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厨王》 第二章下扬州 破旧的客车如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路摇晃着沿运河堆缓缓向南方挺进。车不大,乘客却很多,小雨好不容易在走道里挤出一小块地方,拥着棉被坐下,刚出发时候,大家吵吵嚷嚷,几个小时一过,全部安静下来。只有几个烟民在吞云吐雾,劣质香烟的怪异味道混合着臭脚丫的气息,冲进小雨敏感的鼻腔,心中一阵阵作呕。 好不容易熬过几个小时,客车拐了个大弯,晃晃悠悠进入路边的一个小停车场,驾驶员和许多人一起涌入一个食堂。其余的人也下车呼吸几口新鲜空气,三三两两站立一团。好像已是深夜,天空繁星点点闪着清冷的光芒。 再次回到客车里,小雨找一个靠窗口的位置坐下,拿出一块包着糖的饼,,用力啃了起来。虽然又冷又硬,但对于饿了大半天,饥肠辘辘的小雨来说算得上美味。 啃了几口,小雨感觉旁边有人盯着自己,抬头一看,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蜷缩在一边,身形消瘦,衣衫陈旧,正睁着大眼望着小雨手中的饼,见小雨抬头,慌忙扭头望向窗外。 小雨又重新拿出一块饼,在小女孩纤细的手上蹭了一下,小女孩转过脸。看着小雨一脸温和的笑,然后怯生生地接过饼,低下头慢慢地啃起来。 车窗上一块破玻璃缝里吹过一阵寒风,小女孩向小雨身边靠了靠,羞涩地笑了笑:“我叫荷花。” 小雨把棉被向荷花推了推:“我叫风小雨,你出来怎么没带行李。”当时所谓的行李也就是一床被褥,几件换洗衣服。 荷花声音很低:“我到三姨家带小孩,妈说用不着带东西,三姨家都有。”带小孩是苏北方言,就是照看孩子,和现在的保姆一样。 “那你比我好。”风小雨羡慕地说:“我只有一个老乡的地址,不知会不会找到工作。” 客车进扬州南站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风小雨出了车站的大门,伸了伸懒腰,舒展一下僵硬的身体。朝霞烧红了东方的天空,十分耀眼。站在街头,第一次进大城市的风小雨有点茫然不知所措。几个蹬三轮的人过来拉生意,风小雨身无分文,慌忙摆了摆手,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了几十米。路边有一个修理自行车的小门面,几只破车胎挂在门前的电线杆上,随着北风不停摇摆。几个学生拿着气筒轮流给自行车打气。 风小雨凑过去,声音很轻地问:“麻烦一下,你们知道石桥玩具厂吗?”几个学生疑惑地看了看风小雨,好像听不懂他的话,、风小雨急忙又用蹩脚的普通话说了一遍。这次学生们听懂了,可是跟没听懂毫无区别,没有一个人知道玩具厂在什么地方。 风小雨失望地转身离开,一旁正在补车胎的老人抬起头说道:“你往东到石桥镇再问。”风小雨说了声谢谢,沿着老人手指的方向往前走。石桥镇离市区很远。风小雨筋疲力尽的走到镇上已经是中午时分。打听了好几家,才在一个僻静的巷子里找到玩具厂。 听风小雨说完来意,看门的老人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慢声细语地说:“你找王三,那个好吃懒做的家伙被老板开除了。” 风小雨神情一怔,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了下来。全身冰凉,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问:“王三什么时候离开的?” “昨天刚走。”老人说完不耐烦地关上窗户。风小雨呆呆地站立一会,背着行李沮伤地往回走,他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留在这个小镇肯定不行,先回车站再说。 虽然还是春寒料峭的正月,中午的阳光也十分炽热,风小雨脚底已磨出几个血泡,捆绑行李的尼龙绳把肩头勒出两道血痕。又渴又饿,加上昨晚在客车上睡眠不足。脑袋昏昏沉沉。路边有一个乱草堆,风小雨一屁股坐下,没过几分钟就歪倒下去,呼呼大睡。 “小伢(xia)子。醒醒。”朦胧中有人喊叫。风小雨坐起身,揉了揉双眼,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端着一碗汤,另一手拿着一个馒头。 风小雨看着老人慈祥的笑容,心中一阵温暖。说了声谢谢,接过汤碗和馒头狼吞虎咽地吃喝起来。老人在一边连声说:“慢一点慢一点。” 风小雨到扬州的第一顿饭就这样在路边进行,仅仅一大碗干丝汤。干丝,扬州特有的一种美 食,是一种豆制品,吃在嘴里有一股豆子的清香,绵软舒适。老人还在汤里加入了粉嫩的春 笋和一小撮榨菜,更加爽口。风小雨感觉到这是平生吃到的最好的美味佳肴。不油腻却滋润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无比舒畅。在后来的职业生涯中,他不断寻找这种美妙的感觉。把一碗煮干丝做得出神入化,名传海内外。他依然觉得没有这一碗汤的神韵,有人说那是因为当时太饥饿,吃什么都香。他摇头否认,或许那是个老神仙为自己指点迷津。 回到车站已是华灯初上,许多打工的人就在车站门前的广场上露宿。铺开被褥,三五成群地挤在一起。风小雨捡了块纸板,在大门口背风的地方铺好,放下行李,打开被褥。用不着脱衣服,整个人直接钻了进去。 脑袋昏昏沉沉,睡得很不踏实。风小雨有点气闷,从被窝中探出头来。月上中天。散发着冷冷的光辉。一个瘦弱的身影立在一旁的墙边,风拂过,瑟瑟发抖。借着月光,风小雨觉得似曾相识。他试探着小声说:“是荷花吗?” “我是荷花。”那纤弱的身影凑了过来,耳边响起荷花惊喜的声音:“风小雨,你怎么在这里?” 风小雨身体向旁边挪动一下,掀开被子的一角:“荷花,先进来暖和一下。” 天气实在寒冷,荷花丝毫没有犹豫,一下子钻到风小雨身边,过了好一会儿身体依旧冷得不停颤抖。等荷花安静下来,风小雨问:“你怎么没到三姨家去。” “三姨没来接我。’”荷花语气茫然地说:“我一直从早等到晚,半步也没有离开。” “你还没吃饭吧?”风小雨关切地说:“我今天只吃了一碗汤。” 荷花声音低得几不可闻:“我没钱。” “我也是。”风小雨叹息一声:“明天怎么办?” 荷花没有回答,瞪着大眼望着在云雾中忽隐忽现的月亮。可能太累,没一会儿她就进入了梦乡。闻着身边少女身上的幽香,风小雨想起了青梅竹马的肖月青。想起了村长家的小洋楼,想起了村长那个又矮又丑的儿子,想起肖月青正躺在那个丑八怪的身边、、、、、、、风小雨一阵心酸,毫无睡意。 两位老人打着手电筒蹒跚走过。老太太不停数落着:“老头子,你脑筋不好使,晚上不要乱跑,整天让人提心吊胆。” 老头一声不吭,笔直向前走着,一脚踢在风小雨身上,绊了一下,老太太连忙过来扶住老伴,手电筒一照,是两个小孩,连声说:“谁家的孩子,这么小就露宿街头,会着凉的。孩子,快起来,到我家暂时睡一宿。” 于是,风小雨拉着迷迷蒙蒙的荷花跟着两位老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老人的家就在不远的一个小巷子里。安顿好两个小孩,老太太才和老伴才回房休息。 风小雨依然没有睡意,望着窗外渐渐西沉的月亮,心里空荡荡一片冰凉。明天怎么办?回家?不行,别说现在身无分文,就是有钱也不回去。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轻易走回头路,那样会让村里人笑掉大牙的,尤其是村长那个丑八怪儿子。离开村子的时候,他就笑话风小雨:“看你那小样,能混出个什么名堂。要不了几天就会灰溜溜滚回来。”要不是父亲拦着,风小雨肯定一拳打烂他的鼻子。 迷迷糊糊,风小雨好像睡了一会。一阵嚯嚯的声音把他惊醒。悄悄下床,轻手轻脚地来到窗口,伸头向外看。天还没有大亮,隐约可见这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风小雨和荷花住的是一间厢房。窗户外不远是一颗大银杏树,树下一位老人正低头磨着一把菜刀,嚯嚯嚯嚯。声音在这静寂的清晨听起来让人心里格外寒碜。老人不时地用手指捋一下锋利的刀口,刀身光亮耀眼。映出老人花白的胡须和满脸得意的笑。 刀磨好后,老人拿在手上晃动几下,转脸望一眼风小雨住的厢房,然后慢慢进入另一个房间。风小雨吓出一身冷汗,他想起水浒传里的母夜叉孙二娘,她开的黑店可是专门卖人肉包子。昨晚没细想就稀里糊涂跟着两位老人来了。这里不会也是黑店吧,自己和荷花都是细皮嫩肉的少年男女,别第一次进城就让人家做成了包子。 有观察一会,院子里没有动静,风小雨推醒荷花。荷花见风小雨一脸惊慌,刚要开口问什么事。风小雨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着,低声说:“快跟我走。”说完拉起荷花出了房门蹑手蹑脚地向院门走去。还好没有人发现。风小雨猛然拉开院门,撒腿就跑。刚起步一头撞在一个大汉的身上,大汉张开双臂把风小雨和荷花挡了回去。 大汉满脸横肉,身材高大,走起路来有点摇晃,是个瘸子。嗓门粗大地吼着:“你们俩小孩往哪跑。” 第三章王老爷子 风小雨把荷花护在身后,攥紧拳头,大声问:“你想干什么?” 那大汉露出两颗大门牙,呵呵地笑了两声:“看不出来,你个小毛孩还挺仗义。你给我闪开。”说着用手一把拉,风小雨虽然个头不小,但比较瘦弱,身体被大汉推得转了一圈,歪倒在地。 大汉用手拧了一下荷花的脸颊,眯着眼笑道:“小丫头,挺漂亮的吗。” 荷花惊恐地后退几步,大汉又追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跑什么,我又不吃人,交个朋友吗。我妈也真是的,你们来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荷花更加恐惧,挣扎着大声呼叫:“你放开我,放开。”无奈大汉十分强壮,两手象铁钳一样紧紧地夹住荷花,分毫无法动弹,荷花小拳头捶在大汉身上如同挠痒痒一般,无济于事。风小雨也冲过来掰大汉的双手,气力相差太大,大汉的双手纹丝不动,大汉色迷迷地对荷花说:“小丫头,你叫也没用,附近的街坊谁敢管我王建业的事,老子可是刚从大牢里出来,惹毛了我杀他全家。” 风小雨把心一横,暗暗骂道:奶奶的,我就不信对付不了你。怒火中烧,这个倔强的少年一时忘记了惧怕,低下头,张开嘴狠狠地在大汉手臂上咬了一大口。大汉惨叫一声,放弃荷花,小盆大的拳头向着风小雨的脑袋猛砸下来,风小雨机灵地闪到一边。 风小雨围着院子不停跑动,大汉腿脚不便,追了一会就气喘嘘嘘。他气得暴跳如雷,拿起一根扁担,拦在门口,一步一步紧逼,风小雨和荷花慢慢地退到院子的一角,背贴着墙,两人的小手紧紧握在一起呼呼喘着粗气。 大汉狞笑着:“小王八蛋,今天让你知道大爷的厉害。” 大汉的扁担刚刚举起,堂屋的大门忽然打开,一位老人拿着一把光亮的菜刀跑了出来,来到大汉近前,一言不发,举刀就砍,大汉一边用扁担抵挡一边大声叫着:“你个老东西,连儿子都砍,真是脑子坏了。” 老太太紧跟着跑了出来。拉住老伴的手腕,对大汉尖声喊叫:“你快走,你爸看见你就发火。等他病情好了点,我通知你回来。” 大汉悻悻地离开,嘴里边走边念叨着:“这叫什么事,哪有老子容不得儿子的。” 大汉一走,老人脸色立即缓和下来,冲着风小雨和荷花笑了笑,两个小孩依然一脸惊惧地不敢说话。老太太一脸慈爱:“孩子别怕,他就是对儿子发发狠,从来不欺负人,只是脑筋有点不好使。” 老人似乎听懂了老伴的话,把刀藏在身后,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把糖果,呵呵地笑着递给荷花。风小雨在家乡见过这样的老人,医生说这叫老年痴呆。他和荷花接过糖果,对老人说声谢谢。老人眉开眼笑地点点头。 “你们没地方去吧。”老太太阅历丰富,一眼就看出两个少年男女的境况:“你们先在这住下,别着急,慢慢想办法,这两年开放了,打工的人多起来,找个好工作也没那么容易,流落街头的人,我收留过一批又一批。” 老太太又招呼风小雨和荷花吃早饭,两人一天一夜除了风小雨喝过一碗汤,滴水未进,早就饿得头晕眼黑。一阵狼吞虎咽,两位老人的早饭被他们一扫而光。风小雨抬起头不好意思地向两位老人笑了笑。 老太太一脸慈祥:“小雨,会卖东西吗?” 风小雨点点头:“会。我在老家和父亲赶集卖过鸡蛋。” 老太太拿出一杆秤:“老伴和你们好像很投缘,你们兄妹两就陪他卖两天荸荠。他有那点爱好,全当散散心。我去转转看能不能给你们找个工作。” 风小雨不大明白卖东西也能作为爱好,不过他不喜欢多嘴也不追问。老太太从另一个房间里推出一辆脚踏三轮车,里面有一筐荸荠,风小雨没骑过三轮车,他和荷花歪歪斜斜地推着走了几百米,才勉强能掌握要领。王老爷爷还是那样不发一言,慢慢在前面走着。不时有人打招呼:“王老爷子,又卖荸荠啊。”老人呵呵地笑着挥挥手。 翠园桥,扬州最大的菜场,远远就能闻见一股鱼虾的腥味,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菜场有三层楼,三楼都是高档食材,人参燕窝鱼翅一类,二楼中等,海参,螃蟹,对虾,还有山珍。楼下是家常用的菜,摊位一个挨着一个,青椒,黄瓜,萝卜,豆角,鸡鸭鱼肉、、 进城卖菜的菜农和流动摊贩不在楼内,菜场门前有一块空地,每人占一小块,铺上塑料纸或是尼龙口袋,就算一个摊位。风小雨来得比较晚,菜场门前已是人头云集。好不容易找个地方把三轮车停下,左右一看,有十几个卖荸荠的摊位。风小雨不由得心里打鼓,这么多,能卖出去吗。仔细一看。许多人都在拿着小巧的刨子给荸荠去皮。黑色的荸荠去皮后雪白粉嫩格外诱人。 风小雨在三轮车里翻找起来,同时问王老爷子:“王爷爷,有去皮的小刨子吗。”王爷爷笑着拍了拍风小雨的脑袋,从车里拿出一把刀,这就是他清晨刚刚磨好的菜刀,刀身又长又宽,看起来挺笨重。风小雨心里纳闷老爷子不会用这么大的刀削皮吧,荸荠可又圆又小,比麻雀蛋就大那么一点点。 老人麻利地拿起一个荸荠,右手握刀,刀口向内,紧贴在荸荠上,左手三根手指捏着荸荠轻轻转动,刀口锋利,寒光闪闪。转眼间荸荠一层薄薄的外皮掉下来,一个洁白光滑而又圆润的荸荠出现在风小雨的眼前。风小雨看得目瞪口呆,老人瞬间又削了几个,动作娴熟,笨重的菜刀在老人手里变得轻灵巧妙。 四周传来一阵惊叹,人渐渐多了起来,老人脸上露出孩子般满足的微笑,他神情专注,仿佛在制作一种艺术品。风小雨现在知道老太太为什么说卖荸荠是王老爷子的爱好了。王老爷子在转动的刀锋上能找到心灵的安慰。 削好的荸荠放在一个盆里,有三四斤的时候。老人停下来。有人大喊:“老爷子,再削几个,我们刚到,还没看过瘾呢。” 老人指了指盆里的荸荠。风小雨机灵,立即会意。老爷子是来卖荸荠的,表演得再好也赚不到一分钱。风小雨顺手拿起称,嗓音清脆地说道:“各位大叔大婶,先把这些买了吧,老人挺辛苦。” 荸荠皮色紫黑,肉质洁白,味甜汁多,清脆可口,自古有地下雪梨之美誉,北方人视之为江南人参。荸荠既可作为水果,又可算作蔬菜,是大众喜爱的时令之品。 荸荠价格低廉,削好的几斤瞬间就卖完。老人继续运刀如飞,荷花把荸荠一个个洗干净递给王老爷子。 王老爷子每年春天都在这里削荸荠,附近的人和他都熟悉,知道老爷子这时候心情特好。买好蔬菜,许多人拿到老爷子这里加工,老爷子来者不拒。不一会儿,身边就堆了一堆,冬瓜,瓠子,莴笋,丝瓜,竹笋等蔬菜。 削一会荸荠,老人停手,指了指莴笋,风小雨拿起一根递过去,老人左手托着莴笋,右手中的刀平平向前一推,一条莴笋皮又薄又长地掉了下来。左手转动右手出刀瞬间一条光滑的去皮莴笋呈现在眼前。 老人越削越兴奋,转眼一堆蔬菜就清理得干干净净。 中午回家的时候,已经卖了半框荸荠。老太太做好了饭,一边吃一边问今天的情况,风小雨说了一遍。老太太非常满意:“小雨。老头子好像挺喜欢你,你每天陪他卖荸荠吧,我给你找了份送煤炭的工,每天下午上班,过几天你去试试。” 第二天,风小雨早早和荷花推着三轮车赶到翠园桥菜场,选了一处背风的地方摆好摊位。风小雨早晨还从老爷子家的厨房里拿来一把刀,老人削荸荠。风小雨也跟着学,可是刀太沉,手根本稳不住,几次削到手上。还好刀没有经常磨,刀口不锋利,只在手上留下一点血痕。王老爷子笑呵呵地递给风小雨一个大冬瓜,示意风小雨先在冬瓜上练习。冬瓜个大,好下刀。风小雨拿着大刀小心地削掉冬瓜皮,手腕累得又酸又麻。削完一看,冬瓜皮还是有薄有厚。冬瓜上留下一道道沟,象老人脸上的皱纹。惹得大家一阵大笑。 风小雨不好意思地把冬瓜递给那位买菜的中年妇女:“对不起,阿姨。我削得不好。”那妇女笑着拍拍风小雨的肩头:“没什么,又不值钱,跟你爷爷好好学。” 众人确实不在意风小雨削得是好是坏,每天还是有许多蔬菜送来加工。其实哪有多少免费帮人加工的,偏偏王老爷子喜爱这么做。大家何乐而不为。风小雨也每天挥舞着几斤重的菜刀,不停在各种蔬菜上忙碌着。他倔强地和菜刀较劲:我就不相信制服不了你,总有一天我要象老爷子那样让人惊叹羡慕。 风小雨这是虚荣心作怪。是啊,哪个少年不想让别人刮目相看呢。许多平凡的人就是凭借着对一个个虚荣的追求,登上事业的顶峰。。 几天过后,风小雨手腕不再感到酸麻。可以熟练地加工冬瓜和瓠子一类的硬蔬菜。但还是深浅不一。风小雨忽然想起夏爷爷临死前交给自己的那本书,好像练习过一阶段,有专门训练手感的方法,不如用在这上面试试。。他深吸一口气,集中注意力,体会手上的莴笋和刀锋接触的微妙瞬间。几分钟后,一条光滑的去皮莴笋出现在手中,。王老爷子拿过去反复观看,竖起拇指在风小雨面前晃了晃。 风小雨又仔细观察一下,简直不相信这是自己的杰作。莴笋表面光滑,看不出一丝刀削的痕迹,削下来的皮薄而均匀。风小雨心中一阵狂喜,他立即又拿起一根莴笋,但这一次削得歪歪斜斜,自己都觉得难看。泄气地坐在一边,想了好久,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第一根削的时候心无杂念,第二根削的时候心内喜悦,难免浮躁,自然削不好。 想到这里,风小雨一跃而起,重新拿起一根莴笋,心神集中,眼里只有刀和莴笋。这一次终于领悟到要领,刀随着心意而动。 当晚回到住处,风小雨在一个日记本上写下四个大字:心静如水。这就是他职业生涯的第一个信条。 削完莴笋风小雨就削丝瓜,丝瓜柔软,足足用了十天,风小雨才把丝瓜削得光滑完美。他得意地笑了笑,迎着围观众人赞叹的目光,风小雨年少的心有点飘飘然。他信心十足地拿起一个荸荠,握紧刀,向更高难度进军。 第四章略显身手(一) 春天中午的阳光温暖舒适。卖完荸荠,风小雨和荷花收拾起盆和框,放在三轮车上,王老爷子买了许多大萝卜,风小雨一个一个码在三轮车一角。荷花好奇地问:“王爷爷,这是干什么用的。” “雕刻。”王老爷子做了个手势,他和两个孩子相处十分融洽,最近也能说几句话,可是什么叫做雕刻荷花还是不懂,她也不问,问了王老爷子也不一定回答。 一个白胖生生的中年人走过来,恭敬地说:“您是王老爷子吧。”王爷爷看了看没有回答。风小雨接过话:“他是王爷爷,你有什么事。” 中年人一脸微笑:“我叫万全福,翠云居的大堂经理,我们老板有请老爷子。” 翠云居,扬州城有名的大宾馆,三星级,就在附近的一条街上。风小雨每次都从门前经过,厨房里偶尔飘出的香味,让风小雨直流口水,所以记得那几个镶着鎏金大字的门匾。 风小雨羡慕地瞧着中年人,这人每天都能吃到那么香的菜,真有福气。他对中年人客气地说:“老爷子反应有点慢,你有要紧事吗?” 万全福拱了拱手:“老板说一定要请到老爷子。小兄弟你帮忙劝说一下。” 万全福挺客气,说不定能有饭吃,风小雨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对王爷爷说:“老爷子,有人请你过去一趟。”老爷子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看不出愿意还是不愿意。 风小雨转脸对万全福说:“你带路,我陪着老爷子,他听我的。” 或许是缘分吧,有时候老爷子发起病来满街乱跑,王老太太没办法就找风小雨,说来奇怪,风小雨只要轻轻说几句,老爷子就乖乖跟着回家。 万全福也看出王老爷子不对劲,一边走一边嘀咕:“方老板怎么让我请这么个白痴老人,管用吗?” 翠云居不远,拐个弯就到。门前两个漂亮的迎宾小姐弯腰施礼:“欢迎光临。”声音脆嫩,如荸荠般,一口咬下去,清凉香甜。风小雨长这么大没见过这阵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咧开嘴对着两位姑娘拘谨地笑了笑,迎宾小姐看他手足无措地样子,扑哧笑出声来。万全福瞪了她们一眼:“对客人要礼貌。”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大堂中间铺着一道猩红的地毯,一直通向二楼。风小雨低头看了看脚上满是污泥的运动鞋,犹豫不决地左右观望。荷花和王老爷子也停下脚步。 一位少女从吧台后面走出来。柳眉弯弯,皮肤白皙。削肩细腰,脸上有一股和她年龄不相称的精明干练,她叫方宝儿,方老板的掌上明珠,年龄虽小,宾馆的日常事务却多数由她打理。 方宝儿娇笑着对万全福说:“万叔叔,人请来了吗?” 万全福闪身指着门口的风小雨三人:“这几位就是王老爷子和他的孙子孙女。”他忘记问风小雨的身份,随口编了一句。看样子也像祖孙三人。 方宝儿打量一下衣衫陈旧的风小雨,最后把目光停在风小雨的脚上,皱起眉头。微微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 风小雨最不喜欢看人家脸色,尤其是有钱人蔑视的目光。方宝儿的神情他一眼就看得明白。心中火气腾地就冒起来:奶奶的,又不是我们想来,是你们请我们来的。他抬脚啪的一声重重踩在红地毯上,高声叫道:“万经理,你不是说你们老板请王老爷子吗。人呢?” 万全福指了指楼梯,做了个请的姿势:“老板在三楼恭候老爷子。” 风小雨大大咧咧地向荷花花挥挥手:“何花,扶着老爷子。”说完大踏步向楼上走去,经过方宝儿身边,有意摆动双手,在方宝儿翘起的屁股上蹭了一下,他刚刚收拾完王老爷子买的大萝卜,手上还有一些污泥,全部印在方宝儿的身上。 方宝儿看看红地毯上的大脚印和屁股上的手印,气得跺了跺脚,俏脸通红。几个服务员捂着嘴偷偷地笑起来。 三楼是一个会议大厅,一张长长的会议桌,两边摆着两排靠背椅。另外还有几个沙发和许多凳子,显然是后加的座位。老老少少坐着很多人,大多数西装革履,还有十几个学生模样的少年男女站在身后。最引起风小雨注意的是一个瘦巴巴的中年人,,穿着一身旧夹克衫,懒散地倚在一个沙发上。神情似笑非笑,目光倨傲。显得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大厅里的人见万全福带来一个傻乎乎的老头和两个土里吧叽的少年男女,全都露出诧异的目光。有的人甚至厌恶地皱了皱眉。风小雨来自乡下,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原本胆怯,但一遇到那些象方宝儿一样蔑视的目光,那种倔强的性格又激发出来,他挺了挺胸,大步进入,有意把运动鞋踏得吧嗒吧嗒响。。 一个颌下几缕长须的中年人迎了过来:“您就是王老爷子,我叫方建业,是翠云居的老板。”老爷子依旧呵呵笑着没有吱声。 那个瘦巴巴的中年人也起身走了过来,笑着对王老爷子说:“老爷子,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吴浩。”老人还是笑了笑,一脸茫然。 荷花小声说:“老爷爷反应有点慢。”方建业和吴浩面面相觑,一时哭笑不得。老爷子是吴浩提议请来的,吴浩也只是在菜场偶然看到,不知他已经变成这样。吴浩把他扶到一个沙发上坐好。方建业回到会议桌前,双手做了个肃静的动作,清了清嗓子:“各位都是扬州烹调界的精英。今天请各位来是因为一位法国朋友光临本市。他也是个烹饪大师,听说我们扬州三把刀的名头,想切磋一下,说白了就是较量较量。” 众人窃窃私语。风小雨低声问荷花:“你知道什么叫扬州三把刀吗?”荷花摇了摇头。方宝儿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旁边,撇着嘴道:“连什么叫三把刀都不知道,请你们来干吗。” 风小雨向方宝儿做了个鬼脸,凑到她耳边说:“要早知道是你请我们还不来呢。”气得方宝儿只翻白眼。甩手一巴掌抽过来,风小雨早就料到她会恼羞成怒,机灵地躲到吴浩的身边。吴浩冲方宝儿一瞪眼,方宝儿平时就惧怕父亲的这位朋友,立即讪讪地放下举起的手,狠狠地瞪了风小雨一眼。风小雨假装没看见,头扭向另一边。 一个扎着大辨子的女孩站在荷花身边,风小雨见她学生服上写着天艺烹调学校的字样。料想她一定知道。凑过去低声问:“这位姐姐,你知道什么叫扬州三把刀吗?”.不懂就问,风小雨不是烹调这一行的,也不怕别人笑他无知。 那女孩在这帮人里地位好像不这么样,否则她也不会被冷落在风小雨这边。她怯生生地说道:“扬州三把刀。全国有名。指的是厨刀、修脚刀、剃头刀。其中以厨刀最出名。扬州菜是淮扬菜的代表,以刀工精细扬名八大菜系。刀工是学烹调的基础,是入门第一课。” 女孩言下之意,既然来的都是烹调界有点实力的人,风小雨怎么会不知这些常识。她可不知风小雨是个彻头彻尾的冒牌货,烹饪半点边都靠不上。 万全福和方建业低声耳语了几句,方建业站起来高声说:“各位,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法国来的比尔先生和他的女儿凯琳娜小姐。”众人一起起立鼓掌,只有吴浩依然坐在沙发上,一副看热闹的神态。王老爷子四处张望,满脸好奇得像个几岁小孩。 比尔身高马大,披散着一头波浪形金黄色头发,迈着绅士的步法昂首挺胸地走到会议桌前。,向众人抱拳施礼。出口居然是流利的汉语:“各位好,我是比尔,我们法国以大餐闻名全球,今天有幸结识以刀工著称海内外的扬州同行,十分高兴,我女儿略懂一点厨艺,接下来向各位讨教一下。”他说话直奔主题,显然胸有成竹,同时也露出他的骄横狂妄。 比尔有他狂的理由。他连续几年稳居法国刀王的宝座,这也是方建业兴师动众的原因。但他让女儿出来比试,一是没有把在座的人放在眼里。二是想探听一下虚实。 比尔的女儿凯琳娜就站在比尔身边,风小雨探头看了看。这小丫头怎么跟商店里的洋娃娃一模一样。波浪形金黄头发,小嘴,高鼻梁,大眼睛,眼珠蓝汪汪招人喜爱。还有那雪白粉嫩的小手,能拿得动大菜刀吗? 风小雨浮想联翩,其他人可不敢小瞧这位洋姑娘,没有打虎艺,谁敢上高山。同时大家也十分为难,让成名的人出手,赢了十几岁的小姑娘也不光彩。少年厨师有谁能技压对手呢? 奉天宾馆的胖老板首先站起来:“这不是什么正规大赛,各位门下的弟子一起出来,让外国友人指点一下。”风小雨暗暗咒骂,这个死胖子真是滑头,话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没有把握胜得了洋娃娃小姐。干脆来个全面撒网。这么多少年男女总要有一两个出类拔萃。 大家把椅子向后拖了拖。几个漂亮的服务小姐搬上来十几块砧板,奉天宾馆的弟子第一个站到桌边:“我叫秦天柱,刚刚学了六年厨艺,技术不精请各位前辈指教。”话虽然很谦虚,但神情倨傲,二十岁不到的年龄就学了六年,显然是家传,这一类人一般都有拿手的绝活。 风小雨身边的大辨子少女发出羡慕的叫声,风小雨转头问:“他很牛吗?” 大辨子点点头:“他小小年纪在扬州已是名厨,听说他祖上是御厨。” 风小雨撇了撇嘴:“仗着祖上的威风,有什么了不起,说不定马上输得很惨。”他声音高了点,引来许多愤怒的目光。这次输赢关系扬州烹饪界的声誉,他这种话自然遭到众人反感。风小雨却毫不在乎,瞪着眼:“你们比你们的,看我干什么。”事不关己,他乐得看个热闹。 接下来又有几个宾馆的弟子登场,还有就是扬州三大烹饪学校的学生。那个大辨子姑娘也被选了过去。听学校的老师介绍她叫张艳红,名字挺俗气,风小雨对她稍有好感,也挤过去站在她身后观看。 一排年龄不大的男女站在长桌的一边,每个人面前的砧板上都摆着一把刀,显然是有备而来。刀磨得光亮异常。全部是方头的大菜刀,这种刀在淮扬菜系比较常见,前面一大半刀口十分薄,用来切,后面刀口偏厚,用来砍或剁。这也是不同与其它菜系之处,别的地方切和砍都是用两种刀具。 风小雨看了看对面桌边孤单一人的洋娃娃凯琳娜,暗暗替她捏一把汗。凯琳娜不慌不忙,拿出一把细长的西餐专用刀,小心地在刀口上抚摸一会,神情专注,如同母亲抚摸心爱的孩子。然后把刀轻轻放在桌上。 第五章略显身手(二) 服务小姐端上来一盆土豆,这是给大家热热身,活动一下手腕。凯琳娜拿起一个,慢慢地一刀一刀切成薄片,用手摊开,再切成又细又匀称的土豆丝。动作有条不紊。 另一边的各位手法比凯琳娜要快得多。只见各把刀在砧板上迅速跳动,转眼一个个土豆变成细丝。秦天柱更是熟练,头扭向一边。不用眼瞧,全凭手上的感觉,下刀快,狠。准。 风小雨望了一下,每个人切得都很漂亮,看情形全部不亚于凯琳娜。风小雨微微有点失望,同情地瞥了一眼凯琳娜。凯琳娜脸上看不出一点波动,平静如水。风小雨奇怪地想:这小姑娘是不也象洋娃娃一样,长着一张不变的脸。 风小雨没见过外国人,想法难免多一点。 方建业也有了点自信,捋了一下颌下的长须,哈哈笑了几声:“比尔先生,今天你是客,考小孩子的题目由你先出。” 比尔吩咐服务小姐拿来许多生姜,高声对大家说:“把这个切成丝,从针孔里穿过去。”他一时忘了生姜这个名字。倒也不影响意思的表达。 把姜切成细线一样,从缝衣针的针孔中穿过,一般成名的厨师都能做到。但现在是一群年轻人,入行不久。能有这样的水平吗? 凯琳娜左手按住生姜,右手持刀,不紧不慢地切起来。大约一分多钟,生姜全部变成纤细的丝。另一边的青年们也全部停下手中的刀。秦天柱得意地笑着,他切得比凯琳娜还要快上十几秒。风小雨扫了一眼,这次大家切得也都很好,只是有的粗细不太匀,估计不如凯琳娜。 几个服务小姐过来,手里拿着针,每个人面前抽出十几根姜丝,一根一根检查能否穿过针眼。风小雨好奇地瞪大眼睛,他只关心张艳红的成绩,其他人无所谓,尤其是那个秦天柱,风小雨恨不得他一刀却在手上,看他下次敢不敢狂态毕露。 还好,张艳红虽然速度慢一点,也勉强通过。连她和秦天柱一共五人通过这一关,其他的人虽然可以继续参加,成绩却不再考虑。 方建业指着秦天柱对比尔说道:“比尔先生,我们这位小师傅的手法好像比你的女儿稍快一点。”言下之意,比尔这一场是输了。秦天柱瞥了一眼一同比赛的年轻人,洋洋自得。 比尔大声说:“这位小师傅的速度确实比凯琳娜快一点。”方建业一听此话,刚要宣布秦天柱胜。比尔却举手示意,打断他的话,接着说:“不过,这只是第一步,这一场还未真正开始。” 众人大惊,一时鸦雀无声,切姜丝虽然常见,但穿过针眼已是非常困难的一种刀工。比尔居然说是简单的第一步,接下来会是怎样的难题呢?大家心中忐忑不安。唯有风小雨兴奋地瞪大眼睛,等待着更加精彩的比赛。 比尔拿出几块红绸布,一块铺在砧板上,其余的分给秦天柱和张艳红等人。然后对大家笑了笑:“第一场比赛,就是在绸布上切姜丝。” 比尔话音一落,参赛的年轻人面面相觑,又把目光投向身后的各位老师或师傅们。无论是烹饪学校的老师还是宾馆的师傅,全都没有试过在绸布上切过姜丝。大厅里一阵嘈杂,窃窃私语,他们低声商量片刻,达成共识,下刀轻一点,尽力而为。 比赛继续,凯琳娜依然不慌不忙地一刀一刀切着。这一边的几个人却如履薄冰,脸上转眼间沁出粒粒汗珠。生姜比较脆硬,又是丝状结构,如果刀口不锋利,生姜的断面就会起毛,切出来的丝不是粗就是断裂。当然每个人的刀事先都精心磨过。问题是刀太锋利就会划伤红绸布,这种薄薄的绸布稍微一划就是一道口子。, 难熬的一分多钟终于过去,凯琳娜把整齐的姜丝放到一边,提起绸布向大家亮了一下,绸布上只有一点点刀痕,布丁点未破。张艳红几人也提起红绸布,绸布上刀痕交错,一道道划破的刀口清晰可见,惨不忍睹。 看着秦天柱低下高傲的头,风小雨心中十分痛快,低声喝彩:“好!!”声音不大,在众人听起来却十分刺耳。连张艳红都觉得不好意思,转脸对身边的风小雨娇嗔地小声说:“你能不能别乱说话。” 张艳红的神情中祈求多于责备,恍惚间风小雨想起了肖月青,半羞半怒,表情和此时的张艳红一模一样。风小雨心神一乱,呆呆地盯着张艳红,张艳红立即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 “色鬼。”方宝儿在一边嘟囔了一句,偏偏被耳朵灵光的风小雨听得清清楚楚。他转脸对方宝儿扮了个鬼脸,又撅起嘴做了个亲吻的动作。方宝儿瞬间俏脸绯红,嘴里咒骂一句脸扭向另一边。 方建业脸色有点僵硬,不自然地打着哈哈:“比尔先生,你的女儿确实刀工精湛,佩服佩服。” 比尔也客气几句,接着说:“下一场由你们出题。” 方建业不敢再托大,如果让比尔出题,再次输就失去了士气。这群年轻人会斗志全无。他和各位师傅商量片刻,吩咐服务小姐拿来几根一模一样的萝卜,对比尔说道:“这次用刀旋转着削萝卜,削下来的萝卜成连在一起的长条,二十米就算过关。” 比尔点头答应,凯琳娜小心地拿起萝卜,刀紧贴着萝卜的一端。左手转动,削下来的萝卜博得象一根丝绸带。缓缓落在桌面上。 秦天柱等人拿出一把把雕刻刀,刀身很窄,七八寸长,木柄。握在手中,手腕轻轻晃动,萝卜一圈一圈快速削下来。风小雨歪着头一个一个看着,这些雕刻刀显然早就准备好,方建业和那些老家伙在这一场胸有成竹,志在必得。不过看凯琳娜沉稳的姿态,谁也不敢妄言有十足的把握。 风小雨目光经过张艳红手上,骤然愣住,张艳红不知是忘记了,还是没有准备,她手中还是那把大菜刀,盯着萝卜,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手足无措。旁边有人哼了一声,大概是张艳红的老师,张艳红更加手足无措。 风小雨瞧着可怜,心中一热,轻轻推开张艳红,低声说:“让我来试试。”张艳红正六神无主,下意识地向一边挪了挪身体,顺手把刀交给风小雨。小声说:“刀偏大,你小心点,没希望超过他们,只要削得像个样子,马马虎虎就行了。”她对风小雨根本不抱多大希望。只是觉得风小雨或许能削得比她自己略微好一点。 风小雨自信满满地对张艳红笑了笑,别的刀他不会使,这大菜刀削蔬菜最近可是每天都练习,削萝卜肯定没问题。他把刀贴在萝卜上,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心静如水。几秒种后,四周的一切在他意识中仿佛都不存在,眼中只有萝卜和那把菜刀,双手清晰地感觉到萝卜和刀锋接触的微妙瞬间,左手慢慢转动,右手稳稳地持着刀。 身后观看的师傅和学生们见风小雨接替张艳红,都感到少许诧异,有人刚要出言阻止。方建业做了个稍等的手势。既然张艳红已经毫无把握,何不让这个年轻人试一试。赢了固然很好,输了也无所谓,他也只是个愣头愣脑的乡下少年。 风小雨开始的举动就让大家失望,他好像愣了一下,接下来的动作慢到极点,刀在萝卜上缓缓移动,就象一个刚入门的学徒,小心翼翼。方宝儿不屑地撇了撇嘴,有人甚至低声笑了出来,张艳红的脸更加红,她难过地紧咬着嘴唇。 眼看着大家都削完萝卜,放下刀。风小雨才削完萝卜的三分之一。不过他削得十分薄,近乎透明。这一场并没有时间限制,众人只好耐心等待。凯琳娜也瞪着蓝盈盈的大眼盯着风小雨。 风小雨对于众人的目光恍如未觉,手感渐入佳境,刀开始快速运动起来,最后一段萝卜削得更是让人目瞪口呆,薄薄的萝卜条象水一样从风小雨的手中流淌下来, 风小雨放下刀,大厅里一时鸦雀无声,不用比较,风小雨这次绝对是赢了凯琳娜,就连比尔也十分震惊,风小雨刚才的发挥几近完美,大厅里没有一个人敢说用大菜刀能削得如此出色。凯琳娜首先叫了一声,向风小雨竖起大拇指,脸上居然露出微笑。风小雨明白小姑娘这是认输了。外国人真奇怪,第一场赢了没看见她怎么高兴,现在倒是笑得挺开心,是不是有病。不过风小雨看得顺眼,不象有些人,战败了就变成不共戴天的仇人。他也向凯琳娜竖起拇指,不管她是否听得懂,用并不标准的普通话说道:“小丫头,干得漂亮。” 张艳红和荷花兴奋地拍起双手,大厅里紧接着响起热烈的掌声,无论风小雨看起来如何土得掉渣,他毕竟替扬州同行争了光。就连秦天柱也不情愿地怕了几下。方建业脸色缓和了许多,他面对比尔:“比尔先生,下一场怎么比?” 风小雨听说还要比赛,立即让到一边,他可是有自知之明。削个萝卜黄瓜没问题,要是比切东西,水平还不如普通的家庭主妇。别刚出了一下风头,接下来就丢人现眼。他想走,张艳红可不让,又一把把他拽回来。张开双臂拦在风小雨身后。风小雨向后一退正好撞进她的怀中,那种软玉温香的感觉吓得风小雨触电一样返回桌边,心中呯平直跳,偷眼一看没有人注意,暗暗松一口气。 大家的目光正盯着比尔,比尔温和地微笑着:“这一场还是用你们中国的食材,凯琳娜第一次接触就喜欢那种脆嫩的口感,就是你们说的荸荠,食谱上叫做马蹄。”他意思很明显,凯琳娜以前没有见过荸荠,自然没有训练过加工荸荠的刀法。大家尽管放心。 提到加工荸荠,风小雨心中立即变得踏实。运气不错,他就会这两招,今天居然全蒙上了。服务小姐挑出大小差不多,圆润整齐的荸荠,每人十个。凯琳娜还是用那把尖头刀。秦天柱等人也继续用小雕刻刀。风小雨的刀最大,大得与小小的荸荠不相称。 大家又专心致致地进行比赛,风小雨一时没有从刚才的兴奋中平静下来,第一个荸荠削得有点变形。他迅即停下手,闭目几秒中,集中心神,然后刀再次运动。 大家速度都不快,几乎是同时结束。一眼望去,秦天柱,风小雨,凯琳娜,三人削得最好,圆润光滑,几乎看不出一点刀痕。不过风小雨第一个荸荠削得不行,比较逊色。方宝儿羡慕地望着秦天柱,一脸红霞。风小雨眉头皱了皱,这娘们,年纪不大就会发8春,真他妈贱。 方宝儿高兴得似乎太早,比尔大步走到风小雨身边,举起风小雨的右手:大声宣布:“这一场还是他最强,因为他用的是笨重的大菜刀。” 结果出人意料,不过还是扬州这一方胜出,方建业欢喜地抓住风小雨的手,不管手上有没有污泥,用力摇晃几下:“今天你为我们争了光,我代表扬州同仁感谢你。等一会留下来,我们宾馆准备了上等宴席。” 最后这句话风小雨爱听,想起那些平时闻着就流口水的美味佳肴,风小雨忍不住咽了口唾液,只要有美味佳肴就行,至于烹调界的名声和风小雨毫无关系, 比尔微笑着等众人的情绪平息,大声说:“今天有幸见识了年轻人的刀工,接下来我也献丑一下,不过我事先申明,不是比赛,只是请各位指教一二。”他不紧不慢地把一块红绸布铺在砧板上,再把凯琳娜削得光滑的荸荠一个一个摆在绸布上。拿起凯琳娜的那把尖头刀。比尔微微平静一下,举刀迅速向荸荠砍去,只见刀光连闪,转眼间绸布上的荸荠全部变成两半。 众人惊骇,每个荸荠都被从中一分为二,大小一模一样,几秒中就劈得如此整齐,需要何等的眼力和手腕的控制力,在座的没有人能做到,况且荸荠下面还有一块绸布,绸布丝毫未损。 这近乎神话的几刀让众人无比沮伤,怪不得比尔说不是比赛,原来他早就料到没有对手。与其说是留个面子,不如说是个羞辱。 每个人都露出尴尬的神情,唯有王老爷子好奇地盯着比尔手中的刀。比尔微笑着晃了晃刀:“老爷子,您也会玩刀?”老爷子笑而不答。比尔继续说:“老爷子,我们法国才是真正的刀的王国,我走遍全世界,没有敌手。” 比尔的话是事实,却也十分狂妄,除了风小雨和荷花,其他人听起来极不舒服。就连王老爷子脸色都变了一下。他竟然断断续续地说起话来,指着比尔手中的刀:“你是刀王?” 比尔自信地说:“不错。” 王老爷子神情一怔,眼光瞬间严厉起来,一言不发,抓过风小雨的大菜刀,在手中掂量几下,挺直了腰杆,全无老态龙钟之色。他左手抓起风小雨面前的荸荠,手腕一抖向空中抛洒,右手的刀闪电般在空中一阵飞舞,荸荠纷纷落下,众人定睛一看,全都被劈成一模一样的两半。 老人静静地站立着,气势未尽,整个人就象一把刀,一把锋利的刀。许久,王老爷子冷哼一声,把刀用力向砧板上一扔,对风小雨说:“我们走。”说完头也不回大踏步向楼下走去,留下满屋惊呆的宾客。 风小雨急忙拉着荷花追了出去。出了翠云居的大门,风小雨一边走一边抱怨:“老爷子,您就不能再多呆一会,”他不是留恋那些人,而是记挂着方建业答应的美味佳肴。 这一场不公开的比赛,多年以后依然被烹饪界传为美谈。不过没有人知道那个刀工神奇的年轻人是谁,,渐渐的变成一种传说。直到风小雨脱颖而出、、、、、、、、 第六章雕花 翠云居的经历并未给风小雨的生活带来一丝影响。倒是王老爷子从那以后再也不去菜场卖东西,他每天抱着几个大萝卜仔细观看,老太太说他要雕刻什么东西,不过一连几天没见他有什么特别的举动,萝卜依旧完好无损。老太太给风小雨找了个送煤球的活。从翠云居回来的第二天下午风小雨就去上班。 煤球厂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是个体户刚开办的小厂,两台打煤球的机器,两个工人,老板称他们老王老赵,老王岁数偏大,说话不紧不慢,一脸憨笑。 老板中等个,略胖,是王老太太的远房亲戚,姓田名家农,他见风小雨身材瘦弱,皱了皱眉头:“小家伙,能行吗?” 风小雨挺了挺胸膛:“你别看我瘦一点,我可是已经十八岁了,什么活我都能干。” 田家农笑着拍了拍风小雨的脑袋:“活是干出来的,不是吹出来的。” 田家农有一台拖拉机,每天都要拉来许多黄色的沙土,放在煤堆上,混合均匀,加上水。然后风小雨就用一把大铁锨,一下一下铲起倒入输送带。生意不多,两台机器轮流用。老王和老赵一个人坐在机器上,脚一踩开关,一排煤球加工好沿着输送带缓缓出来,另一个人负责把煤球整齐地码放在墙边。 休息的时候,老王老赵坐下来吞云吐雾,也递根香烟给风小雨,老王微笑着说:“你也来一根试试。”风小雨连忙用手搪回去:“不,不。我不会抽。”老王老赵一起大笑。老王拍了拍风小雨的头发说道:“真是刚出来混的伢子,要是城里的早就学会抽烟了。” 老赵手指一弹,把烟头扔进煤堆:“老王,你这话说的,城里的孩子,哪家爹娘舍得他这么小就出来干苦活。” 风小雨望着煤堆里的烟头,若有所思,他在老家的时候,村里人都说城里的那些人精明得很,狡猾得就比猴子少了个尾巴。会在油里面掺水,面里面搀石膏,鸡蛋都能人工制造。总之一不小心就会被城里人卖了,你还乖乖地帮他们数钱。见老板搀黄土,风小雨立即想起那些有关城里人的传说。心中反感,忍不住脱口而出:““老板心真黑,煤里搀这么多黄土。”话音刚落,老王老赵一起笑得前俯后仰,好一会儿老王才忍住笑,说道:“你真的不知道,煤里不搀黄土就没有粘性,打出来的煤球松散,手一碰就碎。” 风小雨不好意思地用手挠挠后脑勺,尴尬地笑了起来。看来传言不可信,世上还是好人多。 风小雨第一次有了个正式的工作,心中十分兴奋,虽然工资一月只有一百八十多元钱,但是他觉得心里踏实。炽热的阳光下,挥汗如雨,一天下来,即使戴着手套,手上也起了几个血泡。两个胳膊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 饭是在煤球厂吃,暂时风小雨还住在王老爷子家中,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回走,已是华灯初上,风小雨恨不能一步就跨到床上,立即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王家小院的门敞开着,王老爷子站在门口东张西望,见风小雨慢慢走过来,他兴奋地拉住风小雨,一直拽到客厅。荷花也在,桌上还有饭菜,是给风小雨留着。风小雨摆了摆手:“我刚吃过,以后你们就不要留饭菜。” 荷花草草收拾一下桌子,高兴地对风小雨说:“你到王爷爷房里看看,他用萝卜雕刻成许多花鸟。” 要是平时,风小雨立即就会冲过去观看,可是现在好奇心远远抵挡不住疲惫的感觉,他轻轻摇了摇头,转身欲回房休息。无意中看见王老爷子失望的脸。心中一激灵,这可怜的老人就像小孩一样,每一个杰作都盼望别人欣赏。风小雨和荷花的赞赏就能使他心花怒放。 风小雨强打精神,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对荷花说:“我还是先看看再说。” 王老爷子的房间内有一张不大的桌子,进门就看见一地的萝卜碎片,风小雨用脚把那些碎片归拢到墙边。回到桌前一看,他即刻傻了眼,桌上摆着许多白色的花,有月季,荷花,大丽花,牡丹花。还有的风小雨不认识。一朵朵栩栩如生。风小雨忍不住用手摸了摸,确实全部是萝卜加工而成,桌上还放着几把大小不一的雕刻刀,一色的木柄,不锈钢尖刀头,刀口薄而锋利,有直刀,还有弯刀,弯刀分内弧和外弧。 荷花已经忍不住拿起刀,在一个萝卜上比划起来,一时不知从何处下手。王老爷子呵呵笑着,拿起萝卜熟练地做了一个月季花的毛坯,然后耐心地教荷花雕刻花瓣。 风小雨毕竟年少,转眼就兴奋起来,一时忘记了疲倦,也拿起雕刻刀学着雕花。雕刻是难度很大的技术活,荷花与风小雨都没有基本功,只是凭一时兴趣。雕出来的花怪模怪样,风小雨自己都觉得看着别扭,忍不住笑出声来。荷花和王老爷子扭过头一看,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一老两小的笑声交织一起,透过窗户向无尽的夜空飘散,就在这一阵阵笑声中,风小雨的手法逐渐熟练,花已经有点形似。连在一旁观看的王老太太都赞不绝口:“小雨你真行,一个晚上就能雕刻成这样,我这辈子只见到你一位。” 荷花羡慕地说:“小雨哥,你手怎么这么巧,快教教我。” 风小雨想起夏爷爷的那本书,一直在包里揣着,不过那些字自己才勉强看个大概,荷花识字不多肯定看不懂,他想了想说:“手上的感觉不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要有耐心,关键是心要静。” 荷花向风小雨靠近,撒娇道:“我有耐性,小雨哥你就告诉我吧。” 风小雨歪头看了看荷花:“好,你记住了,我只说一遍。每天两个小时,一掌向天,一掌向地,体会手上的感觉,有麻麻的滋味,再两手抱球状。时间一长,手上感觉就会灵敏。细心体会刀在物体上滑动的瞬间变化。” 荷花吐了吐舌头:“这么难,我可记不住。” 风小雨撇了撇嘴:“那你就记住心静就行。” 荷花笑道:“这个容易。” 风小雨调皮地摇摇头:“笨丫头。” 荷花娇嗔地望了风小雨一眼,忽然惊叫起来:“小雨,你的手上怎么那么多血。” 风小雨低头一看,才发现手上的一个血泡破了。他在桌上的一块破布上擦了擦,随口说:“没关系,只是破了一个血泡,破就破了吧,留着挺不舒服。” 荷花扳过风小雨的手看了看,拿过来一根针,比划着对风小雨说:“把另外几个都放了吧。”风小雨点点头,荷花小心翼翼地拿着针向一个血泡扎去。 “不能放血。”王老太太端着一杯茶进来,刚好看到荷花的动着,连忙制止:“血泊放了,明天干活会更加疼,留着慢慢会消下去,变成老茧自然就没事了。” 荷花停手,歪着头埋怨:“你干的什么活,一天下来就搞成这样。” 风小雨伸了个懒腰,起身回房睡觉,一边走一边对荷花说:“你放心,我只是一时用力不当,明天就会好一些,我在家也经常干活,老板说过几天让我专门送煤球,比现在的活要轻一点。” 青年人适应能力就是强,没用几天,风小雨胳膊就感觉不到酸痛,渐渐习惯了煤球厂的活,干起来有板有眼,简直是个老手。老王老赵都交口称赞。田家农也十分高兴,那天中午专门炖了一只鸡慰劳风小雨,看着风小雨狼吞虎咽,田家农笑了起来:“小雨,慢点吃,下午去送煤球,加工煤球的活让老王老赵去干。” 出乎风小雨的意料,送煤球的活一点也不轻松。工具是一辆脚踩三轮,。满满一车煤,风小雨蹬起来非常吃力,尤其是上桥坡,蹬是蹬不上去的,只好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拉着车架,一步一步吃力地挪动,一个上坡就是一身汗水。遇到楼上的住户,还要把煤球一筐一筐搬上去。 苦是苦了点,不过风小雨可以欣赏到城市的风景。繁华的街道,琳琅满目的商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男女女。风小雨惬意的时候还会吹上一曲口哨,这是他的绝活,想当初在学校的时候,一曲血染的风采让他在文艺会演的大会上出尽风头,还有几个小女孩不住抛媚眼,可惜风小雨那时情窦未开,白白辜负了女孩的一番柔情,现在想起来都暗暗后悔。 翠园桥是拱形桥,桥坡最陡,风小雨每次拉煤经过都胆战心惊,上坡的时候不能松劲,一旦倒退就会翻车,风小雨每次都使出吃奶的劲方勉强通过。那天刚下过小雨,爬到一半,风小雨才发觉不妙,路面很滑,脚用不上力,咬紧牙关,绷紧全身肌肉,三轮车依然向后倒退,就连人也跟着向后滑动,心中暗叫一声:完了,半个月的工资要泡汤。 车身一震,风小雨感觉轻了许多,立即用力拉上桥面,喘口气回身观看。有两个女孩在后面推车。一个是荷花,另一个眼睛很大,面目清秀,二十左右的年龄。荷花站在一边喘息。那女孩拍拍手上的煤灰,转身捡起放在路边的一个小皮箱准备离开。风小雨连声说谢谢。 女孩笑得温馨:“不用客气,举手之劳。” 风小雨笑着说:“谢谢还是要的,虽然是举手之劳。如今的人连手都懒得举。好人越来越少。” 女孩扑哧一声笑得春光灿烂:“你真逗,说得你自己好像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 风小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女孩挥挥手转身离去。步履轻盈,纤细的腰肢轻灵曼妙地扭动着,风小雨第一次感觉到一个少女背影的美,不由得浮想联翩。 第七章应聘 荷花见风小雨望着渐渐远去的女孩出神,拍了拍风小雨的肩膀说道“小雨哥,是不是忘记问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了。” 风小雨随口回答:“是啊,刚才忘记问了。”迅即回过味来,伸手去揪荷花的鼻子,笑骂着:“死丫头,你拿我开心。” 荷花一边围着三轮车躲闪一边笑:“我看你丢了魂的样子,一定是迷上城里的姑娘了。” 小雨说道:“就算我要找对象,也找像你这样的。” 荷花疑惑地问:“为什么?” 风小雨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龙配龙,风配风,老鼠配的会打洞。”紧接着呵呵笑起来。 荷花撅着嘴:“你才是老鼠,尽拿人家开心,下次不和你说笑话了。” 风小雨缓和一下口气,转个话题:“荷花,你怎么在这?” 荷花指了指不远处的菜场说:“我到那里买菜,恰好路过,你每天都这样拼命拉煤,很重吗?” 风小雨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每天比这轻巧得多,今天送的是一车焦炭,特别重。” 荷花看了看一块块乌黑的炭块:“你不是送煤球吗,怎么改成这玩意了?” 风小雨耐心地说:“这是饭店专用的,炒菜时上火快,火力猛。” 荷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暂时没工作,要不帮你推车,闲着也是闲着。” 风小雨想了想道:“好吧,我这点工资马马虎虎够两人生活,走一步是一步。” 于是,扬州街头时常出现两个拉煤的少年男女,少年中等个头,身形略瘦但很精神,五官匀称,眉宇间淳朴中透露着一丝狡黠。少女削肩细腰,一条大辨子甩在身后,两只大眼忽闪忽闪水灵灵讨人喜爱。两人一路指指点点,有说有笑。风小雨不时把沾满煤灰的三轮车靠近路上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惹得一声声惊叫,那些姑娘象雀子一样四散躲避,嘴里大呼讨厌。风小雨吹起口哨和满脸笑意的荷花继续旁若无人地推着三轮车向前移动。两人活得虽然艰苦,倒也其乐融融。 风小雨的这种生活没维持多久,天气越来越暖,煤球没有销路停止生产,风小雨除了隔三岔五地送几回焦炭,几乎都是闲着。他渐渐不耐烦,开始上街找工作,可这时不是招工的时候,店铺门前只有一些出租和转让的告示。风小雨把眼光投向街头僻静处的那些小广告,也就是环保部门所说的城市牛皮癣。一张张杂乱无章的小广告新压着陈,多是治疗花柳病的,让人疑惑这城市是不是花柳病大爆发。偶尔几个招工的广告也是早就过时的,就连广告纸在风雨浸浊下也已经褪了色,残破不堪。风小雨转悠了几天,终于在一个小广告上出现了一丝希望。 招工启事 本店因为人事调整,急聘以下人员:一,厨师。二,学徒,三,服务员。四,打杂。人数不限,招满为止。有意者从速面试。 地址:幸福路75号。家常菜馆。 风小雨掂量了一下,厨师自己不够格,除了摸过大菜刀削削蔬菜,和厨师这一行毫无关联。学徒能聘上最好,临来的时候父亲千叮咛万嘱咐,学门手艺是长久之计,俗话说有艺不为贫。 再往下只有杂工适合风小雨,他虽然不知道杂工干些什么,料想也就是一些粗活,自己应该应付得来。 晚饭后,风小雨和荷花收拾着碗筷,风小雨说:“荷花,明天我去家常菜馆碰碰运气,你要不要去试试?” 荷花甩了一下大辨子,歪头想了想说:“好吧。王老太太帮我找了个玩具厂的工作,可是一直没有人来通知我上班。这样耗着也不是个事。” 荷花又打量一下风小雨:“小雨哥,饭店可不同煤球厂,需要干净。你有没有像样一点的衣服?” 风小雨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沾着煤灰的衣衫,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有一身,就是有几个地方坏了一个个小洞。” 荷花说:“你的工资还没有发,买衣服不可能了,你拿出来我帮你缝一下。” 荷花把风小雨仅有的一身像样一点的衣服小心地缝好。荷花的针线活很好,不细心看不会发现后补的痕迹,晚上荷花又用茶杯装上热水把衣服熨得服服帖帖。第二天给风小雨穿上,风小雨果然精神了很多。荷花围着风小雨转了几圈,满意地晃着脑袋:“不错,正是个俊俏的小青年。”风小雨抬手拍了一下荷花的脑袋:“去你的,快点换衣服,你也去试试。” 荷花欢快地应了一声,回转房间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色带小兰花的衣服,辫子好像也重新梳理了一遍,光滑整齐。 幸福路离车站不远,步行半个小时就到了。来应聘的人很多,男女分别排成两个长队,一直站到门外,风小雨和荷花分别站在队伍后面,招聘还没有正式开始,风小雨无聊地四下观看,家常菜馆一如它的名字一样,平平常常,两层小楼的门面显得有点陈旧,招牌上的鎏金字也有点斑驳,字体倒是十分工整,署名很潦草,好一会儿风小雨才看出吴中两个字,这吴中风小雨却是知道,他是全国有名的书法家,不过和这个平平常常的小菜馆是什么关系就不得而知,或许什么时候在这吃过饭,象那些文人一样,酒足饭饱,雅兴大发,挥毫留下这几个大字。 风小雨正胡思乱想,有人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扭头一瞧是张艳红。张艳红穿着依然是干净素雅的校服,辫子由一条分为两条,整齐地甩在脑后。风小雨笑了笑说道:“你也来应聘。” 张艳红微微点头,低声说:“你刀工那么好,一定师出名门,怎么也来应聘?” 风小雨不好意思地搓了搓双手:“不瞒你说,我就会那一两下,和厨师一点不搭边,这次来也只能应聘个打杂的工作,让你见笑。” 张艳红脸色微红,摆手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很有天赋,或许今天能让哪位厨师看好,做个学徒,将来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风小雨眼中光芒一闪,瞬即又黯淡下来:“能做个厨师当然好,不过像我这样的乡下人哪能入大师傅的眼,只是想想罢了。” 张艳红接下来的话更让风小雨灰心:“现在招收的学徒多是烹调学校的学生,这个饭店也是属于烹调学校的,你和烹调不沾边,看来你进入烹调界确实不容易。”要知道风小雨打工的年代和现在不同,那时师傅收徒十分谨慎,唯恐徒弟手艺不精有损自己的声名。风小雨不由得叹息一声。 “那倒未必。”身后有人插言,风小雨转身惊喜地叫道:“王三,怎么是你。”这人正是风小雨到扬州第一天要找的王三,和风小雨同村,最早的打工仔。 王三脸瘦长,下巴尖尖,露出一种玩世不恭的笑:“小雨,我刚才看着像你,一直没敢吱声,你什么时候来扬州的,怎么没和我打个招呼。” “你还说呢。”风小雨没好气地说道:“我到扬州立即去找你,可是你刚刚离开玩具厂,害得我差点流落街头。” 王三笑道:“那是你运气不好,我离开那玩具厂拜了一个和我同姓的王师傅学厨师,已经有好几个月了,这次王师傅到家常菜馆来上班,我就跟着过来。” 风小雨见王三就在这个菜馆工作,满怀希望地问:“王三,你刚才说未必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也能做个学徒。” 王三眼睛撇了撇四周,低声说:“现在时代不同了,你只要给大师傅送点礼就行,相反就是那些烹调学校的高材生也未必入师傅的眼。”说着王三白了张艳红一眼,张艳红不屑地转过脸去。 风小雨生无分文,嗫嚅着小声说:“我没钱。” 王三失望地一摇头:“那我可没办法,不过等会师傅面前我替你说个情。或许有别的厨师要学徒。”说完扭头向内走去。 第八章应聘(二) 第八章 人群缓缓动了动,风小雨和荷花一起挪进大厅。大厅很宽敞,许多桌椅都被移在一边。一张长桌后面站着负责招聘的一伙人,王三正殷勤地提着水壶给那些人一个个倒茶,茶叶一定是上等货,开水一冲,那股清新的味道飘进风小雨敏感的鼻腔,瞬间心旷神怡。 风小雨伸头一望,立即又缩了回来,方宝儿一身水红紧身衣分外醒目,旁边站着笑眯眯地秦天柱。风小雨心中暗暗打鼓,有一种出师不利的滋味, 一胖一瘦两位厨师拥着一个方脸青年站在中间,青年头发油光滑亮,西装笔挺,笑得很温和但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声音有点沙哑:“各位,先说明一下,我是顺昌集团餐饮部扬州分部的副经理刘旭,,我们顺昌集团已经购买了包括翠云居在内的几大宾馆,将是扬州最大的餐饮企业,所以对员工要求很严格,试用期一月,试用期间只发一点生活费.” 刘旭旁边的瘦子名叫马云龙,是家常菜馆的经理,等刘旭说完,他宣布开始招聘,先面试的是服务员,马云龙专门请来精明能干的方宝儿负责。方宝儿不满二十岁,在餐饮业已是小有名称,她是翠云居老板方建业的独生女,方建业最近几年身体欠佳,方宝儿独当一面,挑起翠云居这份重担。 方宝儿矜持地走到大厅中间,声音柔和:“各位应聘服务员的请站出来。” 风小雨和其余的男青年站到一边观看,方宝儿让女孩子们走了几步,剔除站姿和走路不好看的姑娘,风小雨虽然对方宝儿反感,但不得不佩服她的眼光,剔除的几位姑娘确实气质上不如人意,当然风小雨也分不清哪个气质好坏,他只是觉得剔除几个以后剩下的姑娘站在一起比原来顺眼多了。 方宝儿逐一询问了姓名,住址,观察了各位的声音和语言表达能力。风小雨最担心荷花会紧张,还好荷花识字不多,但语言表达挺流利,声音也清脆悦耳。方宝儿第一个挑选的姑娘叫萧雅,容颜清秀,长发披肩,身材高挑,面带微笑,落落大方,确实是个不错的人才,风小雨觉得在哪见过,仔细一想,在翠园桥上帮自己推车的正是这位姑娘,那天扎着一条辫子,风小雨一时没认出来。 萧雅也看见了风小雨,温和地招手示意。方宝儿顺着萧雅的芊芊玉手发现了风小雨,神色一楞,又望了望荷花:“你们两是兄妹。” 风小雨一听情况要糟,连忙解释:“不是,我和她没有关系。”他慌慌张张,不解释还罢了,越描越黑,方宝儿可是见过风小雨和荷花一起出现的。她戏弄地笑了笑,顺手把荷花拽到一边。风小雨脑袋嗡地一声响,恨不能一拳砸烂方宝儿的头,向前一步愤懑地说道:“方宝儿,你做事要凭良心,荷花哪点不合格。” 方宝儿故意戏耍风小雨:“咦,你不是说和这个姑娘没关系吗。剔除她你着什么急。” 风小雨一时语塞:“你、、、、、你、、、、你、、、、、、、” 那天在翠云居自家的地盘被风小雨戏弄,方宝儿早就窝一肚子火,今天岂能放过这大好机会,激动之下顾不得庄重典雅,兴奋地大声说道:“我就是看她不顺眼,你能怎样。”这就是小女人心态。睚眦必报。所以说女孩子能不得罪最好不要得罪。 风小雨脸色铁青,拉起荷花的手:“走,我们另找工作。” 方宝儿得意地挥挥手:“恕不远送。” “慢着。”风小雨没走几步,身后有人阻止。慢慢回身,是萧雅。萧雅面对方宝儿不亢不卑地说道:“方小姐,您是请来的嘉宾,应该以菜馆的利益为重,如果凭个人喜好行事,恐怕让人齿寒。” 方宝儿经萧雅一提醒,也觉得有点过激,不过让她在这些打工者面前认输,太丢面子。语气缓和一点:“萧雅,这不关你的事。” “不。”萧雅坚定地说道:“我认为荷花应该留下。” “你不要多说。”方宝儿打断萧雅的话:“你要分清楚我才是负责招聘的人。” “我知道。”萧雅毫不退缩:“不过你剔除荷花,我们都会对这次招聘怀疑,大伙只好退出。”弱者总是让人同情,应聘的姑娘听到萧雅的话,一起窃窃私语,大有一哄而散的架势。方宝儿当然不怕招不到人,只是这样散去不啻于在她脸上甩一记耳光,她把目光投向秦天柱。秦天柱对风小雨也没好感,所以一直没有出声,任由方宝儿戏耍,此时一看要遭,急忙走上前打个圆场:“萧雅姑娘,宝儿只是开个玩笑,荷花留下就是了。” 秦天柱又转向风小雨:“这位老兄和我们可是老朋友,不久前在翠云居我们并肩作战,打败了法国厨王比尔。等会让老兄露一手。” 秦天柱语惊四座,大伙悚然动容,萧雅惊奇地上下打量风小雨。俏脸上泛起一种意味深长地微笑。 别人一客气,风小雨倒显得手足无措,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只是碰巧,我就会那么几下,秦师傅的刀工才是一流。” 一声秦师傅叫得秦天柱心花怒放,脸颊上呈现一点傲气:“老兄客气了,等会再聊,继续招聘。” 经过秦天柱一打岔,气氛缓和很多。荷花留下,方宝儿心情不好,草草挑选了十几个服务员。然后坐到一边看学徒的招聘。 学徒的招聘主要由王三的师傅王连贵负责。王连贵特别显得胖,别人胖在身上,他的胖在脸上尤其突出。一说话腮帮上的肉都颤抖,引起几个小姑娘捂着嘴偷笑。王连贵司空见惯毫不在意,声音低沉不温不火地说道:“各位不要紧张,是干这行的料我们留下,不是干这行的人留下来也耽误你们的青春,不如早点另谋高就。” 王三和另一个青年搬上来几块刀扳,王连贵在刀扳上拍了几下:“厨师讲究的是色,香。味。形。当然对你们要求不高,有许多学过几天或者烹调学校的实习生优先,厨师用刀,材料加工的精细程度直接影响菜的整体质量,所以先看看各位的刀工。” 这时候有位厨师在王连贵耳边嘀咕几声,王连贵咪着眼向人群中点了点:“马文成,张曼武,你们两人不用比试,到这边来。” 两位少年迅速走过去站在王三旁边窃窃私语,王三说得不错,送礼确实可以直接进入菜馆学徒,不过也要有人接受才行。果然王三向另外两位厨师指了指,两个少年乖巧地跑过去。风小雨暗骂一声:“全他妈乌龟王八蛋。” 骂归骂,比试还是要进行的。刀工比试并不复杂,只是切土豆。张艳红切得很快,放下刀看一眼站在身边的风小雨,这一看,大跌眼镜,土豆在风小雨手中滚来滚去,右手的刀迟迟不敢落下。 风小雨左右一望,学着别人的样子,左手四个手指按住土豆,中指第一关节抵住刀身,刀提起后刀口不能超过左手中指第一关节的高度,不然就会切刀手指。好不容易切了机刀,也是厚薄不匀。 风小雨额头见汗,不用多看,这样下去,别说切成细丝,恐怕连粗段都不成。暗暗后悔跟王老爷子只学会了一些花哨的功夫,怎么连最起码的切都切不好。这也怪不得风小雨,长这么大压根就没做过饭。 一个瘦长的中年人慢腾腾地挪进来,不知是鞋子太大还是脚没有提起,脚下不断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他四下扫了一眼,目光停留在风小雨身上,微微一怔,惊异地叫了一声。风小雨抬起头,认识,在翠云居风小雨对他飘忽的眼神印象深刻,好像叫吴浩,是个身份挺高的厨师,风小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张艳红腼腆地叫了声:“吴师父。”吴浩点点头,眼中掠过一丝笑意。 方宝儿大声对风小雨说道:“你快点切,别人还等着呢。” 风小雨左右一看,大伙都望着他。刀扳只有四块,参加招聘的人四个四个轮流上,风小雨迟迟不下刀,别人只好干瞪眼等着。 风小雨本来想灰溜溜退下去,自己有自知之明,就这水平,想学徒门都没有,但一瞧方宝儿幸灾乐祸的嘴脸,暗暗生气,梗着脖子对方宝儿喊道:“你急什么,又没限定时间。” 方宝儿还要说话,秦天柱举手拦住,温和地对风小雨说道:“这位小兄弟,没限定时间确实没错,但是像你这样,客人等一盘炒土豆岂不要一个多小时。” 秦天柱的话引起一阵大笑。风小雨脸色瞬间绯红,把刀向刀扳上一仍:“好了好了,我不切了,省得你们着急。” 风小雨鼓着腮帮退到一边。大睁着眼看一批批人切完土豆,每个人都切得比自己好,虽然粗细不匀,最起码都有模有样。 王连贵挑选出十几个人再进一步考核,当然风小雨被踢了出来。这在风小雨的意料之中。他满不在乎地东张西望,还咧着嘴冲方宝儿做了个鬼脸,方宝儿嘴里嘀咕一声:“无赖。” 第八章招聘(三补) 秦天柱来家常菜馆是方宝儿的主意,秦天柱年岁不大,在烹调界名气却不小,不仅是因为他家祖上是御厨,而且他的叔叔秦亚强是扬州四大厨王之一。 方宝儿说秦天柱眼光独到,一定能选出几个出类拔萃的好学徒。其实其他人都心知肚明,方宝儿对秦天柱有那么点意思,这种事总是旁观者清。 方宝儿是翠云居当家人,王连贵无论怎样也要给点面子,低声和秦天柱商量几句,宣布第二关规矩:“这里有油盐酱醋糖麻油等作料,马上师傅们要做几道菜,你们闻一闻,,看能否说出什么作料,发言不分先后,不准重复。” 王三拿过来几个小罐子,王连贵先打开一个,一股酸酸的味道散发出来:“这大家都能闻出来,是醋。为了公平公开,在场的每个人都闻一闻,等一会也做个证明。水平怎样,一目了然。” 王连贵逐一打开作料,有茴香,八角,花椒。胡椒,大蒜,、、、、、、既然考味觉,当然以味道比较重的作料为主,许多高级厨师连盐和糖的味道都闻得出来,对于还未入门的人来说当然做不到。 第一盘是什锦菜,刚端出来,淡淡的清香迅即飘散,有人大声说道:“麻油。”王连贵点头,紧接着有人抢着回答:醋,蒜,鸡精,胡椒,糖,盐。后面两样当然是胡乱猜的,因为闻得出来的都被前面的人说光了。 王连贵满意地笑了笑,正要宣布下一道菜上来。人群中有人大声说:“莴笋,芹菜,黄瓜,蘑菇,青椒,胡萝卜。 风小雨闭着眼闻着空气中熟悉的味道一一报出来,这些东西都是在菜场里经常见到的,他那敏感的鼻子立即分辨得一清二楚。 王三在一边不赖烦地说:“风小雨,现在是要闻味道,不是要你说原料名称,这些东西大家一眼就看得明明白白。” 王三原本要帮风小雨,可是看情况方宝儿和秦天柱对方小雨都十分不满,方宝儿是翠云居小当家,秦天柱也是赫赫有名,这两人巴结还来不及,岂能得罪,对风小雨这个老乡立即心生厌烦,巴不得风小雨马上滚蛋。 王三的话说得不错,青菜,黄瓜等原料摆在盘子里,,清清楚楚,风小雨说的确实是废话。可是风小雨站在后面根本看不见那盘菜。 吴浩哼了一声,对王三说:“这里没有你多嘴的份,好坏由王师父评价。” 王连贵对吴浩好像敬畏三分,客气地笑道:“吴师傅,您是前辈,您多指教。” 吴浩翻翻眼:“我算什么前辈,在店里混吃混喝罢了。” 王连贵尴尬地说:“您客气,这么说我们都无地自容。” 王连贵对吴浩十分头疼,临来家常菜馆的前几天,他那个八十高龄的师傅倚在嘱咐,吴浩是个人才,不可得罪。可观察好久,里里外外对吴浩的评价都是好吃懒做。 吴浩转脸对着风小雨叫道:“你叫风小雨。” 风小雨疑惑地问:“我是风小雨,什么事?” 吴浩手一指:“你到前排来。”前排就是第一关挑选的人,吴浩的意思风小雨继续参加比试,还有机会。风小雨对今天的招聘不报一丝希望,吴浩话音刚落,他毫不客气地走到前排,大大咧咧地一站。 第二盘是鱼香肉丝,这是一道典型的川菜,味道厚重。醋,蒜,香油,花椒,葱,姜,豆瓣酱,几个人逐一报出。正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几个人加起来还都说了出来。 接连几道菜过后,王连贵又排除几人。菜的味道越来越淡,辨别起来也就越发困难。饶是风小雨的感觉敏锐,也模糊不清。桌上是一道熏鱼,乍一闻除了一股烟糊味,什么都没有,好一会儿,一位少年怯生生地说:“茶叶。”他也是连估带猜,茶叶不在作料之列,不敢肯定。 王连贵咧着嘴说道:“不错,大胆一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又一少年开口:“茴香。” 几个人好像刚刚回过味来。八角,花椒,醋,糖。一股脑连蒙带混吐出来。风小雨说得最迟,一股熟悉的味道在脑中盘旋,隐约记起老家门前有几株花,他经常偷偷地摘几朵给肖月青,肖月青陶醉地嗅着那股清香,一脸欣喜。不错就是那股清香吗,淡淡的若有若无。风小雨脱口而出:“月季花。” 风小雨话音刚落,方宝儿不屑地:“切。”了一声,人群中也议论纷纷。王连贵问身边的几个厨师:“你们认为怎样,有月季花吗。” 厨师们一起摇摇头,他们虽然也不大清楚有没有月季花,甚至有人也闻到淡淡的幽香,可是明摆着方宝儿和秦天柱对风小雨不满,他们干吗放着好人不做。 王连贵向一旁指了指,意思是让风小雨到一边去。风小雨撇了撇嘴,横跨一步,拉开点距离。 吴浩嘴巴张了张,见大伙都反对风小雨,话又咽了回去。 学徒选择八个,除去张曼武和马文成,剩下六个。既然是学徒,就要有师傅,每个厨师检适合自己的徒弟。一个和尚顶一个西瓜。 少年一个个被领走。风小雨望着孤零零站在中间的张艳红有点哭笑不得,论水平,张艳红是天艺烹调学校的高材生,和几个未入门的少年比试竟然落选,第一她是女孩,做做家常菜女孩可以,上正扳的厨师大多数是男子。第二,张艳红水平不错,参加过扬州市不少烹调比赛,按说她早应该被别的饭店聘请。不知什么原因沦落到此。她是来实习,当然没有厨师收她为徒,师傅们说得好听:但愿你们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谁愿意开始就找个水平和自己差不多甚至超过自己的人。 张艳红也没料到结果会这样,一时羞涩得手足无措,低着头愣在当场。风小雨暗自不平,目光四处逡巡,最后停在吴浩的脸上,祈求地笑了笑。 吴浩很奇怪,厨师们都敬畏他却又瞧不起他,一副懒散的模样。他看着风小雨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要我收下你做学徒,我可是混饭吃的人,从来不动手,怎么能教徒弟。” 方宝儿在一边也捂着嘴偷笑,风小雨真要被吴浩选中算是活该倒霉。最近几年没人见过吴浩炒菜,暗地传说他的水平一塌糊涂,和他一起学徒的人现在都是烹调界的精英,他就仗着这些关系东游西荡,他还做过几年牢,在大伙的心目中就是个得罪不起的无赖。 风小雨倒觉得吴浩不错,至少比秦天柱和方宝儿看起来顺眼。他犹豫了一下,指了指张艳红::“我说的是她,不是我。” 吴浩奇怪地问:“你自己不想学?” 风小雨惋惜地说道:“当然想,不过张艳红的水平比我好一千倍。” 吴浩忽然冷笑起来:“你根本不是干厨师的料,所以你也不愿做学徒。这姑娘留不留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身份,这里岂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 吴浩忽然严厉地呵斥风小雨,风小雨羞愧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气往头上撞,他忽然大声说道:“你们大厨就了不起吗,给我三年时间,我一定会超过所有的人。”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如此目中无人,谁敢收他学徒。方宝儿一脸幸灾乐祸。秦天柱等人也不屑地摇了摇头。 吴浩冷哼一声:“小子有种,冲你这一条我不让你失望,这姑娘我留下。” 张艳红一听有人愿意留下她做学徒,立即跑到吴浩身边,乘机下台。 风小雨松一口气,荷花留下了。张艳红也安置好。至于自己就无所谓,有方宝儿和秦天柱在,今天好不到哪去。虽然夸下海口,可是三年后谁还记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农村少年。风小雨满不在乎地退到一边。 最后招收的是杂工。干一些打扫卫生,运送垃圾的粗活,要求身强力壮,风小雨身体略显单薄,不够格。看来没戏,他转身要走。 “等一下。”吴浩拦住风小雨:“你说三年超过这里所有的人,到时候我到哪去找你。” 风小雨没想到吴浩竟然和自己较起真来,暗叹一声倒霉,这人是不是脑经有问题,和一个土头土脑的乡下少年较劲。风小雨瞪着眼问:“你说怎么办?” 吴浩眯了眯眼:“这样吧,你留下做个打杂工,好让我们经常看到你。” 方宝儿等人暗暗好笑,这个吴浩真是闲得无聊,成心刁难风小雨。一个打杂的,别说三年,就是三十年也别想超过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不过这样也好,吴浩性格喜怒无常,饭店里的工人都躲着他,风小雨落到他手中,罪有得受了。 风小雨开始厌恶这个叫吴浩的家伙,冷着脸说道:“让我做打杂?你有这个权力吗,负责的可不是你。”言下之意,你算老几,如果是个人才,饭店怎么不重用。 吴浩有点恼怒:“你小子别瞧不起人,就怕你连个打杂的都做不好,让人笑掉大牙。” 风小雨毫不示弱:“没有我干不了的事。” “好。好。有种。”吴浩说完转向刘旭:“刘经理,我想留下这小子做个打杂工可不可以?” 刘旭看了看秦天柱和方宝儿,两人同时点头,他们巴不得风小雨和吴浩斗起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风小雨以后可有苦吃了。 刘旭打了个哈哈:“既然吴师傅说话,风小雨就留下吧,不过有言在先,试用期间如果不能按要求完成任务立即开除。” 吴浩得意地瞥着风小雨:“你干不干。” 风小雨挺了挺胸脯,干脆地回答:“干!” 第九章磨刀 家常菜馆是个百年老店,以经营各种家常小菜而闻名。比如银芽鸡丝,茨菰烧肉,家常豆腐、、、、,价廉物美,风味地道。据说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华侨在这里竟然吃出了儿时的味道,拍案叫绝,菜馆一时声名鹊起,顾客盈门。 顺昌集团到扬州发展首选就是家常菜馆,有很大一部分就是看重它的名气。经过一年多的交涉,顺昌集团终于合并了这家百年老店。第一件事就是重新装修,调配人手,把菜馆打造成一流的餐饮企业。 风小雨拖完地扳,打了一盆热水倒进许多食用碱(那时洗涤剂还没上市)用手搅匀,把几块抹布揉8搓片刻,开始卖力地擦着玻璃。饭店的玻璃都很大,落地式的,高处风小雨站在凳子上踮起脚尖才勉强到位,贴地的玻璃风小雨几乎趴在地扳上擦洗。 吴浩这几天好像勤快起来,专门指挥打杂工和学徒打扫卫生。说是监督,他好像只是针对风小雨一人。风小雨稍有不慎就被他抓住把柄,大声呵斥:“你小子要是连杂工都干不好,干脆早点滚蛋,别碍手碍脚。” 风小雨几次想把抹布摔到吴浩那张阴沉沉的脸上,他并不在乎这个工作,苦力活到哪都能找到。可想起吴浩轻蔑的眼神,风小雨又忍了下来:“老子非证明给你看,没有我做不了的活。” 手上不小心划了几个口,泡在食碱水里。钻心地疼,风小雨心中不停地诅咒吴浩:“干吗和我过不去,看样子也就是个管闲事的料,难怪背地都称呼他懒鬼师父,说不准会不会炒菜,炒出来也象一盆猪食、、、、、、、” 倒是萧雅帮风小雨鸣过几次不平,但立即被吴浩顶了回去:“你少管闲事,风小雨自己要干,又不是我逼他。” 萧雅不服气地说:“但是你对他要求未免太严厉了吧,大多数的活都被他一个人干完了。” 吴浩蹬着眼,象一个刺猬,大声叫道:“我高兴这么做,好像还轮不到你管,信不信我照样让你滚蛋。” 荷花急忙把萧雅拉到一边小声说:“萧雅姐,别说了,这人有后台,谁都惹不起。” 萧雅气得满脸红云,低声骂道:“真是变态。” 萧雅说得不错,吴浩似乎真有点变态,接下来几天更加变本加厉地对付风小雨,好像以此为乐,而且乐此不疲。 累是累了点,风小雨也有惬意的时候,就是可以堂而皇之地观看美女。开业前几天,方宝儿和另一个宾馆的领班齐小姐训练服务员,从语言到姿态,从穿着到笑容。训练就在大厅里进行。十几个姑娘一色粉红衣裙,上身开胸偏低,露出一截粉颈,紧束的腰身忖托出胸部的高耸。超短裙下面是两条修长的**。 方宝儿确实有一手,走起步来妩媚而不失庄重,说话悦耳动人而不腻。尤其是微微晃动的腰肢,引人眼球的酥胸。第一次看得风小雨脸红心跳,方宝儿经过风小雨身边还有意抛了个媚眼,风小雨心中颤抖,一下子从板凳上栽下来,倒在方宝儿腿边,方宝儿低头讥笑风小雨,却见风小雨正仰着脸,眼神慌乱。她立即意识到春光泄露,一把捂住超短裙跳到一边,顾不上斯文,涨红着脸大声骂道:“风小雨,你、、、你、、、个流氓、” 齐小姐等人一起捂着嘴偷笑。风小雨脑袋乱糟糟,尽是两条雪白粉嫩的**,手忙脚乱地站起来,他也觉得不妥,语无伦次地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张眼就看见、、、、、、、” “住口。”方宝儿一声尖叫打断了风小雨下面的话。几个服务员忍不住笑出声来,有人重复了一句:“你看见什么?” 风小雨害臊得脸红似猪肝,偷眼瞄了一下方宝儿,只见方宝儿又羞又怒,眼中两颗泪珠眼看就要落下。她咬着牙叫道:“你看什么,还不快滚。”她真害怕风小雨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风小雨踉踉跄跄向后堂跑去。 接连几天,风小雨看见方宝儿都低下头,方宝儿也不敢招惹风小雨,两人相安无事。倒是几个学徒争着到大厅擦玻璃,乘机一饱眼福,风小雨也轻松了许多。 开业那一天,高朋满座,风小雨早晨起来挂好灯笼,又把几十个花篮在门前摆成几排,接着擦玻璃,拖地。客人到齐,风小雨还负责把一张张菜单送到配菜间,跑来跑去。一身是汗。方宝儿领着几个人进来,看派头都是贵客,走上红地毯方宝儿让到一边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那几人昂着头毫不谦虚,经过风小雨身旁,方宝儿嗅了嗅,低声说道:“哪来的一股臭汗味。”风小雨正低头拣几个小孩胡乱扔下的易拉罐,闻言一抬头,见是方宝儿,调皮地也皱了皱鼻子:“*香水。” 方宝儿微笑:“你鼻子挺灵。” 风小雨说道:“你也可以。” 方宝儿用手指刮了下鼻子:“是你身上的汗味太大。”风小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不起,我换身衣服不多。” 方宝儿目光盯着风小雨上下打量。风小雨恼火地说:“有什么好看的,我就是个穷光蛋,你管得着吗。” 方宝儿撅了撅嘴:“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 看着方宝儿纤细的背影,有点莫名其妙,这小丫头真怪,时好时坏,难怪有人说世上难懂女人心。 吴浩忽然拍了一下风小雨的胳膊:“发什么呆,看中宝儿啦,我给你做媒。” 难得吴浩也开了个玩笑,风小雨却并不领情,冷冷地说:“我对这些大小姐没兴趣。” 吴浩笑道:“你就得了吧,去后面把垃圾倒了。 垃圾很多,有生活垃圾,还有一些鱼肠,鸡肠以及菜皮。每过几个小时风小雨就要清理一次,和另外两个杂工抬出去倒进大垃圾箱。 中午休息的时间很短,一直忙到晚上八点多才宣布下班。等到人都散尽,风小雨拖完最后一遍地板,,关好门窗,拖着沉重的两腿正准备回宿舍,吴浩忽然笑眯眯出现在眼前。 风小雨撇了撇嘴:“吴大师父,好像下班了。现在我不归你管,有事明天见。“ 吴浩一把拉住转身离去的风小雨:“你小子别得意。明天起给你换换工作,提前一个小时报道。” 风小雨一咬牙:“谁怕你,不过提前一小时算加班。” 吴浩一挥手:“别讨价还价,试用期免谈。” 风小雨气得甩手就走,吴浩喊道:“风小雨,我话还没说完呢。” 风小雨加快脚步,毫不理会。吴浩紧跑几步,把几件衣服塞到风小雨怀里:“把你身上的臭衣服换一换。” 风小雨一愣:“你的衣服。” 吴浩说道:“我没那么好心,别人托我转交的,你别多问。” “不问就不问。”风小雨拿起衣服:“反正我和乞丐差不多,谈不上什么面子,有得穿就行。” 衣服稍微有点大,还算合身,面料也不错,穿起来挺舒服。洗完澡风小雨一觉睡到天亮,一看闹钟,七点。早点部是夜里三点上班,餐饮部八点半,另外几个学徒正在蒙头大睡。风小雨脑袋还有点迷糊,想再躺一会,猛然想起吴浩的话,可不能让那个懒鬼师父小看了。风小雨跳下床,跑进卫生间胡乱洗了把脸,直奔饭店。 吴浩一个人翘着二郎腿坐在配菜间的椅子上,望着风小雨:“还不错,你要是嫌累跟我说一声,我放你一马。” 风小雨可不是个轻易服输的人,倔强地一摇头:“别婆婆妈妈,什么活,说。” 吴浩指了指案板上的几把厨刀:“你把刀磨一下。” 风小雨拒绝道:“这不是我的事,刀应该是学徒磨。”饭店里不成文的规矩,师傅的刀都是由徒弟来磨。每天上班学徒的第一件事就是磨刀,俗话说:君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吴浩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和他们说好了,最近刀都由你来磨。拖地和擦玻璃的活由别人干。你不会连刀都磨不好吧。” “好,我干。”风小雨知道无法推脱,干脆抓起几把刀向后院走去。后院有一个大水池,每天几个学徒都在那里磨刀。风小雨拿起一块磨刀石摆在水池边上,抄起刀贴上去。 “等一下。”吴浩跟着过来:“你在磨刀石下面垫一块抹布,否则,磨刀石滑动,不小心就会伤着手。” 风小雨几天前见过一个学徒磨刀的时候伤了手,心中对吴浩有点感激,但并不放在脸上,垫好布,拉开架势磨起刀来。刚磨几下,吴浩拍了一下风小雨的脑袋:“一边去,我磨两下,你看着。” 吴浩接过风小雨的刀:“看好了,磨刀的时候前后腿分开,一手大拇指和无名指,小指握刀柄,食指和中指按在刀身上,另一手四指平放用力压住刀的另一端,胳膊用力前后推动。” 吴浩又看了看风小雨:“中国各大菜系所用刀具各不相同,扬州的刀是方头,前面用来切,后部用来砍。所以前半部分要求越薄越好,放平了磨。后半部分要求厚一点,大约和磨刀石成十五度夹角。” 风小雨没想到磨刀还有如此学问,看来这吴浩并非一无是处,他撇了一下嘴问道:“你还会别的吗?” 风小雨如此问话实在没有礼貌,但他对吴浩没好感,说话也用不着客气,有时候还巴不得吴浩出丑。 吴浩果然有点不高兴,粗声说道:“你先磨好刀,我会的可比他们多,想当年、、、、、”吴浩还想说下去,可一接触风小雨不屑地目光,立即停住:“不和你说了。”甩手就走。 后院里只剩下风小雨一人,呼哧呼哧地磨着刀。一个小时过去,风小雨两只胳膊又酸又麻,,放下刀,风小雨用力甩了甩手,活动一下。 张艳红来得比较早,换上工作服,抬眼望见后院的风小雨,快步跑了过来:“风小雨,你怎么磨刀,谁收你做学徒了。” 风小雨苦着脸:“和你一个师傅,吴浩。” 磨刀的一般都是正式学徒,张艳红正替风小雨高兴,一听说是吴浩的安排,立即泄了气:“那家伙,又作弄你。” 风小雨嬉笑道:“他可是你师傅。” 张艳红不高兴地说道:“人家学徒跟着师傅,整天忙得不可开交,那样也学到东西,我倒好,师傅游手好闲,只有别人忙不过来的时候才可以上手切切菜,大多数时候端端盘子,清理清理冰柜。” 每一行都有竞争,没有哪位师傅愿意帮别人带徒弟,吴浩东游西荡,张艳红难免受到排挤,另外一点,女孩子做厨师的比较少,也是张艳红无法融进去的原因。 风小雨安慰道:“你的水平比那些师傅差不了多少,学不学无所谓。” 张艳红幽幽地说:“我学的多数是书本知识,还需要实践。厨师分为三级,二级,一级。特三级,特二级,特一级。我最近正准备参加三级考试,需要大量的练习机会。” 风小雨挥了一下手:“管他呢,你比我好多了,你看我连磨刀都不会。” 张艳红拿起风小雨磨过的刀,用手指在刀口上摸了摸:“你确实不会,你知道刀要磨到什么程度吗?” 这一点风小雨真不懂,急忙问:“有什么标准?” 张艳红把刀凑到风小雨眼前:“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切一块生姜,生姜呈丝状结构,刀口光滑不起毛就可以。还有另外两种方法。一。用大拇指沿着刀口8交8叉的方向拉动,有一种涩涩的感觉就算磨好。二,刀口向着脸,看不到一条白线就算锋利,着也是最简单的方法。” 风小雨拿起刀看了看,每一个刀口都有一条白线,郁闷地说道:“这几张刀磨得一点也不合格。” 张艳红柔声说道:“别着急,没有人一天就能学会磨刀,何况你一次磨几把刀。” 第十章杀黄鳝 夏天的太阳总是早早升起,风小雨赶到饭店才七点钟。打一盆水擦了擦灶台和案板,又把炉子捅开,那时的饭店大多数烧的还是焦炭和烟煤,,炉子熄了再点火挺麻烦,晚上下班后,风小雨用水拌一些煤炭盖在火苗上,中间用细钢筋透一个小洞,留一点通风的空间,这样不会熄灭也不会燃尽,第二天捅一下就可以熊熊燃烧,风小雨和煤炭打过交道,明了它的特性。没用几天就把炉子管理得服服帖帖,火苗要大就大要小就小。 掌勺的几个师傅经常夸赞风小雨勤快又干活漂亮。尤其是那个有点秃顶的师傅夏清华,用那双淝手拍着风小雨的脑袋:“小雨啊,你做我的干儿子吧。” 风小雨调皮地笑道:“行啊,不过你要先收我做徒弟。” 风小雨知道这些人开玩笑可以,要说收他为徒不可能,谁都怕那个吴浩。风小雨做的这些活都是他安排的,擦案板和灶台原本是那些学徒的工作。风小雨和吴浩交涉了几次,都被吴浩严词拒绝:“你是打杂的,叫你干嘛就干嘛。” 风小雨气得牙都痒痒,后来开始学乖了,反正是杂工,。一天到晚不停手你还能把我怎样。当然风小雨不是那种偷懒混时间的人,于是他做事越来越快,活也越来越多。风小雨成心和吴浩较劲,不时问几句:“吴大师父,还有什么吩咐吗?”吴浩总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也总能找出一些活来让风小雨干。 转眼半个月过去,风小雨适应了这种生活,也适应了吴浩的冷言冷语,还不时和吴浩说几句笑话,整个饭店也只有风小雨敢和他说笑话。其他的人都躲着他,因为他整天就忙着给饭店挑毛病,谁衣服不整啦,哪个待客不够热情啦,哪盘菜顾客不满意啦、、、、、 厨房间收拾完毕,风小雨提着几把刀到后院磨,张艳红匆匆走了进来,身体左倾,右手提着一个大塑料桶。 风小雨见张艳红满脸汗水,急忙接过桶,仔细一看,全部是黄鳝。风小雨叫道:“我的妈呀,这么多黄鳝。” 黄鳝是扬州常见的一道好菜,大多数是用来红烧,用量不少,但一次用一大桶的风小雨没见过。 张艳红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今天要做黄鳝宴,一个老华侨定下的,怀念家乡的味道,要正宗的就到我们家常菜馆来了。” 风小雨撇了撇嘴:“艳红小师傅,我只听说过全羊席,全鸭席,还没听过黄鳝宴。不是我打击你们,厨师都换了,哪来的正宗味道,还不是挂羊头卖狗肉。” 张艳红撅了撅嘴:“你这人说话就是不讨喜,亏得我每天还帮你磨刀擦桌子,打扫卫生。” 风小雨陪笑道:“对不起,艳红大姐,这饭店就你最疼我,但是我的话也不是针对你。” 张艳红娇嗔道:“嘴倒是挺甜,今天没有早点过来帮你做事是因为我去拿黄鳝了。” “你不用解释。”风小雨对张艳红充满感激,见她满脸兴奋,诧异地问:“不会是你那个懒鬼师父要出马吧?” 张艳红笑得阳光灿烂:“什么懒鬼师父,是吴浩吴师傅。” 风小雨也替张艳红高兴,平时大伙都瞧不起张艳红,吴浩不下厨,张艳红只能和风小雨一起干一些杂活,跟着别人打下手,实在忙不过来她才切切菜,递递菜单。如今吴浩要下厨了,而且出手不凡,看谁还能瞧不起张艳红。 风小雨低声对张艳红说:“吴浩做菜时公开还是单间。”公开就是当着大伙的面做菜,谁都能学。单间就不一样了,都是绝活,不外传的。 张艳红喜得合不拢嘴:“是单间,吴师傅让我打下手。” 风小雨羡慕地咂咂嘴:“我能不能也跟你打下手,端端盘子,擦擦案板,刷锅也可以。” 张艳红为难地说:“恐怕不行,好几个师傅都打过招呼让他们的徒弟帮忙。” 风小雨急切地问:“吴浩怎么说?” 张艳红洗了洗手,说道:“吴浩师傅说一点小菜用不了多少人。” 风小雨甩了一下并不很长的头发:“就是,那帮瞧不起人的小兔崽子,教了也是白眼狼。” 风小雨拿起刀狠狠地磨起来,自己是没有机会了,别看风小雨平时满不在乎,可是谁不想做个人上人,说不想学那是假话,没机会风小雨又有什么办法。 张艳红听出风小雨闷闷不乐,拿起一把刀:“我还是帮你磨吧。” 风小雨头也不回:“从今天起不用你帮忙,你是大厨了,我还是个打杂的下人。” 风小雨说着有点梗咽起来,这世界怎么如此不公平,自己起早贪黑连一个学徒都摊不上,而那些少年送点礼随随便便就拜个师傅,几年后就是一个吃香喝辣的厨师。 张艳红温柔地拍了拍风小雨的肩膀:“别难过,我以后帮你想办法。” 风小雨心中一动,放下手中的刀:“张艳红大姐,我跟你商量个事。” 风小雨和张艳红走得最近,时常叫她大姐,不足为奇,这次叫得却十分认真,张艳红奇怪地问:“什么事?说吧。” 风小雨诚恳地说:“等你出师了收我为徒好不好?” 张艳红愣了愣:“这不好吧,我将来一定教你,不过算我弟弟好了。” 风小雨高兴起来:“好,一言为定,做你弟弟也好,不然做你徒弟,吴浩岂不成了师爷爷了吗。” 张艳红被风小雨逗得大笑起来。笑声未落,吴浩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张艳红,快点把黄鳝杀好,拿到厨房间备用。” “好,我马上来。”张艳红慌忙换上工作服,拿来一把剪刀,把黄鳝倒进水池,准备宰杀。 一般饭店黄鳝都是买加工好的鳝丝,就算宰杀也是由专门捡菜的人负责,当然学徒也会,不过张艳红只是知道用剪刀却没有杀过黄鳝。拿起一条,剪开喉咙沿着腹部向下划,黄鳝象蛇一样圈在张艳红的手臂上,剪子差点划伤手臂。风小雨急忙过去吧黄鳝拉直,两个人好不容易才把一条黄鳝处理干净。 吴浩在一边看着,冷冷说道:“你们这样到明天也杀不完这一桶黄鳝。” 张艳红被吴浩说得手足无措,风小雨却不在乎,抬头大声问:“你会,干吗不自己杀。” 张艳红低声说道:“风小雨,少说两句。” 吴浩没好气地说道:“少说两句会把这小子憋死。” 风小雨还要顶两句,吴浩不理他,一把抓起一条黄鳝,拿过张艳红手中的剪刀,在黄鳝后背靠近头部的地方轻轻剪了一刀,咔嚓一声,黄鳝软软地垂下来,纹丝不动。再用剪刀沿着腹部轻巧地一划,剪刀头一绞,黄鳝的内脏被挑了出来。 不到半分钟,一条黄鳝加工得干干净净,瞧得风小雨目瞪口呆。一竖大拇指,第一次由衷地赞叹:“吴大师父,厉害。” 吴浩今天变得一本正经,不理风小雨,对张艳红说道:“先用剪刀剪断脊椎,自然就不会动。你把小一点留下,其余宰杀好,等会拿过来。” 风小雨望着吴浩离开的背影,恨恨地说道:“今天怎么不理我,不就会杀个黄鳝吗,有什么了不起。”吴浩和风小雨斗习惯了,一时不找风小雨麻烦风小雨倒有点不适应。 风小雨和张艳红把黄鳝宰杀得差不多,上班时间也到了。几个学徒跑过来讨好地和张艳红搭讪:“艳红大姐,要是缺人手叫我一声。” 张艳红答应着,和风小雨把小一点的黄鳝挑出来放到一个盆里,两人端着黄鳝送到专门的房间。 在大饭店,手艺高超或者有独门技艺的厨师都有专门的厨房。家常菜馆有两间小厨房,一间是厨师长王连贵专用,另一间却很少用,风小雨进去的是很少用的房间,吴浩正在擦灶台,灶台内的煤已经燃烧,火苗忽上忽下。 风小雨想帮吴浩打扫,嘴张了张没出声,还是算了,别认为我巴结他想学徒,悄悄退出 吴浩没布置任务,还没有上客,风小雨到前堂闲逛,刚跨进大厅就听到方宝儿的声音:“把桌子摆整齐,灯笼挂好,还有那个条幅,左边放下来一些。” 萧雅和荷花站在凳子上,一人一边拉着一个横幅,萧雅已经固定好,荷花个子偏矮,欠着脚尖还有点不到位,方宝儿仰着脸不停地说:“高点再高点。” 荷花脚底忽然一晃,立即从凳子上掉下来,风小雨近前一步,伸手扶住荷花,转脸瞪着方宝儿:“荷花够不着你没看见吗,干吗不自己上。” 方宝儿今天是特意请来布置客厅和迎接贵客的,她在餐饮界小有名气,也只有风小雨敢和她大声嚷嚷。 方宝儿一听风小雨的话,脸色绯红,大声道:“你以为我不会,你没看见我也够不着吗。” 风小雨戏谑道:“我抱着你就够着了。” 方宝儿柳眉一动,伸手拿起横幅,气鼓鼓地说道:“来呀,你抱着我,你以为我怕你呀。” 站吧台的小姐和服务员一起围了过来,几个跑堂的少年也过来看热闹,他们都是技校的实习生,搞服务的,就喜欢生事,有人起哄:“风小雨,上,抱一抱美人。” 风小雨甩一下头发:“大伙看着,可是方宝儿自己让我抱。” 那时还不是太开放,轻易欺负一个姑娘会被人瞧不起。风小雨也不敢太放肆,有意大大咧咧走过去,张开双臂环绕着方宝儿的小蛮腰,作势欲抱。方宝儿咬着嘴唇瞪着大眼一言不发。两人僵持着,谁也不服输。缕缕幽香直入鼻孔,风小雨心中荡起阵阵温馨,飘飘然惬意万分。 围观之人见风小雨没有动静,起哄道:“风小雨,看你平时天不怕地不怕,都是吹的,一个女孩都不敢抱,还是男子汉吗。” 风小雨忽然收手,转脸对跑堂的几个少年说道:“你们叫我抱我就抱啊,我怎么能听你们指挥,有本事你们自己来。” 一位少年不屑地说道:“切!你还不是不敢,说那么冠冕堂皇干什么。” 风小雨红着脸争辩道:“谁说不敢,我是没看上她,不信我抱一个给你们看看。”说完风小雨一把把身边的荷花抱起来,转了一圈,又重新放在地板上。荷花和风小雨打闹得习惯了,满不在乎地整理一下衣衫,继续拿起横幅爬上板凳。风小雨白了众人一眼,向后堂走去。 风小雨一走,方宝儿松一口气,这小子终于服输了一次。不过方宝儿心中竟然没有一丝胜利的愉悦,反而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感。她大声对众人叫道:“还不快点做事,相不相信我能让你们滚蛋。” 第十一章黄鳝宴(一) 第十章黄鳝宴 王连贵打扮得很精神,作为厨师长,今天是他执掌家常菜馆第一次扬名的机会。几天前经理马云龙特别关照,一位老华侨专程来菜馆寻找儿时的味道。老华侨打算在扬州投资,有关事宜正在洽谈中,同来的还有市里的几个领导。一再强调,菜味要地道,地道得让老华侨舍不得离开扬州。 老华侨如果满意,重新开张的家常菜馆就一举成名,有市里领导的支持,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王连贵的前程一片光明。相反,做不出几道特色菜,王连贵就得卷铺盖走人。 轮手艺,王连贵有自信。八大菜系不能说个个精通,淮扬菜却是拿手绝活,拿过扬州市美食大赛一等奖,特级厨师的称号当之无愧。手下的几个厨师手艺也算得上精湛,这点无可挑剔。 王连贵担心的是近几年南北菜系混杂,扬州本土的味道早已不在,老华侨的记忆停留在哪个时段不清楚,但绝对在三十年前。 考虑再三,王连贵专程到市政府家属区请教已经退休多年的师傅李鹏云。师傅指点迷津:“你去请吴浩。” 打死王连贵也想不到起用吴浩,吴浩连一个二级厨师都不是,好像几年没摸过刀,他能行吗? 王连贵有一点好处,就是尊师重道,师傅说的话他一直相信,让他请吴浩他立即就去。 吴浩的家在扬州郊区,一个人住着,屋内很凌乱,王连贵恭敬地递过一支烟,说明来意。没想到吴浩一口就应下来:“好吧,过几天我试试。” 吴浩说得轻描淡写,似乎还要想一想才能想起怎么做菜。 王连贵对吴浩还是没有信心,上午专门到吴浩的小厨房间看了看,吴浩态度还不错,一改吊儿郎当的样子,和他的女徒弟张艳红有板有眼地忙碌着。 风小雨慌慌张张跑进厨房恰好和王连贵撞个满怀。王连贵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吼道:“风小雨,今天有贵客,你老实在后面呆着,管理好卫生,有一点油污你这月的工资就一分钱都别想。” 风小雨暗叹倒霉,他最怕王连贵,厨师长在饭店后堂有生杀大权,不可轻易得罪。风小雨挤出一脸笑:“王大师傅,我保证完成任务。”, 吴浩听到王连贵的吼声,从单间里探出头,大叫着:“风小雨,你刚才到哪去了?快进来帮我清理垃圾。” 风小雨瞥了一眼王连贵,乘机跑了过去。 厨房八位厨师,四个站案,负责切菜和配菜,四个灶上,负责烧炒烹炸等后几道工序。大伙见吴浩吆喝风小雨,一起停下手中的活。 几个厨师对吴浩明显不满,马文成的师傅乔羽把刀一仍:“有什么了不起,不就会做几道菜吗,都老掉牙的口味,谁稀罕。” 灶上的夏大厨用勺子一敲铁锅:“我岁数比他大一截,我学徒的时候他还不会走路,等着吧,有他出洋相的时候,听说那个老华侨有个女儿,老姑娘,挺难伺候。” 王连贵居然把接待贵宾的活交给吴浩,实在出乎厨师们的意料,这是公然瞧不起他们的手艺,不过王连贵自己都不敢亲自动手,几人也无话可说,只能发发牢骚。 他们的风凉话吴浩听不到,就算听到了他也不在乎。这时吴浩正忙得不可开交,一条条杀好的黄鳝堆在案板上,吴浩顺手拿过一条,左手按着,右手的大菜刀沿着黄鳝腹部的刀口伸进去,刀尖快速划了两刀,轻轻一挑,一条三角形的脊椎骨立即剔了出来。 风小雨看着吴浩的手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吴浩的手象魔术师一样,转眼间黄鳝的脊椎骨全部被剔除。 吴浩抬头看了看目瞪口呆的风小雨:“发什么楞,做事。” 风小雨如梦方醒,慌忙抓起案板上的鳝鱼骨,准备放进垃圾篓。吴浩忽然问:“风小雨,你干什么?” 听语气好像风小雨又做错了事,风小雨望了望手中的鱼骨,不错,乔羽师傅每次替鳝鱼出完骨,都是风小雨倒掉的。他疑惑地问:“这鱼骨难道还有用?” 吴浩说道:“当然有用,你先放下,到这边来。” 吴浩面前是没有宰杀得小黄鳝,他对风小雨说道:“拿过去,焯水。” 焯水?什么意思,风小雨有点蒙。幸好张艳红解围:“小雨,焯水就是在开水里滚一下,也叫飞水。” 风小雨一拍脑袋:“不就是在水里煮一下吗,这容易。” 要说吧黄鳝下锅煮一下,风小雨在行。老家的那条小溪里经常抓到黄鳝,老人说放开水里煮一下,张嘴的是黄鳝,闭嘴的就是蛇。 焯完黄鳝,吴浩又让风小雨用小刀把黄鳝划成丝。风小雨记得长鱼丝都是买加工好的,一边划一边问:“干吗自己划,外面不是有现成的吗?” 张艳红也和风小雨一个想法,两人一起看着吴浩,吴浩的回答简洁明了:“新鲜。” 新鲜是饮食的关键之处,一块肉放上几天就是神仙也做不出美味佳肴。 吴浩要做十道菜,他逐个向张艳红介绍每道菜的注意点:“大烧马鞍桥注意火候,保持一定嫩度,脆鳝在脆字上下功夫,炝虎尾是凉拌,记得突出原汁原味,。。。。。。” 风小雨感觉此时的吴浩性情特别好,他口无遮拦,有话就说:“吴师傅,你平时也这样多好,干吗整天阴着个脸。” 张艳红瞪了风小雨一眼:“小雨,别没大没小。” 张艳红担心风小雨把吴浩惹毛了,又给他找麻烦。风小雨却不管这一套,嘟囔着:“本来就是。” 吴浩出奇的大度,居然露出笑意,可能他不经常笑,上翘的嘴角有点僵硬,他严肃地对张艳红说道:“你要记住,做菜时要保持一颗快乐的心,做出来的菜才能让人吃起来愉悦。” 张艳红认真地点着头,她见风小雨在摆弄一条黄鳝,一把揪住风小雨的耳朵:“吴师傅的话你记住了没有。” 风小雨歪着头叫道:“艳红姐快放手,我又不是厨师,记住有什么用。” 话虽如此,风小雨对于烹调的点点滴滴无不留心,他对美味有点偏爱,刚才吴浩的每句话都深深印在脑中。 吴浩玩味地盯着风小雨:“你真的不想学厨师。” 风小雨心中微喜,听口气这时候求求吴浩,还能收自己为徒。原来他一百个瞧不起吴浩,今天却大有改观,不为别的,只为吴浩对饮食的态度。让他肃然起敬。 机不可失,大不了再被吴浩羞辱一番,风小雨弯腰鞠躬:“吴师傅,您收我做个学徒吧。” 面对一脸真诚的风小雨,吴浩出人意料地叹口气,模棱两可地说:“只要你听话就好。” 风小雨还要追问。荷花走了进来,微笑着说道:“吴师傅,宝儿姑娘说准备上菜。” 宝儿姑娘就是方宝儿,别人叫她经理她嫌老气,叫她小姐嫌别扭,学着红楼梦里的叫法称呼宝儿姑娘。 风小雨一直觉得好笑,没等吴浩回话,风小雨文绉绉地对荷花说道:“转告宝儿姑娘,小雨公子说知道了。” 张艳红扑哧一声笑起来,荷花一撅嘴:“油嘴滑舌。” 第十二章黄鳝宴(二) 几辆银白色轿车停在家常菜馆的门前花坛边,方宝儿一拉萧雅的手,快步迎了出来。方宝儿边走边说:“3188是刘副市长的专用车,他负责引进外资,这几年挺吃香的职位,另一个车牌2546,主人是扬州最年轻的企业家韩正峰,风华正茂,本市名门闺秀心中的偶像。” 提起韩正峰方宝儿语气有点向往,萧雅抿嘴一笑,不知这个韩正峰何等角色,让眼高于顶的方宝儿也动了心。 一个高级的饭店首先要有出色的服务队伍,家常菜馆的领班是萧雅,大堂经理还没到任,大的宴会或是接待贵重宾客,都是请方宝儿出面。 刘副市长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大腹便便,身材中等,一脸官场上的笑容,身后跟着一个高挑的女秘书,改革开放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秘书由男变成女,刘副市长说是工作需要,他在一次政府工作会议上还专门强调了这一点,理由很充分,一朵鲜花能让人赏心悦目,谈起工作来自然事半功倍。 刘副市长的提议得到一致响应,一夜之间全市的男秘书全部下岗。 第二位走下轿车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西装革履,身材匀称,五官菱角分明。不用猜,萧雅就知道他是韩正峰,那种咄咄逼人的霸气透露出年少轻狂。确实是女孩子心中的白马王子。 老华侨头发花白,精神矍铄,一个中年妇人扶着他的胳膊,身后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花枝招展的少女。少女一脸矜持,步履小心翼翼,有一种大家闺秀的风范。 韩正峰和刘副市长站在门边,回首说了声:“请。”老华侨客气几句,众人一起进入。大厅内窗明几净,一尘不染,迎面一条大红横幅,写着一行大字:欢迎林夕老先生荣归故里。 萧雅弯腰行礼,欢迎光临,大堂内站立两排的服务员一起鼓掌。韩正峰和方宝儿很熟悉,微笑着问:“这位漂亮的姑娘是领班吧?” 方宝儿拉了一下萧雅:“她叫萧雅,这里的服务全部由她负责。” 萧雅礼貌地伸出手:“请多关照,有事尽管吩咐。” 韩正峰握住萧雅的手:“萧小姐客气了,由你这样漂亮大方的小姐坐镇,菜馆的生意一定会如日中天。” 韩正峰语气温文尔雅,手掌柔软舒适,萧雅忽然觉得全身不自在,慌忙抽出手,让到一边:“各位,请上二楼雅座。” 老华侨身边的中年美妇是他的女儿林华,后面两人是他的大儿子林朝银和孙女林秀秀,林秀秀一边走一边礼貌地打着招呼,稳重得体,秀气的脸颊上挂着一缕微笑。 萧雅总觉得林秀秀的姿态似乎经过专门培训,举手投足毫无瑕疵。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方宝儿笑道:“怎么样,家财万贯的千金小姐就是不一样吧,听说这次要在扬州选一个乘龙快婿,不知谁有那个福气。” 萧雅一边吩咐荷花到楼上倒茶递水一边对方宝儿说:“娶了她未必是福气,哪个男子受得了她那种规规矩矩的模样,。” 方宝儿想了一下:“萧雅你的观点不错,要是我换着男孩也不愿意娶她。” 萧雅的性格刚正,虽然和方宝儿经常意见不合,但萧雅的才能卓越,许多观点令方宝儿刮目相看,方宝儿和萧雅倒是走得越来越近。 世上的是本来就是这样,没有人喜欢和那些唯唯诺诺,没有性格的人交朋友。 萧雅还要说话,抬头见老华侨的女儿林华和孙女林秀秀从二楼走下来,急忙站到楼梯口,温和地问:“您有什么吩咐?” 林秀秀纤手轻轻挥动:“没什么事,还有客人没到,时候尚早,我和姑姑到厨房间看一看。”,林秀秀声如出谷黄莺,婉转悦耳,瓜子脸上带着梦幻般迷人的甜笑,仪态万千,就连方宝儿都有点羡慕,一位跑堂的服务生看得惊艳,手中的托盘把持不住,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惹得几个服务员掩嘴偷笑。 林秀秀在厨房间转了一圈,大师傅们还无所谓,那几个少年学徒可看直了眼,目光随着林秀秀前后转动。 风小雨把几十条鳝鱼尾巴剪成长短一致,在盘子里码好,放入蒸笼。伸了伸懒腰,长吁一口气。一转身,林秀秀不知何时站在房间的门口,风小雨一惊,脱口而出:“哎呀,哪来的仙女。” 林秀秀看着满脸滑稽的风小雨,莞尔一笑,风小雨心中一荡,讪讪笑道:“姑娘,有事吗?” 林秀秀只是随便转转,轻轻摇头:“没事,你继续忙。” 林秀秀对美食有点偏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张艳红的手,张艳红正在加工笔杆鳝鱼,加工好的鳝鱼象一支支毛笔摆得整整齐齐。 风小雨拿起一条鳝鱼在林秀秀面前晃了晃:“小姑娘,要不你也来试试。” 林秀秀脸颊掠过一丝兴奋:“好啊。我来试试。” 身后传来一声咳嗽,是林秀秀的姑姑林华。林秀秀脸色立即严肃得一本正经,转身离开。 老华侨林夕等待的人陆续到位,几人一亮相,厨房间的几位师傅门就暗自庆幸今天不是自己做菜。 领头的几人在烹调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楚天宾馆的秦亚强,白云宾馆的方自成,蓝天宾馆的篮运,湘海宾馆的龚自在,并称扬州四大厨王,手艺各有千秋,难分彼此。几大宾馆的门面也都由他们和门下弟子撑着。 几人都带着自己的得意弟子,也是一方风云人物,秦天柱就跟在他的叔叔秦亚强身后。刚进房间,秦亚强就冲林夕一鞠躬:“林老师,您回来也不说一声,我们几个好去接您。” 林夕呵呵笑道:“你们都很忙,没好意思打搅各位,一晃二十几年过去,当年的毛头小子转眼变成了几大厨王,恭喜你们。” 白云宾馆的方自成起身恭敬地说道:“这和您当年的教诲分不开,您教导我们手艺如做人,要立得正行得端,我们几人铭记在心,不象有些人、、、、、、” 方自成瞥了瞥林华,欲言又止,林华脸色一变瞬间恢复宁静。 秦亚强端起酒杯:“来,不谈往事,向前看,干杯。” 一阵清脆地碰击声过后,第一道菜端了上来,端菜的竟然是风小雨。 一般饭店有专门跑堂的服务生,楼下大厅干脆端上桌,楼上雅座都是端到房间门口,有专门服务的小姐,她们接过去。 第一道菜出锅,吴浩在四周加上漂亮的围边:“风小雨,你端过去。” 风小雨吃惊地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说让我端菜?” “不行吗。”吴浩说道。 “为什么?”风小雨不推辞,但总要有个理由。 吴浩说道:“你知道菜的名称和原料,那伙人问起来好回答,另外看看他们的反应,告数我调整一下口味。” 张艳红整理一下风小雨歪在一边的帽子:“你别大大咧咧,这关系到吴师傅的形象。” 风小雨狡黠地撇撇嘴:“这不关我的事。” 话虽如此,风小雨不敢半点马虎,这一次客人的满意度决定吴浩的水平和地位,也直接关系到张艳红在家常菜馆的前途。出了厨房间的门,风小雨收起嬉皮笑脸,小心翼翼地端着菜爬上二楼,小雅和方宝儿正在吧台整理菜单,见到风小雨端菜也微微意外。 方宝儿露出两个酒窝笑道:“风小雨,看你一本正紧倒像个人样。” 要是平时风小雨说不定把一盘菜砸向方宝儿,今天却万万不可,风小雨心中暗恨道:小丫头你等着,有机会非让你好看。 荷花在雅座服务,饭店饮食好,又不被风吹日晒,小姑娘越发水灵可爱。看见风小雨,荷花微微一呆,伸手去接菜,风小雨低声道:“不用,吴浩说让我亲自端进去。” 厨师亲自上菜是有讲究的,主要表示对客人的尊重,可以随时根据客人的口味调整,古代的达官贵人皇亲国戚都有专门的厨子,上完菜在一边毕恭毕敬地站立着。另一方面让厨师露个脸,这菜是我做的,别无分号。端菜的不是厨师本人就是嫡传弟子。 风小雨当然不懂,他小心把菜放到桌上,退后几步,轻声报菜名:“这道菜叫大烧马鞍桥。” 风小雨话音刚落,响起秦天柱不耐烦的声音:“这里都是内行,菜名都知道,用不着你报。你知道什么叫马鞍桥吗。” 鳝鱼段下锅前在背部斩两刀,切断脊椎,加热后两段卷起呈马鞍状,故名马鞍桥。这是一道淮扬名菜。吴浩没讲,风小雨确实不知什么叫马鞍桥。 报菜名是上菜的规矩,听不听是顾客的事,报不报是服务态度问题。风小雨对秦天柱的趾高气扬一肚子火,刚要张嘴顶撞,荷花知道风小雨的秉性,急忙一拉风小雨,低声说:“这里都是贵客。” 风小雨把话咽了回去,脸色绯红。 林秀秀忽然说道:“这位秦师傅,我是外行,菜名还是报一报吧,无伤大雅。” 此话一出风小雨心中舒坦,越看越觉得林秀秀像个仙女。 林秀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微笑着扫视众人一眼,落落大方。韩正峰立即附和:“林小姐此言在理,秦老弟应该罚一杯。” 秦天柱一饮而尽:“好,全当我没说。” 风小雨暗骂:“只当你放狗屁。” 林夕老先生尝了一筷,慢慢品味:“不错,油而不腻,汤汁稠浓,鳝段酥香,风味隽永。”老人微笑着对风小雨说道:“转告你师父,这道菜不错。” 林夕是厨师出身,后来改行,他知道厨师的辛苦,在后堂昧昧无闻,汗流浃背,需要的是关心和鼓励。 风小雨满意地回到厨房,张艳红迎面问:“评价怎么样?” 风小雨撇撇嘴,张艳红脸色一变:“难道第一道菜就不满意?” 风小雨手指一点张艳红的额头:“你看吴大师父不慌不忙多自信,你对师傅就这么没信心。” 第十三章黄鳝宴(三) 鳝鱼味甘,性大温,无毒。功用为补虚损,除风湿,强筋骨。为温补强壮剂,适用于气血两亏,肾虚腰痛,四肢无力,风湿麻痹。 老华侨林夕偏爱黄鳝,这也是他年过八旬依然满面红光的原因,淮扬菜系的黄鳝数扬州最出名,刚到扬州他就急不可耐,一饱口福。 没让老人失望,接连十几道居然全部是黄鳝,大烧马鞍桥,炝虎尾,梁溪脆鳝。笔杆鳝鱼,软兜长鱼,子龙脱袍,枸杞炖黄鳝、、、、、、、、风味各不相同,老人啧啧称赞。 林夕感叹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当年我在第一招待所可没有这些菜。” 秦天柱坐在林夕身边,不以为然地说道:“林老,您久离故土,不知现在的情况,这些菜太普通,一般厨师都能做。” 林夕一脸慈祥地对风小雨说道:“你有个好师傅,好好学,将来到新加坡来,我拍手欢迎。” 风小雨学着服务生的模样弯了弯腰:“谢谢林老。” 秦天柱见林夕没有搭理他,反而对风小雨爱护有加,他在扬州烹调界是青年一代的翘楚,岂能不如一个无知少年,语气愤愤地说:“这些都是家常菜,没什么了不起,这个端菜的不过是个杂工,根本和厨师不靠边。” 秦天柱的声音大了一点,方宝儿和萧雅一起进来,方宝儿瞧秦天柱看风小雨的眼神就知道怎么回事,这个风小雨到哪都惹祸。 萧雅声音柔和地说道:“林老,对不起,服务不周之处请多包涵。” 林夕拿起餐巾擦了擦手:“没什么,意见有点分歧,不关你们的事。”说着林夕转向秦天柱:“年青人,别着急,这本来就是家常菜馆,我要的也是家常菜。能把家常菜烧到这个地步也就不错了。” 刘副市长抹了一下脑门,抑扬顿挫地说道:“今天是为林老接风,老人说了算,秦天柱你就少说两句。” 副市长说话,不能不听。秦天柱干瞪眼,屁股欠了欠坐了回去。 一直沉默的林华忽然开口:“刘副市长,秦天柱意见不同就让他说吗,不然就像我们独断专行似的,我赞成各抒己见。这里都是精英,探讨一下厨艺也让我们长点见识。” 韩正峰站起身:“既然林女士这么说,大家就畅所欲言。” 风小雨原以为林夕的话把秦天柱逼回去就万事大吉,没料到林华又把火挑起来,看了桌上几人,把心一横,我怕谁,一个杂工而已,大不了拍屁股走人。胸脯挺了挺,脸上露出一种自信,那是一种天塌下来当被盖的自信。 秦天柱有人支持。再次蠢蠢欲动,他偷眼看了看叔叔秦亚强,秦亚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显然是放任秦天柱行动。 几大宾馆对这次安排在家常菜馆接待贵客心中都十分不满,不过没在脸上表现出来,都盼着家常菜馆出丑。秦天柱说得不错,这些菜几个厨王都会做。 秦天柱站起身说道:“我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这些菜太普通,用来招待贵宾有点不合时宜。”秦天柱说话狡猾了一些,把菜的好坏和宾客的贵重结合在一起,显得菜馆对林老不够重视,这样林夕也不好指责秦天柱。 家常菜馆的经理马云龙也进来,听到秦天柱的话脸上微微出汗,暗骂王连贵用人不当,为什么起用吴浩这个草包。 马云龙陪笑道:“对不起林老,我们这就把厨师换了。” 秦天柱的几句话竟然逼着菜馆换厨师,如此一来吴浩和张艳红如何做人,未免太损,风小雨火冒三丈,大声说道:“不行。” 众人被风小雨吓了一跳,连方宝儿都拉了拉风小雨,示意他不要胡言乱语。 马云龙正要喝止风小雨,林老忽然摆摆手:“让这位小厨师说下去,他和他师傅负责今天的宴席,有权发言。” 风小雨挣脱方宝儿的手,高声说道:“我不赞同秦天柱的话,第一就如老先生所说,家常菜馆做的就是家常菜。第二吃菜就是一种心情,只要吃得开心就行,第三,秦天柱说这些菜人人会做,你们谁敢说做出来比今天的水平更高,更可口。” 风小雨几个观点都是现学现用,第一点是林夕刚刚说的。第二是吴浩教导张艳红的原话,第三点风小雨没有多大把握,看吴浩自信满满的样子,超过吴浩的人应该不多。 风小雨蒙对了,几位厨王不要说这几道菜不能超过吴浩,就是超过谁又能和他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 秦天柱恼怒地说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不过是一个打杂的。” 就连刘副市长都皱了皱眉头,秦天柱的话对风小雨有点侮辱,未免有**份。荷花和萧雅和风小雨要好,同时瞪着秦天柱,满眼愤怒。 风小雨冷哼一声:“秦少爷,你以为我想和你说话呀,无论我是什么身份,菜的味口和端菜的人好像没有关系,我凭体力挣钱,轮不到你瞧不起。” 秦天柱一时语塞,林华插言道:“现在不是逞口舌之能的时候,最好下一道菜有点特色,最好我们都没吃过。” 秦天柱也跟着说道:“有能耐整一个我们叫不上名字的。” 风小雨对那个美妇人林华一肚子火,难怪别人传说她是个难缠的老女人,看起来文质彬彬,却尽帮着秦天柱说话,是不是看重秦天柱了,不过她未免太老,一定是要把林秀秀嫁给秦天柱,可惜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风小雨一边走一边咒骂,回到厨房把情况说一遍:“吴大师父,你说那个林华是不是东西,嫁不出去的老女人,鬼才会看好她。” 吴浩脸色阴沉下来:“男子汉别婆婆妈妈,这盘菜你端上去。” 风小雨看了看菜:“这叫什么名字。” 吴浩道:“这叫炸龙骨。” 风小雨撇撇嘴:“炸龙骨,我知道,就是鳝鱼骨头,对就让他们吃骨头。” 风小雨重新返回雅座,方宝儿和萧雅没走,在一旁小心伺候着。萧雅怕风小雨多事,慌忙接过菜,小心放在桌上。林老嚼上一口频频点头:“好,好,酥,香。脆。果然与众不同。” 这次风小雨没说话,倒是林秀秀开口:“这道叫什么名字。”风小雨闭口不答。 荷花推了风小雨一把:“问你话呢。” 风小雨不温不火地说:“秦天柱知道,你问他。” 林秀秀竟然真的去问擎天柱,秦天柱一时面红耳赤,这道菜大伙真的没吃过。鳝鱼骨,菜市场扔得满地都是,谁想起用它做菜。 林华放下筷子,慢声慢语地对风小雨说道:“你以为这道菜就能难住大家,几位厨王不屑与你一般见识而已,这道菜叫炸龙骨是不是。” 风小雨没想到林华居然熟悉这道菜,要说哪位厨王知道还说得过去,这老女人二十年前就离开中国,她如何得知,真是活见鬼。 韩振峰朗声说道:“林女士高见,没想到您也是行家。”秦亚强等人有人随声附和:“林女士果然见识不凡。” 林华面对一片奉承声却并未显得得意。相反脸色有点苍白,语气冰凉:“小厨师,再上几道菜瞧瞧。” 这女人真是变态,风小雨气鼓鼓地对张艳红说道:“她好像有意和我们较劲,有没有绝活了,让他们见识见识。” 张艳红抬眼望着吴浩,等待他的命令。吴浩脸色阴沉得要拧出水来:“你们两人自己想办法,我没有绝活。” 张艳红惊讶得张大嘴:“我们,我学的都在书本上,如何逃得过他们的眼睛。” 吴浩说道:“你们怎么不行,谁是天生的厨师,菜都是创出来的,只要风味独特就行。” “风味独特。”风小雨眼前一亮:“我有一个办法,不知可不可以。” 张艳红心中焦急,正皱着眉苦思:“风小雨你一天厨师没做过,添什么乱。” 风小雨刚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张艳红说得没错,自己一个打杂的能想到的,吴浩岂能想不到,做出来也是上不了台面。 人往往就是这样,信心满满的一件事,被别人当头一盆冷水,热情转眼没了,还会对自己产生怀疑。 吴浩忽然说道:“让小雨试试,我们尝尝,合适就上。” 有吴浩支持,风小雨又有了点信心:“艳红姐,到外面拿几只活的鸽子来。” 张艳红想不出主意,一下子从厨师变成了打下手,她到不计较,跑到后院抓几只鸽子提进厨房。家常菜馆经常加工鸽子,炖,烧或是做汤,口味清香,深受顾客喜爱,鸽子现杀现做方能保持鲜香味美,王连贵就买一批在后院养着。 进过大厨房,王三和几个学徒停下手中的活,奇怪地一起望着张艳红:“张艳红,鸽子现在杀来得及吗?怎么不在后院水池里宰杀?” 饭店正常情况下,鸡,鱼,鸽子,蛇等动物的宰杀都是在后院进行,而且一般都是提前加工好,准备一天的用量放在厨房间备用,今天张艳红居然提着活的鸽子进厨房,大伙难免好奇。 张曼武和张艳红是同宗,平时走得近一点,嬉笑着说:“艳红大姐,吴师傅这道什么菜要用鸽子,透露一点让大伙长长见识。” 几个大厨也满腹疑问,竖着耳朵凝听。 张艳红的回答让大伙很失望:“对不起,我也不清楚。” 几位学徒都觉得张艳红不够意思,一点都不透露,张艳红走进去以后,一起低声埋怨:“报个菜名也可以吗,干吗这样守口如瓶。” 他们真的错怪了张艳红,张艳红也在云里雾里,不知风小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要是几个学徒知道里面做菜的不是吴浩,而是那个他们瞧不上眼的打杂工风小雨,眼睛珠子一定惊讶得掉下来。 第十四章黄鳝宴(四) 风小雨在黄鳝肚子里揣进生姜和葱。歪着头想了想,还不是很满意,原来都是和肖月青在露天做菜,作料也就是从家里抓的一把盐,不过路边有几种野草,加进去特别的香。野草是绝对没有了,风小雨顺手放进几片香叶,抹上盐。 张艳红把鸽子放进小水池:“小雨,这鸽子扒皮吗?” 扒皮是最快的加工方法,时间紧迫,张艳红取出一把小刀,准备动手。鸽子一般是放水中闷死,或者干脆把头一扭,再用八十度水去毛,水温不能高,否则就会破皮,影响美观。扒皮一般很少用,多是用来炒或干烧。 风小雨急忙阻止张艳红:“你把鸽子腹部开一个小洞,把内脏拉掉就可以。” 张艳红一边小心地把鸽子开膛破肚,一边问:“不去毛?” 吴浩也拿起刀,瞬间就把两只鸽子处理好。 吴浩亲自动手,风小雨大为惊讶,平时斗嘴开玩笑可以,吴浩毕竟是个大厨,一个身份不低的大厨。风小雨结结巴巴地说:“吴大师父,不用您动手,我自己来。” 吴浩把鸽子放案板上:“快点做菜,等着呢。” 小雨手法娴熟地把黄鳝放进鸽子的腹中,直接放到炭火上,关掉鼓风机,小火烘烤。 这道菜的创意来自肖月青,每次风小雨抓到小鸟都由肖月青加工,那天抓到一条黄鳝,肖月青突发奇想,把黄鳝塞进一只鸽子的肚中,放上盐,烤出来的味道独特,吃起来回味无穷,风小雨印象尤其深刻。 吴浩让风小雨和张艳红想办法,风小雨立即想起了那股扑鼻的香味。 直接放火上烤,最难掌握的是火候,不停翻动,受热均匀。风小雨望着微微跳动的火苗,闻着越来越浓的清香,忽然想起肖月青那张柔情万种的笑脸,想起那双幽怨的双眸,不知她是否安好,到扬州转眼几个月过去,自己依然一无所有,风小雨心中一阵酸楚。 “你发什么呆。”张艳红忽然叫起来:“快糊了。” 风小雨一惊,慌忙把鸽子拿起来,鸽子外面一层乌黑,风小雨小心地把烤焦的外皮扒下,用手把鸽子肉撕成条状平铺在盘中,黄鳝保持完整码在鸽子肉上。 张艳红看着盘子:“就这么简单?” 风小雨擦了擦手上的黑灰:“就这样,你尝尝。” 吴浩首先尝了尝黄鳝,眉头微皱,嘴巴不停咀嚼着。 风小雨和张艳红屏住呼吸盯着吴浩的脸,看不出一丝被美味陶醉的痕迹,反倒有点苦涩。 风小雨和张艳红面面相觑,张艳红摇摇头,风小雨失望地一屁股坐到案板上,鼓着腮帮。 “你们愣着干什么?”吴浩奇怪地望着风小雨和张艳红:“把那几只装盘端上去,别让客人久等。” 风小雨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菜可以上桌?” 吴浩道:“我说不可以了吗。不过要想好名字,贴切一点。” 张艳红满脸喜悦,麻利地帮着风小雨装盘:“吴师傅菜名您来定。” 吴浩摇头:“这权利属于风小雨。” 风小雨对菜名不在行,想了一下:“黄鳝用筷子一碰肉就掉下来,就叫骨肉分离吧。” 张艳红咯咯笑起来:“你这名字挺贴切,不过太不吉利,听菜名人家就倒胃口。” 风小雨嘿嘿笑几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文化有限,对菜名了解不多,想出来的自然不伦不类。 吴浩也笑起来:“还是我来吧,鸽子是天上飞的,黄鳝是水里游的,两个合在一起就叫龙凤交融吧。” 老华侨林夕等人并未等得焦急,马云龙穿插上一道扬州名菜三套鸭,王连贵亲手制作,众人正吃得津津有味。 风小雨把菜端上桌,满座皆是一愣,盘中一条黄鳝完完整整,下面垫着一层撕碎了的肉,就那么随意摆着,好像连刀都没动过。 菜,讲究色香味形,这道菜颜色单调,香味也平淡,味道不清楚,形状更是粗糙不堪。 秦天柱指着菜,满脸不屑地说道:“越来越不行了,看着就不顺眼。” 林老伸出筷子轻轻一点,鳝鱼肉就脱下来一块,他放进嘴中慢慢嚼着,开始有一股苦涩的焦味,接着越来越香,那种香味经久不散,荡气回肠,老人缓缓闭上眼,儿时的山野浮上心头,奔跑的小伙伴,欢快的笑声,一堆野火,几只小鸟和小鱼小虾,放进火里。满嘴黑灰的孩子,苦涩又快乐的童年。 “爷爷,感觉如何。”林秀秀首先好奇地问。 林老张开眼:“我觉得妙,大伙尝一尝,真是绝了,一盘菜竟然有种生活的味道,苦涩又清香。” 萧雅开心地偷偷拍了拍风小雨:“你师傅真厉害。” 风小雨凑到她的耳边:“这是我做的。” 萧雅调皮地一笑:“得了吧,又吹牛。” 林老如此夸赞,其余的人不再有异议,况且几位厨王都觉得不错,风味独特。秦天柱脸上几分尴尬,转脸对林秀秀小声说:“是不是有一股糊味。” 林秀秀轻轻颔首:“是有点。” 秦天柱得意地笑容还没来得及浮起,林秀秀接着说:“不过很好吃。” 秦天柱哭笑不得地僵在那。 林老问风小雨:“这道菜有名字吗?” 风小雨恭敬回答:“龙凤交融。” 林老呵呵笑道:“不错,名字挺贴切。是黄鳝和鸽子肉吧,不过黄鳝象清蒸一样嫩,鸽子肉似乎是烤出来的,两种味融在一起,怎么做的?” 林老本来就是厨师出生,遇到美食难免好奇,多问几句。 风小雨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这、、、、这、、、”他不愿让别人知道这道菜,这道菜原本属于他和青梅竹马的肖月青,属于家乡的那个小山包。 林老理解地笑起来:“是我多问,每个师傅都有自己的绝活。把你师傅请来,我要见见他。” 过去有钱人吃得满意就会召见厨师,给赏钱。现在早就没有这规矩,就算有也换个名称叫小费,小费不用见厨师。林老一时高兴,想见见这位手艺出众的大师傅。 风小雨不懂林老的意思:“怎么还要见吴师傅?” 方宝儿见过世面,一推风小雨:“叫你去你就去,别磨蹭。” 风小雨兴奋得脚底打飘,今天终于扬眉吐气,让秦天柱败北真是不易,想起秦天柱红得如猪肝般的脸风小雨不由得笑起来。 吴浩听说林老要见他,犹豫一下:“张艳红,风小雨,跟我一起去,别乱说话。”后面这句是叮嘱风小雨,吴浩担心风小雨口无遮拦。 雅座内欢声笑语,刘副市长乘机谈起投资的事情:“林老,您看本市的环境如何,扬州是文化名城,,文化底蕴深厚,前景广阔,第一批投资商政府给予最大的帮助。” 林老开心地举起酒杯:“刘副市长您放心,无论本市的环境如何,投资家乡,回报祖国是我林夕的一番心愿。” 韩正峰也一同举杯:“祝林老再展宏图,健康长寿。” 吴浩身躯挺了挺,一改以往松松垮垮的样子,脚步也不再拖拖塔塔,稳重有力地踏上二楼的台阶。风小雨跟在后面悄悄对张艳红说道:“吴浩的姿态就像我们村里人去见丈母娘,一本正经。” 张艳红打趣着说:“你一定见过丈母娘,听说你们乡下很小就结婚。” 风小雨连连点头:“不错,我老婆长得和你差不多。” 张艳红娇嗔道:“你找死,敢拿我开心。” 风小雨做了个鬼脸:“和你开玩笑,看你美得。” 张艳红看着风小雨俊秀的脸颊,狡黠的笑容,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慌乱。到这个饭店以来,张艳红受到各个学徒的排挤,只有风小雨和她要好,风小雨可以说是饭店最下等的人,一个打杂的,可他不服输,勤快地做好每一件事,那种顽强上进的精神鼓舞着张艳红,要不然张艳红早就辞职离开。 吴浩在桌子不远处站定:“林老,您叫我。” 林夕转过脸,打量几眼吴浩,忽然满脸诧异地放下筷子:“你是吴浩?” 风小雨站在吴浩身边,惊讶地来回看着林老和吴浩,他们竟然认识,再仔细看其他几位名厨,也都盯着刘昊,神情并不惊讶,这就是为什么今天只有秦天柱挑三拣四而他们一言不发的原因,他们和吴浩都是老相识。 吴浩眼盯着地面:“不错,我就是吴浩。” 吴浩脸色干瘦,形体单薄,和那几个红光满面的大厨比起来天差地别。 林老感慨地说道:“吴浩,你的境况好像不太好。” 风小雨明显感觉吴浩身子一震,躯干又挺了一下:“谢谢您的关心,我很好。” 林老摇头叹息:“还是当年的脾气,一点没变。” 吴浩一直低着头:“林老,没事的话我告退。” 林老犹豫一下:“你等等。”林老看了看林华,林华脸色有点僵硬,看起来不大舒服,语气生硬:“吴浩,你身边的一男一女是你的孩子。” 吴浩恭敬地回答:“是。” 风小雨瞪大眼,真是离谱,林华说的一男一女不就是自己和张艳红吗,什么时候成了吴浩的孩子,这个林华不仅脑袋不好眼睛也有病,我和张艳红哪点象吴浩。 风小雨见吴浩低着头神情落寂,不敢多话,管他呢,以后再算账。 林华从包里拿出两张钞票,风小雨眼睛一瞄,我的妈呀,是美元。风小雨在方宝儿手里见过,那天方宝儿拿来炫耀,说一百美元相当于一千元人名币。那么林华手中的两张不就是风小雨的大半年工资。 林华把钱放到桌边:“这是老爷子的一点心意,吴浩你收下吧。” 吴浩没有动:“谢谢林女士,我不缺钱,就给孩子零花吧,小雨,你拿着。” 风小雨没想到这钱竟然归自己,看了看吴浩,没动静,正犹豫着,方宝儿说道:“这是小费,拿着吧。” 风小雨欣喜地抓住美元,忽然看见秦天柱不屑的目光,心头一痛。风小雨立即明白吴浩为什么不接受,钱是好东西,有时候却代表一种侮辱。风小雨不能把钱放下,无论钱多少都是客人的心意,退回去就是不尊重客人。 风小雨的手在空中划了个圆弧,把钱塞到荷花的手中,一脸轻松,满不在乎地说:“荷花,这点钱你拿去买件衣服,其余的分给前厅的服务员,大伙都挺辛苦。” 吴浩眼中掠过一丝赞许的目光。风小雨挑衅地看了秦天柱一眼,和张艳红一起跟着吴浩退了下去。 第十五章林秀秀 新手,求票,求点评。 ************************************************* 回到厨房间,吴浩似乎很疲倦,坐在椅子上头后仰:“张艳红,你烧个三丝汤,再炒一个十景蛋炒饭,今天就算大功告成,我好久没动手了,有点累,休息一下。” 张艳红清脆地答应:“这点小事不用您动手,烹调学校基础就学这些。” 空气有点闷热,风小雨殷勤地搬过一台摇头扇放在吴浩旁边,打开,细细凉风拂过,十分清爽。吴浩脾气有点古怪,但今天的出手不凡让风小雨另眼相看,风小雨在扬州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想学徒根本找不到门路,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酒宴非常成功,吴浩的心清肯定不错,人在心清舒畅的时候就会做几件好事,比如收个学徒这样的小事,张嘴就能答应下来。 吴浩抬起头看一眼笑眯眯的风小雨:“你去帮张艳红配菜。” 配菜就是把每一道菜的原料整理在一起,送给灶上的厨师烹制。厨房间分站案师傅和灶上师傅(又叫站锅)。案上负责切菜和配菜,灶上负责烹制菜肴。至于专门房间内有绝活的厨师既配菜又烧菜。 张艳红正在切蛋炒饭的配料。风小雨拿起一个汤碗,一边寻找一边问:“吴师傅,是荤三丝还是素三丝。” 荤三丝是指肉丝,木耳丝,榨菜丝。素三丝就是竹笋丝,平菇丝,木耳丝。另外再加几根青菜丝点缀。 吴浩反问风小雨:“你说呢,哪一种适合?” 风小雨略着思索:“这帮人多数肥头大耳,荤菜一定吃得发腻,最后的汤应该用素菜,那么就是素三丝了。” 吴浩没说个上下:“你看着办吧。” 上完菜,风小雨和张艳红把案板和灶台擦得干干净净,张艳红把不用的鱼,肉放进冰箱,风小雨慢吞吞走到吴浩跟前,怯生生地叫了声:“吴大师父。” 风小雨自从娘胎里出来就没有如此紧张过,每次和吴浩大喊大叫大吵大闹他都脱口而出,现在却手心出汗,心跳加速。他要学徒,要进入烹调界,成败在此一举,吴浩的态度决定着他的前程。 他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你,他可以满嘴胡言乱语,不怕得罪谁,可是在人生的许多关口他不得不小心谨慎,惴惴不安。 吴浩瞄一眼风小雨:“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 风小雨脸一红,牙一咬,一口气说道:“吴师傅,我想请你收下我做学徒,我一定听你的话,一定不给你丢脸。” 厨房间瞬间安静下来,风小雨低着头,屏住呼吸象一个等待宣判的囚犯,张艳红张大嘴一脸惊异,吴浩皱着眉盯着风扇一言不发,只有风扇的轻微呼呼声在厨房间摇荡。 良久,吴浩脸上露出一种非喜非忧的古怪笑容:“我不收徒,你要学就自己琢磨,你只要记得服从分配就行,你到后院放杂物的房间看看,找把刀出来,磨一磨,有空闲跟着别人切切菜,打打下手。” 吴浩明确表示不收徒,让风小雨大为失望,不过答应风小雨可以跟着学徒打下手,做一点小事,也聊胜于无。 打下手一般是指师傅做菜,徒弟在一边做一些准备工作:切菜,配菜,把原料焯水,过油等前期加工。 当然,象风小雨这样跟着学徒打下手,也就是学徒忙不过来或者一些不屑做的小事,才轮到风小雨,比如切切生姜和葱。 风小雨无奈地向后院走去,厨房内张艳红小声问吴浩:“吴师傅,风小雨好学上进,刚才还创出一道菜,您为什么不愿收下他做徒弟。” 吴浩语气苍凉:“风小雨确实不错,徒弟有出息将来师傅面上有光。可是一个声名不好的师傅同样会给徒弟带来影响,和那些厨王比起来我微不足道,你没看见那些少年争先恐后地跟在厨王身后请求收留,跟我学徒在别人眼里却是一种耻辱。” 张艳红想起自己自从跟着吴浩学徒,那些厨师都投来鄙视的目光,吴浩的话的确一点没错。 名师出高徒,吴浩是个烂师傅只好不收徒。 后院拐角处有一小房间,两排货架上摆着锅碗瓢盆,勺子锅铲等杂物。风小雨上下寻找,好一会儿才在货架下面的角落里发现一把刀,他蹲在地下,伸手摸索,抓住刀刚要站起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少女跑了进来。 少女没注意蹲在地下的风小雨,双脚顽皮地跳了几下,一手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哎呀,我的妈呀。真是憋死了。” 风小雨慌忙站起身:“憋死了?洗手间在左边。” 少女没想到有人,惊叫声发出一半迅即捂住嘴巴,转过脸来。这次轮到风小雨惊叫:“你是、、、、、林秀秀。” 林秀秀反应过来:“刚才你说什么。谁要去洗手间了,我只是觉得憋闷,透透气而已。” 风小雨奇怪地说道:“外面空气不是很好嘛,透气怎么到这又小又脏的房间来。” 林秀秀横眉立目晃着脑袋:“我就是喜欢这里,关你什么事,你干你的活,我在这里蹦蹦跳跳不行吗。” 林秀秀手舞足蹈,语音清脆快速,毫无一点庄重典雅,和刚才判若两人。风小雨怀疑她脑袋是不是有问题,不愿多说:“好,好。你蹦你的,我不干涉,现在就走。” “站住。”林秀秀拦住风小雨,两手叉腰。 风小雨拉长声音:“大小姐,有什么事?” 林秀秀忽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娇声说:“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在这里的样子说出去。” 风小雨上下打量林秀秀,就是个普通的小姑娘,可爱顽皮。风小雨恍然大悟,指着林秀秀笑道:“是不是你家里人让你装得一本正经的模样,说话,走路都上规矩,方宝儿说叫做风度。” “是啊,是啊。”林秀秀连声说道:“我都闷死了,好不容易找个没人的地方活动两下,要不然手脚都要麻木了。” 风小雨觉得有趣,这种装模作样他也做过,在学校他是个规规矩矩的好学生,一放学就变成个顽皮的野小子。没想到大家闺秀的样子也有装出来的。 林秀秀调皮地眨着眼:“你说我是一本正经好看还是现在好看。” 风小雨盯着林秀秀的脸:“原来的好看,几个小厨师都说你像仙女。” 看着林秀秀撅嘴,风小雨话一转:“不过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我就是我,干吗要装模作样。” 林秀秀脸上掠过一丝阴影:“我也喜欢这样,可是让姑姑和我爹知道又得教训我,他们说没有一点架子做不了管理者。” 风小雨看出林秀秀心中的不快,安稳道:“你还小,等长大了他们自然就不管你了。” 林秀秀娇嗔道:“我还小,都十八岁了。” 风小雨瞪大眼睛:“看你现在的样子顶多十五岁。” 林秀秀挺了挺胸脯:“不骗你,我就是十八岁。” 风小雨看着林秀秀显得成熟的胸部,高高耸立。脸上一热,急忙说:“林小姐,前面好像来客人了,我要去干活了。” 林秀秀一把拉住风小雨的胳膊:“你还没答应我不说出去呢?” 风小雨懒得跟她纠缠,有钱人就是古古怪怪,喜欢折腾就让她折腾吧,我干嘛要说出去,不过这种好机会不利用一下岂不是白费了。 风小雨眯着眼说道:“林姑娘,要我不说出去也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 林秀秀急忙问:“什么条件?” 风小雨一边想一边在林秀秀身体上打量,林秀秀慌忙抱住胸口,退后一步:“我给你钱,行吗?” 风小雨一撇嘴:“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想。。。。。。。。” “你想什么?” 风小雨忽然降低声音:“我想坐一坐小轿车。” 风小雨见韩正峰等人从轿车上下来很是威风,他从未坐过轿车,心想坐在上面一定很爽,说出来怕林秀秀笑话,不说又心痒难耐。 竟然是这样一个条件,林秀秀捂着嘴笑弯了腰。 风小雨羞涩地说:“你不答应就算了,干吗笑,我就是穷,没见过世面,你也不该这样笑话我。” 林秀秀接连摆手,止住笑:“我不是笑话你,只是觉得条件太简单,我有时间带你去玩,我自己也趁机放松放松。” 风小雨欣喜地说道:“一言为定。” 林秀秀狡黠地笑着:“不守约是小狗。” 风小雨回到厨房,过一会儿林秀秀从后院走出来,面带微笑,莲步款款,不紧不慢,标准的大家闺秀。 吴浩看着风小雨哪来的刀,锈迹斑斑:“你先用着,有机会买一把新刀。” 吴浩唤过张艳红:“你是烹调学校的学生,我没什么教你的,你要记住了刀是你的左膀右臂,你要爱惜它如自己的手足,它才能最大程度地发挥。一道菜加工的精细程度决定菜的整体水平,切得厚薄不均,加工出来的菜火候也不均匀,味道自然就差。” 风小雨听着吴浩的话想起了王老爷子,王老爷子看着刀就如看着自己的孩子,刀就和他生命连在一起,所以王老爷子才能用蔬菜雕刻出那么多各式各样的花,鸟,龙,凤等栩栩如生的东西。 第十六章这是秘密 那把锈迹斑斑的刀风小雨没有用,第二天一大早,荷花就送给风小雨一把崭新的刀。荷花将风小雨拉到一边,悄悄地说:“昨天你可勇敢了,一点也不怕那几个厨王,他们可是在扬州一跺脚,烹调界就地动山摇的家伙。” 风小雨满不在乎地说:“我有什么可怕的,有理走遍天下。” 其实风小雨毫不畏惧的主要原因就是他不是个厨师,也不是个学徒,不在烹调界混,做个要饭花,皇帝管不着。厨王又能把一个杂工怎么样.. 荷花接着说:“昨天老华侨的那笔小费真不少,我给前厅的所有服务员一人买了一件衣服唉剩下几百,又帮你买了一把刀,听张艳红说吴浩要收你学徒。” 风小雨叹一口气:“别说了,那个吴浩不答应收徒,只是让我跟着别人屁股后面混,猴年马月能出头。” 荷花捋了一下鬓角的秀发:“话不能这么说,你至少靠近了一步,慢慢会好的。” 风小雨上下打量变得有点丰满的荷花:“咦,小丫头知道关心人了吗,一夜之间长大了。” 荷花脸色绯红:“这都是萧雅姑娘说的,我问她买点什么给你,她说你需要一把刀。” 荷花把剩下的钱交给风小雨:“小雨哥,这应该是你的,你拿着吧。” 风小雨伸手取过两张钞票:“就这点吧,其余还是归你。” 风小雨忽然想起方宝儿,这小妞不错,这次没帮着秦天柱落井下石。风小雨顺口问:“荷花,给那个方宝儿买衣服了吗?” 荷花皱了皱小鼻子:“她是个有钱的主,看不上眼的。” 风小雨转念一想:“说得也是。” 伸手在荷花的面前打了个响指:“好了,工作去也。” 风小雨捅开炉子,烧了一盆热水把案板和灶台细心擦一遍,又把那把新刀磨了磨。看了一下钟,才七点半,隔壁早点部人声鼎沸,生意正红火,今天好像来得早了点。 路对面是一排门面房,有烟酒店,杂货铺,服装店,,,,,,看着风小雨过来,杂货店的老板眯着眼笑道:“小雨,稀客,没见你来买过东西。” 饭店顾客不多的时候,马文成等学徒经常到杂货铺买点零食或者香烟孝敬师傅。风小雨隔着窗户只能羡慕地望着,他没钱,没钱做不了大爷,只能装孙子。 风小雨拿出一张钞票:“买几条烟。” 那时百元大票刚流行不久,一般的香烟也就几十块钱一条。老板拿起钞票,小眼睛更加细,象一条线:“小雨,发工资了,还是捡到元宝了。” 风小雨看不惯势利眼:“你别问那么多,再拿几袋零食,真空包装的。”他叫不上什么名称,胡乱指了几样,老板用方便袋装好。 临出门,老板在身后念叨:“小雨,下次再来啊。” 路上的车辆忽然多起来,自行车一拨接着一拨。风小雨不着急,打开一袋零食放几粒在嘴里慢慢嚼着,一股蚕豆的清香。看着一个个男男女女急匆匆的模样,忽然觉得自己活得还是不错,至少现在比他们清闲。 零食吃完,风小雨把包装袋放进路边的垃圾箱,这一点是风小雨的好习惯,不是他相信环保,而是有一次在街上乱扔废纸被罚了几元钱,心疼得他成了条件反射,有废物一定扔进垃圾箱,虽然有许多垃圾箱都变成了垃圾。, 服装店门前挂着几条纱巾,洁白如雪,在微风中轻轻飘扬,看上去好像很舒适,风小雨记得肖月青也有一条这样的纱巾,上学的时候,远远就能看见那一份洁白。 服装店的老板是一个年轻的姑娘,一笑两个酒窝,可能是靠近路边,风吹日晒脸色有点微黑,她见风小雨盯着纱巾,一边梳头一边走过来:“小伙子,买纱巾吗?这是出口转内销的货,送人最合适。” 风小雨醒过神:“我不送人。” 女老板取下纱巾,递到风小雨手中:“看你这么俊秀漂亮,还愁找不到媳妇,到时候想送你都没地方买这么好的东西。” 女老板年轻的脸上带着粘人的笑,风小雨有点心慌:“好吧,你拿个袋子装好,多少钱。” 女老板一边把纱巾塞进风小雨的衣兜一边说:“你是对面家常菜馆的小师傅吧,都是熟人,不会蒙你。” 风小雨掏出钱:“不蒙我是多少钱?” 女老板笑眯眯地说:“三十块。” 风小雨一惊:“三十块,不是就两三块吗,我看荷花买过。” 女老板尖声说:“那些货怎么能跟这个比,给你还算便宜,要是别人至少五十。”娜神情倒像风小雨占了她便宜。 风小雨哭笑不得地揣着纱巾回到饭店,厨师们已经陆续来到。风小雨把香烟分发出去:“各位师傅,多多关照。” 饭店不准抽烟,但闲着的时候抽一两支也无人过问。乔羽乔师傅叨着烟,阴阳怪气地说道:“小雨啊,吴师傅不是收你为徒了吗,干吗买烟给我们抽,我们几个的水平可是比吴师傅差得远。” 风小雨苦恼地一挥手:“别提了,他就会给我苦头吃。” 马文成站在他的师父乔羽身边,粗声粗气地说:“小雨你别忘记了,招聘那天你说要超过所有人,吴浩一定记着你。” 风小雨一拍脑袋:“哎呀我差点望了,一定是这个原因。” 风小雨并不知道吴浩心里怎么想,但几位厨师对吴浩不满他是看得清清楚楚,要想从他们手中学得一些厨艺,就要左右逢源,人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掌勺的秃顶师父夏清华笑着说:“小雨,你就跟我徒弟张曼武后面混,做我徒孙得了。” 张曼武身材高挑,但脑筋不象他的身材,相反有点笨,学了一个多月连基本的颠锅他都不会。 炒菜用的是带把的炒锅,颠锅就是把菜放进炒锅里,,手腕轻轻一抖,锅颠一下,菜翻个身,也叫翻锅,有前翻,后翻,左右翻。 要等张曼武艺成出师,黄花菜都凉了。 风小雨笑道:“夏师傅,有空闲i教我翻锅吧。” 翻锅是炒菜的基本功,炒菜基本要求是旺火速成,菜翻动的速度自然要快,受热才能均匀。 夏清华把炒锅放在灶台上,放进一块抹布:“你现在就来试试。” 抹布四四方方,夏清华手腕一抖,抹布翻了个身,依旧整整齐齐。风小雨情况就不一样了,手腕僵硬,抹布不是翻不过来,就是从锅里飞出去,大伙一阵嬉笑。 铁锅挺重,风小雨练习几下身上就微微见汗。身后响起吴浩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风小雨,闲着没事干,是吗?” 风小雨回过头:“拖地,擦案板,我都干完了。” 吴浩一拉风小雨的工作服:“跟我来。” 风小雨乖乖跟着,吴浩向后院走去。几位学徒透过一个小窗户好奇地观看:“风小雨真倒霉,遇着这个变态,又不知想什么方法捉弄他。” 张曼武说道:“风小雨也真是的,干吗要和吴浩较劲,要是我早就不干了,拍屁股走人。” “风小雨说过要做个厨师的,离开这里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可是在这里,更是没有机会。” 吴浩让风小雨在放杂物的货架上找出一个旧炒锅,院里的墙角有一堆沙子,吴浩说道:“你在锅里放进几斤沙子,翻翻看。” 沙子滑,风小雨一下就翻过来:“吴师傅,你这方法不错。” 吴浩面无表情:“别高兴得太早,放半锅沙子,每天早晨翻二百下。” “二百下!”风小雨惊叫道:“这沙子半锅就有**斤,连翻二百下谁受得了。” “受不了也得受。”吴浩哼了一声:“你不是要学翻锅吗,让你玩个够。你要是坚持不了可以偷懒或者和我说一声。” 风小雨一边翻锅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翻就翻,我坚持就是。” 风小雨不认输,但倔强要付出代价,汗水流了倒无所谓,手腕酸痛难忍,速度越来越慢。 “一百九十七,一百九十八,一百九十九,二百。”风小雨终于完成,扔下炒锅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气喘。 “风小雨,过来。”吴浩的吼声又响起。 “不会吧,又要耍什么花样。”风小雨爬起来快步冲向厨房间。他不是惧怕吴浩,一部分为了赌一口气,更大的原因是风小雨抱一份幻想。在家乡的时候,看过许多武打电影,里面的主角学武功,师傅都进行各种残酷的考验。风小雨认为学厨师和学武功差不多,吴浩说不定是在考验自己。 吴浩拿着一张菜单:“风小雨,张艳红你们过来,这次来的客人点的还是昨天几道菜,张艳红你做,风小雨打下手。” 这可是锻炼的好机会,风小雨应了一声,忘记了酸痛,摩拳擦掌,可一时不知如何下手,他平时尽在一边观看,上正版毫无头绪。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张艳红小声说:“吴师傅,我恐怕不行。” 吴浩一瞪眼:“昨天你不是看过了吗,难道你要我说一百遍。” 张艳红吓得一哆嗦,慌忙拿起刀切菜。这次黄鳝不用风小雨和张艳红加工,厨房间有几个专门的服务员,她们多数是三十几岁的妇女,做一些捡菜,洗菜,涮锅洗碗,宰杀鸡鱼一类的粗活。 风小雨把张艳红切好的原料按照每一道菜配置好,吴浩居然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看报,风小雨压低声音:“艳红姐,你好像没信心?” 张艳红瞥了一眼吴浩:“菜我会做,但那种口味不是一朝半月能够把握的。” 风小雨乐呵呵地说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每道菜只要经过我的鼻子,我就能记住它的味道,况且昨天我还偷偷尝了尝,确保万无一失。” 张艳红惊喜地说道:“这是真的?” “嘘。”风小雨做了个小声的动作:“你可不能说出去,外面那些厨师知道了就会提防我。” 第十七章白纱巾 新手,各位看得还可以,给几张票吧,谢了。 ***************************************** 一群外国人戴着奇形怪状的帽子登上家常菜馆的门前台阶,迎宾小姐立即弯腰:“欢迎光临。” 上午一上班经理马云龙就接到电话,老华侨林夕的几个外国朋友打算来吃午饭,还是昨天那几道菜,马如龙即刻吩咐下去,又交代服务人员小心接待,这可是国际形象问题。 外国人戴着太阳镜,拿着照相机,一看就知道是来旅游的。他们和迎宾小姐举手打声招呼,一直走到吧台边。萧雅刚刚请假出去办点私事,说是去车站接朋友,吧台内暂时由荷花站着,荷花对业务也十分熟悉,定宴席,结账都勉强应付。 外国人一开口荷花立即知道麻烦了,一句话都听不懂,而且这群人没有翻译,荷花听着着急,外国人更着急,一时指手画脚。 服务员小林提醒道:“荷花,你找马经理,他懂洋文。” 荷花焦急道:“马经理刚刚出去,关照说中午不回来。” 另一个服务员接着说:“要不找宝儿姑娘,她是个鬼灵精,见多识广。” “只能找她帮忙了。”荷花拿起电话:“宝儿姑娘,你快点过来一下,小雅姐不在,我应付不了。” 方宝儿正在试穿一件紫红色的新衣服,听荷花的语气焦急,来不及脱下来,直接出门打的直奔家常菜果。家常菜馆和翠云居同属顺昌集团的旗下,经理马云龙和方宝儿的父亲方建业私交不错,方宝儿对家常菜馆也就倍加关心 荷花和方宝儿说明情况:“宝儿姑娘,你会洋文吗。” 方宝儿柳眉轻蹙,她对英语也是一窍不通。扬州地处内陆,刚开放,接待外宾的经验微乎其微。英语刚得到全国重视,作为必修课提上中小学的日程安排,方宝儿已经毕业,她学的是中专,餐饮管理。 方宝儿只懂少得可怜的日常用语,她试探着和老外打了声招呼:holle.”老外回应了一声,接下来噼里啪啦一阵轰炸,听得方宝儿云里雾里,迷迷蒙蒙。 风小雨走过来,在走道上探出头:“荷花,客人到齐了吗?可以上菜了。” 方宝儿眼睛一亮:“风小雨,你过来。” 风小雨一边靠近一边指着自己的鼻子:“宝儿大小姐,你是在叫我?” 方宝儿虎着脸:“没工夫和你开玩笑,这里没人懂外语,你能不能想法接待这群老外。” 风小雨连忙后退:“英文我可不在行,老师教的都让我下饭吃了,只记得abcd,” 方宝儿一跺脚:“不管怎么说,你要帮我想个办法。” 方宝儿见风小雨油嘴滑舌,鬼点子多,说不定能有对策,她也是人慌无智,病急乱投医 “好了好了,我试试。“风小雨见方宝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能真遇到难题了,不然打死方宝儿也不会向小雨求救。 一个老外身高马大,叫得最凶,风小雨料想他一定是个头,走过去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那大老外似懂非懂,不过几人一起安静下来。 老外指了指风小雨的嘴,又指了指他自己的耳朵,风小雨估摸着是说他听不懂汉语,风小雨也照葫芦画瓢,指了指老外的嘴和自己的耳朵,表示我也不懂你们的洋话。接着风小雨指一下大厅一角的包间,又拍了拍椅子,双手一阵比划,最后做了个请的姿势,那几个老外竟然陆续走进包间坐下。。 荷花急忙送上一壶沏好的茶和几个茶杯。方宝儿高兴地说道:“风小雨,你还有两下子。” 风小雨大大咧咧地笑着:“这是小儿科,简单得很。” 心中暗道,这同哑语差不了了多少,老外还是挺好糊弄的,风小雨家乡小村里有一个哑巴,他经常和哑巴打手语,没想到今天居然派上用场。能在方宝儿面前露一手确实是难得。 风小雨得意得有点早,方宝儿拿着菜单请老外点菜,老外的头接连摇动:“no,no,no.”风小雨无论怎样打手势也无济于事。 大伙正束手无策,门口响起一阵清脆的笑声:“你们交头接耳干什么?” 萧雅俏生生走进来,高跟鞋,牛仔裤,紧身上衣,秀发披肩,洋溢着青春气息。 方宝儿泄气地说:“萧雅,这下惨了,到哪去找个翻译。” 萧雅把肩头的粉红色小包放进吧台,边穿工作服边问:“什么事把宝儿姑娘急成这样。” 荷花把情况叙述一遍,萧雅并不吃惊,轻松地说:“我来试试。” 风小雨诧异着:“你会洋文?” 萧雅微笑着和那几个老外叽里咕噜一阵交谈,出来吩咐风小雨:“准备上菜。” 风小雨上下打量萧雅:“看不出来,你比我高明多了。” 萧雅打趣道:“哪能比得上你,老外说翻译病了,你用手势告诉他们马上去请翻译,他们就傻乎乎等着。” 风小雨哭笑不得:“谁说请翻译了,我让他们坐下来吃饭,菜马上就到。” 正是驴唇不对马嘴,几个服务小姐咯咯笑起来。 萧雅看着风小雨尴尬地表情:“下次记住了,不懂就别乱说。” 风小雨一扭头:“真是好心没好报,我干活去,不理你们。” 厨房间只剩下张艳红和风小雨,吴浩不知到哪偷懒去了。这样也好,风小雨可以堂而皇之地把每道菜尝一遍。 张艳红的手艺确实不错,每道菜都和吴浩的口味相差不大,就因为相差得细微,张艳红才一时分辨不清。风小雨用鼻子闻了闻:“少了点醋和麻油。”张艳红不相信,加了一点麻油和醋,仔细品味,果然口感好了很多。 “炒软兜加点胡椒,梁溪脆鳝少了点蒜泥,炝虎尾糖多了一点,、、、、、、、” 风小雨不停地说着,张艳红依照他的话改进,开始张艳红还品尝,后来干脆风小雨说了算。 任何手艺到一定地步,细微的地方根本无法用语言表达,只能凭感觉。风小雨的厨艺未入流,鼻子和嘴的感觉却是一流,经过他鼻子和嘴这两道关的菜肴,他立即就牢牢记住。 风小雨和张艳红的合作非常成功,几位老外连声称赞,说以后来扬州一定光顾。当然这些话都是萧雅转告的。 上完菜,张艳红拿出几只烧好的大龙虾:“小雨,今天你功劳大,犒赏你的。” 张艳红刚把龙虾放到案板上,吴浩忽然从后面伸出手,一把抓过去:“我来尝尝。” 狼吞虎咽地吃完,吴浩一抹嘴:“还可以。” 几只大龙虾就换来几个字,风小雨气愤地走出张艳红的小厨房间,马文成正在清理案板上的菜根,碎肉末等垃圾:“风小雨,你过来帮帮忙。” 说是让风小雨帮忙,风小雨一动手,马文成立即站到一边。风小雨习惯了,快速清理完案板,把垃圾倒进后院的垃圾筐。 马文成嬉笑着说:“风小雨,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吴浩又捉弄你,干脆别进那个小厨房间。” 风小雨忽然凑到马文成耳边:“要不,你跟乔羽师傅说说,收我为徒。” 马文成一听风小雨的要求,立即转过身:“我还有事,不和你说了。” 风小雨耸耸肩:“都一个德行,拿我开心。” 午饭后,有两个小时休息,厨房间只留下两个人照应,偶尔几个顾客也可以应付一下。这种情况下通常是风小雨和张艳红留下,是吴浩的吩咐。 前面大厅里荷花在雅座内打瞌睡,方宝儿一个人在整理账单。风小雨趴在吧台上:“宝儿姑娘,萧雅跑什么地方去了,这个店里总得有个当家的,不能总是由你来做。” 方宝儿把账单放进抽屉:“快了,萧雅马上就是大堂经理。” 风小雨羡慕地说:“什么时候我能做个厨师长就好了。” 方宝儿扑哧一声笑起来:“说实话,你这人有点混,但还不错,你怎么不另找个地方学徒。” 风小雨头摇晃两下:“我高兴,你管得着吗。” 方宝儿一撅嘴:“不理你了。” 风小雨看得有趣:“方宝儿,昨天每个服务员都有礼物,荷花给你了吗。” 方宝儿不悦地说道:“我哪有那福分。” 风小雨忽然想起兜里的白纱巾,毫不犹豫地掏出来:“这个给你。” 方宝儿微微怔了一下,接过来反复观看:“你特意买给我的。” 风小雨当然不能说是服装店老板娘硬塞给自己的,轻松地说:“当然是送给你的。” 方宝儿把纱巾披在肩上:“这条纱巾多少钱。” “三十。”风小雨顺口说。 “三十?”方宝儿叫道:“你别骗我了,至多十块钱。” 风小雨脸色一红,除了肖月青,他从未给女孩子送过东西,今天也是一时兴起,纱巾放着也没用。听方宝儿说不值钱,心中就暗暗后悔,人家方宝儿何等身份,岂能在乎这一条小小的纱巾。 风小雨窘得心中的火一直烧到脸上,伸手去抓纱巾:“你还给我吧。” 方宝儿把纱巾藏到身后:“你这人怎么这样,送人家的东西哪有要回的。” 荷花听到声音揉着朦胧的睡眼过来:“小雨哥,什么事?” 风小雨连声说:“没事。我和宝儿姑娘开玩笑呢。” 第十八章文思豆腐(上) 开放的脚步越来越快,据扬州晚报报道,城市居民的收入正以成倍的速度增长。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带动了消费的发展,大小饭店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家常菜馆经营中高档菜肴,影响不大,但生意还是清淡了许多,店里有两个厨师被附近的饭店高薪挖走。也没有再添加人手,生意好的时候就忙碌了一些,对于风小雨来说是好事,他有机会动动刀,加工一些原料。 半个月时间,风小雨已经能把一般的蔬菜,如土豆,青椒,竹笋等切得厚薄均匀。当然风小雨的活更加多起来, 难得几分钟清闲,风小雨就趴在临街的窗口望着川流不息的行人,不远处卡拉ok歌舞厅的大喇叭优雅地唱着美酒加咖啡,甜美腻人。一阵风吹过,飘落几片树叶,风小雨打了个寒战,冬天快到了。 一辆乳白色轿车停在家常菜馆的门外,出来的是一位姑娘,头戴棒球帽,脚踏黑色小马靴,一条牛仔裤,屁股裹得滚圆,紧身上衣把线条勾勒得曲线毕露,一副黑眼镜下,鼻子小巧,嘴唇两角微翘,透露着调皮。 姑娘全身上下散发着青春火热,张曼武和马文成闲着没事正在前厅和几位姑娘说笑着,一见门外的少女进来,立即傻了眼,盯着人家不放。 那姑娘倒落落大方,一脸微笑地和众人打着招呼。 荷花腰微弯:“小姐,里面请。” 姑娘声音脆亮:“我不吃饭,找人。” 马文成和张曼武齐声问:“你找谁?”一副愿意为佳人效劳的模样。 姑娘迟疑一下:“是一个小厨师。” 她好像不知道姓名,四处逡巡。 萧雅见她扭扭捏捏,觉得有趣:“你不会是来找心上人吧?” 姑娘脸色有点不自然,刚要回身离开,探头望见后面厨房间正趴在窗台上的风小雨,高兴地大声呼喊:“喂,你过来。” 众人都没想到风小雨哪来的这位小太妹朋友,一起看着荷花,荷花一直和风小雨在一起,她应该知道。不料荷花也摇摇头,一脸疑惑。 别说萧雅和荷花一伙人,就是风小雨看着姑娘也一阵迷糊:“你是谁,我好像不认识你?” 那姑娘把风小雨拉到一边,低声说:“我是林秀秀。” 风小雨是在想不到她会是文雅的林秀秀,惊呼一声:“林、、、、、” 林秀秀一把捂住他的嘴:“你说出去,我就再也不来找你了。” 风小雨想起那天林秀秀答应让他做一回小轿车,原本忘记了,没想到小丫头挺守约:“现在就去吗。” 林秀秀说道:“我好不容易有机会,快点。” 风小雨兴奋地脱下工作服扔给荷花:“帮我请个假。”说完拉着林秀秀向门外跑去。 风小雨摸了摸轿车的车门,不会打开,林秀秀从里面一推:“你上来吧,用力关起来就行。” 轿车缓缓行驶在街道上,林秀秀拿下墨镜,笑得前仰后合:“有人认出我来吗?” 风小雨摆弄着音响的开关:“连我都没认出来,他们更是不知道。” 林秀秀教风小雨如何打开音响,一支舒缓的乐曲缓缓流出。林秀秀望着前方的红绿灯:“你叫什么名字。” “风小雨。” 林秀秀身体随着音乐不断晃动:“风小雨,这名字好,有风有雨多浪漫。” 轿车驶上一条高速路,林秀秀一踩油门。风驰电掣般向前飞速前进,一路的原野向后不停倒退,一切如梦幻一般,风小雨忍不住大叫起来,林秀秀高声喊道:“怎么样,过瘾吧。” 终于坐上了轿车,在父母亲眼里看着都舒服的轿车,这和普通的的士不同,柔软,舒适,这种感觉风小雨终身难忘。第一次总是珍贵,许多年过后,风小雨开着宝马也没有今天的兴奋。 返回城里的路上,林秀秀打开两边的玻璃窗,耳边风声呼呼,林秀秀不时拍打着方向盘高声尖叫,风小雨也被林秀秀的情绪鼓动,跟着吼叫。或许这就是兜风吧。。 临近扬州,林秀秀稳重地放慢速度:“风小雨,到哪里吃饭?” 风小雨面对形形色色的酒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随便,好吃就行。” 林秀秀左右看了看:“这样吧,我带你尝尝正宗的美味。” 风小雨问:“什么美味?” 林秀秀神秘地说道:“你别乱说话,跟我来。” 有钱人好像都是古怪,方宝儿脾气时好时坏,林秀秀神神秘秘。风小雨管不了那么多。他才没心思和她们瞎折腾,有吃喝就行,至少落个饱肚子,尝尝美食也长点见识。 路边有一家服装店,装潢考究,林秀秀快步走上台阶,风小雨看了看金碧辉煌的店面:“林秀秀,我还是别进去了,在车上等你。” 林秀秀拉着风小雨的胳膊连拖带拽:“你别多说,听我的。” 风小雨机械地任由林秀秀摆布一阵,林秀秀抱着几件衣服和一双皮鞋来到车上:“风小雨,把衣服换上。” 这几件衣服总价两千,风小雨的一年工资不过如此,风小雨忙摆手:“不,不,林秀秀,我穿着这么贵的衣服不舒服。” 林秀秀不容风小雨分辨:“别废话,快点穿上再迟就吃不到美食了。” 林秀秀虽然巧笑嫣然,语气却不容反驳,有一种天然的威严,风小雨拿起衣服在身上比划几下,又看了看林秀秀。林秀秀狡黠地笑了笑:“怎么,换衣服都不敢,我也不会吃了你。” 虽然只是换几件外套,风小雨也觉得在这个大小姐面前有点不便,但她不在乎,我在乎什么。风小雨换服装的时候,林秀秀也脱下外套,紧身衣服勾勒出她秀美的曲线,酥胸高耸,风小雨忍不住咽一下口水。,转眼间,林秀秀换上了一身淡雅的服装。, ************************************************************************ 古城扬州北郊,蜀冈如卧龙般蜿蜒绵亘。名扬四海的千年古刹大明寺,就雄踞在蜀冈中峰之上。大明寺及其附属建筑,因其集佛教庙宇、文物古迹和园林风光于一体而历代享有盛名,是一处历史文化内涵十分丰富的民族文化宝藏。 大明寺门前的台阶上一男一女两位少年正拾级而上,男子西装革履,相貌俊秀,略显得拘谨。少女,面色秀丽,举止端庄,正是风小雨和林秀秀。 风小雨眼角撇着林秀秀,尽力忍住笑。刚才飞车奔驰的时候,林秀秀顽皮狂野的样子犹在眼前,一晃间林秀秀恬静文雅如古代仕女,这份演技比专业演员更加逼真。 林秀秀就如弹簧,平时活泼的一面被家中的规矩压缩得无法喘息,一旦有机会她就会加倍地发泄,加倍的疯狂。 林秀秀微微侧脸:“风小雨,你是不是很想笑。看你脸上的表情怪怪的。” 风小雨终于忍无可忍,大笑起来:“林秀秀,你这样活着累不累?” 林秀秀面色淡定,看不出怎样变化:“习惯了。” 林秀秀确实是习惯了,她自己都认为一个姑娘家应该庄重文雅,何况自己到大陆来还要接手一家公司,作为领导人更应该有风度。她只是偶尔背地里发泄一下。 不巧背地里放松几下偏偏遇到风小雨,风小雨面对秦天柱等人毫不退缩的样子给她留下很深的印象。那种骨子里几乎被掩埋的任性疯长起来。 另一个原因就是风小雨和林秀秀所在的上流社会根本不搭边,对林秀秀的生活圈永远不会产生影响。 走进大明寺的前殿,殿内供有弥勒坐像、韦驮天将和四大天王,庄严肃穆,风小雨心绪也安宁许多。 林秀秀在佛像前双手合十拜了拜,风小雨盯着横眉立目的四大天王看了看,记得故事里的神仙都是慈眉善目,怎么这几位面目可憎。 林秀秀见风小雨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也看着四大天王:“有什么不妥吗?” 风小雨转过身:“没什么,我是觉得这几个佛像表情怪怪的。” “你是说几个天王吧。”林秀恍然大悟:“他们都是降妖除魔的神仙,面对凶神恶煞自然要一副狰狞的面孔,有震慑作用。“四大天王”原本是佛教中四位护法天神的合称,俗称“四大金刚”,他们分别是东方持国天王、南方增长天王、西方广目天王和北方多闻天王。东方持国天王,代表负责任,持是保持,国是国家。南方增长天王。单把我们职责之内的事情做好还不够,还要天天求进步。西方广目天王,叫我们多看;北方多闻天王,叫我们多听。” 林秀秀小小年纪,见识挺广,风小雨佩服得五体投地:“林秀秀,你知道的还真多。” 林秀秀露出一丝调皮:“我们东南亚信佛,这些都是粗浅知识,算不得高深。” 越过天王殿是一个开阔的庭院,正对大殿门前一个大香炉,炉中烟火缭绕,林秀秀拿出在山门外买好的一大把香,分一半给风小雨:“拿着,对神佛一定要敬重,它会保佑你心想事成。 林秀秀双手持香虔诚地弯腰拜了拜,嘴里喃喃低语。风小雨学着林秀秀拜了拜,可一时不知祈求什么,不许愿未免白白浪费机会,他嘴里胡乱念叨:“保佑父母在家平平安安,我的厨艺冠绝天下,赚到大把大把的钞票。荷花小丫头越长越漂亮,还有肖月青。。。。。。。“ 心中忽然一阵酸楚,能保佑肖月青什么呢?早生贵子?或是夫妻恩爱?她和那个又老又丑的丈夫会恩爱吗? 林秀秀见风小雨呆呆发愣,轻轻咳嗽一声,风小雨如梦方醒:“林秀秀,你不是说吃饭吗,我肚子早饿了。“ 林秀秀神情陶醉:“当然要吃饭,而且是你吃起来终身难忘的美食。”” 看着林秀秀垂涎欲滴的模样,风小雨仿佛闻到了一种沁人心脾的菜香,迫不及待地问:“你快说什么美味。” 林秀秀的回答让风小雨微微失望:“豆腐,文思豆腐。” 居然是豆腐,豆腐能做出什么菜,无论烧焖溜炸,还不是豆腐味。难不成做出燕窝鱼翅的滋味。 第十九章文思豆腐(下) 林秀秀拜佛好像拜上瘾了。来到大殿又在佛像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大殿宽敞的大门边摆着一张长条桌,桌上放着笔墨和一个厚厚的薄子,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端坐在椅子上。 大明寺要恢复一个古塔,名功德塔,每个捐款的人都留下姓名,将来刻在塔身上。当然能够上塔身的捐款不得少于几百。 林秀秀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几张钞票递给风小雨:“你去登记一下。” 风小雨接过来:“干嘛要我捐?” 林秀秀说道:“记上你的大名。” 风小雨捏着几张钞票,不情愿地递给老和尚,这可是自己几个月才能挣到的工资,林秀秀潇洒一挥手,就这样没了,风小雨落个虚名,虚名有何用,让风小雨选择,不如把钱揣入怀中实惠。 老和尚的毛笔字俊秀工整,一笔一划专注谨慎,似乎灌注着对佛主的一片虔诚。林秀秀等老和尚放下笔:“请问空心大师一向可好。” 老和尚好像和林秀秀挺熟悉:“林姑娘到来,空心大师无论如何要接待的,林老先生和大师原本交好,你们对大明寺又多方照顾。” 林秀秀微笑道:“大师言重了,敬献佛门是我们一点心意。” 林秀秀说得轻巧,一点点。风小雨敢用脑袋打赌,小丫头说的一点点够一个普通人忙活一辈子。 老和尚话题一转:“刚才周宇飞施主去见空心大师,你们快点还来得及。” 林秀秀一拉风小雨,向左侧的一道月牙门走去,脚步有点急促。风小雨不解地问:“周宇飞是什么人?” 林秀秀说道:“周宇飞是个怪胎,家里是做房地产的,很有钱,放着总经理不干,偏偏学厨师,他来的目的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来吃菜,他是来学空心大师的绝活,文思豆腐。” 风小雨对豆腐没兴趣,听林秀秀一说倒是对周宇飞来了兴趣,厨师不是个好行当,从古到今都是下人一等。象风小雨这样穷打工的学个厨师混饭吃还说得过去,家世显赫的人学厨师可就有点不正常。 和尚也要吃饭,每个寺庙都有餐厅,原先是僧人用餐的地方,后来许多游客对素斋感兴趣,也就有了专门招待宾客的厨师,空心大师就是其中的一位。 空心大师的禅房内,一个茶几,几杯香茶,风小雨泯了一口,沁人心脾,比吴浩喝的劣质茶叶相比一天一地。吴浩的茶叶一股苦涩味,风小雨闻着就不舒服,不知吴浩怎么么受得了。 周宇飞二十出头年纪,国字脸棱角分明,他礼貌地和林秀秀打了声招呼,期望地盯着空明大师:“大师,要什么条件您才能把绝活传给晚辈。” 空明大师胡须斑白,精神却旺盛,他对风小雨和林秀秀挺客气:“林姑娘,好久不见。” 林秀秀落落大方,指了指风小雨:“这是我部门的副经理,今天我们来拜佛还愿,顺道来看望大师,我们不求您传授绝技,只想一饱口福。” 风小雨作为经理未免年轻了一点,不过林秀秀也不大,周宇飞只是疑惑地望了一眼,风小雨胸脯挺了挺,正襟危坐。 林秀秀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周宇飞,周宇飞略显尴尬,讪讪地说:“大师,我也是一片诚心,多次登门求教。” 空心大师说道:“我这算不上绝活,只是一些素菜,难簦大雅之堂,周施主既然来了,我就再献丑一会,你们到大厅稍等。” 风小雨听懂老和尚的意思,大家出去等,他做菜不让人看,无非是怕人偷学,手艺超群的厨师都这样,就像吴浩做菜要个单间,一是可以自由发挥,更主要是保密。 看着周宇飞一脸无奈,风小雨有点同情,这人和自己的地位不一样,学厨艺的心清却相同,不过自己只想做个普通厨师,周宇飞却追求厨艺的高境界。 风小雨不解的是几个素菜有什么了不起,老和尚还拿架子,脱口说道:“不就几碗豆腐菜,一个要学,一个不传,未免都看得太重了吧。” 林秀秀慌忙一推风小雨:“你不可对大师出言不逊。” 风小雨初来乍到,不知空心大师,林秀秀却知道得清清楚楚,空心大师是做素斋的第一高手,许多外国来宾到扬州都会慕名而来。大师还接待过许多国家领导人,市委第一招待所经常专车接送。可以说是德高望重。 空心大师微微一怔,望着窗外一言不发,气氛尴尬。林秀秀狠狠瞪一眼风小雨,今天这顿美食看来要泡汤。 周宇飞也忐忑不安地搓了搓手,嘴张了张,不知说什么是好。 空心大师的反应出乎风小雨的意料,他忽然大笑起来:“小施主说得好,几碗豆腐菜让我怍相,佛门修行讲究心静,我竟然对如此小事念念不忘,岂不是荒谬。” 空心大师平时听的都是对他的绝活一片赞歌,难免虚荣,舍不得把绝活外传。风小雨一句愣头愣脑的话让他豁然开朗。人生执着有何用,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佛教讲究一个悟字,悟也就在一念之间。 空心大师转脸对风小雨说:“我做的也就是豆腐菜,有兴趣你们就来吧。” 周宇飞没想到自己多次登门不如风小雨一句话,感激地握住风小雨的手,一脸诚恳:“谢谢,以后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 空心大师的厨房间干净雅致,许多新鲜的蔬菜洗好放在案板上,周宇飞勤快地拿起刀:“大师,你尽管吩咐,我来动手。” 看着周宇飞猴急的模样,风小雨忍不住笑起来。 空心大师指着一块豆腐:“今天我要做的是我最拿手的文思豆腐,风小雨施主,你知道这道菜的由来吗?” 风小雨摇摇头,他知道麻婆豆腐,家常豆腐,油煎豆腐,就是不知道文思豆腐。 林秀秀文雅的时候,语气也十分温和:“文思豆腐相传是一个叫文思的僧人所创,乾隆下江南的时候路过大明寺,尝过后赞不绝口,这道菜也就名传天下。” 空心大师让周宇飞把豆腐切成丝:“豆腐分南豆腐和北豆腐,南豆腐细嫩,北豆腐比较老,文思豆腐选择南豆腐,切丝要细匀。” 周宇飞的刀工有几分火候,先左手手掌平扶着豆腐,刀放平,把豆腐横片成薄薄的小片,再切成细丝。 空明大师继续说道:“豆腐要去除豆腥气,先焯水再用冷水漂洗。” 焯水,风小雨拿手,他一抹手:“我来帮个忙。” 周宇飞没有反对,烧好开水,把豆腐丝小心放进去,风小雨用勺子轻轻一推。豆腐丝原本挤在一起分不清楚,此时忽然分散开来,细白如一根根棉线。 风小雨把豆腐丝捞起放清水中漂洗几遍。放在一边。 接下来,周宇飞把竹笋,香菇,木耳,胡萝卜都切成丝。素油加葱爆锅。空心大师从一个汤罐里舀几勺汤,烧开,加入原料,最后点缀几个青菜叶。 做好的豆腐装在一个汤碗里,红绿白三色相映,分外出色。 风小雨皱了皱眉,这文思豆腐也太简单了吧。这也能叫做绝活,一个三流厨师都能做。 空心大师看出风小雨的疑惑:“风小雨,你尝一下。” 大师眼里自信满满。周宇飞和林秀秀也微笑着瞧着风小雨,他们早就吃过许多遍,深知其味。 风小雨拿起一个小勺子舀了一点放入口中。豆腐换嫩,清爽无比,一股淡淡的鲜香味从舌尖到舌根,一直到五脏,说不出来的舒服。 风小雨眉开眼笑:“大和尚,我算服了。” 做出美味并不难,普通的食材做出绝世的美味才叫绝。 林秀秀娇嗔道:“风小雨,叫大师。” 风小雨一时高兴,失口叫了声大和尚,在有修养的林秀秀和周宇飞眼里可是大不敬,而且无理。 空心大师摆了摆手:“风小雨是性情中人,随他怎么叫,名号只是一种称呼而已,一切皆身外之物,叫阿猫阿狗又何妨。” 空心大师没生气,风小雨心中释然:“大师不会就让我们吃这点豆腐吧。” 风小雨没忘记自己是个不靠边的学徒,能够尝到如此美味,机会难得,空心大师一把年纪,绝活肯定不少,不乘机见识一下,岂不可惜。 周宇飞在空心大师的指挥下,又做了几道菜: 五彩素烩:青笋、胡萝卜、冬笋、木耳、玉米笋 醉笋:竹笋,白酒 麻拌花生:花生 松子香菇:松子仁。香菇 素蹄筋:冬瓜,木耳,胡萝卜 几道菜的原料都很普通,调料也是厨房里常用的那些。滋味却大不一样,素菜清爽不用说,关键是每道菜都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林秀秀吃的眉开眼笑,周宇飞却紧皱眉头,他和风小雨一样百思不得其解,普通的食材,普通的作法,为何如此味美? 这就是文思豆腐的关键。风小雨慢慢品尝,尽力体会嘴里的感觉,家常菜馆的厨师做菜,只要经过风小雨的嘴,他就能分出哪几种调料,慢慢的自己也能烧出那种味。现在却只感觉爽,分辨不出什么东西。 林秀秀吃饱了,拿起餐巾纸擦了擦手:“周宇飞,你学到了没有。我们可要走了。” 风小雨恋恋不舍地站起身,他现在的身份是副经理,不是学徒,也不好追问,这文思豆腐的诀窍马上空心大师一定会传授给周宇飞,真是心痒难耐。 周宇飞还在盯着几道菜苦苦思索,风小雨眼角无意中瞥到那个大汤罐,汤罐每个饭店都有,用来炖一些骨头和鸡一类的荤汤,增加菜肴的鲜美。按理说这里做的都是素菜,用不着慢火熬炖,要汤罐有什么用。 问题一定在这里,风小雨一个箭步跑到汤罐前,舀起一勺也不管烫不烫嘴,抿一口细细品味,就是它了,那滋味可意会而不可言传,风小雨陶醉地闭上双眼。 周宇飞也发现了这一秘密,和林秀秀一起围拢过来。空心大师微微颔首:“不错,风小雨你要是学厨师倒是个好材料。” 言下之意,风小雨如果要是个厨师,他愿意把绝活传给他。这是个多么好的机会,风小雨本来就要学徒,副经理的头衔不过是林秀秀随口加的。 周宇飞羡慕地望着风小雨,如此梦寐以求的好事竟然落到别人头上,好在林秀秀说风小雨是个经理,应该不屑学厨艺,不然可就惨了,空心大师不会把绝活一次传授给两个人。 风小雨惊喜地面对空心大师:“大师,您的绝活。。。。。。。” 眼角瞥见周宇飞脸色苍白,看来他对厨艺的痴迷非同寻常。 风小雨一指周宇飞:“还是传给他吧,我不是厨师,学了也没什么用,美味就要让大家品尝。” 周宇飞喜出望外,走到风小雨身前深深鞠躬:“谢谢,谢谢。” 风小雨话出口就暗暗后悔,一时心软白白失去一个机会,现在唯有好人做到底:“周宇飞,你不介意我在一边听一听吧。” 周宇飞笑得灿烂:“当然不在意,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空心大师终于说出了文思豆腐的关键所在:“厨师全凭一锅汤,汤是菜的基础。一般认为素菜不必要煨汤,其实大错特错,素菜的汤更讲究。文思豆腐的汤有蘑菇,平菇,鸡腿菇,黄豆芽,嫩竹笋,几种菇类全部用野生。按比例配置。所有原料先焯水去除土腥味,再小火慢熬几个小时,过滤即成。” 周宇飞立即拿笔记下配料比例。风小雨唯有用心记忆,他的记性原来就不错,到了家常菜馆,每次厨师做菜,他一边偷眼观看一边记忆,久而久之练就了他对一些菜肴的做法过目不忘的本领。 第二十章酒吧(一) 第十九章 周宇飞够意思,为了答谢风小雨,午饭后请林秀秀和风小雨畅游瘦西湖。风小雨对瘦西湖闻名已久,虽在扬州却一直没有光顾,原因只有一个,没钱,他整天忙于生计,上顿不接下顿。人生在世,填饱肚子是第一大事,风花雪月永远是在酒足饭饱之后。 瘦西湖位于扬州市北郊,清瘦狭长,水面长约4km,宽不及100m。原是纵横交错的河流,历次经营沟通,运用我国造园艺术的特点,因地制宜地建造了很多风景建筑。风小雨三人从乾隆御码头开始,沿湖过冶春、绿杨村、红园、西园曲水,经大虹桥、长堤春柳,至徐园、小金山、钓鱼台、莲性寺、白塔、凫庄、五亭桥等,再向北至蜀岗平山堂,观音山止。湖长十余里,“两堤花柳全依水,一路楼台直到山”,犹如一幅山水画。 周宇飞家世阔绰,和林秀秀站在一起珠联璧合,挺顺眼,风小雨如果站在林秀秀身旁,自己都觉得别扭,这种感觉不是论人才,而是心灵深处的自惭形秽造成的。地位的悬殊,风小雨表面可以不屑一顾,但他却没有有钱人的那种潇洒气势。 游船是租来的,几米长,两米多宽,风小雨自觉地充当舵手,划动双桨。家乡门前的小河中有几只小渔船,风小雨经常偷偷摇出去玩耍,如今驾驶起这小游船倒也得心应手。一边欣赏两岸风光,一边听周宇飞和林秀秀谈笑风生。 临近傍晚,周宇飞有事提起离开,握住风小雨的手:“小雨兄弟,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风小雨咧了咧嘴:“你客气了,只是以后有什么美食别忘了带上我,多一双碗筷而已。” 周宇飞微笑着对林秀秀说:“林小姐,你的这位副经理挺幽默。” 风小雨不是喜欢吃,而是品尝美味是他接触高档厨艺的绝佳机会,他没有出色的师傅,也没有周宇飞显赫的家世,一切只能依靠自己。 周宇飞刚刚离去,林秀秀立即去除伪装,跳到风小雨身边:“来,让我试试。” 风小雨退到一边,林秀秀抓住双桨,有模有样地划动起来。没划动几下,船忽然打转起来,风小雨差点栽入湖中,林秀秀立足不稳,慌得手舞足蹈,两只船桨胡乱挥动,风小雨一下子扑过去,双手从后面环过去抓住林秀秀的双手,几乎是抱着林秀秀,好不容易才把小船稳定下来。 林秀秀吓得一动不动,倚在风小雨怀中,等小船不再摇晃,长吁一口气:“没想到划个船这么难。” 风小雨握住她的手:“其实挺容易,只要两手用力均匀就可以了,不要慌,手臂放松。” 林秀秀又想划又害怕:“你手别松开,抚着,让我再试试。” 有了风小雨在后面撑腰,林秀秀情绪稳定了许多,小船虽然还有点轻微晃动,但还算平稳。林秀秀看着向后流动的湖水,咯咯娇笑起来,一副天真烂漫。 林秀秀的手背细腻光滑,胳膊伸缩间露出一段莲藕般白嫩的手臂。秀发拂动,轻轻蹭着风小雨的脸颊,风小雨低头刚好看见胸前微微敞开的衣领间一片晶莹如玉,一股淡淡的少女幽香沁入鼻腔,风小雨心神俱醉,心头如鹿撞,蹦蹦直跳, 风小雨想起了肖月青,想起了那酮柔软的娇躯,那种**的感觉。忽然有了紧紧搂住林秀秀的冲动,手臂微微颤抖。 几艘游船上传来暧昧的笑声,不停地指指点点。风小雨紧紧贴在林秀秀身后,双臂张开,远远看去就像亲热地搂抱在一起。 林秀秀敏锐地感觉有点异样,微微抬头,见风小雨满脸绯红地盯着她颈项之间,立即明白什么回事,娇嗔道:“你这人也不规矩。” 风小雨一下子从脸上懆到脚后跟,慌忙松开手。不好意思地左右张望,这种事不能解释,他有过和方宝儿接触的经验,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林秀秀见识比风小雨广泛百倍,自然不会把如此小事放在心里,相反少女的芳心暗暗窃喜,女以悦己者容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她一撅嘴:“你占人家便宜,不说话就行啦。” 风小雨嗫嚅着:“我帮你划船行不。” 林秀秀莞尔一笑:“这还差不多。”说完把浆交给风小雨,跑到船头两手掬水一边泼洒一边咯咯娇笑。 夕阳下的廋西湖流光溢彩,游人逐渐散尽,杨柳依依,白塔静静耸立。五亭桥朦胧如少女。告别白天的喧嚣,分外雅致。 小舟轻轻滑动在水面,风小雨小心地摇动双桨,深恐打破这刹那的宁静。林秀秀坐在船头手托香腮陷入沉思,身影如梦如幻,似出尘的仙女。 许久,林秀秀幽幽说道:“风小雨,要是能够整天这样无拘无束地,享受这份宁静有多好。” 风小雨说道:“你可以这样,我不能。” “为什么?”林秀秀回过头。 “要说宁静悠闲乡下比城里好得多。”风小雨望着天边渐渐退去的晚霞:“我还要挣钱糊口,娶媳妇,养老人。” 林秀秀一皱眉:“别说的那么现实好不好,情绪又被你破坏了,上岸去玩点现实的。” 不上岸也不行了,夜幕降临,公园管理人员已经不耐烦,要不是林秀秀关系网不错,逐客令早就下达了。 扬州是一个文话底蕴深沉的城市,夜生活刚刚活跃,还不是太繁闹,酒吧舞厅卡拉qk等娱乐场所也悄悄涌现出来。乌龙酒吧就是其中之一。 酒吧是交际的场所,风小雨只是在门前看过几眼,里面灯光朦胧,乐曲时而舒缓时而奔放,进出的人多数西装革履,站在台阶上回首一望的姿态也是高高在上。 林秀秀戴上大墨镜和棒球帽,恢复小太妹的装扮,,拉着风小雨的手踏上大理石台阶。进门转一个弯,两人在一张桌子边坐下,一个打着红领带的侍者过来,礼貌地递给风小雨一分酒水单:“先生,您喝点什么?” 第二十一章酒吧(二) 那时酒吧是刚刚引进的洋玩意,客人都是新客,有酒水单。现在的酒吧大多数取消了,因为那一种钟稀奇古怪的酒水名称新客户不明白,老顾客又用不看。 风小雨是云里雾里,伏特加,白兰地,红酒,葡萄酒,开口酒。橙汁,香蕉汁。。。。。。。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偷偷把目光移向林秀秀。 林秀秀望都没望风小雨:“来一杯白兰地,一瓶红葡萄酒,随便几碟点心。” 侍者退下,风小雨松口气,小声说:“林秀秀,我听说白兰地挺贵的只有上流社会的人才喝得起,是吗?” 林秀秀戏谑地说:“那你要是喜欢,下次带你喝一万元一瓶的酒。” 风小雨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风小雨和这些有钱人不能比,不是心疼酒水,他是暗想这么多钱倒进肚里不如直接给我,买房娶媳妇比这实惠。当然他自信如果开口,林秀秀一定给点钱,不过那和乞丐有什么分别,别人可以,风小雨万万低不下这个头。 点心是西点,松软酥脆,一股奶油的清香。林秀秀倒了一大杯红葡萄酒抿了一口。风小雨也学着她优雅地端起酒杯,转眼又放下。林秀秀奇怪地问:“怎么不喝?” 风小雨四处看了看,没人注意这边,音乐变得激烈,好像一个摇滚乐,许多宾客纷纷离开桌子踏进舞池,风小雨伸长脖子凑到林秀秀耳边:“这酒怎么只有半杯不到那么一点点。” 林秀秀愣了一下,一口红葡萄酒差点笑得喷出来。风小雨知道自己又出丑了,脸色绯红,不过光线暗淡,掩饰了过去。 林秀秀用纸巾擦了擦嘴:“告诉你吧,白兰地酒就要用高脚兰花形酒杯,倒入酒杯的四分之一,用手掌的温度慢慢加热,那股香气渐渐挥发,先用鼻子嗅一下再品尝。” 风小雨哪知道一杯酒有这么多学问,他手掌紧紧握住酒杯,一会儿凑到鼻子下深吸一口,一股淡淡的水果味夹杂着白酒的醇香冲入脑海,未饮就有点醉了的感觉。 白兰地属于烈酒,劲道十足,一杯下去,风小雨有那么一点飘飘然,听着越来越激烈的舞曲心中蠢蠢欲动。 林秀秀狡黠地说道:“怎么样?有点感觉了吧,我们去跳的士。” 风小雨还没醉,记得自己的斤两:“我不会跳。” 林秀秀拉起风小雨走向舞池:“这简单,你只要学着别人扭动就行。” 林秀秀快速跳起来,疯狂地蹦跳扭动,象一条妖艳的美女蛇,妩媚迷人,高低起伏的曲线散发着诱人犯罪的气息。风小雨忍不住随着音乐在林秀秀身旁晃动,躯体偶尔地摩擦,林秀秀娇躯弹性十足又丰满,即使是一触即离也让风小雨心痒难耐。 风小雨随着节奏蹦跳着,忽然一声尖叫,音乐立即停下来,灯光由灰暗变得明亮,风小雨还没从兴奋中醒来,一个女孩的手掌拍向他的脸颊:“你个流氓。” 风小雨反应幸好灵敏,避了一下,一巴掌打在肩头。四周的人立即围拢过来,风小雨左右一看,林秀秀不知何时失去踪影。 打风小雨的女孩身材苗条,脸上的妆画得妖艳,横眉立目地盯着风小雨,她穿着一件长裙,薄得看得见里面贴身的内衣。裙子下摆撕破了一块,那一块碎片落在风小雨的脚下。似乎是风小雨踩上了她的裙子。 风小雨后退一步:“这、、、、这、、、、、”他根本分不清是不是自己踩的,一时不知所措。 那女孩倚着一个青年:“秦哥,你要替我讨个公道。” 风小雨仔细一看,倒吸一口冷气,真是冤家路窄,那人是奉天宾馆的秦天柱。,秦天柱身穿夹克衫,歪戴鸭舌帽,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两眼发红,显然喝了不少酒。 秦天柱也认出了风小雨,一把抓住风小雨的衣领:“你个乡巴佬,谁让你进来的。” 风小雨最讨厌这种瞧不起乡下人的侮辱,一把推开秦天柱:“这酒吧又不是你爷爷开的,你能来我为何不能来。” 秦天柱被风小雨甩了个踉跄,高声吼道:“经理,经理。这穷小子故意闹事。” 一个矮胖中年人过来,上下打量风小雨,风小雨举止土气但一身名牌,他也看不准是何身份,还是不得罪为好:“秦先生,你和这位先生有什么过节能否以后再说,给我点面子如何。” 秦天柱气急败坏:“经理,这小子是个身无分文的打杂工,不知从哪弄来的衣服,他故意撕坏姑娘的衣衫轻薄。” 秦天柱的话大多数人摇头,窃窃私语,风小雨看起来不象轻薄之徒。再说一个穷小子买几千元的衣服混进来就为了轻薄一个姑娘,未免说不通。 风小雨冷静一点:“秦天柱,你别血口喷人,至多是我不小心踩了这位姑娘的裙子,你那只眼睛看到了,再说她穿长裙好像不适于这种激烈的舞蹈吧。” 风小雨刚才看穿长裙的都跳两人搂起来的交际舞,信口开河,倒也被他说中,经理也点头赞许:“这位小姐的服装确实不便蹦迪。” 那姑娘提着裙子,不顾裸露的大腿,高声尖叫:“你要陪我裙子,几千块呢。” 风小雨撇了撇嘴:“你这裙子里面都看得清清楚楚,这么薄能值几钱。” 四周一阵暧昧的哄笑,人家朦胧美被风小雨说成赤身**一样。那女子害臊得眼泪都流下来。 秦天柱一攥拳头,他不能丢脸,尤其在一个女孩面前,秦天柱搂了一下那女孩:“别哭,我今天帮你教训教训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秦天柱在奉天宾馆是个名厨,一起来的还有两个学徒的少年,三人立即围住风小雨,众人见来真格的,并未闪开。来这种场合的多是寻求刺激,打架斗殴是平常事。 秦天柱嘴角挂着一丝狞笑,拳头举起看着风小雨的脸准备砸下去。忽然一个小女孩冲了进来,端着一大杯红葡萄酒,大声叫道:“等一下,等一下。” 来的正是风小雨盼望的救兵林秀秀,风小雨急忙说:“你、、、” 林秀秀一瞪眼:“什么你呀我的,你这人这么能这样侮辱女孩子,还不快点赔礼道歉。”一边说一边向风小雨眨了眨大雁。风小雨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盯着她一言不发。 林秀秀一脸笑意地望着秦天柱,她戴着大墨镜笑得也迷人,秦天柱色迷迷地眯着眼,思索着在哪见过这位少女,是不是对我产生好感了,说不定还能弄上床。 秦天柱正美滋滋地想着,林秀秀一抬手一杯红酒全部泼在他的脸上。事出突然,众人一愣,林秀秀拉起风小雨就跑:“还不快逃,等人家揍你呀。” 奇怪的是林秀秀不相门外跑,一投冲进酒吧的后堂,后面许多人一起追过来。林秀秀左拐右拐,来到一间房前,在门锁上摸了几下,推门而入。 秦天柱和酒吧经理等人四处寻早一遍,没有风小雨踪影,一个办公室里有光亮,秦天柱气势汹汹地立在门边,酒吧经理轻轻推开门。 林秀秀长发披肩,身穿一套西装优雅地坐在办公桌前玩电脑,见酒吧经理进来每头微皱,语气平淡:“怎么?我想清静一下也不行吗。” 酒吧经理立即陪笑道:“是林小姐,对不起,刚才有人闹事跑了进来,不知您看见没有。” 啪的一声,林秀秀把鼠标向桌上一仍:“我不管你们鸡毛蒜皮的小事,小心我告诉姑姑炒你鱿鱼。” 经理立即唯唯诺诺退出去,门外脚步声渐渐消失。林秀秀忽然笑得前俯后仰:“风小雨,你出来吧。” 风小雨躲在办公桌低下,地方很小,只能蹜在林秀秀脚下一点空间。听到林秀秀的笑声,风小雨知道危险已经过去,抬头看见林秀秀晃动的双腿,暗叫一声晦气,怎么钻进女人的裤裆里,起来的时候顺手在林秀秀大腿上用力摸了几把。 青春少女正是怀春的季节,风小雨明显的挑逗,一股酥麻从林秀秀的大腿直上心头,加上红酒的刺激,林秀秀脸颊绯红,忽然有一种渴望,一种被人拥抱的渴望。 林秀秀媚眼如丝,要是换着肖月青或是普通女孩,风小雨说不定一下子扑过去。但林秀秀优越的地位就如一堵墙横在风小雨心中,他有**但不敢想。 风小雨趴在办公桌上嬉笑地看着一脸红霞的林秀秀:“可以走了吗?” 林秀秀莞尔一笑:“看你那傻样。” 风小雨双手一撑,还未抬起头,林秀秀忽然扑过来,把风小雨脑袋一抱,在脸上用力亲了一下。迅速跑出门外,咯咯笑道:“这是赏你的。” 丢二十二章大锅饭 林秀秀一直把风小雨送到门口,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风小雨住的是集体宿舍,马文成和张曼武是当地人,早晚回家,风小雨和王三几人在一起,住,上下铺三张,一个位置空着摆放一些衣服等杂物。 回到住处,大伙已经进入梦乡,风小雨草草洗了脚,不脱衣服,直接钻进被窝。。 他做了一个梦,梦中是林秀秀忽喜忽怒的面容。风小雨一会欢愉,一会紧张、、、、、、 风小雨破天荒起得很迟,睁开眼王三等人已经上班去了,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几人都没有叫醒风小雨。 风小雨一边穿上工作服一边跑向饭店,来到大厅大伙已经吃完早饭,荷花正收拾碗筷,见风小雨进来,立即装一碗粥,拿来几个馒头,风小雨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萧雅走过来。微笑着和风小雨打了声招呼,风小雨发现萧雅的服装换成天蓝色,兴奋地说道:“萧雅,你当上大堂经理了。” 萧雅矜持地笑了笑:“这是公司看得起我,昨天刚下的指令。” 风小雨擦了擦嘴:“不,这位置非你莫属,你人漂亮又会英文,比那个方宝儿好多了。” 萧雅扑哧一声笑起来:“风小雨,就你嘴甜。” 荷花撅嘴道:“他就会哄女孩子,昨天还有个漂亮姑娘找他,疯了一整天,吴浩正在后面厨房间生气呢。” 想起吴浩,风小雨打了个激灵。坏了,今天早上来迟了,一大堆事情没有做。急急慌慌来到厨房间。吴浩正铁青着脸生气:“风小雨,你过来。” 风小雨嬉笑着叫了声:“吴师傅,我这就去做事。” “不必了。”吴浩说道:“用沙子翻锅练习得怎么样了?” “每天二百下,没有偷懒,不信我翻锅给你看,左手也能连翻一百下。” 风小雨说的倒是实情,他每天翻二百下,开始几天手腕酸得难受。后来渐渐习惯了,满满一锅沙子风小雨翻起来毫不吃力,他又换左手。 吴浩脸色变了变,忽然咳嗽了几声,风小雨关心地问:“吴师傅,你不舒服不如回去休息。” 吴浩坐正身体:“我死不了,你小子别想偷懒。” 风小雨的关心并非故意,没想到被吴浩误解,不高兴地耷拉着脑袋:“算我多管闲事,今天做什么?” 吴浩说道:“你先帮着切切菜,等会和于老头做饭。” 做饭!风小雨惊讶地瞪大眼睛,要说切菜磨刀翻锅和厨艺有点关系。风小雨还可以忍受。做米饭是厨房里最下等的活,厨师和学徒都不屑一顾。家常菜馆专门有一个老头做米饭,沉默寡言,无人称他师傅,连名字都没人知道,大伙一致叫他于老头。 和吴浩分辨也是徒劳,风小雨没想到不用磨刀,又改做饭。 更让风小雨意外的是张艳红也和自己一样在案板上切着菜,风小雨拿起几个青椒,左手轻按,中指第一骨节抵住刀身,右手手腕轻轻抖动,夺夺夺,快速切起来,同时低声问:“艳红姐,你怎么不在单独的厨房间。” 张艳红切着肉丝,声音也很低:“是王连贵的主意,他说生意不多,我就会那么几道简单的菜,在里面呆着浪费,出来做点事。” 王三不知何时鬼鬼祟祟地站在身后,插嘴道:“是吴浩同意的,我师父是厨师长,一些高档菜有他就可以了,你们还是打打下手吧。” 王连贵的水平也算高超,一道拆烩鲢鱼头,赫赫有名。风小雨不敢也无权评论王连贵的决定。回首笑着说:“王三,你我孬好也是同乡,帮帮忙美言几句,让艳红姐炒炒菜锻炼一下。” 王三拉长脸:“那可不行,炒不好砸了招牌怎么办。” 王三的眼珠围着张艳红的胸脯滴溜溜乱转,他那意思让张艳红求他,张艳红白了他一眼:“德性。” 吴浩忽然说:“王三,你滚一边去,谁说不让张艳红炒菜了。” 王三灰溜溜跑到灶上和夏师傅低声嘀咕着,不用听也知道说什么,肯定是议论吴浩。被王连贵请出小厨房间,吴浩难免满腔不悦。 王连贵给了吴浩一点面子,张艳红也上灶台炒菜,不过都是一些过路客的菜,很普通的那一种,炒肉丝,烧豆腐,烧鳊鱼,干丝汤等。几个大厨和徒弟准备那些定制的宴席,学徒对简单的菜肴不屑一顾,过路客的菜单前台直接交给风小雨配置,张艳红烹调。 过路客并不多,风小雨就跑过去帮于老头做饭。 风小雨有一个好处,嘴很甜,说好听点是尊老爱幼,说难听点就是溜须拍马。无论怎么说别人都爱听。于老头六十多岁,风小雨亲热地叫他老于师傅。 老于极少听到人叫他师傅。偶尔两句也是过路找开水的驾驶员。风小雨左一声师傅,右一声师傅,叫得他心花怒放,老脸上的皱纹都绽放开来:“小雨啊,你是个好孩子,那个吴浩再欺负你,告诉我,凭着老脸我还可以说他几句。” 于老头的话不假,风小雨早就注意到吴浩对于老头挺恭敬,他连经理都敢挑毛病,就是对于老头的米饭从不评价。 风小雨亲热地搂着于老头的肩膀:“用不着,我这人贱,几天不让人欺负就全身痒痒。” 于老头拍了一下风小雨的脑袋:“是吴浩让你做饭的吧,话说回来他也不是没好心,你别瞧不起做饭的,一碗好的米饭让人开胃舒畅,饭店,饭店,当然先要有米饭,不信你瞧瞧,店里可以没有哪道菜,但绝对不会没有饭。” 风小雨想想也对,菜再怎么可口,最后的米饭如果夹生或者烧焦了,那情绪立即一落千丈。风小雨故着神秘地问:“于师傅,一定有什么诀窍了。” 于老头呵呵笑着:“诀窍谈不上,我做了几十年,有一点经验,你知道扬州的蛋炒饭名扬天下,为什么同样的鸡蛋炒饭,同样在扬州,有的饭店就做不好。” 风小雨经常听顾客说这里的蛋炒饭做得好,松软清香,粒粒分明。以为是王连贵的手艺绝,现在仔细一想不是,蛋炒饭中米饭是主料,没有好的米饭就谈不上美味的蛋炒饭,米饭不是厨师做的,而是这个不起眼的老头。 于老头看着风小雨恍然大悟的样子,得意地点了点头:“今天我就教你大锅饭。” 大锅饭确实名副其实,锅是二十四张大锅,口径足有两米,大锅铲就是个长柄铁锨。灶台只有大腿那么高,挥舞大锅铲刚好用得上力。 做米饭烧的是烟煤,前一天封好的火,风小雨用大铁钩在炉膛里划拉几下,火苗串了起来。 于老头背来几十斤米,倒一些在一个很大的盆里,吩咐风小雨帮着捡沙子:“小雨,米饭要做的松软,不能全用大米,大米粘性大,炒饭的时候打不开,做不到粒粒分明。” 水池中放满水,风小雨把米装进淘米箩开始一箩一箩漂洗。风小雨有个优点,任何事,无论他感不感兴趣,要么不做,一旦做起来就一丝不苟。第一次做饭,他担心米不干净影响米饭质量,每一箩都漂洗七八次,直到清水。 于老头探头看了看,忽然叫道:“等一下,你这样淘米不行。” “水都清了,一点杂质都没有。”风小雨疑惑地问:“难道还不够干净?” “你这是太干净了。”于老头啼笑皆非地说道:“淘米只要去掉外面一层污物就行,你这样做把米中的许多营养成分都去掉了,最主要的是做出来的米饭嚼起来有一种干涩的感觉,不够松软。” 风小雨没想到淘米还有这么多学问,自己多费了许多力气,反而适得其反,世上许多事本来就是这样,讲究一个度,所谓过犹不及,就是这个道理。 风小雨淘完米:“于师傅,冷水下锅米饭加热时间长,就不会夹生了吧。” “错了。错了。”于老头连忙摆手:“大锅饭冷水下米,很容易下面糊,上面烂,中间全是夹生饭。” 水转眼烧开,于老头把米倒进去,让风小雨用大锅铲用力不断上下翻动:“米饭,水是关键,多了太黏,少了夹生,要抄到水全部涨到米粒上,四周微微有水汽才可以。” 风小雨抱着大锅铲,再被热气一蒸,几分钟后全身是汗,没想到这也是个力气活,于老头每天做起来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确实有两把刷子。 于老头把米汤舀起来一些,锅中逐渐浓稠。于老头叫道:“可以了,盖上锅盖,炉膛改弱火,慢慢烝二十分钟。” 于老头的米饭确实绝,一开锅满屋清香,那么大一锅饭,锅巴一点没有糊,黄亮诱人。于老头把锅巴拿到后院放在一块大木板上,放到阳光下暴晒。 风小雨摆好一块块锅巴,不解地问:“于师傅,你晒这么多锅巴干吗?硬得咬都咬不动。” 于老头呵呵笑道:“以后你就知道了,这是一道美味菜肴。” 这普通的锅巴能做出什么美味,一棵狗尾巴草难道还能开出大丽花?风小雨不相信地摇摇头。 *************************** 客人在一两点钟的时候,一个个打着饱嗝逐渐散去,应该吃午饭了。 午饭菜随便得很,一般都是灶上的学徒炒菜,一来练习手艺,同时也让大厨休息休息。一上午干下来又饿又累,这种活自然落到张艳红手里。张艳红不情愿地配了几道菜:炒肉丝,烧茄子,炒豆芽,烧豆腐,干丝汤。 吴浩望了一眼风小雨:“你过去炒菜。” 风小雨惊讶道:“我可没炒过菜。” 吴浩一瞪眼:“i没看见大伙都累了吗,你炒菜大家将就着吃,难不成你还要做给顾客品尝。” 王三也添上一句:“风小雨,叫你炒你就炒,你那水平上酒宴不可能,也只有我们下下饭。” 张艳红把炒锅递给风小雨,风小雨第一次上锅,特别紧张,张艳红站在一旁:“别怕,你会炒好的。” 风小雨感激地看了看张艳红,发觉她红润的脸颊今天特别漂亮,笑得温柔,让风小雨心中忽然踏实许多。 大锅菜最难炒,加热不容易均匀,火候没到菜不熟,火候过了又老,一些蔬菜就焉了。风小雨对这几道菜的味口还能把握,但放调料一次放不准,总是尝了又尝,菜在锅里时间一长,火候就过了。 服务员和萧雅等女孩子一桌,厨师和学徒一桌,厨师喝酒,尤其是吴浩一天三顿离不开酒。一边吃,吴浩一边呵斥风小雨:“你看你炒的菜,炒肉丝变成炖肉丝,青椒都黄巴巴的,还有这茄子,糖醋口味,醋太少,豆腐烧得不错就是味精太多、、、、、” 风小雨嘀咕道:“不就是几个下饭菜吗,平时没见你这么挑剔。” 吴浩把酒杯重重在桌上一顿:“你说什么,一个家常菜都烧不好,你永远上不了台面。” 张曼武在一旁劝道:“吴师傅,别那么认真,他又不是你徒弟,丢人也丢不到你。” 风小雨心中一动,他们手艺不好丢师傅的脸,自己呢,连个师傅都没有,整天看人家白眼,禁不住眼中泪珠闪动。 吴浩斜着眼:“谁欺负你了,看你眼泪快掉下来的样子,有点男子汉志气好不好,事在人为,靠你自己才是硬道理。” 风小雨一咬牙:“谁流眼泪了,我不过是被火气熏了。” 吴浩慢条斯理地说道:“慢慢就习惯了,明天起便饭菜都有你来做,也让大伙休息休息。” 萧雅在另一桌喊道:“风小雨你过来,到我们这边吃。” 风小雨端着碗在萧雅身边坐下。萧雅低声说:“要不要我向上面反映一下,吴浩好吃懒做,开除他厨房间一定没意见。” 开除吴浩,厨房间都拍手称快,可是张艳红怎么办。看穿着,吴浩的家境也不怎么样,还不时给风小雨几件换身衣服,虽然他说替别人转交的,无论如何也是一份人情。 风小雨想着父亲朴实的话:受人恩惠千年记。他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 第二十三章(天下第一菜(上) 第二十三章天下第一菜(上) 家常菜馆的经理马如龙的事务似乎很繁忙,除了陪一些大客户喝酒交谈,他很少出现在酒店,大小事都是由萧雅来处理。 方宝儿进门的时候萧雅正在整理这个月的报表,抬头打了声招呼。 方宝儿惊讶地说:“萧雅,你干脆到我那做经理算了,我们饭店的大小事务都由我过手,最近真是累死了。” 萧雅矜持地笑了笑:“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 方宝儿笑道:“你总得让我喝口水吧。” 荷花端上一杯茶。荷花现在是大堂领班,人成熟了许多,当然也不再和方宝儿计较招聘那天的不愉快。 风小雨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几样蔬菜,一见方宝儿夸张地叫道:“宝儿姑娘,你可越长越漂亮了,走路得当心点。” 方宝儿上身穿紧身大红羊毛衫,确实火热得诱人,风小雨对方宝儿不那么讨厌,却也并无太大好感,主要是想起秦天柱和方宝儿走得近,心中就不舒服,忍不住调侃几下。 “漂亮跟走路有什么关系?”方宝儿疑惑地问。 风小雨一本正经:“像我这样的君子对你没兴趣,可有一些老色狼说不定哪天在路上把你拖走。” 方宝儿哭笑不得,娇嗔道:“风小雨,你油嘴滑舌,有学厨师的好机会现在也不帮你。” 风小雨一听说有学厨师的机会,立即放下蔬菜,嬉皮笑脸地说:“宝儿姑娘,你是不会和我计较是不是,快告诉我什么机会。” 方宝儿白了风小雨一眼,对萧雅正色说道:“刚才集团餐饮部来消息,要从饭店里抽出一名学徒送到烹调学校进修。同时还要对厨师的手艺进行抽查。今天上午马上就到,你们快点准备一下。” 风小雨失望地叹息一声:“我还以为什么好消息,学徒,我都算不上,要进修也是王三,他师傅是厨师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怎么不早说》”萧雅放下手中的账单,急急忙忙跑进厨房间。 王连贵迅速通报了集团要抽查的几道菜,每个厨师和徒弟做三道,王连贵和吴浩不做,王三和张艳红各做一道。 说是抽查,各位厨师也都十分紧张,关系到每个人的前途,吃好了领导一高兴说不定加官进爵。总共十一道菜,每个人都拣拿手的做。 王三做的是王连贵的拿手菜拆烩鲢鱼头。其余的人做的是:梁溪脆鳝,五彩鱼米,烩鹅掌,将军过桥,凤尾虾排,爆双脆,翠珠鱼花,笔杆鳝鱼,松子鸡。 吴浩满不在乎,冷眼旁观。轮到张艳红只有最后一道,要做成素菜,名子倒不错:天下第一菜。 王三嬉笑道:“张艳红师姐,我们可是照顾你,天下第一菜让你做,这名字多响亮。做好了说不定让你做厨师长。” 王三一边说一边把手放在张艳红肩膀上。风小雨在王三手臂上猛拍一把:“你再动手动脚,小心我用刀砍了你的手。” 王三忍疼地咧着嘴:“风小雨,你不够意思。”灰溜溜跑开去。 张艳红苦着脸。风小雨不解地问:“什么叫天下第一菜。” 吴浩听说天下第一菜也愣了一下:“怎么,张艳红你做这道菜?” 张艳红泄气地说:“只剩这一道,不然随便挑个鳝鱼菜也能做个有模有样。” 吴浩破天荒没有发火,安慰道:“没什么。你也用不着到烹调学校进修。” 说完吴浩继续看报,似乎张艳红注定失败。风小雨追问道:“这道菜很难吗?” 张艳红柳眉紧蹙:“不,太简单,就是把锅巴炸出来,浇上卤汁就行,要是用鲍鱼干贝做浇头还可以,现在用蔬菜,只能用蘑菇竹笋烧汤做浇头。” “就是后院于老头晒的锅巴》”风小雨不敢相信:“为什么叫天下第一菜。” 别人都在加工原料,切的切,烧的烧,炖汤的炖汤,悉心做着准备工作,张艳红不用做,原料就几块锅巴和几碗汤,几分钟就行了。她心不在焉地向风小雨解释:“这道菜就是把锅巴炸得酥脆,带上一碗汤,到桌上时浇在锅巴上,会发出一阵吱吱的响声,据传说,乾隆皇帝下江南,曾在一家小饭馆用餐,就吃到用虾仁、鸡丝、鸡汤熬成的卤汁当场浇在油炸的锅巴上,顿时炸声大作,浓香扑鼻,乾隆一尝,觉得香脆可口,食趣盎然,便问这是何菜,店主笑道:这叫平地一阵雷。”乾隆脱口而道:此菜可称天下第一菜。从此,“天下第一菜”成为许多地方保留的传统名菜。过去这道菜放第一位上桌,用虾仁鸡汤做味道还算上乘,今天用蔬菜做就绝对比不过别人。” 风小雨听完,凝眉思索:“蔬菜,素菜,难道素菜就一定没有荤菜好吃吗,不见得,比如文思豆腐、、、” 吴浩脑袋从报纸后面探出来:“文思豆腐?你从哪听来的,这道菜没有人能做出大明寺空心大师的水平,饭店大都取消了这道菜。” 风小雨分析道:“要是把文思豆腐那种味道融进锅巴里,岂不是一绝。” 吴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异想天开,你连正宗文思豆腐的味都没尝过如何做出来,要那样,我读能拜你为师了。” 风小雨当然没有把握,毕竟没有亲手做过。他试探着说:“要是有一个单独厨房让我试试或许可以。” 吴浩瞪着眼:“你小子是笑话我没了单独厨房间是不是。” 风小雨急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吴浩站起来:“我去说一声,你到原来那个小厨房间去做,空心大师手艺不外传,我不信你能做出那个味。” 张艳红担心地问:“有把握吗?” “试试吧,我尽力。”风小雨对张艳红说:“我出去买几样东西。” 风小雨是个人实验,当然不能让店里出钱。张艳红掏出几张钞票:“小雨,你拿去。” 风小雨摆摆手跑了出去。张艳红穿衣打扮十分节俭,工资都寄回家,可见她家中也不宽裕,甚至困难。具体情况风小雨没问过,这是**也是自尊。 第二十四章(天下第一菜(下) 求票,求票 *********************************** 风小雨记得春天翠园桥菜场有许多当地人采摘野生的蘑菇摆摊叫卖,不知现在有没有。他一路小跑赶到菜场门前,焦急地四处寻找,转了两圈,一无所获,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这下完了,别说王三他们笑话,就是吴浩也要把风小雨骂死,还单独厨房间,丢死人了。 “风经理,你怎么穿成这样?”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风小雨一看,青年稳重大方。一脸真诚的笑,是周宇飞,他还是把风小雨当着林秀秀的副经理。 风小雨打了个哈哈,掩饰过去:“家中大扫除,一时着急买东西,来不及换服装。” 周宇飞奇怪地说道:“买什么菜,怎么空手?” 风小雨泄气地说:“我想做豆腐菜,没想到野生的蘑菇和鸡腿菇都买不到。” 周宇飞笑着把手中的一个大方便袋塞到风小雨手中:“算你走运,今天一早到现在我才收集这么多,够你吃几天的,全拿去吧。” 风小雨欣喜若狂,周宇飞一定也在做文思豆腐,真是天助我也。风小雨也不客气,说了声后会有期,撒腿就跑。 周宇飞不解地皱皱眉:“就是做个菜,用不着急成这样吧?” 张艳红把炉子引着,烧了一锅开水正等着风小雨,吴浩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地看着报纸,他被客气地请出小厨房间,如今着急又要进来,做出好菜后留在这里便罢,要是搞砸了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暗暗后悔怎么能轻信风小雨的话,上次那道龙凤交融是风小雨生活积累还说得过去,今天要做出空心大师不传的绝活未免太玄。 风小雨把各种蘑菇倒在案板上,和竹笋一起切成片再和豆芽按比例和在一起,焯水后,用冷水清洗去除豆腥气和土腥气。最后把原料放进汤罐中小火慢慢炖着。 风小雨和张艳红紧张地盯着汤罐。吴浩双腿不时交换姿势。难熬的一个小时过去,一股淡淡的香味从汤罐的盖子缝隙中透出来,闻起来心中说不出滋味的舒畅,吴浩忍不住站起来揭开盖子用力闻了几下,嘴角微翘,露出淡淡的笑,随后坐倒椅子上,打开报纸看那永远看不完的新闻。 风小雨舀一勺子尝了尝,摇摇头,又过一会,他尝了尝,还是摇头,总觉得差那么一点点,可就是想不出来,难道周宇飞买的东西比例错了,不可能,周宇飞对美食的痴迷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风小雨低头沉思,张艳红忍不住也舀了一勺汤泯了一口,一下子呆住了,那滋味直下心头,五脏六腑如熨斗熨过一般,只觉得舒服。她惊喜地一把抱住风小雨:“小雨,你真厉害。” 张艳红一时忘情,风小雨却受不了,大庭广众被一个少女抱着可不是滋味,当然没人的时候另当别论。风小雨连忙喊道:“艳红姐快放手。” 方宝儿闻到厨房间的香气,过来看一看,恰好瞧见风小雨和张艳红抱在一起,吃吃笑道:“你们挺浪漫的吗,做菜还抱一抱。” 张艳红急忙放开风小雨红着脸低头切竹笋。风小雨支支吾吾地说道:“宝儿姑娘,不是这样的,你别乱说。” “我是亲眼所见》”方宝儿嬉笑道,忽然退后一步,惊慌起来:“风小雨,你要干什么?” 原来风小雨忽然拉住方宝儿,鼻子在她身上四处乱嗅。方宝儿又羞又怒。 风小雨满脸兴奋:“宝儿姑娘,你用的不是原来的香水,这是什么香味。” 方宝儿一把推开风小雨:“这是桂花香,你管得着吗。” 风小雨猴急道:“你能搞点桂花来吗,我急用。” 方宝儿气恼地说:“现在就有,就是不告诉你。” 风小雨陪着笑:“宝儿姑娘,只要你拿出来让我干什么都行。” 方宝儿瞪着眼:“这可是你说的,我贴身就带了一点,马上取给你。” 方宝儿为了增加桂花香水的味道,特意买了点桂花放在羊毛衫下面,她顺手向腰上指了指。风小雨觉得汤里再加点桂花就完美了,没想到其他,一把拉开方宝儿的羊毛衫下摆,手伸进去一顿乱摸,取出好几片桂花叶,转身放到水池中清洗 方宝儿脸红到耳朵根,原来刚才风小雨急着找桂花,在方宝儿的腰部摸了摸不大紧,他的虎爪还在方宝儿胸前摸了几下,衣服本来腰部就紧,胸部挤进一只手,更加贴身。方宝儿第一次让男孩如词轻薄,恼怒之下居然有一点兴奋,怎么不害臊。她偷眼看了看吴浩,吴浩没有抬头,一本正经地看报纸,张艳红也低头切菜,好像没注意这边,正庆幸没人看见风小雨在她胸前乱摸,张艳红忽然抬起头狡黠地笑了笑,方宝儿拉下羊毛衫下摆,羞得低下头跑了出去。 风小雨没注意方宝儿的尴尬,一门心思调着汤的味道,放进几瓣桂花,味道终于可以了,他长吁一口气:“艳红姐,可以过关了。” 中午,顺昌集团扬州餐饮部副经理刘旭亲自带着几桌人来到大厅,这次对旗下的饭店进行评价,顺昌集团煞费苦心,专门请了两位全省有名的大师来品尝,不好的立即改进,出色的乘机宣传一下,提高知名度,,到场的还有扬州生活报的记者。 分宾主落座,荷花等人早已摆好冷碟,红亮的麻辣肚丝,翠绿的菠菜松,洁白的姜汁鸡丝,还在微微跳动的醉虾,圆润香脆的酥球、、、、、、酒水是国内一流的茅台。 一番寒暄过后,刘旭吩咐上菜。 厨房间为了谁上第一道菜出现分歧,第一个出场,就如那些体育比赛一样,很难给评委留下好印象,打不出高分。 推来推去,决定让张艳红的菜先上,反正那道炸锅巴一般饭店都不用了,得不到认可是顺理成章的事。 倒霉的总是自己,张艳红不推辞,把切好的竹笋蘑菇木耳西红柿放进炖好的汤中,调好味,分几碗装好。取一些晒干的锅巴,掰成一个个小块。开油锅,等油面不再翻泡,平静下来,约七成油温,沿锅边推入锅巴,转眼炸得酥脆,。 几个服务员一手端着炸好的一盘锅巴,另一手端着一小碗汤,锅巴放在桌上,汤汁向锅巴上一浇,一阵吱吱声过后,一股清香飘逸开来。 品菜的大师是兄弟两,油光满面。五十上下年纪,一个叫钱海,一个叫钱参,听名字也知道他们是家传。两人闻到那股清香悚然动容,迫不及待地伸筷品尝。 大厅里响起一阵咂嘴的声音,却无人叫好。荷花暗暗叹息,一个赞赏的人都没有,风小雨这道普通的菜真要永远被餐桌淘汰了。 方宝儿没有入座,和萧雅整理月底报表,她也偷偷关注,没想到如此结果,心中骂道:“风小雨,浪费了我的桂花不说,还被他轻薄了一会,我一定要、、、、、、、” 菜一道接着一道上来。议论声此起彼伏,这道菜松脆,那道菜*,这道菜爽口,那道菜清淡、、、、、 评价的结果被跑堂的服务生传到后面,上完最后一道菜,除了风小雨,张艳红垂着头在厨房间闷闷不乐,其余的人一起跑到前厅,期待大师的评语,要是被大师看好了,就是招牌菜,做菜的师傅当然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大厨。 钱海钱参吃完饭,大伙一起围拢过来。钱海清了清嗓子:“诸位,今天的菜肴都不错,家常菜吗,有思乡的感觉。有一道菜给我印象深刻,大伙可能也有同感,一道菜肴好在哪里大伙都能说出来,唯独这道菜普普通通却很难说出那种感觉,清香松脆鲜美结合在一起,让人荡气回肠,一道素菜做成这样,我只有在大明寺空心大师那里吃过。这道菜让我欣慰,烹饪界后继有人,不愧为天下第一菜,以后可以作为招牌菜推广,。” 四周响起雷鸣搬的掌声,王连贵等人面面相觑,那道几人拣剩下的普通得饭店都很少上桌的锅巴居然独占鳌头,真让人匪夷所思。 钱参也站起身,高声说道:“我倒想见见这位手艺出众的师傅,大伙认为怎样。” 几乎一致赞成,尤其是那两个记者,围着刘旭:“刘经理,快点请出来吧。” 不用刘旭吩咐,荷花早已一溜烟跑进后堂,还没到近前就大声喊道:“艳红姐,你们做的菜专家说太棒了,要见见厨师。” 风小雨一下子跳起来:“吴师傅,你听到没有,那道菜成功了。” 吴浩声音淡淡地说:“有什么值得高兴,那道菜本来就不错,只是你找到诀窍而已。” 风小雨看着吴浩阴死不阳的样子就生气,撇着嘴说道:“你说得轻巧,功劳还不是你的。” 吴浩放下报纸:“谁说我要出去见他们,我才不在乎这点小名利,你们去。” 这可是露脸的机会,一举成名,张艳红羞涩地笑了笑:“这道菜凭的就是汤,汤是小雨做的,小雨去,” 风小雨接连摆手:“艳红姐,万万不可,我只是个学徒,上不了台面。” 方宝儿又到后堂叫了一次,见风小雨和张艳红推辞,忙问怎么回事。 荷花解释:“这菜是风小雨调的味,张艳红几人还不知道谁做这个大厨呢。“ 方宝儿不相信地看着风小雨,张大桃花眼:“风小雨,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我的本事多着呢。”风小雨故作轻松地说道:“只是你没见过罢了。” “切。”方宝儿不屑地白了他一眼:“说你胖你就喘起来了。” 张艳红对方宝儿说道:“宝儿姑娘,你说我能一个人居功吗?” 方宝儿略作思索:“张艳红你去,风小雨没名没份,领了这个功劳也没好处,白白浪费了机会。” 风小雨冲着方宝儿一竖大姆子:“宝儿姑娘,这次我真心赞成你的决定。” 张艳红整理一下衣衫,和方宝儿一起走向大厅,大厅里立即传出热烈的掌声。张艳红羞怯地笑着,从地狱一下子升到天堂,她还不能适应,迷迷蒙蒙。 风小雨站在外围,脸上也是写满兴奋,张艳红的成功也是他的成功,他对自己的前程充满信心,不用师傅,我照样能行。 厨房间只剩下吴浩,他忽然把报纸仍在案板上,来回走动,脸上像开了花一样喜悦,挥舞着拳头自言自语:“风小雨,这小崽子有两下,我没看错人,你们等着,我吴浩终有扬眉吐气的那一天,什么狗屁厨王,扬州城还并列四个,我要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厨王。” 吴浩目光凌厉,全身居然散发著一股逼人的疯狂。 第二十五章宝儿姑娘的烦恼 中午休息,厨房间留下两个厨师,大厅里萧雅和荷花值班,风小雨无聊地跑进二楼雅座看电视,李连杰主演的武打片,那可是真功夫,拳脚干净利索,打得一帮外国人抱头鼠窜,风小雨看得热血沸腾。 方宝儿伸手在门上敲了敲,风小雨才回过神,。方宝儿换了一身藕青色束腰休闲装,淡雅素净,有钱人就是好,一天换几套衣服,风小雨是几天换一套。 风小雨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宝儿大小姐,有何贵干?” 方宝儿一改脆生生的说话作风:“我、、我、、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风小雨诧异地转过身:“有话干脆点,你什么时候学会吞吞吐吐了。” 方宝儿咬了咬下嘴唇:“风小雨,你说话算不算数?” “当然算数。”风小雨毫不犹豫地回答:“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方宝儿一步跨到风小雨身前:“你上午说只要我给你桂花就为我做事,记不记得。” “喔、”风小雨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地说:“记起来了,有这么回事。桂花是从你身上掏出来的,难怪你平时那么香。” 风小雨目光在方宝儿娇躯上不停打量,该凸的凸该凹的凹。心中暗暗后湖,当初为何不多摸两把。 方宝儿见风小雨色迷迷地眼神,知道他在想什么。要是平常早就一个耳光甩过去,可是现在有求于风小雨,只好忍着:“风小雨,我们翠云居和家常菜馆一起被顺昌集团购买,经理还是由我父亲担任。后天要抽查菜肴,我们生意虽然不错,就是没有特色菜做招牌。搞不好我父亲的经理就会被换掉。” 风小雨一摊手:“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方宝儿耐着性子说道:“我想请你想想办法,能不能搞个有特色的菜肴。” 风小雨真有点受宠若惊,苦笑道:“我连一个厨师都不是,你好像找错人了。” “不。我听张艳红说她的成功全靠你。”方宝儿语气尽量柔和:“翠云居是父亲一手创立的,离开它真舍不得,,我想再把翠云居红火起来。” 方宝儿语气诚恳,对于一向高傲的她来说算是低声下气,风小雨有点心软,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可风小雨肚里没有几两货,做出一道菜都不容易,何况要是特色菜。 风小雨随口说:“我恐怕不行,你再想想其他办法。” 方宝儿眼中露出一丝羞涩:“我求过秦天柱了,他说帮我想想。” 提起秦天柱,风小雨想起酒吧中发生的不愉快,还有方宝儿对秦天柱的含情脉脉眼神。心中骤然升起一股酸涩,自己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打工仔,干杂活的,永远无法和秦天柱相比,。 风小雨冷冷地说道:“你还是找你的秦大哥去,我一个乡巴佬帮不上忙。” 想起秦天柱的张狂风小雨越来越生气,脸色也变得难看。 方宝儿没想到风小雨忽然翻脸:“你、、、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不算话。” 风小雨站起来大声说:“我就这样怎么啦,耍你又怎么样,在你眼里我不就是个乡巴佬吗。” 方宝儿娇惯着长大,哪里受过这等委屈,眼泪在眼眶中旋转,涨红着脸扭头就跑。 方宝儿急急慌慌离开家常菜馆的大门,恰好吴浩晃悠悠进来,见方宝儿两眼含泪,微微一怔,对站在雅座门口的风小雨说道:“是你干的好事?” 风小雨哼了一声,径直向厨房间走去。吴浩也来到厨房间继续追问。风小雨不耐烦地说:“他要我帮忙搞个特色菜,我哪有那本事,这不,她就不高兴了。” 吴浩厉声说:“我和她父亲是朋友,她那性格,来求你就是委屈自己了,你小子一定说了难听的话。” 风小雨顶撞道:“你和方宝儿的父亲是朋友关我什么事,。” 吴浩脸色铁青:“你知道我经常给你的换身衣服是哪来的吗?” “我管他哪来的。”风小雨问过吴浩几次,吴浩一直没说,这段时间,还就亏得有这些衣服,不然风小雨整天汗流浃背,全身就臭死了。 吴浩声音低沉:“都是方宝儿拿来的。” 风小雨一下子愣在当场,他做梦也想不到是方宝儿让吴浩转交的衣服,如果方宝儿亲自交给风小雨,风小雨一定认为是施舍,绝对不会接受,如今衣服都穿了好几身,真是哭笑不得。 其实不要说风小雨想不通,就连方宝儿自己也不大明白,为何一时兴起给风小雨买换身衣服,可能那天无意中闻到风小雨身上的汗味,善心大发。 所谓礼轻人意重,生活艰难时一件普通的衣服也是弥足珍贵的礼物。 整个下午风小雨坐立不安,眼前晃动着方宝儿泪眼婆娑的脸颊。临下班他向吴浩请假:“吴师傅,明天有点事,不来上班。” 吴浩意味深长地看一眼风小雨:“你去吧。” 风小雨起床时八点多钟。同宿舍的学徒都已经上班,房间内空荡荡,风小雨把仅有的几身衣服换了几遍,不满意,他也无法满意。生活一直拮据,衣服但求合身。没考虑其他,在这个无依无靠的大都市,他用不着走亲访友。忽然想打扮一下,一时无从下手。 风小雨泄气地四肢分开躺在床上,仰望天花板,任由思绪飘零。到扬州接近一年,依然一无所有,曾经衣锦还乡的梦想被无情的现实击得粉碎。惟一一次开心就是和林秀秀出去兜风的那一天,可惜美景不长,一天似乎只是几秒钟,眨眼即过,连林秀秀买的那身高档西服都没有来得及尽情展示,就束之高阁。风小雨把它放进箱底,几乎遗忘了。 想到西服,风小雨立即跳起来,把装衣服的箱子翻个底朝上。 半个小时过后,风小雨出现在翠云居的门前,西装革履,发型也搞了个偏分,除了神情略显拘谨,活脱脱一个时髦青年。 犹豫一下,风小雨推开翠云居的玻璃门。还没有上客,迎宾小姐却早已笔直地站立在门口,弯腰施礼:“先生,欢迎光临。” 风小雨的打扮和第一次到翠云居判若两人,迎宾小姐没有认出这个青年就是上次把手上的污泥印在方宝儿屁股上的那位土老帽。 风小雨稳定心神,尽量显得彬彬有礼:“请问,方宝儿小姐在吗?” 迎宾小姐还没有回答,方宝儿已经迎了过来:“风小雨,稀客,里面请。” 方宝儿笑得矜持,步履落落大方,顺手把一叠菜单交给一个跑堂的青年:“小刘,把中午的订单交给厨师长方世贵。” 经理室干净素雅,桌上一台电脑,一盆兰花。方宝儿倒一杯茶递给风小雨,风小雨连忙起身说:“宝儿姑娘,我自己来,不劳你动手。” “你是客,沏一杯茶给你是应该的。”方宝儿微笑着露出两个酒窝:“你不要叫我宝儿姑娘,那是和她们闹着玩的,叫我方宝儿吧。” 方宝儿语气没有丝毫不悦,风小雨略微放松一下:“马如龙经理每次接待客人都有专门的服务员倒茶,那架势比你威风,手一挥茶就端上来。” “我从来不这样。”方宝儿若有所思地说道:“姐妹们服务那些客人就够辛苦的了,递茶倒水,有时候还要挨骂,,挺不容易。” 风小雨经常见到荷花等人被那些喝醉酒的客人作弄甚至谩骂,方宝儿还说她们服务不到位,为这事风小雨还当面骂过方宝儿冷血。如今看来似乎错怪了方宝儿。 风小雨泯一口茶,把杯子轻轻放在桌上:“方宝儿,明天的菜准备得怎样了?” 方宝儿柳眉微皱:“我们宾馆的菜肴还说得过去,就是差一个招牌菜。” 风小雨小心地问:“不是问秦天柱了吗,他祖上是御厨,贡献一两个菜谱总可以吧。” 方宝儿仰脸轻轻叹口气:“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秦家在奉天宾馆的地位无人代替就是凭那几道菜,我的面子不够,秦天柱上午就来电话拒绝了。” 风小雨想起方宝儿对秦天柱含情脉脉的样子,气愤地说:“秦天柱真不够意思,妄你对他、、、、、、” 方宝儿举手示意风小雨不要再说下去:“这怪不得别人,谁不为自己作想,也是我一时情急强人所难,就像昨天我逼着你做道特色菜一样有点过分。” 风小雨尴尬地笑了笑,方宝儿接着说:“我最担心的是秦天柱有一个堂弟在附近开了家酒楼,抢去了我们许多生意,翠云居已经每况愈下,再不想对策就要关门了,我爹的身体最近又不好,我还没有告诉他。” 方宝儿小脸上布满忧愁,风小雨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就肩负重担,她的精明强干好像也不是天生的,生活的磨练让人早早成熟,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为了支撑一个酒楼,为了父亲的心愿,性高气傲的方宝儿竟然求风小雨。面对面,风小雨清晰感觉到方宝儿的无助和彷徨。 世上的幸福总是一样,而不幸各有各的不同。 第二十六章七彩鱿鱼卷 求票求收藏。 ***************************** 秦家开的饭店风小雨见过,就在翠云居不远,拐个弯就到,门前写着‘祖传手艺,扬州一绝’的招牌,好像叫做秦家御膳。门前花坛边停着许多轿车,和翠云居冷冷清清比起来一天一地。难怪方宝儿心急如焚。 风小雨同情地望着方宝儿,忽然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倒霉,至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用考虑太多的事。他试探着说:“方宝儿,昨晚我想了一夜,有一道菜不知能不能用。” 方宝儿欣慰地笑了笑:“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不能太自私,你还没有成名,留着对你前途有帮助。” 一道出类拔萃的菜肴能够成就一位厨师,至少可以让他衣食无忧。 方宝儿越推辞风小雨越觉得要帮助一下翠云居,虽然不知有多大作用,自己也尽力了。 风小雨脸向前凑了凑,嬉笑道:“宝儿姑娘,你不会让我做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吧,昨天你用桂花帮助了我,我当然应该回报一下。” 方宝儿莞尔一笑:“说吧,什么样的菜,我先考虑一下。” 方宝儿昨天找风小雨也是病急乱投医,一夜之间创出一道特色菜,就是厨王都办不到,一个打杂的人做出来真是天方夜谭。 风小雨昨天确实想了一夜,不过菜不是他创新的。他翻来覆去毫无头绪,后来忽然想起在老家带来的那本古书,上面好像有许多菜谱,于是翻箱倒柜找出来。 菜谱不少,但那些古体字费了风小雨不少心思。好不容易捡几个简单一点的记下来。 “我说说看,不知这样的菜别人有没有。”风小雨确实拿不准书里的菜是不是早就流传开了,自己处于乡下,见识有限。他整理一下思绪:“七彩鱿鱼卷,鱿鱼打麦穗花刀,酿入虾仁,香菇,姜丝,胡萝卜,蟹黄,葱丝,肥膘肉等做成的馅,上笼蒸,装盘时用小油菜和鱿鱼卷相间排列,浇上琉璃欠卤汁。” “第二道、、、、”风小雨刚说到这里,方宝儿一挥手:“停。” 风小雨诧异地问:“第一道就不行吗,还有几道呢。” 方宝儿一脸调皮的笑,拉起风小雨就向后面厨房间跑去:“你真厉害,第一道菜就让我眼界大开,” 方宝儿几乎抱着风小雨的胳膊,她在职工面前一向循规蹈矩,兴奋之下娇态毕露,看得跑堂的小伙子和服务员目瞪口呆。 厨房间,各位厨师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气氛有点压抑,最近生意越来越差,各人连说笑的心情都没有。 方宝儿大声叫道:“方世贵,你过来。” 一个三十多岁,微微有点谢顶的人走过来,他是厨师长,方宝儿的本家哥哥。 方世贵打量一下风小雨,见方宝儿一脸兴奋,怀疑这小丫头是不是找到心上人了,疑惑地问:“宝儿,有什么事?” 方宝儿放开风小雨的胳膊:“打开厨师长专用的小厨房间。” “这厨房间可是好久没有用了。”方世贵一边开门一边说道:“大伙都没有绝活,用不着保密,一直在一起干。” 小厨房间里有少许灰尘,方宝儿亲自动手和方世贵擦拭了一遍。炉子生好后,方宝儿交代方世贵:“你听风小雨的,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方宝儿转脸问风小雨:“把你的菜告诉方世贵,不介意吧。” 风小雨当然不介意,菜他说得出来,做起来就不行了,基本功太差,就拿鱿鱼麦穗花刀来说,他也打不好。 方世贵干了十几年厨师,手法娴熟,鱿鱼先横切出一排四分之三深的刀口,再十字交叉,斜切,分成小块,经过开水一焯,活脱脱一个个修长的麦穗。再把各种馅料切成粒,调味搅拌上劲。一会而按照风小雨的话酿好鱿鱼卷,蒸制,摆盘,浇琉璃欠。 琉璃欠就是卤汁用淀粉勾成流欠,菜肴显得光滑如琉璃,十分美观。淀粉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变成糊,少了就成汤,没有明亮的感觉。 风小雨赞叹道:“方师傅,你做的琉璃欠恰到好处,让人看上去食欲大开。” 方世贵不善于说话,干笑两声:“风师傅过奖了。” 一声风师傅叫得风小雨浑身不自在:“你别叫师傅,叫我小雨好了。” 方世贵连忙摇头:“这怎么可以,你把手艺传给我,应该称一声师傅。” 方宝儿笑道:“方世贵,你还是叫他小雨吧,这样亲切一些。” “好吧。”方世贵点头答应,看样子这个风小雨可能要成为一家人,不然方宝儿为何如此看重他,他又怎么会把绝活传给翠云居。 风小雨可想不了那么多,他记挂着琉璃欠的作法,在家常菜馆做一些技术活都是张艳红,现在有学习的机会岂能错过。 风小雨谨慎地问:“方师傅,这个琉璃欠的关键在哪里?” 方世贵不知道风小雨是刚入门,以为这个小伙子想考考他,他可不愿得罪这个说不定就是方家娇婿的年轻人,相反还要给风小雨留下好影响,背后指望风小雨在方宝儿耳边美言几句。有意卖弄起学问:“勾芡方法有四种,一,包芡一般用于爆炒方法烹调的菜肴。粉汁最稠,目的是使芡汁全包到原料上,如鱼香肉丝、炒腰花等都是用包芡,吃完菜后,盘底基本不留卤汁。二,糊芡一般用于熘、滑、焖、烩方法烹制的菜肴。粉汁比包芡稀,用处是把菜肴的汤汁变成糊状,达到汤菜融合,口味滑柔,如:糖醋排骨等。三,流芡粉汁较稀,一般用于大型或整体的菜肴,其作用是增加菜肴的滋味和光泽。一般是在菜肴装盘后,再将锅中卤汁加热勾芡,然后浇在菜肴上,一部分沾在菜上,一部分呈琉璃状态,食后盘内可剩余部分汁液。四,奶汤芡是芡汁中最稀的,又称薄芡。一般用于烩烧的菜肴,如:麻辣豆腐、虾仁锅巴等。目的是使菜肴汤汁加浓一点而达到色美味鲜的要求。” 风小雨一边用心记一边不时插上几句,方宝儿知道这个鬼灵精在偷学,也不点破,笑眯眯地看着风小雨,在方世贵眼里就是含情脉脉。 方世贵更加卖力:“一般来说,勾芡要掌握好时间,应在菜肴九成熟时进行。过早会使芡汁发焦;过迟则易使菜受热时间长,失去脆嫩的口味。二是勾芡的菜肴用油不能太多,否则芡汁不易黏在原料上。三是菜肴汤汁要适当,汤汁过多或过少,会造成芡汁过稀或过稠,影响菜的质量。” 风小雨盯着那盘鱿鱼卷好一会:“拿雕刻刀来。” 方世贵从抽屉里拿出几把刀具,风小雨选了一把直刀,拿起一个红心萝卜,细心雕刻。先大成半圆形毛坯,再分出一个个花瓣。几分钟过后一朵娇艳的玫瑰花出现在他手中。 风小雨把花放在鱿鱼卷正中,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完美了。”他庆幸自己跟王老爷子学的雕刻还没有忘记。 方宝儿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风小雨还有这一手,普通的萝卜转眼变成鲜花。方世贵也暗暗吃惊,雕刻是基本功,一般厨师都会,但象风小雨这样又快又好的屈指可数。这小子是谁调教出来的。年纪不大,功力却老道。 鱿鱼卷淡红,配上一棵棵碧绿的小油菜,围绕着一朵玫瑰花,红绿相间煞是诱人。, 方宝儿和方世贵对这道菜十分满意,风小雨相信那本书上都是好样的绝活,也留了个心眼,不能一下子抛出去,以后再想创新就难了,他清了清嗓子,故作认真地说:“这道菜还不能算成功。” 方宝儿和方世贵一起抬头疑惑地望着风小雨,刚才他们尝过了,色香味形都算上等,风小雨居然说没有完善。 风小雨微微得意地笑了笑:“要想折服那些品尝的老吃客,还要下点功夫。用老母鸡和蹄髈加上竹笋小火炖汤,撇去浮油,记得要炖三个小时,用这汤做出来的菜才够鲜美。” 风小雨记得空心大师的话,汤才是一道菜的关键,菜无论怎样好看是用来吃的,吃得舒服才能算成功。 方宝儿意犹未尽:“你不是说还有几道菜吗,一起说出来得了。” 风小雨嬉笑地看着方宝儿:“你也太贪心了吧。” 方宝儿脸色绯红,娇嗔地瞥了风小雨一眼,媚态毕露,勾得风小雨血液立即沸腾起来,他打了个哈哈:“我肚子忽然饿了,一时想不起来。” 方宝儿笑道:“这好办,开饭店的不怕大肚汉,你吃什么尽管点菜。” 风小雨撇了撇嘴:“要吃就来点特色的,你不是说秦家开了个饭店吗,叫什么来着、、、” 方世贵插言:“那饭店叫秦家御膳。” 风小雨一挥手:“对,就是它了,信不信我把他们的绝活偷过来。” “我不信。”方宝儿用力摇头:“他们的两道主打菜叫松子虾仁和鹅掌烩鸽蛋,几样原料很简单,就是调不出那味道。” 风小雨眯着眼盯着方宝儿:“我要是偷来怎么说。” 方宝儿一挺胸脯:“你要是偷来,我让你见识一下我最珍惜的东西。” 这话可最有吸引力,女孩子最珍惜的会是什么呢?风小雨毫不犹豫地和方宝儿击了一掌:“好,一言为定。” 第二十七章秦家御膳 御膳,历代皇宫专用菜肴,代表当时全国烹饪的最高水平。中国历代帝王无不以自己的无与伦比的权利征集天下最好的厨师,满足个人的口腹之欲。这些宫廷御厨有着高超的烹饪技艺。他们在宫廷御膳房内拥有良好的操作条件和烹饪环境,加之宫廷对烹饪的程序有严格的分工与管理,如内务府和光禄寺就是清宫御膳庞大而健全的管理机构,对菜肴形式与内容、选料与加工、造型与拼配、口感与营养、器皿与菜名等,都加以严格限定与管理。这种情势下的烹饪不可能不精湛。 但御膳选料过于奢侈,许多菜肴已经无法烹制。流落民间,经过近一个世纪的融合改进,渐渐形成一些适合大众的绝活,秦家就是这些绝活的传人之一。 秦家御膳的老板是四大厨王中秦亚强的独子秦天林,秦天柱的堂兄,刚开业几个月,声名远震,加上秦天林善于专营,结交各路朋友,生意蒸蒸日上。 方宝儿带着一个大墨镜,领口开胸很低,金黄的项链衬着洁白如玉的一截酥胸格外耀眼,紧身的牛仔裤把屁股扒得滚圆。 这是风小雨的主意,方宝儿在烹调界小有名气,认识她的人很多,要改装就改反差很大的,别人不会把妖艳和一向规规矩矩,有点守旧的方宝儿联系在一起。 风小雨纯粹是受林秀秀启发。他自己也戴上墨镜,还滑稽地黏上两撇小胡子,像个三十多岁的生意人,引得方宝儿一阵咯咯娇笑。 其实风小雨原本不用化妆,没有几个人会认识他,化妆只是一时贪玩。另一个目的说出来丢人,风小雨可以通过大墨镜肆无忌惮地欣赏方宝儿翘起的屁股和半裸的胸部。 方宝儿开始死活不穿妖艳的服装,风小雨晓之以理才让她乖乖就范:“你全当是为了翠云居,贡献一点色相有什么关系,也不会差一块。” 溜出翠云居,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又进来,招摇了一圈,几个服务员和跑堂的居然没认出来,风小雨老气横秋地问:“你们经理在不在。” “经理不在,这里由宝儿姑娘负责。”一个服务员回答。 风小雨推了推眼睛:“让方宝儿出来,就说她老朋友到了。” 服务员进去一会出来回话:“宝儿姑娘也不再,您稍等。” 风小雨假装生气,衣袖一弗:“等什么,我没空。下次再来打她屁股。” 服务员看着两人出门,窃窃私语,等方宝儿回来不知如何回报。 方宝儿笑得腰都弯下来:“你真逗,搞得真像个老流氓。” 方宝儿笑够了,两人手挽手向秦家御膳走去,来到门前方宝儿到有点慌张,身体向风小雨贴近,尽量不让那些色迷迷地眼光看到她前胸,她没想到这样反而便宜了风小雨饱餐秀色。 秦家御膳大厅布置得古色古香,服务小姐一色宫女装扮,给人一种入了宫廷的感觉,人很多,雅座都爆满。风小雨和方宝儿好不容易在拐角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 一个服务生拿过菜单:“先生,请点菜。” 风小雨手掌轻拍椅背,脸微微上扬,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把你们最拿手的两道菜端上来瞧瞧。” 那服务生恭敬地说:“对不起二位,本店的招牌菜需要预定,临时准备的一些已经卖完。” 风小雨和方宝儿微微一怔,齐声惊叫:“什么?没有了。” 服务生面带微笑:“不错,二位可以点一些别的菜。” 风小雨满脸失望:“我们专门赶来品尝你们的绝活,没有了特色菜我们吃什么都倒胃口,你们快想想办法。” 服务生再次表示抱歉,方宝儿低声说:“要不,随便点几个菜,下次再来。” “不行。”风小雨固执地叫道:“我就在这等,就是等到夜里我也要吃那几道菜。” 服务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看风小雨的穿着和气派不像一般的平头百姓,一时不敢得罪,连声说抱歉。 “谁在嚷嚷?”一个青年从吧台那边走过来,青西服红领带。风小雨看了一眼,他和方宝儿一起哆嗦了一下,正是冤家路窄,这人竟然是秦天柱,风小雨紧张得脸都绿了,方宝儿暗暗握住风小雨的手,感觉到方宝儿手心的汗水,风小雨倒是平静了许多,男子汉吗,有弱女子要保护自然就变成了英雄。 风小雨压低嗓音,用蹩脚的普通话说道:“我刚到扬州就听说秦家御膳味道不错,兴冲冲过来,没想到进门就让人扫兴,没了,你们菜馆怎么能这样忽悠顾客,招牌菜岂能说没了就没了。” 风小雨知道反差越大秦天柱越不会怀疑,姿态嚣张,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 秦天柱看风小雨似曾相识,疑惑地问:“先生你是初到扬州。” 风小雨大大咧咧地说道:“当然,你是这里的经理?” “不是。”秦天柱示意那个服务生离开,自己坐下来:“我是老板的弟弟,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风小雨站起身:“既然你不是老板,我们现在就走了,没时间闲聊。” 秦天柱看风小雨像个有来头的人,陪笑道:“先生等一下,我让他们想办法满足您的要求。” 风小雨只好重新坐下,故意气鼓鼓地望着外面,秦天柱递过来一支烟:“先生贵姓。” 风小雨不敢抽烟,防止把假胡子点着了,接过烟放在桌角:“免贵姓林。” 秦天柱吩咐一位服务员准备两样小菜,接着问:“林先生是路过?” 风小雨随口说:“我从香港来,做一点小生意,不值一提,打算在内地发展。” 秦天柱一听是香港人,眼睛立即亮起来,他只觉得风小雨普通话蹩脚,却忘记了风小雨怎么不是广东口音,他色咪咪的看了看方宝儿:“先生是做什么生意的?” 风小雨把秦天组的十八代祖宗都骂遍了,他妈了个巴子,我怎么知道什么生意,模棱两可地说道:“做调料和香水。” 秦天柱道:“是不是象方便面那一类的调料。” 风小雨跟上说道:“对,我正寻求一种独特的味道,开发出来,让各大方便面企业争相购买,垄断国内市场。” 秦天柱急切地说道:“林先生,我能不能加入你的企业,或者是合作?” 最近许多外地人到扬州落户开办各类企业,秦天柱也想搭上这班车,捞上一把,今天天赐良机,怎能不让他欣喜如狂。。 风小雨一皱眉:“你凭什么?” 秦天柱讪讪地说:“我家祖上是御厨,调味方面我有秘方,只要让我入股就行。” 风小雨忍住笑:“先尝尝这里的菜再说。” 秦天柱站起身:“我去催一下,你稍等。” 秦天柱刚离开,方宝儿伏在桌上捂着嘴笑起来,肩膀不住颤抖,风小雨得意地用手指敲打着桌面,过了几分钟,风小雨拍了拍方宝儿的肩膀:“笑够了没有,准备开饭了,小心一点,别漏了马脚。” 方宝儿笑道:“我不说话他不会认出来。” 风小雨双手合十,滑稽地念道:“阿弥陀佛,佛主保佑。” 秦天柱笑眯眯地拿着一瓶酒过来,给风小雨倒上一杯,转脸问方宝儿:“小姐,你是否也来一杯。” 风小雨急忙接过话:“这是我的秘书宝儿,她昨晚唱了一夜卡拉ok。嗓子发炎,来杯饮料。”风小雨乘机在方宝儿秀发上摸了一把,他不能让方宝儿出声,秦天柱和方宝儿过往甚密,他一定会听出破绽。 服务员端上一杯饮料和几个冷蝶,麻辣肚丝,姜汁鸡丝,菠菜松,凉拌金针菇,炝虎尾,葱油海蜇。 风小雨尝了几口,晃着脑袋说:“味道不错,就是麻辣肚丝的醋味偏重,葱油海蜇的麻油有点多。” 秦天柱一竖大姆子:“林先生果然有两下子 风小雨泯了一口白酒:“这就比法国白兰地差多了,白兰地放到高脚兰花形杯子里,用手捂一下,那种香味真是醉人。“ 风小雨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味白兰地的醉人滋味。 别说秦天柱相信风小雨是个上流人物,就连方宝儿也觉得风小雨好像真的喝过正宗的白兰地。 风小雨是从林秀秀那里学来的,现学现卖,倒也天衣无缝。 第一道菜端上来,秦天柱殷勤地介绍:“这是鹅掌烩鸽蛋,林先生请品尝。“ 风小雨尝了一筷:“不错,鹅掌*,鸽蛋清香,油而不腻,味道鲜美,果然是佳肴。” 秦天柱指着第二道菜:“这是松子虾仁。” 风小雨迫不及待地吃上一口:“松子酥香,虾仁爽口,妙。” 秦天柱卖弄地指着第三道菜:“一般人都只知道前两道,这第三道才是真正的御膳。” 风小雨仔细一看,是猪腰子上面摆着各种原料切成的丁,胡萝卜,虾仁,火腿,香菇玉米笋等十几种,尝了一口,腰子丝毫没有腥臊味,脆*口。 风小雨指着最后那道菜:“这是蒸出来的,原汁原味。腰子都是用来炒,,你们用蒸,却没有腥臊味,确实难得。” 风小雨不知道秦家如何去掉腥味,却不敢直接问,直接问会使秦天柱起疑,对绝活的保护意识在艺人的身上根深蒂固,稍一不慎他们就警惕起来。 风小雨轻描淡写地说一句,果然秦天柱没有怀疑,借着酒劲说道:“这就是高明之处,葱姜水加上白酒,腰子放进去泡一夜就变得脆嫩而无腥味。” 风小雨心中一阵窃喜,端起酒杯:“来,我们干,我回去马上考虑一下,做个适合的方案。” 说完风小雨摸了摸口袋,惊讶地说:“秦师傅,名片忘了带,改天我来找你。” 风小雨一招手:“买单。”服务员拿着账单过来,秦天柱连忙阻止:“林先生,你太见外了,这顿饭我请客。” 风小雨故作大度地拍了拍秦天宇的肩膀:“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 投票,点击,收藏,新人需要您的支持。更需求点评。谢了!!!! , 第二十八章宝儿姑娘的床 翠云居在解放路上,是一家老字号,创始人已经无从考证。在方宝儿的父亲方建业手里曾经辉煌过一阵,近年来竞争日渐激烈,生意越来越淡,方宝儿虽然年少有为,精明强干,也只能维持日常开支。 厨师长方世贵勤奋老实,尽力撑着招牌,他的手艺功底扎实,和各位大厨相处融洽,生意不好的时候,工资还比别人少了点。 作为一个厨师长,又是方宝儿本家兄弟,方世贵也为了在菜肴上的突破苦苦思索,奈何资质有限,无力回天。上午方宝儿带来的那个少年风小雨,简单的一个菜肴让他眼界大开,看到了一丝东山再起的希望。翠云居不象家常菜馆那样各怀鬼胎,人心很齐。方世贵和几个大厨说了一遍风小雨的事情,每个人都盼望见识一下这个奇异的少年。 风小雨和方宝儿走进厨房间,方世贵等人翘首以待,各人议论纷纷,几乎一致认为风小雨是翠云居未来的当家,不然谁会把绝活轻易传给别人。 风小雨吩咐方世贵准备好各种原料:“我们不能做得和别人一样,还要好好改装一下。”说着他望了望围过来的几位厨师。 方宝儿会心一笑:“你放心,大伙就像一家人,无需保密。” 风小雨开心地说:“既然都是兄弟,我说出方法,大伙一起改进,做出来的菜就算我们大家的。” 各位厨师眼睛发亮,轻易学到秦家御膳的招牌菜,怎能不欣喜如狂。 一群人七嘴八舌,有说有笑,几个小时过后,三道仿秦家御膳的菜肴创制成功。 第一道,掌上明珠,鸽蛋酿入肉糜和香菇丁,放在鹅掌上,上笼蒸制,四周摆上小油菜浇琉璃欠。 第二道,松子鱼米,把秦家御膳的虾仁,改成鱼肉做成的鱼米,同样*爽口,成本却降低了许多,这是方世贵的创意,既好吃又实惠,眼光独特,要是和秦家御膳比起来,实惠必定吸引顾客。 第三道:猪腰子也是上笼蒸,里面的配料也和秦家一样,这些原料无法更改,风小雨试过几次,稍一改动就失去了那种味道,难怪秦天柱说是绝活,一定经过反复推敲。风小雨只有在外形上改进,把配料放进主要里面,外面用一根芹菜扎起来,芹菜上摆上几个用蛋皮做的方眼铜钱,名字挺美,腰缠万贯。寓意吉祥。 风小雨只是动动嘴,要是动手铁定露馅。几位大厨刀功精湛,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风小雨说出自己的感觉,他们立即就能做出可口的味道。 看着几道菜,心中沾沾自喜,假以时日自己一定能成为大厨,而且是个名厨,他报了拍手:“好我要先洗把脸,冷静一下,还有最重要的一步没有完成。” 众人一愣:“这几道菜,色香味形俱佳,难道还没完成。” 风小雨得意地看着几位厨师:“你们不会认为秦家御膳就这么简单吧。” 大伙一想风小雨的话有道理,秦家祖传的手艺不会次简单,目光唰的一起投向风小雨,风小雨微微一笑,卖了个关子,跑到后院去洗脸。 方世贵低声对方宝儿说:“宝儿,你把风小雨留下吧。” 另外几人一起附和:“对,留下来做我们的头,翠云居一定能再次辉煌。” 在方世贵等人眼里,留下风小雨就是方宝儿一句话的事,英雄难过美人关吗。 方宝儿笑得怪异:“你们信不信风小雨连个学徒都不是。” “不信。”几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方宝儿唯有苦笑。他们哪里知道,风小雨和方宝儿几乎是对头。 风小雨回到厨房间,把母鸡,腿骨等炖汤的原料一起放进汤锅:“最主要的是底味,秦家御膳几道菜的底味大同小异,我断定他们是用同样一种汤。” 汤一个小时候才炖好,风小雨尝了尝,有加入几种食材继续炖一小时,还是不行,方宝儿干脆把汤全部倒掉,重新熬制。 原料添添减减,风小雨忙得焦头烂额,他终于明白绝活来自不易,一直忙到夜幕降临,所有人都下了班,厨房内只剩下方宝儿陪着风小雨。 风小雨最后尝了一下,记录好原料的比列,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好了,只能如此,和秦家御膳略有差距,不过不是专业人士品不出来。” 方宝儿端过来饭菜:“你先吃点吧,一下午你光顾着试验,一口饭都没吃。” 风小雨摆了摆手,神情疲惫:“我尝就尝饱了,这配方交给你收好,我只能帮这点忙,我们两清。” 方宝儿疑惑地说:“什么两清?” 风小雨看着方宝儿红润的娇面,一改原来的嬉皮笑脸:“谢谢你给我的换洗衣服。” 方宝儿没想到风小雨忽然提起这件事,脸色绯红,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那只是小事,不值几个钱。你不用挂在心上。” 方宝儿只是无意中闻到风小雨身上的汗味,觉得风小雨生活艰难,一时心软,随便买了几件换洗衣服托吴浩转交,这点小事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风小雨认真地说:“这对于你们有钱人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对于我,却是不能也不敢忘记的。” 方宝儿张了张嘴,风小雨打断她的话:“好了,天时不早,告辞了。” “等一等。” 方宝儿掏出一个红纸包:“你辛苦了,这是一点小意思。” 风小雨打开,是一打钞票,脸色一变,气愤地把钱甩在桌上:“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风小雨不是不爱钱,也不是不缺钱。方宝儿把风小雨的一片好心用钱来衡量,风小雨觉得是一种侮辱。 方宝儿见风小雨眉心紧皱,两眼圆睁,是真的生气了,手足无措地说:“这是你应该得到的报酬,对你的帮助我还是万分感激。” 这就是方宝儿的价值观,有辛劳就有回报。翠云居举步维艰,就连和方宝儿要好的秦天柱都不来帮忙,倒是风小雨挺身而来,方宝儿内心的感动无以复加,一时不知如何表达,唯有用钱来代替一二,不料伤了风小雨的自尊。 方宝儿满脸委屈,楚楚可怜,风小雨觉得自己微微过火,无论怎么说方宝儿也是一番好意,露出一丝笑意:“好了,好了,我收下一点总行了吧。” 方宝儿嘴角轻挑,笑道:“这还差不多,我确实是满腔感激。” 风小雨走了几步,忽然止步:“方宝儿,你不是说我能偷来秦家御膳的招牌菜,你就让我看一样东西吗,怎么转眼忘了?” 任何物品或者钱财风小雨绝对不会开口,可方宝儿说过让风小雨看看她最珍惜的东西,风小雨怎能不呯然心动,女孩子最珍惜的会是什么呢。如果不见识一下,风小雨会几夜睡不着,说不定后悔一辈子,机会岂能错过。 “你跟我来。”提起这件事,方宝儿立即满脸兴奋,眼中闪动狂热的光芒,领先向楼上跑去。一直来到三楼一个大房间门口。 方宝儿回首对气喘吁吁地风小雨说道:“就这里了。我的房间。” 风小雨吓得退后几步,上下打量方宝儿:“不会吧,就在这里。” 风小雨看了看去方宝儿也不像随便的人,就这点小事再感激也用不着以身相许吧,不过方宝儿的娇躯玲珑清秀挺诱人,滋味应该不错。 方宝儿瞬间明白了风小雨的想法。面带娇羞:“你瞎想什么,我就那么随便,一钱不值。我是让你看看我的收藏。” 风小雨松一口气,内心反而微微有点失望,戏谑地说道:“我也不是随便的人,不是谁想摆布i就摆布的。” 方宝儿妩媚地说道:“别臭美了,进来吧。” 进门,风小雨大吃一惊,里面竟然摆着大小各异,风格奇奇怪怪的床,有沙发床、弹簧床、绷子床、竹床、木板床:“这,就是你的最爱。” “是啊。”方宝儿兴奋地一个一个介绍:“这是法国进口的,端庄优雅,这是云南的清凉舒适,这是本地产,古色古香、、、、、、、” 风小雨打了个哈欠:“方宝儿,你知道我看了这些床有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 风小雨揉了揉眼:“就是一个字,困。” 风小雨见过喜欢古玩的,喜欢书籍的,喜欢麻将的、、、就是没见过喜爱床的,正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方宝儿咯咯娇笑,来到一张古檀木床前:“你想的挺实在,床是用来睡觉的,这张就是我就寝的床,花了几万卖的古董,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安神的,无论你怎样心烦,躺上去就立即心绪安宁,安然入睡。” 风小雨昨晚一夜没睡,又接连忙活了一天,又累又困,扑到在床上,闻到檀香木得清香,还有缕缕处子的幽香,那应该是方宝儿的体香,一股飘飘然的感觉升起,转眼就进入梦乡。 方宝儿叫了几声,风小雨毫无动静,还传出微微的鼾声。 方宝儿脱下他的鞋,吃力地把风小雨放正,盖上羽绒被。轻轻坐在床头,凝望着风小雨的脸颊。 这是一个怎样的少年,年轻的脸上带着一丝忧伤,无轮生活如何艰苦总是倔强地挺立着。自从第一次见到他,他就没有低过头,听萧雅说吴浩对他百般刁难,他总是笑着走过来。 风小雨忽然叫了一声:“肖月青。”眼角流下一行清泪。 方宝儿芳心一震,有什么比一个倔强男人的眼泪更能打动人,他居然流泪,在梦里。肖月青,又是一个何等人物,让风小雨在梦中伤心断肠 窗外投进一缕月光,照在方宝儿脸上,一片迷茫。 *************************新书上榜,求票求收藏,各位帮忙,拜谢。 第二十九章张艳红成了主厨 顺昌集团考察家常菜馆的菜肴,就是别出心裁的广告,第三天一早,张艳红的玉照就上了《扬州生活报》的头版头条。标题是:一颗烹饪界的明星悄然崛起。正文引用了著名美食家钱海的话:能把普通的一道家常菜做得如此美味可口,几十年来难得一见。 吴浩上班最早,一个人坐在厨房间,翘着二郎腿,得意地把报纸看了一遍又一遍,忍不住露出一脸胜利的诡笑。 拥有单独的厨房间是厨师的荣耀,上次吴浩因为做鳝鱼宴进了小厨房间,可是没呆多久,就被王连贵找借口赶了出来,吴浩表面上满不在乎,心里恨得牙都痒痒,王连贵和经理马如龙过往甚密,明知串通,吴浩也无计可施。 如今张艳红声名大震,一定会拥有自己的小厨房间,自己是师傅跟徒弟沾光,可以大摇大摆地坐镇小厨房,王连贵一定会气歪了鼻子。 张艳红气喘嘘嘘地跑进来:“吴师傅,你知不知道我上报纸的事。” 吴浩把手中的报纸一摊:“这不,正看呢。” 张艳红一脸焦急:“那都是风小雨的功劳,公司如果给我好处,我一定要说明真相。” 吴浩眉头一皱,冷着脸说道:“你不能说出来,第一,公司还没给你奖励,第二,风小雨只是个打杂的,他也领不到功劳,对他反而不好,其他厨师一定对他提防,担心他学到别人的绝活。他也就难以在家常菜馆待下去,还白白耽误了你的前程。” “这样不好吧。”张艳红觉得吴浩有点阴险,抢了风小雨的功劳成全师徒两,对风小雨来说未免太损。 “你别这样看着我。”吴浩对眼中堆满疑问的张艳红说道:“抓住机会,只有你立稳脚跟才能帮助风小雨,你的水平本来就不错,缺少的正是这种机会。” 吴浩顿了一下:“当然我也没有亏待风小雨,家常菜馆有一个进入天艺烹调学校进修的名额,我向马云龙提起过风小雨,不过希望不会太大,王连贵一定会压制你,你如果成为有单独厨房间的主厨,那样就会威胁他的厨师长地位。” “我当不了厨师长。”张艳红摇着辫子说道:“王连贵十几年的功底,我怎么能与他相提并论。” “有点自信好不好。”吴浩生气地说:“事在人为,厨艺各有不同,你要记住必须冲上去,否则你我都要卷铺盖走人,包刮风小雨和荷花。” 张艳红一直低调地活着,忽然成了名人,平添许多烦恼,她犹豫着说道:“我再想一想。” 事情说来就来容不得张艳红多想,人刚刚到齐,经理马如龙立即通知大家到前面大厅集合。 平常有什么事,只是萧雅和马如龙,王连贵等几人碰个面,协商一下,全体出息的会议,在家常菜馆是第一遭。 马如龙,王连贵,吴浩还有几位大厨坐在一张圆桌边,学徒的和跑堂的服务生聚集一起交头接耳,萧雅和荷花带着女孩子规规矩矩地端坐着。 唯有风小雨例外,打杂的只剩下两个人,其中一位今天还请假缺席,风小雨代表打杂的一类孤零零坐在靠门的一张桌边,一手托腮,眼睛瞄着门外不时走过的男男女女。 大事一向和风小雨无关,他也乐得清闲,思绪翩跹,已经过了好几天,方宝儿那里的情况不知如何,那几道菜还算过得去吧,那张床睡上去确实是一种享受,不知方宝儿从哪里搞来的,有钱以后一定要买一张、、、、、、、、、 王三殷勤地给马如龙那一桌倒完茶,提着茶壶立在王连贵旁边。马如龙喝口茶润一下嗓子:“各位,今天宣布的都是好消息,有一些细节必要和大伙探讨一下。” 吴浩翻了一下眼:“马经理,有话快点说,别绕弯子。” 马如龙架势还没摆开,他瞪了吴浩一眼:“昨天公司传达了对张艳红的表彰,要求提升她为主厨,可以拥有单独厨房间,方便她创新更加美味可口的佳肴。” 萧雅秀丽的柳眉一动:“这有什么好讨论的,公司既然下达指示,照做就是。” 马如龙话被萧雅打断,不悦地说道:“萧雅,你让我说完好不好。” 萧雅温和地笑了笑:“对不起,马经理,您继续。” 马如龙情绪有点糟,面无笑容:“只是我们觉得张艳红年纪太小,需要磨练,还是在大厨房间一起做菜比较合适,当然了,以后她就是大厨了,不知张艳红小姐是否接受我的提议,另外大伙商量一下,如果一致赞成我就上报请公司批准。” 从学徒一下子变成大厨,有了固定的工作和更高的收入,张艳红心满意足,店里经理最大,她可不愿得罪,站起身:“我、、、、、、、” 话刚开头,吴浩用力咳嗽一声,张艳红一哆嗦:“我考虑一下。” 吴浩不紧不慢的说:“马经理,你刚才说:‘我们觉得张艳红年纪太小’,不知是你和谁一起称为我们。” 几位大厨的目光一起对准王连贵。张艳红提升为主厨,对大厨毫无影响,惟一担心地位不保的是王连贵,他和马如龙平常勾肩搭背,不用说这次也是王连贵的主意。 王连贵满脸肥肉动了动:“我也只是提个建议,具体还是大伙说了算,当然还是张艳红自己的主张最重要。” 王连贵把目光扫向张艳红,凌厉异常,张艳红立即低下头。 吴浩哼了一声:“张艳红,你老实说,能在大厨房公开做那道天下第一菜吗?” 张艳红一怔,旋即回答:“不能。” 语气干脆,脱口而出,她确实不能。那道菜的关键是汤,而汤的口味是风小雨掌握,这是不能公开的秘密。 萧雅插言道:“那么,张艳红不做主厨,也不用专门的厨房间,那道天下第一菜不上桌岂不就都解决了。” 马如龙尴尬地笑了笑,瘦长的脸颊上挂着一丝无奈:“萧雅你说笑了,公司打算把这道菜作为品牌打响,岂能不挂牌热卖。” 萧雅语气平和,侃侃而谈:“厨师凭手艺吃饭,这是众所周知,张艳红也不例外,别怪我没提醒大家,张艳红如果一怒之下,跳槽到别的饭店,损失和后果不是几句话就能掩饰过去的。” 萧雅最后的语气凌厉了许多,一下子把风小雨从沉思中惊醒,有热闹。他低声寻问了服务员小刘姑娘,知道个大概,不由得对王连贵怒上心头,嬉皮笑脸地说道:“艳红大师傅,现在你是窗户口吹喇叭----名声在外。不愿意在这里干,我给你介绍一个好去处。” 风小雨想起翠云居,那里的人相互团结,气氛温和,要是和方宝儿说一声,多少给点面子,一定会留下张艳红。 吴浩一瞪眼:“风小雨你给我闭嘴,先想想你自己到哪里去,再添乱我第一个让你滚蛋。” 张艳红见牵连到风小雨,慌忙站起来:“我年少识浅,要不大伙表决一下。” 大伙表决,是个两不得罪的好方法,马如龙首先赞同:“这样吧,这是厨房间的事情,就由厨房间的几个厨师选择。” 马如龙还是偏袒王连贵,王连贵是厨师长,大厨们当然绝大多数听从他的。 吴浩懊恼地摇摇头:“大家举手表决。” 厨房间大厨共六位,加上吴浩和王连贵是八位。结果出人意料,夏清华和乔羽举手支持张艳红,另外一位年轻一点的厨师犹豫了一下,他和风小雨要好,风小雨狠狠一瞪眼,他也慢慢举起手,这样加上吴浩,四比四,打平。 萧雅和马如龙面面相觑,这如何评判。 风小雨忽然说道:“张艳红这边人多,她胜了。” 王三在一旁怒道:“风小雨,你没长眼睛,明摆着四比四,凭什么说张艳红胜出。” 丰胸阿玉撇了撇嘴:“你才没长脑袋,还有一位大厨没表态知道不。” “谁。”萧雅等几人一起问。 “是她。”风小雨得意地一指张艳红:“张艳红现在也是大厨,离开她一切免谈。” “对。”萧雅回过神:“马经理,就这样吧,反正有现成的厨房间,如果张艳红表现不好再让她退出就是,别伤了和气。” 马如龙望了望面色灰暗的王连贵:“只能这样了,张艳红你要努力,别辜负了公司对你的信任。” 风小雨兴奋地吹了声口哨,张艳红的成功就是他的成功,怎能不高兴,他站起身:“你们继续开会,我去打扫厨房间。” “等一下。”萧雅嫣然一笑:“下面就是关于你的事。” 风小雨疑惑地站立着:“关我打杂的什么事?” 萧雅微笑着对马如龙点点头:“下面就由我来宣布一下,公司决定明年开春送一个人到天艺烹调学校进修。名额下来了,是风小雨。” “我!”风小雨指着自己的鼻尖呆若木鸡。 所有人都是一愣,王连贵脸色铁青:“马经理,这是怎么回事,学徒的没有份,到让一个打杂的赚取了。” 马如龙无奈地摊开手:“我也是早晨刚接到通知。” 王连贵疑惑地问:“不是由经理向上汇报的吗?” “别的饭店是,这里却例外。”马如龙莫名其妙地说:“让我选择,无论怎样也不会轮到一个打杂的。” 王连贵又把目光投向吴浩,吴浩不屑地咧了咧嘴:“我就是关系再好,也不会替风小雨说话,我差点就要被他气死了。” 吴浩平时尽找风小雨的麻烦,也不像帮助风小雨的人。王连贵紧皱着眉头:“会不会是那个老华侨林夕?” 马如龙猜测道:“:有可能,他对风小雨印象深刻,说不定在顺昌集团那个高层面前美言了几句。” “好了。”萧雅站起身:“开始工作,风小雨的事以后再讨论。” 王连贵对王三说道:“反正到明年还有一段时间,慢慢想方法。” 话说得很清楚也很张狂,对付一个风小雨还不是手到擒来,找个理由开除他,公司找不到人,那个名额当然落在厨师长的高徒王三身上。 风小雨整个上午有点魂不守舍,招聘那天他曾经夸下海口,三年超过当场所有厨师。那些厨师都是功力深厚经验老道,尤其是秦天柱还是祖传御膳,要超越谈何容易。 他在扬州举目无亲,离开家常菜馆再入烹调界又要费一番周折。只好暂且隐忍,平日嘻嘻哈哈只是掩盖,暗地里不放过每一个学习的机会,各位厨师的拿手菜他基本铭记于心,差的只是实践经验。 天艺烹调技校,淮扬菜的摇篮,风小雨当然神往,对于他一个不起眼的杂工,那只是遥不可及的神话。如今神话发生了,风小雨心中忽然忐忑不安起来。 所谓关心则乱,眼见前方出现一线曙光,谁都会莫名地兴奋激动,风小雨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自然不例外。 第三十章偷学 舆论的力量就是强大,张艳红当上主厨的当天,到家常菜馆的顾客无一例外地点了一盘锅巴,挂牌名叫天下第一菜。 每天一大早,风小雨就把张艳红的小粗房间擦洗得干干净净,把一锅高汤烧好,这是那道招牌菜的关键,鲜香味美全靠它了。张艳红也会熬汤,就是比风小雨调出来的味差一点,每次调味还要风小雨参考参考:“少点香菇,多点醋,加点麻油、、、、、、、” 风小雨总是能说到点子上,要不是知道风小雨的底细,一定认为他是美食家。 吴浩俨然成了太上皇,端着茶杯,晃来晃去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有个出类拔萃的女徒弟,自然值得自豪,无论是不是他教出来的。 几位大厨在吴浩后背指指戳戳,同时暗暗后悔当初招聘的时候为什么没有选择张艳红,竟然选了个草包当徒弟,那几位徒弟自然被师傅们不时骂个狗血淋头。 吴浩专门买了个白果树的大刀扳放在张艳红的厨房间,刀扳发出一股清香的木头味,风小雨用力拍了几下,对正在忙碌的张艳红说道:“艳红姐,这个吴浩太小气,你当上主厨给他脸上贴金,孬好也应该送点像样的礼物,送一块刀扳,这能值几个钱。” 张艳红这几天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小雨,别这么说,吴师傅家境也不怎样,再说这白果树可是最好的刀扳。” 吴浩穿着不修边幅,拉拉塔塔,他的服装一向是罪便宜的那一种,想打扮可能也无从下手。 风小雨搬起刀扳,十几公分厚,不超过十五斤重,反复观看:“我瞧不出有什么特殊。” 张艳红拿起刀在刀扳上用力砍了一下,现出一条刀痕:“白果树是做刀扳最好的木材,就这一块要上百元。它质地细密,不易掉木屑,不伤刀。第二天刀缝自然闭合,剁肉嵌进的肉末会自动吐出,不吸收鱼肉腥味,而且天然防菌。保护好的话,一块刀扳可以用上几十年。” “几十年!够我一辈子用了。”风小雨皱了皱鼻子:“没想到,一块刀扳都有这么多学问。” “你到烹调学校自然就知道了,要学的知识确实很多很多。”张艳红目光迷离。回忆着校园时光。 “说是明年送我去培训,不知有没有变动。”风小雨表面上不在乎,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还是耿耿于怀。 风小雨现在已是学徒,可他是个有史以来最奇怪的学徒,没有固定师傅,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夏清华还让他炒几盘菜。不过王连贵一边的厨师和学徒对他横鼻子竖眼,尤其是学徒,脸上清晰地现出两个字:嫉妒。 每次王连贵等人做菜,风小雨还能偷偷尝一下味道,现在不行,王三就带头提防风小雨,连上菜都不让风小雨接触。 风小雨对王连贵的厨艺早就垂涎三尺,半月之前买了几包烟塞给王三,借打扫卫生之名进去几次,大概了解了几道菜的做法,只剩下味道没有品尝,原以为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偷偷尝一次,如今王三就像防贼似的盯着风小雨,显然没有机会了。站在走道内,一道道菜冒着热气,发着清香从面前走过,风小雨伸出手对一个服务生说道:“让我帮你端一会菜。” 服务生瞥了一眼王连贵:“不行,要是王三告诉马如龙经理,他会扣我奖金。” 风小雨讪讪地立着。吴浩走到他身边,诡异地笑了笑,刚好一个服务员端着用过的盘子送到后院水池清洗,吴浩伸出手指在盘子里沾了一下,盘子里有许多菜的汤水,吴浩把手指放进嘴里咂了咂:“味道不错,吃不到菜尝一点渍水总可以吧。” 看着吴浩满脸夸张的惬意神态,风小雨心中一动,跑到前面的大厅,一个服务员正收拾完桌子,风小雨端起几个盘子就向后堂走去。 萧雅从吧台里抬起头:“风小雨,大厅的事有服务员负责,收拾碗筷不关你的事。” 风小雨笑着说:“我这人闲不住,帮帮各位姐妹的忙也是应该的。” 萧雅盯着笑眯眯的风小雨看了几眼:“真是看不透你,小心别打碎盘子,让别人抓到把柄取消你明年培训资格,别说我没提醒你。” “谢谢。”风小雨忽然觉得萧雅眼中透出一丝妩媚的笑,清纯的脸颊格外迷人。 盘子端到后院,四下无人,风小雨学着吴浩用手指沾了沾,放嘴里一尝:“不错,这是糖醋鲑鱼,马师傅的手艺。” 又尝了一道:“这是拆烩鲢鱼头,王连贵的绝活。” 一个中午,风小雨转眼就见识了十几道菜的味道,受益非浅。饭店前前后后的人都觉得风小雨有点反常,原本服务员的活他居然抢着干。就连做饭的于老头都不解地问:“小雨,闲着你就休息一下,要不帮我出出主意。” “你有什么难处?”风小雨奇怪地问,于老头就是做几锅米饭,好像并不难,而且老人做米饭的手艺无可挑剔。 于老头说道:“你知道天下第一菜就是油炸锅巴为主料,生意越来越好,锅巴却有限,以前积存的都用完了,每天就那么一点,还要经过太阳暴晒。原来到别的饭店还能找一些,如今一道锅巴火了,无论做得好吃不好吃,每家饭店都上锅巴这道菜。” 晋代文学家左思的《三都赋》使洛阳纸贵,没想到风小雨一道小小的三鲜锅巴,几天之间使扬州锅巴供不应求,可见世人跟风的力量有多么可怕。 风小雨拧了拧眉:“马经理他们知道吗?” 于老头憨厚的笑了笑:“知道又能怎样,王连贵也没办法,只是吩咐萧雅根据厨房锅巴的数量出菜单,后来的客人就吃不到了。” “这怎么行。”风小雨摇摇头:“别的饭店可以,可是这是我们的招牌菜,岂能说没有就没有。” 风小雨更深一层的忧虑是如果这道菜缺少原料,顾客几次吃不到就会另投别的饭店,这道招牌菜渐渐会被遗忘甚至从菜单上取消,刚进小厨房间的张艳红地位也就岌岌可危。 风小雨走进张艳红的厨房间,张艳红正愁眉不展地和吴浩说着话:“吴师傅,荷花说因为原料不足,王连贵让马如龙提议取消这道招牌菜,理由是不能正常供应的菜无法满足大众的需要,反而影响饭店的声誉。” 果然风小雨料得不错,王连贵下手了,第一步取消张艳红的招牌菜,接着就是把张艳红踢出小厨房。 风小雨气愤地说道:“王连贵这个死肥猪,不帮着想办法,反而落井下石。” 吴浩白了风小雨一眼:“你发牢骚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哪怕是买也要买到锅巴。” “我有什么办法。”风小雨泄气地说,他想起那本珍藏的小菜谱,最近夜里偷偷看了许多,好像都是比较复杂的菜,有一些术语自己还看不懂,可是那上面绝对没有锅巴的做法,要搞几道创新菜还可以,几块锅巴却无能为力。 张艳红祈求地望着风小雨:“小雨,你一定有办法,快点想一想,萧雅说马如龙已经和她商量了,她说帮我们拖延几天,一个星期再不解决货源问题,她也没有办法,只好取消天下第一菜。” 张艳红说得楚楚可怜,前程刚刚露出一丝光亮,忽然一阵狂风暴雨,小姑娘怎能禁受得起,她的依靠只有吴浩和这个嘻嘻哈哈的风小雨。 “好了。好了。”风小雨挥挥手:“我就是几天几夜不睡觉,也要想个办法,不过有言在先,我要是想出来吴浩大师要收我为徒。” 张艳红为难地看了看吴浩,吴浩瞪着眼道:“我也没有真本事,张艳红的手艺都是烹调学校学来的,跟着我有什么好处。” 风小雨知道吴浩不愿收徒,反而不紧张:“你这个臭师傅配我这个臭徒弟,岂不是正好天生一对。” 吴浩诡笑道:“你帮张艳红的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风小雨侃侃而谈:“张艳红丢脸就是在你脸上抹黑。” “管他呢,反正我脸上也不白。”吴浩苦笑道:“我教不了徒弟,你还是另投名师。” “我跟定你了。”风小雨似乎铁了心。吴浩脾气暴躁,小气刻薄,可他做菜严肃认真给风小雨留下深刻的印象:“要不,收我做半个徒弟总可以吧,就像少林寺俗家弟子,不用剃光头的那种。” 张艳红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亏你想得出,哪有拜半个师傅的。” 风小雨异想天开,偏偏吴浩也是个异类,居然点头答应:“好,只要你相出解决锅巴难题的方法,我收你做半个徒弟,不过不要指望我对你好一点,另外拜师酒我要喝最好的。” “一言为定。”风小雨兴奋地跳起来,想起吴浩用手指头尝菜,凑到吴浩耳边:“你以前也是偷学的吧。” 吴浩一瞪眼:“你小子别侮辱我,我可拜的名师,当年四大厨王都不如我风光。” “切。”风小雨打断吴浩的话:“你就会胡吹。” 吴浩哭笑不得,用报纸在风小雨头上敲了一下,转身走了出去。 张艳红奇怪地问:“你们嘀咕什么?” 风小雨做了个鬼脸:“这是机密。” 第三十一章又见初恋情人(上) 夜深沉,寒风刺骨,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脚步匆匆,就连灯光看起来都显得异常寒冷。 家常菜馆的小厨房间内风小雨坐在椅子上勾着头已经入睡,一股寒意骤然袭来,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炉火烧得正旺,案板上摆着几块圆形的锅巴,这是风小雨用米饭制作的。 昨晚刚下班,风小雨一个人就忙碌起来,锅巴当然离不开米饭,还好锅里还有剩饭,风小雨抓起几个饭团,用酒瓶压成锅巴那样厚的小片,小心地放进锅中,不放油小火慢煎。几分钟后出锅,嚼一口有锅巴的香味,但受热不均匀,有的地方糊了,还有的地方粘牙,放油锅里炸一下,米粒被压扁了,没有粒粒饱满的形态。。 风小雨泄气地坐到椅子上,首先要解决加热问题,温度要均衡,再就是米饭要粒粒松软而有粘性。 想着想着风小雨沉沉睡去。醒来已是半夜,揉揉眼,肚子咕噜叫了几声,有点饿了。冰箱了有半只烤鸡,风小雨放进墙角的烤箱里热一下。 家常菜馆做的是传统中国菜,没有西餐,烤的菜肴极少,烤箱长期没用有点失灵,风小雨摆弄了好久才勉强可以运行,风小雨盯着温度显示器,电阻丝发出的细微声响,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 烤鸡加热后香气诱人,风小雨狼吞虎咽,烤鸡转眼只剩下骨头,烤鸡全身的皮受热均匀一样的脆嫩可口,, 受热均匀!风小雨愣了一下,如果米饭做成锅巴型,放进烤箱烤制,不就解决了受热均匀不糊的难题了吗,同时烤箱可以快速除尽水分,达到脆的目的,就用不着在阳光下暴晒, 吃饱肚子,风小雨思维敏捷了许多。把案板上的锅巴扔进垃圾箱,又重新做了几块放进烤箱。经过烤箱烤制的锅巴果然香脆,风小雨拿起一块放油锅中炸了炸,味道还可以,就是粘性大了点。 锅巴的关键是米饭,米饭要求粘,但也不能太黏,米粒要保持完整。用锅煮的饭粘性大,上笼蒸的米饭粒粒分开,毫无粘性。风小雨灵机一动,先煮后蒸不就可以了吗。 风小雨淘点米放小锅内煮,这时他要感谢吴浩,要不是吴浩让风小雨帮着于老头做了半个月米饭,风小雨连米饭都做不好,就更不用说锅巴了。 米饭在锅中煮八成熟,上笼蒸,稍微冷却后轻轻压成一块块薄片,最后放进烤箱烤十分钟,终于一块块黄亮的锅巴摆在案板上。 一通忙活。风小雨全身微微出汗,窗外不知什么地方传来几声公鸡的鸣叫,街道上的路灯早已熄灭,天空微微泛白,新的一天开始了。 一阵倦意袭来,风小雨趴在炉边打个盹,脑袋里全是一块块锅巴,不一会儿发出了鼾声。 吴浩盯着案板上的一块块锅巴,心中十分震惊。风小雨脑袋机灵不错,没想到一夜之间竟然想出锅巴的做法,看那一块块金黄诱人的锅巴,凭经验吴浩就断定不亚于于老头米饭锅出来的锅巴,有过之而无不及。 风小雨还没有睡醒,张艳红推了推:“喂,上班了。” 风小雨迷迷蒙蒙地站起来,双眼通红。 吴浩拍了拍风小雨:“今天不用上班,你回去休息吧。等会我替你请个假。” 风小雨嗯了一声,刚抬步又停了下来:“吴师傅,你答应收我做半个徒弟别忘了。” 张艳红一边捅炉子一边笑道:“你还当真了。” 风小雨嘿嘿笑着:“我什么时候说话不当真了,说过做出锅巴,我一夜不就搞定了,小意思。” 风小雨洋洋自得,好像只是轻描淡写就创出锅巴的做法。可是他疲惫的神情显露了他昨夜的辛劳。 吴浩微笑道:“我还骗你一个小孩,记名弟子而已,不过拜师酒要上等的,我满意再说。” 吴浩是个酒鬼,什么样的酒才能让他满意呢?张艳红望着风小雨,风小雨好像并不为难,眼珠一转:“好,我去想办法,酒保你满意。” 大门外阳光灿烂,风小雨清醒了许多,上班的时候感觉疲劳昏昏欲睡,放假一天反而了无睡意,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拐过几道街,路边的一家饭店大门前围着一群人,风小雨抬头看了看牌子,暗自一笑,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翠云居。 翠云居的大堂经理万全福挺着肥大的肚子站在门边,大声呵斥:“还没到吃饭时间,要饭的快点滚开,饭后再来。” 风小雨挤过去一看,一女两男站在万全福面前,全部穿着工地的服装,女子二十上下,稍微干净一些,那两个男子从后面看头发凌乱,其中一个手上缠着绷带:“经理行行好,我们不是要饭的,只是一天没吃饭了,听说这里的宝儿姑娘心肠好,经常施舍别人,给点吃的吧,我们马上就走。” 万全福皱皱眉:“你们要分时间场合,围在门前我们还做不做生意,宝儿施舍归施舍,我们不是慈善机构。” 方宝儿从远处三步并着两步跑过来:“怎么回事?” 万全福苦笑着说:“这几人围在这里非要讨口饭吃。” 方宝儿看了那几人一眼,脸色温和地说:“现在还没有客人,过一会,等客人吃完饭离开再来好不好?” 手缠绷带的男子说道:“姑娘,我们实在又冷又饿,昨晚就在大桥下蹲了一宿,那边还有一个带小孩的媳妇,你就可怜一下那几个月大的小孩吧。” 不远处站着一个女子,怀里的小孩不大,卷缩在胸前。。风小雨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女子瞄了一眼风小雨,慌忙转过脸去。 方宝儿微微一顿:“好吧,你们先到大桥那边坐着,别耽误我做生意,马上派人送过去。” 几人低着头慢慢离开,风小雨冲方宝儿一竖大拇指:“好样的。” 方宝儿这是才看到风小雨,惊喜地叫道:“我正要去找你呢,快点进来。” “不会又有什么事吧?”风小雨紧随着方宝儿:“那几道菜怎样了?” 风小雨没有穿林秀秀买给他的高档西服,一身休闲服略显陈旧,服务员都知道他和方宝儿走得近,也不敢小看,都露出闪亮的笑容,还有两个人窃窃私语:“就是他,听说在宝儿姑娘房间里过了一夜。” 风小雨心头一震,想起方宝儿那张舒适的床,不由得暗自摇头,这流言蜚语确实害死人,自己只不过在方宝儿床上休息一下,在她们看来两人似乎同床共枕了,也不想想方宝儿能看中一个乡巴佬吗。 刚走进厨房间,方世贵等厨师一起围过来。方世贵握住风小雨的手:“我们正商量着怎么感谢你。那几道菜一推出,许多老顾客立即被拉了过来,他们赞不绝口,都说不亚于秦家御膳,尤其那道七彩鱿鱼卷得到集团领导的认可,都上报纸了,和家常菜馆的天下第一菜一样成了家喻户晓的招牌菜。” 七彩鱿鱼卷?风小雨想起来了,几天前吴浩看着报纸对张艳红说:“翠云居多少年没有特色菜了,今年一鸣惊人,七彩鱿鱼卷听起来就诱人,方宝儿有两下子。” 当时风小雨一心偷学王连贵的拆烩鲢鱼头,没太注意,如果他告诉吴浩七彩鱿鱼卷是自己做的,吴浩一定惊得连眼珠子都掉下来。 风小雨心中得意,脸上却一副满不在乎:“举手之劳,用不着大惊小怪,要说感谢,我倒有个要求。” 方宝儿微微一愣,她了解风小雨,有点放*荡不羁,但索要报酬似乎不符合风小雨的性格。 一群人瞪着眼一起盯着风小雨,那劲头风小雨要天上的星星,一定会拼命摘下来双手奉上。 风小雨四处望了望:“我饿了,,搞点饭菜打发五脏庙。” 方世贵疑惑地问:“小事一桩,饭店还怕吃不饱。你还没说什么要求呢。” 风小雨瞪大眼:“我不是说了吗。难道你们没听明白,我要你们请客,不会连一顿饭都舍不得吧。” 方宝儿扑哧一声笑得春花灿烂:“好,好,好。我亲自下厨。” 看着方宝儿在案板前忙碌的身影,妩媚婀娜,风小雨低声对方世贵故着神秘地说道:“我本来想要宝儿姑娘嫁给我,偏偏说不出口,你看她会答应吗?” 方世贵一脸认真:“我们支持,宝儿除了给她父亲做过饭,从来不下厨,对你好像情有独钟。” 风小雨有自知之明,方宝儿何等人物,岂是自己一个癞蛤蟆能吃到的天鹅。他用力在方世贵肩头推了一把:“算了吧,我还是现实一点,落个饱肚子,别碰一鼻子灰,被她一脚踹出翠云居大门。” 几个厨师一起大笑起来,方宝儿在隔壁炉灶上喊道:“你们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方世贵大声说:“没什么,聊做菜呢。” 方宝儿的手艺不错,满满一桌,炒肉丝,烧鲳鱼,素三丝,醋溜排骨,虎皮鸽蛋,七彩鱿鱼卷,凤尾虾排、、、、、、、 方宝儿亲自倒酒,风小雨慌忙夺过酒瓶:“宝儿姑娘下厨就让我受宠若惊,再倒酒岂不折杀小生。” 方宝儿咯咯笑道:“你在哪学的一嘴文绉绉。笑死人了。” “电视上学的。”风小雨啃着鸡腿。含糊不清地说:“我没文化,让大小姐见笑。” 菜,风小雨一个人当然无法消受,想起刚才门前一女两男讨饭的事,风小雨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这些菜给刚才那几人送去吧。” “我马上就去。”方宝儿吩咐服务员打包,又带上几副碗筷和一个小瓷勺子。 风小雨奇怪地问:“你带勺子干吗?” 方宝儿好像经常做这种事:“你没听说还有一个带小孩的吗,用来喂饭。” “我也陪你去。”风小雨闲着没事,翠云居恢复了一点元气,也可以说是他的一次成功,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让年少的心蠢蠢欲动。 晚上还有一更,求票 第三十二章又见初恋情人(下) 人在喜悦的时候总想把快乐与别人分享,对弱小格外同情。风小雨是个凡夫俗子当然不例外,跟着方宝儿快步向不远的大桥走去。 连日来自己创新的天下第一菜和七彩鱿鱼卷都成了招牌菜,对前途忽然充满了信心,想起在招聘那一天的大话,几年超过秦天柱,原来也只是一时生气,脱口而出,现在看来似乎也有那么一点可能,自己所欠缺的只是经验而已,有了进入天艺烹调技校的机会,曙光在前,风小雨暗暗撰紧拳头。 方宝儿走在前面,屁股晃来晃去,不大,却被牛仔裤裹得滚圆,性感异常,纤细的腰姿,披散的秀发,背影清丽诱人,风小雨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嗓子有点发干,紧跟几步,摆动的手臂轻轻在方宝儿臀部蹭了蹭,弹性十足,那种温暖柔润的感觉痛过手臂直上脑海,风小雨微微有点晕,顺手挎住方宝儿的手臂,方宝儿微微一怔,霞飞双面,偷偷瞄一眼风小雨,风小雨一本正经地四下观望,仿佛刚才的举动纯粹是无意。 方宝儿似乎放下心来,任由风小雨挎着她的一条手臂,还向风小雨靠了靠,似乎也是无意。 一种微妙的感觉在两人心中升起,谁也不说话,尴尬而又甜蜜。 翠园桥横跨古运河,河两岸翠柳依依,石板路蜿蜒曲折,走进翠园桥引桥的圆形桥洞。两男两女正倚在几床被褥上低声细语。 方宝儿微笑着把饭菜递给风小雨:“今天让你做一次善人,也为你自己积点德。” 饭菜摆在一个石凳上,两个男子抬头说了声谢谢,忽然惊叫起来:“风小雨,怎么是你。” 风小雨仔细打量着他们,头发凌乱,好像好久没有洗脸,污垢下面的脸颊似曾相识:“你们是、、、、、、、、、” 年轻一点的男子用衣袖擦了擦脸:“我是刘毅,这是我哥刘全和嫂子华方。” 风小雨一把抱住刘毅的肩膀:“是你小子,一下子认不出来了。” 刘毅和风小雨年岁相当,一个村子里童年的玩伴,个头比风小雨略矮,但粗壮。刘全细高个,手上打着绷带:“你就是风小雨,都长这么大了,我弟弟经常提起你,说你是最先出来闯荡的人,有胆色。” 在城里风小雨是下等人,在村里人眼中居然是个敢于冲向大都市的英雄。现在打工是无所谓,可第一批打工人需要极大的勇气才能挣脱传统的束缚。所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最勇敢。 风小雨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方宝儿,方宝儿知道风小雨这个英雄的底细,恐怕要笑掉大牙。还好方宝儿见他们老乡相认,只是笑眯眯站在一旁。 “你的胳膊怎么哪?”风小雨一边打开饭菜的包装一边问刘全。 “唉,真是倒霉。”刘全叹息一声:“几人出来半年,在工地上吃幸受苦,没想到包工头溜了,回家连路费都没有。” 刘毅在一边闷声说:“就是有路费也没脸回去。” 一阵寒风吹过,风小雨打了个冷战:“你们先趁热吃饭,暖暖身子。” 刘毅向坐在一边的女子大声叫道:“过来吃饭。” 风小雨见刘毅粗声粗气,笑道:“是你媳妇吧,大半年不见都有孩子了。” 刘毅没好气地说:“要是娶得起媳妇就不出来打工了。她是老乡,从小又相处不错,几天前在街上遇到的,勉强带着她,真是个累赘。” 方宝儿弯腰拿起一盒饭走过去递给那女子:“这就是你们不对了,老乡有难帮个忙是应该的,不能说累赘不累赘,出门在外大家都不容易。” 刘毅被说得脸色微微一红,低头吃饭。风小雨走到方宝儿身边:“宝儿你说得也不对,他们自己都流落街头,如何照顾一个带几个月大小孩的妇女。” 方宝儿娇嗔地瞄了一眼风小雨:“就你有理。” 风小雨忽然紧盯着埋头吃饭的女子,可能是小孩吃奶加上饥寒交迫,女子狼吞虎咽,毫无一点斯文,典型的农妇吃法。 风小雨声音颤抖:“这位大嫂,请你抬头。” 方宝儿诧异地瞪着那女子,那女子非但没有抬头,头反而更加低下来。 “抬头。”风小雨语气冰冷急促。刘毅不赖烦地大声说道:“你就抬头让风小雨看一眼吧,也不是不认识,人家小雨身边有这么好看的姑娘,还怕他看上你,。” 那女子娇躯一震,缓缓抬起头,一脸的忧伤掩饰不住面目的清秀,鬓边头发散乱,双手紧紧搂着孩子,似乎害怕别人抢走,又好像孩子是她唯一的寄托和依赖。 “肖月青!”风小雨尖叫一声,如同五雷轰顶,刚才就有点感觉,他一直说服自己,不是她,绝对不是她,她嫁给村长的儿子,正在家享清福,这么会流落到这种地步。 脸颊瘦削写满辛劳,眼神忧郁布满沧桑。这就是青梅竹马的肖月青,就是记忆中秀丽漂亮的肖月青。和风小雨在田野里尽情拥抱,激情四溢的肖月青。 风小雨心中酸楚,低下头颤抖地伸出手想抚摸一下肖月青散乱的头发。忽然肖月青怀中的孩子发出一声短促的哭声。 风小雨心中一阵刺痛,直起腰,冷冷地说道:“肖姑娘,过得挺不错吗。” 肖月青眼中泪花一闪,立即低下头哄着孩子。方宝儿转脸对风小雨嚷道:“不管这姑娘和你有什么冤仇,人家都这样了,你一个男子汉总不应该讽刺她。” “我的事你管得着吗。”风小雨红着眼,发疯似地挥舞着拳头。 方宝儿被他吓得退后几步:“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 肖月青忽然站起来,一脸坚毅:“这位姑娘,谢谢你送饭菜过来,你们走吧,别因为我们影响了你们的感情。” “我和宝儿有什么感情。”风小雨嘶哑着叫道:“我是个什么东西,这世界上谁会看上我。” 风小雨踉踉跄跄跑出去十几步,转身大呼:“方宝儿,这几人交给你安排,有什么差错我饶不了你。” 方宝儿气恼地尖声叫道:“你凭什么吩咐我。” 风小雨闻如未闻,独自向呼啸的寒风中冲去。转眼消失在远方的街道上。 夜幕降临。灯火闪烁,城市停留在五颜六色中,如梦如幻。 城市的繁华在夜间显示得淋漓尽致,风小雨沿着文昌楼向北,穿越在散步的男男女女之间,一下午他都在各大街道不停地行走,脑中几乎一片空白。 左拐是扬州知名的美食街。这种街道似乎全国每个城市都有。民以食为天,饮食的繁荣多少标志着一个城市的先进程度。 街道两边支起了一个个简易活动棚,钢管构成框架再套上油布,里面摆上几张桌子和十几,二十个凳子,一张简易的案板,一个烧炭的大炉子或是一罐煤气,这就是一个微型饭馆,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一个摊位。经营各种小吃:烧火锅,炖骨头,烤羊肉,炸臭干,黄桥烧饼、、、、、 来来往往游客的吵杂声,摊主的吆喝声,菜在锅里的嗤嗤声,锅铲或勺子与铁锅的撞击声伴随着一股股饭菜的味道,构成一幅诱人的图画。 一阵寒风从一个巷子里吹过,风小雨身上一寒,用手裹紧衣服,忽然感到有些饥饿。天刚晚,吃饭的游客却很多,或许是天气寒冷吧,人在这时候总是想喝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或是咬上一口香喷喷的羊肉串。 走了十几个摊位,都是客满,风小雨好不容易在一个昏暗的角落找到一个清静的地方。这摊位和别的摊位比起来清静得可怕,冷冷清清。两把大伞张开着斜躺在地上遮着旁边巷子里呼呼的北风,几张小桌子上只有一个小孩趴着做作业,一对中年夫妇无奈地看着匆匆走过的游客。 风小雨坐下来:“你们卖什么小吃?” 中年男子走到炉子边,脚一点一点,是个残废:“我们刚开张不久,只卖面条。” “面条?”风小雨有点失望:“有炒菜吗?” “不会。”妇女说话微微胆怯:“不过我们的面条是手擀面,地道,有嚼头。” “来一碗。”风小雨没有什么胃口,只想填饱肚子。 面条口感不错,就是汤的味道不怎么样,还有点咸,风小雨放下筷子:“听口音你们不是本地人。” 中年女子说道:“我们是来打工的,好不容易请人搞了个摊位,没想到生意一天不如一天,这不,生活部要无法维持了。” 中年男子掏出一支烟用力地吸着,小孩不时搓搓冻僵的小手。风小雨想起了肖月青几人蹲在桥洞的情形,心中微觉酸楚。 “你们暂时别着急,我帮你们想想办法。”风小雨掏出一张五十元,仍在桌上:“不用找了。” 中年男子连忙说道:“这怎么可以,一碗面才两元钱。” 风小雨起身挥挥手:“留着给孩子添件衣服。” 这就是生活,繁华的都市掩没了多少不幸的脸颊,他们在无力地挣扎,只为了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得生存,灯红酒绿下挥金如土的豪客,醉生梦死的‘贵人’何时瞥过他们一眼。 风小雨一刹那成熟了许多,生活,你无法逃避,只能勇敢地面对。 第三十三章亲一个 街边的一家咖啡厅放着一首忧伤的经典老歌: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高楼饮美酒。几家流落在街头。、、、、、、、 人类的贫富对比,古今皆同。风小雨一直觉得命运对自己不公,今天忽然发觉有人比自己还要凄惨,卖面条的忧郁夫妇和那个不断搓着东红小手的孩子,打着绷带在翠云居门前讨饭的刘全,紧抱幼儿眼神无助的肖月青、、、、、、、、 风小雨忽然意识到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挺了挺胸脯。北风似乎也不再寒冷。 一阵爵士乐曲仿佛在印证风小雨亢奋的心,嘣恰,嘣恰,从右边的巷子里飘出来。是个歌舞厅。门前摆着两排花篮,刚开业不久。 门票五元,不算太贵。风小雨有和林秀秀进过酒吧的经验,知道不喝酒,蹦蹦舞花不了多少钱。他象一个真正的成年人一样滑进了疯狂舞动的人群,他需要发泄对生活的不满,需要忘却肖月青哀伤的眼神。 灯光闪烁,人影晃动,尖叫声此起彼伏。风小雨毫无章法地扭动着,不时在别人身上碰撞几下,他管不了那么多,心在跳动越来越狂野。 一个柔软的屁股在风小雨腿上蹭了几下,忽然一双纤手楼上了风小雨的腰,一股淡淡的幽香冲入鼻孔,一位少女竟然随着节奏和风小雨一起扭动。 风小雨没想到一个大男人会遭到非礼,灯光太暗,那女孩戴着一顶红帽子,看不清脸颊。风小雨伸手搂住女孩的细腰,身躯紧贴上去,夸张地晃动起来,管你是什么人,一个大男人怎么会退缩,看谁厉害。听说进这里的不少都是寂寞的小太妹,女孩岁数好像不大,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风小雨双手一上一下扶在女孩的臀部和后背,用力压紧,两人几乎合二为一,小丫头,我看你怕不怕。 女孩胸部鼓鼓,柔软而有弹性,小腹平坦火热而烫人。扭动了几下,风小雨心中忽然烦躁起来,身体竟然有了反应,一股热流瞬间流遍全身,心剧烈颤抖。 女孩呼吸粗重,娇躯越来越烫,她不服输地搂着风小雨,两人一言不发,竟然较起劲来。 风小雨暗暗提醒自己,我不是在非礼,我要坚持,坚持到女孩放手,坚持到她认输。话虽如此风小雨还是盼望乐曲不要停,永远跳下去。 两个年少的躯体在昏暗闪烁的灯光下,涌动的人群中,不停摩擦着,从火星到火花,彻底燃烧起来。风小雨嗓子干涩,眼中冒火,低下头轻轻亲吻着女孩的耳垂,紧接着向她的樱唇滑去。 女孩忽然松开手娇声笑道:“还是你厉害,我怕你了。” 风小雨身体一震,慌忙也松开手:“林秀秀,怎么是你?” 风小雨满脸通红,他现在不是兴奋而是害臊。 刘秀秀一拉风小雨:“我好热,到一边去凉快凉快。” 右拐是一排包厢,里面有茶几,卡拉ok电视机。两人钻进一间,林秀秀趴在茶几上咯咯娇笑,风小雨尴尬地不知所措,林秀秀实在是大胆,大胆得让风小雨害怕。 一个服务员穿着旗袍走过来:“先生,要点什么?” 进包厢就得消费,风小雨正思量着喝点饮料,林秀秀抬起头:“两瓶上等红酒,” 酒上得很快,还有几碟点心。服务员退出去顺手带上房门。 风小雨想起刚才肉麻的感觉,局促不安,低头盯着高脚酒杯。林秀秀摘下大墨镜,玩味地看着风小雨,撅着嘴:“要不要继续?” 风小雨连忙摆手:“别,别,刚才我不知道是你。” 林秀秀虎着脸追问道:“不是我,你就那么随便亲吻一个陌生女孩,是不是经常到舞厅占便宜。” 风小雨今天算见识到什么是开放的女孩,他理了一下思绪:“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我只是和你较劲,看谁先放手。” “那么说,你的举动不是发自内心,都是装出来的。”林秀秀哀伤地叹息一声:“没想到我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女孩子怕别人非礼,更怕别人不非礼,没有魅力比被人非礼更加可怕。 风小雨见林秀秀楚楚可怜,安慰道:“你还是有魅力的,我一时冲动,所以。。。。。” 林秀秀展颜一笑,端起酒杯:“刚才开个玩笑,来,喝酒。” 风小雨抿了一口:“刚才你也是装出来的。” 风小雨也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女人缘,可他不是情场老手,忘记了这样问一个少女未免不妥。 林秀秀霞飞双面,娇嗔道:“不告诉你。” 林秀秀一脸妩媚,风小雨心中一荡,慌忙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匆忙中被呛了一下,用力咳嗽起来。 林秀秀递过纸巾:“你好像不大会喝酒?” “嗯。”风小雨擦完嘴:“你呢,经常喝?” “我也很少喝酒。”林秀秀优雅地晃着酒杯:“只是在烦闷的时候喝一点。” “你也有烦恼?”风小雨撇着嘴说道:“吃饱了撑的。” 风小雨不明白,林秀秀的钱多得恐怕几辈子都用不完,她要是不满足,还让不让穷人活了。 “我小时候在新加坡长大。”林秀秀随着一支舒缓的乐曲侃侃而谈:“那是个花园国家,气候宜人,风光秀丽、、、、、、、” 一副画面在风小雨眼前展开:天真的小女孩在花园里尽情奔跑嬉戏,调皮地追逐着邻居家的小狗,快乐的中学无忧无虑,朗声大笑,光着脚挥舞着纱巾在海滩上大声唱着只有自己才听得懂的歌谣、、、、、、、、、 忽然某一天,父亲和姑姑郑重其事地把女孩叫到面前,告诉她,你要承担一种责任。于是女孩结束了自己的一方天地,在父亲和姑姑的注视下循规蹈矩,如履薄冰。只是偶尔偷偷一个人放纵一下。 风小雨看着脸颊挂着忧虑的林秀秀,忽然心中生出一种爱怜,无论怎么高贵她始终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女孩,超豪华的酒楼宾馆,名牌的服装跑车,锁不住一颗展翅欲飞的心。 “谢谢你。”林秀秀凝望着风小雨:“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听我诉说。。” 林秀秀如此性格在上流社会是个不折不扣的怪胎,唯有风小雨才能理解她那种寂寞无助,风小雨此时正深受着再次见到肖月青那种欲哭无泪的煎熬。 风小雨心中一热,缓缓伸出手握住林秀秀的纤细的手指:“有什么不如意说出来会好一点,我永远是你最好的朋友。” 有多少社会名流,富家公子,商界翘楚,对林秀秀百般奉承,阿谀讨好,甜言蜜语有几卡车,在林秀秀听来不如风小雨淳朴的几句话,这个年轻人没有丝毫的伪装,轻描淡写的话语中唯有两个字打动人----真诚。 相视无语,两颗心充满温馨。 许久,风小雨忽然调皮地一笑:“我这人挺小气,朋友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你那么有钱,能不能帮点小忙。” “说吧,我尽力。”林秀秀双手抱在胸前,微笑着。 风小雨打了个响指,不客气地说道:“第一,我要拜师,给我准备一种令吴浩满意的好酒。” “这没问题。”林秀秀一挑眉毛:“上次我们闹事的酒吧是我姑姑开的,我请客,保证他喝个够,那里有全市最好的美酒。” 风小雨满意地点点头:“第二,你给我搞几台烤箱。” 风小雨狮子大张口,他明白有时候施舍对有钱人来说也是一种愉悦心灵的乐趣,就如方宝儿经常施舍要饭的一样,林秀秀得到快乐,自己来点实惠,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林秀秀奇怪地问:“你要烤箱干什么?饭店里不是都有吗。” “你不用问。”风小雨没有正面回答林秀秀的话:“干脆一点,办不办。” 林秀秀不屑地一摇纤手:“小意思,我管辖的就是食品机械公司,要什么尽管开口。” “痛快。”风小雨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今天尽情喝一回,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娘的明天在何方。” 红酒娇艳如少妇动情的娇羞脸颊,同样如同妩媚的少妇那样醉人,风小雨几杯下肚,忽然感觉有点飘飘然,朦胧看着林秀秀娇媚的容颜,,忍不住低声说道:“林秀秀,你真美。” 林秀秀娇躯一震,羞涩地低下头。不知为什么,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少年比那些贵家公子更有吸引力,林秀秀心呯呯直跳。甚至有一丝慌乱,双手轻轻揉*搓着。 隔着茶几,风小雨的脸颊缓缓向林秀秀靠近,此时此刻,天地间一切都静止,唯有风小雨粗重的呼吸声刺激着林秀秀的神经,林秀秀慢慢闭上双目。 第三十四章阴谋 少年男女的激情融化一切,火热的嘴唇接触的刹那间,风小雨脑中一片空白,如梦如幻。林秀秀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呻吟,双手按在茶几上,尽力支撑着软绵绵的娇躯。 一阵夸张的刺耳笑声骤然响起:“各位请坐。” 秦天柱!风小雨心神一震,林秀秀也坐直了身体,低首不语。声音从背后的一间包厢传来,风小雨身体后仰贴在墙上凝神细听。 包间都是用木板墙隔开,隔音效果自然不太好,那边好像有不少人,一个清朗的声音笑道:“今天我让秦天柱请各位来只是小聚,谈谈心,大伙不要拘束。” “平老板客气了,听天柱说你要开一家大饭店,说不定以后还要在你手下讨口饭吃。”这声音风小雨再熟悉不过,嗓子里好像堵满了肥油,是王连贵。 木板墙上有一道细小的缝隙,透过一丝微弱的光线,风小雨一只眼凑过去,林秀秀好奇地问:“你干什么呢?” “嘘。”风小雨做了个小声的动作,林秀秀调皮地坐到风小雨身边,也竖着耳朵偷听。 王连贵和秦天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另外两个人背对风小雨,看不清面容,其中一个就是王连贵称为平老板的人,手里拿着酒瓶在倒酒:“王师傅不用客气,叫我平四海就可以了。” “平老板谦虚了。”王连贵笑得满脸肥肉抖动着:“不过我是粗人,说话开门见山,你不会真的就是请我聊聊天吧,有话直接说,不用拐弯抹角。” 单刀直入,有时候并不代表幼稚,更多表露老奸巨猾。平四海打了个哈哈:“王师傅快人快语,那我也用不着客套。我打算把饭馆开在幸福路上,还要请王师傅多多帮忙。” “你在哪开饭店我都帮不上忙,我在城建,环保,卫生,工商方面没有一点关系。”王连贵倒了杯酒,喝了一口满脸陶醉 “你的拆烩鲢鱼头和三套鸭可是扬州一绝。”平四海点上一支烟,吞云吐雾 “雕虫小技难簦大雅之堂。”王连贵眯着眼:“我也不敢误人子弟,不想外传。” 王连贵摆明了态度,想学绝活,没门。 平四海举起酒杯:“来。先干一杯。” 一杯酒下肚,气氛好像柔和了很多,秦天柱转脸说道:“王师傅,平老板想聘请你做厨师长。” 王连贵愣了一下:“不满各位,我不想离开顺昌集团下属的家常菜馆,顺昌刚刚接手,前途应该还可以。” 平四海把烟头放进烟灰缸,用力摁了几下:“我给你加倍工资,年底分红。” 金钱永远是最好的武器,王连贵眼中闪过一缕贪婪的光芒,瞬即又黯淡下来:“让我考虑一下。” 平四海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好像下定决心:“王师傅,你还是留恋顺昌这个大公司,我要是告诉你我也是顺昌旗下,你是否答应过来。” “不可能。”王连贵立即说道:“现在家常菜馆的大半边天由我撑着,你们这样做如同釜底抽薪,年关将近,各大饭店都是旺季,我一撒手家常菜馆势必举步维艰,这对顺昌有什么好处。” “我只能透露一点点,我的老板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平四海身体前倾:“顺昌集团拟知道多少?” “不知道。”王连贵坐正身体,衣服洗耳恭听的模样。 平四海清了一下嗓子:“顺昌集团是一个家族公司,董事长有先后两个老婆,第一任生了两男一女后在一次车祸中不幸去世,几年后娶一舞女,生下小女儿。小女儿一直在国外读书,最近回国接手餐饮业。董事长为了让小女儿有说服别人的资本,要求她在扬州做出一点成绩,否则不考虑她在公司任职。” 王连贵微笑着说道:“董事长的小女儿打算从家常菜馆入手,于是有人就想把家常菜馆搞垮,这人当然是顺昌集团的人,而且是高层,因为小女儿的加入影响到他的切身利益。由于不便公开作对,就让平老板出面,挤垮家常菜馆。” 平四海举手打断王连贵的话:“王师傅想象力挺丰富,不过话点到为止,还是不要说得太清楚为好。” “这种故事经常发生。”王连贵感慨地说:“名利之争,古今皆同。” “王师傅,你是要名要利?”平四海意味深长地说道。 “离开我,家常菜馆不一定会垮。”王连贵岔开话题:“你们别忘了,那道招牌菜我就不会做。” “这点我早已想到。”平四海一拉身旁的人:“这位周宇飞兄弟对美食偏爱,尝过那道天下第一菜后,发觉味道很像文思豆腐的汤料,碰巧周老兄也会做,而且绝对不亚于那个张艳红。” 风小雨吃了一惊,平四海说得有理,别人不行,风小雨却知道周宇飞肯定可以,那道文思豆腐可是他和周宇飞一起在大明寺学来的。看周宇飞气质高雅,倒不像背后下手的小人,他跟随平四海一定另有原因。 果然,隔壁响起周宇飞清朗的的声音:“我对你们的明争暗斗毫无兴趣,王师傅,我告诉你天下第一菜汤料的做法,你要告诉我拆烩鲢鱼头的秘诀。” “我可没有什么秘诀。”王连贵仰脸倚在沙发上:“这道菜在扬州会做的人多如牛毛。你用不着问我。” 此时是平四海有求王连贵,王连贵当然要拿拿架势,谁愿意拿出自己的绝活拱手奉送他人。拆烩鲢鱼头是扬州著名的三头之一。另外两道是蟹粉狮子头,扒烧整猪头。 周宇飞不徐不疾:“扬州各大饭店我都尝过,唯有你的手艺超群,汤汁乳白胶嫩,鱼头鲜香味美,那种让人欲罢不能的滋味,让我十分陶醉。我只是诚心与你交换,用大明寺空心大师的文思豆腐交换你的拆烩鲢鱼头。” 风小雨暗暗皱眉,这周宇飞对美食的痴迷有点过于执着,好不容易求来的绝活居然用来交换,可见他为了达到厨艺的巅峰不择手段,要是空心大师知道他的绝活摆到谈判桌上,肯定会气得一命归西。 王连贵又喝了一杯酒,沉思片刻:“好,我与你交换,你把诀窍写下来,我也写,然后交换配方。” 王连贵对秦天柱和平四海留了心眼,如果他和周宇飞口头交谈菜的做法,不要说厨艺高超的秦天柱,就是平四海稍通厨艺也立马掌握,那就谈不上绝活。写在纸上,秦天柱和平四海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偷看别人混饭吃的秘方。 周宇飞笑得自信:“好就按王师傅的意思。” 两人用笔写好,相互推到对方面前。王连贵和周宇飞都没有立即把对方的那张纸揣入怀中,那样做未免过于明显对秦天柱和平四海不放心。两人故作大方地把纸张推到一边:“来,喝酒。” 两张纸不约而同放在秦天柱和平四海看不到的桌角。 风小雨眼睛紧贴着扳缝,可惜周宇飞旁边的那张纸所处角度太大,他一个字都看不到。 林秀秀看着风小雨一脸猴急,她看不到可也听出怎么回事,凑到风小雨耳边说道:“想不想看看王连贵的菜谱诀窍。” 风小雨一脸惊喜地小声问:“你能搞到?” 林秀秀狡黠地笑了笑:“没有本小姐办不到的,你稍等一会。” 林秀秀把头发挽在脑后,脱下牛仔服,上身黑色羊毛衫,下身月白色长裤,稳重典雅,向看呆的风小雨做了个调皮地鬼脸,走出包间。 “打扰各位。”隔壁响起林秀秀温柔甜美的声音:“刚才看见周宇飞好像进来了,上次他请我畅游瘦西湖,我还没好好谢谢。” 风小雨再次贴近板缝,只见林秀秀手端一杯红酒,举止端庄,笑容矜持,一身华贵之气,容不得半点亵渎,这就是刚才和自己一起疯狂扭动的野丫头,风小雨心中一荡,又想起林秀秀高耸的胸和平坦的小腹,莫名地兴奋起来。 周宇飞恭敬地站起身:“林小姐不用客气,小事一桩,为你这样的千金效劳应该是我的荣幸。” 话说得有点肉麻,看不清周宇飞的脸,但从秦天柱一副仰慕的神态可以猜想其他人定是魂不守舍。 林秀秀微笑如春风,举起酒杯:“来,我敬大家一杯,” 说完酒杯靠在唇上轻轻吸了一口,另外几人毫无推辞的迹象,身不由己地一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林秀秀放下酒杯:“周宇飞,有空带几位朋友到我的公司坐坐。” “谢谢。”秦天柱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林小姐在哪、、、、、、、、” 林秀秀忽然一阵咳嗽,好像伤风感冒流鼻涕的样子,她慌忙抓起桌上的纸巾,无意中连同周宇飞放在桌角的那张纸一起捂在脸上,一边退出包间一边闷声说道:“对不起,失陪。” 几人目送林秀秀离开,好久才从林秀秀媚笑的陶醉中回过神,这时周宇飞才发现那张王连贵写得秘方不见了,他当然没有怀疑林秀秀是故意拿走,客气地说道:“刚才纯属意外,麻烦王师傅再写一张。”, 风小雨捂着嘴,手指林秀秀,笑得趴在桌上,林秀秀撅了撅嘴:“还不快点走,他们要是看到你立即就会明白怎么回事。” 林秀秀重新穿上牛仔服,戴起大墨镜,放下一头秀发。和风小雨结完帐快步走出包间,刚刚离开不远身后传来秦天柱询问服务生的声音:“请问,你们刚才看见林秀秀小姐了吗?” “没有。”两个服务生齐声回答:“我们一直在走廊进口站着,林小姐今天没有来。” “你们不会看错?”秦天柱不死心地问。 “绝对不会。”服务僧对于秦天柱的不信任有点不悦:“林小姐是我们老板的侄女,我们的眼再蠢也不会不认识他。” 言下之意,你秦天柱认不认识无所谓,老板的底细不可不记得。 秦天柱讨了个没趣,嘴里嘟囔着:“真是活见鬼。” “真是活见鬼。”风小雨一边重复秦天柱的话,一边和林秀秀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笑声在空寂的大街上回荡。 夜已深,风小雨惬意地吹起口哨,那是一首优美的情歌,林秀秀跟着节奏轻轻唱起来: 今夜为你沉醉,爱情似流水, 花开花落一年年,心儿总相随。 风儿轻,明月媚。 情意绵绵同举杯, 似青山,如绿水, 无语自芳菲。 第三十五章创业(一) 饭店职工的午饭的时间比一般人晚,要等到客人基本散尽才开始,和往常一样,大师傅坐在桌前聊天,饭菜由学徒们准备。 都是些简单菜肴,也无需上多少规矩,学徒们多数不屑去做大锅菜。厨师是伺候客人的人,做大锅菜是伺候厨师的人,无形中低人一等。 风小雨却不在乎别人是否瞧得起,每天的饭菜几乎都是他做,这是他唯一上手锻炼的好机会,别人有师傅带着无所谓,风小雨不能放过一点机会。 吴浩最近对方小雨做出来的菜不怎么挑剔,风小雨也不敢丝毫懈怠,每道菜从切配到烹制,装盘,他都小心翼翼,力争把不起眼的小菜都做得色香味形俱全。 就拿简单的炒绿豆芽来说,配上一点韭菜,味道就格外清香可口。炒的时候要等到锅中的油烧热,放入原料,右手腕快速抖动,翻锅要快,保持豆芽受热均匀,左手的勺子准确地从调料罐中取出适中的调料放入菜里。,豆芽要断生同时还要保持脆嫩,火候不到豆芽偏嫩,也就是不熟,有豆腥气,火候过了,豆芽软塌塌,口感欠佳。 风小雨每天一炒锅沙子翻二百下,工夫当然没有白练,翻锅的动作干净利索,已经不亚于其他学徒。只是开始就被一盘小小的豆芽难住了,总是掌握不好火候,最后还是马文成见风小雨被吴浩骂得可怜,悄悄告诉风小雨:“豆芽光泽刚要发暗立即起锅,千万不要出水,豆芽的水分一旦出来就失去了脆感。” 炒猪肝,香菇青菜,烧鳊鱼,烧鸡块,芹菜炒肉丝,三鲜汤。 几道菜全部端上来,萧雅鼻子嗅了嗅:“小雨,手艺有进步吗,都要跟上大师傅了。” “萧雅又拿我开心。”风小雨嘿嘿笑道:“雕虫小技,上不了台面。” 吴浩哼了一声:“别得意了,吃饭。” “吴师傅,你能不能别打击风小雨。”荷花瞪着大眼睛说道:“小雨也不容易,打杂不像打杂,学徒不象学徒。” 吴浩最近对荷花忽然和气起来,荷花无论怎样横眉立目为风小雨打抱不平,他都浑不在意,还难得地露出微笑:“小丫头,我知道你和风小雨私交不错,要不你做我的干女儿,我就不再管风小雨。” 众人微微一愣。荷花机灵的笑道:“那不是太便宜你了,只要你收风小雨为徒,我就认你做干爹。” 荷花见张艳红表现特出,一下子变成主厨,对邋里邋遢的吴浩也就另眼相看,料想他有一点本事,风小雨跟着他也就了胜于无。 厨师和服务员整天围着锅台转,大一点范围也就前厅到后厅,未免单调枯燥,有新鲜事一起来了精神,大伙起哄起来:“对,现在就看吴浩师傅是不是诚心收荷花做干女儿。” 王连贵眯着眼笑道:“吴浩,我们喝不喝到喜酒,就看你说话当不当真。” 言下之意,你吴浩收个徒弟轻而易举,,拒绝,就代表你是那荷花开心,并不想收干女儿。 吴浩也只是觉得荷花活泼可爱,手脚勤快,随口说说而已,被王连贵一逼,大伙都盯着自己,老脸微红,讪讪说道:“我也不是不收风小雨,你问问他,拜师酒他还没找到。” 吴浩倒不是说谎,他是答应风小雨的怪要求,收半个徒弟。条件是酒要让吴浩满意。 荷花随手拿起一瓶酒,倒上一杯:“酒不是现成的吗,来,我代表风小雨敬你一杯。” “荷花,你等一下。”风小雨笑眯眯说道:“酒我已经准备好,过两天专门请吴师傅喝最好的美酒。” 荷花刚要放下酒杯。王连贵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荷花,这杯酒不能放下,敬你干爹一杯,明天再让你干爹摆桌酒席,犒劳大家一下。” 王连贵手一挥:“大伙说对不对。” “对。”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萧雅眉眼含笑,一推荷花:“过去,还不叫一声爹。” 荷花现在已是领班,见识不少世面,不再象刚进城那样扭扭捏捏,举起酒杯脆生生叫了一声:“爹。” 吴浩眼中忽然闪过一点光亮,手微微颤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好。”王连贵鼓掌大叫:“下面看吴浩给干女儿准备什么见面礼。” 吴浩措手不及,微微一愣,王连贵得意地看着他,显然故意让吴浩出丑。事出仓促,吴浩不可能预备好什么礼物。 “荷花,你过来。”风小雨知道王连贵的意图,一拉荷花的手:“见面礼等到喜宴上再说。” 吴浩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忽然眉头一展,从手腕上抹下一对玉镯:“荷花,这个给你。” 玉镯翠绿,但好像里面有杂质,鲜红如血。荷花等人都经常看见吴浩戴着,还笑话他不伦不类,不知从哪捡来的廉价货。 荷花不知道,就连吴浩自己也不知道,玉有多种,一般以晶莹剔透为贵,但也有列外,其中最贵的几种之一,叫做血玉,虽不是价值连城,也是价格不斐。 荷花随手戴在手腕上,微笑着说声谢谢。 皆大欢喜,大伙这才想起桌上的饭菜,说说笑笑开始吃饭,吴浩美滋滋地品着小酒,脸色朦胧不定,不知他在想什么。 一辆大货车停在门前,急刹声分外刺耳。吃饭的人一起抬头。 门外走进两位身穿天蓝色工作服的年轻人,其中一位手里拿着一张等待签收的文件:“请问,两台大烤箱是你们要的吗?” 萧雅望了望王连贵,烤箱是厨房间用的,买没买王连贵有数,王连贵摇摇头,转向吴浩,最近锅巴都是吴浩的小厨房间烤出来的,那里不归王连贵管辖,也是王连贵耿耿于怀之处。 “看我干什么。”吴浩顿下酒杯,冷着脸说:“我不是厨师长更不是经理,可没那么大权利定货。” 萧雅微笑着走近两位工人:“对不起,你们是否搞错了,我们没有定过货。” “家常菜馆。”那人翻开订单:“没错是这儿,钱付过了,名叫风小雨。” “风小雨?”有几人惊呼:“他要烤箱干什么?” 风小雨忽然想起自己向林秀秀要过烤箱,一定是她托人送来的,甩开众人疑惑地目光,风小雨快速在单子上签上姓名:“两位能否把货送到翠云居。” 众人以为是翠云居定制的烤箱,心中释然,不过还是不明白方宝儿为什么要写上风小雨的名字,直接送到翠云居不就得了吗。 风小雨顾不上向吴浩请假,爬上驾驶室,直奔翠云居。 *********************************************** 这章短一点,抱歉,晚上还有三千+更新。记得投票喔。 第三十六章创业(二) 方宝儿穿着一身红羽绒服站在翠云居大门口,分外惹眼,风小雨刚跳下车,脚步还未站稳,她就虎着脸大声嚷道:“风小雨,我刚要去找你,,你那几个老乡我安排住下,供吃供住可以,但没有工作,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别急,别急。”风小雨嬉笑着对柳眉倒竖,一脸不耐烦的方宝儿说道:“我知道宝儿姑娘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心肠像观音一样善良,一定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天。” “别给我戴高帽。”:方宝儿扑哧一声娇笑起来:“就会甜言蜜语,你快点想个办法。” “我不是来了吗。”风小雨回身吩咐两位工人稍等:“方宝儿,带我去见他们。” 风小雨不想见,又不得不见几位老乡,想起肖月青搂着孩子一脸无助的表情,风小雨就一阵心酸,谁都可以不管,他却不能放下肖月青,那个曾经让他魂思梦牵的肖月青。 沿着河堆走上几百米,前面是一片老式的民房,许多墙上用白石灰写着醒目的一个大字:拆。 “这一片已经卖给房地产商,不过要到明年年底才正式动工,可以暂时居住。”方宝儿指着一片房屋向风小雨解释。 “谢谢你。”风小雨诚恳地说道:“没有你收留,他们无家可归,天寒地冻不知怎么生活。” “你不是说我是观音吗。”方宝儿狡黠一笑:“我可是普度众生救苦救难的神仙。” 伸手推开破旧的小院门,刘全的老婆华芳正在洗衣服,肖月青坐在凳子上敞开衣服给孩子喂奶,见风小雨进来慌忙放下搂起的衣服,眼睛怯生生地看了风小雨一眼。 风小雨心中一痛,这个曾经和自己嬉笑玩闹的女孩变得如此卑微,两人之间忽然多了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鸿沟。 风小雨掩饰心中的伤痛,故意大声嚷道:“刘毅,刘全,两人死哪去了?” 华芳抬起头:“是小雨啊,他们哥两在屋里喝闷酒呢。”说完冲屋里喊了几句。 刘毅刘全即刻跑了出来,刘全胳膊上的绷带已经取下,但手臂活动还有点不自然,摆动起来僵硬异常。 “大白天喝什么闷酒。”风小雨皱着眉说道。 刘全脸色微微一红:“我们一直找工作,不过临近年关,哪个地方都不需要人手,我们哥两连鞋子都跑破了。” 刘全抬起脚,那双旧解放鞋底部确实有一个洞。 院子里有几间厢房,三间正房,炉灶,锅碗瓢盆都是新的。风小雨疑惑地问:“看样子你们要安家立户?” 刘毅赔笑到:“哪里,都是宝儿姑娘让人送来的,还有许多食品,我们还一直没有机会感谢,这次正好借机会表示一下。” 说完刘毅走到方宝儿身边,规规矩矩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宝儿姑娘,谢谢你。” “你真逗。”方宝儿咯咯娇笑,倚在风小雨身上:“要谢就谢风小雨,没有他我才不会留你们。” 方宝儿言下之意她欠风小雨人情,可听在刘毅等人的耳朵里就不是这个意思,看着方宝儿一脸高兴的样子,似乎对风小雨百依百顺,一幅小鸟依人的情侣模样,。 刘毅暧昧地笑了笑:“哪是,哪是,自家兄弟,小雨够义气。’ 肖月青眼中流过一缕黯然,风小雨下意识地和方宝儿拉开一点距离,不悦地说道:“我和宝儿姑娘只是一般朋友,你们没见过世面,别胡思乱想。” 风小雨意思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向刘毅解释,可是他越描越黑。华芳笑道:“刘毅,你也真是的,小雨面嫩,他说是一般朋友就是一般朋友,别多话。” 此时此刻,风小雨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他们也暗暗高兴风小雨攀上这样一个大树,跟着他会跑得了吃香喝辣。 刘全瞪着眼向站在一边的肖月青喊道:“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给风小雨和宝儿姑娘倒茶。”“不用。”风小雨面向刘全:“你们不能对她冷言冷语,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 “不容易也是活该。”刘毅冷哼一声:“大伙都是同村,没什么好隐瞒的,肖月青嫁给村长的儿子,放着好日子不过,偷跑出来,要不是遇到我们兄弟,不知她怎么活呢。要是让村长知道了非得挖我们家祖坟不可。” “相不相信我也能刨你家祖坟。”风小雨忽然情绪激动地说:“肖月青是我唯一的初中同学,这里以后一切都听她的,不然让你们立即滚蛋。” 刘毅不知道风小雨为什么发火,他丝毫不怀疑肖月青和风小雨有什么不妥,肖月青和风小雨身边亮丽可人的方宝儿比起来简直一天一地。 方宝儿心中微微一动,脸色有点不自然,她想起那一天风小雨睡梦中叫的那个名字,好像就是肖月青,怪不得有点耳熟。忍不住仔细打量了肖月青几眼。微微凌乱的头发,迷蒙的眼神,疲倦的神情,这一切掩饰不住骨子里的秀丽妩媚,稍微打扮绝对是个俏佳人。 肖月青终于开口说话,这是近一年来风小雨第一次清晰地听到她的话语,声音依然甜美,不过多了一份沧桑:“小雨,别说了,都是自己人别伤了和气,还是想想以后怎么办,我们不能总是依靠宝儿姑娘,找不到工作能否想个别的出路。” 风小雨没好气地对刘全刘毅说道:“你看你们两还没有肖月青想得长远,去,到翠云居门口让人把烤箱运这儿来。” 刘全刘毅尴尬地笑了笑,飞快跑出去运烤箱。风小雨问肖月青:“有大米和小米吗?” “有。”肖月青疑惑地问:“你们还没有吃饭?” “吃过了。”风小雨站起身:“你别多问,先淘米。” 米饭先煮七成熟再上笼蒸,肖月青手脚麻利,做饭好像也拿手,没要风小雨多费嘴皮,米饭松软清香。 方宝儿一直饶有兴趣的旁观,最后实在忍不住:“风小雨,你不会让他们去卖米饭吧。” “当然不是。”方小雨见刘全刘毅还没回来,坐下来解释:“最近家常菜馆一道用锅巴做的天下第一菜名声大震,带动许多饭店一起做起锅巴菜,但锅巴有限,我就想出了一个快速做锅巴方法,做出来比原来米饭底下的锅巴还要香脆。我突发奇想,做锅巴卖一定赚钱,尤其是城里人做饭都用电饭锅根本没有锅巴,一旦锅巴走进千家万户,不出门他们也可以做天下第一菜了。” 方宝儿眼中一亮,她再一次被风小雨打动,这平凡的乡下少年确实有不平凡的思想:“这主意不错,我们饭店是你们第一个客户。” 肖月青眼中也露出一丝亮光,她带着小孩无法打工,正不知如何是好,听风小雨一说终于发觉一线希望,急切地问:“如何把米饭做成锅巴?” “稍安勿躁。”风小雨人模人样地说道,他似乎受到了林秀秀的潜移默化,时而嬉皮笑脸,时而一本正经:“等烤箱来了你们自然明白。” 烤箱没有到,却有一个青年走进来,鼻直口方,身材挺拔,一身迷彩服,身后背着一床棉被,手提一个大包:“请问,能给点水喝吗。” 天气寒冷,找水喝一定是渴得实在受不了。肖月青指了指灶台上的一碗米汤:“你喝点米汤吧,还热乎着。” 青年放下行李,一口气喝完米汤,眼睛恋恋不舍地望着香喷喷的米饭,风小雨想起第一天到扬州流落街头又渴又饿的情景,心生感慨:“小青,给这位兄弟装碗饭。” 肖月青应了一声,装好饭还顺便端出刚才刘全和刘毅吃剩下的下酒菜。青年好像饿极了,立即狼吞虎咽起来。 院子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刘全刘毅吃力地抬着烤箱进来,风小雨安排在墙角放好。他忽然发现没有电线,四下看了看,正思量怎么办。 “把那边一根拉过来就行了。”迷彩服的青年吃完饭,不知何时站到风小雨身边,微笑着指了指房顶一根电线。 “我正愁没人懂电。”风小雨高兴地一拍他的胳膊:“辛苦你一下,兄弟请你喝酒。” 厢房不高,青年爬上一张桌子就够着电线,麻利地拉下来,开始接在烤箱上。 风小雨打开烤箱门,刚要开指示灯。门外嘭的一声响,吓了他一跳,紧接着一个破锣似的声音大喊:“里面有人吗?” 几人下意识地冲到门外,三个人站在院中间,身穿保安服,身材都很高大,只是歪戴着帽子,显不出英气,倒有几分吊儿郎当。为首一人尖嘴猴腮,脸颊有一颗大黑痣,上下打量风小雨等人:“谁让你们在这住的。” 第三十七章创业(三) 方宝儿是当地人,对几个保安当然不畏惧,近前一步:“这房子原来就是我们家的,还没有拆,暂时住一下可以吧。” “不行。”那人大声说道:“这里已经过户,钱都付给你们了,就属于周氏集团,任何人无权居住。” 另一个人大声嚷道:“附近有谁不知道我们常家三兄弟负责这一片的管理,住下来竟然不打个招呼。” 领头的叫常昊,另两个分别叫常与常杰,堂兄弟三个是附近的的小混混,通过姐夫混进集团做个保安,顺便就被派在他们居住的地方, 这一片也没什么好管的,住户陆续搬迁,所剩无几,工程要明年才开工,几人整天瞎转悠,向临时住户收几个房租,当然这些钱都进了他们自己的腰包。 方宝儿气得俏脸发红。肖月青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对那几人商量道:“几位大哥行行好,我们都是无家可归,暂时住一下,请行个方便。” 肖月青抢在风小雨前面说话倒不是出风头。这一群人里,她最了解风小雨的脾气,吃软不吃硬,最恨仗势欺人的家伙,三句话不投就会呛起来。 “这小娘子说话还差不多。”常昊邪笑着,伸手摸肖月青怀里孩子的脸,到近处手腕一翻在肖月青胸部捏了一把:“今晚到我那谈谈,想住多久住多久。” 另外两人也哈哈淫笑起来。刘毅刘全兄弟性格软弱却也看不下去,挺身叫道:“你们别太过分。” 常昊一攥拳头:“过分又怎样,老子摸她是瞧她有几分姿色,算抬举她。” 三人见肖月青等人土里土气,一副落魄的模样,料想无钱无势,乡下人不欺负白不欺负,其实他们也只有欺负弱小的能力。 方宝儿奇怪地回首看了看站在一边的风小雨,面对流氓侮辱妇女,他竟然无动于衷,这好像不是他的作风,难道他也胆小怕事。 肖月青眼中噙满泪水,为了受到常昊的侮辱而流泪,更是为了风小雨的无动于衷,要是在家乡青梅竹马的那几年,别人稍微言辞上对肖月青有所不敬,风小雨就会冲过去拼命。当然她无权责怪风小雨,无论是被逼还是自愿,是她抛弃风小雨,风小雨才伤心地背井离乡。 风小雨出乎大家意料,忽然笑起来,掏出一支烟向常昊递过去:“这位常老大说得对,我们是应该登门拜访,你不要见气,抽支烟消消火。” 风小雨一副奴颜婢膝,毕恭毕敬的样子看得肖月青和方宝儿等人目瞪口呆,常昊却满意地眯着眼:“还是你识抬举。” 风小雨把烟嘴倒过来向常昊嘴里送过去,常昊得意地张开嘴准备受用。忽然风小雨攥起拳头,狠狠砸在常昊的鼻子上,鲜血立即顺着常昊的嘴角流下来。这是满怀愤怒的一拳,肖月青容不得别人侮辱,无论她是不是自己的老婆。 “打,给我狠狠地打。”常昊捂着鼻子大声嘶叫。 常与和常杰立即冲上来,转眼风小雨挨了一拳一脚,身体踉跄向后退了几步,常家兄弟已然拳打脚踢攻过来 “住手。”一声断喝,身穿迷彩服的青年横在风小雨面前,双手分别抓住常与和常杰的手腕,一扭一推把两人推了回去。 常昊用卫生纸塞住鼻孔,上下打量眼前的青年,英气勃发,目光犀利,看来不好对付,他可是老于世故,沉声问:“你是谁?” 青年不紧不慢地说道:“夏小艺,过路的。” “这里不关你的事。”常昊可不想多树敌:“到一边去。” 夏小艺一动不动:“有话好好说,干吗动手。” 常昊看夏小艺穿的是正中的军服,刚才动作干净利索,看来是个退伍军人,再动手讨不了好处,恶狠狠说道:“我就和你们讲理,这里是周氏集团的地方,我是负责这一片的保安,有权让各位现在就离开。” 话说得冠冕堂皇无可挑剔,虽然成心找茬,风小雨等人也无可奈何。 方宝儿一跺脚:“有什么了不起,我再租几间房不就得了。” “不必。”风小雨冷声说道:“几位所说的周氏集团是不是扬州当地的,老板的儿子是不是周宇飞?” “周公子的名字岂是你轻易叫的。”常昊皱眉说道:“我和他饮过酒,那气派让人五体投地。” “对,就是周氏集团。”刘毅忽然想起来:“我们的工头就是接的周氏集团的活,工资都没发就跑了。” 风小雨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揉皱了的名片:“方宝儿,把你那个叫做大哥大的玩意给我。” 方宝儿不知风小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取下腰间的大哥大递过去,风小雨拨通号码:“喂,是周宇飞吗?” 大哥大声音很大,那边传来周宇飞清晰的声音:“我就是,你是哪位、” 风小雨瞥了瞪大眼睛的常昊一眼,故意大声说道:“我是风小雨。” 那边传来周宇飞的笑声:“原来是风小雨兄弟,有什么事要效劳的。” 周宇飞感激风小雨让他学到大明寺空心大师的文思豆腐,说话自然客气一点。可听在别人耳中就不一样了,连方宝儿都惊诧风小雨何时有如此位高的朋友,常昊更是一脸惊骇,堂堂董事长的公子竟然说为风小雨效劳,这个平常的青年到底是何等人物。 风小雨打了个哈哈:“周兄客气了,有一点小事,我的几位朋友要在你们家一处还未开工的院子里住上一段时间,可是几位保安老兄要大伙立即滚蛋,这不,想请你通融一下,能否宽限几天。” “小雨老弟你这不是损我吗,你爱住多久就多久。”周宇飞语气不悦地说:“那几个保安叫什么名字?” 风小雨扭头问常昊:“周宇飞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常昊立即拱了拱手,媚笑道:“我们小人物就算了吧,不用打搅周公子。” 风小雨量常昊也不敢再多事:“周兄,我代你教训几句,不用你费心。” 挂了电话,风小雨对刘毅刘全说道:“你们的工资等到下次周宇飞请我吃饭的时候顺便问一下。” 常昊三人灰溜溜退了出去,刘氏兄弟和肖月青向看怪物似的盯着风小雨上下打量。风小雨了解他们心中的震惊,能在方宝儿和肖月青面前表现一下他莫名地兴奋,一挥手:“继续干活。” 一个小时过后,许多香喷喷的锅巴烤好码放在桌上,方宝儿尝了尝,点头赞许:“不错,我敢断言你们卖锅巴比打工多挣钱,成本低,制作简便,销路广。” “好,现在分配工作。”风小雨气定神闲,俨然一位决策者:“刘全和华芳负责做锅巴,肖月青推销,刘毅运输。” 夏小艺一直在一旁看着,忽然说道:“我干什么?” “你?”风小雨诧异地问:“你也要留下来。” “不可以吗。”夏小艺微笑着说:“我有力气,挣碗饭吃还行。” 风小雨仔细想了想,夏小艺留下来也不错,至少不会受人欺负,看模样不象坏人,于是爽快地说道:“你留下吧,不过我要先和大家说一下,赚钱先解决吃住,然后还清烤箱的本钱,剩下来大伙平均分,不论男女,团结才能做出大事。” 风小雨侃侃而谈,方宝儿觉得一刹那他似乎高大起来,一副手握天下的豪情,那不是故意做着,而是本性的流露,假以时日风小雨前途不可限量。 “我有意见。”肖月青放下孩子扫视一眼大伙:“风小雨提供技术和工具,没有他我们无法立足,他就是我们的老板一样,赚到的钱或许微不足道,但我提议四六分成,四成归风小雨,剩下大伙分。” 风小雨没料到肖月青如此建议,愣了一下:“我不在这里上班,吃苦的是你们,我分文不要。” 刘毅刘全没有主见,不知顺着风小雨还是肖月青,干瞪着两眼嘴动了动,没有出声。夏小艺拿着一块锅巴:“我刚来,你们是老乡,我是局外人也是这里将来的工人,我赞成肖姑娘的提议,钱不在多少,做事要有良心,不能忘恩负义。” 风小雨笑道:“没那么严重,还不知赚不赚到钱呢。” 方宝儿见双方僵持不下,咯咯笑道:“还没开张就争起来,以后怎么做事。风小雨,大伙一片心意,你就同意了吧,赚到钱你本该多拿一点,这是按劳分配。” “就按宝儿说得办吧。”风小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以后这里由肖月青负责处理大小事务 有什么为难可以去找宝儿姑娘解决。” “怎么又是我?”方宝儿大声叫道:“我成了冤大头了。” 风小雨陪笑道:“宝儿姑娘你就帮帮我们吧,要不也算你一份。” “切,”方宝儿不屑道:“我才不稀罕你们那点钱。” 在方宝儿的参考下,风小雨等人又安排好一些细节工作,就算正式开始创业。就是这几个微不足道的人,小小的锅巴,不经意间风小雨迈出了人生的第一步,或许他还没有意识到,从这小小的一步开始他将踏上一段辉煌的征程。 夜幕渐渐降临,风小雨和方宝儿没有回翠云居,在路边的一个小吃摊上吃了一碗粉丝,两人随意在街头漫步,寒风微微,两人丝毫不觉寒冷,风小雨又吹起口哨,悠长脆亮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游荡。 方宝儿没有像林秀秀一样随着口哨尽情唱歌,莲步款款紧随着风小雨,秀发披洒随风轻轻拂动,一种清凉愉快的感觉在清冷的街头升起直透心脾,方宝儿觉得这种轻松已经久违了十几年,和风小雨在一起没有压力,唯有尽情地挥洒青春的自由自在,似乎风小雨从没有烦恼。。 其实,世上有许多人把忧伤藏在心灵深处,带给别人的只有快乐和温暖。有许多人喜欢把快乐埋藏,似乎他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人,不停地诉说着他的不如意,这种人只能让人心烦,忧伤。 街心小公园,花早已凋零,人行道上洒满落叶,踩上去卡卡清响,象一首轻音乐,坐在一棵冬青树下,默默无语,享受着月光,风小雨有点累,闻着方宝儿身上的桂花幽香,朦朦胧胧闭上眼,缓缓倚在方宝儿的香肩上。 月色皎洁,洒在风小雨宁静的脸颊上,泛动一层梦幻似的光泽,呼吸匀缓深长。方宝儿轻轻伸出胳膊搂住风小雨肩头。不远处楼窗内传来一首优美的歌: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下做衣裳、、、、、、、, 方宝儿忽然觉得春天的脚步已然临近,似乎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 看得爽,投票,晚上还有一章,谢了 _ 第三十八章还是赢家 一家酒楼坐落在家常菜馆的斜对面,正忙着装修,看情形要抢在春节前开业,春节前后是城里人办喜事的时机,各大饭店每天的订单早就排好,人满为患。 萧雅隔着玻璃门皱着眉望着对面忙碌的工人:“这家饭店开在对面是成心和家常菜馆较劲,不然不会如此临近,他们凭什么?” 荷花正在和服务员一起打扫卫生,头没抬说道:“萧雅姐,你干嘛担心那么多,凭你的才干到哪不是一样,再说我们菜馆是百年老店,论名气有名气,论菜肴有菜肴,还怕一个新开的店。” “荷花说得不错。”风小雨正忙碌着大伙的早饭,随口说道:“我们菜馆最近蒸蒸日上,怕谁呀。” “那可不一定。”萧雅忧虑地说道:“没有打虎艺谁敢上高山,他们一定有备而来。” 对面饭店的招牌摇摇晃晃挂起来,风小雨仔细一看:“四海酒楼。” 忽然,风小雨打了个寒战,他想起了歌舞厅包间内王连贵和擎天柱等人交谈的一幕,那个拉拢王连贵的老板好像叫平四海,此事绝非简单,对方早就对家常菜馆暗中下手,家常菜馆却一无所知。当然风小雨说出来也无人相信,何况当时王连贵也没有答应平四海。 萧雅看出风小雨脸色霎时变得有点苍白,奇怪地问:“风小雨,你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昨晚随眠不好。”风小雨掩饰道:“我在想,假如一天家常菜馆解散,还真舍不得大家。” 这一段时间大伙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一起过来,风小雨一说,服务员们都是多愁善感的小女孩,立即随声附和:“风小雨说得有理,大伙真舍不得分开。” “别听风小雨胡说,他就会戏弄你们小女孩。”萧雅瞪着风小雨:“只要大伙齐心协力,一定会把家常菜馆办得越来越红火。” “但愿如此。”风小雨念叨着。 “争论什么呢?”吴浩笑眯眯地问,自从认了荷花这个干女儿,吴浩精神了许多,衣服好像都带来让荷花洗了,显得干净利索了一点。 “我们在讨论对面菜馆。”萧雅微笑着:“正好吴师傅和各位大厨出来吃早饭,我顺便说一下,今天天艺烹调学校的几位老师过来吃午饭,菜的味口要好,他们可都是行家。我们要把拿手菜都摆出来。” 吴浩拍了拍张艳红的肩膀:“你是天艺烹调学校出来的,把那道天下第一菜做好,让老师们看看你没给他们丢脸。” “用不着了。”王连贵慢声慢语地说道:“从今天起,那道天下第一菜由我和王三一起做。” 大伙一起诧异地看着王连贵,他做招牌菜没有人敢提出异议,因为他是厨师长,不过这样做是公开架空吴浩和张艳红,削弱张艳红和吴浩的地位。,未免不利于团结。 唯有风小雨知道王连贵下手了,他一点不怀疑王连贵能够做出天下第一菜,周宇飞早就把文思豆腐汤料的配方给了王连贵,王连贵一定经过暗中实验,确保万无一失才提出今天的要求。 萧雅谨慎地说:“王师傅,这样做不好吧,天下第一菜可是张艳红最拿手,你做了她做什么。” “这我不管。”王连贵皮笑肉不笑:“我是厨师长,厨房的活不劳萧雅姑娘费心,我做不好天下第一菜立即拍屁股走人,要是艳红师傅这几天拿不出别的拿手菜,我看还是退出专用的厨房间。” 话说得露骨,就是要逼张艳红退出主厨才有的专用厨房间,那个邋里邋遢的吴浩和小姑娘张艳红竟然拥有和王连贵一样的厨房间,代表一样的地位,王连贵早就心中愤懑,所以在歌舞厅他不顾一切和周宇飞换菜谱,为的就是这一天。 “可是你会烤制那些锅巴吗?”风小雨冷静地问,风小雨烤制的锅巴成为天下第一菜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离开风小雨王连贵能行吗? 迎着所有人疑问的目光,王连贵得意地挺了挺胸脯,奸笑起来:“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从市面上买到这种锅巴,质量比起张艳红的小厨房间烤制的锅巴毫不逊色。当然价钱稍微贵一点,但省了许多人力,临近年关人手紧。张艳红可以到大灶上帮帮忙。” 王连贵为了烤制的锅巴可以说是煞费苦心,他会做汤料还不行,张艳红烤制的锅巴还是一个谜,离开那些锅巴谈不上天下第一菜。 昨天下班回家,已是夜幕降临,昏黄的路灯下,竟然有一个俊俏的乡下姑娘和一个身穿迷彩服的青年推着三轮车,在王连贵路过的路边叫卖:“锅巴,上等的锅巴。”王连贵正为锅巴发愁,下意识走过去,拿起一块嚼了嚼,味道不亚于张艳红和风小雨烤制的锅巴,,不由得欣喜若狂,只是那姑娘的要价偏高,还了好一会,一分钱都没还下来,最后倒是那姑娘不耐烦:“你这人不买就算了,几家饭店等着送货呢。” 一听说别的饭店也要,王连贵慌忙说道:“就这质量,先送一百斤到家常菜馆。” 今天,终于可以打击吴浩和张艳红了,王连贵惬意地眯着眼,讽刺道:“张艳红师傅,要是拿不出别的特色菜么还是早点回到大伙一起吧,你还是大师傅。” 王连贵越发嚣张,居然公开催张艳红交出单间厨房。萧雅觉得过分,可张了张嘴又闭上,她只是大堂经理,厨房间无权过问。 吴浩一言不发,一口饭都没吃扔下筷子气呼呼地向厨房间走去,张艳红低着头毫无知觉地喝着稀饭。 风小雨脸色难看但心中压抑着兴奋,肖月青表演得不错,王连贵果然心急,高价买进锅巴,表面上王连贵占据上风,但不知不觉钱流进了风小雨的腰包。任你精似鬼,依然喝了我的洗脚水。 王连贵一发威,大伙胃口都不好起来,草草吃了几口,气氛压抑。唯有风小雨一字一板地吃着,人都走光了他还没有吃完,荷花一把夺下他的饭碗:“你这人没心没肺,有人欺负张艳红和吴浩你都无动于衷。” “谁欺负吴浩了,他不欺负人就阿弥托福了。”风小雨笑嘻嘻地说:“认了干爹就把我这个哥哥忘了。我不吃饱怎么又办法对付王连贵。” “你有办法?”荷花惊喜地问。 “没有。”风小雨忽然脸色一冷,留下呆呆的荷花快步向后面厨房间走去。 厨房间,吴浩大为恼火:“风小雨,是谁告诉王连贵天下第一菜的做法的?” “我和张艳红没外传。”风小雨轻松地说:“现在不是追究王连贵如何会做天下第一菜,重要的是想出对策。” “什么对策。”吴浩气恼地把报纸摔在地下:“王连贵手艺算得上高超,一时半会想出他做不出的菜很难,除非配置另一种独特的味口。不过天艺烹调学校的老师都是品尝菜肴的高手,通过他们谈何容易。” 风小雨望着低头不语的张艳红:“艳红师傅,现在可是关系到你的前途,出点主意吧。” “我没有什么好主意。”’张艳红结结巴巴地说:“我学的都是书本知识,大众化的菜肴。” 学校教育的都是这样,千篇一律的菜,别说王连贵,就是外面随便一位厨师都能做出来。风小雨随口道:“你把鸡鸭鱼肉能做的菜,复杂一点的说几样听听。” 张艳红脱口而出:“三套鸭,扬州名菜。” “没戏。”吴浩咧了咧嘴:“这是王连贵的拿手菜。” “清蒸鲥鱼。” “夏师傅的拿手菜。” “贵妃鸡。” “刘师傅做过。” 、、、、、、、、、、、、、、、 “八宝饭和红烧鸡翅。”一连十几道都没有特出,张艳红越说越泄气,自己否定:“这两道太简单,更不用说。” “等一下。”风小雨眼睛一亮:“八宝饭是什么做的?” “米饭和八种原料,虾仁,竹笋,香菇,黄瓜,胡萝卜,火腿,葱姜,木耳等,按各人口味不同配置,也有用各种水果配置的,如。菠萝,黄瓜,橘子等。”张艳红背得滚瓜烂熟:“这是简单的基础菜,烹调学校一年级就会。” 张艳红倒不是讥笑风小雨的无知,她知道风小雨并未经过系统学习,对厨艺的认识只是七拼八凑而来,所以说话就仔细一点,耐心解释。 “红烧鸡翅可不可以改为清蒸。”风小雨问吴浩。 吴浩眉头微皱:“鸡翅是鸡身最嫩的部位,清蒸可以保持原渍原味,当然可以,不过也不能算是特色,谁都能做。” 要是别人提出如此幼稚的问题,吴浩一定会嗤之以鼻,但风小雨不同,脑袋里装满蹊跷八怪的想法,天下第一菜就是他搞出来的,说不定又会想出绝技。 “要是把这两道菜合起来,怎样?”风小雨小心地望着吴浩,他想起了翠云居的那道招牌菜七彩鱿鱼卷,鱿鱼就是配上七种原料。 “怎么合?”吴浩不置可否地说道。 “酿。”风小雨见吴浩没有反对,稍微多了一点信心,说话干脆:“就像七彩鱿鱼卷的做法。” 酿,就是把馅料放进一个用食材制作的容器里,上笼蒸或者下油锅炸。常见的有酿冬瓜,酿南瓜,荷包鲫鱼,酿青椒、、、、、 风小雨思路逐渐清晰,这要感谢那本在老家无意中得来的小册子,风小雨看着好玩,训练过一阶段,他对美食变得十分敏感,脑袋里经常有稀奇古怪的想法,这也是他屡屡出奇招的原因。 第三十九章天艺的教师来了(上) “七彩鱿鱼卷。”张艳红诧异地说道:“那可是翠云居的招牌菜,风味独特,据说和秦家御膳的口味不相上下,风小雨你会做。” “我就是打个比方。”风小雨看着张艳红瞪得滚圆的双眼,笑了笑,这道菜虽然取自古菜谱,但也可以说是他一手创出来的。 “可以试试。”吴浩点头:“不过八宝饭做馅料要用糯米饭,松软清香。” 说说可以,做起来可就不行了,风小雨只能打打下手,拣出几只肥嫩的鸡翅,取中段和尖端,中段只有两根骨头,吴浩拿出剔骨的小刀,三下两下就把一个鸡翅的骨头剔出来。风小雨搭讪着说:“吴师傅,让我玩玩。” 吴浩把尖头小刀放在案板上,一言不发站到一边。风小雨高兴地拿起刀,看人家做容易,轮到自己却困难起来,酿菜要求外面的大原料形态整齐,剔完骨摆在盘里依然是一个完整的鸡翅,尤其皮不能破,破了影响美观不说,馅料流出来,吃到嘴里就没有了那种层次感。还好鸡翅出骨不太难,风小雨搞了几分钟也勉强搞定几只鸡翅。 张艳红淘好糯米放在笼上蒸,开始把一些馅料切成粒:白色的虾仁,黄色的胡萝卜,肉红色的火腿,黑色的香菇,还有竹笋,干贝,蟹黄。、、、、、 风小雨把剔下的鸡骨和两只蹄髈,再加上平菇和几种香料,料酒,葱姜:放入汤锅中煨汤,他用的是翠云居七彩鱿鱼卷的调味汤,既然那道菜成了翠云居的招牌菜,料想效果一定独特。 糯米饭十几分钟蒸好,米粒粒粒分明,嚼起来松软可口。把它和张艳红切好的原料颗粒拌在一起,放入料酒,盐,味精,一点猪油。风小雨和张艳红把馅料用小勺子和筷子慢慢揣进刚才剔过骨的鸡翅,鸡翅立刻丰满起来。 酿好的鸡翅放入笼,蒸十几分钟。取出摆在一个白磁盘里,围成一圈,底部衬碧绿小油菜,中间放入一朵白萝卜雕刻的白玉兰花,当然这也是风小雨的功劳。 张艳红在烹调学校也学过雕刻,但风小雨用萝卜刻出的玉兰花在水中一泡,取出来栩栩如生,娇艳欲滴,让人叹为止观。张艳红自愧不如,就连吴浩也脸露惊讶,这份功力正常人至少要花几年光阴。 炒锅里放入几勺熬好的高汤,风小雨慢慢把水淀粉倒入汤中,右手勺子不停搅拌,汤逐渐粘稠,起锅,均匀浇在鸡翅上,鸡翅如同蒙上一层琉璃,光亮诱人。 风小雨满意地笑了笑,直起腰拍了拍手:“吴大师傅,我的琉璃欠做得还可以吧?” 吴浩皱了皱鼻子:“马马虎虎。” “切。”风小雨一撇嘴:“你就会打击人。” 张艳红仔细端详着那盘鸡翅,脸上露出一缕微笑,笑得开心,温柔。 天艺烹调学校的教师姗姗来迟,经理马如龙亲自领着他们到二楼一个靠近窗口的雅间落座。 几位教师都是中年,风华正茂,西装领带,乍看就如饱读诗书的教授,丝毫没有厨子那种体态和风格。他们可是天艺烹调学校的砥柱,论厨艺放在任何一个宾馆都是领军人物,独霸一方。 论工资,教师远远不如一个普通饭店的厨师长,可他们几位一致选择授业的教师职业,不得不让烹调界敬佩。他们培养的弟子在全国各地扎根,发芽,开花,结果,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 顺昌集团独具慧眼,进军扬州首先和天艺烹调学校联手,培养后起之秀,保证未来后继有人,张艳红就是其中之一,虽然不是顺昌培养,也是天艺高足 难得的是他们性格各异却都很谦逊,经常到大小饭店品尝美味,吸取优点,融入教学之中。他们几位各有所长,得到他们一致赞成的菜肴少之又少,当然能让他们交口称赞的菜一定是精品,要不了几天扬州生活报就会报道,瞬间家喻户晓。 上一次公司请钱海钱参两位美食大师评价菜肴,鬼使神差让张艳红一道普通的锅巴菜一举成名,厨师长王连贵一直耿耿于怀,这次岂能放过如此良机,他费尽心机才弄到锅巴和天下第一菜做法,终于可以明码标价和张艳红叫板,挽回自己失去的威严。 王连贵知道凭一个黄毛丫头张艳红不可能做出绝美佳肴,要对付的是那个漫不经心的吴浩,别看吴浩半死不活的样子,瘦死骆驼比马大,吴浩的实力不容小觑。 在烹调学校教师光临的时候,临时取消张艳红的拿手菜,让她措手不及,只要这次压住她的风头,要不了几天张艳红就会从代表地位的小厨房间里滚出来。 为了以防万一,王连贵慎之又慎,一直隐忍,等到萧雅宣布中午各位教师到来,他才行动,料想吴浩本领再高也不至于在几个小时之内创出超群的菜肴。 看着吴浩和张艳红沮丧的神情,王连贵满是肥肉的脸上笑开了花,心情分外舒畅,几道拿手菜做得无可挑剔,另外还有经理马如龙在替他说话,自信这次一定能博得各位教师的亲睐,至少打败吴浩和张艳红不在话下。 王连贵似乎看到吴浩气急败坏的面孔,他兴奋地让王三过去打探吴浩那边的动静。王三去了几次,回答让他疑惑不解。吴浩还在那看报纸,头都未抬,张艳红正在擦烤箱。 “是不是他们放弃了。”王三一脸媚笑:“张艳红一个刚毕业的小丫头哪是师傅您的对手。” “或许吧。”王连贵模棱两可地说,他也不知吴浩和张艳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又把自己做的几道拿手菜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丝毫疏忽,才略微放心。 惦记着张艳红和风小雨的还有萧雅和荷花,一上午荷花进厨房间观察过几次,开始张艳红和风小雨还在忙碌,最后一次荷花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吴浩摇头晃脑在看报,风小雨吹起口哨,是一曲老歌《童年》,欢快悠长:(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落在上面,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 小雅和荷花面面相觑,这时客人光临,荷花是领班,她无暇多想,拿着菜单奔向二楼雅座。 “先生,请点菜。”荷花打量一下座位,又看了一眼几个人,凭经验迅速断定坐在靠窗的那个满脸福相的人是主要人物,把菜单恭敬地递过去。 那人呵呵笑道:“姑娘,我周鱼可不是正主,领导在你左边。” 周鱼笑得开心,似乎他经常被别人误认为领导。都是他那大腹便便惹的祸。 荷花左手边是个干瘦的小老头,戴着个滑稽的小眼睛,目光严厉,透过镜片依然有一股逼人的光芒,虽然脸上挂着轻松的微笑,可自然有一种威严,让人不敢小视的威严,他就是天艺烹调学校的教导主任郑剑锋,也是这帮人里唯一不是以厨艺闻名的人。 郑剑锋转脸笑眯眯地对着荷花:“别听周鱼胡说,我们不用点菜,告诉大师傅们,把拿手菜端上来。” 马如龙一脸谄媚:“不错,叫王连贵把全部功夫展示出来,让几位大师指点一下。” “马经理客气了。”另一个油头粉面,年轻一点的教师说道:“我们是来取经的,只能说是讨教。” 这人叫李夏奋,论厨艺他确实要向王连贵讨教,但他是扬州最年轻的营养学教师,对菜肴的价值评估少不了他。 荷花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转身退了出去。李夏奋望着荷花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的身影微微发怔。马如龙意味深长地说:“李兄对小丫头感兴趣,改天我介绍一下。” 李夏奋脸色微红:“不用,我只是随便看看。” “年轻人吗,用不着不好意思。”马如龙一副老于世故的样子:“一个乡下女孩,还不是受宠若惊,任你摆布。” 郑剑锋哼了一声,略显不悦,马如龙慌忙岔开话题。吩咐上冷菜。 服务员陆续端上来几碟冷盘,葱油海蜇,麻辣肚片,酸辣黄瓜,炝虎尾,糖醋排骨,如意蛋卷,镇江肴肉。 酒是上等的五粮液,倒在杯子里醇香碧绿,几位教师却并不贪杯,只是浅尝辄止,郑剑锋说道:“马经理,还是快点上热菜吧,大伙不喝酒。” “都不喝?”马如龙疑惑地看着一位矮胖一点教师,他叫李凤阳,除了在技校教授烹调基本功,另外还有一兼职,是个品酒师,酒量在烹调界赫赫有名,这样的人面对美酒岂能无动于衷。 李凤阳懂得马如龙的意思,笑着端起酒杯喝上一口:“就喝这点,今天不是品酒而是寻找美味,酒会破坏味觉,得不偿失。” *********************************** 晚上还有三千五,求票,求收,谢谢 第四十章天艺的教师来了(下) 厨房间,王世贵细心地从汤锅内舀出一点熬好的高汤,尝了一口,闭目,两个腮帮不停颤抖。 “您没事吧?”王三担心的望着王连贵,一大早王连贵就盯着一张配方左右琢磨,几个小时才配好一锅汤,看样子不会有毒吧。 “妙。”王连贵低声惊叫,脸上像春花盛开:“周宇飞这小子实在,没有骗我,绝对美味。” “王三,炸锅巴。”王连贵大声吩咐徒弟:“今天我要让他们知道,天下第一菜老子也能做。” 王三麻利地端锅上火,倒油,等油面从翻大泡到小炮,逐渐平静,大约有七成油温。锅巴是买来的,一块块整齐划一,在案板上堆成一堆,王三随手拿起十几块,推入油锅,瞬间浮出油面,黄亮酥松。 在王三炸锅巴的同时,王连贵用虾仁,木耳,竹笋等加上熬好的高汤制成一碗汤:“王三,端上去。” 端菜自然有专门的服务生和服务小姐,王连贵让王三去主要是看几位教师对天下第一菜的反应。 几位教师的反应在王连贵的意料之中,王三把刚出锅装进盘里的锅巴摆在桌上,把一碗汤浇在上面,只听刺啦一声,一股香气四处飘散。 另外两个教师神情淡定,一直默不作声,闻到锅巴的香味,同时一怔,脸上露出一丝光芒,也不等别人招呼,拿起筷子夹起锅巴放进嘴里慢慢嚼起来。 许久,打着红领带年岁略长的人赞叹道:“果然名不虚传,我史正刚只有在大明寺空心大师那里才见识过如此美味。” 史正刚又转脸问和他一起品尝的教师:“徐可,你认为怎样?” “不错。”徐可惜字如金地说道:“美味。” 郑剑锋,李凤阳,李夏奋闻言一起举筷。 马如龙也尝了一下,回首对王三说道:“告诉你师父,各位大师说做得不错。” 郑剑锋等人虽然还没有下评语,但没表示异议就是赞同。 王三快步回到厨房,兴奋地向王连贵叙述一遍,王连贵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只要这道菜过关,其余的几道菜都是拿手绝活,自信别人不会超过他。 “王三,让夏清华师父和乔羽师父各自上道菜,也让大师们指点一二。”王连贵心情愉悦,乐得把机会让一点给手下厨师,一来拉拢人心,二来让教师们见识一下,也好显得厨师长的手艺高超,不同于寻常大厨。 王连贵用的是厨师长专门的厨房间,王三纲要推门出去到大灶上传达王连贵的指示,王连贵忽然叫住他:“等一下,你顺便吩咐张艳红也上两道菜。” “她们也上菜?”王三不解地问,既然王连贵要扳倒吴浩和张艳红,让他们乖乖滚出小厨房间,为何又要给张艳红展示的机会。 “就算张艳红让出小厨房,到大灶做事,毕竟还是同事吗。”王连贵假装大度地说道:“这样做她们也别怪我没给机会。” 王三会意,吩咐完夏清华和乔羽后,故意站在张艳红的厨房间门口大声说道:“张艳红,师父让你们也上两道菜,这是你难得的机会,好好把握。” 话说得冠冕堂皇,似乎是王连贵心胸宽广,把机会让给张艳红,另一层意思是,这是最后机会,过了今天就乖乖投降。 夏清华老脸上浮起一丝厌恶,呸了一声:“假仁假义,欺负一个小姑娘,刚把天下第一菜抢走,张艳红拿什么绝活出来展示。” 王三瞥了瞥夏清华,夏清华一瞪眼:“王三,你别狗仗人势,我学徒的时候,你师父还在吃奶呢。” 王世贵的决定出乎张艳红和风小雨的意料,居然给张艳红两道菜的机会。现在只有一道鸡翅,另一道一时没有着落。张艳红和风小雨一起望着吴浩。 “看我干什么?”吴浩放下报纸:“张艳红是主厨,我只是配角。” “吴师傅,您就来一手吧。”风小雨嬉笑道:“就算帮张艳红的忙,等会我请您喝最好的酒。” “你小子说话算话。”一提酒,吴浩忽然来了精神:“我可是冲着酒来的,另外有言在先,我做的只是普通家常菜。” “只要是您做的菜就不普通。”风小雨拍着马屁:“您可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一个小拇子就能把王世贵摆平。” 风小雨和张艳红对吴浩充满信心,眼神中满是期待。吴浩的决定却大大出乎两人的意料,甚至连做梦也想不到,吴浩做的菜竟然是一道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菜:银芽鸡丝。 银芽鸡丝,就是绿豆芽炒鸡丝,几乎是会下厨房的人都能做的菜。 吴浩的态度也出乎张艳红和风小雨意料,他一本正经地亲自动手,鸡脯肉切成火柴棒粗细的丝,用鸡蛋清和湿淀粉上浆,下四成油划一下,洁白粉嫩。 绿豆芽摘去头尾,取洁白脆嫩的中断,入开水锅焯一下,火腿切丝,湿淀粉,盐,味精,料酒调成调味汁。 炒锅上火,加入色拉油,葱姜丝爆锅,加入绿豆芽,火腿丝迅速翻炒,最后浇入调味汁,起锅,装盘。 几个动作一气呵成,迅速流畅,短短半分钟,一道菜成功。 吴浩继续坐回椅子看报,风小雨和张艳红细心地又做了一道酿鸡翅。随后吩咐传菜的服务生端上去。 前厅觥筹交错,人声嘈杂,风小雨的心忽然混乱,他不在乎也只是表面,对于辛辛苦苦创新的酿鸡翅,他岂能无动于衷,况且还关系到张艳红在这个菜馆的地位。 风小雨悄悄溜到前厅,爬上二楼,雅座的门半敞着,风小雨探头,桌上的那盘鸡翅已经被一扫而光,马如龙正伸着筷子指点那道银芽鸡丝:“怎么搞的,这么简单的菜在这种场合也端出来,岂不让各位大师笑话。” 郑剑锋等人各自尝了尝。李凤阳转脸问马如龙:“这道菜是哪位大厨做的?” “你不用介意,是个小厨师。”马如龙赔笑着说道:“是你们学校毕业的,叫张艳红。” “张艳红?”李凤阳放下筷子,忽然起身向外奔去,擦过风小雨身边,风小雨慌忙跟着过去。 李凤阳三步两步冲到厨房间:“张艳红在哪?” 马文成被李凤阳风风火火的样子吓了一跳,指了指旁边的小厨房间:“在那边。” 几个厨师窃窃私语:“就算不合胃口也用不着找厨师的麻烦吧。” 李凤阳冲进厨房间,张艳红也吓了一跳,怯生生叫了一声:“李老师。” 李凤阳没搭理张艳红,一把夺下吴浩的报纸:“吴浩,我知道是你,那种口味和当年一模一样。” “李凤阳。”吴浩难得地露出微笑:“这么多年毫无进步让你见笑。” “你还要进步?”李凤阳夸张地叫道:“那道银芽鸡丝你发挥得已是尽善尽美,越是简单的菜越难做,脆嫩鲜香,十几年来我从未见过超越你的厨师,那道鸡翅也是你的大作把。” “是张艳红做的。”吴浩不居功,指着张艳红:“说起来惭愧,我还是沾张艳红的光,这个厨房间是她专用。” 李凤阳微微一怔,似乎不大相信张艳红能做出那道鸡翅,没有接着说下去,换了个话题:“吴浩,你做太上皇也不错嘛,有徒弟罩着。改日我两再痛饮一场。” 别的吴浩可以不屑一顾,酒可是他的*,他脸色即刻兴奋起来,一拉风小雨:“来,见过李凤阳师父。” “是你的徒弟吧。”李凤阳胖脸上堆着笑:“别叫我师父,叫我李老师。” “不行,就要称呼师父。”吴浩执拗地说道:“他叫风小雨,明年要到天艺学习厨艺,你得多多照顾。” 风小雨机灵地一弯腰:“李师傅。” “不用客气。“李凤阳端详着风小雨:“我是教师,还是叫李老师吧。” “你别想推辞。”吴浩狡猾地笑道:“学生和徒弟不同,学生你可以有千万个,徒弟一辈子也就那么几个,” “算你狠,我一辈子没收徒,因为我不在饭店混,今天破例吧。”李凤阳用拳在吴浩的肩头砸了一下:“不过看这小子挺机灵。” “做教师的确实有眼光。”吴浩破天荒地夸起风小雨:“这小子不会丢你的脸,假以时日一定是了不起的厨王。” 提起厨王,李凤阳神色黯淡了许多,叹息一声:“吴浩,你还记着那些虚名有什么用,我早就看开了,所以我离开厨房,教书育人。” “我永远不会忘记。”吴浩的目光忽然凌厉,寒芒闪闪,像午夜饥饿的恶狼:“我的一生在那一瞬间改变,,他们是踩着我的肩膀爬上去的。” 李向阳摇了摇头,转身黯然离开,吴浩一言不发,呆呆坐在椅子里发愣。 回到雅座,李向阳无心吃饭,随意尝了尝后上的几道菜,感觉味口都还可以。马如龙不停介绍王连贵的菜肴:“这三套鸭是王大厨的绝活,汤醇味美。凤尾虾排也是拿手菜,我们饭店来客每天必点。。。。。。。” 这顿饭还算满意,最后评价当然由郑剑锋来宣布:“马经理,我就不用客套,从你们饭店的菜肴里我们学到许多,回去后一定多加琢磨。尤其是那道天下第一菜,名不虚传,难怪引起扬州城吃锅巴的浪潮。” “郑主任过奖,那是我们饭店厨师长王连贵的拿手菜。”马如龙着重把王连贵强调了一遍。雅座的服务员小刘知道内情,王连贵今天刚做这道菜,马如龙居然把以往的功劳全部揽在王连贵身上,未免太卑鄙。小刘不满地哼了一身,马如龙狠狠瞪了小刘一眼。 郑剑锋喝口茶:“不过锅巴毕竟太普通,还有一道菜给我们印象深刻,材料简单但口味不俗,色香味型俱佳,尤其那一层琉璃欠,入口香醇,让普通的鸡翅变得高档起来。我看将是你们饭店紧接着天下第一菜之后的又一道招牌菜。” 郑剑锋居然看好风小雨做得那道鸡翅,马如龙目瞪口呆,张艳红哪来的本事,短短几个小时居然做出如此佳肴,看来王连贵这一次又失算了。 郑剑锋问菜名,马如龙急忙冲着楼下叫道:“荷花,你问一下张艳红那道鸡翅叫什么名字?” 这次没有等风小雨和张艳红思考,吴浩脱口而出:“八宝鸡翅。” 风小雨狐疑地瞧着吴浩:“吴师父,你好像胸有成竹,早就知道这道菜会让他们刮目相看。”吴浩笑了,笑得有点诡异。 第四十一章拜师酒(一) 天艺烹调技校在扬州三大技校中历史最长,实力深厚,影响当然不容小觑。郑剑锋等人每周都光临一两家大酒店,他们对菜肴的评价具有一定权威性,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扬州生活报的热门话题 仅仅过了一天,家常菜馆就在报纸上头条登出,王连贵也出了回风头。小标题特意注明,厨师长王连贵名不虚传。 一夜之间,肖月青等人烤制的锅巴更加供不应求,尤其是家常菜馆,王连贵每天都订货几十斤,肖月青乘机涨价,王连贵心情愉快,欣然接受。当然也不用他掏钱,成本最终算在顾客头上,招牌菜就如明星,身价倍增。 唯一让王连贵扫兴的是扬州生活报同时登出郑剑锋对张艳红的评价,认为八宝鸡翅可以作为新的招牌菜。这样一来,张艳红在家常菜馆的地位丝毫没有动摇。 这一此明争暗斗中唯一获胜的是风小雨,八宝鸡翅如愿以偿登上菜单第二名,自己和肖月青合伙的锅巴生意更上一层楼。 中午休息的时候,风小雨笑着对吴浩说道:“吴师傅。今晚请你喝酒,最好的酒。” “你小子不会耍我吧。”吴浩瞪着眼狐疑地问,风小雨一向嬉皮笑脸,吴浩还真摸不透他的底。 “我欠你的,一直记着呢。”风小雨撇撇嘴:“爱去不去,错过了今晚免谈!” “我去!”吴浩一脸坚决,似乎象上法场。美酒在酒鬼心中永远至高无上。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风小雨和吴浩行走在寒冷空寂的街道上。吴浩四处张望:“风小雨,到了没有?” “别着急,再忍耐一会。”风小雨很惬意地吊着吴浩的胃口,悠闲地吹起了口哨。 吴浩没有发火,这辈子他也只有在美酒面前才温顺一点,嗅了嗅鼻子,好像闻到了一股酒香,脸颊上露出陶醉的笑。 乌龙酒吧,迷蒙的光线透过厚重的玻璃门传出来,如梦如幻。 “酒吧?”吴浩诧异地说道,一张瘦脸拉得好长。 “喝酒最好的地方自然是酒吧。”风小雨一脚踏上台阶,回首调皮地说道:“上来吧,愣着干什么?” “这不是闹着玩的,要许多钱。”吴浩一脸认真:“你来过吗?” “你就放心吧。”风小雨不由分说一把拉着吴浩冲了进去。, 可能是室外天气寒冷,酒吧的生意出奇的好,几乎座无虚席,临近窗口有一张大桌子,四周摆着好几张椅子,空荡荡无人落座,显得十分突兀。 风小雨拉着吴浩毫不客气,大大咧咧地在桌旁坐下,服务小姐急忙过来:“对不起,这张桌子有贵客包了,交了定金。” 风小雨倚在椅子上,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伸手冲正要站起来让座的吴浩摆了摆,问服务小姐:“是不是一位戴墨镜的小姑娘定下的。” “是,”服务小姐翻看一下记录:“是给一位姓风的先生的。” “我叫风小雨。”风小雨嘴角上翘,脸上微微带笑,尽力装得成熟一点。 “对不起。”服务小姐礼貌地弯下腰:“请问要点什么?” 风小雨望了望吴浩,吴浩轻轻摆手:“这地方我第一次来,你点吧。” “随便来点点心,先上两杯红酒润润喉咙,再上两杯白兰地。风小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最后来一瓶xo。” 服务小姐刚转身欲离开,风小雨忽然招手:“小姐,稍等一下。” “您还有什么吩咐?”服务小姐正值妙龄,话语出奇的温柔。 风小雨掏出一张刚发行的百元大钞:“这是给你的小费。” 吴浩惊得合不拢嘴,这几乎是风小雨半月的工资,他是不是疯了? 服务小姐也吃了一惊,在城市居民消费水平偏低的时代,一百元可是个不小的数目,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少年居然轻描淡写地丢了过来。她初次上班就遇到如此美事,脸色激动得微微发红,声音更加甜得发腻:“我叫刘燕,先生有事吩咐一声,马上就到。” 说完,她真像一只展翅欲飞的燕子,轻快地去准备酒水。 要傻就傻到底,这钱反正是从林秀秀那里预先拿来的。当然林秀秀是有条件的,就是她出来‘疯’的时候风小雨作陪,还要保密。 酒吧大厅前面是一个半圆形舞池,风小雨和林秀秀曾经在那里跳过舞,虽然跳得毫无章法,而且和秦天柱闹出不愉快,但风小雨依然记忆深刻。 第一次总是让人难以忘怀。对男人来说首先是女人,接下来就数酒吧。 和上次略有不同的是舞池那边又搭建了一个小舞台,一位花枝招展的姑娘对着麦克风扭动腰肢高声唱着歌。 那姑娘长得倒也清秀,不过一脸媚态让风小雨心中产生说不出的滋味,虽是寒冬,姑娘依旧穿着吊带式连衣裙,酥胸高耸裸露出半个圆弧,雪白耀眼,修长的小腿让人想入非非。 风小雨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这种打扮要是放在老家乡下,绝对惊世骇俗,肖月青有一次穿超短裙,被村里人议论了足足有半个月,吓得肖月青把那身衣服压进箱底,再也没有上身。 一曲唱罢,响起一阵掌声,姑娘弯腰施礼,声音清脆悦耳:“柳如烟谢谢各位抬爱。” 柳如烟弯腰的刹那,春光乍现,风小雨心中呯然一动,脸色绯红,酒吧里响起一阵嬉笑,一阵属于男人的放纵嬉笑。 风小雨偷偷瞄一眼吴浩,吴浩闭着眼,神情专注,正品味白兰地的妙境,可以说此时酒吧就是轰然倒塌,吴浩也照样无动于衷。 一个分头青年来到台上,拍了拍麦克风:“各位,安静,今晚柳如烟小姐赏光陪一位客人喝几杯,不知幸运会降临哪位头上。” 台下一阵尖叫,有人高声叫道:“我出一百元,今晚柳如烟姑娘归我。” 众人稍稍愣了一下,迅速有人抬价:“一百五。” “二百。” “三百。” 柳如烟亭亭玉立,小鸟依人地低垂着头。一副任凭摆布的模样,惹人怜爱。 ********************************* 晚上还有一更,三千五。谢谢投票,收藏 第四十二章拜师酒(二) 仅仅几分钟,柳如烟的身价提到三百,这在当时可是不小的数目,普通工人一个半月的工资,当然进酒吧的多数人不能和一般职工相提并论,他们不是家世显赫就是事业有成,最起码有一沓钞票。 一个声音粗声粗气在大厅一角响起:“我出五百。” 众人皆惊,风小雨更是骇然,真是冤家路窄,这人竟然是秦天柱。 刚才进来的时候光线暗淡,秦天柱恰好坐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风小雨当然无法发现他。风小雨见秦天柱站起身,慌忙缩了缩脖子。风小雨不拍秦天柱,但不愿多事。 秦天柱似乎喝了不少,满脸兴奋:“柳小姐,过来吧,难不成你也会害羞,像个乡下小娘们一样。” 有人附和:“我们这位秦公子可是情场老手,过一会你就知道什么叫欲仙欲死。” 露骨的话立即引起一阵淫*荡的调笑声。柳如烟巧笑嫣然的脸颊上瞬间掠过一丝凄凉,不过稍纵即逝,一缕甜甜的微笑立即掩饰了一切。 风小雨感觉敏锐,柳如烟如惊鸿掠影的神色刺得他心中一痛,耳听秦天柱嚣张如饿狼的狞笑,风小雨脱口而出:“我出一千。” 静寂,一阵压抑的静寂,灯光骤然明亮了许多,映着风小雨涨红的脸和异样的目光。来这里寻乐的人相互都不陌生,偏僻这个不起眼的少年少人知晓,看他少年老成的模样似乎大有来头,是哪家富豪的公子还是哪位政界要人的子弟。 柳如烟莲步款款走到风小雨桌边,刘燕立即递过一杯红酒,柳如烟顺势紧贴着风小雨身边落座,一股百合花的香味瞬间涌入风小雨鼻腔,直透心脾,。 灯光旋转,又恢复光怪陆离,明灭不定。一首轻缓的乐曲响起,众人情绪恢复,又绅士起来。 几个人缓缓靠近风小雨的桌边,,秦天柱恶狠狠的声音紧接着在耳边响起:“风小雨,真的是你?” “怎么?秦公子有何指教?”风小雨把玩着手中的空酒杯,尽力稳住心神,秦天柱当然不服气一个打杂的小乡巴佬,找茬是在风小雨意料之中。 秦天柱冷哼一声:“上次在这里闹事让你侥幸溜了,这次我看你往哪里逃。” “我为什么要逃?”风小雨撇撇嘴:“这里又不是你家开的。” “你别嘴硬。”秦天柱一指桌上的洋酒:“千元一瓶的酒岂是你一个打杂工喝的,别妄想找机会开溜。” 另外几人又靠近了许多,似乎怕到手的猎物飞走。风小雨淡淡地说:“秦天柱,别拐弯抹角,说,你要干什么?” “算你识抬举。”秦天柱得意地咧嘴笑了笑,顺势坐在风小雨对面的空椅子上:“把柳姑娘让给我,今晚随你做什么我只当没看见,说不定还能帮你点小忙。” 秦天柱喝了点酒,性情毕露,两眼盯着柳如烟,话语暧昧。他料定风小雨是吃白食的主,就像上次风小雨和那个小太妹一起逃跑一样,今天风小雨绝对要想办法脱身。 在秦天柱的眼里风小雨干三年的工资也付不了今天的酒水钱。抓住风小雨的要害,秦天柱不用想就知道风小雨肯定会把柳如烟乖乖让出来,他肆无忌惮地看着柳如烟,幻想着和佳人共进晚餐,一起跳舞,甚至鸳鸯戏水、、、、、、 风小雨忽然冷笑起来:“秦天柱,你猜我想干什么?” 秦天柱隐隐觉得不妥,微微一怔,看了看四周,有恃无恐地问道:“你能干什么?” 秦天柱身体向后靠了靠,倚在椅子上,下颌上扬,一脸不屑,一个刚成年的小毛孩,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能翻起什么大浪。 风小雨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我想请你从现在的座位上滚开。” 秦天柱做梦也没料到风小雨说出这样一句话,张大嘴一脸尴尬,活脱脱像吞下去一只苍蝇。 柳如烟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她经常在各大酒吧赶场,时常看到秦天柱出入各个风月场所,身后跟着许多人,趾高气扬。没想到今天被风小雨一下子搞得措手不及。柳如烟虽然喜欢周旋在有钱有势的人之间,但那些人能有几个对柳如烟发自内心的喜爱,只不过玩玩而已。 柳如烟知道秦天柱不好对付,笑完之后暗暗为风小雨担心,不知道这个刚刚有大人样的年轻人如何应付。 秦天柱被柳如烟的笑声惊醒,瞬间怒上心头,站起身高声喊道:“保安,过来。” 保安在酒吧里只是个摆设,进这种场所的人都不能轻易得罪,在这里上班凭的是眼力和见风使舵的本事。 刘凤深知处世之道,所以他在这里干保安一向顺利,他和秦天柱暗地里都是称兄道弟,秦天柱话音刚落,刘凤就迈着大步,晃动粗壮的身躯站到风小雨和柳如烟身边,一米八几的个子遮住灯光,风小雨立即被罩在阴影里。 “秦先生,什么事。”刘凤粗声粗气说道。上班的时候他从不和秦天柱称兄弟,这是他狡猾的地方,一旦有什么事,他进退自如。秦天柱这帮人喝点酒可什么篓子都能捅 秦天柱和刘凤的嗓门都不小,酒吧里的音乐迅即停了下来,众人的目光一起投过来,有人甚至站起身周过来看热闹。 秦天柱脸颊通红,不知是酒劲还是气的,指着风小雨:“他、、、、他、、、、” 秦天柱一肚子火,自从第一次见到风小雨,无论这小子如何落魄,总是抢占上风,今天居然连女人都抢,真是孰不可忍。他想把风小雨的老底揭出来,一个打杂的乡巴佬,可怜的工资,骗吃骗喝,还有上次在这酒吧闹过事,、、、、、 秦天柱要说的太多,一下子堵在嘴边,竟然结巴起来。 有人哄笑,尤其是柳如烟嘴角淡淡的讥笑像一把锥子刺激秦天柱的大脑,他撰紧拳头猛地一挥,思绪瞬间敏捷起来,可是刚一张嘴,就被一个声音堵了回去。 “秦天柱,你太放肆了。”吴浩忽然站起身,目光犀利,冷冷盯着秦天柱。 秦天柱心中一惊,刚才吴浩一直低头看着酒杯,又是坐在角落里,没有引起注意。扬州四大楚王之一的秦亚强一再叮嘱侄儿秦天柱,一旦遇着吴浩能躲就躲,不惹为妙。 秦亚强没有说明原因,秦天柱遇见过吴浩多次,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别之处,相反倒有一股让人不屑一顾的感觉。但秦天柱依然按照秦亚强的吩咐,对吴浩恭敬有加。 今天却不同往日,秦天柱火上眉梢,冲动掩盖了理智,在他眼里吴浩不过是家常菜馆一个不起眼的厨师,他微微一怔过后,对吴昊说道:“你可以走开,今天只认风小雨一人。” “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撒野。”吴浩大声喝道:“就算你叔叔秦亚强当年还要恭恭敬敬叫我一声师哥。” 吴浩瘦弱的身躯挺得笔直,透露出一股逼人的威严,秦天柱不由得退后一步,差点被椅子绊个倒栽葱,身后两人连忙扶住秦天柱。 秦天柱心一横,故意大声叫道:“这小子是个穷光蛋,根本消费不起几千元一瓶的高档酒,要不是我发现,他又要找机会溜走。” 风小雨穿的是林秀秀帮他买的高档西服,神态悠闲地坐着,看不出一丝惊慌,有观众大声说:“看这青年不像没钱的主,再说他身边不还有一个人吗,那人也付不起钱?” 秦天柱见有人帮风小雨说话,急忙指着吴浩说道:“这位也不过是个小饭店的普通厨师。” 秦天柱扫了一眼桌上的酒水,大约几千元,吴浩再怎么好酒也不至于拿血汗钱随意抛洒,越发料定风小雨是个喝完酒找机会开溜的骗子。 吴浩怒上心头,举起拳头大喝:“秦天柱,你别目中无人,这点钱我拿得起。” “那么,你掏钱啊。”秦天柱挑衅:“这可是几千元,不是小数目。” “几千?”吴浩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疑惑地望着风小雨,他料想这酒一定很贵,但没想到贵到如此地步,风小雨是不是神经出了问题,居然到这种场合喝这么贵的洋酒。“ 看吴浩的表情,围观的人一下子就明白秦天柱说得没错,至少这个中年人付不起上千元酒水费,难道如此奢侈的是眼前这个不起眼的青年。 消费几千元,还用千元包下柳如烟,如此手笔在扬州也应该是赫赫有名,大伙面面相觑,却没有人说得清风小雨的来历。 柳如烟也瞪大眼,难道风小雨真是个骗子? 风小雨不紧不慢站起身,双手按了按吴浩瘦削的肩膀:“吴师傅,你坐下。” 吴浩顺势坐下,风小雨倒一杯酒端到他面前:“我说过请你喝最好的酒,绝不食言,问题我自然会处理。” 刘凤观察了一会,今天风小雨好像不占优势,拿定主意,严肃地对风小雨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拿什么付账。” 风小雨白了刘凤一眼:“酒没喝完就要钱,这是你们家的规矩。” 刘凤噎了一下,一个矮胖的中年人挤过来:“怎么回事?” 他是酒吧经理李峰阳,刚刚从外面回来,见大伙围成一团,立马过来询问。 听完刘凤毕恭毕敬的叙述,李峰阳脸上浮起一股职业性的笑容,皮笑肉不笑地对着风小雨:“对不起这位先生,按理说我们应该等酒后结账,今天情况特殊,能不能行个方便,证明一下您的财富实力,让在座的开开眼。” 话说的冠冕堂皇,说是让大伙开开眼,见识一下风小雨的实力,还不是怀疑风小雨没钱。 没等风小雨开口,服务小姐刘燕走近李峰阳,在他耳边低声说:“有人替这位风小雨先生预付两万元在柜台上。” 李峰阳没想到这位竟然是个财神爷,脸上笑容更加堆积。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误会误会。” “误会?”风小雨撇撇嘴:“我不追究,只想清闲地喝杯酒,这桌我包下了,请不相干的人离开。” 李峰阳转向秦天柱:“秦先生,请回您的座位。” 秦天柱和李峰阳私交也不错,李峰阳上来就帮他说话,料想稳操胜券。没想到事情急转而下,自己一下子优势尽失,恼羞成怒:“我今天就是不走,看谁把我怎样。” 第四十三章拜师酒(三) 秦天柱一耍赖,李峰阳有点为难,这个秦天柱在扬州地位和实力不怎么样,但他和年轻企业家韩*正峰,还有胡市长的儿子胡云是至交,娱乐场所离不开也得罪不起这些阔少。 “谁在这撒野。”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众人闪开,一位身穿旗袍的中年女子缓缓走过来,秀气的脸颊薄施粉黛,端庄典雅,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神情冷淡,给人一种敬而远之的感觉。。 “林老板。”李峰阳转身向中年女子简要叙说了一遍。 这女老板风小雨认识,她是老华侨林夕的女儿,林秀秀的姑姑林华。风小雨连忙低下头假装品酒,这时灯光忽然变的有点黯淡,恰好把风小雨和吴浩罩在阴影里。 林华盯着秦天柱:“天柱,是你在这说大话。” “林阿姨,我、、、、、”秦天柱可不敢得罪林华,他叔叔秦亚强早年就跟着林华的父亲林夕学厨艺,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现在秦亚青虽然成了扬州市的厨王,依然对林夕毕恭毕敬,亲热地称呼林华师姐。 “你闪一边去。”林华不容秦天柱解释:“别在这添乱。” 秦天柱再怎么恼火也知道林华不是他能够轻易得罪的,沮丧地挥挥手,带着几人黯然退回,不时怨恨地瞥过来几眼,心有不甘。 “一场小误会。”李峰阳向围观的顾客挥手示意:“大伙继续,别坏了兴致。” 大厅里响起一首舒缓的乐曲,有人上台献歌,歌声还算可以,甜美清纯,客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人是一种善忘的动物,转眼间风小雨这边变成了被遗忘的角落,冷静了许多。 林华并没有离开,缓缓在风小雨和吴浩的对面坐下,纤手轻拂,对刘燕说道:“拿一瓶最好的人头马过来。” 刘燕给几人倒上酒,林华端起杯:“今天的事给两位带来不愉快,我在这里陪个不是,请两位海涵。” 可能是灯光比较暗,林华没有认出风小雨,风小雨暗自庆幸,端起杯和林华各自抿了一口,酒确实不愧为极品,味道丰富绵长。 奇怪的是平时爱酒如命的吴浩竟然低着头盯着高脚杯纹丝不动,如泥塑木雕。 “怎么?这位先生不善饮酒?”林华一脸矜持的微笑,语气平和淡雅。 “不是。”风小雨还未开口,柳如烟抢着回答:“刚才他还一直不停地喝酒。” “那么,是不给我面子了。”林华脸上依然挂着笑,语气却冷漠许多。林华到扬州虽然没有多久,在扬州商界却小有地位。如此不给一点面子的吴浩是第一人,心高气傲的林华怎能不恼火。 风小雨连忙推了一下吴浩:“你不是喝醉了吧?” “滚开。”吴浩伸手挡开风小雨的手臂,声音低沉:“老子不想喝酒,谁也别勉强。” 林华的尖酸刻薄,在家常菜馆吃饭的时候风小雨见识过,吴浩拒绝她的赔礼,岂不是公然藐视,后果堪忧, 风小雨额上冒出冷汗,伸手摸了一下吴浩的脑袋:“吴师傅,你没事吧?” 风小雨直接怀疑吴浩哪根神经搭错了。就是瞎子也看得清林华是个不好得罪的主。 “嗯。”吴浩冷哼一声:“我清醒得很。” 篓子好像捅大了,风小雨擦了擦汗,回首笑着面对林华,脑中迅速盘算怎么开口。 林华德表现让风小雨更加吃惊,她扶着桌面的手微微抖动,脸色苍白,身体前倾,瞪大的双眸充满诧异。 “你是、、、、、、、”林华语音低小,微微有一丝颤抖:“吴浩?” “林大小姐。”吴浩坐在角落里,看不清脸上的神情,语气依然冰冷:“难得您还记得我这样一个小人物。” 吴浩把‘您’字咬得很重,明显地带着讥笑。 林华没有发火,怔怔地盯着吴浩,局面僵持起来。风小雨想起上次在家常菜馆林华见到吴浩的神态就不自然,当时以为她不舒服,看来不是,吴浩和她一定有故事。 风小雨手心冒出冷汗,和柳如烟一起蹬着双眼,屏住呼吸。 许久,林华幽幽叹息了一声,坐正娇躯,神色恢复了一点平静:“我想起来了,这孩子在家常菜馆我见过,手艺好像得到你的真传,不过,你不该带孩子来这种场所,还让他争一个赶场的小姐。” 林华称柳如烟为小姐而不是歌手,显然知道柳如烟的底细,好像不太光彩。 柳如烟眼中露出一丝羞愧和淡淡的哀伤,端起酒杯一扬脸把酒灌了下去,又伸手抓起酒瓶,作势欲倒。 风小雨一把按住柳如烟的仟手,微笑着投过去安慰地目光,一脸坦诚。柳如烟心里一热,眼眶中闪过一丝亮光。 “他不是我的孩子。”吴浩犹豫了一下,言语伤感冷漠:“这女孩是我叫的,难道我们这些不入流的穷人就不能享受一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华虽然尽力保持端庄淡雅,却没有了那份矜持:“我是说你的家人会怎么想。” “他没有家人。”风小雨轻声说,他只能轻声,即使是这样还是避免不了对吴浩的刺激。吴浩瘦削的身躯抖动了一下。 孑然一身对于一个中年人意味着什么?是孤单,凄凉和无奈。 林华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那种感觉风小雨曾经在肖月青双眸中领略过,说不出的酸楚,许多年以后风小雨才用两个字解释,那就是沧桑。 “对不起。”林华声音轻柔: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你还好吗?” “你问问四大厨王。”吴浩声音也有点抖动:“有他们的照顾我会不好吗。烹调界多的是他们的徒子徒孙。” 大厅里流淌起一首优美的乐曲,舞台上两个中年人神色陶醉,轻轻唱起来: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 只有风儿在轻轻唱 夜色多么好心儿多欢畅 在这迷人的晚上 夜色多么好心儿多欢畅 在这迷人的晚上 这是一首经典老歌,,乐曲让人沉醉,风小雨想起了家乡的小山包,想起了青梅竹马的无忧时光。 柳如烟眼中一片迷蒙,她也有伤感? 吴浩和林华慢悠悠一口一口喝着酒,似乎一切都在酒中。 酒,辛辣苦涩,偏偏为人们所喜爱,或许那就是生活的味道,让人心醉,让人难过,让人流连。 曲终人未散,吴浩却退场了。他站起身,脚步踉跄向外走,柳如烟和风小雨慌忙扶着他。 林华呆呆地看着酒杯,残酒依旧在,人已远离。她忽然想起没有看到吴浩的脸,憔悴?冷漠?哀伤?还是如当年倔强? 大街上冷冷清清,寒风中灯光都显得惨淡,吴浩推开风小雨和柳如烟,迎着风迈开大步,声音嘶哑地大声唱起来: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只有风儿在轻轻唱、、、、、、、 一首优美的歌曲被吴浩唱得像狼嚎,在街头飘荡。 第四十四章尊严(一) 风小雨脑袋迷迷糊糊,好不容易把凌乱的思绪集中起来,自己似乎喝得不多,怎么好像醉了,隐约记得柳如烟跟到大门口,自己对她挥挥手:“跟着我干什么,还不早点回去。” 然后、、、、然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窗外响起一阵汽车刺耳的喇叭声,风小雨一骨碌爬起来,已经日上三竿,同宿舍的学徒早没了踪影。 风小雨和张艳红在吴浩一边,几乎和厨师长王连贵是对头,平时除了马文成和张曼武与风小雨稍稍有点接触,其他学徒几乎不说话,风小雨迟到许多人巴不得看他洋相,自然没人把风小雨叫醒。 风小雨草草洗把脸赶到饭店,店里已经零星地上了几个客。荷花见到风小雨,柳眉微皱:“你怎么这么晚才来,马经理正发火呢。” “不会吧?”风小雨微微觉得奇怪,马如龙对吴浩畏惧三分,风小雨的事他知道有吴浩撑腰。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惹吴浩那个老刺猬。 一进厨房间,风小雨就知道荷花担心不是多余。马如龙铁青着脸,怒吼道:“风小雨,你想不想干了。上班不是逛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对不起,”风小雨挠挠头:“我昨晚喝多了。” “哼。”马如龙狠狠地说道:“再有下次你就别来上班了。” “谁稀罕。”风小雨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马如龙瞪着眼问。 “风小雨,你过来帮忙。”张艳红从小厨房间里探出脑袋,替风小雨解围:“今天有十几盘鸡翅,慢了就来不及了。” 风小雨乘机跑过去,马如龙梗着脖子在后面大叫:“还有你,张艳红,别仗着吴浩,对老师傅不尊重。” “这家伙发什么神经?”风小雨伸了伸舌头。 “你没看到今天吴浩师父不在吗。”张艳红忧闷地说:“马如龙联合王连贵欺负我们。” “人呢?” “有人带话,说吴浩病了。”张艳红一边煨汤一边说:“不然他们也不敢。” “他们用什么坏点子?”风小雨看着案板上一堆鸡翅和大青虾,狐疑地问。 “八宝鸡翅本身要一个一个出骨,再酿入馅料,很费时间。”张艳红俏脸通红,不知是着急还是被炉火烤的:“现在又加上十几盘凤尾虾排,这道菜首先要把每一只虾去壳再去掉虾线,也是费工夫的菜,做起来要几个小时,他们如此做显然要我们赶不上出菜。” “妄想》”风小雨眼中露出一丝坚定,迅速抓起刀切八宝鸡翅的馅料。张艳红也快速给每个鸡翅出骨。 两人一言不发,小厨房间内只听见刀的沙沙声,半个小时过后,风小雨和张艳红同时住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相视一笑。张艳红脸颊上浮起一点妩媚,别有风情。 前厅里有几张菜单传到厨房,张艳红看着加工一半的菜肴,焦急地搓了搓手。。还好菜单上没有八宝鸡翅和凤尾虾排,可能因为定制宴席的客人还没有到。 今天一早,王连贵见吴浩请假,风小雨迟迟不上班,忽然想到了这样的绝主意。和马如龙暗地里一商量,推说人手紧张,把几样费时间的细活交给张艳红,限定她中午出菜,不能耽误客人时间。否则后果自负。 后果当然是把张艳红请出小厨房间,听从王连贵指挥,最好把风小雨和张艳红赶出家常菜馆,等到吴浩再上班一时孤家寡人一个,生米煮成熟饭,吴浩自然也无可奈何。, 如果吴浩在,这点活难不倒三人,王连贵是个老厨师,计算得当然准确无比,凭张艳红的手艺,几个小时之内根本完成不了,至于风小雨,王连贵没有放在眼里,只是一个打杂的,就算会一点也只是嘴上功夫,动手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风小雨又打量一下堆在案板上的大青虾,皱了皱鼻子,忽然放下刀跑了出去。 炒菜,加工起来很快,火力猛的时候,一般三十秒一盘菜就能搞定,几张菜单转眼就加工完成。炒菜间和配菜间中间有几个小窗口,案子上配好的菜肴通过窗口递到大灶上烹制。掌勺的夏清华正趴在小窗口和站案的乔羽低声说这话。 “两位师傅,商量点事。”风小雨忽然探过头来,两位厨师冷不防吓了一跳。 “别鬼鬼祟祟。”乔羽微笑着拍了拍风小雨的脑袋:“干吗吞吞吐吐,不像你的作风。” “呵呵。”风小雨挠挠头:“我想借你们的徒弟马文成和张曼武用一下。” 两位大厨相视一眼,不用风小雨说明,他们也知道怎么回事,王连贵是有意给张艳红穿小鞋,如果帮风小雨就得罪王连贵,不帮,看着两个小孩被王连贵和马如龙欺负又有点气不愤。 “有个条件。”乔羽慢声慢语地措辞:“你得把八宝鸡翅的做法传授给他们。” 乔羽一边说一边看风小雨的脸色,他也觉得有点不光彩,趁人之危索取拿手绝活未免过分,不是君子所为。他们自己当然不可能拉下脸跟着张艳红学手艺,不过徒弟会了,还愁自己掌握不了。 “行。”风小雨满口答应:“我们保证毫无保留教会他们两人。” “呵呵”夏清华没想到风小雨爽快地答应下来,而且申明不保留手艺,他也知道这个风小雨在张艳红身边的地位,听荷花透露那几道菜多数是风小雨的功劳。 一道菜讲究色香味形,最难学的是味,师父传授的时候稍微保留两位作料,做出来的菜就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菜总是要吃下去的,味道是关键,许多厨师一辈子只有几个大众化拿手菜,特色菜却寥寥无几,如果掌握风小雨和张艳红共有的几道菜,对学徒来说几乎受益终身。 “既然你够意思。我们也不孬。”夏清华瞄了一眼厨师长王连贵的厨房间,这时王三探出头来,夏清华声音忽然提高了八度:“马文成,张曼武。” “什么事?”两位学徒慌忙放下手中的刀和炒瓢(炒锅)跑了过来,夏清华说话一向温和,如此大声他们没见过,诧异地瞪大双眼。 “今天生意不是太多。”夏清华呵呵笑着:“我和乔羽师父心情好,放你们一天假,干什么去随便你们,,杀人放火都不关我们的事。” “什么意思?”张曼武憨憨地没反应过来,乔羽向风小雨撅撅嘴。 马文成机灵,一拽张曼武衣袖:“谢谢两位师傅,我们和风小雨玩可以吗?” “笨蛋。”夏清华恨铁不成钢地低声骂了张曼武一句。见王三还在一边观望,故意大声骂道:“你小子就是贱料,放假就是放假,自己玩去,我们管不着。” 张曼武一缩脖子,风小雨一手马文成一手张曼武拉着就走:“到我那坐一会,我也请假陪你们玩去。” 马文成一进张艳红的厨房间,立即卷起衣袖:“说吧,要我们干什么?”他明白师父乔羽的意思,说放假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表明不公开和王连贵作对,不过这也就是掩耳盗铃。当然两位都是老师傅,到哪都混口饭吃,并不太在意王连贵的感受。 风小雨指着鸡翅和馅料:“你们两人酿好鸡翅,上笼蒸十五分钟。” 风小雨毫不客气的分派任务,他也没时间客气,说不定下一张单就等着要八宝鸡翅。 马文成和张曼武兴奋地加工八宝鸡翅,风小雨和张艳红开始凤尾虾排的制作。 凤尾虾排以淮河一带特产大青虾为原料,这种虾嫩而鲜美。先小心去掉虾头部的壳,挑去头部的沙包,尾部完整留下,抽取虾线(就是一根直肠),葱姜水加入白酒,把虾放进去泡十分钟,去掉腥气。 捞出虾,五个一排用牙签固定,再放入用鸡蛋和生粉制成的蛋泡糊中拖一下,油锅上火五成热放入虾排炸熟,捞出抽去牙签,这样就成为竹排状,上桌前下高温油锅炸一下,外脆里嫩,附带辣酱,花椒盐,或者番茄酱。。 风小雨紧锣密鼓地忙碌着。另外一个厨房间里的王连贵气得咬牙切齿:“乔羽,夏清华,你们两个老家伙竟然跟我作对,” “师父,想办法修理他们。”王三愤愤地用力擦着案板,原以为跟着厨师长王连贵要威风威风,几个月下来人缘竟然不如一个打杂的风小雨,背地里马文成和张曼武还不时给点白眼。尤其是乔羽和夏清华,仗着老厨师,资格特殊,还不时调侃王三几句。 “嗯。”王连贵从鼻腔里哼一声,其实他也是无计可施,如今乔羽和夏清华师徒偏向张艳红,吴浩几乎和他平分秋实,现在不知是该拉拢还是继续对着干。 “还有你,王三。”王连贵窝着火对徒弟撒放:“你看张艳红,吴浩凭着她声名越来越响,几天前一家菜馆通过我一位朋友试图挖吴浩过去坐镇厨房间,好不容易被我搅黄了。” “干吗搅黄了。”王三不解地问:“走了岂不更好。’ “好你个头。”王连贵不屑地白了王三一眼:“现在他干得再好也是为我服务,我是厨师长,他跳槽后在烹调界另起炉灶对我们没有好处,相反还失去一员干 第四十五章尊严(二) 中午,乔羽和夏清华没让风小雨做大锅菜,他们把饭菜准备停当,大厅里客人散尽,立即摆好。风小雨和张艳红拖着疲惫的双腿走到桌前,低头狼吞虎咽起来。 几分钟后,风小雨打了个饱嗝,抬头四处望了一眼:“怎么不见荷花。” “荷花在二楼雅座。”萧雅吃饭的动作缓慢优雅,像一个大家闺秀,听风小雨询问,放下筷子回答:“今天胡市长的儿子胡云光临,马如龙作陪,让荷花亲自端茶递水,这些公子哥到哪都是领班小姐亲自服务。” “嗷。”风小雨若有所思地皱皱眉:“我上去看看。” “还是我去吧。”萧雅站起身说道,她知道风小雨的意思,饭店来的客人三教九流,难免有人酒后无德对服务员动手动脚,不过萧雅认为风小雨今天的担心是多余的,胡市长的公子胡云相貌堂堂,不像猥琐之人,何况还有经理马如龙在场,能发生什么事。 萧雅想得合情合理,可惜许多事不是用常理能解释的。她还没到楼梯口,荷花哭着从二楼冲下来,双手紧紧捂着胸前的衣衫。 饭店里有暖气,虽是冬天,服务员衣衫依旧单薄。隐约可见荷花粉红工作服前面被撕开,露出白皙的一片。 荷花一头扑进萧雅怀中,呜呜哭起来。大厅里的所有人一起放下筷子,诧异地盯着二楼楼梯口,一时没有从震惊中醒来。 客人的骚扰难以避免,不过是小打小闹,揩点油而已,如此光天化日明目张胆地调戏一个少女还是第一次见到,简直就是侮辱。 众人屏住呼吸,唯有荷花的呜呜声格外刺激神经。许久,马如龙歪歪斜斜从楼梯上下来,一脸酒气,后面几位大汉拥着一位中等身材的青年,国字脸,大耳朵,还算得上英俊,可惜脸色微微苍白。他就是胡市长的独子胡云。 “怎么回事?”萧雅厉声问马如龙,同时拍了拍荷花的后被表示安慰,服务员小刘拿过一件工作服迅速给荷花披上。 马如龙手扶楼梯栏杆,满不在乎地挥挥手,语言含糊:“没什么,大伙别大惊小怪,我和荷花开个玩笑。” “开个玩笑?”夏清华年岁稍大,性子直一点,毫不客气地回敬:“马经理。太过份了吧,荷花可是个黄花大闺女。” “大闺女。”马如龙邪笑起来:“没见过世面,摸摸而已,大惊小怪。” “住口》”萧雅尖叫一声,俏脸含霜:“马经理,你先给荷花道歉,其他,等会再说。” 胡云向身边的人悄悄点了点头,一位大汉掏出一沓钞票,递给马如龙。马如龙对着胡云献媚地笑了笑:“让你破费了。”说完转向荷花,把钱扔在荷花脚下:“胡公子宅心仁厚,给你点精神损失费,别哭了,这可够到休闲中心找几个像你这样的黄花大闺女。” 马如龙说话**裸,,似乎金钱就代表一切,买断一切,侮辱一切。 荷花在低声抽泣着,刚才的一幕刺激她纯真的少女之心,她是领班,处理客人骚扰的事不止一两次,不过都是酒足饭饱之后客人的一点消遣而已,开点过份的玩笑,语言说得婉转,客人碍于面子一般都变得规矩一点。 今天马如龙让领班荷花亲自接待胡云也不是有意,胡云身份特殊,市长的公子当然接待规格尽量高一点。荷花服务得体,落落大方,并无那种诱人的媚态,按理说应该一切顺利,偏偏这胡云看够了风月场中的女子,荷花那种少女的清纯,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甜甜的酒窝,纤细的小蛮腰,刚刚发育的性感部位,让胡云呯然心动。 酒能乱性,胡云渐渐不安起来,眼神一个劲往荷花的胸部和浑圆的臀部瞄。马如龙会意,他向胡云几个手下眨眨眼,几个大汉都是胡云心腹,立即会意,退到门外。 胡云竟然明目张胆要一亲芳泽,可见他色胆包天,也预示他在扬州的势力,对于女孩子他稍加提示,一般都会乖乖投怀送抱,料想荷花一个乡下姑娘也不会例外。 胡云眼神色迷迷,嘴微微张开,笑得邪乎,直接盯着荷花微微隆起的胸部,肆无忌惮,毫无贵家公子的风范,活脱脱一个色狼。 荷花立即感觉不妙,反身向门外冲去。马如龙早就守在门边,一把抓住荷花胸前的衣服,用力向胡云推过去:“胡公子看好你是你的福气,这辈子你就等着吃香喝辣吧。” 马如龙如此做有点过分,但他不管后果,无论什么样胡云都能摆平,一个乡下妹子,胡云就是霸王硬上弓也无所谓。女孩都是这样,到时候自然会妥协,何况面对的是市长的公子。 拉扯中,荷花的衣衫被撕了开来,春光乍现,胡云更加疯狂,红着眼扑过来。荷花捂着前胸惊恐地退缩,房间隔音效果好,门关着,叫喊外面也未必听见。 退到一个角落,荷花倚在倒茶水的台子上,喘着粗气。胡云笑眯眯地看着,没有行动,他在欣赏到手的猎物,他喜欢女孩子挣扎的模样,更加刺激神经,更加兴奋。 荷花慌乱的心神稍定,她知道越反抗对方会越激动。荷花勉强露出一缕尴尬的笑,望着马如龙:“马经理,你出去。” “好,好。”马如龙淫笑着,瞄了眼房间内松软的沙发,似乎看见那副活色生香的春*宫图:“这还差不多,将来可别忘了我这个媒人。” 马如龙认为荷花面嫩,当然自己在这里也不合适,立即向门外走去。 忽然,荷花提起手边的几只水壶,快速向胡云扔过去,胡云急忙躲闪,呯呯呯,几声脆响,热水四溅,马如龙刚刚打开门,微微一愣,迅速转身,还没反应过来,荷花一头撞在他身上。马如龙肥胖的身躯一踉跄,荷花趁机冲了出去。 大厅里传来荷花的哭声,胡云狠狠瞪了马如龙一眼,马如龙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眼珠一转:“胡公子你放心,一切我担着。” 马如龙毫不在乎,只是撕破衣衫,没什么大不了。自己是经理,荷花一个无依无靠的小丫头能翻起什么大浪,还好,那个软硬不吃的吴浩不在,不然要难缠一些。 胡云拿出一沓钱,马如龙更有信心,小伙子爱俏,姑娘爱钞,何况一个穷乡下姑娘,把钱扔在荷花脚下。马如龙目空一切地扫视众人。 荷花当然没有捡起钱,大厅里所有人都一言不发,死一般的静寂,十几秒钟过后,风小雨忽然发出一声嘶哑的吼叫,拿起桌上的一盘煮干丝用力向马如龙砸过去:“马如龙,我*操*你姥姥,今天我跟你没完。” 荷花和风小雨来到扬州,相依相偎,风雨同舟,胜似亲兄妹,相互之间是唯一的亲人,荷花容不得别人侮辱,哪怕一点点不敬,风小雨愤怒了,攥紧拳头发疯似地冲过去,张曼武慌忙一把抱住风小雨的后腰:“风小雨,冷静一点,问清情况再说。” 那盘煮干丝撞在马如龙的肩头,汤水四溅,就连站在后面的胡云也淋了一头一脸。 “你们是怎么待客的。”胡云恢复了一本正经,大声说道:“我要投诉你们。” 说完,胡云带着手下气鼓鼓地快速离去。 萧雅低声询问荷花几句,见没什么大事,松口气,对大家高声说:“没什么,一点小误会,我想马经理会给我们解释的。” 萧雅如此所完全是为了息事宁人,给马如龙留下台的机会,荷花没有损失什么。马如龙道个歉或许就可以过去了。 大家一起盯着马如龙,等着马如龙道歉或者解释什么。马如龙皱了皱眉,道歉?他可不能再这一群手下丢了颜面,清了清嗓子:“萧雅,这件事不是用小误会可以解释的,得罪了市长的公子胡云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不认真处理就等着关门吧。” 马如龙并非危言耸听,胡云受不得丝毫委屈,睚眦必报,在扬州市是出名的,被荷花搞了个没趣又被风小雨淋了一身汤水,岂能善罢甘休。 马如龙顾左右而言他,把荷花的事越过不提,矛头指向胡云,毫无向荷花道歉的诚意。 风小雨可管不了饭店关不关门,大不了拍屁股走人,怒吼道:“马如龙,你这个王八蛋,别他妈扯远了,先给荷花道歉,老子再考虑揍得轻一点。” 马如龙冷哼一声,自己作为家常菜馆的经理,在扬州也有点地位,岂能在风小雨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少年面前低头:“风小雨,你得罪胡云,将给家常菜馆的形象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我决定,你马上卷铺盖走人,我好向胡云有个交代。” 如此颠倒黑白,风小雨气的差点背过气去,满脸通红,挣扎着想冲过去,,马文成和张曼武两人死死抱住他,大伙都知道,此时荷花是受害者,还占点优势,一旦风小雨出手伤了马如龙,情形就变得复杂了。马如龙会给荷花和风小雨扣上一顶故意闹事的大帽子,到时候有理也说不清了。 第四十六章尊严(三) “马经理,我看此事还得慢慢商量,开除风小雨为时过早。”萧雅把荷花交给服务员小刘,捋了捋秀发,不亢不卑地说:“胡云不是还没有投诉吗。” “不行。”马如龙见大伙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得意地晃动脑袋,走近几步:“以后大家要听我的话,老老实实工作,像荷花今天发生的小事就不要大惊小怪了。” 马如龙料定别人不敢帮风小雨和荷花说话,第一,风小雨地位微不足道,吴浩的人缘又不是太好。第二自己掌握着这两个月的工资,谁闹事,开除了分文没有,可就损失一笔可观的收入,家常菜馆的工资在同行中可是上等水平。大伙都是打工的,挣钱是第一目的,谁跟钱过不去,就是有点看不下去也看在钱的面子上忍了。 这可是一群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打工者,为了父母妻儿背井离乡,他们不可能像大侠一样义无反顾。 “大伙愣着干什么,干活去。”马如龙见只有风小雨一人不服地挣扎着,志得意满地挥挥手,,眼中充满对这一群人的讥笑,还肆无忌惮地瞥了瞥荷花。乔羽忽然向徒弟马文成悄悄撅撅嘴,马文成机灵地和张曼武交换一下眼色。 风小雨脸涨红如猪肝,手臂不停在空中晃动,马如龙笑了,胜利的笑,看来自己还是有威信的,马文成和张曼武死死抱着风小雨就是证明。 马如龙正考虑如何处理激动的风小雨,是不是先报警?但他也有点心虚,毕竟自己无理在先。 忽然,马文成和张曼武似乎同时双手无力,风小雨竟然挣脱他们的四只手,冲了过来。马如龙毫无防备,一怔之下,风小雨的拳头已重重击在马如龙鼻梁上,马如龙鼻子一酸,眼泪鼻涕一起留下来,流到嘴里还有一种咸咸的感觉,那是鲜血。 马如龙两眼无法睁开,紧接着腹部又中了重重一击,不知是拳头还是脚,像雨点似的袭击过来,马如龙想呼喊,嘴巴上接连又中了几拳。 马如龙耳中竟然听不见有人阻止风小雨,就连一向以大局为重的萧雅也没有丝毫动静。大厅里居然没有一个人出声,人似乎都消失了。 马如龙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不会连自己的亲信王连贵也袖手旁观吧。可耳中只有风小雨击打他的噼啪声。 *********************************** 马如龙被送往小诊所包扎,只是皮外伤,包扎完,他二话没说直接去找顺昌集团扬州的负责人刘旭。 厨房间,荷花已经收拾好衣服,站在案板前看着风小雨,风小雨拿起自己的刀,细心地擦了又擦,慢慢用工作服包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再用。今天的事,在扬州烹调界马上就成为新闻,一个经理竟然被手下员工打得遍体鳞伤。风小雨在烹调界恐怕没有立足之地了。 两人依依不舍地向门外走去,没有人挽留,离开是目前最好的结局。张艳红眼中含满泪水,风小雨给她带来成功,面对风小雨的困难自己却无能为力,风小雨不会放弃烹调,但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风小雨虽然嘻嘻哈哈,但他的坦率真诚让人喜欢,离别的时候就连另外几位和王连贵走得近的厨师都有点舍不得。 冬日午后的阳光让人陶醉,站在家常菜馆门前的街道上,沐浴在阳光中,风小雨忽然想起了家乡,想起了母亲的轻声呼唤,是不是应该回家了,或许先看看王老爷子,不知他一向可好。 正举棋不定,一辆轿车停了下来,萧雅身穿藕青色羽绒服,缓缓走下车,向风小雨和荷花笑了笑:“你们到哪去?我有几个朋友等着你的拿手绝活呢。” “绝活是张艳红的。”风小雨苦笑:“我不能留在这里了,难道等着人家轰出门。” “谁轰你们了。”萧雅微笑如春风:“家常菜馆有不是他马如龙家的,还有上面领导呢。” “话虽如此,可谁能关心我们这样的下等人。”风小雨无奈地摇头:“我虽然见识不多,但我也知道那些公司领导高高在上,和马如龙都是一路货,全他*妈不是好东西,马如龙一汇报,要不了明天就会有人轰我们走。” “小小年纪,你懂什么。”萧雅微微皱眉:“快点回去做菜,有事我担着。” 萧雅年纪也就比风小雨大一两岁,可她那种沉稳的架势给人一种依赖感。荷花眼中亮光一闪:“萧雅姐姐,你真能应付?可是马如龙和风小雨在一起恐怕不行吧。“ “那就让马如龙滚蛋。”萧雅轻松地一挥手:“你们只管把工作做好就行。” 风小雨离开唯一高兴的是王连贵,这样无异于砍掉吴浩的一只臂膀。可惜他没有高兴几分钟,风小雨又优哉游哉地走回来。 “风小雨,你怎么又回来了。”王三不解地问,他倒不是关心风小雨无家可归,是不明白风小雨又有什么鬼点子,能够留下来。终究是个后患。 “舍不得你这个老乡啊。”风小雨撇了撇嘴,他也不知道萧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静观其变,反正什么都准备好了,说走就走。 萧雅的决策荷花还没知道,他在吧台里就接到了顺昌集团扬州地区餐饮部经理刘旭的电话,内容有两个,一是立即开除风小雨,二是有关负责人登门向胡云道歉,还要风小雨也去。 风小雨郁闷地甩下刀:“萧雅姐,别为难了,你斗不过他们,这么快就下手了。” “你更不能走了。”萧雅苦笑:“没听说胡云要你登门道歉吗。” “道歉个屁。”风小雨愤愤地说:“都开除了,谁管得着老子。” “这指示有点矛盾,我去看看怎么回事。”萧雅思索着出门叫了一辆的士,临上车向风小雨挥挥手:“你安心呆着,有我呢,会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风小雨无奈,忽然眼中一亮,不是还有翠云居吗,我得过去瞧瞧,早点准备后路。 扬州北郊,瘦西湖畔,一幢小洋楼挺立在绿荫丛中,黄昏,夕阳的光芒斑驳地洒在墙上,点点金黄。 刘旭在二楼一个房间门上敲了敲,一个苍老的声音说了声:“进来,” 刘旭整理了一下不需要整理的衣角,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 这是个临时办公室,一张新办公桌上斜放着一台电脑,桌上还有一盆淡雅的小花,竟然是随处可见的野菊花,不过在冬天里还能开放的确少见。 房间里除了还有一套沙发,就是墙上的几幅山水画,简洁明了,办公椅上坐着一位六十上下的老人,脸色略显暗淡,但目光锐利,洞人肺腑。 房间后面是一扇落地窗,一位少女长发披洒,亭亭玉立,凝望着窗外夕阳下的瘦西湖。, “董事长。”刘旭微笑着弯了一下腰:“您叫我来有何吩咐?” “一点小事。”董事长淡淡微笑:“听说你们要开除一个叫风小雨的职工,他和胡市长的儿子胡云闹出了矛盾。” 刘旭忽然额头冒汗,董事长下午刚刚到扬州怎么知道得如此快,他谨慎地说:“风小雨只是一个小杂工,没什么要紧,我就没有惊动您老人家,这点事马如龙就可以处理。” “这么说我是多此一问了。”董事长轻描淡写地说:“不过我几个部门经理刚才到你们店里尝了一下据说是风小雨做的菜,味道还可以,我看他还是留下吧。” 刘旭看了一眼董事长的脸色,看不出什么特别,一时摸不透意思:“风小雨和马如龙的事怎么办?” “两人是不能在一起了。”董事长身躯向后仰了仰:“至于家常菜馆经理一职,到时候你自然知道,明天让马如龙到菜馆去一下,处理一些必须的事。” 竟然留下一个普通的风小雨,马如龙到底怎么办?刘旭一肚子疑问,张了张嘴不知从何说起,董事长一摆手:“你出去吧,我有点累。” 刘旭慢慢退了出去,那姑娘转过身,眉目秀丽,姿态高雅,竟然是萧雅。她走到董事长身后,轻轻为他捶着肩膀:“谢谢您。” 董事长呵呵笑着,一脸慈爱:“我们父女还客气,不过那个风小雨确实是个人才,不然我不会帮你说话,毕竟越权做事不是领导的好方法。” “你就是不信任我的能力。”萧雅撒娇地撅着嘴:“还派人去考察风小雨做菜,看我说没说谎。” “算我错了。”董事长怜爱地拍了拍萧雅的手,他最疼爱这个小女儿,本来想给她一个商场,轻松一点,偏偏萧雅不想让另外几个哥哥姐姐瞧不起,固执地要从头做起,积累经验,一个人悄悄到扬州应聘服务员。还夸下海口要把家常菜馆办成扬州一流。 几个月下来,萧雅凭自己的实力,混到大堂经理,已然不错了,原本想再过一段时间让她接手家常菜馆,偏偏出了马如龙这档事,只好乘机让萧雅上任了。 “明天你就上任吧,胡云那边我已打过招呼。”董事长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过胡云确实张狂,要风小雨亲自道歉,不然恐怕要麻烦,你自己处理吧。” 第四十七章美女经理萧雅上任 又是一个好天气,万里无云,阳光温和,似乎春天就要来临。 家常菜馆内,今天大伙都来得很早,昨天荷花已然把公司决定传开了,据说那个胡云挺厉害,说让哪个菜馆关门就关门,如今不仅是风小雨的问题,还关系到大家的前程。 风小雨和荷花一脸疲倦,显然夜里没睡好。昨晚本来想到翠云居看看情况,到了大门口风小雨又犹豫了。翠云居也是顺昌集团下属,生意刚刚好转,别再受到自己牵累,扬州可是胡云的天下。 一辆银灰色轿车轻轻停在门外,所有的目光一齐投过去,这么早,不是吃饭一定是公司的人,该来的总是要来。 家常菜馆虽然做的是家常菜,不过它已然是快上星级的大饭店,尤其最近生意一日千里。每天营业额上万元,已经在烹调界引起关注,发生这么大的事,还得罪了胡云,公司不会不隆重对待的。据说马如龙向上面汇报,风小雨动手的时候没有一人阻止,他甚至还怀疑另外有人帮手,不然风小雨的拳脚没那么快,像雨点一样。集体殴打经理,影响可就大了。 轿车上走下来的确实是公司的人,四五人都西装革履,走在前面的是萧雅,一身黑色西服套裙,黑亮的秀发缎子般轻轻披在身后,秀丽的脸颊泛起淡淡的微笑,端庄,明快,清新。 萧雅走进大厅,迎着众人诧异的目光:“怎么,不认识我了。” “不是,你今天打扮太、、、、、”荷花只是觉得萧雅有一种特殊的威严,一时不知如何表达。 “我来介绍一下,”萧雅摆手示意大伙静一下:“几位是公司的人,调查风小雨和马如龙的事,大伙有话尽管说,实事求是。” 大伙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服务员小刘嘴快,把经过叙述了一遍,当然她着重叙述了马如龙的嚣张,大家都明白马如龙回来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定会一个一个整治,所以还不时添上两句,说得马如龙一无是处,尤其是马如龙骚扰荷花那一段,更加绘声绘色,连公司的人听了都不停皱眉。 记录完,一位看起来像负责的人把文件恭敬地递给萧雅:“您过目。” 萧雅瞄了一眼,拿起笔唰唰签了字:“你们可以走了。” “是。”那人依然恭敬地应了一声,带着几人步履方正地出门而去。 “萧雅姐,怎么回事?”荷花不解地问。 “稍等一会你就明白了。”萧雅四处望一眼,面对王连贵:“马如龙经理没来吗?” “还没到时间吧。”王连贵无精打采地回答,昨天风小雨痛打马如龙,乔羽和夏清华等人竟然把他和王三硬拉到厨房间躲避,可见马如龙已是犯了众怒,昨晚专门去找马如龙解释,扑了个空,马如龙被胡云请走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王连贵话音刚落,马如龙一步跨进店里。精神还不错,风小雨的拳脚没有给他行动带来大碍,不过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无法掩饰,引起几个服务小姐低声焖笑。 “有什么好笑的。”马如龙狠狠瞪几位服务小姐一眼:“公司一定会给我一个公道的。” 昨晚刘旭给马如龙打了个电话,也没交代明白,只是让他到菜馆去一趟,公司已有安排。马如龙心中七上八下,埋怨刘旭怎么没把公司处理意见透露一下,不过刘旭和自己是老朋友了,既然他是扬州地区负责人,结果对自己一定有利,何况还有一个市长的公子胡云撑腰,占尽天时地利,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 其实马如龙错怪刘旭了,董事长根本没有交代清楚处理意见,似乎知道他和马如龙一个鼻孔出气,想来想去还是小心一点,摸不清那个风小雨的底细,别无意中得罪了哪个大人物。 刘旭找个借口,出差南京,来个眼不见为净。 马如龙不知道内幕,依然信心满满,瞄了风小雨一眼:“你怎么还在这?” 言下之意,难道你等着轰出去。在马如龙眼中,开除风小雨已是定局,殴打经理,得罪胡云,任何一个理由都够开除他八次。 “你怎么还在这?”风小雨不屑地撇撇嘴,原话返回,针锋相对。 “不和你一般见识。”马如龙知道和风小雨纠缠不清,插科打诨他不是风小雨的对手,气狠狠地在王连贵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王连贵刚要开口和马如龙说话,那边萧雅已经开口:“马经理,把你手头的文件整理一下,等会交给我。” “你?”马如龙惊诧地瞪着眼:“这里好像还轮不到你说话,要不是我提拔,你现在还是个端菜的服务小姐。” “这是公司的决定。”萧雅微笑着:“现在我宣布公司临时方案,家常菜馆的经理暂时由我担任,各位多多支持。” 全场一愣,荷花忽然发出一声欣喜的尖叫,一把抱住萧雅:“太好了,萧雅姐,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工作了。” 直到此时荷花和风小雨的心才放下来,昨晚想来想去风小雨就是不明白萧雅有什么能力和马如龙对着干,如今萧雅出乎意料地成为经理,一切迎刃而解,荷花那种少女的天真表露无遗,竟然抱着萧雅转了一圈。 大厅里众人回过神,窃窃私语,太出乎意料了,不过萧雅做经理总比来一个陌生人好一点。 “不可能。”马如龙忽然吼了一声:“谁的决定,文件呢?在哪?我看看。” “文件明天刘旭会给你,已经打印去了。”萧雅一边说一边整理被荷花弄乱的衣衫和秀发。 “你凭什么做这个经理?”马如龙眼睛有点发红,恶狠狠地说道:“是不是凭你的年轻美貌。”马如龙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萧雅是凭着美色巴结上哪位高层才一步登天。马如龙现在可以断定一再维护风小雨还把风小雨送进天艺烹调学校的一定是这个可恶的萧雅。 不仅马如龙,就是风小雨和荷花等人也对萧雅充满疑问。家常菜馆经理可是个有实权的职位。按理一定是公司心腹,至少也是扬州地区餐饮部经理刘旭的心腹。 “说,你说清楚。”马如龙咄咄逼人,其实他也知道萧雅的宣布是真的,不过他不甘心失败,从天堂到地狱,一下子颜面扫地,他神智有点凌乱:“你才到顺昌集团几个月,一个黄毛丫头凭什么跃居高位,是不是勾搭上什么人了。” 萧雅的来历马如龙不清楚,但萧雅在家常菜馆勤勤恳恳地工作,任劳任怨,也不会有什么大来头。马如龙不能容忍,他把不如意一股脑归结到萧雅身上,愤怒地盯着萧雅,语言下着。 “住口!”萧雅俏脸一沉,言语清脆严厉:“马如龙,你不要血口喷人。” 萧雅没想到马如龙堂堂一个经理竟然毫无风度,出言不逊,忍无可忍地一拍桌子“我凭什么?就凭顺昌集团姓萧,我在萧家排行老四。” 萧雅的话如同炸雷,举座皆惊,尤其马如龙,脸色煞白,如同斗败的公鸡,垂下了头。 “你是、、、四小姐。”荷花不习惯地措着词。风小雨张了张嘴没有出声,因为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刹那间萧雅似乎离得很远,很远。 “还是叫我萧雅吧。”萧雅脸色恢复微笑:“这样亲切些。” 大伙面面相觑,就连一向嘻嘻哈哈的风小雨也踌躇起来。饭店经理他见得多了,就像方宝儿,风小雨并不感到拘谨。可萧雅是顺昌集团董事长的千金,这种人是家财万贯,住洋房别墅,出入宝马奔驰的人。 风小雨有点手足无措,想了想:“我们还是叫你萧经理吧,叫四小姐可能你也不愿意。” “好吧,就依你。”萧雅知道贫富差距就是难以逾越的鸿沟,也许永远不会像以前那样玩闹嬉笑了,微微有点惆怅:“小雨,你买几笼上等的蟹黄包子来,今天早饭我请客。”, 蟹黄汤包,以靖江最出名,数百年的悠久历史名闻遐迩,是全国六大名包之一。汤清不腻,稠而不油、味道鲜美。 风小雨嚼着蟹黄包,满嘴清香,心中越发惬意,无论如何这一次有惊无险,值得庆幸。 萧雅是从一个普通的服务员到领班,再到大堂经理,对家常菜馆的业务非常熟悉,接管马如龙总经理的职位,工作起来并不费力。 大堂经理还是由萧雅自己兼任,主要原因是仓促之下没有合适人选,荷花虽然敬业,成绩也还不错,但学历太差,无法应付复杂的商业活动,而且对外语一窍不通,根本无法和外宾打交道。最近来扬州城旅游的外国人越来越多。萧雅琢磨着找一个学餐饮管理的人。还有一个原因是萧雅想和大家走得近一点,要想搞好一个企业,职工一定要齐心,人心永远是一个企业的砥柱。 一切都没有什么改变,大伙按部就班地工作,吴浩的病假还没有结束,风小雨几次想过去瞧瞧,忽然发现谁也不知道吴浩的住址。加上离年关越来越近,生意越来越好,张艳红和风小雨忙得焦头烂额,一时耽搁下来。 胡云那边也没了动静,是偃旗息鼓?还是山雨欲来? , 第四十八章冰美人(一) 萧雅试着和往常一样帮助服务员打扫卫生,大伙都是一起招聘来的,就是萧雅做到大堂经理的时候,每天依然在一起说说笑笑,檫地板,抹玻璃,摆桌子、、、、、、 现在忽然不行了。萧雅刚拿起拖把,立即就有人接过去:“萧经理,不用您亲自动手。” 萧雅站了一会,又去摆放椅子,荷花迅速走过来:“我的萧大小姐,你能不能安心坐你的办公椅,别搞得大家都不自在。” 荷花心直口快,说的可也是事实。萧雅无奈地直直腰,天时尚早,客人还没来,把刚才定制宴席的几张单子送到厨房间,顺便转转。 大厨房间里的厨师们见萧雅进来,叫了声:“经理早。”继续埋头做事,萧雅明显感到一种不协调,一连几天,每个人都规规矩矩,尤其那个王连贵失去了马如龙这个靠山,沉默寡言,工作却更加出色。 张艳红的小厨房间传来风小雨的笑声,萧雅走过去。风小雨正在按着一条青鱼剐鱼片,鱼头已经剁下放在一边,一手拿着抹布平放在鱼身上,用抹布是防止鱼身上有粘液打滑。另一只手拿着菜刀沿脊椎骨平着批过去,刀口锋利,原本应该一下子从头到尾分开,偏偏鱼很大,而且是刚杀完,脊椎神经还没死,去了头,尾巴依旧不停摆动,甩在案板上啪啪作响。风小雨有点手忙脚乱,张艳红看得有趣,在一边咯咯娇笑,风小雨一边摆弄青鱼一边也呵呵笑着,厨房间其乐融融。 吴浩不在,累是累了点,没有吴浩阴死不阳地挑刺,张艳红心情放松了许多,王连贵也不再故意找茬,,风小雨毕竟还有少年心性,不时逗得张艳红嬉笑起来。 萧雅轻轻咳嗽一声,张艳红立即神情一怔:“萧、、、萧经理。” 她平时叫惯了萧雅或萧雅姐,一时难以改口,脸上有点羞涩。 “你怎么不说话?”萧雅看着低头剐鱼片的风小雨,笑着问道。 “说什么?”风小雨抬头笑了笑。 “随便说说。”萧雅微笑着,尽量亲切一些。 “想听什么?”风小雨理解萧雅的难处,想把关系搞得融洽些,偏偏越搞越僵。 “大伙以前和马如龙经理相处得挺融洽。”萧雅皱眉思索:“按理说我和你们一起进家常菜馆,不应该有隔阂。怎么我总觉得别扭。” “那是因为马如龙只是个经理,大伙不怎么怕他。”风小雨放下刀,认真说道:“而你不同,高高在上,做经理只是玩玩开心而已,说不定哪天拍屁股走人,谁愿意得罪你。” “你这么说就不怕我了。”萧雅咯咯笑道。 “我怕什么?”风小雨苦笑:“到如今还是个打杂的,刚拜了半个师傅,偏偏他又病了。” “别灰心,明年到天艺好好学。”萧雅在吴浩经常坐的椅子上落座:“我想听听你的看法,我怎么做才能像以前一样和大家融在一起。” “谢谢你让我进入天艺烹调技校。”风小雨直到萧雅身份显露的时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杂工可以有进入天艺学习的机会,不用说也是萧雅保举的。 萧雅摆手:“不用客气,我是真心想把家常菜馆搞好。” 萧雅觉得风小雨地位不怎样,还受到吴浩冷眼和王连贵排挤,居然和大伙相处融洽,想从他这里讨一点方法,她也明白许多事是由风小雨乐观的天性决定,不过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商量,只好凑合。 “那我就不客气了。”风小雨一屁股坐在案板干净的一角:“你要先放下架子,为大伙做点什么。” “我哪里摆架子了?”萧雅疑惑地问。 ‘我也说不清。”风小雨思索着:“反正我觉得有那么一点。” “我慢慢想想。”萧雅经过风小雨一点,似乎发现了一点错误,自己一直以大小姐的姿态和荷花等人亲近,如果无法忘记自己大小姐的身份,恐怕不行。 萧雅必须把家常菜馆搞好,她和两位同父异母的哥哥打过赌,她清晰记得两位哥哥的样子,尤其是二哥萧方*毅,一脸不屑:“萧雅,你别以为在国外学两天餐饮管理就了不起,国情不同,你还是老实呆着吧,哥给你物色一个贵公子,风风光光嫁人,快快乐乐做少奶奶不是挺好。” “谢谢你的美意。我还不想那么快就嫁人。”萧雅毫不客气地反驳。萧方*毅并不是关心萧雅,而是眼看着萧雅成年了,如果锋芒毕露,在公司取得一定地位,即使不影响他在顺畅的地位,也会大大分一瓢羹。父亲萧顺昌对那些有功于集团的人向来慷慨,何况自己亲生女儿。 “我打算从基础做起,三年一定在扬州领出一个出类拔萃的宾馆。”萧雅信心满满地说。在两位哥哥面前她毫不隐瞒自己的野心,她不愿被当着一个靠母亲吃饭的人。萧顺昌第一任夫人生下两儿一女,不幸在一场车祸中伤生,萧雅的母亲原来是萧顺昌的地下情人,一直没有名份,萧雅从小就被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瞧不起,所以萧顺昌才把萧雅送出国就读餐饮管理。 “说得轻巧。”萧方*毅阴翳的眼神露出一丝调侃:“要是搞砸了怎么办?” “我会选择一家合适的餐馆。”萧雅并不说明自己的计划:“要是失败我退出顺昌,按你说的,风风光光嫁人。” 萧雅不在意顺昌的家产,自己打出来的天下才是真实的,退一步,即使失败凭自己的能力,到哪不能安生。 萧雅童年跟着母亲,形成了淡薄名利的性格,人,一旦看淡了许多东西,精神上不受束缚,反而轻松得多。 本来萧雅还想再做一阶段大堂经理,再熟悉一下饭店的大小事务和运行规律,可出了马如龙调戏荷花这档子事,她不得不转到台前,她清楚二哥萧方*毅的个性,一旦知道她的目标,定会想方设法阻挠。 当务之急必须处理好自己和职工的微妙关系,萧雅望着风小雨和张艳红:“要不,我亲自为大伙做顿饭菜,表示一下诚意。” “有创意。”风小雨老气横秋地评论着:“不过还来点实际的吧,涨工资,涨奖金,涨福利。” “这个当然,我早想好了。”萧雅拿起案板上的刀试了试:“好久没动手了,不知行不行。’‘你还真做啊?”风小雨慌忙夺下萧雅手中的刀:“这不是闹着玩的。” 萧雅笑着说:“你看不起我?” “不是看不起》”风小雨撇撇嘴:“而是你做什么能超过各位大师傅。” “说得也是。”萧雅略加思索,眼中一亮:“我做西餐。” “西餐?”张艳红正在加工八宝鸡翅,闻言停下刀,抬起头:“西餐确实不错,我们学校刚刚开设这门课,学生也只学个皮毛,在行的寥寥无几,只有一个叫蓝盈盈的女孩做得不错,据说在国外呆过几天。” “就是她了,下午我请她帮忙,晚上我请全体人员吃一顿法国菜。”萧雅一想起可以展示自己在国外的绝活,本性流露,一副小女儿态,眉飞色舞:“法国大餐谈不上,小餐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那个蓝盈盈好像不好请。”张艳红担心地说:“她外号冰美人,有点不近人情。” “冰美人?”风小雨歪着头问:“很漂亮吗?” “看你那样子。”张艳红白了风小雨一眼:‘你们男孩全这德行,听说美人眼睛就发亮。“ “我不过随便问问。”风小雨撅撅嘴,转过脸继续剐鱼片:“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张艳红和萧雅一起笑起来,风小雨虽然和她们差不多,女孩子成熟早一点,风小雨多少还有少年天性。萧雅看着风小雨麻利地把青鱼肉切成细丝:“小雨,脸皮挺薄的吗,要不,我把冰美人介绍给你。” “切,能漂亮到哪去,你真以为我没见过美人啊。”风小雨不屑地说着,两手不停,鱼丝放入鸡蛋清,水淀粉,盐,酒,味精,搅打上劲,放在一边准备划油,又开始切几根酱瓜,看来要做瓜姜鱼丝。 “蓝盈盈确实是美,刚进学校就引起轰动,新一任校花非她莫属。”张艳红和萧雅一唱一和:“不过她不喜欢和男孩子说话,那么多追她的人都碰了一鼻子灰。” “小丫头可以吗。”萧雅笑道:“我下午让她来瞧瞧,怎么个冰法,。” 张艳红不相信地问:“你真能请她来?” “当然,这有什么难的?”萧雅轻松地说:“她和我表亲,不过多年没见,我这点面子还是给的吧。” “那当然。”张艳红释然,忽然又拿风小雨开心:“萧经理,有机会替风小雨向蓝盈盈介绍介绍,说不定有点缘分。” “谁稀罕。”风小雨猛然扔下刀,走了出去,萧雅和张艳红相互看了看,迷惑不解,风小雨不是挺爱开玩笑嘛,怎么忽然不高兴了。 风小雨不是不高兴,而是心痛。提起美人他突然想起肖月青,肖月青是村里的第一美人,结果怎样,嫁给不想嫁的人,带着孩子流落街头,谁的错。 风小雨心中酸痛,一阵虚无,茫然地站在走道上,呆愣愣望着一幅山水画。 初恋永远是忘不了的痛,无论你是位高权重的政客,还是腰缠万贯的大款,无论你是山野匹夫,还是庸庸碌碌的平头百姓,都有一道倩影影响你终身,无论你怎样繁忙,无论你如何健忘,她总会在午夜梦回中出现,刻骨铭心。 第四十九章冰美人(二) “风小雨,风小雨。”有人连叫几声,声音轻柔如春风,风小雨如在梦中。 “风小雨。”还是那么轻柔:“你没事吧?” 猛然回首,肖月青赫然站在身边,淡紫色衣衫,一条白围巾,脸颊比上次风小雨见到时红润了许多,一脸淡淡的笑,还有一丝胆怯。 “你怎么在这?”风小雨晃了一下脑袋,去除刚刚的不愉快:“找我?” “不是。”肖月青略显尴尬,脸转向一边:“我是来送锅巴的。” “锅巴呢?”风小雨看着两手空空的肖月青,疑惑地问。 “在外面。”肖月青向门外指了指:“我们刚买了三轮摩托车,夏小艺专门送货。” 风小雨记得夏小艺当过兵,没想到还会开车,不过三轮摩托车好像并不难学。 “王连贵定的货。”风小雨向厨房间撅撅嘴:“送过去吧。” 肖月青应了一声,刚起步又转回来:“我忘了一件事请示一下,想把锅巴包装起来,半斤一袋,刚好够一盘,用起来方便,卫生。美观一点,价格可以再上,今天带来一批试试,价格不知好不好谈。。” “你看着办。”风小雨一挥手:“我不管,那里你做主,没有人欺负你吧?” 风小雨想起刘全刘毅对肖月青的蔑视,稍稍有点担心。 “他们现在不敢。”肖月青可能有点热,松了一下白围巾:“而且有夏小艺在,就连小地痞都不敢来生事。” 夏小艺和肖月青同进同出,相处得一定很融洽,从肖月青提起夏小艺的神情里可见一斑,至少肖月青对夏小艺很信任。 风小雨心中莫名地烦躁起来。恰好萧雅走过来,看见肖月青,笑着问:“风小雨,这位漂亮姑娘是谁,介绍一下。” “是送锅巴的。”风小雨板着脸回答,又指了指萧雅对肖月青说:“这位就是家常菜馆的大经理萧雅小姐,你们慢聊。” 风小雨一转身离开,肖月青微笑着伸出手:“我叫肖月青,做一点副食品,多多关照。” 肖月青依然带着乡下人的纯朴,秀丽的脸颊配上甜甜的微笑,给人一种亲切感,萧雅伸手握了握:“到我办公室喝杯茶暖和暖和。” “谢谢。”肖月青落落大方:“我还有事。” 这时夏小艺抱着一个大纸箱进来:“肖月青,锅巴放哪?” 肖月青向萧雅道了一声失陪,领着夏小艺急匆匆走进厨房间。 “站住。”风小雨忽然拦在夏小艺面前。 “你。。。。”夏小艺微微一愣。 “你什么你。”风小雨狠狠地说道:“我是这家饭店的厨师,问问不犯法吧。” 夏小艺早就听肖月青嘱咐,不能说认识风小雨。王连贵可不是傻子,一旦知道风小雨和肖月青是一伙,锅巴的生意就得黄了,钱赚不赚不要紧,王连贵一定又要风小雨再次烤锅巴,那样亏就吃大了。 夏小艺正不知如何回答,肖月青接过话,笑眯眯地对风小雨说:“这位小兄弟,我们送的是锅巴。” “锅巴。”风小雨顾意惊叫一声,许多服务员和厨师都围过来。大伙都知道天下第一菜原本是风小雨和张艳红的绝活,不知怎么就被王连贵抢走了,主要还是王连贵居然买到风小雨独创的烤锅巴。 风小雨拦住卖锅巴的人,一定有戏看,就连张艳红都跑出来。 风小雨没让大家失望,板着脸拿起一袋包装好的锅巴:“你们原来不是没有包装吗,这原来只有五角钱的锅巴,加个几文钱的包装要卖**毛吧。” “是加了几毛。”肖月青不知风小雨想干啥,老实回答,一边观察风小雨的脸色。 风小雨脸色更加阴沉,把锅巴摔在纸箱上:“开什么玩笑,这么高价钱,拿走,拿走。” 夏小艺疑惑地望了望肖月青。,肖月青秀眉微蹙,一语双关:“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风小雨提高嗓音:“我自己就会做,干吗要出去买。” “锅巴是我让送的。”身后响起王连贵不温不火的声音。 风小雨暗暗松口气,终于把你叫出来了,不然不知怎么演下去,稳定心神,阴阳怪气地说:“厨师长,这锅巴未免太贵了吧。” “关你什么事。”王连贵没想到风小雨居然开始管厨师长的闲事,无非仗着萧雅偏袒。王连贵忍无可忍:“还轮不到你做主。” “我只是就事论事。”风小雨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锅巴确实太贵。加个包装又贵了几毛。” 王连贵瞪了风小雨一眼,没理他,对夏小艺说道:“把锅巴送进去,不就多几毛钱吗,省得有的人整天就忙着做锅巴。” 王连贵矛头直指风小雨,风小雨火了:“厨师长,你什么意思,这么贵的锅巴,除了我们,还有哪家饭店用。” “当然有。”王连贵对肖月青说道:“再做一批送到花苑宾馆,艺术酒家,、、、、、、还有对面的四海酒楼,就说这个价,我让去的。” 肖月青眉开眼笑,接连说了几声谢谢。风小雨还要张口,荷花和张艳红一左一右拉住他拖向小厨房间。 张艳红埋怨道:“风小雨,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连厨师长的事都要管。” “我看着不顺眼。”风小雨气鼓鼓地说,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似乎真来了火气。 另一个小厨房间,王连贵低声骂了风小雨几句,忽然对王三说:“便宜了那个姑娘,我原本不想给那么高价钱的,被风小雨一搅合,忘记还价了。” “下次不会再还价吗?”王三不在乎地说。 “那可不行。”王连贵眯着眼说道:“我向几家饭店都推销了这个价,出尔反尔别人怎么看。” 门外,夏小艺一边走一边兴奋地说着:“风小雨真有两下子,我们原来担心的价格问题,被他一搅合竟然轻易搞定。” “他原本就机灵。”肖月青似乎在回忆什么,眼神有一点迷茫:“他用激将法,深知王连贵的性格,才能这么做。” “风小雨的女人缘也不错。”夏小艺羡慕地说:“那两个女孩一左一右拉着他,挺亲热,一定相处不错。” “是吗?我倒没注意。”肖月青语气忽然有一丝落寂:“回去吧,我有点累。” 午后休息时间,荷花买了袋瓜子和风小雨坐在大厅里嗑着, “明天去看看吴浩。”风小雨望着门外飘起的朵朵雪花,大厅虽然温暖如春,还是感觉到一点凉意,雪让人感到洁白无瑕,更多的还是寒冬的萧瑟冰凉。 从中午开始飘零的雪花越来越大,霜前冷,雪后寒,今年的最后一次寒潮悄然降临,伤感的天气,风小雨想起了吴浩,那个性格如寒冬,身体单薄如落叶的吴浩,不知病得怎样,下雪了,饭店生意会稍微清淡一些。明天应该有空闲。 “我也去。”荷花笑得灿烂:“他是我义父,不管真假,他对我还不错,还有张艳红,大伙一起去。” “你就得了吧。”风小雨挑了挑眉梢:“全走了,不做生意啊,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你又笑话人家。”荷花撒娇的神态越发动人,亲如兄妹的两人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萧雅提着一包东西走进来,跺了跺脚,抖落一地雪花。 “萧、、、萧经理。”荷花还有点不习惯,结结巴巴。 萧雅拍了拍荷花的脑袋:“小丫头,还是叫我萧雅姐吧,顺口一点。” “不太好吧?”荷花转向风小雨,疑惑地问着,她自从在打工的路上遇到风小雨,一直依赖他,有什么为难总是第一个想到他。 “私下里就叫萧雅姐吧。”风小雨板着手指头:“上班的时候还是叫经理,公私分明吗,另外别让人以为我们仗着和经理交情好无法无天。” 风小雨指的是王连贵,他自己曾经仗着马如龙欺负张艳红,总以为别人像他一样,王三中午就在马文成和张曼武跟前嚷嚷,说什么风小雨小人得志,大伙没好日子过了。 “随便怎么叫。”萧雅指了指门外:“风小雨,还有两包食材,提到后面厨房间去。” “你真要做菜?”风小雨麻利地一手一包跟在萧雅身后:“到张艳红的厨房间做吧,安静。”“你是想学学西餐吧。”萧雅狡黠地笑了笑,一副小女儿的温柔。 “你别小心眼。”风小雨撅撅嘴:“我中国菜还没学会,学什么法国菜。” 萧雅径直把食材摆放在张艳红厨房间的案板上,,欢快地扭动一下纤细的腰:“好了,准备开工。” “我来帮你先切一下。”风小雨拿起刀,比划着打算切洋葱。 “别乱动。”萧雅拦住风小雨:“你只管看着,叫你动手再动手,西餐原料的加工方法和中餐不同。” “那也用不着大惊小怪。”风小雨不解地望着焦急的萧雅:“你告诉我不就得了吗。” “不是我不告诉你。”萧雅耐心解释:“是蓝盈盈的要求,她做菜讲究精细,每一刀都要上规矩。” “是那个张艳红说的冰美人。”风小雨不屑地咧咧嘴:“真是不可理喻,她人长得是不是也上规矩?” “你看了不就知道了。”萧雅笑得有点邪,一点不像个大家闺秀,似乎受了风小雨感染。 第五十章冰美人(三) 冬天白天短,加上下雪天阴沉,四点多钟定制宴席的几桌客人就陆续到来,一阵忙碌过后,大伙请闲许多,在厨房间说说笑笑,大灶上的师傅不时开几个荤一点的玩笑,听得几位学徒想笑又不好意思笑,一脸滑稽。 一位少女从门外莲步款款地进来,和迎宾小姐点头示意后,直奔厨房间。她一身黑衣,斜挎着淡紫色小包,削肩细腰,曲线玲珑,瓜子脸清丽怡人,柳叶眉稍侬,丹凤眼明亮漆黑,琼鼻樱口,皮肤白皙,两腮淡淡艳红如桃花。 似乎老天爷对她十分眷顾,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集中在她身上,唯一缺憾就是她嘴角淡淡的微笑不像一般少女那么春风荡漾,而是一种淡漠,一如窗外满地白雪,赏心悦目但清冷。 一路走过,大厅里青春年少的服务小姐们都羡慕地睁大双眼,零散的几桌客人随着不知谁发出的一声惊异,目光齐刷刷集中到黑衣少女的身上,年轻小伙子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惊艳和少许贪婪,旁边的女朋友忍不住在桌下狠狠踩上两脚,奇怪的是没有反应,其中一位姑娘气得站起身,一言不发,拂袖而去,那小伙子这才回过神,急急忙忙追出去,不知他如何向心上人解释。 跑堂的几位服务生更加惊艳,如同迎接元首一样站立走道两边,两位少年还不由自主地理了理头发。黑衣少女目光一扫,淡淡一笑。一如雪地反射的一缕阳光,摄魂夺目。 一股淡淡的*香味飘过,服务生呆愣愣一时脑中空白,直到服务小姐的一阵调笑,几人才如梦方醒,第一个念头就是,刚才那少女是不是人,等会找机会亲近亲近。 厨房间也是一阵骚动,不过大厨多是中年人,没那么惊讶,只是几个学徒直了眼。张曼武憨厚,一时倒没有着迷,结结巴巴地问:“姑娘找谁。” 黑衣少女脸上依旧挂着笑,眉头微皱,没有搭理张曼武,眼睛四下一扫,径直走进张艳红的小厨房间。萧雅正低头切着大洋葱洋葱浑眼,萧雅觉得双目火辣辣,眼泪都快流下来。 “还是我来吧,”风小雨嬉笑着夺萧雅手中的刀,萧雅一扭头:“不行,我亲自来。” “萧雅姐。”黑衣少女轻声呼唤,语音清脆。不温柔但听起来舒服。 萧雅一回头,欢喜地叫道:“是你啊,我以为你不来了。” “怎么可能。”少女四处看了看,找一个角落小心地把包放好:“下午一节实习课,时间拖久了。” 风小雨麻利地切完剩下的洋葱,一回头看见黑衣少女,心头猛然一震,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滑稽地张大嘴,瞪大着眼,泥塑木雕一般。心似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微妙感觉,和肖月青在野地里抵死缠绵的时候也没有这样惊慌,和林秀秀在舞厅雅座接吻的刹那间也没有这样迷离,睡在方宝儿心爱的床上都没有这样心醉。 萧雅扑哧笑了起来:“风小雨,见到美人至于如此夸张吗。” 风小雨忽然觉得手心冒汗,用力在工作服上擦了擦,怯生生地向黑衣姑娘伸过去:“你是、、、蓝美人吧?” 风小雨一时心慌,把蓝盈盈和外号冰美人混合起来。 蓝盈盈看惯了年轻小伙子的震惊表情,风小雨震惊的举动虽然夸张了一点,她也只是莞尔一笑,伸出四个手指头和风小雨握了握。 蓝盈盈手指光滑如春葱,肤如凝脂,风小雨忍不住想多握一会,可蓝盈盈迅速抽了回去,风小雨微微失望。 其实蓝盈盈对风小雨已经算不错了,一般人连手指头都别想碰,蓝盈盈也奇怪,自己见到这个貌不惊人的少年尽然有一丝亲切感,忍不住把手伸过去,不过接触的刹那间,她心中又升起一股反感,立马收回来。 “张艳红,有工作服吗?”蓝盈盈好像还记得比她高一级的张艳红,说话笑眯眯,看来她的冷漠只是针对男生。 “我准备好了。”萧雅知道蓝盈盈爱整洁,早就备好一套崭新的工作服放在一边。 风小雨瞧着蓝盈盈穿上工作服依然漂亮,心中赞叹,这女孩,真是绝世佳人,不知谁有福气娶了她,要是能、、、、、、、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况且风小雨也不是什么真人君子,想入非非在所难免,这叫青春的冲动。 对蓝盈盈垂涎三尺的大有人在,不过那些想法都虚伪地隐藏起来,当着蓝盈盈的面都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正统得似乎不近女色。像风小雨这样当面盯着她入神而且眼露贪婪,有那么一点色迷迷的,蓝盈盈所见的是第一人,不由得厌烦地瞪了风小雨一眼,微微愤怒。 风小雨一震,慌忙拿起桌上的牛排,抬起刀却不知怎么加工。 “一边去。”蓝盈盈冷冷地说。张艳红连忙推了推风小雨:“你还是出去吧,蓝盈盈不大喜欢和男生一起做菜。” 要是别人让风小雨出去,风小雨一定不干。张艳红不同,风小雨知道她心地仁厚,一片好心。于是嘟囔一句向外走。 “等会。”萧雅招招手:“风小雨你还是留下吧,等会你和张艳红做几个拿手菜,别尽让客人享受,今晚我们犒劳犒劳自己。” “还是萧雅姐经理关心我。”风小雨调皮地说道。 蓝盈盈听风小雨说萧雅姐经理,觉得不伦不类,正暗自好笑,风小雨接下来的一句话更让她莫名其妙。风小雨笑着说道:“当然应该让我露一手,孬好咱也是吴浩的半个徒弟,算得上半个厨师。” “半个厨师?”蓝盈盈声音轻柔地念了一遍,抬头疑惑地看着风小雨,厨师就是厨师,哪有半个的。 “想知道吗?”风小雨对着蓝盈盈嘴角挑起一丝狡猾的微笑。 蓝盈盈微微点头,眼中露出一抹温柔。面对男孩,蓝盈盈从不多言,这一抹可以融化冰山的温柔就足够了,铁打的英雄都挡不住美人一笑,还不乖乖就范,蓝盈盈等待着风小雨的解释。 可惜蓝盈盈今天又算错了,风小雨不是英雄但却硬气,他还记着蓝盈盈刚才薄怒的眼神。风小雨戏谑地撇撇嘴:“我就是不告诉你。” 说完,风小雨得意地吹着口哨,转身走出厨房间,留下蓝盈盈一时没反应过来,微微发愣,居然还有男孩戏耍她,这可是开天辟地第一回。蓝盈盈不适应,羞恼起来,这小子,有机会一定捉弄他一两回,以解今日心头之恨。。 风小雨洋洋自得,美人又怎样,漂亮就了不起啊。有林秀秀疯狂而有钱吗,有方宝儿精明强干吗,有肖月青温柔成熟吗。 “风小雨,看你洋洋自得的样子。那个美人和你说什么?”马文成羡慕地说:“叫什么名字?” “蓝盈盈。”风小雨故意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她和我说话,我没搭理她。” “切。”四周响起几声不屑的笑声,风小雨一看,服务生和学徒站了一大圈,眼神火热,一起看着自己。看情形要不是萧雅在厨房间,大伙一定忍不住冲进去。 风小雨说的是实话,但无人相信。那女孩冷冰冰,一副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姿态。会和风小雨说笑?就算说话,风小雨会拒绝她,风小雨还是不是男人? “能够和她共进晚餐多好。”服务生马卫东,外号娘娘腔,一脸陶醉地说:“就是死了也愿意。” “那你快可以死了。”风小雨调侃道:“今晚我打算把她留下来陪大伙共进晚餐。” “真的吗?”许多人异口同声问:“你有这把握?” “小菜一碟。”风小雨轻松挥挥手。心中暗道,一群白痴,等到晚餐做好,萧雅哪有不留客人共进晚餐的道理,蓝盈盈当然给萧雅面子,否则她也不会来帮萧雅做菜。 “风小雨。”马文成忽然诡异地笑了笑:“要是你能让蓝盈盈陪大伙喝一杯,我们拥你为老大。” “说话算数。”风小雨兴奋起来。 “算数。”周围的人一起回答。可见女色很容易冲昏头脑。 “但是。”风小雨神色一黯:“做老大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马文成害怕风小雨打退堂鼓,把与美人亲近的机会搞没了,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们以后听你的,如有违背猪狗不如。” 众人附和:“对,猪狗不如。” 风小雨哭笑不得,他们竟然当真,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连自己都出卖了,而且只是为了陪特蓝盈盈吃一顿饭。 “好,我尽量满足大家愿望。”风小雨勉强挤出一点笑,模棱两可地保证。 “不是尽力,而是保证。”马文成一脸认真:“你是我们的老大,为兄弟做事应该不打折扣。” 风小雨忽然感到掉入了一个陷阱,他们只是为了满足一点幻想,自己这个老大是不是也只是一个幻想。风小雨摆摆手:“好了,今晚我也要露一手,我说几样原料谁帮我准备一下。” “我们去。”马文成和张曼武应声出来,自从上次风小雨教会他们八宝鸡翅的做法,两人的师父觉得风小雨还挺守信用,也就不干涉两人同风小雨交往,暗中还支持。王连贵是折了翅膀的老鹰,构不成威胁,也就用不着瞒他。 风小雨说了一遍原料,两人轻车熟路,飞快地配置停当。 风小雨不是为了炫耀,他不服气蓝盈盈眼高于顶的样子,不就是做菜吗。做个全面的大厨不行,做几道出色的菜肴还是可以的。 第五十一章冰美人(四) 回到厨房间,风小雨提着一包原料和一只宰杀好的野鸡,居然还有一团黄泥巴。 风小雨把野鸡肚里放入生姜,葱,用大白菜包裹几层。泥巴和茶叶搅合均匀,裹在野鸡上,然后细心地把野鸡放入炉中小火烘烤。 风小雨一边看火候一边瞧蓝盈盈做菜。蓝盈盈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索,小心翼翼,似乎做的不是菜肴而是一件传世的艺术品。 法国菜是世界三大菜之一,是西餐中最重要地位的菜。法国菜的特点是选料广泛,用料新鲜,滋味鲜美,讲究色,香,味,形的配合,花式品种繁多,重用牛肉蔬菜禽类海鲜和水果,特别是蜗牛,黑菌,蘑菇,芦笋,洋百合和龙虾,法国菜肴烧得比较生,调味喜用酒,菜和酒的搭配有严格规定,如清汤用葡萄酒,火鸡用香槟。 蓝盈盈正在做的是牛排,一块块码放在托盘里,煎牛排是专用的锅,蓝盈盈聚精会神,一块块煎着。张艳红瞪大眼在一旁观看。 “煎牛排用高火。”萧雅向张艳红介绍:“很多国内朋友受不住煎的过于嫩的牛排,可以把火开小一点煎至5-8成熟,但是刚下锅是一定温度高一些,这样可以锁住汁水,煎到表面焦黄,放在盘子里备用。” 蓝盈盈又把锅上火,锅里下洋葱炒香,再下蘑菇,翻炒。倒入白葡萄酒,翻炒均匀,开大火直至蘑菇熟透,加入西芹碎沫,加入少许盐和胡椒。 等上桌,每块牛排上浇蘑菇汁就可以了,这是一道简单的蘑菇汁牛排。风小雨觉得和天下第一菜有那么一点相像,煎牛排,浇汁上桌。炸锅巴,上桌浇汁。异曲同工,。 风小雨想着中餐可不可以先煎再浇汁,什么原料合适呢? 蓝盈盈第二道做的竟然是烩土豆,风小雨听着都新鲜,土豆有什么好做的,中餐有土豆丝,土豆烧肉,土豆烧牛肉,就是没有单独烩土豆。 蓝盈盈细心地把土豆去皮切成一个个方丁,洋葱是西餐必备,这道菜当然也少不了。洋葱去皮切成小块,大蒜拍碎。萧雅也没闲着,在一边用白菜,胡萝卜,西芹,番茄等蔬菜放在锅里熬到胡萝卜稀巴烂就成了蔬菜汤。 法国菜讲究原汁原味,蔬菜的加工与中餐大相径庭,喜欢混合,或许这样吸收营养更全面。 锅是特制的厚底铝锅,萧雅早已准备好。上火,放入黄油,烧到融化,再稍稍加热,放入蒜和洋葱,炒到洋葱变成透明,再放入土豆丁搅拌几分钟。 蓝盈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锅,鼻尖上冒出几粒细小的汗珠。风小雨断定蓝盈盈对饮食的专心程度不亚于那个周宇飞,都是痴迷,不过他们都有条件随意接触美食,任意在厨房间实验,手艺当然突飞猛进,一日千里,自己别说现在手艺差他们十万八千里,就是一样恐怕也跟不上他们的步伐。 风小雨没有野心,但也不是随便放弃的人,所以他珍惜每一次细小的机会,不能上手就看着蓝盈盈一步一步做菜,想着该是什么滋味。 土豆丁炒到全部挂上油后,加入蔬菜汤,香叶,少许盐、胡椒面、味精、搅拌均匀。萧雅见风小雨瞧得入神,介绍道:“如果水少,可以再加一些,但不要太多,约微沸45分钟,要不停地搅拌,不能让它糊底。” 风小雨眼中露出真诚,微笑着对萧雅点点头表示感谢。自从第一次在翠园桥拉煤,萧雅帮着推车,风小雨和她无意中结下了缘,到家常菜馆又得到她百般照顾。原本风小雨认为自己能在方宝儿的挑剔下,王连贵的排挤中立足纯属运气,现在想来不是。没有萧雅的暗中呵护,他寸步难行。 难得的是萧雅作为顺昌集团的贵小姐,居然有眼看风小雨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风小雨感到匪夷所思的同时,更多一份感动。 土豆烧熟以后,蓝盈盈又倒进少许植物油和酒,酒加入分解,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最后起锅装盘,撒上翠绿的芹菜叶点缀。土豆裹上油,淡淡金黄,菜叶脆嫩,蔬菜汤里加入番茄,淡淡的红色,煞是好看。 此时,风小雨的野鸡烤制得差不多了,拿出来,并没有急着打开黄泥,而是让余温再闷一会,口感会更加细嫩。 风小雨又把黄鳝塞进鸽子的腹中,让张艳红帮着烤制。开始做另外几道菜。 张艳红忽然发觉风小雨简直有点恐惧,没有正二八经学过几天厨艺,一旦动手做起来,都是别处心裁,闻所未闻,张艳红只有打下手的份,当然离开张艳红这个下手风小雨也无法把菜肴做得完善。菜肴讲究色香味形,前面三样风小雨勉强对付,就是那个形,风小雨就无能为力了,刀工是关键,风小雨虽然尽力训练刀工,但是毕竟没有张艳红那么经过系统的练习。雕刻一些花花朵朵风小雨凭天赋,没有几人超过他。原料加工手法繁杂,有剁,削,直切,拉切,推切,片。批等,张艳红打起鱿鱼花刀可是一绝,麦穗花刀,荔枝花刀,十字花刀,菊花花刀,精巧细腻,风小雨望尘莫及。 风小雨做了八宝鸡翅,七彩鱿鱼卷,还有野鸡和黄鳝,再就是掌上明珠,可以说集中了家常菜馆,秦家御膳,翠云居三家的招牌菜。 能显露自己的时候风小雨不谦虚,另外一个原因是蓝盈盈,美人面前谁不想露个脸。蓝盈盈又做了几道:香煎鸭肝,炸大虾,法式土司。可惜风小雨忙着做菜,没时间观看。 等风小雨完成菜肴制作,蓝盈盈已经停手,拿着纸巾轻柔地擦着手上的水,悠闲地看着萧雅做最后两道菜。 萧雅可不象蓝盈盈那样不近人情,风小雨嬉皮笑脸地靠过去,几乎贴着萧雅的脸颊:“萧雅姐,教教我吧。” 风小雨比萧雅只小一两岁,没有摆脱少年的稚气,但生活的磨练让他已经成熟,一股男子的气息逼近,萧雅心跳了一下,慌忙向一旁挪了挪:“教就教,离远点,我又不是大美人。” 话语有娇羞,有调侃,言下之意,对风小雨等人垂涎于蓝盈盈竟有几分嫉妒。女人嘛,谁不想为男子所倾倒。女为悦己者容,古今皆然,萧雅虽然有文化,有地位,有金钱,但她首先是青春年少。 蓝盈盈最看不惯男孩子靠得太近,哼了一声,一脸不屑,仿佛风小雨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色狼。 风小雨懒得理会蓝盈盈,能够学学菜肴,在风小雨眼中比起一个美人重要得多。他拿过一个盘子,摆在案板上,让萧雅把切好的原料全部放在上面。 沙拉是西餐必不可少的常用菜,相当于中餐的凉拌,原料取材广泛,做法多样,深受人们喜爱。 萧雅做的正是经典沙拉:土豆、胡萝卜洗净,上火蒸1小时蒸熟,去皮后切成3毫米左右厚的小园片。火腿切成5毫米左右的小丁。黄瓜洗净,去籽,切成大小相仿的小片。 原料种类不少,可是有张艳红和风小雨帮忙,很快就切完。萧雅又把煮熟的鸡蛋剥皮,切成和土豆片一样大小的鸡蛋片。 拌就比较简单,将土豆片、胡萝卜片、烟熏火腿丁、鸡蛋片、黄瓜片、豌豆和卡夫奇妙酱、鲜奶油、盐、辣酱油、鸡粉、胡椒粉混合,拌匀即可。 西餐的口味比较杂,酸甜辣咸鲜,混合来起,有点像怪味豆。不过白黄红绿交织在一起,比中餐比较单一的凉拌要赏心悦目得多。 西餐的汤很多,在菜单中占有一席之地,今天萧雅做的是玉米浓汤。不太复杂,原料简单,面粉,奶油,牛奶。玉米浆,盐,胡椒粉。 风小雨细心几下,他有这点好处,不用工具,脑袋就能把看过的菜肴记得滴水不漏。 不出风小雨所料,蓝盈盈做完菜起身要走,萧雅慌忙挽留:“蓝盈盈,天都黑了,就在这吃饭吧,帮我忙了这么久,哪能走呢,再说我们姐妹好久不见,今晚好好聚一聚。” 蓝盈盈推辞不过:“好吧,不过我只想吃点清淡的。” 萧雅四处看了看,只有几块豆腐还算清淡,那是风小雨学做文思豆腐留下的。 “烧碗简单的豆腐吧。”萧雅知道蓝盈盈喜欢做菜,但饮食却简单清淡,也就不客气。 “豆腐菜我会做。”风小雨自告奋勇。 “你?”蓝盈盈惊异地叫了一声,脸色奇怪。 张艳红拉了拉风小雨:“蓝盈盈不喜欢男孩多嘴,更不喜欢吃男孩做的菜。” 这叫什么逻辑,仗着美貌对男孩子就不屑一顾啊。风小雨忽然有点生气,板着脸对蓝盈盈叫道:“你爱吃不吃,要不是看在萧雅姐的面子上,我才懒得做。你怕我下药毒死你啊。” 蓝盈盈看惯了男生的温和讨好,总觉得太虚伪,虚伪的背后往往是一种企图,所以她对许多人都不屑一顾。冷漠归冷漠,偏偏世上得不到的往往变得珍贵,年轻男生们更加趋之若鹜。更加温和,连一句声音高八度的话都没有。 今天忽然听到风小雨的吼声,蓝盈盈觉得有点不适应,自尊似乎受到伤害,冷冷地说道:“我怕你做出来的菜难以下咽。” **裸的讥笑,蓝盈盈料想风小雨定会火冒三丈,她有思想准备,话在嘴边,只要风小雨出言不逊,立马还击。美人可不是吃素的。蓝盈盈的伶牙俐齿在女生当中可是赫赫有名。 出乎意料,风小雨居然笑起来,笑得奇怪,笑声中有自嘲,有得意,有不服,有不屈不挠,还有些许酸楚:“等会你会馋得连舌头都咽下去。” 蓝盈盈转脸看着萧雅,眼中满是疑惑。能在蓝盈盈面前夸下如此海口的年轻人寥寥无几,真有如此水平,不会默默无闻,怎么自己竟然不知道这个叫做风小雨的青年。 萧雅明白蓝盈盈的疑问,微笑着不置可否地摇摇头:“风小雨是个怪胎,你不妨让他做做看。” “好吧。”蓝盈盈无奈地说道:“我倒看看能做出什么美味。” 第五十二章冰美人(五) 客人散尽,萧雅把大家召集起来:“各位都是开业的时候和我一起来到家常菜馆,几个月来风雨同舟,渡过一段美好时光,希望以后还能相互扶持,把家常菜馆做得更大更红。” “萧雅姐,别扯没用的。”风小雨嘴快,见大伙对萧雅的开场白没兴趣,直接切入正题:“说说工资吧。” 风小雨的话引起一阵笑声,哪有这样跟领导说话的,就连蓝盈盈也不禁莞尔。 萧雅没有生气,等大伙平息下来,笑眯眯地继续说,直奔主题:“为了答谢大家,我决定大厨的工资暂时先涨一百,其余的涨五十,福利和年底奖金另算。生意好的话,明年年初再涨工资。” 一阵欢呼,这话多实际,萧雅的话就是决定,用不着请示,这店就是她家的,不会像马如龙那样,说涨工资,请示了一个月还是偃旗息鼓了。 萧雅忽然感到大伙看她的目光温和起来,仿佛又回到几天前自己还是普通大堂经理的时光,亲切如兄弟姐妹。心中窃喜:“各位,我匆匆上任,没来得及宴请大家,我今晚特地请来了天艺的校花美女蓝盈盈给各位掌勺,做了几道法国小菜略表心意,但愿各位喜欢,今晚我们欢聚,不醉不归。” 一句不醉不归点燃了激情,厨师的生活是单调的,难得欢聚,涨了工资,有美人在座,有美酒佳肴,岂有不纵情欢畅的道理。就连几位老师傅脸上都难得地露出久违的微笑。 姑娘们擦桌子,小伙子摆椅子,转眼间两张圆桌铺好洁白的台布。荷花和小刘麻利地把几样萧雅准备好的冷盘端上来:醉虾,麻辣肚丝,熏鱼,白切肉,糖醋排骨,拌莴笋,三丝芹菜,鱼皮花生,蜜饯捶藕,果汁冬瓜。 一式两份摆好,萧雅宣布:“今天按照男女,各坐一桌。” 原来店里吃饭有不成文的规矩,大厨和经理还有领班坐一起,服务生,学徒和服务员坐一桌,今天萧雅纯粹为了照顾蓝盈盈,蓝盈盈不太喜欢和男生同时进餐。 马文成和张曼武望了望风小雨,风小雨想起答应过让蓝盈盈和各位少男们共进晚餐,如此安排岂不有相当于无,目光一扫矜持地坐在一边的蓝盈盈,忽然对着萧雅笑起来。 萧雅有点莫名其妙,低头在衣服上左右看了看,没什么不妥:“风小雨,你笑什么?” “我笑你这么聪明,安排桌席还是有点不妥。”风小雨狡黠地笑着。 “有什么不妥?”萧雅四处打量一下,没发现不对的地方 “你为了加强团结,融洽感情。”风小雨转着眼珠分析着:“可是你把大老爷们分为一桌有什么意思,又不是上班时间,男男女女说说笑笑不是更好吗。” 萧雅当然知道男女搭配有利于交流,不过谁和谁坐一起合适,蓝盈盈又怎么办。 “要不这样。”风小雨凑到萧雅耳边:“把墙角的那张长桌子抬过来,来个大团圆,显得一团和气,至于那个蓝盈盈坐在你和荷花中间好了。” 墙边确实有一张又宽又长的桌子,用来摆放各种喜庆用的工具,比如塑料花,灯笼,还可以摆放一些茶具。 萧雅觉得风小雨这提议不错,点头赞许,吩咐荷花:“把那张长桌子抬过来,大伙坐一起,像个大家庭。” 马文成见风小雨和萧雅嘀咕几句,萧雅竟然把大伙放在一桌,又可以接近美女了,他偷偷冲着风小雨晃了晃大拇指,表示佩服,风小雨一脸坏笑,撇撇嘴微微摇头,表示没什么,小菜一碟。 桌子放好,铺上两张台布,萧雅在横头坐下,就像电视里蒋*介石开会坐的位置一样,蓝盈盈坐在萧雅身边,荷花陪在蓝盈盈另一侧。 蓝盈盈刚落座,学徒和服务生一起挤过去,沿着两边由靠近蓝盈盈的地方向远端一个接着一个落座。 大厨们年纪稍大,自动坐在另一端,最后服务员叽叽喳喳坐下来,二三十人一起坐下,桌子几米长还显得有点拥挤。最后只剩下风小雨没有落座。 萧雅招招手:“小雨,挤一挤还是坐得下的。” “坐当然坐得下。”风小雨眯着眼晃动脑袋:“关键是,都坐上桌,厨房间的菜谁来上。” 大伙微微一怔,接着一起大笑起来,是啊。大大小小都等着吃菜喝酒,做好的菜怎么办,难不成自己爬上桌。 这一笑气氛更加融洽,张艳红站起身:“小雨,我和你上菜吧。” 张艳红原来一直受王连贵排挤,苦和累的活都是张艳红和风小雨干,养成了习惯,自然而然站出来。风小雨和张艳红可以说是萧雅的心腹,他们端菜最合适不过。萧雅挥挥手:“你们俩就辛苦一下吧。,上完菜过来一起吃。” 姑娘们喝啤酒,几位大厨喝上等的五粮液,至于小伙子们,啤酒白酒混合着来。 今天的餐具也十分特殊,除了筷子还有小刀和叉子,摆放在碟子了,明亮亮耀眼,王三拿起来相互敲了敲,声音清脆悦耳,王连贵不由得瞪了王三一眼,王三慌忙放下刀叉,规规矩矩坐得笔直。 因为是便饭,上菜就没那么讲究,第一道是法式牛排,每人一块。大伙拿起刀叉一起看着蓝盈盈,大伙并不是不知道如何食用,没吃过猪肉,谁还没有看见过猪跑。等蓝盈盈,一来看看人家如何文雅地食用,二来对美人当然礼让三先。 蓝盈盈习惯了被人注目,微笑着,纤手微抬,左手用叉按住牛排,右手的刀放在牛排上轻轻地象拉锯一样切下一小块,用叉子叉起放入嘴中慢慢咀嚼。 动作自然舒缓,优雅大方,看得几个服务生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不知是牛排诱人还是秀色可餐。 风小雨端着第二道菜上来,法式烩土豆。见大伙还没有吃牛排,奇怪地问:“怎么不吃?” “正学着吃呢。”一位服务员老实说道:“我没吃过,听说是生的,能吃吗。” “你也太老土了。”风小雨干脆地说道:“把我那块拿来。” 服务员小刘把桌上盘子里剩下的牛排端到风小雨面前:“要刀叉吗?” 风小雨说了声:“不要。”接着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他居然伸手抓起牛排,放到嘴里用力咬住撕了一块下来,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不错,原汁原味,滑*嫩*爽口,滋味鲜美。” 蓝盈盈眼中露出一丝诧异,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西餐讲究礼节,蓝盈盈没学做菜就先学礼节。风小雨的姿态,不要说彬彬有礼,就连个山野村夫都不如。真让人啼笑皆非。 接着是法式经典沙拉和玉米浓汤。大伙吃过后窃窃私语,当然只是一些赞美之词,当着蓝盈盈和萧雅的面自然不能批评,再说中餐和西餐风格各异,无法比较。 还有一道烤大虾迟迟不来,蓝盈盈疑惑地和萧雅交换一下眼色,萧雅起身欲去厨房间,这时风小雨才端着大虾轻轻走过来。 大虾两份,风小雨轻放在桌子上,拍拍手:“对不起,来迟了,张艳红大师傅一时兴起,给大虾做了一点点缀,增加一点情趣,各位不要见怪。” 风小雨话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想提醒大伙看看张艳红做的点缀。蓝盈盈不太喜欢卖弄的人,尤其是在她的菜肴上摆弄。皱着眉想开口讥笑风小雨的浅薄,责怪张艳红的随便。 蓝盈盈张开嘴忽然愣住了,她看到了那盘烤大虾后加的点缀。 金黄油亮的烤大虾原本围在翠绿的芹菜叶四周,很有诗情画意,诱人食欲。烤大虾还是那样摆放,芹菜叶依然翠绿地站在中间,唯一不同的是中间多了一朵花,一朵白玉兰,花瓣洁白水灵如同刚刚浸润过早晨的露水,花还没有全部开放,四周微微散开几片花叶,里面含苞待放。 洁白的花亭亭玉立在翠绿的菜叶中,居然还在微微颤动,煞是好看。 花,不大不小,既不喧宾夺主,也不微不足道,把一盘菜衬托得尽善尽美,蓝盈盈自己也做不出如此境界,还能说什么? “在哪找的白玉兰花,如此美丽,洁白如雪。”蓝盈盈低声问身边的萧雅,用鲜花点缀菜肴在饭店很普遍,比如月季,玫瑰,*,还有用桃花洒在菜上的。 “这是雕刻的。”荷花在一边插言。 “雕刻的?”蓝盈盈不相信地瞪大双眼,雕刻她知道,学校基础课就有这一门,不过要耐心和大量的经验,如此栩栩如生的花岂是三两天能炼成的,这不仅要下功夫而且要天赋,薄薄的花瓣最高境界如蝉翼,看这朵花似乎有最高境界的影子,怎能不让蓝盈盈大吃一惊。 荷花微笑着把花递给蓝盈盈,蓝盈盈足足看了几分钟,眼中由惊讶转为惊喜,放下玉兰花,凑近萧雅的耳朵,声音几不可闻:“萧雅,明年我参加三大烹调技校比赛,缺少一个专门做花式点缀的人,要不,把张艳红借我几天。” “不行。”萧雅轻声否决。 “为什么?”蓝盈盈没想到萧雅如此不近人情,就算不同意也找个台阶吗,如此直接岂不一点面子都不给,况且对家常菜馆也毫无妨碍。 “你别误会。”萧雅看出蓝盈盈的不自在,小声解释:“因为我知道这花不是张艳红做的。” “是谁?”蓝盈盈扫了一眼王连贵和另外几个大厨,心中暗想,我说嘛,张艳红年纪轻轻,哪来的如此功底,看来还是哪位大师傅的绝活。“ “别看他们。”萧雅一边举杯和马文成喝酒,一边说:“是那个风小雨。” 蓝盈盈刹那间无语,蹙眉沉思起来。 第五十三章冰美人(六) 答谢读者,今天晚加一章。写得慢,见谅。每天3000以上,不断更,不定时发两章。 ***************************************************************** 中国菜系素来就有八大风味,四大菜系的分类。淮扬菜与鲁菜、川菜、粤菜并称为中国四大菜系,淮扬菜,始于春秋,兴于隋唐,盛于明清,素有“东南第一佳味,天下之至美”之美誉。许多标志性*事件的宴会都是淮扬菜唱主角。 淮扬菜是长江中下游,淮河中下游的代表风味,扬州是淮扬菜的中心和发源地。 扬州三大烹调技校,天艺,风云,新义,成三足鼎立的势态,聚集了淮扬菜新生力量的精英。每年三大技校都举办一次比赛,表面上是为了促进烹调技术的发展,事实上是为了争夺生源,谁夺了冠,第二年报名的学生就与日俱增。所以每个学校都尽其所能培养好手,能够参加比赛的一定是出类拔萃的学生。 当然参加比赛也是个人的一种荣誉,是一夜成名的好机会。雕刻是淮扬菜一大特色,偏偏蓝盈盈在这一点是弱项,其实整个天艺烹调技校也没有顶尖高手,连校长都暗暗担心,听说风云技校出了一个做花式拼摆的高手,今年要输也输在这一点上。 蓝盈盈可以带两个助手参加比赛,当然助手最好有特长,蓝盈盈的手艺就比较全面,唯一有点瑕疵的就是雕刻,偏偏后起之秀里没有对花式拼摆敏感的人物,凑合着找了一个刀工精细的女孩,另一个正在挑选中。。 蓝盈盈一见那朵栩栩如生的白玉兰,第一感觉就是终于找到了,可一听说是风小雨,太出乎意料了,那个貌不惊人的风小雨,能行吗,是不是有意在哪找一朵花来显摆,这种在蓝盈盈面前有意卖弄的青年太多了。 蓝盈盈犹豫一下,重新抬起头,矜持地笑了笑,她决定还是再看看风小雨到底有什么真才实学。 其实,蓝盈盈多想了。风小雨毫无卖弄的意思,烤大虾上加一朵花也只是一时兴起,觉得那盘菜稍显单调,临时点缀一下而已。 专门为蓝盈盈做的豆腐菜姗姗来迟。风小雨小心地把一个半透明的汤碗放在蓝盈盈面前,调皮地说道:“蓝小姐,请用膳。” 马文成等青年一起投来羡慕的目光,能够为美人端上亲手做的佳肴,何等的惬意,可惜也只是一碗简单的豆腐。 说简单,是看来看去就看见洁白的小豆腐丁,毫不起眼。有人窃窃私语:“风小雨也真是的,海参鲍鱼不是还有吗,蓝盈盈这么贵重的客人这么只用一碗豆腐打发。” 因为风小雨那朵花的缘故,蓝盈盈微微对风小雨笑了笑,轻声说:“谢谢。” 就两个字,靠近蓝盈盈的服务生听在耳中如沐春风,说不出滋味的舒畅,他偷偷看风小雨是不是很陶醉 他失望了,风小雨脸色平淡,只说了一声:“粗茶淡饭,恐怕不合大小姐的味口,请多担待。”不仅没有一点献媚,反而有点冷漠。 蓝盈盈依旧笑了笑,看不出是否气恼。她低头仔细打量那道豆腐,豆腐切成指甲盖大小的丁,洁白如玉,上面零散地分布着一粒粒淡红色虾米,正中间是一小撮翠绿的青蒜,还有许多和豆腐一样洁白的鸡丝漂在豆腐中间,汤汁清醇,最特出的是居然看不到一点油花,感觉只有两个字:清爽。爽得蓝盈盈心中一阵清凉,这正是一位在炉火边烘烤了一段时间的厨师最需要的清爽。 蓝盈盈忍不住拿起了调羹,第一眼,不知不觉中她就被吸引了。风小雨狡猾地笑了笑转身离开。只要蓝盈盈尝一口就不怕她不服输,这道菜风小雨动用了空心大师文思豆腐的清汤,又加上骨头汤和老母鸡汤,撇去油花,加入一点点桂花叶。风小雨充满自信,自己怎么会被一个小丫头看不起呢,绝对不可以! 蓝盈盈是行家,豆腐虽然清爽,看造型应该是‘平桥豆腐’。 “软比牛酥便老齿,甜于蜂蜜润枯肠”。平桥豆腐名出自楚州平桥镇。相传,清乾隆七年(1742年),乾隆皇帝下江南路经古镇平桥小憩,品尝了平桥豆腐后,惊叹其美味,赐封为“天下第一食”。它选用平桥生产的盐卤点浆豆腐,细切成片如碎玉,配以熟肉丁、鸡丝、虾米等原料与鸡汤精心烩制而成。它具有味香汤热、鲜嫩油润的特点。平桥豆腐平滑如凝脂,鸡丝细柔似浣纱,故又美名之“西施豆腐”。 蓝盈盈轻轻尝了一口,刹那间一股说不出的舒服滋润五脏六腑,每个毛孔都感到爽快。蓝盈盈感觉敏锐,立即脱口而出:“文思豆腐?” 蓝盈盈的父亲是扬州四大厨王之一的篮运,蓝天宾馆的砥柱,篮运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尤其溺爱,打算把一身绝活传承下来,偏偏蓝盈盈从小就喜爱清淡的食品。蓝盈盈自己都觉得不适合做厨师。 蓝盈盈清晰地记得那一天,风和日丽,蓝云带着她拜访大明寺的空心大师,切磋技艺。空心大师的文思豆腐让蓝盈盈终身难忘,那感觉可意会不可言传,从那以后蓝盈盈喜欢上了美食,知道平淡中见神奇才是真功夫。 今天蓝盈盈又尝到了那种久违了的感觉,她按耐住心中的激动,问萧雅:“风小雨跟哪位名厨学过艺。” “名厨?”萧雅笑了起来:“他不是说是半个厨师吗,连个正儿八经的师傅都没有,严格说要不是我做经理照顾,他只能算一个打杂的。” “真是匪夷所思。”蓝盈盈清丽的脸颊上露出一丝不解的神情。 “还有让你惊讶的。”荷花见蓝盈盈赞赏风小雨,心花怒放,忍不住插言:“你再尝尝接下来的几道菜。” 荷花如此一说,更加吊起蓝盈盈的味口,每上一道菜她就迫不及待地品尝,她专注于美食,忘记了保持矜持,渐渐露出小女儿态,,看在小伙子眼里更显迷人。 风小雨和张艳红的第一道菜是烤好的野鸡肉和黄鳝拼在一起,野鸡肉有淡淡的茶叶香,黄鳝吸收了鸽子清香,嫩而爽口。 第二道八宝鸡翅,原味的鸡翅包含几种馅料的复合味,回味无穷。 第三道,七彩鱿鱼卷, 第四道掌上明珠 最后这两道,萧雅从来没有看张艳红做过,王连贵尝了尝,脸色阴沉下来,如此手艺,应该是赫赫有名才是,定是吴浩私下里传授给张艳红的。怪不得师父一再交代,不可小看了吴浩。 乔羽等大厨也交头接耳,一致认为是吴浩留下的绝活。 四道菜吃完,接下来是几道普通家常菜。许多人酒酣耳热,说话的声音渐渐高起来。蓝盈盈悄悄拉了拉萧雅的衣角,两人走出大厅。 第五十四章冰美人(七) 萧雅知道蓝盈盈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以为她要告辞,笑着说道:“你等一会,我打电话让人开车来送你。” “你是下逐客令?”蓝盈盈笑着说:“我还没说走呢。” “那你拉我下来干什么?”萧雅奇怪地问道。 “我想和你商量点事。”蓝盈盈一边想一边说着,节奏有点慢。 “你干嘛吞吞吐吐。”萧雅上下打量蓝盈盈:“不像你说话作风。” “我想找个助手参加明年的比赛。”蓝盈盈重复刚才在桌上的提议。 “是这事啊。”萧雅会意:“我帮你问问,刚才那几道菜有的我还没见张艳红做过。” “萧雅,谢谢你。”有萧雅这个经理出面,话应该好说得多,蓝盈盈祈祷那几道菜包挂雕刻的花都是张艳红所做,张艳红和蓝盈盈认识,蓝盈盈知道张艳红生性实在,蛮好说话。 蓝盈盈忽然有点惧怕那个大大咧咧的风小雨,她自己都搞不明白,只有男生怕她,他还从来没有在男生面前退缩过。 其实,当别人的任何举动你都不屑一顾的时候,面对一切你都能泰然处之,当你有求于人的时候,面对别人你就会诚惶诚恐。 厨房间,风小雨和张艳红烧好最后的三丝汤和鲫鱼汤,正打算到大厅就坐。萧雅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蓝盈盈。 “辛苦了。谢谢你们俩。”萧雅首先表示慰问。 “应该的。”风小雨收拾着刀,顺手把刀板擦干净:“为经理效劳,万死不辞。” “油嘴滑舌。”萧雅扑哧一声笑起来。 “要不,你多给我们一点奖金。”风小雨转眼势利起来,恬着脸说道:“或者明天放一天假。” “放假可以。”萧雅调侃道:“去见女朋友?听说你交了一个小太妹。” 风小雨知道萧雅说的是林秀秀,许多人追问过,风小雨守口如瓶,他对萧雅撇撇嘴:“那个女孩啊,不可能。” 风小雨说得果断,萧雅微微奇怪:“你还挑挑拣拣?” 风小雨苦笑一声,没有回答,把抹布向案板上一仍:“好了,吃饭去。” 风小雨明了,林秀秀和自己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只是偶尔开心一下,自己在林秀秀眼中或许只是一件玩物。 “稍等。”萧雅切入正题:“刚才七彩鱿鱼卷和掌上明珠是谁做的?” “几样小菜,随便做做而已。”风小雨掩饰着,他一直辅助张艳红,不想抢张艳红的风头,况且张艳红对风小雨是有问必答,可以算是师父。风小雨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种踩着师父往上爬的事还是不屑为之。 风小雨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就把萧雅封了回去,按理说厨师的绝活,不说别人就不该问,既然风小雨说是小菜,萧雅就不好继续追问。 萧雅无奈地对着身后的蓝盈盈笑了笑。蓝盈盈上前一步,声音不温不火:“要是那两道菜是小菜一碟,那么大多数厨师做的都是垃圾,我没记错的话七彩鱿鱼卷和掌上明珠都是翠云居的招牌菜。” “偷来的可以了吧。”风小雨不高兴被蓝盈盈咄咄逼人地注视着,大声说道:“你们管不着。” 蓝盈盈发觉风小雨发起火来野性十足,居然有一种霸气,原本清秀的脸颊瞬间变得棱角分明,眼中光芒闪动,凸显出一股男儿气概。 蓝盈盈眼珠一转,倔劲也冒上来,俏丽的脸颊冷下来,声音不大但清脆:“我们也不想管,只是随口问问,那道菜的底味仿照秦家御膳,可惜还是差了一点点。” 蓝盈盈是内行,能够做出如此美味的人对美食一定痴迷,为了让菜肴尽善尽美,他们可以舍弃一切。只要提出菜肴的不足之处,不怕做菜的不跳出来。 行行出状元,状元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没有那股痴劲也没有饮食文化的不断进展。 风小雨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蓝盈盈看风小雨的神态就明白大概,更加胸有成组,淡淡说道:“我和秦家是世交,经常相互切磋。” 风小雨脸色变了变,忽然眉开眼笑,讨好地望着蓝盈盈:“蓝大小姐,你能不能告诉我,汤里缺少什么?” “别人祖传的东西,岂能随便外露。”蓝盈盈一口否决。 “好吧,你要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你把秘密告诉我。”风小雨对掌上明珠的底味一直不如秦家御膳而耿耿于怀,几晚都想得彻夜不眠,如今有机会怎能甘心放过,风小雨嬉皮笑脸,献媚得有点夸张:“蓝姑奶奶,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行船,看在萧雅的面子上,看在我为你做豆腐的辛劳上,你就说出来吧。” 这都哪跟哪,看着风小雨前倨后恭,胡说八道,萧雅和张艳红都忍不住笑起来。风小雨可不管萧雅和张艳红笑话,满脸祈求地盯着蓝盈盈。 经常有人象风小雨这样讨好蓝盈盈,不过都是为了蓝盈盈的美色,蓝盈盈不屑一顾。如今,风小雨低声下气只是为了完善一道菜,蓝盈盈心中忽然不觉得风小雨丑陋,反而有一股惺惺相惜,不过她依然冷漠:“我问,你答。” “可以。”风小雨立即回答,迫不及待。 蓝盈盈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那几道菜都是你做的。” “不是。”风小雨答道:“我只能掌握味道,基本功都是张艳红完成。” 蓝盈盈暗暗称奇,第一次遇到一道菜两人合伙的事,继续问:“那朵白玉兰花是你雕刻的。” “对不起,是我加到你的菜上的。”随便动厨师做好的造型是对厨师的不尊重,风小雨深知这一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下午用白萝卜雕刻白玉兰,随手放在你那道烤大虾上了。” “我不追究。”蓝盈盈装出一副宽容的样子:“不过,明年我参加烹调大赛,你做我的助手。” 风小雨心中一动,终于知道萧雅和蓝盈盈不是无故来厨房间,狐狸尾巴露出来了。风小雨狡黠地笑起来:“我只是一个打杂的,你还是另请高明。” 蓝盈盈没料到风小雨心眼转的这么快,决定不绕弯子:“干脆点。我告诉你那道菜缺少的味道,你答应我做助手。” 风小雨忽然伸了伸懒腰:“我饿了,先吃饭。”说完直接向外走去。 蓝盈盈沉不住气了,一把拉住风小雨,一跺脚,娇嗔道:“你究竟想怎样?” 蓝盈盈和风小雨可以说是同一类人,为了美食什么都可以不顾。要是有人看到一向眼高于顶的冰美人居然拉住一个小厨师的衣袖,一定会惊讶得眼珠子掉下来。 风小雨无奈地叹口气:“这样吧,你答应我陪每个人喝杯酒,我就答应你,不过有言在先。我水平有限,耽误了你的比赛可不要怪我。” 蓝盈盈为难地咬着嘴唇,只有别人敬酒,她还从没有陪过别人。 萧雅也没想到风小雨竟然提出这么一个怪要求,商量道:“小雨,要不让蓝盈盈陪你喝两杯。” “免谈。”风小雨是记挂着答应马文成的要求,原本是让蓝盈盈笑笑就可以,喝酒更有面子,如果像萧雅说的那样,岂不是重色轻友。 眼见风小雨作势要走,蓝盈盈一咬牙:“我答应。” 那道菜比起秦家御膳缺少的只是香叶,如同窗户纸一点就破,风小雨瞬间明白了那种淡淡的香居然是普通的香叶。心花怒放,决定明天去告诉方世贵,让翠云居的招牌菜真正比得上秦家御膳。 蓝盈盈心中也比较高兴,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助手,虽然没有真正见识过风小雨的本领,凭今晚的几道菜和女人的直觉,蓝盈盈相信风小雨一定可以胜任。 酒一瓶一瓶空了,气氛越来越激烈,老厨师谈论着当年的辉煌,青年男女欢笑着,心与心终于开始交流。这正是萧雅所需要的。 蓝盈盈每次敬酒虽然只是抿一下,还是有点醉意,脸颊红如桃花,更加诱人。 大厅前面是一个小舞台,用来作为喜宴的庆典之处,比如婚礼礼仪,生日祝词,偶尔高兴了,客人可以唱上一曲。 不知谁开了音响,王三拿着话筒用力吼叫着:“你是不是像我一样在太阳下低头,流着汗水默默辛苦地工作,你是不是像我一样茫然失措,一步一步徘徊在十字街头、、、、、、、” 这是一首摇滚歌曲,我的未来不是梦。唱出了年轻人的挣扎和理想。 王三刚唱完,几位服务员把荷花推上台,荷花手忙脚乱:“我不会唱。” “你就唱吧。”服务员小刘红着脸大喊:“荷花,你不是偷偷练歌吗,我们都听到了。” 荷花没想到自己一时好奇,背着人在雅座小声唱歌,竟然被听到了。他羞涩地笑了笑,可能有点借酒壮胆:“那我就唱几句,大伙不要笑话。” “唱吧,唱吧。”就连老一辈的大厨也呵呵笑着拍手。 荷花唱的居然不错,嗓音清纯甜美,歌词更加甜美:春天的黄昏,请你陪我到梦中的水乡,让挥动的手,在薄雾中飘荡,不要惊醒杨柳岸,那些缠绵的往事,化作一缕青烟,已消失在远方、、、、、、、、、、 大伙疯狂地叫好,气氛达到高*潮,风小雨歪歪斜斜,不知被谁推了一下,踉踉跄跄走到台上,他也毫不客气,拿起话筒,大声唱起来。 风小雨的嗓子唱起来有点嘶哑,那是一首沧桑的歌:雪花飘飘哥哥我伫立在小山头,看着花轿来到你门口,妹呀你掀着轿帘一步一回首,是否看见哥哥泪花流。雪花飘飘飘在哥心头,孤零零一个人下呀下扬州,妹呀你春天河边上走,是否看见哥的思念如同河边悠悠的翠柳、、、、、、 酒后吐真言,唱着唱着,风小雨想起了肖月青出嫁的一幕,泪水悄悄滑落。 那是真情的流露,蓝盈盈忽然有点伤感。男儿有泪不轻弹,风小雨小小年纪又会有什么哀伤? 或许只有风小雨自己知道。或许风小雨自己也不知道。 第五十五章扒烧整猪头(上) 雪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城市仿佛经过了一次洗礼,大多数建筑一片银白。 风小雨一身青色休闲装,一边走一边踢着路边的积雪。 “你能不能安稳点。”荷花身穿红色羽绒服,红润润的脸颊挂着幸福的微笑,到扬州大半年来,这对落难兄妹终于迎来了开心的一段岁月。 难得放假一天,天刚亮,风小雨就到服务员的宿舍叫醒荷花,两人到扬州最出名的早点部富春茶社吃了顿早点。 富春茶社是一座闻名中外的老店。1885年始为富春花局,由茶座起家,历经百年,形成了花、茶、点、菜、结合,色、香、味、形俱佳,闲、静、雅、适取胜的特色。它是维扬点菜的正宗代表。 富春茶社的菜肴以清淡味雅、与面点配合见长。风小雨点了一份千层油糕和一笼翡翠烧卖。 千层油糕。通体半透明,柔韧异常,层层相叠又层层相分,甜糯适度而爽口;翡翠烧卖则以绿色菜叶为馅,口味有甜有咸,馅心绿色透过薄皮,形如碧玉。此二点被誉为扬州面点的“双绝”。 兄妹俩大快朵颐,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吃一顿扬州著名早点了,想起刚到扬州饿肚子的情景,俩人相视一笑。一种幸福感爬上心头。 没有贫寒的苦,就没有如今的甜。人生原本如此,幸福只是一种刹那间的感受。 “荷花,现在往哪走。”风小雨站在文昌楼的的台阶上,四处眺望,上班的时候想着痛痛快快玩一场,有时间了,面对繁华的都市一时茫然不知所措。 “我还没逛过瘦西湖,听说没去过瘦西湖就等于没来过扬州。”荷花一脸向往:“要不,先逛瘦西湖。” “逛瘦西湖,要从乾隆御码头开始,租条船,一路划过去。”风小雨想起上次和林秀秀畅游瘦西湖的浪漫,有一点陶醉:“瘦西湖是‘两岸花柳都依水,一路亭台直到山’,坐船最好不过。” “你好像逛过?”荷花疑惑地盯着风小雨,记忆中风小雨和自己一样没有离开过家常菜馆。怎么对瘦西湖好像挺熟悉。 “我听别人说的。”风小雨当然不会说是和林秀秀一起来的,林秀秀的事只能是个秘密,风小雨怕荷花追问,一挥手:“我们就去瘦西湖。” 虽然是寒冬,扬州的气候还不是太冷,水面刚刚结一层浮冰,毫不影响游船的生意。可能各大院校都已经放假,游玩的学生很多,男男女女,来得都很早。风小雨和荷花赶到的时候,小游船已经都被租出去了。只好在一个大游船上找个靠边的地方落座。 这是一条八米多长的画舫,除了后尾的发动机是现代产物,其余都是古色古香,木制的廊柱朱红色,典雅庄重,飞檐上雕龙描凤,还挂着几盏红色宫灯。 画舫一次要载近二十人,现在刚五六位,船娘当然不会开船,风小雨和荷花只好一边看岸上的人打太极拳一边等待。 船上又上来两个人,还没站稳就听一个女孩尖声嚷道:“你真是没用,连一艘小游船都租不到。” “游艇都被租出去了。”一男子小声说道:“你今天来得太晚,我在码头上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这么说你是怪我来迟了。”女孩泼辣地大叫,十分放肆:“上次我和几个姐妹陪白从善出来游玩。没船了,他一个电话就叫来一艘几十米长的大画舫,专供我们几人游玩。” “田雪,你能不能小声点。”青年见许多人注视过来,低声软语地说:“白从善是厨王的儿子,又是市长的公子胡云的朋友,我怎么能和他们相比。” “你还怕丢人。”女孩干脆高声叫起来:“你也是烹调界名人,怎么这样脓包。” 风小雨和荷花一起掉头,那青年面皮白净,黑色皮衣美观大方,脸颊棱角不太分明,有点奶油小生的味道。认识,是天艺烹调技校的老师李夏奋。 李夏奋涨红着脸,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女朋友如此奚落,再蔫的性格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他不服地说道:“我是教书育人,怎么和他们相提并论。” “得了吧。”叫田雪的女孩讥笑道:“教师现在不值钱,看人家白从善,现在是白云宾馆主厨,一月工资赶上你半年。” 田雪长得挺妩媚,尤其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灵动诱人,可惜一副自高自大的神态破坏了那种美感,给人一种刺刺的感觉。 李夏奋好像也来了火气:“人的价值不能用金钱来衡量。” 李夏奋说得不错,可是这个世界上有几个女人不用金钱来衡量男人的呢。 田雪不屑地皱了皱鼻子,一抬手,把手中的小红挎包向身后一甩,搭在肩头,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李夏奋尴尬地站在画舫中间,茫然不知所措。荷花轻声叫了声:“李老师。” 李夏奋转头略微愣了一下:“你是家常菜馆的,好像叫荷花。” “谢谢你还记得我。”荷花客气地笑了笑,被别人记得永远是愉快的事,荷花指了指风小雨对面的座位:“李老师,你坐。” “不,我想回学校。”李夏奋犹豫着,女朋友都走了,哪还有兴趣游玩。 “玩一会,散散心吧。”荷花安慰着说。 李夏奋看了一眼风小雨,风小雨当然知道他的意思,李夏奋肯定认为风小雨和荷花是一对情侣,做电灯泡岂不有杀风景。 “我们只是兄妹。”风小雨故意说得轻松:“你有时间就和我们一起游玩吧。” 风小雨还有一个目的,李夏奋是天艺的教师,明年到天艺烹调技校学习免不了麻烦他,等李夏奋一坐下,风小雨立即伸出手:“我叫风小雨,家常菜馆的学徒。” 李夏奋礼貌地和风小雨握了握手,脸转向窗外,沉默不语。 画舫渐渐移动。两岸风景缓缓切换,荷花第一次逛瘦西湖,一路欢快地说笑着,咯咯笑声在湖面飘荡。 风小雨见李夏奋一直愁眉不展,试探着问:“李老师你还在为那个女孩生气?” 说完风小雨盯着李夏奋的脸,不知李夏奋会不会反感,毕竟这是人家的**。 还好,李夏奋脾气温和,他叹一口气:“田雪在扬州也可以说是上流人物,和我本不般配,分手是意料之中。” “那你干嘛愁眉不展?”风小雨不解地问道。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李夏奋皱着眉:“扬州烹调界一年一次聚会,我说好了带女朋友过去,这下麻烦了。” “再找一个不就行了。”风小雨轻巧地说道。 “再有几天就到时间了。”李夏奋苦笑:“哪来得及。” “那就不去参加。”风小雨想法很简单,不就是要面子嘛,找个理由推辞,不出席聚会自然也不会有人知道李夏奋女朋友吹了。 “很难得的。”李夏奋惋惜着说道:“都是烹调界精英,一般人连请柬都拿不到。” 每个人都生活在圈子里,李夏奋当然不会放弃进入烹调界上层圈子的机会。就连风小雨都向往,不过他不是想进入上流的行列,他也不敢想,只是想见识一下那些大人物,能够吃到他们做的美味佳肴更好。 看着荷花兴奋地笑脸,脸颊最近变得丰满成熟,秀丽中透出妩媚,小丫头长大了。风小雨灵机一动:“李老师,要不让荷花顶替一下。” 荷花听到风小雨提她的名字,看风景的脸立即转过来:“小雨哥,让我顶替什么?” “你耳朵挺灵。”风小雨笑道:“李老师要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需要一个女孩陪着,我想让你去,做好事吗。” 这种馊主意除了风小雨可能没人想得出来,他经常异想天开,不按套路出牌。 “这不太好吧。”李夏奋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在思索。 荷花撅撅嘴:“小雨哥,你又拿我开心,我一个乡下妹子哪配出入那些大场合。” 荷花说的是心里话,可听在李夏奋耳中就不是那个意思,他慌忙说:“荷花姑娘你别误会,其实你很漂亮,我是怕影响你声誉。” 李夏奋一表白,荷花立即羞涩地低头不语,她还是第一次被男青年当面称赞,还是一位出众的教师,怎能不让她一个乡下妹子心中慌乱无主。 “这不就对了。”风小雨最会浑水摸鱼,立即下结论:“李老师要是不嫌弃的话,就让荷花陪你出席聚会。” 李夏奋不好再反对,不然就是嫌弃荷花。荷花也没反对,就是有点害怕:“小雨哥,我没见过大世面,要不你也去。” 荷花忘记了,她没见过大世面,风小雨又何尝见过。这样说也只是荷花依赖风小雨成了习惯。 “到时候再说。”风小雨伸了伸懒腰:“我也找过单身的名女人,混进去瞧瞧。” 李夏奋啼笑皆非,那么严肃的烹调界聚会被风小雨看得一钱不值,随随便便就能混进去。他无奈地摇摇头:“感谢你们兄妹帮忙。” “不用客气。”风小雨轻松地挥挥手:“只要你以后记得我们就行了。” 风小雨不经意间就为他将来进入天艺学习厨艺留下后路。他不是出卖荷花,也想让荷花见见世面,这个和自己患难与共的小姑娘该长大了。 李夏奋心情舒缓了一些,脸上露出微笑:“今天中午我请你们兄妹吃美食。” 一听说美食,风小雨立即来了精神,可李夏奋的回答让他泄气:“猪头肉。” 竟然是那种油腻腻的猪头肉,要是在老家,风小雨馋的时候巴不得吃下一口猪,现在肥肉一口都不想吃,更不用说那种咬一口就冒油的猪头肉。 面对风小雨惊讶的表情,李夏奋诡秘地笑了笑,没有出声。 第五十六章扒烧整猪头(下) 沿着瘦西湖北上,李夏奋又带着荷花和风小雨到大明寺游玩了一番,面对鉴真纪念馆,平山堂等古迹,李夏奋侃侃而谈,他不仅对美食有研究,对美景依然头头是道,不时冒出一些典故,听得荷花和风小雨如痴如醉。 一上午就这样不停地说说笑笑,荷花有点疲惫,李夏奋看看天:“我带你们吃饭去,没有预定,再迟恐怕吃不到了。” 扬州的园林建筑全国有名,小巷也毫不逊色,纵横交错,四通八达。 李夏奋带着风小雨兄妹七拐八拐进入一个小巷深处,眼前是一个小庭院改装的小饭馆。桌子凳子都破旧不堪,幸好有一个小房间,稍微干净一些。 三人刚落座,一位半百的老人走进来,粗布围裙上满是油腻,笑眯眯说道:“李老师,你来啦。” “你能不能穿得干净一点。”李夏奋显然和老头很熟悉,笑着说道:“客人一定更多。” “我不需要那么多客人。”老头呵呵笑着:“每天就几十斤猪头肉,卖完了关门。” 风小雨第一次听说居然有人不希望生意更红火。这老头真是个怪人。 “自足常乐,你正是个老狐狸。”李夏奋无奈地摆摆手:“还有猪头吗?” 老人擦了擦手:“你来巧了,剩下最后一个。” “几碟小菜,几听啤酒。”李夏奋吩咐完,自己拿过墙角的茶壶给风小雨和荷花各倒了一杯。 几碟小菜味口很一般:青椒土豆丝,莴笋炒肉片,麻辣豆腐,煮干丝,香菇青菜。 “你真是请我们吃猪头肉?”风小雨边吃边问。荷花也瞪大双眼,一副不可思议地神情,组头肉,没有几位女孩子喜欢。 李夏奋放下筷子,慢悠悠说道:“风小雨,你是厨师,应该知道扬州最出名的菜肴吧。” “扬州三头。”风小雨脱口而出,这难不倒他,张艳红说过。 “哪三头?”李夏奋接着问。 “拆烩鲢鱼头,蟹粉狮子头,扒烧整猪头。” “不错。”李夏奋点点头:“今天,就是要吃扒烧整猪头。” “在这里?”荷花怀疑地四处打量,这貌不惊人的破地方能有什么美食。 李夏奋理解荷花的惊讶,解释道:“你们别以为大宾馆做出来的菜才是正宗,许多好的美食还是在民间。等一会尝过了你就会知道什么叫绝顶美食。” 风小雨被李夏奋这么一说,有点迫不及待:“猪头呢,怎么还不上?” 李夏奋笑道:“吃美食要有耐性,这道菜是有名的工夫菜,一般都是要预定的,没有半天功夫上不了桌。” “这么复杂?”荷花好奇地问。 李夏奋教师的特长又发挥出来:“这道菜,先将猪头镊净毛,放入清水中刮洗干净。再放案板上,猪面朝下,从后脑中间劈开,剔去骨头和猪脑,放入清水中浸泡约两小时,漂净血污;第二步,入沸水锅中煮约20分钟,捞出,放入清水中刮洗,用刀刮净猪睫毛,挖出眼珠,割下猪耳,切下两腮肉,再切去猪嘴,剔除淋巴肉,刮去舌膜。第三步,将眼、耳、腮、舌和头肉一起放入锅内,加满清水,用旺火煮两次,每次煮约20分钟,至七成熟取出,第四步,把桂皮、大料、茴香籽放入纱布袋中扎好口,成香料袋,锅中用竹箅垫底,铺上姜片、葱结,将猪眼、耳、舌、腮、头肉按顺序放入锅内,再加冰糖、酱油、料酒、香醋、香料袋、清水,清水以浸过猪头为度,盖上锅盖,用旺火烧沸后,改用小火焖约2小时,直至汤稠肉烂。最后,将猪舌头放在大圆盘中间,头肉面部朝上盖住舌头,再将腮肉、猪耳、眼球按猪头的原来部位装好,成整猪头形,浇上原汁,点缀上香菜叶。” 李夏奋一口气说完,流畅清晰,荷花羡慕地看着他。一脸向往。家里穷,兄妹又多,荷花从小就缀学在家做家务,每天到野地里挑菜喂猪,荷花都要经过学校,从敞开的窗户里看着朗朗读书的学生,总是呆呆站立一会。荷花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一个让人羡慕的教师。文质彬彬,在村里可受人尊重了,过年写对联,学校的一位老师接连在村里写了两天。 风小雨张大嘴听着,屏住呼吸。等李夏奋说完,长出一口气:“李老师,你真行。”风小雨是由衷之言,厨师可能做一手好菜,但能够说得如此条理分明,清清楚楚的寥寥无几,这更增加了风小雨对天艺烹调学校的信心。 李夏奋喝了一口茶:“你们俩知道这猪头哪里产的最好吗?” “猪头不是都一样吗?”荷花托着香腮张大眼睛疑问:“越大越好吧,好像肥肉多,嫩。” “大小都差不多,十三斤左右。”李夏奋对着一脸天真的荷花笑了笑:“用泰兴产的黑猪头最好,肉香浓郁。” “那不要到泰兴专门采购吗?”风小雨用筷子点着桌子,思索着问道:“路途挺远,随便找个猪头代替不就得了。” 许多饭店都是这样,说什么正宗野生鲫鱼,下锅的还是养殖鲫鱼。甚至有的用骆驼肉代替牛肉,用次一点的水牛肉代替黄牛肉那就更不用说。 “这就是我带你们来的原因。”李夏奋笑道:“这里几十年从未改变,一天就十几个泰兴黑猪头,零卖的猪头肉是本地产,一天也只卖五十斤。” “为什么?”风小雨不解地问:“黑猪头没有,本地的猪头总是有的吧,干嘛每天只卖五十斤?” 李夏奋还没有回答,猪头已经端了上来。猪头面朝上,虽然已经出了骨,面部的皮丁点未破,耳朵,鼻子,眼,嘴,一应俱全。 造型完整,卤汁都裹在猪头上,呈现一层油润的红亮光泽,伴随着一阵浓郁的奇香,沁人心脾。 风小雨立即感到垂涎欲滴,就连一向对肥肉反感的荷花,也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羞涩地搓了搓手,偷偷瞄了李夏奋一眼。李夏奋举起筷子:“吃吧,难得这里雅静,用不着客气。” 荷花刚拿起筷子,风小雨已经飞快地夹起一块放入嘴里,他在美食面前从来没有文雅的姿态,荷花曾经笑话风小雨是饿狗扑食。 不管雅不雅,能到嘴再说,风小雨闭上眼,慢慢体会。 品尝美食要用眼,鼻,舌头,意念。眼看色泽,鼻闻香气,舌头尝酸甜苦辣咸五味,最难得是意念,细心体会第一口那种荡气回肠,全身舒畅的感觉。 风小雨再一次有了品尝空心大师那道名菜文思豆腐的感觉,每个毛孔都感觉到舒服无比。 色泽红亮、肥嫩香甜,软糯醇口,油而不腻,香气浓郁,甜中带咸。果然名不虚传,难怪一道普通的猪头竟然登上扬州三大名菜的宝座。 十几斤的猪头出骨再去掉淋巴肉,剩下也就几斤,不过足够三人享用。 吃得满嘴流油,荷花不好意思地四处找餐巾纸,没有。李夏奋从身上掏出几张递给荷花。笑着道:“这家店里的老板抠门得狠,连餐巾纸都不备,我们每次都是自备。” “谢谢。”荷花接过餐巾纸:“下次找个大饭店吃,条件比这好得多。” “大饭店做不出这味道。”李夏奋摇摇头:“就是四大厨王都经常过来品尝。” “这怎么可能?”风小雨惊讶道:“四大宾馆有一流的厨师,一流的设备,难道会不如一个土里土气的小老头?” “你知道为什么这里每天就做很少的猪头肉吗。”李夏奋神秘地微笑着。 “不知道。”风小雨一向直爽,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没什么可隐瞒的,。 “应为他每天只做一大锅,多一斤都不做。”李夏奋向后院指了指:“那口大锅只够做那么多。” “为什么不多做一锅。”风小雨更加不解:“时间赶不上可以夜里就开始加工吗。” 风小雨记得店里遇到生意多,半夜就把一些耐火的菜烧好。现做当然来不及,就拿三套鸭来说,几个小时慢火才能做得有滋有味。 李夏奋没有直接回答:“风小雨,你应该知道卤菜什么最重要。” “当然是卤汁。”风小雨毫不犹豫地说道:“味道的鲜美全靠卤汁,原料可随意变化,比如卤鸭,卤鸡,卤鹅。” 李夏奋点头赞许:“不错,卤汁就象酒,越陈越香,这家的卤汁有上百年的历史,历尽沧桑每一天都熬一次,从未间断,才有如此美味。” “上百年?”荷花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比我爷爷岁数还大。” “所以每天只做一锅。”风小雨终于明白了:“别人也无法仿制。” “不错。”李夏奋感叹一声:“许多美食吃的是历史的沧桑,是那种传承者坚韧不拔的意志。” 一锅卤汁保存了上百年,无论战火纷飞,腥风血雨,严寒酷暑,,洪涝风沙,每天坚持熬煮一遍,何等的毅力,恐怕不会是单单为了今日的生意兴隆,更多的是一种信念,一种对美食保护和传承的责任。 临走的时候,风小雨偷偷到加工卤菜的房间探头看了看,老头正在擦拭锅台,一股香气扑面而来。,风小雨用力嗅了嗅,记住这种感觉,一旦失传了可再也无法品尝到如此美味。 第五十七章吴浩的故事(上) 午后的阳光舒适宜人,积雪已经融化,马路上一层水润。吃完美食心情格外愉快,风小雨吹起了口哨,荷花甜美的嗓音跟着轻轻附和:“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草丛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叽叽喳喳写个不停、、、、、、、、” 偶尔驶过的汽车溅起点点水花,洒在身上,引起荷花欢快而夸张的尖叫,风小雨哈哈大笑起来。 兄妹俩欢笑着一路闯进翠云居的大门。休息时间,几位服务小姐正在闲聊,见到风小雨进来,有人大声冲楼上喊道:“宝儿经理,风小雨来了。” “来了,来了。”方宝儿有点衣衫不整地冲下楼来,一边走一边用发夹拢一头披散的秀发,两眼朦胧,脸颊红润。 “怎么?大白天睡觉。”风小雨嬉笑着说道。 “有点感冒,在雅座沙发上躺了一会。”方宝儿指了指椅子:“两位请坐,我去洗把脸。” “这样挺好看,洗什么脸。”风小雨调侃道:“美人睡眼朦胧跟刚出浴一样美丽。” “切。”方宝儿娇嗔地白了风小雨一眼:“别油嘴滑舌,讨我的便宜。” “我哪敢。”风小雨倚在椅子上,一脸邪笑:“宝儿姑娘冰清玉洁,哪是我们乡下人能亵渎的。” 方宝儿莞尔,脸上飞起一朵红霞:“看你那德性。”说完向后院快步走去。 几位服务员见一向严肃的方宝儿竟然和风小雨打情骂俏,不由得低声笑起来。 风小雨故意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和你们经理说话,有什么好笑的,小心我告诉宝儿姑娘扣你们工资。” 几位服务员更加忍俊不住,放声咯咯娇笑起来。 “笑什么呢?”方宝儿洗完脸,走了回来,一边整理衣衫一边微笑着问道。 “说笑话呢。”风小雨拍着椅背:“我们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萧雅上任家常菜馆的经理,她是顺昌集团董事长的千金。” 风小雨说完盯着方宝儿的脸等待她的反应。果然不出风小雨所料,方宝儿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说她能力怎么这么强,原来有背景。”方宝儿回过神,回忆着说道:“萧雅刚开始进家常菜馆我就发现她气质高雅,还奇怪她的来历,问了几次她都含糊答应。” 荷花又叽叽喳喳把萧雅的事具体说了一遍,方宝儿意味深长地对风小雨说道:“恭喜你。” “恭喜什么?”风小雨不解地问道。 “萧雅做经理,你成为厨师是毫无疑问的了,难道不应该恭喜。” “那倒是。”风小雨笑得狡黠:“将来我学成手艺到你这里混饭吃。” “别拿我开心。”方宝儿撅着小嘴说道:“等你手艺有成,恐怕我用八抬大轿也请不到你。” “干嘛用八抬大轿。”风小雨夸张地叫道:“我又不是嫁给你,要抬也是我来抬你。” 方宝儿当着荷花的面被风小雨嬉笑,脸色绯红:“去你的,谁稀罕你。” 翠云居的领班韩倩倩和方宝儿走得要近一点,插言道:“风小雨,你要看好我们经理,先买点喜糖来慰劳大家,我们帮你说两句好话。” 韩倩倩也是看风小雨和方宝儿关系有点微妙才敢如此说。几个服务员也随声附和。 “当然,当然。”风小雨笑得狡猾:“下次我带一大袋扬州特产牛皮糖来。” “风小雨,正经点》”方宝儿有点羞恼:“再说废话我就把你的那帮人赶走。” 方宝儿指的是肖月青和夏小艺等人。荷花不知道,疑惑地看着风小雨:“小雨哥,你还有什么朋友吗?” 风小雨和方宝儿达成协议,肖月青等人和风小雨的关系不得公开,见荷花过问,风小雨立即岔开话题:“宝儿小姐,我们是来打听吴浩的地址,他病了好久,没有来上班,我们想去瞧瞧。” 方宝儿想了想:“他住在离江都不远,运河边,你到一个叫小碗村的地方一问便知。。” 方宝儿见几个服务员还在打量着她和风小雨,板着脸说道:“你们别仗着有客人在就没大没小,小心等客人走了我修理你们。” 服务员不知方宝儿说得是真是假,立即转过脸不再说话。 风小雨见别人受牵连,过意不去:“宝儿经理,是我不对,你就不要责备她们了,我告诉你如何完善掌上明珠等几道菜的口味,算是我赔罪好了。” 方宝儿原本没有生气,风小雨帮助创新的几道菜,仿制秦家御膳的味口,虽说差不多,那些老吃客还是能分辨出来。如今听说风小雨能够完善,喜上眉梢:“你到厨房间告诉方世贵。” 方宝儿一把拉起风小雨向后面的厨房间跑去。几个服务员又捂着嘴笑起来,这方宝儿刚才还一本正经,转眼就拉着风小雨的手,小丫头还是面嫩。 扬州东郊,运河水悠悠流淌着。风小雨和荷花下了公交车,沿着运河堆走了好长时间,右转弯在一条大河边找到了方宝儿所说的那个小村,村头一件小杂货店门前几个老人在聊天。 “老爷爷,请问一下,吴浩吴师傅住在村里吗?”风小雨亲切地上前询问。 老人们相互看了看,似乎在搜索记忆,人老了记忆力难免下降,风小雨耐心等了一会。一位老人终于开口:“你是说那个单身的吴浩?” “是。”风小雨用力点头肯定,看吴浩的样子,邋里邋遢,也不象有家室的人。 “挺可怜。”老人叹息一声:“他和一个瞎了眼的老母亲相依为命,最近他母亲去世了,好久没见他出来了。这孩子,我记得他二十几岁的时候挺开朗,见人一脸笑,不知怎么变成了酒鬼,半夜三更还经常出来买酒。” 老人还要唠叨,风小雨笑着打断他的话:“老爷爷,吴浩住哪?” 老人指了指村头:“那有一个小院子,三间正房又老又破,到那就看到了。” 老人说得没错,吴浩的住处确实显眼,,全村几乎都是新建的楼房,唯有一个小院孤零零在村头座落着,小院四周布满枯萎的荒草,凌乱不堪,在寒风中倍加萧瑟。 风小雨心中也压抑起来,声音低缓地对荷花说道:“这就是吴浩的家?” “是吧。”荷花的声音竟然有点哽咽,是啊,这就是那个怪脾气的吴浩的住所,看起来就让人心酸。可以想象一个单身中年人和一个瞎了眼的老母亲,何等艰难的处境。 此时的吴浩不是那个桀骜不驯的厨师,那个和风小雨针锋相对的半个师傅,而是一个病倒在家,孤苦伶仃的单身汉,他用冷漠尖酸拒绝别人的靠近,背后又是何等的无助苍凉。风小雨忽然后悔不应该和他斗嘴,不应该有时候耻笑他。 风小雨和荷花步履沉重地来到院门前,院门虚掩着。荷花和风小雨对望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院子里没有想象的那样荒凉凌乱,相反十分干净利落,一切井井有条。风小雨心情缓和了许多,至少吴浩还知道收拾院子。 厨房间传出一阵刀声,夺夺夺夺,节奏明快,一听就是专业水平。风小雨高兴地推开厨房门:“吴师傅。” 话音刚落,荷花和风小雨一起愣住了,房间里光线很暗,但可以看清站在炉灶前的是一个长发女子,背影纤细朦胧,吴浩不是单身吗,难道这荒凉的院子里出了狐狸精,或者是女鬼。 想到最近电视剧聊斋正在热播的内容,荷花感到毛骨悚然,躲在风小雨身后,双手抓着风小雨的衣服,微微发抖。 风小雨也是汗毛直竖,男子汉身边一旦有弱小女子需要保护,自然而然就坚强许多。风小雨咽了口吐液润一下干涩的喉咙,尽量稳住心神:“你是谁?” 那女子转身,语气惊讶:“你是、、、、风小雨?” 风小雨没想到对方竟然认识自己,听声音也很耳熟,那女子走近一些,风小雨的眼睛渐渐适应了房间里的光线,终于可以看得清楚。 风小雨还是吃了一惊,女子竟然是林秀秀的姑姑林华。林氏集团董事长林夕的宝贝女儿,乌龙酒吧的老板,尖酸刻薄出了名的林华,风小雨不止一次见到过她。 林华一身粗布衣衫,头发略显凌乱,随意用一根橡皮筋拢在脑后,一脸诚恳的微笑,毫无华贵之气,典型的农村妇女形象。 林华用手巾擦了擦手:看着脸色惊诧的风小雨和荷花,笑道:“怎么你们看见我象见了鬼似的。” “不是。”风小雨慌忙解释:“我们只是没想到你会在这。” “我就不能在这里吗?”林华话语温和得象拉家常:“我来很久了,吴浩身体病得厉害,我一直做饭给他吃。” “怎么不送医院?”荷花疑问道。 林华打开一盏灯,厨房间立即亮了许多,她一边擦灶台一边说:“他的病都是慢性,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慢性胃炎,慢性肺炎,还喝酒,进医院一时也没什么好方法,还得靠自己调养。” “说得也是。”风小雨倒是知道慢性病治愈很难:“不过他生活能自理吗?” “我刚来的时候他已经躺了几天。”林华脸上流露出些许爱怜:“人瘦得跟干柴似的,现在好多了。” 吴浩本来就消瘦,风小雨可以想象,一场病过后吴浩还不真的成了皮包骨头。 第五十八章吴浩的故事(中) 林华弯腰从柜子下面拿出几样蔬菜放进水池:“你们稍等,我把菜洗完再说。” 林华忙得满头大汗,不时用衣袖在脸部擦一下。风小雨实在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妇女和端庄典雅的酒吧老板是同一个人。 忽然堂屋内发出一声脆响,是碗摔在地上的声音。那是吴浩的住处,是不是出了意外?风小雨立即转身:“我过去看看。” “不用着急。”林华抬手摆了摆:“这是他摔坏的第一百个碗。” 好像是应证林华的话,紧接着传来吴浩嘶哑的吼声:“做得这叫什么东西,难吃死了,又没有酒,你还赖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滚。” 风小雨和荷花面面相觑,这确实是吴浩,脾气还是如此火爆,对一个辛辛苦苦做饭伺候他的人竟然如此嗤之以鼻,毫不留情。 “您辛苦了。”风小雨由衷地说道,服侍这样一个怪人对养尊处优的林华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没什么。”林华一副自然而然的样子:“不过,收拾这院子足足用了两天时间。” 风小雨和荷花相视一笑,从院子周围的荒草凄凄可想而知这院子原本如何杂乱无章。林华这几天干的活可能比她十几年加起来干得还要多,难得的是林华满脸是幸福的微笑。那种笑,风小雨只有在刚结婚的小媳妇脸上才能见到。 “你们过去先瞧瞧吴浩吧。”林华虽然人到中年,保养得好,脸颊依然清丽怡人,笑意融融: “不着急。”风小雨在一张凳子上坐下:“你和我们说说吴师傅的过去吧。” 风小雨知道吴浩安好,对他的过去忽然来了兴趣,主要还是因为林华的出现,能让如此身份的人为他心甘情愿下厨,吴浩一定有不凡的往事, “说什么呢?”林华脸上掠过一丝小女孩才有的羞涩,她知道荷花和风小雨感兴趣的无非是自己和吴浩的故事,商场上纵横捭阖,唇枪舌剑,林华毫不慌张,面对眼前的少男少女忽然微微慌乱:“我还是做好吴浩的晚餐吧。” “我来帮你。”风小雨站起身,走近小案板,案板上有许多莲子,风小雨和荷花一起小心地把莲子芯去掉。 “吴师父学徒的时候就喝酒吗?”风小雨会听故事,还会引导人讲故事,这是他在老家经常听夏爷爷讲故事养成的习惯。从无关紧要的话入手,林华讲起来就会自然得多。 “不会。“林华一边洗着一只鸭子一边随口说道:“那时候全国搞运动,扬州市就一个招待所还算得上规模,主要接待政府机关的人,平常人家连吃饱肚子都困难,吴浩学徒和所有人一样,为了混口饭吃。” “学徒的人很多吧。”荷花问道,既然当时吃饭困难,学厨师的人当然不会少。 “傻丫头。”林华直起腰:“招待所也没多少事情可做,连我在内也就七八个人学徒。” “你也是厨师?”风小雨惊异地停下手中的活,看着林华。实在难以想象林华也是厨师出生,不过要不是在一起学徒,和吴浩也不会有故事,风小雨释然,怪不得刚进院子听林华的刀声节奏明快。几十年来她似乎没有忘记厨艺,或者说没有忘记那一段时光。 “那时候女孩子也学厨师吗?”林华还没有回答风小雨,荷花又插上问了一句,可见荷花对林华也很好奇。 “学徒是不收女孩子的。”林华可能有点累,在凳子上坐下:“我学徒,是因为师傅是我父亲。” “林老先生?”风小雨想起老华侨林夕到家常菜馆吃饭的那一幕,隐隐感觉到什么,紧张地问:“另外的几个学徒是些什么人?” “我和吴浩。”林华秀眉微皱,思索着:“还有龚自在,方自成,,秦亚强,篮运、、、、” “四大厨王?”风小雨惊呼,扬州赫赫有名的四大厨王居然和吴浩一起学艺,那么吴浩为何沦落到如此地步。 “吴师傅是不是学艺很不认真。”荷花也和风小雨一样,心中充满疑问,鼎鼎大名的四大厨王她也经常听学徒们提起过,那是年轻厨师的偶像。 “不。”林华轻轻摇头,眼神迷蒙,陷入沉思:“吴浩学徒是最认真的一位,一点就通,每次父亲到外地交流都带着他,参加省市级比赛他都有一份,他也从未让人失望。每次胜利他都会买一块玉石给我,那一次在古玩市场他看到一块观音玉佩,用去了所有奖金,还搭上了一身工作服,只为了在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给我一份惊喜。” 风小雨瞥了一眼陶醉在回忆中的林华,颈上一条黄亮的金链下端,赫然挂着一块普通的观音玉佩,观音已经模糊,可以想象,十几年的抚摸犹如刀削剑劈,就是金刚石也会磨去一层,何况一块平凡的玉佩。 “吴浩对师兄弟都很体贴,亲如手足。”林华继续说道:“谁家有困难他都出手帮助,工资和奖金几乎都用在师兄弟身上。龚自在的母亲病了,吴浩献过血,方自成的父亲去世,葬礼都是吴浩一手操办,、、、、、、” “看不出他脾气那么坏,居然是个大善人。”荷花感慨道:“那时候他一定年轻漂亮。” 女孩子就是爱幻想,如此心地善良,手艺出众的人当然不应该是个丑八怪。 “那时候吴浩一脸和气,整天嘻嘻哈哈,无忧无虑。”林华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吴浩划船的技术一流,我经常和他游玩瘦西湖,还在白塔边留下几张相片,都是黑白的,可惜我去新加坡的路上丢了。” 林华十几年来难得有人听她诉说,对往事的美好回忆一股脑倒出来,风小雨眼前展开了一幅幅画面:油烟弥漫的厨房,亲如兄弟的几位青年,年轻潇洒的吴浩,秀丽迷人的小师妹。瘦西湖泛舟,五亭桥流连,大明寺合影,观音山一起烧香许愿,夕阳西下,一对佳人在在湖畔奔跑,旭日东升,两人相依相偎站在五亭桥上细说未来、、、、 “后来呢?”荷花忍不住问道,她想,如此美丽的故事应该有一个让人羡慕的结局。 风小雨皱了皱眉,荷花真是大煞风景,难得林华如此陶醉,何必把她拉回现实。可想而知,吴浩沦落到如此地步,当年一对少年男女的结局又会是何等悲惨。 现实往往是残酷的,人们停留在记忆中的永远是美好时光,即使有另外一些刻骨铭心的事情,也是不愿提及的伤疤。 偏偏荷花开口就打破了林华的梦境,林华娇躯一震,缓缓叹息一声:“后来,我们一家去了新加坡,吴浩忽然失去了消息,我请人打听,杳无音讯,就连四大厨王都不愿提起他。” “为什么?”风小雨一时不知从何处问起,林华为什么出国?吴浩为什么失踪?四大厨王为什么放弃吴浩、、、、、 “有些事情你们小孩子还是不知道为好。”林华忽然结束关于过去的话题:“我们一起做菜,晚上就在这吃饭。” 提到做菜,风小雨有兴趣,望着莲子和百合问:“吴师傅最近味口还好吧,要不,我明天买点海参或者燕窝来,让他补一补。” “你倒挺有孝心的。”林华笑道:“不过你放心,在病人饮食方面我是专家,吴浩的身体会一天天好起来。” “病人吃饭不是和我们差不多吗?”荷花疑问道:“好像营养稍微丰富一点。” “你认为呢?”林华转脸问风小雨。 风小雨也不是很清楚:“应该有学问吧。” “学问可大了。”林华说道:“中国有一句话,叫做:药补不如食补。古代中医治病,不是急症都先用饮食调理,调理不好才用药。” 风小雨心中一动,这好像也是饮食的一大特点,急忙问:“如何调理?” “这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说得清的。”林华心情愉快,话也就多起来:“吴浩久病体虚,先要补好脾胃,脾胃好了,消化吸收营养的能力就强,身体自然会慢慢健壮。” 风小雨还要问,林华摆摆手:“以后再慢慢说,你先把冰糖和银耳放在碗里,隔水炖。” 隔水炖,是一种烹调方法,把原料放进容器,再把容器放在加上水的锅里,加热一段时间,可以保持食材的风味和营养,又不会糊锅。也有加上盖子放笼里蒸的。 风小雨把银耳和银耳炖好:“还有什么菜?” “先炒肉丝,再烧条鱼。”林华打开新买的冰箱::“这是你们今晚的菜,没准备,就凑合着吧。” 肉丝和鱼由风小雨来烧,林华在一边看着,风小雨边做边问:“你教我几样食补的菜吧。” “看你急得,和吴浩当你一样。”林华似乎又看见年轻的吴浩:“调理脾胃的食物有,粳米、籼米、锅巴(焦锅)、薏米、熟藕、粟子、山药、扁豆、豇豆、牛肉、鸡肉、兔肉、牛肚、猪肚、桂鱼、葡萄、红枣、胡萝卜、马铃薯、香菇等。我一直用这些东西轮流煮粥和做糕点,吴浩的胃口终于好了点,现在调理他的肺,又抽烟又喝酒,他的肺都快要烂了,还咳血。” 所谓药食同源,风小雨今天见到了食物的另一面。林华做给吴浩吃的几道菜挺简单,一学就会,里面的学问却让风小雨研究了一生。 第五十九章吴浩的故事(下) 林华教了风小雨两道菜,沙参玉竹老鸭汤,莲子百合瘦肉煲。 莲子百合瘦肉煲:选猪瘦肉半斤左右,再加入莲子和百合各30克和适量水,隔水炖熟,调味即可。 林华解释道:“润燥养肺,还可以治疗神经衰弱,心悸,失眠。也可以作为病后体弱的滋养强壮之食补品。总之是一份常吃不坏的良菜。” 老鸭汤:选用老鸭一只,去毛脏,洗净。再选用沙参和玉竹各30到50克,一起放入瓦锅内,文火煲1个小时以上,调味即可。 林华的解说简单利索:“治疗肺燥,干咳。” 案子上的瓦罐,紫砂煲。盆,锅等厨房用具一应俱全,都是崭新的,显然是林华精心置办的新货,似乎她要在此安家落户。 几道菜做完已是夕阳西下,风小雨满肚子关于食疗的疑问,就是没有时间请教,林华拍了拍他的肩膀:“听吴昊说你要到天艺烹调学校学习,那里有最好的老师,慢慢琢磨吧。” “有教药膳的吗?”风小雨疑问道。他想到食物能治病,家乡的一些贫困人家就用不着因为付不起药费而发愁了。 “暂时没有这门课。”林华想了想:“不过,那里有一位专家,叫什么名字我一时忘记了。” 风小雨和荷花端着饭菜走进客厅,一样一样摆放在桌上,吴浩正在看电视,很入神,端坐着一动不动。林华轻声说道:“吴浩,吃饭了。” “怎么又吃饭,有酒吗?”吴浩头也不回,闷声说道:“没酒,饭就免了吧。” “你不能喝酒。”林华耐心说道:“医生说你必须戒酒。” “你别拿医生来吓唬我。”吴浩忽然暴跳起来,吼道:“我喝了几十年,戒酒?还不如让我死。” 吴浩挥舞着拳头,转过身,见风小雨和荷花站在林华身边,微微一怔,语气忽然缓和下来,讪讪说道:“你们怎么来了?” “总经理萧雅让我们来看看你。”风小雨把筷子摆好,拉过椅子是以吴浩坐下。 “萧雅做了总经理?”吴浩震惊地问:“怎么回事。” 荷花把经过说了一遍,说到马如龙和胡云妄想非礼荷花,吴浩一拍椅背,怒吼道:“马如龙这个王八蛋,老子要是在场非砸扁了他不可。” 林华连忙把吴浩按在椅子上:“别生气,都是过去的事,荷花不是好好的吗。” “不用你出手。”荷花笑道:“风小雨已经把他打得鼻青脸肿了。” “痛快。”吴浩向风小雨一竖拇指:“你小子就这件事让我佩服。” 说完,吴浩转脸对林华说道:“拿酒来,有客人你没看见吗。” 林华依然微笑:“你不能喝酒,再说他们也算不上客人,风小雨是你的徒弟。” “我收你做徒弟了吗?”吴浩夸张地问风小雨。 “半个徒弟。”风小雨笑眯眯地说。 “就是。”见风小雨配合,吴浩立即得意起来:“林大小姐,听到没有,半个徒弟,还有另一半是客人吧。” “不行。”林华来个斩钉截铁,丝毫不留商量余地:“不能喝就是不能喝。” “你是我什么人。”吴浩火冒三丈,冷笑道:“我不是让你走吗。你就算在这一百天我也不会承你一点人情。” 平时林华和吴浩单独相处,吴浩说什么她都能承受,如今当着风小雨和荷花的面大喊大叫,林华可就有点挂不住,毕竟林华也是身份显赫的人。她的脸色接连变了变,嘴角的笑略显僵硬。 风小雨忽然笑起来:“吴师傅,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吗?” 吴浩好奇地瞪着眼:“什么?快说,别婆婆妈妈。” 风小雨道:“我最佩服你一点,就是为了喝酒你可以什么都不顾,说严重点六亲不认。”林华一下子有点蒙,风小雨竟然跟师傅如此说话,未免太放肆,何况吴浩又是个火爆脾气,她慌忙替风小雨解脱:“风小雨,你怎么这样和师傅说话,快点道歉。” 荷花一边偷笑一边拉了拉林华的衣角,示意她别着急。 吴浩咧嘴笑了起来:“风小雨,我就知道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什么时候六亲不认了。” “你刚才说得对。”风小雨继续对吴浩说道:“这位林老板早就该走了,我看她根本不应该来。” “为什么?”吴浩明知道风小雨说不出好话,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还是不说了吧。”风小雨忽然把话停住:“说了你会生气。” “不说我更生气。”吴浩一拍桌子:“说。” 林华这时候也看出风小雨和吴浩之间的关系微妙,这叫有其师必有其徒。 风小雨缓缓说道:“因为你根本配不上她。” “放屁。”吴浩忽然恼怒起来:“风小雨,你立即给我滚。” 林华急忙站起来,可一时又不知帮谁说话合适,荷花没想到一转眼就闹僵,不解地望着风小雨,按理风小雨不是不理智的人。 “我当然会走,不过我要把话说完。”风小雨冷笑道:“你让她走是因为你自卑,你觉得自己已经配不上她,你人没有死,心死了。” 风小雨原本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从林华普通得穿着上看出林华的用心,林华尽量打扮得普通如一个乡下妇女,无非怕吴浩觉得地位悬殊,不敢重续旧情。 “你小小年纪懂什么。”吴浩皱着眉:“我只是一个人习惯了。” “别硬撑。”风小雨毫不客气地说道:“人家为你可以放下一切,而你竟然还舍不得那个可怜的穷架子。” 气氛越来越紧张,吴浩冷着脸,神色不停变化,荷花和林华也屏住呼吸,不知道下一步又会发生什么。 一阵沉寂过后,吴浩忽然拿起筷子:“怎么不吃菜,天冷,菜马上可就凉了。” 林华有点啼笑皆非,吴浩竟然偃旗息鼓。 荷花可是见惯了风小雨和吴浩斗嘴,一听说吃饭,立即装好几碗饭端上来。吴浩对荷花笑了笑:“还是荷花乖,讨人喜,不像某些人,尽惹人生气。” “我也有让你高兴的时候。”风小雨转眼又变得嬉皮笑脸:“信不信我能找个理由喝酒。” “什么理由?”吴浩端起米饭又放下,对于一个十几天没有沾酒的酒鬼来说,酒的魅力超过四大美女。 风小雨诡笑道:“你不是认了干女儿吗。干女儿上门当然应该喝两杯。是不是?” “对啊。”吴浩一拍大腿,对林华说道:“干女儿来了是不是该喝酒。” 林华实在不明白风小雨是何等人,转眼又帮着吴浩说话,她思索着说:“你有干女儿,我怎么不知道?” “当然有。”吴浩满脸得意:“我也不是一无是处,还是有人愿意叫我义父的。” “我也想见见。”林华温和地说道:“要是她来了,当然应该把酒庆贺。” 吴浩露出胜利的微笑:“哈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林华盯着荷花:“是你?” 荷花点点头。吴浩兴奋地叫道:“荷花,叫一声爹,不然林华不相信。” 荷花脆生生叫道:“爹。” 吴浩答应一声,眉开眼笑。吴浩十几天来都是冷言冷语,难得如此开心,林华的心情也愉快很多,站起身:“我去拿酒。” “回来。”吴浩忽然叫住林华:“还是算了吧。” “怎么又不想喝了。”风小雨嬉皮笑脸地惋惜道:“好不容易帮你找个借口,可惜了。” “老子不喝了,你管得着吗。”吴浩恼怒道:“我忘记了怎么喝酒,不行吗?” “行行行。”风小雨献媚地笑道:“有许多事很容易忘记的,比如喝酒吃饭。” “你小子才会忘记吃饭。”吴浩虎着脸:“你咒我呢。” “是。”风小雨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我马上就会忘记吃饭。” 荷花和林华被逗得哈哈笑起来。风小雨忽然又转过脸对林华说道:“荷花称呼吴浩干爹,以后称呼您什么?” 林华瞬间僵住了,她一时倒没有想那么多。吴浩白了风小雨一眼:“就你话多,称呼林阿姨不就得了。” “好,就叫林阿姨。”风小雨举起茶杯:“林阿姨,来,我们以茶代酒,为了这次团聚,干一杯。” 林华举起茶杯,小声对荷花说道:“你这个哥哥真能搅合。” “他就这点能耐。”荷花笑道。 以茶代酒喝了一口,气氛融洽起来,吴浩也露出微笑,指着红烧鱼说道:“我一尝就知道是风小雨的手艺,糖多了一点点,记住,在红烧菜里,除了糖醋口味,糖都是用来提鲜的,不宜太多。” 林华也尝了尝鱼:“我看不错了,如此年少,你和四大厨王当年也没有这样水平。” “四大厨王是什么东西。”吴浩冷笑道:“我不想和他们相提并论。” 风小雨离开的时候,林华送到门外:“小雨,转告萧雅经理,吴浩暂时不上班了。” 风小雨应了一声,微微感到失落,刚拜了半个师傅,偏偏又离开了,自己的命运怎么如此不济。有林华这样的富婆罩着,吴浩恐怕这辈子再也不用上班了。 晚霞的最后一点光芒照在林华的身上,林华显得端庄祥和,没有了那种咄咄逼人的气息,反而更显清丽。她在追求什么?放下锦衣玉食的生活,默默守候着一个怪脾气的病人,无怨无悔。 或许,这只能用一个缘字解释。 第六十章美人如花花似梦(一) 风小雨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被另外几个学徒摇晃了几下才悠悠醒来。 “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风小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见到几个学徒都站在床边笑眯眯看着自己,微微感觉奇怪,他们平时对自己可是不屑一顾,今天忽然一反常态,风小雨倒是有那么一点不适应。 “你是我们的老大,怎么不记得了?”一个圆脸学徒笑嘻嘻立在风小雨身边。风小雨记得他叫韩舞。 “有那么一回事?”风小雨挠挠头,想起来了,前天晚上让冰美人蓝盈盈陪大伙喝酒,马文成答应拥护自己为老大。风小雨慌忙跳下床:“一句玩笑话,你们怎么当真。” “你确实有能耐,我们都羡慕你呢。”韩舞拿过一条毛巾让风小雨洗把脸:“蓝盈盈眼高于顶,竟然听你的话。” 那不过是凑巧,但风小雨当然不会和他们解释,嬉笑着对韩舞说道:“那美人怎么样?” “我喜欢那种*的香味。”韩舞眯着眼,神色陶醉。 “香你个头,那是女孩的味道。”另一个学徒拍了韩舞一下:“我还偷偷摸了一下。”“什么感觉?”韩舞等人立即盯着那个学徒,简直是色胆包天,冰美人竟然也敢偷摸,既嫉妒又羡慕。 “我只是摸了一下胳膊。”那学徒讪讪地说道:“象豆腐一样嫩,象鸡蛋清一样滑。” 真是厨师出身,形容女人都和菜肴分不开,风小雨忍不住笑出声来:“看你们的馋样,真是没见识过女人。” “你见识过?”几位学徒异口同声地问。 “我、、、我、、”风小雨微微心虚:“我也没见识过。” 风小雨想起肖月青,林秀秀,方宝儿,一时疑惑起来,女人味究竟是什么? 都是一群少年,幻想的年纪,人生就是因为幻想而精彩,他们对生活充满美好的向往,金钱,权利,别墅,轿车,美女,诱惑着他们走向成功,或者走向死亡。 “我们饭店又来了一个美女。”韩舞圆圆的脸上转换出另一种兴奋:“学校刚毕业的,站吧台。” “什么时候来的?”风小雨一边穿衣服一边问:“原来不是荷花站吧台吗?” “昨天刚到。”韩舞回答,紧接着色迷迷地笑道:“那手,嫩得跟小葱似的。” “看你那德行,干嘛不摸一下。”风小雨嬉笑道。 “没那机会。”韩舞圆脸上浮起一种向往。 “切。”风小雨不屑地说道:“等会你看我的。” 几位学徒簇拥着风小雨走出宿舍,他们对老大充满信心,连对男生一向冷漠的冰美人都能摆平,何况一个初出校门的小姑娘。 走近饭店门口,萧雅正指挥几位工人装潢外面的墙壁:“快一点,马上上班就来客人了,影响美观。” “萧经理早。”风小雨打了声招呼。 萧雅转过脸:“风小雨,吴浩的事荷花已经和我说了,最近你还得辛苦一点,配合张艳红挑起大梁。” 如今有关黄鳝的菜肴和八宝鸡翅等都归张艳红的厨房间制作,在厨房间的地位几乎赶上王连贵,当然王连贵是老厨师,管理厨房间的经验是张艳红无法企及的。 推开玻璃门,迎面看见吧台内站着一位姑娘,正伸手在吧台四周挂一朵朵小花和几串风铃,双手高举,更显身材修长,曲线玲珑,尤其胸前凸显高耸。 风小雨径直走过去,女孩转身,眼睛不大却妩媚有神。风小雨立即伸出手,满脸友好的笑:“认识一下,我叫风小雨,这里的学徒。” “你就是风小雨?”女孩昨天就听服务员说过,风小雨会讨女孩子喜欢,偶尔还沾点便宜,现在看来,不象她们说的那样,风小雨流露大人样的脸上一脸坦诚,落落大方。女孩刚出校门,一脸稚气,怯生生伸出手和风小雨握了握:“我叫石玲华,刚到这里上班,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萧雅经理招来的人一定出类拔萃,我以后还要请姑娘多关照呢。”风小雨慢慢地说着客套话,同时捏了捏石玲华的手。韩舞说得不错,姑娘的手嫩而光滑,如春葱。 石玲华脸色露出一缕羞红,慌忙抽出手整理吧台上的菜单。 韩舞也紧接着风小雨后面伸出手:“我叫韩舞,认识一下。” 石玲华抬起头,微微一笑:“昨天就认识了,不用客气。” 韩舞尴尬地伸着手,啼笑皆非。几个学徒一起哄笑起来。 今天定制宴席的客人依然很多,半个小时后,厨房间一片忙碌,进行着菜肴的初步加工。刀斩在刀板上明快的节奏声,油放在锅里的嗤嗤声,火苗的呼呼声,没有被油烟机抽尽的水雾缓缓弥漫、、、、、 张艳红指着一盆生花生米:“风小雨,把花生米入油锅炸一下,准备做宫保鸡丁。” “是!艳红大师傅。”风小雨麻利地端锅上火倒入素油。 宫保鸡丁,是一道四川名菜,口味酸甜辣咸香,川菜以小炒出名,宫保鸡丁和鱼香肉丝是其中的代表,全国各大饭店都有这道菜,炸好的花生米在临起锅时放入,夹杂在鲜嫩的鸡肉中间更显香脆。 无论在什么地方,一盘炸花生米总能给人带来味觉上的享受,花生米出身贫贱,身价低廉,还常常混迹于穷乡陋巷的大排档中。可是它进了高贵的宾馆,却丝毫不让人觉得寒碜,在豪华的酒席中,餐前赠送的炸花生米比大菜更吸引人,那种诱人的香气,可以把食欲挑逗起来。 宫保鸡丁的开创者无疑是烹调高手,把香脆的花生米融进菜肴堪称一绝。花生米的质量自然成了菜肴的关键所在。 风小雨举起盆准备把花生米倒入油锅,张艳红忽然走过来:“等一下。” “怎么啦?”风小雨疑惑地问。 “我忘记告诉你怎么炸花生米。”张艳红把烧热的油锅端下来:“你先用开水把花生米泡几分钟。” “为什么?”风小雨一边泡花生米一边问:“水分多了不是更难炸吗?” “这样炸出来酥脆。”张艳红重新在锅里倒入冷油,放入泡过的花生米:“一定要用冷油慢火,听到啪啪的响声,花生米碰在勺子上有一种滑滑的感觉,轻飘飘的就可以了。” “这么复杂?”风小雨伸了伸舌头。 “你以为做厨师就这么简单,每一道菜都有学问。”张艳红一脸认真地说着,吴浩不在,风小雨只能靠张艳红,张艳红忽然觉得肩上担子重了起来。风小雨是个人才,他对菜肴的领悟无人能及,但没有系统的学习终究成不了大器。 花生米刚入锅,风小雨用勺子搅了搅,勺子和花生米接触,一种涩涩的感觉,小火,过了几分钟,锅中响起啪啪的声音,由小到大,渐渐啪啪声密集起来,象一串鞭炮,只是响声没那么响亮。 这时花生米碰在勺子上,飘忽,滑溜,似乎可以感受到那种脆劲。风小雨快速用漏勺把花生米捞出来,控油。稍稍冷一下,拿起一粒嚼了嚼,果然满口香味,还有一种酥脆的感觉。 “小雨哥。”荷花急匆匆走进来。 “荷花,我正要找你。”风小雨放下手中的刀:“你是领班,吧台一直是你的位子,怎么换人了?” “石玲华会外语,萧雅请来的。”荷花笑道:“萧雅还在后面买下几套房子,正装修,准备做客房,她说饭店要上星级必须有客房等配套设施,我负责客房部。” “恭喜你,高升了。”风小雨笑着说,看荷花没什么反应,奇怪地问:“荷花,你还有什么事?” 荷花看了看张艳红,羞涩地笑了笑,没言语。张艳红把鸡翅放进蒸笼:“风小雨,你照看一下,我去后院拿几条黄鳝。” “小雨哥。”张艳红刚走出厨房间,荷花慌乱地搓着双手:“那个李夏奋老师来了。”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风小雨松口气:“来了就来了,没什么大不了。” “他是来通知我后天参加什么聚会。”荷花六神无主地说。 “有那么一回事。”风小雨记起昨天答应李夏奋的事:“你不想去直接和他说就是了,他还能把你绑着去。” “可是昨天人家都请我们吃饭了,不去不好吧。”荷花低着头,看着脚尖,一副羞答答的样子。 “没什么。”风小雨故意调侃道:“我再请他吃一顿,扯平。我妹妹不想去,他要敢多说一句,我揍他。” “不是这个意思。”荷花跺了跺脚,撅着小嘴。 风小雨哪能看不出荷花的心思,笑着道:“你想去?” “嗯。”荷花用力点点头,又觉得不好意思,补充道:“我想去见见世面,听说都是烹调界名人。” “那你就答应他。”风小雨温和地拍了拍荷花的肩膀:“我看你比那个田雪漂亮得多。” 风小雨欣喜地发现,荷花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干瘦胆怯的小女孩。大半年的磨练,渐渐成熟起来,身材圆润,青春气息蓬勃,开始春心萌动。 “我真的有田雪那么漂亮。”荷花眼睛发亮,可爱地盯着风小雨。 “你比田雪漂亮一百倍。”风小雨知道荷花需要鼓励:“田雪哪能跟我妹子相比,她替你提鞋都不配。” “你又拿我开心。”荷花压抑着兴奋:“我可不识几个字,李夏奋是老师。” “哥支持你。”风小雨狡黠地说道:“又不是选女婿,想那么多干吗。” 荷花一下子脸颊羞得通红:“不和你说了。”一转身跑了出去。 风小雨哈哈大笑起来,这是开心的笑。一切都那么美好,风小雨怎能不开心。他是一个平凡而知足的人。 “笑什么?这么开心。”萧雅站在门口,亭亭玉立,微笑着。 “有人请荷花参加烹调界的聚会,荷花竟然不敢去。”风小雨想起荷花羞涩的样子,忍不住再次笑起来。 “谁请荷花?”萧雅疑惑地问,秀眉微皱:“能够拿到请柬的都是烹调界有地位的人。” “是那个专门研究营养学的李夏奋李老师。”风小雨把经过说了一遍。 萧雅也笑了起来:“这个李夏奋,死要面子,那聚会不一定要成双成对,不过成双成对排场要好看一些,但是一旦有人揭穿荷花只是个普通领班,一个乡下妹子,根本不够资格参加。,恐怕荷花和李夏奋都要难堪。” “这可怎么办?”风小雨没想那么多,率性而为,但他奇怪的是李夏奋怎么连这点都想不到。想去回绝,荷花一脸兴奋地样子又浮现眼前,谁忍心给她迎头泼一盆冷水。 “要不,你也去。”萧雅笑得有点怪怪的。 “我?”风小雨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恐怕连做门卫的资格都没有。” “那到未必。”萧雅缓缓抬起手,手中赫然是两张请柬。 “我们俩?”风小雨上下打量萧雅:“不妥吧?” “就这样定了。”萧雅干脆地说道:“我还有事,等会再说。” 刚转过身,萧雅又回过头,巧笑嫣然:“风小雨,我是在帮荷花,你可别打我的主意。” 她不说便罢,一提醒,风小雨忽然觉得萧雅很美,清丽庄重不失妩媚,有点近似于肖月青那种稳重成熟的美。 第六十一章女人如花花似梦(二) 扬州是淮扬菜的源头,烹调界在扬州的地位自然非同小可,一年一次的聚会不仅聚集了烹调界的精英,还有许多政界要人,当然少不了扬州生活报记者的忙碌身影。 风小雨打扮极其简单,能够上得了台面的也就是林秀秀帮他购买的那身名牌西服,萧雅原本想帮风小雨采购一身行头,看西服质量算得上上乘,风小雨只穿过几次,叠得整整齐齐,几乎和新买的一样,萧雅也就不再破费,帮风小雨买了件高领羊毛衫。穿上以后风小雨显得精神许多,身材健壮,微微翘起的嘴角带着温和的笑,眼中透露出自信的光芒,坦然从容。 萧雅一身淡紫色外套,高领黑色羊毛衫,下身牛仔裤,干净大方。 荷花却费了不少心思,挑来挑去,没有几件衣服荷花自己能满意的,总觉得缺少什么,事实上她原本就六神无主。最后风小雨和萧雅做主,一套淡红色束腰外套,显得青春热烈而不失庄重,文静典雅而不失妩媚。发型是一条马尾辫,清纯可爱。 下午,李夏奋来接荷花,刹那间愣住了,那天在瘦西湖游玩就觉得荷花靓丽,今天更显妩媚动人。 荷花看了看萧雅和风小雨:“我们一起走吧。” 萧雅瞄了一眼表:“时间还早,你们先走吧。” 风小雨笑道:“两个人浪漫。” “你又瞎说。”荷花娇嗔地瞪了风小雨一眼,拘谨地和李夏奋并排向大街上走去。 风小雨和萧雅相视一眼,会心地笑起来。萧雅忽然发觉风小雨笑起来挺有魅力,一股如春风般柔和的感觉瞬间裹上心头,不由得心神一荡,慌忙把目光投向远方。 萧雅为自己一刹那的心动而莫名其妙,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应该是风度翩翩,英俊潇洒,饱读诗书,无论怎样和这个略带狡黠的风小雨没有关系。 夕阳西下,一亮银白色轿车在蓝天宾馆门前的停车场缓缓停下,风小雨先下车,礼貌地为萧雅打开车门,这是跟林秀秀学的,那小丫头并非一无是处,相反还教会了风小雨许多礼节和规矩,为风小雨以后的职业生涯提供了不少便利。 蓝天宾馆,欧式建筑的门楼恢弘大方,气势不凡,两排冬青树经过霜雪依然泛着绿意,几个花圃内一株株梅花怒放,粉红,红,白几种色彩夺目耀眼。不愧为四星级宾馆。风小雨微微有点胆怯,毕竟没见过大世面,胆气并不是可以随便装出来的,还要一定的磨练。 萧雅和小雨完全不同,莲步款款,落落大方,就如同回到家一样。 宴席还没有开始,和往年一样,每位宾客先到四楼的大厅等待,相互交流熟悉一下。四楼原本是举行鸡尾酒会的场所。环境温和舒适,有舞池,有温馨的音乐。 出了四楼的电梯间,走道宽敞明亮,左拐十几米,一个大厅门前立着两位迎宾小姐,粉红色工作服,面带微笑,灿如桃花:“欢迎光临。” 东道主是蓝天宾馆总经理赵山西,他主要接待官场上的宾客。接待烹调界的朋友当然非篮运莫属,他是四大厨王之一,蓝天宾馆的顶梁柱。 萧雅和风小雨刚进门,篮运就和女儿蓝盈盈迎过来。蓝盈盈一身粉红,配上甜甜的笑,温馨如一朵盛开的玫瑰花:“萧雅,你怎么现在才到。” 篮运四十几岁年纪,中等个,面色红润,呵呵笑着:“萧雅,几年不见,越来越漂亮,都有男朋友了。” 篮运刚刚听蓝盈盈说起过萧雅的事,这小丫头确实和一般富家千金大不相同,精明练达,全身洋溢着青春气息。 这时蓝盈盈才注意到萧雅身边的风小雨,微微一怔:“你、、、、、” 风小雨轻轻伸出手:“风小雨,见到你狠高兴。” 蓝盈盈犹豫着伸手和风小雨握了握,风小雨低声说道:“我是凑数的,混进来玩玩。” 蓝盈盈忍不住扑哧一笑,灿如春花。 篮运老脸上掠过一丝惊异,他深知这个宝贝女儿,从来不愿意和男子握手,对年轻男子一向都报以冷漠,今天怎么和萧雅的朋友如此开心,还伸手相握。 许多客人礼貌地注视过来,蓝盈盈回身向大伙介绍:“这是家常菜馆的经理萧雅。” 蓝盈盈没有介绍风小雨,省得引起别人注目。 萧雅刚出任经理,又低调,加上家常菜馆虽是百年老店,但名头不太响亮,许多人只是听完介绍就转身继续闲聊。 风小雨忽然感到人群中一道奇异的目光注视过来,放眼看去,一个人影一闪而没,风小雨微微一怔,是肖月青!不错就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风小雨?”一个浑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风小雨扭头一瞧,是周宇飞,周氏集团的贵公子。他可能还以为风小雨是林秀秀的副经理。 风小雨暗道一声不妙,今天出师不利,他慌忙对周宇飞说道:“有话等会慢慢聊。” 周宇飞微笑着向蓝盈盈伸出手:“这位是蓝小姐吧,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今日一见深感荣幸,我是周宇飞,周氏集团董事长就是家父。” 周宇飞表明身份并非为了炫耀,而是加重在蓝盈盈心中的份量。蓝盈盈的美在烹调界年轻人中早就传开,不仅美,而且是篮运的独生女,谁能娶到她就是篮运的接班人。 “谢谢。”蓝盈盈的脸色忽然冷漠下来,手指轻轻和周宇飞碰了一下,转身离开。 周宇飞刚刚看到蓝盈盈和风小雨又是握手又是嬉笑,原以为传说蓝盈盈是冷美人不可信,没料到蓝盈盈忽然晴转阴。他尴尬地笑了笑,对风小雨说道:“看来我的面子没有风兄大。” 风小雨一拉周宇飞:“我们一边聊去。” 举行鸡尾酒会的场所一般没有椅子,今天特意摆了许多精致的小桌和椅子,桌上是一些茶水和干果,还有点心,包装得整齐。 “周宇飞,你要替我保密。”风小雨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是一个小厨师而已。” “保密什么?”周宇飞悠闲地说:“我记得你帮过我的忙,别的什么都没看见。” 周宇飞深知各人有各人的苦衷,就如他身为房地产集团的唯一接班人偏偏一心想学厨艺一样,谁能理解。 “够朋友。”风小雨竖了竖拇指:“有时间我告诉你秦家御膳的一些秘方。” 风小雨知道什么人用什么东西收买,果然周宇飞两眼放光:“你可不能食言。” “当然不会,我这人别的好处没有,唯一一点就是说话算话。”风小雨一边说一边拆开桌上的点心,尝了一口,松软香甜,满口清爽,递一块给周宇飞:“周兄,你尝尝,口味不错。” 周宇飞知道风小雨对食物比较挑剔,能够得到风小雨夸奖的一定有特别之处,接过点心咬了一口:“不错,这点心在哪买来的?” “这是我们小厂生产的糕点。”风小雨身后传来一个柔和甜美的声音:“蓝盈盈姑娘尝了觉得不错,就关照我们送过来,如果您喜欢,留给我们地址,我们愿意为您效劳。” 不用回头,风小雨也听出谁的声音,这声音他已经听了千百遍,甚至午夜梦回的时候都能听到,是肖月青。她在乘机推销糕点。 “周兄就成全成全人家吧。”风小雨意味深长地笑道:“这么美丽的姑娘,说出来的话你怎么忍心拒绝,况且糕点好吃,你还有钱。” 肖月青全身一震,旋即笑道:“这位兄弟说得对,您觉得可以的话,就权当照顾我们生意。” “好吧。我要一百,给家常菜馆也送一百份。”周宇飞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我怎么觉得你们合伙来骗我。” “哪能呢。”风小雨尴尬地笑了笑。 “谢谢。”肖月青客气地说道。她看了一眼风小雨的背影,肩膀更加宽阔,有一种稳如山的感觉。 “我真佩服你。”等肖月青离开,周宇飞疑惑地盯着风小雨:“你没回头怎么知道那女孩漂亮。” “是吗?”风小雨轻描淡写地说着,稳住心神,尽量不让周宇飞看出破绽:“我只是听声音还可以,猜想而已。” “你不看太可惜了。”周宇飞叹息道:“这姑娘,瓜子脸,大眼,长得水灵灵,难得的是有一种成熟的美,清丽而不单纯,妩媚而不浮躁。” “难道比蓝盈盈还漂亮?”风小雨不动声色地说道。 “各有千秋。”周宇飞身体倚在椅子上,手指怡然自得地敲打着桌面,象在品味美味佳肴:“蓝盈盈是清冷的美如同冬天的满地白雪,这姑娘美如春天的原野,清新灿烂。” “我不懂诗情画意。”风小雨脑袋向周宇飞凑过去:“要不,你花点钱把她搞上床。” 风小雨听说许多有钱人表面道貌岸然,暗地里喜欢这一口。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周宇飞忽然不悦起来:“亏你还是我的朋友。” “我随口说说而已。”风小雨陪笑道:“你别当真。” 风小雨心中道,做你的白日梦,你答应,我还不答应。 没有谁愿意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抱上床,即使现在肖月青不是风小雨的媳妇,风小雨依然还有一种慕明奇妙的爱怜。 第六十二章美人如花花似梦(三) 风小雨看了看四周,不知什么原因,荷花还没有来,他凑近周宇飞,低声说道:“周老兄,在这里闲着也没事,我们溜到厨房间看看,我还没见过四星级饭店的厨房间。” “这倒是个好主意。”周宇飞当然经常出入大酒店,见过各种厨房间,但对于爱好美食的人来说,厨房间百看不厌,就如许多人喜欢美女那样,越多越好。 一般饭店后面都有个后门,采购的食材从这里进去,脏水和垃圾从里面出来,不影响美观和大厅的卫生。洗碗和洗菜的水池也都在后门附近,抽油烟机的出风孔往往也在们的不远处。所以后门的味道都不太好,冬天还马虎,到了夏天免不了苍蝇乱飞,一般闲杂人也不让进。 风小雨和周宇飞当然不会选择后门,他们从前面堂而皇之地进入厨房间,下二楼,沿着一个走道直通后面,参加聚会的宴席还没有开始,,一楼大厅已是爆满。好像是几家定制的小孩过周岁喜宴,几对年轻夫妇抱着小孩在给亲友轮流敬酒,时而发出阵阵欢笑声。 走道上端菜的服务生来去匆匆,谁都没有时间招呼风小雨和周宇飞。两人昂首挺胸,迈着四方步,神态悠闲,象两位贵宾在信步游走。 厨房间很大,将近两米的走道宽敞明亮,配菜间和炒菜间分隔开来,中间用小窗口传递菜肴,这样防止炒菜间热气和味道进入配菜间,影响食物的味道和质量。 储藏室紧邻配菜间和炒菜间,这样来去运送菜肴十分方便,给厨师一种左右逢源,得心应手的感觉。 风小雨和周宇飞四处观望,厨师们只是偶尔抬头看一眼,经常有人进厨房间好奇地观看,他们见怪不怪,能进四星级宾馆消费的客人非同寻常,谁也说不准哪位是政界高官,哪位是富豪的公子,哪位是豪门的千金,哪位是风流的阔少。所以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不是很多,三两人任由来去出入。 一个单独的厨房间设立在拐角处,看情形是厨师长的房间,在这里的每位厨师都是同行中的翘楚,少不了一两样绝活,何况厨师长篮运是四大厨王之一,当然要一个厨房间单独使用。 厨师长的厨房间们虚掩着,唯一一个窗户也敞开,里面有淡淡水雾飘出,夹杂着一股清香,风小雨和周宇飞不约而同凑过去。 里面很宽敞,有一个办公桌和椅子,桌上一堆菜单。看来是厨师长篮运临时办公的地方,一般厨师长办公室独立分开,篮运把办公地点设在厨房,可见他很敬业。 灶上放着几层蒸笼,热气腾腾,那股水雾就从蒸笼里飘逸出来。一个二十上下的青年正在聚精会神地做西瓜盅。 西瓜盅是以西瓜为容器的菜肴,西瓜从上部打开一个边缘呈锯齿形的小盖,去掉瓜瓤,装进事先熬好经过冰箱冷制的冰糖水,加入荔枝,菠萝,莲子丁,西瓜瓤切成的小丁,雪梨丁等水果,再入冰箱冷藏半小时,上桌即成。 西瓜盅,清凉甜蜜,沁人心脾,果味浓香,去油解腻。 西瓜盅原料简单,随意搭配,家庭制作用荸荠,苹果,山楂都可以。 一道普通的菜肴成为高档宴席上的佳肴,口味是一部分,这道菜主要还是靠外形的美观,西瓜盅碧绿的外形可以随意雕刻,有山水画的亭台楼阁,竹影松涛,有人物画的才子佳人,稚童钓叟,主要是配合宴会内容,可形式多样以烘托宴会气氛。俗话说:“美食不如美器”,瓜盅既是盛器,又是菜肴,真的是配合得天衣无缝。 雕刻的手法可采用凹凸并用的方法。在具体雕刻时,用刀要轻,切勿大刀阔斧,可选用细纹刀推轮廓,然后仔细雕刻。 那青年显然有一点功底,用小刀飞快地在西瓜表面勾勒出一条龙的外形,然后用凸雕的手法去掉多余的瓜皮,转眼间一条青龙呼之欲出,紧接着他又在另一面雕刻一只凤凰,看来是结婚喜宴用的,龙凤呈祥。 “好!”周宇飞忍不住赞叹一声。厨师长和弟子制作菜肴的时候,除非允许,一般不准观看。那青年没想到竟然有人明目张胆地欣赏。吓了一跳,手腕一扭,,凤凰的腹部出现了一道划痕,一种整体的美感瞬间就被打破。 “你们是干什么的?”青年恼火地开门走到风小雨和周宇飞的面前,目光咄咄逼人。 “我们是参加烹调界聚会的厨师。”周宇飞不善说谎,毫不隐瞒:“下来随便走走。” 风小雨一听要遭,这时候任何一种身份都要比厨师好得多,别人到这里观看可以说是好奇,厨师可就大不相同,未免有偷学的嫌疑,百口难辩。 果然,一听说两人是烹调界的,许多厨师停下手中的活围过来。 “随便逛逛。”一位学徒模样的小伙子大声说道:“我们这是四星级酒店厨房,是随便逛的吗?” “你们是哪个饭店的,叫什么名字?”原先雕刻西瓜盅的青年冷声说道,他毫不客气地质问,料想风小雨和周宇飞也不是大来头,有身份的有钱人或者政界的子弟不可能学厨师,有名的厨师不可能随意进人家厨房偷看。 “各位兄弟,”风小雨嬉笑着说道:“我们走错了。” 风小雨陪着笑,那青年更看出风小雨无足轻重的地位,逼近一步:“别人能走错,一个厨师恐怕不应该走错吧。” 言下之意,哪有厨师对厨房间的位置不熟悉的,风小雨是来偷学两手回去炫耀的小混混。 “就是随便看看。”周宇飞的身份和风小雨不同,听不得侮辱,冷冷说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看一眼雕刻西瓜盅吗,也没什么特别,大多数饭店的厨师都会做。” 西瓜盅作为一种艺术,安徽省还举办过比赛,引起各大饭店争相仿效,夏天流行的这道凉菜,在冬天上桌大部分看艺术,再就是解酒,酒酣耳热之际,吃上一口清亮的冰镇水果,更为惬意。 周宇飞说的是事实,听在那青年耳中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似乎是在蔑视他的手艺一钱不值,路人皆知,一旁的那个学徒大声吼叫:“你竟敢小看我们蓝师哥的技术,他的雕刻在这个饭店称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那雕刻西瓜盅的青年叫蓝成,厨王篮运的亲传弟子,雕刻技艺确实非同寻常,在店里的地位也很高,篮运有让他接班的意图,所以许多厨师拍他的马屁,随声附和:“你们是哪来的,竟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蓝云摆手示意其他人冷静下来,淡淡地说道:“在下手艺确实平常,不知两位能否露一手,让我们见识一下,也证明你们确实只是随便逛逛。” 篮运说得不温不火,可见他城府极深,轻描淡写地把问题抛给风小雨和周宇飞,话说得谦虚,骨子里却硬气得很,有本事你们技术超过我,不然就让你们难堪。 周宇飞对雕刻不怎么在行,手艺一般,他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为什么要听你们指挥,我们没偷又没抢。” “谁知道你偷没偷。”那个学徒叫得更凶:“今天不说清楚就别想走。” “我看一眼,能偷学什么?”周宇飞脸颊掠起一层寒霜,他从未受过如此侮辱,他的身份地位和风小雨截然不同,脾气温和不代表软弱,厉声喝道:“你算什么东西,就是你们赵山西经理来了还要对我客气点。” 周宇飞不喜欢以势压人,可有许多人就是欺软怕硬,一听蓝天宾馆总经理赵山西的大名,那个学徒立马顿了一下,四周一阵宁静。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个声音脆生生说道:“怎么回事,都围在一起,不干活啦。” 风小雨脸上露出微笑,这下有救了,是蓝盈盈。 “蓝师姐。”蓝成和另外几人打了声招呼。蓝盈盈年纪虽小,但她是篮运的独生女,大伙一致称呼师姐,蓝盈盈也受用不辞。 “他们四处偷看。”那个叫得最凶的学徒见蓝盈盈到来,又来了精神,夸张地说道:“鬼鬼祟祟偷学蓝成师兄西瓜盅的绝活。” 蓝盈盈脸色冷漠,瞥了风小雨一眼,眼中掠过一丝只有风小雨感觉到的笑意,稍纵即逝,她对那个学徒说道:“师齐晖,别在这丢人现眼,每次都是你叫得最凶,人家的技术比我们高得多,还用偷学。”蓝盈盈性情冷一点,却看不惯自高自大的这帮厨师,训斥师齐晖是给蓝成留点面子,蓝成是她的远房哥哥,又是父亲篮运的高足,不适宜当面呵斥。 蓝成的脸色有点挂不住,一阵青一阵白。周宇飞看着蓝盈盈清秀如水的脸颊,脸上浮出陶醉的笑:“蓝姑娘,你客气了,我们的水平怎么能跟蓝家嫡传的功夫相比。再说也不能全怪他们,我们确实也有不对的地方。” “就是。”师齐晖撅着嘴不服气地说道:“要是有能耐干嘛不露一手。” 师齐晖的话代表蓝成等人的心思,一起瞪着眼看着蓝盈盈,不过不敢多言,他们都知道蓝盈盈对男青年都是呲之以鼻,今天不知怎么忽然帮风小雨和周宇飞说话。 第六十三章美人如花花似梦(四) 师齐晖这种人生活中常见,属于狗仗人势,溜须拍马,爱出风头的人,周宇飞客气几句他当服气,理直气壮地盯着风小雨,似乎风小雨就是个不值一提的无耻小人。 “看来你们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蓝盈盈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她在笑话这伙人的无知和狂妄,父亲篮运不止一次在蓝盈盈面前叹息过:这帮弟子眼高于顶,不知天外有天,何时能成大器。 蓝盈盈四处打量一眼,指了指厨房间:“师齐晖,你把雕刻刀和那个萝卜拿来。” 萝卜是紫红色花心萝卜,风小雨接过来在手中掂了几下,一脸狡黠要说雕刻西瓜盅,风小雨确实不如蓝成,但花鸟人物等造型风小雨充满自信:“那么,我就献丑。” 蓝盈盈有意让风小雨教训教训蓝成等一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同时也想亲眼见识风小雨的功夫。在家常菜馆没见到风小雨亲自动手,蓝盈盈总是有点不放心。 周宇飞对风小雨不甚了解,只是在大明寺风小雨帮过他的忙,一见如故,结为朋友,他也不相信风小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年轻人,手艺能超过日夜操练的蓝成。,周宇飞疑惑地盯着风小雨的双手。 蓝成等人也屏住呼吸,一时间静寂下来,似乎听到风小雨手中的刀碰在萝卜上的沙沙声。 雕刻用的小刀十几公分长,刀身狭窄,前面有尖,风小雨右手三个手指握住刀的木柄,左手四个手指轻轻托着萝卜,右手手腕灵活运转,左手配合微微转动,先把萝卜切成一个半圆形,成毛坯,直刀削出外围一层盛开的花瓣,接着用内弧弯刀旋转出一个个叠加的花瓣,再去掉一层,重新雕刻里面一层花瓣,就这样一层层收缩,一朵微微盛开的玫瑰花转眼出现在风小雨手中。 短短一分钟,一个萝卜瞬间变成玫瑰花,花瓣淡紫色,薄而脆嫩,娇艳欲滴。 风小雨手法娴熟,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叹为观止。 所有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单单凭一朵花,恐怕扬州市找不到能与风小雨匹敌的高手。 风小雨怪异地笑了笑,一扬手把那朵玫瑰花仍在附近的案板上:“各位大师傅,我们可以走了吗?” 说完,不等蓝盈盈等人回答,拉起周宇飞,轻蔑地扫了一眼,转身步履方正地慢慢走了出去。 电梯缓缓上升,周宇飞由衷感叹道:“小雨,没想到你的雕刻功底如此深厚,一定经过名师指导吧?” “名师?”风小雨自嘲地撇了撇嘴:“我连一个正儿八经的师傅都没有。” “怎么可能?”周宇飞感到不可思意:“你那朵花让我望尘莫及,恐怕一般人要几年苦功方能达到你一半水平。” “过奖了。”风小雨苦涩地笑了笑:“我要是有你那么好条件就好了,我是跟着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学的,没事打发时间罢了,久而久之雕刻就有一点点成就了。” “以后我学到绝活教你。”周宇飞诚恳地微笑着:“你教我雕刻。” “谢谢你。”风小雨兴奋地说到:“不过,我没有什么好教的,雕刻技法书里都有。” “不。”周宇飞果断地说道:“你雕刻的手感独特,怎么训练出来的,能告诉我吗?” 风小雨微微一震,他也没有细想自己的手怎么如此敏感,原以为只是灵巧一点而已,现在看来不是,一定是在老家的时候照着夏爷爷那本书训练的结果。 周宇飞果然厉害,一眼瞧出连风小雨自己都没有注意的秘密。 感觉到周宇飞的一片诚意,风小雨心中一热:“我也是偶尔学来的,有空我告诉你。” 风小雨没有说出夏爷爷的那本书,主要自己还没看明白,不想向外泄露。再说周宇飞要是知道有那么一本书,定会寝食难安,肯定会索取一观,对这样的朋友风小雨不知答应还是拒绝。。 周宇飞一听风小雨果然有秘密,而且答应传授,不由得心花怒放,亲热地搂着风小雨的肩膀:“你真是好兄弟,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说一声,只要老哥能办到的,一定尽力。” 有人为名利,金钱忘乎所以,周宇飞为美食而热血沸腾,此时此刻的风小雨比他的亲兄弟还要亲。 人,因为**而兴奋,疯狂,甚至于毁灭,人生又因为**而多姿多彩,变化万千。 “美酒加咖啡,我只要喝一杯,想起了过去,又喝了第二杯,明知道爱情像流水,管他去爱谁,我要美酒加咖啡,一杯再一杯、、、、、、” 回到四楼大厅,一首优美的抒情歌曲萦绕全场,大厅前方一个小舞台上,一位歌手在深情地演唱,声音甜美脆嫩。不用细看风小雨也知道那是柳如烟。 柳如烟一身火红,眉眼经过化妆,妩媚诱人,曲线玲珑,娇躯不断摇摆,全身上下流露出一种激情,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一把能够点燃男人激情的烈火。 “这女孩在娱乐界混得好像不错。”周宇飞若有所思地盯着柳如烟:“我在许多场合见过他唱歌。” “你们有钱人都这样,见到漂亮女人就色迷迷。”风小雨不屑地推了周宇飞一下:“我们喝茶去。” 肖月青手里拿着一沓名片,额头冒出细微的汗珠,面色红润如桃花,四处观望寻找下一个推销糕点的人,见到风小雨和周宇飞,她微微一笑,灿烂迷人。 “姑娘,歇一会吧。”周宇飞礼貌地打着招呼。 “谢谢。”肖月青犹豫了一下,她拿不准和风小雨坐在一起合适不合适,他们的秘密不公开。 “再忙总得喝口水吧。”周宇飞依旧微笑着,心里却暗暗恼火,今天怎么这样倒霉,进门碰到个蓝盈盈,冷若冰霜,这个推销糕点的姑娘对自己也是若即若离。 风小雨先坐下,拍了拍身边的椅子,瞄了一眼肖月青:“坐。” 肖月青乖乖坐下,周宇飞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风小雨真邪门,自己说了几句话毫无效果,他只用一个字姑娘就乖乖坐下。 “姑娘是外地人?”周宇飞给肖月青倒上一杯茶,语气温和地问。 “刚到不久。”肖月青捋了一下头发,坐正身子,语气温文婉转,听在耳中十分享用。 “你们怎么想到生产糕点?”风小雨手握茶杯,两眼看着桌上的糕点。 “糕点是一位老太太的秘方。”肖月青恭敬地回答:“老太太有一天病倒在路旁,我和夏小艺送她去医院,我还照顾了她十几天,她没有亲人,临危的时候把秘方交给了我。” 肖月青说得轻描淡写,但照顾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十几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脏苦累,样样俱全。 周宇飞忍不住又打量了肖月青几眼,肖月青低头望着茶杯继续说着:“我们把糕点生产出来,送到许多饭店征求意见,都说很好,尤其是蓝盈盈姑娘,她让我们送一百斤过来。糕点放置的时间不宜过长,我只好先推销订货再生产。” “为什么不用真空包装,保质期要长一些,可以扩大生产。”风小雨一边思索一边说着:“加防腐剂也可以。” “防腐剂绝对不行。”肖月青连忙说:“我们试过,加入防腐剂就没了那种风味,真空包装倒是想过,就是机械要好多钱。” “没钱?”风小雨自言自语:“办法可以慢慢想。” “是。”肖月青低声说,她有点畏惧这个青梅竹马的同伴,短短几月,风小雨成熟了,没有他就没有肖月青现在的生活,肖月青格外珍惜,对风小雨的感激使得她对风小雨多了一份敬重。 “风小雨,问那么多干吗?”周宇飞打断风小雨的话:“你又不是领导,看把人家姑娘问得,都不敢说话了。” 他却不知道,风小雨恰恰是肖月青那个小厂的创始人。 “我是有点唠叨了。”风小雨向着肖月青狡黠地笑了笑:“姑娘,对不起,还没请教你的芳名。” 风小雨眼神滑稽,脸色一本正经,肖月青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欢天喜地的风小雨,不由得嫣然一笑:“我叫肖月青。” “嗯,不错。”风小雨手指敲打着桌面,慢条斯理地说着:“名字挺好听,人也漂亮。“ 看着风小雨装模作样,似乎又回到两小无猜的美好岁月,肖月青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眉飞色舞。 周宇飞奇怪地打量着风小雨和肖月青,有什么好笑的,这姑娘笑得居然如此开心。 门口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四大厨王一起出现,他们向到场的人挥手示意,扬州生活报的记者立即拍下这个镜头。 场面比不上电影明星,可也是让人羡慕。周宇飞站起身迎了过去,风小雨嘴角掠过苦涩的笑,这些人和自己毫无关系,他想巴结都巴结不上。 看四大厨王一呼百应的样子,显然弟子和朋友众多。吴浩似乎和他们有矛盾,而且很深,或许就是吴浩在扬州烹调界无法施展的原因,至于一般人不敢得罪吴浩,也是因为四大厨王,据林华所言吴浩是他们的师哥,多少要给点面子。 第六十四章美人如花花似梦(五) 任何一种场合,重要人物总是在恰当的时候出现,来早了无人关注,来迟了有**份。紧接着厨王们到来的是一位中年人,笑容可掬,篮运高声介绍:“各位。这是刚刚当选的扬州烹调协会副会长,方建业先生。” 方建业!不就是方宝儿的父亲吗,刚到扬州不久风小雨陪王老爷子到翠云居应该见过他。风小雨仔细一看,不错,就是他,脸颊瘦了一大圈,听方宝儿说她父亲身体不适,看来确实有点虚弱。 方建业客气几句,无非是感谢烹调界同仁们的抬爱,请各位多多支持这类的话。说完他又拉过身后一位姑娘:“这是小女方宝儿,如今翠云居大小事务由她一手操持,请大伙多多照顾。” 方宝儿头发挽在脑后,水红色大翻领束腰上衣,显得稳重成熟,嘴角淡淡的微笑透露出白领女士特有的矜持。 方宝儿身边站着一位青年,紧紧贴着方宝儿,下巴轻轻扬起,透露着怡然自得。他有资格骄傲,不仅是女朋友方宝儿的父亲成了副会长,而且他还是四大厨王之一秦亚强的侄子。楚天宾馆的当红大厨,秦天柱。 秦天柱和方宝儿联袂出现,出乎风小雨意料,仔细一想,风小雨和秦天柱是对头,但在方宝儿眼里,秦天柱似乎也没什么坏印象。人家原本就是朋友,风小雨当然无权干涉,再说秦天柱的身世地位岂是风小雨能与之相比的。 秦天柱此时跟在方建业身后出现,其效果不言而喻,作为方家的乘龙快婿似乎已成定局。风小雨心中有点酸酸的感觉,无论自己为翠云居做过什么,都无法掩饰自己卑微的地位,难道还奢望方宝儿委身下嫁不成,好像感情也没到那地步。 风小雨脸色变了变,有一点莫名的痛楚。忽然一只手紧紧握住风小雨的右手,柔软温存,传递出一份鼓励,关心,信任。 风小雨心中瞬间舒服了很多。他回首感激地对肖月青笑了笑,小时候每次遇到困难两人都是这样相互鼓励,无需言语,那是心灵的交流。 方宝儿微笑着莲步款款地和秦天柱走过来,目光四扫,打算找个位置喝杯茶,忽然看见近在咫尺的风小雨,诧异地瞪大眼睛。愣在当场。 还没等方宝儿反映过来,秦天柱低声叫道:“:风小雨,你怎么在这?” 秦天柱不仅震惊而且有点莫名其妙,这个风小雨明明只是个不起眼的杂工,怎么自己经常遇到他,从饭店到酒吧,如今又到这里,这里可是烹调界精英的聚会,风小雨算什么东西? “秦公子,幸会。”风小雨嘴角挂着笑,语气却冰冷:“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难道只有你在舞厅里搂着女人跳舞的时候我才能出现。” “你、、、、”秦天柱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一时不知如何反驳,一旦风小雨把他在酒吧争夺柳如烟的事说出来,以方宝儿的脾气,结果可想而知。 方宝儿狐疑地问:“怎么回事?” 秦天柱额头见汗,恼怒地盯着风小雨,眼中寒光如剑直*插风小雨心头。 “没什么。”风小雨淡淡地说:“我和秦天柱开个玩笑。” 这个时候揭穿秦天柱难免有嫉妒的嫌疑,风小雨可没那么蠢,轻轻一点,让秦天柱不敢再找自己的麻烦,至少今天他不敢。 “以后少开这种玩笑。”方宝儿不悦地瞥了风小雨一眼,扭头就走。 风小雨笑了,笑得无可奈何,你方宝儿嫁给谁关我风小雨什么事。 市长的公子胡云也出现在门口,扬州的娱乐场所都少不了他,秦天柱等人特意请他来壮壮声势,胡云刚露面,秦天柱就和一帮朋友迎过去,免不了一番客套,胡云向打招呼的人微微点头。他的目光被舞台上的柳如烟吸引过去,就如同狼闻到了羊的气息,双目光芒闪闪。 胡云身边是一位脸颊稍长的青年,看脸型风小雨猜到他是厨王方自成的儿子,听李夏奋说他是随母亲姓白,叫白从善。 白从善手臂挎着一位女孩,浓妆艳抹,夸张地咧嘴笑着,全身透露着俗不可耐的傲气。她正是李夏奋刚分手的女友田雪。 篮运拉着白从善的手,呵呵笑道:“真是虎父无犬子,听说你已经是白云宾馆的厨师长,后生可畏。。” “蓝叔叔过奖。”白从善谦虚地笑着:“我还年轻,徒有虚名而已,只是师兄弟和前辈们瞧得起罢了。” “从善客气了。”篮运亲热地说到,语气略显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都老了,后起之秀中你以海鲜水产类的菜肴为专长,秦天柱以口味称绝,还有龚自在的儿子龚无双,刀工精巧,新一辈无人能敌,你们都是两年后扬州厨王的最佳人选。” “两年后?”田雪在一边疑问道:“要选拔厨王吗?” 田雪四处打量年轻一点的厨师,今天来的既然是精英,未来的厨王难免在其中诞生,厨王不仅仅代表手艺一流,在信息发达的时代,它的经济效益也是巨大的,田雪的父亲是搞市场营销的,在扬州赫赫有名,算得上成功人士,田雪当然知道未雨绸缪的道理。她仔细看了一圈,名气大的就数秦天柱和白从善,那个姓龚的没来,蓝盈盈是女孩,其余十几个年轻厨师,勉强有一点印象,名字都叫不上来。 或许这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田雪觉得白从善最棒,不由得紧紧贴住白从善,一脸洋洋自得,似乎白从善已经是厨王。 风小雨鄙夷地撇了撇嘴:“奶奶的,这叫什么玩意。” 风小雨觉得田雪越来越丑陋,不知李夏奋当初怎么受得了这样的人做女朋友,反正要是换了风小雨一天都受不了。 “你说什么?”肖月青正抬眼望着唱歌的柳如烟,音响声调低了很多,可能方便蓝云等人说话交流,麦克风好像也出了问题,柳如烟的歌声时断时续,有个年轻人上台干脆关掉音乐,示意柳如烟等一会再唱。这时候听到风小雨低声说了一句,肖月青诧异地转脸盯着风小雨。 “我在说那个丑女人。”风小雨端起茶喝了一口:“脸上涂得跟僵尸一样。” 其实田雪只是妆画得夸张了一些,风小雨厌恶田雪大多数是心理问题。 肖月青乘风小雨没注意偷偷在自己脸上摸了一下,还好今天没有用粉底,不然风小雨也会觉得自己象僵尸。那盒粉是夏小艺买的,他说肖月青时常出外推销产品,要注重形象,肖月青用了一次,觉得脸上特别难受,好像整个脸都不是自己的了,也就没有再用。 风小雨随意回头对肖月青笑了笑,转脸继续打量白从善等人,肖月青心虚,脸红了红,慌忙端起茶杯遮住脸。 白从善没有象田雪那样目空一切,他淡淡笑着:“我也听说两年后选拔厨王,这是烹调界二十几年来难得的盛会,当年四大厨王兄弟四个并列第一,传为佳话,说不定这次晚辈们以前辈为楷模,来个几大厨王。” “不可能。”篮运大声否定,似乎为了引起注意,大伙的目光转过来,他继续说:“当年情况不同,我们是师兄弟。现在各立门派,难免要有高下,再说烹调界再次竞选厨王,也是为了推动烹调业的发展,新一代需要一个领军人物。选拔出来的厨王还要免费出国学习,参加全国厨王大赛。各位多多操练,就等着各显身手的那一天吧。” 短短几句话,听得一干年轻人热血沸腾,似乎一条光芒四射的大道就在他们面前,轻轻一步就走向成功的顶峰。年轻人窃窃私语,压抑着的兴奋从目光中流露出来,光芒炙手可热。风小雨忽然觉得似乎置身于狼群之中,一个个龇牙咧嘴盯着一块肥肉,当然风小雨不是肥肉,肥肉是厨王的宝座。 青年人的激情再次被点燃起来,将有许多人在这两年里奋勇上进,日夜苦练,扬州烹调界将带人再次辉煌。 蓝云和方建业相视一笑,投下一粒种子就会收获一片草原,两位为了烹调界后继有人而欣慰,为了这次厨王选拔赛而欢欣鼓舞,老一辈不为名利,只为一种传承,这也是千百年来扬州烹调业雄踞中国几大菜系之首的根源。 当然,风小雨的激情没有被点燃,甚至有点索然无诶,这和自己毫无关系,真正的风马牛不相干,风小雨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学习手艺,混碗饭吃。 “挺热闹吗。”一位中年女子出现在门口,身穿旗袍,雍容华贵,发髻高耸,端庄典雅,只是笑容略微冷淡,透露出一丝淡淡的疲倦。 几位厨王一起迎过去,站立在女子身边,扬州生活报的美女记者兰东娜急忙举起相机留下这珍贵的一幕,不管她是谁,能让四大厨王簇拥的一定不同凡响,要知道今天可是烹调界聚会,厨王是主角,四大厨王一起笑脸相迎的人岂不是今天的焦点。 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比起市长的公子胡云出场要热烈的多,毕竟权利不能带来崇拜。 第六十五章美人如花花似梦(六) 湘海宾馆的厨王龚自在脸形方正,生性憨厚不喜多言,徒弟们都难得见他说几句话,见到中年女子忽然眼露兴奋,破天荒大声叫起来:“各位,这位是我们师兄弟四人的小师妹林华,她的手艺出神入化,要不是当年远走新加坡,厨王的宝座非她莫属。” 龚自在属于老实人那一类,说话向来诚实,他如此介绍林华,立即引来一阵热烈的掌声,林华矜持地笑着。风小雨从她眼神中看出一股落寂,或许她更愿意看到吴浩站在人群里,吴浩本应该让人崇拜,而今却在小村的一个孤零零的小院里承受孤单寂寞。 掌声平息,林华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想再提,我现在是乌龙酒吧的老板,欢迎各位赏光。” 乌龙酒吧在年轻人的心目中远远大于厨王师妹的身份。浪漫的音乐,醇香的美酒,旋转地灯光,梦幻的舞步,当然还有艳丽的歌手和漂亮的小姐。 林华从许多年轻人的眼里读出暧昧的色彩,尤其是胡云和秦天柱,简直就是色迷迷,他们似乎在回忆那种依红偎翠,灯红酒绿的生活。 林华眉头微皱,再高雅的东西在低俗的人眼里都变得暧昧下着,文明往往就是遭到这种人的亵渎才会伤痕累累。 “你们继续聊吧,我不能喧宾夺主。”林华依然微笑着,正准备走入人群,一个女孩俏生生出现在她身边,清脆地叫一声:“姑姑。” 林秀秀上身束腰白色外套,下身黑色紧身裤,曲线玲珑。长发披肩,没有收拢,随意飘散,双手在身前交叉,目光柔和,面带微笑。亭亭玉立的身姿中规中矩,给人一种贤淑庄重的美感。 年轻人的目光一齐聚焦在林秀秀身上。今天哪来这么多美女,和蓝盈盈的冷艳不同,林秀秀是一种大家闺秀的秀丽端庄。含蓄温柔的美。 一声姑姑,提醒了在场的所有人,这女孩不仅光彩照人,稳重得体,而且身份也是非同寻常,她是林华的侄女,也就是林氏集团的小公主,美貌与金钱地位的完美集合,岂能不让年轻小伙子垂涎欲滴。 林秀秀身边的另一个人却让所有人灼热的目光瞬间冷却下来,二十上下年纪,西装革履,脸颊棱角分明,带着沉稳的微笑,目光咄咄逼人,全身散发着一种霸气,一种属于成功人士独有的霸气。 他就是韩*正峰,扬州最年轻的企业家,上过电视,登过报纸,在场的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韩*正峰和林秀秀无论在相貌还是地位上都是珠联璧合,天生一对,轻轻松松并肩一站,配合得天衣无缝。 林华笑着抚摸一下林秀秀的秀发,看着韩*正峰微微点头。对这个侄女终于可以放心了。从小林秀秀野性十足,全家都担心林秀秀不能成为林氏集团的后继。所以林华对她倍加严格,一举一动都加以限制,终于林秀秀变得循规蹈矩,林夕也放心地把一个食品机械公司交给她管理,林秀秀没让大家失望,小小年纪,短短几个月就把公司搞得有声有色。如今林秀秀又和韩&正峰走到一起,前途一片光明。 年轻人对林秀秀断了念头,立即把目标转向韩*正峰。韩*正峰到哪都是焦点,就连胡云也过来跟他握手:“韩老弟真是春风得意啊。” 说着胡云瞥了瞥林秀秀,一脸嫉妒,如此肥肉竟然让韩*正峰抢先一口独吞了,真是可惜。 韩*正峰的势头几乎超过四大厨王,林秀秀灵巧的下颌轻扬,极力压制着心中的傲气,眼中还是难以避免地流露出淡淡的得意。 哪个女孩不虚荣,林秀秀刚到扬州不久,一家人就有意安排她和当地青年才俊接触,林秀秀聪明伶俐岂能不懂老人们的心思,她在姑姑林华的教导下养成了冷静分析的习惯,稍一思量,韩*正峰风华正茂,是最佳人选,韩*正峰提出交朋友,林秀秀略加推辞就接受了。 果然不让林秀秀失望,连日来韩*正峰走到哪都是焦点,尤其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孩,要不是碍着林秀秀,看样子就要一把抱住韩*正峰。 林秀秀随着韩*正峰在人群中流动,给每个打招呼的人投去她特有的矜持微笑,一个个面孔滑过,或是惊艳,或是嫉妒、、、、、、 忽然,林秀秀在一张桌前愣了下来,笑容微微有点僵硬。那是一张熟悉的脸,纯朴温和夹杂着调皮的微笑,风小雨!!! 风小雨依然微笑,嘴角轻扬,带着一缕自嘲和苦涩,眉宇间透露出淡淡的萧瑟。 风小雨站起身,他可以无视每个人的存在,却不可以忽略林秀秀,不能给林秀秀留下小心眼的感觉。尽量装得绅士一点,风小雨夸张地眉开眼笑,向韩*正峰和林秀秀伸出手:“二位真是郎才女貌,让人羡慕。” 林秀秀忽然感到心情惶惑,多年来训练的沉稳冷静在风小雨面前土崩瓦解,她想起和风小雨在舞厅里鬼使神差的轻轻一吻,脸上掠过一缕红霞,心跳更加快起来,这个风小雨,看起来普通平常,怎么让自己心猿意马?林秀秀慌乱中下意识地伸手要和风小雨握一下打个招呼,手伸到一半又缩回来,这种场合好像应该韩*正峰和风小雨握手。 韩*正峰瞄了风小雨一眼,有点印象,好像是一个菜馆的小厨师,他眉毛微皱,冷冷说了声:“谢谢。”连手都没伸,拉着林秀秀转身离开。 林秀秀一边走一边微微侧身用眼角瞄了一眼,风小雨尴尬地站在那,僵硬地伸着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做依靠,可手中空空如也。 林秀秀心中忽然一阵空虚,她和风小雨的交往或许就是一个空幻的梦,风小雨手中是空,林秀秀心中也是空,不,林秀秀只能说自己是空,风小雨手中握着她的心,那颗活泼好动不安稳的野心。 “这女孩好漂亮,高贵典雅。”肖月青见风小雨颓萎地坐下,在他耳边低声温和地说着:“她对你好像不错。” “什么叫不错?”风小雨白了肖月青一眼。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那种挺关心的滋味。”肖月青轻声说道:“我只是凭直觉。” “直觉?”风小雨苦笑着:“我还直觉这房子要塌了,不还是好好的吗。” 林秀秀在风小雨不远处的一张桌子边坐下,背对着风小雨,风小雨只能看见面对林秀秀的韩*正峰那一脸可恶的微笑。 林华缓缓走过来,和各位朋友不停打着招呼,笑容和林秀秀如出一辙,只是多了几许沧桑和无奈。走过风小雨桌边,林华微微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慈爱,而后走向林秀秀身边落座。 “这位阿姨看你的目光和看别人不同,温和。”肖月青小心地说着,他看出风小雨的不愉快,风小雨一向乐观,很少见他苦着脸,不知如何劝慰:“她和你是不是很熟。” “不是。”风小雨转过脸说道:“又是你的直觉?” 肖月青微微笑了一下,轻轻点头:“嗯。” “收起你的直觉。”风小雨心中骤然升起一股怒火,恶狠狠低声吼道:“我不喜欢。” 肖月青记忆里风小雨从来没有对她如此横眉怒目,有点手足无措,慌忙站起身,嘴里嗫嚅着:“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你走吧。”风小雨无力地挥挥手。 看着肖月青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风小雨心中一阵失落,但却感到轻松了一点,刚才那种压抑感竟然来自肖月青。 风小雨可以被人冷落,可以被人白眼,他不在乎,可他在乎肖月青的感觉,他不能在肖月青面前丢人现眼,在肖月青心中自己应该是个响当当的男子汉。 肖月青永远是风小雨心中的痛,风小雨手指用力捏着茶杯,仰起头一饮而尽,茶进入嘴里似乎有点苦涩。风小雨缓缓把茶杯放到桌子上,头微微摇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理了理思绪,手指慢慢一个一个松开,重新抬起头,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淡淡的微笑,有自信,有漠视,眼中还有一缕坚定的寒光。 柳如烟好像又唱了一首歌,音响声音低了许多,风小雨没有听清歌词。 柳如烟弯腰谢幕,胡云带头叫了一声:“好。”掌声立即热烈起来,许多人冲着胡云的面子,更多是冲着柳如烟火花四射的惹火娇躯。 一首乐曲升起,悠扬舒缓,是一支舞曲,男男女女挽着手缓缓走上低矮的小舞台,随着节奏慢慢舞动起来。许多宾客也纷纷站起身,活动一下。按照惯例宴席马上就要开始。 柳如烟穿过人群向这边走来,她需要一杯茶润润嗓子。胡云突然象一只扑向猎物的豹子挡在她面前,两人差点撞个满怀,柳如烟抬头,几乎脸对着脸,胡云邪笑着:“柳小姐,能赏脸跳个舞吗?” 好色可以说是许多男子的本性,但每个人在柳如烟面前或多或少保留一点谦谦君子的模样,胡云却不同,眼中光芒闪动,毫不掩饰自己的动机,如果现在有一张床,他会毫不犹豫地把柳如烟按到,胡云的大名在扬州无人不知,不仅他是市长的公子,而且还有一帮能够呼风唤雨的兄弟,他不需要伪装,看上眼的女子很少逃脱他的魔掌。 第六十六章美人如花花似梦(七) 柳如烟下意识后退一步,目光四处逡巡,希望找个救兵。她从许多姐妹们那里得知,这个胡云是个变态狂,至于变态到何种地步,她们都不好意思开口,只说了一句:他不是人,标准的禽兽不如。 胡云的身边没有柳如烟的救星,那是几个胡云的哥们,眼中含着暧昧,似乎柳如烟已经被胡云扒得**裸,迷人的曲线,白皙的肌肤、、、、、 胡云已经不耐烦地伸出手,没有谁会拒绝他的邀请,他甚至已经盘算今晚到哪个宾馆或是别墅和柳如烟共度良宵。 忽然柳如烟目光一闪:“对不起,我已经和别人约好了。”说完,娇躯一扭从胡云身边滑了过去。 胡云微微一震,继而怒上眉梢,今天倒要看看谁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和他抢女人。 柳如烟快步走到风小雨面前,伸手把风小雨拉起来:“你不是说好了要跳舞吗?” 风小雨愕然,柳如烟不停眨眼,又望见她身后虎视眈眈的胡云等人,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但胡云的厉害风小雨是深知,上次在家常菜馆风小雨用一盘菜砸马如龙,搞得胡云十分难看,老帐还没算,今天如果帮柳如烟岂不是又添新帐。 风小雨犹豫着,柳如烟已拉住他直奔舞池。 “站住。”胡云低吼一身拦住经过他身边的风小雨,风小雨僵硬地停下脚步:“叫我吗?” 胡云的吼声不大,但在轻松的气氛里尤其刺耳,许多人围拢过来。 “她是你女朋友?”胡云冷着脸问。 “什么意思?”风小雨反问一句,心中快速寻思着如何措辞,风小雨也惧怕胡云,他的实力不是一个小打工者能抗衡的。 “我想和柳姑娘跳个舞,希望你能行个方便。”胡云单刀直入,咄咄逼人,言下之意,不管柳如烟和风小雨什么关系,风小雨今天必须退后一步。 风小雨向来吃软不吃硬,胸口一挺,正要回绝,可一接触胡云虎狼似的目光,立即有点气馁 这个胡云太硬,自己和他斗比鸡蛋碰石头还要脆弱,让出柳如烟又心有不甘,似乎不是大丈夫所为。 “风小雨。”身旁有人轻轻叫了一句,风小雨微微侧身,是方宝儿,她紧靠着秦天柱,一脸担忧,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轻轻摇头。 方宝儿的意思很明了,放弃。风小雨看了方宝儿一眼,这时林秀秀和韩*正峰也围过来,韩*正峰朗声笑道:“胡兄,干嘛和这位小兄弟客气,直接和柳姑娘说不就行了。” 韩*正峰的话比方宝儿的意思更无情,干脆蔑视风小雨,显然韩*正峰已经明了风小雨无足轻重的身份。是谁告诉他的,一定是林秀秀。 风小雨看着韩*正峰身边那个小鸟依人的林秀秀,又瞧了瞧秦天柱身边亭亭玉立的方宝儿。一股怒火腾地从心中窜起来,你们成双成对,凭什么要我让出柳如烟,不就因为胡云势力强大吗。强大又能怎样,我他妈不过是一个穷打工的,今天吃饱了不问明天,大不了离开扬州,在这里我也没什么牵挂。 心中想开了,风小雨胆气壮了许多,一仰脸冷冷地对韩*正峰说道:“这位兄台的话有点不妥,我是不是也不用打你关照,直接找你身边这位美女跳舞。” “我只是就事论事。”韩*正峰没想到风小雨如此回击,脸色立即阴沉下来:“你还是识相一点,这位胡兄是谁就用不着我向你介绍了吧。” 风小雨嘴角露出轻蔑之色:“你干嘛不把身边的这位小姐让出来,给胡公子快活快活。” 风小雨用快活两个字,尖酸刻薄,而且有点下流,他在打击韩*正峰,也是在辱骂林秀秀,林秀秀居然面不改色,依然淡淡地微笑着。风小雨心中暗骂,你真会装,下次到我手里一定让你好看,他不怕见不到林秀秀,林秀秀的野性改不了,迟早还会来找风小雨。 韩*正峰脸色铁青,大庭广众之下遭到风小雨如此侮辱,他始料不及,可又拿风小雨没办法,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胡云眉头微周,他心中迅速思考了一遍,发现这个风小雨竟然没有丝毫可以抓住的弱点,一个孤零零的光棍汉,没有家产,没有地位,连户口都没有,是那种突然消失也不会引起注意的人。 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最难对付,胡云把目光转向柳如烟,再次邀请:“柳小姐,不知你意下如何?” 柳如烟要在扬州混离不开胡云的范围,这就是胡云的底牌,果然柳如烟有点踌躇,目光闪烁不定。 “不行。”风小雨斩钉截铁地说到:“上次在酒吧我已经和柳姑娘达成协议,我付钱,她这个礼拜听我差遣。” “有这么回事?”胡云盯着柳如烟,感到不可思议,围观的人似乎都认为是风小雨临时找的借口,张着一双双眼满脸鄙视。 柳如烟还没有回答,风小雨抬手一指秦天柱:“他能证明。” “有这么回事。”秦天柱尴尬地替风小雨证明着,满脸愤恨,他如果不帮风小雨说话,风小雨一定会把那天在酒吧自己和他争柳如烟的事抖落出来,当着方宝儿的面,后果不堪设想。风小雨连胡云和韩*正峰都能得罪,一个小小的秦天柱当然不在话下。 秦天柱说有那么回事,大伙立即明白风小雨不是说谎,只是不明白秦天柱和胡云十分要好为何帮着风小雨。就连胡云都满脸狐疑地看着秦天柱。 秦天柱只能苦涩地笑了笑,神请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各位让一下。”风小雨乘胡云一愣神,拉着柳如烟从人群里挤了出去,他不用害怕胡云身边几位保镖一样的壮汉,量他也不敢在如此场合行凶滋事。 风小雨的手轻轻揽住柳如烟的细腰,他忽然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我不会跳舞。” “没关系。”柳如烟轻声说道:“随着我的脚步走,小心点。” 交际舞不难,风小雨几分钟就学会了,身体从僵硬到放松,渐入佳境,一缕似麝如兰的味道冲入鼻腔,风小雨心中一阵骚动,这是柳如烟身上散发的味道,那种气息和方宝儿等人不同,方宝儿是令人沉醉的香,林秀秀是狂野的香,肖月青是温柔的香,而柳如烟是一种成熟的香,让人心猿意马。 柳如烟细腰缓缓扭动,风小雨手上几乎可以感觉到那种皮肤的细腻,虽然隔着层层衣衫,风小雨手的触觉依然灵敏,他忍不住微微下滑,柔柔扶住柳如烟的臀部。 柳如烟的脸颊紧贴着风小雨,口中呼出的火热气息刺激着风小雨的每一根神经。风小雨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男人,怀抱惹火的佳人,小腹中串起一股火,熊熊燃烧全身,呼吸逐渐急促,手渐渐不规矩起来。 柳如烟是久经风月之人,见风小雨的模样就知道他动情了,不是爱情,而是那种原始的激情,她微微一笑,任由风小雨的手在她身上抚摸。 柳如烟以为自己对付风小雨这样一个菜鸟,有绝对主动权,随时可以停止。过了一会儿,她立即发现不妙,风小雨的手很特别,明明在衣衫外游走,感觉就像紧贴着肌肤,几分钟过后,柳如烟觉得自己似乎**裸被风小雨抱在怀里,风小雨的手上有万种柔情,一股酥麻在后背蔓延,随着风小雨手指每一下浮动,柳如烟脑中一阵阵舒畅。 风小雨脑中越来越兴奋,嗓子发干。忍不住用力搂了搂柳如烟,柳如烟胸前两只坚挺的小兔子立即靠上了风小雨坚实的胸膛,柳如烟马上全身酥软,脚步轻浮,脸颊轻轻趴在风小雨肩膀上。任由风小雨搂着她随意舞动,不,是抱着,亲密无间地抱着。 柳如烟几乎听到风小雨狂热的心跳,还有一个坚硬的东西有力地顶在她小腹上,展示着一种无与伦比的坚强。柳如烟不是清纯少女,清晰地知道那份坚强意味着什么,她想避开,却使不出力气,竟然有一点留恋,有一点渴望。 “你没有过女人?”柳如烟嘴唇紧贴着风小雨的耳垂,声音低小。 “嗯。”风小雨哼了一句算是回答,他知道柳如烟的意思是那种肌肤之亲的女人,要说有就是肖月青,但风小雨那次经历迷迷蒙蒙,夜幕下的绵缠更多的是心与心的交融。 “别心急,有机会的。”柳如烟声音小得像个蚊子,她是在风月场上打滚之人,都是男人主动,今天这样忍不住向风小雨暗示是第一遭,竟然有点小女孩的羞涩,风小雨那种狂热的魅力竟然让她身不由己。 柳如烟的暗示更加让风小雨冲动,他尽力把今天的不愉快忘记,把激情灌注在手掌上,一点点享受着柳如烟彻骨的温柔。 风小雨终于发现了自己手掌的不同之处,不仅学刀工事半功倍,摸起女人来更是得心应手,那种感觉就如同摸着一根没有去老皮的竹笋,清晰感觉到里面的粉嫩清脆。柳如烟的腰很细,两人紧靠一起,风小雨右手从后面环绕过来,手掌轻轻附在柳如烟的平坦的小腹上,一种如水般柔和传递过来,风小雨忍不住用力按了按。 柳如烟身体僵硬,两腿用力夹*紧,低低哼了一声:“别这样,受不了,有人看着呢。” “不管他。”风小雨激情涌动地把嘴凑到柳如烟的耳边,轻轻在耳垂上亲了一下。话虽如此,他还是收敛了一些,毕竟不是舞厅,这里的光线明亮,四周众目睽睽。 耳垂是女人的敏感带,柳如烟全身一激灵,一种欢畅如电流般自上而下,竟然有了一点女人兴奋到极点的那种感觉。 风小雨和柳如烟的亲热举动虽然在人群里还是引人注目,看着柳如烟动情扭动的娇躯,胡云眼中燃烧着嫉妒的怒火,一杯一杯喝着茶还是无法破灭**的火焰。 另一个眼中冒火的是林秀秀,她站在韩*正峰身边,微微侧身,眼见风小雨激情狂野地燃烧,她也跟着兴奋起来,她在舞厅见识过风小雨那份冲动和那种坚强,那是让女人难以忘怀的感觉,林秀秀的野性在不停涌动,她表面依然巧笑嫣然,脚尖却不安稳地在地面上轻轻扭动。 ************************************ 看得精彩,给张票鼓励一下吧。谢谢。谢谢。 第六十七章美人如花花似梦(八) 柳如烟正身不由己,篮运的高声宣布把她救了回来:“各位,宴席开始,请到二楼大厅就坐。” 风小雨松开柳如烟,抬手擦了擦额头微微沁出的汗珠。柳如烟捋了一下凌乱的头发,两人相视一眼,忽然感到尴尬,柳如烟老练一点,岔开话题:“你和谁一起来的,宴席上还是坐一起。” 风小雨这时想起了萧雅,她好象进门就没有和风小雨在一起,风小雨自嘲地笑了笑:“我是混进来的,一个人吃饭不是挺好。” 柳如烟听出风小雨声音中的落寂,安慰道:“我们两一起吧。” 成双成对在许多场合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当然柳如烟和风小雨在这个聚会上身份无足轻重,柳如烟和风小雨结伴,更多的是躲避胡云虎狼似的目光。 二楼大厅,二十几桌宴席分左右摆开,粉红色的椅子,洁白的台布,显得清新典雅。走道尽头一个小舞台,淡蓝色背景,两边挂着几盏灯笼,前上方一条横幅:扬州市餐饮年会。 靠近舞台的都是政要和厨王一类的人,风小雨瞄了一眼,萧雅好像和林华等人坐在一起,正说笑着。 “我们就坐在这里吧。”风小雨拉着柳如烟在靠近窗口的一个位置坐下,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街道上来来去去的行人。 夜幕已经降临,昏黄的路灯下,一辆机动三轮车好像出了故障,一男一女在用力推拉着艰难前进,北风呼啸吹乱了女子的一头长发。此情此景和大厅里的春意融融形成鲜明的对比,风小雨想起了那首老歌: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高楼饮美酒,几家流落在街头、、、、、、、、 那推车的女子偶尔抬起头,擦一擦脸颊上的汗水,竟然是肖月青,风小雨心中一愣,忽然有点愧疚,肖月青为了生计而奔波劳碌,他们赚的钱还有风小雨一份,风小雨却好久没有去看他们了。 柳如烟拉了拉风小雨:“别探头探脑。” 风小雨转过脸,同桌的两对男女正和自己打着招呼,他下意识地点点头。双方好像都是小人物,这样也好,不拘束。林秀秀和韩*正峰等人陪着胡云坐在紧邻的桌子上,显然是胡云的意思,他今天的心思就放在柳如烟身上。 冷菜已经摆好,中间是一个大的什景拼盘:富贵花开,十几种原料摆成一朵盛开的牡丹花,里面用嫩黄的鸡蛋皮切成细丝代替花蕊,黄瓜切上蓑衣花刀摆成翠绿的花叶围在四周。 围碟八个:水晶肴肉,口水鸡,琥珀花生,蒜泥黄瓜,葱油海蜇,盐水肫肝,醉虾,糯米莲藕。 风小雨低头仔细琢磨,从冷碟的形与色上可见蓝天宾馆的手艺非同寻常,刀工精细,拼摆手法细腻,荤素搭配得体,翠绿色的黄瓜,淡红色的肴肉,琥珀色花生,洁白的莲藕,薄而透明的海蜇,油亮的口水鸡,微微还有点活动的青虾。各具特色,造型别致,看上去就食欲大增。 “小雨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用看风小雨也知道是荷花,他把目光从菜肴上收回来:“荷花,怎么到现在才露面?” “荷花在商场里瞎转悠了好长时间。”李夏奋温和地看着荷花:“也没买什么东西。” 原来荷花出了家常菜馆心中就有点胆怯,仔细询问了李夏奋具体宴会流程,估计要到夜幕降临方可开席,她死活不肯提前去,在沿街的每个商场不停转悠,李夏奋只好陪着。荷花对什么东西都比较好奇,街边的每一道零食她都尝一尝,不时提一些奇怪地问题,有的很幼稚,李夏奋笑着一一回答,荷花崇拜地盯着李夏奋:“你真厉害,什么都懂。” 荷花的清纯可爱让李夏奋倍感轻松,他渐渐觉得那个宴会不那么重要,任由荷花拖延着时间。直到饥肠辘辘,两人才奔向蓝天宾馆。 有几个人和李夏奋打招呼,荷花慌忙低下头,眼角一瞄看见风小雨,她象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跑过来。 “荷花,你在外面浪费时间,不会是怕羞吧。”风小雨故意夸张地瞪大双眼,调侃起来。 “谁说我没买东西。”荷花从颈部拽出一条水晶项链:“这不是一条项链吗” “快收起来。”李夏奋笑道:“这不值钱。” “我喜欢。”荷花白了李夏奋一眼。 “好,好。你喜欢。”李夏奋文雅地说道:“先收起来,下次再买几条。” 荷花在一家东海水晶专卖店见项链清澈光亮,十分喜爱,左右观看,价钱倒也不贵,李夏奋就顺手买下挂在荷花的脖子里,没想到荷花拿出来炫耀,作为礼物未免太寒碜。 “吆,这项链多漂亮。”一个女人在旁边夸张地叫道:“李夏奋,这可比你买给我的金项链好看啊。” 田雪和另外一个长发女孩出现在荷花的身后,一脸鄙视。 “是你。”荷花回头,吃惊地叫了一声。 “你认识我?”田雪眼角微挑:“李夏奋只能拿便宜货混混小女孩,你看白从善买给我的项链,24k又粗又大。” 田雪扬了扬下巴,露出一截玉颈和一根黄灿灿的项链。 李夏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低声对荷花说:“别理她,我以后也买根好项链给你。” “哼。”田雪不屑地说道:“你那点工资,买得起吗。” 风小雨见田雪咄咄逼人,怒气上涌。忽然上下打量着田雪,嬉笑起来。 “你笑什么?”田雪狐疑地问,同时低头观察自己的衣衫有什么不妥。 “漂亮,确实漂亮。”风小雨咂着嘴。 见风小雨夸自己漂亮,女为悦己者容,田雪立即眉开眼笑:“还是你有眼光。” “可惜、、、、、”风小雨忽然摇头,欲言又止。 “可惜什么?”田雪立即追问。 “可惜了这条项链。”风小雨满脸调笑快速说道:“戴在你身上,好像那个什么插在什么上。”田雪身边的长辫子女孩脱口而出:“鲜花插在牛粪上。” “这可是你说的。”风小雨笑着对女孩说道:“咱两的眼光一样。” “你怎么帮着他说话。”田雪气恼地对那个女孩说道。 “我没有。”女孩急得满脸通红,她只是顺口说出来。等到发觉不妥已经晚了一步。 “或许她是看上我了。”风小雨假装沉思的样子:“我要慎重考虑一下。” “你、、、、”女孩愤怒得说不出话来,她眼睛不大但很迷人,发怒的时候依然看不出丝毫凌厉,倒有几分楚楚可怜。 “她会看上你?”田雪撇了撇嘴:“你知道她是谁,湘海宾馆总经理的女儿邱淑云。” “邱淑云?”风小雨点头:“我会考虑的。” 论油嘴滑舌,两位女孩岂是风小雨的对手,邱淑云嘴角泛起一股坚定的神情:“你别逞口舌之能,有机会我会让你后悔。” “你能把我怎么样。”风小雨连胡云都敢得罪。没有谁是他惧怕的:“要不我们酒桌上较量较量。” “较量就较量,谁怕你。”邱淑云一屁股在风小雨对面坐下,拿过一瓶白酒,冷冷地注视着风小雨。 “怎么,李老师这么快就找到新朋友了。”韩*正峰和白从善一起走过来,他嘴里称李老师,话中的意思却并不恭敬。林秀秀陪在身边,见是风小雨,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不会是在哪拐角里拉来凑数的吧。”经韩*正峰一提醒,田雪对荷花的身份怀疑起来,紧紧盯着荷花,荷花局促不安地搓着手,更加增强了田雪推断,这个女孩肯定是拿来垫背的冒牌货。 “她叫荷花,家常菜馆的领班,乡下丫头。”似乎为了证明田雪的推断,秦天柱走了过来,插上了一句。 “李老师,充门面也找个高雅一点的。”韩*正峰微笑着说:“就是一个人来大伙也不会笑话你,不就是田雪被白从善夺走了吗,我们理解,白从善毕竟十分优秀。” 风小雨没想到韩*正峰有身份有地位,相貌堂堂,竟然说出这种话来,简直有点无耻。他歪着头对韩*正峰说道:“你说得有道理,只要不结婚,谁能保证女朋友不变心,说不定你身边这位美丽的林秀秀小姐背地也做几件让你意外的事。” “这大可放心。”韩*正峰自信地笑道:“秀秀端庄文雅岂是那种人。” “但愿不是。”风小雨讥讽道:“要是落到我手里,我就、、、、、、、” 风小雨呵呵笑了几声,淫邪地瞄了林秀秀一眼,林秀秀还是那样从容,可风小雨从她目光中捕捉到一丝渴望,从心灵深处流露出的疯狂。 “荷花。”方宝儿见秦天柱围在这边,也过来看看,见到荷花很意外,脱口叫了一声。 “你果然是个小领班。”方宝儿那种意外的惊呼证实了秦天柱的说法,田雪得意地笑着:“我看,是不是向篮运叔叔反映一下把不相干的人赶走。” 田雪的目光同时瞥了瞥风小雨,意思很明显,风小雨也不是什么贵客,一并赶走最好。这里的人多数有请柬,而且都是有点身份的人,要是荷花和李夏奋并无什么关系,上规矩可以把荷花请出去,不过一般人不会这么做,毕竟碍着李夏奋的面子,可胡云这伙人不一样,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第六十八章美人如花花似梦(九) 有朋友说看得郁闷。我抱歉。过了这一关会好的,毕竟主角成长要一个过程,主角是个普通的人,生活原本如此。谢谢指点。 ************************************************************************ 李夏奋忽然挺直了腰杆,冷声对田雪说道:“我交女朋友好像不用打各位关照,荷花是什么身份不劳各位关心。” 田雪从来没见过李夏奋如此强硬地说话,一时不适应,张着嘴,不知说什么。 “我看可以和篮运说说,这里不是谁都能随便进来的。”白从善淡淡地说着,他竟然较真起来。这时胡云也过来,大声道:“对,有些人应该清除出去。” 方宝儿一拉秦天柱:“到一边去,不关我们的事。” 秦天柱一甩手:“把这个风小雨也赶出去。” 秦天柱对风小雨可算恨之入骨,巴不得一脚踢出扬州城。 围观的人多起来,窃窃私语,都在打听怎么回事,胡云的弟兄一阵添油加醋的胡说,变成风小雨兄妹是混进来骗吃骗喝的乡巴佬。 有人说道:“这种人在饭店里经常见到,我们店里举办婚庆宴席,几个人混在里面吃饭,问主家竟然不认识。” “我们店里也遇到过,把他们轰出去。” 大伙一起哄,荷花更加六神无主。邱淑云玩味地盯着风小雨几人,看不出来这小子竟然犯了众怒,而且连胡云都得罪了。 有人围在一起,蓝盈盈立刻跑过来,见是风小雨,皱了一下眉旋即微笑起来,这小子尽惹麻烦:“风小雨,怎么回事?” “几位朋友好像见我不顺眼,打算请我们出去。”风小雨无辜地苦着脸,故意装出一副可怜样。 “蓝姑娘,别听他的。”秦天柱叫道:“他连个正经师傅都没有,一个小混混。” 蓝盈盈转脸扫了秦天柱等人一眼,冷冷说道:“这是我们饭店的事,不劳众位费心,这个风小雨是我的朋友。” 大伙见蓝盈盈对着风小雨笑容满面,转脸就冷若冰霜,看来风小雨真是她的朋友。 “这个叫荷花的姑娘怎么处理?”田雪不甘心地问。她是那种虚荣而又贪婪的人,分手了,李夏奋似乎还应该属于她,李夏奋应在她脚下痛哭流涕,苦苦哀求。如今李夏奋毫不费力地找到了一个女朋友,人还长得不错,看情形两人并不太熟悉,现在赶走荷花。让荷花羞愧难当,和李夏奋的缘分自然就了结了。 蓝盈盈还没有做出决定,林华走了过来,她远远望见荷花闪了一下就被人围起来,感到奇怪,来到荷花面前,见荷花眼含泪珠,柔声问:“荷花,怎么回事?” 委屈的人最怕别人询问,林华一开口,荷花的泪珠落下来,李夏奋慌忙拿过餐巾纸递到荷花手中。 蓝盈盈把情况说了一遍,林华脸色暗了暗,看得出秦天柱等人是小题大做,有意让荷花难堪,她摸了摸荷花的秀发:“丫头,别哭,跟我来。” 林华转过身,荷花还愣在当场,不知所措,风小雨推了荷花一把:“还不快过去。” 林华径直走到前面的小舞台。荷花迷迷糊糊站在她身边,林华声音提高:“各位,静一下。” 所有目光都转过去,林华是四大厨王的师妹,她的话当然不能不关注。林华拍了拍荷花的肩膀:“这位荷花姑娘是我刚刚认的干女儿,以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台下愣了一下,紧接着一阵掌声。林华拉着荷花向各位厨王见礼,荷花还没反应过来,机械地叫着:“叔叔。” 蓝运低声和身边的蓝盈盈说了几句,蓝盈盈立即跑了出去,转眼间拿着几个红包过来。篮运把红包塞到荷花手中,呵呵笑道:“事情仓促,林华也没提前打个招呼,这是几位叔叔的一点心意,一些零花钱你先收下,礼物以后再准备。” “这。”荷花捏着钱,里面厚厚一沓,显然不少,她不安地看着林华。 “你就收下吧。”林华淡淡地微笑:“今天你就坐我身边。” “不行。”荷花可不习惯这帮大人物,慌忙回绝:“我那边还有朋友。” “是那个李老师吧,小伙子不错。”林华眼中露出欣慰的光芒:“你过去吧,我就不耽误你了。” 荷花回到风小雨的身边,长长出口气,夸张地吐了吐舌头:“真把我吓死了。” 李夏奋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荷花竟然说害怕。 四周的人早已散去,如今荷花成了林华的女儿,别说赶她走,就是巴结还来不及。 “有什么好笑的。不准笑。”荷花狠狠瞪了李夏奋一眼。李夏奋立即装得一本正经:“是,大小姐。” “我什么时候变成大小姐了?”荷花疑惑地盯着李夏奋,。 “你干妈有钱有势,你现在不是大小姐是什么。”李夏奋示意荷花坐下。 “我干妈有钱,干爹是个穷光蛋。”荷花歪着脑袋说道:“扯平了,还不是一样。” “你干爹?”邱淑云一直冷眼旁观,这时忽然好奇地问:“林阿姨不是一直单身吗?” 风小雨咳嗽了一声,这是林华的**,万万不能让荷花说漏嘴,他故着轻松地说:“那是荷花在老家小时候认的干爹,村里的习惯,认个干亲孩子好养活。” 有两对男女过来和李夏奋套近乎,荷花坐在一边默默无语,她还未从刚才的事情中醒过来。 热菜端了上来,满满一大盘,汤汁浓稠,色彩鲜艳。风小雨毫不客气地尝了一口,味道鲜美,食材却不认识,他转脸问李夏奋:“什么玩意?” 都是烹调界的人,稍有地位的人都了解原料,见识广泛,就是不懂也不出言询问,以免贻笑大方。风小雨不管那一套,他在家常菜馆确实没见过这道菜,连原料都不熟悉。不懂就问,这是他的原则,无所谓颜面,他的颜面也不值钱。 李夏奋忙着和荷花说话,还没有注意那道菜肴,见风小雨询问,慌忙拿起筷子:“我先瞧瞧再告诉你。” 长辫子女孩邱淑云一直坐在风小雨对面,她好像和风小雨较劲,非要争一口气,见风小雨毫不掩饰自己的无知,不由得笑起来:“田雪说得没错,你真不是在烹调界有身份的人。” “你别扯得太远,我只是问这道菜,和地位没有关系。”风小雨虎着脸说道。 邱淑云嫣然一笑:“我来告诉你吧,这叫竹荪大鲍翅,竹荪是食用菌中的珍品,鲍鱼和鱼翅都是海鲜中的极品,再用上等的高汤调味。” “岂不是很珍贵。”风小雨滑稽地吐了吐舌头。 邱淑云忍住笑:“传统宴席以第一道热菜作为宴席的名称,比如海参席,鲍鱼席,鱼翅席,燕窝席。所以第一道菜都很名贵。” “你真厉害。”风小雨羡慕地望着邱淑云,这个并不怎样漂亮的女孩知识还挺丰富,尤其是那神情,如数家珍,一股大家风范,不得不让风小雨佩服:“难道这些菜你都吃过。” “嗯。”邱淑云应了一声,满脸自信:“扬州的名菜我都见识过。” “你是名厨?”风小雨紧接着问。 “我不是厨师。”邱淑云微笑着摇摇头。 “太可惜了。”风小雨觉得邱淑云有如此好的机会接触菜肴,不做厨师实在是浪费资源,满脸失望,仰脸倚在椅子上,叹息一声,他在为邱淑云浪费机会而叹息,更多的是为了自己没有那份机缘而伤心。 邱淑云举起高脚杯:“来,喝一杯。” “干吗喝酒?”风小雨歪着头问。 “刚才不是说好了酒桌上较量吗?”邱淑云重重把酒杯放在桌上:“你别以为装傻充愣就能蒙混过去,我言出必行,你一个男子汉不会耍赖吧。” 邱淑云貌不惊人,神情淡定,却有一股霸气,风小雨坐正身躯,争锋相对:“谁怕谁,我担心你会喝醉,我一个大老爷们岂有不敢喝酒的道理。” “那第一杯我们先干了。”邱淑云一饮而尽,酒杯倒过来显示滴酒未剩,风小雨也不示弱,喝完一杯,立即再次倒上。 菜又上了几道:梁溪脆鳝,三套鸭,琵琶虾,翡翠蹄筋。蟹粉狮子头。 几道菜风小雨都见过,不用邱淑云介绍,尽管喝酒,转眼又是几杯,这可是高脚杯,一杯有一两多白酒,眼看着每人半瓶白酒下肚,邱淑云依然面不改色,淡淡微笑着。 又一盘菜上来,芹菜和黄瓜摆成枝叶,中间堆着一堆紫红色圆球,形似荔枝,风小雨夹起一个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外面一层香甜微酸,中间一层是嫩嫩的肉,散发淡淡清香,最里面更绝,是荸荠,脆嫩*爽口,把这道菜的油腻一扫而光,留下满嘴香气。 “好菜。”风小雨由衷叹息一声:“色香味形,完美结合。” 酒下肚,话就多起来,男女皆同,没有等到风小雨询问,邱淑云指着那道菜解说起来:“这道菜用猪里脊肉做成,,外层包裹的汤汁色泽紫红,小糖醋口味,酸甜含香,里面中心是切成丁的荸荠,清爽*脆嫩,整体造型似荔枝,这道菜就叫荔枝肉。” 风小雨再次打量邱淑云,在酒的滋润下,双眼明亮闪闪,流露出两个小酒窝的粉腮飞起一片艳红,忽然感觉小丫头靓丽起来,或许这是风小雨对有知识人的崇拜在作祟,他一挑大拇指:“你不做厨师实在可惜了。” “喜好不同。”邱淑云恬静地淡淡微笑:“不过我的爱好还是接近厨师。” “什么爱好?”风小雨好奇地盯着邱淑云。 “说出来你就不敢和我喝酒了。”邱淑云忽然调皮地眨了眨眼,一片天真,每个人提起自己的爱好都会真情流露,兴奋不已,邱淑云也不例外。 第六十九章美人如花花似梦(十) “切。”风小雨撇了撇嘴:“你就是酒神我都不怕。” 邱淑云笑着举起酒杯:“你觉得这酒怎么样?” “入口清香绵长。”风小雨思索着说道:“当然是好酒。” 邱淑云举高杯子微微摇晃:“色泽清淡,杂质不少,52度的五粮液,而且不是宜宾本地产,宜宾的正宗五粮液香气悠久,滋味醇厚,进口甘美,入喉净爽。” 风小雨不可思议地歪头看了看邱淑云,小丫头嘴角含笑,文文静静,不像个酒鬼,对酒的认识比吴浩还要高明。 柳如烟一直冷眼旁观,这时她指了指酒瓶,风小雨一拍脑袋:“差点被你骗过去,酒的度数和产地瓶子上写着呢。” “不是这样。”见风小雨恍然大悟地嬉笑着,邱淑云微微着急:“不相信拿几种酒来,我不看商标照样说得出产地和度数。” “你要能说出来我今天甘拜下风,拜你为师。”风小雨站起身准备到吧台拿酒,恰好蓝盈盈急匆匆走过来,风小雨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蓝盈盈微微一愣:“风小雨,什么事?” “拿几种不同度数的白酒来。”风小雨晃着手中的空酒瓶。 蓝盈盈疑惑地瞄了风小雨一眼,又看看邱淑云,旋即笑了起来:“不用拿了,邱淑云就是研究酒的,你难不住她。” 蓝盈盈如此说显然她了解邱淑云,风小雨泄气地坐回去,气鼓鼓地瞪着眼。 “你还别不服。”蓝盈盈笑道:“我和她从小就认识,她现在是扬州稀有动物,品酒师。” 品酒师,风小雨终于明白邱淑云为什么选择在酒量上较量,品酒师都是好酒量,不过品酒师也是人,风小雨牙一咬,我就不信这个邪,他举起酒杯:“来,邱姑娘,我们继续。” 邱淑云玩味地盯着风小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小子有点豪气,她举起酒杯:“这杯酒我敬你,你还有让我刮目相看的地方。” “哪里?”风小雨狐疑地问,这小丫头不会又拿自己开心吧。 “蓝盈盈是我朋友,她对男孩的冷漠我们都知道。”邱淑云语气诚恳:“刚才你拉她她居然不生气,还和你说笑,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是匪夷所思。” “或许她看上我了。”风小雨狡猾地笑了笑,明年帮助蓝盈盈参加烹调赛暂时还是个未知数,风小雨可不愿多说,举杯和邱淑云碰了一下:“为了我的艳福干杯。” 柳如烟在一旁扑哧笑起来,这小子,连女人都不知有没有碰过,还大谈艳福? “笑什么。”风小雨脸色一本正经得有点夸张:“像我这样的美男子到哪里找去?” 这一次连邱淑云都忍不住笑起来。她的笑很特别,手轻捂着嘴,非常淑女的那一种。 笑归笑,酒还是要继续,风小雨渐渐有点迷糊,后来的几道菜已经分不清了,只听到邱淑云的柔柔声音:“这是咖喱鸡、、、、、、松鼠鲑鱼、、、、、寸金山药、、、、、、” 酒宴将散,风小雨已经醉眼朦胧,邱淑云虽然也是**分醉,不过依然十分淡定。柳如烟推了推风小雨:“我们先走吧。” 风小雨晃了一下脑袋:“好吧。” 站起身,风小雨晃了几下又坐下,柳如烟赶紧把他扶起来。 荷花和李夏奋转过脸,异口同声说道:“我们送你回去。” 风小雨用力摆摆手:“不、、、用、、、我没醉。” 说自己没醉的人一般都是醉了,荷花和李夏奋谈得高兴也没有多说,任由柳如烟扶着风小雨慢慢离开。 扬州的气候总体来说还算温和,但在寒冷的冬夜依旧寒意彻骨,西北风吹在脸颊上,凌厉如刀,风小雨激灵灵打了个寒战,酒醒了几分,推开柳如烟,昂首阔步向前迈进,柳如烟紧跟在风小雨身边:“你慢一点,我穿着高跟鞋。” 风小雨脚步放缓,理了理思绪:“你住哪?回去吧,我一个人走走。” “我住在翠园桥附近。”柳如烟迎着风大声说:“你去哪?” “我去哪?”风小雨想了想:“我也去翠园桥吧。” 他隐约记得去翠园桥有什么事要做,一时想不起来,先走着再说。 “我们一起。”柳如烟的语气忽然怪异起来,她以为风小雨还记着在跳舞时的激情,欲和她共度良宵,她的心突然紧张起来,风小雨不是她心中的白马王子,只是个匆匆过客,但柳如烟又能拥有怎样的浪漫爱情呢?或许自己已经不配拥有。 柳如烟轻轻叹息一声。风小雨转脸说道:“你唱首歌吧,我爱听。” 柳如烟轻轻哼了几句,开始唱起来。清冷的街道,惨淡的路灯光芒,一男一女缓缓走着,柳如烟的歌声轻柔,随着寒风飘散,四周似乎泛起淡淡春意,是因为柳如烟的万般柔情? 那是一首经典歌曲,诉说着柳如烟的心声: 我有花一朵 种在我心中 含苞待放意幽幽 朝朝与暮暮 我切切的等候 有心的人来入梦 女人花 摇曳在红尘中 女人花 随风轻轻摆动 只盼望 有一双温柔手 能抚慰 我内心的寂寞 我有花一朵 花香满枝头 谁来真心寻芳纵 花开不多时 啊堪折直须折 女人如花花似梦 、、、、、、、、、、 夜晚的翠园桥冷清异常,扶着桥栏杆向下望,河两岸灯火闪烁,若隐若现,远处传来几声婴儿的啼哭声,在静寂中分外刺耳,顺着声音望去,远远的河岸边一个小院里灯火通明。 风小雨忽然想起自己要干什么,他要去瞧瞧刘全刘毅他们。 “夜深了,回去休息吧。”风小雨向身旁的柳如烟摆摆手:“我想一个人走走。” 望着风小雨渐渐远去的身影,柳如烟心中竟然微微有点失落,到扬州几年,混迹风月之地,男人阅历过很多,风小雨也是个普通男人,也动情,也有非分之想,但那是自然的流露,没有伪装,不像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世界上再好的伪装永远没有坦诚让人心动。 沿着河堆北行不远,风小雨在一个小院子前停下,里面传来一阵阵忙碌的吵杂声。刘全的妻子华芳尖声叫着:“刘全你们兄弟两快点,再慢明天就赶不上交货了。” “你个娘们瞎嚷嚷什么。”刘全粗声粗气地说道:“我们不正忙着了吗。” “娘们怎么啦。”华芳不服气地嚷道:“要不是肖月青四处奔波,咱们能挣到钱吗,凭你,全家喝西北风去。” “不和你抬杠。”刘全说道:“这么多糕点,要做到天亮。” “要不,我和肖月青说说,”华芳语气顿了顿:“再找几个帮手。” “别告诉她。”夏小艺声音不大但干脆深沉:“她又要来帮忙,已经够累的了。” “干活,干活。”刘全没好气地说道:“都是我这个娘们,尽出馊主意。” 看来情况不错,风小雨偷偷笑了笑,还是家乡人,亲切。院门虚掩着,风小雨轻轻推开,几间正房内热气腾腾,好像是加工糕点的地方。 两边的厢房只有一间亮着灯,风小雨估计是肖月青的房间,在门上轻轻敲了敲。 “进来。”是肖月青的声音:“门没有拴。” 推开门,肖月青坐在床边,紧邻着一张写字台,写字台上放着许多名片和一张张账单,肖月青正在看一本书。 “风小雨。”肖月青惊讶地叫了一声,慌忙把书塞进账单下面,风小雨走过去,一把又把书拽出来:“什么书,这么神秘。” 书面上几个大字:企业管理。风小雨嘴角带笑:“怎么,要做大老板。” “只是随便看看。”肖月青红着脸,局促不安,手忙脚乱地收拾账单:“你稍等,我倒杯茶来。” “不用,我坐坐就走。”风小雨轻轻拉着肖月青的手在床边坐下,肖月青的手温柔依旧,只是连日操劳,略显粗糙。 肖月青本能地想抽出手,微微动了动手指又放弃,任由风小雨握着,感受着那份久违的温馨。一年多来的悲欢离合在肖月青心中激荡,那种压抑的渴望慢慢复苏,她真希望风小雨永远这样握着,天老地荒,可是自己还能和风小雨一如从前吗?肖月青心中一寒,打了个冷战。 “你冷吗?”风小雨轻声问,一如在上学路上淋雨后的关切。 “不。”肖月青微微神伤,把手缓缓抽回去。两人竟然一时无语。 风小雨转过身,看着床上熟睡的小孩,他一直不愿面对,可是又不得不面对,如同今天宴会上面对方宝儿和秦天柱,林秀秀和韩*正峰。 命中有的终是有,命中无有莫强求,有许多事无法逃避。 “男孩女孩?”风小雨轻声问。 “女孩。”肖月青小心地说,她知道风小雨心中的痛,从不向风小雨提及孩子,无论怎样自己嫁给别人就是一个无法饶恕的错,这个错肖月青愿意用一生来承担。 “好漂亮。”风小雨望着孩子甜甜的笑脸:“像你一样。” “是吗?”肖月青露出微笑,声音出奇的柔美,女人对孩子天生一种奇异的温柔,那种温柔能融化天地,让全世界所有的男人嫉妒。 “孩子脸色有点苍白。”风小雨摸了一下孩子的脸蛋:“是不是营养不良。” “我也不清楚。”肖月青担忧地说:“她经常鼻子出血,医生说大一点就会好了。” “是这样,多补补。”风小雨放心地坐正身躯,转脸问:“孩子叫什么名字?” 肖月青愣了愣:“肖雨霜。” “跟你姓?”风小雨记得村长姓张,也不愿多问,只是觉得名字不怎么样:“又是雨,又是霜,不大好听。” “经过风霜的庄稼老成,好养活。”风小雨幽幽地叹口气。 肖月青的叹息声让风小雨心中一酸,情不自禁地握住肖月青的双手:“你受苦了。”她虽然不知道肖月青经历过什么,从她成熟的举止,略带沧桑的眼神感受得到。 “都是我的错,报应吧。”肖月青低垂着头,楚楚可怜。 风小雨猛地把肖月青搂在怀中:“不,不是你的错。” 两颗心再次紧紧贴在一起,两人用力抱着对方,万语千言都融化在拥抱中。风小雨的手轻轻抚摸着肖月青的后背,感受着那种成熟的温柔。 风小雨仿佛回到了家乡的小山村,夏爷爷坟前的那一块草地,闻到了枯草的那一种清香,还有肖月青那种融化天地的万般柔情。 酒精似乎也在发挥着作用,风小雨全身开始燥热,被柳如烟挑动的激情忽然爆发出来,他低下头,用力吻上了肖月青娇艳的双唇,肖月青挣扎了一下,缓缓闭上双目,任由风小雨用力亲吻着。 风小雨的手在肖月青的身体上慢慢游走,激情也在一点一点燃烧,他微微松开身体,风小雨的疯狂让肖月青透不过气来,松开一点,肖月青略微感觉轻松,可是风小雨紧接着的举动让肖月青彻底失控。风小雨的手从前面用力按在肖月青的胸前,拼命揉*搓着。 如果说刚才的抚摸是爱怜,是关切,现在就是**裸的**,本能的**。肖月青说了一声:“不。” 嘴旋即被风小雨封堵起来,她用力推着风小雨的双肩,风小雨一条手臂紧紧抱住她的后背,另一手在肖月青的胸腹部传递万般柔情。那是一只魔鬼般的手,可以让天下所有女人俯首称臣,肖月青的手渐渐松软*下来,娇*喘嘘嘘,嘴微微张开,享受着风小雨的滋润。 屋内墙角放着煤球炉,不太寒冷,肖月青穿着内衣内裤,上身原本只是随便套着外套,几个纽扣瞬间被风小雨瓦解,一只不安稳地手窜进宽松的内衣,上下游走。 那一份高耸或许因为孩子的缘故,越发丰满迷人,没有了少女特有的弹性,多了一份刻骨铭心的温柔,暖暖如冬日午后的阳光让人骨头里都透露出舒畅。 皮肤细嫩,小腹依旧平坦光滑,风小雨一路越过,毫不犹豫地向下寻芳探秘。肖月青娇哼了一声,用力夹*紧双腿:“不行,门没关。” 这种时候也只有女人才能想起没有关门,这也是一种最好的暗示。风小雨松开肖月青,走过去用力关上门,转身如同饿虎扑食,红着眼把肖月青放倒在床上。 宽衣解带对*焚身的男人来说已是浪费时间。风小雨一下子把肖月青的上衣卷起,手嘴并用,在肖月青胸前和腹部亲吻着,抚摸着,肖月青紧闭双目,脸颊一片潮红。 酒能乱性,酒和感情的交融,风小雨已经忘乎所以,每亲吻一下,肖月青就是一阵颤抖,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呻吟,更加刺激风小雨的神经,风小雨越发疯狂。 肖月青松软地平躺着,风小雨嘴唇滑到她平坦的小腹,那一种酥麻如同触电般让肖月青颤抖得越来越厉害,颤抖在继续,嘴唇在移动。风小雨的双手慢慢地,慢慢地抓住肖月青下身的衣服,一点一点褪下去,如玉般洁白的娇躯逐渐呈现在眼前。 没有什么比裸露的美女更能刺激男人的神经,风小雨要用眼用嘴用手用全身去理解去享受这个女人。他毫不犹豫地亲吻下去,肖月青喉咙里发出一声喊叫,这次不是呻吟,是情不自禁的喊叫:“啊。” 那种压抑的,欲摆不能的动情呼喊是男人最佳的催情剂。 风小雨再次从上到下亲吻着,最后停在那一块男人为之不顾生死的地方,他需要清晰地知道这个女人属于他,每一个角落都属于他。 肖月青两腿用力夹*紧,大腿的肌肉一阵阵颤抖着跳动着。羞涩,舒畅,难忍的渴望交织在一起,无法用言语来诉说,只有一声声低沉的娇哼散发着醉人的气息。 没有经历过的女人无法感受那种亲吻的感觉,那是一种让人愿意粉身碎骨的舒畅。许多女人一辈子都没有经历过,她们责怪那些女人下流无耻,却不知道自己没有享受过真正爱的悲哀。 咣的一声,是堂屋大门打开的声音,一阵脚步声向这边走来。风小雨和肖月青立即屏住呼吸。 有人在门上敲了几下,清脆得让风小雨心惊。 “谁呀?”肖月青尽力稳住心神,语音还是微微颤抖。 “是我。”夏小艺的声音:“我给你送夜宵来了,顺便问问明天的订单,打好包准备一早送货。” “等一下。”肖月青迅速穿好衣衫,用手挠了一下散乱的头发。 夏小艺进门看见风小雨微微一震:“风小雨,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风小雨微笑着,心里恨不能一脚把夏小艺踹出去,这个时候出现会害死人的,据说阳*痿多数是这种情况下发生的,风小雨发现自己的激情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是不是也出现了问题。 “你们慢聊,我明天一早再来。”夏小艺看两人衣衫不整,识趣地退了回去。 “你吃吧。”肖月青把夏小艺端来的夜宵推到风小雨面前,风小雨也不客气,一口气喝完,抬起头:“不好意思,我确实有点饿。” 肖月青妩媚地笑了笑,风情万种。风小雨感觉小腹一阵火热,那种激情又上来了,还好。没有出什么毛病。 肖月青看着风小雨嘴角的邪笑,叹息一声,拍了拍床边:“坐一会吧,我让夏小艺送你回去。” 这种时候对男人来说最糟糕,要么就做了,要么什么都别干,女人激情点燃需要一个过程,半途而废,女人立即会为自己的冲动感到羞涩,再继续只能等到下一次。 风小雨轻轻坐在肖月青身边,柔声说道:“我想躺一会可以吗?” “嗯。”肖月青微微点头。在家乡的时候,两人时常坐在小山包上看日出日落,月圆月缺,风小雨疲惫的时候就枕着肖月青的腿休息片刻,风小雨喜欢那种温柔,肖月青也留恋那种感觉。 风小雨枕在肖月青腿上,忽然感觉十分疲惫,真想忘记一切,永远睡下去,迷蒙间肖月青在哼着歌,和柳如烟唱的同一首歌《女人花》,肖月青多了一份柔情,几缕沧桑: 、、、、、、、 爱过知情重 醉过知酒浓 花开花谢终是空 缘份不停留 像春风来又走 女人如花花似梦 缘份不停留 像春风来又走 女人如花花似梦 女人如花花似梦 *********************** 看得舒服,给张票吧,谢谢 第七十章年关(一) 春节是中国人最隆重的传统节日,春节前后几天是举办各种喜庆宴席的大好时机,结婚,过寿,小孩周岁,新房乔迁、、、、、 各大饭店的订单如同雪片飞舞,家常菜馆年底年外十几天都是爆满。萧雅看着办公桌上一沓厚厚的订单,喜上心头,嘴角露出兴奋的微笑。如此下去,明年年初评上星级饭店不成问题。 由于萧雅和每一位职工关系都融洽,员工们工作起来十分卖力,每一道菜口味都出奇的好,客人赞不绝口,回头客自然多起来。 张艳红功底扎实,稍加努力,独自操办一些宴席已经不成问题,当然大局还是由王连贵控制,王连贵一反常态,兢兢业业:许多大菜都是亲力亲为,毫不含糊。 只是风小雨偶尔唱几声反调:“王连贵就是不正常,要当心。” “你有什么根据。”萧雅笑着用大鸡毛弹在风小雨脑袋上敲了一下:“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风小雨呵呵笑着,没言语,说多了萧雅也不相信。 自从蓝天宾馆的那场聚会后,萧雅发觉风小雨似乎改变了许多,说话依然机灵却不再嘻嘻哈哈。每天上班下班规规矩矩,时常皱着眉头琢磨菜肴,忽然提出的问题让张艳红都大费脑筋,许多竟然要查书本思考后才能回答。 萧雅觉得风小雨成熟稳重了许多,连风小雨都成熟了。还有什么不可以办到的,萧雅笑眯眯地迎着第一批客人走过去。 走到近前,萧雅发觉有点不对劲,几个人都是穿着制服,是那种生意人一眼就记得的制服,工商局的。 为首之人戴着眼镜,文质彬彬,说话却生硬,例行公事的样子:“你是经理?” 他一眼就从萧雅的服装上看出萧雅的身份,说话单刀直入。 “我是这里的负责人。”萧雅谨慎地微笑着:“各位到办公室用茶。” “不用。”那人见大厅里没有客人,随便在一张桌子边坐下:“一些小事,说完就走。” 不用萧雅吩咐,领班小姐端上几杯上好的龙井茶。那人喝了一口,微微露出一丝笑意,看来这茶对他的胃口。 另一个办事员打开公文包,一边翻文件一边介绍:“这是我们局里的吕副局长。” 萧雅客气地伸出手:“幸会。” 吕副局长轻轻握了握:“一点小问题,不用紧张。” 说不紧张,萧雅心里打起了小鼓,副局长出面非同小可,可是饭店一向运行正常,没有什么不合法的地方。 办事员递给萧雅一份文件:“你们饭店工商执照已经到期,还有许多手续都不齐,给你们几天时间,快点补办。” 萧雅仔细看了看:“这些都是原来的经理马如龙经手,不是都已经办妥了吗。” 吕副局长冷冷地说道:“那你就问原来的经理,三天时间,后果自负。” 说完。几人迅速起身离去,无论萧雅如何挽留他们,都一口拒绝,似乎不想沾上家常菜馆的边。 萧雅找出马如龙的电话,接电话的是马如龙的老婆:“对不起。马如龙最近到外地旅游去了,无法联系。” 怎么这么巧。萧雅一上午心思重重,翻遍了整个文件柜,没有找到有关文件,服务员小刘匆匆进来:“萧经理,税务局的人来了。” 税务局的人很随和,但内容却一点不温柔:“有人举报家常菜馆偷税漏税,三天后我们将进行调查,希望你给予配合,如有必要,可能停业整顿,请你有思想准备。” 几个税务局的人吃完饭,喝完酒,醉醺醺哼着小曲离开,留下满脸愁云的萧雅,她迅速翻了翻账单和各种手续,似乎有许多东西被马如龙带走或者是故意销毁。此事和马如龙有关,萧雅没有再打电话寻找马如龙,既然早有准备,马如龙不会傻到呆在家里等着公司的人上门寻找,不是远走高飞就是躲避起来。 萧雅还没有理清头绪,下午,第三个麻烦接踵而来,卫生局的。萧雅疑惑地问:“检查卫生每年都是开春以后,这时候怎么来了?” “抽查。”一位白发老者笑呵呵说道:“走过场而已。我和你父亲是老相识,有问题我会事先告诉你。” 说是走过场,工作却一丝不苟,从刀板上和不同地方提取了许多东西说是回去化验,折腾了一通,白发老者眯着眼说道:“萧雅经理,你们的健康报告还没交上来,怎么回事?” 又是马如龙搞的鬼,萧雅再也沉不住气了,拿起电话打通顺昌集团扬州的负责人刘旭:“刘经理,尽快找到马如龙,他在任的时候留下许多麻烦,急需处理。” “这好像不好找。”话筒里传来刘旭为难的声音:“自从马如龙被开除以后,一直没有好的安排,他可能已经不在扬州了。” 萧雅颓然坐倒在椅子上,默默无语,白发老者心中有点不忍:“孩子,你还年轻,你以为一个小经理能掀起大浪吗。” 是啊,就算马如龙举报,凭顺昌在扬州的关系,绝对会有人事先通报,这次不但没有,出手都是重量级,一招致家常菜馆于死地,家常菜馆一旦停业,年底年外的订单完成不了,信誉扫地,要想崛起可就难了。 夜深沉,萧雅留在办公室内孤单单毫无睡意,她打了几个电话,父亲的几个老朋友答应出面想办法,关键是不知是谁在操纵,有的放矢方可奏效。 萧雅一遍遍在脑中回想着,茫然毫无头绪。天亮的时候,她迷迷蒙蒙趴在办公桌上睡了过去。 日上三竿,风小雨急急匆匆跑进来,用力在桌上敲了几下,萧雅条件反射地跳起来:“风小雨,什么事?” 风小雨脸色凝重,把一张纸条放在萧雅的面前,萧雅低头看了看,纸条上两行字很大:“萧经理,由于个人原因,急匆匆离开,来不及告辞,抱歉。”署名是王连贵。 萧雅脑袋嗡的一声,脸色惨白,差点晕过去,她嘴里嗫嚅着:“这下全完了。” “不至于吧。”风小雨疑惑地说道:“临近年关,一个厨师长现在确实很难找,但生意暂时还勉强对付,慢慢想办法。” 话虽如此,风小雨心中也是很虚,王连贵从能力上来说是个一流的厨师长,许多宴席还要他的拿手菜撑着,忽然不辞而别,确实有点玄,生意不会一落千丈可也好不到哪去。 萧雅指了指茶壶,风小雨倒一杯热水递过去,萧雅喝了一口,稳定心神:“小雨,你不知道,麻烦不是这一个。” 萧雅轻声把事情说了一遍,她不指望风小雨有什么好办法,只是想说出来心里好受一些。 风小雨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经理室里一阵静寂,空气似乎凝滞,一种压抑感让风小雨透不过气来,信步走到窗前,推开,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大街上阳光灿烂,对面一家门面房前鞭炮齐鸣,花篮摆成几排,宾客络绎不绝。开业了,是四海酒楼。风小雨终于知道王连贵哪里去了,被平四海挖走了,不然他也不会扔下一个月的工资不辞而别,那点钱平四海一定加倍奉送了。 那次和林秀秀在舞厅偶然听到了平四海的秘密,他的后台竟然是萧雅的哥哥,为了什么竟然兄妹相争,萧雅还茫然无知。 风小雨明白自己说了也无人相信,何况还有林秀秀夹在里面。他忽然感觉萧雅很可怜,家财万贯,想创业如此艰难。她的心血全部在家常菜馆,从一个小职员到总经理,投入的不仅是心血更多的是感情,如同自己的孩子,一天天长大,忽然被别人抢走。何等的凄凉。 还有谁要搞垮家常菜馆?风小雨脑袋迅速转起来,和马如龙有关,但马如龙调不动工商和税务的大人物,况且有什么问题他自己也脱不了干系,除非那个人能保护他。风小雨想起马如龙调戏荷花那天,站在马如龙身后的几个人,那个脸色阴沉的青年。风小雨脱口而出:“胡云,一定是他。” “胡云?”萧雅猛地坐正身躯:“不会吧,荷花那件事不是早就过去了吗,我们已经有人出面调解好了。他没有理由要搞垮我们菜馆。” 风小雨想起在蓝天宾馆胡云看着柳如烟那种火热的目光,还有那种心有不甘的表情,难道和自己有关,不会吧,即便如此也犯不着如此大动作。 “还是小心点为好。”风小雨盯着对面的四海酒楼:“你不妨打电话探听一下。” “我试试。”萧雅拿起电话:“是胡叔叔吗?我是萧雅,肖顺昌的女儿,您还记得吗?” 电话里传来一阵笑声:“是四丫头啊,记得,记得。听说你执掌家常菜馆,现在已经有声有色,几天前你父亲还在我面前夸奖过你。” 得到父亲的夸奖并不能冲淡萧雅的忧愁,她微微叹息一声:“胡叔叔,现在遇到一点麻烦,请您帮帮忙。” “说吧,丫头。”那人的声音很苍老但洪亮。 “工商,税务,卫生,三大部门一起来找麻烦。”萧雅微微停顿一下:“似乎是个大人物。” “有目标吗?” “可能是胡云。”萧雅小心说道:“您帮我探听一下。” “这个小王八蛋,尽惹事。”那人骂了一句:“你等我消息。” 第七十一章年关(二) 萧雅放下电话,面对一脸思索的风小雨:“谢谢你。” “谢我什么?”风小雨故作轻松地说:“还不一定是胡云。” “我看**不离十。”萧雅依旧愁眉不展,它对风小雨身份了解,他的思维有异于常人 ,紧要关头总是能想出出人意料的点子。萧雅忽然发现在扬州这段时间,除了那些尔虞我诈的商场朋友,风小雨是她唯一值得信赖的人,从翠园桥第一次偶遇,一直陪伴到现在,而且还在延续,风小雨似乎微不足道,又似乎是个中流砥柱,忽隐忽现。 其实,风小雨也是旁观者清,还有就是柳如烟的事联想到胡云,这一单当然不能说。。他看萧雅面色虚白,担心地说:“萧雅,当心身体,我让荷花端碗稀饭过来。” “谢谢,我没胃口。”萧雅心中一热,感激地看了风小雨一眼,没想到这小子还挺细心。风小雨脸色沉静,短短几天,他褪去了少年的幼稚,多一份沉稳练达,脸颊的轮廓棱角渐渐分明。 等待电话的时间显得枯燥漫长,萧雅盯着桌上的订单,忧心重重:“还好这几天生意淡一点,应付一下不成问题,王连贵连徒弟王三都没带走,人手不成问题。” “可不可以和方宝儿商量,到翠云居借几个大厨。”风小雨谨慎地提议:“她哪里的厨师多是老师傅,见过世面,手艺也不错。” “算了吧。”萧雅理解地笑了笑:“新年马上就到,哪个饭店都缺人手,还是不开口为好,免得宝儿为难。” “我、、、、”风小雨张了张嘴旋即又闭上,他本想毛遂自荐去和方宝儿商量,忽然想起蓝天宾馆方宝儿和秦天柱成双成对出入,心中一阵空虚。他并非对方宝儿有什么非分之想,自己的身份自己清楚,可是秦天柱那人品,小肚鸡肠,风流成性,方宝儿嫁给他太可惜了。 叮铃铃,电话铃声急促刺耳,萧雅一把抓起来:“胡叔叔。” “我不是你叔叔。”话筒里传来阴恻恻的笑声:“我是胡云。” “胡公子?”萧雅脸色变了变,小心问:“有何贵干。” “嘿嘿。”胡云得意地笑着:“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也不兜圈子,既然你动用我的叔叔,我也不能不给面子,这次算是一点小小的教训,马如龙的事我帮你摆平,不过你也不要再追究马如龙的有关责任。” “只要能正常营业就好。”萧雅陪着笑,脸色尴尬,她实在不是趋炎附势之人:“有什么得罪之处,有时间我摆桌酒席,亲自赔礼道歉。” “酒席就免了,我吃腻了。”胡云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我还有个小小的要求。” “有话尽管说。”萧雅张着嘴打了个哈哈:“我们愿意为你效劳。” 风小雨心中一阵感慨,萧雅不是那种献媚的小人,可是为了所谓的事业竟然委屈到向胡云卑躬屈膝的地步,但又有什么再好的办法呢? “用不着你效劳。”胡云冷冷地说道:“你们饭店的那个风小雨和我有缘,想请他到我别墅做客,还望萧经理行个方便。” 萧雅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她略作停顿:“那只是一个小职工,我已经开除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代表他向你道歉。” 话筒声音很大,风小雨听得清清楚楚,果然跟自己有关,不过萧雅的反应为何如此激烈,竟然用开除的方法让风小雨躲避胡云。 胡云好象低声和谁说了几句,忽然大声吼道:“别跟我耍花样,明天下午我在西山别墅恭候,风小雨只准一个人来。” 那边传来咣的一声,胡云把电话撂了。萧雅依旧呆呆地抓着话筒。 “怎么啦?”风小雨望着满脸凝重的萧雅,疑惑地问。 “你是不是特瞧不起我。”萧雅颓然坐下:“我竟然向胡云这种人低声下气。” “交际吗,难免。”风小雨故作轻松地摊开手:“大丈夫能屈能伸,你也不亚于大丈夫。” “别安慰我了。”萧雅伸了伸腰,苦笑了一下:“我现在才知道创业难不在事业本身,而是在繁复的社会关系,我真羡慕你,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没那么严重吧。”风小雨撇了撇嘴:“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去道个歉不就结了。” 提起向胡云道歉,萧雅脸色又凝重起来,幽幽叹息一声:“风小雨,你马上离开扬州,越远越好,这里的事不用你过问。” “不行。”风小雨倔强地一扭头:“胡云不会放过你的,家常菜馆不能垮,我一个人无所谓,他还能把我吃了。” “你知道胡云的手段吗?”萧雅双手扶着桌面,身体前倾:“他那个西山别墅是贵公子的天堂,又是许多人的地狱,得罪他的人一旦进去,不是终身残废也是腿瘸胳膊折,你要是去了,恐怕这辈子再也干不了厨师。” “没人管吗?”风小雨气愤地说道:“太无法无天了。” “上面调查过几次,都被胡云的关系网挡了回去。”萧雅显然清楚内幕:“不过他收敛了很多。” 这就是上流社会,不知道里面的玄机寸步难行,萧雅原来还不信,今天终于领略到了。 “我要是躲避你怎么和胡云交代?”风小雨心中确实害怕,磕头赔礼也就认了,落个终身残废可就完了。 “走一步算一步。”萧雅咬咬牙,脸色坚定了许多:“王连贵的离开和胡云不知有没有关系,这时候一起发难,来个釜底抽薪,让我彻底失败。” 风小雨犹豫一下,指了指窗外:“萧雅,你过来看看。” 萧雅走到窗前:“对面开业了,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没那么简单。”风小雨不想萧雅蒙在鼓里:“你是不是还有两个哥哥。” “不用说了。”萧雅冰雪聪明,立即明白风小雨话里的意思,眼前浮现出二哥萧方*毅那张阴沉的脸:“就是二哥和我挑明了竞争也是无可厚非。” 萧雅不想风小雨知道得太多,家族的矛盾永远是她心中的弱点:“你还是准备离开吧。” “让我们考虑考虑。”风小雨清晰知道自己躲避后的结果,胡云的事和自己有直接关系,离开未免祸及别人。 “没有考虑的必要,”萧雅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绝对不会让你冒险。” 萧雅虽然心疼自己辛苦建起来的基础,但让她用风小雨的一生做赌注,她绝对不干,不仅仅因为风小雨是她的心腹,而且良心上也过不去。 风小雨明白萧雅的脾气倔起来也是八头牛拉不回:“我再干一天可以吗?” “好吧。”萧雅温和地笑了笑,清丽的脸颊浮起一股恋恋不舍的神情。 “我还想证实一件事。”风小雨向楼下大厅喊了一声,“小刘,你上来。” 服务员小刘快步爬上来,叫了一声萧经理,然后转过脸“风小雨,什么事?” “你打扮一下,看一下对面的菜单,回来告诉我。”风小雨小声吩咐着。 小刘应了一声,跑下楼去。在同行竞争中,看一下对方的菜单做好比拼的准备是首要之举。萧雅忙乱之中忘了这一点。 “谢谢你。”萧雅望着对面的菜馆,由衷地对风小雨表示感谢,风小雨就要离开了,还没有忘记家常菜馆的安危,这样的员工哪里去找,萧雅感到缕缕惆怅:“不过恐怕我们没有高手和对方一拼。” “那倒未必。”风小雨自信地握了握拳头:“先摸清对方底细再说。” 萧雅就是欣赏风小雨这种自信,虽然有点盲目,但那种一往无前的气概让人心折。 小刘的速度很快,回来的时候没有换上工作服直接跑进经理室,进门就大喊:“坏了,坏了。” “什么事大惊小怪?”萧雅心理紧张,在下属面前却尽力稳住心神,露出微笑:“慢慢说。” 小刘上气不接下气喘息着,说话断断续续:“他们的菜单、、、、我们有的他们全有、、、、连那几个招牌菜都一个不少、、、、而且又加了他们自己的几个特色菜。” “这怎么可能?”萧雅再也沉不住气了:“他们掌握了我们的全部底牌,那几道招牌菜可是我们独创。” “难道、、、、、”萧雅转脸惊讶地望着风小雨:“王连贵在四海酒楼?” 风小雨面不改色,丝毫不感到意外:“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他隐忍不发就是为了这一天给家常菜馆一个打击。” “你怎么知道?”萧雅满肚子疑问。 “还是想一下接下来怎么办?”风小雨岔开话题,他知道萧雅不想让别人过多了解萧家的内幕,也就不再多说。 “能有什么办法,过一天是一天吧。”萧雅眼睛更加艳红,隐隐有血丝浮动,着急上火,但于事无补,她几乎绝望:“胡云的事还没有处理,王连贵再落井下石。年关,年关,看样子我过不了这一关。” “你冷静一点。”风小雨同情地摇了摇头:“慢慢想,车到山前必有路,办法总会有的。” 话虽如此,风小雨也是一筹莫展,当务之急就是先把厨房间稳住,忽然没了厨师长,但愿不会变成一盘散沙。 风小雨退出经理室几分钟后,萧雅风风火火地冲出家常菜馆的大门,年关将近,时间紧迫,她要去寻求支援,哪怕希望渺茫她也要做最后的挣扎。 四海酒楼选择这个时候开业是有备而来,就是和家常菜馆同样的菜肴四海酒楼也占先,客人图的是新鲜,难免先到对面打听,不用看四海酒楼的菜肴和环境更上一层楼,有王连贵坐镇必定会留住一些家常菜馆的老顾客。 当务之急菜肴要突破,但多少年来的风味一下子改变谈何容易,萧雅怎能不心急如焚,但愿今年不会真的成了一个关。 第七十二章年关(三) 王连贵的字条是王三转交给风小雨的,风小雨去经理室之前关照张艳红一定要稳住,张艳红虽然比风小雨大了几岁,但毕竟是女孩子遇到大事容易慌乱。 还好今天的订单不多,几乎都是普通档次的宴席,还可以对付,张艳红立即和乔羽,夏青华等老师傅商量。 “什么?”乔羽感到意外:“王连贵那个家伙跑了。” “今天早上王三交给我们字条。”张艳红脸色绯红,显然着急上火:“他说不再来上班了。” “他奶奶的。”夏青华气得破口大骂:“接近春节,正是饭店黄金时节,他甩手就走不是成心让家常菜馆好看吗。” “哪位师傅见识广泛,暂时代替一下王连贵。”张艳红期待地望着几位老厨师:“我马上向萧雅经理回报。” 这可是好机会,不费吹灰之力就当上厨师长,可几位厨师面面相觑,许久,乔羽尴尬地笑了笑:“不瞒你说,我们几位识字不多,菜肴上只要吩咐下来还勉强应付,至于安排宴席,成本核算等技术活我们不在行。。” 厨师长手艺是一部分,另外还需要精密的计算能力,宴席一般都是按档次定制,比如三百到五百,八百到一千,一千到两千,同样是十个冷蝶,四个小炒,八个热菜,两个甜菜,一碗汤,两个点心,外加白米饭或是各种蛋炒饭。上百种菜肴要经过成本核算然后一一配置,再把每道菜分到厨师手里进行加工。如此繁复不是谁都能轻易做到的。 这时候,大伙才意识到王连贵确实有两下子,每天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可是他现在忽然离开也做得太绝,现在是各大饭店缺人手的时候,到哪去抓个厨师长回来。 夏青华伸手捋了一下半秃的脑袋,大吼一声:“王三,你过来。” 没了王连贵的庇护,王三显得楚楚可怜,瘦长的脸耷拉着跟驴一样:“夏师傅,有什么事?” “没事。”夏青华吼道:“你那王八蛋师傅一走,成心让我们难堪,他为什么不提前关照,好有个准备,你知不知道他到哪去了。” “我不知道。”王三脸色难看,声音低小,如同斗败的公鸡,平时耀武扬威,师傅一走,他忽然发现自己无依无靠,暗暗后悔平时说话没有留条后路。。 “那你为什么不跟着滚蛋。”夏青华火气大,一边去抓住王三的衣领,直接把他提起来。王三脸色煞白:“夏师傅,快把我放下,我确实不知道。” “算了吧。”张艳红对夏青华说道:“王三也是受害者。王连贵如果拿他当徒弟,早就带他走了。” 夏青华罢手,王三感激地看了看张艳红:“艳红师傅,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王连贵那些菜我不会做,但原料加工还是在行,我配好让哪位师傅调好味口不就行了。” “有道理。”乔羽拍了一下王三的肩膀:“艳红小丫头,你就吩咐吧,我们听你的。” “这、、、、、、”张艳红犹豫起来。 “别婆婆妈妈。”乔羽笑道:“你是正规学校出身,要说做菜的经验你不如我们,要论配置宴席我们几个人不是你的对手。” “好吧。”张艳红狠狠点了点头:“今天我先勉强安排,过了这一关再说。” 张艳红根据订单和最近几天的宴席菜单逐一吩咐下去,大伙立即忙碌起来,每个人都很认真,一言不发,谁都知道,一旦家常菜馆生意惨淡意味着什么,年底奖金首先泡汤,工资提升说不定也没有希望,就连工作保不保得住还是个问题。 风小雨步履沉重地走进厨房,每个人都没有看他,就连王三也在快速切着原料。 “怎么样了?”张艳红抬起头,用衣袖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 “萧雅已经去想办法了。”风小雨脸色尽量从容,胡云的事他不想说,说了也于事无补,反而增加沉重的气氛。 三套鸭是王连贵的拿手菜,王三配置,夏青华调味,做了一盘,夏青华的徒弟张曼武端到张艳红的厨房间:“艳红小师傅,夏师傅让你尝尝看。” “夏师傅的手艺就是很好,不用尝了。”张艳红摆摆手,她知道如何尊重老师傅。 张曼武没有离开:“师傅说一定要小雨尝一下。”张艳红和风小雨相视一眼,看来他们都知道风小雨的味觉特别。 风小雨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尝了尝:“再加点竹笋吧,油稍微重了一点。” 风小雨是按照王连贵的口味来调整的,还好尝过几次就记得清清楚楚了。 一整天,风小雨除了品尝菜肴发表几句意见,几乎没说几句话,手脚十分勤快,每道菜都抢着做,细致认真。脸色出奇的严肃,眉宇间不时流露出深思的模样。 “你不舒服吗?还是有心思?”张艳红几次出言询问。自从到家常菜馆来风小雨一直嘻嘻哈哈,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样子,张艳红从没见过他如此愁眉不展。 “我胃有点不舒服。”风小雨掩饰着说道:“明天可能不来上班了。” “那你就休息吧。”张艳红伸了伸僵硬的腰:“或许萧雅会想到办法的。” 风小雨眼中闪起一丝亮光,秀气的嘴角露出一缕期待地微笑:“也许吧。” 夕阳西下的时候,萧雅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常菜馆,慢慢向厨房间走去,求人真难,低声下气还是没有找到一位合适的厨师,家常菜馆毕竟不是一个小饭馆,能挑得起大梁的定时其他饭店的精英,在生意旺季谁愿意撒手。 一肚子委屈,她需要找人诉说,她想起了风小雨,那个明天就要离开的风小雨,不算粗壮但宽广的肩膀给人一种诚实感,渐渐显露棱角的脸颊流露着坚毅,明亮的双眼不时闪动着智慧的光芒。 “萧经理。”走道上有服务生和萧雅打着招呼。 风小雨正切一个冬瓜,心中惦记着萧雅是否找到救兵,听到说话声心中一抖,刀口一歪,中指第一节立即被削下来一小块,鲜血直流。 张艳红惊叫一声,拿过一张餐巾纸让风小雨捂住伤口,萧雅恰好踏进门,见此情景,关切地问:“没什么大碍吧,要不要上医院。” “没关系。”风小雨用大拇指按住伤口:“又不是第一次,等一会血止住就好了。” 张艳红在冰箱上面找出一块纱布:“来,我帮你包扎一下。” “我来吧。”萧雅接过纱布,细心地为风小雨包扎,风小雨看着萧雅血色暗淡的脸颊心中一阵酸楚,短短一天,一个俏丽的姑娘被折磨得黯然失色。 “怎样了?”风小雨看萧雅的神情也知道没什么希望,还是问了一句,多一份关心萧雅心里或许会好受一点。 “明天我再试试。”萧雅挤出一丝笑容,可底气明显不足:“我们现在的情况特殊,要是找一个厨师长还是可以找到的,但四海酒楼虎视眈眈,挑明了竞争,恐怕只有厨王级别的高手才能力挽狂澜。” “厨王?”风小雨眼中寒光一闪,嘴角露出他特有的狡黠微笑。 “你有主意?”萧雅看到了一丝希望,风小雨每次露出如此微笑必定胸有成竹。 “厨王我们请不到。”风小雨得意地一屁股坐到案板上,也不管有没有油污:“但厨王总有一些同门师兄妹吧,我们可以请他们中的一个。” “据我所知,只有那个林华是他们的师妹。”萧雅苦笑道:“可是她已经离开烹调界好多年了,再说凭它的身份地位,我们也请不来。” “还有一位。”风小雨兴奋地挥挥手:“一定能请到。” “谁?”张艳红和萧雅异口同声地问道,和厨王同门一定非同小可。 “吴浩。” 风小雨此言一出,张艳红和萧雅一起瞪大眼睛,愣在当场。 风小雨举手打了个响指:“你们没想到吧。” “怎么可能?”萧雅诧异地说道:“林华和四大厨王从来没有提到过吴浩。” “不管怎样,我知道吴浩是厨王的师哥,水平据说当年还超过他们。”四大厨王和吴浩关系微妙。连林华都不愿提起,风小雨也不愿泄露:“你和张艳红一起去,请来吴浩应该没问题。” 客人散尽,开始吃晚饭。萧雅拿着一瓶酒坐到风小雨对面,打开瓶盖,自己倒了一杯,又拿过风小雨的杯子。 “我自己来。”风小雨站起身,萧雅是经理,让她亲自倒酒未免不妥。 “你坐下。”萧雅的语气不容质疑,萧雅一边倒酒一边低声说:“明天你来拿点生活费。” 萧雅不愿让别人知道风小雨即将离去,现在人心惶惶,这时候透露胡云的事未免雪上加霜,严重影响员工的积极性。。 酒在杯中,碧绿香醇,风小雨举起杯仔细看了看,他忽然想起邱淑云,她一定能知道这是何等美酒,在风小雨手中似乎糟蹋了。 酒杯轻轻碰了一下,声音清脆悦耳,似离别的驼铃声响在黄沙古道。萧雅抿了一口,酒杯轻轻放下。 风小雨豪爽地一饮而尽,高声叫道:“痛快。” 酒再次满上,风小雨站起身,高举酒杯:“各位师傅,为了家常菜馆的辉煌干一杯,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没有过不去的坎。” 风小雨的豪言鼓舞了大家,大厅里气氛渐渐热烈起来,笼罩在心中的乌云暂时散尽。 酒暖人心,更增离愁。萧雅脸色艳红,有了几分醉意,她打开了音响,拿起麦克风:“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为大家唱首歌。” 一阵掌声过后,萧雅随着音乐轻轻唱起来,萧雅的嗓音不太好,略带沙哑,但她深情流露: 别管以后将如何结束 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 不必费心地彼此约束 更不需要言语的承诺 只要我们曾经拥有过 对你我来讲已经足够 人的一生有许多回忆 只愿你的追忆有个我 第七十三章柳如烟(上) 扬州的春天来得很早,刚打过春三天,气温急剧回升,街上的行人已经换上了春秋装,一身衬衣,加上多姿多彩的外套,小伙子显得精神饱满,容光焕发。姑娘们婀娜多姿,曲线玲珑。 风小雨无心欣赏街头的美景和花枝招展的姑娘,他在街上随意走动,心情也如脚步般飘忽不定,眼中布满血丝,脸色疲倦。一夜没合眼,谁的精神也好不到哪去。 家常菜馆和他有很深的感情,他根本就没打算离开,胡云的事由自己引起,应该自己了结,无论胡云的手段多么恐怖,自己必须面对。一夜的思索,总想找个万全之策,没有,一点希望都没有,唯有听天由命,走一步是一步。 西山别墅的路风小雨早就打听得清清楚楚,只是胡云说是下午等候,风小雨可不想早早去受罪。 等待终究是一种煎熬,风小雨心情越来越狂躁。买了几瓶啤酒,一包花生米,独自一个人坐在街头的椅子上喝了起来,既可以解除疲劳又可以压抑心火。 啤酒确实是好东西,喝了两瓶风小雨昏昏欲睡,索性斜躺在椅子上眯了一会,阳光温和,风小雨竟然痛痛快快睡了一觉。 风小雨梦到了家乡的田野,躺在秋天收获的庄稼上,碧空万里,艳阳高照,鼻子里阵阵稻谷的清香、、、、、、忽然,一个小虫子在手上轻轻蠕动,不由得大吃一惊。 睁开眼,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站在一边,正伸手抓风小雨手中的花生米,风小雨眼皮一动,小孩的手立即宿了回去,可怜巴巴地盯着风小雨。 小孩另一只手里端着一个搪瓷碗,里面零星散落几枚硬币。看来是流落街头的流浪儿,风小雨经常看到他们向行人讨要钱财,城管队抓过几次,可是屡禁不止,也就不再深究。 风小雨冲小孩笑了笑,把花生米推到他面前,小孩不再紧张,用衣袖擦一下鼻涕,小心地抓起花生米放到嘴里咀嚼着。 “你是哪人?”风小雨看着小孩干瘦的身体,一阵同情。 小孩抬起头,眨巴一下眼睛,又摇了摇头,好像听不懂风小雨的话。风小雨摸了摸口袋,掏出十元钱放进小孩的碗里,小孩弯腰深深鞠了一个躬。 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叼着香烟从远处跑过来:“你个小王八蛋,不是让你在那边路口讨钱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说完,啪啪,给了小男孩两记清脆的耳光。 小男孩无辜地望着中年人,嘴撇了撇,没有哭出声,眼中泪珠晃动。 “他是你的小孩吗?”风小雨气愤地盯着中年人:“你的话他好像听不懂,不会是拐来的吧。” “你管不着。”中年男子恶狠狠地说道:“街上遍地都是流浪儿,关你什么鸟事。” 风小雨猛地站起来,还未开口,那中年男子眼中掠过一丝惊慌,一把揪住小孩的耳朵,拖着就走:“等会我再教训你。” 小孩踉跄几步,忽然大叫起来:“柳老师,柳老师。” 路边停着一辆出租车,车旁一位年轻女子正在低头付车钱,听到小孩呼喊,猛然转过脸,脸颊妩媚动人,是柳如烟。 “小虎。”柳如烟惊叫一声,头也不回把一张钞票扔进车里:“不用找了。” 中年男子见柳如烟快步走过来,一把抱起小孩向另一个方向跑去,没走几步,一只手稳稳抓住他的胳膊,他愕然转脸,一个方正的年轻脸颊正笑眯眯对着他:“干吗跑得这么快,把这位小孩放下,那位姑娘好像有话要说。” 中年男子不答话,一拳狠狠向风小雨面门砸过来,风小雨机灵地一闪身,一手阻挡,另一手轻轻一拉把那个小孩夺了过来。 柳如烟已经逼近,中年男子虚晃一拳转身就跑,风小雨伸手攥住他的衣衫:“你也留下。” 中年男子一回头,目露凶光,右手寒光一闪,一把匕首刺了过来,风小雨连忙缩回手,稍稍慢了一点,匕首在风小雨手臂上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柳如烟抱着小孩上下观看,又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是方言,小孩脸上露出了笑容。柳如烟直起腰:“风小雨,谢谢你。” “不用客气。”风小雨用卫生纸擦拭手臂上的血迹,还好只是破了一点皮,他惋惜着说道:“让那家伙跑了,我开始看他就不是个好人,真应该交到公安局去。” “孩子救下来就好。”柳如烟黯然地说道:“街上每天都有小孩讨饭,谁知道是不是拐来的。” 两个警察看到刚才的情景,远远跑过来:“怎么回事?” 柳如烟笑了笑:“这小孩是被人拐来的,我的家乡人,恰好被我遇到了。” 警察拿出笔做了一份记录:“小孩我们带走,进一步调查情况,然后送回家乡。” 柳如烟塞给小孩几张钞票,抚摸着他的小脑袋,一脸怜爱:“小虎,听警察叔叔的话。” 小虎越走越远,不时回头挥挥手,柳如烟立在风中,秀发飘飘,纤手轻轻摆动。 刹那间,柳如烟不再那么艳媚,纯洁如风中的仙子,风小雨用力揉揉眼,是不是自己看花了,还是没睡醒? “别揉了。”柳如烟笑眯眯看着风小雨:“眼睛红得像柿子一样。” 风小雨回到椅子上坐下:“你做过老师?” “都是过去的事了。”柳如烟用卫生纸擦了擦椅子,紧挨着风小雨落座。 “做老师不好吗?”风小雨双手交叉在脑后,仰脸望着远方天空的浮云。老师,神圣的职业。 “我们家乡穷,教师工资都发不出,小孩子大多数都失学在家。”柳如烟的语气有点惆怅。 风小雨一时无语,他不能责怪柳如烟,金钱永远是个改变人的动力。 “你好像有心思。”柳如烟可是个观察入微的人,不然她也不可能在娱乐界众多男人中间游刃有余:“怎么不上班?” “上什么班。”风小雨狠狠一甩手:“我要下地狱了。” “地狱?”柳如烟咯咯娇笑:“阳光明媚,地狱在哪?” 风小雨忽然转过脸:“你听说过胡云的西山别墅吗?” 柳如烟娇躯颤抖了一下,震惊道:“你要去西山别墅?” 风小雨露出坚定地微笑,点点头。 两人靠得很近,柳如烟连风小雨嘴角淡淡的胡须都能数得清清楚楚,风小雨眼睛明亮,嘴角微翘,紧闭的双唇,笔挺的鼻梁,棱角凸显的面部曲线,勾勒出男人的坚强。柳如烟忽然发现几天不见,风小雨成熟了。 “为什么?”柳如烟有点心慌,移开目光凝视着街道。 “为了家常菜馆。”风小雨沉思着,叙说着自己的决定:“事情也是因我而起,不能拖累别人。” “我劝你一走了之。”柳如烟淡淡地说:“家常菜馆与你没有多大关系。” “你这叫什么话。”风小雨暴跳起来:“让我逃避,我以后怎么见那帮兄弟姐妹。我再穷,地位再低,可我是个男人。” 男人这个词,代表着责任,道义,勇敢,坚强,还有、、、、苦难。 风小雨不是冲着柳如烟而是冲着自己发火,为了去除心中退缩的念头,坚定自己的意志。人无完人,都有阳光和黑暗的一面,有人向我们展示了阳光,他们如流星划破夜空,让人们感觉到美好灿烂。太多的人展示黑暗,我们局促不安。 柳如烟意味深长地打量着风小雨,眼神飘忽不定,直到风小雨颓然坐下,她轻轻地说:“我陪你下地狱。” 柳如烟被风小雨感动,另一个原因就是她知道胡云是冲着自己和风小雨跳舞的事来的,归根结底自己也有责任。 “你也去?”风小雨一脸不可思议:“你知那是什么地方?” “我比你清楚。”一旦作出决定,反而轻松得多,柳如烟又笑得妩媚:“或许我能帮点忙,我是女孩子,他能把我怎么样。” 风小雨不再多言,同患难的人心与心默契,那是一种温馨的感应,只有那些共荣华的人才相互猜忌。 有人陪着心情好了很多,风小雨忽然感到饥肠辘辘,望了望太阳:“走吧,我请客。” “哪个大饭店?”柳如烟尽力微笑着冲淡不愉快的心情。 风小雨走了两步,一摸口袋,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对不起,在饭店吃惯了白食,忘记带钱了。” “你这人真马虎。”柳如烟笑得前俯后仰:“要是约会人家姑娘一定说你抠门,非黄了不可。” 柳如烟掏了掏小挎包,只有几元钱:“刚才都交给小虎了,只够两碗面。” 街对面就是一个小面馆,手擀面,劲道十足,就是味道不怎么样。老板是个中年人,正无聊地望着门口,为生意萧条而愁眉不展。 柳如烟并不挑食,只是吃得有点慢,风小雨吃完,她还有一大半在碗里。风小雨推开碗,和老板闲聊起来:“老板,你的面条味口再改进一点生意或许会好起来。” “怎么改进?”老板摇摇头:“我做了十几年了,今年生意却越来越差,眼看着要关门了。” “你可以做炸酱面。”风小雨想起那本书里的一个面条做法,因为面条难登宾馆的大雅之堂,风小雨一直没放在心上,据说炸酱面在北京流行,这里不知会怎样、 “炸酱面?”老板疑惑地说道:“我可不会。” “我教你。”一提做菜风小雨兴奋起来:“先看看你们的原料。” 炸酱面原料简单,一些时鲜蔬菜,五花肉和几种作料,还有黄酱和甜面酱,光用黄酱有点咸,所以要用甜面酱中和。 五花肉用淀粉浆一下保持鲜嫩,加葱,姜,酒,煸炒后起锅,黄酱和甜面酱混合下锅炒出香味,倒入肉丁拌匀,制成酱料。 面条烧开后用凉水过一下,绿豆芽是必不可少的,焯水后放在面条上,再加入黄瓜丝,青蒜末,最后放入炒好的酱料拌匀。 一会儿工夫,一碗香喷喷的炸酱面做好了,柳如烟尝了一口:“风小雨,真是绝了,一碗面条让你做得香气四溢,滑*嫩而爽口。” “这是简单的做法。”风小雨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稍微变通一下,再加上独特的汤料配合,那才叫完美。” 老板是个精明人,慌忙拿出一个本子,笑呵呵地说道:“这位小哥,你说,我记下来。” 风小雨犹豫了一下,柳如烟撅撅嘴:“你还保密,以后反正不会开面馆,不如救济一下这位老板。” 风小雨一边搜索记忆一边说了十几种炸酱面做法,老板一一记下:“谢谢小哥,将来我们生意兴隆一定不忘你的大恩大德。” “扯远了。”风小雨瞄了一眼兴奋的老板,他只是凭记忆从那本小册子上背下来,还不知管用不管用:“我看就用今天的两碗面条来报答吧。” 做菜的时候,风小雨忘却了烦恼,一眨眼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他和柳如烟说笑着走出小面馆的大门。 天不知何时阴了下来,风一吹,风小雨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心情忽然沉重起来,强作欢笑毕竟掩盖不住心中的压抑,他停住脚步,目光锐利地盯着柳如烟:“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去那个地狱般的西山别墅。” 第七十四章柳如烟(下) 这一章过于虐主,可能觉得忧闷,不能忍受可跳过,此书到此告一段落,主角开始爽快狗血的人生,这一章纯粹为了后面的情节,刻画一个内心和行为反差很大的女子,如果给您带来不快,明月万分抱歉。 ********************************************************* 西山别墅不是建在山上,背靠着一座小山,一条宽阔的大河在别墅门前转了一个弯,形成半圆形湖泊,山水相依,青松苍劲,翠竹幽幽,通往别墅的是一条石板小道,蜿蜒曲折,两边冬青树整齐雅致。 这里的春天出奇的早,河边翠柳依依,有几人在悠闲地垂钓,不知什么地方的音响传出一阵古筝的优雅声音,在四周回荡。 柳如烟看了看步履坚定的风小雨:“这里好雅静。” 是啊,看情形住在这里的应该是文人雅士,风小雨的心情略微放松,温和地冲着柳如烟笑了笑:“我们过去吧。” 风小雨的笑温暖宽厚,眼中布满真诚,柳如烟情不自禁地靠近风小雨,轻轻握住他的手,手宽大沉稳,如同一堵城墙,让人心里踏实。 别墅的大门敞开着,保安探头望了望:“你们两人过来。” “要登记吗?”柳如烟妩媚一笑。 “不用。”保安很年轻,被柳如烟笑得有点神魂颠倒:“没人敢在这里捣乱,只是顺便问一下。” “我叫柳如烟。”柳如烟拉了一下风小雨:“这位是我的兄弟风小雨,胡公子说好了等我们。” “胡公子好像就说是一个风小雨。”保安为难地挠挠头:“我先打电话问一下。” 保安刚拿到电话,柳如烟纤手温柔地按在保安手上,笑得更加春风荡漾:“兄弟,行个方便,胡公子和我是朋友,他也没说不让我上去是不是,有问题我担着。” 沿着大理石台阶走进大厅,几个保镖模样的人正在闲聊,见到风小雨微微一愣,又看了看柳如烟,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老大在二楼卧室。” 二楼走道尽头,一扇房门虚掩着,风小雨抬手敲了敲。 “进来。”是胡云的声音没错,略显嘶哑但没有以往听到的时候那么凶狠。 风小雨犹豫一下率先推门而入,柳如烟轻轻跟在身后。 房间里两张沙发,一个檀木茶几,一台电视,墙角放着几盆鲜花,空气清新,散发着淡淡花香。通向套间的门虚掩着,露出席梦思床的一角,另一个小门应该是卫生间。 胡云倚在沙发上正看一部电影,见风小雨出现在门口,立即关了电视,脸色阴沉,目光凌厉。 风小雨深吸一口气,尽力稳定紧张的心神:“胡公子。” 胡云哼了一声算是回答,阴沉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那是一种野兽看到猎物的得意微笑。他看到了柳如烟。 柳如烟白领衬衣,黑色紧身套装,庄重中的靓丽更加惹人遐思。胡云立即站起身,向前一步伸出双手:“柳小姐,哪阵风把你吹来了,真是幸会。” “听说胡公子召见小雨兄弟,我不请自来。”柳如烟眼眉带笑:“还请胡公子不要见怪。” “柳小姐客气了,我请都请不来,哪能见怪呢。”胡云客气地笑着:“二位请坐。” 柳如烟在沙发上就做,胡云顺势坐在柳如烟身旁,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对风小雨说道:“你坐那边。” “风小雨是我刚认识的兄弟。”柳如烟不再拐弯抹角,单刀直入:“有什么得罪胡公子的地方还请您海涵。” “柳姑娘说情,我当然给点面子。”胡云眼珠转了转,柳如烟也是有点心急,她一上来就挑明维护风小雨反而适得其反。世上没有人能够容忍喜欢的女人当面维护另一个男人,胡云心中嫉妒的火焰再次被点燃,他哈哈笑着:“不过,我要修理的人没有一个轻而易举走出别墅的。那样我太没面子了。” “什么条件?”柳如烟冷静地问,对付老狐狸,婉转迂回的说话方式根本行不通,白费口舌不如直奔主题。 “爽快,我喜欢这样的女孩。”胡云毫不掩饰自己的卑鄙,恶人不会因为卑鄙而感到可耻反而认为是一种自豪,唯有有地位的人才能发挥卑鄙。 “条件很简单。”胡云毫无顾忌地盯着柳如烟白皙修长的颈部:“风小雨离开,你留下来陪我聊聊天。” **裸的条件,胡云笑得越来越淫邪,嚣张:“柳小姐,这还是冲着你的面子,换着别人不请自来,不用说话我就会轰出去。” “我答应。”柳如烟稍微犹豫一下,旋即明白没有回旋的余地:“不过风小雨的事一笔勾销。” “我暂且答应。”胡云兴奋地站起来,手舞足蹈,迫不及待地来回走动着:“至于是否彻底不追究,那就要看我们谈得是否愉快,我这人高兴起来什么事都好办,如果不痛快、、、、、、嘿嘿,天王老子我都不放过。” 风小雨一直冷眼旁观,看情形要是没有柳如烟恐怕自己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胡云的气势确实咄咄逼人。 “小雨,你回去吧。”柳如烟笑得勉强:“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不。”风小雨忽然站起来,身躯笔直坚挺:“这是我的事,和柳如烟无关,任何后果我自己一人承担。” “有志气。”胡云重新打量一下风小雨,身材修长但不单薄,宽阔的肩膀稳重得体,嘴角微翘带着轻蔑的微笑,还有一点无奈和刚毅,目光明亮,散发着毫不畏惧的光芒。 胡云咂砸嘴:“我手下怎么没有你这样敢做敢当的人,不过,匹夫之勇你认为有用吗。” “不管有没有用,我的事不愿连累别人,更不关柳如烟的事。”风小雨一字一板地说道:“打还是罚,我任由你处置。” “你们俩相互维护,真是有情有义。”胡云戏谑地看着风小雨和柳如烟:“好,今天我就成全你。” 胡云怒火中烧,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风小雨竟然无视于他的威严,公然否决他和柳如烟的约定,你风小雨值几个钱,柳如烟这块到嘴的肥肉岂能让她飞了。 胡云原本等风小雨进门立即施以惩罚,暴打一顿,拖出去了事,没想到柳如烟也跟着进来,对柳如烟的美色他早就垂涎三尺,岂能放过如此良机,风小雨和柳如烟比起来简直不堪一提,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他格外宽容。不料风小雨竟然跳出来,而且极力维护柳如烟。 不管风小雨和柳如烟什么关系,此时流露出关心,胡云就觉得如同给他戴绿帽子,要多难受有多难受,他冷哼一声,回首从沙发后面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一根铁棍,咣当一声仍在楠木茶几上。 铁棍一米多长,散发着黑亮的光芒,柳如烟脸色煞白,她暗暗为风小雨担心。 “拿起铁棍。”胡云板着脸坐回沙发,翘起二郎腿,冷冷地说道:“先留下你的一只胳膊。” 用铁棍打断别人的胳膊,或者别人打断自己的胳膊,都很容易办到,但是用铁棍打断自己的胳膊,那就要过人的勇气和决心。 风小雨毫不犹豫,既然下定决心就义无反顾,他一把抓起铁棍,高高举起,另一只胳膊放在茶几上,牙关紧咬,虎目圆睁 胡云笑了,如野兽般残忍的笑,似乎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他喜欢那种声音,标志着他的无上权威,心中会有一种优越感,一种让别人臣服的快感,兴奋刺激。 “慢。”柳如烟忽然尖叫一声。 “怎么啦?”风小雨依然举着铁棍,任何人下定决心都不容易,他不想毁了这种气势。 “你说先留下一只胳膊。”柳如烟眼神急促地望着胡云。 “不错。”胡云阴沉沉地笑着。 柳如烟紧接着问:“你的意思是说,这只能算是开始。” “柳小姐果然聪明。”胡云仰脸笑道:“如果只要一只胳膊岂不是太便宜了风小雨,显得我对他不够重视。” “你、、、、、”风小雨放下铁棍,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这个胡云简直就是个无赖。刚才一时情急,忘记了胡云话中的含义,他说先留下一只胳膊,分明是戏耍风小雨,要不是柳如烟发现得早,风小雨就白白断了一只胳膊。 胡云纵身而起,脸对着风小雨,杀气腾腾,恶狠狠说道:“你什么你,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余地,老实告诉你,什么时候我满意了才能放你出去,当然很可能是爬出去。不过你现在走我也不阻拦,三天之后,家常菜馆就得关门。” 柳如烟尖声叫道:“风小雨,你还是走吧,我和胡公子商量商量。” 胡云挥了挥手:“再给你一次机会,留下柳如烟走人,否则先用一只胳膊说话。” “随你的便。”风小雨眼珠通红,神情有点失控,一刹那他把生命都舍弃了,不是为了逞英雄,仅仅看不惯胡云的骄横跋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为代价进行微弱的抗争,即使这样毫无意义。 铁棍再次举起,毫不犹豫地砸下去。 柳如烟忽然大叫一声扑在风小雨放在桌面上的手臂上,风小雨急忙收手,铁棍还是带着残余的力道砸在柳如烟的后背,柳如烟一声娇哼。 风小雨慌忙扶起柳如烟:“你没事吧。” 柳如烟一把推开风小雨的双手,头发凌乱:“我不关你的事,你还不快滚。” “不。”风小雨倔强地说道:“要走一起走。” 柳如烟眼中泪花一闪,惨然一笑,紧接着疯狂地大叫起来:“你算什么东西,能和胡公子相比吗,别自作多情了,我是专门来找胡公子的,你还不快点滚出去,在这碍手碍脚,耽误我和胡公子的聊天。” 风小雨怔住了,柳如烟翻脸无情,竟然说得如此绝情绝义,出乎风小雨的意料,是啊,自己怎么能和有钱有势的胡云相比,恐怕给人家提鞋都不要。柳如烟是什么人,爱财爱权势,自然冲着胡云来的,正如柳如烟所说,他风小雨算什么东西。 风小雨的豪情忽然消失得无隐无踪,手臂泄气地垂了下来,神情沮丧。茫然不知所措。对于一个男人的打击,最大莫过于女人的鄙视,她瞬间就能摧毁男人的意志。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女人温柔消磨男人的雄心,女人的鄙视让男人心灰意冷。 胡云冷眼旁观,见风小雨站着发愣,立即拿起电话:“来两个人,把风小雨请出去。” 无论柳如烟说话是否真心,但胡云很受用,他也有点畏惧风小雨刚才不顾生死的气势,一旦这小子愣头愣脑留下来,总不至于要了他的命。最可惜的是柳如烟这个美人飞了。最好的办法就是乘风小雨发愣把他轰走。 “我自己走。”风小雨默然看了柳如烟一眼,柳如烟面沉似水,没有一丝波动。 门呯的一声在身后关起来,风小雨站在房间门前一时不知该怎么办,脑中一片空白。 房间内响起胡云得意的笑声,紧接着是衣服撕裂的声音,似乎什么东西在地板上滚动,渐渐的胡云的喘息声粗壮起来,伴随着柳如烟一声惨叫。 风小雨脑中光芒一闪,似乎明白了什么,柳如烟并非无情,而是为了保全自己。他回身用力拍打着房门:“柳如烟,柳如烟。” “滚。”房间内响起胡云沉闷的吼声。 两个保镖快步走过来,一左一右架住风小雨的胳膊,由不得风小雨分辨,拖下二楼走出大厅,仍在台阶下。 “柳如烟。柳如烟。”风小雨站起身不甘心地仰脸呼喊。 二楼窗子缓缓推开,柳如烟探出头,挥动着裸露的手臂:“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惶惑间,柳如烟似乎露出欣慰的微笑,风小雨一颗心稍稍安定,但没有离去,高声喊道:“我等你,快点下来。” 风小雨刚走出房门,胡云就迫不及待地向柳如烟扑过去,没有温柔的爱抚,胡云按倒柳如烟,没有等柳如烟反应过来,他一把抱着柳如烟用力亲吻起来,柳如烟丝毫感觉不到兴奋,相反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胡云嘿嘿笑着,忽然咬了一口,柳如烟猝不及防,一声惨叫。 窗外又响起风小雨的喊叫。胡云皱了皱眉:“你让他快点走,不然我就对他不客气了。” 柳如烟趴在窗台上,她唯有微笑才能让风小雨放心离开,看着风小雨坚挺的身躯,暗暗祈求好人有好报,但胡云这样的恶人呢? 风小雨没有挪步,依然站立着,胡云拿起电话:“让他走。” 两个保镖再次架起风小雨向远处走,风小雨用力挣扎:“柳如烟,柳如烟。” 可惜二楼窗户紧闭,柳如烟听不到他的呼喊,保镖有点不耐烦,忽然在风小雨后脑击打了一下,风小雨立即昏了过去。 胡云的爱抚很特别,特别得让人毛骨悚然,他用皮鞭,柳如烟一声声惨叫着,后背留下几道血印。 胡云的眼神随着柳如烟的惨叫而疯狂起来,他甩开自己的衣衫凶猛地扑过去 忽然,柳如烟一个翻身把胡云推在一边,迅速站起来,双手抓起那根风小雨仍在一边的铁棍,怒目圆睁:“你别过来。” 胡云微微一怔,怒吼道:“小丫头,你想干什么?” “你别过来。”柳如烟重复着:“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你试试看。”胡云对付女孩子可是高手:“你不要命也要替那个风小雨想一想。” 柳如烟的手抖了一下,胡云嘴角再次露出深深的笑意,女孩子只要抓住弱点,哪个不是乖乖就范,贞节烈女,胡云还就没见过,他一步一步靠近柳如烟。、 “你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柳如烟身体僵硬,手紧张得哆嗦起来。 胡云冷笑着,依然慢慢靠近。女人在他心中只是个玩物,当然知道她的特性,威胁一下就行了,他冷森森说道:“你就是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尸体。” 柳如烟瞳孔因为惊恐而放大,这个胡云真不是人。眼见胡云的手靠上了她的肩膀,她一咬牙,铁棍猛地向自己脑袋上打过来,脑中嗡的一声巨响,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望着躺在地板上的柳如烟,胡云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神情复杂,他第一次感到一个女子的坚强,宁愿舍弃生命,她为了什么? 胡云忽然大叫一声:“来人,快把她送医院。” ************ 风小雨醒来已是夜幕低垂,躺在别墅不远的草丛中,他眨眨眼一骨碌站起来,发疯似地冲到别墅门前,大叫着:“柳如烟。” 叫了几声,门内传来胡云沉闷的声音:“柳如烟早就走了。” “你骗人。”风小雨嘶声叫着。 “我为什么骗你?”胡云不屑地说道:“老子敢作敢当,难道我还怕你不成,见到柳如烟转告一声,这次暂且放过她。” 第七十五章请吴浩 上一章已经修改,看着不爽的朋友可以回看一下,十分抱歉 *************************************************** 虽然喝了一些酒,风小雨第二天醒来依然很早,草草洗把脸,没有惊动同宿舍的其他学徒,蹑手蹑脚走出房间。 天边的朝霞刚刚由艳红变为淡白色,阳光即将喷薄而出。风依然冷,吹去了残余的酒气,风小雨信步向家常菜馆的大门走去。 大门敞开着,看来起得很早的不止风小雨一个人,走进大厅,迎面看见萧雅和张艳红低声商量着什么。 “早。”萧雅见风小雨进来,抬头打了声招呼。 “我来上班。”风小雨精神不佳,淡淡说了一句。 “上班?”萧雅疑惑叫了一声,不是说好了今天离开吗,难道风小雨等着胡云上门兴师问罪。 张艳红纳闷地看着萧雅和风小雨,上班有什么奇怪的,看他们的神情似乎是天大的事。 “一切搞定。”风小雨脸上丝毫没有成功的喜悦:“昨天我去了西山别墅。” “西山别墅。”萧雅惊叫一声,瞄了一眼张艳红,旋即控制好情绪,语气淡淡地问:“没有什么事吧?” “都过去了,我不想提。”风小雨挥动一下胳膊表示完好无损,脸上掠过一丝莫名的惆怅,那个柳如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和自己相识不久,难道真的会牺牲色相来帮助自己,或许真如她自己所言只是一种巧合而已,但愿自己是自作多情。 像许多人一样,风小雨为了自己的行为找借口,内心深处拒绝柳如烟帮助自己的事实,让一个弱小女子做出牺牲来帮助自己对一个男子汉来说是一种痛苦。 萧雅也没有多问,她理解风小雨,不管发生什么,到那个号称地狱的地方回来一定受了莫大的屈辱,那种屈辱夺走了风小雨脸上的最后一点稚嫩,他的目光深沉,脸颊棱角分明,眉宇间透露着成熟。 人终是要长大,成熟的男子汉就如同一颗茂盛的大树,撑开一片绿荫。但也会失去许多宝贵的东西,最珍贵的就是童真。 “情况怎么样。”风小雨想起萧雅和张艳红去请吴浩的事:“见到他了吗?” “见是见到了。”萧雅泄气地说:“按照你说的地址,我和张艳红很快找到吴浩,进了院门他正端着茶杯站在院子中间喝茶,我直接说明来意,他开始很乐意,可回到屋里转了一圈,立即改变了注意,推说自己身体还没有回复,需要调理,让我们另请高明。” “我好象见到屋内有一个女人,看背影挺秀气。”张艳红说道:“不是说吴浩没有妻子吗?” “啊呀。”风小雨一拍脑袋,怎么把林华给忘了,可事关吴浩的**,不好明说:“还是我自己跑一趟,你们就是再去十次也是白搭。” 萧雅和张艳红正在商量要不要再去一趟,一下子就被风小雨否决得干干净净,萧雅也不多言,伸出一只手:“那你就辛苦一趟,祝你成功。” 风小雨伸手轻轻一握,手温柔舒适,透露着关切和信任。 看着风小雨走出去的背影,宽阔稳重,萧雅觉得风小雨变了,原来是个需要萧雅处处保护的少年,转眼间变成萧雅有点依赖的男子汉,是喜是忧? 豪言壮语代替不了行动,风小雨独自在街头徘徊很久,还是想不出说服林华的办法,林华和吴浩两个人刚刚寻得幸福,双宿双飞,她当然不会让吴浩再次操劳,宁愿一辈子养着吴浩,况且她有的是钱。 抬头看了看逐渐爬上天空的骄阳,风小雨决定看情况再说,走一步算一步,他转身向东大踏步走去。 翠云居门前停了许多轿车,看来生意不错,风小雨下意识地停了一下脚步,想起和秦天柱并肩而立的方宝儿,心中一酸,抬脚准备离开。 “风小雨。”一声脆嫩温和的声音在身边响起,转脸,方宝儿正提着几斤鲍鱼俏生生站在一旁,一条大辫子随意甩在身后,清纯可爱。她远远望见风小雨,急急忙忙从马路对面跑过来,娇*喘嘘嘘,胸口不断起伏,惹人遐思。 “方经理。”风小雨恭敬地打了声招呼:“您有何贵干?” 方宝儿微微一愣,撅起小嘴:“你还不肯原谅我。” “我为什么要生气?”风小雨夸张地睁大眼睛,自嘲地说道:“我有什么资格干涉你的事。” 方宝儿微微叹息一声,女孩的心思无法用言语来表述。,她只好换个话题:“听说家常菜馆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你怎么知道?”风小雨微微有点奇怪,刚刚两天,不会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吧。 “要是不了解烹调界动态,就不用开饭店了。”方宝儿分析起事情来头头是道:“要是家常菜馆有什么不妥,你可以到我这里上班,我不会亏待你。” 不亏待不仅是工资,还有方宝儿的一番情意。风小雨心中一热,可倔强的个性不容他流露感激之情,微微一笑:“谢谢方经理的美意,恐怕用不着,家常菜馆不会垮。” 说完,头也不回地沿着街道向远方走去。留下方宝儿一个人默默站立。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推开吴浩家的小院门。眼前的景象和第一次来大不相同,两旁栽下了许多花草,虽然还是孤零零的枝干,但仿佛可见满园花香。院里还养了许多小动物,有兔子,鸡,最显眼的是一个精致的鸟笼,吴浩正在喂一只欢快的小鸟。 “风小雨。”吴浩转脸笑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旋风。”风小雨走到近前,一边打量那只小鸟一边说:“今天早上我正在马路上行走,忽然一阵风把我吹到天空,后来,吧唧一下就掉到了小院门口。” “别瞎扯。”吴浩笑道:“你小子是野猫进宅无事不来。” 风小雨盯着小鸟:“吴师傅,您什么时候喜欢起鸟来了,挺有雅兴。” “谁他妈喜欢。”吴浩压低声音骂了一句,好像憋了很久,骂完一脸痛快的模样:“还不如来一瓶好酒。” “好酒有的是。”风小雨见有机可乘,立即试探起来:“你到我们家常菜馆,萧雅经理天天供应你好酒。” “你小子。”吴浩憋着笑,一脸滑稽地指着风小雨的鼻子:“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你是替萧雅做说客的。” “嘿嘿。”方小雨傻笑两声:“还是您聪明,我这点小心眼哪能逃过您的法眼。” “别给我戴高帽。”吴浩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林华出现在院子里,一身农妇打扮掩盖不住她依然没有逝去的风采。 “没什么。”吴浩向风小雨眨眨眼:“我们说小鸟呢。” “这只鸟可是上千元。”林华炫耀自己的杰作:“我好不容易从古玩市场选来的。” “风小雨,你来干什么?”林华话锋一转,忽然警惕起来。 “我路过,顺便进来看看。”风小雨说得有点牵强。 “路过?”林华显然不大相信,昨天张艳红和萧雅刚刚来过,今天风小雨又是碰巧路过,路过这个偏僻的小院,太巧合了吧。 “要是路过就在这吃饭。”林华可是个久经考验的生意人,说话恰到好处:“要是替萧雅说话,立即请你离开。” “我确实是路过。”风小雨暗骂一声老狐狸:“今天不谈公事。” “那好,我去做几个菜。”林华露出放心的笑容。 一听说做菜,吴浩立即兴奋起来:“我也去,好久没动手了。” 菜很简单:银芽鸡丝,将军过桥,红烧仔排,油闷大虾,三丝汤。 虽然简单,可别忘了吴浩是厨王级的高手,普通的菜做出高超的风味才是真正的高手。风小雨吃了几口,放下筷子,由衷赞叹起来:“吴师傅,您的手艺越来越高超了,几道菜色香味美,回味无穷,银芽鸡丝脆*嫩而爽口,排骨油而不腻,大虾鲜香味美,真是绝了。” 听到风小雨的赞叹,吴浩得意起来:“小子,你就学着点吧。看这道银芽鸡丝,全扬州没有一个人超过我的手艺,鸡丝滑*嫩,绿豆芽清爽,主要是火候掌握好,不炒上千儿八百盘,无法领会。” 简单的菜才见真功夫,一如平淡的人生才是真境界。 吴浩指着另一道菜接着说:“这道菜叫将军过桥,一鱼两吃。把黑鱼的鱼肉批成片,然后 上浆,配上竹笋,木耳等辅料,滑炒后洁白如玉,鲜嫩无比,再用鱼头和骨头熬成一碗汤汁浓白醇香的汤。这是扬州一绝,虽然简单,可不容小视。” 风小雨羡慕地瞪着吴浩:“吴师傅,你不再干厨师真是太可惜了。” 吴浩脸色忽然一黯,低头吃饭。林华咳嗽了一声:“吃菜,吃菜,要不我拿两瓶酒来。” 提到酒吴浩眼睛一亮,旋即黯淡下来:“还是算了吧。” 气氛有点僵,风小雨快速吃了一小碗米饭,放下筷子,盯着窗外的鸟笼观看。:“小鸟真好,我小时候也养过兔子和小鸟。” “从哪买的,好看吗?”提起小鸟林华兴致倍增,看来她有这种爱好。可惜风小雨的回答让她十分失望。 “我们哪有钱买。”风小雨淡淡笑了笑,情绪不乐观:“野地里抓来的,后来都死了。” “怎么死的?”林华奇怪地问:“不是说野生的生命力强好养活吗。” “不是。”风小雨想起那些小动物微微伤感:“他们不吃不喝,直到死去,几年后我才明白,他们属于无边无际的天空和原野,失去自由,他们就忧闷而死,后来我就再也不养小动物了。” 林华正在收拾碗筷,忽然怔怔地望了风小雨一会,冷着脸回到厨房间。 “看来林华不怎么高兴。”吴浩叹口气:“风小雨,你还是去上班吧。” 既然下了逐客令,留下来也没有效果,风小雨低着头走出院子,盘算着如何向萧雅交差。 “好好干。”吴浩理解地拍了拍风小雨的肩膀:“你一定会是个不错的厨师。” 风小雨苦笑着摇摇头,转身抬起脚步。 “等一下。”林华忽然叫了一句。 “林阿姨。”风小雨微微侧身:“您还有什么吩咐?” 林华犹豫了一下:“告诉萧雅,吴浩明天去上班。” “什么?”风小雨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疑问一句。 “小小年纪,耳朵就有问题。”林华微微笑道:“我是说吴浩明天去上班。” “为什么?”吴昊和风小雨一起问,他们实在不明白林华为何忽然改变了主意。 林华左右看看风小雨和吴浩:“自从昨天萧雅和张艳红走后,吴浩就坐卧不宁,今天又见到他做菜时的兴奋,我终于明白了,他属于那个自己的天地,就如同一只野鸟,关在笼子里只会加速他的毁灭。” “要不,”吴浩小心地说道:“我还是不去上班了。” “你就别装了。”林华莞尔一笑:“害死一个厨王级别的好手,我可承担不起罪名。” 风小雨哈哈笑起来,笑得开心,笑得得意,为了家常菜馆能够起死回生而充满信心。 第七十六章柳如烟的往事 午后的阳光出奇的温和,风小雨徒步走上扬州繁华的街头,越过一条条街道,站立在翠园桥上,微风轻抚,游目四顾,似乎一切都那么美好。不,心中还有一点淡淡的痛,柳如烟。 把柳如烟留在西山别墅,风小雨耿耿于怀,一种无法排解的忧闷一直困扰着他。 越过翠云居向南不远,是一排低矮的居民区,大多数是外地民工,风小雨打听了很久,才在一个破旧的小院里找到柳如烟的住处, 轻轻敲门,响起柳如烟脆*嫩的嗓音:“谁呀?” “风小雨。” 一阵脚步声,门吱嘎一声打开,露出柳如烟一张秀气的脸,没有化妆,戴着一顶淡红色遮阳帽,透露出女孩特有的清纯。:“你怎么来了?” “路过这儿。”风小雨微笑着:“顺便过来瞧瞧。” 屋内阴暗潮湿,一张床,一张梳妆台,其余的什么都没有,简洁得让人心酸。风小雨把糕点放在梳妆台上:“你就住在这么个地方。” 风小雨可以肯定,这是扬州市最廉价的房子。柳如烟应该收入不错,为何住得如此简陋,和她在公共场合光芒四射的样子实在是不相称。 “让你见笑。”柳如烟穿着睡衣,好像刚起床。 “谢谢你。”风小雨坐在床边,声音很低,对自己没有保护好柳如烟有一种深深的自责。 ;柳如烟手臂微微一颤,淡淡笑道:“不用客气,我也是想接近胡云。” “为什么?”风小雨奇怪地问,在蓝天宾馆柳如烟不是害怕胡云吗?怎么又变了。 “明年春天举行青歌赛,我需要靠山和那笔奖金。”柳如烟分析得很势利,就像庄稼人在讨论种田和收庄稼。 风小雨在柳如烟面前忽然觉得很被动,内心深处为了西山别墅的事深深自责,让一个弱女子承担,去牺牲,自己却黯然离开,在风小雨心中已经是无法弥补的痛,这两天心神一直无法安宁,良心驱使他不得不面对那一种伤痛,。 “后来怎样?”风小雨低着头,表达着他自己都有点觉得虚伪的关切。 “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柳如烟伸手踢腿,咯咯笑着,她不想给风小雨带来太多压力。自从第一次在酒吧见到风小雨,她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风小雨不惜花重金和秦天柱抢夺柳如烟,柳如烟当时明白自己的身份,也同样明白每一个男子都是为了她的美色,为了与她共度良宵。可那一次错了,从风小雨眼中看到了一种毫不掩饰的坦诚,他有**,但很真诚,一如柳如烟家乡的绵绵青山,裸露着一份让人敬重的庄严。 再一次就是在蓝天宾馆,为了躲避胡云的纠缠柳如烟选择了地位轻微的风小雨,风小雨没有让她失望,无比坚定地维护着她,不惜得罪市长的公子胡云。 柳如烟心动了,二十年来第一次对一个男子心动,她不认为是爱情,或者说她拒绝爱,她认为自己不配拥有那种纯洁。 风小雨在街头被中年男人刺了一刀,为了一个叫小虎的小孩,那一群小孩是柳如烟的至爱,无论生活怎样,柳如烟不会忘记自己曾经是个老师,原来是,在孩子们的心目中永远是。 风小雨出自本能的热血行为,虽然微小,却感动着柳如烟,她知道胡云很难对付,还是毅然帮助风小雨度过这一关。不知为了什么,在西山别墅的一刹那,她宁愿舍弃自己的生命,也不愿风小雨受到一点轻微的伤害。 柳如烟手脚伸展,无意中露出腿上一道清晰的鞭痕。风小雨忽然惊叫一声,柳如烟顺着风小雨的目光立即发现不妥,慌忙把裸露的小腿向里面缩了缩:“没事,不小心划的。” “你坐下。”风小雨的话不容置疑,柳如烟任由风小雨挽起她的睡裤,任由一个大男孩的手抚摸着道道鞭痕,风小雨的手在颤抖:“我不应该让你留下的,不应该、、、、” 风小雨不停重复着。柳如烟声音轻柔:“风小雨,坐在我身边,好吗。” 深深的自责让风小雨眉头紧锁,柳如烟爱怜地抚摸一下风小雨黑亮的头发:“你不要激动,我现在很好,一切都过去了。” “你是怎么出来的?”风小雨固执地说道,他不相信柳如烟会轻易出来。 柳如烟叹息一声,取下自己的帽子,她唯有这样才能减轻风小雨的心理压力。 风小雨感到震惊,但并没有尖叫,柳如烟的头部缠绕着一圈纱布,风小雨缓缓伸出手,细心地整理着柳如烟一缕缕凌乱的秀发。那一道伤口就如同印在自己的心上,需要用手轻轻抚慰。 无需言语,柳如烟感受着从每一根头发上传来的温柔,风小雨那双奇特的手让她忘记了伤痛,柳如烟轻启樱唇:“风小雨,你认为我是坏女孩吗?” 柳如烟没有了那种艳媚,娇柔如邻家女孩。风小雨微微叹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行事的原因,在我眼里你是个好女孩。” “谢谢。”柳如烟语气透露出淡淡的哀伤:“我是一个教师,是我们小山村里唯一的教师,我原本可以留在大城市,但我放心不下那些失学的孩子,毕业后心甘情愿留在村里。小学只有三名教师,工资微乎其微,生活也是依靠乡亲们的粗茶淡饭,可看着孩子们兴奋的笑脸,我们觉得很充实。” 人需要用倾诉来减轻心灵的创伤,柳如烟的话语飘渺梦幻,陷入深深的回忆中,唯有在风小雨面前她才能袒露自己,因为风小雨的诚实,热心,还有一点对风小雨的淡淡依赖。 风小雨轻轻握住柳如烟的一只手,轻柔地坐在她身旁,柳如烟继续说着:“有一年夏天,学校的房子摇摇欲坠,已经不能上课,需要维修,打了几次报告,杳无音讯,于是我到教育局找局长,那一次开始了我的噩梦,我拿到了装修学校的资金,却失去了人身最宝贵的一切、、、、、” 柳如烟全身一阵颤抖,轻轻靠在风小雨的肩头,她无法忘记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一次次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从噩梦中惊醒,她需要一份依靠,一个宽阔的肩膀。 风小雨伸出手,轻柔地搂着柳如烟的肩头,听着她的诉说:“后来,孩子们因为没钱,交不起可怜的书本费而一个个失学,我告别了家乡,一个女孩举目无亲,我被一个妇女骗入烟花之地,那时我才明白家乡的局长出手还不如一个有钱的商人。我把钱寄回家乡,唯有孩子们拿到书本的笑脸让我微微心安。” 提到孩子,柳如烟脸上闪动着慈爱的光芒,她推开风小雨的手,从梳妆台抽屉里拿出一沓信封。风小雨拆开,里面是一封封信,笔迹幼稚,歪歪扭扭,记录着孩子们的兴奋和对老师的感激之情,可是他们不知道老师屈辱地生活着。 风小雨这时才想起小虎那一声柳老师对于柳如烟意味着什么,带着柳如烟的纯洁和梦想。 “你经常看这些信?”风小雨轻声问重新坐到身边的柳如烟。 “当我不快乐的时候就一遍一遍读着信。”柳如烟心情好了一点,嘴角露出笑意:“后来我发觉到歌厅唱歌也可以谋生,可是娱乐界我不熟悉,只好四处奔走,靠打赏赚几个钱,我已经厌倦,等明年的青歌赛结束,要是能拿到奖金,回去建一所小学,我就回家教书,再也不出来了。” 柳如烟斜倚在风小雨肩上,仿佛回到家乡,回到那片青山绿水,一群孩子绕在膝盖前咯咯欢笑,一脸陶醉。 “无论你拿不拿到奖金,我帮你实现梦想。”风小雨语气坚决:“不要再去找胡云了,好吗?” 柳如烟轻轻点头,她无法否认自己喜欢风小雨,可是如果风小雨不来她永远没有勇气去见他,她是一个原本观念保守的女孩,深深的自卑让她无法接受一段感情。 “在西山别墅,我以为我一定死了,解脱了。”柳如烟呢喃着:“醒来的时候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胡云交了所有的医药费,虽然他放过了我,我还是无法接受他的施舍,甚至对我想找他做靠山的念头都感觉到可耻,我一醒来就离开了医院。” 柳如烟内心深处开始*那些风月场所,因为她有了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朦胧情感,觉得自己生活也可以美好。 一个人对前途充满信心,自然向着美好的人生靠拢。 此时的柳如烟不是那个在舞台上惹火的俏佳人,是山野的一株小花,纯洁水灵,风小雨为了柳如烟那份对孩子的执着而深深感动,微微搂紧柳如烟:“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 “就这一会我就满足了。”柳如烟缓缓摇头:“你有你的天空,我属于那座大山,我永远忘不了山上野菊花的清香,我始终会回去的。” 柳如烟理解风小雨的心情,也知道他的承诺意味着什么,可她已经感觉到疲倦。渴望爱又惧怕那种轰轰烈烈。 “柳如烟。”风小雨轻轻叫了一声,还要说什么,柳如烟轻轻摆手:“不说话好吗,我只想这样静一下。” 房间里寂静下来,风小雨轻轻搂着柳如烟,像一尊雕塑定格在时间长河中,没有**,一股温馨在两人心中飘荡。 人生需要激情澎拜,也需要安宁祥和,心与心的依偎有时候比**的缠绵更加让人陶醉。风小雨又想起了家乡的小山,家乡的原野,还有家乡那条缓缓流淌的小河。 是心有灵犀?风小雨感受到柳如烟那种疲倦,那种归于山林的渴望。 风小雨无法归去,他的事业才刚刚开始,生命如流水缓缓流淌着,太多的时候是身不由己。 第七十七章谋定而后动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吴浩的出现让所有家常菜馆的员工大吃一惊,西装革履,笑容温和,面色红润,腰杆笔直,精神抖擞,与原来那个邋里邋遢,脾气古怪,面色灰暗,神情倨傲的吴浩天地之别。 “吴浩师傅大家都熟悉就不用我介绍了。”萧雅对所有员工微笑着:“今天起他就是我们家常菜馆的厨师长,希望大伙多多配合,齐心协力把菜馆搞好。” 新任厨师长当然要讲几句话,吴浩不习惯地拽了拽领带:“各位都是老朋友,我就不客气了,从今天起取消小厨房间制度,除了实验菜肴,一律在大灶上一起加工菜肴,学徒的人就看天分,能学到多少是你们自己的福气。各位大厨有什么拿手绝活尽管展示,如果你的绝活得到客人的认可,饭店给你额外奖金。” 此言一出,首先高兴的是各位学徒,如此一来可以学到包挂厨师长在内的所有手艺,岂不是事半功倍,进步神速,一个个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老厨师们也露出了笑容,能多学一点技艺当然不错,主要还是厨师长和他们平起平坐,没有地位上的压抑感,做事舒服。 吴浩接着说:“大伙都知道,对面的四海酒楼掌握了我们所有菜肴,是谁搞的鬼我就不多说了,当务之急就是改进菜单,有绝活的尽管报上来,我和萧雅商量一下,明天新的菜单就会出炉。” 大伙最担心的就是四海酒楼,见吴浩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也都有了一点自信,纷纷回到岗位上干活。 吴浩原来的形象一直让人放心不下,吊儿郎当。混吃混喝,即使换了身服装,精神百倍,店里许多人对他依然心有疑虑,就连萧雅也半信半疑。 吴浩没有做什么解释,用行动来说明,不到半个小时,几十桌酒席从菜肴的配置和份量,上菜的顺序,各位厨师负责的菜肴,一直到饭后甜点的摆设,安排得井井有条,比王连贵还要干净利索。 困难虽然还没有过去,萧雅已经有了几分信心,萧雅盯着菜单盘算着如何改进,可是她只是对管理在行,菜单略知一二,要说根据消费档次重新安排菜单,她就是个彻底的门外汉,看着一道道菜名,脑袋有点晕,看来还得吴浩做主。 萧雅正要起身到厨房间找吴浩商量,吴浩拉着风小雨快步走进来。风小雨一边走一遍挣扎:“你拉我干什么,我正忙着呢。” “你先坐着。”吴浩把风小雨仍在沙发上:“几个招牌菜有你小子的功劳,或许能出个主意。” 家常菜馆的菜肴属于中档,既然是家常菜,原料就不是太昂贵,但也不能太大众化。所以都是粗菜细做,在刀工和口味上下功夫,刀工力求精细,口味变化多端,始终让客人保持新鲜的感觉。 调整几个菜肴很正常,一次性大调整可就麻烦得多,就连吴浩也不能一下子决定下来,他拉着风小雨也是看好风小雨心眼灵活。 宴席的配置和顾客点菜的菜单没多大关系,但一个饭店的特色全部在菜单上有所反应,菜单就如同一个人的脸,内涵再好配上一张丑八怪的脸,恐怕所有人都会敬而远之。 当然菜单上的一些基本菜是不用换的,比如鱼香肉丝,红烧鳊鱼,清蒸鲑鱼,大烧马鞍桥等菜肴,这些菜一般厨师都能做,只是口味稍有差别,除了顶级厨师,水平都相差无几。 吴浩在菜单上加了几道菜,又把原来的招牌菜八宝鸡翅和天下第一菜用笔圈起来,思索着说道:“这两道菜需要仔细考虑一下,四海酒楼公然挂出同样的菜,就一定有把握超过我们,至少不亚于我们,两道菜又不能删掉,那样喜欢两道菜的顾客立即会被对方拉走。” 萧雅现在可以肯定隐藏在四海酒楼的对手是王连贵,他可是蓄谋已久,加上四海酒楼本身一定有高级厨师,第一次较量稍有不慎就会一败涂地,自己的事业也就画上了句号。她手指点着菜单不停游走,竟然拿不出一个好的方案,额头微微出汗,无意中眼角瞄了一下风小雨,风小雨神情沉思,嘴角露出他那种狡黠中略带机智的微笑。 “风小雨。”萧雅忽然大叫一声,风小雨吓了一跳,夸张地瞪大双眼:“发生什么事了?” “看你的样子我就知道你有主意。”萧雅一双俏目盯着风小雨:“快点说出来,研究一下。” “我意见还不成熟。”风小雨慢条斯理地说着:“再考虑一下。” “别婆婆妈妈。”吴浩不耐烦地一挥手:“先说出来参考一下。” “我为什么听你的。”风小雨仰脸倚在沙发上:“你只是我半个师傅。” “你小子任何时候不忘了占便宜。”吴浩皱了皱鼻子,笑道:“我收你做徒弟,不过你要吃得了苦。” 风小雨兴奋地跳了起来,费尽了心思,终于有了师傅,自己名正言顺进入烹调界了,他盯着吴浩的双眼:“此话当真?“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吴浩又好气又好笑,哪有徒弟和师傅这样说话的:“萧雅作证。” 师傅收徒弟还要人作证,风小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指了指吴浩画圈的两道菜:“我的意见是奉送。” “奉送?”萧雅和吴浩一起惊叫起来,这种贴本赚吆喝的事也只有风小雨想得出来。 “听我慢慢说。”风小雨毫不客气地端过萧雅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我仔细考虑过,这两道菜原料简单,出奇之处全在味道上,论成本值不了几个钱,宴席超过一定价钱我们奉送一道招牌菜,价钱再高一点再送一道。这样从价格上四海酒楼和我们没有可比性,在这两道菜上做文章自然失去了意义。” “有道理。”吴浩赞赏地用力拍了一下风小雨的肩膀,痛的风小雨咧了咧嘴。 “不过,我们没有了特出的招牌菜怎么办?”萧雅疑问道,她只能期待风小雨和吴浩的回答 “我有两道昨晚就想好的。”吴浩毕竟是经验丰富,早有了准备:“樱桃肉和火夹鳜鱼,原料简单,功夫都在加工上,适合我们菜馆。” “马上加到菜单上去。”萧雅对吴浩有点信心,毫不怀疑他的绝活:“还有吗,这时候多一道多一分胜算。” 四海酒楼是萧雅事业上的第一个障碍,她不得不慎重对付。 吴浩把目光投向风小雨,风小雨海阔天空的思维或许会出几个怪招,丰富的想象力是创造的基础,风小雨没有经过系统学习是一个缺陷,却又是一个优点,不受一些经验的限制,容易突发奇想。 “这个简单。”风小雨语出惊人,就连吴浩都惊讶得张大嘴,不会吧,这小子眼珠一转就能创新出特色菜,岂不成了厨神? “你们别误会。”风小雨看着惊讶的吴浩和萧雅,明白他们的意思,连忙解释:“翠云居和家常菜馆同属于顺昌集团旗下,交换一下招牌菜岂不是双方都有利。” “亏你想得出来。”萧雅苦笑了一下:“我们的菜都奉送了,方宝儿怎么会用招牌菜交换。” “我们可以加上吴师傅的新菜去换。”风小雨一字一板地说着自己的观点:“翠云居离我们较远,顾客大多数不是同一批,相互交换菜谱有利于双方发展,方宝儿是精明人一定不会拒绝。” “有几成把握?”萧雅干脆地问风小雨,两人互相信任,无需拐弯抹角。 “十成。”风小雨自信得出乎意料,他当然有把握,方宝儿的几道菜都是风小雨根据秦家御膳改制的,不用交换他也会做。 “那就麻烦你风大师傅跑一趟。’”萧雅意味深长地瞄了一眼风小雨:“你和方宝儿好像很熟,事成之后重重有赏。” 姑娘的直觉十分敏感,萧雅似乎发现了风小雨和方宝儿的秘密,风小雨一阵心虚,讪讪地对吴浩笑道:“吴师傅,还有什么方案吗?” “我想推出扬州有名的三头宴。”经风小雨一提醒,吴浩立即想起一个计划:“不过加大宣传力度可能要费好多周折。” “要哪些宣传?”萧雅露出全力配合的神情。 “请到一些烹调界和娱乐界的朋友最好。”吴浩一边想一边说:“报社必不可少。” “可能要麻烦一点。”萧雅面有难色:“我和别人打过赌,凭自己的实力创业,不得动用顺昌的关系网。不过我尽力而为。” 萧雅一个年轻姑娘,到扬州刚刚大半年,接触的人有限,交情也不深,凭她的关系网恐怕没多大希望。 风小雨正通过窗户望着对面的四海酒楼,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有了,让别人宣传。” 吴昊和萧雅齐声问:“谁?” 风小雨越来越俊秀的脸颊上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走到近前,和萧雅还有吴浩低声说了几句,萧雅满脸疑虑:“这样行吗?” “我看行。”吴浩兴奋地拍了拍风小雨的肩膀:“不愧是我的好徒弟。” 风小雨肩部又是一阵酸痛,吴浩的这种表扬实在让人受不了。 萧雅做事雷厉风行:“风小雨,你现在就去翠云居和方宝儿交换菜谱。” 街上行人匆匆,风小雨越过两道街,步履稳健地向翠云居走去,爬上翠园桥,翠云居的招牌呈现在眼前,风小雨心中忽然有一点兴奋,他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十分想见方宝儿。 第七十八章宝儿姑娘的水床 翠云居厚重的玻璃大门微微敞开着,一眼望进去,窗明几净,迎宾小姐在两旁恭敬地站立,亭亭玉立,淡紫色工作服,外罩红色背心形外套,淡雅和热烈相结合,如两朵盛开的花,骄艳夺目。 风小雨犹豫了片刻,整理一下衣角,稳稳地踏进门。迎宾小姐认识风小雨,微微点头,露出职业性的微笑:“风小雨,早。” 风小雨礼貌地回一句,目光一扫,今天来的不算早,但店里还没有上客,几个服务员站成两排正在闲聊,风小雨越过她们的时候,敏锐地感觉到各位眼神有点怪怪的,或许她们已经知道秦天柱和方宝儿的关系。 原本服务员把风小雨看成方宝儿的男朋友,风小雨觉得很滑稽,乐得保持那种虚荣,觉得方宝儿和自己天地之别,沾一点小小的便宜未尝不可,服务员那种暧昧的目光让风小雨飘飘然陶醉。 现在服务员似乎明白了风小雨和秦天柱无法相比,是同情?鄙视?还是淡漠?女孩的心思最难猜,风小雨尽力不去多想,可身后那一道道生硬的目光还是让他脊背发僵,她忽然发觉原本不屑一顾的那种虚荣自己竟然很在乎。 “二楼经理室。”吧台内的领班小姐韩倩倩是方宝儿的闺中密友,熟悉风小雨,指了指楼梯:“宝儿刚上去。” 风小雨说了声谢谢,脚步平稳地走上二楼。经理室的门敞开着,方宝儿不在,桌上一杯热茶还冒着水雾。 风小雨正在寻思着,三楼响起几下脚步声。一定是方宝儿,那个方向风小雨记得是方宝儿收藏她心爱宝贝的地方,也是她的卧室,记得方宝儿喜欢收集床,上次为了答谢风小雨帮翠云居做出招牌菜,方宝儿还让风小雨在最贵的那张床上睡了一宿,可惜风小雨当时太劳累,没有好好感受那种滋味就呼呼大睡。 风小雨料得不错,方宝儿正在用力把一个厚厚的床垫摆正,听到脚步声,立即转过脸,脸颊上满是汗珠,俏脸桃红,少女青春的魅力四射。 “风小雨。”方宝儿露出两个小酒窝,笑着叫道:“快点过来帮忙。” 风小雨原本想说两句调笑的话,刚要张口忽然觉得心情略显沉重,也不再言语,走过去,默默地抬起床垫,摆正。 “终于搞好了。”方宝儿长出一口气,一纵身躺倒在床上,床垫一阵晃动。风小雨奇怪地问:“这床垫看起来平整,你躺在上面怎么会象水一样波动。” “不知道了吧。”方宝儿翻身趴在床上,满脸炫耀的神情:“这是刚刚流行的水床,说是可以缓解疲劳,我喜欢这种躺在水上的感觉,轻柔舒缓,不停晃动。” 方宝儿陶醉的样子让风小雨也忍不住想躺在上面试试,可是床不太宽,方宝儿横躺着占去了大半,自己总不至于压在方宝儿的娇躯上。 水床是利用水的浮力原理而设计创造的。完全符合人体生理曲线,无论如何变换睡姿,都真正实现了床垫与人体的紧密贴合,使颈椎、腰椎不再悬空,均匀支撑全身重量,减轻身体自重对脊椎、肌肉、微血管和神经系统的压力,有效构成健康的符合国际标准的水床垫微循环,并对脊柱起到特别护理作用。 水床垫分为小波浪,中波浪,大波浪三种,小波浪的晃动不大,接近于席梦思床垫,方宝儿选择的是大波浪,身体稍一移动,就如同河面上的波浪在身体下面翻动。 方宝儿忘情地闭上眼仰脸躺着,看得出她对床是何等痴迷,转眼间就忘乎所以,似乎把风小雨忘记了,床柔软但不下陷,方宝儿娇躯横呈,曲线毕露,胸部随着呼吸不停起伏着,秀发随意披洒在枕边,嘴角含笑,如桃花般灿烂。躺着的美女比亭亭玉立更多一番风味,更加引人遐思。风小雨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方宝儿忽然一翻身坐起来,满脸通红,她发觉在一个男孩子面前如此躺着实在不文雅,捋一下秀发,又拍了拍床垫:“风小雨,做一下试试。” 风小雨在床垫的另一边坐下,柔软,润滑,忍不住叹息一声:“你真会享受。” 方宝儿得意地咯咯娇笑:“你来这里不是特意坐坐这张床的吧。” “一点小事,说出来有点不好意思。”风小雨踌躇起来,交换菜谱是十拿九稳,自己掌握绝对主动权,但对于方宝儿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小姑娘纯洁的眼神让风小雨心有不忍。 “说吧。”方宝儿的神情忽然扭捏起来,眼神飘忽不定,她害怕风小雨向她表达什么,许多事是自己都身不由己,或在这个世上总是要受许多条条框框的约束。 “我是来商量和翠云居交换菜谱的事,我们两家店离得远,不存在竞争,相互交换可以相互促进。”风小雨一口气说道:“你也知道我们家常菜馆遇到困难,当然渡过难关我们一定重重报答你。” 方宝儿心中一阵冰凉,她害怕风小雨表达什么,少女懵懂的的心却更多期盼男子的柔情,风小雨竟然为了公事,间接地说为了一个叫萧雅的漂亮女孩,方宝儿情绪一落千丈,霍然站起来,冷冷说道:“随你的便,反正那些菜都是你创出来的,我有什么权利保留。”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好好说。”风小雨见方宝儿忽然变脸,慌忙趴在床上伸手一拉方宝儿的手,打算让她重新坐下来。 水床在晃动,风小雨用力猛了一点,方宝儿先是坐在床上,接着身体一晃,一下子倒在风小雨身边,脸对着脸,双方的每一个毛孔都清晰可见。 “你欺负人。”方宝儿委屈地撅着嘴,眼中竟然泪珠闪闪,露出少女的娇羞和慌乱。 “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另想别的方法。”风小雨口气温柔,对一个楚楚可怜的漂亮女孩谁的语言也硬不起来:“我不是和你商量吗,你别多心,再说我还要感激你对肖月青等人的照顾。” “照顾那些人是应该的,他们有困难我当然不会袖手旁观。”方宝儿淡淡地说着,气息浮动在风小雨脸颊上,一股淡淡的幽香:“不是为了你,换了别人也会如此。” 风小雨见方宝儿神情失落,心有不忍,毕竟是人家辛苦经营的招牌菜,他嗫嚅着一边坐起来一边说:“你不同意就算了吧,我回去和萧雅说一声。” “你躺下。”方宝儿忽然露出一缕微笑,娇嗔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同意了。” “你同意了?”风小雨斜倚在床上,盯着方宝儿明亮的大眼睛。 “嗯。”方宝儿哼了一声算是肯定:“我只是看看在你眼里我重要还是萧雅重要。” “这有什么好比较的,你们都是我的朋友。’”风小雨感到哭笑不得,女孩子的脑袋就是奇怪,尽想一些蹊跷八怪的问题。 世上最难测的是女人心,尤其是少女的心,玲珑多变。 “你躺下。”方宝儿瞪着眼,命令的口吻。 风小雨看了看敞开的大门:“被人看见,不好吧。“ “白天没人上来。”方宝儿咯咯娇笑:“只是躺一会,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要不,你心中有鬼。” “谁怕谁。”风小雨甩掉鞋子,一下子向方宝儿扑过来,方宝儿没想到方小雨竟然如此大胆,吓得身体一缩,紧闭双眼。 啪的一声,风小雨在方宝儿身边躺下,床虽然狭窄,还是保持一定距离。风小雨不是真人君子,可也不是个饥不择食的大色狼。 方宝儿听着风小雨忽然没有了动静,微微张开眼,见风小雨正戏谑地看着自己,立即霞飞双面,轻轻说了声:“讨厌。” 风小雨笑了,女孩子说讨厌一般都不是坏事,他动了一下身体,尽量睡得舒服一点,水床晃动一下,风小雨的腿贴在方宝儿的**上,衣服不厚,风小雨敏锐的感觉立即体会到那种润滑细腻,他收敛心神,腿轻轻后移一点。 忽然方宝儿的大腿又靠过来,风小雨再后退,就这样退了几次,噗通一声,风小雨掉到了地板上。 方宝儿大笑起来:“没想到你还挺保守。” 风小雨狼狈地爬起来,倔强地望着方宝儿,眼中冒火。 “别,别。”方宝儿被风小雨火热的眼神看得全身发毛,慌忙向一边移动:“我投降。” 风小雨再次躺下,两人都看着天花板,一时无语,静静体味着水床带来的舒适感。 “你和那个肖月青姑娘关系好像非同寻常。”方宝儿忽然扭转了话题,风小雨脑袋一下子大起来,不知如何回答,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直觉。’”方宝儿笑道,风小雨不用看也知道方宝儿一定笑得狡黠。他脱口说道:“你们女孩子就是喜欢直觉,和肖月青一个毛病。” “说。”方宝儿翻个身,忽闪着大眼睛,面对风小雨:“你和肖月青是不是早就认识。” “我们是青梅竹马。”风小雨很少和人提起过去,望着天花板,语气飘忽悠长,叙说着童年的往事。 许久,方宝儿轻声问“为什么没有嫁给你?” 她问得小心,这是风小雨心中的痛,她本不该问,又忍不住好奇。 “命运。我们都很穷,她家需要钱踢妈妈看病。”风小雨不想保持忧伤的情绪,一翻身和方宝儿面对面:“就像我和你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一样。” “什么意思?”方宝儿疑惑地瞪大眼睛:“我们怎么不可能。’” 风小雨笑道:“你的地位决定不可能和我这个乡巴佬在一起,我这只癞蛤蟆是吃不到天鹅肉的。” “切。”方宝儿撇了撇嘴:“我看你确实像一只癞蛤蟆,记得第一次来菜馆,土里土气,还在我的身上印了个泥爪。” “在哪?”风小雨故意问。 “好像这里吧。”方宝儿顺手指了指臀部,迅即住口,她觉得有点不雅。 “我看看。”风小雨故意把手放在方宝儿指的地方,一股麻麻的舒畅泛起,方宝儿打了个机灵,一把把风小雨的手打开,用力过猛,水床一阵晃动,两个人旋即挤在了一起。 佳人入怀,风小雨怎能不动心,放在方宝儿臀部的手移到她的后腰,轻轻搂住。方宝儿挣扎了几下,全身虚脱似的用不上力,好像在风小雨怀中撒娇,躯体的摩擦让她更加六神无主,无奈地停下来,急道:“风小雨,你不许乱动。” 风小雨很规矩,果然没有乱动。方宝儿心稍稍放下,一股男子的气息冲入鼻腔,心中又是一阵慌乱。风小雨的手掌似乎有一种魅力,温柔的感觉穿过衣衫直透心头,方宝儿呼吸渐渐急促,胸口起伏着,一下一下挤压着风小雨宽广的胸膛。 方宝儿和秦天柱在一起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少女的心激烈跳动起来,身体发烫,鼻尖微微出汗,娇羞地闭上眼睛,一切似乎都不存在,脑中空白一片。 风小雨的嘴轻轻碰上方宝儿娇嫩的脸颊,柔滑细腻。方宝儿轻轻抖了一下,风小雨情不自禁地吻在方宝儿娇艳欲滴的嘴唇上。 方宝儿全身剧烈一颤,僵硬地闭着嘴。风小雨轻轻用舌尖亲着,同时一只手在方宝儿身上游走。 方宝儿忽然觉得有点窒息,嘴忍不住微微张开,风小雨的舌头瞬间滑了进去。不停地在方宝儿口中搅动着,方宝儿一只手拥住风小雨的腰,不用风小雨搂抱,自己紧紧贴上来。 少男少女的激情可以燃烧一切,要是在别的地方方宝儿或许还能控制一点,可这是在她喜欢的床上,她对床有偏爱,在自己心爱的床上容易冲动,就像古玩爱好者看见奇珍异宝,异样的兴奋。 不知何时,风小雨的手探进了衣衫,肆意游动,方宝儿依然没有察觉,或者说是无法拒绝,直到胸前敞开,下*体一阵冰凉,少女的警觉忽然跳动出来,方宝儿猛然一声低沉的惊叫,一把推开风小雨,低头看了一眼几乎裸露的全身,三下两下提起裤子,拢好上衣,低着头冲了出去。 风小雨无奈地摇摇头,擦拭了一下嘴角残留的温柔,站到窗前看一眼繁华的街道,平息激动的心情,然后缓步向楼下走去 大厅里人声吵杂,方宝儿正在和韩倩倩说着什么,见风小雨下来,笑着问:“中午在这吃饭吧。” “不用了,我还有事。”风小雨倒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径直向门外走去。 方宝儿送到门口:“那几道菜你自己看着办,不过就凭几道菜恐怕不行,我听说你们有很厉害对手,现在家常菜馆谁是厨师长。” “暂时是张艳红。’”风小雨犹豫了一下,他隐瞒了吴浩的事,为了接下来的计划他还是小心了一点:“我们想推出扬州有名的三头宴,不知能不能起死回生。” “三头宴做好了很难。’”方宝儿担心地说道:“做不好要砸了招牌就麻烦了。’” “只能这样。”方小雨皱着眉头:“孤注一掷吧。” “不行的话,我这里欢迎你。”方宝儿露出微笑。 “你还希望我来。”风小雨看着温柔的方宝儿,嘴角露出一丝邪笑。 “去你的。”方宝儿俏脸一红,转身走了回去。 第七十九章免费宣传 家常菜馆的宣传很简单,只是在扬州生活报一个小旮旯里登了几句话的说明:百年老店再出新招,家常菜馆五天后推出扬州著名的三头宴,宣传期间,七折销售,欢迎新老客户赏光,经理萧雅,订餐热线xxxxxxxxx 门前的海报却很显眼,对面的四海酒楼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本店春节期间增加招牌菜,同时推出三头宴。招收各大技校实习生帮手,工资面议。 按照家常菜馆的规模来说,如此宣传实在是微不足道,但还是引起烹调界一些敏感人士的注意,第一个当然是四海酒楼。 平四海的办公桌上摆着从家常菜馆搞来的菜单,家常菜馆刚有动作,他就派一位服务生假装顾客,说是要拿菜单回去让老人看看,准备定制婚宴。轻而易举地拿到了刚刚复印好的菜单。看来萧雅还是嫩了点,新一轮菜还没有开始,竟然毫不提防对手。 秦天柱和另外一个秃顶的中年人还有王连贵坐在办公桌对面,为了慎重,平四海特意请来好友秦天柱商量对策。秦天柱看着一张报纸,皱皱眉:“家常菜馆的宣传明显软弱,似乎没有发挥他们的实力,至少也应该来个头版头条。是不是有什么花样?” “我看未必。”王连贵思索着说道:“三头宴说起来简单,要想做好十分困难,他们可能也是孤注一掷,却没有好的人手,所以没有多大信心,不做又不是我们的对手,骑虎难下,萧雅才会如此束手束脚。” “有点道理。”平四海赞许地点点头:“他们招收实习生也是病急乱投医。” “这几道菜好像是翠云居的。”秦天柱拿过菜单瞄了一眼,立即惊叫起来:“七彩鱿鱼卷,腰缠万贯,掌上明珠、、、、、、” “一定是和方宝儿交换的。”王连贵胸有成竹地说道:“亏他们想得出来,没有人创新菜肴,竟然用交换的方法,不过方宝儿和萧雅的交情不错,看来是成功了。” “黔驴技穷。”平四海不屑地撇撇嘴:“有我们川菜大师风师傅在,不怕他们几道小小的菜肴。” 风大师就是那个秃顶中年人,四川人,以川菜的小炒出名,也是平四海的一张硬牌,风大师不仅炒菜厉害,据说刀工也不亚于以精巧著称的淮扬菜高手,人送外号刀如风。 “不过。”平四海话锋一转:“还是要打听一下家常菜馆的厨房间谁在主事。” “我问问方宝儿就知道了。”秦天柱拿起电话,拨通翠云居:“我找方宝儿。” 电话里响起韩倩倩的声音:“请稍等。” 方宝儿听到秦天柱的声音微微意外:“天柱,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秦天柱语气放松,一副随便聊聊的姿态:“我刚看了报纸,家常菜馆推出三头宴,他们有那种实力吗?” “我也在担心。”方宝儿担忧地说道:“做不好反而会砸了招牌,一般人还罢了,如果烹调界一些名人去品尝,岂不就糟了,或许这就是萧雅不敢大力宣传的原因吧。” “我也这么想》”秦天柱说着瞄了一眼王连贵,伸出大拇指,王连贵说得不错,家常菜馆后劲不足。她继续问:“家常菜馆的主事是谁?” 方宝儿愣了一下:“我一直没有过去瞧瞧,听说是张艳红,她刚出校门半年,恐怕有点玄。” 放下电话,平四海等人露出会心的微笑,胜利在望,平四海冲楼下喊了一句:“小马你上来。”一个帅气的小伙子跑了上来,他就是到家常菜馆拿菜单的服务生:“经理,什么事?” “还是你跑一趟。”平四海拿出几张钞票:“订几桌五天后的三头宴,同时打听一下家常菜馆谁在主事。” 平四海是个精明人,深知耳听为虚的道理,方宝儿的话他依然有点怀疑,还是要再慎重。 “到家常菜馆定宴席?”小马疑惑地问:“我们不就是酒楼吗。” “哪来那么多废话。”平四海不喜欢多嘴的员工:“换一下衣服,快点过去。” 小马立即换上西装革履,从后门绕道直奔家常菜馆。 通过玻璃窗,风小雨远远看见小马走过来,嘴角露出得意的笑,推了一下身边的王三:“这是你立功的好机会,等会我向夏青华建议收你为徒。” 小马刚刚踏上台阶就和王三几乎撞了个满怀,王三手里提着个垃圾袋,骂骂咧咧:“风小雨,你不是人,连倒垃圾的活都要我来干,要是我师傅王连贵还在,一定让你好看。” 一听说是王连贵的徒弟,小马立即转过身把王三拉到一边:“这位小师傅,你的师父王连贵走了?” 王三打量了一眼小马,不耐烦地说道:“走就走了,关你什么事。要是不走我会受这个鸟气。”王三扬了扬手中的垃圾,垃圾发出一股腥臭味:“他们炒菜的水平不怎么样,整人的花样他妈的那么多。” “现在店里谁主事。”小马低声问:“我想订几桌酒席,味道要正宗一点的。” “你就拉倒吧。”王三一挥手:“是张艳红那个小丫头主事,什么三头宴她只是在书上见过,能做出什么好菜。” “王三。”风小雨推开一扇窗,大声吼道:“你又在瞎说什么,砸了我们的招牌没你好日子过。” 王三急急忙忙跑进去,小马得意地笑了笑,得来全不费工夫,王三的几句话就漏了家常菜馆的底。他走进大厅,直奔吧台,吧台内萧雅和张艳红正在窃窃私语。小马微笑着说:“我订几桌席,五天后的三头宴。” 萧雅似乎很为难,看了看张艳红:“订三头宴的越来越多,你能行吗?” 张艳红面有难色,一副痛苦的样子:“应该没问题。” 听完小马的仔细叙述,平四海终于放下心来:“家常菜馆不是不敢大张旗鼓吗,怕丢人吗,我来帮它宣传宣传。” 秦天柱不解地望着平四海,平四海拍了拍他的肩膀:“天柱,你尽量鼓动烹调界的一些名人去尝尝三头宴,我再让萧雅的哥哥萧方*毅出面请扬州生活报的记者帮他妹妹捧捧场。” “高。”秦天柱一竖大拇指:“做不好三头宴,家常菜馆就会臭名远扬。” 家常菜馆内,萧雅忧心忡忡地看着风小雨:“这能行吗?” “一定行。”风小雨嘴角露出特有的自信:“只要我们内部不透露吴浩的事,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砸我们招牌,过了年关我们有喘息机会,可以调配人手,他们可就失去优势。我断定平四海不会不做出行动。” 正犹豫着,电话铃响了,是萧雅烹调界的新朋友:“萧雅啊,听说你们推出了三头宴,怎么不通知我们一声,秦天柱和许多人已经约好了给你捧场,听说扬州生活报的美女记者兰东娜也要出席,这一次你可要火了。” 平四海和秦天柱的力量确实强大,短短半个小时就在扬州城掀起轩然大波。萧雅一下子怔住了,放下电话呆呆站立着。 “你怎么啦?”风小雨紧张地望着萧雅,不知什么事让她如此震惊。 “我,们,成,功,了。”萧雅一字一板说着,紧接着一把抱住风小雨晃动了起来,不顾服务员们诧异的目光抒发着心中的喜悦。 被一个女孩子忽然袭击,风小雨有点手足无措:“萧雅你快松手,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 “还有什么事?”萧雅放开风小雨,脸有点泛红,但依然落落大方,她对风小雨这一招佩服得五体投地,换了自己恐怕费尽心机也请不到这么多人和生活报的记者。 “当务之急就是准备三头宴的材料和招收帮手。”风小雨冷静地分析着:“还有吴浩的事继续保密,每天的简单工作还是由张艳红负责。” “没问题。”萧雅对员工充满信心,这么多天的和睦相处,现在大家跟一家人一样,众志成城永远是不可颠覆的真理。 蓝天宾馆,篮运把蓝盈盈叫到身边:“你知不知道家常菜馆正在推出三头宴,而且招收帮手。” “知道,邱淑云刚刚给我来过电话。”蓝盈盈脆生生说道:“不过,听说没什么好手,这三头宴不是轻易好做的,恐怕家常菜馆要糟。” “你是天艺烹调学校的学生,去做个帮手他们应该不反对。”篮运笑眯眯地说道:“明天你去找萧雅。” “爹。”蓝盈盈诧异地叫了一声:“那有什么好学的,张艳红的手艺还不如我。” “盈盈,”篮运语气严厉,但依然一脸慈爱:“不可骄傲,要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认为家常菜馆都是一群笨蛋吗?” “是啊,如此简单的道理他们会不明白。”蓝盈盈疑惑起来:“难道萧雅要孤注一掷,听邱淑云说有人打听清楚了家常菜馆确实没有高手,只是张艳红主事。” “我不管那么多。”篮运断然说道:“要是没人你刚好帮帮忙,不过,他们刻意隐瞒高手,你也不要泄露,这也属于商业机密。” “您知道什么内幕?”蓝盈盈盯着父亲的脸,撒娇道:“您快告诉我。” 篮运怜爱地看着女儿,亭亭玉立,美貌出尘,可惜就是不爱搭理男孩子,长这么大就是在上次聚会的时候和那个叫风小雨的主动握手,不知那小子是什么来头。这是篮运的一块心病。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女儿:“据我所知,那个吴浩就不会袖手旁观。” “吴浩?”蓝盈盈第一次听说,对于烹调界的名人父亲早就详细说过,这个吴浩似乎不值一提,从未听任何人提过只言片语,蓝盈盈秀眉微蹙:“他很厉害吗?” “他有师兄弟五个,当年四个都不是他的对手,可以说都是跟他学的厨艺,你不知道他,另外几个你都熟悉。”篮运深深叹息一声,往事不堪回首。 “那四个人是谁?”蓝盈盈好奇地忽闪着大眼。 篮运苦涩地笑了笑:“我,秦亚强,龚自在,方自成。” “四大厨王。”蓝盈盈惊得一下子蹦起来。她比见到鬼怪还要震惊,忽然想起风小雨那魔幻般的手法,还有那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难道他是吴浩的徒弟?” 第八十章买菜的学问(上) 凌晨三点,整个城市还在睡梦中,翠园桥菜场却是灯火通明,人流涌动,这时候来的没有小家庭的菜篮子,都是批发的小贩或是大饭店的采购员。大包小包的食材在走道上推来走去,血腥味,鱼腥味,烂菜皮的味道还有下水道散发的怪异气味,混合在一起,让人闻起来心中有点恶心,这种气味你绝对联想不到餐桌上的美味佳肴。甚至难以想象那些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竟然出自这么污浊的地方。 风小雨一直到了翠园桥菜场的门前还在不停地打哈欠,一边走一边抱怨吴浩:“吴师傅,不是有专门的采购员吗?为什么我们要亲自来。” 进货,加工,出菜,是饭店必不可少的环节,进货尤其重要,食材的质量关系到菜肴的整体效果,原料还不能进得太多或太少,太多剩下来浪费,即使第二天再次使用质量又不行。太少不够用,当然耽误生意。 每天晚上,厨师长盘点一下食材,根据第二天的订单和估计的客流量安排好要购买的食材,把清单交给专门的采购员,采购员起大早到菜场选好货物,小批量当时付款,大批量送货上门再付款或者欠账。 昨天吴浩忽然提出让风小雨进货,风小雨感到莫名其妙,难道吴浩还要继续折磨自己,他忍不住抱怨起来:“晚上下班本来就迟,现在倒好,连个早觉都不能睡了,这样下去还不累死。”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吴浩不耐烦地低声吼道:“要是你吃不了苦大可不必跟我学徒。” “谁怕吃苦。”风小雨挺了挺胸脯:“我只是觉得没必要。” “有没有必要你以后自然知道。”吴浩厉声说:“学厨艺没有捷径,以后我吩咐你,你只管做,别婆婆妈妈多问。” “好好,我不多问。”风小雨偷偷吐了一下舌头:“不过,吴师傅,你把口罩戴好,难免有同行来买菜,别让人家认出来。再躲几天就行了。” “亏你小子想得出来。”吴浩低声笑了起来:“我从来没有这样躲躲藏藏,不过作弄一下那些家伙也好玩。” 吴浩的心情比以前好得多,居然开起了玩笑,他穿着黑色皮衣,戴着大口罩,呵呵笑着,笑声低沉浑厚。 摊位上忙碌的商贩们一边麻利地打包一边四处观望,都是老顾客,一般不讨价还价,见到风小雨是生面孔,立即满脸堆笑“小兄弟,这边瞧瞧,都是时鲜货,” 四周的叫喊声让风小雨无所适从,望了望吴浩,吴浩戴着口罩,闷声说:“别理他们,看看别人买菜,学着点。” 风小雨四下观察,有几个人挑挑拣拣,都是蔬菜,大多数人把菜单直接交给摊主,自己在一边悠闲地抽着香烟。 蔬菜很多,风小雨看着都新鲜,拿着菜单思量着选一个大摊位一次配齐,省得四处奔走。见风小雨要下手的样子,附近的几个摊贩喊起来更加带劲:“兄弟,快到我这边来,价钱公道,品种齐全。” “大兄弟,我这边,几个大饭店都是我送的货,保证信誉。” “兄弟,俺山东人做事直爽,和我打几回交道你就明白了。” 、、、、、、、、、、、、 风小雨觉得脑袋都要炸了,他现在对那些喜欢逛菜场的人佩服得五体投地,眼角一瞄,吴浩戴着口罩依然从眉眼间露出得意的笑,风小雨心一横,不能让吴浩瞧不起,他稳定一下心神,一个微弱而且轻柔的声音传入耳中,在大声叫喊的声音中间,这一缕细微的声音倒是格外引起风小雨注意,他转脸望过去,一个扎着长辫子的小姑娘俏生生地站在一个摊位后面,眼神有点胆怯地看着风小雨。 “你声音不会大一点吗?”一个中年人呵斥着那位姑娘:“来这么多天,没拉住一位客人,这样下去我还是把你送回老家算了。” 小姑娘还是微笑着,很苦涩,眼中似乎有泪珠。风小雨走过去看了看各种蔬菜,还算可以,他把列好的菜单交给那位小姑娘:“帮我配一下,等会送过去。” 小姑娘接过去刚要看,中年人一把夺过:“我看看什么菜,竟然要送过去。” 他见风小雨岁数不大,脸颊棱角分明,眼睛明亮,是个机灵的人,不过目光游离,犹豫不决,不像个老采购,又是生面孔,以为是临时举办酒席的普通家庭,几样普通蔬菜,势利的摊主是不会放在眼角上的。他瞄了一眼,神情一怔,旋即满脸堆起媚俗的笑:“小兄弟,你稍等,我们马上打包。” 大饭店用的蔬菜都是反季节,而且越珍贵越好,比如寒冬的香菜,初春的香椿,刚刚露头的芦蒿,西瓜,樱桃,茭白等,都是商家赚利大的货物。一两家饭店就能养活一个摊位,这种生意平时拉关系都请不来,忽然天上点下个大馅饼。老板怎能不喜出望外,推了一下还愣在那的小姑娘:“兰儿,还不快点配菜,等会送过去,别耽误了人家加工。” “有眼光。”风小雨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位少年,十**岁,皮肤白皙,眉目清秀,伸出白嫩的手拿起几样蔬菜仔细看了看:“色泽不是太显亮,气味新鲜,还没有注水吧。” “兄弟这叫什么话。”老板眼观六路立即迎了上来:“我们做生意一向本分,不施一滴水,只是这丫头初来乍到,不晓得向顾客介绍,许多人都冲着那些滑亮的蔬菜去了。” 施水,是卖蔬菜常见手法,一般用大塑料瓶或是喷壶在蔬菜上喷洒,这样做蔬菜看起来显亮,脆*嫩,还增加重量。还有的商贩直接把蔬菜放水里浸泡。不过蔬菜看起来顺眼,很容易腐烂,水分过高加工出来的菜肴还容易失去应有的风味。 “小兄弟,我好象经常见到你。”老板把那位少年的菜单交给另外一位中年妇女配置,自己眯着眼和那少年套近乎:“自家开的饭店吧,看菜的分量规模可不小。” 如此细皮嫩肉贵公子模样,如果不是自家开店哪能起五更睡半夜辛苦操劳。风小雨也奇怪地看着那少年。 “把那些大白萝卜拿过来瞧瞧。”少年没有回答摊主的话,指了指一堆长长的萝卜。 “这是普通人家炖排骨用的,饭店一般用不着。”摊主说着随手把一根萝卜仍在台子上。 少年拿起萝卜捏了捏,折成两截:“还不错,三十根外加三十个长南瓜。” 摊主疑惑不解地皱了皱眉,虽然不明白看菜单象一个大宾馆的单位为什么要这么多普通菜,还是照办。这年头奇怪的人和事都很多,就如同眼前的两位少年,竟然是两个大客户。 风小雨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当:“龙凤呈祥。” 令人叫绝的蔬菜雕刻作品-蔬菜雕刻,俗称刻萝卜花,就是用萝卜和其他各种瓜果蔬菜作材料,雕刻出各种花卉、鸟兽、鱼虫、盆景人物等,用以装点菜肴,美化宴席。它是食品雕刻艺术的一种,是我国烹调技艺中一枝璀璨奇葩。一桌宴席,若能配上一二个用雕花点缀的莱肴,再摆上一个用萝卜花做成的花盆、花篮、花坛或者盆景,整个席面就会显得异常富丽高雅,给喜庆宴席增加节日气氛,就餐者能因之赏心悦目、兴致倍增。 龙凤呈祥,就是婚宴上常用的一种花式雕刻,不过工艺复杂,一般人很难做到精美。黄颜色的南瓜雕成凤凰最合适不过没格调高雅,白萝卜雕成一条玉龙,围在四周,点缀上绿叶红花,相当的美观。 “兄弟,可以吗,一眼就看出萝卜的用途。”眉清目秀的少年欣赏的看着风小雨,眉宇间姿态高雅:“你是厨师,在哪高就。” “我叫风小雨,刚刚学徒没几天。”风小雨觉得少年温文儒雅,没有那种瞧不起人的神情,倍增好感。 “龚无双。”少年微笑着:“湘海宾馆。” 语句简洁明了,透露着自信,湘海宾馆声名显赫,可是年轻学徒向往的地方。 风小雨对烹调界不是很熟,但湘海宾馆还是知道的,羡慕地笑了笑:“在那个地方学徒,你真有福气。” 摊主配好菜:“两位,我马上送过去吗?” “等天亮以后。”风小雨说道:“不过让这位兰儿姑娘一起去,如果见不到她,下次不买了。” 他到不是看中兰儿姑娘的美色,刚才摊主要把兰儿送回家,风小雨留了个心眼,能帮一下忙干吗不帮,做人嘛,与人方便于己也方便。 “我也这样想。”龚无双笑道:“我不喜欢婆婆妈妈的人,菜我自己会选,用不着别人介绍,这姑娘不错。” 言下之意,嫌摊主唠叨的话太多,摊主尴尬地笑了笑。 龚无双走向卖肉的摊位,风小雨愣了一下,吴浩忽然在他耳边说道:“跟着龚无双,看他买菜。” 风小雨也有这个想法,于是紧走几步追上龚无双,。 “蓝姑娘。”龚无双语气带着诧异还有一丝喜悦,能让这位姿态颇高的少年另眼相看一定是个不平常的姑娘。 风小雨顺着声音望去,一位少女站在肉案前腰肢轻轻一扭,曼妙地转过身来,眉眼之间透露着夺人的魅力,不过神情有点冷,是冰美人蓝盈盈。 第八十一章买菜的学问(下) “龚无双。”蓝盈盈嘴角浮出一点点笑意,看来和龚无双的交情应该不错,就凭那一点点难得的笑意风小雨断定两人是老相识,而且龚无双是个不错的人才,能让蓝盈盈另眼相看的人不多。 龚无双显然知道蓝盈盈的性格,蓝盈盈微笑,他立即显得兴奋起来,眉目带笑:“蓝姑娘,好久没见你出来采购食材了。” “我很少来。”蓝盈盈晃了晃大辫子:“明天接待外宾,我选一些上等货。” 说着,蓝盈盈的眉梢也露出了笑意,即使灯光灰暗,依然艳丽迷人,龚无双有点受宠若惊,蓝盈盈的美色和冷艳烹调界无人不知,何曾对哪位少年眉开眼笑。 “风小雨。”蓝盈盈冲着龚无双身后打招呼,龚无双心中一凉,表情略显尴尬,还好光线不太明亮,他转过身,刚才一起买蔬菜的年轻人正站在身后。 “蓝盈盈。”风小雨笑得开朗,没有一点受宠若惊的意思,如同在街头见到一个普通朋友随便闲聊而已。 龚无双不由得再次打量风小雨,身材中等,体形略瘦,但肩膀宽阔,稳重。脸颊棱角分明但不威武,倒有几分秀气,突出的是一双大眼,神光闪动,机灵中透露着坦诚。 难道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普通小厨师就是让蓝盈盈露出笑容的人?龚无双不解地皱了皱眉。蓝盈盈已经走到风小雨面前,主动和风小雨攀谈起来:“风小雨,买什么菜?我瞧瞧。” 龚无双印象中蓝盈盈可是很少和男孩子交谈,此时她竟然随手拿下风小雨手中的菜单,动作自然而然,毫无嫌弃之意,秀目一瞄:“第一次吧,我帮你挑。” “你愣着干什么?”蓝盈盈看着一脸惊愕的龚无双,笑着说道:“天快亮了,还不快点选。” 肉铺的摊主是个肥得流油的中年人,张嘴说话的时候两个腮帮上的肥肉不停抖动:“三位,买什么?菜单拿出来瞧瞧吧。” 龚无双和风小雨采购的是猪肉和牛肉,分量不少,加起来足足是两头猪,摊主眼都眯成一条线:“好,好,肉都在案子上,几位看看。” 风小雨看猪肉都很新鲜,没什么挑剔的,刚要张嘴说好,,吴浩在一边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风小雨立即住口。 “就这些。’”蓝盈盈指着那些猪肉和牛肉,柳眉微皱,龚无双也拿着一块牛肉仔细观察。 “几位小师傅。”摊主笑得暧昧:“我卖的肉质量绝对可以保证,尽管放心。” “我没说质量有问题。”龚无双忽然把手上的牛肉仍在案子上,冷冷地说道:“你是欺负我们几人年轻不识货吧。” “兄弟说笑了。”摊主有点不自然:“有话尽管说。” “这是水牛肉。”龚无双冷冷说道:“可我们要的是黄牛肉。” 蓝盈盈低声向风小雨解释:“牛肉分黄牛、水牛、牦牛、乳牛四种,其中以黄牛肉为最佳。黄牛肉的颜色一般呈棕红色或暗红色,脂肪为黄色。南方的水牛肉,肉色比黄牛肉暗,肌肉纤维粗而松弛,有紫色光泽。脂肪呈黄色,干燥而少粘性,肉不易煮烂,肉质差,不如黄牛肉。用于烧或是炒的多数是黄牛肉,味道比水牛肉鲜美而且嫩。” “还有,猪肉要求是一百八十斤左右的猪。”龚无双接着说道:“你这猪大的有二百五十斤,小的只有一百三十斤左右,不大符合标准吧。” “猪太大肥肉多,肉质老。”蓝盈盈靠近风小雨,今天的话好像特别多:“猪太小肉质虽然嫩,有一股腥味不容易去除,而且五花肉油脂偏少,红烧起来过于柴。” “这也有学问?”风小雨伸了伸舌头,狡黠一笑:“我以为买菜只是采购员的活。” “切。”蓝盈盈不屑地撇了撇小嘴,特别可爱:“原料的质量直接关系到菜肴的好坏,好的厨师都要从原料选材做起,就像一个设计服装的,不知道布料的质地和手感,怎么能做出合体的衣服。你师傅没教你?” “那是你们名师的传授方法。”风小雨笑道:“咱就一个小饭店,几个破厨师,能教我什么。” 风小雨瞥了一眼站在近处的吴浩,心中感到一丝欣慰,原来买菜的学问这么多,而且是做好一道菜的关键,吴浩为了训练自己煞费苦心,不愧是厨王的师兄。 吴浩盯着龚无双,眉头紧锁,似乎在琢磨什么。 “你还知道谦虚。”蓝盈盈故意惊奇地张大眼睛,接着低声问:“你身边那个穿皮衣的是谁,一直跟着你。” “我雇的保镖。”风小雨脸色一本正紧,他不愿透露吴浩的身份也不想骗蓝盈盈,只好插科打诨地开玩笑。 “不说拉倒。”蓝盈盈一甩辨子,转向龚无双,龚无双知道蓝盈盈的脾气,不喜欢男生随便插言,正静静等在一边,见蓝盈盈转脸,立即笑道:“蓝姑娘,都选好了。” 摊主正用力从案子下面拖出猪肉和牛肉,猪肉果然肥瘦适中,牛肉也鲜红粉*嫩,老板虽然肥胖,动作却十分麻利,按照菜单分成两份:“二位,等会我派人送过去。” “等一下。”蓝盈盈脆生生说道:“来十五斤驴肉。” “驴肉?”老板犹豫一下,从下面拿出一块扔到案子上:“只有这么多了。” 蓝盈盈拿起来仔细观看,又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老板,你又骗人,这是骆驼肉。” “姑娘,你不能这么说。”摊主哭丧着脸:“我敢对天发誓,这不是骆驼肉。” 龚无双也看了看那块肉,有点不确定:“这不是骆驼肉,但也不是驴肉,难道是马肉?” “不对。”蓝盈盈说道:“马肉有点酸味,这个没有。” “我说嘛,就是驴肉。”摊主陪着笑:“姑娘我帮你打包。” “我看看。”风小雨装模作样地拿起那块肉,迎着灯光一副煞有其事地观看一番,凑近吴浩,低声说了几句。 “老板。”风小雨胸有成竹地把那块肉放到案子上:“天山脚下有一种马,膘肥体壮,肌肉结实,难得的是马肉没有那股酸味、、、、、” “兄弟,有见识。”摊主打断风小雨的话,哈哈笑道:“有时候我也分不清。” 说完,摊主重新拿出一块肉:“看看这块怎样。” “不用看了。”蓝盈盈回了一下纤手:“包起来。” 龚无双奇怪地看着风小雨,这个人真是摸不透,明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居然识得那种马肉,难怪蓝盈盈对他另眼相看。其实蓝盈盈对风小雨有点出奇的热情,一来她要借助风小雨参加明年的比赛,二来篮运让女儿进家常菜馆需要风小雨美言几句,风小雨在萧雅的眼中地位好像挺高。 “这点货,就不用送了吧。”摊主掂量着手中的驴肉。 “难道你让我提着?”蓝盈盈不高兴地皱皱眉。 “一起送我那去吧。”龚无双笑着说到:“等会我亲自送到蓝姑娘那里。” “不用。”蓝盈盈脸色有点冷,似乎和摊主生气:“送风小雨那里去,我自己去拿。” 龚无双献殷勤蓝盈盈居然毫不理会,自己还主动要到风小雨那里取货,龚无双脸色尴尬,瞄了风小雨一眼,风小雨依然满不在乎地微笑着,似乎蓝盈盈这个大美人上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般般而已。 龚无双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火热而疯狂,眉清目秀的脸显得有点狰狞,不过只是一闪而没,旋即呵呵笑起来:“那就有劳风小雨兄弟了。” “无所谓。”风小雨撇撇嘴:“反正是蓝盈盈自己去取,我又不用费力气。” “你就不能送过去。”蓝盈盈奇怪地问风小雨,这种机会别的人抢着干,这个风小雨怎么象块木头。 “我送去你会不高兴。”风小雨机灵地眨眨眼、 “为什么?”蓝盈盈疑问道。 “你行动有点反常。”风小雨直言不讳,蓝盈盈对自己不错,但话也没这么多,风小雨岂能不多想:“你到家常菜果一定还有事。” 蓝盈盈莞尔:“水产在三楼,我们上去吧。” 踏上三楼,一股腥味扑鼻而来,风小雨心中有点作恶,他第一次来,还是有点不适应,看蓝盈盈和龚无双却是面不改色,似乎是在悠闲地逛街。 吴浩见风小雨脚步愣了一下,立即推了一把:“跟上。” 吴浩的话总是简洁,不作解释,就像他让风小雨采购食材一样,似乎只是在为饭店做一些粗活,暗地里却是在训练风小雨对原料的认识。 在水产和干海货摊位前,风小雨终于见识到龚无双和蓝盈盈的厉害,蓝盈盈把风小雨的菜单也交给龚无双,龚无双不停地挑选,手摸。眼看,鼻子闻。 蓝盈盈知道风小雨见识有限,不停介绍着每个品种的性质,等级,甚至连用法都一带而过。风小雨此时只有竖着耳朵聆听的份,不过他对食品敏感,几乎过耳不忘。 “海蜇分南蜇,东蛰和北蛰。南蜇一福建,浙江所产最好,个大,浅黄色,水分大,脆而嫩。东蛰产于山东烟台,又有沙蛰,棉蛰之分,沙蛰泥沙含于肉内,先不干净使用时牙碜,棉蛰肉厚不脆。北蛰产于天津,色白个小,虽然脆嫩但质量不行。”“无所谓。” “螃蟹分江蟹,河蟹,和湖蟹,以湖蟹最为鲜美。?” “鲫鱼有养殖和野生,野生的后背青黑色,烧汤最适宜,鲜美带着一股野草的清香,养殖的鲫鱼后背青白色,有土腥味,适用于红烧。” “老母鸡适用于炖汤,胸脯肉用手撕开可以做姜汁鸡丝,小仔鸡用于爆炒,比如辣子鸡块,油淋仔鸡。” 、、、、、、、、、、、、 蓝盈盈口齿伶俐,风小雨终于明白什么是烹调技校的高材生,对于原料知识信手拈来,如数家珍,这不仅要知识面广博,而且要有接触菜肴的丰富经验。 龚无双更是了不起,看他眉清目秀,嫩生生的少年模样,对于食材的挑剔不亚于一个走南闯北的老商贩,要求十分严格,象一个古玩专家在选择玉器,容不得一点瑕疵。 当然,原本用不着如此挑剔,龚无双明显有点在蓝盈盈面前炫耀的意思。 一通忙活过后,天已经放亮,菜都是送货上门,告别蓝盈盈和龚无双,走在街上,呼吸新鲜气息,风小雨有点再世为人的爽快。吴浩也去下口罩,大口吞吐着凉爽的空气。 “我真是大开眼界。”风小雨叹息道:“龚无双小小年纪竟然经验丰富,佩服得五体投地。” “将来,他也是你强劲的对手。”吴浩沉思着说道。 “我这辈子恐怕也赶不上他。”风小雨由衷感慨,他不是自高自大的人,对于能人格外崇敬。 “你有点志气好不好。”吴浩不悦地吼道:“我的徒弟就是未来的厨王,你一定要战胜他。” “龚无双?”风小雨念叨着:“好像名字很熟,听谁提起过,很了不起吗?” “没什么了不起。”吴浩满脸不屑:“只不过是厨王龚自在的儿子而已。” 一 第八十二章 刀磨得锋利,手轻轻一晃,刀锋光芒闪闪。肉放在案板上。不,严格的说是猪放在案板上,一头猪一批两下,去了内脏。整齐地躺着,风小雨感觉猪似乎还是活的,正在咧着嘴嘲笑自己,一如吴浩那种诡异的笑。 刚从菜场回来,草草喝了碗粥,还没有来得及休息一下,菜已经送来了,大包小包放在后院等待洗菜的服务员初步加工,肉类不用直接放在厨房间。风小雨记得每次见到的猪肉是一块一块分好的,排骨,瘦肉,五花肉,蹄髈,肥膘,板油,利落分明,今天吴浩居然买整口猪,正要询问,吴浩笑眯眯进来:“风小雨,把猪肉一块一块分开,刀口要光滑。每一块肌肉之间都有筋膜,沿着筋膜下刀。按我说的分类,排骨肉不要带的太多也不要太少,一扁手指厚,蹄髈三斤左右,扁担肉整条用手撕下,前夹瘦肉整块拿下,后座肉分六块。” 风小雨答应一声,抄起刀在蹄髈上比划几下,却不知如何下手。吴浩呵呵笑了两声,我来下一个给你看看。 吴浩摸了摸蹄髈的关节处,手腕一旋,刀锋在蹄膀上端画了个优美的弧线,左手轻轻一扭,一个刀口整齐的蹄髈呈现在风小雨眼前:“怎么样,三斤差不多吧。” “切。”看着吴浩得意地笑,风小雨有点不服:“你的手比秤还要准?” “不信可以称一下。”吴浩拿过一杆小秤。风小雨把那个蹄髈称了一下,忍不住吐了吐舌头:“二斤九两二。” “唉。”吴浩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不行了,要是当年误差不会超过五钱。” 说完,吴浩摇头晃脑地走了出去。 张艳红和别的厨师一起在大灶上做菜,小厨房间也没闲着,吴浩专门让风小雨在里面切菜。开始各位学徒羡慕得不得了,以为传授什么绝活,渐渐发觉留给风小雨加工的全是一些粗活,比如切土豆丝,海带丝,青椒丝,竹笋片,胡萝卜丁。而且几个人的活风小雨一个人干,不允许任何人帮手,每天光海带就有几十斤,风小雨忙得满头是汗,腰酸背痛才能勉强供得上用,别人中午休息甚至他都要加工。 就是这样辛苦,风小雨还经常遭到吴浩的呵斥:“风小雨,记得粗细要均匀,大小要一致,不然下锅后有的没熟,有的已经过了火候。风小雨,长短要一致,别装在盘子里跟乱稻草似的。” 不就是一些蔬菜吗,大多上不了高档宴席,干嘛如此苛刻,是不是成心作弄风小雨? 学徒们窃窃私语,吴浩对他们倒是笑呵呵的,还不是指导一下怎么打花刀如何片鱼片。逐渐大伙不再羡慕风小雨,倒有点同情起来。今天生意不多,原以为风小雨要轻松一点,不料吴浩居然拖了一头猪回来。 张艳红探了探头,见风小雨还在打量着猪,扑哧笑了起来:“风小雨,你在给猪相面啦。” 风小雨见吴浩不在,赔笑道:“艳红姐,帮帮忙。” “不行。”张艳红晃了晃脑袋:“吴师傅不允许。” “你说,我动手,不算坏了规矩。” 张艳红一想有理,她站在一旁告诉风小雨从哪里下刀,先下哪一块。风小雨歪歪扭扭终于把半边猪分成一块块,另一半不用张艳红说他用了二十分钟也搞定。 风小雨放下刀,伸了伸腰,长出一口气:“终于完成了。” “没事了?”吴浩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吓了风小雨一跳。 “中午切五十斤土豆。’”吴浩说得很随意:“对面工地上要的。” “不会吧,你连工地上的生意也做。”风小雨惊叫起来:“中午又没时间休息了。” “吴师傅。”张艳红也觉得吴浩有点过分,小工地上的活只有那些路边小饭馆才愿意接,这样做明摆着没事找事。 “不用你多事。”吴浩冷着脸对张艳红说道,又转向风小雨:“记得在翠云居见到的那个法国小女孩凯琳娜吗?” 洋娃娃一般的小姑娘,神奇的刀法,丝绸上面切姜丝,细可穿针,她父亲比尔快而准的刀锋,王老爷子虚空劈开荸荠的神威。 任何一件,都令人终身难忘,风小雨心中一惊,原本浮躁的心瞬间冷静下来,世上既然有那么神奇的刀法,风小雨就不能止步,这是他的哲学,一个乡村少年平凡的人生格言。 “不过,你现在不用辛苦了。”吴浩忽然换了一个脸色,笑道:“萧雅经理在前面等你。” “怎么不早说?”风小雨扔下菜刀,穿过走道直奔前厅。 小姑娘石玲华正在吧台内整理着菜单,抬头向风小雨春风般笑了笑,指了指楼上。风小雨不得不佩服萧雅的眼光,这个石玲华整天笑得甜丝丝的,一口流利的外语,是大堂经理的最佳人选。 萧雅的经理室内除了萧雅,沙发上还坐着两个少年,看模样像兄弟两。风小雨拖过一张椅子椅背向前骑在上面:“萧大经理,有何贵干?” “坐好,坐好,别没个正经样。”萧雅笑着拍了拍办公桌:“都快要做大师傅了,有点样子好不好。” 风小雨立即放正椅子,脸色严肃,一本正紧地说道:“好了,有事吩咐。” 风小雨由嬉皮笑脸一下子变得不苟言笑,前后反差太大,萧雅见惯了也不奇怪,那两个原本拘谨的少年忍不住笑起来。 “不许笑。”风小雨老气横秋地说道:“你们没听萧雅经理说要态度认真吗。” 两位少年立即忍住,哭笑不得,脸上表情滑稽。这次连萧雅都忍不住咯咯笑起来:“风小雨,看这两位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风小雨疑惑地问:“服务生吗?” “不是,新来的帮手。” “哦。”风小雨点点头:“你们俩是哪个学校的?” “我们是城东祥云饭店的。”脸皮白净一些的少年说道:“饭店拆迁,我们过来试试。” “我们只是招帮手,不是厨师。”风小雨转向萧雅:“还是招那些学校的吧。” “我也这样想。”萧雅难以决断:“三个学生就够了,不过没有来应聘的,后天就开三头宴了,所以找你来商量。” “这位小师傅。”那个面皮白净的少年看出风小雨的地位,他说话好像比经理还要管用,虽然奇怪,但无暇细想,直接叫了风小雨一声师傅:“我们只做学徒,在原来饭店已经学了大半年,还抵得上一个学生。” “论经验你们比那些学生要好一点。知识当然不如他们。”风小雨思索一下:“不过我们要的不是教师,所以我决定收下你们。” 两位少年看了看萧雅,经理犹豫不决的事风小雨能一下子定下来?萧雅笑着说道:“这个风小雨垄断一切,他说了算。” 两位少年立即站起来,面皮白净的说道:“我叫石守仁,这是我弟弟石守义,风师傅以后多多关照。” “还是叫我风小雨吧,我只是个刚入门的学徒。”风小雨挥挥手:“明天来上班。” “这兄弟两不错。”萧雅看着两位少年离开:“要是干得好明年留下来。” “还需要一个帮手。’”风小雨盘算着:“多了就不要了,天王老子来也不行。” “我不是天王老子。”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我来你们要么?” 蓝盈盈身穿淡紫色衣衫俏立在门口,水灵灵的大眼盯着萧雅。萧雅连忙站起来:“盈盈,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你们要人吗,我来帮忙。” “别添乱。”风小雨撇了撇嘴:“你买的驴肉在厨房间,自己去拿。” 也只有风小雨对蓝盈盈这个美人如此说话,萧雅瞪了风小雨一眼,奇怪的是蓝盈盈并不生气:“我确实是来应聘的。” 萧雅见蓝盈盈一脸认真,回头看了看风小雨,风小雨干脆一摆手:“不要。” “为什么?”蓝盈盈虎着脸:“亏了我今天早上帮你买菜。” “我就知道你没事现殷勤必有所图。”风小雨呵呵笑道:“还是不要。” 蓝盈盈何曾受男孩子如此奚落,她一跺脚:“萧雅,你是经理,你说了算,要还是不要。” 萧雅见蓝盈盈生气,为难地说到:“这件事确实是风小雨负责。” 萧雅最担心的是吴浩的消息外露,最后两天了,还是小心一点好。 “好,我就和你们评理。”蓝盈盈拉过椅子狠狠坐下来,面沉似水:“风小雨,你说说我哪点不符合要求,首先我是烹调技校的学生,我的水平还过得去,其次我不谈工资,义务劳动。” “我来回答。”风小雨争锋相对:“我不同意是因为按照你的条件,根本没有必要到这里学习。说出你的理由。” “理由?”蓝盈盈笑的时候也很冷,难怪被称为冰美人,不高兴的时候确实冷若冰霜:“我是来学习的,不过这里的事我不会向外面透露一点。” “你想说什么?”风小雨心中一惊,看来还是有人知道吴浩的存在:“我们有什么秘密?” “你心里清楚。”蓝盈盈伶牙俐齿地说道:“如果不留下我,说不定、、、、、、、” “你威胁我。”风小雨霍的一下站起来,他可不吃那一套,抬脚向门外走去。 “风小雨。”蓝盈盈尖叫一声,拦在风小雨面前,眼光凌厉异常,气呼呼不停喘着粗气。 蓝盈盈倒不是非要留在这里,她第一次和一个男孩好言好语说话,没想到风小雨一点不给面子,一口回绝,毫无商量余地,自尊心大大受损,刚刚对男孩子建立起的一点信心土崩瓦解,冷傲的个性又恢复过来,盯着眼前这个刚刚长成大人样的少年:“我不和你争辩,说一个我不合格的理由。” 风小雨眼珠一转,嘴角忽然露出狡黠的笑:“你太漂亮。” “什么?”蓝盈盈和萧雅同时惊呼,第一次听说漂亮也是一种错。 风小雨接着说:“你漂亮,做事的时候那些学徒尽看着你,说不定把菜烧糊了也不知道。” 蓝盈盈哭笑不得,风小雨在夸她漂亮可不好发脾气。 “好了,好了。”萧雅打个圆场:“我看盈盈信得过,留下吧。” “留下也可以。”风小雨话锋一转:“有什么绝活吗。” “你们也没说要有绝活的帮手。”蓝盈盈犹豫着说道 “我担心你中餐的水平不佳。”风小雨慢条斯理地说着,他知道蓝盈盈是厨王篮运的女儿,能捞点绝活干吗不捞。 “我会做海参。”蓝盈盈原来的性格对风小雨这样的年轻人是不屑一顾的,今天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想让风小雨瞧不起:“一品海参。鸡酥海参,鳜鱼海参、、、、” “好,成交。”风小雨得意地一拍手,终于又可以学点绝活了。 蓝盈盈心中生气,明明是来帮忙被风小雨一搅合倒变成自己求人了,冷着脸一言不发,但心绪却难以平静,她对男孩子素无好感,对风小雨假以辞色原以为自己是有求于风小雨,因为明年烹调赛要风小雨帮忙,现在忽然发觉不是,心中的冰似乎被风小雨一脸自然坦诚的表情融化了。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冷漠。 “明天我来上班。”一种强烈的*情绪在蓝盈盈心中升起,她的思想不容许任何男子摆布,暗暗决定再也不给风小雨好脸色,她没有一丝笑意,径直走向厨房间拿起那块驴肉扬长而去。 女孩的心永远无法琢磨,为了那点虚荣的自尊,蓝盈盈把邀请风小雨帮忙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反正明年还有一段时间,她蓝盈盈只要樱唇轻启,愿意效劳的人排成一个百米长队,哪像那个风小雨满不在乎。, 第八十三章蓝盈盈很生气 第二次到菜场买菜,风小雨自然了很多,不再听那些摊主的叫唤,直接把蔬菜菜单交给那个叫兰儿的小姑娘。 “谢谢哥哥。”兰儿小嘴乖了许多,象抹了蜜一样甜,看得出有了点自信,不象昨天那么拘谨,见到风小雨脸上开了花一样喜悦。 自信的女人最美丽,兰儿的自信是风小雨给的,无意中风小雨帮助她走入另外一个人生轨迹。 看着兰儿的笑脸,风小雨心情格外愉快,快步走到肉摊前。摊主那张肥胖的笑脸早就迎在那里:“小兄弟,还是要整头猪?” 风小雨看了看吴浩,吴浩今天取了口罩,戴着鸭舌帽,他并不多言,任由风小雨做主,偶尔插上两句,见风小雨询问的目光,淡淡说道:“今天事多,分开来买。” 风小雨把单子递过去,摊主看了看:“要这么多猪头,哪去找?” “没有?”风小雨不慌不忙:“单子拿来,我到别的摊位看看。” “别。”摊主哪肯撒手:“别着急,我到别的摊位收集一下。” “等会送过去。”风小雨不拍摊主找不齐这些猪头,家常菜馆可是个大客户,摊主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办法他们自然会有,用不着风小雨操心,哪一行都有自己的秘密。或许说是做出来的经验。 “挺老道的吗。”吴浩再次赞赏地拍了拍风小雨的胳膊。 风小雨微微侧身,吴浩的手掌可是很重,风小雨不止一次领教过:“吴师傅,下次能不能轻一点。” 水产的货可以一次预备很多,风小雨轻而易举买到了一大批大头鲢,拆烩鲢鱼头虽然是扬州名菜,原料倒也简单,就是普通的鲢鱼,正统宴席使用头较大的那一种花鲢鱼,鱼头有三四斤重。, 风小雨四处巡视,没有见到龚无双,或许和自己错过了,听说是厨王的儿子,风小雨就格外留心,正如吴浩所言,说不定将来是个劲敌,最好先摸清他的底细。 回到店里把菜分类摆好,还有一点时间,风小雨趴在案子上打了个盹,一觉醒来听到前厅一阵吵杂声,心中一凛,家常菜馆很少有如此声音了,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大厅内许多人围着萧雅七嘴八舌不停说着,萧雅不停解释:“我们店里不需要人手了,实在抱歉。” “多一个也可以吧。”有人大声喊道:“我不要工资。” “我也不要。”另外的人接二连三也喊起来。 “怎么回事?”风小雨分开众人,大声说道:“有话慢慢说,一个一个来。” 萧雅见到风小雨,立即松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风小雨你来和他们解释。” 风小雨瞄了一眼,好像都是学生:“你们是烹调技校的?” “是。”几个人异口同声回答。 “昨天怎么没有来?”风小雨察言观色地问:“昨天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你们干嘛不抓紧。”有人低声嘀咕:“昨天蓝盈盈还没来呢。” 风小雨立即明白这伙人是冲着蓝盈盈来的,不然哪会有不要工资的好事,蓝盈盈的魅力足以让他们舍生忘死,当然这点金钱算得了什么。可以肯定,就是让他们倒贴也有许多人心甘情愿,毕竟和第一美女在一起共事一个月是难得的机会,说不定日久生情,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对于这些人劝说似乎无效,风小雨呵呵笑道:“你们真的分文不取。” “当然。”回答得整齐响亮。 “考虑一下,多留几个。”风小雨笑得兴高采烈,对正在吧台内打电话的萧雅喊道:“萧经理,通知蓝盈盈别来上班了,我可不想看她那张冷得像棺材板一样的脸。” 那一群少年瞬间愣住了,脸上的喜悦一扫而光,都是奔着蓝盈盈来的,蓝盈盈不来,谁还愿意在这白干活。 有人似乎发现风小雨在作弄他们,也有的人觉得风小雨把蓝盈盈的冷艳比着棺材脸十分令人生气:“你才像棺材脸。” 一群人潮水般向后退,风小雨摸着自己的脸颊呵呵笑着:“我没说你们什么呀,干吗急着走,,喂,留下几个,留下几个。” 风小雨喊得越大声那群人跑得越快。萧雅在吧台内捧腹大笑:“风小雨真有你的,几句话就把他们赶跑了。” “小意思。”风小雨轻松地微笑着,忽然笑容僵在脸上,蓝盈盈从吧台后面的角落里缓缓走出来,脸色铁青。 任何一个人被别人骂着棺材脸心里都不好受,何况一个如花似玉,爱美年纪的少女,蓝盈盈眼中寒光如利剑般直透风小雨心底。 “蓝姑娘,你早来啦。”风小雨讪讪地说:“刚才我只是针对他们,不是故意骂你。” 越描越黑,蓝盈盈娇斥一声:“一边去,离我远点。” 这次确实是风小雨的错,任何时候风小雨都能想出机灵的方法化解,但在蓝盈盈面前他忽然感到嘴笨拙万分,茫然地站立着,瞬间手足无措。 “风小雨,你站这里干什么。”吴浩从后面走出来:“快去磨刀,先切三十斤海带。” 吴浩目光一扫看见鼓着腮帮的蓝盈盈,微微一怔:“你是篮运的女儿?” 蓝盈盈也愣住了,她和吴浩从未见过面,吴浩居然一眼就认出来她的身份。蓝盈盈看了看萧雅和风小雨,两人一起摇头,表示没有人向吴浩提起过。 “你怎么知道我是篮运的女儿?”蓝盈盈望着吴浩。 “你和你娘长得一模一样。’”吴浩脸上有一丝沧桑:“你娘还好吗?” 蓝盈盈神情一黯:“她早就去世了。” “唉,真是好人不长寿。”吴浩重重叹息一声,似乎在吐露着一生的不如意:“留下我们这些卑贱的人还在世上苟活着。” “你认识我爹娘?”蓝盈盈灵光一闪,惊讶地说道:“你是吴浩?” “像你娘一样聪明。”吴浩笑得有点哀伤:“看来还是有老朋友记得我。” “这么多年终是还要见面。”吴浩一边向后面走一边念叨着:“当年的恩怨难道还在继续。” 蓝盈盈虽然冷如冰霜,穿上工作服依然掩盖不住她天生丽质的娇艳。,厨房间平添几分春色,小厨师们格外精神,动作麻利,手脚勤快了几分,只是偶尔会走点神,碰翻了几个碟子或是配错了几种原料,老师父们呵呵笑着,一语双关地教训着弟子:“你小子魂掉了,做什么白日梦。” 厨房间立即响起一片笑声,蓝盈盈司空见惯,不以为意,低着头和张艳红一起加工八宝鸡翅。八宝鸡翅虽然是招牌菜,但吴浩对于蓝盈盈毫无隐瞒,一切似乎自然而然,就像蓝盈盈本来就是家常菜馆的一部分,显得从容大度。每道菜的火候,刀工,吴浩都一一给以指导,毫不偏袒,话不多但切中要害。蓝盈盈原以为自己的水平已经可以,值得自傲,经吴浩一点,立即发现自己一些不足之处,比如鱿鱼花刀交叉角度过大,蝴蝶片的手法不对,容易断裂,上浆的时候白酒偏少。 没有太多的交谈,蓝盈盈对这个其貌不扬甚至有点猥琐的吴浩佩服得五体投地,不仅因为他的知识,更多的是他宽广的胸襟,明知蓝盈盈不会久留,依然悉心指导,包刮对于招牌菜的一些做法。现在蓝盈盈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自己来家常菜馆,可是吴浩这样的人为何不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厨王,令人匪夷所思。 当然吴浩也不是所有人都笑容可掬,风小雨就是例外,他在和风小雨说话的时候声音又大又狠:“风小雨,你磨蹭什么,三十斤海带一个小时还没有切丸。” 三十斤海带,一个小时,每分钟半斤。有的学徒暗暗伸了伸舌头,庆幸自己没有遇到这样的魔鬼师傅。石守仁和石守义是刚来的,不了解情况,放下手中的活过去帮忙,立即被吴浩喊了回来:“你们忙你们的,别多管闲事。” “来了来了。”风小雨从小厨房间跑出来:“吴师傅,海带切好,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就你事多。”吴浩一瞪眼,上班的时候,他一改以前的风格,从来不和风小雨嘻嘻哈哈:“快说,大伙忙着呢。” “我一个人在里面切东西闷得慌,还是和大伙一起在大灶上干活吧。”风小雨不紧不慢地说道:“至于小厨房间留给别人吧。” 吴浩略一思索,立即会意:“这样也好,蓝盈盈你到小厨房间和张艳红一起做菜,忙过这段时间再说,大灶上人也确实不少,各个厨房间都要利用起来。” “我进去?”蓝盈盈感到意外,她不太喜欢和学徒的男孩子一起做菜,而且还特别爱干净,在蓝天宾馆,只要她做菜立即就有师兄弟把厨师长的厨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原来也想向萧雅要一个专门的房间,现在忽然发现和吴浩比起来,自己水平还是相差甚远,没有自傲的本钱,自然不好意识开口,只好委屈地和学徒们紧挨在一起干活,现在忽然提出给一个专门的房间给她,大大出乎意料。 “你过去吧。”吴浩笑着说:“别让你爹认为我们不懂待客之道,说我欺负晚辈,他发起脾气来我可吃受不起。” 篮运是个出名的好脾气,温文尔雅,可蓝盈盈知道父亲发起脾气来有多么吓人,冲吴浩这句话就知道吴浩和她的父亲是老相识,看来父亲的话没错,他确实和四大厨王共过事。或许真是他们的师兄。 蓝盈盈不知风小雨是无意还是有意给她一个方便,她虽然冷着脸,心中还是微微有点感激,眼角一瞄风小雨,如果男孩子现殷勤一定在微笑地望着她,等待她回一个微笑。 蓝盈盈失望了,风小雨不仅没有笑,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站在石守仁身边快速地切着竹笋,神情专注,似乎这个世界只有手中的竹笋才能引起他的注意。 蓝盈盈皱着眉,难道是自己想错了,看风小雨的样子刚才纯属自然,转脸就忘记了。她思索着走进厨房间,里面已经被风小雨打扫得光滑明亮,没有一丝灰尘,显然刚才切完海带他又下了一番苦功清理厨房。 蓝盈盈透过门再次望一眼风小雨,风小雨依然没有抬头,仿佛蓝盈盈这个美女压根就不存在。 第八十四章三头宴(一) “风小雨,把二十斤带鱼剁成段。”吴浩一刻也不让风小雨闲着,风小雨手中的刀刚要放下,他的声音总是在这时恰好响起,似乎他早就计算好了时间,象一台机器准点提醒。 带鱼都是很大很长的一条条,已经由洗菜的服务员做了简单的加工,去了背部长长的鱼鳍,腮和内帐。平时风小雨见马文成随手剁成段,挺简单,于是他抬起刀,嘣嘣嘣,连续十几刀。 “等一下。”吴浩忽然叫道:“剁出来的段要整齐,菱形块的带鱼上桌摆起来美观。” 风小雨微微一愣,拿刀在带鱼上比划几下,还没与落刀,吴浩不耐烦起来,一把夺过刀:“我剁一个让你瞧瞧。” 只听得连续十几声清响,一条带鱼瞬间被分成十几段,菱形,整齐划一,似乎用机器加工那样,用肉眼难以分辨细微的差别。 几乎所有的学徒和师傅们一起把目光好奇地转过来,学徒们目瞪口呆,大师傅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原本以为吴浩只是嘴皮子厉害得让人佩服,没想到下手快狠准,也让人叹为止观,就这随意的几刀,恐怕有的人一辈子也做不到如此精确。 吴浩没有注意别人的目光,拿起一块带鱼端详一下,随手扔在案板上,脸色微微失望:“还是退步了很多。” 说完,他转身向前面大厅走去,毫无做作,自然而然,那是一种对尽善尽美的追求。他不是在炫耀,也无需炫耀。无论走到哪,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一个顶天立地,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一棵可以遮阴避阳的参天大树。 风小雨耐着性子一刀一刀剁完,他不可能象吴浩那样快,先保存整齐以后才熟能生巧。放下刀,竭尽全力还是不够整齐,速度就更不用说了。 吴浩拿着一张纸,一边低头观看一边说:“风小雨,跟我来。” 走进小厨房间,蓝盈盈和张艳红正在谈论三头宴,蓝盈盈略显担心:“我爹说三头宴虽然属于中档菜,但可以做出高档菜,甚至超高档。不过如果做不好就会落于下乘,结果适得其反。这种尺度很难把握。” “我看行。”张艳红朴实地笑了笑,她对吴浩充满信心,觉得能行,不会思考太多,思想一如她的笑容那么厚道诚实。 “你还是不明白。”蓝盈盈放下刀,耐心说道:“无论菜肴怎样,媒体的作用很重要,如果明天的贵重客人一致反对或者说成心反对,那么无论怎样努力恐怕也是白费。” “他们都是名人,总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吧。”张艳红疑惑地瞪着眼睛。 “对于菜肴的评价全凭个人感觉,他自己说了算。”蓝盈盈显然见多识广而且考虑深远:“而且据我所知许多贵重的客人好像不是你们请来的,别人为什么邀请他们,难道真是冲着三头宴来的,为了一饱口福?” “是有点不对。”张艳红柳眉微皱,佩服地对蓝盈盈说道:“蓝姑娘你真聪明。” 蓝盈盈苦笑了一下,张艳红也太单纯了,单纯得可爱,昨天蓝盈盈就进行了简单调查,似乎有人在专门对付家常菜馆,手段还挺厉害,一下子调动了那么多烹调界的人。就凭一个单纯的张艳红显得太单薄,难怪别人想一下子搞垮家常菜馆。 可是家常菜馆也有厉害的一面,故意示弱,隐藏吴浩这样的能人,乘机反击,让对手防不胜防,表面软弱,其实占尽先机。这样的主意不知是谁想出来的,张艳红和萧雅一个单纯一个规矩,万万想不出来,吴浩也不可能,心高气傲,不屑如此。唯一可能的就是风小雨,他不按规矩出牌,时常出乎意料。 蓝盈盈心中又闪出风小雨那张似笑非笑,令人又喜又气的脸颊,她用力摇了摇头:“反正要留心,明天的客人不好应付。” “说得好。”吴浩赞赏一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风小雨,风小雨上班的时候显得很乖,尤其是见到吴浩,毕恭毕敬。蓝盈盈最大的印象就是今天自从走进厨房间风小雨一刻也没有住手,现在还是满脸汗水。 不过无论何时,风小雨嘴角总是带着微微的笑,那种笑让人摸不透。 “大伙过来看看。”吴浩把一张菜单铺在桌上:“我就是来征求一下大伙的意见,这次三头宴关系到家常菜馆的未来,我一个人可负担不起。” 蓝盈盈和张艳红一起走过去低头观看,蓝盈盈忽然问道一股的男子气息,原来风小雨也挤过来,恰好在她身边,蓝盈盈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我还是不看了吧。”风小雨语气微微失落,退到一边:“宴席菜单我也看不懂。” “看一下吧,慢慢学,别着急。”张艳红声音温柔暖人,笑着安慰风小雨。 蓝盈盈忽然发觉张艳红说话才像一个贴心的女孩,这种温和的语言她可说不出来,心中忽然有点羡慕。 世上的女孩子都有自己的优点,总有让人羡慕之处,只要你细心观察。 吴浩手中是一张写好的三头宴菜谱: 冷菜:葱油酥蜇,凉拌双脆,出骨掌翅,盐水肫仁,椒盐素鳝,玛瑙咸蛋,芥末肚丝,水晶鱼条。 四调味:酱蒜头,拌香菜,红腐乳,渍萝卜片。 大菜:清炒大玉,软兜长鱼,干炸仔鸡,鲍脯鸽蛋,扒烧整猪头,清炖蟹粉狮子头, 拆烩鲢鱼头,银杏菜心,什锦椰果,应时蔬鲜,扬州炒饭。 汤菜:鸡片汤 点心:如意花卷,青菜包子 水果:时果拼盘 荤素搭配均匀,口味多样,滑炒大玉洁白咸鲜,软兜长鱼淡红酸甜,干炸仔鸡黄亮香酥,猪头油亮软糯,狮子头清爽、、、、、 都是一般食材突出家常菜馆的一贯宗旨,就是大众化。 “好像没有你们的招牌菜?”蓝盈盈觉得有些奇怪。 “天下第一菜和八宝鸡翅奉送,所以不在菜谱内,。”张艳红知道这一点。立即向蓝盈盈解释。 “干炸仔鸡换成鸡酥海参吧。”蓝盈盈提议道:“这是最近流行的一道菜。” “海参价钱偏贵。”吴浩说道:“也不是我们的强项,做出来要确保不出差错。” “这点我保证。”蓝盈盈语气坚定:“信得过的话我来做。” “那就很好。”吴浩笑着说:“你父亲烧海参可是一绝,就凭那一手菜娶到了你娘。” 吴浩一再提到篮运的故事,蓝盈盈忽然发现和蔼可亲,平平常常的父亲也有一段不平凡的历史,有许多许多故事。 父母的历史总是隐藏在笑容背后,我们看到的只是平淡,甚至有点厌烦那种温柔和关爱,直到自己成为父母,才霍然明白,可惜再想报父母恩往往生死相隔。 “再加一个花式雕刻吧。”蓝盈盈显然做过不少宴席,这也是吴浩和他们商量的目的,蓝盈盈见识果然不凡:“花式雕刻原料简单,只是费手工,一次加工几十桌很难。” 花式雕刻就是用萝卜等蔬菜雕刻成一定寓意的花草树木或是人物典故,摆在大盘里,放在桌上观赏增加情趣,同时提高宴席档次。就如龚无双雕刻的龙凤呈祥。 “如果人手不够,我让蓝天宾馆的人帮帮忙。”蓝盈盈相信直要自己开口,那些师兄弟们不睡觉也要帮忙加工。 吴浩瞥了一眼风小雨,风小雨疲惫地打了个哈欠:“看来我又要整夜无眠了。” “你小子别装。”吴浩瞪了风小雨一眼:“大不了过了明天,我准你一天假休息。” “qk。”风小雨抬手打了个响指,眼神明亮:“鲤鱼跳龙门,寓意我们家常菜馆一步高升。” 鲤鱼跳龙门,一个经典的看盘,用于开业,升迁,考上高等学府的庆典,一条鲤鱼腾空飞跃,龙门精巧别致。 “你小子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蓝盈盈正奇怪风小雨反应怎么这么快,瞬间不仅想好了雕刻的造型而且十分贴切。吴浩已经喊了起来:“你等着骗我一天假。” “哪能呢。”风小雨说道:“还是各位师傅提醒我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 吴浩狐疑地看了风小雨一眼:“你也看看,有什么建议没有。” “把点心改一下吧。”风小雨看着菜单:“青菜包子改成一种点心,上次在蓝天宾馆吃过,好像是蓝姑娘定制的。” “那点心确实不错。”风小雨一提醒蓝盈盈立即想了起来:“不过,那位姑娘的地址我忘了。” “这事我负责。”风小雨脱口而出:“那个姑娘我知道住哪。” 他当然知道,肖月青的情况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知道得更清楚。他推荐点心,为了家常菜馆,同时也为了肖月青,间接是为了自己。 风小雨反应太快,这次连蓝盈盈都疑惑地望着风小雨,看他漫不经心的样子,似乎每一件事他都胸有成竹,真是匪夷所思。 夜深了,虽然接近春天,夜幕下依然寒气逼人,行人寥寥无几,只有偶尔驶过的汽车声更显夜的寂静。 家常菜馆的小厨房间灯火通明,用南瓜雕刻的淡黄色鲤鱼一个一个摆在案板上,栩栩如生,风小雨开始雕刻古色古香的龙门造型。 蓝盈盈低着头专心雕刻着一朵朵牡丹花,这是用于明天菜肴的点缀。下班后,她自愿留下来,虽然不愿和风小雨相处,但是烹饪雕刻的追求迫使她留下来,她就像周宇飞一样,对于烹饪天生一种痴迷。 两人几乎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偶尔关于雕刻交换一下看法。风小雨专心的程度让蓝盈盈几乎有点震惊,他脸色平静,一如古井无波,雕刻刀在他手中似乎有了灵性,随意挥洒。开始雕刻的鲤鱼是一模一样,非常生动,他居然还是摇头不满,低着头沉思好一会,仿佛蓝盈盈根本不存在,再次动手,鲤鱼的形态变得多彩多姿,各不相同,就连鳞甲的排列都千变万化。 每一种技艺,到了一定地步,只要别人稍一点拨就会豁然开朗。蓝盈盈在风小雨寥寥几句的指点下,牡丹花终于雕刻得栩栩如生。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窗外传来公鸡的响亮叫声,蓝盈盈忽然觉得疲倦起来,把工作服铺到案板上,轻轻趴在上面,迷迷糊糊进入梦乡,她又梦到了母亲那张模糊的脸,她在轻声呼唤,她真的死了吗,不,蓝盈盈轻轻叫了声妈妈。 风小雨静静看着蓝盈盈,她不再是一个冷美人,现在只是一个在梦中呼唤妈妈的小女孩,听说很小的时候她妈妈就死了。 风小雨打了个寒战,站起身,把外套脱下来,轻轻披在蓝盈盈身上,走到窗前,看着朦朦胧胧的夜色,睡意全无,明天注定是不平常的一天,家常菜馆的命运会如何?自己将来要走向何方?一切都无法预料,一如无边夜色。 , 第八十五章三头宴(二) 凌晨的空气格外清冷,寒意越发浓重,似乎在阳光来临前做最后的挣扎。蓝盈盈梦见自己掉进了一个无比寒冷的深渊,徒劳地伸手向上叫喊,上方露出一张鄙视的笑脸,是风小雨,嘴角依然是那种淡淡的微笑,不过变得有点邪恶,蓝盈盈绝望地闭上眼,身体一点一点下沉,一股彻骨的寒意淹没了全身、、、、、 揉了揉睡眼,蓝盈盈打量四周,一时没有从梦中恢复,案板,炉灶,嗡嗡响着的冰柜,还有那一朵朵雕刻好的玫瑰花。 这是在家常菜馆的厨房,蓝盈盈坐正身体,一股淡淡的风从窗缝里吹进来,她下意识地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一股若有若无的男子气息飘动,这件衣服不是自己的。 游目四顾,风小雨站在临街的窗户前一动不动,不算粗壮的身体笔直挺立着,如寒风中屹立的一棵苍松,肩部宽阔,似乎在遮挡窗外无尽的寒意,他挡得住吗? 蓝盈盈没有动,静静盯着风小雨的背影,时间似乎静止,这是一道心灵的风景,没有人读得懂,或许他们自己心中也是一片空白。 许久,大厅响起脚步声,瞬间到了走道,远远听见吴浩响亮的声音:“风小雨,愣着干什么,干活,干活。” 这么早,看来吴浩也是一夜没睡好,他自己倒无所谓,关系到家常菜馆的前途,他又怎能不慎重,这就是一个男人的责任。 猪头已经经过初步清洗,放清水里泡了大半夜,为了去除血污,减少血腥气。风小雨和吴浩两个人把猪头一个个捞起来,放进大锅。 二十几分钟后,吴浩吩咐风小雨把猪头捞在大托盘内:“先开始去骨。” 吴浩用刀把猪耳朵,眼睛,舌头取下来,再沿后脑劈开,保持面部的完整,小心地把骨头一根一根用剔骨刀剔出来。 风小雨也学着吴浩的样子做起来,第一次,手法太生疏,十分笨拙,吴浩加工好一个,风小雨刚刚剔除一根骨头。 蓝盈盈洗把脸,草草整理一下头发:“吴师傅,我来吧。” “行。”吴浩放下刀:“我去再检查一下,原料是不是齐全。” 吴浩走向储藏间,留下蓝盈盈和风小雨并肩而立,蓝盈盈不说话,风小雨却也不言语。他倒不是象蓝盈盈那么冷淡的人,只是面对这一次三头宴,心中有一种压抑,一是为了家常菜馆的前途惴惴不安,二是他觉得自己和蓝盈盈等人比起来差得远,尤其是那个龚无双,没见过他出手,看买菜时的老练,手艺应该不在蓝盈盈之下,,自己没有他们得天独厚的条件,唯有两个字:刻苦。他把心全部用在每一道菜肴上,如果说周宇飞是痴迷,他就是近乎疯狂。 蓝盈盈感觉不到风小雨的热情,却也感觉不到风小雨的冷漠,偷偷用眼一瞄,风小雨正吃力地拽着一块骨头,由于筋膜没有割断,格外费力,可能加上焦急,风小雨额头竟然有几粒汗珠。 “从这里下刀。”蓝盈盈用手指了指:“再从下面用刀尖挑一下。” 风小雨按照蓝盈盈的指点,转眼间那块骨头取了下来,他抬头说了声:“谢谢。” 这是早晨到现在说的第一句话,风小雨依然淡淡微笑,没有做作,如同春风吹过原野,自然而然。 似乎不带任何感**彩,不像一般男孩那样蓝盈盈稍稍假以辞色,立即笑得暧昧。蓝盈盈毫不感到拘束,一边低头加工猪头,一边说:“整料出骨是烹调的一种技艺,必须了解原料的每一块骨头和骨头附近的肌肉结构,才能做到如庖丁解牛,游刃有余。” “庖丁解牛是什么?”风小雨对烹调的学问格外在意,不懂立即就问。 “那是一个典故。”蓝盈盈手不停地说着:“古代一个叫庖丁的厨师替梁惠王宰牛,手法神奇,梁惠王问他为何如此高明,他说当初刚开始宰牛的时候,和一般人一样,看见的全牛,三年之后,见到的是牛的内部肌理筋骨,再也看不见整头的牛了。现在宰牛的时候,臣下只是用精神去和牛接触,而不用眼睛去看,就像视觉停止了而精神在活动。顺着牛体的肌理结构,劈开筋骨间大的空隙,沿着骨节间的空穴使刀,都是依顺着牛体本来的结构。宰牛的刀从来没有碰过经络相连的地方、紧附在骨头上的肌肉和肌肉聚结的地方,更何况股部的大骨呢?技术高明的厨工每年换一把刀,是因为他们用刀子去割肉。技术一般的厨工每月换一把刀,是因为他们用刀子去砍骨头。现在臣下的这把刀已用了十九年了,宰牛数千头,而刀口却像刚从磨刀石上磨出来的。牛身上的骨节是有空隙的,但是刀刃没有厚度,用这样薄的刀刃刺入有空隙的骨节,那么在运转刀刃时一定宽绰而有余地(游刃有余)。” 风小雨停下刀,喃喃自语:“游刃有余,游刃有余,原来是这个意思。”他忽然想起夏爷爷那本书上对于刀工的描述不多,只是指出手部的感觉到一定高度,自然游刃有余。 “怎么啦?”蓝盈盈觉得风小雨的反应有点怪,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什么。”风小雨醒悟过来:“我只是觉得要想了解原料结构必须到烹调技校学习一段时间。” “嗯。”蓝盈盈表示赞同:“你可以找烹调界的名人推荐一下,学校应该给面子。” 蓝盈盈原本想说我帮你推荐,要是几天前她倒是可以脱口而出,昨天她忽然发现在风小雨面前难以保持心的冷淡,女孩子的矜持让她尽力说服自己保持距离,她宁愿风小雨来求自己。 “不用了。”风小雨低头继续用刀在猪头上划着:“萧雅已经答应让我去天艺烹调学校进修。” 蓝盈盈心头有一丝微微的失望,手中的刀一晃,差点伤了手指头,她心中一凌,已经几年没有出现这样的意外了,父亲一再告诫:烹调也是一门艺术,容不得半点分心。蓝盈盈一直心如止水般宁静,今天是怎么啦?是谁在水面投下一粒石子,泛起一圈圈涟漪。 猪头出骨进行了大半,张艳红等人才陆续来到,厨房间顿时热闹起来,王三跟在风小雨和张艳红后面进进出出,他竟然有意拜张艳红为师,这也是他的精明之处,看张艳红和风小雨的地位,无论如何前途也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 人手多,猪头马上加工好,放进大锅,加入白酒,大料,桂皮,葱姜,醋,大火烧开小火慢炖,如果一两个猪头可以炖到肉烂汤浓稠,多了就不行,放在一起炖到那个地步就不好装盘了。肉到八成熟,味道也进入肉内,吴浩把八成熟的猪头放进笼里蒸。这样猪头糯烂而不失整体造型。等到临上桌,把猪头放入盘子里,原汤下锅大火收到粘稠,浇到猪头上,四周摆上几颗翠绿的香菜点缀。 今天的菜当然是吴浩掌勺,其余的大厨跟着做一些小零碎,他一一吩咐下去,各人分工不同,最后剩下蓝盈盈和风小雨:“风小雨,你到小厨房间负责那几道招牌菜的制作和熬制菜肴调味的汤。” 厨师最重要的是汤,这种汤不是简单的宴席汤菜,是用骨头等原料熬制,炒菜时用于调味的高汤。每个饭店都有专门熬汤的汤罐,高汤是菜肴的底味,关键中的关键,就如空心大师的文思豆腐,豆腐很平常,全凭那种汤。 蓝盈盈没想到吴浩竟然把最重要的活交给刚入门的风小雨,更奇怪的是其他人毫无诧异之色,似乎顺理成章。瞄一眼风小雨,风小雨还是那副模样,如果简单熬个骨头汤或者鸡汤无关紧要,如果是菜肴最关键的调味,尤其还要进行招牌菜的制作,这是对一个厨师的最大信任,对于一个新人来说更是不可思议,风小雨没有一点兴奋或是丝毫傲气,只是淡淡一笑,拿起刀走向厨房间。 蓝盈盈刚要开口询问自己做什么,吴浩已经吩咐:“蓝姑娘,麻烦你和风小雨一起做,他的刀工不怎么样精细。” 三头宴的菜肴蓝盈盈基本都会,让她和风小雨做招牌菜是对她的最高待遇,吴浩也不想蓝盈盈在家常菜馆一无所获,篮运让女儿过来绝对不是仅仅为了帮忙那么简单。吴浩可不想让篮运笑话他小气。 蓝盈盈虽然高兴,但和风小雨一起做菜心里微微有点梗得慌,笑着对张艳红说:“我们两去做,让风小雨出来,咱姐妹两说话谈得来。” 蓝盈盈以为张艳红是烹调学校毕业,有理论有经验,又是吴浩的徒弟,风小雨能做的张艳红没有不会的道理。没想到张艳红摇了摇头,丝毫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地说道:“盈盈姑娘,不瞒你说,这个饭店只有风小雨一个人能胜任,她调的味大伙学了好几天还是达不到他那种境界,有人都要放弃了。” 蓝盈盈对风小雨的汤忽然来了兴趣,有东西可学她立即放弃了矜持,毫不犹豫地走进小厨房间。 风小雨似乎知道蓝盈盈一定会进来,随口说道:“蘑菇二斤,竹笋三斤。平菇一斤,香菇半斤,牛骨八斤,鸡一只、、、、、、、” 一般饭店的高汤都是用骨头,鸡或是蹄髈熬制,多少倒也不讲究。蓝盈盈第一次见到按照方子配置的高汤,她也不多问,既然张艳红他们对风小雨绝对信任,自然有他们的道理,蓝盈盈一边配置一边暗暗记下来。 汤放在汤罐里小火熬着,风小雨拿出菜单看看要做的菜肴:“蓝姑娘,帮我做鱿鱼卷,花刀我不怎么会。” 风小雨说得自然而然,似乎蓝盈盈也只是普通的同事。蓝盈盈也不多言:“你做一个给我看看。” 麦穗形花刀先将斜刀法在原料表面剞上一条条平行的斜刀纹,再将原料转一个角度,用直刀法剞上一条条与斜刀纹相交叉的平行直刀纹,然后改刀成条状,再加热后就卷曲成麦穗形。 风小雨确实打得不好,手法不够熟练,形状也不整齐,蓝盈盈淡淡说道:“放松手腕,凭感觉,刀纹深四分之三。” “凭感觉?”风小雨愣了一下:“庖丁解牛?” 说完,他做了一个奇怪的举动,双手合十,一分多钟以后,轻轻拿起刀,目光倒没那么专注,似乎很迷离,但每一刀下去深浅一致,距离均匀。 蓝盈盈瞪着大眼一动不动,好一会,风小雨放下刀,看了看自己加工的鱿鱼,放进开水里一烫,立即卷成一个个麦穗,整齐划一。 “原来和雕刻一样,庖丁解牛,全凭神会。”风小雨脸上露出兴奋的笑,笑得近乎天真,如同一个小孩抓到喜爱的玩具。 今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客人来得很早,第一个竟然是林秀秀。 第八十六章三头宴(三) 汤罐里的熬制的汤刚刚烧开,一股香气四处飘逸,蓝盈盈皱了皱鼻子,脸上居然露出了微笑,那是一种让人陶醉的香气,蓝盈盈心中的冷淡被融化,或者被暂时压制下去。 那种香气让人无法抗拒,嘴里自然生出一股口水,蓝盈盈身不由己地走过去,打开盖,香气更加浓郁,尝一口,全身舒畅,似乎这个世界都变得美好。 蓝盈盈没有叫好,只是震惊地望着风小雨,风小雨抬起头:“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说完风小雨走过来也尝了尝,俊秀的脸颊浮起一股若有若无的深思:“好像还要加一点黄酒。” “这样还不行。”蓝盈盈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她现在才发现张艳红为什么说她自己不能代替风小雨,如此口味恐怕蓝盈盈也不敢冒然出手。 “你如何调出来如此味道?”蓝盈盈和风小雨此时沉浸在烹调的境界中,毫无儿女私情的阻隔,双方眼里,男女倒是无所谓,蓝盈盈问得也自然。 “以神遇而不可目视。”风小雨用蓝盈盈刚刚讲的庖丁解牛中的一句话回答,这种感觉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年轻人中有你这种水平的恐怕寥寥无几。”蓝盈盈的评价很中肯,她自己在同龄人中就是出类拔萃,父亲篮运的几个弟子都没有这种能力,其他菜馆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至少我知道有一个人不比我差。”风小雨毫无一丝傲气,面色依然平静。 “谁?”蓝盈盈好奇地问。 “周宇飞。” 蓝盈盈忽然想起烹调界对周宇飞的评价不多,周宇飞家财富足,完全凭爱好学习厨艺,不显山露水,一个人默默追寻厨艺的高境界,不断突破,水平如何确实无人得知。 气愤融洽了很多,风小雨做的菜肴并不复杂,蓝盈盈很快掌握要领,蓝盈盈拿过一个白瓷盘子把鲤鱼跳龙门摆好,四周点缀翠绿的香菜象征水草,又用淡淡的菠菜汁用水淀粉勾芡倒在盘子里,霎时就变成了一股清澈的流水造型。 风小雨看着蓝盈盈纤细滑*嫩,如玉般的手,,心中骚动起来,不过瞬间又被蓝盈盈纯真无邪的笑压制下去,蓝盈盈象孩子一样,似乎向小伙伴炫耀:“怎么样,好看吧。” “像你人一样漂亮。清亮,雅致不失可爱。”风小雨脱口而出,这是他的感觉,毫无调笑的意味。 蓝盈盈俏脸忽然一红,被无数人赞美过,她早就无动于衷,因为用脚趾头都能听出来那些人话语中的暧昧或是企图,只有风小雨这句并不华丽的话让她心中一动,不用抬头她也听出风小雨发自内心的感叹,这种感叹让女孩子春心摇动,可惜的是风小雨的感叹大多数针对菜肴。 蓝盈盈拿过一只海参:“海参切成薄片,鸡肉肥膘肉剁成末,加入鸡蛋清和作料,挤成小肉圆下油锅炸成金黄色,锅内留少许油,掺入鸡汤,投入炸好的圆子,再放菜芯、葱节、姜片、白糖、酱油、味精、胡椒粉烧透捞出、、、、、、” 这是一道标准的海参菜:鸡酥海参。蓝盈盈一口气说完,抬头问:“记住吗?” “记住了。”对于记忆菜谱风小雨有经验,几乎过耳不忘:“海参好像还有许多种烧法。” “说来听听。”蓝盈盈饶有兴趣地问,篮运是烧海参的专家,蓝盈盈自然好奇,不过万变不离其中,风小雨所掌握的菜谱或许也只是变换一下辅料罢了。 “蝴蝶海参,刺参用开水泡发洗净,入锅用清水煨约25分钟,捞起用刀片成24张3毫米厚的片。用刀修成蝴蝶状、、、、、、”风小雨背的是那本书上的菜谱,他不会做,干脆先背下来,原来文字晦涩难懂,他琢磨很久才能用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饶是如此也让蓝盈盈感到吃惊,聆耳细听:“扒瓤海参、、、、、、、、” 风小雨说得很快,不象蓝盈盈那样一边说一边解释,事实上他也不会解释,刚说完他等着蓝盈盈的评价,蓝盈盈愣在那,象看一个怪物似的盯着风小雨。 蓝盈盈嘴张了张还没有出声,厨房间门口想起一个温和高雅的声音:“风小雨。” 和林秀秀联袂而来的是韩*正峰,两个人男才女貌,一个典雅美丽,含蓄稳重,一个玉树临风,气度非凡,立即引起大厅里宾客的注意,几个朋友立即迎过去,拉拉雅座闲聊。 “你先做会,我有点事。”林秀秀打过招呼,低声向韩*正峰说道:“我去去就来。” 韩*正峰挥挥手:“你去吧。” 女孩子的事就是多,韩*正峰不愿多问,男人聊天许多时候女人在身边碍手碍脚,离开倒清净。 果然林秀秀刚走出雅座,就有人低声暧昧地问韩*正峰:“峰哥,什么时候结婚,请哥们喝杯喜酒。” “早着呢。”韩*正峰微笑道:“这小丫头不冷不热和她表面一模一样,点不起激情。“ “凭你的经验还搞不定一个小丫头。”另一个人笑着说道,不仅暧昧,还有点淫邪。 “慢慢来才有风味。”韩*正峰脸色变得有点阴暗,几个人在一起渐渐脱去了伪装,不再是温文尔雅的企业家:“轻易到手的女人不值钱。” 语言渐渐下流起来,幸好林秀秀没有听见,她的一颗心早就飞了出去,这次品尝三头宴韩*正*峰原本不想来,秦天柱再三邀请他才勉强答应,倒是林秀秀十分赞同,一反常态竭力鼓动,单单为了美人开心韩*正峰也不得不来。 林秀秀的心其实早就跑到风小雨那里了,踏进家常菜馆的大门,她就想起在蓝天宾馆,风小雨搂着柳如烟放肆地扭动激情洋溢。她简直有点迫不及待,好久没有痛痛快快出去疯一回了。 下了楼梯,林秀秀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稳重的形象立即被破坏,几个服务生投来诧异的目光,林秀秀心中一惊,这才稳定一下心神,慢悠悠向厨房间走去。 听到呼叫,风小雨一转脸见是林秀秀,微微一愣,想起那个玉树临风的韩*正峰和林秀秀并肩而立的情形,冷冷说道:“林小姐,有何贵干。” 风小雨的语气冷得有点彻骨,蓝盈盈可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说话,难道被自己传染了?这个林秀秀家世显赫,蓝盈盈倒是认识,和风小雨绝对不会有什么瓜葛,那种高贵的气质和风小雨风马牛不相及。 “风小雨,我有话和你说。”林秀秀走进厨房间笑得依旧含蓄,不过眼中不时闪出点点火热。 “说。”风小雨用抹布擦着案板,头都没有抬。 “我出去一下。”蓝盈盈识趣地告退,不过强烈的好奇心促使她在门外的案板边站立,一边剥蒜头一边凝神静听。 此举虽然有点不光彩,但这个风小雨是个怪人,林秀秀是个千金贵小姐,两人在一起能交谈什么,实在是天大的诱惑。 “喂,风小雨,你听我说,动物园最近来了一批动物,我们去瞧瞧吧。” 声音清脆,又快又急切,和林秀秀的典雅语调天差地别,蓝盈盈几乎怀疑不是林秀秀在讲话。 “不去,”风小雨气呼呼地说:“让你男朋友陪你。” “我要你去吗。” 竟然是撒娇的语气。蓝盈盈几乎忍不住要探头观看,她实在想不出,林秀秀那么稳重得体的姑娘撒娇会是什么模样。 蓝盈盈幸好没看,如果看了她的眼珠子一定会掉下来,林秀秀见没有别人,竟然拉着风小雨的一只胳膊,不停晃动,满脸祈求的神情,晃动的幅度过大,风小雨的手臂还不时在林秀秀胸前蹭了几下,不知林秀秀是不是在有意引诱风小雨。 风小雨手上的感觉可是异于常人,一股酥麻从手臂直达心头,少年的热血经不起挑逗,林秀秀好像也为自己在蓝天宾馆没有帮风小雨说话而表达歉意,这种方式是最诚恳也是最诱人,风小雨简直无法承受。 风小雨慌忙抽出手:“我没时间陪你。” 语气缓和了很多,这个时候是男人就无法拉下脸。 “真的不去。”林秀秀撅着嘴,有点生气,难道真要自己以身相许风下雨才能答应。 “不去。”风小雨连忙闪避:“我今天很忙,改天再谈好吗。” “不好。”蓝盈盈就听见一声清响,林秀秀好像坐在了椅子上:“你说,上次的烤箱放哪去了?” 风小雨知道林秀秀指的是肖月青烤制锅巴的烤箱,可那是林秀秀送给他的,难道林秀秀要以此威胁自己,太小看人了。风小雨冷冷地说:“你别管,那点钱我付得起。” “谁向你要钱了。”林秀秀诡异地笑起来:“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一个姑娘,带着一个叫肖雨霜的小孩,我看那个小孩像你,鼻子,眼都象,尤其是那种坏笑。” “你别瞎说。”风小雨慌乱起来,漂亮的女人不单纯,外表只是迷惑男人的直觉,蓝盈盈如此,林秀秀更加心机深沉,竟然暗中调查自己。 “我也是偶尔瞧见的。”林秀秀胜利在握:“不过我不想说出去,或许以后还会送一台真空包装机过去,我是做食品机械的,不缺货。” “好,我答应你。”风小雨压低声音,故意恐吓林秀秀,一双眼睛盯着林秀秀高耸的胸部:“不过我可不是好人,有机会说不定、、、、、” 风小雨目光火热,仿佛穿透林秀秀的衣衫,林秀秀有一种**裸的感觉,一把抱住胸口,心慌意乱,胸部竟然有一种涨涨的感觉,兴奋莫名:“你可别忘了,是动物园。” 动物园风小雨当然不会非礼她,不过她真的只是想上动物园吗?只有她自己知道。 林秀秀出来的时候依然笑容可掬,仪态大方,蓝盈盈怀疑刚才听到的只是幻觉,这样高雅的姑娘怎么能说出刚才那种又是生气又是撒娇的小女儿话。 第八十七章三头宴(四) , 家常菜馆打扫得一尘不染,大门两边的落地玻璃窗干净得近乎透明,可以清晰看到里面宾客满座,身穿粉红色工作服的服务小姐在大厅中四处穿梭,如一只只蝴蝶翩翩起舞, 柳如烟白色衬衣,黑色套裙,一个淡红色小包斜挎在肩上,黑亮的秀发一半在前,遮挡着半边脸,若隐若现,妆画得很淡,薄施粉黛,眉目如远山般含蓄,突出山里女子那种野性和纯真揉合的美。 柳如烟是山川轻灵的美,旁边的女孩则是原野般宽广柔和的美,一条乌黑的大辫子透露着质朴,淡紫色套装一如田野盛开的朵朵小花,淡淡地吐露着芬芳。瓜子脸洁白粉*嫩,大眼睛水灵动人,尤其难得的是那种略带羞涩的微笑和微微局促不安的神情,,显得第一次踏进这种场合的不适应,我见犹怜。 她竟然是肖月青,肖月青和柳如烟结伴纯属偶然。柳如烟和两个唱歌的小姐妹因别人邀请参加三头宴,当然她们这些在娱乐界混的姑娘邀请的人很多,许多时候她们就像一个装饰品,显得主人的风流不凡。路过幸福路,恰好肖月青给一家店里送货,柳如烟挺喜欢肖月青做的糕点,过去拿了几块,闲谈中柳如烟说是参加三头宴,为一个叫风小雨的兄弟助助威。一提风小雨肖月青立即心中一动:“柳姑娘,厨师也要人捧场。” “当然。”柳如烟并未发现肖月青神色有什么变化,耐心解释:“这一次家常菜馆推出三头宴,好与不好有关前途,风小雨在里面起很大作用,我们做不了什么,总应该给他说几句好话吧。” 其实风小雨的作用没那么大,女孩子就是经常夸大自己喜欢的人,心中多一份虚荣。 “可惜我帮不了忙。”肖月青有点难过地说:“我没经历过那种场合,认识的人不多,说话也不起作用。” 柳如烟对肖月青的诚恳善良的外貌平添许多好感,以为肖月青冲着她才要帮风小雨说话,高兴地说道:“肖姑娘,你认识的老板也不少,人又漂亮,和我一起去吧。” “我得换身衣服。”肖月青低头看看满是汗水的衣服,不好意思地说:“柳姑娘,能不能等我一会,我、、、、、、” 柳如烟知道肖月青是第一次正式参加这种有记者的中上层人士聚会,难免惴惴不安,理解地笑了笑:“好,我在前面商场等你。” 夏小艺的三轮车停在不远处,肖月青低声说了几句。三轮车立即飞奔回去。院子里华芳正在逗肖雨霜玩耍,见到肖月青,抬头奇怪地问:“今天回来这么早?” “我有点事,其余的货夏小艺送。”肖月青快步向房间内走去:“华芳,来一下。” 肖月青拿出抽屉里闲置的化妆品,愣了一下,对着镜子细心描了一会,转脸问华芳:“这样可以吗?” “你怎么化妆都漂亮。”华芳笑道:“天生一个美人。” “不行。”肖月青忽然想起风小雨说过不喜欢女人涂得象妖怪,她担心自己的妆太浓,慌忙用水洗净,又重新画了一次,看了看,又洗了、、、、、、 “唉。”华芳叹了一口气:“肖姑娘,有一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 “说吧。”肖月青回首笑了笑。 “你是为了那个风小雨吧。”华芳拿起一个梳子梳理肖月青的秀发:“我看得出来,你从来不刻意打扮自己,除非风小雨出现。” “我也不清楚。”肖月青红着脸,咬了咬嘴唇。 “风小雨不是平常人,前途无量,他身边有许多女孩子,就拿眼前的方宝儿来说,她要不是心中有风小雨,我们不可能在她这里落脚还得到她百般照顾。”华芳象一个贴心的姐姐分析着:“可是你别怪我多嘴,你是结过婚,有小孩的人,别陷得太深,我看夏小艺对你就不错,认命吧。” 女人无奈的时候就喜欢说任命,肖月青当初已经认命了一次,难道还要任命?肖月青犹豫了,那个精明强干,美丽可爱的方宝儿就是自己无法比拟的,。 可是当初的一步错难道要用一生去补偿? 肖月青洗去了所有的妆,梳了个大辫子,一切如同在家乡那样清新自然,她永远是那个乡村女孩,过去是,将来永远是,她的心停留在那个年代。无论风小雨怎么变,她永远是那个肖月青,那个陪风小雨上学的肖月青。 柳如烟等了很久,笑道:“我以为你化妆了呢,怎么就换了身衣服用这么长时间。” “我安排他们送货。”肖月青掩饰着:“我们走吧。” 踏上家常菜馆的台阶,肖月青再次窘迫起来,她明知风小雨不会到前面大厅,还是心中惴惴不安。 “大方一点。”柳如烟拉住肖月青的手,鼓励道:“你本来就漂亮。” 柳如烟的几个要好姐妹早在大厅的吧台边等候,都是年轻貌美,衣着各不相同,艳丽,淡雅,妩媚,清纯,媚俗,如同春风吹过,花枝招展。 石玲华在吧台内正和她们说着什么,引起一阵嬉笑,美女们的笑也是各不相同,莞尔的笑含蓄娇羞,放声大笑英姿飒爽,,手捂着嘴的笑欲说还休。 年轻的女孩到哪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何况是一群打扮入时的娇俏少女,大厅内许多宾客的目光一齐被吸引过去,女子眼中闪动羡慕的光芒。男子躲闪的目光透露着不安的骚动,不过一楼大厅的都是普通客人,也都是冲着三头宴的名声和打折来的,他们知道这群女孩属于二楼大厅或是雅座的客人,刚才上去几个就是身份不斐,光韩*正峰就是家喻户晓的青年企业家,另外几个虽然不识,看韩*正峰对他们的态度恭敬有加,可见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如烟姐,你怎么才来?”一个戴着粉红小绒帽的女孩声音清脆的叫着:“我们等你好久了。” “有事耽误了。”柳如烟微微一笑,拉着肖月青走过去:“这位肖月青是我的新朋友。” “我叫赵英秀。”戴绒帽的女孩伸手和肖月青握了握,笑得可爱。肖月青羞涩地笑了笑。 “你们是别人邀请的客人,我只是跟着沾光。”柳如烟看了小姐妹们一眼:“怎么没有上去,我自己会找到你们。” “还不是冲着你。”赵英秀小巧的脸颊上带着撒娇的神情:“他们请客间接为了你,你才色双绝,将来咱姐妹跟你沾光才是。” “别相互吹捧。”柳如烟微笑着拍了一下赵英秀的肩膀:“让别人笑话。” “柳姑娘,你来啦。”一个小鼻子小嘴眼却大得有点不相称的青年从楼梯快步跑下来:“大伙快上去吧。” “冲你来的吧。”赵英秀调皮地向柳如烟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柳如烟一群人刚踏上二楼立即引起一阵窃窃私语,柳如烟今天打扮得不妩媚,甚至有点深沉,可她和清丽的肖月青站在女孩中间显得鹤立鸡群,一个山川,一个原野,都是那么自然,其他女孩和她们两人比起来变得俗不可耐。 二楼大厅比一楼小,都在楼梯左边,楼梯右边是一个个雅座。这次由秦天柱等人发动的聚会,,名义上品尝三头宴,好像是为家常菜馆扩大宣传,,其实暗怀鬼胎,为了造声势和便于发表见解,烹调界和一些名人的宴席不是在一个个雅座,而是在二楼大厅举行。 家常菜馆对外表现低调,但大厅却布置得十分华丽,前方小舞台两边都挂上灯笼,显然萧雅也想借机炫耀一番,只要对手计谋不能得逞,自己就要乘机反击,大大宣传一下,如果上了电视,背景当然不能寒碜。 宾客们很少知道暗流涌动,就连大眼青年和秦天柱要好也不知道内情,在秦天柱眼里他只是个小角色,有美味等待品尝,又有柳如烟一群美女光临,佳肴伴美色,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除了有女朋友陪伴的男子,其他人一起向领着柳如烟的大眼青年叫喊:“刘德明,这边,这边。” 还有人干脆汗气外号:“刘蛤蟆,我在这里。” 刘德明大大的眼睛确实象蛤蟆,肖月青忍不住想笑,知道不妥,只好用力压制,脸色尽力冷漠。 女孩子各有各的目标,瞬间向着认识的人飞过去,刘德明带着赵英秀和柳如烟还有肖月青在靠近窗口的桌子坐下,对面的两个男子正在低头聊头,见有人过来,一抬头,柳如烟立即一震,居然是秦天柱,另一个人面带深沉的微笑,柳如烟也见过,好像叫周宇飞。 “刘蛤蟆,可以吗。”秦天柱阴笑道:“居然把歌坛一枝花请来了。” “小意思。”刘德明得意地晃着脑袋,其实他也自知得不到柳如烟的垂青,但能够通过关系请到大美女,在某些人眼中也是一种荣耀。 “肖月青,我们到那边去。”柳如烟可一点不给刘德明面子,眼角一扫见林秀秀和韩*正峰坐在邻桌,拉起肖月青就要离开,她对秦天柱殊无好感,和他一起进餐有点倒胃口。 “等一下。”周宇飞声音浑厚:“我和这位肖月青姑娘算是朋友,柳姑娘给点面子让我们多多交流片刻。” “是吗?”柳如烟疑惑地望了望肖月青,周宇飞虽说是厨师,可他的身份地位非同一般,周士集团的贵公子,肖月青这样一个整天奔波劳碌的女子会是他的朋友? “我们见过、、、、、”肖月青犹豫一下,在蓝天宾馆周宇飞和风小雨谈得很愉快,他们应该是朋友,记得好象周宇飞还和自己聊了几句:“就算是吧。” 对于风小雨的朋友肖月青有好感,这个大厅里或许周宇飞最值得信任。所以顺势坐下,不过和周宇飞隔着几张椅子,面对面,她也只是微微笑了笑。 赵英秀拉了拉柳如烟的衣角,她答应刘德明请来柳如烟,可不想在刘德明面前丢了面子,祈求地笑了笑:“如烟姐,坐下吧,别理他们就是了。” “大伙都是我的朋友,别伤了和气。”刘德明嬉笑着接过服务小姐手中的茶壶,亲自给每人倒上一杯:“有什么不愉快,小弟我给大伙陪个不是。” 他倒好不管谁的错一下子包揽下来,柳如烟只好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肖月青见周宇飞向自己微笑,温文尔雅,慌忙也端起茶杯掩饰不安的心情,目光盯着杯中晃动的水面。 “周兄,眼光不错。”秦天柱调笑着:“小姑娘真是一表人才,我见犹怜。” “秦兄。”周宇飞见肖月青眉头皱了皱,显然不适应秦天柱的作风,他忽然放下茶杯,语气严峻:“说话要注意场合,该说的说,不该说的控制一点。’” 秦天柱的记忆里周宇飞从来不发火,今天竟然出人意料,棱角分明的脸颊上浮起一股不悦,,目光凌厉,全身散发着一股逼人的威严。看得秦天柱心中一阵发毛,慌忙低头喝茶。不就是开个玩笑,至于如此认真吗? 刘德明见情况又有点僵,真是活见鬼,自己是出名的左右逢源,怎么一桌宴席人还没到齐就发生不愉快。要是处理不好在赵英秀面前太丢面子了,他打了个哈哈:“各位,我到厨房间看看给咱这桌搞点特殊。” “你有熟人?”柳如烟奇怪地问。 “你们知道一个叫风小雨的青年厨师吗?”刘德明故作神秘,放低声音:“听私下里传言,他可是家常菜馆的红人。” “你认识他?”周宇飞和柳如烟异口同声地问,肖月青手端茶杯也瞪着刘德明。 “是哥们。”刘德明丝毫没有发现几人神情有异,胡乱吹着:“我连风小雨和初恋情人的风流事都知道。” 肖月青心中剧烈一震,手臂一抖,一杯茶洒在桌边和衣服上。 第八十八章三头宴(五) “肖姑娘,你没事吧。”周宇飞见肖月青脸色苍白,关切地递过一沓餐巾纸。 “谢谢。”肖月青目光躲闪:“有点不舒服,不要紧。” “肖姑娘可能有点不适应。”柳如烟转过脸对周宇飞说道:“她是我拉来的。” 周宇飞看出肖月青不知久经这种场合的人,他安慰地笑了笑:“肖姑娘,不用紧张,有我呢。”所谓关心则乱,周宇飞忘记了自己和肖月青只是第二次见面,对一个美女如此关切,立即引来柳如烟怀疑的目光,赵英秀也深思地看着肖月青,周宇飞是圈子里钻石王老五,难道对肖月青动心了? 刘德明似乎为了证实自己的能力,一个人直奔厨房间。厨房间热气腾腾,王三端着一盘对虾迎面看见刘德明,皱着眉头问:“这里是厨房间,请问你找谁?” 刘德明犹豫了一下,笑着说道:“我找风小雨师傅。” 风小雨正在做焦溜肉片,肉片挂糊炸成外焦里嫩的金黄色放在一边,锅内放葱姜爆香,调糖醋汁,一股酸甜的清香扑鼻而来。二楼的宴席还没有开始,一楼大厅的普通客人已经催着上菜,零散客户的菜肴吴浩直接放手让风小雨做,有蓝盈盈在一边指挥,风小雨出不了大错。 “风小雨师傅。”刘德明笑嘻嘻地在一旁打招呼。风小雨手不停,眼角瞥了一眼:“我好象不认识你?” “一回生二回熟嘛。”刘德明交流上有他独到之处,只要你开口,就有办法套近乎,就凭他一脸的笑,别人也不好太拒绝,伸手不打笑脸人嘛:“有件事情你帮个忙,举手之劳,兄弟感激不尽。”转眼间就变成了兄弟,刘德明说得自然而然,似乎两人前世就是要好的哥们。 汤汁浓稠,风小雨把炸好的肉片倒进锅,浇上明油,起锅装盘,色泽红亮,香气诱人的一盘焦溜肉片呈现在眼前。风小雨转过脸:“什么事?说。” 今天生意多,风小雨没心情和人说笑,语气干脆利落。刘德明大眼闪动:“我叫刘德明,城南饭店的厨师,今天请到两位美女朋友,能不能给我们搞点特色。。” “怎么搞?怎么多卓席。”眼前的青年竟然为了讨好女孩子,风小雨蜿蜒拒绝:“好像不好特殊。” “她们可是大美女。”刘德明瞥了一眼蓝盈盈,凑到风小雨耳边:“哥们以后给你介绍介绍,。” “这世界美女多得很。”风小雨皱了皱眉:“没心情。” 刘德明不死心,声音更低:“一个是唱歌的,艳丽得很,叫柳如烟,另一个不知干什么的,漂亮可爱,叫肖月青。” 刘德明知道柳如烟的艳丽在娱乐界有名,只要见过她的青年没有不动心的,他一边说柳如烟,一边看风小雨的脸色,肖月青只是顺口说出加重一点分量而已,他可不认为有多少人认识那个姑娘。 果然不出刘德明所料,一听说柳如烟,风小雨的脸色立即一变,顿了一下,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哥们,你先去,我给你们特意添两朵花。” 花是女孩的最爱,当然比一盘菜肴雅观得多,刘德明志得意满,暧昧地笑了笑:“真是好兄弟。” 蓝盈盈一直在旁边切菜,刘德明声音再低她也听出点眉目,看着刘德明晃悠悠走出去的背影,不屑地皱了下眉头,嘟囔一句:“什么玩意。” 风小雨似乎在思索什么,蓝盈盈微微有点失望,男人都这样,见到美女就流口水,风小雨看来也不免俗,还只是听刘德明说说,没见到美女就这样发愣。 萧雅在大厅耐心等候了好久,一楼大厅已经有人开始觥筹交错,许多都是家常菜馆的老客户,对他们萧雅有信心,关键是应该出现的报社记者和有关重要人物还是没有露面,难道四海酒楼发现了什么不妥,即使这样秦天柱等人邀请的宾客也应该到位。 萧雅面带微笑和一个个客人打着招呼,内心着急万分,额头竟然有了点点汗珠。 吧台上方的一个大钟的指针指向十一点半,报社的美女记者兰东娜领先冲了进来,黑色紧身套装,黑色小马靴,黑头发披洒,整个一个生机勃勃的黑色郁金香。她风风火火,边走边从包里拿出一个数码摄像机,和迎面而来的萧雅打了声招呼,转过身开始拍摄。 大门口再次出现的是几个烹调界元老,他们经常应报社和电视台的邀请品论菜肴,这次原本是萧方*毅出面发出对报社和元老们的邀请,平四海觉得不妥,萧方*毅和自己的妹妹明争暗斗不可以公开,如果萧方*毅出面,他们难免要给顺昌集团一点面子,反而不利于计划的实施。,所以改由秦天柱等朋友邀请。 元老们中间是一个笑容可掬的中年人,萧雅立即迎过去:“方叔叔,您来啦。” 他正是最近上任的烹调协会副会长方建业,他呵呵笑着:“家常菜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来。” “宝儿呢?”萧雅迅速瞄了一眼,没见方宝儿,微微感到奇怪,方宝儿和自己私交很好,没有不来捧个场的道理。 “她说身体不舒服。”方建业转身做了个手势和几个元老客气着让他们先进,同时和萧雅说话:“店里事情又多,她让我和你说一声。” 萧雅应了一声,继续招呼后面的客人,她却不知方宝儿原本是要来,精心打扮一番,衣服都换好了,忽然听父亲说自己和许多人接到秦天柱的邀请,立即愣了下来,秦天柱在方宝儿的印象中还算不错,一表人才,厨艺又好,和他在任何地方成双成对都无所谓,唯独在家常菜馆,方宝儿觉得心中说不出的别扭,就是那个该死的风小雨,虽然和方宝儿没有任何关系,方宝儿就是心中无法放开,想起在水床上风小雨亲吻她的全身,脸颊一阵艳红,心跳加快。方建业见这个精明强干的女儿忽然发愣,关切地问:“宝儿,是不是太累了,要不,你就不去吧。” 方宝儿黯然地点点头,看着父亲慢慢走出去,心中依旧模糊一片。 紧跟在方建业后面的一群人萧雅大多数有印象,都是出席蓝天宾馆聚会的人,地位相当不错,最显眼的是几个年轻人,脸型瘦长的白从善带着若有所思的微笑,身边依旧是那个妖艳的田雪,湘海宾馆的邱淑云和一个细皮白嫩的少年龚无双并肩而立,身边还有一位身材修长,傲气满脸的少年人,顾盼之间,气势非凡。 兰东娜领着所有人登上二楼,大厅里响起一阵掌声,许多人站起来拍着双手高声和方建业等人打着招呼,方建业招了招手:“大伙静一下。” 大厅里静了一点,兰东娜举起摄像机,对着方建业,方建业继续说道:“大伙不要客气,只是一般聚会,都是朋友邀请,为了品尝难得一见的三头宴,都是内行,请各位畅所欲言,为家常菜馆增色。” 方建业开口就为家常菜馆拉票,秦天柱眉头微周,向远处的一桌撅了撅嘴,一个中年人站起来,脸型较瘦,颧骨高耸,他是有名的嘴上尖酸刻薄,尽在鸡蛋里挑骨头,人送外号刘歪嘴他声音沙哑但有穿透力:“方会长说的对,既然是畅所欲言,大伙也可以提提意见,都是为了更好地促进烹调业的发展吗。发现问题方可逐步改进,家常菜馆毕竟是还没有上星级的饭店,需要我们多多帮忙支持,听说办三头宴的只不过是几个年轻人领头,年轻人嘛,需要磨练,即使这次办得不成功,还有许多机会,来日方长。”, “刘歪嘴,你少说两句。”有个萧雅的朋友听不下去,高声喊道:“宴席还没有开始,你凭什么说三头宴不会成功,你这样引导别人,岂不是坏了家常菜馆的声名。” “我只是就事论事。”刘歪嘴面不改色:“是好是坏等一会自有分晓,大多数人说了算。” 兰东娜把数码相机转过来。刘歪嘴一缩脖子坐了下去,他是有意挑刺,毕竟心虚一点,做反面角色不光彩。 方建业等人紧邻着秦天柱旁边一桌坐下,萧雅早就做好准备,服务小姐在走道上一阵穿梭,八个冷碟瞬间摆得整整齐齐,一色的白瓷碟,洁白如玉,形状却各不相同,心形,椭圆形,八角形,梅花形,,棱形,半圆形,方形,蝴蝶型,八个冷菜的颜色搭配也费劲了心思,芥末肚丝红艳,葱油海蜇薄而透明,凉拌双脆黄绿红相间,玛瑙咸蛋使用鸡蛋清加入碎皮蛋蒸制,透明中露出点点黑色,确实如玛瑙般好看、、、、、、 第一印象,颜色上无可挑剔,秦天柱忽然感到心惊,和远处刘歪嘴等人对望一眼,几人同时感觉事情好像没有想得那么顺利,家常菜馆似乎一开始就小心谨慎。 更让他们瞠目结舌的是后来上的那道看盘:鲤鱼跳龙门,雕刻精美,寓意贴切,栩栩如生。秦天柱这边有许多见多识广的高手倒没有表示惊讶,另外几桌却有人失声叫了起来:“如此精细的刀工,老道的手法,是一个普通饭店的杰作吗?”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一个出类拔萃的雕刻人才应该在四大宾馆那样的环境中,就像一朵鲜艳的牡丹花,开在百花齐放的花园里毫不奇怪,如果开在路边野草丛中难免夺目耀眼。 龚无双身边的修长少年低声问:“无双,他们不会请人装门面吧。” “对于一个普通菜馆来说,没有高手,请人代替一下搞个宣传无可厚非。”龚无双笑着低声说:“你不用大惊小怪。” “那岂不是欺骗我们和媒体。”修长少年满脸自信,不服气地说道:“我喜欢真实,有就是有,没有何必弄虚作假。” “小声点。”龚无双皱皱眉,这小子娇生惯养,似乎不知天高地厚,带他来有点麻烦,龚无双拉了拉少年的衣角:“我爹交代只管吃饭,不许多嘴。” 少年悻悻地坐下,靠近旁边的秦天柱悄悄从另一桌转过头,对那位少年笑了笑:“小兄弟别着急,等一会你可以向家常菜馆的经理请教吗。” “说得也是。”那少年不知道秦天柱在利用他的年少气盛,顺着说道:“等会我一定请教。” 第八十九章三头宴(六) 萧雅站在吧台边吩咐服务员把酒水搬上二楼,大门口又有几个人走进来,她急忙迎过去,脸上的微笑忽然变得僵硬,门口几个大汉簇拥着一位身材修长脸颊秀气只是有点苍白的年轻人,霍然是胡云。 “怎么?萧经理好像不欢迎在下。”胡云嘴角挑起一丝笑容,调侃地说着:“肖经理的笑容有点不自然吗?” 胡云似乎不是别人邀请来的,他这样的人邀请的主人一定亲自陪着,如今却是孤身一人带着几个保镖也可以说是打手。脸上的笑虽然深沉却也没有恶意,萧雅摸不透他的底细,笑着回应胡云:“哪能呢,胡公子大驾光临欢迎还来不及。请上二楼。” 萧雅领先一步踏进二楼大厅,大声宣布:“各位朋友,让我们热烈欢迎胡市长的公子胡云先生给家常菜馆的三头宴捧场。” 萧雅深知胡云这种人到哪都需要排场,这是一种地位的象征。萧雅尽力满足他,今天胡云的话举足轻重,甚至可以影响报纸和电视台,萧雅岂能不慎重。 胡云算是酒色财气占全,生在扬州,淮扬菜的老家,对于美食的享受他当然不会放过,还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和烹调界的年轻人打得火热。他刚露出身影,就有许多人争先恐后地过来握手,此时此刻胡云的手比四大美人还要诱人,那是权力的象征,他可是个黑白通吃的人物。 “老大。”秦天柱夸张地握着胡云的手摇晃着:“我邀请你几次都说没空,今天来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亲自去接你。” “最近没胃口。”胡云淡淡说道,心情似乎不太好:“我也是偶尔路过家常菜馆,想起原来的马如龙,不知现在的厨师长水平是不是比马如龙高超,所以随便进来看看。” 萧雅听胡云提到马如龙,害怕他再联想起风小雨,急忙打了个哈哈:“胡公子,请上座,我们马上上菜。” “这边,这边,这边、、、、、、”许多人大叫起来。 胡云游目四顾,忽然发现低头喝茶的柳如烟,微微一怔,两步跨过去,周宇飞此时也站起来,胡云轻轻按了一下周宇飞的肩膀,顺势坐在周宇飞身边,向着柳如烟淡淡说道:“柳姑娘,幸会。” 柳如烟娇躯一抖,缓缓抬头瞄了一眼算是打了招呼,旋即继续低头喝茶。 “这位姑娘,胡老大和你打招呼,没听见吗?还不赶快陪个不是。”有人替胡云抱不平。 溜须拍马的人无处不在,听语气柳如烟漠视胡云比挖他祖坟还要严重,可惜他拍到了马腿上,胡云没有像往常一样高兴,反而瞪了那人一眼:“一边凉快去,今天我喝酒不希望任何人插言。清净一下。” 一向喜欢前呼后拥的胡云忽然玩起深沉,他的追随者们有点莫名其妙,但也不敢多问,各自回到座位上继续寒暄。 刘德明暗自叫一声晦气,今天这桌好像有点麻烦,虽然能够巴结上胡云这等大人物刘德明十分兴奋,可是看大美人柳如烟和他们的关系似乎不妙,如何周旋可就要大伤脑经,他看了一眼那个鲤鱼跳龙门,咧嘴笑道:“柳姑娘,我不是骗你吧,我们这个龙门上多了几朵花。” 赵英秀站起来四下里一扫:“真的,别的桌上没有。” 三朵花插在龙门上,浑然一体,不是刘德明提醒还真是不注意,一朵山茶花,一朵野菊花,一朵椅子花。 “看来你真有两下子。”柳如烟看着几朵花淡淡说道:“你和风小雨说明几朵花是为谁要的吗?” “当然没有。”刘德明可能说风小雨是冲着两位姑娘才答应自己的,那样太丢面子,大大咧咧地说道:“我和他是哥们,说一声就行了。” 肖月青忽然长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放心的微笑,她刚才听刘德明说风小雨的事他全知道,心里一直七上八下,坐立不安,现在看来刘德明是在胡吹,肖月青知道那朵金黄的野菊花属于自己,风小雨要是不知道肖月青在座,绝对不会雕刻一朵不起眼的野花,记得上学的路上肖月青还用野菊花做了一个大花环,风小雨问她问什么喜欢野菊花,她说喜欢那种开在原野里的洒脱和淡淡得芳香。 野菊花属于肖月青,火红的山茶花属于柳如烟,那么洁白的椅子花属于谁?赵英秀?不像。肖月青和柳如烟同时指了指椅子花,相互看了一眼,两人想法相同,不由得笑了笑。赵英秀立即揽过去:“这里就三个姑娘,这朵椅子花当然属于我。” 几个人打破头也想不到那朵花属于蓝盈盈。 当风小雨把野菊花和山茶花插在龙门上,蓝盈盈忽然问道:“这是两位姑娘的象征?” “是。”风小雨回答得诚恳,似乎在讨论一种艺术:“一个是山区的美女,如山茶花热情奔放,一个是田野的少女,如野菊花平淡纯真。” “就是会巴结女孩。”蓝盈盈语气不悦,冷冷说道:“那,我是什么花?” 风小雨微微一怔,蓝盈盈竟然在这点小事上生气,女孩子的心真是难以琢磨,心眼灵活起来机智多变,小起来跟一根针似的,风小雨挠了一下头,拿起一个白萝卜快速雕刻起来。 女孩子都这样,容不得男孩当着自己的面夸别人。无论是不是情侣都会妒忌,蓝盈盈心冷如冰,可她也是个妙龄少女,虚荣还是有的。 一朵洁白的椅子花转眼即成,风小雨细心插好,吩咐王三端到刘德明那一桌。王三刚出去,低头加工蝴蝶片的蓝盈盈忽然说到:“刚才雕刻那朵花呢?” “上桌了。”风小雨放下雕刻刀,准备炒鱼香肉丝,随口回答了一句。 “谁让你端上去的?”蓝盈盈放下刀,有点生气:“那是我的花。” “这有什么要紧的?”风小雨不解地盯着蓝盈盈那张靓丽的脸,这朵花又不是蓝盈盈雕刻的,自己如何处理好像不关她的事。 “不行。”看盈盈斩钉截铁地说道:“你立即再雕刻一朵。” “这道鱼香肉丝客人等很久了,我得抓紧时间。”风小雨觉得蓝盈盈不可理喻,生意总不能不做吧:“等下班再雕刻几朵行不行。” 蓝盈盈没有回答,一把夺过风小雨的炒锅:“我来,你立即雕刻。” 语气不容置疑,风小雨无奈地晃了晃脑袋,暗暗皱眉,这样的女人嫁给谁谁倒霉。 据说在北京(甚至全国)的家常菜馆中,点菜率top10排第一名的是“鱼香肉丝”。其实这个菜在四川也算是家喻户晓、深受欢迎,但是好像总不如在四川以外的地区风头那么强劲, 鱼香肉丝原料简单,瘦肉丝,竹笋或者莴苣都可以,加点木耳。最关键的是调料,和鱼不沾边,却要做出鱼的香味。泡红辣椒必不可少,剁成末和葱姜末先下锅炒成红色,放入瘦肉煸炒,最后加入湿淀粉、盐、白糖、醋、酱油、肉汤兑成的汁,翻锅装盘。 蓝盈盈一气呵成,仅仅半分钟,一盘鱼香肉丝热气腾腾摆在案板上,色泽红亮诱人,酸甜辣咸俱全,尤其那种扑鼻的鱼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蓝盈盈放下炒锅,转脸,风小雨手掌摊开,一朵洁白的椅子花怒放在手心,萝卜很新鲜,所以椅子花瓣薄而水灵,清凉可爱。 蓝盈盈接过椅子花,踮着脚小心地把花放在大冰柜的顶部。 “放那干什么?”风小雨不解地问。 “你管不着。”蓝盈盈回了一句,差点把风小雨噎着。。 宴席上菜的顺序一般是先上名贵的,不过有时候是先上几道炒菜,解决一下空空的肚子,有了点底再细细品尝美味,不至于饥不择食,囫囵吞枣。 今天先上的是炒菜,吴浩负责主要的菜肴,其他的都分工下去,第一道菜就是蓝盈盈和风小雨的任务:清炒大玉。 大玉就是虾仁,取它的洁白如玉。清炒是菜肴制作中的一种基础方法,故名思意,就是只用一种原料,没有配料,加入作料烹制。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比较困难,这种菜都是突出原料本身的原味,调料的味道力求清淡。 第一道菜交给蓝盈盈做是对蓝盈盈的信任,另一方面是吴浩知道蓝运的水平,蓝盈盈得到他的真传应该不会令人失望。 虾仁早就用纱布控干水分,加入鸡蛋清,盐,味精上浆,再用低温划油,变成莹白如玉,捞起放在一边。 一次几十桌当然无法一个炒锅加工,一次只能炒五六桌,几次炒菜的味口要基本一致,对于厨师的要求就比较高,火候,刀工,调味包刮拥油的多少都不能有丝毫出入,尤其是今天这些烹调界的人,嘴比较刁,稍有差错立即会挑出毛病。 锅内放葱姜末爆锅,加入少许风小雨熬煮的高汤,勾薄芡,淋入少许明油(为了色泽明亮) 风小雨在一边案板上迅速摆好几个白瓷碟,蓝盈盈转眼分成六盘,洁白的盘子配上洁白的虾仁,清亮爽朗,一股淡淡的虾肉清香飘逸出来,风小雨在盘子四周围上一缕香菜,又加上几个用胡萝卜雕刻的小蝴蝶,展翅欲飞。 风小雨的点缀清雅却不喧宾夺主,蓝盈盈难得地赞赏一声:“不错。“ 说完,蓝盈盈用勺子在炒锅上面一敲,噹的一声,脆生生叫道:“上菜了。“ 第九十章三头宴(七) 晚上加一更,谢谢朋友捧场。 **************************************** 扬州三头菜是淮扬菜中以寻常甚至腥膻味较重的原料烹制的不同凡响的佳肴。其中变化,微在精妙。三头菜的制作发挥了淮扬菜制作精细、娴于炖焖的特长,保持完美的外形,酥烂而无骨,黏韧、柔滑、鲜嫩而卤汁胶浓,带有居家常馔的风味,百吃不厌。 天下第一菜,风小雨手到擒来,蓝盈盈把锅巴放入油锅炸成金黄色,同时风小雨已经调好汤料,这道菜就是要快,汤和锅巴一起完成,服务小姐一手端汤汁一手端一盘锅巴,上桌后立即把汤浇在锅巴上,刺啦一声,香气扑鼻,这道菜和别的菜肴比起来就是多了一种声音的享受,那种刺啦声似乎让人感觉到锅巴的酥脆。 第二道奉送的菜肴是八宝鸡翅,更加简单,鸡翅酿入八宝馅早就在笼上蒸好,拿下来一个个码入盘中,浇上用高汤勾兑的琉璃芡,鸡翅呈弯月形,旋转着码成大丽花造型,琉璃芡透明油亮,映着里面滑*嫩的鸡翅,格外诱人。 琉璃芡风小雨虽然会做,但还是有点欠火候,这种宴席容不得半点差错,他也不敢冒失,老老实实请蓝盈盈代劳,蓝盈盈的琉璃芡确实功夫到家,浇过的鸡翅如同结上一层薄冰,玲珑剔透。 还有最后一道任务是香酥海参,蓝盈盈把搅拌均匀的鸡肉和肥膘末挤成小圆子,她的左手放在原料中,食指卷曲成一个小圆圈,手掌轻轻一抓,肉馅从食指中间冒出,大拇指晃动抹一下,立即一个光滑的小圆子呈现出来,左手快速挤着,右手食指和中指微曲,用关节轻轻把左手的小圆子刮下来,一次两个,放入油锅。 蓝盈盈纤细的手指如同玉女穿梭,眼花缭乱,一气呵成没有停留,看得风小雨瞠目结舌,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 蓝盈盈喜欢这种感觉,烹调在她眼中就是一种艺术,随意挥洒中进入忘我境界,也许这就是天份。挤完最后一个小圆子,她抹了抹手,抬头见风小雨惊诧的样子,她脸上露出了志得意满的微笑。 那是自然地流露,无论怎样矜持,怎样冷漠,那一种自我欣赏的本能是每一个少女与生俱来,蓝盈盈的笑如春日午后的阳光,舒适宜人,额头淡淡的汗珠显得越发水灵,风小雨忍不住拿起餐巾纸在她额头轻轻擦了擦。 蓝盈盈纲要说声谢谢,心中一惊,忽然想起什么,一把夺过餐巾纸,脸色冷了下来:“我自己来。” 她内心深处排斥这种亲热地举动,一点也不可以。 风小雨一时有点尴尬,不知为什么对蓝盈盈就是发不起脾气,似乎她就是一个精致美丽的花瓶,碰一下就会粉身碎骨。 香酥海参是蓝盈盈的拿手菜,轻车熟路,马上做好,风小雨伸了个懒腰:“今天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大厨房间,几道主菜开始装盘。扬州三头虽然出名,但做工还是比较简单,主要是火候和味口的掌握,猪头放在盘子里,整整齐齐,浇上卤汁。红亮滑*嫩,香料的淡淡清香和肉香混杂别有一番情趣。 拆烩鲢鱼头,全在于拆骨后鱼头形状依然基本完整,而不是支离破碎的一摊,做到这一步的确是功夫。拆好的鱼头加鸡汤、冬笋、香菇、火腿等烩透。肉嫩无骨,汤色洁白如牛乳,幼滑鲜嫩,回味无穷。 风小雨和几个学徒在每道装好的菜肴上加一些点缀,一道道由服务生端出去。还有一道主菜蟹粉狮子头,已经炖好,只要用勺子小心地一个个装入砂锅即可,。 又过了半个小时,三头宴的菜肴全部上齐,大伙松一口气但心依然悬着,不知评价如何,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吴师傅。”风小雨坐立不安地晃动着:“要不要到前面打听一下。” “不用。”吴浩端着一杯茶,好久没有这样卖力,年岁也大了,有点吃力,他微微气喘:“萧雅在前面自会周旋,要是让厨房间的人出去见客,那时可能要麻烦一点。” 二楼大厅气氛热烈起来,酒酣耳热,话也变得随便,海阔天高地胡吹,相互敬着酒,不过有的人端酒杯的手已经不停晃动,舌头也渐渐发短。 唯有刘德明这一桌比较冷清,酒几乎没有喝,就连平时好酒的胡云对每一个敬酒者都是一口回绝,柳如烟只是偶尔和赵英秀聊上只言片语,肖月青连吃菜都有点拘谨,放下筷子就老老实实坐着,只是周宇飞不时问几句,肖月青笑着点头或是简单回答一下。 美女记者兰东娜既是生活报的记者,也是电视台一个节目的主持人,她可不是来专程吃饭的。见大家接近酒足饭饱,她站起身,举起摄像机,进入正题:“各位朋友,今天我们为了品尝难得一见的三头宴而来,为了弘扬扬州美食,发扬国粹,请各位畅所欲言,把那种美妙的感觉说出来。” 兰东娜把镜头对准几位元老和方建业:“方会长,几位都是烹调界元老,请说说对家常菜馆这一次举行三头宴的看法和对菜肴的评价。” 几位元老客气一番,最后还是方建业站起身:“我代表我们几位老一辈说几句,不过只是我们的看法,家常菜馆推出三头宴,有利于促进烹调业的发展是毋庸置疑的,可能要带动发掘传统菜的高*潮。至于味口我是无话可说,有请夏老先生说几句,他可是许多烹调大赛的评委。” 一阵掌声,夏明远老先生从方建业身边站起来,六十多岁,身材削瘦,头发有点花白,但面色红润,声音宏亮:“各位,下面我就说说自己的看法,从菜肴的配置上不算名贵,如果放在其他宾馆只能算普通宴席,但这是家常菜馆,走的是家常路线,这种配置反而显得大众化,高低档人群皆宜。至于三头菜,我更是无话可说,好多年没有如此痛快地一次吃三头了,猪头油而不腻,鲢鱼头汤汁浓香,狮子头入口即化,肉香和蟹黄清香让人全身舒畅,尤其是其他菜肴也是可圈可点,那道锅巴化腐朽为神奇,格外突出。可以说这次三头宴是成功的,值得推广。” 萧雅见夏明远评价如此之高,十分高兴,夏明远可是老一辈有名的烹调赛评委,他的话就是对三头宴的总结。萧雅大大方方地站在镜头前:“谢谢夏老对家常菜馆的表扬,我们还年轻,还有许多不足之处,以后还请各位前辈多多指教。” 萧雅谦虚几句,今天的结局似乎已经完美,兰东娜准备做最后总结,刚刚调好镜头,一个声音叫起来:“这次宴席也不是尽善尽美吧?” 大家一起望过去,刘歪嘴正挥舞着手臂:“还要听听大伙有什么不同意见。” 他们是来捣乱的,喝得再多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强自出头。萧雅优雅地笑了笑:“这位先生有意见尽管提。” “我、、、、、、”刘歪嘴四下一看,竟无人响应,硬着头皮要说点什么,可这时才发觉吃得爽快,根本记不得菜肴有什么可以挑剔之处,一时语塞。结巴起来。 “慢慢说,慢慢说。”秦天柱起身打个圆场:“菜肴总有不足之处,传统难免创新不够,各位发辫自己的看法。” “对。”刘歪嘴来了精神:“三头宴过于追求传统,走入了一个死胡同,现在南北菜肴流通很快,我们要求的是博采众长,不是固步自封。” 刘歪嘴确实名不虚传,秦天柱轻轻一点,他立即借题发挥。和秦天柱要好的人似乎会量过来,大声附和:“刘兄说得对,这种老套的东西要不得,不要宣传,要否定,*。” 大厅里立即嘈杂起来,秦天柱抵了抵邻桌的那位修长少年:“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少年点了点头,龚无双瞪了他一眼:“别多事,我爹一再交代不许多言。” 那少年犹豫了一下:“我又不是你们宾馆的,提点个人看法不要紧。” “各位,静一下,我有点话要问一下萧经理。”那少年长身而立,话语脆嫩还有点童音,不过在秦天柱等人身边站起来,来头一定不小,不容小觑。 “小弟司马元,在城东建国烹调学校学习厨艺。”少年微笑着:“只是小小疑问,各位不要见笑。” 司马元,没听说过,哪家的公子?不过看气度气定神闲,不可等闲视之。萧雅和颜悦色:“小兄弟,有话尽管说。” “这桌宴席无可挑剔。”司马元首先对宴席进行了肯定:“不过这只是宣传,不一定是你们的真实水平。” “此话怎讲?”萧雅依然微笑,心中却盘算着怎么回答。 “这好比一场考试,不敢保证是不是请人代考。”司马元终于表明自己的观点:“我们谁也不知道这次宴席是不是你们的厨师亲手做的,宣传出去,一旦后来的人发现有误,岂不是要骂我们这群人弄虚作假。” “对。”有人起哄:“谁知他们是不是在哪个大宾馆高价请来的大厨,为了宣传现在的人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能说得具体点吗?”萧雅看着司马元:“哪道菜不象我们的厨师做的。” “就拿那个鲤鱼跳龙门的看盘来说。”司马元侃侃而谈:“如此手艺应该在大宾馆供职还差不多。” “这你尽管放心。”萧雅释然一笑:“这确实是我们店里的一位小师傅所雕刻。” “如此功底至少十年苦练。”司马元摇摇头:“当然我和龚无双兄弟例外,我们是家传,我不相信还有年轻人有如此能力。” 第九十一章三头宴(八) 司马元话语中充满自信,他小小年纪竟然能达到雕刻的高层水平,确实足以自傲。如果他的话属实,那么家常菜馆就有请人代劳提高知名度弄虚作假的嫌疑。 “菜确实摆在我们的桌上。”萧雅语气有点不悦:“这位兄弟没有证据就不要如此武断,我们好像没必要为这样的问题争论。” “我想见见做菜的厨师。”司马元摆开追根问底的架势。 “他们很忙。”萧雅对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有点不满,耐着性子说道:“恐怕抽不出时间。” “我也是饭店出生。”司马元针锋相对,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现在过了吃饭高峰期,厨师基本没什么事了。” 龚无双只是把司马元带来品尝三头宴,没想到他如此多事,慌忙站起来:“萧雅经理,你不要见怪,我这位兄弟就是爱钻牛角尖,能请问一下那个做雕刻的青年是谁吗?” “她叫风小雨。”萧雅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们饭店春天刚招的小厨师。” 风小雨,龚无双立即想起菜场遇到的那个青年,面带淡淡微笑,俊秀的脸,中等身材,肩膀宽阔,好像刚刚脱离孩子气。他似乎不同凡响,从蓝盈盈对他的态度上也可见一斑。 龚无双转脸对司马元说:“算了吧,那个风小雨确实可以。” “不行。”司马元可能娇生惯养,脾气倔得很:“既然没什么可瞒,为何不能一见。” “对对。”有人嚷嚷:“见见厨师也不是不行,客人可以提出这样的要求。” 兰东娜见事情变得复杂,倒也想看看做出如此美味的是什么人,对萧雅说道:“萧经理,还是让厨师出来见见客人,这是对他们的最大褒奖,还可以上电视,对你们菜馆有利。” 厨房间的人等了好久,前厅没有来叫人,众人紧张的情绪渐渐平息,风小雨松口气:“看来一切顺利,可以过关了。” 话音刚落,服务员小刘快步跑过来,脚步还没有站稳就大叫起来:“风小雨,萧雅经理让主厨到二楼,客人有话要问。” “还是逃不掉。”风小雨苦笑着撇撇嘴,不过这样也好,既然来了就想办法对付,总比在这里受等待的煎熬好得多。 “吴师傅。”风小雨看着吴浩:“这次该你出面了吧。” “为什么?”吴浩神情平淡:“我又不想出名,这种机会当然留给你和张艳红。” “可是我们恐怕无法应付。”风小雨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斤两,既然敢在吴浩做的三头宴上找茬绝非等闲之辈,不可轻视,还是吴浩经验老道,他比较合适:“吴师傅,今天来的都是内行中的内行,麻烦不会小。” “这样更得要你去。”吴浩摊了摊手,笑得有点诡秘:“我是你请来的,有困难当然你帮我挡着。” “这、、、、、、”风小雨语塞起来,吴浩说得似乎有理,不求名利何须和人计较得失,他们说好说坏泰然处之就是了。 “怎么,害怕了?”吴浩瞄着风小雨,意味深长地动了动嘴嘴。风小雨撇嘴的动作好像传染了他。 “我什么时候怕过。”风小雨挺了挺胸脯,一拉张艳红:“去就去,都是我们自己做的菜,这点信心难道都没有。” “等一下。”吴浩笑眯眯地走到风小雨面前,抬手把风小雨的帽子整理一下:“注意一下形象,另外、、、、、、不要太争强好胜,锋芒毕露。” 风小雨对于吴浩的话有点不明白,也没有时间听吴浩解释,一路思索着和张艳红登上二楼。 “这位是我们饭店的代理厨师长张艳红。”萧雅见吴浩没有来,知道他不想引人注目,干脆把张艳红的地位提升一下,如果不这样说,一定有人刨根问底要见最高级别的厨师长,难免多一道麻烦。 张艳红上过报纸,对眼前的情形不感到惊慌,朴实的脸颊露出淡淡的微笑,轻轻弯一下腰和客人打了个招呼。 “风小雨,我们的厨师。”萧雅对于风小雨的介绍简洁得多,同时瞄了一眼胡云,胡云脸色阴晴不定,不知在思考什么。 风小雨抬手挥了挥,眼角一扫,见胡云和秦天柱坐在一起,心中一寒,嘴角的笑有点僵硬,接下来看见肖月青,柳如烟,周宇飞还有林秀秀,稍稍安心了一点,至少还有几个人能帮自己说话,他自信如果发生什么意外,这几个人会全力保护自己,因为是信得过的朋友,甚至还有过去的恋人。 肖月青从风小雨一出现就神色不定地望着他,停止了和周宇飞的交谈,周宇飞也觉得奇怪,风小雨有何吸引力,在蓝天宾馆肖月青言听计从,今天又失魂落魄。 更奇怪的是,风小雨的目光扫过肖月青,丝毫没有停留,倒是和周宇飞温和地点点头,好像肖月青在他心中毫无一点地位。看肖月青的眼神又不像是爱慕,更多的是茫然若失。 林秀秀从另一桌转过身,拍了肖月青一下:“肖姑娘,你和风小雨是不是很熟悉。” 肖月青一惊,转脸一瞧,认识,林秀秀不久前去过他们的小院,不过只是买了一点糕点,逗孩子玩了几分钟,像她高贵典雅的姑娘出现在普通的小院,行动有点古怪 肖月青收敛心神:“见过几面,不太熟悉。” “不熟悉就好。”林秀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肖月青不知道不熟悉好在哪里,不过也不敢多问,自己毕竟有太多的秘密,别人不问自己就阿弥陀佛了。 “小弟司马元。”司马元向风小雨一抱拳,风小雨看了看司马元身边的龚无双微微一笑:“有话请讲。” 龚无双感到风小雨眼神意味深长,立即站起身:“司马元的观点都是他个人想法,和我完全没有关系,不愿回答你完全可以拒绝。” 龚无双不知为什么要向风小雨解释,同行之间观点太尖锐难免有点小肚鸡肠,嫉妒之嫌,不过他完全不必要和风小雨这样普通的厨师解释,就像一个国家领导人和百姓说话一样,他总是对的。地位悬殊,没有人怀疑他作为一个厨王的儿子会嫉妒一个像风小雨这样的普通厨师。 龚无双从风小雨的眼神中隐约看到了蓝盈盈,他可不能不在乎蓝盈盈的印象。 “谢谢你,龚兄。”风小雨理解地笑了笑:“你不是那种吹毛求疵的人。” 风小雨出口就得罪了司马元,龚无双大度,难道司马元就是个小人?风小雨是无意又像是有意,对于有意找茬的人他从来不畏惧,就是胡云他也不拍。 司马元脸上露出不悦:“也没有什么,只是想问一下,刚才那道鲤鱼跳龙门的雕刻是哪位师傅的杰作。” 司马元话一出口,风小雨放下心来,立即一抱拳:“是我做的,不知你有什么意见。” 举座哗然,风小雨虽然老成,还是有点雏气,不会超过二十岁,很难相信刚才那道栩栩如生的看盘出自他的手,看风小雨嘴角自信的微笑,可见并非虚言。 “那可是要很深功底。”司马元拧着眉:“不知兄台如何达到这等水平。” “事在人为。”风小雨目光忽然凌厉起来:“我只能保证这道看盘是我自己亲手做的,至于其他的问题,嘿嘿,我可没有必要回答。” 司马元被风小雨气势一逼,顿了一下:“我想讨教一二。” “我要是不奉陪呢。”风小雨快速回答,他不想节外生枝。 “如果不敢赐教。”司马元一字一板说道:“说明你们做出来的菜有作假骗取宣传的嫌疑。” 气愤立即紧张起来,大伙没想到两个人居然较起劲。风小雨做出如此精美的雕刻,有人也想亲眼见识一下,司马元公然叫阵也是有备而来,难得一见的后起之秀较量岂能不看,四周即刻流动着期待的目光。 “怎么做?”既然难以避免,风小雨快人快语:“你划个道。” “公平起见,一人选择一样。”司马元胸有成竹的样子:“我选择龙。” 龙的雕刻十分复杂,龙是一种传说中的神物,具有虾眼、鹿角、牛嘴、狗鼻、鲶须、狮鬃、蛇尾、鱼鳞、鹰爪、九种动物合而为一之九不像之形象。很难做到形象生动,司马元选择龙一定功力深厚,不然不伦不类也不会拿出来献丑。 “我就选择牡丹花。”风小雨力求简单,尽量不失手。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有好事的人抬来一张放茶壶和杂物的长桌子,放到前方的小舞台上, 所有的目光聚集过去,司马元虽然年少,但步履稳健,显然见过大世面,奇怪的是竟然没有几人知道他的来历,或许在座的只有龚无双明了。 张艳红吩咐服务员小刘到后面拿来雕刻工具和萝卜,几个学徒也跟来看热闹,在二楼大厅门口站着,蓝盈盈竟然也混在其中,不过站在身后,露出半个面孔。 第九十二章三头宴(九) 雕花风小雨在行,雕刻龙虽说已经练了很久,但终究没有刻花那么得心应手,看司马元气势十足,风小雨难免心中忐忑,勇敢是一回事,但不代表鲁莽,面对的毕竟是一个不知底细的高手,如此年少在大庭广众之下,烹调界前辈云集之时,敢于出言挑衅绝非易于之辈,自己全屏天赋,训练没有别人得天独厚的环境,一旦对方天赋不弱于自己,结果堪忧。 秦天柱原想挑动司马元找点麻烦,不料这个少年竟然实力非凡,自己平白无故多了一位帮手,兴奋异常,低声问龚无双:“龚兄弟,司马元有把握吗?” “我不知道风小雨的底细。”龚无双说话小心谨慎:“不过谁要是认为司马元年少无知可就大错特错。” “什么来头?”秦天柱好奇地问,肖月青,柳如烟也一起凝耳细听。 “他是城东建业烹调技校难得的好手,已经是二级厨师。”语气中对朋友充满自信,龚无双淡淡笑着,秀气的脸颊上压抑不住得意之色:“他父亲是淮安利民宾馆的总经理,母亲据说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女厨师。手艺冠压群雄。司马元天赋超人,父母专门送到扬州技校培养,请名师挖掘他的潜能。” “风小雨只是一个刚刚入门半年的小厨师,看来打败他不成问题。”秦天柱嘴角露出一丝阴笑,似乎胜券在握。雕刻是一门技术活,可不是一招半日可以学会的,虽然风小雨做菜还可以,毕竟没有真正进行过系统训练,秦天柱确信风小雨的技术再高也高不到哪去,今天的鲤鱼跳龙门说不定花了风小雨几天几夜。 “那倒不一定。”周宇飞忽然笑起来:“要想在风小雨面前占上风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别人不知道,周宇飞可是见过风小雨在蓝天宾馆雕刻那朵牡丹花的情景,可以用出神入化来形容,今天比拼至少有一样风小雨不会输,那就是刻花。 肖月青感激地对着周宇飞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她为风小雨有朋友支持和信任而感到高兴。 司马元站定在台上,微笑着巡视全场,大多数人转过身或者站起来观望,风小雨走得不快,他要利用时间稳定一下心神,雕刻要求手稳,当然心更要宁静。忽然旁边伸出一只手,很快地在他手上握了一下,一股温柔直透风小雨心底,从小到大,这种温柔一直激励着他,伴随着他,无论怎样的艰难险阻,只要轻轻一握,风小雨心中立即信心百倍。 手掌一触即离,这种温柔只是短短的几秒,不过这已经足够,风小雨的嘴角又浮起他那种独特的微笑,目光中充满自信。 不用回头,风小雨知道那是肖月青的手,那种包容天地的温柔只有肖月青一人所有,如同家乡一望无际的原野,让人心旷神怡。 肖月青手一伸就立即收回来,她的心呯呯直跳,风小雨每次需要鼓励的时候,她总是心领神会,自然而然地伸出手,以前倒没有觉得什么,今天大庭广众,忽然一阵心虚。她目光轻轻瞄了一圈,还好没有人注意自己,微微松口气,当瞄到左边,她立即怔住,林秀秀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雕刻刀两套分别摆在风小雨和司马元面前,不锈钢制成,光亮异常,有大刀。中刀,小刀,大刀用于原料的整体外形,中刀削出毛坯,小刀精雕细琢。小刀呈刀身狭窄的尖形,又分为内弧刀,外弧刀和直刀。 另外还有雕刻鳞片的戳刀,至于那些模具刀,用不上也体现不了水平也就没有拿上来。 雕刻的材料有许多种,如用南瓜,胡萝卜,紫甘蓝,红薯,白菜根。今天力求简便,只是用又长又大的白萝卜。 不是正式的比赛,也就没有多大的规矩,风小雨和司马元对望一眼,拿起白萝卜,同时雕刻起来。开始有的客人还在说笑,以为只是两个后生晚辈,手艺就算超出同辈的少年,也不会太高超,临场发挥不象平时精雕细琢,要求一气呵成,不能浪费太多时间。快工一般出不了好活。 一分多种以后,说笑声变成了赞叹,声音渐渐停下来,就连喝得半醉的人也驻足观看。风小雨手显得比同龄人要粗壮一些,动作大刀阔斧,似乎在挥动笨重的大厨刀,每一刀下手看起来都很重,但落下去只是削掉薄薄一小块,有的近乎透明。 雕刻容不得半点马虎,稍有不慎,碰坏了龙头或是龙爪等重要部位,就是前功尽弃,风小雨每一刀下去就像要把龙头砍下来一样,不懂雕刻的外行倒还罢了,偏偏内行的人很多,风小雨每动一刀,许多人就把心提到嗓子眼,替风小雨捏一把汗。 蓝盈盈也是看得心神不安,风小雨的动作半点不柔和,似乎是个外行,随时都可能一败涂地。渐渐地蓝盈盈发现风小雨神请迷蒙,眼睛好像没有看手中的萝卜,她忽然想起风小雨引用庖丁解牛上的一句话:以神遇而不以目视。难道世上真有人能达到那种境界。要是有恐怕也只有眼前的这个风小雨可以做到。 司马元的动作可比风小雨赏心悦目,他手指纤细如同女孩子一般,雕刻刀轻轻握在手中,手腕缓缓旋转,动作轻柔得如同少女梳理自己心爱的头发,削下来的废料象流水般落到桌子上,连绵不绝,转眼间,司马元已经勾勒出龙的雏形,眼角瞄了一下风小雨,风小雨还是比他慢了半拍,还有一个龙角正在加工。 司马元抓起小刀雕刻龙爪,龙嘴等精细微妙之处,神情专注,双目紧紧盯着手中龙的造型,全身似乎静止,唯有两手在不停运动。 当风小雨雕刻好龙爪,司马元已经在用戳刀加工龙鳞,风小雨终究慢了一点点,饶是如此,风小雨的速度和栩栩如生的龙还是让人叹为观止,司马元就更不用说了。 看两位的手法和技术,在座的许多中年人觉得自己确实老了,年少的人暗暗祈祷有朝一日能够达到台上两位的水平。 有人鼓掌,司马元微微一笑,举起手中的萝卜,示意还有下文,难得有一次机会,他要表现得更加出色,要不了几天,扬州的报纸或电视上就会出现自己的身影,闯出点名堂回去也好向父母交代。 风小雨刚拿起刀,司马元叫了一句:“等一会,一朵花雕刻起来也就是一分钟不到,看不出高下,多雕几朵怎样。” “随你的便。”风小雨毫不介意,淡淡笑了笑。 “五朵吧。”司马元比划了一下萝卜:“按长度一根雕刻五朵花差不多。” 花转眼雕刻好两朵,司马元鼻尖忽然冒出汗珠,他发觉自己过于自信了,原以为风小雨手法不够圆润,雕刻起弧形的花瓣一定比雕刻龙更加缓慢。现在风小雨手指居然灵活得让人眼花缭乱,花在他手中几乎看不出雕刻的痕迹,只见他右手刀尖轻轻贴着原料运动,废料缓缓从左手指缝间落下,一朵花就在他手心渐渐一层层开放开来。 风小雨雕刻花可以说是真正的熟能生巧,用不着全神贯注,手自然顺着轨迹运动,他见司马元落后,心中窃喜,不过瞬间又想起吴浩刚才说的话,不要争强好胜,锋芒毕露。 风小雨眉头微皱,这次和司马元较量的目的,司马元或许为了显示自己,而风小雨却是为了证明家常菜馆有实力承办三头宴。既然达到目的,就没有必要争一时之气。 吴浩真是老谋深算,居然料到风小雨有超越对手的时候,风小雨不得不在心里暗暗佩服,既然他这样说一定有道理。 司马元终于松了一口气,风小雨后面两朵花的速度竟然慢了下来,最后两人并驾齐驱。擦一下额头的汗水,差点失手让司马元狂傲之气减了许多,微微一笑走下台,回归座位。 风小雨脸上看不出一点失败的颓丧,慢慢把雕刻刀收拾起来,嘴角依然带着淡淡的微笑,一边游目四顾,一边踏上中间的走道。 一阵发自内心的掌声激烈而持久。司马元满意地对龚无双说道:“这个风小雨确实有两下子,侥幸胜了他一点。” 赞赏失败的对手显得大度,更能抬高自己,这是一个胜利者的通病。 “我爹一再关照不许多事,好像他早就知道家常菜馆不容轻视。”龚无双语气很淡,透着一股担忧:“你以为风小雨雕花真的和你一样水平,我看未必。” “他有意相让。”司马元低声说道:“为什么?” “你现在才明白。”龚无双岁数不大,分析问题的能力却是一流:“风小雨只要证明一下实力,无论输赢他的目的都达到了,何必和你一般见识。” 司马元细嫩的脸上浮起一层青色,对手的轻视就是最大的侮辱,他大声叫住刚刚走到近前的风小雨:“站住。” 风小雨听出司马元语气不悦,停下脚步,忍耐是有限度的,见司马元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风小雨也不耐烦起来,冷冷说道:“司马兄弟还有什么指教?” ************************************************* 谢谢各位,给几张票鼓励一下吧。 第九十三章三头宴(十) 临近的人一起看着司马元,觉得少年有点无理取闹的嫌疑,毕竟是在家常菜馆,刚才风小雨的表现已经证明了菜馆还是有实力,有实力总是让人尊重,风小雨无形中为家常菜馆拉到了一点人气。 “这位小兄弟,有话可以私下里说。”周宇飞替风小雨打圆场:“别坏了大伙的兴致。” 周宇飞打扮平常,话语温和,可天然的那种贵公子的气质在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司马元微微犹豫了一下。 秦天柱打了个哈哈:“司马小兄弟,年轻人嘛,有话不吐不快,说话语气轻松一点就是了。” “只是一点小问题,无伤大雅。”经过秦天柱提醒,司马元脸上挤出一点不伤和气的微笑:“那道香酥海参是你们家常菜馆的人做的吗?” 还是怀疑家常菜馆的实力,风小雨眉头皱起来,这次被他问对了,那是蓝盈盈的手艺。风小雨心中迅速转动,反问道:“有什么不妥吗?香酥海参最近各大饭店可是很流行。” “流行是流行。”司马元说道:“不过要做出如此好的口味据我所知只有我们家的宾馆有此手艺,我只是奇怪你们怎么请到淮安的厨师。” 只有他们家烧得出如此美妙的口味,话有点狂,但在座的人细细一想,包刮做海鲜出名的白从善也觉得今天的香酥海参不仅造型别致,味道也是特出的鲜美,似乎有别于其他饭店。一时大伙也觉得好奇,目光转向萧雅和风小雨。 “我们刚聘请的师傅。”风小雨话语底气不足。,他有点后悔没有反对加上蓝盈盈的菜肴,蓝盈盈却实不是本店的厨师,虽然一道菜无关紧要,但人是个肯联想的动物,喜欢以偏盖全,会认为全盘作假。 司马元忽然笑了,笑得意味深长,从风小雨的眼神中他知道抓到了家常菜馆的疏漏之处,虽然这样做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但世上的人许多时候偏偏喜欢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 “这道菜是我做的。”一个冷冷的声音骤然响起,蓝盈盈分开人群,一步跨到风小雨身边:“不知这位小师傅有何见教?” “你是、、、、、”司马元首先被蓝盈盈的冷艳所震惊,刹那间脑中真空。 “蓝盈盈。”龚无双吃惊地站起来:“你怎么在家常菜馆做厨师?” “我和萧雅是表亲。”蓝盈盈知道此事不能有丝毫犹豫,否则他们一定认为萧雅请来蓝天宾馆的厨师装门面,搞宣传,她快刀斩乱麻:“萧雅聘请我做几个月厨师,培养新人,似乎不违法吧。” “当然可以。”龚无双见蓝盈盈语气寒冷,似乎很生气,山山说道:“我也只是好奇。” “她就是蓝盈盈。”宾客中许多人没有见过蓝盈盈,但冰美人的大名早有耳闻,烹调界第一大美女,美若天仙,冷如寒霜,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虽是穿着一身工作服,依然光彩照人,尤其冰冷的语气让人觉得她是月宫仙子,冷冷挂在天上,遥不可及。 “蓝盈盈?”司马元脱口而出,语气惊讶:“天艺技校明年参加三大技校比赛的第一人选。” 三大技校代表淮扬菜年青一代的后备力量,每两年一次的比赛促进烹调业的进一步发展,又推出新人。比赛的佼佼者无疑是各大宾馆的抢手货。所以比赛得到整个扬州烹调界的重视,司马元见蓝盈盈是个娇滴滴的美女,大感意外,他听说过蓝盈盈的名头,但学厨师的,应该是个粗壮的女子,厨师毕竟是个整天不住手的力气活。 “你是建业烹调学校的?”蓝盈盈也感到惊奇,建业有一个雕刻高手是劲敌,所以蓝盈盈才委曲求全,邀请风小雨做她烹调赛的助手。没想到对方如此年少,好像比自己还小几岁。 “不错,我就是明年参加烹调赛的人。”司马元面对将来的对手收起了傲气,变得冷静许多。 “今天就用不着讨教了吧。”蓝盈盈语气挪揄:“我们自有见分晓的时候。” ,蓝盈盈冷漠高雅的姿态把司马元满腔的话逼了回去,司马元心中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疑问,为什么蓝盈盈竟然会自己的家传绝学烧海参,原以为足以自傲的绝活变得不堪一击,他慢慢思量明年如何对付蓝盈盈这样一个莫测高深的对手。 兰东娜把摄像机递给同事,对着宾客笑盈盈说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关于这次三头宴的成功与否各位畅所欲言。” “我们已经表明了自己的观点。”方建业站起来:“从菜肴的搭配到造型还有口味上无可挑剔,是近年来难得一见的传统宴席,好像十几年没有如此痛快地同时品尝三头菜了。” “我不赞成。”刘歪嘴大声叫道:“我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现在要创新,不要传统,在菜肴这一方面只有不断创新才能满足大众的口味,传统只能让人发腻,这种固步自封的做法不仅要不得,而且要坚决*。” “传统怎么不行。”有人反对刘歪嘴:“如此美味难道要放弃,引进那些川菜,粤菜,那么我们淮扬菜要置于何地,别忘了淮扬菜可是全国第一大菜系,开国第一宴就是淮扬菜,当年国家领导人都吃过的菜肴,难道不值得推广挖掘吗。” 宾客们七嘴八言,各持己见,众说纷纭。秦天柱出面邀请的人渐渐也明白了刘歪嘴和秦天柱是一条心,跟着起哄,反对传统。一时争执不下。 “我能说两句吗?”一个青年人慢吞吞从不起眼的角落里站起来,面皮白净,文雅秀气。 “李夏奋李老师。”李夏奋年纪不大,但是个营养学教师,营养学是个新近崛起的学科,营养师也在各大比赛中登上评委席,而李夏奋就是扬州烹调界评委的不二人选,认识他的人自然不少,刚出声就有人替他捧场:“你是年青一代的领军人物之一,可以谈谈对传统和创新的看法。” “谢谢各位。”李夏奋对四周抱拳行礼:“我有一点不成熟的看法供大家探讨。” 李夏奋一开口,风小雨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李夏奋绝对不可能对家常菜馆不利,凭他和荷花的关系不利的话还不如不开口。 荷花管理客房,今天也被萧雅调到前面帮忙,她悄悄端上一杯茶放在李夏奋的桌子上,李夏奋笑着说声谢谢,荷花俏脸一红退到风小雨身边,小手紧紧捏着风小雨的胳膊。 风小雨暗暗奇怪,女孩子真是莫名其妙,李夏奋说话荷花紧张什么。自己说话难道也有人为我紧张,没有吧,要有只会是肖月青。 风小雨瞥了一眼肖月青,肖月青正和周宇飞讲话,没注意自己,微微有点失望。倒是林秀秀眼角瞥这风小雨,嘴角带着诡异的笑,风小雨脑袋立即大起来,下意识后退一点,一下子碰在身后的蓝盈盈身上,软绵绵温和万分,还没思量过来怎么回事,就被蓝盈盈用力在胳膊上掐了一下,钻心疼痛,差点叫出声来,微微扭头,蓝盈盈正盯着李夏奋,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冷艳的脸颊上飞起一片红霞。 “传统和创新各有各的优点。”李夏奋声音不大,但抑扬顿挫很有韵味,不愧是教师:“ 传统是创新的基础,创新是传统的发展。不存在离开了继承的创新,同样也不存在没有丝毫创新的继承。创新不可能凭空而来。万变不离其宗。煎、炸、炒、焗等各种不同的烹调方法,都来自中国烹饪的传统。这一招一式是由一代代的厨师经过摸索实践传授下来的,这种传授就如一盏盏指路的明灯,将我们带入烹饪的更高境界。如今的烹饪离不开对这一切的继承,传统的菜肴理论和技术是中国烹饪的骨骼,只有掌握其根本才能进行创新,也就说:菜品的创新是在原有菜肴的基础下通过适当的改变,保证菜品的原由风味特点而取得的。” 李夏奋的话让宾客们听的频频点头,荷花眼中露出崇拜的目光。李夏奋象在课堂上一样信心满满:“今天的三头宴是传统一点,但我们不要忘了,还有鸡酥海参,天下第一菜,八宝鸡翅。可是地地道道的创新菜,保留传统的美味,添加新意,这不就是我们所追求的不断创新吗。菜肴是用来品尝的,只要味美,营养合理,荤素搭配均匀,就算得上成功。” “好。”风小雨带头拍手,紧接着掌声一片。形势有利于家常菜馆,秦天柱暗暗焦急,不过他只是受人之托,方建业的态度很明确,支持萧雅,自己可不能为了平四海和未来的老丈人较劲,他望了望胡云,忽然哈哈笑起来:“各位,我们不能忘了一位重要人物,他虽然不是烹调界的人,但对于菜肴的了解不低于我们任何一个人,下面把最后的决定权交给他如何。” “谁?”有人附和:“让我大家瞧瞧。” “就是我们的老大,胡市长的公子。”秦天柱笑眯眯地双手把胡云扶起来:“大伙有谁认为胡老大不够资格?” ******************************** 谢谢各位,晚上加一更。 第九十四章三头宴(十一) 大厅里一下子静下来,谁敢说胡云没有资格,至少扬州市没有,许多事胡云几乎一手遮天,就连电视台和报纸也要对他礼让三分,几天前一篇对胡云有点微词的文章刚要发表,不知怎么被胡云知道了。一个电话,主编不得不连夜排版,把那块文章去掉。 胡云才是秦天柱的杀手锏,在胡云面前所有的讨论毫无意义,三头宴的成功与否现在就是胡云一句话,他偏向哪一方哪一方胜出。 胡云和风小雨乃至家常菜馆的不愉快秦天柱深深知晓,他可以肯定胡云反对风小雨,即使不能搅黄了家常菜馆的三头宴,至少也不能让这次宴席见报。 胡云似乎不在状态,眼神飘忽,看着一道道目光盯着自己,疑惑地问:“怎么回事?” “老大。”刘歪嘴提醒胡云:“对于这次三头宴的看法意见有点分歧,你认为今天的宴席算不算成功。” 胡云何等聪明,稍加思索,立即明白秦天柱和刘歪嘴的含义,不就是想借着自己的手打击家常菜馆吗,要是几天前他会毫不犹豫和秦天柱站在一边,可是今天他犹豫了,他瞄了一下对面低着头的柳如烟,高声说道:“各位,我认为一个宴席的成功与否在于宾客们的心情是不是愉悦,不过家常菜馆做得似乎不够,还没有让所有的人感到陶醉,否则就不会在一些小事上斤斤计较,讨论什么传统和创新。” 秦天柱等人的脸上露出笑容,情况向预计的方向发展,胡云品论的标准是心情愉快,他们当然说不愉快,即使背着良心也要如此说。 风小雨脸色一下子惨白,胡云如果打击家常菜馆就是冲着他来的,胡云的话绝对是最后结论,无法更改,即使他胡说八道也是一样有效,何况他说得还有点道理,吃菜就是一种心情,一道菜只要让人吃得心旷神怡就是好菜,哪怕你就是一道清炒绿豆芽。 风小雨尽力站得笔直,下垂的手掌似乎想抓着一点依靠,胡乱动了几下,还好抓住一只手,不知是谁的,风小雨感觉虽有点麻木,心里还是踏实了一点。人在落水的时候就是抓住一根稻草也会觉得踏实。而胡云对于风小雨就是汪洋大海,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不过还可以补救。”胡云话锋一转,停了下来。 “还请胡公子明示。”萧雅恨得牙都痒痒,不知道胡云又要耍什么花样,唯有陪着笑,这时候她才觉得管理一个饭店不容易。顾客是上帝,可上帝并不如人意。 “明示谈不上,这是一点小小建议。”胡云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客气:“现成的小舞台,萧经理何不请人高歌一曲助助兴,把不愉快的气氛赶走,到那时说这次三头宴获得巨大成功也未必有人反对。” “可是我们没有准备。”萧雅为难起来。 “没事,我们小姐妹助助兴还是可以的。”赵英秀自告奋勇站起来:“各位不嫌我们声音难听我们就献丑了。” 赵英秀和同来的姐妹都市扬州娱乐界唱歌的好手,赵英秀想在这一群地位还算可以的宾客们面前露一手,宾客们当然乐意洗耳恭听,只是先要看看胡云的态度。 胡云眉头微皱:“你们唱也可以,能让我开心今天这次宴席就算圆满成功。” “qk.”赵英秀欢快地跳上舞台,摆弄一会音响,随着乐曲率先唱起来。 赵英秀的小姐妹纷纷上台或是伴舞,或是歌唱,歌声很美,一会**奔放,一会绵缠悱恻,忽而娇艳妩媚,忽而清纯可爱。 一阵阵掌声和欢笑,宾客们渐渐陶醉于歌舞之中。唯有胡云一直冷着脸,风小雨紧张地盯着胡云和柳如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风小雨不知道,他绝对不会再把柳如烟一个人扔给胡云,绝对不会,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毫不退缩地冲上去,他再次抓紧自己手掌中的那只手,那只手似乎疼痛地挣扎了一下。 柳如烟忽然抬起头,见四周没有人看着这边,盯着胡云低声说:“你可不可以放过我?” 胡云眼睛一眨不眨:“我说过不再计较你和风小雨的事,说话算话。” “哼。”柳如烟不相信地哼了一声,豁出去了:“今天你是什么意思?” “没有意思。”胡云淡淡说道:“只是想听刘小姐唱支歌,我立马就走,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柳如烟愣了一下,把面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狠狠瞪了胡云一眼:“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快步走上舞台,柳如烟拿起话筒:“接下来我为大家演唱一首家乡的山歌,希望大家喜欢,同事祝贺家常菜馆这次三头宴举办圆满成功。” 柳如烟不愧是老于世故,她表明祝贺家常菜馆,只要愿意听她唱歌等于默认了这个事实,他的美艳和歌声可是全市有名,在许多人眼里三头宴和柳如烟比起来都是微不足道,当然也就没有人再在三头宴上纠缠,那样岂不大煞风景。 柳如烟没有刻意打扮,但她那种天生娇艳和山川灵气的结合让人心神俱醉,脸颊白皙,如冬日山上的白雪,在阳光照耀下,莹白如玉,柳眉弯弯,似静寂山谷中悬挂的一枚新月,清亮宜人,在台上一站,象出尘的仙子,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歌声轻轻飘起,如同在山谷中悠悠回荡,越来越近,越来越清脆,所有人眼前浮现出一个少女,站在山头上远远眺望,远处一个少年的身影渐渐离去,歌声美,歌词更美:“小妹妹我一个人在山头,望着哥哥的背影渐渐远走,哥啊你可不要忘记家乡的水,还有小溪边的那棵垂杨柳,小妹妹我一个人泪花流,哥哥你一步一回头,哥啊你不要忘了回家的路,还有路边树梢那条红纱巾一直在孤零零地颤抖、、、、、、 所有人都醉了,柳如烟唱着歌,动情处泪花点点,一遍一遍唱着,没有掌声,因为听众已经忘记了鼓掌。 柳如烟立在台上,两眼望着前上方,似乎陷入沉思。许久,一阵雷鸣般掌声响起,如同烟花爆破,欢笑和赞叹声在人群中迅速蔓延开来。 风小雨这时才想起胡云,心中一凛,不知他有什么反应。出乎风小雨的意料,胡云的位置上空无一人,胡云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游目四顾,包刮胡云的几个保镖也不见了踪影。 风小雨松一口气,无论怎样,今天这一关算是过去了。耳边忽然传来蓝盈盈低低的声音:“风小雨,能把手松开吗。” 风小雨一惊,转过脸,这时才发现一直抓着的是蓝盈盈的手,急忙一下子甩开,他知道蓝盈盈和男孩子说话都勉强,抓她的手岂不要暴跳如雷:“蓝姑娘,我不是故意的。” 蓝盈盈扑哧一笑,看着被风小雨攥得通红的手:“怎么我的手这么恐怖,吓得你用这么大力推开。” 风小雨刚才被胡云一通话说得紧张,下意识抓住蓝盈盈,蓝盈盈第一反应是要推开,她忽然发现风小雨手心冰凉,没想到风小雨也有害怕的时候,心中感到一丝不忍,两人靠得近,四周也没人注意,索性任由他握着,再后来风小雨紧张地用力捏了几下,蓝盈盈觉得十分疼痛,咬牙坚持下来。第一次被男孩子握着,疼痛之余还有点莫名的兴奋,这种兴奋让蓝盈盈感到不安,自己是不是变成了坏女孩,竟然产生罪恶的渴望。 柳如烟唱完,歌声中那种绵缠在大厅里回荡,蓝盈盈终于羞涩起来,可风小雨依然抓的很紧,她只好开口提醒风小雨。风小雨如中蛇蝎般抛开她的手,蓝盈盈心中觉得微微失望又觉得好笑,不由得嗔怪起来。:“我的手令人讨厌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风小雨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局促不安,伸手想再次握住蓝盈盈,刚才是无意识,现在故意握姑娘的手,风小雨一时不知所措,刚碰到蓝盈盈细腻的皮肤,蓝盈盈象触电一般,撅着嘴低声骂了一声:“讨厌。” 看着蓝盈盈*满脸生气地离开,风小雨莫名其妙地站着,刚才握了那么长时间没生气,怎么碰一下就冷下脸来。 正思量着,一个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发什么呆,这次三头宴如此成功,你要请我喝两杯吆。” 女孩子声音不大,让人感到亲切,但内容不亲切,一开口就提到喝酒,除了那个眼睛不大但很迷人的女孩邱淑云还有谁。 “你就饶了我吧。”风小雨苦笑着:“你可是品酒师,专门和酒打交道,我可不敢自找麻烦。” “难道你不敢。”邱淑云笑得眼睛变得更小,但嘴角的酒窝却格外迷人:“你可是男子汉。” 男子汉,简单的一个词,激励过多少男儿奋勇向前,同时又毁过多少莽撞青年。风小雨也不免俗,可不能让一个小丫头看扁了,胸脯一挺:“好,我奉陪,不过我没有时间。” “我自然会找你。”邱淑云忽然做了个一点不淑女的动作,在风小雨肩头拍了一下,潇洒得像个哥们,笑得有点诡异:“你可要记住今天的话呀。” 从邱淑云的微笑里。风小雨依稀看到林秀秀的身影,难道又是个疯女孩。他瞥了瞥林秀秀,林秀秀也在意味深长地盯着他,似乎身边的韩*正峰并不重要。 美女当然不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个最大的动力,可多了就是另一种滋味,蓝盈盈,柳如烟,林秀秀,方宝儿、、、、、、 风小雨暗自思量,自己是不是交了传说的桃花运,要是真的,桃花运的感觉并不美妙,还有点苦涩。他用力摇了摇头,算了吧,还是学好厨艺再说,下一步就是进入天艺烹调技校,那里才是风小雨翱翔的天空,他决定不再想那些烦人的女孩,或许过一阶段,各自有了归宿,也就淡了。 美女对于男人来说就是成功过程中的战利品,风小雨一心踏上厨艺的顶峰,又如何能挡得住桃花运的追随,不仅遇到桃花,而且处处开放。 (呵呵,想好了第二卷,就叫桃花处处开,轻松,精彩,让你热血沸腾) 第九十五章命里桃花(一) 三头宴的成功,家常菜馆立即进入正轨,客房部开了二十八个房间,设施都是一流。主管当然是荷花,她心细还有耐心,无论是对员工还是客人,她总是笑眯眯晃着可爱的大辫子,不过对于管理还是有点生疏,萧雅让她边做边学,毕竟不懂可以学,但要找一个心地善良,温和体贴的姑娘可不是一下子就能做到的。 阳光照在饭店后面的小院子里,格外温暖宜人,荷花一边把经过消毒烘干的毛巾装进一个袋子里,一边哼着歌,红艳艳的脸蛋露出幸福的微笑,这些事完全可以由其他服务员做,但荷花一时闲不住,安排好事情以后,总留下一两样自己做。 风小雨倚在厨房间门口,看着院子里手脚麻利的荷花,呵呵笑道:“荷花,看你唱着歌的样子挺美,想什么呢?” “不告诉你。”荷花抬起头看着风小雨,调皮地笑了笑。风小雨看着她玲珑的曲线,粉红饱满的脸颊,小丫头长大了,就如一朵花越来越水灵,终于要开放了。 “不说我也知道。”风小雨嘴角挂着笑,浓浓的眉毛下眼光闪动。 “你别瞎说。”荷花撅着小嘴:“我可没有想什么人,小雨哥,你可别拿我开心。” “我说了吗?”风小雨故意皱着眉头:“你不会是做贼心虚吧。” 荷花脸一下子红了起来,风小雨笑意更浓,他知道荷花面嫩,语气缓和一点:“你是想王老爷子了吧。” “对。”荷花有个台阶立即转了话题:“昨天我去看过他,还是老样子,听说房子要拆迁了,要在那里建一个商业大厦。” “忙过这阵我也过去看看。”风小雨留恋地说道:“那个小院收留过许多流浪的打工者,拆了真可惜。” 短短的几个月,风小雨对那个小院已经有了深深的感情,那是无家可归者避风的港湾,想起自己和荷花在那里相依为命,相互依靠,破旧的院落变得亲切无比。 荷花被风小雨几句话说得也有点伤感,喃喃低语:“不知王老爷子会搬到什么地方,他脑袋不好使,是不是会记得回家的路。” 风小雨转过身,忽然惊呼道:“李老师,你什么时候来的?” 荷花一愣,立即向厨房间冲过去,越过风小雨,定睛一看,张艳红和蓝盈盈等人一起放下刀看着自己,荷花没见到李夏奋,下意识地问:“人呢?” 四周立即爆出一阵大笑,王三和几个学徒笑得弯下了腰,老厨师们也呵呵笑得满脸通红,张艳红捂着嘴手臂不停抖动,就连蓝盈盈冷漠的嘴角也浮起一丝笑意。 荷花气得一跺脚,两个小拳头在风小雨胸前用力捶了几下:“小雨哥,你还是拿我开心。” 年外的订单很多,但临近年根一两天,生意倒是清淡许多,这样也好,一边休息调整,一边做好大干一场的准备。清淡但大伙不寂寞,不时说几句笑话,有蓝盈盈在,小伙子们都尽力表现自己,做事也格外卖力。 风小雨做事的时候一本正经,但说起笑话来引出大伙一阵阵笑声,除了蓝盈盈他谁的玩笑都敢开,连吴浩也不放过。吴浩倒也不介意。有其师必有其徒吗。除了手艺上要求近乎残酷,其他的吴浩一向任其自然,尊师重道不是放在嘴上,风小雨对王老爷子那样一个老人都隔三岔五让荷花去瞧一瞧,何况对于授业恩师。 大伙笑完,吴浩用手指弹着报纸:“风小雨,你可牛了,和那个司马元一起上报纸了,呵呵,扬州烹调界的未来之星。” “什么未来之星?”风小雨一把抓过报纸:“我可担当不起。” “你自己瞧。”吴浩指着报纸头条:“是报纸上说的。” 学徒们一起围过来,果然报纸头条登着一幅大照片,风小雨和司马元并肩而立,司马元身材修长,傲气地微微仰着头。风小雨双目平视,神色柔和,嘴角带着一丝他特有的微笑,潇洒迷人。 “老大。”王三大声叫道:“这下你就火了。” “火你个大头鬼。”风小雨用力在王三脑袋上弹了一下:“我自己多少斤两我自己还不清楚。” “我瞧瞧。”蓝盈盈声音不大,但冷冷的感觉格外突出,几个学徒立即让开,风小雨把报纸递过去,蓝盈盈盯着那张图片一言不发,柳眉微皱。 风小雨见蓝盈盈一直盯着司马元观看,嬉笑道:“蓝姑娘,你不会看上司马元了吧。” 蓝盈盈瞪了风小雨一眼,娇嗔道:“你可知道,司马元是我明年比赛最强劲的对手。” “啊呀,我差点忘了。”风小雨拍了一下脑袋:“你放心,我们一定全力帮助你。” “你以为是打架啊。”蓝盈盈把报纸扔在风小雨的脸颊上,莞尔一笑:“人多有什么用,你只要记得你的承诺就行了。 风小雨的承诺就是作为蓝盈盈的助手参加明年的烹调赛,蓝盈盈面不改色,依然冷漠,但心中暗暗庆幸自己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看来除了风小雨,雕刻这一关可能没有人能和司马元一较高下。 “风小雨。”吴浩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可是好久没有喝酒了,你取得这么大的成功,总应该孝敬我一下吧。” “你真想喝酒?”风小雨意味深长地眨着眼。 “难得开心,别坏了我的兴致。”吴浩当然知道风小雨指的是林华,提起那个女人还真是头疼,你可以对着任何人大喊大叫,不在乎他的感受,可面对深爱自己的人,唯有慢慢被融化,不能自拔。 “有一个人的酒量很大。”风小雨想起邱淑云,打了个响指,撇着嘴说道:“就怕你不敢。” “你小子别用激将法。”吴浩瞪着风小雨:“我不听那一套。” “那就算了吧。”风小雨叹口气,转身要走。 “等一下。”吴浩一把抓住风小雨的胳膊,力道很大,风小雨不由得咧了咧嘴:“吴师傅,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是不是李凤阳。”吴浩叫道:“那个烹调学校的教师,这么多年来只有他才是我的对手。” “我说的可是一个女孩子。”风小雨诡秘地笑了笑。 “女孩子。”所有人都惊奇地叫起来,吴浩的酒量恐怕不是半斤八两那么简单,男子都鲜有对手,何况女孩。 “到时候你自然知道。”风小雨卖了个关子,心中暗暗笑着,邱淑云,我一定让你见识一下我风小雨的厉害。 “小雨哥,你的那个小太妹来了。”荷花站在窗前忽然大叫起来。 “别来这一套,骗我。”风小雨不屑地挥挥手:“这种玩笑是我玩剩下的。” “风小雨,。”张艳红望着窗外的花坛:“荷花好像不是开玩笑。” “什么?”风小雨跳起来,冲到窗前,张艳红可不喜欢开玩笑,她的话应该不假。 花坛边停着一辆摩托车,一位姑娘身穿牛仔装,戴着大墨镜,脚蹬黑色马靴,手戴黑色皮手套,拿着一个天蓝色头盔,正立在车边向家常菜馆的大门口张望。 除了那个古怪的林秀秀还有谁,风小雨不顾大伙疑惑的目光,扔下报纸:“吴师傅,我告假一天。” 吴浩还没有回答,风小雨已经跑了出去,一边走一边把工作服脱下来,向吧台里一仍:“石玲华,帮我收一下。” “快点走。”风小雨跑到摩托车边气喘吁吁地对林秀秀说道:“他们正望着呢,看出你的身份可就不好玩了。” “那倒是。”林秀秀立即跨上摩托,风小雨搂着她的腰,一阵黑烟冒起。两个人疾驰而去。 “你怎么没有开轿车,骑着摩托来干什么?”风小雨奇怪地在林秀秀耳边问。 “刺激。”林秀秀干脆地回答。 这有什么刺激的?风小雨正疑惑着,林秀秀拉了一下油门。摩托车冲上一条高速路,两边的电线杆不停地向后面倒去,耳边风声呼呼。 林秀秀一阵喊叫,俯下身子,摩托车几乎飞起来,快到一定地步倒似在云里飘荡一般,唯有气流压得气都无法喘,才感觉到这是在飞奔。 林秀秀竟然偶尔松开手,任由摩托车晃动着,如同一片落叶在带动的气流中悠悠荡荡,风小雨抱着林秀秀的小蛮腰,大声呼喊:“林秀秀,能不能慢一点,你不要小命了。” “我不怕你怕什么?”林秀秀咯咯笑着,放声大喊:“咱们不能同年同日生,却能同年同日死,不是很好嘛。” “你应该和韩*正峰一起死。”风小雨狂叫着:“你就饶了我吧,我还没成家呢。” “别提韩*正峰。”林秀秀忽然拽下自己的头盔,远远扔了出去:“痛快,痛快,风小雨你还没有媳妇,我不是被你抱着吗,如果死了这可是你最后接近女孩的机会,不要浪费了啊。” “知道啦。’”风小雨也被刺激得亢奋起来,双手从林秀秀的腰转向腹部,胡乱摸了几把,有便宜不占算什么男人,少女的小腹即使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那种平坦而富有弹性,不过风小雨只是微微有点暧昧的感觉,第一次在摩托上飞奔,比轿车刺激,那一种在死亡线上徘徊的恐惧和兴奋交织在一起,深入骨髓。 林秀秀确实在亡命地飞驰,女人和死亡比起来就要逊色得多,风小雨此时哪有心思品味林秀秀的娇躯,倒是林秀秀被风小雨摸得屁股扭来扭去,摩托车更加晃动起来。 第九十六章命里桃花(二) 摩托车越过了几个大桥,四周是广袤的田野,林秀秀放慢速度,身体一歪,车画了个半圆,开始往回走,和刚才的疯狂截然不同,摩托车平缓地慢悠悠向前移动,似乎不愿意回到繁华的城市,四野一片嫩绿,春天在悄悄萌芽。 没有风,摩托车带动的气流轻轻吹拂着林秀秀披散的黑发,发丝缓缓在风小雨脸颊掠过,透出一缕淡淡的芳香,是桂花香,和方宝儿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样。想起方宝儿春色宜人的娇躯,风小雨忍不住在林秀秀腹部用力按了几下,在梦幻般陶醉中寻求一份真实。 林秀秀深深吐一口气,放松身体,悠闲地欣赏一路的风光,正感觉到惬意,风小雨的手忽然动了两下,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直上心头,全身一阵燥热,忍不住低低哼了一声,这就是风小雨的手,做菜的时候可以感觉到材料的内部构造,摸在女人身上那种温柔可以深入骨髓,林秀秀一个情窦已开的少女,哪能经得住风小雨在敏感的小腹抚摸。 林秀秀的低哼传入风小雨的耳中,如同春药一般,他用力搂了搂林秀秀的娇躯,林秀秀立即如水般软了下来,喘息急促。 摩托车速度越来越慢,风小雨的动作却越来越快,飞车的刺激让他亢奋,这种亢奋在林秀秀身上延续着。风小雨的手慢慢上下移动,缓缓向着禁区摸索着。 “风小雨。”林秀秀无力地叫着:“你要是不想车毁人亡就赶快住手。” 风小雨正处在迷乱中,如何停得下来。林秀秀一个急刹,一只脚搭在路边的栏杆上,身体伏在前面的车把上,脸埋于两只胳膊中间,喘息,她唯有断断续续地喘息,脑袋一阵阵晕眩,如梦如幻,淑女的特性让她感到羞辱,狂放的另一面又在发出致命的渴望。 这是自己所求的吗,风小雨和韩*正峰的学识才干甚至人才都无法相提并论,可自己就是喜欢和风小雨在一起的那种无拘无束,她和韩*正峰保持着礼节性的距离,最多只是拉拉手,偶尔在跳舞的时候抱一抱,林秀秀认为是两人交往的正常距离,谈恋爱不就是这样吗。 可是,风小雨是自己什么人,他竟然肆无忌惮地在自己身上抚摸,可恶的是自己竟无力拒绝,开始还想抗拒,现在完全迷失了自我,风小雨的手已经顽强地占据了林秀秀的制高点,轻轻揉动下,林秀秀那一处更加鼓胀起来,林秀秀私下里听公司员工打情骂俏,说什么女子的胸是被摸大的,原本觉得可笑,现在忽然相信了,因为自己都感觉到在不停变大,明天是不是可以恢复,不然摸一次涨一点岂不就成了大波浪。 风小雨的手得寸进尺,竟然试图解开林秀秀胸前的衣扣和拉链,他渴望探求更加清晰的真实。不行,不行,林秀秀心中呼喊着,却没有出声,两个胳膊用力夹*紧,尽力制止风小雨的行动。 滴滴滴,一阵喇叭声,疾驰而过的汽车里传出一阵暧昧的笑声,一个脑袋探出来向风小雨和林秀秀高喊:“这么浪漫,在路边**。回家去吧还是床上舒服。” 两人同时吃了一惊,风小雨即刻收回手,刚才是心中滚烫,瞬间这种热量全部冲到脸上,火辣辣一片。 林秀秀没有回头,直起腰,抬手理了理凌乱的秀发,用一个紫色发卡夹好。这时候女人往往比男人从容,看不见林秀秀的脸色,她的语气出奇的平淡,似乎刚才那个娇8喘吁吁的少女不是她:“风小雨,我们今天逛动物园,然后上观音山烧香,晚上跳跳舞,喝他个不醉不归,你意下如何。” “有我说话的余地吗。”风小雨苦笑道:“和你们这些女孩子就是说不清,还是不要说,随你的便。” “算你聪明。”林秀秀转脸莞尔一笑,灿若桃花,她还未从刚才的激情中衰退出来,妩媚的眼神看得风小雨一阵心慌。 摩托车再次启动,平稳舒适,林秀秀驾车的本事确实可以,一路哼着小曲,就是行驶在繁华的大街上也如流水般顺畅。 风小雨拍了拍林秀秀的肩膀,羡慕地说:“你真行,我什么时候能有你这样的车技就好了。” “这简单。”林秀秀咯咯笑着:“我教你啊。” “免了吧。”风小雨可不想经常和林秀秀在一起,和这样满脑子稀奇古怪的女孩在一起,时间长会发疯的,还是学习厨艺要紧。 动物园在瘦西湖公园内,林秀秀把车在瘦西湖门前的大广场边停好,顺手买了一顶红色遮阳帽,把头发收拢进去,帽檐很宽,配上大墨镜,要是在大街上偶尔遇见,风小雨也不会认出她来。 公园门前凌乱地摆着许多地摊,大多数是玩具。扬州的毛绒玩具全国出名,各色各样的大小娃娃,动物造型有猪狗牛羊熊猿虎兔等,毛茸茸讨人喜爱。 林秀秀抱着一个小孩子大小的娃娃左右观看,一脸喜爱,摊主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笑眯眯地说道:“姑娘,喜欢就买一个吧。” “不。”林秀秀依依不舍地放下毛绒娃娃,拉起风小雨向公园大门走去,还不时回头看一眼。 “喜欢怎么不买?”风小雨奇怪地问林秀秀。 “很小的时候,姑姑和父亲就不让我玩这些了,”林秀秀语气失落但不伤感,习以为常了:“他们说我要挑起林氏企业的重担。” “看来还是我好。”风小雨第一次为了自己地位低下而感到庆幸:“我可以在小河里洗澡,捞鱼摸虾,掏鸟窝,烧鸟蛋、、、、” “有时间和我说说,那一定很有趣。”林秀秀眼中又露出狂热的向往。**越是压抑越坚强地滋生着,不知不觉中占据着林秀秀好动的心灵,风小雨稍稍投入一点火星,立即就会燃起熊熊大火。 “干脆有时间我带你到我们村潇洒一回,在那谁也管不着你,就是在野地里打滚都可以。”风小雨也想起了美丽的家乡,临近年根,乡思自然多起来。 “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林秀秀开心地笑着,大大的墨镜也挡不住眼角的兴奋:“可别忘了今天的话。” “哪能呢。”风小雨狠不能抽自己一个嘴巴,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和林秀秀兜一阵风都刺激得要死,带她回去岂不闹翻了天,可话已出口,总不能在一个小丫头面前出尔反尔,只好顺着说下去:“我这人说话一向算话。” 林秀秀瞄了一眼四周,两人贴的很紧,像一对情侣,这里情侣很多,倒也不引人注目。她脚尖微微踮起,忽然在风小雨脸上亲了一下:“赏你的。” 这一次亲吻自然得多,本来嘛,摸都摸过了,况且还在舞厅里接过吻。饶是这样,大庭广众被女孩子亲一下风小雨还是有点不适应,身躯略显僵硬,还没有反应过来,林秀秀就连蹦带跳地跑到小窗口买门票去了。 如果把杭州西湖比作丰满妩媚的少妇,那么扬州瘦西湖可比作清秀婀娜的少女,因为杭州西湖给人一种雍容华贵的韵味,而扬州瘦西湖却给人几分纤柔羞怯的情意。多少年来,她那独具的魅力,不仅使扬州人喜往乐游,也使不少海内外的文人名士为之倾倒, 进入南大门,一条长长的石板路沿着河堤向前延伸,两岸垂柳刚刚发芽,一片嫩绿,惹人喜爱,这就是著名的长提春柳。 “长堤春柳”是扬州二十四景之一。瘦西湖入口处至小金山的一条长堤遍栽夭桃绿柳,每当春色撩人的季节,依依柳色映衬一片姹紫嫣红,灿若云锦,使人留连。 五亭桥、西园、冶春园、绿杨村、卷石洞天、西园曲水、、、、、瘦西湖二十四景点看得风小雨眼花缭乱,他来过瘦西湖,但都是坐在船上游览,如今走在一个个风景之中别有一番风味。 林秀秀记挂着动物园新进的一批小动物,拉着风小雨一路向前,跑到动物园门口立即挤过去买票,看着她火烧火燎的模样,风小雨暗自好笑,这哪像个淑女,彻头彻尾一个野丫头,不过风小雨也不觉得奇怪,林秀秀的姑姑林华不也是这样吗,雍容华贵,一出现在大众场合,就如众星捧月被捧为上宾。可是在吴浩的那个小院里转眼就变成普通的家庭主妇。 风小雨暗自思量什么时候把林秀秀带到吴浩家里,那样一定有意思,林秀秀和林华一见面不知会是什么滑稽的模样。 风小雨笑了,恶作剧的笑容浮现在嘴角。 “你在想什么坏主意?”林秀秀手里捏着票,歪着头打量风小雨。 “我在想里面会有什么好玩的动物。”风小雨盯着林秀秀的眼,这样显得自己不是在说谎。 “不像?”林秀秀眼中光芒闪动:“你好像在想作弄我,眼神狡猾。” “你不作弄我就不错了。”风小雨苦笑一下,他再次被林秀秀的敏感所震惊,这个小丫头看起来单纯,可思维敏捷,判断准确,难怪在生意场上独当一面,看来女孩子不可小瞧,不仅林秀秀,方宝儿和蓝盈盈还有萧雅也都是不可轻视的女孩。 “量你也不敢。”林秀秀可爱地撅着小嘴,如同可怜凄凄的邻家女孩,让人心生爱怜,舍不得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动物园门前一棵柳树下,方宝儿和秦天柱并肩而立,秦天柱惊讶地低声叫道:“那不是风小雨吗?” “恩。”方宝儿哼了一声,柳眉微皱。 “身边那个女孩是谁?”秦天柱对林秀秀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他打破头也不会和那个庄重典雅的林秀秀对上号。 风小雨忽然伸开胳膊,自然而然地搂着林秀秀的香肩,他故意装得亲切一点,不想让林秀秀太多看出他的秘密:“我们进去吧,看动物可不是看我。” 林秀秀移开目光,任由风小雨扶着,一边走还一边向风小雨怀里靠了靠。 方宝儿心中忽然一阵空白,脸色暗淡:“秦天柱,我身体不舒服。还是回去吧。” “刚才不是还挺高兴的吗?”秦天柱疑惑地问:“今天我可是专门请假陪你来看老虎。” “可能这几天太累了。”方宝儿转身丢下发愣的秦天柱,身影孤单地缓缓离开。 第九十七章命里桃花(三) 动物园似乎是孩子的天下,一张张粉嫩的小脸带着纯真的笑,不停在眼前穿梭,身后不时:传来大人们关切的声音:“慢一点,慢一点。当心别摔着。” 孩子们依然奔跑着,几个小孩绊倒在地,倒成一团,林秀秀哈哈大笑,和风小雨把小孩一个一个扶起来,拍打着他们身上的泥土。 “谢谢姐姐。”一个小女孩长得像洋娃娃,声音脆嫩:“你也是来看猴子的吗?” “是啊。”林秀秀拿出一张面巾纸擦拭小孩因摔倒而变得脏兮兮的脸颊:“姐姐和你一起去。” 一群小孩拥着林秀秀登上台阶,沿着一个围成圆形的栅栏向下看,二十几米直径的大圆池中,一座假山惟妙惟肖,山下有一个小水池,几只猴子在戏水,还有的猴子在晒太阳,猴王端坐于假山最高处,四下张望。 小孩扔下几块水果糖,一只小猴捡起来,连蹦带跳捧到猴王面前,猴王用长着长指甲的手慢慢剥开,塞进嘴里,一副享受的样子。小猴子学着猴王,用了好长时间也剥开一块水果糖,它欣喜地跳得很高,手舞足蹈,那块水果糖也被抛出去好远,当它再想吃的时候,只能看着空空的手掌发呆。 “真笨。”林秀秀咯咯笑着,一只手臂抱着风小雨的胳膊摇晃,另一只手指着小猴:“干吗不快点吃了,到手的东西一得意就没了。” 风小雨也觉得有意思:“看来还有比我笨的动物。” “什么意思?”林秀秀转过脸,目光从大墨镜边露出来:“你哪里笨了,是不是在骂我。” “别疑神疑鬼。”风小雨没好气地瞪了林秀秀一眼:“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林秀秀噘了一下嘴,转过脸看着猴群又笑起来,笑得比身边的孩子还天真,她唯有在风小雨身边才这样肆无忌惮地放松,谁还能看出她是一家公司的总经理,一个大企业的接班人。 风小雨心里却是被小猴子的举动引起几多感慨,人生就是这样,当你为了成功而欢欣鼓舞的时候,果实往往不翼而飞,林秀秀说得对,干嘛不快点吃了,然后再庆祝就万无一失。对于这个林秀秀是不是象水果糖那样掰开,一下子放进嘴里。 风小雨忽然想起林秀秀平坦的小腹和诱人的酥胸,全身一阵燥热,心中有一种犯罪感,却十分刺激,,不过脸上可千万别人林秀秀看出来,小丫头狡猾得很。 佳人依偎难免想入非非,白日梦不是女孩的专利,男人也经常做,只是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 林秀秀一无所知地笑着,居然从口袋里掏出一面镜子,镜子很小巧,四周花纹古朴典雅,光滑异常,显然是她随身携带之物,爱美是女孩子的天性,对于年轻女孩来说镜子是自我陶醉和欣赏的最佳物品。 林秀秀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镜子,一抬手,把镜子仍在猴山旁边一块松软的土地上。一只小猴子迅速捡起镜子递给猴王,猴王看见镜中的影子,吓了一跳,歪着脑袋左右晃动,最后忍无可忍,勃然大怒,一下子把镜子扔进水池中,抬头冲林秀秀吱吱叫了几声。 风小雨为林秀秀的恶作剧笑起来,手爱怜地在林秀秀肩头拍了拍。刚要开几句玩笑,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如烟姐,快来看猴子。” 林秀秀和风小雨的身躯同时僵硬,如烟,难道是柳如烟? “我们家山后就有许多猴子,比这里可爱。”声音清脆动人,不是柳如烟还有谁。风小雨一拉林秀秀的玉手,不用解释,林秀秀立即随着他从另一边溜走。 让柳如烟发现可解释不清楚,干脆来个溜之大吉,这种事风小雨和林秀秀在一起又不是第一次,而且只要林秀秀不愿暴露身份,这种情况还会经常发生,甚至于一辈子就是如此。 当然风小雨还没有想得那么远,火烧眉毛先顾眼下。 拐了几个弯,动物园依照小山坡的地形而建,两人走到一排冬青树边,那里有一排石椅,隐藏在小松树下,两人坐下,相视一眼,忍不住低声笑起来。 “他们在干什么?”林秀秀指着不远处的几个人,风小雨顺着林秀秀的手望过去,前方大约二十几米是一块洼地,几位老人正弯腰挖着一种绿油油的野菜。 “那叫小蒜。”风小雨仔细看了看:“跟韭菜形状相似,味道和大蒜类似,不过多一股清香。我家乡遍地都有。” “很好吃吗?”林秀秀似乎闻道那种原野的清香,好奇地看着风小雨。 “好吃。”风小雨咂了咂嘴:“可惜上不了餐厅的台面,不容易吃到。” “你做给我吃。”林秀秀兴奋地拍了一下风小雨的大腿:“你是厨师,今天无论如何要露一手。” “随便找个大宾馆,比我做得好。”风小雨好不容易放假一天,可不想再做菜:“你又不是没有钱。” “你这人一点情趣都没有。”林秀秀不高兴地噘起嘴,撒娇地说道:“我就要你做,而且只属于我的菜。” “好,好,就依你。”风小雨呵呵笑着:“下一步到哪里,看老虎还是狗熊?” “嘘。”林秀秀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后面不远处响起,一直走到身后停下来,隔着冬青树,看不见什么人。 “老大,这里没人。”一个粗壮的声音说道:“我们做事从来不躲躲藏藏,这几天真憋屈。” “小声点,就你话多。”一个青年厉声说道:“你们除了杀人放火,能不能做点有情趣的事,,那几个姑娘还在一起吗?。” “我们好不容易把她们分开一会儿。”粗壮的声音低了很多:“柳如烟正一个人向这边走过来。” “那你还不滚远点。”青年低声骂道:“一群饭桶。” “胡云。”林秀秀和风小雨同时低呼出来,旋即捂住嘴。 一阵高跟鞋敲打着石板路的声音传来,节奏不紧不慢,清脆悦耳。 “柳姑娘,幸会。这么巧,在这里碰上了。”胡云声音带着笑。风小雨想不出他那张阴沉的脸笑起来会是什么模样,一定挺吓人。 “不是吧。”柳如烟愣了一下,语气冰冷:“你好像跟了我好几天,胡大公子,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只想请你喝杯茶。”胡云语气有点尴尬:“没有别的意思。” “装嫩,搞浪漫。”柳如烟忽然笑起来,有点沧桑和凄凉:“还是免了吧,你胡公子信手一挥,美女如云,何必拿我们这些乡野丫头开心。” “我、、、、、”胡云焦急起来:“我真的是诚心请你喝杯茶。” “好意心领了。”柳如烟毫不客气地说道:“我没有时间陪大公子消遣。” 柳如烟连死都不怕,说话自然放得开,说完立即转身打算离开,她没有从胡云眼中看出凶光,可这种人是看不透的,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站住。”胡云忽然吼起来。柳如烟娇躯一震,脚步抬起立即又放下,缓缓转过身面对胡云目光坚决。 风小雨的双拳忽然攥得很紧,目光凌厉如同受到惊吓的豹子,他知道胡云有一群保镖在附近掩藏着,柳如烟如此毫不留情地拒绝他的邀请,胡云恼怒起来柳如烟的处境就不妙了。 林秀秀把手温柔地放在风小雨肩上,凑到他的耳边:“别紧张,胡云好像没有恶意,再说这里人多,他也不会当众行凶,听柳如烟的口气胡云盯了她好几天,该出事早就出了。” 林秀秀思路清晰,说得头头是道,她确实久经磨练,任何时候都能做出客观的判断。风小雨心稍稍安定,不过拳头依然攥着。 看着风小雨关切的神情,林秀秀想起在蓝天宾馆风小雨和柳如烟抱在一起火辣诱人的场景,心中一阵混乱,眼中掠过一丝嫉妒的光芒。 “什么条件?”一阵沉默,胡云的语气和缓下来:“如何你才可以陪我喝杯茶。” “何必呢。”柳如烟语气也缓了一点,伸手不打笑脸人,难得胡云拉得下脸,他平时可是高高在上,柳如烟多少也得给点面子:“我也只是个不起眼的歌手,和要饭差不多。” “这世界上人人平等。”胡云说起平等来十分不自然,再次重复他的要求:“我只想和你安安静静地喝杯茶。” “地点我来挑。”柳如烟语气平淡:“不喜欢耀武扬威,你只准一个人来。” “行。”胡云满口答应。 “还有。”柳如烟强调一句:“我可不是小女孩,我们不是一类人,永远走不到一起,交往仅此而已。” 胡云平常只是给别人提条件,而且对方必须无条件接受,现在被柳如烟连着提出几个限制,不知心中有何感想,会不会火冒三丈。 风小雨替柳如烟捏一把汗,胡云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温顺:“行,我等着柳姑娘的消息。” 脚步声分两路而去,风小雨常常出一口气。仰脸躺在椅子上,望着蓝天上缕缕白云,若有所思,胡云的举动好奇怪,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可对付一个唱歌的平常女子用得着费尽心机,低声下气吗? “你和柳如烟、、、、、、”林秀秀拿下大墨镜,眼珠乱转,盯着风小雨眉头微皱的脸颊不住观看:“不会有什么私情吧。” “你发什么神经。”风小雨眼中露出狡黠的笑:“要说有秘密,我也是和你。” 风小雨看着林秀秀可爱,清丽的容颜,忽然张开双臂抱过去。林秀秀象受惊的小兔子,一下子跑得很远,洒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讨厌,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抱歉,上架了 上架了,不是买断作品,终究要走到这一步。明月是个俗人,只能俗气地说声谢谢。 谢谢编辑据霜大人的鼎力支持, 谢谢书友群里朋友的关爱 谢谢书评区那些鼓励的,谩骂的,提意见,发牢骚的所有朋友,你们读一遍就是对明月最大的奖赏。 谢谢还在默默等待的朋友,明月写得慢,提前说一声抱歉。 对于中途离开或是感到不如意的朋友,明月表示深深的歉意,明月只想写一本平凡的书,平凡的人,平凡的节奏,平凡的社会。所以现在平凡地上架了。 金钱美女权力地位,当然是主角应该拥有的,这一切都是男人成功路上的战利品,我只想让这一切来得自然。 女人推倒是必须的,不过风流不能变成下流,前面感情培养出基础了,接下来应该顺理成章。 明月还是固执地认为书应该让读者有点感悟,哪怕整本书只有一句话让你觉得满意,明月知足了。 明月是个收入低下的人,不指望靠写书发财,只想贴补家用,写书清苦,有条件的订阅一下,订阅多了也能在纵横混到几百元的最低保障。 情节刚刚展开,路还很长,无论如何明月将坚持下去,相信会写得更精彩,期待朋友们的继续支持。 不断更是明月对各位的唯一承诺。 另;第一百章有点感情戏,正在写,会免费交给朋友,感谢大家对明月的错爱。 第九十八章命里桃花(四)煮干丝 两人随意转了一圈,柳如烟和那群女孩似乎已经离开,确认安全,林秀秀连蹦带跳和风小雨从一个笼子转到另一个笼子,看完大蟒蛇,又看大狗熊,林秀秀还把一听可乐扔到狗熊脚下,看着狗熊玩耍。 野狼的长相和狗相差无几,只是叫声恐怖,林秀秀感动有点发毛,躲在风小雨身后:“我们还是看看别的吧。” 女孩终究有害怕的东西,有的人怕老鼠,有的人怕蟑螂,有的人怕癞蛤蟆,有的人甚至怕青蛙,林秀秀怕的是狼的嚎叫。风小雨暗自思量,是不是自己也要学几句狼叫,必要的时候吓唬吓唬林秀秀。 温顺的动物莫过于骆驼和梅花鹿,林秀秀抓了点草料和面包放在手心里让骆驼和梅花鹿用舌头舔,那种痒痒的感觉爬上心头,林秀秀眼角露出古怪的笑。 日上中天,林秀秀依然精力充沛,兴趣盎然,风小雨却略显疲倦,饥肠辘辘:“林姑娘,我们是不是考虑到哪里吃饭。” “你肚子饿了?”林秀秀伸手在风小雨肚子上拍了一下:“今天让你吃个够。” “在哪吃?”风小雨料想林秀秀一定在品味高超的酒楼进餐,他倒不是贪吃,只是想多见识一点菜肴。 “保密。”林秀秀微笑着说:“难得你陪我游玩,我当然让你这个大厨师见识一下那些烹调绝活,给你创造机会,不过能学到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 “没问题。”风小雨秀气的脸颊充满自信:“只要让我看一下,闻一下,再尝一下,绝对走不了手。” 出了瘦西湖,林秀秀带着风小雨钻进一家服装精品店,店里格调淡雅,服装显亮但不刺眼,林秀秀眼光不错,给风小雨挑了一身乳白色西服。风小雨肩膀宽阔,穿起西服来显得神采奕奕,多了一点文雅之气。 “啧,啧。”林秀秀一边替风小雨扣好衣扣一边咂嘴:“我们的小雨兄弟就是一表人才,稍一打扮走到街上要把那些姑娘们迷死。” 被一个少女一边摆弄一边调侃,风小雨觉得浑身不自在:“林秀秀,下次衣服我还是自己带吧。” “为什么?”林秀秀略感意外:“你这身衣服一看就像个厨师,哪还能偷学到绝活。” “那倒也是。”风小雨打量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下次要换衣服提前关照一声就行了,我把这个穿上。” 花女人的钱,风小雨终觉得不自在,男人吗,还是掏钱潇洒。 林秀秀钻进换衣间,几分钟后,莲步款款地走出来,一身淡紫色西服套裙,庄重典雅,柳眉弯弯,秀发披散,嘴角的笑含蓄深沉,转眼间和刚才的小太妹判若两人。 店里的老板娘第一次看到一个姑娘换了服装后反差如此巨大,惊得目瞪口呆。 林秀秀却是习惯了别人的诧异目光,淡淡笑着:“多少钱?” 直到林秀秀把钱递到眼前老板娘才反应过来,数了数,退回几张:“够了,欢迎下次光临。” 如此穿着,骑摩托车当然不太适宜,好在要去的地方不是太远,徒步穿过一条街就到了。 饭店不大,招牌也不明显,夹在许多商铺中间,不仔细寻找都看不清楚。招牌是木制,古朴沧桑,四周的油漆掉了很多,斑驳陆离。 招牌的含义挺简单,只是一道普通的菜肴名称:煮干丝。 干丝,扬州一种特制的方豆腐干,和白色的香干大小仿佛,用刀片成薄片再切成丝。干丝加入虾仁,火腿,鸡肉,冬笋等原料下锅煮一下,就成了一道入口绵软,清香可口的美味佳肴。 煮干丝虽然有名,但大小饭店都有这道菜,连普通的家庭主妇都能烧上一盘。 “我们就吃煮干丝?”风小雨大感意外:“太普通了吧。” “美味佳肴一道就够了。”林秀秀微微一笑:“菜太多反而影响味口。” “有道理。”风小雨忽然发觉林秀秀对美食也有独到的见解,或许她血脉里流淌着她爷爷那位名厨的血。 饭店分上下两层,大厅里用装饰板分隔成一个个小间,一张长桌,两排长凳,简单但干干净净。和快餐的格式差不多,适合三五人小聚。 吧台也简洁明了,一盏吧台灯倒悬着,架子上零落摆着几种酒,一位少女正在看书,见林秀秀过来,抬起头笑了笑:“林姑娘,好久不见。” 小姑娘脸皮微黑,但光滑细腻,相貌平平,特出的是一双大眼睛,明亮异常,如一泓秋水,惹人喜爱。 “明珠。”林秀秀和小女孩很熟悉,语气亲热一点,不过依旧端庄矜持,一副大家闺秀的仪态:“有男朋友没有,要不要我介绍一个。” 林秀秀和人家年岁相仿,却端出一副长辈的样子,惟妙惟肖,风小雨忍不住笑起来。林秀秀瞟了风小雨一眼,对那少女说道:“你看我带来的这位如何。” “我还小呢。”明珠格格笑起来:“林姑娘,很少见你带男朋友来,眼光不错。” 两人竟然当面拿风小雨开心,风小雨有点啼笑皆非,转脸打量四周,客人不多,妒恨文雅地在低声交谈。 “他是我公司的员工。”林秀秀淡淡说道,眼中看不错一点暧昧:“要不我做个媒人。” 明珠瞥了一眼风小雨,虽然是侧面,风小雨棱角分明的曲线依然迷人,嘴角那种笑让人莫测高深,不由得浮想联翩。 明珠俏脸忽然微微一红,慌忙拿起菜单掩饰:“林姑娘,今天吃点什么?” 林秀秀心中一定为自己的恶作剧而暗暗兴奋,不过脸上看不出一丝波动:“煮干丝,凤爪,水晶肴肉,凉拌海蜇。鲫鱼汤,蛋炒饭。” 林秀秀点完菜,回首见风小雨正盯着吧台上方的一副牌匾观看,牌匾上字体古朴苍劲,是一首古诗词:扬州好,茶社客堪邀。加料千丝堆细缕,熟铜烟袋卧长苗,烧酒水晶肴。 “这是古人描写吃干丝风俗的一首词。”明珠解释道:“干丝在清朝乾隆年间就名扬天下,我们店在古谱上有进行创新,形成我们独特的风味。” “独特?”林秀秀一副自然而然的样子:“我能不能到厨房看一看,听说你们的干丝细如线,都是手工,我倒想见识一下。” “可以吧。”明珠犹豫了一下:“林姑娘的爷爷和我爷爷是老朋友,你当然可以随便观看。” 以林秀秀的身份,明珠不会担心她偷学一些厨艺,估计她也不是内行,看一看不要紧。厨艺对于内行来说就是一些小窍门,一点就破,比如川菜的调料,一旦被别人掌握了,绝活立即变得普通,所以街面上的啤酒鸭,怪味鸡等你只能吃到菜,见不到加工。 厨房间不大,十几平方,厨师四五人,各司其职,见林秀秀进来微微一震,看到明珠陪在一旁,几人继续低头干活。 林秀秀随手拉着风小雨,似乎顺理成章,明珠张了张嘴又闭上。风小雨显得很随意,一副惊奇的模样看着一位大厨片干丝。三四公分厚的豆腐干被片成薄薄的片,片干丝风小雨也会,但片得薄如纸却做不到。 片好的薄片摊开,转眼就切成如棉线般的细丝,然后放入锅里开水烫,再用清水漂洗,然后再烫,再漂洗,如此反复五遍。 “在家做菜烫一遍就可以了。”林秀秀好奇地说道:“你们却如此麻烦,烫了五遍。” “豆制品味道很重必须去除干净。”明珠声音不大却悦耳:“一般家庭只是去掉豆腥气,我们需连卤水的味道都去掉。做出来才鲜美,味道纯正。 干丝的配料简单,没什么特出,只是加工精细一点,倒是明珠补充了几句:“大煮干丝的佐料还要求按季节不同而有变化,春季,用竹蛏入味,以海鲜增味;夏季宜脆,用脆膳丝与干丝同煮,使菜肴干香味爽;秋季用蟹黄,汤汁金黄,鲜味浓重;冬季宜用野蔬,娇嫩翠绿,色彩和谐,增色添香。” 关键之处和其他菜肴一样,就是用来调味的高汤,早就熬制好,风小雨无法知道它的做法,不过不要紧,只要等会品尝一下,再稍加实验,风小雨自信做得出来。 酒很简单,一人一小杯,煮干丝用一个大钵子装上来,钵子色彩斑斓,古色古香,干丝堆在里面如棉线漂浮在白色的汤汁中,干丝白嫩,点缀着艳红的火腿丝,金黄的姜丝,黑色的香菇丝,洁白如玉的虾仁,翠绿的青菜,色彩绚丽多姿,如同进入一个春花怒放的庭院,让人心旷神怡,舒畅无比。 餐厅的淡雅气氛,配上如画般佳肴,还没有入口就让人陶醉,风小雨立即体会到那种美食的美妙,难怪林秀秀认为美味佳肴一盘就足矣。 干丝看起来嫩,经过长时间煮过变得绵软非常,入口有嚼劲但又不太硬,去除了豆腥气和卤水的苦涩再吸收高汤的鲜美,加上火腿等配料的清香,甚至还有淡淡的蟹黄幽香。虽然调料只是一点盐,但回味却无穷无尽,每吃一口一种感觉。 不知不觉间,一大盆干丝几乎被风小雨一扫而光。打了个饱嗝,风小雨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林秀秀正手托香腮眼中含笑地盯着自己,风小雨用餐巾纸擦了擦嘴:“秀秀,我再帮你叫一盘。” “不用。”林秀秀笑得甜美,只有和风小雨在一起她才如此开心地笑:“我留着肚子等今晚你为我做美味佳肴。” “你真要我做菜。”风小雨夸张地瞪大眼:“到你家,不怕别人看见。” “我一个人住一个别墅,”林秀秀笑得诡异:“有几个打扫的工人被我放假了。” 风小雨觉得林秀秀早就布置好圈套,就等着自己钻进去,听说有钱人喜欢玩稀奇古怪的招式,这个看起来单纯的林秀秀不会对自己搞什么花样吧。 不过,作为一个男子汉,搞点花样也不怕,就怕没有一点花样、、、、、、 看着林秀秀吹弹可破的粉嫩脸颊,想起坐在摩托车上暧昧的抚摸,风小雨的心忽然邪起来。 第九十九章命里桃花(五)小葱拌豆腐 位于大明寺东侧的观音山,是山寺的代表,隋炀帝曾建行宫“迷楼”于此。宋以后历代建有寺院,有“第一灵山”之称。现展出很多唐代出土的文物。这里是扬州的自然制高点,远眺江淮南北,一览无余。 因其地势在扬州最高,所以构寺大胆使用山寺的构造方式:不强调对称,而是在山体顶峰,随山势筑殿。山上古树蔽日,红墙高耸,楼殿参差,山与庙俨然一体。其特点一是曲折幽深,从山前道路上山,曲折逶迤,攀登到顶,砖铺山道,蜿蜒而陡峭,两旁如城墙上的女墙,因而有小长城之誉。 上山烧香的人很多,排了个长长的队,东南亚信佛,林秀秀是这里的常客,有尼姑接进去烧香磕头,林秀秀看着风小雨,脸色虔诚:“许个愿吧,挺灵的。” 跪在佛像前,风小雨忽然不知要祈祷什么,为那种庄严肃穆,安定祥和所折服,脑中一阵空白,身不由己地深深低下头,匍匐在地。 越过一个个殿堂,林秀秀拉着风小雨在幽静的山林中穿梭,她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不时还哼几句小曲。 一片朝阳的山坡,小草早早吐出嫩芽,绿油油惹人喜爱,在一块石头上并肩而坐,纵然是黄昏,空气依然新鲜,吸一口心旷神怡。 “你在佛堂许了什么愿?”林秀秀看着远方的原野,顺口问着。 “什么也没有许。”风小雨暗暗奇怪自己当时怎么一点念头都没有。 “不会吧。”林秀秀疑惑地盯着风小雨:“还是不愿告诉我。” “许愿一旦说出来就不灵了。”风小雨灵机一动,搪塞过去,他再解释也是白搭,谁会相信他在一刹那什么也没想。或许这世上还没有让他有刻骨铭心的牵挂。 远处一位老人弯腰挖荠菜,林秀秀指着老人身边一片绿意叫道:“那也有小蒜,和瘦西湖里面的一模一样。” 风小雨心中一动:“我们挖点,今晚下面条给你吃,绝对美味。” 林秀秀确实没有吃过小蒜,高兴地奔过去。土地很潮湿,不用费力,抓住小蒜苗轻轻一提,碧绿的小蒜和手指头大小的白嫩根茎一起拔出来,根茎圆溜溜洁白如玉惹人喜爱。 “多拔点。”风小雨打算带点回家常菜馆,大伙一定喜欢这难得一见的野味,一边拔一边和林秀秀说话:“这种小蒜过了这个季节几乎就找不到了。” “小伙子。”旁边挖荠菜的老人抬头呵呵笑着:“这里气候特殊,小蒜一年四季都嫩绿可爱。” “那就不用着急。”风小雨停下手,看看差不多了,夕阳西下:“林秀秀,我们回去吧。” 摩托车在山脚下,林秀秀又换回一身牛仔服,戴上大墨镜,一捆小蒜放进后备箱。两人一直向南行驶,沿途在一个菜场买了许多食材。 城南是刚刚开发的别墅区,假山亭台,小桥流水,曲径通幽,十分雅静。林秀秀住在二十四号,打开院门,一条石板路通向大厅。石板路两边是花圃和两个小水池,小水池中堆着一座玲珑的假山,一个小喷泉水花四溅,洒在假山上,清凉爽朗。难得的是水池中竟然有几条红色的小金鱼四处游荡。 花圃中刚刚有点绿意,倒是院墙边的一簇翠竹绿油油随风摇曳。 风小雨和林秀秀提着小蒜和一些食材走进厨房间。厨房间宽敞明亮,煤气,烤箱,冰箱,油烟机,榨汁机,搅拌机,蛋糕机应有尽有。 “这么多东西,用的着吗?”风小雨看着崭新的用具大为感慨:“这也难怪,你是做食品机械生意的,自己不用怎么推销给别人。” “我很少用,只是几个在这里打扫卫生和管理小院的人偶尔用一下。”林秀秀换了身宽松的休闲装,笑盈盈地拍了拍冰箱:“一个人做饭没意思,多数在外面用餐。” “我们也去外面去用餐吧。”风小雨苦着脸:“我难得出来一次,还是要做菜,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美得你。”林秀秀娇嗔笑道:“姑姑原来还经常过来,最近忽然不见了,今天要好好享受一下家的滋味。” 风小雨暗暗嘀咕,林华现在才是享受家的温暖,林秀秀只能异想天开地创造一种气氛,自我陶醉,不知是该为她高兴还是悲哀。 “一个家庭应该是女人下厨房才对。”风小雨拉长声音调侃道:“享受家的滋味也应该你下厨房。” “为朋友辛苦一下你不冤枉吧。”林秀秀得意地笑着:“我又不是你老婆。” “我还以为是呢。”风小雨把小蒜放进水池清洗,长叹一口气:“我就是做饭的命,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享受家的温暖。” 风小雨叹息得老气横秋,林秀秀微微一震,走过去帮风小雨洗菜,菜并不多,洗了一会儿,林秀秀忽然调皮地捂住水龙头,指缝间水花四溅,象喷泉一样,风小雨刹时满脸是水。风小雨立即撩起水向林秀秀甩去,林秀秀一下子蹦得很远,转眼消失在厨房门口,大厅里响起一阵银铃般的娇笑。 过了一会儿,林秀秀围着一个粉红色围裙出现在风小雨面前,头发束成马尾甩在脑后,脸颊显得饱满红润,短袖衫露出一截胳膊,雪白粉嫩,纵然打扮成家庭主妇依然掩饰不住天生丽质,美得柔和。风小雨发觉林秀秀穿一种衣服显出一种美,不由得一时呆呆发愣。 “怎么啦?”林秀秀上下打量自己,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奇怪地看着眼光发直的风小雨。 “我看你好漂亮。”风小雨脱口而出。 “去你的。”两个人在厨房间夸漂亮,气氛有点暧昧,林秀俏脸忽然红起来,走过去推了风小雨一把,风小雨转过脸,林秀秀把一个围裙围在风小雨身上,仔细打了一个结:“好了,别把衣服弄脏,没老婆,谁帮你洗。” “做什么菜。”林秀秀把洗好的菜放在淘米箩里沥水,看着风小雨手里还在蹦跳的鲫鱼,轻声询问。 “几样小菜,酥靠鲫鱼,炸酱面,小葱拌豆腐,虎皮鸽蛋。”风小雨抬起头瞥了林秀秀一眼。 林秀秀指着风小雨咯咯笑起来,风小雨鼻尖上粘着几片鱼鳞。“别动,别动。”林秀秀拿过一张餐巾纸把鱼鳞擦去,看着风小雨一脸陶醉,轻轻在他面颊上拍了一下:“干活,快饿死了。” 鲫鱼去除内脏和腮,洗净腹中的黑膜,鱼的黑膜万万不能留下,留下来烧好后会有很大的腥味。油锅烧到冒青烟,大约七成油温,推入鲫鱼炸一两分钟,鲫鱼酥透捞出,风小雨用葱姜末爆锅出香味后,加入酱油,料酒,盐,糖。醋和一些清水对成汤,放入鲫鱼大火烧开改中火慢慢烧透入味,几分钟后,大火把汤汁收得浓稠,全部包裹在鲫鱼上,稍微加入点味精和油,。 鲫鱼装在盘里,色泽红亮诱人,野生鲫鱼的清香扑鼻而来。林秀秀用力嗅了嗅:“哇,好香,还有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用不着这么夸张吧。”风小雨把剥好的鸽蛋洗一下,控水:“只是普通菜肴。” “我看不错。”林秀秀把打好的鸡蛋糊放进烤箱:“我也露一手,烤一个蛋糕,省得你说我吃白食。”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风小雨说笑着把鸽蛋放进高温油锅中炸。 关好烤箱,林秀秀转过身:“这叫什么菜?” “虎皮鸽蛋。”风小雨用勺子翻动着鸽蛋,看着颜色渐渐变得黄亮:“没吃过吧,大饭店很少上宴席的,一道家常小菜。” “怎么叫虎皮鸽蛋,虎皮呢?”林秀秀奇怪地问:“鸽蛋和老虎好象没关系。” 风小雨把鸽蛋捞出来,控尽油:“现在看看,像不像虎皮。” 鸽蛋外皮炸得金黄,起了一层皱褶,确实像老虎皮,林秀秀点点头:“就这样吃,一定很香。” “这是一道溜菜,还要烹制的。”风小雨说着用生姜末在少许油里爆一下,加入水,酱油,糖,醋,水淀粉,烧到浓稠,加入鸽蛋,翻锅转盘,一气呵成。 虎皮上裹着一层半透明的卤汁,煞是好看,糖醋的香味闻起来口中不断生水。 风小雨怕怕手:“现在还有中国最出名的一道菜。” “什么菜?”林秀秀好奇地瞪大眼,全国有名,倒要见识一下,不过风小雨好象没有买多少东西,用什么做。 “这道菜就是、、、、、”风小雨顿了一下,手一挥:“小葱拌豆腐。” “什么?”林秀秀差点跳起来:“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 “对呀。”风小雨狡黠地笑着:“你看我一说你就知道了。” “好吃吗?”林秀秀有点怀疑。 “当然。”风小雨毫不犹豫地回答:“蛋糕烤好,快点过来帮忙。” “要我做什么?”林秀秀晃动着刀,不像厨师倒像个侠客。 “把小葱切成末。”风小雨一边吩咐一边把豆腐放在手掌上,用小刀斩成小方丁,下开水锅烧一会,捞起用清水漂洗,加入盐,味精,香油。 “咸鸭蛋。”风小雨说了一句,林秀秀立即拿来几个煮好的鸭蛋,风小雨选了一个绿颜色的,其余的不用。 “为什么要绿色的?”林秀秀好奇心还挺重,什么都问。 “皮色发绿的鸭蛋腌制好,蛋黄油多而且香。”风小雨打开鸭蛋,果然蛋黄几乎全是液态的黄油。 把蛋黄放进豆腐里,再加入小葱末,搅拌均匀。白玉般的豆腐配上金黄的鸭蛋黄,点缀着碧绿的小葱,清爽宜人的小葱拌豆腐大功告成。 接下来就是享受,享受这个夜晚,享受几道美味,享受美酒,是不是还会享受美人,这点风小雨确实想都没想。 世上许多事不是因为你想就会发生,同样有好多事却是你不想反而发生,人生就因为 捉摸不定而变得多彩多姿。 第一百章命里桃花(六) 二楼是一个小客厅,沙发,茶几,墙边放着电视和音响,两边连着卫生间和卧室。透过落地窗向南望是一片原野,夜色已降临,灰沉沉,雾蒙蒙,没有月亮,天空闪烁着许多星星。一切恬静自然,和繁华的城市似乎隔绝。 乳白色墙壁,粉红色沙发,蓝色小碎花地板,格调高雅,唯有一个玩具小熊躺在沙发上,提示着这里住着的少女还有一点掩藏不住的童真。 菜摆在茶几上,林秀秀和风小雨席地而坐。酒是红酒,倒在杯子里。艳红如玫瑰,葡萄的香甜中还有白酒的清香,似乎还有点醉人。林秀秀喝了一杯,脸颊艳红如朝霞,双目中透露着兴奋:“风小雨,你的手艺真不错,鲫鱼酥香,鱼肉不是鲜嫩,但嚼在嘴里干香味美。鸽蛋那一层虎皮有嚼头而且脆香,淡淡的糖醋让人食欲大开。” “你跟一个美食家似的。”风小雨歪着脑袋打量着林秀秀:“看一下这道最出名的小葱拌豆腐,是不是一道美味。” “我瞧瞧。”林秀秀挑起一块,放进嘴里,入口即化:“真的不错,豆腐保留特有的清香但没有卤水的苦涩,鸭蛋黄油而不腻,和蟹黄味道可以比美,小葱味道也恰到好处,有一股原野的感觉。” 美酒佳肴,柔和的灯光,放松,放松,风小雨从来没有今天这样放松过,两人无拘无束地说笑着,酒干了一瓶,另一瓶立即打开。 风小雨明了这种在别墅里随意挥洒,尽情发泄的日子不属于自己,自己只是沾了林秀秀的一点光,如同一个美丽的梦,不愿醒终究还是要过去。 林秀秀骨子里的活泼好动唯有在风小雨面前才尽情展露,她可以哭可以笑可以蹦可以跳,此时此刻她不是大公司经理,不是林氏企业的接班人,她只是一个小女孩,普通得可以嬉笑怒骂的小姑娘。可惜只有一个风小雨可以陪着她欢笑,风小雨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如同在两条轨道上行驶的列车,相遇也只是擦肩而过,风小雨如同一阵风,一阵醉人的春风,吹起林秀秀心中一池春水。林秀秀珍惜和风小雨在一起一分一秒,她手托香腮,趴在茶几上:“风小雨,说说你小时候的事。” “乡下野事,有什么好说的。”风小雨呡了一口红酒,摇了摇头。 “我要听,我要听吗。”林秀秀蹬了蹬腿,撒娇地叫着,流露着小女生的可爱。 “你陪我喝酒。”风小雨举起杯,和林秀秀碰了一下。 风小雨的往事在林秀秀眼里是欢愉的,捞鱼摸虾掏鸟窝,戏水挖野菜擦秧苗,一幅田园风光,听得林秀秀一脸向往。 但风小雨心中却是苦涩的,不仅是那一种淡淡的乡思,他没有提肖月青,一切回忆都是和肖月青一起度过,因为肖月青才那么欢乐,也是因为肖月青,回忆才淡淡哀伤。这一切林秀秀不会理解,没有人理解风小雨嘴角淡淡微笑的含义,他唯有举起酒杯偶尔喝一口,有林秀秀陪着喝酒心中愉快几分。 脑袋有点昏沉,眼神有点迷离,风小雨站起身:“我得回去了,很晚了。” “我又没催你走。”林秀秀伸了伸懒腰,倚在沙发上:“酒还没喝完呢。” “下次吧。”风小雨晕乎乎的,脑袋还有一点清醒:“孤男寡女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风小雨自己都觉得说起来有点虚伪,但当今社会对于名节和绯闻很在乎,甚至关系到前途。林秀秀此时只是个小女孩,风小雨可以不在乎,但他不想偶尔的交往给林秀秀带来不便,这是一个男人应该考虑的。 “没人知道,我不在乎你怕什么,只是喝喝酒而已。”林秀秀拉着风小雨的胳膊,可怜巴巴地说着:“我也知道难得放松一次,别想得太多,陪陪我好吗。” “陪你干什么?”风小雨再次坐下。 “喝酒啊。”林秀秀露出少女特有的单纯,风小雨答应留下来,她莫名的兴奋,一骨碌站起来,又拿来两瓶酒:“我们继续,一醉方休。划拳,谁输了就喝一口。” “我不会划拳。”风小雨嘟囔着嘴,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要不,我们来石头剪子布。” 石头剪子布,在全国是个老少皆宜的游戏。两个人的手在茶几上不断变化着,传出一阵阵笑声。游戏已经没有了本身的意义,唯有那种伴随着童真的喜悦在房间里激荡。 “来点音乐。”林秀秀打开音响,一阵节奏明快的乐曲飘散出来,她头发有点凌乱,脚步踉跄地随着乐曲跳动着,没有章法的舞步,只是随意挥洒,无需注重什么形象,观众只有一个醉眼朦胧的风小雨,正倚在沙发上随着节奏拍着手。 乐曲变幻着,流淌出一个沧桑的歌声:你是不是像我在太阳下低头,流着汗水默默辛苦的工作,你是不是像我就算受了冷漠,也不放弃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的未来不是梦。”风小雨熟悉这首歌,他大叫一声跳起来,拿起麦克风跟着唱起来,不,是吼起来。狂野的歌声**奔放:“你是不是像我整天忙着追求,追求一种意想不到的温柔你是不是像我曾经茫然失措一次一次徘徊在十字街头、、、、、、、” 风小雨脑袋晃动着,林秀秀双手搭在风小雨肩上:“来点刺激的音乐。” “你说什么?”风小雨大声说道:“听不清楚。” “我说来点热烈一点的舞曲。”林秀秀在风小雨耳边大声叫道:“我们跳舞。” “我可不怎么会。”风小雨叫道。 “不要紧。”林秀秀一边调音响,一边说道:“随便跳跳就可以。” 乐曲是迪斯科类型的,两人在房间里,随意转着圈扭动着,不需要章法,想怎么动就怎么动 可两人都醉意深深,脚步错乱,不时碰在一起,有时是胳膊碰一下,有时是脑袋撞一下,有时是脚踩一下,甚至是屁股蹭一下。 人在喝酒以后最怕晃动,七八分醉意立即就会晃成十分,风小雨和林秀秀晃得衣衫不整,脸生红霞,接连碰撞以后,干脆相互扶着对方。几分钟后终于搂着一起。 第一百零一章命里桃花(七) 美人在怀,风小雨原本慌乱的心更加剧烈跳动起来,脑袋晕沉沉,可手掌依然清晰传来那种少女特有的滑&嫩和娇柔。 林秀秀恍惚中想起蓝天宾馆风小雨抱着柳如烟疯狂的一幕,好刺激,多么让人心动,现在换了自己,也要像柳如烟那样激情涌动,她不由得扭动腰肢,不是跳舞的那种扭动,是一种贴身的摩擦,一种可以擦出火花的柔情万种。 妖媚不是学来的,而是女人骨子里的东西,当必要的时候就会自动释放出来。 短短几分钟,风小雨的激情被挑逗起来,他眼珠布满血丝,呼吸急促,像一只暴怒的雄狮,手掌变得粗暴,不停在林秀秀后腰和臀部揉捏着,似乎要把林秀秀融入自己的身体。 林秀秀脸微微上扬,眼中显露着妩媚,嘴半张着,殷红的嘴唇娇滴滴,水润润,一股燥热充满全身,风小雨嗓子感到干涩,低下头寻找清凉的水源。两个人的双唇紧紧*合在一起 无需言语,春意越来越浓,就像冬去春来那么自然而然,无法阻挡,谁也不愿意去阻挡。 品尝着林秀秀香滑的舌头,那种甜丝丝的甘泉并没有浇灭风小雨心中的火,反而越发激烈,他用手在林秀秀身上寻找,寻找那种心痒难耐根源。。 林秀秀衣衫宽松,风小雨的手毫不费力地贴近娇嫩的皮肤滑进去,无需指引,直接攀上林秀秀的双峰,挺拔柔嫩,那一粒红樱桃在挑逗下早已坚硬,在风小雨手掌心摩擦,一股电闪般的麻痒直入风小雨的心灵深处。林秀秀哼了一身,娇躯忽然软绵绵瘫倒在风小雨手臂上。 越过平坦的小腹,风小雨的手探向让男人醉生梦死的芳草地,林秀秀挣扎了一下,可无济于事,丝毫无法阻挡风小雨奔泻的激情,哪怕稍微停留一下也做不到。 风小雨的手如同高明的乐师,波动林秀秀心灵深处古老的琴弦,一阵天籁般的乐曲,林秀秀全身融入无比的温柔之中,那种舒畅充斥了天地,她已经找不到自我,只要一股刻骨铭心的渴望化成低低的呻吟从她喉咙深处流泻*出来。 音乐已经毫无意义,风小雨任由它在客厅流淌,一把抱起林秀秀摇摇晃晃冲进卧室,他需要发泄尽情地发泄,宽衣解带毫不温柔,几乎是连拉带扯。 没有开灯,一丝目光亮从客厅里透过来。美人如玉,娇体横呈,林秀秀闭双眼,眼红的脸颊笼罩着陶醉之色。 剔除身上的障碍,风小雨雄壮地裸露在床前,顶峰的激情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他的思维在酒色的双重刺激下有点混乱,恍惚间想起了野地里激情涌动的肖月青,蓝天宾馆中火啦奔放的柳如烟,水床上温柔似水的方宝儿。 几具诱人的胴*体和**的林秀秀交替着,最后融为一体,风小雨只有一个信念,一个男人最原始的信念,他毫不犹豫扑在林秀秀身上。 今夜不会有人打扰,属于这一对少男少女。 风小雨除了肖月青,几乎是第一次,第一次不一定是美好,还有点苦涩,酒精的刺激下,风小雨还没有来得及细细品尝,一阵欢愉骤然袭来,他全身一颤,忍不住低吼一声,脑袋一阵晕眩,随着那种铺天盖地的舒畅昏睡过去。 风小雨最后一缕思维竟有点失落,为什么没有那次野地里的蚀骨**。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房间内,空气清新剂散发着野草的清香,伴随着几只小鸟的鸣唱,风小雨似乎回到了童年时光,浑身懒洋洋,一点力气都没有,仿佛一个星期天的早晨,不用上学,不用做功课,等待妈妈呼唤起床,吃一顿美味的早餐。 一声轻微的叹息把风小雨拉回现实,他睁开眼,窗前的粉红色梳妆台边一位少女端坐着,纤细的腰肢,浑圆的肩膀,黑亮的秀发如瀑布般披在肩上,手里拿着一个绿色的发卡,望着镜子在呆呆发愣,那一声叹息就是从她嘴里出来,轻微柔弱,如一缕风吹过,流露出淡淡的惆怅。 “林秀秀。”风小雨轻轻叫了一声,他渐渐记得昨晚的点点滴滴,好像喝得有点过,两个人抱在一起,再后来就有点迷迷糊糊。 少女扭头望过来,脸上没有一点妆,天然的美丽中带着淡淡羞涩:“你醒啦。” “啊呀,上班时间过了。”风小雨彻底回到了现实,脑经转得快起来,看着阳光立即识到又要挨吴浩的训斥了。他毫不犹豫地从床上跳起来,不过迅即又钻进被子里,脸窘得和红布一样,风小雨平生第一次如此尴尬,他竟然赤身露体。 林秀秀咯咯娇笑着,拿起衣服扔到风小雨面前:“快点穿起来。” 风小雨看了林秀秀一眼,没有动,在女人面前脱衣服每个男人都信心满满,但当着她们的面穿衣服那就是另一回事,风小雨感到浑身不自在,林秀秀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棉被:“怎么,还要我替你穿。” 说完,她竟然伸手作势要揭棉被。风小雨慌忙挪了挪地方:“别。别,你先出去,我自己穿。” 看着风小雨的窘态,林秀秀象一个恶作剧的小孩,大笑起来:“怕什么,要是害怕你也不会把我衣服撕烂了。” 话虽如此,林秀秀还是走出了房间。风小雨一边穿衣服一边思量着林秀秀的话,忽然想起自己昨天似乎做了什么,酒喝得再高那一种感觉依旧记忆犹新,他偷偷在床单上寻找,一块淡淡的瘢痕提示着这里曾发生过绵缠。 风小雨心思重重地走出卧室,茶几上摆好了牛奶和面包,林秀秀笑盈盈坐在沙发上:“吃早餐了,睡得跟死猪似的,还打算等你用小蒜下面条呢,看来吃不到了。” 风小雨喝了点牛奶,抬起头:“秀秀,我昨晚、、、、、、” “昨晚怎么啦。”林秀秀笑得自然,看不出什么波动:“昨晚唱歌,跳舞,很正常。” “我好象和你、、、、、”风小雨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笨嘴笨舌。 “没什么。”林秀秀忽然瞪大眼睛:“你不会是第一次把。” 风小雨如中雷击,林秀秀对这种事竟然满不在乎,难道她也象那些有钱人没事找点刺激。风小雨忽然感到失落,有一种被林秀秀玩弄的羞辱。 “明天我回新加坡。”林秀秀擦了擦手:“可能很久才能回来,这里你有兴趣可以过来住,我把钥匙给你。” “不用了。”风小雨情绪低落,他不习惯被别人摆布,可对于一个和自己上过床的少女他又能如何:“没什么事,我去上班了。” 送到门口,风小雨拒绝了林秀秀开车相送的要求,林秀秀也没有多说,她细心把风小雨面前的纽扣扣好,如同一个送丈夫上班的小媳妇,最后踮起脚,轻轻在风小雨嘴上吻了一下。 “多保重。”风小雨勉强笑了笑。 林秀秀用力点头,眼中满是温柔,依依不舍。 风小雨慢慢离开了,他不用对林秀秀负责,是他的幸运还是悲哀,他心里说不清。 风小雨越走越远。林秀秀眼中忽然流下泪水:“风小雨,你这个傻瓜,我连初吻都是你的。” 林秀秀是个理智的女孩,风小雨可以走进她的生活,可是她却不能跨入风小雨的领地,风小雨是个坦诚的人,林秀秀不愿不想也不能给他增加心灵的负荷。纵然自己愿意,林秀秀另一个训练有素的性格也*,姑姑,爷爷,父亲,家族的希望剥夺了她应有的权利。 可是,林秀秀再次回来她将如何面对风小雨,她还能收得回那种狂野的心吗。 第一百零二章进入天艺烹调学校(一) 进入天艺烹调学校的大门,一条宽阔的大道两边栽着许多桃树,扬州气候温和,春天来得似乎特别的早,还没有出了正月,桃树已经露出淡淡粉红的小花蕾。 风小雨一身灰色休闲装,提着一包行李穿过长长的大道走到操场边,额头已经布满汗水,他放下包,抬头看一眼火辣辣的太阳,暗暗后悔没有答应萧雅用车把自己送来。 春节已经过去,家常菜馆一阵红火,进入正常的良性循环期,每天客户很稳定,虽然吴浩继续让风小雨苦练,但风小雨手法越来越快,买菜的经验也越发老道,比起忙碌的前一阵子,风小雨轻松多了。吴浩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风小雨,你可以进天艺烹调学校了。” 虽然是顺昌集团推荐来进修的厨师,但风小雨不想张扬,自己是来学习的,一切从头开始,吴浩一再叮嘱学无止境。风小雨也格外珍惜这难得的机会,对于初中就缀学,对知识充满渴望的他来说短短一年是有点短暂,他必须全力以赴,抛开一切投入学习中。 一个篮球远远飞来落在风小雨身边,他捡起来寻找目标准备扔过去,篮球场很宽阔,打球的人却不多,五六个,一位小个子满头大汗跑过来,接过风小雨手中的篮球,瞄了一眼风小雨的行李包,顺口问:“你是干什么的?” “我来报到。”风小雨笑着回答:“是家常菜馆推荐来的。” “是来镀金的。”小个子少年挺热心,篮球扔到操场上,和同伴打了声招呼,转脸对风小雨说道:“我带你去报到。” “我叫风小雨,以后多多关照。”风小雨客气着,刚进一个陌生环境心中难免忐忑不安,能够遇到热心人格外高兴。 “乔春林。”小个子语音干脆明快:“你不和我们一样,我们是三年制,你们只有一年,多数来混个文凭,本身有不错的工作,用不着费力气学,所以你们的班级被大伙叫镀金班。” “老师是一样吗?”风小雨担心镀金班教学太马虎,小声请教。 “教师倒是一样,不过一天只有两三节课,都是自学,不懂自己去问。”乔春林很健谈:“不过挺自由可以插到其他班里听课。” 交完手续费和生活费,到宿舍把行礼放好,风小雨谢过乔春林,抱着书向教室走去。书发出淡淡的纸张香味,风小雨仿佛又回到以前的校园时光,心中十分振奋。 教室在二楼走廊尽头,和其他班级远远分开,推开门,里面正在自习,几十双眼睛一齐望过来,风小雨有点局促,目光寻找着座位,一张桌子两个人,几乎都是满满的,有一张一位大胖子横着占据了一大半,还有一张有个空位,但摆着书本,显然有人刚出去。 还好,墙角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坐着一位姑娘,身边倒是有个宽阔的位子,风小雨走过去小心放下书本,轻轻坐下。 “好了,好了。”一个脸上有颗黑痣的少年跑进来大声叫着:“我看见班主任出校门了。” 教室里立即喧哗起来,独占一个课桌的大胖子站起身,指着风小雨,声音粗壮:“你,新来的介绍一下。” “风小雨。”风小雨客气地站起身:“刚刚学徒几个月,大伙多多关照。” “几个月。”一位女生尖着嗓子叫道:“天生一对,和你坐在一起小师妹也是刚刚学几个月,也是自费来的吧,混文凭也要有点基础,扬州的等级考试很严,可不是随意学几个月就能蒙过去的。” 女孩有十几个,都是学生装,短发,但那个说话的女生风小雨一眼能分辨出来,说话尖酸,人也长得尖酸,下巴尖得出奇,耳朵上一对金耳环预示着她家境富裕。不过眉毛清秀配着一双丹凤眼倒有几分姿色。 风小雨听她话中的意思是小瞧自己和同桌的姑娘,眼角一瞄,同桌的女孩低着头,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显然被欺负惯了。风小雨微微有点气恼,嘴角露出微笑:“这位师姐,我们混不混到文凭和别人好像没什么关系,再说不是还有几个月吗,或许我们走运混过去也说不定。” 语气不亢不卑,那尖下巴女孩似乎没想到风小雨看起来秀气但说话却不含糊,一时没有接上话来。那胖子却大声叫道:“风小雨,你怎么和花幽香师姐这么说话,你可知道她是白云宾馆保送来的红人,我们考三级厨师,她可是要报考一级,以后我们在扬州这边的同学还要仰仗着她照顾呢。” 果然有点来头,小小年纪就是二级厨师。厨师也分好多级别,每一个级别都有不同的证书,代表着厨师的身份和资历。最低级别的厨师是初级厨师,而一般从技校学成毕业的都是中级厨师,是中级当中较低的三级厨师,也是“菜鸟“级别。然后每两年可以参加考试晋升一级。当然水平高的和家传绝学另当别论,那些文凭对他们来说只是个象征。这位少女已经是二级显然烹调技术出类拔萃。 中级厨师分三级二级一级,再高点就是特三级,特二级,特一级,而象风小雨这样刚入门的连菜鸟都不如,只是个低级不入流的厨师。学徒在传统中要三年后才正式步入厨师的行列。也难怪那少女有点瞧不起风小雨。 对有能力的人风小雨一向尊敬,这个叫花幽香的女孩如此年少就有骄人的成绩有点傲气在所难免,风小雨眉梢掠起一点笑意,淡淡说道:“以后还真要请师姐多多关照。” 花幽香傲气十足,风小雨态度稍稍缓和,她就以为风小雨和其他人一样想攀她这个高枝,脸上露出鄙夷之色,不屑地扬了一下尖下巴:“切,要照顾的人多着呢,就你那水平,没工夫。” “是吗?”风小雨笑了一下,脸色忽然一沉,拿起一本书啪的一声拍在桌上,一屁股坐下来:“谁稀罕。” “你说什么?”胖子一下子跳起来,手指着风小雨,他见风小雨中等身材,体格不是出奇的健壮,又不象有后台的人,想吓唬一下,给个下马威,厉声叫道:“有本事再说一遍。” “关你什么事。”风小雨端坐着巍然不动,嘴角露出一种暧昧的笑容:“难道你和花幽香师姐、、、、、、”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种眼神让人理解到话里的含义,学生中有人低声笑起来。风小雨晚来两个星期不了解情况,可其他人彼此已经熟悉。花幽香进了这个班就引人注目,地位家资和能力决定她立即成为大师姐,而胖子凭他那一身肥肉和蛮劲理所当然成了护花使者,不过他这只懒蛤蟆垂涎三尺,天鹅却还是高高在上飞着。 把胖子和花幽香扯在一起,胖子心中还是有点沾沾自喜,花幽香可就不高兴了,同学们笑声虽低,但在花幽香耳中就是一种嘲笑,嘲笑胖子自不量力,同时也嘲笑她品味太低。花幽香从小机灵,天份又好,到哪都是被捧着,哪能咽下这口气,甩了一下秀发,大声叫道:“风小雨,你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风小雨一脸无辜地摊开手:“是你们两多心吧,是不是心中有鬼。” 风小雨开始还考虑到初来咋到,搞好团结,可胖子和花幽香气势逼人,他也干脆调侃起来。他那种做着的表情引起更加激烈的笑声。 “不许笑。”花幽香高声喝止同学的笑声,瞪着眼气得脸色煞白:“风小雨,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那,你吐一颗象牙试试。”要说嘴上功夫,花幽香可比风小雨差远了,风小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差点把她噎过去,指着风小雨一时说不出话来:“你、、、、你” 胖子这时可就看不下去了,比风小雨揍了他老娘还要难受,连蹦带跳穿过几张课桌,人虽满身肥肉,动作却还是比较敏捷。来到风小雨面前,大吼一声,一拳居高临下向风小雨砸下来,风小雨一抬手抓住胖子的手腕,用力推过去,风小雨长时间锻炼用沙子翻锅,手腕的力道整个家常菜馆无人能敌,可是他还是低估了胖子,胖子居高临下,自己无形中吃了一点亏,两人一站一坐僵持在半空。所有目光一起盯着两人的手腕,一时间鸦雀无声。 一分钟不到,两人额头都流出汗水,在花幽香面前胖子当然只能勇往直前,为了在倾慕的女子面前展示自己,从古到今有多少英雄豪杰舍生忘死,哪怕面对悬崖也会毫不犹豫跳下去,何况胖子面对的只是一个看起来还有点瘦弱的风小雨。他自然不能退却一步,这有关他在班级中的地位和形象,尤其不能让花幽香失望。 风小雨的信念很简单,倔强的性格注定他不会服输,手臂顽强地挺立着。 “胖子,住手。”风小雨身边的女孩忽然抬起头,眼光明亮异常,语气不温不火:“再这样我告诉班主任,他刚刚说过做手艺首先要做人,你这样欺负新同学可是违反了校规。” “算你狠。”胖子瞪了那女孩一眼,乘机下台:“我们这一届真倒霉,换了个姓郑的班主任,搞什么严格要求,他那套老古董早就应该扔了,教什么古汉语,谁还听他的课。” 胖子没有讨到便宜,花幽香鼓着腮帮一时不知怎么对付风小雨,气恼地瞥着胖子,胖子胸脯一挺,又有点蠢蠢欲动。 第一百零三章进入天艺烹调学校(二) “你们又嚷嚷什么?”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声音不大但铿锵有力。所有人立即回到座位,规规矩矩坐下。 一个身材干瘦但精神矍铄的老头走到讲台边,戴着一副滑稽的小眼睛,目光透过眼睛的边缘散发出一股逼人的威严。他清了一下嗓子:“我再次强调一下,从我们学校出去,手艺一定要扎实,做人更要以德为本,谦虚认真,尊师重道,如果发现打架斗殴,双方一律严惩,第一次警告,再犯开除。” 风小雨认识,老头名叫郑剑锋,天艺烹调学校教导处主任,以严厉著称,他和李夏奋等人经常到家常菜馆小聚。他可能就是胖子所说的班主任,刚才那位脸上有黑痣的同学说他出去了,不知怎么马上又转了回来。 郑剑锋眼光一扫,也发现了风小雨,推了推小眼睛:“才来的同学,你叫风小雨吧?” “是,郑老师,我是风小雨。”风小雨还记得在家上学的规矩,回答老师问题要恭敬地站起来。 “坐下吧。”郑剑锋抬手招了招:“李凤阳老师让我转告你一声。有时间到他那里练一练基本功。” 李凤阳是教基本功的老师,从简单的切菜,配菜开始,他多数负责一年级新生,教他们如何打花刀,如何搭配原料,怎样翻锅,包刮怎样磨刀和挑选不同花色雕刻的刀具。 李凤阳教的那些东西,只要从饭店转到这里来的都是烂熟于心,就连风小雨身边刚刚学过几个月厨师的女孩也全部了解,所以大伙一起把目光投向风小雨,看来这小子竟然一无所知。连最基本的知识还要专门去学习。 众人诧异,胖子眼中露出嘲笑,就连风小雨同桌的女孩也侧着脸,送来一丝同情的微笑。显得有点尴尬。 风小雨脸上却看不出一点波动,小心摆弄着几本书。 班长是个脸色圆润的大男孩,脸上总是挂着不恼人的笑。他把一沓讲义分发下来。郑剑锋晃动着一份讲义:“这是我收集的关于古代菜谱的一些古文用字,你们要耐心记下来。挖掘我们的传统菜肴用得着。” 风小雨翻开讲义瞄了一眼,心中狂喜,夏爷爷那本古菜谱上的许多生字赫然在目。他立即迫不及待地看起来,看得投入,郑剑锋离开风小雨也没有注意。 忽然,一只胖手把风小雨手中的讲义抢过去,风小雨抬头,胖子脸上带着嘲笑:“这玩意你就不用看了吧,还是学学基本功去,别连刀都不会握。” 握刀的手法有几种,常见的是手掌攥住刀把,拇指放右边,食指和中指放刀身的另一边,稳住刀,以免左右晃动。也有人习惯把中指和食指放在刀背上,切起来得力,但有点僵硬。 最低级的厨师也知道握刀,胖子如此说无非是在调笑风小雨,引起许多笑声,但也有人觉得胖子过份,脸上有黑痣的同学打圆场:“算了吧,都是同学,谁不是从基本功学起的。” 花幽香同桌的女孩瞪了说话的同学一眼:“韩玉清,你别多嘴,胖子只是和风小雨开个玩笑而已,谁让他上来就得罪花幽香师姐。” 真是颠倒黑白,明明是花幽香挑起事端,倒是怪起风小雨来,不过这种事许多时候偏偏顺理成章,不是拍马屁,靠近强者是人的一种心理趋势,谁叫风小雨不识时务,看看花幽香的姿态和胖子的架势也不是好惹的。 风小雨拧着眉,他不想生事偏偏事情就喜欢找上自己。 身边的女孩站起身,尽量和气地说道:“胖子,别闹了,把讲义给风小雨。” “王晓梅你别多嘴。”胖子虎着脸,今天一口气就堵在胸口,他非出不可。 “算了吧。”风小雨转脸对同桌的王小梅说道:“你先坐下。” “这还差不多。”胖子终于占了上风,游目四顾,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情。 “可是你的讲义在胖子手里。”王晓梅疑惑地看着风小雨,不知道他刚才那么强硬怎么转眼就变了,难道他也是惧怕了花幽香和胖子。 “没什么大不了。”风小雨语气依然不温不火:“大不了我再到郑老师那里要一份。” “没那么容易吧。”王小梅奇怪风小雨怎么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郑老师一定说已经发过了讲义,怎么又要。” “简单,我实话实说。”风小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讲义被胖子撕了。” 胖子微微一怔,忽然明白过来,大声叫道:“风小雨,你要到郑老师那里打小报告,用郑老师来吓唬我。” “是又怎样。”风小雨忽然语气寒冷,目光锐利如刀。紧紧盯着胖子的双眼,全身散发着逼人的威严,厉声喝道:“把讲义放下。” 胖子没料到看起来平常的风小雨骨子里忽然爆发出让人胆怯的气势,微微愣了愣,风小雨伸手从他手里夺过讲义,慢慢叠得整整齐齐,放进书本中间,动作缓慢,始终没有抬头看一眼胖子,似乎胖子就不存在。 所有同学被风小雨刚才瞬间的威严震惊了一下,不过转眼风小雨又若无其事地整理书本,看不出一点特别,反而有点过于平常的木头木脑。 风小雨慢条斯理的动作就是对胖子最大的蔑视,胖子脸憋得通红,拳头慢慢举起来,就连王晓梅都睁大眼睛,紧张地盯着胖子的拳头,那个巨大的拳头要是砸在桌子上,桌子也会破个大洞。 风小雨还是低着头,这种有恃无恐的样子倒是把胖子镇住了,一时犹豫起来,郑剑锋一再强调,打架开除学籍,如果动手打人呢,风小雨没有过错,恐怕胖子的处罚要加倍。 嘀铃铃,下课铃响了,有同学向外走:“吃饭了,吃饭了。” 风小雨料定胖子也只是好面子,被自己刚才的气势一吓,不刺激他未必敢动手,毕竟是个少年,二十不到,何必和他计较,自己可是来学艺的。不是来打架斗殴争天下。 风小雨站起身,白了胖子一眼:“吃饭了。” 说完,若无其事地从胖子身边穿过去,走向门外,他还惦记着下午到李凤阳老师那里去一趟,,基本功,自己应该掌握差不多了,或许还能讨点另外的绝活。 风小雨兴奋起来,脸上又露出笑容,这一次是开心的笑,他有信心一年之后会让人刮目相看。 第一百零四章又见蓝盈盈 食堂很宽大,一排排长桌子两边摆满塑料凳,虽然有点陈旧但干干净净,烹调第一要点就是卫生,烹调学校的食堂理所当然要讲究得多,据说是郑剑锋一手抓,他再三强调,食堂要以身作则,培养学生良好的生活习惯。 风小雨没有和同班的人坐一起,不熟悉,而且尽量避开胖子,能不多事就不多事,一手端着饭,一手端着菜,四处观望。 “风小雨,这边,这边。”乔春林在远处站起来,用力挥着手,风小雨对这个热心的小个子同学大有好感,笑眯眯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这是谁呀?”几个女孩唧唧咋咋笑着,风小雨这才发现和乔春林靠近的只有几个男生,大多数是女孩,仿佛一下子掉进了女儿国。他瞥了一眼,王晓梅也坐在附近,笑了笑没有说话,其他的人风小雨可没有细看。女孩子一两个人倒是羞羞答答,任由别人打量,多了可就大不一样,目光肆无忌惮地盯着风小雨,风小雨有种动物园里被欣赏的猴子那种感觉。 “咱哥们。”乔春林亲热地拍了拍风小雨肩膀,脸上挂着笑,仿佛是几十年的老朋友。 “得了吧。”一个女孩已经吃完饭,笑眯眯对乔春林说道:“你这人自来熟,刚见面就跟亲兄弟似的。” “咦。”一个女孩抬起头,满脸惊讶,一双大眼如秋水让人一见难忘:“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不要说她那双眼睛,就是凭声音风小雨都能听出她是谁,风小雨和林秀秀曾经光临过那家煮干丝店,站在吧台里的女孩,好像叫明珠。 “你认错人了。”风小雨温和地笑了笑:“我叫风小雨。” “或许吧。”明珠也是疑惑,当时风小雨一身西服,头发也被林秀秀摆弄过,仪表堂堂,现在除了脸颊有点像,其余的天差地别,偶尔一见,明珠当时又没有细看,更没有请教风小雨的姓名。想想凭林秀秀的身份也不会带着一个不起眼的小厨师闲逛。似乎自己确实认错人了,明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叫明珠,三4班的。” “镀金班的。”乔春林替风小雨回答。 “镀金班。”明珠略感诧异:“都是饭店报送的,手艺不错才有此殊荣。” 饭店报送至少已经在店里是个红人,前途无量,学校毕业多数还是要到各大饭店慢慢从头做起,对于镀金班的学生自然有点羡慕,攀上点交情将来工作好找。 “以后姐妹们还得请你多多帮忙喔。”明珠嘴角的笑配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还算迷人:“女孩子多数是学餐饮礼仪和面点,象我们学厨师的不多,但工作却不好找。” 小厨房做菜在家庭里都是女孩子的活,饭店和宾馆可就是另一回事,厨师整天站着,手脚不停,也是个力气活,一般女孩子体力有限,除非手艺特好,只能在一些食堂和小饭馆混口饭吃。到大饭店也多数是配配冷菜,做一些简单的事。 “我是小饭店的。”风小雨觉得自顾尚且不暇,哪有能力替别人找工作,勉强笑着:“我也就是刚刚入门的小厨师。” “不会吧。”明珠眼睛瞪得更大:“镀金班都是大厨,每届只有我们三年级特出的学生才能和他们一较高下。” “他说得没错。”花幽香从一边走过来,语气平淡:“这位风小雨同学下午还要到李凤阳老师那里补习最简单的基本功。” “是吗?”明珠语气微微有点失望。风小雨低头快速吃完饭,懒得和她们纠缠。 乔春林看风小雨情绪似乎低落,安慰地笑道:“兄弟,我看好你,需要帮忙说一声。” “谢谢”风小雨心里觉得十分温暖,世界上有了乔春林这样的人才格外温馨,他拍了拍乔春林:“我想去找李凤阳老师。” 风小雨此言一出证明了花幽香的话,他似乎真是个初级厨师。风小雨也无意解释,看都不看女同学们失望的目光,拉起乔春林扭头就走。走得匆忙,刚转身撞到一个女孩子身上,四周一阵惊叫,风小雨慌忙退后一步,还没有抬头,就听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叫道:“你没长眼睛啊,四处乱撞。” 风小雨眉头立即拧起来,这是个男孩碰不得的姑娘,天艺的校花,男孩倾慕,女孩羡慕的美人,据说进出都有许多女孩簇拥着,男孩稍稍靠近就会招到训斥,但许多男孩还是借故搭讪几句。她不仅美若天仙,更有一身好厨艺。 风小雨今天居然一头撞在美女身上,怎能不引起女孩子们一阵尖叫。乔春林机灵,立即陪笑道:“对不起,我这位兄弟有点莽撞,这就让他道歉。” 乔春林推了推风小雨,奇怪的是风小雨没有抬头,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傻愣愣站着。 “哪班的?”女孩们七嘴八舌,校花可是第一次被男生撞了个满怀,平时他们离得好远就小心翼翼,看着美女气得挂满寒霜的俏脸,许多男孩也围过来,看如何处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风小雨。 “这家伙今天早上还和我较劲。”花幽香幸灾乐祸地笑着:“给点颜色让他看看。” 校花只要一挥手,可能就有男生奋不顾身地扑过去,毫不犹豫挥拳打在风小雨脸上,因为她是第一美女,一个男孩无法亲近的冷美人,得不到的往往更让男人疯狂。 她就是一冷艳著称的蓝盈盈,也正是因为她是蓝盈盈,风小雨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刚才他一头撞的实在不是地方,软绵绵弹性十足,就是傻子也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不用抬头也可以知道蓝盈盈如何愤怒,她可是第一次亲密接触。 “陪个理吧。”王晓梅走到身边,悄悄推了一下风小雨,她也不知道风小雨赔礼管不管用,但总比呆站着好。 风小雨依旧一动不动,连正眼也没有瞧蓝盈盈,大大出乎意料,四周一时静下来,大伙都看着蓝盈盈,等待她做出裁决,甚至有几个男孩摩拳擦掌,准备随时为美女效劳。 “蓝姑娘。”乔春林把风小雨向身后拉了拉:“我这位兄弟刚刚到学校,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刚来的?”蓝盈盈怔了一下,忽然厉声说道:“乔春林,你散开,难道你要护着一个刚认识的人。” “是。”乔春林第一眼就觉得风小雨很投缘,他思量着自己这只懒蛤蟆断然吃不到天鹅肉。美色面前,他选择了朋友,不过这也要勇气,得罪蓝盈盈可是得罪很多人,有男孩也有女孩,他们都是蓝盈盈的追随者,还有的女孩是蓝盈盈的徒弟。 乔春林等待蓝盈盈的呵斥,乔春林人缘不错,大伙没料到他竟然公开顶撞以美艳冷漠著称的蓝盈盈,许多人替他捏把汗。 “你闪开,”蓝盈盈语气出乎意料,没有严厉,不过依然冷冰冰:“我不会对他怎样。” “抬起头来。”刚才过于恼怒,一时没有察觉,现在蓝盈盈忽然觉得不对劲,风小雨即使低着头,相处二十几天,脸颊轮廓蓝盈盈还是熟悉,蓝盈盈面对风小雨声音竟有些拘谨,大大出乎围观众人的意料。 风小雨慢慢抬起头,脸上看不出一丝慌张,嘴角竟然挂着一种莫测高深的微笑。 “滚。”蓝盈盈气恼地喊着,俏目圆睁,柳眉微拧,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蓝盈盈不久前刚刚离开家常菜馆没几天,回校准备不久以后的三大技校烹调大赛,临别时风小雨等人还为她举行欢送仪式,面对着恋恋不舍的几个学徒小伙子,蓝盈盈面色冷淡,但心有点发烫,尤其是风小雨,和蓝盈盈相处二十几天,他对蓝盈盈不像对其他人那样嬉皮笑脸,只在菜肴上相互配合,蓝盈盈每做一道菜,他都能根据蓝盈盈的意思加上恰当的围边或点缀。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记得那天风小雨喝了许多酒,他为蓝盈盈唱了一首歌,歌名叫《萍聚》,声音不敢恭维,有点走调,但歌词很美:别管以后将如何结束,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不必费心地彼此约束, 更不需要言语的承诺、、、、、、、、 风小雨真情流露,蓝盈盈看得出他不是那种对自己美色的眷恋,更多的是对一个心灵相通的搭档的依依不舍。 蓝盈盈知道风小雨要来,还盘算着怎么去见他,以她冰美人的身份主动见一个男生有点不妥,连关心一下都会引起轰动,还没有想好妥善的办法,这时候就和风小雨见面了,方式特殊得出乎蓝盈盈意料。居然撞了个满怀。 看着风小雨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蓝盈盈和他配合默契,似乎感觉到他坏坏的心理,风小雨一直不抬头,一定知道撞在不该撞的地方,胸口被撞的地方忽然有一种火辣辣的滋味,仿佛裸露在风小雨眼前,再相持下去,蓝盈盈比风小雨还要难受,她唯有让风小雨快点滚蛋,越快越好。 “谢谢姑娘。’”风小雨十分客气地笑了笑,拉着乔春林慢条斯理地从蓝盈盈身边走过去。留下神色不定的蓝盈盈和一群满脸不可思议的同学。 “你知不知道她是我们的校花蓝盈盈。”出了食堂,拐了几个弯,乔春林擦了擦额头因紧张而流出的汗水:“她从来不喜欢和男生说话,就更不用说碰一下了。” “也不怎么样可拍吗。”风小雨满不在乎地说道:“碰一下也不可以,太夸张了吧。” “听你的语气难道还能和蓝盈盈亲近一点。”乔春林感到不可思议。 风小雨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回话,倒是乔春林亢奋起来:“几个同学打赌没有人敢握住蓝盈盈的手,要是你有办法,这笔钱赚定了。” “有这事?”风小雨没想到还有人下这种无聊的赌注:“你可以和你的同学打赌了。” “你真有把握。”乔春林追问一句。 “百分之百。’”风小雨毫不犹豫地回答,他不止一次和蓝盈盈握过手,似乎并不难,为何学校的男生觉得难比登天。 “什么时候?”乔春林见风小于充满自信,不象信口胡吹,心里相信了几分:“你要做什么准备吗。” “随时都可以。”风小雨笑着说道:“地方你安排,只要是蓝盈盈经常去的地方都可以。” “ok。”乔春林高兴地叫了一声,满脸兴奋,少年真是美好的时光,任何事都感到新鲜,就连摸一摸美女的手都值得想象,不过人生正是因为这些年少无知的幻想而变得精彩。 第一百零五章基本刀工 离食堂不远是一个大厅,未到门前乔春林就向一位路过的同学大声呼喊:喂,李凤阳老师在不在。“ “在。”那人大声回答:“正准备下午的实习课。” 大厅里整齐地排列着一排排炉灶,有烧煤炭的炮台灶,烧煤气的高压灶,先进一点的柴油灶,每排灶台后都有一排案板,案板上整齐地放着一个个柳木刀板。 大厅前面是一个讲台,也是一个宽阔的大灶台,同样在一旁配有案板和刀板,不同的是还有两把光亮闪闪的方头厨刀。 一个矮胖的中年人正指挥几个学生擦拭灶台,身体虽胖但脸部五官匀称,看不出肥肉,还没有等到风小雨开口,中年人就叫嚷起来,声音洪亮:“你是风小雨吧,我有点印象,怎么吴浩那家伙把你放出来训练了。” “我是风小雨。”小雨恭敬地回答:“李老师,你好像知道我要来。” “还不是你那鬼师傅吴浩。”李凤阳笑着:“他今天一早就打电话来,没完没了地唠叨,我才知道你来了。立即请郑主任转告你。” 想起对自己严格得近乎残酷的吴浩私下里竟然如此热心,风小雨一阵心中温暖,进入家常菜馆几个月以来,他和吴浩时好时坏,最终成为师徒,蓦然回首,风小雨觉得吴浩有一种严父般关怀,那是一种无私的爱,藏在吴浩不愿流露的严肃面容里。 “乔春林。”李凤阳和乔春林很熟。笑眯眯问:“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好酒孝敬我?” 李凤阳还是个品酒师,对酒有偏爱,当然是好酒。他和吴浩是难兄难弟,不同的是吴浩什么酒都喝。乔春林家是卖酒的,陈年佳良自然不少,从一年级起就不时孝敬一些,当然李凤阳对他也格外照顾,李凤阳满足了酒瘾,乔春林刀工也成了同年级中基础最扎实的一位。可惜乔春林天赋有限,创新不足。 “这次没有。”乔春林挠了挠头:“我陪风小雨过来找您。” “你朋友满天下。”李凤阳意味深长地看着乔春林:“是不是又想从风小雨这里学点绝活。” “绝对不是。”乔春林拍着胸口保证:“世上哪有那么多绝活,我纯粹是和风小雨投缘。交个朋友而已。” “不过。”李凤阳话音一转,拍了拍乔春林瘦小的肩膀:“说不定这一次你交对了朋友。” “我还有事。”桥村林摸不透李凤阳话里的含义,瞄了风小雨一眼,除了老成一点看不出出奇之处,还是先告退。 “我应该叫您李老师还是李师傅。”风小雨见乔春林出去,提出了疑问。 “是你师父吴浩让你问的吧?”李凤阳呵呵笑着:“他还是小心眼,想让我收你为徒,可我也没什么好教的,随你怎么称呼,人面前还是叫老师好,毕竟这里是学校。” “那我就叫您师傅吧。”风小雨高兴地笑了笑,这确实是吴浩的主意,他还是坚持一个观点,李凤阳可以有千万个学生,但徒弟却只有一个,徒弟是真正的传人,学生可以良莠不齐,但徒弟手艺不好影响师傅形象。李凤阳当然要用心一点。 “和吴浩一样机灵。”李凤阳爱怜地拍了风小雨脑袋一下:“跟我来,先看看你的刀工再说。” 风小雨跟在李凤阳身后边走边问:“吴浩师傅当年一定很厉害吧?” “那当然。”李凤阳随口回答:“我和他在一起上班,他和四大厨王是林夕的弟子。” “为什么林夕老先生不干厨师了?”风小雨对吴浩的往事充满好奇,李凤阳当年和吴浩是同事,一定知道很多,岂能放过如此良机:“吴师傅怎么没有成为厨王?” “吴浩没有告诉你?”李凤阳疑惑地看了看风小雨。 “没有。”风小雨据实回答,他对师傅一向尊重,不说谎欺瞒长辈也是一种艺德。 “既然他不说,我也就不提了吧。”李凤阳忽然叹息一声,回答令风小雨很失望:“不愉快就让他过去吧,不知你那师傅会不会看得开。” 储藏室很大,有大冰柜和几排货架,食材丰富但摆放整齐,看不出丝毫凌乱。一个长案板贴墙摆放,一把刀,光亮异常,似乎刚刚磨过,还有点水痕,刀板二十几公分厚,是白果树的,木纹细密。 李凤阳拿出许多食材,黄瓜,鱿鱼,肉,土豆,胡萝卜,等,摆放在案板上:“风小雨,你把常用的刀法施展一下,切丁,丝,条,片,块和花刀。” 风小雨试了试刀,还顺手,快速切起来。李凤阳在一旁解释:“烹调用的原料经过加工呈各种形状,方形的按大小有块,丁,米,长条的粗一点叫段,细一点称条,再细就是丝,和火柴棒差不多,比丝再细就是线,那是特殊要求,一般厨师不必掌握。至于大小,书上有标准,不过加工的时候不可能用工具量,所以全凭手感,根据菜肴要求灵活掌握,最基本的也是最难控制的就是大小长短粗细一致,直接影响到菜肴的质量。” 李凤阳说完,风小雨也按照要求把原料切好,分类摆放在案板上。用一块抹布小心擦了擦刀,他记得吴浩的教诲,刀就是厨师生命的一部分,要加倍爱护。 李凤阳仔细看了看风小雨的作品,眼中笑意越来越浓:“风小雨,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风小雨不懂他话中的含义,愣愣地望着李凤阳。李凤阳把切好的原料放进一个篮子里,一副理解的样子,拍了拍风小雨的肩膀:“吴浩又把他那一套残酷的方法加到你身上,不然你短短半年不可能刀工如此精湛,值得庆幸的是他的心思没有白费,基本功你不用学了,看一些书本补充点理论就行,你现在的水平可以和天艺的任何一位学生一较高下。” “可吴师傅还说不行。”风小雨不解地说道:“他非要我找您学习刀工不可。” “老滑头,他惦记着我私藏的东西呢。”李凤阳笑着骂了一句:“既然收你这个徒弟,我当然不能一点都不传授,不过就要看你的天赋如何。” “我一定努力。”风小雨充满信心但不骄傲。 “下午你们班是基础课,应该我去教,不过都是大厨,也无所谓,我让他们自习。”李凤阳在一张凳子上坐下:“你留下来,下午一年级实习,做一些刀工的现场指导,帮我照应一下。” “我、、、、、”一下子从学生变成指导老师,风小雨实在不适应:“恐怕不行吧。” 第一百零六章曾经的刀王 “有什么不行。”李凤阳不容风小雨分辨,一挥手:“就这样定了。” 李凤阳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册子:“这个你拿去看看。” 风小雨接过来,里面是一幅幅图,好像武术的掌法,风小雨似曾相识:“这是什么?” “你坐下。”李凤阳指了指另一张凳子:“还没到时间,我和你说一说。” 风小雨坐下,摆弄着小册子:“好像是刚刚画的图,和厨师有关吗?” “这是我和郑剑锋两个人根据自己所学的东西自己录下来的。”李凤阳思索着:“我们每天象练武术一样坚持不懈,但收效甚微,原本是关于刀工的,却找不到和刀相通之处。” “在哪学的,问一下不就得了。”风小雨想得简单:“或许压根和厨师无关。” “不。”李凤阳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和你讲个故事你就明白了。” 李凤阳停了停。似乎在想如何开口,风小雨拿起墙边的一个茶壶倒一杯茶放在他面前,李凤阳微微笑了笑,算是对风小雨的赞许:“你知道四大厨王的师傅林夕吧。” “知道。”风小雨记得那个和蔼的老华侨:“他烧菜的功夫当时一定名扬全国。” “不错,他确实赫赫有名。”李凤阳喝一口茶继续说道:“任何一个饭店分站案和掌勺两种厨师,就是配菜和炒菜,配菜讲究刀工,炒菜凭的是味道和火候,当然一般厨师都是两样都会,但到了一定境界,刀工上突出,烹制上难免欠缺,烹制上突出,刀工又略微逊色。这是因为专攻一种另一种难免缺少时间训练。当年第一招待所菜肴出色是因为林夕出色的烹调技艺,但淮扬菜讲究的是刀工精细,另一个人刀工的配合更为重要。” “能和林夕配合的一定是响当当的用刀能手。”风小雨可以想象当时一个人切配,一个人烹制,撑起扬州菜肴的一片天空是何等威风,奇怪的是另一人好像默默无闻。他等待着李凤阳的下文。 “另一个人在当时的名气不下于林夕,扬州烹调界称林夕为厨王,而他被称为刀王。”李凤阳脸上露出陶醉的笑容,可见他所说的人当年刀工是何等厉害,让他终身难忘。 “刀王,”风小雨重复一句,好霸气的称呼:“他是什么样的人。” 能够和四大厨王的师傅林夕一起称王的人绝非泛泛之辈,可风小雨接触过很多烹调界精英,包刮四大厨王的和他们的弟子,为何不见刀王的蛛丝马迹,凭空消失了,还是象吴浩一样沉入烹调界的底层。 无论如何,那是个值得敬仰的人,风小雨静静等待着李凤阳的叙述。 , “他和林夕差不多大。”李凤阳回忆着,一脸神往:“很小的时候,他就凭借超人的天赋成为当地县级招待所的主厨,偶然间从一位收集古书的老人那里拿到一个小册子,里面是一位前辈临摹来的一套训练刀工的特殊方法,他日夜苦练,依靠出色的领悟力,手艺突飞猛进,不久就凭着精湛的刀工进入市第一招待所,后来他突破刀工的瓶颈,不仅在手臂上切菜,还可以虚空快速把一根黄瓜切成片。从此就和林夕搭档,精细的加工加上林夕出色的烹调,两人一次次在全国比赛中捧得桂冠。” “您就是刀王的徒弟?”风小雨脑中一闪,看着李凤阳交给自己的小册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刚才您给我看的就是刀王训练手法的动作图解。” “不错。”李凤阳对于风小雨的机灵赞赏地点点头:“我和郑剑锋共师兄弟三人。师父凭借一把菜刀战遍八大菜系高手,那一次全国刀工比赛,我们也在场,师傅运刀如风,一道八仙过海的雕刻栩栩如生,人物惟妙惟肖,技惊四座,到现在还没有人超越。师傅拥着我们,照片上了报纸头条,好不威风。” “后来呢?”风小雨小心地问,既然李凤阳和郑剑锋现在只是个默默无闻的教师,可想而知刀王一定遇到了不顺心的事。 果然,李凤阳长叹一声:“师父训练刀工那套掌法有图谱,上面有许多注解,师父只是自悟,连我们都没有传授要诀,说他自己尚未悟透。我们只是照葫芦画瓢学了一套*动作。” “刀工那么高超还没有悟透。”风小雨悚然动容:“那方法岂不是接近神话?” “最高境界如何。我们不得而知。”李凤阳神色有点黯然:“小师弟利欲熏心竟然偷去了图谱,他担心师父追究,勾结一个红卫兵首领污蔑师父修炼迷信的妖法,师傅被无缘无故关进牢房,出来以后就神智不清,他也就被烹调界渐渐遗忘了。林夕也受到牵连,伤心之余,他通过关系远走新加坡,离开了烹调界。” “现在刀王还好吗?”风小雨关心地问。他但愿好人有好报。 “还好,只是神智还是糊里糊涂。”李凤阳欣慰地笑了笑:“还是喜欢摆弄着刀,连我们都不认识了,或许这也是他的福气,就算争得那些浮名又有何用,徒增烦恼。” “您师傅是不是姓王,住在车站附近。”风小雨想起了王老爷子,神志不清但雕刻的技艺一流,世界上这样的好手不会太多。 “你也认识?”李凤阳诧异地说道:“他是姓王,还有个瘸腿儿子。” “那就是了。”想起自己和荷花刚到王老爷子家里遇到的那个瘸腿大汉,好像就是王老爷子的儿子:风小雨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在翠云局,老外比尔说他自己是刀王,王老爷子立即来了精神,虚空劈开十几个荸荠,技惊全场。他内心深处依然记得自己是刀王,容不得别人亵渎。” 李凤阳那天不在,立即投来询问的目光,风小雨把情形说了一遍,对于王老爷子最后如风般的刀法记忆犹新,深深刻在脑海里。 “看来你和我真的有缘,”李凤阳开心地笑着:“你得到刀王的传授,又得到吴浩的本领,说不定将来成为真正的精通刀工和烹调的厨王,吴浩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什么愿望?”风小雨疑问道。 “他想培养一个厨王。”李凤阳站起身看了看大厅:“我还以为他是说笑,看他对你的苦心,似乎还是那么执着。” “厨王?”风小雨苦笑了一下,想起周宇飞,司马元,蓝盈盈,龚无双等人,心中没底:“我还是先做个本分厨师吧。” 话虽如此,但世上许多事还是容不得自己做主,有的人刻意追求,毫无建树,有的人甘心平淡偏偏生命中风起云涌。 第一百零七章小老师 上课时间到了,实习大厅里来了两个班的学生,李凤阳讲解了一些基本刀法,学生们开始各自拿着原料切起来,刀是自己带的,用起来顺手,女孩子的刀稍微小巧一点,每张刀都磨得雪亮。 李凤阳一个一个指导着,如何下刀,如何运动手腕,肉丝切起来用推刀,肉片用拉刀,牛肉用锯刀法、、、、、、、 李凤阳让风小雨指导学生,风小雨可没那个胆子,又不好违背师傅的话,只好边转悠边观看,看了一会儿,心中忽然觉得很不舒服,原来学生们用刀的手法和加工原料的方法粗糙而且幼稚,风小雨觉得很简单的动作他们做起来别提有多么别扭,风小雨真有一种揍他们俩拳的冲动,现在才理解吴浩为什么经常冲自己发火。 当局者迷,居高临下总是看得清楚,风小雨的水平比他们高出不止一大截,就像大学生看小朋友为一加二而苦恼的感觉,风小雨终于忍不住走到一位头比较大的男孩身边:“切土豆手一定要稳,我切给你看。” 男孩让到一边,风小雨操起刀:“看好了,左手几个手指扶着土豆,不要让它滚动,中指抵住刀身,轻轻后退控制土豆片厚薄,右手手腕抖动,刀不要晃动。” 嘴里说着,风小雨手毫不停留,转眼之间,一个土豆变成均匀的细丝,每一根粗细几乎一模一样,这可是风小雨每天几十斤土豆练出来的。 风小雨又拿过一块瘦肉:“切肉丝,左手轻轻扶着,先片成薄片,然后摊开,下刀的时候向前推一点,要顺着肉的纹路或者斜一点切,这样加工出来的肉丝整齐,下锅后美观。” 接连示范了好几种,风小雨一抬头,吓了一跳,附近许多学生一起围在左右,满脸羡慕地看着风小雨切好的原料,啧啧称赞。 “你是新来的老师?”说话的是一个瓜子脸女同学,小巧玲珑,另外的人也疑惑地看着风小雨,论年龄风小雨就算老成一点也不过二十岁,应该不是教师,但他的刀工这么好,似乎也不象学生。 “我是刚来的学生。”风小雨拘谨地笑了笑,别人对他鄙视风小雨会毫不客气地回敬过去,迅猛异常,但一群学生崇拜的目光反而使他局促不安,手脚都不知朝哪儿放。脸上难得地露出红晕。 “刚来的。”有男生疑问起来:“看你的手法不像新生,是镀金班的吧?” “是进修班。”风小雨解释一句,镀金班是其他学生对他们班级的称呼,学名叫进修班,类似于速成班。 “果然不同凡响。”瓜子脸女孩夸张地叫道:“听说镀金班都是各大饭店的大厨,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我也是慢慢练出来的。”风小雨倒也没发现自己有什么特出之处,要说有也就是吃苦耐劳,不断追求精益求精,他甚至羡慕这一群学生有一个好的环境,由衷地感叹:“大伙只要加把劲,要不了多久都会成为大厨。” “我只要有你那刀工,回老家混口饭吃就不成问题了。”一位男生一脸向往地盯着风小雨。 李凤阳走过来,笑眯眯说道:“各位同学,我有点事出去一趟,有什么疑问请教这位风小雨同学就可以了。” “李老师。”风小雨连忙推辞:“我刚到天艺,怎么能指导别人呢。” “我说你行,你就行。”李凤阳呵呵笑着:“根据他们的缺点,你自己摸索着指导。” “我、、、、、、”风小雨还想说话,李凤阳脸色忽然一沉:“怎么,我的话你也不听。” “我试试。”风小雨忽然觉得李凤阳的态度和吴浩有几分相似,原来让风小雨指导学生还是老师的口气,转眼一变命令式的可就是师傅的威风了。这种情况风小雨在吴浩那里不知见识过多少次了,反抗是徒劳的,还不如爽快答应下来。 “就这样定了。”李凤阳脸上又露出悠闲的笑容,志得意满地走了出去,看他那种惬意又带着渴望的神情,和吴浩一模一样,风小雨几乎可以断定他也偷偷躲到什么地方喝酒去了,留下一群乱哄哄的学生交给风小雨处理。 李凤阳虽然和蔼可亲,但学生惧怕老师如同老鼠惧怕猫,是天性,李凤阳刚离去,学生们就嚷嚷起来,唧唧咋咋。 “我叫方小妹。”瓜子脸女孩首先走到风小雨面前,活泼可爱:“泰州人,以后多多指教。” “指教不敢当。”风小雨后背冒起了冷汗:“我尽力,不过我水平有限。” “别逗了。”方小妹咯咯笑着:“既然李老师说你行,你绝对能胜任。” 方小妹第一个开口自我介绍,大伙七嘴八言跟着叫起来:“我叫夏明义,我叫马晓伟、、、、、” 风小雨脑袋立即炸开了锅,女孩子心细,方小妹看出风小雨窘态,她声音比较尖,大声叫道:“同学们静一下,听这位风小雨同学怎么说。” 说完她又转向风小雨,笑嘻嘻问:“我们该叫你老师还是同学?” “同学吧。”风小雨冷静了一点,秀气的脸上露出淡定的微笑,眼睛明亮闪动着智慧的光芒。 “我们叫你小师哥吧,叫你大师兄又没那么老,叫你风老师你又不愿意。”方小妹板着手指头思量着。 “随你们怎么叫。”风小雨觉得女孩子真能琢磨,这点小事也费尽心思,他可记得李凤阳的吩咐,走到前面大声说道:“各位还是按照自己的意思练刀工,我看看再说。” 风小雨心里打鼓,却尽力装得神气一点,原来看着别人在台上威风八面,轮到自己心里忽然空荡荡发慌,台下几十双眼睛看得全身直发毛。 风小雨毕竟是乡下来的,自信是一回事,人前表现是另一回事,克服心理上的那种乡土的自卑,提升优越感需要一个过程,一个艰难的心里历程。李凤阳让风小雨独自面对一群学生,虽然措手不及,无形中迫使风小雨前进了一大步,人格不断完善起来。 人许多时候是逼出来,不过李凤阳是不是故意如此,风小雨看不出来,也无暇想到这一点,更多的事情等着他。学生都是初一新生,刚刚经过半学期学习,还多数是理论知识,基本刀工参差不齐,从握刀的手法,到下刀的方法,再到不同原料的加工特点,几乎每一种情况都会出现,风小雨不断跑来跑去,不过他很耐心。即使是简单得不应该发生的错误他也尽心尽力指正。 风小雨明白学艺的苦,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那种酸甜苦辣深有体会,看着同学们进步自己由衷地高兴。同时他的知识也丰富了不少,辅导别人的同时也总结了经验知识。双方相得益彰,风小雨忙碌着忘记了自我,也忘记了紧张,慢慢适应了自己半个教师的身份,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特有的高雅之气,这是一种升华,,如同一朵鲜花,在吸够了养分之后,忽然开放。 每个学生都有收获,加上风小雨又不是个严厉的老师,一个多小时以后,同学们放松下来,开始说说笑笑,风小雨也觉得一丝疲倦,回到前面的讲台边坐下,拿起一个心里美萝卜漫无目的地端详着。 “风小雨小师哥。”方小妹这时候脆生生地喊起来:“你教我们一点花式雕刻吧。” “雕刻?”风小雨晃动着手里的萝卜,思量着教他们什么,复杂的恐怕不行。 “我们只是好奇。”方小妹以为风小雨不愿意,微微有点不好意思,扭捏着说道:“我们也知道学习要循序渐进,还没到学习雕刻的时候,只想开开眼界,学简单一两样。” “这倒没关系。”风小雨微笑着说道:“我开始就从雕刻学起的。只是不知道先教你们什么。”, 一听说风小雨愿意教,所有人都兴奋起来,各抒己见,有人要学雕刻花,有人要学雕刻鸟,还有人甚至要学龙的雕刻。风小雨左顾右盼好一会,这时候才知道教师有时候必须拿主张,任由他们商量,到明天也不会有结果。他轻轻敲了敲案板,等大伙静下来,笑眯眯说道:“看来还得我做主,教你们简单的红玫瑰吧。” 心里美萝卜颜色红艳,雕刻红玫瑰最为逼真。玫瑰是女孩的最爱,女生当然不反对,玫瑰有时男人送女人佳品,男孩子们当然更加愿意学。 “把雕刻刀拿出来,一把直刀一把弯刀。”风小雨边说边举起萝卜:“分成两个半圆,用一个半圆即可,直刀打出毛坯,均匀分出五个花瓣轮廓,第一层直刀雕刻出开放的花瓣,微微外翻,接下来去掉一层废料,和第一层花瓣错开,弯刀旋转刻出第二层花瓣,同样手法刻出第三层,不过向里面越近,花瓣重叠部分越多,直到成为中间一点小小的花蕾。” 风小雨几句话说完,同时一朵花也完成,怒放在学生们眼前。大伙看得兴奋,立即动手雕刻起来,可惜许多事看着容易,做起来却并不简单,没进过训练,手不够沉稳,不是碰掉了花瓣,就是雕刻得太厚,最好的作品也就是有点相似而已。 风小雨看着许多人既兴奋又着急的样子,想起自己当初看着王老爷子雕刻的一桌子花花鸟鸟,也是这样一种心情,,暗暗慨叹任何事都免不了一个过程,投机取巧成不了大事,更不用说学手艺。 第一百零八章谁怕谁 风小雨随意在大厅里走动着,接近门口,王晓梅一步跨进来:“咦,风小雨,你怎么在这里闲逛,不是学基本功吗?” “你来干什么?”风小雨没有回答,反问一句。 “我找李凤阳老师。”王晓梅四处望了望:“人呢?” “李老师不在。” “喔。”王晓梅微微失望:“我下次来吧。” “等会,我和你一起走,”风小雨接着说道:“你找李老师什么事?” “我想问一下网状花刀的处理方法。”王晓梅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这种基本功我们班大多人都会,我想问李老师,可今天基本功的课李老师没有过去教,所以我就过来了。” 风小雨理解王晓梅,听花幽香的口气王晓梅学艺时间不长,又是自费来的,并非饭店报送的大厨,本身就被别人瞧不起,如果基本刀法都要请教他们,难免落下更大的话柄被胖子等人嬉笑。 风小雨走到靠近的一位同学身边,拿起一个茄子,用刀快速正反交叉切了几十刀,轻轻一拉,茄子象渔网一样变得很长,手一松立即恢复成一个完好无损的茄子,风小雨看了看王晓梅:“是这样吗?” 王晓梅有烹调基础,一点就会,她用力点点头,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就凭风小雨这麻利的一手应该不亚于进修班任何一位厨师,在别的饭店是不是一流,至少在王小梅学艺的饭店除了厨师长,没有人能打出如此流利的网状花刀。 时间不早,风小雨和学生们打了声招呼,拉着王晓梅就向外走。他不愿意让王晓梅知道自己在这里做什么,第一次指导学生自己表现不知如何,会不会让别人笑话。 王晓梅还没有从对风小雨的震惊中醒过来,任由风小雨拉着走了很远,一路上许多人投来异样的目光,王晓梅猛然把手抽回来,满脸通红,心中没来由地跳动起来。 风小雨倒是没有察觉,王晓梅太普通,普通得风小雨一时忘了男女之别,也难怪,风小雨在家常菜馆和男男女女相处融洽,和女孩子们的一些小动作显得自然而然,可这是学校,学生们还大多数情窦未开,拉拉手都十分敏感,不光自己脸红心跳,看着别人稍微亲密也觉得新奇,指指点点。 看着风小雨宽阔的后背,矫健的步伐,王晓梅竟然一时不知所措,脑袋一阵紊乱,下意识地跟在风小雨身后。 男生宿舍是一幢二层小楼,风小雨刚刚走到小楼前面的大道上,就见胖子和几个人站在楼下,满脸坏坏的笑。风小雨扫了一眼,立即愣了下来。 胖子身边是一条排水的污水沟,一床棉被赫然躺在沟里面,污浊不堪,风小雨立即明白怎么回事,怒火迅速冒了上来,一个箭步冲到胖子等人面前,厉声吼道:“谁干的?” 风小雨身材不算魁梧,可刹那间发出的气势如同一个巨汉,凛然不可逼视,胖子毕竟做了亏心事,胆怯地退后一步,硬着头皮说道:“是你自己在二楼栏杆上晒被褥,被风吹下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棉被。”风小雨冷冷说道。 “反正不是我干的。”胖子两句话就漏了底,风小雨来宿舍的时候胖子根本不在,不是有意找茬他根本不可能知道这是风小雨的棉被。 宿舍是前往食堂的必经之路,风小雨和胖子象斗鸡似地对立着,立即引来许多同学驻足围观,花幽香和几个女生站到胖子身后,咯咯笑道:“胖子,看来你进修班老大的地位不保了,新来的一个学徒都对付不了,三番五次找你麻烦。” 颠倒黑白是一些伶牙俐齿女孩的专利。风小雨白了她一眼,没有和她一般见识,花幽香有自己一帮人,和她纠缠只会越说越糟。 风小雨攥紧拳头,猛然跨前一步,胖子既然是故意,多说话也是白搭,风小雨有股揍人的冲动。王晓梅忽然拉住风小雨的胳膊:“风小雨,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 “我又什么好说的。”风小雨眉头拧得很紧。 是啊,有什么好说的,王晓梅也不知如何回答,今天从风小雨刚进教室,胖子就再三和风小雨为难,未免欺人太甚,现在棉被已经不可能用了,夜里春寒依旧料峭,难道风小雨第一夜就要挨冷受冻,换着任何一个人都会火冒三丈。 王晓梅一阻拦,胖子气势倒盛了一点,加上花幽香在后面撑腰,那股表现的**又强烈起来,大声嚷道:“一个不入流的厨师,还在我们面前发横,谁怕谁。” 风小雨脸上又露出奇怪的笑容,竟然有一丝无奈,胖子微微一怔,就在这一怔之间,风小雨猛然挣脱王晓梅的手,拳头准确无误地打在胖子的脸颊上。 啪的一声脆香,胖子纵然脸上肉多,也是火辣辣疼痛,更加羞辱的是当着花幽香的面竟然被人一击就中了脸颊,胖子虎吼一声,血气上涌,挥拳还击过来,两人互不相让,转眼各自挨了几拳,胖子脸部更加胖起来,风小雨嘴角也流出了一缕鲜血。 花幽香见两人打斗越来越激烈,毕竟是女孩子,怕事情闹大,紧张起来,大声叫道:“你们快住手。” 血气方刚的少年,就如同飞驰的火车,哪能说停就停,两人拉开了不死不休的架势。胖子为了维护自己的班级老大的威风,容不得他退缩。风小雨为了在班级立住脚也不可以露出半点软弱。唯有相持下去。 “散开,散开。”乔春林冲了进来,站在两人中间,挥手阻挡风小雨和胖子的拳头,风小雨和胖子急忙收手,力道去了几分,可匆忙之下乔春林肩头还是挨了几拳。、 这种拉架的方法虽然愚蠢但很有效,乔春林咧着嘴,捂着疼痛的肩膀:“你说我怨不怨,被谁揍的我还分不清。” 一句话逗得许多学生笑了起来,气氛缓和一点,但风小雨和胖子依旧虎视眈眈,看那架势乔春林一离开就会是另一轮的进攻。胖子强硬,风小雨的倔脾气上来也是如同爆泄而下的山洪,气势锐不可当。 正僵持着,花幽香忽然惊喜地叫了起来:“好了,好了,蓝盈盈师姐过来了,让她评评理。” 一听说蓝盈盈,众多目光一下子转了过去。花幽香在班级里是大师姐,可是放眼全校,她唯有称呼校花蓝盈盈为大师姐的份。 蓝盈盈是学校里少有的几个可以不穿校服随意走动的人,黑亮的秀发,白色上衣,红色背心,清纯可爱。她身边总有一群叽叽喳喳的女孩,她就像一位公主被随时簇拥着。 第一百零九章校花也不买账 “蓝师姐。”花幽香大声叫着,蓝盈盈缓缓走过来,瞄了风小雨一眼,看见风小雨衣衫不整,狼狈不看的模样,嘴角竟然露出一种古怪的笑。 冰美人居然对着一个男生微笑,这可是天大的事,虽然只是微弱的笑,也难能可贵,可惜就是没有人读懂那缕微笑是生气,喜悦,还是恼怒,古怪得离奇。 大伙把目光转向风小雨,尤其是女孩子,好奇的是这个刚刚走入校园的大男孩究竟哪里值得蓝盈盈微笑。面对校花的笑是不是受宠若惊。 出乎意料,风小雨毫无出奇之处,中等个,略显痩削,脸颊清秀棱角分明,眼睛明亮。眉毛带着一点弧度,不威武倒有几分秀气。衣服前面的扣子在和胖子的争斗中扯断了几个,皱巴巴引人发笑。 更加让人惊奇的是风小雨的表情,看不出一点被校花微笑感动的迹象,反而冷着脸,瞪着双眼,气呼呼对蓝盈盈嚷着:“有什么好笑的。” 这小子是不是脑袋有问题,要知道校花不仅漂亮,而且代表一定实力,这个世上除了领导可以处理事情,还有就是另外两种人,一种是人人爱戴敬佩的英雄,另一种就是美人。 蓝盈盈不仅是美女,而且是令人惊艳的冰美人,学校里同学之间有什么不愉快,她一句话就是结论,比老师还要管用,和美女唱反调就是和全校的学生过不去,谁愿意被所有人冷眼相看。 “蓝师姐,就是这个风小雨。”花幽香见风小雨对蓝盈盈不买账,暗暗高兴,这小子有苦头吃了,她故意说道:“今天在食堂撞你的那位,刚学几个月的小厨师,进门就和胖子过不去。” 蓝盈盈冷冷看了一眼污水沟里的棉被,立即明白怎么回事,低声和身边的女孩说了几句,那女生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蓝师姐,这样不好吧。” “快去。”蓝盈盈对女生和气得多:“我叫你做你就做,别多话。” 女生快步离开。蓝盈盈面对胖子和风小雨还有站在中间的乔春林:“各位玩够了没有。” 乔春林和胖子一起笑了笑,神情松懈,胖子显然没有了斗志。唯有风小雨依旧气呼呼,这也难怪吃亏的是他,还不知今晚用什么御寒,或许要和乔春林挤一挤,他皱着眉回答蓝盈盈:“没有玩够。” 王晓梅和乔春林同时推了推风小雨,王晓梅小声说:“这位是我们学校的校花,能不得罪最好不要得罪。” “管她什么校花。”风小雨撇了撇嘴:“不稀罕,我只要一床被子,不然今天这事没完。” “蓝师姐。”花幽香微笑着说道:“你看,连你的话都不听,他是不是故意闹事。你评评理。” “就怕我的话在他面前不管用。”蓝盈盈对花幽香苦笑了一下:“他是新来的,还有点愣头青,这人吃软不吃硬,让胖子道个歉吧。” 花幽香没想到蓝盈盈这么容易就被风小雨几句话难住了,竟然对这小子网开一面,一时难以接受:“蓝师姐、、、、、、” “就这样吧。”蓝盈盈打断花幽香的话,这里的学生没有人比她了解风小雨,在家常菜馆相处几十天他都对蓝盈盈不亢不卑,让他屈服没那么容易,唯有压制胖子,况且胖子也是罪魁祸首,蓝盈盈瞄了胖子一眼,冷冷说道:“胖子,道歉。” 这就是蓝盈盈的裁决,语气容不得半点反抗,毫无回旋余地,乔春林见风小雨再三顶撞蓝盈盈,况且中午还撞了个满怀,料想蓝盈盈一定让风小雨吃点苦头,没想到蓝营竟然偏向风小雨,乔春林微微一怔,他可是圆滑之人,立即对胖子说道:“都是兄弟,道歉就免了吧,以后还要和睦相处呢。” 乔春林的宗旨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和气为贵。可风小雨不怎样认为,该出手时绝对不留情,他语气也十分冷漠:“道歉有什么用,我要棉被。” 语气干脆,不容置疑。蓝盈盈忽然恼怒起来,俏脸寒霜:“风小雨,你别太过分。” 蓝盈盈对男生一直不理不睬,很少发火,发起火来代表情况严重,连许多女孩都紧张地盯着风小雨,王晓梅和乔春林一人一只拉住风小雨的手:“冷静,冷静。” 风小雨可不理那一套,一下子挣脱出来,对着蓝盈盈叫道:“我怎么过分了,我只要我的棉被,别人道不道歉无所谓。” “你、、、、、、、”蓝盈盈彻底无语了,脸色更加冷,她在生气,生风小雨的气,竟然一点不给面子,她也在生自己的气,风小雨如此气势汹汹,自己竟然心中没有丝毫不愉快,反而有点轻微的兴奋。 其实蓝盈盈看惯了男生的唯唯诺诺,偶尔见识一下风小雨的叛逆当然感到新鲜刺激。 刚才走掉的女生抱着一床棉被气喘吁吁跑过来,蓝盈盈指了指风小雨:“交给他,今天算他狠。” 围观的男生和女生一起大吃一惊,蓝盈盈似乎知道风小雨不会屈服,提前让人准备棉被,这冰美人也太厉害了吧,未雨绸缪。 “我来吧。”乔春林见风小雨手上很脏,顺手把被子接了过去。 “胖子。”蓝盈盈语气平淡,看不出喜怒:“和气一点,别再欺负新来的同学了。” 蓝盈盈的话不只是针对胖子,此话一出,可能所有人对风小雨都要礼让三分,蓝盈盈对风小雨冷眉立目,却又让人拿来棉被,实在搞不懂她的意思,是赏还是罚。不懂就得躲着点,这是最明智的选择。 “风小雨,你过来。”蓝盈盈转身向一边走去,看都没看风小雨一眼。 美人有话,乔春林和王晓梅刚要提醒风小雨别太固执,快点过去,还未开口,风小雨已经跟在蓝盈盈身后。蓝盈盈一直走到一个花坛边,始终没有回首看一眼,静静地站着,等待风小雨走到她的身后边。 “什么事?”风小雨和蓝盈盈保持距离,低声问,他刚才脾气有点大,现在也有点过意不去,心想蓝盈盈说两句自己绝不发火。 “明天初三年级和进修班有一场小的烹调赛,你准备一下。”蓝盈盈声音很淡,背对着风小雨,看不清表情:“别让我失望,不然请你协助我参加今年三大技校烹调大赛的事我不好向领导交代。” “我尽力。”风小雨谨记着吴浩的话,不到一定地步不要锋芒毕露,到这里来是学艺的,功夫还是要花在学上。路还长着呢:“我们班那么多都是大厨,似乎比赛也轮不到我。” “那倒不一定。”蓝盈盈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头也不回径直向远方走去。 一群人以为蓝盈盈要训斥风小雨,可蓝盈盈压根没有看风小雨一眼。两人声音很低,寥寥数语仿佛就是没有交谈。一时间蓝盈盈和风小雨的关系变得扑朔迷离,校园里议论纷纷。 夜里,起风了,有寒潮袭来,躺在被窝里,风小雨把到烹调技校的第一天回味了一遍,新鲜而又刺激,总算开始了新的历程,等待风小雨的将是什么,风小雨不愿多想,走一步是一步是一个乡下少年唯一能有的办法。 迷蒙间,女孩抱来的棉被很暖和,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是桂花香,方宝儿身上有,还有就是蓝盈盈,她也喜欢桂花香。风小雨闭上眼,不错,是蓝盈盈常用的那种桂花香,甚至还有少女淡淡的体香,微弱而醉人。 第一百零一章勿以善小而不为 后半夜淅淅沥沥下了一点雨,风小雨起来的时候雨已经停息,东方的天空露出一抹艳红。雨带来些许寒意,但空气出奇的清新。 在家常菜馆每天买菜,起得很早,风小雨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不买菜了睡个痛快。今天终于不用买菜,到了天刚亮依然醒来,毫无睡意。同寝室的同学正在梦乡中。风小雨羡慕他们的无忧无虑,不象自己,踏上扬州就很少有轻松自在的时刻。 风小雨活动一下手脚,在操场上跑了一圈,路过桃树林,郑剑锋正在林中练习一套掌法,风小雨想起李凤阳的那个小册子,郑剑锋一定也在训练那套刀王留下来的方法。风小雨忍不住驻足观看。 掌法有点像八卦掌,随着腰腿用力,手掌上下翻飞,风小雨觉得似曾相识,又仔细看了一会,赫然发现这套掌法在夏爷爷那本书里见过,自己还练习过一段时间,不过许多地方又不太一样。 “风小雨。”郑剑锋练习了一遍掌法,微微气喘,脸色红润,信步走到风小雨面前,上下打量几眼:“李凤阳说你基础扎实,天赋过人,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那是李师傅过奖了。”风小雨笑了笑,郑剑锋在课堂上神色严厉,现在却一团和气,眼神中有一种看透一切的坦然,风小雨平添许多亲切感,说话自然起来:“我才刚刚入门,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不错,孺子可教。”郑剑锋推了推鼻梁上的小眼睛:“不骄不躁,沉稳得体,吴浩从哪把你找来的。” “碰巧吧。”风小雨苦笑了一下,自己在家常菜馆原来就是个垃圾,现在倒是成了个宝了,不过心灵的磨练让风小雨明白一切来之不易,他格外珍惜每一点机会。 “刚才我练得就是李凤阳和你说的训练方法。”郑剑锋双手比划着各种动作,立掌如刀:“这是砍,剁,切,批,排,挑,插。” 郑剑锋一提醒,风小雨豁然开朗,过去训练夏爷爷书中记载的方法,原以为只是简单锻炼身体的掌法,细细一想,这套掌法,全是立掌,注意力也集中在侧面如刀口的部位,关键在这里。 “来来来,我教你。”郑剑锋一时兴起,拉着风小雨一个一个动作讲解起来,半个小时之后,他的眼睛瞪得几乎比小眼镜还大,风小雨竟然把一套*动作使得有板有眼,他激动地叫着:“太神了,你掌握得这么快,看来真是天赋过人。” “我只是对这种方法感兴趣。”风小雨隐瞒了夏爷爷的那本书,还没有对照着比较一下,不敢确定,不过心中疑问太多,考虑了一下,谨慎说道:“郑老师,这套掌法确实有用吗,是不是传授有差别。” “我也怀疑我们学的不大对。”郑剑锋脸上掠过一丝无奈:“不过还是有点效果,我的身体也结实多了,可惜师傅神志不清,我和李凤阳摸索了十几年,只是刀工进步了一点点,始终不得要领,当年师弟偷走了图谱,他一定学成绝技,他不露面,至少他的传人也要出现在烹调界了。” “或许您的师弟也没有练成呢?”风小雨觉得郑剑锋和李凤阳研究十几年没有多大收获,他们的师弟一个人又能怎样。 “不可能。”郑剑锋断然说道:“那本书图谱准确,还有注解,师弟的天赋不亚于师傅当年,绝对不会毫无建树,或者不在淮扬菜系里面混罢了,你只要成为淮扬菜刀工杰出的高手,全国大赛上一定会遇到他。” 风小雨想想王老爷子在翠云局那一刀的风采,自己将来会有这样一位对手,不由得暗暗心惊,还好自己只想普普通通学好手艺,或许这辈子不会遇到也说不定。 郑剑锋又和风小雨练习了一会,忽然想起还要接待几位饭店经理,匆匆离开。风小雨一个人边练习边琢磨,桃树林中间雅静,没有人打扰,风小雨沉静在思索中,不知不觉太阳已经爬上天空。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王晓梅快步走进桃树林:“风小雨,找你好久,你怎么在这里锻炼身体,就是锻炼也要讲究时间,快上课了。” “谢谢。”风小雨看王晓梅满脸关切,心中一热,还是好人多,先是遇到热心的乔春林,现在又多了一个王晓梅。他轻松地活动一下手脚:“你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啊。”王晓梅脸色一红,不过桃树林光线偏暗,风小雨没有发觉,王晓梅边走边说:“今天上午是营养学课程,挺重要,营养学越来越被人们关注,学校里许多人都在跟着老师学习,准备报考营养师。” “你也感兴趣?”听王小梅的语气满是羡慕,风小雨随口说道:“可以和老师说说。” “不行。”王晓梅有点惆怅:“营养师报考的名额有限,老师要仔细挑选,单独辅导几个人,我们进修班都是短期,哪能被选中。” “只要你想就可以。”风小雨相信好人有好报,通过郑剑锋和李凤阳或许能帮上王小梅的忙。 “你有办法?”王晓梅满脸喜悦地望着风小雨。 “见机行事吧。”风小雨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还不能确定有没有效,下结论未免太早。 预备铃声已经响过,学生们纷纷跑进教室,风小雨落座后,忽然看见自己前面的一张课桌边空无一人,放眼一望,还有几个座位空着,他低声问王晓梅:“好像许多人没来。” “许多人认为营养学枯燥无味。”王晓梅低声说:“和厨艺又没什么关系,每逢营养学课程他们都溜之大吉。” 看来旷课这种事,任何时候,任何学校都有发生。进修班全凭自愿,营养学刚刚兴起,对考试成绩影响不大,所以有人干脆放弃。 当老师推门进来,风小雨不由得一愣,年纪轻轻,有点油头粉面的味道,说话温和,不紧不慢,竟然是李夏奋,风小雨这时方才想起李夏奋是扬州市最早的年轻营养师。 李夏奋今天讲的是维生素和人体的关系,以及哪些食物里含有何种维生素。维生素如何加工才能保持不流失。怎样搭配菜肴中的营养才合理、、、、、 李夏奋讲得旁征博引,深入浅出,风小雨一边听一边把书本上没有的记下来。风小雨面前又打开一扇知识的大门,他才知道自己每天手摸千百遍的食材还有那么多学问,他明白了蔬菜为什么尽量不用厨刀切,炒菜加入酒为什么清香扑鼻,胡萝卜对身体有哪些好处,土豆和红薯富含维生素可以抗衰老同时营养丰富、、、、、、、 李夏奋看了看表:“还有几分钟,大伙自己看看书,有什么不懂得直接问我。” 说完,他慢悠悠走到风小雨面前的一个空座位,面对风小雨随意落座,风小雨低着头没注意,倒是王晓梅立即显得拘谨,怯生生喊了一声:“李老师。” “嗯。”李夏奋应了一声:“你继续看书吧。”, 王晓梅忽然发现刚才在台上侃侃而谈的李夏奋比自己还要拘束,望着低头看书的风小雨欲言又止,她觉得好奇,偷偷用胳膊捅了风小雨一下。 风小雨一惊,立即抬头,恰好看见李夏奋笑眯眯的样子:“李老师。” 李夏奋犹豫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放在风小雨面前,瞄了王晓梅一眼,王晓梅连忙低下头,不过眼角的余光还是好奇地盯着风小雨面前的小盒子。 风小雨随手打开,王晓梅吃惊得几乎叫出声来,里面是一根金光闪闪的项链。 “什么意思?”风小雨合上盖子,笑眯眯盯着李夏奋。李夏奋白皙的脸上微微发红:“最近没时间,所以、、、、、、” “不合适吧。”风小雨觉得交给荷花也应该是李夏奋自己去,难道他讲起课来口若悬河,还怕说服不了一个乡下小丫头荷花。 “你先拿着。”李夏奋笑着说道。他对荷花还真的没有底,荷花再三强调她文化差,没有共同语言,李夏奋害怕自己送过去遭到拒绝。风小雨就不同了,荷花对他如同亲哥哥,风小雨出面当然最合适,只要风小雨答应事情就成了大半,他也是心急,见没人注意,在教室里就把项链掏出来。 风小雨哪能不知道荷花的意思,现成媒何乐而不为,刚要伸手拿项链,瞥了一眼王晓梅,立即把手缩回来,笑着道:“李老师,我还有一件事想麻烦您帮忙。” “说。”李夏奋见风小雨没有拒绝,爽快起来:“只要我做到,一定帮忙。” “你是不是负责营养师的培训。”风小雨慢条斯理地说, “你想学?”李夏奋狐疑地问:“我想想办法。” “不是我。”风小雨指了指身边:“是王晓梅。” 王晓梅和李夏奋同时一愣,李夏奋看了看王晓梅:“你?” 事情来得突然,王晓梅羡慕营养师,不过自己明白机会渺茫,也没有多想,一时措手不及,只是用力点点头。李夏奋面有难色:“学校里对于进修班没有营养师的名额,再说营养师至少两年,可你们进修班只有一年。” “那就不用为难了。”风小雨说得轻松,顺手把装项链的盒子也推到李夏奋面前:“这个你也收回去吧。” “我尽力。”李夏奋哪能不明白风小雨的意图,只好答应下来再说,别为了点小事,把心爱的姑娘丢了。李夏奋生性软弱一点,交了几个锋芒毕露的女孩都是任人摆布,荷花却不同,她对李夏奋的学问十分崇拜,对李夏奋更是言听计从,李夏奋和她在一起,有一种优越感,多了几分男人的雄心。只是一提到终生大事,荷花就觉得配不上李夏奋,搞得李夏奋也束手无策。 李夏奋站起身离开,王晓梅激动得心怦怦跳,这个风小雨看起来不是太突出,但昨天对校花蓝盈盈竟然公开顶撞却一点事都没有,今天三言两语就让李夏奋老师答应收她进入营养师培训班,都是艰难的事他竟然轻而易举就完成了,完成得自然而然。 王晓梅看了一眼风小雨,风小雨低着头看书,侧面的脸颊线条明朗,嘴角微翘,依然平平淡淡,看不出一丝波动。 第一百一十一章小试牛刀(一) 下课铃声对于学生来说是最悦耳动听的乐曲,可全班同学还没有兴奋地站起来,郑剑锋和一位白白胖胖的中年人出现在门口:“大家稍等一会,一点小事宣布一下。” 郑剑锋身材瘦小,但站在讲台前却丝毫不显得微弱,反而让人觉得气势强壮,或许这就是日久养成的威严,如同矮小的拿破仑站在千军万马前,不容小觑。 郑剑锋习惯地推了推小眼镜,声音高低适中:“各位同学,任何一门手艺都是为大众服务,今天下午做个小小的测试,经过赛选,三年级几个班已经选出两组人,你们进修班有经验,特意准许也出两组人,每组一个掌勺,一个助手。,要求做出来的菜实用还有创意,至于别的我就不多说,请富裕饭庄的赵建宁经理说一说。” “各位同学好。”白白胖胖的赵经理走到台前打招呼,整理了一下领带,舒缓情绪,他也不习惯站讲台,脸部肌肉略显僵硬:“我们饭庄是个中型饭店,经营中低档菜肴为主,这次希望能找到一两道合适的菜肴补充菜单,当然了,我们也不会亏待突出的大厨,菜单上还可以标上大厨的姓名。” 有新意,把学校的菜推向市场,逐渐磨合,避免了学校没有实践的尴尬,同时也为餐馆增加活力,毕竟再好的菜也有吃腻的时候,不断创新才是王道。 既可以表现一下手艺,又可以提高知名度,何乐而不为,学生们兴奋起来,窃窃私语,饭店报送的学生对于求职无所谓,那些自费的或是原来饭店太小的学生可就蠢蠢欲动。说不定这是个跳入大饭店的机会,至少是个中型饭店。饭店越大福利越好,工资当然更不用说。 看着一道道期待的目光,郑剑锋笑了:“各位,不要高兴得太早,只有一个组的两个人才能有此殊荣,那边三年级几个班推出来的都是毕业班的佼佼者,我们一定要全力以赴,大伙推荐一下。” “蓝盈盈参加吗?”花幽香提出疑问:“她要出手注定没有我们的份。” “不参加。”郑剑锋打消大伙的疑虑:“蓝盈盈固定是蓝天宾馆的厨师,她把表现得机会让了出来。“ “那就行。”花幽香笑得开心。 风小雨没想到蓝盈盈在学生心目中竟然如此厉害,面对她,还没有比赛花幽香就没了信心。,难怪她一身冷漠的傲气,她有资本,尊严这种东西是别人给的,装永远装不出来。无形中风小雨对蓝盈盈多了一点敬意。 机会和实力是密不可分的,花幽香凭借她白云宾馆的大厨水平,每次露脸的事都有她,她不用自己开口,胖子等人也把她推上去:“花幽香师姐算一个,手艺和人才都是一流。” 厨艺的高低和人才似乎没什么关系,但国人的习惯提到女孩就要强调一下美貌。美丽的歌星,漂亮的服装设计师,迷人的女工程师等等,就如同丑的猪八戒可以背漂亮的媳妇,绝对不能容忍漂亮的猪八戒背了个丑媳妇。 “那么谁是花幽香的助手?”郑剑锋扫了一眼:“花幽香,你自己决定。” 花幽香扬起尖下巴,如同骄傲的女王检阅部队,目光四处逡巡。男女生都争先恐后地叫着:“花师姐,我,花师姐还有我。” 没有出声的是风小雨和王晓梅,这种机会与只能算刚刚入门的两个人没有关系,对于他们这张墙边的课桌,胖子等大多数人瞧都不瞧一眼,更不要说推荐了, 没有机会也就没有**,风小雨和王晓梅低着头只管看书,风小雨看的是原料加工,用心寻找刀法和李凤阳给自己的那套掌法的关系。王晓梅用心攻读的是营养学,营养师,好时髦的职业,王晓梅听说李夏奋愿意帮自己想办法,一种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在心底冉冉升起,就连脸色也温柔漂亮了几分。 “韩玉清。”花幽香做出了决定,选择脸上有黑痣的少年。其实几样中等水平的菜肴花幽香一个人就可以搞定,助手也就是切一切原料,打打下手而已,不是太重要。选谁都差不多。 另一组选手却大费脑经,七嘴八言没有定论。郑剑锋咳嗽一声:“既然大伙难下结论,我推举一个人,或许在你们当中水平不高,不过也要给点机会磨练磨练。” “谁呀?”几个学生齐声问。 郑剑锋指了指:“王晓梅。” 听到自己的名字,王晓梅一激灵,下意识站起来,以为是点名,响亮地应了一声:“到。” 教室里一阵大笑,就连郑剑锋眉梢也露出笑意:“你参加下午的烹调赛。” “我、、、、、、”王晓梅窘迫起来,红着脸摆手:“不行不行。” “郑老师说你行,你就行。”胖子带头大声嚷起来,他又开始恶作剧。无论是谁和花幽香一起参加比赛,几乎注定是个配角,王小梅的功底不是深厚,让她参加不如说有意让她出丑。烹调班三年级的精英不是王晓梅这个刚学几个月的新人可以比的。 郑剑锋的意思让王晓梅磨练,长长见识。胖子则是纯粹看笑话,许多人跟着起哄,也有人反对:“胖子,别开玩笑,你看王晓梅脸都红了。” “我是为了她好。”胖子显得理直气壮,站起来大声说道:“大伙说是不是啊。” “是。”许多人笑着回答。 王晓梅张皇失措,不知如何是好。风小雨忽然站起来:“好吧,我和王晓梅一起参加,做她的助手。” “你看,还有人争着去呢。”胖子笑道:“说不定我们的花幽香师姐这次也甘拜下风。” “胖子。”郑剑锋厉声说道:“说话注意点,都是同学,别过分。” 郑剑锋一发火,胖子悻悻坐下,其余的人也放低了声音,王晓梅还要推迟,风小雨伸出手悄悄握住王晓梅纤细的手指:“郑老师,就这样把,我们下午过去。” 风小雨的手很特别,一股暖流直透王晓梅心头,王晓梅立即感到一种稳重如山的依靠紧紧贴在身边,她缓缓坐下。 看着风小雨风小雨不慌不忙的样子,郑剑锋微微点头,脸上露出欣慰地笑容。无论前途如何坦然处之,这才是一个男子汉的胸襟。 前往食堂的路上,王小妹和风小雨并肩走着,时间紧迫,下午就要举行比赛,她无暇顾及别人指指点点,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唯一能够商量的只有风小雨,她不停埋怨:“风小雨,你知道他们都是三年级的精英吗?” “知道。”风小雨淡淡回答。 “知道花幽香小小年纪就是白云宾馆的大厨吗?” “知道。”风小雨依然平静。 “知道他们做高档菜就如同我们炒个豆芽那么随便吗?” “当然知道。”风小雨没有一点忧虑,反而淡淡笑起来。 “全知道,你还让我出丑。”王晓梅顾不上四周诧异的目光,一把把风小雨拽到路边,气呼呼站在对面,盯着风小雨:“你是不是故意难为我。” “你没听说做中低档菜肴吗。”风小雨看着王晓梅,女孩子生气就是可爱,撅着嘴,可怜凄凄:“已经答应了,还是想想有什么特长可以发挥吧。” “我有什么特长?”王晓梅为难地皱皱眉:“我所在的饭店很小,连推荐进修学生的资格都没有,我还是从别的饭店争取的名额。还自费。” “可今天下午你是主厨,我只是助手。”风小雨嘴角露出微笑:“仔细想想,有没有人夸你哪道菜好吃。” “有是有。”王晓梅忽然扭捏起来:“涨鸡蛋算吗?” “涨鸡蛋。”风小雨低声惊叫:“太普通了吧。” 涨鸡蛋,用四五个鸡蛋,打散,加盐,味精,少许小葱,搅匀,倒入锅里小火等鸡蛋慢慢涨厚成熟即可。这是每个家庭主妇都能做的菜肴,难怪王晓梅不好意思开口,而风小雨觉得大为惊异的是王晓梅的水平确实不高。 “要是不行就算了。”王晓梅满脸通红,低头摆弄着衣角。 风小雨想了想:“也不是没有办法。你涨鸡蛋水平究竟如何,说来听听。” 风小雨现在是王晓梅唯一依靠,一听说风小雨有办法,王晓梅抬起头说道:“别的不行,涨鸡蛋我可是一流,在老家附近饭店都知道,关键是要加入适量的水,保持嫩而不散,口感独特。” “行,就是它了。这一道菜包在我身上。”风小雨脑中灵光一闪:“再说说有什么特长,我替你琢磨琢磨。” 王晓梅不知道风小雨如何把一盘涨鸡蛋发挥成一道上得了台面的菜肴,看他的神情自信满满,王晓梅也多了一份信心,小声说道:“还有就是麻婆豆腐和煎鸡块。” 这两道也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家常菜,王晓梅当然不敢大声说出来,底气不足,要不是风小雨鼓励,她说都不会说。 “嗯。”风小雨略作思索:“可以了,我们吃饭去。” “可以了吗?”王晓梅一头雾水,看风小雨轻松自然,疑问道:“有几成把握。” “八成。”风小雨望了望远方的天空,一缕自信爬上眉梢。 第一百一十二章小试牛刀(二) 王晓梅跟在风小雨身后,看着风小雨步伐矫健,稳重坚定,短短两天,风小雨在她眼中越来越扑朔迷离,明明是一个普通的小厨师,学艺不到一年,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气势,这种气势不是咄咄逼人,而是如大地般深沉浑厚,看起来平平淡淡,却蕴含无穷魅力。 食堂大厅人头攒集,可乔春林似乎有透视眼,隔着人群大声叫着:“风小雨,这边。” 风小雨走过去,在乔春林你身边坐下,王晓梅则坐在对面的女孩中间。乔春林话多,刚吃了一半,他就兴奋地说道:“风小雨,今天下午我参加烹调比赛,你会不会过去观看。” “不是每个班级都去看吗。”风小雨没有抬头:“前面会议大厅很大的。” “你可不知道,”乔春林有点故意炫耀:“我和高寒一组,我们可是好不容易从那么多同学中冒出来,还有一组是一班赵希奋和林燕燕,他们可都是被宾馆预订的大厨。” 乔春林眼里,似乎和大厨在一起比赛也是一种荣耀。风小雨倒无所谓,抬头问:“你是掌勺还是助手。” “助手。”乔春林有点不好意思,接着补充一句:“助手也重要,不是谁都能配合好的。” “我看没什么。”风小雨把饭盒推到一边:“我也是助手。” “哦。”乔春林随口应了一声,紧接着一愣,猛然诧异地盯着风小雨:“什么?你也参加?” “奇怪吗?”风小雨微笑着撇撇嘴:“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别说乔春林奇怪,靠近的男女生只要听见风小雨的话都感到奇怪,昨天还听说风小雨是个刚入门的小厨师,怎么摇身一变成为能人,居然和大厨水平的高手一较高下。这小子难道深藏不露? “你是助手,掌勺是谁?”乔春林料想风小雨只是个配角,主角应该是进修班的好手,说不定是那个花幽香。 风小雨向王晓梅撅撅嘴:“在那。” 这一下,王晓梅身边的女孩都惊呆了,风小雨刚来她们摸不清底细,可王晓梅和她们朝夕相处,她们可知道得清清楚楚,王晓梅的水平连中型饭店都不够格,怎么能和三年级的高手高寒和林燕燕平起平坐,同台献艺。 王晓梅可没有风小雨自然,低着头假装吃饭,筷子在饭盒里胡乱划拉着。 一个圆脸女生捅了捅王晓梅:“晓梅,风小雨是不是拿你开心,你真的参加下午的比赛?” 她叫王思莲,倒不是瞧不起王晓梅,她是王晓梅的闺中密友,同一个县城里来的老乡,实话实说,毫无顾忌。 “我也不知道。”王晓梅羞涩地笑了笑:“不过,下午我确实被班主任挑选参加比赛。” “我们给你助威。”王思莲向四周的女同学大声叫着。 “别,别。”王晓梅急忙摆手,她没有信心:“让人家笑话的。” “兄弟,我支持你。”乔春林亲热地搂着风小雨的肩膀:“李凤阳老师说得不错,这次我没有交错朋友,刚刚来了两天就给我几次惊喜,我们竟然可以同台竞技,说不定将来还要依仗你照顾。” “我只是个刚刚进入烹调界的小厨师。”风小雨对乔春林和气地笑了笑:“这次只是凑巧罢了。” 风小雨说得轻描淡写,王晓梅也表现得信心不足,可是他们两人参加比赛的消息不胫而走,就连一二年级的学生都有去看一看的**。高手比拼司空见惯,这次竟然有两个刚入门的厨师也参加,多了几分精彩,也给那些刚刚踏入学校的学子带来一些希望,弱者总是站在弱者一边。 昨天下午风小雨指导基本功的两班一年级学生见识过风小雨的刀工,更加替风小雨在背后鼓动,尤其是那个瓜子脸女孩方小妹,把风小雨的刀工吹得神乎其神,大大调动了别人的味口。 比赛在会议大厅举行,主席台上早已摆好四个炉灶和四个案板。台下座位呈半圆形排列,前面两排是领导和教师,还有就是那个白白胖胖的赵经理,蓝盈盈坐在第三排正中,四周围着一群女生。 四组选手的支持者在台下分成四个群体,各占一方,乔春林等人都是三年级的佼佼者,支持者当然很多,挤在一起声势壮观,胖子和进修班的人大多数或站或坐在花幽香和韩玉清的支持群里,声势也还可以,风小雨和王晓梅的支持者那一群可就寒酸多了,寥寥数人,还都是进修班看在同班的份上照顾的。还有就是王思莲等三两人,是王小梅的朋友。这也难怪,谁愿意站在毫无希望的一方。 每一组选手的材料都由他们的支持者抬到身边,各自检查一下炉灶,比赛时间快到,大伙忽然发现风小雨和王晓梅还没有露面,不由得窃窃私语。 “会不会不来比赛了?”大腹便便的周渔是三4班班主任,看了看手表,对身边的郑剑锋说道:“那一组好像是你们进修班的。” “听说是刚刚入门的小厨师。”三1班班主任胡刚人高马大,声音洪亮异常,就连大厅后面都听得清清楚楚:“是不是胆怯了,不敢露面?” “再等一会。”郑剑锋对风小雨有信心,但对王晓梅没什么把握,小丫头内向,性格软一点,胆怯了也说不定。 郑剑锋说话没有底气,立即引起议论:“另一组是什么人?听说水平不高,怎么也参加比赛。” “管它呢,我看希望就在现在的三组身上,高寒一定胜。” “不,我看林燕燕胜。” “花幽香胜。”胖子也叫起来,比赛还没开始就开始在台下较劲。 “打赌。”有个高大的学生叫了起来,微黑的脸上兴奋异常:“我坐庄,谁下注,高寒一陪二,林燕燕一赔二,花幽香名气大,一赔一。” 郑剑锋回头大声说道:“夏宇,你又捣乱,学校是赌场吗。” “郑主任您别发火。”夏宇是有名的老油条,成绩不怎么样,但他调皮的花样百出,这种人每个学校都有,也是一道特殊的风景,也只有夏宇对严厉的教导主任郑剑锋不怎么买帐:“我们打发时间,比赛还没开始,不是等人吗,不赌钱,赌学校门口新开的杂酱面馆里的牛肉杂酱面。” 杂酱面馆是刚开张的,味口不错,许多学生喜欢去宵夜,用杂酱面做赌注,似乎不算违反校规,郑剑锋哭笑不得,胡刚拉了他一把:“算了吧,让他们小闹一下。” 夏宇见郑剑锋重新坐下,立即和几个同学跑到后排:“下注下注。” 杂酱面当然可以对换成钱,所有人都是记账,远远喊一声就可以,夏宇别的本事不行记起人名可是一流水平,全部三年级的学生他都认识**不离十,也不怕别人赖账,一一记下。 “王晓梅那一组胜几赔几?”方小妹不知何时来到支持王晓梅的一群人中间,掉过头,踮着脚尖大声向夏宇呼喊。 所有人都一愣,难道还有人赌王晓梅胜出,注定赔本的生意也有人做?夏宇愣了一下,咧着嘴笑道:“一赔十。”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赌注虽诱人却没几人敢下,唯有方小妹大声报出筹码:“我下八碗。” 八碗杂酱面,五元一碗,四十块钱,十倍,就是四百。可夏宇毫不退缩:“记下,记下,还有谁下王晓梅胜。” “王晓梅?”蓝盈盈问身边的女生:“是不是进修班那个经常低着头的小女孩,似乎水平一般。” “是啊,不知怎么选中她。”一个女生回答:“蓝师姐,你不会也想下注吧?” “对,冰美人,下一注。”敢称呼蓝盈盈冰美人的只有夏宇一人,蓝盈盈也懒得跟他一般见识,随口问:“王晓梅助手是谁,助手的水平应该比她还差,哪里找来的?” “说起来你认识。”蓝盈盈身边另一个女生笑道:“就是对你不买账的那位愣头青,风小雨。” “风小雨。”蓝盈盈下意识念了一句,忽然一怔:“你说是风小雨?” “是啊。”女生不解地看着蓝盈盈,蓝盈盈对于男生可从来没有如此惊讶。 “好,我下注。”蓝盈盈冰冷而脆亮的声音立即引起全场关注,就连前面的几位老师都一起掉过头来,蓝盈盈难得和男生说话,今天怎么忽然也凑热闹。 蓝盈盈话刚出口立即觉得不妥,自己今天怎么啦,刚才心静如水,怎么一听风小雨的名字就心烦,想起风小雨嘴角狡黠的笑,自己竟然也有一种恶作剧的冲动,难道在家常菜馆被他潜移默化了。 “我赌王晓梅胜,二十。”蓝盈盈声音尽量显得平淡,可还是引人注目,她竟然投普通的王晓梅! “二十。”夏宇对蓝盈盈的话不敢不重视,一旦王晓梅胜可就是上千元的赔付,他计算了一下,如果王晓梅拔得头筹,陪了蓝盈盈,其余通吃,还可以小有收入,一拍胸口,爽快地说道:“我接受。” “蓝师姐。”有人担心地说道:“王晓梅还没来,如果她放弃比赛,你不是白白赔了。” 蓝盈盈微微一笑,慢慢坐下来,脸上看不出一点波动,谁都可以怀疑,她绝对不怀疑风小雨,风小雨不是那么出众,但言出必行,他答应出席比赛,就是明知最后一名也不会有丝毫畏惧,何况他并非全无胜算,风小雨机智百出,蓝盈盈和他一起比赛都没有取胜的绝对把握。 又过了几分钟,郑剑锋终于不耐烦了,站起身,打算宣布比赛开始,忽然门口叽叽喳喳进来一群人,最前面的是王晓梅,神情紧张,快步跑到台上,向众人鞠了一躬,连声道歉:“对不起各位,刚才风小雨去买了一把刀,耽误了一会。” 刀,是厨师自备的工具,用着顺手,比赛的几个人的厨刀都是精挑细选之物,虽然经常换,但也不会像风小雨这样临阵磨刀。这次就连几位老师都暗暗摇头,不知郑剑锋怎么把风小雨推上台。 紧接在王晓梅身后的是一群一年级的新生,风小雨走在最中间,不慌不忙,一身干净的校服,五官匀称,眉毛略显秀气,眼睛明亮,除了微微有点老成,看不出一点出奇之处,唯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嘴角那缕淡淡的微笑,如同一望无际的田野,广阔深邃。 第一百一十三章小试牛刀(三) 台上有临时的水池,两个一年级的学生把风小雨准备的食材抬到案板边。其余的人则在方小妹身边替风小雨助威,这一边的声势立即大起来。 “王晓梅哪来这么多助威的同学。”看着那一群学生,大伙议论纷纷,唯有蓝盈盈不动声色,有风小雨在,什么事都可以发生。 四个炉灶两两对面分四处摆好,风小雨来到靠里面的一个炉灶边站定,试了试火头,又看看各种工具,然后把调料一样样摆放整齐,把原料分类,再用抹布小心擦拭一下刚刚磨好的厨刀。动作不紧不慢,如同在自己家的厨房,有条不紊,王晓梅倒是有点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准备妥当,风小雨抬头向郑剑锋微微笑了笑:“郑老师,可以开始了。” 花幽香对风小雨有成见,见风小雨煞有其事的样子,嘴角浮起一丝嘲笑,低声和韩玉清暗暗嘀咕:“装得倒真像个熟练的大厨。” “我看他的举动似乎不是装出来的。”韩玉清皱着眉头,他倒是对风小雨不向胖子屈服的行为多几分好感,说话中肯:“他刚来,底细我们不了解,不过就算他胜出我们进修班也光荣。” “切。”花幽香撇撇嘴:“他自己都说刚刚学徒几个月再厉害又能怎样,我可是已经干了三年。” 花幽香对风小雨和王晓梅不屑一顾,可风小雨简单的一套*动作在高寒和林燕燕眼中可是另一种感觉,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忽然多了一丝沉重。 高寒和林燕燕都是这一届出类拔萃的学生,经常一同去饭店实习,见过许多世面。风小雨举动纯粹出于一种习惯,毫无做着。看来这个人也不容忽视。 四组人说起来就是分成两方,在高寒和林燕燕眼里就是进修班和三年级的比赛,原以为对付一个花幽香应该有胜算,花幽香毕竟是有名之人,有名有好处,人人敬仰,同时也有一个坏处,就是手艺别人都了解,高寒和林燕燕了解花幽香的烹调手法,当然多几分把握,至于另一组,原来只是把目标放在王晓梅这个掌勺的身上。王晓梅他们了解,不用顾虑,可忽然发现风小雨才是个不露声色的对手,立即警惕几分 比赛没有时间限制,只要创新和特色,四组人一起动手加工菜肴。一男一女两位学生手拿麦克风爬上台,大声说道:“各位同学,台上几位都是我们学校的精英,天艺的骄傲,我们两在这里对他们做菜的过程做一下介绍,以便大家更加了解烹调的艺术。” 两位学生口齿伶俐,是学校每次演出的主持,他们在四组人中间随意转动,不停介绍各人的原料。花幽香,高寒和林燕燕经常参加比赛,没有受主持的影响。可王晓梅第一次参加,加上心里没底,几次差点把盘子打翻。 风小雨切完几种原料,抬头看着王晓梅的双眼:“自信一点,按照你意思去做,一定行。” “能行吗?”王晓梅低声说道:“你来掌勺吧。” “你一定行。”风小雨说得斩钉截铁。丝毫没有犹豫,王晓梅脸上终于有了一点自信。 两位学生主持把麦克风放在花幽香嘴边:“花幽香师姐,你今天打算为我们做什么菜?” “火夹鳜鱼,鳜鱼打月牙花刀,用火腿片插在里面上笼蒸。”花幽香脆生生说道:“是以清蒸鳜鱼为原型,加入火腿的清香。” “还有翡翠虾仁和双色鱼元。”韩玉清接着介绍另外两道菜:“传统的洁白虾仁加入菠菜汁,翠绿如翡翠。鱼元和小肉圆炖汤鲜香可口。” 不愧是白云宾馆的大厨,三道菜都是水产为主,还没有见到菜肴,大厅里的人就可以感受到那种美味,因为虾仁和鳜鱼都是水产中的中上等原料,以鲜嫩突出。 高寒和乔春林做的都是和鸡有关的菜肴,要求中下等菜肴,鸡当然合适,不过鸡虽简单,在高寒的手里就变得美妙得多,三道菜分别是:八宝酿鸡,松子酥鸡。醉鸡。 林燕燕眉目秀丽,但身材粗壮了一点,一个女孩子能在烹调界立足自然有突出之处,她来自山区,擅长烹制野味,今天也不例外,三道菜都离不开野生动物:金葱野鸭,雪梨山鸡片,红烧野兔。 两位主持的学生每次听到他们报出的菜肴,都大加赞赏一番,他们两显然经常解说又是内行,句句切中要害,听得各位老师频频点头 麦克风举到王晓梅面前,王晓梅正低着头,专心把去皮后切成块的鸡腿肉用鸡蛋清以及盐,味精,酒,胡椒粉腌制入味,她丝毫没有边说边做的经验,猛然间吓了一跳,惊慌道:“我没什么说的,问风小雨。” 哪有掌勺不知道做什么菜肴的道理,连做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参加比赛,岂不是贻笑大方,台下立即响起一阵哄笑,王晓梅又惊慌失措起来,低着头可怜巴巴地瞄着风小雨。 风小雨把麦克风推到一边:“不好意思,我们初次参加这样的比赛,有点紧张,等会再说可以吗。” 风小雨对于自己的紧张和没经验毫不避讳,台下另外三组的支持者们立即又发出一阵笑声,不是那种嘲笑,是欣慰的笑,轻松的笑,他们几乎断定已经去掉一个对手,如此嫩的角色岂能独占鳌头。 “这个风小雨真有意思。”蓝盈盈身边的女孩议论纷纷:“蓝师姐你瞧,他直接说自己没经验也不怕别人笑话,输定了。” “那倒不一定。”蓝盈盈一双秋水般的双眸盯着风小雨,直接说出自己的紧张是最好的方法,比掩饰自己假装内行要有效得多。就像走夜路,光说害怕反而越来越恐惧,如果你说怕鬼倒轻松一点。 王晓梅把腌制入味的鸡块一个个放入有少许油的锅里煎制,听到台下带有同情的笑声,手微微发抖,风小雨走过来,轻轻晃动炒锅,让排列整齐的十几块几块在锅里转动,低声说道:“别紧张,方小妹他们看着我们呢。” 风小雨抬头向台下的支持者瞄了一眼,方小妹立即带头喊起来:“王晓梅,我们支持你。” 王晓梅感激地温柔一笑,手不再抖动,动作流畅了许多。 主持的女生黑色紧身套装映着白皙的脸颊,大眼睛忽闪忽闪,看了风小雨面前案板上的食材,不可思议地惊叫一声,叫声过于高有点失态,另一个男生不慌不忙过来补场,:“各位同学,刚才漂亮的厉娜小姐一声惊叫提醒我们,有奇迹发生,这是我们最期待的事情。” 厉娜醒过神,甩了一下秀发:“各位,我第一次发现参加烹调赛竟然只有如此简单的食材。” 说着厉娜指了指风小雨满前的案板:“主料只有鸡蛋,松花蛋,普通的白豆腐干,还有就是王晓梅同学正在煎制的鸡腿肉。” 厉娜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怔住了,就连老师也面面相觑,开什么玩笑,这是比赛,就算中下等菜肴,这些材料也太下等了吧,鸡蛋,卞蛋,豆腐干,鸡腿。放家庭小厨房招待客人还有点寒酸。 郑剑锋推了推小眼睛,他摊了摊手,一脸无奈,总不能把风小雨和王晓梅轰下来吧,反正有人垫底,其他选手舒服一点。 “好吧,我们期待王晓梅给一个惊喜。”厉娜对王小妹和风小雨也是失望,她实在想不出这几样东西能够做出三道美味佳肴,话题转到一边:“我们继续关注其他几组的进展情况。” 高寒和林燕燕相视一眼,看来两人似乎多虑了,王晓梅不值一提,可是高寒再次瞄一眼风小雨,忽然又迷惑了,鸡块的一面煎制得差不多,风小雨手腕轻轻一抖,十几块鸡块在锅里整齐地翻了个身,自然流畅,同时翻转却没有溅出一点油花,动作虽然看起来轻描淡写,内行却看出不同凡响之处,手腕的力道,鸡块排列整齐,翻转后下落的高度,无一不是精确无比,高寒只有在楚天宾馆见过秦天柱有此水平,自己却是万万不能。 “让我们看一看,花幽香同学的虾仁和鳜鱼已经做好,清爽宜人。’”厉娜口齿伶俐地说着:“高寒同学的八宝酿鸡也已经做好,油光滑亮,鸡腹中塞满美味,香气袭人。” “这边,我们的林燕燕小姐的野味也做好了两道。”男生主持立在林燕燕身边:“金葱野鸭,好像取材于传统名菜金葱扒鸭,野鸭的味道应该更上一层楼。” 他们没有介绍王晓梅和风小雨的菜肴,继续评论另外几组的手法和特色。风小雨和王晓梅乐得清闲,继续专心做菜。 鸡块煎好放在盘子里,把原来取下来的鸡皮剁成末,放少许油煸炒,再加入切成丁的豆腐干,作料很多,泡辣椒,豆瓣酱,酱油,胡椒糖、、、、、、 豆腐干烧好,盖在鸡块上,撒上一点香菜和青蒜末。 风小雨把卞蛋剥好,切成一个个小瓣,挂上鸡蛋糊,先小火炸透,再大火炸成金黄色,保持外焦里嫩,这是溜菜的基本特征,接下来工序就简单了,生姜末爆锅,调糖醋汁,加入卞蛋,翻锅装盘。 一连串动作,风小雨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看得王晓梅目瞪口呆,低声问:“风小雨,你真是刚刚学徒几个月吗?” “是啊。”风小雨呵呵笑了笑:“接下来就**蛋了。” “涨鸡蛋管用吗?”王晓梅对这道过于家常的菜还是毫无信心。 “看我的。’”风小雨拿过四个鸡蛋:“你保持味道,我负责造型,只要色香味形俱佳就是一道上得了台面的佳肴。” 。 第一百一十四章小试牛刀(四) 稍等,还有一章今晚马上奉上 ***************************************** , 鸡蛋打在碗里,蛋清清澈透明,蛋黄微微晃动。王晓梅一再叮嘱要新鲜的鸡蛋,一位一年级新生专门在鸡场的鸡屁股底下等了十几分钟,鸡蛋刚落地还没有两个小时。 新鲜,是做好菜肴的第一要素,鸡蛋摆放的时间稍长就没有了那种蛋黄的幽香,反而会多出淡淡的腥味,如果散黄则腥味更浓,一般都弃之不用。 鸡蛋内放入一点葱末,葱,一定是那种农家常用的小葱,荤味小但葱香浓郁,再加少许瘦肉末是风小雨的主意,他认为应该多一点口感。调料就是盐和味精,不过就这几样涨出来的鸡蛋比较老,必须加入适量的水。还必须是冷开水,加入普通冷水成品菜肴里面会有一些小孔,不仅影响口感还不美观。 风小雨把鸡蛋液打匀,王晓梅在锅里倒入许多油,油也是关键,油少了鸡蛋涨不起来。 蛋液倒入锅中,小火漫漫加热,渐渐凝固成一个圆形,越来越大越来越厚,王晓梅看油少了就在四周缓缓淋入少许。锅不断晃动,直到朝下的一面四周呈现金黄色。风小雨端起锅轻轻转动几下,手腕猛地一抖,鸡蛋翻了个身,再煎到另一面金黄,起锅装入一个长盘子里。 鸡蛋圆润金黄,似一轮圆月,但摆在白瓷盘内却显得单调,王晓梅皱褶眉头,指了指盘子:“风小雨,这好像不行吧?” “当然不行。”风小雨说着把十几片褐色的香菇摆成一根柳树干,再把黄瓜切成柳叶形,瞬间一棵垂杨柳呈现在盘中,几根柳条随意搭在圆圆的鸡蛋饼上,鸡蛋饼仿佛十五的月亮在柳树枝条间若隐若现。 四组人的菜肴几乎同时完成,只有王晓梅盯着菜肴左看右看,其他人都市瞄了一眼自己的杰作,信心满满地抬头望着台下前排的老师,几乎是同时宣布:“完成,可以验收。” 花幽香的三道菜端到第一排老师面前,各人尝了尝,低声商量片刻,副校长李继峰站起身,主持人厉娜立即把话筒递过去,李继峰说了声谢谢:“各位同学,我们把花幽香的几道菜稍微评论一下,但只是我们几位老师的意见,仅供参考。” 李继峰身材中等偏瘦,额骨高耸显得坚强有力,但他说话一向谦虚谨慎,说是稍微评论就是对学生作品的总结:“清蒸鳜鱼以原汁原味,鲜嫩味美而成为宴席之佳肴,花幽香在鱼身上相间插入火腿片,竹笋片和香菇片,不仅美观,鱼香和火腿的肉香混合还别具特色,是一道上等佳肴。第二道翡翠虾仁,在普通的清炒虾仁中加入菠菜汁,小小的变动,洁白的虾仁变成翠绿,不仅别具一格,口味还多了一点清新。最后一道双色鱼元虽是简单的汤菜,鱼元嫩而不散恰到好处,算得上功夫菜。汤汁入口清爽,难得。” 花幽香每道菜从色香味形都独具特色,果然不同凡响。连风小雨都忍不住低声赞许:“这丫头有两下,难怪她眼高于顶。” “现在才知道?”王晓梅嘀咕着:“我可早就知道和她比,没戏。” “那倒不一定。”风小雨笑了笑:“咱们的还不是没上吗。” 高寒的菜经过品尝依然由副校长李继峰宣布各位老师的意见:“高寒同学的主料是我们常见的鸡,但做出来的菜肴却不普通,八宝酿鸡引用传统酿的手法,把八种原料放进鸡的腹中,经过蒸制相互渗透,形成一种回味无穷的复合味。松子酥鸡把清香异常的松子仁和炸得香酥的仔鸡结合在一起,突出一个香味。醉鸡引进川菜的调味也是别具一格,酒香浓郁。” 林燕燕的野味保留那股天然的美妙滋味,她突出的地方就是把食材中天生的土腥味去除得干干净净。这是她的独门秘诀,也就是因为这个秘诀她才对烹调产生兴趣,初中毕业就进入天艺烹调学校,理论加上经验的不断加强,她终于脱颖而出,成为这一届学生中的佼佼者。 每介绍一组,台下都是一片热烈的掌声,王晓梅跟着就是一阵不安,但该来的终究要来。厉娜大声说道:“接下来,我们看一看王晓梅这一组会不会给我们带来惊喜。” “还是我来吧。”风小雨定一下心神,端起几盘菜走下台,脚步不慌不忙,步步沉稳,人的情绪可以影响脚步,脚步和姿态有时候同样可以调节心神,风小雨毕竟第一次经历正式的比赛,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他明白慌乱在任何时候都是于事无补,唯有尽力稳住心神。 一张桌子摆在台下第一排前面,风小雨把菜肴摆放好,微笑着恭敬说道:“各位老师请品尝。” 这一次老师们一反常态,没有起身立即品尝,郑剑锋笑了笑:“风小雨,大伙对你的原料就不感兴趣,先介绍一下吧,看有没有足够吸引人的地方。” “好。”风小雨似乎早就料到这一点,毫不慌乱,大声说:“这几道菜看起来都很普通,但也都是口味独特,就如同街头巷尾的小吃,不起眼但回味绵长。” “涨鸡蛋。”风小雨切入正题:“这道菜许多人都做过,但王晓梅做的涨鸡蛋,咸淡适中,鸡蛋涨出来鲜却没有一点空洞,外层金黄脆香,里面细嫩。” “不过,我对这个造型更感兴趣。”富裕饭庄的赵建宁经理笑眯眯地说道:“有什么寓意吗?” “我只是觉得这样好看。”风小雨全凭感觉,一时没有考虑到什么寓意,眉头微皱:“似乎应该有个名字?” “就叫月上柳梢头吧。”风小雨想起不知什么时候听的两句诗:“月上柳好头,人约黄昏后,有柳树有月亮。浪漫。” “不错。”赵经理微微颔首:“如果用于情侣约会一定很特别。” 果然是生意人,一眼就看出一道菜的卖点。几个鸡蛋不值钱,可配上浪漫的气氛身价何止百倍。 第一百一十五掌小试牛刀(五) “下面我再说第二道菜。”风小雨等赵经理说完,话题回到另外一道菜上:“这是一道溜菜,糖醋口味,重点在于卞蛋经过挂糊炸制后没有了那股苦涩的石灰味。只留下它特有的那种清香。” “第三道。”风小雨毫不停留地介绍着:“鸡腿肉煎制保持原味,豆腐干吸取油腻变得不象平常那样寡淡,比较爽口,再用麻婆豆腐的调味料,淮扬菜结合川菜的口感,回味久远。” 要说风小雨这一套菜肴的解说方法,还得益于蓝盈盈,蓝盈盈在家常菜馆经常和张艳红谈论菜肴,风小雨在一旁渐渐记下了一些品论术语,今天用起来倒是恰到好处,每道菜短短数语就抓住了别人的味口,三一班班主任胡刚的脸上已经有了迫不及待尝一下的表情,他想知道风小雨和王晓梅的菜肴和自己的爱徒林燕燕的作品比起来究竟怎样。 风小雨嘴角露出淡定的微笑,第一步成功了,风小雨自信只要他们品尝,没有不赞赏的道理。菜肴不仅要会做,还要会宣传。风小雨感激地望了望蓝盈盈,蓝盈盈脸色冷漠,她快速扫了左右一眼,没人注意,竟然冲风小雨调皮地做了个鬼脸,不过稍纵即逝。 不会吧,风小雨目瞪口呆,仔细一看,蓝盈盈依旧面沉似水,真是见鬼了,他下意识揉了揉眼,不错蓝盈盈还是那样面无表情坐着,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风小雨的举动,蓝盈盈看得一清二楚,她尽力压抑着心底的笑,这个风小雨,在家常菜馆经常戏弄人,自己也吃过亏,这次到了自己的地方,不作弄一下岂不是没有了天理。 几位老师品尝完菜肴,低声讨论起来,上面几组讨论很快,都是赞美的话,这次却不同,有人支持,有人反对,主要是原料过于简单,上桌档次略低。不过李夏奋和李凤阳坚持只要造型和味口突出就是佳肴。 许久,依然是副校长李继峰站起来说话:“各位同学,对于王晓梅做的菜肴,我说一下各位老师的看法,从菜肴原料来看略显不足,不过每道菜都别具风味,第一道涨鸡蛋,鸡蛋涨出来外脆里嫩,小葱清香,尤其是里面夹杂着瘦肉末,补充了鸡蛋没有嚼头的不足,吃在嘴里不时冒出来的淡淡肉香确实醉人。” 一道涨鸡蛋,李继峰说得绘声绘色,让人垂涎欲滴,李继峰说话从不浮夸,可见这道菜如果吃起来是多么美妙,就连台上的高寒和林燕燕等人也露出向往的神色。可惜一盘鸡蛋已经被老师们瓜分完毕。 如果说山珍海味形容起来让人淌口水,倒是顺理成章,人们也没有太大品尝的**,毕竟价格不菲,可一道普通的涨鸡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谁都想亲口尝一尝,何况这是在对美食充满好奇的烹调学校。怎能不让人蠢蠢欲动。 “王晓梅。”花幽香的助手韩玉清在台上忍不住低声和王晓梅商量:“等会做一次也让我见识见识。” “行。”王晓梅有点不好意思,但眼中流露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花幽香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肘部用力撞了一下韩玉清的软肋,韩玉清也哼了一声,痛得腰差点弯下去。 “第二道是溜菜,通常菜名应该叫醋溜卞蛋。”李继峰开始评点王晓梅和风小雨做的第二道菜:“醋溜,众所周知一般是原料挂糊下油锅炸到外焦里嫩,再用糖醋汁包裹。这道菜色泽明亮,卤汁全部包在原料上,从烹调手法上来说无可挑剔,最突出的是,卞蛋一般只是冷盘,风小雨同学别出心裁,竟然用醋溜的手法,这将给我们菜肴创新提供一条新的思路,还有就是卞蛋经过烹制,那种我们一直无法去除的石灰味没有了,只保留一股又油又香的口感。这也是一个创举。” 这道菜关键是创意,做起来并不难,原料也极其简单。李继峰一说,下面许多人立即嘀咕起来:“我们今晚也做一做。” 蓝盈盈记得风小雨这道菜是根据一道叫做古老肉的菜肴创新的,当时她和张艳红谈论菜肴中‘溜’的手法,无意中说过一句把卞蛋‘溜’出来说不定也是一道美味,不曾想风小雨有心记下了,还暗中实验,居然搬上台面,这小子还真有一套!, “最后一道暂且就叫麻婆豆干鸡。”李继峰征求风小雨的意见,风小雨点了点头,每道菜谁创新就要谁命名,这是对厨师的尊重,身为副校长李继峰当然知道得清清楚楚,见风小雨同意,他接着说:“鸡腿肉煎制后,保持鸡的清香,豆腐干油而不腻,川菜那种复合味充斥其间,这种感觉只有亲自尝一尝才能体会那种美妙。” 李继峰把那种味道提升到理论高度,可见那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学生们都一时不解,酸甜苦辣咸,哪有说不出来的道理,即使有也不是一个普通学生可以达到的吧。唯有蓝盈盈明白那是风小雨的杰作,她一直不明白风小雨的味觉怎么那么特殊,调出来的口味让人难以言说,第一次到家常菜馆就被风小雨用一道平常的平桥豆腐震惊得目瞪口呆,那种感觉到现在依然记忆犹新。 “不过,几组选手各有千秋。”略作停顿后李继峰话锋一转:“今天是富裕饭庄挑选菜肴,我们把最后的决定权交给饭庄的经理赵建宁先生。” 一阵热烈的掌声,赵建宁缓缓走上台,接过厉娜的麦克风:“各位同学,首先感谢天艺对我们的支持,感谢几组选手的努力,各位的菜肴都很出色,花幽香等几位同学将来都是大宾馆的主厨,题材和档次当然一流,王晓梅的菜肴简单明了,也不错,从造型和口味上别具一格,尤其是那道月上柳梢头,化腐朽为神奇,让人惊叹。” “我从饭庄的实际出发。”赵经理做出最后结论:“我们档次不是很高,力求价廉物美,适合大众口味,思考再三,还是王晓梅的几道菜比较合适。” 台下一阵哗然,竟然是王晓梅胜出,大多数人垂头丧气,唯有方小妹等一年级学生兴奋得手舞足蹈,大声呼喊:“王晓梅,好样的,风小雨小师哥,我们支持你。” “真邪门。”蓝盈盈和身边的同学嘀咕着:“刚来两天,他怎么成了小师哥?” “不知道。”身边的女生奇怪地看着蓝盈盈:“你做你的师姐,他做他的师哥,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当然没有。”蓝盈盈掩饰自己的失态,转脸对夏宇大声喊道:“别忘了刚才的赌注。” “我知道。”夏宇苦着脸:“姑奶奶,我等会给你便是。” 女生们一阵哄笑,这个夏宇,整天吊儿郎当,这回终于吃了一点亏。 风小雨微笑着,看着有喜有忧,神情各异的学生,心中兴奋着,却不知与何人分享,他忽然想起了肖月青那种淡淡的笑,或许应该到她那里坐一坐,无论忧伤还是喜悦,风小雨都喜欢到那个小院坐坐,什么也不想,逗逗肖雨霜,一切安详如傍晚的原野,宁静悠远。 “兄弟,恭喜你。”冷不防乔春林拍了他一下,毫不顾忌三年级学生异样的目光:“你果然是好样的。” “谢谢。”风小雨为有乔春林这样的朋友而高兴,低声说道:“有空请你喝杯好酒。” “这才是哥们。”乔春林眉开眼笑:“到我家,咱们来个一醉方休。” 赵建宁拿着一个红包走过来:“王晓梅同学,这是我们饭庄的一点心意,还要麻烦你到我们那传授几道菜的诀窍,至于你,毕业以后我们随时欢迎。” 王晓梅紧张地看了看风小雨,风小雨微微一笑,伸手接过红包塞到王晓梅手里,对赵经理客气地说道:“谢谢赵经理,至于以后的打算,王晓梅同学会考虑你们饭庄。” 王晓梅狐疑地看了看风小雨,她是地方小饭馆出生,富裕饭庄这样的地方可是她梦寐以求的工作场所,为何风小雨只说了可以考虑。 赵建宁和各位老师继续交流,学生们三三两两散去,风小雨看出王小梅的疑惑,边走边说:“要高一点姿态,如果迫不及待地答应毕业后过去上班,反而显得微不足道,况且确实还有更好的饭店等着你努力。” “凭我的实力,没有好的师傅,再努力也只能进中型饭店。”王晓梅苦笑了一下:“我还是有这点自知之明的。” “那倒不一定。”风小雨笑道:“事在人为,我有机会给你找个好师傅。” “什么人?”王晓梅关切地问,语气急促,有关前途,谁都无法冷静。 “蓝盈盈怎么样?”风小雨笑得有些诡秘。 “算了吧。”王晓梅很泄气:“就凭你,门都没有,谁不知道蓝盈盈对男生不屑一顾,何况你还和她发生过争执。” “呵呵。”风小雨笑了笑。来到大厅门外,迎面涌过来一群一年级学生,方小妹的那张俏脸冲在最前,春花灿烂。风小雨惬意地吹起了口哨。 , 第一百一十六章刀锋隐现(一) 下一章等会就奉上 ********************************************** 暖暖的春天舒适宜人,时光流逝得也非常快,眨眼就是一天。 比赛已经过去一段时日,校园内对王晓梅和风小雨的新鲜感逐渐被另外一些东西替代,毕竟是小比赛对于风小雨影响并不大,只是多了一些打招呼的同学,尤其是高寒和林燕燕每次见到风小雨都停留几分钟寒暄,一部分是套近乎,还有就是惺惺相惜,无论风小雨身份如何,有实力就值得尊敬。英雄不问出处。不过他们越是和风小雨交谈越糊涂,风小雨不时冒出的问题近乎幼稚,,有时候竟然是简单的原料加工,他把一道溜卞蛋做得十全十美,竟然向高寒讨教不同地方糖醋口味的配置方法。高寒有点哭笑不得,看神情风小雨一片诚恳毫无做作,只好耐心解释:“糖醋汁按不同地方口味配制,广东一带偏酸,醋多一点,白糖六两,醋一斤,盐三钱八,辣酱油七钱,番茄酱七钱。扬州,南京,上海等地味口大约一致,只是苏州和无锡一带糖稍微重一点,用料为,植物油一两,醋一两,白糖一两二钱,红酱油四钱,淀粉约四钱,葱姜蒜末少许,水二两。“ 风小雨听得频频点头,一副受益非浅的模样:“你们学问真多。“ “你小子不是有意耍我们吧?”林燕燕瞪着眼,挥舞着和她秀丽脸颊不相称的粗壮胳膊:“我不相信这些最基本的知识你会不知道。” “别介。”风小雨看林燕燕似乎有打人的冲动,连忙解释:“我确实刚刚拜师学艺没几天,调味全凭一时感觉,理论知识一点都没有。” “真的?”林燕燕上下打量风小雨,看不出一点狡猾之处,倒有几分乡下少年的质朴,她皱了皱眉头:“你真是个怪胎。” 风小雨唯一收获就是在进修班的地位有了点微妙的变化,他为进修班争得荣誉,每个人都另眼相看,就连胖子也不时打个招呼,只有花幽香不肯搭讪,不过神情也不象以往那么倨傲。 别人变化如何,风小雨和王晓梅也不在意,依然认真学习,风小雨专心啃书本,还不时研究古汉语,王晓梅专攻营养学,也十分投入,两人无意间同进同出惹来许多暧昧的目光,他们混不在意。直到有一天,郑剑锋下课的时候提醒风小雨:“富裕饭庄来电话,请你们过去一趟。“ 风小雨和王晓梅相视一笑,这才记起那几道菜还没有传授给赵经理的人。慌忙请了个假,两人换了身衣服并肩向门外走去,路过操场,乔春林正在打球,远远喊道:“你们俩成双成对干什么去啊。” 王晓梅面嫩,窘得向一旁让了让,拉开和风小雨的距离。风小雨笑着骂乔春林:“你小子永远说不出人话。” “谁让你们打扮得跟参加重要会议似的。”乔春林走过来,一脸笑意:“看样子有要事。” 风小雨穿的是林秀秀帮他选的一身银灰色西装,王晓梅白衬衫,红外套,牛仔裤,半高跟皮鞋。两人站在一起真象一对约会的情侣,难怪乔春林拿他们开玩笑。 “没工夫和你说笑。”风小雨继续向外挪动脚步:“我们忘记了把那几道菜传授给富裕饭庄,现在就去。” “等会,等会。”乔春林连声叫着,拉住风小雨:“咱哥们能不能沾点光。” “别理他。”王晓梅对风小雨说道:“我们是告诉人家怎么做菜,他跟着有什么光可以沾。” “他们一定把你们奉为贵宾,好吃好喝一定有,我尝尝口味,增加一点见识总可以吧。”乔春林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引得王晓梅忍不住咯咯娇笑:“还是不行,人家又没有让你去,没准备。” “是不是怕我跟着碍你们的事。”乔春林狐疑地看了看风小雨,又望了望王晓梅,目光暧昧。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王晓梅害臊得满脸通红,撅着嘴一拉风小雨衣袖:“我们走,不理他。” “姑奶奶,是我错了。”乔春林的嘴可不是平常的乖,还有点滑,瞬间一脸献媚的笑:“王晓梅姑娘,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行船,就当我喝醉酒说胡话。” 王晓梅被逗得扑哧一笑,旋即又觉得不妥,无奈地说道:“你这人,真是的、、、、、” “带上他吧,不然纠缠得没完没了。”风小雨笑着说道:“还不快点换身衣服,一身臭汗,我们可不是去要饭。” “这才是兄弟,有福同享吗。”乔春林说完向宿舍跑去,还不忘回头喊一句:“你们一定等我啊。” 富裕饭庄坐落在城南的幸福二路,与天艺烹调学校仅仅隔一条街,步行用不了半个小时就可以到了。所以风小雨出了校门并不急着赶过去。 三个人随意在街上闲逛,扬州不愧是淮扬菜的大本营,不时从街巷中飘出一股醉人的香气,风小雨不断数着:“这是糖醋鱼,那是炸麻花,这是烧卖的油香,那是蒸饺的鲜味、、、、、” “你真是太神了。”乔春林瞪着大眼:“人家说过目不忘,你是过鼻不忘。” “或许我从小好吃。”风小雨狡黠地笑着,忽然眉头皱了皱:“这是酒,怎么这么香,比那些上等的洋酒还要醉人。” “这酒不是一种,是三种。”乔春林鼻子微皱,随口说道:“上等的竹叶青,扬州地区的白酒分金亭,还有是特制的三十年佳酿刘伶醉。” “刘伶?”王晓梅插言道:“就是古代一醉几天的那位酒仙。” “不错。”乔春林侃侃而谈:“这种酒的配方据说就是刘伶留下来的,酒香浓郁,喝进口中没多大烈性,但后劲很足,所以喝这种酒不可贪杯。” “你好像知道得挺清楚。”王晓梅仰着脸望着远处的一个店铺,嘴角含笑:“难道你也象风小雨一样嗅觉敏锐。” “那倒不是。”乔春林神秘一笑:“说出来你们一定很失望。” “别卖关子。”风小雨和王晓梅异口同声:“快说。” 王晓梅相貌平平,但青春年少就是一种风韵,她对着乔春林横眉立目别有一番娇憨之态,乔春林咂咂嘴:“好吧,告诉你们也无妨,前面这个卖酒的作坊是我家开的。” “原来是这样。”王晓梅恍然大悟:“怪不得你知道的如此清楚,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特殊本事呢。” “我说你们会失望的,是不是。”乔春林咧着嘴呵呵笑着。世上的许多事原本如此,看起来神秘,说出来却一钱不值。 第一百七十八章三大技校烹调赛(十三) 调卷错误,此章是后面的内容,阅读请跳过。 世界上一切事物的发展都需要创新,在这个日新月异的社会,不断变幻成了一种潮流,但传统就如同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那种岁月的沉淀不容轻视。 菜肴的创新离不开传统,赵宝乐就抓住传统这个要点,两道菜肴纯粹走淮扬菜的标准路线,刀工精细,口味清淡,鲜香味美。三位评委都是从基础一步步爬上来的,对传统菜肴当然深有研究,但三人对新元技校的清汤大乌参和荷叶粉蒸鸡却挑不出瑕疵。 司马元做的是一道清蒸菜肴,摆在盘中的是一个大西瓜,上面用阳文雕刻出一幅夏日荷塘的景色,惟妙惟肖,荷花亭亭玉立,荷叶轻轻摇曳,一股清亮呼之欲出。 “我做的菜肴叫西瓜鸡。”司马元白皙的脸颊带着自信的微笑:“西瓜从上部切出一个盖,挖去瓜瓤,表面雕刻上花纹,将两只小雏鸡和料酒、精盐、味精、白油、西瓜汁、玉兰片、海参、冬菇、葱姜丝,火腿片一起加入,上笼蒸制即可。” “此菜鸡酥烂味美,食时爽口。”钱参评价着说道:“尤其是西瓜上绿意盎然,给人一阵清凉的感觉,看着图画,品着鲜嫩香酥的西瓜鸡真是一种享受。” 对于司马元的菜肴评价依然很高,三位评委没有说出什么缺点,目光一齐转向风小雨做的莲蓬豆腐,一道豆腐菜能否登上大雅之堂,和另外两道名菜决一雌雄,所有人都没有底。尤其在前面两人都表现出色的时候,风小雨等人的压力陡增,三个人屏住呼吸盯着三位评委。 钱海,钱参,和胡元龙品尝一口莲蓬豆腐,眉头忽然皱起来,接着又尝了几口,放下调羹。胡元龙开口问风小雨:“你这道莲蓬豆腐是临时发挥吗?” “是。”让评委皱眉头的菜肴一定很悬,风小雨回答也很谨慎,一个字,清脆悦耳。 “汤的味道是你调的?”胡元龙又问了一句,脸上看不出表情。 “是。” 没有多余的话,风小雨知道菜肴已经成型,现在只是等待评委的最后裁决,多说也于事无补。 胡元龙又看了风小雨一眼,没在追问什么,转脸和钱海钱参兄弟两低声商量起来。台下的人也在焦急地等待结果。 “我看天艺烹调技校有点危险。”台下的人小声议论起来。 “为什么?” “那道莲蓬豆腐只是造型别致,但豆腐毕竟太普通,无法和其他两人的菜肴相提并论。” “你说得也有道理。”一个嗓门比较粗的人说道:“但我认为天艺失败的原因在味道上,你没看见评委尝了尝菜肴直皱眉头吗,毕竟太年轻,刚才就手忙脚乱,调味难免失了准头。” 高手比试,调味的细微差别就能决定胜负,何况让评委皱起了眉头。蓝盈盈瞄了一眼风小雨,风小雨按在案板上的手臂用力绷直,轻轻咬着嘴唇,嘴角的微笑也消失得一干二净,蓝盈盈从未见过他如此拘谨,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没有抱着什么希望,自然不用紧张,风小雨平时说得轻松,此时却看出他心中的期望,他的紧张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蓝盈盈? “无论怎样我都谢谢你。”蓝盈盈手掌轻轻覆盖在风小雨的手臂上,低声动情地说道:“赵宝乐和司马元毕竟太强,胜败你不用太介意,也用不着为我紧张。” 此时,风小雨无论成败在蓝盈盈心中都留下了一辈子挥之不去的印记,眼看着败局已定,接连的打击,蓝盈盈倒是出奇地清醒起来,清醒得可怕。自从和风小雨结识,她一直认为自己貌美如花,风小雨和她相伴是风小雨的荣幸。现在忽然发觉自己没有给风小雨任何帮助,倒是风小雨在不停为自己奔波,苦练刀工,战胜西门豪,差点搭上半条命,如今又临时接替自己挑起大梁,和司马元与赵宝乐比赛。以风小雨的性格,胜败都会泰然处之,笑意盈盈。紧张只有一个解释,他不想看着蓝盈盈在事业上受到任何挫折。 “我不是为你紧张。”风小雨转脸笑了笑,他率性而为,不想让人感激,感恩有时候也是一种累赘。风小雨掩饰着撇撇嘴:“我只是觉得输得有点冤枉,要不是临时换菜肴,我们有希望胜出。” 蓝盈盈一直没有抬头看父亲蓝运和母亲尤兰花,低着头,身体向风小雨身边靠了靠,圆润的臀部几乎贴着风小雨,风小雨感到一阵燥热,心神略分,耳边响起蓝盈盈窃窃私语:“现在还有希望吗?” 蓝盈盈害怕别人听见笑话她,明显的失败还抱什么希望,可是她实在不甘心,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经常出奇制胜的风小雨身上,纵是如此她的话语中大多数还是绝望。 “不一定。”风小雨深思地笑了笑:“应该还有几成希望。” “真的,”蓝盈盈一阵惊喜,脱口而出:“如果今天胜了,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不用你谢。”风小雨瞄了一眼还在讨论的三位评委,迅速说道:“我自己也风光了一下,知足了。” “不,我一定要谢。”盈盈固执地说道:“我不欠人人情。” “八字还没一撇呢。”风小雨用手摆弄一下刀板:“不过我倒想知道万一胜了,你怎么谢我。” “不告诉你。”蓝盈盈脚在案板下动了动:“等胜了再说。” “切,”风小雨不屑地撇撇嘴,她想把蓝盈盈从尤兰花的阴影了解脱出来一点,故意打岔:“现在不说,到时候耍赖我怎么知道。” “我请你去大明寺烧香。”蓝盈盈吞吞吐吐。 “烧香不好玩。” 风小雨失望地说着,抬眼看看兰东娜,兰东娜正大声和台下的人说笑着:“今天比赛的三方都很优秀,让我们给评委老师一点时间仔细研究一下,毕竟今天的胜者将参加市里的烹调大赛,和四大厨王的弟子站在台上角逐可是年青一代厨师梦寐以求的事。” “我请你去游泳。”蓝盈盈见大伙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兰东娜身上,忽然贴着风小雨耳边说了一句。 “游泳?”风小雨转过脸,诧异地盯着蓝盈盈,蓝盈盈可是连男生碰一下都厌恶的人,和自己游泳就意味着自己可以饱餐秀色,如果三点式当然更加美妙。风小雨可是经不住诱惑的人,眼光在蓝盈盈胸口瞄了又瞄,还好台下的人没有注意,不然风小雨的色迷迷眼神会让他的形象大打折扣。 “讨厌。”蓝盈盈红着脸,案板遮挡住的臀部在风小雨身上撞了一下,立即分开,但短暂的接触还是让感觉敏锐的风小雨如中雷击,圆润,温暖而富有弹性。风小雨身体立即起了变化,他慌忙弯下腰双手按住小腹。 “你怎么啦?”蓝盈盈奇怪地问。 “肚子有点痛。”风小雨红着脸说道。最近怎么啦,对女色好像特别敏感,是不是自己思想变得肮脏了?或许自己真的该有个女人了。 严格说风小雨对于女色的认识还是朦朦胧胧,自从和林秀秀一夜欢愉,他的心越来越萌动,色,就像美酒,不喝便罢,越喝越上瘾。 蓝盈盈听风小雨说肚子痛,下意识地想伸手摸一下,风小雨慌忙阻挡:“没事,过几分钟就好了。” “真的没事?”蓝盈盈关心地望着风小雨越来越红的脸颊,风小雨可从来没有过这种表情。 风小雨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还好兰东娜的声音恰好这时候响起:“大家静一下,评委老师的结果已经出来了,让我们洗耳恭听。” 风小雨一激灵,精神回到现实中来,立即站直腰杆,目光盯着几位评委。 “我首先说一下台上几组选手的感觉。”胡元龙缓缓说道:“首先,你们都是优秀的人才,近年来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杰出的青年同台献艺,深感欣慰,淮扬菜后继有人,而且有青出于蓝之势,可喜可贺。”, 台下一阵掌声,胡元龙在评论界以严谨著称,能得到他的赞扬,今天即使失败了也值得荣幸,三组选手注定要同时声名远扬。 “但是,今天是比赛,比赛是残酷的,必须有胜负。”胡元龙接着说道:“我们进过仔细的磋商,根据各位菜肴细微的差别做出以下决定,赵宝乐的清汤大乌参和荷叶粉蒸鸡,做出了扬州独有的特色,把传统菜肴继承得无懈可击,但毕竟是学生的比赛,对于年轻人来说缺了一点创新。七十六分。” 满分八十分,七十六分已经不错了。台下再次响起鼓励的掌声。 “司马元的西瓜鸡,贴近主题,造型美观,口味鲜香,是难得的一道美味佳肴。”胡元龙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不过西瓜鸡最好用两个月大的雏母鸡,而司马元选用的鸡虽然不大却不止两个月龄,口感略显硬一点,算是一点瑕疵,也是七十六分。” 台下的掌声更加强烈,七十六分,总分已经超过新元技校,胜利在望。掌声激烈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胡元龙的口感,他居然从一只调过味的熟鸡身上尝出小鸡的月龄,实在值得赞叹,难怪他在全国烹调界稳稳坐在主评委的座位上。 司马元微笑着,自己本身比天艺领先两分,风小雨凭一道普通的莲蓬豆腐要想超过自己简直比登天还难。建国技校的老师们和附近的烹调界人士说笑着,有人已经提前向他们恭喜。 第一百一十七章刀锋隐现(二) “看你那德行。”王晓梅气得举起拳头在乔春林肩膀上砸了一下,乔春林没有躲避,故意一副痛苦的样子:“风小雨,你可要给我主持公道。” “这个当然,你是我朋友吗。”风小雨笑道:“我正想搞点美酒孝敬师傅,你先贡献一点,别的话好说。” “这也叫朋友。”乔春林叫道:“还没帮忙先要报酬。” “好吧。”风小雨一副深思的样子,嘴角淡淡微笑:“你想王晓梅怎么样赔礼。” “我想、、、、、、”乔春林故意在王晓梅身上下打量,眼神诡秘。王晓梅可忍耐不住了,,又是一拳打在乔春林肩膀上:“你和风小雨一个样子,鬼头鬼脑,真是一对兄弟。” 风小雨和乔春林同时笑起来,忽然一个洪亮的声音在远处叫道:“春林,你怎么不好好上学,又回来了,是不是想偷点酒出去。” 不知不觉三人已经来到酒坊门前,许多大酒坛整齐摆放着,上面贴着红标签。一位粗壮的中年汉子正立在门前,冲着乔春林大吼。 “爹。”乔春林大声叫道:“‘这次我可是有正经事,这两位是我要好的朋友,我们一起去富裕饭庄传授几道创新菜。” “富裕饭庄?”乔春林的父亲皱了皱眉头:“去那里好像用不着经过这条街吧。” “我、、、、、、”乔春林一时语塞,埋怨地看着风小雨,早知道绕路就好了,现在说也说不清。 看来乔春林是个经常回家偷酒的惯犯,很难解释明白。风小雨灵机一动,拉着王晓梅走上前,有有意把王晓梅推到乔春林身边:“老伯您好,这是我们班最优秀的女厨师,今天我们就是协助她,她说想买点酒孝敬师傅,闻着酒香我们就来了。” 乔春林的父亲刚才看到王晓梅用拳头打他儿子,男子动拳头那可是实打实的争斗,而女人的拳头往往超出了本身的含义。他又见两人站在一起,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说道:“这么回事,你们进来坐。” “风小雨。”王晓梅转过脸,满脸羞红:“你别瞎说。”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风小雨用力眨眨眼:“都是自己人,老伯如果不高兴我们现在就走。” 风小雨话说的模糊,一听说自家人,乔春林的父亲眉开眼笑,不断打量王晓梅,相貌不算出众,但和乔春林站一起倒是蛮般配,他慌忙阻止作势要走的风小雨:“难得来一趟,我高兴还来不及,快里面请。” 乔春林一脸压抑的怪笑,王晓梅撅着嘴,她现在解释就会越描越黑。尴尬地死活不肯进店。 “这样吧。”风小雨装模作样地打圆场:“既然姑娘不愿久留,我们又有要事,先告辞,过几天再登门拜访。” “也好。”乔春林的父亲笑呵呵说着,转脸向门里叫道:“家里的,打十斤最好的酒,给王晓梅姑娘带上。” “来啦来啦。”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弯腰揭开酒坛,开始向一个塑料壶中灌酒。 “不用不用。”王晓梅连忙摆手,可是酒已经灌好,乔春林母亲亲自递到王晓梅手中,声音温柔:“孩子,拿着吧,咱家别的没有,酒不缺。” 王晓梅还想推辞,风小雨一手拉一个,拖着王晓梅和乔春林:“我们还有要事没办呢。” 走出去好远,乔春林父母依然在向他们挥手致意:“孩子,下次记得过来啊。” 转过一个弯,乔春林捧腹大笑:“风小雨,我发觉你说鬼话的本领比我还要高明。” “过奖过奖。’”风小雨装模作样地客套着。 王晓梅在一边忽然也笑起来:“乔春林,我看你爹人高马大,你怎么这么小,后来又看见你娘小巧的模样才知道,你象你娘。” “这有什么好笑的。”乔春林无奈地翻着眼:“你知不知道骂人还不揭短,你怎么当着我的面说我矮小。” 风小雨也无奈地拍了拍乔春林的肩膀,真不知道女孩子的心思,这个时候她居然在想着古怪的问题。 扬州不仅菜肴味美,小吃也很多:富春的包子~冶春的蒸饺~共和春的饺面~翠花春的烫干丝~小觉林的麻花~广陵酒楼的汤包~ 这些小吃都是在店里,风小雨几人当然不会去品尝。但路边那些特出的小吃香味还是引得几人食欲大动。忍不住一个个品尝起来。 既香且嫩的鸡蛋煎饼,油香酥脆的葱油火烧,闻着臭吃着香的油炸臭干,脆香喧软的豆腐卷、、、、、、 每样都尝一点,真是大饱口福,心情格外舒畅,风小雨吹着口哨,清脆悠扬,引来一道道温和的目光。 前面拐弯处是一个小门面,门口写着两个大字:锅贴。风小雨,王晓梅和乔春林毫不犹豫地走进去:“老板,来十个先尝尝。” 生意不错,锅内冒着热气,掌勺的大师傅脑袋上汗珠点点,不时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一下,回首向风小雨笑了笑:“稍等片刻。” “我也来十个。”一个浑厚的声音在风小雨等人不远处响起,一位二十上下的青年在旁边一张桌子边坐下。 “这人好像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王晓梅低声说道:“也是每样小吃都尝一遍。” 女孩子就是敏感,经过王晓梅提醒,风小雨也立即想起来,每次停下来品尝小吃,这位青年总是在一旁,不过话不多,相貌也普通,是那种一眼看过没有什么印象的人,吃东西的动作慢条斯理,似乎很用心,风小雨曾经注意过,或许是各人习惯吧,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估计是巧合。”乔春林皱眉说道:“他看起来普普通通,我们又没有什么值得注意。” “说得也是。”风小雨指了指刚端上来热气腾腾的锅贴:“趁热吃,冷了味道就差了一点。” 锅贴与豆腐卷子的烹制方法差不多,也是用平锅半油半水地煎熟。锅贴就是油煎饺子,扬州的锅贴味道相当鲜美,尤其要数国庆路上的民族饭店的锅贴做得好,每天下午,特别是秋冬季的下午,去那儿喝着热滚滚的牛肉汤,吃着煎得脆嘣嘣、油滴滴的锅贴,可是逛街之后的一件快事。 这家路边小店的锅贴虽然比不上民族饭店,但也深得锅贴的精髓,饺子边吃起来又脆又香,里面是荠菜馅,清新爽口。 “西门兄。”随着一声亲切的叫声,一位身材壮实,脸颊棱角分明的青年走进店里,在那个一直跟随风小雨等人的青年面前坐下,声音温和:“来了也不说一声。让我尽一下地主之宜。” 风小雨正低头咬着一个锅贴,微微一怔,是周宇飞,他猛然抬起头,周宇飞一双明亮的眼睛也恰好望过来,还没有等到风小雨开口,周宇飞已经叫起来:“风小雨,你怎么也在这里?” 周宇飞站起身,拉着那位青年来到风小雨这一桌,亲热地拍了拍青年的肩膀:“西门豪,我的朋友,成都人,川菜大师。” 风小雨又看了看西门豪,能被周宇飞称作大师的一定有过人之处,但风小雨看不出来,要是有就是太过普通,看不出丝毫光芒。风小雨伸出手和西门豪握了一下,笑道:“我叫风小雨,认识你很高兴。” 。 双手一接触,双方同时心中一震,西门豪的手也很普通,甚至还有一点柔软,不过稍一凝神,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从西门豪手上传来,一股如刀般锋利的滋味直透风小雨心头。一种压抑感油然而生。 西门豪眼中寒芒一闪,稍纵即逝,如一把利刃划破时空。 。 第一百一十八章刀锋隐现(三) 西门豪握着风小雨的手,同样感觉到有点异样,眼前这个刚露大人形的普通少年似乎有一种内敛的威严。不由得细心琢磨起来,一时两人忘记了撒手 “看来二位是一见如故。”周宇飞哈哈笑着:“过两天我做东,请二位兄弟畅饮一番。” “多谢周兄。”风小雨回过神来,,松开手,指了指身边的二位同学:“乔春林,王晓梅,我在天艺的两位同学。” “你进天艺学习了。”周宇飞向王晓梅和乔春林微微点头,继续对风小雨说道:“恭喜你,这次进修以后,家常菜馆未来的厨师长非你莫属。” “过奖了,我有多少斤两自己有自知之明,混碗饭吃就自足了。”风小雨可没有那么大雄心壮志,要想超越吴浩一点把握都没有,就连张艳红也比自己高强,张艳红安排宴席调配人手头头是道,厨师长可不是凭几道出色的菜肴就能够胜任的。他微微苦笑:“哪有你周兄自在,没有衣食之忧,一心一意专心烹调。” 说完风小雨转向王晓梅和乔春林:“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周宇飞,家财万贯,周氏集团的公子,放着老板不做,偏偏学什么厨师。” “幸会幸会,你就是周宇飞。”乔春林满脸惊异,连声说道:“我们班主任不止一次说过扬州有许多青年一代高手深藏不露,老兄就是其中之一,今日得见真是万分荣幸。” 看着乔春林一副故意亲近的嘴脸,王晓梅皱了皱眉。风小雨笑道:“乔春林,用不着这样夸张吧。” “乔兄弟真是会说话。”周宇飞不太喜欢阿谀奉承之徒,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他脸上还是露出淡淡的喜悦。 “这位西门老兄听口音不是扬州人。”风小雨看着一直面带微笑的西门豪:“周兄在哪结交的。” 风小雨平时不喜欢多嘴,可这个貌似平常的西门豪给他的感觉实在不一般,忍不住想打听一下底细。 “他是四川成都人。”提起西门豪周宇飞很兴奋,就像捡到一个宝贝:“我去游玩无意中碰上的,他对烹**有独钟,我们一见如故就成为好朋友,他听说扬州菜肴名扬天下,过来开开眼界,刚才成都的人打电话说他早已到达,没想到他在不停品味当地小吃,我好不容易才在这里找到他。” 周宇飞寥寥数语,没有提到西门豪的手艺,但周宇飞激动的目光说明了一切,那种目光在大明寺风小雨见过,周宇飞面对空心大师的绝学文思豆腐就是这个样子。 “可惜我们还有事。”风小雨微微失望:“有机会一定见识一下川菜的风采。” “过几天到我们饭店去。”周宇飞轻轻拍了拍桌面:“我请西门兄露一手,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天府之国的美味佳肴。” 川菜,调味多变,菜式多样,口味清鲜醇浓并重,以善用麻辣著称,并以其别具一格的烹调方法和浓郁的地方风味享誉全国。 不用品尝,风小雨从周宇飞眉梢的陶醉中就领略到西门豪的精湛手艺。忍不住又看一下西门豪。他依然端坐着,淡淡微笑,神光内敛,看不出一丝锋芒。这种人要么就普通得如同路边的一棵小草,要么就是个惊才绝世的枭雄。很现然西门豪属于后者,谁要是和他在手艺上较量一定苦不堪言。 风小雨暗自庆幸四川离这里很远,又不是一个菜系,自己这辈子都不大可能和这么可怕的家伙碰上。可是,世事无常,真的都能如人所愿吗。, 风小雨望了望门外的天空,时候不早,站起身对周宇飞说道:“我们还有点事,一起去,我请客怎么样?” “不用了。”周宇飞摆摆手:“有一个饭庄的烫干丝手艺据说不错,中午我们过去看看。” 出了店门,风小雨边走边和王晓梅讨论着菜肴,乔春林提着一大桶酒跟在一旁,提着十几斤的东西逛街越逛越累,乔春林走着走着身体侧向一边,终于把酒桶扔在地上:“风小雨,你真不够哥们,我都累死了也不帮忙。” “你累吗?”风小雨故意露出一脸不解的表情:“酒鬼提着美酒难道也会累?” “你、、、、、、”乔春林气得直翻白眼,泄气地说道:“谁让我自己要来,自作自受。” “看你那可怜样。”王晓梅咯咯娇笑,伸手和乔春林抬起酒桶:“走吧,现在风小雨已经成为学校里许多人的小师哥,架子大着呢。” “哼。”乔春林撇撇嘴:“我才不买他的帐,他就是做了厨王我也叫他风小雨。” 风小雨可不管乔春林的感受,吹着口哨悠闲自得地走在前面,拐了几个弯,一家菜馆出现在眼前,风小雨欢呼一声:“到家了。” 风小雨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如同一个回归的游子,真情流露,和在天一烹调学校的稳重低调判若两人。王晓梅和乔春林看了看招牌,异口同声叫道:“家常菜馆。” “对,就是我的家。”风小雨想着吴浩,荷花,萧雅,王三还有更多的同事,兴奋地大叫一声,一改稳重沉着的步伐,撒开腿一阵风一样跑了进去。 王晓梅和乔春林紧跟着走进去,却见风小雨被一群年轻男女围在中间,有个服务员大叫:“风小雨,几天不见,漂亮了吗,西服都穿上了。” 还有的女孩子伸手在风小雨脑袋上拍一下:“发型不错,是不是有小情人了。” 最离谱的是吧台内一个女孩居然眨着大眼脆生生叫道:“风小雨,你有没有想我啊。” 此言一出,就连服务员们也是一愣,石玲华可是从不和男孩开玩笑的,她总是笑眯眯看着对方,温柔腼腆,最合适的吧台服务员。 石玲华见大伙一下子静下来,无辜地瞪着双目:“怎么,我说错了吗?” “没错没错。”服务员小刘夸张地叫道:“石大小姐年轻貌美,又懂外语,今天语出惊人,我们甘拜下风,风小雨就让给你了。” 一阵哄笑,几个服务员和服务生居然把风小雨向吧台推过去,石玲华连忙抱着一个酒箱抵挡:“别别,有话好说。” “五香瓜子,每人一份。”小刘开出条件。 “我答应,我答应。”石玲华连声叫着,众人这才摆手,放开风小雨,这时候风小雨和石玲华已经面对面,要不是中间隔着酒箱,说不定就被她们拥在一起。 风小雨一向作弄人。没想到今天一见面就被服务员和服务生戏耍了一下,看得出大伙心情不错,相处特别融洽。 “唉,你们真不够朋友。”风小雨看着脸色羞红,娇艳欲滴的石玲华,心中一荡,故意说道:“再推一把吗,不就是五香瓜子吗,我请大家吃蟹黄包子都可以。” 再推,两人就亲到一起了。几个服务生暧昧的笑着,又抬起手:“不错,我们要吃蟹黄包子。” “好好,蟹黄包子,我请客。”石玲华连声讨饶,大叫道:“风小雨,你这是敲诈。” “你可以不买呀。”风小雨张开双臂,作势欲扑。 “去你的。”石玲华用一沓菜单在风小雨脑袋上敲了一下:“别胡心思乱想。” “好了,介绍一下。”风小雨收起嬉笑的面孔,指了指乔春林和王晓梅:“这是我的两位同学,以后要是光临各位多多照顾。” “那当然。”一位服务员性格活泼一点,不断用目光打量乔春林,乔春林下意识向王晓梅身后躲了躲,低声说道:“真是一群野丫头。” “你也有害怕的时候。”王晓梅低声笑道:“在学校不是经常和女生搭讪吗,今天怎么退缩了?” “我现在才知道风小雨面对女生为什么那么坦然了。”乔春林感叹着,还好服务员们的野性只有风小雨调动得起来。面对乔春林个个文雅秀气,落落大方。 荷花端着几杯茶过来,轻轻放在桌上:“小雨哥,你们请用茶。” “荷花,你不是在客房部吗?”风小雨看着荷花圆润丰满的身材,艳红的俏脸,若有所思地疑问着:“端茶递水也不是你的事,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 “看看你不行吗。”荷花忽然变得扭捏起来,抬手整理一下风小雨刚才被挤得凌乱的衣服:“你还是这样,好衣服穿不出一点样分。” 乔春林和王晓梅端起茶杯,看荷花和风小雨举止亲密,乔春林悄悄问王晓梅:“这个该是风小雨的女朋友吧。” “不像。”王晓梅摇摇头,女孩子直觉就是敏感:“我看象兄妹。” “对了,有人托我把一样东西交给你。”风小雨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锦盒,递给荷花,荷花打开一看,脸上一阵惊喜。风小雨叹息一声:“看来你不是来看我,是为了这个东西吧。” “还给他,我不要。”荷花冷着脸,嘴噘得老高,煞是可爱。 风小雨呵呵笑着:“你还是收下吧,在我面前还不好意思。” “什么东西。”几个服务员过来,好奇地探着脑袋。 “一边去,不关你们的事。”荷花慌忙把锦盒攥在手里。 乔春林有点莫名其妙,王晓梅可知道那个锦盒是李夏奋老师的,竟然是交给荷花,仔细观看,荷花一脸质朴,面容清秀自然,举手投足流露着善良温柔。王晓梅忍不住说道:“李老师眼光不错。” “你也知道?”荷花听觉灵敏,立即转脸诧异地看着王晓梅。 “李夏奋是我们的老师。”王晓梅微笑着说道:“我马上就要成为他的弟子,学营养学。” “李老师?”乔春林明白过来,失声惊叫。他没想到文质彬彬满肚学问的李夏奋竟然看中的是一个普通服务员,看样子还是个情窦初开的乡下妹子。 “我有事,不陪你们了。”荷花被乔春林一声惊叫搞得手忙脚乱,连忙躲开,走了几步又回头对王晓梅交代一句:“你可别乱说啊。” “我哪敢。”王晓梅娇笑起来:“他可是我师父。” 看着荷花快步离去的倩影。风小雨也开心地笑起来。笑声还没完,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风小雨,刚回来就知道和姑娘小伙们说说笑笑,眼里还有我这个师父没有。” 乔春林抬头一看,通向厨房的走道口站着一个瘦削的中年人,瞪着双眼,一脸严厉。难道他就是风小雨的师父,师父生气那可是不得了的事。 对师父的敬畏是每个行业的习惯,王晓梅和乔春林同时担心的看着风小雨。风小雨却不慌不忙:“吴师傅,刚才抬着一桶酒实在太累,所以在大厅休息一下。” 风小雨随手拧开酒桶的盖子,一股清香立即弥漫开来。吴浩眉毛一动:“不错,送后面去。” “不好吧。”风小雨苦着脸:“要是被一些人知道了,怪罪我。我可担当不起。” “好了,你小子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清楚。”吴浩脸上露出怪异的笑,他知道风小雨又拿林华来做话题,立即打断他的话:“快点过来,我教你做糖醋排骨。” “糖醋排骨,有什么稀奇的,不是经常吃吗?”风小雨嘀咕着向里走了几步。回头看看王晓梅和乔春林,二人正不知如何进退,他们听说风小雨的师傅要传授什么绝活,拿不准能不能旁听。风小雨挥挥手:“把酒抬进来。” “见到李凤阳了吗?”吴浩边走边问。 “见到了。”风小雨低声说道:“他还传给我一套训练刀工的掌法,不过听说效果不大。” “李凤阳果然够意思。”吴浩在走道上停住脚步:“你要好好珍惜。” “刀王真正的训练图谱被他的徒弟偷走了,是真的吗?”风小雨疑惑地问:“他们竟然不知道那个徒弟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吴浩透过一扇小窗望着外面的街道,语气低沉:“不错,有这么回事,当年情况十分复杂,我不想再提,不过你说不定会和那个刀王逆徒或是他的传人碰上,要多加小心。” “没那么巧。”风小雨轻松笑了笑:“一点消息没有,说不定早就一命归西了。” “他们没有消息不代表我不知道。”吴浩叹息一声:“不过不愿意让李凤阳徒增烦恼罢了。” “在哪?”风小雨被吴浩的话吓了一跳,紧张地追问起来。 “很久以前见过他,很远,但愿你们不会碰上。”吴浩似乎在回忆,眉宇露出一点忧伤:“在四川成都,翠云宾馆。” “成都。”风小雨失声惊叫,他忽然想起刚刚见到的那个西门豪,周宇飞说他就是来自成都,这倒不是重点,关键是西门豪手上那股锋利如刀的锐气,那种感觉只有两把锋利的刀相碰才会产生。不会现在就遇到吧。 就算遇到风小雨也没有什么和他比斗的理由,不过风小雨也是刀王的半个传人,对方会不会为了绝技不外传而对风小雨下手呢。 风小雨全身一激灵,忽然冒出一身冷汗。 , 第一百一十九章刀锋隐现(四)糖醋排骨 “你怎么啦?”吴浩看出了风小雨的紧张,诧异地问:“就算碰上你也未必输给刀王的传人。” “不会吧?”风小雨苦笑:“刀王的传人,十几年苦练,哪有不如我一个小学徒的道理。” “世事难料。”吴浩叹息一声,缓缓说道:“我和他是同事,我比他还要提前离开第一招待所,再见他时已是几年以后,苍老许多,和我喝得酩酊大醉,他不住说报应,这时我才知道他的一条胳膊尽然被人废了,只好凭基本功和丰富的经验在翠云宾馆做个大厨。” “原来是这样。”风小雨听说刀王的传人竟然废了,没有喜悦,倒有一点失落,毕竟能有过人天赋的厨师微乎其微,对于烹调界来说是一大损失。 “他可以带徒弟。”风小雨思索着说道:“十几年,徒弟也会成为绝顶好手。” “谈何容易。”吴浩苦笑道,他可是深有体会:“教一般徒弟随便挑一个就可以了,可是到了一定境界,他们就止步不前,许多东西到了最后全凭一个悟字,所以从古到今无论哪一行都有绝活失传。就像华佗的医术,诸葛亮的八阵图,不是都消失了吗。” 我们一般都认为徒弟找个好师傅很难,其实真正难的是师父找弟子,能够继承大道的徒弟首先要有德,有德才能坚持正道,还要有过人的天赋,每一门手艺的开创都是智慧的升华,要继承和发扬更要有超出常人的能力。否则绝学就会流失在时间长河之中。 “天赋纵然重要。”风小雨攥了攥拳头:“我还是相信努力就会靠近成功一步。” 吴浩欣慰地看了看风小雨,几天不见,风小雨眉宇间又多了几分成熟冷静,吴浩淡淡一笑:“你跟我去努力吧。” 乔春林和王晓梅在不远处站着,师徒说话也就没有过来打扰,见风小雨重新向厨房间走,急忙跟上。 吴浩径直走入小厨房间,张艳红在大厨房案板边教王三做八宝鸡翅,见到跟在吴浩身后的风小雨,抬头微微一笑:“风小雨,在学校还习惯吧?” “还可以。”风小雨停住脚步:“就是背书背得脑袋疼。” “小雨师父。”王三端过一杯茶递给风小雨,他比风小雨大几岁,但神情恭顺得象一只猫,他是个见风使舵的人,被王连贵丢弃后,风小雨可是他唯一的靠山,张艳红要不是看在他和风小雨是老乡的份上也不会教他厨艺。 “王三,挺乖的嘛。”风小雨笑了笑:“不过还是叫我风小雨吧,叫师傅我不习惯。” 乔羽等人和风小雨打了声招呼继续低头干活,今天的生意似乎不错,风小雨也无心开玩笑,指了指小厨房间对身后的乔春林说道:“酒送里面去。” “等一下。”王三忽然拉了拉风小雨,低声说道:“风小雨,那个叫肖月青的姑娘我记得好像是我们一个村的。长大了一时不好确定。” 风小雨一愣,皱眉说道:“哪个肖月青,我不记得。” “就是那个送糕点瓜子脸大眼,非常漂亮的姑娘。”王三没有注意风小雨脸色的变化,悄悄说:“我记得你有一次为难过她,这几天她来送糕点还特意向我问起过你。” “她说什么?”风小雨装着满不在乎,随口询问。 “看她吞吞吐吐,我怕她对你有什么坏心眼。”王三一副邀功的模样:“她每次来都四处观望,前天我就问她找什么,她悄悄问我风小雨怎么不见了。” “你怎么回答?”风小雨对王三的啰啰嗦嗦有点不耐烦,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压抑住心神,不让王三看出自己和肖月青的关系。 “我可没告诉她。”王三得意地说道:“我说你被开除了,早就离开扬州远走高飞。” 风小雨恨不能踹王三一脚,哭笑不得地说道:“干活去,干活去。” 王三疑惑地看了看风小雨,不知他为什么烦躁,不过也不敢多问,乖乖回到案板边继续酿鸡翅。 乔春林和王晓梅i站在小厨房间四处观看。吴浩坐在椅子上等风小雨,他耐性此时出奇的好,因为他已经倒了一杯酒在悉心品尝,酒鬼在端着美酒的时候心情都会不错。 “吴师傅。”风小雨打了声招呼,吴浩笑了笑:“先说说你对糖醋排骨的印象。” “酸甜,肉香浓郁。”风小雨先说了口感,接着说加工方法:“红烧的时候,排骨剁成小块,直接加入酱油,白酒,糖,醋烧透,然后大火收浓卤汁就行了。还有简单的就是把排骨烧熟透后放在一边,用的时候打糖醋卤,放入排骨稍微热一下即成。” “说得不错。”吴浩微微点头:“今天让你见识另外一种做法。” “我们要出去吗。”乔春林机灵地问,虽然只是一道普通的糖醋排骨,但人家师父教徒弟,旁听未免不妥当。 “不用。”吴浩挥挥手:“也谈不上什么绝活,再说这美酒听风小雨说是你带来的,我也不能太小气吧。” 案板上有一块整的猪小排。旁边还有一个不锈钢托盘,托盘里放着烧好的排骨,卤汁粘稠,茶色半透明,如琥珀。虽然已经放凉,但依然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这是一道凉菜。”吴浩抿了一口酒接着说道:“你们尝尝和平时见到的有何不同。” 风小雨,王晓梅和乔春林早已迫不及待,风小雨和乔春林毫不犹豫伸手就各自捻了一块,王晓梅毕竟是姑娘,她找了一双筷子细心夹起一小块,放嘴里慢慢咀嚼。 果然别有洞天,外面一层糖醋的酸甜和平时所见差不多,入口满嘴生津,让人胃口大开,里面的排骨可就是另外一种滋味,肉香不是瘦肉煮出来的那种清香,这是一股肉松般的干香,排骨酥*酥,不嫩又不柴,尤其是里面的骨头,竟然轻轻一咬就酥散开来。三人连骨头都吞下肚。 乔春林接连吃了几块,不好意思地停下来,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吴浩笑道:“怎么样,值不值一大桶酒。” “值,当然值。”乔春林咧嘴笑道:“要是您愿意,下次再带点来。” “还是算了吧。”吴浩站起身笑道:“我就这点绝活,几次就被你掏光了。” 乔春林的目的被吴浩一眼看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讪讪说道:“我只是代替风小雨孝敬您罢了。” “以后再说吧。”吴浩看了看三人:“风小雨开油锅,谁来剁排骨。” “我。”乔春林反应迅速,立即抓起刀,用刀尖把猪排分成一根根,然后举刀麻利地剁成一个个麻将块,动作流畅干练。 “不错。”吴浩点头赞许:“刀工是得到李凤阳的悉心指点,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你一定浪费了不少美酒。” “这您也知道?”乔春林诧异地瞪着双眼:“太神了吧。” “神什么。”吴浩笑眯眯说道:“我从小就知道李凤阳那个酒鬼,除了美酒没有东西打动得了他的心。” 油锅烧到五成油温,吴浩吩咐把排骨放进去炸,几分钟后炸透捞出,再等油温升到八成,冒起了青烟,把排骨复炸一次,这次速度很快,排骨浮在油面,表面金黄立即捞出。 “第一次炸透,第二次炸到酥香。”吴浩指导菜肴的时候一脸严肃:“也可以一次成型,边炸边加大火力,要点是排骨水分全部炸完,尽量收缩。” 锅内留少许油,这时吴浩让王晓梅切了许多生姜末:‘生姜末一定要多,经过熬制后那种生姜的辣味消失会留下那种特有的清香。“ 乔春林细细一想,刚才吃的时候确实有生姜的清香,不过找不到一点辛辣味,他还暗暗奇怪,不敢下结论,以为是什么特殊香料。 姜末爆香,放入水,排骨,大量白糖,再用酱油调好颜色,这几点不用吴浩说明,风小雨手脚麻利地做好,吴浩只是叮嘱一下要点:“切记,水一定要一次性加足,小火熬两个小时,让排骨吸收卤汁的味道,等到卤汁粘稠加入镇江的香醋。” 两个小时,风小雨可没有时间等候,匆匆告辞。吴浩关心美酒,只是挥挥手。风小雨叮嘱道:“吴师傅,这酒劲大,您少喝点,当心身体。” 风小雨说得情真意切,吴浩刚刚有点丰满的脸颊上露出笑意,晃了晃酒杯:“再喝一点,我现在象李凤阳那家伙一样学着品酒,别有一番滋味,不会醉。” 风小雨这才放心离开家常菜馆,吴浩是自己请出来的,喝一点酒无所谓,喝得太多,刚刚恢复的身体如果垮了,自己对林华也不好交代。 想起林华,风小雨不由得想起她的侄女林秀秀,心中一阵纠结,一阵欢愉过后,让他难以接受的是林秀秀的口气对男女之事竟然很随便。不知林秀秀现在怎样,和自己只是逢场作戏吗?会不会有了新的男朋友。 “你在想什么?”乔春林看出风小雨神色黯淡,关心地询问。 “我在想刚才的排骨。”望着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风小雨随口说道:“普通的食材,稍加变动就是一道美味佳肴,烹调的变化真是无穷无尽。” “你师父确实伟大,排骨榨干水分收缩后再吸收卤汁,味道深入内部,尤其是那种生姜味淡淡而醉人,唇齿留香。”乔春林由衷赞叹:“这样的排骨恐怕几大宾馆都无人做得出来,我也从来没有听高寒和林燕燕他们提起过。” “你想告诉他们?”风小雨皱皱眉疑惑地盯着乔春林:“在他们面前露一手?” “我哪会那么蠢“乔春林不屑地撇撇嘴:”这道菜是我们三人专有,谁也不准外传。“ “一言为定。”风小雨伸出手。乔春林和王晓梅也把手压在风小雨手上。同声说道:“一言为定。” 三人互视一眼,眉梢露出盈盈笑意。这就是友谊,无需刻意追寻,心与心相应,刹那间天地间一切变得那么美好,四周充满盎然的春意。 第一百二十章刀锋隐现(五) 富裕饭庄招牌很气派,远远望去,几个鎏金大字光芒闪闪,大气磅礴。门面却不大,属于中等饭店,地处十字路口,生意应该不错,门前停放着许多轿车,可见饭店的厨师手艺一定有特出之处,不然断断留不住挑剔的有钱有势之人。 大门前横着一辆带斗小货车,正在下货,风小雨,乔春林和王晓梅三人绕过货车,忽然一起怔了一下,一个年轻人站在台阶上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还微微点头。 貌不惊人,质朴稳重,赫然是西门豪。今天第二次见到他,风小雨心中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他微笑着和西门豪打了个招呼,目光转动寻找周宇飞的身影,既然周宇飞对西门豪那么推崇,定会亲自陪着他。 出乎风小雨的意料,周宇飞竟然趴在货车边和一位身材苗条的姑娘把一箱箱货物搬到地上,风小雨诧异地叫道:“周老兄,是谁这么大能力,竟然让你这个周氏集团的贵公子动手干活。” 周宇飞闻声转过脸,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满脸笑意:“是你啊,一位朋友的货物,举手之劳而已。” 周宇飞是何等身份,他一脸心甘情愿的表情就说明了什么,风小雨望了望那个姑娘纤细的娇躯,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周兄,你是不是、、、、、” 话到一半,风小雨停了下来,笑容也僵在脸上,表情尴尬。那姑娘转过脸,竟然是肖月青。 肖月青扎着一个长辫子,一个绿色的发卡点缀在一头乌黑的头发上。毫无修饰的脸颊透露着天生的秀丽,额头微微的汗珠更显得水灵动人。 肖月青捋了捋鬓边一缕秀发,微笑中带着些许兴奋和喜悦:“风小雨,怎么是你。” “很奇怪吗?”风小雨觉得心中有点别扭,语气淡了许多。 “不是。”肖月青柳眉弯弯,嘴角微翘:“王三说你离开扬州了,所以我见到你才有点意外。” 风小雨看着周宇飞笑盈盈地和肖月青并肩而立,心中忽然烦躁起来,周宇飞相貌出众而且才能和家资在扬州也是名列前茅,有名的钻石王老五,追求他的姑娘成群结队,他都一一拒绝,低调地在一家饭店钻研厨艺,难道他会看中肖月青? 这是一个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的故事,风小雨不相信,可是周宇飞平时文质彬彬,现在满脸汗水,除了在烹调方面下过这样的苦功,可能这还是第一次帮别人干活。 肖月青不属于风小雨,没名没份,只是个初恋情人而已,而且已经身为人妇,可是见到别人对肖月青有意,风小雨浑身不自在,更让他不舒服的是肖月青脸上居然有点欣喜的表情,是为了他风小雨还是周宇飞?。 “你脸色似乎不大好。”肖月青温柔地说道:“最近是不是很累?” 肖月青眼中柔情款款,满是关切,但风小雨在周宇飞的阴影下思绪凌乱,他认为肖月青是被自己看破她和周宇飞的微妙关系而故意亲近自己,冷冷说道:“你是不是巴不得我离开扬州。” 肖月青微微一怔,手哆嗦了一下,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她咬了一下嘴唇,迅速低下头整理货物。 身后忽然伸出一双大手,抓住风小雨的肩头,把风小雨拽到一边,风小雨用力甩了几下才摆脱那双手,定睛一看,一张有点恼怒的脸出现在眼前,夏小艺正盯着自己,低声说道:“风小雨,我们感激你,是因为你为我们开创眼前的事业,值得尊重,但你不能这样说肖月青,她整天辛劳,为我们四处奔波,几天前听说你离开了扬州,她还向方宝儿打听,可是连方宝儿都说不清楚,接连几天她寝食不安,刚才还一路念叨着你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你担心。” 从夏小艺严厉的眼神和不悦的语气中风小雨感到自己错怪了肖月青,可他倔强的性格不容他在夏小艺面前示弱,大不了过见天给肖月青陪个不是,风小雨对夏小艺淡淡说道:“谢谢你提醒,我知道了。” “夏小艺。”肖月青在车尾大声叫道:“你嘀咕什么,把货物搬进去。” “来了来了。”夏小艺麻利地跑过去。 周宇飞没有看见肖月青脸色的变化,等夏小艺把货物搬走,笑着靠近肖月青:“肖姑娘,我陪朋友过来吃饭,刚巧碰见你,你就别走了,我请客。” “谢谢了。我下午还有事。”肖月青整理着货车的车斗,一口回绝周宇飞的请求。 “天时不早,反正要吃饭。”周宇飞依然不放弃:“不会耽误事的。” 周宇飞的身份肖月青明了,在扬州烹调界有点影响,肖月青搞饮食一类的加工还需要他多多支持,可以说是一个老客户,从生意角度来说也不好一再拒绝周宇飞的请求,她愣了愣,眼角瞄了一下风小雨,见风小雨面色冷清看不出什么,于是对周宇飞笑了笑:“周公子,改天吧。” 周宇飞很少邀请女孩子,没想到当众碰了个钉子,略显尴尬。转脸见风小雨和王晓梅三人正向饭庄大门走去,连忙叫了一声:“风小雨,你等一下。” 风小雨也觉得刚才对肖月青有一点过份,当面向一位姑娘认错拉不下面子,心想来个眼不见为净,先办完正事再说。抬脚刚上了一个台阶,听到周宇飞叫唤,不情愿地停下脚步:“周老兄,还有什么事?” “你也是来吃饭的?”周宇飞有点不好意识,搭讪着。 “不是。”风小雨微微侧身瞄着周宇飞:“我是执行学校的命令传几道菜给富裕饭庄。” “今天我们有口福了。”周宇飞笑道:“可以尝到风大厨的手艺真是荣幸。” “你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风小雨瞪着周宇飞:“有话直接说,别绕弯子。” “我想请你留下肖姑娘。”周宇飞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有点不知所措,见风小雨目光闪动着异样的光芒,连忙补充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吃顿饭。” 越描越黑,风小雨看得出周宇飞对肖月青有点动心,周宇飞一向稳重沉着,此时却眼巴巴盯着风小雨一副祈求的模样,不算失魂落魄也是魂不守舍。 “你这个贵公子都不行,我有什么把握。”风小雨立即推辞,哪有为初恋情人牵线搭桥的道理。 “我记得她好像很听你的话。”周宇飞声音低得只有风小雨听得见:“兄弟,就算我求你了,没别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一下,交个朋友。” 风小雨为难了,周宇飞低声下气,一点面子不给未免不妥,自己和肖月青建立的小厂毕竟是在周宇飞的地盘上,虽然周宇飞可能早已经忘记了,可还是欠一份人情,另外,自己是不是多虑了,周宇飞如果知道肖月青带着一个小孩,以他的身份绝对无法接受,就算他愿意,他的家族也不会愿意。 “我试试。”风小雨也想看看肖月青的意思,快步走到肖月青身边:“周宇飞请我留你下来共进午餐。” “你说我该留不该留?”肖月青俏脸含霜地反问一句,冷冷地盯着风小雨,听王三说风小雨离开了,肖月青几天来忐忑不安,风小雨一直是她的精神寄托,为了几个老乡,更是为了风小雨,她没日没夜地拼搏着,刚才猛然见到他,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想向风小雨诉说自己的心情。不料被风小雨迎头泼了一盘冷水,风小雨的冷漠大大伤了她的自尊,十几年来,肖月青第一次对风小雨寒下脸来。 肖月青的冷漠倒使风小雨心中踏实了许多,他嘴角又露出淡淡的微笑,背对着其他人,风小雨伸出小拇指,轻声说:“拉勾。” “真拿你没办法。”肖月青脸上的寒冰如同遇到春风刹那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居然扑哧一笑,低垂着头,小手指轻轻和风小雨勾了一下 拉勾,是风小雨和肖月青小时候就有的约定,两人无论发生什么不愉快,手指一勾就算过去,,这一勾,勾住了两颗少年的心,勾住了两小无猜的欢乐时光。 一个小小的动作,虽然多年没有使用,但深深埋在两个人的心灵深处,风小雨轻轻一勾,调动了肖月青万般柔情,肖月青的心忽然有点乱,在风小雨面前变得毫无主见,轻声问:“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现在就离开。” “你自己认为呢?”风小雨低声说道:“你最近一直在外奔波,要说社会经验我可不敢和你相提并论。” “按理说,周宇飞是我们的老客户,还经常帮我联系业务,不应该拒绝他小小的要求。”肖月青分析着说道:“但我总觉得他有点怪怪的。” “谁让你长得如此漂亮。”风小雨说着情不自禁地在肖月青手上捏了一下。 “不理你了。”肖月青脸上浮起一抹红霞:“到城里你就学坏了,我哪有宝儿姑娘她们那样又漂亮又能干。” 风小雨暗叫一声不妙,女孩子怎么都如此敏感,林秀秀说自己和肖月青关系微妙,现在肖月青又把自己和方宝儿相提并论。 周宇飞轻轻一声咳嗽解救了风小雨的尴尬,原来风小雨和肖月青说话声音太低,许多人干瞪着眼等待,周宇飞有一点不耐烦。 “夏小艺,把车开回去。”风小雨高声叫道:“肖月青等会再回去。” 周宇飞脸上立即笑意盎然:“各位,里面请。” 几人一起进入大厅,肖月青和周宇飞,西门豪在一间雅座落座,风小雨和乔春林还有王晓梅径直走进厨房间。 厨房间不大但雅致,白白胖胖的赵经理笑眯眯站在门口:“我打电话过去,郑剑锋说你们早就来了,怎么耽误这么长时间。” “我回了一趟饭店。”风小雨笑着回答:“没什么要紧吧。” “没事没事。”赵经理把几人让到里面,向风小雨等人一一介绍各位大厨,厨师多数是中年人,赵经理已经和他们交代过风小雨等人是过来传授菜肴,他们的态度都恭恭敬敬,只有一位二十几岁的厨师坐在案板边批方干,巍然不动,还不屑地撇撇嘴:“原来是几个小毛孩子。” “赵宝乐,你别没大没小。’”赵经理大声呵斥:“他们都是客人,你别仗着在烹调学校学点刀工就瞧不起人,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大伯,你别大呼小叫。”赵宝乐不耐烦地皱皱眉:“他们不关我的事,我只帮你做凉拌干丝。” “我侄儿。别理他。”赵经理把风小雨几人带到大灶上,王晓梅细心教大厨怎样加工那几道菜。风小雨瞥了瞥赵宝乐,倒是很感兴趣,问赵经理:“你侄儿在哪个学校。” “城西新元烹调技校。”赵经理呵呵笑着:“三大技校声名最小,不过我侄儿刀工不错,烹调技术也是上等,最近专门帮我做拌干丝,附近挺有名气。” 赵经理满脸得色,看得出对这个侄儿十分推崇。风小雨对其他技校的学生格外留心,忍不住多看两眼,赵宝乐拿刀的手很稳,一块小方干被他批成一片片,薄而均匀,然后切成丝,粗细几乎一致,如机器加工一般。 拌干丝,扬州一绝,细细的干丝经过焯水,再用冷水浸泡去掉豆腥气,加入虾米,姜末,酱油,糖,麻油等作料拌匀,入口绵软,回味无穷。 “这道菜的重点是干丝的加工。’”赵经理近乎卖弄地说道:“一块四五公分厚的豆腐干,用刀横批成薄片,片越薄,切出来的丝越细,菜肴质量也就越好,一般人方干批成十八到二十片就算不错了,我这个侄儿不低于三十片,他在学校没有对手。” 三十片,一块方干五公分厚,分三十片,每片不到两毫米,而且不能断裂,风小雨自己最多批二十三四片,看来真如赵经理刚才所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赵宝乐每一刀都有条不紊,干净利落,每一片如同薄纸,可见赵经理绝非虚夸,他侄儿果然有值得自傲的本钱,怪不得他刚才说风小雨几人是小毛孩。 赵宝乐似乎感觉到风小雨在观察他,身躯挺得笔直,侧面的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 “经理。”一位服务员急急匆匆跑进来,气喘吁吁:“有客人说拌干丝有点缺点。”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赵经理批评着说道:“众口难调,各人口味不同,提点意见也是难免,你小心应付就行了。” “可是。”服务员为难地说道:“那位客人说干丝有点粗,方干批得时候厚薄不匀,刀法欠佳。” 什么?赵宝乐的刀法还有人不屑一顾,厨房内的所有人一下子都惊得目瞪口呆。 , 第一百二十一章刀锋隐现(六) 批,烹调原料加工的一种刀法,一只手手掌摊开按在原料上,另一手持刀,刀平放贴着原料,与摊开的手掌平行,推,拉或者直接一刀把原料分割开来。 方干象我们通常用的白豆腐干,稍微厚一点,,每一刀下去全凭手感,刀不可以中途停顿,拉,推,回刀都不行,只有一刀成形,一般人把方干批成十几片就算可以了,赵宝乐一下子批成三十片,也属于上流水平,年纪轻轻难能可贵,连日来凭着出色的刀工为富裕饭庄迎来许多生意,干丝细而绵软让客人交口称赞。 菜肴的口味酸辣咸淡可能不大符合客人口味,提点意见纯属正常,但刀工一是一二是二,粗细长短摆在桌面上来不得半点虚假,也是评价厨师手艺的一个客观标准。 客人开口就对刀工提出批评,而且是最出色的刀工,怎能不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尤其是赵宝乐,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下子跳起来,对着传话的服务员大声叫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服务员十六七岁,文雅秀气,赵宝乐身材高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虎目圆睁,嘴角的一棵黑痣显得有点狰狞,小姑娘被吓了一跳,慌忙退后一步:“不关我的事,我说你手艺特好,客人就不服气了,挑了许多*毛病,还说烫干丝也不过如此,不吃也罢。” “你平时牙尖嘴利,是不是得罪人家了。”赵建宁经理看着服务员厉声问。 “我只是和他聊几句。”服务员声音低了许多:“我说扬州干丝名扬天下,刀工更是天下无双,他就把另一盘干丝退回来,说刀工太差,干丝再细一点才可以下咽。” 风小雨琢磨着能够挑剔赵宝乐的刀工之人只有周宇飞和那个西门豪,周宇飞深藏不露,西门豪莫测高深,但两人都很稳重,就算有什么不满也不会和一个小饭庄斤斤计较,况且从良心上说赵宝乐的拌干丝水平也是一流,都是手艺人,似乎不应该口出不逊。 “是不是和我们一起进来的几位?”风小雨思索着问那个服务员,估计问题就出在服务员身上,正如赵建宁所说,这姑娘可能话太多。 话多对服务行业是一件好事,但太多就不好了,尤其是多得近乎八卦反而会坏事。 “是。”服务员低下头,不敢正视风小雨凌厉的目光:“一男两女,女的挺漂亮,笑眯眯的。” “我去看看。”风小雨对赵建宁说道:“可能是几位朋友。’ “原来是你的朋友。”赵宝乐撇了撇嘴:“我说嘛,我又没有得罪什么人,干吗无理取闹。看来我真要向各位讨教一番绝学了。” 赵宝乐言下之意是风小雨等人不知天高地厚,成心找茬。风小雨可也不是省油的灯,对赵宝乐冷冷说道:“赵师傅说话注意分寸,今天我们是冲着你叔叔来的,对你可没什么兴趣。” “吆嗬,你还不服。”赵宝乐撒手把刀用力斩在砧板上,刀直立着,微微颤动:“要不现在就试试,把你那帮朋友都叫进来我也不怕。” 火药味越来越浓,乔春林抱住风小雨的胳膊,王晓梅柔声说道:“小雨,少说两句。” 赵建宁也大声呵斥赵宝乐:“这里不是你们新元技校,容不得你称王称霸。” 赵建宁语气是训斥,话里透露出赵宝乐在新元技校的地位非同寻常,看来富裕饭庄的人对于赵宝乐的刀工的批评也有点不服。 “我才不会同他一般见识。”风小雨甩开乔春林的手臂,嘴角淡淡微笑着对赵宝乐说道:“较量有的是时间,今年三大技校烹调赛如果你能参加我们自然会分个高下。” “烹调赛我当然参加。”赵宝乐不屑地大声说道:“就怕你没那个资格。” “有没有资格到时候台上见分晓。”风小雨毫不退缩,这个赵宝乐果然了得,已经取得参加今年三大技校烹调赛的资格,不容小视,自己刀工还得抓紧训练。 乔春林和王晓梅面面相觑,这个风小雨也太高深莫测了吧,三大技校烹调赛他们可都想也不敢想,据说掌勺是蓝盈盈,两个助手已经敲定一位是花幽香,别说蓝盈盈不喜欢和男生搭档,就算愿意也应该是高寒这一级别的高手。 两人愣愣地看着风小雨,风小雨神情自然,不象是吹牛,可是他凭什么说得信心满满。 “好了吗?”风小雨看着一脸不解的王晓梅。 “好了,好了。”王晓梅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几道菜他们都掌握得差不多了。” “我们到前面看看。”风小雨本来想留下来对几道菜的诀窍再悉心解说一下,但富裕饭庄的厨师和经理都向着赵宝乐,似乎赵宝乐就是天下第一,自己和前面的周宇飞等人是一路货,只是烹调界的混混而已。风小雨心里不快,微笑着对赵建宁说道:“我们等会就和朋友一起离开,就不专门告辞了。” “麻烦你帮我们说几句好话,生意人嘛就不和你那些朋友一般见识了。”赵经理满脸堆着笑:“我再教训我这个不懂事的侄儿几句,马上就来。” 风小雨可不愿再看赵建宁那张皮笑肉不笑的嘴脸,转身和乔春林还有王晓梅大步走出厨房间。 “那个赵宝乐什么玩意。”乔春林嘀咕着说道:“似乎没有把咱们放在眼里。” “你可别小瞧他。”风小雨心中掠过一丝忧虑:“他已经可以参加三大技校的比赛,是蓝盈盈那个级别的厨艺高手,有骄傲的资本。” “这么厉害?”乔春林吐了吐舌头:“不过批干子的刀工我确实望尘莫及,难怪李凤阳老师说我基本功可以i,悟性太差,很难更上一层楼。” “慢慢来。”风小雨拍了拍乔春林的肩膀,他想如果把刀王的那套训练方法传授给乔春林,乔春林即使达不到高水平,但超过赵宝乐应该没问题。不过这是后话,当务之急自己必须摸清赵宝乐的底细。还有那西门豪,最好让他们两斗一斗,自己旁观一下,对未来的发展也好确立个方向。 西门豪毕竟是客人,风小雨对自己幸灾乐祸的想法都觉得有点卑鄙,暗自摇了摇头。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几分钟后,赵宝乐竟然真的和西门豪较起劲来。 ************************** 稍等,第二更马上就到 第一百二十二章刀锋隐现(七) 进了富裕饭庄大厅,肖月青低着头,惴惴不安地跟在周宇飞身后,他们选择的是一间僻静的雅座。, 雅座内一张暗红色小长桌两边摆着几张紫色木椅,靠窗的墙角放着两盘鲜花,一股淡淡清香飘逸在空气中。, 门边左手放着小方木桌,上面摆着茶具等必需品,一位十几岁的小姑娘身穿粉红工作服笑盈盈站在旁边,艳红的嘴唇薄薄的十分可爱。见到肖月青几人进来,立即倒上泡好的龙井茶,茶香诱人。 气氛高雅,肖月青有点压抑,尤其想到风小雨正在厨房做菜就浑身不自在,周宇飞淡淡微笑:“肖姑娘,你点菜。” “不,不。”肖月青连忙摆手:“我是乡下人,粗茶淡饭习惯了,还是你们内行。” “那我们就为肖姑娘效劳。”周宇飞文质彬彬地说着,顺手把菜单递给西门豪。西门豪微微瞄了一眼:“今天是品尝干丝的,先来两小盘,,另外再来清炒虾仁,蘑菇烩鸭腰,三丝汤,清蒸鳜鱼。” 说完,西门豪把目光投向周宇飞和肖月青:“还有什么补充吗?” “两瓶红酒。”周宇飞手指在桌上敲了一下。 “刚才风小雨等人说是传授什么菜肴。”肖月青小心地说道:“是不是也来几盘。” “啊呀,我怎么把风小雨忘了。”周宇飞一拍脑袋:“他们做的菜见样一份。” 其实周宇飞不仅忘了风小雨,就连自己都快要忘记了,一心想着如何与肖月青套近乎,佳人在身边,难免心神不宁,美女见过很多,如此心动的周宇飞还是第一次。 红酒劲不大,肖月青喝了不少,脸色微红,更显娇艳,但口齿清晰,神情依然稳重,只是没有开始那么紧张,说话随便了很多,不过周宇飞每次提到她的私人情况她立即顾左右而言他。肖月青在生意场上来往,周宇飞哪是她的对手,谈了很久,对肖月青还是一无所知。 菜一道一道上来,味道中规中矩,大众化,没有什么好挑剔的,只是西门豪喜欢吃辣,淮扬菜的清淡有点不适应,专门拿了一瓶辣酱沾着吃。 风小雨做的三道菜一次性端上来,服务员低声说道:“这就是我们经理找来的菜肴,‘麻婆豆干鸡’,‘醋溜卞蛋’,‘月上柳梢头’,恐怕比我们店里的要差点,各位慢慢享用。” 富裕饭庄的几位服务员对赵宝乐都有点想入非非,经理赵建宁到天艺烹调技校寻找菜肴,赵宝乐第一个就不赞成,他认为自己就是一块招牌,凭自己的水平绝对不亚于天艺。所以对于风小雨等人富裕饭庄上上下下从潜意识里都很*,服务员对于菜肴的评价自然低了一等。 当然服务员的介绍对周宇飞丝毫没有影响,风小雨的菜不可不尝,肖月青心中也有一种亲切感,三人同时举起筷子。 “不错。”西门豪眯着眼:“麻婆豆干鸡,酸辣咸香,川味十足,鸡腿肉鲜嫩味美,兼有淮扬菜的特点,可算得上一道美味佳肴,真是让人回味无穷。” 西门豪是川菜出生,几天清淡的淮扬菜让他十分不爽,今天忽然吃到川味的菜肴,如同见到亲人,怎能不让他笑逐颜开,何况张艳红做得确实不错,色泽,火候,调味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醋溜卞蛋也不错。”周宇飞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凉菜熟做,外皮酥香,难得的是去除了卞蛋的石灰味,那种蛋黄的油香让人流连,真是化腐朽为神奇。” 肖月青举着筷子却没有落下,看着那道‘月上柳梢头’呆呆发愣。弯弯的垂柳,圆圆的月亮,多么美的风景,恍惚间她想起了家乡的小山头,想起了山下的小溪,想起了小溪边的垂柳,想起了树梢的圆月,更加想起了一对少男少女相依在柳树下,窃窃私语,风拂过,蛙鸣声声。 肖月青确信这道菜是风小雨所创,只有他才能把那种天然的美融入菜肴,不知他当时是否会想起自己,想起那一段美妙的时光、、、、、、、 啪啪,两声清响,服务员把两盘拌干丝放在桌上,她听周宇飞和西门豪对风小雨等人所做的菜肴赞不绝口,撅着嘴,满脸不悦,手底自然失去了分寸,摆放的时候声音大了一点。 周宇飞和西门豪都是稳重大度之人,当然不会在细节上和一个小服务员计较,周宇飞把一盘干丝推到肖月青面前。另一盘则由西门豪独自享受,西门豪有一个习惯,品尝美味的时候不愿意人打扰,所以每次对于要品尝的佳肴都是多点一份。 干丝绵软清香,深得淮扬菜精髓,周宇飞和西门豪忍不住异口同声说道:“不错,美味。” “那当然,”服务员见本店的菜肴得到客人赞许,立即兴奋起来:“我们店的厨师赵宝乐可是年轻人里数一数二的高手,扬州地区赫赫有名。’” “赵宝乐。”周宇飞对于服务员的夸大其词也不在意:“好像听说过,新元烹调技校的高材生。” “淮扬菜以刀工精细闻名天下。”服务员对于淮扬菜也有点了解,兴奋起来话也就多起来,接着说道:“赵宝乐的刀工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扬州第一,那些粤菜,川菜等菜系的厨师和他比起来更本上不了台面。” “不一定吧。”西门豪微笑着:“菜的味口各有千秋不好比较,但刀工却是货真价实,来不得一点虚假,你怎么知道别的地方就没有刀工能手。” “切。”服务员不屑地说道:“别的菜系刀工只能混饭吃,就拿刚才那道麻婆豆干鸡来说,都是大块大块,可见川菜谈不上什么刀工。” “小姑娘。”西门豪和颜悦色地说道:“世界是很大的,你不是厨师,不了解别乱说,哪个菜系没有刀工的高手?” “你怎么知道我不了解。”小姑娘争强好胜地瞪大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这是赵宝乐大厨告诉我们的。” “不会吧。”西门豪疑惑地皱皱眉,任何一行,手艺越高越应该懂得学无止境的道理,不会对别人妄加评论。 “难道我还会骗你。”小姑娘有点兴奋过度,咯咯笑道:“不信问我们赵宝乐大厨,他说的其他菜系的刀工不值一提。” “不用问了。”西门豪拧着眉头:“我看你们赵大厨的手艺也不过如此,刀工马马虎虎罢了。” “什么?”服务员见西门豪几人性格温和,倒有点放肆起来,丝毫没有注意西门豪脸上的不愉快,把茶壶在小桌子上猛地一撂,指着那道干丝:“你说,刀工哪里不好了,老顾客都说这是几十年难得一见的手艺。” “你看。”西门豪神色冷静,不温不火,用筷子夹起几根干丝:“这几根乍看没有差别,但细瞧就明显粗细不匀,他批干子的时候每一片还没有做到绝对厚薄一致,需要多加训练。” 说完,西门豪把吃了几口的一盘干丝推到一边:“如此水平却夸夸其谈,我没有胃口。” “你、、、、、、”服务员一下子呆住了,赵宝乐虽然自傲但也不是太狂妄,许多话是小姑娘自己加上去的,正如赵建宁所说,这丫头话多。 “不服气?”西门豪笑了笑:“你可以去问赵宝乐,我说得对不对。” “问就问。”服务员撅着嘴转身离开。周宇飞笑着说:“西门兄,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怎么和小姑娘一般见识。” “是有点。”西门豪想了想,微微皱了皱眉:“教训一下也好,省得他们太自高自大。’” “不管他。我们喝酒。”周宇飞冲着肖月青笑了笑,举起酒杯。 “不喝了。”肖月青摆摆手:“我头有点晕。” “我倒杯茶给你。”服务员出去了,周宇飞只好亲自动手,刚把茶杯递到肖月青手中,就听得门口有人笑道:“周老兄,怎么不用服务员,竟然自己动手端茶递水。” 肖月青手一抖茶洒到手臂上,还好不太烫,她慌忙用餐巾纸擦拭。 “风小雨。”周宇飞转过身看着几人,亲切地笑道:“大家一起坐。” “怎么。你们竟然把服务员气跑了。”风小雨刚坐下就开门见山地说道:“她到后面去告了一状,说你们对赵大厨的手艺不服,挑三拣四。” “是我说的。”西门豪笑道:“小姑娘话太多,我就教训了两句。” “赵经理让我打个招呼。”风小雨拿起王晓梅递过来的筷子,夹了一块干丝放进嘴里:“我看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我们怎么会与一个服务员一般见识。”周宇飞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站起身:“我看看再加几道菜,来两瓶酒。” “我去吧。”风小雨一把按住周宇飞,调侃着笑道:“你周公子何等身份,哪能让你为我们服务。” 说完,风小雨准备起身出去找服务员增加菜肴,还没有站起来,一条细高的身影出现在房间门口,耳边响起一个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恼怒:“刚才哪位高手说在下刀工不值一提,今天我倒想讨教一二。” 第一百二十三章刀锋隐现(八) 赵建宁没有拦住赵宝乐,或者说是根本就没有阻拦,当赵宝乐愤怒地从他身边穿过去,他只是象征性地伸了伸手:“赵宝乐,你冷净一点。” “我冷静不了。”赵宝乐高声叫道:“那个风小雨对我就冷言冷语,鬼知道他们是不是串通好的,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居然对我指指点点。” 赵建宁只有一个女儿,对这个侄儿倍加疼爱,难免娇惯一点,不过赵宝乐天份不错,三年时间就在众多的学生中脱颖而出,成为新元烹调技校几大手艺特出的好手之一,赵建宁也分外高兴,最近特意请赵宝乐过来坐镇富裕饭庄,赵宝乐也没有让他失望,凭他出色的刀工,一道普通的凉拌干丝做得色香味形俱全,声名大振,短短十几天就为饭庄增色不少。 赵建宁也不大相信前厅的客人是和风小雨一起串通好捣乱,但是对赵宝乐刀工的不屑就是对富裕饭庄的最大侮辱,赵建宁倒也想见识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客人是何来路。 赵宝乐刚刚来到雅间门口就迫不及待地大叫起来。风小雨等人吓了一跳,还没有反应过来,紧跟在身后的赵建宁从赵宝乐身边极了进来,顺口大声说道:“宝乐,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 “对不起各位。”赵建宁皮笑肉不笑地转脸对着风小雨等人:“我这个侄儿年轻气盛,我拦都拦不住,请多包涵。” “是吗?”风小雨意味深长地笑着:“他如此厉害,连你这个大经理也不买账?” “他有点娇惯。”赵建宁笑得尴尬,肥胖的脸颊略显僵硬:“脾气倔得很,有时候我确实拿他没有办法。” “我明白了。”风小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冷冷地对赵宝乐说道:“你想怎样?” 赵宝乐跨前一步,扫了一眼雅间内的人,冷冷说道:“我只想见见说我刀工欠佳的人。” “他们是我的朋友。”风小雨霍然站起身,面对赵宝乐:“说句笑话而已,有什么不满冲我来。” 风小雨平常笑眯眯的样子,发起怒来居然有一种不可逼视的威严,眉毛拧紧,嘴唇紧闭,目光凌厉如剑。赵宝乐一时震惊,下意识退了一小步,声音略微低了一点:“不关你的事,闪开。” “朋友的事就是我的事。”风小雨见赵宝乐退缩,嘴角又露出特有的微笑,撇撇嘴说道:“赵经理,你们饭店不会连客人开玩笑都不可以吗?” 许多客人也围过来看热闹,生意要紧,赵建宁额头微微露出汗珠,拉了拉赵宝乐:“算了,回去吧。” 赵宝乐正在气头上,哪里能甘心偃旗息鼓,何况气势汹汹而来,居然被风小雨几句话就逼回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他愤愤说道:“刚才谁说我刀工不行,有胆量站出来。” “风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西门豪的声音不紧不慢,高低适度:“你让开,看这位大厨有什么话要说。” 风小雨微微侧身,赵宝乐目光一下子锁定西门豪,见他相貌平平,满脸温和的笑,看不出一点锋芒,感到有点困惑,皱着眉头说道:“刚才说话的人是你。” “不错。”西门豪不喜多言,说话干净利索:“有何见教?” 西门豪不喜欢惹事,也不愿和赵宝乐一般见识,但不是怕事,他也是血气方刚之人,赵宝乐堵在门口叫嚷,又怎么能置之不理。 肖月青悄悄拉了拉风小雨的手,风小雨感觉到她手心里全是汗水,显然刚才为自己担心,心中不由得一阵温暖,转脸温和地笑了笑,低声说道:“我没事,放心。” 周宇飞倚在椅子上,看着赵宝乐和西门豪,淡淡微笑,他毫不担心,无论事态怎么发展,凭自己的实力,不用亲自出面,一个电话就可以摆平,赵建宁显然不认识周宇飞,更不知道周宇飞的显赫地位。周宇飞乐得看热闹。 西门豪语气平淡,但一股无形的气势压制着赵宝乐,面对他的问话,赵宝乐居然愣了一下,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发慌,他暗自骂道,真是见鬼,先是风小雨,再就是这个西门豪,都是毫不起眼的普通人,怎么自己竟然两次感到心惊,他攥了攥拳头,声音低沉:“就是你说我的干丝刀工不过关,凭什么?” “是我说的。”西门豪不顾许多客人诧异的目光,声音依然平淡:“凭什么?干丝摆在桌上,粗细不匀,有目共睹。” “我的刀工客人都是交口称赞。”赵宝乐冷笑道:“就算有点瑕疵,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妄加评论的。” “请问什么样的人才能评论你的刀工?”西门豪笑着说道。手里端着一杯酒轻轻摇晃。 “至少你不配。”赵宝乐傲气地扬了扬下巴:“要有实力才能说话,水平最低也要超过我。” ,“你怎么知道我水平就不如你。”西门豪此言一出,围观的客人全都吃了一惊。最近光临富裕饭庄的客人,大多数为了那道拌干丝,也为了见识一下赵宝乐多年难见的刀工,没想到眼前一个相貌平平的人对于赵宝乐的手艺竟然不屑一顾。 乔春林凑到风小雨耳边:“这个西门豪真的有把握超过赵宝乐?” “只高不低。”风小雨目光依然盯着西门豪和赵宝乐,不用回头他都能想到乔春林一定满脸诧异之情。 “那就请你露一手,让我们见识见识。”赵宝乐一字一板地说着,目光凌厉。 “凭什么?”西门豪洒然一笑:“我要是不愿意呢?” 西门豪此话倒也有理,饭店没有让客人也露一手的规定,否则谁说菜肴有毛病就露一手,岂不是乱了套。 “你要是有本事超过我,今天全场免费。”赵宝乐几乎在大吼,他被风小雨抢白几句,又被西门豪调侃,实在忍无可忍,涨红着脸,挥舞手臂:“你要是胆怯就是孬种。” 赵宝乐气恼之下竟然口出污言秽语,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赵建宁慌忙堆起笑脸准备打圆场,还没开口,西门豪就把酒杯重重摔在桌子上,猛然站起来:“龟儿子你别欺人太甚,好,今天我就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我们就比你们扬州特长批干丝。” 西门豪身躯挺立,全身忽然散发出咄咄逼人的光芒,尤其两眼,目光如炬,那种气势和风小雨发怒时十分相似,乔春林疑惑地望着风小雨和西门豪,不解地皱皱 第一百二十四章刀锋隐现(九) 箭在弦上,所有人一起站起来,跟着赵宝乐和西门豪走向大厅,大厅里的客人听说要临时比试刀工,都驻足观看,一来听说赵宝乐用所有客人的菜肴做赌注,说不定今天可以白吃一顿。二来赵宝乐刀工远近闻名,大家也想见识一下这个貌不惊人的西门豪有何能耐。 一张桌子擦拭得干干净净,两块刀板平滑整齐,刀板边摆着十几块方干。赵宝乐不愧是新一代中的佼佼者,面对比赛他的神情从愤怒迅速恢复冷静,他吩咐把十几把刀全部拿来摆在桌上,对西门豪说道:“你先挑。” 对于赵宝乐的这一举动,风小雨也忍不住暗自点点头,看来赵宝乐心眼不是太小,刀是关键,如果刀口不够锋利,水平再高也无法发挥,他让西门豪先挑选,是为了表示公平,也是对对手的尊重,同时也表明他胸有成竹,自信满满。 西门豪又要了一碗油和几个荸荠,赵建宁照办。批干丝的时候采用坐的姿势,桌子与上腹部基本平行,两人身躯笔直,后背稳重如山,高水平的较量容不得半点马虎,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西门豪即使有十足把握也不敢大意,轻敌是兵家大忌,任何场合都一样。 西门豪细心地把油抹在刀上,这样进刀滑溜,阻力小,刀感觉不涩,每一片批好的方干就不会断裂,赵宝乐也深知沾油的妙处,平时用不着,现在可不能不用,他也在刀上擦点油,看了西门豪一眼,低下头开始批方干。 大厅里一刹那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盯着赵宝乐和西门豪,但是两人脸上看不出一丝紧张,面沉似水,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上。 西门豪和赵宝乐速度都很快,左手按住方干,右手的刀平行一推,薄薄的一片立即呈现出来,左手麻利地把片码在另一边,接着又进行下一片的加工。 干丝的粗细完全在于片的厚薄,乍看起来两人批好的每一片都差不多,等到停下刀,众人看着两堆薄片一时难下结论。赵建宁清了清嗓子:“两人同时加工了六块豆腐干,现在就看谁的片多一点,哪位朋友过来数一数。” 赵建宁为了公平向不相干的顾客发出邀请,一位中年客人走到近前:“我来数一数。” 一,二,三、、、、、、随着中年人报出一个个数字,所有人屏住呼吸,时间似乎越来越慢,终于,中年人高声宣布:“赵宝乐,一百九十八片,平均每块方干批成三十三片。” 富裕饭庄的厨师和服务员发出一阵欢呼,比平时还超常发挥出三片,胜利在望。风小雨和乔春林等人也为西门豪捏一把汗,赵宝乐发挥出色,超越他十分困难。但西门豪依然微笑着,不动声色。 中年客人开始数西门豪的成品,一张一张,数得十分认真,可见他不是马虎之人,做事力求真实公正。数完以后他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语音颤抖:“西门豪,二百一十六片,平均每块方干批成三十六片。” 赵宝乐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三片,就这微不足道的三片可不是一两天就能赶得上的差距,百尺竿头进一尺谈何容易,到了一定地步别说三片,甚至一辈子想再多一片都很难。 “还是有点不服,是不是?”西门豪冷冷看着赵宝乐,嘴角微微翘了翘。 “我、、、、、、”赵宝乐看了看一堆方干,嘴巴动了动,他确实心有不甘,认为自己再细心一点或许也可以做到西门豪的水平。 西门豪轻蔑地笑了笑,掂了掂手中的厨刀,抓起桌上三个荸荠,迅速扔到半空,右手举刀在空中飞快舞动几下,荸荠落到桌上已经从中一分为二,变成整齐的六瓣。 荸荠质地脆硬,外形圆滑,放在砧板上快速三刀也不容易劈成两半,西门豪潇洒挥挥手,居然在半空中完成,怎能不令人瞠目结舌。 西门豪手腕一旋,厨刀在半空中画了个弧线,刀尖斩在砧板上,刀身直立,不住颤动。他哼了一声,大踏步走了出去。 赵宝乐还没有从震惊中醒来,风小雨等人已跟着西门豪鱼贯离开,留下一大厅呆愣的人,大眼瞪着小眼。 “痛快,真是痛快。”乔春林拍着手大声叫道:“这才是绝顶的刀工,让我大开眼界。” “你别大呼小叫。”西门豪望着街上的行人居然有点腼腆,微笑着对乔春林说道:“师傅说我的水平还差得远,千万嘱托我到扬州虚心学习,不是赵宝乐欺人太甚我也不会出手。” “你师父真是太神了。”乔春林冲西门豪伸了伸大拇指,嬉笑着说道:“老兄能不能告诉我一些诀窍。” “我哪有什么诀窍。”西门豪目光投向远方:“只是苦练罢了。” 乔春林见西门豪那里套不出什么东西,转脸欲向风小雨询问,风小雨低着头,似乎心思重重。他只好把目标转向王晓梅,慢慢搭讪着。 走了不远,肖月青提出告辞,周宇飞连忙说道:“我找个的士送送你。” 周宇飞自己有车,只是和西门豪一路品尝小吃,开着不方便,他伸手拦住一辆的士。肖月青慌忙摆手:“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有名片吗?”周宇飞笑着说:“以后好联系。” “只有个厂里的电话。”肖月青温和笑了笑:“有事我会找你,谢谢你的款待。” “谢我什么,又没有花一分钱。”周宇飞想起赵宝乐呆愣的神情,忍不住一阵大笑。 “风小雨,我走了。”肖月青向风小雨打了声招呼,风小雨头也未抬,似乎魂不守舍,淡淡说了声:“知道了。” 肖月青眼中露出一丝失望,转身向另一条大街缓缓走去。 风小雨见到西门豪虚空神奇的三刀,心情一下子沉入万丈深渊,毫无疑问西门豪是刀王那个不肖弟子的传人,那种刀法风小雨初到扬州就在翠云居见过,比这还要高明得多。面对外国刀王比尔,王老爷子虚空把十几个荸荠批成两半。两人刀法十分相似,西门豪欠缺的只是火候而已。 如此刀工,谁能匹敌?风小雨把所有的年轻人思索一遍,或许那个建国烹调技校的司马元可以抵挡一下,而天艺技校谁又能为之抗衡? 耳中听得西门豪低声和周宇飞商量:“周兄,这次有时间我想见识一下三大技校的刀工,切磋一下增长见识。” 风小雨脑袋嗡地一声,混乱不堪,难道吴浩说对了,自己竟然这么快就和刀王的传人正面相对,不过幸运的是自己不是三大技校的中流砥柱,这种和西门豪较量的差事还轮不到自己这个小学徒。 “风小雨,想什么呢?”乔春林猛然在风小雨肩头拍了一把:“周宇飞和你告辞你都心不在焉。” “都走了吗?”风小雨如梦初醒,茫然四顾,苦笑道:“我一时走神,没注意。” “周宇飞倒是无所谓。”乔春林满脸惋惜之情:“可惜那个美女肖月青,临走时你望都没望一眼,她似乎很失望。” “是吗?”风小雨眼睛恢复明亮,忽然诡秘一笑:”你们先回去,我还有点事,。“ 说完,风小雨迈开大步,一溜烟消失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第一百二十五章刀锋隐现(十)心结 正是午后上班高峰期,街道上行人川流不息,行色匆匆。阳光懒洋洋地洒在身上温暖舒适,可是肖月青心中却是一阵冰凉,空荡荡没有着落。 她没想到在扬州遇到风小雨,而且风小雨还为几个老乡开创了一番事业。或许这就是命,注定了她和风小雨还有无法割断的缘。 肖月青没日没夜地奔波劳碌,为了干一番事业,更是为了风小雨,一想到自己经营的小厂有风小雨的股份,她心中就有说不出的兴奋,风吹雨打,严寒酷暑,再苦再累她都咬牙挺立着,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时常想,这是命中欠他的,不仅是今生,说不定上一辈就欠了很多,不然老天爷为何让他们在茫茫人海中再次相遇。 让她揪心的是今天告辞的时候风小雨竟然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难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肖月青反复想了想,没有,和周宇飞共进午餐可也是风小雨点头答应的,况且就算不答应,自己和风小雨也没有太大关系,按理说他也管不着。 肖月青漫不经心地沿着人行道边行走,脚边出现一个空塑料瓶,她狠狠地抬起脚,用力踢下去,似乎想把一肚子烦恼踢走,嘴里嘟啷着:“滚你的蛋。” 忽然,从路边窜出一条人影,一下子挡在肖月青面前,大声叫道:“小丫头,你骂谁呢?” 事出突然,纵然是光天化日也把肖月青吓了一跳,尖叫一声,捂着胸口退到路边的一棵树下,凝神一看,迅即露出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大声叫道:“风小雨,你想吓死人啊,都这么大了还开这种小孩子的玩笑。” “你还是这么胆小。”风小雨晃动着宽阔的肩膀,眉梢带笑:“看把你吓得,象老鼠见了猫一样。” “去你的。”肖月青扑哧一笑,灿若桃花,刚才一肚子不悦见到风小雨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你才像个老鼠,鬼鬼崇崇来干什么?” “我来送送你。”风小雨并肩和肖月青向前走,歉意地解释着:“刚才心里有事,你走的时候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很重要吗?”肖月青关切地看了看风小雨线条明确的脸颊。风小雨一向看得开,任何事都能泰然处之,能够让他陷入沉思的绝对不是一般的小事。 “那个西门豪你看见了吧?”风小雨语气不再嬉笑,冷清了许多:“他是不是很厉害。” “厨师这一行我不懂。”两人走入一个街心花园,漫步在一条石板小路上,贴的很近,肖月青话音虽低却如同在耳边窃窃私语:“看大伙震惊的神情可以断定西门豪刀工特出的高明,他批的方干薄得近乎透明,叹为壮观,还有那虚空几刀就像神话一般,连我这个门外汉都惊得目瞪口呆。” “所以我才更加忧心。”风小雨微微叹息一声,唯有在肖月青面前他才能敞开心扉,毫无保留地展示自己的脆弱,在这里不会有嘲笑和打击,只有理解和信任,风小雨毫不隐晦自己的缺点:“以我的水平现在和西门豪根本无法相比,可是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西门豪终会与我正面交锋。” “非得与西门豪对立吗?”肖月青有点担忧还有点不解:“那个西门豪看起来平平常常,发怒的时候气势逼人,和赵宝乐比试刀工的时候又沉稳得可怕,绝对是难对付的人。不过你只是一个普通饭店的小厨师,好像和你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关系吧。” “有,而且有很大关系。”风小雨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现在想来自从我踏进扬州似乎就注定了走上和西门豪对敌的一步,。” “命中注定?没那么玄吧。”肖月青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娇嗔地撅了撅嘴:“你又在糊弄我,拿我开心。” 两人上学的时候,风小雨经常象夏老爷爷那样编一些故事,听得肖月青忽喜忽忧,最后再逗得她咯咯娇笑。现在风小雨表情过于凝重,肖月青自然有点怀疑风小雨故技重施。 看着肖月青居然露出小女生的可爱表情,风小雨心中感到温馨和甜蜜还有淡淡的惆怅,他指了指翠绿花草中间的一条供游人歇脚的木制长椅:“说来话长,慢慢告诉你。” 肖月青看风小雨的脸色沉静,不象开玩笑,乖乖的跟着风小雨来到椅子边,风小雨缓缓坐下,伸了个懒腰舒缓一下心情。 椅子很长,肖月青俏目流转,瞄了瞄四周,人不多,只有几对小夫妻带着小孩在玩耍,她轻轻贴着风小雨坐下,圆润的秀腿紧贴在风小雨皮肤上,一阵温热传过来,肖月青感到一种久违的舒畅,如同家乡午后的原野吐露着醉人的气息。 肖月青是个女人,按年龄依然是花季招展,她有无穷的精力打点风小雨帮她们几个老乡建立的小厂,而且把小厂扩展得越来越大,她有理想,有抱负,但这样的人更需要关怀和体贴。她珍惜和风小雨的那种纯洁的感情,渴望但又不敢鲁莽,曾经失去过一回,现在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害怕一不小心把仅有的一丝温暖碰得支离破碎,她感激上苍给了她再次和风小雨相聚的机会,不敢再奢求什么,只要看着风小雨心中就无比的满足。 风小雨瞄了肖月青一眼,见她满脸艳红,异常娇羞,微微奇怪:“小青,你怎么啦?” 再聪明的男人在细微的感情变化上也比女人粗心,肖月青脸色更加娇艳,白皙的面颊如桃花盛开,她喃喃说道:“可能酒喝得有点多。” “要不,我先送你回家。”风小雨关心地说着,顺手扶住肖月青的胳膊,似乎害怕她摔倒。肖月青轻轻摆了摆手:“我没事,还等着听你和西门豪的故事呢?” “故事要从我和荷花流落扬州街头说起。”风小雨坐正身躯,望着远方高楼的顶部在阳光下泛着艳丽的光彩,缓缓叙说着自己的到扬州以后的艰难经历。 从第一夜和荷花流落清冷的街头被王老爷子夫妇收留:,讲到跟老爷子学刀工,煤球厂干活,再到应聘家常菜馆。从吴浩对自己的冷嘲热讽到殷殷期盼。从王老爷子由一代刀王到沦为一个痴呆老人,从踏进烹调技校到李凤阳对自己的期望、、、、、 风小雨语气很淡,如同天边的流云。但是肖月青还是感觉到风小雨心中的寂寞和酸楚,繁华的都市,风小雨只能隐藏自己的彷徨和无奈,坚强地挺立着身躯,活得不让人瞧不起。 肖月青轻轻握住风小雨的手,传递着一份温馨和理解。无需言语,言语已经无法叙说他们的心情。保留了初恋的旖旎,沉淀下纯真的友谊,他们更像两个相互依偎的亲人。 许久,风小雨打破沉寂:“为了王老爷子对我的照顾和传授雕刻技艺的恩情,我也必须为他争一口气,不让西门豪独霸烹调界。吴浩和李凤阳等师父也对我期望很高,所以面对西门豪我感到有点力不从心,彷徨无计。” “这样下去你永远无法超越西门豪。”肖月青语气冷静地说道:“你是个不受拘束的人,一旦心理负担太重就会感到筋疲力尽,如何能够进步。” “还是你了解我。”风小雨欣慰地笑了笑,果然只有肖月青理解自己,从小到大在细节上肖月青永远是自己的老师,这也是他急着想向肖月青倾诉的原因,要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给他指点迷津,那一定是肖月青。 “既然想得太多也无济于事,干吗去想。”肖月青温柔地说道:“只要尽力,就无怨无悔,许多事强求不得,你不想成为万众瞩目之人,那一份沉重你又如何扛得住。” 功成名就,站在事业的顶峰,对于有雄心壮志的人来说是一种前进的动力,但对于一个甘于平淡生活的普通人可就是一种心灵的负担,风小雨来自一个偏僻的乡下,他不可能有那么多雄伟的抱负,只想找一份安定的工作,踏踏实实地活着,可造化弄人,他毫无准备就被吴浩推上了一条艰难的成王之路,如同一个出行的游子走在路上忽然发现自己没有带足干粮和行李,怎么能不感到恐慌。 “尽力而为,问心无愧。”风小雨嘴里念叨着,眉头渐渐舒展:“说得不错,办法总会有的,我一定能行。” 说着风小雨攥了攥拳头,脸上充满自信。向一个人诉说是减轻心灵负担的最好方法,况且肖月青善解人意,三言两语解开了风小雨心中的死结,风小雨把自己定位在一个普通人的位置上,得之不喜,失之不忧,面对任何对手他都泰然处之,又有什么可以忧虑的呢? 世上许多事不成功不是因为能力不足,多数是不堪心灵的重负,前进过程中患得患失,所以成功者有两种,一种是看着目标勇往直前毫不考虑成败得失。另一种是踏踏实实地活着,如同流水,顺其自然终有回归大海的那一天。 “你不是有夏爷爷的那本书吗?”肖月青秀眉弯弯地笑着:“那里面也许会有办法。” “我正在研究,有了点眉目,那些字我抄下来请教了郑剑锋老师,大概可以弄明白意思了。”风小雨开心地笑了笑,觉得前途一片光明,心眼也活了起来,想起夏爷爷就想起秋日黄昏夏爷爷坟前和肖月青相拥的那一幕,风小雨眼望着前方,假装漫不经心,把一只胳膊伸过去,轻轻拢住肖月青的香肩。肖月青微微挣扎了一下,旋即放弃,头缓缓倚在风小雨肩部,风小雨立即闻到一股幽香,这不同于方宝儿和蓝盈盈等人的少女幽香,这是一个女人成熟的香味,少女的幽香就像一个青涩的苹果,让人喜爱中透露着微微的冲动。成熟*女人的香味如同一颗散发着诱惑的鲜红水蜜*桃,让人呯然心动,垂涎欲滴。 风小雨感到胸口一阵充实,低头看着肖月青娇羞的脸颊和微微闭合的双眼,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在肖月青脸上亲了一下。 肖月青睫毛动了动:“就这样靠着,好吗?我很累。” 风小雨没有回答,轻轻抚摸着肖月青乌黑的秀发,一个小孩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束鲜花:“叔叔,买一朵吧?” 风小雨平时见到这些小孩专门打搅情侣,有高价牟取暴利的狡猾,不太喜欢他们。可轮到自己才感觉大不一样,似乎小孩就是个锦上添花的天使,价钱和温馨浪漫比起来微不足道,他毫不犹豫地买了两支,轻轻放在肖月青手中:“好看吗?” “嗯。”肖月青柔情万种地哼了一声,闭上眼慢慢嗅着花香。 第一百二十六章刀锋隐现(十一)水煮鱼 女孩爱花是天性。花在手中,肖月青斜倚在椅子上,两腮艳红,满脸陶醉之色,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风小雨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人比花娇,鲜花就是为了衬托美女而生,他一时间也被肖月青娇羞无限的媚态惊呆了,愣愣地盯着肖月青,眼珠一动不动。 好一会儿,肖月青忽然睁开眼,扑哧一笑,风情万种:“看你那傻样。” “难得半天轻松。”风小雨呵呵笑了笑:“我们什么也不想,找个地方玩一会怎么样。” “好啊。”肖月青兴奋地一下子跳起来,连日来的辛劳,压得她透不过气来,早就想轻松一下,可是一个人忙里偷闲反而更加孤单寂寞,每天奔波,说话做事还要端庄得体,生意人嘛,第一印象很重要。唯有在风小雨面前她才能展示自己压抑的女孩天性,毫无顾忌地咯咯娇笑。她想起和风小雨在一起的那些无忧无虑时光,眼中亮光闪闪,急切地叫道:“我们来点刺激的。” “刺激?”风小雨忽然想起林秀秀,想起林秀秀风驰电掣的摩托,还有别墅内醉人的美酒和那一次朦胧的缠绵,心不由得微微颤动,目光从肖月青的面颊滑向她高耸的胸脯,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瞎想什么呢?”肖月青伸出手指在风小雨脑袋上点了一下,娇嗔地说道:“到城里就学坏了,眼睛贼溜溜的。” “你说的刺激是干什么?”风小雨不但没有放弃,目光还变本加厉在肖月青身上四处游走,饱餐秀色。 “我说的是那边的碰碰车。”肖月青笑着指了指远方:“我上次来看过,许多人在里面碰来碰去,十分好玩。” “就是许多人坐在小车里相互碰来碰去?那是小孩的玩意。”风小雨调侃道:“你难道和小朋友一起闹趣。” “我看有许多二十几岁的在玩。”肖月青轻轻摇了摇风小雨的肩膀,撒娇道:“就一次,可以吗?” “好,我们也疯一下。”风小雨少年的天性激发出来,拉着肖月青跑过去,如同行走在家乡一望无际的原野,不顾行人诧异的目光,两人放声大笑。 出乎风小雨意料,今天的碰碰车不仅有大人玩,而且不少,都是二十上下的青年人。风小雨和肖月青都没玩过,小心地在边缘游走,偶尔碰撞一下,肖月青就会发出一声惊叫,她的惊叫和美貌吸引了几个小伙子,他们不时有意地碰几下肖月青,还不断发出调笑的声音,风小雨皱了皱眉,感觉已经能够马马虎虎控制小车,他毫不犹豫地向那几个人冲过去,那几人见有人挑战,立即群起而攻之,风小雨被碰来碰去如同在浪涛中苦苦漂浮的小舟,他毫不气垒,不断调整方向,全力冲击着,不一会儿,汗水从额头滚滚而下。 人在实战中成长得最快,一个小时过去,风小雨技术越来越熟练,躲避和攻击流畅了许多,感觉压力减轻了一半,风小雨开始有计划地一次次撞击对方,面对着拼杀他反而越来越兴奋,越战越勇。 时间过得飞快,太阳已经被高楼的顶部遮掩,肖月青早就离开场地,站在外面的栏杆边不断挥着仟手:“小雨,时候不早了,别玩啦。” 风小雨迅速滑到一边,那几个青年伸出大拇指:“哥们,有机会再玩。” “愿意奉陪。”风小雨带着兴奋一下子从栏杆上跳过去,抱起肖月青转了一圈。 “放手放手。”肖月青红着脸大喊:“你再欺负人下次不和你出来玩了。” “我有点饿。”风小雨放下肖月青,气喘吁吁,拍了拍肚子:“找个地方打点一下。” “那边有几家饭馆。”肖月青拉着风小雨向右边一条街走去。 “想吃什么?”风小雨边走边笑着问肖月青。 “我想吃你做的鱼。”肖月青满脸向往地说道:“记得在家乡,你抓到鱼就放进锅里用水煮,放一点盐和葱,那种天然的鲜嫩真是妙不可言。” “那还不简单。”风小雨挥挥手:“找个地方我做一次不就得了。” “能有家乡小溪中的鱼那么鲜美吗?”肖月青疑惑地问:“好像现在鱼多数是养殖的。” “当然没有天生的鱼味美。”风小雨解释道:“变通一下,淮扬菜的细嫩加上川菜的味,绝对让你有那种陶醉的感觉。” “说得都让我淌口水了。”肖月青一脸期待:“到哪做菜?” “当然找个僻静的地方。”风小雨边走边找寻着合适的地方,当然不能回肖月青他们那个小院,那样轻松自在的气氛就大打折扣,也不能到家常菜馆,风小雨还不想公开自己和肖月青等人的秘密。 ‘雅静‘饭店在一个小巷子里,确实够雅静,雅静得连客人都没有,开店的是姐妹两,既是服务员又是厨师,姐姐身材细高,叫文雅,妹妹稍矮,体型丰满,叫文静,两人是家传手艺,父亲近来身体不好,小店也就由姐妹两支撑,原来情况还可以,最近在附近又开了几家饭店,这里的生意就一日不如一日。前景堪忧,姐妹两愁眉不展,站在吧台内看着冷清的客厅默默无语。 风小雨和肖月青走进门,文静立即迎过去,笑得有点勉强:“二位请坐。” 桌椅都擦得干干净净,但肖月青和风小雨却没有落座,风小雨看了看吧台上的菜单,都是家常菜,没有什么突出,抬头问:“你们有新鲜活鱼吗?” “有。”文雅的声音也如她的名字一样温和宜人:“你要什么鱼?” “淡水鱼,草鱼最好。”风小雨笑着和两位姑娘商量:“钱我们照付,自己做两道菜可以吗?” 文雅微微一愣,旋即苦笑道:“反正生意也不怎么样,就你们两个客人,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谢谢。”风小雨和肖月青来到厨房间,姐妹两闲着没事,也跟进来。 灶上熬好的调料汤是骨头和鸡腿制作,风小雨看了看各种原料,点点头:“还可以。”说完他抓起一些竹笋,香菇,蘑菇,鸡腿菇,还有几种味道小一点的香料,一起倒入调料汤中,加热几分钟后,一股香味四处飘逸,闻起来全身舒畅。 文雅和文静姐妹两相视一眼,文静轻声说道:“请问,你刚才加的各种原料有讲究吗?” “一般菜肴不是太讲究,要是上规矩可就要按斤两,还要看火候。”风小雨心情很好,随口报了个简单的配方,他是根据大明寺空心大师的绝活文思豆腐改编的新配方,大众化一点,但味道也是上流水平。 都是内行,风小雨稍一点拨姐妹两就明白了。好的调味方法就能延伸出一批好的菜肴,也就能拉住一批顾客,姐妹两似乎看到一点小饭馆重新振作的希望。 风小雨第一道菜做的是淮扬名菜平桥豆腐,这是一道羹菜,豆腐丁细碎,洁白如玉,汤很宽,勾过薄欠后成半透明,豆腐半漂半沉,清爽宜人,菜肴表面点缀一点青蒜苗和碧绿的香菜,再加一些胡萝卜丝和淡红的虾米,色彩绚丽,煞是好看。 风小雨选中一条三斤重左右的草鱼,文雅手脚麻利地宰杀好摆在案板上,等着风小雨吩咐,姐妹两都看出风小雨年纪不大却是烹调的高手,机会难得,说不定能学点绝活,格外留心风小雨的一举一动。 风小雨是偷学的行家,没有正式拜吴浩为师之前全凭偷偷观察和琢磨,知道那种心神不宁的甘苦。他望着姐妹两闪烁不定的眼神,微微笑了笑:“把鱼两面的肉剐下来切成片,鱼片用鸡蛋清,盐,水淀粉,黄酒,胡椒,葱姜水腌制几分钟。” 文雅的刀工不错,鱼片厚薄均匀,大小适中,风小雨暗暗点头:“再把一些黄豆芽用开水焯熟,去掉豆腥气,放入一个深盘中,开水中要放少许盐,让豆芽有点底味。” “这是一道川菜,叫做水煮鱼,但鱼片的加工方法是用淮扬菜,蛋清上浆后保留特有的鲜嫩。” 风小雨拿过一个炒锅,看了看文雅姐妹两:“现在我来做最关键的独家秘方五香油,我可是只做一次吆。” 独家秘方,这可是非同小可,称得上秘方就是经过时间考验的精品,可以独自撑起一片天地,不过秘方极少外传,文雅姐妹两疑惑地看着风小雨,要么风小雨是在忽悠人,要么风小雨神经不正常,初次相见哪有把绝活传授给别人的道理,就是看一遍也不允许。 风小雨脑袋确实有点发热,是兴奋得有点迷糊,到扬州这么长时间,今天才可以肆无忌惮地放松,和肖月青在一起没有压力,没有那种和城里人比较的卑微感,唯有那种久违了的欢愉。 人在高兴的时候往往想把喜悦与别人分享,甚至于想面对全世界高喊。风小雨感觉到文雅姐妹两的忧愁,贡献一点绝活让她们和自己一起快乐有何不可。况且五香油也只是从夏爷爷的那本菜谱上看到的,管用是管用,但也谈不上独家秘方。 “我来掌勺。”肖月青提起一口炒锅放在火上,脆生生说道:“快说,下一步干什么?” “小火。”风小雨吩咐肖月青把火力调低点,自己舀一勺油加入锅里,迅速加入八角、花椒、干辣椒、山奈、桂皮、香叶,几分钟后,一股带着辣味的干香慢慢从锅里飘出来,等到几种香料炸成枯黄色,风小雨把香料捞出,油放在一边备用。 “这道菜口味复杂,调料比较多。”风小雨边说边做:“炒锅烧热,放入3汤匙的五香油,然后放入剁碎的郫县豆瓣炒香,一定要炒出红油来。再加入干辣椒段、花椒、蒜末、姜片一起炒,炒出香味。将鱼头和鱼骨放入,加酱油、料酒、糖、胡椒粉一起炒匀。烹入一些白酒,等酒香味出来加入调味汤,没过鱼肉。” 鱼头和鱼骨烧透,风小雨端起锅,把鱼头鱼骨连汤一起倒在豆芽上。锅内放入清水,烧开后放入腌制好的鱼片,等鱼片断生,立即捞起来放在鱼头和鱼骨上面。 再切一些葱蒜末和生姜丝,撒在菜肴表面。锅洗净,将剩余的五香油倒入,烧至5成热,放入干辣椒段和花椒,用小火将辣椒和花椒的香味炸出来。 风小雨瞄了一眼文雅姐妹两:“注意不要炸糊了,辣椒的颜色稍变就关火。至于放多少辣椒和花椒,根据个人口味而定。” 热油浇在菜肴上,刺啦一声,香气腾空而起,令人食欲大动。肖月青迫不及待地端起两道菜快步向客厅走去。 风小雨提着一瓶葡萄酒在肖月青对面坐下,艳红的酒倒进杯子里如桃花般灿烂,肖月青还没有喝,脸色已经兴奋得如同醉酒一般:“哇,风小雨,你的手艺真是太棒了,平桥豆腐滑*嫩*爽口,滋味鲜美难以言传。” “过奖,水平马马虎虎。”风小雨微笑着用筷子点了点水煮鱼:“尝尝这道菜,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又麻又辣。”肖月青尝了一口,说出了第一感觉:“不过一股干香味令人食欲大开。” “川菜口味清鲜醇浓并重,善用麻辣。”风小雨喝了一口酒,没有吃菜,笑眯眯看着肖月青:“这是川菜的一大特点。” “不过这道菜并非全是川菜,鱼片上浆就是淮扬菜做法,没有川菜鱼片那么老。”风小雨夹起一块鱼片放入嘴里慢慢品尝。 一阵麻辣过后,肖月青渐渐适应,开始感觉到鱼肉的滋味,虽然没有家乡小溪中的鱼那么鲜美,但配上川菜独特的味道确实醉人。 “终于痛痛快快地大吃一顿了。”一瓶酒,两碗菜,不多,但两人足够了。肖月青满意地用餐巾纸擦了擦嘴:“我最近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安安静静吃过一顿饭,跑来跑去,累死了。” “辛苦你了。”风小雨一手握拳抵在下巴上,诚恳地盯着肖月青。不用问,肖月青把三轮车换成小货车就证明事业一帆风顺。 “干嘛客气。”肖月青撅撅嘴:“我也是为了自己,有钱了,孩子将来可以找个好学校。” 提起孩子,风小雨心中掠过一丝阴影,望了望门外天色已经灰暗,轻声说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肖月青微微点头,两人还没有站起来,文雅姐妹两又端着两碗菜过来。风小雨诧异地说道:“我们不是就两道菜吗?” “你误会了。”文雅笑眯眯地把菜放在桌上:“这是我们姐妹两根据你的做法烹制的菜肴,请你尝一下,看看味口怎样?” 姐妹两站在桌边,笑得跟两朵花似的,肖月青首先尝了尝:“不错,味道差不多。” 姐妹两把目光投向风小雨。风小雨拿起筷子接连吃了几口,眉头微皱:“口味偏重,如果在北方还可以,在淮扬菜流行的地区就不合适了,盐和酱油少放点,料酒加重,豆芽火候有点过,不脆,五香油熬制时间过短,火偏大、、、、、” 风小雨用筷子点着菜肴,像个老学究一连提出几个缺点,听得文雅姐妹两频频点头,肖月青瞪着大眼:“不会吧,这么多不足之处,我怎么觉得差不多。” “傻丫头。”风小雨放下筷子,向着肖月青狡黠地眨眨眼:“要是你尝一下就明白了,厨师还要学干什么。” “去你的。”肖月青站起身,娇嗔地跺了跺脚:“学了几天厨师,看把你美得,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用来哄我开心。” 肖月青丽质天生,娇羞无限,半喜半怒的神情十分可爱。看得文雅姐妹两也咯咯笑起来。 夜幕降临,华灯已上。街心花园一条椅子上,肖月青依偎着风小雨,感受着他宽阔肩膀的温暖,远方天际的一弯月亮竟然从楼房夹缝中洒出几缕清光,肖月青轻声说道:“那道‘月上柳梢头’好美,你怎么想出来的?” “你说呢”风小雨望着月亮,幽幽说道:“那树下应该还有两个人。” “什么人?” “你和我。” “唉.”肖月青长长叹息一声,幽怨深沉。风小雨爱怜地把她向怀里搂了搂,感受着那份特有的娇柔,动情地喃喃说道:“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不提以后好吗。”肖月青听出风小雨话语中的期盼,轻声说道:“我只想把孩子带大,不再连累别人。” “我以后照顾你们娘俩。”风小雨真情流露地说道:“我马上就有稳定的工作了,我们在扬州安个家。” “不。”肖月青忽然离开风小雨的怀抱,坐直身躯:“我的婚姻还没有了断,不想考虑太多,只想把小厂办得更出色,你会有大出息的,这点我从不怀疑,你属于另一片广阔的天地。” “可是、、、、我、、、、、”风小雨想表达心中复杂的感情,却不知如何说起,世上有许多东西当你激情涌动想用言语来表达的时候,会发现语言竟然苍白无力,爱就是其中一种。 “夜色好美。”肖月青幽幽说道:“好久没有听到你的口哨了。吹一曲好吗?” 一阵沉默,风轻轻拂过,口哨声渐渐飞起,是一首情歌,悠扬舒缓。肖月青缓缓靠近风小雨,再次依偎在他怀中,慢慢闭上双眸,她想起了那棵柳树,那轮明月,那一对少年。 睫毛轻颤,歌声低低地从肖月青轻启的樱唇间流出,绵缠悱恻、、、、 春季到来绿满窗 大姑娘窗下绣鸳鸯 忽然一阵无情棒 打得鸳鸯各一方 夏季到来柳丝长 大姑娘漂泊到长江 江南江北风光好 怎及青纱起高粱 秋季到来荷花香 大姑娘夜夜梦家乡 醒来不见爹娘面 只见窗前明月光 冬季到来雪茫茫 、、、、、、、 第一百二十七章刀锋隐现(十二)打赌 二月春风似剪刀,裁出了扬州城盎然的春意,树梢一片翠绿,天艺烹调学校的桃树林中桃花已经零星盛开。 随着春风吹来的是让天艺烹调技校压抑的消息,一个叫西门豪的年轻人,在烹调界家世显赫的烹调名家周宇飞陪同下,向三大技校发出邀请,切磋刀工技艺。当然年轻人之间相互交流纯属平常,可这个西门豪不知是何来路,刚现身新元烹调技校,学校内的几大出色高手之一的赵宝乐就告假退避,老师和校长百般邀请就是闭门不出。无奈之下,退而求其次,让素有魔手女之称的平南艳和其他两位少年出手。 三大技校代表着扬州烹调界的后继力量,敢公然提出切磋的绝非庸手,当然这种毫无名堂的交流新元烹调技校可以拒绝,但周宇飞在扬州不仅地位显赫,而且交友甚广,话又说得谦虚,只是讨教一下淮扬菜的精巧刀工,这点面子不好不给。 新元烹调学校的校长权衡再三,把影响压到最低,比试的时候只有学校的老师在场观看,西门豪一方也只是周宇飞孤身陪同。西门豪似乎确实为了探讨刀工,毫无争名夺利知心,温顺地听从学校的一切安排。 比试的结果双方守口如瓶,在生活报记者的一再追问下,新元烹调学校的校长才模棱两可地丢下一句话:“没想到川菜里面竟然也有如此高明的年轻刀工高手。” 消息传到城东建国烹调技校,全校一片哗然,学生们没有胆怯,倒有一丝兴奋,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朝气蓬勃的少男少女们面对挑战毫不犹豫地迎头而上,初生牛犊不怕虎,何况对手也只是个二十上下,貌不惊人的年轻人。 建国烹调技校是个老牌学校,师资力量雄厚,人才辈出,淮扬菜素以刀工精细著称,校长和老师们当然信心满满。当周宇飞提出邀请时他们欣然接受,而且把比试的地点定在会议大厅,供所有人观赏,一时烹调界震动,就连电视台的美女记者兰东娜也退掉了当天的一档节目。准备专门赶赴建国烹调技校,做第一时间报道。 毫无疑问,西门豪最后一个目标将是天艺烹调学校。郑剑锋和李凤阳等人进行了细密的协商,因为郑建峰和李凤阳是刀王的弟子,虽然没有得到真传,但他们知道刀工是学无止境的,所以不像建国技校那样有点盲目自信,也不象新元那样胆战心惊,他们决定不骄不躁,小心应付,这种任务当然就落到了蓝盈盈,高寒,林燕燕和花幽香的头上,几人在李凤阳等老师的敦促下在一起紧急训练了几天,可惜他们不知道西门豪的底细,无的放矢,自然茫无头绪,反而多了一些焦虑不安。 不过,三大技校无论怎样焦虑还是兴奋,这一切和风小雨毫无关系,树大招风,他不是大树,充其量也只是一颗小草,乐得逍遥自在。星期六和星期日接连两天,乔春林找遍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又专门去了一趟家常菜馆,尽然见不到风小雨的人影,问了许多认识风小雨的同学,回答一致,这两天风小雨根本没有露面。 “真是活见鬼,难道他人间蒸发了。”乔春林站在操场上,焦虑地走来走去,看着夕阳缓缓落下,一天眼看又要消失,自己和同学打赌的时间就在明天,他赌的是风小雨摸一下以冷漠出名的冰美人蓝盈盈的玉手,风小雨上次说得信心满满,有绝对把握,乔春林和同学的赌注也就自信地加大份量。他满怀着胜利的希望去找风小雨,蓦然发现自己犯了个大错误,竟然没有事先和风小雨商量个时间,风小雨说过随时都可以接近蓝盈盈,关键是连人都不见了,明天如何向别人解释,唯有赔钱一条出路。 忽然,一个身影远远地从校门外走进来,一闪进入了大门不远处的桃树林。风小雨!乔春林愣了一下,快步走过去,悄悄贴近。 风小雨站在林中的一块空地上,脚步微微晃动,手掌快速地在空中划来划去,神情专注,几分钟后他忽然用力在一棵桃树上踹了一脚,十几朵桃花悠然飘零,风小雨立掌如刀,迅速在半空中划过几道弧线,准确地击在几朵桃花之上。 桃花落地,风小雨也停下来,一动不动地望着天空,思索良久,脸颊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好。”乔春林拍着手掌大叫一声:“如果你手中有一把刀,就能够瞬间劈开几朵桃花,可以和西门豪的刀法媲美。” 风小雨被乔春林吓了一跳,立即从沉思中醒来,诧异地说道:“乔春林,你什么时候来的?” “早来了。”乔春林笑道:“你练得专心,就没有打搅,你那几下不是为了对付西门豪吧,我看见了你那一下子比西门豪在半空中击中的荸荠可还要多。” “没那么简单。”凤小雨拍了拍乔春林的肩膀,淡淡地笑了笑:“桃花飘得慢,击中几朵不稀奇,荸荠圆溜溜硬邦邦,仍到半空眨眼功夫就落下,击中两个就不错了。” “这么说,你还是比不上西门豪。”乔春林微微有点失望:“我还以为这次咱们学校可以坦然面对西门豪了。” “那是领导考虑的问题。咱是小人物,我练习刀工只是喜欢而已。”风小雨亲热地搂着乔春林,边走边轻松地问:“你好像找我有什么事?不会为了学校的声誉这么伟大吧。” “当然不是。”乔春林被风小雨逗得呵呵笑起来:“那些还是让各位大师哥,大师姐担忧去吧,受别人尊重理所当然要担负起许多责任。” “不是为了崇高的事业。”风小雨亲热地凑近乔春林,笑得有点暧昧:“说,找兄弟为了金钱还是美女。” “去你的,你小子又没正经。”乔春林用力在风小雨肩头打了一拳:“不过让你猜对了,有金钱还有美女。” “怎么回事?”风小雨倚在篮球架上,盯着乔春林:“快点说清楚。” “你上次不是和我说过冰美人没什么了不起,随时可以拉拉她的手吗。”乔春林有点心虚:“你不会是信口开河吧。” “当然不是。”风小雨撇了撇嘴:“不过蓝盈盈像个大刺猬,我没多大兴趣。” “你只要拉一下就可以了。”乔春林见风小雨有点推托,焦急起来:“我跟你实说了吧,我和同学打赌,你只要接触冰美人的玉手一分钟,我就算赢了,当然钱少不了你那一份。” 蓝盈盈三年前刚刚踏进天艺就成为瞩目的校花,不仅是因为她的美艳,更主要的是她的冷,那种如皎洁月色的清冷,高高挂在天边,可望而不可及,让人仰视,她的微微一笑就是对欣赏她的人最大的恩惠,女生们以她为荣,男生们渴望而不敢奢求,似乎碰一下就是对美的亵渎。 蓝盈盈对男生有一种抵触,不是讨厌,而是漠视,她至多给以淡淡的微笑,不过对风小雨有点例外,所以乔春林才敢和同学们打赌。现在听出风小雨话语中的不情愿,乔春林怎么能不忐忑不安,祈盼地盯着风小雨棱角分明的脸颊。 “一分钟。”风小雨夸张地叫起来:“你们碰一下都不敢,让我拉住她的手一分钟,她又不是傻大姐,你脑子有病啊,赌注多少,快点取消还来得及。” “我把话说死了,取消就得陪。”乔春林发觉自己过于自信,苦笑着说道:“赌注倒不大,十元一人。” “不多。”风小雨松一口气:“小意思,你自己处理。” “但是下注的人很多。”乔春林几乎哭伤着脸:“两个班,一百多同学全下注了。” “他们都是认为我做不到?”风小雨诧异地跳起来,大声叫道:“你一人对一百,胆子太大了吧。” “我不是相信你吗。”乔春林气恼地撅撅嘴,脚用力在篮球架上踹了一下,随即抱着脚,痛得咧了咧嘴。 “好了,好了。”风小雨忽然嘻笑着拍了拍乔春林:“记得分我一半。” “你答应了。”乔春林喜出望外:“还是哥们够意思。” “就这一次。”风小雨果断地挥挥手:“下不为例。” 校院的黄昏轻松恬静,三三两两的学生四处闲逛,校园西侧紧邻着一个圆形池塘,学校请了几个园艺专家,稍加修饰,池塘四周绿树成荫,花草遍布,曲径通幽,突出的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桥,古意盎然,一直通到池塘中间,连接着一个雕梁画栋的小凉亭。 凉亭四面环水,在夕阳映照下如同仙境,如诗如画。这是学生们喜爱的地方,每天课余时间这里总是人来人往。但是每个星期一除外,星期一的黄昏这里属于蓝盈盈,蓝盈盈喜欢在凉亭里独自欣赏夕阳,久而久之天艺学校形成了一个规矩,星期一的黄昏没有人靠近那个亭台,许多男生只是在池塘四周远远欣赏月宫仙子般的冰美人。 今天学生们依然把凉亭留给蓝盈盈,池塘四周花草遮掩间却多了许多偷偷张望的学生,乔春林也在其中,他比任何人都紧张,紧紧盯着风小雨。 蓝盈盈还没有来,凉亭里却打破了几年来的规矩,一个年轻男孩居然斜倚在亭中的栏杆上,神情悠闲,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夕阳金黄的光芒洒在他身上,他似乎和天地融为一体。 风小雨一动不动,就像一个恒久存在的风景。直到蓝盈盈莲步款款地走入凉亭。 第一百二十八章刀锋隐现(十三)美人玉手似刺猬 蓝盈盈白衣胜雪,黑亮的秀发披散在肩上,眉宇间冷如秋水,半高跟皮鞋敲打着石板地面,节奏轻缓,清脆悦耳。他来到风小雨身边,悠闲地望着西下的夕阳,没有言语,没有感到惊诧,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丝波动,似乎风小雨根本就不存在, 两人一个倚一个站,定格在夕阳下,如同一道风景,等得乔春林等人抓耳挠腮。风小雨闯入学生们心目中的圣地让人惊讶,蓝盈盈的泰然自若更让人匪夷所思,有人料想蓝盈盈见到风小雨立即就会恼怒地让他离开,即使风小雨死皮耐脸留下蓝盈盈也会拂袖而去,高雅的蓝盈盈怎么能和俗气的风小雨单独在众目睽睽之下相处。然而他们失望了,蓝盈盈一如既往地欣赏着远方的美景。风小雨如同一粒尘埃落在山脚下,引不起她一点关注。 风小雨首先沉不住气,微微一笑:“我在这里,你怎么感觉不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地。”蓝盈盈依然望着远方:“别人没有我允许出现在这里确实奇怪 ,而你不同,你在任何地方出现都不奇怪。” “你不问我为什么来这里?”风小雨想挑起话题,事情一步一步来,总要先搭上话,不然一下子冲过去抓住她的手,别说一分钟,恐怕五秒钟不到脸上就会留下蓝盈盈清晰的手印。 “我为什么要问。”蓝盈盈淡淡说道:“有事你自己会说,没事你自然会走。” 蓝盈盈爱理不理,套近乎没有了指忘,风小雨微微顿了一下,看来只有最后一招了,蓝盈盈对男生没感觉,但是她对烹调不会无动于衷。 风小雨一跃而起,站在蓝盈盈面前,一手拿着一把尖尖的雕刻刀,一只手里拿着一个长南瓜,瓜色金黄,其中一小部分已经雕刻出一座亭台的雏形,他呵呵笑着:“蓝师姐,我想讨教一下如何雕刻风景,上次在家常菜馆那道‘鲤鱼跳龙门’的龙门被你雕刻得惟妙惟肖,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今天还请你多多赐教。” “嘴怎么变得甜起来了,还给我戴高帽,上次和胖子打架的时候对我可不是这样。”蓝盈盈依然脸色冷静,瞄了风小雨一眼:“赐教我可不敢当,现在我也没那个心情。” “上次是我错了,我给你陪个不是好了。”想起和胖子打架的那天自己对蓝盈盈冷言冷语,蓝盈盈还把自己的棉被送给他,风小雨脸色微红,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看你这么漂亮,也不会是小气的人,你就指点我一下吧,我想再雕刻一道小桥和流水。” “你如此着急,嘴象抹了蜜,不会有什么目的吧?”蓝盈盈意味深长地向四周扫了一眼。 “讨教一下罢了,能有什么目的?”风小雨做贼心虚,尴尬地笑了笑:“要是你不放心,我现在就走。” “那,我就不送你了。”蓝盈盈嘴角浮起一缕微笑:“刚好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话被说死了,风小雨只好慢慢沿着弯曲的小桥向岸边挪步。乔春林的一颗心立即冷了下来,他做梦也没想到机灵的风小雨背后说得信誓旦旦,居然几分钟就退了回来,甚至连一个动作都没有,风小雨和蓝盈盈的对话他们听不见,只能看举动,风小雨只是站立一会,举动实在是让乔春林失望,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嘲笑地看着乔春林,带着胜利的喜悦。 忽然,风小雨转身走了回去,脸上带着嬉笑:“蓝姑娘,我这人心里放不下事,你要是不指点一二,作品雕刻不好,我今晚连觉都睡不踏实。” “好吧,看在你对雕刻如此痴迷,我就和你探讨几句。”蓝盈盈轻声说道:“把雕刻刀和南瓜给我,我雕刻,你看着。” 光在一边袖手旁观,风小雨岂不是白来一趟,他眉头一动:“还是手把手来得印象深刻,我们一起雕刻。” 说完,风小雨用雕刻刀在南瓜表面比划着,蓝盈盈倒是没有推辞,一手扶着南瓜边缘,一手紧贴着风小雨手中的雕刻刀,嘴里不停地说着:“这里下刀比较合适,刀纹斜一点有立体感。。。。。。” 两人的手贴得很近,远远看去好像握在一起,乔春林低吼一声:“开始计时。” 蓝盈盈的玉手纤细白嫩,风小雨的手掌虽然没有接触,但细微的距离,可以感觉到那种温柔,心中一阵紧张,手中的雕刻刀随着蓝盈盈的指点下意识划动着,心里却在暗暗一秒一秒地数着:一,二,三,四、、、、、、、六十。 一分钟差不多了,风小雨长出一口气,手往回缩:“谢谢蓝姑娘,我回去自己再琢磨。” 蓝盈盈忽然反手抓住风小雨的手,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狡黠微笑:“你不想再多赚一些。” “什么?”风小雨心中剧震,身体后仰,下意识地想把手从蓝盈盈掌控中拽回来, “别动。”蓝盈盈低声说道:“保持三分钟。乔春林和他们打的赌,多一分钟翻一倍。” “你都知道。”风小雨尴尬得无地自容,蓝盈盈居然知道自己的目的,他刚才的举动变得犹如跳梁小丑,后背忍不住冒出一阵冷汗。 “你以为我是傻瓜。”蓝盈盈低声说道:“你也不想一想,凭我在学校的实力,会没有人预先通知我,乔春林可恨,下注的人更可恨,居然拿我开心。” 风小雨现在不是在摸蓝盈盈的手,而是被蓝盈盈肆意揉*捏着,而且十分用力,似乎在拿风小雨撒气,蓝盈盈的手虽然柔软,但长时间训练刀工,力道十足,风小雨又疼又羞愧,额头汗珠慢慢顺着脸颊流下来。暗暗责怪自己和乔春林过于自作聪明,忽视了蓝盈盈的实力,讪讪陪笑着:“我也没有真的摸你的手,不是吗?” “你还想真摸啊。”蓝盈盈气恼地白了风小雨一眼。 风小雨嘿嘿傻笑了几声,他只有傻笑,此时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十足的傻瓜。女人从来就不笨,只是男人过于自以为是罢了,忽视了女人除了美貌,还有敏锐的感觉和出色的智慧i。 “你刚才对我还算规矩,只是做做样子而已。”蓝盈盈手上的力道稍稍放松,语气温和了一点:“这次就饶了你,记得下不为例。” “你放开手吧。”风小雨此时感觉到美女的手不温柔,真正像个刺猬,扎得他心神不安,感觉精神彻底被蓝盈盈打败了,几乎是在发誓:“我保证这辈子再也不敢碰你的手了。” “你碰都不敢碰?”蓝盈盈柳眉微皱,娇嗔地撅了撅嘴:“难道我的手这么令人讨厌。” 风小雨估计时间差不多有三分钟了,正打算抽手,听到蓝盈盈的话立即又停止了动作,手掌虚浮着,松也不是紧也不是,哭笑不得地说道:“姑奶奶,我服了,你说怎么办?” 第一百二十九章刀锋隐现(十四)商讨对策 “这还差不多。”蓝盈盈扑哧一笑,脸色缓和许多:“记得,我不同意不准碰。” 蓝盈盈瞬间露出小女孩的天真烂漫,娇羞无限,风小雨心神稍定,那种男人心灵深处的贼心又被蓝盈盈激发出来,轻轻握住蓝盈盈柔软的芊芊玉手,笑着说道:“不知蓝姑娘现在是同意呢还是不同意。” “你别得寸进尺,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蓝盈盈一把推开风小雨,转身望着渐渐没入天际的夕阳,脸色在晚霞映照下一片艳红。 池塘四周的学生渐渐散去,乔春林得意地冲风小雨招招手,做了个请客的姿势,风小雨挥手示意他先离开,自己小心地对蓝盈盈说道:“蓝姑娘,我还有点事,先告辞了。” “站住,是不是乔春林请你吃饭庆贺一番。”蓝盈盈声音清脆:“不许走,我还有正事没和你谈。” 风小雨在蓝盈盈身边站立,面对夕阳,疑惑地问:“还有正事?” “你以为我也那么无聊,专门过来和你开玩笑。”蓝盈盈语气有点忧虑:“我这几天在苦练刀工,一点不敢松懈。” “是为了西门豪的邀请?”风小雨随口说道。 “你知道?”蓝盈盈侧身,俏目光芒闪闪。 “烹调界都传遍了,我当然知道。”风小雨笑了笑:“没什么好奇怪的,不就是交流一下刀工吗?” “交流?”蓝盈盈笑得有点苦涩:“说得好听而已,他是川菜高手,是在和以刀工精细的淮扬菜叫板,说白了就是挑战。” 风吹过,蓝盈盈理了一下肩上的秀发,继续说道:“今天上午我们几人去了一趟建国烹调学校,观看西门豪和他们的比赛,建国准备得很充分,但败得也很惨,三局两负一和。” “能和西门豪打平的应该是司马元吧。”风小雨想起那个傲气的少年,感叹地说道:“他雕刻的龙出神入化,很难有人超过他。” “不错,和西门豪比平的就是司马元,在家常菜馆的三头宴上他找过你的麻烦。”蓝盈盈对司马元的印象也比较深刻:“他和西门豪雕刻的龙都是极品,建国学校请来的几个专业评委一致认为不相上下,。” “建国技校专门请了许多烹调界名人观看,以为可以乘机扬名。”蓝盈盈露出同情的神色:“可惜适得其反,反而成全了西门豪,让他一鸣惊人,不过西门豪确实厉害,第二场是批干丝,他居然把一块豆腐干批成四十片,而建国最好的水平只有三十六片。” 风小雨暗暗心惊,建国纵然高手不断,那个西门豪也太厉害,几天前在富裕饭庄才批了三十六片,短短几天又进步一大截。 “还有更让人震惊的。”蓝盈盈面色有点畏惧:“第三场所有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建国技校直接认输,西门豪居然虚空挥刀,把扔在半空的三个荸荠劈成两半。” 虚空劈物果然是西门豪的王牌,无人能及,风小雨庆幸的是西门豪只能劈开三个荸荠,还不是太恐怖,自信假以时日自己也能追上他,不过前提是西门豪不要进步太快。 “你好像一点也不奇怪。”蓝盈盈看着风小雨平静的表情,一脸疑惑。 “我早就见识过西门豪的刀工。”风小雨淡淡一笑:“在富裕饭庄他和赵宝乐比试过。” “怪不得西门豪到新元技校的时候,赵宝乐避而不战。”蓝盈盈恍然大悟:“不过见识过西门豪的刀工,谁也没有斗志,今天从建国技校回来,郑建峰和李凤阳两位老师直接取消了我们的训练,只说了一句你们尽力而为吧。” “认输算了。”风小雨经过肖月青的开导,一切看得自然,潇洒地挥挥手:“既然赢不了,何必自找苦吃。” “可是,老师辛苦培养我们,让他们失望,我觉得对不起他们。”蓝盈盈语气凝重了一点,就连风小雨都觉得有点压抑。 “难道你还想试试。”风小雨叹息一声:“不是我打击你,战胜西门豪的机会微乎其微。” “我想试试。”蓝盈盈语气坚定,全身散发出一种刚毅,配合着她娇躯的柔美格外让人心动,她攥了攥拳头:“还有一星期时间,一定可以找到方法。” “手艺是苦练出来的。”风小雨摇摇头:“难道还能投机取巧?一星期还是太短,你努力吧,我只能替你加油。” “不行,你不能置身事外。”蓝盈盈忽然面对风小雨,语气诚恳:“要说还有谁能想出应付西门豪的办法,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 “你太抬举我了。”风小雨面对蓝盈盈清澈的目光,心中一阵温暖,被别人信任毕竟是一种荣幸,何况还是个大美女,风小雨是个重感情的人,怎能不被感动,但是感动是一回事,有没有能力就是另一回事了,风小雨不是盲目自信的人,他无奈地再次摇摇头:“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要说瞎糊弄还马虎,当着许多专业人士的面可就不行了。” “不管怎样你都要给我想个办法。”蓝盈盈一把抓住风小雨的手,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小声说:“我可全靠你了。” 四周的学生们都已经离开,不然他门看见蓝盈盈撒娇地握着风小雨的手,非吃惊得连眼珠子都掉下来不可。 蓝盈盈此时才像个娇柔的女孩,柔情款款,风小雨最受不了这一招,他是个普通人,普通得经不起女孩的一点柔情,他觉得自己被无形的网罩住了,他的嘴角又露出怪怪的微笑:“好吧,我想想办法,先告诉我你有几分把握,准备如何应战。”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时间地点人物,这几样风小雨都了然于胸,就是看看如何进行比试了,比试哪几样至关重要,避开弱点,发挥特长,有的放矢方可奏效。 “第一场比试批干丝,我的水平接近他,三十六七片还可以做到。”蓝盈盈见风小雨答应,压抑不住兴奋,紧紧握着风小雨的手,一时忘记放开,风小雨此时才感觉到她的手如豆腐般嫩*滑细腻,一种柔和的气息透露着女人的千娇百媚。 “第二场是虚空劈荸荠,这点我们没有人可以应付。”蓝盈盈说得并不气馁,许多人都放弃抵抗,打算到时候尽量输得体面一点而已,唯有蓝盈盈坚持信念,不到最后一刻不愿放弃,没有人理解她,当她向几位老师商量的时候,连老师们都一筹莫展。如今风小雨和她并肩而战,她忽然觉得轻松了很多。 理解和支持往往就是最大的动力,如同运动场上观众的掌声,能够激励运动员发挥得更加出色。 “第三场随我们决定。”蓝盈盈显然经过深思,毫不停留地说道:“西门豪前两场稳操胜卷,第三场乐得做个人情,另外还是想见识一下我们的绝活,因为无论如何第三场都是每个学校最拿手的功夫。” “第三场决定了吗?”风小雨等到蓝盈盈说完才开口询问。 “暂时还没有决定,所以我想请你参谋一下。”蓝盈盈看着天边艳红的晚霞。眉梢露出难得的笑意:“学校把这个权利交给了我。” “也就是说,全校只有你一个人孤军奋战,别人只是走个过场。”风小雨皱起了眉头,这不是闹着玩的,高寒和花幽香都是年轻人中的佼佼者,他们都不是轻易服输之人,公然表示放弃,表明要想战胜西门豪几乎没有一点希望。 “不是还有你吗?”蓝盈盈见风小雨脸色凝重,害怕他也放弃,自己最后一丝依靠如果都消失,可能她也会被现实击垮,她尽量温柔,小心地说道:“你、、、你不会也不支持我吧?” 风小雨没有回答,望着晚霞一点点消失,眉头紧锁,如同一尊雕塑。蓝盈盈也不再打搅他,只是陪着他静静站立。 天边最后一点亮光消失的一刹那,蓝盈盈从方小雨明亮的眼睛里发现了一丝希望,他的目光由迷离回归清澈,眉宇间竟然有了点笑意。 “有办法了?”蓝盈盈语气激动,微微颤抖,绝望的黑夜里见到一丝曙光,怎能不让蓝盈盈心潮起伏。 “西门豪也太自信了。”风小雨冷静地说道:“第二场半空劈荸荠我们暂且不说,批方干你不一定没有机会胜他,第三场只要我们想个办法胜他,那么我们还是有机会。” “可是批干丝我也是必输无疑。”蓝盈盈倒不是贬低自己,说的是事实:“要想达到四十片,起码还是要半年苦功。” “不。”风小雨忽然微微笑起来:“一个人在陆地上可能行走得很快,如果在高山上或是摇晃的船上不一定就比得上普通人。” “什么意思?”蓝盈盈绣眉微蹙,不解地看着风小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他有天时,我们就创造地利。”风小雨诡秘地笑了笑,拉起蓝盈盈转身就走:“先吃饭,乔春林还等着我呢。” 第一百三十章刀锋隐现(十五)蓝盈盈的秘密 风小雨没有赴乔春林的邀请,他被蓝盈盈拉着出了校门,拦了一辆的士飞驰而去。 华灯已上,风小雨和蓝盈盈提着许多食物出现在一幢三层楼前,楼房很旧但看起来结实,是那种老式的单位住宅楼。楼内许多住户正吃完晚饭下楼活动,见到蓝盈盈不断打招呼:“盈盈,好久不见。” 蓝盈盈笑着回应,风小雨紧跟在她身后,耳边传来一阵阵议论:“盈盈这孩子长大了,有男朋友了,我还以为她那性格这辈子不找对象了呢。” 推开二楼的一间房门,一股*香迎面而来。房间不大,但三室一厅,厨房卫生间俱全,淡黄色墙壁,紫红木地板,干净温馨。 蓝盈盈把那些食物扔进厨房间的水池,拍了拍手:“好了,一路就那么个小菜场,黑灯瞎火,没多少东西,不过本小姐亲自下厨,你应该感到荣幸。” “何必那么麻烦。”风小雨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不如在路边找个小饭馆吃一顿拉倒。”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蓝盈盈白了风小雨一眼:“我可是从来不给男生做饭,你是第一个。” “那我真是太----荣幸了。”风小雨故意把‘太’字拉得老长,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蓝盈盈没有了冷漠,青春气息洋溢,居然咯咯娇笑起来:“也没那么便宜,快点帮我打下手,洗菜。” “这叫哪门子请客。”风小雨站起身走向厨房,笑着说道:“还要自己洗菜,太过分了吧。” 蓝盈盈围着一个洁白的大围裙,头发用一根橡皮筋拢在脑后,春风满面,如同一位好客的家庭主妇,哪有半点冷美人的影子。 菜确实不多,连汤五道,豆腐皮炒青蟹,三丝清汤,麻婆豆干鸡,素三鲜,锅塌豆腐。 麻婆豆干鸡是风小雨的创新菜,蓝盈盈特意让风小雨做一遍让她见识一下,其他几道都是蓝盈盈亲自动手。 三丝汤,瘦肉丝,榨菜丝,竹笋丝,加一些木耳和几根小青菜,汤汁清澈。 豆腐皮炒青蟹:先将青蟹的黄挖出,加少量的水,酒、菱粉调稀。再把青蟹带壳上笼蒸熟,挖出蟹肉。接着一面起炉火,下鸡油化开,一面将豆腐皮切碎,同蟹肉、生蟹黄、鸡汤、盐、酒倒入一起炒,接着调菱粉下锅勾薄芡 素三鲜:木耳,蘑菇,平菇,荸荠片,葱姜末爆锅,加原料清炒。 锅塌豆腐要麻烦一点,蓝盈盈把豆腐切成五厘米厚的片,用盐,味精等调料拌一下入味,再拍上面粉和鸡蛋糊,下油锅煎成两面金黄。锅中留少许油,加入葱姜末爆香,然后加入豆腐、高汤,少许盐,大火将汤煮开后,改小火将汤汁收到快干时即成。 蓝盈盈和风小雨都是厨师中的精英,半个小时不到,几道菜已经整齐地摆在桌上,蓝盈盈取下围裙,吩咐风小雨落座,自己却在房间内四处翻找起来。风小雨奇怪地问:“你找什么呢?” “酒。”蓝盈盈在一个房间内大声叫道:“我记得爹有几瓶好酒,怎么就找不到了。” “算了吧。”风小雨喊道:“我又不是酒鬼,就咱两人还喝什么酒。” “找到了。”蓝盈盈头发凌乱拿着一个乳白色的葫芦形酒瓶,高兴地放在风小雨面前,风小雨看了看:“茅台,你爹的档次蛮高的吗。” “徒弟送的。”看盈盈拿来两个高脚杯,打开酒瓶,各自倒了一杯酒:“爹很少喝酒,只是在过年过节的时候喝上一小杯。” “你也喝?”风小雨望着蓝盈盈面前的酒杯,酒醇厚,呈现淡蓝色透明。 “你是客人,我当然要奉陪。”蓝盈盈说着呡了一口酒。 风小雨本来要阻止,忽然想起那个品酒师邱淑云,女人不一定就不会喝酒,甚至酒量比男人还要大。风小雨举起酒杯向蓝盈盈示意,也呡了一口。 “这道麻婆豆干鸡口味独特。”蓝盈盈夹着一块鸡肉赞赏道:“豆干油而不腻,鸡肉嫩而爽口,又兼有川菜的醇厚味道,蓝天宾馆那几个师兄学了好多年都没有这个水平,假以时日,你一定是个淮扬菜出类拔萃的高手。” “太过奖了吧。”风小雨呵呵笑道:“家常小菜,再怎么高明也上不了高档宴席的台面,倒是你这道锅塌豆腐,看起来金黄油亮,吃起来脆香爽*嫩,还有那个豆腐皮炒青蟹,普通的豆腐皮和高档的蟹肉组合在一起,豆制品的干香和水产品的清香混合,吃起来回味无穷。” “就我们两人。用不着相互吹捧吧。”蓝盈盈笑眯眯看着风小雨,举起酒杯:“来,为了我们的合作顺利,干一杯。” “合作什么?”风小雨愣了一下,疑惑地注视着蓝盈盈丽质天生的脸颊。 “一同打败西门豪,你怎么转眼就忘了。”蓝盈盈放下酒杯,认真地说道:“没有你的帮助,我可能坚持不下去,谢谢你的理解和支持。” “感谢得太早了。”风小雨撇了撇嘴:“我的计划不一定成功,世上的事变化太快,只能尽力而为,而且你还要听我的安排。“ “只要不是输得太惨就可以了,西门豪毕竟太优秀。”蓝盈盈安慰地笑了笑:“不过我还是相信你有办法,这几天我听你的。” 小姑娘一旦把希望全部寄托在风小雨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纯真娇柔的一面,蓝盈盈双眸光彩流转,引人遐思。 “我们是天艺仅有的两个明知没什么希望还坚持的人。”风小雨对名利看得很淡,但对于美女的信任可就是另一回事了,他激情满怀地举起酒杯:“为了我们天生一对而干一杯。” “谁和你天生一对了,你占我便宜。”蓝盈盈娇嗔地撅撅嘴,不过还是喝了一口酒。 “我说的是有点不妥。”风小雨煞有其事地歪着脑袋想了想:“为了我这只癞蛤蟆和天鹅的合作干一杯。” “嗯,这还差不多。”蓝盈盈板着脸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紧接着自己又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 美人的笑千娇百媚,花枝乱颤,看得风小雨简直神魂出窍,他忍不住感叹道:“你这样多么美,干吗整天冷着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你累不累。” “你以为我是故意的吗?”蓝盈盈脸色忽然冷了许多,愁上眉梢,幽幽叹息一声。 叹息声让人心碎,风小雨心情忽然沉重了起来,轻声说道:“能告诉我吗?” 蓝盈盈看着风小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她不知道为什么带他回家,十几年来风小雨是她唯一不感到厌烦的人,或许是风小雨太普通,普通得对别人没有一丝威胁。他那诚挚的目光中没有嘲笑,只有包容和理解,如同饱经沧桑的老人笑眯眯看着这个世界。 “很小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过得很幸福。”蓝盈盈忽然把一杯酒一饮而尽,风小雨连忙伸出双手轻轻压在她的手上,这是一种理解和安慰,,每次风小雨烦恼的时候肖月青都这么做,不需要言语,轻轻的接触如同春风抚慰大地,舒适安详。蓝盈盈感激地笑了笑,脸转向窗外,望着无边夜色,继续说道:“爹是四大厨王之一,娘是家传的厨界高手,以烧海参名扬全省,两人门当户对,相爱不久就枝结连理,生下了一个女孩,就是我,他们对我百般疼爱,每个星期天或是节假日,我们一家三口游山玩水,其乐融融,瘦西湖泛舟,大明寺烧香,镇江的金山寺撞钟,无锡的太湖游览,杭州的西子湖畔也曾留下我们的足迹、、、、、、” 蓝盈盈说得深情款款,语气越来越低越来越温柔,最后彻底停止诉说,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风小雨静静看着她,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不愿打破这种宁静,不愿打碎蓝盈盈心中的梦。 许久,两行清泪沿着蓝盈盈吹弹可破的白皙面颊缓缓流下,蓝盈盈嘴角紧闭,如同雨打梨花让人怜爱。风小雨拿起一张餐巾纸,轻轻擦拭着她的泪水:“傻丫头,别哭,再哭就变成小花猫了。” 风小雨一逗,蓝盈盈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瞥了风小雨一眼,神色冷静:“直到有一天,我家里来了一位年轻人,不知和我娘说了什么,从那以后我爹娘经常吵架,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那个年轻人和我娘一起离开,我娘就再也没有回来,爹说我娘死了,我不相信,那年我三岁,我知道一定是那个男人的破坏了我们的家,我恨他,在我的心目中所有的男人除了我爹都不是好人,长大以后我知道自己想错了,但一种根深蒂固的抵触情绪让我对每个男孩都心生厌恶。” 幼年心中的阴影将伴随着人的一生,风小雨理解蓝盈盈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楚,她的冷漠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在掩饰那种自卑和痛苦,他轻声说道:“都过去了,想开点,人总不能活在心灵的阴影里。” “我也知道这一点,但我无法忘记。”蓝营忽然面对风小雨,眼中光芒闪动:“听说谈恋爱就会忘记不愉快,你谈过吗,什么感觉?” “这、、、、、”风小雨没想到聪慧的蓝盈盈竟然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一时啼笑皆非:“你听谁说的?” “你可别笑话我?”蓝盈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双手揉着一张餐巾纸。 “我发誓。”风小雨举起一只手:“我要是笑话蓝盈盈小姐,立即变成一只癞蛤蟆。” “这也叫发誓。”蓝盈盈一下子笑出声来,声音低低地说道:“我听身边的小姐妹说的,她,们都有男朋友,不过在我面前不敢谈论,只是忍不住才说漏几句,看她们表情幸福得让人羡慕。” “你真逗。”风小雨还是忍不住笑起来,一个美艳绝伦的姑娘竟然羡慕别人有男朋友,听起来有点荒诞不经。 “你笑话我。”蓝盈盈撅着嘴说道:“你就是癞蛤蟆,我要惩罚你说话不算数。” “我不是笑话你。”风小雨脸上依然带着笑:“你这样一个大美女,招招手男朋友就能排成一个长队,干吗羡慕别人。” 赞美的话蓝盈盈听过不计其数,从未放在心上,此时风小雨说得真诚,她心中竟然娇羞起来,不知怎么回事,自从第一次在家常菜馆见到风小雨,她就经常心情激动,难以保持冷漠,这次风小雨成为唯一与她志同道合的朋友,兴奋之下,居然找不到那种对男孩厌烦的情绪。蓝盈盈对自己的变化疑惑还有点心慌。 “好了,我们谈些别的。“蓝盈盈大声嚷着,举起酒杯掩饰自己的情绪。 “谈什么?”风小雨晃动着手中的酒杯:“西门豪?太沉重了,暂且不管他,难得吃到你做的美味佳肴,我还是喝酒要紧。” “好,我们喝酒。”蓝盈盈酒喝了不少,脸色更加红艳,心情格外放松,话也变得多起来:“风小雨,你不知道我第一次拿厨刀是什么情景,十二岁,几斤重的厨刀差点提不起来、、、、、、、” “我第一次拿厨刀是去年。”风小雨把蓝盈盈面前的酒满上:“力气虽然不小但半天下来手腕酸得一动不想动、、、、、” 两人说笑着,酒不停地慢慢下肚,蓝盈盈终于垂下头,趴在桌上不言语,她竟然烂醉如泥。风小雨身体打晃,把蓝盈盈放倒在沙发上,自己头晕脑胀一时也站不起来。 佳人醉卧,俏媚无限,蓝盈盈嘴角淡淡的微笑如同朝霞般灿烂,睫毛轻轻抖动,如杨柳依依让人沉醉,艳红的嘴唇微微张开,细细的娇*喘吐露出缕缕芬芳。 迷蒙中,风小雨意动神摇,酒能乱性,况且就算滴酒不沾谁又能抵挡蓝盈盈的诱惑,他忍不住低下头,向蓝盈盈红润的嘴唇吻下去。 忽然,蓝盈盈低低叫了一声:娘。两滴泪珠慢慢从她娇嫩的面颊滑下。风小雨愣愣地看着蓝盈盈,许久,一阵倦意袭来,他缓缓伏在蓝盈盈身上,沉沉睡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刀锋隐现(十六)备战 上 晨曦微露,蓝盈盈悠悠醒来,脑袋晕乎乎的,慢慢张开双眼,忽然吓得心几乎从嗓子眼跳出来,无论哪个男孩碰一下她的手,她都会立即感到震惊,可现在远远超出了震惊的范围,彻底呆住了,风小雨的脑袋竟然伏在她的胸口上,她想大叫,但随即发现风小雨两眼微闭,呼吸微微,竟然在熟睡。 看得出风小雨昨晚也喝多了,似乎不是在成心占便宜。蓝盈盈的情绪稍微放松,紧接着一种酥*酥的感觉从胸口传来,不知是受到风小雨的压迫还是紧张的缘故,蓝盈盈高耸的胸部有点发胀,不过挺舒服,一种说不出滋味的麻痒让她全身软软地使不出力。 风小雨睡得很甜,嘴角露出天真的微笑,眉毛弯弯,脸颊线条分明,没有了狡黠和嬉笑,恬静地沉在梦乡之中,看起来就是一个纯洁的大男孩。 蓝盈盈轻轻抬起一只手,抚摸一下风小雨黑亮的头发,嘴角露出甜蜜的微笑,她第一次感觉到男孩带来的温馨,难道这就是恋爱,不,蓝盈盈不相信自己会爱上一个不起眼的风小雨,或许自己只是太孤单,需要一个人关心而已,风小雨只能算是个朋友,对,就是朋友,蓝盈盈在说服自己,眉头微微皱起来。 风小雨动了动,蓝盈盈慌忙放下手,眼睛微闭,露着一丝光亮,偷偷观察。风小雨睁开眼,先是一愣,继而猛然抬起头,看着蓝盈盈的酥&胸,脸色通红,又轻轻叫了几声,蓝盈盈没有回答,风小雨坐到另一个沙发上,长长吐了一口气:“老天保佑,她没有醒。” 蓝盈盈憋着笑,伸了一下懒腰,缓缓张开眼,慢慢坐了起来,疑惑地问:“风小雨,你怎么在我家?” “你昨晚请我来喝酒。”风小雨神色略显紧张:“怎么一夜过来就忘了。” “我就睡在沙发上?”蓝盈盈故意瞪着风小雨,柳眉微皱:“你不会占我便宜吧?” “哪能呢。”风小雨尴尬地笑了笑,屁股扭动几下,如坐针毡。 蓝盈盈忽然冷着脸,目光在风小雨身上四处游走,风小雨越来越不自在,心想是不是蓝盈盈发现什么不对劲,可是自己也不是故意趴在她身上,心中忐忑,硬着头皮问:“盈盈姑娘,你看什么?” “你说呢?”蓝盈盈忽然咯咯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向卫生间跑去,一会儿端出一盆热水:“洗脸,你看你睡觉睡得满脸口水,梦到好吃的了吧?” 风小雨下意识摸了一下嘴角,好像真的有口水,他呵呵笑了笑,慌忙拿起毛巾。蓝盈盈忽然又惊叫一声,慌慌张张跑进卧室,关起房门。风小雨无奈地摇摇头:“女孩子真麻烦,一惊一乍,发什么神经?” 蓝盈盈倚在卧室的门上,低头看着面前的一块口水印,羞涩,兴奋和尴尬在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心中盘旋缠绕,她忽然发现自己十分喜欢这种感觉,不由得红霞满面。 好一会儿,蓝盈盈换了一身淡紫色套装走出卧室,神情矜持了很多,扬了扬手里提着的粉红色小挎包:“风小雨,我们出去吃早饭。” “不急。”风小雨整理一下衣服:“带上刀,我们今天就训练批干丝,不然你战胜西门豪的计划就得泡汤。” “买点方干,回来练习不就行了。”蓝盈盈秀丽的脸颊带着微笑,在风小雨面前那种冷漠一时无法呈现。 “练习刀工需要心静,注意力高度集中才能发挥到极限。”风小雨用手掌做了个批的动作:“你是不是想闭关几天,足不出户,把刀工提升一个境界。” “不错。”蓝盈盈开心地笑了笑:“还是你理解我,我自信可以多批出几片,接近西门豪的四十片。” “大错特错。”风小雨毫不客气地否定蓝盈盈的想法:“你只能接近西门豪的水平,无法超越,甚至无法和他平起平坐,因为西门豪也是用你同样的方法,集中心神而发挥潜力。你认为你的手感和悟性比得上西门豪吗?” “我可能比他逊色一点。”蓝盈盈神色凝重,风小雨面前她毫不隐瞒:“我尽力而为,刀工是货真价实的功夫,不存在投机取巧,难道还有别的方法?” “山人自有妙计。”风小雨说了一句不知从哪出戏里学来的台词,目光中光芒一闪,语气坚决:“听我的没错。” 蓝盈盈拿起刀用一块布包好,放进包中。温顺地跟在风小雨后面,十几年来,她可以左右每一个男孩的目光,今天忽然发觉无法驾驭风小雨,甚至自己已经被风小雨影响,风小雨坚定的步伐,悠然的神情,散发出一股无法抗拒的魅力,没有豪言壮语,没有高大强悍的身躯,一切如同他嘴角淡淡的微笑,宽广如大地包容一切,让人感到温馨,眷恋。 煮干丝既然是扬州名菜,卖方干的摊位每个菜场都有,当然翠园桥菜场门前最多,一字排开五个,都是主营方干等豆制品。 不过,把方干加工成细匀的细丝不是一般家庭能做到的,家庭主妇把几公分厚的白豆腐干批成十片就算了不起的高手,即使这样比起专业厨师做出来的干丝口感还是相差甚远。于是卖方干的别出心裁,代小家庭加工干丝,批干丝的人有的是,多数来自各大烹调技校,可以训练刀工,顺带赚一些加工费。 蓝盈盈和风小雨来到翠园桥菜场门前的摊位边,许多学生已经在加工干丝,有的人熟练,干净利落,有的人是烹调学校的新生手法生疏一点,加工好的干丝有一些断裂。 “蓝师姐。”一声惊异的叫声,学生们几乎同时抬起头,蓝盈盈可是无人不知,不仅人艳,手艺还高超。 惊叫的是王晓梅,她看了看风小雨,疑惑地问:“天刚亮,你们来干什么?” “我们两散步,不可以吗?”风小雨笑得狡黠,还滑稽地眨了眨眼。 学生们一起瞪大眼,象看怪物似的盯着风小雨,蓝盈盈会看上这个不起眼的青年?打死他们也不相信。 “别听他胡说。”上次比试菜肴,蓝盈盈对王晓梅印象深刻,微微笑了笑:“我是路过。” “让开位置。”风小雨见各个摊位都布满学生,要求加工的客户却不多,有人还闲着。他只好请王晓梅让位:“蓝师姐最近要在这里练习刀工。” “真的吗?”王晓梅以为风小雨是开玩笑,诧异地看着蓝盈盈,蓝盈盈几乎是公认的天艺烹调技校第一高手,就算训练刀工也用不着在大市口,至少应该在饭店的专用厨房间。更让她意外的是蓝盈盈居然也满脸疑惑,转脸望着风小雨,语气惊诧:“在这里练习批干丝?” “然也。”风小雨文绉绉地说着,冲王晓梅努努嘴,王晓梅乖乖地让过来。蓝盈盈一言不发,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顺从地坐下来,拿出刀,开始批干丝。 风小雨暗暗点头,蓝盈盈果然有过人之处,为了达到战胜西门豪的目的,竟然真的听从自己一个小厨师的吩咐,放下架子在来来往往的街头做这种只有小学徒才愿意做的活。 蓝盈盈手法娴熟,瞬间一块方干就批成一片片整齐地码在一边,风小雨对王晓梅说道:“你把批好的片切成丝。” 王晓梅满肚疑问,不过既然蓝盈盈都无条件服从风小雨的命令,自己有什么值得犹豫的,就这样,蓝盈盈把方干批成片,王晓梅切丝。转眼间一堆干丝处理完毕。风小雨四处望了望,高声叫道:“蓝师姐这边没原料了,哪位拿点过来。” 一听说校花蓝盈盈需要原料练习刀工,附近的学生纷纷把手头的活递过来,尤其是几个男生,都争先恐后地挤到蓝盈盈身边,围成一圈,蓝盈盈手里的方干刚批完,另一块立即送到近前。 蓝盈盈开始还批的很专心,一块方干可以批成三十六片,过了一会儿,四周的吵杂声越来越响,蓝盈盈心绪烦躁起来,她从小跟父亲学刀工,在蓝天宾馆没有一个人打扰,可以沉静在烹调艺术之中,所以进步在同龄人中一直遥遥领先。如今在闹市口,各种声音高低起伏不断冲进耳中,影响心情。 越烦躁觉得四周的声音越嘈杂得难以忍受,蓝盈盈眉头皱起来,手底也失去了准头,不仅批不到三十六片,甚至还不时断裂几片。 蓝盈盈气恼地抬起头,风小雨正望着她,嘴角带着那种他特有的邪恶的笑,似乎在笑话她的无能,蓝盈盈嘀咕了一句:“死蛤蟆。”低下头继续工作,一股倔强在心中升起,别人能在闹市口批干丝我就能,决不让风小雨笑话。。 蓝盈盈和风小雨较劲,四周的吵杂声倒变得无关紧要,手底又找到了那种细微的感觉,几分钟过后,每块方干重新恢复三十六片,蓝盈盈信心满满,风小雨,你太小看我了,这点困难本姑娘都无法克服还能在烹调界混吗。她的嘴角露出一缕淡淡的微笑。 忽然,风小雨拿起一把刀在案板上用力一拍,啪的一声,响亮刺耳,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蓝盈盈手腕一抖,刀口一歪,一片方干斜斜地断裂开来。 蓝盈盈把刀一扔,腾地一下站起来,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俏丽的脸颊上布满寒霜,厉声叫道:“风小雨,你在干什么?” 第一百三十二章备战(中) 蓝盈盈置身于众目睽睽之下,虚荣心大大受损,她可是个以冷艳出名的校花,抛头露面的时候四周总是围着许多人,众星捧月一般,哪像今天被来去的行人随意指指点点,这样倒也还罢了,风小雨竟然用刀拍击案板,成心捣乱。蓝盈盈正批得顺畅,沉浸在得心应手的艺术境界,风小雨发出的那一声清响,让她十分难受,如同一个艺术家正在欣赏珍品,一个顽皮的小孩忽然一弹弓把艺术品击得粉碎,怎能不令人火冒三丈。 更加可恶的是风小雨一脸的微笑,还煞有其事地问蓝盈盈:“怎么啦?” “你、、、、、”蓝盈盈的俏脸涨得通红,却无话可说,是自己主动找风小雨帮忙的,就为了风小雨在案板上拍一下而大发雷霆未免有点不妥。 王晓梅见不仅蓝盈盈生气,四周的学生也有许多人愤怒地盯着风小雨。连忙拉了拉风小雨的衣角:“蓝师姐练习刀工的时候需要安静,你别惊动她,影响心情。” 风小雨摆了摆手,示意王晓梅不要过问,他面不改色地看着蓝盈盈,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姿势,接着手掌下按,指了指几块方干。 看盈盈脸色渐渐缓和,慢慢坐下去,继续处理手中的方干,过了几分钟,风小雨又用力在案板上拍了一下,蓝盈盈这次手只是微微一愣,并没有出什么大差错,她有点明白风小雨的用意,渐渐不再生气,心中坦然,风小雨接下来的几下拍击对她毫无影响。倒是一旁的几个男生不服气起来,嚷道:“你这人怎么回事,闲着没事尽在这里捣乱。” “我干什么好像没碍着各位。”风小雨撇了撇嘴:“这个菜场又不是谁家买下来的,我愿意站在哪里就站在哪里。” 几个男生相视一眼,其中一位沉声说道:“老兄最好离得远点,别妨碍蓝师姐做事。” “原来是护花使者。”风小雨用力又在案板上拍了一下:“你们认为美若天仙,偏偏我就不买账。” “你欠揍。”有人怒吼。蓝盈盈这时忽然抬起头,冷着脸扫了一眼几位男生:“不关你们的事,这小子做什么你们都不要管,我看他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蓝盈盈挑衅地看了一眼风小雨继续低头批干丝。风小雨也确实没有太好的方法干扰蓝盈盈的情绪,游目四顾,眼睛忽然一亮,高声叫道:“宝儿经理。” 方宝儿提着一网兜螃蟹,听到叫喊,微微一愣,旋即跑过来,一脸喜悦:“风小雨,好久不见,那个肖姑娘还问过我,昨天我到家常菜馆才听说你去进修了,学校生活过得惯吗?” 风小雨记得有一两个月没有见到方宝儿了,年底年外是饭店的旺季,两人都忙,根本无暇来往,况且两人关系为妙,自从那次在水床上差点走火,风小雨想起方宝儿总有点不好意思。 方宝儿还是扎着一条大辫子,天气暖和,衣衫穿得也比较单薄,娇躯曲线毕露,风小雨不由得想起那天在水床上方宝儿玉体横陈的一幕,咽了口吐液,脸上露出暧昧的微笑。 方宝儿悄面如花,仰着脸说道:“风小雨,怎么不说话?” 风小雨呵呵笑了笑,掩饰自己自己的走神:“宝儿姑娘,你越长越漂亮了。” “见面就贫嘴。”方宝儿扫了一眼四周,人很多,她立即霞飞双面,声音低了一点:“你倒是瘦多了。” 四周吵杂的人声蓝盈盈毫不介意,倒是方宝儿低沉温柔的声音一下子进入她的心头,女人更能体会女人的心意,方宝儿无意间流露出的真情,如同一个小媳妇心疼远归的丈夫,殷殷切切。蓝盈盈忍不住聆听起来。 “我可就惨了。”风小雨故意哭伤着脸说道:“我是自费,在学校又没钱又受排挤。” “干脆到我们翠云居。”方宝儿可能觉得自己的兴奋有点不妥,语气平静了一些,但依然亲切:“你对家常菜馆贡献不小,萧雅怎么这样待你,我见面一定为你说几句公道话。” “我还是学完一年再说吧。”风小雨一脸无奈的样子:“你们都是有钱有势,我一个乡下人,高攀不上。” “你这叫什么话。”方宝儿委屈地撅着嘴:“我不是忙吗,你自己不是也没有时间过来看我吗。” “今天到我们饭店坐坐。”方宝儿扬了扬手中的螃蟹:“我做点好吃的给你补补。” “我可不想成为一个大肥猪。”风小雨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到时候别把水床压坏了。” 提起水床,别人不懂,方宝儿对自己赤身露体的一幕记忆犹新,发觉自己又被风小雨耍了一次,刚才风小雨竟然都是装出来的,枉费了自己一片柔情,不由得又羞又恼,提起装螃蟹的网兜向风小雨砸过去。风小雨后退避让,在案板上撞了一下。 蓝盈盈忽然站起身,收起刀抬腿就走,风小雨急忙扔下方宝儿追过去:“蓝盈盈,你怎么不练了?” 蓝盈盈脸色又恢复以往的冷漠,淡淡说道:“不耽误你们打情骂俏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对付西门豪。” 风小雨一愣,望着蓝盈盈远去的身影,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她了,竟然生这么大的气,居然不愿意和自己一起对付西门豪,那可是她的梦想,难道还有什么比梦想更重要? 方宝儿走过来看了看一脸疑惑的风小雨,语气幽怨地说道:“怪不得你拿我开心,原来守着这么艳丽的大美人。” “宝儿、、、、、我、、、、”风小雨急忙想解释。方宝儿摆了摆手,淡淡说道:“你的事和我无关,不用解释,怪我刚才没注意,那个蓝姑娘可是厨王的女儿,烹调界有名的美女,恭喜你。” 说完方宝儿扭头就走,脚步匆匆,差点撞在一辆三轮车上,还被司机骂了几句。 这都是哪跟哪,风小雨站在街头,有点哭笑不得,王晓梅来到他的身边,感叹道:“都是美女,一个冷艳,一个妩媚,难为你了。” “你又舔什么乱。”风小雨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怒火,无人理解对于男人来说是一种莫名的痛苦,他对着王晓梅叫道:“我他*妈算什么东西,一个小厨师而已。” 想起林秀秀和笑容满面的韩*正峰,方宝儿和高大的秦天柱,包挂蓝盈盈都是忽冷忽热,风小雨面孔扭曲:“滚,全给我滚。” 王晓梅无缘无故被风小雨发了一通火,手足无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喃喃说道:“我回学校了。” “站住。”风小雨叫了一声,王晓梅刚刚走出去几步,缓缓转身,小心地说道:“什么事?” “陪我去买把好刀。”风小雨冲着王晓梅笑了笑表示歉意:“你知道哪里的刀好吗?” “阵家刀具。”王晓梅脱口而出:“百年老店,刀口薄而锋利,钢火适中。” 刀具店很多,都集中在国庆路附近,陈家刀具店的门面很小,它也不需要大,因为刀具并不多,不过不是生意不好,而是刀具店的宗旨是只要上架就是精品。风小雨选了一把,在手中舞了舞,轻重合适:“好,就是它了。” 付完钱,风小雨觉得饥肠辘辘,拉着王晓梅在路边的一家老店吃了碗饺面。饺面是扬州的一种面食,就是在馄饨里加入面条,混沌的浓郁香味伴随着口感滑韧的面条,情趣独特,尤其是蒜末和香菜的清香混合着麻油的醇厚滋味满口生香。 “没想到两种普通得小吃加到一起就是一道美味僬侥。”王晓梅赞叹着,同时欣赏地望着风小雨秀气的面颊:“就像你上次为富裕饭庄做的几道菜,平凡但神奇。” “那是过去的事了。”风小雨若有所思地说道:“生活中从来不缺少美味,只是我们没有留心而已。” 出了面馆,风小雨并没有和王晓梅回学校,而是穿过几条街,一直来到一幢别墅前,风小雨掏出钥匙打开大门,王晓梅看着院中的花草翠竹,假山鱼池,惊得目瞪口呆:“风小雨,这是你的家?” “不是。”风小雨面对王晓梅诚恳地说道:“你别多问,也别乱说,我想请你帮我抄录一些图谱。” “我绝对不会透露半句。”对于风小雨的信任,王晓梅心情激动:“有什么事尽管说。” 一楼大厅的桌上摆着风小雨从夏爷爷那里得来的古书,旁边有一个写字本,风小雨已经写了许多字和画了几个图,只是古体字写得歪歪斜斜,图也画得扭曲。就在乔春林四处找寻风小雨的两天,他一直在这里照着书本练习,同时想临摹下来送一份给李凤阳,可惜自己写字和画图的本事实在不敢恭维,今天忽然想起王晓梅写字画画都可以,人又诚实,是自己仅有的几个值得信任的人之一。干脆把她请来。 王晓梅满腹疑问,可她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一心一意趴在桌上临摹起来。风小雨提着刀站在院子里依照图谱东一刀西一刀划动着,不时停下来思索片刻。 第一百三十三章备战(下) 风小雨把李凤阳那本小册子上的套路反复演练,发觉和古书里的内容大同小异,不过古书里的手法一气呵成,没有停顿,李凤阳的手法却有明显的停留,就像一刀劈出去,再收回来的瞬间就有一个转折点,一刀一刀分得清清楚楚,比起古书里的手腕扭动更像刀劈的动作,只要够快就能瞬间劈中几个物体。 关键是速度越快,回收的力量要求就越大,风小雨向空中扔几个花瓣,勉强劈中两三个,可能体力透支有点大,还不如几天前在桃树林中劈得多,不过那时是空手,现在多了一把刀,速度自然受点影响。但是按照如此练法,劈开三个快速下落的荸荠几乎是不可能的。 李凤阳的刀法肯定有错误,那么古书上的刀法又怎样呢?没有一刀一刀劈的动作,如何运用?风小雨有点泄气,反正虚空劈荸荠也没有多少实用价值,不学也罢,连蓝盈盈都取消和自己的合作了,何须白费脑经去应付西门豪。 对于蓝盈盈莫名其妙的怒火风小雨已经不愿多想,她和方宝儿一样不是自己这样的普通人能够驾驭的,他不是妄自尊大的人,还是踏踏实实学习厨艺是本分。 古书上的手法看起来不适用,练习起来却十分舒服,手掌在空中弧形运动,如行云流水,没有固定的轨迹,随心所欲,不断变化,舞到兴奋之处,抬脚踢起一朵月季花,花瓣散开在空中四处洒落。风小雨弧形运动的手掌居然一路碰到四五个花瓣。风小雨心中一动,如果一刀劈出去不用收回来,直接奔向另一个目标,那样不仅不会停顿,就像疾驰的汽车速度反而越来越快。 他心中豁然开朗,原来空中劈物不是一刀一刀利落分明,而是如同一支利箭,勇往直前一气呵成,不同的是运行的轨迹是随着手腕扭转,呈不规则曲线。 风小雨一遍一遍用花瓣实验,沉浸在近乎艺术的刀法之中,他越来越明白创造这种毫无实用价值劈空刀法的人是为了一种精神享受,一种藐视天下的豪放。 风小雨不知疲倦地练习着,王小梅的手腕却写得有点酸痛,她起身活动一下,信步登上二楼,楼上布置温馨典雅,光着脚踩在地摊上,柔软舒适。 推开卧室的门,王晓梅又是一怔,房间内粉红色墙壁,碎花窗帘,梳妆台古朴温馨,这绝对不是风小雨的房间,而是属于一个女孩子,会是谁呢? 梳妆台上放着一张相片,是个少女,眉目如画,端庄文雅,微微的笑容透露出贵气,这应该不是风小雨的女朋友,风小雨略带粗野的性格和相片中的女孩一点也不般配,属于两个世界的人。 “王晓梅。王晓梅。”楼下传来风小雨的叫声,王晓梅急忙跑下楼,高声答应。 风小雨还在练习,脸都没有转过来,大声问:“那些图画好了吗?” “快了,还有几幅,只是字难写一点。”王晓梅皱着眉头说道:“全是古字,笔画很多,又不认识,只好一笔一笔仿照。” “字不用写了,画图就行。”风小雨干脆地说道:“时间不多,下午还要上课。” “我差点忘了。”王晓梅拿起笔快速画起来,嘴里同时说道:“下午是李夏奋老师的营养学课程,可不能耽误了。” 又是一个黄昏,夕阳斜照,学校操场上在进行篮球赛,学生们都被吸引过去,校园西侧的池塘边倒是空无一人,格外宁静。 蓝盈盈低着头在池塘边的石板路上信步游走,今天早上离开翠园桥菜场自己也有点莫名其妙,听到方宝儿和风小雨的对话不知为什么满腔不愉快,按理说和自己毫无关系,心里却说不出的憋闷,忍不住拂袖而去,好不容易恳请风小雨和自己对付西门豪的挑战,转眼自己又否决了。回到学校,想了好半天,蓦然发现除了风小雨自己就是孤家寡人,别说谁能想个对策,就是愿意试着和西门豪决战一回的人都没有。 上午,蓝盈盈到进修班门前转过几次,最后下定决心拉下面子再和风小雨说一次,可是风小雨根本没有回来,下午再来的时候,风小雨下课就没有了踪影。蓝盈盈失望了,风小雨一定在躲着自己,对付西门豪和风小雨毕竟没有多大关系,他何必趟这趟浑水。 风小雨没有说明如何对付西门豪,蓝盈盈只是隐约明白风小雨训练自己的目的,其他方法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她近乎绝望了。暗暗后悔今天上午的话说得太重。 小桥弯弯曲曲浮在水面,晚霞映照下瑰丽多姿,小桥尽头的凉亭如同海中仙岛流光溢彩,蓝盈盈沿着小桥走过去,她喜欢凉亭里的那份安静,喜欢夕阳下独自品尝甜蜜和忧伤。 凉亭里静寂无声,一条身影笔直站立着,面对艳红的夕阳,是风小雨。蓝盈盈心中一阵温暖,走到风小雨身边,并肩望着远方,轻声说道:“我没想到你还会来这里。” 风小雨语气飘忽,淡如秋风:“我却知道你一定会来。” “为什么?”蓝盈盈疑惑地问。 “因为你不是轻言放弃的人。”风小雨嘴角露出淡淡微笑:“我也不是。” 理解不需要太多的言语,蓝盈盈心潮涌动,话语中带着歉意:“对不起,今天上午我不应该发脾气,而且说你们、、、、、、” “你不用解释。”风小雨挥手打断蓝盈盈的话:“我和你的合作纯粹为了烹调艺术。” “什么意思?”蓝盈盈忍不住转脸面对风小雨。风小雨语气冷静得让她有点不适应。 “我知道自己的地位,就像一碗豆腐,做的再好也上不了高档宴席的餐桌。”风小雨依然望着远方的天空,话语略显苍凉,和他的年龄毫不相衬:“你们就像燕窝鱼翅,天生就是宴席中的头等精品。” 风小雨说的是你们,除了自己还有谁?蓝盈盈无暇思考,她忽然觉得自己和风小雨的距离变得遥远,昨天刚刚来临的那种温馨不复存在,风小雨趴在自己胸口酣睡的甜蜜感觉可能永远不会再回来。 “明天七点。翠园桥菜场。”风小雨说完转身离去,丝毫没有停留,美女谁都想要,不属于自己的风小雨却从不强求。 蓝盈盈伸出手想抓住什么,攥住的只是一缕春风,张开嘴想挽留却找不到理由,呆呆地看着风小雨越走越远,渐渐隐没在花草丛中。 第二天风小雨起得很早,在桃树林里训练一会套路,带着乔春林急急忙忙赶到翠园桥菜场。批方干的学生比昨天还要多,穿着一身淡红色休闲装的王晓梅站在案子边冲着两人微笑着。风小雨劈头就问:“蓝盈盈来了没有?” 王晓梅向旁边噘噘嘴,风小雨才发现蓝盈盈正坐在案板前专心致志地批着方干,轻轻走过去拍了一下案板:“蓝姑娘,早。” “你来啦。”蓝盈盈抬起头,微微一笑,如同盛开的百合,清丽冷艳。 “今天我没有时间,他配合你训练。”风小雨指了指正在和王晓梅说话的乔春林:“无论他干什么你只要保持心境沉着就行。” “我知道了。”蓝盈盈微微停了一下,眼中露出一丝失望,淡淡说道:“你还在生气。” 蓝盈盈声音很低,如同一个小孩想要糖果又怕大人质怪。风小雨不是木头,哪里能听不出来蓝盈盈的一丝留恋之意,小声说道:“你别多心,我自己还要训练。” 蓝盈盈脸色缓和一点:“你训练什么?” “卖猪肉。”风小雨诡秘地笑了笑,转身走了两步又折回来,趴在蓝盈盈面前的案板上,笑眯眯望着蓝盈盈明亮的双眸:“记住,只要你愿意,我永远是你的朋友。” 风小雨深知蓝盈盈需要鼓励,必须去除她心中的所有顾虑,包刮两人心灵的距离,风小雨不愿把自己陷入到不可企及的感情之中,却不能拒绝蓝盈盈的一番柔情,况且只是朋友而已。 “死蛤蟆。”蓝盈盈俏目流转,脸色红如桃花,娇嗔道:“谁愿意和你交朋友,说得像人家缠着你似的。” 风小雨呵呵一笑,吹着口哨慢慢离开。蓝盈盈低头批干丝,第一刀下去竟然差点碰破手指,她立即停下刀稳定心神,自己今天怎么魂不守舍,这种伤到手指的低级错误只有在小时候犯过。 “可以开始了吗?”乔春林走过来,一脸夸张的笑容:“我是听从风小雨的吩咐,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蓝师姐海涵。” 蓝盈盈忽然发现了风小雨和其他人的不同之处,乔春林知道自己在做一件正确的事依然婆婆妈妈地解释一通,风小雨却不一样,自己做得正确从来不多说,做了别人自然明白。 风小雨竟然真的到肉摊上帮助摊主卖肉,还不时吆喝几声。蓝盈盈料想风小雨一定有自己的用意,也就不过问。乔春林和王晓梅就更不用说,风小雨做什么事在他们两心目中都是对的,两人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不仅是风小雨头脑灵活,对于烹调有独特的创意,就是风小雨能把蓝盈盈指挥得服服帖帖,就足够让人刮目相看。 乔春林在一边干扰蓝盈盈情绪的方法比起风小雨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拍案板,敲铁盆,勒着脖子唱歌,有时还能学几声驴叫。听的王晓梅都心烦意乱。蓝盈盈开始也不适应,两天过后情况好转,无论乔春林怎样喊叫,蓝盈盈几乎不受一丝影响,每一块方干批得都不少于三十六片。 最后,乔春林不喊不叫了,温顺地看着,王晓梅正庆幸终于安静了,忽然‘呯嗙’两声巨响,蓝盈盈吓得一刀把一块方干切成两半,慌忙抬头观看,一时哭笑不得,乔春林竟然在放两个响亮的鞭炮;‘二踢脚’。 第一百三十四章人生往往太多意外 女孩子天生多数害怕鞭炮,蓝盈盈定力再好也不可能一个响亮的鞭炮在身边爆炸而无动于衷,她和王晓梅相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太过分了吧。” “对不起,蓝师姐。”乔春林拿着许多鞭炮,无可奈何地苦笑着:“我也不想这么做,是风小雨的主意,这小子连一分钱都不给,买鞭炮还是我自己出的钱。” “你这人张嘴就是钱钱钱。”王晓梅不屑地撇撇嘴:“难怪是做生意人家的孩子,满身铜臭。” “我身上还有酒香呢。”乔春林嬉皮笑脸地说着,同时挺了挺胸脯,尽力装出男子汉的样子,可惜个头不大,举动显得倒是有点滑稽。 “谁稀罕你的酒味。”王晓梅撇了撇嘴,嬉笑道:“你将来找个酒鬼老婆,不是喝昏头谁会看中你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 王晓梅平时不善言辞,说起来却也牙尖嘴利。蓝盈盈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乔春林看着蓝盈盈秀丽的脸颊上灿烂如春花的笑,惊艳得瞠目结舌:“蓝师姐,你笑起来真美,我第一次看见。” 赞叹脱口而出,真心实意,毫无做作,蓝盈盈当然听得出来,她心中又是一阵烦乱,最近自己面对男孩微笑的次数越来越多,会不会显得太随便了,连忙收敛一点,淡淡说道:“我们去问问那个风小雨,我怕鞭炮,能不能通融一下,取消放鞭炮这一关。” 风小雨见蓝盈盈等人过来,用尖尖的刀在猪肉上拍了几下,笑眯眯叫道:“几位要多少斤肉?” “肋条肉一整块,正方形,二斤半。”蓝盈盈指着半边肥嫩适中的猪肉说道:“给你宽松一点条件,上下不超过一两。” 一次性切成一块,而且轻重不超过一两,风小雨一下子为难起来,笑道:“蓝姑娘,分几刀行不行,反正你回去还要改刀。” “我不改刀。”蓝盈盈脸色冷静:“直接做黄酒闷肉。” “这、、、、、”风小雨思索一下,眉毛挑了挑:“我做不到。” “你也有做不到的时候。”蓝盈盈微微笑了一下:“那你为什么让乔春林用鞭炮吓我,我最怕鞭炮,如何静心。” “我切不出你要求的一块肉。总有人能办到。”风小雨脸色认真严肃,语气不容置疑:“你不可以放弃,前面的一切训练都是为了最后这一关,现在停下来就功亏一篑。” “我就不。”蓝盈盈居然露出小女孩的天真,耍耐地撅着嘴:“你切不出来我就不接受。” 蓝盈盈在风小雨面前无论如何冷不下脸来,自然而然使出女孩的杀手锏,这一招对风小雨还很管用,大吵大闹风小雨不怕,女孩露出可怜巴巴的样子,他立即没辙,苦笑着说道:“姑奶奶,最后一天了,过了这一关,我保证你不会输给西门豪。” “真的。”蓝盈盈露出一丝惊喜,她相信风小雨的话,风小雨在家常菜馆就显露出非凡的才能,别看他嘻嘻哈哈,计划却是天衣无缝,成功地举办三头宴,让家常菜馆声名大振,就有他的功劳。他说可以不输给西门豪就一定可以。 不过蓝盈盈的惊喜转眼黯淡下来,想起那种声响就胆战心惊:“我还是害怕鞭炮。” 害怕就是害怕,没什么理由,那是一种难以克服的心理障碍,不是无法克服,而是内心就不愿意面对,故意逃避。就像许多人一辈子害怕老鼠,蟑螂,蛤蟆,甚至于蚯蚓。蓝盈盈害怕的就是鞭炮。 “别怕别怕,你又不是小孩,忍一忍就过去了。”风小雨望着蓝盈盈惊恐的俏脸,没想到冷漠高傲的蓝盈盈竟然被小小的鞭炮吓成这样,又好气又好笑又无可奈何,只好使出浑身解数,象哄小孩一样轻柔地说道:“你坚持过这一关,明天就会取得胜利,今晚我下厨做一道好吃的犒劳你。” “你能有什么好吃的我不会做?”蓝盈盈的注意力被风小雨引开,脸色缓和了许多:“不会又是平桥豆腐吧?” “菜名叫做情意绵绵。”风小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 情意绵绵,没听说过,蓝盈盈和王晓梅等人相互看了看,刚要再问得详细一点。肉摊的老板走过来,胖脸堆着微笑:“小雨,这几天辛苦了。” “没什么。”风小雨随口应了一声,忽然灵机一动:“老板,你能不能一次切成一块二斤半左右的五花肉。” “谁要的?”胖老板愣了一下:“这可要很好的手感和丰富的经验,根据猪肉的水分和肉质的密度细心琢磨才能办到。” “别婆婆妈妈。”风小雨干脆地说道:“你能不能切出来。” “我试试。”胖老板拿过一大块肋条肉,仔细用手摸了摸,抬起刀迅速划了几下,称了一下,开心地笑了笑:“误差不足一两,马马虎虎。” “世上没有办不成的事。”风小雨坚定地望着蓝盈盈的双眼,目光坦陈,热烈:“我相信你会成功的。” 蓝盈盈心中一阵温暖,对鞭炮的恐惧似乎少了几分,她咬了一下嘴唇,毅然转身向批干丝的地方走去。乔春林刚要跟上,风小雨叫住他,叮嘱道:“你先放声音小一点的鞭炮,慢慢加大,慢慢来,别吓着她。” 风小雨一片关切之情,声音虽小还是传入蓝盈盈耳中,她的脚步变得坚定起来,似乎一种力量支撑着她。她忽然发现一向大大咧咧的风小雨其实很细心,细心得让女孩子心慌意乱。 蓝盈盈坐下来,有了心理准备,对于鞭炮的惧怕小了很多,加上乔春林依照风小雨的吩咐,鞭炮声由小到大,蓝盈盈逐渐适应,最终鞭炮在身边爆炸,手都不抖一下。 蓝盈盈成功了,风小雨却皱着眉头在猪肉摊上苦苦实验,他想依照手感来切肉,开始一刀下去总是相差几两,补上一小块显得不伦不类,顾客往往抱怨几声,风小雨不闻不问,继续他的一刀切计划。 风小雨的手感得天独厚,两三个小时过去,他掌握了诀窍,误差越来越少,看得摊主都目瞪口呆,他可是十几年才训练出来的,风小雨大半天时间竟然和他的水平相差无几。 最后一天,蓝盈盈和风小雨都十分珍惜,精益求精,一直埋头苦练,直到日落黄昏。蓝盈盈伸了个懒腰,露出满意的微笑:“好了,大功告成。” 风小雨提着许多菜走过来:“我们放松一下,做点好吃的。” “到哪里去做?”蓝盈盈一边问一边把刀包好收起来 “当然到你家?”风小雨毫不犹豫地回答。 “为什么?”蓝盈盈疑惑地歪着头打量风小雨,这小子是不是不怀好意,又惦记着自己醉倒的那一幕。 “你别忘了大伙辛苦都是为了你想和西门豪较劲。”风小雨笑道:“你当然应该为我们辛苦一次。” 华灯初上的时候,几道菜已经摆在蓝盈盈家的饭桌上。 风小雨也不想太麻烦,挑选的菜做起来都很简单,鱼香肉丝,宫保鸡丁,盐水虾,麻辣豆腐,干丝汤,荷包鲫鱼。 要说难做的就是蓝盈盈买的那一块二斤半重的肋条肉,风小雨把肉扔在水池里:“蓝师姐,你挑选的,就得麻烦你了。” “把肉用叉子叉好。”蓝盈盈扔给风小雨一把小铁叉,她自己拿出一个小炉子,里面竟然是木炭,点着以后,小鼓风一吹,木炭变得通红。 肉放在火上反复翻动烘烤,猪肉皮变得焦黑,蓝盈盈让风小雨把猪肉浸在水里,等到肉皮泡软,刮去黑屑,洗净,四周修得整整齐齐,用刀在皮面深划成二十块。 蓝盈盈取出一个大砂锅,放入两瓶黄酒,生姜葱,酱油,冰糖,盐和猪肉,大火烧开,小火焖到酥烂,再大火收浓卤汁。 砂锅端到桌上,酒香扑鼻,猪肉色泽金黄油亮,还没等风小雨和蓝盈盈坐稳,乔春林已经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咂巴着嘴:“猪肉酥烂醇香,好像全部用黄酒烹制,这才是正宗的黄酒焖肉。” “真不好意思。”王晓梅一脸歉意:“竟然让你们俩做菜,我和乔春林真象客人一样傻坐着。” “你们就是客人。”蓝盈盈给各个杯中倒上红酒:“这几道小菜需不着几人,厨房间又很小 ,两个人都转不开身。“ “那你们岂不是屁股挨着屁股。”乔春林说笑惯了,脱口而出,同时暧昧地笑了笑。 “没大没小。”风小雨伸手啪的一声在乔春林脑袋上拍了一下,乔春林一提醒风小雨倒是想起来自己确实碰到过几次,柔软而有弹性,难道是、、、、、 风小雨眼角瞄了蓝盈盈一眼,蓝盈盈恰好也瞄过来,两人脸颊同时一红。还好乔春林盯着几道菜没有注意他们,否则又要嘲笑一番。 因为明天就是西门豪到达天艺的关键时刻,喝白酒容易误事,蓝盈盈选择了红酒,但红酒也有酒精,喝多了脚步同样踉跄。 酒足饭饱,四个人一边沿着大街向学校走去,一边说说笑笑,风小雨吹着口哨,欢快流畅,那是一首流行歌曲,外婆的澎湖湾。蓝盈盈心情格外的放松,和乔春林一起唱起来:晚风轻抚澎湖湾,白浪逐沙滩、、、、、、 夜风轻拂,空气清新舒畅,青年男女,放声歌唱,花一样的年龄,花一样的生活,一切多么美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世上许多事都是在我们淬不及防的时候发生,那就叫意外。意外可能使人生精彩,但大多数带给我们的是苦涩。 几人刚刚踏上一个十字路口,一辆轿车疾驰而来,可能司机没想到空寂的街道上会有人,也可能是司机分神,反正轿车向几个人冲过来,等到司机反应过来,刹车略显得迟了点。 蓝盈盈走在最前面,面对危险发出一声惊叫,一时吓得呆住了,忘记了躲避,可能也来不及躲避。刹那间,紧跟在她身后的风小雨一下子扑过去,抱着她顺势向前冲,还是慢了一点,轿车在风小雨身上擦了一下,风小雨和蓝盈盈立即滚出去几米。 蓝盈盈惊魂稍定,赫然发现风小雨压在自己身上,更加巧合的是两个人竟然嘴对嘴,蓝盈盈又羞又急,女孩子第一反应是羞辱,这可是她的第一次,无限次幻想和男孩的甜蜜初吻竟然毫无准备地奉献出去。 还好风小雨舌头没有过分的举动,蓝盈盈连忙把风小雨推开,刚要质备几句,忽然瞳孔收缩,满脸恐惧,风小雨仰脸躺在地上居然一动不动。 第一百三十五章切磋(一) 急诊室门口的红灯亮得刺眼,蓝盈盈颓然坐在门前的水泥地面上,地面彻骨的寒冷,她的心更加冷,这种感觉只有小时候听父亲说母亲永远离开的时候有过。她记不得自己怎么到医院的,好像乔春林背着风小雨拼命奔跑,自己和王晓梅一路跌跌撞撞紧跟着,看着风小雨被推进手术室,然后三人脚底发软,扶着墙壁慢慢瘫下来。 世上的许多东西往往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但即将失去的患得患失更加煎熬人的心灵。蓝盈盈忽然觉得风小雨那种特有的淡淡微笑已经深深印在她的心底,如春天的温暖阳光慢慢融化了她灵魂深处的坚冰,自己已经渐渐接受男孩的欣赏目光,不再报以冷漠,感觉到人生变得越来越美好。可是风小雨却忽然倒下了,看着他一动不动躺在地上,想起他奋力一扑救护自己,蓝盈盈心碎了,一种无边的恐惧瞬间吞噬了她,风小雨和她似乎毫无关系,刚刚相识两个月而已,但蓝盈盈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全部生命仿佛都系在风小雨身上,随着他飘摇不定。 “风小雨,你会没事的。”蓝盈盈喃喃念叨着:“你有办法,一定有办法,任何事都难不倒你的。” 时间过得很慢,慢得蓝盈盈等人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一下一下的心跳。 终于,们吱嘎一声打开,风小雨被推了出来,仰脸向上,双目紧闭。蓝盈盈一下子跳起来,猛扑过去,惊恐地叫了一声:“风小雨。” “小姐,请冷静一点。”一位护士拦住蓝盈盈,微笑着说道:“病人没事,生理指标一切正常,头部受了点外伤,伤口已经处理好,刚打完麻药,脑部又受了点震荡,估计明天一早就会醒来。” “真的吗?”蓝盈盈来不及擦去脸颊的泪痕,惊喜地摇着护士的肩膀:“他真的没有一点危险。” “当然。”护士温柔地拍了拍蓝盈盈的双手:“看你又惊又喜的样子,是你未来的老公吧,自己推过去吧,八号病房。” 乔春林和王晓梅帮助蓝盈盈把风小雨在床上放好,盖上棉被。风小雨头部缠着一圈纱布,脸色稍微有点苍白,其他一切正常,呼吸平稳,嘴角居然还带着微笑。 蓝盈盈拖过一个凳子在风小雨身边坐下,一手托腮,一手伸出手指在风小雨鼻子上刮了一下,娇嗔说道:“你还笑,人家都担心死了。” 乔春林看着蓝盈盈旁若无人的亲密举动,忍不住嘴痒,张口想调侃几句,王晓梅忽然在他腰间撞了一下。 乔春林转过脸,王晓梅立即拉着他悄悄走出病房,在走道边一个长椅上坐下,责备道:“蓝师姐难得对男生有好感,你就别大煞风景了。” “说得也是,我跟着凑什么热闹。”乔春林头倚在洁白的墙壁上,思索着说道:“王晓梅,你说蓝盈盈会看上风小雨吗?” “不知道。”王晓梅老实说道:“我总觉得他们不是一路人,蓝盈盈锋芒毕露,风小雨表面上温和,骨子里倔强,两人相处会有抵触的。” “得了吧,跟个专家似的。”乔春林嘻笑道:“你又没有谈过恋爱,我看蓝盈盈漂亮聪明,风小雨机灵能干,天生一对,他们不相配,难道我们相配。” “去你的大头鬼。”王晓梅笑骂道:“我出家做尼姑也不会看上你。” “你做尼姑,我只好做和尚了。”乔春林语气装得可怜凄凄:“我们老家有一个庙,明年就去剃度。” “你们那的庙在山上吗?”王晓梅好奇地问:“是不是很好玩。” “我的家乡有山有水。”提起家乡,乔春林心中升起一股思乡之情,语气悠远舒缓:“小溪水清澈透明、、、、、、” 乔春林不停地说着,声音越来越低,两人都很疲惫,渐渐靠在一起呼呼大睡,已经是下半夜,一阵风吹过,春寒袭人,王晓梅忍不住抖了一下,乔春林迷迷糊糊睁开眼,把王晓梅向身边搂了搂,两人同时感觉一阵温暖,重新睡去。 病房内蓝盈盈依旧看着风小雨唠唠叨叨:“现在老实了吧,你干嘛那么拼命,我就这么重要吗?你以为我会感激你,我才不,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内疚一辈子,我宁愿自己躺在病床上,不过你会守着我吗?、、、、、” 蓝盈盈打了个哈欠,声音也是越来越低,眼皮越来越重,缓缓伏倒在风小雨的枕边。, “懒丫头,起床了。”一个笑呵呵的声音把蓝盈盈惊醒,她慢慢抬起头,风小雨满脸微笑正看着她:“你看都淌口水了,饿了吧。” 蓝盈盈下意识擦了一下嘴角,娇嗔道:“你骗人,我从来不淌口水,倒是你睡觉口水一大片。” “说得跟真的似的。”风小雨撇撇嘴:“你什么时候看过我睡觉。” “那天、、、、、、”蓝盈盈忽然愣了一下,脸颊通红,她可不能说风小雨趴在她胸前留了一大片口水,话锋一转:“看你吃东西的馋样,睡觉当然淌口水。” “你也就瞎猜。”风小雨慢慢坐起来:“天时不早,王晓梅和乔春林去买点吃的,没有叫醒你。” “嗯。”蓝盈盈微微点天,望了一眼窗外的太阳,忽然一震:“不好,今天和西门豪的切磋八点半开始,好像时间过了。” 风小雨猛然从床上跳下来:“我们快点,还来得及。” “算了吧。”蓝盈盈伸手把风小雨按在床边坐下,目光明亮:“在我看来你的生命比什么都重要。” 经历过生离死别的心灵挣扎,蓝盈盈忽然发觉有许多东西比名誉更重要。 “我没事。”风小雨舞动一下胳膊:“我们的努力不能白费,在我看来我的生命没你的事重要。” 说完,风小雨快速脱下病人的服装,抓过床头的衣服套在身上,他做事不拘小节,一时忘了蓝盈盈站在身边,换衣服的刹那,只穿一条短裤,身躯匀称有力,肌肉凸起,蓝盈盈第一次近距离观看一个几乎**的青年,一阵脸红心跳,慌忙转过身去。却又忍不住好奇,偷偷瞄了几眼。就这几眼象摄像机一样把风小雨健壮的身躯永远留进她的记忆深处。 风小雨拉着蓝盈盈一路小跑,蓝盈盈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等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风小雨语气急促:“时间紧迫,快说。” “我想问、、、、、”蓝盈盈扭捏了一下:“你在危险的时候扑过来推开我,当时是怎么想的?” 风小雨愕然地瞪大眼睛,女孩子太奇怪,那时千钧一发,有什么好想的,如今和西门豪的比试要紧,她怎么还有时间想这些。风小雨眼珠一转,嬉皮笑脸地说道:“当时我想这下可以抱一抱美女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死蛤蟆。”蓝盈盈撅着嘴骂了一句,扭头向前走去,身后传来风小雨坏坏的大笑声。 天艺烹调技校和西门豪的切磋按原定计划在星期天准时举行,西门豪风头正健,又没有好的对策,天艺几乎是公认的败局已定,走个过场而已。 上星期建国技校大加宣传,结果成全了西门豪,让一个不起眼的外乡人在扬州一夜成名,众人瞩目。天艺不进行大的宣传,但也不能太寒酸,尽力显得大度一点,几个评委早就打过关照,不是弄虚作假,只为了说话的时候留点余地,尽量保持一点天艺的尊严,这也是天艺几个领导人能做的最大限度。郑剑锋和李凤阳得过刀王的传授都一筹莫展,就别说其他人了。学生中开始的时候只有蓝盈盈竭力坚持,后来忽然沉默下来,几乎看不见她的踪影,说不定她也象新元技校的赵宝乐那样闭门不出,即使这样老师们也可以理解,让一个自负的高手面对一场注定惨败的比赛简直就是心灵的摧残。 比赛在会议厅,也就是风小雨和王晓梅上次参加比赛的地方。能够容纳上千人。太阳刚刚从东方露出半个笑脸,许多学生就忙着清扫会议厅,还在门前拉了一个横幅:欢迎西门豪切磋刀工。 如果西门豪第一个光临的是天艺烹调技校,这个横幅根本用不着,因为他名不见经传,太普通,现在不同了,声名的高涨最明显的体现就是接待的规格,太寒酸贬低对方也贬低自己。 三楼的一间教室内,郑剑锋等几位老师招集了一群学校的精英做最后指导,高寒,林燕燕,花幽香都在其中,唯独缺席了被公认刀工最厉害的蓝盈盈。 郑剑锋脸色严肃:“各位同学,西门豪的刀工有目共睹,实话说赢的希望渺茫,但我们要保持一种风度,尽最大努力把我们学校的实力展示出来,你们都是我们学校的骄傲,比赛也有不确定因素,发挥得好赢一场也不是没有可能。” 郑剑锋顿了一下:“接到周宇飞的电话,他说为了更显出切磋的交流意义,第三场任由我们挑选方法,切,剁,砍,花刀,雕刻。只要和刀工有关就可以,这一场可以说是分成若干小场,你们想好自己的特长可以一一和西门豪比试。” 随意讨教,这样比赛的气氛就淡了许多,这是西门豪考虑到天艺烹调技校的颜面,也可以多多见识淮扬菜的绝活,更加表现出西门豪的自信,就如同老师指导学生,有问必答,而且是最佳答案。 西门好是谦虚,在学生看来就是蔑视,高寒首先站起来:“郑老师,你放心,我们每个人都会竭尽全力,不让学校失望。” “对,我们每人想一种方法,不相信他西门豪就没有一点缺点。”学生们群情激昂,置之死地而后生,说不定能激发出他们的潜能,两军相逢勇者胜,放在任何场合都一样,抱定了输的态度放手一搏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 任何一种战斗需要的就是士气,不屈不挠,勇往直前就是一个集体奋斗的灵魂。看着学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郑剑锋和李凤阳露出会心的微笑。,他们要的不一定是胜利,要的是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精神。 第一百三十六章切磋(二) 李凤阳见学生们情绪被调动起来,开始切入正题:“我们计划一下,第一关是批干丝,能够稳定发挥到三十几片的举手。” 犹豫了一下,断断续续举起了十几个。李凤阳满意地笑了笑:“三十五六片,至少可以达到二级厨师的水准,你们值得骄傲,这次只要愿意就一起参加,每个人都有磨练的机会。” “第二关空中劈荸荠。”李凤阳语气低沉了一些:“有谁可以劈一两个的。不妨说出来,大伙参考一下,不行也不要气馁,这一招毕竟不实用。” “我试过几次。”一位男生站起来:“荸荠又硬又滑,劈中一个不成问题,但很难劈开。刀刚碰到荸荠,荸荠就弹开了。” “力道要猛,而且要接近正中。”花幽香站起来说道:“我勉强可以劈开一个,不过准确率不高。” “我和林燕燕一起训练了几天。”高寒说话不紧不慢,稳重沉着:“可以准确地劈开一个,但抽刀再劈第二个万万不能,第一刀用尽了全力才达到效果,收回那股冲劲就十分困难,再次发力简直是匪夷所思。” “看来各位都在暗暗用功。”李凤阳欣慰地笑了笑:“第二场看情况,如果西门豪发挥失常只劈开一两个我们还是可以一试,希望在第三场,各位可以各自发挥,随心所欲,机会自己创造。” “还有一个小时。”郑剑锋看了看手表:“你们再检查一下刀具,记住尽力发挥就行。” 一个小时,郑剑锋等领导人能做的只有等待和接见各路宾客,他们没有刻意宣传,但西门豪来天艺的消息一个星期以前就在烹调界传开,不请自来的人络绎不绝,新元技校和建国技校的师生当然必不可少,同气连理,内部的竞争毕竟是自家问题,现在是一致对外。 新元的赵宝乐和建国的司马元等精英联袂而来,都是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女,青春年少意气风发。引起许多学生们驻足观看。 美女记者兰东娜一身牛仔服,拿着话筒跑来跑去,她的一位同事扛着摄像机捕捉着各种镜头。兰东娜凭借着她敏锐的观察力,年纪轻轻就从一个报社的实习记者平步青云,短短两年就成为报社的专栏撰稿人和电视台的当红记者。西门豪和三大技校的切磋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赛事,但兰东娜立即感觉到这是淮扬菜和川菜之间刀工的不公开较量,这种风暴迟早要升级到真刀真枪的决战,而西门豪不起眼的切磋就是起因,兰东娜怎能不记下这历史的一刻。 几位评委和方建业一起出现,擎天柱和白从善紧跟在身后,他们两是厨王的弟子,刚一露面就引来许多羡慕的目光,有的女孩子眼中都露出炙热的光芒,可惜名花有主,田雪扭动着妖娆的细腰紧贴着白从善,寸步不离,下巴微微扬起,仿佛她才是厨王的弟子。 方宝儿走在父亲方建业和秦天柱之间,一身藕青色春装,成熟文雅,面带微笑不过显得有点僵硬,她眼角四处逡巡,没有看见风小雨,暗暗松一口气但随即感到一丝莫名的失望,风小雨喜欢看热闹,今天怎么不见了,一定是陪那个校花蓝盈盈去了,不然蓝盈盈怎么也不见踪影。 众人前排落座,几个学生奉上香茶,台上十几张桌子一字排开,学生们和宾客渐渐聚集进会议厅,走道上都站满了人,这时候西门豪和周宇飞才姗姗来迟。 出乎意料,一向低调的周宇飞和西门豪今天身边竟然多了一个出色的美女,紧身天蓝色套装,削肩细腰,步履落落大方,薄施粉黛,柳眉弯弯,凤眼含笑,一条长辫子乌黑秀丽,全身散发出一种恬静自然的美。如果说蓝盈盈是天山上冷艳的雪莲,这个姑娘就是山野里怒放的百合。西门豪的光辉一下子被她掩盖下去,大厅里一阵轰动,窃窃私语:“这是谁家的姑娘,美若天仙,却又亲切自然,怎么以前没有见过。 大多数人不认识那美女,纳闷地皱着眉头,方宝儿却高兴起来,远远喊道:“肖月青,这边,这边。” 肖月青最近几天借助周宇飞推销产品,早上谈完一笔生意被周宇飞硬拉来,她不好不给面子,交际应酬倒无所谓,就是害怕看见风小雨那一脸怪怪的微笑。她象方宝儿一样忐忑不安,一听见方宝儿的声音立即感到万分亲切,快步走过来,方宝儿让肖月青在她和秦天柱之间落座。 “怎么没有见到风小雨?”肖月青在方宝儿面前毫不隐瞒和风小雨的关系,满脸关切地低声问:“他不是在这个学校吗?” “还有大美女蓝盈盈也没有来。”方宝儿凑近肖月青:“我看见他们关系挺密切,最近几天常在翠园桥菜场同进同出。” “蓝盈盈?是不是蓝天宾馆的那位大小姐。”肖月青眉梢显出一丝惆怅:“她是厨王的女儿,又漂亮又有地位,哪能看上风小雨,今天没来或许是巧合吧。” “不可能。”方宝儿语气有点激动,但音量依然很低:“蓝盈盈是天艺烹调技校公认的第一高手,怎么会不出现,还有什么比学校的声誉更重要。” “风小雨能有蓝姑娘那样的女朋友是他的幸运。”肖月青微微笑了笑:“不过他那野脾气可要改一改。” 肖月青居然一副为风小雨祝福的神情,方宝儿大惑不解,她哪能看不出肖月青对风小雨的丝丝柔情,每次提到风小雨,肖月青就露出异样的目光。 “你不想留住风小雨?”方宝儿歪着头,盯着肖月青的双眼:“你的美貌也不亚于蓝盈盈。” “宝儿姑娘说笑了。”肖月青依旧淡淡微笑着:“我一个带着小孩的女人哪能跟你们相比。”肖月青话语中把方宝儿和蓝盈盈相提并论,可见她也看出方宝儿对风小雨也有一丝柔情,方宝儿俏脸一红,瞄了一眼秦天柱:“要是我换在你的位子一定不会放走他。” “该走的留不住。”肖月青轻轻叹息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方宝儿一眼:“能有什么办法?” 是啊,能有什么办法?方宝儿把脸转向台上,心中一片茫然,换着自己又能怎么办,那天在水床上如果自己不离开,任由风小雨胡作非为,风小雨会不会属于自己,可是父亲会答应吗,自己当时为什么急匆匆离开,风小雨的手好温柔。 方宝儿忍不住双臂抱紧胸口,竟然有点后悔当时的举动,女孩子的第一次总是羞涩,害怕还有点渴望,方宝儿当时如果知道那一次以后风小雨就属于别人,她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来,可是人生许多事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 方宝儿又偷偷四处巡视一番,没有见到那个让人又气又恨的人,该死的风小雨到哪去了? 西门豪一如既往地淡淡微笑着,衣着随便,全身上下毫无一丝出奇之处,如果站在大街上,就如一根电线杆。普通得没有人愿意看第二眼。 “感谢各位给我这个学习的机会。”西门豪冲台下深深鞠躬,声音浑厚,语气诚恳之极,听在耳中十分舒服:“我来扬州纯粹是游玩,这次和三大技校切磋也是为了交流一下心得,没有丝毫像外界传说的那样挑战的意图,我师父一再强调淮扬菜博大精深,让我怀着朝圣的心理来学习,这次切磋已经违背了我师父的教诲,所以我再次重申我是来交朋友而不是什么挑战,我的水平没有资格挑战,有什么不到之处还请各位海涵。” “能告诉我们你的师父是谁吗?”美女记者兰东娜笑盈盈地举着话筒:“应该是个知名人士,或许在座的有哪位是他的朋友。” “我师父只是成都一个宾馆的普通厨师,在当地也是默默无名,没有参加过任何大奖赛。”西门豪谦虚地说着:“他的名讳说出来也没有人认识,而且我的水平也不成熟,这次扬州之行是我个人行为,我也不想让他脸上抹黑。各位见谅。” 绕来绕去,西门豪还是没有说出他师傅的姓名,许多人满脸失望,按理西门豪技压扬州三大技校的年轻人,足以自豪,师父既然默默无名,更应该替他宣传一下才是,看西门豪的神情十分诚恳,毫无做作之意,大伙暗暗纳闷,但他的师父离这里很遥远,不说也没人愿意追究。 西门豪不愿也不敢说出他的师父,临行前师父一再交代到扬州不可吐露半句关于他的情况,甚至连他的出色刀工也不让轻易显露。要不是在富裕饭庄赵宝乐一再挤兑他也不会出手。一出手不要紧,周宇飞缠着他和三大技校的学生切磋一下,自己私下里也认为是个见识一下维扬菜刀工的好机会,所以就顺水推舟任凭周宇飞安排。显露一下也不会被别人学去什么,隔那么远料想师父也不会知晓。 非正式比赛,也没有那么多繁琐的礼节和客套话。郑剑锋宣布一下比试的流程,紧接着说道:“既然是切磋,我们就不客气了,西门豪的刀工众所周知,我们天艺今天也只能说是讨教一下,所以许多同学盼望和西门豪这位年轻的高手同台献艺,经过研究,挑出八位代表我们天艺。下面就请各位同学登场进行第一场切磋。” 西门豪缓缓从一个皮革制成的套子里抽出一把方头厨刀,刀口锋利,光芒闪闪,他轻轻用手抚摸一下刀身,柔柔的,如同抚摸自己的情人,脸上布满陶醉的神情。 第一百三十七章切磋(三) 像女人迷恋时装珠宝一样,作为一个厨师,一把做工精致,得心应手的厨刀算得上是平生的挚爱。 厨刀分好多种,常见的有片刀,切刀,砍刀,前切后砍刀,剪刀,刮刀,尖刀,刻刀、、、、、、通常所说的厨刀是厨师日常用的刀具,重量二到三斤,分圆头刀,方头刀,马头刀,圆头刀在江,浙一带常用,方头刀多用于川菜和粤菜,马头刀亦称北京刀,多用于北方。 扬州厨师用的是前切后砍刀,刀身大小和切刀差不多,根部略厚,前部薄而锋利,可以同时适用于各种加工方式。 西门豪所用的刀和扬州厨刀一样,不过看起来小巧一点。他轻轻把刀放在刀板上,脸色冷静,微笑着看了看左右。 高寒,花幽香,林燕燕等七八人已经在桌子前站立,各人心弦蹦得过紧,连微笑都显得有点僵硬,看得郑剑锋和李凤阳眉头微皱,这几位学生毕竟没见过大世面,以往都是一帆风顺,在同龄人中一直遥遥领先,没受过挫折,如今面对不可逾越的对手,虽然抱着奋力一拼的态度,但信心还是明显不足,和西门豪比起来开始就落于下风。刀工精细之处讲究心领神会,尤其是批干丝全凭手感,精神紧张手腕难免僵硬,如此状态别说超常发挥,就是平时的水平恐怕都发挥不了。 李凤阳正不知如何改变学生的精神状态,西门豪忽然走下位置,背对台下,一个个和学生们亲热地握手。他的微笑和宽大的手掌似乎传递着什么力量,转眼间高寒等人的脸色平静下来。 西门豪重新回到原位,向两边的人点头示意,几个人缓缓坐下,同时一手拿过面前的方干,手掌平按在上面,另一手把刀平放,迅速推过去,转眼薄薄的一片呈现在眼前。 一般厨师批方干,害怕断裂,总是小心翼翼,但到了刀工精湛的阶段,犹豫反而不好,他们每一刀下去几乎看不出有什么出奇,如同行云流水,自然而然。 大厅里鸦雀无声,全部聚精会神地观看台上近乎艺术的刀工,大伙都是行家,知道西门豪等人沉浸在刀工艺术之中,稍微一点声响都会影响他们心情。 新元技校和建国技校的师生们都瞪大惊异的双眼,不论天艺和西门豪的比试结果如何,就从高寒等人的娴熟手法上就可以看出天艺的实力果然不同凡响,台上任何一位学生都可以和他们的顶尖高手赵宝乐和司马元等人一较高下。 李凤阳和郑剑锋也露出满意的笑容,他们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败了也要显出天艺不可轻视的实力,他们依然是三大技校中的强者。 几个人的刀先后放下,大厅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这时风小雨和蓝盈盈几人才气喘吁吁地挤到走道最前面,活泼可爱的一年级新生方小妹首先叫起来:“蓝师姐,你们怎么才来?” 听到叫声,许多目光一齐转过来,肖月青一眼看见风小雨头上缠着纱布,脸色煞白,低声惊叫,下意识地站起身打算走过去,立即又被方宝儿拉住坐下,方宝儿低声说道:“肖姑娘,有话以后再说,看样子风小雨没什么大碍,再说还有蓝盈盈呢。” 走道里人比较多,风小雨和蓝盈盈紧紧贴在一起,肖月青见风小雨受伤,情急之下一时没有在意,经过方宝儿提醒,她微微一愣,缓缓重新坐下。 郑剑锋站起身看了一眼蓝盈盈,脸色不悦,转脸走到台上,声音洪亮地说道:“各位,第一场切磋即将揭晓,我们天艺虽然不可能超越西门豪,但我为我们台上的几位同学感到骄傲,他们勇敢地和西门豪站在一起,虚心学学,追求进步,我建议大家再次为他们鼓掌。” 台下又是一阵掌声。蓝盈盈娇躯忽然晃了晃,倚在风小雨身上,一夜守着风小雨心里患得患失,本来就十分疲倦,如今郑剑锋话语中明显对她不满,她满肚委屈却无法解释,自己和西门豪一争高下的愿望眼看着又成了泡影,她怎能不黯然神伤,摇摇欲坠。 风小雨一把握住蓝盈盈的手,低声说道:“坚强点,只要你问心无愧就行。” 问心无愧,许多时候是我们对生活最无奈的态度。 “我为各位评委代劳一下。”美女记者兰东娜笑眯眯走上台:“我来数一数每个人平均每块方干批成多少片。” “一,二,三、、、、、、”兰冬娜大声和台下的人一起数着:“高寒,平均三十六片。” 台下一阵掌声,高寒腼腆地笑了笑,看得出他很满意自己的水平。兰东娜接着数林燕燕的,三十五片,也还算可以。 花幽香,三十七片,超常发挥。她秀目冲台下的蓝盈盈挑了挑,一脸得意。蓝盈盈手抖了一下,风小雨忍不住狠狠瞪了花幽香一眼。另一只手也伸过去在蓝盈盈手背上安慰地拍了拍。蓝盈盈感激地瞄了风小雨一眼,要不是风小雨靠着她,给她信心,她真不知自己怎么挺立在当场,几年来她是天艺师生心中的骄傲,这次私下里训练对付西门豪,阴差阳错竟然没有机会发挥,而且落下个临阵脱逃的印象,她那颗高傲的心如何不受到灭顶的打击。 兰东娜不愧是出色的记者,很会掌握时机,创造玄念。她把西门豪放在最后:“下面我们来一起看一看这位青年高手西门豪一块方干可以批成多少片。” 许多人异口同声地和兰东娜一起数,场面蔚为壮观,刚数完总数,就有人大声惊呼起来:“我的天啦,四十一片。” 蓝盈盈和风小雨的手忍不着同时收缩一下,掌心微微出汗,相互望了一眼,心情立即沉重几分,西门豪不仅没有丝毫失误,而且进步了一点,短短几天,百尺竿头又进一尺。 大厅里一阵窃窃私语,都是不可思议的声音,有人居然不断叹息自己这辈子也无法达到这种境界了。 结果在意料之中,郑剑锋对于西门豪的超常发挥只是微微愣了一下,审视一下高寒等人,缓慢地说道:“接下来欢迎西门豪大厨给我们展示一下他独特的绝活空中劈荸荠。” 郑剑锋措辞很谨慎,他不说切磋而是说展示,也好给学生留点退路,假如西门豪只是劈开一两个荸荠,高寒等人还有一丝微乎其微的希望。另外他还特别强调这是西门豪的独门绝活,即使输了也无所谓,绝活吗都有别人难以企及之处。 西门豪对于郑剑锋的话只是微微一笑,拿过一位同学递过来的几个荸荠。微微顿了一下,心神集中,然后左手向上一扬,几个荸荠一起腾空,他的右手猛然抬起,在半空划过几道亮光,瞬间归于平静。 荸荠落下,兰东娜迅速过去数了一下,尖声叫道:“各位来宾,真是不可思议,西门豪在眨眼之间劈开四个荸荠,几乎创造了一个神话。” “四个,”蓝盈盈凑近风小雨的耳边,语气失落地说道:“我记得你最好的状态也就可以劈开三个,看来这两关我们都过不了,参加和不参加都无所谓了。” “是有点麻烦。”风小雨秀眉紧锁:“西门豪的能力和小心谨慎出乎我的意料,我还是低估了他。” 任何时候,低估对手就意味着一败涂地。在风小雨身边的乔春林和王晓梅听到风小雨的话也感觉事态严重。乔春林拉了一下风小雨的胳膊,悄声问:“我们的努力是不是白费了。” “看情况再说。”风小雨嘴角露出一丝深思的微笑,凑近乔春林的耳根低声嘀咕几句,乔春林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这样行吗?” “我叫你去办你就办。”风小雨语气不容置疑:“只要有机会你就照我说的去做。” 这一次大厅里的人倒没有第一次那样诧异,西门豪的刀工精湛似乎变得理所当然,郑剑锋果断地取消这一关高寒等人的发挥,只能劈开一个,在西门豪面前展示徒增笑柄。他直接宣布进入第三场:“接下来由我们学校的学生向西门豪大厨请教。” 西门豪的刀工虽然接连引起轰动,但他毫无一点得意之色,脸色倒是变得宁静下来,连微笑都没有了踪迹,面部表情如一泓秋水,淡然无波,他小心取出一套雕刻的刀具,抬手向台上的其他人做了个请的动作。他水平超高但举动谨慎,无论对手是绝顶高手还是三岁孩童,都一视同仁,这才是他的可怕之处。 食品雕刻博大精深,从花鸟人物到锦绣山川,从天地日月到风霜雨雪,出色的雕刻都进入到一种艺术境界,不仅让人食欲大开,而且在吃菜的同时有了一种美的享受。 高寒等人的每一件作品无疑都是经过精心准备,都是自己的拿手本领,比如高寒的亭台楼阁古色古香,花幽香雕刻的小桥流水精致典雅,林艳艳的渔翁垂钓栩栩如生、、、、、 他们的任意一件作品都可以成为高档宴席的精彩点缀,是他们的骄傲,可今天却不再闪光,高寒等人瞪着不可思议的双眼看着一件件同样精美的作品呈现在西门豪的手中。心中不仅仅是惊诧,更多的是恐慌,这个西门豪简直不是人,竟然把别人的绝活信手拈来,如同家常便饭一般。 满汉全席介绍(充字数,可以跳过) 满汉全席,满清宫廷盛宴。既有宫廷菜肴之特色,又有地方风味之精华;突出满族菜点特殊风味,烧烤、火锅、涮锅几乎不可缺少的菜点,同时又展示了汉族烹调的特色,扒、炸、炒、熘、烧等兼备,实乃中华菜系文化的瑰宝和最高境界。满汉全席原是清代宫廷中举办宴会时满人和汉人合做的一种全席。满汉全席上菜一般起码一百零八种(南菜54道和北菜54道),分三天吃完。满汉全席菜式有咸有甜,有荤有素,取材广泛,用料精细,山珍海味无所不包。 基本介绍 满汉全席[1]菜点精美,礼仪讲究,形成了引人注目的独特风格。入席前,先上二对香,茶水和手碟;台面上有四鲜果、四干果、四看果和四蜜饯;入席后先上冷盘然后热炒菜、大菜,甜菜依次上桌。满汉全席,分为六宴,均以清宫著名大宴命名。汇集满汉众多名馔,择取时鲜海味,搜寻山珍异兽。全席计有冷荤热肴一百九十六品,点心茶食一百二十四品,计肴馔三百二十品。合用全套粉彩万寿餐具,配以银器,富贵华丽,用餐环境古雅庄重。席间专请名师奏古乐伴宴,沿典雅遗风,礼仪严谨庄重,承传统美德,侍膳奉敬校宫廷之周,令客人留连忘返。全席食毕,可使您领略中华烹饪之博精,饮食文化之渊源,尽享万物之灵之至尊。常见满汉全席照片(19张)满汉全席以北京、山东、江浙菜为主。后来闽粤等地的菜肴也依次出现在巨型宴席之上。南菜54道:30道江浙菜,12道福建菜,12道广东菜。北菜54道:12道满族菜,12道北京菜,30道山东菜。可惜的是当时川菜尚未流行。如果加入川菜,满汉全席将锦上添花。 编辑本段起源简介 满汉全席起兴于清代,是集满族与汉族菜点之精华而形成的历史上最著名的中华大宴。乾隆甲申年间李斗所著《扬州书舫录》中记有一份满汉全席食单,是关于满汉全席的最早记载。清入关以前,宫廷宴席非常简单。一般宴会,露天铺上兽皮,大家围拢一起,席地而餐。《满文老档》记:“贝勒们设宴时,尚不设桌案,都席地而坐。”菜肴,一般是火锅配以炖肉,猪肉、牛羊肉加以兽肉。皇帝出席的国宴,也不过设十几桌、几十桌,也是牛、羊、猪、兽肉,用解食刀割肉为食。清入关后,情景有了很大的变化。六部九卿中,专设光禄寺卿,专司大内筵席和国家大典时宴会事宜。清刚入关时,饮食还不太讲究,但很快就在原来满族传统饮食方式的基础上,吸取了中原南菜(主要是苏杭菜)北菜(山东菜)的特色,建立了较为丰富的宫廷饮食。满汉全席 据《大清会典》和《光禄寺则例》记,康熙以后,光禄寺承办的满席分六等:一等满席,每桌价银八两,一般用于帝、后死后的随筵。二等席,每桌价银七两二钱三分四厘,一般用于皇贵妃死后的随筵。三等席,每桌价银五两四钱四分,一般用于贵妃、妃和嫔死后的随筵。四等席,每桌价银四两四钱三分,主要用于元旦、万寿、冬至三大节贺筵宴,皇帝大婚、大军凯旋、公主和郡主成婚等各种筵宴及贵人死后的随筵等。五等席,每桌价银三两三钱三分,主要用于筵宴朝鲜进贡的正、副使臣,西藏*喇嘛和班禅的贡使,除夕赐下嫁外藩之公主及蒙古王公、台吉等的馔宴。六等席,每桌价银二两二钱六分,主要用于赐宴经筵讲书,衍圣公来朝,越南、琉球、暹罗、缅甸、苏禄、南掌等国来使。光禄寺承办的汉席,则分一二三等及上席、中席五类,主要用于临雍宴文武会试考官出闱宴,实录、会典等书开馆编纂日及告成日赐宴等。其中,主考和知、贡举等官用一等席,每桌内馔鹅、鱼、鸡、鸭、猪等二十三碗,果食八碗,蒸食三碗,蔬食四碗。同考官、监试御史、提调官等用二等席,每桌内馔鱼、鸡、鸭、猪等二十碗,果食蔬食等均与一等席同。内帘、外帘、收掌四所及礼部、光禄寺、鸿胪寺、太医院等各执事官均用三等席,每桌内馔鱼、鸡、猪等十五碗,果食蔬食等与一等席同。文进士的恩荣宴、武进士的会武宴,主席大臣、读卷执事各官用上席,上席又分高、矮桌。高桌设宝装一座,用面二斤八两,宝装花一攒,内馔九碗,果食五盘,蒸食七盘,蔬菜四碟。矮桌陈设猪肉、羊肉各一方,鱼一尾。文武进士和鸣赞官等用中席,每桌陈设宝装一座,用面二斤,绢花三朵,其他与上席高桌同。当初,宫廷内满汉席是分开的。康熙年间,曾三次举办几千人参加的“千叟宴”,声势浩大,都是分满汉两次入宴。满汉全席其实并非源于宫廷,而是江南的官场菜。据李斗的《扬州画舫录》说:“上买卖街前后寺观,皆为大厨房,以备六司百官食次:第一份,头号五簋碗十件----燕窝鸡丝汤、海参烩猪筋、鲜蛏萝卜丝羹、海带猪肚丝羹、鲍鱼烩珍珠菜、淡菜虾子汤、鱼翅螃蟹羹、蘑菇煨鸡、辘轳锤、鱼肚煨火腿、鲨鱼皮鸡汁羹、血粉汤、一品级汤饭碗。第二份,二号五簋碗十件----卿鱼舌烩熊掌、米糟猩唇、猪脑、假豹胎、蒸驼峰、梨片伴蒸果子狸、蒸鹿尾、野鸡片汤、风猪片子、风羊片子、兔脯奶*房签、一品级汤饭碗。第三份,细白羹碗十件----猪肚、假江瑶、鸭舌羹、鸡笋粥、猪脑羹、芙蓉蛋、鹅肫掌羹、糟蒸鲥鱼、假斑鱼肝、西施乳、文思豆腐羹、甲鱼肉肉片子汤、茧儿羹、一品级汤饭碗。第四份,毛血盘二十件----炙、哈尔巴、小猪子、油炸猪羊肉、挂炉走油鸡、鹅、鸭、鸽、猪杂什、羊杂什、燎毛猪羊肉、白煮猪羊肉、白蒸小猪子、小羊子、鸡、鸭、鹅、白面饽饽卷子、什锦火烧、梅花包子。第五份,洋碟二十件,热吃劝酒二十味,小菜碟二十件,枯果十彻桌,鲜果十彻桌。所谓满汉席也。”这是扬州“大厨房”专为到扬州巡视的“六司百官”办的。从现在可得的文字资料分析,满汉全席应源于扬州。此种满汉全席集宫廷满席与汉席之精华于一席,后来就成为大型豪华宴席之总称,菜点不断地予以增添与更新,又成为中华美食之缩影。六种宴席 满汉全席(一) 蒙古亲潘宴此宴是清朝皇帝为招待与皇室联姻的蒙古亲族所设的御宴。一般设宴天正大光明殿,由满族一、二品大臣坐陪。历代皇帝均重视此宴,每年循例举行。而受宴的蒙古亲族更视此宴为大福,对皇帝在宴中所例赏的食物十分珍惜。《清稗类钞*蒙人宴会之带福还家》一文中说:“年班蒙古亲王等入京,值颁赏食物,必之去,曰带福还家。若无器皿,则以外褂兜之,平金绣蟒,往往汤汁所沾,淋漓尽,无所惜也。 满汉全席(二) 廷臣宴廷臣宴于每年上元后一日即正月十六日举行,是时由皇帝亲点大学士,九卿中有功勋者参加,固兴宴者荣殊。宴所设于奉三无私殿,宴时循宗室宴之礼。皆用高椅,赋诗饮酒,每岁循例举行。蒙古王公等皆也参加。皇帝籍此施恩来拢络属臣,而同时又是廷臣们功禄的一种像徵形式。 满汉全席(三) 万寿宴万寿宴是清朝帝王的寿诞宴,也是内廷的大宴之一。后妃王公,文武百官,无不以进寿献寿礼为荣。其间名食美馔不可胜数。如遇大寿,则庆典更为隆重盛大,系派专人专司。衣物首饰,装潢陈设,乐舞宴饮一应俱全。光绪二十年十月初十日慈禧六十大寿,于光绪十八年就颁布上谕,寿日前月余,筵宴即已开始。仅事前江西烧造的绘有万寿无疆字样和吉祥喜庆图案的各种釉彩碗、碟、盘等瓷器,就达二万九千一百七十余件。整个庆典耗费白银近一千万两,在中国历史上是空前的。 满汉全席(四) 千叟宴千叟宴始于康熙,盛于乾隆时期,是清宫中的规模最大,与宴者最多的盛大御宴。康熙五十二年在阳春园第一次举行千人大宴,玄烨帝席赋《千叟宴》诗一首,固得宴名。乾隆五十年于乾清宫举行千叟宴,与宴者三千人,即席用柏梁体选百联句。嘉庆元年正月再举千叟宴于宁寿宫皇极殿,与宴者三千五十六人,即席赋诗三壬余首。后人称谓千叟宴是“恩隆礼洽,为万古未有之举”。 满汉全席(五) 九白宴九白宴始于康熙年间。康熙初定蒙古外萨克等四部落时,这些部落为表示投诚忠心,每年以九白为贡,即:白骆驼一匹、白马八匹。以此为信。蒙古部落献贡后,皇帝高御宴招待使臣,谓之九白宴。每年循例而行。后来道光皇帝曾为此作诗云:四偶银花一玉驼,西羌岁献帝京罗 满汉全席(六) 节令宴节令宴系指清宫内廷按固定的年节时令而设的筵宴。如:元日宴、元会宴、春耕宴、端午宴、乞巧宴、中秋宴、重阳宴、冬至宴、除夕宴等,皆按节次定规,循例而行。满族虽有其固有的食俗,但入主中原后,在满汉文化的交融中和统治的需要下,大量接受了汉族的食俗。又由于宫廷的特殊地位,逐使食俗定规详尽。其食风又与民俗和地区有着很大的联系,故,腊八粥、元宵、粽子、冰碗、雄黄酒、重阳糕、乞巧饼、月饼等仪器在清宫中一应俱全。 编辑本段全席菜谱 满汉全席一共有108道菜式:(一)蒙古亲潘宴茶台茗叙:古乐伴奏、满汉侍女、敬献白玉奶茶到奉点心:茶食刀切、杏仁佛手、香酥苹果、合意饼攒盒一品:龙凤描金攒盒龙盘柱满汉全席配菜照片(20张)(随上干果蜜饯八品)四喜乾果:虎皮花生、怪味大扁、奶白葡萄、雪山梅四甜蜜饯:蜜饯苹果、蜜饯桂圆、蜜饯鲜桃、蜜饯青梅奉香上寿:古乐伴宴、焚香入宴前菜五品:龙凤呈祥、洪字鸡丝黄瓜、福字瓜烧里脊、万字麻辣肚丝、年字口蘑发菜饽饽四品:御膳豆黄、芝麻卷、金糕、枣泥糕酱菜四品:宫廷小黄瓜、酱黑菜、糖蒜、腌水芥皮敬奉环浆:音乐伴宴、满汉侍女敬奉、贵州茅台膳汤一品:龙井竹荪御菜三品:凤尾鱼翅、红梅珠香、宫保野兔饽饽二品:豆面饽饽、奶汁角御菜三品:祥龙双飞、爆炒田鸡、芫爆仔鸽御菜三品:八宝野鸭、佛手金卷、炒墨鱼丝饽饽二品:金丝酥雀、如意卷御菜三品:绣球乾贝、炒珍珠鸡、奶汁鱼片御菜三品:干连福海参、花菇鸭掌、五彩牛柳饽饽二品:肉末烧饼、龙须面烧烤二品:挂炉山鸡、生烤狍肉、随上荷叶卷、葱段、甜面酱御菜三品:山珍刺龙芽、莲蓬豆腐、草菇西兰花膳粥一品:红豆膳粥水果一品:应时水果拼盘一品告别香茗:信阳毛尖(二)廷臣宴丽人献茗:狮峰龙井乾果四品:蜂蜜花生、怪味腰果、核桃粘、苹果软糖蜜饯四品:蜜饯银杏、蜜饯樱桃、蜜饯瓜条、蜜饯金枣饽饽四品:翠玉豆糕、栗子糕、双色豆糕、豆沙卷酱菜四品:甜酱萝葡、五香熟芥、甜酸乳瓜、甜合锦前菜七品:喜鹊登梅、蝴蝶暇卷、姜汁鱼片、五香仔鸽、糖醋荷藕、泡绿菜花、辣白菜卷膳汤一品:一品官燕御菜五品:砂锅煨鹿筋、鸡丝银耳、桂花鱼条、八宝兔丁、玉笋蕨菜饽饽二品:慈禧小窝头、金丝烧麦御菜五品:罗汉大虾、串炸鲜贝、葱爆牛柳、蚝油仔鸡、鲜蘑菜心饽饽二品:喇嘛糕、杏仁豆腐山珍刺五加清炸鹌鹑、红烧赤贝饽饽二品:绒鸡待哺、豆沙苹果御菜三品:白扒鱼唇、红烧鱼骨、葱烧鲨鱼皮烧烤二品:片皮乳猪、维族烤羊肉、随上薄饼、葱段甜酱膳粥一品:慧仁米粥水果一品:应时水果拼盘一品告别香茗:珠兰大方(三)万寿宴丽人献茗:庐山云雾乾果四品:奶白枣宝、双色软糖、糖炒大扁、可可桃仁蜜饯四品:蜜饯菠萝、蜜饯红果、蜜饯葡萄、蜜饯马蹄饽饽四品:金糕卷、小豆糕莲子糕、豌豆黄酱菜四品:桂花辣酱芥、紫香乾、什香菜、暇油黄瓜攒盒一品:龙凤描金攒盒龙盘柱随上五香酱鸡盐水里脊、红油鸭子、麻辣口条桂花酱鸡蕃茄马蹄、油焖草菇、椒油银耳前菜四品:万字珊瑚白、寿字五香大虾、无字盐水牛肉、疆字红油百叶膳汤一品:长春鹿鞭汤御菜四品:玉掌献寿、明珠豆腐、首乌鸡丁、百花鸭舌饽饽二品:长寿龙须面、百寿桃御菜四品:参芪炖白凤、龙抱凤蛋、父子同欢、山珍大叶芹饽饽二品:长春卷、菊花佛手酥御菜四品:金腿烧圆鱼、巧手烧雁鸢、桃仁山鸡丁、蟹肉双笋丝饽饽二品:人参果、核桃酪御菜四品:松树猴头蘑、墨鱼羹、荷叶鸡、牛柳炒白蘑烧烤二品:挂炉沙板鸡、麻仁鹿肉串膳粥一品:稀珍黑米粥水果一品:应时水果拼盘一品告别香茗:茉莉雀舌毫(四)千叟宴丽人献茗:君山银针乾果四品:怪味核桃、水晶软糖、五香腰果、花生粘蜜饯四品:蜜饯桔子、蜜饯海棠、蜜饯香蕉、蜜饯李子饽饽四品:花盏龙眼、艾窝窝、果酱金糕、双色马蹄糕酱菜四品:宫廷小萝葡、蜜*汁辣黄瓜、桂花大头菜、酱桃仁前菜七品:二龙戏珠、陈皮兔肉、怪味鸡条、天香鲍鱼、三丝瓜卷、虾籽冬笋、椒油茭白膳汤一品:罐焖鱼唇御菜五品:沙舟踏翠、琵琶大虾、龙凤柔情、香油膳糊肉丁、黄瓜酱饽饽二品:千层蒸糕、什锦花篮御菜五品:龙舟镢鱼、滑溜贝球、酱焖鹌鹑、蚝油牛柳、川汁鸭掌饽饽二品:凤尾烧麦、五彩抄手御菜五品:一品豆腐、三仙丸子、金菇掐菜、溜鸡脯、香麻鹿肉饼饽饽二品:玉兔白菜、四喜饺烧烤二品:御膳烤鸡、烤鱼扇野味火锅:随上围碟十二品一品:鹿肉片、飞龙脯狍子脊、山鸡片野猪肉野鸭脯鱿鱼卷、鲜鱼肉刺龙牙大叶芹刺五加、鲜豆苗膳粥一品:荷叶膳粥水果一品:应时水果拼盘一品告别香茗:杨河春绿(五)九百宴丽人献茗:熬乳茶乾果四品:芝麻南糖、冰糖核桃、五香杏仁、菠萝软糖蜜饯四品:蜜饯龙眼、蜜饯莱阳梨、蜜饯菱角、蜜饯槟子饽饽四品:糯米凉糕、芸豆卷、鸽子玻璃糕、奶油菠萝冻酱菜四品:北京辣菜、香辣黄瓜条、甜辣乾、雪里蕻前菜七品:松鹤延年、芥茉鸭掌、麻辣鹌鹑、芝麻鱼腰果芹心、油焖鲜蘑蜜*汁蕃茄膳汤一品:蛤什蟆汤御菜一品:红烧麒麟面热炒四品:鼓板龙蟹、麻辣蹄筋、乌龙吐珠、三鲜龙凤球饽饽二品:木犀糕、玉面葫芦御菜一品:金蟾玉鲍热炒四品:山珍蕨菜、盐煎肉、香烹狍脊、湖米茭白饽饽二品:黄金角、水晶梅花包御菜一品:五彩炒驼峰热炒四品:野鸭桃仁丁、爆炒鱿鱼、箱子豆腐、酥炸金糕饽饽二品:大救驾、莲花卷烧烤二品:持炉珍珠鸡、烤鹿脯膳粥一品:莲子膳粥水果一品:应时水果拼盘一品告别香茗:洞庭碧螺春(六)节令宴丽人献茗:福建乌龙乾果四品:奶白杏仁、柿霜软糖、酥炸腰果、糖炒花生蜜饯四品:蜜饯鸭梨、蜜饯小枣、蜜饯荔枝、蜜饯哈密杏饽饽四品:鞭蓉糕、豆沙糕、椰子盏、鸳鸯卷酱菜四品:麻辣乳瓜片、酱小椒、甜酱姜牙、酱甘螺前菜七品:凤凰展翅、熊猫蟹肉虾、籽冬笋、五丝洋粉、五香鳜鱼、酸辣黄瓜、陈皮牛肉膳汤一品:罐煨山鸡丝燕窝御菜五品:原壳鲜鲍鱼、烧鹧鸪、芜爆散丹、鸡丝豆苗、珍珠鱼丸饽饽二品:重阳花糕、松子海**御菜五品:猴头蘑扒鱼翅、滑熘鸭脯、素炒鳝丝、腰果鹿丁、扒鱼肚卷饽饽二品:芙蓉香蕉卷、月饼御菜五品:清蒸时鲜、炒时蔬、酿冬菇盒、荷叶鸡、山东海参饽饽二品:时令点心、高汤水饺烧烤二品:持炉烤鸭、烤山鸡、随上薄饼、甜面酱、葱段、瓜条萝葡条、白糖、蒜泥膳粥一品:腊八粥水果一品:应时水果拼盘一品告别香茗:杨河春绿报菜名里面的满汉全席: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卤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罐儿野鸡、罐儿鹌鹑、卤什锦、卤子鹅、卤虾、烩虾、炝虾仁儿;山鸡、兔脯、菜蟒、银鱼、清蒸哈什蚂;烩鸭腰儿、烩鸭条儿、清拌鸭丝儿、黄心管儿;焖白鳝、焖黄鳝、豆豉鲇鱼、锅烧鲇鱼、烀皮甲鱼、锅烧鲤鱼、抓炒鲤鱼;软炸里脊、软炸鸡、什锦套肠、麻酥油卷儿;熘鲜蘑、熘鱼脯儿、熘鱼片儿、熘鱼肚儿、醋熘肉片儿、熘白蘑;烩三鲜、炒银鱼、烩鳗鱼、清蒸火腿、炒白虾、炝青蛤、炒面鱼;炝芦笋、芙蓉燕菜、炒肝尖儿、南炒肝关儿、油爆肚仁儿、汤爆肚领儿;炒金丝、烩银丝、糖熘饹炸儿、糖熘荸荠、蜜丝山药、拔丝鲜桃;熘南贝、炒南贝、烩鸭丝、烩散丹;清蒸鸡、黄焖鸡、大炒鸡、熘碎鸡、香酥鸡、炒鸡丁儿、熘鸡块儿;三鲜丁儿、八宝丁儿、清蒸玉兰片;炒虾仁儿、炒腰花儿、炒蹄筋儿、锅烧海参、锅烧白菜;炸海耳、浇田鸡、桂花翅子、清蒸翅子、炸飞禽、炸葱、炸排骨;烩鸡肠肚儿、烩南荠、盐水肘花儿、拌瓤子、炖吊子、锅烧猪蹄儿;烧鸳鸯、烧百合、烧苹果、酿果藕、酿江米、炒螃蟹、氽大甲;什锦葛仙米、石鱼、带鱼、黄花鱼、油泼肉、酱泼肉;红肉锅子、白肉锅子、菊花锅子、野鸡锅子、元宵锅子、杂面锅子、荸荠一品锅子;软炸飞禽、龙虎鸡蛋、猩唇、驼峰、鹿茸、熊掌、奶猪、奶鸭子;杠猪、挂炉羊、清蒸江瑶柱、糖熘鸡头米、拌鸡丝儿、拌肚丝儿;什锦豆腐、什锦丁儿、精虾、精蟹、精鱼、精熘鱼片儿;熘蟹肉、炒蟹肉、清拌蟹肉、蒸南瓜、酿倭瓜、炒丝瓜、焖冬瓜;焖鸡掌、焖鸭掌、焖笋、熘茭白、茄干儿晒卤肉、鸭羹、蟹肉羹、三鲜木樨汤;红丸子、白丸子、熘丸子、炸丸子、三鲜丸子、四喜丸子、氽丸子、葵花丸子、饹炸丸子、豆腐丸子;红炖肉、白炖肉、松肉、扣肉、烤肉、酱肉、荷叶卤、一品肉、樱桃肉、马牙肉、酱豆腐肉、坛子肉、罐儿肉、元宝肉、福禄肉;红肘子、白肘子、水晶肘、,蜜蜡肘子、烧烀肘子、扒肘条儿;蒸羊肉、烧羊肉、五香羊肉、酱羊肉、氽三样儿、爆三样儿;烧紫盖儿、炖鸭杂儿、熘白杂碎、三鲜鱼翅、栗子鸡、尖氽活鲤鱼、板鸭、筒子鸡。 编辑本段菜肴做法 ·几道“满汉全席”典型菜肴的做法◇御龙火锅【制作及食用过程】1.用水将带皮五花肉洗净,刮去细毛。用水将香菜洗净,切去根,切成2分长的段。用刀将水发香菇、水发黄蘑菇切成长1寸5分、宽6分、厚1分的片。将粉丝放入盆中,注入开水,浸泡10分钟,涨发好后捞出,剪成长约4寸的丝。用水将酸菜洗净,切去根,切成长1寸5分、宽8分的片。将大海米放碗中,注入开水浸泡20分钟。2.锅中注入清水,放入猪肉,上火烧开,撇去浮沫,在火上煮至六成烂时捞出,控净水,稍凉后切成长2寸、厚1分的大薄片。3.火锅中先放入粉丝和酸菜片,然后将猪肉片、干贝、大海米、黄蘑菇片、火腿片、香菇片间隔顺序地码在酸菜粉丝上,注入清汤,加入料酒、精盐对好口味,用炭火烧开,烧10分钟。4.将酱豆腐放入小碗内,用凉开水研成卤状。将香菜末放入小盘内。将韭菜花、卤虾油、芝麻油、辣椒油分别放入小碗中,同白肉火锅一起上桌。◇火烤羊肉串【制作及食用过程】1、羊后腿肉切成长方片,取十根银钎,一根穿七块羊肉。2、酱油内加调料拌匀3、把羊肉平排加在微火上烤,随烤随将酱油刷在肉上,并撒上椒盐,3分钟后,带内呈酱红色,用同样的方法烤背面,两面刷上麻油即成。特点:色泽酱红,肉质鲜嫩,味麻辣而香。◇金钱吐丝【制作及食用过程】1.将鲜虾去头尾及外壳,挑去沙线,用水洗净;将马蹄拍碎,用刀剁成末;将鲜虾肉及猪肥肉用刀背砸成茸;将面包切成直径1寸分、厚1分的圆形片,其余剁成面包粉。2.将虾肉茸和猪肥肉茸放入碗中,加入精盐、料酒、玉米粉搅拌上劲,再放入马蹄末、鸡蛋清搅拌成糊,用手挤成直径1寸的丸子,放在面包片上,四周用小刀抹齐。将切好的发菜旋转式地码在虾丸子上。将面包粉过细罗,然后将细面包末撒在虾托上面,用手压实。3.坐煸锅,注入1公斤花生油,烧至六成热时下入虾托,炸至金黄色时捞出,控净油,放在盘中即成,连同花椒盐一起上桌。双龙戏珠主料:大连鲍或珍鲍、刺参配料:土豆、食盐、味精、植物油做法:将土豆磨成泥、然后将鲍鱼刺参用上汤焗后,用小沙煲装。营养价值:含有丰富蛋白质、高蛋白。 编辑本段其他说法 说法一近年来流传“满汉全席”之说,说它是清宫御膳,甚至还有人列出满汉全席的菜单。宣扬之不遗余力;据说已传到海外;其实这纯属虚构杜撰。“满汉全席”这一名称来源于一段相声。20世纪20年代在北京和天津献艺的著名相声演员万人迷编了一段“贯口”词,罗列大量菜名,名为“报菜名”,颇受听众欢迎。30年代在北京与张傻子。高德名,绪德贵,汤瞎子一同登台表演的著名相声演员戴少埔擅长这个段子(戴少埔于40年代初逝世于天津),当时仍称这段贯口为“报菜名”。后来传来传去竟被讹称为“满汉全席”。清宫膳房根本没有“满汉全席”之说。当年在北海公园创麝设“仿膳”饭馆的人,的确是曾在清宫膳房工作过的;那时仿膳的菜肴的确是清末宫廷膳房制品的样子;但从未提过“满汉全席”,而是老老实实地做炒肉末(夹烧饼);婉豆黄儿和芸豆卷等也是膳房制品样子,这才是真的,仿膳菜肴和点心的做法,严格说,是同治光绪时代清宫御膳的遗范,在很大程度上适应慈禧太后的喜好和口味;不但与道光时代的调制法有一定区别,与咸丰时代的做法也不尽同。例如乾隆皇帝有专门烹调鸭子的厨师,咸丰皇帝喜食鸭,这本是清宫菜肴的一项传统,但因慈禧太后不大喜欢吃鸭,所以同治光绪时代膳房就不大讲求烹调鸭子了;30年代仿膳的老师傅对作者说,早年膳房做“全鸭”有47种烹调法,后来半数都失传了。总之,“满汉全席”之称是来自“万人迷”的“报菜名”,本是相声,这是老北京皆知道的,现在80岁以上的人听过“万人迷”;70岁以上的听过戴少埔,皆可证此。 编辑本段菜单由来 久负盛名的名宴“满汉全席”原来就是这位九省疆臣、三朝阁老、一代大儒阮元所创制的。孔小姐下嫁阮元时,随孔小姐陪嫁过来的,还有四名厨师。这些厨师个个身怀绝技,深谙孔府烹饪之奥秘。阮元后来仕途一帆风顺,做到如他自书的门联那样:“三朝阁老,九省疆臣”。由于历任重臣,俸禄充裕,阮元重用着一大批清客幕宾。这些文人雅士除了帮助阮元翻古纸、究仓籀、勒金石外,亦有佳肴小乐。加之内有名师主厨,外有雅士品味,此时的阮元在饮馔上也就不断花样翻新。他在两广总督任内曾以府菜为基础发展出一道席面,虽不及府菜规模,但也远远超出一般市面上的水平。由于这种席面能兼顾满汉人员的习惯,因此人们便称之为“满汉全席”。由此可见,而今流传的“满汉全席”,便始自阮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