言语一声。”不过德王转念又想,自己从来不插手政事,只是想着安安稳稳的做个太平的藩王,陈达怎么会和自己说这个事情。 “我去找妹妹,要是慈然没有露面,我们就来个死不认账,他田羽也奈何不了我们,我就不信他田羽敢惹我们德王府。” 德王用满含责怪的眼神看了世子一眼,轻咳了几下,无力的挥挥手:“哎,你以为我是怕田羽吗?我是怕天威难测啊。慈炳,你现在岁数也不小了,书读了不少,怎么这点事情还看不清楚。我的身体我知道,将不久于人世,你这个样子我如何放心得下啊。” 德王世子听到德王这么一说,诚惶诚恐:“父王,你春秋鼎盛,怎么说这么丧气的话呢。” 德王摇了摇头:“自太祖以来,咱们皇家活过六十岁的都寥寥无几,为父已经六十一岁了,满足了,只是看到你们兄弟三人,我真的有些放心不下。田羽,是个人杰啊,你们和他一比,差的太远了,一旦我死了,你们千万和田羽搞好关系,不要以为我们是天潢贵胄就不把一个武夫放在眼中,我看田羽绝对不是池中之物,对于我们大明来说,有这样一个人物,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德王世子口中称是,但是心里却不以为然:“田羽不过来了山东几个月的时间,父王怎么如此推崇他,我觉得他不过会打些仗而已,他再怎么厉害,还敢惹皇家?” 德王仿佛看穿了世子的心里所想,他本不想说什么,但是想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现在不说,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因此德王语重心长的说:“慈炳,田羽虽然来了济南没有多久,但是从发生的这几件事情来看,这个人城府很深,处理起事情来滴水不漏。以前他的事情我听说过,只觉得他很幸运,风云际会造就了他,现在看来不是幸运就能够解释得了的。就拿济南发生的事情来说,都是没有任何预兆,但是每次他处理的非常好,每次都是最简单,但是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就像是筹谋已久一般,就是父王我也没有信心比他做得更好。他年少得志,却不爱财,不喜色,能与士卒共甘苦,这样的人要不就是世之圣贤,要不就是大奸大恶之人。” 德王世子听到德王如此说,不由忙问道:“父王,你认为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德王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现在接触的还少,不敢断定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不过希望他是个良臣贤将。不然他手握军权,再加上他的这份心机,以后就可能是我们大明的心腹大患了。” 德王世子不由抽了一口冷气,他一直以为自己很聪明,不想自己的父亲看事情如此深刻,和父亲比起来,自己简直成了傻子,便沉默不语,仔细的想着前前后后的事情,希望从中得到些启发。 德王教育世子的同时,罗继祖和张秉文的轿子到了田羽的总兵衙门,田羽的总兵衙门一片狼藉,地上的尸体虽然已经被后续赶到的兵士清理出去了,但是满地的血迹还没有来得及擦去,血红一片,让人看了便觉得眼晕。 罗继祖和张秉文都是进士出身,看到这种场面不由都皱起了眉头,浓重的血腥味让他们两人一阵干呕,连忙捂住了口鼻,大步朝着大堂走去。田羽已经得到通报,济南的两位大员来到,忙迎接了出来,施礼后,让进大堂。大堂已经清理干净,血腥味小了不少,不过大堂的公案前跪满了此事反叛被捕之人,杨军带着一些将领正在审讯,不时的可以听到军棍击打皮肉的声音。 田羽看到两个人都皱着眉头,连忙往内堂让,边走边对两人说:“末将驭下无方,陈达起兵反叛,实在汗颜,现在叛兵以多数被擒,或者被杀,叛乱已经消弭,还望两位大人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几句,让末将度过这个难关。” 罗继祖和张秉文对田羽和陈达的龌龊也略有耳闻,现在听到田羽给陈达扣了一个反叛的大帽子,不由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由心说:“这个田羽平日里面看起来非常和善的人,没有想到这么心狠手辣,现在他大开杀戒,到时候陈达即便不是反叛,恐怕也说不清楚了。”因此两个人打了个哈哈,没有明确表态。 田羽也知道让他们两个现在表态也不是时机,不再说什么,让进内堂看茶。罗继祖和张秉文心中急着外面的事情,刚刚坐下,罗继祖就对田羽说:“田大人,外面现在士兵到处都是不停的杀人,这么下去恐怕会伤及无辜,希望田大人慎重考虑一下,撤回兵士。” “我的兵士可有趁火打劫?” 罗继祖和张秉文对视了一眼,不由都略微摇头,罗继祖官职比张秉文要大,因此张秉文一直唯他马首是瞻,现在张秉文秉着最好不说的态度,因此他没有发表意见,只是看着罗继祖,罗继祖知道这件事情自己非得出头不可,连忙说:“山东镇军纪严明,我们来的路上,没有发现这样的事情。” 田羽轻笑着说:“既然没有趁火打劫,那么我的兵士都在平叛,为什么要撤回兵士?” 罗继祖无奈的咳了一下,然后仔细的斟酌了一下词语说:“本抚看到不少兵士当街逼供,然后按照供词四处抓人、杀人,这样下去恐怕那些闹事的人随口瞎说,造成错杀。还有本抚看到不少兵士已经杀红了眼,这样下去,恐怕事态会扩大,那么就不好控制了。” “我相信我的兵士不会冤杀任何一人。”田羽说得斩钉截铁。 罗继祖不由苦笑着看了一眼张秉文,张秉文知道自己现在也该说话了,便轻了一下嗓子:“田大人,听说你已经控制了城门,现在济南府有进无出,那些闹事的人根本就逃脱不了,因此还请田大人慎重,撤回兵士,细细审问,倒是再抓,再杀不迟。不然一旦出了漏子,被那些御史抓住,田大人脸上也不好看不是。” 张秉文这句话说的倒是在理,不过田羽不松口,从两人刚才的话锋中可以听出,两人用的是闹事,而不是反叛,因此他这么做,是在逼罗继祖和张秉文承认陈达是反叛。因此好不松口:“陈达逆反,事兹重大,末将怕一旦收兵,抓不到人,到时候叛兵倒打一耙,田羽可就百口莫辩了。” 罗继祖和张秉文用眼睛交流了一下,他们两个人都不愿意现在就给陈达这件事情定xing,但是田羽现在又不松口,这么杀下去,恐怕整个济南的黑道全部得覆灭。他两个知道济南黑道的后台是德王府,并且两个人也没有少收这些人的银子,现在一旦定xing陈达为反叛,这些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掉脑袋。不过现在不承认陈达是逆反,那田羽不停下来,这帮人还是难逃一死,这样让两个人不由左右为难。 沉默了良久,罗继祖才打破了沉默:“田大人,至于陈达是反叛,是闹事,事情自有公论,不是谁一句话就能定xing的,只要抓住首恶,那么这件事情势必能够查个水落石出。再这么杀下去,恐怕……” 不等罗继祖说完,田羽冷声道:“这件事情由我一力承担,两位大人不必担心。” 看到田羽已经铁了心了,罗继祖不由有些挠头,他不由看了张秉文一眼。张秉文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劝解田羽,知道田羽言下之意为了就是给陈达一事定xing,现在既然罗继祖不愿意承认,他也不说话,一时间气氛又沉寂起来。 第一百零二章 诞生日 听到大堂内隐约传来挨打兵士的嚎叫声,罗继祖心不由一颤,自己不能这么沉默下去,外面还在杀戮之中,时间就是生命,迟上一炷香的功夫,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本来田羽不过山东镇总兵,要受到他这个巡抚的节制,刚才他之所以用商量的口气,一个是因为田羽不避艰险前来营救济南,心中一直非常感激。另一方面,现在当值乱世,武将的地位有所提高,再加上鞑子不一定什么时候再次入寇,还要仰仗田羽的官军,因此他一直对田羽非常客气,但是在利益关头,他不能再沉默下去,因此紧盯着田羽,朗声说:“陈达可曾就擒?” “陈达已被闻讯赶来的兵士乱刃分尸。”本来田羽是生擒陈达,但是田羽考虑到陈达既然敢动自己,后面绝对有后台。他也想到小郡主,但是马上又想到小郡主不过一个藩王之女,如何能够参与政事。从陈达带领的兵士来看,不少人逃跑的时候一口黑话,身份昭然若揭,看来小郡主只不过给陈达提供了一些黑道打手增加力量。那么陈达身后会有一张更大的关系网,目的就是置自己于死地,一想到这,田羽不由感到脖子上一阵凉意传了过来,不由打了个寒战。既然对方是想置自己于死地,自己没有理由不反击,但是一旦陈达不死,到时候反咬自己一口,自己没有什么背景,到时候反而百口莫辩。因此田羽才下定决心,大开杀戒,连陈达也一并杀掉,来个死无对证,到时候是方是圆,还不是自己说算。就是这种想法,让田羽第一时间将陈达、魏国河等人全部杀掉,然后大开杀戒,硬给陈达扣一个逆反的大帽子。 罗继祖那里知道田羽转了这么多心思,听到陈达已死,不由叹了一口气:“田大人,既然首恶已除,我看你还是撤回兵士,从长计议的好。” 田羽苦笑一下:“方才叛军杀了不少山东镇的兵士,如果不让他们发泄一下,我怕这件事以后更加难办。” 罗继祖看到田羽推脱,脸上现出不悦之色,轻咳了一声,打起了官腔:“田大人,现在我以山东巡抚的名义命令你马上停止屠杀,撤回士兵。” 看到罗继祖用官职压自己,田羽轻笑了一下,似乎丝毫不以为意:“罗大人,现在末将可以撤回兵士,但是日后上面怪罪下来,一切都由贵抚承担。” 罗继祖脑袋一热,大声说:“好,如果有什么后果,不用你总兵大人承担。”刚说完就看见张秉文朝着自己挤眼睛,一脸焦急之色。罗继祖也不是傻子,马上反应过来自己上了田羽的激将之法,马上又说:“田大人已经控制四门,这帮人难不成能飞天遁地而去。”言下之意很明白,即便撤兵,你控制着四处城门,如果有差错,还是你自己的问题。 田羽也不和他计较这个,自己心里也估摸着外面也杀得差不多了,再说罗继祖虽然没有给陈达定xing,但是有他刚才一句话就好,至少一旦上面查下来,可以往他身上推,他一定还往回踢,那就成了踢皮球,最后踢来踢去,就不了了之了。因此他让白同波传自己的命令,撤回街上的所有兵士,又严令紧守济南四处城门,没有总兵衙门的命令,不得任何人出城。 罗继祖感觉自己上了田羽的当,心中不舒服,既然田羽已经下令撤回兵士,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便告辞而去。 经过王六的雷霆杀伐,叛军足足被王六的骑兵队伍杀了一千多人,近二千人,里面有不少没有参加围攻总兵衙门但是暗中参与此事的黑道人物。雷震庭也抓了不少,可以说田羽借着这次大开杀戒,将济南的黑道狠狠的打击了一下,济南黑道损失十之七八。田羽这个也是有用意的,小郡主已经恨自己入骨,如果不打击济南的黑帮,到时候在小郡主号召之下,处处与自己为难,那就不好办了,趁此机会一个削弱力量,另一个来个敲山震虎,用雷霆手段告诉这帮人,不要惹自己。 随着山东镇官兵的撤回,这次事件终于平静了下来。但是这次事件让田羽的想法有了一个很大的转变,因此刚刚处理完那些俘虏,便召开了全营将领会议。不论参与没有参与此次事件的原山东镇将领,一个个都提心吊胆,他们现在才知道田羽的手段,心中担心田羽再次清洗山东镇的将领。 田羽却没有任何清洗的迹象,只是趁着这个机会,将已经筹划很久的军制改革全盘托出。按照田羽的意图,山东镇兵力重新划分了一下,将领的职位也有所变动。田羽以前从来没有把豢养家丁当回事,这次事件让他有了警觉,自己必须打造一支完全听命于自己的部队。而山东镇将领中,王氏兄弟不但是随着自己从王家寨一直患难过来的,对自己也忠心耿耿,因此王氏四兄弟加上王六成了此次事件的最大受益者。 王氏兄弟现在的官职已经因战功升格为参将衔,实授游击,而王守智、王六更是实授参将衔。因此田羽按照王氏兄弟的名字成立了“仁义礼智信”五营。王守仁领“仁”字营,“仁”字营编制三千,为轻骑营。王六因为是田羽的义兄弟,现在又当了参将,在叫王六有些不符身份,再加上他和王氏其他四兄弟同一辈,特取名王守义,领“义”字营,“义”字营编制三千,为重骑兵营。王守礼领“礼”字营,“礼”字营编制三千,为弓箭营。王守智领“智”字营,“智”字营编制三千,为重步兵营。王守信领“信”字营,“信”字营编制三千,为火枪营。这五营编制一共一万五千人,占了田羽总兵力的一半,不过现在田羽可没有这么多人,因此每营先拨七八百人,待征兵过后,再行补充。 除开这五营,田羽又成立了“风”字营。“雷”字营,“雨”字营,“电”字营。龙泰元领“风”字营,编制二千,为骑步混编,守卫济宁。雷震廷领“雷”字营,编制二千人,为骑步混编,守卫济南。马甸领“电”字营,编制二千,为骑步混编,守卫德州。金学峰领“雨”字营,编制一万二千人,其中二千为兵士,骑步混编,剩余一万人为民夫,为辎重营。 另外因为张发仁对水军比较熟悉,特成立“伏波”营,编制三千,待到登州另行招募水手进军。李笑天领“铁卫”营,编制三千,为骑兵营,作为田羽的亲兵营。又成立“国”字营,编制一千,为骑兵营。这个营其实是田羽为未来成立野战医院做准备,现在他还没有多少医生,因此先成立一个架子,令杨军兼领“国”字营。自此日后名扬天下的山东镇“仁义礼智信”五营,“风雷雨电”四营等终于应运诞生了。 第一百零三章 崇祯的信任 田羽更改完军制,和杨军等心腹商议了一阵,便给崇祯帝写了一封奏疏,仔细陈述陈达反叛围攻总兵衙门一事,再加上刻意收集了一些证据,还有一些黑道的供词,即便朝中有人想着护着陈达,不承认陈达想造反,那么率领一群和山东镇毫无相干的人围攻总兵衙门也是形同造反了。田羽恐怕别人抢在自己前头在崇祯帝面前告自己的状,造成崇祯先入为主的成见,因此疏本以六百里加急送出。 处理完这个事情,田羽开始知会巡抚衙门,根据俘虏的供词,开始按单抓人,罗继祖也没有办法阻止,只好同意,不过他给了田羽一些建议,让他不要派出大量的军士抓人,以免搞得满城人心惶惶。至于这个建议田羽严格执行,每天派出几小队分别抓人。鉴于田羽在流血日的雷霆手段,这些黑道人物不敢反抗,再加上四门紧闭,根本逃脱不了,这些人往往束手就擒。一时间,济南的黑道大佬们风声鹤唳,很怕下一个被抓的就轮到自己。 抓捕行动一直持续了五天才告一段落,现在田羽大营中已经人满为患,抓捕的足足有一千多人,再加上原来雷震廷俘虏的近一千人,已经超过两千人。这里面有很多济南的黑道头面人物,也被田羽一起关在大营中。而小郡主暗中四处奔走想营救出这群人,最后除了一些参与围攻总兵衙门的首恶外,田羽同意每个人缴纳一定的赎罪银子放人。 听到这个消息,这些人的亲朋好友纷纷奔走相告,筹集银两赎人。田羽之所以采用这个方法,出于两个目的,第一,自己不可能杀这么多人,而他们大营也没有专门的牢狱,老是这么押着也不是什么事情,在他们身上弄些银子补贴军士也是不错的想法。第二个更是出于一个更深的目的,那就是明哲保身。田羽一直赏罚分明、与兵士共甘苦,受到了属下的爱戴,但是杨军给他讲了王翦伐秦的故事。 当时秦朝横扫**,势如破竹,只剩下强大的楚国,秦始皇曾问李信欲破楚,须多少人马?李信表示二十万即可。秦始皇又问王翦,王翦道:“非六十万不可。”始皇说:“王将军老矣,何怯也!李将军果势壮勇,其言是也。”于是派李信及蒙武将兵二十万南伐楚。最后李信败于项燕之手,秦始皇不得已起用王翦。但是王翦要求必须给他六十万大军才能伐楚,秦始皇只好同意,这下子可以说将当时整个秦朝的军队都交付给了王翦。王翦行前多求良田屋宅园地,始皇说:“将军既已出兵,何患贫穷?”王翦说:“为大王部将,虽立战功却终不得封侯,所以趁大王亲近臣下之时,多求良田屋宅园地,为子孙置业。”始皇大笑。王翦的军队行至关口后,又五度派使者回朝求良田。有人认为将军求赏太过分,王翦却说:“秦王粗暴又不信任人,如今倾尽全国兵力,交付给我,我只有以多请田宅作为子孙基业的方法来稳固自家,打消秦王对我的怀疑。” 田羽当然也听说过王翦伐秦的故事,听到杨军这么一说,马上恍然大悟,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自己现在的样子未免不会被有心人误以为别有大图,况且崇祯更是多疑的人,现在文官爱钱,武官怕死,出了自己这个另类,难免枪打出头鸟。再说没有利益,如何将所有的人绑在自己的战车之上,如果自己还这么坚持下去,不但会引起其它人的怀疑,甚至将领得不到好处,离心离德,恐怕到时候难免众叛亲离,因此才出此下策。 不到三两天,押解的那些黑道人物大多数都缴纳了赎罪银子,光这一项就使田羽收入了近五万两银子,他留下了一万两,其他的按级分发给将领。当然监军方正化,那些个锦衣卫也重重的分了一份,连巡抚衙门,田羽也按着官职的大小,每个人都送了一份,这一下子,所有人都是皆大欢喜。当然除了那帮黑道人物,还有小郡主。田羽下手很黑,不少人几乎都要倾家荡产也筹不来那么多银子,没有办法之下,只好求救小郡主,小郡主没有那么多银子,只好又去求德王,德王抱着破财免灾的心理,足足拿出了三万两银子,最后将所有田羽同意赎罪的人都赎了出去。 杨嗣昌还有高起潜等想借着这件事情整到田羽,因此鼓动依附自己的御史上疏弹劾田羽,罪名有二,一,贪污军饷,造成兵士哗变。二,杀人灭口,诬陷陈达逆反。杨嗣昌和高起潜的号召力非同小可,一时间弹劾田羽的奏疏摆满了崇祯帝一御桌。有些人看到杨嗣昌和高起潜要整到田羽,以为机会来了,收集一些道听途说的消息上疏弹劾田羽,借机向杨嗣昌等示好。 但是弹劾的疏本从来都是泥牛入海,让许多人摸不到头脑,没有听说田羽有什么后台,也不是将阀出身,难道弹劾的罪名还不够重?但是田羽起家完,再加上严于律己,根本就没有多少把柄可以让他们攻击,其中最有分量的奏疏恐怕就是陕西巡抚丁启睿的了,他在奏疏上写了田羽冒充流寇,攻下潼关城,劫掠大量银两和粮草。 待到田羽勒索济南黑道的消息传到杨嗣昌处,杨嗣昌不由大喜,觉得压倒田羽这个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这件事情了。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传给依附自己的御史们,一时间弹劾田羽的奏疏进入了一个高潮,每天都有数十份各种各样的奏疏摆上崇祯的案头。 崇祯帝吃完晚膳,又和田妃闲聊了一会,才又回到了御案前阅览奏疏。这些日子崇祯帝的心情很好,虽然鞑子已经退出长城,但仍对关外重镇虎目耽耽,而流寇也是暗波浮动,但是整体来说,大明赢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崇祯觉得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因此心情也较之以前好了很多。他随手拿起一封奏疏,打开一看见又是弹劾田羽的,便摇了摇头,放在了一边,又拿起一本,但是连着十几本奏疏都是一个事,那就是弹劾田羽。这些御史看来是不弄到田羽誓不罢休,崇祯帝冷笑了一声,将奏疏扔在了案上,背靠着龙椅,像是在闭目养神。突然对身边的王承恩说:“你觉得田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王承恩听到崇祯问自己,心下一颤,他的消息很灵通,知道田羽得罪了高起潜等人,这些人下了心思想弄到田羽,因此他这几天一直秉着百说不如一默的态度。没有想到崇祯帝会问自己,他沉吟了一下,斟酌着词语说:“奴才风闻这个田羽很是不检点,甚至有人说……有人说……” 听到王承恩迟疑,崇祯睁开眼看了一下,又慵懒的闭上:“说什么?” 王承恩轻咳了一声,小心翼翼的说:“说田羽想做当世的曹操。” 崇祯闻言不由大笑了起来,弄得王承恩不由手足无措,以为自己的话触怒了崇祯,忙跪了下去,磕头如捣蒜:“陛下,恕罪,奴才也是听人家这么说而已。” 崇祯摆了摆手,轻笑着说:“没有你的事,你起来,你起来,我是笑这帮人,哼,当世的曹操。别说他田羽只是一届武夫,就是他田羽即便有那个能耐,难道我就是汉献帝。” “陛下明鉴万里,奴才佩服。” “你都是说的别人说的话,朕现在问的是你对田羽怎么看?” 王承恩不由更加为难,本来想敷衍了事,不想崇祯紧追不舍,又看到崇祯似乎没有觉得田羽是威胁,因此他缓缓的一边说,以便观察着崇祯的表情:“奴才觉得这个田羽不像这些奏疏中所说的那样。” “哦,你说说。”崇祯帝似乎来了兴趣。 “奴才没有见过田羽,只是从一些事情上推测,他从一个马夫,能升到现在总兵一职,总还是有些能力的,要是说起来他和三国演义中那个张飞有些相似,不,和武圣有些相似。” 崇祯也读过三国,听到王承恩先拿田羽和张飞做比,又推翻用关羽做比,不由笑道:“关羽和张飞这两个人有着天壤之别,你说说为什么有这种感触,一会武圣,一会张飞的。” “听说田羽和武圣一样,骄于士大夫而善待士卒,人又有计谋,因此我又觉得他像武圣。” “那你说说,最开始为什么说他像张飞。” 王承恩笑了笑:“我觉得他比较鲁莽,刚刚升了官就得罪前去宣旨的天使,所以觉得他又像张飞,不过现在又觉得他像武圣多些。” 崇祯点了点头,轻声说:“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但是我觉得这个田羽倒是个可造就之才。”说完从旁边拿出十几个信函,一封封展开来,对王承恩说:“这里说的才是真正的田羽。” 王承恩多精明的人,一晃眼,就知道那些信函来自于厂卫,没有想到崇祯竟然早就对田羽有所关注,听崇祯的话风,似乎对田羽非常的欣赏,看来这次到田闹剧要以杨嗣昌等人惨败而收场了。 第一百零四章 刘宇刘中兴 弹劾田羽的事情虽然闹得沸沸扬扬,但是有了崇祯这个大靠山,杨嗣昌等人的心机全部白费,田羽只是因为收取赎罪银子,小受降职视事惩罚外,几乎没有任何损失,旋用因功官复原职。而小郡主经过这件事情,再也不敢轻易招惹田羽,而山东巡抚看到杨嗣昌、高起潜都扳不到,虽然不明就里,但是也留了一份心思,不敢得罪田羽,况且田羽从来不给他们找事,双方乐得表面上其乐融融。 田羽派了王六和杨军带着一些兵士,到了高阳挖出埋银。有了银子,募兵如火如荼般开展起来,不到半个多月,除张发仁的“伏波”营外已经全部召集满员。田羽这次采用的募兵制为兵由将招,这样一来,王氏兄弟特意从老家招了一大批的兵士,而其他将领也有不少在原籍招兵,再加上山东的优秀兵源,可以说田羽这三万人全部是青壮,不少还会些山脚猫的功夫,兵源的素质很高。田羽施行这种“呼朋引类”的募兵制,形成一种将荣俱荣,将损俱损的一种建制。故一营之中,多本家、亲戚、师友等。这种邻里、家族、姻亲等关系让兵士很快的形成了一种凝聚力。 除了这个“呼朋引类”的办法,田羽认为兵不在多,而在精。因此他会同杨军,雷震廷,还有一些刚刚投奔来的一些读书人,下了很大的辛苦,结合古代的兵书,还有戚继光的练兵实纪等书编撰了山东镇三大操典:“骑兵操典”、“步兵操典”、“火器操典”。这几本操典虽然成书时间很短,但是可谓倾注了山东镇将领和参谋的很多心血,再加上田羽的指点,打上了一些前世的印记,因此已经超越了当时练兵的水准。而且田羽又下令寻求意见,不断修改三大操典,并且又成立了参谋一处,参谋一处的职责便是不断地修改三大操典,另外还有就是全力修撰另外两本操典:“弓兵操典”、“水军操典”。 编撰三大操典的时候,田羽也发现了一些问题,那就是懂军事的还是太缺乏,除了雷震廷、张发仁、金学峰算是老行武,并且是武举人出身外,剩下的那些人要不不识字,要不就是像王氏几兄弟,饱读诗书,却无经世之学,因此田羽就有了建立一个讲武堂的想法,但是一切还没有想好,正在思考当中。 这些天来一直呕心沥血的编撰三大操典,再加上田羽根本就没有放弃与士卒一起训练,因此身心俱疲,回到总兵衙门后,在王跃鹏的伺候下,洗了脚正准备歇息。王跃鹏却递过来一封信,对田羽说:“今天有个人跑到总兵衙门,给大人送了这封信,要我如何都要交给大人。” 田羽看了王跃鹏一眼,王跃鹏在流血日那天被乱军砍了两刀,一刀在左脸,已经破相,一条足有一寸长的伤口从左眉处一直延伸到左耳。一刀在前胸,足有尺长,大家都以为王跃鹏这条小命算是交代了,但是王跃鹏却奇迹般又活了过来,而且恢复的非常神速,现在又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小伙子。只是左脸上的伤口像足了一条红色的蜈蚣趴在脸上,显得非常狰狞。 田羽笑了笑说:“看你这么热诚,没有少收人家银子吧。” 王跃鹏脸上一红,那条蜈蚣疤更显得狰狞:“我不收,他楞塞给我十两银子,大人,他说大人看过此信后,势必会去找他,因此他把地址留给了我,要不我现在把钱送回去。” 田羽摆了摆手:“送给你的,你就拿着,你家里也不富裕,别乱花,到时候有人回陕西,给家里人捎回去。只要你们不故意作难来客,吃拿卡要就可以了,至于他们楞塞给你们的,你们拿着就是。”说着便拆开了那封信。 刚打开信,田羽就称赞了一声:“好字。”然后就往下看去,还没有看到一半,田羽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他刚刚洗完脚,没有穿鞋,就光着脚在地上转了几圈,连声说:“好。”急急的把整个信看完,抚掌叫好,然后非常着急的对王跃鹏说:“他留下了他的住址?” 王跃鹏不知道这个人信中说了什么,竟然让田羽这么激动,疑惑的说:“留了。” “快,备轿,我去见见这个人,说完就往外走。” 王跃鹏忙拉住田羽,一脸笑意的说:“大人,你就这么去见这个人?” 田羽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穿着中衣,脚下还是光着,忙坐回床上,一边换衣服,一边催促王跃鹏备轿,突然转了主意,快去备马,我骑马去。 王跃鹏没有动,劝田羽说:“大人,他不过是一个没有功名的书生,我看我去那里请他过总兵衙门来吧。怎么能让大人亲自去见他。” “你知道我现在最缺的是什么吗? 王跃鹏摇了摇头:“大人这么年轻就坐上了总兵的位置,大权在握,还能缺什么,哦,对了,还缺个嫂子。” 田羽听到王跃鹏这么一说,不由一头的黑线,轻轻的击打了一下王跃鹏的胸膛:“你小子,就知道女人,我告诉你我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才,这个人绝对是一个人才,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一个我必须收服的人才。当年曹操倒履迎许攸,我怎么就不能亲自去找这个刘宇。” 王跃鹏看到田羽主意已定,忙跑出去准备。田羽整理好衣服,穿好鞋子,急匆匆的就往外走。刘宇居住在济南城南的一家客栈中,离总兵衙门较远,在王跃鹏的带领下,策马疾驰,费了足足有三炷香的功夫才赶到刘宇的住处。赶到的时候已经繁星满天了,田羽顾不得摆什么官架子,将缰绳扔给后面的亲兵,就往里走。 天色已晚,客栈已经打烊,除了一个跑堂的伙计在柜台后面打瞌睡,大堂中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那个伙计被田羽等人的脚步声惊醒,看到一下子进来十几个当兵的,忙迎了上来。客栈的伙计眼睛看人都非常的毒,虽然田羽现在一身便装,但是一看周围的兵士都是甲胄在身,一个个小心翼翼的护卫着田羽,就知道田羽应该是个不小的将官,现在乱世之中,就属这帮武官大爷们最难伺候,因此他连忙朝着田羽施礼:“将军,你可是要住店?” “可有个叫刘宇的书生住在店里?” “有,有,就在后面的跨院里。将军可是找他,小人这就是给你叫去。” “你就说田羽来访。” “田……田羽?”客栈的伙计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有把下巴惊讶掉,将官,田羽,那还能有谁,现在田羽的名字在济南可是如日中天,客栈的伙计现在每天听田羽的大名耳朵都快出茧子了,现在竟然亲眼看到了田羽,这下子上上下下打量了起来,甚至忘了去找刘宇。 王跃鹏拍了一下那个伙计:“想什么呢,快去找刘宇。” 那伙计被王跃鹏一拍,才如梦方醒,答应一声,快步而去。不一会就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从后面走了出来,那个伙计不想住在自己客栈的这个读书人,竟然能让田羽亲自来拜访,不由对年轻人也产生了敬意,屁颠屁颠的跑到田羽跟前,朝着刘宇说:“这位便是我们的总兵田大人。” 刘宇知道自己的那封信一定能够打得动田羽,不想田羽竟然星夜来访,不由愣了一下,不过转瞬间就恢复了常态,给田羽施礼:“刘宇见过田大人。” 田羽忙将他扶了起来,笑着说:“不必多礼,你的书信我看了,很不错,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出山帮助田某。” 刘宇听到田羽相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但仍镇静的说:“大人星夜来访,中兴非常感动,只是中兴的想法太过超前,纵观整个大明,没有任何先例,如果大人不能答应我全面实施书信上的建议,中兴恕难从命。” “你字中兴?” “正是,小人虽是白衣,但位卑不敢忘忧国,希冀我大明能够重振旗鼓,恢复当年盛世,因此特取字中兴。” “好个位卑不敢忘忧国,你说说你的书信吧。” “小人自幼聪颖,十五岁便过了童子试,不过连续两次都没有中举,便熄了八股之念,流连于山水之间,学经济之学。后来随着舅父下了海,去过几个国家,才发现原来自己不过井底之蛙,大明已经渐渐被其他国家甩在了后面。小人在海外学习了十年,这次回来便是想一展才学,强我大明。只是数次都是碰壁,很多官员都是看中了我的才学,而不是我那些方法,因此心灰意冷,准备著书立说度余年,朋友像我推荐了大人,小人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到济南,投了书信,不想大人竟然星夜来访。” 田羽点了点头,沉重的说:“不错,大明现在积弱已久,是该有所改变的时候了。” “数年来,我大明军队数次败给鞑子,并不是鞑子有多强,而是我们太弱了。但是朝堂上下,还是抱着上邦大国的念头不放,因循守旧,固步自封,造成现在的样子。纵观世界,现在不是骑兵纵横的时代了,而是火器时代,想不到我们的火器竟然打不过鞑子的骑兵,岂非咄咄怪事。我觉得这里面不外乎有几点问题,第一,我们的火器水平还是比较落后,第二,我们大明仍演习武举之弊,你想想你的枪法再好,百步穿杨,能抵得过火器的轰击吗,用这样的人去指挥军队,哪有不败的道理,因此我觉得应该建立新的将领选拔办法,而最好的便是建立专门的武官培养机制。” “哦,你书信中说的不是很详细,能不能详细的说说。” “大人,你同意我的观点?” “不错,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因此才星夜来访。” 听到田羽也有这个想法,刘宇不由大为兴奋:“大人,这里牵扯的东西太多,恐怕施行起来比较困难,这也是我处处碰壁的原因。” “别人我不管,但是山东镇还是我说了算,你不必担心,尽管详细的说来。” “大人,这个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这样吧,我今夜详细的把我的想法写出来,明天去见大人。” “好,不过你不要住在这里了,搬到我的总兵衙门,有时候问题我也可以就近讨教。” 第一百零五章 讲武堂 对不起,这两天要忙着搬家,更新可能不及时,等搬完家,都补上。 ~~~~~~~~~~~~~~~~~~~~~~~~~~~~~~~~~~~~~~~~~~~~~~~~~~~~~~~~~~~~~~~~~~~~~~~~~~~~~~~~~~~~~~~~~~~~~~~~~~~~~~~~~~~~~~~~~~~~~~~~~~~~~~~~~~~~~~~~~~~~~~~~~~~~~~~~~~~~~~~~~~~~~~~~~~~~~~~~~~~ 刘宇的建言书洋洋洒洒数万言,也亏了他一夜之间能写出这么多,而且一手颜体的小字让人感觉到赏心悦目,看来这个新型的武官培训机制,他早已经过深思熟虑。而且刘宇的建言书并非像现在好多书生的文章言之无物,而是备述实施之法,用现在的话说就是非常具有可操作xing。 而且刘宇在文中也提到建立讲武堂的好处,那就是拉拢武官。当然这个意思说的很委婉,但是聪明人都能看得出来,田羽也想到过这个。但是作为明朝人,刘宇有这个想法真的可谓惊世骇俗。田羽看后不由拍案叫好,特拨出银子五万两交于刘宇,让他筹办讲武堂。这个讲武堂的“校长”由田羽兼任。当然“校长”这个词来源于田羽,一说到办讲武堂,他就想到了后世的蒋光头,想起了黄埔系的风光,因此自兼校长一职。当然田羽这个校长也是名副其实,他要给这帮将领讲多兵种协同作战,后勤补给等超时空的先进理念和知识。 开讲武堂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不少将领都觉得这个劳神子讲武堂一点用处也没有,尤其是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低级将领意见更大,他们都是风里来、水里去,用自己的xing命博来的这份荣耀,觉得自己这么长时间一个大字不识,也就这么过来了,现在竟然要去听课,一个个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不论反对的意见有多大,田羽都压了下来,讲武堂的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刘宇不但思想超前,而且非常有商业手段,盘下了城南一大处宅子当做讲武堂堂址,这片宅子本来就是一处书院,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荒废了,现在用来做讲武堂最合适不过了。刘宇将宅子内外粉刷一新,又定做了一批书桌,板凳,讲武堂第一期如期开学。 这些将领总觉得自己是被赶鸭子上架,因此都打定了混差的想法,没有想到第一天开学,田羽就下了严令,凡是讲武堂结束后,成绩不合格者不能再担任军中任何职务,这才引起这帮人的重视。又听说学习期间训练不停,这帮人不由叫苦连天,不过田羽像来令出即行,这帮人也不敢怠慢,每天训练完,还苦着脸听课。不过过了段时间,这帮人不再有任何的反对声音,因为通过讲武堂的学习,他们对三大操典的理解大大加深,这样再训练起来得心应手,省了不少的力气,可谓事半功倍。 而田羽的课程轻松幽默,并且往往能够对现在军队中存在的问题分析的精辟入理,而提出解决的办法又让他们觉得大开眼界,山东镇的将领掀起一个学习的热潮,每天训练的间隙,或者吃过晚饭后,到处都可以看到山东镇的将领聚在一处讨论最近学到的知识,交流心得。而山东镇的将领对于田羽的崇拜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不少人已经把田羽当做自己的标杆,当作了自己的偶像。 随着时间的流逝,第一期讲武堂全部课程已经结束,而考核的办法出乎人们的意料,同时也是一个新名词----实战演习。这次演习的方案筹划了很久,刘宇的参谋二处,再加上田羽熬尽脑汁,等到结束课程的头一天,实战演习的方案才算定稿。 根据将领级别的不同,这次实战演习方案分为三等,一等为参将以上级别将领的实战方案,演习将领被分配了三百骑兵、一千步兵、五百弓手、五百火器兵。而攻击的足有一万人之多。这个方案是考察这个级别将领诸兵种协同能力。二等演习方案为千户以上级别将领的实战方案,演习将领分为骑步两种,骑兵将领一共被分配了五百骑兵,而对方则有两千步兵,考察骑兵将领攻击的能力。而步兵则被分配一千步兵,面对五百骑兵的攻击,考察步兵将领的防卫能力。 经过几天的实战操演,每个将领根据表现都得到了一个分数,分数分为优良中差四等。得到优的将领奖赏白银五百两,得到良的将领奖赏白银一百两,而得到中的将领没有奖赏,得到差的将领需要再次回炉重学。同时田羽引入了奖章系统,得到优的将领得到练兵金质勋章一枚,得到良的将领得到练兵银质勋章一枚。 可以说这次讲武堂的开展,得到了极大的成功,不但使山东镇的将领指挥能力得到大大的提高,另外在实战演习中涌现出很多优秀的人才,虽然一次演习不能说明太多的问题,但是田羽圈定了一些表现特别突出的人员,进行进一步的观察,以便能够从中得到人才。后来,经过和众将领的商议,成立了教导营,把所有表现突出的人员划归到教导营,由田羽亲自任教导营主帅,可以说这个教导营就是预备军官营,这个营一建立,马上成为下级军官和普通士兵的向往地,一时间不少人努力训练,希望下一个进入到教导营的名额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而在刘宇的建议下,田羽又成立了一个“工”字营,这个营编制五千,其中兵两千,民夫三千,学习土木行垒、挖掘地道、测绘之学,也就是相当于后世的工程营,由游击葛风光率领。刘宇利用自己的关系为田羽请到了两位盗墓者,这两个盗墓者精通土木之学。本来刘宇觉得两人出身盗墓者,田羽势必会有所抵触,没有想到田羽根本丝毫不在意,在观看了两人展示手艺之后,直接提拔两个人为把总。 而前些日子陈达的反叛,让田羽感到自己在情报方面的问题,因此他秘密成立了“暗”字营,这个营只有参将以上级别的将领知晓,还有就是刘宇、杨军等心腹谋士也知道一点。这个“暗”字营由白同波负责,流血日如果不是白同波的机灵,恐怕田羽要吃大亏。因此田羽觉得白同波非常适合做这个工作,而“暗”字营为了保密,没有大批量的招收人马,而是全权交由白同波暗中发展。 白同波得到田羽的大力支持后,天天下营房,和众兵士混在一起,经过一个月时间,就足足发展了一百多人,另外又从外面发展了大约七八十人,这些人各有绝活,非常适合“暗”字营的工作,这样田羽初步的情报系统建立起来。 时光荏苒,田羽已经到了山东镇快半年多的时间,虽然兵力大增,也有不少有识之士投奔田羽,田羽总觉得有些不满足,看了看日子,现在已经是崇祯十二年夏,也就是1640年的夏天,田羽觉得就是崇祯十二年,李信投奔的闯王。他原来一直惦念着收服李信,去年田羽也给李信写过书信,但是李信找了个借口拒绝了田羽。现在山东镇一切都上了轨道,田羽收服李信的心意越发的强烈起来,因此他和几个心腹将领还有谋士商量了一下,打扮成游历天下的书生前去拜访李信,希望李信能够投奔自己。 虽然有些人对田羽收服李信的心情不理解,最后田羽还是力排众议,带着王跃鹏还有李笑天一起出发。众将认为河南不怎么太平,让白同波安排了四五十“暗”字营高手,仍然不放心,又从田雨的“铁卫”营挑选了二百最精锐的兵士,扮作客商,紧紧的跟着田羽才放下心来。 第一百零六章 路途 田羽走之前,安排张发仁守登州,另外一个事情就是大力招募水手,成立水军,大明的航海技术曾经领先世界,虽然大明后期曾经闭关锁国,施行海禁,不许片板下海。但是沿海一带仍然有许多冒着杀头的危险施行海贸,或者干脆当起了海盗,因此航海技术虽然没有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但是前人留下的经验,足够实现田羽成立一个海军,或者更确切的说近海海军的想法。再加上田羽为了成立海军不惜花费大量的白银,光拨给张发仁第一笔资金就高达二十万两白银,可见田羽对海军的重视程度。另外极力的招募航海方面的行家,如果你有这方面的能力,即便你曾经是海盗,也是既往不咎,因此田羽的海军建设的速度很快,这也让田羽放心的西行收服李信。 田羽先是取旱路到达济宁,与田羽一同到达济宁的还有龙泰元的“风”字营,济宁是北方漕运一个重要的中转站,因此战略意义非常重大,因此田羽派了像来以稳健著称的龙泰元镇守。这一路上,因田羽与大军一起行动,一路无话。到了济宁,田羽也不见济宁的知府,而是带着手下悄悄的朝着丰县进发,准备在那里乘船逆黄河而上,到达河南境内的考县下船,取旱路去杞县。 经过几天的跋涉,终于到了丰县,田羽这一路上的事情全部都是“暗”字营的人经手,每天走多远,到哪里休息“暗”字营都早已筹划好,田羽只管赶路,待到了宿头,早有“暗”字营的人为他们订好了房间,房间里面有下一日的行进计划。田羽对“暗”字营的工作非常满意,虽然成立的时间较短,但是“暗”字营的工作做得非常细致,不仅有很多人照顾田羽的安全,还有不少打前站的,源源不断的将前方的各种信息传给田羽,另外田羽的后面也有不少人,天天将济南的事情报于田羽,尤其是重大的事情,留在济南的智谋团不敢决定,统统报于田羽,田羽决定后,通过“暗”字营传回济南。 田羽有时候也非常惊讶于“暗”字营消息传送的效率,在没有电话,电报的时代,消息的传递全部凭借着马匹,能够达到这个速度,田羽都有些不敢想象,就算自己骑上追风骥,也没有把握比“暗”字营信息传递速度更快。难道“暗”字营的马匹比自己的追风骥还好?因此他特意找来负责本次护卫行动的“暗”字营负责人马泽。 马泽听完田羽的问题,神秘的一笑:“大人,这个可是我们“暗”字营的秘密啊。” 因为这一路上和马泽混得比较熟悉了,田羽笑骂着说:“兔崽子,怎么这个秘密连我都不能透露?” 马泽嘿嘿一笑着说:“难能呢,我不就想卖个关子吗。这个多亏咱们白大人,收服了一个帮派,这个帮派从老到小都是玩鸽子的,信鸽传书,当然要比马快得多了。只是现在鸽子的数量还比较少,因此只有一些地方能使用信鸽,但是白大人已经下了令了,大力发展信鸽,不远的将来,我们山东镇的信息可能就要被信鸽垄断了。” 田羽听完以后,鼓掌叫好:“同波这次是立了大功,你告诉他,一定要不信一切代价笼络住这个帮派,如果他能发展出更多的信鸽,我给他记功,告诉他,不要担心钱的问题,只要做的事情正确,我不怕花钱,另外那个帮派的头目,可以封个把总之类的官职。” “是,多谢大人支持,我一定将大人的话带到。” 田羽示意他可以走了,然后准备读一读资治通鉴,马泽迟疑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说:“大人,有个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大人,我听到消息说张献忠要反,而且闯贼没有死,而是隐藏在商洛山中,与张献忠暗通声息,现在河南看似平静,却是暗波汹涌,杨军大人那边分析了一下,一致认为河南防务空虚,张李一反,必定以河南为目标,再加上河南原来的白莲教,一旦起事,河南危矣。这样一来,大人的河南之行,必定凶险,因此大家觉得大人应该放弃此次行动,早早返回济南为好。” 田羽点了点头,作为一个穿越者,他何尝不知道张李必反,只是他实在是太想收服李信了,他看过许多关于李自成的书籍,认为李自成如果能够信任李信那一套政策,那么历史很可能会被改写,因此他对于李信的才能是佩服万分,欲收服而后快,再说收服了李信,相当于砍去了李自成的一条胳膊,何乐而不为呢。想到这,他笑着说:“虽然这些人恨我入骨,不过想要抓我,恐怕他们还没有那个能耐。” 作为田羽的安全负责人,马泽也非常有信心护卫田羽的安全,只是白同波数次来信,让他劝劝田羽,希望田羽能够不要轻易涉险,这可是“暗”字营的第一次行动,不得不万分小心,恐怕出什么差错,白同波的想法稳重一些也可以理解。另外济南的那些智谋团也是这个声音,他不能不劝劝田羽,听到田羽拒绝,他忙说:“大人,如果不准备回济南,那么你也请放心,我们“暗”字营特别保护组一定会保护大人安然返回济南。” “对了,船可租到了。” “大人,请放心,一切都准备好了,大人乘坐的大船在前面,我们“暗”字营,还有铁卫营的分别租了几条船,于路保护大人。” “恩,现在鞑子已退,流寇偃旗息鼓,不必如临大敌一样。对了,让前面的人,尽快赶往杞县,有什么消息赶紧传回来。”田羽记得李信就是因为有了牢狱之灾,才最终走上反叛的道路,因此他不想让旧事重演,才有此吩咐。 “大人,放心,我们的人已经过了考县,再过两三日便会有消息了。” 田羽对“暗”字营的工作非常满意,从怀中掏出足有二十两银子,扔给马泽:“兄弟们都辛苦了,这些钱拿去让兄弟们好好打个牙祭。” “谢大人。”马泽高兴的接过银子告退。 第二天一早,田羽带着王跃鹏还有十几个亲卫上了大船,这个大船足可容纳五六十人,田羽这些人上去显得空空荡荡,不过为了安全,这条客船只搭载了田羽一行。大船上的水手等到田羽一上船,便起锚准备开船。这时候,岸上跑来一个年轻人,大声呼喝:“等一下,等一下。” 船上的水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忙又将铁锚扔入河中,那个年轻人这时候已经跑到了岸边,大声朝着水手说:“你这条船可是往上游去的。” “是啊,去考县。” “正好,正好,我也要到那里,搭我一程。” 水手看了看船老大,船老大已经得到马泽的嘱咐,知道田羽是个非同小可的人物,再加上人家给的租金不少,因此不想节外生枝,大声朝着那个年轻人说:“对不起,这条船已经被人包下了,你还是另外找别人的船吧。”然后吩咐水手起锚。 那个年轻人听到船老大如此说,不由大急:“我就一个人,又不是不给你钱,我有急事,你就行个方便吧。” 船老大现出一脸的为难之处,说实在话,哪有不愿意挣钱的呢,只是这条船人家都包下了,在搭人,未免说不过去,因此他拒绝说:“你在找找吧。” “喂,别走,咱们再商量商量,我愿意出双倍的价钱。” 这时候,马泽的小船从后面赶了上来,马泽站在船头给那个船老大示意了一下,让他开船。船老大只好下令起锚开船。那个年轻人看到大船准备出发,不由急了:“你这个人怎么有钱不挣呢。” 船老大和年轻人的对话惊动了田羽,田羽走到船舷,看到那个年轻人一脸的风尘,连鞋子都磨出了一个口子,便对船老大说:“既然对方有急事,就行个方便。” 听到田羽同意,再加上有钱赚,船老大乐不得答应,放下搭板。年轻人看到船老大终于同意,不由非常高兴,健步如飞上了大船。那个搭板不过半尺左右宽,长度足有两丈,一般人走上去,无不小心翼翼,而那个年轻人如履平地,不由让田羽心中一动:“这个人有点古怪。” 第一百零七章 捞到宝了 前两天请假看书,那本书是傲无常大大的“老婆爱上我”。2008年追看的几本书,恶魔法则,老婆爱上我,明朝的那些事儿,还有混迹在美女工作室。可惜恶魔法则结尾不太满意,而另外两本都太监了,不过现在傲无常大大又开始更新了。因此跑过去看。这两天工作忙,家搬了一半,因此只能一更,差下的章节,这周一定会补上。谢谢大家的支持。 ~~~~~~~~~~~~~~~~~~~~~~~~~~~~~~~~~~~~~~~~~~~~~~~~~~~~~~~~~~~~~~~~~~~~~~~~~~~~~~~~~~~~~~~~~~~~~~~~~~~~~~~~~~~~~~~~~~~~~~~~~~~~~~~~~~~~~~ 待距离船舷还有半丈远近,那个年轻人一跃而上,然后笑呵呵的朝着田羽抱了抱拳:“多谢。” 田羽微笑着朝着他摆了摆手,然后朝着后舱走去,一边的王跃鹏贴近田羽悄悄的说:“大人,这个人有些问题,我们要小心,要不我把他赶下去吧。” 田羽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王跃鹏,似乎在说:“为什么觉得他有问题?” 王跃鹏回头瞧了一眼那个年轻人,看到那个年轻人正在和船老大谈价钱,没有注意到这里,然后才低声说:“这个人好像是跟踪我们来的。刚才我总觉得他面熟,现在才想起来,在前面的路上我不止一次的看到过他,他要不是跟踪我们,天下没有这么巧的事情吧。” 方才田羽也有些奇怪,现在听王跃鹏这么一说,不由皱了一下眉头,不过马上笑着说:“即便他有问题,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搞小动作,既然上来了,就行个方便吧。” “是,大人。不过大人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看住他,一旦有什么异动,叫他知道咱们山东镇亲卫营的厉害。”说完握了握拳头。 田羽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就回舱休息,这些日子急着赶路,一直没有好好休息。再加上现在的路简直不能叫路,坑坑洼洼,坐在车中比走还累,因此田羽趁着行船,好好的休息一下。 那个年轻人似乎和船老大谈好了价钱,笑嘻嘻的将一锭银子抛给船老大,然后又说:“有什么好吃的没有,尽管给我弄,少不了你的银子,这些日子忙着赶路,现在五脏府开始闹意见了。” 船老大一看这个爷也是非常有钱的主,再加上刚才年轻人给他的价钱实在是非常非常的高,因此忙不迭的答应:“你就放心,整个丰县跑船的谁不知道俺七十八的船既快又舒服,伙食又好。只要你有钱,保你吃的不比陆上差。” 年轻人挥挥手:“别吹了,是骡子,是马,一会就知道了,快去吧。”船老大答应一声就去准备。 年轻人看了一眼远处的王跃鹏,笑嘻嘻的靠了过来,朝着王跃鹏一抱拳,大声说:“这位大哥,小弟张颜麟,这次打扰大家,真的是不好意思。” 看到这个年轻人一脸的自来熟,王跃鹏冷冷的朝着他抱拳说:“在下王跃鹏,幸会。”然后王跃鹏也不再和他兜搭,就回舱了。对于王跃鹏的冷谈,张颜麟丝毫不以为意,又找来船上的人给自己安排了床位,便进舱大睡起来,呼噜山响,整个船上都能听得到。 王跃鹏听到这个呼噜声,拍了一下桌子,就外走。田羽正在假寐,看到王跃鹏的那个架势,就知道去了准没有好,本来王跃鹏就觉得这个张颜麟有些古怪,借着这个因头可能会给他一个不好看,他忙叫住王跃鹏,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过去,王跃鹏气愤的说:“大人,我把他撵下去,就他这个呼噜,咱们晚上不用睡觉了。” 田羽打着看看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何方神仙的想法,因此才阻止了王跃鹏过去。他一下子站了起来:“舱内太闷热,走,去甲板上转转。” 看到田羽上了甲板,一时间船上热闹起来,那些兵士们一个个也跑了出来,他们很少有机会和田羽面对面的交流,因此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大家都不愿意放过。田羽和他们天南海北的穷聊了一会,看到两岸十室九空,漫野都是荒草,不由指着远方,沉重的说:“好好的丰腴之地,现在却是荒草漫野,流寇之祸波及太大了。” 这些兵士里面有不少人是这附近的,对田羽的话感受很深,因此一下子气氛沉闷起来,王跃鹏看到本来大家说的热热闹闹,田羽又提到这么沉重的话题上,不由笑着说:“大,田公子,我们不说这些,说点高兴的事情。”本来他想称田羽为大人,突然想到船上上来了一个张颜麟,因此他用田公子的称呼。 田羽似乎还沉浸在悲痛之中,口中吟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大家努力,灭了流寇,重新建设一个美好的家园。” 这些亲卫被他说的一个个热血沸腾,都向田羽表示灭寇的决心。有一个小亲卫努着嘴说:“我看鞑子比流寇更可恶。”他的话又引起大家的共鸣,纷纷痛诉鞑子如何如何野蛮。那个小亲卫不过十仈jiu的年龄,似乎对鞑子的仇恨很大,听到大家的话,不由落下泪来。 田羽安抚的拍了拍那个小亲卫的肩头:“只要我们山东镇上下齐心协力,终究有一天会直捣黄龙,为死难的同胞报仇。” 大家正说着,张颜麟从船舱中走了出来,边走边抻着懒腰,嘴上又打着哈欠,一脸的惫懒样。大家看到他出来了,忙转换了话题。张颜麟看到大家都在,笑嘻嘻的说:“大家好啊。”俗语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大家都朝着张颜麟点点头,然后大家都楞做在哪里,气氛有些尴尬。 张颜麟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朝着后边大声喊道:“七十八,七十八。” 船老大小跑着从后面出来,一边擦着手上的面粉,一边应着:“张公子,怎么了?” “我让你弄得东西怎么样了。” “马上好,马上好。” “多弄点好吃的,对了,我要请大家喝酒,你这有什么好酒没有?” “有,上好的高粱,正和咱们北方人的口味。” “好,先来上二十斤,另外菜赶紧上。”说完朝着田羽等人大声说:“打扰大家了,张某唯有请大家喝上一口,聊表心意。” 王跃鹏对他的印象一直不好,因此第一个接口说:“不劳张公子费心,我们的伙食早就和七十八定好了。” 张颜麟笑着说:“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咱们能够同坐一船,就是有缘,何必分得那么清楚,今天大家赏个脸可好。” 王跃鹏还要拒绝,田羽忙朝着他挥了挥手,然后对张颜麟说:“张公子,那么我们就多谢了,不过我们都是大肚汉,恐怕……” 张颜麟听到田羽同意,非常兴奋:“无妨,无妨,只要大家高兴就好,区区几两银子还不在话下。”田羽接受张颜麟的饭局,一下子把大家的距离拉近,因此张颜麟凑到他们跟前,笑着说:“我这个人就是爱交个朋友,还未请教阁下名号。” “在下田盛。”田羽没有说自己的真名字,而是去掉了一个公字。 “田公子,这是准备去哪里?” “考县。” “哦,我也去考县,大家正好一路。”然后张颜麟朝着旁边的那些化装成普通人样子的兵士说:“这些?” 田羽轻叹了一声:“现在路途不太平,家父怕出事,派他们路上护卫的。”那些兵士在王跃鹏暗中的示意下,纷纷散去。甲板上就剩下田羽和王跃鹏两个人。 张颜麟望着离去的那些人,笑着说:“田公子,你去考县做什么?” “书生仗剑游历天下而已。” 张颜麟盯着田羽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恐怕田公子不是游历天下,而是有事去办吧。” 王跃鹏听到张颜麟这么一说,就要拔绑在小腿上的匕首,被田羽一把拉住,田羽眼中射出一股精光:“张公子,你这么说什么意思,我不懂。” “田公子不是书生,而是做这个的。”说完用手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哦?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是做这个的。” 张颜麟指了指后边的几条暗中护卫的船只:“如果你只是一个书生,那会有这么多人护卫。”然后又朝着王跃鹏努了努嘴:“他们一个个动作非常整齐,根本就不是佃户。只有训练严格的士兵才能有如此的气势,再说他们手上的茧子根本就不是农民所特有的,而是当兵特有的那种,所以我猜测你是个将军,而不是书生。” “你的观察很仔细,你跟踪我们多久了?” 看到自己的行踪早就被田羽发现,张颜麟不由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又很有风度的说:“有三四天时间了吧。” “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我要确定一下,你是不是山东镇总兵田羽田大人。” 话也说到了这个份上,田羽不再隐瞒,点头说:“不错,我就是田羽。” “大人,我是来投奔你的,但是到了济南,才知道你不在济南。失意之下,便想着往回走,后来在济宁看到了大人,我觉得有可能是田大人,因此一直跟踪下来,直到现在确定您便是田总兵。” “哦,投奔我来的?” 张颜麟点了点头,然后钻入船舱,拿出了一个包袱,打开来,呈现在田羽面前的是一堆图纸。田羽接过来一看,不由浑身一震,吃惊的问道:“这个是福船的图纸?” “不错。” 田羽惊动的一下抓住了张颜麟的双肩,捏得张颜麟龇牙咧嘴:“你怎么会有这份资料,不是说福船的图纸早就被烧掉了吗?” “谣言不可信,福船的图纸一直存留在世,我这里只带了一小部分,家里还有几大箱子。” “你怎么有福船的图纸?” “小人祖上曾经当过大官,不知道怎么就得到了福船的图纸,一直是我们家最大的秘辛,不过我们数代人一直将这些图纸视为生命,这次听说大人要建水军,经过族中人的一致同意,才让我拿了福船的图纸来投奔大人。” “为什么要选中我?我只是山东镇总兵。” “遍观天下众将,不是碌碌无为,便是胆小怕事,大人的事迹现在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妇孺皆知,我觉得大明的崛起这个重担,只有大人能够担当,因此才来投奔大人。” 田羽直想大笑,真是想睡觉,别人就递过来一个枕头,有了福船这个图纸,那么打造出威震世界的海军还遥远吗?田羽甚至看到了大明水军称霸海上的景象。 第一百零八章 风起云涌 田羽和张颜麟谈了很久,多是关于水师的建设问题,而张颜麟对水师的成立建设xing意见颇多,而且张氏一族因为有了福船的图纸,上百年来一直搞造船方面的生意,在造船方面积累了很多的经验,聚集了大量的财富,如果得到张氏一族的支持,田羽的水师梦不再遥远。 经过两天两夜的促膝而谈,田羽对张颜麟在造船还有航海方面的知识佩服的五体投地,而张颜麟对于田羽胸中的丘壑也有了很深的了解。可以说两人都觉得对对方非常钦佩,想在一起做一番大事业,田羽最后直接任命张颜麟为山东镇水军主管。这下子,张颜麟可谓一步登天,他不但要管着“伏波”营,而且日后在登州建港口,还有造船厂,都是由张颜麟一手负责,可以说张颜麟便是日后山东镇水师的第一人。 为了避免耽误时间,田羽给杨军写了一封信,备述张颜麟之事,然后将任命下达,命令下达之日起,水师一切事务全部由张颜麟全权负责。同时又加拨银子十五万两,用于港口和造船厂的启动资金。张颜麟也表示会立即从家族中选择一批造船的行家里手过来帮忙,同时愿意将家族中两艘新船捐赠给山东镇。双方议定以后,田羽派出十名亲卫护送张颜麟回济南,然后奔赴登州筹办水师事宜。 送走了张颜麟,田羽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朝着东方大声说:“广阔的大海啊,我田羽来了。” 王跃鹏好久没有看到田羽如此兴奋了,跑过来说:“大人,这小子靠得住吗?”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希望张颜麟不辜负我的期望,水师的事情现在可以说有了质的飞跃,咱们加把劲,赶紧找到李信,说服他投奔咱们山东镇,然后咱们就回济南,现在我都有点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咱们的水师了。” 王跃鹏傻呵呵的一笑:“大人,张颜麟就是再有能力,我看没有个三年五年,水师不可能建起来。” “你小子就会打消人家的积极xing。”田羽心情舒畅之下,不由和王跃鹏开起了玩笑。 王跃鹏嘿嘿一笑:“哪里,哪里,我不也盼望咱们山东镇能够强大起来吗。” “好了,这几天光顾着和张颜麟说话了,觉也没有好好睡,我去补补觉,没有什么事情不要打扰我。” “大人,有我你放心。” 田羽伸展了一下身体,钻到舱中开始大睡,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见外面想起了**的敲门声,田羽懒洋洋的大声说:“进来。” 王跃鹏探头探脑的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到田羽一脸的无奈样,不由挠了挠头,傻笑着说:“大人,不是我想打扰你,是马泽回来了。” “哦,怎么有事吗?” “哎,这个李信还真是惹事的油子,听说被下了大狱了,这不马泽赶紧跑过来给大人报信。” 田羽听到这句话不由一激灵,一下子从床上跃了起来,抓住王跃鹏的肩头说:“真的?马泽在哪里?” 看到田羽如此激动,王跃鹏赶紧说:“就在外面,我听说这个以后,才顾不上打扰……”王跃鹏还没有说完,田羽闪身便出了舱门,看见马泽一脸焦急的在外面打转,还不时搓着双手。看到田羽出来,一脸的懊丧样:“大人,事情不好办了,李信被杞县县令投入了大狱。” “怎么回事?” “我也是刚得到前面的消息,现在李信为什么入狱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不过入狱一事已经打探清楚,属实无误。” “这是多久的事了。” “大前天的事情,昨天傍晚咱们的人到了杞县,一打听才知道李信已经被下了大狱,只是众说纷纭你,无法一下子便探听出来李信久经犯了什么案子,不过据咱们的人传回来的消息说,李信下的是死囚牢,看来罪名不清。现在李信的兄弟李侔正在四处托人,准备搭救李信呢。” “咱们的人和李侔接触过没有?” “还没有,咱们的人不认识李侔,怕现在贸然的前去拜访,恐怕李侔会有疑心,因此他们一面打探李信下狱的原因,一方面回报给大人,让大人拿个章程。” “告诉他们一定要不惜一切力量保护李信,另一方面尽快的打探出李信究竟因为什么进了大狱。” “是,大人,我现在就去办。”马泽快步而去。田羽皱了一下眉,看来李信受了冤屈,进了大狱,出来以后才投奔闯贼的这段历史是真的了。那么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呢?现在李信的事情不是很清楚,因此他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一边祈祷自己能够及时赶到救出田羽,一边连续催促七十八赶快行船。 第二天,马泽带回来更为详细的消息,“暗”字营的人能够这么短时间弄来这么多消息,令田羽兴奋不已。原来河南这几年不但连连遭受流寇的洗劫,今年再加上鞑子的蹂躏,更加民不聊生。本来明末处于小冰河时期,粮食的产量就上不去,又连遭兵灾,不少人家已经断炊,更是经常饿死人,而李信心存善念,不仅自己家里开仓放粮,又写了《劝赈歌》劝说那些乡绅仕宦赈济灾民。 那些乡绅仕宦哪里肯放粮赈灾呢,只是李信起了个头以后,灾民纷纷希望其他大户能够开仓放粮,以解饥馑,但是他们望眼欲穿也没有看到那些大户放粮,这下子群情激愤,不少饿急了的灾民开始冲击大户抢粮。这些大户无奈之下,只好放粮,不过李信是真放,而他们只不过迫于形势而已。因此不少人就恨上了李信。李信在本县有两个仇家:一个是本城的刘姓富户,这个刘姓富户前些年在田地上与李家有些纠葛,当时李信的父亲在朝中做着大官,知县为了讨好李家,再审案的时候刻意的偏袒李家,刘家不但输了官司,还赔了地,刘家的老爷子一气之下,上吊死了。这样,刘李两家就结下了梁子,不过当时李信还是小孩子,刘家看李家势大,只好忍气吞声,不过这个仇恨一直没有消融,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强烈起来。另外一个是县中的恶霸吴十一,吴十一在杞县欺行霸市,无恶不作,有一次强抢民女的时候,恰巧被年轻气盛的李侔遇到,李侔哪里能不管。可是这个吴十一仗着人多,根本不卖李侔的帐,李侔一气之下,就动起了手。虽然李侔的人少,但是号召力很大,不少围观的群众也参与进去,楞生生的将吴十一打断了一条腿。这样李家和吴十一也结了梁子,现在李家没落,吴十一和刘家勾结起来陷害李信。给李信搜刮了一个勾结白莲教,鼓动饥民闹事的罪名。杞县的县官收了吴十一和刘家的好处,不再顾念前情,要置李信于死地,而城中的乡绅仕宦恨李信劝赈,不少人纷纷落井下石,一时间李信凶险万分。 而传回来的另一个消息更加令田羽惊讶,自己曾经救过的红娘子参加了白莲教,拉了一支上千人的队伍劫富济贫。听说李信下狱,红娘子念及李信的恩义,竟然带着一千多人的队伍从数百里外,赶赴杞县,准备搭救李信。 田羽想起柔柔弱弱的红娘子竟然拉杆子造反,不由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这个世道,官逼民反啊。” 旁边的马泽忙说:“大人,我看这个红娘子不但救不了李信的命,甚至还会送了李信的xing命。” 田羽虽然知道这里面的意思,不过他一直觉得马泽不过一个武夫,没有想到马泽会有如此一说,因此故意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大人,即令吴十一和刘家能够买通河南的三大衙门,按照吴十一和刘家捏造的罪名,李信死罪是逃脱不了的,但是按照我们“大明律”,会定为秋决,而不是立刻斩首,李信是宦门公子,又是举人,抚、按各衙门在表面上还必须按律办事,以遮饰他们受贿枉法之罪。这样公文一来一往,半年一年的时光可能就过去了。但是红娘子这一来,那就不一样了,他的仇家,甚至就是那个鸟知县,也可以趁着兵荒马乱,黑吃了他李信。” 马泽的一番分析是非常有道理的,田羽不由对马泽更加高看了一眼,他沉吟了一下,对马泽说:“你传出消息,让咱们的人无论如何与红娘子接上头,告诉红娘子,要想李信活命,赶紧退回去,不然有可能玉石俱焚。另外告诉红娘子,我田羽来了,为的就是李信,希望她能够相信我,我一定会救李信出来。” “是,大人,我马上去办。” 望着马泽离去的背影,田羽用手砸了一下船舷,坚定的说:“李信,放心吧,我一定会营救你出来。” 第一百零九章 圣姑红娘子(第一更) 不好意思,昨天停电,今天这是第一更,还会有。另外大家说我更新的慢,我也知道,不过现在的成绩实在是残不目睹,大家多支持,多投票,多收藏。给作者点信心。现在作品上传3个月了,已经写了3卷,35万多字,但是还没有上架,我3万字签约,现在连推荐都混不上,比我后签约的好多早就上架了,作者心里真的有些失落。我也很少求票,一心把本书写好,现在忍不住想说请大家多支持,作者马上就要放假了,到时候每天保证2更。多谢。 ~~~~~~~~~~~~~~~~~~~~~~~~~~~~~~~~~~~~~~~~~~~~~~~~~~~~~~~~~~~~~~~~~~~~~~~~~~~~~~~~~~~~~~~~~~~~~~~~~~~~~~~~~~~~~~~~~~~~~~~~~~~~~~~~~~~~~~~~~~~~~~~~~~~~~~~~~~~~~~~~~~~~~~~~~~~~~~~~~~~~~~~~~~ 杞县城外十五里铺。 红娘子的大军到了这里已经大半天了,红娘子一袭红衣,带着几个壮硕的村妇,在营中四处巡查,不断的催促兵士准备,只要等到和李侔联系的人回来便去攻打县城。自从田羽将红娘子一众从山贼的手里救出,红娘子仍流落江湖,卖艺为生。直到遇到了白莲教传教的一位圣使,在这位圣使的鼓动下,红娘子的思想再慢慢转变,同时这些年来的遭遇也让她灰了心,不过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拉杆子造反。后来在卖艺中再次受到富绅的欺压,那个富绅看到红娘子长得貌美,仗着势利,准备强迫红娘子做他的第十二房姨太太,红娘子一怒之下,带着人将那个富绅杀掉,然后开始扯旗造反,自称白莲教圣姑。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红娘子的队伍就发展到了二千多人,但是在一次与官军的战斗中败北,狼狈逃窜,势穷之下,只好依附其他杆子。而她依附的杆子看到她初败,联合起来挤兑她,准备吞并她的这股势力,再加上势力最大的一股杆子有一个大头目,贪图她的美色,想纳她为压寨夫人,红娘子无奈之下,选择了火并,但是她人少,又打了个败仗。只好再次流窜,而那位白莲教的圣使也在火并之中中了药箭,坚持了几天也就含恨而终。红娘子经过这两次打击,有些心灰意冷,选择了一处高山,当起了山贼。经过几个月的恢复,红娘子的人马再次升到了一千多人。 前些日子,红娘子的人听说李信下狱,告诉了红娘子,红娘子念及李信帮助自己的恩义,不顾一切的带着人从砀山赶到了杞县,准备攻破县城搭救李信。只不过她的压力也很大,现在兵荒马乱的,许多县城都加强了守备。杞县光兵士就有一两千人,而且据探子回报,城墙上堆满了火药、擂石、弓箭。同时杞县的县令也听到了红娘子准备攻城救李信的风声,因此下了严令,所有城中壮丁一体上城协助守城。现在城墙上人挤得满满的,凭借自己这点人能攻打下县城吗?虽然她心中也是忐忑不安,但从来没有打消过救李信的想法。为了能够顺利的攻破县城,红娘子派出了自己得力的手下孙广斌带着数十人化装成普通的百姓混入县城,准备里应外合。现在杞县城门紧闭,红娘子已经和孙广斌失去了联系,不知道现在城中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红娘子想着自己一旦攻城,那么孙广斌他们在城中一定会有所动作。因此现在只好等着天色黑下来,尽快的攻破县城。 红娘子巡查完大营,正在和几个得力的属下商议如何攻打县城的时候,她的亲卫小菊跑了进来。这个小菊刚刚二十多岁,但是命比红娘子还要苦。小菊十二岁的时候就给人家当起了童养媳,而她的丈夫当时只有四岁,还是个什么事情都不懂的毛孩子。童养媳的生活是非常悲苦的,不但要照顾自己的小丈夫,家务,田里的活哪个也拉不下他。等到她到了十七八岁的时候,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以后,他的公公向她伸出了罪恶的双手。他的公公虽然已经当了公公,也不过二十仈jiu岁的光景,而她的婆婆已经四十多岁了,当时的人寿命都很短,再加上长年的操劳,让她的婆婆已经成了一个小老太太,说起来她和公公更像是一对。当她被公公强奸后,不但得不到婆婆的支持,婆婆反而暗示她这种事情童养媳都避免不了的。她所在的那几个府县,有童养媳的风俗,妻子往往要大丈夫几岁,甚至十几岁,等到丈夫成年,一般妻子都已经人老珠黄,所以公公扒灰的事情层出不穷,已经成为当地的一种恶俗。用现在的话说已经形成了“潜规则”,寻死觅活了几次,都被救了过来,她心如死灰,也就无奈屈服在这种恶俗之下。只是丈夫越来越大,对男女之事有了一定的了解,让她背负了太多的屈辱,在她和丈夫圆房之后,她拒绝了公公的再次寻欢。没有想到她的做法遭到了公公百般的报复,而婆婆更是火上浇油。当她的公公再次强迫她发生关系的时候,忍受不了之下,她用镰刀砍进了她公公的头颅,然后带着点衣物就逃了出来。一个从来没有见过世面的村妇,想在乱世存活简直是痴人说梦,当她饿昏在路边的时候,恰巧遇到了红娘子。红娘子见她可怜,就收留了她,让她做了自己身边的护卫。 看到小菊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红娘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皱了一下眉头,站了起来:“小菊,出了什么事情。” “圣姑,外面有两个人自称是官府的人,相见圣姑。” “官府的人?” “恩,他们自己说是山东镇的。” 红娘子不由一脸的疑惑,这里是河南,山东镇的人怎么找上自己了,她又看了看自己那几个手下。满脸胡须的郑仈jiu说:“圣姑,官府的人来绝对没有好事,我看要不别见了,我们晚上就要动手了,免着节外生枝。”郑仈jiu的意见得到了其他几个人的赞同。 红娘子有些犹豫,她总感觉这里面不像郑仈jiu说的那么回事。她不由又问了问小菊:“他们说有什么事情吗?” “说是他们总兵大人给圣姑带个口信。” “总兵给我带口信?”红娘子更是一惊,总兵多大的官她不是很清楚,但是她知道河南最大的将领陈永盛是个副将,这个总兵好像比他还要大。不要说是总兵,就是副将她也没有见过,陈永盛手下的一个游击就打得自己落花流水,这个总兵得是一个多大的官啊,再说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过总兵了。越想越头大,最后她还是决定见一见。因此她朝着郑仈jiu等人说:“我看还是见一见,他们不就是两个人吗,我们这些人还怕了他们不成。” 红娘子在这股杆子当中很有威信,要不这帮人也不可能跟随她来打坚城。因此郑仈jiu等人听到红娘子相见见对方,也就没有什么反对意见。红娘子示意小菊让他们进来。 不大一会,一老一少就跟着小菊进来了,老者一身普通百姓的装束,个头很矮,除了一双眸子里面不时的闪出精光以外,和河南普通的老人没有什么区别。那个年轻人不过十七八岁的年龄,一身客栈伙计的打扮,缩头缩脑,似乎非常胆怯的样子。 红娘子正襟危坐,看到两人进来,冷着脸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来做什么?” 那个老者胳膊一顺,一只金色的腰牌已经拿在手上,朝着红娘子示意了一下:“老夫山东镇董飚。受总兵大人之托,给红娘子带个口信。” “什么口信?” “你就是红娘子?”看到红娘子点头,董飚继续说:“我家大人让属下给你带个口信,让你带着人马赶紧退回去,至于李公子自有我们大人营救。” 红娘子冷笑了一声:“我们千里奔袭,难道就凭你家大人一句话就让我们放弃?” 董飚不卑不亢的说:“正是,我家大人说了,很佩服你红娘子巾帼不让须眉,但是红娘子到底是一介女流,看事不明,虑事不周,虽然讲义气,但是你这一来不但救不了李公子,反而会坑害了李公子。” 虽然董飚是复述田羽的话,但是被人当面指责,红娘子不由怒火攻心,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大人指手画脚,我是来救李公子的,不是来害李公子的。” “凭你们这些人能攻破了县城?” 红娘子其实也有些心虚,但是现在打肿了脸也要充胖子,她冷哼了一声:“这个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董飚仰头大笑了两声,用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红娘子,一字一顿的说:“早就耳闻红娘子是个大英雄,还想着是如何的英雄,如何的能耐,不想今日一见,看来也是个目光短浅之辈。” 红娘子被董飚的一席话说得满脸一红,一把拔出宝剑指着董飚:“你可是欺我的剑不利?” 董飚摆了摆手,轻笑着说:“你的剑不应该指着我,我们都是为救李公子而来。李公子宦门公子,你这么一闹,他不是勾结白莲造反也是勾结白莲造反了。你想过没有,你即便救出李公子,李公子下一步该怎么办?难道和你们一样造反?可要知道李公子可是当朝的举人,有功名的人。” 红娘子听到李信出事,心急如焚,恨不得带着人立马攻破杞县救出他来,其他的根本就没有想过,董飚这么一说,她马上意识到自己错了。自己这样一来,李信就逃脱不了勾结造反这个罪名了。他一个公子,能放下身份和自己造反吗?还有自己不过是一个残花败柳,他……他能接受自己吗?听说李信的夫人是个才女,自己怎么能比得了呢?一时间各种念头涌了上来,让她沉默起来。 董飚看到红娘子不语,知道她已经被自己说动,因此趁热打铁的说:“我家大人又说了,只要你退走,他保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李公子。” 听到董飚这么一说,红娘子脸色不由一红,这个大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是李信什么人啊,怎么就还我一个完完整整的李公子。不过马上心头上涌上了一丝甜意,要是能嫁给李信,自己这一辈子还有什么可怨的呢。突然她心上又是一惊,这个大人怎么知道我喜欢李信?对了李信他知道我的心意吗?这时候红娘子脑中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郑仈jiu看到红娘子不言语,一脸的忸怩之态,不知道她心中想着什么,不过现在对方等着自己这方表态呢,因此他朝着董飚说:“即便你说的有理,我们凭什么信你?” “我家大人说了,只要说了他的名号,你们一定会同意退兵的。” “你家大人是哪个?” “田羽田盛公。” 郑仈jiu等人当然听过这个名字,听得不能再听了,耳朵都快出了茧子,不过听到田羽要来救李信,不由都怔住了。红娘子恍惚中听到了田羽的名字,不由一下子清醒过来,口中甚至带着颤音:“你说什么?” “我家大人便是田羽,田盛公。” 红娘子这次听清了,激动地说:“你说恩公要来救李公子?” 董飚不知道田羽曾经救过红娘子,不由一愣,不过他马上就意识到怎么回事,肯定的说:“不错,我家大人明天可能就能到杞县,一到杞县,立刻营救李公子。” 红娘子一脸的激动:“只要田大人救李公子,我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答应,我答应退兵。” 第一百一十章 英雄迟暮(第二更) 杞县县衙监狱。 往日杞县的监狱很平静,只有三三两两的狱卒挑着杞县监狱的灯笼四处巡视,而今天的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除了狱卒外,还有不少县衙的捕快,挂着腰刀,一句话也不说,冷着脸四处巡视。 监狱中本来管理很松,不少犯人的家属甚至可以被放到监狱的铁窗前与犯人接触,可是今日却非常严格,不少送饭的家丁、仆人都被挡在了外面。平日里,监狱中的犯人被蚊子,蟑螂等侵扰,都会奋力的拍打,但是现在犯人们却是安静异常,因为外面的梆子声让他们奇怪不已,静静的听着街边的声音。 和平日不同,今日街上一直想着锣声,还有衙役声嘶力竭的喊声:“县尊太爷传谕,无论乡绅仕宦之家,还是庶民百姓,凡是有丁壮男子,现在一律携带灯笼武器,即速上城,不许迟误。倘敢违令,定行严究不贷!”这声音透过高墙,传入监狱中,让监狱中一阵阵骚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以往鞑子入寇也好,流寇攻城也好,都是传谕壮丁轮番登城,现在竟然要所有人马上登城防御,看来是有大事情发生。这个声音穿过高墙,透过监狱锈迹斑驳的铁窗,一遍遍的敲击在犯人的心上,让他们躁动不已。平日里跳蚤咬,蚊子叮,被尿桶的腥臊味熏,都没有今天让大人莫名的痛苦,焦急的等待着事情的发展。现在大家都焦急的等待着外面的消息,大家互相的对视,交流着自己的想法。这里面有不少人罪名比较轻,有着出狱的希望,不免心怀惴惴,恐怕有什么大事情发生,耽误他们出狱。而多数人都是心怀着希望,巴不得有人攻破县城,打破这个囚笼,营救他们出狱。因此监狱中的人各怀着心思,倾听着街上的声音。 在后院一个单独的监狱中,李信正在灯下沉思,他没有想到自己会来到这里,虽然李家在杞县的势力很大,再加上家里舍得花银子,才使他有了单间的待遇,但是这几天让他难以成眠。他叹息了一声,从床上坐起,一边倾听着外面的声音,一边用火钳子拨弄着火盘中的木炭。虽然是夏秋交接之时,但是昏暗的牢房中仍然阴冷不已,不得不点起了火炉。他望着火盘中发出光亮的,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不想我李信竟然有囹圄之祸。” 街上的声音越来越大,让他不由站起身来,走到了斗室的窗口,脚上沉重的铁镣让他举步维艰,但是他仍然坚持走到了窗前,往外面望去。平日里安静的监狱之中,不时可以看到全副武装的捕快来来往往,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沉重之色,见面之时,只是点头示意,而没有任何言语。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由心中胡乱猜测,难道是流寇复燃,来攻打县城,不过闯贼不久前被洪承畴、孙传廷歼灭,据传流窜在商洛山中,他不可能来攻打杞县。难道是张献忠,不过他马上推翻了自己的猜测,张献忠就抚谷城,即便是再次造反,也不可能这么快的打到杞县。难道是一撮毛,这个一撮毛是河南境内最大的一股杆子,号称劫富济贫,却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虽然他是宦门公子,又有功名在身,再加上家里肯使钱,可是他的罪名是煽动民变和私通红娘子。红娘子是谁,那可是白莲反贼,因此他脚上是沉重的铁镣,就是手上也是带着铁拷。前几天,他的弟弟曾经探访他几次,说要去开封寻寻关系,营救他。可是最近一段时间,李侔音信皆无,让他失去了信心。昨天,他心腹的书童来给他送信,说是李侔去了开封,不论花多少银子也要营救他出狱,让他稍微的又看到了一些希望,今天气氛与往日不同,让他的心里沉重无比。 虽然李家在省城有些亲属,也认识些官员,但是自从他父亲因阉党失事去世以后,和这些人的交往也就淡了,现在不知道这帮人会不会卖死去父亲的面子。而自己的仇家几十年的隐忍,现在突然发难,如果没有一定把握,不可能动自己,因此他的希望越来越小,甚至有时候会想起一死了之,如果不是惦念家中,恐怕他早就自尽了。自己的弟弟年龄还小,又那么气盛,他去省城能够攀上关系,救出自己吗?李信的心中充满了问号,一时间陷入纷乱的思想狂潮之中。 他非常想知道李侔去开封的消息,但是家人今天一律被挡在了外面,让他不由焦急万分。自己在省城知心的朋友没有一个做官,有的是客栈的老板,有的是成功的商人,有的是颇有名望的望族,但是这件事情他们能帮上忙吗?尤其是今天,不让家人探望,还是第一遭,让他的心情更是降落到了谷底。他心中正在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监狱的铁门发出吱吱的响声,打了开来,一个身影闪了进来,正是牢头杨振。 这个杨振一直和他关系不错,这次进了牢中,也亏他照顾,才没有受多大的苦,现在一看见杨振,李信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下子扑上去抓住杨振,大声的说:“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信激动之下,手劲非常大,将杨振抓得龇牙咧嘴,一边挣脱他的束缚,一边说:“李公子,情况恐怕不大好。” 李信听到杨振这么一说,不由大惊,心中十分焦躁,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振叹了一口气,把他知道的两个坏消息都告诉了李信:“第一,吴十一他们今日给知县大人送了银子,虽然不知道多少,恐怕不是小数目,知县在接到银子之后,将原来的呈文改动了一下,欲置李信于死地。第二个便是白莲教的红娘子发兵攻打杞县,坐实了李信勾结白莲造反的事情。” 李信听到了这两个消息,不如如遭雷击,一下子坐到了床上,喃喃的说:“难道天不容我李信?” 杨振看到李信的样子,不由吓了一跳,忙跑过去安慰李信:“红娘子的兵据说已经到了城外,号称杀官不杀民,只救李公子。” 李信闻言长叹了一声:“红娘子不来的话,我还有出狱的希望,恐怕现在难了。” 杨振是混多年的老江湖了,哪里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闻言不由默然,良久才说:“也许红娘子的兵能够攻破县城,砸了大狱救出公子呢。” 李信到了现在,早已经将生死置于度外,傲然的说:“本来以为天下大乱,八股不能救国,希望学些济世经济之学,不想今日却身陷囹圄,罢了,罢了。” 杨振平常经常去李府打秋风,每次都是满意而归,现在看到李信如此,不由落下了两行热泪:“李公子,你福大命大,一定会度过这次难关的。” 李信叹了一口气:“现在谈这些还有什么用,对了,外面是怎么回事。”原来李信囚禁在后院,虽然能够听到外面的响动,但是消息还是不是很灵通,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因此才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今天一天都是非常慌乱。” “还不是红娘子来了,现在城中谣传的厉害,说红娘子今天就会攻城,现在整个县里已经乱成一团了。” 李信颓然的坐在了床上,叹息着说:“看来我难以活过今日,杨振,今日我求你一回。” “李公子,你说,只要我杨振能够办到的,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你去给我家送个信,让他们不要以我为念,赶紧离开杞县这个是非之地,我死了以后,恐怕吴十一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殃及家中,我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 “公子,你放心,你这个口信我一定带到。” “对了,一会你回来的时候,去德顺斋给我弄些酒肉,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再吃德顺斋的东西了,怎么说我也不能做个饿死鬼不是。” 李信这句话让杨振再也忍不住,泪水再次滴落,哭着说:“李公子,你放心,这个事包在我杨振身上了。” 李信点了点头:“快去吧,我的时间恐怕是不多了。”杨振答应一声便去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心黑 昨天去看演出了,星光大道走进呼和浩特,来了不少年度总冠军。十二点多才演完。今天第一更。谢谢大家的支持,最近一段时间,新家没有网络,可能要跑网吧上传了,因此可能更新的时间会不稳定。大家放心,这本书绝对会保持一天一更的。即便没有更新,后面也会补上。 ~~~~~~~~~~~~~~~~~~~~~~~~~~~~~~~~~~~~~~~~~~~~~~~~~~~~~~~~~~~~~~~~~~~~~~~~~~~~~~~~~~~~~~~~~~~~~~~~~~~~~~~~~~~~~~~~~~~~~~~~~~~~~~~~~~~~~~~~~~~~~~~~~~~~~~~~~~~~~~~~~~~~~~~~~~~~~~ 听到红娘子带着白莲教反贼来攻打杞县,吴十一和刘家老爷子刘义和慌了神。他们怕一旦红娘子打破县城,到时候不但杀不了李信,反会被红娘子宰了他们,因此两个人从中午一直商量到了太阳落山,终于拿定主意,先下手为强。只要宰了李信,不怕他红娘子不退。因此两个人穿戴整齐,叫了小轿,就去拜访杞县知县高文博。 现在高文博也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原来他和李家的关系一直非常好,但是这次为了吴十一和刘家那二万两银子,不惜拉下脸来,将李信打入了大狱。没有想到这下子捅了马蜂窝,李侔在省城四处撒银子搭救李信,让他如坐针毡。现在不但上宪对他不满意,更引来了白莲教反贼攻打县城,而且街上的灾民听到李信下狱,群情激动,弄不好会引起骚乱。他恨不得打自己两个耳光,自己为什么要贪心那两万两银子呢,这下子大祸临头了。 先不说红娘子打破县城,就是红娘子打不破县城,恐怕自己这顶乌纱帽是保不住了。如果红娘子打破县城,自己不但乌纱帽保不住,就是小命怕也难以留下,因此一面催促城门领还有捕头等召集民壮和士兵上城守卫,一面告诉家人赶紧收拾东西,一看到情况不好,那自己可不能管什么满城百姓了,什么杀父之仇的,先溜为妙。 听到吴十一和刘义和来访,高文博一下子就想到了两个人的目的,他沉吟了足有半柱香的时间,终于下定决心,现在自己和吴十一、刘义和两个人已经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另外又打着狠狠的敲诈两个人一笔钱,因此他让管家带两个人进来。 吴十一和刘义和急匆匆的赶进来,给高文博施完礼,两个人就像高文博讨主意。高文博主意已定,反倒不如吴十一和刘义和两个人着急,看到两个人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沉声说:“本县已经吩咐兵勇守城,两位尽管放心,她红娘子还打破咱们杞县。” 高文博的一番话让吴十一和刘义和面面相觑,下午的时候,他们从高文博亲近的人那里打探到高文博已经没有守志,已经暗自吩咐收拾东西,准备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时候,说话又硬气起来,怎么他变了心思? 吴十一是个粗莽的汉子,一时间没有想到高文博的意思,但是刘义和脑袋转得快,马上就想到高文博这是准备扔下他们单飞啊。因此忙说:“大人,虽然咱们杞县守卫较强,但是咱们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哦,刘先生有什么话不如明说。” “大人,现在城中饥民已经有闹事的前兆,我该说里面绝对有红娘子派来的坐探四处鼓动,这帮人不明就里,到时候受到蛊惑,和红娘子来个里应外合,那时候咱们杞县危矣,所以我们还是早早打算为好。” “那刘先生的意思?” “这个红娘子来攻咱们县城,不过是为了救李信,我们就给她来个釜底抽薪。”说完刘义和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杀李信?” “不错,咱们杀了李信,到时候将李信的人头扔到城下,红娘子看到李信一死,再加上咱们坚守县城,我想她不会死命的攻打,会早早退去。即便不退,他们攻打县城的决心也会受到大挫,也会给张咱们赢得时间,省城的副将陈大人,听到白莲教攻打杞县,不会不救,我们先捱过这一关再说。” 高文博早就想到吴十一和刘义和要打杀李信这个心思,因此早就想好了说辞:“虽然李信是鼓动饥民闹事,勾结白莲教匪,但是没有上命,我们先杀李信,是不合大明律的,恐怕到时候本县脱不了干系。” 刘义和和吴十一知道高文博不会轻易的杀李信,因此再来之前,两个人已经商量好了说辞,因此刘义和急道:“大人,你放心,在下这些年在省城也有些朋友知心的朋友,尤其是布政使大人,和刘某是过命的交情,而且还是姻亲,到时候不会让大人难心。” “那你让布政使大人递个话来,只要他同意杀李信,下官没有意见。” 刘义和看到高文博开始踢皮球,不由有些焦急,忙说:“给家父报仇这个事情,我还真没有和布政使大人提,我直接找的就是县尊老爷台。我不能少了孝敬你老的机会不是。” “说起来你家这个亲戚来,他还加派了五千两银子花捐,他老人家也不想想咱们杞县也是个清闲衙门。” “县尊大人,这个事情你放心,我还真往心里去了,不就五千里银子吗,我替你办了就得了吗。” “呦,这个事情那就指望你了。” “大人你放心,包在我的身上了。” “小事一桩。” “有时候,我们当官的真难,不如你们这些富绅乡宦。就拿这件事来说吧,现在闹成这个境地,恐怕就是红娘子退走,我这个乌纱帽也不稳,没有个一万两万两银子,恐怕事情不好办。本县还是个两袖清风的人,过得非常清贫,哪里能够出得了这个银子……” 刘义和虽然肚子里腹诽:“就你还两袖清风,过得还清贫,这要是说出去谁信啊。”不过他可不敢这么说,而是一脸的奉承样:“大人的清名我们是知道的,这银子也由我们办。” “这个怎么好意思。” “大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两万两银子撒出去,不但你这个位置不会动摇,还会指日可升。” “我穷有穷志气,只是怕尽不了孝道,你说前两天母亲大人非得要修祖坟。你说想什么不好,这兵荒马乱的修什么祖坟,只是母亲大人发了话了,本县哪里敢不听啊,你说修个祖坟没有个万八千的银子能行吗。” 看到高文博无尽无休的索贿,吴十一和刘义和不由对视了一眼,各自心中苦笑,事情还没有定下来,高文博就狮子大张口,看来这件事情没有个几万两银子是办不下来了,不过现在高文博所要的银子还没有超过他们的底线,因此吴十一朝着刘义和点了点头,刘义和忙又笑着说:“尽孝道是应该的,大人,你放心吧,这个祖坟由我们来修,你就擎好吧。” “你看看,越说越不像话了,好像我这个人多么贪是的。” “哪里,哪里,大人你是两袖清风……” 高文博笑着说:“杀李信,可是要被百姓戳脊梁骨的,一旦杀了李信,我看我这个官也做不下去了,得,你们出十万两银子,我给你把这件事情办了。” 一听高文博这话,吴十一和刘义和都一惊,他们的底线是五万两银子。现在高文博竟然一口要到了十万两银子,两个人不由用眼睛交流想法。高文博像是睡着了般,一句话不言声。 吴十一心底算了算,李信一死,李家没有了依靠,到时候自己带着人用极低的价格去买李信家的铺子,不怕他不卖,这个损失可以弥补一点,因此一咬牙,朝着刘义和点了点头。刘义和为了报父仇,这些年没有少花银子打关系,现在到了最后关头,不能就这么算了。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两万五千里长征都走过来了,这一步必须得走。因此他也下了决心:“大人,十万两不是小数目,你给我们五天的时间,五天以后,十万两银子我派人亲自送到府上。” 第一百一十二章 来迟了 雷文博和吴十一、刘义和的密议恰巧被雷文博一个家人罗四无意中听到,这个罗四从小就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七岁上便没有爹娘,全凭着街坊邻居看他可怜,你一碗粥,他一个馒头将他养大,其中罗六受到李家的恩惠最大。记得有一年,罗六感了风寒,他当然没有钱看病,而其他街坊邻居也都是苦哈哈,吃饭都困难,哪里有钱给他看病。因此病越拖越重,最后就剩了最后一口气,邻居们将草席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他咽气,恰巧李信的父亲带着还是小孩子的李信路过,在李信的好心劝说下,李信的父亲请了大夫,愣是将罗四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这件事情可能李信早就忘怀了,但是罗四从来没有忘记过,只是李信家大业大,他一个家丁哪里有机会报答,但他将李信的恩义藏在了心里,现在终于有机会报答李信了。他一听到雷文博等人的密议,连忙前去李府报信,而李侔去了省城,家中只有李信的夫人一个人,并且不见外客。没有报成信,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李府门前乱转,想不出什么办法。 也合该李信好人有好报,就在这个时候,罗四看到了一个人正拎着一个食盒,急匆匆的从对面的一个街道路过,不由眼前一亮,这个人正是为李信买东西去的杨振。罗四认得杨振,也知道杨振和李信的关系很好,李信进了监狱以后,全凭这个杨振照顾,才没有遭多少罪,因此他撒开腿就追杨振。杨振听到有人喊他,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当看到气喘吁吁的罗四,不由笑道:“你个小泥猴子,不在府上伺候雷大人,跑到这里干什么?” 罗四忙在杨振耳边将自己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杨振,杨振一听,惊得连手中的食盒都落在了地上。但是他是混久了的老油子了,知道现在不是慌张的时候,因此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下来,将食盒捡了起来,对罗四说:“这个事情我知道,我现在就回监狱,看看有什么办法搭救李公子没有。你现在赶紧回县衙,省得他们疑心。” 罗四答应一声,低头就往回跑,跑出去三四步以后,回过头来,朝着杨振小声说:“杨大人,一定要救出李公子啊。”杨振点了点头,也顾不得上多说,朝着监狱的方向便跑了回去。 李信听完杨振带回来的消息以后,不由喟然长叹了一声,良久没有言语,杨振非常着急,不停的说:“公子,要不我去给红娘子送信,让他们马上攻打杞县。” 李信摇了摇头:“罢了,不想我李信竟然会死在这帮腌臜人手中。”说完一把将杨振手中的食盒接了过来,将里面的几盘菜端了出来,小心的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据案大嚼,仿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吃了几口,李信朝着杨振说:“有酒没有,给我弄点酒。” 杨振下意识的说:“有,有,我这就给李公子你弄去。”说完,眼中就有泪水流出。 李信摆了摆手,轻松的说:“人生自古谁无死,你哭什么,快去给我弄酒。” 杨振答应一声,跑出去给李信弄来了一壶他能弄到的最好的酒,看到李信自斟自饮,杨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大声哭着就跑了出去。受了外面的冷风一吹,杨振脑袋清醒了起来,他心说:“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得赶紧想办法。李二公子说这两天就回,我得再去看看。” 杨振刚到李府,远远的便瞧见李侔和几个陌生人正往李府院内走,不由大喊了一声:“二公子,等一等。” 李侔看到是杨振,不由停下了脚步,心中蓦然的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等到杨振将雷文博要杀李信的消息告诉他以后,李侔腿一软,差一点跌倒,还是后面的一个精壮汉子扶了他一把,才没有跌倒。李侔似乎是不相信的问道:“消息可是确实?” 杨振狠狠的点点头,带着哭音说:“二公子,你快想办法吧,时间不多了。” 李侔不由看了一眼扶自己的那个汉子,那个汉子朝着四周望了一眼,然后低声说:“我们先回府上,再做道理。”现在李侔已经失去了分寸,不知道干什么好,听到那个汉子这么一说,连忙答应。回到大堂上,李府上下闻讯都赶了过来,一个个用期盼的眼神望着李侔。 李侔知道现在不能将实际情况告诉家人,因此他挥了挥手,将所有的人都打发掉,只留下唐夫人一个人。然后急急的朝着那个汉子说:“孙兄,我们怎么办?” 那个汉子正是红娘子派进来的心腹孙广斌,孙广斌沉吟了一下,坚定的说:“看来只好通知圣姑提前攻城了。” “现在城门紧闭,我们如何传的出去消息?” “我们进来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只要我们在高处点三个火头,那么就代表着李公子有难,那时候圣姑会带着兵马竭力攻城的。” “那我们赶紧点火去吧。” “不急,我们兵士只有一千多人,要攻打杞县,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一旦我们的人攻打县城,我怕雷文博那个老儿会提前下手。” “那……那怎么办?”平时李侔是个足智多谋的一个人,现在正所谓关心则乱,脑中一片空白,根本就想不出什么办法。 “李公子在县中素有善名,尤其是那些饥民,我们得利用好这个力量,鼓动他们攻打县衙,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攻破县城就容易了。” 李侔刚才是慌乱了,听到孙广斌这么一说,也觉得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孙兄,你去点火,我带着人去鼓动那些饥民。” “二公子,得多派些人手赶往监狱,保护李公子。” “好,先让李和带着人过去,我的事情一完,也过去。” “好,我们这里还有十几个人,让他们和李和一起去。我去点火了,你们一切小心。”李侔等人分头行动,准备搭救李信。 城外的红娘子已经答应董飚不去攻打县城,董飚坚持红娘子退去,但是红娘子一直放心不下,不愿远离,而且派出兵士盯着杞县。待到派出去的兵士带回来城中起了三处大火,让红娘子一惊,这个是她和孙广斌早就定好的信号,一堆火代表一切平安,两堆火代表着事情有所缓和,不必急着攻打县城,而三堆火则代表着李信危在旦夕,马上攻城。 红娘子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传令拔营攻打县城。董飚听说红娘子准备攻打县城的消息后,连忙跑过来阻止。 等到董飚赶到营门,整个大军已经整装待发,红娘子一身戎装,显得英姿飒爽。董飚连忙挡在了红娘子的马头:“圣姑,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救李公子的事情由我们大人来办,你们怎么不遵守诺言呢?” 红娘子眼圈一红,沉重的说:“不是我们不遵守诺言,而是城中传来消息,李公子危在旦夕,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 听到红娘子这么一说,董飚的心也是一沉,虽然据信鸽传回来的消息说田大人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一直赶路,但是最快也还得几个时辰才能到杞县,现在一旦红娘子攻城,那么以前的事情就功亏一篑了。因此董飚说:“圣姑,能不能再等等,我们大人马上就到。” 红娘子望了望杞县城中的三处大火,摇了摇头:“我是信得过田大人的,但是田大人现在还没有赶到,而李公子危在旦夕,我们不能再等了。我怕田大人赶到了,李公子的命也没有了。” 董飚不由跺了跺脚,他也知道,一旦李信危险,那么红娘子势必会攻打县城的。只是一旦攻打县城,救得出救不出李信还是个问号呢。他不由问道:“圣姑是如何知道李公子危在旦夕的。” 红娘子指了指城中的大火:“这个是我和孙广斌约定的信号,只要李公子有xing命之忧,便点火三堆,我们马上攻城,如果李公子没有危险,我相信孙广斌是不会点火的。”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董飚再也没有办法阻止红娘子,只好轻叹一声,将去路让开。红娘子带着一千多白莲教教徒朝着杞县的方向快速赶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逼上梁山 杨振听到李侔准备攻打县城救出李信,不由大为兴奋,他连忙朝着李侔说:“二公子,我现在就回县衙监狱,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公子,另外以免雷大人那么下毒手,你们可要快一点,如果雷大人的命令一下,恐怕我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李侔点了点头:“多谢杨大人了,这份恩情等日后一定报答。” “二公子,你这么说就外道了,平日里大公子还有李府上下对小人都非常好,这次这么做就是为了报答李府的大恩,不多说了,我现在就回去。” 杨振几乎是小跑着赶回了县衙,到了监狱后,看到雷文博等人还没有动手,不由松了一口气,跑到李信的监房,将李侔等人的决定告诉了李信。李信闻讯以后,不但没有高兴的意思,反而长吁短叹起来。杨振本来以为李信会高兴,没有想到李信竟然是这个态度,不由小心翼翼的问道:“李公子,为什么要叹气?” “天下事不如意十之仈jiu。想我李信出粮出钱,赈济饥民,为的还不是我们大明的江山吗。不想别人竟然欲置我于死地而后快,可叹,可怜,可惜。” 听到李信这么一说,杨振也叹了一口气:“李公子世受国恩,门第炳耀,又中了举人,本来鹏程万里,不想竟然遭此劫难,这……这真如演义小说中的那样,逼上梁山。” 李信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在斗室中转了几转,慨然说:“信弱冠中举,本来有着一腔热血,想着报国卫民,不想遭此横祸,上贻祖宗之羞,下负亲友之望,已经很是汗颜。如果红娘子攻破县城,救出李信,李信如何处事?恐怕为流寇矣,恐见羞于士林,永为清流之耻,更何况死后何颜见祖宗于地下。” “公子,所谓官逼民反,你不要想那么多。” “你快回去告诉二公子,让他赶紧放弃救我的打算,李信宁愿一死,也不愿玷污祖宗之名。” “公子!” “我意已决,你快去吧。” 杨振非常激动,连腮下的胡须都一翘一翘:“公子,你千万不能那样想,难道你死了,就能逃脱勾结匪贼,攻破县城的罪名吗?他们想着趁乱动手,到时候你一死,他们给你安个成乱越狱,当场诛杀,你还逃脱不了反贼的罪名。不如留个有用之身,将来用事实来洗脱自己的清白。” “哎,抵抗后又能怎么,这攻破县城的罪名是逃脱不了,这个红娘子真的是冒失。” “公子,事已至此,懊丧是没有用的了,想着怎么出去是大事。”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了李信。李信接过来一捏,里面硬邦邦的,从纸包的形状来看估计是一柄匕首。杨振接着说:“二公子估计一会便到,如果雷文博派来的人先来,我带着两个平时过命交情的弟兄保护公子。” “这个你拿回去,我早就将生死抛在脑后了,只要二公子不出事,他一定会为我洗脱冤屈的。” “公子,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对雷文博那伙人存在幻想呢。他们杀完你,一定会罗织罪名将李府一网打尽,二公子怎么能逃脱得了呢,一旦二公子被抓到牢中,那时候雷文博他们说黑就是黑,说白就是白,到时候公子的冤情就难以得雪了。” 听到杨振这么一说,李信心中忽的一下子明白过来,自己还是太小看这帮人了,他们既然能给自己捏造罪名,如何不能给李府捏造罪名呢,一旦自己束手,他们完全可以按照杨振所说的那样,将李府一网打尽,到了那时候,就没有人能够给自己洗脱罪名,这勾结造反的罪名永世会跟着自己,恐怕自己死后,连个墓碑都不会有一块,也许扔在了那个乱葬岗,成了孤狼野鸦果腹之食。 杨振看到李信沉吟,知道他动了心思,忙又劝说:“公子,你想想现在红娘子攻城已经箭在弦上,不能不发,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此而丧命,如果公子死了,那么来救你的人不是白白的牺牲了吗。”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响亮的锣声,还有一个嘶哑的声音在高声喊叫:“白莲教匪已经到了城下,各家男丁,赶紧上城。街上不得走动,闲人退避,严防奸细。有胆敢纵火抢劫,趁火打劫者,格杀勿论!有私留生人,按照通匪罪论。”这个声音一遍一遍的传来,敲击在李信的心头,看来自己命该如此,罢了,杀了仇家,反出杞县。李信心中的主意一定,反倒从容起来,他对杨振说:“你赶紧离开这里,一会如果雷文博派人来杀我,你也不要露面,我一个人应付的来。你还要在杞县混日子,不要参合进来。” “公子,杨振愿意随公子反出杞县。” “杨振,你的心意我已经知道了,可是你家中有个老母亲,双眼瞎了,没有你的照顾,怎么活下去,你快去吧。我自小就练有武艺,一般人进不得身的。” 杨振哭着说:“公子,你可要小心啊。” “没事,有了这个我还怕什么。”说完就扬了扬手中的纸包。 杨振也担心他的母亲,因此踌躇了一下说:“公子,我去了,你千万要小心,红娘子一攻城,估计他们就要动手了。” 李信点了点头,挥手示意杨振快走。杨振三步两回头,看到李信坐回床头闭目养神,这才快步而去。听到杨振的脚步远去,李信睁开眼,开始打量监狱。这个单间只有一处入口,仅仅够一个人出入,一会一旦雷文博他们派人来杀自己,自己用匕首首先击杀第一个人,夺个长兵刃,然后守住门口,等待援兵。突然他心中一沉,自己手上还带着手铐,非常沉重,脚下还有脚铐,行动不便,这样一来,想守住门口的几率就大大降低。他朝着四周看了一眼,看看有什么家伙能够砸开手铐。突然他眼中一亮,刚才杨振走的时候,将一串钥匙放在了桌子上,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使之,不过现在对李信来说可是帮了大忙。他连忙取过钥匙,一个个试了起来,试到第三把的时候,手铐咔的一声开了,李信不由大喜。然后又一个个试着开脚铐,不过这些钥匙中没有一个能够打开脚镣。不过少了手铐,李信自信能够施展武艺自保,虽然戴着脚镣,但是他相信十几个衙役还能对付,更何况监狱的门口那么窄,易守难攻。想到一会势必有一场凶猛厮杀,李信没有任何恐惧,心中反而充满了慷慨激昂的情绪。 过了大约有三四柱香的功夫,监狱外面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方向是朝着自己的单间而来,李信一跃而起,来到门口,靠到了墙壁上,将匕首缓缓的拔了出来。而外面的脚步声到了离自己单间不远的地方开始轻了下来,恐怕是正在缓缓接近。 李信的这个单间监狱的牢门是一个铁门,只有一个一寸见方的瞭望口,外面的人似乎从瞭望口没有看到李信,传来一阵阵窃窃私语,然后就是用钥匙开锁的声音。为了迷惑李信,外面的人高声说:“贼人攻城,查牢了。” 哗啦一声,大门被拉开,一个身影首先窜了进来,他手中拿着一把大刀,一进来就来了个八方风雨,护住身体。只是李信已经准备多时,匕首准确的在他喉咙上划过,一股鲜血直喷到对面的墙上,然后李信一把将他手中的刀夺了过来,砍向第二个准备进牢的衙役。 那第二个衙役根本就没有料到李信会杀人,因此被李信一刀刺在了胸口,眼见是活不成了。不过他大喝了一声:“李信杀人了,快……”还没有说完,就到了下去。李信脚镣在身,不能用腿,也顾不得上鲜血,用肩膀将第二个衙役的尸体撞了出去,然后一个人拿着大刀守卫在门口。 来的足有十三四个衙役,其中还有吴十一那个恶霸的几个手下,一下子就将牢门包围住,只是受困于监狱的门口只能容一人出进,虽然人多,但是只有两三个人能和李信交手。李信虽是文举人,但是河南的武风甚盛,因此小时候李信也练过些功夫,现在正好有了用处。现在李信可谓一人当关,万夫莫开,虽然二十多人猛烈攻击,但是仍没有办法冲破李信的防御。外面隐约的传来炮声,看来红娘子开始攻打县城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城破 田羽接到了董飚的消息后,不敢耽搁,不分昼夜的赶路,而“暗”字营准备得非常充分,每二百里换一匹马,让田羽他们的速度一直保持很快,但是当田羽来到杞县十五里铺的时候,迎接他的是满脸懊丧的董飚和当天扮作伙计的段戈。 一看到董飚两人,田羽马上意识到李信的事情出了大的变化,而远处隐约传来的炮声还有喊杀声,更加坐实了田羽的想法。田羽还没有下马,董飚就迎了上来,施礼说:“属下董飚见过大人。” 田羽虚抬了一下手,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人,杞县方才传来消息,那些人想趁乱动手杀了李公子,因此红娘子不顾一切的出兵攻打县城,属下没有阻止得了红娘子,请大人治罪。” “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他们要杀李公子的消息可确切?” “属下经过分析,认为这件事情应该是属实。红娘子混进城中的人给红娘子发信号,说李信命在旦夕。而我们的人在下午也传回来了消息,吴十一和刘义和今天接触频繁,只是不能具体探出他们商议什么,不过根据红娘子人的消息,看来吴十一和刘义和是商量杀李公子一事。” 田羽点了点头,望着远方说:“红娘子他们攻打县城多久了。”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好,希望还能够赶得及。”说完带着人就朝着杞县的方向而去。 田羽还不知道杞县现在已经乱成一团,李侔带着人四处联络饥民,这些人都受过李信或者李府的恩惠,一听说知县不分皂白要杀李信,群情汹涌,在几个胆大的人带领下,开始冲击县衙。雷文博早就有所防备,县衙中足足布置了一百多名心腹衙役,但是面对汹涌而来的饥民,这些力量未免有些单薄,不一时,县衙就开始告急。更让雷文博焦急的是城墙上不少兵士还有许多协守的丁状鼓噪闹事。 李府包括李信在杞县那就是大善人的代名词,不少人都是受过李府的恩惠,甚至李府对很多人有救命之恩,现在李信受了不白之冤,红娘子大义,前来相救,不少人根本就不愿意和红娘子的人作战,不少人出工不出力,胆大一点的甚至鼓噪闹事,让杞县的城门领雷福焦头烂额,不时的派人回县衙搬兵,可是雷文博自保不暇,哪里顾得上他。 眼看着县衙和县城两不保,雷文博终于急了,县衙一旦被攻破,自己就完全有可能被这些失去理智的饥民活活打死,因此他换上仆人的衣服,在心腹的保护下跳墙逃走,连家里的夫人孩子都顾不得上了。雷文博跳出县衙,不小心摔了一跤,虽然双腿疼痛欲折,但是他的头脑反而清楚了。他想起了李信,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自己要杀李信是个多么愚蠢的决定。同时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只抓李信,而没有抓李侔。现在可倒好,李侔真的勾回来了红娘子,把自己逼到了绝路。当时如果自己将李信和李侔两兄弟一起下狱,那么现在哪里会有这样的情势,恐怕现在李信和李侔两兄弟任他蹂躏。 自己虽然逃出了县衙,但是这条命还不是他自己的,红娘子来之前已经扬言只杀他,不杀百姓,因此一旦红娘子打破县城,到时候他自己这条命还是保不住,因此他急着去监狱去寻李信,希望李信能够劝退红娘子的大兵。刚才他已经派出衙役和吴十一的手下去取李信的姓名,现在反倒在心中祈祷李信还没有被杀。 雷文博低着头,在十几个人的护卫下,急匆匆的朝着监狱的方向而去。现在街道上满是闹事的饥民,虽然雷文博已经派出很多衙役维持秩序,但是在如潮的饥民面前,面对愤怒的吼声,这帮衙役哪里还有胆维持秩序,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饥民刚开始还能控制住情绪,一心救出李信,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再加上一些人的鼓动,饥民的目标不再是县衙,而是许多为富不仁的富户,当然有些平时非常和善的富户也未能免于遭难,城中到处都是打砸抢的人们。 城中已经有不少宅子失火,火光照亮了大半个县城,不少守城的兵士也溃逃回来,加入了打砸抢的队伍当中。雷文博叹了一口气,将拯救杞县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李信的妥协上面来。当雷文博赶到李信的监房的时候,那些衙役仍然没有冲进去,反而又死了两个,伤了三四个,他们正在商议用火攻,雷文博到了。虽然杀李信的命令是雷文博下的,但是前提是建立在县城不被攻破的基础上,现在县城几乎没有保全的可能了,雷文博的想法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如果打破县城,那么吴十一和刘义和承诺的十万两银子就算是打了水漂,雷文博可不想鸡飞蛋打。 雷文博故意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大声怒斥:“你们是谁派来的,没有上命,怎么围攻监狱,来人,给我拿下。”雷文博派出的衙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事情,束手就擒,反正自己是大人派来的,现在估计是做个样子,雷文博不可能把他们怎么样。但是吴十一那些人就不同了,吴十一就怕雷文博最后改变想法,因此安顿那些与衙役一起来杀李信的人,不论发生什么情况,一定要杀了李信。因此这几个人根本不想听令,兀自还在进攻县衙。 他们的作为让雷文博勃然大怒:“来人,把这帮闹事的人给我拿下。” 这些人虽然是亡命之徒,但是一是雷文博积威很久,不由气弱,再加上衙役的数量远远超过他们,抵抗了一会,便都乖乖就缚。雷文博朝着监房中的李信大声说:“李公子,这都是下官疏忽,十分抱歉。” 李信没有说话,而是冷眼旁观,他知道雷文博再演习,想着看着他下一步怎么做。同时,一直戒备着,恐怕雷文博借着和自己说话的因头,派人偷袭,攻破监狱的牢门。雷文博看到李信不但没有答话,而且全身戒备,不由尴尬的笑了一下,无奈的说:“让李公子身陷囹圄,实非我的本意,只是吴十一等人言之凿凿,我不得不为之而已。但是李公子你要知道,在上宪那里,我一直为公子开脱。现在红娘子攻城,情势危急,还请公子相助。” 李信冷哼了一声,带着一丝不屑的说:“李信不过一升斗小民,如何相助老父台大人。” “这件事情只要李公子同意,我想万事还是可以商量的。” “信往日为座上客,今日为阶下囚,前途未卜,岂敢想平日一样,妄言国事。” 雷文博知道李信对自己的成见已深,再加上情势危急,也顾不得上李信对自己言语上的冷嘲热讽,急着说:“现在白莲教匪攻城甚急,声言要救公子出狱。不说她攻不破县城,李公子要坐罪勾结反贼,即便她红娘子攻破县城,救出公子,到那时朝廷可能容得公子?恐怕公子前头出狱,后面杀身灭族之罪接踵而至。红娘子不过一乱国的跳梁小丑,死不足惜,但是公子名门望族,世受国恩,难道就自甘下流?不知道公子可曾想过?” 雷文博的话不但没有使李信害怕,反而使他仰天长笑,然后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看着雷文博奸诈的面孔,一字一顿的说:“信自问问心无愧足矣,至于红娘子攻城我实在是一点不知,纵然李信害怕连累,害怕灭门之祸,然而身在囹圄,有什么办法可想。” “红娘子声言救你出狱,只要你现在修书一封劝他退兵就是对杞县百姓一大善举,现在城中的形势已经失控,恐怕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信虽然同样心急如焚,但是这个书信是万难从命。” “为什么,公子在心中晓之以大义,痛陈以厉害,本县看她红娘子一定会听从公子的建议,不然明日陈副将的大军一到,玉石俱焚矣。” “我和红娘子素昧平生,我写信过去,她岂能见信而退。再说信只不过开仓赈灾,就横遭惨祸,如果一旦信写了这封信,岂不坐实勾贼闹事的罪名。” “你放心,这件事情有我给你担着,一定不会让你吃亏。” “对不起,信不会写一字与红娘子。” “难道你不想拯救整个杞县的百姓?” “犯人现在自身难保,何谈拯救整个杞县的百姓。” 雷文博还想说什么,但是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声巨响,然后就听见不少人再大声呼喝:“城破了,城破了,贼人进城了,贼人进城了。”这一下让雷文博吓得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口中喃喃的说:“完了,完了。” 过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街上响起了凌乱的马蹄声,还有不少人高声齐喝:“杞县的百姓听了,我们是红娘子的人马,这次攻打县城是为了救李公子,杀官杀兵不杀百姓。”呼喝声由南往北而去,一会又有一队骑兵呼喝着刚才的内容,从东往西而去,看来红娘子已经控制了整个县城。雷文博看到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在衙役的护卫在狼狈逃窜。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失之交臂 雷文博刚刚逃掉,李信就听到前院传来喊杀声,首先是李侔带着人冲了进来,看到李信没事,李侔终于松了口气:“大哥,你没事就好,我还担心雷文博趁机下手呢。” 李信轻笑了一声:“他倒是下手了,只是他的人现在都在那呢。”说完指了指旁边的几具尸体。 李侔给李信介绍了一下身边的人:“大哥,这个是红娘子手下孙广斌。” 李信朝着孙广斌拱了一下手:“幸会。” 孙广斌连忙还礼:“久仰公子大名,今日一见,快慰平生。” 李信朝着他们后面瞧了瞧,不过二三十人的样子,不由奇怪的问道:“杞县城高兵多,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攻破了县城。” 李侔笑着说:“城中的饥民,还有不少乡亲,听说雷文博那个狗贼想杀大哥,纷纷响应,守城的兵士也哗变了,因此里应外合,一下子就攻破了县城。” 李信望着兴奋异常的李侔,叹了一口气,用带有责备的语气说:“你可知道你的行为给咱们家带来了滔天大祸。你怎么能和红娘子一同破城。” “哥,兄弟我也是没有办法啊,省城的那些狗官们收了吴刘两家的好处,左右踢皮球,我在省城花光了银子也没有能得到一个准信,后来遇到了红娘子,想着只有打破县城这一途能够救出大哥了。” 李信还想说什么,李侔却抢着说:“快找家伙,把大爷的脚镣砸开。” 这时候,红娘子一身戎装,手握宝剑,带着一伙人冲了进来。看到李信没有一点损伤,红娘子才将心放在了肚子里。红娘子过去给李信见礼:“李公子,奴家这里有礼了。” 虽然逃脱一死,又和兄弟重见,李信的心里也是非常高兴,但是一见到红娘子,世家公子的本能让他不由想起了以后的路,因此他的态度非常冷淡,只是朝着红娘子微微抱了抱拳。 红娘子看到李信的态度,心中不由黯然,看来自己先前的担心并不是没有理由,不过这次自己救了他,也算报答以前对自己的恩情吧,这次见面反倒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 李信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对不住千里赶来搭救自己的红娘子,不由自失的朝着红娘子笑了一下说:“多谢相救,这份恩情容后相报。不过希望你能听我一言,不要杀官,不要伤害百姓。最后开仓放粮,赈济灾民。” 红娘子朝着后面一挥手,她的后面的人将几十颗人头齐齐扔在了李信的前面:“这是陷害大爷的仇人,我已经派人将他们全部手刃。”李信一晃之间,看到雷文博和吴十一的头颅皆在里面,不由跺了跺脚,丧气的说:“这如何是好。” “大哥,我们反了他娘的。”李侔虽然自小也和李信一样,遍读圣贤书,但是他不像李信那样因循守旧,而是思想非常激进,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愤青一个。因此才会找了红娘子攻破县城,要是兄弟两个换一下位,李侔进了监狱,而李信在外面营救,他只会一心求得上宪开恩,而不会有勾结红娘子攻破县城这一幕了。 “反,德齐,咱们李家世受国恩,怎么去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大哥,我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只是现在这个世道,好人活不下去的,就像你,堂堂一个世家公子,也被冤枉得差点丢了xing命,不反还有我们的活路吗。”李侔说完,周围的人都齐声的喝道:“反了,反了。反他个清平世界出来。” 看到周围的百姓一片声的劝他造反,李信知道他们是好心,只是一时间他决定不下,心神交战,额上的青筋都显露出来,现在李侔找来红娘子攻破县城,又杀了知县,使他骑虎难下。他家祖上不少人都做过官,就是连他的母亲都是受过朝廷的诰封,他又是举人,自小就接受儒家教育。几千年顽固统治着士大夫思想的忠孝二字,直到此刻,还在继续像无形的枷和绳索一样套在他身上。 “大哥,不能再犹豫了。你看看,咱们家族凡是能来的人都来了,现在又杀了官,不反可是灭族的大罪啊。大哥。” 李信闻言朝着李侔的身后望了望,果然里面有不少李府的人,还有李府的宗亲,几乎来了一多半,一个他的侄儿辈的人手中还擎了一杆大旗,上面书着一个斗大的李字,他不由长叹了一口气:“你们这不是将咱们李家往绝路上逼吗。” 李家的那些人有叫李信大哥的,有叫他大伯的,都是一口同声的劝他扯旗造反,可是李信仍然下不了这个决心。这时候,外面一阵混乱,涌进来一队人,当先的正是李信的一个远房的兄弟李伟,这帮人押着一个身着官服的官员而来。 李信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城门领雷福,雷福身上的官服已经扯得不成样子,还有几处被火烧了口子,前胸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有一块足有巴掌大的血迹,官帽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头发披散着如同疯子一般。雷福一看见李信,不由大声道:“李信,你果然勾结贼人造反,你抓了我没有用,我已经派出人给陈副将送信,陈副将明日便至,倒是便是你们这些人的死期,识相的话现在赶紧放了我。” 李伟一个响亮的耳光打了过去:“不用等那个陈副将来,现在我刮了你这个狗日的。” 李信听到雷福的话,带着无可奈何的口气说:“唉,你们大家硬要把我逼上梁山了。”李信这个话一说出口,大家不由欢声雷动,李伟大声说:“痛快,现在还留你这个狗官何用。”话落一刀横过雷福的颈部,雷福痛得一哼,便倒地而亡。 李信望了红娘子一眼,问道:“陈副将不日将至,你想过下一步怎么办没有?” 红娘子用手将被风催乱的秀发,盯着李信说:“刚才我已经吩咐下去,开仓放粮。留在一半当做军粮,又收集了一些骡马,可以在官军到来之前,从容退去。” 李信对红娘子的安排还算满意,点头说:“好,就按照你的安排,行动越快越好,一旦陈永福到了我们就难以脱身了。” “恩,现在我们就收拢兵士,准备退兵。” “好,走,我们一起。” 而赶来搭救李信的田羽这个时候才赶到杞县南门,杞县早已经被红娘子攻破,只留下四处冒火的城墙和破烂的城门,还有就是四处横七竖八的尸体。田羽纵马就要往里面闯,被李笑天一下子拦住了,李笑天大声说:“大人,敌情不明,我看等在这里,我们进去看看。” “无事,我对红娘子有救命之恩,我就不信她会对我不利。” “大人,红娘子只不过一个流寇,她可能卖您的面子,恐怕他们底下的人就没有他那么好说话了,我们还是小心为是的好,再说这帮流寇杀红了眼睛,可是六亲不认。” 就在这时,城中跑出来一个受伤的百姓,董飚眼尖,对田羽说:“大人,是咱们的人。” 那个装成受伤百姓的“暗”字营兵士不认识田羽,他跑到董飚面前,施礼说:“大人,红娘子已经控制了整个县城,县衙和监狱都已经被攻下,李信被救出来了。” 董飚朝着田羽方向一指说:“这位是咱们总兵田大人,你把里面的情况详细的说说。” 那个“暗”字营兵士忙跑过去给田羽施礼:“小人龙五见过大人。” 听到那个“暗”字营兵士的自我介绍,田羽不由一愣,下意识的说:“你叫龙五?” “是的,大人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田羽不由一笑,忙说:“没有,没有,只是你的名字让我想起一个人来,你继续说。” “大人,红娘子的兵士纪律很好,没有骚扰百姓。进城之后,只杀了杞县知县还有陷害李公子的吴十一和刘义和等人,现在正在收拢士兵,看来是准备退走。” “哦,红娘子准备退走?” 这时,董飚接住说:“大人,红娘子攻打杞县的消息早就传到了省城,我估计红娘子是怕陈永福的兵。” “哦,既然红娘子的兵纪律很好,我们还有什么担心的,走,进城。”田羽带来的那些亲卫为了稳妥,早就换上了明军的制式甲胄,在龙五的带领下,朝着红娘子兵士集结的地方赶去。 田羽这二百多甲胄鲜明的兵士的到来,使城中一阵恐慌,不少人大喝着:“明军来了,明军来了。”然后四处逃散。 红娘子听到消息后,不知道是田羽的兵士,还以为陈永福的兵来了,不由一脸的凝重,朝着李信说:“李公子,你带着人先走。我去截击这伙明军。” “咱们一起去吧,这次你是为了救我而来,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犯险。” 李信的话让红娘子的心里一暖,也没有拒绝李信,两个人带着四五百红娘子的手下,还有四五百跟随造反的百姓,朝着田羽他们来的方向而去。 李信不认得田羽,但是他看到动作整齐的明军之后,心中一沉。田羽的亲卫营所穿的甲胄之精不让御林军,再加上训练有素,整个队伍的动作整齐划一,一股肃杀的气氛油然而生。李信虽然带着一千人左右,但是面对田羽的二百多人,心中却没有任何能够战胜这些明军的信心。 田羽认得红娘子,又看到红娘子身边的李信,从气质上田羽马上就推断出这个人就是李信。田羽朝着红娘子说:“红娘子,本官还是来迟一步,你怎么不等我。” 红娘子一脸的歉然:“田大人,事出紧急,奴家也没有办法。”然后红娘子就将田羽的身份和来意和李信说了。李信曾经接到过田羽的书信,请他出山,只是他不知道这个田羽是何许人也,再加上家中的琐事缠身,就写书回绝了田羽。不想田羽竟然如此看重自己,听到自己受难,竟然带着兵亲自来营救自己,因此他跳下马,朝着田羽施礼:“多谢田大人千里来救李信,信感激不尽,只是现在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箭,白费大人一片苦心。” 田羽颓然一叹:“可惜来迟了一步,大错铸成。李公子,虽然你们攻破县城,但是还有转圜的余地,你听我一言,先躲避一段时间,给我半年时间,我会尽量洗脱公子罪名。” 李信听到田羽想办法给自己洗脱罪名,心上不由一喜,说“那么就拜托大人了。” “好,你我击掌为誓,以半年为限,半年中如果不能洗脱公子罪名,公子自便,如果半年内能够洗脱公子罪名,希望公子能够屈尊加入山东镇,为中兴大明尽一份力量。” “好。”两支手掌在半空中连击三下。 第三卷到此结束,请大家继续关注第四卷四海扬威。 第一百一十六章 海军希望 强推了,我不知道啊。周六日去外地了。今天刚看到,今天爆发一万六千字。谢谢大家支持。 ~~~~~~~~~~~~~~~~~~~~~~~~~~~~~~~~~~~~~~~~~~~~~~~~~~~~~~~~~~~~~~~~~~~~~~~~~~~ 虽然田羽这次没有能够收服李信,但是红娘子和李信都是非常感激田羽,为以后收服李信带来了一定的基础,田羽带着失望当然还有一丝丝希望回到了济南。田羽这一趟足足花费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守卫德州、济宁的部队早已经开拔,而莱州的张发仁也传来了好消息,海军士兵已经招募满编,同时张颜麟的造船厂已经上了轨道。而且张颜麟得到了家族的大力支持,特意捐给了山东镇四五艘海船,其中两艘更是远洋船。张发仁有了船,训练起来更是得心应手,海军的雏形已经形成。得到了这个消息后,田羽再也坐不住了,安顿好济南的一切,田羽带着李笑天,还有刘宇等人快马加鞭赶往莱州。 一路无话,数日后,田羽一行赶到了莱州,张发仁和张颜麟等人在莱州城外十里亭迎接。虽然田羽让张颜麟总督海军,但是那只是田羽的任命,海军仍是以张发仁为主,张发仁带着莱州“伏波”营的大小将官列队迎接。不过田羽已经上书崇祯,请建海军,又详细的将张颜麟的出身说了一下,为张颜麟请官,只是现在任命还没有下来。 田羽说了一些激励的话语,带着“伏波”营众将赶回莱州,到了莱州田羽没有拜访登州知府等一众官员,甚至连一口茶水都没有喝,而是第一时间赶往了“伏波”营水寨,观看“伏波”营操演。“伏波”营现在船只已经发展到了二十三条,不过多数都是小船,不能远航,只能近海作战。不过就是这点船,操演也是有声有色,田羽大为高兴,特意赏银万两,以资鼓励。海军上下听到这个消息不由一阵沸腾,更加坚定了刻苦训练的决心。 看完了“伏波”营的操演,田羽又急忙赶往张颜麟的造船厂。造船厂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色,一艘艘大船正在加紧赶造着,有两三艘已经快要下水,还有三四艘已经铺了龙骨,正在建造中。张颜麟这次可谓下了血本,不仅无条件的支援造船厂所用木料,而且又从家族的造船厂调来了不少造船方面的行家,其中有不少的张氏族人,因此造船厂虽然初建,但是技术水准却可以说在大明属于中上的水准。 除了已经造好的六座船坞,还有十座船坞正在加紧建设中,张颜麟知道田羽对海军极其重视,因此为了加快速度,工地施行三班倒,二十四小时开工。田羽看到这片景象,非常兴奋,大大赞扬了张颜麟。张颜麟却是一脸的难色,田羽看到张颜麟的样子,不由奇怪的说:“颜麟,水师的事情已经超过了我的想象,你怎么还一脸的不高兴呢。” “大人,你可不知道,建立水师是最费钱的,虽然才不到一个月,但是现在你先期拨付的十五万两银子所剩无几了,没有强大的财力支持,我看用不了多久,造船厂就得停工。” “你觉得还需要多少银两?” “那得看大人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水师,如果只是近海防御,那么我看再有二十万两就差不多了。” “不,我要的是能够称霸海上的水师,无敌的水师。” 张颜麟先是看了田羽一眼,似乎对田羽有这么大的野心感到诧异,但是他没有说什么,只是低着头计算着什么,田羽也没有打扰他,而是观看起远方的工地,过了良久,张颜麟才抬起头说:“要是按照大人的想法来建这个水师,我看还得需要这么多。”说完扬起来一个手掌。 “五十万两?恩,我想想办法,应该……” “大人,不是五十万两,而是五百万两。” “五……五百万两!”田羽虽然心中也有所准备,但是还是被张颜麟的话惊住了,沉吟了一下,咬了咬牙:“就是五百万两,也建。只要能够成为世界上的一流水师,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它建起来。” “大人,五百万两还是前期投入,后期的维护费用更多,如果没有稳定的资金来源,恐怕这个海军即便建起来,最后也得成了一堆摆设。” 田羽在原地转了几圈,虽然打败岳托,得到了一百多万两银子,还有不少珠宝等值钱的东西,但是一百多万两银子现在已经花费得差不多了。那些珠宝田羽曾经找人估算了一下,能够卖到二百万两左右,如果不建海军,这笔银子足够整个山东镇花个三五年不成问题,但是现在一建水师,财力反倒捉襟见肘。恩,看来得给杨军写一封信,让他将那些珠宝运到南方处理掉,最少保证水师近期的花费。至于以后的,想想办法应该能够解决,这个世界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那我就成为一个先行者吧。为后来人趟出条路出来。 “大人,我有一个办法,只是……” “无妨,说来听听。” “海贸,我想了很久,只有海贸这一条路可以走,只有海贸才能保证水师的建设。只是现在我朝是禁海的,我们离京城又这么近,恐怕这条路也不好走。” “恩,其实海贸是最赚钱的,我也想过。只是一直忙于其他事情,一直没有详细的思考这个问题,看来你已经有了想法,说来听听。” “我们不需要一下子建那么多船,只要我们建成七八艘远洋的商船,就可以了。开了海贸以后,七八艘远洋商船的收入,足可养活一直小型的船队。然后再扩大商船的规模,打造更多的海船,就像是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最后一定能够实现大人的梦想。” 田羽点了点头,他也知道,不可能一口就吃个胖子,因此他朝着张颜麟说:“那你觉得建设一个七八艘规模的商船队伍需要多少银子?” “现在海上并不安全,进行贸易的商船必须有武装保护。因此七八艘商船,大约需要四五艘保卫船。我们现在已经有两艘远洋船,还需要建十一二艘吧,才能形成规模,这么算下来,大约七八十万两银子差不多,再加上先期货物的投入,一百万应该够了。” “大约得多久能够建完下海贸易?” “大约一年吧。我们家有很多龙骨,足够打造一二十艘大船的,一旦用完这些木料,恐怕速度就会降下来。” “一年。”田羽琢磨了一下,以现在自己的财力,支持一年应该没有问题,一年后如果能够下海贸易,那么一切都会走上正常轨道,如果一旦一年不能够下海,那么自己的财力枯竭,不但水师会受到影响,就是陆军的建设也会受到影响。因此他抬起头,盯着张颜麟说:“你能保证一年下海贸易吗?” 张颜麟坚定的点点头,然后说:“再加上贸易的时间,一年半左右船队就能反哺咱们水师。这个是最快的速度了,而且现在还有一个事情就是我们这方面的人才太少啊。” “这个无妨,我们可以招贤吗,再说我们已经开过演武堂了,可以再开一个水师学堂,一年的时间,虽然短了点,但是只要我们下辛苦,可以培养出很多人才的。” “大人,还有一个问题我们不得不考虑。” “什么?” “现在大海上不但有各式各样的海盗,而且还有不少其他国家的船队,你像什么英吉利、荷兰、佛朗机等。海盗我们可以不考虑,因为他们多数都是采用的接弦战,我们的水师足可以应付。但是那些洋人船坚炮远,他们采用的是先用炮轰,等到把你打得差不多了,才接弦战,我们的炮太落后,一旦遇到他们我们会吃亏的,甚至可能全军覆没,因此我们不得不早做考虑。” 作为穿越者,田羽如何不知道这个情况,他想了一下说:“这件事情我看这么办,现在澳门那边有批佛朗机人,我们可以去那里购买一批最新的火炮,另外多招些人才进行仿制,另外可以研究更先进的大炮。” “购买也可以,不过我们需要的大炮可不是一尊两尊,可能要超过百门,现在一尊最先进的佛朗机海炮,大约是一万两银子左右啊,这又是一大笔银子。不说我们有银子,就是有银子,那帮洋人看到我们买这么多炮,他们不会卖给我们的。” “恩,我看这么的,先买上一些,装备两三艘,让士兵先训练,我们再想办法。” “大人,如果大炮到不了位,我们建造再多的船也没有用处。所以这个问题必须赶紧解决,不然我看还是把我们的建设速度降一降。” “不能降,我和你说个实话,现在咱们山东镇的资金只够支撑一年多的时间,如果一年后不能顺利下海贸易,我们就支撑不下去了。” “如果没有武装保护,一旦遇到海盗,我们就可能无力抵抗,到那时我们可能就血本无归了。” 田羽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下说:“这样,你一心造船,大炮的事情我来解决。” 张颜麟看到田羽决心已下,不好说什么,只好说:“是,大人。” “对了,你们造船,地方上的人有没有阻止?” “莱州府的知府曾经派人来问过,被我们搪塞过去了,知府哪里张将军又花钱打点了一下,现在就不闻不问了,不过我总觉得那个知府有些阴险,不怀好意,我看大人得提放他。” “恩。我请建水师的奏疏已经递上去有些日子了,只要皇上同意,我们就不怕了,不过我们不得不防,这个事情我知道了,你就放心的造船吧。” 又和张颜麟聊了几句,田羽就赶回了莱州府“伏波”营衙门,然后让王跃鹏准备了手本,拜访当地的知府等一众官员。莱州知府刘文治知道田羽是皇上的红人,连杨嗣昌等人都没有扳倒他,虽然不知道田羽到底是哪路神仙,但是能让杨嗣昌等人吃塌,绝对不简单。因此放弃了架子,在酒桌上和田羽称兄道弟,拍着胸脯保证大力支持田羽。田羽当然也不能亏待了他,席后派人给刘文治送去一万两银子。 同张颜麟几日来的交流,田羽意识到建立水师的复杂xing和艰苦xing,因此他没有立即回济南,而是在莱州留了下来。现在最紧迫的事情就是解决水师大炮的问题,他派了刘宇前去南方买炮,顺便请些造炮的行家,还有各种懂得其他国家语言的人才。 另一方面田羽筹备建设一个军械厂,这个军械厂专门供应水师的大炮还有其他武器。只是原来各镇的武器像来都是工部监制,工部下面的作坊制造,还没有哪个军队有自己的军械厂。田羽考虑了一下,觉得即便是自己上疏请建,恐怕崇祯也不会轻易同意,那么只好暗中搞这个军械厂了。要是在暗中搞军械厂,那么就不能建在莱州,最后经过和几个将领的商议,将军械厂的厂址选在了莱州府府治下的黑山岛。这个岛足够大,而且除了几家渔民以外,几乎是一个荒岛,莱州府根本就没有将这个岛当回事,这个岛根本就处在一种无政府状态,正适合田羽建军械厂。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离莱州远,到时候造好的武器需要长途运输,增加了成本,不过有利就有弊,田羽也没有办法。 不久黑山岛的军械厂开工,为了保密,整个岛开始戒严,那些工人多数都是无家无业的游民还有一些难民,所有人不得离岛,一切吃喝等东西由张发仁的水师专门拨出的水师船只负责。每天还有数条快船四处巡逻,不让任何渔民靠近海岛。 而陆续招来的铁匠、制炮方面的工人分批上岛,上岛后同样限制自由,在岛上可以自由出入,但是想出岛,必须得张发仁派去的游击楚蓝同意,并且出岛后不得提岛上事情,最大限度的保证岛上的秘密。 第一百一十七章 第一次海战 经过一个多月的建设,再加上田羽不怕花钱,黑山岛起了大变化,高大的铁炉架起来,一排排厂房也建了起来,由莱州转运来的各种材料堆积如山,黑山岛进入了不眠时代,每天这里都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而张颜麟更是倾家所有帮助田羽,张氏家族先进的镗床等设备全部搬迁到了黑山岛,而刘宇也在南方传来消息,招募到了不少的这方面行家,又购买了大量的机械设备,一个月后就可赶回来。这样一来使黑山岛提前进入了机械时代。 唯一出现问题的就是买炮,虽然刘宇磨破了嘴皮子,但是佛朗机人铁了心,只卖给刘宇二十门最先进的佛朗机炮,而且价格更是要到了一万五千两一门。原来佛朗机人也怕一旦炮卖得多了,失去了先进武器的震慑,到时候明朝将他们赶出澳门。另外也怕大明强大起来,夺了他们海上霸主地位。 田羽等人已经料到这个问题,因此也就没有打算从佛朗机人那里购买更多的火炮,还是走仿制还有自主发展之路。田羽对前世的伟人的一句话特别的推崇,那就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因此几尊田羽费了很大力气掏弄来的佛朗机海炮被搬到了黑山岛,每天就有一大群工匠研究仿制事宜。 田羽虽然对古代枪的原理不是很清楚,但是他至少知道火枪的发展方向,因此聚集了一批高价格请来的技师研制新型的火枪。这个新型的火枪其实就是后来出现的火绳枪,田羽将自己对火绳枪的了解尽最大可能的说给了这帮技师,然后让他们研制。 另外一个就是火药的改良,当时的火药还是最原始的那种,火枪打过几次之后,就得清理枪膛中的渣子,非常不方便。田羽知道无烟火药的配方,只是没有造过,他又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告诉了负责火药生产的匠户,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想法研制。虽然田羽知道的不是很多,但是田羽为他们指明了方向,研制的速度大大加快,每天黑山岛都会传来好消息,不是火枪有了进展,就是火药有了进展。只是火炮的进展不是很大,虽然佛朗机炮也仿制了出来,但是效果不是很好,不但射程不能和正宗的佛朗机炮相比,体型也大了很多,还容易炸膛。 但是田羽根本就没有任何斥责的意思,反而又拨了一些银子,这个令研制火炮的匠户还有技师们感到无地自容。人家火枪、火药都有进展,自己火炮这块还是原地踏步,中国人xing格中的韧xing被激发出来,这些匠户、技师几乎是不眠不休,每天都在研究。仿制、失败,失败,再研究,再仿制。在大家齐心协力之下,虽然进展不大,但是还是有一定成果,至少火炮的射程有所增加,而是自重在一点点的降低,而且又研制出来开花弹,还有链弹等。 期间田羽回了一趟济南,处理了一些事务后,再次回到莱州,田羽已经把自己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水师和军械厂之上了。同时,崇祯帝看完田羽的奏疏后,同意了田羽建设水师的想法,只是崇祯可没有钱,只要能够自筹经费,这个水师你就去建去,因此除了三万人的陆军,水师没有得到崇祯一分钱,所有的钱都是田羽自行筹集。 不过崇祯也做了一把好人,同意了田羽所请,升任张颜麟为参将。这样张颜麟以参将的身份入主山东镇水师。张颜麟以一介布衣,一下子超迁成参将,可谓世所罕有,从这里也可见崇祯对田羽的信任。张颜麟的超迁,对张氏一族,也是一个很大的鼓励,他们更是死心塌地的追随田羽,对山东镇的支持达到了家族最大的限度。 刘宇带回来的二十门佛朗机炮立刻装备船队。二十门炮以七七六的门数配备了三条远洋的大船。田羽不但特别注重武器的发展,同时不忘人才是最大的因素。想清朝北洋海军曾经是亚洲第一,但是甲午一战,完败给日本。因此他一待大炮装备完备,就带着三条战船出海演习,虽然张发仁等有海战的经验,但是现在的海战与前些时候有些不同。以前的海战打的是接弦战,而现在全部凭借的是炮火,两船还没有接近,战争的胜负就已经绝对,因此田羽不但要求全部水师将领上船,而是带领了一大批幕僚,让这些幕僚在一边观察,以便能够最大限度的制定水师的操典,还有水师的战法。 经过近十多天的演习,三条船的水手掌握了海战的基本要领,协同能力也大大提高。而幕僚们水师操典的编撰也出了初稿。田羽非常满意,看到船上的食物和清水快用光了,一声令下,开始返航。在返航途中,在高空的领航员发现了情况,打出了信号。 田羽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带领着众将领来到甲板。有了陆军旗号的经验,田羽的水师也同样设置了旗语。船帆横木上的领航员发出了发现船队的信号,同时信号显示对方船队一共有三艘,并且好像是在开战。因为旗语有限,也就能得到这些信息。 田羽和众将领朝着领航员指着的方向望去,大海茫茫哪里有船的踪影。田羽心中一动,看来回去后,得研究研究望远镜,如果能够更早的发现对方,对于己方来说是很有利的,而且外国的船只不少已经装备了望远镜,只不过那时候叫做千里眼。 过了又有三炷香的功夫,大海上终于出现了船只,头前一只大船已经伤得不成样子,到处都是炮洞,帆布也歪歪斜斜的摇摇欲坠,船上的炮火也已经哑了,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地步。而后面的两艘船虽然比前面的大船要小上一些,但是炮火凶猛,对前面的大船穷追猛打。 刘宇眯着眼睛看了一下,朝着田羽说道:“大人,从旗号上来看,前面那艘船是乎是荷兰的船,后边的船不是海盗,应该是佛朗机的船,不知道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田羽望着喷吐火舌的追船,朝着张发仁说:“张大人,你看咱们的船打得过打不过他们?” 张发仁早就注意上了后边那两条船,一听田羽问自己,忙说:“大人,没有问题。听炮火的声音,后边的船用的炮和我们一样,甚至比我们的炮还要差一些,再说他们的船比我们的小多了。我敢说,要是打起来,我自信可以做到无损击沉对方。” 田羽知道作为一个将领,不可能说灭自己威风的话,他怕张发仁的话有些托大,又用眼睛看了一眼张颜麟,在这里恐怕张颜麟海上的经验最多,而且也没有少和海盗和各国船只打交道,看到田羽看向自己,张颜麟笑着说:“大人,张大人说的没有错,对方的炮都是六磅以下的炮,我们这里还有六门九磅炮,剩下的都是六磅炮,武器上来说,我们占优。现在就看双方操船的技术和炮火的运用了。” 张发仁指着对方的船只说:“从现在看来对方两条船不过八门炮,我们有二十门,如果这样再打不赢,大人,我老张就只好回家种田了。” “好,咱先不管他们有什么恩怨,现在这片是咱们大明的海域,不能让他们肆无忌惮的打来打去,走,咱们看看去。” 张发仁一直憋着劲呢,这些日子“伏波”营上下一直期盼着能够遇到海盗,好让田羽看看他们“伏波”营的战力,让田羽知道他大把的银子没有白花。只是这十多天来,一直没有如愿,现在有了表现的机会,整个船上的兵士没有一个不兴奋的,大船开始掉头,迎着对方就驶了过去。 前面的那艘大船也看到了田羽的船队,田羽的船队挂着大明水师的旗帜,还有“伏波”营的营旗,按平常来说,这荷兰的船和大明的水师也是冤家,有时候碰上,也不免大战一场,现在他们被追得屁滚尿流,也顾不得上是哪的水师,命令水手朝着田羽他们打出了求救的信号。 后面的那两条船当然也看见了大明的水师,但是他们像来是海上的霸主,根本就没有把这几条大明水师的船放在眼里。在他们的印象里面,大明的水师就是船大些,至于炮火根本就不值一提,两船开战,因为明军的炮火射程很短,往往是大明的船被动挨打,根本就一点威胁都没有,因此那两艘船继续追击。 虽然胜券在握,但是田羽还是要显示一下天朝大国的风范,让旗手打出停船的信号,可是对方根本就不理睬,而是全速前进,炮火更是凶猛,看来是想着在与大明水师接触之前,击沉荷兰船。 对方的不理睬,让田羽这一方面的兵士忍无可忍,纷纷要求开战。田羽点了点头,笑着说:“这帮小子嚣张惯了,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还以为咱们大明水师的船都是摆设呢。打,给我狠狠的打,让他们尝尝咱们大明水师的厉害。” “伏波”营的三艘船曾品字型迎了上去,荷兰船又中了几炮,帆布全部落了下来,失去了动力,在海中打起了横。船上的所有人纷纷跑到船舷,大声朝着田羽的船队大喊着,旗手也拼命的打着救命的旗语。“伏波”营的船绕开荷兰船,进入了攻击的射程。 张发仁一声令下,三艘船纷纷转舵,一字排开,用左侧的大炮对准了对方的两艘船。田羽这三艘船都是福船的缩小版,但是相比对方的船还是要大了将近一倍,三艘船左侧的大炮共有八门,已经是对方所有大炮的总和了。 后边的两艘船正如刘宇所说,正是佛朗机的船。佛朗机也就是现在的西班牙,当时他们的船最为先进,大炮同样非常先进,是大航海时代的霸主之一,为了争夺海上霸主地位,和荷兰争得你死我活,这一次这两艘船遇到了一条荷兰船,欺这条荷兰船炮少,不言声就开始攻击。荷兰船没有什么准备,再加上速度比对方要慢,船又大,转舵慢,就吃了亏。等他们从最初的混乱镇定下来,船已经受损不像个样子,大炮也损失了三门,又炮战了一阵,荷兰船的炮完全被对方压制,后来又都毁了,只好升帆逃窜。两艘佛朗机的船恋恋不舍的追了下来,直到遇到田羽的水师。 站在佛朗机旗舰上的查尔斯上校看到大明水师为荷兰船出头,不由一阵冷笑,旁边的一个年轻的准尉小心翼翼的对查尔斯说:“上校,是大明的船,我们是不是避一避。” 查尔斯冷笑了一声,朝着那个准尉不屑的说:“大明水师,他们也算水师吗?约翰,你是不是怕了。” 约翰准尉脑袋一扬,傲然的说:“大人,在我约翰的字典里面就没有怕这个词。” “好,不愧是拉德家的人。记住我们是大海的霸主,唯一的霸主。在大海上我们说的算,谁要是不服,那就让大炮说话吧。” “可是这里是大明的海域,对方是大明的水师,我们船又小,一旦开战对我们不利。” “哼,他们大明就好比是一条温顺的抹香鲸,我们就是凶猛的虎鲨。他们虽然看起来庞大,哪里是我们对手。大明的海域,哼,普天之下的海域都是咱们的。”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对我们不利,我们是不是后退一些,调整下再进攻?” “小约翰,套用你的一句话,在我查尔斯的字典里,同样没有后退这个词。”看着不可一世的查尔斯,约翰只好闭嘴。 这时候大明的水师旗手再次打出来停船的旗号,而且连打三次,如果不停船,那就是对大明水师的挑衅,大明有权利发起战争。佛朗机的另一条船船长不敢私自下令,让旗手朝着查尔斯这条旗舰打信号,问他怎么办。 查尔斯上校望了望田羽的三条船,冷笑着说:“库克的命不错,有三条大明水师的船为他陪葬。下令开炮。” 刘宇对于佛朗机的旗号略微懂一些,看到佛朗机的旗号,不由大声说:“大人,对方的旗号是攻击。” 田羽听到刘宇的提醒,朝着张发仁说:“张大人,还等什么?让我看看“伏波”营的战力吧。” 张发仁就等着田羽发话呢,答应一声,大旗一挥:“开炮。” 第一百一十八章 意外之得 虽然张发仁的命令要晚于查尔斯,但是炮火却是“伏波”营先声夺人。八炮齐鸣,震耳欲聋,“伏波”营虽然训练很短,但是有了张颜麟还有张氏一族懂得海战的人指导,兵士的苦练,再加上田羽的不时指点,炮火的准确率还是很好的,八炮之**有五炮击中佛朗机的战船。 查尔斯上校似乎没有料到大明的水师会首先开炮,而且炮火竟然击中了己方的战船。虽然损伤不大,却让他大发雷霆。以往大明的水师看到佛朗机的战船,不是自动退避,就是被动挨打,现在对方竟然敢先开炮,这是对佛朗机**裸的挑衅,他跳着脚大声朝着旗舰的大副骂道:“混蛋,拉开距离,拉开距离,给我狠狠的打。” 大明水师的炮火越来越猛,越来越密集,而且田羽的水师用的不仅有实心弹,还有新发明的开花弹,击在佛朗机船上以后,弹子纷飞,对船上的水手杀伤很大。约翰看到不时有呼啸的弹子从查尔斯上校的身边飞过,连忙将查尔斯压在身下。 查尔斯倔强的一把推开约翰,大声骂道:“他娘的,这个大明水师的炮火怎么这么厉害,拉开距离。”他还想着是距离大明水师过近,才让对方击中。他的想法是拉开距离以后,利用炮火射程远的优势,打击大明水师。以往利用这个办法,无往不利,他还想着复制以往的神话。 大副在他的骂声中似乎清醒了一些,让旗手发出信号,后退。佛朗机的船小,速度快一些,迅速的后退,终于拉开了一些距离。船上的测距手朝着大副大声喊道:“大副,已经退出大明水师的炮火射程。”当然他们所谓的大明水师的射程还是以以往的标准定的。 “好,攻击,让这群蛮人知道知道咱们炮火的厉害,今天一定将他们全部击沉。”大副显然也被骂出了怒火。佛朗机的船的炮火也响了起来,这两艘佛朗机船的炮火配置是前后各一门,左右弦各一门,因此他们两艘船同时只能有两门炮开火,火力较之田羽的八门炮小了很多。 张发仁虽然看到佛朗机的船在后退,但是他没有一丝追的意思,他知道佛朗机船想着逃出炮火的射程。以往利用火炮的射程欺负大明欺负惯了,现在还想来这套,对不起,不灵了。 看到大明水师的炮火仍然能够击中自己,大副也急了,跑上去给了那个测距手一个耳光:“你他娘的是怎么测距的。你知不知道你的失误会给整个船队带来灭顶之灾。等到回去,我非得制你的渎职之罪不可。”这个大副以前就是测距手出身,因此一把将那个倒霉的测距手推了开来,亲自测起距来。 大副这一测距,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刚才的测距手没有错,果然两船的距离已经超过了以往大明水师的射程。怎么回事,大副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连忙又重新测了一遍,还是这个距离,没有错。这下子不由愣住了。 查尔斯看到大副发愣,也不顾纷飞的炮火,跑上前,一脚将大副踹了个跟头,大发脾气的说:“退出大明水师的射程,笨蛋。” 大副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低声说:“上校,我们已经退出了大明水师的射程,不知道怎么了,他们还能够攻击到我们,似乎他们的炮火射程远了一些。” 听到大副的辩白,查尔斯怀疑的看了看他们和大明水师的距离。他是个老海员了,凭借经验和目测一看就知道果然如同大副所说,但是他的反应能力比大副强了很多,大声说:“再退,再退,退到我们的最大射程。” 大副答应一声,就跑回去指挥战船退后,那个测距手再一次回到岗位,过了一阵,大声朝着大副喊道:“大副,已经到了我们的最大射程了,再退,我们的炮就打不到他们了。” 大副听到测距手的话,不由怀疑的朝着查尔斯看了一眼,因为他们的船一直承受着大明水师的攻击,这么说大明水师大炮的射程已经比自己这一方还要远?这是他不可想象的事情。查尔斯现在也发现了问题,刚才怒火攻心,再加上在攻击之下,略显慌乱,现在静下心来仔细一听,才发现了问题。他似乎不信,用小指抠了抠耳朵,再次倾听,这一次他觉得自己听到的没错,对方使用的绝对是自己国家生产的六磅炮,这个声音自己再熟悉不过了。 对方的水师怎么会装备六磅炮呢,他们用的不是老掉牙的什么将军炮吗?现在失去了射程的优势,他们还有什么可以打败对方?听对方炮火的频率,绝对有七八门炮一起开火,自己才有两门炮,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夹着尾巴逃跑,那么自己刚才的话不是自打耳光吗?自己会给这个年轻的准尉一种什么印象,虽然这个准尉不值得一提,但是他身后的家族可不是他能够惹得了的,到时候这个准尉给他的伯父一说,恐怕自己这个位置就不保了。 查尔斯还在犹豫不定,大副终于明白了今天是遇到劲敌了,忙跑到查尔斯身边在呼啸的炮火中大声说:“上校,我看我们还是退吧,我们不是对方的对手。” 查尔斯现在的表情非常精彩,有不甘,也有懊丧,他不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约翰,约翰忙跑过来大声说:“上校,看来大明的水师装备了先进的大炮,我们没有必要和他们死扛,还是退吧。” 查尔斯看到约翰提出来后退,也就就坡下驴:“退。” 佛朗机的船要快一些,退出了他们的最大射程,而大明的水师还在追击,改用前甲板的炮火攻击。虽然这样只有三门炮开火,但是仍然能够击中佛朗机船。 大副有些绝望:“九磅炮,是九磅炮,咱们的炮什么时候跑到大明去了,这帮该死的奸商,应该一个个把他们都绞死。”但是现在说那些有什么用,这次反倒是佛朗机船落入了被动挨打的局面。大副甚至有打白旗投降的想法,只是看到查尔斯阴鸷的面孔,按下了心中的想法,不停的催促快走。田羽只是想看看“伏波”营训练的成果,没有想着将对方一网打尽,因此追击了一段时间就放弃了,而佛朗机除了查尔斯的旗舰受了很大的损伤外,另外一艘船差一点被“伏波”营击沉,冒着黑烟跟随着旗舰狼狈逃窜。 击退了佛朗机船,大明水师的三艘船返航,来到了荷兰船附近。荷兰船不知道怎么就着起火来,里面的水手四处逃窜,精明一些的放下舢板,往田羽的几艘大船划来,有些被大火烧昏了头的,竟然直接往大海里面跳。 田羽连忙命人放下舢板,全去救人,最后救出一百多人。为首的是一名碧眼金发的高大男子,他虽然狼狈,但还是保持着绅士风度,带着几个人来到田羽面前。田羽身上穿着铠甲,再加上周围的人众星捧月般的围着他,不是傻子都能看出田羽是大明水师的一号人物,因此那个高大男子走到田羽跟前,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飞快的说了几句话。 田羽不知道他说什么,他觉得这里面刘宇懂得外文最多,因此将目光看向刘宇。刘宇摇了摇头,朝着田羽说:“大人,他说的八成是荷兰语,我不懂,我只懂佛朗机语和英吉利语。”田羽又望了望其他人,看到其他人和自己一样满脸的茫然,便知道大家都不懂这个人说什么。 田羽耸了耸肩头,他只会说英语,而且是三百年后的英语,不知道这个老毛子懂不懂,因此试着用英语说:“对不起,我听不懂你的话。”田羽的英语一出口当时将在场的众位将领惊呆了,他们虽然不知道田羽说的什么,但是很明显是外文,没有想到田羽原来不过一个马夫,什么时候会说外语了。 刘宇会说英文,也听懂了田羽的意思,虽然田羽的发音有些搞笑,但是确确实实的是英文。他简直将田羽看成了天人,这位总兵大人对火器的精通已经让他惊诧了,现在几乎没有什么言语能够形容田羽了。田羽当兵之前,可是硕士毕业,虽然不愿意学习英语,但是英语的等级是和学位挂钩的,过不了英语四六级,根本就拿不上学士学位或者硕士学位,因此逼着田羽苦学了一段英语,虽然平时不怎么说,但是简单的对话还难不倒田羽。 那个高大男子听到田羽说英语,不由面露喜色,用英语回答说:“你会说英吉利语,那太好了。我是库克船长,荷兰人。” “你们会受到……受到他们的攻击。”田羽可不知道佛朗机用英语怎么说,只好用他们代替。 “他们看上了我们这条船的货物。他们明里是佛朗机的商船,其实他们比海盗还要凶恶,遇到他们,不但货物被劫,还要把我们杀光,因此我们只好反抗,只是我们的武器太差,又是被偷袭,所以才落到这样的地步,非常感谢大明的将军您,如果没有您,恐怕我们这些人早就葬身鱼腹了。”库克船上说得又轻又快,这下子田羽搞不定了,尤其当时的英语和前世的英语还是有区别的,因此他将目光投向了刘宇。刘宇忙将库克的话翻译了一下。 田羽皱着眉头看了看库克的那艘船,虽然还没有沉没,但是只是时间的问题,因此他对库克说:“那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这一次田羽说的是中文,刘宇忙将田羽的话翻译给库克听。 库克摊了摊手,无奈的说:“现在我们的货物已经烧光了,船马上要沉掉了,我,还有船上的所有人都一无所有了。我想我该去跳海了,可恶的佛朗机人。” 田羽看到库克的可怜样,心中不由一动:“这帮人来自欧洲,里面恐怕有不少人懂得先进的技术,就是这个库克,看他脸色,还有肤色,就知道常在海上跑的人物,为何不收留他们为我办事呢。”想到这里,他对着库克用中文说:“你们船上都有些什么人?”田羽不再用蹩脚的英语和库克说话,而是专门由刘宇来翻译,一个是他英语还是很有限,二一个是他怕古今英语有差别,弄到两岔去,反正刘宇懂得英语,不用自己费心了。 “都是勇敢的水手,还有一些在我们那里混不过去的人,本来想着来到东方淘金,没有想到现在竟然落入了这个地步。” “那么你愿意留下来,为我效力吗。我会给你提供很好的待遇,还有你赚够了钱,可以返回你的国家。” 听到田羽愿意帮助自己,库克的眼神不由一亮,现在他什么也没有了,如果没有人收留,恐怕就得客死异乡,因此他连忙点头说:“愿意,愿意。我们这里不但有懂得航海的行家,还有不少火器方面的专家,还有机械方面的技术人员,我想他们一定会对大人有所帮助的。” 一听到有火器专家和机械方面的技术人员,田羽不由大喜,忙说:“你告诉他,如果他们愿意帮助本将军,那么本将军一定不会亏待他们,还有水手们,我同样欢迎。” 库克将田羽的话翻译给那些水手,那些水手不由欢声雷动,本来他们觉得已经到了末路,没有想到这个大明将军竟然愿意收留他们。他们在本国混得也不如意,来东方也是朝着淘金的梦想来的。他们读过马可波罗的书,以为东方是一个遍地黄金的天堂,现在这个天堂的将军竟然要雇用他们,他们岂不是求之不得,甚至有些人已经梦想着有一天,开着一艘载满着黄金的大船回到欧洲,然后开始醉生梦死的生活。 只有一个人听到库克的话,不满的大声嚷嚷起来,说的并不是英语,因此田羽不知道他嚷嚷什么,不由看向了库克。库克看田羽看自己,不由苦笑了一声:“大人,你不要理会他,他就是个无赖,我都不知道他怎么混上我这艘船的。” “哦,他做什么的,为什么生气?” “尊敬的将军大人,他标榜自己是个骑士。” “骑士?”在田羽的印象中骑士构成了中世界欧洲的上层社会,但是怎么看这个人都不像是上层社会的人,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满脸的酒气,头发不知道多久没有洗了,乱蓬蓬的像个鸟巢。田羽不由下意识的问道:“在你们那里骑士不是很有地位吗?” “大人,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火器的发展让骑士失去了用武之地,现在骑士已经没落了,不少人已经放弃骑士的头衔,跑去当火枪手了。只有他还抱着骑士的头衔,到处招摇。以前我问过他,为什么要混上我们的船。他说他听说东方还是骑士的天下,他来碰碰运气,希望能够在东方重现骑士的辉煌。” 库克这么一说,田羽不由来了兴趣,问道:“他如何重现骑士的辉煌?”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再见重骑兵 田羽的话让库克无法回答,只好将田羽的话翻译给那个人听。那个人看到田羽似乎对自己非常感兴趣,本来懒洋洋坐在船板上的他,一跃而起,来到田羽面前施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然后说:“将军大人,我叫堂吉提斯。我们家族曾经是欧洲最著名骑士家族,我的先祖曾经创制了伟大的歌德甲,让骑士的荣耀照亮了整个大陆。这次我来到东方,就是为了重现歌德甲的辉煌,重现骑士的时代。”当然堂吉提斯的话,先由库克翻译成英语,再由刘宇翻译成中文说给田羽。 “歌德甲?那是什么甲?” 听到库克的翻译,堂吉提斯骄傲的说:“那是最伟大的甲胄,整个欧洲的骑士,莫不以有一件最正宗的歌德甲为荣。”说完,他跑到他刚坐着的地方,拿起了一个箱子。那个箱子很沉重,他拿起来非常吃力,不过刚才那么混乱,他没有丢弃这个箱子,可见这个箱子对他的重要xing。 堂吉提斯将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套完整铠甲,他一件件小心的将甲胄拿了出来,似乎力气大一些就会打破这些甲胄一般。然后堂吉提斯朝着田羽说:“将军大人,这就是我说的歌德甲,由我们提斯家族亲自打造的歌德甲,是最正宗的歌德甲,我敢说,这个甲胄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铠甲。” 田羽示意堂吉提斯将甲胄穿起来,堂击提斯朝着田羽说:“大人,穿这个甲胄需要一个骑士仆人,希望您能提供方便。” 田羽朝着王跃鹏示意了一下,让他过去帮助堂吉提斯将甲胄穿好。王跃鹏对这套甲胄也非常感兴趣,跑了过去一件件拿了起来观看了一下。在堂吉提斯的指导下,王跃鹏一件件的将甲胄穿在了堂吉提斯的身上,待到堂吉提斯将头盔戴好,放下了保护面目的护具,田羽被整个装备震撼了。虽然这个甲胄穿起来比较麻烦,但是现在站在田羽面前的可以说是个铁人,从头到脚,每一处都护卫得严严实实的。这一幕让田羽想起来自己以前玩过的游戏暗黑破坏神。这个不是那个圣骑士穿的绿色套装吗?有了这样的护甲,自己的重骑兵梦想就可以实现了。 田羽激动的围着堂吉提斯转了几圈,下意识的鼓了两下掌。听到掌声堂吉提斯激动的将保护面目的护具推开,大声对田羽说:“大人,怎么样,这个绝对是最正宗的歌德甲。对了,为了证明我没有说大话,那个帮我的人,你拿刀砍我。” 听到刘宇说堂吉提斯让自己拿刀砍他,王跃鹏不由笑着说:“小子,爷爷我的手劲可大。”当然刘宇不给翻译,堂吉提斯根本就不知道王跃鹏心里已经起了坏水。王跃鹏腰间本来有把宝剑,但是他觉得宝剑不一定能够破了这个铁甲的防御,因此他跑去找来一柄后背砍山刀。这个刀在冷兵器时代也绝对算作重武器,王跃鹏憋足了劲,吐气开声,一刀劈在了堂吉提斯的肩头。 金铁交鸣声中,堂吉提斯只是略微一弯腰,而王跃鹏却被震得手上发麻,再也握不住大刀,大刀脱手而出。这一刀的力量足够大,连田羽都觉得王跃鹏这小子太狠了。同时田羽觉得自己这套山文甲也防御不了王跃鹏这一刀,但是再看堂吉提斯,他的歌德甲上面只是多出了一道白刃,根本就破不了歌德甲的防御。这一下子,把整个山东镇的将官都震惊了。他们不少人都来自陆军,当然知道这一刀的厉害,现在堂吉提斯不但没事,就是连甲胄也一点事情也没有,不由震撼于这个甲胄的防御力。 田羽这才真正的见识到了歌德甲的厉害,如果自己的兵士有了这样的甲胄,那相当于冷兵器时代的坦克,试问拿着长弓的鞑子,在面对这样的铠甲,恐怕只有望洋兴叹,因此忙问道:“你可会打制这样的铠甲。” 堂吉提斯傲然的说:“提斯家族的人没有不会制作歌德甲的,而且我的手艺在家族当中是数得上的。不然我也不会跑到东方来,实现我的梦想。” “太好了,欢迎你来我的军队。”田羽说完,拥抱了一下堂吉提斯,又说:“请你帮助我建设一支这样的骑兵,让歌德甲的辉煌在东方延续下去。” 堂吉提斯听到田羽的邀请,激动的落下了眼泪,喃喃的说:“看来我是来对了,爷爷你放心,我会证明给他们看的,骑士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兵种。” 田羽拍了拍堂吉提斯的肩头,以示安慰。这时候荷兰船已经沉没,那些跳到海中的水手也多数被救了上来,只有少数倒霉的被海水吞噬。田羽心情是大好,这次出海不但完成了训练水师的任务,而且还进行了实战。这次实战对于水师来说,是个很好的经验,虽然佛朗机那两艘船似乎被自己打傻了,没有展现出来多少战斗素养,但是最少和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有了交手,并且取得了完胜。另外就是有了意外之得。不但多了不少奔波于海上的老水手,老船长,还有那么多的技术人才。更让田羽欣喜的便是堂吉提斯,有了堂吉提斯那么重骑兵还远吗? 回到莱州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给王六的“义”字营去信,将“义”字营调到莱州,在堂吉提斯的指导下开始联系重骑兵战术还有单兵作战技术,准备将王六的“义”字营打造成重骑兵营。而打制歌德甲的事情也提到了日程上来,不过打制歌德甲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插曲,堂吉提斯并不想将自己的手艺外传,但是他一个人又没有办法打造一个营的歌德甲,田羽找他谈了很久,最终还是堂吉提斯妥协了。因为田羽告诉他,不能及时打制歌德甲,那么他准备取消建立重骑兵营。这一下子不啻于刺在了堂吉提斯的死穴,最后堂吉提斯提出凡是和他打制歌德甲的人,不得将他的手艺外传这才培训起来田羽召集的铁匠。 王六听说自己的骑兵要打造成重骑兵,也非常兴奋,因为田羽常和他说重骑兵的厉害,让他对重骑兵有了不小的憧憬,现在一听说要建重骑兵,并且选择了“义”字营,不分昼夜的赶到了莱州。当堂吉提斯看到了“义”字营,不由无奈的耸了耸肩头,朝着田羽说:“难道大人想用这样的骑兵部队打造重骑兵?” 现在田羽和堂吉提斯交流再也用不着刘宇和库克翻译了,因为库克的船上有个会说荷兰语的中国人,当时他吓得跳了海,是最后才被救上来的,因此他就成了田羽和这帮荷兰人沟通的专门翻译,不再用库克将荷兰语翻译成英语,再有刘宇翻译给自己听。 田羽不由诧异的看了堂吉提斯一眼,不解的问:“不错,这是我最精锐的骑兵。” 堂吉提斯撇了撇嘴,带着笑意的说:“那我只能说大人你的部队的素质实在是太差了。” “差?”田羽不由望了望王六的骑兵队伍,王六的骑兵队伍脱胎于自己的亲卫,可以说是最精锐的部队了。而且王六挑选兵士非常严格,个头不超过一米八根本不要,可以说各个都是彪形大汉。怎么在堂吉提斯眼中却是很差呢? 堂吉提斯察言观色看出田羽的疑惑,又说道:“大人,你们的兵士个头太矮,恐怕穿不了这么重的铠甲,即便他们能穿,你看看他们骑的马,又瘦又矮,根本就支撑不住这么大的重量。” 田羽这才恍然大悟,堂吉提斯来自欧洲,而且是接近东欧,那里的人个头都非常高大,一米八在大明算是大个头了,但是在东欧,恐怕是普通的个子。至于马,田羽选择的多数都是滇马,虽然矮瘦,但是善于各种地形,而且耐力在大明的马匹中那是数一数二的。现在看来要想打造重骑兵,任重而道远。田羽坚信他的兵士能够承受得了歌德甲的重量,但是滇马对于重骑兵来说,似乎真的要单薄多了,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田羽不由陷入了思索。 一百二十章 目标,日本 昨天跑去看nba终极篮徒总决赛了,回去都12点多了,熬夜码了这一章,今天争取2更。我一直喜欢nba的比赛,昨天罗伯特*霍里来了,张卫平来了,山猫队的吉祥物来了,奇才队的拉拉队来了,还有harlem篮球表演队也来了,我忍不住还是去看了。不过更新会加快的,谢谢大家支持,如果票票多了,我会加更的。 ~~~~~~~~~~~~~~~~~~~~~~~~~~~~~~~~~~~~~~~~~~~~~~~~~~~~~~~~~~~~~~~~~~~~~~~~~~~~~~~~~~~~~~~~~~~ 和堂吉提斯交流完,田羽对于建设重骑兵的热情有些降低,他知道重骑兵不是战场上的主力,只能用于局部,比如应对鞑子的正面冲锋,也许日后还会和闯贼交手,那么利用重骑兵装备的优势来攻破对方的战阵,待到对方的战阵一乱,那时候步兵冲锋,轻骑掩杀,可以轻松战胜流寇。武器未来的发展方向还是热武器,那才是决定最终胜负的力量。既然现在马匹达不到建设重骑兵的要求,那么只好退而求其次,建设重步兵。 堂吉提斯带来的哥德甲其实就是板甲的一种,板甲的防御力要比锁甲等甲胄的防御高很多,如果山东镇的步兵装备了板甲,那么鞑子的弓箭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山东镇的步兵完全可以无视对方的弓箭。没有了弓箭这个利器,那么无疑相当于砍掉了鞑子的一条臂膀。因此田羽将自己的想法和堂吉提斯沟通了一下,虽然堂吉提斯对于将哥德骑兵甲改制成哥德步兵甲很不愿意,但是现实条件他也知道,建设重骑兵的可能xing几乎为零。即便甲胄制造出来,那么矮小的滇马根本承受不了身着哥德甲骑兵的重量,即便有一些能够承受,恐怕也没有办法冲锋。 最终双方各自妥协一步,堂吉提斯督造哥德步兵甲,先装备山东镇兵士,而田羽想办法解决马匹的问题,等到马匹一到,那么就停止制造步兵甲,全力打制哥德骑兵甲。现在的黑山岛不但聚集了大量的铁匠,而且在刘宇等人的努力下,从佛朗机那里购买了很多水力磨床等机械设备,可以实施机械制造。因此哥德步兵甲的制造工作顺利实施,手工产能达到了一天五十副左右,而机械产能更是达到了恐怖的一百五十副左右。 田羽一直将士兵的生命放在首位,因此按照他的这个理念,所有的山东镇步兵全部装备板甲,当然弓箭手、还有火枪手的甲胄的重量要比普通步兵的甲胄轻了许多,以避免影响他们的灵活xing。不过按照田羽的要求,这部分人的甲胄必须能够完全可以抵挡鞑子骑兵二百步的齐射。虽然田羽的要求比较高,但是中国人的创造xing被很好的激发出来,加上有堂吉提斯这个专家,研制工作很快,一个月后,轻型版的板甲被研制出来,较之步兵标准板甲减轻大约十五斤左右重量,而且通过实验,这种轻型的板甲完全能够抵御二百步的齐射。田羽虽然不知道如何炼钢,但是他知道钢甲的防御能力要远远大于现在的铁甲,因此他专门成立了一个研制炼钢的技术开发小组。 虽然哥德甲的打造速度让田羽很满意,但是随之是而来的便是大笔的花销,而且前往南方兜售财宝的人还没有回来,田羽手上的钱已经马上就要花光了,如果没有新的资金来源,那么一个月以后,甚至不用一个月,黑山岛就得停工。 张发仁知道这件事情后,第一时间找到了田羽。上一次海战,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对于水师来说,士气空前大涨。认为水师完全有能力出海,有能力保护商船的安全。因此张发仁再次找到田羽撞木钟,希望能够得到出海的机会。但是田羽向来都是以稳妥为重,他觉得上一次海战,说明不了多少问题。第一,对方的炮少船小,根本就不能与那么强大的海盗划等号。第二,自己这方虽然能够做到无损,很大程度是取决对方的轻敌,可以说是大明水师一直积弱,给了对方的假象,如果对方有备而来,上一场海战,胜负虽然最终可能是自己这方,但是过程绝对不可能那么容易。 张发仁一听田羽还要等一等,不由有些急了:“大人,水师官兵的士气正盛,如果得不到出海的机会,把这个劲消磨掉,恐怕以后再想出海,就不会有这么样的士气了。” 田羽也知道现在水师的官兵急着想表现,但是一旦现在将水师放出去,遇到了强大的敌人,水师不是对手的话,他可损失不起。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一口回绝张发仁的要求,而是对张发仁说:“张大人,我虽然是山东镇的主官,但是水师上的事情我还不是很懂行,这样吧,我把张颜麟大人叫来,问问他的意见。” 张发仁一听有门,不由欢呼出声:“我想张大人他一定会同意我们出海的。” 张颜麟正在造船厂忙活,听到田羽找自己,忙擦了擦汗,跟着王跃鹏就赶回莱州水师衙门。听完张发仁的话,看到田羽看着自己,张颜麟在地上转了几圈,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忽然他快步取来海图,在上面标注着什么,良久他才抬起头来,对田羽说:“大人,我觉得可以出海。” 一听张颜麟的话,张发仁兴奋的挥了一下拳头:“太好了,这下子回去,他们可就不会埋怨我了。” 张颜麟眼睛盯着海图,缓缓的说:“不过,这次出海我们只能去日本。” 本来田羽和张发仁就是打算让水师出去训练,没有想到张颜麟所说的竟然是海贸。田羽看了张颜麟一眼,似乎有些担心的说:“张大人,去日本?我们现在有这个能力吗?” “我们张氏一族暗中搞了很久的海贸了,走的最多的便是日本这条航线,对这条航线上哪里有海盗,哪有有暗礁,还有天气情况了解比较多。现在我们一共有三艘武装船,还有六七艘商船,足可去一趟日本,不但可以训练水师,而且可以进行贸易,反哺咱们山东镇。” “现在就可以吗?” 张颜麟点了点头:“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南洋是没有办法过去,哪里不但海盗多,还有佛朗机、荷兰等国的船只,这些船只其实有不少明里是商船队,其实在大海里面他们就是海盗,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去不了那里。但是日本这条航线,只要我们避开一些强大的海盗的根据地,还是能够自保的。” 听到这里,田羽也不由有些兴奋,连忙问道:“那我们需要准备些什么货物呢?” “铠甲,还有一些火器。前些日子我们的族人带回来消息,现在日本的幕府的控制力大大下降,国内的很乱,不少诸侯互相混战,对于武器还有铠甲需求非常大,如果有空余的船只,我看弄些瓷器过去也不错,瓷器在日本很受欢迎的。” “火器还有铠甲我们现在倒是有,不过我们一旦将这些东西卖给小鬼子,他们一旦强大起来怎么办?这帮人一直打着朝鲜的主意,其实他们有更大的野心,那就是咱们大明,我们现在卖给他们兵器和铠甲,岂不是要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大人,当然我们不会卖给他们最先进的武器。我们现在山东镇的兵士不是要换板甲吗?那些替换的铠甲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卖给小日本,不但能换些银子,我们还可以为水师积攒一些护航的经验,为以后打好基础。” “恩,我想想,这件事情到底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再说。” “大人,我看张大人说的不错,我们卖给他们的都是替换下去的过时铠甲,至于火器也一样,我看新发明的火枪比以前的质量好多的,不但安全xing大大提高,射程也有所增加。再说小日本现在内战乱成一团了,怎么可能打咱们的主意。” “不然,如果不可掉以轻心,如果一旦让小日本出了个强有力的人,结束了内战,打起了我们的主意,我们岂不是后悔莫及。” “大人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听说这一任的幕府将军身体不怎么好,而幕府将军的儿子是个人才,一旦让他上位,结束内战的可能xing非常大的。” “那我们给他们提供其他货物。”张发仁一直想着出海,因此极力的撺掇起来。 田羽挥了挥手,示意张发仁和张颜麟可以出去了:“我再好好想一想。”张发仁和张颜麟告辞而去。田羽一边用手玩弄着茶杯,一边进入了沉思。过了足足有三柱香的功夫,他的眼睛中突然闪过一丝神采,大声说:“跃鹏,发我的手令,让白同波马上来莱州。” 王跃鹏答应一声,快步而去。 田羽信步走到院子里面,望着晴朗的天空,振臂大声喊道:“小日本,我来了。”田羽已经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日本从战乱中恢复过来,武器、铠甲?当然要提供给他们,狗咬狗的好戏怎么能缺少了自己。当然一个更大的阴谋,在田羽心中形成了。小日本,你给中国带来了那么多的创痛,现在我就百般的赐还于你们。 第一百二十一章 孙劲平(第二更) 田羽既然打定了主意,便不在犹豫。将仁义礼智信五营从济南调到莱州,虽然新的铠甲尚不足以装备五营,但是田羽还是决定所有的兵士都将旧甲上缴,无甲训练,等待领新甲。而那些替换下来的旧甲全部开始装船运往日本贩卖。另外火器营的一些出了点问题的火器,还有那些已经快淘汰的火器都被装船。火器营只保留了先进的鸟枪、迅雷铳,当然田羽不会将火炮运往日本,其他的火器全部用于贩卖,反正黑山岛的火器生产速度又快,质量又好,田羽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知道即便按照历史原来的轨迹,那么鞑子要到1640年才会再次入寇中原。至于张献忠造反,有左良玉呢,估计还轮不到自己,再说自己和杨嗣昌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态势,杨嗣昌怎么会用自己,那样的话,自己至少还有三五个月的时间,三五个月的时间足可以将所有的兵士换装了,到那时不论鞑子派那个将领入寇,都要他尝尝新山东镇的厉害。 本来田羽和张颜麟打算卖完了火器,商船除了运贩卖所得的银子以外,再买些粮食过来,以解中原的饥荒。田羽刚来济南的时候,曾经考察过山东的军户屯田,由于黄河的数次改道,使山东镇的田地损失了很多,虽然不少地方水已经退了去,但是黄泛区土地受到的影响很大,好多地方碱化特别严重,贫瘠的根本种不了东西。不少地方现在是一片荒凉,不要说明末的小冰河的影响,年年受灾,就是原来风调雨顺之年,能混个饱就不错了。田羽前世是个东北人,知道玉米的产量要比这些军户所中的稻、黍等作物高产的多,而且对于土地的要求老说也要降低很多,不过他不知道玉米有没有传入中国,后来还是南方来的刘宇告诉了肯定的答案,南方有不少地方已经大量的种植了玉米。刘宇还告诉田羽南方还有一种从国外传进来的作物,非常高产,田羽仔细问了一下,才知道刘宇所说的就是后世的红薯。田羽知道大明的南方已经出现了玉米和红薯,非常高兴,在他的印象中,山东的气候应该是很适合这两种作物的生长。虽然已经买回来大量玉米的种子和红薯,但是最早也需要明年才能种植,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田羽和张颜麟商议了一下,准备用卖铠甲、火器的钱买一些粮食回来。但是最后楞是被堂吉提斯逼着改变了想法。 所有的货物已经装船,就等着田羽一声令下开船了,这时候堂吉提斯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跑了过来,看到堂吉提斯一脸的汗水,田羽不由笑着问道:“我的骑士先生,怎么了,这么着急。” 虽然堂吉提斯非常着急,但仍然一丝不苟的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才对田羽说:“大人,我找到了适合重骑兵的马了,而且这个马就是大人准备贸易的国家出产的,所以我这次赶来,是想着求大人购买一些这样的马,这样我的重骑兵梦想就可以实现了。” “哦,这个马难道是日本马?”田羽刚才就觉得堂吉提斯骑的既不是草原马,又不是滇马,现在才知道堂吉提斯竟然骑着日本马。原来堂吉提斯一直没有放弃寻找适合建设重骑兵的马源。看了几种马,他都觉得不行,最后一个刚刚从日本贸易回来的张氏族人听说堂吉提斯寻马的事情,给他送来一匹从日本买回来的马。堂吉提斯一看到这个马,不由欣喜若狂,这个马虽然不如欧洲的马,甚至赶不上中亚那种穆斯林国家的马,但是觉得能够承受重骑兵的重量,而且要比滇马高出一大截,对于身材高大的骑兵正正适合,因此他急着就去找田羽。听说田羽已经赶到了码头,他赶紧跑了过来,感谢上帝,终于在开船之前赶到了码头。 听到堂吉提斯日本马适合建设重骑兵,田羽的重骑兵情结再次涌了上来,不由看了张颜麟一眼,然后说:“张大人,你看这次我们能不能购买一些这样的马回来。” 张颜麟脸上似乎有些难色,他看到堂吉提斯那个猴急的样子,实在不忍心说不能,但是来往日本,要运回来大批的马,难度很大。一个是马匹需要大量的草料还有清水,会挤占大量的船舱。二一个是当时的卫生条件很差,运活物的损失是很大的,十匹马从日本上船,能活着运回的估计不过超过一半,尤其是遇到马匹生病,可能会全部损失。 看到张颜麟的表情,田羽就知道这件事情很难办,因此他打算拒绝堂吉提斯,他刚拒绝,那个叫贺祥的翻译正好翻译,张颜麟赶紧挥了挥手,让他暂缓翻译,然后对田羽说:“大人,运马匹不是不可能,只是路上的消耗大,而且容易损失,恐怕得不偿失啊。” “那你是说可以运?” “是,大人。不过我们现在马上要出发了,根本就没有任何准备,恐怕要更难一些。” “需要什么准备?草料?直接从日本购买不就可以了吗?” “大人,运马,最大的风险就是马匹感染时疫,所以我们应该用专门的兽医照料马匹,还有就是带上些草药,防止路上马匹染病。现在我们没有这方面的人啊,如果没有兽医,一旦马匹感染时疫,到时候不但马匹会死个精光,就是人恐怕也会被感染,那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听完张颜麟的话,田羽也不由有些犹豫,沉吟着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运马。堂吉提斯从田羽和张颜麟两个人的表情上猜测出运马不是很顺利,他恐怕买马的事情泡汤,给张颜麟施了一个最隆重的骑士礼,然后说:“大人,请你想想办法,拜托了。” 张颜麟忙扶起堂吉提斯,然后安慰他说:“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 这时候,田羽也实在不忍心拒绝堂吉提斯,看了一下张颜麟,下定决心的说:“现在粮食快要成熟了,今年的收成还可以,我觉得山东不至于挨饿,那么我们运粮的打算就往后推一推。这次就运些日本马回来吧。” “那大人兽医的事情怎么办?日本的医术较之我们这里要差了很多,我看还是从我们这里请几个熟悉这方面的人过去,只要不感染时疫,我敢和大人打保票,我会让马匹活着运回来七成以上。” “好,实在不行,我们将出海的时间往后推一推,反正我们的货物都是铠甲、火器,不用担心腐烂等问题。” “是,大人。三日后,同样是出海的吉日,过了这个吉日,一个月之内都不适宜出海,因此大人你只有三天时间去请人。” “好,那就这么定了,如果三天请不来这方面的人,我们还按照原来的计划,全部购粮。如果请来了人,那么我们这次全部购马。” 田羽从码头回来,第一时间找来“暗”字营的莱州负责人时震,询问了一下,莱州附近有哪些名医对兽医一道精通,时震进入“暗”字营以前,是莱州的老街蠹了,在莱州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熟悉的都叫声八爷,也算莱州的一号人物。后来不知道白同波用了什么手法,收服了他做了莱州的“暗”字营千总。因此他对莱州非常熟悉,听到田羽打听名医,一个个罗列了大约足有十几号出名的医生。 田羽满意的点了点头,朝着王跃鹏说:“给时千总拿五千两银子。”转头又对时震说:“拿上银子请他们出海,不过如果他们不愿意,你不能强逼他们。” “是,大人。你放心吧,我不会那么糊涂,白大人可是多次给我们讲到咱们山东镇的军纪,不敢违犯。” “那这里面最有名的是哪一位?我去亲自拜访,希望我的诚意能够请得出他。” “最有名的当属咱们莱州府沙河镇的孙劲平。” “好,跃鹏,准备一下,我去亲自拜访这位孙先生。” ~~~~~~~~~~~~~~~~~~~~~~~~~~~~~~~~~~~~~~~~~~~~~~~~~~~~~~~~~~~~~~~~~~~~~~~~~~~~~~~~~~ 推荐朋友一本书。超级塞雅人,纵横侏罗纪《侏罗记》,一本恐龙史诗。书不错,已经上架。大家去看看下吧。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再见伊人(第一更) 原来标准的一更党,现在已经升格成两更党了,大家多支持多支持吧。如果大家的支持来的猛烈一些的话,那么我将会像三更党进军。 ~~~~~~~~~~~~~~~~~~~~~~~~~~~~~~~~~~~~~~~~~~~~~~~~~~~~~~~~~~~~~~~~~~~~~~~~~~~~~~~~~~~~~~~~~~ 因为只有三天时间请人,田羽将其他的事情都往后推了一推。在时震安排的领路人时三的带领下,前往沙河镇拜访孙劲平。本来田羽准备只是和王跃鹏一起去便可以了,但是负责田羽安全的李笑天却死活不同意,最后妥协是田羽,他也知道现在适逢乱世,流寇盗贼多如牛毛,自己只和王跃鹏一起去,如何能让李笑天放心。后来在田羽的竭力减少下,李笑天还是派出了三十人的队伍保护,同时又知会了时震,派出“暗”字营于路传递消息,确保田羽的安全。 沙河镇距离莱州只有一百来里地的路程,田羽他们的马都是好马,而且负责保护田羽的铁卫骑术精良,用了两个多时辰就赶到了沙河镇。沙河镇不大,前些年又遭过兵灾,到现在还没有恢复以往的繁华,街道上过来的行人很少。看到田羽他们奔驰而来,一个个脸上不由现出慌张的神色,虽然除了田羽一身便装以外,其他铁卫身着的是明朝制式的铠甲,但是这些人还是以最快的速度逃进了屋子里面,将大门紧紧的关死,那些个沿街叫卖的商贩也顾不上那些货物,一个个躲入了店中,这些人的反应让田羽苦笑不已,看来现在大明官军在百姓的心目中,比流寇强不了多少。自己不知道得花多少力气来扭转明军原来在百姓心目中打下的坏印象。 那个时三只知道沙河镇的所在,并不知道孙劲平的住处,因此田羽他们只好让时三前去问路。这时候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时三只好走到最近的一家杂货铺,大力的拍打杂货铺的大门。但是拍打了很久,也没有人应声,可是刚才田羽他们明明看到一老一少躲了进去。时三不由朝着田羽苦笑了一下,走向下一个铺面,但是结果仍然是一样的,没有人应门。 田羽摇了摇头,心说:“这样的民心,如何不亡国。”他跳下马来,走到了刚才时三叫门过的那个杂货铺,轻声朝着里面说:“老人家,您开一下门,我们只是问个路。”田羽听到了里面有人动了一下,似乎不怎么相信田羽的话,没有应声。 田羽只好耐心的说:“老人家,我们是来寻孙神医的,你知道不知道孙神医的住处。”似乎孙神医的名号起了作用,门吱的一声拉开一条缝来,露出一个苍老的面孔,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着田羽:“你们寻孙神医做什么?” “求医。” “你们是什么人,不会对孙神医做什么吧?”看来这个老者对田羽他们还不放心,恐怕自己说出孙神医的住处,给孙神医带来什么不好的后果。 田羽摆了摆手,说:“我们是来求医的,怎么会对孙神医有无礼的举动呢?” 老者还是一脸的戒备:“我看你们也是当兵的,你们是哪位大人的兵。” “我们是山东镇的兵。” “山东镇?”这个老者虽然是山东人,但是可不知道什么是山东镇。 看到老者一脸的迷惑,田羽忙说:“就是保护咱们山东老百姓的兵。” “哦,那你们认识不认识田羽田大人?” 田羽这个时候可不想承认自己就是田羽,因此说:“我们是田大人的兵。” 听到田羽说是田羽的兵,那个老者松了一口气,把门一下子拉开了,似乎还不太满意的说:“你早说是田大人的兵啊,害得我刚才忙乱之下把货物都弄洒了。” “是,是,是我们的不是。” “田大人是个好官啊。我们这里早就听说田大人了,田大人是我们山东的保护神啊。他的兵也好哇,从来不与我们这些老百姓为难,哎,听说田大人不但xing子好,为我们老百姓着想,听说年龄还不大,我这个老汉没有福气见他了。” 听到老者当面夸奖自己,田羽不由有一点点羞涩,忙说:“我们大人常常说是天下的老百姓养着我们,老百姓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我们怎么能对自己的衣食父母不好呢,老人家,您说是吧?” “哎,要是天下多出几个田大人这样的好官,天下早就太平了,你瞧瞧现在兵荒马乱的,今天你来劫一痛,明天他来劫一痛,就属我们这群老百姓最苦了,这日子过得太紧了,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老人家,你不要着急,只要我们官民齐心协力,不久的将来大家都会有饭吃,有房住,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 “恐怕我这辈子是看不到了,就看小虎子有没有这个福气了。”话落,老者朝着店里招了招手,一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孩子跑了出来,虽然脸上满是菜色,但是两只眼睛忽闪着,一看就是个激灵的孩子:“小虎子,快把刚才的东西收拾一下。” 看到老者似乎忘了自己是问路的,田羽忙又说:“老人家,你知道孙神医的住址吗?” 老者轻咳了两声,笑着说:“咱们沙河镇,不,就是方圆几十里,谁不知道孙神医的大名啊。走,我带着你们去。” 在路上,通过和老者的聊天,田羽知道了一些关于孙劲平的一些具体情况。原来这个孙劲平并不是山东人,是从外地逃难过来的,到了沙河镇就病倒了,当时每天死的人多去了,他一个外地逃难过来的,当地人顾自己还顾不过来,因此也没有人管他。他足足在土地庙躺了两天,后来住在土地庙旁边的一个叫三娃的孩子看他可怜,就送给了他一碗稀粥,虽然稀粥稀的可以照出人影,但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碗稀粥喝了进去,孙劲平竟然慢慢的好了起来,两天后孙劲平就不见了。当地人也没有把这个过客记在心上,包括送他稀粥的那个小孩三娃。过了足足五年,沙河镇来了一位神医,开馆治病,由于这个神医,医术高明,不出半年就声名鹊起,周围的人纷纷前来寻他看病,大约一年的光景,他在镇南买下了足足有二百多亩最好的田地,然后拿着田契就去寻三娃。这个三娃这时已经成了家,不过他的老婆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就难产死了,就他一个人带着个刚会吃饭的娃,日子过得可想而知。看到神医到了自己家,三娃还以为有什么事情,不想神医见到三娃纳头就拜。这一下子把三娃弄慌了手脚,忙将神医扶了起来,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个神医就是当年自己施舍了一碗稀粥的外地人。也就是孙劲平,孙劲平知恩图报,虽然三娃百般推脱,但是孙劲平还是将二百多亩地送给了三娃。三娃也争气,早起晚归,下了大力气侍弄这两百多亩地,最后成了沙河镇最大的地主。而孙劲平报答了三娃以后,便留在了沙河镇,一直到现在。 孙劲平这个事情听得田羽非常感动,感叹的说:“付出总会有回报的,当年如果不是三娃的一碗稀粥,也就没有了孙神医,没有了孙神医,也就没有了现在的三娃。” “是啊,不少人看到三娃富了起来,都嫉妒的很呢,有不少人后悔当时自己为什么不去施舍一碗粥呢。” “兀以善小而不为,古人诚不我欺啊。” 说话间,就到了孙劲平的宅院,孙劲平虽然富了起来,但是府第仍然很简陋,三进的青瓦房,不少地方都长起了青草,大门半掩着,隐约能够闻到里面飘出来的草药味。 从刚才老者的话里面,还有以前从时震那里得到的印象,田羽知道像孙劲平这种人绝对是隐士的xing格,根本不把名利放在心上,因此这次请孙劲平出山只好打感情牌了。田羽距离孙府还有几十步便下了马,吩咐自己那些铁卫等着自己,只带着李笑天,还有王跃鹏、时三三个人进去。 老者似乎对孙神医家很熟,也没有打招呼,就直直的走了进去,看来平时就是这个样子,田羽只好不言声的跟在后面。进了第二进院子里面,看到有几个小学徒正在忙着煮药,一个身材矮小的老者则在指挥着。当田羽的目光转向左侧的时候,不由一下子愣住了,心中升起一阵阵幸福的感觉。 ~~~~~~~~~~~~~~~~~~~~~~~~~~~~~~~~~~~~~~~~~~~~~~~~~~~~~~~~~~~~~~~~~~~~~~~~~~~~~~~~~~~~~~~~~~ 推荐:【人罪】书号1258317【很新颖的一种巴洛克式的科技玄幻相互结合的文体。作者在感情和战斗方面写的很细腻,对人xing把握的很准确!唯一就是战斗太过血腥了,喜欢看哥特动漫风格可以去看看。】 第一百二十三章 柔情(第二更) 田羽到沙河镇去请孙劲平,却没有料到自己会在沙河镇再次遇到左玲儿。左玲儿正在为一个病人治伤,虽然田羽四个人的脚步声很大,但是她非常专注,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田羽的到来。田羽顾不上再去见什么孙劲平,而是快步走到左玲儿的身边,就是田羽走到左玲儿的身边,左玲儿也没有抬头,还是专心的用手上的小刀一点点的切除病人腿上的腐肉。 这个病人不知道受了什么伤,整个左腿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发出刺鼻的恶臭味,让人闻之作呕。而左玲儿却丝毫不以为意,右手用刀切去腐肉,左手一点点的涂抹着不知道是什么药膏,看那个药膏一抹上去,血就止住了,估计是止血膏一类的药物。看样子左玲儿已经干了很长的时间了,鼻子尖上都渗出汗水来,但是她根本就顾不得上去擦。 “快,纱布。”左玲儿没有抬头,大声的说了一声。估计刚才有人在旁边协助左玲儿,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听到左玲儿要纱布,田羽四处看了一下,看到不远处正好有一卷纱布,忙取过来递给左玲儿。左玲儿专注之下,也没有意识到帮助自己的人已经换了人了。取过纱布一点点将刚才切去腐肉的位置,包扎好。然后又开始切除下一块的腐肉,切了几下,似乎刀已经不快了,左玲儿皱了一下眉头,将刀扔到了一边,一边从旁边的瓷瓶中到止血膏,一边又说:“刀,那个不行了,再换一把。” 田羽仍然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拿过来一把新的小刀,左玲儿接过刀,眉头不由又是一皱,带着责怪的语气说:“我不是和你说过很多遍了吗,用刀之前要用火烧一下,将上面的毒杀一杀。” 田羽低低的嗯了一声,忙又换过一只用火烧过的小刀,也许是伤者的伤太重了,这个过程左玲儿的眼睛一直盯着伤者的大腿,没有抬头。接过田羽再次递过去的刀,一边切腐肉,一边说:“不是当姐姐的责怪你,我们掌握的是病人的生命,万不可粗心大意。因为一旦我们粗心大意,可能就会夺去一个人的生命,所以干我们这行的,一定要千万小心。别的事情弄错了,还可以再来,但是我们错了,病人的生命是永远不会再来的。” 左玲儿的教导虽然很有道理,只不过对象却是错误的,不过田羽似乎没有一点提醒左玲儿的意思,而是默默的协助左玲儿。李笑天可不知道田羽认得左玲儿,他虽然想不通田羽为什么不见孙神医,反倒过去帮助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虽然左玲儿长得也非常漂亮,但是李笑天却没有想着田羽喜欢左玲儿,因为在他的印象中,田羽简直就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到了山东后,那些济南的官员、士绅为了讨好田羽,给田羽送过不少美女,但是都被田羽拒绝了。有一次甚至为了这件事情发了脾气,这一下整个济南的官场还有些乡绅仕宦都知道田羽不好喜色,不敢在这个上面触田羽的霉头。虽然弄不清楚田羽的心意,但是不能让总兵大人给一个女人打下手吧,因此李笑天想走过去,换下田羽。王跃鹏追随田羽可有一段时间了,他曾经听到过一点小道消息,田羽曾经被一个女的救过,而且对这个女的念念不忘,经常拿着一块女人用的香巾发愣,现在田羽这样的做法,两相印证,王跃鹏心中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看到李笑天要过去,王跃鹏忙一把拉住李笑天,用眼睛示意了一下,让他不要多事。 而那个老者也知趣,没有说话,而是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对,心说:“恩,郎才女貌,很般配的一对。”就这样,左玲儿专心致志的治伤,而田羽则小心翼翼的从旁边协助。仿佛天地间就剩下了两个人一般,两个人的配合也非常默契,只用了三炷香不到的功夫就将那么伤者的所有腐肉切净,裹上了纱布。看到终于完成了,左玲儿不由松了一口气,这时,一只白净的手递过来一个汗巾,左玲儿想也没有想,拿过来就开始擦汗,擦了两下,才发现不对,将那个汗巾展开一看,边角上绣着一朵梅花,还有两个小楷字体绣成的玲儿两字。这不是自己的汗巾吗?他怎么会有自己的汗巾,左玲儿忙抬起头来,一张英俊的面孔印入眼帘。 “田将军!”左玲儿不知道是激动,还是什么,声音竟然微微发颤。 “左姑娘你好,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你。” “刚才……” “恩,我看左姑娘忙,就过来帮忙了。” 听到刚才是田羽帮忙,左玲儿不由脸上一红,有些羞涩的说:“玲儿不知道是田将军,得罪了。” “无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左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哦。我的医术就是学自孙神医。玲儿愚笨,医术没有学到家,遇到了很多疑难,因此才再次来到自己,想着和师傅在学一阵。” “哦。原来如此,令尊大人可好。” “多谢田将军挂念,家父安好。对了,大人,你怎么会来这里。” “哦,我是来拜访孙神医的,准备请孙神医出山。” “家师像来淡泊名利,恐怕田将军这次要失望而归了。” “那就请左姑娘帮我劝劝孙神医了。” 左玲儿点了点头,笑着说:“我会的。” 这时候,那个带路的老者才走了过来,满脸笑意的说:“原来玲儿姑娘和他认识啊。恩,郎才女貌,不错不错。” 老者的话让两个人的脸同时一红,左玲儿的声音如同蚊鸣:“李大爷,你说什么啊,我们根本就……就不是你说的那种……那种……”然后一扭头就跑到了屋子里面。 老者哈哈笑了一下,指着左玲儿对田羽说:“玲儿是个好姑娘,你可要加油了。” 田羽轻咳了一声,低声说:“我知道了。”然后又大声说:“哪位是孙神医?” 其实孙神医早就看到他们进院了,只是他们没有表明来意,孙神医也懒得管他们,继续指挥自己的徒子徒孙们炼药。听到田羽开口发问,才挽了挽袖子,走到田羽前面说:“我不是什么神医,老朽孙劲平,你是?” 田羽施了一礼,因为孙劲平似乎不愿意让人称呼他为神医,改口说:“孙先生,你好。我是田羽,这次来是想着请孙先生出山。” “田羽?”孙劲平似乎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一下子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过。倒是一旁的那个老者一听,不由激动的说:“田羽,田羽,莫非你就是咱们老百姓的保护神田大人。” 田羽朝着老者点了点头,谦虚的说:“保护神这一称呼,田某不敢当。” 老者一下子拉住了田羽,上下不由仔细的打量起来,口中自语的说:“像,像,小老儿这下就是死了也心足了。” “像什么?” “像我们的保护神。” 老者的话让田羽一下子无言,难道自己像神仙,我怎么不觉得呢,虽然人长的帅点,但是还不至于升格到神仙这个层面吧? “田大人,你等等啊。”说完老者就往外面跑,动作麻利的竟然不让田羽的那些铁卫。田羽不由愣了一下,不知道老者让自己等什么?不过不去想他,搞定孙劲平才是最主要的,因此他朝着孙劲平说:“久闻孙先生不但医术高明,而且对预防时疫颇有心得,因此田某冒昧前来拜访,想请孙先生出山帮助田某。” 孙劲平当然也听说过田羽的名声,经过老者的这么一提醒,也想起来田羽到底是哪路神仙,因此他双眸闪出一丝丝精光,将田羽仔细的打量了一遍,那眼神似乎要看透田羽一般。足足打量了有三个来回,才说:“田大人这么年轻,却闯出来好大的名声,整个山东莫不以田大人为保护神,今天一见原来不过如此。” 听到孙劲平的话语似乎有些讽刺的意味,李笑天等人不由有些不满,正要开口反驳,田羽却抢先说:“这都是山东的乡亲们抬爱,在下实在不敢当。” “对不起,田大人,老朽行将就木,对当官不感兴趣,你们回吧。” ~~~~~~~~~~~~~~~~~~~~~~~~~~~~~~~~~~~~~~~~~~~~~~~~~~~~~~~~~~~~~~~~~~~~~~~~~~~~~~~~~~~~~ 推荐:《宋海唐风》,驱金灭辽吞宋,新的大唐,是海上的帝国。 第一百二十四章 说服(第三更) 今天3更,8000多字,第一次这么爆发,所以理直气壮的要几张票票啊,打赏什么的。呵呵。 ~~~~~~~~~~~~~~~~~~~~~~~~~~~~~~~~~~~~~~~~~~~~~~~~~~~~~~~~~~~~~~~~~~~~~~~~~~~~~~~~~~~~~~~~~~~~~~~~~~~~~~~~~~~~~~~~~~~~~~~~~~~~~~~~~~~~~~~~~~~~~~~~~~~~~~~~~~~~~~~~~~~~~~~~~~ 田羽已经料到孙劲平会拒绝自己,对于孙劲平如此,丝毫不以为意,而是缓缓的说:“听说孙先生当年曾受过三娃的一碗粥,回报的却是二百多亩良田。” 孙劲平不知道田羽提这个干什么,不过这件事情已经在当地传为佳话,几乎家喻户晓,因此他没有否认:“不错。” “我能想象得到孙先生当时的心情,不过孙先生想过没有,现在还有多少人面临这种困境?” 孙劲平奇怪的看了一眼田羽,弄不清田羽要表达什么,不过他还是实话实说:“恐怕为数不少,当今天下,受苦受难的百姓多如牛毛,每天遇到我那样困境的人不知道凡几。” “那孙先生想过没有,他们中会有多少能够像孙先生这样幸运,遇到好心人,最后得救。” 孙劲平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空洞:“恐怕连一成都到不了。” “难道孙先生就没有想过去改变这种情况?” 孙劲平似乎听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东西,轻笑了一声:“我只是一个郎中,没有那份能力。” “我说你有。” 孙劲平哦了一声,不解的看了一眼田羽,似乎等着田羽解释。田羽清了一下嗓子说:“就是因为我们大家都想着没有办法改变,逆来顺受,最后才落得如此局面,如果大家都想着能够改变,为我们大明尽自己的力量,那么这些力量积累在一起,终会使现在的局面改善的。因此我觉得大家都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而不是每天坐在家里慨叹乱世。” 田羽的一席话有些很深的哲理在里面,孙劲平听后似乎陷入了沉思,田羽也不打搅他,容他慢慢的消化自己的一席话。良久,孙劲平才又抬起头来,朝着田羽说:“田大人的话,似乎有些道理,但是我们每个人都想着改变,就能改变得了的吗?” “能,水滴石穿,聚沙成塔的道理我想孙先生也明白。再说孙先生悬壶济世,不就是想着用自己的医术来解决苦难的大众吗?只是你现在的思想层次太局限,只是用你的医术来解决莱州府左近的病人,为什么不能用自己的能力以济天下呢?” “济天下!你的口气好大。” “不,我只能说心有多大,舞台就会有多大。” “心有多大,舞台就会有多大。” “不错,孙先生对于一饭之恩,永生不忘,我想孙先生不会放弃兼济天下的机会?只要你能够出山,就能拯救更多生活在水火中的百姓。” “拯救更多的百姓?” “对,现在我们大明的百姓疾苦想必孙先生也能够明了。”看到孙劲平点头,田羽继续说:“这些疾苦,虽然有很大程度上于近年来天灾比较多有关,但是究其根源还是在**上面,说白了就是鞑子之祸,流寇之祸。如果没有这两个祸根,即便受了天灾,也不会让中原的百姓如此困难。因此田某以平灭鞑子,流寇为己任,还大明百姓一个太平世界。到那时,百姓丰衣足食,饿了有饭吃,困了有屋住,建立一个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大同世界。” “小伙子,你的想法很好,但是凭什么你的梦想能够实现?” “执着!” “执着?” “不错,执着。不知道孙先生听说过没有愚公移山的寓言。”看到孙劲平一脸的茫然,田羽知道孙劲平没有读过愚公移山的寓言,就将这个寓言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孙劲平听过以后非常受触动,良久才说:“不错,人就需要有理想,不怕理想高,就怕有了理想不去实现他。小伙子,很好很好。” 看到孙劲平被自己说动了,田羽不由趁热打铁的说:“既然孙先生觉得有道理,那么不如出山帮助我实现这个梦想。” “我?我一个土埋了半截的人有什么用处?” “孙先生医术超群,如何说没有用处。不瞒孙先生说这一次我们准备去日本购买一批马匹,打造重骑兵,以便能够克制鞑子的骑兵。所以请孙先生出山,随船去日本,一路上照料马匹,防止时疫的发生。当然请孙先生出山,不仅只去日本这件事情。通过前面我的观察,许多士兵并不是死在战阵之上,而是仗打完了,得不到及时的治疗,才失去了xing命。因此我一直想建立一个野战医院,用来收治战阵之上受伤的士卒。如果孙先生能够出山,这野战医院由孙先生主持。” 孙劲平似乎还在考虑,这时候左玲儿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低声朝着孙劲平说:“师傅,如果能够救治士兵,不知道要比现在强多少,到时候能够救活更多人的xing命。” 孙劲平摆了摆手,轻笑着说:“丫头,这个我知道,不用你说,怎么,这么快胳膊就往外面拐了。” 听到孙劲平这么一说,左玲儿摇了摇孙劲平的手臂,说:“师傅,我这是为你好,可不是什么胳膊往外拐。你平时不是总是叹息世道难,做人更难吗,现在有机会解救这些劳苦的大众,你为什么不答应呢。” “停,停,你不要再给师傅戴高帽子了。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不得不多考虑一下。”左玲儿看到孙劲平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就不在说什么了。 “小伙子,这件事情不是现在就能够决定得了的,你给几天时间。” “孙先生,现在商船已经整装待发,就等着孙先生呢,希望孙先生能够尽快的做决定。” “知道了,知道了。” “那我们就在镇上的客栈等待孙先生的答复。” “好,我一旦决定了,不论和你走不走,会派人知会你的。” “好,孙先生,我们静待佳音。”说完田羽便朝着孙劲平告辞,临走田羽看了左玲儿一眼,似乎有些恋恋不舍,而左玲儿低着头下意识的玩弄着手中的汗巾。田羽努力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左姑娘,我走了。” 左玲儿抬起头来,眼神中似乎露出一丝失望,不过马上就一闪而过,带着笑容说:“田将军,谢谢今天你的帮助。” 田羽笑了一下,然后带着王跃鹏和李笑天大步而去。望着田羽的背影,孙劲平带着一丝感慨说:“很不错的一个人,像他这样的年轻人咱们大明还有多少?只要多一些这样的人,咱们大明也不至于到了这个地步。”然后转回头,朝着左玲儿笑着说:“不过,丫头,你的眼光不错。” “师傅。”左玲儿羞得将头深深的低了下去。 “那你说我去不去?” 左玲儿调皮的说:“那是师傅的事情,徒儿可不敢插嘴。用你的话说,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哪里容徒儿说话啊。” “好,那我不去了。” 一听孙劲平这话,左玲儿有点慌了神,甜甜的说:“师傅。” “你看我说你胳膊肘往外拐,你还不承认。” “师傅,你为老不尊,不理你了。”说完左玲儿就跑到屋子里去了,留下大笑的孙劲平和一脸迷惑的众徒弟们。刚才这些人没有听到左玲儿和孙劲平的谈话,因此一个个莫名其妙的互相看了一眼,师傅今天有些不一样,从来没有听到他如此开怀大笑过,也许不久就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 推荐:《一个人的甲午》,值得一看的历史 第一百二十五章 促膝长谈 田羽他们刚从孙神医家中出来,就看到刚才领路的老者拉着他的孙子小虎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田羽怕他摔到,忙说:“老人家,你慢点,我们还不走着呢,不着急。有什么事情?” “大人,我家小虎子对大人特别佩服,天天念叨着能够跟随大人,这回遇到了大人,不能错过了这个机会。”说完,拉了一下小虎子,小虎子似乎有点害怕,一直往他的身后躲,他抬起脚就给了小虎子一脚,骂道:“小兔崽子,见不到田大人的时候你天天磨着我要去投奔田大人,现在田大人就在眼前,就怎么就怂了,快去见过大人。” 田羽仔细打量了一下小虎子,看他的身材不过十三四的年龄,要是当兵还是有点小,在看到小虎子有些胆小,心底里不怎么喜欢,一个年轻人就该有霸气,即便没有霸气,也应该有点灵气吧,刚才看到他觉得是个机灵的小孩子,现在看来是个比较内向的,因此他对老者说:“老人家,他的年龄太小了,再过一些年来投军吧。” “不小,不小,你看着他好像挺小的,其实他的虚岁都十六了。我们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把他的个头给耽误了。”然后转头又去鼓励小虎子:“小虎子,跟了田大人,不但能够吃饱,以后还能成大英雄呢,你不是最想当大英雄吗。你这孩子,倒是说个话啊。” 小虎子迟疑了一下,小声的说:“你就是田羽田大人。” “恩。” “大人,我想投军,希望你能收留我。” “你还小,等过几年吧。” 可能和田羽对了几句话以后,小虎子的胆怯之心渐渐没有了,拉住田羽的衣襟,大声说:“大人,你就收留我吧,我端茶倒水什么都能干。” 虽然田羽不怎么喜欢小虎子的xing格,但是他还是个小孩子,看到他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便伸出手抚摸着小虎子的小脑袋说:“傻孩子,你跟我,可不是端茶倒水,那是要杀人的,你不怕吗?” 一听杀人,小虎子吓得一缩脖子,不过小声的又问了一句:“是杀鞑子吗?” “恩,不错。杀鞑子。” “大人,你收留我吧。我要亲手杀鞑子。”小虎子一听能够杀鞑子,一下子蹦了起来,胆气一下子壮了起来:“大人,杀鞑子算我一个。” “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小虎子不由黯然,没有说话,老者在旁边叹了一口气,带着无限的悲伤说:“这孩子的父母都是死在鞑子的刀下,还有他大伯,三叔,也被鞑子掠到了关外,到现在没有一点消息。就只剩我们爷孙两个相依为命,打小知道了是鞑子杀了他的父母,他就想着长大了能够杀鞑子。只是这个孩子心太善了,要不是有杀父辱母之仇,我也不会放他去当兵。”小虎子听完老者的话,眼圈一红,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然后一把拉住田羽:“大人,你就收留我吧,只要能杀鞑子,你让我干什么都成。”话落就给田羽跪下去磕头。 田羽忙一把将他拉起来,用手拍了拍肩头,安慰他说:“好,我收留你了,可是我那里训练可是相当艰苦的,到时候可不要哭鼻子啊。” 小虎子使劲的点点头:“我不会哭鼻子的,我要跟着田大人做一个天下人都知道的大英雄,到时候将鞑子杀光,为天下人报仇,为我父母,还有大伯、三叔报仇。”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竟然如此恨鞑子,可见鞑子所做的暴行是多么的令人痛恨。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王小虎。终会有一天,我会像大人一样受到百姓的敬佩。” 田羽听到小虎子名字叫王小虎,又听他这么一说,心说:“你是王小虎,可我不是李逍遥,你能不能成主角,那还得你自己努力。”不过他口上却鼓励的说:“恩,好的,加油。” 有了王小虎和他的爷爷,田羽就不愁找不到客栈了,等到田羽刚入住客栈,孙劲平就派徒弟过来给田羽送信,让他晚饭的时候,过府上详谈。听到孙劲平晚上宴请自己,田羽觉得这件事情就差不多了,因此心情非常高兴,赏了王小虎爷爷十两银子,又让王跃鹏订了三桌上等的饭菜,让随着自己来的那些铁卫好好的打打牙祭。 太阳刚刚下山,田羽就带着李笑天还有王跃鹏两个人赶往孙府,孙劲平在家中摆了一桌宴席,又将当年救他的三娃请了来。不过现在可没有人敢当面叫他三娃,三娃的大名叫秦黎,因此现在所有的人都称他一声秦爷。开席后,孙劲平举起手中的酒杯,朝着田羽示意了一下,说:“这第一杯敬田大人,感谢大人亲自来拜访我这个老头子,让我这个老头子知道了这些年算是白活了。我也不说别的,只要大人不嫌弃这个老头子没有什么大能力,我愿意为建立那个大同世界献出自己所有的力量。” “快哉,孙神医的决定当浮一大白,干。” “干。” 喝完第一杯酒,孙劲平又朝着秦黎说:“秦爷,当年多亏你的一碗粥,如果没有你的那碗粥,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我孙某人了。因此第二杯酒我敬你。” “孙先生,你看哪里说的,应该是我敬你,这些年没有你,我还是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大老粗,难能挣下这份家业呢。” “应该的,这杯酒可能是我和秦爷最后一杯酒了。” 秦黎惊讶的将酒都洒了出来,问道:“孙先生,你这是怎么了?难道遇到什么难事了吗?如果有难处,你尽管开口,做弟弟的一定会尽力给你办好。” “不是,这位刚才不是给你介绍过了吗,山东总兵田大人。” “恩,是啊。怎么了?” “田大人邀请我出山,我答应他了。” “那我得恭喜孙先生啊。即便你去了田大人那里,什么时候想弟弟了,你也可以回来,咱们老哥两喝两盅。” “哎,虽然前景是光明的,但是我想道路一定会是非常曲折的。可能我这把老骨头扔进去,也达不到这个梦想,所以今天我才将秦爷请来,喝个离别酒。” 秦黎咳了一声,满怀着希望的说:“孙先生,你不能这么说,田大人年轻有为,你去他那里一定不会有错的,怎么死的活的,多么不吉利啊。” “好,秦爷,如果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多活几年,到时候一定找你喝酒,对了,这回你可得把你埋的上好女儿红拿出来。” “当然,当然。” 这顿酒喝得非常压抑,孙劲平虽然答应了田羽,却怀着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架势。田羽不知道为什么孙劲平会如此,只是席上还有秦黎,因此也没有细问,孙劲平喝得大醉,而秦黎知道孙劲平第二天就要赶往莱州,一定坚持第二天由他给孙劲平送行。鉴于两个人的关系,田羽也就默许同意了。 田羽本来是想着回到客栈,但是孙劲平坚持田羽留在孙府歇息,田羽也就不再推辞,在孙府住了下来,李笑天将客栈的人都撤了回来,将孙府护卫得严严实实。喝了一些酒,田羽丝毫没有困意,而左玲儿似乎在避嫌,吃完饭就躲入了自己的闺房,没有再出来。田羽一个人信步走到了孙府的后花园。后花园不算很大,而且种满了各种田羽说不上名字的药材,散发着一股清香味,田羽一边享受着月下清香,一边思考着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和未来发展的方向。 不知道过了多久,从后面传来的脚步声让田羽从沉思中醒来,一般情况来说,他的手下看到他的沉思,是不会过来打扰他的,因此他忙回过头看了一眼,来者竟然是刚才喝醉的孙劲平,只是现在的孙劲平却没有丝毫的酒意,反而显得异常的清醒。 “孙先生,你还没有睡呢啊。” “恩,我看你在这里,有些话想和你谈谈。” “好啊,对了,孙先生我也有疑问问你呢?” “什么?” “为什么今天酒宴上……” 还没有等田羽说完,孙劲平拍了拍肩头:“小伙子,我也正想和你在这方面谈一谈。我叫你小伙子你不介意吧!” “孙先生的年轻比我父辈还要大,当然可以叫我小伙子了。” 孙劲平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沉重的语调说:“小伙子,你的想法是很不错,但是你想过没有,你凭什么成功?刚靠你的执着是不行的,大明走到现在,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敬请前辈教诲。” “虽然你现在很年轻就做到了总兵这么大的官职,但是想要达到你的想法,没有绝对的权力是不可能实现的,即便总兵也不行,所以这次出山最终的结局一定是失败,因此我才会有那么悲怆的想法。” “那老前辈为什么还要答应我?” 孙劲平长叹了一口气,望着夜空良久才说:“我这一辈子除了报答了一粥之恩,一事无成,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现在最亲近的人便是玲儿了,我一直将她当作自己的女儿一样看待。她是个好孩子,虽然生在官宦之家,但是没有一点大小姐的娇气,跟着我学医,肯吃苦,也非常孝顺,因此我希望她有个好的归宿。看得出来,你对她非常不错,她对你的印象也非常好,希望你们能够走在一起。鉴于这个想法我才答应出山帮助于你,希望你不要辜负了玲儿的一片心意。” “谢谢孙先生。但是孙先生,只要我们努力,不一定不能成功吧?” “小伙子,你能打仗,这个我们大家都知道了,鞑子那么凶恶,但是在你的手上一败再败,看的出来你这方面很有心得。但是你还年轻,对于政治上的事情还是显得太幼稚。如果你是崇祯,有这个想法,还可能达到目标。但是以你一个武将,想要达到这个目标,不说是痴人说梦,也是路漫漫啊。” “崇祯帝虽然有些刚愎自用,甚至多疑,但是遍观整个大明朝,算是最勤政的皇帝了……” “勤政有用吗?他当了十多年的皇帝了,天下的形势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差,到现在四处烽火,民不聊生。小伙子,不要把皇帝想得太好,伴君如伴虎,现在他用得着你,对你很好,一旦用不着你了,那还不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第一百二十六章 背后捅刀子的人 孙劲平的话让田羽不由沉思了起来,是啊,遍观整个历史,有多少良臣忠将有好下场。尤其是大明朝,追随朱元璋的功臣更是让朱元璋屠戮个干干净净,看来自己的目光还是太短浅了,现在明朝烽火四起,正是倚重像自己这样能打的武将。一旦自己平灭了流寇,还有鞑子,四海承平之时,就是自己受难之际了。就像这一次,杨嗣昌还有高起潜想扳倒自己,因为崇祯要倚重自己来对付鞑子,所以失败的就是杨嗣昌等人。如果一旦天下太平,那么再有这样的事情,崇祯可能会非常乐意,到时候失败的绝对是自己。就算自己学范蠡那样,恐怕以崇祯多疑的xing格也不会放过自己,自己现在应该想想自己的后路了。 看到田羽深思,孙劲平又说道:“虽然你现在功劳很大,但是没有朝中的支持,恐怕日后你也是举步维艰,到时候一旦在战场上失利,以往的战绩就是过眼云烟,到时候恐怕挨刀的还是你。” “孙先生看事深邃,有远见,盛公年少,从来没有细想过这方面的问题,请孙先生教我。” “那就看你自己了。” “看我自己?” “不错,如果你真的想实现你的梦想,恐怕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自己做皇帝。” 孙劲平的这一话使田羽大为惊骇,他从来没有想过推翻朱氏王朝,自己称王称帝,而是一心想着辅佐崇祯,打败鞑子,平灭流寇,还大明百姓一个太平的世界。 看到田羽脸上的表情,孙劲平就知道田羽想做个忠臣良将,因此他叹了一口气,摇头说:“我早就看出来,你不会这么做,所以我才觉得这次出山,不会有多大的作为。我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玲儿而已,希望我在你的身边,对你有所帮助,不至于空留出师未捷身先死那样的遗憾。” “多谢孙先生,日后还请孙先生多提醒于我。” 孙劲平点了点头,盯着田羽说:“你对于未来有什么打算?”田羽便将自己的打算统统说了一遍,孙劲平听后,在院子里面负手转来转去,似乎是思考着田羽的打算是否可行。良久他抬起头来,说:“打算不错,只是你的打算只是一厢情愿,听你的意思,现在皇上对你很欣赏,只此而已。但是皇上的欣赏不足以支持你完成自己的梦想。” “那孙先生的意思是?” “朝中必须要有人支持你,而且这个力量不能太小,否则不要说完成你的梦想,就是能不能保命都是问题。” “你是说结党?可是皇上喜欢的可是孤臣,而是现在大明之所有如此,还是党争之祸。” “不错,皇上大多数都喜欢孤臣,但是你是武将,不是朝臣,如果你是大学士,那么你想当一个孤臣,我会拍双手赞成。但是以你现在的身份,想当孤臣无异自寻死路。” “我有些不明白,我之所以能够一年之内从一个马夫,超迁为总兵,就是因为我不参与党争,两党相争反而使我得利,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不错,因为你尝到了不结党的甜头,才会觉得不结党对于自己来说有利无弊。但是到了你这个层面,不结党一定会受到各方面的排挤。里面的道理还不只如此,你身在山东,又是武将,皇帝现在虽然赏识你,信任你,但是他不可能放心。你不结党,自然不会有人替你说话,一旦遇到朝中有人对你不利,那么你就危险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道理你应该明白。如果一旦皇帝对你起了疑心,那么你的地位不但岌岌可危,就是xing命也难以保证了,尤其遇到了崇祯这个多疑的皇帝。” “那为什么大学士就可以当孤臣了呢?” “大学士和你不一样啊,他没有兵权,又天天在皇帝的眼皮底下做事,皇帝当然会信任了,你说皇帝会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会相信他人的说法?即便皇上看错了,他没有兵权,又不结党,能翻起多大的浪来?” “和孙先生一席话,使我茅塞顿开。那孙先生觉得我下一步该怎么办?” “结识朝中权贵,另外打造一支忠心于自己的队伍。这样有什么事情,朝中有人照应,即便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有了自己的队伍,皇上他想不利于你,也要掂量掂量。” 看到孙劲平对于官场如此了解,田羽不由问道:“孙先生,你一直悬壶济世,怎么对官场如此了解呢。” “我离开沙河镇五年才回来,你知道我这五年做什么了?”田羽摇了摇头。 “这五年间,我除了和师傅学习医术外,还有就是在衙门里面当差。我师傅不但医术高明,还是一个有名的幕僚,这些经验都是他传授给我,当然五年里面在衙门我自己也学到不少东西,只是我不喜欢官场中的勾心斗角,医术学成之后,放弃了升迁,来到沙河镇,一是报恩,二一个就是以医济世。” “哦,原来如此。孙先生,回到莱州以后,我会好好想想你今天和我谈的这些话,为了我自己,也为了玲儿未来的幸福。” “恩,你还年轻,有好多事情看的不是那么明白,但是我会提醒你的,一切小心为上,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送走了孙劲平,田羽对自己以往的一些作为不由深深的自省起来,孙劲平的话如同醍醐灌顶,让田羽看事情的想法有了截然不同的改变,不但要显菩萨心肠,还要施霹雳手段。 第二天一早,孙劲平将所有徒弟都招了过来,和他们说了自己准备应邀出山,然后问询这帮徒弟是随自己走,还是留下来。这些人跟了孙劲平有一定的年头了,除了有两个因为家里面有父母需要照顾离不开外,剩下的人都愿意随孙劲平投奔田羽。不过孙劲平还是将医术最好的一个徒弟留下来支撑世安堂这块招牌,用他的话说,世安堂是他亲手所创,来之不易,不能轻易的荒废了。 而秦黎则早早就赶到了孙府,拉着孙劲平到了秦府,为他设宴送行。在酒宴上,孙劲平也没有少喝,又将自己写的医书赠给了同样醉心于医术的秦黎大儿子秦平。在秦府热情的款待下,孙劲平喝得七八分醉才和田羽上路。 到了莱州以后,时震也请来了三个有名的郎中,那三个郎中听说田羽请来了孙劲平,不由大喜过望,纷纷前来拜见孙劲平,推孙劲平主持这次出海工作。孙劲平和三个郎中商量了一下,购买了一些防疫的药物,便随着张颜麟的海军出海了。左玲儿和孙劲平的徒弟们则留了下来帮助田羽建立他筹备很久的野战医院。 田羽的“国”字营一直由杨军监管,但是杨军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几次找到田羽,或者给田羽写信,让他早一些寻找一个负责人替换自己。田羽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现在请来了孙劲平,本来想着让孙劲平负责“国”字营的工作,孙劲平却推辞不受。而孙劲平那些弟子年龄既轻,医术又不是特别精通,没有适合的人选。左玲儿的医术倒是符合田羽的要求,只是她一介女辈,如何承担这么大的担子。这天又接到了杨军的书信,除了一些请示的事情外,又提出了“国”字营的问题。这件事情让田羽挠头不已,孙劲平也出海了,没有一个商量的人,正在发愁的时候,王跃鹏兴奋的跑了进来,大声说:“大人,大人,你猜猜是谁回来了?” “谁?” “你猜猜。” “这个我哪里猜的出来,你别卖关子了,快说。” “是云睿大人回来了。” “云睿?快,快,让他进来。” 不一会,王跃鹏就将离别了足有半年多的云睿引了进来,云睿一见田羽非常激动,就要行跪拜礼,田羽忙一把将他拉了起来:“都是自家兄弟,不必那么多礼。恩,瘦了,也黑了。对了,你的病?” “大人,全好了。本来治我这个病最少得一年的时间,但是我跟着师傅上山下海,身体锻炼的非常结实,再加上每天的治疗,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好了,而且半年时间我也学得了不少医术,一般的病症我都应付得了。” 望了云睿一眼,田羽不由拍了一下手掌:“就是你了。” 田羽的话让云睿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小声问道:“大人,什么就是你了。” “云睿,你走的时候已经是军中赞画了,现在我升你为“国”字营游击将军,负责山东镇医疗事宜。” “大人,这不好吧,回来就升我的官。” “什么好不好的,你把“国”字营带好了就比什么都强。” “请大人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大人的期望。” “好,好,跃鹏,今天云睿回来了,高兴,去莱州府的知味轩订几个菜,我要和云睿喝两盅。” “好咧。”王跃鹏答应一声,就往外跑,不过一会又跑了回来,看他慌里慌张的,田羽笑着说:“看你那个样子,成什么体统,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杨大人来了。” “那个杨大人?” “杨军杨大人。” “哦。”田羽闻言不由站了起来,自己现在在莱州,顾不得上济南总兵衙门的事情,因此让杨军全权负责,他那里很忙的,有事一般都是书信联络,如果没有重大的事情发生,杨军不会亲自前来的,因此田羽忙说:“快请他进来。” “大人,我来了。” 看到杨军满脸的尘土,就知道他这一路的辛苦,田羽忙对王跃鹏说:“快去取清水来,伺候杨大人洗脸,再多订几个菜。” 云睿和杨军原来是搭档,关系非常好,看到云睿也不由非常高兴,两人不由拥抱了一下,杨军对云睿说:“云老弟,虽然现在想和你多聊一会,但是事情实在是太急了,等到我和大人禀报完,再和你喝酒。” 云睿一看杨军那个架势就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忙要告辞,田羽摆了摆手:“云睿不要走了,杨大人,说来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人,这是总督孙大人给你的信,你看看便知道了。” 田羽狐疑的接过信,看了起来,当看到一半的时候,他的眉毛不由拧在了一起,看后不由自主的拍了一下桌子:“一派胡言,一派胡言。”云睿接过信看了看,脸色也不由异常的沉重,不过他默默的将那封信点燃烧掉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危机 原来孙传廷的信中告诉田羽,济南监生杨伟状告田羽明为建立水师,实则擅开海禁,私通倭寇,购买大量铁矿,大炮,存养私兵,密谋造反。孙传廷随信将杨伟的状子也抄录了一份,里面满是污蔑之词,不过有许多也切中田羽的要害。 孙传廷在信中告诉田羽,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大,而且恐怕这封信不是一个监生能够写出来,里面有很深的背景,这件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他不能完全弹压下来。因此来信告诉田羽赶紧想办法,他会尽量给田羽拖延几天时间。虽然孙传廷不能将这件事情压下来,最终还要给崇祯帝上疏细陈此事,但是孙传廷这封信非常及时,不然田羽还蒙在鼓里,到时候就被动了。 田羽看了杨军和云睿两人一眼:“信你们都看过了,你们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杨伟的状子里面虽然有不少污蔑之词,但是私开海禁我们是有的,买炮等事情我们是有的,恐怕我们要瞒也瞒不住,幸好他不知道我们开了军械厂,只是从我们大量购买铁矿,雇用匠户猜测我们可能在打造兵器。瞒不住的我看我们还是争取个主动,至于黑山岛的事情,我看我们来个死不承认,他没有证据,光凭着捕风捉影恐怕拿我们没有办法。” “承认私开海禁?你们知不知道私开海禁是什么罪名?” “但是大人,我们船已经出发,而且莱州城没有一个不知道我们建了很多商船,恐怕瞒不住吧?” “既然瞒不住,那我们为什么要瞒?” 杨军闻言不由笑着说:“是啊,大人说的不是和我一个意思吗。既然瞒不住,我们现在赶紧给皇上上疏,陈述我们开海禁的理由……” “不,我说不瞒,并不是上疏告诉皇上不得不开海禁这个意思。” “那大人的想法是?” “偷梁换柱。” 看到杨军还有云睿都是一脸的疑惑,田羽笑着说:“他们是能察觉到我们的船出海,但是他们不可能跟踪我们的船,所以具体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的船去哪……” “但是大人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的船是开往日本的。” “是啊,他们知道又如何?” 杨军弄不清楚田羽的意思,朝着他耸了耸肩,而云睿似乎有些醒悟,朝着田羽小心翼翼的说:“大人是想着用其他借口遮掩过去?” “不错。理由我已经想好了,所有的铁甲都是运往朝鲜。” “运往朝鲜?” “不错,我上疏给皇帝,告诉他我要开辟第二战场。” “第二战场?”田羽越说,杨军越糊涂,刚才云睿已经说到了田羽的点子上,不过现在他也又糊涂了,不知道田羽的葫芦里面究竟卖的什么药。 “恩。就是这个意思,我要重启东江镇的做法,从朝鲜攻击鞑子。” “皇上他能信吗?” “如果我们没有后续的动作,我看他不会信,不过我们真的从朝鲜攻击一下鞑子,你猜他会不会信?” 杨军和云睿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杨军说:“如果我们真的能从朝鲜攻击鞑子,那么也由不得皇上不信,不过我们时间上赶趟吗?” “我算了算,我们现在还需要大约一个月的时间将仁义礼智信五营换装完毕,所以我们可以一个月后攻击鞑子。孙大人那里可以为我们压一段时间,再加上送往京城,等到皇上看到疏本的时候,估计得十多天以后的事情了。然后皇上再派御史来查证,怕是二十天以后的事情了。这二十天我们可以做很多事情。而且现在五营就在莱州,我们可以外松内紧,抓紧出征的准备。” “大人,没有可是没有任何准备……” “没有准备?错了,你们最近没有看到刘宇吧。” 云睿不知道刘宇是何许人也,但是杨军却是知道,因此杨军摇了摇头说:“自从他去南方买炮回来后,我一直没有见。” “这就对了,一个月前海战回来以后,我已经将他派了出去,去的便是朝鲜。” “派他去朝鲜?” “不错,他是测绘方面的行家,因此我派他去朝鲜一方面绘制详细的朝鲜地图,另一方面便是选择我们从朝鲜攻击鞑子的基地。” “朝鲜现在已经和鞑子签订了君臣之盟,刘宇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其实朝鲜这个事情我早就着手了,成立“暗”字营的时候,我已经交代白同波,“暗”字营要在朝鲜发展。虽然时间不过几个月,但是“暗”字营在朝鲜的发展势头并不比咱们山东差多少,现在“暗”字营在朝鲜已经有数百人的规模了。其中有不少是朝鲜的本地人,刘宇过去可以说完全没有任何的风险,而且有了这帮人,刘宇的工作开展起来异常顺利,两天前已经有书信传回,他已经选择好了登陆的地点,还有我们在朝鲜的屯军地点。” “可是大人,我们军队紧紧训练了半年多的时间,恐怕现在和鞑子开战,并不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这个我也知道,但是现在的情况逼得我不得不提前这个行动。再说强度再大的训练也不如让兵士们上上战场,见见血管用。” “大人,这你可要好好想想,去鞑子那里打仗,可不比在我们中原,鞑子几乎都是骑兵,机动能力非常强,一旦我们被他们咬住,就完全可能是个全军覆没的下场,我的意见是等等。”杨军属于保守型的人,因此他并不是很赞成冒险。 “恩,这个我也知道,本来我想着再过半年的时间实施这个行动。现在为了应对危机,只好提前了。” “大人,我看即便我们承认开海禁,皇上顶多给咱们一个戴罪立功的处分,我们何必要冒那么大的风险呢?” “鞑子绝对想不到我们会攻打他们本土,所以我们这一次就要打他个措手不及。而且现在已经是七月份了,等我们出兵到了朝鲜,准备完成,发动攻击的话,最快也得十一二月的事情了,相当于我们又多了四五个月的训练时间。按照我们的训练量,到那时在咱们大明也算强军了,未免就会败给鞑子。” “但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点悬。” “我已经给洪承畴洪大人取过信了,一旦我们准备发动攻击,他会配合我们的行动的。” “现在辽东的兵士畏敌如虎,我们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这个我知道,不过我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兵力佯动,吸引鞑子的兵力。再说快一年了,鞑子恐怕又动了来我们大明劫掠一番的想法,到那时整个辽东半岛的防御一定会有所空虚,我们就趁着这个机会,捞一把就走。” “大人,大兵一动,那就是成千上万的花费,我们捞一把就走的话,恐怕就得不偿失了。” “不,我不这么看。我觉得这件事情是一石三鸟之策。” “不知道大人说的是那三鸟?” “第一,我们可以以战养战,训练兵士。第二,我们可以度过眼前的危机。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那就是我们一旦从朝鲜攻击鞑子本土,那么政治意义就不一样了。” “政治意义?”显然这个词将杨军和云睿都难住了,他们可不明白到底什么叫政治意义。 “对,你想啊,最近一段时间,都是鞑子主攻,我们防御,而且整个辽东已经丢失,就是辽西,也就剩下广宁、锦州等几个孤城。现在是我们进攻,鞑子防御,消息一旦传出去,那么我们山东镇的威名就可以大涨,不但长了士气,而且也会令皇上刮目相看。有了皇上的支持,我们还怕什么?如果我们能够占领鞑子的疆土,那更不用说了。” “大人,任何事情不能光往好处方面想,如果一旦我们出兵,败了呢,我们这些日子以来的辛苦不是毁于一旦?” “只要我们准备充分,这一战我有必胜的把握。” 杨军知道田羽是那种一旦打定了主意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主,因此他没有想着再去劝田羽,而是在心中打算着如何打好这场仗。 “云睿,这下你的任务可重了起来。你只有二十天的时间,二十天后“国”字营要随军出征。” “大人,我会尽力而为。” “好。咱们商量一下怎么给皇上上疏。对了,建波,赶快让同波要想尽一切办法找出杨伟的背后主使,我倒要看看谁在我背后捅刀子。” “是,大人。我一接到这封信,就通知了白大人,让他尽快调查出这个杨伟究竟是何方神仙,幕后黑手是哪个。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传过来的。” “好,敢惹我,我让他后悔一辈子。” 第一百二十八章 明代的“劳斯莱斯” 田羽和杨军、云睿两个人足足花费了一个晚上才将给崇祯的疏本写好,期间数易其稿,觉得所有的漏洞都已经用出兵之事掩盖过去,而且大肆的宣扬出兵攻打鞑子的好处,觉得崇祯读过以后一定会被里面词语所感染,同意出兵,田羽这才终于满意的盖上了总兵大印。 看到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田羽伸展了几下略微发僵的手臂,然后朝着杨军和云睿两个人说:“天亮了,在我这里吃早饭吧,另外我给你们看一看黑山岛的新产品。” 田羽实在给了杨军等人太多的惊喜,一听黑山岛有了新产品,杨军连早点也顾不上了,带着一脸的期盼说:“大人,究竟是什么东西,我现在就想看看。”云睿在一旁附和要先看产品,再吃早点。 “好,既然你们两个人这么着急想看,走,就在后面的院子里面。” 到了后院以后,杨军和云睿立刻被停在后院的一辆新式的马车吸引住了。这个马车和以往的马车有很大的不同,不但车厢大了许多,而且一个车上竟然有四个轮子,轮子也非常大,比一般马车的轮子足足大了一倍有余,而且轮子不是以往的木轮子,竟然是精铁打造的。 “怎么样?” “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四个轮子的马车。这个车能走吗?” 听到杨军的话,田羽不由哈哈大笑,朝着王跃鹏说:“去,把马套上,让两位大大尝尝鲜,看看这辆马车到底能不能走。”跃鹏已经试用过了马车,知道这个马车不同之处,高兴的答应一声,就找到马夫,开始套车。 “两位大人,上车吧。” 杨军一拉开车门,不由愣住了,原来的马车车厢内部极其狭小,人进去以后,都是盘腿而坐。但是这个马车内部不但非常宽敞,竟然还有座位。第一排一共有两个座位,座位的中央还有一个小柜子。后排是一个通体的大椅子,人坐下去可以将腿放下来,这样一来,这个马车要比以往的马车舒服多了。 这时,王跃鹏已经套好了车,朝着田羽说:“大人,我们去哪里?” “这样吧,两位大人没有去过咱们的船坞,去船坞好了。” 马车走了大约不到半里路,杨军和云睿发现了更多的不同。这个马车不但坐着非常舒服,而且速度要快了很多,虽然车厢很大,但是两匹马拉起来丝毫不费劲,本来杨军和云睿以为这么大的车,又是铁轮子,即便用两匹马来拉,速度一定会慢如蜗牛,但是竟然比普通马车要快一倍的速度。更令两个人惊讶的还有,那就是这个车不知道采用了什么技术,即便去往船坞的路坑坑洼洼非常不好走,两个人也不觉得颠簸,每当遇到了小坑,车厢一颤一颤就缓解了颠簸的力道,让人感到非常的舒服。 “大人,这个车是咱们黑山岛产的?” “是啊,你还记得前一段时间,我弄的那些图纸吗?” “记得。”当时田羽神神秘秘的不让别人看,引起了好多人的好奇,只是田羽一直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弄得是什么,后来因为公务繁忙,大家也就慢慢的淡忘了,现在田羽一提出来,杨军就想了起来:“难道这个是大人发明的?” “算是,也不算是。” “大人,你说起话来,总是这样,到底是还是不是啊,你给个准话啊。” “我只是提供了图纸,还有就是一些想法,这些都是他们研究出来的。” “大人,为什么要用四个轮子?” “这样更安全一些。另外你们觉没有觉察到,这个车的速度要快的很多。” “是啊,没有想到铁轮子竟然比木轮子还快。” “这和铁的木的没有关系,而是这个车用了一个先进的轴承。” “轴承?”显然这个东西已经超过了杨军和云睿的知识范畴。 “不错,不过他们的技术还没有达到我的想法,现在只是个半成品,而且没有润滑油,就用一般的植物油来代替润滑油,磨损非常大,不然速度还会增加。” “对了,大人。这个车怎么感觉不像原来那么颠簸?” “因为我让他们发明了一种避震系统,可以有效的减小颠簸。”看到杨军和云睿又是一脸的愕然,田羽笑了笑:“用话语描述起来比较难,一会到了船坞你们看一看就知道了。” “大人,我现在都有点等不及了。真的想见识见识这个避震系统,这实在是太好了,不行,大人,你得给我配一个,以后我再来莱州就坐这个车。” “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到时候咱们山东镇的所有官员我都会送一辆的,你们以后出去,一律不准坐轿子,全部给我坐这个,顺便也给咱们的产品做做广告,我还要靠他赚一笔呢。” “广告?怎么做广告?” “就是你们坐这个东西,让大家都看到,然后大家觉得好就来买我的这个产品,这个就是做广告。”听田羽的解释,杨军和云睿才算明白。杨军笑着说:“原来大人想着用这个赚钱啊。” “当然了,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个东西光是研究费就用去了我一万多两银子,如果不卖的话,我不是赔了。” “一万多两银子。”杨军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是啊,走了太多的弯路,尤其是这个轴承,失败了足足一百多次,才有了现在的摸样。还有这个避震系统,要不是刘宇请来的人练出了钢,加上镗床的帮助,恐怕还成功不了呢。而且我还准备再投十万两银子改进轴承和减震系统呢。” “即便是这样,也用不着这么多银子吧?”杨军想象不出这一个车居然会花费这么多银子。 “一百多个铁匠花费了足足三个月时间,才打制出来这一辆,你说说值不值一万多两。” “那这个车再好,也值不了一万多两啊,大人,你这回非得赔本不可。” “恩,一辆车当然卖不了一万两,不过我们卖出去几十、几百、几千辆呢?” “大人准备卖多少钱?” “二百两。” “啊,现在一个好轿子才多少钱啊,我看你卖不出去。” “这就看我们的广告的好坏了,我要将它打造成成功人士必备的交通工具,坐咱们的车,那就是身份的象征。” “那大人打造这个车需要多少银子?” “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卖二百两!!!”杨军的嘴巴再次长大,足可以塞进去一个馒头。 “恩,如果大规模生产的话,我估计有十五六两就足够了。” “大人,说句冒犯的话,你不如去抢好了,这不是打劫吗。” “当然了,这种是奢侈品,不是有身份的人不可能买得起。我还会去做两轮的,那个便宜,二十两银子一个,我要让这个车成为咱们大明最主要的交通工具,至于轿子?让他见鬼去吧。” “两轮的?” “不错,人力拉的,速度是轿子的两倍到三倍,而且也有减震系统,坐着的舒服程度不比轿子差。” “那个人力拉的现在有没有打造出来的,我们看一看,到底有什么神通替代轿子。” “快了,再有十多天就可以定型了,到时候也送给你们一辆。” “大人,我可不看好你这个产品。这么贵,还要两匹马来拉,谁坐得起啊,我看你这一万多两银子要打水漂。”云睿不无担心的说。 “其实我做这个东西,想着赚钱是另一方面,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将他应用于战阵。” “应用战阵?” “不错。还有另外一种型号,双轮的,能够同时承载十五人。以后所有的步兵行军不再依靠脚板,全部坐这种车,不但能够节省体力,而且行军的速度足足可以提高两到三倍。” “大人,那我们得需要多少这样的车啊?那得多少钱啊?” “一千多辆这样的车吧,需要挽马大约四五千匹。不算打造的钱,还有买马的钱,一年的维护费用大约在三十万两左右。” 杨军和云睿显然又被田羽吓到了,杨军讷讷的说:“三十万两,三十万两够养两万多步兵了,即便是骑兵,也足够养五千到一万了,再说打造还有买马,我看没有几十万两银子也下不来。大人,你不是开玩笑吧。” “我当然不会开玩笑,这个是我打造机械化部队的第一步。” “机械化部队?”杨军和云睿算是无奈了,田羽今天的话每每都超过他们的知识范畴,和田羽比起来,他两个简直成了孩童。 “不错。不过现在所说的机械化部队要简单的多,最主要的标志便是以后行军不再依靠士兵的双腿丈量,而且坐车,另外有了这么多运兵的车,我们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挥我们孙承宗大人发展起来的车阵战术。” “那大人,这机械化部队的成本也太高了,我们有那么大的财力支持这样的部队吗?” “是啊,这就得靠你们推广我们的新车了。新车卖出去的越多,我们机械化部队的经费不就有了吗?” “二百两银子一辆的车,除非傻子才会买。”杨军对这个价格仍然接受不了。 “那我们还有人力拉的车啊,那个便宜,二十两银子一个,我觉得它比普通轿子还要便宜,应该有不错的市场。” “二十两吗,我觉得还有可能,至于二百两,太吓人了。二百两能买多少地了,绝对卖不出去。”农业经济时代的人最愿意用土地来衡量一个东西的价值了,杨军也不例外。 “现在想着能不能卖出去没有用,等到量产以后,用成绩来说话吧。杨军,你回到济南以后,第一时间联系那些有名的车马行,兜售一下我们的产品,最开始可以不要钱,让他们试用一段时间,如果觉得好,再买不迟。” “恩,这个我倒是可以去办,不过卖不出去的话大人可不要埋怨我。” “好,就这么说定了。” “对了,大人,我还不知道这个车的名字呢。” “恩,二十两那个车一般的人都能坐的起,所以我们就叫它大众吧。” “那这个二百两银子的车叫什么?坐的人少,难道叫小众。”云睿丝毫没有说笑的意思,但是田羽还是一下子笑喷了出来,摆了摆手:“什么小众,多难听,我想好了,这个车就叫劳斯莱斯。” 第一百二十九章 崇祯的抉择 杨伟的状子在孙传廷那里足足压了五天,这五天以来,孙传廷也是担惊受怕,因为杨伟告田羽的罪名可是造反的大罪,一旦被崇祯知道自己将状子愣愣的压了五天,恐怕自己这颗脑袋就得搬家。自从上次孙传廷因为抗命,被下了监狱,差一点掉了脑袋以后,孙传廷才感到什么叫天威难测,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以致现在做起事来也缩手缩脚的。这次要不是田羽对他有救命之恩,他早就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崇祯了。 他的信发出去以后,一直如坐针毡般等着田羽的回信。这五天将他煎熬头发都白了不少根,经常会梦到崇祯对自己大发脾气,然后就是拉出去斩首。如果再等的话,可能首先崩溃的就是他自己,不过幸好第五天,田羽的信使终于出现了。田羽这次一下子给他送来五千两银子,在信中又对孙传廷给他报信感激不已,最后告诉孙传廷可以按照他知道的一切上疏皇上,当然杨伟的状子也可以一起呈上去。看到田羽没有要求自己为他掩盖什么,孙传廷不由松了一口气,连夜写好了疏本,派人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其实即便孙传廷不送,崇祯那里早就有了一张和孙传廷那里一摸一样的状子。谋划这件事情的人心思很黑,知道孙传廷和田羽的关系很好,因此想着将田羽和孙传廷一起扳倒。给孙传廷送状子,只是一个诱饵,等着孙传廷和田羽上钩,不过他的这次打算算是落空了。孙传廷不但将状子夹在疏本中,而且在奏疏中详细的说明田羽出海日本确有其事,同时也购买了大量的火炮还有生铁等,丝毫没有一点为田羽掩盖的意思。同时摆到崇祯面前的还有田羽的疏本,崇祯已经将两份疏本还有状子对照着看了数遍了,仍然下不了决定。喝过了一碗人参莲子羹,崇祯又将田羽的疏本看了一遍,田羽这个疏本写的非常艺术,仿佛根本就不知道杨伟状告他一事一样。开篇就将自己数月来在济南的一切娓娓道来,从招募兵士一直说到建立水师,期间又说到如何得不到满意的装备,只要自行筹钱打造,以满足强军的目的。接着中间又将自己拳拳报国之心表现得淋漓尽致。末了,为自己没有请示而准备从朝鲜登陆攻击鞑子请罪,疏中写到月前已经派出水师,以出海日本贸易为幌子,船只出海以后已经转道朝鲜,运送粮食等物资,为从腹背攻击鞑子作准备。而他的五营兵马共计一万五千人已经整装待发,就等皇上同意以后,出兵朝鲜,给鞑子来个突然袭击。虽然没有提一句杨伟状子的事情,但是将杨伟状子上所说的私开海禁、私自打制兵器完全堵了个结实。 崇祯当然知道田羽和孙传廷的关系,他觉得杨伟的状子孙传廷一定会抄录一份给田羽,为什么田羽不辨白?难道他真的问心无愧?可以说杨伟的状子上最重的罪名便是私开海禁、私自打造兵器这两事情,剩下的什么鲸吞粮饷、鞭挞士卒等等不足以扳倒田羽。再说现在当武官的,有哪个不吞粮饷,有哪个把士卒当做人看了。 即便崇祯自我感觉非常聪明,现在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了。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眼睛,靠在龙椅上闭目考虑起来。足足过了有一顿饭的时光,才又睁开了眼睛,朝着一直在旁边伺候的王承恩说:“王伴伴,你说这个田羽到底是忠还是奸?” 王承恩偷眼看了看崇祯,以便能够从崇祯的脸色上寻找些蛛丝马迹,但是崇祯却是一脸的淡然,没有丝毫的表情。王承恩只好边揣测崇祯的心理,边说:“我从方正化那里听说,田羽是个好将领,能够与士卒同甘共苦。至于他是忠是奸,奴才没有接触过他,不敢妄言。陛下,明鉴万里,想必已经有了答案。” “哦,方正化?说来听听,他是怎么评价田羽的。” “上次方公曾经回过一趟京城,从他的话里可以听出非常推崇田羽。他说田羽不但忠心,而且有名将之风。” “有名将之风?怎么有名将之风?” “他说过田羽治军非常严谨,山东镇的兵没有胆敢作奸犯科的,而且山东镇将领和普通兵士一视同仁,将领也没有什么特权,就是田羽往往也和士卒同吃同住,与士兵们分担疾苦,所以田羽在军中的威望很高。山东镇兵士的士气很高,憋足了劲要打鞑子呢。” “那他说没有说田羽是如何忠心啊?” “说过一个例子,我听着也挺感动的。有一次济南的富绅送了田羽一桌山珍海味,田羽只是看了一眼,说:“皇上每日简朴度日,做臣子的如何能如此奢侈。现在国家正值多事之秋,你送我这个,不如多捐助一些军资,上解九重之忧,下安黎民百姓。”说完就走了。” “好,好一个上解九重之忧,下安黎民百姓。”崇祯听后不由感到热血沸腾,又想着田羽奏疏上的话,忙又拿起来细看:“我堂堂大明,威名四播,皇太极不过化外蛮人,现今竟敢与我皇分庭抗礼,主辱臣死,臣愿领一镇之兵直捣黄龙,不破盛京誓不还……” “好一个不破盛京誓不还。快哉。” 看到崇祯眉飞色舞的样子,王承恩终于松了一口气,前些日子从谷城传来消息张献忠复反,崇祯帝又是大发雷霆,杀了几个渎职的官员,派左良玉讨贼,不想左良玉却败于罗睺山,崇祯帝这些日子非常焦躁。他恐怕崇祯生气之下,不问青红皂白,大开杀戒。现在看来田羽是度过危机了,自己也不负方正化所托。 “好,痛快。走,出去走走,很久没有这么痛快了。”在王承恩还有几个小太监的护卫下,崇祯帝来到了景山,快要登上了景山山腰的凉亭,崇祯似乎兴致很高,朝着王承恩等人说:“你们在这等等朕,朕去上边看看。” “陛下,小心。” 崇祯帝摆了摆手,一步一步的登到了凉亭,凉亭中早有一个人等待在哪里。他躲的角度恰巧避开了王承恩等人的视线。见到崇祯帝走了上来,那个人连忙跪下给崇祯磕头。崇祯摆了摆手,低声说:“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陛下,一切都已经查实,田羽没有任何鲸吞粮饷之事,他甚至将历次陛下的赏赐充当了军资。水师出海之事也有,不过由于我们去的晚了,不知道这些船到底开到哪里去了。不过我已经派人赶往朝鲜,彻查这件事情,我想不久就会有消息传回来。私造兵器也是有的,不过田羽把厂子建在了莱州的一个小岛上,岛上戒备森严,我们几次想靠近,都没有成功。不过从进进出出的船可以看出来,岛上打造兵器的规模很大。” “这些兵器的去向都是哪里?” “全部装备了山东镇仁义礼智信五营。” “他们山东镇不是有十几个营呢吗?” “这仁义礼智信五营是田羽最精锐的部队,现在好像集结准备出兵,只是兵士们也没有得到通知具体去什么地方。我们的人通过关系,找到了一个游击,终于探出点消息,他们的目标果然是朝鲜。” “田羽竟和什么人接触?” “很少和其他官员走动,每天都是忙着练兵,还有最近他又搞出个什么劳斯莱斯和大众车,正在售卖呢?对了,最近田羽收了不少外国人,不过这些外国人一直没有离开,好像要永久留在田羽那里。” “看紧了这些外国人。你看田羽有没有异心?” “陛下,从现在看来,田羽对陛下忠心耿耿,而且据我们混进内部的一些人反应,田羽也是绝对可靠。” “好了,朕知道了。记住一定不要暴露。” “对了,陛下,我们还探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 “田羽在打败岳托的时候,曾经掠获了大量的银两,但是他没有上报,而是自己留了下来。” “嗯?他竟敢这么……” 看到崇祯帝脸上现出怒色,那个人忙又说:“不过,田羽将这笔钱都投到山东镇身上了,现在他在搞什么机械化部队,花费很高,加上前期的花费,估计已经超过一百多万两银子。” “一百多万两银子,看来他田羽没有少搜刮啊。” “我查过,田羽的这些钱都是当时得自岳托。” “既然有这么多钱,他豢养了多少家丁?” “这个令奴才也非常奇怪,田羽根本就没有豢养一个家丁,所有山东镇的兵士都是一视同仁。” “对了,有没有这件事情?”崇祯将方才王承恩所讲的田羽拒收富绅送山珍海味宴事情说了一遍。 “有,这个在济南都传开了,人尽皆知。” 崇祯满意的点点头:“好了,记住一定要盯紧这帮武将,有什么最新的消息马上送给朕。” “是,陛下。” “好了,你走吧。” 那个人给崇祯又磕了三个头,几下便消失在景山的树林中。 崇祯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吟了一声:“不破盛京誓不还。田羽,希望朕没有看错你。” 第一百三十章 出兵椴岛 杨伟状告田羽私开海禁、密谋造反之事,最后以杨伟诬告朝廷命官,着革去功名,发配边疆而告终。崇祯di du没有派出御史核查此事,在表面上表现得对田羽无比的信任。同时田羽也得到了崇祯同意他出兵的密旨,田羽接到密旨以后,暗自松了一口气。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那封奏疏起了作用,而不知道自己的所有动作都已经被崇祯牢牢掌握。而“暗”字营调查幕后黑手的事情也有了进展,根据调查回来的消息来分析,杨伟状告田羽一事,幕后的黑手极有可能便是小郡主。虽然小郡主与杨伟没有任何瓜葛,但是杨伟的一个最亲近的朋友和德王府的人来往密切,而且杨伟状告田羽以后,他这个朋友就消失了,不过有人曾从德王府看到过他。这一切都昭示着,小郡主没有忘了上次被田羽折辱的大恨,时时想着扳倒田羽。田羽虽然无奈,但是与小郡主的梁子已经结下了,恐怕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开的,因此他和杨军、云睿等人商议了很久,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要采用层层渐进的方式来努力与小郡主修好。 田羽为了证明自己的奏疏所说都是真实的,果然在五营所有官兵换装完毕以后,出海前往朝鲜。而经过两个多月的查勘,刘宇选择了两个地方作为山东镇的基地,一个便是原来的东江镇总兵,后来的左都督毛文龙选择的椴岛。当然椴岛是朝鲜的称呼,在明朝这个小岛被称为皮岛。自从毛文龙死后,皮岛已经不复往日的风光,从以往一个军事重镇变成一个几乎荒芜人际的渔岛,岛上只有几户渔民。但是皮岛的底子好一些,能够迅速的形成军镇。第二个就是朝鲜铁山,铁山是滨海城市,他附近海域有不错的良港,而且铁山地理位置距离鞑子更近一些。地理位置险要,而且左右是朝鲜的平原地带,粮食等物产丰富。 这两个地方各有其优缺点,椴岛孤悬海外,而且朝鲜对它不是很重视,占领它不会引起敌人的注意,容易保守秘密,而且椴岛虽然已经破败,但是岛上原来的设施可以利用,建设起来会快一些。但是椴岛也有其缺点,那就是岛屿太小,不可能做到自给自足,一些物资需要从莱州,或者朝鲜运过来。铁山优点是易守难攻,物资可以就近筹集,但是缺点也很大,那就是铁山属于朝鲜的一个城市,一旦攻打铁山,会引起朝鲜的反抗,同时也会引起鞑子的注意。经过反复的讨论,最后田羽还是选择了椴岛,选择椴岛,有两个好处,一个容易保密,第二个就是毛文龙虽然在这里没有什么战绩,但是他所采用的战略是很对的,只是当时的东江镇兵员素质等完成不了毛文龙的战略构想。但是毛文龙在椴岛时期的宝贵经验可是一大笔财富,可以让田羽少走很多弯路。 而且田羽另有想法,椴岛只是他的一个中转基地。他的目标是整个朝鲜大陆,当然最后的目标便是鞑子的盛京。现在刚开始没有必要选择铁山而打草惊蛇,并且现在他出兵并没有打算真的攻打盛京,而是为了摆脱危机,另外就是捞取点政治资本,当然顺便练兵的机会他也不会放过的。 由于山东镇水师的船只大多数都去了日本,虽然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又有一些船只打造完毕下水,但是多数都是小船,因此运力有限,田羽让王六带着“义”字营作为第一批部队,占领椴岛,同时严格控制消息,做到出其不意攻击鞑子。 经过近两个月的运输,田羽和他的仁义礼智信五营还有担任辎重营的“雨”字营一部,“国”字营全部运到了椴岛,同时运来了大量的粮草物资。而朝鲜方面似乎也有所察觉,但是朝鲜军民一直对大明心存感激,万历年,如果没有明朝,恐怕朝鲜早就亡国了,而现在之所以和鞑子签订了君臣之盟,那是因为他们打不过鞑子,而天朝上国的大明自保不暇,哪里顾得上他,因此这也是无奈之举。他们一直梦想着大明能够击败鞑子,重新回到大明的怀抱中,因此没有人将这个消息传给鞑子。朝鲜国王甚至下了密令,严格的封锁消息。皇太极虽然派出了很多细作在朝鲜,但是他们大多数人都在京城,而他们的使命都是监视朝鲜的众官还有王室,对于京师之外的事情鞭长莫及。因此田羽占领椴岛的事情皇太极蒙在了鼓里,这也给田羽了机会。 待到所有将士都运到了椴岛,在椴岛歇息了三天后,田羽召开军事会议商讨攻打鞑子事宜。刘宇不但承担着寻找军事基地、测绘朝鲜地图的事宜,还有一个便是提出攻击路线。刘宇准备得很充分,拿出来一套很详细的作战计划,按照刘宇的设想,田羽的部队从铁山以北一百里的地方登陆,快速行进,强渡鸭绿江后,首先攻击镇江堡,现在朝鲜已经臣服鞑子,因此镇江堡的守军并不多,大约有一千甲兵,还有一千多辅兵。双方的兵力相差很大,而田羽又是出其不意,应该很容易攻陷镇江堡。月前,洪承畴已经实施了兵力佯动,使鞑子的目光都移向了辽西,辽东不少的兵士已经开拔,准备对付洪承畴。因此定辽左卫兵力空虚,刘宇的下一个目标选中了那里。一旦攻陷定辽左卫,势必会引起鞑子的重视,派出大军援助。纵观鞑子整个兵力布置,皇太极最有可能选择海州卫的守军或者盖州卫的守军当做援军。到时候有两个选择,那就是沿着通远堡、连山关一线快速进军,为攻打盛京做准备。如果不准备攻打盛京,那么完全可以采用围点打援的办法,吃了鞑子的援军。这个计划有理有据,而且在“暗”字营的帮助下,对于于路鞑子的兵力布置也有所标注,虽然因为时间问题,可能有些出入,但是刘宇做了必要的安排,只要没有意外的情况出现,那么极其容易取得战果。当然这一切都是因为鞑子将重兵布置在了辽西,而辽东比较空虚的原因。 听完刘宇的计划,大家议论纷纷,都觉得这个计划可行。田羽对着地图思考了良久,对刘宇说:“你说皇太极会选择从盖州卫或者海州卫派援军?” “不错。无论从兵力来说,还是从路程来说,最好的选择便是从这两个地方出兵援助定辽左卫。” “没有其他选择了?” “当然也有可能从辽阳卫,还有盛京出兵,不过那样距离就远了很多,我们会有更大的选择余地。我想皇太极听到我们竟然攻击定辽左卫,一定会大发雷霆,想着第一时间将我们消灭在定辽左卫附近,所以我的猜测有七成的把握。” “恩,从你的分析看来,很有道理。如果皇太极从海州卫或者盖州卫出兵,那么整个辽东半岛岂不是兵力空虚了吗?” “通过我们的了解,盖州卫大约有兵一万左右,海州卫大概也是这个样子。按照我们的兵力,鞑子极有可能从两处出兵,不然不足以消灭我们。当然我们一旦攻击,鞑子不可能不防备我们,因此极有可能让海州卫和盖州卫援助定辽左卫,但是会从辽阳增兵两卫。” “一旦他们从海州卫和盖州卫出兵,那我们可以给他来个声东击西,派出一股骑兵,攻打这两卫,让他们首尾难以相顾,而且从辽阳增兵两卫需要一定的时间,我们打他个时间差,扩大我们的战果,一旦鞑子增兵,我们可以利用骑兵的机动能力撤回海上。” “我也有过这个想法,连登陆地点都选择好了,就在黄古岛堡。不过后来考虑到我们骑兵的机动能力可能赶不上常年马上生活的鞑子,没有步兵的接应,骑兵一旦被鞑子咬住,那么情况就危险了,因此这个想法也就作罢了。” 田羽前世作为一个辽宁人,对于辽东半岛的地理非常熟悉,他仔细的想了想,说:“如果我们从黄古岛堡登陆的话,按照路程来算,我们满可以在辽阳增兵之前打击盖州卫。” “但是大人,我们攻击盖州卫的登陆时间一定要晚于攻打定辽左卫,不然鞑子听说有兵从黄古岛堡登陆,就不会从盖州卫出援兵了,这样算下来我们的时间就非常紧迫了,也许我们的骑兵还没有赶到盖州卫,从辽阳的援兵就到了。往好了想,我们先于鞑子的援兵到了盖州卫,光凭借着骑兵恐怕难以攻破盖州卫,到时候鞑子从复州卫出兵,与辽阳的兵来个南北夹击,我们就危险了。” 刘宇的意见非常不错,田羽陷入了沉思,良久抬起头来说:“如果我们一路的话,鞑子可以集中一切兵力对付我们,因此我们应该派出一股骑兵入辽东半岛骚扰,使鞑子摸不清我们的意图,而且可以分散鞑子的兵力,让他们疲于应付。” “大人,我们一旦进入辽东半岛,就会成了瞎子,聋子,而鞑子可以处处侦知我们的下落,主动权就不在我们这一方了。”刘宇已经有过思考,因此不大赞成分兵。 “那就看我们“暗”字营能不能成为这股骑兵的耳朵,眼睛了。同波,你正好也在,你说说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 白同波脸上有些尴尬,红着脸说:“大人,“暗”字营在辽东的网络还没有建立起来,因此恐怕……” 田羽也知道白同波的难处,“暗”字营建立到现在也不过半年左右的时间,能够建立山东还有朝鲜的网络已经颇为不易,因此他笑着说:“同波,你也别为难,反正我们这次没有想着大干。不过我给你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内,你把“暗”字营在整个辽东,不,整个鞑子的地盘上给我都建立起来网络。” “是,大人,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恩,好好干,以后你们“暗”字营可要撑起整个山东镇的情报工作。” “是,大人。” “大人,如果我们的部队只在离海岸一到二百里的区域活动,我觉得我有能力提供必要的情报。”白同波满有把握的说。 听到白同波这么一说,田羽兴奋的一拍巴掌:“那我们就干他娘的,我就不信,咱们的骑兵速度会比鞑子差。” 作为骑兵营的首领,王六和王守仁站了起来,几乎同时大声说:“大人,这个差事让我去。” 王守仁年龄要比王六大上一些,看到王六也挣这个差事,笑着说:“怎么,小六子,和我争啊。” 王守仁在五个人里面的年龄最大,王六看到王守仁拿出大哥的架势,笑嘻嘻的说:“老大,危险的活还是交给小弟去办吧。” “怎么,你的意思是瞧不起我们“仁”字营了?” 王六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你是大哥,我怎么敢啊,不过你就别和我争了。” 王守仁用拳头轻轻的捶了王六胸膛一下,笑着说:“你小子,别和我来这套。既然我们都想去,那么让大人来决定吧。” 田羽考虑了一下,王六的“义”字营脱胎于田羽的亲兵营,老兵多一些,而且兵员素质要高一些,所以要论战力的话,王六要胜出一筹,但是王六是个冲动的xing子,一旦火气上来了,是个什么都不怕的主,而王守仁则冷静的多,因此田羽打定了主意:“这个差事我看就守仁去做吧。” 王守仁听到田羽选择自己,不由高兴的朝着王六努了一下嘴,王六则忿忿的冷哼了一声,坐了下去。虽然两个人看似相争,但是他们的关系非常亲密,田羽不担心因为这个两个人会有龌龊产生。 田羽一拳砸在地图上:“大家回营准备一下,明日辰时出兵,杀虏。” “杀。”众将领齐齐站了起来,同时大声喝了一声。 第一百三十一章 创意战争的起源 关于更新的说明:从今天开始到七月三十一号,有可能每天只有一更了,因为本书要上架。作者准备上架后每天更新万字,因此从现在开始攒稿,大家等待着爆发吧,另外本书的女主并不是刁蛮的小君主,而是左玲儿,敬请大家支持. ~~~~~~~~~~~~~~~~~~~~~~~~~~~~~~~~~~~~~~~~~~~~~~~~~~~ 军事会议召开后的第二日,山东镇所有部队集结开始出发,除了王守仁的“仁”字营担负骚扰辽东的任务,还有担负“仁”字营后勤保障工作的“雨”字营一部分外,其他四营加上“雨”字营大部还有“国”字营乘坐“伏波”营的大船从铁山以北一百里处一个天然良港登陆。运输工作足足持续了四五天的时间,才将山东镇所有的兵士运到了那里。待全部士卒登陆,田羽率领一万多兵士快速进军。五天后,强渡了鸭绿江,踏上了鞑子的本土。 镇江堡,当明军强渡鸭绿江的时候,镇江堡的守兵便得到了消息。守卫镇江堡的是鞑子甲喇额真鄂尔萨哈。本来镇江堡地处辽东,远离战争前线,再加上距离朝鲜又近,朝鲜已经臣属鞑子,不用担心有战事,因此日子过得非常的轻闲,虽然对于兵士的训练不敢有所松懈,但是鄂尔萨哈等一众将领,每天花天酒地,反正没有了银子,写一封信给朝鲜左近的官员,朝鲜的官员恐怕惹怒了这帮军爷,到时候发兵来打,莫不心惊胆战的乖乖送上银两。鄂尔萨哈听闻有大量的明军强渡鸭绿江,而且目标很有可能便是镇江堡,马上派出信使,一面给定辽左卫送信,一面给盛京上报,请求援军。鄂尔萨哈原来也是一员猛将,虽然多年的太平生活,让他有些发福,但是弓马功夫还在,他听斥候的回报明朝的大军不下于一万,便打消了出城歼敌的打算。一面派人加固城池,督率镇江堡壮丁上城协防,一面派人去城外大肆购买粮草,准备死守镇江堡,以待援军。 不过田羽大军的速度很快,镇江堡的城池加固还没有完成,山东镇的大军就到了,将不大的镇江堡围了个结结实实。 镇江堡是个土城,城墙是夯土筑成,城墙并不是很高,大约一丈半左右,有些地方虽然加高加固到接近两丈,但是绝大部分还是平常的高度。鄂尔萨哈站在城墙上,仔细的观察着山东镇士兵,鄂尔萨哈也是一员百战之将,1637年还参与了鳌拜攻破皮岛的战役,对于大明的印象还停留在以往的经验上。皮岛自从毛文龙死后,更加穷困,因此当时的士卒往往都是破衣烂衫,十人里面也就三四个人有甲胄,在鄂尔萨哈的眼中那就是一支叫花子部队,战斗力更是不值一提。但是现在围困镇江堡的明军给他太大的震撼了,围成的明军不但甲胄鲜明,而且调动之时,没有一丝的杂乱之像,完全打破了他对大明军队的一贯印象。看到外面的大军连绵数里,鄂尔萨哈的心不由一沉,凭借一丈多高的土城墙,自己能够守到援军到来之际吗? 田羽带着一众军中幕僚绕着镇江堡走了一圈,信心百倍的朝着幕僚说:“大家觉得我们得花多长时间攻破镇江堡。” 一个叫马威的幕僚笑着说:“大人,早就听说鞑子怎么怎么厉害,今天一看到底是蛮人,就他这个城墙连咱们一个小小的县城都不如,这还是控制朝鲜的最重要要塞,要我说咱们山东镇用不了三四个时辰,就完全可以攻破这个劳什子的镇江堡。”其他幕僚也纷纷附和。 田羽听到马威说三四个时辰攻破镇江堡,摇了摇头:“太慢了,如果这么个小土城,我们还需要那么久才能攻破,岂不堕了咱们山东镇的威名。” 田羽的话,不由让这群幕僚面面相觑,一个叫陈启山的幕僚比较愚直,以为田羽要用全军四面攻击,缩短破城时间,便忙劝道:“大人,镇江堡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我们可以用火炮轰塌土城墙,虽然这个法子要慢了很多,但是可以尽量的避免士卒的伤亡。” 田羽从陈启山的话中明白他认为自己会不顾兵士的伤亡而去蛮攻,因此摇了摇头,笑着说:“启山先生,我可不会去蛮干,好了,让你们见识见识咱们山东镇的新式武器和最新的战法。”说完朝着王守智摇了摇手中的令旗。 王守智看到田羽命令他们“智”字营开始攻击,不由非常兴奋,王守智虽然到了山东镇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但是以往的战事,几乎都是野战,同时是山东镇主守,鞑子主攻。现在不同往日,是明军主攻,鞑子主守,并且野战变成了攻坚战,难度大了许多。但是王守智信心十足,他相信他的“智”字营会在镇江堡一战中一炮打响,成为大明最著名的步兵。 王守智大喝一声:“百盾攻,五拼。” 接到命令后,“智”字营方队中走出五支一百人的队伍,然后将手中的铁盾放在地上拼接起来。“智”字营现在使用的铁盾是黑山岛不久前的产品,刚刚列装不久。这个铁盾呈长方形,长一米二,宽六十公分,每个角都有一块大约十公分见方的缺口,外面一层是可以抵御弓箭近射的铁板,铁板按照田羽的要求,外侧并不是一平面,而是在上面打造了一道道波纹一样的花纹。里面一层是重量很轻、但是材质非常结实的木材打制。上面还有结实的铁扣,可以快速的将铁盾拼接着一块铁板。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五支百人队就拼接出长十二米,宽六米的铁板。铁板刚刚拼接成功,“智”字营营中推出数十辆有着高高的铁柱四轮铁车。铁车上面的铁柱足足有两丈高,而且可以根据情况搭接延长。铁柱上还有田羽要求打造的动静滑轮组,用来吊起用铁盾拼接而成的铁板。在王守智的指挥下,每八辆车吊起一块拼接完的铁板,吊起铁板后,八辆车也用铁器固定在一起。有了动静滑轮组的帮助,虽然一百个铁盾的重量达到了近两吨,但是很轻松就吊到了一丈多高的位置。 “五十盾护卫,前进,百盾攻击。” 听到王守智的命令,五队每队五十人的小组拿着盾牌护卫在车前,防御对方的弓箭。而失去铁盾的五百人开始推动铁车,向城墙方向前进。铁车一运动,又有五队每队百人的步兵持盾跟上。 原来的攻坚战多数都是使用炮火攻击,然后步兵使用云梯攻城,但是现在明军的动作,一下子让鄂尔萨哈摸不清头脑,这帮明军到底想干什么?他们不是想攻城吗?怎么没有云梯,弄那么多车推来几块盾牌拼接的铁板做什么?不但鄂尔萨哈困惑,就是连明军的大部分将领也不知道田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有“智”字营的人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鄂尔萨哈虽然不知道田羽的目的,但是他还是下令射击,阻止明军靠近城墙。但是鞑子的弓箭现在完全失去了作用。“智”字营的甲胄全部是堂吉提斯改造过的歌德甲,防御能力非常突出,即便没有铁盾的保护,鞑子的弓箭也很难威胁到“智”字营步兵的生命,何况每支队伍前面还有五十人举盾护卫。 田羽看到攻击的队伍已经进入鞑子的射程,又挥了挥令旗,这次的命令是下给“信”字营和“礼”字营,旗令的意思是火力压制攻击。一时间“信”字营和“礼”字营的弓箭、火器朝着城上仰射。虽然有城墙防御,但是火器和弓箭压制得鞑子抬不起头来。而就在这时,“信”字营的火炮也开火了,将土城墙打得千疮百孔。 用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五队步兵抵达城下,因为镇江堡没有护城河,而且城外又非常平坦,大大加快了这五队步兵的速度。待到铁板的前端搭上了城头,鄂尔萨哈终于明白明军的意图了,但是为时已晚。在每队负责攻击的千总“尾降”的命令中,铁板的后端慢慢放了下来,五块铁板成了明军攻击上城的通途。由于是用铁盾拼接的铁板,承重能力有限,因此田羽限定了攻击的密度,只允许同时二十人攻击。铁板的后端刚刚落地,第一批十人组在什长的带领下,开始踏上铁板,朝着城墙冲去。当第一队冲击到铁板中间的时候,第二批十人组开始踏上铁板,开始攻击。 第一批一共五十人,用了两三分钟的时间就登上了城头,虽然鄂尔萨哈拼命想着将这些攻上来的人击退下去,但是铁板要比云梯回旋的余地打了很多,而且上来的又都是重步兵,防御能力很强,几乎是刀枪不入。因此双方在城头鏖战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在损失了不到七八个人的情况下,第一批步兵顺利从铁板踏上了土城墙。然后就是第二批,第三批,第四批。 第一百三十二章 对策 当第一批重甲兵顺利登上城头,战争已经没有任何悬念。虽然鄂尔萨哈竭力的带着兵士反扑,但是面对重甲兵这个反扑显得是多么无劳。重甲兵每五人为一队,将盾牌拼接在一起,开始前进。五块盾牌足足将整个城墙全部占据,重甲兵藏身在铁盾后边,缓缓前进。面对盾牌鞑子丝毫没有办法,虽然多次冲击,但是根本就冲不过盾牌的防御,有人想着用弓箭抛射,杀伤盾牌后边的兵士,可是歌德步兵甲足以防御弓箭近射,对于抛射而来的箭雨根本就无视,叮叮当当,射在身上,和雨点击在身上的感觉没有什么差别。 看到五百铁甲兵登城,田羽大旗一挥,“信”字火枪营和“礼”字弓兵营开始登城,由于有了五条宽达六米的通道,火枪营和弓兵营的士兵很容易就登上了城头,然后火枪营和弓兵营跟随在重甲兵的后边开始对实施反扑的鞑子开始了漫射。一时间,城头成了山东镇士兵单方面的屠戮,刚开始鄂尔萨哈还打着反扑的念头,看到越来越多的兵士到了下去,鄂尔萨哈终于失去了信心,在一群戈什哈的护卫下,逃离城头,回到住所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带着身边将近三百多名骑兵大开北门,向定辽左卫方向逃窜。 城上的士兵再失去了指挥以后,再也没有任何斗志,成群结队的开始逃窜,那些壮丁更是没有任何经验,四处逃窜,而登上城头的山东镇兵士开始痛打落水狗。从攻城到鞑子崩溃还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这个速度让身为监军的方正化还有几个保护方正化的锦衣卫目瞪口呆。这还是大明的士兵吗?简直就是出闸的猛虎,田羽以前给他们很多次震撼,但是这一次的震撼比以往来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方正化扭头看了看田羽,田羽目光盯着城上,丝毫没有任何兴奋的意思,仿佛这仗和他丝毫没有关系似的。 这时,北门方向传来喊杀声,田羽朝着身边的李笑天说:“笑天,看来鞑子坚持不住,开始突围了,带着你的铁卫营上去,不能放走一个鞑子。” “大人,你的安全?”虽然李笑天早已经跃跃欲试,但是他还没有忘了自己的职责。 “你觉得鞑子还有能力攻击到我的身边吗?”田羽带着一丝调侃的说。 “是,大人,你瞧好吧。走。”双腿催马向着北门方向赶去,后边的铁卫们一个个发出兴奋的叫声,跟随李笑天开始追击突围的鞑子。 这时候,一队重甲兵已经夺得了东门,将城门缓缓推开。田羽大声朝着一群传令兵喊道:“传令下去,进城。这次一切掠夺不用交公,全部归私人所有。”那些传令兵一听这个命令,唿哨一声,朝着其他方向开始传令。田羽的山东镇原来军纪森严,根本就不容许任何人劫掠老百姓,但是到了鞑子的本土,田羽没有了丝毫顾忌,而且他知道只有这个方法能够激出山东镇兵士最大的战力,再说鞑子给大明的创痛太深了,如果还是原来那样严格要求这群士兵,恐怕效果甚微,到时候一旦兵士把持不住,大肆劫掠,烧杀抢掠,那么法不责众,最后反而对军纪的建设不利,倒不如现在就下令允许他们劫掠,田羽内心中可知道军纪就像一条大河,不但要采用堵的办法,适当的时候还可以采用疏的办法。而且田羽这个办法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皇太极也尝尝被人烧杀抢掠的滋味吧。 鄂尔萨哈带着三百多骑兵本来挑的是山东镇兵士最少的北门,没有想到兵力虽然少,但是战力却是相当的惊人,而且遍地的鹿角,蒺藜,还有拒马枪阵成了他们不可逾越的天堑。随着李笑天亲卫营的到来,鄂尔萨哈万念俱灰,最后他的一个心腹厄尔朵宁愿代他而死,两个人匆忙间换了甲胄,鄂尔萨哈觑人不注意,用地上的血往身上涂了涂,然后躺在死尸堆里诈死。当时十分混乱,不少城中的百姓看到镇江堡已经不保,也从北门蜂拥而出,四处逃窜,因为没有田羽击杀所有人的命令,李笑天还有守卫北门的大军不敢自作主张,而且田羽向来不主张伤及无辜百姓,再说逃窜出来的兵士不是被杀,就是被擒,因此只好任其而去。因为厄尔朵已经被擒,李笑天还以为他就是鄂尔萨哈,因此带着厄尔朵还有被擒的所有鞑子士兵进城了,那些守卫北门的大军闻听可以抢掠,也蜂拥入城,这样就给了鄂尔萨哈逃命的机会。鄂尔萨哈望着城内燃起的大火,恨得牙咬的吱吱作响:“早晚有一天我要杀光你们这群南蛮。” 山东镇士兵足足抢掠了两三个时辰,田羽才下令收拢士卒,传令兵们四处传令,凡是卯时不回营者,一律军法伺候。虽然山东镇士兵已经抢、杀红了眼,但是一听到军令,大多数全部按时回到了大营。只有一小部分因为抢掠的东西太多,耽误了回营的时辰,迟到了一些,当然还有一小部分人,大肆的烧杀激发出他们的兽xing,没有按时回营。 看到大多数人准时列队,田羽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迟到三炷香以内的士兵,一律军棍伺候,因为后边还要打仗,因此军棍的数量较少到十军棍,既惩罚了迟到的错误,又能很快的恢复战力。最后一共有一百多人挨了军棍,而迟到三炷香的兵士不多,也就十多个,田羽毫不留情,全部斩首示众。经过清点,各营报上来的数字显示还有二十一人没有归营,田羽拔出自己所配宝剑扔给李笑天:“拿了我的剑,给我全城搜索,没有归营的兵士不论官职大小一律格杀勿论。” 下面的兵士听到田羽一声不论官职大小一律格杀勿论,不由心惊胆战,不少人都在暗自庆幸自己及时归队,即便那些挨了军棍的兵士,每个人脸上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懊丧,反而是欣喜若狂,如果自己再晚回来一会,恐怕就不是十军棍这么简单,而是掉脑袋了。 “得令。”李笑天带着铁卫营开始出发格杀还没有回营的士兵。 用了不到三刻钟的时间,李笑天带着铁卫营的人回来了,因为营中不允许跑马,李笑天跑步带着人到了田羽的跟前,将斩杀的首级扔在了田羽身前:“大人,一共二十一个首级,所有未回营的都已经斩杀,末将复命。”然后双头举着田羽的宝剑恭恭敬敬的递给田羽。 田羽接过宝剑,朝着山东镇下面的所有兵士大声说:“今天大家也看到了,咱们山东镇必须令出禁止,有胆敢犯军纪者杀无赦。”这一次烧杀抢掠不但没有对山东镇的军纪产生任何不良影响,而且因为最后的杀戮场面,令出禁止的军纪更是深入人心。 田羽他们开始宿营准备第二天启程攻击定辽左卫,而逃出去的鄂尔萨哈脱掉了甲胄,扮作一般的逃荒百姓,偷了一匹马,朝着定辽左卫而去。经过一夜又大半天的时间,鄂尔萨哈终于赶到了定辽左卫。定辽左卫共有守军近五千人,而且首领就是刚刚从大明劫掠超哈尔。 超哈尔正在校场训练士卒,听说鄂尔萨哈大败而归,不由心中一惊,他没有想到打败鄂尔萨哈的人会是田羽,听到鄂尔萨哈丢失了镇江堡,他的第一个想法便是朝鲜反叛,因此忙丢下训练的士卒赶回衙门。待听说攻打镇江堡的是明军,超哈尔不由一愣,忙问道:“你确定是明军?” “大人,不会错的,他们中军大纛上写着山东镇总兵“田”,再说朝鲜怎么可能有近两万人的士兵。” “田?田羽!!!”一说到田羽这个名字,就是勇如超哈尔心中也不由打起退堂鼓,田羽给他的印象太深了,现在鞑子军中甚至刮起了恐田症。 不过超哈尔作为守卫定辽左卫的将军,即便心中胆颤,不想和田羽作战,但是职责所在,不得不硬撑着。他连忙让鄂尔萨哈仔细的将作战的经过一一道来,待到鄂尔萨哈将作战的经过说完,超哈尔不由一身冷汗,镇江堡虽然城低兵少,但是田羽只用了一个时辰不到便打败了鄂尔萨哈,还是让超哈尔感到不可想象。而田羽采用的攻城新方式更让他惊讶不已,他不由自问如果田羽采用这个办法攻打定辽左卫,自己有没有办法守住定辽左卫? 超哈尔安顿好鄂尔萨哈,一方面给皇太极写了一封信,细说田羽攻击之事,另一方面派出大量的侦骑前往镇江堡,侦查田羽下一步的动态。办完了这些事情,超哈尔将府中所有的谋士集中在一起,商量如何对付田羽拼接盾牌攻城一法。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商议,超哈尔等人终于寻找出来办法,那就是用滚木还有滚油来对付拼盾攻城之法。有了破解之法,超哈尔站了起来,用拳头砸了一下桌子,信心十足的朝着镇江堡的方向大声说:“田羽,来吧,我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样。” 第一百三十三章 烽火再起 崇祯即位以来,时运不济,外忧内患始终困扰着他,虽然百般的挣扎,不但打破不了这个套在这个他头上的枷锁,而且枷锁越来越近,时时刻刻的让他感到窒息。虽然即位之初,铲除阉党、组东林内阁、注重辽事,让朝纲为之一振,但是大明就像苟延残喘的老人,无论下什么药,也不见一点起色,反而越来越有病入膏肓之态。崇祯能够使用的办法用了个遍,最后他找到了一丝希望,那就是杨嗣昌提出的攘外必先安内之策。杨嗣昌也就是在这时得到了崇祯的信任,他一边遮遮掩掩的与鞑子求和,一边集中力量打击各地的起义军。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剿抚并用,招抚了张献忠、曹操等人,又消灭了闯贼,取得了可观的成效,但是命运总是和崇祯在作对,就在中原局势好转的时候,鞑子入寇中原。面对直逼京师的鞑子,崇祯放弃了攘外必先安内之策。把多年与起义军作战的洪承畴和孙传廷及其精锐部队一股脑调往了攘外的战场,终于使张献忠,李自成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当然这也和崇祯没有足够的思想认识,还有过于信任杨嗣昌推荐的熊文灿,认为熊文灿足以应对湖广的张献忠有关。 虽然由于田羽的出现产生的蝴蝶效应对于大明来说,不啻于及时雨,一众强兵悍将没有丧命在崇祯的刀下,但是崇祯一直在攘外和安内两个战略上摇摆不定,犹豫不决。在这样的思想下,许多政策都出现了失误,而所有的小失误联结起来就造成了国内局势的再次动荡。当时,洪承畴和孙传廷力争中原贼种未决,应留一人镇压,当时杨嗣昌也赞成这个办法,但是却被崇祯拒绝。透过这件事情可以窥见崇祯的内心仍然将攘外放在了安内的前面。 鞑子刚刚退出长城不久,熊文灿就上疏崇祯,表明降将张献忠有复叛的迹象。其实崇祯早就知道张献忠不是真投降,只是当时明军疲于应付,兵力已经捉襟见肘,只好采用招抚并用的办法,张献忠一降,崇祯就可以分出更多的兵士对付闯贼。当鞑子退出长城之际,杨嗣昌和崇祯的目标就对准了谷城的张献忠,收到熊文灿的奏疏后,四月二十三日,杨嗣昌做出反应,一方面派员催促熊文灿探明张献忠兵力情况,另一方面向湖广方面调集大兵,准备合围张献忠。命令甘肃总兵柴时华和宁夏总兵祖大弼入援湖广,归熊文灿支配,但是柴时华借口兵士思归,不愿从征,祖大弼借口欲安置辽丁,不能出兵,使这个命令化成泡影。杨嗣昌不得不再次筹划,让陕西总督郑崇检出师关洛、四川巡抚傅宗龙出师蜀地,与熊文灿手下左良玉等总兵合围张献忠。 但是为时已晚,张献忠五月反出谷城,再次举起义旗。崇祯才如梦方醒,悔不当初就革去熊文灿的所有官职。虽然崇祯接受教训,革去了熊文灿的一切官职,但命令未下达之前,熊文灿仍然玩忽职守。闻听左良玉要追击张献忠,不但张露其事,让张献忠有了准备,还强留左良玉为之践行,使张献忠有了时间退出谷城,并将兵器粮草运入山中。待接到皇帝让他立功赎罪的圣旨后,不顾敌我双方的态势,强使左良玉出兵。虽然左良玉气得暴跳如雷,但是督台之命不敢有违,冒着火热的天,入山进剿。一方面是冒暑进攻的疲惫之师,一方面是以逸待劳士气正旺的张献忠大军,结局可想而知。左良玉在罗睺山中了埋伏,全军覆没,符印尽失,只带着几百家丁逃得命来。 左良玉不愿代熊文灿受过,写了一道奏疏给崇祯,将熊文灿所做和盘托出,让崇祯大为恼怒,下令逮捕熊文灿,左良玉戴罪立功。 张献忠反出谷城,又在罗睺山大破左良玉部,让原来受抚各部起义军纷纷响应,一下子整个中原地区再次烽火四起,形势急转而下。 本来崇祯想着熊文灿就能够平灭张献忠,没有想到不但大败,而且形势一下子不可收拾,八月二十五日,崇祯做出决定,派杨嗣昌代替熊文灿督师。杨嗣昌所有奏请都得到崇祯的同意,在杨嗣昌的要求下,九月四日在平台召开御前会议商议平贼事宜。 杨嗣昌知道光凭自己根本就对付不了张献忠,遍观满朝武将,最让人放心的就是田羽,但是田羽已经出征,而且自己和田羽的关系已经坏到了极点,田羽就是没有出征,也根本不会帮助自己,其他人杨嗣昌想了一个遍,最后只有无奈的选择左良玉。虽然左良玉新败,但是在满朝武将中,还是一个能打的勇将,因此他请崇祯授予左良玉平贼将军印,以便激励左良玉杀贼之心,崇祯也口头答应了。 九月初六日,杨嗣昌起行讨贼,崇祯亲自在平台设宴为之践行。宴席上崇祯赋诗一首,以状形色: 盐梅今暂作干城, 上将威严细柳营。 一扫寇氛从此靖, 还期教养燧民生。 杨嗣昌肩负着崇祯的重托,踏上了督师的路程,而这时田羽的大军已经出兵椴岛。崇祯总觉得不踏实,让人追田羽传他圣旨,不论战果如何早日回军,一旦杨嗣昌不能早奏凯歌,崇祯准备派出田羽这个王牌。田羽接到圣旨的时候,已经赶往定辽左卫。听完圣旨以后,田羽三呼万岁,然后起身打赏了宣旨太监三百两银子,自从有了李如盛那个先例,田羽也学的乖了,不敢对这群阎狗有丝毫的不敬,以免重蹈覆辙。那个太监可不像李如盛那么有权势,看到田羽出手大方,不由高兴的说:“田大人不愧我大明柱石,这次出军一定能够早奏凯歌,封侯拜相。” 又和宣旨的太监还有六名锦衣卫客套一番,让马威和陈启山替自己宴请宣旨太监等人。田羽送走了宣旨的太监等人,连忙召集众将会议,将作战计划进行了一番修改,准备在定辽左卫讨个便宜就回军山东。田羽却不知道,自己的行动已经大大的激怒了皇太极,由于洪承畴的兵力佯动,使皇太极的目光一直盯着辽西走廊,而且大部分兵力也已经调往前线,辽东兵力空虚,几乎没有野战之兵,大多数都是守城兵。他和范文程还有八大臣商议过后,最后决定由复州和盖州各出兵七千,由多罗饶余贝勒阿巴泰率领星夜驰援定辽左卫,由孔有德率领乌真超哈作为后援。另外紧急从辽西调回一万骑兵,由阿敏率领作为第三队,皇太极准备在定辽左卫全歼这帮胆大妄为的明军。 阿巴泰还在路上的时候,田羽的大军赶到定辽左卫,将定辽左卫围了个水泄不通。定辽左卫的城池要比镇江堡高大不少,城墙也是条石筑成,坚固异常,城高两丈开外,城外还有两丈宽的护城河,可谓易守难攻,要是平时,超哈尔一定会选择野战,而不是守城战,但是对手是田羽,让超哈尔没有胆量硬碰硬,只好困守孤城,等待援军。 本来超哈尔以为田羽还会用什么拼盾战术攻击定辽左卫,但是田羽到了以后,根本就没有攻击的意思,而是开始挖壕沟,像是准备打持久战的样子。超哈尔摸不透田羽的想法,孤军深入,打的就是速战速决,哪有像田羽这个样子的,难道他不怕援军云集而来,落入重围? 到了第三天,田羽的山东镇才有了动作,不过这次出战的不是重甲兵,而是“信”字营和“礼”字营,还有一个大旗上写着“雨”字营。首先是“雨”字营的民夫拉着一大批物资,在重甲兵盾牌的护卫下,停到距离城墙大约一百五十步的地方,这个距离虽然在超哈尔守军的射程之内,但是在射了两轮之后,超哈尔意识到弓箭根本就没有办法威胁到山东镇便放弃了,缩在城墙后边注视着明军的动作。 “雨”字营大约花费了三四个时辰,用铁杆搭建好了十座高台,高台足足比城墙还高了半丈,而后“信”字营和“礼”字营的兵士开始登台。十座高台一共容纳四百人。二百火枪手、二百弓箭手,这些人登上高台后,便开始射击。这下子反倒是超哈尔的守军成了仰射,而山东镇的兵士成了俯射,鞑子火器不多,而弓箭对于身着轻型歌德甲的弓兵营和火器营,杀伤几乎可以忽视,一时间鞑子反而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弓兵营的负责杀伤鞑子守军中的头领,而火枪手们则采取了漫射。用完一批箭矢和火药,自有后边的人送上,通过绳索吊上高台。 刚开始鞑子的伤亡很大,但是超哈尔令城中的百姓将门板拆了下来当做盾牌以后,明军的杀伤力大大降低,双方进入了僵持阶段。 第一百三十三章 暗度陈仓 看到田羽的“雨”字营不断的再搭建高塔,超哈尔不由冷笑了一声,朝着旁边的鄂尔萨哈说:“大明朝有句话叫黔驴技穷,看来田羽不过尔尔,这个办法能耐我何。” 鄂尔萨哈也是满脸的狐疑,暗说现在用高台攻击的方式已经没有多大的用处,为什么田羽还在坚持?难道其中有猫腻?但是他一时也想不出田羽究竟想干什么,只好小心翼翼的朝着超哈尔说:“大人,我看事情不一定那么简单。” 鄂尔萨哈的话让超哈尔一下子反应过来,他心说:“是啊,和田羽打过了几次,他足智多谋,不可能这么傻,看到高台无功,还会做下去,他这是要做什么?” 田羽似乎知道超哈尔有疑问一样,他派出了重甲兵,重甲兵开始拼盾,然后又是火炮火力压制,一切都昭示着田羽要复制攻打镇江堡的模式,不同之处只是在于弓箭和火器压制之上采用了高台。看到田羽再次采用了铁盾拼接方式攻城,鄂尔萨哈还有超哈尔两个人不由兴奋的击了一下掌,超哈尔哼了一声:“田羽,这一次让你的铁盾有去无回。” 但是这次田羽拼盾的速度慢了下来,足足拼接了一个多时辰,还没有发动进攻。让城头的超哈尔还有鄂尔萨哈不由急得直挑脚,油已经烧滚了,又凉了下去,再次烧滚了,还没有等到田羽的进攻。眼见着天色黑了下去,明军将高台上的士兵撤了回去,而铁盾则留在了城前。田羽的兵士虽然撤了回去,但是炮火却是没有一刻停止,足足轰击了一夜。 第二天上午,辰时刚过,山东镇便再次出兵,还是昨天的那种模式,铁盾不知道为什么只拼接成功三四块,也没有用铁车吊起,城头上的鄂尔萨哈看到田羽拼接成的盾牌铁板足足有攻击镇江堡的四五个大,好像恍然大悟的朝着超哈尔说:“大人,看来咱们定辽左卫的城池比较高,他们拼接铁盾很是不顺利啊。” 超哈尔闻言仔细的观看了一下拼接铁盾的地方,不错,好几次从城上看来都是拼接好了,但是一动,就裂成七八块,看来田羽遇到了铁盾拼接的技术难题,超哈尔不屑的说:“没有想到田羽的困难反倒救了他一命,看来咱们预备的滚油和滚木是白费力气了。” “大人,你说咱们的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我估计用不了一两天就能到了,到时候咱们来个内外夹击,哼,到时候我非得擒得田羽,为辅国公和贝勒爷报仇。”一切看来似乎都对于田羽不利。这时,一个身着白色铠甲的鞑子信使从西门方向赶到,虽然明军派出数骑追击与他,但是他的骑术特别精良,左绕右跑,不但甩开了追击的大明骑兵,还用弓箭射死了两匹战马。来到城池之下,他大声喊道:“城上的人听真,多罗饶余贝勒的大军已经到了一百里外,再有几个时辰就可到达,大家齐心协力守城,消灭南蛮。” 城上的守兵听说援军已经快要到了,不由欢天喜地的叫了起来,那个信使传完口信,用弓箭将阿巴泰给超哈尔的信射了上去,然后摆脱明军的追兵潇洒而去,引得城上的鞑子大声欢呼,为那个信使加油。田羽得到阿巴泰还有一百里就可以赶到定辽左卫的消息,不由满意的说:“终于等到了总攻的时刻。”话落令旗一挥,战鼓齐鸣,集中在这里的近五千兵士开始列阵,然后向前推进。城头上的超哈尔暗自攥紧了拳头,心说:“田羽,这次让你尝尝滚油的滋味。”然后大声的朝着下面大喊:“准备滚油,准备滚油。”因为田羽主攻的是北门,因此定辽左卫其他城门的士兵也抽调了一部分协守北门。 但是所有的明军士兵到了距离城墙二百多步的距离后,同时停了下来,而且重甲兵开始持盾护卫在所有兵士的前面,引得城头上的超哈尔等人不由探头观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明军士兵停住了以后,便不再前进,似乎等待着什么。 超哈尔和额尔萨哈对视了一眼,超哈尔问道:“他田羽打的什么主意?” 额尔萨哈先是摇了摇头,然后目光落在了护城河上,突然心中一震,大惊失色的说:“大人,南蛮是想炸城啊。” “什么?你说什么?”超哈尔只感觉心一痛,就像挨了大锤猛击一般,喘不上了气来。 “大人,你看护城河水,这里本来已经就要见底,现在几乎都是干涸了。明军一定在下面挖地道了,才会引起护城河水干涸。” “那我们怎么……”还没有等超哈尔说完,大地一阵震动,然后就是连绵的炸药爆炸声,田羽这次可是下了本钱,光是炸药就用了足足五大车,因此这次爆炸的威力相当大。整个定辽左卫就感觉到大地在震颤,不少年久失修的房子更是在震动中倒塌,引得百姓一阵惊慌,还以为是地震来临。田羽的炸药是经过改良的无烟炸药,威力较之先前的大了许多。田羽选择了三个起爆点,距离不是很远,爆炸最后将定辽左卫条石筑成的城墙愣是炸出三个口子,一个足足有两丈多长,剩下的两个口子也有一丈多长。这段城墙上聚集满了守城的士兵和民夫,一下子死伤无数,就是没有受伤的人也被巨大的火药爆炸声,火药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震得头昏脑袋,城头上陷入了一片混乱。 “冲锋,拿下定辽左卫,屠城,屠城。” 五千大军在城上守兵发愣的时候,已经从三处缺口蜂拥而入,虽然在超哈尔和额尔萨哈的竭力叫喊下,不少人从“噩梦”中醒来,发动了令人心悸的残酷反攻,但是面对士气正旺的明军,这种反攻是显得徒劳,鞑子不但面对的是装备远远比他们先进的明军,人数上明军也占了绝对上风,再加上鞑子在炸城中损失也不小,两者的战力可以说不是一个层次上面的。随着王六和李笑天的骑兵入城,就是超哈尔和额尔萨哈作为将领已经丧失了抵抗的念头,带着心腹狼狈逃窜,主将一逃,兵士们那里还有心思抵抗,也是三五成群的当了逃兵,虽然也有没有放弃抵抗的兵士,但是面对优势兵力的明军,战争演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鞑子的抵抗已经没有了什么实际意义。 身在后营的左玲儿听到震天的屠城声,心中一颤,难道田羽真的会下这样的命令吗?这和那些禽兽不如的鞑子有什么区别,她忙跑到阵前找到了田羽,田羽看到左玲儿来了,不由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笑着说:“左姑娘,有什么事情?” “这屠城的命令是不是大人下的。” “是啊,这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大人,请你收回成命,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个命令会有多少无辜的百姓死在刀下,多少孩子会成为孤儿,会有多少父母失去儿女。大人,城已经破了,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不要在杀了。” “左姑娘,鞑子在中原的时候可没有像你这么想,你怎么不想想大明有多少人死在了鞑子的屠刀之下,有多少大明的孩子从小就失去了双亲,有多少父母堕入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难?”田羽越说越激动,仿佛还不解气的重复说:“杀,杀,这帮禽兽就该杀。” 这时候不少百姓看到明军开始屠城,哭叫着从北门跑了出来,不少人因为慌乱,绊倒在地,但是一旦到了下去,就再也起不来了,活活被后边蜂拥而出的人踩死。百姓后边则是杀神一般的大明兵士,根本不分男女老幼,只要是见着扎着金钱鼠尾的人就杀。 左玲儿看到这个惨象,不由跪倒在田羽的马前,泪水如同泉涌:“大人,我求求你,放过他们吧,他们都是无辜的。” 田羽忙下马,刚想伸出手去扶左玲儿,但是手到了半空中不由迟疑了一下,古代讲究的是男女授受不亲,自己这么做好像不合适,但是现在整个营中只有左玲儿一个女士,田羽不想看到左玲儿哭泣,最终还是伸手将他扶了起来,口中说:“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也许我不应该让你跟着过来。” 左玲儿叹了一口气:“你和我父亲一个口气,难道人当了将军就会变得冷血吗?” “不,不是冷血,而且有时候明知道有违天和,但是还是要去做,因为你不杀他们,他们反过来就要杀你,我不能因为我的妇人之仁而白白丢了士兵的xing命。” “他们都是百姓……” “百姓?给他们一把刀,他们就是一个士兵。” 左玲儿看到自己说服不了田羽,暗自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默默的往后营而去。田羽看了王跃鹏一眼,因为田羽的关系,这个家伙和左玲儿的关系处的不错,田羽忙朝着王跃鹏示意了一下,王跃鹏点了点头,朝着后营而去。 王跃鹏刚刚离去,一个斥候骑着马风驰而至,到了田羽面前,甩蹬下马,单腿跪地施礼:“大人,鞑子贝勒阿巴泰的大军已经距离我们不足二十里,现在正朝着定辽左卫而来。” “好,重头戏上场了,来吧,阿巴泰,让你尝尝大明的厉害。”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奕战如棋 田羽一个时辰而下镇江堡,之所以在定辽左卫花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等待阿巴泰的援军。接到崇祯的圣旨以后,田羽的进攻鞑子盛京的想法已经改变,想着如何在定辽左卫将这次战役获得的利益最大化,后来通过和众谋士进行了沙盘推演。沙盘推演是最近田羽提出来的一项新的想法,但是这个想法一提出来,得到了所有参谋的支持,而且不少参谋、赞画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沙盘推演。经过数十次推演,田羽的山东镇几乎都是胜利,不过每次的结局都有所不同,最后田羽选择了推演中结果最有利明军的两次推演,最后经过商议选择了鞑子援军到来之际,攻破定辽左卫,以屠城的方式激怒阿巴泰,然后利用定辽左卫城最大限度的杀伤阿巴泰的援军。当然这里面最困难的环节便是如何把握好时间,那就是不能太早的攻破定辽左卫,攻破的早阿巴泰可能就不会上当。但是也不能太晚,一旦阿巴泰的援军到来定辽左卫还没有破城,那么田羽的山东镇就会落入受到鞑子内外夹攻的困境。不过田羽最后还是选择了这个方案,自古富贵险中求,火中取栗才能达到最大的利益,田羽信心十足。 最后的结果也表明,田羽的信心不是凭空而来,而是建立在强大的实力之上的。阿巴泰的援军距离定辽左卫还有二十里的时候,田羽终于攻破了定辽左卫,开始了屠杀。超哈尔和鄂尔萨哈等不及援军狼狈逃窜也使田羽的计划顺利进行,如果超哈尔再坚持一会等到阿巴泰的大军到来,那么这场战役的结果很难说,但是战争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假设,超哈尔的放弃将阿巴泰置入了险地。 阿巴泰在盛京的时候听说田羽一个时辰攻下镇江堡,也感到不可思议,虽然定辽左卫无论是从兵士,还是城池来说都不是镇江堡可以比拟的,但是他还是心急如焚,怕自己还没有赶到就被田羽攻破了城池,因此集结了复州、盖州一万四千骑兵以后,倍道而进,想着能够在田羽攻破定辽左卫之前赶到。途中他不时的派出侦骑打探着定辽左卫的情况,听说田羽对定辽左卫没有什么新的办法,进展很慢,让他松下了一口气,但是紧接着传来的消息让他不由更是着急。原来辽东半岛出现了大量的明军骑兵,这股骑兵烧杀抢掠,来去如风,攻破了许多乡寨。而复州、盖州的兵士多数都随着阿巴泰出援,每个城池所剩不过二三千人,守城有余,但是不敢轻易出动。而金州卫过远,鞭长莫及。辽阳卫出动的援军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到达盖州、复州两卫,兵力的空虚给这支骑兵部队太大的余地,每天都不断有乡寨被攻破的消息传来。鞑子在辽东的守卫除了大城兵力众多以外,很多小城只是以牛录为建制防守,一个牛录三百人,面对明军三千人根本就是螳臂挡车。身为这次围剿山东镇的最高将领,阿巴泰也意识到这样下去,辽东半岛各处会被明军各个击破,虽然阿敏已经带着一万骑兵从义州赶来,但是他知道远水解不了近渴,因此他一面飞檄孔有德,让他率领乌真超哈转道而进,准备围歼这股骑兵,另一方面他又加快了行军速度,准备用最短的时间击溃田羽,然后再去收拾那股骑兵。 经过四天的急行军阿巴泰终于赶到了定辽左卫,路上阿巴泰遇到了很多逃难的百姓,还有从定辽左卫溃逃出来的败兵,听说田羽竟然开始屠城,阿巴泰不由气歪了鼻子,阿巴泰心中不由大声骂着超哈尔无能,但是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境地,骂是没有用了,因此阿巴泰顾不上大军已经连续四天强行军,已是强弩之末,再次加快了速度。阿巴泰经过急行军终于看到了定辽左卫,但是定辽左卫的景象就是杀人如麻的阿巴泰也不由眼晕,到处都是兵士、百姓的尸体,不少受了重伤的人在地上翻滚呼号,声音惨烈到了极点,西门更是血流成河,不时的可以看到明军士兵追着鞑子砍杀。而城中更是大火滔天,传来一阵阵尸体烧焦的味道,让人闻之欲呕。 定辽左卫的城外已经没有了明军,所有的明军都已经进城加入了屠城的行列中。因此好像所有的明军都没有意识到鞑子的援军已经来临,阿巴泰不由大喜,他想着一个出其不意打垮明军,因此他催着大军冲锋。但是阿巴泰兴奋地心情马上就低落了下来,明军在四处城门都挖了很多很深很宽的壕沟,马匹根本就没有办法逾越,要想进城,须先填平所有的壕沟,然后以骑兵入城,不过这个办法对于放弃辎重,没有任何实施土方作业工具,轻骑而来的阿巴泰大军来说,是个艰巨的任务。不填平壕沟,就必须弃马步战,这一下子让阿巴泰陷入了两难。自己的优势便是骑射,一旦放弃马匹,不啻于自断一臂,而明军像来都是步战为重,放弃马匹也意味着以己之短,攻其所长。但是不放弃马匹,让阿巴泰坐视田羽屠城,比杀了阿巴泰还要难受。因此犹豫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阿巴泰就选择了放弃马匹步战的想法。当然士兵的情绪也是阿巴泰选择这个想法的原因之一,这些骑兵们看到同胞一个个惨死在大明兵士的刀下,不由同仇敌忾,齐来阿巴泰前面请命,放弃战马步战杀敌。那些像来遇事镇静的幕僚们,每个人脸上都现出激愤之情,没有一个人阻止阿巴泰放弃马匹步战的想法。 阿巴泰留下两个牛录照看马匹,然后带着剩下的兵士弃马开始徒步翻越壕沟,在西门处集结了一下,开始冲锋。虽然看似明军沉浸在屠城的疯狂中,对于援军的到来好象没有丝毫的防备,但是田羽这次战役的重头戏就是收拾阿巴泰,因此阿巴泰的一举一动都被藏身城头上的田羽和幕僚看得一清二楚,当阿巴泰看到壕沟,停了下来,不再前进的时候,田羽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这次推演最重要的一步便是在阿巴泰到来之前攻破定辽左卫,然后以屠城的方式激怒阿巴泰,让阿巴泰选择弃马步战。 一旦阿巴泰不选择步战,而是选择稳妥的方式,填平壕沟,然后以骑兵攻击,那么山东镇将陷入苦战。一万四千的鞑子骑兵虽然田羽有信心打败,但是损失将是巨大的,因此田羽如何不担心。在推演的时候,阎应元就提出来这个问题,一旦阿巴泰不放弃马匹步战,后果对于山东镇来说,将是灾难xing的。但是田羽在详细的考虑后,认为阿巴泰还有鞑子兵不可能坐视自己屠城,有七成的几率会选择步战。战争其实就是赌博,这一次田羽是在赌阿巴泰为了胜利,冷血到看着同胞被屠,显然田羽这一次赌对了,面对同胞被屠,所有的人都会失去冷静,即便面对巨大的危险,也会义无反顾的去冲锋,去解救。 在城上看到阿巴泰果然被激怒,放弃了马匹选择了步战,城头上的所有山东镇将领,参谋都松了一口气,战争到了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悬念,等待着阿巴泰的则是严阵以待的明朝大军。这时候的西门已经大开,阿巴泰想也没有想挥军入城。 可以说阿巴泰的一切行动都在田羽的算计之中,阿巴泰的大军一进城,就受到明军的猛烈攻击,“信”字营和“礼”字营的兵士早就将枪口、弓箭对准了西门,鞑子刚冲进城门就落入了被动挨打的局面,他们不但面对如蝗的箭雨,枪雨,炮火。本来超哈尔用来对付田羽的滚油和滚木也成了田羽杀人的利器,一锅锅烧得滚烫的热油,水桶粗细的圆木从城头上倾泻而下。在丢下上千具尸体,近千人失去战力之后,阿巴泰的大军终于占领了西门。 看到明军的阵势,阿巴泰等一众鞑子将领才发现落入了田羽的圈套,但是现在已经没有选择,冲也是死,退也是死,这么简单的选择题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冲锋。阿巴泰也一样,仗着鞑子兵士的悍勇,阿巴泰开始了又一轮的冲锋,冒着枪林弹雨,鞑子艰难的一步步推进。山东镇“信”、“礼”两营交相掩护,边退边射击,一直保持着巨大的压力。当阿巴泰的大军远离了西门以后,爆炸声连绵而起,西门被炸塌,堵住了阿巴泰大军的退路。已经离开西门的田羽,在城上挥动了令旗,一直隐藏在城外的铁卫营在李笑天的带领下,开始向西门运动。西门只有鞑子两牛录六百人的兵力看管着一万四千多匹战马,李笑天的铁卫营足足有三千人,而且兵源的素质并不比鞑子差,甚至还要高出一截。以三千骑兵对六百骑兵,大战的结局已经没有悬念,用了不到半个时辰,铁卫营将两牛录全部消灭,获得了一万四千多匹战马的控制权。田羽之所以耗费这么多心力算计阿巴泰,不但有全歼阿巴泰的打算,这战马也在田羽的算计之内,鞑子的战马虽然打造不了田羽最爱的重骑兵,但是这些优良的蒙古马,田羽已经觊觎很久了,有了一万多匹战马,山东镇还愁骑兵的建设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 无力回天 阿巴泰和鞑子也真悍勇,虽然伤亡巨大,但是田羽所设立的第一道防线鞑子只用了不到三炷香的功夫便已经突破。“礼”、“信”两营的士兵放弃攻击,迅速向第二道防线退去,失去了火器和弓箭的压制,鞑子的速度也快了起来,双方的主力终于在城中相遇。田羽的第二道防线布置在定辽左卫城中的校场,这个校场很大,足可以容纳万人同时训练,当然田羽将主力布置在这里也是有其深意,那就是骑兵冲锋。其他地方受困于房屋和街道的狭窄,所以王六的骑兵营一直没有派上用场,有了校场这一大块空地,王六这个主力终于上场。 经过西门的苦战和第一道防线的打击,鞑子的兵力损失很多,现在总兵力已经下降到了不到万人。也就是说除去西门外的六百兵力,鞑子从进攻到现在,损失已经超过三千人,近四千人的样子,近四分之一的损失也让阿巴泰感到发狂。而且这些损失几乎都是远距离射击造成的,阿巴泰一直没有机会和明军近战,虽然鞑子的弓箭这个利器还在,但是面对歌德甲,弓箭的杀伤已经大大降低,“礼”、“信”两营的损失不超过三百,十比一的战损足可以载入军事史册。 阿巴泰一直感觉自己有力使不上,就像挥舞着双拳,打到的都是空气。当他看到明军步兵战阵,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在这么打下去,就是憋屈也得把自己憋屈死,决战的时刻终于到了。明军摆的阵势和以往他遇到没有什么差别,前面是步兵竖起了铁盾,后边便是火枪兵还有弓箭兵,两翼护卫是大约三千人左右的骑兵。 今年年初岳托还有玛瞻一死于田羽之手,一被田羽生擒,被鞑子视为奇耻大辱。虽然皇太极数次给崇祯去信,想着解救岳托,但是最终崇祯帝还是将岳托凌迟于菜市口,现在满洲每个将领都憋着一口气,希望能够攻破大明,为岳托、玛瞻报仇。当然这些人最恨的还是田羽,恨不得将田羽碎尸万段。但是凡是和田羽交过手的将领大多都不愿意再次与田羽交手,恐“田”症已经显露端倪。当然没有和田羽交过手的这群人,不知道田羽到底有哪些神通,对这些恐“田”的将领嗤之以鼻,其中就包括阿巴泰。这一次阿巴泰才领教到田羽的厉害,不敢在对田羽有任何轻视之心。现在阿巴泰虽然还有近万的大军,但是他已经失去了求胜的念头,心中的唯一想法就是能够击退田羽,将这一万人带出险地。 这时候,田羽已经从城头回到了步兵阵,和一众谋士谈笑风生,丝毫没有将阿巴泰放在眼里。到了这个地步,阿巴泰终于冷静了下来,他将所剩的近万人,分成三路,一路五千人,由一等梅勒章京顾纳岱率领,作为主攻部队。剩下两路每路二千多人,左翼由额亦都十五子索浑率领,攻击明军右翼。右翼由费英东子倭黑率领攻击明军左翼。 为了激励士气,阿巴泰亲自擂鼓助威,鞑子三路大军开始进攻。校场的直径大概有四五百步,明军在东端,阿巴泰占据了西端。鞑子前进了一百多步,就进入了明军火器的射击范围,王守信一声令下,火器齐鸣。鞑子骑兵根本就不配盾牌,现在弃马步战,面对火器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冲锋。又冲了大约一百步,田羽埋设的地雷开始发挥威力,按照田羽的想法是要造铁雷,但是由于时间紧迫,铁雷还没有研制出来,只好带了许多明朝的制式石雷,虽然威力不大,但是对于鞑子的战阵来说,还是有很大的威慑力量,面对四处纷飞的石头,还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鞑子的队伍不由显得混乱起来。田羽就等着这个呢,看到鞑子的步兵阵已呈乱象,田羽令旗一挥,两翼的骑兵开始冲锋。 一千五百骑兵对阵二千步兵,山东镇占据了优势,双方很快的就纠缠在一起。顾纳岱顾不上两翼,硬着头皮朝着明军主阵地冲了过去,进入五十步的距离以后,明军的弓箭手还有火枪手放弃了火器和弓箭,使用了标枪,在五十步的距离下,标枪的杀伤力绝对要比火枪和弓箭要强大。 由于标枪的使用的局限,田羽这一次并没有运来很多标枪,每个兵士只有两支,但是近一万支标枪射了出来,对于鞑子的打击是相当大的,足足有近千人或死或伤,失去了战斗力,再加上原来弓箭和火器的打击,还有地雷的损失,双方刚刚接触,顾纳岱的兵力就已经降到了三千人出头。而他面对的则是近三千的重甲兵,还有三千弓箭手、三千火枪兵。 拼接的盾牌就像是一个移动的城堡,顾纳岱几次冲锋,根本就冲破不了田羽的盾牌防御。而田羽重甲兵一半是刀盾手,一半是长矛手,每个刀盾手后边便是一个长矛手,刀盾手负责防御,而长矛手则负责攻击,田羽军中使用的长矛足足有一丈长短,光铁矛就长达两尺,有效的避免了长矛被对方削断成棒子的尴尬。 阿巴泰虽然擂鼓不停,所有的兵士也都同仇敌忾,不顾生死的往前冲,但是实力的差距不是那么容易弥补的,而且鞑子已经习惯骑射,对于步战还是比较生涩,因此局势越来越差,尤其是左翼索浑部。索浑是个骁勇善战的将军,虽然不如其父额亦都那样名扬整个辽东,但是虎父无犬子,索浑也是身经百战,是个常胜将军,可是这一次他遇到的是王六。王六虽然现在已经贵为参将大人,但是他从来没有一个将军该做的应该是指挥的觉悟,每一次冲锋在第一个绝对是王六。他的这个脾气也影响了整个“义”字营,“义”字营的官兵打起仗来就像是永不知道疲倦的老虎,不论官还是兵,在他们的信念里面就只有一个字,冲。在猛虎般的“义”字营打击下,索浑坚持了大约不到三刻钟的时间,战阵就被“义”字营冲破,阿巴泰孤注一掷,根本就没有留预备队,虽然看到左翼已经乱成一团,丝毫没有办法,步兵阵一旦被骑兵冲破那么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溃散,索浑虽然悍勇,也无力回天。 左翼一乱,影响了整个战局,阿巴泰的大兵被分割包围,但是在阿巴泰和众将领的努力下,鞑子仍在抵抗。虽然鞑子的局势岌岌可危,但是一时之间,田羽也没有办法将其击溃。但是随着李笑天分出两千骑兵进城助战,成了压倒阿巴泰的最后一根稻草。面对越来越多的骑兵,鞑子的信心完全被击溃,开始溃败,阿巴泰在顾纳岱等人的护持下,逃脱了一条xing命。但是一万四千人的援军只逃出来不到七千人,损失超过半数。这一仗阿巴泰打得非常窝囊,虽然逃出一条xing命,但是路途中,阿巴泰急火攻心,吐血昏了过去。在顾纳岱的带领下,这群败兵逃入定辽左卫附近的山中,而田羽也没有追击,使顾纳岱等人稍稍松了一口气。 田羽打扫了一下战场,最后一共得鞑子兵首级七千一百多级,这七千多首级可都是货真价实的鞑子兵,不是其他明朝军镇那样杀良冒功得来的,另外兵器铠甲等无数,当然就令田羽高兴的就是那一万多匹战马。方正化等在清点完首级以后,激动的几乎都说不出话来了,按照明朝的规定,这次他们可是立了大功,方正化觉得秉笔太监,掌印太监的顶子已经没跑了,兴奋得如同一个孩子。 打扫完战场,田羽一刻也不停留,朝着来路退去,阿巴泰昏迷不醒,顾纳岱等人被田羽吓破了胆子,再说他们已经没有力量追击了,只好目送山东镇士兵大摇大摆的撤退。 这一战从出兵到撤退到了皮岛,共费时三个多月,但是这三个月来取得的成绩足可告慰那些丧命在鞑子刀下的百姓和大明士兵。从镇江堡到定辽左卫,田羽三战三捷,歼敌八千九百多人,下城两座,生擒鞑子牛录额真以下将官十六人,劫掠粮草、银两无数,还有获得了阿巴泰一万四千多匹战马。 田羽的战报不啻于给了崇祯一个惊喜,这么多天来,崇祯已经焦头烂额,虽然派出去了他最信任的杨嗣昌,但是除了一个玛瑙山战役获得胜利外,再无捷报传来,反而每天传来的都是官军大败的消息。更令崇祯担心的是前方的杨嗣昌和左良玉已经将帅失和,成了互相掣肘之态。 杨嗣昌原来再三向崇祯保荐左良玉挂平贼将军印,也得到了崇祯的同意,但是杨嗣昌后来看到左良玉飞扬跋扈难以控制,就生了反悔之意。通过观察杨嗣昌觉得陕西总兵贺人龙骁勇善战,是个帅才,因此他向兵部建议以贺人龙替左良玉为平贼将军,待到崇祯同意以后,杨嗣昌再次反悔,他怕因这件事情得罪左良玉,何况贺人龙与左良玉想比,无论是兵力还是能力上都差了一筹,因此杨嗣昌再次上疏崇祯收回前命,贺人龙仍以总兵衔带兵,这种出尔反尔的做法,不但两面不讨好,而且使杨嗣昌失去了左良玉和贺人龙的信赖。左良玉托病,贺人龙消极观望,使前方战事越发的难以收拾,杨嗣昌则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面对风起云涌的起义军,无力回天。 第一百三十七章 水师归来 田羽在椴岛休整了两天后,所有的山东镇官兵还有一切劫掠所得全部坐船赶回莱州,田羽出战的三个月,莱州的造船厂又有不少船只下水,因此这次回莱州比当时发兵椴岛要快了许多,只用了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山东镇所有兵士和一切物资便都运回了莱州。王守仁的“仁”字营在田羽离开定辽左卫的时候,就开始撤退,白白让孔有德的乌真超哈白跑了一趟,气得孔有德七窍生烟。“仁”字营虽然在辽东半岛没有发动大的战役,但是有力的搅乱了鞑子的部署,让阿巴泰发怒之下,选择了铤而走险。田羽和山东镇大军赶回莱州的时候已经崇祯十二年腊月,公元1640年年初。就在田羽回到莱州不久,水师从日本顺利返回,这次出海虽然时间很长,但是取得的效果却不是很好,路上遇到了风暴,损失了一条商船,所幸这条商船上边拉的只是马匹,损失不是很大。 虽然张颜麟觉得这次出海没有取得预想的效果,无颜见田羽,但是田羽仍是带着山东镇众将官在港口列队相迎,甚至比田羽胜利归来的场面要大得多。面对张颜麟带回来的货物,最失望的当属堂吉提斯,因为张颜麟带回来的马匹都是矮种马,只有四五匹他所想要的战马。原来上次张氏族人送给堂吉提斯的战马并非日本原产的战马,而是流窜于四国岛附近的海盗从海上劫掠来的,张氏族人花高价从这群海盗手中购得,还以为这种马原产于日本,献宝般的送给堂吉提斯。 看到一脸丧气的堂吉提斯,田羽也觉得这次打击对于堂吉提斯来说实在是太大了。自己也一直以为东洋马是日本原产。不想事实上并非如此。这个时候田羽不由怀念起前世地百度大神来,要是有百度大神就好了,就是蒸汽机,滑膛枪也未免搞不出来。田羽不由自主的安慰了堂吉提斯一下,承诺另想办法弄来符合堂吉提斯要求的战马。 不过张颜麟的购买矮种马的做法令田羽非常高兴,因为失去了东洋马这个目标,张颜麟应该购买粮食,但是张颜麟却没有购买粮食。而是购买了大批的矮种马。理由就是田羽曾经和他说过机械化部队的构想,要想达到这个构想,必须有大量的马匹,而且这个马匹地要求也很低,挽马就可以。当时大明产马的地方较少,原来依靠的蒙古马,又因为蒙古倒向了鞑子而断了供应。田羽的骑兵部队花费了多少心思才建立起来,再找马可不容易了。因此张颜麟看到日本的矮种马非常便宜,就自作主张购买了三千多匹,虽然路上损失了大约四五百匹但是对于急需挽马的田羽简直是雪中送炭。这次贸易减去花费,几乎所剩无几,算上损失的商船,三四个月地时间给田羽带来的不过三千左右的挽马,折算成银子也就是一万多两的样子,这和田羽原来的希望绝对是一个巨大的落差。但是张颜麟却给田羽找到了一个大买家。 本来田羽看到张颜麟的船上下来三四个日本人,张颜麟非常热情,还带着一丝敬意的,就感到非常奇怪,后来张颜麟附耳将情况说给了田羽,田羽的表情马上由厌恶转化成兴奋,他高兴地和为首的日本人握了握手:“欢迎你们来到大明,在这里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原来这几个日本人大有来头,为首的是现任幕府将军德川家光兄弟忠长儿子松平长赖的家老酒井忠政。后边三个武士是松平长赖的家臣本多秀、梅川内义,角根敬春。这四个人都是松平长赖的死忠,而松平长赖则是岛原之乱的幕后推手,想着推翻德川家光,自己做将军。 这一切还得从德川家光和德川忠长的将军之争说起。^^ ^^德川家光和德川忠长是同母兄弟。家光是德川幕府二代将军德川秀忠地次子,而德川忠长则是三子。母亲阿江因为次子德川家光出生后。交由乳母春日局照顾而疏远,因此在德川忠长出生后。她向德川秀忠提出自己亲自抚养德川忠长而不请乳母要求,而德川秀忠也同意了阿江的这个要求。因为如此,德川忠长在父母的宠爱下长大,而德川秀忠夫妇也认为德川忠长处处比德川家光要好。德川忠长在幼少时也确实比德川家光更有才能,因此德川秀忠和阿江开始萌生想立德川忠长做三代将军的念头。春日局看到德川家光的将军地位不保,找到德川家康哭诉,最后在德川家康地坚持下,德川秀忠和阿江放弃了原来地想法,立德川家光为德川幕府三代将军。但是德川忠长很不服气,他认为自己无论从才能和容貌都大大超过了德川家光,因此对于德川家光非常轻视,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差,最终德川家光囚禁了德川忠长,日本宽永十年德川忠长被家光杀于囚所。 德川忠长被杀之时,松平长赖仅仅不过是十岁地孩子,家老酒井忠政害怕德川家光斩草除根,便带着十岁的松平长赖四处流浪。松平长赖懂事以后,知道自己地父亲被自己的伯父所杀,便发誓要为父亲报仇,推翻德川家光,夺回本来该属于自己的将军之位。恰巧这个时候有谣言兴起,说德川家光并不是德川秀忠亲生,而是名将明智光秀的后代,这个说法虽然只是流传,但是还是有不少人坚信这个说法,因此松平长赖得到了一些人的支持,当然这些人里面有许多不得志,想着推翻德川家光,成为新一任将军的功臣。 这三四年来,松平长赖一方面暗中培植势力,大量的购买武器,另一方面在国内寻找反对德川家光的力量,最后德川家光垄断长崎贸易的利益,还有压制天主教,让松平长赖得到了机会,促成了岛原之乱。但是没有想到,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岛原之乱就被德川家光成功扑灭。德川家光也从岛原之乱看到了松平长赖这个幕后黑手,松平长赖只好再次逃亡,但是他没有放弃自己推翻德川家光的理想,最后在一些人地帮助下,成为了日本最大的海盗,只不过他这个海盗一切劫掠所得都是准备用来推翻德川家光。 德川家光因为松平长赖。一方面闭关锁国,另一方面严格控制兵器、铠甲外流,又处处打击松平长赖。使松平长赖这些年来一直忙于逃窜,武装力量一直没有发展起来。张颜麟的这一次出海所带的所有武器全部被松平长赖吃下,而且表达出长期合作的意向。 张颜麟和张发仁商议过后,觉得有了松平长赖,那么就不愁兵器卖不出去。另外也和田羽搞乱日本的战略意图想合,因此和松平长赖有了进一步的接触,最终松平长赖派出了他最信任的家老酒井忠政来到明朝和田羽见面,商议下一步地合作。听完张颜麟和张发仁的汇报,田羽高兴说:“太好了,这一次你们立了大功,有了松平长赖,不愁小日本不乱,我们一定要大力支持松平长赖。就是不赚钱也无所谓,让日本乱吧,越乱越好。” 第二天,田羽为了严格保密,没有在水师衙门宴请酒井忠政等人,而是在莱州一个比较偏僻的酒楼招待酒井忠政等人。酒过三巡之后,酒井忠政开门见山的说:“尊敬的大明总兵大人,这次我代表少主来就是想得到总兵大人的支持。” “不知松平阁下现在有多少人马?” 酒井忠政和其他几个家臣对视了一眼,本多秀朝着酒井忠政点了点头。\\\\\来的四个人里面,酒井忠政地地位在松平长赖那里最高,本多秀要次之,但是本多秀像来足智多谋,因此许多事情酒井忠政都要先征求本多秀的意见。看到本多秀点头。酒井忠政朝着田羽说:“不瞒将军说我们少主现在只有不到一万兵,岛原之乱我们损失了大量的精锐和武器。这两年德川家光那个老贼一直穷追猛打,致使我们的发展非常缓慢。这次田总兵的武器、铠甲可是帮了我们大忙,有了兵器、铠甲,我想用不了多久,我们少主就会举起义旗推翻德川家光的武政统治。” 听到酒井忠政说松平长赖只有不到一万人的兵士,田羽不由摇了摇头:“酒井阁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兵?” 酒井忠政算了算,张颜麟的船队有兵大约两千人左右,但是为了不扫田羽的面子,酒井忠政故意将这个数字夸大了说:“我看大人地兵最少得有五六千的样子。” “五六千?不、不,我的兵有三万人。” “三万人?”酒井忠政不由张大了嘴巴,他甚至怀疑是张颜麟翻译错了,不由又问了一句:“张大人,你确定你说的是三万人?” 张颜麟点了点头,笑着说:“没有错,就是三万人。” 酒井忠政和本多秀等三人交流了一下,然后看向田羽的眼神马上变得非常尊敬,酒井忠政朝着田羽鞠了一躬:“尊敬的总兵大人,看来我们真的是找对人了。我们希望从你这里得到帮助,共建我们永远的友谊。” 田羽心中暗啐了一口:“狗屁友谊,要不是想看狗咬狗的好戏,我才懒得理你们呢。”不过田羽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地厌恶之色,反而是满脸的笑容:“我早就听说忠长阁下英明伟岸,只是英年早逝,现在既然松平阁下有和我们山东镇合作的意图,本官岂能推辞。” 听到田羽同意与少主合作,酒井忠政等人脸上不由都露出喜色,酒井忠政忙说:“田大人这份诚意我一定转告少主,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好,痛快。你们说说竟需要什么?” “武器,铠甲,我们都需要。我们举起义旗推翻德川家光这个外姓人的时候,如果田大人能够出兵相助那就是再好不过了,如果有田大人的帮助,我想用不了一两年,我们就可以实现梦想了。” “对不起。我地兵不能参与你们日本内部地事物,但是武器、铠甲等你们需要多少,我可以提供你们多少,而且绝对是最先进的。” “我代表松平少主谢谢田大人,只是有个难事还需要大人帮助。” “尽管说,只要我能够做地,一定会全力以赴。”田羽心里又加了一句:“全力以赴的让你狗咬狗,咬地越厉害越好。” “田大人。你也知道现在海盗越来越不好做,现在海上的船队大多是武装船队,尤其是西方那些国家炮多船坚,我们根本就不敢打他们的主意,而德川家光实施闭关锁国以后,往来的船队越来越少。荷兰已经和德川家光穿了一条裤子,而佛朗机虽然因为天主教之事被德川家光排斥。但是他们也不大理会我们,因此我们的日子不好过啊,希望田大人的货物价格能够给予我们优惠,当然我们一旦推翻德川家光地统治,一定会好好报答田大人的。用你们明朝的话,就是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田羽面露难色,踌躇的说:“这个……想必酒井阁下也知道我们大明的情况,本官也难啊。三万人可都等着吃饭呢……” 酒井忠政忙站了起来:“大人,您放心,只要优惠一些我们就心满意足了,绝对不会有过份的要求。” 田羽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下,然后说:“这样吧,我们的一切货物在成本地价格上上浮十分之一怎么样。” “十分感谢大人的慷慨,少主阁下一定不会忘记田大人的恩义。” “不要这么说,其实说起来我也是个商人。你们现在处在困境,本官应该拉你们一把,不过如果松平阁下真的推翻了德川家光,成为你们德川幕府的下一任将军,那么再回报于本官也不迟。”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既然这样。我看我们不如签订个条约,虽然你我一见如故。但是有些东西还是写在纸上的好,省着以后出现争议。伤害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就不好了。” 酒井忠政和其他几个家臣商议了一下,同意了田羽的意见,本多秀从刚才的观察中发现田羽虽然貌似忠厚,但是诡计多端,恐怕答应了就会不小心落入田羽地圈套,脸上有些犹豫,酒井忠政看到本多秀没有说话,也不敢贸然做主,一下子气氛沉寂了下来,田羽仿佛没有注意到气氛的变化,热情的招呼酒井忠政喝酒,还有品尝山东的特色菜肴。 本多秀知道如果不和田羽签订这个条约的话,田羽不会那么慷慨的帮助他们,但是本多秀总觉得田羽步步为营,引诱他们上钩。但是想到现在自己这群人的处境,本多秀也不由有点灰心,自从岛原之乱后,松平长赖的势力处处受到打击,再加上闭关锁国的影响,海盗地生涯也不好过,那些大船队虽然油水大,但是危险也很大,松平长赖在损失了大量的兵士和船只才打劫成功两次,剩下的都是失败,不但没有捞到任何的油水,反而实力大损,成功两次的收入还不够失败地损失。后来他们放弃了打劫那些大船队,瞄准一些没有什么武装力量地小船队,虽然成功率大大增加,但是这些小船队油水太少,弄得松平长赖部现在几乎成了叫花子,这次吃下田羽的货物几乎将他们所有地积蓄都花光了,现在就是田羽以成本价将货物卖给他们,他们也很难有钱去买。因此最后他狠下心来,准备接受田羽的条件,因此他暗中朝着酒井忠政点了点头。 酒井忠政得到本多秀地同意,和田羽又喝了一杯酒,继续谈双方合作的事宜:“田大人,不瞒你说,我们现在就是缺少大船还有佛朗机炮,如果有了这些东西,我们干几票大的,就不用再为钱这个东西发愁了。” “船、炮我这里都有,只要你们有钱,要多少我能够给你们提供多少。” “就像大人去日本贸易的大船能不能卖给我们几艘。” “没有问题,正巧我们这里有三艘同样的大船刚刚下水。” “那不知道价格如何?” “那看你们要什么样子的,如果只要船,十万两银子一艘,如果想要武装过的船。我们标准配置是八门六磅炮,给你们个成本价二十万两。” “二十万两?”显然酒井忠政等人被田羽的价格吓住了,酒井忠政以为田羽这是狮子大张口,不由咂咂嘴说:“大人,你这个价格是不是太高了。” “高?酒井阁下,你去打听一下,六磅佛朗机炮现在多少钱一门,告诉你一万五千两银子一门。八门炮就值十二万了,我们那个大船成本就是十二万两,加起来就是二十四万两,要你二十万两你还嫌高?” 本多秀在心里算了一下,觉得价格还是可以接受,虽然不知道田羽地大船成本究竟是多少,但是六磅炮的价格确实是这个水平。因此他笑着朝田羽说:“田大人,你不要见怪,酒井大人不是不信任大人,只是我们囊中羞涩,真的很难以承受。” “我这个是诚心诚意的价格,如果你们没有这么多银子,我也没有别的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来喝酒喝酒。” “别,别,田大人,能不能另外想想办法啊。”酒井忠政恐怕空手而归,忙又打起了哈哈。 “酒井阁下,说实在话,和你们合作,我都没有想着挣钱。我不过听说松平少主落难想拉他一把,而且我不喜欢德川家光那个老儿。如此而已。” “大人,你看看能不能变通一下。” “怎么变通?我这个已经快要到成本价了。” “大人,你看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先付五成的银子,等到半年以后。再付另外的五成。” “你们这不是借鸡生蛋吗?不行。不行。” “大人,你现在是吃亏了。但是我家少主一旦推翻了德川家光,到时候一定会报答大人的。” “那好。这么样吧,我说几条,如果你们同意,那咱们就合作。” 酒井忠政见有门,忙说:“大人,您说。” “如果松平少主在我地帮助下,能够推翻德川家光,那么第一需要开放长崎、福山、鹿儿岛、江户、下关五地为通商口岸。第二,允许我们大明在通商口岸驻军,以便保护我大明商户的利益。第三,我山东镇有在日本本土开采矿山的权利。第四,我大明自动获得外交豁免权和裁判权。第五,一切所欠款项以百分之二十复利计息。第六,山东镇所辖水师享有关税减免权,减免的比例为百分之五十。第七,山东镇有在日本发行铜钱的权利……” 还没有等田羽说完,酒井忠政一脸的激动,大声说:“大人,你的条件也太苛刻了吧。不行,我不能答应。” “如果酒井阁下不同意我地这几个条件,那么就请全额支付购买货物的银两吧。” 本多秀除了替酒井忠政打圆场的时候说了一句,以后就一直没有说话,听着田羽和酒井忠政讨价还价,到了现在本多秀才明白田羽绕来绕去,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本多秀对于田羽只有一个评价,那就是:“狼子野心。”但是现在己方根本就没有实力和田羽进行公平的合作,因此本多秀盯了田羽一眼,口中带着讽刺的口吻说:“田大人这可是吃人不吐骨头,按照你的说法,一旦我们推翻了德川家光,那么又成了大明的奴隶。” 看到本多秀一点面子也不留,将自己的野心**裸地说了出来,田羽也不再客气,将筷子放下,然后冷冷的说:“看来我们已经没有合作的基础了,对不起,告辞。”说完起身就往外走。田羽这一走可急坏了酒井忠政,他忙站了起来,拦住田羽,焦急的说:“大人,你不能走,你的条件实在是苛刻了一些,你是不是退一步,不然我们回去也无法向少主交代不是。**xiaoshuo520.com**” “我说的条件你们并不吃亏,没有我的帮助,你们不可能推翻德川家光的统治,推翻不了德川家光,那么你们什么也得不到。你们用还不是你们的东西来换取我们实实在在地帮助,难道还不满意?” “田大人,这个我们知道。我们的基础是有点差,但是按照大人地条件,以后日本就不是日本了。” “要想得到就得付出,难道你们还想着空手套白狼?” “不是,不是,大人,你看你的条件能不能减去几条,比如我觉得第二条、第三条、第七条少主一定不会同意的。至于我们地欠款按照百分之二十计息,开放通商口岸都好商量。” “好,那我就告诉你这七条是我帮助你们地底线,如果你们不答应,那么没有办法,我是爱莫能助了。” 酒井忠政看了本多秀一眼,那意思你赶紧拿主意吧。这个家伙火了,要是再激怒他,不知道他还会有什么更为苛刻的条件,本多秀咬了咬牙,大声说:“好,这七条我们都答应你,但是田大人,我们也有要求。” “什么要求?” “那就是山东镇一次xing售给我们三艘大船,五十门佛朗机六磅炮。三千支火绳枪,三千副铠甲。半年后再给我们提供五千副铠甲,五千支火绳枪,当然还有大船和佛朗机六磅炮,依第一批例交付。” “只要你们出得起五成地价钱,这些东西没有任何问题。” “不,这些东西我不准备出一分钱,以境内的铜矿、银矿作为抵押,推翻德川家光后。日本国内地铜矿、银矿任凭大人开采,我们只收和国内矿产相同的税费。”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提的东西值多少钱?” “不过三四百万两吧。” “你以为我是财神爷吗?花三四百万两银子去赌你们成功?” 本多秀冷冷的笑了一下:“还是刚才大人那句话,想得到就得有付出。” 田羽盯着本多秀看了几眼,本多秀不过二十多岁的年龄,浓眉大眼。鼻正口方。一脸的忠厚之相,从外表上来看根本就是一个前世三好青年的样子。不过田羽知道他心里打地什么主意,因此哈哈笑了两声:“不错。想得到就得付出,想不到本多阁下学得很快嘛,既然本多阁下说了价码,我觉得不合适,来个坐地还价。你最少出三成的价款,既然又给你们让了那么多,光是铜矿、银矿的开采权我看就不适合了,这样吧,除了铜矿、银矿的开采权,再加上你们海关关税作抵押,本多阁下你觉得如何啊?” “看来田大人是吃定了我们了?”本多秀一脸的怒气。 “别这么说,咱们这是各取所需。” 本多秀听完田羽的话,不由陷入了沉思,他知道田羽这已经是底线了,如果再讨价还价只能惹恼田羽,落得个不欢而散,田羽的要求虽然苛刻,但是松平长赖在送他们上船的时候,曾经叮嘱过他,不论田羽开什么样的价码,都应承下来,现在夺得幕府将军是第一要务,因此他才敢如此开价。沉思了足有一刻钟地时间,本多秀终于抬起头来,双眼紧紧的盯着田羽,一字一顿的说:“好,成交。” 酒井忠政虽然是家老,但是和松平长赖的关系不如本多秀和松平长赖那么亲密,因此听到本多秀竟然同意,不由大为着急,忙说“本多君,这可是个不平等的条约,我想少主一定不会同意的。” 本多秀摆了摆手说:“酒井大人,不必多说,如果少主一旦怪罪,一切后果由我本多秀承担,和酒井大人毫无关系。”本多秀的话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酒井忠政只好叹了一口气,不再劝阻。至于角根敬春、梅川内义根本就不在决策层,这次随着酒井忠政和本多秀过来不过是承担着护卫之责,酒井忠政不再言语,两个人也就没有意见。本多秀轻咳了一声:“不知道田大人何时能够交付我们所需的货物?” “你们的钱一到,我们送货上门,如何?” “好,一言为定。” “好,那我们就签订条约吧。” “好,就请田大人按照刚才议定地条件写吧。” 最后田羽与酒井忠政和本多秀签订了田羽来到明朝的第一份条约,条约的名字在田羽的建议下,取名《中日友好贸易条约》。签署人为田羽和松平长赖,虽然松平长赖没有来到莱州。但是本多秀带着松平长赖地大印,见证人明朝方面为张颜麟、张发仁,而日本方面则是酒井忠政和本多秀。条约一式两份,共有汉文和日文两个版本,田羽最后怕翻译有错,或者本多秀在翻译上搞手脚,又加上一条,一旦日后有任何争议。《中日友好贸易条约》以中文版本为准,这个提议本多秀想也没有想就同意了。 签订完条约,田羽和酒井忠政、本多秀握了一下手,笑着说:“合作愉快。” 酒井忠政、本多秀同时也说:“合作愉快。” 酒井忠政在回客栈地路上,低声朝着本多秀说:“本多阁下,如果按照这个条约,我们推翻德川家光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哼。田羽,果真是一条老狐狸,再厉害地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我会让你有后悔的一天。” “本多阁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哼,到时候我们推翻了德川家光,不承认或者干脆不执行这个条约,这个条约不过是一张纸而已,那我们现在何不多卖他一点好。” “啊?本多阁下。这样不好吧,咱们日本地武士向来是言出必践的。” “让什么武士地尊严见鬼去吧,记住我们现在是政客。” 酒井忠政不由摇了摇头,似乎他不赞成本多秀的说法,不过也没有反对。 望着酒井忠政和本多秀离去地背影,张颜麟担心的说:“大人,我们现在本来粮饷就吃紧,用这么低的价格提供这帮日本人兵器和船只,我们恐怕难以为继的。” “我算过了。三成是我们的成本价……” 张发仁担心的说:“大人,我总觉得那个本多秀虽然长得忠厚,但绝对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他们不会欺骗咱们吧,如果那样地话。我们不就是白干了吗。” “哼。任何阴谋都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的,我猜他打定了主意是想着日后赖账。哼哼,咱们山东镇三万大军也不是吃素的。到时候我让他自食恶果。” 张颜麟似乎是想起来什么,问道:“大人,你原来不是说不会卖给小日本大炮吗?” “此一时彼一时,咱们黑山岛已经研制成功了九磅炮,六磅炮已经落伍了,还有咱们那几艘船吨位较之咱们的福船要小了很多,他们船不如我们,炮不如我们,到时候看他们拿什么来和咱们赖账。” “大人,我们也不能光往好处想,要是松平长赖推翻不了德川家光呢,我们……” “我猜他一定会成功的。” 张发仁耸了耸肩头,看了张颜麟一眼,然后对田羽说:“大人,你没有去过日本,可能不知道情况,日本的火绳枪比我们的火枪还要先进,而且德川幕府已经是第三代将军,政局已经稳定,尤其是岛原之乱不但没有影响到幕府的统治,而且通过岛原之乱反而加强了幕府地威信,看来咱们对于日本政局的看法有些偏差,不信,你可以问问颜麟。” 张颜麟点了点头说:“大人,不错,我们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和日本发生过贸易,原来许多观念还停留在两年前,岛原之乱早就已经平息,德川家光做了很多年的将军了,现在松平长赖想推翻德川家光,并不是很容易。本来我是想着高价卖给他们点兵器、铠甲什么的,要是以三成的价格卖给他们,我对咱们这次的交易保留意见。” “无妨,你们有担心说出来是好事,可以让我更清醒的看问题。你们说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一旦松平长赖不能顺利推翻德川家光,那我们就派兵助他一把。” 听说田羽还要准备出兵帮助松平长赖,张颜麟和张发仁不由都愣住了,半饷张发仁才说:“大人,你没事吧?” 田雨闻言不由大笑:“怎么,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太疯狂了。” 张发仁和张颜麟非常默契的点了点头,张颜麟笑着说:“大人,先不说皇上会不会同意咱们出兵,为了一个毫不相识地松平长赖,让咱们的士兵为他出生入死,不说别人,我就首先有意见。” “对,对,我也一样,凭什么啊!” “凭着就是日本丰富的银矿、铜矿,还有巨大的海关关税。一旦松平长赖成功,我们得到该得到的,那么别说三万士兵,就是三十万、三百万士兵咱们也养得起,如果咱们有几十万士兵,放眼天下,什么李自成,什么皇太极,给咱们提鞋都不配。” 张发仁和张颜麟显然被田羽地想法惊住了,张颜麟眼睛不由迷离起来:“三百万士兵!”说完不由摇了摇头,感觉自己在做梦:“大人,你说这个梦想咱们能够实现吗?” 田羽走到窗边,望着外面地天空,坚定的说:“只要我们敢想,一切皆有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张发仁和张颜麟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一下田羽的话。田羽回过身来,笑着说:“梦想尚未实现,诸君尚需努力。” 张发仁一拍大腿说:“大人,如果真地能够实现这个梦想,就是粉身碎骨,我张发仁也跟着大人干了。”张颜麟没有说话,只是用深邃的目光凝视着风度翩翩的田羽。田羽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龄,除了瘦弱的身体非常强壮外,从哪看都是一介书生的样子,不想心中丘壑竟然如此博大,有时候提出来的想法,更是前无古人,甚至张颜麟都觉得也不会有后来者。有的时候张颜麟老想着老天真的不公平,怎么将所有的优点都汇集到一个人身上。自己没有遇到田羽之前,总觉得自己是多么的优秀,但是遇到田羽之后,这种优越感荡然无存,反而自卑了起来,同样是年轻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田羽被张发仁和张颜麟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忙换了个话题说:“好了,已经有三四个月时间没有回济南了,该回去看看了,不知道杨军会不会给我带来惊喜。” 第一百三十八章 党同伐异 田羽刚刚回到济南,连杨军等一众官员摆下的洗尘宴还没有开始,崇祯的圣旨就要到了,听到有圣旨到,整个总兵衙门都是喜气洋洋,大家谁不知道,田大人又打了大胜仗,斩获的首级足足有七千多,果然不出众人所料,崇祯这次不但赏赐了田羽三万两银子,斗牛服一袭,御厩马五十匹,银牌一百面,更是加田羽太子少保衔,太子少保虽然只是虚衔,但却是正二品官,因此田羽的一时荣光可谓无匹。 当然好消息不止这一个,方正化终于实现了他的梦想,现任司礼监秉笔太监不知因为何事触怒了崇祯,被崇祯轰到了昌平守卫皇陵。考虑到方正化这近一年来监军有功,因此特擢方正化回京担任秉笔太监。方正化出京之前虽然受到了李如盛的蛊惑和命令,要他打击排挤田羽,但是方正化来到田羽军中以后,根本就没有执行李如盛的想法,而是和田羽用心相处。他知道自己才力有限,因此根本就不弄权,不仅不阻挠田羽的想法,反而大力支持,所有的军事之事全部由田羽做主,他乐得当个甩手掌柜。田羽也很争气,近一年来屡战屡胜,让方正化乐得合不拢嘴,同时也暗自对自己的做法洋洋得意,如果没有自己放权,他田羽能取得这样大的成功吗?这一次终于小媳妇熬成婆,当上了秉笔太监。这一下,接风的宴席变成了庆功宴,还有送行宴,方正化在宴席上喝得一塌糊涂,他拉着田羽的手,饱含深意的说:“田大人。这一年来咱家只给大人添砖加瓦,从来不给大人找麻烦……” “是,有方公监军实乃田某之幸。” “这些咱们先不提,这一年来咱家和田大人也相处的不错,希望以后……” “方公放心。虽然你回京城,但是方公的恩义田某不敢相忘,不多说什么了,只要方公有什么需要盛公地地方,只管开口,盛公绝对尽力为方公完成。” “好,好,有你这句话,咱家还有什么说的。喝酒,喝酒。” 这一顿酒宴足足喝到了三更才散,方正化醉的如一滩烂泥,还是那几个锦衣卫抬着回去的,田羽虽然喝得微醺,但是还是把杨军留了下来,因为离开三个多月,田羽有太多的事情想和杨军沟通。来到田羽地密室,杨军丝毫没有了刚才的酒态。一脸的精明之相。 田羽笑着说:“你小子,酒量也太好了,我看你绝对喝了不下于一斤,现在什么事都没有。” “大人走了这么长时间势必会第一时间想知道这三个月来的事情,建波如何敢醉。” “好,好,不知道咱们的大众和劳斯莱斯卖得如何“大人,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如此火爆,第一个月知道的人不多。卖的情况不是很好,但是按照大人的想法,我联系了好多济南地车马行,免费提供了几辆劳斯莱斯和大众,用了不到半个月。这些车马行都找到了总兵衙门。要大量的购买大众车。劳斯莱斯虽然量不大,但是也卖出去了二十六辆。比我的预料要多出去很多。” “那大众车呢?” 杨军兴奋得像个小孩子,伸出三根手指:“大人。足足卖出去了三千辆。” “才三千辆?”田羽却丝毫没有兴奋的样子,而是显得很不满意。 “大人三个月卖出去三千辆,而且第一个月卖出去的不多,现在一个月能卖一千五百辆,大人还不满足?我问了一下,这个车的成本不过五六两银子,一个月我们稳赚二万两银子。” “我的目标是一个月一万辆。** ***” “一……一万辆。” “不错。” “大人,要是能卖出去一万辆,那么一年可就是一百多万两银子的收入啊,是不是太多了。” 田羽站起身来,转了几圈说:“中国现在有多少人口你知道吗?”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但是要几万万吧。” “是啊,这么多人每天有多少需要出门办事,出门办事就需要车吧,那么咱们一年卖出去十多万辆还多吗?” “可是大人现在连饭都吃不上了,谁花二十两买这个东西。说实在话,能卖出去三千辆我已经感到很高兴了。” “你卖完车做过市场调查没有?” “什么?什么市场调查?”杨军一头的雾水。 “就是你调查过这些车究竟都被那些人买去了,感觉如何?” “这个我倒是没有想到,反正是卖出去了,我们也赚到钱了,为什么费力气做什么市场调查?” “不,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你不知道你地车哪里好,哪里需要改进,怎么吸引那些人购买呢。” “反正我觉得咱们的车不错,现在济南出现了新的一景,那就是到处都有拉着大众车揽活的人,不少人现在出去办事都不坐轿子,都坐咱们的大众车,又快又便宜。不少车马行的活计都受到了冲击,因为这个事情,还出现了械斗,得回推官大人及时赶到,不然还不知道得打成什么样呢,现在拉大众车的已经成立不同的帮派,除了与车马行斗以外,内部也斗得一塌糊涂,苟知府不知道跑我这诉了多少回苦。”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争斗,这有什么大不了地,用不了多久,这帮人就会划定势力范围,到时候就会相安无事了。苟好善做什么吃的,这么点事情都看不透。” “是,大人。对了,还有更稀奇的呢,从南方来了个举子,找到我说什么要购买咱们大众车南方的独家贩卖权,我觉得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也没有敢轻易决定。正巧大人回来了,你看这件事情怎么办?” “独家贩卖权?”田羽大喜过望,古人也有聪明的,这个和前世地区域代理是何其地相似,以现在地思想能够想到独家贩卖权地人绝对是经营方面的天才。看来自己一直寻找地经济人才终于有了着落。 看到田羽一脸的喜色,杨军不由笑着说:“说来也真可笑,独家贩卖权,真地是前所未闻。” “这个人是个人才,你明天下我的帖子请他来总兵衙门叙话。” “大人,我看他就是一个狂生,打发他走就完了……” “打发他走,这样的人才我请都请不来,以后咱们大众车还有劳斯莱斯车就靠他了。” “大人。你还没有见过他,怎么对他如此看重。” “这个和你说也说不明白,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明天把他请过来就可以了,一切都由我和他谈。” “是,大人。” “对了,小郡主那边的事情办的如何。”“按照大人的吩咐,没有动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儒生,时间长了。他那个朋友也失去了警惕,出来喝花酒,赌博,被咱们“暗”字营的人做掉了。\\\\\” “恩,红衣卫有什么反应。” “咱们“暗”字营的人做得干干净净,丝毫没有把柄,他们虽然怀疑是我们动得手,但是苦于没有证据,因此这件事情最后也不了了之。” “红衣卫难道就忍了这口气?这不像他们地作风啊。” “红衣卫有两个头目放出话来要为他报仇。也被咱们“暗”字营做掉了,这一下子红衣卫都老实了,再也不敢嚣张,遇到咱们总兵衙门的人都是避着走。” 田羽不由诧异的看了一眼杨军,带着疑问的口气说:“以小郡主的xing子。怎么能忍下这口气。她没有找上门来?” “大人,咱们“暗”字营济南的主事沈东实在是个人才。现在我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怎么了?” “你知道他是怎么收拾那两个红衣卫的头目吗?一个姓雷的头目好赌,经常流连于济南地大赌坊。沈东派出的人用老千的手段赢了这个头目很多钱,然后故意暴露千术,这个姓雷的不干了,带着一群赌徒就揍咱们的人,咱们的人早就准备好了,一匕首取了他的xing命,现在这个人已经被沈东安排去了朝鲜,死无对证。至于另外一个姓张的头目,死得更是冤枉,这个头目好酒,也不知道沈东用的什么办法,让他喝得酩酊大醉,最后溺死在小渠中,这两件事情做得干干净净,小郡主丝毫抓不到任何把柄,虽然怀疑是咱们干地,但是没有任何证据啊,据说气得小郡主将德王最喜爱的前朝古玉都摔了,让德王大发雷霆,禁足一个月,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好,好一个沈东,办得太漂亮了。真想看看这个母夜叉现在的可怜样。” “对了,现在济南的黑道已经被沈东分化了,沈东看着沉默寡言,他娘的一肚子坏水。他对原来被小郡主打击地人大力拉拢,利用大众车给这群人带来了大量地收入,使这些黑道渐渐的壮大起来,然后用这群人去打击那些依附小郡主地黑帮,小郡主的红衣卫失了势,让这群黑帮失去了后台,扛不住沈东地打击,许多人见风使舵,投到了沈东的手下,现在济南黑道已经唯沈东马首是瞻,小郡主时代已经是昨日黄花。” “真解气。那么德王府有什么动静?” “嗨,德王快要被小郡主气死了,因为小郡主的事情,德王世子来了好多次了。” “他来做什么?” “还不是想努力与咱们山东镇修好,几次都透出这个口风。” “恩,既然德王府这个态度,我们也不与他们为过。只要小郡主不再闹事,咱们就放他们一马。” “按照同波的意思,杀这个小郡主都不为过……” “咱们男子汉大丈夫何必于一个女子制气,算了。再说杀小郡主容易,但是一旦事情做得不隐秘,泄露出去。杀藩的罪名咱们可承受不起。” “恩,我和沈东都是这个想法,所以给她点教训就够了,让她知道咱们山东镇也不是好惹的,现在红衣卫已经成了落水狗。黑道也不再听她小郡主了,她个娘们能翻起多大的浪来。” “虽然咱们这么想,告诉沈东对小郡主也不能放松警惕,要是再让这个小娘们给咱们阴了,咱们这帮老爷们就白活了。” “是,大人,你放心,小郡主的一切动态都在掌握之中,就是她小郡主吃地什么饭。^^ ^^拉的什么屎我们都是一清二楚。” 田羽故意捏着鼻子说:“建波,你恶不恶心,人家一个姑娘家,还……快不说了,再说我连隔夜饭都得吐出来。” 杨军嘿嘿笑了两声:“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吗。” 田羽突然想起来李信的事情,忙说:“李信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们以大人的名义给朝廷上了几次疏,但是都是泥牛入海,没有任何消息。” “没有派人去bei 精打听打听吗?” “打听过了,阉党大学士温体仁已经罢官。要是温体仁在位,估计大人地上疏会有用处,也许温体仁念及同为阉党,救李信一命。但是现在的新任首辅大学士薛国观似乎与李信的父亲曾经有过恩怨,因此一直想治李信死地,看来大人与李公子的半年之约……” “罢了,罢了,看来这都是老天注定的,我们努力过了。问心无愧便可。” “大人,我看你要做好再次出征的准备。” “出征?为什么?” “虽然杨嗣昌督师十多万兵马,但是三个月来,丝毫没有建树,反而是败讯频传。我琢磨着皇上催你回军。也是打着一旦杨嗣昌无功,将你派出去的主意。” “打张献忠?我还没有准备好。说实在的,这个家伙太能跑了。等到咱们的机械化部队成型以后,取张献忠首级如探囊取物。” “大人,不是我说,这次弄回来一万多匹马,还打造什么机械化部队,将咱们山东镇都弄成骑兵不就完了吗,我就不信你地那个什么机械化部队比骑兵快。” “即使咱们山东镇所有的兵都弄成骑兵,那么大炮怎么办?粮草怎么办?不是还需要运输吗?没有后勤供应,骑兵也是软脚虾,经不得一打。再说咱们山东镇不像其他镇那样允许就地补充,其实说白了就是劫掠。不允许士兵劫掠,粮草就都需要后勤供应,没有快速的运粮办法,我们的战力那就得大打折扣,骑兵就不是骑兵了,那不就成了骑着马的步兵了吗。” “大人,我看你还是有所心里准备吧,我看杨嗣昌志大才疏,再加上左良玉飞扬跋扈,难以控制,根本就无法消灭张献忠,遍观大明众将,唯有大人是百胜将军,我想如果杨嗣昌再败,皇上一定会命大人出军平贼的。” 田羽叹了一口气:“现在咱们大明就像一间破屋子,四处漏雨,这么样下去,恐怕倒塌的日子不远了,杨嗣昌白白辜负了皇上的信任。不过我倒是不怎么担心杨嗣昌,张献忠现在还没有力量对付左良玉等一众总兵官,只能展开游击战,在逃跑中壮大自己。我担心的是洪承畴洪大人。” “宁锦防线固若金汤,奴酋努尔哈赤就是中炮死于军中,恐怕皇太极没有办法攻破咱们地宁锦防线,属下觉得宁锦防线攻击不济,但是防守却是富富有余。” 田羽作为穿越者当然知道洪承畴的下场,但是现在无法和杨军说,就是说,杨军如何相信,他想了想说:“去年皇太极夺义州,屯兵于此,其目的就在锦州。一旦锦州被围,洪大人能不救吗,到时候胜负就难说了。洪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所以我现在很担心他那里。” “大人,这一次我们从朝鲜偷袭鞑子,取得了一定的成功,如果皇太极想着进军宁锦防线,我们就从朝鲜扰乱他们的后方,使他们不得专心攻打洪大人。= ==这样的话,也算对洪大人有个交代。” “恩,现在说那么多没有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最重要的是把咱们山东镇打造得足够强大。那个时候鞑子想动宁锦防线,还得看咱们同意不同意。我想好了,等过段时间出兵朝鲜,先折鞑子一臂,到时候让皇太极首尾难顾。” “明天你给“风”、“雷”、“电”三位大人去信,让他们各领一千匹战马回去,这三营的兵士全部成为骑兵编制。除去这三千马,我们还剩下一万多匹,我看咱们“仁”、“义”两营还有铁卫营再各增加两千地编制。剩下地马匹储备下来。对了,建波,你近期派人寻找一处好马场,我们的骑兵马匹不能光靠着从外面购买,还要靠咱们自己马场繁育。” “是,大人,明天我就着手这件事情。” “我想好了,马上再令张发仁他们出海,这次要购得一批好马回来。都投入到咱们的马场中,繁育更加优良的马种。” “大人,骑兵营一下子增加了六千地编制,恐怕我们地粮饷更加捉襟见肘了。” “恩,这个我知道,来钱不就是开源节流吗,咱们没有办法节流,那么就只有开源了,明天你让那个举人早些过来。我见见他。” “是,大人。” “对了,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胡雪岩。” “胡……胡雪岩?”田羽正自喝茶,一听这个举子竟然叫胡雪岩,诧异之下不由呛了一口。他一边轻咳着。一边笑着重复说:“胡雪岩,胡雪岩。” 杨军当然不知道后世会有个叫胡雪岩地名人。因此对于田羽发笑不由茫然的问道:“这个名字挺好地,大人为什么发笑?” 田羽擦了擦脸上的茶水。摆手说:“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觉得世事有时候竟然是如此巧合而已。” “巧合?”杨军不知田羽所指,又问了一句。 “没有,只是他地名字和我认识的一个人相同罢了,你明天让他过来。” “是,大人,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属下告退。” “好。”送走了杨军,田羽自言自语的说:“何桂清、王有龄能够将胡雪岩捧成富甲天下地红顶商人,我就不信我就捧不红胡雪岩。” 第二天一早,杨军就送信给胡雪岩,告诉胡雪岩田羽要见他一见,胡雪岩听说田羽见自己,觉得独家贩卖权应该没有问题,非常高兴,特地换了一身崭新的长衫,又修了胡须,显得神采奕奕,自有一番风度。出了客栈后专门雇了一辆大众车将他送到了总兵衙门。他到的时候,田羽正在升衙议事,他只好在签押房等待,看到从总兵衙门门口一直到大厅一路上都站满了笔挺的士兵,这些士兵铠甲锃亮,排列整齐,不动如山,没有一点动静,仿佛就是一排排雕塑一般,虽然不动,但是给人一种强烈的心理震撼,冰冷、肃杀的感觉挥之不去,一般胆小的人看到这种场面非得腿都吓软了不可。胡雪岩看到山东镇兵士兵威如此,不由从心中对田羽这个传说中的名将的敬意又增加了一层,对即将到来地接见也不由充满了期待。 过了近半个时辰,田羽才议事完毕,回到内院,第一时间就是召见胡雪岩,胡雪岩听到传自己进见,整理了一下衣服,跟着传令的亲兵朝里面走去。**xiaoshuo520.com**到了大堂,看到一个年龄不过弱冠的青年坐在上位,正用眼睛打量自己,他看了一眼传自己进来的亲兵,田羽的年龄实在是太小了,因此他不敢确定那个就是田羽,恐怕贸然开口认错人,那亲兵看到胡雪岩看自己,笑着说:“这位便是山东镇总兵田大人。” 胡雪岩听到那个年轻人便是田羽,惊讶的张了张嘴,不过马上就平静下来,因为他有举人身份,因此没有给田羽行跪拜礼,鞠躬说:“胡雪岩见过将军大人。” “不必多礼,请坐。” “谢大人。”胡雪岩坐在了田羽下首,不由打量了几眼田羽,田羽的名声早已名满大明,即便是作为南方人的胡雪岩也听得耳朵都快出了茧子。这次得见,看到田羽如此年轻,有些出乎胡雪岩的意料,而且这位总兵大人和自己想象一点也不同,眼前地田羽根本就不是那种燕赵悲歌之士。也不是满脸杀气,穷凶极恶的样子,反而和年轻地读书人没有差别,因此他不由多打量了田羽几眼。 “你是哪里人。” “学生杭州府人。” “哦,你怎么听说我们山东镇出产的大众车。” “学生月前路过济南,有幸坐了一回,觉得大众车日后一定会成为我们大明最重要的代步工具,因此冒昧求见大人,想获得大众车南方地独家贩卖权。” “你是举人?” “是。大人,崇祯九年学生有幸得中解元。” “解元?”田羽当然知道解元,那可是府试第一名,既然能得到解元,那么进士几乎是十拿九稳。像唐伯虎那样得中解元,而不能再进一步地人实在是太少了,因此田羽注视着胡雪岩说:“可曾参加过会试。” “学生已不做进士之想,因此未曾参加。” “为何,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个道理我这个武人都懂得,你为何要放弃呢,再说你既然能中解元,那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也是容易,难道你不想光耀门楣,青史留名。” “大人,我们胡氏一族地家训不是学而优则仕,而是学而优则贾。因此中了举之后。学生就跟随族中人学习经商之道。” “原来如此,这样你说说你那个独家贩卖权。” “独家贩卖权,顾名思义就是大人地大众车南方的经营全部由我们胡氏一族负责,大人不得将大众车在卖与南方商人。南方人想要购买大众车必须从我族中购买。” “那你是要垄断南方大众车地贩卖了。” “不错。” 田羽笑了一下,眼睛闪烁着说:“那我就不明白了。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大人。当然有好处了,南方的销路全部由我们胡氏一族负责。大人就可坐享其成。” “如何坐享其成。“大人你想啊,大众车生产出来。加上一定利润由我们全部买下,大人不用考虑贩卖问题,岂不不坐享其成。” “你知不知道大众车生产出来刚刚三个月,卖出去了多少?” “这个学生不得而知,不过从济南街头上都是贵镇生产的大众车来看,应该不少。” “三千辆。这还只是开始,保守估计,济南一城,一个月就能售出去二千辆,那整个山东呢?一个月多少辆,你要南方独家贩卖权,你算过没有,你一个月能卖出去多少辆?如果我把独家贩卖权给了你,一个月以后你胡家就会成为巨富。” “学生就是看到里面的商机才来求见大人,不过没有想到大众车会这么抢手。” “那你说说凭什么我将这么大的一块利润送给你。” “大人,我们胡家的商号遍布整个江南,如果大人将大众车地独家贩卖权交给我们胡家,我们可以利用遍布江南的商号以最快的速度推广大众车,大众车卖得越多,大人赚得也越多,胡家的商号就是学生和大人合作的本钱,如果大人想着自己开商号的卖车的话,不但投入巨大,而且时间上来说没有几年根本就不能成规模,因此和学生合作是个双赢的局面。” “如果说一般人一定会被你的话打动,虽然你地想法算是很先进的,但是层次还是低了点,我不用自己开商号,还是可以将大众车卖到整个大明。” “恕学生鲁钝,不知道大人如何将大众车卖到整个大明。” “那就是区域代理权。” “区域代理权?”显然能够想出独家贩卖权的胡雪岩还是被这个新词难住了,他想了半天也没有弄明白什么是区域代理权,因此将目光投向田羽。 “对,其实和你的独家贩卖权有异曲同工之妙。大众车会产生大量的利润,这个已经是我们的共识,那么既然这个会赚钱。那么想贩卖我们大众车的人一定大有人在,但是我不会白白地将贩卖权丢给某个人。而是出售代理权,你想卖我的大众车,好,那么你交钱。我给你某一区域地贩卖权。” “出售代理权?”显然这个新奇的想法大大震动了胡雪岩,他是个精明的人,从田羽地话中已经知道了田羽的想法,作为一个浮沉商海中三年地老油子,胡雪岩也不由大大地佩服起田羽来,没有想到田羽对于经商之道还精通如此,自己怎么没有想到,那么以后胡家的商号是不是也可以施行这个办法,一时间各种念头纷至沓来。让胡雪岩陷入了沉思。 田羽还以为胡雪岩还是不明白自己所说地出售代理权是怎么回事,所以又准备解释,胡雪岩站起身来,朝着田羽再次鞠躬说:“大人,你说的出售代理权学生已经明白,与大人一席话,真可谓胜读十年书,雪岩受教了。” 田羽非常欣赏聪明地胡雪岩,看到他一脸的敬佩之色。便笑着说:“经商之道我只是一个门外汉,日后还需雪岩帮助。” “大人,你要是说门外汉,那学生可是无地自容了。出售代理权,货没有卖,就有了收入,大人地想法真是妙不可言,那不知大人的这个代理权大约需要多少银两呢?” “也看贩卖的区域大小,当地的经济承受能力。不过以雪岩家乡杭州府来说。民多殷富之家,我看没有个三五十万两银子买不下这个代理权。” “三五万两银子?”虽然胡雪岩生在大富之家,但还是被田羽的价格吓一跳,喃喃的说:“大人,一个代理权就卖三五万两银子。会有人买吗?” “三五万两我还觉得很便宜呢。济南富庶较之杭州差之远矣。尚三月卖出三千辆,杭州府不会比这个成绩差吧。以每辆车获利三两银子算,那么卖出一两万辆以后就是纯利润了。这还没有算以后维修的利润呢。” “维修和利润?” “不错,车子坏了就得修吧,修车的利润会有多少?” 胡雪岩考虑了一下,然后对田羽说:“大人,一个府就三五万两银子,两府少说也得六七万两,我做不了那么大的主,但是请你将苏杭两府地代理权给我留一留,我禀报家父……” “不,我不打算将代理权卖给你。” 胡雪岩一听不由急了:“大人,为什么?我们胡家在南方是很有信誉……” “别着急,不是信不过你们胡家,而是我想聘请你担任大众车商行的大掌柜。” “啊。”胡雪岩不由惊讶的张大了嘴,他不知道田羽因为独家贩卖权而看重自己,显得受宠若惊。 看着惊讶的胡雪岩,田羽笑着说:“不知道雪岩愿意不愿意来帮助我。” 胡雪岩忙鞠躬说:“学生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愿意呢。” “好,我是大明将官,不适宜出面搞这个东西,所以我准备成立一个贸易公司,而你就是这个贸易公司的大掌柜。” “贸易公司?” “不错,这个贸易公司暂时定名为唐仙贸易公司,业务就是销售山东镇的劳斯莱斯还有大众车。”田羽之所以将贸易公司定名为唐仙贸易公司也是对前世女友的一种怀念。 “请大人详细示下以便学生筹备成立唐仙贸易公司事宜。”“好,你首先的任务就是确定各府代理权的价格,然后找一些有实力地商家购买。这些商家购买了代理权之后,也不需要他们自己开商号销售,他们可以吸引有商号,同时信誉较好的商家加盟售卖咱们的商品。”看到胡雪岩一脸的迷惑,田羽知道自己所说的这些实在是超出了胡雪岩地知识范畴,就是再聪明地人也一下子不能完全领会,因此他将自己的想法和胡雪岩不懂地地方用简洁明了的语言解释了一下,胡雪岩也是一个绝顶聪明地人,往往能够举一反三,通过田羽的教导,胡雪岩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新的天地,如久旱的田地贪婪吸收着雨露一般学习着新的知识、新的想法。 长聊了足足一个时辰,看到胡雪岩已经领会了自己的意图,田羽才停了下来,笑着说:“我的想法就这么多,剩下的就靠雪岩了。” “大人,以前我总觉得已经将经商之道弄得透彻了,没有想到和大人一席话,以前那些想法真的很可笑,大人,你放心吧。按照你的这个法子,我想不久唐仙贸易公司的生意就会遍布整个大明。” “好,你去准备一下,然后就着手这件事情,缺少什么你直接来找我就可以。” “是,大人。”胡雪岩一脸的兴奋,出去的时候踢断了一小块门槛上的木条都兀自未觉。其实他还不知道田羽有更深的想法,只是由于不知道他的底细才没有完全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胡雪岩走后,田羽马上找来了白同波,让白同波彻查这个胡雪岩的底细,如果胡雪岩没有什么背景,只是一个干干净净商人的话,唐仙贸易公司的业务就不会局限于大众和劳斯莱斯。首先利用大众车建立一个遍布大明的销售网络,而胡雪岩一旦是个可以托付的人,一待条件成熟,田羽就会将海贸放到唐仙贸易公司。到时候从海外运回来的各种货物就可以通过这个网络销售,而各种销售的货物也可以通过这个网络进行购买,那时候唐仙贸易公司就将是山东镇最大的经济来源,也是建立强大山东镇的基础。同时这个网络建立起来,虽然处在乱世,也可以发展一下钱庄业务,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看以后发展的形势来定夺。 第一百三十九章 新年伊始 和田羽商议好一切后,唐仙贸易公司的建立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胡雪岩不愧是商界的奇才,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得那么多数据,将大明府治、人口等信息还有富庶情况作了一个非常详细的汇总表,然后制定出相应代理权的价格,不过他定的价格要比田羽定的价格要低很多,一般县治紧紧不过一两千两银子,不过凡大明县治一千多,如果都能卖出去话,光是代理权就达到一二百万两银子,如果大众和劳斯莱斯在这些地方能够大开市场的话,那么唐仙贸易公司的财源一定会滚滚而来。 经过代理权定价一事,田羽觉得胡雪岩是个可用之才,而且他要办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因此将唐仙贸易公司的所用事务都让胡雪岩全权负责,他根本都不过问,而胡雪岩一是敬佩田羽深邃不可捉摸的思想,二是田羽的信任让他铭感五内,因此几乎不眠不休,甩开膀子要将唐仙贸易公司搞好,田羽又寻了几个这方面的人才推荐了过来,胡雪岩量其才能而用,唐仙贸易公司很快就上了轨道。*****北方因为多以残破,所以代理权几乎是白送,只要你有固定的商号能够代卖大众和劳斯莱斯便可。而到了富庶地区,不但要有商号,还要花大量的银子购买代理权。不过从唐仙贸易公司这件事上,田羽突然觉得自己的人才还是太少了,虽然田羽招纳了大量的所谓人才,但是正如孟尝君,食客三千,出使楚国时却找不出十个文武双全的人一样。田羽花了大力气才找到几个适合胡雪岩要求的人才。这也跟当时风气有关,这些互相推荐而来的人才,大多数都是饱读诗书之人,不少还有着秀才,举人的头衔,但是他们只是一批死读书。** ***读死书,抱残守缺之辈而已,外无御敌之策,内无安邦之谋,要是让他们吟诗作对倒是各个拿手。田羽需要的是懂得经世之道的人才,而不是每天游手好闲,吟花弄月之辈。经过几天的苦思。田羽终于决定下了要办一所新式地学堂,用来培养经世之才,虽然这个办法要出成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可能是三年五年的事情了,但是田羽还是毫不犹豫的下定决心办这个大学堂。田羽很赞同前世一些史学家的观点,那就是明朝之灭亡,完全败于人事,而非什么小冰河、鞑子、流寇之祸,只不过这些加快了大明朝灭亡的进程而已。要靠这些酸丁腐儒来治理山东镇,那么山东镇早晚也会踏上明朝的老路。= == 田羽为了尽快地把学堂建设起来,不惜花费大量的银两,在济南一座老式学堂附近大肆圈地。建起一所新式的大学堂,最后田羽亲自将这所大学堂命名为山东镇军政大学堂。当然这个大学堂与其他各地地书院不同,不是学什么八股、诗赋一类,而是仿前世那样都是应用之学。田羽自领大学堂校长一职,校长不过是虚衔,具体事务由田羽任命的大学堂主事和教务长负责。大学堂主事田羽选择了阎应元,阎应元不论是才力,还是修身整个山东镇都是有口皆碑的,让他当这个主事那是水到渠成。而教务长则选择了刘宇荐过来熟悉欧洲事务的杨开符。杨开符不过四十多岁的年龄,其中到有十七八年在欧洲度过,学问、见识都是一流,而且他在欧洲曾经上过学,对于教育并不陌生。^^ ^^大学堂下设军事学院、农学院、理工学院、经济学院。军事学院下设步兵科、骑兵科、火器科、后勤科、弓兵科、土木科、军医科、水师科。培养军事作战方面相应的人才。而农学院则下设畜牧科、水利科、农学科。兽医科。理工学院则下设测绘科、建筑科、冶炼科、机械科、火器科、船舶科。基础学院则开设算科、商科、运输科、翻译科。军事学院是建设最快的一个学院,因为有了教导营的经验。再加上从战争中涌现出的一批优秀青年人才,使军事学院一开课就人满为患。不少人知道到了军政大学堂镀次金。对于未来的发展是很大地助力,因此人们打破头挣着往里进。= ==而农学院则受到了冷遇,不论是当兵,还是投到田羽那里当幕僚,大家都期待着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衣锦还乡,一听农学院大家不由嗤之以鼻,谁去那里,学完了还不是和原来一样是个老种田的,多没有出息,最后经过田羽等一众人的宣传,鼓励,农学院终于招到了将近计划的半数。而且这方面的教员严重不足,那些有经验的农民们,没有什么文化,根本就没有办法当教员,而那些有文化的,多数都是五谷不分,如何做得了教员呢,田羽下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八个这方面的人才担任教员,教材也不多,只好采用早已刊行于世地天工开物、农政全书等。理工学院还好一些,因为有了刘宇和他推荐过来一帮子朋友,教员不用愁,而且刘宇等人虽然不是将领,但是在山东镇也是红人,有了这种示范作用,理工学院的学员虽未足额,但是也超过了九成。至于经济学院商科还好一些,其他算科、运输科人较少,最少的便是翻译科,几乎寥寥无几,而且翻译科的任务很重,不但学习外国语言,还要承担大量的书籍翻译工作,不少人闻之就放弃了选择翻译科。最后军政大学堂一共得学员一千一百二十人,其中军事学院六百人,占了一半强。农学院一百二十七人、理工学院二百二十一人,经济学院一百七十二人,另外教员算上田羽这种兼职地一共七十八人,教员人数相对于来说要少一些,但是大学堂建设初始就有这个规模,已经让田羽很满意了,就等着三月初校舍全部建设完毕开学了。 筹备完大学堂地事情,时间已经到了崇祯十二年十二月二十六了,再过几天就是新年了,田羽觉得这段时间自己和下边一种幕僚像是绷紧了弦的发条,时时可是在工作,现在马上过年了,应该休息休息了,因此田羽给总兵衙门上下足足放了十五天地假期。这可是山东镇头一回放假,总兵衙门上下不由都是喜气洋洋。田羽一直对于手下要求严格,将领、幕僚不敢贪污银两、克扣军饷等,因此山东镇虽然军功最多,但是将领们却是非常清贫,和田羽出兵鞑子的五营将领还好说些,在鞑子境内捞了不少油水。而其他各营将领就苦了,田羽知道要想马儿跑,就得多喂草。光用严格地军纪来约束,恐怕会适得其反。因此田羽拿出一笔银子,每个将领都发放一个红包。副将一级的五百两、参将四百两、游击三百五十两……按照官职的大小逐级递减。那些幕僚们每人也得了一个红包,多得二百两,少则二三十两,而兵士们则每人二两银子,黑山岛上的工人也每人发了一两地红包,而且 第一百四十章 骷髅旗 “查出来那些到底是什么人没有?”田羽回到总兵衙门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李笑天找来,打听那几个自己觉得古怪的人的消息。 “大人,现在还没有查出来,我们派去的人听不懂他们的语言,恐怕这些人不是咱们大明的人,我已经让手下人严密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跑不了。” “难道是鞑子派来的奸细?” “应该不是,我派去的人懂得一些满语,听他们说话不是鞑子。” “恩,要不我总觉得那几个人奇怪,原来如此……” “大人,我看这样吧,咱们也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把他们抓来下了大狱,看他们说不说究竟来济南做什么来了。” “我看还是等一等,最好查明白他们的来意,要不咱们贸然行动,容易打草惊蛇。” “是,只要他们在济南,就逃不脱咱们的手掌心。” “你去找找刘宇,他那里有很多懂得其他语言的翻译,看一看能不能查出来这伙人到底是哪里的,我看他们的外貌,大概就是日本、朝鲜这些国家的人。” “是,大人。我这就去找中兴,明天就会有详细的情况报来。”话落李笑天转身而去,这时,王跃鹏跑了进来,说:“大人,水师的两位张大人求见。” “快请。不一会。张发仁和张颜麟两个人联袂而来,分宾主落座以后,张发仁看了张颜麟一眼,张颜麟示意由张发仁先说,张发仁轻了一下嗓子,朝着田羽说:“大人。自从日本回来以后,水师一直赋闲在家,我和张大人商议了一下,准备一待过完年,跑一趟南洋。” “南洋?” “不错,南洋,上一次去日本贸易损失了一条船不说,也没有获得什么利润,水师上下莫不以为耻,大家憋着一口气。所以我和张大人商量了一下,准备去南洋。” “现在佛朗机、英国、荷兰地船横行南洋,我们水师的力量是不是差了一点。” 说到这个,张颜麟更有发言权,因此张发仁将目光投向了张颜麟,张颜麟从怀中取出一份海图,放到了田羽面前的桌子上,然后说:“大人,你看,这是南洋的海图。现在荷兰和佛朗机占领了东番(现台湾)的鸡笼(基隆)等地,还有吕宋也有大量佛朗机和荷兰的海盗。而马六甲海峡也被佛朗机占领,切断了我们和欧洲贸易地路线,只有佛朗机的船才可以顺利通过,正因为如此,造成欧洲的一些东方商品价格上涨,正巧是我们的机会,我们可以和吕宋的欧洲人进行贸易。还有越南、暹罗等地。咱们大明的丝绸、瓷器在那里非常受欢迎,往往是几倍的利润。一旦我们水师强大,打通马六甲海峡。那么我们的利润还要成倍往上涨,不过以我们现在的能力,根本就没有可能打通马六甲海峡,所以现在我们只有退而求其次,与欧洲人在南洋贸易,虽然利润少一些,但还是有利可图。” “颜麟,你也说过,现在不少佛朗机和荷兰的船明为商船,暗为海盗,我们去那里地话,能否有自卫的能力,如果不行的话,我看还是走日本这条路线稳妥一些。” “大人,现在我们共有大船四艘,中船八艘,而且新研制的九磅炮已经安装完毕,十二条船共有大炮八十八门,足可以自保。^^ ^^” “对了,我答应松平长赖那些船……” “大人,那些我没有计算在内,要是算上那些,咱们的船已经超过二十艘了。” “炮呢?” “原来船上的六磅炮已经全部拆下,准备卖给那个松平长赖,现在这八十八门炮都是新研制的九磅炮,有了九磅炮就是遇到大股海盗也足可以自保。只要不遇到佛朗机无敌舰队,我敢说咱们这十二条船在南洋海盗中实力也算一流的。” “既然这样,丑媳妇怎么也得见公婆,咱们就试它一试。我就不信咱们大明的福船比那些洋人的船差。”听到田羽同意出海南洋,张发仁和张颜麟不由相视一笑,终于可以一展大明水师地雄威了。 田羽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站起身来,在地上转了两圈,张发仁和张颜麟还以为事情有了反复,互相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张发仁首先开口说:“大人,我知道水师对于大人来说不啻于自己地孩子,恐怕有一个闪失,但是大人你放心吧,这次出海我可以立军令状,如果这次不漂漂亮亮的,我愿意退位让贤……” 田羽看到张发仁如此,不由轻笑着说:“你就这么有信 “大人不常说信心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之上吗,咱们有这份实力,怎么会没有信心呢。” “我不是担心你们这次出海,而是担心海禁问题。” “哼,咱们就说出海训练,看谁敢瞎嚼舌,我砍了他的脑袋。” 田羽没有将自己受到监视的事情说出来,恐怕说出来以后让众将寒心,因此叹了一口气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让那些御史抓住了把柄,弹劾咱们山东镇一本,就够咱们受的。” 张颜麟看到张发仁看着自己,一幅抓耳挠腮地样子,知道他没有什么词劝田羽出海了,张颜麟想了一下说:“大人,咱们大明海禁这么多年来,真地就禁了?每年还不是有好多船出海,其中我知道的就有不少朝中地重臣、权贵支持的家族。现在撑死胆大地。饿死胆小的……” “对,张大人说的不错,咱们前些日子去了日本,不是也没有什么吗?就是那些乌鸦知道了,咱们就说出海训练,他能把咱们怎么着了吧。” 田羽似乎被张发仁的话提醒了。一拍巴掌说:“就这么干了,发仁,你将水师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进行正常训练,一部分用来进行海贸。” “好啊,这个大人你放心,咱们还有十几条小船,到时候让他们往海里一拉,做个样子还绰绰有余。咱们大船神不知鬼不觉的跑海贸,谁他娘的能知道。”情急之下。张发仁露出了粗鲁本色。 “那出海后,我们就不能用大明水师地旗帜了,在大海中咱们就扮作海盗,到了交易的港口,咱们就是本分的海商。” “恩,好、好……”张发仁兴奋的连说了六个好字。 “至于扮海盗吗?咱们就专业点,海盗旗咱们不能没有,你们觉得用什么样的旗帜作为咱们的标志啊。” “这么着,我看就用鲨鱼吧。”张发仁对于凶猛的鲨鱼情有独钟,因此提出用鲨鱼作为旗帜。 “鲨鱼?不。\\\\\我觉得用骷髅旗更加符合海盗的身份。”田羽曾经看到一本关于海盗的小说,那群海盗就是用的黑骷髅旗。而且骷髅旗海盗史非常壮烈,因此田羽准备用骷髅旗当做自己地海盗旗。 “好,那么请大人将骷髅旗的样子画下来,我去找人制作。”张发仁一心出海,至于使用什么海盗旗倒是无所谓。 “你们这次准备销售些什么货物。” “我和颜麟商量好了,先是空船去泉州,泉州那里有张氏的货场。我们从那里装些丝绸、茶叶、瓷器。运到吕宋等地贩卖,回来的时候购买些香料、象牙等物品。张氏一族有不少人都是跑这条线,路线熟不说。价格等更是了如指掌,省去了我们很多麻烦。” “老是麻烦颜麟太过意不去了,尤其这个不是私事,我看这样吧,雪岩已经去了南方,不久就会有消息传来,到时候利用雪岩建立的商号网络来购买货物运到泉州。你们贩运回来的货物也由泉州卸下,交雪岩来卖。” “雪岩刚刚走不久,恐怕没有那么快吧。”张发仁对于田羽开办唐仙贸易公司也略有耳闻,因此才有这么一问。 “不急,再给你们三个月时间用来训练,三个月时间雪岩那里也该有了眉目。” “大人,三个月时间是不是太长了,你也知道整个水师都恨不得立马出海呢。”“九磅炮刚刚研制列装完毕,你们不能马虎大意,九磅炮和六磅炮想比无论是重量,还是射程都有所变化,你们趁着这个时间好好训练一下,掌握得越熟越好,而且水师操典一直没有成型,趁着这个机会,把操典也完善一下,训练多流一滴汗,战事少流一滴血,一定要保证训练的质量,如果训练质量不过关,我是不会让你们出海的。” “是,大人,你放心吧。我和张大人一定竭尽全力。” “好,马上过年了,我看你们就别回莱州了,在济南过年吧,济南要比莱州繁华一些。” “不了,大人,我们得回去和将士一起过年,莱州虽然小一点,但还是和将士们一起过得快活。”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强留你们了,对了,还需要多少银子?” “就是购买货物的银子,其他的不用了。” “货物由雪岩来购买,不需要你们劳心,那么训练好士卒就是你们现在地第一要务,记住,一定要严格要求,不得敷衍了事。” “大人,你放心吧,咱们山东镇训练的强度满大明各镇都找不出来一个。”张发仁对于山东镇地训练信心百倍。 “恩,你是山东镇的老人了,我就不多说了,记住万事不可掉以轻心,博兔亦须用全力。“是,大人的话末将一定照办。” “好了,那就恭祝你们成功。” “谢大人。”张发仁和张颜麟施礼而去。 第二天一早。田羽还没有吃过早饭,正在院中练拳,李笑天和沈东说笑着走了进来,看到李笑天一脸高兴地样子,田羽开玩笑的说:“一大早捡到狗头金了,这么高兴。” “不是。大人,那几个人的身份已经查出来了,他们是朝鲜来的,来这地目地恐怕还是见大人。^^ ^^” “见我,那怎么不见他们地拜帖啊。” “昨天我们地人辨出他们说的话是朝鲜语,便派了一个懂朝鲜语地人扮作小二过去伺候,咱们的人装作不懂他们的语言,因此他们说话也对咱们的人不避讳,他们的来意已经查得一清二楚。” “哦,他们来找我。会有什么事情呢。” “听咱们的人回来说好像和咱们山东镇攻打定辽左卫有关,皇太极迁怒朝鲜没有将我军的动向上报,因此将定辽左卫失败地过错都算在了朝鲜的头上,现在朝鲜的日子可不好过,因此他们的国王派他们来到济南,目的可能是求助咱们。” 田羽听完李笑天的话,思考了一下,点头说:“恩,有这个可能,朝鲜之所以臣服鞑子。那是因为打不过鞑子,但是他们的心里还是向着咱们大明多些。从上次咱们借道朝鲜攻打鞑子就能看出来,咱们大军在朝鲜境内行动也不是一天两天,我就不信他们朝鲜一点没有察觉。” “是啊,正是因为这个皇太极才迁怒朝鲜,这个话昨天他们那几个人曾经聊过。” “既然来了,怎么不正是来找我,反而鬼鬼祟祟的。” “他们还是有顾虑。怕一旦事情败露。皇太极对他们采取军事行动,因此昨天几个人还为这件事情商量了半天。想着既见到大人,又能保守秘密。” “哼。这几个人也是笨蛋,保守秘密,他们一切行动不是都让咱们探出来吗?朝鲜怎么会派这几个笨蛋过来商议国家大事,难道朝鲜就没有能人了。” “大人,这你可说错了,能打听出来他们的内情,那是咱们沈东兄弟的能耐,换了别人恐怕没有这么容易。” 沈东听李笑天当着田羽地面夸自己,忙惶恐的说:“李大人太抬爱在下了……” “这个是实情,济南地“暗”字营干的不错,你不必谦虚。”田羽说完,不由打量了一眼这个沈东,虽然沈东负责的是济南事务,但是田羽还真没有见过他。沈东不过三十岁的年龄,一身普通百姓的打扮,国字脸、卧蚕眉,长得颇为方正,身材不高,但是给人非常壮实的感觉,一双眸子闪动着精光,一看就是个精灵人物。 见田羽对济南“暗”字营的工作很满意,沈东脸上也现出一丝高兴,朝着田羽施礼说:“一切全仗大人虎威。” “这可跟我没有关系,小伙子,好好干,为咱们山东镇打出一片天空。” 沈东不过一个把总衔,平时很难看到田羽,这次因为朝鲜探子一事,非但见到了田羽,还受到田羽地夸奖,一时间内心十分激动,忙表决心一样地说:“大人,你放心,济南“暗”字营,一百多位兄弟不会给大人丢脸的。” “恩,对了,刚才笑天不是说那帮朝鲜人还在讨论如何保密吗?那么咱们就帮他一把,让“暗”字营地兄弟秘密将他们请到总兵衙门,我倒要看看他朝鲜国王打的什么主意。” “是,大人。属下这就去办理。”说完沈东就快步而去。 李笑天望着沈东地背影,笑着对田羽说:“大人,你觉得这个沈东如何。\\\\\” “恩,不错,看着就是精灵的人,好好培养,大有前途。” “大人,和你商量个事情。” “说吧,怎么突然这么客气。” 李笑天嘿嘿傻笑了几声,做贼般凑到田羽的耳边说:“大人,能不能把马再给我一千匹。” “前些日子不是给你两千匹了吗?你还不满足啊。” “你看,我不是为自己,昨天和沈东一接触,我就特别佩服他。因此答应他向大人给他要些马匹。” “他们济南“暗”字营不过一百多人,要一千匹马干什么?再说他想要马,让同波和我说一声不就完了吗。怎么还拐到你那里去了。” “白同波,要是给他一千匹马,沈东不说连马毛都摸不上,那也分不到几匹不是。” “那倒也是。沈东无端要这么多马干什么?” “同波现在一直忙于朝鲜和鞑子那边地事情,山东这块不是准备全部交给沈东负责吗,沈东想着建立一个情报网,他和我说,许多情报都是有时限的,如果在时限之前,有的情报可能价值千金,但是要过了时限,可能就是一张废纸,因此他需要马匹快速传递情报。” 提拔沈东负责整个山东情报的事情白同波已经汇报给了田羽。田羽鉴于沈东最近一段时间工作出色,便同意了,只是还没有任命而已。一听沈东对情报有这么深的见解,田羽不由连声称赞,见田羽高兴,李笑天忙追问着说:“那这个事就说定了。” “好,好,不就是一千匹马吗。咱们笑天都发话了,我能不答应吗。” 李笑天闻言不由脸上一红,低声说:“我可是没有任何私 “恩。是没有私心,我也没有说你有私心吧。都这个时辰了。你也别走了,一起吃早饭吧。”田羽和李笑天两人刚吃过早饭,沈东已经将那几个朝鲜人弄到了总兵衙门。田羽换上总兵甲胄在后堂接见了朝鲜使者。 朝鲜使者一共五人,为首的是一个大约五旬上下地老者,剩下的都是三十多岁的样子。老者一进门见到正襟危坐的田羽便伏地磕头,用生硬的汉语说:“朴贞焕见过大人。” 田羽扬手示意他们起身,然后问道:“不知朴翁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朴贞焕朝周围看了一下。屋中除了田羽以外。其他人都已经退了出去,又跪下说:“请田大人解救解救朝鲜受苦受难的百姓吧。” “朴翁快快请起。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原来田羽借路朝鲜偷袭镇江堡、定辽左卫,战败阿巴泰。斩获七千多首级,在鞑子第二批援兵到达之前,从容退军,让皇太极震怒不已,他奈何不了已经返回山东的田羽,就把一腔怒火发泄在朝鲜头上,不但将朝鲜在沈阳的质子打了五十大棍,还责令朝鲜赔银一百万两,以赎其罪。朝鲜国小,本来在鞑子的压迫下,苟延残喘,经济已经崩溃,一时间哪里寻得出这么多银子,而皇太极却下了死令,如果一个月内不赔偿银子,就要发兵攻打,因此朝鲜国王无奈之下,出此下策,让朴贞焕带着人来求田羽。朝鲜原来是大明的属国,那时候只需年年来朝既可,至于进贡地东西多寡倒不在乎,而且往往赏赐要远远多于进贡,因此朝鲜上下对大明是真心臣服,后来鞑子兴起,大明连战连败,根本就顾不上朝鲜。*****鞑子先是与朝鲜结为兄弟之盟,后来又派兵攻打,朝鲜国王奋力抵抗,但是朝鲜兵根本就不堪一击,多尔衮又俘获了藏在江华岛的朝鲜王子、王妃等王室众人,朝鲜国王无法只好投降,与鞑子签订了君臣之盟。自从签订君臣之盟以后,朝鲜就陷入苦难之中,朝鲜不仅每年要向鞑子进贡大量的银两、粮食,送子入沈阳为质,还要出兵协助鞑子的军事行动,朝鲜已经不堪重负,这次鞑子更是不讲理,自己没有发觉田羽的偷袭,将这笔帐到算在了朝鲜身上。本来就难堪重负,现在又出了这一马事情,朝鲜上下莫不与鞑子离心离德,而许多大臣看到田羽兵力雄厚,便去劝说朝鲜国王,寻求田羽的帮助,这才有朴贞焕求助之行。听完朴贞焕的叙述,田羽点了点头:“朝鲜像来都是大明臣属,今日有难田某定当竭力相助,不过山东镇出兵朝鲜一事,需圣上同意,因此现在我不能给你明确的答复,一待圣上同意,田某即日发兵相助。” 朴贞焕是个中国通,知道田羽所说非假,因此再次叩头说:“多谢大人。” “如果圣上同意发兵相助。现在陆路已经不能入朝,只能走海路,因此希望贵国能够提供方便。” “这是应该,这是应该。贵国万历皇帝就曾经帮助我国抵御日本地侵略,朝鲜上下感激不尽,如果崇祯皇帝能够再次帮助我国。我国愿世为大明臣属。只是我国现在财力捉襟见肘,粮饷问题不能相助,不过我会尽力为大人筹措。” “好,因为有了偷袭之鉴,皇太极一定会严密监视椴岛,因此即便发兵也不能再用椴岛为中转站。” “大人所虑极是,不知道大人准备选取哪里。” “济州岛。一待圣上同意,先期我就会派水师和两万大军进驻济州岛,不知道贵国可同意。” “这个我得请示国王殿下,大人敬候佳音。” “好。我不日便上疏此事。也请贵国敬候佳音。” “谢大人。”朴贞焕激动的磕头不止,那四个人同样伏在朴贞焕后面跟着磕头。 “朴翁请起。”田羽又在内府宴请了朴贞焕五人,晚上朴贞焕等人商议了一下,没有立刻回国,而是北上京城,寻求大明皇帝地同情,尽力促成田羽出军一事。 送走了朴贞焕,田羽伸展了一下双臂,又获得了朝鲜济州岛,有了济州岛。山东镇水师海贸的余地更大,以后甚至可以将水师基地放在济州岛。那里远离大明本土,做事就不在有所顾忌。 岁月匆匆,转眼就到了崇祯十三年地四月份,从过年到四月份是田羽最清闲的一段时间,没有战争,没有勾心斗角,一切过得都是那么惬意。期间黑山岛又将铁地雷研制成功。大批量地开始生产。而胡雪岩那里也传来了好消息,胡雪岩首先将一批新制成的大众车和劳斯莱斯运到了南方。利用胡家在南方的商号网络进行免费试用,试用以后。市场反应非常热烈,不久南方富庶地区的代理权就卖出一空,不过那些政局不稳定还有贫穷地区代理权出售效果不理想,而且在那里大众车和劳斯莱斯市场也迟迟打不开,但是就是这样,田羽也非常满足,光是代理权就卖出去五十多万两,而大众车和劳斯莱斯车在南方的销售预期也非常好,现在黑山岛地产能已经达到了最大,还满足不了市场地需求。在济南卖的不理想地劳斯莱斯,在南方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暗”字营对于胡雪岩地调查结果也令田羽满意,胡家在南方一直埋头于做生意,几乎不涉足官场,再加上胡雪岩表现得忠心耿耿,因此田羽对胡雪岩也放下心来。二月份的时候田羽去信,让胡雪岩大量购买丝绸、茶叶、瓷器等,运到泉州等待,三月份还不到月底,胡雪岩就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张发仁和张颜麟从泉州装货后,扬帆出海,踏出了山东镇水师坚实的一步。 四月初,松平长赖的家老酒井忠政和本多秀再次光临莱州,他们带来了三十多万两银子,购买了船只、大炮等。同时酒井忠政还带来了几个懂得制作火绳枪的日本工匠,因为他们觉得大明的火器要远远落后于日本,他们想得到最先进的火绳枪,但是田羽那里只有生产大明那些火器的技术,因此他们带来了工匠,帮助田羽生产火绳枪。这件事情田羽是求之不得,虽然酒井忠政一再强调,所有新生产出来的火绳枪要优先供应松平长赖,但是田羽还是将生产的第一批火绳枪装备了山东镇,将替换下来地火器统统卖给了松平长赖,虽然酒井忠政等人百般不愿,但是主动权握在田羽的手中,因此只好忍气吞声。有了田羽地帮助,松平长赖的势力增长很快,不到半年的功夫,松平长赖就武装了一万多人,而且由于德川家光垄断长崎海贸,触动了九州岛许多大名的利益,因为松平长赖承诺一旦推翻德川家光,长崎的贸易利益将和当地的大名均分,这些人转而暗中支持松平长赖。松平长赖终于扬眉吐气,准备寻找机会,首先夺得九州岛为基地,与德川家光抗衡,松平长赖的战略也获得了田羽地同意,各种武器、战船源源不断地卖给了松平长赖。虽然价格上几乎与成本差不多,但是大量地需求,也让田羽黑山岛地工业产生了大发展,涌现出越来越多的能工巧匠。而且在田羽地指点下,黑山岛已经逐步向流水线生产的方式转化,虽然还处于低级阶段。但是生产效率大大提高。 另外朝鲜方面已经同意将济州岛作为山东镇出兵朝鲜的基地,因为朴贞焕见过田羽,朝鲜国王特意将朴贞焕调到济州岛担任主官,可以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但是田羽连上两疏,崇祯却迟迟没有同意田羽出兵朝鲜地事情,这也难怪,杨嗣昌剿贼非常不顺利,除了左良玉打了一场胜仗外,再无捷报传来,而李自成也死灰复燃。整个中原大地再次陷入兵火,如果不是田羽和杨嗣昌两个人不合,恐怕崇祯早就将田羽调到杨嗣昌帐下听用了。这个时候将田羽派到朝鲜,崇祯不得不慎重考虑,不过自从皇太极包围锦州之后,崇祯有些心动,如果田羽能够占据朝鲜,三万精锐在后方虎目耽耽,到那时皇太极不得不有所顾虑,那他崇祯就不用忧虑宁锦防线问题。但是这个决定实在是难下。因此一直拖延了近三个多月时间。朝鲜那边则是望眼欲穿,朝鲜国王左拼西凑。终于弄齐了一百万两银子,送到了盛京,解了燃眉之急,但是以后呢,鞑子已经朝朝鲜伸手伸惯了,一旦有个天灾**,就朝朝鲜要银要粮。仿佛朝鲜就是鞑子的仓库一般。 崇祯那边不急。田羽也没有办法,只好一边练兵。一边等待下一步旨意。不过最近的一件事情弄得田羽焦头烂额,那就是山东镇军政大学堂。这个山东镇军政大学堂不过是田羽培养人才的地方。却招到了朝中御史的非议,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废圣人之道,专学奇技淫巧。最近一段时间御史们像是卯足了劲要将山东镇军政大学堂扼杀在襁褓中一般,每天奏疏以十计。可能崇祯也被这帮乌鸦吵得难受,责令田羽解释山东镇军政大学堂是怎么回事。 田羽心中这个气啊,我开个大学堂培养些人才,我招谁惹谁了。难道就每天之乎者也就能救得了大明?不过既然连崇祯也顶不住压力了,他田羽有什么办法,只好上疏力陈山东镇军政大学堂的好处。崇祯倒是很欣赏田羽的说法,但是那些道学先生们却丝毫不让步,又指出田羽学堂既不学圣人之道,连孔子像都没有一个,这简直是对圣人的侮辱,是对整个科举制度的挑战。田羽看到崇祯转发到他地奏疏,都快无语了,最后田羽只好采用折中办法,在大学堂中供立了孔子像,又加开了四书五经课程,这场儒技大战才逐渐平息下来,田羽这才真正的领教了什么是迂腐,什么是抱残守缺。另外更令田羽着恼的便是新来的监军太监杜之轶,原监军太监方正化走后,不久崇祯派来了第二个太监杜之轶监军。这个杜之轶与方正化完全不同,方正化在山东镇的时候,往往就是起个战前讲话,鼓舞士气的作用,对于其他一切都是交由田羽处理,也正是不掣肘才令田羽安心军事,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这个杜之轶没有什么文化,人老土到了极点,但是总觉得自己才比孔明、孙武,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极度的自恋。来到山东镇以后处处显着监军的威风不说,总在将领面前指手画脚,视山东镇众将领为无物。杜之轶地做法引得山东镇上下颇为不满,如果不是田羽弹压,恐怕山东镇众将早就将他赶回京城了,就是这样杜之轶尚不自觉,还以为山东镇众将领好欺负,气焰更是嚣张。这两件事情弄得田羽如同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同时也对自己原来的想法有了一定地转变,这样的大明究竟哪里值得自己去付出?不过他从来没有将这个想法说出来,只是一个人经常自问自己,自己的忠心和努力能不能实现自己原来的目标? 唯一让田羽高兴的是,五月初崇祯终于同意山东镇出兵朝鲜的事情。这个也和杨嗣昌剿匪渐有起色有关,先是玛瑙山大捷,然后陕西总兵贺人龙、李国奇部在韩溪寺再次大败张献忠起义军,起义军阵亡一千三百人,献忠部将左营一条龙、右营顺天王领着两千多人投降。几日后,陕西官军又追杀起义军于木瓜溪,义军战士牺牲了一千二百多人。张献忠遭遇这么大的挫折,只好带着起义军进入荒山野岭,躲避官军地追杀,看到剿灭张献忠在望,崇祯这才下定决心。当然这也与辽东地局势有关,皇太极占据义州以后,目标直指锦州,身在锦州的祖大寿不止一次示警,恐怕一旦秋收以后,鞑子粮草充足,会对锦州采取行动。圣旨一到,田羽便下令仁义礼智信五营移驻莱州,准备渡海前往济州岛。而朝鲜得到消息后,更是欣喜异常,朴贞焕在济州岛也做好了迎接田羽大军地准备。 本来田羽准备让杜之轶留在济南,但是这货却说什么也不同意,反而是义正言辞:“陛下信任于我,让我监军,那是极大的恩典,本应亲冒矢石,早立肤功,以谢圣眷,岂能胆小惜命,安避后方。”杜之轶地这席话让田羽都汗颜,按说以他的那点墨水,表达出自己的真正意图都困难,怎么会说出这么大义凛然的话呢。看来这个杜之轶身边有能人啊,田羽不由对杜之轶加大了戒备之心。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古来白骨无人收 朝鲜国为了田羽能够出兵相助,在济州岛大兴土木,三个月来已经建成规模巨大的水寨和陆寨还有足可容纳十万大军的校场,反正济州岛当时比较荒凉,有大片的土地可用,再加上朝鲜国力虽然日衰,但是不缺乏木材和石料,又是极力欢迎田羽,因此花费了大心思经营济州岛。有了水寨和陆寨,田羽山东镇五营很快就进驻了济州岛。不过皇太极有鉴于定辽左卫被袭,加强了朝鲜和山东的监视,因此田羽在济南调五营进莱州,皇太极那边就已经得到了消息,虽然没有侦查出田羽的目标到底是哪里,皇太极还是不敢大意,将代善的两红旗移驻盖州、复州、金州一线。 田羽五营从莱州出海以后,皇太极的坐探扮作海商雇船跟踪,但是被山东镇“暗”字营识破,出海后不久就将跟踪之船控制住,抓获鞑子坐探三人。不过坐探的首领见事情不妙,未等“暗”字营的兵士上船便投身入海,“暗”字营的人寻觅了半天,但是茫茫大海哪有一个人影,最后“暗”字营放弃了搜寻,猜测那个坐探头领已经丧身鱼腹。不过那个坐探头领水xing非常好,再加上熟悉辽东海域,竟然让他在大海中逃得了xing命。当然这一切也和大明那些偷偷下海的渔民心善有关,那坐探头领凭借超强的毅力和记忆力,凫水至一个暗礁,那个暗礁方圆不过几丈,涨潮的时候甚至会全部淹没海底,那个坐探头领筋疲力尽,已经放弃了求生的打算,但是无巧不成书,正巧登州一批私自下海的渔民遇到了他。那坐探头领谎言自己是商船的水手。因商船遭遇海盗,跳水逃生,大明的渔民心地善良,就将他救了出去。那坐探头领到了登州,联系上投身鞑子地当地一个杂货商,将消息传回了盛京。 皇太极接到这个线报后,再加上明朝京城传来的有朝鲜使者在京城活动的情报。断定田羽目标将是朝鲜,因此下旨让代善两红旗向宽甸、镇江堡方向移动。以防田羽偷袭。代善的两红旗刚刚从金州等出发,朝鲜方面就已经获悉了情报,这一下朝鲜自国王以下。莫不惊慌失色,人人以为大难临头,而朝鲜国王也数次飞檄田羽,准备让田羽进驻朝鲜义州,以抗代善两红旗。 这时田羽已经将五营、“国”字营、“雨”字营、铁卫营全部运到了济州岛,看到济州岛水寨地规模后,田羽又有了新的想法。那就是将水师一分为二。莱州岛、济州岛各一。当时鞑子的水师尚未有多大气候,莱州主要任务便是运兵朝鲜。保护海疆,打击海盗。济州岛上的水师则专门负责海贸事宜。当然还有是干海盗地行当,有了孤悬海外的济州岛这个远离大明本土地基地,天高皇帝远,朝中那些人也就鞭长莫及了。本来田羽想着在济州岛停留一段时间,一是练兵,二是稳固济州岛这块基地,三是济州距离日本较近,可以更快的了解松平长赖的情况,不过闻听皇太极命代善进驻镇江堡、宽甸一线,田羽便同意了朝鲜国王让山东镇进驻义州一事,由于运力有限,田羽将部队分成两部分,仁、义、铁卫三营骑兵由济州岛渡海就近从海州登陆,走陆路。其他剩下各营仍走原来地路线,由铁山附近登陆。 田羽的大军进入朝鲜境内不久,就被鞑子的坐探发现,将消息传回盛京,皇太极听说有大股的骑兵从朝鲜海川登陆,朝着北方开进,不由大怒,将朝鲜国王两位质子请到宫中,一方面斥责朝鲜背盟弃义,一方面极力的恫吓,希望朝鲜放弃回到大明的怀抱。\\\\\两位质子身在盛京,哪敢有半分的顶撞地胆量,一再表示朝鲜真心臣服大清,此事一定是父王人老昏愦所致,两人愿写信给父王,劝父王早日驱除大明官军,永为大清臣仆。两位质子地表现让皇太极非常满意,大棒过后,又对两人推心置腹,极力拉拢。皇太极已经定下今秋进军锦州,击破宁锦防线,以报太祖之仇。这时不想横生枝节,耽误了整个战略部署,代善的两红旗移驻镇江堡和宽甸一线就已经让皇太极在兵力上捉襟见肘,而且他怕朝鲜一旦陷入战争,不但两红旗不能抽身,恐怕还需要派遣大量兵力协守,因此他和范文程、八大臣等商议了一下,认为现在最好地办法就是示之以威,以代善两红旗施压给朝鲜,让朝鲜放弃背盟之意,自行解决大明山东镇问题。皇太极打算可好,但是朝鲜早就对索取无度的鞑子离心离德,朝鲜地两位质子在皇太极面前表现得诚惶诚恐、百般的忠心,但是回到质子府两个人就开始寻找逃出盛京的办法,即便是身在险地的质子尚且如此,何况朝鲜国国内国王、大臣呢。 朝鲜的质子在皇太极召见的三天后,扮作普通百姓逃离质子府,但是质子府上下都是大清的人,质子刚刚前脚走,阿巴泰手下的巴牙喇兵士就上门了,然后就是全城大索,最后朝鲜的两名质子被抓了回来。朝鲜质子逃跑一事更是惹恼了皇太极。他听到朝鲜质子逃跑的消息后,平时很少发怒的皇太极,竟然将御桌都掀翻了,放出话来会让朝鲜国王后悔的。朝鲜的两个质子也失去了原来优渥的生活,被圈禁了起来,本来按照鞑子一帮武官的意思,早就把朝鲜的两个质子砍了,不过最后范文程还是保下来这两个质子。因为他们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一旦杀了质子,那么也就将朝鲜推向了明朝,皇太极虽然生气,但却是个精明的人,这点他如何看不到,因此范文程一说便准了,将朝鲜两个质子圈禁,另外下令代善两红旗一到宽甸、镇江堡便可以度过鸭绿江,攻击朝鲜,以问背盟之罪。 当然皇太极选择两红旗移驻镇江堡和宽甸一带,也是有其想法的。皇太极已经侦知开入朝鲜的大明军队便是去年偷袭定辽左卫的山东镇总兵田羽,遍观整个大清,两红旗与田羽那可是苦大仇深,代善子岳托、玛瞻都是亡于田羽之手。岳托死后,皇太极命岳托子贝勒罗洛浑领镶红旗。这次对付田羽,皇太极选择了两红旗,打田羽。两红旗根本就不用激励,刻骨的仇恨足可以将田羽生吞活剥。 三营骑兵虽然走的是陆路。但是进军地速度比走海路的田羽要快了一天左右的路程,本来田羽约定两军与铁山汇合,然后齐进义州。不过三营骑兵到了铁山以后。就听说鞑子两红旗已经渡过鸭绿江,攻打义州。义州朝鲜守军不过三千,而两红旗却多达两万多人,虽然正红旗尚未全部渡江,镶红旗和正红旗一部的兵力已经远远超过守军,同时双方地战力根本不是在一个档次,如果不是有城桓。恐怕朝鲜守军早就溃败了。王守仁、王六、李笑天听说这个消息后。除了第一时间将消息传给刚刚到达椴岛的田羽,便聚在一起商议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王守仁做事愿意求稳。因此他首先发话:“不论义州多么危急,我看还是等田大人的消息吧。” 王六和李笑天可不是省油的灯。都是胆大包天地人物,得到消息后,他们两个暗中就商量好了,准备不等山东镇其他各营,马上驰援义州,只是怕王守仁阻拦,因此将王守仁找来,明为商议,实则逼迫王守仁就范。^^ ^^王守仁哪里知道两个人早已经商量好了,欣然应约,与会的还有朝鲜援军总兵柳琳。 王六故意不知似地朝着边上的幕僚问说:“田大人现在身在何处,什么时间能到铁山。” 那个幕僚也是个老油子了,知道王六和李笑天已经商议好了,王守仁这次恐怕是难逃两人的算计了,因此他朝着王六笑了一下,答道:“将军,田大人身处椴岛,恐怕明日午后方能到达铁山。” “明日午后才能到,那要是出兵地话最早也是后天早上的事情了。”王六故意用了一种淡然的表情,似乎不急于出兵。 这时候,朝鲜的总兵柳琳有些急了,他会说汉语,因此大声说:“各位大人,如果后天出兵的话,义州的守军绝对坚持不了这么久。鞑子气盛,已经扬言攻破义州后屠城,义州不但有兵士三千,还有一万多老百姓呢,请众人大人慈悲,速发援 王六不屑的轻呲了一声,朝着柳琳扬了一下头:“既然义州已经非常危险,那么你怎么还跑到这来了,怎么不带着你地兵和鞑子拼命去啊。” 闻言柳琳地脸上不由一红,小声说:“不是我不去救,我就三千兵,多数都是老弱病残,去了不也是以卵击石吗。” “哎,我说,这个可是你们朝鲜的事情,你都不急,我们急什么?”王六这番做作,看得李笑天和那个幕僚都想笑。只是怕王守仁看出破绽,硬憋着,不敢笑出来。 王守仁见王六咄咄逼人,怕朝鲜地总兵柳琳脸上挂不住,忙出来打圆场:“六子,你都是做参将的人了,怎么到染了一身匪气,你不急着出兵相助,也得好言相劝吧。” 王守仁比王六大,现在不比田羽升帐议事,因此王六笑着说:“大哥,小弟就这个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好言相劝就有用了,义州不还是该破就破。” 柳琳急得要跪下,王守仁一把将他拉了起来,柳琳带着哭音说:“三位大人,你们就发发慈悲吧,不然义州俱为齑粉矣。” 王守仁看着柳琳地样子实在有些不忍,他瞧了瞧李笑天还有王六,口中喃喃说:“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啊。” 李笑天走了过来,一边帮助王守仁将柳琳按回椅子上,一边说:“没有大人的命令,我们怎么能随意出兵呢。” 王守仁有感于柳琳的一席话,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那股善心涌上了心头:“那我们也不能坐视鞑子屠城吧。” “怎么,大哥,你想出兵援助义州?要去你去,我可不去。”王六现在反倒是欲擒故纵、以退为进。 “我哪里说出兵相助了。” “不出兵相助怎么能解义州之祸。” 王守仁颓然的坐回椅子,良久才说:“一万多生灵啊。我们……”说到这不由长叹了一声。 “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王六又来了一个火上浇油,这下子王守仁有些发怒了,他站起来大声叱责王六:“六子,你这个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看到朝鲜同胞受难,你不救就罢了,怎么还在这说风凉话呢。\\\\\\” “你有同情心,你怎么不发兵去救。” “那不是大人没有命令……” “别拿大人的命令找借口。我看你是怕了代善的两红旗。” 王守仁这下不干了,指着王六说:“好小子。我就知道你瞧不起仁字营。代善还不放在我地眼里,就是皇太极来了,我们仁字营也绝对不会给山东镇丢脸。”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不服气了,有能耐,咱们比一比。” “怎么比。”王守仁怒极之下,也没有想到王六是步步为营。引自己入套呢。 “柳大人恳求你也看到了。你不是说我没有同情心吗,这样好了。咱们马上发兵援助义州,和两红旗干一下。看看谁在吹牛,大人怪罪的话,由我王六一个人顶着。” 王六说到援助义州,王守仁不由沉默了下来,事关重大,可不是闹着玩的,即便是被王六逗弄出怒火,王守仁还是冷静下来。援助义州,如果仗打胜了,那么一切都好说,田羽即便怪罪也可以用功劳抵消无令行事地罪过。但是一旦要是打败了呢?损兵折将不说,要是影响到大人以后的战略,这个罪过可不是他王守仁、王六哪个人承担得了的。 看到王守仁冷静了下来,王六和李笑天挤咕了几下眼睛,王六又大声说:“笑天,你去不去?” “去,守仁大哥说的是啊,咱们不能看着朝鲜同胞惨死在鞑子地铁骑之下吧。”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是个孬种。” 柳琳听到王六和李笑天都表示出兵,忙又站了起来,哭着说:“多谢大人,多谢众位大人,等到解了义州的围,我一定让义州地百姓给三位将军立生祠供奉。” “别,我们都是命薄之人,可架不住这个。”王六一脸的坏笑。 王守仁这时才惊醒,知道上了王六的当了,只是现在自己再要阻拦,那么自己在柳琳地眼中成了什么人,以后朝鲜百姓知道了,还怎么相处,只好叹了一口气,瞪了王六一眼:“小六子,你可真会啊!” 望着王守仁一脸咬牙切齿的样子,王六却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大哥说我没有同情心,小弟也觉得有那么一点,虽然没有大人的命令,但是为了大哥的教诲,勉为其难发兵相救吧。”这货现在还得了便宜又卖乖。 既然已经决定出兵相助,王守仁说道:“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王六耸耸肩头,笑着说:“咱们三营行动,一旦有什么事情,由三人商议办理,一旦三人意见一致,由大哥具体负责,这可是田大人定下的章程,现在咱们三个意见一致了,我和笑天唯大哥马首是瞻。” 李笑天忙附和说:“对,一切由王大人做主。” 王守仁官拜参将、虽然王六和他同级,但是他是大哥,王六自然要听从于他,而李笑天虽然是铁卫营的首领,但是职衔不过游击将军,再说王守仁要老成持重地多,因此田羽才会定下这个章程。王守仁听完王六和李笑天地话,也就当仁不让做起了主,王守仁知道这两个家伙打起仗来,绝对是勇将,但是对于行军作战这套东西就较之自己差了很多。** *** 最后王守仁决定集中三营,再加上柳琳的兵,合为一路,援救义州。王守仁之所以定下这个政策,也是为了保险起见,怕一旦分兵。反而被代善各个击破,而且三营加上柳琳三千兵,那就是一万八千人,代善两红旗也未必敢争锋相对。即便两红旗想吃掉自己这一万八千人。恐怕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做到,只要拖过两天,大人地其他各营赶到,那就不怕代善的两红旗了。 王六和李笑天听到王守仁求稳。失望地表情都写满了脸上,不过他们也知道这次出兵只能胜。不能败。因此他们最后也接受了王守仁的部署,传令下去开始出兵义州。 就在代善马上就要攻陷义州地时候,王守仁的大军赶到了。义州城头上的百姓、士兵看到了大明的旗帜,不由欢声雷动,不少人朝着大明京师地方向跪倒,山呼万岁。情况果如王守仁所料,代善没有立刻发动进攻,而是退兵五里,一边扎营休整。一边派出大量的侦骑四处探听消息。 代善的选择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鞑子两万多大军围攻一个三千守军地义州,本来以为手到擒来。没有想到整个义州百姓同仇敌忾,宁死不降。帮助朝鲜军队守城。鞑子大军连续攻击三日不下,已经呈现出疲态,眼看着义州就要攻破,明朝的援军赶到,也让鞑子大军失望至极。以疲军、哀军应对士气正旺地明军,代善想也不想,就选择了退避。第二天,代善率领罗洛浑等人出战,双方在义州之前相遇,鞑子两红旗全部是骑兵,而王守仁三营、柳琳也都是骑兵,这也是明清两国第一次大规模的骑兵对战。 王守仁紧紧握了一下手中的令旗,仗他打了不少,但是这是他头一次作为主官来指挥一次战役,心中能不紧张吗,而且面对地是人数优于自己,骑术、箭术也由于自己的鞑子两红旗。代善通过侦骑已经知晓田羽率领一万多大军也是日夜兼程往义州赶,夜间便可到达,因此他只有一天的机会对付这股轻骑而来的援军。昨天夜里很多将领提出劫营,代善也心动了,但是他看完王守仁的大营以后,就打消了劫营的念头,因为王守仁的大营成品字形,环环相扣,根本就没有丝毫地破绽,地势选择地也是易守难攻之处,外面不但鹿角、蒺藜遍布,还挖了不少暗壕,用于阻挡骑兵快速突击。大营布置得如此,一看就有名将之风,代善心中不由沉重起来,看来这个对手不简单啊。经过一夜的思考,代善终于决定和这位明朝将领会上一会,看到王守仁布置地阵型偏向防守,代善不由摇了摇头,还以为是个名将,原来这个将领防守型将领,那他昨夜的大营也就不足为怪了。不过代善留了一个心眼,派出一队两千人地骑兵队伍进行试探。 王守仁看到代善派出两千骑兵试探自己,冷哼了一声,朝着一边的李笑天说:“笑天,给你铁卫营一个机会,歼灭了这伙骑兵。” 李笑天没有想到王守仁第一个竟然会点自己的将,略微惊诧,不过马上就是一脸兴奋的说:“王大人,你就瞧好吧。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二千人,咱们也出两千人,这一回让鞑子知道咱们山东镇骑兵的厉害。”李笑天说完就朝后面一个唿哨,大声说:“左军、前军、右军三队听令,歼灭鞑子这队骑兵。” “杀。\\\\\\”铁卫营发出震耳欲聋的喊声,然后就在李笑天的带领下冲了出去。本来代善看到王守仁这个防守阵型,以为王守仁心存惧意,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敢和自己硬碰硬,代善的眼神不由眯了一下,对王守仁的看法又提高了一级。 李笑天的铁卫营身穿的都是轻型歌德甲,防护能力那是按照能够抵御鞑子弓箭的近射设计的,现在双方互射,铁卫营几乎可以无视对方的射击,因此双方第一轮互射铁卫营占了上风。而且有些极大的优势,第一轮对射,鞑子损失了将近百人,而铁卫营几乎做到了无损,只是有二十多匹马被射杀,马匹倒毙,伤了几个骑兵而已。 整个两红旗的将领都没有想到情况会是这个样子,在他们的印象中,自己二千骑兵足可以对付大明五千以上的骑兵,甚至更多,即便是战斗力极为强悍的关宁铁骑,也不敢一对一的和鞑子放对。这一次双方人数相当,自己却落了下风。这种情况是代善从来没有想过的。这两千骑兵是镶红旗罗洛浑的手下,看到他们给自己丢脸,罗洛浑气得大骂这支骑兵地首领布丹。布丹这时候也不好受,在二万多大军面前。败给同等数量的大明骑兵,让他的脸上如何挂得住。布丹自叶赫归努尔哈赤以后,身经百战,以勇闻名于两红旗。现在山东镇铁卫营不啻于在两红旗面前打了他的耳光,因此他大喝一声。将身上地甲胄全部脱掉,露出结实的疙瘩肉,然后朝着后边的大军说:“拿出你们的精神来。不要让两旗看咱们地笑话。”后边的那些骑兵也是愤懑不已,刚才互射,对方除了注意马匹以外,对射往身上地箭矢根本就无视,而那些箭矢也破不了对方甲胄的防御,他们即使再准,破不了甲胄的防御也是徒劳。现在布丹脱掉了甲胄。奋勇要和李笑天地铁卫营一较高下。这些骑兵的士气也被激励起来。布丹对于自己士兵的士气非常满意,马刀一举。大吼一声:“冲,把这些南蛮全部杀光。”说完第一个就冲了出去。后边的骑兵怪叫着也跟着布丹朝着李笑天那两千骑兵冲了过去。 李笑天看到布丹裸了上身杀了过来,冷哼了一声,从箭囊中拈出三支狼牙箭,一起放在弓弦之上,这个是岳晟教给李笑天的一弓三箭之法。李笑天足足练了近一年才学会。第一次就使用在了裸身上阵的布丹身上,李笑天瞄了又瞄,觑布丹扬起身子,大喝一声:“中。”箭矢如三颗流星般朝着布丹射了过去。 布丹既然脱了甲胄,自然小心着冷箭,远远的看到李笑天瞄着自己,不由冷哼了一声,故意将身子扬了起来,而李笑天也没有放弃这个机会,箭矢带着尖锐地破空声射到。三箭分为上中下三路,布丹一带马缰,让开了下路地箭矢,几乎在带马缰的同时,仰倒在马鞍之上,用左脚踢飞了中路地箭矢,而右手一把将上路的箭矢拿在了手中,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潇洒至极。布丹破了李笑天一弓三箭,引起了观战地两红旗战士的欢呼。布丹回过身来,大喝一声:“也接我一箭。”手一松,箭矢携着排山倒海之势朝着李笑天射去。李笑天没有丝毫摆酷的想法,而是简单的扬起了手中的歌德盾,就破了布丹雷霆万钧的一箭。本来歌德盾是重骑兵的装备,铁卫营没有装备,不过李笑天看过堂吉提斯的甲胄后,非常喜欢歌德盾流线的造型,央求堂吉提斯打制一个送个他。看到骑兵将领喜欢歌德盾,堂吉提斯欢喜还来不及呢,因为喜欢重骑兵装备的人越多,堂吉提斯就离他的梦想越近一步,因此足足打造了十面上好的歌德盾,送给了李笑天。李笑天这次也带了一面,这才有用盾破箭的一幕。 李笑天破箭以后,也是一声令下,带着兵士朝着布丹的骑兵冲了过去,双方就像两道铁流撞在了一起,然后又迅速分开。这次冲击胜利者还是山东镇铁卫营,鞑子的马刀虽然能够破了轻型歌德甲的防御,但是效果也不是太好,往往砍破铠甲就失去了力道,对铁卫营的杀伤并不是很大。而铁卫营使用的是铁质骑枪,远了用刺,近了用砸,鞑子的铠甲根本就无法防御铁质骑枪,因此铁卫营再次占了上风,不过这次的优势差距不再像互射的时候那么大了。 布丹像是一只受伤的猛虎,眼中尽赤,连续两次的失败让他失去了理智,他只是不断的重复着冲、冲的叫喊声,鞑子在他的催促下,不断的冲向李笑天。经过又三次冲锋,布丹的队伍已经垮了下来,伤亡超过七八百,再没有一战之力,而李笑天哪里的伤亡不过二三百而已。代善无奈之下只好鸣金收兵,布丹却无法承受这个打击,怒喝一声,单枪匹马就朝着李笑天冲了过来。李笑天再次施展一弓三箭射向布丹,布丹这次就没有上次那么幸运了,一个是怒极头脑混乱,一个是经过刚才的冲锋,体力下降很多,这一次他只让开了两箭,被中路那箭射在了脖子上。布丹哎呀一声,翻身落马,李笑天正准备取了布丹的xing命,布丹的那些手下拼死将布丹救了回去。 李笑天将手中的马刀斜指蓝天。大声喝道:“谁敢再来。” 看到勇如布丹者,也落了个兵败重伤的下场,虽然李笑天一脸的嚣张,但是两红旗将士却集体失声。良久才有一员将领大喝一声:“我来会会你。”说完带着一标人马就冲了出来。 李笑天看到这个人带着地人马不过二十多匹,就知道官职不是很大,一脸的不屑说:“来将通名,本将手下不死无名之辈。”“硕伦。” “好。你的兵少我也不为难于你,我和你来个公平的对决。”话落扭头对后边说:“纪达。带上二十人和他玩玩。” 被称作纪达地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是李笑天远房的族弟,闻听李笑天在山东镇做了中军官。便带着五个同乡,跑到济南投奔李笑天。李笑天将他编入了铁卫营,由于训练刻苦,作战勇敢,现在已经做了把总,纪达听到李笑天让自己去对付硕伦,大喜过望。激动的说话都有些颤音:“是。大人。”话落带着他地二十多个手下就冲了过去。 纪达这一队人除了有一多半使用骑枪的,还有九人使用地是歌德盾、马刀。田羽觉得歌德盾加马刀的组合的攻击力不如铁质骑枪,因此为这九个人每人配置了十根投枪。这个枪长不过三尺,前面是三寸长地铁刃,后面还有尾翼,用来加强平衡,使投枪的准确度更高。当然之所以重视这九个人,那是因为田羽在摸索骑兵兵器组合,以便提升骑兵的战力。 硕伦从方才布丹和李笑天的对阵中,知道弓弩对于明军的甲胄来说几乎便可以无视,因此他也不多说,带着二十多名手下就冲了过来。纪达冷哼了一声,给那九个人做了一个使用投枪的手势,然后带着人也冲了过去。马上就要接战,九个人从背后同时抽出投枪掷了出去。近在咫尺,硕伦的手下还没有防备,一下子就有五个人被投枪射中落马。而这五个人落马也大大影响了硕伦等人冲击地节奏,因此第一回合,纪达完胜。包括被投枪所杀地五人一共杀敌十一,自损两人。硕伦的手下还剩下十五人,而纪达则剩二十四人。 二十四对十五,胜负不言而喻,但是硕伦还是没有放弃,带着兵又朝着纪达冲了过来,这一次纪达同样使用了投枪,不过效果不是很好,因为对方有了防备,使投枪无功,损失是二比二,平手。硕伦再冲,纪达同样命令使用投枪,不过这一次采用地是三人投杀一人,最后投枪杀两人,双方没有其他伤亡。十一对二十二人,差距越来越大。显然打下去硕伦也没有胜利的希望,罗洛浑令硕伦回军,硕伦看了纪达一眼,恨恨地说:“终有一天我会报今日之辱。”说完带着人,就赶回本阵。 代善试探的骑兵完败而归,让代善打了退堂鼓,本来皇太极调两红旗来宽甸、镇江堡一带,其实是兵力恫吓,想着迫使朝鲜国王就范,当然一旦兵力占优,胜券有较大把握的时候,代善可以发动对田羽的攻击。不过皇太极已经明令代善,一旦兵力相当,不可轻易开战,固守镇江堡、宽甸一带。攻打锦州在即,皇太极不想两年多的准备功亏一篑,因此才会下这样的命令。通过刚才的试探,显然这支明军骑兵的战力很强,甚至连公认的大明第一强军关宁铁骑也没有这样的战力,和常年马鞍上生活的满洲人也不相上下,如果现在开战,恐怕不是几个时辰就能够结束的,到时候一旦让这群骑兵缠住,而田羽和朝鲜的援军一到,那么吃亏的绝对是自己。因为代善知道,整个辽东几乎已经没有兵可派,自己这是孤军深入,面对的是大明和朝鲜的联军,一旦自己被缠在这里,那就需要皇太极从辽西调兵回援。等到辽西的兵回来,恐怕自己早就成了白骨了,看到代善迟迟不下令全军攻击,罗洛浑急了,他策马赶到代善的马前,大声说:“爷爷,为什么不全军冲锋,这是山东镇,我阿玛就是……”话没有说完,泪水已经盈眶。 “孩子,现在咱们孤军深入,不得不谨慎为是。你父亲的仇也不急于一时,早晚我会擒了田羽,用他生祭你父亲。” “对方兵力明显要弱于我们,我们……” “罗洛浑,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个旗主吗?不要让大清的勇士看低了你。回去,我自有道理。”挨了代善的训斥,罗洛浑委屈的回到己镇,他握紧了拳头,恨恨的说:“田羽,我杀了你。” 代善和几位心腹将领交换了一下意见,准备全军攻击,虽然李笑天表现出来的战力让代善等人惊诧,但是他们不相信整个山东镇的骑兵都有这个实力,因此他们还是决定赌上一赌。正当代善举起手来准备下令全军攻击的时候,一个斥候骑着马飞奔而至,看到代善大声说:“敌袭,敌袭。” “不得惊慌,哪里有敌袭?” “大人,山东镇大军距离这里不足二十里了。” 代善闻言不由一愣,昨天他和众将算过了,按照田羽到义州的距离和步兵的行军速度,最早也要今天晚间才能到达义州,怎么会这么快?他忙问道:“有多少人马?” “上万人。” “可探查清楚了。” “小人曾抵近侦查,不会错。” 代善和众将领相视看了一眼,虽然有些不信,但是上万的大军斥候怎么能搞错,因此商议后,代善决定采取稳妥战术,撤回镇江堡,再做打算。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人生识字忧患始 代善刚刚退去不久,田羽的大军就赶到了义州,原来经过前几个月的研制、生产,黑山岛提供了大量的车辆给田羽大营。车辆共有两种型号,一种用于运兵、一种用于运送辎重,田羽将运兵的军车起名为勇士,将运送辎重的车辆起名悍马。有了勇士和悍马,田羽终于迈出了打造机械化部队的第一步。而这次成功也说明了机械化部队的优点,如果田羽没有及时赶到,虽然这场战打起来,山东镇虽然不一定会输,但是想赢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最后的结果有七成恐怕是两败俱伤,这是田羽不能接受的,因此接到王守仁等人援救义州的消息之后,田羽连连催促跟随自己的各营,加快行军速度,终于在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赶到,吓退了代善的两红旗。 田羽大军汇合在一处,在城北扎营。义州的百姓像过年了一般,敲锣打鼓给田羽大营送来了肉、酒等犒劳明军。因为有了救城之功,田羽也就却之不恭,山东镇如同过年了一般,喝酒吃肉。当然田羽一直注视着代善的动向,代善觉得田羽军力强大,不敢轻举妄动,带着两红旗渡江回到镇江堡、宽甸一带布防,又将义州之战和明军骑兵装备了先进铠甲一事,详文叙述六百里加急送往盛京。 皇太极看到代善的书信,不由大为吃惊,山东镇骑兵的甲胄竟然能够防御弓箭近射,这对于鞑子来说可是大事,因为鞑子之所以能够屡屡打败明朝大军,一个是明朝大军统帅无方、士兵缺少训练、士气低落有关,但是最重要的原因还是鞑子有骑射这个利器,当时鞑子的弓箭不论射程,还是杀伤远远要强于大明的火铳。当然明朝的火炮除外,以前从来没有发现明军的棉甲、锁甲等能够抵御弓箭的射击,就是明朝最好地将军甲。也不可能完全无视鞑子的弓箭射击。现在山东镇的普通兵士地甲胄就能够抵御弓箭的射击,那么对于鞑子来说,是个极大的坏消息。一旦失去了弓箭这个利器,鞑子不啻于自断一臂,因此皇太极对这个事情极为重视,飞檄代善,让他想办法弄回去几套山东镇地铠甲。 田羽到了义州,也不急于渡江攻打鞑子,反而停了下来,沿江大肆修筑要塞,看样子像是有常驻鸭绿江江岸的打算。而杜之轶却每天上串下跳。极力的鼓动山东镇渡江攻击鞑子,但是杜之轶现在在山东镇将领眼中那可是臭了大街了,没有几个人愿意理会他。只是鉴于田羽的命令,表面上做做尊敬的样子,而他说的话,当面唯唯诺诺,但是过后从来不执行,弄得杜之轶大发雷霆。他指挥不动下面的那帮将领,又跑到田羽那里撞木钟田羽正在和几个幕僚商议布防的事情。看到杜之轶进来。田羽忙站起身来,笑着说:“杜公。这才刚过午,你怎么不多睡会。” “嗨。现在我哪能睡得着。” “怎么了?又谁惹杜公生气了,你告诉我,我收拾他。” “不是,我是着急啊。咱家出京的时候,皇上每天睡不过两三个时辰,焦心国事,三十岁地人已经有了白发,圣人说“主辱臣死”,我能不急吗。” 田羽一听杜之轶的话头,就知道他又来催促进兵的事情了,因此笑着说:“杜公,你说地我也是知道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们得需要一点点去扭转这个局面,我们不能求之过急。” “田大人,我知道你用兵如神,前几日代善不战自退便是明证。\\\\\现在我们近三万大军齐集义州,再加上朝鲜的军队,未免没有和代善一战之力,我的想法是……” “杜公,我军远道而来,已是疲兵,再说三万大军那是连“雨”字营的民夫都算上了,其实能战之兵不过两万,至于朝鲜的军队,早就被鞑子吓破了胆子,让他们守城还勉为其难,不用说和鞑子野战了。” “斥候回来不是说,代善大军不过两万人,还守卫着那么长的江岸,兵力分散,这不正给了我们机会吗。” “杜公,代善虽然分兵三处,但是鞑子全部为骑兵,机动能力很强,我们攻打任何一处,其他两处用不了一天地时间就可以应援而至。” “田大人,你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代善不敢与大人一战,很明显他们地兵力弱于咱们山东镇,难道大人怕了他们两红旗不成。” 田羽叹了一口气,摇了一下头:“怕倒是未必,只是现在国内的局势让我很担忧,不敢轻起战端。今年入夏以来,我朝各府县就几乎没有下过几次雨,看样子不少地方都要绝收了,而且许多地方又闹了蝗灾,民间地米价已经达到斗米千钱的样子,瓜果枣柿还没有熟就已经吃光了,现在不少地方以草根、木皮、糠秕、山蔬为饱腹之物。尤其是河南更是灾情严重,甚至有些地方更是易子而食地程度,一旦流寇流窜到这里,振臂一呼,饥民群起响应,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到那时……”田羽没有再往下说,李自成就是靠着河南大饥,才东山再起,难道历史还会按照原来的轨迹进行? “这个田总兵就不用担心了,有杨嗣昌大人何愁流寇,我看咱们还是说说眼前怎么歼灭两红旗,以报国恩为上。” 见杜之轶一点也不担忧,田羽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然后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这两天田羽一直忙着布防沿江防线,已经连续两三天没有好好睡觉了,因为田羽觉得国内局势一旦败坏,崇祯帝极有可能将自己调回国内平寇安民。一旦崇祯调他回军,那么自己的战略布局就受到破坏,与朝鲜刚刚建立起来的关系就会丧失掉,如果自己这回撤军,那么极有可能将朝鲜完完全全推到鞑子那一方。因此他想着将沿江一线打造成铜墙铁壁,即便是崇祯调自己回军。自己也可以留下一支部队,沿江防守,阻止鞑子铁骑南下朝鲜。不使朝鲜再次臣服鞑子的威逼之下。昨天他见过朝鲜国王的弟弟原昌君李觉,谈及了内心的想法,李觉听说田羽有可能调回大明国内。不由大惊失色,极力恳求田羽留下来,代善的两红旗可是在对岸虎视眈眈,一旦田羽撤军,朝鲜可没有力量抵抗鞑子地骑兵。最后田羽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那就是一旦接到崇祯调他回明的圣旨,他将留下“仁”字营帮助朝鲜守卫义州等沿江一线。田羽已经派人回到国内再次募兵,现在国内饥民遍地,募兵应该不难。田羽准备再成立一军,编制五千人,运到朝鲜归王守仁指挥。这样山东镇地兵就会有一万人。而且田羽希望朝鲜能够编练新军五千到一万的规模,这样朝鲜就不必在担忧鞑子入侵了。田羽的打算一说出来,李觉那是举双手赞成,当然他希望田羽再多留一些兵力,田羽笑着告诉他,这一切都还是猜测,不急于讨论究竟留多少兵。到时候看朝鲜能够编练出多少新军、战力究竟有多大。^^ ^^到时候田羽再根据情况定夺。 田羽和李觉地会面是秘密进行的,李觉和田羽会完面连杜之轶的面也没有见。就赶回王京,办理编练新军的事宜。杜之轶志大才疏。如何能统筹全军看待问题,总觉得现在山东镇的兵力占了上风,应该出兵攻打鞑子,他还以为田羽怕了鞑子,今天连激将法都用上了,田羽听他说自己怕鞑子,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火气,反而一脸淡然,这让杜之轶郁闷不已。田羽看到杜之轶一脸的不高兴,笑着说:“杜公,走走,出去转转,呆在屋子里闷也闷死了。” 田羽住的地方是义州一个朝鲜富绅的府宅,整个义州数次遭受战火,许多地方都是一片瓦砾,也就属这个府宅还不错,因此义州地县令和那富绅一商量,将这个府宅作为田羽行辕所在,那富绅一家再寻其他宅院安顿,田羽看后也挺满意,就住了下来。 杜之轶想着说服田羽,就跟着田羽出来在院子里的回廊里面散步,杜之轶正想再次劝田羽出兵,忽然听到了如雷的鼾声,谁这么大胆,跑到总兵行辕睡大觉来了,两个人顺着声音寻了过去,发现一个老兵卧在回廊地栏杆上正自大睡。 田羽看了一下那个老兵的装束,知道是“雨”字营中的民夫,便笑了一笑,然后拍了一下巴掌,老兵一下子从梦中惊醒,看到竟然是监军和总兵大人,呼的一下站起来,杜之轶有点近视眼,正探过头去看,那老兵一起来,差一点撞到杜之轶的鼻子,要不是田羽反应快,杜之轶的鼻子非得被撞破不可。那个老兵见闯了祸,忙跪倒在地说:“大人恕罪。” “你怎么会跑到这里睡觉来着。”田羽知道这个院子的关防甚严,不知道这个老兵怎么能跑到这里睡觉,才有此一问。 老兵一边磕头如捣蒜,一边诚惶诚恐地说:“我是给后厨送米面来着,本来想在这歇一歇,没有想到竟然睡着了,请大人恕罪。” “黄粱一梦,乐乎。” 那个老兵虽然不懂什么叫黄粱一梦,但是听有梦字,知道田羽再问他做梦地事,忙答道:“乐,我正梦见给我的三儿子娶媳妇呢。” “你识字吗?” 那老兵赧然一笑:“从小家里穷,哪里读得起书,不识字。” 田羽看了一眼杜之轶,然后对那个老兵说:“人生识字忧患始,你不识字,乐莫甚焉。”羽说地老兵这一下子可弄不明白了,正要发用,田羽摆了摆手:“你回去吧,要是累了,多歇息歇息。”那老兵看总兵大人不追究自己的罪过,高兴地磕了头快步而去。杜之轶没有听出来田羽说老兵的这句话另有所指,朝着田羽说:“田大人,出兵一事你看……” “杜公,我和幕僚们商量商量,即便出兵的话,也得详细谋划不是。” 杜之轶闻言有些失望,但是觉得这次田羽总算没有拒绝。因此高兴的说:“好,咱家等大人的好消息。” “杜公,我下午还有些事情……” “田大人。你忙你的,我在这转悠转悠,年龄大了。活动活动也有好处。” “杜公,告辞。*****”田羽抱了抱拳,大步朝着外面而去。杜之轶则安步当车在回廊里面溜达起来,田羽刚走,跟随杜之轶来的锦衣卫头目孙达三就跑了过来,看到杜之轶一脸地高兴的样子,孙达三晃了一下头,然后对杜之轶说:“杜公,你怎么还高兴呢。刚才田羽指桑骂槐。你没有听出来吗?” “他?骂谁啦?” “他说人生识字忧患始,不识字,乐莫甚焉。那不是讽刺杜公呢吗。” “他不是说那个老兵呢吗?”杜之轶还转不过弯来。 “哼,说老兵?杜公,刚才你没有看到啊,他是对那个老兵说的,但是眼光一直瞄着你呢。你可要小心一点,我看这个田羽城府很深,不小心就得着了他地道。” 经孙达三这么一提。杜之轶有了那么一点醒悟。是啊,刚才田羽说这个话的时候。是用眼睛看了自己,而且脸上很明显带着不屑的笑容。这个田羽,骂人不带脏字,要不是孙达三提醒,自己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呢。看到杜之轶脸上表情地变化,孙达三心中不由一阵高兴,然后问:“杜公,田羽同意没有同意出兵。” “倒是没有给个准话,就是说和他的那些幕僚商量商量。” “杜公,你可要长个心眼啊,田羽八成有很多事情瞒着你呢。” “什么?他瞒着我?” “是啊,我听说昨天朝鲜国王的弟弟原昌君来了,和田羽说了一下午,田羽和杜公提过没有?” 杜之轶一愣说:“原昌君?没有啊。” “杜公,你再想想,在济州岛的那会。” 杜之轶不知道孙达三指什么事情,不由问了一句:“济州岛,怎么了?” “济州岛的水寨杜公你不觉得很怪吗?” “很大,很好,但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啊。” “杜公,你不觉得奇怪那是因为你可能不了解水师,那个济州岛水寨的规模绝对不是仅仅为了运兵。要是运兵哪里用建那么大的水寨。” “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我现在怀疑田羽绝对有一支咱们不知道的水师,那个水寨就是将整个山东镇水师放进去也闲大,如果没有其他水师,朝鲜何必浪费人力物力建那么大地水寨。” 听完孙达三的话,杜之轶也不由沉思了起来,半响才明白过来,小声说:“你说田羽暗蓄私兵?” 孙达三朝着四周看了一眼,然后点头说:“不错。” “暗蓄私兵那可是抄家的大罪啊,田羽有那么大地胆子?” “杜公,他田羽的胆子还不大,连杨嗣昌杨大人、高公公都敢得罪,要不是有底气,能这么大胆吗?” 杜之轶闻言不由一惊,声音不由高了起来:“他大胆,暗蓄私兵,可是谋反的大罪……” 孙达三一把将杜之轶的嘴就捂上了,低声在杜之轶耳边说:“杜公,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杀人灭口,咱们装作不知道便可以了,暗中查实田羽暗蓄私兵这个事情,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猴崽子,就你精明。** ***”杜之轶喜爱的拍了拍孙达三的脑袋:“那这件事情你多留点心,一旦查实,到时候皇上少不了你的好处。” “杜公,你放心,属下一定办好这件事情,不过杜公还得开方便之门啊。” “怎么?” “我现在在这怎么查济州岛地事情啊,杜公,你看看有什么借口没有将我派到济州岛去……” “没有问题,明个咱家就和田羽说。”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奸笑了两声,快步而去。杜之轶和孙达三在回廊中地一幕恰巧被幕僚马威看到,但是杜之轶和孙达三的声音很小,马威只听到杜之轶那暗蓄私兵,可是谋反地大罪一句。马威很受田羽重视,因此也知道田羽水师的事情,因此他马上就想到了这里。忙转身去找田羽报信。 田羽听完马威地话,站起身来,转了几圈。没有说话。马威小心翼翼的说:“大人,我看是不是让“暗”字营地将孙达三做掉,以免后患。” “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他们到底知道了什么,一旦杀了孙达三,反而会打草惊蛇,更加加大了他们的疑心,让“暗”字营的兄弟看紧了他们,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翻起多大地浪来。” “是,大人。” 第二天杜之轶以自己将东西遗落在了济州岛。派孙达三去取为由,取得了济州岛的关防。田羽知道杜之轶这是借口,但还是大大方方的给了孙达三济州岛地关防。杜之轶看到田羽没有丝毫戒心。更是得意,安顿孙达三一定要把事情办好。孙达三则是拍着胸膛保证,只要田羽有暗蓄私兵的情况,自己一定会查它个水落石出。 孙达三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他已经投靠了鞑子,成为了鞑子安插在田羽和杜之轶身边的一个眼线。孙达三人很聪明,但是时运不济。在锦衣卫混了多年。才混上了一个小旗的职位,看到那些年轻世家子弟。不费吹灰之力就担任了总旗、千总等职,让他心中很不平衡。这次花了大笔的钱活动跟随杜之轶至山东镇监军。就是想博点功劳,往上提一提。到了济南后,孙达三遇到了他在辽东居住的远房堂兄孙大平,本来他还以为与堂兄相遇是偶然,不想他堂兄的话让他大吃一惊,原来这个孙大平是鞑子在京中的坐探,听说孙达三到了山东镇,这才从京中赶到济南,找到孙达三,劝说他投奔鞑子。孙达三虽然不得志,但投降鞑子这件事情却犹豫不定,当鞑子的奸细,一旦被查出来那可是诛九族地罪名,再说他孙达三虽然没有想着名留青史,但也不想背负汉奸的名字遗臭万年。但是孙大平承诺的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因此孙达三也没有说死话拒绝,孙大平觉得有门,就鼓动如蝗之舌,极力劝说。孙达三还在犹豫中,田羽地大军就开拔到了济州岛,到了济州岛之后,孙达三就放弃了投奔鞑子的想法,不想到了义州之后,义州鞑子的坐探却找上门来,承诺他一旦投奔鞑子,不但封他一个大官,赠予他大笔的金钱,还在盛京赠送给他一个大宅,十名美女。孙达三终于被糖衣炮弹所击倒,投奔了鞑子。鞑子让他寻找机会挑拨杜之轶和田羽的关系,当然还有提供山东镇一切情报,最好能够打击田羽在崇祯心目中的地位,还有崇祯的信任。这才有孙达三提醒杜之轶田羽指桑骂槐,暗蓄私兵之事。\\\\\\杜之轶哪里知道孙达三已经踏上了鞑子地贼船,还以为自己得了一个人才,高兴不已。 孙达三虽然踌躇满志,但是他根本没有想到他一出义州就被“暗”字营地人马盯住,一切行动都被掌握得一清二楚,每天都会有孙达三的动向传到田羽那里。“暗”字营地工作田羽很满意,但是最近却被“暗”字营发生的事情弄得田羽非常挠头。原来田羽让白同波将“暗”字营发展到大清国,白同波选择了一批有了经验而且精明强干地人,准备派到大清发展情报网络,但是由于剃发一事耽搁了下来。当时鞑子的发式那叫“金钱鼠尾”,也就是咱们在电视剧上常看到的“大辫子”,这些人一听到到鞑子那里就必须剃发,一个个都打了退堂鼓,虽然白同波和“暗”字营的几位首领百般劝说,只有十几个人同意剃发,而剩下一百几十号人坚决不剃发。 白同波没有办法之下,只好把这个情况上报给田羽,田羽听完也挺挠头,他知道鞑子窃据中原以后因为剃头之事,引起了大明百姓的极大反抗,包括自己请来的阎应元,就是因为不愿剃发,带领江阴百姓对抗鞑子大军八十三天之久,虽然最后落得个城破人亡的下场,但是那股正气名流千古啊。现在这帮人不想剃发,田羽又不想强迫,因此事情耽搁了近半个月了,如果不能及时劝说这些人剃发,那么鞑子那里的情报系统谈何建立。田羽思前想后之下。还是决定见一见这些不愿剃发的“暗”字营兵士,因为人数众多,白同波挑了一些在这些兵士中有些声望的人。最后一共选得二十人,受到了田羽的接见。 这帮人平时对田羽敬若天神,有了与田羽面见的机会。都是欢天喜地,同时有也有担心田羽会强迫他们剃头,因此怀着又是喜悦,又是担心地心情,这二十人走进了总兵行辕。因为“暗”字营的任务都是暗中的工作,田羽便选择了在晚上接见地这些人,以免白天太引人注目。 二十人一进大堂就看到正襟危坐在堂上的田羽,他们忙伏地叩头,田羽用亲切的语气说:“大家不用多礼。快都起来。”听到田羽地语气非常和气,不像是发怒的样子,二十人不由各个松了一口气。 田羽用眼睛扫了一下这些人。虽容貌各异,但是从脸上就可以看得出这些人都非常精明强干,田羽轻咳了一声说:“你们的事白大人已经和我说过了,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不愿意剃发。” 这二十人来之前已经商议好了,一旦大人问话,就由读过几天私塾的韩邦德回话,因此听到田羽发问。韩邦德马上施礼说:“大人。毛发体肤受之父母,岂可说剃就剃。” 田羽早就知道他们会用这个来解释他们为什么不剃发。知道要是驳倒这个圣人语录可不是他能做到的,因此他就转换了话题:“你叫什么名字?” “韩邦德。” “韩……韩邦德。”田羽听完不由想笑。但是怕在属下面前失仪,强忍住了笑意。因为这个名字让他想起来大名鼎鼎的詹姆斯邦德,恩,好名字,那我就将你培养成大明的007。 韩邦德不知道田羽心里转了这么多念头,还以为田羽没有听清楚,忙答道:“是,小人韩邦德,祖籍辽阳人,后来奴酋努尔哈赤攻破辽阳,小人逃难到山海关,打猎为生,直到加入大人麾下“恩,好。那么你说说为什么要加入山东镇。” 韩邦德望了大家一眼,然后说:“其他人小人不知道,小人是兵荒马乱,家中无隔夜之粮,实在过不下去了,听说山东镇从不克扣当兵的粮饷,因此才投奔大人。” “那你是为了吃饭才来当兵的。” “是,大人。” 田羽扫了一眼其他人,又问:“那你们呢?”其他十九个人七嘴八舌地将自己投奔山东镇的原因说了出来,虽然比较混乱,但是可以听出来多数人都是因为家穷吃不上饭,来当兵就是为了混一口饭吃。只有个别人因为被鞑子弄得家破人亡才来投奔田羽,准备杀虏为死难的亲人报仇。听完田羽心中不由暗自叹息了一声,大家当兵为地是混饭,恐怕普天之下当兵的以这种思想居多,怨不大明会灭亡,用这样为混饱肚子的兵去打仗,士气会高才会怪呢。而且今天这件事情也给田羽提了一个醒,虽然山东镇从不克扣当兵的粮饷,赢得了士兵的好感,也形成了一定的向心力,但是光是靠不克扣粮饷来维系士气那显然是不够的。没有一个思想维系军心,那么不论多么高地军饷,多么优厚地待遇,永远也不能打造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看来自己要加强士兵地思想教育,塑造山东镇无敌的军魂。 二十人看到田羽陷入了沉思,不由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这位年轻位高地大人为什么如此。白同波在边上忙轻咳了一声,白同波的轻咳一下子把田羽从沉思中惊醒,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咳了一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镇定了一下说:“我觉得当兵并不仅仅为了饷银,也不是为了满足自己报仇雪恨的想法,而是外抗强敌、内安百姓、保家卫国、兴太平之世。” 显然这二十人被田羽的话所振动,韩邦德读过几天书,感触更是深刻,他施礼说:“大人之话振聋发聩,邦德受教了。”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田羽知道光凭着自己这几句话,不可能就转变了这些人脑海中的固有思想,这是个长期工程。需要花大力气去影响、改变他们的想法,现在能有这个表现,就已经很让田羽满意了。他接着说:“如果大家不剃发,如何担负得了去鞑子那里侦查消息的任务。” 二十人听到田羽又转回来说剃发之事,都默不作声。韩邦德看了大家一眼,想了一下说:“大人,我们可以扮作客商等身份过去,鞑子那里也不是没有蓄发的商人。” “不剃发,永远打不入敌人的内部,而且更是增加了暴露地几率。” 韩邦德这些人如何不知道不剃发大大增加了他们的威胁,只是让他们剃发实在是难以接受,田羽接着说:“大家想一想,如果你们不剃发。我们就获得不了鞑子的消息,任凭鞑子壮大,一旦鞑子再次入寇中原。又有多少黎民百姓将丧生在鞑子地铁骑之下。如果你们剃发,能够第一时间侦得鞑子的动向,让我们有所准备,阻敌于国门之外,那会有多少百姓因此而获得生机。你们考虑考虑,剃发将会拯救数以万计的大明百姓,孰重孰轻。我想不用我说大家也会明白。” 看到二十人都是沉默。田羽趁热打铁地说:“古有要离断臂刺庆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荆轲刺秦王,这些人为了救黎民百姓。连生命都可以献出,难道你们连头发都不舍得吗?” 其他十九个人不知道田羽说的要离和荆轲是谁,但是韩邦德读过书可是知道的,他被田羽说得热血沸腾,哭伏于地:“大人,邦德愚钝,请剃发赴清。”韩邦德在这群人里面声望最高,要不也不能公推他回答田羽的答话,看到韩邦德自请剃发,大家不由一阵骚动。来的时候,大家可是商量得好好的,说什么也不能同意剃发,其中最坚决的就是读过私塾的韩邦德,他受儒家思想教育,感触最深,因此也是最顽固地一个,没有想到韩邦德竟然是第一个被田羽说服的人。有几个见到韩邦德自请剃发,便也跪下去说:“小人愿剃发。” “好,做大事不拘小节,男儿自当如此。” 其他十二个人看了看那几个人,又互相看了看,觉得田羽的话是有道理,最后也都跪了下去。看到这群人被自己说服,田羽非常高兴,大声说:“好,快哉。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你们为大明百姓剃发,一定会留名青史,同波,凡是愿剃发地兵士,每人再赏十两银子。” “谢大人。”二十人齐声说。 田羽朝白同波挥了挥手,示意白同波带着这些人回去。白同波点了点头,领着众人再次谢田羽赏赐之恩后,转身鱼贯而去。不大一会,白同波又赶了回来,一脸的喜色:“大人,剩下的那些人多数都被说通了,只有三五个老顽固说什么也不同意剃发,我将他们留在朝鲜即可。” “哦,这么快都同意剃发了?” “是啊,这二十个人素有声望,看到他们同意剃发,不少人都放弃了原来的想法。” 虽然解决了问题,但是田羽丝毫没有高兴的样子,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一时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白同波看到田羽没有喜色,不由说:“大人,事情圆满解决了,你怎么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 田羽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琢磨着到底哪里不对,忽然一丝灵光闪现,一旦有人被擒熬不过刑叛变了或是受不住鞑子的诱惑反水了,这些人互相都认识,岂不是会皇太极一网打尽。田羽忙转头说:“同波,你采用地办法不对。” 白同波一时被田羽说得摸不着头脑,挠了挠脑袋说:“大人,什么办法不对啊。” “同波,你想过没有,你地属下互相熟悉,一旦有人叛变,你怎么办?” 白同波不由一下子愣住了,他建立“暗”字营一直无往不利,还没有出现差错,他也没有往这方面想,听到田羽这么一提,马上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之处,忙说:“大人,那我们怎么办?” “干坐探这一行地,必须使用单线联系,宁可损失一点传递消息的速度,也不能让所有地人知晓整个网络。这样的话即便有人叛变,损失也会降低到最小。” “大人所虑极是。属下回去和其他几位千总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堵上这个漏洞。” “一切都要迅速,不然很容易被对方连根拔起。在鞑子那里建立情报系统本来就不容易,我们要处处小心,不能轻易的将这些精锐损失掉。” “是,大人。”“好了,你回去好好想想,近日给我拿出一个方案过来。”白同波答应一声,快步而去。田羽则负手走到了窗前,心中想着如何塑造军魂一事。 第一百四十三章 步步为营 孙达三的行踪一直掌握在“暗”字营的手中,孙达三与鞑子坐探会面自然也逃不过“暗”字营的监视,按照白同波的意思,马上动用“暗”字营在朝鲜的力量,将那些鞑子坐探杀掉,但是田羽却不同意,打着放长线钓大鱼的想法,让白同波循着孙达三这条线索,尽可能的寻出鞑子在朝鲜的情报网络。白同波接到田羽的命令后,也觉得自己有时候太急躁,心中不断的警戒自己日后遇事要仔细的想一想,不能光看着眼前的利益,要学田大人那样高瞻远瞩才可以,当然田羽不知道白同波还有这个想法。 孙达三一路风尘仆仆的到了济州岛,却是空手而归。田羽本来有着将济州岛打造成山东镇水师第二基地的想法,但是张发仁和张颜麟出海南洋未归,因此这个事情还没有着手去做,济州岛水寨只有几只往来的运输船,孙达三不死心,又跑到水寨四处看了看,水寨不少地方已经长了杂草,显然这地方已经荒废了,整个水寨也就只有几十人在那里看护,仿佛田羽早就将这个水寨忘诸脑后了,孙达三还不死心,又询问了济州岛的朝鲜居民,那些居民的说法同样表明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大量船只进出了。孙达三看到找不到田羽的把柄,只好返回义州。 孙达三刚刚离开济州岛不久,一批大船从莱州黑山岛运送了大量的物资到了济州岛。当然如果没有孙达三,这些船早就到了。因为孙达三地关系这些船愣是在大海中耽搁了五天,幸好出海的时候食物和清水带的充足,不然可就麻烦了。这些船运来的是黑山岛的一些机械设备,田羽准备在济州岛开办第二家军工厂,生产来自日本的火绳枪,就近供应日本。当然朝鲜要编练新军。也需要一批武器,也从济州岛生产。因为松平长赖觉得田羽生产地明朝火铳质量远远不如日本火绳枪,带来了日本的火绳枪技术,让田羽帮助他生产火绳枪,也提醒了田羽。田羽虽然不知道具体时间,但是觉得日本已经发明了火绳枪,那么欧洲应该出现了燧发枪,因此给刘宇去信。让他托海外的关系弄几杆燧发枪过来。虽然燧发枪现在还没有着落,但是田羽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个日本漫画,里面有关于欧洲火枪的描写,田羽记得当时的燧发枪好像安装了刺刀,因此他去信黑山岛主事袁鹏举,研制能够安装于火绳枪上的刺刀,田羽特意绘制了图样。有了图样,刺刀的研制工作很快,前几日已经定型。田羽准备让济州岛地军工厂负责制造新式的刺刀,一旦燧发枪安装了刺刀,那么火器营的攻击、防御能力都将大大加强。远可用火器,近可用刺刀,火枪营便可舍弃步兵的卫护了。而且田羽可是刺刀拼刺的大行家,在特警营那会还专门训练过,这门成绩也获得了优秀,因此他无事的时候就开始撰写刺刀拼刺相关的技术书,又让李笑天从铁卫营挑了三十名懂些武术的士兵。由田羽无事的时候教导他们刺刀拼刺技术。准备一旦装备燧发枪加刺刀地组合,由这三十人担任拼刺教官。 为了区别黑山岛和济州岛上的军工厂。田羽决定将黑山岛上的军工厂命名为山东镇军工第一机械厂,而济州岛则命名为山东镇军工第二机械厂。文件中简称一机、二机。二机初创,规模不是很大,但是田羽已经有了将济州岛打造成自己坚实大后方地想法,因此在济州岛划了很大的一块地,加强了关防,禁止一切外人入内,防止消息外泄。\\\\\当然这也和朴贞焕的大力配合有关,朴贞焕有感于田羽在朝鲜最危难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因此田羽的要求都是一丝不苟的执行。田羽令杨军寻找牧场一事,到现在还没有进展,因为山东没有适合养马的地方,田羽最后觉得济州岛也不错,又圈出一块地成立了牧场。从国内购买了最优良地蒙古马,将张颜麟上次从日本购买回来地几匹适合重骑兵的马匹也弄了来,准备培育更加优良地马匹,当然这些还不够,田羽准备让张发仁在南洋再购买些中亚的阿拉伯马和俄罗斯公国地顿河马,有了蒙古马、阿拉伯马和顿河马,那么繁育优良马匹应该不成问题,到那时不但可以成立重骑兵部队,而且可以打造更快、更强的轻骑兵部队。 当然田羽还有更深的想法,那就是研制机枪、纸质、铜制弹壳等更加先进的武器。不过按照当时的技术,任重而道远,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研制出来的。因为机枪等的出现是随着冶炼技术、机械技术、化学、物理等多学科的知识发展而出现的,而凭借当时的基础,简直是不可完成的任务,不过田羽打着培养队伍的想法来搞这个事情,而且田羽还有一丝希冀,那就是奇迹的产生。因为田羽觉得大汉民族从来都是一个天才的民族,从古以来,科技都是遥遥领先于世界的,而中国的四大发明处处影响着世界的发展,可以说四大发明推动了世界的发展,即便是意大利的文艺复兴也要托福于郑和下西洋,带去了先进的技术。要不是鞑子占了中原,施行闭关锁国的愚民政策,那么何至于有鸦片战争之耻,何至于有那么多屈辱的条约。田羽想着让大汉民族的科技再次屹立于世界之巅,反正现在有了海贸不愁钱,研究烧钱就烧钱吧,只要能够让大汉民族扬眉吐气,田羽就是将自己的裤子当了也心满意足。 杨军募兵的速度很快,不几天,新兵五千人全部运到了义州,只是这群士兵都是饥民,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田羽特地从铁卫营还有最早的教导营挑了一些骨干作为这五千新兵地低级军官。这五千新兵没有du li成营,而是隶属了“仁”字营,由王守仁指挥。这时候朝鲜的新兵也分批到达义州一线,朝鲜虽然经济几乎崩溃,但仍是选练了一万新兵,这一万新兵归到柳琳部一部分。另一部分由另一个总兵何刁良指挥。这些新兵的到来,使得对岸的两红旗非常紧张,不时的派出大量的巡逻队沿江巡逻,恐怕田羽渡江攻击。 田羽一边在义州练兵,一边征召了许多朝鲜百姓开始沿江建设烽火台,烽火台三十里一处,每处由五十军士把守,每隔一百二十里。还有一个屯兵地要塞,每个要塞屯兵三千。而王守仁的五千骑兵和柳琳的三千骑兵则驻扎在义州,以做机动部队。因为朝鲜国力羸弱,修筑要塞的钱几乎都是由田羽出的,朝鲜方面则提供了大量的劳工、木材、石料等。双方约定,这个建设要塞的款项,由朝鲜在三年中提供大量各种人参、毛皮、木材等偿还。田羽准备用朝鲜偿还的木材打造大船,而人参、毛皮则贩运到国内南方贩卖,销售后地金钱在当地再次购买丝绸、茶叶、瓷器等物运到南洋销售。 田羽在朝鲜的动作让身在盛京的皇太极有些坐不住了。^^ ^^两年来,他积极筹划攻击锦州一事,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天气转冷便开始攻击,不想田羽横空出世,让他左右为难。现在绝对是攻打锦州的最好机会,在大明的鞑子坐探传回来的消息,整个大明今年再次遭受了天灾,饥民遍地,匪寇横行。而且张献忠、李自成这最大的两股流寇愈演愈烈。几乎呈不可控制之态,因此大明的兵力都集中在河南、四川一带忙着剿寇。无暇他顾。而守卫在锦州的祖大寿曾经投降,与皇太极相约诈取锦州。皇太极便放祖大寿回到了锦州,不想祖大寿回到锦州之后,以种种借口推搪皇太极。皇太极这才知道祖大寿佯为内应,实则与明军共守锦州。皇太极对于此事也是耿耿于怀,想着再次围困锦州,生擒祖大寿以报被骗之耻,当然按照皇太极地想法,羞辱一下祖大寿即可,因为他还想利用祖大寿在辽西将阀的威望,来打击、分化大明在辽西的势力,一旦辽西将阀真心归降,那么几十年来一直不可逾越地宁锦防线破之易也。 皇太极的准备也非常充分,他有把握一战而下锦州。明朝的宁锦防线之所以固若金汤,不过是袁崇焕筑坚城、用大炮的理念的一个延续,天命汗努尔哈赤之所以数攻不下,最后受伤丧命,就是因为当时的后金没有大炮这个利器。而现在的皇太极则拥有了先进地红衣大炮,因此他对攻击锦州地信心十分足。为了完成攻破宁锦防线这个目标,皇太极在东边两征朝鲜,先结兄弟之盟,进而结君臣之盟;在西面则征服了强大的蒙古察哈尔部,漠南蒙古已经臣服于大清,同时皇太极采取了联姻之策,更加稳固了和蒙古地关系;往北则统一了黑龙江流域,袁崇焕已死、孙承宗告老还乡,当年的猛将诸如赵率教、满桂、何可刚等早已作古,宁锦防线地防御能力大大下降,而大明国内的天灾**、政局不稳,又提供了打锦州的良机,皇太极正想趁着这个机会完成自己攻破宁锦防线,夺取山海关的夙愿,可以说向南攻打宁锦防线的锦州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因此他对于在朝鲜横空出世的田羽极为重视,他不能让田羽破坏自己多年苦苦经营得来的果实,因此他决定亲自至镇江堡前线巡视。皇太极也没有大肆声张,而是以狩猎为名,率领三千巴牙喇护兵日夜兼程赶往镇江堡。虽然皇太极想极力掩饰自己前往镇江堡,但是他的行踪仍然被已经潜入盛京的韩邦德探得,皇太极刚离开盛京,“暗”字营在鞑子的情报网络就运行起来,监视着皇太极的一举一动,待到发觉皇太极目标是前往镇江堡一线,“暗”字营的情报就通过快马先一步送到了田羽的手上。 接到情报后,田羽和众幕僚分析了一下皇太极的目的,从皇太极只带了三千巴牙喇护兵,田羽就猜测到皇太极的心思。因此田羽一面加快了烽火台地建设速度,一面将山东镇大军移驻江边,搞起了军事演习,以震慑鞑子。田羽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没有攻击鞑子的打算,如果想和鞑子一战。田羽自会选择示之以弱,以引诱皇太极出兵攻打。 皇太极到了镇江堡,顾不上歇息,第一时间就让代善带着自己赶到江边,观看山东镇展开的军事演习,望见对岸军容整齐、士气正旺的山东镇兵士,皇太极一脸的严肃,虽然岳托的失败让他知道了田羽这个人。** ***但是没有想到田羽地部队竟然如此强大,田羽的部队可以说是皇太极见到的明朝军队中给他最大震撼的一个,从排兵布阵上来看,很显然山东镇兵士受到过严格的训练,而且无论从铠甲,还是从军威来说,绝对可以称作明朝第一强军。 观看完田羽的军事演习,皇太极沉着脸回到了两红旗的大营,代善、罗洛浑等一众将领也是一脸的沉重。皇太极回到营中地第一件事情就是问起歌德甲的事情:“礼亲王,对方甲胄可曾弄到。” 代善闻言不由尴尬的看了其他众将一眼,然后低声说:“对方防备很严。咱们的细作几次都没有成功?”原来因为孙达三的关系,整个朝鲜境内的鞑子坐探都在田羽的掌握中,因此鞑子坐探几次盗甲都是以失败告终,反而损失了不少人,代善就没有再派出人马盗甲。 “哦?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当时你们和他们对阵,也没有俘虏对方的兵士?” “没有。当时由于对方军力强大。田羽带着援军也到了,按照皇上地想法。我们并没有和对方发生太大的战斗,两红旗就退了回来。” “你们来此已经有一段时间。对方是否所有的兵士都是使用那种甲胄。” “刚开始来地山东镇兵士都不是明朝制式的锁甲、鳞甲,而是全身板甲。虽然样式不一样,但是应该是同一种甲胄,最近从大明本土又来了大约五六千兵士,这些兵士穿的则是明朝制式的鳞甲。” “无论如何,将他们的甲胄弄回来一些,如果防御xing真的如你们所说,交给工部的人仿制。” “扎。” “礼亲王,你也知道,为了攻打锦州,我已经准备了两年多了,现在正是出兵之时,我不想再生枝节,你觉得我们有没有能力一举击溃这个山东镇。” 代善这些日子和众将领商议了很久,探讨两红旗能否击败山东镇一事,大多数将领都认为仅凭着两红旗,想击败对方把握不大,当然以罗洛浑为首地青壮派将领则认为田羽山东镇虚有其表,不可能与能征善战地两红旗相比,这时候皇太极问了起来,代善正要以不能作为答案,那边罗洛浑却抢先开口:“陛下,两红旗有信心,也有实力击败山东镇。” “是吗?”皇太极看了一眼罗洛浑,然后又将目光转向代善,代善心里不由大骂罗洛浑年少无知,即便能够战胜山东镇,也不应该将话说得如此满,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再说以两红旗地实力很难战胜山东镇。现在自己说两红旗不能战胜山东镇,这个兄弟能不能以为我是推诿呢?如果不以实情相告,那么老四让两红旗攻打山东镇怎么办,眨眼间,代善心中就有了主意,他朝着皇太极说:“虽然相比山东镇,两红旗实力更强一些,但是杀鸡也应用牛刀,何况两者相差并不是很多。” 罗洛浑听到祖父和自己唱起了反调,不由大急,他年少既出任镶红旗旗主,位高而功少,大清国那么多宗室早有议论,认为罗洛浑无论从能力,还是战功来说都不足以出任旗主一职,要不是代善等两红旗大臣的强力地支持,恐怕他难以坐稳这个旗主之位,因此罗洛浑也急着证明自己。*****他觉得这一次就是机会,山东镇虽然打败了自己的父亲,但是也打败了多尔衮,多尔衮那可是清国有名的墨尔根岱青,连费英东、飞扬古那样的名将也非常佩服。如果自己能够率领镶红旗打败山东镇,那不证明自己比多尔衮还强,到那时候看谁还认为我不能胜任这个旗主之位。因此他顾不得代善的眼色。大声说:“陛下,田羽乃明朝陕西一马夫尔,擒他如探囊取物。” 皇太极看到祖孙两人竟然公开在自己面前唱起了反调,不由皱了一下眉头,其实他刚刚看过田羽地山东镇军容,他更倾向于代善的说法。只是现在罗洛浑极力出战,皇太极觉得也是一个机会,可以利用两红旗试探试探田羽究竟有多大斤两。而且有了罗洛浑的请战,还可以避免两红旗认为自己借田羽削弱他们的实力,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呢。皇太极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原因如下:虽然在夺取皇位的时候,代善支持了皇太极。但是代善身为在世皇子地老大,何尝不想着自己坐皇帝这个位置。而且代善xing格宽柔、深得众心,且军功多、权势大。努尔哈赤曾以“百年之后,我的幼子和大福晋交给大阿哥收养。”预示日后由其袭受汗位,要不是皇太极精心策划,用代善与努尔哈赤大福晋关系亲密之事大大打击了代善的声望,使他无力争夺汗位,结局会是什么样还说不准呢。另外,皇太极借着这个事情又打击了大福晋阿巴亥。削弱了多尔衮,多铎,阿济格兄弟的实力。可谓一箭双雕,最后终于登上了帝位。虽然最后代善选择支持了皇太极,但是一旦两红旗的实力大增,代善未必就不会重燃登位之梦。岳托死后,皇太极本想着将镶红旗旗主之位授予其他人,但是受到了两红旗大臣的激烈反对,皇太极承受不住压力。最后不得已将年少的罗洛浑推上了镶红旗旗主的位置。在这个事件中,皇太极也感到两红旗地团结。因此在皇太极的想法中并不想着两红旗过于强大、过于团结。 有了这个想法,皇太极高兴的说:“罗洛浑不愧是我们大清的勇士。我们大清的巴图鲁。”皇太极只是随口赞扬,罗洛浑却顺杆往上爬,马上跪地叩头三呼万岁:“臣罗洛浑谢陛下赐勇号。”巴图鲁的称号在大清是非常重要的赏赐,许多久经战阵的大将也得不到这么高的称号,皇太极根本就没有想着赐给罗洛浑这个称号地意思,罗洛浑这么一谢恩,皇太极已经无法收回成命,皇帝那可是金口玉言,就是说回来,皇太极收回这个意思,那罗洛浑能承受得了这个羞辱吗,恐怕结果只有一个,就是当场自杀,一旦罗洛浑自杀,代善会怎么想?因此皇太极只好说:“希望你不要玷污这个称号,打败田羽,为你父王报仇。” 罗洛浑胸中涌出阵阵酸热,感觉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却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是埋头叩首,双目流泪,良久才挤出谢恩的话来:“多谢陛下,奴才生当尽忠,死当尽节。” 皇太极为了拉拢罗洛浑,亲自将罗洛浑扶了起来,语重心长的说:“孙甥一辈中,朕最看好地就是你,希望你不要辜负朕对你的一片期望,不要辜负九泉之下的成亲王。”说完这句话,连皇太极眼镜都有些湿润,罗洛浑只感觉热血往头上一窜一窜,恨不得立马拿出刀来和田羽大战一场。***** 代善看到皇太极如此待罗洛浑,也有些欣慰,自己最有能力的儿子当属岳托,不想他英年早逝,因此代善想着着力培养孙子罗洛浑,现在罗洛浑不但领了镶红旗旗主一职,又被皇太极钦封为巴图鲁称号,日后自不可限量。 演完了名帝遇良将的戏之后,皇太极镇静了一下,说实在话,刚才虽然有演戏的成分在里面,但是皇太极也流露了一丝真情。皇太极扫视了一下下面两红旗的将士,威严地说:“明日起兵攻打义州。”众将哄然领令。 当晚,皇太极和代善等一众高级将领商议后,决定出兵一万人袭扰山东镇,这次袭扰地最终目的是弄清楚山东镇地实力,当然还要弄回来山东镇那种板甲。待袭扰后,根据田羽的实力再做另外地部署。第二天一早两红旗就开始行动,一万大军分成两股,自义州上游三十里、下游三十里两处渡江攻击田羽,右翼由皇太极和代善亲自率领,左翼由罗洛浑率领,余下的一万多大军由布丹率领准备接应。 两红旗地大军一开始行动,山东镇那边就知晓了。田羽见代善的两红旗没有全军出动,就知道这场仗是场试探,但是他丝毫没有轻敌的想法,因为朝鲜大多为新兵,因此田羽没有分配朝鲜两位总兵迎头痛击的任务,而是让他们固守城池和要塞。田羽带领“义”字营和“铁卫营”、还有“礼”、“信”两营各一部。迎战左翼鞑子。王守仁则率领“仁”字营、“智”字营,还有“礼”、“信”两营各一部迎战右翼鞑子。 从兵力上来说,田羽要占据优势,五营加上铁卫营的士兵已经达到了二万一千人,而且鞑子是渡江来攻,田羽更是占了地势之利,因此田羽信心百倍,杜之轶也非常高兴。在军事会议上,竟然扔出来一个作战方案,用朝鲜军队对付其中一路,而山东镇则全力围歼另一路。其实他这个法子算是一个不错的办法,田羽也想过,但是最后他没有选择这个办法。原因有三个,第一,朝鲜虽然有一万人,但是恐怕不是对方地对手。一旦朝鲜失败,势必会影响到山东镇的士气,而且即便能够歼灭一路。也会是一胜一负的结局,况且对方尚有一万多援军虎视眈眈,一旦围歼不了对方,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第二,皇太极既然敢让两红旗出战,那就有全身而退的把握,否则以皇太极之谨慎。不可能贸然出兵。第三。那就是田羽不想将山东镇带入朝鲜战争的泥淖,田羽知道现阶段大明最大的敌人是李自成。而非鞑子。如果没有李自成攻破bei 精,鞑子不可能定鼎中原。虽然鞑子可恨,但是做事要有个顺序,根据田羽知道的历史,田羽定下了先灭流寇,再平外患的策略。这次只是给皇太极一个教训,吸引两红旗地兵力,为锦州方面减轻压力。要知道当时皇太极的总兵力也就四、五百个牛录,而两红旗就将近一百牛录,能将一百牛录的兵力吸引在镇江堡一线,那也是对洪承畴提拔之恩的回报。 杜之轶的方案被拒以后,暴跳如雷,但是他没有办法,因为山东镇的将领没有一个听他的,因此他公然在军事会议上拂袖而去,而且临出门前转身指着田羽说:“田大人,你等着听参吧。”杜之轶这句话简直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中挤出去的,他觉得已经够凶横了,但是田羽丝毫不以为意,耸了耸肩头而已,根本就没有再理会他。杜之轶弄了个没趣,回去就找来孙达三,让孙达三替自己写疏本,弹劾田羽。 田羽部署完毕,站起身来,望了望众将,大声说:“望众将士奋勇杀敌,以报国恩。” “杀虏,杀虏。”众将齐声呐喊,那股气贯长虹的士气让与会地柳琳和何刁良不由心悸,平时看着很内敛的山东镇终于露出了他凶猛的獠牙。 皇太极应该庆幸他没有遇到田羽,遇到地则是第二次作为主将出战的王守仁。虽然是第二次作为主将出战,但是王守仁却实实在在是个主将新手,因为第一次对阵,只发生了小规模的接触,代善的两红旗就迫于压力退了下去。皇太极没有打他的大纛,右翼用的是代善的主帅大纛,因为鞑子全部是骑兵,因此行动速度很快,等到王守仁赶到鞑子在义州上游强渡地地方,鞑子大军已经大部分渡过了鸭绿江。王守仁虽然兵力占优,但是第一次指挥这么大规模地战役,他还是略微有些保守,本来王守智等人力主鞑子尚未渡江完毕,趁着半渡攻击,但是王守仁却没有采用,因为长途奔袭而来,队伍的阵型有些凌乱,王守仁将阵型调整了一下,趁着这个功夫,鞑子全军渡过鸭绿江。 王守仁将“仁”字营地骑兵布置在两翼,“智”字营的步兵正面防御,后面便是“礼”、“信”两营。皇太极看到山东镇没有趁着他半渡而击,不由笑着对代善说:“不知道对方地主将是不是田羽,要是田羽的话,那朕可要低看他一筹了。” 代善仔细的打量了一眼山东镇大阵,然后朝着皇太极说:“陛下,我看田羽不在这一路。” “哦,你怎么知道田羽不在这一路?” “首先这里没有田羽的大纛。另外据我所知田羽手下有个五千人地中军,旗号为“铁卫”,我看了一下对方阵中没有“铁卫”的营旗,估计田羽不在这一路明军。” 田羽打败了入寇中原的鞑子,生擒岳托、以残兵胜多尔衮,虽然是惨胜。但是多尔衮回去也说,就是将自己换做田羽,带着那点兵,恐怕也不会做得比田羽更好,因此大清国上下对田羽极为重视,可以说整个大明,除了bei 精以外,就属山东这一块鞑子的坐探最多。因此山东镇的一切,虽然说不上了如指掌,但是是大清国众将领最熟悉的一个军镇了。皇太极也听说过山东镇地建制,闻言朝着王守仁的大阵看了几眼,边看边数:““仁”字营营旗、“智”字营营旗、“礼”字营营旗、“信”字营营旗、“雨”字营营旗、“国”字营营旗,看来田羽对咱们这次很重视啊,一下子派出了六营。” ““仁”、“智”、“礼”、“信”四营是田羽的主力部队。其他两营好像是辎重营和军医营。”代善如数家珍,看来他对山东镇的研究也不少。 “不是说田羽入朝的主力部队一共只有五营吗?现在这里竟然有四营,难道另一路田羽竟然派出一个营去迎战?”皇太极有点疑惑的说。 “至少两营。“义”字营、“铁卫”营,这两个营都是骑兵,编制原来是三千人。听说最近已经上升到五千人,加起来就是一万人,可是罗洛浑只有五千人马啊。”代善心中不由替罗洛浑担忧起来,这一战关系重大,一旦罗洛浑能够战胜对方,那么可以坦受巴图鲁的称号,一旦失败。那不是自取其辱呢吗? “年轻人就需要磨练。如果全部是顺境,那么永远不可能成长起来。再说有布丹呢吗?另外我已经让我的三千巴牙喇准备接应罗洛浑了。礼亲王你就放心吧。” 皇太极竟然让自己地巴牙喇护兵接应罗洛浑,代善也不由一阵激动。本来他还说皇太极怎么不动用自己的巴牙喇护兵,全靠着两红旗卖命呢,现在这种想法一发烟消云散,代善镇定了一下,问:“陛下,对方已经布阵完成,我们怎么办?” “你是主将,一切由你做主,这一次朕就是带着眼睛过来的,就是想好好看看能打败十四的山东镇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代善听皇太极由自己指挥,也不再多说,将五千骑兵分成四股,左右翼各一千人,攻击明军侧翼,正面二千人突击,剩下的一千人守卫大纛,保护皇太极及自己。随着一阵催促攻击的战鼓,正红旗的骑兵开始了第一次冲锋。两侧是骑兵对阵,皇太极最为重视,因为以往明军依靠的都是火器,就是关宁铁骑也不是八旗骑兵对手,上次代善力陈山东镇骑兵厉害,因此皇太极将注意力放在了两翼。鞑子地骑兵是一千人,“仁”字营则是两千五百人,不过“仁”字营没有全部出击,每翼都留下了一千人护卫,一千五百人迎战。双方厮杀在一起,果然如同代善所说,山东镇对于鞑子的骑射几乎都是无视,然后冲锋战凭着甲胄之坚不但不落下风,反而压得八旗骑兵有些喘不过气来。 那边还没有决出胜负,主战场的战斗却呈现了一边到地态势,二千骑兵采用老战术,二百步齐射,而明军步兵将大盾举了起来,形成一道铁墙,弓箭失去了作用。主将和硕图见弓箭没有任何作用,也不等九箭射完,就下令上马采用楔形攻击。 王守仁见鞑子上马,知道攻击瞬间将至,令旗一挥,大喝:“拼盾。”然后传令兵一个个向前传去:“拼盾,拼盾。”王守智接到命令立刻开始拼盾,这一次他们采用的是一百人拼盾,形成了六十米长的铁墙,拼盾完成以后,“智”字营的长矛手上前一步,将矛头斜着从盾上伸出,这一下子山东镇的正面简直就是一个六十米长的刺猬。鞑子冲到了一百五十步,“礼”字营的弓箭手开始了仰射攻击,接着“信”字营地火器齐鸣,铅弹铁子如冰雹般朝着鞑子倾泻而去。这样地场面皇太极看得多去了,明军就这三板斧,一旦突破了,那就是屠杀。不过这一次皇太极想错了,和硕图虽然冲到了山东镇步兵前面,但是面对一米二高的铁墙,还有数以千计地长矛丝毫没有办法。用弓箭射吧,对方除了护住面目以外,其他地方你随便射,射中了顶多在甲胄上留下一个白印。用马冲击吧,六十米的铁盾墙稳如泰山,根本就冲不破这道防御。也有不少反应快地鞑子,纵马越过铁盾墙,但是后面的长矛手长矛一斜竖,往往将鞑子连马带人被刺穿,有些人跳下马,但是马上就成了明军的俘虏。和硕图损失了二三百人冲击到了明军跟前,遇到的像是个刺猬,无处着手,无奈之下只好撤退。和硕图退了,王守仁则选择了进攻,他没有下令拆盾,而是命令前进,六十米长的铁墙缓缓推进,步步为营,看那个样子是想着将皇太极等大军挤到江中。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让胡马渡阴山 虽然王守仁没有在皇太极和代善半渡的时候攻击,但是这时候他显示出来后发制人的功底,铁盾墙不但守起来不动如山,攻起来也如一道道移动的城堡,给皇太极和代善施加了太大的压力。望着铁盾墙越来越近,山东镇“礼”、“信”两营的弓箭、铅弹铁子已经打到了皇太极和代善处。两红旗的巴牙喇护兵大喝一声:“保护主帅。”一个个用身躯护在了皇太极和代善的前面。 和硕图鼓起余勇,发动了一次次反击,但是结局仍然是阻止不了王守仁的铁盾墙。王守仁除了稍显保守一点以外,可以说是田羽最放心的将领之一,王六、李笑天一流是勇猛有余,智谋不足,也缺乏统筹全局的眼光,王氏其他几个兄弟虽然有勇有谋,但较之王守仁还有有一定的差距,因此田羽才会选择王守仁为主将,同时这一次也是给王守仁一个锻炼的机会。因为田羽知道自己在朝鲜的日子应该不会太多了,前些日子当了秉笔太监的方正化已经托人带来了书信,告诉田羽,皇上已经有了让他回军的想法。而且崇祯更有着将田羽派到杨嗣昌手下的意思,只是杨嗣昌和田羽以前曾经闹得不可开交,还在犹豫中而已,因此田羽更是加快了培养王守仁独当一面的能力。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显然田羽的选择没有错,也许依着王守仁保守的xing格,不会立什么奇功,不会给田羽惊喜,但是只要给予王守仁足够的兵力。王守仁绝对不会让田羽失望,就如现在一般,拥有优势兵力,拥有甲胄兵器之利,王守仁即便面对的是鞑子崇德帝,也丝毫不落下风,反而步步为营,将皇太极和代善逼入进退维谷地境地。 随着身前的巴牙喇护兵一个个到了下去,代善终于忍不住将皇太极往江边拉去。皇太极第一次看到这个战术,心中有些兴奋,大声对代善说:“礼亲王,不论花什么办法,一定将对方的盾牌搞到。实在是太壮观了,太有创意的想法了。” “陛下,我看还是退吧。再退就到了江边,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皇太极这时才意识到已经身处险境,不过通过这一战他已经对山东镇的实力有了一个认识,当然这个认识是很深刻的。无论是兵士的素养。还是从士气上,山东镇已经做到了极致,当然在皇太极看来已经是极致了。他对山东镇的评价一下子提升了三级,从强军提升到了足可以八旗骑兵抗衡地水准,甚至心中虽然不情愿,但是还有那么一点点觉得山东镇战力已经超越了普通的八旗骑兵,与自己的巴牙喇不相上下。但是有个问题是皇太极的巴牙喇护兵加上盛京御林军不过仅仅万余。山东镇呢?足足二万多人。而且更令皇太极惊讶的就是山东镇地新战术。新装备,他对铁盾、甲胄几乎到了垂涎三尺的地步。一定要仿制对方的武器装备,研究对方地战术。这是皇太极登上了退兵船时候的想法。 王守仁这一战,斩敌首级一百七十二人,当然有一些尸体还有伤兵被对方抢了回去,这次战役代善的正红旗损失了六百七十八人,其中战死三百一十一人,轻重伤者共三百六十七人,损失战马九百多匹,损失可算惨重。**xiaoshuo520.com**而王守仁的损失则小一些,骑兵亡一百五十八人,伤七十六人,步兵和其他兵种没有死亡,只有六十二人受伤。后来要不是对岸地援军死命来救,代善这五千人马有扔在朝鲜的可能。这场战役被朝鲜几个逃跑不及,隐藏起来的渔民从头到尾的收在眼底,不久整个义州到处都在谈论这场战役,当然他们嘴里面的战果扩大了不止十倍,成了山东镇杀敌满万,鞑子溃不成军。虽然仗是大明山东镇打的,但是被鞑子欺负数年之久的朝鲜百姓也觉得扬眉吐气。作为这一战主将,王守仁地名字也是响彻朝鲜大地,甚至有许多地方王守仁地大名远远超过了田羽。 其实田羽取得的战绩比王守仁好地多多的,只是这场战役没有朝鲜百姓知晓罢了。田羽地大军出了义州以后,使用勇士车快速行军,但是勇士车虽快,仍不及骑兵的速度,因此赶到罗洛浑强渡的地方,同样罗洛浑的大军已经渡过了一半以上,罗洛浑选择的地方恰是一个烽火台,烽火台刚刚竣工,只有五十名朝鲜兵士守卫,这五十名朝鲜兵士看到罗洛浑大军强渡鸭绿江,第一时间点燃了烽火,然后就四散而逃,当然这些是田羽军令所允许的。田羽规定,一旦发现鞑子强渡鸭绿江,烽火台要第一时间点火,等发现下一处烽火台响应点火,就可以撤退,避免不必要的牺牲。你想对方大军渡江,五十名兵士即便是坚守岗位,那也是以卵击石,因此才会有这个命令,当然如果没有点燃烽火,或是烽火起了,没有等下一处烽火台点火逃跑的话,等待着这些士兵的将是严厉的军法,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斩首示众。 罗洛浑渡过江后,就开始拆除烽火台,显然罗洛浑的行动是极为愚蠢的,烽火一起,即便拆了烽火台有什么用,信号已经传出,示警已经成功,烽火台的使命已经完成,拆了以后,等到大兵一退,朝鲜方面难道不会重新建筑。罗洛浑错失了整理队伍的最好良机,当然这也和罗洛浑轻敌大意有关,他没有想到田羽会来的这么速度。也活该罗洛浑倒霉,遇到了李笑天、王六这两个勇将和田羽,王六和李笑天在一起那是天不怕,地不怕,上次没有田羽的命令擅自出兵援助义州,田羽也是略施惩罚,以援助义州的功劳抵消了无令行事的罪名,不过田羽怕他两个得意忘形。又打了两人每人十军棍,十军棍对于两人不啻于挠痒痒,刚打完就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了众将领的面前,弄得田羽还以为行刑的留了情,将行刑的几个兵士各打了十军棍。不过这可是田羽错怪了行刑的士兵,你想以两个人皮糙肉厚,十军棍算得了什么。上一次援救义州,虽然轰轰烈烈,但是王六可没有捞着打仗。而李笑天虽然打了一场,也觉得不过瘾,因此这一回两红旗渡江攻击,两个人憋足了劲,准备大杀一场。罗洛浑算是撞到了枪口上。作为主将的田羽看到鞑子尚未全渡,立刻下达命令,让王六和李笑天发动攻击。这两个活宝眼神一对,就明白了对方的心意,没有用田羽再说,就分为左右两翼朝着罗洛浑的镶红旗杀去。罗洛浑看到了田羽的大军才想起整顿兵马。但是为时已晚,阵势还没有结成,就被王六和李笑天冲入阵中。\\\\\ 罗洛浑刚受了巴图鲁地称号,士气正盛,虽然人马还有近千人没有渡完江,而队伍没有结成阵势就被李笑天和王六撞进了阵中,凭借着骁勇。以四千人对一万人开始厮杀。本来双方兵士的战力就相当,鞑子如何能以一敌二。打了不到三炷香的功夫,鞑子已经呈不支之态。罗洛浑身披十创。尤奋战不已,杀得已经成了一个血人,看到罗洛浑拼命,激发出鞑子的血xing,虽然岌岌可危,但就是不退。作为后备军的布丹听说以后,不敢耽搁,连忙加派援军。皇太极地巴牙喇护兵首领是巴牙喇甲喇章京布善,按照皇太极的吩咐接应罗洛浑,这时候也发现罗洛浑的困境,无法之下,也强渡鸭绿江,支援罗洛浑。 看到对方援军接连而至,田羽发出命令,令王六和李笑天撤退,李笑天和王六虽然杀地正是兴起,但是他们知道田羽的脾气,虽然不愿意,但还是退了回来。经过方才一阵恶战,鞑子损失近千人,连鸭绿江一时都被鞑子的鲜血染红。布丹派出了三千援军,加上布善的三千巴牙喇护兵,一共六千,这也使得罗洛浑地军力达到了一万人上下。 由于重步兵都交给了王守仁,田羽手中除了两支骑兵营,就剩下“礼”、“信”两营,还有部分“雨”、“国”字营的兵士。没有步兵的护卫,田羽采用了车阵战术,将勇士、悍马车摆到了阵前,勇士车每车长四米、宽两米,高两米,全车都是由薄钢片制成,额定载人十五名,四轮,由四匹马拉动,这个勇士车在田羽看来就相当于前世的装甲车。而悍马车要比勇士车还要大上一号,长六米、宽三米、高度与勇士车相同,六轮车,八匹马拉动,由于是辎重车,因此除了地盘由薄钢片制成,上边的两米护板采用的是硬木制成。田羽将这两种车围成一个车阵,担任正面守卫任务,“礼”、“信”两营的兵士则隐身车后,或者车顶,将手中地弓箭、火器对准了鞑子。 这时,罗洛浑也清醒过来,他对刚才鲁莽地行为非常悔恨,要不是布丹、布善来援及时,恐怕自己难逃全军覆没的下场。现在手上有了一万大军,而且其中三千更是清朝最精锐地皇帝巴牙喇护兵,罗洛浑的信心再次爆棚。他镇定了一下,对布丹、布善高声说:“两位将军,不是说山东镇地骑兵能打吗,这回我们让他们见识见识八旗骑兵的厉害。” 布丹是罗洛浑的手下,罗洛浑准备和山东镇一决雌雄当然没有意见,但是布善却是皇太极眼前的红人,皇太极这次并没有想着针尖对麦芒的和山东镇一战,而是带着一种试探的想法渡江而来。因此布善轻咳了一声,对罗洛浑说:“方才既然是不分胜负之局,我看我们还是退回去待陛下示下再做进一步的打算吧。”布善口中说是个不分胜负之局,那是给罗洛浑面子。如果不分胜负,罗洛浑何至于全身都是伤,虽然不重,但是主将尚且受创,可见局势之危。 罗洛浑损失了近千人,而且自己还受了伤,要是这么样灰溜溜的回去,他还有何颜面见两红旗将领,刚刚受了巴图鲁的称号,就打了打败仗,无论如何罗洛浑是接受不了的。\\\\\\因此他朝着布善说:“将军。方才山东镇趁着我半渡而击,我军尚未成阵,占了便宜,我们现在退走,如何能得到山东镇地真实战力,再说就这么退回去,岂不是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呢吗。” 布善见罗洛浑坚持要和山东镇死战,也就不再坚持,虽然皇太极的意思是试探之战。最好不好弄得太大,但是布善也是个将军,那个将军不是争强好胜,代善等人力陈山东镇骑兵如何如何厉害,布善早就心里痒痒了。现在罗洛浑坚持己见,回去如果怪罪下来,自有罗洛浑顶着。因此他朝着罗洛浑点了点头说:“既然衍郡王有意和山东镇玩玩,布善岂有不奉陪的道理。”见布善同意,罗洛浑非常兴奋,连脸上几颗青春痘都显得发亮。 罗洛浑虽然是旗主。但是布善那可是皇太极手下的猛将,因此罗洛浑也不敢托大,小心翼翼的说:“既然将军也有兴趣和山东镇玩玩,那么就请将军号令全军……” “衍郡王,你是主,我是客,客随主便。我听你的。” 布善这么一说。罗洛浑也就不客气了,他让布善带着皇太极的巴牙喇护兵攻打左翼。布丹带着三千人攻打右翼,而他自将中军正面突击。分配好任务。罗洛浑大喝一声:“为成亲王报仇,杀南蛮。冲啊。”第一个催马冲了出去。 可以说两红旗早就憋足了劲想和山东镇较量较量,尤其是镶红旗,岳托被擒早就成了大家心中的痛,因此根本就不用罗洛浑激励士气,这帮骑兵红了眼般的冲向了山东镇。布善地对手是山东镇的王六,王六见布善的铠甲战袍用的是明黄色,所带的骑兵甲胄也不同于原来地两红旗,便猜测布善非两红旗之兵,不过他没有想到布善竟然是皇太极的亲兵,换在明朝就是最精锐的禁军。看到布善冲了过来,王六也不答话,带着“义”字营就冲了上去。两方一接触,先是对射,然后就是冲锋,在对射地时候,双方不分胜负,布善早就知道山东镇甲胄防御能力很强,因此命令兵士射往山东镇骑兵的面门和马匹,这三千巴牙喇护兵各个都是百步穿杨的好手,因此王六的损失大了很多。当然巴牙喇护兵地损失也很大,王六的“义”字营脱胎于原来田羽的中军,兵士的身体素质和战斗素养在山东镇都是数一数二的,田羽三大骑兵营,当属“义”字营的战力最强,然后是李笑天的“铁卫”营,最后才是王守仁地“仁”字营。虽然李笑天地“铁卫”营兵源素质等也是百里挑一,只是成军时间短,不少兵士没有打过几次真正的硬仗,因此战力不如王六百战地“义”字营。 双方第一次接触,就是高傲的布善对于山东镇地骑兵表现出来的战力和素质也是赞不绝口,要知道布善很久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对手了。布善曾经和号称明朝第一精锐的关宁铁骑打过不止一次,关宁铁骑从来没有占过上风,这次王六的山东镇骑兵竟然和他打了个平手,已经超过关宁铁骑的战力了。 布丹那边却没有布善这边轻松,两红旗的箭术虽然也不错,但是如何能与皇太极巴牙喇护兵精锐中的精锐可比,再说布丹的兵力较之李笑天少了二千人,双方实力差不多,那人数就是决定胜负的第一要素,因此布丹损失远远超过了布善,李笑天也占了一些便宜。\\\\\ 两翼无功,罗洛浑的中军损失更是惨重,田羽正面使用车阵防御,由于田羽的车阵是个半弧形,车体又高,罗洛浑没有攻破车阵的防御,而“礼”、“信”两营的远程打击最大程度的发挥出来。罗洛浑无法之下只好撤了回去。两翼见罗洛浑撤了回去,也无心恋战,退了回去。 这一次接触,罗洛浑方大约损失了六七百人,而山东镇也损失了将近五百人,略占上风。罗洛浑和布丹、布善商量了解决对方车阵的办法。布善扫了田羽大阵一眼,忽然笑着说:“咱们过来就是让他见识见识八旗骑兵的厉害,又不是想全歼对方,对方的车阵虽然毫无破绽,但是我看移动起来一定会很慢,所以我建议咱们集中兵力攻打其一翼。远离车阵,到时候专找对方的骑兵,对方地车阵也就没有了用处。” 布善提出的办法立刻得到了布丹、罗洛浑的同意,最后他们选择了王六的“义”字营作为打击对象,冲了出来。看到鞑子舍弃了正面突击,全力朝着王六的左翼攻去,田羽马上让李笑天前往左翼接应,而他立在中军时刻盯着战局。看到罗洛浑等人吸引王六和李笑天远离车阵,田羽就明白了对方的打算。对方的兵力田羽估计了一下,大概也就是一万人出头,而李笑天、王六的兵力也是一万,不过田羽对王六和李笑天很有自信,一万对一万。实力相当,那就看谁更能坚持,谁更勇猛了。 这次两万骑兵对阵。可能是大明和鞑子自开战以来的第一次,以往都是鞑子对车阵,或者攻打城池,明军很少野战与鞑子争锋。辽东、辽西地明军像来不敢和鞑子针尖对麦芒采取骑兵野战。当然这也和萨尔浒等数次野战,明朝都输给了鞑子有关。 这场骑兵对战足足持续了有一个多时辰,仍然是旗鼓相当的样子。王守仁那边的战役早就结束,皇太极听说罗洛浑这边和山东镇发生了规模巨大的骑兵野战,马上带着代善等一众两红旗将领赶到江边,登上高处,隔江观看双方骑兵大战。 鞑子骑兵胜在骑术精良。而山东镇骑兵胜在甲胄精良。各有长处,打得难解难分。到了现在这个份上已经不是谁的骑术更好,谁地甲胄更坚。而是看谁能够更能坚持。就是长于弓马的皇太极和代善等两红旗将领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凶险的骑兵对攻,一时间心驰神摇,鸦雀无声,众人都被眼前地骑兵对战吸引住了。尤其是代善,手中更是捏着一把汗,这场战役的胜负,可是关系到罗洛浑以后的发展,关系到两红旗在皇太极心目中的地位。因此代善心中默默为罗洛浑在祈祷。 战斗又持续了近三炷香地功夫,仍呈现胶着状态,不过随着王守仁带着“仁”字营骑兵,还有柳琳的朝鲜骑兵赶到,战争胜利的天平开始倒向山东镇一边。** ***皇太极看到“仁”字营的第一时间就发出了撤退的命令,罗洛浑、布丹、布善三人虽然已经被山东镇勾起了火,但是一是有皇太极的命令,二是山东镇又有近万的骑兵赶到,不敢再打,开始撤退。但是双方已经交织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罗洛浑等人想撤退已经不是很容易,皇太极那边也派出了援军渡江相助。田羽看到皇太极有了撤军地意思,也就不再相逼,就坡下驴地发出撤回来的命令。 这一战,双方地损失都很大,加上罗洛浑渡江时候损失的一千人,罗洛浑军一共亡一千七百五十一人,伤者更是不计其数。田羽地山东镇亡一千三百二十九人,伤者同样很多。按照伤亡的比例,山东镇略微占了上风,不过优势并不是很大。而山东镇之所以能够占了上风,多数都是托福于双方的第一次接触,后边的骑兵对战,双方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要是详细的算起来,还是鞑子稍稍占了上风,不过这个上风可能要计算到了个位数,因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回到两红旗的大营,皇太极不觉心中非常压抑,八旗骑兵的实力皇太极最清楚不过,山东镇竟然能和自己的骑兵打了个平手,着实让皇太极有些接受不了。大清国立国之本就是弓马骑射,这些年来和大明开战,野战可以说无往不利,现在大明的骑兵竟然追上了八旗骑兵的战力,能不让皇太极忧心吗。而且王守仁展示的战术也让皇太极心悸不已,回到营中他想了很多办法,仍然没有把握能够破掉王守仁的战术,有了这一股大军驻扎在自己的腹背,皇太极觉得自己将永无宁日。 唯一让皇太极赶到欣慰的就是罗洛浑的表现,虽然回来后,罗洛浑将自己一开始的失误原本的说了出来,请皇太极治罪,但是皇太极看到他满身的伤口,心不由一软,原谅了罗洛浑开始的愚蠢,并且亲自送药给罗洛浑,以示爱将之心。不过经过这一战,罗洛浑也表现出来惊人的勇气。身披十创,却连杀十数名大明骑兵,这份勇猛获得了两红旗将领的认可,也算稳固了旗主之位。 这次出兵一败一平手,可能唯一地收获就是获得了不少明军的甲胄,有骑兵甲胄,也有步兵甲胄,不过步兵甲胄只得了两副,而且为了得到步兵甲胄还损失了很多精锐。令皇太极赶到遗憾的就是没有得到对方的盾牌。虽然代善派出最勇猛的骑兵,还是无功而返。你想山东镇的铁盾都是百块拼成一起,代善的骑兵虽然杀散了持盾的步兵,但是也无法拿走长达六十米的铁墙,有人想拆开来。但是因为不熟悉,没有找到拆盾地机关。如果再多给他们点时间,恐怕就能让他们弄回来铁盾了。只是王守仁的骑兵实在是太快了,刚刚杀散步兵,骑兵就冲了过来,根本没有时间拆盾。皇太极将几副完整的甲胄让手下穿了起来。然后试验防御能力,果然二百步骑射根本就奈何不了这种板甲,即便是近射,除非是如布善一流的勇士,开得了三石硬弓,才勉强能够射穿甲胄,普通士兵射出的箭也就留下个白色地印痕。皇太极连夜将获得的甲胄送往了盛京。交付工部。寻找工匠仿制、打造,本来皇太极还想着用这种防御力超强的甲胄武装八旗勇士。但是鞑子工部遍寻国内能工巧匠,也没有仿制出这种板甲。不少工匠看到第一眼,就觉得这个甲胄不是人工可以制成地,有一个有名的工匠虽然制作出来了仿制品,质量差不多,却着实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按照这个速度,要装备高达十多万人的大军,不知道是哪个猴年马月了。皇太极听说以后,不由大怒:“不是人工制成地,难道这些甲胄是田羽变出来的?”,虽然皇太极大发雷霆,但是这个仿制的事情还是撂了下来,不少人暗中猜测是不是上天来帮助田羽,弄来了这批人工不能打造的甲胄,当然这也和当时的鞑子地处一隅,没有接触先进的机械技术有关。鞑子仿制歌德甲不成功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皇太极在镇江堡又呆了几天,每天都在思考如何解决田羽的问题,不过山东镇表现出来地战力实在是太强大了,连皇太极也认为光凭着两红旗根本就无法歼灭山东镇,皇太极觉得将八旗全部齐集朝鲜,说不准还有歼灭田羽地可能xing,但是现在攻打锦州已经是箭在弦上,如果放弃攻打锦州,转而攻打朝鲜,那准备起来又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而且还会丧失攻打锦州的良机,万一明年大明获得丰收呢,机会一旦错过就不会轻易再来地道理,皇太极时明白的。因此这几天,皇太极愁坏了,头上又多出来不少白发,望着几天就苍老了许多地皇太极,代善也有些心疼,派人送来了上好的长白山野参。代善琢磨了几天,终于下定决心,找到皇太极,皇太极正在翻看地图,见到代善来了,忙说:“快坐,快坐。朕正要派人去寻你呢。” “不知陛下所招何事。” 皇太极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走了几圈,然后说:“锦州之战已经准备了这么久,不能不打,因此朕找你来是希望……” “陛下,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放心,只要有两红旗在,就不会叫山东镇侵大清寸土。” 皇太极见代善如此说,满意的点了点头:“只要两红旗能够阻挡田羽一年,不,半年,朕就有信心拿下锦州,打败洪承畴。” “请陛下放心,只要有两红旗在,他田羽绝对进不了大清寸步。” “好,有礼亲王在此,朕就不必担心了。过几天,我让户部的拨些款项,将镇江堡修一下,就让镇江堡成为咱们大清的宁锦防线。” 听到皇太极如此一说,代善更有信心,忙说:“陛下所虑极是,我一直担心镇江堡和宽甸一带城池年久失修,不能作为阻挡山东镇的要塞,只要修好镇江堡,何虑田羽。” 皇太极和代善正在为山东镇这根插在腹背的钉子而苦恼的时候,不想却是大明的崇祯皇帝帮了他们一把,崇祯皇帝下旨将山东镇调回国内。而国内的形势正如田羽所料,杨嗣昌督师剿寇的胜利如昙花一现,玛瑙山战役后,形势几乎急转几下。身为督师的杨嗣昌在玛瑙山战役后,掩不住洋洋得意的心情,多次上疏崇祯,擒张献忠指日可待,而给其他官僚的信函中,更是将自己的战果夸大了十倍,毫不掩饰自己的功劳,同时多次表达出擒张献忠易如反掌的想法。杨嗣昌的乐观没有给战场带来福气,反而同他的预想相反,张献忠没有被官军击垮,在崎岖的山区度过了难关,队伍再次壮大。张献忠之所以能够度过难关,其原因共有三点,第一,即便是遭遇了重大的打击,追随张献忠的骨干力量重来没有悲观失望,反而更加团结在张献忠周围。第二,杨嗣昌属下将军的兵军纪甚至不如流寇,致使山区的百姓倒向了张献忠部,他们不但拿出食盐、粮食等生活必需品大力支持张献忠部,而且对封锁流寇的动向,帮助张献忠打探官军的行踪。第三,统治阶级的矛盾激化,使他们不能同心协力剿灭流寇。杨嗣昌因平贼将军一事得罪了左良玉和贺人龙,杨嗣昌心地偏狭和行事笨拙,大将没有换成,反而弄成两面不讨好,便他操纵的这部剿寇机器,愈来愈运转不灵了。张献忠充分地利用了统治集团的内部矛盾,率领部众偃旗息鼓从山间小路返回湖北兴山、房县地区。回到房县地区的张献忠在白羊山与曹操合营一处,两人商议过后,觉得只有进川才能摆脱如影随形的各路官军,有所出路,于是两营开始进军四川。 杨嗣昌飞檄川军方国安部,让他们进抵大昌,迎头痛击张献忠和曹操两股流寇,没有想到方国安部由于前任总兵罗尚文“虚冒剥削”,以致士兵“衣甲器械蓝缕朽蔽,全不堪战”,坐视流寇四处为祸。而李自成率领一千多义军进了河南,当时河南正是流亡满道,骼盈野。李自成进入河南后,联合了河南的义军和大小杆子,不出一月就复当年之盛,兵力达到了数万之众,虽然这些流寇的战力有限,但是人数众多,河南巡抚李仙风、副将陈永盛连上数疏请崇祯派遣援军。崇祯接到李仙风、陈永盛的疏本以后,大为着急,李自成这股流寇,一直是崇祯的心腹大患,现在东山再起,崇祯极为重视,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策,但是崇祯心中却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失误,再次将这个责任推到了封疆大吏的头上。一面责令李仙风、陈永盛大力剿贼,一方面下旨调回山东镇。现在崇祯的兵力已经捉襟见肘,杨嗣昌编练新军的想法虽然很好,也大张旗鼓去做,但是效果甚微,大量的白银落入了总兵、督师等人的口袋,而新军不但人数少,战力也很有限,因此无法之下,崇祯想到了田羽。崇祯相信有了田羽的大兵,足可以对付李自成这股流寇,因此连忙下旨,调回山东镇。 田羽在接到崇祯的圣旨后,和柳琳、何刁良等朝鲜将领商议以后,留下了“仁”字营,由“仁”字营和柳琳、何刁良三营镇守鸭绿江沿线。朝鲜国王特意派原昌君李觉前往义州,总督三军,田羽这才放心。临行前田羽将王守仁叫到了总兵行辕,再三嘱咐一定不能失去朝鲜鸭绿江这个屏障,如果两红旗退走,王守仁可以依据具体情况采取相应的应对之法,一旦两红旗驻扎下来,王守仁不得主动攻击对方,只要保住鸭绿江这个防线便可。 王守仁看见田羽一再嘱咐,知道田羽对于从来没有独当一面的自己有些担忧,因此信心百倍的说:“大人,你放心,只要有我“仁”字营在……” 田羽截住了王守仁的话,大声说:“不叫胡马渡阴山。” 第一百四十五章 唯女子小人难养也 田羽自朝鲜回军到达济南已经是入秋以后的事情了,这时张献忠和曹操已经入川,打了几次胜仗。朝廷上下许多人开始攻击杨嗣昌督师之败,但是崇祯却对杨嗣昌信之不疑,圣眷仍隆。崇祯将田羽调回山东后,没有想好究竟是将田羽放到河南,还是开往四川,因此田羽回到山东后,赢得了一段休整的时间。 济州岛的二机厂已经开工,生产了大量火绳枪、刺刀等产品,由于济州岛毗邻日本,因此生产出来的火绳枪也不用田羽的水师运输,由松平长赖的大船上门取货,而松平长赖将第二批火绳枪装备部队以后,在九州岛举起了“清君侧”的大旗。由于德川家光垄断了长崎的贸易,引起了当地大名的不满,受到松平长赖的蛊惑后,不少九州岛大名参加了松平长赖的大军。松平长赖在田羽的帮助下,武装了两万人的大军,这两万大军装备可谓精良之至。德川家光在九州岛的守军不过近万人而已,如何能抵挡如狼似虎的松平长赖两万大军,因此松平长赖轻松的打败德川家光的大军,控制了九州岛大部分地区。德川家光得到松平长赖起义的消息后,连忙集结大军,准备消灭松平长赖,夺回九州岛。不过松平长赖当了那么多年的海盗,海战能力非常强大,控制了九州岛和日本本土的海峡,使德川家光的部队难以登上九州岛,使松平长赖在九州岛稳固了下来,虽然反抗不断,但是整个九州岛大一些城市,全部由松平长赖控制住,松平长赖知道推翻德川家光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因此占领了九州岛后,没有再度贸然出击,而是经营起九州岛来,双方隔海对峙了起来。 松平长赖要想打败德川家光,光凭着两万人的部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此控制了九州岛之后。开始了大肆募兵。松平长赖那边募兵,田羽的生意就来了。铠甲、火绳枪源源不断的运往九州岛,当然这一回田羽地价格提高了一些,虽然利润不高,但是量大,因此也赚了几万两银子。张发仁和张颜麟南洋之行非常成功。不但获得了大量的利润,还截获了两条海盗船。说是海盗船,其实是佛朗机从南美洲回来的商船,当然这个商船也是武装船队。一共三条船,三十门炮,要是遇到一般的海盗,本来足可以自卫。可是他们遇到了张发仁和张颜麟,经过海战,张发仁和张颜麟击沉了对方的旗舰,俘虏了两条商船。这两条商船装着的货物是来自南美地烟草。还有一些各国金币。最重要的是。这两条船上使用地火枪正是田羽梦寐以求的燧发枪。水师从南洋运回来的货物从泉州卸船,交由胡雪岩的唐仙贸易公司处理。而胡雪岩也接到了田羽的命令。在南方购买了大量地粮食,由张发仁的水师运往莱州。崇祯十三年的天灾。虽然遍及全国,但是南方到底是底子厚一些,再加上灾情小一些,粮价要比北方低了很多。而自河南往北,可以说几乎颗粒未收,山东也是饿殍满地,到处都是流民,因此田羽让水师从南方运粮回来,接济北方百姓。不过让田羽欣慰的是山东镇军政大学堂发挥出了它应有地作用,农学院研制了许多水利设施,加上田羽引进的玉米、番薯等作物耐旱xing远远强于原来山东种植的作物,因此山东镇军户虽然受了天灾,但是还未达到颗粒未收的惨景,加些野菜完全可以度过灾年。 田羽运回来的粮食完全可以高价卖出去,获取暴利,但是田羽没有那么做,将其中的一部分高价卖给了粮商,将本钱收了回来以后,将剩余的大部分交由山东巡抚衙门,让他们负责放粮。^^ ^^剩下一小部分则派出一些兵士在济南城设立粥棚,赈济灾民。附近地灾民听说后,纷纷涌进了济南,半个月下来,济南城涌进来足有十多万灾民,大街小巷都睡满了满脸菜色地饥民。田羽无奈再次命水师前往南方购粮,这一次全部用于赈济灾民。田羽在济南的所为,在山东、河南、顺天等府百姓中获得了救星地称号,再加上原来田羽在顺天等地的清名,使田羽名望大涨,不少百姓家甚至供起了田羽地长生牌位。 但是田羽的能力也非常有限,灾民越来越多,田羽不得不另想办法,最后张颜麟给田羽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南洋那里有很多蛮荒之地,里面据说有大量的矿产,可以将灾民运到那里开矿,这样不但山东镇可以从开矿得到利润,还解决了大量灾民的吃饭问题,一举两得。 张颜麟的话提醒了田羽,田羽几天茶饭不思,终于将招募灾民的事情想好,第一个就是由张颜麟下南洋,寻找矿产,最好是金矿、银矿,铁矿、铜矿也可以,因为山东镇现在急需大量的铁矿石用于生产,现在黑山岛的铁矿库存已经降低到了危险的程度,田羽已经派人大量购买,还是供不上冶炼的速度。能在南洋寻找到矿产,然后运去灾民开采矿产,一举数得。不过这个事情过于缓慢,不能解燃眉之急,由张颜麟负责操作,尽快实施。第二个就是扩大二机厂的产能,当然扩大的产能不再是军工,因为军工产品已经达到了饱和状态,扩大产能的是民用方面,比如铁锅生活用品还有一些农具等。第三个就是在济州岛建设新的造船厂,打造更大更快的船舶用于海贸。第四个就是扩大济州岛的牧场,饲养大批的军马,这个军马不但可以供应田羽的山东镇,还可以卖给朝鲜、日本。除了第一个需要一些时日外,其他的都可以马上实施,因此田羽抽选了一些能干的大学堂学员,开始招募劳工,当然这个招募劳工的名义是用的唐仙贸易公司。 招募劳工的事情一宣布,就火爆异常,那些饥民听说不但管吃管住,一年还有二两银子的工钱。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地事情。五天田羽就招到了三万人,这三万人多数都是年轻体壮的,反正不用他们干活,田羽还得开粥棚养着他们,现在何不将他们利用起来呢。一机厂田羽是不准备再投入了,因为田羽恐怕到时候崇祯将自己调到其他地方。如果调到了其他地方,恐怕一机厂就有可能为他人做嫁衣。而二机厂不同,那里完全由田羽做主,因此他将三万人统统运到了济州岛,一部分补充入二机厂,田羽从朝鲜战役总结出佛朗机炮虽然火力猛。但是有一个缺点就是移动缓慢,而且调节射程等非常复杂,便命令二机厂研制能够运载大炮的炮车,炮车不但可以加快大炮的移动速度。同时这个炮车可以更快的调整炮口位置,加快瞄准的速度。三万劳工还有一部分去给田羽养马,只是马匹现在还是不多,很多人过去都没有事情,田羽则造了许多小船,让他们出海打渔,效果差强人意。因为这些人大多数来自于内陆。没有什么经验,田羽不得已再次求到朴贞焕那里。朴贞焕虽然对于田羽弄来这么大大明地百姓腹诽不已,但是谁叫朝鲜还有求于这位将军呢。因此朴贞焕从当地的渔民中选出精通打渔地渔民教导这群大明的百姓。**xiaoshuo520.com**剩下的绝大部分投入了新建造船厂的工作当中,朝鲜的木材也大量运来,而张氏一族也将多年地珍藏拿了出来,那就是打造龙骨所需的木材,人多好办事,不久一个崭新的造船厂就出现在了济州岛。这个造船厂田羽赋予了太高的期望,他希望这个造船厂能够造出排水量超过五百吨地大船,当然能够达到一千吨的话,田羽敢说可以在大洋中任意横行。随着燧发枪的仿制成功,田羽觉得弓兵营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因此将“礼”字营改编成弓骑兵,一旦燧发枪大批量装备部队,“礼”字营将仿造欧洲火枪兵那样,成为第一支使用火器的骑兵。 至于劫持回来的两艘佛朗机船船上的烟草,田羽选择了卖给鞑子。“暗”字营已经在鞑子那里初步建立起了网络,有不少人以商号作为掩护,反正商号闲着也是闲着,因此田羽秘密将这两船烟草弄到了鞑子那里,本来鞑子地士兵就极喜欢吸烟,而这两船烟草来自美洲,即便是后世,美洲地烟草也是闻名于世的,何况明朝地时候呢,因此这两船烟草很快就销售一空。本来田羽想着既卖烟草,又发展网络,所以将烟草的价格定得很高,不想反响还是非常强烈,田羽就有了想法。因为张颜麟和张发仁都有官职在身,因此田羽将他们调回莱州,以免他们经常不在,引起锦衣卫等地怀疑,海盗水师田羽又物色了一个人选,那就是章学宇。这个章学宇是近期在水师暂露头角的青年将领,虽然官职只是把总,但是已经数次随张发仁和张颜麟出海,于海贸一事早已熟稔,而且他的许多想法连张颜麟等都赞叹不已,因此田羽将济州岛的水师交由章学宇负责。 田羽又从灾民中选择了一些充入到了各营当中,使仁义礼智信五营的编制全部升到五千,风雷雨电四营编制上升到三千,水师兵力上升最多,从最开始的三千,飙升到了八千。因此整个山东镇的兵力达到了五万一千多人。当然报备的时候,田羽的兵额仍是三万,可以说田羽是整个大明从不虚报兵额的人,除去被上级克扣的,田羽能够实领兵饷为二万三千人的兵饷,剩下二万八千多人的兵饷全部由田羽自行解决。五万人的军饷一年就高达一百二十多万两,这还不算甲胄、兵器所花费的银两,要是加上这些,田羽和幕僚算了一下,一年没有二百多万两银子恐怕不能担负这么大的开销。唐仙贸易公司的大众车卖的虽然红火,但是一年除去花销等大约能为田羽带来二十多万两银子的收入,相对于二百万两银子不啻于杯水车薪,而这几次海贸,虽然每次也有不少进项,但是海贸所需的时间太长,一般的周期都在三个月左右,按每次获得三十万的收入来计算,一年也不过一百万两的收入,还有一百多万两的缺口。田羽一方面加大海贸地投入,另外他将目光投向了日本,松平长赖已经占据了九州岛,虽然相比于整个日本来说,九州岛很小,但是也该到了收利息的时候了。因此田羽派出了大量人员,开始在九州岛寻找矿产。虽然松平长赖对田羽的行动大发雷霆。但是现在他的力量还十分弱小,德川家光的大军虎视眈眈,而且德川家光已经加紧建造大船,一旦德川家光造好了大船,海战优势就有可能逆转。那么松平长赖真的一点信心都没有守住九州岛,因此对于田羽地行动采取了忍让的措施,不过他心底里早就埋下了等推翻德川家光,再收拾田羽地想法。= == 由于崇祯摇摆不定。田羽回到了济南一个多月,还没有定下来田羽究竟派到那里,田羽一面练兵,一面关注着中原的局势。这天,恰是山东镇军政大学堂的假日,阎应元和一些教员无事准备到虎跳泉游览,特意邀请了田羽。田羽觉得自己挂着大学堂校长的职衔却很少过问大学堂的事情。略觉惭愧。因此虽然很忙,但还是欣然应邀。虎跳泉周围建了不少房子。上边有济南闻名地道观太虚宫,太虚宫后边本有个书院。但是以无人在此讲学,因此荒废了下来,不过这里成了文人墨客诗酒雅集的地方。田羽赶到书院的时候,阎应元已经和不少教员等待在那里。田羽忙快步走了上去,抱拳说:“盛公,来晚了,恕罪恕罪。” 众位教员只有几个人曾经见过田羽,其他人都是闻名而没有见面,见到田羽丝毫没有架子,忙都起身还礼。因为是私游,田羽没有官服或是甲胄,而是一袭士子穿得最多的长衫,头上配着美玉,手上摇着一把湘竹扇,完全是一副书生地模样。以田羽现在的装束,放到大街上要说是他就是山东镇总兵田羽,估计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不会相信,就是大学堂的教员也暗赞田羽无丝毫武将的粗鲁,反而是玉树临风,一派翩翩佳公子的摸样。 大家既然都是文人雅士,来到这里就少不了吟诗作赋,田羽以自己读书很少为借口,喝酒看这群教员作词填诗。这群教员里面虽然有不少属于应用型人才,但是也不乏饱读诗书,因为有田羽在,一个个不由特别的卖力,屡有佳句产生,赢得了大家地掌声。 这里面除了田羽,数阎应元地官职最大,因此大家一再催促阎应元作诗,阎应元最后选择了天净沙*秋思的词牌,一边在栏杆处凭栏远眺,一边打着腹稿,不过半柱香地功夫,阎应元已经打好了底稿,走到众人面前说:“刚才已有所得……” “快读,快读。” 阎应元闭着双眼,摇着脑袋,朗声吟读,田羽正自细听,扮作游客的李笑天跑了上来,在田羽地耳边低语说:“大人,小郡主来了。” “他来做什么?”一听到小郡主,田羽就感觉头疼。 李笑天笑着说:“大人,这里是无主的书院,不是总兵衙门。” 田羽恍然一笑,顺着李笑天指着的方向,果然看到了小郡主带着一帮子人正往田羽所在的平台而来,田羽看了一眼诗xing正浓的大学堂一众教员,不想坏了兴致,因此对李笑天说:“她来她的,小心戒备即可。” “是,大人,来的时候你不让带太多人出来,现在这里只有二十多个咱们的兄弟,我看我回去再调派一些人过来。” “怎么,你怕了小郡主?” “不是,大人,万一发生点什么,他们人多势众,我不是怕吃亏吗。” “朗朗乾坤,她小郡主能把咱们怎么的,不用担心。” “是,大人。”李笑天施礼而去,不过李笑天还是不放心,让一个心腹回去调兵。 小郡主因为数次打击田羽,惹怒了德王,德王已经第二次禁足,今天恰巧是解禁的日子,小郡主早就闷的心里如一百个老鼠在挠,一解禁就约了一些闺中密友来虎跳泉书院登高游览,不想着冤家路窄又遇到了田羽。** ***小郡主登上平台后,第一眼就看到了一身士子装束的田羽,她眼睛一亮,然后转而露出杀人般的眼神。田羽听着诗歌,喝着酒一眼都没有瞧小郡主,仿佛小郡主根本就没有存在似的。小郡主一跺脚,转身就要走,不过刚走了两步,却改变了主意。径直走到田羽的对面的石凳而坐。这个平台很大,田羽他们占据了不到五分之一地地方。因此小郡主一行到了这里,也不显得拥挤。那些小郡主的闺中密友看到平台上这么多人,都悄悄的跑到小郡主那里准备劝说小郡主要离开,小郡主却摇了摇头,示意大家坐下。然后朝着一众闺中密友说:“粗鄙屠夫,反倒爱附庸风雅,真是可笑。” 小郡主的声音很大,连阎应元的声音都压了下去。一时间阎应元也忘记了吟词,场中静的连根针落地都能听见。方才小郡主上来地时候,大学堂的教员们早就看到了,他们也听说了小郡主和田羽之间地不愉快,见田羽视而不见,他们也就当做没有看见。现在小郡主说的话,明显是在讽刺田羽。这些教员们知道小郡主的跋扈。不敢应声,一个个很不自然的看着田羽。 既然小郡主开始挑衅。田羽也不甘示弱,笑着说:“哎呀。这不是小郡主吗,盛公给郡主请安了。”虽然口中说是请安,但却仍大咧咧的坐在那里。 小郡主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朝着一众密友说:“你们知道不,这就是咱们山东镇大名鼎鼎地田羽田大将军。” 这帮大小姐们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认得田羽,不过田羽的大名这些人早就听说过了,一听对面座中那个翩翩佳公子竟然是名满大明的总兵将军,不少大小姐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你想啊,又是大将军,又是一派玉树临风地样子,这帮大小姐们心中能不有想法吗。看到自己那帮密友一幅花痴的样子,小郡主更是生气,转头对田羽说:“田大将军,既然来参加诗会,想必是才高八斗了,我听人家说了几个对子,请教田大将军该怎么对。”小郡主将大将军几个字特意着重了一下,又提出对对子,心中想着让田羽出笑话,好解心中一口恶气。 田羽一听正襟危坐,大声说:“才高八斗不敢说,但是幼时也读过几天私塾,请小郡主赐上联。” 小郡主指着远方的宝塔,笑着说:“我就出个简单的吧,就以这个宝塔为题。宝塔六七层,四面东西南北。” “宪书十二月,一年春夏秋冬。”田羽几乎不假思索就给出了下联,而且对仗极其工整。小郡主没有丝毫没有想到田羽的反应这么快,这个对子还是上次来书院,一个德王府家的西席,出给德王几个儿子的,小郡主记得当时几个兄弟足足用了很久才对了出来,而且对出来地对子显然没有田羽这个好。小郡主咬了咬牙,将自己以前遇到地最难的对子都搬了出来:“苇子编席席盖苇。”这是一副奇特地“因果”对,苇席是用苇子编织的,但苇垛又要用苇席来苫盖,因此十分巧妙。小郡主不由得意地看了一眼田羽,心说:“这回你答不上来了吧。” 大学堂那几个教员一直在听着,第一个对子大家觉得都不是特别难,很容易对出,这次这个对联连大家都有些难住了,纷纷埋头想着究竟该怎么对,然后准备悄悄的告诉田羽,不能让山东镇把面子丢在一个女人身上不是,但是大学堂那些教员们还没有想出下联,田羽反倒摇了几下湘竹扇,漫不经心的说:“牛皮拧鞭鞭打牛。\\\\\” “好。”大学堂的那些教员不由大声叫好,这个叫好是由衷而发,他们也没有想到如此妙对。 “吃西瓜,籽往东放。”这个对子是小郡主听来的,当时感觉非常难对,数日后才思得下联。 “看左传,偏往右翻。”田羽几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小郡主搜肠刮肚想找出一个更难的,只是她才力有限,许多对子都是听人家说来,这时候反倒想不起来了,忽然看到德王世子陪着一位高僧,和一众青年书生缓步而来,不由非常得意,朝着田羽说:“我说的这几个对子。实在是很简单,我请一个人来,管教你答不上来。”话落,跑到那个高僧跟前,附耳说了几句话,那个高僧朝着田羽的方向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走了上来,朝着田羽一合掌:“阿弥陀佛。贫僧有礼了,听小郡主说大人才思敏捷,贫僧有几对,不知可否向大人请教。” 田羽打量了一下那个僧人,不过四十多岁的年龄。细目薄嘴,一幅南人之相。一身袈裟,显示着他在寺院中的地位不低。田羽点头说:“请高僧出上联。” “月门闲住客,二山出大小尖峰。” 高僧的上联一出。大学堂地教员们不由窃窃私语,因为这个对联实在是太难了,月门为繁体闲字,二山为出字,大小为尖,不但如此,因为高僧双掌合十。正和大小尖峰之意。小郡主看到高僧的上联一出。将田羽带来的那帮人都难住了,不由神气的一仰头。大声说:“怎么样,对不出来了吧。” 田羽呵呵一笑。站起身来,潇洒的说:“不难,不难,竹寺等僧归,双手拜四维罗汉。”竹寺合起来正是等字,双手为拜字,四维为繁体罗字,而且以僧对僧,无不妥贴,仿佛这两个就应该是一个对子一般。 看到田羽轻易的对了出来,高僧地眼中露出了一丝佩服的神色,说:“大人,才思敏捷,佩服。” “高僧谬奖了。”田羽对于僧人还是比较尊重地。 “贫僧这里还有一对,希望达人指点。”不等田羽答话,便读了出来:“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这个是一种重字对,是对子中比较难的一种。 但是田羽也是读过硕士的人,而且他对于古代的诗词,对联非常喜欢,也下过一番功夫,经常在网上搜索一些有名的对子来看,其中就有小郡主和这个和尚出地对子,因此他才会如此轻易的答了上来,这个南北通州的对子在前世更是烂了大街,凡是上过网的恐怕没有人不知道下联地,但是刚才每次都是立刻作答,田羽觉得少了一点乐趣,因此笑着说:“这个对子很难,容我三思。” 小郡主看到终于难倒了田羽,不由冷笑着说:“哼,对不上就说对不上的,何必找那么多借口。” 大学堂有一位教员已经有了下联,正要走到田羽跟前相告,小郡主却非常机灵,指着那个教员说:“你,你,怎么想作弊啊。” 那个教员一脸的尴尬,强自说:“没有,没有。”话落又退了回去。 其实田羽说难,不过是给小郡主一点欢喜的理由,然后反击回去,俗话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吗。看到小郡主已经以为自己对不上,潇洒的一合扇子:“有了,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刚才看到田羽被难倒,大学堂的那些教员无不为田羽捏了一把汗,一听田羽的下联,无不哄然叫好。 小郡主看到这样地对联田羽也对了起来,不由咬了咬下唇,用乞求地目光看向了那个高僧,那个高僧架不住小郡主的哀求目光,再次朝田羽说:“前些年有一对进京赶考地父子住在了本寺,后来父子同科高中,那年正巧是戊子年,贫僧就以这个为对,父戊子、子戊子,父子戊子,请大人赐教。” “恩,前些日子和户部有些来往,我就以此为对,师司徒,徒司徒,师徒司徒。”今天大学堂的教员实在是开了眼界,他们没有想到田羽竟然是如此饱读诗书,刚才僧人出地对子,一个比一个要难,田羽却几乎对答如流,即便教员中有几个平时自恃清高的也觉得自己也对不出田羽那么好的对子,不由对田羽的敬佩之心更是大增,真是如长江之水,滔滔而不决。 看到那个高僧仍要出对,田羽心说要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仍然会纠缠不休,因此他抢着说:“前日偶得一联,在这里就赠给高僧。” “请大人赐联。” “日落香残,扫去凡心一点。炉边火尽,须把意马栓牢。”这个联从表面上看是劝修行者戒除尘俗,专心向佛的联语,实际上却是对僧人的一个嘲讽。日落香残,香有禾、日组成。日落则剩禾,扫去凡心一点,就成了几字。炉边火尽,则为户,须把意马栓牢,马跑不掉了。合起来就是秃驴两字。这可真是当着和尚骂秃驴了。本来高僧连出两对,田羽轻松作答。高僧就应该有自知之明,他却在小郡主的鼓动下,咄咄逼人,使田羽对他的印象非常差,才出此联羞辱于他。 大学堂中的教员有些反应迟钝地还觉得田羽此联很不错。但是那些精明的早就知道了这个对联的意思,因此有不少人都捂住了嘴偷笑。那个高僧何尝不知,但是他马上想到自己刚才何尝不是苦苦相逼,因此合掌读了一声佛号就退了下去。 虽然小郡主没有听明白里面的意思。但是跟随德王世子来的里面也有才高八斗的人,早就听出来了,有人就不忿,出来再次对阵。原来德王世子邀请这么多才子,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小郡主这么大还没有出阁,已经成了德王府地心病。这次准备趁着登高赋诗的机会。为小郡主相亲来着。这里面地人个个都是人精,哪里不知道德王世子的打算。再说即使得不到小郡主的倾心,那还不有许多大家闺秀呢吗。因此所有的人都想着拔得头筹,看高僧败下阵来,一个个要出头为小郡主这方挣回面子。一个名叫段明贵的举子首先发难,因为他出身南方,刚才又没有赶上小郡主介绍田羽地身份,因此他不知道这个才思敏捷,又玉树临风的年轻人会是一个总兵官。看到对方又有才,长的又好,不由有些嫉妒,恐怕让田羽抢了风头,想着以自己的才华压下田羽一头,因此朝着田羽施礼说:“兄台,才思敏捷,实在佩服,小生这里也有几对,请赐教。”田羽也懒得和他客套,手一伸,示意他出题。 段明贵故做潇洒地一甩头巾,吟道:“我南方,多山多水多才子。” 段明贵这个上联一出,不少跟随德王世子来的书生都是一脸愠色,因为南北偏见向来有之,现在段明贵竟然公然出了这么一个上联,很显然是对北方书生的一个挑衅,跟随德王世子来的大多数都是北方的书生,因此段明贵一句话得罪了不少人还不自知,连德王世子都对段明贵产生了不满。 田羽瞧了一眼大学堂的教员,笑着说:“这位兄台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那我就对,俺北国,一天一地一圣人。”这下子连德王世子带来的人都不免为田羽叫好。 段明贵这时才发现自己地轻狂,德王世子不也是北方人吗,这下子糟了,竟然连德王世子都得罪了。一时间不由汗流浃背,说不出话来。一个济南地举人不屑的看了一眼段明贵,然后朝田羽说:“兄弟有对,请指教。”田羽点了下头,然后开始自斟自饮起来。 “松下围棋,松子每谁棋子落。” “柳旁垂钓,柳丝常伴钓丝悬。” 那举人没有料到田羽竟然想也不想,他想到现在己方已经有二三个人接连败下阵来,因此不甘心再失败,嘉联脱口而出:“天当棋盘星当子,谁人敢下?” “地做琵琶路作弦,何者能弹。” “洛阳桥、桥上荞,风吹荞动桥未动。” 田羽将酒杯中地酒一饮而尽,然后说:“鹦鹉洲,洲下舟,水推舟走洲不走。” “色难。” “容易。” 那举子没有理解田羽的意思,因此说:“既然容易,为何不对。” 田羽看了那举子一眼,然后笑着说:“已经对出来了。” 那举子沉思良久,才恍然大悟,他知道自己地才华比不过田羽,退了下来:“领教了。”那个举子在这群书生中是公认的大才,见他都败下阵来,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敢上前自取其辱。小郡主看到大家都默不作声,不由气馁,不过她忽然想起一联,大声说:“同进士。” 这个对联非常有名气,被认为是与烟锁池塘柳一样的孤对,小郡主拿了出来,大学堂的人都摇了摇头,认为这下子田羽可对不出来了,没有想到田羽哈哈一笑,大声说:“可惜刘宇没有来,他最喜欢美女了,要娶很多老婆,正巧可以对这个同进士。” 阎应元一时没有想到同进士和娶老婆有什么关系,问道:“大人,这个和娶老婆有什么关系啊。” “老婆多了就会有如夫人,如夫人可对同进士。”这个对子虽然不像以前那么雅致,但是对的极为巧妙,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暗伸大拇指。 小郡主看田羽擅长对对子,眼睛一转又生了一计:“果不愧附庸风雅的粗鄙屠夫,不知道圣人的话哪句你最推崇啊。”小郡主想着不论田羽说什么,就以屠城之事羞之。 小郡主万没有想到田羽哈哈仰头大笑,然后带着戏谑的口气说:“我最推崇的话便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第一百四十六章 神圣骑士团 小郡主在虎跳泉书院准备以对对子羞辱田羽,没有想到田羽急智过人,就是连素有文名的元空大师都不是对手,尤其是田羽的最后一句话,直想让小郡主杀人,要不是德王世子阻拦,小郡主可能非得找田羽拼命不可,最后无奈之下,德王世子只好带着一群人灰溜溜而去,而田羽在书院以一敌众的事情第二天就传遍了济南,使田羽在士林中的声望再次提高,原来一些认为田羽不过一个武夫,不愿意投奔的文人,听说以后打消了原来的想法,一时间济南总兵衙门的门槛都快被这些人踢破了。而且田羽也成了济南未出阁的大家闺秀相思的对象,以前这些大家闺秀不一定看得上这些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粗鄙武夫,但是现在不同了,田羽成了能文能武的代名词,有些胆子大一些的托人送过来香包、刺绣什么的小东西,胆子小一点的只有为伊消得人憔悴那样的暗相思了。田羽没有料到虎跳泉书院之行竟然会有这么一个结果,令他哭笑不得,不过至少让他不再落个粗鄙武夫的名号,在士林中的声望猛涨,算是无心栽柳柳成荫吧。 除了这个意外之喜,山东镇事事都比较顺利,由于有了库克船上的一些技师帮助,燧发枪研制工作进展顺利,已经打造出样枪,虽然点火率不如原枪,但是较之原来的火铳、火绳枪等点火率有了大大地提高。而且在田羽的指导下,燧发枪使用了纸筒弹丸,不但加快了装填速度,而且具备了全天候作战的能力,不想以前的火枪受天气影响较大。而且燧发枪的样式已经大大接近后世的步枪。山东镇打造的这个燧发枪除了点火率上较之原枪差了一些外,可以说其他技术指标要远远大于原枪,按照田羽的想法,这个燧发枪使用了瞄准器,当然按照工匠的叫法那叫望山。枪口处安装了以前就已经量产的刺刀,一旦这样地燧发枪列装部队。就是将队伍拉到欧洲去,武器甲胄也属于一流水准。 另外济州岛的马场建设也很快,张颜麟上次虽然没有购买马匹回来,但是和吕宋岛上的荷兰人做了一笔交易。那就是用一大批瓷器换取阿拉伯马和顿河马。阿拉伯马和顿河马在原产地非常便宜,那些荷兰人见有利可图,怎会不答应,当时荷兰已经成为了世界的车夫,随着荷兰地崛起。佛朗机衰落了下去。不久荷兰商人就给山东镇运来了三四千匹阿拉伯马和顿河马。田羽将济州岛上的牧场分为五处,其中两处是阿拉伯马、顿河马的纯种繁育,另外三处是三种马匹杂交繁育。加上原来购买的蒙古马,使岛上的马匹数量达到了七千多匹。有了这七千多匹马,不久地将来田羽就不用为骑兵的马匹发愁了,阿拉伯马和顿河马比蒙古马高大不少,身高都在一米四五左右,平均起来较之蒙古马要高出二十公分左右,速度和负重能力方面也不错,有了这个马匹田羽有信心打造战力比鞑子还要强大的骑兵部队。 堂吉提斯听说田羽购买了大量的战马以后。第一时间就找上了田羽。田羽以战马少,大明没有熟悉重骑兵战术地兵源为理由打发了堂吉提斯。当然田羽不是不想着建立重骑兵。实在是由于重骑兵花销太大,而且不是一天可以建成的。要是现在建设重骑兵,势必会拨出一定骑术精良的兵士训练,现在出兵在即,不想着在横生枝节,削弱王六“义”字营的实力。^^ ^^堂吉提斯郁闷而归,不过令田羽没有想到的是,堂吉提斯竟然写信回国内给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施泰因,让施泰因在欧洲寻找和他一样梦想的骑士。施泰因接到堂吉提斯地信后,非常高兴,因为堂吉提斯提到自己在东方地大明投奔了一位势力很大的将军,这个将军有意打造重骑兵,因此他现在在东方终于可以再现当年重骑兵地辉煌了。随着火枪的发展,欧洲地骑士已经没落,不少原来的重骑兵已经转行当了火枪手,但是还是有不少骑士抱残守缺,想着有朝一日重骑兵再次辉煌,因此宁可过着贫困的生活,也不愿意去当劳什子火枪手,每天沉浸在当年的骑士风光的回忆中,施泰因就是其中的一个,他虽然没有堂吉提斯那么虔诚,四处寻找可以重现重骑兵辉煌的国度,但是他放不下他骑士的身份,守着祖业贫困度日,现在祖业已经快被他卖光了,如果再没有进项,用不了一两年,施泰因就是连生活都成问题。现在堂吉提斯的信无疑给了施泰因一针兴奋剂。随着马可波罗的书在欧洲流传,不少人都知道东方有个国度遍地都是黄金,现在堂吉提斯竟然投奔了那里的将军,施泰因不但替堂吉提斯高兴,同时也燃起了他东方淘金的梦想。施泰因接到信后,四处宣扬,募集前往东方淘金的骑士。因为施泰因家族在当地也是非常有名望的骑士家族,有不少骑士的朋友,而且这些骑士大多数都过得贫困潦倒,就是那些转行干了火枪手的骑士们,也觉得火枪手的生活根本就无法与当年的骑士生活相媲美,因此一个多月施泰因就募集了四百多人的队伍,这四百多人带着重现骑士辉煌,东方淘金的梦想,从欧洲坐船来到了在他们心中非常神秘的国度。 田羽可不知道堂吉提斯为了打造重骑兵,竟然拉来了雇佣军,他正在为出征做准备。崇祯十三年的上半年,崇祯心情较为舒畅,张献忠虽然反出谷城,但是左良玉在杨嗣昌的指挥下,倒是打了几场胜仗,张献忠几乎都是在逃命当中,而李自成虽然响应张献忠再举反旗。但是坐困一隅,没有什么作为,而鞑子由于田羽出兵朝鲜,也暂缓了攻打锦州地企图。到了下半年,尤其是最近,张献忠入川以后,击败了川军,杨嗣昌素手无策,指挥不灵,而各地的巡抚则自扫门前雪。只要流寇不进本抚管辖,就万事大吉了,因此给了张献忠、李自成喘息的机会,流寇益发的壮大起来。渐成燎原之势。崇祯对付内部起义还没有头绪呢,鞑子那边又闹起事来,攻打锦州。崇祯再次落入攘外与安内这个命题当中,最后经过一段时间的深思熟虑,崇祯终于决定首先剿灭流寇。这也和当时的环境有关,鞑子虽然攻打锦州,围困甚急,但是祖大寿连上疏本。愿与锦州城共存亡,同时崇祯帝也非常相信洪承畴的能力,认为以宁锦防线之固,鞑子不大可能攻破宁锦防线。而国内的情势则不同,由于天灾致使流民遍野,这些流民无法饱腹之下,要不做了山贼。盗寇。就是投奔李自成等流寇,使李自成等的实力发展非常迅速。已成尾大不掉之势。崇祯帝只要将手中的牌都打出去,田羽当然是崇祯手上地王牌。鉴于田羽与杨嗣昌关系,崇祯升孙传廷为河南、山东、山西、顺天、南京(南直隶)五省总理,负责剿灭李自成这股流寇。 孙传廷接到圣旨以后,将总理衙门移到了开封,飞檄田羽进军河南。** ***田羽留“风”、“雷”、“电”三营守卫山东境内,自带“义”、“礼”、“智”、“信”、“铁卫”、“雨”、“国”七营一共三万一千大军和一万夫役朝着河南境内进发。由于燧发枪、带有炮车的大炮还没有列装部队,田羽的“信”字营还是老式的装备,不过新扩地两千“信”字营兵士使用的是来自于日本技术的火绳枪,射速、射程较之原来的火铳要强一些。 田羽这支部队军纪严明,于路秋毫无犯,如果遇到天灾较重的地区,还会留下一部分军粮赈济灾民,赢得了百姓地好感,将田羽的山东镇亲切的称为田家军。田羽的大军开到开封地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崇祯十三年的十二月份,这时候的李自成已经攻克了鲁山、宜阳、偃师等地,攻破永宁,杀明藩镇万安王,可以说李自成这时已经扫清了洛阳的外围,为攻击洛阳奠定了基础。 古都洛阳乃豫西重镇,是明朝万历爱子福王常洵建藩之地。福王朱常洵是明神宗的宠姬郑贵妃所生,子以母贵,朱常洵自然受到神宗的特别偏爱,万历对福王的喜爱大大超过了当时地皇长子,也就是后来地泰昌帝。在万历后期围绕着立太子的一场激烈斗争中,朱翊钧拗不过朝野舆论,被迫同意立皇长子朱常洛为太子。立爱子常洵地初衷既不能实现,他和郑贵妃就多方在经济上给常洵以优遇,不仅大量赐给宫中积累的财物,而且对于福王请乞地庄田、行盐、商税等也无不“朝报而夕可”。朱常洵就藩洛阳,同明初以来分封的诸王相比在时间上虽然要短得多,但拥有的财物却是“富甲天下”。福王府过着穷奢极侈的生活,而河南人民却食不果腹,衣不遮体,这也形成了鲜明的对照,真可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李自成在豫西的发展,使得孙传廷如坐针毡,他令河南副将陈永盛率兵南下,攻打郏县。田羽的大军出开封,走郑州、经虎牢关攻打偃师。自从田羽来到开封后,有了极大的意见,当然这个意见不是针对孙传廷,而是富甲天下的福王朱常洵。田羽自山东入河南剿匪,算作客军,按照大明的规定,客军粮草由本省拨付,也就是说田羽的粮草需要从山东运来,由于当时的道路非常简陋,虽然田羽有悍马车作为运输的车辆,较之其他各镇有着不小的优势,但是两万多大军人吃马嚼,消耗极大,田羽又不允许属下劫掠,因此粮草问题就凸现出来,田羽请孙传廷号召河南乡绅捐助一部分,另外让福王朱常洵为自己的身家xing命着想,拿出钱来解决军队的粮饷问题。而且前面已有先例,永宁城万安王在围城之际,靠天度日,一钱不舍,最终城破弄了个身首异处不说,家产尽入流寇之手。不想福王却是个目光短浅。爱钱如命地家伙,接到孙传廷的信后,只拿出一千两银子犒劳援军。这下子惹恼了田羽,以粮饷难以为继作为理由,迟迟不发军,孙传廷数次劝说田羽,田羽就是认准了福王不出银子就不发兵。孙传廷只好再次去信福王,没有想到福王这回根本就没有理会,弄得孙传廷如热锅上的蚂蚁,最后甚至哭拜田羽请求发兵。田羽看到孙传廷如此,实在是抹不开面子,只好同意发兵救援。 田羽召集各营主将,商议了具体发兵事宜。\\\\\准备第二天便发兵郑州,解洛阳之围。刚刚散了军事会议,王跃鹏就跑了进来,笑着说:“大人,撞木钟的又来了。” “谁啊?”田羽一时还真没有想到那个撞木钟的。原来孙传廷倒是天天来,现在不是已经答应出兵了吗,除了孙传廷还会有谁来求自己。 “就是那个每天嚷着要建重骑兵的堂吉提斯呗。” “他来了?干什么?不是跟他说了吗,重骑兵一定会建。但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现在在外面等着大人的召见呢。” “让他进来吧,咱们把人家留下来,人家也没有少卖力气,有了他的歌德甲,咱们的士兵比以前地伤亡小多了,不能让人家丧气不是。” “是。大人。”不一会。王跃鹏就将堂吉提斯领了进来,堂吉提斯见到田羽之后。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然后说:“大人。我给您带来一个好消息。”跟在后边的翻译将堂吉提斯的话翻译给田羽。 “什么好消息。” “大人不是一直苦于没有合适地重骑兵兵源吗?现在这个问题得到了解决,我从我的祖国请来了一大批最勇敢的骑士,有了这些人,大人还愁重骑兵的建设吗?” 听完堂吉提斯这句话,让田羽不由瞠目结舌,他实在没有想到堂吉提斯会是这么一个执着的人,自己当时不过是个借口而已,他竟然从欧洲弄回来骑士来,这时候田羽被堂吉提斯地这份精神所感动,决定建设重骑兵,因此问:“你请来了多少人?” “四百七十一人,我想只要我们建立起重骑兵,重现骑士的辉煌,欧洲的骑士会源源不断来到这里,效忠将军您的。” “好,四百七十一人,人数有点少,这样吧,我再拨给你五百二十九人,凑够一千之数。” 见到田羽答应建设重骑兵,堂吉提斯一脸地激动,带着一丝哭音说:“多谢大人。” “打造甲胄、训练都需要时间,你觉得大约得多久能够上战场。” “大人,你给我一个月时间,我将带给你一千所向披靡的骑士部队。” “一个月时间?怎么可能,歌德甲的产量最快也不过两百副每月……” 那个翻译采取的是同声翻译,因此堂吉提斯听到这里,脸上有些不自然,施礼说:“尊敬的大人,请恕堂吉提斯自作主张,我已经打造了二千副上好的歌德骑甲,因此大人不用担心甲胄的问题。” 田羽闻言不由一笑,看了堂吉提斯一眼:“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再说你私自打造,黑山岛地主事袁鹏举怎么没有阻止。” 堂吉提斯耸了耸肩头,笑着说:“他哪里知道那是重骑兵甲胄。再说他非常忙,对我也很信任,将打造歌德甲地事情都交给我做,因此他不知道。” “二千副,我可没有想着弄那么多重骑兵,说实话重骑兵的花费实在是太大了,一个重骑兵地饷银等花销可以担负三四个轻骑兵。” “大人,有很多事情轻骑兵是完成不了的,只有重骑兵才是战场上地王者。” “王者?那么为什么骑士在欧洲没落了。”田羽丝毫不让步,咄咄逼人的问了一句。 “大人,我来了大人这里已经有近一年的光景了,你们的明朝大体情况我也了解,火器根本就无法和欧洲相比,我敢保证,以这样的火器绝对打不过重骑兵。” “哦?你这么有信心?” “是。大人。欧洲骑士地没落其实原因有很多,并不是完全因为火器的发展,因为骑士的甲胄实在是太贵重了,而和火器一战下来往往一套甲胄就会残破不堪,没有人有那么大的经济实力承担这样的消耗的,因此骑士才会没落,如果一旦甲胄的价值降下来,骑士还是会有用武之地的。” 堂吉提斯的话也提醒了田羽,如果欧洲的骑士真地不堪一击,那么为什么二战的时候还会出现波兰骑兵用马刀对付坦克的笑料。那可是二十世纪,任何东西的存续就会有他地土壤,物竞天择,骑士能够延续到二十世纪那么从侧面就说明骑士只要使用得当。还是有一定作用的。说实话田羽对于重骑兵还是有偏爱的,因此他想着建一支重骑兵部队试一试。 有了这个想法,田羽便答应了堂吉提斯的请求,一方面去信杨军,让他派人从济州岛运回中亚马和顿河马各五百匹交由堂吉提斯。另外从王六的“义”字营抽调了一批身材强壮,高大地老兵交给堂吉提斯,加上堂吉提斯的那些欧洲骑士成了一营重骑兵,这营重骑兵编入“义”字营。田羽又让堂吉提斯当了一个署理游击将军一职。负责这支重骑兵的指挥。 堂吉提斯得到田羽的支持后,带着五百多从“义”字营挑选出来地骑兵,立刻飞马赶回济南,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施泰因等,立刻着手建立重骑兵的事宜。而重骑兵营在堂吉提斯的提议下取名“神圣骑士团。”马匹和甲胄很快就运了回来,堂吉提斯和施泰因等四百多人以前都是骑士出身,根本就不用再训练。而王六挑选的那些人个个骑术精良。训练了半个月就已经初步掌握了重骑兵战斗的要领,堂吉提斯想着借剿寇之战为重骑兵扬名。因此训练了半个月就领着“神圣骑士团”开赴前线。堂吉提斯这一千人一出济南城就引起了大明的轰动,因为这一千人武装可谓到了牙齿。歌德甲是欧洲出现的最强大板甲之一,头盔也是全封闭地,只有眼睛、口鼻处有窄窄地透气口,其他都是封闭的板甲,连鞋都是明晃晃地钢甲制成。至于马就更不用说了,中亚马、顿河马身高达一米四五,即便是大内的御马也没有这样地身高,再加上马身上也同样是铁甲护身,使得这队骑兵一个个就如铁人一般。神圣骑士团所过之处,可谓万人空巷,连许多自持身份的乡绅仕宦都跑来看这个西洋景。当看到骑兵的大旗上书山东镇“义”字营一行小字,下边则是神圣骑士团五个大字后,老百姓奔走相告,将田羽和山东镇的声望又提高了一个层次,不少乡绅仕宦将剿灭流寇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田羽的身上。 这时候的田羽当然不知道神圣骑士团带来的轰动效应,他的山东镇大兵已经到了虎牢关,虎牢关所处的位置正是古崤山。\\\\\这里易守难攻,许多名将都折翅于此,包括强大的秦朝将军孟明视等。而李自成听说田羽大军西来,早就派了手下大将刘芳亮带领大军占据了虎牢关以阻田羽。 田羽攻击了一次,不但没有攻下虎牢关,反倒损失了四五百人,便放弃了强攻虎牢关的打算,在虎牢关前扎营,天天派出兵士骂阵,希望刘芳亮能够出兵攻击,可是刘芳亮对于田羽的骂阵如同未闻,根本就不出战,死守虎牢关。 在双方对峙的时候,迎来了崇祯十三年的除夕,田羽早就命“雨”字营弄来了大量的酒肉,除夕日山东镇上下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酒肉散发的香气可达数里,虎牢关上的流寇看到田羽大营中的景象都不免眼气。虽然刘芳亮也给他们准备了一些肉,但是不允许饮酒,而且肉每个人才分到了不足三两,哪里像田羽大营中那样,只要你吃得下,酒肉管饱。 山东镇士兵喝完酒以后,钻进帐篷就开始大睡,辕门的士兵也喝的一个个醉醺醺,抱着刀枪打瞌睡,丝毫没有一点警醒的样子。跟随刘芳亮守卫虎牢关的李绩遇找到了刘芳亮,刘芳亮吃过饭正在和几个将领谈论张献忠那边的事情,因为不久前传来消息说张献忠全军覆没。曹操也是下落不明,虽然不知道情况是真是假,但仍让刘芳亮担心不已,一旦张献忠完了,那么明朝就可以腾出手来对付闯王,虽然闯王现在兵力已经超过五万,如果算上那些投奔来地大小杆子,十万也不在话下,但是要想着du li对付明军,恐怕还有点吃力。 刘芳亮看到李绩遇进来。笑着说:“良峰,急匆匆的可有事?” “芳亮,明军吃了那么多酒,现在守备松懈。我们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出兵打他一下子,让他们也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这些天可没有少受他们的鸟气。” 刘芳亮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踱了几步说:“这个田羽诡计多端。恐怕现在这个样子是做给我们看的。我们一旦发兵攻打,十有**会落入田羽的圈套,再说咱们临来的时候,闯王曾经吩咐。不得出战,只要守住虎牢关,不让田羽前进一步即可。” “芳亮,这些日子被骂的鸟气我可受够了,你要是不去,我自己去。” 李绩遇原本是河南杆子,看到闯王势大投过来的。这次刘芳亮守卫虎牢关。兵力不够,李绩遇自告奋勇要来协助刘芳亮守卫虎牢关。李绩遇很有点实力。因此当初就是陈永盛也不敢轻易发兵剿他,因此早就养成了目空一切的习惯。这次之所以自告奋勇地来虎牢关,也是想着建立点功劳,以便能够得到闯王的赏识,到时候闯王争得了天下,弄个开国功臣当当。 听到李绩遇要去攻打田羽,刘芳亮忙说:“良峰,不可。你可能不知道,我们闯王的亲侄儿就是死在了田羽的手上,我们从陕西出来地这些人哪个不是早就想着生擒田羽,为李爷报仇,只是现在时机不到罢了。” “难道你说的是一只虎李过李爷。” “不错,当时田羽已经穷途末路,不想竟让他逃了,还搭上李爷一条命。”说着刘芳亮的眼睛之中就满是泪水,只是强忍着没有流下来。 李绩遇口中答应,不过回到自己的大营就变了卦,他手下有三千多兵士,大多都是青壮,对他也都是死心塌地,这也是他的本钱。他想李过死在了田羽地手上,那么自己一旦打败了田羽,那么闯王一定会刮目相看,说不准还会大力提拔自己,要是能够生擒田羽,那就再好不过了,陕西来的这群老营中的人那个不得对自己感恩戴德,到那时候自己可就春风得意了。 李绩遇心中的打算倒是挺美,但是他也不想想双方地实力,田羽那是三万多人的大军,而且里面还有一万五千的骑兵。他李绩遇不过三千多流寇,无论从数量上,还是从兵器甲胄上来说,远远要落后于田羽的山东镇,但是李绩遇却被胜利的憧憬弄昏了脑袋,再加上他认为田羽的山东镇由于饮酒丧失了警惕,因此趁着天色刚刚黑了下去,他带着三千多人,大开城门摸了出来,准备偷袭田羽的山东镇。 刘芳亮听说李绩遇自作主张偷袭田羽,不由跺了跺脚,追了出来,但是为时已晚,李绩遇已经带着他那三千多人出了城门。刘芳亮不敢引军出城,只好登上城楼,看着李绩遇地行动,当时天色已经黑了下去,从城头上看去,黑乎乎一片,刘芳亮只好从传回来地声音来判断李绩遇的遭遇。 果然如同刘芳亮担心地那样,田羽这次借着除夕的引子,故意喝酒,弄出来防御松懈地架势,引诱刘芳亮出城来攻,没有想到大鱼没有上钩,来了一条小鱼。待到李绩遇的三千大军摸到田羽的大营前不到百步,田羽的大营三声号炮想起,埋伏的三营骑兵将李绩遇围了个结结实实。 城头上的刘芳亮听到号炮声和震得大地微微发颤的骑兵蹄声,闭上了双眼,李绩遇这股子杆子算扔在这了。李绩遇眼看着就要摸进田羽的大营,心中正在高兴呢,没有想到形势急转直下,自己反倒落入了山东镇的包围之中。李绩遇也真悍勇,指挥三千多人就往外突围。但是他们遇到的是山东镇,而不是毫无战力的其他明军,要是其他明军趁着天黑。李绩遇也许有突破重围地机会,但是遇到了山东镇,他李绩遇就是插翅也难飞出田羽的手掌心了。 骑兵先是来了一轮骑射,虽然天黑,采用的是漫射,毫无准头可言,但是李绩遇这伙子人多数都是无甲,穿着的都是普通的棉衣,面对弓箭,毫无防御可言。一阵漫射过后,李绩遇就损失了上百人。不得已又退了回来,突然听到对方阵中大喊举火,一万五千骑兵纷纷将手中的火把点燃。一时间亮如白昼。李绩遇拿了大刀,隐身在兵士的后面,打量着外面,心中想着如何突围。可是田羽的大兵早就将他围得水泄不通,要想突围难如登天。 田羽在一众将领。亲兵的簇拥下,从大营中走了出来,看着围在中央的流寇,摇了摇头。就这么点人,就这么样地装备竟然敢偷袭三万大军,真不知道这个主将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李绩遇可不知道田羽的这个想法,他之所以敢来偷袭,除了被胜利的憧憬冲昏了头脑之外,还有让他死心塌地偷营的便是占卜。李绩遇善于占卜,刚才出营地时候。特意占卜了一卦。这卦非常吉利,也坚定了李绩遇的偷营的想法。通过占卜来确定战争的输赢。也说明了流寇愚昧的一面。 田羽朝身边地李笑天问道:“弄清楚没有这些人是哪个。”田羽攻打虎牢关当然会打探守卫虎牢关的将领等情况,他知道虎牢关一共有三支部队。刘芳亮的大军作为主力,还有两股流寇是刚刚投降李自成不久的李绩遇、孙昭平。刘芳亮地大军一共有七八千的样子,李绩遇三千多、孙昭平一千出头。这一万多大军凭着着虎牢关之险阻住了田羽三万多大军的去路已经有十日之多。 李笑天扫了一眼,笑着说:“看人数二三千的样子,恐怕李绩遇的可能xing大一些。” “这个李绩遇是惯匪了,招降恐怕不易,不过我们可以试一试。” “是,大人。”李笑天策马走到阵前,大声喝道:“来者可是李绩遇。李绩遇在人群中不敢答应,朝着自己的心腹杨三使了一个眼神,杨三会意,高声答道:“不错。” 田羽朝着李笑天低声说:“告诉他,现在投降可以免除从贼之罪,如果能够在建奇功,可以委他千总、游击将军一职。” 李笑天点点头朝着杨三说:“阁下深陷重围,即便插翅也难逃出山东镇的手掌心。我家大人有好生之德,只要你们放下武器,将不追击你们从贼之罪,想必你们也知道闯塌天刘国能地事情吧,刘国能弃暗投明,现在已经被朝廷授予游击一职,你如果能反戈一击,立功地话,我家大人何惜千总、游击一职。” 听到李笑天是招降的意思,杨三不敢做主,将目光投向了李绩遇。李绩遇沉思了一下,低声朝着杨三说:“跟他说让我投降不难,请他将兵撤回去,再商议无妨。”李绩遇打算用投降地借口,逃出包围。 听到杨三的话,李笑天不由冷笑了一声:“我早就听说你们这帮流寇时常诈降,看来你们又是这个打算,我再给你一炷香地考虑时间,如果一炷香后,不放下武器投降的话,到时候三营合击,死无葬身之地。” 看到李笑天不中计,李绩遇咬了咬牙,大声说:“兄弟们,和他们拼了。”话落引着一帮人就朝着田羽的方向冲去。李绩遇打算着擒贼先擒王,但是他带着人刚冲出去不到二十步,田羽身后就冲出数十名刀盾手将田羽和众将护卫得严严实实。同时骑兵开始冲锋,李绩遇这些人哪里会是精锐的山东镇的对手,刚打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溃不成军。 李绩遇本来想着刘芳亮能出城营救自己,却没有料到虎牢关一片沉寂,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声音,看来刘芳亮是壮士断腕,准备牺牲自己了。李绩遇心中不由大为着恼,冲又冲不出去,如何是好,难道只有选择投降?其实刘芳亮不是不想救他,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本来他的兵力不过七八千人,如果不是凭着天险之力,如何能抵挡得了田羽。现在他出兵,不但救不了李绩遇,甚至将他自己都会陷进去。刘芳亮不救的想法不但得到本部的支持,连孙昭平都没有兔死狐悲的感觉,他也恨李绩遇不识好歹,受了对方的恶当。 李绩遇虽然还想着挣扎,但是强大的实力差距,根本就不给他任何机会,见到李绩遇还在抵抗,田羽下了杀令,三营骑兵全力攻击,连三分之一刻钟都没有坚持住,李绩遇的手下便放下兵器,高呼投降。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明守财奴 李绩遇见到大势已去,忙从地上用手掌粘了一些血液,涂抹在脸上,然后装作死尸躺了下去。按照他的想法,现在天色已经大黑,田羽的山东镇未免就会一个个检查尸体,那么自己就可以蒙混过关,待到大军回营,自己便可以摸黑逃跑。李绩遇的想法很显然是这帮流寇的普遍想法,因此一些早就混成老油子的流寇同样采取了这个办法,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装作死尸。有些为了更加逼真,从地上拾起箭矢斜插在身上,更有人为了逃命,硬生生的将箭矢插在了大腿上,虽然很疼,但是总比当了俘虏要强。如果只有李绩遇一个人装死,恐怕也就被他蒙混过关,装尸体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最终还是暴露了马脚。田羽将投降的流寇交由“智”字营看押,命令“雨”字营打扫战场,便带着一众将领回营。你想又是除夕,又是大晚上的,“雨”字营的人很匆忙的打扫了一下战场就准备回营,不想着一个兵士有些累了,将手中的大刀往地上一拄准备喘口气。没有想到他这个无意的一拄,大刀恰巧插在了一个装死的流寇手上。俗语说十指连心,这个流寇哪里能忍受的住,不由大呼出声,把那个兵士吓了一跳,刚才这个地方是他搜索过的,除了尸体没有别的,还以为诈尸了呢,下意识的忙拔起刀来。那个流寇反应也非常迅速,大叫的同时,拾起一把刀来就朝那个兵士身上砍来。那个兵士黑暗之中闪躲不及,被流寇一刀砍在了右臂之上,幸亏他身着的是歌德甲,再加上流寇慌忙之间,也没有使上多大力气,仅仅将那个士兵的右臂护臂砍断。那个兵士这时才明白过味来,一边拿起刀来抵抗,一边大呼求援。 这时候“雨”字营的兵士大多还没有离开战场,一听到那个兵士求援。忙一起过来援助,那流寇虽然急了眼,开始拼命,但是“雨”字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不一会就被制服。那个受伤的兵士大恨,也不说话,提起刀就枭了他的首级。然后朝着周围的兵士说:“大家散开,小心。这里面估计有不少装死的尸体。” 那些“雨”字营的兵士一听这个话,连忙散开来。然后开始用手中地刀、枪,一个一个尸体插下去,寻找那些装作尸体的流寇。不一会就有三四个装死的流寇被“雨”字营的兵士用刀枪插中,惨叫起来,最后被“雨”字营的兵士击杀。剩下的那些装作死尸的流寇看蒙混不过去,纷纷起身,四散逃跑。足足有几十人的样子,这个情景让“雨”字营的士兵不由大大吃了一惊,没有想到有这么多人装死。这时候“雨”字营首领金学峰也发现了这个情况,连忙指挥士兵截杀这群流寇。这几十流寇除了一些躺在了外围、或是腿快地逃得了xing命,大部分被击杀或者俘虏。 李绩遇看到装死的流寇纷纷逃命,知道这么下去蒙混不了,也站了起来,撒开腿就跑。不过李绩遇一直站在流寇的核心,因此他处于中央地带,再加上自从当了贼寇以后,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身体已经发福,刚刚跑出去十几步,就被一群“雨”字营的士兵围了起来,李绩遇忙举起双手:“别杀我,我投降。” “智”字营的王守智在回营的第一时间就是甄别俘虏,没有想到找来找去,除了几个小头目外。主帅李绩遇并不在其中。在详细询问了战俘以后,确定李绩遇在投降的时候还在。一转眼就不知道去向了。** ***田羽接到王守智地报告后,马上就想到李绩遇可能装死蒙混过关。连忙派王跃鹏前去“雨”字营传令,详查尸体。王跃鹏刚出去,就看到金学峰带进来一批俘虏,田羽在帐中听到外面的响动后,忙走了出去,金学峰朝着田羽施礼说:“大人,这些人装死准备蒙混过关,被我们的人抓了起来。” 田羽扫视了一眼俘虏,大多数都是普通的百姓装束,只有一个身体矮胖的家伙穿着较为出众,因此将目光盯住了那个矮胖的家伙,然后笑着说:“哪位是李绩遇啊。” 李绩遇本来外面还有甲胄,但是恐怕甲胄暴露自己的身份,因此早就将甲胄扔掉了,不过匆忙之间没有想到自己的衣服不同于一般流寇。现在看到田羽地目光盯着自己,心虚的将头低了下去,听到田羽的问话也当做没有听见。 田羽冷哼了一声:“想蒙混是蒙混不过去的,不要让我使手段。”田羽以为这句话一定会让李绩遇放弃蒙混过关地念头,不想李绩遇仍然充耳不闻,将头深埋在胸前,一声不吭。 田羽摇了摇头,不屑的说:“既然这里面没有李绩遇,拉出去都给我砍了。” 金学峰答应一声,带着手下就往外拉这些人,李绩遇看到这种情况,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一步,朝着田羽说:“大人,我就是李绩遇,你就高抬贵手饶了这些人吧。” 其实李绩遇即使不说,田羽早就从他的装束上看出他就是李绩遇,看到李绩遇承认,田羽笑着说:“你早承认不就完了吗。来人,将这些人押下去,交由“智”字营看管。”然后又朝着李绩遇说:“李先生,请吧。”首先回到大帐。 李绩遇既然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只好跟着田羽进了大帐,田羽打量了一眼李绩遇,然后说:“来人,给李先生松绑。” 李绩遇没有想到田羽会来这么一出,等到田羽的亲兵将捆绑在他身上的绳索解开,一边活动着已经发麻的双手,一边打量着这个名满天下地大明将军。 田羽看到李绩遇打量自己,换做一个和气地语气说:“李先生,本官问你几句话,你要如实回答。” 看到田羽被没有凶神恶煞般的对待自己,李绩遇心中镇静了一下,心中说:“不知道他要问什么?不过既然他礼待于我,能说地告诉他又何妨。”因此他点头说:“可以。” “虎牢关共有闯贼多少兵力,谁为主将?” 其实李绩遇不说,田羽也已经打听的明白,有此一问。不过是证实一下而已。李绩遇想了想回道:“城**有兵力一万,主将是刘芳亮。” 李绩遇所说地和田羽知道的相差不大,便点了点头,看了李绩遇一眼,问:“那你为何追随闯贼造反。” “天灾**,官逼民反。” “方才本官要你投降,为何不降。” “降也是死,不降也是死……” “降如何是死?你应该知道刘国能吧?”田羽不由诧异的问。 “如何不知。” “刘国能现在已经是我朝游击将军,李先生为什么不效仿刘将军。= ==男子汉大丈夫正当建功立业,如何甘心委身于流寇。” 李绩遇惨然的笑了一笑:“我地父母妻儿都在闯王之手,奈之如何。” “哦?闯王以你父母妻儿为质,不对啊,我听说你是投奔闯贼的,怎么会如此?” 李绩遇叹了一口气,良久才说:“这事很乱。无可说处。” 见李绩遇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情,田羽只好转换话题:“闯贼现在兵力如何?” “不下十万之众,将军虽然勇武,恐怕也不是闯王的对手。” “闯贼入河南不过千数人马,如今如何会有十万之众。” “闯王自入河南,军纪严明,打破富寨后,除自留一部分以充军粮外。经常开仓赈济灾民,赢得了河南百姓的爱戴,而其他起义军连续来投,几月便已有数万之众。” 田羽当然也派出了许多侦骑打探闯贼的动向和兵力。侦骑带回来的消息正如李绩遇所说,兵力已达十万之众,当时田羽还不怎么相信,这回听到李绩遇这么一说,也就信了大半,不过田羽口中说:“即便十万之众,如何抵挡我山东镇精锐。” 李绩遇笑了一下:“大人也未免太小看闯王了。自从闯王进入河南。数战数捷,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官军闻风丧胆。”“哼。河南的官军如何能与我百战之兵相比。” 通过昨天的事情,李绩遇倒是对田羽的山东镇有了一定地了解,也对田羽的大军刮目相看,但是他心中还是不认为凭着田羽的山东镇能够打败李自成,他想了一下说:“大人的兵是我见到过的最有战力的一支队伍,我没有见过关宁铁骑,不过从昨天看来,大人的军队不啻于关宁铁骑。但是大人也是知道地,关宁铁骑同样奈何不了闯王,我看……” “数日之后,你便可知。” “那我就祝大人旗开得胜了。” “你可愿意投降,如果你能够弃暗投明,我定当保举你……” “大人,我意已决,要杀要刮任凭君便。” 田羽看了几眼李绩遇,然后点了点头:“好,我也不逼你。”话落让亲兵将李绩遇押了下去。旁边的幕僚马威见田羽不杀李绩遇,不由问道:“大人,为何不杀李绩遇,杀了李绩遇可以立威,敲山震虎,瓦解虎牢关守军的士气。” “李绩遇现在说话硬气,只是色厉内荏而已。” “哦,大人如何这么说。” “如果他真有死志,早就横刀自刎了,何必装作死尸逃命。现在不降,只是父母妻儿而已。再说李自成大军有很多像李绩遇这样投靠过去的贼寇。闯贼虽用之,但是并不放心,从李绩遇父母妻儿被闯贼控制便是明证。这样的话,这些贼酋未免就和闯贼一心,我们可以利用他们之间的不信任,大行其事。要知道世界上最坚固的堡垒,往往坏于内,如果我们杀了李绩遇,岂不是将这些人硬逼到绝路,死心塌地的追随闯贼。” “大人所见极是,福王那里已经派来人多次催促进军,总理大人那边也心急如焚。^^ ^^那么虎牢关?” “明天全力攻击。” 第二天,田羽将“信”字营所有火炮齐集虎牢关前。“信”字营现在大炮已经高达八十门之多,而且都是黑山岛最新地产品----九磅炮。不但火力猛,而且射程更远。田羽将大炮一字排开。一声令下,百炮齐鸣,炮轰虎牢关。但是虎牢关城垣高大,全部由巨石垒成,虽然被九磅炮轰得碎石飞溅、城墙也被炮火熏黑,但是仍屹立如初。轰击了近一个时辰,八十门炮炮管已经红了起来,王守信不敢再轰,只好下令停止轰击。待炮管冷却下来再次轰击。 山东镇的炮火一停,城头上的流寇就冒出头来,挥舞着大旗,向田羽示威。阵中的田羽没有丝毫办法,由于火炮是仰射,因此只能轰击到城墙,对隐身在城墙后面地流寇却毫无办法。只要城墙不塌,那么田羽即便轰击再多炮也是徒劳。而虎牢关地下皆为大石,挖掘地道,埋炸药轰塌城墙的办法也无法使用。田羽又不想强攻,如果使用强攻的办法,虽然田羽有信心打下虎牢关,但是不知道会有多少山东镇的士卒因此丢掉xing命,因此不到万不得已地情况。田羽不会选择强攻。田羽这时候,有些怀念前世的迫击炮了,如果有迫击炮,那么就可以攻击到城墙后面的流寇。那样虎牢关破之易矣。因此田羽觉得回营后应该给袁鹏举去信,让他研制迫击炮,其实迫击炮地原理很简单,除了延时引信较为困难外,其他地几乎没有什么技术难度。不过研制迫击炮那是后话了,现在攻破不了虎牢关,就无法支援洛阳。这时候田羽不由暗自埋怨福王。要钱不要命,如果当时福王能拿出十万、二十万两银子劳军。自己早就会出发,那个时候李自成还没有派兵夺取虎牢关这个险隘。何必落入现在这样的困境。 田羽地山东镇足足轰击了一天,除了将虎牢关城头的城楼轰塌了外,一无所获。田羽晚间和众将领商议后,准备弃虎牢关,另寻进军地路线。洛阳之所以能成为九朝之都,不但因为它位居天下之中,而且依山带水,易守难攻。东有虎牢关之险,西有渑、崤之固,北有黄河天堑,南有九皋山、少室山为之屏障。现在另寻进军路线倒是一个难题,不少将领都认为应取北路,走温、孟两县,从孟县渡过黄河,援救洛阳。这一路虽然好走,也是最近地路线,但是有一个问题就是要两渡黄河,一旦李自成闻讯派兵守卫黄河,那么以黄河之险根本就不啻于现在的虎牢关。另一条路线就是顺汜水而下,走密县、登封、汝州、伊阳、宜阳。但是这条路线与副将陈永盛路线就有重复之嫌,而且路程很远,到达洛阳最低得半月以上。杜之轶在军事会议上强烈要求田羽不得放弃虎牢关,用他的话说,虎牢关不过不到一万的流寇,凭着山东镇三万精锐大军,只要选择强攻,攻下虎牢关还是特别容易的。 听到杜之轶发话,山东镇的众将领都沉默了起来,他们都知道虎牢关并不是牢不可破,只是要想攻破虎牢关,要花大代价而已,一时间,会议沉寂下来。山东镇多为骑兵,因此攻城的重任就落到了“智”字营头上,王守智看到大家沉默,知道自己责无旁贷,因此朝着田羽说:“大人,再让我们营试一试。\\\\\\明天我们采用拼盾战术,我就不信虎牢关能阻得了咱们山东镇。” 田羽扫了众将领一眼,看见众将领都将目光投向了自己,其实里面也有人有着强攻地想法,只是他们知道田羽很看重士卒的xing命,因此见田羽不提强攻,这些将领就没有贸然的提出来,现在王守智提了出来,田羽不得不仔细思考,他沉吟了一下,问:“虎牢关与镇江堡不同,这里城垣高大,拼盾的话,估计得采用二三百盾拼接,长度最少得二十多米,这么长的长度,这么多盾牌,结合之处是否能够承受得住?这个问题我们不得不考虑。” “上次攻击镇江堡的时候,有不少兵士回来反应,盾牌的承重能力已经达到极限,不少盾牌受不住重压,拼接的铁扣损坏,所幸没有发生拼盾塌方,我回去和下面地将领研究了一下,找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 “什么办法?” “那就是拼盾以后,下面以手臂粗细的铁杆作为承重的骨架。有了铁杆作为骨架,拼盾地承重效果大大提高。” “哦?”这件事情当时王守智也和田羽说过。只是山东镇一直专注于提高野战能力,这方面关注的较少一些。田羽听过以后,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过后便忘掉了,现在王守智提了出来,田羽头脑里马上就有了印象:“这次可曾带来铁杆?” 王守智有些尴尬,看了杜之轶一眼,低声说:“大人,这件事情后来就一直没有着手去做。“现在要是去做。恐怕远水解不了近渴……” “大人,我看了看,这周围有很多树林,我们可以使用木材替代铁杆。” 田羽扭头看向金学峰,因为所有地车辆都归在“雨”字营管理,包括拼盾战术使用的攻城车:“学峰,你觉得加上木头。攻城车能不能承受得了?” “那得看需要多少木头,可以试一试。” “好,那就这么定下了,明天“信”字营继续炮火攻击,“义”、“礼”两营帮助“智”字营伐木,铁卫营警戒。” 第二天炮火继续,而其他各营开始为拼盾战术伐木。城上的刘芳亮看到田羽开始伐木,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绝对是与攻城有关。忙派人给闯王送信,因为李绩遇的鲁莽行动,使城中的守兵由一万二千多人下降到了九千多人,兵力有些捉襟见肘。另外田羽一直没有全力攻击。看田羽现在那个架势是准备全力攻击了,刘芳亮望着外面雪亮甲胄组成地山东镇大军,信心就少了不少,因此飞报闯王,请求援军。 李自成接到刘芳亮地信后,一方面派出一支五千人的大军,由任继荣率领支援刘芳亮。一方面加快了攻打洛阳地步伐。正月初三日。李自成带着十多万兵马到达洛阳北门,准备攻打洛阳。 李自成攻打洛阳。一方面是由于实力增长很快使然,另一方面则是由于他地身边多了许多谋士。献计献策,使李自成有了逐鹿中原地想法。崇祯十三年,流寇的力量增长很快,少数地主阶级知识分子开始投身到农民起义中来,其中最著名的当属牛金星和宋献策。牛金星,河南宝丰人,天启七年举人,牛金星为人慷慨不羁,在统治阶级内部矛盾中受到倾轧,被革去功名遣戌充军。\\\\\最后在李自成的搭救下,逃脱了充军之难,与李自成一见之后,颇为敬佩,最后成为李自成的主要谋士。牛金星与宋献策向来相识,牛金星之所以投奔了李自成,还是靠着宋献策的牵线搭桥。牛金星投奔闯王以后,宋献策也投入了李自成。宋献策未投奔李自成之前,以算命卖卦为生,投李自成后自知才力不及牛金星,利用白莲教在民间散布地李氏当兴的舆论,说李自成上膺天命,向李自成献上了“十八子主神器”的谶语。李自成听到这句话后,非常高兴,尊他为军师。而且宋献策所献谶语在流寇中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不少将领听到宋献策对于谶语的解释,对于李自成登上皇位信之不疑,也使得李自成这股流寇的士气空前大涨。虽然周围村寨乡绅仕宦、老人还存在着观望的念头,但是青年人却都相信李继朱之言,成群结队投奔李自成。虽然李自成在得到牛金星、宋献策两大助力后,实力大涨,但是他没有被这一切冲昏了头脑。而且正因为牛金星等力劝李自成在实力较弱的时候不要攻破城池,引起朝廷地注意。只攻破了一些富裕的山寨,不但解决了自身粮饷问题,还因为开仓放粮,赢得了当地的民心。而作为督师的杨嗣昌远在四川追剿张献忠,自是鞭长莫及,河南巡抚李仙风,虽然知道李自成已经进了河南,但是当时地河南已经烽火四起,到处都是揭竿而起的义军,他已经焦头烂额,对于剿匪可以说他已经竭尽全力,只是手下兵将有限,扑灭了东面,西面又乱了起来,无法之下,他只好打定守住县城以上的城池。然后一点点去剿灭流寇,可惜没有等着他将开封附近的义军剿灭,李自成已经在数月之间,集众十万多人,成了尾大不掉之势。 得到李仙风的奏报后,崇祯派来了孙传廷,又派来了田羽,加上河南的陈永盛,兵力虽然较之李自成差了很多。但是这些大军已经是崇祯能够派出来的最后家当,如果田羽和陈永盛不能剿灭流寇,再派可能就得动用京营了。不过京营看似强大,但是早已经丧失了战斗力,已经成了中看不中用地花架子。孙传廷这时也没有了当年地锐气,指挥上不由畏首畏尾,这也和崇祯xing子急躁。失地则斩,擅杀大将有关。本来战争应当以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不以一城一池之得失为评判标准。而且胜败乃兵家常事,即便古之名将也非百战百胜。但是崇祯竟然失一城而斩一将,滥杀武官和战功赫赫地大臣,致使大明战功卓著地将领不少没有死在疆场之上,反而死在了崇祯的刀下。因此许多将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也是出现敌人前面走,明军后边跟随这种怪现象地原因之一。由于福王的吝啬,孙传廷和田羽的大军错失了抢占虎牢关的机会,当然这件事情除了福王以外。田羽也要担上些干系,如果放在以前的田羽身上,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状况,接到洛阳危急地消息后,一定会倍道而进,全力支援。但是通过这两年的一些事情,田羽已经改变了自己许多的想法。自己那么忠心的想内灭流寇。外平鞑子,但是得到的是什么?自己两年多的努力。除了山东的百姓得到了一定地实惠外,整个大明的百姓还不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吗?自己带着三万多大军去解救洛阳之围。作为封在洛阳的福王,富甲天下,却只拿出来一千两银子劳军。王府金钱百万,却让大军饿着肚子去解救,这样的王爷有救他的必要吗?鉴于这样的想法,田羽硬扛着不救洛阳,要不是孙传廷跪地求田羽,恐怕田羽还不会发兵。不过发兵迟了那么几天,却丧失了最佳解救洛阳的良机。 田羽被阻于虎牢关,而陈永盛的大军在郏县战胜了依附李自成地一伙流寇后,便以疫病流行,兵士多染病停步不前,使洛阳陷入了危急之中。身在洛阳的曾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见形势危急,求见福王。 福王虽然不舍钱,但是城外的流寇还是非常恐惧的,因此一听到吕维祺求见,连忙派太监传令,自己在正殿接见吕维祺,这一次福王用了一个请字,可见他内心地恐惧。 吕维祺行过大礼后,朝着福王说:“王爷,流寇陈兵城下,不日便会攻打洛阳,王爷可有御敌之策?” “护土之责自有司负责,流寇攻打洛阳与寡人何干。” “王爷,贼势汹涌,窥洛甚急。无坚不破,无攻不克。且饥民之思乱可虞,人心之瓦解堪虑。况抚台大兵无一至,虽有操、义二兵,亦无粮饷,及城头垛夫又皆鬼形鸠面而垂毙者。城中一无可恃,有累卵朝露之危。请殿下以社稷为重,散出金钱用于激励守城之兵,散出粮食赈济饥民,只有这样才可保洛阳无虞,否则洛阳大祸临头矣。”福王还以为吕维祺有什么良策,不想吕维祺却让他出钱,福王不由厌烦的看了一眼吕维祺,然后说:“洛阳城高水深,流寇岂能轻易攻破,再说总理大臣孙传廷已经派出两支大军前来洛阳守土,不日将至。寡人听说山东镇总兵骁勇善战,连鞑子都不是对手,阵杀玛瞻,生擒岳托,有了他何虑闯贼。” 吕维祺见福王还在做梦,不由苦笑着说:“王爷,你怎么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两个人身上,恐怕这两个人尚未赶到洛阳,洛阳已经城破了。” “寡人已经数次催促,我想田羽、陈永盛不敢轻忽。” “王爷,你还不知道呢啊?田羽被闯贼悍将刘芳亮阻挡于虎牢关快半月不能前进一步。陈永盛驻军郏县,距离洛阳更远矣。现在我们只有靠洛阳这些兵了,可是现在府库一空,兵士已经数月没有发过饷了,士气低落到了极点,以这样的兵守城,岂能抵挡流寇。再说城中饥民遍地,一旦流寇的细作混进城来,到时候登高一呼,群情激愤。洛阳岂可保乎。请殿下为社稷,为洛阳百姓着想,拿出一部分钱粮稳定军心,民心。不然一旦城破,将何以见二祖列宗于地下?” “哼,要是流寇一来,就要我这个王爷出来守城,那要这帮地方大员做什么?一旦洛阳城破,本藩死于王事。这帮文武即便逃了xing命,也难逃国法。先生与其来求我,不如去找他们。” 听到福王如此说,吕维祺声泪俱下:“王爷!” “今年天灾**,王府的收成也是大减,而宫中的用度仍如往日,已经入不敷出。你可知道。一旦洛阳城破,失陷亲藩,自有国法。先生不必为他们说话,如果先生忠心,那么就请协助他们守城吧。”说完在太监的搀扶下便回到内堂,留下呆若木鸡地吕维祺。 吕维祺驻足良久才长叹一声,落寞回到了住处。洛阳地一帮文臣武将早就等在吕府,看到吕维祺一脸的失落。就知道此次吕维祺没有说服福王。吕维祺看了一眼洛阳文武,略微一抱拳:“维祺有负众位之托。” 洛阳总兵王绍禹拍了一下桌子,大怒说:“福王府钱财百万,只要拿出几万两便可安抚军心。又不是让他散尽家财。没粮没饷,如何守城。” 分巡道王胤昌轻恐怕王绍禹地话传到福王耳朵里面,惹来祸端,因此清咳了一声,提醒王绍禹。然后望了一眼吕维祺:“吕大人,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不能坐以待毙吧。” 吕维祺无奈地笑了一下:“怎么办?只好听天由命了。我已经矢志守城,愿与城共存亡。冯府台。藩库就没有……”还没有等到吕维祺说完。冯一俊就苦笑着说:“藩库早就空了,这些日子我不知道叫人清扫了多少遍了。恐怕现在连耗子都得饿肚子了。” 吕维祺知道自己吕府在洛阳百姓中地名声并不是很好,一旦城破非得家破人亡不可。他知道现在不是守财之时,因此狠了狠心说:“明日老夫拿出几百担粮食赈济灾民,安抚下人心。否则一旦流寇来攻,这伙子饥民弄起事来,洛阳十有**就会不攻而破。” 知府冯一俊忙说:“吕大人,公忠报国……” 吕维祺听到到了这个份上冯一俊还来捧自己的臭脚,摇了摇头,无力的说:“杯水车薪,各安天命吧。不过冯大人,从今天开始多派衙役弹压,千万不能闹起事来。” “大人放心,我早就将衙门里面的衙役撒了出去,只要敢闹事,严惩不贷。” 吕维祺忙说:“一定要注意方式,千万不要强行弹压,以免激出民变,横生事端。” “是,大人。” 吕维祺又看了分巡道王胤昌和总兵王绍禹一眼,虽然觉得无法启齿,但是还是问了一句:“现在城上布置的如何?” 分巡道王胤昌首先答道:“所有能派的兵士都已经上城,我已经和冯大人商议好了,让他再召集着青壮协助守城。” “恩,这是个办法,再想想办法,看看城中的士绅能不能再出点血,捐些粮饷。” 王胤昌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说:“我已经和冯大人磨破了嘴,可是效果甚微,到现在只筹集到了不到四分之一地粮饷,好多兵士已经口出怨言,已有不守城的说法出现。” “不行,这样的话,洛阳大祸不日将至,明天我再去找找福 听到吕维祺的话,众人不由默然,李自成攻打宜阳的时候,众人就已经找过福王,但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现在流寇已经兵临城下,福王仍然是铁公鸡,一毛不拔,明日再去也是徒然。没有粮饷,几个人也商议不出什么办法,外面已经响起了二更的鼓点,吕维祺又说了几句勉力的话,冯一俊三人便告辞而去。 洛阳沉寂在了黑暗之中,但是整个洛阳已经形成了两个世界,因为闯王号称杀官不杀民,并且在前面攻破宜阳等县地时候,果然做到了这一点。再加上开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的歌谣早已经传入了洛阳,因此洛阳的普通百姓都热烈的期盼着救星的到来。而官绅和大户却是另一种想法,这些人平日里面,鱼肉百姓,横行乡里,正在李自成必杀之列,现在都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等待着大祸临头。 第一百四十八章 维摩屠刽无二心 开封的孙传廷得知田羽的山东镇被刘芳亮阻于虎牢关,陈永盛驻兵不前,洛阳又传来被围的消息,就有些坐不住了。这次孙传廷虽然得了总理大臣的职位,却丝毫没有高兴的意思,他知道爬的越高,跌的也越惨,自移驻开封以后,便每天愁眉度日。现在李自成围困洛阳,一旦洛阳失陷,失地陷藩的罪名足可以将他从天堂打到地狱。孙传廷与陈永盛并不是很熟悉,再说陈永盛兵力较少,对于河南目前的形势来说,根本就无足轻重,要想解救洛阳之危,重任只能落在山东镇身上。因此孙传廷一面催促李仙风飞檄陈永盛进兵,一面带着幕僚、亲兵前往虎牢关山东镇大营。希望凭借自己和田羽的关系打动田羽,全力进军,解救洛阳。 田羽正在指挥山东镇大军伐木,搭建高台,孙传廷一行便到了。田羽连忙带着幕僚、众将将孙传廷接入大营。孙传廷入营第一件事情便是询问田羽还需要多久才能攻破虎牢关。田羽详细的将准备全力攻击虎牢关的想法告诉了孙传廷,孙传廷这才略微放心。又说了几句,孙传廷拒绝了田羽摆宴接风的想法,让田羽带着他前去虎牢关前观阵。 到了虎牢关前,看到虎牢关上人头涌动,守兵数以万计,孙传廷也不由皱了皱眉头。同时孙传廷也看到虎牢关城墙已经大多看不出本色,不少城垣崩坏了足有半米深的缺口。便朝着田羽说:“看来盛公营中的大炮威力很强啊。” 田羽苦笑着说:“威力还是太小,轰击了数日,仍未能轰塌城墙。” 孙传廷指了指虎牢关前新堆起的大土堆,问道:“这土堆是做什么用的。” “一旦强攻,这些土堆将用来火力压制。” 虽然孙传廷戎马半生,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火力压制这个词,不由问道:“火力压制?” “是,我准备将土堆堆到二丈左右高,上面再架设高塔。使这个土堆的高度高于城墙的高度,派火铳手居高临下攻击,配合攻城的步兵作战。” 孙传廷也是聪明的人,听到田羽一说。就明白了田羽地想法:“这个想法不错,不知道多少兵可以使用这高塔。” “一共十处,每处十五名火铳手,一共一百五十名火铳手。” 孙传廷当然知道火铳手的攻击速度,不由担忧的说:“一百五十名火铳手的攻击强度太低了,恐怕对战局地帮助不大。” “我挑选了一百五十名射术最好的火铳手,他们只管射击,清膛、装药的事宜都由下面的人来做。因此虽然只有一百五十人。但是火力足可以与一千人媲美。” 孙传廷点了点头,满意的说:“有一千人的火力的话,可以实现盛公的想法。城中主帅可是刘芳亮?现在有兵多少人?” “正是刘芳亮。本来刘芳亮兵士一万二千多人,前几天中了我地诱兵之计,损失三千多人,大约有兵九千多人的样子,不过昨天晚间城中好像来了援军,具体的数目现在还没有探听到。不过从今天城头的人数和旗帜来看,援军至少在三千之上。” “一万多守军,再加上虎牢关之险,难也。”了解了基本情况。孙传廷也感到要想攻破虎牢关实非易事,同时,也将心头对田羽没有出全力的想法打消了。\\/\ “如果拼盾战术能够使用的话,我想破虎牢关指日可待。” “拼盾战术?”孙传廷再次疑惑的问。 “是,这个是山东镇独创的战术。”田羽将拼盾战术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当然也将攻打虎牢关,拼盾战术地难处说了出来。 “那些伐木的军士便是为了拼盾战术。” “是。由于虎牢关城墙高大。盾牌拼接长度需要达到六七丈。这样的长度,盾牌本身的重量已经很大。结合之处已经不堪其负,因此步兵根本就没有办法行走上面攻击。现在我们准备使用木材作为骨架,加大盾牌地承重,这样就可以攻击了。” “走,咱们到那边看看去。” 田羽陪着孙传廷到伐木,还有各营转了一圈,转完之后,孙传廷一脸的惊讶之色。山东镇开到开封的时候,孙传廷为了鼓舞士气,曾经到过田羽的大营,不过当时田羽只集结了三千兵士聆听孙传廷训话。当时孙传廷就已经对山东镇甲胄之精有了一定的了解,不过他以为田羽集结的三千兵士是田羽豢养的家丁,因此才有这么精致地甲胄。现在各营转过以后,三万大军地甲胄全部都是新式的板甲,尤其是“智”字营,兵士可以说是武装到了牙齿。 出了最后一处兵营,孙传廷不由再次注目这个曾经救过自己,用了一年时间超迁为总兵地年轻人。田羽被孙传廷的目光瞧得心里有些发毛,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哪里不对吗?” “不,不是不对,是没有想到贵军如此强盛。看完贵军后,大明其他军镇不啻土鸡瓦狗。” “大人过誉了。盛公一直将士卒的xing命看得最为重要,而我朝兵部供应的甲胄兵器实在不堪一用,因此盛公召集山东镇匠户,打制了这种甲胄以护士兵。有了这种甲胄,士兵的伤亡大大下降。” “三万大军,我记得山东还有三营没有出动,还有水师,那么你的军队现在有多少?” 田羽没有想着对孙传廷保密,因此说:“现在山东镇军士达到五万多人。” “五万多人?”孙传廷惊讶的长大了嘴,山东镇的粮饷他是知道的,朝廷一共供应山东镇三万大军的粮草,虽然理论上是三万大军的粮饷,但是兵部首先扣了一部分,而运送的时候又损失一小部分,实到田羽手上的不过两万四五千的样子,而且两万四五千还是孙传廷一丝不扣,全额拨发给田羽。换做其他总督。恐怕还要扣留一些,不过鉴于田羽救过自己,而且每年地孝敬也非常丰厚,孙传廷乐于做个好人。全额拨付。那么说田羽这些兵有两万多人是田羽自己筹饷了,孙传廷也知道山东镇向来没有劫掠一说,他田羽靠什么来维持这么多的兵士。而且大明的总兵等武官,哪有不虚冒兵额,领空饷自肥的。 看到孙传廷吃惊过后,便沉默不语,田羽不知道孙传廷心中地想法,只好笑了一笑说:“五万大军对于现在的形势也是杯水车薪。要是有二十万、三十万大军,何愁不能内平流寇,外灭东虏。” 孙传廷闻言笑着说:“其他各镇莫不以粮多兵少为快,盛公却反其道而行之,何乎?” “不同的心境、不同的价值观决定着人的行动,其实,人人要是都有一颗善良仁慈的心地,维摩菩萨和屠夫刽子手之间也就没有了什么两样。\\\\只是人们欲求不同。心情各异,迷失封闭了善良的本xing。正如编练新军,就实行的效果而言,七十三万精兵和各府州县地民兵不过是纸上谈兵。各地方无非虚报一个练兵数字,然后就借“练饷”之名拼命搜括,中饱私囊。而盛公又没有家族的拖累,孑然一身,要那么多金钱做什么。再说金钱这个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再多也就是个数字而已。安得广厦千万间。大辟天下寒士俱欢颜,我住茅屋又何妨。这就是我的想法。” 孙传廷闻言不由长叹了一口气,落寞的说:“要是天下人都是你这个想法。如何能到此地步。就说这个洛阳的福王吧,眼看着洛阳不保,还不肯出银子劳军。王府金钱百万,却让吾辈空腹讨贼。”提到福王,田羽不由心中着恼,要不是福王这个守财奴不舍钱,何至于自己落到现在这种地步。即便拼盾战术能够顺利实施,不知道有多少山东镇军士会妄送了xing命。 孙传廷望着远方在冬日下闪闪发光的兵士甲胄,低声说:“盛公,打造这么一支强军,花销很大吧。” “一年二百多万两银子吧。孙传廷听到这个话,更是大惊,要知道以当时的二百多万银子可以养军近二十万,即便是骑兵,也可以达到十万人以上。不说田羽用二百多万两银子才养了五万大军,就说一年二百多万的用度,田羽如何来承担地,要知道大明派给山东镇的三万人饷银才四十五万两。除去被兵部等贪墨的,到了田羽手上也就是三十多万两,不到四十万两的样子,相对于二百多万两,不过四分之一,五分之一地样子。想到这里,孙传廷忽然想起山东诸生杨伟诬告田羽一事,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的问:“看来杨伟诬告盛公一案,似乎别有隐情。” 田羽看了孙传廷一眼,心中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笑着说:“大人,要想强军,没有银子可不行,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你是公心,但是一旦这件事情暴露了,恐怕难逃西市一刀啊。我劝你还是……” “大人,男子汉大丈夫生当封狼居胥,岂可苟因祸福趋避之。” 孙传廷目中露出一丝精光,眼睛紧紧的盯着田羽足足有半柱香的功夫,然后赞叹说:“好一个苟因祸福趋避之。本督以前赏识你,那是因为你作战勇敢,不想你竟然有这么大的胸襟,这么大的气魄,本督自愧不如。看来大明有救了。”“持身如泰山九鼎,应事若流水落花,这就是我的目标。” “盛公,你不应当做总兵。” “哦?大人何出此言?” “总兵不过一武夫而已,即便再勇猛,也不过平乱堪虏。但圣上要以你为相,大明中兴有望。” “大人太抬举盛公了。” “遍观朝中诸人,无不空言误国之辈,争权夺利,贪墨纳贿,一个个都是行家里手。一旦国家有事,都成了蛤蟆跳井,不懂了。不说了,不说了。” 说到了庙堂之高,田羽也有些发怵。\\/\闻言也就转换了话题:“大人,看现在这个进度,明天便可以全力攻击虎牢关了。” “好,今日晚间升帐议事。明日全力攻击。” 当晚田羽召集山东镇诸营众将议事,孙传廷在会上慷慨陈词,鼓舞士气。末了,拿出三千两银子犒赏山东镇诸将。会上田羽又将明日攻打虎牢关地事宜一一安排妥当,谁主攻,谁负责清理善后等各有人负责。最后田羽只说了一句明日必下虎牢关,便散了会。 第二天清晨,山东镇营中三声炮响。大军缓缓出动,田羽陪着孙传廷登上高处观战。这一战,主攻地是“智”字营,而“信”字营则是火力压制,“雨”字营则负责运送拼盾的任务。一旦“智”字营攻破城垣,第一时间控制城门,然后地事情便是三营骑兵的活计了。 自从昨日山东镇地高塔竣工,刘芳亮就已经猜到田羽会选择今天作为主攻的日子。昨天他也是聚集了众将会议。再次分配了任务,明确各营职责。会议完成后,将所有备用的擂石、箭矢全部搬运到城上,准备大战。虽然一直忙到了三更。但是心中有事地刘芳亮却睡不着,到了五更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去,正自做梦,就听见外面炮响,刘芳亮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外面的亲兵这时候也跑了进来,慌忙的说:“大人。官军出兵了。”刘芳亮点了点头。略微梳洗一下就上了城头,这时候各营地将领也都到齐了。正在墙垛处看着山东镇兵士忙碌。 “情况怎么样?” 一个小头目忙回答道:“今日与往日不同,官军没有使用火炮。而是派出了步兵,估计是准备攻城了。”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刘芳亮还是忙走到城头看了一眼,半饷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不由转头看向了任继荣。任继荣看到刘芳亮看向自己,笑着说:“都说这个田羽会打仗,连鞑子都不是对手,不过现在看来也是名不符实。三万多大军就派出来那么一点点,就想着攻破咱们的虎牢关,可笑。要是我的话,早就造他个几百架云梯……”任继荣的话,一下子提醒了刘芳亮,恍惚间连任继荣后面的话都没有听清,他又朝着下面细看,但是根本就看不到一个云梯的影子,像是自然自语,又像是朝着任继荣的说:“不用云梯他怎么攻城?” 刘芳亮这么一说,周围的这些流寇头目马上也醒悟过来,一个小头目不识好歹地说:“想必这个田羽被崇祯催破了头,发昏了。”这个小头目的话逗得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不过笑别人无知的人,往往自己却是最无知的人,城头上的人们的笑声未落,城下的明军就给出了答案。 王守智一脸地严肃,这次的主攻任务落在了“智”字营身上,王守智的压力本来就很大,而且田羽为了锻炼手下将领独当一面的能力,特意将这次战役地指挥权交给了王守智。王守智曾羡慕哥哥王守仁有当了主将的机会,没有想到这个主将的差事这么快就落到了自己的头上,他昨天兴奋的一夜没有睡好,一直想着今天如何把这仗打好。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虽然一夜没有睡觉,王守智仍然神采奕奕,他将手中的令旗一挥,高声喝道:“三百盾,三拼。\\” 随着王守智的一声令下,九百兵士出列,将手中盾牌拼接起来,放置在已经打制好地木头骨架之上。“雨”字营地兵士也纷纷将战车推出,由于这次拼盾达到了三百盾,因此每一个拼成的铁板由二十四辆车吊起,随着铁板吊起,王守智命三百铁盾手在前防御,九百失去盾牌地兵士协助“雨”字营的士兵和夫役推动战车向城墙靠拢。 城头上地刘芳亮虽然没有见过拼盾战术,但明白不能让这几个铁板靠近城墙,因此下令射击。不过以鞑子射术都无法阻止拼盾前进,何况流寇呢。流寇大多数都是蚁附而来的饥民,这些人根本就不会使用弓箭。能够射击的也就刘芳亮的五百亲兵,任继荣带来的三百精兵,还有一些当过山贼、猎户稀稀落落的射了几箭。城下的三百铁盾手将铁盾斜举,保护着无甲的夫役。 城头上的流寇一长身射击,十处高塔上地火铳手便开始了攻击。这一百五十名火铳手使用的都是火绳枪,本来射速就快。再加上不用换药,因此火力非常凶猛。并且高塔比城墙还要高出半丈左右,又是俯射,第一轮攻击就给流寇很大的杀伤。刘芳亮等人连忙藏身在城垛之后。那里是个死角,高塔上的火铳手无法攻击得到。但是墙角有多大地空间,一时间不少流寇中弹身亡。刘芳亮忙朝着后边的兵士大喊:“快,弄些盾牌上来。” 流寇也没有见过这个战术,因此一时间慌了神,伤亡很大。由于虎牢关附近没有民居,也就没有门板可用,就是盾牌也非常稀少。而且流寇使用的盾牌不少都是木质的盾牌,在火绳枪的打击下,很多时候弄个盾毁人亡,不少流寇不得不撤出火力范围。刘芳亮偷眼看了一下城下,看到铁板离城墙越来越近,忙想主意,最后灵光一闪,朝着远处的流寇大声喝道:“拿帐篷去。在帐篷上多放些沙土。”刘芳亮的这个主意对付远程的火枪手还算管用,随着大量地帐篷覆盖了沙土撑了起来,城头上的伤亡大大减少。 在号子声中,铁板的前端终于被推到了城头。不过铁板的高度要比城头高出半米左右,“雨”字营的士兵开始调节高度,随着砰然大响,铁板的前端搭上了城头。然后在尾降的号令下,铁板的末端被缓缓地放了下来,这个时候刘芳亮终于明白山东镇打的什么主意了。他拿起一把大刀,朝着铁盾砍去。但是山东镇的盾牌是钢材打制。坚硬无比,反而将刘芳亮的大刀磕出了几个缺口。刘芳亮看到砍不动。又说:“推下去,推下去。”他地命令下得完了一些。如果拼盾形成的铁板的尾部没有落地之前,他这个命令可能还管用,但是这时候铁板的末端已经落地,要想推下去,恐怕只有起重机一类的机械设备能够完成了。要知道三百盾的重量加上底下木材的重量,不小于两吨,如何轻易能够推得动,再加上末端落地后,“雨”字营地士兵开始打桩,避免铁板滑移。虽然刘芳亮等流寇使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推动铁板分毫,反而被高塔上地火铳手趁势打死打伤了不少人。 王守智大旗一挥,三只近千人的部队开始顺着铁盾爬城进攻,当然因为铁板地承重能力,三千人不能同时进攻,由于有了骨架,承重能力上升,“智”字营的兵士,每十人一队,每隔五米一队。\\\也就是同时有六七十人上了铁盾拼成地铁板。 “滚木,滚木。”城头上的刘芳亮非常着急,这三块铁板就相当于三条十米宽的大路直通虎牢关城头,如果不能阻止山东镇的步兵,那么虎牢关破矣。刘芳亮自己心中也知道凭借着自己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山东镇的对手,山东镇不论从兵力,还是甲胄、装备方面,都远远超过了自己,可以说是天壤之别,自己带着的这些人是什么?说句实在话,就是拿了刀枪的饥民,如果不是有虎牢关之险,恐怕他们这些人早就被田羽歼灭。 一根根圆木被抬了起来,然后顺着铁板推了下去。山东镇每到拼盾攻击的时候,十人一队中必有一名什长发令。看到流寇使用了滚木,最前面的什长一声令下,十人的队伍成一个斜线,将身体藏在盾后,斜线的第一个兵士盾压得最低,然后一个个升高了起来。圆木滚了下来,一端首先遇到铁盾,扬了起来,因为后边的盾越来越高,再加上滚木的速度,使滚木失去了平衡,从铁板的另一侧滚了下去。这个办法是田羽在攻打完定辽左卫想起来的。田羽攻打定辽左卫的时候没有采用拼盾战术,但是在城头看见了大量的圆木和滚油,经过询问俘虏才知道鞑子的打算。田羽听完以后,马上就明白了圆木和滚油两个利器对于自己拼盾战术来说不啻于终结者,经过和众将的商议,终于寻找出来解决之法,那便是斜线加沙包战术。 斜线战术专门对付滚木,利用斜线和盾牌排列,使滚木丧失平衡,最终从铁板的侧端滚落。而斜线加沙包战术是对付滚油,攻城的士兵每人除了装备外。还需要携带一个装满沙土,长六十公分,大约大腿粗细的沙包,一旦对方使用滚油。马上用沙包堆砌一条斜线,因势利导,将滚油导向铁板的两侧。有了斜线沙包战术,可以轻易的破敌人的圆木、滚油战术,而铁盾地防御力又高,弩箭、火器尽可以抵御,可以说拼盾战术在山东镇将领心目中是攻打城池的完美战术,唯一的缺点便是受困于承重能力。不能上去太多的步兵,使攻击地连续xing大大下降。 几十根圆木大多无功,只是中间的一队兵士操作失误,被圆木撞破了斜线,损失了几个人以外,根本无法阻止山东镇兵士登城。刘芳亮在城上看到圆木不管用,连忙改成石碾。对付石磙子的办法,仍然是斜线战术。不过由于石磙子的重量要高于圆木,再加上石磙子体积小,冲击的力量大了不止一倍,因此斜线战术不能完全抵御石磙子。山东镇有了一定的损失,有时候盾牌被石磙子撞开,将后边的士兵冲到,同时不时有最外侧的重甲兵从铁板上摔落,虎牢关地城墙高达三丈开外,只要从铁板上摔落,断无幸免。全部摔成齑粉。 虽然石磙子杀伤较大。但是城头上的石磙子到底是少数,大多数石头都是有棱有角。不能采用同种的战术,看到山东镇兵士开始大量伤亡。刘芳亮不由兴奋的大叫:“快扔,快扔。”这时候,一个小头目跑上前来,气喘吁吁的说:“大人,石磙子已经都扔了下去。没有了。” “什么?”刘芳亮不由着急的跺了跺脚:“快想办法。” 那个小头目一脸的无奈:“大人,现在有什么办法可想。大不了官军攻上来,咱们杀就是。” “笨蛋,杀,你也不用脑子想想,对方的甲胄,兵器比我们不知道好多少……”骂到一半,刘芳亮醒悟过来,自己和一个不相关地人发什么脾气,他看了一眼满脸委屈的小头目,叹了一口气,然后大声喝道:“用石头,用石头。” 各种各样的石头被城头上的流寇扔了下来,不过由于铁板与城墙形成地是一个小于四十五度的夹角,石头对于重甲兵的杀伤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眼看着铁甲兵越来越近,刘芳亮急得直挠头,忽然他无意间看到了城墙上结下的冰凌,计上心头,大喝道:“水,水,往铁板上倒水。” 经过刘芳亮的提醒,流寇从慌乱中惊醒过来,用各种家伙弄来了大量的冷水,顺着铁板浇了下去。当时正值正月,天气正冷,再加上铁板的温度本来就非常低,水到上去不久,就结下了一层薄薄地冰层。虽然只有一小层冰,但是对于身体笨重地重甲兵来说,打击却是致命的。不少人滑到,顺着铁板滚了下去,又撞到了后边地人,后面的人被撞到,又撞到后边地人,形成了一个连锁反应。除了从铁板两侧滑落下去的兵士死亡以外,剩下的兵士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但是攻击的节奏被打乱,前后呼应不及,虽然有一部分兵士登上了城头,但是后边的兵士无法保证后续攻击,被刘芳亮带着亲兵将首批登上城头的重甲兵清扫一空。王守智看到攻击受挫,不知道该继续不继续攻击,忙朝着田羽的方向看去,田羽没有想到刘芳亮使用冷水,竟然成了拼盾战术的克星,看到重甲兵损失很大,忙朝着王守智做了一个手势动作,王守智马上下令鸣金收兵。看到山东镇的兵士退了下去,刘芳亮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是官军攻城,流寇守城,但是伤亡的比例却是反过来的。山东镇不过损失了二百多名重甲兵,但是流寇却损失了足有六七百人,受伤的更是不计其数,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死伤在高塔的火铳手枪下,一小部分是攻上城头的重甲兵所杀。 虽然攻击受挫,阵中又是鸣金收兵,但是山东镇兵士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仍是队伍整齐一点点退了回来。看到田羽的山东镇兵士训练得如同臂使,孙传廷也大为赞叹。见大军已经撤了回来,王守智策马来到田羽跟前,问:“大人,看来拼盾战术……” “不然。刘芳亮虽然聪明,但是我还是有破解之法。” 听到田羽的这么一说,孙传廷不由哦了一声,刚才他也一直在观看攻打虎牢关之战。看到刘芳亮以洒水结冰的战术破解田羽的拼盾战术,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出什么办法。听到田羽有破解之法,不由大感兴趣,问:“盛公,你有什么办法破流寇洒水结冰啊。” “大人,我们的盾牌都是钢铁制成,我们可以利用钢铁导热快的原理,破解对方战术。” “钢铁导热快?”这个很显然已经超出了孙传廷地认知范围。 “大人。你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没有,火钳子一旦忘在了火炉里面,连把手都会烫人。” 这个生活小常识孙传廷当然知道,只是不知道这里面的科学原理而已,因此点了点头。田羽接着说:“我就利用这个,我们可以给铁板的末端加热,而拼接在一起地铁盾会受热,向上传导。刚才结下的冰受热以后便会融化,那么流寇洒水结冰的战术就失败了。” 王守智已经听明白田羽的意思,大喜说:“大人,我明白了。”话落策马赶到“雨”字营首领金学峰跟前。让金学峰从辎重营拨出一些木炭点燃,放置在铁盾之上。金学峰答应一声就去办理,不一会,就从后营中运出大量的木炭,在铁板的末端附近点燃,待木炭被烧红,使用铁器将木炭放置在铁盾之上。 刘芳亮看到明军撤去。仍担心不止。现在看到明军运来木炭烧盾,虽然不知道其中传热的物理原理。但是至少铁盾受热,结下的冰会融化地道理是明白的。因此连忙让兵士快速运水,顺着铁板浇了下去,以阻止明军的动作。 王守智看到刘芳亮源源不断的往下倒水,令兵士用沙包垒成小堤,阻挡上面流下来的水。这个办法破解了刘芳亮的想法,刘芳亮已经黔驴技穷,朝着任继荣等头目问道:“快想办法,看看如何抵挡官军。”但是刘芳亮很显然问道于盲,大家都是束手无措。 越来越多的木炭被洒到铁盾之上,铁盾的热量传导也非常快,上面结成地一层冰已经开始融化,刘芳亮虽然急得真跳脚,也没有想出办法来。山东镇的重甲兵再次列队,准备第二轮攻击,随着王守智亲自擂鼓,重甲兵喊着号子就再次登上铁板开始攻击。 望着每队隔五米远近的铁甲兵,一个投奔过来的山贼头目仿佛有所顿悟,他朝着刘芳亮大声说:“刘将军,你看这帮官军为什么要隔那么远地距离登城?” 方才情势危急,刘芳亮看到了也没有往心里去,经那个山贼头目一提,眼睛不由一亮:“你的意思是说……是说对方……对方的铁盾难以受那么大的重量?” “是啊,如果对方不是怕铁板承受不住重量,为什么不一起冲锋刘芳亮闻言双掌一拍,大声说:“有了,快,快,用石头。用石头压断铁盾。”但是刘芳亮等流寇的醒悟已经为时已晚,大量的兵士已经再次冲了上来,打断了流寇使用石头的重量压垮铁盾地打算,没有了薄冰这个障碍,第一批重甲兵快速地通过铁板登城,然后这场战役的节奏就被“信”字营牢牢把住,第一批重甲兵护住了城头,接着就是第二批、第三批…… 随着重甲兵控制城头,这场攻打虎牢关地战役已经没有了悬念。刘芳亮虽然鼓起余勇,带领流寇发动了数次反扑,但是在强大的重甲兵面前,反击显得苍白无力。随着越来越多地重甲兵登城,流寇在城上的空间越来越小,刘芳亮先是受了轻伤,被亲兵们拉到了外围。高塔上的一个叫做钱书文的火铳手把总早就注意到了刘芳亮,他从方才的观察中断定刘芳亮绝对是流寇的大头目,因此一直盯着刘芳亮,前面的时候,刘芳亮一直与重甲兵纠缠在一块,钱书文不敢用火绳枪射击,恐怕误伤自己人。现在刘芳亮被拉到了远离铁甲兵的地方,而且亲兵们着急之间,也没有注意那块还处于火铳手的射程范围内,就给了钱书文机会。钱书文在高塔上瞄了又瞄,觑刘芳亮长身指挥之际,发枪射击。刘芳亮没有想到自己直成了猎人眼中的猎物,虽然所处的地方已经接近火枪的射程边缘,还是受了伤。 亲兵们看到刘芳亮被火枪击中,忙护在刘芳亮的身前,朝着火铳手不能打到的地方退去。刘芳亮受伤,使流寇士气大泄。再加上重甲兵甲胄防御很强,双方的战损相差极大,坚持了不久,流寇便作鸟兽散。随着虎牢关的城门被重甲兵打开,虎牢关之战便以山东镇胜利结束。 第一百四十九章 纵使有钱难买命 山东镇的三营骑兵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看到虎牢关的城门一开,王六第一个将手中的大刀一挥,带着“义”字营就冲了出去,后边的王守礼、李笑天也不甘落后,但是王六最是机灵,让自己的兵护住城门,首先放“义”字营骑兵通过,急得李笑天和王守礼直骂娘,不过没有办法,只好等到“义”字营的骑兵先进。“义”字营的骑兵鱼贯而入以后,李笑天和王守礼不再争抢,反正头功已经被王六这个家伙抢去了,再说李笑天和王守礼的关系不如和王六亲密,就不好意思抢了,让“礼”字营先入城。 城中的流寇已经大乱,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多数都是乌合之众,刘芳亮还想着组织反击,但是“义”字营的骑兵如同猛虎下山般冲了进来,流寇根本就抵挡不住,被山东镇骑兵切割成数群砍杀。刘芳亮和任继荣看到大势已去,在各自亲兵的簇拥下夺路而逃。王六杀红了眼,看到人就砍,根本就没有俘虏的想法。王守礼冲了进来以后,让骑兵同时大喝:“投降不杀。” 流寇看到王守礼附近的骑兵没有像王六那样疯狂砍杀,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跑到王守礼那里,一边跑一边大声喊:“我们投降,我们投降。”腿快的做了俘虏,腿慢的都成了“义”字营刀下之鬼。王六将身边的流寇杀了个精光,看到剩下的已经到投降到了“礼”字营那里,便朝着手下的兵士高喝一声:“兄弟们,给我追。”带着“义”字营的骑兵就朝着刘芳亮、任继荣逃跑的方向追去。 王守礼看到疯子一般的王六摇了摇头,朝着李笑天笑着说:“六子,一到战场就疯了一般。要不是我进来,恐怕这些人都得被杀个精光。” 李笑天看到王六朝着远方追去,朝着王守礼笑了一下:“王哥,我去帮帮小六子。”说完带着铁卫营也朝着王六追下去地方向而去。王守礼一面指挥兵士收拢俘虏,一面清理街道准备迎接孙传廷和田羽。 孙传廷早就被山东镇所震撼,看到山东镇控制了虎牢关,良久才转过头来对田羽说:“这是什么样的士气,我说昨天在会议上,盛公最后连鼓舞士气的话都没有。这样的士气可不是鼓舞能够建立起来的,盛公果然有名将之风。” “大人过誉,请大人进城。” 孙传廷在田羽和众将领、幕僚的簇拥下进了虎牢关。看到大群的俘虏,还有成堆的首级,孙传廷笑着说:“看来这次盛公又发了一笔小财。”孙传廷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当时的明朝规定,凡是斩敌首一颗,赏银五两,孙传廷估计了一下,首级怎么也有近千。还有那么多俘虏,一万两银子地奖励应该没有问题。 田羽大军入城以后。一边清点杀敌数目,一边收拾流寇遗弃的辎重。最后计得首级一千四百二十三颗,当然这些首级包括了在城头阵亡的流寇,王六地骑兵足足砍杀了七八百流寇。俘虏三千七百八十四人,加上前面俘虏的李绩遇部二千一百二十八人,田羽虎牢关一战杀敌二千多人,俘虏五千多人。而田羽加上第一次失利阵亡的一百多人,一共阵亡三百一十九人,伤五百多人。战损比已经高达近八比一,但是田羽仍然不是很满意。从虎牢关一战来看。山东镇野战能力突出,但是攻坚能力较差。虽然攻下虎牢关,那是因为刘芳亮带着的多是乌合之众。并且由于抢占虎牢关,轻骑而进,没有太多的守城器械,才让山东镇占了便宜,因此攻破虎牢关,田羽没有什么高兴可言,而是又陷入了如何提高山东镇攻坚能力的沉思中。\/\\ 一个多时辰以后,王六带着他的“义”字营呼啸而回,又带回来一百三十一颗首级。田羽看到“义”字营单独回营,不由问道:“笑天呢?” “这个小子因为比我少杀了几个人,正漫山遍野寻找漏网之鱼呢,非要超过我才肯回来。” 田羽闻言不由笑着骂了一句:“这个小子,一打仗就成了冲锋营,早就将自己是中军铁卫营的差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王六和李笑天地关系很好,见到田羽如此说,虽然知道田羽是开玩笑,但仍为李笑天解释说:“李笑天他可不是忘了,大人的虎威流寇岂敢冒犯,和流寇作战,大人根本就不需要铁卫,单枪匹马往那一站,岂不是活活地长坂坡之张翼德。” “你小子越来越会说话了。”田羽带着二十多个护卫各营转了转才回到自己的大帐,这时候孙传廷已经等在了田羽的大帐。田羽拿过地图看了起来,孙传廷问道:“盛公,准备什么时候发兵洛阳。” 田羽在地图上勾画出一条路线,又计算了一下路程,抬起头对孙传廷说:“督师大人,现在已经过了丑时,再说兵士自早就开始攻击,现在还没有滴水下肚,吃饭还需要一个时辰,如果今天出兵,到达洛阳城恐怕得午夜了,黑天行军对于我们不利,并且流寇有可能趁我们落足未稳发动攻击,我们兵困马乏恐怕要吃大亏,所以我觉得今天是不行了,休息一晚,明日早晨出发,午后到达洛阳。” 孙传廷对田羽的分析也持赞同意见,便点了点头:“好,就依盛公所言。洛阳城桓高大,守军亦有数千,闯贼没有那么容易攻破,明天过去也不迟。“是,大人,现在我就派出大量骑兵探路,明天一早五更便起兵洛阳。” “好。” 山东镇大军驻留在虎牢关,开始埋锅造饭,吃过饭以后,田羽正自假寐,王跃鹏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看到田羽在休息,便要转身而去。田羽早就听见了王跃鹏的动静,听到他要走,忙睁开眼睛问道:“怎么,有事。” “打扰大人了,是袁主事求见大人。” “鹏举?他怎么来了,快请。” 不一会,袁鹏举在王跃鹏的带领下,走了进来。袁鹏举施礼后说:“大人,燧发枪一共打造了一千枝,我怕大人这里急用。就将这些枪送了过来。” “哦,太好了,这回我让李自成好好尝尝咱们山东镇火器营的威力。” “大人,属下还有一个事情不明白。” “什么事情。” “就是大人前些日子去信黑山岛,让我们研制延时引信这件事情。” 田羽非常关心延时引信这件事情,尤其是攻打虎牢关以后,他对研制迫击炮地心情更加迫切。九磅炮虽然威力巨大,但是移动起来非常困难。虽然现在在研制炮车,有了炮车行动起来要快速一些。但是迫击炮仍有自身的优势,如携带方便,可以曲线射击等等。按照田羽地想法,以后九磅炮作为野战和守城地利器,而攻城的时候可以大量使用迫击炮,就如虎牢关来说吧,九磅炮消耗了大量地火药,但是对虎牢关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九磅炮对于攻城来说,也就是轰塌城墙才会起到决定胜负地作用。\\一旦城墙宽厚。轰塌不了,那么九磅炮就成了鸡肋。而使用迫击炮的话。可以对城上地守军实现大量的杀伤,甚至在迫击炮的压力之下。可以不战而屈敌人之兵。因此听到袁鹏举提到延时引信,不由紧张地问:“是不是实在这个延时功能太难了,没事,你们放心去研究,只要能够研究出来就好。” “不是,大人。这个延时引信的技术早就有了,不过不知道和大人说的是不是一回事。” “早就有了。”袁鹏举的这个说法不由让田羽大为吃惊。 “是啊。咱们大明有一种炮弹叫开花弹,使用的就是延时引信,这次我也带了几颗过来,一会试验一下,看看是不是大人想的那种技术。” 一听到开花弹这个名称,田羽马上就知道绝对是自己想要的延时引信技术,不过在田羽的印象中,清朝还没有研制出来开花弹,当时曾国藩和李鸿章剿灭太平天国地时候,使用的还是从国外进口地开花弹,难道大明就已经发明了开花弹?那么大清朝怎么没有这种技术?田羽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催促袁鹏举出去试验。通过试验,田羽马上点头说:“对,对,就是这个技术。”说完,田羽不由对大清朝腹诽不已,真是通古斯蛮人,大明的火器已经发展到了这种程度,到了鞑子手里面不但没有发扬光大,反而大大退步,还需要从外国进口这个开花弹,看来如果不是让大清朝捡了个江山,恐怕中华民族不至于签订那么多屈辱条约,还得了个东亚病夫的称号。看来自己现在杀虏保明是正确的选择,当然保明就是保汉。我一定要让汉族一直屹立在世界之巅,万国来朝。 “大人,这个技术咱们黑山岛不少工匠都会做啊。” “太好了。这样吧,我把迫击炮的样子画给你,你回去立马去研究,以最快的速度研制出来。一旦试验成功,放下所有工作,全力打制迫击炮,我有大用处。” “是,大人。” 田羽回帐以后,寻来笔墨,就将前世的迫击炮画了出来,田羽的画技实在是不堪入目,涂鸦而已,不过连画再解释,袁鹏举终于弄清楚了田羽的意思。袁鹏举想了一下,对田羽说:“大人,你说地这些都不难,就是我总觉得你那个炮弹不会有太大地杀伤力。”原来田羽要求迫击炮的炮弹里面全部装满火药,以加大爆炸地威力,而炮弹的杀伤力是由炮弹弹壳碎裂产生地弹片和冲击波产生。这个思想很明显与当时的火器思想有些出路,当时的炮弹一共有实心弹、开花弹、链弹等几种,还有就是佛朗机炮采用的霰弹。实心弹就是铁球子,一般用来攻打坚城使用,射程远但是对杀伤人员而言威力不大,除非直接命中。而一旦被实心弹直接命中的话非死即残,因此对于野战来说没有多大的用处,另一种就是开花弹,开花弹里面有很多铅弹铁子,爆炸后可以形成扇面杀伤。这回田羽的要求竟然不让在火药中放置铅弹铁子,仅仅凭借着弹壳碎片杀伤,袁鹏举总觉得威力不可能太大。 “还记得我让你们研制地铁质地雷吗?” “那个地雷不是已经研制出来,已经开始装备给“雨”字营了吗?”袁鹏举没有明白田羽的意思。\\ “恩,这个我知道。我的意思就是这个迫击炮的炮弹采用的原理和铁质地雷是相同的,有了铁质地雷的技术,研制这个迫击炮炮弹不难。” “哦。明白。” “这个延时引信要采用不同的延时时间,这样的话就可以攻击不同地目标,你让刘宇买一些怀表回来,那个时间比较准确“怀表?什么是怀表?”袁鹏举没有见过什么是怀表,因此有这么一问。 “你见过洋人的自鸣钟没有?” 袁鹏举从荷兰投奔过来的船长库克那里见过,便点头说:“库克船长那里有一个,我见过。” “这个怀表和那个自鸣钟是一样地,不过小了很多。易于携带罢了,如果有不懂的。你可以去问问库克船长。这个延时引信,我看就弄个七秒、十秒之间的吧,不过这个你们试验的时候定,我这个迫击炮是准备用来攻打城池,或者山寨,野战的时候也会用得到,那虚拟下这样的战斗,看看延时引信到底需要设定为多少时间。所有制作出来的延时引信要在炮弹的弹体标明延时地时间,这样的话可以区别使用。” “是,大人。” “对了。你们还可以研制一下撞针引信。不过这个东西研制起来恐怕比较困难。你让刘宇他们找洋人问问,现在出现没有出现雷汞这个技术。这个倒是不急。没有研制出撞针引信,我们就使用延时引信。” “是。大人,不过就是洋人没有雷汞这个技术,我们也能研制出来。” “对,对,国人当自强吗。” “大人,我是提前过来地,燧发枪今天晚间就能够到营中。” “好。就让闯贼尝尝鲜。” “大人,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回去了。” “恩,好的,告诉那些工匠、技师,如果能够在一个月内研制出迫击炮我将奖励有功人员一千两银子。半年之内造出来的话,年历(工资)涨一倍。” “谢大人,大人放心,一个月一定没有问题,你就准备好银子吧。” 田羽没有想到平时看着严肃的袁鹏举还这么幽默,笑着说:“好,只要你们能够造出来,我不会心疼银子。” “对了,大人,神圣骑士团让我给你带话,他们明天中午就差不多能够赶到虎牢关了。” “我和督师孙大人已经约好明日早晨出兵,他们是赶不上了,你回去的时候带话给他们,让他们直接去洛阳便可以了。” “是,大人。小人告退。” 田羽点了点头,袁鹏举走到帐门的时候,正巧孙传廷走了进来,袁鹏举虽然不认识孙传廷,但是看到孙传廷胸前是一品大员的补服,便猜到是孙传廷,他一边让路,一边朝着孙传廷施礼说:“孙大人。”孙传廷看到袁鹏举眼生,便朝着他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袁鹏举快步而去。孙传廷指着袁鹏举说:“这个是谁,怎么我从来没有见过?“啊,这个是我们山东镇负责兵器甲胄打造的袁鹏举。” “哦。对了,刚才外面怎么炮响?”孙传廷方才正在休息,听到炮响,还以为李自成来偷袭呢,忙走了出去,看到外面平静如常,旁边的侍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孙传廷打听了一下,知道是田羽在试炮,经过这两天的接触,孙传廷对于田羽地事情非常感兴趣,听说田羽在试炮,忙带着一群侍卫赶到试炮地点,当孙传廷到了那里,田羽已经试炮结束离开了。\\\孙传廷又往田羽地大帐赶,这才遇到了袁鹏举。 “哦,我们山东镇在研制新型的火炮,需要开花炮使用地引信,因此刚才试验了一下开花炮炮弹。” “新型火炮?”孙传廷已经见识过田羽营中地火炮,无论是从射程上,还是威力上,在大明地火炮当中绝对是巅峰的存在。因此听到田羽研制新型的火炮不由有些疑惑:“你那些大炮的威力还不够?” “不,正如韩愈师说中所说。术业有专攻,虽然那些九磅炮的威力已经很大,可以说野战和守城绝对是利器。但是有些地方不适宜,这些大炮无法杀伤躲在掩体后面的士兵,因此我准备研制新型的火炮,能够曲线射击,这样的话,即便敌人躲在掩体地后面,也没有躲避炮火的攻击。”“曲线射击?”孙传廷从来没有见过火炮可以曲线射击,而且也从来没有想过火炮可以曲线射击。再进一步说,他真的不相信火炮还能曲线射击。 “是地。有了这种炮。攻城就易如反掌。” “有意思,我现在就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到底怎么个曲线射击。” “快了,一个月之后,大人可能就会看到这种炮了。” “好,好。如果一个月后我已经不在贵军,麻烦盛公给我的总理衙门送一套,我也长长见识。” “没有问题,一旦迫击炮研制成功,我会第一时间送给大人一套。” 正在这时,外面一阵喧闹。田羽忙大声朝着外面喊道:“跃鹏。怎么回事?” 王跃鹏答应一声,探头进来说:“是铁卫营的兄弟们回来了。又抓了好几十俘虏,听说有个大头目呢。” “大头目?莫非是刘芳亮?”田羽知道刘芳亮在闯贼那里的地位。如果能够抓到刘芳亮那就太好了,因此忙对王跃鹏说:“快去问问,那个大头目是谁?” 王跃鹏答应一声,小跑着就去打问,不一会就跑了回来,朝着田羽大声说:“大人,是孙昭平。” 听到是孙昭平,田羽点了点头,虽然没有捞到刘芳亮这条大鱼,但是能够抓到孙昭平也不错。原来李笑天比王六迟了那么一小会,因此得到的首级和俘虏比王六少了几个,李笑天有些不甘,没有带着铁卫营和王六一起回来,而是带着铁卫营继续往前搜索,准备再抓几个俘虏,超过王六。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好胜之心,却立了一功。原来孙昭平带着的兵士大多是豫东的人,对于豫西地地理不是很熟悉,逃跑的时候又慌乱,没有想到跑到了绝路,等到他们返回来准备从另一条路逃跑,正巧遇到了锲而不舍地李笑天。李笑天看到这一股流寇能不奋力追击吗?孙昭平丢盔卸甲也没有甩掉李笑天,最终做了阶下囚。 不大一会,李笑天押着孙昭平走了进来,这时候的孙昭平已经吓得脸无血色,胆股皆颤,一进来便匍匐于地,大声说:“大王,饶命。\\\”这个家伙情急之下竟然叫起了大王。 孙传廷和田羽闻言都不由哈哈大笑,田羽戏谑的说:“怎么你以为你自称山大王,人人就是大王了。” 这时候孙昭平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又大声说:“大人,将军大人饶命。只要大人不杀我,奴才愿做牛做马服侍将军。”这个孙昭平一点骨气也没有,反倒让田羽感到厌烦,如果不是怕对日后招降闯贼那里蚁聚的大小起义军,田羽早就让李笑天将他拉出去就地正法了。 田羽打量了几下孙昭平,孙昭平个头不高,肤色很白,手上一丝老茧也没有,从这里田羽就知道这个人平时一定是个浮滑、游手好闲之辈,便问道:“闯贼让你们守卫虎牢关多久。” “任将……军……呃,任继荣带来闯贼的命令,让我们再守十天便可以撤回。” “十天?难道闯贼不想着守卫洛阳?”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 “刘芳亮跑到那里去了。” 听到田羽说起刘芳亮,孙昭平一肚子的怒火,刘芳亮带着亲兵根本就没有管他,只顾逃命,而他的骑术又不是很好。地理又不熟悉,不然怎么能被俘呢。不然自己不还过着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生活,何至于现在落入官军之手,连xing命能不能保住还说不准呢。因此他哼了一声说:“那个王霸蛋,跑起来真快,一转眼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田羽又问了几个问题,孙昭平不是不知道,就是说得糊里糊涂。田羽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说谎,就让李笑天将他带下去看押起来。 孙传廷看到孙昭平那个样子,笑得肚子都有些疼了。但是心中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想起来洛阳来,他不知道洛阳现在已经处于极度地危险中。 福王虽然不愿意出钱,但是为了身家xing命着想,在吕维祺求见地第二天,将洛阳的父母官都叫到了他地王府。原本福王不相信李自成敢打洛阳,不过随着城外李自成的兵越来越多,福王也意识到自己地预料出现了错误。虽然他仍然指望有守土之责的地方文武会慑于国法,也为保自己身家xing命。出死力固守城池,等待救兵。但是家中的侍卫、太监等带回来地消息却非常糟糕。因此他不得不为自己的身家xing命着想。因此他分巡道王胤昌、总兵王绍禹、知府冯一俊等叫进宫去,问他们关于守城的事。 王胤昌不敢再隐瞒,将田羽被阻于虎牢关,陈永盛停军不前地消息一一说给福王。福王闻言不由大怒,高声说:“这个田羽不是很能打吗?连鞑子都不是对手,怎么现在连个流寇都对付不了。” 王绍禹作为一个武将,当然知道虎牢关之险,因此说:“殿下,虎牢关天下险关,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我听说李自成把他手下最得力的将领刘芳亮派到了虎牢关。恐怕我们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山东镇头上了。” “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难道你们想让寡人上城守卫吗?” “殿下,现在我们只有靠自己了。”王绍禹不无悲壮的说。“洛阳城内不还有数千人马呢吗?都给我长点精神。如果能够守住洛阳,寡人将上题本,保奏你们,让皇上重重赏赐你们。” 王绍禹见福王还用虚无缥缈的重赏来激励自己,不由大为生气,只是他不敢与福王发脾气,只好带着祈求的语气说:“殿下,现在城中守军已经数月没有发饷,士气低落,近日军中也有怨言,请殿下速发几万饷银,以固军心。不然……” 福王看到王绍禹再次提到军饷之事,不由冷哼了一声,漫不经心的说:“寡人不过一个藩王,你们军队欠饷,应该找总理大臣孙传廷要,怎么都来找我。” “殿下,总理大人刚移驻开封,不说他没有,就是他有军饷,现在也不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吗。” 福王挪动了一下肥胖的身体,喘着粗气说:“钱,钱,一说守城,你们就朝我提钱。大明花那么多银子养着你们,难道到喂给了狗?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养兵地时候,大家你好我好,谁也不说什么,怎么一到用兵,就这个事,那个事的都出来了。” 王胤昌见王绍禹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恐怕他控制不住自己,忙朝着福王说:“殿下,你也应该知道,军队欠饷自神宗地时候便已经开始,到现在已经成了痼疾。不打仗还好,但是一打仗没有钱,哪有士兵会听你的命令,请殿下体谅一下下官的难处。” “难、难、难,你们就知道自己的困难,你可知道寡人的困难,王府又不是摇钱树,王府现在已经入不敷出了。” “殿下,纵使有钱难买命,要是没有银子恐怕没有兵会愿意守城,到时候洛阳城破,殿下的钱能保的住吗?万安王就是前车之鉴啊。”看到福王仍是一毛不拔,王绍禹的口气渐渐硬气起来。 听到王绍禹提起万安王,福王的心里也不由打了一哆嗦,他当然听说了万安王的事情。当李自成攻打永宁地时候,城中地万安王和乡绅仕宦也不愿意出钱,致使兵士无心守城,李自成轻而易举的便攻破了城池,最后将万安王斩首。兔死狐悲,福王叹了一口气,带着无奈地口气说:“好吧,既然你们有难处,寡人也体谅体谅你们。” 听到这个话,王绍禹等人精神不由一震,如果有了银子补发军饷,那么凭着洛阳城之坚,他们有信心守上一两个月。如果能守上一两个月。那么田羽也该攻破虎牢关了,到时候孙传廷一来,自己就能卸下这副重担了。到时候即便天塌下来。自有个大的扛着。 “念众军守卫城池劳苦,寡人赏一千两银子犒赏好了。”往外拿银子就像要福王地命,一千两银子废了他九牛二虎之力,说完大口的喘气。 福王这句话一出口,将王绍禹等人刚构筑好的梦境一下子打破,王绍禹急着说:“殿下,全城数千将士,一千两银子如何够。再说又集结了那么多青壮。这一千两银子下官实在是无法向将士们交代。恐怕这一千两银子不但提不起士气,反而会更加打击士气。” “那怎么办?寡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也是一分一分赚回来的。” “请殿下三思。”王胤昌几乎带着哭音。 看到王胤昌的样子。福王又想了一下,大声说:“三千两,三千两可是够了吧。” “殿下。”王胤昌匍匐于地,连连叩头,声泪俱下:“殿下,现在已经是生死关头,请殿下再多赐一些银两。” 福王看到王胤昌如此,不由大怒,一把将身后为他按摩地太监推开,大声说:“王胤昌。你休要逼我。再逼我一两银子也没有。” “殿下,请你为身家xing命着想。没有银子洛阳城朝夕不保啊。下官之命不过一草芥而已,可是殿下天潢贵胄。岂能**于贼。” 福王无力的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寡人出银子一万两犒赏大军,再多一两就没有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王胤昌等人便不再恳求,叩头辞出。王绍禹刚回到总兵衙门不久,副王府的太监就押着一万两银子送来。王绍禹将一万两自留了二千两,给了副将刘见义一千两,又给王胤昌送去三千两,剩下地四千两用来犒赏守军。王绍禹手下的军官又是层层克扣,最后发到普通士兵手上的银子不过一钱多一点。而那些被召集来的青壮更是少,每人才得到五分左右。这样一来,大军骂得更凶,已经毫无斗志。王绍禹却充耳不闻,守城的事情听天由命。 虽然王绍禹已经将守城的事情托付给上天,但是吕维祺却仍然四处奔走,为守卫洛阳摇旗呐喊。吕维祺自从南京兵部尚书任上卸任后,便回到洛阳老家,建立书院,讲学布道,在洛阳缙绅中颇有声望,因此虽然洛阳城已经岌岌可危,但是吕维祺却没有打算逃离洛阳,而且百般想法守卫洛阳。听说福王召见了洛阳城中的文臣武将,忙赶到王绍禹的总兵衙门。 王绍禹听说吕维祺来访,连忙将吕维祺让入大堂。吕维祺也不和王绍禹客套,开门见山地说:“这次见福王,福王可曾拿出银子发饷。” 王绍禹因为截留了一部分,因此含糊的说:“发了,发了,现在兵士们已经得到饷银,士气有所增长。” 吕维祺听完不由抚掌说:“这下好了,只要众兵士齐心,凭着九朝古都地优势,李自成破城难也。不知道王大人对洛阳城守卫布置的如何。” 王绍禹知道吕维祺素来知兵,不敢怠慢,忙胡诌了起来,当然王绍禹能够当总兵,也是有两把刷子,说得头头是道。吕维祺听完也觉得王绍禹的布置非常完善,但是他哪里知道王绍禹所说的大部分都是虚构出来的,而且兵士的士气不但没有增长,反而怨气更大。 “我看城外的兵势越来越大,李自成极有可能今晚便攻城,即便是最迟也不过明日一早,我们应该严加防备。” “吕大人的想法与绍禹不谋而合,绍禹正想着去四城转转,督促士兵。” “四城的路程那么长,恐怕一旦开战鞭长莫及,我看不如寻可靠之人分守四城,即可凭着情况当机立断,又可遥相呼应,这样的话洛阳城便固若金汤了。” “吕大人所见极是。我和刘见义可以各守一方,王大人我去说说,让他守一处。还有一处,要不看看冯知府……” 吕维祺摆了摆手,说:“冯一俊那里需要安抚城中百姓,担子也不轻。如果让他分守一处,城中地事情由谁负责。” “绍禹少虑了。大人素来知兵,不知道能不能分担一些。” “老朽已经赋闲在家,本来不该插手守城一事,但是现在全城军民需同舟共济,度过难关。这个担子老朽担了。” “多谢大人。我看这样,南城由我来负责,东城由刘见义负责,西城由王胤昌大人负责,北城就有劳吕大人劳心了。” “绍禹放心,只要有老朽一条命在,就不会让北城陷入流寇之手。” 第一百五十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李自成的兵马围困洛阳已经是第二天了,李自成将自己的中军扎在了城外的一个关帝庙。关帝庙外面同时驻扎满了各营将士,李自成觉得攻打洛阳的准备都已经完成,另外由于刘芳亮那里压力很大,李自成攻打洛阳的想法更是急迫。虽然刘芳亮给自己的口信中说一定能守住虎牢关,但是李自成还是有些担心,一旦田羽攻破了虎牢关,那么对于他攻打洛阳来说不啻于迎头一棒,弄不好攻打洛阳的计划就得破产,因此他将众将还有牛金星等人召集到了大殿中,商议攻打洛阳的事情。 这些日子,流寇连连大捷,将士们兴奋都写在了脸上,虽然洛阳城墙坚固,但是大家早就对它不屑一顾,觉得只要发兵,取洛阳轻而易举,只不过是什么时候攻打而已。听说闯王召开军事会议,大家知道攻打洛阳的最终时刻来临了,一个个早早就来到了大殿。 李自成看了看众位将领,然后朝着牛金星问说:“城中布置的如何?” “我已经派去了不少的细作,一面传播谣言,一面寻找机会,鼓动饥民起义。” “恩。好。里面的变兵怎么样了?”李自成说的是一股从偃师逃入洛阳的一支明军部队,那支部队的千总和流寇已经多次接触,准备献城邀功。 “王绍禹非常谨慎,对这支部队防范很严,起义很难。不过城中军兵欠饷严重。我想利用细作散布谣言。不但逼反这支部队,同时勾引其他部队哗变。” 李自成闻言不由一愣,带着疑惑问道:“逼反?索登远不是已经同意作为内应了吗?” “据咱们细作传回来的消息,索登远看到王绍禹防备他。已经变心,再次死心塌地为大明卖命。我让咱们细作将他和咱们地约定散布出去,哼,这次让他不得不反。” “好,那就这么办。城中地百姓对于咱们攻打洛阳有什么想法。” 牛金星看了李岩一眼,然后笑着说:“自从李岩的歌谣传入城中,老百姓都盼着咱们能够打破洛阳呢。”牛金星所说的李岩便是李信,原来李信与田羽有了半年之约以后。一直蛰伏在豫东的山中,后来田羽数次上疏也没有使皇上赦免李信地大罪。李信接到田羽充满歉意的书信后,虽然失望,但是对田羽还是蛮感激的。后来李仙风剿灭豫东山贼流寇,李信也处在打击之列,在敌众我寡情况之下,加上红娘子的劝说下,李信投奔了李自成。到了闯营之后,改名为李岩,字林泉。由于李信本来就和宋献策熟悉,又拉来不少的兵士。因此大受闯王重用。李信也就是李岩编制了大量的歌谣。为李自成攻打洛阳做前期的宣传造势。李岩的歌谣传播很广,许多百姓都是通过歌谣了解到闯王地。 “哪个歌谣?”李岩素来喜欢编制歌谣。当举子的时候就编制了劝赈歌,到了闯营后。又编制了大量地歌谣,因此李自成有此一问。 “开了大门迎闯王。闯王来时不纳粮!我们还在洛阳散播了田羽在虎牢关大败的消息,熄了洛阳城外有援军之念。” 李自成闻言不由哦了一声说:“虎牢关离洛阳不远,洛阳城中能信吗?” 牛金星笑着说:“如今兵荒马乱,谣言丛生,任何无根之言都容易被人轻信。而且田羽被芳亮阻于虎牢关已有数日,城中的官吏莫不望穿秋水,还以为田羽没有尽力,本来就疑神疑鬼,听风是雨,有了这个谣言不怕他们不信,就是将信将疑,对于我们来说也不错,至少可以打击对方的信心和士气。\\\\” 宋献策接口说:“我觉得城中的人信的几率大一些。即便是明白过来,恐怕也是得破城以后的事情了。” 李自成与田羽数次交手,对于田羽的印象很深,同时也知道田羽是大明有名的悍将,当年蛰伏在商洛山间的时候,因为李过之死,李自成就没有少关注这个人,后来田羽在山东凭着疲卒败兵生擒岳托,打败多尔衮地事情也传到了李自成地耳朵里面,因此李自成对田羽还是比较惧怕的,因此不放心地问:“芳亮那里怎么样了,我听说山东镇有三万兵马呢,火器也很多,芳亮能不能守住。” “昨日传回来消息,据芳亮估计田羽会在今天强攻虎牢关,到现在还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传来,不知道战果如何。不过虎牢关自古便是兵家重地,有芳亮一万多人守卫,他田羽就是再勇猛,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攻破地。不然的话,田羽也不会被芳亮阻于虎牢关这么多天。”牛金星虽然也听说过田羽的大名,但是不似闯王那么深刻,因此口气非常轻松。 闯王闻言也点了点头,心为之一宽,严肃的说:“虽然如此,我们也不能大意,派人去联系芳亮,看看战果如何,告诉他最少再守十天。” “是,会议结束我就派人过去传令。” 李自成又朝着刘宗敏说:“捷轩,攻城布置得怎么样了。” “闯王,你就放心吧。现在洛阳城就是飞出来个鸟,也逃不脱咱们的手掌心。”刘宗敏信心十足,然后又说:“张鼐、双喜带着骑兵在北关一带,宗弟、一功打造了很多云梯,在东门等待,一旦闯王令下,就全力攻城,而且我觉得城中现在动乱不堪,根本就没有什么抵抗能力,你就放心吧。” 李自成对于攻下洛阳倒是有七成的把握,只是一直担心孙传廷,要知道南原之战给李自成太深刻的教训了。对于孙传廷他是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听到刘宗敏地话。李自成笑着说:“看来宗敏是吃定了洛阳了。告诉张鼐和双喜。一旦城破要第一时间控制福王府。一定要擒得福王父子,这父子两人作恶多端,洛阳百姓恨不得吃他们地肉,喝他们的血。我们擒杀福王父子,洛阳百姓势必拍手称快。” “是。” “大家还有什么事情,不妨都说说,一旦攻城,百事杂陈,就没有现在这份清闲了。” 牛金星看了闯王一眼,说:“闯王,我听说你准备杀吕维祺?” “恩。不错。洛阳城除了福王外,最大的地主就属吕维祺了。他著《孝经》。讲理学,满口孔孟之道,其实却是豺狼心xing,他家巧取豪夺了多少百姓的土地,而且佃户们在他们眼中连猪狗都不如,上次他地母亲大冬天想吃鱼,他竟然让佃户冬天下河捞鱼,最后不少人都得了冻疮,这还不算,有个人失足落水。那些吕府恶仆不但不救。反而站在岸上看热闹。这样的人我们留他何用。再说这次守卫洛阳,他也出了不少力。我听说前两天他还出了几百担粮食赈济饥民,安抚民心。又联络城中乡绅捐粮捐银,稳定军心。如此一心与我们作对的人,留他何用?”闯王连着用了两个留他何用,可见心中对吕维祺的怨气很深。\\\\\ 牛金星作为读书人,像来对吕维祺的学问很是敬佩,心中一直想着留下吕维祺一命,一个方面是吕维祺声望高,杀他的话,恐怕日后自己难以在士林立足。另一方面,留下吕维祺,可以利用他的名望号召中原士大夫前来归顺。基于这两个方面他想劝李自成放过吕维祺一马,看到闯王这么一说,牛金星暗地里叹了一口气,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刘宗敏看到牛金星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上却是闷闷不乐的表情,便朝着牛金星笑着说:“启东,你这也就是文人心xing。他吕维祺家里鱼肉百姓,他难道不知道?只是佯作不知道罢了,这么多年来,洛阳有多少户人家被他吕家逼得卖儿卖女,家破人亡。我是个武将,杀地人是多,但是杀的多是贪官污吏,他呢?逼死地可都是良家百姓,这与刽子手有什么分别。” 谷英接着刘宗敏的话头又说:“总哨说的不错。这些天来来老营告状的百姓有一小半都是告他吕家仗势欺人的。这里的百姓恨他们吕家入骨啊,平日里面,忍气吞声,现在咱们闯王来了,这帮子百姓终于胆量大了起来,如果不杀吕维祺,岂不是让百姓寒心。再说不杀吕维祺,如何压得了这帮乡绅仕宦的气焰。” 牛金星来到闯营之后,李自成一直以“宾师”之礼代之,其他众将也都明白一旦闯王建号称帝,那么自以牛金星为文官之首,因此牛金星的意见大家都比较重视。现在看到老八营的将领一口同声的要杀吕维祺,牛金星不愿意因此弄得文武不合,因此只好保留自己地意见。不过现在攻打洛阳在即,牛金星鼓动闯王建号称帝地心思又动了起来,因此朝着闯王说:“闯王,洛阳不日便可攻下,攻下洛阳后,闯王可有何打算。” “将福王府的财富分出一部分,赈济饥民,另外地都运回老营,以作军饷。”这个是以前商量多次的事情了,闯王想也没有想就说了出来。 “闯王,现在中原烽火四起,崇祯已经是捉襟见肘,我看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建都洛阳。”牛金星不再矜持,而是开门见山地把自己想法表达了出来。 “建都洛阳?”很显然牛金星的话让闯王错愕了一下。闯王原来追随高迎祥的起义军,不过是由于驿卒裁撤,生活难以为继才走上了这个道路。从以前杀官保民的口号中就可以看出,他从来没有想过建都称帝的这个事情,虽然最近一段时间部队成长很快,已经有了十万多大军,但是他还没有转变思想。仍想着在洛阳大捞一把,没有想着建都的事情。现在牛金星提了出来,闯王不由心中有些犹豫,从古自今,谁又不想着有朝一日可以称王称帝,何况现在有了十万大军呢。沉思了良久。闯王还没有打定主意。虽然心中非常向往,但是李自成心中对于自己的实力还是有一定地自知之明,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李自成抬起头来,望了宋献策一眼。问:“军师是如何想法?” 宋献策内心中其实不赞成建都洛阳,不过他这是在军事上着眼,但是他是被牛金星推荐来地,而且一来,身份就高居军师一职,对牛金星一直存在着感激之情。再加上他是河南人,巴不得李自成建都洛阳呢,因此开口说:“建都洛阳也不错。现在义军这么多,混乱无主。一旦闯王建都称帝,有了旗帜,这些义军岂不是会星夜来投。” 看到宋献策、牛金星都赞成建都洛阳,李自成心中更加犹豫,他对于牛金星的话像来言听计从,但是现在他总觉得心中不踏实,因此他又朝着李岩说:“林泉的意见呢?” 李岩虽然赞成在宛、洛寻找一个立足之地,但是还没有想着让李自成建都称帝,虽然宋献策的说法算作一利,但是有一利必有一弊。\\现在大明虽然处于风雨飘摇之际。但是崇祯不会容忍在自己地腹地出现一个其他政权。一旦建都称帝,会招来明朝更加疯狂的攻击。甚至崇祯有可能孤注一掷,与东虏求和。将精锐的关宁铁骑调回到河南。到时候一旦抵挡不住大明的官军,那么不但帝业成空,反而会给其他义军做嫁衣,如果李自成真的采用牛、宋两人的计策,李岩倒是觉得是大大的失策,而且明朝太祖朱元璋也给李自成提供了借鉴,但是李岩来闯营时日不多,无法与牛金星、宋献策的地位相比,因此含糊地说:“这个事情有利也有弊,还请闯王定夺。” 闯王点了点头,现在攻打洛阳在即,这个事情不得不反复思考。良久闯王忽然自失的一笑,现在洛阳还在敌手,想这些做什么。马上就要攻打洛阳了,现在第一件事情应该到各营转转,看看有什么布置缺漏地地方没有,一个错误带来的将是成倍的损失。因此他站了起来:“这件事情待攻下洛阳再说吧。现在我们去各营看看。” 李自成带着牛金星等一众人出了关帝庙,发现外面热闹非凡,原来洛阳城外的百姓看到流寇平买平卖,而且流寇刚刚打下了许多县城,兵士们正是有钱的时候,因此不少商铺已经开业,而小摊小贩当然也不会错过了这个机会,因此关帝庙外的大街上熙熙攘攘都是人,再加上各营支领粮草兵器、细作侦骑往来,使数条街都是人满为患,俨然一副清明上河图。而闯王的中军驻地之前更是热闹,其中有不少闻讯赶来投军的青壮年,还有不少鸣冤的百姓,李自成一群人刚出关帝庙,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闯王,老百姓们听到这句话,不由死命的往里面挤,不少人举着状子高声喊冤。李自成看到这个场面又激动,又无奈,只好朝着牛金星说:“启东,让咱们地书办,找个地方接受状子,不然都挤在这里成何体统。” “是,闯王。”牛金星找来一个机灵地小头目,让他带着二三十个书办,找个清静的地方接受状子。又派了几十个中军维护秩序,宣告告状地点,这才使场面得到了控制。李自成带着人费了好大地力气才从里面挤了出来,攻打洛阳,李自成最关心的就是福王府地事情了,因此首先朝着北关赶去。 北关有张鼐率领的骑兵队伍,张鼐听说闯王来了,忙接出营来。闯王在营中转了一圈,看到士气高涨,非常满意,朝着张鼐说:“准备的怎么样了。” “就等着闯王你的一声令了。”张鼐已经摩拳擦掌。 闯王拍了拍张鼐的肩头:“好,张鼐,你跟随我已经有一定年头了,可以说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虽然没有收你为义子,但是全营上下都知道我对你和双喜没有什么区别。” 张鼐双眼含泪的说:“是,闯王,张鼐粉身碎骨也要报答闯王的大恩。要不是闯王,恐怕张鼐早就饿死在了荒山野岭。” “恩,这我都知道。现在我把最精锐的骑兵交给你,你一定不要辜负我地期望。这也是你第一次担当大任。千万别把事情弄砸了。\\/\” 张鼐大声说:“闯王你就放心吧。要是我把事情弄砸了,愿意军令从事。” “好,你明白就好。现在我把你地任务再说一遍,你千万记住了。一旦城门被打开,你们骑兵营要第一时间进城。进城之后要记住,一刻不许耽搁,第一时间控制福王府。” “是。第一时间控制福王府”张鼐大声重复着。 李自成望了一下远方,继续说:“攻城的时候我会下令其他各军,全部给你让路,你们的骑兵行动一定要迅速。即便城中有官军抵抗,你也不要管。不可贪功,记住控制了福王府就是你最大的功劳。” “是。闯王。就是官军伸着脖子等我去砍,我也不会去砍而耽搁时间。” 李自成闻言不由一笑:“你这孩子,不过就是这个话。你地骑兵首先控制王宫的午门、东华门、西华门、后门。记住,不可纵兵入内抢掠烧杀。另外要约束手下,福王府金钱如山,我怕一旦约束不住,就会乱起来的。” “闯王你放心,这些都是咱们老八队的人了。即便金银放在眼前,你说不让拿,哪个敢动分毫。” “恩。老八队的我还是信的过的。城一旦被攻破。恐怕就会有大量乱军会打福王府的主意。你要守好王府各门,不得放任何人进去。不论百姓、乱军。还是咱们闯营地人马,凡是有敢闯入王宫放火抢劫的。格杀勿论。控制了王府以后,你要分出几股骑兵,占据城中要道,传我号令,严禁烧杀抢掠,奸污妇女之事发生,如果有不听令地,不管他是官还是兵,一律格杀勿论。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你控制王府以后,一定要抓住福王父子,不能让他们逃掉。” “是。”张鼐又将闯王的命令一条一条的复述了一遍。闯王看到张鼐一条不差,满意的点点头:“攻城的时候一定要严格约束部队。洛阳城守军有不少大炮,咱们的战马从来没有听到过炮声,恐怕不习惯。我看你们将马耳朵掩起来吧,以免到时候骑兵一乱,失去良机。” “是,闯王,你放心吧。” 刘宗敏在一边笑着说:“小鼐子,你这个担子重啊。你要记住,一定要抓到福王,不然你这颗脑袋恐怕就得搬家了。” “总哨,你就放心吧。你不是和我一起听过西游记吗。他福王就是孙猴子,也逃不过咱如来佛的手掌心。” 刘宗敏指着张鼐,笑着对闯王说:“嗬,闯王你听听他这个口气。” “这个心气是不错,不过张鼐你可不要大意。” 张鼐精神抖擞的说:“是,闯王。” 安顿完张鼐,闯王带着刘宗敏、牛金星一众又转到了双喜哪里。双喜正在和军士吃饭,看到闯王赶来,忙站了起来说:“义父。” “都吃些什么?” “稀粥咸菜。”虽然最近一段时间,流寇攻破了许多县城,但是为了赢得民心,因此闯王下令严禁属下劫掠,因此日子过得还是颇为清苦。 李自成望了望附近的兵士,大声说:“前面就是洛阳城,只要我们打破洛阳,我让大家好好吃几天肉。” 众将看到闯王就已经非常激动,现在一听打下洛阳,还有肉吃,一个个不由兴奋地大声说:“闯王,放心吧,洛阳城就是个窗户纸,一捅就破。\\\\\”,“打破洛阳城,杀福王,为受困受难地百姓报仇。”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但是从大家地情绪中就可以看出来,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将洛阳城当回事。李自成满意的点点头,用手一挥:“大家吃饭。”转头对双喜说:“双喜,现在有一个重要地任务交给你。” 双喜恭恭敬敬的垂手而立回答说:“义父,你说吧。” “你这些兵进城之后,不要参战,第一时间控制那些公私仓库、大官、乡宦、富豪住宅也要看守起来。严禁烧杀抢掠,启东会派些书办与你,控制一处,便派人将这些大户的财产一一登记起来。然后运到城西尼姑庵看管。” “是。义父。” 李自成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地说:“对了。城中大官、乡宦、富豪地地址你抄录了没有?” “已经抄录了,而且我已经派了一些人混进城去了。一旦攻破城池,他们会引领我们用最快的时间控制这些人的住宅。而且军师已经拨给我三百辆大车,给我两天时间。一定将所有的东西都运到尼姑庵。” “好。到时候我会派启东放粮赈济灾民,你要配合牛先生。” “是,义父,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配合牛先生地。” “恩,那我就放心了。” 从双喜的营中出来,李自成又朝着袁宗第的大营方向而去。路过一个小村庄的时候,几个百姓看到闯王,跪着大声喊冤。 李自成连忙下马。扶起为首的一个白发老者,问:“老丈。你这是又告哪个官啊?” “老朽不告官,也不告乡绅。” 李自成闻言不由一愣,不告官、不告乡绅,这还是头一次,因此李自成问:“那你要告哪一个?” “闯王。” 听到老者的话,闯王身后的人脸上都有些发怒,谷英忙大喝说:“大胆。闯王……”看到闯王挥手示意自己住口,忙将后半截的话吞了下去。 李自成笑着说:“不知老者要告闯王何事。” “御下不严,纵兵劫掠。”老者说起话来一看就是读过书地人。 “哦?”李自成闻言不由一愣,他已经三令五申不得劫掠。难道还有人胆敢往枪口上撞吗?后边的刘宗敏也有些不信。不过他仍然和气地对老者说:“老丈,你是不是认错了。闯王的兵可是秋毫无犯。” “他自己说的是闯王的兵,还有错?再说你们要是不信。他们还没有走多远,你们过去问问就知道是不是老朽说谎了。” 李自成闻言不由问道:“哦?他们在哪里?” 老者指了指不远的一个小山说:“就在那个小山后边的山坳子里面,现在正烤在我们这掠走的鸡、羊,还有老朽珍藏数十年的好酒。” 李自成看了后边众将一眼,然后说:“走,咱们瞧瞧去,看看到底是哪方神圣。”说完又示意李岩将老者驮上。 这到底是哪的人来败坏闯王的军纪,后面地众将也非常气愤,听到闯王地话,一个个早就冲了出去。路程不是很远,大家又都骑着马,因此不到三分之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那个山坳子。刚上了坡,众将就听到山坳里面非常吵闹,不时有闯王如何如何地声音传过来,而且山顶上弥漫着烤肉的香味、还有烈酒地气味。 翻过山顶,众人就看到在一处山坳中足足有四五十人正在喝酒吃肉,闯王看了一眼,果真如老者所说,架子上烤着一只全羊,不少人正拿着烤熟的鸡大嚼,不由脸一黑,杀气毕露。谷英认识为首的正是一个投奔过来的山贼头目商门兴,忙策马过去,大声说:“商门兴,攻打洛阳在即,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商门兴已经喝多了,醉眼朦胧的看到是谷英,笑着站了起来:“原来是谷爷,快,快,刚烤好的羊腿,谷爷来点,还有上好的女儿红。” 李自成冷冷的说:“你这个羊是哪里弄来的。” 商门兴不认识李自成,酒醉之际,也没有意识到来者的身份,一边打着酒嗝,一边随意的说:“买的,买的。” 那个老者已经随着李岩上来了,看到商门兴瞎说,大声反驳说:“你胡说,这个羊是你们从我们村子里抢出来的,你还让兵士打断了李三一条腿。” 商门兴眼睛一瞪,混不在意的说:“抢的又怎么了,爷帮你们打福王,你们还不敢出点军饷啊。几只鸡、羊算什么。” “大胆,你不知道闯王有令,对老百姓秋毫无犯吗?”刘宗敏大声说。 商门兴不过是个小山贼,有四五十弟兄,像他这样的人。每天不知道有多少来投闯王。因此商门兴接触地都是闯营中小头目,即便是谷英,也算是商门兴认识得闯营中最大地头目了。因此他对李自成等人都不认得,听到刘宗敏的话。轻呲了一声:“,爷投闯王,不是想每天就吃稀粥、咸菜的。爷像来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你能把你怎么着。” 看到商门兴如此,刘宗敏大怒,他在闯营,除了闯王以外。可是说一不二的人物,现在被一个小头目骂了。如何不生气,拔出宝剑说:“我能把你怎么着,老子砍了你。” 商门兴看到刘宗敏拔剑,骂了一声逑,朝着后边说:“兄弟们给我上,让他知道知道咱们地厉害。”后边的那四五十人早就不耐烦了,闻言纷纷拔刀朝着李自成围了过来。 谷英见到商门兴竟然敢和闯王动手,不由大怒,骂道:“商门兴,你个狗眼不识金香玉的东西。你知道这几位是谁吗?”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酒壮怂人胆。商门兴梗着脖子大声说。 李自成看到他们不但肆意破环军纪,还如此强横。不由大怒:“放肆。”刘宗敏看到李自成脸上青筋都露了出来,便朝着李自成说:“闯王。你别生气,让我收拾这帮杂碎。” 商门兴一听刘宗敏管最开始说话的那个人叫闯王,不由吓得一哆嗦,酒醒了大半,断断续续的朝着谷英说:“谷……谷爷,他……他叫闯王?”商门兴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一般人根本就会弄不明白,不过谷英知道他的意思是问刘宗敏叫闯王的事情,便点了点头。 商门兴一激灵,知道自己的祸闯大了,立马跪在当地,大声求饶:“闯王饶命,闯王饶命。小人下次再也不敢了。”后边地兵士一听说来者是闯王,早就吓得鸦雀无声,不知谁先将兵器扔了,跪地求饶。引得后边的人便都将手中地兵器扔在地上,一起跪在商门兴的后面求饶。 “哼,我已经三令五申,不许扰民,没有想到你们贼xing不改,来人将他给我绑起来。”李自成看到对方足有四五十人,而自己不过十多人,而且牛金星和宋献策等人又手无缚鸡之力,因此没有立刻下令斩杀商门兴,怕商门兴着急之下,狗急跳墙。 绑了商门兴,李自成朝着后边的兵士说:“你们属于哪一营?” 一个小头目战栗的说:“是袁宗第袁爷。” “好,念你们是初犯,每人二十军棍。现在都给我回营,自己找袁宗第领军棍。”那些山贼如遇大赦,在那个小头目的带领下,狼狈而去。 谷英看了一眼五花大绑的商门兴,对闯王说:“闯王,他怎么办?” 李自成闪过一丝冷厉的眼神,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去袁宗第的营里再说。”然后转头对牛金星说:“启东,拿些银子按市价赔付老丈的羊和鸡。” 方才那老者从这些人地对话中,知道他就是李自成,想着自己刚才还要告闯王呢,因此心中不由打鼓,恐怕闯王迁怒自己,现在看到李自成如此,激动地磕头说:“多谢闯王,你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对了。刚才不是说有个叫李三的人被打断了腿吗?启东再给他十两银子,作为赔偿吧。” 老者哭伏于地:“闯王,太谢谢你了。” 李自成亲自扶起老者,说:“你别这么说,下边地人多有得罪,请老丈谅解。”话落带着一众人就策马赶到袁宗第营。那些跑回来的山贼已经找过袁宗第,因此袁宗第已经听说了这件事情,听到闯王来了,忙迎了出来,一脸愧疚地说:“闯王,这件事情都怪我……” “汉举,不要多说了,我也知道,这些人都是最近才投奔过来的,你营中上上下下这么多事情,哪里顾得过来,不过这个人我可是要杀了。” “闯王,那个商门兴自当军法,就是我这个主官,也应该……” 李自成截住了袁宗第的话:“这些新投奔过来的士卒,以后要严格管束,对于那些贼xing不改的,一定要清除出去。” “是,闯王。” “谷英,将商门兴推出去斩首,然后号令三军,谁再敢触犯军令,与商门兴一样处置。” “是。”谷英将商门兴斩首,然后挑着商门兴的头颅,四处传令,望着商门兴的首级,不少打着进入洛阳大捞一把的山贼流寇都打消了念头。 闯王又在袁宗第的营中转了转,感觉士气还不错,满意而去。在路上,李自成想起来方才牛金星等人建都的建议。但是商门兴一事让李自成打消了建都称帝的念头,李自成内心中知道,自己十万大军中,精兵不过数千,现在处于优势,才会有这么样的士气,一旦受挫,恐怕就得树倒猢狲散。他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 牛金星听到闯王叹气,不知道闯王是对刚才的事情有感而发,忙说:“闯王,洛阳唾手可得,还有什么可叹气的呢。” “启东,虽说我们现在有十多万大军,但是精兵实在是太少了。” “只要有兵,我们就可以训练吗?再过一段时间,何愁没有精兵。” 李自成点头说:“但是那需要时间啊。因此现在还是那句话:“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第一百五十一章 道不远人人远道 由于闯营没有火炮,因此李自成将攻城的时间选择了在晚间,而且晚间的时候也可以将洛阳城头上的大炮杀伤降低到最低。不到二更的时候,李自成派进城中的细作开始到处传播流言,同时鼓动饥民闹事。这些日子虽然陆续有大户赈济了一些粮食,但是阖城都是饥民,如何能赈济得了,如果福王能够舍出钱粮的话,还有可能安抚民心,但是福王却是一毛不拔。经过闯王派进来的细作两三天的鼓动,这些饥民早就对不管自己死活的福王恨之入骨,听说闯王准备攻打洛阳,不少饥民聚集在一起,商议趁着这个机会逼福王还有城中的富绅出粮赈济。洛阳知府冯一俊听说以后,恐怕这些饥民聚集在一起惹出事端,连忙派了大量的衙役驱散聚集在一处的饥民。这些衙役平日里为虎作伥,虽然冯一俊百般叮咛,不许像往日那么蛮横,只要驱散饥民即可。但是这帮人早就习惯了作威作福,哪里将这些饥民放在了眼里。到了聚集之处,骂骂咧咧的开始用鞭子驱散饥民。 一个满脸菜色的年轻饥民顶撞了一句,就被为首的衙役劈头打了两鞭子。那个衙役看到那个年轻人一脸的不服之色,不屑的说:“打你怎么着?你还用那个眼神看我,爷打死你。”话落就挥舞着鞭子,朝着那个年轻人劈头盖脸的打了起来,那个年轻人本来就饿得头昏脑胀,又被衙役这么一打,摔倒在地昏了过去。混在饥民中的细作一看。不由大喜,高声喊道:“衙役打死人了,衙役打死人了。” 饥民看到这个情景,更是激愤,纷纷朝着那个衙役涌了过去,有不少人已经控制不住情绪。伸手去拉那个衙役。那个衙役面对如潮般的饥民,脸色不由一变,心中也有些害怕,下意识地就将腰刀拔出来指着拥过来的百姓来壮胆。混在人群中的细作忙又大声喊:“衙役杀人了。”说完混在人群中挤到那个衙役的身边。趁着别人不注意,从靴筒中将匕首拔了出来,一匕首就刺在了那衙役的胸前。那个衙役没有料到会有人趁机杀他,只觉心口一疼,往下一看,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刺在自己地胸前,这时候一阵阵刺痛从胸前传来,让他脸型不由扭曲。 旁边的衙役这时候也看到他的异象。忙挤了过来,看到那衙役中了一匕首。不由大怒,纷纷拔出刀来,受伤的衙役痛得意识有些模糊,不由发起疯来,用手中地刀朝着面前的饥民就砍了下去。他的面前早就挤满了饥民,这一砍,足足伤了好几个人,饥民一怕,就朝着后面退去。那细作又大声喊:“退也是死,不退也是死。不如反了。跟着闯王打天下。” 本来饥民还没有太多过激的动作,但是那个细作的话一出口。首先惹怒了那些衙役,那些衙役纷纷朝着那细作方向挤去。口中还大声说:“休要走了闯贼的细作。” 混在人群中的细作不止一个人,看到时机成熟,朝着那几个衙役扑了过去,用手中的匕首纷纷朝着衙役身上招呼。转眼之间,就有三四个衙役丧命,剩下地衙役见状不知道有多少人动手,又困在饥民的中间,只好挥舞大刀,杀向那些毫无干系地饥民。 这些衙役的行动,终于激恼了这些饥民,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冲上前去,与这些衙役斗在一处。那些衙役忙敲起了警戒的锣声。远处的衙役听到锣声后,一批批朝着这个方向赶来。看到前面的衙役和饥民斗在一起,没有采取正确的措施,反而也不问为什么就参加到了战团之中。\\一时间场面非常混乱,加上细作时不时的挑拨之语,将饥民心中的怒气都激了出来,大声喊着:“反了,杀他娘的。” 饥民越聚越多,衙役有些抵挡不住,只好狼狈逃命,有个衙役逃走前还不解气,指着这群饥民说:“你们等着,我们去找王总兵,派兵将你们这伙乱民统统杀掉。” 饥民们其实内心中根本就没有打算造反,只是被眼前地情势逼迫,衙役一走,饥民们聚集在一起,不知道该怎么办,不少机灵地真怕王绍禹带着大军前来镇压,悄无声息的开溜。不过大部分还是聚集在了当地,大声争吵着下一步该怎么办。闯王地细作这时候站了出来,大声将闯王政策说了一遍,末了号召饥民说:“反正在这等下去,一会王绍禹带人来也是死,我们不如反抗,打开城门迎接闯王,到时候闯王给我们做主。” 饥民们早就知道闯王,而且不少人早就盼着闯王早一天打入洛阳,现在听到那细作的鼓舞,大家都一口同声地说:“愿意迎接闯王,你说我们怎么办吧。” “去北门,杀了守军,迎接闯王进城。”这时候,那细作已经被这些饥民当做了主心骨,听到这句话不由同声叫好,在细作的带领下,饥民浩浩荡荡的赶往北门。 冯一俊听到衙役回报,城中的饥民作乱,不由大急,他手上的衙役早已经派了出去,再说就是三班衙役都在也没有办法镇压那么多饥民,因此忙找到了分巡道王胤昌。王胤昌西城的兵士大多是新召集的青壮,很多原来都是饥民,派他们去镇压饥民,恐怕这些人不会愿意,最后他想到了王绍禹。王绍禹那里还有亲军可以调派,因此跑到南城寻找王绍禹,王绍禹正巧回总兵衙门办事。王胤昌听说了,不由急得跳脚,现在再去总兵衙门找王绍禹,恐怕事情早就完了,他还想着用自己的身份拉走一批守军去镇压城中的饥民,没有想到刚来到城墙上就被一群兵士围了起来。 一个胆大的亲兵拉住王胤昌大声问道:“大人,我们的欠饷什么时候发放。” 王胤昌一甩胳膊,厉声说:“现在流寇攻城在即。岂是索饷地时候。现在我们只有齐心守城,一待流寇退去,还愁不发饷。” 那个亲兵不屑的呸了一口:“已经几个月没有发饷,今天我们还是饿着肚子,哪有力气守城。今天王大人要不发饷,我们就不守城了。”这个亲兵的话引得周围的兵士齐声附和。 王胤昌看到这个亲兵如此大胆。不由大怒,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青筋暴露:“大胆。你们不守城,一旦城破。陷藩地罪名可是要杀头的。” 那个亲兵看到王胤昌发怒,却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大声说:“鸟,不关饷,爷管你逑罪名。王大人你也不要用你的官职压我们,耍威风。” 王胤昌看到围在身边地兵士越来越多,自己再强硬下去,恐怕激起兵变。心里一转,忙换了软口气大声说:“大家放心。只要挺过流寇攻城,总理大臣孙大人就会从开封运来大笔的银子,将以前的欠饷如数补发。” “朝廷和官府的话从来都算放屁,我们当兵的根本不信。\\今天要是不发饷,老子就不干了,弟兄们,你们说呢。” “对,对,不干了。” “不发饷,咱们就一哄而散。谁愿意守城谁他娘就去守。反正不发饷,老子是不会再给这帮鸟官卖命。”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不过都是一个意思,马上发饷。王胤昌看到兵士越说越激动。就有了抽身先走的想法,因此大声说:“发饷,找你们王总兵。”说完就想脚底下抹油,溜之大吉。但是这群亲兵们不干了,将王胤昌和他的亲随围在了核心。一边谩骂,一边索饷。 在总兵衙门地王绍禹听说南城的兵士鼓噪索饷,而且带头地还是自己的标营士兵,已经将王胤昌围了起来,忙带着自己的侍卫朝着南城快马赶去,准备在事情还没有大发之前,救出王胤昌,同时以自己平日的影响镇住这帮亲兵,使兵士安定下来。王绍禹赶到南城的时候,兵士的不满情绪已经非常的激烈,而王胤昌也被控制住了。王绍禹心中大急,加上年老体衰,跑了这么多的路,不由大声的喘着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前面的亲兵大声喝道:“让开,总兵大人来了。” 一个亲兵哼了一声:“都到这个时候,少拿官衔压人。现在流寇破城在即,也管逑他总兵、副将。只要不发饷,今天谁也不想走。” “放肆。”那个中军将领平日里面仗势欺人惯了,哪里容得下兵士这么和自己说话,手中地马鞭就抽了下去,那个顶罪地亲兵挨了一马鞭,捂着被打伤的脸,大声骂道:“草,有能耐朝流寇使啊,打我们小兵有什么能耐。” 那个将领抬手正要再打,被王绍禹一把拉住,朝着他摇了摇头。王绍禹知道现在兵士已经处在了爆发地阶段,一旦处理不好,恐怕马上就得哗变。他朝着里面挤了挤,大声喊:“王大人,王大人。” 王胤昌听到王绍禹的声音,如同溺水者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大声喊道:“王总兵救我,救我。” 王绍禹还想着说什么,不想一个亲兵大声说:“今天,我听王府地人说,福王赏了一万两银子,我们每个人才发了一钱多,银子都哪里去了。说。” 许多人不知道福王赏了这么多,一听到这里,更加气愤,不少人朝着王绍禹挤去,大声说:“这些钱是不是又被你们这些黑心当官的贪掉了。”“对,指定是被他们贪掉了。” “让他们吐出来。” 那个中军将领看到士兵们已经红了眼了,根本就不再将王绍禹这个总兵放在眼里,恐怕王绍禹吃亏,忙簇拥着王绍禹下城而去。王绍禹到底在这群士兵中有着威望,在中军的护卫在,逃离了现场。但是王胤昌可就没有那么好了,有个兵士气得失去了理智,朝着王胤昌一刀砍了下去。王胤昌的亲兵挡了一下。王胤昌才幸免于难,但是那个亲兵却被哗变的兵士杀死,王胤昌剩下地亲兵看到不好,混乱中护住王胤昌逃了出去,也亏得这群亲兵忠心,不然王胤昌早就被哗变的兵士砍杀了。 王绍禹和王胤昌虽然逃脱了xing命。但是对于洛阳城却失去了控制权,兵士们已经毫无斗志,不少人已经放弃了抵抗,如果不是闯王约定的时间还没有到。\\\\恐怕城池早就不保了。身在北城的吕维祺看到饥民纷纷涌到北门,忙分出兵士前去阻挡。可是这时候饥民早就打了开门迎闯王的打算,因此拿着抢来的刀剑,还有不少拿了棍子等作为武器,冲破了那群士兵,朝着城门而去。在城上地吕维祺看到这种情况,不由大急,大声呼喝士兵镇压。但是这些士兵早就心有怨言,现在面对饥民如何下去得手。因此吕维祺徒劳呼喝了半天,却再没有兵士动一动,吕维祺不由仰天长叹。 这时候,已经响起了二更的梆子声,二更正在闯王发动攻击的时间,二更梆子声刚刚想过,洛阳城内就有数处火起,还有不少人再大声呼喝:“闯王进城了,闯王进城了。”黑夜之中,不论是兵士。还是那些官员。哪里能分辨出来真假。听到闯王进城,兵士们纷纷散去。而官员们龟缩到各自的家中,求佛保佑。 北城地城门被饥民、变兵打开。等在城外的张鼐早就不耐烦了,看到城门打开,带着骑兵就冲了进来。张鼐冲进来之后,严格按照闯王的命令,首先朝着王府的方向而去。张鼐首先控制了王府南门,然后分兵取其他各门。张鼐的速度不能说不快,但是还是让福王父子等人趁乱逃脱。 原来福王父子看到洛阳城已破,拿出大量的金银收买心腹,在金银的刺激下,王府的卫士死命地保着福王父子从后门冲了出去。当然他们之所以能够逃脱,也托了乱军的福。原来兵士哗变以后,一部分赶到北门,开城迎接闯王,一部分却打了歪主意。洛阳地守兵都知道福王府富甲天下,现在局势大乱,因此有不少人打定了主意,到福王府大捞一笔。赶到西门的乱军恰巧遇到了张鼐派出去的贺镇玉,贺镇玉喝令这群败兵退开。不过这群败兵早就被金银迷住了心窍,再加上看到贺镇玉人马不多,高呼着兄弟们,杀了他们,去福王府捞银子的话朝着贺镇玉就冲了过来。 贺镇玉的任务是第一时间控制西门,然后留下一队骑兵守卫西门,然后再转到后门。现在看到这群乱兵没有退,反而冲了上来,贺镇玉带着流寇骑兵就开始冲击。这群败兵哪里是贺镇玉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扔下了几十具尸体,便四散而去。贺镇玉派出一队骑兵守卫西门,带着剩下的人就赶到了后门。不过正是由于那群败兵的耽搁,给了福王父子逃跑的机会。 张鼐控制住南门后,分出几股士兵前去控制鼓楼等紧要的地方,才带着几十个兵士进了王府。王府雕梁画栋,到处都是花草假山,甚为壮观,但是小张鼐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欣赏,寻遍了王府,除了一些太监、女仆外,根本就没有找到福王父子地下落。 张鼐忙将福王府剩下地太监都抓了起来审问,张鼐首先拉住一个年龄较大的太监问:“福王跑到哪里去了。” 那个太监吓得手足无措,嗫嚅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个话,张鼐忽然觉得一阵尿屎味传来,低头一看,那个太监竟然吓得拉了裤子,张鼐气地一把将那个无用的太监扔了出去,随手一刀结果了他地xing命。然后转头又问另一个太监。 那个太监一边磕头如捣蒜,一边求饶:“大王,奴才不知道,别杀我,别杀我。只要不杀我,奴才甘愿做牛做马伺候你老人家。\\” 听到那个太监称呼自己为老人家,小张鼐不由怒极反笑,一把拉住那个太监的衣领,恶狠狠的说:“说,福王父子到底藏在了哪里?” “大王,福王早就逃了,兵变那会就换了普通百姓的衣服,在心腹的保护下,分三批逃了出去。” “逃了?”张鼐闻言脑袋不由轰地一下子。一片空白。自己可是在闯王面前保证了又保证,现在竟然让福王父子逃掉了,自己怎么向闯王交代。第一次担任大事,就办砸了,就算闯王不杀自己,自己以后怎么在老八营立足。自己无论无何也要抓住福王父子。因此他大声问:“逃到哪里去了。” “大王,这个我们可就不知道了。我们都是小人,他们又不让我们跟着……” 张鼐再也不想听他唠叨,一脚就将那个太监踢了出去。然后朝着后边的人说:“搜,就是搜遍洛阳全城也要将福王父子给我搜出来。”后面的头目纷纷答应,带着人开始搜福王父子。张鼐望了身后的李骏一眼,说:“李骏,你带着五十个人,去孟津渡口,我怕他们走哪里。只要福王父子走孟津,你无论如何将他们擒住。如果走了福王父子,提头来见我。” “是。张爷。你就放心吧。”李骏带着人快步而去。 张鼐放心不下,将王府守卫的事情安排了一下,亲自带着一百多骑兵出了王府搜寻福王父子。在路上恰巧遇到了双喜,双喜带着人马正在包围一些大官的宅院。双喜远远地看到张鼐,大声问:“张鼐,福王父子可成抓……”还没有等说完,张鼐已经走近,在火把的余光中,双喜就看到张鼐一脸的丧气样子,就知道事情一定不顺利。因此转口说:“福王父子难道逃掉了?” 张鼐点了点头。用马鞭虚空打了几下,发泄着心中的愤懑。双喜也知道福王父子地重要。因此朝着张鼐说:“别着急。他们逃不远,仔细找找。一会我也派人帮助你。” “恩。我就不信福王能飞了。对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除了北门,现在南门和东门都已经打开了。南门是乱兵打开的,东门是偃师那帮子败兵打开的,刚才看到了汉举叔,全城已经都被控制住了。”正说着,刘宗敏带着一彪人马赶了过来,刘宗敏看到张鼐,问道:“小鼐子,你不控制王府,跑到自己干什么呢。难道闯王的话都忘记了吗?” 张鼐听到刘宗敏的话,脸上一红一白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双喜忙接过去说:“福王父子都跑了,张鼐这不是出来搜寻福王父子嘛。” “什么?”刘宗敏没有料到福王父子会跑,他着急的说:“小鼐子,你怎么让福王父子逃了呢?入城的时候你难道没有第一时间控制住福王府。” 张鼐垂头丧气地说:“我是马不停蹄往福王府赶,谁知道被乱兵阻了一小会,竟然让福王父子逃掉了。” “福王父子都逃掉了?那你没有抓住王宫中的王妃、太监问问吗?”刘宗敏显得着急地问。 “王妃也和福王父子一起逃掉了。福王的心腹太监也跑了溜干净,剩下的都是普通的杂役太监,根本就不知道福王跑到了哪里。\\/\” “小鼐子,你知道这个福王是崇祯的亲叔父,咱们攻破洛阳,多半是为了杀福王,解民愤的。闯王将这么重的担子交给你,现在福王父子都逃掉了,你如何向闯王交代。” 听到刘宗敏的话,张鼐眼睛不由一红,觉得自己对不住闯王的重托,越想越愤恨自己不争气,眼泪不由落了下来。双喜看到张鼐流泪,朝着张鼐忙说:“张鼐,你先别哭,现在福王父子绝对逃不远,赶紧找。” 刘宗敏脸上满是责怪之色:“对,双喜说得对,他福王跑不了多远,赶紧搜。要是逃了福王,不说闯王,我可就不答应,到时候可别怪我无情,砍了你的脑袋。” “总哨,我知道了,就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福王父子抓回来。” “小鼐子,虽然你一直跟随闯王,闯王也一直将你当儿子看待,但是这次这个事情要是办砸了,我们怎么向洛阳地百姓交代,如何向将士们交代?虽然你们在过去也立过不少功劳,但是要是逃了福王,恐怕不杀你,全军难服啊。” 张鼐闻言狠狠地点了点头。咬了一下嘴唇说:“总哨,我明白。我现在就去找。”说完带着骑兵就走。 刘宗敏又看了一眼双喜说:“你的进展怎么样?” “已经控制了大部分,还有一小部分,快了,再有半个时辰绝对没有问题。等到天明就开始清点造册。” 刘宗敏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张鼐远去的身影叹了一口气。然后说:“你要是完成任务,帮一帮张鼐吧。最好抓住福王,要不张鼐这条命恐怕是难以保住了。” 双喜一直与张鼐情若兄弟,即便刘宗敏不说。他也会极力帮助张鼐地,听到刘宗敏这么一说,忙点头说:“总哨,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助张鼐将福王父子抓回来的。” “好,我再去汉举那里看看。”刘宗敏说完,带着标营纵马而去。双喜一边分出人去包围剩下的官绅宅院。自己则带着一些人加入到了搜寻福王父子的行列中。 张鼐带着骑兵在洛阳城中到处乱撞,根本就没有丝毫头绪。张鼐地心理也乱成了一锅粥,一会想起以前跟着闯王天南海北四处流窜的生活,一会又想起高夫人身边的那个漂亮的女兵,不过这些画面最终都被自己因走了福王被杀地血淋淋画面所代替。恍惚中,一个首先进城的细作看到了张鼐,这个细作曾经当过闯王的亲兵,因此认得张鼐,看到张鼐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忙叫道:“张爷,你这是怎么了?” 张鼐听到有人叫自己。一下子从恍惚中惊醒过来。看到是原来闯王身边的亲兵,苦笑着说:“我这次祸可闯大了。” 那个细作不由一惊。忙问:“张爷,你范了什么事情?” “福王父子逃跑了。现在我找遍了全城也没有发现福王父子的下落,攻城之前我已经向闯王保证过,一定要抓住福王父子,现在可好,两个人都跑了。”那个细作挠了挠脑袋,想了想说:“张爷,我觉得你可以去迎恩寺看看。” 张鼐闻言不由一愣,问:“迎恩寺?” 那个细作点点头:“我听人家说迎恩寺的老和尚道济是郑贵妃剃度的,代替福王出家,因此福王经常会去迎恩寺,现在城中这么乱,我觉得福王**会逃亡迎恩寺……”那个细作还没有说完,张鼐带着骑兵已经冲了出去,遥遥地可是听见张鼐大声言谢。 那福王父子到底逃到了哪里了呢?福王怕自己和儿子被流寇来个一勺烩,因此出了福王府后,两拨人马就分开来。福王在一群侍卫的护持下,赶往迎恩寺。因为福王经常去迎恩寺,经常大手笔地布施,因此迎恩寺的和尚莫不感恩戴德,其他地方福王根本就不敢去,洛阳百姓如何看他,福王心中是有数的,可以说迎恩寺是福王最后一块救命之地,他原本想着逃入迎恩寺,避上一避,然后根据情况再决定下一步逃往哪里。福王世子则在诸生黄调鼎等人的护持下,逃到了安国寺,准备在安国寺躲避一时,然后逃往怀庆。 福王一行人到了迎恩寺,寺门紧闭,福王连忙叫人砸门。今夜洛阳大乱,方丈听到前面有人砸门,忙亲自赶了过来,待开门见是福王,忙说:“殿下,听说现在流寇已经攻破了洛阳城,你怎么还在这里。” 福王再也顾不得什么亲王身份,一把拉住方丈:“大师,救命。” 方丈看到福王的那个样子,心不由一软,便将福王让到了禅房。福王刚才逃命之时,已经跑得筋疲力尽,一进入禅房,就一头栽倒在床上,一边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边唉声叹气。 方丈双掌合十,安慰福王说:“殿下,这里较为偏僻,流寇一时不会找到这里,你就放心吧。” 福王歇了一小会,体力有所恢复,坐起来,骂道:“王胤昌、王绍禹这帮混蛋,洛阳城连一夜都没有守住,幸亏没有多给他们银子,哼。” 旁边的几个侍卫听到福王骂王胤昌等人,不由面面相觑,他们其实心中都非常同情王胤昌等人,几个月没有发饷。这样的兵怎么守城。现在洛阳失陷,恐怕这些人难免西市一刀。只是他们没有人敢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只是一个个垂着头立在福王周围。 福王好像尚不解气,继续说:“还有那个田羽,不是连鞑子都不是对手,现在怎么还没有赶到。孙传廷这个总理大臣是怎么当地。他娘地,一个个都是废物,我要上疏皇上,非得治他们大罪不可。”福王只顾骂别人。他自己也不想想,如果不是他吝啬,田羽可能早就出发了,没有虎牢关之战,田羽恐怕早就到了洛阳,有了田羽在洛阳,李自成想攻下洛阳,可以说是不可能完成地任务。退一万步说。即便田羽未到,福王如果能够大方的拿出几万两银子和杂粮。给洛阳守军发放欠饷,用杂粮安抚饥民之心,洛阳未必就一夜也守不住,只要能够守住那么三两天,田羽地大军也就到了,事情可能就是另外一个景象了。只是万事没有假设,可以说福王之所以落到这个份上,那都是自作自受。 福王又骂了一气,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虽然晚上已经吃过饭了。但是他向来有吃夜宵地习惯。再加上方才的剧烈运动,如何不饿。因此福王朝着方丈说:“大师,寡人饿了……” “老衲这就让厨房给殿下弄些吃的。” 不大一会。一个小和尚就给福王送来了两个菜,还有一大碗稀粥、两个馒头。福王早就吃惯了山珍海味,馒头、稀粥,还有青菜豆腐如何下口,刚吃了两口,就将馒头扔到了菜碟子里面,叹气说:“要是有熊掌就好了。没有熊掌,来点鹿筋、鹿唇也是好的。”说完不由咂了咂嘴。 福王正自做梦,外面传来了砸门声。福王早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一听到砸门声,身子不由一缩,朝着侍卫说:“怎么办?怎么办?” 跟随福王来地侍卫有二十多人,为首的头目叫做李飒,江湖上还有个外号“李一刀”。之所以有李一刀这么个外号,就是因为李飒的刀很快,往往一刀毙命,因此得了这么一个外号。他看到福王的样子,忙说:“殿下,你放心,即便来的是流寇,我们这些人也会死命保你逃出险地。” 福王望了李飒一眼,感激的说:“如果你们带我出这个险地,我一定会多多赏赐你们,如果你们想做官,我一定在皇上面前保奏你们,我想崇祯皇帝还是会卖面子给我这个叔父的。” “多谢殿下。”李飒说完,朝着刚刚进门的方丈说:“你这里可有藏身地地方?” “后院有个菜窖,如果殿下不嫌脏的话,可以去那躲一躲。” 福王闻言不由大声说:“不嫌,不嫌,只要能逃过流寇地搜查就行。” 李飒说:“那就委屈殿下了,我们走吧。” 福王挣扎了两下都没有站起来,本来他就非常虚,再加上这么一吓,哪里还走得动道了。李飒朝着后边一示意,两个侍卫走上前来,驾着福王就往后院而去。 方丈带着几个和尚赶到山门,打开了大门,外面黑压压的一片流寇。为首的是一个青年将领,看到几个和尚开门,忙施礼说:“末将是闯王麾下将官张鼐,因为听说有人逃入迎恩寺,特来搜寻,请方丈寻个方便。” 方丈一合十,念了声法号说:“施主想必是弄错了,今天本寺并无外人进入。” 张鼐还没有说话,他身后的一个嘴快的亲兵哼了一声说:“方才有人看见的一群人进了你们寺庙。”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没有见到有人进来,就是没有人进来。” 张鼐看了一眼方丈,方丈一脸的淡然,丝毫看不出一点破绽,但是后边的小和尚就没有老和尚这份定力了,一个个面如土色,战战兢兢的站在后边。张鼐看到这个情况,心中猜到福王父子十有**就是藏身迎恩寺,不过张鼐虽然不尽信佛,但是也不敢亵渎佛门圣地,因此和气的对方丈说:“大师,也许贼人是私自进来地。再说大师既然说没有人进来,何不如让我们进去搜一搜,以证实大师之言不假。” 方丈看了张鼐身后地兵士一眼,说:“这是佛门清静之地,各位执刀带枪,满身血迹,恐怕会玷污佛堂,到时候佛爷怪罪下来,恐怕会给洛阳带来大灾。” 张鼐还要和方丈商量,贺镇玉有些不耐烦了,因为他的耽搁才跑了福王,知道一旦抓不住福王,那么自己小命不保,因此走上前来,一把将方丈推开:“张爷,和他废什么话,给我搜。”后边地兵士一涌而进,方丈看到如此,不由双目一闭,咏开了经文。张鼐从方丈的身边走过,还不忘说了一句得罪了。张鼐刚进入寺庙,就听见后面一阵兵器交鸣地声音,然后就传来了高兴的欢呼声:“拿住了,拿住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进退维谷 闯王和一众谋士没有参加攻打洛阳的队伍中,而是在后方的关帝庙一直关注着前方的消息,而作为攻城主将的刘宗敏则不时的将攻打洛阳的情况派骑兵报到关帝庙闯王处。过了二更不久,刘宗敏就传来消息,洛阳北门和东门已破,张鼐带着骑兵已经进去了,闯王等人不由大为兴奋,他们虽然知道洛阳必下,但是没有料到会这么快,还不到几炷香的时间,洛阳已经被攻破。然后就是一个一个好消息接着传来,张鼐的骑兵已经控制住福王府,袁宗弟的步兵已经进城,守军已经溃败,使得闯王和牛金星等人拍掌相庆。 通过刚才的消息,闯王等人知道了北门是被城中的饥民打开,牛金星不由又老调重弹,说起定都洛阳的事情:“闯王,从今天攻打洛阳的情况来看,民望全在我们这里,这个时候称帝是个不错的选择。” 闯王现在已经兴奋得全身如同着了火一般,忙拿起旁边的凉茶喝了一口,听到牛金星的这句话,他心中也是一突,其实他何尝不想当皇帝。不过他马上就想到了商门兴那件事情上来,他认为军队的实力还不足以让他称王称帝,因此开口说道:“现在情势虽然对我们很有利,但是我们这十万大军缺乏训练,我们不能太得意,再说别忘了我们的老对手孙传廷在开封虎视眈眈那牛金星没有经历过南原之败,对于孙传廷只是略有耳闻,不知道孙传廷之能,因此笑着说:“大明的官员,文爱钱。武怕死,这个孙传廷未见得有多大的能力,我听说去年的这个时候,孙传廷集兵十八万仍不敢与鞑子开战……” 闯王摆了摆手,回忆起南原的事情来,良久才说:“当年南原一战,我们就是太轻敌了,中了孙传廷和洪承畴诡计,要不是老八营地人死力的保护我冲出重围。恐怕我早就是枯骨一堆了,蛰伏商洛山中一年多才渐渐恢复了元气,虽然现在情势好转,我们也不能忘了当年之败。不能大意。” 牛金星也听老八队的人说过南原之败后的惨景。闻言不由默然,闯王扫视了在座的几个人,又说:“现今河南各府县残破不堪。甚至出现了易子相食的情况,可以说千里无人烟,现在建都称帝恐怕会大失民望,再说我的德威不足以服人,称帝太早,不但没有益处,反而有害。因此这件事情大家莫要在劝,等到情况好转了,再议不迟。” 牛金星看到闯王坚持不建都称帝,也不好说什么了。朝着宋献策等人看了一眼。说:“那闯王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闯王熄了建都称帝的想法,已经有了定算。因此说:“启东,明天进入洛阳后。你先去找到双喜,清点这次攻破洛阳所获,然后分出来一部分赈济灾民,剩下的都运回老营去,待我们将十万大军都训练成精兵后,那时候兵锋所指,河南岂不望风归降。” 牛金星闻言忙说:“闯王,你放心吧,所有地事情都准备好了,我估计三天就可以完成登记造册,再用三四天赈济饥民,七八天足够了。” “报。”大殿外一声大喊,又一个骑兵赶回来报信。 闯王看了吴汝义一眼,说:“快让他进来。” 吴汝义忙开门放进来那个骑兵,那个骑兵信使一头大汗,也顾不得上擦,朝着闯王跪了下去,说:“闯王,福王父子已经逃出王府,现在尚不知道下落,总哨爷已经让张鼐小将爷分头搜寻。\\\” 闯王闻言不由一惊,站了起来,急问:“怎么让福王父子逃掉了?”其他人当然也知道福王父子的重要xing,也纷纷站了起来,纷纷看着那骑兵。 那骑兵咽了一口吐沫,缓解一下如同火烧的嗓子,才又说:“具体情况小人就不知道了,总哨爷就是让我将这个消息报给闯王,总哨爷说让闯王放心,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福王父子抓住。” 闯王皱着眉头看了其他人一眼,战前他曾经找过张鼐,叮嘱了又叮嘱,现在竟然还是让福王父子逃掉了,这个张鼐啊,到底是年龄小了一点。要是李过在就好了,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办得漂漂亮亮,不过懊丧没有用,因此闯王又朝着那个骑兵说:“你回去告诉刘总哨,无论如何一定要抓获福王那个老狗,要是跑了福王,可别怪我闯王绝情杀人了。” “是,小人一定将闯王的命令带到。” 闯王这时候恨不得立马飞到洛阳城中去,亲自搜寻福王父子。不过他马上又变了想法,如果这时候自己赶到洛阳,那么刘宗敏会如何想?会不会认为自己信不过他?会不会因此心存芥蒂?一时间闯王想了许多,看来自己还做不到处事不惊。如果以后真地做了皇帝,还如现在这个样子,众将将会有什么样地想法,想到这里,闯王强自将着急之色忍了下去,反而换了副淡然的样子说:“现在洛阳的战事如何?” 骑兵满脸兴奋之色,大声说:“洛阳守军不堪一击,现在城内已经大部分被我军控制。” “好,辛苦了。” 那个骑兵看到闯王如此平易近人,不由有些激动,大声说:“为闯王做事,不累。” 闯王闻言不由一笑,点头说:“好,汝义,赏他十两银子。” 那个骑兵从吴汝义那里接过银子,忙朝着闯王磕头谢恩。闯王看了他一眼说:“要是不累,你现在就赶回去,将我地话传给刘总哨。” 那个骑兵受到闯王的赏,再加上闯王的和气,让他浑身一阵轻松,仿佛有使不完的劲,清脆的说:“不累。请闯王示下,小人好告诉总哨爷。” “第一,告诉总哨将所有地城门都控制住,除了咱们的人以外,只许进,不许出。另外不论如何将福王父子给我搜出来。第二,既然洛阳城已经落入我军之手,告诉刘总哨,除了抵抗的顽徒外。不得轻开杀戒。派骑兵控制重要地点和十字街口,严禁烧、杀、奸淫、抢劫。第三,城内的官员也不得多杀,都控制起来。等明天处置。就这些你一定要一个字不差的说给刘总哨。” 那个骑兵将闯王地话又复述了一遍。有记错地地方,闯王又让他更正过来,复述了两遍。那个骑兵终于将闯王的命令一个字不差地复述出来,闯王点了点头说:“对,就是这些,你快去吧。”那个骑兵答应一声,快步而去。 牛金星看了闯王一眼,然后有些担心地说:“要是让福王父子逃掉了,我们如何与将士交代,如何与洛阳地百姓交代?张鼐这件事情办砸了,如何处理,我也知道闯王待张鼐如同己出。\\\\\但是这件事情如果真的办砸了。不杀张鼐恐怕难服众心啊。” 闯王叹了一口气:“如果真的逃掉了福王,张鼐只好军令从事了。”不过闯王马上又带着希望地说:“现在我们已经控制了洛阳所有地城门。这么短的时间福王父子逃不出城去,只要我们尽心去搜。一定会搜得出来。”张鼐的哥哥都是追随闯王战死地,而张鼐也一直忠心耿耿,要是杀张鼐,闯王真的还舍不得。 牛金星看了一眼宋献策,笑着说:“献策,你卦术无双,何不占卜一卦,看看福王父子到底能不能逃脱得了。” 宋献策对于占卜之学向来自负,听到牛金星这么一说,也不推辞,当然他也想在闯王面前露上一手,虽然现在宋献策已经高居军师之职,但是他知道自己才力有限,不如牛金星、李岩等人,牛金星呢,善于内政,就如萧何之于刘邦,而李岩呢,有勇有谋,就如韩信之于刘邦,本来作为军师的自己,应该是张良之于刘邦,但是自来闯营之后,还没有拿出好的计策,他心中一直非常着急,现在有了机会,他能放过吗,因此拿了几个青钱,开始占卜起来。李岩向来不信这些,看到宋献策煞有介事的算了起来,心中不由一哂,不过他没有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只是佯装关心的在一边观看,而闯王和牛金星则全神贯注的盯着宋献策,就好像宋献策能决定福王父子的命运一般。 良久,宋献策才算完收卦,朝着闯王说:“从卦象上来看,福王不久就会就缚。至于福王世子恐怕就有些难了。” 听到福王能够就缚,闯王不由将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面,笑着说:“只要不跑了福王那个老狗就行了,福王世子即便逃掉了,也无关痛痒。那你说说为什么福王能抓得到,福王世子就抓不到了,这两父子难道还是分头逃跑地吗?” 宋献策闻言不由沉吟了一下,方他才从卦象上看,知道福王世子有贵人相助,日后必定会大富大贵,福王世子现在贵为藩王世子,已经大富大贵,怎么卦象还显示会更加大富大贵,难道他会做皇帝?可惜自己不知道福王世子地生辰八字,不然卜上一卦就清楚了。虽然心中存疑,但是这个话当然不能和闯王明说,要知道他曾经给闯王献过“十八子主神器”的谶语,要是说福王世子有九五之相,那不是自己打自己地耳光吗。因此他只好将话说了一半:“从卦象上看,福王世子这次有贵人相助,逃脱一难。” 闯王闻言不由一愣,脸上现出疑惑的表情来,他像是自言自语地说:“贵人?现在洛阳周围府县都在我们控制之下,谁会是他的贵人?” 宋献策想了一下说:“从卦象上看,应该是披坚执锐之辈。” “哦?你说是将军?”牛金星忙走到地图上看了起来,半响才说:“洛阳守军已经大败,这样的情况下,自保不暇,怎么会去救福王世子。如果不是洛阳守军,现在洛阳百里之内,没有大明军队。那么将军会是谁呢?” 宋献策轻咳了一声,想了想说:“我只是从卦象上来分析,至于这个人究竟会是谁,卦象上并不能反应,不过我有些奇怪,这个救福王世子的人并非我等族类。\\” 闯王闻言不由更是疑惑,不自禁的说:“非我族类?难道是鞑子?不对啊,河南地处中原腹地,鞑子的势力如何能伸到这里?除了鞑子还会有谁?” 李岩心中对宋献策的说法不屑一顾。认为宋献策不过装神弄鬼,以邀闯王欢心,笑着说:“不日便有结果,我们现在瞎猜也是无益。不如想想明日闯王进城地事情吧。” 牛金星笑着说:“对。对,洛阳百姓可是望穿秋水,闯王进城的时候一定要隆重。不能辜负了河洛百姓之望。” 闯王却觉得没有那个必要,眼睛闪烁着说:“我看也不用准备,我还是原来的布衣本色就可以了。”闯王说话间忽然看到吴汝义在殿门处探头探脑,好像有什么话要说,看到自己和众人说的正热烈,便又缩了回去,忙朝着吴汝义说:“汝义,有什么事情?” 吴汝义看到自己的小动作被闯王发现,不由非常尴尬,方才刘芳亮和任继荣赶了回来。吴汝义看到刘芳亮和任继荣垂头丧气就知道事情不妙。后来听刘芳亮将丢失虎牢关的事情说了,更加心惊。刘芳亮不敢进去,因此央求他。让他看看闯王是否空闲,没有想到自己刚探了一下头,就被闯王看见了,忙走了进来低声说:“刘爷回来了,还受了伤。” 闯王脸上不由变色,他还以为是刘宗敏呢,难道事情起了变化?因此忙说:“洛阳不是已经控制住了吗?刘总哨怎么还会受伤呢?” 吴汝义看到闯王误会,忙说:“不,不是总哨爷,是刘芳亮刘爷。” 闯王等人听到刘芳亮回来了,更是吃惊,刘芳亮守卫虎牢关,如果没有出大事,不可能回来,因此大家也不由都站了起来,闯王更是着急的问:“芳亮现在在哪?”吴汝义朝着殿外指了指,闯王忙说:“快让他进来。” 牛金星看了李岩、宋献策等人一眼,然后朝着闯王说:“看来虎牢关是丢了。” “失了虎牢关,洛阳以东再无险可守,山东镇恐怕会长驱直入,事情难办了。”李岩见过田羽,心中对田羽也非常佩服,而且自从和田羽有了半年之约后,对田羽也非常关注,派了许多人前去济南打探田羽的消息,因此对田羽在山东的事情所知甚多,知道山东镇军力强大,一旦田羽地山东镇过了虎牢关,那可就是两强相遇,必有一伤。李岩现在虽然投奔了闯王,但是心中不希望双方开战,伤了哪一方,李岩都有些接受不了。 闯王当然也知道虎牢关的重要xing,不然他不会将刘芳亮派到那里。而且在马上攻打洛阳的时候,让任继荣带领五千大兵前去支援,没有想到刘芳亮还是将虎牢关丢掉了。而且丢掉的正不是时候,洛阳刚刚攻陷,一切都在混乱中,没有个三天五天根本就不能理出来个头绪。虽然闯王没有打算建都洛阳,而且也准备放弃洛阳,但是那也得几天之后,现在虎牢关要是丢了,恐怕后面地战略就会被打乱,而且山东镇对于闯王来说,也是一大威胁,田羽还是个千总地时候就已经将闯王玩弄于股掌之上,现在当了总兵,还有那么多兵马,闯王能不小心吗。 这时候刘芳亮、任继荣在吴汝义的带领下,进了大殿。\\/\一进大殿,刘芳亮、任继荣便跪倒在闯王的面前,刘芳亮痛哭流涕地说:“闯王,芳亮无能,没有完成你交付的任务,将虎牢关丢了,请你治罪。” 听到虎牢关果真失守,闯王的脸上不由现出一丝怒色,恨不得马上一刀就将刘芳亮杀了。不过刘芳亮跟随他日久,一直忠心耿耿,要不是刘芳亮要不是刘芳亮舍命保护,上次南原之败,高夫人恐怕早就落到了官军之手了,现在老八营的人越来越少,闯王非常珍惜这些人,现在看到刘芳亮的样子,心下一软,忙走过去将刘芳亮和任继荣都扶了起来。问道:“你们有一万五千人,虎牢关怎么说丢就丢了,说说田羽是怎么攻下虎牢关呢?” 刘芳亮便一五一十的将田羽如何用火炮攻击,如何引诱李绩遇上当,如何使用拼盾的办法攻破虎牢关说了出来。闯王听完后,不由大恨:“这个田羽好狡猾,对了,听说你受伤了?伤得重不重?” 刘芳亮看到这个时候闯王还关心自己地伤势,不由激动得浑身发颤:“没事。就是被官军火器流弹打中了。” “一会去找老神仙,让他看看,千万可别化脓。”闯王娓娓道来,更让刘芳亮感动。 牛金星听完刘芳亮的叙述后。对于田羽虽然有了一定的了解。但还是很模糊。不过刘芳亮他是知道地,在闯营那可是一流地战将,闯王用刘芳亮以一万五千人守卫险关。尚且被田羽攻破,山东镇如何做到的?而且牛金星一直负责闯营地军事书信、消息往来,因此也知道前些日子田羽根本就没有派出步兵攻城,只是用火炮攻击,前天刘芳亮传回来的消息,说田羽会在今日强攻虎牢关,那么也就是说田羽一天就攻破了虎牢关。那么田羽地山东镇战力会是多么强大,不,不只强大,只可用恐怖来形容。因此他忙朝着刘芳亮问道:“田羽地军队到底有多少人马?” 刘芳亮一直谨守城池。没有和田羽对阵。因此对于田羽大军的数目有些模糊,他只好根据山东镇的大营多寡来估计数目:“详细的数目不知。但是恐怕得三万开外。” 这个数目和刘芳亮以前传回来地消息并没有多大出路,按照大明总兵豢养家丁地习惯。三万大军的话,家丁最多也就是一万人左右,因此牛金星不由抽了一口冷气说:“山东镇如此强大,闯王我们不得不防啊。” 宋献策也附和着说:“是啊,虎牢关到洛阳的路程不过一天左右,骑兵地话更快,我看最迟明天晚间田羽的大军就会赶来。而且咱们攻破了洛阳,他们听说以后,一定会倍道而进,也许下午就会到了。” 闯王听到这里也不由点了点头,朝着刘芳亮说:“你和田羽交过手,对于他知道的最详细,你说说山东镇的具体情况。” 刘芳亮止住了悲声,缓缓的说:“山东镇火器多,骑兵多,兵士的甲胄也与往常的明军不一样。” 闯王下意识的重复了一下:“火器多?骑兵多?” 刘芳亮点了点头,像是在回忆的说:“山东镇光是大炮就有**十门。而且还有一个营全部使用火器,而且火器攻击速度也非常快,如同疾风暴雨。\\\\” 闯王以前也遇到过装备大量火器的明军,但是在闯王地印象中火器地威力并不是很大,射程还不如弓箭,火铳手反不如关宁铁骑给予自己的印象更深,因此他将注意力都放到了骑兵上面来:“你估计山东镇有多少骑兵?” “至少有一万。”说完了,刘芳亮又觉得自己估计地数目少了,便又说:“不对,应该多于一万,他们一共有三营骑兵,一营火铳手,一营步兵。” 闯王这时候有些后悔,当初田羽出开封的时候,他就得到了消息,不过他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以为有了虎牢关之险,田羽不可能攻破。现在可好,丢了虎牢关不说,田羽那方面地信息也比较少,这下子对于自己排兵布阵就有了难度,闯王当然知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最紧急的便是弄清楚田羽的实力。 牛金星听到刘芳亮说山东镇有一万多骑兵,脸上不由现出一丝难色,朝着闯王说:“看来咱们难免与田羽来上一场恶战了。” “是啊。洛阳虽然已经攻破,但是控制住全城,再赈济百姓怎么也得三天五天的时间,即便咱们不赈济饥民,带着洛阳的财宝退回伏牛山中,恐怕也已经晚了,咱们十万大军多为步兵如何跑得过四条腿,反倒会给对方追击的机会。一万多骑兵,除非他田羽不动,不然我们甩是甩不掉了,看来是逼着咱们和他死战了。”闯王心情也非常沉重,自己的一个思虑不周。再次将起义军带入了进退两难之境。 刘芳亮知道失去虎牢关对于自己这方面来说意味着什么,丢了虎牢关之后,他已经心如死灰,早已将生死抛之度外,只求能够弥补自己的过错,因此他大声说:“闯王,你再给我一万大军,我一定会死死拖住田羽。” “一万大军去打田羽,不啻于以肉饲虎。以我们军队现在的战力,看来没有个五六万大军是不能阻挡田羽了。”闯王对于双方的实力还有着比较客观地认识。 听到闯王这么一说,大家不由都沉默了起来,宋献策沉吟了一下。突然想着来孙膑的计策来。忙说:“闯王,我们何不来个围魏救赵。” “围魏救赵?”众人闻言不由都将目光集中在了宋献策的身上。 宋献策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心中胆气反而一壮。自从来了闯营之后,自己虽为军师,但是除了占卜胜负外,还没有怎么出过计策呢,如果这次能够解决了这个难题,那么自己在闯营的地位势必会上升,想到这里,带着一丝兴奋说:“对,围魏救赵。现在洛阳已经被攻破,我们可以分出一军出洛阳。直指开封。开封也是河南重地。河南巡抚衙门,还有孙传廷的总理衙门都在其中。还有藩王周王,这是攻敌之必救。” 大家听完又都不由沉思了起来。牛金星在大殿中转了几圈,将附近的形势都想了个遍,觉得这条计策根本就不可行,虽然平时双方说话都是互相抬高对方,但是现在情势不同,一旦一步棋走错,恐怕就会有灭顶之灾,因此断然抬头对宋献策说:“这条计策恐怕行不通。” 宋献策觉得自己的计策可谓天衣无缝,不想牛金星却是第一个出来反对,他还以为牛金星怕自己的计策一成功,威胁到牛金星宾师地位,因此不由带着一丝不服气的说:“为何?” 牛金星对宋献策地态度仿佛没有看见一般,分析说:“首先开封城也曾是古都,听说那里的城墙丝毫不下于洛阳,我们即便全军前去,也未必能够攻下,何况只分出一军呢?” 宋献策闻言不由一笑:“我并没有说要攻下开封,而是做个样子,吸引山东镇回军。只要山东镇回军,我们便可以便宜从事。” 李岩考虑了一下,也觉得宋献策这个计策出的不是很高明,不过他没有说这个计策不好,而是朝着宋献策说:“按照军师的想法,你觉得咱们派出多少军队为好?” 宋献策只是灵光一闪,其实他心中并没有成算,听到李岩这么一问,有些无言可对,不过他恐怕被众人瞧得低了,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想兵少了恐怕山东镇不会上当,因此派出三千或者五千精兵再加上些投奔来地义军便够了。” 这时,闯王也摇了摇头说:“三千、五千精兵恐怕不行。陈永盛离开封不过一百多里地样子,咱们这边派兵出去,陈永盛回援便可以稳稳守住开封。田羽恐怕不会上当,再说田羽只需要派出一支三五千的骑兵队伍沿路骚扰,我们就吃不消。” 听到闯王也出来反对,李岩再也没有顾忌,畅所欲言的说:“我们分兵到示弱给田羽,而且分兵地话容易让田羽分头击破。我觉得不管他田羽如何,只要我们十万大军聚在一处,他田羽想吃也没有那么大的胃口,我们这十万多兵就算是糟糠,也得撑破他的野猪皮。” 闯王闻言不由点了点头,脸上有些缓和的说:“林泉说的不错。我们有十多万大军,他田羽想打,也不得不考虑一下。而且洛阳城有那么多饥民,到时候我们还可以编练一些,我想几天下来,二十万也不成问题。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只要给我们时间,何惧田羽。” 宋献策看到自己的计策所有的人都反对,脸上不由现出讪讪之色,自嘲的说:“关心则乱,倒是我思虑不周了。” 牛金星和宋献策是多年的知交了,虽然刚才宋献策说话很冲,但是牛金星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看到宋献策尴尬,忙笑着说:“事情突然。哪里能想得那么周到。大家把想法都说出来,未必就是坏事,虽然这条计策不行,但是也给大家提了醒,不一定就非得和田羽硬碰硬。” 闯王也看到宋献策脸上不自然地神色,也出来打围场说:“不错,咱们现在兵多而不精,与田羽死战,吃亏地多半是咱们。咱们集思广益,想办法智取田羽。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吗。说不准咱们就会想出来好主意。” 虽然牛金星和闯王打了圆场,但是场面上有些冷落。大家都低着头想办法。这时候一边的吴汝义胆怯地看了闯王一眼,然后小声说:“闯王,我有个办法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说。说。也许还是个好主意呢。”闯王鼓励着说。 有了闯王的鼓励,吴汝义胆气不由一壮,声音大了许多:“咱们为什么不能照着原来和官军那样和田羽打活仗。” 闯王闻言不由看了吴汝义一眼:“哦,怎么和田羽打活仗?”原来流寇在陕西地时候,经常和官军打活仗。所谓的活仗就是流寇劫掠了一些财物,遇到了官军,双方商议过后,流寇丢弃一些财物给官军,然后逃命,官军得了财物便不再死力厮杀。 闯王这么一问。吴汝义到说不上来了。嗫嚅了半天说:“我就是这么一说,其实我也没有想好。只是觉得这个可能给闯王提个醒,就大胆的说出来了。” 牛金星经吴汝义这么一提醒。有所顿悟,朝着闯王笑着说:“汝义的话倒是提醒了我。闯王你还记得我曾经给你讲过的白登之围不?” “记得,怎么不记得。”闯王虽然记得白登之围但是没有想到牛金星提这个做什么,因此问道:“启东,你有了办法?” 牛金星点头说:“我们就使用刘邦的办法,贿赂下田羽山东镇的将官,我就不信他们都死心塌地地效忠大明。洛阳城之所以能够这么快的被我们攻下,还不是因为城中的官军已经数月没有关饷,才引起的兵变。大明现在欠饷严重,估计山东镇也是如此,我们将福王府地财宝分出一部分,贿赂山东镇将领,让他们推迟进军地时间,只要他们给我们三天的时间,我们就可以稳稳当当的退回伏牛山,到时候凭着伏牛山之险,山东镇就奈何不了我们了。我们在山中苦练,待到十万大军训练成,到那时候,咱们就有实力和山东镇打一场了。” 闯王听完,犹豫地说:“这个办法能行的通吗?难道田羽不怕破城陷藩的罪名?别咱们花费了大量财宝,田羽仍然我行我素,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当然会怕,不过现在破城陷藩已经成了事实,他着急也没有用,而且我们可以与他约定,只要他停下来,我们几天后,可以让出洛阳给他,让他立克复洛阳的大功。当然,我们如果能够抓住福王,那么我们就有了和田羽讨价还价的余地。” 李岩听到这里,完全明白了牛金星的想法,不由兴奋的说:“不错,启东这个办法很好。咱们双方是各取所需,我想他田羽一定会答应。如果我们抓住了福王,他想攻打洛阳也是投鼠忌器,那时候逼得他也得接受咱们的条件。” 闯王感觉这个计策也是可行,不过他还有些担心,在地上转了几圈,想不出比这个更好的主意,仿佛是下定了决心,朝着众人说:“那我看就这么办,不过我们也得提放田羽表面上同意,暗地里却给咱们来阴的。” 李岩笑着说:“只要咱们抓住了福王,他就得求咱们。惹怒了咱们,咱们一杀福王,他这颗脑袋也就不稳了。如果他同意咱们地条件,不但能够夺回洛阳,而且咱们退回伏牛山后,可以将福王送还给他,使他感激咱们地好处。” 牛金星摇了一下头,带着一脸笑意的对李岩说:“林泉,你太善良了,如果我们能够稳稳当当地退回伏牛山,这个福王说什么也不能送还给他,我们可以借福王的头来杀田羽。”牛金星这条计策不可谓不狠,不过现在是双方对垒,计策无不用其极,也不能怪牛金星有如此想法。 “好,就这么办。”闯王说完就又朝着吴汝义说:“汝义,你跑一趟。将虎牢关这个事情告诉捷轩,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抓到福王,福王可是关系着咱们十万大军地安危。” “是,闯王。”吴汝义连忙出去,寻了一匹马,赶往洛阳传令。福王已经成了李自成等人对付田羽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临大节达生委命 张鼐听到后院大喊拿到了,心中不由大为兴奋,忙带着人冲了进去。在后院的菜窖口,几个兵士正往出拉一个身着普通百姓服装的大胖子,由于菜窖口比较小,而那个大胖子实在是太胖了,几个兵士又是七手八脚去拉,一时之间竟然使得大胖子卡在了菜窖口。士兵根本就不管那个,生拉硬拽,弄得那个大胖子嗷嗷直叫。张鼐看到那个大胖子就知道差不多是福王,他又打量了一下周围,菜窖的旁边有几个一身百姓衣服的侍卫尸体。原来张鼐的兵士搜进来的时候,福王刚刚藏进菜窖,李飒等人来不及躲避,被张鼐的手下撞个正着。李飒等人还想着抵抗,但是张鼐带进来的足足有一百多人,虽然搜到后边的不过十几个人,但是听到打斗声之后,一百多人都涌了进来。李飒看到侍卫越来越少,而对方越来越多,知道事情已不可为,便呼啸一声,带着剩下的侍卫狼狈逃命,张鼐的手下一部分追赶逃跑的侍卫,一部分进入菜窖中搜寻,福王在菜窖中已经吓得动不了地方,菜窖又小,被张鼐的手下抓个正着。 福王终于被张鼐的兵士拉了出来,张鼐用手指放在福王的下巴下面将福王的头颅抬了起来,福王的脸型已经疼得扭曲,加上被酒肉掏空松弛的皮肤,和厉鬼的样子也差不多。张鼐沉声问道:“你是不是福王?” 福王闻言不由一哆嗦,下意识的说:“是,不、不是。我不是福王。” 张鼐闻言不由一哂,将手中的刀架到了福王地脖子之上:“真的不是福王?” 福王只感到脖子上嗖嗖直过冷风,他知道自己一旦承认福王,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因此虽然刀架在脖子上,还是咬牙坚持说:“不是,不是,我只不过附近的百姓,看到贼兵……不,看到义军进城,心中害怕,才躲到自己来。” 听到福王拙劣的遁词。张鼐不由冷笑着说:“百姓,现在百姓那个不是饿地皮包骨头……” 福王看到瞒不过去,连忙改口说:“大王,我不是一般的百姓。我是……我是一个富商,因此才会这么胖。” 张鼐用头指了指那些已经死亡的护卫,笑着说:“那你这个富商混的不错啊。还有这么多侍卫。” 福王闻言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暗暗叫苦,不过他仍然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想了一下说:“他们都是我的家丁,平时我待他们不错,因此死力护持。” 张鼐哈哈笑了几声,然后戏谑的说:“好,既然你不是福王,是个敲骨吸髓的富商,那我留着你也没有用了。现在我就送你去阴曹地府去享福。”说完就用手中地刀往福王的脖子上砍去。 福王吓得一哆嗦。眼睛一闭,口中却大声喊:“别杀我。别杀我,我说。我说,我就是福王。” 张鼐早就猜到他就是福王,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侍卫呢,看到他承认自己是福王,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看来自己的脑袋终于保住了。不过他恐怕这个人怕死而故意伪称是福王,如果真地是那样的话,自己将他献上去,岂不成了众将的笑柄,因此他朝着附近地亲兵说:“你们马上回到福王府,将福王府的太监弄过来几个,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福王。” 几个亲兵领令而去,刚才光顾着审问了,还没有搜身,因此张鼐朝着旁边的士兵说:“搜一搜,看看他的身上有什么?” 旁边的亲兵忙过去,仔细的搜索起来,不大一会,就从福王的身上搜出来一小包珠宝,还有一枚金印,看到金印,更坐实了这个人便是福王,因此张鼐高兴的说:“将他给我绑起来,千万不能让他跑了。\\”一会,福王就被士兵们绑了个结结实实,躺在地上喘粗气。 张鼐一把将福王拎了起来,恶狠狠的说:“世子跑哪里去了?” 福王努力地动了动,缓解身上被勒了发疼地地方,才说:“我们是分头逃出来的,我不知道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张鼐手上加劲,福王立刻感到喘不上气来,憋得他满脸发红,本来就喘着粗气地他,这时候反倒吸气多,出气少,口中兀自说:“喘……喘不上来……气了,喘不……上来气了。” 张鼐略微松了松手,厉声问道:“说,世子到底跑哪里去了。” 福王大口喘了几口气,一脸的茫然说:“大王饶命,我真地不知道他跑到哪里了,我知道我一定告诉大王。” 张鼐冷哼了一声,将福王扔在地上,用阴冷的语气说:“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小坤子,给我打,狠狠的打,看他说不说。” 那个被张鼐叫做小坤子的士兵本身便是饥民出身,对福王早就恨之入骨,现在听到张鼐的命令,不由忙答应一声,手中的马鞭劈头盖脸的就朝福王打了下去,福王哪里受过这个,平时只有他打别人,哪有别人敢打他啊,因此小坤子的鞭子刚打在身上,就鬼哭狼嚎起来。 张鼐冷声说:“你要是不说,我就让他一直打下去。” 小坤子刚刚打了四五鞭子,福王就不在硬抗,大声说:“别打了,我说,他……他往安国寺那边走了。不过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哪里。” 张鼐一听这个话,忙让兵士将福王带上,带着人就朝着安国寺的方向而去。等到张鼐赶到安国寺的时候,安国寺已经人去楼空,张鼐前前后后搜不到世子,就将寺中的方丈、和尚一起抓到了大殿之中。张鼐见方丈进来,合十为礼说:“方丈。我是闯王座下张鼐,现在进寺搜索福王世子的下落,多有打扰,恕罪。” 方丈也不答话。只是合十作为回礼。 张鼐又说:“方才有人看到福王世子曾经进寺,不知道他现在逃到了哪里?” 那个方丈不似迎恩寺方丈那么镇静,虽然是寒冬,但脸上渗出一丝丝热汗来,朝着张鼐说:“世子是来过,不过在将军刚刚进寺前不久就带着人离开了。” 张鼐闻言不由看了那个方丈一眼,从脸色上来看,这个方丈似乎没有撒谎。便又问:“他们现在逃向了哪里?” “这个老衲就不知道了。不过听他们地意思恐怕是往怀庆方向走。” 张鼐听到这个话,不由放下心来,现在洛阳城城门已经全部被义军控制,福王世子插翅难逃。虽然现在福王世子还是没有下落,但是抓到了福王,也弥补了自己的过错。再说只要福王世子还在洛阳城中。就不怕搜不出来他。因此张鼐非常恭敬的又施了一礼,带着人马快速而去。 张鼐赶回王府的时候,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刘宗敏听到张鼐抓回来福王,心中略定。\\\闯王想要地另一个人吕维祺已经就缚,终于可以给闯王一个交代了。刘宗敏让张鼐带上福王,自己则带上吕维祺出城去见闯王。福王经过这一夜的惊吓,已经不cheng ren样,突然看到了五花大绑的吕维祺不由非常激动,朝着吕维祺大喊:“吕先生救我。” 吕维祺看了一眼福王。心中大恨。要不是他不肯多出银两和粮食,洛阳何至于一夜便陷入在流寇之手。自己何尝会成为流寇阶下囚,不过现在想这么多还有何用。因此吕维祺长叹了一声,朝着福王说:“我命亦在顷刻。如何救王爷。” 福王兀自不死心,大声说:“你是兵部尚书,一定会有办法,只要能救出我的命来,花多少银子我都不心疼。” 吕维祺不无哀怨的看了福王一眼,苦笑了一下,忿忿的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当初你要是听我的话,会有这个下场吗?殿下,你是皇帝的亲叔父,天潢贵胄,一会见了闯贼,千万不能自屈,得拿出你王爷地样子来。” 福王听到吕维祺的话,不由羞愧的低下了头。张鼐心中急着福王世子,因此对刘宗敏说:“总哨爷,福王就交给你了,我再去搜搜福王世子,他离开安国寺不久,应该就在城中。” 刘宗敏觉得要是跑了福王世子,也是一个缺憾,因此朝着张鼐点点头,说:“好,你快去吧。我也得赶紧带着福王、吕维祺去见闯王。芳亮丢了虎牢关,田羽的山东镇今天就能赶到洛阳了。” “什么?”张鼐一直忙于搜捕福王,还不知道刘芳亮已经丢了虎牢关地事情,现在听到刘宗敏这么一说,不由大为吃惊,忙问道:“那我们怎么办?听说山东镇有三万多大军呢。” 刘宗敏叹了一口气说:“是啊,真没有想到山东镇会攻破虎牢关,现在事情复杂了,具体怎么办,我得和闯王商量商量,这个是大事,不是那么容易就决定的。” 张鼐也是一脸沉重,他看了周围一眼,四周都是进城的义军,已经控制了整个洛阳城,一个个也不说话,只是执行着巡逻地任务,洛阳城在曙光中显得有些安静,但是这是风暴前的那个安静,只要山东镇的大兵一到,恐怕就是一场死战,因此他更急着去寻福王世子,张鼐和刘宗敏告别以后,带着约有五六百骑兵开始四处搜寻。 那么福王世子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呢?原来福王世子逃到了安国寺以后,歇息了一会,觉得还不安全,和黄调鼎等人一商量,觉得藏身安国寺并不是一个办法,一旦流寇控制了洛阳城,终会搜出他的下落,因此他们商量了一下,趁着城中兵荒马乱,混出城去,逃往还在官军控制下的怀庆。 福王世子刚刚走了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张鼐就到了,就差那么一点点没有抓到福王世子。这时候闯王的大军已经控制了大部分十字路口和宽阔街道,因此福王世子在黄调鼎和侍卫的护卫下。净找些偏僻安静地巷子走。他们选择了离安国寺最近的西门,不过到了西门那里,远远地就看见大量地流寇已经守住了城门,许进不许出。 福王世子吓得腿都软了。一脸苦相地朝着黄调鼎说:“调鼎,流寇已经控制了城门,我们怎么办?” 黄调鼎这时候反倒是非常冷静,他观察了一会,发现有一些流寇兵士凭借着腰牌可以出城,因此朝着世子说:“世子,你别着急,我有办法。\\\” 福王世子不由一把拉住黄调鼎。感激地说:“调鼎,这一次真的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地帮助,恐怕我早就成了流寇的阶下囚。只要我能跑出去。这个救命的大恩我一定回报。” 黄调鼎朝着福王世子略微一笑,说:“世子,你这是说哪里的话。调鼎之所以舍身救护世子,那是因为世子平时对调鼎有知遇之恩。要不是世子,恐怕调鼎早就饿死了街头。好了,不说了,世子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福王世子听说黄调鼎要走,还以为黄调鼎要丢掉自己,独自逃命呢,因此一把拉住黄调鼎的衣袖,声泪俱下地说:“调鼎。你不能走。要走咱们一起走。” 黄调鼎看到福王世子的样子,不由笑了一下。安慰福王世子说:“世子放心,我当然会和世子一起走。不过你也看到了,现在城门已经被流寇控制,没有腰牌咱们是出不去了。” “那咱们再去东门看看,或者南门,那里的守卫我都熟。”福王世子已经急得脑袋已经混乱,现在还想着和守卫相熟这个事情。 黄调鼎闻言不由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恐怕现在洛阳城的城门都已经落到了流寇地手里,我们去东门或者南门都是浪费时间,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弄几面腰牌过来,看看能不能混出城去。” 福王世子这才明白黄调鼎为什么要走,因此点了点头说:“这个办法甚好,调鼎你要小 “世子放心吧。”黄调鼎留下了三个侍卫保护世子,自己则带着二个侍卫去弄腰牌。黄调鼎和两个侍卫小心翼翼的沿着墙角往街中走。好半天都没有机会,流寇要不是成群结队,就是奔走如飞,黄调鼎虽然着急,但是他心中清楚欲速则不达,因此一边擦着头上的热汗,一边四处打量落单地流寇。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黄调鼎等到了一个骑着马落单的士兵,那个士兵好像是传令兵,不知道马出了什么问题,一瘸一拐的慢慢往前走。黄调鼎忙朝着两个侍卫示意了一下,大步走向那个士兵,那个士兵被黑暗中走出来的黄调鼎吓了一跳,拔出刀来喝道:“什么人。” “军爷,别慌,我是顺民。” 那个兵士看到黄调鼎一身的书生打扮就放下心来,闯营的人都知道闯王向来重视读书人,因此这个兵士不由客气的说:“你有什么事情?” 黄调鼎故意装作焦急的样子说:“军爷,我发现了福王世子的下落,他就在那个前面的巷子里面,已经受了伤,你快去看看吧。” 那个兵士一听是福王世子,眼睛不由直放光,他就是张鼐手下地传令兵,当然知道福王世子逃跑地事情,现在竟然无意间听到福王世子的下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忙朝着黄调鼎说:“你确定是福王世子。” “晚生见过福王世子数次,如何能认错。”黄调鼎看到这个兵士地戒备心不大,心中不由大喜,看来今天的事情十有**会成功。 那个兵士忙说:“你快去监视福王世子,我去给张爷报信。\/\\” 听到那个兵士想去报信,黄调鼎不由大急,他是个伶俐地人,脑中灵光一闪就有了办法,一把拦住那个兵士,小声说:“军爷,天大的功劳你怎么要让给别人呢。现在福王世子只有一个人,又受了伤,你过去便可擒住他,到时候擒得福王世子的大功可就军爷一个人独享了。要是你现在去禀告上司,哪里会有你的功劳。” 那个兵士听到黄调鼎地这句话。首先愣了一下,不过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一脸坏笑的说:“还是你们这帮读书人精明,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快,领我过去。”说完就跳下马来,让黄调鼎带路,黄调鼎高兴的往巷子里走去,而那个兵士已经打好了主意,只要抓住这个福王世子,首先一刀结果了这个读书人,到时候自己独享擒住福王世子的功劳。 贪欲真地常常会使人疯狂。而且就是有了这个贪欲,才会有人连连受骗上当,那个士兵自己想着螳螂捕蝉,哪里会想得到其实黄雀早已在后。那个兵士刚刚走进黑暗。双眼不由一时没有适应,不由一闭,就在这时候隐藏在黑暗中的两个侍卫早就扑了上来。那个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嘴上一紧,被人牢牢捂住,然后就觉得脖子一凉,到了下去。 黄调鼎小声说:“别弄脏了他的衣服,他的衣服还有用。” 不过黄调鼎的声音还是慢了半拍,那个兵士脖子喷溅的血液早就弄脏了棉甲。黄调鼎跺了跺脚,不过着急之下,也没有办法,只好朝着那两个侍卫说:“快,把他的棉甲脱下来。搜一搜。看看有没有腰牌。” 一个侍卫朝着那个已经死去的兵士怀中掏去,刚伸过手去。就碰到了一个硬邦邦地物事,忙取了出来。正是一个腰牌,高兴的朝着黄调鼎说:“黄先生,有腰牌。” 黄调鼎接过腰牌,走到光亮的地方看了一眼,果然是通关腰牌,忙说:“脱了棉甲,赶紧走。” 三个人拿了腰牌和那个兵士的棉甲,将那个兵士地尸体扔在一旁,快步走回了刚才离去的地方,福王世子早就等得望眼欲穿,看到黄调鼎不由激动的迎了过来,低声问:“调鼎,事情办地怎么样?” 黄调鼎将腰牌晃了一下,脸上满是喜色的说:“幸不辱命。” 福王世子听完以后,脸上不由现出一丝喜色:“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黄调鼎将棉甲递给福王世子,示意福王世子穿上,福王世子虽然不知道黄调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他现在早就没有了主张,一切都听黄调鼎的,因此也不言声,将身上百姓的服饰脱了下来,将棉甲套了上去。那个士兵身体非常瘦弱,而福王世子又高又胖,如何能穿得上去。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福王世子一脸沮丧的说:“太小了,我穿不上去啊。” 黄调鼎着急之下,也没有想到衣服大小的问题,看到福王世子穿不上去,心中也不由大急,现在再去弄一套棉甲,不知道要等多久,再说流寇士兵中哪有人像福王世子这么胖呢。黄调鼎沉吟了一下,拿过棉甲朝着自己比量了一下,那个士兵的身材与黄调鼎差不多,黄调鼎看了福王世子一眼说:“殿下,现在情况紧急我们只好冒险一试了。” 福王世子天天花天酒地,脑子早就胖得不怎么灵便了,现在又是这个情况,早就一团糊糊,忙说:“我都听调鼎的,你说怎么办。\\/\” 黄调鼎则是心中越急,头脑越冷静,他方才已经思虑的很周密,因此低声快速朝着几个人说:“我换上这个棉甲,然后拿着腰牌在前面走,你们不得言声,如果对方放行,那自不必说,如果一旦暴露,只好求众位侍卫弟兄死战,保护世子冲出城门了。” 福王世子听到这里,知道自己地xing命得需要侍卫地卫护,因此忙朝着那五个侍卫说:“只要你们能保着我冲出去,每人赏一万两银子。”到了这个时候,福王世子只好用大赏格来激励属下了。 那五个侍卫听说有一万两银子,一个个都非常兴奋,纷纷朝着福王世子表忠心,就是死,也要保护世子闯出城去。 听到五个侍卫的话,福王世子心中也不由一宽,对冲出城门报了很大地期望。黄调鼎将身上的衣服换成棉甲,朝着几个人点了点头说:“走,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们看我地眼神行事。千万不可自作主张。” “一切都听黄先生的。”五个侍卫齐齐低声回答。 “好,骑上马。都精神一些,别让人一看,就像死了爹娘似地。”黄调鼎虽急却不乱,细心的叮嘱着几个人。 黄调鼎几个人提心吊胆的走到了城门前。几个流寇上来盘查,黄调鼎虽然心擂如鼓,但是仍故做镇静的将腰牌扬了一下,大声说:“奉总哨爷地命令出城。”也合该福王世子能够逃脱一难,那几个流寇接过来腰牌正在看,一个马车飞奔着就朝城门闯了过来,守卫城门的流寇不由大急,一边高喊着站住。一边围堵那架马车。场面不由一阵混乱,盘查黄调鼎的几个流寇看到这个情况连忙将腰牌还给了黄调鼎,朝着马车那边而去。黄调鼎不由松了一口气,朝着后面的几个人一示意。缓缓朝着城门走去。这时候,守卫城门的流寇已经将那个马车截了下来,车中坐着的正是城中的总兵王绍禹。原来王绍禹震慑不住兵士哗变,在亲兵的护卫下下城不久,洛阳城就被流寇攻破,王绍禹当然知道自己平日地所作所为,一定会被闯贼砍头,因此四处乱窜,准备逃跑。不过四门都已经被流寇控制,许进不许出,王绍禹试了几次,都被流寇挡了回来。心急之下。只好采取硬闯的办法,没有想到仍然没有成功。不过正是他的行动给福王世子提供了机会。 守城的流寇首领将王绍禹擒住,抬起头来。恰巧看到黄调鼎几个人正准备出城,不由大喝了一声:“那几个人怎么回事?怎么不拦下他们?” 一个方才盘查黄调鼎地流寇笑着说:“索爷,他们有腰牌。” 被称作索爷的头目闻言不由问道:“有腰牌?你们可曾细查,他们怎么穿着百姓的衣服?” “那小人就不知道了。说是奉总哨爷地命令出城。” 那个索爷总觉得不对劲,朝着黄调鼎等人大声喊道:“你们几个给我站住。” 黄调鼎听到后面的人喊站住,心下不由一紧,不过城门近在咫尺,他怎么能够放弃,低声朝着后边的人喊道:“别理他,快走。” 索爷看到那几个人根本就不理会自己,忙又喊道:“说你们几个呢,给我站住。”话落,索爷的眼光就落在了队伍中福王世子的身上,福王世子胖啊,足有二百多斤,近三百斤,你想当时流寇多数都是普通百姓,哪有这么胖的人,那个索爷一惊,忙朝着城门喊道:“快,快关城门,拦住他们。” 黄调鼎一听到这话,忙大喝了一声:“快走。”催马就死命朝着城门跑去。后边的福王世子、侍卫也不敢怠慢,同样催马往外冲。黄调鼎几个人原本就离城门已经不远,又是不顾一切的往外冲,流寇关城门根本就已经来不及。城门处的几个兵士忙拔出刀来朝着黄调鼎等人砍过来,黄调鼎书生而已,骑术根本就不行,因此一刀就被士兵给砍了下来,黄调鼎落地以后,顾不得自身的安危,朝着福王世子和侍卫大喊:“不要管我,快走。” 那几个侍卫当然知道情势凶险,因此也不救黄调鼎,拥着福王世子就冲了出去,最后边地侍卫马腿不知道踏在了什么上,失蹄到了下去。不过福王世子终于还是冲了出去,那个侍卫有些功夫,一落地就来了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看到拥过来地流寇,知道断无幸理,拔刀自刎。黄调鼎看到那个侍卫自杀,提醒了他。他知道一旦落入流寇之手,一定会被严刑逼供,询问福王世子的下落,那时候就会生不如死,他手中没有兵器,因此朝着最近地一个流寇刀上撞了过去,准备一死了事。那个流寇看到黄调鼎朝着自己的兵刃上撞来,下意识地将刀收了回去,楞被黄调鼎撞翻在地。黄调鼎跌了个七荤八素,不过他还没有忘了自己的想法,再次站起来去夺倒地兵士的兵刃,不过这个时候索爷已经冲了上来,一脚将黄调鼎踢了个狗啃屎:“给我绑起来。” 城门的几个流寇这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将黄调鼎绑了个结实,索爷恐怕黄调鼎咬舌自尽。用了一块裹脚布将黄调鼎的嘴堵了个严实。然后朝着城门口地兵士骂了一句:“他娘的,这么笨。老子这颗脑袋恐怕都得坏在你们手里。”虽然他知道西门逃出去人,自己的责任不轻,但是他不敢隐瞒。因此朝着城门处的传令兵说:“快去禀告张小将爷。” 张鼐正在城中发疯一般到处寻找福王世子地下落,听到西门的汇报,不由大急,连忙赶到西门。在西门听说逃出去的是个胖子,马上就联想到福王世子,他将黄调鼎口中的裹脚布一把拉了出来,大声问道:“刚才逃出去的是什么人?” 黄调鼎冷笑了一声,别过脸去。不再看张鼐一眼。张鼐用手一把将黄调鼎的脸转了过来,厉声说:“逃出去的是不是福王世子?” 黄调鼎梗了几下,没有挣得过张鼐,张鼐的手就如铁钳般将他地头死死拧住。黄调鼎咳了一声。张口就把一口浓痰吐向了张鼐的脸。张鼐离他很近,一个躲闪不急,被黄调鼎一口痰正吐在眉毛中间。张鼐不由大怒,拔出刀来大声说:“老子砍了你。” 黄调鼎将脖子一伸,一幅慷慨就义的模样,张鼐看到黄调鼎的样子,马上意识到黄调鼎这是存了死志,吐痰激怒自己只求速死。冷哼了一声,将刀放入鞘中,冷笑着所:“好汉子,没有想到读书人还有像你这样地人,今天我不杀你。你只要说出逃出去的是谁。准备逃到哪里,我就放过你。” 黄调鼎一脸的大义凛然。高声说:“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张鼐看到硬地不行。马上换上一副笑脸说:“这位公子,听你的说话,就知道你是个读书人,福王父子为祸洛阳,民愤极大,你何必要维护于他。” 黄调鼎看了张鼐一眼,用鼻子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张鼐再次劝导他说:“你何必这么迂腐,福王父子究竟有哪点好处让你以死相报。” “多说无益。” 遇到黄调鼎这样软硬不吃的人,张鼐也没有办法了,虽然不知道冲出去是谁,但是从体型上来说,很像福王世子,而且刚才在安国寺的时候,方丈已经说过福王世子准备逃亡怀庆,自己不能在这个一根筋的书生身上浪费时间了,因此张鼐朝着索姓头目说:“将他看押起来,等我回来处理。”说完带着骑兵就出了城门,这时候天光已经大亮,张鼐顺着蹄印就追了下去,追了一段时间,看到蹄印所去的方向正是怀庆的方向,张鼐不由大喜,看来这个逃出去的大胖子一定是福王世子无疑了。张鼐相信福王世子不会走多远,因此带着兵士急急的追了下去。 而另一方面,刘宗敏带着吕维祺和福王赶到了关帝庙,闯王看到福王终于成擒,松了一口气,他和牛金星等人互相看了一眼,看来刚才议论对付山东镇的办法可以实施了。不过闯王一直听说这个福王,却从来没有见过,因此他朝着刘宗敏说:“将福王带上来,我亲自审问审问这个当朝地皇叔。” 不一会,刘宗敏就将五花大绑地福王推上了大殿,虽然吕维祺已经劝诫过福王要拿出皇叔的样子,但是福王早就吓得屎尿齐流,哪里有一丝骨气,看到大殿上地一脸威严的闯王,不由面色大变,膝行了几步,磕头大声求饶。 闯王看了一眼这个昔日风光无比、富甲天下地亲王,这时福王脸上连一点血色也没有,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松弛的眼袋,加上一夜的惊吓,成了熊猫眼,甚为可笑。披头散发,几乎与疯子无异,闯王看到福王不停的向自己叩头,冷笑着说:“你是大明的亲王,当年神宗喜欢你,大肆封赏,使得你富甲天下,现在坐拥良田数万亩,子孙数代也吃用不尽。现在河南大饥,千里赤地,易子相食,你却不肯发分毫帑藏赈济百姓,汝奴才也。” 福王叩头如捣蒜:“闯王,寡人……不,我是奴才,我是奴才,只要你不杀我,怎么都可以。” 看到福王那副德行,闯王摇了摇头,朝着刘宗敏说:“将他押下去,我自有用处。” 刘宗敏指挥亲兵将福王押了下去,朝着闯王说:“闯王,我听传令兵说,虎牢关已经丢了?” 闯王点了点头,沉重的说:“目前形势对我们不利啊,我和启东几个人商量了一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管用呢。”说完就将自己和牛金星等人商议的办法说了出来。 刘宗敏是一名武将,当然不怎么同意示弱给田羽,因此朝着闯王说:“闯王,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打下来洛阳,难道就白送给田羽?我看我们现在有十万大军,田羽未必就是对手,我们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为补之报仇。” 闯王闻言一叹,语重心长的对刘宗敏说:“我何尝不想为补之报仇啊,只是我们现在虽然是兵多,但是说句实话,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咱们老八队的人太少了,如果这十万人都和老八队那样,我也不会想这个办法,早就为补之报仇了,我们现在需要时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先忍住这口气,等我们缓过这股劲,到时候我要大败山东镇,生擒田羽,以祭奠补之在天之灵。” 第一百五十四章 尔虞我诈 虽然田羽没有立刻出兵洛阳,但是田羽派出了大量的侦骑,一面探听洛阳的消息,一面为大军进发探路,田羽派出去的侦骑在洛阳附近恰巧遇到了洛阳城逃出来的败兵,得到了洛阳城城破的消息。侦骑得到这个消息后不敢耽搁,连忙快马加鞭赶回虎牢关田羽的大营汇报此事,这些侦骑赶回大营的时候已经是五更天左右,田羽接到侦骑带回来的这个消息,心中不由大惊,洛阳城那么牢固,怎么一夜不到就陷落掉了呢。洛阳城已经被攻破,那么自己恐怕就得落得个陷城失藩的罪名,因此田羽连忙将孙传廷请了过来,又将各营的将领召集起来商议下一步如何应对目前的情况。 孙传廷听说洛阳城破,急得直搓手,长吁短叹的说:“这可如何是好。”孙传廷可是知道崇祯的xing子,刚愎自用,往往因一城之得失,而杀督师、大将。何况以洛阳城的地位来说,更是重要,一旦洛阳失守,那么整个豫西就算落入了流寇之手,另外洛阳城一陷,那么福王就岌岌可危了,因此他心急如焚,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目前的状况。 听到洛阳城陷落流寇之手的消息,山东镇众将也不由一个个面面相觑,为了能够解救洛阳之危,山东镇不惜强攻虎牢关,损失已经很大,没有想到刚刚攻破虎牢关,正准备前往洛阳援救。不想一夜之间。洛阳已经落入敌手,众将窃窃私语交流了一下自己地意见,都觉得没有什么好办法,甚至有些人都担心田羽的安危,甚至有人想到了缇骑到来的景象。 田羽轻咳了一声。将众将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然后扫视了众将一眼说:“现在洛阳城已经陷落。福王父子不知下落,看来我们只好快速进军,将闯王堵在洛阳,杀寇已赎陷藩的罪名了。” 王六担心地看了田羽一眼,说:“大人。你下令吧。我们一定将洛阳夺回来。” “不错。只要我们克复洛阳。夺回福王,那么皇上应该不会治罪的。”、“大人。你放心,现在离洛阳这么近。一定会夺回福王地。”、“杀李自成,为皇上解忧。”。众将纷纷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田羽点了点头,威严的看了众将一眼,大声说:“众将听令。” 山东镇众将齐刷刷的站了起来:“谨听军令。” 田羽对众将表现出来的士气很满意,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大声说:“现在马上埋锅造饭,半个时辰之后,全营出发,目标洛阳。” “是。”众将大声回答后,一个个鱼贯而出。 孙传廷看到众将离去,在田羽地面前,他再也控制不住,颓然地坐回了椅子,仰天长叹说:“天不助我。天不助盛公。” 田羽看到孙传廷沮丧地样子,心中也非常难受,要不是自己使xing子,恐怕就没有陷藩的情况出现了,因此他走到孙传廷地面前,低声说:“大人,休要灰心。虽然现在洛阳城已经被流寇攻陷,但是我们前路无阻,可以用最快的时间赶到洛阳,将李自成地大军堵在洛阳,到时候我们只要能大大的打击李自成,事情还有转机。再说我们刚刚进入河南不到一个月,陷藩地罪名,哎,只好找个替罪羊了。” “替罪羊?”孙传廷一下子坐了起来,双目紧紧的盯着田羽,半饷低下头,无奈的说:“作为五省总理,如何能逃的掉陷落藩王的罪名,罢了,罢了,盛公,当初如果不是你,恐怕我早就成了孤魂野鬼,能活到今天已经非常满足了。\\/\” 田羽闻言不由摇头说:“大人,你千万不要灰心。我看你现在上疏皇上,将河南的情势详细写明,然后弹劾洛阳城知府、总兵等人。” 孙传廷摆了摆手,颓然的说:“恐怕这个计策瞒不过皇上,最后还会落个饰非掩过的罪名。” 田羽笑了一下,然后朝着孙传廷说:“大人,你想一想,洛阳城是一夜就陷落的?凭借着洛阳城之坚,流寇之弱,没有其他的因素,如何能一夜而破?” 孙传廷闻言眼睛不由一亮,讷讷的说:“你是说有人通敌?” 田羽心中知道这次陷落洛阳的罪名可不是一般的罪名,弄不好孙传廷会因此而被缇骑押解进京,最后难免西市一刀。田羽不希望孙传廷因为洛阳城陷落的事情削职入罪,因此无奈之下才出了这个主意。至于自己田羽倒是一点也不担心,田羽知道崇祯杀得大多数都是督师、文臣,而对于总兵来说却很少动手,尤其是手握重兵的总兵们,自己有五万大军作为依靠,崇祯不得不考虑杀自己的后果,最多给自己一个降职立功的处分,xing命倒是无忧。孙传廷就不同了,极有可能因此坐事削职丢命。但是田羽和孙传廷这段时间相处,合作都相当愉快,一旦孙传廷削职,不知道会换一个什么样的总理过来,监军的太监一事,就给了田羽很大的折磨,方正化在的那时候多好,现在的杜之轶处处掣肘,让田羽非常无奈,因此田羽更希望孙传廷能够度过这个难关,不过他可不愿意授人以柄,因此笑着说:“这就看大人的疏本怎么写了。” 孙传廷平时对于田羽的印象停留在军事之上,没有想到田羽对于政事还这么油滑,听田羽这么一说,孙传廷马上明白了田羽暗含的意思,他笑了一下说:“多谢盛公指点,看来我是得好好想想了。” 田羽看到孙传廷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欣慰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表决心一样的说:“大人,你放心,山东镇三万大军一定会全力以赴,以解洛阳危局。” 孙传廷听到田羽有这个话,精神不由大振。笑着说:“有盛公的全力支持,我还怕什么。我就和闯贼好好周旋一番。” “大人,你准备一下,大军马上就要出发了。” “好,盛公,一切事情拜托了。” “大人放心。”送走孙传廷。田羽走到地图前。仔细的思考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王跃鹏走了进来。附在田羽耳边说:“流寇那边有人求见大人。” 田羽闻言不由看了王跃鹏一眼说:“哦,闯贼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王跃鹏耸了耸肩头。笑着说:“大人,你问我。不是白问。我哪里能够知道,不过这次来地是李信李公子。” “李信?”田羽自从没有能够求得皇上赦免李信的罪名,对李信一直有一种负疚之感,现在听说李信投奔了闯王,不由叹了一口气。 王跃鹏神神秘秘地对田羽说:“大人,我是认得李公子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李信公子却自称李岩田羽作为穿越者,曾经从小说中知道李信最终改名为李岩,因此也不奇怪,他在帐内转了几圈,自言自语的说:“闯贼已经攻破洛阳,优势掌握在他们手中,他派李岩过来,到底所为何事呢?”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这其间的关窍,只好示意王跃鹏将李岩领进来。\\ 不大一会,王跃鹏将打扮成百姓模样的李岩领了进来,李岩一进帐就给田羽施礼:“田将军,别来无恙。” 田羽忙扶起李岩,看着他沉重地说:“李公子,由于薛国观地阻挠,没有能够洗脱公子地罪名,盛公实在是惭愧。” 李岩闻言,不知觉的脸上颤了一下,然后马上换做一种淡然地神色说:“也许这是信命中该有的一劫吧。田将军已经尽力,信已经感激不已,何出惭愧之言。” 田羽听到李岩地话,略觉欣慰,示意李岩坐下,然后问:“李公子在闯营中可好。” 李岩闻言在椅子上欠了欠身,回答说:“有劳田将军惦念,信自入闯营后,闯王一直相待如宾。” “那就好,那就好。”田羽看了李岩一眼,笑着说:“李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所为何事?” 原来闯王等人最终定下贿赂山东镇将领,苦于没有人和田羽相熟,不知道该派谁赴山东镇一行。李岩正不愿意见到闯营和山东镇发生血战,因此自告奋勇的来山东镇见田羽,以解闯王之忧。 李岩听到田羽见问,开门见山地说:“信来这里是解田将军之忧。” 田羽闻言不由微微一笑说:“现在你我各为其主,如何为我解忧。” “大人,昨夜闯营已经攻破洛阳,捉得福王。这个消息对于田将军来说,是不大好吧。” 田羽也不掩饰,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不错,刚才我还和总理孙大人聊起此事,陷城失藩的罪名恐怕要着落在田某身上了。” 李岩看到田羽一点也没有掩饰的意思,笑着说:“田将军能明言,信非常高兴,不得不和大人推心置腹一番。现在信有一计,可以解田将军之困,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来听听。” 李岩没有立刻就说,而是让跟随自己的人递上来一个盒子,田羽狐疑的将盒子打开,里面全是值钱的珠宝,鸡蛋大的夜明珠,晶莹透亮的祖母绿等等,晃得眼睛也有些睁不开。要是换做一般人,看到这么珍贵的珠宝,早就迷失了心xing,不过田羽向来视金钱如粪土,看到里面的珠宝,只是微笑了一下,将盒子盖好,放在了桌子上,朝着李岩说:“李公子这是做什么?” 李岩一直注视着田羽,看到田羽对于那些珠宝丝毫不以为意,心中也非常佩服,即使是自己,第一眼看到这个珠宝的时候,也是念念不忘,爱不释手,不想田羽看过以后,根本就像是看普通之物一般。他斟酌了一下词语说:“这是闯王地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田羽闻言不由笑着说:“我和闯贼势不两立,不日便要战场上一决高下,送我这么贵重的珍宝做什么?” 李岩轻咳了一声,接到:“这个就是我刚才说的为将军解忧的办法。” “哦?我还真的没有想明白这个和陷城失藩有什么关系。” “大人现在担忧地不过是陷城失藩,不过只要大人答应闯王的一个条件。那么三日后,闯王自带兵马退出洛阳。将洛阳交付给大人,而且还会将福王送回来。” 田羽闻言不由来了兴趣,笑着说:“不知道闯王让我答应一个什么样地条件,回报竟然这么丰厚。\\\\\” “条件不难,只要大人点头。便万事大吉了。” “不妨说来听听。” 李岩看了一眼田羽身后的王跃鹏。田羽摆了摆手说:“这是我的心腹。你不必担 “现在原地停军三日。”李岩将闯王的条件一字一顿的说了出来。羽闻言笑着看了李岩一眼:“李公子,你这不是救我。而是害我啊!” 李岩闻言不由大急,大声说:“田将军。这是各取所需,如何是害你呢?” “如果洛阳城破。我们迟迟不救洛阳,这回不但坐实了陷城失藩地罪名,还得加上一条,畏敌如虎,避战不出地大罪,再说李公子,你说只要我们三天不进军,闯贼就将福王送还给我们?恐怕打地不是这个主意吧。” 李岩闻言头上不由一冷,田羽对他有救命之恩,那次商议的时候,李岩就提出将福王送还给李岩,但是牛金星却准备用福王地头来杀田羽,李岩是知道的,现在田羽毫不避讳地提了出来,李岩脸上有些尴尬,不过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好硬着头皮说:“当然,只要田将军能够约束麾下兵士,到时候福王自会完整的交还田将军。” 田羽闻言仰天大笑,然后长久地看着李岩说:“李公子,看来你还是书生,一旦我同意停军三日,恐怕就是中了闯贼的计策,好一招杀人不带血的借刀杀人。” 李岩急忙说:“田将军,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们绝对没有借刀杀人的意思。” 田羽带有深意的看了李岩一眼,然后笑着说:“李公子也许是为我着想,不过我却不能答应你。”听到田羽如此说,李岩不由有点急了,当时他没有想到借刀杀人这块,现在听到田羽这么一说,心中有些明了,看来牛金星是笑里藏刀啊,连自己都被他骗过了,自己还以为是双方各取所需,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个曲折。李岩想了一下,然后对田羽说:“田将军,信这次来贵军,是为了双方着想,没有像那么多,那以田将军的意思呢?” 田羽站了起来,在地上转了几圈,眼睛闪烁了几下说:“兵临城下,一决胜负。” 李岩看到大战难免,急忙说:“田将军,闯王有十万大 “十万大军,恐怕是十万乌合之众吧,闯贼几月前从奉节入河南,不过一千多兵马,这十万兵马不过河南饥民而已,我山东镇三万精兵,何惧这十万乌合之众,现在闯贼虽然攻下洛阳,但是却是进退维谷,现在虽然我们担着陷城失藩的罪名,但是闯王比我们还要凶险,只要我们三万大军兵临城下,到那时恐怕闯营十万大军在所难逃。” 李岩当然知道闯营的情况,田羽对于闯营的评价无不入木三分,要不是闯王担心自己十万大军的战力,何必让自己跑到山东镇做说客。虽然现在他已经知道停军三日对于田羽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一想到在自己临来的时候,闯王的一番殷切之情,还有牛金星等人的期望,因此他只好又说:“田将军,你想过没有,一旦你不同意闯王停军三日的条件,进军洛阳,闯王一怒之下,杀了福王,那么将是什么样的后果?” “呵呵,李公子,难道我停军三日,福王就能逃得了一死?” 李岩闻言不由默然。\/\\是啊,不论田羽去与不去,恐怕福王地命是保不住了,只是什么时间动手的事情了,他想不出再好的规劝之言。便朝着田羽说:“田将军,信来山东镇本想着为田将军解忧。不想现在却成了这番情景,不过信之心情唯天可表。” “李公子,你的心情我理解,只是你这个办法我无法接受。” 李岩看到说服不了田羽,只要起身说:“田将军。既然如此。信便告辞了。希望你能三思。如果你愿意停军三日,信不论如何。也要劝闯王将福王送还将军。” “多谢李公子厚意,我意已决。”田羽回答的斩钉截铁。然后拿起盒子说:“这是闯贼劫掠地不义之财,在下就收下了。” 李岩看到田羽如此。只好点点头说:“当然,这个就是送给田将军的见面礼。告辞。”说完大步而去。李岩出了田羽地营帐,想了又想,觉得自己如果办不成这件事情,闯营恐怕因此会遭受大劫,他也顾不上田羽了,又跑到孙传廷那里游说。 孙传廷心中正在为陷城失藩的事情着急,听到李岩的话,不由眼睛一亮,觉得可行,李岩看到孙传廷心动,便鼓动如蝗之舌,将停军三日的好处又说了一遍,然后又献上了一盒子珠宝,孙传廷一方面得了钱财,一方面觉得李岩的话可行,因此答应李岩和田羽好好说一说,李岩听完以后,心情非常兴奋,留在孙传廷地营帐中等待孙传廷地消息。 孙传廷连忙赶到田羽地营帐,田羽这时候已经吃过饭,正在着甲,准备出发,见到孙传廷过来,笑着说:“孙大人,马上出发了,你找我什么事情?” 孙传廷就将李岩找到自己,如何解决现在的困境说了一遍,田羽看到孙传廷似乎是心动了,朝着孙传廷笑着说:“孙大人,你可是中了闯王地借刀杀人之计啊。” “啊?借刀杀人?”孙传廷一脸的迷惑。 田羽点头,然后负手转了几圈,给孙传廷分析了起来:“孙大人,你想一想,如果我们停军在这里,闯王不守信约,三日内杀了福王,然后带着流寇逃跑,那么我们将处于何地?” 孙传廷闻言不由讷讷地说:“能吗?他们不怕我们报复?” “报复?恐怕还没有等我们打他们,京中的缇骑已经到了河南。而且我们一旦停军在此,那么主动权就交给了闯贼,那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闯贼可以根据形势做杀不杀福王地决定,而我们则一切都得看闯贼的眼色行事。那时候我们只能被闯贼牵着鼻子走,再想做其他打算都难。” 孙传廷迟疑了一下问道:“那将军准备如何?” “兵临城下,这样主动权就在我们的手里。” 孙传廷想了想说:“盛公,闯贼十多万大军,我们去洛阳,能否顺利的克复洛阳呢?如果一旦不能及时克复洛阳,恐怕皇上那边难以交代。” 田羽对自己的山东镇非常有信心,笑着说:“孙大人,你就放心吧,闯贼虽然有十万大军,但是一帮乌合之众,何以能和我们精锐的山东镇相比。” 孙传廷却不似田羽那么有信心,虽然山东镇给他的印象非常深刻,但是官军屡战屡败的印象一直在他的头脑中挥之不去。\\\\\如果他和田羽那么有信心,就不会听信李岩的话了。孙传廷当然不会打击田羽的积极xing,想了想说:“万事不能总是往好处想。闯贼的十万大军虽然多是乌合之众,但是盛公想过没有,我们出兵洛阳,闯贼则收军于洛阳,凭借洛阳之险和十万大军,我们三万人想要攻下洛阳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田羽闻言点了点头说:“不错,这个问题我倒是想过。不过只要我们兵临城下,那时候闯贼就不敢轻易的杀福王,而且战事在即,皇上恐怕也不可能临阵易将,只要给我们时间,就是饿也能将闯贼的十万大军饿死在洛阳城,如果我们停军的话,福王难免一死,闯贼绝对会用福王的头借皇帝的刀来杀我们。孰轻孰重,我想大人比我清楚。” 经过田羽地这么一分析,孙传廷多少也明白了过来,不过他心中还存在一丝希望,因此说:“那如果闯贼真的如使者之说。放弃洛阳,送还福王呢?” 田羽挥了挥手说:“大人。我敢保证闯贼也许会放弃洛阳,但是绝对不会送还福王,就是退一万步说,闯贼按照约定将福王送了回来,而自己带着十万大军呼啸而去。我们可就养虎为患了。孙大人。你想一想。皇上在消灭闯贼和救回皇叔之间会选择哪一个?” 孙传廷闻言一怔,良久才说:“一起以江山社稷为重。我想如果非要皇上在二者之间选择一个的话,我相信皇上会选择前者。” “这就对了。所以一旦我们停军,放走闯贼。救回皇叔,恐怕我们大祸不远矣。” 孙传廷叹了一口气:“看来我的想法还是太简单了。” “不是大人想法太简单,而是流寇太狡猾了,车厢峡前车之鉴,我们不得不防备啊。” 孙传廷这时也放弃了刚才的想法,而是斩钉截铁地说:“好,一切就依盛公的想法,希望皇上能给我们时间。”说完不由又叹了一口气。 “大人,放心。只要有我,一定不会让闯贼轻易从洛阳退走。”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李岩本来以为作为五省总理大臣地孙传廷一定能够说服田羽,没有想到孙传廷反倒被田羽说服了,他得到这个消息后,不由大为失望。田羽也不与他为难,将他礼送出营,李岩出了营以后,顾不上昨夜一晚上没有休息,赶紧带着人赶回洛阳向闯王报信。 李岩赶回到洛阳,已经天将正午,这时候闯营已经控制了整个洛阳,闯王带着一众将领从关帝庙出发,从南门进入洛阳。沿途都是赶来的百姓,看看这个名扬天下的流寇头目,当然在他们的心目中,闯王可不是流寇头目,而是救苦救难的主。 本来在攻破洛阳城之前,就有不少将领张罗攻破洛阳以后,闯王就住在福王王府,不过李自成没有同意,进城之后,住在了洛阳城地安国寺。这是流寇第一次攻下这么重要、坚固地城池,当然前些年攻下地凤阳不能与洛阳相比。凤阳是朱氏王朝的祖坟所在地,因此重在政治意义,而城池却不大,和县城地规模差不多。攻下这么大的城池,又抓获了崇祯地亲叔叔福王,众将领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表情,不过安国寺地闯王却是另一番景象,一直担心的等着李岩的消息。 当李岩将田羽拒绝的消息告诉闯王的时候,可以明显看到闯王脸上失望的神色,不过闯王并没有因此而慢待李岩,让亲兵给李岩弄了个座位,就和牛金星、李岩等人商量如何应对山东镇的事宜。 昨天李岩走后,牛金星等人也假设过李岩失败后怎么办,商议了足有小半个时辰,除了一战外,没有什么其他的好办法,现在田羽果然没有上当,这些谋士们不由一阵沉默,他们都知道,既然田羽识破了借刀杀人之计,那么除了死战以外恐怕就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因此场面不由沉寂了起来。 刘宗敏拿着火筷子拨弄了一下火盆中的火炭,第一个打破沉默说:“咱们有十万人马,现在攻下了洛阳,心气正高,就和田羽死磕,怕他个逑。” 闯王闻言不由笑了一下:“捷轩,你还没有改了你的毛脾气,就是打,咱们也得商议商议怎么打不是,我们现在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 高一功在一旁说:“不错,总哨应该记得咱们南原败后的景象吧,现在的局面来之不易,我们应该倍加珍惜。” 刘宗敏点头说:“这我都知道,你们都说山东镇厉害,哼,跟官军斗了这么多年,那个不是外强中干,我就不信他们山东镇能比关宁铁骑还强。” 刘芳亮听到刘宗敏的话,摇了摇头说:“总哨,我和山东镇打过,这个山东镇可不是一般军镇可比,我们不能轻视。” 闯王看了众人一眼。然后沉重地说:“山东镇能不能和关宁铁骑相比,这个我们还不能断言,不过山东镇骑兵多是个不争的事实,因此我看咱们还是不要和山东镇野战为上。” 牛金星闻言接着说:“闯王,山东镇下午就可能到了。准备工作我们来不及做了,我的想法是将咱们所有的军队都收回洛阳。凭着洛阳城之固,田羽想克复洛阳,无异痴人说梦。” 刘宗敏闻言摇头说:“我不赞成启东的说法,要是田羽围住了洛阳城,咱们怎么办?一天两天还好说。要是被田羽围地时间长了。士气下降不说。恐怕咱们的粮草也供应不上。” 牛金星笑着摆了摆手说:“当然咱们不能做长期守下去地准备,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咱们分两手准备,现在派人携带大量的金银上京。找陈新甲等人活动,让他们帮助我们。” 高一功点头说:“牛先生这个话不错。我听说田羽与杨嗣昌有隙,而陈新甲是杨嗣昌一手提拔起来的,因此两人地关系一定不合,现在咱们攻破洛阳,擒住了福王,陈新甲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打击田羽地机会,再加上我们来个火上浇油,未必不能成功。” 大家听完也都不由点了点头,如果田羽被治罪地话,那么自己这方面还有什么愁的呢。牛金星望了大家一眼,继续说:“即便崇祯不杀田羽,恐怕八成会限期田羽夺回洛阳,到那时,田羽碍于上命,不得不死命攻击洛阳,咱们十万大军,还愁田羽攻城?只要田羽攻城不下,那么士气会越来越低,兵书上说,一而鼓,二而竭,三而衰。等到田羽攻打洛阳受挫,士气低落之时,咱们出城攻击,一定能够大败田羽地山东镇,到时候山东镇一败,整个河南就再也没有能够威胁到咱们的力量了,那时候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闯王听后不由击掌说:“好,牛先生地计策可谓精明,田羽祸不远矣。” 刘宗敏等将领用眼神互相看了一下,也不由纷纷点头,牛金星的计策得到了大家地一致同意,商议完如何应付山东镇,刘宗敏看了一眼闯王说:“闯王,吕维祺那老货怎么处理?” 闯王轻咳了一声,站了起来,缓缓的说:“本来想着将吕维祺和福王一起斩首示众,现在福王暂时不能杀,他可是奇货可居,如果事情紧急的话,咱们还可以利用福王与田羽讨价还价。不杀几个,恐怕难以安抚百姓期望之心,那咱们就先拿吕维祺开刀吧,将他给我带上来,我听说这个吕尚书骨头还挺硬,我倒要看看。” 不一会,五花大绑的吕维祺被刘宗敏带了进来,吕维祺自从被擒之后,心中一直想着要表现出骨气来,不过一进大殿,看到一大群人怒视着自己,心中不由大恐。又一抬头,看见当中一个人正杀气腾腾的看着自己,心想这个人必定是闯王。看到闯王亲自提审自己,他不由脊背发凉,双股震颤,好悬没有摔倒,用牙咬了一下舌头,这才好一些。 闯王朝着吕维祺冷冷的说:“吕尚书今日请兵,明日请饷,欲杀我曹,今定何如?” 吕维祺长叹了一口气,朝着李自成说:“要不是福王难舍财,恐怕你们这帮逆贼现在也攻不破洛阳城,可叹,可叹。” “哼,吕维祺,你可知罪?” “我吕某朝廷大臣,既不造反,又不杀官,何罪之有。” 闯王腾的站了起来,指着吕维祺说:“你是朝廷大臣不错,可惜作为朝廷大臣,你不为民做主,反倒处处欺压百姓。这几天来,告你吕家仗势欺人的百姓不知凡几,你做的罪恶罄竹难书,你在洛阳的所作所为百死莫赎。” 吕维祺听到闯王这么一说,知道自己今天难逃一死,他秉持着孔圣人“杀身成仁”的古训,竭力的保持着平静,大声说“莫须有的罪名,何患无辞。” 李自成闻言冷哼了一声,将一打子状子扔在了吕维祺面前:“你自己看看。” 吕维祺将状子拾了起来,一张一张看了起来,里面都是状告自己吕家盘剥穷人,欺压小民,鱼肉乡民,祸害地方的事情,这里面有他知道的,也有他不知道的,不过他越看越心惊,知道今天断无幸理,因此将状子抛掷于地,冷笑了几声说:“这些都是诬告。” 闯王看到吕维祺到现在还在狡辩,大怒,喝道:“吕维祺,你还倒打一耙,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吕维祺听了这句话,虽然心如擂鼓,但是面上仍装作非常平静的说:“自从被抓,我就没有打算活下去,你们不就是想杀我立威吗?来吧,吕某不怕。” 闯王注视了吕维祺一眼,仰天大笑了几声,然后一字一顿的说:“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来啊,给我拉住出斩首。” 亲兵听到闯王的命令后,拉起吕维祺就往外走,吕维祺兀自大喊一声:“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闯王听到这句话,又将吕维祺叫了回来,冷笑着说:“虽然你是理学大儒,我不过驿卒出身,我现在要教训你几句,身为官员,不知吝惜百姓,反而作威作福,听说你一直非常注重孝经,但是你家里有多少奴仆侍婢,他们的父母谁来行孝?你是口中仁义道德,行事男盗女娼。来啊,推出去,杀。” 亲兵再次将吕维祺拉了出去,吕维祺双目一闭:“难道我这就杀身成仁了?” 本段免费:昨天去当伴郎了,今天才晚上才完成任务归来,更新的迟了一点,大家谅解。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识夷人愣说妖 田羽送走李岩后,传令大营出兵洛阳,三声炮响过后,山东镇三万多大军鱼贯而出,目标直指洛阳。山东镇大多数都是骑兵,而且即便是步兵,也有勇士车运输,因此行军的速度很快,到了下午丑时刚过不久,就已经到了洛阳外围的龙门。这里风景优美,有知名的龙门石窟,而且地势也非常险要,田羽寻找了一处靠近水源的地方扎下了营盘,然后派出大量的侦骑打探洛阳的消息。 不久,田羽就得到了闯贼已经将十万大军全部收缩回洛阳的消息,现在洛阳四门紧闭,城外已经没有流寇的踪迹。听到这个消息,田羽连忙将众将还有孙传廷请了过来商议。 田羽将洛阳的具体情况说了一遍,众将也有不少人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因此也不惊讶,而且纷纷猜测闯贼这么做的意图。良久,众说纷纭,也没有搞清楚闯贼为何要将所有大军都收缩回洛阳,难道闯贼是怕了田羽和山东镇,做了个缩头乌龟?不过即便闯贼惧怕山东镇的军力,也不应该将所有的兵士都收缩回洛阳,要知道洛阳虽大,钱粮终归有限,一旦田羽采用围城的办法,那么他们势必坐吃山空,到时候粮食一尽,闯贼拿什么和山东镇打?虽然猜不出闯贼的目的,但是田羽等人还是一致认为不管闯贼如何,山东镇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便可以了。最后会议上一致决定,第二天移营洛阳城城下,包围整个洛阳。 闯王一方面在城中赈济饥民,收买人心,一方面拷掠大户。一部分作为军饷,一部分赈济饥民。洛阳城中一时间穷人翻身做主人,而那些原来作威作福的乡绅仕宦则人心惶惶,听到田羽的山东镇大军赶到洛阳,莫不暗中祈祷山东镇早日夺回洛阳,告别这个悲惨的世界。而城中的百姓则非常担心闯王一旦退去。山东镇会趁火打劫,大户则会报复,一个个也是担心不已。 而闯王现在最担心地就是张鼐,张鼐拿了福王之后,带着五六百骑兵追击福王世子一直未归,闯王也派出去几路人马前去寻找张鼐,不过都是无功而返。现在田羽兵临城下,一旦张鼐回转,那么以他五六百的兵力,恐怕就是个被田羽全歼的下场。 而这时的张鼐则已经追出去洛阳足足有一百多里。福王世子他们又疲又饿,后面越来越慢,而张鼐顺着福王世子等人留下的蹄印渐渐的追了上来。福王世子看到后面地追兵,不由更是着急。他一边死命的打马,一边朝着那些侍卫嚷了起来:“快,快。只要你们能够护卫我逃出去。我重重有赏。” 那几个侍卫一商量。觉得自己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是后面五六百骑兵的对手,只好采取其他办法。恰巧前面有一条岔路,双方商议了一下。由一个侍卫护着福王世子走左边,而剩下的侍卫走右面。用来迷惑对方。可惜福王世子的体重实在是太大了,离老远张鼐就已经辨别出来福王世子在哪个队伍了。 福王世子见到对方没有上当,不由更是急火攻心,一口血差一点吐了出来,这时候福王世子的马再也不堪福王世子的体重,倒闭于路。福王世子被摔了个四脚朝天,那个侍卫忙跳下马,将福王世子扶了起来,福王世子看着倒闭的马匹,拍着大腿无奈的说:“这可怎么办啊?” “殿下,这样吧,你骑着我的马走吧。\\\” 福王世子闻言不由大喜:“太好了。”翻身上马以后,才发现那个侍卫没有马了,因此满脸丧气地说:“我骑你的马,你怎么办? 那个侍卫指了指道旁的山说:“殿下你就别管我了,我往山上逃,你一定要保重。” “好,好,你叫什么名字,到时候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福王世子这个时候非常感动,如果没有这个侍卫地马,恐怕自己马上就会成为俘虏,因此打定了主意,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这个侍卫。 那个侍卫朝着福王世子施了一礼说:“小人曹允诚。” “好,我记下了。日后一定重重报答于你。”说完福王世子眼睛不由一潮,好悬没有落下泪来,平时他对这些侍卫向来瞧不上眼,不是打来就是骂,没有想到生死关头,侍卫如此忠心。那个侍卫使劲的朝着马屁股上一拍,然后一边大声喊保重,一边朝着山上跑去。 虽然有侍卫让马,但是那个侍卫的马也已经疲惫不堪,现在压上福王世子这么重地包袱,马也有些架不住了,脚下踉跄,越来越慢。望着身后越来越近地追兵,福王世子不由汗如雨下,正在懊丧之时,突然发现了远处迎面赶来一支军队,这支军队的甲胄迎着阳光发出炫目地光彩。福王世子心中不由大念佛号,希望这支军队是援救洛阳的明军,不过从甲胄上来看,既不像是明军,又不似流寇,连忙眯着眼睛细看。这支军队地军旗上五个大字他瞧得清清楚楚,“神圣骑士团”,在他的印象中根本就没有神圣骑士团这样名字地明军,上面还有一行小字,看得不太清楚。不过福王世子觉得这支部队极有可能是明军,因为流寇虽然兵多,但是没有一支军队有如此装备,因此福王世子顾不得马匹已经是强弩之末,拿着马鞭奋力的抽打坐骑。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福王世子终于看清了大旗上的那行小字。山东镇“义”字营,山东镇田羽福王世子是知道的,没有想到在这里碰到了山东镇的骑兵,福王世子激动的热泪盈眶,一边催马,一边顾不得神圣骑士团是否能够听见自己的声音,大声呼救。 原来神圣骑士团没有在虎牢关那里没有赶上田羽的大军,但是堂吉提斯为了能够参与洛阳大战,早日为重骑兵扬威,因此马不停蹄的赶往洛阳。他们选择的路线恰巧迎上了逃跑地福王世子。神圣骑士团的翻译远远的看到一支军队在追击一个胖子,他看到追击的军队虽然打着军旗,但是上面没有军队的建制名称,只有一个斗大的张字,便猜到了这支军队是流寇地军队,虽然不知道前面逃跑的是谁。翻译还是连忙将情况告诉了旁边的堂吉提斯。堂吉提斯听说对面赶来的军队可能是流寇,心情不由大为兴奋,连忙催促军队快走。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翻译听到了胖子的呼救声,连忙将胖子的话翻译给堂吉提斯,堂吉提斯听说那个呼救的人自称是个王子,更加上心,欧洲的骑士们往往就是效忠国王,现在听说对方是王子,更加兴奋。虽然重骑兵速度有限,但是堂吉提斯还是不断的催促提高速度,营救那个自称王子地人。 张鼐这时候也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军队,张鼐从对方的行列上估计了一下。\\\对方大约有一千人上下,而他自己则只有五六百人,而且追击了近三四个时辰。已经兵累马疲。但是眼看着福王世子就要追上,现在让他放弃。他心中终有一丝不甘,再说他心中对于自己这支骑兵的战力非常有信心。因此他没有下令撤退,而是大声催促提速追击。 双方都在提速。希望能够在对方之前,追到福王世子。福王世子现在看到了生还地希望,哪里还能顾忌马匹,因此他拔出防身用的匕首,狠心的朝着马匹地臀部刺了下去,马匹一疼,将最后地一丝力量都爆发了出来,如风一般向着神圣骑士团的方向跑去。 最后,福王世子终于与神圣骑士团汇合到了一起,福王世子拉住了马匹,那个马匹再也坚持不住,到了下去,将福王世子掀了下去。福王世子看到已经逃到了这支骑兵面前,不由松了一口气,这么一松气,再也站不起来,只是躺在地上大喘粗气。 堂吉提斯身上着着重甲,因此朝着翻译说:“快将王子扶起来。” 翻译答应一声,跳下马将福王世子从地上扶了起来,福王世子咽了咽吐沫,缓解了一下如同冒火地嗓子,然后朝着翻译大声说:“我是福王世子,快救我。”由于刚才声嘶力竭的大喊,这时候说话都有些艰难,而且嗓子早已经沙哑。 翻译忙说:“世子你放心,没事了。我们是山东镇“义”字营地人马,来洛阳就是为了解救洛阳之危。” 福王世子闻言不由大哭说:“洛阳城已经被流寇攻破,现在父王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由于他们这支军队是孤军而行,没有侦骑,因此还不知道洛阳陷落的消息,翻译闻言忙问道:“田总兵,难道还没有赶到洛阳?田总兵一直在我们这支部队地前面。” 福王世子摇了摇头说:“田总兵已经来了洛阳,我不知道,天刚刚亮的时候,我才跑了出来,那时候田总兵的军队还没有赶到洛阳。” 翻译闻言安慰福王世子说:“世子,只要田大人到了洛阳,一定会击败流寇,夺回洛阳,搭救福王殿下的,你放心吧。”说完指了指堂吉提斯说:“对了,世子。这个是我们神圣骑士团的将军,堂吉提斯。” “堂吉提斯?”福王世子闻言不由一愣,这个名字怎么这么难听,而且是四个字的,真的是前所未闻。 看到福王世子一脸的迷惑,翻译连忙说:“世子,就是叫堂吉提斯,他不是咱们大明的人,而是来自一个遥远的国度,现在投奔了田大人。” 福王世子可不管堂吉提斯是国人,只要能救了自己就可以。福王世子经过和那个翻译的对话这段时间,心情有所放松,觉得坐在地上实在是不成体统,连忙示意翻译扶自己一把,在翻译的帮助下,福王世子艰难的站了起来。 堂吉提斯看到福王世子站了起来,连忙在马上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福王世子虽然不知道堂吉提斯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但是一想就知道对方是给自己行礼,连忙朝着堂吉提斯点头微笑。\\ 堂吉提斯来到山东镇后。虽然努力的学习汉语,但是效果甚微,现在能说的汉文极其有限,因此用英语大声说:“王子殿下,神圣骑士团向你致敬。”翻译连忙将堂吉提斯的话翻译给福王世子,福王世子连忙说:“有了你们神圣骑士团实在是太好了。对面就是流寇,希望神圣骑士团能够将对方击败,为大明建立功勋。” 听完翻译,堂击提斯略微点头:“王子殿下,放心。对方地骑兵根本就无法和我们神圣骑士团相媲美。给我一刻钟的时间,我定会击溃对方。” 说话间,张鼐的骑兵就进入了一百步之内的距离,张鼐看到这支明军甲胄很奇怪,连脸都用铁网护住,脚上也是铁质的战靴。根本就无法看到对方的面目,而且马都披着重甲,每个骑士手中都拿着一支足有二丈左右地长枪,密密麻麻如同树林子一般。张鼐当然也看到了神圣骑士团大旗上的内容。知道是山东镇的骑兵,旁边的一个将领低声朝着张鼐说:“张爷,怎么办。是山东镇的骑兵。” 张鼐看了看福王世子。如果不打,实在是觉得有些可惜。因此朝着那个将领说:“既然我们都追到了这里,哪有不打就退白白让福王世子逃掉的道理。”说完后面大声喊道:“凡是带有弓箭的都到前面来。听我的号令,一齐射击。” 流寇弓箭本来就有限。骑兵有弓箭者更是寥寥无几,听到张鼐的命令后,只有四十多人到了前面。堂吉提斯看到对方使用弓箭,在护具保护下的眼中不由露出一丝鄙夷地眼神,他只是下令让几个装备了歌德盾牌的骑士保护福王世子,便挥军朝着张鼐的方向缓缓而进。 张鼐看到这支部队面对弓箭竟然视之不见,不由冷哼了一声,然后朝着弓手说:“预备,射。” 四十多人纷纷拉弓射击,你想闯营本来弓箭就非常短缺,这些骑兵能够带着弓箭,很明显在弓箭上有一定的造诣,因此几乎四十多人地箭矢全部命中目标,不过虽然命中目标,但是箭矢根本就不能对歌德甲造成什么伤害,只是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的声音,箭矢就失去了力道,纷纷落地。要是这个时候,张鼐挥军撤退,神圣骑士团也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因为虽然重骑兵所乘坐地马匹都是优秀地中亚马和顿河马,比张鼐他们骑的三河马、滇马、蒙古马要强上一些,但是他们人高马大,再加上歌德甲地重量,速度根本就没有办法追上轻骑兵。张鼐没有选择撤退,虽然经过射击,知道了对方的甲胄防御能力惊人,箭矢根本就没有效果,但是张鼐却丝毫不以为意,他觉得大明地骑兵都是虚有其表,看似强大,实在是不堪一击,当然张鼐的这个想法在流寇青壮派地将领中有一定的市场,因此张鼐选择了硬碰硬,看到对方在加速,而双方的距离也越来越近,要是现在还不冲锋的话,就失去了骑兵的速度优势,因此张鼐拔出了马刀,朝着神圣骑士团一指,大吼说:“击溃明军,活捉福王世子,冲啊。” 张鼐带着的这些人马都是年轻人,而且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流寇每战必胜,可以说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因此每个人早就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在他们的印象中,只要自己一冲锋,明军就会很快的崩溃,虽然对方的甲胄防御力很强,因此张鼐这么一喊,没有人退缩,反而是大喊着和张鼐冲了出去。\\\ 八十步、六十步、四十步、二十步,到了大约十步的距离,堂吉提斯大喝一声,神圣骑士团的骑士们纷纷将手中的长枪放了下来,与胸平齐。这么一放,张鼐的骑兵马上意识到了对方为什么使用这么长的长枪。要知道张鼐的骑兵队伍大多数使用的是马刀,当然也有些长枪骑兵,但是长枪骑兵的长枪也就是两米开外,跟神圣骑士团的长枪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但是他们虽然意识到了,但是时间已经晚了,双方的距离不过十步,在骑兵对冲的时候,十步不过眨眼的一瞬。张鼐的五六百骑兵狠狠地撞在了对方的长枪之上。有些甚至第一个撞上后,又撞上了第二个。 骑兵相撞,那个冲击力你想会多大,因此神圣骑士团的长枪往往刺中一个人,就会被巨大的冲击力将长枪冲脱手。不过重骑兵的长枪虽然有一支,但是每个人都备有短兵刃。一旦长枪脱手,就使用短武器。神圣骑士团的这些骑兵根据自己地习惯,选择了不同的短兵器,比如那些明朝的骑兵,他们往往会选择马刀作为备用武器。而那些来自于各个国家的洋人骑兵们,选择的短兵刃却是千奇百怪,有的选择了马刀,但是大多数都是选择了铁鞭、链枷等重兵刃。 一个对撞之后,张鼐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神圣骑士团是不可战胜的。这次冲锋。由于长枪平端这个战术是事出突然,而且这个战术从来没有在中国的古代出现,给张鼐他们重大的打击,张鼐足足损失了近三百的部队。其中死亡一百多人,这些人几乎都是反应不及,硬生生地撞到了长枪之上。剩下的近一百人受伤有一半是长枪所赐。一半则是伤在了对方的短兵刃之下。很明显,中国的骑兵战术和欧洲地重骑兵战术是有差别的。中国的骑兵往往胜在骑射,即便是使用长枪。也会有套路,讲究什么刺、挑、崩、砸、扫等动作。但是欧洲地重骑兵使用长枪。几乎就只有一个刺字,利用骑兵地冲击力,将长枪排成一排,冲刺对方。 张鼐将部队聚集在一起,经过这一次接触,张鼐的部队士气也是大落,对方地长枪密如刺猬,很多人还没有接触到对方,就已经成了枪下冤魂,就是有些骑术好的,利用手中地兵器封开了刺向自己的长枪,接触到了对方,但是兵刃砍在对方地甲胄之上,根本就没有太大的作用,往往只留下一道刀痕而已,有些还因为撞击的力量太大,将手中的刀蹦飞的。张鼐手下的将领忙朝着张鼐说:“张爷,怎么办?咱们损失了快一半的人马,对方却几乎没有什么损失。” 张鼐咬了咬牙,大恨的说:“走,老子终有一天会将这群铁甲兵杀的一干二净。”张鼐他们是轻骑兵,要想逃命,重骑兵根本就没有办法,只能目送张鼐等调转马头,呼啸而去。不过堂吉提斯很满意,这次虽然只有一次接触,但是收获还是不小。而且对方似乎没有和重骑兵作战的经验,一味的猛打猛冲,和重骑兵比冲击力,比攻击力,那岂不是班门弄斧。即便是扬威整个欧亚大陆的蒙古铁骑,也不敢和重骑兵来正面对决,而是利用轻骑兵的机动能力,打击笨重的重骑兵。\\\\ 这时候的福王世子显然被神圣骑士团的战力惊呆了,这是什么样的骑兵,杀了对方一百多人,己方只损失了两个人,而且这两个人也不是死在对方的刀下,而是坐骑失足,将这两个人摔了下去,被骑兵践踏而亡。 福王世子看到堂吉提斯他们返回,连忙迎了上去,大声赞美说:“堂吉提斯将军,你的军队战力在大明绝对是属于这个。”说完就竖起了大拇指。 堂吉提斯虽然听不懂福王世子的话,但是手势却是明白,欧洲人不向中国人谦虚,因此堂吉提斯同样伸出了大拇指,然后指了指自己:“重骑兵无敌。” 本来福王世子是打算逃亡怀庆,但是看到堂吉提斯他们的战力以后,马上改变了主意,准备和神圣骑士团一起返回洛阳。堂吉提斯下令打扫战场,失去长枪的骑士们纷纷从流寇的身体上拔出长枪,又袅了首级,最后一共得到一百七十三级。打扫完战场之后,神圣骑士团在堂吉提斯的带领下,又踏上了去往洛阳的征途。 张鼐虽然撤退,但是损失这么大,又失去了生擒福王世子的机会,让他觉得无法向闯王交代,因此他没有退走多么远,经过刚才的接触,他也发现对方虽然攻击力超强,但是速度无法和自己的轻骑兵相比,自己还有近四百人,能打的兵也超过三百人,因此他想着利用轻骑兵的机动能力找机会扳回一局。 堂吉提斯也发现刚才和自己作战的骑兵并没有走多远,而是远远的监视着自己,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而且通过方才地接触,很显然对方没有和重骑兵作战的经验,这样情况下以三四百轻骑兵攻打一千重骑兵,结局就是用膝盖想,也能知道结果。 又行了近一百里,堂吉提斯下令休息。这些重骑兵们纷纷下马。从马匹上取下干粮和清水,开始吃饭。张鼐的骑兵则在一百步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注视着这支队伍的一举一动。因为要吃饭,所有神圣骑士团的骑士们纷纷将头上地头盔的护具打开,也有不少人闲麻烦,就将整个头盔取下,露出一头金色的长发,还有蓝色的眸子。神圣骑士团骑士的面容一露,在流寇那里一下子引起了轰动,流寇这些人马多数都是来自陕西、也有一些山西。河南的兵,这些兵久居内陆,根本就没有见过洋人,现在看到对方金发碧眼。第一个想法就是妖怪。不要说这帮没有什么见识的内陆流寇,就是福王世子乍一见堂吉提斯他们的样子,也不为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朝着那个翻译移了过去。 翻译看到福王世子的样子。知道福王世子心中想地是什么,笑着对福王世子说:“世子。他们那里的人就长得这幅模样,你不用害怕。其实他们和我们一样。” 福王世子看到自己的恐惧被对方窥破,尴尬的笑了一下说:“早先听说过咱们大明有几个洋人官员。就是长得金发碧眼,刚刚这么一见,还真地有点出乎意料。” 福王世子放下了恐惧的心情,但是流寇那方面则不然,他们谁也没有见过长得这样的人,再加上方才地一战,对方强大地实力,让他们一印证,更加坚信对方绝对是妖怪。不少人再也控制不住,围在了张鼐的身边,求着张鼐赶紧退回洛阳。 张鼐现在也有些疑神疑鬼,不过他对于妖怪之说,还不尽然全信,他一边注视着对方,一边分析着说:“你们不要害怕,他们不是也要吃饭,喝水吗?如果是妖怪怎么会吃饭喝水?” 一个快嘴地兵士接着张鼐的话头说:“也许他们吃地是人肉呢,喝的是人血。” 这个兵士地话,更是引起了流寇的一番骚动,一些平时就信鬼信神的士兵,现在早就吓破了胆子,不少人跪在地上念起了佛经,准备用佛经来消灭这群妖怪。张鼐心中一直不信对方是妖怪,看到这些兵士诵经,虽然觉得可笑,但是他没有阻止,下意识里面也想看看这个办法管不管用。这些人什么金刚经,华严经,反正能想起来的,一遍一遍的吟了出来,甚至有个兵士连xi zang的六字真言都搬了出来。 流寇一番诵经行为,对于神圣骑士团丝毫没有作用,神圣骑士团的骑兵们依然我行我素的吃饭,喝水。有了金发碧眼的骑士弄了一根煮好的羊腿大啃,愣是被有些流寇认为是手臂,张鼐闻言不由怒斥了一句:“什么手臂,看样子不过羊腿而已。”但是张鼐的话,仍然没有打消流寇的恐惧之心。 有个胆子特别大的士兵看到大家争执,不由大声说:“我就不信邪,我去看看。”说完他就骑上马,小心翼翼的向神圣骑士团靠近。神圣骑士团对于这个兵士根本就没有注意,仍在大吃大嚼。那个流寇已经靠近到了十几步的样子,一个金发碧眼的骑兵本来就是个幽默的人,看到流寇骑兵接近,朝着他大声喊道:“兄弟,怎么眼馋了,来,喝点葡萄酒吧。”说完将手中的酒囊朝着那个流寇扬了扬,不过他不小心将里面的葡萄酒撒了出来。这么一撒可好,将那个兵士可吓坏了。因为葡萄酒是红色的,他看到以后,还真的以为那个士兵喝的是人血呢,因此撒丫子就往回跑。 看到那个流寇纵马跑了回来,一脸惨白,流寇们都不由纷纷站了起来,张鼐则关心的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那个流寇已经吓得全身发抖,心中下意识的说:“血,血,他们喝的是血。” 那个流寇的话,似乎在滚沸的油中撒入了一大把盐巴。一下子让流寇沸腾起来,不少人已经顾不得上什么军令了,骑上马就跑,如同到处乱撞地苍蝇一般。 张鼐闻言大怒,看到混乱的场面,不由大声呼喝:“都给我站住。不许跑。”不过这时候张鼐的话已经起的作用甚微,不少人再也没有胆子待下去,最后跑得只剩下了二百多人,这二百多人都是原来老八队的兵士,虽然他们心中也非常恐惧,但是他们看到张鼐没有走,因此都留了下来。 张鼐大步走到那个刚才去偷看的流寇身边,一把就把他从马上拉了下来,大怒说:“你这是扰乱军心,我杀了你。” 那个流寇腿一软。像一滩软泥般坐了下去,口中大声说:“张小将爷,我冤枉啊,对方喝地就是血。红红的,不是血是什么?你杀了我,他们喝的也是血啊。” 张鼐看到他仍然嘴硬。其实张鼐看到那个兵士的样子。心中已经信了七八成,不过现在安定军心要紧。因此他只好忍痛杀了这个流寇,张鼐将宝剑上的血在鞋上擦了一擦。然后对身后的骑兵说:“大家不要相信他,他是被吓蒙了。”虽然张鼐极力的想安抚军心。但是从这群兵士脸上的表情上来看,还是相信对方喝的是血,现在流寇已经吓破了胆子。 张鼐知道现在士气已经低落到了极点,根本就不可能有与对方再战的能力,因此无奈地说:“回洛阳。” 张鼐赶回洛阳的时候,已经是夜里的二更天了,好在田羽将军营驻扎在了龙门,尚没有将洛阳包围,因此张鼐得以安全的返回洛阳城中。张鼐回到城中地第一件事情就是赶到闯王居住的安国寺,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 闯王他们也从来没有听说过金发碧眼地人,而且又听到对方竟然以人血为水,众人不由面面相觑。沉默了良久,还是牛金星首先打破了沉默:“我以前也听说国外有些人长得和咱们中土有些不同,也有金发碧眼地话头,这个神圣骑士团的人恐怕就是这些人,妖怪纯熟无稽之谈。” 张鼐在外面地时候是主将,不得不稳定军心,硬撑着说那些不是妖怪,但是现在回到了闯营,心中越想越后怕,因此他疑惑的朝着牛金星说:“牛先生,要不是妖怪,他们怎么会喝血呢?” 牛金星闻言一笑,看了张鼐一眼说:“他们喝血你是亲眼所见?” 张鼐不由摇了摇头,就将派了一个胆大地士兵接近对方的事情说了,闯王等人听后也不觉心悸,又将目光看向了牛金星。牛金星现在心中也有点疑神疑鬼地,不过看到大家都看向自己,琢磨了一下说:“化外野蛮之人,茹毛饮血也不足为奇。” 宋献策点了点头说:“启东的话,言之有理。现在第一要务就是要严格控制这个消息,不然我怕军中会有恐慌的情况出现,一旦恐慌,士气必定会受到打击。” 闯王闻言也赞同的说:“不错,张鼐你赶紧回营,严令他们不得将今天遇到金发碧眼的事情说出去。否则军令从事。” 张鼐答应一声,连忙赶回大营,将闯王的命令宣布了下去,张鼐的带回来的兵不说,但是那些被吓破了胆子逃掉的流寇也有回到洛阳的,回到洛阳以后,就把自己的遭遇说给了朋友,朋友再说给朋友,一传十,十传百,因此这个消息不久就传遍了整个洛阳。 为了这个事情,闯王大发雷霆,处决了几个传播谣言的士兵,就是张鼐也因此被闯王打了二十军棍,不过仍然平息不了洛阳城中流寇的恐惧。 而关于山东镇有一个妖怪营的消息越传越神奇,越传越离谱。什么神圣骑士团的妖怪爱吃小孩的心肝,喜欢女人的胸部那块的肉,还有就是喜欢吃壮汉的肌肉,说那样的肉才有嚼头等等,有些人一提起来这个事情,说得有鼻子有眼,就像是亲眼见过一般。虽然闯王已经数次下令不得谈论山东镇神圣骑士团的事情,但是你只要到了流寇军营中,或是茶馆、酒楼人员聚集的地方,往往都能听到神圣骑士团的故事。虽然往往这些故事都是杜撰来的,但是说者滔滔不绝,听者津津有味,这个神圣骑士团在洛阳城已经人尽皆知。不过神圣骑士团不是因为其战力而闻名,而是作为妖怪营的八卦素材而妇孺皆知。而面对这个流言,流寇的士气大受打击,闯王等人则是束手无措。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世事浮云 田羽的山东镇第二日由洛阳龙门开赴至洛阳城下,田羽怕闯王突围,因此将山东镇分为四处,经过和孙传廷、众位将领的分析,觉得李自成极有可能从南门突围,转战伏牛山中,因此在洛阳南门驻扎“信”、“礼”两营共一万人,这个配备可以说万无一失,“信”字营自从装备了燧发枪以后,攻击力大增,恐怕就是鞑子也得退避三舍,何况少骑兵,少甲胄兵刃的流寇呢,即便闯王拼着冲出去,还有礼字营五千骑兵呢。洛阳以北不远就是黄河,而黄河对岸的山西、顺天一直牢牢控制在大明的手中,各地驻军也有不少,闯王不大可能从北门突围,因此洛阳北门只驻扎“智”字营,共五千人。东门是田羽大帐所在地,驻扎“铁卫”、“雨”、“国”三营。共一万一千人,而西门驻扎“义”字营,共五千人,西门也是田羽最重视的一个地方,因为从洛阳往西一走,便是险峻的崤山,一旦让闯王突围,进入崤山,那么再想围歼这股流寇,就非常困难了,因此将战力最强的“义”字营布置在了西门,如果不是兵力有限,田羽可能会派更多的兵马,不过作为应变之法,田羽让南门的“礼”字营的军营往西靠了靠,一旦闯王从西门突围,那么“礼”字营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增援“义”字营。以三万一千大军围困诺大的洛阳,田羽的兵力也有些捉襟见肘,孙传廷忙飞檄李仙风和山西巡抚,首先调陈永盛军同围洛阳,陈永盛共有军五千人,由于留下二千人守卫开封,因此有兵三千,本来他停留开封附近。听说山东镇将闯贼已经围困于洛阳。这才挥军前进,到了洛阳后,田羽鉴于西门的重要xing,因此将陈永盛的大军调到西门。与“义”字营同守西门,而山西巡抚则派大同总兵王朴带兵七千。入河南境内,守卫孟县,切断闯贼北退之路。这样一来洛阳的大军云集,洛阳城内的闯王军队已经超过十五万,再加上进入洛阳后。大肆吸收饥民,兵力规模不几日便已经超越二十万。而明军的军队也高达四万多人,大战一触即发。 闯王在田羽开赴洛阳城下还未合围之时,与牛金星等人商议过后,将福王斩首示众。洛阳城内的百姓听说闯王要杀福王,一早就将刑场围了个水泄不通,闯王则宣布了福王地罪状,将福王凌迟处死。洛阳百姓一直被福王欺压,现在终于出了一口恶气,福王每割下一块肉来,就有许多百姓拥挤过去。抢了过去。生啖其肉。福王死后,流寇从福王府中地花园中弄来了一头梅花鹿。与福王的尸身一起烹煮,名为“福禄宴”,百姓分抢食之,可见洛阳城的民愤之大。 闯王之所以选择这个时机杀福王,就是准备用福王的头来杀孙传廷、田羽。本来闯王准备着用福王地xing命来威胁田羽,以便自己能从洛阳脱身回到伏牛山中,不想田羽根本就不答应,反而要围困洛阳,闯王只好退而求其次,杀福王,然后让能言善辩的手下携带金银出洛阳直奔京城,收买陈新甲,准备治田羽陷城失藩地罪过。 闯王杀福王在洛阳城那已经是轰动的大事,早就传到了田羽和孙传廷的耳朵里面,田羽当然没有想到闯王会这么快杀福王,他一直认为闯王会将福王视为和自己谈判的筹码,不会轻易杀福王,没有想到闯王还是选择了杀福王。\\\\不过从闯王杀福王的事情来看,很明显流寇心中对山东镇是非常恐惧地,采用这个办法也是最后的孤注一掷。孙传廷和田羽接到闯王杀害福王地消息后,两个人商量了许久,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出闯王杀福王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在于孙传廷和田羽,因此两个人分别上疏崇祯,孙传廷的疏本则是细述洛阳城城陷失藩的经过,除了请罪外,也弹劾了洛阳城文武官员一本,以此来搪塞罪责。而田羽的疏本则细表攻破洛阳、解救福王世子之功,另外将洛阳的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同时向崇祯帝承诺,给他半年时间,歼灭城中的流寇。同时,孙传廷和田羽找到福王世子,将情况和他说了一下,福王世子也知道洛阳城城陷与山东镇没有大多的关系,事情全部坏在了洛阳城守军的手里,再说田羽地骑兵还救了自己一命,而且他也想着报仇,一旦孙传廷、田羽做事削职得罪,谁来攻打洛阳为父王报仇?陈永盛?还是王朴?陈永盛不过三千弱卒,要不是田羽地山东镇围困住了洛阳,恐怕还在停留观望,再说三千兵士相比闯王的二十万大军,简直可以忽略不计。而王朴虽有七千虎狼之师,一则是客军,二则七千人马守卫黄河有余,而攻敌同样不足,而且王朴在大明是有名地逃跑将军,因此福王世子考虑完目前的情势,知道现在自己还得将报仇的希望寄托在山东镇身上,虽然他心中也对田羽前些日子因福王不出银子而迟迟不出军耿耿于怀,但是权衡轻重,只好以世子的身份上疏崇祯,希望崇祯能够豁免孙传廷、田羽陷城失藩之罪,戴罪立功,夺回洛阳,杀闯贼以报父仇。 田羽虽然用的是六百里加急,但是田羽和孙传廷的奏疏仍然晚了闯王派出去的人两天,闯王派出去的人叫做刘星港,字木如,本是洛阳城的一个讼师,口才极好,是有名的铁口,闯王没有攻打洛阳之前就早已投奔了闯王,很受闯王的赏识,因此闯王才会如此放心的将这么大的事情交付给他去办。而刘星港接到这个任务后,也知道事关重大,不敢大意,因此刘星港带了大笔的珠宝银两,马不停蹄的赶往京城,到了京城之后,刘星港走访了以前在京中的朋友,打探了一下京中的情况,最后他首先走了陈新甲的门路,第一次求见被门房给挡了回来。这也难怪。刘星港既没有官职在身,也没有功名,要见兵部尚书哪有那么容易。刘星港的朋友里面也没有大官,因此他也弄不到过硬的推荐信。最后还是硬是塞给门房一百两银子,陈新甲管家三百两银子。才得到了面见陈新甲地机会,同时,这也让刘星港看到了希望,都说钱能使鬼推磨,现在看来只要有钱。能让磨推鬼。 陈新甲最近一直非常忙,除了国内流寇愈演愈烈之外。关外地鞑子也来凑热闹,田羽的山东镇从朝鲜回来不久,皇太极调动国内大部分兵力齐集义州,然后就开始包围锦州。锦州城的守将祖大寿连连上疏告急,崇祯皇帝恐怕失去锦州,连忙召集内阁和陈新甲这个新任兵部尚书商讨对策。现在蓟辽总督是洪承畴,督师衙门在山海关,最后的商议结果便是崇祯命洪承畴带兵出山海关援救锦州之危。自从天启以来,明朝已经失去了辽东大片地土地,而且辽西所剩也不过锦州、宁远等数处坚城。\\\一旦锦州失守。宁锦防线溃败,对于明朝来说那可是得全国震动。因此洪承畴也不敢大意,出兵援救锦州。不过洪承畴吸取前几任督师失败的教训,不敢轻进,一面缓缓推进,一面朝朝廷要粮要饷。而明朝这些年来兵祸连结,天灾频仍,国库早已空虚,哪里有粮饷可以分拨,因此陈新甲这些日子被粮饷弄得焦头烂额。听管家说有一个人要求见自己,一问知道是个没有功名官职地人,早就不耐烦了,将管家申斥了一顿。 管家得了刘星港的银子,倒是个办事的人,虽然被陈新甲申斥,仍然将刘星港的来意说了一下,陈新甲听说这个刘星港是从洛阳来,有要事禀告,心中突然想到了李自成攻打洛阳的事情来。兵部自从接到田羽被流寇阻于虎牢关不能前进一步地消息后就再也没有前方的消息,陈新甲一直忙于关外地事情,再说在他的印象中,李自成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么有实力,因此就没有再理会,接到田羽的奏疏这已经是六七天的事情了,不知道洛阳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这个人来自洛阳,难道洛阳有变?陈新甲想到这里,本来半躺在椅子上的他不由一下子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越想越有可能,忙说:“请他进来。” 不一会,刘星港就被管家领了过来,刘星港见到陈新甲之后,跪地大哭。陈新甲听到哭的悲惨,心不由一颤:“洛阳完矣。” 刘星港伏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扣着地砖,边哭边说:“阁部大人,请为洛阳百姓做主。” 听到刘星港这么一说,更加坐实了陈新甲的猜测,双手紧紧的握着椅子地把守,说话间也不由带着一丝颤音:“怎么?洛阳被流寇攻破了?” 刘星港满脸泪水,闻言不由点了点头,又磕了三次头,次次都是咚咚有声,然后才说:“正月十三日,闯贼已经攻破洛阳,福王……福王殿下已经为国捐躯……” 听到这里,陈新甲再也坐不住了,腾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大声说:“你说福王已经被李自成杀了?” “是。”刘星港就将闯王杀福王的事情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陈新甲听完不由长叹一声,颓然的坐回了椅子,陈新甲自从担任兵部尚书以来,没有一天不是在担惊受怕中度过。流寇、鞑子就如同两个挥之不去的恶鬼,一直缠着他,而他每天殚精竭力四处救火,但是效果甚微,大明这座大厦,就如同朽屋一般,已经摇摇欲坠。良久,陈新甲才从震惊中缓了过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刘星港说:“今天已经是正月十八了,怎么没有接到孙大人和田总兵洛阳城陷的消息。刘星港就等着陈新甲这句话呢,听到陈新甲提起,不由大喜,这回有机会诬告田羽了,因此大声说:“阁部大人,要不是田羽等人不尽力,洛阳如何能陷落流寇之手。现在洛阳城被流寇攻陷,他们自知罪大,恐怕是不敢将实情告诉大人啊。李自成自从进入洛阳以后,天天拷掠大户,城中的乡绅已经有不少经不住流寇的非难,自尽的有之,投降的有之。\\/\剩下我们这些人每天都是对天兵翘首以待。不想孙传廷和田羽惧怕流寇之势,不敢开战,致使洛阳城中百姓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他这是误国啊。大人。” 陈新甲虽然对田羽心中有些隔阂,但是他不如高起潜和杨嗣昌那么恨田羽。因此闻言不由说:“田总兵从山东进入河南刚刚月余,这失城之罪虽有瓜葛,但是不能都算在他的头上,洛阳城文武也是失职,再说洛阳城数朝之都。如果不是洛阳官员失职,洛阳城何至于一夜便陷落流寇之手。” 刘星港闻言心中不由大急。他来京城的目地就是利用洛阳城城陷失藩地罪名扳倒田羽,让闯王有喘息之机,现在听到陈新甲对于田羽颇有回护之意,忙将田羽在开封如何停军不前,如何耽误了时间,让流寇控制了虎牢关等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可以说听完刘星港这些话,所有的人都会认为这陷城失藩责任全在田羽。当然陈新甲也不例外,他听完刘星港的话,双眼不由杀机毕露。恶狠狠地说:“这些事情一待查明。本兵绝对饶不了田羽。” 刘星港听完这句话,悬着的心不由放了下来。不过他还不忘了火上浇油:“那个田羽不但志大才疏,而且专横跋扈,以这样地人如何能解救洛阳城百姓,请大人三思。” 陈新甲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我朝大兵现在多滞留四川,围剿张献忠,现在锦州战火又起……”说到自己,忽然发觉自己倾述的对象不对,忙转换了口气说:“情况我都知道了,多谢你带来的消息。” 刘星港听到这里知道陈新甲有送客的意思,因此从怀中取出了一小包珠宝递给陈新甲,陈新甲虽然不知道里面装得什么,但是一看刘星港那个表情就知道了,因此他朝着刘星港微笑了一下说:“你这是何意?” 刘星港伏地磕头说:“阁部大人,这些小人地一点点意思,阁部大人千万不要推辞。小人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大人能够尽快想办法解救洛阳苍生。” 陈新甲闻言点了点头,拿起茶杯浅酌了一口,然后说:“这是本兵份内地事情,你就放心吧。” 刘星港见到陈新甲已经奉茶送客,忙辞了出去,刘星港觉得陈新甲似乎无意置田羽死地,因此也就没有把话明说,不过他最少在陈新甲那里给田羽种下了一个无能的种子,出了陈新甲的府邸,刘星港又连忙去走高起潜的门路。他经过打听,已经知道高起潜向来与田羽不合,而且高起潜的势力也非常大,圣眷不错,有了高起潜在旁边帮助,自己成功的几率会更大,因此他毫不犹豫的去找高起潜。 高起潜那里的下人胃口更大,刘星港足足花了一千多两银子,这才得到面见高起潜的机会。相比于陈新甲来说,高起潜对田羽的恨意更深,这是高起潜觉得自从弹劾田羽失败之后,崇祯对于自己地信任似乎有所下降,而且方正化在田羽军中监军之后,立了大功,当上了秉笔太监,已经影响到了他地地位,而且方正化圣眷正隆,已经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处处维护田羽,因此和他关系越来越差,高起潜不但不自省其身,反而将这一切地失落、委屈都算在了田羽的头上,因此刘星港的到来,又让高起潜燃起扳倒田羽,打击方正化,重新获得崇祯的信赖之心。\\/\再加上高起潜像来贪财,收受到了刘星港的珠宝之后,更加上心,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高起潜的地位虽然已经下降,但是周围还是有不少官员,因此他召集了几个心腹,让他们弹劾田羽城陷失藩的罪名,而他自己则又找了几个心腹太监,让他们在大内散布对于田羽不利的言语,前一次没有扳倒田羽,他一直愤恨不已,不过他后来也觉得,自己抓住田羽的把柄还是太少,现在田羽可是陷城失藩的大罪,他觉得这样双管齐下,未必就不能扳倒田羽。 刘星港拜访过高起潜后,觉得事情有门,又通过关系知道田羽与李如盛之间素有仇隙,因此他又跑到李如盛那里搬弄是非,李如盛对田羽之事一直耿耿于怀,现在有了机会如何能够放过,就是刘星港不出银子。他也不会不借机打击田羽。何况还收了刘星港那么多珠宝呢。 第二天,弹劾田羽、孙传廷陷城失藩的疏本足有三十多本,崇祯帝正略感小恙,心情本来就不好。接到这些疏本过后,大发雷霆。而且福王是他的亲叔父。听到福王遇难,不由哭着对群臣说:“福王乃皇祖爱子,今遭大难,朕心震悼,以一牛告慰定陵。以一羊告慰皇贵妃之园陵。” 朝中众臣听说洛阳被流寇攻下,福王死于国难。也不由唏嘘不已,崇祯看着满是悲戚之容的大臣,沉重的说:“这都是朕失德所致,竟不能保一叔 众臣看到崇祯如此,俗话说主辱臣死,众人不由慌忙跪倒口称有罪。崇祯叹了一口气,让众臣平身,然后看了陈新甲一眼说:“孙传廷、田羽还没有疏本请罪吗?” 陈新甲只好如实回答说:“目前还没有收到孙总理、田总兵的奏疏。” 崇祯对于田羽寄予极高的期望,本来以为将田羽调到河南,必能旗开得胜。如同以前一般捷报频传。不想现在城陷失藩,连一个请罪地疏本都没有。圣心大怒,拍了一下子御案说:“总理无能,武将怕死,现在洛阳城已经陷落,连个疏本都不敢上,混蛋,误国。” 众臣看到崇祯再次发怒,一个个噤若寒蝉,有不少高起潜等打过招呼地官员看到崇祯现在这个样子,觉得正是机会,因此大声说:“陛下,田羽误国,陷城失藩,死罪难逃,请圣上明断。” 崇祯闻言冷哼了一声:“不错,田羽这是立了几次大功,骄傲了,哼,他这是以为自己功大,我不能杀他,今天我就给他点颜色看看,传旨锦衣卫,将田羽捉拿进京……” 朝中有不少正直的大臣,听到崇祯要开杀戒,不由大急,兵部给事中张晋彦忙出班跪倒大声说:“陛下,请你息雷霆之怒,现在不是处分田总兵的时候,一旦将田总兵捉拿进京,恐怕是亲者痛,仇者快。现在河南能战之军,只有山东镇,一旦田羽被捉拿进京,山东镇恐怕会不战自溃,那样的话河南恐怕再无宁日,现在虽然陷城失藩,但是我们只需要下旨问罪,让田羽戴罪立功,夺回洛阳才为上策。\\” 其他大臣如大学士范复粹等人也纷纷跪倒为田羽求情,而高起潜等人安顿得则力主杀田羽以谢天下,一时之间大堂上乱成一锅粥似地。崇祯看到朝臣这个样子,颓然的坐了下去,无力地指了指弹劾田羽的奏疏说:“言官的疏本已经堆积如山,他孙传廷、田羽呢?连一份疏本都没有,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还想着隐瞒,他们心中还有朕这个君父没有?就凭着这一点,不杀他们难逃天理。” 张晋彦膝行了几步,叩头说:“陛下,臣想一定是有事情耽搁了,皇上,战场远在千里之前,瞬息万变,我们可不能光凭着言官的几个疏本就刑戮大臣啊。” 经过张晋彦等人地劝诫,崇祯的火气有些回落,这时候头脑也清醒了许多,他想了想形势,也觉得一旦将田羽押解回京,那么河南一省再无幸理,因此咳了一声,大声说:“你们不必再挣,一切朕自有道理,福王死难已经确实,不知道世子现在如何了?” 昨天陈新甲接到洛阳城陷地消息,非常震惊,只想着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并没有细问世子的下落,而且在他的思想里,既然福王受死,那么福王世子也难逃一难,听到崇祯这么一问,忙说:“福王已经落难,恐怕世子也难逃流寇之手。” 张晋彦虽然是兵科给事中,但是对这个兵部尚书并不感冒,现在听到陈新甲用猜测之言搪塞崇祯,心中非常不满,朝着崇祯磕头说:“陛下,我想洛阳城陷落这么大的事情,孙、田两位大人不敢隐瞒,不日就会有疏本上奏,即便孙、田两位大人没有疏本,我们也可以派人到河南求证。” “张卿言之有理,陈新甲,你速回衙门,查看有没有河南的疏本,另外派员至河南一行。查清洛阳城失陷的经过。” 陈新甲作为兵部尚书。洛阳城失陷,他也有责任,听到崇祯根本就没有追究自己的意思,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连忙对崇祯说:“是,陛下。” 崇祯只觉得自己心非常非常的疲倦。真想大睡一觉,将这些烦心的事情统统忘掉,但是作为一个皇帝又不能逃避现实,因此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大臣们说:“皇叔死难。朕心中烦乱,停止上朝三日。以悼皇叔。” 到了晚间,孙传廷和田羽的疏本都到了兵部,而福王世子地疏本也到了崇祯地案头。陈新甲接到孙传廷和田羽的疏本后,不敢耽搁,求见崇祯。崇祯整个下午都是在极度地愁闷和痛苦中度过,听到孙传廷和田羽有疏本到了,也不顾天色已晚,连忙接见陈新甲。 陈新甲将孙传廷和田羽的疏本递给崇祯,低垂着手,侍立在一旁。崇祯第一个拿起地是田羽的疏本。但是看也没有看。就又拿起孙传廷地疏本,在他的思想里。还是文臣来得可靠些,他一目十行的看完孙传廷的疏本,气得大拍龙案:“王绍禹等人误国。看来朕是错怪田羽了。”然后又将孙传廷疏本中重要的地方再次看了一遍,然后仰头靠着龙椅上,用他知道地河南情况与孙传廷所说进行对比,觉得孙传廷说的大多数都是实话,这才拾起田羽地疏本看了起来,看到田羽已经将闯贼的十万大军围困在洛阳,不由大为兴奋,下午沉闷的心思一扫而空,提起朱笔在田羽的疏本上批到:“闻卿等围困闯贼于洛阳,朕心甚慰。然洛阳城陷落、福王死难,卿亦难逃罪责,今着降职参将,仍领山东镇,戴罪立功,夺回洛阳,以赎前罪。尔田羽原不过一马夫尔,累受不次之恩,超迁至总兵一职,当慰君父九重之忧,若有讳败饰功之意,朕之宝剑不日便取尔之首级矣。” 然后取过孙传廷的奏疏,批到:“现今山东镇将流寇围困于洛阳,希望你们戴罪立功,齐心协力,歼灭流寇以报国恩,早日使河南铸剑为犁,朕之愿也。” 看完田羽和孙传廷的奏疏,崇祯的心情略微转好,虽然福王因为洛阳城陷授首于流寇,但是相比于全歼流寇来说,福王之死反而成了细枝末节。他看了一眼陈新甲说:“世子已经被田羽救在军中,可以略宽福王九泉之灵。” 高起潜和李如盛分别已经和陈新甲打过招呼,希望陈新甲能够在崇祯面前进言,扳倒田羽。但是陈新甲心中却在犹豫,因为河南的形势他是了解的,能战之兵多数都是山东镇的,一旦杀了田羽,恐怕河南不久都将落入流寇之手,到那时他这个兵部尚书也难逃其咎,甚至有可能因此得罪,不过高起潜给他地压力很大,他看到高起潜等人不为国思考,反而纠结私人恩怨,心中也是很不快,不过他有些地方还需要高起潜等人地帮助,因此做起了墙头草。现在看到崇祯如此,忙熄了杀田羽之心,对崇祯说:“陛下,现在看来河南的情况还大有可为,只要田羽他能够将闯贼消灭于洛阳,就消灭了咱们地心头大患啊。” 崇祯点了点头,对陈新甲说:“一定要将闯贼消灭于洛阳,如果田羽胆敢放走闯贼,到时候两罪并罚,告诉他小心他的脑袋。”陈新甲忙答应一声,看到时间已经不早,连忙辞出宫去,回到家中,他仔细的考虑了一下,分别给孙传廷和田羽写了一封信,将崇祯大发雷霆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又强调定将闯贼消灭于洛阳。 第二天,崇祯传令特发一万两御前银子,后宫妃子们也发出一万两银子,派司礼监秉笔太监方正化和驸马冉兴让等人慰恤福王世子,同时让福王世子进位福 刘星港在京城花了大笔的银子,而且高起潜和李如盛已经承诺于他,一定将田羽削职坐罪,不想还是以失败告终,听说崇祯只是将田羽降级留任,不由大为失望,只要星夜赶回洛阳。他化妆成百姓蒙混过了山东镇的搜查,进入洛阳后,找到了闯王,将京中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闯王听说杀了福王。也没有使崇祯杀了田羽。非常失落。 现在洛阳虽然在闯王的手中,但是闯王的日子并不好过,一个是山东镇的妖怪营给流寇的士气打击太大,不少人已经失去了斗志。尤其是那些前些日子投奔过来地大小杆子们,现在已经有了拉回去继续当山贼土匪地思想。而田羽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得知了洛阳城中的流言,每天都会派出那个所谓的神圣骑士团在城下耀武扬威,而且行走的时候根本就不带面具,专门露出金发碧眼,更加坐实了城中地流言。原来一呼百应的百姓,现在一个个也蔫了下来。恐怕现在帮助闯王,到时候洛阳城被山东镇攻破,成为妖怪地盘中餐。就是老八营的士兵们,不少也都嘀咕起来,这些人跟随了闯王这么多年,身经百战,可以说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是现在情势又是不同,城中有人谣传,凡是被妖怪吃了的人。永世不得超生。令这些铁血的汉子也心虚了起来,士气低落的很快。另一个就是田羽地山东镇并不攻打洛阳城。反而是在城外挖掘了很多壕沟,看那样子是想长时间围困。本来闯王是打算使用借刀杀人的办法来解决田羽,现在这个办法失败了,不得不赶紧想办法。 洛阳城地福王府虽然钱多,但是相比之下粮食却是少的,当然这也和闯王人多有关,你想福王府才有多少人,因此能藏有多少粮食,闯王现在可是有二十万大军,这一天是多大的消耗,而且闯王为了收买人心,现在城中到处都设立了粥棚,养着数万饥民呢。看到田羽的山东镇做了长期围困的打算,城中的米价已经飞涨,虽然闯王已经勒令城中大户拿出粮食赈济饥民和百姓,但仍然控制不住粮价的涨势。 本来去年的天灾就使得洛阳的粮价攀升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现在粮价较之城破之前又涨了近一倍,许多城中地大户都已经家无隔日之粮了。那些原来受到过赈济地百姓,现在一个个也悟紧了原来下发的粮食,除非高价,不然都将粮食藏了起来,城中地大户对闯王更是恨之入骨,互相串联,准备为田羽攻打洛阳做内应,虽然闯王狠心杀了一批闹得最凶的,但是仍然无法控制住这种态势越演越烈。牛金星将城中的粮食清点了一遍,然后告诉闯王,城中的粮食只能维持大军不到半年的时间,也就是说半年之内,闯王必须找出办法,要不出城击败田羽,要不带着大军突围,别无他法。 虽然现在闯王的军队已经超过二十万,是山东镇的六七倍之多,但是鉴于城中的士气,闯王对于击败田羽一点信心都没有,就是那些少壮派将领,如张鼐,双喜他们,每天也都是皱着一双眉头,对现在的情势也感到忧心。本来有些将领提出趁着现在洛阳城外围只有山东镇和陈永盛的兵马,趁早与田羽他们决战,但是闯王却没有同意,因为二十万兵马大多数都是饥民和投奔过来的杆子,本来就没有训练,而且兵器也是极度的缺乏,加上妖怪营的流言,使得士气极度低落,因此闯王决定一方面训练大军,打造兵器,增强兵士的作战能力,一方面关注着整个中原的态势,寻求机会。当然闯王是把希望寄托在了张献忠和回左五营的身上。 张献忠自从进入四川之后,采用“以走制敌”的战术,从奉节击败张应元、汪之风之后,又在开县击败猛如虎、左良玉部将,半年时间几乎跑遍了大半个四川。北到广元、昭化,南到泸州,南溪,东到巫山,西逼成都,杨嗣昌苦苦追赶,但是总是离张献忠部三天路,因此张献忠在醉酒之后,特意吟了一首打油诗来讽刺杨嗣昌:“前有邵巡抚,常来团转舞,后有廖参军,不战随我行,好个杨阁部,离我三天路。”闯王的等待终于没有白费,等到了一个绝好的机会,那就是襄阳的陷落和襄王被杀。 第一百五十七章 借汝头一用 崇祯十四年二月二十四日,崇祯在专为福王被杀一事在平台召见群臣,商议福王后事及剿灭流寇大计,参加的有内阁辅臣范复粹、张四知、谢、魏照乘、陈演,礼部尚书林欲楫、左侍郎王锡衮、兵部尚书陈新甲、兵科都给事中张晋彦、礼科都给事中叶向高、驸马都尉冉兴让,还有各科道给事中等人。 本来崇祯是准备在平台召对这些人,这些人现在东华门会齐,然后一起赶往平台,但是到了平台以后,却是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几个太监守在那里,看到群臣到来,迎上来传旨,原来崇祯本来就生病了,本是坚持着上朝,让福王之死这么一打击,病体沉重起来,因此改在乾清宫东暖阁召见群臣。 这些大臣不敢怠慢,以范复粹为首,朝着乾清宫而去,平时这些大臣倒是经常被崇祯在乾清宫召见,但是这次却有所不同,国事见衰,藩王亡命,流寇大炽,已成明朝心腹之患,因此群臣中各个都是满怀心事,一个个鱼贯而行,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杂乱的脚步声才显得有些生气。 在太监的引领下,范复粹等人到了乾清宫东暖阁,崇祯满脸愁苦的坐在御塌之上,桌子上摆满了凌乱的塘报、奏疏等,太监宫女则噤若寒蝉的侍立在两旁。众人进了东暖阁就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看来崇祯病得不轻。 范复粹等人连忙给崇祯叩头,崇祯等着群臣叩头完毕,毫无生气的说:“大家坐吧。”太监宫女忙搬过来许多木杌子过来。 范复粹等人连忙谢坐,但是在皇上面前哪里敢实坐。一个个斜着身子坐在木杌子上面。崇祯扫视了一下群臣,然后长声叹了一口气,不无悲伤的说:“朕御极十有四年。国家多事,复遇饥荒,人皆相食,深可悯恻。近日闯贼又攻破洛阳。福王被害。夫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亲叔尚不能保全。皆朕不德所致,真当愧死!”说完眼圈一红,再也控制不住,一时之间声泪俱下。 群臣看到崇祯这个样子,哪里还敢再坐。一个个忙跪倒在地,有些人陪着崇祯流起了眼泪。尤其是身负重责的陈新甲等人,更是悲从心来,一个个低声大泣,即便那些科道官脸上也不由现出悲容。陈新甲首先自领罪责,然后其他阁臣也同时赶紧引罪,承担责任。 崇祯摇了摇头,叹道:“这都是朕失德所致,与你们无关。” 范复粹等人觉得无法下口,都将目光瞧向了仪表堂堂地老驸马冉兴让,冉兴让也是泪眼婆娑。看到大家看向自己。连忙朝着崇祯劝道:“这都是气数使然,陛下忧心国事。是我朝历代君王不可比拟的。” 范复粹等人连忙附和,都称气数使然。崇祯止住了哭声,哽咽着说:“此说不得气数,就说是气数,这些年可曾补救了几个?” 众人闻言看到崇祯口气中不乏责备的意思,连忙再次称罪,崇祯摆了摆手,看着众人说:“福王乃皇祖爱子,大家看应如何抚恤。” 张晋彦忙说:“福王先帝爱子,享国四十余年。今遇国变,王身死社稷。凡葬祭慰问,俱宜从厚。” 崇祯点了点头说:“这说地是。” 范复粹再次叩头奏说:“福王有两个内臣,忠义可嘉。” 崇祯点了点头说:“还有府道众官,凡是忠心报国,城陷尽节的,一一查实,厚恤当之。\/\\” 次辅陈演说:“福王当立特庙。” 崇祯闻言没有言声,想了想又朝着众臣说:“现在闯贼势大,大家觉得该如何处理?” 礼科给事中李煜出班跪奏:“虽然现在五省总理为孙传廷孙大人,但任职不过一个多月,不足平寇,因此闯贼之所以能够攻破洛阳,乃督师杨嗣昌纵敌所致。凡兵取胜为威,现今杨嗣昌督师一年有余,除起初报了玛瑙山一次小捷,近遂寂寂,威亦渐挫。须派一大将帮他。” 崇祯听到李煜弹劾杨嗣昌,忙为杨嗣昌辩护说:“督师去河南千里,如何照管得到?虽鞭长,不及马腹,你们亦要设身处地为督师着想,若凭爱憎之间,便不是了。再说河南已经派了孙传廷负责,岂可归咎杨嗣昌乎。” 另外一个给事中章正辰听到崇祯为杨嗣昌辩护,将罪责归咎于孙传廷,不由为孙传廷辩护说:“贼从四川来……” 兵部尚书陈新甲闻言立刻大打断他的话说:“闯贼非从川来,而是从秦来。”陈新甲再三强调闯贼由秦来,而非川来,极力为杨嗣昌辩护。其实章正辰说的并不错,李自成先从川入秦,又由秦入豫,在这一点上杨嗣昌倒是难辞其咎。 大臣们又说起张献忠已经从四川进入湖广,而杨嗣昌由水路追赶,因此大臣们对此非常不满。崇祯因此严厉责备兵部尚书陈新甲:“卿部职司调遣,赏罚要严,须为朕执法,不得模棱。此后如姑息误事,皆卿部之罪!” 陈新甲连忙引罪说:“臣为本兵,洛阳城陷,亲藩遇害,张献忠挥师湖广,皆为臣之罪。臣定当恪遵圣谕,调兵遣将,运筹帷幄,克复洛阳,歼灭张献忠部。” 崇祯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说:“现在山东镇将闯贼困于洛阳,一定要毕功于此一役,全歼李自成这股流寇。张晋彦跪奏说:“闯贼号称有大军四十万,虽然言过其实,拒前方传回来的消息看二十万是有地,而观洛阳城外我军不过三万出头,以三万对二十万,不易与虎谋皮。一旦闯贼放弃洛阳,恐怕山东镇难以抵挡,甚至有可能全军尽墨。因此臣以为已经多派兵士以便歼灭闯贼。” 陈新甲闻言不由叫苦,作为兵部尚书他当然知道这个情况,不过现在陈新甲的兵力早就捉襟见肘,各地守军倒是还有不少。但是这些兵士守城还自勉强,如何能作为主战之兵。剩下的能战之兵都已经派到了前线,田羽那里派去王朴已经让陈新甲绞尽脑汁了,原本陈新甲已经同意洪承畴将王朴派到辽东,帮助洪承畴解围锦州,后来看到闯贼势大。只好改变想法,将王朴派到了河南。因为此事,洪承畴和陈新甲闹得很不愉快,现在洪承畴哪里连连上疏要兵要饷,陈新甲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张晋彦又提到洛阳需要大军,这不是难为他呢吗,他不能凭空生出来几万大军来吧。 崇祯当然也知道这个情况,陈新甲不知道和他诉苦了多少次,崇祯也想不出哪里还能挤出兵力来帮助田羽,不过崇祯对于在洛阳歼灭闯贼赋予了极大的希望。现在张晋彦又提出田羽地兵力不足以全歼闯贼。他不由上了心,因此他沉思了一下。琢磨派谁支援田羽,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合适地人选,半响才说:“山东镇不是在朝鲜还有一万军队呢吗?我看不如将这一万军队调回来围歼闯贼。\\\\” 陈新甲闻言不由大急,因为田羽的那一万军队牵制着皇太极两红旗两万多人马,一旦将这一万兵士调回国内,无异会给皇太极增加锦州兵力地机会,本来洪承畴已经是叫苦连天,要是让两红旗抽身回到辽西一线,恐怕洪承畴会大发雷霆,一定会认为自己在后面搬弄是非,到时候自己就有口难言了,因此忙劝说道:“陛下,山东镇的那一万兵士在朝鲜足足牵制了东虏两万多骑兵,一旦调回国内,恐怕东虏会将他们调往辽西,这么一来很明显会加大锦州的压力,因此我看不宜调回那一万大军。” 崇祯叹了一口气,不无嗔怪的说:“原来编练新军,本来以为会有七十万强军,现在兵都在哪里?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坐视流寇一天天壮大吗?” 陈新甲听到崇祯这个口气,不由汗流浃背,忙解释说:“山东镇虽然兵少,但是都是强军,虽然只有三万多兵马,我看未必就不能歼灭闯贼。” 崇祯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三万兵马如何能歼灭二十万流寇?哎,要是多几个山东镇我何必如此烦心。陈新甲看了崇祯一眼,小心翼翼的说:“田羽编练新军成果显著,陛下,我们是不是下旨给田羽让他再编练一些,已解现在之困。” 崇祯闻言站起身来,在地上转了几圈,良久才说:“编练新军没有个一年半载如何形成战力。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陈新甲看到崇祯并没有一口拒绝,心中不由一喜,连忙说:“陛下,田羽山东镇成军不过一年出头,现在就有了三万强军,我们何不试试?” 崇祯闻言点了点头,不过马上就狐疑地说:“山东镇现在有兵多少?我的记忆中,山东镇只有三万人的编制,现在朝鲜有一万,山东还留了那么多守军,洛阳城如何会有那么多兵士。” 陈新甲当时接到田羽的疏本也是怀疑,不过既然总兵说有三万人,想必不敢作假,因此他也就没有在意,现在听到崇祯问了起来,讷讷地说:“前些日子田羽曾经上报兵部,要求增加军饷,说是朝鲜又新增了五千守军,因为户部实在拨不出那么多地银两,因此编制一直没有扩充,不过既然是协守朝鲜,那么朝鲜怎么也会出些军饷吧,因此我看山东镇实有兵士应该在三万五千人左右。” 崇祯闻言仰天赞道:“看来大明还是有忠臣良将,我听说下边许多军镇兵士往往不足额,将领虚报军兵之数,一万的军士,有七八千地样子就不错了,现在山东镇是实编,实在是我大明之幸啊。” 陈演看到崇祯夸赞田羽,心中有些不快,因为他收受了高起潜的银子,而且平时他和高起潜等人走的很近,一直找机会想打击田羽。现在他算了一算,山东镇的军队绝对不止三万五千人,他灵机一动。田羽三万大军地编制却养着不止三万五千的兵士,居心何在?因此他跪倒在地奏道:“陛下,山东镇总兵田羽这可是豢养私兵啊,我们不得不防。” 崇祯刚刚称赞了田羽。现在次辅陈演跑出来反倒唱起了反调,几乎气歪了鼻子。他瞧了一眼陈演说:“豢养私兵?” “不错,天下将军无不患饷少而兵多,现在田羽却患兵少饷多,居心何在?”陈演觉得自己发现了田羽的最大问题,以为崇祯会大大犒赏自己。\/\\而崇祯对于田羽地信任也会大大受到影响,心中这个美啊。觉得自己这是一石三鸟之策,即完成了高起潜的嘱托,又打击了田羽,另外还会受到皇帝的信赖,我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没有想到崇祯丝毫没有错怪田羽地意思,反而用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眼神凌厉异常,不由心中打鼓,崇祯足足看了他半响,才带着一丝讽刺的语气说:“这么说来。天下将军都贪财。田羽不贪财一心为国,就是居心不良?就是豢养私兵?” 陈演被崇祯问得哑口无言。想了半天才说:“臣这也是一番好意……” 崇祯冷笑了两声,一字一顿地说:“好意?恐怕是田羽将所有的兵饷都花在了兵士身上,没有钱给你送礼吧,还是受了什么人的委托故意离间我们君臣之间的关系。” 崇祯说的话句句都是诛心之言,直听得陈演心驰神摇,两鬓发寒,忙膝行几步,带着不无委屈地语气说:“陛下,臣不敢,臣的忠心唯日月可表……” 崇祯一甩龙袖,大声斥责说:“那昨天是怎么回事?” “昨天?”陈演被崇祯问得一愣。 崇祯冷笑了一下,用一种怪异地眼神看了陈演一眼:“昨天你宴请了何人,又跑到密室商量什么来着?” 陈演闻言不由大惊,昨天他宴请了高起潜,高起潜席后托付他在皇上面前进言,打击田羽,但是这一切陈演都非常小心,知道的人不过那三五个心腹,怎么这件事情皇上竟然知道了?想到这里,他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子歪倒在地,喃喃的说:“陛下,臣冤枉啊。” “冤枉?高起潜送你的东西,朕来说一说。别的不说,就是一尺高的金佛像啊,朕都垂涎三尺,你不是告诉你最喜欢的姨太给他的儿子吗?让这个金佛像成为五房的传家之宝。”崇祯一脸的冷笑。 陈演听到这里心中更是惊讶,像是听到了最不可思议地事情,崇祯说地不错,金佛像也有,他也对三姨太说过这样的话,不过这件事情恐怕只有他和三姨太知道,怎么一晚上就传到了皇上地耳朵里面,而且简直就是亲见,到了这个地步,陈演知道自己再解释也没有用,使劲的磕头说:“臣有罪,臣有罪,请陛下宽恕,臣回去马上将那些东西送回去。” “哼,作为辅臣,不想着为君父解忧,为了佛像,不惜迫害忠良,你该杀。”崇祯怒发冲冠,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朝着门外大声喊:“来人,来人,把这个奸臣给我拉出去,杀,杀,杀,杀。”崇祯连说了四个杀尤不解气,走上去一脚将陈演踹到在地。 群臣看到这戏剧的一幕,不由吓得鸦雀无声,平日里陈演和众人相处的也不错,要是平时这些人一定会出来为陈演求情,但是现在崇祯已经红了眼睛,那个样子仿佛要吃人一般,谁还敢出来触这个眉头,眼看着陈演被武士们拉了下去。 崇祯望了众位大臣一眼,恨恨的说:“现在国家多事,身为阁臣,不为君父解忧,反而陷害忠良,该杀,还有那个高起潜,一样该杀。你们谁要是再敢搬弄是非,陷害忠良,与陈演一体处置。”范复粹等人连忙磕头,口称不敢。\\\\ 崇祯按下了心中的火气,示意众人起身,然后说:“现今东虏围攻锦州甚急,而流寇四处为孽,大家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张晋彦看了众臣一眼,看到这些大臣们一个个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做了庙里的伸胎,一句话不说,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朝着崇祯说:“陛下,既然田总兵编练新兵得法,我看不如增加山东镇的军饷,以练新军。目下正值用兵之际,虽缓日后仍会有用处。” 崇祯点了点头。朝着陈新甲说:“张晋彦地话不错,你们兵部拟个章程上来。” 陈新甲连忙答应,不过他马上又想到军饷问题,朝着崇祯说:“陛下,现在国库空虚。恐怕难以支撑太多的军饷,我们还得想想其他办法。” 崇祯无奈的说:“天灾频仍。乡里不靖,还有什么办法?” 陈新甲想想说:“我们可以鼓励各省编练乡民,搜查土匪诸事务,以便可以抽出各省守军剿灭流寇。” 崇祯闻言沉吟了一会,他怕一旦开了团练之事,就会形成唐末军阀割据地老路,因此他朝着陈新甲说:“这个容我再考虑考虑,如果各省富商有愿意捐资助军的,也不无不可,只是军队的控制权一定要控制在官员手中。” 陈新甲听到崇祯没有同意自己的意见。而且又再次强调军权一定要控制在官员手中。便猜测到了崇祯心中地想法,也不敢再提编练乡民之事。而是恭恭敬敬的说:“是,陛下。臣回去之后,和各部商量一下,会拟出个章程来,以进御览,到时候由陛下定夺。” 崇祯本来身体就有病,又说了这么多话,身体和精神都非常疲倦,他也知道再商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地办法,因此挥了挥手说:“你们下去吧,朕累了。”众人连忙叩头而去。 陈新甲和户部尚书商量了一下,最后将山东镇编制定为五万,本来户部尚书说没有那么多饷银,只准备多给一万的饷银,但是陈新甲知道闯贼势大,一万兵马根本就不可能对局势起到什么作用,最后力争才得到了两万人的军饷,陈新甲将这个兵数上奏给了崇祯,崇祯看了一下就同意了,同时让陈新甲以六百里加急送往洛阳,让田羽立即筹备增兵事宜。 闯贼由于被田羽困于洛阳,崇祯暂时将心放在了肚子里面,但是他一直担心的是张献忠和曹操的行踪,恐怕张献忠也会如同闯贼一般攻破大城,势力大增。这日他正在宫中散步,太监忽然来报,宗人府官员传进襄阳府福清王地紧急公文,崇祯闻讯不由大惊,心中说:“难道襄王也不免于难?”不过他心中又想到襄阳乃是杨嗣昌督师衙门所在地,有重兵把守,应该不会轻易失去。因此先按捺下着急的心情,回到了乾清宫,拆开福清王地公文细看。一看之下,他不由大惊,原来福清王在公文中称二月初四日,张献忠攻破襄阳,于次日杀襄王于西城楼,同时死难的还有贵阳王、兰阳王妃等数十人。 崇祯看过福清王的公文后,不由悲痛至极,襄王虽然不能与福王相比,但是数日之内,亲王接连受戮,让崇祯难以接受,他慨叹说:“朕为天下讨贼,不想旬日之间,两王皆以国死,是天厌我家,而剪弃子孙也,不然,贼何以至此。”不过崇祯现在弄不明白,襄阳陷落,作为督师的杨嗣昌却没有一丝的消息。\\ 其实现在的杨嗣昌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早在崇祯十三年年底,他就罹患了重病,自从督师以来,杨嗣昌昼夜操劳,不但没有将张献忠等歼灭,反倒被张献忠牵着鼻子走,而各将军也不听调遣,尤其是手握重兵的左良玉和贺人龙因为平贼将军印事而隔岸观火。杨嗣昌兵力有限,只有猛如虎等几人用得趁手,不过猛如虎人马有限,又在开县中了张献忠的埋伏,损兵折将,再无战力,使得杨嗣昌几乎成了光杆司令。当然这也和他刚愎自用、不能用人有关。 他兀自在四川的时候,张献忠和曹操已经从四川进入了湖广境内,张献忠和曹操一商量,准备飞袭杨嗣昌地督师衙门所在地襄阳。当张献忠地大军已经逼近襄阳,襄阳还没有得到一丝消息,还以为张献忠等坐困四川呢。张献忠派出十二名骑兵扮作官军,混入城中,联系上了被杨嗣昌囚禁的潘独鳌等人。潘独鳌买通守卫,以作内应,张献忠则藏兵器于车。混入襄阳,二月初四日半夜控制了城门,放下吊桥,迎接大部队进城。因此襄阳陷落。 二月初五清晨,张献忠进入襄阳。他进入襄阳地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抓获的襄王押到了西城城楼之上,襄王已经是年逾七旬,白发苍苍,见到张献忠之后,丝毫没有藩王地风度。反而跪倒在张献忠的脚下,大声求饶:“千岁爷爷。饶命。” 张献忠打量了几眼这个襄王,带着不无讽刺的话说:“你是千岁,现在反倒叫我千岁,真是可笑。” 襄王看到张献忠口气非常和蔼,以为自己能够逃脱大难,连忙讨好说:“宫中金银珠宝,任由千岁搬用。” 张献忠不屑地看了一眼襄王,用一种鄙夷的口气说:“你现在有什么办法禁止我不搬呢?现在宫中的东西已经不属于你这个老千岁了,而属于我们义军的财产,你用我们地财产来换你的头颅。你说可笑不可笑?” 襄王忙赔笑着说:“是。是,寡人昏愦了。” 张献忠看了看襄王。笑着说:“今天也没有别地说的,只是借汝头一用。” 襄王一听到这不由大惊,连忙磕头哭着说:“寡人头有什么好的,千岁爷爷,你就放过我吧,只要你放过我,我愿意做孤山野翁,如果千岁爷爷不允许的话,我愿出家,青灯古佛度过余生。” 张献忠伸手抚了一下襄王的脖子,然后笑着说:“你地头可大有用处。你不给我头,那杨嗣昌如何能死。因此只好借汝头一用,使杨嗣昌陷藩伏法。”襄王还想求饶,张献忠一声令下,将襄王还有贵阳王等人推出去斩首,将襄王的头颅掉在了西城楼之上。然后将襄王府劫掠一空,分出一部分赈济百姓外,剩下地都作为流寇的军饷。 张献忠攻破襄阳的时候,杨嗣昌正由水路出川,二月十八日,到达夷陵,得知襄阳陷落,襄王被杀的消息后不由大为悲痛,望着北方高声大喊:“陛下,臣力竭矣。” 虽然襄王已经被杀,襄阳也陷落了,杨嗣昌还是打起精神赶往襄阳,准备夺回襄阳,谁想到到了荆州,病体沉重起来,便留在了荆州的徐家花园。杨嗣昌飞檄各地总兵,让他们齐集襄阳,歼灭流寇,不想各地总兵纷纷虚与委蛇,不能同心戮力,杨嗣昌再也坚持不住,卧病在床。他只好将军权交付监军万元吉代理,同时通知家人赶赴荆州会面。 这天,吃过医生的丸药后,杨嗣昌病体有些恢复,他起身提笔给各地总兵写信,希望他们能够捐弃前嫌,同心协力赶到襄阳,与流寇一战。现在兵力最多的将军就属左良玉了,只要左良玉能够率着大军前来,一切都好说,因此他琢磨再三,还是给左良玉写了一封信,催促他提兵前来襄阳。 这时候他的儿子杨山松走了进来,杨山松看到杨嗣昌在灯下苦思写信,忙找来大氅披在杨嗣昌的身后,低声说:“父亲,你的身体刚刚有些起色,不宜太过劳累,要不你说,我替你执笔。” 杨嗣昌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活泛了一下发僵地身子,朝着杨山松说:“自父督师以来,朝廷上下交相攻击,如果没有圣上一直信任于我,恐怕为父早就被缇骑捉入京中,难免西市一刀,现在襄阳城破,圣上必然大怒,加上朝臣攻击,恐怕圣眷不再,那时候为父便危矣。” 杨山松如何不知,看到杨嗣昌一脸地落寞,连忙劝说说:“父亲,你也不要太在意,要不是左良玉等人公然抵抗父亲的方略,剿寇之事如何能落得这个地步,儿子想皇上英明,应该明白父亲地难处,再说明天我去找找万大人,让他给圣上修书一封,我想圣旨不日即可定左良玉等人之罪。” 杨嗣昌闻言叹了一声,不无愤懑的说:“本来流寇已经力穷,只要他们齐心协力,何至有陷落襄阳之事,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天恩难测啊。” 看到杨嗣昌如此心灰,杨山松一直之间也找不到什么言语安慰父亲。只好默默的磨起墨来。杨嗣昌沉思了良久,这才又坐回椅子,提笔想给左良玉写上一封信。恳求他速速挥兵东进,如果左良玉克复襄阳,那么以杨嗣昌的圣眷来说,未必不能重新讨得崇祯的欢心。不过他提笔良久,也不知如何诉说。不由慨叹了一声,背靠着椅背养神。 杨山松一直在军中,自然明白杨嗣昌地困难处境和落寞心情,不过现在左良玉不奉檄调,拥兵观望。杨嗣昌也是无计可施,虽然将左良玉恨得入骨。但是现在还不能与左良玉公开决裂,还需要左良玉的兵来解决现在的困境。父子两人正在相视无言地时候,仆人过来说万元吉来访,杨嗣昌连忙让仆人将万元吉请了进来。 万元吉看到杨嗣昌眼睛深陷,一脸的病容,精神也不是很好,连忙说:“督师大人,你的病如何?” 杨嗣昌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现在听到万元吉问起,苦笑着说:“现在还说病有什么用。恐怕数日间人头便不保了。” 万元吉连忙说:“大人何出此言。病体要紧,应该赶紧服药。要不我到荆州城中给大人请医生过来看看。” 杨嗣昌摇了摇头:“我这个病自己知道,已经病入膏肓,就是华佗在世,仲景重生也活不了多久了。再说现在军事纷扰,我哪有心思瞧病。” 万元吉自来杨嗣昌军中监军以来,一直以师礼待杨嗣昌,而且万元吉也非常钦佩杨嗣昌的风度,现在听到他万念俱灰之言,忙说:“只要左帅挥军东进,军事尚有转圜地余地,督师大人千万莫灰心,现在治病要紧,现在襄阳已经陷落,督师大人为什么不上奏皇上呢?” 杨嗣昌叹了一口气,摇头说:“督师一年有余,不但没有平灭流寇,反倒陷城失藩,不敢上奏皇上。” 万元吉轻咳了一声,然后说:“督师大人,我们现在应该一方面上疏请罪,一方面仔细商议一下,如何补救现在的军事态势。” 杨嗣昌惨然一笑:“现在还有什么办法,数檄兵不至,本督现在已经是光杆督师了,看来只好等着京中地缇骑了。” 万元吉闻言不由大急,他实在想不出杨嗣昌怎么会如此消沉,当年杨嗣昌刚刚进入襄阳的时候是如何的风光,是如何的意气风发,就是进入四川,军事略有小挫,也从来没有失去一点风度,现在却是心如死灰,昔日的雄心壮志早已经荡然无存,现在落得苟延残喘,等死而已。杨嗣昌地一些策略,万元吉觉得并没有错,只是将不用命,兵无斗志,致使杨嗣昌的许多决策往往成为纸上空谈,现在万元吉心中也对大明地前景产生了一丝担忧,大明就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虽然是名医却也束手无措。 杨嗣昌低声对万元吉说:“元吉,军中诸事就托付于你了。” 万元吉闻言忙说:“督师大人何出此言……” 杨嗣昌摆了摆手,示意万元吉不要往下再说,淡然说:“生死有命,只是可叹没有完成皇上交付的剿寇大业,可叹,可怜,可惜。” 杨山松听到杨嗣昌这么一说,眼睛一红,忙劝说道:“父亲大人,剿寇之事圣上自有明断,据儿子看来圣眷尚自未衰,事情尚有可为。” 这时候仆人送进来一封信来,杨嗣昌连忙拆了开来,看后不由仰天长叹一声,原来信是由京中心腹写来,里面备述高起潜因密议打击田羽被崇祯凌迟处死的消息。杨嗣昌一直与高起潜互为奥援,共得帝心,现在崇祯已经拿了高起潜开刀,那么还什么帝眷尚自未衰,如果自己现在在京中,恐怕也难逃西市之命,这个消息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杨山松看到杨嗣昌的样子,忙拾起信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看到高起潜被凌迟,他心中也不由大骇,以高起潜之圣眷,竟然落得个凌迟的下场,他不由更加为父亲担忧起来。 杨嗣昌挥手示意他们出去,万元吉身为晚辈,自当遵从,但是杨山松却是犹豫了一下,朝着杨嗣昌说:“父亲,你千万可不能瞎想啊。” 杨嗣昌点了点头,无力的说:“我只是累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杨山松只好退了下去。 万元吉和杨山松正在前堂商议如何劝解杨嗣昌振奋精神,扭转颓势,仆人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看到杨山松大哭说:“大公子,大公子,老爷、老爷他去了。” 杨山松和万元吉闻言不由大骇,连忙往内堂跑去,原来杨嗣昌感到已经无力回天,再加上病入膏肓,选择了自缢身亡,杨山松将杨嗣昌从绳子上放了下来,埋头痛哭:“父亲,你怎么如此想不开,父亲。” 万元吉这时非常清醒,拉了一下杨山松说:“杨公子,现在不是你哭地时候,赶紧想后事吧。”然后转头对那个仆人说:“督师大人自尽身亡地消息还有谁知道。” 那个仆人畏缩了一下,然后讷讷的说:“小人一看到大人自尽,就去找大公子,因此现在只有小人和大人们知道。” 万元吉点了点头,朝着那个仆人说:“督师大人是病故,非自尽身亡,你要记好了,要是将大人自尽地消息传出去,小心你的狗头。” 第一百五十八章 黄沙百战穿金甲 田羽的山东镇自正月围困洛阳以来,从来没有主动进攻过,虽然崇祯数次催促田羽攻城克复洛阳,但是田羽都上疏力陈兵力不够,不足以攻打有二十万守军的洛阳,又分析洛阳城人多粮少,外面又没有援兵,势必会弃城而走,那时山东镇与闯营野战,对闯营的打击会更大,崇祯不能给田羽更多的兵,只好默许了田羽所说方略,因此田羽只是在城外挖掘了大量的壕沟,围困洛阳。而城中的闯王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每天抓紧练兵,另外整个洛阳几乎成了一个工厂,到处都是铁匠铺,打造一应军需,由于洛阳城中没有什么铁矿储备,不几日,就停了下来,后来经过牛金星等人的商议,将凡是还用不到的铁器全部回炉打造,因为铁少,因此打造的多是兵刃和箭头,至于铠甲就顾不上了。牛金星发动城中的妇女缝制了大量的棉甲和皮甲,供应给闯王的军队,经过一个多月的赶造和训练,闯王的二十万大军初具规模,而且经过闯王和众将领的大量宣传,兵士对于神圣骑士团的恐惧之心也大大降低,你想啊,闯王有二十万大军,那些妖怪才有多少,就是撑也能撑死他们,尤其是二月底三月初接到了张献忠攻破襄阳,杀死襄王的消息后,军士的士气更加高涨起来,闯王则琢磨着到了突围的时机,每日与牛金星等人商议退兵方略。 当时攻打洛阳的时候,闯王将高夫人和刘希尧留在了伏牛山中的老寨,本来以为攻打下洛阳以后,将福王府的财宝搬运回老寨,再图发展,没有想到洛阳竟然会被田羽围困,致使原来的打算成空。高夫人的兵力不是很多,因此无法给予闯王更大的支持。不过高夫人虽然着急,但是多年的军旅生活让她学会了坚强,一面派人和闯王联系,一面带着刘希尧将伏牛山打造成一个巨大地兵寨,所有屯兵之处都是易守难攻,而且附近往往都会有水源,将伏牛山经营的井井有条,就等着闯王突破山东镇的重围,回到伏牛山中。闯王听到细作带回来的老营的消息也非常高兴,和牛金星等人也商议了不少次。有了这些屯兵之处,到时候只要能够冲破重围,回到伏牛山中,那么别说田羽的山东镇三万人马。就是三十万人马,凭着山川之险。石寨之固,闯王也就不怕了。 闯王他们在洛阳城中积极筹备突围的事宜,洛阳城外的田羽也没有闲着,二月中旬的时候,黑山岛就传来好消息。迫击炮研制成功,经过试射。又确定了延时引信的燃烧时间,一切都朝着好地方向发展。迫击炮和炮弹一定型,黑山岛主事袁鹏举便派人将一门迫击炮和数发炮弹送到田羽的大营,田羽试验过后,非常满意,让黑山岛大量制造,以便能够尽快装备部队。由于田羽将兵工厂的战略重心由黑山岛转向了济州岛,因此黑山岛的产能有限,每天只能制造大约二十门左右地迫击炮,炮弹大约为一百发。田羽考虑了一下。让济州岛暂缓生产刺刀和火绳枪,全力生产迫击炮和炮弹。将两处的产能提高到了每天五十门迫击炮,炮弹更是增加到了每天生产五百枚。另外经过两个多月地生产,“信”字营全部装备了带有刺刀的燧发枪,无论攻击力还是防御力都有所提升。在二月下旬的时候,田羽又接到了兵部的行文,兵部将山东镇的编制扩大到了五万人,同时粮饷也上升到了五万人地规模。\\\\虽然田羽的山东镇实际地兵数已经超过了五万人,但是田羽仍然不满足,再加上围困洛阳使田羽处处都觉得兵力不够,因此写信给杨军,让他再次在山东各府募集了一万人。由于天灾**,再加上田羽的山东镇军饷很高,因此杨军只花了不到五天的时间就召集到了一万人,甚至还出现了在杨军不再招兵的时候,还有大量闻讯赶来的饥民涌向原来的征兵站的场面,这些人听说山东镇已经停止招兵,都非常失望,围在这些兵站久久不愿离去。 虽然又多了一万人,但是田羽也没有在建立新营,而是准备将这一万人补充到其他营中,由于这一年来发展迅速,田羽的山东镇没有多少库存的甲胄、兵器等,因此田羽只好用“信”字营换下去的火器装备了五千人左右,剩下地五千人则全部使用了明朝工部下发地兵器和铠甲,不过这五千人还多了一个装备,那就是新发明的迫击炮,迫击炮不重,本来两个人操作即可,但是生产能力有限,再加上时间又短,因此黑山岛为新兵只提供了二百门迫击炮,炮弹倒是很多,足足有五千枚。田羽又从军政大学抽调了大约三百左右地学员补充到这一万人中充当低级将官。鉴于这一万人都是新兵,不可能一下子拉到洛阳来,田羽采用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就是让使用“信”字营火器的五千人赶往朝鲜,然后从“仁”字营抽调了二千骑兵,三千步兵回到国内。与剩下的五千人赶赴洛阳前线,这一万人赶到洛阳的时候,已经是三月十七的事情了。 田羽将新来的兵士分拨了一下,从“仁”字营抽调的二千骑兵加入“义”字营,使“义”字营的骑兵编制达到了七千,增强了西门的守卫力量。将三千步兵编入“智”字营,“智”字营的兵士编制升为八千。剩下的五千人虽然使用的是大刀、长枪,但是田羽没有将他们编入“智”字营,而是将他们编入了“信”字营。“信”字营的王守信看到这些步兵,头都有些疼了,王守信一直指挥火器营,因此总觉得火器厉害,而且他也不擅长指挥步兵,因此找到了田羽,不过田羽承诺两三个月后,将这五千人的装备全部换成燧发枪,这才让王守信高兴而去。 虽然迫击炮门数有限,但是田羽仍没有放过打击城中士气的机会,十八日,便命令“信”字营出击。当然这个出击并不是攻城,而是用迫击炮打击城中的流寇,同时田羽也想看看迫击炮齐发的威力。山东镇已经快三个月没有什么动作,城上的流寇早就有了懈怠之心,看到山东镇营中人马来来往往,也没有注意,后来看到山东镇派出来的军队向南城城门处移动,才使得城中的流寇一下子紧张起来,南门地流寇守将是刘芳亮,他看到田羽的山东镇兵士逼近城墙。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仍然命令弓手射击。田羽为了避免损失,早就调了一队三百人的“智”字营的重甲兵用盾牌护卫在“信”字营炮手的前面。刘芳亮一方面组织守城,一方面赶紧派人给闯王送信。闯王听到消息后,也连忙带着牛金星、宋献策还有不少将领赶往南门。 在田羽的旗语命令下。山东镇的重甲兵将盾牌高举,迈着整齐的步子开始前进,后面的“信”字营炮手则携带迫击炮和炮弹低着身子藏在盾牌后面跟进,流寇经过二个多月的打造,箭矢非常足。\\/\而且闯王看到其他地方山东镇并没有派出大军攻击,因此下令将四城所有地弓箭手都调集到了南城。一时间箭矢如雨,朝着山东镇倾泻。不过有了山东镇重甲兵在前面护卫,城上的箭雨虽强,但是根本就威胁不到山东镇将士的xing命。只是在山东镇兵士路过的地方留下了一路地箭矢,有些地方插着密集的箭矢,甚至已经看不到土地原来地模样了。 在城楼上观战的闯王和众将领也弄不清楚山东镇的意图,你说攻城吧,对方派出来的兵士也就是不到一千人的规模,而且也丝毫没有撞车,云梯地影子。就是刘芳亮所说的拼盾战术也不可能。因为城下只有三百盾手,拼盾地话人手也太少。而且这些盾手一直使用盾牌抵抗城上的箭雨,丝毫没有拼接盾牌的打算。闯王看到弓箭根本就威胁不到山东镇的兵士,连忙下令停止射击,一面让兵士准备好擂石滚木,一面观察山东镇的动作。 山东镇的士兵到了城墙二十步的地方纷纷停了下来,然后从盾牌后面摆出一行行铁筒模样的东西来,一个年轻的军官首先开始调整起那个铁筒的角度来。城上地流寇没有见过这个东西,而且山东镇也没有弓箭射击,一个个不由从城垛口探出身子看着那个军官地动作,互相窃窃私语,讨论那个军官摆弄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个军官是从山东镇军政大学堂火器科调来地军官,现在不但城上足足有上万的流寇看着自己,而二三百步开外,山东镇总兵田羽等一众官员也在注视着他,他第一次上阵,心中也不由有点慌张,更遑论现在足足有近万人目光都注视在他身上。在紧张的心情之下,那个军官几次调整都没有达到满意的角度,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的镇静了一下,然后按照操作手册中的要求操作起来。虽然迫击炮研发成功的时间很短,但是第一门迫击炮研制成功之后,田羽就让袁鹏举送到了山东镇军政大学堂火器科,让火器科专门拨出一部分学院学习使用迫击炮,在学习的过程中,又编制了详细的操作手册,这个军官是大学堂中学习使用迫击炮学员中最优秀的学员,因此田羽才会让他来试炮,确定迫击炮攻击的角度。 那个军官静下心来之后,很快就调整好了角度,然后开始试射,第一炮他的角度调得有点低了,炮弹打在了城墙的上部,爆炸开来,发出巨大的响声,这个响声,也让流寇不由大惊,连忙缩到了城墙之后,等了半天,发现根本就没有威胁,这些人的胆子又大了起来,一个个探出身子继续观看,有些胆大的甚至发出了嘲笑声。 听到城墙上流寇的嘲笑声,那个军官脸上不由腾出一片红云,第一次就失败了,而且是在总兵大人等一众将领的目前失败了,让他感觉非常懊恼,心中更慌,额头上、鼻子上都渗出了汗水,他也顾不得上擦,只是在心中一遍一遍的默念着操作流程,开始重新调整角度。作为这次攻击的前线指挥王守信也在这队人马之中,他看到那个军官连鼻子上都渗出了汗水,知道他心中有些慌张。忙安慰说:“不要慌,慢慢来。” 那个军官感激的朝着王守信点了点头,然后迅速的调整了一下角度,再次发射,这一次成功了,炮弹准确的打上了城墙,在流寇中间炸开,流寇本来以为山东镇攻城,因此城墙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一发迫击炮竟然击毙了两个人。\\/\还有四五个人受伤。那个军官看到成功,不由大喜,朝着二百名炮火大声喊着角度,二百人连忙按照那个军官提供的角度调整炮口。半分钟过后,所有地炮手都将炮口调整完毕。那个军官非常满意,然后朝着王守信大声说:“大人,迫击炮调整已毕,请指示。”这个战术术语也是田羽规定的,很接近现代的口令。 王守信笑了一下说:“好。一起发炮,让流寇尝尝厉害。” “是。大人。”那个军官转身朝着所有炮手喊道:“装弹,发射。” 二百名炮手几乎是同时将炮弹放入了炮筒里面,点燃了药捻,嗵嗵一阵咆哮,二百门迫击炮同时喷出了怒火,二百枚炮弹打入了城墙上空,刚才的试炮已经让流寇吓破了胆子,他们弄不明白对方使用的到底是什么武器,听到了巨响,连忙躲到了城墙后面。不过他们的经验一般都来源于对付原来的武器。比如火炮和火铳,面对火炮和火铳。只要躲在城墙之后,对方便没有了办法,不过这次他们遇到的是迫击炮。二百枚迫击炮炮弹大多数都落到了城墙之上,然后爆炸开来。田羽使用的这种迫击炮弹一般都会产生八到十枚左右的弹片,二百枚炮弹那就是近两千枚弹片啊。一声声巨响,离远了听就如同爆豆一般,纷飞地弹片成了收割流寇生命的黑白无常,第一轮射击流寇就损失了大约四五百人。 城楼中的闯王有点坐不住了,从城楼中探出头去,朝着刘芳亮大喊说:“快,快弄些盾牌过来。” 刘芳亮答应一声,带着亲兵下城,指挥民夫和兵士运盾牌等物,不一会就运上来了大量的盾牌,由于盾牌地数量较少,刘芳亮命令兵士将附近民居的门板取了上来。但是流寇使用地盾牌多数都是木质盾牌,这些盾牌防御弓箭的射击还有些用处,面对迫击炮炮弹根本就发挥不了什么作用。要知道山东镇这种迫击炮炮弹爆炸产生的弹片足可以穿透一寸多近两寸厚的木板,而流寇使用的盾牌根本就没有达到两寸地,大多数都是一寸厚左右,如何能抵挡弹片的威力。而且山东镇使用地是齐射,虽然爆炸的时间略有不同,但是前后也就不足一秒左右的时间,因此弹片打击的范围极大,看到盾牌不能抵挡对方的攻击,甚至有不少盾牌被弹片击得粉碎,流寇一下子被吓破了胆子,在城墙上四处乱躲,许多人没有死在炮弹的打击之下,反而死在了同伴的践踏之下。 闯王不由大急,朝着旁边的牛金星等人大声问道:“你们谁见过这种武器?” 牛金星等人面面相觑,都摇了摇了头,也难怪牛金星等人不知道,在迫击炮生产出来之前,这个世界上除了田羽以外,恐怕没有人见过这个武器,现在山东镇的兵士知道了,但是也不过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迫击炮这是第一次在战争中使用,因此牛金星等人也认不出这个是什么武器。 闯王看到外面四处乱窜地兵士,不由跺了跺脚,大声说:“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 刘芳亮这时候冲了进来,大声说:“闯王,你快走吧,这里危险。”说话间不由眉头一皱,原来刚才一枚弹片擦着刘芳亮地手臂飞过去,虽然刘芳亮身上穿着甲胄,但还是将刘芳亮的手臂划开了一条寸长地血口,虽然包扎了,现在仍阵阵作痛不已。 闯王对于城墙上的场面非常担心,便寻思着留下来再观察下,看看能不能有好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因此朝着牛金星等人说:“启东,你们先走,我再看看。” 牛金星和宋献策看到这种武器的杀伤力很大,听到闯王不走,忙一左一右拉住闯王说:“闯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回去再商议对策。” 闯王执意要留下来,他觉得一旦自己一走,恐怕士气会大泄,到时候山东镇趁机攻城,那么就不好说了。就在双方争执走不走的时候,数发炮弹落在了城楼之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震得城楼颤了几颤,城楼上的灰尘纷纷落了下来,而且有一枚弹片从城楼窗户飞了进来。将一个亲兵击中,也该那个亲兵倒霉,正巧被那枚弹片划到了颈动脉上,一下子血花飞溅。弄了闯王和牛金星等人一身,那个兵士倒地而亡。牛金星和宋献策等人看到这个情况。也不顾闯王不愿,生拉硬拽的将闯王拉出了城楼,刘芳亮指挥数十名盾牌手护卫在众人身边,趁着炮弹发射的间歇,让闯王等人下了城。 刘芳亮看到盾牌无法抵抗对方地攻击。而且对方并没有步兵跟进,不怕山东镇趁机攻城。因此指挥兵士下城,列队于城墙内侧,城上就留下一些身着铁甲的兵士监视山东镇的动作,刘芳亮指挥兵士下城不久,山东镇就停止了射击,退了回去。 刘芳亮看到山东镇退去,连忙上城收拾残局,由于流寇兵士多数都是皮甲、棉甲,根本就抵御不了弹片的攻击,因此伤亡很大。一共死三百七十一人。伤者更是不计其数,这也难怪。当时以为对方准备攻城,城墙上到处都是兵士,遇到迫击炮的曲线攻击,再加上混乱,自相践踏,因此损失才会这么多。 闯王和牛金星等人回到安国寺,连忙召集众将商议,本来闯王是打算派出去人联络张献忠,襄阳和洛阳相距不是很远,因此他请求张献忠率领入豫,合作击败山东镇,不过到现在为止使者还没有返回,因此他们虽然做了一些准备,但没有开始突围。现在闯王看到山东镇又弄出来这个武器不由心中大俱,洛阳城中的义军士气刚刚有所恢复,这下子恐怕又得低落,因此他朝着众人说:“我看我们不能再等张献忠那边回信了,立刻组织突围,不然这个田羽还不知道会弄出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来呢牛金星看了闯王一眼,然后说:“田羽使用的这个东西虽然不知道名字,但是细想一下,不过是火器的一种,我们想想法子看怎么破解这种武器即可,我的意见还是等一等张献忠那边地消息,要是张献忠能来的话,我们会减少不少损失。” 宋献策也附和的说:“如果我们现在突围,外面没有接应的军队,恐怕损失会不小啊,虽然张献忠来地希望不大,但是我觉得现在突围并不合适。\\\” 闯王闻言不由一叹,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不停,半响才抬起头来说:“我们再等的话,恐怕士气又得低落,我们这段时间费了多大地力气才将士气鼓舞起来,再说张献忠接到我的信能不能来河南还两可之间,我们不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张献忠和曹操身上。” 李岩因为刚才去办事,因此没有去南城,不过他也听说了山东镇使用了一种谁也没有见过的武器,击死击伤了大量的兵士,现在看到闯王如此,忙说:“闯王,小不忍则乱大谋,我看我们还是等等再说。就是突围的话,我们也要弄清楚对方使用地什么武器不是,只有弄清楚了对方,才能将我们突围的损失降低到最小。” 刘宗敏听到大家都在议论突围,不由不服气地说:“怎么你们一说起来就是突围,突围,现在我们有二十万大军,而对方不过四五万的样子,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和田羽的山东镇打一场,我就不信他四五万兵马能打败咱们二十万大军。” 经过三个多月的训练,流寇的二十万兵马已经初见成效,这也给了军中将领的信心,因此不少人都纷纷附和,张鼐的声音尤其大的说:“就是,我一定要报前次之辱。”原来经过这些日子,流寇也终于将神圣骑士团的身份弄明白了,什么妖怪营,不过是从国外来得夷人而已,张鼐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更是汗颜,当时那是多么的危险啊,要不是闯王他们镇静处理恐怕全城地士兵都有可能因为妖怪地事情溃散。因此他已经打定心思,找个机会再和这个神圣骑士团一战。而且这些日子没事的时候,张鼐就琢磨当时地情景,想着应对之策,现在早已经成竹在胸。 闯王闻言看了牛金星等人一眼,说实在话,在他的心里也不是没有想过和田羽交交手,二十万大军被四五万大军围困在孤城之中,实在有些说不下去,放在刚刚攻破洛阳地时候,闯王也不会这么想。但是现在听刘宗敏这么一说,带着询问的口气说:“启东,你们怎么看?” 牛金星轻咳了一声,然后扫视了一下众将。琢磨了一下才说:“现在咱们闯营兵多将广,当然不会怕他山东镇。只是我们从保存实力的角度出发,不想与田羽死战。我们现在二十多万兵马虽然经过训练,但是时间还是太短,现在在校场上看去,非常整齐。号令也清楚,但是这些人大多数都没有上过战场。恐怕看到了死亡和鲜血,就不会如同校场上那么容易指挥了。而且山东镇骑兵众多,一旦被对方骑兵突破,以我们这些士兵现在的士气和训练水平,绝对不会再有什么抵抗之心,溃散的层面更大一些,因此我的意见还是不太赞同和田羽死战。” 李岩也点点头说:“启东说的不错,咱们就往好的方面去想,即便能够打败山东镇,但是杀敌三千。自损八百。我们的损失也不会小。我们和田羽死战,岂不是让张献忠渔翁得利。” 刘宗敏看了李岩一眼。说:“那林泉的意思呢?” 李岩想了想说:“我们最好能够从容退出洛阳,然后进入伏牛山中,训练士卒。一旦我们退入伏牛山中,山东镇也奈何不了我们。而且张献忠等人攻破了襄阳,杀了襄王,山东镇极有可能被崇祯老儿调到湖广,围剿张献忠部,那时候祸水东引,我们就可以安心地发展我们的实力了。” 其实,闯营文武主战主退相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话题已经提出来有个十来天的光景了,武将们因为被田羽围困洛阳近三个月,心中憋足了气,现在二十万大军训练成果显著,更是给了他们信心,因此武将们大多数都是主战。而谋士们呢,则是从大处着眼,虽然二十万大军对四五万山东镇未必就不能战胜,但是他们觉得现在并不是和明军开战的最好时机,而且河南和湖广接壤,他们心中更愿意将田羽地山东镇引往张献忠那里。 宋献策看到李岩和牛金星的话都没有说道点子上,众将还是一脸不服气,忙笑着说:“总哨,你想想,闯王地信为什么发出去这么长时间,张献忠那里还没有回音?” 刘宗敏不知道宋献策怎么会提起这个,不过他还是想了想,然后对宋献策说:“大概有十几天,快二十天的样子了吧。” 宋献策伸出一根手指,朝着刘宗敏摇了摇说:“总哨,你是大忙人,时间上可能记得不太清楚,已经足足二十天,要是按照路程来计算,恐怕咱们送信的人早就回来了,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点消息,你知道为什么吗?” 刘宗敏想了一下,然后带着迟疑的口气说:“难道是路上耽搁了?”然后又是自言自语的说:“不能啊,咱们可是派出去好几波人马,一拨耽搁了,两拨耽搁了,难道那些人都耽搁了?” 宋献策摇了摇头说:“不,我猜测并不是路上耽搁了,而是张献忠那里耽搁了。” 刘宗敏闻言马上就明白宋献策地意思了,张献忠和闯王不合,他们老八营的人尽皆知,之所以一直没有闹翻,就是因为大家都是从陕西出来地,枪口应该一致对外,面子上保持着过得去,其实心中谁也不服谁。 宋献策看到刘宗敏有些明白的表情,接着往下分析说:“近一年多来,闯王蛰伏商洛山中,默默无闻。而张献忠挥军几乎跑遍了整个湖广和四川,成为了朝廷的心腹大患,从前些日子刘星港从京中回来的时候说的话我们就可以看出朝廷、京中的百姓只知有张献忠,而知闯王者少。闯王的名声只是杀了福王之后,在京中才哄传开来。你想想闯王现在一下子声威大振,把他张献忠的风头都抢了过来,他能愿意吗?恐怕他现在可能巴不得看咱们闯营的笑话呢。再说纵观义军,能成大事者。非闯王和张献忠莫属,现在正是决定两营高下地时候,张献忠岂能帮助咱们,其实这次派使者过去,也不过碰个运气罢了。所以现在我们不能自毁前程,损失实力,当然咱们也不希望他张献忠壮大,因此我和启东等人商议后,绝对将山东镇这股祸水引往张献忠那里,只要张献忠地实力大损。到时候他还有什么资本与闯王一争长短,恐怕只有听从闯王地号令了。” 刘宗敏听到宋献策这席话,犹如醍醐灌顶,拍了一下大腿说:“还是你们这帮文人心眼多。哼。现在咱们闯营已经有了二十万大军,他敬轩如何和咱们一争长短。恐怕归附之日不远矣。” 宋献策点头说:“现在张献忠和曹操刚刚攻破襄阳,恐怕心气正高呢。不过只要咱们牢牢把握住机会,他张献忠再也没有机会超越咱们闯营,这也就是我们一直不愿意和山东镇死战的原因。” 刘宗敏点头说:“这么一说,咱们还真地不应该和山东镇开战。早日退回伏牛山中发展咱们的实力。不过现在山东镇围城甚紧,不打一打恐怕咱们从洛阳脱不得身啊。” 宋献策看了牛金星一眼。然后笑着说:“我和启东、林泉,这些日子就商议这件事情呢,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们可以在洛阳全身而退,希望张献忠在襄阳那边闹得再大一些,我听说杨嗣昌根本就指挥不动左良玉等骄兵悍将,不然凭着张献忠的实力也不可能攻破襄阳,咱们再等一等,近日已经谣传杨嗣昌已经病死于荆州,不过消息还不确切,要是杨嗣昌真的已死。那就是天助我闯营。” 刘宗敏摇头说:“我看谣传有些靠不住。” 牛金星笑着朝刘宗敏说:“即便杨嗣昌不死。他已经束手无策,朝廷不能坐视张献忠搅乱整个襄阳。纵观整个中原地区,能战之兵当属山东镇和左良玉部,其他军镇皆不足畏。左良玉拥兵自重,不听调遣,早失帝心,现在崇祯帝唯一能够依靠的便是山东镇了。现在山东镇久久不能攻克洛阳,崇祯皇帝恐怕不会给山东镇太多的时间。无论山东镇被调走,还是被崇祯帝逼着攻城,对我们都有益,反正现在我军地军粮尚能维持一段时间,可以坐待良机。” 刘宗敏闻言也就不再提与山东镇死战的事情了,这个时候,刘芳亮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虽然是三月份,天气仍然挺冷的,但是他忙得已经满头大汗,拿起杯子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才说:“山东镇退了回去。” “伤亡如何?”闯王临走地时候,看到大量的军士受伤,而且尸体也非常多,因此他非常关心伤亡。 刘芳亮将伤亡地数字说了出来,然后咬着牙说:“对方使用的是什么武器还没有弄清楚,我们就伤亡了一千多人,这个仗打的实在是太憋气了。” 牛金星看了刘芳亮一眼,不无担心的说:“军士的士气如何?” 刘芳亮叹了一口气:“士气打击很大啊,而且不少兵士都说与其在城中挨打,还不如开了城门与山东镇决战呢?” 牛金星离开地时候就曾经安顿过刘芳亮,将受伤兵士身上的东西收集一些拿回来,因此对刘芳亮说:“我让你收集地东西可曾带回来。” 刘芳亮将用蓝布包回来的弹片递给牛金星:“没有找到别的,就是一些铁片。” 牛金星接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了里面是铁器磨擦的动静,闻言忙将蓝布包解开,将弹片取了出来,闯王等人连忙围了上来,看到是各种形状的铁片,不由一愣:“对方打出来的就是这个东西?” 刘芳亮点了点头,苦恼的说:“没有想到铁片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威力,有些兵士甚至被这些铁片将手臂都划了下来,不少兵士身上也中了不少这种铁片,老神仙说幸亏是冬末,天气还比较冷,将铁片取出来包扎就没有什么事了,要是夏天就坏了。” 牛金星看了闯王一眼,然后沉重的说:“闯王,看来我们地计划需要改变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小试锋芒铩羽归 由于田羽的山东镇第一次使用迫击炮打击城中的流寇,使流寇的损失非常大,而且更重要的是迫击炮的威力影响了流寇的士气,同时给闯王等流寇高层的心里留下了阴影。牛金星听到老神仙说弹片之伤到了夏天会对兵士影响更大,牛金星便改变了原来的主意,准备变更原来商议好的计划,闯王听到牛金星说要改变计划,不由忙问说:“启东,难道有什么好的办法?” 牛金星摇了摇头,不无担忧的说:“山东镇以前从来没有使用过这种武器,估计是新弄来的武器,这种武器对于密集的人群来说杀伤要比火铳等火器还要大得多,而且我们突围,需要携带大量的物资辎重,而且为了避免被对方各个击破,因此队形一定会非常密集,这样的话,山东镇的这种武器能够发挥出更大的作用。从今天的战事看来,我估计山东镇这次之所以攻击这么短的时间,八成是在试验这种武器的威力,因此我觉得我们应该趁着山东镇还没有大量装备这种武器的时候突围。” 牛金星的话在闯王他们中间引起了共鸣,闯王思考了一下,朝着牛金星等人说:“启东的话不错,看来我们不能在等下去了,一旦山东镇大量装备了这种武器恐怕对我们的威胁会更大。” 宋献策叹了一口气说:“本来还想着将山东镇这块硬骨头扔给张献忠去啃,现在看来只有我们自己去应付了。” 牛金星点头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们现在应该多派细作到山东镇,打探一下,看看这种武器到底是什么,再打探一下山东镇是否还在大量装备这种武器,一旦山东镇还要装备大量这种武器,我们突围就宜早不宜晚。” 李岩想了想说:“咱们能不能在等几天。看看张献忠那边有什么动向,万一张献忠接到闯王的信真的挥军北上呢?” 牛金星闻言笑了一下说:“当然咱们也不能太着急,一方面派细作打探山东镇的动向,一方面等候张献忠那边的回话,咱们再根据情况定夺究竟什么时候突围,不过即便张献忠那边不回话,或者张献忠不来河南,我们十天之内准备突围。要是张献忠来,那么我们就再等一等。” 闯王沉思了半响,也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叹了口气说:“早知道田羽给咱们带来那么大的麻烦,当日在潼关地时候就应该杀了他。” 刘宗敏等人闻言都沉默了下来,当日闯王已经辨别出田羽是使诈送信,不过为了安稳孙传廷、洪承畴等人的心。闯王才故意将田羽放走。田羽放走以后,还是被官军识破了自己的意图。致使闯王遭遇到了最大的失败,仅以十八骑败走商洛,就连闯王的侄儿李过也在这场战役中死于田羽之手,经过一年多的惨淡经营,终于东山再起。没有想到最大的威胁还是田羽。 闯王的话使场面沉寂了下来,良久刘宗敏才打破沉默说:“想当年南原败后。咱们的日子过得多难,不还是让咱们挺过来了吗,现在咱们有二十万大军在手,怕他田羽作甚,实在不行,我带一队兵马保护大家突围,我让田羽尝尝咱们老八营的厉害。” 张鼐闻言不由大声说:“总哨,这个任务交给我吧,我心中一直憋着这口气呢。” 闯王摆了摆手说:“即便突围,我们也不能分头行动。\\咱们二十万大军一起出城。他田羽就是再有能耐,以四五万大军能奈何得了咱们二十万大 牛金星很赞同闯王地观点。笑着说:“他田羽的胃口再大,二十万大军也得撑破他的胃口,我倒是觉得主动权现在在咱们的手里,现在只是为了避免损失实力才不和田羽一战,要是真地打起来,咱们闯营二十万大军还能怕了他山东镇。” 闯王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朝着刘芳亮问:“今天山东镇一共有多少这种新式地武器?” 刘芳亮努力的回忆了一下,然后估计着说:“大约二百多,不到三百的样子吧。”闯王当时也看了一下,觉得这个数目和自己心中估算的差不多,而且刘芳亮比自己估算的还要多一些,然后闯王又问:“那个黑糊糊地东西一共打上来多少?” 刘芳亮当时一直顾着指挥兵士,对这个事情倒是没有上心,被闯王这么一问,有些愣住了,宋献策看到刘芳亮的样子,知道刘芳亮恐怕是没有注意,虽然宋献策是提前下城地,但是他一直数着爆炸的次数,因此朝着闯王说:“对方一共齐射了五次,这个我数过,要是按照芳亮的说法,那就是打了一千多不到两千那个铁片弹丸。” 闯王闻言有些不解的说:“这个武器既然威力这么大,山东镇为什么只打了这么点呢?这里面是否有什么说法?”其实闯王并不知道这个炮弹的造价,虽然迫击炮的威力非常大,但是造价也非常高,不说迫击炮本身的造价,就是炮弹价格也是不菲,算上里面的无烟炸药,加上外面的弹壳,还有延时引信,工钱等,一枚迫击炮的炮弹足足花费了田羽近两钱银子。今天一共齐射了五次,二百门迫击炮一共发射了一千枚炮弹,这些炮弹足足价值二百两银子啊。山东镇众将听说迫击炮这么昂贵,都觉得有这些钱不如多养些兵士,但是田羽觉得士兵地xing命是最重要地,而且银子花出去还可以赚回来,兵士的命丢了,那可就再也买不回来了。而且田羽经常用美国地战斧巡航导弹安慰自己,美国打伊拉克的时候,发射了上千枚战斧巡航导弹,一枚就是四百万美元啊,战争就得花大价钱。田羽现在因为有了海贸和唐仙贸易公司,银子还不是很愁,但是他早就开始另寻赚钱的方式了,作为穿越者。知道强大的军力是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上的,没有强大的经济支持,山东镇早晚会没落的。就说现在的大明吧,之所以落入到这个地步,还不是没有钱闹得,万历地三大征虽然听起来振奋人心,但是也花光了国库,使富裕的大明过上了穷日子,到了天启时代,阉党为祸。不但没有缓解大明的财政危机,反倒是雪上加霜,再加上吏治不靖,官员上下其手。不顾百姓死活,中饱私囊。这才使得国内烽烟四起,流寇横行。到了崇祯初的时候,天灾频仍,关外鞑子又开始闹事,崇祯为了攘外安内不得以再加边饷。致使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最终不得不走上造反的道路。而崇祯为了扑灭义军,再加剿饷、练饷,本来想着用这一大笔钱豢养更多的军队,消灭流寇,不想这种涸泽而渔的办法,使得百姓流离失所,更是助加了流寇的实力,而且加上将官的克扣,使得许多兵士哗变,加入到了流寇的队伍中。致使大明地财政陷入了一个恶xing循环。\\\\\饷越来越多,流寇也越来越多。直到财政不足以支付这个庞大的军事机器,最终落得个亡国自缢的下场。田羽算了一下,自己的唐仙贸易公司和海贸一年地收入不过一百多万两,加上朝廷拨付的军饷也就是近二百万两地样子,而自己却养了六万一千的大军,还有五千多的“暗”字营兵士,六万一千大军光粮饷就已经高达一百四五十万,这还不算兵士阵亡抚恤银两,而五千多“暗”字营兵士的消耗更大,一年的经费已经高达三十万两,还有一机、二机厂地成本和工资,也是一大重头,因此现在田羽已经入不敷出,要不是有海贸的周转银两,恐怕山东镇早就关不出去饷了。而且今年之所以有这么多地进项,还是因为大众车的代理权卖出去几十万两,明年可就没有这笔进项了,恐怕山东镇的收入会回落到一百五十万两的样子,到那时田羽可就得有大约一百万两的窟窿,因此田羽现在也不得不缩紧银根,要是搁以前,五千枚炮弹非得一次xing打出去不可,反正是想着打击流寇的士气,不如来个大的。不过最后田羽还是改变了主意,因为他的案头已经摆上了几封书信,都是要钱的。二机厂主事邢佳超来信告诉田羽二机厂铁矿石马上告罄,制造火药的原料也存货不多,需要大量购买,这又需要几万两银子。而章学宇也来信告诉田羽,开始他们为一机厂和二机厂购买了大量原料,因为一机厂和二机厂没有现银,最后经田羽同意一机厂和二机厂算是赊账,但是现在章学宇那边购买丝绸等商品地钱都已经没有了,希望田羽能够拨出一部分,这大约又得十几万两。还有造船厂,虽然有了朝鲜地免费木料,但是许多原料也需要购买,因此又需要几万两,还有“暗”字营因为在大清那里发展网络,也需要大量的银子,白同波已经来信几次提起这件事情了,还有……最后田羽算了一下,要是将这些人地要求全部满足,足足得需要近八十万两现银,现在田羽手头上只有二十多万两,而且这些钱是准备用来关饷的。田羽这几天为了银子的事情愁坏了,日本寻矿的事情是有了着落,但是寻到的矿产只有一处,还是铜矿,一时之间也帮不上田羽什么,甚至还需要田羽投资开采,章学宇那边因为没有钱购买货物,而朝鲜提供的毛皮、人参在南洋销售的很不理想,最后章学宇不得已之下干起了纯海盗生涯,海盗虽然是无本的买卖,但是这个东西也没有保障,有的时候遇到肥羊大赚一笔,有的时候在海上漂泊数月也不开买卖,因此田羽也指望不上,想来想去,最后田羽将目光投向了城中的闯王。福王府富甲天下,闯王这次攻破洛阳,一定没有少捞银子,只要击败闯王就可以暂解燃眉之急了。不过要想击败闯王,将闯王的钱财据为己有,目前首先要解决的就是福王世子,福王世子自从被神圣骑士团救回之后,一直滞留在山东镇军中,其实福王世子的想法田羽也了解,那就是等待自己击败闯贼,还藩洛阳,当然福王世子也没有忘了福王府的金银珠宝。 田羽已经几次和福王世子讲过兵凶战危,让福王世子先往他处避难。没有想到福王世子自从看到了山东镇军士之强,已经打定主意赖在山东镇,一方面可以就近催促田羽进兵,一方面也打着闯王劫掠财宝的主意。如果福王世子留在山东镇,那么田羽的小打算不说落空,到时候也会增加难度,因此田羽再次找到福王世子。\\\\\ 福王世子正在和一些田羽划拨过来的侍卫闲磕牙,听到田羽来访,连忙请进田羽。田羽也不和福王世子绕圈子,开门见山的说:“殿下。张献忠攻破襄阳地消息,你已经知道了吧。” 福王世子闻言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说:“这个消息我前几日就已经知道了,没有想到不止李自成这股流寇壮大起来。张献忠现在也抖起来了,听说杨文弱(杨嗣昌)已经病死于荆州了。杨文弱这么一死,湖广再无人能与张献忠争锋了,自太祖开国二百多年以来,还没有藩王被流寇所杀的事情发生,难道……难道大明的气数真的要尽了吗?”说完愣是挤出了几滴泪水。 望着福王世子那副模样。田羽心中不由腹诽了几句:“自从你来到营中之后,除了吃喝玩乐。没有干一件正事,崇祯勤政,才使得大明获得了苟延残喘的机会,要是崇祯也和你一样,大明估计早就完了。”不过他面上却露出一丝悲容,叹气说:“湖广与河南交界,张献忠素来与闯贼有联系,现在就怕张献忠挥军北上,一旦贼兵北来,恐怕以山东镇一镇之力。难以抵挡。” 福王世子闻言不由啊了一声。带着一丝恐惧的表情看着田羽:“田大人,你说张献忠有可能入豫?” 田羽点了点头。指着外面的洛阳城说:“闯贼数月没有动静,最近突然蠢蠢欲动,恐怕是已经和张献忠搭上了联系,不然闯贼何至如此。” 福王世子一听急了,他担心一旦张献忠入豫,到时候田羽会弃洛阳而走,到那时自己还藩洛阳的美梦成空,因此忙说:“田大人,这可怎么办?” 田羽皱着眉头,朝着福王世子沉重的说:“一旦张献忠入豫,恐怕山东镇只好退回山东了。” 福王世子惊讶的说:“难道就不打洛阳了吗?” 田羽摇头说:“如果张献忠入豫,没有其他军镇帮助地话,别说攻打洛阳了,就是山东镇不退,恐怕也会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殿下,你也知道洛阳城有大军二十多万,而我们山东镇加上陈副将也不过四万出头,如何与敌一较长短。” 福王世子如何不知道这个情况,只是他心中还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不还有左帅呢吗?” 田羽冷哼了一声,忿忿的说:“你还提左良玉呢,要不是他不听调遣,张献忠恐怕现在还困在巴蜀之间,殿下,你就不要将希望寄托在左良玉身上了。” 最后一丝希望被田羽打破,福王世子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倒在椅子之上,唉声叹气起来,良久才抬起头来对田羽说:“那么田大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田羽咬了一下下唇,看着福王世子说:“山东镇现在不能退,圣上已经有严旨,要山东镇消灭闯贼与洛阳,只能看情况了。一旦张献忠入豫,山东镇恐怕会落入流寇重围,到那时山东镇能不能冲出去就看老天保佑了。但是殿下,你要考虑一下你自身地安危,我建议你现在赶紧北行。” 福王世子听到田羽这么一说,心中也害怕了起来,也顾不得什么还藩洛阳,什么金银财宝,只想着能够逃出升天,不过他想了良久也没有想好逃亡哪里,慨然叹气说:“天下之大,竟然没有我朱家子孙存身之地,可叹。\/\\” 来之前田羽已经想好了说辞,看到福王世子这个样子,知道他已经生了去意,因此说:“殿下,何出此言,现在流寇只不过在湖广、河南势大,往北都还在咱们大明控制之下。我看你可以去开封,求助周王。不过张献忠一旦入豫,开封也不安全,这样的话。你可以过黄河,去寻潞王地帮助。” 福王世子闻言精神一振,带着笑意说:“不错,小时候我曾经数次见过潞王,潞王对我也非常好,这次遇难,潞王一定会相助于我。” 田羽这次来就是为了送走福王世子这个神仙,听到福王世子这么一说,连忙接话说:“现在趁着张献忠还没有北来,殿下应该早做打算。” 福王世子既然打定了去寻潞王的帮助。早已去心如箭,他朝着田羽说:“田大人,寡人明日上路如何。” 田羽一听,心中狂喜。不过他脸上还做出一副惭愧的样子说:“田某无能,本来想着全歼闯贼为福王报仇。使殿下还藩洛阳,不想现在形势急转直下,不能攻破洛阳,实在惭愧。” 福王世子来到山东镇之后,山东镇一直待如上宾。福王世子非常感激,现在又看到田羽自责。不由忙说:“田大人不必如此,这都是气数使然,如果杨文弱没有死,洛阳早晚会夺回来的,寡人之所以留在山东镇就是等着这一天,谁能想到困据巴蜀的张献忠能打回湖广呢。” 既然打发了福王世子,田羽暗自高兴地返回帅帐,和谋士们一商量,既然做好人,那么好人就做到底。田羽特地包了一千两银子于当晚派王跃鹏送到了福王世子那里。而且告诉福王世子田羽已经打算派五百骑兵护送他北上。福王世子非常感动,连呼田羽乃大明栋梁。自己不敢或忘。 孙传廷听说福王世子要走,不由大感意外,他根本就不知道福王世子之所以走是田羽之计。不过他一琢磨,放个爷爷在营中,还需要大量地兵士护卫,还不如早早离开呢,因此他送给了福王世子一百两程仪,与田羽一起将福王世子送出十里。田羽果然没有食言,派了一名叫高紫轩地游击率领五百铁卫营兵士护送福王世子北上。 福王世子走后不久,田羽大营来了一个叫花子一般的人来寻福王世子,田羽连忙将这个人请了进来。田羽打量了一下这个人,身上穿的是普通百姓的服装,不过早已破烂不堪,脏的已经看不出本色,头发凌乱如鸡窝,双眼深陷,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到。田羽轻咳了一声问道:“你是什么人?寻找福王世子所为何事。” 那个人伏地不由大哭,悲恸之声动于腑脏,犹如旷寥空夜中受伤了的狼嚎。田羽连忙示意王跃鹏将他扶起,看到他这个样子就知道其中必有故事,因此又问道:“你这是……” 那个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失态之处,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大人,小人曹允诚,本是福王世子身边的护卫,后来流寇追得紧,福王世子的马又摔断了腿,小人便将自己地坐骑让给了福王世子,自己逃入深山老林中,因为怕流寇追杀,小人在深山中迷了路,靠着吃树皮,喝脏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走出了深山,一路打听,听说世子被田总兵所救,特来投奔,不想世子他竟然离开了。\\” 田羽看了那个人一眼,然后说:“你说你是福王世子身边地侍卫,如何证明?” 曹允诚哆哆嗦嗦地从破烂的衣服中掏出一块侍卫腰牌递给王跃鹏,然后说:“大人,这个是小人地腰牌,而且王府中有不少人都认得小人,你可以寻个人过来辨认一下,小人要是撒谎,天打五雷轰。” 田羽将那块腰牌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眼,虽然他没有见过福王侍卫地腰牌,不过看那个做工,不像是假的,因此朝着王跃鹏说:“跃鹏,你带着他下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来见我。” 过了半个时辰,曹允诚和王跃鹏一起回来了,田羽正在和谋士们研究下一步的战略,看到曹允诚换过衣服之后,果然有些武士的风范,再加上身体瘦弱,显得神采奕奕。 田羽朝着曹允诚说:“福王世子已经北上,你下一步如何打算?” 曹允诚刚才和王跃鹏聊天聊得非常投机,本来曹允诚来寻福王世子是想着自己曾经救过福王世子,讨个一官半职,可是听王跃鹏说福王世子正在落难,哪有什么官职可求,还不如投奔田羽,以他曹允诚的遭遇。未必不能混个出身,而且王跃鹏还告诉他,别看自己现在看着就是一个亲兵,其实已经是千总地职衔了,只不过他不忍离开田羽,所以田羽一直还把他当亲兵使用。曹允诚一想福王世子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他在路上也听说这个田羽非常受皇上地信任,兵强马壮,又受到王跃鹏的鼓动,因此也就动了心。听到田羽这么一问,忙回答说:“小人愿意追随大人。” 田羽看了曹允诚一眼,心中一琢磨,这个曹允诚绝对是个可以信赖的人。你想福王世子那样对待下人的人,遇到危急地情况。他不顾自己的xing命,还能让马,自己现在收留他,他日后能不死命报效吗?因此田羽点头说:“你救过福王世子,现在去寻福王世子可比我这里强多了。” 曹允诚语气坚定的说:“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铁了心想追随大人,请大人收留。” 田羽笑了一下说:“你留下来的话。可能要从最低级的兵士做起。” 曹允诚非常恳诚地说:“只要大人收留小人,小人愿做大人马前卒。” 田羽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一琢磨曹允诚曾经救过福王世子,要是将他安排成士兵,以后福王世子知道了恐怕面子上过不去,正巧王守信这几天和自己说营中缺少军官,何不趁腿搓麻绳,将他弄过去。一个日后福王世子那里也好交代,另外一个可以使曹允诚死心塌地的追随自己。因此他拍了拍曹允诚地肩头说:“我不用你做马前卒,现在我“信”字营缺少一个千总。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去。” 千总那可是相当于现在地尉级军官。王跃鹏跟随田羽这么多年也不过混了个千总,还在自己面前炫耀了一番。现在田羽一开口就给了自己一个千总的头衔,曹允诚激动得几乎落泪,双肩一抖一抖说不出话来。王跃鹏在旁边拉了一下他的衣角,低声笑骂着:“你狗子,一来就追上我了,还不谢大人。”曹允诚努力的平静了一下心中地波涛,大声说:“多谢大人,小人一定干出名堂来,不给大人丢脸。” 田羽笑着说:“好好干,山东镇都是好样的,你原来是侍卫恐怕过惯了大爷生活,到了我们山东镇可不行。” 曹允诚可以说两世为人,闻言大声说:“我连树皮、脏水都喝过了,还怕吃什么苦,请大人放心。” 田羽点了点头,转身写了一个任命,盖上了总兵地大印,让王跃鹏将曹允诚带到王守信的营中任职。王跃鹏带着曹允诚刚刚离去不久,王守信和王守礼联袂送来急报,闯贼打开了南门派出数万大军开始填埋山东镇所挖的壕沟。 田羽闻讯朝着幕僚说:“看来闯贼终于坐不住了,走,咱们看看去。”田羽赶到南门的时候,王守信和王守礼已经带着亲兵在监视着闯贼的一举一动,不过闯贼没有进攻,他们又没有田羽地命令,因此没有攻击,而是等着田羽的到来。 那么闯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闯王之说以这么做基于几点,第一点,闯王地人马从来还没有和田羽的山东镇正面对决过,山东镇的实力根本就一点概念都没有,这次出兵如果有机会,和田羽的山东镇接触一下,试一试山东镇的真正实力。第二点闯王和牛金星等人商议过后,一旦张献忠不应邀入豫,那么他们选择西门作为突破口,为什么选择西门为突破口呢,这是因为近三个月来闯王已经摸透了田羽的部署,要是从南门突围,那么面对的是强大的火器营和一营骑兵,而且东门、西门的骑兵亦能闻讯赶至,那样闯王就将面临三门的大军。而选择西门则可以避开火器营,虽然南门地骑兵营可以赶到西门,但是本门地步兵却无法及时赶到,这样闯王面对的不过一门半地兵力,虽然面对的都是骑兵,但是闯王他们认为二十万大军不可能摆脱骑兵的追击,还不如早早面对,首先击溃田羽的骑兵队伍,以免陷入被骑兵追杀之苦。田羽将兵力大部分布置在南门,就是防着他们从南门入伏牛山。闯王等人决定将计就计,做出从南门突围的架势迷惑田羽。第三点就是洛阳城外满是山东镇挖掘的壕沟,闯王等人要想突围,必须填平壕沟,这次出击也是为了演练填平壕沟地战术,基于此闯王才派出三万大军,由刘宗敏率领,一万填平壕沟,二万人则作为防御部队,防备山东镇攻击。 王守信和王守礼纷纷策马赶到田羽之前。王守信首先开口说:“大人,打不打?” 田羽仔细的看了一下对方的人马,估摸大约有二三万的规模,一小部分使用各种器械填埋壕沟。剩下的都严阵以待,笑着说:“打。当然要打。” 王守礼马上大声说:“大人,派我们骑兵营过去吧,儿郎们早就憋足了劲想和流寇打上一场了。”王守信也开口求战:“大人,自从这个燧发枪装备“信”字营,还没有打上一场呢。大人你就给我们“信”字营一个机会吧。” 田羽看到兄弟两人相争,不由笑了笑:“你们两个都上。这总行了吧。” 王守信和王守礼闻言不由相视一笑,一起朝着田羽说:“请大人下令如何收拾这帮兔崽子。” “对方多数都是步兵,骑兵也就是个一千左右,我看以“信”字营为主,“礼”字营为辅,缓缓前进,要是对方迎战,“信”字营给我狠狠的打,“礼”字营戒备对方骑兵反击即可,不得主动冲锋。” 王守礼闻言不由急了。大声说:“大人。为什么他们为主,我们为辅。我们“礼”字营的战力可不低于他们,再说还不让主动攻击,这也算打仗吗?” 王氏兄弟和田羽都是从王家寨出来的,这两年多来一直出生入死,关系非常好,现在并不是大帐中议事,因此王守礼的话非常冲,田羽听了也丝毫不以为意,指着纵横的壕沟说:“这么多壕沟,你冲锋?你是不是嫌你们骑兵营人多了。”王守礼急着争出兵,一时之间也没有顾及地势,闻言不由尴尬地一笑,挠着脑袋说:“着急忽略了,忽略了,那就让他们“信”字营打好了,反正闯贼也没有几天蹦了,到时候“礼”字营再收拾这帮兔崽子。” 王守信早就等不及了,传令擂鼓,“信”、“礼”两营的兵士早就一个个等着鼓声呢,一听到鼓响,纷纷冲出大营,在营前排成纵队,王守信和王守礼各回自己营中,将作战方略说了一下,挥军出击。 刘宗敏看到山东镇出击,忙令盾牌手前进,防御山东镇。“信”字营成三列横队,迈着整齐的步伐开始前进,而“礼”字营则一分为二,护卫“信”字营两翼。“信”字营虽然有八千人马,但是三千人马兵器是刀枪和迫击炮,因此王守信没有带上这三千人,只带了五千使用燧发枪的兵士。大军行到距离流寇一百步地地方停住,第一排士兵伏在地上,第二排成蹲式,第三排站立,典型的三段式射击。黑山岛生产地燧发枪再加上刺刀,已经和后世的三八大盖在外形上没有了什么区别,只是威力不同而已。 刘宗敏看到对方停住,连忙大声呼喝冲锋,这些流寇经过训练,已经初具战力,而且这一次闯王派出来的大军相比来说算是精锐之师。王守信看到对方开始冲锋,大喝一声:“发。”“信”字营五千人马开始一齐射击。“信”字营使用的火药已经是经过改良的无烟火药,因此威力大增,而且也克复了原来火铳容易塞膛,炸堂地毛病,射击速度也大大增加。 五千支燧发枪齐射产生的威力很大,流寇虽然有盾牌手在前护卫,但是在“信”字营地打击下,兵士仍然如刀割玉米杆子般到了下去。而且由于“信”字营和流寇之间有数道壕沟,流寇冲锋的速度根本就上不来,刚刚起了速度,前方就是壕沟,等他们爬过壕沟,再冲,就浪费了许多时间,虽然一百步的距离,但是却如同不可逾越的天堑一般。 城上的闯王看到这个情况,知道再冲下去,损失会更大,因此连忙命令鸣金,刘宗敏这时候也不敢逞匹夫之勇,连忙号令流寇撤退,流寇听到鸣金之声,松了一口气,往回退的速度甚至超过了冲锋的速度。这一战以田羽“信”字营完胜告终,“信”字营没有伤亡,而流寇则亡七百八十九人,伤者超过一千开外。看到流寇缓缓退入南门,田羽也不追击,而是挥军回营。 这次接触让在城上观战的闯王和牛金星等人无不惊讶的张大了嘴,他们何时看到过火器如此凌厉的大军,田羽地大军已经退去,但是火药地硝烟兀自久久不散,如同白雾一般。而城外横七竖八的躺满了流寇地尸体,这样的情况让城头上的人都紧锁眉头,一筹莫展。 第一百六十章 白首相知犹按剑 洛阳的闯王由于恐惧山东镇的迫击炮威力,不得不改变计划,准备提前突围,派刘宗敏试探了一下山东镇的战力,不想这一试,却是完败。山东镇火器之利,是流寇前所未见,双方还没有接触,流寇就损失上千人马,使得闯王等人更是心中如同压了一块大石一般。 刘宗敏气急败坏的从城外赶回,见到闯王等人不由拍着大腿,低头说:“这个仗没法打,咱们还没有打到对方跟前,就损失了上千兵力。” 闯营的一些将领原本还以为以二十万大军打山东镇四五万人马如同探囊取物,就是牛金星等文官虽不似闯营将领们那么有信心,但是至少他们觉得双方的战力相差不是很大,以二十万对四五万胜算还是颇大的,但是今天一接触,不论牛金星等人,就是不少将领心中也非常气馁。刘宗敏带的可是二万闯营精兵,虽然没有多少骑兵,但是两万对一万多人,连照面都没有打就损失了那么多人,可以说双方战力的差距天壤之别,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之上。以前老八队也遇到过火器营,但是火器的威力很小,往往只能射二三枪,就被闯营一个冲锋冲垮对方,现在山东镇的火器营却大大不同,枪声如同爆豆,子弹犹如瓢泼大雨,再加上壕沟阻碍,要想冲出去不次于黄河天堑。 牛金星朝着刘宗敏安慰说:“总哨,你也不必灰心,对方所依仗的不过火器之利和壕沟,我们已经定下从西门突围。可以暂避火器营。” 闯王看了牛金星一眼,然后说:“我听说田羽搞了个什么兵车,叫勇士的。对,还有叫什么悍马的,所有地步兵和火铳手运动之时都是使用这种兵车运输,速度很快。据细作回来说,田羽管这个叫机械化部队,所以我们从西门突围,也不得不防火器营啊。” 牛金星点了点头:“这个我也听说了,勇士车倒是没有看到过,但是咱们在洛阳缴获了十几辆大众车。还有一个劳什么斯,当时由于比较忙,还以为是哪家富绅弄出来的稀奇玩意,也就没有注意,一直放在了库房,昨天我才听说这两种车是从山东买过来的,叫什么唐仙贸易公司贩卖过来地,有不少人都说唐仙贸易公司的东家就是山东镇,看来这个大众车、劳什么斯和勇士、悍马绝对有关联。” 宋献策加了一句说:“听说这个车非常昂贵。一辆劳什么斯要二百两银子呢。” 闯王闻言忙问:“这么贵?难道这个车有什么特异之处吗?” 牛金星笑着说:“我也没有细看。那个劳什么斯比大众车要大上几号,布置得非常华丽。通体都是铁质,对了。轮子也非常大。” 闯王连忙说:“让他们把那个劳什么斯弄来,咱们看看到底是什么车竟然卖二百两银子。”牛金星忙让吴汝义过去将劳斯莱斯弄来。顺便将大众车也弄来一辆。 闯王走到地图前面,看了半响说:“你们说现在张献忠会在哪里呢?” 牛金星看了宋献策一眼,然后说:“我和献策商议了一下,觉得张献忠无其他地方可去,要不就在湖广北部山区东奔西走,要不就会进入河南,他们兵少,不敢和官军硬碰硬,因此除了我说的地方恐怕他们没有其他去处。” 闯王闻言叹了一口气说:“要是他能进入河南,攻打开封就好了。\\\\\” 李岩摇了摇头,对闯王说:“张献忠现在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我听说他是诈取了襄阳,现在襄阳一失守,左良玉就不能像从前那样安坐郧阳,势必会挥军收复襄阳,到时候以张献忠、曹操那点兵力,恐怕又是个流窜,曹操在房县等山中经营过,我看他们往那里去地可能xing会大一些,至于进入河南,微乎其微,除非是走投无路,不然恐怕他不会入河南。” 闯王闻言心中默然,当时他们听说张献忠攻破襄阳,还以为张献忠如同他们一般兵强马壮,官军不敢相击所致,因此他们怀着极大的希望派出了几波骑兵联络张献忠,让张献忠入豫合兵对付田羽,后来随着消息一点点传来,才知道张献忠让他的养子定国带了十二骑伪装成调兵的杨嗣昌亲兵,混入襄阳,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让十二骑成功控制了襄阳城门,张献忠带着一千多骑兵冲入襄阳,一战定乾坤,襄阳可以说是因为疏忽大意而失,而非战不济。再加上几波信使都没有回信,现在闯营大多数人都已经放弃张献忠入豫的希望了。 那么现在张献忠到底在哪里呢?这事得从头说起。张献忠攻陷襄阳,杀了襄王之后,第二天张献忠派出大军渡过汉水,在饥民和城中士兵地内应下,不费吹灰之力就夺得了樊城,樊城的官员早在襄阳失陷的时候就大多跑路,因此张献忠才会如此容易拿下樊城。 张献忠在控制了襄樊之后,派出一千骑兵到南漳附近迎接曹操大军,曹操大军听说张献忠已经攻占了襄樊,都非常高兴,随着张献忠的骑兵便入了襄阳。张献忠特地在襄王府大摆宴席为曹操等将领接风,同时也庆祝夺得襄樊之喜。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曹操朝着张献忠说:“听说自成已经攻破洛阳,杀了福王。” 张献忠也听说了此事,不过他总觉得这件事情有可能是谣传,他知道李自成曾经困守奉节,兵力也就是一两千人,而洛阳城守卫森严,岂能那么容易被李自成攻下来,因此不无怀疑的说:“这件事情可曾探听确实?” 曹操也是听说,因此摇了摇头说:“我也是道听途说,还不能确定,但是恐怕也非空穴来风。” 潘独鳌听到两个人的话。笑着说:“这件事情可是真的,我在班房地时候就听说了,而且听牢头说。襄阳府道已经差人探明此事确实。” 曹操闻言叹了一口气说:“咱们与杨嗣昌拼死拼活,反倒让李自成这个家伙抢占了先机。” 张献忠也说:“本来我还想着不一定确实,他娘的,咱们干活。他李自成得利。” 潘独鳌想了想又说:“听说李自成已经有四十万大军了。” 张献忠和曹操闻言都是一惊,互相看了一眼,心中各自暗骂李自成走了狗屎运,张献忠打拼了一年多,军士不过一两万人,现在李自成竟然有四十万大军。心中如何能够平衡,哼了一声说:“又被李自成抢到咱们地前头了,要不是咱,他李自成能有今天?他进入河南才多久啊,就有了四十万大军?” 曹操摇了摇头说:“这话可能不实,四十万大军那得多少粮饷,河南又是大饥,他李自成用什么养这么多大军,我看李自成能打破洛阳。\\恐怕能有个十万。八万就不错了。” 徐以显看到潘独鳌和张献忠、曹操聊得火热,而且潘独鳌又有保护张献忠家室一功。恐怕潘独鳌这一得势,爬到自己地头上。连忙凑过来说:“他李自成杀了福王,咱们不也杀了襄 张献忠摇了摇头说:“襄王虽然也是亲王。但是如何能和福王相比,福王可是万历最喜爱的儿子,是崇祯小儿地亲叔叔。他娘的,让李自成捡了个大便宜,你说气人不气人。” 徐以显看到张献忠又提起这件事情,忙用眼色制止张献忠说下去,张献忠看到徐以显示意自己,又朝着曹操努了努嘴,也明白了徐以显地意思,便转换话题说:“咱们杀了襄王、自成杀了福王,恐怕这回杨嗣昌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潘独鳌讨好张献忠说:“李自成杀了福王,崇祯未必就要了杨嗣昌的小命,但是咱们杀了襄王,攻陷襄阳,足以致杨嗣昌于死地。” 张献忠闻言看了潘独鳌一眼说:“襄王如何与福王相比,恐怕还是福王重要一些。” 潘独鳌笑着朝张献忠说:“张帅,你想啊,襄阳是什么地方,可是他杨嗣昌地老巢,现在老巢丢了,又失去藩王,崇祯能饶了杨嗣昌吗?” 徐以显忙接道:“独鳌说的不错,福王府在洛阳,虽然原来属于杨嗣昌的事情,自从去年年底,崇祯已经委派了孙传廷作为五省总理,李自成杀福王,恐怕这个帐会算在孙传廷的头上。咱们杀襄王,才会算在杨嗣昌地头上。这回杨嗣昌恐怕小命不保了。” 张献忠点了点头,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痛快,老曹,你说崇祯会怎么处置咱们的杨大督师啊。” 曹操嘿嘿一笑,伸出手去,将一只烧鸡的手拧了下来,朝着张献忠挥了挥说:“就如这只鸡。”说完两个人相视大笑。 徐以显看到两个人笑的开怀,忙说:“想当年杨嗣昌刚来襄阳的时候,那是何等的威风,据说崇祯还写了御诗以壮咱们杨大督师之威,来了襄阳以后,擒熊文灿,扬言数月全歼咱们曹、西两营,哼哼,足足两年了,他不但没有歼灭咱们,反倒让咱们攻下了他的老窝。不知道崇祯小儿听到咱们攻破襄阳,杀了襄王作何感想啊。” 张献忠笑着说:“朝廷中党争像来很凶,听说杨嗣昌来督师以后,有不少人都弹劾于他,倒是崇祯一直非常信任于他,不过这次他难逃一死,平时弹劾的人都那么多,现在岂不是群起攻之,崇祯想活他,恐怕也顶不住舆论的压力。” 曹操一边大口吃着烧鸡,一边骂道:“这个鸟人,追得咱们好辛苦,哼,他倒是想尽力歼灭咱们两营,可是他指挥不了左良玉、贺人龙那帮骄兵悍将,入川以后,川人又骂他楚人驱咱们两营入蜀,听说四川那帮将领们对他地指挥能力也很不服气,弄得两面不讨好,现在丢了老巢。死期不远。” 张献忠看到大家说得热烈,一会说什么大败秦良玉白杆兵,一会又说川军如何不堪一击。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提起李定国射杀川军老将张令一事,非得让李定国说说,李定国将如何射杀张令之事详详细细地说了出来,大家不由击节叫好。\\\\\又纷纷劝李定国喝酒,李定国推辞不过,杯来盏去的就喝了起来,张献忠带着一丝欣赏地摇了摇头。 曹操看到张献忠这个样子,笑着说:“老张,你这个养子可真不错。当年我就说他会有大出息,现在看来果然应了我的话。” 张献忠忙笑着说:“什么出息,侥幸罢了。对了,咱们攻破襄阳可是捅了马蜂窝,不论是杨嗣昌,还是左良玉,绝对会坐不住了。杨嗣昌还好说,现在他就是一个光杆司令,但是左良玉还有数万兵马啊。原来他不奉督师之调。现在襄阳一丢,他个平贼将军。湖广总兵也是责无旁贷,就是杨嗣昌不飞檄令他夺回襄阳。他也得掂量掂量丢失襄阳之罪地份量,带兵来袭。咱们不得不防。”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说:“左良玉即便来,也不过会打着收复襄樊地主意,哼,咱们多次击败他地部下,他现在早就吓破了胆子,只要咱们让出襄樊,他不会再追咱们。他们西来,咱们可以东走桐柏山。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投奔李自成去,他不是说有四十万兵马吗?” 张献忠哼了一声:“现在人家牛啦,还能把咱们西、曹两营放在眼里吗?快快打消这个念头。” 曹操闻言不由一笑:“怎么说,咱们都是渑池会盟的十三家之一,他们老八队不能不念旧情吧。再说当年李自成南原惨败,要不是你老张救济他二百骑兵,他能有今天。” 提起这件事情,张献忠就不由有些后悔,要知道李自成能有今天这个局面,自己当时怎么会帮助李自成呢,早知道李自成会威胁到自己在义军中的地位,在谷城地时候,一刀将李自成劈成两半完事,后悔归后悔,张献忠没有将这话说给曹操听,只是笑着说:“哼,咱们当年渑池会盟的时候,他闯王不过高闯王座下的一个小将而已,现在让我低声下气的去求他李自成,没门,大西营就是全部战死,也不会去求他李自成。何况现在咱们两营还有数万兵马呢。咱们趁着攻破襄樊两城的机会,多招些兵马,他左良玉能耐老子如何。” 曹操连忙附和,嘲笑左良玉说:“左镇的军纪还不如我们呢,你听说过没有贼过如梳,兵过如篦。” 张献忠闻言笑着说:“当然听说过,要不是这样,咱们在四川,恐怕早就被杨嗣昌围歼了。”张献忠说地这个事情确实,原来在玛瑙山兵败之后,左良玉率军紧追不舍,当然这也和左良玉被任命为平贼将军有关,张献忠素手无策之下,只好使用了离间计,让部将马元利带着重金赶到左良玉部,劝左良玉说:“杨阁部之所以见重于公,是因为有张献忠在,公独不深长思之乎?公平时任凭部下恣意杀掠,引起杨阁部猜疑,如无张献忠在,公死期也不远了。”左良玉闻言不由心动,放弃了紧追不舍,使张献忠逃得一难,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 曹操又和张献忠聊了一会以后的去向问题,便各自大醉而归。第二天,张献忠将大西营从襄樊两城获得的大量金银财宝等分拨出极小一部分送给了曹营。曹营将领看到张献忠只分拨了这么一点点财宝,都不由忿忿不平,曹操虽然也怀恨在心,但是他的实力有限,不敢公然和张献忠决裂,因此只好告诫众将不得口出怨言。\\其实他心中何尝没有怨言呢,回到了自己房中,看到自己最信任的谋士玄恰巧正在,叹了一口气说:“玄,这次老曹可真倒了八辈子霉了。” 玄闻言不由看了曹操一眼,说:“曹帅何出此言?” 曹操叹了一口气,拍了一下桌子说:“眼看着李自成攻破洛阳,张献忠攻破襄阳,自己却毫无作为,别人吃肉,我喝汤。你说倒霉不倒霉。” 玄想了想说:“曹帅,你不必灰心,虽然现在李自成和张献忠闹得很凶。但是他们也将自己的退路给掘断了。” 曹操闻言不由一愣,忙问道:“此言怎讲?” 玄走到地图边,边指着一些城市,边对曹操说:“虽然襄洛乃天下形胜。古之重镇,但是以义军现在的能力还不能守住两城,郧阳西有左良玉,以我们两营恐怕守不住襄樊,一定会走上原来四处游击的态势。再说说洛阳,听说河南除了陈永盛外。山东镇总兵也调到河南,而且又紧邻三边,因此李自成虽然势大,恐怕也不是官军地对手。现在明朝气数未尽,我们还是低调从事为好,一旦风声太紧,我们可以采用原来诈降之计保存实力,而张献忠和李自成杀了襄、福二王,恐怕以后只有和官军死战了。” 曹操闻言不由觉得开窍。拍了拍玄地肩头说:“你的话犹如醍醐灌顶啊。我本来还觉得愤懑,你这么一说。心里舒服多了,这样一来。天塌了,还有个高地顶着。咱们闷声发大财就好了。” 玄点了点头:“就是这个话。” 驻军郧阳的左良玉果然不出张献忠所料,听说襄阳沦陷,襄王被杀,也吓得面无人色,恐怕崇祯治罪,带着两万精兵东来,而张献忠、曹操等人自知不敌左良玉,在左良玉距离襄阳还有数百里地时候,将襄樊两城的财宝、粮食搬运一空,往东而去。 张献忠和曹操正在栲栳山一带活动地时候,闯王的信使寻到了张献忠大营,张献忠听到是闯王的信使,连忙请了进来。来人一共三人,为首是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见到张献忠后,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然后说:“小人受闯王之托,给张帅带来一封信。” 张献忠接过信,并没有立刻拆开,而是打量了几眼书生三人,看到三人脸上红润,丝毫没有菜色,就知道闯王的日子过得不错,他笑着问:“我听说闯王已经攻破了洛阳府,可是真地。” 那个书生连忙答道:“洛阳已经在正月下旬被闯王攻破。” 张献忠听到闯王比自己早了几天攻破洛阳,轻轻的哼了一声,然后朝着那个书生说:“我听说闯王现在有大军四十万,可是如此。” 书生闻言笑了一声说:“不知张帅哪里听得这个谣言,我家闯王现在军士不过十多万而已,哪里有那么多。” 听到书生说闯王的人马不过十多万,张献忠的心中平衡了一些,又朝着书生问:“闯王现在驻军何处啊?” 书生叹了一口气,朝着张献忠说:“张帅,闯王十多万大军被山东镇围困于洛阳,此次小人来给张帅送信,就是想让张帅能够发兵河南,与闯王合兵一处击败山东镇。\\” 张献忠闻言不由哦了一声,有些疑惑的说:“闯王十多万兵马竟然被山东镇围困在洛阳?那么山东镇有多少兵马?” “估摸大约有四五万的样子。” 张献忠闻言不由大笑,然后朝着书生说:“四五万围困十多万兵马?真的是天下奇谈,是不是怕我不去救,故意将围困的兵马说的少一些。” 那个书生看到张献忠似乎不信,连忙施礼说:“小人不敢隐瞒,山东镇确实只有四五万兵马,但是山东镇这四五万兵马都是精锐之师,恐怕就是关宁铁骑也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张献忠当年也和关宁铁骑交过手,可以说跟他地印象最深地官军就是关宁铁骑,三千关宁铁骑能抵上万的官军,听到山东镇比关宁铁骑还强,心中有些不信,由于他一直被杨嗣昌追得东奔西逃,根本就没有心思注意北方地事情,因此不知道山东镇的事迹,甚至不知道山东镇总兵是谁。 那个书生看到张献忠脸上现出一丝不信地架势,忙又说:“如果山东镇非精锐之师,闯王十多万大军何至于受困洛阳,恐怕早就击溃山东镇了。” 张献忠一琢磨也是,如果山东镇没有一两把刷子,怎么能将闯王这个豪杰困在洛阳,现在反倒求助于自己,因此问说:“这个山东镇总兵叫什么?到底是哪家名门之后。”按照张献忠的想法。既然山东镇这么厉害,将领势必会是将阀,或者名将之后。因此才有这么一问。 书生临来之前,牛金星等人知道张献忠会问起山东镇,因此将山东镇各方面地情况都和这个书生说了,因此这个书生对山东镇身为熟稔。看到张献忠动问,连忙说:“山东镇总兵叫做田羽,并非什么名门之后,听说两年前不过陕西一马夫尔。” 张献忠闻言更是大惊,一个马夫两年之内成为一镇总兵,这个简直就是戏里才能听得到。不过他看到那个书生一脸平静不似说谎,因此笑着说:“看来这个田羽还有些神奇色彩,没有什么背景,竟然让他两年爬到了总兵的职位之上。” 书生忙说:“这个田羽倒是个将才,出任山东镇总兵之后,尚无败绩。” “哦,这个世上难道真地有百战百胜的将军?”张献忠说完自己都笑了:“恐怕他打的都是一些山贼土匪吧。” 书生摇头说:“不是,这个田羽出任总兵之后,数次作战都是与鞑子交锋。” 张献忠当然知道鞑子。而且也知道流寇遇到官军是胜少败多。而官军遇到鞑子就根本没有一胜,听到书生这么一说。不解地问道:“和鞑子交手,尚无败绩?” 书生点头说:“不错。崇祯十三年鞑子贝勒多尔衮、岳托入寇中原,田羽山东镇大败多尔衮。并且生擒了鞑子贝勒岳托,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张献忠也听说过明朝擒了鞑子一个贝勒,是什么老奴酋的孙子,不过他没有注意是谁擒了这个贝勒,听到书生这么一说,才知道正是这个山东镇所为,因此点头说:“你这么一说,看来山东镇倒是有点门道。”说完将闯王的信拆开来看了起来,闯王在信中首先感谢张献忠当年在自己南原之败后地援助之义,然后又备述自己攻破洛阳的经过和现在所处的困境,希望张献忠能够挥军北上入豫,与自己联合击败山东镇。张献忠仔细的看了看,认出书信却是闯王的笔迹。然后又将信中的事情和自己所知道进行印证,没有发现什么破绽,便颔首说:“这封信果然是闯王写来,不过现在大西营刚刚攻破襄阳,正是需要休整地时候,恐怕难以应闯王之邀入豫。” 书生闻言不由一急,牛金星和宋献策等人在送自己的时候,已经将张献忠入豫的重要xing反反复复的说给他听,让他无论如何都要说服张献忠挥军北上,现在看到张献忠这么一说,忙劝说道:“张帅,自从渑池会盟已来,十三年互通声息,互相支援,虽各有一营兵士,但是情若兄弟,现在闯王有难,还请张帅发兵相救,到时候闯王一定会有重谢。” 张献忠心中说:“你个闯王,有十多万兵马,自己不打山东镇,你这是让我给你卖命啊,我又不是傻子,哼。跟我玩这套,还嫩了点。”不过他口中却说:“我和闯王一直以兄弟相称,关系过命,闯王有难,我心中如何不急,只是现在曹、西两营实在没有那么大的实力援救贵军。”然后看了一眼书生,叹气又说:“虽然我们前些日子攻破了襄阳,但是左良玉这个龟儿子一直紧追不舍,我们现在连丧家之犬都不如,如何能解救洛阳之危啊。我们也有难处,前些日子听说闯王占据了洛阳,我还准备派人给闯王去信,让他分出一支兵来援助于我呢。” 书生进营之前,已经详细的打听了曹、西两营的情况,张献忠所说的左良玉紧追不舍倒是实情,不过左良玉也不敢过于接近两营,因为现在张献忠和曹操两营的兵马合起来已经超过了三四万地样子,根本就不是张献忠所说地什么连丧家之犬都不如,书生当然不知道闯王和张献忠的恩恩怨怨,看到张献忠遁词不救,心中非常气愤,在他地印象中,义军同气连枝,就应该互敬互助。因此书生之气尽显,大声说:“贵营有三四万兵马,左良玉也尚在百里之外,张帅这么说很明显是遁词,不愿意救闯王于危难。告辞。” 张献忠没有料到这个书生会**裸的将自己地心里说出来。不由非常尴尬,看到书生出门,脸上怒气一闪。手就朝宝剑上摸去。也该这个书生不死,张献忠的手恰巧碰到了宝剑手柄上地玉石,那个玉石非常凉,让张献忠一激灵。然后就改变了主意,忙叫道:“等一等。” 那个书生听到张献忠叫自己,转过身来,目无表情的说:“不知张帅还有什么赐教。” 张献忠轻咳了一声,缓和了一下气氛说:“对了,还没有问过你叫什么呢?” 那个书生按捺着xing子说:“晚生白鸠鹤。” 张献忠笑着说:“白兄弟。援救洛阳这么大的事情,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定下来地不是,我回头和众将商量商量,再说曹帅还不知道这个事情呢。你先在营中住下,我们商量一下再说好不好。” 白鸠鹤看到张献忠说话的口气已经软了下来,知道不宜再咄咄相逼,因此施礼说:“晚生那就静候佳音。” 张献忠送走了白鸠鹤,连忙将潘独鳌、徐以显,还有养子孙可旺、李定国等将领召集过来。将闯王的信让大家传看了一下。徐以显是第一个看信的。看完信朝着张献忠说:“张帅,我看李自成是在和咱们耍心眼。他有那么多大军。怎么会被山东镇困住?” 张献忠便将白鸠鹤关于山东镇地话说了一遍,这时候潘独鳌也看完了信。闻言说:“即便山东镇再强大,李自成可有几十万大军呢。” 张献忠闻言摇头说:“李自成没有那么多兵。刚才他的使者说他有十多万人,我琢磨着这个数字还是比较可信的。” 徐以显皱着眉头说:“山东镇四五万,李自成十多万,那不是李自成占有优势吗?怎么巴巴的跑来求咱们。” 张献忠笑着说:“他李自成来河南不过不到一年的时间,十多万大军还不是乌合之众。不然怎么会被山东镇围困在洛阳。” 孙可旺朝着张献忠说:“干爹,官军也好不到哪里去,左良玉还自称十万大军呢,说山东镇有四五万人,我看能战之兵也就是一两万的样子,我就不信他十多万人要是打,打不过山东镇。我看李自成没有安好心,恐怕是想着借山东镇打击咱们。” 徐以显等人纷纷点头赞成孙可旺地话,徐以显说:“这一年多来,天下只知有张献忠,而不知有李自成,现在大帅和李自成分别攻陷名城,诛戮亲王,声望正是不分伯仲的时候,可以说能成大事者,唯公与自成,现在正是争竖旗帜的时候,李自成是想着保存实力啊,我们不能上了李自成的当。” 潘独鳌接着说:“不错,我们不但不能去救李自成,山东镇最好能够大大的打击李自成,不然李自成就成了气候,恐怕日后咱们就要仰他鼻息了。” 张献忠闻言狠狠的说:“逑,老子怕他个鸟。” 孙可旺朝着张献忠说:“干爹,曹帅知道这个事情不?” 张献忠摇了摇头:“那个白鸠鹤先来的咱们西营,曹操恐怕这会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呢。” 徐以显忙说:“张帅,我看咱们得赶紧将这个事情告诉曹帅,自从咱们攻下襄阳以后,曹帅虽然面子上表现得乐呵呵,但是背地里我听说发了好多次脾气,连他最喜欢的小妾和他说话一句不合,都让他打了一顿。” 张献忠知道曹操这个人好色,小妾众多,平时娇惯得不行,现在听说连小妾都打了,就知道曹操心中着实不开心,不过张献忠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冷哼了一声说:“襄樊是咱们打下来的,分给他们一些就不错了,要不是咱们偷袭攻破了襄阳,他们曹营恐怕还在山中受冷挨饿呢,能像现在这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这么快活?我听说这次曹操又弄了不少漂亮地姑娘,里面还有什么襄阳道地小姐,每天在营中胡天黑地的,好不快活。哼,他们这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徐以显看到大家都觉得曹营有些过份,一个个口中不无埋怨之意,他连忙咳了一声,朝着张献忠说:“张帅,现在我们地实力有限,不能和曹营决裂,现在他们曹营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反正咱们问心无愧便可,现在咱们还是说李自成这件事情吧,咱们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张献忠冷哼了一声:“救个鸟,我看曹操也一定不会同意去救。”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都说不能去救李自成。 徐以显琢磨了一下说:“咱们现在不救,恐怕日后……” 张献忠摆手示意徐以显不要再往下说,然后神秘的一笑说:“我倒有个主意。” 第一百六十一章 贫无达士将金赠 闯王在洛阳被山东镇围困,流寇本应通力合作,打击山东镇,不想流寇却各怀鬼胎,闯王琢磨着将山东镇这股强军引往大西营,而大西营的将领何尝不想着山东镇能削弱闯王的势力呢,双方为了在义军中能够独树一帜,勾心斗角,这反而给了山东镇的机会,要是闯营和大西营能够齐心协力,山东镇恐怕只有退避三舍的选择了。闯王势力大增,相反张献忠虽然攻破了襄阳,仍然没有改变敌我双方优劣之势,不得不再次逃窜,因此闯王派来使者求助张献忠,张献忠也不好明里说不救闯王,因此张献忠相出一个推脱之法,那就是围魏救赵。 张献忠琢磨着河南兵力大多集中在了洛阳,开封等地空虚,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挥军北上河南,趁着豫东兵力空虚之际,大捞一把,既肥了自己,又可以表现自己的急公好义,徐以显等人听到张献忠的想法后,无不双手赞成。张献忠他们商量好计策,才将闯王来信的事情告诉了曹操,曹操也不希望李自成一家独大,因此也不愿意援救洛阳,不过他恐怕张献忠给自己下套,等自己表示不救闯王以后,张献忠就就坡下驴,不去援救闯王,日后遇到闯王将不救闯王的责任推到自己的头上,因此曹操含糊其辞,也不说救,也不说不救,而是对张献忠说:“敬轩,现在曹营以你马首是瞻,你说救,曹营这一万多人立刻发兵。你要是说不救,曹营也不会有二话。” 张献忠何尝不知道曹操心中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他也不点破,而是笑着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曹操一听马上就同意了。 既然双方是一拍即合,张献忠也就不再客气。朝着亲兵说:“你去将闯营地那个信使叫过来,我和曹帅有话和他说。” 白鸠鹤自从见过张献忠后,通过张献忠的表情和说法就已经猜到张献忠不可能去援救洛阳,因此焦急的在住处想办法。现在听到张献忠和曹操一起请自己过去。心中不由又升起一丝希望,连忙跟随张献忠的亲兵去见张献忠、曹操。张献忠看到白鸠鹤进来,示意他坐下,然后斟酌了一下词语说:“我和曹帅商量了一下,老八营有难,我们不能不尽些力。不过我们曹、西两营也是有难处。因此我们准备效仿古人来个围魏救赵。” 白鸠鹤闻言不由忙说:“不知张帅、曹帅攻打哪里?” 张献忠看了曹操一眼,曹操朝着他点了点头,张献忠轻咳了一声:“开封。河南有两大藩王,福王、周王,现在福王已经授首,孙传廷等人不可能坐视周王再次遇险,因此我们一旦攻击开封,会吸引大军来救,可以减轻洛阳地压力。福王已经授首。崇祯恐怕早已严旨斥责孙传廷、田羽等人。现在我们围攻开封,孙传廷等人极有可能放弃洛阳。回援开封。不论是吸引一部分,还是全部人马回援。也算我们对老八营的一点支持。” 白鸠鹤临来的时候,牛金星曾经交代。一旦张献忠无意出兵洛阳,合击田羽,那么至少要说服张献忠挥军入豫,现在听到张献忠如此一说,白鸠鹤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次自己没有白来,也不枉牛金星百般嘱托:“那不知张帅、曹帅何时动身北上。” 张献忠伸出三只手指说:“给我们三天准备时间,三天后我们挥军入豫。\/\\” 白鸠鹤又说:“不知张帅、曹帅选择哪条路线。” 张献忠和曹操对视了一眼,方才他们已经商议过路线问题,只是还没有最终确定走哪条路线,曹操说:“我看走信阳的话,虽然路好走一些,但是较为绕远,而且这一条路线沿路都有官军守卫,恐怕会早早暴露我们地行踪,不如选择泌阳,横穿桐柏山,给河南守军来个出其不意。” 张献忠却更倾向于走信阳,因此朝着曹操说:“桐柏山山路崎岖,恐怕还不如信阳快一些。” 曹操笑了一下说:“我们军中有不少桐柏山的猎户,他们知道有一条古道,可以横穿桐柏山,路倒是还可以吧。” 张献忠选择信阳,就是因为非常头痛桐柏山的路,他心中当然也觉得越快越好,如果能够给河南守军一个出其不意,可能会杀掠更多的金银财宝,因此点头说:“那咱们就选择泌阳、舞阳、偃城、临颍、许州、尉氏、朱仙镇一线进攻开封。”听完以后,曹操也赞成的点点头。 白鸠鹤忙朝着张献忠、曹操各施了一礼说:“小人代替闯王感谢张帅、曹帅施出援手,大恩日后必当报答。” 张献忠笑着说:“都是十三家,不必如此客气,我们这边攻打开封,预祝闯王全歼山东镇。” 白鸠鹤说:“多谢张帅,小人现在就回洛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闯王,小人也在这里祝愿张帅、曹帅旗开得胜。”说完白鸠鹤就辞了出来,快马加鞭的赶回洛阳。白鸠鹤赶回洛阳地时候恰是刘宗敏小败的第二天,闯王听到白鸠鹤回来了,连忙召集所有的重要将领和牛金星等重要谋士商议突围事宜。 闯王首先问白鸠鹤说:“张献忠怎么说?” 白鸠鹤便将张献忠和曹操准备使用围魏救赵之计说了出来,闯王看了牛金星等人一眼,笑着说:“果然不出咱们所料,张献忠和曹操这是跟咱们耍心眼啊。” 李岩插口说:“不过至少他们答应入豫,只要他们入豫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好消息,这下子孙传廷和田羽就该头疼了,本来他们的兵力就不多,要是分兵的话。咱们可以给他来个各个击破。” 牛金星摇头说:“开封城比洛阳城还要坚固,我听说陈永盛地兵大多数都留在了开封,来到洛阳不过是一小部分,张献忠他们攻打开封恐怕难以成功。” 李岩虽然同意牛金星张献忠攻不下开封的断言。但是他觉得张献忠这么一入豫,孙传廷他们一定会有动作,因此说:“孙传廷总理衙门就在开封,而且开封还有个周王。他们不能坐视不管,恐怕得分出一部分兵士拦截张献忠和曹操两营。再说陈永盛根子就在开封,听说张献忠他们入豫,极有可能回军开封守卫,只要他们分出兵力对付张献忠,咱们的压力就会大减。” 宋献策却不如李岩那么乐观。他担心的说:“张献忠有多少兵马,就敢攻打开封,不是耍咱们吧。” 白鸠鹤忙说:“据我估计大西营和曹营现在怎么也得有三四万兵马,现在河南地大军几乎都集中在洛阳,张献忠他们一入豫,孙传廷恐怕不得不分兵了,不然前头刚刚失陷洛阳,死了福藩。\\\要是周王和开封再有个什么闪失,恐怕他项上人头就保不住了闯王听到大西营和曹营有三四万兵士。笑着说:“看来张献忠和曹操这段时间过得也不赖嘛。前些日子还谣传张献忠他们被杨嗣昌围困在奉节、巫山一带全军覆没,看来这都是无稽之谈了。不然张献忠等人地兵士怎么会如此强盛。” 牛金星闻言也不由一笑:“杨文弱可真是失败,督师一年多。不但没有剿灭张献忠,反而使张献忠壮大起来。真的是白费了崇祯一番信任。” 闯王轻声哼了一下说:“杨文弱一介书生,听说又指挥不动左良玉等人,焉有不败之理。” 刘宗敏闻言不无担心地说:“张献忠现在还在湖广一带,左良玉岂能善罢甘休,要是张献忠把左良玉引入河南地话还不如不来呢。” 闯王闻言不由一笑,淡然地说:“左良玉是湖广总兵,虽然挂了个平贼将军印,但是河南现在归孙传廷负责,与他毫无干系,现在官军都是自扫门前雪,张献忠出湖广,入河南正中他的下怀,他来河南那就是客军,不但捞不到什么好处,粮饷还得从湖广运,因此我猜他有七成不会进入河南。” 刘宗敏听到闯王这么一分析虽然也觉得左良玉入豫不大可能,但是仍说:“左良玉他们一直负责追剿张献忠两营,现在进了河南,孙传廷两面受敌,势必会上疏崇祯,到时候崇祯有可能下旨左良玉入豫追剿张献忠,如果崇祯下旨,那么左良玉不得不入河南,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牛金星点头说:“总哨地担心也不无道理,现在估计张献忠他们已经进入河南,咱们多派细作打探消息,然后根据情况再做打算。不过我们最近不能松懈,准备突围的一切事宜,一旦形势对于我们有利,我们不能错过。” 闯王同意牛金星的观点,想了想说:“现在还是要靠自己,咱们只要保住这二十万大军,就不愁其他义军望风来投。俗语说贫无达士将金赠,如果咱们现在没有被山东镇围困地话,张献忠他们恐怕早就争相来助,何至于现在与咱们虚与委蛇。” 牛金星觉得张献忠不救已经成了定局,那么就得闯营自己想办法解决山东镇这块硬骨头了。想到这里忽然想起昨天商议的事情来,他对闯王说:“闯王,昨天我和献策、林泉商量了许久,终于想出克制对方火器和壕沟的办法来了。” 闯王闻言大喜,可以说突围最大的威胁就是火器和壕沟,近日来他也想了很多办法,但是总觉得不尽人意,现在听到牛金星他们已经想出办法,因此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想出来办法的,说来听听。” 牛金星说:“这还是山东镇的拼盾战术给我们的提示呢,我们也可以采用山东镇那样的办法。” 闯王闻言一怔,疑惑的说:“你是说拼盾?咱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打造盾牌,再说城中也没有那么多地余铁供我们使用。” 牛金星摆了摆手说:“我们采用地办法是和山东镇地拼盾差不多,并不是使用盾牌。\\/\我和献策、林泉清点了一下城中地木材,城中备有大量的木材,而且木材不够地话,我们还可以征用一些居民家中地门板。拼成一定大小地木板,我们过壕沟的时候,将木板搭在壕沟的两侧,就同浮桥是一个道理。这样我们就可以快速地通过壕沟。待全军通过壕沟之后,这些木板交由兵士,十人一块,布置在大军的两侧,抵挡对方的火器射击。我们都觉得这个办法是一举两得。” 闯王听后觉得意见不错,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的说:“对方的火器犀利。捷轩他们营中的盾牌都抵挡不住对方火器地攻击,木板可以吗?” 牛金星点头说:“我们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因此我们的木板可以弄得厚一些,应该可以抵御对方的火器。” 闯王突然想着在洛阳守军中缴获了一些火铳,因此说:“咱们不能想当然,这样吧,咱们不是缴获了一些火器,找人试试,看看到底多厚的木板可以抵御火器的射击。” 牛金星忙说:“我一会马上就去办。而且芳亮在虎牢关的时候曾经使用帐篷覆盖一些沙土的办法克制对方的火器。效果不错,因此咱们可以再想想办法。” 李岩想了想说:“我看咱们再试试用棉被加水的组合行不行。我记得杞县曾经遭遇过有火器地土匪,当时就有人使用这个办法来抵挡火器。好像还算可以。” 闯王闻言点头说:“你们只要能够想出来地办法,一会弄几把火铳试验一下。对了,山东镇的兵力布置有没有变化?” 牛金星摇了摇头说:“暂时还没有,西门还是山东镇地“义”字营,大约有七八千骑兵的样子,而且那个什么神圣骑士团也被布置在了哪里,还有就是陈永盛地三千兵马,骑兵不到一千的样子,剩下地都是步兵。不过张献忠他们进入河南,孙传廷和田羽不会不动,咱们再等一等。” 闯王沉思了一下说:“那个神圣骑士团咱们得想想办法,听张鼐的说法,这个神圣骑士团的攻击力和防御力远远要超过关宁铁骑,而且再加上前些日子的妖怪之说,要是不解决他们,让他们攻击步兵,恐怕对咱们的士气会有所打击。” 李岩闻言笑着说:“现在大家差不多已经将妖怪之说都忘记了,而且我听说张鼐回来以后一直寻找破解对方的办法,好像张鼐已经胸有成竹,前些日子还和大家说突围的时候非要再和神圣骑士团较量不可呢,要不是找到了破解之法,他能这么说吗。” 闯王说:“那就好,看来这个神圣骑士团是“义”字营最精锐的部分,只要咱们将这个神圣骑士团打惨,那么“义”字营的士气必定会大大下降,对于咱们突围有利。不过张鼐还是年轻了一些,恐怕有些事情还是看得不是那么准,林泉,一会麻烦你跑一趟,找张鼐具体问问他想用什么办法歼灭神圣骑士团,回来咱们也参谋参谋看看行不行。” 李岩连忙答应了一声,然后笑着说:“重骑兵,历史上也出现过,比如金国兀术的铁浮图,最后还不是被咱们岳爷爷给破了。重骑兵虽然攻击力、防御力不错,但是速度慢,这是他最大的缺点,而且连续攻击能力欠佳,我看咱们多备些大斧,到时候朝着马腿招呼就可以了,当年岳爷爷也不是这么破的铁浮图,我看战场上什么也不如轻骑兵,速度又快,还可以骑射,遇到危险可以迅速脱离战场,因此咱们还是多考虑一下如何对付山东镇的轻骑兵吧,山东镇的轻骑兵也不是个小数目,恐怕有一万五到两万之间呢,而且这些骑兵的甲胄都是铁甲,不是大明骑兵的制式甲胄,我听细作说这个甲胄叫做歌德甲,能够防御弓箭射击呢。\\/\” 闯王当然知道骑兵的威力,要不是刘宗敏上次出战,让山东镇的火器打得落花流水,闯王还会一直认为山东镇最大的威胁就是骑兵,自从上次刘宗敏败回洛阳,闯王把研究对方的军力才转移到了火器上边。现在听到李岩说起轻骑兵,闯王拿起身边地茶水,一边浅酌,一边说:“只要咱们的步兵队伍紧紧的缩在一块。不让对方的轻骑兵冲破,对方也就没有什么办法。” 宋献策闻言说:“但是咱们地步兵行动缓慢,对方一万多骑兵尾追不舍的话,我们的损失也会不小。所以我觉得咱们得和山东镇打一次,最好能够将他们的骑兵打残,这样才能够一劳永逸,不然咱们一边走,一边和骑兵交战,恐怕还不如找个机会。狠狠地打击对方呢。” 牛金星比较赞同宋献策的观点,也说:“献策说的不错,咱们不能光想着突围,有机会也要反咬山东镇一口,让他们也尝尝咱们义军的厉害。” 闯王这时候也不由犹豫了起来,打还是不打,对于义军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要是打,自己从西门突围后。对方南门和北门的大军闻讯势必会朝着西门运动。一旦短时间不能击破对方骑兵。反倒会给对方集结兵力地机会,甚至会被对方三万大军纠缠住。那样的话,可就只有和山东镇硬碰硬了。在闯王的思想里,最好不打。可以保留实力。要不不打的话,诚如宋献策、牛金星所说,一旦一万多快二万的骑兵像膏药一般贴上来,也是个头疼的事情,这件事情不得不好好思考一下,不是那么容易选择的。 李岩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他想来想去,总觉得打有打的好处,不打有不打的好处。两相比较,也分不出高下来,其实这个全依赖义军地战力呢,要是有能力击破对方,当然是打好,要是击败不了对方,那就是不打好,但是义军到底能不能打过山东镇,这个谁也说不准,不过李岩却觉得有备无患,因此说:“不管打不打,咱们还是要两手准备。我听说山东镇当年对付鞑子骑兵使用地是拒马枪,这个东西很容易制作出来,而且防御骑兵也是不错的选择,我看不如趁着未突围这段时间咱们打制上一些。” 牛金星脸上现出一丝难色,摇头说:“林泉,恐怕这个拒马枪咱们打制已经来不及了,一个是咱们突围在即,根本就没有时间,另一个洛阳城地铁几乎都被咱们用来打制刀枪,哪里还有余铁打制拒马枪啊。” 李岩闻言不由笑了笑说:“拒马枪虽然说用铁质的枪头是最好,但是也可以使用手臂粗细地木头顶替,前面削尖了即可。” 闯王闻言点头说:“这个办法不错,反正大军闲着也是闲着,放他们出去,让他们每人制作几根拒马枪,也就是一两个时辰的事情,总哨,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 刘宗敏虽然也有勇有谋,但是他一直在倾听闯王等人地话,没有发表意见,现在看到闯王交付自己任务,连忙笑着说:“这个容易,明天我就办齐。” 闯王叹了一口气说:“咱们要运的东西实在是太多,速度恐怕就上不来,看来难免和山东镇一战了啊。张献忠啊张献忠,你怎么就不来洛阳呢,要是你来了洛阳,咱们两营内外夹击,他山东镇难道覆没之厄运。” 牛金星冷哼了一声:“闯王,你还说他不来,恐怕他张献忠心中还得希望山东镇能够击败咱们呢。”本来牛金星不怎么知道闯王和张献忠之间的隔阂,因此鼓动闯王写信给张献忠,让张献忠入豫解围,同时他的主意也是不正,准备将山东镇的祸水引往大西营。白鸠鹤虽然没有无功而返,但是张献忠不愿意搭救的心理昭然若揭,后来闯王将自己南原之败后,带着将领求救于张献忠的事情给牛金星说了。原来李自成南原之败后,只余十八骑败走商洛,连高夫人都打丢了,无奈之下只好去求助于张献忠。当时的张献忠已经就抚于明朝,屯兵谷城,虽说已经投降明朝,实为诈降,在谷城发展自己的实力。闯王到了张献忠那里之后,大西营的将领都觉得以后与张献忠争夺天下的必是闯王,力主趁着这个机会杀掉李自成。张献忠当然也知道闯王是个仁杰,日后必是对手,但是一旦杀了闯王。恐怕其他义军仇视自己,使自己在义军中的声望下降,因此就犹豫不决。看到张献忠迟迟不能下定决心,张献忠手下大将孙可旺、马元利等人在徐以显的授意下。准备趁着张献忠与李自成会面地时候杀李自成。这件事情张献忠一点不知道,可以说是他的手下自作主张,张献忠为了表现义气还送了李自成四百甲胄和马匹,不想孙可旺等人做事不细心。泄露了天际,李自成在赴宴的途中便得到了张献忠准备趁着宴会的机会杀他,因此李自成不敢再去参加宴会,带着人马就往回赶,马元利和孙可旺带着大量骑兵去追也没有追上,这件事情使李自成和张献忠两营成仇。虽然后来张献忠派人数次至闯营解释这件事情,但是也未能消除闯营和大西营之间地隔阂。本来这次洛阳之围,是两营和好的最好时机,但是双方都是各怀叵测之心,使得矛盾越来越深闯王当然也知道张献忠打的什么主意,因此轻呲了一声说:“没有他张献忠这个臭鸡蛋,咱们闯营照吃槽子糕。我就不信咱们闯营就对付不了山东镇。” 牛金星点了点头说:“咱们现在怎么说已经有了二十万兵马,在川东的时候,一千多兵马还不怕大明地官军。现在咱们还怕了山东镇不成。” 刘宗敏自从上次攻打山东镇受挫之后。一直闷闷不乐,虽然自从起义以来。败仗吃过不少,但是那都是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如果双方的兵力差不多时,往往是义军胜多败少。如果义军的兵数超过官军时,义军几乎从来没有败过。而且即便是敌众我寡,义军每次也给官军很大的打击,这次可倒好,连对方的面还没有照呢,就败退回来。虽然有闯王怕损失下令退军地因素在里面,但是刘宗敏回来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没有机会战胜对方的火器营。因此听到牛金星的话,高声说:“就是这个话,山东镇是比一般的军镇要难对付一些,但是老刘就不信这个邪,突围的时候我准叫田羽知道知道咱们老八营的厉害。” 闯王看到刘宗敏如此说,不由笑了一下:“有捷轩在,田羽算得了什么。”然后又转头对牛金星说:“对了,这段时间一定要严密注视山东镇的动态。” 牛金星答应一声说:“闯王你放心吧,这件事情我早就安排下去了,就是田羽屙的什么屎咱们都一清二楚。” 闯王闻言不由大笑:“我倒是很少听见启东说粗话,看来进了咱们闯营,这是近墨者黑啊,不知道现在田羽拉的什么屎。” 闯王再积极备战突围,那么田羽这段时间做些什么呢?其实闯王在洛阳城中地动作同样被田羽探听得一清二楚,虽然“暗”字营地网络还没有建到洛阳来,但是沈东派遣了大量“暗”字营最老道、最有经验的兵士混进了洛阳城,因此洛阳地一举一动田羽都是清清楚楚。通过分析,他们也知道了闯王最近一段时间必定会突围,因此和众将领连日来一直分析闯王能够采取的办法,然后想出应对之策,同时让“暗”字营地人一定尽快的查出闯王突围地日期,即便查不到准备的日期,也要监视闯王的所有行动,要是闯王准备突围,举火为号通知山东镇。 孙传廷、田羽这些日子也不好过,张献忠攻破襄阳,虽然崇祯的还没有旨意,但是他们知道,一旦崇祯接到了这个消息后,一定会严令他们尽快时间拿下洛阳,因此这些天,田羽和孙传廷不时的议论,一旦闯王还没有突围,崇祯就下令强攻洛阳怎么办,商议了几套方案,都觉得不怎么合适,最后田羽等人也就只好听天由命了。烦心的事情还不止这些,这不张献忠进入河南的消息又传到了孙传廷和田羽这里,河南巡抚李仙风听说张献忠的大军直指开封,非常着急,数次来书,请求孙传廷分出一部分兵士回援开封,陈永盛是李仙风的心腹,更何况陈永盛的家也在开封,因此听到这个消息后,陈永盛几次找到孙传廷,央求孙传廷能够放他们大军回援开封,只是孙传廷还没有最终决定到底放不放陈永盛回援开封。虽然孙传廷觉得张献忠的兵力不足以攻破开封,但是陈永盛大营的兵士听到这个消息后。人人归心似箭,哪里还有心思围困洛阳呢。 孙传廷为了安抚陈永盛军士,连日来数次入陈永盛军鼓舞士气,但是效果甚微。要不是陈永盛没有什么势力,背景,恐怕早就带着兵鼓噪而去了。孙传廷从陈永盛军中回来以后,愁云密布。他不但忧心陈永盛军地士气,同时也比较担心开封,虽然他觉得张献忠不足以攻破开封,但是也不敢大意,他身为五省总理,已经失去了洛阳。让李自成杀了福王,要是在失去开封和周王,恐怕崇祯不会放过自己。琢磨来琢磨去,孙传廷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来田羽处求主意,现在田羽几乎已经成了孙传廷的主心骨。田羽看到孙传廷皱着眉头进来,就知道孙传廷所来为何,他一边让王跃鹏赶紧给孙传廷倒茶,一边朝着孙传廷说:“孙大人。你不必担忧。张献忠跳梁小丑,攻不下来开封。” 孙传廷叹了一口气说:“杨文弱当时何尝想到过张献忠能攻破襄阳呢。咱们不能大意,而且陈永盛军军心不稳啊。” 王六与陈永盛驻军西门。早就将陈永盛军中的动态报告了田羽,因此田羽对陈永盛军中的情况也比较了解。看到孙传廷这个样子,想了一下说:“既然陈副将地军队归心似箭,咱们硬留的话,是留得住人,留不住心,我看孙大人不如顺水推舟,做了人情给陈永盛。” 孙传廷摇了摇头说:“我如何不想呢,只是闯王突围在即,本来兵力就不够,要是再放陈永盛走,咱们的力量不是更弱了吗。” 田羽说:“不是我轻视陈副将的军队,他那三千兵,除了几百骑兵尚堪一战外,其他皆为老弱病残,守城倒还可以一用,野战地话,恐怕就难当重任了,因此对于围困洛阳可有可无,孙大人还不如早做人情为好,而且陈永盛军回援开封之后,因为这些军士家室都在开封,一定会死保开封,这样的话,就可以免除孙大人后顾之忧了。” 孙传廷刚刚已经有了让陈永盛回援的打算,但是他怕田羽不愿,现在听到田羽这么一说,也就就坡下驴的说:“既然田总兵这么说,那我就令陈永盛军回援开封了。” 田羽点了点头说:“一切凭孙大人做主,另外张献忠本为楚贼,现在进入河南,我看孙大人还是赶紧上疏皇上,调左良玉部进入河南剿灭张献忠这股流寇,不然一旦张献忠西来,咱们围困洛阳,剿灭闯贼的计划就要落空了。” 孙传廷为官这么多年,官场文章早就摸得一清二楚,因此他得到张献忠入豫的消息后就给崇祯上疏请调湖广兵进入河南剿灭张献忠。因此说:“我已经上疏皇上,现在疏本估计已经出了河南了。田大人,闯贼估计不日便要突围,你做好准备了没有。” 田羽说:“从城中传出来地消息看闯贼恐怕打算和咱们大战了。”以前的分析多数都是闯贼会突围回伏牛山中,现在孙传廷见田羽说闯贼打算死战,不由一惊,忙说:“盛公,闯贼现在人多势众,一旦开战,山东镇能否……” 田羽截住孙传廷的话说:“战争谁也不能说百战百胜,所以现在也不好说,只有尽力而为而已,闯贼二十万人马不少都是新投过来的土匪山贼,他们之所以投奔闯贼,就是看到闯贼势大,有好处可捞,经过三个多月的围城,这些人恐怕早就起了离心,因此我们不但做对方突围围歼的准备,还要攻心为上。” 孙传廷也是熟读兵法的人,闻言笑着说:“不知道盛公有什么想法?” 田羽拿起一张底稿递给孙传廷,然后说:“这是我以总兵名义写给洛阳城的劝降书,孙大人你看看,是否有不妥之处。另外我的想法是以孙大人五省总理地名义写一道谕令,大意就是闯贼杀藩陷城罪不可赦,赏银捉拿闯贼,而下令赦免其他追随之人,能降者授予都司以下地官职。” 孙传廷闻言抚掌赞道:“此计甚好,这道谕令我马上就写,但是咱们怎么把这个谕令传到洛阳去?” 田羽笑着说:“咱们抄写一部分,盖上总理和总兵大印,交给城中的细作,让他们张贴在紧要之处,最好能够贴到闯贼驻扎地安国寺去。我记得不远的县城有印刷作坊,让他们连夜多印制出来一些,咱们借助大风送到洛阳去,让洛阳民众也知晓,这样地话可以大大打击对方的士气,这就是心理战。” 第一百六十二章 功不成志堪怜悯 杨嗣昌三月初一自缢身亡,万元吉和杨山松严密控制杨嗣昌自杀的消息,而是对外宣称杨嗣昌积劳成疾,呕血伤心而亡。万元吉一面料理军务,一面将杨嗣昌的死讯上报给崇祯皇帝,崇祯得到杨嗣昌的死讯后又恨又怜,恨杨嗣昌督师一年劳师糜饷不说,反倒陷落襄樊。怜的则是杨嗣昌忠心报国,却落得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下场。 杨嗣昌督师的时候就有不少人攻击他治军无方,致使流寇纵横于川、襄之间,现在杨嗣昌一死,弹劾杨嗣昌的疏本络绎不绝。崇祯年间五十相,大多数都没有落得好下场,但是崇祯对于杨嗣昌的信任、眷顾却始终如一,他对身边的大臣慨叹:“督师功虽不成志堪怜悯,宜用辅臣礼归葬。”随后崇祯又下一旨:“督师阁臣杨嗣昌,督师功虽未成,尽瘁堪悯,与祭一坛,地方官护柩回籍。” 杨嗣昌一死,崇祯感到大臣中再也没有如同杨嗣昌一般的能臣,除了杨嗣昌他就信任的就是蓟辽总督洪承畴,但是洪承畴在关外与东虏正在苦战,根本就不可能调回来继续剿寇。思考了两天之后,崇祯终于下了决心,那就是扩大孙传廷的职权,加孙传廷兵部尚书衔,督师各镇,全权负责剿寇事宜。同时崇祯也知道杨嗣昌之所以如此,都是因为左良玉跋扈不服调遣所致,因此心中对于左良玉也非常不满,要是搁在别的总兵头上,恐怕崇祯早就派出缇骑杀左良玉以泄心中怨气。不过左良玉兵多将广,而且属下有不少都是投降过来的流寇,一旦杀了左良玉,恐怕这些人又得成为流寇。因此崇祯只好按捺在心中杀左良玉的想法。不过他也想给左良玉点颜色看看,以免左良玉更加骄狂自大,同时崇祯觉得田羽的山东镇不但军力强大,而且能精忠报国。因此下旨夺去左良玉平贼将军大印,仍以总兵衔视事,而迁田羽为平贼将军。 崇祯这个想法还最终没有定下来的时候,李仙风、孙传廷两人地疏本就到了崇祯地案头,崇祯听说张献忠、曹操入豫准备攻打开封,更是慌了神。李自成和张献忠时有摩擦崇祯等大明官员是有所了解的,现在听说张献忠、曹操入豫。有和李自成联营的架势。崇祯再也坐不住了,他不在犹豫。夺左良玉平贼将军以赠田羽,又下严旨令左良玉入豫歼灭张献忠。不得让张献忠进入豫西一步而打乱山东镇剿灭闯贼于洛阳的计划。 崇祯刚刚解决张献忠入豫这件事情,麻烦又来了。虽然崇祯以功虽不成志堪怜悯为理由替杨嗣昌辩护,但是许多科道言官却丝毫没有放弃攻击杨嗣昌地打算。工科给事中李如璧上疏追究杨嗣昌督师失败之责说:“襄阳失,则荆南有剥肤之恐。”刑部主事追究杨嗣昌有六大可斩之罪:“一,失藩陷城。二、弹劾巡抚以代其责。三、《华严经》灭蝗,咏咒平寇。四,张献忠入川,单裤纵逃。五,贿赂监军。六,交结朋党。”,其中最厉害的是礼部侍郎,他认为杨嗣昌“奸欺误国,请用嘉靖朝仇鸾例,开棺戮尸。”…… 崇祯虽然对这些奏疏置之不理,但是感情不能代替法律,而且现在不追究杨嗣昌之罪,日后恐怕难以驾驭群臣,只好下令有关职司:“文弱两载辛勤,一朝尽瘁,虽有玛瑙山之功,不能掩张献忠、曹操两贼嚣张,襄王罹祸之罪,下所司会勘以闻。” 朝廷上下官员已经都知道崇祯对于杨嗣昌的袒护,因此将杨嗣昌失陷藩王等罪责,故意援经轻典,加上议功方式,解脱了杨嗣昌的罪责,显然这种处理方式是符合崇祯的意愿的。\\\\\但是言官们却揪住不放,令崇祯气恼不已,最后他将各科道言官召集宫中,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说:“杨嗣昌系朕特简,用兵不效,朕自鉴裁,而其尚有可取之处,各官见朕有议罪旨意,弹劾不已,其心何以。今疏留中,谕尔等知之。”在崇祯地重压下,弹劾杨嗣昌地风波终于慢慢的平息了下去。 虽然众官不再纠缠杨嗣昌之罪,让崇祯松了一口气,但是外忧内患仍让他焦头烂额,他一面忧心关外地战事,另一方面又恐怕孙传廷才力不及,剿寇不靖。其实他没有料到他的决定还会引起一场风波来,这是后话暂且不提,说说前方地战事。 张献忠自桐柏山而出,进入河南,一战而下泌阳,泌阳县令死难,引起李仙风的恐慌,他一面加紧布置开封防务,一面朝孙传廷求救。张献忠攻下泌阳以后,继续挥军北进,一路上几乎是所向披靡,各县闻风而降,李仙风也顾不得县城,他打定主意守住开封,其他各县只好听天由命,而陈永盛地回军也给了他胆气。 左良玉虽然对崇祯夺去平贼将军之印大为不满,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不敢违抗圣旨,带着两万多大军循着张献忠走过地古道进入河南,紧追不舍。张献忠、曹操侦知陈永盛回军开封,知道不可能攻克开封,只好向着其他方向流窜,与左良玉又玩起了游击战。洛阳的闯王得到张献忠狼狈逃窜的消息后,便熄了一切念头,准备突围。 而田羽那方面则为崇祯的旨意担心不已,虽然田羽受领平贼将军印,成了一名真正的将军,但是田羽心中并不快乐,他知道自己夺了左良玉的平贼将军一职,左良玉势必会对自己不满,甚至还会怀恨在心,他虽然不怕左良玉的势力,但是他担心的是自己和左玲儿的事情。山东镇大军开到洛阳后不久,左玲儿听说父亲在郧阳一带,距离洛阳并不是很远,加上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过父亲,因此左玲儿辞别田羽,寻找父亲而去。左玲儿走后不久就给田羽写来一封信,告诉田羽左良玉对他的印象不错。觉得他是大明栋梁。田羽接到信后。心中非常高兴,既然左良玉对自己的印象不错,那么自己和左玲儿的事情就没有什么障碍了,如果不是战争一触即发。田羽恐怕早就央求孙传廷为媒,成全自己和左玲儿了。不想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一旦左良玉怀恨自己,自己和左玲儿的事情恐怕就得曲折了,因此他寻思良久,给崇祯上了一疏:“奏为恭谢天恩,仰祈圣鉴事。四月二十八日。兵部火票递到上谕:“田羽公忠体国。与将士甘苦共尝,赏罚分明。数战有功,着赏平贼将军印。办理军务,钦此。”。臣窃曾为一马夫,毫无劳绩。得圣上厚恩,而位列总兵,已经惶恐之至,现今闯贼未灭,洛阳尚在敌手,圣上以平贼将军赏臣,臣心惶惶,至头衔之宠锡,尤惭未展寸功,是以具疏叩谢天恩,并辞平贼将军之印。现今臣师困闯贼于洛,臣益当慷慨誓师,枕戈达旦,拯救百姓于水火,以期仰答高厚鸿慈于万一。微臣感激涕零,谨修此疏叩谢天恩,伏乞皇上圣鉴,谨奏。\\” 田羽送走这个疏本以后,日夜期盼皇上能够收回成命,崇祯哪里知道田羽为了讨好左良玉而拒平贼将军一职,他还以为这是田羽和他搞文官那套虚应故事呢,因此又下旨仍令田羽为平贼将军一职。田羽接到二旨后,虽然急得直跺脚,也没有办法。 田羽看到无法推掉平贼将军一职,也就只好将全部身心投入到了战场上来,孙传廷和田羽的谕令都已经印刷完毕,除了一小部分由城中地细作贴到要紧之处外,田羽在城外观察风向,搭建了一座高塔,派人携带大量地谕令登塔朝着城中扬去。田羽选择的那天,风力很大,因此绝大部分谕令都随着大风飘进了洛阳城。不少百姓看到大量的纸张从天而降,还以为什么东西呢,纷纷哄抢起来,不少识字的人大声读了起来,百姓们听后都不由缩着脖子一个个蔫了下去。 田羽是在东城撒进去地谕令,东城守将是袁宗第,他拾到了田羽的谕令,看完之后,连忙带着亲兵赶到闯王驻扎的安国寺。这时候闯王也听到了消息,正准备让亲兵过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袁宗第就赶了过来。袁宗第看到闯王,便将手中的纸张递给了闯王:“闯王,你看看,这是山东镇扬进来的谕令。” 闯王展开纸张,然后大声的读了起来:“钦赐平贼将军印、山东镇总兵田示:“仰在城文武官吏军民人等知悉。本镇十万天兵围城三月有余,非不能战,而念全阖城百姓之命。现今洛阳外无援军,内无粮草。只要本将挥军攻打,破城易如反掌,尔等游鱼釜中,岂能当长活?可即开门投降,一概赦罪记功,有军中头目自动来降者赏都司以下官职,兵士来降,给予银两以作返家盘缠,除首恶闯贼之外,断不再杀一人以干天和。倘罪重孽深,仍旧延抗,本官虽好生恶杀,亦不能救也。慎勿沉迷,自贻后悔。”” 牛金星听完冷哼了一声:“这个田羽的口气还挺大。” 闯王咂摸了一下说:“钦赐平贼将军印,山东镇总兵,看来咱们地对手又升官了哈。” 宋献策笑着说:“听说了,原本这个平贼将军崇祯给了左良玉去做,这杨嗣昌一死,崇祯小儿将一肚子怨气撒在了左良玉地身上,又让田羽做这个平贼将军,哼,谁做都是一样,最后还不是落得个兵败的下场。” 闯王琢磨了一下说:“你说这个左良玉平贼将军当得好好地,突然之间让崇祯将平贼将军一职给撤了,将这个大印交由了田羽,他能不能因此怀恨田羽在心?” 牛金星点头说:“那是自然,田羽尚不到而立之年,而且是最近两三年才崛起的,怎么能和根深蒂固,当了这么多年地左良玉相比,我要是田羽拒不受这个平贼将军之印,既可以对崇祯表示忠心为国,又卖了左良玉一个好,那可是一箭双雕啊。从这个东西上看来,田羽是受了这个平贼将军一职,左良玉和田羽之间将来必有好戏看了。” 闯王闻言不由大感兴趣的说:“启东,你这个话从何说起。平贼将军一职让谁去做。那是崇祯小儿说地算,左良玉怎么能把这个帐算在田羽头上。” 牛金星摇了摇头说:“大明的这帮将领都是窝里横,你想田羽没有什么背景,没有什么资历。\\突然一下子将左良玉地平贼将军一职夺了过去,就是左良玉不说,左良玉军中那些总兵、副将能高兴吗?左良玉也是目光短浅之辈,崇祯他不敢恨,那只有恨田羽了。而且我听说孙传廷已经挂了兵部尚书衔专司和咱们作战事宜,他是文官之首。那么武将也得有个领头的不是,崇祯不让左良玉这个老资格做平贼将军。而将平贼将军让给了田羽。田羽虽然打仗还是有两把刷子,山东镇兵力也不弱。但以他地资历能指挥得了左良玉那帮骄兵悍将吗?所以我说以后有好戏看了。” 宋献策插话说:“不但有好戏看,咱们再给他们浇浇油。让他们内斗。最近一段时间,我将张献忠入川地前前后后都打听了一下子。对张献忠他们的事情已经大体掌握,可以说杨嗣昌之所以败就是因为文武不合。而武将各行其是,才让张献忠钻了空子,不然以张献忠的兵力,恐怕早就被杨嗣昌剿灭在了巴蜀之间。” 经过这几个月的打探,牛金星对于杨嗣昌追剿张献忠这一年多地事情也是非常了解,因此他笑着插话说:“我听说左良玉开始还比较听杨嗣昌的命令,而且杨嗣昌为他讨得了平贼将军一职,左良玉感恩戴德之下,才取得了玛瑙山大捷,不想平贼将军印却最终使得杨嗣昌和左良玉、杨嗣昌和贺人龙,贺人龙和左良玉之间的不合,才使得杨嗣昌功亏一篑。本来大明并没有平贼将军一职,这个平贼将军大印也是前朝所留,杨嗣昌靠着崇祯的信任,讨得平贼将军印以激励将士,没有想到最后却败在了平贼将军印之上。看来孙传廷也要重蹈杨嗣昌覆辙。” 闯王闻言笑着说:“看来这个平贼将军印还是咱们的福星啊。” 牛金星说:“那当然,平贼将军印让杨嗣昌功败垂成,现在崇祯又乱了手脚,将本不该授予田羽的平贼将军印,授予了田羽,你想想左良玉能心服吗?我看田羽初出茅庐,恐怕看不清楚这一点。现在咱们和张献忠、曹操都在河南,官军势必会有联军的一天,到那时候田羽恐怕就有苦头吃了。” 闯王虽然也觉得牛金星和宋献策分析地很有道理,但是他还有一丝担心:“张献忠看来是要放咱们地鸽子啊,咱们的细作回报说张献忠并没有按照他承诺地路线攻击开封,自从打下泌阳之后,反倒向东逃窜,看来有回湖广的意思,这段时间除了陈永盛地大军开回开封以外,山东镇并没有什么动静,现在左良玉追进了河南,而张献忠又掉头亡命,看来孙传廷和田羽是不会调山东镇一兵一卒回开封了。” 牛金星和宋献策等人根据情报已经商议了几回了,知道原来的一切打算,一切计划都已经成空,现在只有闯营独自面对山东镇了。宋献策看了牛金星一眼,牛金星眼睛闪烁了几下,笑着对闯王说:“现在看来只有靠咱们自己了,突围我们已经准备妥当,只要闯王一声令下,我们便可以突围而去。” 闯王说:“福王府地金银珠宝和咱们拷掠得到的粮饷已经处置好了?” 牛金星答道:“都弄好了,一共二百三十一车,都已经整装待发,为了防止路上会有车损坏,我又让张鼐收集了近一百辆大车备用。\\” 闯王说:“这些可是咱们日后逐鹿中原地家当,一定要全数运回伏牛山中,不能让山东镇得去一分一毫。” 刘宗敏接口说:“闯王,你放心吧。我已经派一功、双喜带着二千骑兵和五万步兵护送这些财宝。山东镇加起来不过四五万人,要想啃这块骨头,恐怕他还没有那么好的牙口。” 闯王闻言终于将心放了下来,看了众将一眼又说:“我这些日子琢磨了一下,如果我们都从西门突围的话,二十万大军走也得走几个时辰,所以我有个想法。那就是分营突围。” 牛金星和大家一直认为集中突围为好。因为二十万大军缩成一个方阵,田羽即便有二万骑兵,也冲不破大阵,现在听到闯王提出分营突围的办法不由大急。牛金星看了宋献策和李岩一眼,看到两人脸上也现出不赞成的表情,心中对自己集中突围的办法更增加了信心,因此朝着闯王说:“闯王,咱们地优势便是兵多,劣势则是兵多不精。山东镇优势是兵精而且骑兵多,劣势则是兵少。一旦我们分营突围。恐怕正中田羽地下怀,他可以集中兵力各个击破了啊。” 宋献策也忙说:“启东的话不错。我记得人们分析辽东杨镐萨尔浒之败便是分兵所致,现在咱们不能走杨镐的老路啊。” 闯王看到李岩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从表情上一看就知道他也不支持自己分营突围的意见,自己最依赖地三大谋士都不同意。也让闯王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动摇,不过他还想看看武将们的想法。因此朝着刘宗敏说:“捷轩,你是什么看法?” 刘宗敏本来也是支持集中突围的,不过闯王说起分营突围的话头,让他想起了南原时候的事情,当时就是分营突围,闯王一路,高夫人一路。闯王这一路最惨,只剩十八骑败走商洛。在洪承畴、孙传廷星夜勤王之后,丁启睿派大军进山搜索闯王行踪的时候,如果不是高夫人在刘芳亮地保护下突围出去,打起了闯王旗号,虚张声势,让丁启睿误以为闯王并没有逃入商洛山中,恐怕闯王难逃被擒地下场,因此他打起精神想了想说:“我觉得分营突围也是有好处的,闯王说地不错,咱们二十多万大军只从西门出城的话,估计需要些时辰,到时候就会给田羽调兵阻截地机会,更何况咱们还有那么多大车的辎重,所以我认为分营突围也许会好一些。” 闯王看到刘宗敏支持自己分营突围,又将目光扫向其他将领:“一功,芳亮,还有宗第你们都说说。”高一功素有很少发表意见,因此刘芳亮首先开口说:“虽然军师和牛先生集中突围可以震慑山东镇,但是就好比将鸡蛋放在了一个篮子之中,一旦遇到个差池,就是那个覆什么下,没有完卵。” 听到刘芳亮这么一说,牛金星提醒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刘芳亮闻言不由一笑:“对,就是这个话,我是大老粗,没有记住。所以我觉得分营突围就像把鸡蛋放在了数个篮子里面,危险会更小一些。” 刘宗敏拍了刘芳亮肩头一下:“你小子,是不是小时候买鸡蛋给弄打过,不然怎么又这么深地体会呢。\\\\\” 刘芳亮闻言脸上不由一红,打了个哈哈:“我家里穷,哪里能买鸡蛋啊,还不是老娘攒了十好几天,准备卖钱换些盐巴,没有想到被我一个粗心都给打烂了,弄得家里十几天都没有吃上一口盐,想一想那个日子,再看看现在,真是天壤之别。” 高一功这时候开口说话了:“我同意闯王的意见,分营突围,不过还是以西门为主,其他各门突围可以作为西门突围地掩护。”高一功是高夫人的弟弟,在闯营武将中素来有声望,闯王对于他的意见也特别的尊重,而且高一功也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往往发表意见,也是切中要害。因此听到高一功也同意分营突围的想法,闯王看了看牛金星等人说:“牛先生,军师,还有林泉,你们再议一下,看看到底是集中突围好呢,还是分营突围好呢。” 牛金星、宋献策、李岩互相看了几眼,牛金星首先开口说:“那闯王你说说你的分营突围的办法,我们再商量一下,虽然我们三个人都认为集中突围要好一些,未必就是最好的办法。” 闯王闻言点了点头说:“我的想法是这样的,田羽他们也不是无能之辈,估计他们已经猜出咱们要退往伏牛山中,所以南门布置的兵力要比其他各门都多,所以我们可以派出一股子兵,佯从南门突围,吸引南门的火器营和骑兵。最好能将火器营和骑兵营缠住。不让他们支援西门。东门是孙传廷和田羽大帐所在地,而且也是辎重所在地,所以我想着招募一些死士,拼死攻击。如果能够击溃东门大军,那么就可以打乱对方的指挥。即便无法击溃对方,但是总理大臣和平贼将军被攻,对方不可能不救,因此可以减缓西门的压力。至于北门暂且不去管他,那里的兵都是步兵,行动起来较慢。等到他们赶到任何一门。恐怕战事已经结束。” 闯王地办法一说完,牛金星三人纷纷点了点头。李岩抢先说:“这个办法倒是可行,其实和集中突围也没有什么差别。南门和东门不过两股偏军,服务于西门突围。” 宋献策接道:“我们可以先出南门。这样可以给田羽一个假象,那就是我们从南门突围。等到东西两门大军准备向南门运动地时候,咱们出城一击,一定可以出其不意,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牛金星也点了点头说:“这个主意要比咱们集中突围的办法灵活,我看就这么办,不过这南门,东门两支偏军,恐怕难以脱身啊。” 闯王叹了一口气说:“壮士断腕,不得以而为之。如果咱们只从西门突围,恐怕早晚都会陷入山东镇的重围,只有这样,打乱对方的布置,切断他们互相呼应之势,我们地机会才会更多。而且我们也可以趁着其他各门援军未到之际,全力攻打西门的骑兵,全歼他们于西门,这样也可以避免被骑兵尾追之苦。” 牛金星想了一下说:“闯王,那南门、东门你准备派遣多少兵力。” 闯王早就胸有成竹的说:“南门不求一胜,只求能够缠住火器营和骑兵营,最不济要将火器营给我死死缠住,因此我觉得兵力不用太多,一万到两万之间即可。这些兵多带些木板和棉被,防御对方的火器,对方要是冲,就严防死守,对方要是放弃攻击,准备支援其他地方,咱们这营兵一定要像牛皮糖一样粘上去,一定不让火器营离开南门半步。一旦突围顺利,我们可以派出骑兵接应他们,里外夹击,击溃火器营,一旦突围不顺利,那么南门的这营兵马只好自己谋出路了,因此这营兵一定是咱们精锐的部队,不能派那些投奔过来的杆子,不然南门一溃,势必会影响到咱们整体突围地计划,这营地将领选择也需要慎重。” 双喜闻言忙说:“义父,这个差事就交给我吧。只要我还活着,就不能让火器营离开南门半步。” 张鼐拉了双喜一把,然后对闯王说:“闯王,双喜哥刚刚成亲,这个活你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刘芳亮朝双喜和张鼐摆了摆手,笑着说:“你们不行,这么重大的任务还是咱老将出马,闯王南原地时候,我可就是偏军,掩护主力突围,这个差事我熟,就交给我吧。”其他将领都知道南门突围的危险系数最高,因此也纷纷要求自己从南门突围。 闯王扫视了一眼众将领,这些人很多都跟随了自己十来年,这十年来朝夕相处,再加上同生共死,感情非一般可比,他自己心中也知道南门是突围任务最艰巨地一个,对方不但有五千骑兵,还有近万的火铳手和刚刚弄清楚名字地迫击炮。可以说南门山东镇的实力是最突出地一个地方,带着一两万人丛这里突围,为西门争取时间,虽然不能说必死,但是生还的机会要比其他各门要小了很多,因此他迟迟下不了决心。双喜刚刚与高夫人身边的慧剑结婚,不能让他这个刚刚做了不久的新郎官去冒险,张鼐呢,他还有对付对方神圣骑士团的任务因此也不能去,刘宗敏一直是前线总指挥,西门还需要他去指挥,郝摇旗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闯王对他已经另有安排,思来想去,最后他目光落在了刘芳亮的身上:“芳亮,南原的时候,你曾经带着一队人马突围,也有了经验,这次南门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刘芳亮看到闯王将重任交给自己,不由咧着嘴笑着对其他将领说:“你看,我就说我有经验,你们别和我争。”然后又对着闯王说:“闯王。你放心。有我刘芳亮在,就不会让对方的火器营离开南门半步。” 闯王点了点头,拍了拍刘芳亮的肩头:“芳亮,我给你两万精兵。你再看看有什么需要的,盾牌、木板,铠甲等等,只要你能想到的,你就和启东说,让启东给你准备。” 刘芳亮说:“是,闯 闯王又看了看众将说:“东门虽然山东镇只有一个骑兵营。还要保护孙传廷和田羽。但是东门攻击地意义也非常大。如果能够袭破东门大营,山东镇必溃。因此东门也是一场恶战。而且咱们要打他个出其不意,因此我地想法是派三千骑兵攻击。” 这次闯营的将领没有去争。因为骑兵大多数都在张鼐、双喜、郝摇旗和田见秀四人手中,其他将领大多数都是步兵。只有标营才是骑兵。看来这东门的任务八成会从这四个人选出,通过刚才大家也都知道闯王已经胸有成竹。听到需要骑兵攻击,这四个人也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闯王,一个个挺起了胸膛,希望闯王能够点自己的将。 闯王扫视了四人一眼,然后缓缓地说:“双喜刚刚结婚,而且自入洛阳以来一直负责辎重事宜,因此这次我准备让双喜的骑兵负责辎重最外围的保护和与伏牛山中联络。张鼐的骑兵队伍用来对付对方的神圣骑士团,也不能去东门攻打山东镇。见秀的骑兵最多,是西门突围对阵“义”字营的主力,因此出东门攻打山东镇地任务只好委屈摇旗了。” 郝摇旗爽朗地一笑:“闯王你就放心,我准保将孙传廷、田羽打的屁滚尿流。” 闯王盯着郝摇旗说:“摇旗,现在咱们骑兵实在是太少,所以不能再拨给你了,奇袭田羽大营,步兵没有多大地用处,因此东门一战只好依靠你原来营中的骑兵了。我记得你那里只有近两千地骑兵,对方东门共有五六千骑兵的样子,还有些步兵,不过不多,因此你地任务也非常重,一旦不能得手,千万不能意气用事,白白浪费兵力,带着你的骑兵退走,与大营合为一处。” 郝摇旗一共有一千九百多骑兵,而且郝摇旗地骑兵大多数都是老兵,不同于闯王进入河南招募的新兵和杆子。这个话还得从闯王败入商洛山中之后说起,在山中闯王曾受到官军的追剿,闯王派郝摇旗守卫一处要地,不想郝摇旗这个人非常好酒,虽然闯王百般叮嘱,郝摇旗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酒瘾,正当郝摇旗醉酒的时候,官军来攻,失了要地。郝摇旗酒醒之后,数次带兵想夺回那个地方,不想官军守卫森严,使他大败而归,他觉得无颜再见闯王,便带着自己的兵士进入河南发展。这次闯王进入河南之后,郝摇旗再次投奔闯王,因此他这近两千人马都是跟随他有些年头的老兵,虽然人数不如田见秀的骑兵,但是战力却非田见秀那些新兵可比,这也是闯王为什么将奇袭东门的任务交给郝摇旗的原因。而郝摇旗则想借着这个机会以赎前罪,郝摇旗和刘宗敏等人不同,刘宗敏一直是闯王的手下,但是郝摇旗当年和闯王同列老闯王高迎祥手下为将,高迎祥死后,高迎祥军大部分归为李自成指挥,因此郝摇旗也就投奔了李自成,当时闯王兵败南原之后,郝摇旗力劝闯王进入河南发展,但是闯王没有接纳郝摇旗的意见,再加上郝摇旗的队伍军纪不严,受到闯王的训斥,因此郝摇旗自失地而走以后,闯营的将领对郝摇旗意见就颇大,认为他既不忠于闯王,又不能约束士兵,这次投奔闯王之后,刘宗敏等老八营的将领都曾经劝过闯王不能重用郝摇旗,但是闯王仍然对郝摇旗信任有加,让郝摇旗非常感动,一直没有表现的机会,听到闯王将奇袭东门的任务交给自己,不由大为激动,甚至有些哽咽的说:“闯王,这次摇旗不会再给你丢脸。” 闯王朝着郝摇旗点了点头,轻咳了一声,然后说:“启东,现在百姓的情况怎么样。” 牛金星叹了一口气:“田羽这招很阴险,现在洛阳的百姓听说山东镇要攻城,一个个都非常害怕,尤其不少人都传说山东镇如何如何强大,咱们闯营根本就不是对手,百姓都不敢再明着帮助咱们闯营,怕一旦山东镇进入洛阳,他们受到报复。而且不少大户窜连起来,准备在城中接应田羽攻城,虽然我们已经查实了几户,杀了他们震慑其他人,但是效果并不是很理想,情况对于我们非常不利。” 闯王闻言不由下定了决心,大声说:“众将听令,三日后突围。” 第一百六十三章 叹豪杰空逞英雄 闯王既然打算三天后突围,便下令洛阳各门只进不许出,严防消息外泄,军中也是戒严,兵士除了必要的任务外,不许出营。洛阳城的百姓看到闯营忙忙碌碌,不少军士开始了打点行装,就知道闯王要弃洛阳而去。这些百姓平时连饭都吃不上,自从闯王来了之后,虽然每天也是稀粥度日,很难吃到一次馍馍,但是总还是不愁饿肚子,现在感觉闯王要放弃洛阳,一个个不由觉得天都要塌了下来,他们一个是怕闯王走后,生活再次没有出路,另外虽然山东镇用传单在城中大肆宣扬既往不咎,但是这些百姓已经吃了太多明朝大军的苦,因此大部分不敢相信传单上的内容是真的,天下的乌鸦一般黑,这个山东镇未必能好到哪里,因此不少比较有胆识的人纷纷赶往安国寺请愿,希望闯王能留下来。但是闯王二十万大军在洛阳坐吃山空,粮草都已经见底,因此闯王只好派出大量的书办和兵士安抚百姓。 田羽在城外看到洛阳城加强了戒备,就知道一直等待的事情终于快要来临了,他一面加紧布置,一面与城中的细作联络,不过洛阳城防范甚严,细作根本就找不到出城的机会,田羽连连派出三波人马进城,也没有弄回来一丝消息,最后城中有个胆大心细的细作扮作流寇混上城头,将书信绑在箭矢之上射了下来,被巡逻的士兵拾到,交给了田羽。 田羽忙召集众将议事,将细作的书信读给了众将听:“总兵大人云鉴:“闯贼大营已经收拾行装,看来是准备近日突围,我们数次打探都没有侦知对方具体的突围时间,不过观其城中动静,闯贼突围也就是这三四日矣。请总兵大人严加防范。我们已经严密监视闯贼动向,一待闯贼突围,举火三堆为号。闯贼在城中西、南两门都布置了大量的兵力。东门也有闯贼兵营,余恐怕闯贼会分别突围,另外从昨天开始,闯贼劫掠的大批物资开始运往西门,恐怕闯贼是打算从西门运走辎重。西门兵力据我们估计大约有二三万的样子,还有些骑兵,另外闯贼精兵昨日开始调往南门。恐怕南门是闯贼突围的主要方向。东门兵力不多,也就几千地样子,而且看那个架势还要移驻其他地方。北门除了守城之兵,还没有见到闯贼大军往这个方向运动。我们在城中已经联络了一些乡绅,一旦闯贼突围后,我们会在城中四处放火,拖延闯贼突围。”。”这封书信写的潦草。说话也没有什么章法。但是田羽等人总算得到了城中的一些具体消息,使田羽如获重宝。 田羽将细作地书信读完。然后将目光投向了众将,带着询问的口气说:“大家都说说有什么看法。” 王守信听到闯王主力准备从南门突围。因此第一个开口说:“大人,闯贼既然从南门突围。那你就看我们“礼”、“信”两营的吧,上一次流寇一击即退。军士们都觉得不过瘾,这次可以好好的打击流寇了。” 王守礼也兴奋的说:“大人,这次我们“礼”字营要打头一炮,上一次我们护卫两翼,回去将士们没有把我埋怨死,这一次我们“礼”字营要作为主力,不再辅助“信”字营了。” 田羽闻言不由一笑说:“你们现在别争,闯贼有二十万大军,够你们打的了。到时候别给我放怂就成了,再说闯贼并不一定从南门突围。” 王守礼不由反驳道:“那咱们“暗”字营探听回来的消息不是说闯营地精兵都调往南门了吗?要不是在南门突围,何必调集精兵开往南门。\\/\” 田羽摇头说:“伏牛山中还有闯营的老营在哪里,我派出的探子回报,闯王的婆娘在哪里开了许多新的山寨,恐怕就是等着闯王回去呢,要不是我们的兵力不够,我早就派人马前去围剿了。闯贼他们突围后,必往伏牛山中,这是一准的,但是从南门突围地消息并不一定是闯贼最后地选择。以现阶段的情况来看,闯贼除了突围以外,对他最重要地就是攻破洛阳以后从福王府劫掠的大量金银财宝和粮草,这个也是他日后发展地基础,因此闯贼绝对会派出大量军队护卫,因此西门我觉得才是闯贼突围的主力。” 孙传廷闻言朝着田羽说:“闯贼突围地话一定会死死护住辎重,这是必然的,但是盛公以此来断定对方突围地方向会选择西门是不是有点武断了。而且咱们细作书信上说的明白,对方的精兵调到南门的比较多,难道闯贼不会选择南门作为主要突围方向?” 田羽笑着说:“闯贼虽然土莽出身,但是像来狡诈,他一定也会猜到洛阳城中一定会有咱们大量的细作,因此他怎么可能在第一时间暴露自己的突围方向呢。再说牛金星、李岩等人都不是无能之辈,素来知兵,他们当来会知道虚实互补的道理,因此现在闯贼城中的兵力调动,有些是实,有些是虚,这个有个专业的军事术语,叫兵力佯动,用来迷惑对方,使对方判断错误。所以这些动作咱们不能一一信之,而是要层层分析,拨开云雾看本质。” 孙传廷听到田羽这一番长篇大论也觉得有道理,不过他的思想里面还觉得闯王会从南门突围,因此又问道:“那么盛公你觉得对方会从西门突围?” 田羽点点头,笑了一下说:“虽然狡兔三窟,但是还是有端倪可寻。闯贼虽然可以利用兵力佯动来迷惑我们,但是有一件事情,他无法做得神不知,鬼不觉。那就是他劫掠来的金银财宝和粮草,福王府富甲天下,金银财宝和粮食堆积如山,因此闯贼必须花费大量的人力来运送这些东西,而且这些东西装车以后,行动迟缓,不能佯动。你想他将这些辎重放在南门的话。等突围从西门运出,那要花费多久的时间,除非他能够击溃我们。不然势必会影响到他突围,因此这些辎重从西门突围而走是实。而其他兵力调动则可为虚招,这也是兵种的属xing使然,你想如果对方都是骑兵的话,不论布置在哪一门,都可以临时快速调换突围地方向,步兵速度虽然差一些。也可以采用佯动的办法。因此其他兵力现在如何调动,咱们不能全信,否则势必会影响到我们的判断准确xing。既然我们无法探出对方实际地突围方向,那么我们盯紧西门的辎重便可。如果有哪营兵士陷入咱们的重围,对方可以壮士断腕,但是这些辎重是闯营发展的必须和基础,因此闯贼绝对不会放弃辎重。一旦辎重不能顺利突围。即便其他各营兵士已经突围。闯贼还是会回军解救辎重的。” 听完田羽的分析,孙传廷也是恍然大悟。叹了一口气说:别人还以为盛公年少得登高位全凭运气,就是我未免也有些这样的想法。现在我才知道盛公心思之密,看事之准。非我辈能比,即便是总兵一职。也委屈了盛公。可笑本督还自以为熟读兵法,较之盛公差之远矣,你这才叫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田羽忙说:“大人谬奖了。作为主将,一个决策就决定着千千万万士兵地xing命,所以不得不谨慎从事。\\\\\孙子说“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现今闯贼大军二十万,而我们只有四万出头,本应避之,现今以弱围强,以少击多,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个人生死尚在其次,一旦兵败,国家动摇,百姓苦难,不但愧对当今,尚虑遗臭万年。” 孙传廷闻言深有同感的点点头:“盛公用兵以此为戒,百姓之福,社稷之福。” 田羽看到说着说着就跑题了,连忙又将刚才的话题捡了起来:“作战之时,不但要想着自己的布置,还要变幻角度,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孙大人,要是你站在闯贼的角度,你会如何突围?” 孙传廷想了想说:“虽然兵力强于对方,但是劣势在于兵多不精,我的想法是将所有兵力缩成一个拳头,全力一击,才能获得生机。”田羽点点头说:“这个办法倒是稳妥之计,但是我要是闯贼,则分兵突围。” 孙传廷闻言不由扬起了脑袋,有些不解地看着田羽说:“兵士本来战力就弱,分兵不是给了对方各个击破地机会?我看闯王不会这么傻。” 田羽笑着说:“当然分兵会给对方各个击破的机会,但是也可为自己赢得时间和空间,尤其是兵力远远多于对方地时候。要是我,我会选择选一强军,最好是最精锐的骑兵,突袭对方帅营,实施斩首行动。并无头不行,只要对方将帅授首,那么不但突围成功,甚至还可以就势击溃对手,即便斩首行动不能成功也会打乱对方地布置,扰乱对方的指挥系统。然后选择一支精兵出南门佯攻,纠缠住火器营,而大军则从西门突围,速战速决,歼灭西门骑兵,将主动权握在自己地手上。”要是闯王听到田羽的这番话,一定会惊讶田羽所想竟然和自己极度地相似,甚至可以说,田羽的办法和自己就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这也就是自古英雄所见略同吧。 田羽又说:“当然了,闯贼现在还缺乏霸气,要是我有二十万大军的话,绝对不会去突围,而是与对方决战,以五倍之兵,攻击对方,如果不能全歼对方,实在是庸将。” 孙传廷闻言不由大笑:“幸亏盛公是我大明将领,不然……我真的想不出后果将会是如何。” 田羽闻言也不由笑着说:“可惜,现在我只有四万大军,要去面对二十万大军,是以一敌五。” 孙传廷说:“盛公,看过山东镇后,虽然是以一敌五,但是我从来没有想着闯贼会胜。对了,你说说闯贼会不会也如同你那种想法突围。” 田羽咂摸了一下,半响才说:“从城中的兵力布置来说,闯贼从西门突围是准准的了,南门估计也会派出一定的突围兵士。至于他有没有斩首行动这样高明的想法就难以猜测了。” 孙传廷听到田羽将洛阳三门都说了。独独没有提起北门,便说:“难道闯贼不能从北门突围?现在他虽然在北门没有兵士,但是未免不是虚招。” 田羽摇头说:“我猜闯贼绝对不会选择北门。” 孙传廷不由哦了一声:“为什么?” 田羽轻咳了一声分析说:“北门我布置的是步兵。行动迟缓,因此闯贼不论从其他哪个城门突围,这些步兵赶过去的话,就需要大量地时间,这个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闯贼如果真的从北门突围,他还要转道向南进发。\\/\咱们三营一万多骑兵可够他喝一壶的。从这两个方面来看,闯贼选择北门地几率微乎其微。” 孙传廷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的想法和田羽异曲同工,因此笑着说:“我也是这个想法,那么盛公觉得怎么布置这次的歼灭之战?” 田羽立起身来,在大帐里面踱了几步,然后停在了大帐洛阳地图前。慢慢的说:“咱们兵力太少。不足以和闯贼分兵作战,因此我准备将全部兵力集中在西门。与贼决战。” 听完田羽的话,孙传廷不由低头思考起来。这时候王守礼急忙说:“大人,如果我们将全部兵力集中在西门。那么对方从其他各门突围,然后绕道西门。我们就会落入内外夹攻的危险啊。” 孙传廷闻言也赞同的说:“不错。我军虽然军力强大,但是一旦落入内外夹攻地境地,恐怕军士们的士气会迅速下降,到时候倒有溃散的危险。” 田羽淡然说:“我到不这么认为,山东镇百战之兵,不知道有多少次陷入全军覆没的危机,凭着士兵爆发出来的战力,最终的胜利者总是山东镇。即便是鞑子贝勒多尔衮也没有在山东镇讨得好去,何况流寇呢。我们兵力少,只好集中力量,给闯贼一个迎头痛击。” 王六忙问:“大人,要是对方从其他城门出兵反过来围困我们,那我们怎么办?” 田羽想了想说:“我说的集中兵力,并不是撤走其他各门所有地兵士,除北门外,南门、东门各留一股精兵,如果对方从这两个城门突围,我们地兵一定要如牛皮糖一样,粘住对方,以便达到牵制对方的目地,只要能够缠住对方一两个时辰,我就有信心击溃对方西门突围之兵。” 孙传廷有些弄不懂田羽的办法,觉得田羽这是在兵行险着,摇头说:“南门、东门留兵少了,恐怕达不到牵制地作用,甚至会有被对方围歼的危险,留得多了,和现在布置也就没有什么差别了。” 田羽沉声说:“留下地兵士不能多,我看每个城门有一两千的样子就差不多了。” 孙传廷闻言不由张大了嘴巴,惊诧说:“一两千如何能够牵制对方,恐怕会落个全军覆没地下场。” 田羽神秘的一笑说:“这就得看咱们山东镇的新武器了。” 孙传廷楞道:“新武器?什么东西,前两天我就看见“雨”字营运来不少东西,你一直和我打哑谜,现在该告诉我了吧。” 田羽附在孙传廷的耳朵边耳语了几句,孙传廷指着田羽,摇头说:“幸亏你不是我的对手,我现在心里都有点发寒。” 田羽轻笑了一声,然后走到大案后头大声说:“众将听令。”众位将领齐刷刷的站了起来,大声说:“谨听将令。” 田羽扫了王六一眼说:“王六,你现在的担子最重,因此万不能大意,我拨你五百两银子,在附近多多购买一些肉类,让将士们吃得饱饱的以便杀敌。” 王六听到有银子花,还有肉吃,不由眉开眼笑的说:“得令。” “另外你将神圣骑士团交给我,我另有用处。” 王六还没有指挥过重骑兵,正在发愁呢,不知道该怎么用,现在听到田羽将神圣骑士团要去,忙说:“是,大人。\\/\晚上我就让堂吉提斯到大人手下听令。” 田羽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投向了王守智,想了想说:“守智。你听说过悬羊击鼓的典故没有。” 王守智笑着说:“大人,守智可是能文能武,饱读圣贤书,这个事情我听说过,你说吧,我们“智”字营怎么办?” 田羽说:“好,既然你听说过。我就不再重复。不日城中定会有更详细的情报传出来,到时候一待确定闯贼突围的时间,你们“智”字营要提前一步移往西门。我会让“雨”字营挖掘一些藏兵坑,你们夜间悄悄的移动过去,藏在哪里,等待进一步的命令。营中则采用悬羊击鼓的办法迷惑闯贼。”王守智连忙口称得令。 田羽又将目光投向了王守信,缓缓地说:“你们营也要偷偷的赶到西门。将南门交由“礼”字营负责。”然后又朝着王守礼说:“守礼。闯贼一旦派兵从南门突围,就靠你们“礼”字营了。不要和南门的兵士死战,只要牵制住他们就可以。然后根据具体情况分出一定地兵士援助西门。” 王守礼听说田羽让自己一营独守南门,不但没有丝毫的惧意。反而兴奋,将好似闯贼的大兵根本就没有攻击力。而是伸长脖子等着砍一般:“大人,你就放心吧。” 田羽不放心的嘱咐说:“万不能轻敌,而且分兵的时候也要考验你对战局把握能力,分得少了,对于西门没有什么帮助,分得多了,你们南门的负担就重了,因此分兵的时候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王守礼闻言脸上马上严肃了起来说:“是,大人。” 田羽又将目光转向李笑天:“笑天,从今天晚上开始,你们铁卫营就协助“雨”字营开始布置新武器。闯贼突围以后,带着你地骑兵迅速赶往西门。” 李笑天答应一声,然后又疑惑的说:“大人,我们去援助西门,那么你和孙大人的安全由谁负责。” 孙传廷不等田羽回答,首先抢着说:“你不用担心我,我不是还有一千标营骑兵呢吗?保护我的安全已经足够,只不过盛公你呢?” 田羽说:“西门是主战场,我当然要督战西门。孙大人,我看你要不……” 孙传廷摆了摆手说:“这场战役关系到整个河南剿寇的关键,我也同你一样,督战西门。” 田羽虽然觉得孙传廷去西门督战,自己不得不再多派人马守卫孙传廷的安全,但是他知道这么重要的一战,孙传廷绝对不后离开,因此也就点头说:“那好吧。” “国”字营地云睿看到其他各营都安排了具体地工作,唯独自己还没有安排,虽然自己的“国”字营不过军医营,但是也不能自甘落后,因此朝着田羽说:“大人,那我们“国”字营呢?” 田羽看了云睿一眼,云睿跃跃欲试地样子让田羽也感到一丝欣慰,忙说:“当然少不了你们“国”字营的任务,你们“国”字营从现在开始就准备大量地担架,还有药品等物,一旦西门决战开始,我就会让“雨”字营的夫役将战场上地伤兵运到你那里去,你们就负责医治伤兵。” 听到不能上场战斗,云睿有些遗憾,不过田羽的命令他不敢违拗,只好低声答应说:“末将得令。\\” 田羽哪里会看不出来云睿地小心思,笑着对云睿说:“云睿,你不要以为你不上战场就错过了这场大战,其实你们的任务是最重要的,因为有了你们“国”字营,不知道会有多少士兵会因此受益,最后重返战场。因此你也不要小看你们“国”字营的任务,多救一个士兵就是你们“国”字营的功劳。” 云睿听到田羽安慰自己,心中也非常感激,连忙说:“大人,你就放心吧,只要这些伤兵不缺胳膊少腿,我会还大人一个个生龙活虎的战士。” 田羽点头说:“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你们“国”字营是最高尚的任务。”说完将目光投向了众将,高声说:“任务都已经交付给你们,希望众位将军能够齐心协力,歼灭闯贼于洛阳。” “是,大人。灭寇,灭寇。”众将所发出气壮山河一般的气势。 第二日晚上。细作再次混上城上,准备投书给田羽,刚刚绑好书信。还未等发射出去,就被巡逻的张鼐发现,指挥兵士就冲了上来将细作擒住。细作大吼一声,奋起虎威,挣脱开流寇的手臂,勉强将书信射了出去,就被张鼐的兵再次按了下去。五花大绑起来。张鼐一把拎起那个细作,大声说:“你刚才射出去的书信到底是写给谁地,说了些什么。” 细作看到事情败露,早已经存了死志,朝着张鼐一口浓痰就吐了过去,张鼐一闪头,浓痰擦着张鼐的耳边飞了过去。击在张鼐身后亲兵的脸上。张鼐不由大怒。扬手就给了那个细作几个耳光,恶狠狠地说:“说。不然老子阉了你。” 细作知道自己不说,必然会再次受辱。因此惨然一笑,口角一动。一丝血迹就流了出来,然后一双眼睛开始迷离起来。张鼐一惊,连忙一把抓住那个细作的嘴巴,不过为时已晚,那个细作已经咬舌自尽。张鼐恨恨的踢了那个细作一脚,然后赶紧将这个情况通报给闯 闯王闻讯只是笑了一笑,他在前些日子就知道田羽那里有不少细作混进了洛阳,不然满街的孙传廷、田羽的谕令是谁贴的?自己这么严防,还是让这细作将消息传了出去,而且被抓以后,那个细作立刻咬舌自尽,闯王这时候也不禁对田羽产生了一丝敬佩之心,竟然能够调教出如此忠心的密探,看来田羽不愧是大明数一数二地将军。 牛金星示意张鼐下去,然后对闯王说:“闯王,现在咱们怎么办?” 闯王问道:“城外的山东镇有什么动静没有?” 牛金星刚刚从四门巡查回来,摇头说:“一如既往,没有什么动静。” 闯王点了点头说:“咱们议事的时候关防甚严,估计田羽他还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突围,那个细作恐怕也就是捕风捉影,咱们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突围。” 牛金星点头说:“现在各营的士气都非常高,现在是不是将突围的时间通知下去,让大家也好有个准备。” 闯王想着明天早晨便开始突围了,现在通知下去时机正好,因此点点头说:“让咱们的传令兵分头通知,另外通知各门严加防备,一定不能让咱们明天早晨突围地消息传出去。” 牛金星答应说:“是,闯 这里要说一说地就是闯王为什么会选择清晨突围,一般突围都会选择晚上,这样才更容易浑水摸鱼,但是闯王营中的兵士大多患有夜盲症,一到黑天就如同瞎子一般,使得闯王不得不放弃黑夜突围地想法,而选择了清晨突围。其实这和闯营的士兵长期缺乏营养有关,本来这些兵士就有很多得了这个毛病,而且进入洛阳之后,兵多菜少,很多士兵每天地食物不过稀粥、杂面馍馍而已,又是冬天,很难吃到青菜,致使夜盲症的人越来越多。而以当时地医疗常识根本就弄不清楚怎么回事,倒是有医书上提到这个病症,也找到了办法医治,那就是吃一些羊肝啊、猪肝什么的,肝脏中富含维生素,倒是可以治愈这个病症,但是闯营中哪有这个东西,所以大多数士兵一到了黑夜就成了睁眼瞎,因此只好清晨突围。 各营在得到突围地消息后,兵士们都非常兴奋。南门的士兵则开始调动,大多数士兵离开南门赶往西门,准备南门战事一开,就护着辎重从西门突围,而郝摇旗的骑兵则快速的赶到东门,准备雷霆一击。 南门的刘芳亮作为突围的第一击,心中非常紧张,山东镇的火器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简直是疾风暴雨,而且他也在火器下受过伤,现在胳膊处还留了一块鸡蛋大的疤痕,虽然牛金星给他们配备了大量的盾牌和木板,刘芳亮还是惴惴不安,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担心一旦南门受挫会给整个突围带来影响,闯王也不放心,在寅时刚过不久带着标营赶到了南门。 这时候大军正在吃饭,刘芳亮正拿着两个馍馍狼吞虎咽。听到闯王来了,连忙将馍馍塞给了亲兵,迎了上去。闯王望了一眼黑压压吃饭的兵士。朝着刘芳亮说:“准备的怎么样了?” 刘芳亮虽然心里担心,但是闯王闻起来,忙挺起了胸膛说:“一切准备就绪,吃完饭就可以出城突围了。” 闯王则在担心兵士的士气,不由担忧的说:“南门地火器营厉害已经传遍了整个大营,现在士气怎么样。” 刘芳亮一笑说:“还是牛先生有主意,这两天派了一些人过来教导兵士如何抵御火器。又搞了几次试验,使用火铳轰击盾牌、木板等防御,这些兵士看到火铳无法射穿新打制的盾牌和木板,现在士气很盛,都说要给山东镇火器营点颜色看看呢,再说这些人都是精兵,而且军官大多数都从咱们老八营出来的。战力并不比山东镇差。闯王你就放心吧。” 闯王闻言非常满意,又到兵士们中间转了转。这些兵士听到闯王来了,一个个都站起身来。伸长脖子观看,里面有不少老八队地军官。和闯王都非常熟悉,闯王也不时的和他们打打招呼。闲聊两句,那些没有见过闯王的兵士,看到闯王如此,一个个都非常激动,同时也非常羡慕自己的官长,能够和闯王如同聊家常般的说话。你说也怪,闯王在军中这么一转,也没有什么长篇大论,只是简单的聊了几乎,使得这帮兵士一个个感到热血沸腾,虽然血战在即,却丝毫没有惧意。 闯王看到兵士如此,也非常满意,觉得南门之战很有把握,又鼓励了刘芳亮几句,便带着亲兵营赶往东门,东门的郝摇旗让军士们聚集在一块吃饭,而他自己不知从哪里弄来地烧酒和肥鸡,正在大快朵颐,看到闯王来了,忙将酒藏在了马鞍底下,然后迎了上来。 其实闯王早就看到郝摇旗在喝酒,而且这一迎上来,满口都是酒味,不由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郝摇旗看到闯王的表情就知道闯王知道自己喝酒了,尴尬的笑了笑说:“闯王我们都准备好了,你就放心吧。” 闯王轻咳了一声,语重心长的说:“摇旗,我知道你好酒,但是现在是紧要关头,你怎么不能控制自己呢。” 郝摇旗挠了挠脑袋,嗨了一声说:“我就是这个毛病,不过闯王你放心,这回我郝某人要是再误事,不用闯王你说,我自己砍了自己的脑袋向闯王谢罪。” 闯王看到郝摇旗那个样子,也不好深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你们一定要把握好时机,我看南门一打起来,田羽的大营就会朝着南门运动,一旦对方起营,就是你们攻击之时。” “是,闯王。我派了人在城上一直观察着对方的动静,对方一旦行动,我们二千骑兵马上给他来个迎头痛击。” 闯王点了点头,既然已经将重任交付了郝摇旗,马上就要突围,想换也来不及了,因此朝着郝摇旗说:“摇旗,看你地了。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闯王出了东门,再赶往西门,西门现在已经满是人马,刘宗敏闻听闯王来了,忙从营帐中迎了出来,一看刘宗敏那个样子就知道是一夜没睡,闯王拍了拍刘宗敏地肩头说:“捷轩,辛苦你了。” 刘宗敏笑着说:“闯王,这么多年不都过来了吗。我们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刘芳亮那边出击了,一旦刘芳亮那边打起来,我们马上突围。” 闯王对刘宗敏非常信任,点头说:“那就好,捷轩,重担就交给你了。” 刘宗敏说:“闯王你就放心吧。见秀的骑兵都准备好了,我这还有十万步兵,我就不信他“义”字营再厉害,能阻挡得了十多万大军,我们这边一开战,一功、双喜他们带着五万大军护送辎重先行。” 闯王说:“好,我带着七万大军居中策应,如果对方骑兵应援,我便挥军而出,咱们前后夹攻,击溃对方地骑兵。” 刘宗敏笑着说:“我倒是不担心自己,对方骑兵不过一万多人,西门“义”字营也就七八千之数,如何抵挡得了十多万大军,我倒是担心刘芳亮那里,他才二万大军,对方一万多,可谓一比一的兵力啊。” 闯王笑着说:“不还有我这七万大军呢吗?要是你们那里能够击溃或者围歼对方,我这七万大军就从南门而出,将佯攻变成实攻。田羽再有能耐也不能撒豆成兵吧,这一战我倒是有七八分把握。” 刘宗敏看了闯王一眼说:“闯王,我还是觉得让我来带这七万兵,你来西门。你是咱们闯营地主心骨,不能轻涉险地。” 闯王摇了摇头,严肃的说:“这个咱们都商量了很久了,这七万大军多数都是野xing难改地杆子,别人恐怕震慑不住。再说我这里还有一千标营骑兵,再不济我也能冲出去。” 刘宗敏闻言不由沉默,良久才说:“闯王你的担子不轻,千万要小心。” 闯王骑上马,笑着对刘宗敏说:“你就放心吧,你看看你现在,简直就像是一个老太太,太能唠叨了。好了,我走了。”闯王和刘宗敏分手之后,又赶回了南门,刘芳亮这时已经准备好,闯王朝着刘芳亮说:“时机已到,突围。”闯王看到大军鱼贯而出,心中松了一口气,紧张地等待着刘芳亮报捷,心中有事的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远处早已燃起了三堆大火。 第一百六十四章 血战赢得空余恨 在流寇整齐的号子声中,洛阳城南门被打了开来,刘芳亮从腰间抽出马刀大喊一声:“杀官军,冲出洛阳。杀啊。”说完第一个就冲了出去,紧接着就是他的标营骑兵,后面的两万流寇士气正盛,也快步跟了出去。闯王见到刘芳亮杀了出去,知道刘芳亮的第一战对于闯营来说是至关重要,他放心不下,带着标营的一些将领上城观战。刘芳亮在南门外将大军约住,等待所有的兵士都出了南门,布置好防御的队形,开始慢慢前进。 令城上的闯王和刘芳亮非常奇怪的是自己这么大动静冲了出来,山东镇营中一点反应都没有,晨曦中的官军大营静悄悄没有丝毫反应。刘芳亮搞不清对方的将领玩什么玄机,朝着城上的闯王看了一眼,闯王虽然奇怪,但是仍然朝着刘芳亮点了点头,示意刘芳亮出击,刘芳亮咬了咬牙大声吼道:“前进。” 流寇对于使用木板填掩壕沟和防御对方火器攻击已经演练了有几天的时间了,因此动作比较熟练,随着推进,不断有兵士将手中的木板搭在了壕沟的两侧,形成一条条通道,而后边的兵士在前面兵士使用了木板之后,替换上去防御,使流寇大军总有一列手执木板,盾牌的步兵走在队伍的前列,由于山东镇没有出兵,因此流寇行动的速度非常快,眼见着两万大军已经鱼贯过了山东镇挖掘的壕沟,对方大营仍然丝毫没有动静。这时候不但刘芳亮,就是普通士兵也觉察出来问题来了,一个个带着疑惑的眼光瞧向附近的兵士,不少人悄悄的议论起来,山东镇到底是怎么回事。世界上什么最可怕,最让人恐惧,恐怕就是未知的危险,现在山东镇没有一点反应,流寇反而提心吊胆起来。甚至有些兵士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如果刘芳亮一出兵,山东镇火器营和骑兵营纷纷出兵,恐怕也产生不了这个效果,现在流寇看到已经冲出了壕沟区,但是山东镇不但没有出兵攻击,营中也是一片死寂,就如同所有的山东镇士兵一夜之间蒸发掉了一般。这下子使流寇士兵不由互相观望,窃窃私语。甚至有些人都打了退回去的心思。 刘芳亮虽然弄不懂对方的意思,但是仍然硬着头皮催促士兵前进,本来刘芳亮以为对方会利用壕沟这个障碍打击自己,不想大军就这么顺顺利利的过了壕沟。过了壕沟之后,地上布满了长长地竹竿,更是让流寇怀疑不已。刘芳亮记得昨天白天,这里还没有竹竿。刚才出兵以后,因为一直忙于集合队伍,刘芳亮也没有注意,现在看到竹竿之后,刘芳亮虽然心中疑惑,但是想不出这个竹竿有什么用,反正试着让士兵迈过去。但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而且现在整个洛阳城的大军都等着刘芳亮的消息,因此刘芳亮放下心中的疑惑。大声喊道:“冲,冲破对方大营。”话落带着自己的标营首先冲了出去。 流寇虽然心中害怕。但是看到刘芳亮带着标营冲了出去,都鼓足了勇气朝着山东镇大营冲了过去。眼见着刘芳亮就要冲出竹竿区。山东镇大营终于有了动静,数百条火光突然出现。带着嗤嗤之声,如同数条火线就朝着刘芳亮的大军烧了过来,刘芳亮还以为对方火攻,忙大喝:“快,扑灭火线。”但是火线是由火药制成,燃烧速度非常快,刘芳亮的声音还没有落,大部分火线已经烧过了刘芳亮所处的位置,刘芳亮地标营都是骑兵,忙扶下身去砍那些还没有烧到的火线。\\/\ 刘芳亮看到不少火线一闪而过,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但是潜意识他明白绝对是山东镇用来打击自己的武器,看到前面已经没有了竹竿,忙大声说:“快冲。”刘芳亮的话音未落,后面就响起了连绵的爆炸声,正是田羽所说的新式武器铁地雷。这个地雷明军原来也使用过,不过都是些石雷,威力并不是很大,田羽让黑山岛研制出了铁雷,使用无烟火药,采用弹片攻击,威力增加了不少,虽然还没有研制出触发式地雷,使用的仍是老式地点火攻击,但是这个地雷已经算是超越时代的产物了。地雷产生的冲击波和弹片,使得刘芳亮两万大军人仰马翻,这些流寇半年前还都是百姓,饥民,还有一些山贼土匪,哪里见过这种武器,看到火光一闪一闪,然后就是惊天霹雳般的声音,再然后就是四处纷飞的黑乎乎的东西,地雷爆炸的威力很大,弹片往往都带着尖锐地破空声,犹如鬼啸,更加使得流寇心寒。看着周围地伙伴一排排的到了下去,剩下地流寇顾不上冲击,四散逃命,这也使得流寇士气大落。 刘芳亮的标营已经出了地雷区,看到后边地样子,刘芳亮不由大急,朝着后面大喊:“不要乱,不要乱,快往前冲。”地雷的爆炸声,夹杂着受伤兵士地惨叫声,已经成了战场的主旋律,不少流寇已经乱了阵脚,如无头苍蝇般乱窜。刘芳亮虽然喊破了喉咙,丝毫没有用处,刘芳亮看到大营这个样子,不由急得冷汗都出来了,他也顾不得上危险,只好带着标营又冲了回来,四处传令流寇往前跑。这时候地雷已经爆炸得差不多了,但是流寇都已经被吓破了胆子,大阵早就不成了样子,流寇兵士手中原来有不少木板、棉被等物,准备用来抵挡山东镇地火器营,被地雷这么一炸,不少人早就将东西扔掉,四处乱窜,哪里还有战士的样子,活脱脱四散逃命的百姓。 就在刘芳亮大营混乱之际,平静的山东镇大营三声炮响,然后冲出来大量的骑兵。为首的正是“礼”字营的王守礼,他在大营中看到对方大阵已经被地雷炸得四分五裂,忙下令冲锋。看到山东镇冲锋,刘芳亮极力收拢士卒,准备抵挡对方的骑兵,但是流寇已经被地雷炸得晕头转向,一时间如何能够形成整齐的队列,虽然刘芳亮喊破了喉咙,对于两万吓破了胆子的流寇根本就没有什么作用。 王守礼一出营之后,便采取了骑兵最典型的楔形突破战术。从刘芳亮大军靠右一点的地方冲入了敌军,然后朝着左后方向冲击。流寇这时候大多数人都放弃了抵抗,四散逃命。只有一些悍匪老兵兀自在顽抗,但是相对于“礼”字营五千士气正盛的骑兵来说,根本就毫无作用,就如同小沙堆一般被山东镇骑兵洪流冲平。王守礼这五千人一律地马刀,挥舞开来,简直就如同镰刀割麦一般。将流寇一排排的砍到在地。用了不到三柱香的功夫,王守礼的骑兵已经从左后方冲了出来。 王守礼看了看后边的骑兵,每个人脸上都是一丝兴奋之色,不少人身上已经被流寇的鲜血染得通红,看不到铠甲的本色。\\/\王守礼哈哈大笑了两声,然后大声说:“累不累?”后边的骑兵同时大声说:“不累,杀。杀。” 王守礼满意地又笑了两声,然后举起马刀,大声说:“既然不累,兄弟们,咱们再杀他个回马枪。”说完第一个就朝着流寇的大军又冲了过去,后边的骑兵一个个恐怕落后,纷纷用马刺敲击马腹。就如同赛马般的冲了出去。 流寇的士兵看到山东镇的骑兵又杀了回来。一个个面如土色,根本就没有一点抵抗之心。只恨爹娘少了两条腿。刘芳亮这时候已经集结了近两三千的悍勇兵士,准备阻截“礼”字营再次冲锋。但是王守礼大兵这么杀了个回马枪,流寇已经没有丝毫士气。四处乱窜,刘芳亮地大军不但没有阻截住“礼”字营的骑兵。反而被四处乱窜的士兵再次将刘芳亮的队伍冲乱,刘芳亮只好望着“礼”字营呼啸而过的骑兵肆意砍杀着自己的兵士而去,根本就使不上任何力气。 城上的闯王看到刘芳亮大军已经有了溃散地前兆,不敢耽搁,连忙又派出两万大军支援,虽然这两万大军多数都是野xing难训地悍匪山贼,战力较之刘芳亮的两万精兵不可同日而语,但是看到援军开到,刘芳亮地兵士终于恢复了一些士气,在各自军官的呼喝下,渐渐恢复了建制。而就在这时西门方向也传来了隐隐约约地爆炸声。 王守礼见到对方又出了援兵,而且最先出来的大军已经恢复了一丝士气,正在集结,而且西门传来了爆炸声,预示着西门战斗已经打响。望着对方数万大军,王守礼丝毫没有一丝担忧,反而冷笑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现在该是分兵的时候了。”因此他朝着身边地一个游击将军说:“高德忠,你带三千五百骑兵援助西门,南门的这点杂碎就交给我了。” 高德忠忙称领令,带着三千五百兵马脱离队伍朝着西方而去。“礼”字营一共有五千骑兵,经过刚才一个来回的冲锋,死伤大约有三百人左右,因此王守礼只给自己留了大约一千二百人左右的骑兵用来牵制闯王四万大军,当然现在已经不到了四万,经过地雷的打击和王守礼的冲锋,流寇足足损失了近三千人左右,而且许多流寇看到山东镇厉害,趁着地雷乱营的时候不少人打了小差。因此现在刘芳亮的两万大军剩了不过一万五千多人,近一万六千的样子,加上应援的两万人,兵力大概在三万五六的样子。 王守礼虽然只剩下了一千多人,面对三十倍与己的流寇丝毫没有惧意,“雨”字营的夫役已经将大约七八十重伤的骑兵运往了“国”字营临时搭建的战地医院,可以使王守礼轻装上阵,不少伤势不重的兵士轻伤不下火线,简单的自己包扎了一下,重新回到队列中来。 刘芳亮这时候已经将大军约束住,而闯王派出来的两万援军也归他指挥,他正要利用三万多大军好好和“礼”字营好好的打一打呢,不想“礼”字营却分出大多数人马朝着西方而去,刘芳亮马上就意识到对方是援助西门,因此连忙挥军进攻剩下的“礼”字营。 王守礼带着“礼”字营缓缓而退,一边后退,一边使用弓箭射击,要知道“礼”字营的骑兵营是从弓兵营改编而来,因此“礼”字营虽然不能说百发百中,但是命中率也是非常高,一时间闯营的伤亡比较大。\\\\\刘芳亮连忙命令持有盾牌的兵士上前护卫,才降低了损失。王守礼看到弓箭已经不能奏效,带着骑兵营缓缓退却。但是“礼”字营的骑兵一直与刘芳亮的大军保持一百步的距离,虽然是退却但是丝毫没有败走的意思。 城头上地闯王在刘芳亮冲出去的时候,对方大营只出了一个骑兵营就非常困惑,他还以为火器营埋伏在军营之中,后来听到西门的爆炸声和看到王守礼分兵西去,终于恍然大悟。看来对方已经侦知自己突围的主方向是西门,那么刘宗敏那边危险就大增了。闯王刚想到这里,西门方向就传来了密如爆豆般的火器发射的声音,闯王不由大急,连忙派人联系西门的刘宗敏,让刘宗敏视情况而定,如果大军还没有出去多少。马上退回来,暂缓突围,以便再观察一下山东镇的动向再做决定。但是闯王醒悟地时间还是晚了一些,他派出去的传令兵刚刚走了不久,刘宗敏的传令兵就到了闯王这里。 闯王听说刘宗敏派来传令兵送信,连忙叫了过来,着急的问:“西门的情况怎么样?” 那个传令兵一脸的懊丧。几乎是哭着说:“闯王。西门现在已经落入到了山东镇的包围之中,总哨爷都受了伤。” 闯王闻言不由一惊。忙问说:“西门不是只有山东镇七八千骑兵吗?咱们十多万大军,怎么会落到山东镇地包围之中呢。” 传令兵摇头说:“西门足足有三四万山东镇人马。” “三四万兵马?”闯王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怨不说刘芳亮刚刚冲出去的时候,对方只出了一个骑兵营。而不见火器营,现在西门又传来火器营的声音。原来田羽早就瞒天过海,将火器营调到了西门。他田羽是如何得知自己会选择从西门突围呢?闯王看到刘芳亮以三万多大军对对方一二千骑兵,胜局已定,便连忙带着标营赶往西门。原来刘芳亮这边刚刚开战不久,刘宗敏那边便听到了南门爆炸声连天,虽然没有听到火铳的声音,刘宗敏等人料定这个爆炸声必定是对方火器营中的那个迫击炮发出的声音,因此丝毫没有犹豫,打开西门,率兵突围。由于地雷的数量有限,因此田羽只在东、南两门埋设了地雷,而且南门地雷最多,东门只埋设了一小部分,西门田羽没有埋设地雷,虽然田羽已经猜出对方必走西门,本应该埋设地雷,但是田羽为了能够利用壕沟打击对方,便放弃了地雷,准备以迫击炮作为打击对方地第一炮。 刘宗敏地十万大军刚刚出了城门,就遭受了遮天蔽日般的迫击炮炮弹攻击,迫击炮炮弹虽然昂贵,但是现在是决定胜负地一战,因此田羽不再心疼银子,而是命令“信”字营满负荷攻击。虽然刘宗敏的十万步兵也带了大量地木板和盾牌,但是对于防御迫击炮并没有太大的用处,这些木板、盾牌也许能够防御得了火枪地射击,但是面对迫击炮爆炸产生的弹片,简直就是摧枯拉朽一般碎裂。因此十万大军在迫击炮地迎头打击之下,也混乱起来,虽然没有像刘芳亮营中那样乱了建制,但是损伤也是不少,迫击炮一打响,“信”字营的五千燧发枪手纷纷从藏兵坑中冲了出来,前进到壕沟边,隔着壕沟狠狠的打击刘宗敏的步兵。\\ 在天下和地下的联合打击之下,刘宗敏的步兵伤亡很大,渐渐的有些乱了建制的情况出现,刘宗敏不愧是闯营中第一悍将,带着亲兵冒着如雨的炮火和火枪弹雨,冲了出去,用木板在壕沟上搭建了一个个通路,而失去木板保护的士兵,面对瓢泼大雨一般的弹雨,伤亡惨重,即便是刘宗敏,左腿也中了一枪,如果不是他的亲兵见机得快,护在了他的前面,替他抵抗了一枪,恐怕刘宗敏早就阵亡了。刘宗敏虽然急得脸上冷汗直冒,但是他没有乱了阵脚,通路搭建出来之后,带领着步兵退了回来,让田见秀的骑兵先过。他知道步兵一旦失去了木板的保护是无法击溃对方火器营的,因此他将击溃对方火器营的重任交给了田见秀的骑兵。田见秀如何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重担,带着骑兵就冲了出去。 田见秀的骑兵不过三四千地样子,而且虽然刘宗敏搭了通路,但是不比平地可以任意驰骋,只得鱼贯从步兵冒死搭建的通路上过去,因此速度不快。“信”字营看到对方派出了骑兵纷纷将枪口对准了骑兵开始射击。田见秀的骑兵没有盾牌,身上所穿的甲胄也大多数为皮甲,根本就无法抵挡山东镇燧发枪的攻击。因此在过壕沟通路的时候,就损失了五六百骑兵。田见秀看到全部骑兵已经通过了通路,不由松了一口气,刚刚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现在终于到了出气的时机,田见秀马刀一举,骑兵们就朝着火器营冲了过去。 “信”字营在刘宗敏搭建完通路的时候。就已经退回了藏兵坑附近,现在王守信看到骑兵越来越近,大喝一声:“撤。”“信”字营地兵士便转身就跑,一个个跃过藏兵坑而去。田见秀看到山东镇的火器营败退,不由大为兴奋,他知道两条腿一定跑不过四条腿,只要自己的骑兵追上了对方的火器营。那么结果就只有一个。屠杀对方。 不过田羽早就料到对方会使用骑兵来对付“信”字营,虽然“信”字营自从使用了燧发枪之后。火力大增,是对付骑兵的利器。但是田羽估摸在这么近的距离下,骑兵还是有可能冲过来。一旦骑兵冲破火器营的防御,那么火器营虽然装备了刺刀。损失仍会加大,“信”字营可是田羽地心肝宝贝。因此早就下令给王守信,一旦看到不能阻止对方骑兵的冲击,马上撤退,将骑兵营交给“智”字营处理。王守信执行了田羽保存实力的命令,带着“信”字营撤回藏兵坑后面。 田见秀还以为骑兵营可以屠杀火器营呢,他们哪里知道,藏兵坑中不止只有“信”字营一营,“智”字营的兵士也藏身在藏兵坑中,只是一直没有露头而已,他们一直等待着对方骑兵冲锋的时刻。王守智在藏兵坑中一直观察着田见秀骑兵,看到田见秀的骑兵已经冲到了不足藏兵坑一百步,连忙下令出击。“智”字营士兵在藏兵坑中早就等着这个时刻的到来,听到王守智命令出击,一个个从藏兵坑中爬了上来,在藏兵坑前三四步远地地方摆好阵势,前面是铁盾兵,后边是长矛兵。\\\\\铁盾兵防御,长矛兵将手中地长矛纷纷从铁盾的上方斜着伸了出来。 田见秀不料对方还有埋伏,而且骑兵地速度已经提了起来,停是停不住了,因此一咬牙,死命的朝着“智”字营冲了过来,寄望于全力冲锋地骑兵可以冲垮对方的防御。同时“信”字营地兵士没有跑远,退到藏兵坑后边十多步的地方开始转身,再次使用燧发枪攻击。 田见秀地骑兵狠狠的撞到了山东镇“智”字营的盾牌上,连鞑子的骑兵尚且都冲不破山东镇的铁盾阵,何况是流寇呢。山东镇的长矛兵长矛足足有一丈五左右,看到骑兵接近,从铁盾的后方死命的刺击,田见秀的骑兵速度非常快,因此不少长矛兵的长矛纷纷透胸而过,长矛杆虽然足足有小儿胳膊粗细,但是也架不住这么大的冲击之力,不少都被对方的骑兵硬生生的折断。也有不少骑术好的流寇,跃过了盾牌阵,也躲开了长矛的刺击,但是仍然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原来“智”字营三四步后面便是足有一米五左右深,两米宽的藏兵坑。马匹飞跃盾牌阵之后,冲势很大,往往止不住步子,再加上正是力尽之时,所以有近百分之八十飞跃盾牌阵的骑兵连人带马跌入了藏兵坑。你想想马匹冲锋是多快的速度,往往摔进去的下场便是死亡,即便有些落网之鱼,也被转过身来的长矛手刺死于藏兵坑中。至于那些骑术更好一点的骑兵,跃过了藏兵坑,但是他们面前面对的则是“信”字营的火枪手,火枪手当然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冲过去的骑兵本来就少,因此这些骑兵往往中了十枪二十枪以上。十来步的距离,中了那么多枪,往往打得这些流寇面目全非,恐怕就是他们老娘来了也认不出自己的儿子究竟是哪个。 田见秀的骑兵受到这样连续的打击还不算,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从两侧冲出来数千骑兵,开始冲击田见秀地骑兵。这次冲击上来的骑兵是铁卫营的骑兵,一共有五千人,田见秀的骑兵经过这几下子的打击,剩下也就二千多的样子,而且大多数都带着伤,而且因为没有冲破“智”字营的防御,失去了速度。因此面对如狼似虎般的铁卫营,再也没有一战地信念,转身就往回跑。就是田见秀也没有了信心,他们已经冲击了一次,马力要比铁卫营的要差一些,而且在他们逃跑的时候,铁卫营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因此渐渐的被铁卫营追了上来。铁卫营中有部分士兵携带了骑兵标枪,开始朝着逃跑的田见秀骑兵投了过去,几步的距离,标枪地威力很大,田见秀的骑兵因此足足又损失了近二百人。要不是在朝鲜一战,骑兵标枪没有发挥出多大的威力,恐怕铁卫营会大量装备这种标枪。不过自从有了燧发枪之后。田羽已经决定日后有钱了,将燧发枪也装备给骑兵营。因此黑山岛已经停止生产骑兵标枪,这次带来的不过剩下的一些库存。田羽本着节约的角度才将这批标枪运了过来,数量不过一千多支而已。但是使用标枪攻击逃跑骑兵,效果很好。要是再有个几千标枪,田见秀的骑兵恐怕就交代在这里了。当然如果李笑天地铁卫营现在就装备了燧发枪地话,恐怕田见秀的骑兵早就全军覆没了。 铁卫营地骑兵投完了标枪,再次催马追击,渐渐的追了上来,不少落后地骑兵成了铁卫营的刀下之鬼,要不是刘宗敏地步兵支援的够快,田见秀可就栽大了。李笑天看到对方地步兵上来了,而且为数众多,唿哨一声,带着兵士贴着对方步兵十几步的距离就转回了山东镇。 田见秀的骑兵终于松了一口气,从出击到被救,虽然时间很短暂,但是他们就感觉仿佛过了数年一般。出去的时候田见秀的骑兵三千多,不到四千的样子,回来的时候也就刚刚二千出头,损失超过半数,而且大多数带伤,加上接连受到打击,这些骑兵已经吓破了胆子,几乎已经没有再战之力。 田见秀刚才胳膊上被刺了一矛,左臂臂弯往上一寸的地方给刺了个对穿,因为一直忙于作战,一直没有功夫包扎,这时候血液已经染红了大半个胳膊,刘宗敏连忙朝他说:“老田,你没事吧,赶紧包扎一下。” 田见秀甩蹬下马,刘宗敏连忙让亲兵给他包扎,田见秀虽然疼得直皱眉,但是一声不吭。刘宗敏望了望山东镇大营,叹了一口气说:“咱们还以为对方西门只有七八千骑兵,现在看这个架势,足足有两三万的样子,难道田羽他把整个山东镇都调到了这里?” 田见秀这时已经包扎妥当,他动了动左臂,左臂已经丝毫没有力气,幸亏是左臂,因此还有一战之力,听到刘宗敏的话,田见秀气愤的说:“那些军探怎么打探的消息,该杀。” 刘宗敏倾听了一下南门的动静,由于距离过远,这时候已经听不到南门的任何动静,他疑惑的朝田见秀说:“怎么南门这会没有了动静?难道……” 田见秀同样听了一下,也没有听到厮杀声,不过这也难怪,西门的迫击炮一直在攻击,虽然频率已经大不如前,但是也保持着每刻钟数发的频率,而南门没有了爆炸那么样的巨响,他们当然听不到了,因此田见秀说:“现在西门山东镇聚集了这么多士兵,恐怕南门那里不会有太多人,芳亮冲破了对方也有可能。” 刘宗敏心中也非常希望刘芳亮能够在南门击溃对方,一旦南门的山东镇被击溃,那么山东镇估计就会分兵去救,那样的话自己西门的压力就会大减。 田见秀朝着山东镇大军的方向看了看,然后说:“恐怕山东镇将大部分的兵力都集中在了这里。” 刘宗敏对于山东镇的布置也非常疑惑,这和他们获得的情报根本就不同,不过听田见秀这么一说,也点了点头:“步兵、骑兵、火器营,这里都占全了,恐怕田羽是想在西门和咱们决战。难道田羽就不怕咱们从其他各门突围吗?” 田见秀这时候也猜不出田羽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说:“你看山东镇的军旗。“义”字营、“智”字营、“信”字营、“铁卫”营……” 刘宗敏指着远方说:“那里还有两个营旗。” 田见秀翻身上马,朝着刘宗敏指着的方向瞧去。只见“雨”字营地大旗和“国”字营的大旗聚集在一块,迎风飘舞。田见秀从马上跳了下来,带着怪异的表情说:“除了“礼”字营,山东镇的几营可都在这里,“礼”字营布置在南门,方才和芳亮作战的恐怕就是这个“礼”字营,难道东门和北门田羽就放弃了,不应该啊?难道明军增兵了?” 刘宗敏摇了摇头说:“不可能。方圆数百里之内,并没有明军。” 田见秀闻言不解的说:“咱们突围之前,“智”、“信”两营还各在南北门呢,怎么突然之间就跑到这里来了,难道这里只是一部分?” 刘宗敏苦笑着说:“绝对不是一部分,你刚才冲锋的时候,我在后边估算过对方的兵力。除了没有出兵地“义”字营之外,其他各营的兵力我估摸了一下,和咱们得到的消息没有太大的出入。” 看到刘宗敏和田见秀突围受挫,牛金星和宋献策、李岩在城中都坐不住了,纷纷跑到前方,牛金星有些气急败坏,怎么一夜之间山东镇将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了西门。本来他们还以为突围会易如反掌。不想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难。牛金星看到田见秀胳膊上包着纱布,忙问说:“田总爷。你的伤势没事吧。” 田见秀摆了摆手说:“无碍,现在咱们可碰到了难题。对方一下子多出来这么多兵力,我看咱们突围难了。” 牛金星已经从城上看得一清二楚。忙说:“看来田羽是侦察出咱们突围地方向了,不然何至于将所有的兵力集中在这里。下一步怎么办?赶紧将这块的情况报给闯王吧。” 刘宗敏说:“刚才看到对方出动了火器营的时候我就派了人给闯王送信。估计现在闯王已经知道了这边的消息。” 牛金星摇了摇头说:“看来咱们的关防还没有做到家。还是让田羽知道了咱们突围的方向。现在局势虽然对我们不利,但是我们还有十几万兵,西门这块地山东镇兵力我估算了一下,也就是三万左右地样子,主动权还握在咱们的手里。” 刘宗敏叹了一口气,说实在话,在突围之前,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仗会打到这种程度,现在田见秀地骑兵已经被对方打垮,自己的步兵伤亡也很大,虽然还没有清点,但是刘宗敏觉得至少要死亡五六千地样子,还得有几千受了重伤,恐怕难以再上战场,刚出来的时候,对方地迫击炮和火器营杀伤实在是太大了。他看了一眼田见秀等人说:“咱们现在怎么办?是打还是等闯王来了商议一下。刘宗敏这么一说,大家都沉默了下来,现在是关系到整个闯营安危的时刻,这些人不敢轻易决定,牛金星想了一下子说:“我看咱们还是等等闯王吧。趁着这个机会,咱们可以将壕沟填埋一些,对于一会攻击有利。” 刘宗敏点了点头说:“也好,老田,你地骑兵已经没有再战之力,拉回城去吧,你和张鼐调换一下,让张鼐带着他的骑兵出来。” 田见秀虽然觉得这仗打成这个样子没法向闯王交代,但是他的骑兵营实在是没有再战之力,而且骑兵像来是闯营的宝贝疙瘩,闯王苦心经营了这么久才有了一万出头的样子,自己一战足足损失了近五分之一,要是再把剩下的骑兵扔在战场上,即便闯王不说,田见秀也会觉得无脸见人,因此只好点点头。 下边免费: 8月24日17:30--9月24日17:30,凡升级成为指定书评区副版主的用户,即可获得100起点币奖励。本书评区已被指定入选!希望大家踊跃报名。 第一百六十五章 骑兵的巅峰对决 南门的战斗刚刚打响,听到南门外爆炸声的郝摇旗便带着他近两千的兵士纷纷上马,等待着东门的田羽起营援救南门,以便出城攻击。这些人说起来是义军,其实和土匪也没有什么区别,尤其是郝摇旗带着这群人在河南的时候,其实就是打着十三家旗号的土匪。虽然郝摇旗好酒爱赌,但是带兵倒是有一套,这近两千骑兵绝对可以说是闯营骑兵中的精锐。不要说各将领的标营骑兵的战力不如郝摇旗的骑兵,就是田见秀骑兵营有近四千骑兵,在私下里田见秀也表示自己骑兵营的战力无法和郝摇旗的二千骑兵相比。现在闯王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郝摇旗,郝摇旗非常感动,想凭着东门一战挽回自己的面子。因此郝摇旗已经和营中的骑兵说了有田羽没有郝摇旗,有郝摇旗就没有田羽的话头,这些骑兵跟随郝摇旗日久,都非常佩服郝摇旗,同时对郝摇旗也忠心耿耿,因此也憋足了劲要给郝摇旗争面子。郝摇旗喝酒被闯王发现,虽然闯王没有责备于他,但是他心中还是觉得不好意思,闯王走后,郝摇旗将剩下的酒都到了一个干净,和几个手下将领商议起来如何攻击山东镇,一旦攻击得手如何脱身等问题,一直商议到天亮,才把所有能够想到的问题都解决了,这才安心休息了一小会,然后神采奕待着南门的消息。 南门的地雷爆炸声一声强似一声,但是东门的山东镇大营却丝毫没有动静,闯王早就交代郝摇旗要等着田羽移军援助南门的时候攻击。再说郝摇旗也是战场上的老将了,对于时机的选择也有心得,因此虽然南门很热闹,他还是控制着xing子,静静的等待着田羽的动作。没有想到南门地爆炸声已经归于沉寂,田羽地大营仍然死气沉沉的没有动静。郝摇旗有点坐不住了。他心中嘀咕说:“难道田羽是耳聋了?刚才南门爆炸的声音那么大。这个田羽怎么一点动作也没有?难道这个田羽和自己有一样的爱好,喝多了?不过即便是田羽喝多了,现在南门打得这么激烈,不还有那么多将领呢吗?”郝摇旗心中闪过了许多念头,都被他一一否定了,这时候西门也传来了爆炸声,然后就是密集的枪声。田羽的帅营仍然没有动静,这时候郝摇旗决定再也不能等了。他朝着城门处的士兵点点头。城门头的士兵将城门推开,郝摇旗也不多话,带着手下骑兵呼啸着就冲出了东门。 东门也有些壕沟,不过东门地土里面多大石,因此这些壕沟要比其他各门地都要窄上许多,也就是一米多的距离,郝摇旗他们这些骑兵都是一纵而过。眼看着就接近对方的帅营才有动作,数十道火光闪起,然后就是闪着亮光带着刺耳的声音的火线朝着郝摇旗他们烧来。郝摇旗看到这个情况,冷哼了一声。也不去砍火线,而是带着骑兵死命的往对方营中冲去。 地雷终于被点燃,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声音,不过地雷对于郝摇旗骑兵地打击并不是很大,东门埋设的地雷本来就不多,而郝摇旗他们的速度也很快,山东镇地雷点燃的有些晚了,因此郝摇旗的骑兵损失不过几十人,就冲出了布雷区。 除了地雷攻击之外,山东镇大营仍然没有兵士冲出来阻截郝摇旗。\\郝摇旗虽然奇怪。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冲进了山东镇大营。郝摇旗地二千骑兵冲入大营之后才发觉受骗,大营中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影,刚才点火的人也不知去向,郝摇旗连连掀开几处营帐都没有发现山东镇兵士。他马上意识到自己中计,连忙朝着手下喝道:“中计了,快撤。”郝摇旗着急之间也没有想到烧掉田羽的帅营,带着人马就跑了出来,不过他们非常容易的就撤了出来,没有预料中的那种伏兵尽起,围攻他们的场面。 郝摇旗他们刚刚从田羽的大营中跑了出来,一个流寇眼尖,看到了远处缓缓而来的山东镇骑兵,忙大声朝着郝摇旗东镇的骑兵。” 说话间,郝摇旗也已经看到了山东镇的骑兵,这支骑兵大约有一千人地样子,全身都是铁甲,就是连脸部都有护具,可以说武装到了牙齿,骑着地马匹身上也都覆盖着铁甲,骑兵手中都拿着一根长长的铁矛,这些铁甲兵刃在东升旭日地照耀下发出刺目的亮光。郝摇旗和张鼐的关系不错,不止一次的听到张鼐提起过山东镇有一支强大的骑兵,这些骑兵的甲胄和平时的明军骑兵不一样,不但非常坚固,而且连脸部都有护具,可以说是全身甲,马刀等武器很难攻破甲胄的防御。而且这些骑兵有很多都是金发碧眼的夷人,个头又高,而且马匹也要比寻常的蒙古战马、河曲马、滇马等高出一块,战力非常强大。同时洛阳城中还一度传说这个骑兵营是妖怪营,郝摇旗这个人素来不信鬼神,早就想会会这个传说中的“妖怪营”。因此郝摇旗一见到这股骑兵就猜到对方绝对是山东镇的神圣骑士团,由于距离较远,他便眯着眼睛看了看对方的旗号,虽然上方的小字看不清楚,但是中间五个大字郝摇旗看得清清楚楚。郝摇旗轻咳了一声,朝着身边的骑兵说:“二子,他们大旗上写的什么字?” 被郝摇旗称作二子的流寇瞧了瞧山东镇骑兵的大旗,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了出来:又……骑……士……园。”虽然这个二子五个字读错了两个,但是郝摇旗终于确定了这个骑兵营便是神圣骑士团,他拍了一下二子的脑袋:“什么神又骑士园,那是神圣骑士团。每次让你好好认字,就像要杀了你一般。” 二子嘿嘿傻笑了几声:“郝爷,你还说我,你还不是大字不识一个,我好赖认得对三个。”说完又觉得不对劲,但是说不出哪里不对劲,良久才想起来郝摇旗根本就不认字。他怎么知道自己认错了两个字呢。挠了挠脑袋也想不出所以然来,突然脑中想法一闪,朝着郝摇旗笑道:“郝爷,你又混弄我,你不认字,怎么知道旗上的字是神……神圣骑士团。估计还是我读对了,你又来捉弄我 神圣骑士团的名字只有流寇上层知道,神圣骑士团在流寇兵士中有另外一个名字。那就是“妖怪营”。因此也难怪二子还以为郝摇旗在骗他。 郝摇旗撇撇嘴,笑着说:“我不识字,那是骗你。\\牛先生学问大,你将这几个字记下来,下次问问他,看看是不是神圣骑士团。好咧,张鼐那个小子一直憋着一口气。要和这个“妖怪营”再打打,不想让咱们碰上了。” 二子像来信鬼神之说,听到这支骑兵便是传说中的妖怪不由脸上变色,颤颤巍巍的说:“郝爷。你说这……这支……骑……骑兵是……是妖怪营?” 郝摇旗点点头,然后看了二子一眼说:“怎么你怕 二子虽然心中害怕,但是口上还是争辩说:“没……没怕。” 郝摇旗看他的那个样子就知道他心中害怕,拍了拍二子的肩头说:“今天你就跟着郝爷我降妖伏魔。”然后朝着后边地骑兵大喝说:“对方是山东镇最精锐地骑兵,大家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杀他个片甲无归,让他们老八营的看看摇旗的部队只比他们强,不比他们差。” 郝摇旗营中的骑兵连忙哄然答应,他们都是闯营的老兵了,因为在商洛山中丢失了要地。随着郝摇旗在河南流浪。虽然日子过得快活,平时往往有酒有肉。但是他们总觉得没有跟随闯王的时候踏实,因此闯王来到河南之后,郝摇旗便带着这群骑兵又回到了闯王的旗下。但是丢失要地,离营他走的污点一直让这群人在闯营抬不起头来,虽然闯王对郝摇旗仍然信任有加,但是老八队地其他将领和兵士却不无怨言,这些言语有些传到了郝摇旗营中,郝摇旗虽然一笑了之,但是时间长了,怨言多了,即便是郝摇旗这样心胸开阔地人也未免生气,这次郝摇旗准备好好出口恶气,营也是如此的想法。 神圣骑士团也看到了郝摇旗这队骑兵,堂吉提斯将手中的铁枪握紧,朝着后边的骑兵就下令冲锋。一千人如同黑潮般朝着郝摇旗的骑兵就冲了过来。郝摇旗当然也知道神圣骑士团的厉害,也听张鼐说过弓箭对于神圣骑士团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因此郝摇旗也就没有放箭,而且迎着神圣骑士团就冲了过去,不过郝摇旗冲到了神圣骑士团前面大约二三十步地时候,一声唿哨,带着骑兵就分成两股,朝着神圣骑士团两侧冲了过去。神圣骑士团冲势很快,而且这种重骑兵密集冲锋,要是想突然改变方向很难,因此神圣骑士团扑了个空,郝摇旗的骑兵利用速度要快于重骑兵,从神圣骑士团的两侧绕了过去,神圣骑士团去势如潮,无法攻击到郝摇旗的骑兵。 郝摇旗的骑兵绕过神圣骑士团,利用轻骑兵地机动xing,勒转马头,朝着神圣骑士团冲击,而神圣骑士团由于重骑兵的灵活xing不够,只好放慢速度,力求转身攻击,不过这个动作对于重骑兵来说非常困难,因此场中的情势变成了神圣骑士团背对郝摇旗的骑兵队伍。 重骑兵要掉头必须先降速,或者是绕着一个大弧形进行转换方向,现在郝摇旗的骑兵已经冲了上来,绕着弧形转换方向已经不可能,因此神圣速度缓缓的降了下来,而后边的郝摇旗骑兵则快速冲锋了起来,在这种情况下,重骑兵没有办法只好舍弃铁枪,纷纷拿起了短兵刃,在马上扭着身子与郝摇旗的骑兵对战起来。\\\\\这一下,重骑兵的速度优势和铁枪冲击地极强攻击力便失去了作用,便成了骑在马上地重步兵对战轻骑兵。不过好在歌德甲防御不错,而且这些重骑兵的马匹又高,身材也高,单兵素质要远远强于郝摇旗地骑兵,虽然局势对他们来说非常不利,但是神圣骑士团愣是没有让郝摇旗冲破阵型。不过郝摇旗这个战法,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效果。神圣骑士团死了足足有三十六七个人。这些人多数都是被冲过来的郝摇旗骑兵用刀砍落马下,重骑兵落马,由于甲胄很重,再加上落地的摔击,很难立即起身,这些人往往成了对方砍击地目标,虽然歌德甲很不错,但是对于颈部地护卫还是不如其他部位。因此这些人全部被郝摇旗的骑兵枭首。 堂吉提斯似乎没有料到郝摇旗会采用这个战术。要知道在欧洲,骑士的尊严胜过一切,哪里有不敢正面冲锋,绕到后面攻击的道理。堂吉提斯来到了大明以后,对于大明的情况也了解的不多,再加上第一次遇到张鼐,张鼐就是正面硬冲。堂吉提斯还以为郝有想到郝摇旗打的是这个主意。不过堂吉提斯是经验丰富的重骑兵了,看到情势对自己不利,脑海中已经有了应对之策,等到重骑兵速度完全降下来。调转马头后,堂吉提斯连忙将骑兵分成两个梯队,每个梯队各约五百人,中间离着大约四五十步地距离,这样地话对方再想着绕过冲锋,从腹背攻击的话,就会遇到第二梯队的士兵,如果再绕道的话,第一队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时间调转马头,回来保护第二梯队。这样就可以轻松的破掉对方的战术。 虽然郝摇旗已经看到堂吉提斯将重骑兵分成两队。但是他没有马上意识到对方的意图,刚才通过绕到对方地背后。杀了对方几十个人,而自己这方面损失也不过十一二个人,轻骑兵对阵重骑兵已经占了上风。因此郝摇旗笑着对身后的骑兵说:“看到没有?还妖怪营,遇到咱们也瘪茄子。”郝摇旗的话刚落,后边的骑兵便哄然大笑,有个胆子比较大的骑兵说:“郝爷,咱们再打他们几次,多弄一些金发碧眼地头颅回去,让他们瞧瞧,咱们比钟馗还牛 郝摇旗笑着说:“得嘞,就是这个意思,杀。”带着骑兵又冲击了过来。 堂吉提斯护具在的眼睛眯了一下,对方竟然能够想出这看来这支骑兵的将领非常有头脑,不过要和他这个欧洲骑士来比,显然郝摇旗的场上应对之策要低一筹,他的这个办法是和张鼐等人商议了很久才商量出来,虽然奏效,但是只是一个回合,就让堂吉提斯想出了应对之策。堂吉提斯看到对方又冲了过来,冷哂了一声,带着第一梯队就冲了出去,而第二梯队在堂吉提斯他们冲出去几十步才开始冲锋。 郝摇旗他们同样采用了第一次的战术,从第一梯队两侧绕了过去,不过不等他们调转马头,第二梯队就逼近了,郝摇旗他们只好再次准备绕到第二梯队的后侧,不过他们刚刚绕路,第二梯队队形一变,成大约四十五度角冲了出来,攻击右侧的郝摇旗骑兵。\\ 这个方向郝摇旗骑兵的首领正是被郝摇旗称为二子地那个人,他本名叫高二绥,因此郝摇旗总是亲切地叫他二子。他看到神圣骑士团的第二梯队朝着他冲了过来,而且距离这队骑兵距离尚远,已经没有机会绕到对方地后侧,甚至有和对方正面对撞的可能,要是轻骑兵,恐怕高二绥早就冲了过去,砍杀个痛快,但是郝摇旗从见到自己的对手是神圣骑士团的时候就时刻强调不能逞匹夫之勇,不得不对方重骑兵正面对冲,而是利用轻骑兵的机动xing打击对方,因此高二绥带朝着往外侧冲去。 堂吉提斯正等着对方如此呢,高二绥的骑兵刚刚从外侧绕过去,堂吉提斯的第一梯队也成四十五度角向右侧而去,缓缓的转动方向,最终第一梯队的方向与第二梯队的方向形成了一个直角,而直角的顶点就是高二绥的骑兵。 高二绥看到对方形成了对自己的夹攻之势,连忙带着轻骑兵狼狈逃窜,利用速度摆脱了重骑兵的攻击。堂吉提斯的重骑兵这么一攻击高二绥的骑兵,就使自己的腹背朝向了郝摇旗,郝摇旗看到高二绥危险,连忙挥兵从后面朝着神圣骑士团冲击以救高二绥。 堂吉提斯见到郝摇旗带着骑兵从后侧死命的冲了上来,令旗一挥,神圣骑士团两个梯队骑兵交叉而过。然后成一个大弧形进行转换方向。郝摇旗看到对方再次分兵。选择了一个方向就追了下去,郝摇旗选择的正是堂吉提斯这一队。高二绥他们这时候已经跑到距离神圣骑士团大约有二三百步地地方,他们看到郝摇旗冲了过来,连忙调转马头,再次冲了回来。不过这一回他们地战术再次失灵。 原来堂吉提斯的两股重骑兵各绕了一个弧形之后,自己对冲了起来,当然他们不会自相残杀,眼看着双方就要对撞在一起。堂吉提斯他们这股中间让给了迎面而来的那股神圣骑士团。郝摇旗他们马上就要追上了神圣骑士团,不想对方闪开了一条路,而另一股重骑兵如同潮水般的从中间冲了过来,这时候再想绕开,已经没有了时间,双方交战以来第一次正面撞在了一起。 迎着郝摇旗冲上来的神圣骑士团这股骑兵为首的将领是山东镇的游击将军第五季。当时田羽见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差点笑喷,没有想到人名起了个前世一个饮料地名称。田羽详细地问过才知道。这个人的姓氏为第五,在汉族中非常少见,而他又排行老幺,因此起了这个名字。看到有了和对方正面交锋的机会,第五季一声令下。五百骑兵纷纷将铁枪平端,朝着郝摇旗的队伍就撞了过去。 重骑兵和轻骑兵对冲,吃亏的绝对是轻骑兵,郝摇旗马术精湛,在马上连连闪身,配合着马刀,将两根刺向他的铁枪一个躲开,一个封住。然后马刀搭在封住的铁枪,顺着铁枪滑了下去。要是使用普通长枪地骑兵恐怕就要撒手,不然持枪的手恐怕就要被郝摇旗削断。\\\不过重骑兵的铁枪在后侧有护翼。而且歌德甲的保护也到位,因此郝摇旗对付轻骑枪兵的最有效办法便宣告失败。只是在那个重骑兵地臂甲上面划出一道深痕来。重骑兵恰巧是个欧洲人,使用的短兵刃是条竹节铁鞭,在和郝摇旗双马一错之际,左手扬鞭就打,郝摇旗马刀力气已经使老,来不及封开对方的铁鞭,只好闪身一让。虽然让过了头部,但是对方的铁鞭仍然砸在了郝摇旗的左肩之上。郝摇旗的锁骨生生的被铁鞭砸断,大吼一声,伏在马鞍上就冲了过去。 这次对撞郝摇旗的骑兵损失很大,大约有一百多人死在神圣骑士团的铁枪之下,还有不少人受了伤,死在短兵刃之下的也有四五十人,而第五季这股骑兵大约有七八十失去了铁枪,纷纷拔出短兵刃攻击。第五季这股骑兵和郝摇旗对冲完以后,再次弧线冲击,和堂吉提斯这股骑兵画了个反圆形,再次形成对高二绥骑兵地夹击之势。高二绥看到对方地骑兵一左一右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冷汗直冒,按照双方的速度,高二绥已经难免和神圣骑士团正面冲锋。高二绥右手紧紧地握了一下马刀,看了看后边的骑兵,大声喊道:“兄弟们,和他们拼了。”高二绥看到第五季这波骑兵已经有一些人失去了铁枪,朝着第五季就冲了过来。 第五季虽然是明朝人,练习重骑兵战术时间也不长,但是他也是头脑灵活的人,看到高二绥他们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大喝一声:“破。”就股骑兵纷纷将铁枪枪头朝下,朝着高二绥冲了过去。重骑兵破字战术重在攻击对方骑兵的马匹,利用铁枪绊倒对方的马匹。高二绥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骑兵这么打仗的,重骑兵的铁枪又粗又长,利用冲势很容易就将对方的马匹绊倒。不过这个战术对于重骑兵来说很难掌握,因为双方对冲的速度很快,绊倒对方马匹产生的冲劲,一个很容易将自己的铁枪失去,另外一个也容易使自己被冲力冲落马。这个战术还是田羽提出来的,田羽很欣赏这个战术,那么田羽怎么会想到重骑兵的战术呢。原来前世的他曾经看过一部叫勇敢的心的外国影片,里面的布鲁斯伯爵就曾经利用这个办法将华莱士打败,而且还没有失去铁枪,有一天没有什么事,田羽便向堂吉提斯请教了一下这个攻击方法,堂吉提斯对于重骑兵招式知之甚详。当然也知道这个招式。他详细的给田羽讲解了一下,田羽学会后,将这个招式地中文名定为“破”字攻,让重骑兵们苦练。这一次第五季在战场上使用了破字攻。破字攻效果非常好,高二绥他们这次冲锋非常惨烈,足足有三四百人被第五季地骑兵绊倒了马匹,连人带马摔在地上。 第五季他们刚刚和高二绥他们冲击完毕,堂吉提斯他们。第五季一声令下将军队一分为二。让出中路给堂吉提斯这股骑兵。这次堂吉提斯攻击杀伤很多,因为堂吉提斯面对的是满地翻滚的马匹和骑兵,如同切菜砍瓜一般,将落马的骑兵杀死,然后再次弧形攻击。由于堂吉提斯采用弧形攻击,再也不给郝摇旗从背部攻击的时机,而且两次准备从腹背攻击神圣骑士团。反而致使最终和神圣骑士团的骑兵狭路相逢,正面对冲,损失很大,郝摇旗只好将剩下的骑兵带出战场之外,寻找破解之法。 堂吉提斯他们也不追。经过刚才地两三次弧形攻击,虽然他们地马匹都是最优秀的中亚马、顿河马,但是马力已经是强弩之末,因此堂吉提斯与第五季汇合之后,趁着对方逃离战场的时机,纷纷下马,恢复马力。经过刚才一阵进攻,骑士们的体力消耗也很大,纷纷摘下头盔,从马匹上取下来清水、牛肉干开始大吃大嚼。有些爱马的士兵自己喝完之后。将牛皮囊中的一点点的喂给战马喝。 刚才一战,郝摇旗地骑兵损失了足足有四百多人。近五百的样子,因此郝摇旗营中骑兵剩下一千五百左右,而神圣骑士团虽然第一次接触有些失利,但是第二次、第三次攻击,都是正面冲锋,因此损失的较少,一共才损失了不到六双方的战损比高达近十比 高二绥望了望根本就没有将自己这些骑兵放在眼里,大吃大嚼的神圣骑士团,然后叹了一口气对郝摇旗说:“郝爷,现在咱们怎么办?” 经过刚才地接触,郝摇旗终于领略到了重骑兵的威力,虽然他和张鼐关系不错,也议论了几次对付神圣骑士团的方法,颇有心得,但是由于他没有料到自己会遇到神圣骑士团,也没有准备对付重骑兵的武器,因此他们想出来的用绊马索、长斧、狼牙棒等等对付重骑兵的方式都用不上,唯一能用得上的绕到对方腹背攻击的方式还被神圣骑士团弧形攻击战术破解。现在郝摇旗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付神圣骑士团,他朝着大家说:“大家说说,有什么办法对付对方?” 有个心细的骑兵刚才冲击的时候,看到对方地马匹多数都是热汗淋漓,而且速度已经远不如从前,因此朝着郝摇旗说:“郝爷,对方骑士虽然甲胄精良,但是一定很沉,马匹驼着这么重地重量冲锋,消耗一定会非常大,因此咱们可以利用速度优势一点点消耗对方的马力,一旦对方马力不足以冲锋,那时候就该是咱们收拾他们地时候了。” 郝摇旗闻言眼睛一亮,拍了拍脑袋说:“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呢。”爷想不到,是咱们从前根本就很少遇到骑兵几次冲锋,马力便耗尽的情况,咱们轻骑兵就是连续冲锋大半天,马力一般也不会耗尽,但是对方重骑兵就不同了,据我估摸对方的铠甲加上骑士的重量最少得有二三百斤的样子,这个重量恐怕是咱们的两倍,你想想他们的马力如何能够持久。” 郝摇旗双掌一击,高兴的说:“咱们就和他比比骑术,兄弟们,冲啊。”说完带着骑兵再次朝着神圣骑士团冲去。 堂吉提斯看到对方的骑兵再次冲了过来,招呼所有的骑兵上马,再次使用两个梯队方式朝着郝摇旗的骑兵队伍冲了过来,郝摇旗这次仍然采用的是分兵战术,双方的战事仿佛又回到了刚才,神圣骑士团再次利用弧形战术破解对方的轻骑兵,不过这次郝摇旗他们不像原来那么迫切,死命的从背后追击,想着打击对方,而是看到对方马上交叉攻击,就利用速度优势,脱离战场,然后再次冲击,经过两个弧形战术后,神圣骑士团根本就没有和郝摇旗的骑兵照上面,虽然堂吉提斯脑袋灵活,但是对灵活机动的轻骑兵丝毫没有什么办法,不过这时候堂吉提斯也意识到对方是在消耗自己的马力。 堂吉提斯命令重骑兵围成一个圆形,将铁枪齐齐对外,对于对方的冲锋毫不理会。再次挠头,对方虽然不再冲锋,没有了速度的优势,但是面对如林的铁枪和兵力较之自己少不了多少的重骑兵防御,郝摇旗并没有信心冲破对方的阵势,不论郝摇旗他们如何引逗,如何嘲笑,神圣骑士团就是围在一起固守,根本就没有冲击的意思,面对刺猬一般的神圣骑士团,郝摇旗也是无从下口,因此双方进入了相持的态势。反正田羽留下神圣骑士团在这里目的就是守卫大营和一些粮食辎重,田羽觉得对方从东门突围的可能xing不大,也没有想到闯王会真的使用斩首行动,在他的想法中留下神圣骑士团既能攻,又能守,对付少量流寇,守卫大营和辎重没有丝毫问题。其实田羽的布置还是有漏洞可寻,山东镇的辎重大部分都集中在东门,只派神圣骑士团守卫力量似乎有些薄弱,一旦对方派出大量士兵攻击,烧毁辎重,那么对于山东镇来说势必会是一个大的打击。幸好闯王没有打这个主意,这也是因为闯王觉得东门一共有五千骑兵,还有一些步兵,另外还有上万的夫役,派兵少了难以奏效,而多了势必影响到西门的突围,而且又打了斩首行动的主意,因此没有派出兵士攻击山东镇的辎重,当然闯王也没有想到对方会只留神圣骑士团守卫老营,如果闯王提前侦知或者猜测到田羽会与自己在西门决出一两万步兵攻击山东镇的辎重,势必会对战局产生影响,但是双方各有失虑之处,反而弄成了骑兵对决的局面。 虽然双方刚才的骑兵对决非常精彩,是精锐对精锐,而且双方场上应变也非常快,形成了骑兵巅峰对决,但是现在又归于沉寂。堂吉提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而郝摇旗虽然想凭着此战挽回一些颜面,但是面对一心防御的重骑兵,也没有什么好的应对之策。如果现在再给郝摇旗五千骑兵,不就是三千骑兵郝摇旗也有信心击溃神圣骑士团,但是现在郝摇旗带着的却是一千五百无功之兵。而且经过方才的对决,郝摇旗骑兵损失很大,士气已经不如从前,要想击溃神圣骑士团不异白日做梦。 如果带兵的是李岩,恐怕这个时候就会想到攻击对方的辎重,来拉动对方攻击,破坏对方的防御,可惜郝摇旗有勇而少谋,根本就想不到这个办法。他一心想着找到对方防御的破绽,以便能够趁势攻击,一战而攻破对方阵势。郝摇旗带着他的骑兵队伍绕着神圣骑士团几圈都没有找到攻击的机会,神圣骑士团防御根本就没有什么破绽,郝摇旗无奈之下只好给闯王送信,希望闯王能够派出一定的兵士支援东门,击溃神圣骑士团。既然没有办法攻击对方,郝摇旗击的机会,在距离神圣骑士团大约二百步的地方停住休息,等待着闯王进一步的命令行事。(,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 第一百六十六章 黄粱梦破叹云浮 闯王虽然关心南门的战事,但是相比于西门,南门根本就无法相提并论,因此一听说西门突围受挫后,闯王再也顾不上南门,连忙带着标营赶往西门。闯王来到西门的时候,刘宗敏正巧率领步兵攻击未果,撤退了回来。牛金星、刘宗敏听说闯王来了,纷纷围了过来,闯王扫视了一下众人,发现众人都是一脸沉重,就知道西门的形势不容乐观。闯王首先朝着刘宗敏说:“捷轩,怎么样?” 刘宗敏狠狠的将鞭子抽了一下,兀自不解气的说:“这个田羽,真是太狡猾了,他将山东镇所有的兵士都集中在了西门,现在西门的山东镇足足有四五万人,恐怕整个山东镇的兵力都在这里了。玉峰他们的骑兵被对方打残了,现在全靠步兵。对方的火器实在是凶猛,步兵攻击了几次,都被对方的火器打了回来。” 闯王听说田见秀的骑兵已经被打残,不由愣了一下,急忙问道:“玉峰的骑兵这么快就败了?难道他们遇到了那个什么神圣骑士团?”在闯王的想法中,田见秀的骑兵还是有一定战斗力的,如果不是遇到那个神圣骑士团,如何这么快就被对方打残。 刘宗敏懊丧的摇了摇头,然后将刚才的情况详细的和闯王说了一遍,闯王听完,望着远处的山东镇,皱着眉头说:羽怎么会知道咱们从西门突围?” 牛金星看了大家一眼,然后说:“对方的细作防不胜防,恐怕从西门突围的消息早就传到了田羽哪里,不然田羽怎么会将山东镇的兵马齐集西门呢。” 闯王恨恨的说:“早知道,昨夜擒到对方细作的时候突围就好了。” 李岩看了众人一眼,然后声音不大的说:“我有个想法,大家看看行不行?” 众人听到李岩提出建议。一个个都将目光投向了李岩,李岩朝着大家纷纷点了下头,慢慢地说:“既然山东镇将所有的兵士都聚到了这里。那么其他地方势必空虚。我们何不趁着这个机会从其他城门突围呢?” 牛金星闻言摇了摇头说:“咱们的辎重现在都在西门,如果从其他城门突围地话,辎重行动起来较慢。等到辎重运到了突围地城门,对方已经将兵士调了过来。因此咱们大军能突围出去,但是辎重就会落入山东镇之手。这些辎重都是咱们辛苦得来,如何能让山东镇得了便宜。” 李岩叹了一口气说:“如果咱们死守着辎重不放,再打下去,恐怕死伤更为惨重,只要有兵。我们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如果将精锐损失掉的话,恐怕……”说到这,李岩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李岩从道自己的意见不会得到支持。 闯王朝着李岩苦笑了一声说:“林泉。去年河南大旱,现在各寨也是艰苦度日,如果我们放弃辎重,轻装突围的话,我们用什么来养这二十万大军?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将这些辎重运回到伏牛山中。” 刘宗敏跳脚着说:“闯王,你再给我次机会,我就不信他山东镇就是铜铸铁浇。” 闯王现在比较冷静,因此朝着刘宗敏摆了摆手说:“捷轩,不能逞匹夫之勇。我先看看情况再说。”说完闯王带着一群人来到山东镇前面不远处观察形势。 战场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就是胡乱丢弃的木板、盾牌、兵器等,有些伤重没有救回来的士兵兀自在碾转嚎叫。让人毛骨悚然。从尸体的甲胄上来看,绝大多数兵士都是闯营士兵,而很少能够见到山东镇地兵士尸体。这也难怪,除了李笑天带着铁卫营和田见秀的骑兵曾经短兵相接外,剩下几次刘宗敏攻击都是无功而返,甚至都没有冲到山东镇的面前,因此从闯营到山东镇一路上都是被山东镇火器营打死打伤的流寇。闯王看到这个场面,眼圈一红,这些兵士原本都是闯营的精锐,天没有亮地时候,一个个还活蹦乱跳,现在已经人鬼殊明的信心基础,现在却都已经阵亡,如何不让闯王心疼。看到闯王的表情后边的众将和谋士纷纷都有些惭愧,以十多万兵马攻击四五万兵马,不但不胜,甚至不能前进一步,大家都觉得说不过去。 闯王镇静了一下心情,然后朝着山东镇望去。山东镇旌旗云集,战士们一个个生龙活虎,士气正旺。正面是“智”字营一万步兵,后边则是八千火器营,两翼布满了轻骑兵。可以远远的望到山东镇的帅旗和孙传廷的大纛,被数千骑兵簇拥在中间。看到山东镇的军容,闯王心也不由一沉,虽然说十万对四五万,从兵力上来说两倍有余,但是山东镇甲胄鲜明,武器先进,自己闯营棉甲、长枪、短刀根本就没有办法和对方相比,刘宗敏突围不出去也是情有可 闯王看完对方的大阵以后,朝着刘宗敏说:“捷轩,他们山东镇有火器,咱们闯营难道就没有吗?咱们在洛阳不是俘获了一些将军炮吗?拉过来给我轰山东镇,咱们给他来个以牙还牙。” 刘宗敏苦笑着说:“闯王,炮是有,但是咱们根本就没有人会使用这个东西。现在这些炮都在城头呢,就是聋子的耳朵----摆设。” 闯王闻言不由皱了皱眉头,带着询问地语气说:“咱是说他们会使用火器吗?” 刘宗敏嗨了一声,气极而笑的说:“他们会个鸟蛋。刚才我把他们找来,问他们会不会放炮,你说他们说啥?这么大地炮仗他们可没有见过。” 闯王摇了摇头,当时听说他们会使用火器,自己还非常的器重,只怪自己没有立马让这些人去操作操作这些大炮,现在临时抱佛脚哪里去寻会操作火器的人呢。他看了看众将。然后带着一丝希冀说:“大家回到营中看看有没有人会使用将军炮的。如果有赶紧让他们上城用火炮轰击山东镇。”然后又朝着张鼐说:“小鼐子,去城中多弄些火药来。” 众将纷纷散去准备去寻会使用火器的人,而张鼐也答应一声。带着人马就朝着城中而去。闯王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对付山东镇。因此朝着牛金星等人说:“启东,你们赶紧想想,看看有办法没有。”说完望了望天空。然后叹道:“现在天已将午,要是在未时之前不能突破对方防线的话,咱们估计就得和山东镇夜战了,可是咱们兵士根本就无法夜战。因此再没有其他办法地话,咱们恐怕就得退回城中了。” 牛金星等人如何不着急,不过现在他们也是没有丝毫办法,本来他们以为山东镇即便可能将二十万大军堵在洛阳城,没有想到结局恰恰是他们想不到的,也是最不愿看到的。\\\现在西门已经云集了大约十万地闯营士兵,还有五六万士兵尚在城门之内作为预备队,另外闯王在南门还有五万大军。可以说兵力云集,却对只有四五万人马地山东镇毫无办法。 牛金星想了想说:“现在除非丢弃辎重,不然就得和山东镇拼个你死我活。” 宋献策犹豫了一下说:“要不咱们先撤回城中再想办法?” 闯王沉吟说:“我们现在要是退回城内,士气一定会大落,在想着突围恐怕就更难了。我现在还在担心南门的五万大军,一旦咱们突围失利,这些人能否同咱们一心还两说,要是这些人闹起来,咱们闯营就得交代在洛阳这里。” 牛金星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衣袖,然后带着一丝无奈地语气说:“不行的话。咱们就带些金银财宝走。将剩下的粮草烧毁。” 闯王何尝没有过这个想法,但是一旦烧毁这些粮草。不但自己二十万大军会遭遇粮食危急,而且自己一烧毁粮食,势必给洛阳城的百姓造成一种恶劣的印象,如果不烧毁的话,这些粮草一旦落入山东镇的手中,会更加壮大山东镇地实力,到时候闯营在河南更难以立足。因此他虽有烧粮的想法,却一直摇摆不定,情势不到最危急的时刻,闯王是不会选择烧毁粮草,带着金银财宝这些硬通货突围的。因此听到牛金星这么一说,闯王连忙摆手说:“再等等,我就不信山东镇是铁打的,老虎终有打盹地时候。” 刚说到这里,一个传令兵纵马赶到,看到闯王连忙翻身下马,跪在闯王跟前大声说:“东门郝将军报说东门山东镇总兵田羽不知下落,只有神圣骑士团一营。郝将军与神圣骑士团交锋数次,不分胜负,郝将军请求闯王支援。” 闯王刚才已经从西门看到了山东镇的田羽,因此郝摇旗的传令兵的话一点也没有惊奇,只是淡然的朝着那个传令兵说:“知道了,你告诉郝摇旗,让他移军南门,帮助刘芳亮刘将军,不要管东门的神圣骑士团了。”那个传令兵答应一声,纵马快速而去。 牛金星眼睛闪烁了两下,然后高兴的朝着闯王说:“闯王,既然东门只有田羽一营骑兵,那么东门防御力量一定非常薄弱,我们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出兵东门攻打神圣骑士 闯王一直忧心于西门的形势,因此也没有多想,没有立马明白牛金星话中包含的意思,因此不解的说:“我们就是歼灭了神圣骑士团,对于现在地局势也根本就没有什么太牛金星看到闯王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忙解释说:“闯王,山东镇地粮草辎重一直在东门,昨天一夜他田羽可以将其他各门的兵士调往西门,但是根本就没有时间将辎重运往西门,因此我断定山东镇的辎重必定还在东门。神圣骑士团不过一千左右的骑兵,只要我们派出一两万人马,何愁击不溃对方。击溃神圣骑士团,我们就可以烧毁对方的辎重,山东镇失去了辎重势必军心不稳,那时候我们何愁没有脱身的机会。” 闯王听完眼睛不由一亮,笑着说:“你是说咱们效仿官渡之战。偷袭对方的粮草?” 牛金星使劲的点点头说:“是啊,咱们可以给山东镇来个出其不意,要是能够烧掉对方地粮草。\\咱们就是突围不出去退回城中。也无妨。他田羽没有了粮草,如何能继续围困洛阳,恐怕只有退兵一策可以选择了。” 闯王朝着牛金星赞道:“好计。启东就是我之许攸也。张鼐呢?让张鼐的骑兵过去做这件事情。”忽然想起张鼐被自己派到了城中运输火药,闯王不由摇了摇头,看到这会自己已经有些乱了手脚,不行,现在是关系到闯营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一个决定,甚至会影响到整个突围大计。自己必须冷静下来。,然后大声说:“传令兵,传令兵。” 闯王身边一直有几十个传令兵,就等着闯王下令,一听到闯王呼喝传令兵。足有四五个人纷纷走到闯王地面前齐声说:“在。” 闯王力求说的简明一些:“传令张鼐,让他们多备一些点火的东西,出东门和郝摇旗汇合,击败神圣骑士团,然后将东门外山东镇大营和辎重全部烧毁。” 四五个传令兵口称得令,就翻身上马,准备去东门传令,闯王忽然觉得自己地命令有些不妥,忙大声说:“等等。”四五个骑兵再次回到闯王面前,聆听闯王的命令。 闯王想了想说:“告诉张鼐。不要去管那个什么神圣骑士团。将山东镇的辎重烧毁就是他的一大功。”四五个传令兵再次答应一声,纵马快速而去。 闯王待传令兵走了。还兀自不放心,正巧看到了远处急忙而来的田见秀,忙大声说:“玉峰,你来的正好,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办理,你的骑兵营还能不能……” 田见秀忙截住闯王地话头说:“闯王,我们骑兵营绝对没有问题,有什么任务,你就安排吧。” 闯王闻言,走过去拍了拍田见秀的肩头说:“玉峰,现在情况危急,你的骑兵营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但是没有办咱们闯营生死存亡的时刻,只好再让你们骑兵营跑一趟 田见秀闻言不由有些唏嘘:“闯王,都是我不好,骑兵营给你丢面子了。” 闯王摇头说:“玉峰,你千万别这么说。都怨我们没有摸清山东镇地动向,才让你们骑兵营吃了大亏,现在营中的士气怎么样?” 田见秀几乎带着哭音说:“将士们都憋了一口气,刚才的仗实在是打得太憋屈了。我自从跟随闯王之后,就从来没有打过这样窝囊的仗,要不是捷轩看到我们骑兵营损失惨重,让张鼐替换了我们骑兵营,我们绝对不会下战场的。” 闯王点头说:“大家既然有这种想法,那么士气可用。我想着让你们骑兵营去东门办件重要的事情,虽然刚才我已经安顿了张鼐过去,但是他骑兵较少,恐怕难以成事,所以现在只好请玉峰跑一趟 田见秀忙说:“什么事情,闯王你就吩咐吧,我们骑兵营这次一定干得漂漂亮亮的。” 闯王说:“估计你也看到了,原来在东门的山东镇铁卫营、“雨”字营、“国”字营都赶到了西门,而且刚才摇旗从东门报过来说东门只有神圣骑士团一营骑兵,两相印证,东门的山东镇兵力空虚是不假了,你也知道东门是山东镇辎营多带点火之物,去东门烧毁山东镇辎重。只要山东镇失掉辎重,那么咱们突围就容易 田见秀闻言高兴地说:“看来田羽是死不顾腚啊,闯王你放心吧,我现在就去,烧不掉山东镇地辎重,我们骑兵营绝不回来见你。\\\” 闯王语重心长的说:“虽然现在山东镇东门地兵力很少,但是玉峰你也不能大意,一定将这件事情办成。” 田见秀看到闯王一脸的严肃,知道这件事情非比寻常,因此忙说:“闯王,你就放心吧,要是这件事情办不成。我田见秀何颜再见老八营的其他人,好了,我走了。” 田见秀刚刚走出去不远。就看到张鼐带着一队骑兵气急败坏的赶了过来。张鼐胳膊上也受了伤,用一条白色的汗巾将右臂挂在了脖子上。田见秀刚才听到闯王已经派张鼐先去烧毁山东镇大营的辎重,现在看到张鼐这个样子。心中一惊,忙问道:“小鼐子,你这是怎么了?” 张鼐恨恨地吐了一口气,然后骂道:“瓦罐子,一斗谷这帮兔崽子,看到突围失利,竟然变了心。带着手下现在满城的打砸抢,我去弹压,他们不但不听,反倒砍了我一刀,要不是我躲得快。早就死在瓦罐子这个鸟人的手里面一斗谷反水,心中也是一惊,瓦罐子和一斗谷本来是河南最大地两股杆子,闯王来到河南之后,人马不过一千多人,要不是瓦罐子和一斗谷投奔闯王,使闯王渐渐势大,恐怕现在闯王还在东奔西跑,躲避官军地追剿呢。虽然瓦罐子和一斗谷帮助过闯王,但是现在也是闯营的一个大包袱。这两股人马像来桀骜不驯。又仗着人多势众,根本不把其他各营放在眼里。要不是有闯王压着,估计早就有火并的事情发生。最近一段时间来,看到山东镇兵强马壮,而闯营处于劣势,早就离心离德,闯王又打又拉,才使瓦罐子和一斗谷安分了下来。现在是突围地最关键时刻,瓦罐子和一斗谷竟然选择了反水,他们两营一共有三万多人马,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下子可怎么办? 闯王看到张鼐那个样子就知道事情有变,连忙迎了上来,着急的问道:“小鼐子,怎么回事,你怎么还受伤了 张鼐看到闯王,连忙翻身下马,鼻子一酸,眼泪差一点流了出来,丧气的说:“闯王,瓦罐子和一斗谷反水了。我去弹压,给他们砍的,你快去看看吧,现在城中已经乱成不像个样子了。” 闯王闻言大为愤怒,现在正是紧要关头,这个瓦罐子和一斗谷竟然不顾往日的情面反说什么也忍不下去,朝着标营大喝一声,带着就要往城中而去。 牛金星见状连忙拦下闯王,焦急的说:“闯王,你不能去啊。瓦罐子和一斗谷属下有三万多人马,要是他们不讲情面,你这一千标营骑兵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李岩也说:“闯王,既然他们已经选择反水恐怕早就和山东镇地田羽搭上了线,你现在过去,他们极有可能攻击你的标营,擒拿你去山东镇请功,启东说得对,现在你不能过去。” 闯王冷哼了一声:“哼,我就不信他一斗谷和瓦罐子敢动我。要是我不去,任凭他们在城中闹,城中的百姓怎么办?再说咱们现在被山东镇困在了西门,一旦突围不出去,咱们不是和叛军同城了吗?到那时候田羽挥军攻城,咱们岂不是会受到里外夹击,到那时咱们如何能够守住洛阳城,不行,说什么我也得过去。\\” 李岩见到闯王催马要走,连忙一把拉住闯王的马缰说:“闯王,你不能去,一斗谷和我关系不错,要不我去看看?” 闯王摇头说:“不行,你和一斗谷虽然关系不错,但是他从来不把你放在眼里,他两人也就对我还有畏惧之心,我不去,你们谁也弹压不了他们。” 这个时候城中的喊杀声已经隐隐约约传到了西门,闯王,大声说:“你们不要拦住我,让我过去,我倒要看看一斗谷和瓦罐子能把我怎么样?” 牛金星看了李岩一眼,知道闯王主意一定,叹了一口气说:“林泉,你就放开 李岩看到闯王双目尽赤,也知道闯王现在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不会因为危险而放弃进城弹压一斗谷和瓦罐子,只好松开了闯王地马匹。闯王带着标营唿哨一声,朝着城中呼啸而去。 牛金星朝着张鼐说:“小鼐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呢?赶紧带着你的人马保护闯王,看到形势不好,一定要将闯王保护出来。” 张鼐闻言也醒悟过来,翻身上马,朝着牛金星说:“牛先生。你快想想办法,我去保护闯王。”张鼐一走,田见秀也坐不住了。他朝着牛金星说:“牛先生。张鼐的兵不多,我带着我的骑兵营也过去看看?烧毁山东镇粮草的事情等等再说吧。” 本来烧毁山东镇粮草对于闯营来说是破解现在困难局面的绝好机会,但是现在一斗谷和瓦罐子这么一闹。闯营这些将领还有牛金星等人如何还有其他心思,因此牛金星忙点头说:“好,等解决了这件事情再去烧毁山东镇的粮草也不迟。”田见秀朝着牛金星等人点点头,大步而去。 那么瓦罐子和一斗谷为什会选择反水呢?瓦罐子、一斗谷和闯王他们不一样,闯王他们最开始地时候也是被逼无奈才起义,打着杀官救民的旗号,随着发展。闯王他们的思想已经从原来杀官救民转变成了推翻大明这个腐朽地王朝,算作不满现状地起义军。而瓦罐子、一斗谷他们却没有这么高的觉悟,他们是河南有名地山贼,本来人数不多,但是由于崇祯十三年地天灾。让许多农民都失去了活路,不得已而走上了起义的道路,瓦罐子和一斗谷看到发展的机会,纷纷举起了义旗,饥民无路可走,纷纷投奔他们两人,因此瓦罐子和一斗谷的势力发展很快,不久就有了两三万人马。不过这些人马不过乌合之众,而瓦罐子和一斗谷也不过是大字不识的山贼,在李仙风、陈永盛的打击下。难以容身。后来听说闯王率军进入了河南,便投奔了闯王。虽然他们两个人加入了闯营。但是他们还没有摆脱原来的那种山贼思想,再加上本来他们投奔闯王就是因为形势所逼,因此他们心意并不诚。 瓦罐子和一斗谷投奔闯王地时候,闯王人马不过二三千人,他们却十倍于闯王,俗话说客大欺店,店大欺客,因此瓦罐子和一斗谷在闯营非常骄横,要不是闯王这十几年已经闯出了一定的名头,而且老八,恐怕他们早就取而代之。闯王当然了解他们的心理,为了壮大自己,闯王只好屈尊拉拢他们,他们看到闯王的势力发展越来越大,没有多久就超过了他们,他们也就不敢表现出有二心的样子,反而追随闯王四处征战。但是由于他们战力有限,又打着保存实力地想法,因此攻打豫西众县城、府城的时候,往往是出工不出力,而且每当攻打下县城、府城,他们又是要粮要饷,引起了闯营老八队将领和一些其他将领的不满,因此他们和闯营的老八队将领之间却一直有疙瘩。只是由于连连胜利,劫掠的粮饷又多,暂时的掩盖了问题,后来攻下洛阳,瓦罐子和一斗谷觉得闯王日后可能会大有作为,忙转变了风向,对闯王三番五次的大表忠心,希望得到闯王的信任,以便能够成为开国功臣。闯王看到他们这个样子还以为他们真的醒悟,也非常高兴,对两个人都委以重任。不想好日子不长,攻破洛阳不久,洛阳城就被田羽的山东镇围困,闯王考虑到军队虽多,但是战力可忧,恐怕不是山东镇地对手,就决定在洛阳留下,大肆练兵,以便强军,而后能与山东镇争锋,不想这个决定反而使双方地矛盾加大。 瓦罐子和一斗谷在投奔闯王以前,在各自营中都是说一不二的人物,现在到了闯营之了小媳妇,不但要听从闯王地号令,就是刘宗敏、牛金星、宋献策等人都凌驾于他们之上,使他们难以接受,闯王训练士卒又非常苛刻,瓦罐子和一斗谷难以受过这样的罪,因此经常阳奉阴违,每日在营中和一些心腹寻欢作乐,将闯王的命令当成了耳旁风。闯王虽然给了两人面子,没有重责两人,但是闯王为了能够平服其他各营的怨气,无法之下就处理了他们两个人的心腹将领。这两个人不但不反省自己的过失,反而觉得闯王是卸磨杀驴,因此心中怨气很大,不过由于双方的实力对比早已逆转,两个人虽然有怨气,但是这种情况下只好忍气吞声。自从闯王处理他两个人的将领后,两个人就做出一副洗心革面、痛改前非的样子,严格执行闯王的命令训练士卒。闯王本来想着将两个人的属下分散到各营。但是恐怕两个人觉得自己是在架空他们两个人,因此迟迟没有动手,这也给今天两个人反水提供了便捷条件。 自从田羽的传单撒到洛阳城后。瓦罐子便有了投奔官军挣取功名地想法。只是他一营将士实力略显单薄,不敢有所轻动。思来想去后,瓦罐子将目标瞄准了一斗谷。后来瓦罐子在酒桌上探了探一斗谷的口风,一斗谷酒醉之下,胆子也大了起来,将自己法和瓦罐子说了出来,瓦罐子就等着一斗谷表态呢,听到一斗谷也有这个想法,非常高兴。便将自己地打算也说了出来,两个人一拍即合。一面表面上表现得安分守己,其实内地里却另有打算。山东镇“暗”字营地细作进城后,打探到一斗谷、瓦罐子和闯营貌离神合,便进营游说两人突围的时候反水。 两个人虽然打着这个主意。但是由于态势不明,也不敢将反水的事情说实,只是告诉细作如果田羽给予地价码比较不错,他们会考虑的。其实他们这是观察风色,待价而沽。要是闯王能够顺利的突围洛阳,击败田羽,他们就准备死心塌地的跟着闯王干,以便闯王真的能够黄袍加身,到时候他们也是定鼎之臣,未必不会封侯拜将。要是闯王突围受挫。那他们就打算投奔田羽。混个都司、游击之类的官职再说。 “暗”字营的细作当然看出了两个人地心思,也就不说破。而是一直保持着和两个人的联系,今天闯王突围洛阳,先是南门受挫,虽然闯王加派了援军,但是仍然奈何不了“礼”字营。他们两个人在城头上看得清清楚楚,后来闯王接到西门的情报后,急忙而去,两个人一商量,赶紧派人赶往西门探听消息。而西门传回来的消息显示闯王突围到了山东镇的猛烈阻击,田见秀地骑兵被山东镇打残,而刘宗敏也受了重伤,闯王面对困境也是束手无策。两个人就放弃了追随闯王的想法,在山东镇细作的鼓动下,两个人决定反水,投奔田羽。 当时在南门的预备队一共有五万人,除了三万多属于两个人外,还有其他几支投奔闯王的杆子。两个人派人去鼓动他们一起反水,这些杆子有不少左右摇摆不定,现在虽然闯王突围受挫,但是损失并不是很大,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因此这些人准备继续脚踩两只船,再观望观望再说。不想其中有个杆子头目飞天虎却是死心塌地的追随闯王,怒斥了瓦罐子和一斗谷派去的说客,准备将两个人反水的情况报告给闯王。瓦罐子和一斗谷听到这个消息,知道如果不立即反水,恐怕闯王一回来,这些摇摆不定的人会惧怕闯王之威,反过来对他们不利。因此两个人决定立即反水,首先挥军攻击飞天虎。飞天虎不过四千多兵马,面对三万多人的一斗谷和瓦罐子联军,不过坚持了三炷香不到地功夫便溃散了。那些摇摆不定地杆子看到飞天虎大军被一斗谷和瓦罐子击溃,飞天虎也被瓦罐子一刀砍死在乱军之中,知道如果不顺从一斗谷和瓦罐子,恐怕难逃飞天虎的下场,便跟随两个人反水。斗谷和瓦罐子决定趁着闯王尚在东门地机会,在城中进行掠夺,以便大发战争之财。加上山东镇细作的鼓动,一斗谷和瓦罐子联军开始攻击尚在闯营兵士控制的一些重要地方,如福王府、洛阳知府衙门等。由于闯王的兵马多数集中在南门和西门,城中留下来的兵士本来就不多,哪里能够阻挡住yu望正盛的两人联军,纷纷逃命。 正在瓦罐子带兵攻击知府衙门的时候,张鼐回来搬运火药,听说瓦罐子等反水,带着骑兵前来弹压,瓦罐子已经铁了心要反水,不要说张鼐这种闯营中的年轻将领,就是闯王亲自来,恐怕也弹压不住瓦罐子等人。瓦罐子本来想杀死张鼐,不想张鼐反应很快,躲过了致命的一刀,被瓦罐子伤了右臂。张鼐看到瓦罐子兵力众多,自己这些骑兵恐怕不是对手,连忙向西门赶去报信。 瓦罐子虽然知道张鼐准是去西门给闯王报信,但是他觉得闯王大军现在深陷山东镇的泥淖,根本就不可能带兵前来平叛,因此继续在城中烧杀抢掠,由于他已经准备投奔田羽挣取功名,因此不敢动洛阳乡绅,只是专捡着闯营控制的地方和闯营人马攻击,一方面抢掠闯营来不及运走的财物,另一方面杀闯营兵士以邀功田 闯王从西门进入洛阳之藉,到处都有被叛兵杀死的闯营兵士、传令兵等的尸体,不少原本在闯营控制的地方,都冒出了大量的黑烟,闯王不由长叹了一口,自己攻破洛阳就如同黄粱一梦,现在到了梦醒时分。这时候有十几个闯营的士兵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呼救,闯王正要挥军救援,不想后边的叛军用弓箭将这十几个人全部射杀,看到闯王的标营,不敢前进而是调转马头呼啸而去,闯王看到自己连自己的兵士都无法保全,不由愤怒的将手中马鞭拗断,恶狠狠的说:“不杀一斗谷、瓦罐子誓不为人。”(,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一百六十七章 舍得舍得舍是得 一斗谷和瓦罐子叛兵在城中四处烧杀抢掠,攻击尚在闯王控制之下的要地,虽然一斗谷和瓦罐子明令不得骚扰城中大户,但是这些山贼土匪杀红了眼睛,哪里还能约束住自己,不少大户也惨遭叛军劫掠,甚至有些大户被叛军灭门,街上到处是背着大包小包的叛军士兵,而且不少百姓家中都传来了姑娘的惨叫和士兵的淫笑声,当然还有姑娘亲人的告饶声,叛军已经完全失控,成了禽兽一般的乱军。闯王带着标营本来想着弹压一斗谷和瓦罐子,但是在城中转了几圈一直没有遇到两人,虽然闯王带着标营杀了不少三五成群烧杀抢掠的叛兵,但是根本就无济于事,城中的叛兵足足有四五万人,局势已经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 一斗谷和瓦罐子早就听说福王府富甲天下,但是自从闯王入城以后,就控制了福王府,不允许其他各营进入福王府半步,因此他们攻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福王府,福王府的守军并不多,而且大多数都接到命令准备撤退,看到叛军打了过来,抵抗了几下就四散而去。一斗谷和瓦罐子便带着人马进入福王府,福王府已经被闯营搬运一空,一斗谷和瓦罐子带着人搜了好半天,也没有弄上什么值钱的东西,本来他们以为福王府应该还有值钱的东西,现在面对巨大的落得牙痒痒。接着两个人就听说闯王只带了一千左右的骑兵前来平叛,一斗谷和瓦罐子对视了一眼。然后一斗谷笑着对瓦罐子说:“我说老弟,这是上天送给咱们地大富贵 瓦罐子闻言不由奸笑了一声:“看来这个闯王还真的不识时务,本来反水,我就觉得有点对不住他了,现在既然他来了。对不起,要对不住就完全对不住吧,走。擒闯王立大功去。” 一斗谷和瓦罐子集结了大约有一万多步兵,朝着闯王就围了过来。闯王带着标营还在四处苦苦的寻找一斗谷和瓦罐子,不想自己早就成了对方的猎物。 虽然叛军反叛了闯王,但是一些兵士和低级的武官。对闯王还是有畏惧之心地,一般看到闯王的标营赶了过来,往往一哄而散。很少有负隅顽抗的兵士。不过自从进入一条大街后,闯王突然感觉到情势起了变化。不但叛军越聚越多,而且不少叛军开始攻打闯王地标营。而且不是那种胡乱攻击。标营骑兵虽然是闯营的精锐,但是面对为数众多的叛军仍感觉到非常吃力。虽然标营已经砍杀了不少围过来的叛军。但是叛军却丝毫没有惧色,一个个凶悍地冲了上来。闯王的标营开始有了损失。叛军,一边大声喝道:“闯王在此,你们速速回营,否则杀无赦。”本来闯王打算用自己地威望吓退这帮叛军,没有想到他这么一喊,反倒激起了叛军的凶xing,一个个大叫着活捉闯王立功地口号朝着闯王冲了过来。虽然闯王到一斗谷和瓦罐子的部队视察过,但是距离很远,因此不少叛军并不认识闯王,闯王这么一喊反倒给对方提供了坐标,闯王周围地叛军越来越多。标营的骑兵砍得手都有些发软,但是仍然阻止不住叛军朝着闯王方向云集。 标营首领吴汝义看到情势不对,连忙朝着闯王说:“闯王,快走吧。这些叛军看来是实心造反了,恐怕闯王找到一斗谷和瓦罐子也没有用。走吧。” 闯王本来还想着以自己地威望弹压住这伙叛军,现在看到叛军竟然围攻自己,恨得牙直痒痒,不过他观察了一下场中的形势,叛军已经聚集了数千人,而且不时地有更多的叛军从其他街道朝着自己所在的这条街道涌了过来,看来弹压是弹压不住了,闯王只好下令突围往回走。\\\但是这条街已经堵满了叛军,虽然吴汝义带着标营奋力的冲杀,但是仍然冲不破叛军的围攻。这也难怪,街道本来就不是很宽,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叛军,将整个街道都堵了个严严实实,而道狭窄,根本就冲不起了速度,一时闯王的形势凶险万分。 这时候,一斗谷和瓦罐子已经到了闯王所在的街道,看到闯王被围困,两个人欣喜不已,他们知道闯王现在是明朝的心腹大患,如果自己真的能够擒得闯王,不失封侯之赏,因此死命的催促兵士攻击,并且大声呼喝:“擒得闯王者,赏白银万两,游击将军。”俗语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兵士听到如此高的赏格,更是死命的往前冲,思量着生擒闯王,升官发财。 闯王远远的看到一斗谷和瓦罐子,大声朝着两个人喝道:“一斗谷、瓦罐子,你们竟然敢如此。难道你们不想要xing命了吗?” 一斗谷听到闯王到了这个境地,还想着吓唬自己,以求脱身,不由冷笑一声说:“闯王,我看你还是束手就缚,我们绝对不为难于你。如果你在负隅顽抗,可别怪我和瓦罐子不念旧情。” 闯王闻言大怒,大骂说:“你们两个阴险小人,我闯王是如何对待你们,你们竟然如此忘恩负义。” 瓦罐子冷哼了一声说:“如果没有我们两个,你如何有今天的声威。你不念我们投奔之功,反倒处处排挤我们,想着控制我们的部队,架空我们。这口恶气我们已经忍了很久了,今天一并向你讨还。”闯王闻言气得几乎双目冒火,用手中马鞭指着一斗谷和瓦罐子说:“今日我不杀你们两人,誓不罢休。” 一斗谷仰天长笑说:“想杀我们两个人,你先杀败我们再说。” 瓦罐子接道:“到了现在你还在夸海口。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兄弟们,冲啊。擒住闯王,升官发财。” 吴汝义看到两个人如此得意,也不说话。从马上取下来弓箭,瞄准一斗谷就射。双方离得也就二三十步地距离,吴汝义动作又快。一斗谷心思全在和闯王对话上,没有看到吴汝义已经将箭矢对准了自己。等到他发现危险,吴汝义的狼牙箭带着破空之声,已经到了面前。一斗谷下意识的一躲。狼牙箭射在了一斗谷的左颈之上。一斗谷啊耶一声,摔落马下。 瓦罐子看到一斗谷落马,忙让亲兵扶起一斗谷。他自己则躲在马头后面,小心提放吴汝义的弓箭。一斗谷被吴汝义射中了脖子。已经不能开口说话,伤口兀自流着鲜血。瓦罐子看到一斗谷伤口流出来地血液已经成了黑色。就知道吴汝义的箭上有毒,但是他心中一转念。就没有告诉一斗谷中的是毒箭。趁着一斗谷地亲兵尚在十几步之外,连忙让旁边自己的兵士将出来。然后催促快速包扎起来,瓦罐子的亲兵已经看到了一斗谷中的是毒箭,听到瓦罐子让自己赶紧包扎,他不由疑惑地看了看瓦罐子,正要开口说话,却被瓦罐子吓了不敢言声,原来瓦罐子看到那个士兵迟疑,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凶色,那个亲兵看到瓦罐子的目光不由吓得一哆嗦,亲兵也是个机灵的人,看到瓦罐子地表情,就知道瓦罐子安的是什么心,他不敢再说什么,忙低下头,避开瓦罐子地目光,而手上则迅速给一斗谷包扎了起来。\/\\方才由于瓦罐子的亲兵太多,一斗谷地亲兵一时没有挤进来,因此这些人没有在一斗谷的身边,这些亲兵看到一斗谷中箭落马,一个个吓得脸无人色,连忙挤了过来,看到瓦罐子地亲兵已经替一斗谷将伤口包扎好了,这才放下心来。一斗谷中箭受伤,瓦罐子虽然脸上露出的是悲戚之色,但是心中却是狂喜,想着一斗谷一旦毒发身亡,那么自己就能够独占生擒闯王地大功。而且一斗谷一死,自己就可以趁势收编一斗谷的部下,那时候自己的声势又会大增,不怕他田羽、孙传廷不给自己一个大官当当。而且自己一旦擒得闯王,那么崇祯帝高兴之下,未免不会封侯拜将,一时之间瓦罐子做起了美梦。 一斗谷只觉得伤口如同猫抓般一样难受,而且脖子受伤方麻痒异常,就觉得不对。一斗谷也是惯匪了,如何不知道自己中的是毒箭,不过吴汝义的毒箭毒xing很烈,虽然中箭不过几分钟的事情,但是他已经感到全身无力,不过为了活命,一斗谷使尽了全身力气,勉强说出话来,他朝着瓦罐子说:“瓦罐子,救我。” 瓦罐子这时不敢露出自己的心中想法,听到一斗谷这么一说,连忙跳下马来说:“老哥,怎么了。” 一斗谷只感觉天旋地转,虽然想说话,但是脖子就如同被绳子勒住了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忙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一斗谷旁边的亲兵这时也看到了他的异常,一个个围了过来。 瓦罐子走到一斗谷身边,装模作样的看了看,然后说:“老哥,不是包扎好了吗?这个伤不重啊。”然后朝着一斗谷的亲兵说:“你们快看看,一斗谷老哥这是怎么 一斗谷突然咳出来几口鲜血,声音含混不清的说:“毒……毒箭。你快帮我吸……吸一下。” 瓦罐子其实已经听清了一斗谷的话,但是他装作没有听清楚,大声说:“老哥,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一斗谷连续咳了起来,每次都带出一口鲜血,这时候一斗谷只感觉耳鸣如雷,眼前黑行黑血,口中兀自说:“救我,救我。”由于意识已经迷糊,话已经听不清楚。一斗谷的亲兵看到一斗谷如此,不由慌了神,七手八脚的将一斗谷脖子上的纱布解了开来。纱布刚刚打开,一股腥臭之味就扑鼻而来,伤口处凝结着紫色的血块。有个亲兵带着颤音说:“毒箭,是毒箭。怎么办?”一个一斗谷的心腹亲兵看到一斗谷地样子,不顾自身安危连忙用嘴去吸一斗谷的伤口,但是这个时候去吸毒血,已经为时已晚,箭矢上的毒液已经攻心。就是华佗在世,恐怕也束手无策。 这时候,一斗谷突然脑际一清醒。已经猜出瓦罐子是故意使之,不过他这时已经是回光返照,悔之晚矣。一斗谷心有不甘的伸出手指着瓦罐子,喉咙挤咕了几下。也没有说出话来,就那么大睁着双眼,到了下去。 瓦罐子看到一斗谷死了。心中狂喜,不过脸上却显出一副悲容。一下子扑到一斗谷的身上,大哭着说:“老哥。老哥,你这是怎么了?” 看到一斗谷死亡。他地亲兵都慌了手脚,一个个仿照着瓦罐子。\\扑到一斗谷身上大哭。瓦罐子和这些亲兵都是声泪俱下,不过一个是真哭,一个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而已。刚才给一斗谷包扎的亲罐子那个模样,心中不由一冷,只感觉心抽搐了起来,要是当时将一斗谷所中毒箭的毒液吸出来,一斗谷绝对不会死。刚才那么狠心,现在又做出这副模样,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自己知道了他地秘密,恐怕他一定会找个机会做掉自己,因此这个亲兵趁着瓦罐子做戏没有时间注意自己的时机,挤出人群,落荒而逃。 瓦罐子嚎啕了一阵,才站起身来,擦了擦硬挤出来的泪水,然后翻身上马,大声喝道:“兄弟们杀啊,孙爷被闯王他们杀了。报仇,报仇。” 一斗谷的属下听说自己当家地被闯王手下用毒箭射杀,一个个都是红了眼睛,朝着闯王的方向死命的杀去。瓦罐子同时也带着自己营中地兵士全力以赴,这一下子闯王更是凶险万分,一千标营已经损失了大约二三百人,剩下的也大多带伤,如果不是这些骑兵对闯王忠心耿耿,恐怕早就溃散 闯王被叛军围在街中死斗,这时洛阳城西门地流寇也是情况不妙,原来田羽听到城中细作回报,说一斗谷和瓦罐子已经反水,城中情况已经失控,请派兵入城。田羽当然不会这个时候分兵去夺洛阳城,因为在田羽的思想中,洛阳城早就成了他囊中之物。因此田羽下令山东镇各营开始主动进攻西门地流寇,本来田“信”字营的火炮布置在了南方,以防“礼”字营缠不住南门突围地大军,到时候落入被流寇内外夹攻的险境,现在听说城中已经大乱,田羽放心地将火炮移动到了西门,开始轰击西门的流寇。 刘宗敏他们正在集结兵力准备再次突围,不想“信”字营的火炮开始发威,一时之间流寇营中大乱,山东镇的骑兵这个时候也开始了冲击。以士气正旺的骑兵攻击已经有些混乱的步兵,其结果可想而知。流寇步兵损失非常大,如果不是有老八队的将领苦苦支持,恐怕闯营这个时候已经溃散了。 刘宗敏看到情况紧急,连忙派出大量的传令兵去城中寻找闯王,现在已经到了闯营生死存亡的关头,没有闯王,刘宗敏他们不敢乱决策。 传令兵找到闯王的时候,闯王已经在闯营骑兵的保护下冲出了叛军的围困。原本吴汝义的标营已经渐渐抵挡不住叛军的攻势,而叛军有不少人已经攻击到了闯王的身边,在叛军的攻击下,闯王身上也受了些轻伤,眼见瓦罐子大功就要告成之时,张鼐带着骑兵冲了过来。张鼐的骑兵虽然也只有一千不到,但是这队骑兵也是精锐,再加上瓦罐子看到闯王来了援军,害怕自己这些兵士不是对手,而且又怕闯营听说闯王被困,大军前来解救而难以脱身,因此在混乱中偷偷溜走,瓦罐子这一走,叛军就失去了主心骨,士气大落,包围渐渐被闯营的骑兵打破,叛军已经有了溃散的前兆,而田见秀的骑兵紧接着也赶到了闯王所在的街道。田见秀的到来,让叛军完全失去了信心,这些人开始溃散,闯王本来还想着趁着这个机会,消灭叛军,但是听到刘宗敏派来的传令兵带来山东镇开始主动进攻的消息后,让闯王只好放弃这个打算。带着张鼐、田见秀连忙赶到西门。 刘宗敏一面组织流寇防御,一面和牛金星等人商议办法,看到闯王带着人马赶了回来,众人都不由松了一口气,刘宗敏首先说:“闯王。\\\你回来就好了。现在山东镇开始进攻,我们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闯王刚才出城之后,就看到了闯营被动挨打地局面。现在听到刘宗敏这么一说,双眉紧皱,脸沉如水。其实仗打到现在这个局面,闯王丝毫也没有心里准备。他一直以为凭借着二十多万大军,完全可以一鼓作气,冲出洛阳。没有想到现在不但没有冲出洛阳,洛阳反倒乱了起来。现在如果不冲出去包围,恐怕洛阳也守不住了。沉吟了良久。闯王下定心思的说:“捷轩,赶紧组织人马。不论花费多大的力气,也一定要刘宗敏一脸的难色。带着懊丧的口气说:“闯王,现在咱们士气太低,在城外地十万兵马剩下不到九万了,恐怕以我们现在的力量,很难冲出洛阳啊。” 闯王闻言看了刘宗敏一眼,刘宗敏像来都是比较乐观,现在他都说出来这样的话来,恐怕形势真地已经很不乐观。闯王朝着大家说:“芳亮那边怎么样了?” 刘宗敏忙回答说:“摇旗过去了,芳亮将对付“礼”字营骑兵的差事交给了摇旗,现在正带着人马赶往西门,估计用不了一个时辰就会到 闯王闻言精神一振,带着希望的口气说:“芳亮一到,咱们两面夹攻,我就不信冲不破对方的大阵。” 牛金星闻言不无担心地说:“闯王,咱们还有这么多的辎重,恐怕即便突破对方的大阵,也摆脱不了山东镇地纠缠。这样就成了咱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场面。” 李岩说:“不错,对方有一万多骑兵,跟在咱们屁股后面,恐怕一时难以甩掉,边走边打,对我们很不利啊。” 闯王听到这里,觉得众人现在已失去了信心,心中有些不快,带着怨气地说:“那咱们怎么办?难道束手就缚不成。” 众人闻言不由沉默了下来,刚才他们已经商议了良突围的办法之外,没有其他办法可行,不过烧毁粮草对于闯营来说,那可是最大地损失,而且现在闯王又正在气头上,因此大家都不愿意第一个提出这个办法来,良久牛金星才打破沉寂说:“闯王,我看现在咱们还是采用林泉的建议 “烧毁粮草?”闯王惊讶地说。 牛金星点了点头,然后不无遗憾的说:“我们谁也没有料到仗会打到这个程度,如果我们再想着运走这些粮草地话,恐怕最后非得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闯王心中还是有些不舍得这些粮草,他们花费了多大的力气才积累了这么多粮草,现在一把火都烧了,实在是不忍心,因此闯王低声说:“难道除了这个办法,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牛金星指着悍勇攻击的山东镇骑兵说:“闯王,对方的骑兵实在是太强大了。我们要是不放弃粮草,恐怕根本就没有机会退回伏牛山中。” 看到闯王还不能下定决心,李岩劝说道:“舍得舍得舍是得。我们现在舍是了未来的得,如果我们现在不舍弃这些粮草,让山东镇纠缠住咱们,咱们就危险了。不舍即为不得,闯王你赶紧决定吧。再拖下去,对咱们无益 闯王看了大家一眼,带着疑问的口气说:“烧毁粮草咱了?咱们步兵的速度也不快,对方完全可以利用骑兵的速度追上咱们。\\\” 牛金星说:“放弃辎重,咱们可以轻装上阵,不然因为保护辎重还要浪费咱们的兵力,如果烧毁辎重,我们可以将所有的大军聚集在一起,让田羽的骑兵根本就没有办法冲破二十万大军的队伍。” 闯王想了想说:“那咱们可以将辎重放在中间,二十万大军护在外面,不是一样 牛金星摇了摇头说:“我们如果带上这些辎重的话,恐怕一天能行二三十里就不错了。多一天时间。对于我们来说就多一分损失。如果我们放弃辎重,全速行军地话,一天可以行一百里左右,可以节省许多时间。而且我们放弃辎重的话,我们完全可以走小路至伏牛山。小路崎岖难行,不适合骑兵作战,反倒会给我们机会。如果我们带上辎重。只有走大路一途,走大路的话,山东镇正好可以发挥他们骑兵多的优势,我们的损失能不大吗?” 李岩非常同意牛金星地想法。对闯王说:“不错,我们走小路的话,是以己之长。攻其所短,如果走大路则是以己之短。攻其所长,结果恐怕会大相径庭。” 牛金星又补充说:“我们走小路。山东镇能够追击的是步兵他们也追不上咱们。他们地步兵都是重甲兵。行动迟缓,原来使用勇士车运输。速度较快,小路根本就不能通勇士车,重甲兵的速度根本不可能追上咱们的轻步兵。因此咱们所要面对的不过对方火器营不到一万地兵士,再说咱们选择小路的话,田羽未必敢追击咱们。” 闯王看了大家一眼,问道:“是不是你们都同意烧毁粮草走小路?”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纷纷朝着闯王点头,刘宗敏这时也说:“闯王,刚才我们商议了很久,除了这个办法可以摆脱山东镇外,其他根本就没有办法了。” 闯王咬了咬下唇,然后闭着眼睛,仰头向天思考了良久,最后恨恨的说:“既然大家都同意这个办法,而且也没有其他好地办法,只好这么做了一口气,虽然他们也知道辎重对于闯营意味着什么,但是现在的情势不得不选择丢车保帅了,只要能够保存实力,退回伏牛山中,蛰伏几个月便可以东山再起,如果现在不放弃辎重,一旦被山东镇击破阵势,造成溃败地话,恐怕又得走四处流窜,不得安生的老路。 闯王既然同意烧毁粮草突围地想法,便不再犹豫,他朝着刘宗敏说:“捷轩,将前面车上的金银财宝取出一部分分给士卒,鼓励士气。贵重地珠宝交给我的标营带出去,剩下地金银也分给士兵携带,尽最大可能将金银都携带出去,不能留给山东镇一分一毫。” 刘宗敏点了点头说:“闯王你就放心吧,我现在就去办。” 闯王用手示意刘宗敏等等,然后说:“这件事情交给启东、献策去办理吧。你现在的任务是将西门城外的兵士都安全带回城中,然后迅速赶往南门,从南门突围。”刘宗敏连忙答应。转身去指挥西门外的大军退回城中。 李岩朝着闯王说:“闯王,那么芳亮那里是不是也通知一下,让他们停止向西门运动?” 闯王摆手说:“不,如果芳亮他们一停住,山东镇势必会发觉咱们的意图。现在只好让芳亮的兵继续西进,以便迷惑山东镇,为咱们从南门突围赢取时间。小鼐子,你最后走,我们的步兵出南门以后,带着你的骑兵负责烧毁粮草,记住一定要烧得干干紧紧,不得给山东镇留下一袋子粮食和一捆干草。” 张鼐连忙说:“闯王,我记住了,不留下一袋子粮食和一捆干草给山东镇。” 闯王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张鼐的肩头说:“你自己要小心,我们这十几万大军一走,恐怕叛军会打西门这些粮草的但要完全烧掉这些粮草,而且要给我完完整整的回来,记住 张鼐听到这个时候闯王还关心自己的安全,不由激动得眼圈一红,大声说:“闯王我记住了,你放心,我们烧完粮草,就会赶往南门追赶大 闯王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短叹一声,朝着牛金星的说:“牛先生,咱们走吧。” 田羽看到闯营十几万大军在刘宗敏的指挥下缓缓退回洛阳,不晓得闯王这又是什么打算,便朝着旁边的孙传廷说:“孙大人,闯贼竟然退回了洛阳,你怎么看?” 虽然现在局势山东镇占了很大的优势。闯营地损失也很大,但是相对于二十多万大军的闯贼来说实力并没有损失多少,本来还有一战之力,闯王竟然放弃突围,退回城中。他也有些疑惑,听到田羽这么一问,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说:“难道他们看到城中叛乱。又无法突围,就退回去平叛,准备再死守洛阳?” 田羽闻言琢磨了一下说:“我看不像,闯王在洛阳坐吃山空。粮草绝对坚持不了多久,他们必定突围。”然后转头对负责侦骑的千总倪永飞说:“刘芳亮那里有没有新的消息传来?” 倪永飞想了想说:“刚刚侦骑还回报说刘芳亮正督率大久地事情了?” 倪永飞说:“也就是一两刻钟前的事情。” 田羽听后朝着孙传廷说:“孙大人,如果闯贼想退回洛阳固守的话。怎么不让刘芳亮也退回去?” 孙传廷猜测说:“恐怕是闯贼刚刚打定这个主意,刘芳亮那里还没有来得及通知。” 田羽觉得孙传廷地话也有道理。因此朝着倪永飞说:“多派侦骑去侦查刘芳亮营的动静,要一刻钟报一次刘芳亮的位置。” 倪永飞答应一声就要走。田羽忙又叫住他说:“我再给你五百骑兵,洛阳城四门都多派侦骑。四门的情况也要一刻钟一报。”倪永飞连忙答应就下去办理。 西门地闯营将士刚刚退回到西门之内,倪永飞就传回了刘芳亮营的消息。刘芳亮营没有改变方向。而是继续朝着西门而来。田羽得到这个消息后,不由更是疑惑,闯王派刘芳亮从南门赶往西门,打的必定是内外夹击地主意,现在刘芳亮来了,闯王倒是退回到了洛阳。按照刘芳亮这个速度用不了半个时辰就会赶到西门,难道闯王等刘芳亮到了再次出击?不过洛阳西门虽然挺大,但是要派出十万大军,显然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到的,闯王究竟是想干什么?难头?田羽想到了这里,不由自失地一笑,情况就是再对闯王不利,闯王也不会如此吧,再说闯营还有那么多将领和谋士息一个接着一个传来,南门郝摇旗和“礼”字营厮杀正酣,“礼”字营稍稍占着上风,但是一时半会不可能击溃郝摇旗部。东门、北门则没有闯营兵马出现,听到这些消息,田羽更加弄不清楚闯王地意图了,他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琢磨着闯王能够选择的办法。 孙传廷看到田羽皱着眉头不说话,笑着说:“盛公,恐怕闯贼现在已经黔驴技穷,咱们骑兵这么多,还怕他什么,不论他怎么突围,都逃脱不了咱们骑兵地打击。洛阳城看来今日便可光复,我现在连奏捷的疏本底稿都想好了。” 田羽却不似孙传廷那么乐观,虽然经过刚才地厮杀,山东镇稳稳的占着上风,闯营对装备精良的山东镇丝毫没有办法,而且一斗谷和瓦罐子在自己细作的鼓动下也反叛了闯王,形势似乎对山东镇极其有利,但是现在闯王手中的兵力仍然有十四五万之多,恐怕还不止十四五万的规模,甚至更多,自己的山东镇要想全歼闯营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旦让李自成从洛阳城逃脱,崇祯会不会因此降罪于山东镇 想到这里,田羽不敢怠忙下令山东镇攻击西门。闯营虽然退回了西门,但是城墙上还是有不少的兵士在守城,山东镇攻击了几次都没有撞开城门,反倒损失了不少兵士。田羽一面组织“信”字营用迫击炮对城上的守军进行压制攻击,一面让“信”字营将火炮移动到城前,轰击城门。 足足用了快四分之一个时辰,才将西门厚重的城门轰烂,山东镇的骑兵趁势冲了进去,首先冲进去的是“义”字营。王六冲进去就觉得不对,到处都是烧着的粮草车,空气中弥漫着粮食烧焦的味道,而城墙上和附近街道看不到人影,洛阳城仿佛一下子人去楼空。 王六连忙将看到的情况让传令兵报给田羽,田羽接到传令兵的奏报后,一拍脑袋说:“糟了,咱们中了闯贼声东击西之计。” 孙传廷听到这个消息,脑袋也是一大,他当然知道走了闯王的话,崇祯帝那里可怕难以交代,连忙朝着那个传令兵说:“快去告诉王将军,让他赶紧带兵在城中寻找闯营的下落。”然后转头对田羽说:“盛公,咱们四门已经严密监视,闯贼跑不了多远,我想马上就会有消息送过来。” 孙传廷的话刚落,倪永飞就满头大汗的策马赶了过来,大声朝着田羽说:“大人,闯营从南门突围了。”然后大声问道:“那刘芳亮 倪永飞回说:“刘芳亮在不到一刻钟之前改变方向,带着大军朝着南方而去。” 田羽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连忙撤回准备进城的山东镇大军,令王六、李笑天、高德忠率领三营骑兵迅速赶往南门,与南门的王守礼汇合,全力追击闯王。而自己带着“智”、“信”两营随后追击,本来孙传廷还想着和田羽一起追击闯营,田羽却有他的想法,他对孙传廷说:“孙大人,现在城中叛军还在烧杀,因此大人现在应该带着标营进入洛阳,收服叛军,控制洛阳,同时稳定洛阳的局势。” 孙传廷觉得田羽的话也很有道理,因此点了点头说:“那好,盛公,我先一步进城,希望你能够追上闯贼,奏凯而还。” 田羽虽然心中担忧,但是却是一脸的淡然,朝着孙传廷说:“孙大人,盛公一定全力以赴。” 今天是8月的最后一天了,大家手上如果有月票的话,就投给本书吧,省得浪费。嘎嘎。^^。(,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一百六十八章 杀人就等于赚钱 “礼”字营虽然看到闯王带着大约**万人马从南门突围,但是丝毫办法,他们只有一千多骑兵,本来对付郝摇旗的骑兵就已经需要全力以赴,现在近十万人从南门涌了出来,他们根本就不可能阻击住流寇,因此王守礼只好带着“礼”字营撤退,以避流寇。不过王守礼并不是溃退,而是带着这一千多骑兵尾随流寇,他一边派人去西门向田羽报告闯王从南门突围的消息,一边严密的监视着流寇的动向,希望田羽能够率领大军及时赶到,歼灭流寇。 闯营在放弃辎重以后,整个大军行进的速度很快,但是相比于骑兵来说,速度还是有限,因此根本就甩不掉“礼”字营这个尾巴,如果让这条尾巴一直跟在后边,那么自己就难逃田羽的追击。但是闯王虽然有心派骑兵击溃这群山东镇骑兵,但是现在闯营的骑兵除郝摇旗部之外都带着大量的金银财宝,这些金银财宝可是闯王的心头肉,郝摇旗的骑兵虽然没有携带金银,但是刚才和“礼”字营已经鏖战了大半天,马力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刚才已经是苦苦支撑,现在派出去也难以击溃“礼”字营,因此闯王只好放弃击溃“礼”字营骑兵的想法,只是不断的催促兵士赶路。 有了“礼”字营在前面引路,王六等三营骑兵很快就追芳亮的大军也已经和闯王汇合,流寇大军的数量足足有十二三万之数,这十二三万人聚集在一起,根本就不给王六等人各个击破的机会。王六他们只有一万多,不到二万的骑兵,因此不敢全力攻击,防备闯营趁着攻击的机会调兵围歼自己,只是尾追骚扰攻击。就是这种骚扰攻击也让闯王头疼不已,闯王又不敢停下来,只好任凭三营骑兵来回冲击厮杀。而且闯营中不时有兵士掉队。这些掉队的兵士一旦离开大军,就没有了活路,都成了王六三营骑兵的刀下之鬼。本来王六等骑兵营没有想到这些流寇每人都携带了金银,杀了掉队兵士后枭首准备报功了事,不想有个掉队的兵士闪躲的时候,被骑兵砍断了腰带,腰带一断,这个掉队兵士怀中的银子便掉了出来,一共三锭。一个十两地小元宝,还有两块小银角,足足有十多两的样子。骑兵营这些骑兵看到这个兵士怀中竟然有这么多银子,纷纷下马,将附近几个掉队被杀的兵士身上都搜了一下,收获颇丰。这几个兵士每个人身上都有三四两到十多两样子的银两。原来方才闯王看到无法突围,只好拿出一部分金银赏赐手下兵士,每个人都分到了大约三四两的样子。而且在突围前闯王为了鼓舞士气,特意关了兵士都发了点小财。因此闯营士兵现在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些银两。三营骑兵看到流寇身上都携带着金银,不用将领催促。每个人都憋足了劲,不时的冲击流寇的队伍。砍杀流寇。闯王因为怕田羽的步兵和火器营赶上来,不敢停下来围歼这些骑兵,只好忍气吞声快速赶路。但是一万多骑兵往来冲突,给闯营带来了很大的伤亡,而王六等三营骑兵也趁着这个机会大发横财。一些砍杀了不少流寇地骑兵获得了不少钱财,剩下那些没有杀掉流寇的骑兵一个个眼红得要命,不过他们不敢去抢劫自己同伴的钱财,只好死命地追击流寇,攻击流寇,以便杀掉流寇后,获得流寇身上的金银,这样一来,闯营的日子更不好过,不但要赶路,还要时不时的防御对方冲上来地骑兵,速度已经不如从前。 而落在后边的田羽根本就不怕走错路,因为闯王走过的地方一路上都是稀稀落落地流寇尸体,顺着尸体的方向就可以追上闯王。田羽地军队虽然是重步兵,还有火枪手,都算是步兵,但是由于有勇士车,因此速度要比闯营快得多得多,虽然南门距离西门有一段距离,但是再得到闯王从南门突围消息后一个多时辰后田羽的队伍就追上了上来,前锋部队已经能够远远地望见前面的骑兵队伍。闯王看到山东镇大军越来越近,心中不由大为焦急,不时地催促身边的兵士快行,不过步兵地速度实在有限,根本就甩不脱山东镇骑兵和坐着勇士车的田羽步兵、火枪手。不过前面山峰在望,闯王稍微松了一口气,只要进入山中小路,那么田羽就会对自己毫无办法。 不过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虽然山峰在望,但是步兵走起来就不是那回事,看到田羽的大军已经追了上来,闯王只好朝着身边的将领大声说:“谁去断后,阻挡田羽半个时辰,只要再有半个时辰,我们就可以进入山中了。” 闯营的将领当然知道断后意味着什么,不过这些将领一个个丝毫没有惧色,大声求战,尤其是年轻将领,如张鼐,双喜更是一脸的期盼之色,闯王看了众将一眼,然后对张鼐和双喜说:“你们不能去,咱们就这么点骑兵,不能再损失了,而且你们骑兵都携带了不少金银,我看还是芳亮辛苦一下吧。”闯王点了刘芳亮的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从城中出来的军队,大多携带着金银,一旦留下来,被对方发现这些人携带的金银,恐怕反而会激励起对方的士气来。刘芳亮的三万多兵马,由于一直在城外,因此身上都没有太多的银子,这些兵身上恐怕也就是突围前关饷的那些银子,虽然刘芳亮大军于最早出战,体力在各营中属于下等,但是这个选择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刘芳亮听到闯王点了自己的将,不但没有一丝懊丧之色,反而一脸的兴奋,朝着闯王说:“闯王,你们就放心的去吧。我们三万大军一定会将山东镇死死的缠在这里不能前进一步。”说完就让传令兵传下令去,刘芳亮带着三万多大军停了下来。 闯王看了看刘芳亮的大军,长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刘芳亮留下来阻击山东镇,恐怕这三万多大军能够回来一半就不错了。不过现在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不留刘芳亮阻击山东镇,让山东镇就这么在后边骚扰攻击。损失会更大。当然闯王还可以选择将所有大军停下来,和田羽死战,不过很显然,一旦十多万大军停下来,就会再次落入山东镇的重围,恐怕就难以脱身万兵马从大队中分离出来,停下来列阵阻击自己,不由冷哼了一声。他令王六带着三营骑兵不要管流寇分出来的这些军队,一定要紧紧的跟随对方大队人马。剩下地这些人马就让自己的“智”、“信”两营来应付。刘芳亮虽然也想着将王六等三营骑兵截下来,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王六等三营骑兵从野地中绕过刘芳赶前面的闯营部队。 刘芳亮看到无法阻击对方骑兵。便收拢阵型,准备堵住后面的步兵和火器营。田羽在部队距离刘芳亮大军五六十步的地方停住,然后“智”字营在前,“信”字营在后。一步步向着刘芳亮大军推进。“智”字营的大军有四分之一铁盾手,四分之一长矛手,剩下的则是五千使用明朝制式兵器和甲胄的普通步兵。田羽地布置是铁盾手在前。每个铁盾手后面跟随一名长矛手,而剩下的五千轻步兵则一分为二。护在两翼。“信”字营则在中间,虽然在前进。但是“信”字营没有放弃攻击,一排排火枪手纷纷从铁盾的缝隙中朝着刘芳亮大军射击。虽然由于在行进中,射击精度有限。但是好在双方距离比较近,这种不要求精度地漫射,对闯营的打击也非常大。而且流寇刚才为了提升行进的速度,早就将用来对付火器营的木板全部抛弃,现在面对疾风骤雨一般地火枪攻击,流寇损失当然很大。刘芳亮营中虽然也有不少盾牌手,但是木质盾牌不论是大小,还是防御xing都不能和山东镇的铁盾相提并论,再加上距离这么近,很多盾牌经不住火器的轰击,纷纷粉碎。缺少了盾牌地防护,流寇兵士一排排的到了下去,而且木盾防护兵士腿上中枪,到了下去,在地上翻滚惨嚎。虽然刘芳亮营中也有一些弓箭手,但是一个是数量少,另外他们遇到的是甲胄防御力特别突出地山东镇,因此弓箭几乎没有什么杀伤。刘芳亮集中弓箭手,数次齐射,但是效果几乎为零,战争呈现了一边到的态势。可以说没有工事作为依托,没有能够防御对方火器地木板,流寇这三万多大军已经是山东镇俎上鱼肉。刘芳亮看到形势不利,知道这么防御下去根本就不是办法,山东镇推进到距离刘芳亮大阵二三十步的距离便不再前进,凭着火器攻击杀伤刘芳亮大军。刘芳亮这些大军大多数使用地是朴刀、长枪,善于近战,因此只好驱使三万多大军反过来冲锋山东镇大阵。 刘芳亮这三万多大军当然心里也知道一旦冲不破对方的大阵,那么意味着什么,因此死命的朝着山东镇冲了过来。田羽看到对方冲锋,手中令旗一挥,前侧的盾牌手纷纷停住前进的脚步,将盾牌竖起来立在地上,形成了一座坚固的堡垒。长矛手则藏身在盾牌手后边,等待着短兵相接。“信”字营五千燧发枪枪手则一刻不停的将铅弹铁子朝着流寇倾泻射击。 虽然只有几十步的距离,但是流寇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冲了上来,但是他们面对的是盾阵,刀劈枪刺根本就不能动摇铁盾阵分毫,而隐藏在铁盾手后边的长矛手则利用手中长矛比对方武器长了不少的优势,乱刺一气,长矛就如同毒蛇蛇信一般在盾牌缝隙中伸缩,每次伸缩往往都会收割一个流寇的xing命。双方胶着了足有一炷香左右的时间,虽然有一两次凭着营中原来老八队调过来军官的勇猛,带着兵士攻破了几处铁盾阵,但是在火枪手的支援下,这些缺口又渐渐的被铁盾手夺了回来,使形势又回到了原来,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交锋,山东镇铁盾阵前堆积满了流寇的尸体。 刘芳亮作为老八队的将领,跟随闯王日久,忠心耿耿,一心想着将田羽的大军拖住。但是刘芳亮指挥的这些人却并不都是刘芳亮那样的想法,看到无法攻破对方地大阵,反而损失了不少兵士,这些人的士气下降的很快,再加上田羽派出了数小队兵士,宣扬投降不杀的谕令,让这些人打起了投降的主意。刘芳亮指挥的这三万多兵马里面有一万多精兵,算是比较忠心于闯王,里面有二万其他各处投奔来的杆子。就没有那么忠心了。在山东镇的打击下,这些人终于散失了信心,这些人里面有不少街蠹、山贼等辈。看到闯王留下他们断后,就知道闯王打着壮士断腕的主意,本来就心有怨言,如果能够轻破山东镇。也许矛盾就会被掩盖了,但是现在山东镇就如同一直满身是刺的堡垒,根本就没有机会攻破。这些人口中怒骂着闯王将他们抛弃,然后便开始溃散。随着这些人的溃散,就是那剩下地一万多精兵也受到了影响。不少人跟着打起了小差,本来兵力占优的刘芳亮。现在兵力反而较之山东镇还要少了。 刘芳亮看到兵士开始溃散,自己怎么呼喝也无济于事。虽然狠心杀了几个逃窜的败兵,仍阻止不了兵败如山倒,不由短叹了一声,然后朝着闯王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默念说:“闯王,芳亮无能,没有完成你交付地任务,实在是对不起了。”然后他又看了看战场,三万多大军已经溃散得不到几千,虽然剩下的人还没有放弃抵抗,但是已经无法扭转乾坤,看到山东镇大军越逼越近,自己的亲卫营已经顶了上去,不过无异螳臂挡车,刘芳亮不想做官军地阶下囚,想到这里拔出佩剑就准备自尽。刘芳亮身边的亲兵早就注意到刘芳亮情绪不对,看到刘芳亮拔剑就知道不好,连忙用手中刀将刘芳亮地宝剑拦住,然后带着哭音说:“刘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还有几百人,护卫你冲出去绝对没有问题。” 刘芳亮深吸了一口气,然没有阻挡住山东镇大军,还有何颜再见闯王。”说完用手中剑封开亲兵的大刀,就朝着脖子上抹去,那个亲兵着急之下,用手一把抓住刘芳亮地宝剑,刘芳亮的宝剑非常锋利,那个亲兵手上一时鲜血如同泉涌。但是亲兵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看也不看手上地伤势,而是大声朝着刘芳亮说:“刘将军,你不能这样。留得有用之身,还可以报效闯王。” 刘芳亮看到那个亲兵如此,不由眼圈一红,无力的说:“我意已决,你快快放服刘芳亮,如果不采取果断错事,刘芳亮恐怕真地就会自尽,因此再也顾不得尊卑之分,一掌将刘芳亮击晕,然后朝着刘芳亮的其他亲兵说:“带着刘将军快走。”刘芳亮亲兵还有大约二三百骑兵,听到那个击昏刘芳亮的亲兵这么一说,连忙护着昏迷的刘芳亮就朝着闯王离去的方向突围而去。 刘芳亮的亲兵这么一走,尚自负隅顽抗的流寇一下子便没有了主心骨,在山东镇的攻击下,很快就崩溃四散而逃。这时候大路上满是流寇的尸体,勇士车已经不能前行,田羽只好让兵士将路上的尸体清理一下,这才挥军继续追赶。 虽然刘芳亮三万多大军没有能够阻止山东镇半个时辰,费了田羽大约两三刻钟的时间,闯营已经走得不见踪迹,田羽连忙挥军按照骑兵营留下的记号追了下去,当然骑兵营即便不留记号,田羽也不会追错方向,流寇尸体成了追击的最好领路者。 虽然有三营骑兵骚扰,但是流寇终于赶到了山下,闯王松了一口气,然后朝着刘宗敏说:“一旦进山,咱们的骑兵也不能通过,这样吧捷轩,你带着步兵进山。我带着骑兵从大路赶往伏牛山中。” 刘宗敏看了看身后紧追不舍的山东镇骑兵,然后朝着闯王说:“闯王,对方骑兵太多了,恐怕咱们一分开,对方势必会追骑兵,我看还是我带骑兵吧,你来指挥步兵,这样更稳妥一点。” 闯王忙说:“无妨,前些日子我已经去信老营,现在希尧估计应该带着骑兵出山接应咱们了。希尧那里还有二千骑兵。还有数千步兵,我派人先去联系希尧,让他们埋伏起来,到时候可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击败对方的骑兵,这样咱们还可以稍微挽回点颜 刘宗敏听到这里,这才放心,朝着闯王说:“闯王,那你一切要小心。我带着步兵入山了。” 闯王答应一声说:“好,我们骑兵要比你们早到一步,到时候我会派人进山联系你们。你们也要保重。”刘宗敏说:“保重。”然后头也不回的带着步兵进入了山中小道,刘宗敏不敢回头,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虽然以前也遇到过几乎全军覆没的局面。但是那时候他们的力量还很弱小,自从崇祯十三年进入河南以后,闯王的声势如日中天。而且军队也曾经高达二十多万人,盛极一时。闯营中的将领很多都觉得苦尽甘来。在牛金星鼓动闯王定都洛阳的时候,这些将领心中更是欢喜之至。等待着闯王御极登基地时刻。但是没有料到数月之后,再次落得个兵败流窜的局面。真的如同老话讲的那么样。爬的越高,跌得越惨。刘宗敏现在都无法接受事实。更何况闯营中的其他将领呢。 王六看到闯营一分为二,步兵冲向了山中,而流寇的骑兵则顺着大路朝着伏牛山的方向而去,便停下马来朝着李笑天和王守礼说:“我说两位,你们看咱们是往那个方向追?” 王守礼朝着山中看了几眼,然后分析说:“山中势必难行,咱们是骑兵,我看还是追骑兵吧?” 李笑天则说:“现在田大人还没有追上来,咱们三营都去追骑兵,那么对方的步兵怎么办?难道就任凭他们逃窜?” 王六也觉得一旦自己三营都去追闯营地骑兵,到时候走羽那里难以交代,因此说:“对方骑兵不多,也就是三四千的样子,而且已经是惊弓之鸟,我看咱们一营就满可以对付,所以我看咱们也给他来个分兵追击,一营追骑兵,两营合起来追步兵。然后派人将对方分兵的消息赶紧报告给大人。” 李笑天点了点头说:“不错,我看就这么办。我去追骑兵,你们两个人去追步兵如何?” 王六笑着骂道:“你小子,你怎么不去追步兵?” 李笑天嘿嘿坏笑着说:“骑兵对骑兵才够味吗。再说凭着我们铁卫营五千骑兵足可以应付对方了。” 王六斜了李笑天一眼,故做严肃地说:“怎么着,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两营不能单独对付流寇的骑兵了?” 李笑天撇了撇嘴,然后说:“就这点骑兵不够咱们塞牙缝的。六哥,你地“义”字营可是有七千骑兵,追流寇的骑兵有些牛刀杀鸡了。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去追步兵,至于守礼大哥,兵士已经劳累了大半天,马力有限,追步兵还算富富有余,但是追骑兵的话就有些吃力了。你们说是吧。”李笑天本来自己想着去追对方地骑兵,这么一说反倒是为王六和王守礼着想了。 王六轻呲了一声:“呦,看来笑天你还是为我们着想,就知道自己的心事早就被这个精明地家伙看穿了,傻笑着说:“都是一家人,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字啊。” 王六轻拍了李笑天肩头两下:“你小子打的主意我还不知道,不过看在你地分析确有道理,我们“义”、“礼”两营就辛苦一下了。” 李笑天忙双手抱拳说:“多谢,多谢,这次回来我一定在洛阳挑个最好的酒楼请两位好好喝一顿。” 王六满意地说:“那就说定了。”说完朝着王守礼一点头,带着骑兵队伍就朝着山中追去。都跑出去有几十步远了,忽然转过头朝着李笑天大声喊道:“你小子,别忘了找几个漂亮的妞陪我们 新地一个月,新的开始,大家有月票的话就赏几张吧。昨天是我的生日,都在加班,唯一让我高兴的是号召了一下月票,增加了不少,希望大家多支持了。至于更新,我是假期党,现在开学了,工作比较忙,准备日更六千,希望能够保持住这个更新速度吧。你们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用票票,打赏砸晕我吧,好让我晕呼呼的多更点。嘎嘎。^^。(,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人生得意需谨慎 闯营兵马分散逃窜,王六、王守礼和李笑天决定分路追击,先不说李笑天追击闯营骑兵,单说王六和王守礼的两营骑兵进入山中追剿流寇。王六和王守礼看到山峰的入口处比较宽阔,便挥军追了下去,虽然山口处大约一两里的距离可以让王六和王守礼的骑兵营任意驰骋,但是越往里山势越陡,而道路只剩下羊肠小路,野草之中满是各种大石,极大的束缚了骑兵的机动xing。在这样的地形下流寇的步兵发挥出极大的优势xing,王六等两营骑兵不但占不到什么便宜,还被小路上的大石崴折了不少马腿,非战损失很大。而流寇进入山中之后,利用地势,用山中的大石攻击骑兵,使骑兵的处境越发的尴尬,王六和王守礼商议了一下,觉得再打下去也不可能扭转这种情况,因此退兵而还。 王六和王守礼还没有退出大山,迎面便碰到了追上来的田羽大军,田羽大军自从进入山中不久就放弃了勇士车,所有兵士全部步行,只有田羽等少量将领骑着马指挥兵士前进,看到王六和王守礼返回,田羽从两营的兵士脸上的样子就知道情势不利,田羽连忙将两个人叫到了身边问道:“前面情况如何?” 王六叹了一口气说:“前面几乎都没有路,流寇已经钻入大山中,我们骑兵根本就没田羽听到这句话,脸上也现出了为难之色,他带着的是“信”、“智”两营,“信”字营的兵士每个人都携带了不少弹药,加上火枪,负重很大,行动速度根本就无法和步兵相比。至于“智”字营,五千装备了重甲的步兵已经渐渐的落到了后面。王守智虽然连连催促,但是速度仍慢如蜗牛。速度上唯一能够快一些的就是装备了明朝制式甲胄和兵器的“智”字营五千新兵,但是这些新兵战力有限,田羽觉得一旦让这些新兵脱离队伍,快速前进。恐怕难以是流寇的对手,因此只好带着全军慢行,希望王六和王守礼能够纠缠住流寇行军地速度,为自己的大军赢得时间,追上流寇,现在王六和王守礼放弃而归。田羽知道山东镇已经失去了歼灭流寇的机会,而且现在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如果继续追击的话,恐怕就得在山中过夜了。田羽这次追击是轻装而进,根本就没有带帐篷等辎重,就是干粮也没有多少。不足以支持大军追击流寇所用,因此考虑了一下后。田羽放弃了继续追赶的打算。 听到田羽下令回军洛阳,王六懊丧地看了王守礼一眼。叹道:“早知道这样,追击骑兵的机会就不让给李笑天这个家伙了。” 王守礼闻言一笑说:“六可发了大财,怎么的还不满意啊。你小子得给我们分点 王六做了个怪脸说:“闯王哪里有的是金银财宝。就看你有没有能耐拿了。” 王守礼轻呲了一声说:“闯王二十多万大军还败在咱们手中,现在就剩下十来万败军之卒,他在洛阳弄走的金银财宝,早晚都是咱们的囊中之物。” 田羽听到两个人地对话,视闯王如无物,不由笑了一下,然后严肃的说:“我就怕皇上不给咱们歼灭闯王的时间 王守礼疑惑的说:“张献忠那里不是有左良玉左总兵负责吗?左良玉人虽骄横了一些,但是纵观中原军镇,也就左良玉地大军有些战力,其他军镇不足一哂。” 田羽摇了摇头,朝着东北方向望去,然后缓缓的说:“我指的不是张献忠他们,张献忠跳梁小丑,何足挂齿,我担心地是鞑子。” 王六和王守礼都和鞑子交过手,当然知道鞑子的战力,而且近些日子以来地塘报显示,辽事不容乐观。虽然有王守仁的“仁”字营在朝鲜牵制两红旗兵力,但是皇太极在辽西还是发动了围攻锦州之战。皇太极这一次是全力以赴,除了被王守仁牵制在朝鲜地两红旗外,满洲剩下的六旗,还有蒙古八旗都到了锦州,最近又听说明朝降将孔有乌真超哈也到了锦州,乌真超哈是满语音译,翻译成汉语就是重军地意思,所谓重军,就是火器部队,孔有德的军队自从袁崇焕杀死毛文龙后,一直专注火器方面地建设,后来在登州反叛大明,渡海投降大清,带走了许多明朝的火铳和火炮,皇太极当然知道火炮的威力,不但天命汗丧命在火炮之下,横亘在鞑子面前的宁锦防线不就凭着大炮之力,阻挡清兵南下吗。因此命令孔有德在大清铸造火炮,成立重军,拥有了火炮之后,宁锦防线的优势已经渐渐消失,有了火炮之助,锦州的形势越来越凶险。 祖大寿虽然数次突围,但是鞑子防备甚严,因此都是无功而返,只得坐困锦州,虽然辽西明军也派出数次援军准备解锦州之围,但是都被鞑子的大军击败。现在的锦州城已经危在旦夕,城中的粮草已经吃光,全凭着杀马吃野草、野菜、树皮度日,要不是锦州城军民一心,恐怕锦州早就被鞑子攻破了。 崇祯帝虽然数次催促蓟辽总督洪承畴率大军驰援锦州,但是洪承畴知道自己手下的兵力难以和鞑子争锋,而且身经百战的洪承畴早就料到鞑子其意并不在锦州,而是想着围困锦州,打击援军。因此洪承畴对战略持一种谨慎的态度,准备打一场持久战,而不争一时一地之得失。看到崇祯下催促进兵,只得数次上疏崇祯,言明解围的难处,希望能够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一点点朝着锦州推进。崇祯也知道洪承畴的难处,而且洪承畴数次请奏调山东镇驰援锦州,但是山东镇现在正在河南忙于歼灭李自成这股流寇,根本就无法他顾,崇祯断然拒绝了洪承畴的请求,不过他的心中已经倾向于洪承畴的说法,让洪承畴便宜从事,但是兵部尚书陈新甲却急着让洪承畴出关解救锦州。陈新甲作为兵部尚书当然知道急于求成要承担一定的风险,但是他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的决定也和大明地财力有关,现在关外云集了七镇总兵,十几万大军。每日粮饷让陈新甲伤透了脑筋,而且只要田羽能够在洛阳击败闯贼,镇守孟津的大同镇总兵王朴也会奉调前往辽西,兵士越多,意味着粮草也会越多,因此陈新甲不得不数次去信催促洪承畴进军解围。洪承畴数次回复陈新甲。认为兵力有限,只可且战且守,一步步朝着锦州推进,辽东的形势在官文来往、书信频传的情况下越来越不利。 王守礼作为一营大将。对于朝廷的消息很是关心,自然对于辽西地战事知之甚祥,听到田羽说起来。很有信心的说:“我看大人倒不必担心辽西的事情,蓟辽总督洪大人众多,如何打不过奴酋。” 王六也点了点头说:“不错。咱们大明能打仗的文官,我看洪大人当属第一。孙大人则可排在第二名。有了洪大人,不愁解锦州之围。” 田羽叹了一口气。他当然知道松锦之战的结果,但是现在自己已经来到了明朝三四年的光阴了,而且山东镇数次作战,大大地打击了流寇和鞑子,不知道自己带来的蝴蝶效应能不能扭转松锦之战的结果,看到王六和王守礼信心十足,也不好打击他们,因此只说了一句话:“人生得意需谨慎。” 王六听完说:“大人,你有时候稳重得太不像年轻人了,这份稳重恐怕只有那些老儒所特有。” 田羽说:“你们要记住老要张狂少要稳,咱们山东镇之所以能够有现在的实力,还不是每一步如履薄冰,三思而后行地结果。” 王六疑惑的说:“为什么老要张狂少要稳?” 田羽看到王六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说:“对于咱们年轻人来说,不用担忧精神不振奋,行事迅捷,令人担忧地反倒是因为精神振奋、行事迅捷而导致鲁莽、轻率。因此,应当抑制年轻人躁动不稳的心xing;对于老年人来说,不用担心持谨、稳重,令人担忧地则是因为持谨、稳重而凡,要鼓励振作起来,扫去颓丧之气。这也就是为什么要老要张狂少要稳。” 经过田羽的这么一解释,王六和王守礼明白了田羽这句话地道理,都点了点头说:“大人所说真是振聋发聩,我们一定谨记在心。” 田羽欣慰的点点头说:“对了,李笑天是不是追击闯贼骑兵去了?” 王六答应说:“是地。他说了,不杀个闯贼丢盔卸甲,绝对不回来。” 田羽担心的说:“闯贼虽然大败,但是实力并没有损失多少,我看你们现在都有些得意忘形,恐怕李笑天也会是这个想法。” 王六笑着说:“大人,你就放心吧。闯贼骑兵不过三四千地样子,而且已经如同丧家之犬,笑天他不会有事的,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让闯贼逃掉罢了。” 田羽说:“我还是有些担心,闯贼伏牛山中还有一定的兵马,这次闯贼从洛阳突围,伏牛山中的兵马恐怕要出来接应,一旦李笑天没有什么防备的话,恐怕就要吃大亏,我看你们暂时别回洛阳了,赶紧去接应笑天吧。闯贼兵数众多,咱们能顺利夺回洛阳,就已经不错了。不能奢想着毕功于一役,一下子就剿灭李自成这伙流寇。” 王六和李笑天的关系最好,听到田羽这么一说,也觉忙说:“大人,那我们“义”、“礼”两营就去接应一下笑天吧。” 田羽点头说:“好,快去快回。洛阳还有大麻烦等着咱们呢。” 王六和王守礼答应一声,带着两营骑兵迅速退出大山,顺着大路朝着李笑天追下去的方向就赶了下去。李笑天沿途已经留下记号,而且为了保持和后方联络,于路能够遇到不少铁卫营的传令兵,因此王六和王守礼根本就不用担心追错了路。 田羽的这个安排着实救了铁卫营,王六和王守礼不知道,现在的铁卫营已经落入了流寇的围攻之下。原来李笑天带着铁卫营很快就追上了闯营骑兵。闯营骑兵在闯王的指挥下,也不和李笑天交战,只是低着头死命的赶路,李笑天地铁卫营只杀了一些掉队的骑兵,根本就不解气。带着铁卫营死死的咬住闯王这一股骑兵不放。 大约又跑出去一个多时辰,刘希尧的侦骑与闯王相遇,刘希尧这个时候已经得到闯王在洛阳兵败,被山东镇骑兵追击的消息。因此派出大量地侦骑朝着洛阳的方向哨探,一拨侦骑恰巧遇到了闯王,闯王听说刘希尧就在不远的山中等待着他们。不由大喜,他朝着身后的山东镇铁卫营望了一眼,心中冷哼一声:“这次我就让你们山东镇尝尝他吩咐侦骑将自己的命令带给刘希尧,让刘希尧将大军埋伏起来。等到自己一到,伏兵尽起,围歼山东镇追兵。 侦骑连忙策马而去。将闯王地命令送给刘希尧,刘希尧接到闯王的命令后。就将大军带到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刘希尧选择的这个地方非常适合伏击骑兵,不但地势险要。而且非常狭窄,不利于骑兵冲锋作战。这块地方最平坦地地方都是沙地,马踩上去往往会将蹄子都陷进去。骑兵到了这里,就是死地。刘希尧选择好了伏击地点,连忙派侦骑联络闯王。 闯王得到刘希尧已经埋伏好的消息后,非常兴奋,带着麾下骑兵朝着刘希尧埋伏处而去。李笑天当然不知道闯王还有如此安排,他看到距离闯贼骑兵越来越近,心中早就打着将这些骑兵全部歼灭的想法,人一旦有了贪欲,往往会忽视身边地危险,虽然地势越来越陡峭,越来越狭窄,但是李笑天丝毫未觉,他还以为闯王慌不择路呢。 李笑天作为主将没有发觉对方的阴谋诡计,不断催促兵士加快速度,但还是有不少人发现了问题,不过这些人平时都非常惧怕李笑天,因此只好按下心中地疑虑,紧紧跟随李笑天追了下去。后来终于有个把总忍不住了,策马跑到李将军,地势对于我们很不利啊,如果闯贼在此处埋伏上几千人马,咱们可就要吃大亏地把总,然后一脸的不屑说:“闯贼现在已经是惊弓之鸟,恐怕逃跑还来不及呢,他如何生出伏兵来?” 那个把总作为低级将官,对于双方地形势了解的并不多,也不知道伏牛山中还有闯营老营兵马,只是从地势来分析问题,听到李笑天这么一说,被问得哑口无言,只是讷讷地说:“我总感觉不对。” 李笑天冷冷的说:“我看你是疑神疑鬼,不要再说,赶紧赶路,追上闯贼骑兵就是大功。”李笑天平时和王六嬉笑怒骂,不成体统,但是他御下极严,平时在兵士面前极少说笑,因此兵士们都有些畏惧李笑天的思想,那个把总也是如此,被李笑天这么一说,不敢再言声,只好闷着头打马追击。 闯王很怕后边的山东镇骑兵觉察出什么来,因此特意命令队形闪开,不时的丢下一些金银诱惑后边的山东镇骑兵。李笑天看到闯贼骑兵队形越来越散乱,而且对方散落了很多金银也顾不得上捡取,显然对方已经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这些更是笃定了他心中的想法。他一心想着建立功勋,因此严令后边的骑兵不得下马拾取金银,全力追击对方的骑兵。道路越来越难行,前面闯贼骑兵的速度也降了下来,每每让李笑天觉得再加把劲就能追的上,但是最后总是差那么一点,功亏一篑,就这么又追击了两三柱香的功夫,李笑天的骑兵终于追上了闯营骑兵。李笑天挥舞着马刀,接连砍死了三个闯营骑兵,见了血之后,李笑天更是兴奋,连声大吼,悍勇朝着闯营骑兵杀了过去。后边的铁卫营骑兵也不甘落后,一个个跃马扬刀,收割着闯营骑兵的xing命。 这时候双方骑兵扬起的黄沙已经遮天蔽日,李笑天的骑兵渐渐的都被闯营骑兵带起来的黄沙所笼罩,难以观察周围的形势。不过即便能够清晰地看到周围的地形,李笑天恐怕也不能醒悟过来。现在李笑天已经杀红了眼睛,而且他心中丝毫没有料到会有援军,因此正该铁卫营有此一难。作为田羽的亲卫营首领,李笑天当然知道对方老营的存在。不过他觉得这里距离伏牛山中还有很远的距离,心中根本就从来没有想过对方会接应出这么远地距离来,因此落入了闯王所部下的陷阱中。 李笑天手下的那个把总虽然受到了李笑天的呵斥,不敢说话,但是他心中一直没有放弃警惕,而且随着追上闯营骑兵。危险的直觉越来越强,他一边砍杀着对方骑兵,一边然黄沙漫天,那个把总还是觉察出问题来。 他策马赶到李笑天地身边。指着斜上方的天空说:“大人,你看。” 李笑天已经连续砍杀了流寇十几名骑兵,手中的刀都砍出了几个豁口来。正准备换长枪再杀,看到那个把总再次赶了过来。不耐烦的说:“又怎么了?” 那个把总急着说:“大人,你看天空。对方一定有伏兵。” 李笑天闻言朝着那个把总指着地方向看去,天空中有不少飞鸟悲鸣。透过黄沙隐约能够看到这些飞鸟的下方是一片片杨树林,但是这些飞鸟在空中久久盘旋着并不下落。李笑天看到这个情况。心中也不由一惊,飞鸟不落,显然下面有它们感觉到危险的东西,而且这么多飞鸟……不好,对方果然有埋伏。李笑天醒悟地有些晚了,他刚刚下令撤军,两侧就响起了锣声,然后就有不少流寇兵士从两侧冲击了后来。听到锣声之后,闯王也带着骑兵转过头来攻击铁卫营。 由于地势和沙土的限制,现在双方骑兵地速度比步兵也快不了多少,失去了速度的骑兵面对步兵根本就没有多少优势可言。而且铁卫营从中午一直追击闯贼,马力已经大大下降,而且也没有料到对方会伏击自己,因此一下子铁卫营来。闯王趁着铁卫营混乱,带着骑兵罕见地发动了楔形攻击。虽然由于地形的限制,冲锋地速度并不是很快,但是山东镇铁卫营骑兵已经惊慌失措,面对有备而来的闯营骑兵,虽然殊死抵抗,但是损失较大。 李笑天看到这种情况心中也是大悔,恨不听那个把总之言,不过怨天尤人根本就没有用,李笑天努力地镇定了一下心神,然后一个个命令传了下去。首先李笑天收缩刚才追击的时候已经松散的队形,准备将骑兵聚在一起。但是黄沙漫天,再加上闯营骑兵已经冲了进来,几次聚集都没有成功,反倒被闯营骑兵冲了个七零八落。 刘希尧手下还有二千骑兵,这两千骑兵以逸待劳,面对疲惫的山东镇铁卫营,占了很大的优势。铁卫营一时之间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境地。不过好在铁卫营骑兵战力强悍,加上这些骑兵都装备着歌德甲,防御弓箭能力很强,对方步兵刚才冲出来之前的一阵箭雨并没有形成太大的伤害,因此虽然各自为战,仍然不落下风。不过以铁卫营的战力和装备,仗打到这种情况可以说很丢人,而且这是铁卫营第一次遇到逆境,自从田羽成立铁卫营的那一天起,铁卫营无往不利,往往能够以少胜多,现在闯营兵马合起来不过一万营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但是现在的形势却对铁卫营非常不利,战损比也较之原来大大下降。 李笑天周围大约还有五六百兵士的样子,他带着这五六百兵士悍勇冲击,不断的打击对方冲进来的骑兵、步兵。而且李笑天让兵士们大声呼喝李大人在此的口号,这支五六百人的骑兵起了中流砥柱的作用,而李笑天军的呼喝也起了很大的作用,不时有冲散的骑兵听到口号,冲了过来与大队汇合,李笑天他们这支兵马也如同滚雪球般,人数越来越多。 刘希尧在老营的时候就听说山东镇骑兵较多,因此特意让步兵准备了不少绊马索等对付骑兵的工具,加上黄沙漫天之助,绊马索的作用被极大的发挥出来。山东镇铁卫营骑兵死命冲击,最后很多时候都被绊马索绊倒。不过这些铁卫营的兵士都是孤胆强悍,虽然落马,仍然兀自死战。一时间被砍断胳膊的,扎伤腿的,脖子被砍断的,削飞了天灵盖的到处都是,人头在沙地被马踢得滚来滚去,人斩马踏死得不计其数。可谓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 第一百七十章 宝剑锋从磨砺出 闯王败退的骑兵得到刘希尧的接应反将李笑天的铁卫营围在核心,准备歼灭这支孤军深入的山东镇骑兵。由于山东镇猝不及防刘希尧的伏兵,一时间大队人马乱成一团,又被刘希尧骑兵冲成数段,伤亡很大。但是在李笑天悍勇反扑的情况下,铁卫营的情况慢慢的有了改观,冲散的兵士逐渐找到组织,兵力越来越多,铁卫营装备精良,单兵素质又强,这让闯王想着迅速歼灭铁卫营的想法破产。 经过三四柱香的功夫,李笑天周围已经聚集了大约二千左右骑兵,有了二千骑兵,李笑天心中胆色一壮,远远的看到数百骑兵护住一个中年人,虽然不认得中年人到底是哪一个,但是看到那个中年人自有一股气势,与旁人不同,同时那个中年人朝着李笑天的铁卫营指指点点,然后就有不少兵士朝着李笑天的人马冲了过来。李笑天猜测他八成就是闯王,即便不是闯王,恐怕也必然是流寇营中的大将。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李笑天想到这里朝着后边的骑兵大声喝道:“冲。”然后就朝着那个中年人的方向冲去。 李笑天看到的正是闯王,自从洛阳突围以来,闯王就如同丧家之犬,现在围住了李笑天,终于有了出恶气的机会,虽然迅速围歼铁卫营的想法落弃。当然闯王咬定铁卫营也是基于三点,第一就是流寇出洛阳以后,处处被动挨打,现在终于有机会打击对方,闯王当然不会放弃。第二就是闯王的骑兵大多数穿着的是棉甲,有一些皮甲,铁甲几乎只有将领级别的人才配备了一些,而且这些甲胄多数都是从以前战斗中缴获的明军制式锁甲,防御xing能较之山东镇铁卫营的歌德甲简直是天壤之别。因此闯王想着歼灭铁卫营,用缴获铁卫营的铠甲打造一支精锐骑兵。第三就是经过洛阳败退。流寇的士气必定低落,如果能够歼灭这股骑兵一定会对士气起到鼓舞作用,而且洛阳城不知从何时就传播开来山东镇不可战胜的流言,流寇兵士中有不少信之不疑,还有一些半信半疑的,只有老八营地那些人不信。这次突围数战数败,如果不能挽回一局,恐怕流言就会成为事实。对流寇士气将是个大大的打击,基于此闯王这一战必须取胜。李笑天情况是比较危险,但是闯王的兵士现在何尝不是强弩之末。除了刘希尧的骑兵、步兵外,从洛阳逃出来的骑兵不少马匹已经大汗淋漓,加上黄沙松软,体力下降更快,攻击的强度大大下降,就是刘希尧的兵士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以有备打无备。本想着一鼓作气击败铁卫营,然凶悍,死伤很大,但是没有一个兵士脸上有任何退缩之意。反倒一个个脸上现出坚毅之色,与流寇死战。 闯王看到李笑天带着大队人马朝着自己冲来,连忙命令骑兵阻止李笑天的冲势,这时候刘希尧也看到李笑天冲向了闯王,带着手下步骑连忙接应。 李笑天二千骑兵首先遇到地是刘希尧的骑兵。两人骑兵数相当,体力上来说。刘希尧部占据绝对优势,但是刘希尧的这些骑兵大多数都是赤膊上阵。防御能力很差,当然刘希尧也没有办法。闯王再离开老营攻打洛阳的时候,将老营的甲胄搜罗一空。本来想着他们这两千骑兵没有战事,就没有给这两千骑兵留下甲胄,虽然老营这几个月缝制了一些棉甲,但仍是狼多肉少,因此这些骑兵大多数还穿着粗布衣服,要不是手上有武器,还以为是放马的呢。李笑天这个时候也发现对方骑兵甲胄的劣势,李笑天的铁卫营一共装备了一千具手弩,四千弓箭,但是李笑天很少使用这个武器,他更喜欢骑兵地直接对话,现在看到对方骑兵多数无甲,正好发挥手弩和弓箭的威力,李笑天也不敢托大直接用冲锋解决为题,命令骑兵使用远程武器打击对方。 可怜刘希尧这些骑兵,面对如蝗的箭雨没有丝毫办法,同割麦子一般一排排地到了下去,刘希尧的骑兵看到这种情形,连忙四散避开箭雨。李笑天用弓箭、手弩攻破了刘希尧的骑兵,继续向前冲了过去。刘希尧骑兵败了,后面是三千多步兵,这些步兵同样没有多少甲胄,不过这些步兵装备了不少木盾。流寇的老营驻扎在伏牛山中,伏牛山中自然不缺乏木头,因此刘希尧给这些步兵都装备了木盾。有了木盾的防御,李笑天地弓箭和手弩对于流寇的杀伤大大降低,不少步兵地木盾上都插着满满的箭矢,如同刺猬一般。二千骑兵齐射了五六轮之后,也没有将刘希尧地步兵击溃,而这时李笑天的骑兵队伍箭羽已经使用一空。这也难怪,以前地战争中李笑天的铁卫营很少使用弓箭,往往都是以冲锋与对方一争长短,因此铁卫营兵士箭矢不多,经过刚才几轮射击,不少人地箭囊都空了。 李笑天看到这种情况心中不由大苦,铁卫营自建营以来,对手都是装备比较精良的鞑子,李笑天当然不会让铁卫营和鞑子比射术,往往靠骑兵冲锋取胜,因此铁卫营平日里非常疏于训练骑射,李笑天更注重于骑兵冲锋战术的演练,而且田羽承诺过段时间将给铁卫营装备燧发枪,让铁卫营成为火枪骑兵,这下子铁卫营更加对弓箭和手弩瞧不上眼,训田羽在将领会议上提过几次让李笑天注意骑兵的箭术训练,李笑天根本就没有在意,而田羽比较忙,也没有时间监督铁卫营的箭术训练,这些错误集中在一起,造成了今日的被动和错失大量杀伤对方的机会。 李笑天看到箭矢用尽,双目露出凶恶之光,将挂在马鞍上兀自流着流寇鲜血的马刀再次提了起来,大声喝道:“怕死不得将军做,不怕死的跟我来,杀了对方大将,官生三级,赏银子一千两。”李笑天喊完挥舞着马刀就朝着流寇的步兵冲去,李笑天的这股大军已经疲惫异常。箭矢又用尽,本来士气已经低落,不少人已经无精打采,被李笑天这么一喝,又有了大赏格下来,不由都提起了精神,齐声呐喊就朝着流寇的步兵冲了过去。 那些步兵哪里遇到过如此凶悍的骑兵,看到李笑天他们冲了过来。一个个脸上唬得面无人色,抵抗了几下,看到李笑天的骑兵势不可挡,便四散而去。击败了对方地步兵,李笑天终于对上了闯王的标营骑兵。 跟随闯王逃出来的这股骑兵一共有好几个将领,除了闯王自己的标营外,其他几股骑兵分别是闯王义子双喜带着的骑兵,然后还有张鼐的骑兵。田见秀的骑兵、郝摇旗的骑兵,经过刚才地厮杀,田见秀距甚远,吴汝义必须时刻保护在闯王的周围。因此与李笑天冲过来骑兵厮杀的任务就落在了闯王身边的张鼐、郝摇旗两人身上。 张鼐看了一眼郝摇旗,这几股骑兵中郝摇旗的骑兵作战时间最长,体力最不济,因此张鼐朝着郝摇旗说:“郝爷,你护着闯王。对方交给我 郝摇旗冷哼了一声说:“怎么着,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打不过对方?你保护闯王。由我来击退对方。” 张鼐笑着说:“郝爷,你的骑兵自清晨就一直和山东镇骑兵对战。到现在也没有休息过一刻,马力已经不济了。你就别和我争了,要是你看我支持不住。你帮我一把就可以了。” 郝摇旗虽然喜欢争强好胜,但是张鼐说的也有道理,他转头看了看自己身后地骑兵,这些骑兵的马匹早就大汗淋漓,扬起的黄沙不少都粘在了这些马匹的身上,让这些马匹成了泥马,骑兵脸上也看不出本色,满是黄沙,不少人地汗水将脸上冲出了一道道沟壑,就和大花脸一样。因此回过头来无奈对着张鼐说:“好吧,你的骑兵少,小心。” 张鼐点了点头,带着手下骑兵朝着李笑天冲了过去,张鼐的骑兵装备明显强于刘希尧的部队,张鼐的这支骑兵也大约三分之一穿着铁甲,剩下地着各式的棉甲和皮甲,手中使用地武器多数都是长枪。李笑天看到张鼐带着骑兵迎头冲了过来,也不说话,死命催马,对撞过来。两股骑兵就如同两道潮水般撞在了一起,响起了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中间夹杂着兵士受伤发出的惨嚎声和沉闷地骑兵落马声。 这一次对撞,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损失都很大,李笑天虽然砍杀了对方三四名骑兵,但是左胸上也中了一枪,好在歌德甲的防御xing能不错,胸甲只是被对方地长枪刺得凹陷一块,但是即便如此,李笑天感觉心脏急速的跳动了起来,似乎要挣破胸膛一般。凹陷地甲胄压迫着胸部,让李笑天感到难以喘气,憋闷的不行。李笑天使劲的将甲胄挣脱,摔在地上,赤膊上阵。 这时候刘希尧已经将自己的士卒收拢在一起,再次朝着李笑天围了过来,李笑天的大军又陷入对方的重围之中。李笑天不由感到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怆,他看了看身后的骑兵,这些骑兵已经跟随了自己不少时间,也参加过数次大战,但是在田羽的指挥下,铁卫营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么凶险的情况,这次自己由于自己的大意将铁卫营带入了死地,现在这些骑兵还是活生生的小伙子,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马革裹尸,阵亡沙场。李少熟悉的面孔恐怕不久就要阴阳相隔,那不是纪达吗?上次对阵两红旗的时候立了大功,年纪轻轻已经是千总了,平时他是一个多么活泼开朗的小伙子啊,现在却是一脸的泥土,挂在脸上标志xing的笑容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右臂不知道什么时候中了一刀,歌德甲已经破损,整个右臂都被鲜血染红了。对了,还有那个提醒自己注意的把总,自己悔不该那么大意,没有听取他的意见。他叫什么来着?李笑天搜肠刮肚终于想起了那个把总好像叫陈伟,来自南方,不过他的身材根本就不似南方人那么短小精悍,反而有些燕赵悲歌之士的样子。一时间各种念头纷至沓来。让李笑天唏嘘不已。 陈伟看到李笑天看了自己一眼,虽然不知道李笑天心中想着什么,但是现在的这个情势,陈伟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好追随李笑天沙场死战。 李笑天又望了望来路,王六和王守礼两个人现在恐怕还在追击流寇步兵的途中,自己深陷重围,又没有援军。难道铁卫营就要灭营于此吗? 纪达看到李笑天沉吟不语,眼神也是痴痴的望着远方,连忙策马来到李笑天地身边小声说:“大人,我看咱们还是突围吧。这么下去恐怕难逃全军覆没的下场啊,趁着,我护着你冲出去。” 李笑天无力的摇摇头,然后带着极度愧疚的口气说:“仗打到这个程度,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田大人。现在只有与流寇死战,杀身报 纪达听到李笑天如此口气,忙劝说:“大人,你千万可别这么想。你忘了。你还欠两位王大人一顿饭呢?你怎么想耍赖不成?” 李笑天长叹一口气说:“田大人私下中曾经数次告诫我,凡事都要谨慎从事,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可惜我从来没有往心里去,也许是以前太过顺利了。才让我不知道天高地厚。可惜老天不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 陈伟看到对方已经渐渐逼近,连忙又策马走到李笑天的身边。恰巧听到李笑天落寞的话,他有些激动的说:“大人。宝剑锋从磨砺出,现在虽然是逆境。但是咱们铁卫营未必就真地走到了绝路,现在不是怨天尤人的时候。而是想着办法补救的时候,如果你再这么样的话,你就不再是我心目中敬佩的将军,拿出咱们山东镇天下争锋舍我其谁的霸气来。”平时陈伟势必不敢这么和李笑天说话,不过现在看到李笑天如此消息,不得不将话说得狠一点。以便能够惊醒钻入了牛角尖的李笑 陈伟的话如同醍醐灌顶,神一振,他大声说:“不错,即便是死,咱们也要轰轰烈烈地死,让流寇知道咱们山东镇都是好男儿,都是顶天立地的主。” 陈伟看到李笑天再次振作起来,非常兴奋的说:“这样才是我们敬佩的大人,我们只要拖到天黑就有一丝生还地希望,田大人如果看到咱们夜间还没有回去,势必会派出大军接应,闯贼现在人马并不多,优势就在打乱了咱们的建制,否则他们根本就威胁不到咱们,现在只要有二千援军,不,只要有一千援军,闯贼势必不敢再打,定会解围而去,现在还有一个多时辰,天就会黑下去,难道大人还没有信心再支持一个多时辰。” 陈伟分析的丝丝入扣,这番话丝毫不像个把总能够说出来的,因此李笑天紧紧的盯着陈伟,然后一字一顿地说:“如果这次能够冲出去的话,我一定请田大人提拔你当一个将军。”说完朝着右掌心吐了口吐沫,双手抹了一下,拿起马刀,朝着身后地兵士喊道:“有句古语说“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现在流寇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够冲破对方的重围,田将军已经派出了大股援军马上就到,拿出你们地血xing来和流寇死战。杀,杀。”李笑天自己心中知道田羽根本就不可能派出援军,这么说只不过激励士气罢了。 后边的骑兵虽然有一些人听不懂什么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但是仍然哄然答应一声,然后整齐地喊起了口号:“杀,杀。” 闯王丝毫没有料到已经穷途末路的铁卫营会爆发出如此地气势,他望了望天色,太阳已经马上就要落山,晚霞落在铁卫营骑兵的甲胄之上,发出了五彩的光芒,仿佛就如同神兵下凡一般。闯王叹了一口气,心中想到自己败在山东镇手下并不怨,这样的装备,这样的士气,这样顽强的兵士,这样永不言败的将领组合在一起,那就是所向披靡。 李笑天的骑兵再次发动,朝着闯王冲了过来。虽然闯营现在占着优势,但是李笑天带着的骑兵就如同一**潮水汹涌拍打着海岸一般,永不疲倦。李笑天爆发出来的气势让闯营将领各个胆寒,恐怕护卫在闯王身边地骑兵被李笑天冲散,都朝着闯王方向涌了过来。闯王周围成了双方交战的主战场,闯营兵士朝着闯王聚集,也给了铁卫营其他兵士机会,因为有了李笑天的牵制。其他地方的流寇开始逐渐朝着主战场攻去,使外围的压力大减,铁卫营被冲破建制的骑兵趁着这个机会在各自将领的呼喝下,渐渐恢复了建制,战场上聚起了数十波铁卫营骑兵小队,这些小队又渐渐,合为一处,使抵抗的能力又大大增加。 李笑天数次攻击都是无功而返。马力也已经到了倒毙地边缘,李笑天冲击最猛,也最凶,虽然他的马不错。但是第一个支持不住,倒毙在战场之上。流寇早就注意到了李笑天,看到李笑天落马,大叫着冲过来准备俘虏李笑天。 李笑天因为已经脱去了甲胄,因此非常灵活。马匹刚刚倒下去的时候,他就翻身而起。拔出所配宝剑封开了砍向自己的兵器,然后一柄宝剑舞开来。连续砍到了几个冲在最前面的流寇。流寇看到他勇猛,不敢再轻易冲锋。而是十几个围成一个圈,互相呼应着朝着李笑天逼了过来。 战场之上最怕的就是这种互相呼应缓缓相逼。要是这十几个人各自为战的话,李笑天有信心,也有能力全部杀死他们,不过他们采取互相呼应缓缓逼近的方式后,李笑天就陷入了绝境。李笑天连续冲了几次,都没有打破对方呼应地包围圈,咬了咬牙,将眼一闭,将宝剑一横就要自刎。李笑天刚才就打定了主意,一旦突围不出去,宁可自刎,也不能落在闯贼的手上。 啪的一声响,李笑天的胳膊被重物击中,击中地地方正是李笑天胳膊上的麻筋,李笑天手一抖,再也握不住宝剑,落在黄沙之上。然后就听到一声疾呼:“大人,我来救你。”一个人策马冲了过来,马刀左右挥舞,加上马匹的冲势,几下子便杀散围在李笑天身边的流寇,那个人从马上一弯腰,一把就拉住李笑天的腰带,双臂一较劲,就将李笑天拉到了自己地马上。李笑天这时才发现救自己的正是把总陈伟。 陈伟地马本来也是疲惫不堪,李笑天这么一压上去,再也坚持不住,到了下去。将两个人摔了下来,陈伟落马之后,被流寇一枪刺在左脚之上,陈伟怒喝一声,用手中的刀砍断了对方地长枪,不过这一下子让左脚受创不轻。李笑天刚才又将宝剑失掉,已经是赤手空拳,面对流寇只得施展开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应付,幸好李笑天和陈王庭没有少学功夫,不然这回恐怕早就成了刀下之鬼。陈伟看到李笑天危险,忙忍着脚上地剧痛,坚强的站了起来,护在李笑天地身边。 李笑天的亲兵看到李笑天危险,非常着急的往李笑天跟前冲,但是郝摇旗早就看到了这个情况,率领骑兵死命的阻住李笑天的亲兵,让他们无法援救李笑天。郝摇旗一边与李笑天的亲兵对战,一边高声喝道:“希尧,赶紧捉住那个大官。” 李笑天没有武器,亲兵又被郝摇旗隔开,身边只剩下一陈伟,不由仰天一叹,朝着陈伟说:“看来天意如此,借刀 陈伟看到李笑天来夺手中的刀,连忙将刀藏在背后,大声说:“大人,千万不要啊。”李笑天一把抓住陈伟的肩头说:“难道你让我做流寇的阶下囚?” 陈伟坚毅的说:“我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将将军带出去,你不要打其他的主意了。”就在这时,铁卫营一片欢呼。李笑天不由一愣,这个时候怎么会有欢呼之声呢?陈伟忽然也激动的说:“大人,你看,是“义”字营的营旗,还有“礼”字营。这下咱们有救了。”陈伟虽然非常坚强,但是说到这已经热泪盈眶。(,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