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隋末》 第一章 闹哄哄的开场 第一章闹哄哄的开场 j市新月小区外,围满了人,警察在新月小区外拉了一条警界线,小区内一栋十八层楼房在昨晚突然垮塌了,救援人员正在里面奋力抢救。(手打小说) “老张啊,你说这次会死多少人啊。”两个老人家站在警界线外,朝里面张望着,都一脸的唏虚。 “不好说,不好说。”那叫老张的一脸莫测高深。 “造孽哦,那楼上,还有一对昨天刚成亲的小夫妻,昨儿个还发了两盒糖给我小孙子,这会儿还不知怎么样呢。”一边一个老太太也凑过来道。 ****************************************** 季小淘醒过来的时候,脑袋有些昏沉,摇了摇头,睁开眼睛,入目的却是一顶棕色暗花蚊帐,那脑袋一时间有些短路,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不对啊,她的新床上可没安蚊帐,而且,这种帐子,她以前未见过,不由的猛的座了起来,越过身边的人,撩起帐子,陌生的房间,布置的古香古色,一边的桌上还有文房四宝。 季小淘可以肯定,这不是她的新房,一阵心惊,那手猛拍着边上的人道:“侯子,侯子,快起来,我们穿越啦。” 季小淘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开玩笑,虽然说周围的一切太怪异,可她其实是认为很可能是昨晚侯子的哥儿们和自己的姐儿们没闹着洞房,不甘心,趁自己和侯子睡着后悄悄的给他们挪了地,毕竟,昨晚她和侯子盘肠大战了三百回合,两人的精力都榨干了,睡的人事不知。 想着昨晚的妖精打架,季小淘不由的脸一阵发烧,心里也很甜蜜。 而她之所以要说穿越,实在是自神话播出后,自个儿那个电视剧迷的老妈都成天把个穿越挂在嘴边。 “穿越有啥稀奇的,我昨儿个买的酸奶,出产日期是明天,这才牛呢,也不知是它穿还是我穿。”侯岳伸了个懒腰坐起来,刚张开眼睛,便不由的瞪大了,还真看不出来,自个儿老婆还是挺有古典质的麻,瞧那粉红的绣荷花的肚兜,再配水绿色绣花边的阔脚长裤,秀发长长的披着,在脑后挽了个结然后垂散下来,透着一迷人的春情。 侯岳便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一个前扑,就搂着季小淘的腰,那手还沿着肚兜边儿往里钻:“我说老婆,你穿这个是想复古啊还是想跟我玩萝莉控啊。” 季小淘的身子被侯岳撩拨的发软,可她顾不得这些,因为更神奇的事摆在眼前。两手捧着候岳的脸,惊奇的道:“候子,你咋返老还童啦,现在你走出去,说你读高中,别人绝对信。”这时她的心隐隐有些不安了,事情貌似不大对头,眼前的人长的跟侯子一个样,可变年轻了,连头发也一夜之前长大了,这还是她的侯子吗? “咦,老婆,你也变**了,怎么看都象是十六七岁的样子啊。”这时,侯岳也叫了起来,随后他才注意屋子的情形,倒,别真是穿越了吧。 小夫妻俩对看了一眼,便同时哇叫了起来,两人飞快的跳下床,不分先后的扑到铜镜前,天哪,真的是铜镜,铜镜里的两人还是原来两人,只是都年轻了六七岁,原来二十多岁的两人,现在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样大。 两个人相视一眼,又很默契的迅速回到床,放好帐幔。 “真的穿越了?”季小淘问道。 “不清楚,但很有可能,你要有心理准备。”侯岳一脸严肃的道,但这在季小淘眼里,侯子的表情有些搞笑。 “大约在哪个朝代,春秋战国?汉?晋?宋?唐?明?清?”季小淘搬着指头道。 “老婆,你猜的都不对,很可能是隋,我记得大业的年号是隋炀帝时的。”这时,侯岳已挂起了帐幔,他的眼睛盯着墙上挂着的一幅字,落款是,大业九年。 “那倒底是什么时候?”季小淘伸着脚丫子踢着侯岳的屁股,看着侯岳头上扎了个高髻,上身白中衣,边上用白带子系的那种,下身宽大的裤子,床边是老布鞋,一切的证据都显示,他们真的是穿越了。 就在这时,门突然嘣的一声被推开,侯岳这家伙反应贼快,一个挺身就躺在床上,装睡,一边还有手使劲的扯着季小淘背后的肚兜带。 可季小淘要躺下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她同进来的人视线已经对上了。 进来的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穿着挺朴素,模样很有些清丽,只是从那圈起的袖子看着有些悍样。 她一进来,先冲着季小淘眨了眨眼,然后突然的大叫起来,冲到床边,哭天抢地的道:“小淘啊,这是怎么回事啊?侯家欺人太盛了,老娘拼了命也要他们给我们一个说法。” 那妇人哭喊着抱着床上跪坐的季小淘,同时还暗暗在小淘耳边低声道:“死丫头,怎么不哭啊。”说着,那手重重的季小淘胳膊上掐了一把。 “咝……”季小淘倒吸一口气,立时红了眼,咬牙切齿的,这女人是谁啊,怎么下手这么狠,可现在情况不明,她一时也不能发作,只得低下头,却不小心瞥见那妇人手上拿了个什么东西,往那上床单上压啊压的,立时床单上就出现了一朵血花。 季小淘不由的张大了嘴巴,阴险,这女人太阴险了,估计是玩仙人跳啊,季小淘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显然都是被妇人的哭喊声吸引过来。 妇人边哭喊,那手上速度却不慢,弄好了血花,就立马帮季小淘穿上衣服,最后,还不忘将外衣撕破。 于是小淘就穿着撕破的外衣,头发凌乱,再加上床单上的血花,任人一看就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当先又进来一个满头珠翠的四十多岁的妇人,身后跟着两个丫头,同时进来的还有个二十多岁的妇人,手里还牵着一个六七岁大的女娃,粉妆玉琢般,煞是可爱好看。 “我说季家娘子,咱们侯家可也是有脸面的人家,你这么哭闹是什么意思,要想撒泼回乡下去,这里可不是你胡闹的地方。”那四十来岁的妇人道。 “哼,说我撒泼,侯夫人你这是恶人先告状吧,有脸面的人家?有脸面的人家能做出这等事来?”那季娘子一抹泪,用劲将床上的季小淘扯了下来,一手指着床上的血花恶狠狠的道。 那侯夫人不屑的扫了季小淘一点,季小淘一直低着头,身体还微微的颤抖着,在外人看来,小样儿挺可怜,当然她自个儿却是在看戏,顺带做好配角的戏份。 “这事情谁是谁非还不一定呢,岳儿身子骨一向不好,说他强了你家姑娘,还真让人不太可信,这世上,没脸没皮的人多了,喜欢往男人床上爬的女人也不少,焉知你家姑娘存的是什么心。”侯夫人不阴不阳的说着刺人心的话。 “是,我女儿没脸没皮,那我这个做娘的就打死她算了,省的她活在世上丢人现眼。”那季娘子说着气话,一手抄起边上的鸡毛弹子,拿那光溜溜的柄子,就使劲的往小淘身上抽。 小淘咬着牙,边躲着往身上抽的鸡毛弹子,那心里早就咒骂开了,这季娘子原来是自个儿的娘,可这娘做事太不让人省心,先是玩仙人跳,这会儿又开演苦肉计,这还让人活不。天哪,鸡毛弹子抽在身上,火辣火辣的,皮肉都一抽一抽似的疼。 这时,躺在床上装睡的侯岳不干了,你们这些女人整什么不**的事,可现在打他老婆那就叔可忍婶不可忍了。 “给我住手,我的女人你也敢打。”侯岳快速的跳下床了,扯过季小淘,将她紧紧的护在怀里,一手还抓着正往小淘身上招呼的鸡毛弹子,两眼狠狠的盯着季娘子,一幅要吃人的样子。 他这一嗓子,倒是把所有人都镇住了。 季娘子上下的打量了一下侯岳,心里咂吧出味儿来了,这侯三公子看样子挺疼小淘,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这会儿,季娘子倒是有些丈母娘看女婿的味道,真没看出来,这侯家三公子,平时就一病怏子,这发起火来,还挺有气势的。 “季娘子,老爷请你去书房相谈。”这时,管家进来报。 这才是能做主的人,季娘子虽然仍一脸的悲愤,心里其实却有着奸计得逞的得意劲儿,转过脸,却冲着季小淘道:“还不快回去,省得有人倒打一耙说我们季家的姑娘没脸没皮的,放心,娘一定为你讨个公道。 季小淘听了这话,不由的暗暗叫苦,她哪知道要回哪里去啊。 “小淘姑娘怕是吓到了,还是我送她回去吧。”这时,边上一个柔柔的声音响起,正是那个牵着女娃子的年轻妇人。 “那多谢玉夫人了。”季夫人道。 “不必多礼,应该的。”那玉夫人说着,便过来拉着季小淘的手离开。 出了那间屋子,由穿堂到了客厅,由客厅出了大屋,出现在季小淘面前的是一个大大的园子,走过园子边上的小园门,又是一个花园,绿意盈盈的,正是春末夏初时,花园的一边是一栋小楼,看柒的颜色,有些旧了,但却十分的整洁,阳光透过窗棱撒在小楼里,季小淘觉得,很有那种怀旧的味道,很温馨。 “季姑娘,到了,你自个儿进去吧,好好休息,天大的事儿,有你母亲顶着呢。”玉夫人的声音总是柔柔的,还带着一种糯米似的磁性,很好听。 “谢谢玉夫人。”季小淘抬起头低声的道,却不小心瞥见玉夫人转身之即翘起的嘴角。 这应该也是一个看戏的人吧。 第二章 季娘子心计 第二章季娘子心计 季小淘在整栋小楼里转了一会儿,整栋楼里,只有两间卧室,一间明显是女孩子闺房,应该是她的,楼下的那大卧室应该是那季娘子,自己现在的老**,看那挂在衣架上的男子长衣,那应该是自己现在的老爸的吧。(手打小说) 老妈她已经见识过了,属于挺有想法的一类,不知这老爸又是怎么样的人。 回自己的屋子,找了套衣服换,唉,这时代的衣服真麻烦,没有扣子,全是绳啊带啊的,绕来绕去,绕的头发晕。 摸了摸肚子,有些饿了,整栋小楼里,只有她一个人,看来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看这侯家,应该是有钱人家,但显然有一点季小淘明白,自个儿母女俩似乎不太招人待见的,从那侯夫人那不屑的口气中可知一二。 小楼的后面就连着厨房,锅台里面,整整齐齐的叠了几堆柴火,连上还有一些细枝枯叶的,显然是用来引火的。 一边的缸里有小半缸米,油盐酱醋什么的就堆在锅台上,季小淘发现,自己家现在住的地方,就如同是摆在繁华都市的一间农舍,实在是跟这侯府的光鲜有些不搭调。 对于用惯了煤气灶的季淘来说,这个颇为原始的灶台实在让她有些头大,弄了一屋子的烟,一脸的烟灰,又举着木铲子奋斗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终于烧好了一桌饭菜。 所谓的一桌饭菜也不过是两菜一汤,汤是咸菜豆腐汤,菜是嫩苋菜。还有一盘腊肉片,小淘将肉切成薄薄片,用一个木架子,放在锅里,直接同饭一起蒸的。 刚摆上桌,就听到前面传来开门的声音,小楼的木门很旧了,发出吱呀的声音,让季小淘起了一身的鸡皮。 先听一个男声咕噜道:“小淘她娘,你这不是害小淘吗?” 随后便是劈啪的关门声,然后就是季娘子高八度的声音:“你这死鬼,怎么说话呢,我能害小淘吗,她可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呢,我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她好,我们来侯府也有一个多月了,凭的不过是一点摸不着边的关系,你瞧那侯夫人,眼白一天比一天多,我看再过不了几天,怕是要干出扫地出门的事了。” “不呆就不呆呗,我们离开就是。”男子低声的道。声音低低闷闷。 “离开?我们能去哪儿,现在处处都是起义,爆乱的,同我们一道逃难的,如今还有几家没有死人的?我们也就算了,小淘正值青春年少,若是有个好歹,那一辈子就毁,乱兵,爆民,再加上趁火打劫的,杀红了眼,见着女人就往那草堆里拖啊。”季娘子气愤的道,这些一路上来,他们见多了。 男人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才嘟喃了一句:“可现在这样,小淘的名声也毁了,侯老爷怎么说?” “唉,听侯老爷那意思,似乎是想让侯三公子收小淘做妾室。”季娘子的声音有些沮丧,也是,侯家在涿郡这柳城那也算是大家族,他们这种小家小户的,也只能是妾室的份。 说到这里,那季娘子又转了语调:“不过,我出来的时候,听到屋里侯老爷问三公子,三公子明明白白着说要小淘做正室的,这三公子似乎挺喜欢我们家小淘,你没看见,上午那会儿,我打小淘,瞧那三公子心疼的,看来,这事儿还得让小淘在三公子身上下工夫。” “侯家这么多公子,你怎么就盯上这三公子呢,这三公子一年有大半年都躺在床上,小淘就算能嫁过去,以后日子也不会好过。”男子又瓮声瓮气的道。 “我自有我的道理,其他的公子都是眼高于顶的,我们这小户人家的姑娘,他们能瞧的上吗,再加上我又是使了手段的,以后,他能善等小淘吗?那三公子就不同了,他自小就病弱,需要一个精心照顾的人,只要小淘尽心,就不大可能被亏待,再加上,这大家族里,为了财产利益斗的厉害着呢,三公子这情况,反而能置身事外,虽说以后日子可能不会太光鲜,但至少不会有太多的人找麻烦,现在这乱世,平安才是福呢。” 季小淘在厨房的通道旁偷听着,那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这个做娘亲的,为了自个儿的女儿,可算是费尽心机,亏自己一开始还在心里咒她,觉得她不地道,不由的她想起了自己的老妈,她同侯岳谈那会儿,老妈没少为难侯子,小淘还记得,老妈终于同意侯岳同自己的婚事那天,侯岳放了一大窜鞭炮,然后大松口气的跟她说:“搞定一个丈母娘比搞定十个老婆还累。” 从通道的门帘处,偷望着坐在那里谈天的两人,那男子应该就是她现在的老爸了,可惜她是单亲家庭出来的,老爸没见过呢,无从比较,不过,听刚才两人的谈话,这老爸应该是老实木讷型。 “又偷偷的张望,有什么事就说,想知道就大胆的听,我的女儿可不兴小家子气。”季娘子冲着季小淘瞪着眼道。 “呵呵,我这还不是为了不打扰爹和娘谈心嘛。”季小淘贼笑兮兮的讨好说,不知不觉的她拿出自己应付老**必杀技来。 “死丫头,做点事都做不好,瞧这一脸鼻子灰的,快去洗洗,真是越混越回去了。”季娘子上前,拿食指用劲的点了点小淘的额头。 “呵呵,意外,就去洗,饭菜都摆好了,爹娘吃饭了。”季小淘一溜烟就冲回到厨房的大水缸前,用葫芦瓢子舀了水。 “这鬼丫头,今天倒是转性子,平日里怎么说她都是闷不啃气的,今天倒知道讨好了。”季娘子没好气的摇摇头。 洗过脸,又帮爹娘盛好饭,小淘做坐在小凳前扒拉着饭粒,说实在的,这时候的米真糙,吃惯了后世精米的季小淘很不适应这口感,但嚼过后,却又觉得这饭特别香,回味好。 “瞧你这菜烧的,要颜色没颜色,要味道没味道,怎么回事,我记得以前烧的挺好啊。”季娘子又开始发话了。一双筷子根又敲到小淘的额上。 “娘,你今天打得人很痛,瞧这手背,我铲子拿不稳,菜自然炒的马马虎虎了。”季小淘不干了,放下碗,将手伸到季娘子面前,那手背上红红的两道,还肿了跟馒头似的。 季娘子没话了。 那季爹探过脸后,起身回屋,拿了一小瓶药膏出来,递给小淘,又闷声说了句:“打的太狠了。” 季娘子脸面有些挂不住了,用劲的一放碗:“我这还不是为她好啊。”说完便起身,气哼哼的离开了。 季小淘看了看娘的背影,又看了看仍没做声的老爹,心里也有些不痛快了,这娘的脾气咋跟六月的天似的呢 季爹冲着季小淘露出无奈的表情,然后继续吃饭,又嘀咕了一句:“这腊肉片还是不错的。小淘啊,你母亲说你,是怕你菜烧的不好,以后嫁了人要落人话柄,其实你母亲疼着你呢,这块腊肉是你母亲前几天厚着脸皮从侯府管家那里弄来的,就因为前些天你路过侯家的大厨房,闻到腊肉香时的那一句‘真香啊。’” 季小淘吸了吸鼻子,觉的眼睛有些酸酸的,她站起来,拿起季娘子放下的碗,帮她夹满了菜,尤其那上面堆了好几块肉片:“爹,我给娘送去。” “呵呵。”季爹憨憨的笑了笑,继续呼噜呼噜的喝着菜汤。 第三章 要同自家老娘斗法的侯三公子 第三章要同自家老娘斗法的侯三公子 晚上,季小淘躺在床上,看着带点灰白色的帐顶,想想今天一天的糟遇,心中却是五味杂谈,惊奇有之,惶恐有之,伤心有之,而更多的却是一种茫然,当然这种茫然还带着那么点丝丝兴奋。(手打小说) “睡吧,睡吧,也许明早醒来,一切又回复原样。”季小淘扯过薄被,连头带脸的将整个人都罩住。 “卜……卜……”声传来,什么声音敲打着窗户。季小淘狐疑的坐了起来。 “淘子,是我,侯子,快开窗。”窗外传来侯子低低的说话声。 季小淘一阵欣喜,那感觉就如同地下党员突然找到了组织一样,飞快的下床,打开窗户,窗外面正好是一株腊梅树,侯岳此刻两脚踩在腊梅树上,两手扒着窗台,很有夜行客的风范。 在季小淘的帮忙了,侯岳顺利的进入了季小淘的闺房。 “还好,我上学那会儿练的爬墙本领没丢。”侯岳坐在季小淘的床边,喘着气道。 “快,你了解了什么,跟我说说情况。”季小淘有些迫不急待了,跪坐在床上,盯着侯岳道。 “行。”侯岳一点头,随后却有些贼笑的望着季小淘道:“那,要不要先交足公粮,再汇报情况。” “臭侯子,这都什么时候啦,若再让我那娘抓一次,我就该去跳河了。”季小淘气急的又伸着脚丫踢侯岳的屁股。 “得,瞧你急的,待小生慢慢道来。”侯岳道,伸手将季小淘的两只脚丫放进薄被里,随后也脱了鞋子,盘腿上了床同季小淘面对面的坐着。 “现在情况是这样,这里是在涿郡的柳城,今年是大业十一年,公元嘛,我历史学的不好,反正应该是610几年,具体哪一年说不准,乱世啊,是真正的乱世,我现在的身份是侯家三公子,是个病怏子,药罐子,当然,由于我的穿越,这侯三公子如今是身体棒棒,吃嘛嘛香。”侯岳道。 “那我呢,我呢?”季小淘连忙指着自己的脸道。 “不会吧,今天大半天的功夫,你居然没弄清自己的身份。”侯岳摇头,一付你太逊了的样子。 “我只知道我姓季,名字还叫季小淘,老娘是季娘子,不知具体名字,老爹叫季松年,似乎是同侯家沾点什么关系才寄住在侯家。”那季爹的名字还是季小淘在家里的一张年贴上看到的,季小淘说着,还连锤了侯岳几下,瞧这小子拽的。 “还行,至少大体弄清自己的身份了。至于其它,似乎不太重要。“侯岳安慰道,随后将两只大脚也伸进了薄被,将季小淘的脚丫子夹在两脚中间。 “不过现在头疼啊,你母亲整的这么一出,那侯老爷子找我谈话了,似乎是准备让我收了你做如夫人。”侯岳又贼眉鼠眼的道。 “不错嘛,你心里是不是一定很乐啊,先是如夫人,再是娇妻,以后还能弄两个美婢,我得考虑考虑,你有你的种马业,我有我的种田计,干脆,我还是去跟长孙皇后作姐妹去。”季小淘斜睨着眼,脸上似笑非笑,那眼中波光流转,可侯岳同学却看到一片寒光凛凛。 “小淘同学是我正牌的,唯一的夫人,这一点两千年不变。”侯岳举手发誓,随即却一脸郁闷:“侯老爷子似乎还好说,我说我要娶你做正室,他也没太大反应,倒是我现在那个老娘那一关不好过,唉,真是命苦,以前为了娶你,我得跟你老妈斗法,现在为了娶你,我还得跟自个儿的老娘斗法,这还有完没完了呀。” 看着侯岳郁闷的样子,季小淘扑哧一笑,可随即想起现在的情形,心中却是有些委屈,穿到这乱世也就算了,可这老天爷连自己的老公都还要来抢,想到这里,季小淘着抱着膝盖,那眼泪就卟嗒卟嗒往下滴,嘴里不清不楚的道:“我想老妈了。” 侯岳看她那样子,心里也忒不是滋味,想着结婚当日,老爸带着他一桌一桌的敬酒的情形,那眼眶也赤红赤红的起来,他娘的,这都是什么事儿。 伤感了良久,生活即然不能改变,那就享受呗。 两人又互相叮嘱了几句,侯岳又顺着那梅树爬下楼,悄悄的,无声无息的回自个儿屋里去。 一个半夜起来上茅厕的小厮,提着裤子刚从茅厕里出来,睡眼惺忪的看到一条黑影自后花园的圆门洞里窜出来,等揉了揉眼睛,那黑影就不见了,小厮打了个寒噤,快步的往门房边上的小屋跑去,心里想着,别是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吧,赶明儿有空找个算命的摊子算上一卦。 第二天一早,季小淘起床,看着太阳照了半边院,拿了脸巾擦了脸,喝了碗滋味不好不坏的稀的能照影子的粥,抹干净嘴角,就开始往外跑,正好被正整理衣服的季娘子一把抓住:“哎,你这死丫头,招呼也不打一个,要去哪儿?” “去侯三公子那里。”季小淘理所当然的道,昨晚临睡前,季娘子可是交待清楚了的,她若想做正妻,就得巴结好侯三公子,想到这,季小淘心里又不平,为啥她没穿成大小姐呢,昨晚候岳走后,季小淘曾发狠的想,侯家若不同意她做侯岳的正妻,她就干脆同侯岳落跑,可这念头,想想可以,实际上,不管是她还是侯同学都没胆子实施,据季小淘所知,隋炀帝初年全国有大约800多万户,可到了李世民登基时,全国不足300万户,这个减员幅度忒恐怖了,季小淘肯定,以她和侯岳这种眼高手低,养尊处优的现代人,只要一出侯府,立马就会进入减员序列,唉,好死不如赖活着呗,还是要抱着侯府这棵大树。 “你这死丫头,哪有一大早就往三公子屋里跑,这让人看了怎么说你,一人一口吐沫都得淹死去,去,把这几双鞋子送到朱记鞋庄去,记住,要收六百钱。”季娘子说着,将手里一个布包塞到小淘的手上,却又叹了口气,象是跟季小淘说,又象是自言自语:“这米价是越涨越厉害了,每石居然要三万钱,这样下去还怎么得了哦,饭都要吃不上了。” 季小淘拧着布包里的鞋出门,说实话她对于六百钱没有什么感觉,因为她还没弄清六百钱到底值多少,只是季娘子后一句话让她知道她们家很穷,穷的快揭不开锅了,唉,乱世,通货膨胀的厉害啊。 第四章 古代的假币 第四章古代的假币 第四章古代的假币 拧着手里的布包,出了侯府的大门,小街上冷冷清清的,偶尔间闪过一两个人也是行色匆匆,那朱记鞋庄在哪儿?季娘子没说,小淘又不好直接问。(手打小说) 转出小街,在她面前的就是一条官道似的长街,急驰的马蹄声敲打着街面,惊起灰尘,行人匆匆回避。 季小淘抱着布包贴身站在一家店的屋檐下,等那十几骑过去后,才打量着街面,一路过来,十间店面就有八间是关门的,可却一直没找到朱记鞋店在哪里,街边,几个叫化子缩在墙角,对面,三两个青年汉子,衣服散散的挂着,胸前敞开,露出里面的短衣,更有,直接露出胸膛,右手里拿着根棍子,轻轻的在左手上敲打着,那眼睛,滴溜溜的在人群间扫,寻找着心目中的肥羊。 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混世的主儿,季小淘不敢跟他们对视,低着头远远的走过,前面的一家店面前十分热闹,店门前挤满了人,那些人手里拿着袋子,筐子,一个劲的往前面挤,季小淘也挤过去一看,是个米店。 “真他娘的,昨天还三万钱一石的今天怎么就涨到四万一石,侯家太黑心了,小心生孩子没**。”一个汉子骂骂咧咧的咒着。 季小淘在边上听的一个踉跄,这侯家,不会就是她现在呆的侯家吧。 “王老大,你胡说什么,有四万一石的谷米吃就不错了,前段时间,历山飞和漫天王在上谷起义了,拦了南边的粮道,这谷米还是通过运河上来的,这运河关卡众多,这米价能不涨吗。”一个伙计在一旁抢白道。 一时,买谷米的人又哄了起来,说的都是历山飞和漫天王的事。 “那历山飞不就是魏刀儿吗,这家伙可是马贼出生,居然也抛了大旗,这日子是没法过了,干脆,老子投奔燕王格谦去。”那王老大气哼哼的道。 立时边上就有人应和:“嗯,燕王不错,他手下可有十万之众呢。” 季小淘在边上听了有些傻眼,这可是在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说的是造反的事,这世道乱的已经超出季小淘的想象了。 她深吸一口气,也不凑热闹了,赶紧卖鞋子去,然后回去跟季娘子说,那谷米的价又涨了,也不知她们能不能占着侯家的地利,弄点内部价。 挤出人群,季小淘才想起,她还不知朱记鞋店在哪里呢,正转身想回去问问,却被身后急步而来的一个汉子撞了跌坐在地上。 “喂,你没事吧。”那汉子问道,一手捡过掉在地上的布包。 季小淘那个气啊,她运气不好,跌倒的时候,那屁股尖子正磕着一块石头,痛的她眼泪水都快出来了。 站起来一看,正是刚开始骂人的那个汉子,王老大,这会儿撞了人,倒是有些悻悻然,没跑,还算是老实人。 “急着赶去投胎啊,就算去入伙也别这么急,入伙还得交投名状呢。”季小淘抢白道。 王老大摸了摸头,没弄清投名状是什么,看着面前横眉竖眼的小姑娘,这姑娘挺凶啊。 季小淘发现这王老大有些憨,再说她发泻了一下,气也散了,便抢过王老大手里的布包,还好,季娘子扎的紧,鞋子没掉出来,要是弄脏了,指不定人家还要砍价呢。 “对了,你知道朱记鞋店在哪儿吗?”季小淘问道,刚才看这王老大跟众人挺熟,应该是本地人吧。 “哪,前面就是。”王老大指着斜对面,说完后,看着季小淘没什么事,就拧着他那小半袋米匆匆走了,这今后的事,还要好好合计合计,对了,再去问问也准备入伙的同道,这投名状是什么。 “掌柜的在吧,季娘子让我帮她送鞋子来了。”季小淘拧着鞋子进了朱记鞋店,店里只有一个胖胖的中年人正弯着腰打鞋塞子,一边还咬牙切齿的,似乎拿那只鞋子当出气筒,锤子使劲的锤着那木鞋塞,发出咚咚的声音。 这时听到季小淘的话,那人才回过脸,手往季小淘面前一伸,话也没一句。 季小淘虽然心里不高兴,可还是把手里的鞋子给他。 这时,店门口一个人路过,笑嘻嘻的伸了半张脸进来:“朱掌柜,天香楼的小翠让我带话给你,你家的母老虎又大闹天香楼了,让你以后别再去找她了,省得她遭罪。” 原来这胖子就是朱掌柜,季小淘看到那人说完后,朱胖了的脸色青红交加,羞怒难当啊,那嘴角不由的悄悄翘起。 “笑什么笑,伍佰钱。”朱胖子重重的道。 “不对吧,我娘明明说要六佰钱的。”季小淘说着,连忙从朱胖子手上把鞋子抢回来,季娘子说了六佰那就得六佰,少一个子儿都休想从她手上拿到鞋子。 朱胖子想了想,回到柜台里,数了六佰钱出来,递给小淘。 小淘点了点数,不错,这才把鞋子给他,然后小心的收好钱。 原路返回侯府,路过门房的时候,却看到管家正送一个道士出门,看到道士,季小淘不由的想起了袁天罡和李淳风这两牛人,也不知这两人现在混哪里的码头。 熟门熟路的回到后花园,自家住的那坐小楼,一进门,就看到季娘子正坐在那里缝鞋子。 小淘赶紧把钱拿出来上交。 季娘子接过钱,那手掂了掂,脸色就变了,打开外面包着的布,就气的竖眉毛瞪眼睛起来。一扯裙摆,就要往外冲。 “娘,怎么回事啊?”季小淘被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季娘子走了两步,却又有些丧气的回来,听到季小淘的话,那气不打一处来,食指连点着季小淘的额头:“你说你今年也十六岁了,怎么办事这么让人操心呢,这钱你也收?不管是份量和号子都不对,还有这个,你看看,是铁皮啊。”季娘子将钱撒了一桌子,钳着一块钱币在季小淘面前晃当。 季小淘心里是又委屈又气愤,朱胖子太奸了,居然给她假钱。绷着脸,收拢起桌上的,地上的钱,就要去找朱胖子算帐。 “给我回来,你现在去有什么用,这钱出了门谁会认帐啊。”季娘子语气缓和了点道。 对哦,假钱出门概不认帐的,这虽不是个理儿,却是个常识,何况是这个时代,她是气糊涂了,不过,季小淘还是小心的把钱收好,心里有些恨的道,朱胖子,这事咱们没完。 第五章 最冤的季爹 第五章最冤的季爹 第五章最冤的季爹 接下来几天,季小淘一直都在后花园的自家地盘里晃当,每天就纳着鞋底,鞋绳勒得手指上一道一道的红痕,这还不算,季娘子更是每天变着法子折腾她,从规矩到女红到厨房,季小淘被季夫人折腾的一个头两个大,想着吃了这么大苦头,侯家那边还没一点消息,季小淘就有气不打一处来之感,合着这事儿就她一人倒霉。(手打小说) 季小淘这人从来就不是一个生闷气的主儿,她郁闷的时候就得找一个人垫背,对着桌上的那包假币,每看到这些假币的时候,季小淘就刺眼,就咬牙,她要把所有的郁闷都发泄在这个朱胖子身上。 因些接下来几天,季小淘晃当的地盘从侯府的后花园转到了柳城的长街,每次她都远远的看着朱记鞋庄,只可惜这段时间,大多都是那朱胖子和伙计在,没见着她想见的人,但放弃二字从来就不在季小淘的字典里,终于这一天,季小淘又来到朱记鞋庄外面,朝里面一望,今天守店的人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精瘦精瘦的,一脸精明强悍,同朱胖子倒是鲜明的对比,这女人正是朱胖子的老婆,被柳城人称为母老虎的那位。 看到她一个守在店里,季小淘阴阴的乐了,姐儿等的就是你,于是她就揣着那包假币,雄纠纠,气昂昂的冲进了朱记鞋庄,把那包假币咚的往那女人面前一砸,然后一脸很是不屑的道:“朱家娘子,我家小姐让我给朱胖子传个话,天香楼虽说是个下九流的所在,但讲究的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下作的坑骗还是不屑为的,朱胖子要是没钱,玩不起就别玩,那不丢人,拿这种钱去玩,那才叫丢人现眼。” 季小淘铿锵有力的将这段话说完,看到那朱家娘子喘息跟拉风箱似的,连忙一溜烟的跑了,然后躲在一户人家的屋角偷看着朱记鞋庄。 “朱厚德……”朱家娘子一声撕裂云天的凄厉叫声响彻整条长街,接着就听“妈呀……”一声,那朱胖子从朱记鞋庄跑出来,别看他那胖胖的身子,跑起来还贼快,而他的身后,朱家娘子拿着一把菜刀追着。长街边,许多人都站在自家屋檐下看戏。 夫妻角足之下,最后仍是朱家娘子胜出,看着朱家娘子一手拿刀,一手扯着朱胖子的耳朵回到鞋庄,季小淘十分的解气,多天的郁闷也一扫而空,觉的天都蓝的十分可爱。 笑mimi乐滋滋的回到侯府,可是一进侯府大门,就看到久违的侯三公子正同两个美貌的丫头说笑,两丫头笑的花枝乱颤,侯三公子也是一脸的**样儿,季小淘的胸袋哄的一声,随后才咬起牙来,好啊,侯岳,侯三公子,敢情着我季小淘就一剃头挑子一头热的主儿,我的苦受大了去了,你还在乐呵着。 季小淘真生气的时候,从来不喜欢叫闹,她喜欢来冷的,下阴刀子,所以此刻她冷冷的看着侯岳,却是一脸若无其是的穿过大花园,穿过圆门,回到自家后院。 侯岳一看到季小淘的样子,就知道坏菜了,小淘的小心眼又犯,而且,小淘生气,那后果很严重,正要追去,这时,侯夫人从大厅走出来一脸不悦的道:“岳儿,身子骨刚好些,又到处乱跑,回屋里歇着。”随后又对站在一旁的两个小厮道:“你们不想在侯府呆了是吧,三公子身子弱,也不侍侯好,快扶回屋躺着,三公子若有个什么事,你们俩小命也别想要了。” 侯夫人发话,两个小厮哪里敢有丝毫的不从,连忙过来扶着尤自不甘的侯三公子回了里屋。 季小淘回到自家小楼里,那心里是越想越气,越想越彷徨,这古代的三妻四妾制度对现代的男子来说,那绝对是大杀器,要不然,网上也不可能种马书横行哪。 季小淘兀自生气的时候,季家娘子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件衣服,撑开那针脚就冲着季小淘吼:“死丫头,你最近这两天怎么回事啊,这就是你昨晚帮你爹补的衣服啊,瞧瞧这针脚,跟鱼网似的,我看那鱼网比你这还细呢,这样的女红,你怎么嫁人哪。” 季小淘心里正气着呢,被季家娘子一吼,那就跟被踩了脚似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扯过衣服就往地上一甩:“针脚粗就针脚粗,反正我自个儿受着,不嫁人了,一辈子都不嫁人了。”说着,便觉的万般委屈,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滴,推开身前的季家娘子,冲上楼,进了自己的屋子,关了门,就扑到床上,床上的被面瞬间就湿了一大片。 她穿越,她容易吗?季小淘突然觉得自己跟被整个世界给抛弃了似的。 傍晚,季爹回到家里,发现家里冰锅冷灶的,大小两个女人正拗着性子,便疑惑的问道:“怎么回事啊?” “大了,翅膀硬了,才说她两句,居然跟她老娘使起性子了,又是甩衣服又关门的,行啊,你别下来吃饭,饿死拉倒。”季家娘子边淘米边气哼哼的道。 听了自家娘子的话,季爹便上了楼,拍了季小淘屋子的门,没听到回应,贴在门上,只听到里面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便叹了口气,摇摇头下了楼。 “你那炮仗脾气,说话从来就没有好声好气的过,这丫头最近受的委屈还少了啊,院子里的丫头背地里都在说她呢,你就不能体凉一下。”季爹坐在灶头添着火,瓮声瓮气的低声道。 “季松年,你说什么呢,合着还是我这个做娘的错了。”听着季爹的话,季娘子火了,一丢手上的铲子,饭也不烧了,也回屋里生闷气去了。 季爹看着烧了一半的饭菜,再看着紧闭的卧室门,叹了口气,抽了口汗烟,断续烧着炉灶,切菜,烧菜,还要小心的求着大小两个女人吃饭,唯女子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想着自个儿在外面做活做了一天,回来还得烧饭哄女人,季爹觉得他最冤。 第六章 道士的妙用 第六章道士的妙用 侯老爷的书房 侯岳跪坐在矮桌的边上,虽然垫着厚厚的垫子,可那小腿骨还是觉得有些酸有些痛还有些麻,这隋末虽说已经开始有了高脚凳,但大多数时候,还是秦汉时期的跪坐,可侯岳不太适应,这才一会儿,就有些坐不住了。(手打小说) 矮桌的另一边,侯老爷子边喝着茶水边看着账本,那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最近爆民四起,为了维持粮道,成本是越加越高,风险也越来越大,看来要及早备好后路,最好是跟周边的一些势力结盟,这样才能保证侯家的长冶久安。 想到这里,侯老爷便放下帐本,揉了揉眉心,瞟眼看到侯岳不安的移动的小腿,心里不由的一叹,他现在膝下四子一女,嫡长子侯峰,字永平,二十六岁,帮他经营侯家的生意,奔波在各地的商号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将成为侯家下一任家主,只可惜在侯老爷眼里,侯峰沉稳有余而开拓不足,怕是难撑起侯家的大业。嫡次子,侯海,字永安,二十二岁,最是武勇,自十八岁起就外出游历,如今倒也薄有小名。嫡三子侯岳,字永康,十九岁,文采不错,只可惜自幼便体弱多病,一年倒有大半年在床上渡过,对于这个儿子,侯老爷平时关注的就要少的多了。至于庶子侯山,字永泰,今年不过六岁,庶女,侯晴儿,今年八岁,还是个哑巴,由于平日家业很忙,这两个,他就更少关注了。 侯老爷看了看侯岳,以他的年龄早就该给他娶妻了,只是一些大的家族都知道侯三公子是个病怏子,因此谈了几门婚事都没谈成,而差一点的人家,侯老爷是看不中的,因此就担搁了下来。倒没想,这回却让季家给钻了空子。 只是最近这老三身体一下子大好了,没有了以前的病弱,性情也开朗了不少,倒是显出一种洒脱和不羁,再加上这三子小有才名,侯老爷子不便由动了心思,侯家是大户,但可惜朝中无人做官,在地位上往往屈居人下,他现在倒有心让这三子在官场发展,可想回来,现在局势真不好说,大隋日薄西山之势天下皆知,谁将是未来天下之主呢,侯老爷却没底,现在几股势力胶着,各大门阀蠢蠢欲动,或者已蓄势待发,局势不明哪。 想到这里,侯老爷便收了心思,还得等等,看了一眼正跪坐不安的侯岳,这小子的心思他明的,只是…… “季家的姑娘做正妻,这不合规矩,也不合礼数。”侯老侯托着茶碗,那碗盖轻轻的拨着浮在上面的茶叶,然后,缀了一口。 “爹,你先别急着否定啊,我之所以一定要娶季小淘做正妻,那是有道理的。”侯岳有些急着道。 “什么道理?”侯老爷抬眼问道。 “爹,难道你不觉的我这段时间,精神好多了吗,虽然身体仍还弱,可也不会再躺在床上了,连吃饭的口味都好了不少。” “嗯。”侯老爷点了点头,想想这段时间,确实老三的身体好多了,每天大多数时间都看他在府里晃当,每日请安问好从来没有缺过,突然侯老爷想起这段时间在府里的一个传言,说季家的姑娘命格很好,是旺夫命,而侯三公子就因为季家姑娘的原因,身体上的病不药而愈。 “你的意思是说,你身体转好是季家姑娘的功劳?”侯老爷道。 侯岳肯定的点点头:“我觉的是这个原因,因为前后的变化太大,由不得我不信,自那日于季家姑娘合体后,我一扫之前的病弱昏沉,变得神清气爽,或许,爹您可以找一个道士来帮我们合一下八字,若确是合适的话,还请爹您老成全。” “那好。”侯老爷点点头,觉的这事得应,若确实合适的话,那就是天意了。 于是侯老爷就吩咐管家去请道士,不一会儿,就请来了,是柳城的青羊道人。进了厅,奉了茶水,侯老爷又让下人去请季家娘子带上季小淘的生辰八字来。 季家娘子听说要合生辰八字,自然欣喜万分,因为只有娶正妻才要合八字,妾是不需要的,可是她又担心了,这八字若是不合,那小淘怕是连妾也做不了,若想留在侯三公子身边,就只能当侍候人的丫头了。 想到这里,季家娘子暗暗咬咬牙,若真是到了只能做丫头那一步,那就干脆离开侯府别谋出路,反正自家女儿又没有真的吃亏。 到了厅上,将生辰八字交给道人,那侯夫人也拿出了侯三公子的生辰八字,于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青羊道人的身上,侯夫人看着季家娘子的表情仍是不屑。 而此刻躲在偏厅的侯岳,那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一手抓住身边的小厮道:“长青,事情你是不是办妥了,这要是弄砸了,我可不放过你。” “三公子放心,在柳城的道人并不多,我全都塞了银子,这次管家请来的是青羊道人,是咱们柳城最出名的道人,我塞他的银子也最多,他答应了的。”长青保证道。 “这就好。”侯岳稍微松了口气,可没见结果,那心还是悬着。 厅上。 青羊道人微眯着眼睛,几个指头掐算着,好一会儿,放下庚帖,又想了一会儿才道:“从生辰八字来看,男女双方的八字都有欠缺,实在算不得好八字。”青羊道人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端起茶杯开始喝茶。 侯夫人听到这里洋洋得意,而季家娘子则脸有些发白了,两只手握的很紧,而后面偷听的侯岳脸色大变,他娘的,这死牛鼻子拿了银子还不干好事,去他娘的合八字,老子又不信这东西,侯岳想着就要冲出去,却被长青死死的抱住。 这时,那青羊道人放下茶杯,又接着道:“虽说八字都不好,但二者一合,却是绝佳的夫妻命,旺家旺宅的,可以说是天作之合,青羊就在这里恭喜侯老爷侯夫人。”那道人一甩拂尘道。 偷听的侯岳长长的松了口气,心里不由的咒骂,合着这道人害死人不偿命那,一句话还分好几段说,真是毛病。 一旁的季家娘子自是惊喜万分,多日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而侯夫人的脸色有些悻悻和不甘,可对于这样的结局她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了,再说了岳儿这段时间身体确实是好多了,让她这当娘的少操了不少心,也许那季家的女儿还真合了岳儿的命格,侯夫人也就只能接受现实了。 傍晚,季小淘在自个儿的闺房里纳着脚底,见到季娘子推门进来,看了一眼,那脸仍有些绷着,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死丫头,怎么,还跟娘置着气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存心是来收老娘的。”季娘子嘴里仍骂着道,那眼眶却有些微红,里面透着不舍。 “娘,哪能呢,我这不是怕你生气才少说话嘛。”见季娘子口气先软了,季小淘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笑着讨好道。偷眼瞧见季娘子微红的眼眶,不由的问道:“娘,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说给女儿听听,女儿帮你找场子。” 季小淘的话却是惹来季娘子的笑骂:“除了你,还有谁给娘气受,还找场子呢,这是女孩家家该说的话吗。”说到这里,那季娘子在小淘面前坐下,拉过小淘的手,叹了口气,那神情却似乎有些感慨:“娘啊,是有些舍不得了,侯老爷同意三公子娶你为妻了,吉日就在下月初八。”季娘子说着,用手轻拨小淘额上的碎发,脸上是少见的温情。 “娘……”季小淘轻叫一声,那眼眶不由的就红了,将身子趴在季娘子的腿上,两条胳膊搂着季娘子的腰,闻着季娘子身上衣物的皂角气息,那鼻子便不由的有些发酸,虽说她穿成季娘子的女儿不久,还老跟这季娘子怄气,可这一刻,却也有着浓浓的不舍,在这个纷乱的时代,她已经不知不觉的把季娘子当成自己那个世界的老妈了。 第七章 浮生半日 第七章浮生半日 第二天早上起来,昨夜不知什么时候起下了雨,起面上,树叶上,窗台上,到处都是湿答答的,空气显的特别的清新,在晨光中,一切看起来都亮晶晶的,站在窗前,季小淘伸长着胳膊,很想象以前时晨练那样大吼几声,渲泻一下这一段时间的气闷。(手打小说) 正站着看窗外的景致,突然觉得头顶一阵冰凉,抬头一看,晕倒,屋顶居然漏水了,再看脚下,已经有一大滩水,连忙下楼,拿了木盆,又问正在烧早饭的季娘子道:“娘啊,拖巴放在哪儿,我屋子里漏水了呢。”季小淘站在楼梯口问道。 “什么拖把?漏水先用毡子吸了水,再用布擦干就是,对了,记好位置,等会儿让你爹上去翻翻。”季娘子回道,又嘀咕了句:“这丫头,最近老说道些弄不懂的词儿,也不知打哪听来的。” 拿了毡子和一团破麻布,季小淘猫着腰,先用毡子吸着地面上的水,然后拧干又吸,好一会儿,地板上的水洼子吸掉了,季小淘就觉的那腰也酸,脚也僵了,再跪下来用麻布擦地,只一会儿,那膝盖就痛了,便丢了麻布,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样擦也真够受的,有拖把多好,季小淘想着,却不由的拍了一下自个儿的脑袋,真傻,没有,咱可以做啊,那个又不是啥技术活,不讲究尽善尽美,咱就讲究个实用。 于是,季小淘又风风火火的跑到厨房里,在那灶头很翻了一阵才找到一根长度合适的木棍,然后剪了麻布再夹了一些破了粗布,找了些麻绳,不一会儿,一个简易实用的拖把就出现了,这一下,季小淘的打扫工作就轻松了很多。 下来洗拖把的时候,季娘子看着季小淘新弄出的新鲜玩意,说了句:“嗯,不错,再多扎两把,我跟你爹的屋子里也备上,这东西用着倒是挺顺手。”季娘子抓了拖把试了试手道。 于是,小淘早饭还没下肚,顶着咕咕叫的肚子就又扎了两把拖把,心里纳闷了,难道这东西这时代还没,敢情她不知不觉的就成了小发明家。 吃早饭的时候,季爹还没出现。问了季娘子才知道,敢情漏水的并不只有她的屋子,县衙的库房也漏水了,季爹一早就忙活去了。 “娘啊,爹在县衙到底做啥事啊,怎么感觉他跟救火队员似的,上回家具坏了也是爹在修呢。”季小淘咬着煎饼,喝着米汤道。 “你爹是管库房伙计呢,凡是库房里的脏活儿,累活儿,都是你爹的事儿。”季娘子道。 吃过早饭,季爹还没有回来,季小淘看着天似乎又开始阴沉沉的了,指不定过一会儿还要下雨,看来翻顶补漏的活儿还得自己动手。 回到屋里,将桌子搬到靠窗边,又在上面放了把矮几,小淘站上去,觉得人有些晃晃悠悠的,那心似乎有些虚了起来,不会吧,以前咋没发现,她恐高啊。 小心的点着脚尖,将有些碎的瓦片换了下来,整个过程,小淘做的战战兢兢的,好不容易弄好,小淘拍了拍手,正要下来,却听到身边传来“小心”的低叫声,一转头,正好看到侯岳那小子正趴在窗台上的半个身子。 “哟,侯三公子大驾光临,小女子有失远迎了。”季小淘有些阴阳怪气的道,却抛了个后脑勺给侯岳,自顾自下了桌子,放好椅子。 侯岳苦笑,敢情着这小女人的气还憋着呢,便一撑手从窗户进了屋子:“我说小淘,没的这么埋汰的人啊,怎么说我也是你一已婚老公,未婚相公,我这不是前段时间一直被侯夫人看着吗,瞧,今天一放风,立马就来了。” 什么已婚老公未婚相公的,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季小淘乐了,对于侯岳她倒也不是真生气,主要是前阵子事情夹杂着,迁怒的成份占大多数。 见小淘笑了颜,侯岳大松一口气,雨过天晴,连忙帮着小淘把桌子回归原位,然后没形没象的盘腿坐在矮几边上。 季小淘正好侧过脸,突然瞟见侯岳鬓边有一根白发,便惊讶的道:“侯子,没想到你少年白啊,居然有白头发了。” “哪里?”侯岳立马跳了起来,凑到季小淘身上让她帮忙拔下来,接过季小淘递全他看的白发,心有戚戚焉的道:“这哪是少年白啊,都是这段时间愁的,那侯夫人每天都来跟我说教,我得天天同她斗智斗勇,还得想法子把你这大老婆的位置搞定,为了这,我不但脑细胞死了无数,那银子也是花差花差的往外流啊。” 死脑细胞的原因季小淘知道,可这事儿,跟花钱有什么关系,难道这家伙还花钱贿赂自个儿的叔伯兄弟为他说话不成。 于是侯兄弟便得意洋洋的说起这段时间的谋划。 “跟那侯夫人侯老爷过了几招,我便知道,此事只能智取不能力夺,于是我给手下的小厮和丫头打赏,然后让他们在府里传你有旺夫命,第二步,我又让长青带了银子买通城里几个算卦看命的道士,最后,在我严密的布局,取得了辉煌的成功。” “老公,你辛苦了。”季小淘立马有些狗腿的移到侯岳身边坐下,先在他腮边卟答的亲了一口,然后挽着他的胳膊,头搭在他的肩上,两人一起看着窗外的雨。 “小淘,我想好了,乱世乱他们的去,咱们就抱紧侯家的大树,喝两口小茶,多生几个孩子,浑浑噩噩的到老其实也不错,咱们这小身板,可经不住乱世的拆腾,反正是哪里有危险,我们就逃得远远。”侯策的声音有些低沉的道。 “你不说如果真有穿越,你一定要轰轰烈烈的活一场吗,再说了,这是乱世呢,前几天我出去,就听说魏刀儿起义了,最近正在咱们这一带活动呢,那家伙可是马贼出身,劫掠起来狠着呢,侯府这么家大业大的,焉能不惹他眼红,我看啊,这乱世,想浑浑噩噩都难。”季小淘有些情绪低落道。 “以前那,咱是高高挂起,呵,轰轰烈烈,没命了还轰啥烈,扯淡,不过,说起这侯家,嘿,甭管什么义军,真要动那还得掂量掂量,就我所知,这侯家跟那罗艺很有交情,那罗艺带着燕云铁骑守着涿郡这一带,那是很有震慑力的,再说了,侯家的府兵也不少,那也不是吃素的,还有,就我这些天打探所知,咱们现在的侯家似乎跟那侯君集是同族人,这就可确保我们家今后在大唐的地位。” “侯君集?我怎么觉得他似乎是个叛将啊?”季小淘皱着眉头道,脑海里似乎这个侯君集似乎是被李世民杀掉的啊。 “是被李世民杀的,可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先顾了眼前,以后有大把的时间来谋划。”侯岳抓了抓头,又有些郁闷的对着季小淘道:“你说,咱们怎么不穿成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呢,那多爽啊。” “那是,你还能跟咱们一代女帝混混呢。”季小淘偷眼笑着,那眼波流转间却似有着一个个的小漩涡。 “那是。”侯岳颇有些意动的样子,随后又觉的不对了,有些怪异的道:“不行啊,咱不能让她祸害咱的儿孙哪,可若不推倒她吧,那岂不是很可能没了这一代女帝,那咱说不好就成了历史的罪人了。” 看着侯岳那一脸的为难样子,季小淘无语,这家伙白日梦做得还挺那沉迷的。 外面的雨哗啦啦下着,而这小楼的闺房里,却宁静一片。 ****************************** 求推荐票~~~~~~~~~ 第八章 胜利会师 第八章胜利会师 六月初八,宜嫁娶。(手打小说) 一大早,点着红烛,季娘子就在帮小淘拉脸,上妆。 “当年啊,我出嫁的时候,我娘也是这么帮我打扮的,那时候我就想啊,将来我的女儿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大嫁,可人算不如天算,按说这回你是嫁入侯家,怎么说也该风光的吧,可侯夫人借着大头皇帝被困雁门的由头,居然说是国难时期不宜大嫁,她那点心思,谁不清梦,还不是嫌弃咱们的出生。”季娘子气哼哼的道,然后放下手中的梳子,拉季小淘起身,看了又看,又拿起一边的红盖头,帮季小淘盖在头上。 听季娘子称隋炀帝为大头皇帝季小淘就偷笑,所谓大头,就是大头病,听季爹说这在他的家乡是句骂人的话,说这人是狂妄自大的意思。 “我瞧这侯夫人挺难侍候,平日里你可得多看个眼色,在三公子和侯老爷面前,万事多忍着,至于内院里,咱惹不得还躲不得不成,只要在侯夫人面前敬了礼数,照顾好三公子,其他的就不该你的事儿,至于下人,一些眼高不识礼数的该教训就教训,别让人以为我们季家的女儿好欺负,当然,一些听话的,该使钱就使钱,人心还是要拉的。” “娘,你放心,我记下了。”季小淘应道。 一个早上季家娘子嘴里的话就没停过,季小淘虽然听的头大,但仍虚心的听着,季家娘子可是传了不少绝招呢。 不一会儿,迎亲的就来了,几串鞭炮一放,气氛便热烈起来,后花园的小楼也难得有些人气,府里一些下人的娃子都围在小楼边上,抢着丢出来的小饼,嘻嘻哈哈的,他们最快乐。 一顶大轿抬着季小淘从后花园出了侯府,然后绕到正门,从正门进了侯府,场面虽不算风光,但毕竟是三公子娶妻,该有的程序一样没少,倒是羡煞一大干侯府的使女,大丫头。都说这季家的女儿还真是好命,麻雀儿飞上枝头成凤凰了。 侯三公子娶妻,虽说女方家世太低,但好在,一个旺夫旺宅的命格摆在那里,当天青羊道人还特第给三少夫人送来了喜符,也算给季小淘添了彩。 当晚,侯府摆了几张大桌,据说,涿郡虎贲郎将罗艺也派人送来了贺礼。 侯岳这新郎官一桌一桌的敬着酒,客人们都大叹侯三公子好酒量,只有侯岳自个儿清楚,这时代酒跟后世那是没的比,酸的跟醋似的,虽说付了个病怏子的身体,但自穿越这段时间,他每天早上起来缎练身体,那身子骨好的不是一点二点,虽然跟后世的酒量还是没法比,但胆气儿却壮了,那酒量也就开了。 但毕竟还是喝高了,侯岳进了新房,被红烛的光刺激的更加兴奋,喝干了交杯酒就将仆妇和使女赶了出去,然后一把掀了小淘的红盖头,将她整个人抱起,就丢在了大红锦缎的被面上…… 心里想着,他侯岳娶一个老婆,却洞两次房,硬是要得。 千多两前的隋末,小夫妻俩终于会师了。 红烛泪,滴到明。 软玉香,缠绵死。 ………… 天亮了 “呼……”侯岳长长的松了口气,是一种满足,也是一种轻松。 季小淘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侯岳的小腿,侯岳两腿一动,就将小淘的脚丫夹住了:“怎么?还没吃饱。”侯岳这家伙一幅兀不知足的模样道,清晨的脖起让他又有了冲动。 季小淘伸手狠狠的在他腰间的软肉上掐了一把,然后小心的将沾了落红的白帕收好,藏了起来。这东西可不能让下人看见,要不然老娘以前的计就穿帮了。 门轻轻的被推开,一个使女悄声的走了进来,收了红烛台,还偷偷的朝床上张望了一下,侯岳和季小淘虽然醒了,但听见有人进来就又装睡了起来。 使女见两人还睡着,就又掂着脚出去了。 “还睡着呢,老爷吩嘱了,三公子身子骨差,今儿个让他多睡一会儿,我们等一下再叫三公子和三小娘子起床。”说话的显然是刚才进来的使女。 “别说这季家姑娘还真是好命格的呢,这段时间,虽说三公子身体好多了,可他一大早还常常发臆症,今天一早,却是没事,熟睡到现在。”另一个使女道。 “嘘……”先头的使女嘘了声,然后脚步声渐渐的远去,显然走远了。 季小淘听了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发臆症了?” 侯岳一脸郁闷,抓了抓头,扯下两根发丝:“什么臆症,我这身子原来太差了,虽说我穿越后大有改观,但体质还是差,这段时间,我就早上起来段练呗,这里又没有健身器材,我就干脆跳几下街舞,走两个太空步,没想就弄得大家都以为我又臆症,真是太那啥了。” 街舞?太空步?在隋末,这家伙也想的出来,季小淘捂着嘴,笑得肩膀直打颤。 说话间,季小淘也拉着侯岳起来了,这请安问好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听到屋里的声音,使女们也敲门进来,季小淘等她们放下东西,就挥挥手打发她们下去了,开玩笑,她现在即然同侯岳会合了,那自然不能任由这些使女在自家老公面前晃荡,这也是季娘子传的招,自家相公的事自己要亲力亲为,杜绝一切可能存在的空子。 厅上,侯老爷,侯夫人上位端坐,侧面,坐着侯夫人的偏房玉夫人,玉夫人本来是妾室,后来因为生了侯山和侯晴儿,才扶为偏房。 季小淘恭恭敬敬的敬了茶,侯夫人和玉夫人都包了红包,给了见面礼,侯夫人给的是一对镯子,玉夫人送的是一根头钗。 吃早饭的时候季小淘也开始认识一些侯家的成员了。 大公子侯峰,远在洛阳分店,没能赶回来,大嫂苑玉娇带着侄子小远哥在家里,二公子侯海,自少任侠,几年也不见归家,二嫂方柳儿同二公子据说是自幼定的亲,进门时,因为侯海不在,是由三公子代迎的亲,后来方家在张金称起义时被义军给屠了,因此,二嫂方柳儿,可以说是孤苦无亲了。 于是,这一餐早饭,季小淘只见着了一部份侯家的成员,大少夫人王玉娇,侄子小远哥,二少夫人方柳儿,小弟侯山,小妹侯晴儿,至于其他的叔伯兄弟等,季小淘一时还真弄不太清,这让她感叹一件事,计划生育好啊,家庭成员简单,不至于让人认亲时弄的头大。 接下来几天,侯夫人对季小淘总是淡淡,不管干什么,基本上对季小淘无视,算是把她掠起来了。 季小淘也懒得理会这些,同侯同学一起窝在自己的小窝里,商议着今后的日子咋过。 第九章 生活象一团麻 第九章生活象一团麻 同侯岳在一起生活了几天,季小淘也感叹,这三公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当了,每天大部份时间都是在读书练字。(手打小说) 侯岳心里苦啊,你说他一个现代学软件的小白领穿成古代一小有才名的公子,那不是找罪受嘛,幸好小时候老爸为了磨他那毛燥性子逼着他学过书法,要不然这会儿,他只能装失忆了。 在侯岳为他的才名奋斗的时候,季小淘也迎来了侯夫人的第一通发难。 话说头天,侯夫人晚睡贪凉,第二天起来就觉得那头有些昏沉沉的,鼻子堵的很,身体不适,心情就不好,本来就瞧着季小淘不太顺眼,这会儿就更是要挑鼻子上眼了。 早上季小淘请安的时候,那侯夫人就拐着弯说季家小门小户的不懂规矩,见不得世面的话,季小淘当面陪着笑脸儿,回到屋里却气闷的不行。 侯岳出了主意,说人在生病时候的意志总是薄弱的,不若讨好她两下,讨她欢心,大家呆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心里有疙瘩不好。 气归气,想了一会儿,也觉侯岳这话在理,那侯夫人主要是身体不适,做晚辈的也得体凉不是,再想起季娘子的话,做为侯家的媳妇,她做事礼数一定要周全,这才能在侯家站稳脚跟,想起刚才,早饭的时候,侯夫人似乎味口不好,没吃两口就撂了筷子。 季小淘便有了主意,那后世时的营养粥很多,身体不适的时候喝着最舒服,其他人不知道,反正季小淘若是身体不舒服,最喜欢喝的就是清淡的咸粥。 于是季小淘就到内宅的小厨房去用了个小炉子熬了一锅营养粥。 侯夫人虽说不待见季小淘,可这粥喝完后,她却觉得挺爽气,连带着精神也好了些。这下她动了心思了,家里大厨房的厨子刘婶虽说饭菜烧的不错,但常年吃那也腻味儿了,再加上小淘这早上的粥很合味口,于是侯夫人就吩咐小淘,家里这几天的饭食就交给她打理了,当然,侯夫人还有别样心思,她特意不去支会刘婶,倒要看看这三媳妇如何应付。 对于侯夫人的决定,季小淘很诧异,便道:“婆婆,不用去大厨房,我用内院的小厨房就行。” “没事,我说了算,那刘婶也辛苦这么多年,正好放她几天假。”侯夫人这么说,季小淘也无话可说了。 对于能接管几天大厨房,小淘倒是挺乐意,现在,她一天闲的发霉,由于侯夫人的不待见,那大嫂和二嫂也不太跟她走动,倒是偶尔的玉夫人来窜窜门子,若是能接管了厨房,那每天也能打发点时间不是。 可一想这事儿却不太对,管厨房的刘婶,那是侯家的老人了,当年跟过侯老夫人的,而她的相公,管着侯府的府兵,据说当年还救过侯老爷,现在就是侯老爷平日都礼上她三分,她几乎是将厨房当成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虽说侯夫人只说了这几天,但别人怎么想就弄不清楚了,季小淘觉得,这侯夫人八成是想给自己难堪吧。 果然不出季小淘所料,季小淘去了厨房后,那刘婶表面上客气有礼的,可一转眼就将厨房里的丫头小厮门支使开了,然后她又故作身体不适的请假,于是,若大的厨房就只剩季小淘一个光杆司令。 季小淘气和直甩那抹布,敢情着都当她好欺负是吧,季小淘发狠了,一个人硬是将厨房里的活儿顶了下来,这时候的厨房可不比后世,又是添柴烧火,又是汲水洗菜,又是备料炒菜的,季小淘的身影忙的满屋子打转,晚上回到屋子,觉得整个人都快散架了,可季小淘性子挺扭,就拼着一股狠劲,咬着牙,连侯岳都没说,在这里,季小淘有她的小心眼,她觉的这事情于其自己说出来不如侯同学自个儿发现的效果好,她倒要看看,这侯夫人和那刘婶最后要怎么收场。 侯岳头天还说季小淘升格成当家主妇,可第二天,侯同学就觉的不对了,小淘整个人就象那蔫了的菜叶似的,没精打彩的。 偷偷的跟去一看,这才了解厨房的情形,不由的无名火大,直接拉了季小淘回屋。 “你休息,今天中午的饭我来烧。” 三公子亲自下厨,这一下整个侯府算是哄动了,那刘婶虽说资格老,这会儿小腿也打突了。侯老爷亲自过问了这件事,了解了事情原委后,那侯老爷板了脸对侯夫人道:“你真想吃什么,让小淘在小厨房里为你煮就是,你至于把她弄到大厨房那边吗,刘婶在大厨房里管了十几年了,你一声招呼不打就换了,你让人家怎么想,你这不是冷了人的心吗。” 侯夫人这回子没话说了,她本意只是给这三媳妇一个下马威,整冶整冶,可没想,刘婶在这事上,过火了,而那个三媳妇似乎也不是省油的灯,于是侯夫人就更加不待见季小淘,同时也恨上了刘婶。 而侯三公子气是出了,可也被侯老爷子训了一顿:内房的事,你一大老爷们掺什么和,你这么为你媳妇出头,你让你母亲怎么想。 侯岳唯有陪笑的摸着鼻子道:“我这不是年轻气盛,考虑不周嘛。” 晚上,侯同学回到自个儿屋里,同小淘面面相觑,这场风波,季同学和侯同学出了气,可真算起来却没有一个赢家。 于是季同学和侯同学深刻的认识一件事,宅斗没有小说电视上看的那么好玩,不管对哪一方面说都是损人不利已的行为,而季同学的认识尤其深刻。因为她同侯夫人关系更紧张,几乎到了相看两相厌的地步,这让她不是一般的头痛啊。 刘婶的夫君刘大木在几天后知道这事情,狠狠的说了刘婶一通,随着他们夫妻在侯府里的地位日升,那刘大木心里却不安,他是救过侯老爷不错,可他做为一个跟随着侯老爷的侍卫,那救主本就是他的职责,虽说侯家的人记着这恩,可自家的人那是决对不能真把自个儿当成救命恩人,有时候,施大恩就如结大仇,自家人若不把心摆正,那祸不远矣。 刘婶此次事件后,那刘大木想了又想,最后向侯老爷请辞了府兵队正的职务,请求调到侯老爷身边,继续为侯老爷服务。 这个请求是刘大木经过深思熟虑的,调到侯老爷身边,等于他完全将自己交给侯老爷,是表忠心,而他原来是府兵队长,调到侯老爷身边,在外人看来,地位并未降低,也不会让侯老爷背上什么不好的名声,可以说应该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对于刘大木的这个请求,侯老爷欣然应承。 而接下来一段时间,侯老爷开始带着侯三公子熟悉家族产业,用侯老爷的话说是,即然身体转好了,那就得为家族分忧,也省的那眼光子浅,只盯着内宅。 转了半个月下来,侯同学瘦了,可这丫的那眼睛却精亮精亮,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这家伙一回到屋里,拉着季小淘同学的手就是感叹:“地主,侯家是绝对的大地主,咱是大地主家的三公子,那绝对可以每餐弄个两桌饭菜,吃一桌,倒一桌。” 对于侯同学如此**的想法,季小淘狠狠的鄙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世道,那样做是会遭天谴滴。 第十章 都是抄近路惹的祸(上) 第十章都是抄近路惹的祸(上) 时进三伏,天气越来越热了,季小淘坐在自个儿的屋里,拿了把扇子死命的的扇着,这时候,她很怀念电扇,空调,也怀念冰棒,冰淇淋,都说书到用时方恨少啊,她记得以前看网络小说,穿越的人都在古代开发冰淇淋,可她为啥就没记住方法呢,要是记得怎么把冰弄出来多好啊。(手打小说) 季小淘感叹着,扯了扯快垂到腰间的长发,难道真让猴子说中了,说她头发越长人就越笨,小时侯,她都能整一些小发明出来,当时在学校还得了个小小发明奖,到了这隋末,想法挺多,却发现啥事也做不成,混来混去,混成了米虫,这时候她就不由的庆幸,好在她没穿在穷苦百姓人家,要不然,这日子咋整哩。 侯岳又跟着侯老爷去田庄了,这大热天,天天在外跑,原来的小白脸变成了古铜色,倒是显得更男儿了,尤其最近,从这家伙嘴里嘣出一个又一个季小淘熟悉而又不熟悉的名字,这家伙交际广了,常常一身轻袍,脚蹬软靴,腰挂宝剑,倒是很有点那么李太白的味道,看得季小淘两眼都泛绿光了。 昨天晚上,这家伙交了公粮后,居然兴致勃勃的说起罗艺,原来昨天侯同学跟罗艺的公子罗平超勾搭上了,而让侯同学挺郁闷的是,他问遍了罗家的成员,也没问出一个叫罗成的来。 季小淘偷笑,罗成是不是真有其人还真不好说,这个人物大多在演义中出现,所谓艺术来源现实但也高于现实,有人考证,那罗成的原型是一个叫罗士信的,当然具体怎么样,历史怎么样,谁又能都说清呢。 午饭是侯府几个女人一桌吃的。 侯夫人仍是一惯的不给季小淘好脸色,不过有了上次教训,虽说相看两相厌却也相安无事,当然,心的距离却隔了十万八千里。 大嫂王玉娇是极具贵女的气质,她神态总是带着点慵懒,唇边挂着淡淡的微笑,眼神中却含疏离,马邑王家那也是大富大贵人家,她伯伯可是马邑太守王仁恭,那王家在马邑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豪门。也因此她在侯家的地位也很超然起来。 其实有时候季小淘真想提醒她,她那位太守伯伯在未来会被刘武周给干掉,可王玉娇硬是凭着那种疏离不给季同学一丝毫机会,季小淘自然不干那拿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心下却想着那刘武周同学倒底什么时候下手呢,似乎心低还有那么点期待,当然,这么想过后,季小淘又开始一翻自省,于是她发现自个儿除了小心眼,善妒外,又跟鲁迅笔下的看客更靠近了一步,不过,现代人,本来就是历史的看客,只是季小淘不小心深入其中,于是,这造成了她心中的某中纠结。 倒是二嫂方柳儿最近没事的时候常到季小淘院里坐坐,聊聊天,对于方柳儿,季小淘还是挺喜欢的,这个二嫂文秀知礼的很,脸上的笑容看着不象玉娇那么淡,很温和的感觉,容易让人亲近。 季小淘坐下的时候,也就方柳儿冲她笑了笑,玉娇只是一惯的淡点一下头,那侯夫人更是连瞥一眼季小淘都省了,侯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季小淘只管低头扒着饭,心里唉叹,长此下去,她一定会消化不良的。 吃完午饭,中午的时间闷热异常,季小淘看了看有些灰的天空,怕是过一会儿要下雨了呢,内院的人都在睡午觉,季小淘从来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于是便一手提着裙摆出门,到后花院去找季娘子聊天去。 跨过门坎,长长的裙摆兜着脚尖,季小淘差点跌一跤,唉,都已经提起些了,还差点跌倒,这裙子太麻烦了。 到了后花园的小楼,季小淘发现,今儿个季爹没有去上班,季娘子和季爹正在忙里忙外的整理东西。 “爹,娘,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季小淘问道。 “小淘来啦,我还正准备去找你呢,我和你爹准备搬出去住了。”季娘子边忙着手上的活边道。 “娘,怎么好好的要搬出去住呢?”季小淘抓住季娘子的手问道,她之前还在说,回娘家很方便呢。 “傻丫头,你如今是侯家的媳妇了,咱们再住在这里不好,再说了。”说到这里,在季小淘眼里有些泼辣的季娘子居然红了脸,然后又低声道:“我有了身子了,以后常会找郎中和妈子,再住在侯家也不方便。” “真的啊,那恭喜娘亲,恭喜爹爹。”季小淘瞪大眼睛,一脸惊奇的高兴,连连朝着季爹和季娘子拱手,自个儿都这么大了,添个这么小的弟弟妹妹,这感觉,让季小淘很新奇。 在成亲前一天的时候,季小淘才弄清,她原来有个弟弟的,只是在逃难时失踪,当时正碰上知事郎王薄攻打齐郡,被无辜牵扯进战火中,弟弟季小刀就在这时失踪的,估计也是凶多吉少,如今娘亲再次怀孕,怎么说那心里也有个安慰。 季小淘反正也闲着,就帮着季爹和季娘子搬家。 季家夫妇新租的两间屋子就在县衙后边的小街上,紧靠着县衙库房,原来就是给县里一个记室住的,后来就空了下来,翻修了一下,住着还不错。 季娘子现在有了身子,季爹和季小淘自然是不让她多动,季小淘帮忙着忙里忙外的整理东西,又去街上买了些日用品,在路过飞鹤酒楼的时候,看到它隔壁的余记老店,这余记老店的桂花糕和蜜饯是相当有名,季娘子现在正馋着,想到自己穿来这么久,每日里尽气着季娘子,不若买点去给她尝尝,也让她高兴高兴。 “店家娘子,给来我一提桂花糕和两盒蜜栈。”莫愁走进余记老店,冲着柜台里的妇人道。 “这位小娘子,你得等一会儿了,铺里的桂花糕刚刚卖完,厨房里正做着呢,等一会儿就好。”那妇人招呼着,又忙让一边的伙计上茶。 “店家娘子,不忙,要不,我到厨房去看看,要是好了就趁热装了,热的软呼,也更香甜些,我喜欢吃热的。”季小淘道,其实她是好奇,想知道这余记的桂花糕倒底是怎么做的,有那么点偷师的想法,当然,更主要的是好奇。 季小淘这样的要求,那店家娘子常常遇到,季小淘的想法,她多少理会点,余记桂花糕最重要的就是在配方上面,其他方面,会做桂花糕的多着呢,于是便大方的让那伙计带着季小淘到厨房。 一进厨房,季小淘就闻到桂花糕的香气,正好新鲜的桂花糕做出来了,老板很爽气的请莫愁吃,莫愁吃了几块,这热的确实更软呼更香甜,吃了两片,不好意思多吃,便让老板帮她装好一提,又要了两盒蜜栈,正准备出门,却发现厨房的后门外有条小路。 季小淘好奇的问道:“老板,这条小路通哪里的啊?” “哦,这小路通头是个荒院子,出了荒院就是县衙的大街。”那老板解释道。 莫愁手上提了很多东西,刚才一路买东西过来,都绕了好几条街,这会儿若在原路返回,还真有些走不动了,没想到意外的在这里发现一条通县衙的近路,季家的新家就在县衙后面嘛。 “那我从这里可以到县衙?”季小淘确认道。 “小娘子要是去县衙那边的话,那走这条小路就很近了,小路不长,穿过荒院就到县衙那边。”那老板道。 这下正中季小淘的心意,觉得真是万事随心哪,于是谢过老板就从厨房的后门出去。 第十一章 都是抄近路惹的祸(下) 第十一章都是抄近路惹的祸(下) 小路两边全是高墙大院,季小淘不由的想起小时候外婆家的老屋,江南的老屋间常常会夹着这样的小道,小时候,她两手撑着墙,两脚蹬着,就能爬上屋顶,那时候,她还得了个外号野丫头呢。(手打小说) 小弄的路面上有些乱,烂木头和碎砖块随处可见,墙边上,更堆着一些柴火和烂掉的门板,眼看着就面就是荒院了,季小淘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只是手上的东西太多,脚步也显得特别沉。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身后‘嘣’一声,然后传来吃痛的闷哼声,正要回头,却感到身子被一股力量撞到,手上的东西哗啦一下全掉在地上,一个身影越过她,踉跄了几步,也倒在地上,莫愁立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地上的人免强站了起来,回过头瞪了季小淘一样,而这一眼,季小淘感到了浓重的杀气,这股杀气让她的腿有些哆嗦起来,妈妈呀,这什么人呀,季小淘那心卟嗵卟嗵的直跳,吓地整个人退到一边的墙边,那人年约三十多岁,精瘦,脸色因失色过多显的有些苍白,他见季小淘退到一边,便不在管她,而是晃着身子冲进荒院里。 此刻季小淘看到那荒院子的院门,就向看到一张魔兽的嘴巴,这一刻她在考虑,是不是回余记老店那里,按原路回去算了,怎么看,她都觉得那荒院里很不太安全,对,还是往回走算了,不能为了抄点近路把小命搭上吧,那怎么说都是一笔赔死人的买卖。 想着,便蹲下身子,开始捡东西,看着地上,散乱的桂花糕,得,她这钱白费了,祭了土地公。 可就在这时,那个人又回来了,只是脚步更加不稳了,脸色也更加苍白,眼看着就要晕倒,他却死死的抓住墙边的一声烂门板。 这时,季小淘便听到远处杂乱的脚步声,以及抓反贼的喊声,于是,她看看小路的两头,又看看那个几乎站不稳的男人,季小淘,背上,额上都出了冷汗,愣了下才连忙搬开墙边的烂木头,将那个陷入半昏迷的人塞进了那声烂门板的后面,然后将其它的烂木头盖在外面。 等全部弄好后,季小淘深一口气,然后蹲在地上开始捡东西,那心却仍嘣嘣直跳,说实在的季小淘没有什么过热的正义感什么的,做为一个现代,有些小心眼,有些小自私的人物,不管什么事情,她首先想到的是自己,自己的家人,这一点,季小淘从来也没认为有什么不好,在她的理解里,家国天下,家在第一位不是吗。所以季小淘永远成不了伟人,也许好人都算不上,只是一个俗人。 而季小淘之所以藏起那人,首先绝不是为了助人,而是为了保已,听外面的声音,这一块显然全被包围了,退是余记老店,而余记老店隔壁的飞鹤楼上,从窗户外,季小淘分明看到几个官差样的人在那里检查,而刚才,这个人就是从飞鹤楼的窗户上跳下来的,而进是路头的荒院子,从那人很快退回来的情况来看,显然也是出不去了。 现在的情况是季小淘和这个人都被困在了这条小路中,如果两人同时被发现,季小淘很怀疑,不,不用怀疑,几乎就是肯定,她会背上同党之名,这样,不旦她自己下水,很可能连累季家和侯家。 所以她把那人藏起来,只要两人不被同时发现,那么,以季爹在县衙做事,以侯家的在柳城的地位,那她脱身不是难事,季小淘没想到自己能在短暂的时间想这么多,这也算是危险激发潜能。 很快的几个官差从那飞鹤楼的窗户上跳下来,另外一队从余记老店出来。 “你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很快那些官差就看到了季小淘,其中一个官差喝问道。 “我来余记买桂花糕,要到县衙那边去,我爹就在住在县衙后面的小街上,我爹是看管县府库房的季松年。”季小淘站了起来,装作有些害怕的样子,却口齿清晰的道明了一切。 “你是季头家的姑娘,这么说,你是侯府的侯三娘子了,我说呢,怎么觉的有些眼熟。”其中一个官差道,听这人口气,显然跟季爹挺熟。 “正是。”季小淘点点头,有些羞怯的又道:“我买好桂花糕,嫌回去路远,那余记老板说,这里是条近道,穿过前面的荒院子就到县衙了。”季小淘很自然的解释清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虞头,是季头家的姑娘。”那官差向前面一个领头的捕头道。 那叫虞头的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可看见一个身上受伤的人从这里过?” “看见了,他还撞了我一下呢,瞧这东西都撒了一地。”季小淘装做有些气愤的道。 “哦,那你看见他往哪里走了?”那虞头又追问。 “往荒院里去了。”季小淘一指那荒院子道。 立刻那虞头身后的几个官差便冲进荒院子,不一会儿一个官差叫道:“虞头,这里有血迹。” 立时,虞头便带着几个官差冲了过去。 唯有那一开始问季小淘的官差回头对季小淘道:“你还是从原路回去吧,这边荒院有麻烦呢。” 季小淘谢过,转身之即,却看那官差淡淡的扫了一眼那堆烂木头,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随后却看那官差追着前面的人进了荒院了,季小淘也不管了,回到余记才店,重又买了桂花糕,一路回去,路上,季小淘的脑海里不由的在想,这官差倒底有没有发现烂木头里的人呢,最后那一扫眼,是无意还是有意为之。 想到最后,想得季小淘头大,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反正当场没拆穿,她大可以瞥清。 回到季家,又被季娘子给说了一通,说她做事干什么总是慢慢吞吞的,一点都不象自己,倒象季爹。季小淘心里有着心事,也不跟季娘子扭了,帮忙把东西整理好,就告辞回侯府。 回到侯府,季小淘发现,侯府今天气氛也有些怪,候老爷和候岳早早就回来了,只是一个面色阴沉的可怕,一个却是一付暗中的琢磨着什么似的样子。 等侯岳回到他们三房的院子,季小淘连忙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侯岳连拍了几下额才道:“麻烦大了,今天我跟老爷子去飞鹤酒楼,准备跟燕王格谦的人谈购粮的事情,结果涿郡县丞带着人马把格谦的人给围了,现在格谦的人下落不明。” “官府抓叛贼,这很正常啊,跟我们有什么相干?难道说,官府要办我们个通贼之罪。”季小淘有些疑惑的道。 “不是,你想差了,以我们侯家的地位,根本不怕官府,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跟格谦的人讲好是密谈的,可官府事先就布好了局,格谦的人一定会认为是我们出卖了他们,以这些义军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那还不找我们讨回这笔债。”侯岳十分头痛的道,那格谦有着十万之众,他要真横起来,侯家处境就危险了。 而这个时候,突然的,季小淘想起她藏起的那人。 第十二章 西瓜冤不冤? 第十二章西瓜冤不冤? 几天过去了,燕王格谦那边迟迟没有下文,也没有再派人来谈购粮的事情,侯老爷虽然担心,但这事侯家却不能主动去解释,否则就是心虚。(手打小说) 这天一大早,季爹就过来叫小淘,让她白天去照顾季娘子,原来,昨天,趁着季爹当差那会儿,季娘子端了梯子去擦窗户,一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下来,却了胎气。 “快去吧,侯夫人那里,我帮你说。”侯岳一听季娘子动了胎气,就连忙催着季小淘去照顾。 由侯岳去说,怕是那侯夫更不通快,不过也没办法,自己去说的话,可能要磨一阵子呢,反正听那侯夫人训一通是少不掉的,再加上她现在十分担心季娘子,也就随他了,叮嘱侯岳几句,便让季爹去当差,自己朝季家走去。 刚进季家,就看到季娘子又拖了个扫把在扫地。 “娘,你别干这些事,这几天要静养。”季小淘连忙抢过扫把,然后扶着季娘子靠在床榻上。 “我又不是豆腐做的。”季娘子是个做惯了事的人,这让她什么都不动的,难受。 “总之,这回你得听爹和女儿,你如今可不是一个人了,你自己逞强,可不能苦了我未来的弟弟。” 季小淘收拾了榻边矮几上的针线盒,和一双纳了一半的鞋底,还有几个小衣服,然后帮季娘子倒了碗水。送到她手上。 “死妮子,如今到是编排起老娘来了。”季娘子笑骂道,捧着茶水,笑mimi的看着正扫地的季小淘,以前总是闷葫芦一个,总让她觉得女儿跟自己不太亲,可今年来,这小淘的性子倒是变了不少,跟她这个娘越来越像了,以前她在身边,自己老觉得小淘老跟她拌嘴,气的慌,可这嫁人了,身边少了个拌嘴的,倒是觉得人没精神了。 “娘,你休息会儿,我去买点菜,中午啊,女儿大显身手。”季小淘说着,得意洋洋的举了举拳头。然后挎着个蓝子出了门。 季娘子看着小淘的背影,摇了摇头,这个女儿,都嫁人了,怎么还这么没女孩家样子。 柳城也算是一个比较大的县城,可因为兵慌马乱的,再加上灾情连年,这菜市上的摊子不多,就那么几个固定的摊子,再有就是一些农妇提着篮子卖的一些自家种的菜。 季小淘在一个摊子上看到几尾鲫鱼,问了一下,死贵,不过,鲫鱼汤很有营养的,季小淘还是挑了一条,又买了些鸡蛋,萝卜,青菜,和一些葱。 出了菜市,就看到菜市边上,县衙贴出的榜文,捉拿反贼高开道,看着那上面的画像,季小淘觉得挺眼熟,再仔细一瞅,呀,这不就是当日她想抄近路碰到的那个受伤的汉子吗,原来他居然是燕王手下的第一大将,高开道,也不知后来他怎么脱身的。 回到季家,炖了个鲫鱼汤,炒了个鸡蛋饼,再加上两个素菜,倒也算是丰盛的一餐。 刚摆上桌,侯岳那家伙就闻着香味来了。手里还抱了个花皮大西瓜。 “小淘烧别的不行,就这个鲫鱼汤绝对的美味。”侯岳闻着香味道。 季小淘摆好碗,伸手扭着侯岳的大鼻子道:“你小子啊,就是一个吃货。” …… 季娘子在边上看着这小夫妻打情骂俏的,脸有些红,但也很欣慰,看来,她之前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小淘很幸福。 吃过饭,小淘先扶着季娘子进屋休息,就钻着厨房洗碗,这时侯侯岳就急咧咧的进来,要切瓜,还得意洋洋的跟季小淘吹着:“小淘啊,这西瓜来的可不容易,是我们的商队从西域带来的,一共才五个,我就巴巴的弄了一个过来。” “得了吧,不就是西瓜吗,有什么稀罕的,值得你这般表功。”季小淘用布擦着碗,嗤着声道。 “呵呵,我告诉你,在我们那时候,西瓜是大路货,可在这里,隋末,西瓜可真是稀罕了,要不是我上回提起,人家商队还想不起带呢。你想想,这一个大夏天,你可曾在街上看到有卖西瓜的?”侯岳反问道。 别说,听侯岳这问一问,季小淘一想,得,还真没见过卖西瓜的,自个儿也曾在心里嘀咕,还道,这乱世,种瓜的要都没了呢,原来,这时候还没有西瓜。 这时候想来,倒觉这瓜还真不一般,随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诧异的道:“所谓西瓜西瓜,难道就取自西域之瓜的意思?” “别说,还没准。”侯岳想了想,用盘子装了几块,然后拧了拧季小淘的鼻尖:“你这小脑袋瓜子,怎么尽想这些没名堂的。”说着,侯岳就将盘子塞到季小淘的手上:“去,给你母亲送去。” 季小淘揉了揉有些发红的鼻尖,皱了皱鼻子以示抗议,才转身,扭着腰给老娘送西瓜,西域来的瓜,这时代,可是稀罕物呢。 两人在季家温温腻腻的一个下午,傍晚的时候回到侯家。 一进门,路过大堂的时候却发现,那地上,一地的西瓜汁,几个丫头,仆妇正在打扫着,每个人脸上都战战兢兢的。 “怎么回事?”侯岳拦着一个下人问道。那下人却结结巴巴的说不清楚,倒是正好路过的大嫂那声音不冷不热的道:“婆婆生气了,砸了瓜,我这还没吃上一口呢,倒是三弟不错,先捧了瓜到季家,小淘可是有口福的紧。” 看着这大嫂王玉娇那阴阴的脸,季小淘估计着她肯定在夫人面前受了气了,要不然,她平日自持身份,虽说待人冷淡,但也没这么冷眼冷语的过。 正在这时,侯三公子的小厮长青急急忙忙过来,行一礼后对侯三公子道:“三公子,三少夫人,你们回来,夫人问起你们几回,让你们一回来就去见她。”随即又低声道:“夫人不高兴呢。” 侯岳皱了皱眉头问道:“今天怎么回事?” 长青看了看四周,才低声道:“今天老爷让管家带了两个瓜回来,夫人本来高兴着呢,可后来,不知为什么,老爷又单独让人送个瓜到玉夫人那里,夫人知道后,便大发雷霆,将瓜都砸了,这会儿正在生气。” 得,在一边的听着的季小淘不由的拍了拍额,她这一去,不是往枪口上撞吗?那侯夫人平日就看她不顺眼,这会儿去,还不知有什么排头呢。 第十三章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第十三章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第十三章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这一顿的排头是躲不过去了,季小淘同侯岳相视一眼,耸耸肩,就昂着头朝侯夫人的屋子走去,很有一种视死如归之感。(手打小说) 两人到了侯夫人的门外,敲了门,开门的是侯夫人的贴身使女素巧。 素巧看到门外的侯岳和季小淘,先行了礼道:“三公子,三少夫人好。”然后又转头冲着里屋道:“禀夫人,三公子和三少夫人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不一会儿,里屋便传出侯夫人的声音,季小淘听着,那音调很有些冷意。 应了声,两人进了屋,绕过一面四折雕花的屏风,进到里屋。 侯夫人正侧靠在床榻上,使女鹅儿正跪在一边,两只小白嫩的拳头,忽上忽下的帮着侯夫人捶腿。 “娘亲安好!”侯岳带着季小淘行礼问安道。 侯夫人却似没听见,接过鹅儿递上来的茶啜了一口,却呗的一声,吐了茶水,然后将茶杯砸在鹅儿面前的地上,热茶溅得鹅儿一身。 “这么烫的茶,你想烫死我啊!”侯夫人吼道,却一口气没提匀,正巧被刚缀的那口茶给呛了,猛咳了起来。 鹅儿吓的在一旁直磕头,身子直打哆嗦,样子真可怜,小淘瞧着都有些不忍。 “娘,不就是茶水烫了些吗,让她换了就是,不值得生这么大的气,小心伤了身体。”侯岳连忙上前,拍着侯夫人的背劝道,心里却道,看来,自个儿这娘亲,今天的气可生大了,同时对跪在地上的鹅儿一挥手:“收拾一下,退了,下回做事仔细些。” 鹅儿收拾了碎茶杯,连磕了好几个头才下去。 “你眼里还有我这娘吗?”侯夫人好不容易停了咳,然后狠狠的瞪了侯岳一眼,随即却又摸了眼泪:“我怎么就这么命苦,老的眼里只有那狐媚子,小的却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娘,您这话不对,我娶了媳妇,您不就多了一个侍候您老的女儿了嘛。”侯岳劝道,然后冲着一边有些走神的季小淘道:“小淘,快帮咱娘倒杯茶水来。” 这回小淘才回过神来,她刚才一直在想,侯夫人特地把他们叫来,又演戏似的,其目的何在? 应了声,小淘便弯下腰,拿起矮几上的茶壶,正准备倒水,却听那侯夫人冷冷的道:“别,老婆子我担不起。”随后便对垂手立在一边的素巧道:“还是素巧倒吧,平日里,素巧最知我心。” “三少夫人,还是小婢来吧。”那素巧告了声罪,便伸手接过莫愁手里的茶壶。 季小淘那个气啊,合着侯夫人今天就咬定她了。 屋里一时极静下来,只有倒水的声音。 喝了茶,侯夫人闭了会儿眼才叹口气道:“素巧跟我这些年了,心灵手巧不说,还最知人心。”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上上下下打量了侯岳一翻又道:“你媳妇进门也好几个月了,这眼瞅着要换季了,也没见帮你添些什么,我看,让素巧到你房里,帮你媳妇搭把手吧。” 季小淘在一旁听了脑袋轰的一下,牙齿紧紧的咬着嘴唇,她刚才一直猜想着侯夫人今天的目的,原来在这儿,她就不明白了,这婆婆不是才为那玉夫人生气吗?怎么一转眼又要往儿子的房里塞人呢,可转念一想,不由的自嘲的笑了,在侯夫人眼里,自个儿怕就是那跟玉夫人一样的狐媚子,勾引她儿子的坏女人吧,玉夫人这阵子正得侯老爷的宠,侯夫人耐何她不得,却在这里拿自己立威,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侯岳这会儿脸色也不好看了,觉得侯夫人这一手太过,好好的日子,怎么就不让人过安生呢,正要开口,却被侯夫人一拦:“你若还认我这个娘,这事儿就这么着了。”随即便很疲倦的摆了摆手道:“娘累了,你们回屋吧。” 季小淘挺着背脊,勉强维持着礼数告退,出了侯夫人的屋子,便把脚步踏得直响,闷着头,风儿似的往自个儿屋里冲,后面的侯岳连忙小跑着,却仍是迟了一步,被季小淘关在了屋外。不由的苦笑,他这招谁惹谁了,他如今就是那风箱里的老鼠。 自季小淘进了屋后,侯岳在外听着,屋里一点声音也没有,他不由的有些心慌,小淘的性子他最了解,要是大吵大闹的,那反而是小事,只有这种无声胜有声的时候那才是大事,不由的拍着门道:“小淘,这事别急,咱们商量着办,总会有法子解决的,你先让我进屋,这样子不好看,若让多嘴的丫头传到侯夫人的耳里,怕又要整出事来。” 好一会儿,季小淘开了门,侯岳进屋,又关紧了门,看到小淘托着腮帮子坐在榻前,那眼睛直盯着床前矮几上的茶杯,不知在琢磨着什么?倒是少有的平静。 “小淘,这事儿,等侯夫人气消了,咱们再把人退回去。” 季小淘斜睨了侯岳一眼,随后那眼波却是一转道:“退回去,侯夫人能让你退回去吗?再说了,你舍得?那素巧可是心灵手巧着,模样也俊,要不,你干脆就驴下坡,收了得了。” “什么话,有你一个就够我头大的了。”侯岳白了季小淘一眼,这姑娘脑后长了反骨,最喜欢说反话来着,他若真要收,这丫头还不得哭鼻子。 侯岳说着,却一把将小淘揽在怀里,那鼻子在小淘的颈边嗅着,还轻咬着小淘的耳垂,小淘被她弄的身子发软,可这会儿可不是松气的时候,便推开侯岳,一本正经的道:“你是不是真没那心思?” “绝对没有。”侯岳举着手发誓。 “那行,这事也不难对付。”季小淘胸有成竹的道,从刚才到现在,她的脑瓜子可是高速运转着。 “怎么对付,说来听听。”侯岳好奇了,看样子,小淘是愈挫愈勇了。 “侯夫人说了让素巧和我搭把手,又没说明让她做什么,我正巧身边缺个使女,就让她暂时给我当使女呗,再说了,那素巧今年十九岁了,前些日子,我听我爹说过,朝廷有令的,凡过二十不嫁的女子要追究其父母的责任,素巧是个孤儿,这事自然得咱们主家担着,咱们也要替夫人分忧,不能让她落个不体恤下人的说头吧。”说到这里,季小淘停顿了一下,却是眨着眼看着侯岳。 “看着我干什么,我已经听出些明堂,继续说。”侯岳拍着季小淘的额道。 “好象你的小厮长青今年也快二十了吧,怎么样,找个时间跟侯老爷提提。”季小淘挑着眼儿,很有一丝媚味儿,弄得侯岳心痒痒的。 这招釜底抽薪玩的不错,只是侯岳觉得这种包办婚姻有些不地道啊,不过,只要能让自己过安生日子,侯岳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淘这招若成了,那侯夫人只能吃哑巴亏。 这女人啊,侯岳心中叹着。 第十四章 魏刀儿的算盘 第十四章魏刀儿的算盘 自从素巧到了三房屋里,季小淘就觉得她米虫的生活不那么无聊了,没事的时候就琢磨着这素巧,这越琢磨就越有味道。(手打小说) 这素巧确实如侯夫人所说,长着一颗玲珑心,你只要看她一眼,她就是猜中你有什么心思,手上的事儿能帮你办得妥妥贴贴的,尤其是那手针线活儿,那别说她季小淘,就是季娘子也望其项背啊,季小淘承认,从另一个角度说,侯夫人把她放到三房来,确实是痛儿子,要不然,这么个玲珑心思的丫头,又使惯了手脚的,又怎么舍得放手呢。 可是,季小淘这翻琢磨下来,那心里就涌起了一股子危机感,这时代,女人侍伺男人的手段太高了啊,那完全就算无数的丝一样,能将男人缠的死死的,谁知道哪一天,这侯岳会不会沦陷呢。于是季小淘决定要转换自己现代野蛮女友的形象,做一个温良闲淑的古代女人,这一招应该叫作以柔克刚。 可季小淘的改变却让侯岳心里不停的打鼓,因为,以他过去许多惨痛教训得来的经验,季小淘的这种讨好,那后面往往预示着极大的麻烦,于是他以不变应万变,等着季小淘的难题,可季小淘讨好依旧,后面却一直没啥动作,就象一个人把手举的高高,就是不打下来,这不让人心没底吗,侯岳有些糊涂了,想不明白的同时,也胡乱猜测着,别不是小淘让自个儿的娘给刺激出毛病了吧。 “小淘,你最近是不是有啥心事啊?”于是,这天晚上,两人坐在床上,脚掌抵着脚掌,侯岳忍不住问道。 “怎么了,没有啊。”季小淘有些莫名其妙的回到。 “那你怎么突然的,对我这么好呢?”侯岳抓抓头,不解的问题,最近季小淘表现的形象常常让他担心,自个儿的小淘不会是又穿了吧。 “对你好,不好吗?”季小淘心里不痛快了,不过,为了维持形象,她还是极力的放柔了声音。 “不是不好,只是不知为啥,我这心直发毛啊,咱还是别玩了,行不。”侯岳苦哈哈的道,小淘啥时候用这么温柔的语调跟他说话了,侯岳觉的一身起了鸡皮疙瘩。 看着侯岳那苦哈哈的表情,季小淘终于破功,扑哧一笑,横了侯岳一眼:“你小子,咋不会享受咧,我可是准备争取做贤妻良母的,合着你这身骨头犯贱,不找两声骂不舒服啊。” 看着季小淘斜飞的白眼,媚眼如丝的样子,侯岳长长的出了口气,这才他家小淘该有的样子啊。 于是,侯岳终于可以安心的,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交了公粮。 于是季小淘的改变形象计划在侯岳同学的反对下流产了。 ~~~~~~~~~~~~~~~~~~~~~~~~~~~~~~~~~~ 侯老爷最近很有些烦,手中有粮,能够带来最大的利益那自然是好事,可一但这手中的粮被各路储侯都盯上的时候,这粮倒成了**烦。 上回格谦的事还没有解决,今天,魏刀儿的人又来商量买粮的事了,对于是不是把手中的粮卖给魏刀儿,侯老爷是想都没想,那魏刀儿什么出身啊,马贼,他买粮,打的却是明抢的买卖。这粮到他手里,那里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 “爹,我觉得这事,还是得找格谦的人谈,咱们是先同格谦的人谈过的,把粮卖给格谦,魏刀儿找不到借口找我们麻烦,而且格谦的势力范围就在魏刀儿的边上,只要他们把队伍往那一整合,魏刀儿就轻易不敢擅动。”侯岳边计算着账目,边道。 “理,自然是这个理,可人家格谦凭什么帮咱们,再说了,我听说,上回跟我们谈的高将军受了重伤了回去,燕王又岂能善罢干休。”侯老爷忧心冲冲的道。 “爹,最近我一直在查这事,我们这边,只有爹和孩儿还有刘叔知道这事,刘步的忠心咱们不用怀疑,所以,我一直把重点放在那位高将军身上,我查到一件事,高将军在柳城有一个相好的女人,叫芸姐,我想,高将军的行踪这个女人一定很清楚。”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叫芸姐的女人有问道?”侯老爷精神一振,若在这事上能说清,那么他们就能燕王继续合作。 “我查过了,这女人没问题,但是她的堂弟有问题,在高将军进城后不久,她的堂弟就出城了,而据我所知,她的堂弟曾是魏刀儿手下的马贼。”侯岳这段时间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府里的人员都被他派出去好些,就为了查这件事。 “魏刀儿?怎么这事还扯上魏刀儿?”侯老爷有些迷糊了,不过,通过这段时间下来,这个三儿子办事,还是有些能力的。 “格谦刚刚谈崩了,魏刀儿的人就来,爹,你不觉得这太巧了点吗?” 侯老爷子微闭了眼睛,那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不一会儿,睁开眼睛,那眼中一片清明,看来,这是魏刀儿的一石二鸟之计,即打击格谦,又能夺粮,如果,自己真的把格谦得罪了,那为了保住侯家现在的优势,就必须靠向魏刀儿,否则上谷郡,河间郡,傅陵郡,这三郡的生意,他就必须放弃。同时,旱路的生意就完全被堵死,魏刀儿这招毒着呢。 “那个人呢?”侯老爷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但侯岳却是清楚,自家老爹这是问那芸姐的堂弟,这是一个关键人物。 “爹放心,我已经让人暗中盯着他,没有我们的招呼,他出不了这柳县。” “好,那接下来,岳儿,你带几个人,去一趟豆子坑,找高将军,把事情说清楚,购粮的事再继续谈,顺便把魏刀儿的事情跟他说清楚,这魏刀儿跟河北义军弄了几次摩擦,若是再被格谦的人盯上,那他们就被架在火上烤了,怕是以后就顾不上给我们找麻烦了。” “好,这事儿宜早不宜迟,孩儿明天就带人出发。”侯岳应道。 可这世让许多事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侯岳准备带着人去找燕王格谦的头天晚上,高开道带着人摸进了侯家,对于他来说,在柳城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又怎么能不找回场子。 第十五章 素巧的心事 第十五章素巧的心事 第十五章素巧的心事 素巧最近这段时间过得很别扭,这种别扭来自于一个‘位置’的问题,记得原来跟她一起侍侯夫人的阿梅姐说过,在大户人家做使女,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有一个属于你的位置,只有你的位置定了,你才能做好事情,比如说素巧最先的时候是洗衣的丫头,在这个位置上,她只要洗好了每天的衣服,虽然累了点苦了点,但每天她都过的很平静安乐,后来,她有幸成为夫人的贴身使女,在这个位置上,她的任务就是照顾好夫人,讨夫人欢心,只要夫人开心了,她每天便会很高兴,也过的安乐。(手打小说) 可现在,她没有位置了,夫人让她到三房来,按夫人的意思自然是要她做三公子的妾室,能做三公子的妾室,她没有什么太高兴也没有什么不高兴,因为做为卖身的使女,她的一切都是由夫人决定的,可问题是,夫人不可能明说,这意要三公子去会,可现在三公子没那意思,三少夫人又盯的紧,现在她每天都不知道做什么好,侍候三公子吧,三少夫人不高兴,给三少夫人当使女吧,侯夫人不高兴,在三房里,她不能表现在太主动,又不能表现的太被动,于是她的心不被吊在空中,荡啊荡的,没底啊。 今夜,月很明,蟋蟀在屋角叫个不停,素巧实在睡不着,这一睡不着就觉得天格外的燥热,不由起了床,披了衣服,走到院子里,丝丝的凉风让她舒服了好多,只是无助改变她目前的处境。 正要回屋的时候,却听到一声‘嗵’的声音,一回头,却看到一个年青的汉子,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那汉子显然也没想到,这么晚了,院子里还有人,不由的愣了一下,而素巧已经吓的尖叫起来。 只是她刚叫出声,就被那汉子捂住了嘴。 “怎么回事?王老大。”这时几个人又从那高高的院墙外翻进来。 “他娘子,这么晚了,院子里怎么还有一个女人,别是偷会情郎吧,王老大倒是挺有福啊,抱了一个香喷喷的女人,这回算是开荤了。”其中一人看到被王老大捂住嘴素巧,低声的调侃道。 “别费话,我们摸进去,王老大,藏好她跟上。”当中的一个男子道,这男子正是当日莫愁在小巷里巧遇的那位,燕王手下的第一大将,高开道。 高开道这回重伤回去,心里窝着火呢,养了半月的伤就再也躺不住了,带着人摸进了柳县,种种迹象表明,他这回中伏,这侯家脱不了干系,怎么着,他也要问候家讨个说活,当然了,粮还是要要的,就看侯老爷会不会做人,将功赎罪总懂吧。 看着将军带着人闯进了侯府,王老大心急的不行,拿着怀里的女人不知怎么办好,他这辈子可以凶可以悍,唯独对女人没办法,下不了狠手。 素巧仍在他的怀里挣扎着,可王老大举起的掌刀愣是劈不下去,这要轻了吧,她不晕,这要重了吧,娇滴滴的一个姑娘家,要是出了啥事,那不是他王老大在做孽吗? “哎呀……” 正在王老大犹豫不决的时候,素巧姑娘一口贝齿狠狠的咬在王老大的手掌上。 “有刺客--------”一声尖叫划破侯府的夜空。 王老大懊恼的一抓头皮,重又捂紧素巧的嘴,只是这会儿作用不大了。 侯岳和季小淘被素巧这声尖叫惊醒了。 “怎么回事?”季小淘刚醒,有些低血糖的她刚醒时总是有些迷糊的。 “有刺客,你别出来。”侯岳吩咐着,穿了鞋,抓了外衣往侯老爷和侯夫人的屋子里冲。 有刺客?季小淘一阵激淋,立马清醒过来,急急忙忙的穿了衣服就跟了上去。 侯岳的速度挺快,也不知他倒霉还是咋滴,正正好,就在侯老爷的房外,同高开道碰个正着,被他一刀架在脖子上,而这时,侯府已经一片大乱,府兵们拿着武器直朝这边赶来。 “岳儿……”侯老爷和侯夫人一出房门就看到那架在侯岳脖子上的刀,侯夫吓的差点晕了过去。而此刻,赶到的季小淘也是魂飞魄散,首先进她脑海的居然是,若再死一回,还能穿不? “你什么人啊,快放了我夫君。”季小淘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前,居然一叉腰,指着高开道就吼起来了。 季小淘如此大胆,倒不是她真的视死如归,还是怎么滴,她的表现之所以于周围的人不同,是因为两个观念的差距,周围的人认为,刺客是没道理可讲的,千万别惹怒他们,一个弄不好,三公子就没命了。 而季小淘认识是,即然你挟持了人质,那就说明要谈判,我就是出来跟你谈的,这在现代电视上见多了。 “是你?”高开道先是为这个用手指着自己鼻梁的女子惊叹,好胆气,当然,这种惊叹里面是含着怒气的,如果不是他觉得面前的女子有些面熟的话,他手中的剑说不定已经割了她的手指,而以他的速度,就算是割了她的手指,他还能把刀架在这侯三公子的脖子上。可是这会儿,高开道觉得面前的女子十分眼熟,再一想,这不是小巷子里遇到的那个女子吗,这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哪,当时他躲在那烂门板后面,隐隐约约的似乎听她同别人说着什么,只是他当时神志已不太清明,合着,这女子居然是侯三公子的夫人,侯三娘子。 高开道很有大水冲了龙王庙的感觉。有些尴尬的放下手中的剑。 “是你,高开道。”这会儿,季小淘也认出来了,这不是那通辑令上的高将军嘛。 认得了人,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侯老爷,侯三公子带着高开道进了书房,把前段时间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高开道这才弄清楚,原来还是自己身边出了漏子,连夜的,侯老爷让刘叔把事先看管好的人抓来,那芸姐的堂弟一见到高开道,就知道漏馅了,一阵逼问下,啥都招了,高开道也是心狠手辣的主儿,直接一剑就给他来了个透心凉,让一边的侯岳咋舌不已,脸也白了,倒是让高开道小瞧了,气得侯岳直咬牙。 那王老大此刻跪在厅上,赤着上身,居然从花园里折了根树枝绑在身上。 虽然高将军同侯家重新把手言欢,但王老大今晚犯的错可是大了,若是真碰到军事行动,因为他的一时心软,很可能就坏了将军的性命。 那跟着高开道的侍卫队长,扯了他身上的树枝,狠狠的抽了他一顿。 “起来,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第十六章 小别 第十六章小别 事情圆满解决,燕王和侯家那也是皆大欢喜,当然私底下,侯老爷心里还是有一些小疙瘩,那就是府里的府兵不称职啊,想着那天晚上,若不是高开道,若不是自个儿三媳妇救过高开道,那后果,侯老爷想想都是一阵后怕啊。(手打小说) 不行,得整冶整冶府兵了。 于是,他把侯岳叫进了书房,两人商量了一个多时辰,侯老爷就把整冶府兵的事交给了侯岳,当因,因为侯岳马上要同刘叔刘大木一起给燕王格谦送粮,这事儿得等他回来再接手,反正也不迟那么十天半月的。 当然,送粮的事儿本来轮不到侯岳头上,这一向是老大侯峰的事,只是侯峰前期一直呆在洛阳分店,前段时间因送货到马邑,侯家的人到了马邑,自然得去拜见侯家的家主,现在季小淘所呆的侯家只不过是侯家的旁支而已 侯峰赶不回来,那送粮的事自然落到侯岳肩上。 侯岳要去送粮,季小淘的心里是十分担心的,心里埋怨着侯老爷,这侯府的闲人多着呢,怎么什么事都往她家侯子身上砸,瞧五叔侯申礼那家伙,每日里摇着扇子,穿的花里胡哨的在府里晃地,勾引着丫头使女的,这侯老爷也真是的,任自己的弟弟这般胡闹,咋不想着给他加加担子,套个紧箍咒,不然,季小淘嘀咕着,这家伙迟早要整出点事来。 “你别担心,有高将军的侍卫队跟着,我们自己也带了保护的人马,出不了事。爹派我去,那可是看中我。再说了,还有刘叔陪着,刘叔可是老江湖了,这路上的事儿他精道着呢。”侯岳安慰道。 “这事能有保证啊,如今外面兵慌马乱的,这万一呢。”说到这里,季小淘又一阵‘呸呸’的,怪自己乌鸦嘴,可她这里,这不是心里没底吗?这侯子,当初可是说好,咱们混日子,有危险就远远的逃,这会儿,侯老爷给点阳光,他就灿烂了,这么危险的事,还乐颤颤的。 季小淘虽然心里担心,但侯岳这趟是走定的,她也不想给侯岳增加心里负担,于是使帮侯岳整理起衣物包裹来,觉的能用上的东西都给他打包上,还含着笑,半威胁半打趣的道:“你小心点就行了,反正咱们穿越人士都有不死定律的,不过,你可给我小心,别弄什么英雄救美的东东,回来仔细你的皮。” 侯岳当然知道这是季小淘怕自己多管闲事,给自己带来危险,便举着二指,发誓道:“放心,我是听老婆的话,跟着党走。” “死侯子。”侯岳这话倒让季小淘一阵脸红。 这时,小厮长青来通知侯岳,说送粮队要开始出发了。 侯府外,侯岳骑着马,他的身边就是刘叔,刘大木。 看着缓缓开拔的队伍,季小淘恨不得能跟着,不由的就红了眼眶,二嫂方柳儿劝着:“没事的,小淘别担心。” “就是啊,这事也就刚开始,以后习惯了就没什么了,我家夫君不是常年在外奔波吗。”这时一边的大嫂王玉娇也淡然的道。 季小淘看着她,王玉娇说的在理,可不知为啥那口气就听着不舒服,看着她那风摆柳般远去的身影,不由的沉了脸。 “小淘别在意,大嫂估计是想大哥了。”方柳儿劝道。 季小淘点点头,然后便同方柳儿告别,回屋一个人闷闷的去,这侯岳不在身边,就好象心被挖了一半似的。 王玉娇这几天是不痛快的,自从侯家老三成亲后,这侯老爷是越来越看重这三公子了,现在连送粮的事也让三公子担着,昨儿个还听说,侯老爷打算让三公子管府兵,再这么下去,怕是等夫君回来,府里的人都要不认得大公子了。 “我说大侄娘子啊,我那峰侄子怎么老在外面窜啊,这老在外面开疆裂土是不行的啊,要知道,在朝堂上,最得宠的总是皇上身边的人,瞧我这岳侄子,在我哥面前,说话可是越来越有份量了,这田庄的事儿介入了,送粮的事儿也插手了,这府兵啊也拿下了,留给我那峰侄子的还真没啥了。”这时,侯申礼摇着扇子一摇一摆的走过来,脸上是轻挑的假笑,而说的话却是字字诛心。 对于这个侯申礼,侯府没几个人看得起他,他同侯老爷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是庶出,年龄跟侯峰差不多大,性子轻浮孟浪,侯府养他也就等于养一个闲人,属于吃闲饭的那一类,这一类人在大家族里都有,这种人,一般家长强势的时候,他们一般是装孙子,但一旦家里有点事儿,或者他觉得有机会的时候,就起来挑事非,最是让人厌的一类人。 王玉娇性子矜持娇傲,这五叔平日也不看在她眼里,这会儿,自然是懒得理他,只是点了个头,算是礼数,就错开身离开,只是无疑,侯申礼这话就象针一样扎在她的心里,她觉得应该写封信叫自家夫君回来了。 天气仍是一如前些天的闷热。 季小淘怕热,再加上心里掂着事儿,就觉的更不耐热,屋里坐不住,就尽在花园是晃当,才几天功夫,那下巴就见尖了,这天,季小淘拿了纸笔到花园的亭子里,素巧帮她磨着墨。 侯岳临走前还交给小淘一个任务,那就是帮他制一套练府兵的计划书,这样等他回来,稍加改正就能用上,结省时间,对于练兵季小淘是不知道的,可侯岳说了,你军事小说不是看的不少嘛,多使用拿来主义,就能搞个框架出来。 想想也,没见过猪,总吃过猪肉吧,那一阵子,受了士兵突击的影响,她可是狠啃了许多百万字的军事小说,这回儿倒正巧用上了。 素巧在后面打着扇子,季小淘就啃着笔杆,这一张纸才这么大,用毛笔能写几个字啊,太浪费了,于是就回过头对素巧道:“素巧,你到厨房里给我弄几根鹅毛来,杆子长一点的。” 素巧不知三少夫人要鹅毛干什么,不过主人吩咐,她照办就是。 素巧离开没多久,季小淘就看到两张小脸从亭子的柱子后面露出来,是玉夫人的一对娃,侯岳的四妹和五弟,侯晴儿和侯山两个小家伙。 侯晴儿脸白白的,两只大眼睛微微的低垂着,头顶两边盘了两个小小的发髻,还垂了两根小辩子下来,而侯山,小脸却红朴朴的,只是红红的嘴唇嘟着,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 见到这两小家伙,季小淘高兴的连连招手,让他们过来。 侯晴儿拉着仍一脸不情愿的侯山过来,走到季小淘面前,还行了一礼,而侯山仍是绷着小脸儿,叫了声:“三嫂嫂。” 季小淘知道这小侯山为什么不痛快,这主要是她的恶质造成的,今年六岁的侯山那小样儿太招人爱了,而季小淘最喜欢逗这样的小正太,几次下来,惹怒了侯山小帅哥,自然对季小淘没好脸色了。 “在玩什么?”季小淘问道,她知道,晴儿虽然是个哑巴,但能听到话,因为她的哑巴是前年发高烧造成了,所以不影响听力。 侯晴儿举起手中的拆纸,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季小淘。 这是季小淘教他们玩的,叫东南西北的玩意儿,这东西用纸叠成,上方八个面,低下正好伸进去两只手的食指和拇指,可以上下左右的打开合起,每一面可以由个人喜好写些东西,然后让别人叫数,比如说,这人叫东八的话,然后先上下后左右的数八下,再看东面写了什么,如果是将军啊什么的,叫到的人自然高兴,如果是小贼啊什么的,叫到的人自然是不高兴,一般是八岁以下小孩的游戏。 这时,侯晴儿又举了举手上的拆纸,大大的眼睛有些迫切的望着季小淘,似乎是让她加入一起玩, “好,我叫一个。”季小淘捧场的道,然后点着脑袋:“南面,十二下。” 侯晴儿便把那拆纸套在手指上,上下左右的打开合起,那指头翻飞着,拆纸看起来就象翩翩飞舞的蝴蝶,侯山却一本正经的在边上数着,数到十二的时候停了下来,季小淘连忙去看南面,却是‘平安’两字。 “北面,五下。” 又是‘平安’两字。 季小淘觉的不对了,拿过晴儿手上的拆纸,打开一看,八个面,全都是‘平安’二字。 突然她心里觉得酸酸,充满了感动,侯晴儿肯定是看出她这段时间的担心,用这法子来安慰她的。 第十七章 王老大的机缘 第十七章王老大的机缘 季小淘轻轻的将小晴儿拥进怀里,想着以后,自个儿生的女儿能这么贴心就好了。(手打小说)而此时,那侯晴儿,两条短胳膊还伸到季小淘的背后,似模似样的拍着季小淘的背心,那小模样,招人疼的紧,只可惜啊,老天有眼疾,所以才把这么个玲珑可爱的女娃子整成了哑巴。 季小淘正感叹着,就听不远处传来素巧的惊叫声,连忙起身望去,却见不远的花园小路上,上次那个负荆请罪的王老大,今天难得的穿了一身劲装,看上去倒也有那么点精神那么点伟岸。 此刻正他拦着素巧的路,在那里又是鞠躬又是做揖的,不知要干啥。 “怎么回事啊?”季小淘连忙走过去问道。却发现素巧一脸苍白,一条右胳膊很怪异的垂着。 “我……我是来找素巧姑娘道歉的,可她见了我就躲,我一急,就拉了她一把,没成想,没成想……可能是脱臼了。”那王老大急的一脸的汗,解释道,他是个鲁汉子,还是个快三十的光棍,每想起那天晚上,为了捂素巧的嘴将她揽在怀里,那心就嘣嘣嘣的跳,再加上那天又吓着了素巧,最后还狠狠的给她一手刀将她打晕过去,虽然作用不大,回去还被侍卫队长狠狠打了十军棍,打的皮开肉胀,可这家伙心里还掂着素巧呢,尤其是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动手打了那么娇滴滴,香喷喷的一个姑娘家,家在是不对,所以,这一有机会,就巴巴的赶来道歉。 此刻,他又上前一步,伸手想去拉素巧的胳膊:“我帮你推上去。” 可素巧急急的躲开,然后躲到了季小淘的身后,那额上渗着细密密的汗珠,显然是痛的,看那样子,季小淘也估计是脱臼,不由的瞪了王老大一眼,这大男人的,手脚也忒粗鲁了点吧。 “你是大夫?”季小淘问。 “不是。”王老大头摇的跟拔郎鼓似的。 “那不是大夫你参和个什么。”季小淘摇摇头道,然后扶着素巧在亭子里坐下,又打发了人去请大夫,一转头,却看到王老大也跟着,兜兜转转的素巧的身边,一幅手足无措的样子。 季小淘一开始就觉得这王老大脸熟啊,这会儿,王老大这样子倒是让她想起来了,这家伙不正是上回在侯家米店里骂侯家生孩子没**的那位吗,记得他当时就说要去投靠格谦的,没想到居然挺能混,这没多久,居然就混成了高将军的侍卫,那比起一般冲在前面的小兵可强多了。 而对于季小淘,王老大是记忆深刻,一来,这小娘子挺凶,那天他不小心撞倒了季小淘,被她横眉竖眼的抢白了一顿,当然,让他记忆深刻的原因可不是因为这顿抢白,而是季小淘不小心说出的投名状。 王老大只是一个老实的汉子,这要不是日子实在没法过了,他绝不可能去参加什么义军,可即然决定了要投靠义军,那就得想法子把命活长点,最后跟几个同伴一合计,在军队里面,什么人的命要长一些呢,这个不太好说,但有一点肯定的,跑在最前面的小兵那命是最短,于是几个人,本着一种很纯仆的智慧,小兵不能当,要想在义军里混得体面些,那得找靠山,可怎么样才能找上靠山呢,几个人又没辙。 最后,王老大想起了季小淘的话,说入伙要交投名状,谁也不知这投名状是什么东西,最后大家理解为头命状,咱们去入伙,就是把自己的头和命献上,这是表忠心啊,可这事说说人家怎么信呢,还得实际行动,自己的头和命当然不能真的献上,他们去入伙为的啥,为的就是这条命,自己的头不能献,那献敌人的头也同样表忠心,这还是大功,那怎么着也跟一般的小兵不一样吧。 这几人的合计结果就出来了,接下来的问题又出现了,什么是敌人,按义军来说,皇帝老儿就是,贪官污吏就是,可这些似乎都离他们很遥远,最近的也就里长,可问题是他们村的里长为人还挺仗义,人望还不错,显然不能成为他们的目标,最后这几人中有一个叫水哥的,曾在阳信煮盐为生,后来逃难到这里的,水哥心里有一个恨的咬牙切齿的人,是当地的一个小盐枭,这人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水哥的亲妹妹就是被他祸害后投井自尽的,这个仇,水哥一直牢记着,而恰巧这个小盐枭这两天就在柳城,昨儿个,水哥还在天香楼的外面见到过这个小盐枭,于是,目标就这么定下来了,几个人趁夜守在天香楼外,半夜里趁那个小盐枭出来,打了闷棍割了脑袋,就直奔燕军驻地。 其实,现在投义军,好些个人手里都有人命在,王老大这几个拧了个人头去其实同别人也没太多的差别,可这世上,有些事说巧还真巧的很,王老大这个人头一献上,居然引起了大将军高开道的注意,这高开道就是阳信城南人,以前也是煮盐为生的,还在这小盐枭手下吃足了苦头,他跟这小盐枭的关系虽然没有水哥来的苦大仇深,可对这小盐枭也是恨和牙咬咬的,这会儿见到他的人头,那自然是心怀大慰,再加上水哥跟他又是同乡,一高兴之下,王老大几人就成功的进了高将军的侍卫队,这就是所谓的机缘。 所以,打心眼里,王老大对于季小淘还有那么点小感激。 “你别在这晃来晃去了,怎么处置你,还得咱们素巧姑娘说了算。”季小淘被王老大那团团转的身体转的头晕。 “没……没什么处置,让他离开了就是。”素巧有些结结巴巴的道,她刚才是被王老大吓坏了,王老大突然从边上跳出来,出现的方式跟那些晚上差不多,她自然要躲,结果她躲,那王老大还来拉她,这更让她吓坏了,这拉拉扯扯的,要让别人看了,她的名声就毁了,一挣脱,没想王老大劲那么大,胳膊就被拉脱臼,她现在没别的想法,只要这个王老大别在她面前出现就行。 素巧这话,让王老大一阵悻悻然。 这时,大夫请来,那大夫的手艺相当不错,季小淘在边上看着,就那么一拉一推,素巧的胳膊就好了,那大夫又叮嘱说这几天不可剧烈运动。 送大夫出去,回来,看凉亭里,王老大和素巧还那么一坐一站的对峙着,素巧就那么坐着,低着头,跟一蹲木雕似的。 最后,那王老大没法子,只得瓮声瓮气道:“总之,对不起,我没想到我手这么重。”王老大说着,又从兜里掏了一把糖球出来,就放在素巧面前的石桌上。 “这糖球很甜,给你尝尝。” 说完,王老大就转身离开,路过季小淘的时候才想起自己今天来是给侯三公子送口信的,便冲着季小淘一拱手道:“侯三娘子,三公子送粮一路顺利,两天后就要到家了。”说完就迈开大步,离开了侯府。 这消息,是这十多天来,季小淘最想听的话,那心里自是高兴万分,这便开始想着怎么给侯岳接风,一转头,看到边上的素巧,站在那里,一会儿看看那远去的背影,一会儿又看看石桌上的糖球,脸上已不若开始的苍白,倒是有些红朴朴的。 第十八章 罗成?女的? 第十八章罗成?女的? “要抗兵,要抗选,家家都把铁器敛。(手打小说)敛起铁器做刀枪,昏君赃官杀个光……” 几千个光着膀子的汉子,挥着大刀,长枪,吼起这民谣,那很有一股子煞气,在回柳城的途中,侯岳每想起燕王义军的这股子煞气,便不由的一阵热血沸腾,当然,这种沸腾是基于男人骨子里的那股子斗性,于是什么昏君赃官是完全不沾边的。 而这种沸腾也会在睡一觉后烟消云散,而这个时候侯岳便会起了一起意兴阑珊的感觉。隋末的混乱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即代表着危险但同样也代表着机遇,有心之人都鼓着一股子劲,为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而奋斗。 但对于侯岳来说,这却是一本已知道结尾的书,难免的,对于未来的奋斗就失去了一部份的精彩,当然,他心里也丝毫生不起去改变书结局的想法,毕竟,在他的认识里面,这本书虽然死亡过多了些,但结局还算得上圆满,而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在这个已知的结局上为自己和家族光鲜的生活奋斗,再结识三两名人,做做骑鹤下扬洲的美梦。 想到三两名人,侯岳端坐马背上的身体直了直,那腰一阵子酸痛,这时候,他有些埋怨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这要靠在马车里多舒服啊,只是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怎么着,他也不能在身边这个俊的跟小娘子似的罗成面前泄了气。 他不明白啊,那罗艺的公子罗志超明明说了家里没罗成这个人,而老天爷如今偏偏又整出个罗成来,对于侯岳的疑问,玉面小罗成很是酷酷的道:“我二哥脑子里除了酒和女人,还能装什么?”说得侯岳一阵无语,心里嘀咕,难不成你二哥连有没有你这个弟弟都弄不清,这时,他也不免会不怀好意的想,也许这罗成是罗艺养在外面的野小子。 当然,侯同学可是一点也不敢小瞧这家伙,因为这家伙牛啊。 在燕王这里遇上罗成闯营,那情形,让侯岳惊叹哪,连闯两营,那罗成的一杆银枪使的如蛟龙入海,可让侯岳意外的是,那罗成的目标居然是自己,等侯岳弄明白一切后,却是大叹无妄之灾啊,这一切,居然是拜自个儿那从未谋面的二哥所赐,也不知二哥怎么着人家罗成了,这罗成在找不到侯海的情况,正好听说侯家粮队在这里,居然打算挟持他逼侯海出面。 “我说罗少侠呀,我二哥即然在这一带出现,那肯定得回家,都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要逮我二哥,去家里候着就是,以咱们侯家跟罗家的关系,弄不好,我爹还得逼着二哥给你负荆请罪,你致于这么又是闯营又是挟持的吗?多伤和气啊。” 于是,侯岳回家的的途中,就多了一超级保镖,还是不花钱的,安全又经济。 当然,侯岳还偷偷的写了封信让长青前头快马送回去,一是跟小淘说,咱把罗成拐回家了,快来瞻仰,二呢,自然是问问二哥回没回来,这罗成他惹不惹的起,若是惹不起,两条路,撒腿跑路或者负荆请罪,怎么着,先得有个准备。 ~~~~~~~~~~~~~~~~~~~~~~~~~~~~~~~~ 这两天,小淘在搬着指头算时辰,时间这东西有贼性呢,你盯着它的时候吧,它一动不动,这天,她正在园子里翻晒着前些天特意留下的西瓜子儿,为了未来的西瓜大业准备着,素巧在一边缝着衣服,只是常常的举着手上的针,就那么愣神,季小淘不由的猜测着,难道,素巧同学的心就被王老大那几颗糖球给打动了。看来等侯岳回来,他们得琢磨琢磨这事儿。 正在这时,长青风尘仆仆的进来,拿着手里的信道:“三少夫人,三公子的信。” “三公子到哪里了?”季小淘接过信却没有马上拆开看,而是问长青侯岳到哪里了。 “已在城外十里,小的这还得往回迎。”长青道。 “那快去吧,路上小心点。”季小淘叮嘱着,心里挺兴奋,终于要回家了,那嘴角便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转身坐在石凳上,拆开了信。这一看,心里奇怪啊,上回侯岳不是说他问过罗家人,没罗成这人吗,怎么这会儿又突然的冒出来了呢。 至于二哥侯海,没有回过家,对于这个二哥,季小淘心里是有些嘀咕的,为二嫂方柳儿不平啊,方柳儿同二哥成亲四年,硬是没见过二哥一面,连娶亲的时候都是原侯岳代迎的,每每想到这里,季小淘就叹气,这让二嫂情何以堪哪。 季小淘拿着信去问侯老爷,可侯老爷也奇怪,这罗家,确实没有一个叫罗成的人。 一个时辰后,长青又来报,说三公子一行马上就到了。 侯老爷子带着侯夫人和府里其他成员在府门口迎着,这是侯岳第一趟外出办事回来,自然得隆重些。 季小淘跟在侯夫人身后,看着远远的侯岳一行近了,侯同学满头满脑的一身灰尘,下马的时候,一角的袍边还掖在腰带里,头发也在风中凌乱,那形象,季小淘怎么觉得跟电视上演的屠夫有点象,当然,就算是屠夫也是个俊屠夫。 侯岳下了马,先给侯老爷和侯夫人见礼,然后忙转身到一边的马车边,从里面拧出几个篮子,却是新鲜的杨梅。递给季小淘的时候,那手还悄悄的捏了捏小淘的手。 几房的女人们一人得了一篮,连玉夫人那里也没少,不过,侯同学侍人接物还挺精道,不说是与玉夫人的,只说是给弟弟妹妹尝尝鲜,这样侯夫人自然没话说,反而觉的这三儿如今知道疼人了。 侯岳又介绍了罗成,那罗成不愧是玉面小将,长得绝对赛过后世那些人气爆棚的偶像明星,可季小淘觉得,侯老爷看着罗成的表情有些怪,之前,侯老爷似乎也不认得罗成啊,可这当面见了,侯老爷的表情那明显是认得的了。 情形有些诡异,季小淘虽然有些奇怪,却也猜不透,看着手里满满的一篮子杨梅,连忙分了大半出来,托人带给季娘子,季娘子如今正好这个呢,都说酸儿辣女,季娘子这回指不定要给她添个弟弟了。 回了府。 一路疲惫,厨房里早就备好了热水,侯岳拿了季小淘备好的衣服就钻澡间去泡澡了,一路上,那灰尘,能糊了人嘴鼻。 坐在屋里,季小淘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剩下的杨梅,心里还想着罗成,她总觉的有什么不对,这时侯岳泡好了澡回屋,看到季小淘坐在那里出神。 “想什么呢?”侯岳伸手面季小淘面前一晃,然后坐在小淘面前,只是那一头湿渌渌的头发扫了小淘一面的水,这家伙得了季小淘一个白眼还乐滋滋的,小淘佯怒,可那眉眼间的笑意却怎么也掩不住,拿过一边的干布,站在侯岳身后,边帮他擦头发边道:“想罗成呢。” 一听这话,侯岳有些不是滋味了,抓了小淘的手拉到身前:“罗成那小白脸,有啥好想的啊。” 看着侯同学有些吃憋的样儿,季小淘乐了,吐出嘴里的杨梅核,拿起一颗杨梅丢进嘴里,又硬塞了一颗进侯岳的嘴里,看着他鼻子嘴巴皱到一堆,特解相思,嘴里打趣的道:“酸,真酸。” 这时,侯夫人正好过来找小淘,听到小淘嘴里说着酸,那手还钳着杨梅往嘴里塞,本来板着的脸有些放柔了,说:“三媳妇是不是有了?” 小淘一听,一岔气,被嘴里的口水呛了,咳了起来,那头还摇的跟拔郎鼓似的:“没,没呢。” 侯夫人一听又板回了脸,才道:“罗小姐那里,你呆会儿去问问还缺什么少什么不,多去照应一下,别让人觉得我们贻慢了贵客。” “哦……”小淘嘴里应着,脑袋瓜子还没转过来,这罗小姐,谁啊? 等侯夫人走远了,季小淘才猛一拍侯岳的大腿:“不是吧,罗成是女人----”难怪她一直觉的有什么不对劲的。 侯岳龇着牙,那手飞快的摸着被季小淘打的生痛的大腿,也愣了,这一回想,这罗成路上的一些表现来看,还真有可能是女人,后世的时候,女子做中性打扮的多,若不是因为罗成那先入为主的性别,这个,应该能认出来的吧。 终于,几经打听之后,罗成的身份明了了。 罗月容,罗艺之四女,在罗家的子女中,若说谁深得罗艺真传的话,那么便非这罗月容莫属,这常常让罗艺感叹,为什么月容非男儿。 而罗成之名,只是罗月容行走江湖的化名,这个,一般人还真不知道。 第十九章 二哥侯海 第十九章二哥侯海 一阵雨后,带走了一丝夏的闷热,招来了一股秋的凉爽。(手打小说) 小夫妻俩天麻麻亮的时候就起来了,侯岳送粮任务完成,那练兵任务就提上了日程,昨晚,小夫妻俩嘀咕了一整夜,再加上前些日子季小淘整的那个练兵计划,无外乎,单杠,双杠,府卧撑,再加负重越野,外带过障碍及攀岩,时间来得及的话再来上潜水训练,再加上人手一套的爬墙五爪索套,硬是有把侯府的府兵练成飞虎队的打算。 吃早饭的时候,看着侯夫人一如既往的冷面孔,季小淘不由的想起那天侯夫人问她是不是有了的时候,那放柔的脸色,不由的就琢磨起来了,是不是生个娃娃能改变一下婆媳关系。 “咳咳。”侯夫人不悦的咳了一下,看着季小淘出神的样子,这小户人家的女儿就是没规矩,吃个早饭都没个样子。 一边的侯岳看了看自家老娘的脸色,便用手肘碰了碰小淘,低声道:“快吃,一会儿事忙着呢。” 小淘这才回过神来,无滋无味的吃着早饭。 出了饭厅,季小淘就拉都会侯岳把刚才想的事说了说。他们自成婚后,两人商量好的,尽量在安全期的时候交公粮,孩子缓两年,毕竟季小淘的生理年龄还只有十六岁不是。虽说这个时代,十六岁的妈妈多了去,可两人毕竟曾所处的时代不同,这不,心理上还有一道坎嘛。 侯同学抓了抓头说:“或许能成,不过,我看效果未必好,而且,因为孩子的照顾及教育问题,说不定还能扯出更多的矛盾。” “那我再想想。”季小淘闷着头道。 “那你要生,咱就生,再说了,我看你那个安全期算来算去,准不准还不一定,说不准,这会儿,我的小蝌蚪已经在里面驻扎了。”侯岳说着,脸上贼笑,那手还拍拍季小淘的小肚子。 季小淘没好气的白了一他眼,话题就止打住。 三房的边上还有两排房子,中间是好大的一块空地,以前是给下人住的,后来侯府扩建,下人就搬到外院去住,这里就一直空了下来。 侯岳问侯老爷把这两排房要了下来,准备整理成练功房,而中间的那一大块空地正好用上,把单双杠弄上,空的还可以排排站,练练队例,军体拳的。 一会儿,长青就带着砖匠,木匠,连铁匠都请来了,人多,活儿干起来快,一些用具都是事些准备好的,只要装上就行,没一会儿就弄好了。 这厢乒乒乓乓的敲的热闹,那厢围观的人也就多了起来,好些好事的都来看稀奇,连侯晴儿和小侯山都来了。 看到侯晴儿和小侯山,这两孩子每天被教的规规矩矩的,实在少了一份童趣,季小淘干脆,画了图纸,让木匠在花园边上建了滑滑梯和秋千。 滑滑梯因为比较繁琐,要几个工时,倒是秋千来的快,没一会儿就弄好了,两个小家伙一个坐一个荡,因为力气不大,玩的不够刺激,但两个小家伙都已经有些乐不思蜀了。侯岳和小淘在边上看的直乐。 就在这里,园子外面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我说三弟啊,听说你现在越来越有出息了,看来这成了亲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从花园的圆门处,走过来一个高大的汉子,季小淘对他那是绝对的仰视,约摸估计着,这人的个子得有一百九十公分多吧,身体也壮,这要搁在她那时代,绝对是打篮球的身板,听他的话,也不知是大哥,还是二哥。 侯岳这会儿是有些心里不平衡了,跟这个不知是大哥还是二哥的汉子比起来,他的身体那真叫一个瘦弱,他只有大约一百七十多公分,还瘦精精的,这同一个娘生的,咋差距这么大呢。 “怎么,几年不见,就认不得二哥啦。”那汉子一只大手用劲的拍了拍侯岳的肩,侯岳龇着牙,这手掌咋跟铁板似的。原来这汉子是他二哥侯海。 “二哥,哪能不认得呢,我只是在想你见过罗家小姐罗月容没,她可是在咱家候着你呢。”侯岳说着,想起那罗小姐的事情,便提了提,那罗月容,俏容冷面的,可不是好惹的,也不知这二哥怎么犯了她。 “什么,你说那冷面小辣椒在咱家。”侯家老2如果是女子的话,这时的表情就绝对能用花容失色来形容。 “是啊,在燕王那里,她差点绑架了我,说是要逼你出来,后来就跟我一块儿回来了。”侯岳道,还偷偷的跟一边正陪着侯晴儿和小侯山玩的小淘眨眨眼,小淘也不由的偷笑,看样子,这二哥怕是惹不起那罗月容了。 侯海来回的走了几步,然后两手拳掌对拍:“不行,我得走了,我手上事还没处理完,三弟帮我跟爹娘说一声,等过年的时候,我再回来跟三弟喝几杯。”那侯海道,魁梧的身子就转身朝外走,这说风就风,说雨就雨的,雷厉风行的很。 就在这时,一声娇喝传来:“侯海,这回看你往哪里跑。”罗月容一身劲装,冷着脸,手中的长枪直朝侯海的背心。 季小淘在一边看得咋舌不已,这罗月容下手可毒着呢。 “好男不跟女斗,我忙着呢,没工夫跟你瞎缠。”侯海瓮声瓮气的道,同时一错身,手中就多了把x形的武器,手握着中间,一旋,就架住了长枪的枪尖,然后用劲一抛,那x形武器还带着链条的,这一抛就将罗月容的长枪远远的抛飞了出去。然后他几个跳跃,就直接从侯府的院墙跳了出去。 罗月容兀自不干休,也追了出去。 “这是古代版的野蛮女友……”侯岳算是见识了,小生怕怕的道。 “胡说什么呢,瞧二嫂。”季小淘用手肘撞了撞他,然后抬抬下巴,示意了一下不远的走廊处。 不远的走廊处,二嫂方柳儿静静的站在那里,松着的双肩,看上去是那么的无力,而那侧脸,看不清表情,只是那静静的站姿让人感觉那么的孤单。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正要去见二哥,可没想,因为罗月容的出现,侯海又走了。 “我咋觉的有些对不住二嫂呢。”侯岳胡乱了抓了抓头道。 “知道就好,以后别什么人都往家带。”季小淘白了他一眼。 “我哪清楚这些啊,听说是罗成,就想带回来让你瞻仰一下呗,哪晓得此罗成非彼罗成,一块空欢喜。”侯岳有些郁闷。 看着方柳儿的样子,季小淘的心也有些不是滋味,这女人,有多少个四年可以等。 第二十章 婆媳问题(上) 第二十章婆媳问题(上) 吃过晚饭,回去屋里。(手打小说) 小夫妻俩累了一天,那腰都有些打折的感觉,侯同学发挥新时代好男人的形象,帮季小淘推着腰。 两人嘻嘻哈哈一阵,侯岳就起坏心思了,这个时代的晚上,没有电视没有电脑,街上更是黑灯瞎火的连个公园也没有,还是早早上床的好。便起身,有些贼兮兮的去关窗户,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可他刚关一半的窗,却是一脸好奇的往在外面。 季小淘也连忙凑过去,就看外面的走廊上,那王老大不知啥时候也来了,这会儿,正硬往素巧手上塞什么,素巧一个劲的推,可王老大哪管她这些,硬拉过她的手,将东西塞到素巧的手里,作了个揖后就匆匆离开了。 “怪了,这王老大咋把咱家当菜园门了,想来就来。”季小淘嘴里嘀咕着,看到素巧正举着手里的东西,亮晶晶的,好象是一支头钗,看那样子,是想叫住王老大,又不好意思叫。 “你不知道,这高将军把同咱家联络的事情交给了王老大,王老大自然就常走动了。”侯岳解释着。然后关了窗,拉了季小淘上床,心里估计模着自个儿老爹有同燕王拉拉关系的意思。 “你哪天问问素巧的心思,对她,王老大可是上心了,那高将军可是托过我的,只不过回来,事多,我给忘了。”侯岳有些不太好意思道。 这事儿,季小淘同学正八卦着呢,也是她最关心的,不把这个素巧结决,她心里总掂着个事,本来是想配给长青的,但现在看王老大这攻势,倒是挺有谱的。 第二天,偷了个空,季小淘拉着素巧躲在了屋里,一问,却把素巧吓的小脸儿苍白苍白的。细一想,才想明白,虽然,她和侯岳都没有让她进三房的意思,但侯夫人那里的用意却是让她给侯岳做妾的,而季小淘现在问王老大的事,岂不等于是说素巧不守妇道。 真是头疼,季小淘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好一顿解释才宽了素巧的心。 又磨了好一阵子,素巧才红着脸,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说:“但凭三少夫人做主。” 那就是答应了,季小淘松了口气,一个问题解决,可转念一想,嘿,别高兴的太早,这事儿才开始呢,那素巧是个明白人,同时也不是个没心计的,她一句但凭三少夫人做主,就把季小淘推到了战斗的前锋位置,素巧是老夫人的人,可由不得她来做主,但也不能由老夫人作主,小淘也不可能傻傻的真去当前锋,这不,还有侯老爷嘛,于是她就窜掇了侯岳去找侯老爷提。 “你母亲的意思,你不明白?”侯老爷抬了抬眼睛看着侯岳。 侯岳摸了摸鼻子,侯夫人的意思,侯岳当然明白,可现在的情形是,就算明白他也得装不明白,要不然就是辜负娘亲,有不孝之嫌。 所以侯岳就直接来个装傻,来了个转嫁**:“明白,这段时间,素巧可是帮我们三房缝制了好些衣物,我这心感激着呢,这不,想着素巧都十九了,这事不能让娘操心不是,王老大人不错,又跟着高将军,未来前途那可是看得见的,虽说年纪大了点,但知道疼人,素巧跟了他,不亏。” “这是你媳妇的意思。”侯老爷虽然眼睛混浊,但看的清明呢。 “这是我们一起商量的,也问过素巧的意思,这不,来找爹做主呗。”侯岳馋着脸道。 “这事儿是内房的事,素巧即然在你们房中,那就由你们看着办吧。”侯老爷说完,便开始看起账本,这谈话也就算结束了,他可不傻,这事儿是小事,他犯不着出头,最近因为玉夫人的关系,侯老爷同侯夫人的关系正紧张着呢,他可不想火上浇油。 得,皮球又被踢回到小淘的手上。 季小淘皱着眉头,咬着牙,算了,豁出去了,有你老爷子的一句话,那咱就拿着鸡毛当令箭,季小淘狠狠的一拍桌子:“行,这事儿,我做主了。” 于是,就收了王老大的聘礼,一翻的纳采后,这事就定了下来,只等到吉日,王老大的来迎亲。 等侯夫人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太迟,气的这中年太太直砸东西。 这事办完了,季小淘的心里其实是很有些不安的,怎么说呢,这素巧怎么说也是跟着侯夫人长大的,说是侯夫人的半个女儿也不为过,就这么连招乎都不打的给订了亲,任谁那心里都不痛快,可小淘也没法子,她不能留一个炸弹在身边吧,这事要提前跟侯夫人说,她能答应吗?所以,事做完了,季小淘也不后悔,只是这会儿,她倒觉的有些对不住侯夫人。 最后,一咬牙,拉着侯岳,趁早上请安的时候,去跟侯夫人道歉,骂就骂呗,反正几翻太极打下来,她脸皮也厚了。 侯夫人正憋了一肚子的气呢,这回见这三媳妇送上门,哪还不好好发泄一场,那夹枪带棒的直说的个混天地暗。 好一会儿,一边的侯老爷看不过眼了,重重的咳了几声才止住侯夫人的话头。 侯夫人一通发泄下来,那气也顺了不少,不过心里还是不甘的,这三媳妇胆大包天,再不给她点颜色瞧瞧,这都要爬到她头上来撒野了,得狠狠的教教规矩,得让她明白,这个家谁才是做主的人,那眼睛冷冷的剐着季小淘。 “这一年,眼见着就要进入下半年了,到时候,亲戚来往多,你们季家,小门小户的,好多礼节都不懂,这么着吧,我让刘嫂教教你,当年她跟在老夫人身边,知道不少,你好好学学,别到时,丢我们侯家的颜面。”侯夫人冷着一张脸道。 季不淘垂首听着,嘴里却是一阵磨牙,倒,咱是你媳妇,咱侯子占了你儿子的身体,那咱们自该帮你儿子尽孝,所以,你侯夫人训咱骂咱,咱就忍了,合着,你还想让一个下人欺到我头上来着,那刘嫂,上次就摆了季小淘一道,后来又被自家男人训,虽说现在识趣了好多,但她仗着资格老,可没把季小淘这个三少夫人放在眼里,这若真落到她手上,季小淘毫不怀疑,那刘嫂会假公济私,使些小手段的。 不行,季小淘想着,虽说她不怕那刘嫂,可她也犯不着去跟个下人对咬吧。 偷眼打量了一下侯夫人,这丫的,此刻正暗暗得意吧。不过,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反正我跟你杠上了。 季小淘暗暗一下决定,便起身,拿了一边的壶子为侯夫人续茶水,侯夫人一早上,说了一大通,此刻正口干舌燥的,季小淘此举倒也算是用到点上了。 “婆婆大人,素巧这些日子在我房里,她那些规矩和那手女,我可是瞧的眼热呢,素巧是您调教出来的,依媳妇看啊,倒不如跟在婆婆身边学,那刘嫂终归是下人,就算是懂一些礼节,那总带着小家子气的,媳妇学来不好,再说了,这刘嫂是下人,媳妇要是学不好,她也不好管教不是。” 季小淘这话说的很狗腿啊。 “嗯……三媳妇这话在理,我看就你带她在身边,好好教教,哪有让个下人来教主人规矩的。”这时,侯老爷在一旁发话了。 侯老爷说完,就带着管家出去,今天要到各田庄去走走。 而侯岳也起身告辞,他还得带着府兵们去跑个二十里越野呢,如今在柳城,侯府的府兵成了一个热门话题,一群精干的爷们,背着背包,抗着长枪,拿着刀剑,每天跑的热火朝天的,让一干小媳妇小姑娘们看的两眼冒星星。 第二十一章 婆媳问题(下) 第二十一章婆媳问题(下) 矛盾只有在碰撞中解决,决不会在逃避中消失的,所以,季小淘这回是打算趁着跟在侯夫人身边的机会,本着十二分的诚心是要解决问题的。(手打小说) 因此,一大早,季小淘就拧着个小蓝子到原来她季家住的那个后花园,小楼静悄悄的,自季家搬走后,这里就没有安排别人住,那棵长在小楼后面的桂花树此刻正飘香十里,金灿灿的桂花在晨曦中显得十分耀眼。 而她来这里的目的,自然是采桂花,熬桂花养颜羹,这可是中年太太的最爱。 一会儿,内院的小厨房里,季小淘就忙飞了起来,因为养颜羹材料比较多,而且每种材料放下去的时间都不同,又要看着火,太大了不行,容易糊,太小了吧,又难熬透,把个小淘忙的手忙脚乱。 好不容易熬好,当季小淘捧着桂花养颜羹出现在侯夫人房里时候,结果又被侯夫人一顿好说叨,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季小淘的头发弄乱了,几根乱乱的发丝垂了下来,于是侯夫人那通篇的妇容就对着季小淘砸来,季小淘那个郁闷啊,估计是刚才采桂花的时候被树枝刮乱了头发,她没在意呢,侧过身看着铜镜里的身影,其实没怎么乱,季小淘心里嘀咕着,嘴上却道。 “婆婆大人,这头发估计是我一大早采桂花时被树枝挑乱的,这桂花早上采的,新鲜,刚熬好,媳妇就急着送来了,这养颜羹啊,必须趁热食用,那口味才好,效果才棒,因此,媳妇倒是没顾得上这头发,让婆婆大人见笑了,下回,媳妇一定注意。”季小淘说话的口气颇有些委屈。心里想着,这样子,可是很有媳妇样了吧。 季小淘这解释倒让侯夫人一阵悻悻,便不好再继续说什么了,相反的那心里似乎还有些过意不去,觉的自己对这个媳妇似乎有些苛刻,当然,这种想法在面对季小淘的出身后,就烟消云散,在侯夫人的认识里,这种小门小女的女儿,见识小,没规矩,只有苛刻些她才能记得住。 因此,在接上来妇德,妇言,妇功的教育中,侯夫人可是没一会儿松气,甚至连戒尺都拿出来了。 季小淘读书那会儿,最讨厌死记硬背的东西了,因为她的记性不好,常常是记了后面忘了前面,而这会儿,却要背那些拗口的古文,实在是有些够呛,不过她知道,这第一天是绝对没有取巧的机会的,因此咬着牙,硬是不言不语的顶了下来,只是傍晚回三房的时候,那手心多了几条红道道,戒尺打的。 看得侯岳心疼不已,直嚷着要去跟侯夫人说道说道。 “不行,我的绝招还没使呢。”季小淘捧着手,那手心一抽一抽的,咬着牙,兀自不甘心的道,其实今天一天下来,季小淘已经能摸着一些侯夫人的性子了,侯夫人倒也不算太难处,主要是先入为主的偏见在做崇。 “什么绝招?”侯岳好奇,可小淘愣是要保密。 侯岳没法子,也只有由着小淘,可他心里没底啊,小淘的性子可不是吃亏的主啊,这回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让他惊讶了,只希望侯夫人别太过份。于是,暗地里,侯岳也留了心眼,吩咐侯夫人的使女鹅儿,万一真有什么不对,让她马上通知自己,万一真有事,自己也能救场不是。 鹅儿自上回,侯岳为她开脱,对侯岳那是感激在心的,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了。 接下来第二天,第三天,到了第四天,季小淘的手中终于没有戒尺的红印子了。 而十多天后,季小淘的学习生涯那绝对是多云转晴了,看这姑娘一幅小得意的模样,侯岳有些无语,他从鹅儿那里知道,自个儿的娘基本上已经被小淘给忽悠上路了,而小淘忽悠自个儿娘的东西居然是纸牌,难怪前段时间总看小淘偷偷摸摸的在那里鼓捣什么,小样儿,还不让他知道,愣说什么绝招,纸牌而已嘛。 侯夫人最近挺迷这个,连带着身边的丫头都玩的不错。 而侯夫人这段时间下来,那对季小淘倒是有了跟先前不一样的看法,这季家的女儿,虽然在性子上不稳了些,但却不是那小家子气的,说话,行事,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气度,每日里张着笑脸,就算是侯夫人硬起心肠起挑刺儿,都觉得有些下不了手,那话语中,却是俏皮中带着机锋,偶尔几句也很窝心,该说的说,该做的做,这在侯夫人现在看来,倒是有些当家主妇的味道。 想到三媳妇喜欢用‘婆婆大人’来称呼她,侯夫人就有说不出的感觉,开始,她听不惯,总觉得别扭,可这听多了几回,却感到里面透着股亲热劲儿,倒也顺耳多了,这一天没听到,倒是觉的少了什么。 这些日子,因为有这三媳妇陪着,侯夫人的心情好了不少,连带着,味口都开了。 当然,不满意的也很多,就是女红,按说季娘子的女红不错啊,可她这女儿那女红却是一团糟,那裁衣服,前后片不分,那缝衣服吧,针脚跟鱼网似的,纳个鞋底吧,鞋底没纳多少,却把自个儿的手弄伤了,弄的侯夫人都有些哭笑不得。看自家三儿那有些哀怨的神色,却是在怪她了,罢了,看来今后,这三房还真得派一个女工好的使女去使唤。 总之小淘在付出半个多月的努力下,那婆媳关系大为改观,就是素巧的婚事,侯夫人也默认小淘着手办了,这也说明侯夫人认同了小淘对于素巧的安排,不说开,当然还是放不下脸面了。 同时,因为素巧的事,季小淘在侯府的下人里也得了个悍妇之名,夫人给公子安排的屋里人说嫁就给嫁了,一时,府里的下人面小淘面前都较过去规矩的多,也谨慎的多,这也算是小淘意外的收获。 一阵秋雨后,天气越见的转凉了,不过,今儿个却是好天气,太阳一早就挂起,天空中显得尤为澄净,那蓝天看上去通透通透的。 一大早,季小淘又一如前几一样出现在侯夫人的屋里,只是今儿个侯夫人脸色不太好,显然昨晚没睡好,悄悄的问了鹅儿,才知道,昨晚,侯夫人又跟侯老爷冷战了,侯老爷昨晚睡的是书房。 “婆婆大人,今天天好,咱到园子里坐坐。”季小淘建仪道,说实在的,在这层里闷了这些天,她都快闷出忧郁症来了,这时代的房子的窗户,可没有后世那么大,那么透亮,全是木格子,然后糊了一层黄色的绢纸,就是外面开太阳的时候,这屋里总是有些晕晕的。 侯夫人因为昨晚的事,心情不好,也觉有些胸闷,想要出出气,便也同意了。 于是季小淘同鹅儿扶着侯夫人到了园子里,鹅儿挺机灵,出来的时候,手上便拿了几个棉布垫子,两个垫到石凳上,又拿了一个垫到侯夫人的手肘处,这样侯夫人搭着石桌的手就不觉的冷意。 早晨的太阳,并不太热,照到人身上,只是带点暖暖的,还能愉悦心情。 这一坐下没多久,侯夫人的心情就好多了,几只喜雀喳喳的在树上叫着。 “婆婆大人,今天一早,这喜雀叫的欢,说不准一会儿有喜事呢。”季小淘有些说笑的道,说实在的,她说这话也不过是为了宽宽侯夫人的心情,凑个好口彩而已。 却不知她话刚说完,大嫂王玉娇就急匆匆的来了,那脸上一扫这些日子的阴霾,很是灿烂。 “婆婆,夫君回来了,刚才下人来送信,说是已到城外,同行的还有侯门嫡宗的小公子君集公子。”王玉娇有此兴奋的道,同时还淡淡的扫了季小淘一眼,季小淘最近的做为,她当然清楚,不过这在她眼里也不过是讨好人的一些小手段。实在是小技量。自个儿夫君这回能邀君集公子来家,那说明,柳城侯家这一支已经入了侯门嫡宗的眼,这才是大功。 而季小淘这时却在想着,侯门嫡宗的君集公子?那不就是侯君集喽。 而此时侯夫人却是若有所思,这三媳妇说不准还真是有福之人,要不怎么刚说有喜事就来喜事了呢? 却不知,这世间巧合二字是多么的奇妙。 第二十二章 走背运的侯君集 第二十二章走背运的侯君集 侯家老大这回带来的可是一大帮子人,那位侯门嫡宗的小公子且不说了,还有王玉娇的一个堂妹一个表妹,堂妹是王仁恭的四女,王青宁,而表妹,叫钱可素,再加上他们还都带了使女小厮跟随,这能跟随主子出门的,那都是亲信级别的,不是有句话说,宰相府里丫头七品官嘛,这王仁恭守牧一州,这府里的丫头也是慢待不得的。(手打小说) 一时间,侯府忙的一团乱,腾屋子的腾屋子,准备生活用具的准备生活用具,还有一应的招待。 侯夫人,侯老爷带着侯大和侯三在前厅陪客人,大嫂王玉娇守着府库,二嫂盯着厨房,唯有季小淘当跑腿的,带着两个粗使的丫头在库房,客房,厨房间来回跑,恨不能学那千手观音,才能面面俱到。 这就算了,偏还有那王青宁的使女尽添乱,一会儿说她家小姐被面儿喜欢雅致的,大花俗气,小花小气,听得季小淘在一边直翻白眼,就她所知,这侯府,除了下人用的粗布被面儿,还真找不出个锦被面儿没花的。 一会儿那使女又气呼呼的端着茶具来换,说这茶具别人用过的,她家小姐不能用,乱了规矩,小淘愣是不明白了,这茶具有没有别人用过她都不知道,咋这王家女公子就清楚了,它搁在府库里,拿出来那是崭新崭新的。 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罗家小姐来做客的时候用过这茶具,也不知哪个丫头多了句嘴,说破了,季小淘又得去库房找王玉娇拿,偏生那使女又说她家小姐只用洛阳范家制的茶具。 季小淘气极反笑,这王青宁,一个十四岁的丫头片子,好生的派头,那范家做的可是御用品,她侯家可没那福份,便摆了茶具在桌上:“咱们这等商人家里,哪有那尊荣享得那物什,倒是女公子,即是用惯了的东西,就该随身带,这出门在外的,总是有些不便的,若是带来了,也好叫咱这商人妇开开眼界不是。” 季小淘说完就带着两丫头离开,爱怎么折腾,折腾去,反正她不侍侯了。 随后又转去钱小姐屋里,看看她那里还缺不缺东西,这钱小姐是王青宁的表姐,小淘估计着,应该跟自个儿差不多大,性子倒是挺好说话的,没什么要求,只是一应物品具用素色的,这倒让小淘有些嘀咕,再看钱小姐的一身妆扮,也是素的可以,真闹不明白,这对表姐妹可是有些极端呢。 忙忙乱乱一直到中午才算停当。这才去回报侯老爷和侯夫人,刚一进厅,却看着侯君集那小子乌柒嘛黑着脸,身后跟着个小厮,由侯峰陪着往后花园去。 这侯小公子也不知怎么,让他挑住处的时候,还硬是选了当初季小淘家住的那座小木楼,说是清静,他要醒醒脑子。 再看侯老爷的脸色,却是有些不大自在,再一看侯岳,却是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也不知又出了什么妖娥子。 “都安排妥了?”侯老爷问道。 “都安排停当了。”季小淘道。 “那先回去休息会儿吧,这段时间,你也不用陪在你婆婆跟前了,陪好两位小姐。”侯老爷发话道,然后就带了刘叔出门了。 侯岳拉了季小淘到自个儿院里,从屋里拿了两个点心盘子就吃了起来。 “怎么回事啊,不是才吃过午饭吗?”季小淘好奇的问道。 “别提了,吃饭吃的好好的,老爷子看着府里忙乱,就说道大哥怎么不早点先头送信过来,也让府里好有个准备,也免的待慢了客人,没想这话一说,那侯君集立马脸就黑了。他一停筷子,咱也不能尽顾自个儿吃啊,倒是浪费了好好一桌饭菜。”说到这里,侯岳有些好笑的摇摇头,又摸了摸肚子,这一盘点心下去,才有那吃饱的满足感。 季小淘就奇怪了,这侯老爷说自家儿子,那侯君集黑什么脸呢? 侯岳这家伙脸上有些怪异,然后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随后才慢慢道明原由。 这侯君集最近可是在走背字运呢,他到柳城来,哪里做客,分明就是避祸,这侯公子今年不过十五岁,仗着侯老太君的宠爱,那真正算得上是一纨绔,好勇斗狠不说,更是那花丛老手,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这不,踢到铁板了。 前段时间,他看中的闻香院的花魁,在院子里没弄到手,就趁那花魁去上香的时候,将人堵在路上,打算来个霸王硬上弓,结果发生暴力冲突,打死了花魁身边的一个护卫,那闻香院可是很有来头的,花魁也是有人包*的,而包*老魁的人,正是马邑的鹰杨府校慰刘武周刘大人,这位爷,手下在军马,上面有皇命,被一个毛头小子欺到头上,那岂能善罢干休,最后王仁恭王太守出面,才把事情平息下去。 于是这段时间,侯公子也熊了,窝在侯府里不敢出来,虽说明面上事情平息了,可暗地里,刘武周的几个手下可是放出话来了,你侯小公子再横,咱们也把打你给掰直喽。 而这次事件,也给侯老太君敲了警钟,觉的不能在放任这个小孙子了,再加上为了平息这件事,侯门可是付出了不少代价,一时间,侯君集在府里受尽白眼,稍有点地位的都能敲打他两句,没了侯老太君的袒护,谁还当你是葱是蒜哪。 在这样的情况下,侯君集在家里是呆不住了,正巧侯峰来给侯老太君请安,于是便打了包裹来柳县,一为散心,最主要的还是避祸。 侯门嫡宗的小公子要来柳城,侯峰自然就尽早禀报了,于是派了小厮三贵回家里报信,结果侯公子难得的好心,说路上兵慌马乱的,怕三贵一个人路上有个好歹,于是就让自己身边最近收的一个护卫跟着,有个照应,可没想那个护卫却是个有心人,觉得侯君集因为这件事情后,怕是难再出头了,于是在路上,抢了两人的路费和钱财,还打伤了三贵,然后另谋出路去了。 三贵没了盘缠,又受了伤,自然没法回侯府报信,只得在路上等着自家大公子,然后一道回府,这报信一事自然就耽搁了。 这件事可是大大的落了侯小公子的脸面,如今侯老爷说起,他能不黑脸吗,毕竟才一十五岁的小公子,又由老太君宠着,还不是那隐藏情绪的高手,这会儿,他在木楼里,却是咬牙切齿的一副吃人样儿,可这一肚子的怨气却是找不到发的地方,唯有憋着,在那屋子里走来走去。 第二十三章 名人是可以包装的 第二十三章名人是可以包装的 侯峰这一年一直在外面跑,昨天终于回到家里,整个人就轻松了下来,昨晚又同自家娘子温存了一个晚上,那王玉娇是久旱逢甘霖,痴缠了一个晚上,侯峰满足的同时也大感吃不消,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杆。(手打小说)这才在使女的侍侯下起来,好在昨晚侯老爷留过话,让他今天好好休息。 吃过早饭,又翻出给老三两口子的礼物,老三成亲的时候,他没能赶回来,这礼物却是不能少的,也算是他这个做大哥的一点心意。 “远儿呢?”侯峰将礼物准备好,放在一边,这才想起,从早上起来到现在,还没见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呢。 “三弟在园子里弄了个秋千和滑滑梯,远儿偷空就去玩,我不放心,让秋娘跟着照顾着,这三弟和三弟妹也不知打哪学来的玩意,把家里孩子的心都玩野了,一个个尽只记得玩,那东西挺危险,上回远儿一不小心从秋千上掉下来,若不是秋娘眼急手快,还不知会成什么样呢。”王玉娇脸上有些不悦的道。 “哪个孩子不爱玩的,以后让秋娘小心些照顾就是,等过完年,咱们在禀明爹,给远儿找个先生,好好教导。”侯峰有些随意的道。随后又想起之前王玉娇给他送的信,又叮嘱道:“以后五叔说的话,你得捡着听,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你也得有个数,你也是知道的,五叔的亲娘当年就吊死在后院的小木楼里,五叔心里有恨呢,他巴不得侯家乱了,好在一旁看笑话,这家里,现在有爹做主,咱们做好自己该做的就成,别听那些有的没的东西。”侯峰一脸严肃的道。 王玉娇难得看他这么严肃的样子,再加上昨晚情浓,便没了平日的傲气,虽说心里仍有些不赞同自家夫君的说法,但面子上还是柔顺的点点头。 侯大对这事倒也不是完全没有看法,毕竟三弟的崛起肯定会危胁到他在家里的威信,但他毕竟在外面跑的多,见识也多,别的不说,生离死别见多了,这乱世,因为家里不团结,而被外人拆骨吃肉的多了去了,每每看到这些,他的背都是汗湛湛的,所以在这方面他就特别注意,而且,以前三弟大多数日子都卧病在床,就算身子骨好了些,也只是在那里吟诗做画的,说实在的,侯大还真不相信这三弟能把繁琐的商务处理的多好,肯定是五叔夸大其词,而自个儿娘子又是受不得挑索的人。 “好了,我把礼物给三弟送去,你有空就多去陪陪你表妹,她也是个命薄之人,去年要是应承了我三弟的亲事,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地步。”侯大起身,叫三贵进屋担了礼物朝三房去。 独留王玉娇坐在屋里想着心事,想着自个儿夫君的话,对于钱可素,自个儿这个表妹,王玉娇是又气恼又可怜,去年,侯岳十八岁,家里人要给他定亲事,可素表妹在她成亲时来过,没想侯夫人上心了,就让她去探钱家的口风,看看有没有亲上加亲的可能,王玉娇自然也是乐意的,可到了钱家,才把话头提起,那姨夫就直摇头,一是嫌侯家是商人家,二又是嫌三弟是个病殃子,这事,自然就没提成,事后这表妹就另许了人家,可没想,今年正要成亲时,那夫家来迎亲,却不想在路上掉下马摔死了,因此,可素表妹不但亲没结成,还得了个克夫之名,她觉得表妹这次来侯家,怕是另有用意,私下里还细细询问。 ************************** 侯大带着礼物来三房。 侯峰和侯岳两兄弟,一个常年在外面跑,一个以前又常年卧病在床,再加上以前的侯岳,总觉得这大哥一身铜臭,因此,两兄弟并不亲热,昨天两兄弟虽然见面了,但有外人在场,也只是说一些客套话而已,而今天,侯峰同侯岳细聊了几句,立刻觉得这三弟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 首先,那眼神变的平和而灵活,没有以前的那股浮气,话语也没有了以前的生疏,但视野却比以前开阔了,不在是总盯着那点文才,上至天文地理,下至柴米油盐,还都能说个道道出来,再加上对他这个兄长又比以前恭敬有礼的多,因此,没一会儿,两兄弟就亲热了起来,侯岳更是插科打混的拍着自家兄长的肩,说是大哥回来了,那家里的事就得大哥挑起来,三弟嘛给你当当跑腿,以后就跟着哥哥混了,季小淘在另一边屋子里听得直暗笑,侯岳这样子,很象是小混混在拜大哥,就缺个三刀六洞的仪式了。 总的来说,侯大对于侯三的变化是很欣慰的,觉得自个儿这三弟是真正成*人了。 侯大走后,侯岳又成了闲人一个,于是就提了小酒壶,准备去后院找侯小公子谈谈心,那小子如今正郁闷着呢,咬牙切齿的,一张脸总是阴晴不定,弄得家里人都怕去找他,侯岳自然要趁这个时候去打好关系,失意时候结交的感情可比得意时候结交的来得深刻。 侯岳这家伙思想是天马行空,这一提起酒壶,顿时想起了酒味的酸涩,这一刻,他深刻的明白,为什么用马尿来形容酒,这时代的酒味儿实在是不咋样哪。 于是,这家伙此刻颇为有些意动的对季小淘道:“小淘,咱们是不是该把酿酒的活儿提上日程了。” “咱们两个谁有这方面的经验?都没有,就我们那想当然的法子,酿出来的酒不定比这还难喝呢。”季小淘打击着侯同学道,那手上还在撕着布片,这会儿她正在帮未来的小弟或者小妹做尿布呢。 也是,侯同学深有同感的点点头,随际又不甘心的嘀咕了一句:“倒,为嘛别人穿越就能酿,我穿越就酿不成。” “要不,你也别去找侯小公子了,直接卷了包裹去找李二,到时候,你绝对是开国元勋,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就得变成二十五个了。”季小淘放了手上的活儿,两手撑着下巴,为侯同学出谋划策。 “扯了吧,你以为我真有那王霸之气,一现身,李二同学立马拜倒,太想当然了,就我现在这样,出生是商人子弟,那才名也是虚的,真一个叫文不成武不就,还忒怕死,去了那就一炮灰。”侯同学还是颇有些自知之明的,而对于他那小才子之名,侯岳现在根本就不敢拿出来现。 前段时间,时不时还有三两友人来邀他去参加文会,文会是什么,怎么的也得吟诗对对子,侯岳头痛啊,就他现在临时抱佛脚的看了几本之乎者也的书,能读懂就不错了,要想活学活用,那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最后说不准还得盗用诗词过关。以前看穿越小说,他就最恨那盗用诗词的桥段,难不成他现在还要把那些桥段付诸行动,他很有一种自掌耳光的感觉。 这之后,若再弄上一首诗,让你配一幅画,那他就得当场歇菜,写程序行,画画是浮云。 因此,这样的文会他基本都找理由推了,好在,他以前也常常因为生病不能去,别人也习以为常,倒也不甚在意。 酿酒没戏,找李二不成,最后,侯同学还是拧着马尿去找侯小公子,这两人,一个失意心烦,一个有意迎合,一来二去的,两人倒成了很不错的酒肉朋友。 季小淘笑话侯同学的时候,侯同学很是振振有词的道,酒肉朋友也是必须的,他能缓解人生压力。 而侯同学在同侯小公子聊天后,感觉侯小公子目前处置非常不妙啊,再看这些日子,侯门嫡宗那边没一个人来打招呼,竟是不闻不问了,侯小公子目前的处境便有了那么丝放逐的味道。 “你说,那咱们这一对蝴蝶,翅膀这么扇啊扇的,会不会把侯小公子的前程扇没了哩。”侯同学不无忧虑的道,从种种迹象来看,侯小公子前景堪忧啊, “不会吧……”季小淘的回答充满了十分的不确定性,谁也弄不清楚,这蝴蝶效应有多大的成效。 这事得慎重,侯同学摸着下巴,很有点思想者的味道。 这个时代,什么人会被人重视,很显然,名人,名声一般来说是靠自己拿本事去搏的,但我们侯同学却有另外一翻见解,名人嘛,有时候也是可以包装的。于是,包装侯小公子就被侯岳提为当前第一要务,侯小公子虽说是一纨绔,但他骨子里有股子狠劲,至于其他的,那也是可以调教的。而于此同时,侯同学想着也能帮自己包装一下,这样,才有便于以后混到李二同学的公务员队伍里,这样他也就完成了预期目标。 第二十四章 好一个烦字了得 第二十四章好一个烦字了得 自从确定了包装侯小公子后,侯岳就开始忙活了,以前那些文会他是躲都不及,现在却是硬往上面凑,他也想开了,要想成大事,厚黑是必要的,诗词什么的该盗还是得盗,不能手软,最多也就被小淘笑笑,无伤大雅。(手打小说) 于是整日里,他便同侯小公子,还有罗家的罗志超,三人便结成朋党,哪里有文会,清淡就往哪里凑。闲暇时,又找些个武勇之士斗斗拳脚,当然,这种斗拳脚的事,侯岳是不会亲自上场的,他就是外场的拉拉队,属于光喊不练的把式。 而这样的生活,侯小公子如鱼得水,又找到了他横行马邑时的那股威风,不过,在侯岳的特意引导和包装下,那百姓的反应是不一样的,马邑时,侯小公子就是一高衙内的角色,虽说还没到人人喊打的份,但也让大多人士侧目不屑。 但在这柳城就不一样了,侯小公子虽没有太好的文才,可人家自小教育跟上,再加上侯家人的皮相都不错,这小子又从小纵横花丛,嘴皮子还是挺溜,经史子集嘛也能说上那么两句,倒也逐渐为柳城这些个才子文人们接受了,这是文的方面。 而武的方面,这侯小公子手上还是有些真功夫的,又有罗二公子帮忙,在侯岳刻意的引导的,打的都是那些欺男霸女的角色,因此,在柳城,侯小公子的名声虽没赶上青天大老爷,但爱打报不平,有侠士风范,那也是公认的了。因此,这三个朋党最后硬得了个柳城三杰的称呼,也不知这老天是有眼还是没眼。 于是侯同学就在自家娘子面前有的现了,有些小得意的说:“这可是自个儿在隋末得的第一个荣誉称号。” 只是最近,侯同学玩的有些忘乎所以,弄得在家里根本就见不着人影,弄季小淘颇有一些怨气,便没好气的嗔道:“什么柳城三杰,怕是柳城三害吧。”而侯同学腰间的软肉又多了几个指甲印。 侯同学唯有陪笑。让小淘出出气,看着小淘又尖了点的下巴,侯同学挺是心疼。 这阵子家里真的是很忙,小淘这跑腿的也没的歇,因为王家小姐在这里,那一些亲朋故旧都让自家的闺女,小媳妇来窜门子,所以那王青宁身边总是围了许多人,那要照应的事,自然就多,那王家女公子也从不把自己当客人,差使的侯府的丫头使女们团团转,连带着季小淘得时不时的跟在后面善后。 最后看她们快闹的没边了,季小淘便拿出纸牌,将几种玩法一教,很快的就把这些个女公子,小媳妇都迷住,这府里才安生,只要给她们准备好打牌的地方,吃的喝的送上,那基本上,就没人来烦你了。 而侯府的纸牌也经由这些女公子们的传播开始在柳城流行了起来,没两天街上就有了卖纸牌的商店。 季小淘知道后懊恼不已,赚第一桶金的机会就这么白白便宜了别人。 倒是侯岳无所谓的摆摆手,咱家现在不缺那第一桶金,再说了这纸牌毫无技术可言,而商人的山寨能力又是超强的,所以,凭这根本就赚不到什么钱。 季小淘想想也是。 只是这府里才安生几天,不知怎么,侯夫人却病倒了,这段时间,一直是二嫂方柳儿跟在侯夫人的身边,季小淘问起怎么突然就病倒的时候,那方柳儿却是藏藏掖掖的,什么也说不清楚,弄得季小淘总觉的是外人似的,心里很有些不痛快。 而有许多时候,那事情都是扎着堆的来。 这天一早,永和田庄的水富娘子过来,哭哭啼啼的找老爷和夫人做主。 侯老爷不管内宅的事,侯夫人又病了,本来这事该大嫂来处理,可大嫂整日里只顾着陪自己的堂妹,表妹打牌,这种鸡毛蒜皮的事便推到了季小淘的手上。可季小淘听着水富娘子说的事情,却觉的有些难办,弄的不好,家里会生出事来,水富娘子这件事可不算鸡毛蒜皮的小事。 原来,自侯老太爷买下永和田庄,水富的爹就是永和田庄的管事,做事一直是勤勤恳恳的,算得上是侯家的老人了,而水富一直跟在他爹身边,帮着管理永和田庄的事情,后来水富爹走了,这永和田庄的事,基本上就是由水富来管,倒也从来没出过什么差错,所以侯老爷一直也就没有另派管事。 而前几年,侯老爷的二弟,也就是侯岳的二叔,因自己鼓捣的一个造纸作坊被人给吞了,回到侯府,觉得没什么脸面,就自请去永和田庄,因为永和田庄在涿郡北面,离柳城最远,平日里,侯老爷也常常有照顾不到的时候,便想着有自己的二弟去坐阵也好。 而侯二叔其实也就是想避开别人,一个人清清静静的过日子就成,因此,到了永和田庄,庄上的事倒不太插手,仍是水富在管理,水富倒了本份,帐目一旬一报,每笔都有记录,清清楚楚,也不需要侯二叔操什么心,所以,永和田庄的事,倒也妥妥贴贴,侯老爷也就不太操心了,也因此,这永和田庄,就基本成了侯二叔家的一亩三分地。 可自从去年初,侯二叔唯一的女儿成亲后,这事情就开始变化了,侯二伯本来有一子一女,可儿子因纸作坊的事被人打死了,因此他女儿的夫君算是招赘,此后,水富在庄上日子就渐渐有些难过了,侯二叔的女婿心中不忿啊,你一个下人,在庄上的权利却比我大,那自然是要夺权的,只是水富是侯老爷的人,他自然不能作得太赤果果,于是就常常找事,所谓人无完人,水富一家在庄上管了这么多年,那私下里捞点好处肯定是有的,这一点其实大家心知肚明,但这回被侯二叔的女婿抓住了把柄,有了把柄,侯二叔的又婿就硬气了,硬生生的打断了水富一双腿,还将他一家赶出了庄子,所以,水富娘子才来找侯老爷和侯夫人的。 这事牵涉到侯二叔,看来还得请侯老爷定夺。 只是这会儿,水富娘子哭的两眼红肿,说:“孩子他爹如今腿断着,血淋淋的没钱医冶,家里三个孩子,还饿着肚子,求三少夫人安置一下吧。”说着,就连连叩头。 “你快起来。”季小淘伸手扶着,拦都拦不住,她心下里琢磨着,在事情没弄清楚前,对这水富一家还真没个说话,不过,她觉的,这事可不能做绝,这水富一家怎么着也是为了侯家服务多年的,不能太寒了人心,于是她便支了银子,跟着水富娘子到她现在落脚的地方,却是一间破屋子,顶都开着。 水富一脸苍白的躺在稻草上,那膝盖以下,还直冒着血水,三个孩子,最大的是个女儿,十岁左右,皮肤有些粗也有些黑,只是两只眼睛黑柒柒的,此刻她正照顾着两个弟弟。 不行,这样下去,还真是要死人的。 于是季小淘就在附近,找了一户有空屋子的人家租了房子,然后又去讲了大夫,再付了银子给房东,先烧点吃的,再让他这段时间帮忙照顾一下。 然后再跟水富娘子道:“水富娘子,你这段时间就带着孩子在这里暂住些时日吧,水富这事,倒底他也是有错的,具体怎么处置还得由侯老爷说了算。” 水富娘子只是叩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季小淘也只得摇头叹息。 回到侯府,小淘觉得还是先把事情跟侯夫人说说,可刚走到侯夫人的屋外,就听里面传来那位王家女公子的声音脆脆的道:“不行,可素表姐怎么说也是官家小姐,侯家只是商人家,能娶我可素表姐,那已经是高攀了,怎么可以还跟一个农家女一起做平妻,你们得休了季家的姑娘,我表姐只能做正妻,唯一的正妻。” 季小淘在外面听的先是一愣,随后却是无名火万丈,这王青宁还真是牛啊,抢人丈夫抢的如此当明正大,正要抬腿冲进去,却感到身后衣角被人扯住,回头一看却是二嫂方柳儿。 方柳儿冲着她摇了摇头,这时,屋里又响起了侯夫人的声音:“我那三媳妇出身是低了点,可她没犯什么大错,况且她还有个好命格,同我家三儿那也算天作之合,钱小姐我以前看着也是喜欢的很,可我们侯家没福气,以前高攀不上,现在嘛,我想也是高攀不上的,我是个商人妇,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这些日子,女公子就同钱小姐在我家吃好玩好,其他的就休要再提了。” 侯夫人的话十分客气,但骨子里却不太好听。 季小淘心下大赞,姜还是老的辣,婆婆大人这翻话说的可是可圈可点,软在面上,硬在骨里,高。 小心的同方柳儿一起退出去,到了偏厅,那方柳儿才道:“这事前些日子,大嫂就同婆婆提过了,婆婆因着不好回绝,便装了病不见客,没想这王家女公子还真开得了口,小淘放宽心。”方柳儿在一边劝道。其实方柳儿有些还是瞒着小淘,如果是做平妻的话,侯夫人还是同意的,只是方才王青宁不但贬了小淘,也贬了侯家,侯夫人自然会恼火了。 在偏厅等了一会儿,等那大嫂带着王家女公子走后,季小淘就进了侯夫人屋里,将水富娘子的事情说了一下,水富的事,侯夫人是知道的,只是,这事侯老爷正在处理,侯夫人也没什么好主意,于是就让季小淘平日多照应下,便没了下文。 见婆婆对那钱小姐的事情只字不提,季小淘也就全当不知道,可心里即不痛快,又觉得有些屈。心里嘀咕着这算不算是另一解释的----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落,去年,是你自家看不中的,合着,现在又想来吃回头草。 第二十五章 善后 第二十五章善后 水富最终还是没有挺过去,几次高烧后,终于还是走了,季小淘每每想起那水富娘子带着三个孩子一身稿素的跪在灵前,那心里就说不出的堵的慌,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手打小说) “小淘,很晚了,快睡吧,再不睡,明早起来就成大熊猫了。”侯岳翻个身,将小淘睡不安稳的身子抱在怀里,不让她翻来翻去的。 “能睡着,我不睡啊,这不是睡不着嘛,想想,活生生的一个人,说走就走了,留下寡母带着三个孩子,这以后日子咋过呢,对了,你说这事,你老爹怎么就不管呢?”季小淘在侯岳怀里扭了扭身子,转身趴在侯岳身上,黑夜里,乌柒嘛黑的,两个面对面,却是脸不见脸。 “管?怎么管?当初二叔去庄上,爹实际上就把那庄子教给二叔了,我昨天听爹说了,当初爹是想把水富调到别的庄上去管事的,可水富因为永和庄那边天高皇帝远,二叔又好说话,舍不得那点能捞的好处,说是在永和庄呆惯了,不肯离开,要我说啊,他今日结局,虽说可怜,但也是自找的。” “怎么这么说。”小淘轻捶一下侯岳。 “我没说错,水富今日结局,完全是因小利而忘大势,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话不仅适用于朝堂,在其它地方也是一样的,当初爹将庄子交给二叔打理,他就该急流勇退了,好在二叔好说话,他又多混了两年,可显然二叔的女婿容不得他,其实他若早一些将庄上的事交出来,也许还能平安过过日子,可他却死抓着那点小权不放,自个儿屁股又不太干净,这不落到人家手里嘛。” “行啊,来古代没混多久,这肚子里弯弯绕绕的东西长进了啊。”季小淘咕哝着,却是有些困了,身子往侯岳怀里缩了缩,这渐近深秋,夜晚已经很有些冷了。 侯岳嘿嘿的一笑,却是不说话了,拍着小淘的背,准备再继续找周公下下棋。其实侯岳这翻话根本就是从侯小公子那里听来的,他前几天听小淘说这事时,觉得对水富实在不公了些,水富为了侯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不该落得如此下场,可人家侯小公子不屑的一笑,就说了‘该’,然后才有上面那段话,这会儿侯岳当然不会去说砍。 第二天一早起来,天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这深秋的天弄的跟春天的倒春寒似的,季小淘穿了件夹袄,还是觉的背有些发冷,又再外面加了一件厚衣,出了屋子,却惹了一堆好奇的眼光,那长青还关心的问道:“三少夫人,你可是发寒,要不要去请大夫。” 季小淘只得回了句:“身子骨弱,畏冷。”心下去嘀咕,感情古人的体质一个个都超强,全是不怕冷的,一路过来,她见穿的最多的也就在衣中间加了件小夹衣,还有那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脖子下还露了一大块白花花的肉呢。 季小淘想了想,便转身准备回屋,也就是一点冷而已,还是将外面的厚衣脱了,省的跟别人相差大太,反而引人侧目。 可这脚步刚走到穿堂,却听里面廊道上两个扫地的粗使丫头边做事边聊天,平日她在的时候,两丫头自然不敢这么随意,可刚才这两丫头看着三少夫人离开的,此时又没有其他人,两丫头也就随意了些。 “听大夫人那边的秋娘说,那钱小姐怕是要嫁咱们三公子了。”叫春桃的丫头道。 “我也听说了,只是钱小姐进门,那三少夫人怎么办?”另一个叫秀儿的丫头道。 “听说是做平妻呢,不过,那钱小姐是官家小姐,就算是做平妻估计也要压三少夫人一头。”春桃有些兴奋的道,这府里的丫头平日除了手头上的事,最爱打听的也就是主人家的八卦。 “我倒不觉的,上回素巧不是给硬生生的嫁了出去吗,夫人都没耐何,而且三公子疼着三少夫人呢,你没瞧见,三少夫人屋子里的小玩意,小点心多了去了,每回三公子从外面回来,都要带点小东西讨三少夫人欢心。”那秀儿道。脸不由的有些红朴朴,三公子和三少夫人感情真很好呢,有一回她在打扫屋子,就看三公子和三夫人在一边亲嘴,大白天的,真不害臊。 季小淘听的,没来由的一阵烦燥,侯夫人的心思她明白的,要休自己是不可能的,可若是那钱小姐同意做平妻的话,那侯夫人说不定也是乐见的。郁闷之下,也不回屋了,撑了个油纸伞就出了侯府。 其实这样的传言她这段时间听了不少,倒是也跟侯岳说过,侯岳倒是不在意:“随她们怎么整,到时候娶不娶还不是要看我,我不娶他们也拿我没法子的。” 可有些事情,说是不在意,心却不是由人的。 雨丝飘在身上,觉得寒意更甚,季小淘拢了拢外面的厚衣,心道,还好,刚才没脱了,要不然这会儿还真有些冷的吃不消。 转了个弯,去了水富娘子的住处,到的时候发现水富娘子正在整理包裹,一问之下才知道,水富死在这里,那东家嫌晦气,退了钱让水富娘子另租住处。 水富家的大丫头青草正在一边照顾两个弟弟吃饭,不时的又帮着自己的娘整理东西,一样一样分门别类的,理的清清爽爽,粗粗不甚秀气的脸上,那一双眼睛却格外的幽黑,小脸儿,认认真真的,让人看着就踏实。 “水富娘子,你有什么打算哪?”季小淘问道。 水富娘子木然着脸:“有什么打算?”她苦笑着,然后摇摇头:“我还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算一步吧。” “水富娘子,我倒有个事儿想跟你谈谈。”看着水富娘子木然的脸,季小淘也知道对于以后,水富娘子根本没啥打算,也是,水富家一直就在永和田庄上,这被赶了出来,一个妇人家,带着三个孩子,在这个乱世,要生存下去,难哪。 “三少夫人您说。”水富娘子有些期盼的看着季小淘。 “是这样的,我娘如今有了身子,爹爹又老在外面做事,这身边没个人照顾不行,我想请你帮忙照顾一下,虽说我娘家也是穷人家,可能没啥月钱,但好歹有口饭吃,而你这个大丫头青草,我瞧着挺实在,正好我身边一直没个人,我就想让青草跟着我,这样每个月也有些月钱,你带着两个孩子也能生活下去。”季小淘看了看一边的青草。 那青草在边上听到季小淘的话,没等水富娘子反应,就卟嗵的一声跪在季小淘面前:“谢三少夫人,青草就跟着您,再苦再累青草都不怕。”小姑娘说着,就拿着黑柒柒的眼睛望着季小淘。 水富娘子哪有不同意的,连声感谢的同时却有一个条件,那就是青草不入侯籍,在这个时代,许多下人的户籍都是入在主家的,水富是死在侯家人的手上,水富娘子这个条件也在情理之中。 随后季小淘就带着水富娘子去了季家,季爹还在当差,季娘子的肚子已经快四个月了,这会儿正在做小衣,见季小淘带人进来,明了原由后,就安排了一间空屋子给水富娘子住,让她自己打扫,然后拉着小淘进屋,说道:“死丫头,犯浑呢,这事是你该管的吗?别的不说,侯家二叔那边你这一下不就得罪啦。” “娘啊,我是不想管呢,可夫人交待了让我照应的,我总不能不应吧,再说了,再过段时间,娘的身子可就沉了,身边没个人不行,那水富娘子我观察过,人挺老实,也找熟人打听过,是个肯吃苦做事的人,身边又是有孩子的,让她照顾娘正合适。”季小淘笑着道,至于侯家二叔那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人都被赶出庄子了,他们哪还管会最后流落到哪里,指不定现在已将水富一家抛到脑后了。 第二十六章 头大的侯岳 第二十六章头大的侯岳 季同学的日子有些水深火热,而侯同学的日子却是潇洒惬意,天天带着侯君集同三两好友,一会儿文会,一会儿清谈,再加上秋游等等,就真个把家当成了旅店,白天是见不着人影的。(手打小说)季小淘埋怨归埋怨,却也没法子,侯同学的任务就是陪好侯小公子。 只是,这天,侯岳和侯君集意外的早早就回府,两人看着精气神十足,可眉宇间总有那和点劫后余生的味道。 今天侯岳跟侯君集去参加一个文会,没想到遇到灵丘霍家的公子霍飞白,霍飞白是认得侯小公子的,对于侯小公子的底细那也是知道一些,此刻见侯小公子居然一身文士袍,手摇折扇,愣是有那么一丝少年名士的风度,知道这家伙是在装样,便有意想让他出乖卖丑,为那云茹出口气。 云茹正是那闻香院的花魁,而霍家,世代乐府世家,家里的老爷子霍汲一代琴艺大师,那霍飞白凭着一手好琴,那自是风月场中的佳客,因此,那云茹凭着一手不错的技艺被霍飞白引为红颜知已,当初事发,他本就有心去找侯小公子的晦气,可侯小公子溜的快,早早就来了柳城,倒是逃过一劫。 可玄门有一句话,叫再劫不在数,在数也难逃。这不,两人却在柳城的一个文会上碰上了。 侯君集肚子里有多少墨水,霍飞白清楚,正好手边有一副雪梅图,于是就当先发难了,说道:“听闻柳城三杰之名,没成想,其中之一居然是君集公子,飞白这里有一幅画,还讲君集公子不吝赐教,帮飞白配一首诗。” 那霍飞白说着,就从大袖筒里拿出一幅画,白雪映着梅花,仿若一体,却又各自呈景,整幅画景意一体,仿若有说不尽的写意风流。 “好画,都道霍公子琴艺非凡,没想到画工变是如此脱俗。”于会的人纷纷赞道。 侯小公子脸色有些难看了,装模做样的跟着众人一起欣赏画卷,那眼角却在朝着侯岳打着眼色,让他快想办法。 侯岳心里直嘀咕,这夜路走多了,还真是遇鬼了,如果是一般的文人,他们自然可以不必理会,上回不是也有人出题让侯小公子做诗,可侯小公子很牛的说,你让我做诗我就做诗啊?我又不是你家养的,愣是把那人堵的没话说。 可这霍飞白,看周围仁兄们那一个个景仰的样子,人家让你配诗,那是看得起你,你若还拿翘推三阻四的,嘿嘿,那柳城的小小文坛也就不用混了,文人的吐沫那可比刀子厉害。 赶快,趁着众人都在赏画的时候,侯岳拿出怀里的鹅毛笔,悄悄的接过侯小公子手上的扇,在那边上写下一首诗,然后又悄悄的递了回去,两人的一翻小动作就在众人的眼皮低下完成了。 侯小公子整天拿着扇子,那要可不是他要装那啥的,实在是为了递小抄需要。 “有了。”这会儿,侯小公子接了扇子,装模作样的沉思了一会儿道。 而侯岳立马又拿了笔纸,便道:“贤弟吟来,为兄你执笔。”两人之间,很有那么点兄友弟恭的味道。 侯岳没法啊,若说侯小公子的文才还能靠着死记硬背及递小抄的手段蒙人的话,那小公子的字却是没法子见人的,以这家伙的性子,哪是能静下心来练字的人,所以,几乎每次,都是侯同学执笔。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随着侯小公子的吟诵声,侯笔在纸上也是一气呵成。那心里还在暗暗庆幸,幸好是雪梅图啊,这首诗是咱家小淘的最爱,侯同学别的能不记住,这首诗却是记得死死的。这会儿不过是顺手拿来。如果霍飞白要拿别的画让侯岳配,侯岳说不定还真要费些思量,毕竟,虽然脑瓜子里记的诗不少,但要象这样诗配图的话,还是有一翻头痛的。 “好一个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君集公子大才。”立时文会的友人纷纷赞叹,唯有那霍同学,却是紧盯着纸上的字看。 “笔法跳荡,随势翻飞,字势倾斜却奇纵多姿,这字效法二王却又自成一体,虽然有不足之处,但已具大师雏形,好字,好字。”霍飞白是击节赞赏 绕是侯同学自认厚黑,也不得不老脸发红,这是米芾的字体,小时候,就是被自家老爸棍棒之下逼着学的,如今倒成大师了,惭愧惭愧。 随后那霍飞白又让侯岳将诗直接题到画上,那神情倒是对侯同学格外看中,弄得侯同学有些受宠若惊,只是临了,侯飞白收了画卷的时候,却在侯同学耳边低声道:“下回有这样的好诗,直接给我就行,不用再转一道。” 侯同学那背立马冷叟叟的,再看一边洋洋得意的侯小公子,不由感叹,飞白同学很腹黑啊,人家这是在看大戏呢。 最后,侯岳实在看不过侯小公子还在那得意的样儿,拉着他,同众人告辞,路上才将霍飞白的话说于他听,侯小公子先是郁闷的脸时白时红,随后却又无所谓的道:“没事,咱以后是要做将军的,又不是要入那书院做祭酒,他知道就知道呗,反正没当场拆穿,无损我的声名。”看来,侯小公子的厚黑学已经登堂入室了。 回到三房屋里,侯岳没看到小淘,问了下人才知道,小淘去看季娘子了。 这时,侯夫人听说侯岳回来了,就让鹅儿来请侯岳过去,侯岳一路上就在想,侯夫人请去他有什么事呢,想着最近府里颇多的传言,有点头疼了,这事应肯定是不能应的,要不然,小淘白天不能怎么样,晚上说不定会把他捆起来切小**的,当然,也有可能小淘包袱款款,去找长孙皇后叙姐妹情。 到了侯夫人屋里,侯岳坐下,那鹅儿就上了茶。 果然不出侯岳所料,还真就是钱小姐的事。 “娘打算让你再娶一房媳妇,那钱小姐怎么样?”侯夫人道。 侯岳立马摇头:“那哪成,我这跟小淘成亲才没多久呢,这不是伤她的心吗?” 侯夫人自然不知道侯岳打的是一夫一妻的主义,还道他小夫妻新婚情浓,不愿伤小淘的心,便笑道:“这有什么关系,那钱可素进了门,宠哪一个还不是你看着办。”看着侯岳还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侯夫人又道:“我知道你是因为去年钱小姐家辞婚心里不痛快,可这事是做父母的做主,又轮不到她。” “娘,我觉得这事还得斟酌,咱们侯家虽然是商人家,但嫡宗那边可是世代将门,咱不为自己的面子,也得为嫡宗的面子着想啊,合着,不能她钱家想咋样就咋样吧,再说了,真娶了进门,以王家女公子对钱小姐的维护,孩儿要是冷落了她,那王家女公子还不得来吵翻天,再加上小淘的性子,那孩儿怕是只能去学二哥,海角天涯了。”侯岳有些可怜巴巴的道。 听侯岳这么一说,侯夫人倒是有些着难了,她不能为了娶房儿媳妇反面把儿子逼走了吧。可王家女公子的话都撂了,又有大媳妇在帮衬着,这要不应的话,可是要把王家给得罪了。 侯夫人的心思,侯岳明白,无非就是怕得罪王太守,这时见她沉吟良久,便又道:“王家虽是官家,但现在天下大势纷乱,说句不好听的话,今后这天下姓什么的都有可能,但唯独姓杨的可能性最小,据孩儿所知,那王太守为人太贪,百姓民怨很大,手下的刘武周掌握着兵权,很有咄咄逼人之势,就拿这回君集小公子的事情来说,刘武周对王太守明显是阳奉阴违,王太守的处境并不太妙,我想,他不见得会为钱小姐的事来为难咱家。” 侯岳说着,心里却想着也不知刘武周同学多时把王太守拿下,突又想到,嫡宗那边似乎同王太守有牵连。当年,大哥的婚事就是嫡宗那边牵的线,这王太守一出事,侯家说不准就被卷了进去,越想,侯岳越不安,晚上,得跟小淘好好琢磨琢磨。 侯夫人见这三儿子似乎是铁了心的不想娶了,想都会王家女公子那跋扈的样子,她也就对钱家的女儿没了信心,也就不强求了,侯岳算是险险过了一关 而侯岳回到屋里,这事越想越头大,总觉的这家呆的有些不安生,对了,昨天老爹跟他说起永和田庄的事情,似乎很不高兴,那二叔的女婿差人送信来,说是田庄糟了马贼抢劫,损失很重,这眼看就要过冬了,请侯老爷补济补济。 听爹的口气,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去年说遭了虫灾,今天年初又遭了水灾,侯府物资,钱粮拨了一次又一次,这回又来了个抢劫的,听爹的意思,是有意要派个人去查查,虽说田庄交由二叔管理,但总之它还是在侯府名下,这补济要了一次又一次,总得有人去看看,老爹跟他说这事,显然是想让他去,毕竟大哥的事情多。只是当时嫌麻烦没应,这会儿,那钱小姐和王家女公子老呆在府里,大嫂又时不时的来试探,更偶尔还弄几次巧遇什么的,让他一个头两个大,这些女人,很有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的精神,赶紧着,他还是避避吧。 干脆就带着小淘去走走,也顺便补个蜜月旅行什么的。侯岳想着。 第二十七章 途中琐碎 第二十七章途中琐碎 接下来几天,侯岳跟着侯老爷调集物资,季小淘就忙着收拾东西,然后去跟季娘子辞行,永和田庄那边离柳城远,这一去,怕是不到过年不会回来了,按侯老爷的意思,侯岳这回即是送物资,那水富的事情也最好查清楚,毕竟这之前,都是侯二叔方面的一面之辞,没到实地调查取证,总是不踏实的。(手打小说) 而且侯老爷对侯岳训练的府兵很满意,即然田庄那边有马贼,那为了保护田庄,侯老爷示意,侯岳此番前去,顺便训练一支庄兵,于是侯同学这会儿正摩拳擦掌,准备好好干一场。 至于侯小公子,听说侯岳要去永和田庄,再听说那里有马贼,便硬是把自个儿的名字添到了出发名单上,这小子是个定不下来的人,平日去跟人比斗拳脚还好,这成日让他去文会,清淡的,早有些不耐烦了,再加上前几天遇到霍飞白的事,他就觉的这文会清淡的更不自在,这会儿便叫嚷着要去永和田庄那边跑跑马。 因为侯君集要同行,侯老爷又不得不更慎重些,从府兵是拉出十二名身手不错的充当护卫,又写信给罗艺,让他们那边军营关照一下,可这信一写又坏事了,那罗家二公子罗志超带着四名侍卫乐颠颠的跑来,用他的话说,柳城三杰,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这要去斗马贼,怎么着也不能少了他罗二啊,这是他摆在台面上说的话,实则呢,是这家伙被自家妹妹罗月容给狠狠的打击了,两天前的校场比试,他硬是被罗月容逼的毫无还手之力,在军中丢尽了颜面,气的罗艺拍碎了一张大木桌,这事儿早被好事的人传开了,侯岳心中清楚,笑痛了肚皮却仍故做不知。 本来简单的一行,这一加再加的,就变的有些浩浩荡荡。 而就在出发的前一天,马邑侯门嫡宗那边终于来人了,来的是嫡宗那边的管家侯德礼,他带来了侯老太君给侯老爷的信,同时还给侯小公子带了两名貌美的使女。 侯岳看的是艳羡不已,却是有贼心没贼胆,而季小淘却是嗤着鼻,她算是看出侯小公了这贪花好色的毛病打哪而来的,根本就是老太君宠出来的。 而从老太君信里的意思来看,她是不想让侯君集回马邑了,说侯君集这段时间在柳城的表现让她很满意,便请侯老爷继续代为管教,同时,还将一些产业也顺道一起拨到侯君集名子,并让侯老爷代为掌管。 侯岳私下同小淘嘀咕,很显然哪,侯门嫡宗那边怕是出了什么问题。 “难道说,刘武周要动手了?”侯岳看着小淘道。 “这哪清楚,我大约知道一些事件就不错了,想知道哪一年发生什么事,那是想也不要想,百度大婶又没有陪咱们一起穿。”季小淘一边打趣着,一边在写着礼单,侯老爷送去的资助物资自不用她管,但她们做为晚辈,该要出手的礼物还是要出手的,而且侯二叔家前不久添了新丁,那给娃娃的礼物更是不能少。 季小淘掰指算着,两套上好茶具,一匹布料,四色点心,再加上两张狐皮,以及小儿的各种小衣,长命锁,小饰物,林林种种,还真花了她一翻心思。 最终侯同学也没想通嫡宗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不过季小淘倒是从侯夫人那里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侯君集的老爹也离开了马邑,带着家里回笼的现金去长安谋求发展。 “我觉的呀,也许嫡宗那边没什么事,老太君精明,人家掌握了一个发展真理,绝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面,侯君集的大伯一支留在马邑,经营着祖业,侯君集的老爹去长安另谋发展,开壁侯家的新战场,而侯君集,他得罪了刘武周,自然不能回马邑,去长安,他老爹才开始创业,诸多艰苦,再加上侯君集很有些张狂的个性,如今长安局势复杂,显然也不是君集公子合适的去处,所以,老太君干脆就把他放在咱们家,这是要咱们家扶持他。”季小淘边说边合上礼贴,终于一切准备就绪,明早可以安心出发了。 “倒,这也说的通,老太君贼精贼精的。”侯岳一拍大腿,感叹的道。 一宿无话,转眼天明。 第二天一大早,三辆马车,外带几辆运货车,再加上鲜衣怒马的侍卫队,侯岳一行出发了。 侯小公子最近虽然过得挺舒服,但比起过去在马邑时那可是低调多了,这会儿,一出城,就故态蒙发,骑了前几天嫡门送来的千里青,带着同样骑在马上的男装使女,如脱缰的野马,一路前前后后的狂奔,还不时的窜到两使女的马上,豆腐吃个不停,惹的两使女面红耳赤。 侯岳和罗志超也管不了他,自由他去。 季小淘本来也同侯岳一起骑马的,可没骑多久,她就受不住了,在马上她紧张的要死,结果你越紧张,那马就越不舒服,险情出了好几次,最终季小淘放弃了,乖乖的回马车上去,心里暗暗发誓,等到了田庄那边,一定要找匹马,好好的练练骑术。 可这坐马车也难受,过了官道,那路就难走多,这时侯的轮子,那都是实木的,稍遇到一点不平,就能颠的人七晕八素,,于是,季小淘很郁闷的发现,她不但骑不了马,还晕马车,真是在家日日好,出门时时难哪。这更让她下了学会骑马的决心。 “青草,你自小就在庄上长大,庄子上可以骑马的地方?”季小淘问道。 “当然有了,庄子四周都是草场,庄上还有人养牲畜的,都要在草场上吃草,而且离我们庄子不远处还有一处马场,马场上的马可多了,有时还能带来野马群,我爹爹就曾套过好几匹马。”青草自小就在永和田庄长大,对于田庄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的熟悉,只是在说到她爹的时候,神情暗淡了下来。 正说着,马车停了下,侯岳一头钻了进来,随后马车又继续前行了。 “怎么了,你不好好的骑马,却跑来跟我们挤马车了。”季小淘问道。 “别提了,侯君集那臭小子纯粹就是在我面前显摆。”侯岳一脸有些好气又好笑的道,季小淘掀开前面的车帘一看,侯小公子好艳福,三骑并骑,侯小公子在中间,一边一个使女探过身子喂点心,另一边一个使女就拿着帕子帮他擦嘴角,侯小公子却是一手搂着一个,左右逢源哪,也不怕从马上掉下来。 连罗二公子的身影也没见着,估计也是受不了回自个儿的马车了。 季小淘看着暗恨,这不是要带坏她家侯子嘛,咒他以后娶个恶婆娘,天天宅斗,整得他头大。心里想着,却是侧着脸冲着侯岳笑:“怎么,羡慕吧,要不,也入乡随俗算了。”季小淘又开始拿话挤兑侯同学了。 “哪能呢,咱可没那花花肠子,这艳福享多了拆寿。”侯同学颇有些心有戚戚的道,另一只手,却伸到季小淘后面,搂着她的腰,几个指头在那腰间直抓,季小淘最怕痒了,立时破功,扑哧一声笑开了。 侯同学和季同学这翻里打情骂俏,却让一边的小青草不自在了,这会儿整个人缩到马车的一角,下巴抵着胸口,两手搅着,眼观鼻子鼻观心,小脸红扑扑的。恨不得马车下有个洞,让她钻进去算了。 季小淘看着她那一幅难受的样子,好笑之余,就将她打发到前面车头上的位置,按现代的车位算,那就是驾驶员边上的位置,只可惜这是古代马车,前面可没挡风玻璃,那风沙扑面的,自然就没那么舒服了,不过,小青草却自在多了,长长的出了口气,象是逃过一劫似的。 “瞧你,正经点,这可是古代呢,要注意影响。”季小淘推开侯岳直往她身上靠的身子,死沉。 侯同学就郁闷了,为什么他要注意影响,人家侯小公子就张狂的在众目睽睽之下**了,他咋不注意影响呢。 于是侯同学得出结论,人于人,不能比,一比准能气死人。 第二十八章 为了生命安全,请远离丹药! 第二十八章为了生命安全,请远离丹药! 永和田庄位于涿郡郡城的东北面,离罗艺的军营并不太远,也因此永和田庄的粮食基本就是为了给军营提供补济的。(手打小说) 之前,侯岳和季小淘就有些想不明白啊,那柳城在涿郡郡城的南面,却在涿郡郡城的北面弄一块田庄,这里再北就是东突厥,而东北面又同奚部落相临,时常受到这些游牧民族的攻击,再加上这一带马贼常常出没,不管从安全还是收益来说都是大大的不合算。 后来经侯老爷解释,两人才知道,侯家最初在这里建田庄,为的就是拉拢军中势力,以田庄的利益换取军中对侯家的保护,侯岳的爷爷也挺精明,相比起侯家其它的利益来说,这一块田庄的收益,实在算不上什么,但有戍边军这强力的保护,这才是侯门柳城这一支做大做强的根本保证,侯老太爷这一笔那可是非常合算的。难怪就算是最近两年,永和田庄遭灾,侯老爷还得不断的资助和补济。 其实自从大运河建成后,戍边军的补济大多都来自运河,再加上这几年,涿郡大灾小灾不断,永和田庄这两年根本就无力为戍边军提供补济了,但表面却是要做的,维持着永和田庄,就是对戍边军说,田庄仍在,侯家的保证就在。 侯岳一行到达永和田庄正是傍晚十分,入目的就是一片大大的草场,视野十分的开阔,正是一场雨后,晚霞带着红艳艳的颜色,映的草场上绿的红的相映的格外热闹,塞外之风扑面而来。 田庄的格局不小,四周砌着土胚的围墙,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正带着人在庄口迎接。 “他是东家女婿,赵信赵爷。”青草在扶着季小淘下马车的时候,低声的介绍道。 因为水富的事情,季小淘对这个赵信的感觉并不好,总觉的他做事太绝了点,可这回见到人,看着却挺斯文,笑着,施礼迎接众人的样子却是很谦恭,就这表象,给人的印象分绝对不差。 一路风尘,众人自然要赶梳洗一翻,就算是一路上精力过胜的侯小公子,此刻也显和有些萎靡不振,直嚷嚷着累坏了,这家伙从来都是嚣张的主,也没有客人的自觉,一进了侯二叔家的院子,就拉着两个使女,嚷嚷着去洗鸳鸯浴。 而赵信显然早将一切安排停当,等侯岳,季小淘等人梳洗干净后,一桌精致的饭菜,再配上一壶小酒,这样的安排,怎么着,都是让人舒心的一件事情。 从这饭菜上看,也知道这侯二叔家的厨子花了不少心思,要知道,这是在北方,讲究的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所以一般的厨子的手艺少有这么精致的。 酒席上,宾主尽欢,可季小淘心里却在嘀咕,他们这一行来,从梳洗好到吃完饭,那也差不过一个时辰过去了,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怎么也没见侯二叔和堂姐侯云呢。 正想着,便听门来传来一阵脆爽爽的声音:“我岳弟和岳弟妹他们都来了吗?都是马场红杏姐的不是,拉了我跑了一天的马不说,还硬要我留下来吃晚饭,这不,怠慢了岳弟和岳弟妹,这会儿,姐姐跟你们陪不是了。” 随着声音刚落,一个一身马装,扎手口脚口,头带胡帽的**拿着马鞭子进来,看着很是飒爽雌风,模样儿虽算不上俏丽,但全身透着一种爽利的劲儿,这在古代的妇女身上很难看到的,正是侯二叔的女儿侯云,侯岳的堂姐,其实也就比侯岳大三个月。 于是,各人便又重新见礼一翻,侯云看着侯小公子,又捂着嘴笑道:“没想到小公子如今都成*人了,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结果被尿了一身。”立时引来众人的哄笑。 侯小公子胀红着脸,显然是觉得侯云这话落了自己的面子,总算是知道这是别人的地方没有发作,却是一脸的不高兴,倒让侯云一时悻悻,便又转过脸拉着季小淘坐到一边:“由的他们大男人聊到一块,我们到一边聊聊体已话。”随即又退了手上一只镯子道:“岳弟岳弟妹成亲,正赶上我坐月子,没能去成,这只镯子就全当是姐姐的贺礼,弟妹别嫌弃。” 这种礼尚往来是正常的,季小淘也就没有推辞,笑着收了下来,然后从挂在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块金锁片,全当是给小外甥的见面礼。 只是季小淘看着侯云的做态,总觉的有些夸张,她越想表现的亲热吧,可季小淘就越觉得这位堂姐似乎不太欢迎自个儿这一行人的到来,一个人真不真诚,看眼神就能看得大慨。 这时,下人才催了侯二叔过来,侯二叔这一进门,在坐的人都吃惊了,侯岳还夸张似的揉揉眼睛,季小淘连忙偷偷的踢了踢侯岳,让他别作怪,只是心里也奇怪啊,在侯府的时候,咋没听说这侯二叔是修道的呢,就算侯老爷不喜欢多嘴,但侯夫人肯定是要说的,要知道,她这回随着侯岳来田庄,侯夫人可是吩咐了好些事,没道理这事不提上两句的,转念一想,这事,说不定连侯老爷也不清楚。 这侯二叔一身杏黄道袍,头上扎着髻,上面,插了一根桃木挑子,举手投足间,居然也有一丝方外高人的样子。 又是一翻见礼,季小淘心中郁闷,本来一次搞定的事情,因为侯二叔一家的分批出现,愣是分成了几次。 见过礼后,侯二叔神神秘秘的拿出一个瓶子,让每个人都伸出手来,然后每人分得了一粒丹药,侯二叔很得意的说,这是他花了七七四十九天炼出来的强身健身丸,去病去灾的丹药。全当是见面礼,而看他那迫切的望着众人的眼神,恨不得大家当着他的面吞下去。 季小淘同侯岳对视一眼,晕,这能吃吗,保不齐吃下后,就来个汞中毒,铅中毒的,历史上,想长生不老的人多了去了,可大多都栽在这上面,顶顶有名的自然是始皇老大,而且好象那李二同学也在这上面栽了吧。 “厄,二叔,这么好的丹药我还是先收着,这一定要在关键时候用才好。”侯岳一幅得了宝的样子,季小淘发现,这来古代没多久,这家伙演技也飚涨了。 侯小公子拿着丹药,横看竖看了一会儿,也一本正经的道:“这么好的东西,我得回去孝敬老太君。” 罗志超则是啥也没说,就把丹药揣口袋里了,至于丹药的最后去向,那就天知地知了。 倒是赵信,看都不看一眼,就着一口水就那么吞了下去。 “怎么样,这回感觉怎么样?”侯二叔急切的问道,听这侯二叔的口气,敢情着,这位二叔炼出了什么东西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或者说不确定,他这一招是拿大家当小白鼠啊。 “没什么感觉。”赵信道。 听了赵信的回答,侯二叔一脸疑惑的嘀咕:“怎么会没感觉呢,德上道长说了,这个方子炼出来的丹药,会让人神清气爽,飘飘欲仙的。”季小淘在一旁听了觉得很搞,飘飘欲仙,感情这丹药还有白粉的效果。 而就在这时,赵信却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道:“有……有感觉……要如厕。”说着就一转身飞快的钻进屋子里找马桶去了。 季小淘这回无比同情这位赵信。 当天晚上,赵信整整拉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起来见人,那脸惨白惨白的,走路的时候,两腿都打卷儿。 季小淘立马把分得的丹药化在洗脸水里倒掉,侯岳则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勉强站定的赵信,摇着头自言自语:“记住,为了生命安全,请远离丹药。” 第二十九章 田庄的过关游戏(1) 第二十九章田庄的过关游戏(1) 季小淘的感觉很敏锐,堂姐侯云确实不待见侯岳一行人的到来,而根子上的原因自然是因为田庄的归属,侯二叔一家自打那年在洛阳造纸作坊被吞了后,对侯老爷是心存芥蒂的,因为当时正值侯家洛阳商行开业,当时是侯峰在洛阳管事,侯二叔找到侯峰想请他帮忙把纸坊夺回来,侯家虽然说在柳城还有一点小小的势力,但洛阳什么地方,那是东都,历史沉淀可能比不上长安,但人家繁华着呢,炀帝老大天天在大业宫里花天酒地,更时不时的到西苑花园去花差花差,他所在之所,那就是全国的权利中心,也因此,洛阳的牛人多着呢。(手打小说) 侯峰背地里悄悄的托了人打听,才知对方的后台是右骁卫大将军赵家,那可是皇上身边的人,他侯家惹的起吗?侯峰再三思量只得劝侯二叔咽下这口气,钱没了,咱们可以赚,可要是自不量力,跟这样的人斗,那最后弄不好连命都得丢,命没了,那就真啥都没了,侯二叔也不是个不识数的,这时候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可侯二叔的独子却是个倔脾气,硬着脖子要跟对方死磕,可没多久,就被人打死在一条偏街上,报了官,闹哄哄的一阵,最终官府却拿了一个混混儿交差,算是给了侯家面子,侯二叔到这时也冷心了,侯二婶也因为子亡伤心过度,没多久也走了。 侯二叔回到柳城后,就自请去了永和田庄,跟家里很有老死不相往来的劲儿,虽说明知形势逼人,倒底心里却是有些怨的。 到了田庄,侯二叔不太管事,以前都是由水富在管,可自从赵信入赘后,侯云的心思就活络,想出来自主门户,借着田庄同军方的关系,再加上她刻意结交的马场张家,那就能在涿郡立足。因此,去年年底的时候,侯二叔曾写信跟侯老爷隐晦的提及,想要侯老爷把田庄划在他的名下。 侯老爷在商场打滚了一生,侯二叔这点心思他一眼就能瞧出来,打心眼里,侯老爷也想帮衬着这二弟一点,可这田庄却不行,虽说现在,军营的补济已经完全脱离了田庄,但是田庄在这一块多年,又同军营打交道打的多,那关系自然密切起来,比如说,庄上好多人家的女儿都嫁给了军营里的将士,所以说,田庄就是侯家同军中的一根扭带,做为侯家当家人,不可能把这样一根决定着侯家命运的纽带送给别人,哪怕是自家二弟也不行,所以,侯老爷当然的拒绝了,这让侯云心里一直憋着股气。 所以侯云对侯岳一行自然是不太待见,何况,前几次物资都是由管家带人送来,这回却是侯岳亲自来,还要在庄上训练庄兵,无疑的,侯云认为,这是侯老爷削权行为,这让她心里怎么能痛快,所以,尽管那天她知道侯岳等人傍晚会到,却还是在张家马场吃了饭,姗姗来迟,当然,表面上她还得做的热情,对于田庄,她并没有放弃,因此,跟这个堂弟还是得搞好关系。 ********************** 接下来这几天,侯岳便在田庄里摸底,这次马贼的劫掠让田庄的损失不小,庄上的粮仓被劫一空,就连田地里成熟的粮食也被马贼给收了,庄丁伤三十几人,死十二名,这抚恤也要花去庄上不少银子,难怪赵信要问侯家要资助,这种情况下,没有资助,田庄过不了这个冬天。 不过,这里面侯岳也发现了诸多疑点,比如说,田庄里有一座烽火台,只要出现敌踪,田庄上只要当燃烽火,戍边军自然就会赶到,怎么可能连地里的粮食都让马贼收走,这得多少时间。实在是有些让人不得其解。 罗志超很干脆,不明白,咱就去问,戍边军那里由罗二公子出马,那是分分秒秒搞定的事,听说罗志超要去军营,侯小公子也乐颤颤的跟了去了,说是要见识见识天下闻名的燕云十八骑,看他那样子,还想掂掂别人的身手,侯岳只希望这小子别死的太难看。 几天的底一摸,田庄的事侯岳也大致有数,不过他也明白,许多事他只了解了个表面,他总觉得,有许多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回屋里同小淘同学死琢磨,两人都有些云山雾罩。 “别想那么多,你就把它当成一个过关游戏,每一个疑问主是一个关卡,一关一关的过,总会通关的。”季小淘拍拍手道。 侯同学想想也对,这饭还不得一口一口吃不是。 这天,季小淘早上起来,外面太阳已高高挂起,说实在的,来到这时代,睡懒觉成了一种奢侈,在跟随季娘子的时候,季娘子早早会叫她起床,稍微赖一下就会挨骂,嫁给侯岳后,那就更得早起床,请安什么的都得赶早,还是在这田庄,那风水轮流转了,侯同学累的要死,季小淘倒是可以逍遥了,天天跟着侯云去骑马,看草场上日出日落,早上再睡个懒觉,这才是她理想中的米虫生活,只是说到骑马,季小淘有些脸红,人家骑的是高头烈马,她骑的是最温顺的小马,没法子,一上马,她就晕。 出了房门,就看到侯岳坐在院子里,顶着太阳,眯着眼睛,看着手上一张纸。 “怎么,今天没事了,有工夫在这里晒太阳了。”季小淘走到他身边,顺手扯了他手上的纸看,却是一溜子的人名,后面注了钱多少,粮食多少。 “干什么?准备贬卖人口啊?”季小淘好奇的道,拉过一张小马扎就坐在侯岳的身边。 侯岳看了眼小淘,伸手指在她下额处一挑,然后伸到小淘面前,小淘一看却是一粒粗盐粒子。 “太奢侈了吧,这时代盐可精贵着呢,居然用它来刷牙。”侯岳调侃着道,他可是不止一次看小淘拿盐刷牙了。 “这北方,风沙大,干燥,火气也大,这两天牙齿出血了,我小时候只要牙齿一出血,姥姥准用盐给我刷牙,还挺管用,这盐虽然刷的时候挺难受,可刷好后,牙齿挺清爽舒服的。”季小淘白了侯岳一眼,还说她呢,也不知是谁说再不把牙膏弄出来,这口气可就不太好闻了,弄了半天,最后却是弄了半罐子盐来。 随即又把手上的纸抖了抖,拿眼瞄着侯岳。 “这不是要建庄兵吗?这段时间我可花了不少心思,你手上的名单就是我看中的人,手上功夫不错,更重要的是,都有打猎的经验,保不齐这里面就有几个象顺溜那样的好手呢,我打算也弄一支骑兵出来,个个都配上弩箭,以骑兵对马贼,呵呵,那就是针尖对麦芒了。”侯同学有些得意的道,至于后面的钱,自然是他收买人的价格,这掉脑袋的活儿,没有足够的价格,有谁会拼了命上的。 两人正说着,就见那侯云带着一个女子进来,季小淘他们暂住的院子正好在侯云住的地方隔壁,两座院子中间就隔了一面矮墙,却各有门户,进出之间互不干扰,倒是很得季小淘的心,虽然半夜里常常被小外甥惨兮兮的哭惊醒,接下来肯定侯云骂奶妈子的声音,但总好过住在一个屋檐下,现代的人,总是特别注重私生活的独立性的。 “岳弟,岳弟妹,你们这回过来,我看没带什么下人,青草年纪又小,一些粗活可干不动,我把我院子里的一个粗使丫头拔过来,也好给小青草搭把手。”侯云说着,就让那跟在她后面的女子给侯岳和季小淘见礼。 这事儿,侯岳自然不管,交给季小淘,小淘看那女子,二十岁上下,穿着青布褂子,头上挽着个髻,清清爽爽的,模样儿也很清秀。 “叫什么名儿?”季小淘问道。 “奴婢青梅。”那女子站在一边,低着头道。 青梅?庄上人家的女儿,取这个名字倒是有些不俗。季小淘谢过侯云,就带着青梅下去。 那侯云又约小淘去骑马。 “得,她那骑术,去骑马那纯粹就是让马憋屈,今天还是好好在家,给我做烧饭婆。”侯岳在一旁道,他心里嘀咕啊,来庄上这些天,云堂姐天天带小淘去骑马,白天见不着人影不说,晚上回来累的半死,倒头就睡,这不是影响他们性生活的和谐吗。 “怎么说话呢?”季小淘踢了侯岳小腿一脚,横了他一样,却是眼波流转,这家伙那点花花心思,她清楚着呢。 侯云在一旁格格直笑。说:“岳弟,岳弟妹感情真好啊。”那眼中竟有一丝羡慕。 第三十章 田庄的过关游戏(2) 第三十章田庄的过关游戏(2) 侯岳这些日子难得清闲,再加上天气已冷,这大好的太阳,又怎肯浪费,拉着季小淘在院子里晒太阳,季小淘坐在矮几上,这深秋的太阳,晒在人身上也有一种冬日暖洋洋的感觉。(手打小说) “要是有一张躺椅就好了。”侯岳这厮越晒越懒,拿背靠在季小淘的身上,被小淘握着拳头锤了几下,说道:“想要躺椅也不难,赶明儿我画了图叫我爹做两张。”季小淘道,季爹的木工活不错的,反正衙门里坏了的家具,季爹都能修,这躺椅的制法也不难,原来小淘家里就有一张老式的躺椅,因为时间用久了,那椅子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所谓久病成良医,季小淘没事的时候摆弄了几回,到是把椅子的结构摆弄清楚了,等回去画了图,季爹准能弄出来。 想到这里,季小淘平静的心倒是有些蠢蠢欲动起来,这个时代大多都是低矮的家具,后世那种高脚家具刚刚兴起,凭后世那点见识,弄几个别出心裁的款式那也是能胡弄人的,季小淘嘀咕着,自个儿爹在衙门的那份差事清苦的很,就纯一劳力,做死做活的上面也没人瞧见,不若让季爹辞了,最近她省吃简用的,再加上侯岳那份,倒也存下了些私房钱,可以先试试水。 “想什么呢?”侯岳摸着下巴,歪着头看着这小淘,这姑娘这会儿咬着牙,不知在跟什么较劲儿呢。 季小淘略有些兴奋的把刚才脑子里转的东西说了说,侯岳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现在开始用高家具的还都是些高门大户,他们可以趁早占领高端市场。 季小淘得了侯同学的支持,就恨不得立马飞回柳城,拉了季爹季娘子开始搭台子,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却又进屋找了纸笔,开始埋头在纸上画起来,脑子里拼命在回想着后世新房里的家具,却发现好多都不现实,都组合的,倒是以前外婆老家的一些家具现在回想起来正巧可以用上,由此可证,太超前的东西利用率也不大。 侯岳看着小淘一幅沉迷的样子,那心也琢磨了,小淘已经找到了她种田生涯的一个支点,那他呢,不能让小淘专美于前,小淘这姑娘有劣根性的,一旦让她走到前头,保不齐会笑话他白穿越一回的。 侯岳想着,那手仍摸着下巴,有些毛刺刺的,胡子又开始冒尖了,这时代刮胡子就是麻烦,不由的他的心里转到了刮胡刀身上去了,现在这种电动的刮胡刀弄不出来,以前自家老爸那个时期的手柄刮胡刀到是可以考虑考虑。 不过侯岳又想着,他家的粮食产业已经是这个时代的支柱产业了,这刮胡刀弄几把自己用用还成,要不要把它扩大成产业还得思虑思虑,毕竟这时代,拿把菜刀刮胡子的大有人在,那罗二前些天不是拿一把大剑愣是把下巴刮的青皮青皮的,顺溜的很,没一丝不便的。 侯岳想着,还是把这念头放下,这就一芝麻,他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还是紧跟侯小公子,然后抓着机会,争取以后进入李二的公务员的序列比较好,唉,公务员是他心中的痛啊,他考几回愣是没考上,这都快成了他的心病了。 侯岳心思百转后,又回到了原点,倒是心安理得了,又走到小淘身边,看着她画的东西指手划脚。 “不是吧,老板椅是这样的吗?” “电视机柜拿来干什么,这个时代又没有电视机,还有那个,不是吧,沙发也画,貌似这个时代没海棉吧,强力弹簧也不知能不能打出来……”侯岳嘀嘀咕咕的。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季小淘被侯岳嘀咕的一阵心烦,那手便狠狠的掐了他腰上软肉一把,这人,知道她画的不好,还来添堵。又不是要去参加比赛,能弄个清楚子丑寅卯就不错啦。 侯同学乐呵了,那笑容跟偷了腥的猫,他就喜欢逗的小淘直跳脚。 正好看到门口奶妈子抱着小外甥,便乐颤颤的跑过去,抱着五个月大的奶娃子,就凑到小淘身边:“小淘,我看咱们也得赶紧些,别整那安全期了,先弄一个出来玩玩。” 小淘同学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点,这家伙,这奶娃子是玩具吗,不过,看这厮,用他那毛刺刺的下巴却碰奶娃子粉粉的小脸蛋,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线,季小淘同学这会儿倒是有些心动了,也是,孩子总是要生的,迟生不如早生。 看得出小淘同学的意动,侯同学心里也乐滋滋的,开始的时候他到也赞成迟点要孩子,可架不住一个两个的关心啊,特别是眼热啊,那罗志超罗家二公子也就比他大二岁,女儿都已经五岁了,这不,前不久家里的娘子又为他添了一个儿子,这家伙成天介的在侯岳面前现,一付有子万事足的样子,弄的侯岳那心也痒痒的。 奶娃子被侯同学的胡渣子刺的哇哇大哭起来。 而随着奶娃子的哭声,隔壁院子传来一阵稀里哗啦,杯盘砸碎的声音,中间更是夹杂了侯云堂姐的冷言冷语:“怎么,觉得今天的饭菜不合口味了,没味口,行啊,去隔壁吃去,人让我送那儿了,以后要见,去找三公子啊,就怕你没那个脸。” 季小淘搬了凳子,站在墙头,那侯云两口子正隔着石桌站着,地下,全是碎了的杯盘,还有一地的饭菜。 “你多心了。”赵信弓着腰,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声音更是感觉不到什么波动,又招手叫来下人,让他们收拾一下。然后转身离开了。 侯云牙齿紧咬着下唇,脸色时白时红的,显然憋气的很,这时又大声的冲着下人道:“忠哥儿呢,奶妈把忠哥儿抱哪去了。” 这边奶妈听到声音,连忙抱过奶娃子,快步去见侯云,一脸小心样。 季小淘下了凳子,看来,这侯云堂姐的婚姻生活并不好,小淘琢磨着刚才侯云说的话,觉得她嘴里的人怕就是今天一早送过来那个粗使丫头青梅吧。 这时青梅来招呼三公子三少夫人吃饭了,看桌上精致的三样小菜,季小淘明白,当日他们刚到田庄那顿饭菜肯定是出自青梅之手,一个味儿。 青梅低着头在一旁侍侯着,季小淘总免不了拿眼神探究,却被侯岳用眼神止了。 侯岳冲着小淘摇了摇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事儿,别人掺和不得。 第三十一章 田庄的过关游戏(3) 第三十一章田庄的过关游戏(3) 第二天下午,侯君集回来了,看那一脸的糗样,绝对是刹羽而归啊,他回来的时候,侯岳又去庄里摸底了。(手打小说) 季小淘也刚回来不久,她在张家马场里发现几颗茶树盆景,因为是放在屋里,秋天抽的一茬还鲜嫩着,季小淘便磨着张家娘子西门红杏,硬是采了一大捧回来,来剪了几根春天抽的新枝,准备拿回来扦插。 季小淘又去借了一个篾盘,正搓着茶叶的时候,那侯小公子进门了,脸颊上青紫了一块,下马的时候,明显腿都打弯了,一进院子,就闷不啃声的坐在那里,跟斗败的公鸡似的,蔫了,后脚,罗家二公子子就跟进来。 “这是怎么了,遇上马贼了?”季小淘看了看侯小公子,然后朝着罗二公子问道,只是罗二公子子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是一兴灾乐祸。 “呵呵,这小子自不量力,居然去挑战燕云十八骑,被人打的一点脾气也没有,这还不是自找苦吃。”罗二公子子笑呵呵的道,又背着手,走着官步到小淘身边,看着篾盘里的茶叶道:“这马上就入冬了,哪儿找来的茶叶,还有,你这是做什么,要做茶团,先得蒸啊。”罗二公子一脸好奇。 说到茶团,季小淘就郁闷,那茶团泡茶一点都不好喝,总觉得有股子腐味和烟味,就象是被水气给压了一下的,闻着的味道也没有后世的炒青香,季小淘这是打算自已炒点喝喝,反正一搓,放锅里一炒就凑和。 听了罗二公子的话,季小淘倒是挺有些佩服侯小公子的,十五岁,在季小淘眼里那就一小屁孩,而且还是个被家里老太君宠坏了的小屁孩,他在三人中龄最小,可要说要勇斗狠,这家伙绝对是三人中的老大,听侯岳说,论起动拳头,侯小公子准冲在第一个,这回,居然去挑战燕云十八骑的雄威,别的不说,单这份勇气,能让人服气。 “三哥呢?”听着罗二公子的话,侯小公子脸面有些挂不住了,便也走过来,声音有些冲的问道。 “夫君去庄上了。”季小淘说着又道:“小公子别恼,三嫂等会儿炒点新茶给大家喝,泡的时候再加点金银花,保管小公子喝过后,一舒胸中闷气。”季小淘颇有些老卖瓜似的自夸道。 可侯小公子别扭着,再加上这回看来被打击狠了,只是闷闷的说了句:“等三哥回来让他来找来,有事。”说实就扭过头回他自己屋里,身后,云裳和花容两使女想去搀扶,却被他一板脸赶到一边,两使女小脸吓的苍白,一脸担心的看了看季小淘,开玩笑,老太君让她们来侍侯小公子,那小公子若是出了一点小事,传到老太君耳里,她俩都得脱层皮,谁都和知道,虽然前段时间侯小公子颇有被冷藏的苗头,可后来,听了柳城这边传去的消息,老太君整整乐呵的好几天,侯小公子又是她的心尖儿了。 “没事,你们俩去弄些水帮他缚缚,再跟他说说话解解闷。”季小淘唯有宽解道,不过侯小公子肚里憋着气,怕是这几天,这两使女的日子都不好过。 云裳和花容一点头,就跟在侯小公子后面,回了屋子。 罗二公子看侯小公子走了,他再呆在这里也有些不便,便也追着侯小公子的步子回屋。 侯岳回来已经是伴晚时分了,正赶上吃晚饭。 侯岳今天叫了赵信检查了庄上的防御设施,又到田里跑了一圈,肚子早就咕咕叫了,这会儿端着饭碗,那筷子一个劲的往嘴里扒拉着米饭,那心里觉得今天这一餐的饭菜物别美味。 吃完了饭喝汤的时候,侯岳才问道:“听长青说侯小公子回来了,怎么一直也没见他啊?” “呵呵,他让人打得一脸猪头样,不愿出来见人呢。”季小淘道,拿着筷子捡菜里面的肉丝吃,这时代的肉可不是后世那些饲料肉可比,香着呢。 “怎么让人打了,遇到马贼了?”侯岳听了季小淘的话,立马放下碗,一脸有些紧张的问道。 “听罗二公子说,他自己去军营里挑战,还是挑战军中的燕云十八骑,那哪能不让人修理啊,能全胳膊腿回来算不错了。”季小淘说着,想起侯小公子的交待又道:“你吃完了去看看他呗,他似乎有事找你。” “嗯,我这就去,他这是活该,去的时候牛哄哄的,说燕云十八骑那也没啥了不起的,还说人家徒有虚名,就该让他受点教训,要不然,按他那目无余子的样子,提不定哪天把命都得丢。” 侯岳说着,却被季小淘把话截了:“不能吧,人家以后不是大将军吗。” 侯岳这才一拍额头,跟侯小公子交往了这么些日子,还真处出感情了,他心里就把侯小公子当成了自己的小弟,倒是忘了他以后可是大将军,嘴里却道:“怎么不能啊,不就是太狂妄了最后才把命丢在了李二的手上吗。”侯岳说着,就丢了碗筷去看侯小公子。 对于侯岳这话,季小淘深以为然。 晚饭后,天暗暗的,就油灯那点光亮啥事也干不了,这个时代近视了可没处配眼镜去,于是,季小淘就带着小青草在院子里做着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的活动,小青草跟在季小淘后面,亦步亦趋的,跟个小尾巴似的,这丫头,不管干什么事,哪怕是玩纸牌都是一脸的认真样。 正散步着,突然听到后院传来争执的声音,听声音,好象是青梅,季小淘看见青梅刚才端着洗碗水去后院倒的,这会儿又出了什么事了?连忙快步走去,就看到青梅正跟一个青年男子拉扯着,一脸吓的苍白,那跟青梅争执的却是管事刘通,此刻那刘通抓着青梅的袖子,在那里不依不饶的:“真的,青梅,东家小姐说了把你许给我的。” “胡说,我又不是卖身的丫头,东家小姐许不许那还得问我应不应的。”青梅气的一脸通红。 “虽说不是卖身的,但不都还是庄上的嘛,庄上的人,东家小姐那也是能做主的,除非你不想在庄上呆了。”刘通这话带着点恐吓的意味。 “怎么回事啊?刘管事到我家院子里来,怎么不走正门走后门呢?”季小淘从一连走了出来,一脸平静的问道,可就是这平静的表情反倒让刘通心有些发虚,那抓着青梅的手也就松了,青梅端着盆子,低着头,朝着季小淘福了福礼,就匆匆回厨房了。 “没,没什么事,我就是来问问青梅,三公子院子里可缺什么?”刘管事连忙道。 这刘通刚才的行为,季小淘都瞧在眼里,觉的是个下作的,这会儿听他塘塞,还真当自己什么也没瞧见啊,自不会给他好脸色,便板着脸道:“刘管事只管忙你自己的吧,我们可不是客人,有什么事自会跟云堂姐说,以后就不劳刘管事费心了,还有,以后刘管事若是再来这院子,最后走正门,老走后门,若是被小公子碰上,说不准会被他当贼打。” “是,三少夫人说的是,小的记住了。”那刘通点头哈腰的应着,季小淘看不惯他那作做的样子,便挥挥手让他下去。 刘通连忙退下,心里却有气,季小淘是主人家,他自然没奈何,心里却更记上了青梅,刚才若不是青梅一阵叫,又怎么会引得三少夫人过来,可想着青梅那俏脸蛋,他那心又痒痒,于是这又恨又心痒的,那脸上表情就颇为精彩了。 季小淘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想着回头问问青梅,这中间倒底是怎么回事,可回屋叫了青梅过来,青梅就是那一幅手上有忙不完的活儿的样子,看她那样子,季小淘心里就不免有些堵,就那桌子,青梅擦十遍都有了,再擦下去柒都要被擦掉了。 可问她,却什么都推不清楚,让季小淘有事就问东家小姐,其他的,再问什么也不说了,把个季小淘给闷的,敢情自个儿就在那狗逮耗子。 侯岳自侯小公子那里回来,就看到自家娘子坐在那里生闷气,问了缘由就琢磨开了。 “这刘通,还真得好好注意一下。”侯岳一付若有所思的道。 “怎么了,查出什么来了?这刘通有问题。”季小淘听出侯岳的话里有古怪,便问道。 侯岳点点头:“军营那边的消息,说前段时间,庄上根本就没有燃过烽火,更重要的是,这段时间,因为隋炀帝雁门被围事件,隋朝同东突厥关系十分紧张,戍边军这几月已经将边防线全部封锁,这军营附近百里更是严防之例,如今别说马贼,就是附近的混混儿只要想进入这一地区,都逃不了边防军的眼睛,这么一个大的庄子,连带着田里的粮食都被劫,其它且不说,就光光运送这些抢劫的物资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戍边军怎么可能毫无所察,这说不过去,我刚才去隔壁问了赵信,他说烽火一事是刘通去安排的,等我问他庄里倒底有没有燃烽火,他却有些支支唔唔的,这不是很可疑吗?我记得最初他们去信时是说燃了烽火,军营没派人来,庄子才被洗劫的,如今一对,却是前后矛盾。” “这刘通,什么来头?居然连赵信都要为他支唔。”季小淘问道。 侯岳嘿嘿一笑,然后道:“这刘通啊,挺牛,平日里连赵信的帐都是不卖的,这厮凭着一手炼丹术,很得侯二叔的欢心,在这庄上的地位那赵信都比不上。”侯岳语里有些冷嘲。 最近他越调查,就越觉得这田庄处处透着一种怪异,怎么着,赵信也是侯二叔的女媚,虽说这个时代入赘的男子是被人瞧不起的,但也不至于还被管事的压着吧,还有庄上的人,他带着物资来资助,怎么着也该有些高兴吧,可庄上大多人,那眼神中都透着一种木然,一幅毫不关已的样子。 侯岳这回憋了股劲,还就不信了,这庄上倒底捂着什么,他就要揭开来看看。 第三十二章 田庄之过关游戏(4)火起 第三十二章田庄之过关游戏(4)火起 这世上,做事情最怕认真二字,只要认真了,就没有揭不开的事情。(手打小说) 侯岳这阵子为田庄的事都有些魔障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拉着季小淘在琢磨着田庄里的事,对田庄的每一个人进行着深入浅出的分析,侯二叔一心炼丹,庄是啥事都听刘通的,可以说他的意志已经被刘通挟持了,侯云堂姐,一心发展外物,同隔壁马场张家关系处的相当不错,军营里的人也对侯云也有好感,可她显然乎略了田庄内部的事情,还有,她的家庭关系处的不好,在这种情况下,发展外物,完全是舍本逐末。 至于赵信,这个人是侯岳最看不透的,他总是闷着头做事,脾气也很好,似乎谁都能在他头上踩两脚,可侯岳在他身上总感到一种无言的抗争。 至于刘通,这个人其实是最表象的了,他仗着侯二叔的关系,庄里啥事他都伸手,那水富的事,于其说是赵信的夺权行为,倒不如说是刘通在后面布的局,侯岳现在怀疑这刘通是不是跟马贼有什么勾搭。 侯岳觉得是该拿刘通开刀了。 “睡了……”季小淘睡意蒙蒙的道,整张脸都埋在被子里,只露出头发在外面,这也怪了,以前夜猫子的她在古代混了几个月,居然也就习惯了早睡早起的生活。 “嗯……”侯岳应着,看着季小淘缩在被祸里的样子,这姑娘也不怕给闷着,便也睡了下来,将小淘抱在怀里,这天越来越冷了,小淘的身子总是热呼呼暖洋洋的,抱在怀里跟抱一暖壶似的,侯岳嘿嘿的想着,那困意便也上了头。 迷迷糊糊的睡到下半夜,小两口却被一敲锣打鼓的声音给惊醒。 “起火了,粮仓起火了……” 侯岳猛的一下坐起来,披了件衣服就往外冲。小淘连忙跟着起来,穿衣梳头的好一阵忙乱,然后拿了一件厚棉衣叫长青追了出去,这冷天的晚上,温度绝对在零下,侯岳就披了件外衣,怕给疼坏了呢。 整个田庄都乱了,到处乱哄哄一片,季小淘走到院里,小青草乖觉的很,此刻就站在自己门边侯着,见季小淘出来,手里拿了根棍子。 “青草,你这是干什么,要跟人打架吗?”季小淘好奇的问道。 “打架?好啊,算我一个。”一边侯小公子带着她那两个使女凑过来,只要一说到打架,这小屁孩绝对是最兴奋的,季小淘有些好笑的摇摇头,这小子就一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主。 “不是,庄上挺乱的呢,有些人会趁着乱惹事的,咱们得防备着。”小青草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小青草自幼便在庄上长大,对于庄上的一些事还是比较了解,以前都是原来庄上的人,虽说也少不了邻里矛盾,但大多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后来,东家小姐带人开了庄子周围的荒地,庄上的人手就不够了,这时庄里就陆陆续续的收了些外来人,渐渐的庄子就不太安稳了,丢东西是常有的事,打架的事也增多了,更还有许多暗地里的龌龊事,小青草也偶尔听自家爹爹和娘提起,都在摇头叹息。 听了小青草的话,再看着映了半边天通红的大火,季小淘那心坠坠的,马贼会不会乘这个时候趁火打劫呢?这时罗二也颠颠的跑来,嘴里还咋着舌道:“乖乖,不得了,这火大的,怕是要连上一片。” 罗二这一说,季小淘那心就更乱了,她是个急脾气,哪里还呆的,也扯着长长的裙摆就要冲出门,小青草自然是不落半步的跟着,却被季小淘阻了:“你小小的人,跟出去那也是添乱,在家好好呆着。” “就是,小青草放心,有我和侯小弟跟着,你家夫人就不会有事,就个小丫头就别添乱了。”罗二公子在一旁也道,又招手叫了两个侍卫跟在季小淘身后。 罗二公子的侍卫那都是军人出身,举手投足之间,硬是有一股冷硬的杀气,带着出门,那绝对能镇得住场子。 可小青草做事一向是顶认真的,自家少夫人都冲出去了,哪里肯在屋里呆着,那小脸更是一脸认真的道:“庄子我熟,我给你们带路。”说着,小小的身子一窜,就窜到了众人的前头。 看她那么坚决,季小淘也就不好阻止了,何况这也不是磨磨叽叽的时候,便一挥手,侯小公子和罗二公子跟在她后面,倒跟那哼哈二将似的。 很快到了田庄的粮仓那里,远远的就看到赵信正在那里指挥着救火,这时火已经开始见小了,只是滚滚的浓烟呛的人无法呼吸。 季小淘拉过一个庄丁问道:“可看到侯三公子。” 那庄丁指着前面不边的一间土屋道:“三公子刚才救了老丁头,这会儿正在老丁头的屋里呢。” 季小淘又风风火火的往那间土屋里去,这时,老丁头的屋子围着许多人,老丁头是看仓库的,平日里都睡在仓库边上的角房,这火起的特别快,老丁头根本没来得及跑出来,侯岳到的早,硬是披了一条湿被子冲进去将老丁头救出来,众人都在那里说道:别看三公子文文弱弱的,却是条汉子,是够仗义的汉子。 当然也有人在担忧着,这刚送来的救助物资又烧没了,这个冬天大家怎么过。 而季小淘在边上听了,眼泪都快急出来了,也不知侯岳有没有伤着,不知人群里谁认出她来,叫了声三小娘子来了,那围着的人便乎啦啦的让开一条道,季小淘提着裙子冲进去,就看到侯同学坐在一边的板凳上,身上湿渌渌的披着自己让长青送来的棉衣,那脸上,全是黑灰,头发乱的跟稻草有得一比,这会儿,侯同学看到季小淘急冲冲的进来,再看小淘有些红的眼眶,便知她死坏,于是便站起来,甩甩胳膊动动腿,还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好好的,没受伤。 只是这家伙这样子真搞笑,小淘不由的又笑开了,可惜穿越的时候咋没带个相机呢,要不然,把侯同学这个样子照下来,那绝对能让他郁闷一辈子的,这家伙最可是有些小骚包,平日里可是很注重形象的,哪受得了如今这另类的艺术包装。 一边床上。 老丁头有气无力的躺着,他毕竟上岁数了,这样的折腾可真去了大半条命,一边一个十来岁的小子正拿着一条热汗巾帮老丁头擦着头脸。 老丁头看着这个小孙子,心里不由的一阵唏嘘,说实话,老都老了,这又是乱世,就算是这回死在火场里也没啥可惜的,只是这小孙子放不下啊,前几年,大头皇帝东征,拉夫就把他儿子给拉走了,儿子这一走,也就再也没回来了,去年,儿媳妇生了一场大病,也走了,如今就剩这小孙子一人,如果,这回,他这把老骨头也走了,那这世上就剩这小孙子孤伶伶的一个人呢,这怎不让老丁头牵挂。 想到这里,他便抬了眼,有些无力,但却十分感激的看着侯岳,今晚,他这条命是三公子从阎王手里抢出来的。 “狗蛋,来,代爷爷给三公子叩头,你爷爷这命可是三公子给的了。”老人气喘吁吁的道。 那狗蛋二话不说,扑嗵一声就给侯岳跪下来,接连着三个响头,那速度之快,侯岳阻都来不及,只得等他叩好头再拉他起来。然后走到屋子外面,看着大火已经熄了,只剩下一茬一茬的烟在往上升,便拍了拍手围着的众人道:“这天都快亮了,大伙儿就快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也做个保证,粮没了没事,我写信再让府里送些过来,这一冬反正不能让大家饿肚子。”侯岳说着,众人这才高兴的散去。 看着众人散去,天边已是鱼肚白,季小淘看着侯岳那狼狈的样儿,便催他回家,侯同学身子骨可不是顶好,原来是个弱不禁风的,最近之所以能够到处的上窜下跳,完得得益于这段时间的段练,但到底底子还是薄了点,可经不住这北方初冬夜晚的寒气。 正说着,侯岳连打了几个喷嚏,那声音就悉悉嗦嗦的。 小淘凑上前,紧张的拿两手搓着侯岳的脸蛋,嘴里道:“快回去,我已经让青草先回去烧热水了,洗个热水澡就没事了。” 侯岳自然是连连点头,开始忙活的时候不觉的,可这一静下来,一阵阵寒意让头皮直发麻。 说话间,两人便告辞准备离开,可又被老丁头叫住了,此刻老丁头虽然需弱,可脸上却是一幅下了什么决心的表情似的,留了小夫妻俩下来,又叫小孙子关了门,随后说了一翻话,却让侯同学和季小淘疑窦众生。 原来,老丁头之所以陷在火中,并不是因为他睡的太死,老人家的睡眠其实很浅的,他之所以睡死是因为昨晚他喝醉了,昨晚,刘通端了好酒好菜来找他,老人家不免嘴馋,一顿吃喝自然醉了,再联系到后面的起火,老人心里便有些想法。 老人家虽然喝高了,可特有的机灵还是有的,他说,在喝酒的时候,他几次听到仓库里有响动,想去查看,都被刘通给阻了,也就是说,粮库里火起时,里面的粮可能已经被搬空了,那么粮到哪里去了呢,现在,一切的一切都落在这刘通的身上。 可偏偏,今晚上谁也没见过刘通,让人在庄上找了,却是没找到,他似乎突然的就在众人眼前消失了,逃了,他带着那么多粮能逃到哪里去? 第三十三章 田庄过关游戏(5)赵信图谋 第三十三章田庄过关游戏(5)赵信图谋 让侯岳和季小淘没想到地是,当他们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就发现,那刘通一脸苍白,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罗二公子和侯小公子正陪着一个一身铠甲的小将坐在那里喝茶,昏黄的油灯光线,明明灭灭的,使得各人的脸看上去都有些虚浮。(手打小说) 互相介绍之下,才知这小将居然是燕云十八骑的小十八,想来是被田庄的大火引来的。看样子还立了功,逮住了出逃的刘通。 “三嫂,这茶叶炒起来喝不错啊,明年春茶出来时多弄点,给小弟备一份,我好送给老太君。”吃一堑,长一智,之前老太君的冷落算是让他看明白了,现在的他,没老太君的支持,那在家里啥也不是,所以,这家伙现在学乖,抱紧老太君的大腿。 此刻侯小公子正翘着二郎腿,一副理所当然的道,反正在这家伙的字典里,没有客气二字。 季小淘翻翻白眼,就那么一小把茶叶,她还准备留着同自家老公偷偷偿鲜,没想到却被这两人给掂记上了,这一掂上就没她自个儿的份了。 对于侯小公子的话,她自然应着,又让青草去备好热水,而她又忙不叠的帮侯岳拿出换洗的衣服,然后推着侯岳进了洗澡间,反正这些人也等一会儿,不在乎这么一时半刻的。 随后季小淘又带着青草进了厨房,主仆二人,掐菜,洗菜,炒菜,好一通忙乱下来,终于将饭菜端上了桌,这时侯岳也洗好澡了,那肚子正叫的慌,连忙招呼着大家吃饭,这忙了大半晚,肚子早就饿了,每个人都至少满满二碗的下肚。 等到大家都吃好,收了碗筷,正在厨房整理之即,季小淘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么忙乱的一个晚上,怎么就没见到青梅啊,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 “青草,你去青梅屋里看看,别是出了什么事吧,怎么这么乱也不见她有什么动静?”季小淘收拾碗筷,对着正在擦碗的青草道。 “不用去看了,之前我回来烧水的时候就去看过了,青梅姐姐不在屋里。”小青草正掂着脚尖将手里的碗筷放进碗厨里,此刻便回头说道。 “不在屋里?那去哪儿了?”季小淘扫地的动作停了下来,拄着扫帚棍子,估摸也许是看家里人都跑空了,也跑出去找他们去了吧,可这天都见亮,怎么也不见人回来,别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青草,走,我们出去找找。”季小淘说着,将扫帚放在门后,然后拉着小青草出门。 刚一出厨房就看到侯岳朝这边过来,侯岳看着季小淘急匆匆往外走的样子,便好奇的问道:“有什么事啊?这么急。” “青梅到现在也没见她人影,屋里也没有,我想可能出去了,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这丫头又是堂姐送过来的,万一出个什么事,这不是不好同云堂姐交待不是。” “别找了,咱们这庙容不下她那座大神。”侯岳一脸不快活的道。 “怎么了?”季小淘好奇,她家侯岳性子那是很不错的,一般来说不会轻易去说人,可这会儿这句话说来,那也就不是一般的不高兴了。 “还怎么了,今晚上,青梅跟着刘通一起走的,不过,这姑娘心思沉,就算是刘通,怕也被她算计了,这会儿,估计在马贼窝里窝着呢。”侯岳说着那怨念就更深了。 心里实在是不快活,刚才在厅里,那刘通都招了,而让侯岳想不到的是,田庄的整个布局者居然是一直不显山不显水的赵信,这个在外人面前很低调的东家婿还真是个人物。 原来,昨晚那场火就是赵信买通刘通去办的,而在放火之前,正如大家猜测的那样,里的粮和物资已经搬空了,赵信些举可以算是一石二鸟,其一,为了庄上人的生活,侯家必然还要再送一批,其二,侯岳的调查已经引起赵信高度的重视,而此时刘通连夜离开田庄,那么侯岳之前所查得的线索就可能因他的离开而断了,以前的事情,赵信都可能推到刘通身上,刘通自然而然就成了替罪羊,这乱世,要找一个人还真如大海捞针,最后的结果,最大的可能是不了了之,可以说,赵信的算盘打的很精哪。 按说刘通也是一个心思活络的人,只要火一起,那他找老丁头喝酒的意图就不言而喻,这一点他不可能看不出来,只是刘通明知会被拆穿还这样做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想在继续呆在庄里了,捞一票走人才是他的目的。 刘通心思活络,还颇有一种未雨绸缪的意识,他之所以在田庄有这样的地位,那完全是扯着侯二叔的虎皮,这自然得益于他无意中得到的几个炼丹的方子,可这炼出来的丹效果实在不咋滴,于是,他已经能感觉出侯二叔对他的不信任了,因此他就起了离开的心思,而他这心思自然落在了一直在暗中窥视的赵信眼里,赵信心思深沉,图谋也不小,在未达成目的之前,他是决不能爆露自己的,而刘通是一块很好的挡箭牌,于是,这这二者算是一拍即合。 刘通拿钱办事,赵信继续隐藏,二人各得其所。 然而,人心是这世上最难测的东西,刘通虽然打算一走了之,但对于赵信来说,这人活着,就是危胁存在,只有人死了,才以让他安心,于是,一个半路杀人灭口的狗血剧无可避免的上演了,而好巧不巧,田庄的大火引起了军营注意,于是小十八带了一队人马赶来田庄,路上正好碰到刘通,还救了他,而这时,刘通已经是出离的愤怒了,而让他愤怒的不仅仅是赵信的杀人灭口,还有一个原因是青梅。 刘通知道,青梅和赵信之间有着暧昧,他曾多次看这两人在一起嘀咕,而他对青梅也是觊觎已久,可青梅这事,侯云虽说有口风出来,可却是光打雷不下雨,让他那个心急啊,于是在赵信让他放火烧粮仓的时候,他趁机提出要带走青梅的要求,赵信咬咬牙答应了,可最终,刘通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青梅在出庄不久后,就趁他不注意跑了,随后又跑来杀人灭口的,若不是小十八带人正好遇上,嘿嘿,刘通人会儿估计已经在交阎王那里喝茶了,这口气他怎么也咽不下,自然就把赵信咬了出来 赵信的局布的不可谓不妙,若是刘通真的死了,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因为他的死而消散,可或者说是冥冥中的一种注定吧,刘通没死,那么,就该赵信倒霉了。 用刘通的话来说,赵信根本就是马贼,他的所有做为就是图谋田庄,要将田庄变成马贼的老窝。 季小淘听了这些,那心里也一阵窝火,她性子较侯岳来得急,来的燥,田庄的背后,有这么大的猫腻,怎么不让人恼火,侯岳最近为田庄的事,那头上都熬出了白发,让小淘看着一阵心痛,而一直让他们小夫妻印象不错的青梅也在这里面凑了一角,更是让人心中说不出的腻味。 不过,窝火是窝火,可心情也一松,田庄的事情基本上已摸着头绪,下来就是着手整冶了,只是她心里也有担心,便不由的问道:“那这事,云堂姐知道吗?”季小淘担心,若是侯云在这里面也扮演一角,那就真不好处置了,弄不好侯家会出现大动荡。 “她完全被蒙在鼓里,以前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在那刘通说出这事于赵信有关后,我便让侯君集去把她叫来了,这会儿,她正气的拿刀要去杀了赵信,不过被我和侯君集拦住了,你一会儿去劝劝吧。”侯岳有些感叹的道,这事对侯云伤害很大。 季小淘点点头。却又挽着侯岳胳膊,说道:“即然事情明了了,赵信还是交给侯二叔他们吧,瞧你这阵子累的,庄里的事倒底还是侯二叔做主的。” “我自然明白,只是二叔他一直迷着炼丹,云堂姐气的快发狂了,而这赵信处事周密着呢,还不能马上下手。”侯岳揉了揉眉心道,郁闷的叹了口气,蹲在一边的花坛边抓脑袋,头痛啊,据那刘通所说,赵信借着田庄招人的机会,已经陆陆续续的把一倍份马贼给分散的转移进了庄子,而且这些马贼的住房混在原来庄民的中间,若是一个处置不当,那对田庄来说就是一个灾难,好在,小十八救了刘通之时,已将当时追杀的人全部抓获,送往军营了,刘通没死之事,赵信暂时还不知道,这留给侯岳谋划的时间,可是,这时间绝不会太长,几天后,若没有人回来回报,同样会引起赵信的疑心的。 听了侯岳的解释,季小淘也觉的头大了,这马贼和庄民混在一起,就算是有小十八带的人马,可也没法下手啊。 第三十四章 田庄过关游戏(末)铁人三项 第三十四章田庄过关游戏(末)铁人三项 赵信这两天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可却抓不住这种不好在哪里,粮仓被烧,侯三公子除了除了表示会写信让侯府再送物资来以外,似乎就没什么动作,这两天就是带着三少夫人,东家长,李家短的说着闲话,虽说没什么实际动作,倒也让庄上的人心慢慢的定了下来。(手打小说) 赵信倒不认为,三公子这种交流会露出他的底,毕竟,在侯三公子来之前,他已经让人在庄里传下话了,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把嘴闭紧了,三公子只是来玩玩的,住两个月就要回去,田庄还是过去的田庄,它翻不了天。 他有自信,可不知为何,今天一早起来,这种不好的预感就越强烈了,最后他把它归究于因为青梅的原因。 对于青梅,赵信是有愧疚的,他于青梅算是青梅竹马,两年前,他们家乡大灾,再加上兵荒,两人便相携离开家乡,只是在逃难的路上却失散了,赵信最后昏倒在庄外,是侯二爷收留了他,随后因为侯二爷对赵信的欣赏,就同赵信提出要赵信入赘,不过,同意第二子姓赵,打心眼里赵信是不同意的,只是青梅失散了,这乱世,要找个人谈何容易,赵信在等了几个月后也就死心了,最终入了侯家。 可没多久,青梅就找到了庄上,了解了情形,青梅想走,可赵信不管是出于道义还是私心,都不可能让她离开,于是就悄悄的将她安置在庄上,赵信当然有他的私心,侯云的大小姐脾气,庄上人对于他这个入赘的东家女婿那种骨子里的瞧不起,让他郁闷的要发狂,他需要从青梅身上找寻一种慰藉,可侯云是不可能同意纳妾的,于是两人只能在私底下悄悄的来往,而为了避人耳目,大多时侯都选在庄外见面,却一不小心,落到了马贼的手里,最终为了保命,赵信入了伙,而且凭着他的才智,在几次劫掠中为贼头马大出谋划策,由此一跃成了二当家。 都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青梅的事慢慢的传入了侯云的耳里,侯云也是个狠角色,为了给赵信添堵,她居然不动生色的把青梅弄进了院子,让她做了粗使丫头,还变着法子拆腾她,而此刻的赵信早已不是刚逃难到田庄时的赵信了,成了马贼的他,骨子里多了一股凶悍,只是一直被他压在外表的文气之下,一个入赘的身份,成了他心中的耻辱,在这种情况,一个谋夺田庄的计划在他心里酝酿成熟,于是他借着扩大田庄,开荒的机会将一部份马贼迁入了田庄,基本上完成暗中控制田庄的目的,同时他一面又暗中撺缀侯云脱离侯府,将田庄变成自家的私产,另一方面,又借着天灾**的借口谋钱谋物资,为以后揭竿而起打下基础,不错,这才是赵信的真正目的,较之马贼头马大,他更有一翻雄心。 这里,北邻东突厥汗国,面东北面山区同奚部落相邻,马贼里面有不少人就是奚部落的,他们是原鲜卑拓跋氏的后裔,赵信想过了,只要他一旦起义,在同奚部落形成首尾相接之势,那就能在这里占一席之地,更远的,他还想到同魏刀儿取得联系,来个南北呼应。 为了他的目标,在没有筹划完全之前,对于青梅所受的,他一直暗暗隐忍,而对于侯云,他已没有了夫妻情份,甚至他一想到夫妻,就想到入赘,而入赘两个字,就是剐在他心上的刀一样。 只是他没想到赵通也打着青梅主意,这让他暗恨在心里,所以,他虽然表面上依了赵通,可那也是因为他早就下了杀人灭口的主意,他早跟马大那边说好了,让马大带着人在半路伏击,杀了赵通,将青梅带回来。 只是,这差不多两天过去了,青梅还没有回来,马大那边传来消息说伏击的人也还没有回去,这中间会不会出什么差错啊,赵信有些惴惴然。 还有侯云这两天也特别的怪,倒是很少发脾气了,只是看着他的眼神冷的冰一样,让他一时摸不着头脑。 就在这时,就听庄口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怎么回事?”赵信拉住一个正跑过来的庄丁问道。 “三公子从军营里弄来了粮食和武器,还有整箱整箱的钱,说是要在庄里选庄兵,凡是入选的当场配武器,一袋粮食和二万钱。”那庄丁兴奋的道。 这时,侯岳和侯小公子押着几大车的东西过来。后面还跟着长长的一队士兵。 很快庄上的人都得了消息,便有人急切的打听:“三公子,庄兵怎么个选法。” 侯岳嘿嘿笑着,象只小狐狸一样道:“这回选庄兵,要的是能打马贼的,那身手肯定要好,至于怎么个好法,明天一早,要参加选拔的就来庄前面的空地上集合,只要能完成我明天的要求,那就当场兑粮,兑钱,发武器,再过几天,我再去找马场的主家,每人都配上马,咱们跟马贼来个骑对骑。” 侯岳说的意气风发,他找着了当年当选班长时讲话的感觉了。这丫的可怜,上辈子唯一做的‘官’就是班长。 而在一边听着的赵信也暗暗打注意了,现在他手上还缺什么,最缺的就是武器,哼,要说身手,那些个原来的庄丁可比不上他安插进来的马贼,想要过那个选拔,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想到这里,赵信便开始暗暗布置了,钱,粮,武器,还有马匹,这三公子敢情是来给他送大礼的。 ************************************* 晚上,季小淘和侯岳两个脚对脚的坐在床上,侯岳拉过季小淘的手压在胸前,神叨叨的道:“感觉到我的心跳了吗?好紧张。” 小淘感觉到手下,侯岳的心跳果然很快,便也有些担心的道:“他们要不上当怎么办?” “怎么可能不上当,我可是在赤果果诱惑。”侯岳一副胸有成竹的道。 “可你的诱惑太大了,你不怕人家直接反水,又放一火,洗劫了庄子,到时你这个三公子就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季小淘打击道。 “不可能,开玩笑,你当小十八带来的人都是吃素的啊,那赵信是谋将,我相信,他明天肯定会让他的人参加选拔。”赵信说着,却一拉季小淘倒在床上,那嘴直接堵了小淘的嘴,这姑娘,老爱打击他。 “来,咱们干点体力活,舒缓一下紧张的神经…… ……………… …………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呢,季小淘和侯岳就起床了,两人都顶着大大的黑眼眶,呵呵,别想歪了,不是干体力活干的,这是没法子,成败就在今天一举,那心里有事,小夫妻俩自然是睡不着的,嘀嘀咕咕的直到天明。 梳洗好,填饱肚子,小淘就拉着小青草跟在侯岳的身后,看大戏去。 到了田庄的空地上,那里已是黑压压的一群人,大概,庄上除了老幼,所有的男丁都来了,就那十二三岁的半大小伙都有好几个,昂着小脸,一幅小斗鸡的模样。 侯岳的选拔方法很简单,取材于现代体育,连名称也借鉴了,就叫铁人三项,当然,项目是略有改变的。 第一项,所有的人脱光了上衣,原地站一个时辰,嘿嘿,这可是北方的初冬,早上的气温有些低啊,一般人还真受不了。 第二项,那就是负重跑圈,沿着田庄的外围跑十圈,每个人背上都背着几块大砖头,那绝对够人喝一壶的。 第三项,游泳,庄上的水库,来回游上十趟,这大冷天的让人下水,这不是要人命吗。 总之,季小淘觉的,她和侯同学整冶出来的这东西绝对能耗光一个人身上所有的精力,到那时,小十八带着人在岸上等着,一提就是一个,跟抓小鸡一样容易,反正,前些天,她和侯岳在老丁头的帮助了,那什么人是庄上的,什么人是马贼,大约也有个数,到时只要控制了大部份,偶有漏网的小鱼小虾那也就不是问题了。 事情最终朝着侯同学上预期的方向发展,小十八带着人站在岸边,盯着水里的人,那眼睛是精亮精亮的,就算到最后,有些马贼觉出不对,可马贼在水里,那就是瓮中之鳖,你不想淹死的话,就乖乖上来呗,其实大相当大的一部份人,根本就没到游泳这一关,直接在跑圈的时候就瘫了。 当然,对于庄丁的成绩,季小淘还是仔细记录了,侯同学说了,庄兵还是要练的。 到于赵信,就交由侯二叔和侯云处置,侯岳和季小淘就不插手了。 “真轻松啊,终于通关了。”侯同学感叹着,坐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 季小淘煮了一壶茶,拉着侯同学两人慢慢的品着,院子里,侯小公子又拉着小十八切搓,只是在季小淘看来,侯小公子纯是在找虐。 “小淘,还记和网上流上的一句话吗?”侯岳眯着眼嘿嘿笑着。 “什么话?”季小淘笑着眉眼看着侯岳道。 “抽,是一种生活艺术,找抽,是一种生活态度,小十八的生活艺术是不错的,可侯小公子这生活态度是不是有些那啥了。”侯岳一本正经的道。 “扑哧。”季小淘一口茶水从嘴里喷了出来,一阵猛咳,又笑弯了腰,抡着拳头捶了侯岳几下,这家伙死坏死坏滴,咋能这么埋汰小公子呢。 第三十五章 初雪 第三十五章初雪 几天后,小十八带着人马把马贼的老巢给剿了,马大当场杀死,其余的一部份人躲进了奚部落,这让小十八非常的遗憾,不过,终归还是还了边境百姓一片相对的安宁,功劳不算小。(手打小说) 这天季小淘睡到半夜,突然醒来,觉得特别的冷,再看一边侯岳,倒是睡的香,还打着呼噜,于是她就把自己冰冷的手脚往侯岳身上塞,侯岳迷迷糊糊的也有些醒了,握着季小淘冰冷的手,又紧了紧被子,然后嘟哝道:“天怎么这么冷啊,别是下雪了吧。” 季小淘听了侯岳的话,那脸便看着窗户,看那窗户纸,倒是显得比平日亮些,便裹了侯岳的棉衣,下了床,打开窗户,一股冷气立时扑面而来,外面洁白一片,还真是下雪了。 连忙又关了窗户,然后从一边的柜子里又拿了一床被来,上了床,便挤进侯岳的怀里,两床厚厚的棉被,立时暖和多了。 “还真下雪了。”季小淘打了个哈欠道。 “下雪好啊,明天咱们盘炕,再叫些人,每家都盘起来,也算是给庄上的人加点福利。”侯岳迷迷糊糊的。 “好啊。”季小淘应着,心里却在偷笑,还盘炕咧,自个儿床下就有一个现成的,前些天小青草就在准备碳火了,说是这天越来越冷,要开始起炕了,当时她就好奇,原来这时代早就有盘炕之说了,问小青草,什么时候开始有炕的,小青草也说不清,只道是早就有了,也不知是真的早有了,还是某一只蝴蝶的翅膀扇成的。 第二天,天一亮,季小淘便早早的起来,雪不知什么时候早停了,不厚,薄薄的一层,这太阳一照就开始滴滴答答的滴着雪水,到了快中午的时候,雪基本上就已经化完了。 季小淘带着小青草把主屋里的炕烧了起来,然后又烧了几个火盆子,立时,屋子里便暖融融起来,侯岳起床,看着烧好的炕,有些蒙了,心想着,小淘行动能力也太快了吧。随后才知道,原来这炕是现成的,不由的摸了摸鼻子,真是的,他昨晚迷迷糊糊的还在想着找些人盘炕呢,敢情是白伤脑筋了,吃了早饭,侯岳便出去了,带着侯府刚派来的管事三贵,三贵本是大哥侯峰的下人,看来自家老爷开始逐步将侯府的权利转移给侯峰了。 到了中午,太阳越渐的大了,屋顶树上早就不见的雪的踪迹,季小淘一琢磨着,这好太阳,不能浪费,便让侯岳去找些竹杆来,搭起来准备把被子晒晒,昨晚后来拿出来的被子,因放在柜了里久了,有服子霉味和潮气,这不晒晒,盖着还真不太舒服。 很快,院子里就扯起了花花绿绿的大旗,季小淘又想着青梅一直也没见,那小十八抄了贼窝的时候,也没找到青梅,估计是不会回来了,便让小青草去把青梅屋子里的被子抱出来晒晒,晚上给小青草加上,小青草睡在外间,床下可没有炕,多盖一床也暖和些不是。 不一会儿,小青草就抱着被子过来,同时那手里还拿着一封信,说是压在被子下面的。 季小淘接过一看,上面写着‘赵信亲启’心里是好奇的要命啊,不过,**权还是要尊重的,只是赵信已死,这信看来还是要送到侯云的手里。 赵信在被抓当天晚上就自杀了,而侯云受了这一打击也病倒了,请了大夫却是没什么起色,大夫说了是心病,这心病还须心药医,可赵信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心药。 小淘拿了信就进了隔壁院子,奶妈姚三娘正抱着小忠哥在院子里晒太阳,小忠哥一脸晒的通红,那眼睛正对着太阳,而姚三娘却跟两个下人聊着天,声音低低的,时不时带朝屋里张望,不用说,那八卦的主角显然就是东家了。那两个下人有一下没一下的干着活,显然是在打混。 季小淘看在眼里,这赵信一死,侯云一病,侯二叔又是个不太管事的,这家伙里下人跟解了金箍咒的猴子似的,没了一点规矩。 “三娘,这太阳太大了,还是抱小忠哥进屋里吧,还有,孩子的眼睛可不能对着太阳,会炙坏的。”季小淘一脸平静的道。 几人这才看到季小淘,唤了声三少夫人,那脸色都有些悻悻,姚三娘抱起小忠哥,拍了两下,嘴里嘀咕着:“这冬天的太阳怎么会炙坏人……” 季小淘冷了脸,随即又平静了下来,走到姚三娘身边,接过小忠哥:“这样吧,孩子我抱进屋,你就在这院子里,眼睛对着太阳,不用多久,一刻钟足够了,等一下,你来告诉我眼睛什么感觉。”说着,季小淘又对一边的两个下人道:“来运,来运嫂,你们记着时间。”说完,季小淘就抱着小忠哥进屋了,留下三人面面相觑,那姚三娘脸色尤为难看,只是对于小淘的话却不敢明着违背。 小淘抱着小忠哥进了偏厅,就看侯二叔怔怔的坐着,眉头差不多成了川字,看到季小淘进来,那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只是看着有些苦。 “小淘,你来的正好,帮我劝劝你云堂姐吧,她都二天没吃一口汤食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怎么得了哦。”侯二叔说着,直摇头,那眼眶便发红了。 “二叔别急,云堂姐可是个爽气的人,她只是有一个心结,想开了就会好的。”季小淘只能这么劝着。 “唉……”侯二叔重重的叹了口气。 季小淘见不得人心酸的样子,也不知如何劝他,几乎是逃也似的进了侯云的卧室,此刻,侯云躺在床上,两眼呆呆的看着蚊帐的顶部,一边的一个丫头和妈子拿着饭菜,却是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先下去,把饭菜热着,过一会儿再送来。”季小淘打发两个下人离开。然后才坐在床边,先将小忠哥放在侯云的身边,小忠哥离了人的怀抱,便有些不依的哭了起来。 “谁,谁把这个孽障抱来的,抱走,快抱走……”侯云大叫起来,那手还不断的推着小忠哥,若不是季小淘眼急手快的话,孩子就掉床上了。 “你这是干什么,他可是你的孩子,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季小淘也火,大声的吼了回去。 “不是,他是姓赵的,带走他,我不要见到他。”侯云摇着头疯狂的叫道。 “好,原来你是这样看他的,难怪下人们一个个都不当他一回事,即然你这做娘的都不要他了,那他以后活在这世上也是受苦,不由早死早超生的好。”季小淘说着,就抱着小忠哥出了屋,直奔后院的井边。 侯云还没弄清怎么回事,过了一会儿,就听外面下人在叫:“小忠哥落井了,小忠哥落井了。” “小忠哥落井了?”侯云喃喃的,只顿了一下,就发狂的从床上跳起来,鞋子都没穿,直接冲到后院,看到下人们都围在井边,便疯了似的冲过去,推开众人,扑在井沿上,此刻井里的水还荡漾着一个个涟漪,水面上还有一只小孩儿的老虎鞋。 “忠儿……”侯云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然后猛的抬起头,赤红着眼,一把抓住季小淘,就往那井口处拉:“你还我小忠哥,你还我小忠哥……” 季小淘这时很有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倒,这侯云不是躺了好几天了吗,怎么劲这么大呀,她的头都快碰到井边了,这要是栽下去,那岂不是太冤了吗,这时下人们连忙来拉。 “东家小姐,东家小姐,小忠哥没事。”这时一个下人抱着小忠哥过来,小忠哥显然被这一片慌乱吓到了,哭的更大声。 听到小忠哥的哭声,侯云才放了季小淘,一把抢过小忠哥,死命抱着,嘴里心肝宝贝肉的喊着,人却软倒在地上,丫头和妈子连忙把她扶回屋里。 “好了,你在去把热汤食拿来。”季小淘喘着气冲着一边的一个丫头道。然后摸了摸被侯云揪乱的头发,自个儿感觉跟疯婆子似的,这好人哪,真是难做,便跟着侯云回到屋里。 重新躺在床上,侯云的情绪已经好很多了,看着季小淘也露出一丝笑容,只是这笑容怎么看着都有些苦味儿。 “我是个好强的性子,这回让我的面子丢大了,没事了,我想明白了,真要说起来,他走到如今这地步,我也是有责任,我这脾气太不饶人了。”侯云抱着小忠哥,小忠哥这会儿也哭累了,在侯云怀里睡着了,侯云就那么底头看着小忠哥,眼神出奇的温柔。 季小淘静静的听着,对于他们之间的纠葛,她不予置评,不过,她也看出来了,这侯云对赵信是有真感情,只是正因为侯云的性子强,所以,她不承认对赵信的感情,而是以自己丢面子来解释这段时间的失常。 “没事就好,过去的就过吧,这日出日落总是一如既往的。”季小淘说着,从怀里拿出青梅的那封信递给侯云:“这是青梅留在层里的,我想只能交给你了。” “呵……”侯云看着信封上四个字,突然的笑了,然后叫小淘帮她把油灯拿过来。 点亮了油灯,侯云就将信放在油灯的火苗上,那火苗点着了信,立时窜的老高,最后化为灰烬,飘洒在地上。 第三十六章 鞭炮和怪味甜汤 第三十六章鞭炮和怪味甜汤 田庄在三贵的管理下,慢慢的走上正轨,而侯同学也开始拉起队伍训练庄兵了。(手打小说)只是这冬天越渐的冷了,侯同学也越来越懒,早晨跑越野的时候,这家伙多半都赖在温暖的被窝里,侯同学心里想着,实在是他家小淘身子总是温腻腻,暖洋洋的,说句文艺一点的话,那就是,拥抱她就跟拥抱春天一样,那谁还有兴致去贴冬天的冷屁股呢。 倒是侯云让人不可小窥,在消沉了一段时间后,她便拿出凌厉手段,狠冶了几个不守规矩的下人,一时间,侯二叔的家风肃然一整,于是,侯二叔又可以躲在他的丹房里炼他的丹了。 而季小淘,最近几天却在跟马死磕,这庄上的事也处理清楚了,而年关也越来越逼近了,也就是说,他们要回侯府了,可一想到马车上的日子,季小淘郁闷了,她实在是不想在受那马车的罪,于是,练习马术就显得尤为迫切。最近,马场的场主夫人红杏帮她备了一匹十分温顺的母马,小淘便舒舒服服的过了一把骑马的瘾。 这天,一大早,小淘便把侯岳从被窝里挖出来,嚷嚷着去骑马,侯岳虽说有些不甘不愿的,可真放小淘一个人去骑马又有些不放心,这姑娘的运动神经很迟钝啊,只得嘀咕了几句,才同小淘一起换了马装,刚一出门,突然就听到隔壁侯二叔的院子里响起‘嘣’一声爆炸声,两人连忙朝隔壁院子冲去。 爆炸声是从侯二叔的丹房里传出来的,季小淘和侯岳赶到的时候,正看到侯二叔从丹房里冲出来,头发胡子烧焦了一片,一身杏黄的道袍变得黑乎乎的。 “二叔,你有没有伤着?”侯云连忙让前问道,边手忙脚乱的拍着头发上的火星子。 “还好,没啥大事,就是头发烧焦。”侯二叔说着,却又咬牙切齿的跺着脚:“该死的刘通,给我的丹方没一个有用,这回这个丹方,我不就添了一点皂角吗?怎么就炸了呢,还好你二叔手脚不慢,要不然,这命还真丢了。”侯二叔说着,回头看了看那冒着黑烟的丹房,也是一片心有余悸啊。 “刘通就是一个骗子,他的话岂能相信。”季小淘有些叹气,侯二叔很傻很天真,季小淘连忙同侯岳一起扶着侯二叔进屋,又唤了下人问:“怎么没看到东家小姐?”那下人道:“东家小姐一大早就同管事三贵去田里了。” 季小淘这才想起,昨天跟侯云聊天的时候,听侯云说起,田太瘦了,季小淘想起以前看过齐民要术这本书,那上面有个踏粪法,便说了说,侯云却是上心了,估计这一大早就是跟三贵去处理踏粪的事情。 侯岳扶着侯二叔进了里屋,季小淘坐在偏厅里,正喝着茶水的时候,侯岳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张黄绢纸,很现宝似的递给季小淘看。 季小淘一看是张丹方,又看着侯岳那一幅宝贝的样子,便有些奇怪了:“这是什么?长生丹的方子?” 侯岳立时露出挫败的表情,那手在季小淘头上一拍:“真是越来越笨了,你看看方子上的材料……” 季小淘斜了一眼侯岳,不就是土硝,硫磺嘛……又没有什么奇怪的,正打算消遣侯岳几乎,突然那脑子里灵光一闪,两手便猛的握紧,抬头看着侯岳,嘴里张着,做了个‘火药’的口型。 侯岳一阵得意的点头,然后搓着手,在季小淘面前转着圈:“发财了,我们要不要造点枪炮啊,地雷什么的出来,那可是大杀器啊”。 季小淘斜了他一眼,却是有些没好气的笑道:“你见过枪炮?你知道枪炮要怎么造吗?就算你造出来你能保得住它们?就算是保得住它们,你的小命能保住吗?就算是小命何住了你的自由能保住吗?到那时,说不准你就被人关在作坊里,不见天日的做造枪造炮。”季小淘噼里啪啦的一连串问话把个侯岳给问的张口结舌。 便不由的苦着脸,他白兴奋了,也是啊,就他们这种和平时代生长的温室花朵,不好意思,枪炮那东西,除了电影电视上,实物他没见过,更别说把它们整出来,就算百度大婶跟着一起穿也不可能。 而小淘却是乐滋滋的将那丹方收好,火药不止可以用于枪炮,更重要的是,鞭炮啊,鞭炮,说到鞭炮,小淘对这时代的爆仗很有怨念,成亲的时候,她硬是被这时代的炮竿给吓了一跳,那长长的竹杆,点着了,噼里啪啦的烧,比起她后世结婚时,几万响的鞭炮那真是没响头。 看着小淘偷着乐的样子,侯岳耸了耸肩,心里腹诽着,这姑娘真小心眼的,不就是前面说了她一句笨吗?就这么打击她老公,造枪弄炮的他有心无力,说着也不过是过过嘴瘾,鞭炮才是正理啊。 于是两小夫妻一商议,侯二叔现在天天沉迷在炼丹里也不是个事,再说了这火药的方子也是侯二叔的,干脆就把他拉来,大家入伙,不管怎么说,侯二叔曾经也是一个商人,做为一个商人,那追逐利润是骨子里的本能,就不信他不动心。当然,前提是他们还得将样本制造出来。 于是,接下来几天,小夫妻俩就躲在屋子里,弄的一身纸屑,制好后,侯岳就揣着一大把的小鞭炮去找侯二叔,经过现场实验,侯二叔的眼睛立时就亮了起来,他当然看得到这背后的利润,叔侄二人商量了一个下午,第二天,侯二叔也不管快过年了,拿出全部身家,就算季小淘这边,他们的私房钱也全掏了出来,侯二叔打了包裹,带着两家的家当,以及制鞭炮的法子去了洛阳,用他的说,他这辈子在洛阳栽了,现在有这个机会,他一定要在洛阳重新站起来。 送走了侯二叔,时间这么偷偷的溜着,转眼就进入了腊月,季小淘和侯岳商量着过了腊八再走。 腊八这一天,季小淘干脆让人架了庄上的大锅,熬了两大锅的腊八粥,庄上的人都能分上一碗,然后又由侯岳带领着,先是祭了祖,然后又带着庄上的人拜了天神,以求来年风调雨顺。 一切就绪后,侯岳提着一壶酒和一只野兔,就同侯小公子去了马场,季小淘听侯岳说起马场的场主回来了,邀他们晚上一起吃酒。 那野兔瘦不啦叽,季小淘笑话侯岳这也能拿得出手,侯岳看了看左手的酒又看了看右手的野兔,再看看两手空空的侯小公子,心道,也不算少了吧,不象某人还打算白吃呢。嘴里却道:“你不是说咱们把私房钱给了二叔,以后要开源节流嘛,这不错了,若不是下午狗蛋送来的野兔,我就打算带壶酒去。” 说到这里,侯岳又想起什么似的神神秘秘的道:“要不,你跟我一块儿去,反正你跟红杏大姐处的挺熟,今天跟张场主回来的人里面还有一个昆仑奴呢,居然还有一手相当不错的剑术,我还在想着,是不是也去买个昆仑奴来,又忠心,又有本事。”侯岳说着,那眼中满满面的羡慕。这厮心里已经琢磨开了,上回大哥侯峰回来时就说过,现在洛阳的上流社会,都以买昆仑奴为荣,家里是不是也去买一个,跟着流行走没差的吧。 季小淘被她说的有些心动了,也想去见识见识昆仑奴什么样儿,没办法,昆仑奴名声在外,季小淘又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便推着侯岳的背道:“走,我去找红杏大姐聊聊天,你们这么男人就知道吃喝,红杏大姐肯定忙不过来,我去给她搭把手。”只一会儿,季小淘把去的理由都找好了。 可这才准备抬脚,小青草气喘吁吁的跑来道:“三少夫人,东家小姐找您呢。” 得,去不成了,季小淘便挥挥手让侯岳先去,然后领着小青草去了侯云院里,一进偏厅,却看张家马场的张家娘子红杏正坐在那里,一脸郁郁不乐,侯云却是咬牙切齿的道:“这男人,没一个好的,都是花心薄情的,干脆和离了,以后眼不见心不烦。” 季小淘听的绝倒,心里不由的想着,都说劝和不劝离,也不知云堂姐今儿个唱的是哪出。坐下,才听侯云说起,原来张场主回来的时候,却不是一个人,带着他的义妹和义妹夫,而偏偏这个张场主对他这义妹还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丝,张家娘子自然对这个义妹有些不待见了,可能在礼节上疏忽了点,被张场上说了一通,张家娘子心里有气也有怨,便来找侯云诉苦了,侯云的性子本身就强,再加上又刚刚出了赵信这档之事,也因此,在她的眼里,这天下的男子就是那天下乌鸦一般黑,就看谁比谁更黑。 可话说回来,这时代,稍微有一点资本的男人,谁不三妻四妾的,那张家除了红杏这个夫人外,还有三个小妾呢,平日也没见红杏大姐吃酸拈醋的。 说起这红杏大姐,三十来岁的样子,名字听着很些妖娆,可她实实在在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在家里相夫教子,还外带打理马场的事务,算得上是一个上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女子,更重的要是,对自家夫君还相当贴心,听侯云说过,张场主其中的一房妾还是红杏在自己有身子时做主为自家夫君纳的,由此可见,这张家娘子的胸怀海样的宽广,如今怎么又这般小气了呢,那义妹不是已经有自家夫君了吗? 对于季小淘的疑问,红杏大姐红着眼眶道:“那怎么一样,夫君虽说纳妾,那也不过是玩儿,他心里却只有我的,可自从遇到他这个义妹,他的心思就围着别人转了,家里的钱财也被他做好人送了,我看啊,他迟早有一天,把这个家都送人了,我在他心里,怕不早被丢一边了。”红杏大姐说的十分的委屈。 敢情这张场主是精神出轨,还出的不是一点半点,只是有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季小淘也不好说什么。 两人陪着红杏大姐唏嘘了一会儿,却终是没什么法子,侯云倒是传授了许多整个的法子,让季小淘大开眼界,心里却是暗暗的记下,以备不时之须可用。呵呵,只是这人,各有各的性子,这些法子那张家娘子却是学不来的。 这时,张场主的儿子齐哥咚咚的跑来道:“娘,爹让我跟你说,席的上的菜快不够,让你再弄几个。”红杏应了,便站了起身,牵着齐哥,那齐哥又在边上小声的道:“娘,呆会儿你多炸几个桂花酱肉丸,那侯家的两位叔叔太能吃了,特别是那个三叔,自己吃了不算,还拿个盘子装了点,说是要拿回去给三婶偿偿,弄得我一点也没吃到。” 季小淘正跟在后面,闻言,便是老脸一红,太丢脸了,可心里却甜着,他家侯子以前每回出去吃东西,要是碰上好吃的,总会想法子弄点回来给她偿偿,都习惯,只是这在古人看来,似乎逃不了混吃之嫌哪。 侯云因庄上有事,便不去了,季小淘跟着红杏到了马场,熟门熟路了到了厨房,帮着红杏打下手,炒,炙,煎,炸的,很快就弄好了,季小淘便帮着红杏一起端去,两人刚走到饭厅外面,就听里面一个大着嗓门的声音道:“我说岳老弟啊,这女人是不能太宠的,尤其是自己的夫人,要是都由着她们,几天下来,她们就能上房揭瓦的,瞧你们红杏大嫂,我让她往东她绝不会往西,就连我屋里的妾,还是她做主纳的呢,这男人,谁不三妻四妾啊。” 这时又听那侯小公子插嘴道:“就是,就是,我三哥就是个妻管严,只要三嫂一发火,他就得陪小心,更别说纳妾了,真是太丢男人的脸了。”侯小公子借用侯岳以前说的话道,眼睛却盯着一边盘子上的桂花酱肉丸,他还没吃过瘾呢,就被三哥一个人霸了回去孝敬娘子,唉,这宠娘子都宠的没边了。 侯岳气的踢了他一脚,一边一对夫妻却是低头闷笑。 季小淘在外面听着,就开始磨牙了,不用说,那先头说话的正是那张场主,这家伙果然不是好鸟,等回去,一定让侯子避他远远的,省的近墨者黑。 暗想着,正要端着菜进去,却感到身后的衣服被扯住了,回头一看,却是张家娘子,此刻,红杏大姐的脸色可是颇为精彩,显然也是被张场主气的,于是,两人又端着菜回到厨房,季小淘正狐疑着这菜难道不上了的时候,那红杏大姐又从一边的沙锅里舀了一小碗甜汤,然后拿了醋,盐,胡椒的往里面洒,边拌边恨恨的道:“还真当我好欺负了,这回我让你得意。” 季小淘在一边看的绝倒,不用说了,这碗加料的甜汤肯定是给张大场主享用的。 于是,两人再次端着菜过去,那张家娘子还特意把甜汤送到张场主的手上,说是夫君在外奔波辛苦,这碗甜汤给夫君补补身子。 然后又转身让大家慢用,拉着季小淘出了屋,却又躲在窗边偷看。 那张场主喝下甜汤的时候,那表情是相当怪异。 季小淘一阵闷笑,却是好奇的问张家娘子:“红杏大姐,你怎么知道你家夫君一会喝下去。” “我家夫君我还不了解,他最是好面子,之前在别人面前夸下海口,再说了我们毕竟夫妻十来年了,他也不愿在别人面前说我的不是,自然是要喝下去了。”红杏大姐说着,倒是一扫之前的郁闷,一脸笑意的往外走,说是去弄点水果给自家夫君清清肠胃。 看来,张大场主虽然喝了一碗怪味甜汤,却解了张家娘子的不悦之气,这倒也算是一得。 第三十七章 风尘三侠 第三十七章风尘三侠 第三十七章风尘三侠 晚上,侯岳同侯小公子喝的醉熏熏的回来,手里还拿着那盘桂花酱肉丸,季小淘美滋滋的一把抢过,乐呵呵的说了句:“多谢夫君。(手打小说)”还很是拿着规矩似的福了福,倒让侯岳骨头轻飘飘的起来,嘴里回道:“不谢不谢,娘子平日在家也很辛苦。” 两人这番的做态落在侯小公子眼里,却道稀奇,这岳三哥夫妇俩在私下里从来都是夫没夫样,妻没妻样的,这会儿倒是识起礼数来了,只是同样的礼数,由岳三哥夫妇俩使出来,不知怎的,总透着一股打情骂俏的味道。 闻着两人酒气正浓,季小淘又带着小青草煮了茶,给两人斟上。随后又带着小青草去找长青,明天要动身加柳城侯府了,这马车要备好,草料要足,天气冷了,车帘子要加厚,再装上两个小碳炉,路上烘烘手脚,拉拉杂杂的一大堆事。等都弄好回了屋子,那侯小公子已经回自个儿屋里休息去了,只是季小淘看着侯岳,这厮脸上的表情很有些怪异啊。 “怎么了?那小子又整出什么事来了?”季小淘问道,不怪她带着有色眼镜看人,侯小公子就一特能惹事的主。 侯岳摆摆手:“不是他惹什么事,而是……真没想到啊。”侯同学思维开始跳跃。 “什么没想到?”季小淘听一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侯岳却象没听到季小淘的问话似的,仍在这里自说自话,季小淘自然不干了,这云里雾里的滋味不好受啊,便伸手在侯岳腰上掐了一把,侯岳这才醒悟过来,一脸怪异的道:“原来今晚跟我一起喝酒的居然是风尘三侠这三牛人啊。” “不会吧,你是说那一对夫妻就是李靖跟红拂,张场主就是虬髯客?”季小淘也一时有些蒙了,仔细的回想着三人,只是送菜时匆匆一瞥,现在回想起来却是三个模模糊糊的影像。 “怎么不会了,要知道,一切皆有可能,喝酒的时候,那张场主只是介绍了那男子姓李,喝酒时又只管那男子叫药师,叫女子弟妹,我当时还奇怪,这男子怎么不姓黄呢,却是一点也没有同风尘三侠连系起来,刚才那君集小公子才告诉我,他认得那男子,这男子正是马邑郡丞李靖,其舅正是隋将朝擒虎,而女子,正是红拂,她在马邑较之李靖却是更有名气。现在想来,那李靖的字不就是叫药师吗?”侯岳摸着下巴道。 可三人留给季小淘却是三个不太清楚的影像,这时,她恨不得立马去张家马场,对着三人瞻仰个够,只是心里却不免有些失望,现在回想起来,那三人似乎也没大出彩之处啊,那李靖夫妇看上去已是一对中年的夫妻,季小淘唯一还有的印象是平和,而那张场主,倒是爽朗的一条汉子,只是那形象却同她心目中的虬髯客相去甚远,甚至在心里,她对那张场主还颇有微词,不过随即却是哑然一笑,她着相了,风尘三侠之说不过是后人的艺术加工,现在的才最真实吧。 晚上,两人还在床上好一阵嘀咕,睡梦中,季小淘还梦见红拂一身红衣红拂尘的,甚是飒爽,那风采逼人的紧,醒来后又回想起那不甚清晰的脸,却觉得十分平和,两相里相比较,一时却是弄不清哪是真哪是幻。迷迷蒙蒙的又睡去,最后又梦见了季爹和季娘子,季娘子的肚子已经很大了。 早上醒来,却是朔风凛凛,寒气逼人。 整装完毕,看着天气,却是灰蒙蒙的,这时长青拉了季小淘那匹温顺的马过来道:“三少夫人,还是别骑马了,坐马车吧,看这天,估计等过了晌午就会下大雪。” 季小淘伸手摸着马的脖子,温温热热的,再看这天气,终究还是决定坐马车,晕就晕吧,这天骑马那也不是人受的。 吃过早饭,侯云将众人送到庄门口,季小淘上了车,又在车边上拉着侯云说了一会儿话,小忠哥在边上咦咦呀呀的,小手扯着季小淘的头发,季小淘本以为没啥离别情的,可真到了临头,却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眶,都是这风吹的。 队伍很快出发了。 车辙压在路面上,卡吱卡吱的响,长青的预料很准的,过了响午,那雪就开始飘了,而且越飘越大,队伍也到了涿郡郡城,此时,雪已经开始迷人眼了,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正好,季小淘也想采办点年货,还要给自己爹娘和侯家各房带点礼物,因此,就找了间客舍住下,明天再走。 歇了脚吃了点东西,季小淘就拉着侯岳去逛街,侯岳对于季小淘逛街的疯狂程度是深有体会,何况这又是在古代,就算是一根草,那在小淘眼里都是宝,架不住人家是古董啊,于是他又拉了侯小公子下水。再带上长青,和侯小公子的两个使女云裳,花容。一般子人就出了客舍,青草年纪小,季小淘就让她在店里歇着,也照看物品不是。 虽说时值乱世,但涿郡有罗艺镇守着,在加上,前几年隋炀帝东征,这里一直是战略物资集散地,因此,这涿郡仍是繁华一片。 走在青石板的街面上,听着城楼上报时的鼓声,季小淘便沉迷在这古时带着颓废的繁华里,几条街走下来,所有人的手上都已经满满的,看着侯岳苦着一张脸,侯君集阴沉着一张脸,季小淘才暗暗的伸了伸舌头,这时正好路过一间茶铺子,季小淘便说进店休息一下,侯同学自然没口子的答应,店小二已在门前殷勤的招呼着。 几人坐下来,喝着茶,张望着街边,却见远处一群官差正拿着棍子赶着一群逃难的人,大冷的天,衣不敝体的,人人脸上一片凄凄,几个老人孩子哀哀痛苦,只是那些官差却恍若未见,手上的棍加大了力气,直往那些人头上身上砸,立时就有人破了头,见了血,其他的人也慌了,只得相携着朝城外走去。那官差还吆喝着:“郡守大人有令,所有难民一律不准进城,都到城外去。” “唉,这世道真没穷人的日子过了,今年河北又是大旱,朝廷又派兵在河间,傅陵,上谷平叛,这又是天灾又是兵祸的,哪里还有穷人的容身之处。”另一边桌上几个人边喝茶边叹道。 季小淘看着远去的难民,又听着这些人的聊天,再看着刚刚大采购堆积在脚下的物品,突然间一片意兴阑珊,就连看着这些东西似乎都有些刺眼了。 “走,三哥,那边有斗鸡,看看去。”这时原来没劲儿趴着的侯君集突然又有了兴致,指着对面街边道。 季小淘顺着他的眼光看去,那里一群混混儿,浮浪人围在一起,中间,两只鸡飞的忽高忽低,正斗的正酣,混混儿,浮浪人挥着拳头,大声嘶吼,路人纷纷侧目,远远避开。 季小淘心里正有闷气,侯君集这话又似乎触痛了她心底的某个神经,小小的火苗便在心底升起,只是对侯君集她却不能失礼,唯有狠狠的剜了一眼侯岳:“整日里就记得斗鸡走狗的,成样吗?” 侯岳摸了摸鼻子,很冤哪,这跟他没啥事吧。这时,那侯君集已经当先跑远了,侯岳唯有顶着季小淘的眼刀跟了过去,那些浮浪人可不是好惹的,侯君集又是张狂的主,不跟着,万一有他有个啥,他们家怎么跟老太君交待。 季小淘瞪了一会儿,也觉得自己好没来由,心里直宽解道,这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自古亦然,没什么了不得的,可想是这么想,心里的那股子纠结却是久久不散,倒不是季小淘有多高结的品格,而是一时接受不了这种反差,如果现在季小淘也是穷人的话,那她或许没啥纠结,想着法子挣钱,哪怕是坑蒙拐骗,就跟季娘子当初为了她一样,可现在的问题是她家挺有钱,家里的粮仓堆满了米,而且全是高价的,再对比处处饿蜉,这才造成了她心中的某种纠结。总之她再也没有购物的兴致了,只想快快的回到家里。 便让长青去唤两人回来,长青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报,却说没看到三公子和君集小公子。季小淘郁闷了,这一眨眼,两人咋就没影了呢,心里有气,但更有担心,等了一会儿,还没见回,便再也坐不住了,跟店小二打了声招呼,便带着侯君集的两使女同长青分头寻找,这没多大一会儿,应该走不远吧,心里又暗恨,这两人做事怎么全都由着自己的性子,全不考虑他人。 第三十八 郁闷的霍飞白 第三十八郁闷的霍飞白 第三十八郁闷的霍飞白 季小淘这边找的急,侯岳那边却是有些哭笑不得,原来侯岳跟在侯君集后面出来,两人正看着斗鸡,那侯君集却是眼尖,瞧见边上有一条小巷子,阴暗深远的,有几家门口还挂着缝制的红肚兜,远远的就挺显眼,侯君集是个玩惯了的人,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便是叫做半掩门的一种暗娼,这时,侯君集的花花肠子就起了,唤着侯岳同去。(手打小说) 侯岳又哪知道这些弯弯绕绕,侯小公子要去,他自然只得舍命陪同君子,侯君集也不说清楚,他知道这岳三哥有点怕老婆,虽然岳三哥不承认,只说这是自己疼老婆的表现,可不就是一回事嘛,侯君集暗暗摇头,深觉岳三哥夫纲不振。 两人就一头钻进暗巷,侯君集拍了一家挂有红肚兜的门,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多岁左右的老妈子,抬眼问道:“两位公子找人?” “老妈妈,我兄弟二人路过这里,口渴了,想跟你讨碗酒吃。”侯君集说着,这就是半掩门的一种契口,平日就算是有人真的口渴了,那也是讨水喝,断没有讨酒吃的道理。 老妈妈立刻眉开眼笑的将二人迎进去,招呼二人坐下,就掀了另一边门上的帘子道:“三娘,路过的客人讨酒吃,这大冷的天,你去温了酒端上来。”说着,便出了门,还小心的将门关紧,侯岳怎么瞧怎么诡异,不知侯小公子唱的是哪出。 “诶……”就听里面传来脆亮女声,然后听到一阵杯碗盘蝶的磕碰声,过了一会儿,一个青衣女子,十**岁的模样,碎花布包着的头发,额上的留海微卷拱在眉边,微眯的眼睛,透着一种柔媚,嘴角翘着,很有丝儿恬静,她的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壶酒,两样小菜,放在桌上,低低柔柔的道:“两位客人慢用。” 福了福,便要回转,那侯君集却是伸手一拉道:“我兄弟二人喝酒没味儿,还烦小娘子留下做陪。”侯小公子完全是一幅花丛老手的样儿。 那小娘子便顺势在一边坐下,捂着嘴笑道:“你们有两人,我倒底要陪啊一个喝呢?” “你陪他就行,陪他就行。”侯岳忙不叠的道,到了这时,他再傻也知道这是什么所在了,传说中的半掩门啊,心里有些兴奋,也有些坠坠然,要是让小淘知道,怕是要跟他闹个不休了。于是这厮就开始患得患失了,心里琢磨着倒底是随一回俗好呢,还是坚决抵制诱惑,不受封健荼毒。 就在这时,却听后院传来‘嘣咚’两声,随后就听隔壁院子有人大叫:“抓yin贼,这两厮想害我嫂嫂的名声,我饶不了他们,今天要么花钱消灾,要么就把两条腿留下。”随后又是嘣咚的几声,显然是从隔壁跳到了这边院子。 不知为什么,一听这乱哄哄的吼叫,再看看那侯小公子正逗着小娘子喝酒的情形,侯岳心里一颤,脑子运转加快了,马上就想到了做局讹钱的,便快步走到门边,打开门,立时便见门边蹲着两个汉子,手里还拿着粗木棒,显然是只等里面小娘子的招呼,便可立马冲进去。 那两人显然没想到侯岳突然开门,一时躲闪不及,嘿嘿笑一声,其中一个甚是机灵道:“隔壁院子跑来了贼人,我们怕伤着了客人,便来助阵。”说着,两人便朝着后院冲去。 好险,侯岳暗松一口气,见那侯小公子还在扯着那小娘子喝酒,便一把抓了侯小公子的后衣领:“走了,走了,这酒以后再喝也罢。” 侯小公子不甘不愿,只是却拂不过侯岳的意思,便只得跟着,两人刚走出门,还站在门坎上,就见有两人从后院冲过来,后面还跟着四人拿着棍子在追,形象十分的狼狈。 侯岳和侯小公子一看,乐了,因为当先一人正是霍飞白,这会儿,这厮哪还有当日风度翩翩的样子,提着一边的袍襟,头发也散乱了,一抬眼,看到侯岳和侯小公子,这厮便大叫:“两位侯兄弟助我。 侯小公子虽然同霍飞白不对付,但他本是个爱闹事的主,这样的情形不参一脚才有鬼,于是,情形立时从原来的四打二变成了四打四。 同霍飞白在一起的那人身手相当不错,一个人就抗下了两个,侯小公子也抗下了一个半,另半个就交给侯岳和霍飞白,侯岳这家伙虽然本事稀松,可他有阴招,拿着个板砖,时不时地的偷袭得手,对方眼见情形不对,其中一个便闪了出门:“兄弟们顶住,我去叫人。” 侯岳四人几次要冲出去,只是那守门的颇为勇悍,很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不一会儿,就听到外面小巷子里吵吵嚷嚷的声音:“一帮子熊人,连几个嫖客都对付不了,渠少,这回,我是看你的面子,要不然,这等下作的生意可不会接,记得,兄弟门的酒钱可不能少。” “二哥放心,绝不会少各位爷的酒钱。”接话的显然是那个渠少。 侯岳在里面听着,却觉的说话的人有些耳熟。 只一眨眼工夫,外面的人就进屋了,侯岳四人只得围成一个圈,心里都暗暗叫苦,这情形,今天是讨不得好了。 可侯岳却看着当先进来的一人,有些愣了,高大魁悟的身形,手上的十字形武器,不是二哥侯海又是谁。于是一个唤“二哥”,另一个唤“三弟”。 都道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这种情况下自然是没的打了。 “怎么回事?”侯海板着脸,这些人暗里的勾当他当然清楚,只是现在即然惹到自己的兄弟,那就要讨个说法。 那渠少是个矮个子青年,头上扎了布条,眼角还有个刀疤,一看就是个狠角色,这会儿,他一踢边上一个汉子道:“二蛋,你说。” 那二蛋便唯唯诺诺的上前。将事情一一道来。 而事情要从妙客说起,所谓妙客,其实就是斯文败类,他们肚子里有些才学,诗词歌赋什么的也能拿点上手,但因为各种原因,他们常常依附于ji者生存,干的是一些牵线,拉皮条的事。 而因为妙客的才学,他们往往能接触一些上层人物,凡是上层人物,都好面子,妙客便能抓住他们的心理,然后将他们引起暗娼处,然后做局,玩仙人跳,最后逼的这些人只能花钱消灾,当然本地人,这些妙客也不会去碰的,所以他们的眼光都盯在外地人身上,而不幸的,飞白同学和他的同伴就成了这些人眼中的肥羊。 听二蛋说着,霍飞白一脸悻悻,这回丢脸丢大了,倒是他那个同伴,却是至始至终含笑,甚至到后来,还能同原先开打的几个人谈笑风生起来,那份城府于气度都让人暗暗咋舌。 最后,渠少带着人给霍飞白等人道了歉,连隔壁暗娼的老妈子也过来请了回罪。至于侯岳和侯小公子,这两人本就是来窜门子的,虽说对方也布了局,但却是个未遂,算不上罪,只是侯海拍着侯岳的肩,眼里意味很是不明的道:“三弟,以前看不出啊,你也是性情中人哪。” 侯岳听了十分郁闷,现在觉得自己就是浑身嘴巴也说不清,只希望事情别传到小淘的耳里。 这时,霍飞白的同伴说道:“今天这事,多亏三位侯兄弟,小弟心仪三位风范,想请三位吃个酒,也好结交结交。” 侯海意外的遇到自己的三弟弟,那兴致也高,便欣然同意。 这时,侯岳才想起出来有一会儿了,小淘怕是着急了,便道:“几位稍等,我去跟我家娘子打个招呼。”便撒着腿往茶铺子方向冲回去。 第三十九章 侯君集的机缘 第三十九章侯君集的机缘 这时,季小淘已经来来回回的找了几遍了,正急的在茶铺门口跳脚,此时见侯岳从远远的从一条小巷子里跑出来,心里一松,随即却是火苗直窜,冲上前,就纠着他胳膊上的肉一阵死掐,嘴里好一通怒道:“你还知道回来啊,这么大人了,怎么就不顾别人的感受呢,下次若再玩失踪,吱会一声,我也好安心的喝茶听书。(手打小说)” 季小淘说着,那眼眶就一红,心里有气,便又背转身子,唤了小青草,东西也不顾了,提腿就往客舍走。 侯岳知道小淘之前肯定是担心坏了,这时,见她伤心,便一个跨步,拉住小淘的袖子,嘴里忙不叠的道:“这不是没事了嘛,别担心,以后不管去哪里,一定把你栓在腰带上,让你时时盯着我,定不叫你担心了。” 看着侯岳一脸急慌慌的讨好样,再听他嘴里的怪话,季小淘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嘴里嗔道:“我还想把你栓在腰带上呢……” 这话音刚落,却听侯岳身后传来一阵笑声,却是侯小公子他们跟着一块儿过来了,刚巧听到两夫妻的对话,侯海一阵摇头,觉得自个儿这三弟有些丢脸了,霍飞白和他那同伴低头闷笑,反倒是侯小公子见怪不怪了,反应最是平静。 于是众人又回了茶铺,拿了东西,直接回了客舍,几个大男人就在楼下点了酒菜,边喝边聊,季小淘带着小青草回到客房里,长青把买的东西也搬了上来,季小淘分门别类的整理好,这时店小二把饭菜送了上来,天冷,季小淘又唤了云裳和花容过来,几个女人一起,也弄了一小壶酒喝,行行血气,吃好晚饭后,季小淘拿出了纸牌,三个女人再拉上小青草,在油灯下,打起了对家。 季小淘和云裳一家,花容和小青草,小青草坐在季小淘的边上,这小姑娘身在曹营心在汉,借着油灯暗淡的光线,把手上的牌全都给自家夫人露了底,输的花容直跳脚,说:“这哪里是打对家,这分明是三打一。” 其他三人呵呵直笑。 正闹着,侯家三兄弟吃完酒回屋了,牌局也就散了,借着店小二送上来的小碳炉,季小淘煮了茶,让小青草看着火。然后坐在炉边烘着手脚,耳里听着三兄弟的谈天。 “二哥,这马上要过年了,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爹娘可是记挂你的紧,特别是二嫂。”侯岳道。 “我这边还有事,等过小年的时候一准回去,你帮我在爹娘面前说一声。”侯海闷声闷气的道,却是只字不提二嫂方柳儿。季小淘在边上不免的暗自嘀咕,这二哥和二嫂的事,季小淘也是在素巧的嘴里淘得一些,据说,当年这门婚事,侯海就是不同意的,这侯海当时极喜欢隔壁的一个性子泼辣的张寡妇,侯家自然不可能同意这婚事,可侯海在三兄弟中性子是最强的,放了话说:“今生非张寡妇不娶。” 侯老爷哪容得他如此忤逆,何况这门亲事也是自幼就订下的,因此,就算是侯海借故离家,婚事仍如期举行,只是改由侯岳代为迎亲,侯海知道了气急,便去找张寡妇,打算从此两人天涯海角了去。 可那张寡妇,是一个历经沧桑的女子,心中早就没了情字所在,她之前之所以跟着侯海,也不过是看着侯家的家业,有个依靠,她这样的心思,瞒得过侯海的精神经,却瞒不过侯老爷,于是侯老爷便许了银子,要求自然是张寡妇离开侯海。当然,侯老爷也说,你们硬要在一起我也没法子,但是侯家的一个钱你也别想得到。 张寡妇权衡了之后,要了银子,几天后就嫁给了本城的另一个大户郭老爷做小妾,侯海恨极,再加上在侯老爷面前丢了面子,便从此,离了家四海漂泊,只是他的性格极豪爽,又讲义气,几年下来,到是朋友满天下了,手下更是聚集了一般三教九流,在加上时逢乱世,倒成就了他的舞台,不管是上战场,还是下黑手,只是你出的起价,他就接,算得上是一支隋末的雇佣军,几年下来,也混的风声水起。 只是对于二嫂方柳儿,他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除了两年前,被侯老爷逼着洞房外,其他的时间就如同陌路人,让侯家的人无可奈何,也让方柳儿在侯家举步为艰。 想到这里,季小淘在一边终于忍不住插嘴道:“二嫂在家里挺难的,还望二哥上心些。” 侯海没有接话,只是嗯了声,然后闷着头喝茶,一杯接一杯的,纯是牛饮,季小淘在边上看着,却是有些高兴,不管怎么说,自己的这句话显然让二哥上心了。 这时,一边的侯小公子又突然爆了一句让季小淘十分惊讶的话:“这快过年了,明天一早,我想跟世民兄去长安,探望爹爹,就不跟三哥回侯府了。” 世民兄?李世民?季小淘想了想,估计是那跟霍飞白在一起的少年公子,抬眼看了看侯岳,侯岳眨眨眼,那嘴角翘着,脸上带点贼笑,算是说,咱终于跟李二搭上关系了。 说实话,侯岳也没有想到,今天这意外的一场风流仗却把他们跟李世民联系在了一起,原来那李渊甚喜音律,而李世民为了讨其父欢心,便去灵丘霍家请霍飞白,得知霍飞白到了涿郡,便又巴巴的赶到涿郡,这番的礼贤下士,让霍飞白深引为知己,而刚才的一翻打斗,让李二同学对侯家这三兄弟刮目相看,当然,最主要是侯海,而他看中的自然是侯海手下的势力,所以刚才在酒席了,李二便一直撺缀着三人去长安,而李二同学的口才也相当的了得,每说一句话都能挠在人的心上,深让人觉得此子可交。 侯海和侯岳倒还好,侯海在外闯荡多年,自由其生存之道,不会受别人左右,而侯岳,虽说之前,常说要去抱李二同学的大腿,可真到临了,他却深悉一句话,距离产生美感,伴君如伴虎,而且他也知道,在这在场的侯家三兄弟中,他在李二心中的份量应该是最轻的,因此虽然心里不免有些激荡,却还是没胆去趟浑水。 倒是那侯小公子,已经拍着胸脯好几次了,出口便是‘小弟唯世民兄马首是瞻。’ 侯岳深知侯小公子,这家伙绝不是他表面所表现出来的毫无城府,相反,这家伙还是属于挺有想法的那一类,而且做事惯会打蛇随棍上的,李二的家世摆在那里,这时候不攀什么时候攀。 因此,侯小公子的话,侯岳是早有预料,侯君集这家伙倒是个有决断的,一有机会,坚决下手,再加上自己平日里私下的分析,早把李家抬到一定的高度,侯岳站在后世的高度,虽说眼高手低,但眼界的开阔却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能比的,分析起来头头是道,由不得侯小公子不信,有了这样的铺垫,在加上李二的手段,侯小公子自然会一条道走到黑,不,应该说走到光明。 第四十章 家事 第四十章家事 腊月十一,这天傍晚,小夫妻俩带着一干下人终于回到了侯府,本来早就该到的,只是路上雪阻了路,耽搁了时间。(手打小说) 到家的时候,小淘鼻子冻的红通通的,两只手的手指,都肿的跟胡萝卜一样,冻疮啊,这是季小淘永远的痛,从小学二年级起,只要天大冷,她的手就会冻疮,什么法子都使遍了,没啥效果,没想到,到了古代,换了身体,依然还有冻疮。 侯岳一回来就去见侯老爷,季小淘就先回三房屋里。 三房屋里,铜火盆子烧的旺旺的,那温度跟外面好似两个季节。 季小淘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洗澡的时候,小青草还拿出一些干的玫瑰花瓣,到现在,身上还有一丝淡淡的玫瑰香气,季小淘大半个身子躺在床榻上,两只脚搁在床边上的火盆边,立时便觉在再也懒的动了,迷迷糊糊的就要睡去。 就在这时,侯夫人的使女鹅儿敲门道:“三少夫人,夫人让你前厅用饭呢。” “知道,就来。”季小淘应着,然后在小青草的帮忙在把衣服弄齐整,便去了前厅,先见过婆婆,然后见过大嫂和二嫂,大嫂王玉娇难得的给了小淘一个笑容,可也不知是多心还是咋滴,季小淘总觉的那笑容里透着一股看好戏的味道,反倒是方柳儿的笑容格外的真诚。 季小淘就在二嫂边上坐下,心里便一直在想要不要同二嫂提二哥的事情,最后想想还是算了,二哥即然说了过小年回来,现在说了,反而徒惹二嫂牵挂。 一边,侯夫人便问起侯云和小忠哥的事情,季小淘一一的回了,侯夫人听了叹气不已,说道:“云丫头也是个命苦的。” 就在这时,侯老爷带着侯峰和侯岳过来了,大家坐下,下人们便上了菜。 吃饭的时候,侯老爷的心情显然非常的好,打破以往食不语的规矩,频频的问田庄的事情,那侯二叔在去洛阳之前,回了侯府一趟,很是把侯岳夸奖了一翻,儿子给自己长脸面,侯老爷自然开心,再加上原来侯二叔对侯老爷的芥蒂也去了,本来侯二叔的事就是侯老爷的一块心病,如今心病去了,也难怪侯老爷这般的高兴。 随后,侯老爷又问起那鞭炮的事情,当时,侯二叔是带着样品走的,侯老爷看过,也亲手试过,这不,马上就要过年了,侯二叔去洛阳打市场,那侯府完全可以把柳城这块市场拿下。 “嗯,这马上要过年了,鞭炮正用得上,老三辛苦点,把它弄出来,先把这柳城的市场打开,过年只是试行,如果弄的好,元宵才会大卖,到时候,一半的份子就归三房了。”侯老爷说着。 侯岳自然没口子的应了,他和季小淘正思量着怎么弄点钱了,原来存下来的私房钱,其实大多数钱都是结婚时得的礼金,全都让侯二叔带去洛阳了,这身上没点钱,日子就不太好过不是。 可一边的王玉骄那脸却变色了,一片愤愤,脚在桌下踢了侯峰一记,想侯峰为这个家做牛做马的,也没听公公说要分点份子,这不是太偏心了点吗? 侯峰皱了皱眉头,暗地里冲着王玉娇摇摇头。 一顿饭就在表面融洽,内里各打小九九的情况下结束了。 “你说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啊,你辛苦到现在,可曾得过什么份子。”一回自家屋里,那王玉娇便同老大侯峰嚷嚷开了。 “你知道什么,这个家以后还不都是我的,要什么份子,再说了,这鞭炮作坊分一半份子给三弟,爹吃饭前跟我商量过,我也是同意的,怎么说那鞭炮也是三弟整出来的,在加上这事还得他自己去运作,拿一半份子完全合理。”侯峰颇有些不高兴的道,自个这娘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要强,太计较了。 “这以后的时间还长呢,你怎么就知道这个家是你的,我看哪,照这么下去,好处都让三房占完了,你这个做大哥的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不若早些把这个家分了才让人安心。” “这分家是能随便说的吗?”侯峰听了这话火了,那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茶水溅了一桌子,脸色也很难看,还站起来小心的开了房门,看了看外面,然后关上门,生怕被人听了去。 “我这不是随口说说吗?又不是真的要分。”王玉娇也知道刚才分家的话过火了,便低低的分辩了几句,然后闷闷不乐了上了床,面朝里,背对着外面。 侯峰倒底心疼自已的娘子,不愿她不快活,便也上了床,搬过王玉娇的身子,两人面对面:“你老跟三房过不去干什么,明年,你那个表妹钱可素不是要过门了吗,到时候,有她在,你还有什么拿捏不住的,你也知道,爹是想让三弟走官场,这官场的道,身边没点钱怎么行,爹这也是为三弟打基础,咱家许多事情干起来缩手缩脚的,不就是因为官场上没人吗。” “也是。”王玉娇道,随即又抬了脸问:“爹订下这门亲事跟三弟说了吗?” “没,听娘说,之前三弟不太愿意,当年钱家拒绝,估计三弟心里有气呢,爹说这腊月里忙,就暂时不跟三弟说,等明年开春了,才跟他说不迟,反正婚日订在六月呢,来得及。”侯峰道,本来这亲事,爹娘都打算回了,却偏偏前不久收到消息,钱可素的哥哥攀上了宇文化及,被提为禁卫队队长,这下子侯老爷动心,哪里还管侯岳同不同意,便做主定下了亲事,同季小淘一起算是平妻,这在侯老爷眼里,算是抬举了季家姑娘,只是当事的人还蒙在鼓里。 一夜无话。 第二天,侯岳就开始到处拉人,又把原来做为练功房的屋子架了手工台子,弄起了鞭炮作坊。 而季小淘则带着买来的礼物,各家各房都跑遍,把礼物都送上,讨得了一个好心情,尤其是小侯山和侯晴儿那里,季小淘又另外送了几个小面人,把这两小家伙给乐的,那小侯山‘三嫂好’的叫个不停,晴儿总是眯着眼睛,盯着手上的小面人,然后又抬头给季小淘送上一个大大的笑脸。 玉夫人摸着晴儿的头顶,眼光柔柔的道:“晴儿这些天还从没这样高兴过。” 季小淘也摸着晴儿的头发,晴儿侧过脸,拿脸蛋在小淘手心里噌了噌,表示感谢和亲热,这府里人,大多都不太在意这个哑巴小姑娘,唯有季小淘,以前没事的时候总爱拉着晴儿说话,因此,除了玉夫人,晴儿到是跟季小淘最亲。 送完了给侯府各房的礼物,季小淘又带着礼物去看季娘子,其中还有一块给未来小弟或小妹的长命锁。 进了家,便看到季娘子挺着大肚子在那里喂鸡,水富娘子正在井边洗着衣服,时不时的又同季娘子聊上几句,季娘子脸色还算好,只是小淘还是细心的发现,季娘子的神情中有些忧郁。 看到季小淘的到来,季娘子很高兴,只是对于季小淘带来的礼物,季娘子很是埋怨的几句,对于季娘子来说,除了食物,其他的都是浪费钱。 “娘啊,这是我给未来弟弟妹妹的心意嘛,不然,他们以后会说我这个做姐姐的小气。”小淘笑着道,然后扶着季娘子进屋。让小青草陪在水富娘子身边,说说体已话。 进了屋,却意外的看到季爹正在给窗格子雕花,季小淘便问道:“爹爹今天怎么没当差?” “当什么差,让县衙辞了,就这屋子还是人家看不上才没收走。”季娘子在一边没好气的道。 季小淘忙问原因,原来,县丞换人了,换成了郭家的郭开,季爹当初能进县衙做事,完全是侯老爷托人打的招呼,而郭家同侯家都是柳城的大户,偏偏两家还不太对付,那郭家自然不会卖侯家面子,郭开把自家一个小妾的兄弟顶了季爹的差事,季爹如今算是光荣下岗了。如今在家里,就接一些修理家具,木雕木刻的活做。 “辞了就辞了呗,我手上有一个活儿想让爹爹做。”季小淘笑嘻嘻的道,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大叠纸,跟献宝似的捧到季爹面前,这都是季小淘在田庄时画的家具图纸。 “还成精怪了,你有什么活儿……”季娘子笑嗔道。 季爹却是识货的,一张张的看过图纸,都是时下正开始有人使用的高脚家俱,只是那款式却比时下的新颖和实用的多。 “我想,爹爹可以开个家俱作坊,先捡一两种实用的做出来,那个太师椅就不错,最好是再找一个能在柳城街面上说的上话的人做合伙人,以后这种家具肯定会为大家所认同的。”季小淘道。 “嗯,倒是可以试试……”季爹琢磨着,做家具这一行,本大有本大的做法,本小有本小的做法,而且,季爹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很有信心的,至于合伙人,衙门的虞头就不错,他原来是捕头,现在已升为县都慰,掌管着柳城的冶安,在街面上的一些商家和柳城的富户面前都能说得上话,现在这家俱也只有有钱人会要,穷人连饭都吃不上了,谁还打家俱。 不过季爹却是奇怪,小淘打哪儿来的家俱图纸,自己女儿有多少斤量,做爹的都是清楚的。季小淘便推说在田庄的时候,打马贼,从一个马贼身上搜来的,至于马贼打哪儿来的,就不关她的事了。 中午,季小淘便在季娘子这里吃了午饭,午饭后又同季娘子说着体已话,被季娘子抓到问一些夫妻密事,臊得季小淘一脸通红,其实季娘子心里还挂着一个心事,按说小淘同那三公子好的蜜里调油的,从结婚到现在,也半年了,怎么那肚子一点消息都没有呢,随后,季娘子又很是传授了一些房中密技,这才放季小淘回去。 第四十一章 瞌睡了有枕头 第四十一章瞌睡了有枕头 鞭炮的工艺并不难,几个伙计很快就上手了,而摆在侯岳面前的是怎么把鞭炮短时间推销出去。(手打小说) “要不,咱们搞点流动摊子。”季小淘出着鬼注意,最初季小淘还撺缀着侯岳去街边贴小广告,可这时代识字的人能有几个?再说了鞭炮是个新事物,别人听都没听说过,再打小广告也枉然。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侯岳叹了口气,心里觉的这样效果也许并不见的好,恨不能把后世那街边的大屏幕搬来,声光电效果齐聚,那才叫一个哄动。 就在这时,长青带着罗二公子的伴随小虎进来。 “侯三公子,我家小少爷过几天满周岁,将军要摆酒席,二公子让我给你送帖子来了,请侯三公子务必赏光。”小虎说着,就恭恭敬敬的把手中的帖子递上。 侯岳打开帖子一看,原来是罗志超的长子满周岁,便回那小虎道:“我一定到场,代我向将军,夫人问好。”侯岳道,便打赏了小钱,小虎谢过,便告辞,急急出了侯府,季小淘看到小虎手上还有一大叠子请帖,估计还有许多家要跑。 回到屋里,小夫妻俩商量着送什么礼好,在信上,那罗二公子可是不客气的,直说礼可不能轻了,轻了不就显不出两人的情谊了,这竹杠子敲的嘣嘣响啊。 “这家伙,没听说礼轻情谊重吗。”侯岳嘀嘀咕咕的,很有误交损友的感觉,不过,先不说二人这段时间的酒肉感情,就说前段时间田庄马贼的事,罗家可是帮了大忙的,这礼还真不能轻。 说到送礼,侯岳这家伙立马想到了若是把鞭炮在罗家小儿的周岁席上一放,那怎么着也是很热闹的,效果应该不是一点半点,那眼睛便精亮精亮起来,心里琢磨着,不愧跟罗二公子相交一场,这真是瞌睡了送上枕头,便有些兴奋的把计划跟小淘说了。 “要是再弄几个烟花就好了,那样立马就能轰动。”季小淘出着主意,罗家办酒席,那到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只要被这些人接受,那等于被整个涿郡的人都接受了。 候岳听着有些头痛,这烟花是好,可材料难找,难不成弄些碎彩纸,显然不成,夜里,管里什么彩纸都是一码黑,看来得弄银粉金粉什么的,再琢磨琢磨吧,侯岳想着,就火急火燎的回到临时手工作坊。 结果,侯岳一天下来,烟花没整出来,却整出了一种叫‘药发傀儡’的东西,这东西当然不是出自侯岳之手,而是这家伙运气好,手下的工人里面,有一个祖上就是做傀儡戏的,还懂一些小机关的制作,他也是制了好玩,把一个傀儡人安在一个装有火药的发射器上,一点着火药,火炮一炸,借着那股子爆炸力,傀儡人就被推到空中,旋转起来,甚是好看,后来,侯岳又在傀儡人身上涂了银粉金粉和红丹,一时间,金的,银的,红的闪闪发光,耀人眼的紧。 晚上,侯同学揣着一个药发傀儡人回了三房,小淘正在整理着礼物,写礼单子,之前季小淘怕自己是外来人口,不懂得一些送礼的规矩,便去主屋找了侯夫人,取了真经,然后才带着小青草上街转了一大圈,后来,侯夫人又从侯府的库房里拿了一对莲花童子的花瓶,凑齐了一份重礼。 看着侯同学一脸贼兮兮,笑mimi的样子,季小淘就估计着这家伙把烟花弄出来了,便道:“弄出个什么样的了?字形,花形,还是天女散花形。” 侯岳摇着头,神神秘秘的就是不说话,拉着季小淘到院子里,还让长青把小侯山和睛儿叫来,又让人去唤了侄儿小远哥。 等人都到齐了,侯岳才把东西拿出来,季小淘发现并不是如她之前猜测的烟花,而是一个竹制的大筒子,上面一个小架,架着两个手握手的傀儡人,那两个傀儡人身上涂了东西,在夜色里,亮闪闪的,夺目的很。 侯岳点着了外面的引线,放在竹筒内的花炮就冲向天空,连带着将连到一起的那两个傀儡人也送上了天,花炮在空中炸开,形成一股子螺旋劲气,两个傀儡人就在夜空中手拉手的旋转起来。 “好看,真好看。”小侯山和小远哥拍着手。 那晴儿还捂着耳朵,不过小脸却抬得高高的看着天空,两中眼睛中充满了神往,似乎也想自己能飞到空中一样。 “行啊,你小子,看不出来,居然还藏了私,以前怎么没见你弄过这东西。”季小淘用手肘撞了撞侯岳的腰,眉眼含笑。 侯岳摸了摸鼻子,这家伙,只要心虚,便会不由自主的去摸鼻子:“我哪里弄得出这个,只能说古代能人众多了,我只不过一个小小的提示,工人们就把这整出来了。” 看着侯岳有些不甘的样子,季小淘扑哧一笑,这家伙估计是自个儿烟花没弄出来,却被古人弄出了这么个药发傀儡,心里有些不平衡了。 第二天,侯岳便带着礼物出发了,临出发前,还被季小淘塞了一张太师椅,说是送给罗将军的见面礼,侯岳很是腹诽,人家罗二公子孩子周岁,你送太师椅算什么呢,不过娘子大人的雌威不敢轻触,再说了这太师椅坐着也是很显地位的,也算不错的礼物。 侯岳这边出发了,季小淘也开始忙活了,这腊月快过年的,家里没有一个闲人,都忙的跟陀螺似的,季小淘又分到了个管器具仓库的活儿,这个活儿,最是苦差事,而且还容易得罪人,听二嫂说,以往每年,都有下人趁这个时候顺府里的东西,杯盘碗蝶的,都要碎不少,当然是真碎,还是被下人们找借口换回家也就不得而知了。 以前管器具仓库的是刘嫂,不过,自从上回刘嫂同季小淘别劲儿,反惹的侯夫人在自家老爷面前失了面子后,这刘嫂在侯夫人面前就失了宠,除了大厨房一块,其它的这刘嫂再也插不上手了,而且据方柳儿所说,以往刘嫂为了在下人面前得个好名声,对于一些不干净的手脚总是睁一眼闭一只眼。当然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侯府人多手杂的,这一忙起来,有些事情还真是顾不上的。 所以,侯府的下人也修练成精了,平日里一个个乖乖顺顺,到了腊月里弄小动作,一来忙,主人家忙也顾不上,而且就算是不小心拆穿了,这腊月里,快过年的,谁也不好撕下脸面不是。 季小淘很郁闷,她跟刘嫂地位不同,所以这个恶人她肯定是要当定的,可就算是她做恶人,也不一定就能把事情做的漂亮,府里的下人本多,各房各院,还有本家来投靠的,再加上外地商号回来的请安的,哪一处都要领生活器具,季小淘磨着牙,就是她有八只手也忙不来啊。 不过活人不能让尿给憋死,那大嫂王玉娇这些天可老是在她耳边说着风凉话,说是,三弟得了作坊份子,小淘又掌了家,以后这个家里的人都要看三房脸色云云。这会儿指不定就在边上看着笑话呢。 季小淘也知道,虽说她现在接手的这个活儿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侯夫人认同她管家的本事,上回,侯小公子和王家钱家两位小姐过来,季小淘就将手上的事安排的很妥当,侯夫人虽然嘴上没话,可私下里还是同侯老爷嘀咕了几句,说三房的媳妇虽说出身低了点,但却是管家的料。 这会儿,家里人的眼睛都盯在她的身上,季小淘当然不能泄气,反正恶人是当定了,她不防就甩开了手,先在下人里面选出几个办事认真负责任,能力不错的,然后分片包干,每个人管一片,做为小管事,而每一片每天所用的器具就由小管事到季小淘这里来领,回收时也由小管事交回,而若是有什么差错,自然也由小管事承担。 起先那几个小管事是不答应的,这不等于让她们来做恶人了吗,可一来,季小淘给她们设了一个奖金,若是不出差错,全额发放,若是在规定以内的差错,则发一半,当然若是差事办不好,不但奖金没有,还要倒扣月钱,若是重大事故,还要受家法处置。 二来,季小淘也说了,若是有人对她们的管理不服,那就让这人来找她,由她处置,这几个小管事见季小淘并没有甩手,而是在背后为她们撑腰,再加上重金的奖励之下,便也没话说了,走马上任。 几天下来,府里的器具这块倒有条有理,较往年的慌乱不可同日而语,连侯老爷私下里也不免称赞几句。 ****************************** “刘嫂,你今年可闲了。”大房的秋娘带着小远哥在院子里玩,看到秋娘正在那里翻晒着腊肉,便笑道。 “可不是,往年哪,一个腊月一过,我头发都要多白几根。今年可好了,有三房的娘子掌管着。”说到这里,那刘嫂语气又是一转:“只是这三房的娘子也太苛了,把下人都得罪光了,我看她以后有什么收场,对了,我听说你家夫人的表妹明年要嫁三房了?”刘嫂说着,一脸的八卦样。 “不错。”那秋娘挑着眉道:“如今这三房娘子也就只能现在蹦蹦了,等钱家小姐一进门,就没她的好日子了,那钱家小姐的兄长听说是皇宫里禁卫军的将军,咱们老爷夫人都得巴结呢。”秋娘说着,还啧啧了两声。 “也不一定,三公子不是挺疼他娘子的吗。”刘嫂接口道,当初在大厨房,三公子可是不顾自己的体面为自家娘子出头的。 “呵呵,哪个男人不喜新厌旧的呀……”秋娘说着,这时听到小侯山在走廊上叫着三嫂嫂,便连连摆手:“不说了,不说了……”说着,便拉着小远哥离开。 随后刘嫂也离开,这时从一边的花丛里钻出一个身影,居然是季小淘,季小淘招着手应着小侯山,之前她正陪着小侯山和晴儿玩捉迷藏呢,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么个消息,钱可素要嫁过来?还是嫁给侯岳?这唱的是哪出? 第四十二章 就折腾吧 第四十二章就折腾吧 转眼就是小年了,这两天,侯老爷子见人都是一张乐呵呵的笑脸,侯岳的涿郡之行非常有成效,这不,人还没有回到家,早就有订单下到了侯老爷的手上,现在的鞭炮作坊里都在加班加点的赶着工,就连那太师椅也有人订了几张,乐得季家娘子两眼笑眯眯的,一扫之前的阴郁。(手打小说) 而季小淘每天早中晚的三次去作坊检查,这天冷,鞭炮又是易燃易爆物品,这安全是要格外注意的,后世种种惨痛的教训让季小淘不敢稍有疏忽。 而古人的智慧确实非同一般,焰火也被那个叫王麻子的工人带着几个人整出来了,这王麻子就是之前制作药发傀儡那位,这次他又研发了两种焰火,一种叫走线,就是通过一条张紧的铜线,将火药桶横置,加了铁粉等,点着后,它被反力推着从铜丝的这头走到那头,很是耀眼好看,还有一种叫流星,这个跟后世那种拿在手上的焰花长筒有些像。 而有了焰火和药发傀儡这种很直观的东西,鞭炮在柳县开始大卖,尤其是街面上的店铺,那几乎家家要买,之前侯岳临时租的店铺,如今买鞭炮的人那是人挤人,人挨人,那鞭炮的订价相当的低,就算是贫民,也能拿几个钱买一小窜,那红红鞭炮带表着一种吉利,向往新生活的美好愿望。 当然,焰炎和药发傀儡那定价就要高的多,它的受众自然是有钱人了。 小年的下午,候岳匆匆回府了,正好赶上送灶。 整个侯府一直忙乱到很晚才休息,回到屋里,侯同学的兴奋劲儿还没过,拉着小淘说着罗二公子的长子周岁席上的趣事,可说了好一会儿,见季小淘只是低声嗯着,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对劲,侯岳侧着脸看着季小淘的脸色,有些白,几天没见,两只眼睛顶着黑眼圈,知道是年边累坏了,拉过季小淘到身边,两条胳膊圈着她的腰。 可季小淘却是身子一扭,转了个身,脱了鞋上床,却拿背对着侯岳。 侯岳半靠在床榻上,用手掰季小淘的胳膊,嘴里问道:“怎么啦,是不是我娘又给你气受了?” 季小淘转过身子,眼眶却有些微微的发红,神情却是气恼无比,咬着牙道:“我就不明白了,两个人恩恩爱爱的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弄个人夹里中间让大家都不安生。”季小淘这些天是压了一肚子的气,忙也就算了,主要还是钱可素的事情,她偷偷的找了鹅儿打听,原来,她和侯岳去田庄不久,那王家女公子又放低了身段,说是钱可素可以同季小淘做平妻,于是侯老爷就做主把婚事定下来了,婚期就在隔年的六月,钱可素嫁侯岳那已是板上订钉的事了,怎不让小淘气闷的慌,心里想着若是没去田庄就好了,可一想回来,就算是没去田庄,侯老爷订下,那又岂是他们小夫妻俩能反对的。 季小淘这话让侯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再一看小淘红了眼,知道委屈受了不少,便连连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侯岳不问还好,一问季小淘顿觉万分的委屈,抱着个枕头,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又拉着侯岳的胳膊,在那上面重重的咬了一口,听着侯岳丝丝叫疼,季小淘即心疼,却是觉得舒心了些。 便没好气的道:“你倒是在这里装傻充愣,再过半年,新人就要入门了,你这心里正偷着乐吧。“说着,便恨恨的瞪着侯岳,眼刀子直飞。 侯岳很冤哪,连连叹气:“唉……唉唉……我说小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新人入门哪,就算我娘给你气受了,你也不能朝你老公身上发呀。” 季小淘侧过脸,淡淡的哼了声道:“你别说你不知道钱可素要嫁进三房跟我做平妻的事儿。” 一听季小淘这话,侯岳猛的坐正身子,脸上不高兴了,这姑娘怎么回事,咋又扯上钱可素了,这事不是过去了吗?小淘今儿个这醋吃的可真是莫名其妙,侯岳心中也有些生气,可转念一想,不对啊,小淘的性子他清楚,是有些小性子小脾气的,可却不是揪着不放的人,便有些无奈而疑惑的问道:“小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钱可素要嫁进三房,这事不是过去了吗,我早就说过了,有你一个就够我头大的,哪有可能再去找一个受罪的。”说着,侯岳又做了一脸苦相。 看着侯岳的苦相,季小淘明白了,侯岳跟自个儿一样也是被蒙在鼓里。便把之前无意听到秋娘和刘嫂的事说了说,又道:“我又问过鹅儿,她说这亲事是侯老爷在我们去田庄的时候订下的,怕是这门亲事,府里所有人都心中有数,就只你我还闷在鼓里。”季小淘黑着脸,十分郁闷。 倒,侯岳猛的跳下床:“我真不知道,这不是整人吗?我去问爹。”说着,就要往屋外窜。 “回来。”季小淘叫道:“你也不看看这什么时候了,你爹娘早就睡了。” 侯岳停了脚步,心里却火烧火燎的慌,这婆媳斗他夹在中间难做人,如今又弄一个平妻,这不是嫌他日子过的太舒坦了吗?对于三妻四妾,侯岳嘴里也曾嚷嚷过,偶尔的粘花惹草,侯岳也曾跃跃欲试,可他却从没有付之行动的想法,前车可鉴哪,他有一哥儿们,学人包*小三,结果是家里老婆闹,外面小三吵的,最后是惶惶不可终日啊,那日子还真不是人过的,想着他那样子,侯岳的背心都发寒,虽说这个时代三妻四妾是潮流,可每每想起小淘指给他看的那些宅斗,宫斗的手段,他真要夹在中间,嘿嘿,说不定日子比那哥儿们还难过。 而他的愿望也就守着老婆,养几个可爱磨人的小娃子,再弄个吃闲饭的小官当当,那么他穿越这一趟也就没白穿。 “管他呢,反正我是不会娶的,真逼急了,我就跑路。”侯岳下定决心道。 “跑路有什么用,那二哥不是跑路了吗,还不是让你把二嫂迎进了门,你若真逃了,指不定就是小侯山把新人迎进门了。”季小淘撇着嘴道。 “也是。”侯岳皱眉,心里范难了,看这事弄的,明天一定要问清楚,要么退了,真退不了,就带着小淘跑路,想是这么想,可侯岳也知道,这事情麻烦大了,绝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一夜无话,两人都没睡好,早上醒来,两人都变成了国宝,互相取笑了一翻,侯岳带着季小淘去请安。 请安的时候,侯岳终于忍不住了问道:“爹,娘,我问个事儿,那钱家小姐的事是怎么回事啊?” 一听这话,侯老爷和侯夫人相视一眼,知道事儿穿了,侯老爷放下茶碗:“钱家小姐温柔娴淑,以前,我们就是看中的,现在人家愿意下嫁,我们不能太拂了别人的好意,在说了,同钱家结亲,那对侯府的发展也是有利的,这事已经定下了,你就别多想,到了正日去迎新就是。”侯老爷说着,便又端起茶杯喝杯。 而一边侯夫人却拿那眼光去淡淡的扫了季小淘一记,这个媳妇命格不错,能力也有,就是心眼太小了,便有心敲打两句道:“等过了年,三媳妇可要好好的打理一下,新人进门,可不能太失了规矩,你先进门,虽说两人是平妻,不分大小,但你总该拿点气度出来。” 而季小淘从刚才到现在,坐在那里,便一直的眼光鼻子鼻观心,这事,她插不上手。可如今听侯老爷的话,那心里便气闷万分,原来还存在的一丝侥幸也没了,再听侯夫人的话音,这新人还没进门,这侯夫人的心思就开始偏了。一时,便呆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把气忍下,低低的应了,那胃却一抽一抽的,有些翻江捣海起来 侯岳在一边瞧在眼里,心疼万分,好几次想要插话,却也知道这时若自己在说,怕是反而会连累到小淘在自个儿爹娘面前更落下坏印象,只得忍了,只是心里早暗暗打下注意,这侯府不呆也罢,少不得要带着小淘学二哥闯天下去,只是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这半年来,他真当侯家是自个儿的家,这一想到真要离开,又不免惆怅。 至于这样做对那钱小姐是不是公平,侯岳也顾不上了,各人自扫门前雪呗。 “对了,老三,你说你二哥过小年会回来,怎么到今天还没见人影?你前几天在涿郡可曾见到过他?”这时,侯老爷又问道。 “这回去涿郡倒没见到二哥,想来二哥是有事耽搁了吧,这两天应该会到家的。”侯岳说着,可心思却不在侯老爷的问话上,一直偷眼盯着小淘,看到小淘低垂的侧脸一阵发白。便有些担心,暗地里,伸了手握着小淘放在腿边的手,一阵冰冷。 这时,估计侯老爷也看出小淘的不对,便挥手让小俩口下去休息:“说天冷的紧,先回屋里烘烘火。” 季小淘勉强就着侯岳的手站起来,却觉得眼前一阵星星直冒,胃里更是翻江倒海,然后眼前一黑,就没了知觉…… 临了只听得了侯岳紧张的大叫,季小淘最后的意识竟然是,这段时间真是累惨……连她一直棒棒的身体都吃不消了。 第四十三章 喜事祸事一起来 第四十三章喜事祸事一起来 三房屋里,床榻上,两个火盆烧得旺旺的,可季小淘额上,仍然不断的冒着冷汗。(手打小说)侯岳一脸紧张的坐在床边,那手紧紧握着季小淘的手:“小淘,再忍忍,大夫马上就来了。” 小淘有些虚弱的笑了笑:“没事,可能这是段时间累了点,我休息一会儿睡一觉就好的,不用请大夫了。” “那怎么行。已经去请了,身体最重要。”侯岳不赞同的说道。 这时,外间传来一阵声音,然后小青草引路,后面跟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夫,大夫先看了看小淘的气色,然后把了把脉,却是一脸的笑眯眯。 “大夫,我娘子倒底怎么了?”侯岳拉着那大夫的大袖子道。看着大夫迟迟不说话,那心里不免有些怀疑,这是哪家药堂的大夫,哪有看病这么直笑的,别是混名儿的吧。 那大夫自然不知道侯岳的心理,这会儿转过身子,脸上的笑容越渐的灿烂了,倒是一边的侯夫人是过来人,见这大夫笑的这么灿烂,便略略有些想头了,一脸也有些喜色的道:“大夫,可是我媳妇有身子了。” 那大夫这才拱拱手道:“侯夫人猜的不错,恭喜恭喜了啊,小老儿少不得要讨杯酒吃。” 在外厅的侯老爷听说三媳妇有喜了,自然高兴万分,拉着大夫就在外间备了酒,而侯岳这时已经喜欢的愣了,就那么有些傻傻的看都会季小淘,好一会儿回了神,却是把季小淘一阵埋怨:“你说你这姑娘咋这么胡涂,有了身子也不知道,还天天忙死累活的,这不是跟我儿子过不去吗。”说着,侯岳又转头对他老娘道:“娘,府里的差事可不能再让小淘做了,累着小淘,你孙子可是要抗议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侯夫人忙不叠的道,然后走到床边,一脸喜气的安慰了小淘又几句,又叮嘱了侯岳一翻,才带着鹅儿出了三房,路上又吩咐鹅儿将家里的藏的补品都拿出来,又差人唤来了刘嫂,让她这阵子给季小淘开小灶。千叮嘱万嘱咐的。 季小淘摸着有一点点微凸的小肚子,还当是胖了呢,原来不知不觉里面已经有了个小人,心里有着惊奇有着忐忑,说不出的味道,这会儿听侯岳得意忘形的话,等侯夫人一离开,便不由的掐了侯岳一记:“你怎么知道就是儿子,那万一是女儿呢。” “没事,这时代又没有计划生育,咱们接着生,女儿有,儿子也会有的。”侯岳说着又贼兮兮的道:“我说你那个安全期算的不准吧,要不,咋就中奖了。” 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小淘不由的冲着他皱了皱鼻子,嗔道:“你就重男轻女吧。” “胡说,我可是顶疼女儿的,只是在这时代,你说家里没几个兄弟镇着,咱们闺女以后岂不是要受人欺。”侯岳振振有词的道。 这说虽说是狡辩,但却也在理。 接下来几天,接小淘便彻底闲了下来,每天就捧着侯岳不知从哪里搜罗来的蜜饯干梅等,可每到吃饭的时候,季小淘便是没有味口,妊娠反应也越来越厉害,小脸儿越来越瘦了,急的侯岳跟那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想到季小淘以前无辣不欢的样子,可这会儿,他到哪里去弄辣椒,于是便派了下人四处打听。 有次无意中听友人说道本城郭府的后院里曾种过一种尖尖的红果子,前些日子,植株冻死了,却也收了不少红果子,穿了几串就挂在后院的走廊边上当摆设,经过侯岳一翻的打探,得出来的结果惊喜万分,是红尖椒,只不过郭家把它当成了装饰的摆放物,没有用到正途。 侯岳便心心念念的想要弄到手,给小淘开味口,可侯家同郭家素有恩怨,可以说很不对盘的,这事也不好求着别人,侯岳没法子,趁着天黑风高夜,居然干起了爬墙头的活儿,好不容易弄到手,却被几只大狗追的狼狈不堪。 侯岳撩了前面袍子包着红尖椒,撕着腿一路死跑,回到候府时,那形象让家里人吓了一跑,还当是哪里跑来的失心疯。 侯岳却不管这些,乐颤颤的捧着红尖椒到小淘面前现宝,小淘看着他的样子,又看到他袍了后片的下摆被扯烂了一片,早不知丢哪去了,心里即感动又恐慌,连忙拍着侯岳的胸道:“没辣椒吃又不会死人,以后你可不能做这没大脑的事,要是真让郭府抓了当成贼处理了,你说你多冤哪……”季小淘说着,越说越后怕,不由的哇的一声哭了,吓了侯岳好大一跳,又忙不叠的安慰:“这不没事嘛,这不没事嘛。” 晚上,侯岳的指导下,刘嫂弄出了一盘尖椒牛柳,虽说这尖椒不是嫩的青椒,但那味道却是不差,尤其辣的过瘾,小淘整整吃了两碗饭,那一大盘尖椒牛柳也全塞进了小夫妻两的肚子里,侯岳其实是舍不得吃的,可季小淘非要你一口我一口的,侯岳表面上勉为其难,却乐呵在肚子里。 “对了,辣椒籽可曾收好。”季小淘吃完饭,满足的摸了摸嘴,才醒起问侯岳。 “不要你操心,早弄好了。”侯岳得意的拿出一个纸包里,里面包着辣椒籽。 转眼就是腊月二十八,又是一夜的大雪,所幸白天雪停了,阳光同雪映着刺眼而明亮。 季小淘如今是真正闲的发慌,府里人各忙各的,她便带着小侯山,晴儿,和小远哥,堆着雪人,还扎起了宫灯,那宫灯的纸面上,被小淘画了许多彩图,给侯府增添了不少喜气。 一边,晴儿专注的在纸上画着,季小淘一看,却是两只黄绒绒的小鸭子,憨头憨脑的,可爱的紧。 “晴儿画的真好。”季小淘说着,冲她伸了伸大拇指,晴儿笑的,两只眼睛就如同弯弯的月亮。 这时,季小淘看到二嫂方柳儿一脸急慌慌的往外走,便上前几步道:“二嫂,这是出什么事了?” “郭家带了人围了咱们府,我去前面看看。”方柳儿说着,就继续朝前走。 郭家?郭府,季小淘想到前两天,侯岳为了辣椒去翻郭府墙头,别是被人认出来,这会儿找上门了吧,便也急急的追了上去。 到了府门口,侯老爷,侯夫人,侯家二兄弟都在,一干府兵手里都拿着武器。对方足足来了有四五十人,将侯府的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而外面围观的人也就更多了,季小淘从门里望去,全是人头。 “怎么回事?”季小淘悄悄的来到侯岳身后。 侯岳回头看到小淘,却是一脸紧张:“你怎么也过来了,快回去,快回去。”说着,也不等季小淘回话,就将季小淘硬推回了门里。 季小淘没法子,只得让小青草去打听,不一会儿,小青草就回来了,那原因却不是之前小淘想的那样,而是侯家二公子侯海杀了郭老爷的一个侄孙子,这回是县衙和郭家一起找上门来了,县衙是要捉拿侯海,而郭家却是要同侯家算帐。 “单凭你们一面之辞,无法让人心服,我家老2还没回来,等弄明情由,若真有错,我们自当负荆请罪。”侯老爷说话滴水不漏。 “哼哼,就怕你儿子不敢回来了吧,还是你将你儿子藏起来了,今天,你不给我们老郭家一个交往,那这事就没完了。”郭老爷冷冷的道。 倒是县衙的虞头带着人问明的情况,就对侯老爷说:“那侯海回来,还请他到县衙走一趟。”说完就带人离去,显然不想介入郭侯两家的恩怨里面。 侯老爷应承着,冲着虞头拱了拱手,算是承情了。 就在两家闹哄哄的时候,长街让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很快,蹄声近前了,当先一骑却是罗艺的四女罗月容,正是那个被侯岳当成罗成的冷面姑娘。 “郭老爷,人是我杀的,怎么,你不来找我这正主,却缠着侯家是什么意思,还是说郭家没本事,只能专找软的捏。”罗月容的声音冷冷刺刺的,很不好听。 那郭老爷气的咬牙,这时他边上的一个中年人道:“明明传来消息是侯海杀的人,罗姑娘可不能为了别人而枉当罪名,杀人这罪可不是随便能顶的。” “哼,我罗月容,从来都是敢作敢当的,各位要不要同我一起去找郡守大人,以明真相,我还要请郡守大人冶你郭家一个管教不严之罪,那小子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胆敢调戏姑娘,还当街杀人,还真当涿郡是姓郭的吗?”罗月容这话份量相当的重。 郭老爷听的连连变色,这事有罗家插手,便不容易得手,到这里,便拱手道:“看来这事另有内情,倒是我老郭糊涂了,但,不管怎么说,我那侄孙儿是死了,总得给老夫一个交待吧,还有侯家的侯海跟这事脱不了干系,也得给我郭家一个交待吧,看在罗姑娘的面子上,我们郭家就等些时日,只希望不要让我们等太久。” 郭老爷说完,就带着人离开了,周围的围观者也一一散去。 侯老爷连忙将罗小姐等人迎进了门,对于侯海的事,侯家人至今仍是一头雾水。 季小淘陪着方柳儿回屋子,方柳儿一路上一直不说话。 “二嫂,别担心,二哥不会有事的。”季小淘安慰道。 “呵呵,我不担心,反正他有事没事对我来说都是一样。”方柳儿抬起头看着天,眼中竟是一片死寂,那脸上的淡笑,感觉比哭还让人难受,方柳儿的怨深深的埋在心底。 第四十四章 方柳儿要PK侯海 第四十五章大厦将倾 大业十一年的最后一天,除夕,祭完祖,吃过年夜饭,侯家的大家长侯老爷并没有如往年般同大家乐在一起,而是招了家里的男丁进书房议事。(手打小说) 府里的女人似乎也感觉到今年于往年的不同,打纸牌,打着麻将的人都显的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朝书房方向望去,只有一些孩子拿着鞭炮,烟花,在院子里嬉闹,侯府今晚灯火通明,那院子里的树上都挂着各种各样的宫灯,宫灯上贴着灯谜,只要是猜中了,那都是有奖的,不用说,这主意自然是出自三房小夫妻之手。 “东风……”季小淘摸了张牌,却是同手上的毫不相干,便打了出去,今晚的手气可不怎么样,可以说是,想什么,没什么,不想什么,它来什么。 “呵呵,碰。”五婶一脸高兴的道,那火红狐皮的毛坎肩将她的脸色衬的格外好看,相比起来,季小淘的脸色就显的黄了,那鼻尖上还多了几粒雀斑,让季小淘郁闷无比。 转了一个圈,那五婶就自*了,五婶高兴的拍着手道:“给钱,给钱。” 季小淘付了钱,看到自己面前的只剩下十几个钱了,心里嘀咕了,自己这个老手居然玩不过一帮子新手,便揉了揉腰,这坐久了,腰酸的紧,便一手拉过边上二嫂方柳儿:“我今天运气坏透了,二嫂给我顶顶。”说着,就扶着二嫂的肩,站在她身后看她打。 重新抓牌,这时对面的大嫂王玉娇道:“五婶今天是坎肩可真漂亮,整个人看着跟新嫁娘似的,难怪手头好,这是火狐的皮子吧,可是精贵的东西。” 五婶没说话,只是有些得意的笑了笑,坐在上手的侯夫人淡淡的扫了五婶一眼,觉得这东西好看是好看,可太过招人眼。 季小淘站了一会儿,看二嫂打的有模有样,就不在做那狗头军师了,带着小草去了花园,同一帮孩子看起了烟花,那灯谜本是她自个儿弄的,这会儿却也凑上前,抢了几个题,却被小侯山鄙视了:“这题目本是三哥三嫂出的,三嫂如今却来答题,岂不是那监守自盗,就算是猜对了,那也不能算,除非我们出个谜面,三嫂答出来,那才有奖。”说完,这小家伙还挑着眉,一幅就看你敢不敢应战的样子。 立时,其他几他孩子便起哄起来。 小淘也被这几个娃的样子逗了,便道:“行,那小侯山就出题,只是我若答上了,你们可不能赖账。” 立时,几个小孩都是一幅三嫂(三婶)小看人的模样,然后几个围成一团,嘀嘀咕咕的,那模样,生怕被小淘偷听了去,最后,小侯山走出来,背着手,可是那小脸憋红了,也没背出来,最后干脆一拉边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他是五叔侯申礼的独子侯路,字永和,性子有些内向,这时被小侯山拉出来,那脸便红了红,然后才背着手,摇头晃脸的念:“此花自古无人栽,没到隆冬他会开。无根无叶真奇怪,春风一吹回天外。” 季小淘一听,这不就是雪花嘛,这谜语读幼儿园那会儿就知道了,只是对于侯路能做这样的谜面那可是相当不简单了,便道:“路弟这谜面出的可雅致的很,好学问。”这时,那侯路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一脸腼腆的道:“小弟这是听族里的先生说的,记下了。” 这时,边上小侯山和小远哥开始起哄了,那小侯山急急的道:“三嫂不要顾左右他言,快猜,猜不出来可没奖品。”就连晴儿也仰着脸,小脸在新衣和宫灯的光线下,衬的如真似幻。 季小淘偷笑着,又装模作样的沉思好一会儿,便也摇头晃脑的念起一个谜面:“只织白布不纺纱,铺天盖地压庄稼,鸡在上面画竹叶,狗在上面印梅花。” 说着,季小淘就去拿奖品,原来却是一个叫地老鼠的烟火玩具,又是王麻子弄出来的,这人在制品上也算得上是个怪才,难怪这些孩子不依不饶的。 “不行,三嫂没猜出来,这个就不归你。”小侯山一把抢过地老鼠,抱在怀里就跟抱着心肝宝贝似的。 一边的侯路去拉住了小侯山手道:“山弟,三嫂猜出来了,她说的谜面跟我说的谜面是一个谜底,都是雪花。” “哦……这样啊……”小侯山应着,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怀里的地老鼠交出来,那不舍的样子看得季小淘直乐,决定不在逗这些小朋友玩了,便让大家围了一个圈,然后点着地老鼠,立时,地老鼠就在各人腿下直窜,大家笑着,叫着,好不热闹。 到了后半夜,侯老爷又带着大伙儿举行接神的仪式,由侯老爷带着,大家依次拈香行礼,迎回灶王爷,这个仪式举行完,天际已开始发白了,然后大家才各自返回自己院子里去休息。 初一拜年,初二回娘家,到了初三,柳城的形式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南面的城门外,聚集了大量了义军,都磨刀霍霍的要杀进城来,后半夜杀的更凶,还好,涿郡的通守郭绚及时带兵来,才守住了南城门。 而侯老爷,在侯岳的建议下,每天晚上,开始密密的将侯府的粮通过北门,运往永和田庄,这事情,除了侯老爷,侯峰,侯岳两兄弟以及运粮的人外,就没有知道,而对运粮的人也下了保密的命令。 于是一个正月,柳城就在一片阴云中度过,街上人行色匆匆的,脸上都有忧色。 二月,又发生了一件大事,正月初一的那一天,隋帝扬广在自己宫中,等待着全国各郡在做新年贺拜,可没想,居然有二十多郡的人没到,一查这下,这些人,要不就在路上被义军给杀死了,要么就是义军阻了路没法前行,更有,原来的郡已经不在隋的统冶之下了,这时候,杨广才知道原来全国的盗匪已经产猖狂到了这种地步,于是派出了十二路招讨使前往全国各地。 而侯家得到的消息,王世充带着大军就直奔燕王格谦而来。侯岳抓破脑袋也没想出这格谦后来有什么成就,那心里就琢磨,怕是格谦这回凶险了,而侯老爷一得到消息,就立马将同格谦的业务往来凭证烧成了灰。 这天傍晚,季小淘正在缝着小衣,季娘子快要生了,侯岳这些天也常常忙的不见人影,而战争的阴影就笼罩在人的头上,让人忧心冲冲的。 “三少夫人。”这时,小青草带了一个人进来,那人一进屋,就对季小淘跪拜下去,季小淘一看,居然是素巧。 “素巧,你怎么来了,现在形势怎么样?你家夫君没事吧?”季小淘连忙扶起素巧。又上小青草上了茶水。 “我家夫君很好,跟在高将军身边,我是偷偷从后门进来的,正好碰青草,便先到你这里,燕王已经败了,燕王战死了,高将军带着余部潜入了海曲,将军让我来告诉你们,我们撤退的时候,许多文书没来得及收拾,现在怕是已经落入了王世充的手里,其中就有同侯府的粮账,高将军怕会给侯家惹来麻烦,让我先来通知你们,要及早做好准备。” 季小淘马上就想到郭家,这下麻烦大,郭家正愁抓不到你侯家的把柄,连忙起身,悄悄的带了素巧去见侯老爷。 晚上,侯岳到下半夜才回房,季小淘也没睡,便一直坐在灯下等着。 “情况怎么样?”见侯岳进门,季小淘起身,接过侯岳的外衣,然后拉了火盆,又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候岳的手上,又从一边的柜上拿了一盘糕点过来,侯岳这时候应该饿了。 “很不妙,好在,之前,我们已经把候家的粮食和财产转移了,现在柳城四门都进行宵禁,爹的意思是,我们在随后的时间里,分批转移,明天晚上,大哥大嫂带着小远哥先走,去马邑投靠嫡宗,而我们要隔几天找时机,方向是洛阳,去二叔那里。” “那公公婆婆不有这一大家子呢?”季小淘急问道。 “哪能都走的了,只能走一点算一点,从明天开始,下人就要大量谴散了。”侯岳叹了气道。 季小淘突然有一种大厦将倾之感,随后又想起了季爹季娘子,便嘀咕了句:“那我爹娘怎么办呢?” “你母亲快生,没法离开,再说了,你爹娘只是小人物,跟我们一起他们才危险。”侯岳安抚着季小淘道,一手却摸着季小淘的小腹,心里大叹,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啊。 季小淘想着侯岳的话,也在理,也只有这么着了。 第四十五章 大厦将倾 第四十六 生命 第四十六生命 侯岳一晚都没闭眼,天还未大亮,便早早的起了床,小淘也似睡非睡的,侯岳起来,她便惊醒了。(手打小说) “你再睡一会儿,大哥大嫂今晚要出发了,有些事我要去找大哥提提。”侯岳拍着小淘的脸蛋道。 “那你得跟他们说说,这次去马邑,王太守那边是靠不住的,别跟他走的太近,最好再给老太君也去封信,那王太守蹦不了多久了,刘武周对候家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那王太守一倒,侯家怕是没好果子吃。”季小淘抓着侯岳的手道,想了一会儿又道:“口气委婉点,别惹大哥大嫂不高兴。” 侯岳一乐道:“这些我醒得,你啊,就是操心多,那太老君精明着,我听爹说,早在去年下半年,嫡宗那边的家族产业就开始往长安那边转移了,对于嫡宗那边我不担心,我倒是担心大哥因为大嫂的关系,投靠到王家的门下,那才不妙,所以我才打算找大哥,马邑只是中转站,通过马邑去长安,我想以大哥从商这些年的经历,应该看得出长安的发展机会比马邑大多了。” 侯岳说着,就开始梳洗,小淘也睡不住,起身帮侯岳整理好衣领,送他出门。 到了上午,季小淘便带着小青草出门,去看季娘子,同时也是去跟他们道别,想到道别,那心就堵的慌,这时代可不是后世汽车,飞机,电话网络的时代,尤其又正值乱世,一时的别离就很可能是一辈子的别离。 出了侯府的大门,比起去年初来时,街面上更显冷清了,就连侯家米行的门也是半开半闭,不时有马车,拖着行礼朝北门去,而街边的屋檐下,唯有太阳,给那些衣不弊体的灾民一点点温暖,偶尔行人路过,要么行色匆匆,一脸焦虑,要么,干脆就是麻木。 季小淘匆匆的从他们身边掠过,那眼神根本不敢落在这些人的身上,只是闷着头朝头走,不意的,边上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妈妈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季小淘右腿:“这位夫人,您大富大贵,心比观世音慈悲,行行好,给我这孙子一点吃的吧,求求您了。” 这老妈妈地哀求立时把所有人的眼光都吸引了过来,季小淘的心突然嘣嘣的直跳,这时,她感觉周围人的眼光就象是一群饿狼的眼光一样,而她自己就象随时要被人撕碎一般。 小青草紧紧的同季小淘站在一起,季小淘拉着小青草的手,感觉那上面汗湛湛的的,她想把怀里的一包粉糕给这老妈妈,可就在她的手开始移动一下时,周围人的眼光则更迫切了,甚至还泛起了凶光。 季小淘深吸一口气,用劲的从那老妈妈怀里抽出右腿,拉着小青草落慌而逃。 身后响起老妈妈撕心裂肺的痛哭声,那是一种对生命绝望的哭声。 好不容易,离开了那条长街,才终于松了口气,看着一边小青草欲言又止的样子,季小淘苦笑道:“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把吃给那老妈妈。” 小青草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眼中一片疑惑,自家夫人平日不是个吝啬的,为何会连一包粉糕也不舍得。 “我若给她,她孙子也吃不进嘴,你没看到周围那么多饿极的人,真给了老妈妈,怕是此刻她和她孙子连命也没了。”季小淘象是回答小青草,也象是自言自语,侯家如今是自身难保,这时,季小淘此时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即是自身难保,又何不置之死地而后生呢。 值此侯家危难之时,民心可用。 想到这里,季小淘也不急着去季娘子那里,而是带着小青草回到侯府,找倒侯岳,把自己的想法跟他一说。 “你说施粥?”侯岳沉思着,侯家因粮而招祸,现在干脆把留下的粮施出去,虽说不一定能解侯家之困,但却是保命的一招也说不定,虽说最后的结果由事实而定,但只有做过,没有错过。 想到这里,侯岳拳掌一击:“是个办法,我去找爹商量。”说着又叮嘱小淘:“现在外面正乱着,你若要去看季爹季娘子,告诉长青一声,让他点几个府兵跟随着。”想着季小淘说起之前的事情,侯岳就一阵后怕,那凶险可就在一念之间,饿极的人可会失去理智的。 当天中午,侯府粮行中门大开,四口行军大锅一字排开,热腾腾的粥正熬着。侯府的府兵全被派过来维持秩序,四条领粥的灾民队伍,象四条长龙,看不到尾。 季小淘在远远的看着,早上那老妈妈带着她孙子领了粥,一个劲的磕头,那情形,让人眼酸的紧。 就在这时,小青草的大弟,小蚂蚁颠颠的跑过来:“三少夫人,季娘子要生了。” “真的,可请了接生婆子?”季小淘惊喜万分的问道。 “接生婆子已经在家里了。”小蚂蚁道。 “好,我们也去瞧瞧。”季小淘说着,就带着两个府兵跟小蚂蚁,小青草一起去季娘子那里。也许是因为自个儿也有了身了的关系,那感觉倒跟自己要生了似的紧张,现在这时代,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哪。 可季娘子因为之前已经产过两胎,这第三胎十分的顺利,等季小淘赶到时,娃娃已经生出来了,是个女娃子,季爹取了个名儿,叫小锁,季小淘进门时,正碰到那个接生婆提了一小袋谷米出去,一脸美滋滋的,现在,隋朝的轻钱(五株白钱)已经没人要了,大宗的交易用金银,平日的买卖居然开始了以物易物,而谷米在许多时候已经取代了轻钱的地位,所以,季爹付给接生婆子的赏银用的就是谷米。 季小淘一进屋,就看到季爹乐呵呵的抱着个奶娃子,奶娃子整个被卷在包被里,只露出一张粉红皱巴的小脸,躺在床上的季娘子,虽一脸疲惫,但仍是满脸喜悦,只是那眼底似乎有着一丝没落。 “是弟弟?还是妹妹?”季小淘问着,便伸手去接季爹怀里的孩子。 季爹小心的将孩子放在小淘的手上道:“是妹妹,我到外面去准备东西,小淘你陪你母亲说会儿话。” 季爹出去,季娘子拍了拍床边让小淘坐下:“我本希望这次能生个男孩的,没想却又是个女娃子,你爹虽然高兴,但我知道,如果是个男娃子他会更开心的,自从小刀走失后,你爹心心念念的就是想要个儿子。”季娘子说着,眼眶一红。小淘当然不会认为季娘子重男轻女,而是因为那走失的弟弟小刀,那一直是季爹季娘子的心病。 季小淘连忙劝道:“娘,你才刚生完孩子,可不能伤心,您还年轻着呢,再生就是,总能给我生个小dd出来。”季小淘不由的感叹,这时代好啊,没计划生育,想生多少生多少,不过,这时代穷病相加,穷苦人虽然生的多,但能养大成*人的并不多。 季娘子教小淘的话逗乐了,瞪了她一眼,点着小淘的额头:“你这死丫头,也来消遣你老娘了。” 呵呵,季小淘笑了,看着季娘子疲累的样子,便把小锁放在一边的小床上,叫来水富娘子照应着,让娘好好休息。 出了屋,看到季爹正蹲在门坎上,见到小淘出来,便对她招了招手。 两人在院子的一棵桃树下坐下,此时正是二月底,桃树上已经打满了花苞。 “我听虞头说,那郭家多次放话出来,要整你们侯家,这些日子可要注意些。”季爹的声音永远是有些沉闷的,但听着到窝心的很。 季小淘点点头,然后道:“听夫君说公公已有了安排,我只怕再过不多久,我们要离开柳城了。”季小淘十分不舍的道。 季爹沉默了好久,道:“离开也好,这柳城越来越乱,侯家家大业大的招人眼,我现在有这手艺,虽说不一定能吃饱,但饿不死,你别担心,你母亲那里你暂时别说,我以后再跟她说,你也知道,你母亲最疼你了,万一知道你要离开,还不知要怎么伤心。” “嗯……”季小淘吸了吸鼻子,重重的点头道:“只要我找到安全的地方,女儿一定回来接爹娘的。” “对了,有打算去哪儿吗?”季爹又问。 “公公的意思是,让我们三房去东都洛阳投靠二叔,正好二叔的鞭炮作坊我们是有份子的,也该去打理打理。”季小淘回道。 “洛阳啊……”听了季小淘的话,季爹的神情有些出神。象是在回忆。 “怎么?爹爹去过洛阳?”季小淘好奇的问道。 “你这丫头,怎么小时候的事情全忘光啦,你母亲的娘家就在洛阳啊,你小时候还在那里呆过呢。” 季小淘抓了抓脑袋,有些不知怎么回答了,小时候的她不是现在的她呀。 第四十七章 蛰伏 第四十七章蛰伏 第四十七章蛰伏 洛阳之行终究没能成行,话说侯家一家老小,早早打好包裹,准备避祸,可世事难料,在侯家长房侯峰远赴马邑十天后,侯家终于逮着一次机会,趁着夜黑风高,全家打了包裹,坐着马车准备去涿郡,然后在涿郡租船,直通洛阳,走的正是隋帝杨广的出游路线,侯岳和季小淘开玩笑的说,这条旅游路线那可是后世哪个旅行社都没开办的,咱们也算开了鲜了。(手打小说) 可侯府的马车却在刚到北门的时侯,被郭开带着人劫下了。 侯岳就奇怪了,这郭开在这里,就好象是专门等着他们似的。同他在一起的还有涿郡通守郭绚,他带着一队兵守着这北城门,侯岳本想带着府兵冲出北门,这一看形式,便知郭家有了万全之策,想出城,没戏。只有暂时退回侯府。 回到侯府,以往觉的温暖的家,如今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侯老爷和侯岳,一回来,父子俩就关书房里,谁也不知在商议着什么,侯夫人倒是镇定,带着鹅儿回屋睡觉去了,当然,是真睡还是假睡就不得而知。 那玉夫人带着小侯山和晴儿,同季小淘方柳儿一起呆在偏厅,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心七上八下的飘荡在空中,而五叔五婶三口子却回了自个儿院落,不一会儿,就吹了油灯,倒显得平静异常。 好一会儿,才各自叹去,回屋睡觉。 第二天一早,柳城南门又开打了,到了快中午,南门大开,迎了王世充的队伍进来,原来王世充追击高开道,正好路过柳城,顺便把柳城南门的小股义军解决了。 当然,王世充进城自有他目的,当然是粮草,世道乱了,每个人心里都在打着小九九,这乱世手握一支兵,那就是资本,可这资本不是那死物,而是每天要吃喝拉撒的人,一支队伍没有足够的粮草,那心就要乱了,心乱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而柳城的大粮商就是侯家,郭家做的是皮毛和布匹的生意,所以王世充的目的就是侯家,只是他没想到侯家突然弄出了一个施粥的活儿,如今对着空空的粮库,心里就跟吃了只苍蝇似的憋的慌。 这有气就得撒,于是王世充大手一挥,带着兵卷走了侯家所有的财物,只剩下那一栋空空带不走的屋子。然后带着兵继续去追剿高开道,甚至连那侯家通匪的物证也没有留下。把个郭家老爷子气的直扯胡子。他甚至不知该拿侯家这些人怎么办。 其实在这点上,那郭老爷倒是冤枉王世充了,不是他不留下,而是他手上根本没有,虽然高开道转移的时候没带走账册,可这并不一定表示,这账册就一定会落在王世充的手上,燕王手上这个管账的是一个老先生,一世的老学究,到了老了,为了活命给格谦管账,虽说常常自叹沦落匪类,但责任心还是极重的,你高开道可以不管账册,可他做为管账的老先生不能不管账册,所以,趁乱偷偷的带着账册走了。也因此,王世充手上其实没有侯家的把柄,不过,他一个朝廷征讨大将军,手下掌握重兵,又岂是个讲理的,莫须有的罪名不是后世才有,每朝每代都有人用过,这回侯家也摊上了一回。而他拍拍屁股走了,却给郭开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所谓打蛇不死反被蛇咬,现在即然已经把侯家整到这个程度了,那没道理还让他们悠哉悠哉的活着,可现在,王世充没留下证据,郭开做为县丞,要冶人罪总得有个理由吧,王世充能用莫须有的罪名,他郭开不成,因为侯家后面还有罗家,王世充不怕罗家,可郭家怕,有通匪的证据,那罗艺肯定不会往里面搅,可没证据,那罗家就不好说了,明的不帮也会来暗的,而罗艺在涿郡那说话还是挺有份量的。 最后郭老爷子在没办法之下,也就只有淡处理,在王世充没有后续命今之下,就将侯家困在柳城,侯家现在已不是以前的侯家了,粮也施完了,财产全被王世充卷走了,郭老爷阴阴的想,就让你侯家饿死在这柳城里。 郭老爷子的想法是好的,可事实却是有差距的。侯家现在虽然是没落了,可侯家的底子还在,现在只不过是蛰伏待机。 侯家的人仍然住在侯府,只是现在的侯府却是空荡荡的,让人感觉萧条,这些日子,侯家全靠点当一些身上的饰品过日子,侯岳这些日子除了去找吃的,就是想法设法的出城,设法同永和田庄那边取得联系,弄点吃的回来,要不然,这日子还真没法过。 现在已是三月初了,可今年到现在,老天爷却没有下一滴雨,老农们抬头望着天,无奈长叹,今年又是一凶年。 这天一大早,季小淘同方柳儿一起提了个篮子,跟街上一些大娘大妈一起去河边挖野菜,捡贝壳,河螺等,到了河边一看,那人到比野菜多,这情形,倒让季小淘想起以前刚刚开服进游戏情形,总之都是人比怪多。同方柳儿苦笑一下,两人分开,各找各的。 沿着河边走,好不容易季小淘找一条漏网的泥鳅,正准备抓,一边一个饿的满脸菜色的大妈不知哪来的劲,硬是从季小淘的指尖下把那条泥鳅抢了去,还撞了小淘一个踉跄。 季小淘磨着牙,站起时,那手还摸了摸小腹,象是安慰受惊了的孩子似的。 这时边上一个瘦精精的妇人,一把抓住那大妈,从她怀里抢过泥鳅就丢在季小淘的篮子里,嘴里噼里啪啦的道:“侯家三小娘子的泥鳅你也抢,我记得前些个日子你还去她家领过粥,当时恩人恩人的叫着,咋没隔多少天,就全忘拉。”说完,那精瘦的妇人又转过脸对季小淘道:“三小娘子,这可是要命的时候,该抢就要狠狠的抢。” 季小淘看着这位精瘦的妇人,却是朱记鞋庄的朱家娘子,想当初,她做的局,让朱家娘子拿着菜刀当街追赶着朱老板,如今回想起来宛若昨日。 而那满色菜色的大妈听说眼前的小娘子就是侯家的三少夫人,便把自个儿篮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全抓了丢在季小淘的篮里,嘴里道:“朱家娘子,你这嘴真磨人,我这要是早知这小娘子是侯家的三少夫人,自然不干这招人白眼的事。” 而这时,边上一些大姐大妈都把自个儿篮里的东西往季小淘篮子里放,嘴里还道:“我们前些日子都领过侯府的粥,现在侯府糟难了,咱们也没啥本事帮忙,就这点野菜,三少夫人可千万嫌弃。” 只一会儿,那篮子就满了。 季小淘一阵手忙脚乱的道谢,却是心酸酸的满怀感动,其实他侯家真没做啥,施点粥只不过是为了消灾。 这时二嫂方柳儿过来了,那眼眶红红的,同样满满的一篮子野菜。 中午,两人回到侯府却看玉夫人提着一提药包回来。一问之下,才知道侯夫人病倒了,原来早上,马邑钱家来人了,送来了解婚文书,钱可素不嫁他侯家啦。 多日的阴郁,再加突然的穷困生活,本就让侯夫人的身体吃不消,再加上今天一大早,接到马邑那边钱家解除婚姻的书信,这成了推倒侯夫人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侯夫人就彻底病倒了。 将药包递给一边的鹅儿,玉夫人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季小淘看着她的背影,发现她头上的玉钗变成了木钗。 接下来几天,季小淘和方柳儿轮流侍候在侯夫人床前,可终也不能使她宽解,于是便一直病在床榻上,不见起色。 倒是侯老爷,对于钱家的举动倒象是早有所料,本来嘛,以前自家也是想借钱家之势,现在,侯家没落了,钱家的行为完全在情理之中,这事如果换过来,侯家怕也会这么做,这就是现实。 而侯岳和季小淘倒是松了口气,也算是解了一个心病。 ******************************** “这不是侯家的三公子吗?居然也沦落到了当街卖字的地步,只是你会算卦吗?” 柳城的菜市口,侯岳搬了张桌子,干起了测字,算卦,看相,兼代写书信的活儿,反正就是看人说个话,看鬼说鬼话的活儿,两天下来,倒也没穿帮过。 路头,本城的郭老爷子和郭绚郭大人正带着一帮子人逛街,正好路过侯岳的测字摊。 说话的人是涿郡通守郭绚手下的一个幕僚,这家伙有些文采,不过,在以前的文会上,被侯小公子剥过面子,一直怀恨在心,在加上心里又极不服气柳城三杰之名,这时见侯岳当街摆摊,哪有不讥讽几句的。 “怎么,你不信哪,那,要不,我就给郭大人测一卦。”侯岳本来懒得理他,可见这人越说越得意,而郭绚和郭老爷还在一边看好戏的样子,那心里就不舒服,他不舒服自然也不想让别人舒服,于是便懒洋洋的指着在前面走官步的郭绚道。 郭绚和郭老爷子本来打算看戏,这会儿见戏烧到自己身上,那郭绚心想,为自己算卦,这侯三公子不是落到自己手里让自己奚落吗。 “好啊,那你先说说,我到柳城来干嘛?”郭大人八子迈开,看是看戏模样。 侯岳却不说话,而是伸了伸手指,点了点桌面上的几个钱。这是要让郭绚先放了钱再说。 郭绚被侯岳的样子气的笑开了,很豪气的丢了一块金饼:“我知道你们侯家现在穷疯了,你只要给我算准了,这块金饼就是你的,若是不准,我可就要你的一条胳膊来抵。” 侯岳故做沉思的点点,道:“可我若算准了,你却硬要说不准怎么办?我对郭家的信誉可是不信任。” 这下郭老爷子脸色不好看了,一指周围看客道:“所有在场的都可为证。” 侯岳的表情显然对这还不太满意,不过却也勉强接受:“行,那我就说了,郭大人此番来柳城,决对不是专门冲着我侯家来的,若我所料不差的话,应该是为了河北,我再说的确切点的话,应该是为了高士达,窦建德的义军,你在柳城休整,怎么样,马上要出发了吧。” 郭绚的脸色不太好看,心里嘀咕着,还真邪了,让这小子说准了,只是他不明白啊,这事是军中机密,这小子从何得知,看着桌上明晃晃的金饼,心痛,便想赖账,反正这是军中机密,外人可证明不了。 而这时侯岳又接着道:“而我之前要送你的一卦就是测你此行的吉凶。” 郭绚本待想赖账的,听侯岳说要测此行的吉凶,便也有些心动了,这大军出征,本就有祭天以保平安的惯例,这吉凶测一测也让心中有底。 此刻,侯岳站了起来,拿着两个爻,摆弄了一翻,又给郭绚看了看面相,总之做足了全套。然合一脸感叹,猛摇着头:“不妙啊,不妙。你此去是有去无回,还是做好后身安排吧。” 侯岳这话让郭绚气得拨剑当场就要杀了侯岳,侯岳却是一挺身,浑不畏死,还大声的道:“郭家人的信誉果然如同狗屁。” 郭绚只得放下剑:“好,这金饼和你的手臂就暂且放在你身上,等我大战归来,我再来收取,省的你拿郭家人的信誉说事。”说完,也没有逛街的兴致了,转身回转。 看着郭绚和郭老爷子一郡人离去,侯岳乐呵呵的收好金饼,有命回来再说呗。 第四十八章 恨也是刀 第四十八章恨也是刀 晚上,侯岳收了摊回去,拿着金饼在小淘面前现,两小夫妻一阵感叹,这测字算命的活儿果然暴利,不过,等季小淘知道事情的经过后。(手打小说)心就提了起来,那食指直戳着侯岳的额头,这一招她是跟季娘子学的,以前季娘子老戳她的额头,现在使来,果然很过瘾。 “你真是要钱不要命哪,那郭绚是将军,哪里需要他拿刀新自上阵,自然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了,呆在大营里,周围有亲卫军护着,这家伙,职业道德又不咋样,真要败了,那肯定是赶紧开溜,人家的命堪比小强呢,到是你的小命,我看悬着呢,不行,不行,我们赶紧去跟侯老爷说说,想办法让你离开。”季小淘噼里啪啦的说着,就急红了眼,拉着侯岳就要去找侯老爷商量。 侯岳赶紧一把拉着小淘的手,将她按坐在自己面前的凳子上:“没事,那家伙回不来了,虽然那家伙职业道德不怎么样,可人家窦建德职业道德强着,直接埋伏到他的身边,目的就是他的人头,他哪还有命回来。”侯岳摇头晃脑的道。 这家伙心里感叹,这细节果然很重要啊,想当在网上看了许多隋末的网文,对窦建德这个人物挺好奇,便查了查百度,还正巧现在对上号了,那郭绚带兵去打高士达部,而窦诈降,将其引入长河县,然后大败郭绚军队,郭绚仅带十余骑逃走,又被窦追上,杀死,割了首级献给高士达。 “真的?”季小淘还有些狐疑,怕是侯岳编来安她的心的。 “比真金还真。”侯岳举了右手。 季小淘这才放下心来,果然十来天后,传来了郭绚大败,郭绚身死的消息。小夫妻俩这才算彻底的松了口气,而郭绚的死,也直接导致,郭家开始低调起来。 柳城只不过是一个小城,并不大,那消息传的也快,而当日侯岳帮郭绚算卦的时候,正是在菜市口,那里是柳城人流最集中的地方,何况当时,郭绚又丢了一个金饼的重金,十分的惹人眼,算卦的事,在柳城知道的人不少,而随着郭绚的死一传开,侯三公子精算的名声也传来了,人人都道,侯家的侯三公子铁口直断。 而这时候,高兴之余侯岳也十分痛苦,以前他也帮人测字算卦,那报酬不过几颗野菜,两个芋头,或者是一个麦皮饼的,真不准,也没人再意,可现在,别人都是拿着金子银子上门求卦,这真不准了,那还不弄得天怒人怨哪,所以,侯岳是眼看着银子不敢收啊,同季小淘花了几天的功夫,弄了迷宫出来,算卦这活儿可是泄露天机的,而迷宫就找表了天意,只要你能走通迷宫,那么天意充许,那就可以算卦,否则,那便是有违天意,这个时代的小民很看重天意的,有违天意的事自然不能干。 而这迷宫,却是后世网上弄来整人的,根本就是无解,侯岳这才松了口气,这样即保证了他算卦的神秘感,又给自己的摊子增加了人气,每天乐滋滋的继续摆摊,代写书信的活儿也涨了不少。 而季家娘子,在出了月子之后,才知道侯家发生的事情,先是把季爹好一阵埋怨,说不该瞒着她,然后再抱着小锁儿,提着一小篮子窝窝头,跟水富娘子一起来侯家。 看着侯家空荡荡的屋子,不由一阵唏嘘,这乱事,一个家族的兴败也不过是转眼间的事。 “娘,你怎么来了,这才刚出月子呢。”季小淘看着季娘子有些心虚。 季娘子一惯的拿手指直戳着季小淘的额头:“你当不告诉娘,娘就不担心了啊,真是的,还有你爹也跟着瞎起哄,回去便宜不了他。”季小淘被说的一点脾气也没有,只得又讨好卖乖,才平了季娘子的怨气。 一边的水富娘子在一边忍着笑。 随后,季小淘又带着季娘子去看了侯夫人,侯夫人靠在榻上,气色仍不太好,不过较前两天精神了点,那侯夫人见到季娘子,脸色有些悻悻,不过,季娘子是个活络的人,一张嘴也了得,只几句话,便把过去那一点点芥蒂给解了,最后还支开小淘,两个躲在屋里说了会儿话,出来的时候,那季娘子又告诫了小淘一翻,要孝敬公婆。 小淘自然点头,虽说以前侯夫人总是认为她身份低,但在大面子上倒也从没让她太难堪过,家里一应用度也没有任何偏颇,其实也算是不错的了,何况现在落到如此境地,小淘自然是尽心侍候着。 送季娘子出门,走到院子里,此刻虽是春季,但却仍是百草调零。 “别送了,你现在身子也得注意,这可是第一胎,尤其要小心。”季娘子看着小淘已经出怀的肚子道。 “娘,我知道,平日小心着呢,不过送送你,走几步路又没什么关系,我身子骨壮,而且,每天多走几步,以后好生产呢。”季小淘笑着道。 这话倒是不错,季娘子点点头。 就在这时,西边的屋子传来一阵哭闹,五叔和五婶不知为什么吵闹了起来。 怎么回事?季小淘正要过去,却看五婶从屋子里冲出来,怀里紧紧的抱着那件过年时穿过的火狐坎肩,嘴里哭着道:“不行,这个绝对不能给你,我要当了给路儿冶病,路儿已经发烧两天了,你行行好,就把它给我留下吧,千万别送到赌场里去了。” 五叔侯申礼显然急红了眼,走上前,一把抓住五婶,想从她怀里直接夺了火狐坎肩,可五婶紧紧的抱着,侯申礼一急,直接给了五婶一个巴掌,五婶呆了,任那侯申礼抢走火狐,这才回过神来,却是坐在地上,大哭大笑起来:“报应,真是报应啊,你这个黑心肠子,把大家要走的消息通给了郭家,可郭家呢,啥也没给你留下,侯家还在呢,可你却要让自己唯一的儿子病死饿死了才甘心哪。” 五婶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 “老五,你跟我进来。”侯老爷不知什么时候也出来了,显然也听到了五婶的话,他早就奇怪了,当日他们可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没想到最后还是被郭家的人劫住了,这是他一直也想不通的事情,原来问题在这里。 侯申礼的脸一阵发白,这会儿知道事情已败落,狠狠的瞪了已经不知所措的五婶一眼,却是破罐子破摔道:“不错,那天晚上要走,是我去通知郭家的,就是你卖粮给燕王的事也是我跟郭家说的,只可惜,他们没本事,拿不到证据,要不然,这会儿,说不定整个侯家已经满堂红了。” “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侯老爷子气得全身发抖,季小淘连忙扶住,轻轻的拍着侯老爷的背心,又让小青草倒了水。 “哼,没什么好处,可我解恨了,自当年,我娘吊死在后院小楼的那一刻,我就恨侯家,恨不得侯家败了我才高兴,瞧瞧现在,多干净,没有绫罗,没有锦衣,没有玉食,没有钱,只有一栋破败的大屋,我娘若地下有知,也会笑的。”侯申礼咬牙切齿的道,那脸上的恨意让人心寒。 “你……”侯老爷气的举起手想打,可举到一半却又放下,重重的叹口气,整个人瞬间似乎就老了,长叹一声道:“你好自为知吧,翠姨娘在地下不会笑,她只会哭……”说完侯老爷子便转身离去,季娘子也连忙告辞,小淘又让小青草去唤了侯岳回来,这个打击对于侯老爷来说比家毁的打击还大。 “夫君,我们回屋吧。”五婶此刻心中怯怯,她十分后悔,自己气急把这事情说出来,这可是捅了天的事。 侯申礼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抬头望着天,其实他心里早就后悔了,之前仇恨一直压在他的心底,便他已经失去了理智,现在似乎是给娘报仇了,可这结果,娘真的会笑吗,或者象大哥说的那样会哭,他不知道。 看了看身边的娘子,然后将火狐坎肩塞进她怀里:“当了吧,当了给路儿冶病。”说完就要离开。 “夫君,你要去哪里?”五婶有些紧张的问道。 “你别管,以后照顾好路儿,把路儿养大成*人。”侯申礼说完,就大步离开了侯府。 第四十九章 乱象四起 第四十九章乱象四起 大业十二年的年初,随着朝廷清剿令四起,整个河北全被卷入战火之中,城市虽然大多还在隋军的手中,可义军深懂以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战策,四乡四野大多都落入了义军的手里,于是城只是一个孤立的存在。(手打小说) 而侯家各处的农庄也在战火中失去了控制而被迫抛荒。 就这样,老天爷似乎还不过瘾,也来凑热闹,从正月到三月,愣是一滴雨也不下,老农们急白了头,四处请道士求雨,可道士们的符同了一扎又一扎,什么雷公,电母,龙王的供奉上了一桌又一桌,可金乌仍是天天高挂,吸收着土里仅有的水份。绝望的老农便咒着老天瞎了眼。原来奔腾的柳河,如今变成浅浅的河沟,好在,还有点水,使得柳城人不至于绝望。 转眼进入了四月,四月初一这一天,本来烈日当空的天突然聚起了几朵黑云,农民们看着这些黑云,欣喜万分,都说要下雨了,老天爷终于开眼了,可老天爷似乎只是想过一把西方的愚人节,一阵风过后,黑云散去,不多久,金乌又重新高挂,人们失望之余便又咒着老天,可老天爷他老人家仍然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 可柳城里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天天都有人饿死在路边,收尸的老姜头常常哀声叹气的对人说:“今日我帮你收尸,他日何人为我们收尸。”听者也只能无奈的摇头,那心里都难免涌起悲意,也许,他日连收尸的人都没有了。 ************************************** 侯府的后院。 季小淘现在的肚子已经有四个多月,开始有些显沉了,侯岳便不再让她出去,毕竟外面太乱了,真要有个好歹,那是后悔莫及,可季小淘也是闲不住的主,看着没人打理而荒了的后花园,上个月,她把去年收集的一些西瓜子种了下去,现在叶子已经有些大了,只是因为缺水,显的蔫巴巴的,季小淘便提了桶,到井里打水,因为天干,井里的水也越来越浅,打一桶水也要费老大的劲。 “老三媳妇,你可是有身子的人,这重活可不能做。”这时,五婶过来,一把抢过小淘手里的水桶。 “没事,我小心着呢。”季小淘笑道,便要去拿回水桶,怎么着她也不能让五婶帮她打水吧。 可磨难十分的段练人,没了锦衣玉食,没了仆众使妇,一个月下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五婶,做起事情了麻溜的很,系绳,甩桶,提水,一气呵成。 “五婶,路弟身子骨好些了吗?”季小淘在一边帮着一起把水桶从井台上提下来,一边问道。 “好多了,今儿个已经起床,还看了一会儿书。”五婶说着,又有些感激的道:“还多亏了岳侄送来的药和食物。” “五婶说什么呢,都是一家人,路弟是我们的弟弟,我们能眼看着自己的弟弟挨饿吗?”季小淘道,不管五叔做过什么,五婶和侯路却没有什么错的,更何况,这个时代的家族观念很重,侯老爷虽然恨侯申礼,但对侯申礼这一房却不会听之任之,有困难还得搭把手。 “对了,五婶,五叔还没有回来吗?”季小淘又问。 自那日侯申礼离开后,家里就再也没见到他,侯老爷暗地里也让侯岳去找,可几天过去了,仍是没一点消息。 “没呢,想着他那日离开的话,我这心揪的慌,就怕他会干出傻事。”五婶说着,拿着浇水的勺子就愣愣的站在那里,眼眶红红的。 季小淘是听五婶说过五叔走时说的话,不知为啥,那话听着,总让人有一种交待后事的感觉。所以,这些日子侯岳找五叔都快找疯,只是仍是一点消息也没,让人心总放不下。 这天晚上,侯岳回来的很晚,季小淘披了件衣服等着门,亥时才见侯岳进门,脸色却不太好。 “怎么了?”季小淘端出事先热好的一碗野菜稀饭,再加一个麦皮窝窝头。和以前的吃食比起来那是一个天一个地,可就这还不是时时能吃到。 侯岳显然饿急了,也顾不得回小淘的话,端了稀饭,拿着窝头,三口两口就全下肚了,现在日了虽苦了,不过俩小夫妻还算乐观,这伙食怎么着还沾野味的边,又是真真的纯绿色食品,后世想吃还吃不着呢。 侯岳吃完,一摸嘴才道:“前几天,永和田庄那边派了人送粮过来,今天收到消息,粮在半路上让人劫了,涿郡到柳城的这段路也掌握在了一个叫杜把头的人手里,粮和人全落到了杜把头的手里。我今天去找了渠少,他跟二哥交情不错,而且象他们这种走下九道的人,路子挺野,或许有些办法,粮食咱也不指望了,爹说怎么着,也要把人捞出来。”侯岳道,世道越来越乱了。如今涿郡封了城门,逃难的人根本进不了涿郡,而罗艺,正带着兵同东突厥死磕,对于这些义军或者路匪也暂时没耐何,只得听之任之。 “唉,还以为穿到古代,凭着咱们的一些先知先觉,能混个小康的日子过过,没成想,碰上这乱事,小命儿哪一天玩完也不知道。”想着侯家由盛到衰,季小淘也不免有些沮丧,这时代想过安定日子,难喽:“要不,咱们也拉支对伍起来干**。”季小淘不由的浮想翩翩。 “那拿什么东西养他们,田庄那边咱们是还有些粮食,可能不能运回来还是个未知数,就算能运回来,那又能架得住多少人吃喝,那瓦岗军盯的是黎阳大仓,李家军有整个太原做后盾,还有各大门阀的支持,马贼出身的魏刀儿倒是没啥根基,可人家以战养战,到处劫掠,无数个我们这样的家族衰败才成就了他如今的势力,我们凭什么?真去劫掠,我可下不了手,再说了咱也没那本事。”侯同学很有些郁闷的道,很有自知之明的。 季小淘打趣着:“别人穿隋末,造枪造炮,**事业干的红红火火,你咋时时打着退堂鼓呢。如今咱们的孩子都快出来了,你这做爹的怎么不为他打算打算。”不过她也就说说,侯岳真要同意了,她说不准还得泼凉水呢,**,**,不明革敌人的命就是革自个儿的命。 “怎么没打算,我早想过了,自郭绚死后,郭老爷子也知道低调了,那郭开现在也忙的很,我昨天跟虞头打听了,现在我们要出城很容易,田庄那边,因为涿郡的封城,我也连系不上罗家,咱们是去不了了,不过,我找渠少帮我们弄船,直接去洛阳,路二叔会合后,再去长安,我开我的鞭炮作坊,你种你的西瓜,老爹还**的老本行,乘乱圈点地种种粮食,总之,咱第一保证的是,孩子一出生,绝不能让他跟咱们吃麦皮窝窝头,要不然,那就是我这个做爹的对不住他了”侯后说着,那手轻抚上季小淘鼓起的肚子,丫的,小鬼头在里面打长拳呢。 “就这出息……”季小淘嗔道,可话又说回来了,侯同学这打算倒是正和了小淘同学的心,这时代还就算长安稳定点,李渊打长安那会儿,似乎没费太大的力,自有人开门迎客,此后,长安便一直避开战火,那洛阳不是人呆的,瓦岗军,王世充的军队,包括唐军,长期胶着在那里,那里可以说是一个火药桶。 两夫妻聊着,便沉沉睡去,快天亮的时候,却被一阵锣鼓声敲醒,只觉的外面嘈杂的很,出了屋,在院子里就能看见,城东那一块,起了大火,映得天边一片通红。 侯岳出去一打听,才知道是郭家赌场起火了,这火起的很快,似乎有好几个着火点,再加上天干,根本没法救,好在郭家赌场的边上是天桥广场,那块很空,倒没有牵连上别家。 “好事,郭家赌场烧了,那里面不知害了多少人家,烧了也干净。”侯同学回来,很有些兴灾乐祸的道,又催着大家回屋里睡回笼觉。 只是侯老爷却坐在厅上,对着空空四壁唉声叹气,原来侯夫人昨晚咳了一个晚上,那啖中见血,人也昏昏沉沉的。 侯夫人的身体情况季小淘是知道的,这些天,她同二嫂轮流侍侯在床前,侯夫人的情形是越来越差了,一天大多时间都昏沉着。 “要不,我再去请柳大夫。”季小淘道。 “没用的,前几天柳大夫就跟我说了,你们娘这病拖一天是一天,自岳儿出身后,她的身子就亏了,只是这些年来,家里各补药撑着,才显好,如今家垮了,她的身子也垮了,好在,棺木早就准备好了,你们这些天,就多多陪在她身边,跟她说说话吧。”侯老爷说着,就朝西连的一间屋子走去,那里就放着侯老爷和侯夫人的棺木,过去这些年,每年都要加一遍柒。 “老爷,我扶你。”玉夫人在一边道。 侯老爷回过头同,冲着她笑了笑:“不了,你带着晴儿和山儿再去休息一会儿,这天还没亮透呢,我一个静静。” 季小淘和侯岳对视一眼,也相扶持着回屋,侯老爷和侯夫人平日看着也就是相敬如宾,但他们的感觉深埋在心底,就算是现在这般表现出来,也是带着一种压抑,可正是这种压抑的深情,却让小淘感到那万分不舍的感情。 第五十章 多事之秋 第五十章多事之秋 第五十章 天亮透了,渠少一早就翻了院墙进来,跟侯岳说,杜把头联系上了,但他提出要跟侯岳面谈。(手打小说) 面谈就面谈吧,侯岳胡乱的用冷水摸了一把脸,便抓了件外衫披上,急慌慌的就要跟渠少一起走,被小淘一把拉住,整了整了掖着的领子。 “见面的时候可得多留个心眼,可别人没救出来,倒又把自己给陷了进去。”季小淘说着,拉平那衣领处的褶皱,一手又摸上了侯岳的下巴,侯同学一惯来都是挺在意自己的形象的,可最近家里麻烦事多,日子又难熬,连带着那胡子都跟野草似的疯长。 “倒,胡子又长出来啦,前天才刮的呢。”侯同学有些郁闷。 “没事,看着显成熟,侯大叔。”季小淘打趣道。 “咱们彼此彼此,季大婶。”侯岳不甘示弱的说了句,然后又叮嘱了句:“在家万事小心,对了,我去见杜把头的事先别跟爹娘说,省的他们担心。” “知道了,你可记着要安全回来,要不然,我就让咱们的孩子跟别人姓。”季小淘横着眼波,语气是威胁着,可那尾音却透着浓浓的关心。 “哼,绝没有这样的机会。”侯岳轻拍了季小淘额上一掌,这姑娘性子就是别扭,好好的话,非要转个七弯十八拐的。 送着侯岳和渠少出门,季小淘又回屋里,烧了热水,小青草早让她遣回水富娘子身边了,水富娘子在上个月,带着孩子嫁给了本城一个四十多岁的光棍汉子齐五,齐五祖上一直是煮盐为生的,可到他手上,却把煮盐给抛掉了,而是学了一手木工活儿,前一阵子,季爹开家俱作坊,缺少帮手,那虞头就把齐五介绍给季爹,季爹瞧他那手活儿还不错,便留了下来,一来二去的,不知怎么就跟水富娘子对上眼了,说起来,两人的媒人还是季娘子呢。至此,水富娘子带着三孩子也算是有了依靠,水富娘子此后就变成了齐家娘子。 不过小青草却是每天都要过来,帮着洗洗衣服,然后将一些旧衣旧棉布整理出来,改成小娃娃穿的衣服,她那手又巧的很,孩子穿的小老虎鞋子制的极为精巧,让季小淘看着喜欢的不得了,连连夸奖说:“小青草可真不得了,这手女红,都快赶上天上的织女了。” 小青草便抿着嘴笑,脸红朴朴的。做起事来就更有劲,常常磨到快天黑,才在小淘的劝说下回去,小淘估计着,她娘的改嫁,她心里有些不自在,两个弟弟还小,再说也是男孩子,没那么细腻的心思,能给口吃的便认爹了,可小青草,今天也十一岁了,这时代女孩子懂事早,在加上小青草本就是个主见强的女孩子,对于齐五这个新爹,就有些排斥,也因此,她一天大多数的时间仍留在小淘的身边,小淘知道她的意思,那是还想跟着自己,可现在侯家败落了,可没银钱付月钱,自然不能把小青草再留在身边,更何况现在她也算是正经的良家出身了,那做父母的又有谁甘心自家的女儿去当侍侯人的丫头呢,所以,没有齐家娘子的话,季小淘还得一次又一次的把小青草往外赶。 只是第二天,小青草依然会出现在侯府门口。 看了看天色,季小淘微微有些无奈的摇摇,那丫头过一会儿又会来了,现在季小淘也只能由着她。没办法,那丫头认准的事根本不听劝。 端了热水,季小淘就去了侯夫人的屋里换二嫂方柳儿,昨晚是二嫂在侯夫人外间守夜,整个夜里,侯夫人一直在咳,方柳儿一晚都没闭眼。 推了门,见二嫂正扶着侯夫人坐起来。 季小淘放下热水,见侯夫人这会儿清醒着,便转身用棉巾拧了一把热水,折回床边道:“婆婆大人,瞧您的气色,今天看着可不错呢。”说着,便帮侯夫人擦把脸,又擦了擦手。 侯夫人今天的精神确实不错,还勉强起身,坐在镜前,让小淘和方柳儿帮她梳了个髻,又插了一根墨玉钗子,看着清爽,大方。看着镜子,侯夫人满意了后,又说饿了。 正好,玉夫人端着早饭和一碗水药进来,身后还跟着来请安的晴儿和小侯山。 “夫人尝尝,冰糖白米粥,昨天岳哥儿弄来的冰糖,家里谁都没舍得用,单指着给夫人加加口味用的。”玉夫人笑着道,一边的晴儿和侯山按着往日的规矩给侯夫人请安。 侯夫人尝了一口,便连连道好吃,让周围看着的人不由的鼻酸,这若放在以前,冰糖白米粥实在是太普通了,可现在时局不一样,就这点冰糖,还是侯岳跟渠少做了局从一个路过的商人手里骗来的,侯岳现在为了这个家,坑蒙的事没少做,正巧这家伙还有个铁口直断的名声在身上,用侯同学的话来说,有条件,就要充分利用,不用白不用。 侯夫人只是吃了几口就停了,把碗里的粥一分为二,推到晴儿和小侯山面前,叫他们吃,吃完了,又让方柳儿去休息,然后让季小淘带关晴儿和小侯山在外面玩,而她却把玉夫人留下,说闷的慌,想同玉夫人说说话。 季小淘同方柳儿带着晴儿和小侯山出来,几人就怔怔的坐在偏厅里。季小淘同方柳儿对视一眼,都在各自的眼底看到深深的担忧,总感觉侯夫人今天的精神有些怪异。 “二嫂,婆婆今儿个一早的精神头,我怎么瞧着有些不太好啊,要不要去找大夫来看一看。”季小淘说道。 “我瞧着也不对,还是去找柳大夫来看看。”说着,方柳儿就要起身,却被季小淘压住:“二嫂,你昨晚一晚没睡,那脸色白的跟纸似的,你回屋休息会儿,我去找。” “那怎么行,你有身子呢。”方柳儿猛摇着头道。 “怎么不行,我的身子壮着呢,现在肚子还不太大,走动一下没关系。” 而这时,一边的小侯山站起来,小模样一本正经的道:“二嫂嫂放心,一路上我会保护三嫂嫂的。”童言童语,听得小淘和方柳儿一阵宛尔。 许是觉得小淘和方柳儿的态度轻慢了,小家伙有些不高兴,更慎重的解释道:“岳哥哥说的,我是侯家的子弟,侯家现在处于困难时候,我就要担起侯家子弟的责任。” 小孩子的气势可鼓不可泄,季小淘便应了他道:“行,那我们走吧,三嫂嫂的安全可就交给四弟了。”小侯山慎重其事的点点头。 “那小淘路上小心点。”方柳儿叮嘱着,也就不跟小淘争让了,昨晚上确实太累了,到现在还有此头晕眼花的。 季小淘带着小侯山出门,一路上,不时的有人同小淘打着招呼,但俱都行色匆匆,不一会儿到了柳氏药堂,药堂里的病人并不多,倒不是说这个时候生病的少,其实相反,这种生活条件下,生病的肯定多,但一般的人家,填饱肚子都成问题,又哪来的银钱看病呢,就算是侯家,那还是柳大夫看在之前侯府施粥的份上免费义症的。 跟柳大夫说明情况,柳大夫便背了药包跟着季小淘去侯府。 只是在侯府的门口,季小淘碰了衙门的差爷虞头带着两个差役,看着象是有事,便先让小侯山带着柳大夫先去看侯夫人。 “不知虞大人有什么事?”季小淘问道。 那虞头也不多话,直接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季小淘:“本想找三公子的,如今见到三少夫人也一样,就找三少夫人认个东西,这块玉佩,是在郭家赌场的废墟里发现的,有人说是郭家五爷的东西,还请三少夫人认认。” 这东西季小淘也认不准,想着五叔至今下落不明,那心便提了起来,五叔别不是出事了吧,想着,便急急的道:“这东西我也认不太准,还得请五婶认认,就请虞大人和两位差爷在厅上稍座。” 虞头应承,随了季小淘在厅上坐下,季小淘便转去五婶的屋子。 五婶一见到玉佩,那眼眶便红了,道:“正是你家五叔的,走之前还一直带在身上的。”一听这话,季小淘的心就沉了,之前,她已经跟虞头打听过,这块玉佩是在火场里一个死者身上发现的,只是那死者被烧的面目黑柒无法辩认。 五婶一听说是从死者身上发现的玉佩,急的差点当场晕了过去,侯路在一边紧绷着脸,扶着自己的娘亲,虞头的意思是让五婶去衙门认认尸。 可这还没去,五婶已经是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了,侯路又是个内向的性子,平日里都是窝在家里读书做文章,一些人情世故却是不太知晓,季小淘不放心,跟二嫂说了句,便陪着五婶去衙门。 五婶和侯路跟着虞头进了停尸房,季小淘因为有身子,就在外面等着,却看一边有几个郭家的人拦着虞头在说话,硬是说赌坊的火起了蹊跷,而侯家五爷前几天就曾闹过赌坊,而侯家和郭家又有许多宿怨,因此,这火说不准就是侯五爷放的。 季小淘冷眼看着这些人,不理会,有事,证据拿出来说话,别整些,猜测,可能,说不准的东西。她只是担心,那带着玉佩的死者到底是不是五叔。 不一会儿,五婶跟侯路出来了,季小淘先是看两人脸色,这一看,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五婶的神情可比进去时好多了。 “不是,你五叔的右脚有六脚趾,这人却是正常的。”五婶一脸高兴的道。 季小淘这才放下心,只是五叔到底去哪里了?这在好几年里,都一直是迷。 第五十一章 丧!!! 第五十一章丧!!!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侯岳还没有回来,季小淘心没一刻定的,那眼神时时的盯着门外,而侯夫人自傍晚后又开始昏沉,柳大夫已经放了话,就四个字,准备后事,这世上最无奈的事是什么,那就是看着亲人一步步走向死亡而束手无策。(手打小说) 晚饭谁也没有心情吃,只是随便吃了两口填填肚子。一家人全都围在侯夫人屋子的外间,只听里面一点响动,便有人急急进去查看,然后又悄悄的退出来。 “三媳妇,三儿倒底去哪里了?”侯老爷问道,那眼神虽没有以前那么清明,但浑浊眼白下却有着一抹对世事的洞悉。 中午的时候,侯老爷就问起侯岳,季小淘以侯岳去找渠少为由瞒了行踪,可倒底事关侯岳的安危,季小淘又不是一个能泰山崩于顶而不变色的人,那脸上的焦急和期盼早就露了底。 这会儿,季小淘知道也瞒不住了,便把侯岳出城去会杜把头的事说了说。 侯老爷听完,叹了口气,便闭上眼睛,那放在矮几个的手微微颤抖,三儿此行凶险万分那。 “爹,我夫君不会有事吧?”看着侯老爷的样子,季小淘的心就更慌了,早知现在这样,早上就该拉着侯岳不准他去,季小淘恨不得再穿一次,穿回早上。 “慌什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静下心等着。”侯老爷抬眼扫了季小淘一眼,便又闭眼假寐。 一时间,这外厅极静,只听得里屋侯夫人,时轻时重的喘息声。 就在这时,门帘子被抛开,小侯山探了个大脑袋进来,正好对上侯老爷睁开的眼睛,这小家伙似乎很怕侯老爷,便缩了缩脖子道:“三哥回来了,带了几个人,请爹过去。” 侯老爷点了点头,便出了外厅,此刻季小淘那悬着的心的放下,一边的二嫂拍了拍小淘的手背:“这下好了,三弟回来了,小淘也不用担心了。” 小淘笑了笑,看着方柳儿在烛光下半阴光阳的脸,二嫂这些日子可瘦多了,二哥自从离开后就没一点消息。此刻,方柳儿托着腮,长长睫毛在眼皮子下面形有一个弯弯的月牙阴影,看着十分的宛约。 “二嫂,可是想二哥了?”季小淘问道。 “想自然是想的,只是想着就有些恨。”方柳儿说着,那嘴角却有丝笑意,季小淘发现二嫂最近性子变爽利些,有些话不在象以前那样压在心底,想来是跟街上的女人们来往多了受的影响,尤其是那朱家娘子,知道方柳儿的情形,常常传一些驭夫之道给她,当年,侯家二公子跟那寡妇的事情那可是闹得满城风雨,柳城鲜少有不知道的。 正说着话,侯岳掀了门帘进来,走到小淘身边便问:“娘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不就那样,今天白天见好了点,傍晚一过却又昏沉了,情形不太好。”季小淘担忧的道。这时二嫂方柳儿站了起来道:“我到里面照应着。”说着,就小心的进了屋,留季小淘小夫妻在外厅。 “人救回来了?”季小淘问。 侯岳点点头,这时代,大多数人造反不过是为了活命,那杜把头倒并不是那穷凶极恶的,再加上前些日子侯家施粥得的名声,他到是很给了面子,二话没说就放了人,就连抢到手的粮也还了一半,当然了,这能混成小头目的人,那心里都是能拨几下算盘的,杜把头之所以要跟侯岳面谈便是盯上了侯家田庄里的粮食。 现在柳城到永和田庄路不是不通吗?杜把头拍了胸脯,这路归他打通,反正有一大半都掌握在他的手里,但侯家每回运回的粮,不管多少,他杜把头要收一半,侯岳没多想就应了,有一半总比没有的好,田庄现在形势也不妙,而家里,现在就等粮保命。雁过拨毛,这是没办法的事。 前段时间,大哥从马邑托人带了点粮食过来,等到家里,那粮还没有一半呢,没办法都是乱世给闹的。 “明后天,我就带着人去将田庄的粮食运些回来,真是的,这天怎么就不下雨呢,柳城现在饿死的人越来越多了,现在气温也开始热了,为了怕瘟役,衙差们天天堆了死人在烧。”侯岳说着恨恨的锺了一下桌子,立时,里屋又传来侯夫人粗重的呼吸,还重一下断一下的,让人感觉气上不来似的。 季小淘很忙起身,进了里屋,看方柳儿正使劲的帮侯夫人顺气,看着小淘,便冲着她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季小淘点点头,退回外厅。 “娘这回怕是凶险了,也不知大哥能不能赶回来。”侯岳道。 “信已经去了好些天了,想来也快到了,只是不知能不能赶上。”季小淘道。 两人聊了几句,侯岳跑了一天,这会儿人也累的不行了,便靠在外间的榻上休息,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季小淘拿了件衣服给他盖上,看着他睡着了还皱着的眉峰,便不由的心疼,不管是后世还是今世,侯同学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人,何曾这么累过,操心过。只恨自己现现在怀着身子,帮不了什么忙,心里也巴望着侯峰快些回来,有老大顶着,自家老公也能轻松些不是。 撑着手,搭在桌上,迷迷糊糊的便直到天明。 这天还刚亮,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拍门声,不一会儿,便是急促的脚步,侯家老大侯峰终于赶回来了,原来他昨晚就到了,只是到时城门关了进不来,便在城门外等了一宿。 侯岳也醒了,见到大哥,两兄弟也不多话,直接进了里面,侯夫人此时已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许是临死前的一点神明吧,侯夫人睁开眼睛,握着两兄弟的手,那眼睛却直直的盯着侯老爷,然后慢慢的失了神彩,手也垂下,不管舍不舍得,终归抛下了。 听到里屋的哭声,所有人都知道侯夫人走了,走的很是有些不甘。 由侯家兄弟发吊散讣告,屋里人,给侯夫人换了新衣,又拿了珠子放在侯夫人的嘴里,下了棺,设了灵堂。 侯老爷子自侯夫人走后,那神情会有些恍忽,时常一个人怔怔的站在一队,那嘴皮也不停的说着话,多是自言自语。玉夫人在一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季小淘也只能在边上劝着。又找了柳大夫给侯老爷子瞧瞧,说是没事,过一阵子就好了。 ******************************* “大哥,嫂嫂和远哥儿怎么没一起回来。”侯岳问道。 远哥儿是侯家的长孙,这葬礼上可少不了他。侯峰摇头道:“我当日起程回来,并没有接到家里的信,也不知娘亲病重。” 原来侯峰当日到了马邑,安顿下来后,王玉娇就拉着侯峰时常往自己娘家走动,侯峰听了侯岳的提醒,再加上王家人总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所以打心里,他是不太愿意接近王家的,后来,那王世充圈了侯家的家财,但因为没证据,侯家通贼之说也就不了了之,侯家也算是险险的度过了灭门的一关,侯峰便想着回来,侯家现在正处于最艰难的时候,他这个长子该担起责任,可王玉娇死活不愿,说现在柳城乱的很,远哥儿又小,这万一有个好歹岂不是害了小远哥的小命,侯峰想想也对,便独自上路,他当时并未接到家里的信,这一路过来,还是那天晚上在城门外,遇上出城给人看病误了时辰进不了城的柳大夫,才知自个儿娘亲病重。 两人正说着,却听前面灵堂传来一阵哭嚎。出来一看,却是王玉娇拉着小远哥儿,两人一身狼儿狼狈,情形跟叫化子也没有什么两样。显然一路上,这母子俩吃了不少苦。 季小淘在一边照应着,连忙带了他们下去梳洗一翻,又换了孝服,这才坐下,说起前因后果。 原来当日侯峰走的第三天,送信的人就到了马邑,王玉娇接到信,婆婆病重,那就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便禀了嫡宗那边和王家,嫡宗那边派了几个人相送,只是一行人,衣着光鲜的,自然引人侧目,在快到柳城地界的时候,路上遇上了强人,护送的人不是死就是逃了,于是母子俩只得一路走回来,两日的路程,没吃没喝的,那王玉娇又是娇贵出生,小远哥也从未吃过这般的苦头,这才弄得如此这般的苦楚。 现在就差侯家老2了,按这时代的规矩,这长辈过世,子孙是必须到场的,要不然,怕落个一好的名声。 侯岳天天磨着渠少帮他打听,只是侯海行踪一向飘忽惯了,谁也不知他在哪里,倒是罗家的女公子罗月容到了,还带了长长的一个慰丧礼单子。 季小淘同大嫂二嫂一起答礼,也不知是她多心还是咋滴,总觉得二嫂同罗月容对视的眼神中火星直冒。 第五十二章 城头变换大王旗 第五十二章城头变换大王旗 第五十二章城头变换大王旗 这天深夜,侯家老2侯海回来了,回来的还不止他一个人,百多条好汉,立时将侯府挤的满满当当的。(手打小说)第二天季小淘一早起来,就看到园子里或坐,或靠,全是闭着眼休息的汉子,还有一个看到季小淘,裂着嘴憨憨的笑,低头哈腰的站起来,嘴里边道:“小娘子早上好,小娘子这是要烧早饭,可不,我这肚子早打鼓了。” 季小淘叫他的样子弄的哭笑不得。这些估计都是二哥的拉起的队伍吧,还好前天侯云来奔丧,将放在田庄的粮食都运了回来,要不然,这会儿,到哪里去弄东西给这些人吃。 进了厨房,二嫂一早起来了,正是厨房里,季娘子,齐家娘子,同几个紧邻的妇人一早被请来帮忙,这会儿早就烧好了几锅热水,还烙了些饼,以及一大盆的米团,一边案板上还有和好的面粉。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 今天是侯夫人出殡的日子,殡仪,桌席,执事,吹打的都找好了,又去找了那青羊道人看风水,点了墓穴,一干吊丧的宾客也到早早的到了,还请了两个裱纸人的工匠,从花圈子到纸房,纸钱,还有福禄寿三才,一溜子排开在侯府门前。 季小淘揉了揉有些鼓起的头筋,昨晚,他让二哥带来的人吵的没睡好,侯岳更是一晚忙到天亮,这会儿又去城东找梁老学究去了,请他帮侯夫人写墓志。季小淘则拿着账册,请得多少客人,得办多少席面,多少帮工,得备多少食物,一一的跟二嫂说清,结果还没说完,二嫂就被绕的云里雾里,记不清了,最后还是季家娘子,虽然不识字,但做惯了事,掌惯了家的,又有个好记性,倒是章章条条弄的清清楚楚,最后,干脆,二嫂就推了季娘子暂事充当厨房管事,一应调度就全由季娘子安排。 这边安排妥当,季小淘又急急的要去找裁缝,落实丧服的事情。 季娘子看着一大早,自家女儿挺着个大肚子跑来跑去,便拉住季小淘问:“侯家大娘子呢?” “她带着小远哥前几天才从马邑那边赶回来,跟上又遇了强人,幸而保得命回家,到家时那情形跟叫化子似的,让人看着心酸,小远哥估计是受了惊吓,路上又吃足了苦头,这一到家就病倒了,一时发冷又一时发热的,嘴里还时时惊叫,这情形,哪个做娘的能舍下,夫君便让女儿多照看着点。”季小淘道,又摆了摆手:“时辰快到了,女儿再到各处看看。”说实就急急的走了。惹的季娘子心疼不已。 好不容易一切停当,出殡队伍宛若长龙,到了地,下了穴后,填好泥,竖好碑,一行人正回转。突然原来的艳阳天一下子转暗,一阵风起,天空中便堆起了黑云,而且越堆越厚,不一会儿,就下起了豆大的雨点。 “下雨了……” “老天有眼哪,终于下雨了……” 人们纷纷叫嚷着,更有人说,侯夫人成灵了,这是在帮大伙儿解困呢,立时,便有许多人跪在侯夫人墓前,一个劲的磕头。 这场雨一直下到晚上才转小,气温也降了点,不再如前些天般闷热,空气中的泥土腥气让人闻着却是别有滋味。 只是,天公做美了,可**还在继续,下半夜快天亮的时候,城里各处响起了喊杀声,季小淘被侯岳叫醒,便问出了什么事? “魏刀儿手下的大将宋武带着人马冲进城了。”侯岳说着,就抓了衣服,扶着季小淘进了家里的地窖,不一会儿府里的女眷和孩子都集中在这里,每个人脸上都是惶惶不安的。俱是大眼瞪着小眼。 这地窖,隔间效果很好,外面一丝儿声音也不到,不过,侯同学不是个能让阵的,便两头跑,一边安慰女眷,一边又打探着消息。 这时,宋武带着人围了侯府,不过,侯海早就有准备,他这次之所以将手下的兄弟全带回府,正是因为他得到消息,魏刀儿要对柳城下手,这才带着人急急赶回来,本来,他正在涿郡跟东突厥死磕,不过,别以为侯二哥有多大的民族道义,这家伙本着商人的本性,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没有好处的事情他是不干的,前阵子不过是接了边境几个大户的单子,这才拼了死命,配合罗艺将突厥兵打了回去,这一听说魏刀儿要对柳城下手,便带着人急急忙忙赶回来了。 宋武围着侯府整整打了一天,也没有攻下,已方还损失惨重。 侯岳虽然不是上阵的料,可这家伙,把鞭炮改良了,加大了火药的份量,塞在粘土里,又在粘土上面插了许多碎铁片,虽说有许多失败品,但成功的,一个炸响,杀伤力是成片成片的,宋武一时弄不清什么玩意,心里便有了惧意。 而此时,他又的接到魏刀儿的消息,要他搬师回援,原来隋将潘文长打败了漫天王王须拔,这会儿正直奔魏刀儿部来。 宋武已有了惧意,此刻却是正中下怀,便放弃侯家,圈了城中郭家的钱粮,急急退去。 侯府好一阵收拾,日子才又恢复正常。几日后又传来消息,说魏刀儿部往西迁了,柳城的百姓才放下心来,这天时又好了,虽说农时误了差不多两个月,但好歹还能补些回来,便各家开始又拾掇起地里的活儿。 侯家自侯峰和侯海回来后,侯岳就轻松多了,侯峰管了家务田庄这些年,事情做起来自然是驾轻就熟,而侯海却是每日里同渠少,虞头处在一起,行迹怎么看着都有些鬼祟。 这一日,侯岳正同季小淘在屋里说着话,那侯老爷子最近时时有些呆呆的,昨儿个,玉夫人红着眼睛跟小淘说,老爷子最近忘性特大,有时走着走着就不知往哪里去了,让人担心的很,大夫也找了,却是看不出个所以然。 “别不是老年痴呆吧?”侯岳皱着眉头道,若是这病就挺麻烦,在后世都没有急时有效的方法,何况这时。 “有些象,不过我想着应该刚开始,应该是侯夫人的去世刺激的,我们小心照应,劝导下应该能好一点。”季小淘道。 正说着,二哥侯海过来了,冲着小淘道:“三弟妹,我借你夫君一用。”说着,就扯着侯岳出去,季小淘有些狐疑的在后面打量,总觉得侯海进来的神情有些怪异,似乎有些紧张,又似乎有些激动。 直到了晚上亮灯时刻,侯岳才回来。 季小淘此刻正靠在床榻上,正嘀嘀咕咕的同腹中的娃娃说话,这转眼也快七个月了,身子便沉的很,懒的动,倒是侯岳每天都要扶着她在院子里走圈。 而这越接近生产期,小淘的心就有些七上八下的,这时代,接生全靠接生婆子,这万一有个难产,可没处剖腹去。每每想到心火腾起,她便使劲的掐侯岳腰上的软肉,而这时,侯岳总是好脾气的陪着笑,常常让小淘同学窝心的不行。 侯岳进屋后,就半躺在小淘身边,眼睛直直的盯着油灯,愣愣的出神。 “干什么,想哪家大姑娘小媳妇了。”季小淘打趣的用肘子抵了抵侯同学。 侯同学这才回过神来,脸上却是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不得了,咱侯家也干起**来了,老2如今在城头竖了大旗,如今这柳城是咱们侯家的地盘了。二哥唤了我去,说我读的书多,又有铁口直断的名声,便要我做这柳城的父母官,如今咱是县长了。”侯岳说这话的神情仍然象是在梦游。 原来,前些日子,侯二公了同渠少,虞头便一直在谋划这事,那县令和县丞郭开在城乱时不知叫谁给杀死了,县里一时没了主,估计朝庭现在也顾不上一个小小的柳城,虞头找了侯二公子一计较,干脆咱们也竖旗,侯二又拉了渠少,三人一拍即合。 “那这事大哥同意吗?”季小淘问,侯家老大的性子说的好听是沉稳,说的不好听是胆小,一般象这样出格的事情他是不愿做的。 “大哥自然是不同意,不过却也由不得他了,大哥干脆甩了手,说不管这些事,只管着家里的田庄的事情,现在柳城也算暂时安定了,周边各处田庄都要去收回,农活还能赶赶,就这些事就够大哥忙活的了。”侯岳说着,不由的感叹事情发展真是很奇妙,前些日子他还在打算着大伙儿离开柳城走洛阳去长安投门路,没成想,一段时间一过,自个儿侯家居然在柳城干起占地为王的活儿了。 就在这时,侯云抱着小忠哥进来,自前些日子运粮来后,她就留在了侯府,田庄的事早安排妥当,见到了侯峰,就把田庄的事宜全交了,打算过些天去洛阳找侯二叔,不过被小淘劝住,说是洛阳颇不安全,不若写信让侯二叔回来,或者去长安发展,侯云想想也对,便给自己父亲去了信,正好现在嫡宗那边在长安已打下了根基,侯君集那家伙多次写信来说自己在长安多么多么了得,侯二叔到长安,同嫡宗那边也可以互有照应。 侯云拿了些小衣小裤给小淘,然后又将侯岳赶到外间,拉着小淘吃吃的笑道:“岳弟这阵子可辛苦了,弟妹快些把孩子生了,两夫妻才好温存,别把人给憋坏了。”侯云说着,那话里有些打趣也有些吃味,这岳弟可是个好男人呢,不拈花惹草,又疼自个儿娘子,学问又好,怎么自己就遇不上这样的良人呢。 这男人在一起谈女人,而女人在一起谈的就是男人,侯岳在外间偷听了两句,却是好笑,便又进屋,推了侯云出门:“晚了,云堂姐回去歇息吧。” 季小淘在一边看了直笑,却又不敢笑太过了,忍的极是辛苦。 第五十三章 侯孝宝 第五十三章侯孝宝 第五十三章 天气渐渐的进入了长夏,温度燥热异常,季小淘拖着笨重的身子,更是热的受不了,手上时时拿着个巴蕉扇子扇个不停,恨不得往那后世的空调间里一钻才能降下那股子燥热。(手打小说) 侯岳这阵子忙的不见人影,他对做一县之父母心里是很有些惴惴的,深觉压力太大,好在原来的主薄还在,又请了前次卸任的县丞刘名梓,再加上县尉虞头,几个人带着原来县里的小吏,加班加点的忙了十几天,才把一切政务都理顺。 侯家二公子侯海只管着带兵打仗,这政务的事是一点也不问的,每日里倒是常常抓着侯岳这个被赶鸭上架的小县令,问他要钱要粮要兵器,愁的侯岳直抓头发,深叹县令是个苦差事,咋别人做的那和滋润,还有大把大把的进账,可见这时于时不同,人于人不同,结果自然是天壤之别。 最近,侯岳正带着县里的差役到处打井,之前的干旱虽然解了点,但对于农作物的灌溉是远远不够的,所以要多多的打井。 “侯三娘子,不好了,侯大人掉井里了。”青草的弟弟小蚂蚁急匆匆的跑来,大着嗓门急吼吼的道。 此时,季小淘正在自家屋前请人吃西瓜,西瓜熟了,这左邻右舍的,请人吃几瓣那也是联络感情不是,前些日子,侯府大事,大事可都是出了力帮忙的。 现在侯老爷已经不管府里的事情了,自侯夫人走后,侯老爷子呆了一段时间后,就转好了,只是性子似乎一下子就大变了,变的平和中庸,也不爱管事了,把家交给了老大掌管,兄弟三房便做了小分,所谓做小分就是部份的分家,家里的田庄什么的仍由侯峰继承,不过每年需分些谷米和菜油给其他几房,街上的店面铺子每房分了两间,包括五婶也都不少,即可自家住,也可租于别人。 侯老爷子自留了一处田庄,两间铺子,说是自个儿同玉夫人养老的,将来留给小侯山,还特地请了王主薄写下契约书,又找了梁老学究做保,梁老学究曾在隋开皇初,以国子博士待诏,学问是极好的,只是家道中落,但名声在外。 等一应家事全都安定下来,侯老爷子把地租给别人,每日里便同梁老学究下着围棋,或者喝喝茶,这两人一儒一商,那梁老爷子年纪大了,耳背的很,可两人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居然也能聊的火热,回到家里,时常教导着小侯山和晴儿,那父子关系倒比过去更亲近了,街面上人人都说,侯老爷子舍了富贵,倒是享了清福。 侯老爷子过去总是板着个脸有些严肃,现在却成日的笑mimi,听人这么说,便接口着道:“一盛一衰,一生一死,莫不有个定数,再富贵那也逃不过一衰一死,倒不如清清闲闲的由着儿孙去折腾。” 于是,听过这话的人都说,侯老爷子悟了。 而原来的侯府,经过几次兵灾,已毁损大半,就整理的几个院子各房暂住,最好最完整的主院,仍由侯老爷子同大房侯峰居住,其它的后院和毁损的部分干脆被侯海给全部推倒,做了演武场。现在季小淘住的屋子就是原来侯府靠北边的几间屋子,左边同长房侯峰的院子紧邻,右边却正好是个路口,路口的对面是新搬来的梁老学究家。而二房就在长房院子的另一边。 季小淘就是在路口摆了桌子请人吃瓜,就是有个要求,吃完瓜都要把瓜子收集回来,梁老学究的几个孙子孙女吃的最快,不一会儿,就把一捧一捧的瓜子送了回来,又拿了瓜坐一边吃,吃的肚子滚圆滚圆的,拍起来嘣嘣响。 且说,季小淘听小蚂蚁说侯岳掉进里了,那脑袋就哄的一下,急忙的抓了小蚂蚁的胳膊问:“那侯大人有没有事?” “不晓得,井边围了很多人。”小蚂蚁眨巴着眼睛道。 小青草便拉了小弟在一边训道:“你不清楚,就不该乱说,三娘子可是有身子的人,要是吓了好歹,娘肯定饶不过你。”说着,却是轻拍了小蚂蚁的屁股,只是力道很轻,显然不舍的真的责难。 而这边季小淘可真的急了,撑着腰,一手扶着小青草就要去找侯岳,却被几个妇人婆子拦住,一边的五婶道:“三侄媳妇,你这可是快生的人了,不能乱跑,你在这安心坐着,我让路儿去看看。”五婶说着,就唤了侯路去找侯岳。 看着侯路和小蚂蚁飞奔而去的两背影,季小淘那心也是急的不行,整个人坐在那里,摇来晃去的没一刻安稳,突然就觉得肚子疼了起来。 “怕是要生了。”几个邻里的妇人和婆子立马拾掇了起来,两个扶着小淘进屋躺下,一个去烧水,又有去唤稳婆的,五婶去报了侯老爷子和玉夫人,又唤了人去叫侯岳,忙忙乱乱,好在妇人们对于生孩子那都是驾轻就熟的事情,因此,一道道的倒是有头有序。 不一会儿,季家娘子也赶到了,手里还抱着个小锁。 季小淘在床上疼的不行,几个妇人却是见惯了这场面,还同季娘子说笑道:“这快要生的小娃儿和小姨妈可就只差个半岁……” 正说着,侯岳单脚跳着进来,身后还跟了个柳大夫,那柳大夫有些哭笑不得,都说侯三公子宠自家娘子宠的没边,这话初时还道是谣言,现在看来倒是真的,这妇人生孩子,有接生婆子就够了,这侯三公子却硬拉了他来坐阵,说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柳大夫便坐在外厅同侯老爷子喝起茶来。 季小淘看着侯岳跳着脚进来,想起之前听到的消息,便顾不得自己疼痛,直了上半个身子问:“小蚂蚁说你掉井里了,怎么这么不小心,那脚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没掉井里,就是在井边崴了一下脚,却不知怎么的,这话传着就变成掉井里了。”侯岳连忙近前,拉着季小淘的手道,感到季小淘的手心汗湛湛的。 原来他不过是在井边崴了脚,却叫传话的人说成在井里崴了脚,到小蚂蚁那里就成了掉井里了。 季小淘正要说什么,突然小腹一阵巨痛,便抓了枕边一块枕巾咬在嘴里。 “要生了,要生了。”那接生婆子说着,和着几个妇人一起将侯岳推子出屋子。 侯同学那个心急啊,在外面跟没头的苍蝇似的来回走动,侯老爷子实在看不过眼,一把拉了他坐下:“都是一县父母了,怎么这么没个定性,不过是妇人生孩子罢了,这世间哪个妇人不是这么走过来的,要沉稳,以后你也是为人之父了。” 侯岳只有点头着受教,便挺身收腹的坐在那里,外表一看,到是沉稳有度,而实则,这家伙却在心里有安慰**,没事没事,穿越人士有着穿越定律的。 一直到晚上掌灯,随着一声哄亮的哭声,侯同学的第一个娃降生了。 “恭喜侯老爷和侯大人,是位小公子。”接生婆子抱了孩子出来给侯老爷和侯岳贺喜。那柳大夫也拱手贺喜,玉夫人接过孩子,侯家的女眷通通围着,都说这孩子跟他爹长的一模一样。 而这时,侯岳早夹着人缝里溜进了房里,季小淘虽然累,但精神还是不错,两小夫妻手摸手的,一切都在不言中。 听着外间的话,侯岳抓了抓脑袋:“那刚出生的娃娃,皮肤红红的,眉目皱到一块儿,哪点看的出来跟我一模一样。” 而小淘却在他的抱怨中睡着了。 接下来,季小淘坐月子,侯岳这家伙,喜欢事事亲力亲为,衙门的事放不下手,家里事也不放心别人,结果是事事都要抓,事事都做不好,孩子生下来十多天了,连个名字都没起好,便天天宝宝的叫着,最后干脆小名叫宝哥,大名侯孝宝,这名字弄的季小淘一阵郁闷,总觉的什么宝的不太好听啊。 而有了儿子的侯岳那就象加足了马力的越野车,劲道十足,每日里公事家事的还不算完,稍有空闲,也不思量着陪小淘,却是拉着三两好友,喝酒听戏的好不乐哉。当然回到家里,也免不了被季小淘扯了耳朵:“你倒是风流快活,我这一身却是又酸又臭,我想洗个澡还没一个让的。”季小淘有些嫌恶的闻了闻自身,下定决心,以后生孩子一定不要在夏天,这一个月不打理,都能将苍蝇熏死。 “没事,咱不嫌弃。”侯岳说着,就拿了棉布用温水浸湿,馋着脸帮小淘擦背,标准的模范丈夫。心里却道,不是他不来陪小淘,只是这月子里,小淘屋里从来就没断过人,照顾她的婆子,儿子的奶妈,还有两个嫂嫂,玉夫人,五婶,以及季家娘子,来来往往,跟走马灯似的,说的尽是一些让男人也脸红的话,尤其那个鞋庄的朱家娘子,本就是泼辣的一个妇人,却天天同小淘谈着驭夫之道,弄得他小生怕怕。 对于这些谈话,侯同学十分侧目,咱这是在新时代妇女也占半边天的大环境下造成的,怕这个时代的男人学不来,心里暗暗的决定,以后要少让小淘同这朱家娘子相处,本就是个不饶人的性子,若再学来这古代的泼妇招术,那他的日子可就不安生了。 第五十四章 为了孩子要努力 第五十四章为了孩子要努力 第五十四章 转眼就是小宝哥满月的日子。(手打小说)季小淘终于能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只是那头发纠结的可以,小淘恨不能拿了剪刀一剪了事,只是这个时代,生体发肤授之于父母,剪发可是要上升于孝道的大事,因此,最终也不过想想而已,还是在小青草的帮忙下,才将一头长发理顺。 “青草,听说前几天,刘媒婆上你家了。”小淘抱着自个儿刚出炉不久的宝贝儿子,使劲的香了香,这么个小肉丁子可拆腾了她大半年。 小青草正在一边叠着小宝哥的尿片,听到这侯三娘子的话,那脸不由的就燥红了,最近一段时间,她跟家里那个后爹关系有所转缓,那嘴上倒也不再提要跟着小淘的事了,只是仍然每天过来帮忙,只等小淘身子养好,她才好放心。 这会儿听到小淘有些打趣的问话,便低着头红着脸,然后点点头,使得本来并不亮眼的女孩子看上去多了一层柔媚。 “是什么人家?”小淘的八卦劲又犯了,实在是这个时代娱乐太少,所以这八卦之心就更显迫切。 “是梁老学究的次孙。”小青草低低的道,却是一扭身子,跑开了去。 小淘这才发现,从最初相见到现在,也不过一年时间,小小姑娘的身段已经长开了,初时,小淘以为小青草才十岁,后来才知道她那时十二岁,今年已是十三了,难怪着媒婆子要上门了,那齐五在季爹的家俱做坊里可是有着份子的,再加上前些日了,侯家老2侯海打通了柳城到涿郡的路,柳城又开始慢慢的回复昔日的繁荣,家俱作坊的收入也渐渐的可观起来,齐五的那一份子也有不少,齐家也便慢慢的有个温饱,并开始朝着小康迈进,那在柳城的平民里算是不错的人家了,这小青草也算是齐家有女初长成,又怎么能逃过媒婆子的眼睛。 那梁老学究的次孙叫梁道数,小淘见过,前些日子还请过他吃瓜,十六七的小伙子,眉目清秀,有些腼腆,跟着梁老学究学了一肚子的才华,不过,也学全了梁老学究那一身酸气,说话总是之乎者也的,绕的人发昏。 难怪前些日子那梁二娘子总是旁敲侧击的跟她打听小青草的事情,却原来是看中这小姑娘,也是,小青草这姑娘跟一般的小户人家姑娘不一样,虽然外表很普通,但那眼睛总是黑柒柒的幽深的很,再加上跟了小淘一年,做事,说话都干脆利落,没有什么缩手缩脚的,做事又勤劳节俭,正和了梁老学究选妇的条件。 “小青草可是有福气的人呢,那梁家虽然穷点,但家教是极好的,学问又好,只可惜了缝乱事,要不然,以梁老学究的名声,那肯定是要被举荐上去做官的,再不济,应试也成,说不准还能得个头名呢。”一边的如花道。 如花是季娘子介绍过来的奶妈,是衙门里一个衙差的娘子,刚生了第三个娃,结果那娃没几天就夭折了,正在发奶时,而小淘奶水却不太充足,倒是正好。便请了做奶妈子,按月给月钱。季小淘每回叫她的名字,都觉的有些别扭,实在是后世那小说中的如花和尚给闹的。 小宝哥的满月席是在长房那边摆的,足足二十几桌,这还是侯老爷子和侯岳商量的减了又减的,城里的人都说,柳城现在的安定那都是侯家打拼出来的,侯三公子这阵子也将柳城冶理的有条有理,还带着大家开了荒,无主的荒地也重新分到每户,那穷的买不起的田地的,也可以暂欠,以后分期付款,只要付清了那笔额度不大,相当于半卖半送的款子,那田地就是你家的了。在这时代人的眼里,田地就是养家之根本,所以对这新上任侯父母那都是感激在心,这会儿,自然是要趁着小宝哥满月的机会送上点心意。 没想到这一下,倒把侯岳弄的个手忙脚乱,一些人来了根本就不进屋,丢下礼物,说句恭喜话就跑,虽然也不外乎一些小鞋子,小帽子,或小点心,但那心意却让小夫妻俩即高兴又有些受之有愧。 对于分田地的事情,侯岳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天灾加战祸,这几年,别的地方且不说,就这柳城减员超过三分之一,再加上逃亡的,也因此,外城和城郊出现了大量的抛荒之地,这柳城地方小,没有大家门阀来抢,总不能让地都荒着吧,就算是自家想要吃下,那也吃不了那么多,分给大家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这实在不算啥。 而百姓,由于深悉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自然会对分到手的田地投入十三分的热忱,也因此,柳城在经过深创后就迅速的发展起来,这已是收获的季节的,田里,地里,绿油油,黄澄澄的一片,谷米,芋头,白薯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家里搬,别的不说,至少不会饿肚子了。 柳城的发展其实是盛衰之间的必然规律,同侯同学的冶理没太大直接关系,只能说侯同学恬逢其会,不过,这丫的却不管这些,心里美滋滋的,原来咱也是一经纬之才,只不过以前没遇上伯乐。 晚上,侯岳同小淘关了房门在点礼单子。罗志超这回也送了重礼,侯同学乐了,说这丫的,这竹杠子咱也敲回来了。看着小床上,正流着口水的奶娃子,侯岳摸着下巴,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道:“按这样,以后咱们多多的生娃,岂不是就能致富奔小康。” 却被小淘横了一眼:“你当我是母猪啊,再说了,人家送你,你以后不用还哪?这礼就是一份债,还有孩子大了,请先生的费用,娶媳妇的钱物,嫁女儿的嫁妆,林林总总,这可都要我们自己赚出来。” 于是侯同学发现,这孩子一出世,他这肩上的责任突的一下子就重了。 于是,这一晚上,两小夫妻又开始一番对未来的规划……鞭炮那东西没啥技术性,自侯家出事后,鞭炮作坊就散了,如今这柳城开出好好几家,市场怕是要饱和了,最后在小淘的提议下,小夫妻俩把未来的赚钱手段放在的茶叶上。 第二天,侯岳就抽空去各个山头跑了跑,只是跑了好几处,也没看到中意的山地,倒是在山中发现了十几棵野茶树,干脆,带了几个衙差,将野茶树挖了回来,种在自家屋子的后院里,等明年春天,咱现作现喝。 侯老爷子听说侯岳弄了几颗好茶树,就颠颠的跑来,结果大失所望的道:“这不是山上的野茶嘛,这东西也当个宝。”老爷子一副置疑的口气,摇着头,觉得自己这三儿眼光有些问题,弄的侯同学一脸郁闷,相隔一千多年,那眼光能一样吗? 几次没寻得好茶山,便暂时搁置。 这天,侯岳从衙门里出来,手里拿着两只小乌龟,衙门的后院有个大池子,池子里养了几只老龟,今天侯岳坐在池边想着事情,却无意中在池边的沙地上发现这几只刚孵出来的小龟,就抓了两只,准备回去让小淘养,小淘以前就是个龟友,家里养了两只巴西,一只草龟,还有一只黄喉,没事的时候,还常掂记着,这回可遂了心愿。 可这刚走到衙门口,就见一女子飞快的冲过来,卟嗵的一声给他跪下,口说:“三公子给小婢做主。” 侯岳一看却是当初跟着侯夫的人鹅儿。 当初侯家遭难,怕下人跟着一起遭殃,便遣了家里的所有下人,只是前不久,侯家复起,原来一些没处去的又回来投了侯家,侯家老大全都一一收留了,如今他们三房的门子庆叔,以及厨房的庆嫂也都是原来家里的粗使下人。只是这鹅儿家却是柳城的,当初她爹为了养活底下几个孩子把她卖进侯府的,只是不知为何却突然跑来找他做主,便连忙扶起来问情由。 原来鹅儿的爹好上了赌搏,昨天晚上赌红了眼,把自己这个大女儿也给押上,输掉了,今天一大早,赌坊的人就来拉人,鹅儿便逃了出来,可她一个弱女了,实在无处可去,本想回侯府,可想着侯老夫人已经过世了,自己又是躲赌债的,终归是把念头放下,却不知不觉走到衙门,见到侯岳,这才有开始一幕。 侯岳一听这事,觉得不能不理,毕竟鹅儿跟在老夫人身边尽心尽责的,便把她带回家里见小淘,小淘一听说这事,脸上却露出挺怪异的表情,觉的世间之事巧合起来还真是神奇,原来前段时间,大嫂在整理家物事发现鹅儿的卖身契,当日,事出匆忙,鹅儿又是后来才离开的,因此,她的卖身契就拉下了,王玉娇跟小淘说起,小淘想着以前鹅儿帮自己了不少忙,就接过来说我过几天给她送去,因此,如今鹅儿的卖身契还在小淘的手上呢,鹅儿的籍自然还在侯府,就算是她爹那也是没有押的权利的。 于是季小淘就把鹅儿留了下来,这鹅儿跟着侯夫人几年,怎么着也得给人安排个好结果。 到于那赌坊,侯同学咬着牙,他一个堂堂柳城父母,还冶不了你一个祸害人的赌坊,朝廷的律法还是可用的。 第五十五章 吴良才的机会 第五十五章吴良才的机会 第五十五章吴良才的机会 煮熟的鸭子飞了,赌坊的坊主吴良才那心里恨的牙咬咬的,可面对现在的侯家,他也没办法啊,如今的柳城可以说是侯家之天下,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在柳城跟侯家做对,你没看那郭家的下场。(手打小说) 郭家自郭绚郭开相继死后,又遭魏刀儿部的宋武劫掠,那元气大伤,但其实并没有致命,毕竟他家的不动产什么的不都还在嘛,只要家人齐心,一样能跟侯家似的重新崛起,只可惜,郭家的家庭关系十分复杂,正妻郭老夫人并无所出,那十几个侧室和妾斗的十分利害,下面的儿孙各打各的算盘,各有各的小九九,如今见家里遭了灾祸,一怕受连累,二怕啥也捞不着,一时间,便顾不得以前的表面,由暗斗变为明斗,抢到手那才算自己的,郭老爷子气的吐血,终是没挺过这一关,撒手西去,那下面的人就更没了顾忌,斗了跟仇人似的,一个若大的郭家就散了,几个儿子更是大的老死不相往来之势,而一些没地位的妾室以及还年幼的子孙,处境那也就跟难民差不多,还是后来侯岳分田分地时,才得到一块能够生存的土地,勉强支撑着生活。 侯岳就曾同季小淘琢磨过,自个儿老爹这么急着分家,说不准就是郭家前车可鉴,大哥侯峰是一家之主,这是惯例,二哥侯海在乱世中异军突起,掌握着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而而老三侯岳在柳城名声扬扬,这三兄弟要是处理不好,最后说不准也要落到郭家那内斗的局面,所以,侯老爷子精明,直接将家业分了,也给自己和小侯山留下了生存所依,以后各自的发展就看各自的本事,所以侯家三兄弟三房如今做了紧邻,那关系反倒比过去更亲密了。三兄弟互相扶持,真正是兄友弟恭。 小淘感叹,老爷了不愧是商场打滚了这些年,做事有手段,有决断。 郭家的结局,侯家在这里面其实是啥也没干,可架不住人多想啊,想当初郭侯两家斗的死去活来,如今郭家成这个局面,而侯家反到得了最大的好处,说你侯家啥也没干,那谁信哪? 所以赌坊吴良才这回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想着郭家的结局,心寒哪,便没那胆,可若就这么算了把,他那口气是怎么也咽不下。 于是跟几个狐朋狗友一琢磨,你侯家不是占了柳城吗,侯家老三还成了柳城父母,可谁都知道,侯老三这个县令那可不是朝廷封的,侯家此举那就是造反。于是这家伙拾掇了礼物,准备去涿郡找赵太守,告状。 吴良才当然不认识赵太守,可他认识赵太守手下的一个吴书佐,这吴书佐跟吴良才算是同族,平时,吴良才没少给他送东西,这会儿,吴良才又带着礼物求见赵太守,那吴书佐拿了人家的东西手短,就道:“我试着给赵大人提提,见不见那是赵大人的事。” 吴良才点头哈腰:“那是那是,难为书佐大人了。” 而那涿郡的赵太守,最近很有些头疼,为啥,那自然是有关于站队的问题,如今天下纷争,大隋气数已尽,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而想要保住自己如今的地位,就要看好下一任主家,而他看上的是宇文家,为什么呢,他心想,当初北周衰而隋兴,那杨坚正是北周大将,而今隋衰,看如今朝廷已大部份掌握在宇文氏手里,就连他这个涿郡太守,也是当年东征时,由宇文述大人举荐的,所以,赵太守有理由认为,这隋衰后,这天下说不准又重新掌握在宇文氏的手里。 其实对于赵太守来说,站不站队是其次了,因为在朝廷人眼中,他本就是宇文一党,可做为宇文党,他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罗艺跟他面和心不和,那反贼格谦的余部高开道又老是在周围晃当,扰的他一个头两个大,如今河北一带早就脱离了朝廷的控制,赵太守也有野心哪,他想控制涿郡,这里天高皇帝远的,那他就是个土皇帝,不管以后谁当了皇帝,那这涿郡就是他的资本,可一山难容二虎,在这涿郡,罗艺就是另一只虎,而且还是一只爪牙锋利的老虎,那么他要想在这场斗争说获胜,就要找人结盟,毕竟宇文大人那边离的太远,可帮不了他什么。 想到结盟,他心里就有了一个目标,那就是柳城,柳城如今形势,他略知一二,虽然侯家一直跟罗家关系不错,可前阵子,侯家出事,罗家可没出面帮忙,而那侯家老2侯海,手下掌握的都是一批完命之徒,大多出身于浮浪人,流氓,混混儿,而罗艺对这几种人可都没有好感,想到这里,他就想着是不是找人去接触接触这侯家。 就在这种情况下,吴书佐跟他提了吴良才这个人,说实在的,如吴良才这种赌坊主,平日赵太守根本就不可能见的,可他存了想接触侯家的心思,便让吴书佐把吴良才带了上来。 那吴良才也是惊喜莫名。于是便鼓动着三寸不烂之舌,痛述了侯家种种,又道:“那侯家老三自任柳城县令,没有朝廷文书,那就是大逆罪,请赵大人为柳城百姓做主。” 那赵太守是越听越不是个味道啊,他心里想着怎么拉笼侯家,怎么这个吴良才却死活让他跟侯家过不去,尤其吴良才最后那几句,让他更不是味儿了,现在别说各县城,就是涿郡,除了他这个太守是当时朝廷任命的,那郡丞什么的还不都是他后来自己任命的,那也是没有朝廷文书的,那这么说自己也是大逆了? 吴书佐是赵太守的心腹,自然知道赵太守那点心思,便连连朝那吴良才使眼色,吴良才也是心眼灵活之人,看着赵太守很黑着脸,便连忙话风一转:“这只是小民不成熟的见解,赵大人统领一方,那眼光自是长远,小人是莹虫,大人是皓月,所以,若小人说的不对,还请大人见谅。” 赵太守这才面色一霁,啜了口茶道:“也没啥,现今乱事,朝廷用人,不拘一格,侯家虽有种种不对,但他们毕竟保得一方平安,纵是有错,也得让人有改过机会吧,对了,我这有几句问侯的话,你回去的时候帮我带到吧。”赵太守说着,就挥手让他退下,弄的吴良才一头雾水,弄不清这赵大人到底什么意思。 回到吴书佐的家,那吴良才连忙问,这赵大人倒底什么意思啊,他这一趟涿郡白跑了?礼白送了? 那吴书佐却是一脸兴奋,拍着吴良才的肩道:“老弟啊,你的机会来了,只要你跟这侯家拉好关系,将侯家三兄弟拉到赵大人这一边,那你想不发达都难了。” 这下吴良才明白,敢情是赵太守看中了侯家的势力,想要收归手下,心中一叹,他想要出气那是不可能了,不过有失亦有得,只要这事办好了,那他吴良才可真是要发达了。 于是便道谢告辞,路上他就在想,这三兄弟该从谁下手,那侯家老大,怕是降不住两个弟弟,侯家老2,那是个混世魔王,也难惹,想来想去,还是在侯老三这个柳城父母身上。或者他可以借助这次鹅儿的事,道个歉补个偿的,用赵大人的话来说,纵是有错,也得让人有改过的机会吧。 吴良才越想越可行,那走起路来也轻飘飘的。 第五十六章 演戏于看戏 第五十六章演戏于看戏 第五十六章 十月的天气,气温已经很有些冷了,季小淘一早起来,先是绕着后院跑圈,没法子,生完孩子,身上的肉也长了不少,虽说这时代的人以丰满为美,屁股大,能生养为佳,可两个时代的审美观不是说改就能改的,所以,季小淘还是喜欢自己以前略瘦的身形。(手打小说) 小侯山和小晴儿吃过早饭也跑了过来,那小侯山手里还拿着一本幼学杂记,季小淘估计着,这家伙又是打着读书的借口来看小乌龟的。 果然,小侯山一进门,就直往后院跑,这小家伙还藏了一把小锄头,挖几条蚯蚓,还把它弄的一段一段的,看的季小淘一阵头皮发麻,忙拉着晴儿回了屋,让那小家伙一个人折腾去。 回到屋里,庆嫂已经备好了早饭,白粥,再配上一两样酸菜,吃着十分爽口,这是平常季小淘最喜欢吃的,只不过在下人眼里,这侯三娘子却是节俭的很。 小宝哥很乖,每日里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很少哭闹,倒让小淘少操了不少的心,各个人见了都说,小宝哥长大肯定是个知人疼人的,更是个能顶家的。小淘虽然明知大伙儿都是捡着好话说,但那心里仍是美滋滋的。 晴儿很喜欢小宝哥,每回来都要抱着不放,然后在屋里到处走,弄得如花紧张无比,小心的跟在后面,弄的晴儿一脸郁闷,最后干脆抱回房里,放在小床上,逗弄着,如花才放了心,对于如花这奶妈子,季小淘还是十分满意的。 “三嫂,三嫂,小乌龟怎么不吃东西了。”小侯山颠颠的跑进屋,手里还抓着那两只小乌龟,这会儿,小乌龟缩头缩脑的。 “这天气冷了,小乌龟要冬眠了,自然就不吃东西了。”季小淘解释着。 “那什么是冬眠?为什么要冬眠?”小侯山正是求知欲最旺盛的时候。 呃,季小淘有些词穷,她只是个龟友爱好者好不,不是生物学家,那个什么是冬眠,为什么冬眠她也说不清,只得含糊几句过去。小侯山显然很不满意这个答案,便又抓了小乌龟回后院研究去了。 而一边的侯岳则乐的呵呵笑:“你咋不跟他说是为了降低新陈代谢的问题呢?” 季小淘白了他一眼,帮他理好领子,嘴里却没好气的道:“那他问我啥是新陈代谢我怎么说?” “笨,吃喝拉撒呗。”侯同学得意的啃了小淘一口,一边的鹅儿燥红了脸,低着头偷笑。 “那你去解释。”季小淘轻推了他一把。自个儿也乐笑了。然后目送着侯同学当差去。 随后,季小淘就同鹅儿一起闷着头缝制冬衣,鹅儿的手工是相当不错的,有了她的帮忙,小淘省事了多。而小淘自知没那手工,因为不管是季娘子还是以前的侯夫人,见了她缝的针脚都说她在拉鱼网,没法子,实在是没那天份。 不过小淘也有她的办法啊,那就是编织,于是她找了蔑匠,削了十二竹针,又用腊打磨的光滑,然后收集了许多线,咱织线衣线裤总成吧,没想鹅儿看着也挺感兴趣,这小丫头又聪明,没学多久,居然织的比小淘还平整,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小淘对自己也无语,感情自个儿就是手工白。 过了一会儿,小青草也来了,这又是一个手工强人,小淘干脆放下手中的活儿,去后院拉了小侯山出来,将他赶到小书房里,即然是说来读书的,那就要有个读书的样子,晴儿笑mimi的在一旁准备着笔墨纸,还把那本幼学杂记翻到昨天看到的那一页摆好。 小侯山嘟嘟嚷嚷的:“三嫂嫂,屋里气闷的很把桌子搬到后院,那里环境好,我读书才有味道。” 小侯山那小小心思又怎么瞒过小淘,还不就是掂着那两只小乌龟嘛,便板了脸:“读书还有选地方的啊,你若是肯读,不管是屋里,后院,或是背柴放牧,那都是读的下去的,若是不肯读,别说后院,就是神仙环境,那也是读不下去的,何必要选择地点呢,只要问你自己,是不是真想读书,你如今正是启蒙之时,这基础最是重要,你母亲亲还等着你以后出人头地,别的不说,单说你这心思,可对得住你母亲。”季小淘噼里啪啦一顿,说的小侯山低着头,在那里绞手指。 一边的晴儿拉了拉他的袖子,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她较侯山年长,今年已经九岁多了,再加上女孩子懂事早,她又是个哑巴,那更是知事,知道娘亲就盼着小侯山能读书出来,得个一官半职,娘亲才好扶正做正妻。 于是小侯山朝着小淘一施礼,然后慎重其事的道:“三嫂嫂,山弟知错了,这就用心读书。” 季小淘这才小心的关了书房的门,让两小家伙在里面安心读书。 回到厅上,却意外的听到门房上,庆叔正跟什么人吵着,出去一看,却是鹅儿的爹娘周老实和他娘子。 那周老实见到季小淘,便搓着手,脸上带着馋笑的道:“侯三娘子,我们来领鹅儿回去。”说着,还用劲的捅了捅鹅儿娘亲的背,显然是让她说话。 季小淘冷眼看着,那鹅儿的娘,喃喃的说着:“侯家是放了鹅儿回去的,只是当时鹅儿忘了拿卖身契,现在理该让我们带鹅儿回家,若是三娘子看中鹅儿勤快,想留下来,那……那……”鹅儿娘亲说着,却是一脸通红,似乎再也不好意思说下去。 “没用的婆娘。”那周老实一点也不老实,用劲的一扫自家娘子,将自家娘子扫到一边,却又搓了手上前笑着道:“三娘子若想留下鹅儿,那也不是不成,只是这卖身的银钱还请三娘子赏两个,我们做父母养大一个女儿不容易,当初侯家放了鹅儿回去,鹅儿就该是自由身了,我想这点,三娘子不会不承认吧。”那周老实说着,还偷偷的看着小淘的脸色。 “爹,娘,你们这是干什么?不是已经把女儿卖给侯家了吗?怎么,还想卖第二次?”鹅儿苍白着一张脸站在门边,原来是听到外面说话便赶了过来。 “你怎么说话呢,前些日子侯家已经还了你自由之身了,如今即然还要你,那就得再付钱。”周老实这会儿也豁出去了,理直气壮的道。 “侯家做的事,从来就没有不承认的,只是,似乎你前些日子已经将鹅儿输给了赌坊,这会儿,就算是有人来问我要鹅儿,那也不该是你,何况,我听我夫君大人说过,拿自家儿女做赌资,那可是犯了律法的,嗯,我夫君正要传你问话呢,你这会儿倒是上门,这样吧,我们去县衙,见见我夫君,该不该付这钱,就请我夫君决断。”季小淘好整似暇的道。 那一边的周娘子一听说要上县衙,本就不愿来的,这会儿更怯了,急忙拉着周老实:“孩他爹,这事本就不该,我们回去吧。” 周老实是个赖汉,对于县衙有着一种出自于骨子里的惧意,再一听说拿自家儿女做赌资也是犯了律法的,便没了要钱的心思,一脸悻悻的道:“小人说的玩的,三娘子别计较,三娘子能看上我家丫头,那是她上辈子的烧的高香。”说着又冲着一脸苍白的鹅儿道:“小心侍侯着三娘子。”说完,便飞快的离开,生怕后面有人追似的,连一边的自家娘子也顾不得。 “娘……”见周老实离开,鹅儿走到周家娘子面前,很是有些委屈的叫道。 周家娘子抓着鹅儿的手:“是爹娘对不住你,以后要好好的跟着三娘子,要勤快,慎言,知道不?” “嗯……”鹅儿点点头。那周娘子一叹,然后冲着小淘施礼道:“对不住了,三娘了,我家男人是个浑人,三娘子大人大量。” 季小淘看着周家娘子一身破破烂烂衣服,知道那周老实是个懒汉,虽分了田地,却是懒的下田,每日赌搏混事,一家的生活全在周家娘子身上,便道:“周娘子且等等。”说着,就回了屋,让庆嫂准备了一袋子谷米和杂粮,又拿了一挂子肉出来,然后让庆叔帮忙着送到周家。 周娘子推了再三,看季小淘心诚,再加上家里几个孩子正饿着,便一脸惭愧的生受了,本来季小淘准备给钱,想一想,给钱说不准又落到周老实的口袋里,还是给粮的好。 看着周娘子离去,这时,朱家娘子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看到周娘子的背影,很有些不屑的啜了一口气:“这周娘子性子太软了,一个好好的家,由着自家男人给败坏了。”这朱家娘子是个性子悍的人物,最是见不得软性子,很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那也没法子,你道各个娘子都象朱娘子你……”季小淘也打趣了她一句道。 朱家娘子的悍明柳城无人不知,自己也不觉的悍有什么不好,至少管得住自家男人不是,因此,对于小淘的打趣却一点也不在意,这会儿却神神秘秘的道:“侯三娘子,今儿个中午,我跟踪我家那死鬼,却意外的在天香楼看到咱们的侯父母,他正跟那赌坊的吴良才在里面喝花酒呢。”说着,那朱家娘子一幅看戏的样子。 季小淘扫了她一眼,这朱家娘子的心思她摸透了,不就是她自个儿常让人看戏,这会儿也想看看别人的戏吗? 便道:“这事他早上跟我提过,说是跟那吴良才有事要谈,再说了也没有大白天玩粉头的呀,不过是找个谈事的地方罢了。”季小淘很不在意的挥挥,倒让等着看戏的朱家娘子失望了。 第五十七章 柳城是个香饽饽 第五十七章柳城是个香饽饽 傍晚天下起了小雨。(手打小说)空气中便显得有些湿冷,侯岳用油纸包着卷宗小跑着往家赶,在快到路口的时候,却看到小淘撑着油纸伞正在那里张望,侯岳心里觉得温温暖暖的,加快脚步,钻进小淘伸过来的伞下,一手紧紧的搂着小淘的肩,脸上是有些小得意贼笑:“小淘同学,我发现到古代来,你越来越贤惠了。” 小淘瞟了他一眼,眉眼儿含着笑:“这么说,我以前很不贤惠了?” 侯岳想了想,然后慎重其实的道:“不错,以前,你就知道压榨我的钱包,压榨我的劳动力,我还要陪你吃,陪你睡,陪你玩,倒。原来以前我还是**。”侯同学不算不知道,一算,侯同学郁闷了。 “你去死。”季小淘踢了几下他的小腿,这家伙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然后就是一个眼刀:“天香楼的花酒好喝不?”说着,就到了家门,季小淘便不理侯同学的诧异,几步小跑的就先进了屋。 死了,死了,小淘咋知道自己今天去天香楼了呢,侯岳一阵叫糟,连忙追随着小淘的脚步进屋,把伞交给门房的庆叔。 侯同学这心里人心惴惴着,不知一会儿小淘怎么发作自己,不过又一想,自己也没干啥啊,那吴良才找自己承认错误,又请自己去天香楼吃酒联络感情,自己怎么着也要弄清他葫芦里卖的是啥药啊,想到这里便理直气壮起来,一会儿小淘若是使性子,那可由不得她,说不得也要敲打她两句,免得以后跟那朱家娘子似的,徒惹别人笑话。 侯岳这里正鼓着劲,小淘却无事人似的带着庆嫂,鹅儿弄了晚饭上来。又招呼着侯岳吃饭。浑没有半点要计较的迹象,可侯岳却一点也不敢放松,小淘这姑娘有一点让他很贴心的,那就是从来不在外人面前给自己难看,这姑娘喜欢在床上跟他算账。 可侯同学还是失算了,到了临睡前,小淘仍然没有一丝要耍小性子的模样。 “天香楼的事情你不生气了?”侯同学忍不住了,便问道,心里却又觉得自个儿有点那啥,敢情着不被骂几句不舒服。 “那有什么生气的,还是说你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的事情?”季小淘挑着眉反问道,却是浅笑盈盈。只是那笑意中,侯同学怎么觉得威胁十足呢。 侯同学的头摇的跟拔郎鼓似的。同时也舒了口气,到底是新时代成长的人,不会象朱家娘子那么胡搅蛮缠。 “你还真当我心眼跟针尖那么小啊,上回,我们路过涿郡城的时候,你跟侯小公子可是去逛半掩门的吧。”季小淘说着,翻了个身子趴在侯岳身上,耸着鼻子,一幅我还没跟你算账的表情。 “半掩门是啥?咱们夫妻在床上。谈什么半掩门呢。”侯岳故做一头雾水的表情,这事虽说他很冤,完全是被侯小公子拉下水,但也是没法解释的事情,于是侯岳就使起转移**,绕啊绕的。 同时,他那手已悄悄的搭在小淘的腰上,然事一步一步的往上爬,这姑娘,生完孩子倒是越见的丰满了。 然后又再一次的转移话题:“知道吴良才找我干嘛不?” 小淘这会儿身子被侯同学撩拨的发软,思维也开始有些混乱,只是顺着侯同学的话问:“他一个赌坊主,找你干嘛,不会是想贿赂你吧。” “呵呵,有点这意思,咱家现在成香饽饽了,知道不,他今天找约我,说是为了之前鹅儿的事道歉,而主要的嘛,是想把我们侯家拉到涿郡太守赵大人那边。”侯岳边啃了小淘嫣红的脸蛋一口边道。 “咱们理他干啥,怎么说咱们也是知道结局,真要投靠,那得是李二不是。”小淘一手揪着侯岳的领子,眼里媚意无限,有些情动了。 “那是自然。”于是,侯同学也结束了话题,搂着小淘开始做运动,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 一宿到天明。 第二天,侯岳仍如往常般去县衙,一大早就有人击鼓上状子,原来东街紧邻的两户人家,都姓陈,一户户主叫陈九,一户户主陈大山,年初时陈九家的一只小鸡跑到陈大山家里,陈大山好心归还,可陈九说进了别人家门的鸡仔再要回来不吉利,硬是让陈大山付了钱买了那只鸡仔,陈大山本不原多花这钱,可人人都说了,鸡仔进门,那是跟主人有缘份,推不得,最终陈大山只得付了钱买了下来,这一养就养了大半年,如今那只鸡仔长成了大母鸡,前两天还开始下蛋了,可昨天这母鸡又从墙头上飞到陈九家去了,陈大山去要,那陈九却是耍赖。说鸡原就是他家的,陈大山要要,还得按市价把这只母鸡买回去,陈大山自然是不肯,要了几回没要到,于是便一状告到了县里。 侯岳让衙差去传陈九,可一会儿,衙差回来了,说陈九下乡吃酒去了,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那只鸡也没找着。陈九的娘子说:“谁知那只该死的发瘟的鸡又飞到哪去了。” 陈九不在,现在连物证也不在了,这事只得压后,还得等陈九到堂了后才说,回到后堂,侯岳郁闷,本想着做了这个父母官,咱管的那也是大事要事吧,可大多数时候全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明着很简单的事,可真处理起来又烦琐无比。 正郁闷着,二哥侯海陪着罗艺和男装的罗月容进来,侯岳看着侯海的脸色不对啊,有些阴沉。让差役上了茶,分宾主坐下。 一通谈话下来,侯岳心里明白了,罗艺今天的目的仍是这柳城,柳城今秋的大丰收引起了许多有心人的窥视,难怪二哥一脸阴沉,罗艺这是来捡现成的桃子。 晚上,侯老爷子招开了一个小型的家庭会义,出席的便是侯老爷子和侯家三兄弟。同时侯老爷子还拿出一封信,是侯家嫡宗那边寄来的,侯家嫡宗经过差不多一年的转移,大部份的产业已经转移到了长安,如今正同李阀打的火热,而嫡宗这封信目的也是柳城,是要侯峰这一支侯家带着柳城投靠李阀。 “以前咱们遇到困境的时候,谁伸过手,这时倒好,见到有便宜占了,一个两个都来了。”侯海恨恨的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如今三方,一方是李阀,一方是罗艺,还有一方是赵郡守,在这三方的虎视眈眈之下。我们侯家是保不住柳城,现今最主要的是,要投向哪一方才能保住我们侯家的利益,我的意思是投向李阀,毕竟嫡宗已经投靠了李阀,我们于嫡宗那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这时的侯老爷子又恢复了以前经商的精明样儿。 “我觉的应该投向赵郡守,我们投向他就等于投向了宇文大人,我在洛阳呆的时间长,知道宇文家族的势力,何况昨天我又收到洛阳二叔的来信,如今东都,宇文家族更是权焰滔天,二叔的信上说,宇文家族看上了他手中的鞭炮作坊,他这会儿正往回赶,回来同爹和三弟商量这鞭炮作坊今后的发展,所以,我想,不若以鞭炮作坊为引,同宇文家族扯上关系,现在又得赵郡守看中,这正是一次机会。”侯家老大侯峰道。 侯岳知道这场隋末之争最后的归属,以结果来说,侯老爷子的决定显然是明智的,可以目前的形式却不然。 “我倒不这么认为,各方势大势小且不说,我只知道一句话,远水救不了近火,赵郡守为什么看中我们家,还不是因为宇文家族的势力离这里远帮不了他,所以,我们在看问题的时候完全可以撇开宇文家族的势力,而李家同样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反而是罗将军,若我所料不差的话,他对柳城有必得这心,就等我们答案一出,,若我们答应,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不答应,怕是马上就要兵戎相见,所以,我认为,以目前的局势,我们最好还是同罗艺合作。”侯岳道,今天从衙门里出来,他看到跟着罗艺一起来的小十八,燕云十八骑最小的那位,侯岳发现这位小十八见着自己的时侯有些心虚啊,为什么心虚啊,这就值得斟酌了,何况,罗艺明知道罗志超跟自己关系好,可这回来柳城却不带着这位二公子一起过来,若只是谈谈事情的话,那就说不过去了。所以,侯岳猜测,罗艺这回是文的武的都准备好了,面对罗艺的边防军,其实侯家没有别的选择。而从以后的发展来看,投罗艺就等于投李阀,最终罗艺也是投向李阀的。 “你是说,若我们不答应,罗艺就会直接攻城。”侯海皱着眉头问。 “不错,若我所料不差的话,那罗家军应该就在城外不远了。”侯岳道。 听了侯岳的话,侯海猛的站起来,大跨步出去,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侯海才面色铁青的回来,重重的拍桌子:“不错,我的人在城外发现了大批军队。纪律十分严明,藏的地方也十分隐敝,若不是我听了三弟的话有心去找的话,一般情况很难发现。 立时,侯家男人们脸上的表情都凝重了。 在上位者面前,利益永远在感情之上。 第五十八章 不舍 第五十八章不舍 侯岳直到天微明才回到自个儿家里。(手打小说)小淘也没睡,就一直迷迷糊糊的半靠半躺在床榻上,侯岳一回屋,她就惊醒了。连忙起身,看了看边上的小炉子,碳火还着,上面一个沙锅,正煲着汤。便让外面的鹅儿打了热水来,侍候着侯岳洗刷完了,才舀了一碗汤端上。然后才问道:“都商量好了?” “那是自然,其实也没什么商量的,摆在我们面前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将柳城供手让给罗艺,人家车马炮都摆好了,就二哥那点人马,下下黑手行,真摆开阵来,那还不是人家盘里的菜。”侯岳说着,这会儿正饿着,端了碗喝了一大口,才觉得又冷又饿的胃舒服多了。还是自家的小淘好,在大哥那边谈完事,厨房里的下人就弄了点酒糟拌着豆黄,侯岳是吃不惯的,吃了一口那胃更难受,他看到老爹和大哥也没吃两口,倒是二哥胃口好,吃了一大碗。 “这样也好,我看你这个柳城父母也别做了,每天忙的火起火燎的,尽管烦琐的事情,还不如在家里陪小宝哥呢,小宝哥现在眼神已经会追着人看了。”小淘说着,那手摸了摸侯岳额上的一道疤,还结着壳呢,前些天,一户人家闹兄弟打架,其父告到县里,侯岳去处理的时候结果被那家的哥哥拍了一板砖,虽说按现在的律法,足可以冶那家哥哥的罪,可侯岳毕竟不是这时代的人,看那家陪礼道歉的可怜样儿,也就只有自认倒霉。 “那自然,以前是因为二哥拿下了柳城,我才做这父母官的,现在我自然不干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当然。侯岳估计着罗艺也不放心他继续占着父母官的位置,反正不管,这柳城的县令他是偿够了味道,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又做不来那昏官的样子,又怕手上的差役胡弄他,坏了侯家好不容易得来的名声,便事事亲力亲为,这官便当的其累无比,现在最怀念的就是当初侯小公子在柳城的时候,他,还有那罗二公子,三人喝酒听曲,顺便参加文会,踩踩不平的日子,那多逍遥啊。现在谁要再来同他说当县令的好来,他一准跟他急。 小夫妻俩又说了会儿话,就听边上屋里传来小宝哥的哭声,却听鹅儿细声细气的哄着,季小淘连忙过去,小宝哥显然是饿了。小淘便抱了小宝哥过来,撩了衣服喂奶水,却暗自奇怪,这天都大亮了,平日里这时候如花早就过来了,怎么今天却迟了? 到了快中午,如花还没有来,季小淘奶水本就不足,看着小宝哥不安稳的样子,那心里就有些恼了,让庆嫂去如花家看看,不一会来,庆嫂回来,却是一脸的气愤模样。哼着声道:“那如花说家里孩子生病以后不能来给小宝哥喂奶了,我可打听了,她家那三个孩子在村口玩的跟野猴子似的,这般借口也不知起了啥心思,三娘子待她多好啊,旧衣旧裤的给了她不少,做的小点心小玩意儿都记着她家里的小娃子,从来没少过,真是缺了心了,唉……”庆嫂说着,很是气愤的摇摇头。 季小淘先是愕然,转念一想,明白了,估计是罗艺得了柳城的事传了出来,尤其她家男人又是衙门里的差役,更是知道的细些。那如花想来是从自家男人那里得了消息,知道侯岳这父母官要下课了,那以后侯岳就管不着她男人,自然也就懒的来巴结了,对于如花之前的心思,季小淘倒能理解,想当初,她公司里,好些人为了保住饭碗,想着法子的巴结着上司,说实在的,这也是人之常情,谁没点私心不是,可这如花,自己花了银钱请的奶妈子,又没有少她一分,你不能说撂摊子就撂摊子吧。 小淘磨着牙,只是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快找个奶妈子,要不然,饿着小宝哥可就是大事,可一时半会儿的,到哪里去找奶妈子,就算是有。那也不能随便阿猫阿狗的都成。立时,所有侯家人都动员起来,到处找奶妈。 长房的管家倒是找着了一个,就是原来侯府大厨房里刘嫂的儿媳妇,可季小淘跟那刘嫂那是相着两相厌,却是不原将自己的宝贝儿子交倒她家人手上,最后一发狠:“真不成我就喂米糊了。”狠是这么发了,可心里倒底是不愿委屈的小宝哥。 最后,还是那侯老爷子说,前两天那梁老学究的三媳妇不是刚生了娃吗? 于是季小淘又巴巴的上了梁老学究的家门,那梁家的三媳妇倒是奶水足的很。再说了她的娃才几天,那奶水倒是有富余,总算是结决了小宝哥的吃饭大事。 事后,季小淘却是有些不爽气,撺掇着侯岳,想法子给那如花的男人一点颜色瞧瞧,侯岳这两天也被小宝哥喝奶的问题弄的一个头两个大,可这会儿看小淘动手一副要算账的样儿,却又摊了摊手道:“咱们跟他们计较干什么,如花的男人真要丢了衙门的差事,家里三个孩子可怎么过日子,咱不能为了跟大人置气却连累了那三个孩子吧。” “就你风格高。”小淘剜了侯同学一眼,不过想想也不能真为这点事去把人家怎么样,只得算了,只是却把如花那一家子打入黑名单。 ************************* 罗艺得了柳城,留下了一个幕僚主管柳城之政,本来他是很看中侯三公子的,可是侯家在柳城名声够好的了,他不得不防,同时还留下了一支军队给小十八,让他接管柳城的防物,又留了罗月容照应着,然后搬师回涿郡城,立马发动兵变,围了郡守府,抓住了赵郡守,也挂起了大旗,自封为幽州总管。 涿郡人人都道:“变天了。” 转眼间,又是飘雪的季节,季小淘带着庆叔庆嫂,将屋子里的炕都烧上,一时间,家里到比前些日子更暖和些。 “庆嫂,你去把家里的捣子和筛子拿来。”加好了碳,小淘发现那碳堆下有许多碎末,厚厚的一层,便唤了庆嫂过来。又让鹅儿去弄了点淘米水煮沸。 不一会儿,庆嫂就拿了捣子和筛子过来,只是好奇不知三娘子要做什么。 季小淘接了捣子,将碳末子捣的更碎,再用筛子筛,又舀了煮沸的淘米水和着细碳粉搅拌,捣弄匀熟后,便用手搓成鸡蛋大小的碳丸,拿到外面去晾,等干了,就是这时代的煤球了。可经烧的很。 庆嫂看了一会儿,发现不难,一学就会,就把活儿接了过去,季小淘起身,却听隔壁长房的院子里一阵吵闹,不一会儿,侯岳抱着小宝哥一头一脸水的跑了进屋。那小宝哥还在侯岳的怀里声撕力竭的哭着。 季小淘连忙接过小宝哥,大半个身子都湿渌渌的,这可是大冬天呢,吓坏了,连忙嚷着庆嫂,鹅儿快备热水,随后就飞快跑着进屋,将小宝哥放在炕上,将湿衣服脱了,又看到侯岳在一边,边脱着湿衣服还边冷的打哆嗦,不由的又气又心疼的道:“怎么回事啊,你不是抱着小宝儿去给爹请安吗,怎么弄得这么一身湿。” “唉,别提了,昨个儿晚上,二叔不是回来了吗?大哥在洛阳的时侯瞒着大嫂,悄悄的收了一个女人,叫翠儿,还生了一个女儿,今年三岁了,二叔去洛阳的时候,大哥托他照顾一下翠儿母女,可这回二叔回来,那翠儿就求二叔带她母女俩一起回来,二叔想着,翠儿也就算了,那女儿却是侯家的骨肉,便一时心软,把翠儿母女带了回来,那大嫂自持身份,本来就觉得嫁给大哥是下嫁了,这会儿大哥又突然多个女人多个女儿出来,哪不恨得牙咬咬,根本不让那翠儿母女进门,哭闹的时候,将一盘水朝外一倒,也活该我倒霉,正好抱着小宝哥从爹的屋里出来,一盆水全兜在我和儿子身上。”这都什么事儿,侯岳自叹晦气,心里怪老大,即有胆子招惹女人,怎么就没担当把事情摆平了呢。 这时鹅儿已备好热水,于是父子两个一个泡热水澡,一个擦热水澡,好一会儿才弄停当,小宝哥似乎刚才哭累了,这会儿就在自个儿的小床上呼呼大睡起来,季小淘还不放心着,这里瞅瞅那里看看,生怕还有没注意到的地方。 侯岳坐在那里喝茶,看着小淘细丝的照顾着儿子,心里很有一种满足,他本就是一个混日子的性子,觉得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人生就足够了,想着之前同自家老爹谈的事情,那心里就空落落的不舍,这转眼又快过年,他们家这边投了罗艺,那怎么的也得给嫡宗和李阀一个说法吧,侯老爷子的意思是让侯岳跑这一趟,而侯岳看着二叔在洛阳的举步维艰,终归是朝中无人哪,所以,这厮想着,侯小公子的底也打的差不多了,现在也是该他活动的时候了,怎么着也要在李二面间混个脸熟吧。 所以,这一趟长安,于家族于他自己那都得跑。 “怎么了?”看着侯岳有些怪异的表情,季小淘问道。 侯岳便把要去长安的事说了说。 “我跟你一块儿去。”季小淘不干了,开玩笑,这时代,出门最多也就马和马车,又是乱世,出一趟子远门,有可能就是好几年不见。 “痴话,小宝哥这么小,再说万一遇上强盗什么滴,我一人跑得还快些,加了你和小宝儿不是存心让人一祸端嘛,听话。你就在家里呆着,我会经常让人送信回来的。” 季小淘看着小床上的小宝哥,那心都揪起来了,再看看侯岳,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却是一个在这边拉一个在那边扯的,她恨不得将自个儿劈了两半,一半随着侯岳去闯荡,一半留在家里照顾着小心肝。 于是一天的好心情,就在这意外泼出的一盆水中以及侯同学将要远行中给消磨掉了。 第五十九章 又一年 第五十九章又一年 大冬天的被浇了一身水。(手打小说)别说是奶娃子,就算是大人,那弄不好也得感冒,尽管季小淘已经千注意万注意,半夜的时候,小宝哥仍是发烧了,烧的一脸通红,哭声断断续续的,季小淘急的在那里直跳脚。 侯岳披了衣服就往药堂请柳大夫,大半夜的,硬是将柳大夫从温暖的被窝里拉了出来,很得了柳大夫娘子的埋怨,侯岳急的,哪还在意那几句埋怨的话,不管不顾的拉着柳大夫就跑,柳大夫是上了岁数的人,这一路被侯岳拉着,到了侯家,他觉得自个儿老命去了三分,心里嘀咕着,没看出来。都说侯家老三性子温文,最是知书识礼,没想到也有这么失礼急火火的时候,终归是天下父母心哪。 看着小宝哥,问了情由,柳大夫的职业病就犯了,板着脸很是教训了小夫妻几句,你说这么小的奶娃子,怎么能让他淋了水呢,这大冬天的,弄不好那小命就不保了。 这话让小夫妻俩心里更急了,至于大房弄出的事,对着外人,小夫妻俩也不好细说,只得一边虚心接受柳大夫的教训,一边又急着求柳大夫想办法。 孩子太小,不太好用药,柳大夫就用了针灸术,只是小宝哥那烧一直反反复复的退不下来,这时季小淘也终于冷静了下来,想着后世的物理降温法,便守在床边,一遍又一遍的帮小宝哥擦澡,小宝哥一晚到天亮都没个安稳,小小的眉头,轻轻的皱着,看的小淘心疼无比。直怨自个儿怎么不多学些儿科的医理知识,只是穿越这事又岂是能有预见的? 小夫妻俩一夜都没合眼,到了第二天中午,小宝哥的烧终于退了,小家伙睡着了,只是那脸却见瘦了,看着有些可怜兮兮。 玉夫人过来看了会儿,直说做孽哦,她是妾出身,自然同情那翠儿,再加上王玉娇平日也没将这玉夫人放在眼里,时常冷言冷语的,这会儿,玉夫人自然是乐得看王玉娇的笑话。 大房那边,王玉娇还在跟侯峰闹着,那翠儿带着女儿小花就在门外的廊道上站了一宿,最后,侯老爷子看不下去了,把侯峰两夫妻叫了去训话:“瞧你们闹的是什么事,这让外人看着好看吗?这世上最怕什么事?就怕家宅不安,你们夫妻俩这点小事。却害得小宝哥受苦,三个月的奶娃子,愣是挨针扎,又折腾了一宿,若小宝哥真有个好歹,你们怎么面对老三和老三媳妇。”除后又转脸对王玉娇道:“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你一个做正妻,还怕整冶不下来,大妇气度哪里去了?” 侯老爷子发作了一顿,然后吩咐了侯峰,将翠儿的籍转入侯家,登记入册,立了妾,又专门请了婆子带着小花,这事才算结束。 王玉娇纵是有千般的不愿,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但心里实在不甘,她本是官家出身,在娘家的时候,那妻妾斗争的手段见多了,这会儿便一一拿出来使在翠儿身上,那翠儿母女在侯家的日子过的比一些大丫头,小管事还不如,侯岳在一边看着,唏吁不已。 小淘便笑着打趣他:“若是你以后也弄个女人回来,我也使大嫂这般的手段,看你有没有安宁日子过。” 小淘这话虽是打趣,便也有打预防针的嫌疑,想着侯岳过完年就要动身去长安。也不知几时能回来,这时代,外面的诱惑太多了,难免他一个把持不住就会惹上某个女人。 “唉唉唉,你们这些女人……”侯岳心里叹气,又连忙岔开话题:“对了,小宝哥该饿了吧,你要不要抱他到梁家那边去。” “不错,小宝哥昨晚可吃大苦头了,这会儿可要让那梁家的三媳妇帮他好好补补。”季小淘的注意力果然转移了,拿了包被准备抱着小宝哥出门,那侯岳在一边暗暗得意,只要说到小宝哥,那转意话题是百试不爽,那么个小肉丁,在小淘的眼里可比他这个做老公的重要多了,想到这里,得意之余,却不免有些吃味,自这小家伙出世,他原来在小淘心里排第一的位置下降了,如今成老2了,那要是再多生几个娃。那自己岂不就没地位了,这是个问题,看来娃还是不要生太多的好。 看着小淘抱了小宝哥准备出门,侯岳也拿了几本书准备去隔壁长房院里,现在他没事,侯老爷子就专门整理了个地方,让他教侯路,小侯山和小远哥读书。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看远远的过来一个人,那行迹有些鬼鬼祟祟的,等近前仔细一看。却是梁老学究的次孙,梁老2的儿子梁道数,小青草的未婚夫,这小伙子穿着一身厚袍,侧了半个身子,挡着身前手上拿着的东西,那清秀的一张脸还涨的通红,这时,看到门口站着的侯三夫妻,便长长的舒了口气,将手里的一碗东西直塞进侯岳的手上,那感觉跟丢烫手山芋似的。 原来那梁老三的媳妇听说小宝哥病了,想着天冷,孩子出门不太方便,而她自己又正在月子里也出不得门,便挤了奶水让正闲着的梁道数给侯三公子这边送过来,那梁道数跟着梁老学究,虽说学问学了不少,可也把性子磨古板了,再加上少年人脸嫩,拿着那碗奶水心里实在是不愿意送。可他又知理的很,三婶是长辈,长辈之意不可拂,而侯三公子又是他心里尊敬的人,最后便只得半推半就的送来,又怕路上遇到别人问起,这才摭摭掩掩的,行迹鬼祟。 那碗奶水还是温着的,侯岳谢过便递给小淘,让她进屋里喂孩子,然后请了梁道数进书房,又让一边的鹅儿煮茶端上。 那梁道数一进门,就对着正面墙上的字看着,还摇头晃脑的读了起来,墙上挂的正是侯岳的涂鸦之作,是王羲之的兰亭序,侯岳刚穿过来那会儿。天天练字,没事的时候就整出了这么一副,倒了得到许多的赞评。 那梁道数看了一会儿又看到书桌上,这是前些日子侯岳教小侯山等人的功课,看完便感叹道:“我祖父大人常说侯三公子的字杂众家之长,有自成一派之势,真个是风樯阵马,沉着痛快,只是我观侯兄最近的字,却是退步了,我祖父大人常说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小弟于侯兄共勉。” 梁道数这小子一翻老气横秋的话说的侯岳一阵老脸通红,刚来那会儿,为了怕被穿帮,他天天练字,勤奋的很,再加上小时候的底子还在,那字自然是不错的,也是他自认为在古代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可这一年,家里事层出不穷,再加上他又不是那苦读之人,早就将练字抛到九宵云外了,那字自然是退步了。 这会儿听梁道数说,便悻悻的道:“自当共勉,自当共勉。” 随后那梁道数又象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侯兄,我听祖父大人说你过完年就要去长安,不知可否带小弟同行?” “怎么?你也要去长安?这一去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你不跟小青草完婚了?”侯同学好奇了。 梁道数这小伙子脸红了好一会儿才道:“男儿志在四方,再说了,青草姑娘年岁还小,祖父大人想让我出外闯闯,若能有个出息,也好八台大轿抬了青草姑娘进门。” 听了梁道数的话,侯岳摸了摸鼻子,相较起来,反倒是他儿女情长了,若不是自家老爹逼着,再加上对李二还有些念头,他倒是宁愿窝在家里,过着赚点小钱,喝点小酒的小日子。 最后便同梁道数说好,等到了出发的日子必约他同行。 那梁道数谢过,便告辞了,说是还有功课要做。 转眼便是过年了,柳城今年是一个丰收年,大多数人家还算能吃个饱饭,侯岳这个下了课的县令却是比谁都忙,今天这个请吃,明天那家请吃,从腊月里过来就没个停过,不去还不行,吃饭都成了受罪的事情了。 大年初二这天,季小淘就拉了侯岳带着小宝哥去给季爹季娘子拜年,到了季家,看到齐五和他娘子以及小青草和她两个弟弟都在,互相问了好,小淘发现那青草的娘又怀孕了,齐五老在一旁乐呵呵的看着自家娘子。 “小青草,过完年,梁家那小子要跟我夫君去长安,你舍得不?”季小淘打趣着问青草。 青草却是红着脸:“他去哪里是他家的事,我又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 “他?哪个他呀?”小淘恶趣味的紧。 “我哪知道?”小青草红了脸,躲到她娘身后去了。 看着幸福融融的齐家,这人的即遇真是说不好的,相当初,水富走的时候,青草的母亲对未来没一点想头,谁又知道短短的一年多过去,会有如今的样子。前些日子,小淘还听庆嫂在同鹅儿嘀咕,说那齐家娘子,原也不过是侯家的工人,而齐五更是个讨不起老婆的穷汉子,没成想,如今也发了家,赚了银钱买了地,扯了一身“尸皮”,也有人开始称呼老爷夫人了。 第六十章 远行 第六十章远行 一场春雪后,阳光明媚。(手打小说)季小淘虽是万般不甘愿,终究还是帮着侯同学打点着行装,侯岳终要去远行。 凡是想到的,能用到的,季小淘都打了包,侯岳在一旁看的叹气不已,想起自己后世读大学那会儿,老妈也是这般的,恨不得连自己都打包跟随了去。 这会儿又看到小淘将一个小火盆打了包,还让鹅儿去准备些碳,不由的有些傻眼的道:“这东西也要带上?” “那是自然了,这还是正月呢,天冷的很,时不时还下着雪珠,你们这一路坐船到洛阳,再由洛阳到长安,万一天时不好,下了雪,那岂不是要冻坏人?”小淘振振有词的道。 “你饶了我吧,这一路下去得走好些天,船上船夫也会烧着热水。冻不着我,说不准到地儿的时候已经春暖花开了,带着这东西岂不让人笑话,你再这么打包下去,最后说不准连你和小宝哥也一起打包,咱们就不是远行,而是搬家了。”侯岳有些好笑的道。 季小淘看着围在脚边的大包裹小包裹,再看着侯岳苦着一张脸,不由的笑了,还真跟搬家似的,鹅儿捂着嘴在一边笑,一边小床上的小宝哥也嗯嗯啊啊的,似乎也在笑话着自己的老爸老妈,没法子,只得拆了包裹减了又减,然后重新打包。 “三哥,爹找你。”这时小侯山钻了进来,说完这话,又准备钻到后院去,后院的一角沙地,两只小乌龟正在那里面冬眠,小侯山每回都要从沙里的把小乌龟挖出来,戳戳弄弄后又埋下去,让人恶寒的很。 再这么被小侯山弄下去,那小乌龟的命就要呜呼哀哉了,所以,季小淘一把提溜了小侯山的后领子。不让他去后院荼毒小乌龟:“别跑,帮三嫂一起整理东西。” 侯岳去了长房院里,跟哥哥嫂嫂打了声招呼便去了侯老爷的书房里。 侯老爷子最近迷上了围棋,开始的时候,那梁老学究还同他下几盘,只可惜侯老爷子棋太臭,跟梁老学究的层次差了十万八千里,那梁老学究自然懒的跟侯老爷子下了,因此,侯老爷子只一个人在书房里摆他的龙门阵。 不过,这会儿侯岳进门,却看到侯老爷子怔怔的坐在那里,而前的桌上摆着一个红漆木盒,侯老爷双手摸着盒子的表面,象是在回忆,又象是在深深的缅怀。 “爹,你找我?”侯岳施礼道。 侯老爷子这才回过神,招手让侯岳在他面前坐下,然后把那个红漆木盒子推到侯岳的面前:“这是你母亲从你小的时候起就为你准备的。” 侯岳疑惑的打开那个红漆木盒子,鼻间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盒子打开。亮眼眼的一片,里面是各种手饰还有一些金饼,不由的抬头望着侯老爷子,眼里充满了疑问。 “你母亲怀里的时候,身体就不太好,所以,你一出世,就病体缠绵,虽说你读书出息了,可身体一直不好,你母亲常常担心,不知我们两老百年之后,你可怎么办?所以,你母亲一直想为你找一个身家有些背景,能扶着你出息的媳妇,又能细心照顾着你的媳妇,所以,从那时起,你母亲每次为自己置办一件首饰的时候必然也会为你置办一件,一来呢,你可以用这些首饰讨自己媳妇的欢心。二来呢,若是你压不过你媳妇儿,有这些东西你也可以手头方便,不过姻缘这事也是天注定,你母亲费尽心机,你最终娶的却是季家的女儿,好在你媳妇儿命格好,是个有福禄的,倒是让你的病不药而愈了。如今也越来越有出息了,你母亲临走前把这个盒子交给我,想当初家里那么困难,她自己苦成那样都没舍得拿出来,为的就是你以后用得上,现在你要出去闯荡立业,这就是你母亲留给你的资本,好好用它。” 侯老爷子说着,声音有些哽咽,挥了挥手让侯岳下去,然后一个人关在书房里,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夫人哪,这会儿,老爷我想你了……” 侯岳捧着那木盒子回家,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激荡,从来都觉得侯夫人老是给他惹麻烦,那其实是自己不懂,不懂一个做母亲的心。 季小淘看见侯岳进来的时候那神色有些不对,似乎很伤心,便不由的跟在侯岳身后进了里屋。 “怎么了?侯老爷说你了?”季小淘有些担心的问道。 侯岳摇摇头,将木盒子放在一边,却一把抱住小淘的腰身,那脸埋在小淘的怀里。他后悔了,后悔侯夫人在世时没有同她好好交流过,虽然他已不是那过去的侯岳,但此刻,那份母爱他感同身受。 好一会儿,侯岳抬起脸,拉小淘坐在面前,将那一盒子的饰品和金饼塞在小淘的怀里,然后说了侯夫人的事,两小夫妻唏嘘不已。 “临走前,到娘的墓前去祭拜一下吧。”季小淘道。 “自然要去。”侯岳点点头。 第二天。季小淘准备好了供品,又在山野里采了一些花草,扎了一束花出来,侯岳又叫了即将同行的侯海,对于侯海,侯老爷子一向不管,这儿子本身就是一个江湖人,所谓江湖人,江湖老,让他呆在家里显然有此强人所难,而在侯岳的窜掇下,侯海便决定带着人同他同去长安,用侯岳的话来说,要在长安迎李阀进驻,侯岳这厮心思很简单,就他所知,今年,李渊就要在太原起兵了,然后一路攻到长安,所到之处到处封官,因此,侯岳这丫的就想,带着自家二哥做那摇旗呐喊的,然后凭着侯家的田庄的粮食供应,怎么着也可以捞个闲差当当,混个品级,到少见了官不用跪了,对于古时的跪礼侯同学是腹诽已久。 而对于这次侯家将柳城让给罗艺,侯岳也早就想好了对策,毕竟这时候你李家还没起兵呢,就算是后来起兵了,李家不是还立了个小皇帝,干那携天子以令诸侯之事吗,所以,柳城这时候也不能投你李家,要不然,李家就是自掌耳光。李家之所以要柳城,看中的不过就是柳城的粮食,那成,咱们来暗的不就成了,侯老2的人马,偷运粮食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就是侯岳想好的说词,终归一句,咱是有心投靠你李家,只是时机没到,于是便走迂回路线。 侯海知道自家三弟主意多,只是对于侯岳为何这么肯定今年李家要起兵,还要攻长安?感到十分的不解。 而对于自家二哥的疑问,侯岳当然不能直说,难道要说,咱是一千多年后的人,这后世走向,咱一清二梦,那听的人不把你当妖怪才怪。好在,侯岳不是有个铁口直断的名头吗,咱掐指一算算出来嘀,当然这是折寿元的事情,不能常做,偶尔为之。 侯海大悟,不过想到算这东西要折寿元,便劝自家三弟以后千万要小心,算这东西花不来,在他的心中,天大,地大,命最大。 祭拜好侯夫人,回家的路上,二嫂方柳儿却同侯海起了争执。 方柳儿这段时间,在朱家娘子的教导下,早就不是原来那憋闷的性子。 “不管如何,这回,要么,我跟在你身边,要么,就签了这和离的文书,总之,我已经等待了四年多,不想再等了。”方柳儿这话说的十分坚定。 “咳咳……”侯海有些尴尬的咳了咳,看了看一边的三弟夫妻,心里在那里怪自家三弟不晓事,这种情况,闲杂人等应该回避不是,可三弟夫妻俩却是一点也不知眼色,一副看得十分有趣的样子,那样子可一点也没有回避的意思。 “这个,我们同行的都是男子,带你一个妇人不方便啊,再说了,三弟妹不也在家里等着吗?到时候我一定跟三弟一块儿回来,以后休要提什么和离的事情,以前是我做的不对,我以后一定好好待你。”侯海心里一直对方柳儿有份愧疚,再加上这大半年的呆在一起,那情份也出来了,便也顾不得男子汉的颜面,小心的劝慰着。 “妇人是没有,可女公子却有一位,我昨天可听说那罗家小姐要跟你们同行吧。”方柳儿立马折穿了侯海的借口。 “唉……那咋一样?那罗家女公子带着待卫,本来就是要去长安的,这回只不过同路,你别多心,我跟那罗姑娘没啥,人家可是有未婚夫的,是唐家的唐昱,你这话叫外人听着,还不得让人笑话啊。”侯海少有的这般低声细语,这一段话说来别别扭扭。 季小淘终于忍不住了,抱着肚子笑弯了腰,侯岳一边扶着自个儿娘子,一脸摇头叹息,二哥完啦,就这样子,以后还不得让二嫂吃的死死的。 最终,侯海还是没有拂过方柳儿的意思,再加上季小淘在边上帮衬着,说:“我是因为小宝哥的原因才没法子,二嫂可没有牵挂,二哥就带着二嫂,顺带补个新婚蜜月什么的。” 于是,方柳儿得偿所愿。 正月十八这一天,一切准备就绪,侯家两兄弟带着人马,还有侯二叔,再加上梁家的小子梁道数,又是浩浩荡荡的一群。 小青草一早就过来了,站在小淘身边,偷着眼看着梁道数,再小淘的数次催促下,才拿出刚织好的一块帕子送给梁家小子。 那小子红着脸接过,然后深深一揖礼,小青草红着脸回了一福,然后就躲到屋子里去的,这一对实在是含蓄的让人急。 路漫漫……务请一路珍重…… 第六十一章 春社日 第六十一章春社日 春天的气温尽管仍带着寒意。(手打小说)但喜人的绿意却让人感到春意融融。 早晨,天刚破晓,柳城的城楼上就响起了报时的鼓声:“平旦,天色晴明。” 小淘一早就起来,自来这时代,她也早就适应了早睡早起,今天是春社日,这可是后世难得见到的,小淘一早准备好吃的东西,还有符子,香蜡,火炮等,昨晚听五婶说,社宴前,要先去踩桥,至于什么是踩桥,等一会儿亲身经历就知道了。 “收夜香啦,收夜香啦……”这时,门外响起夜香郎的叫唤声,一早,庆嫂和鹅儿就把各屋里的马桶拧了放在门边的角屋里。只等夜香郎来,再领到角屋里收了倒。 立时,门边就飘逸着一股臭味,庆嫂笑骂着:“我说你个张郎,动作快些,我们家三娘子正在院子里呢,可受不了这味儿。” 那叫张郎的夜香郎嘿嘿一笑:“庆嫂,这事儿可快不来,万一洒在地上可不更给你添麻烦了吗,再说了这东西还不是人自个儿拉出来的,谁也别嫌,要不怎么叫夜香呢?庆嫂,我这话对吧,看庆嫂你现在可是越来越福态了,可惜就缺个儿子,要不,我给你们做儿子得了。” 那张郎馋着一张笑脸,说的话让人又好气又好笑,一边的庆叔听了在那里嘀咕:“我要有你这么可儿子可没脸见人了。” 在这时代,夜香郎是一个顶让人瞧不起的行当,他们是属于下九流中的下流。 “死小子,倒是练了一张贫嘴,你这儿子我可无福消受,哄我老太婆没用,还是去哄大姑娘们,瞧你这岁数了,也该娶房媳妇了。赶明儿挣几个钱就别干这行当了,年轻的小伙子,又不是那没了盼头的老头子,重新学一门手艺在手,讨房媳妇那也好过日子。”庆嫂笑骂着,话里却是充满了好意。 “省得了,省得了……”那张郎连声道,手下动作也不由的加快了,然后盖了板车后大桶的盖子,拉着板车继续走,好一会儿,那臭味才渐渐散去。这股味道,在柳城的清晨是最让人熟悉的。 这时,玉夫人带着晴儿和小侯山过来,后面还跟着侯路。 那小侯山已经急的不行,一进屋就扯着小淘的衣袖:“三嫂嫂,快点,我看到好些人已经去了。”玉夫人轻嗔的拍了一下他的头:“没规矩。” 小侯山缩头缩脑的伸了伸舌头,晴儿笑mimi的伸手拉着自己弟弟的手,然后静静的立在一边等着,安安静静的样子。让人喜欢的紧。 小淘又回屋,拿了食盒,还准备了一袋子钱,刚出屋,却听庆嫂在那里惊叫:“我的小姑奶奶,她怎么坐在墙头上去了。” 小淘出来一看,却发现同长房相隔的墙头上,坐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娃子,原来是长房那个妾生的女儿小花,穿着一件小碎花红衣,坐在墙头,弓着背,两条细细的胳膊拢着膝盖,那眼神愣愣的看着这边院子里的一群人,小脸上居然是于她年龄极不相衬的没落。 “庆嫂,快把梯子搬过来。”小淘急急的叫着,这么高的墙头,若掉下来,可不得了。 等庆嫂搬了梯子来,季小淘便小心的往上爬,那小花,看到小淘上来,脸上有些戒备,身子不由的移了移,小小的屁股只着边上的一点点沿,小淘的气儿立马就紧了,却仍微笑着脸,从怀里拿出准备参回社宴的小点心,伸了出去。 “小花。不记得三婶了,来,这点心可好吃了,给你。” 那小花看了看小淘,又看了看她手中的点心,有些意动,小淘又再接再厉:“小花下来,那里还有许多好吃的点心,我们下来吃,好不。”小淘说着,便张开手。 小花又看了看季小淘,也许是小淘的笑脸让她放松了,只见她微微的点了点头,同时也伸了手去碰小淘的手,小淘趁这机会,一把抱住小花,心才放下,一边的庆嫂连忙到梯边想接过小花,只是小花却死死的圈着小淘的脖子,愣是不放,于是小淘就象袋鼠妈妈一样的把小花儿抱下地来。 这时,长房那边显然也发现了情况,那王玉娇带着翠儿过来。翠儿从小淘怀里接过小花,紧紧的抱在怀里:“谢谢三娘子。”小淘笑着摇摇头。 “你怎么看的孩子,刚才若是万一出了点事,还当我这个做大娘的亏待了孩子。”王玉娇冷冷的看着翠儿道。 “夫人,是翠儿错了,翠儿领罚。”那翠儿低着头,声音也是低低的,看不清表情,倒是那小花儿在母亲的怀里,拿着眼狠狠的瞪着王玉娇。 王玉娇暗暗的皱了皱眉头,声音更冷的说了句:“养不熟的白眼狼。待她再好也是白搭,太好心了不见的是好事。”说完又冲着那翠儿发作了一句:“还不回去,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哪。” 那翠儿连忙告辞,抱着小花儿离开。随后,王玉娇也离开了。 小淘一直冷眼看着,这是长房那边的事,她插不上手,也不想插手,只是那王玉娇却在她面前发作翠儿,显然也有警醒的意思,小淘从小就是个孩子王,又最喜欢乖巧懂事的孩子,虽然长房的事她从不打听,但对于小花儿,本就是侯家的嫡亲血脉,又那么懂事的让人心痛,而小淘也从不厚此薄彼,所以,一点好吃的点心,好玩的小玩意,别的孩子能分到手的,自然也少不了小花儿一份,那王玉娇看在眼里,心里有不痛快是自然的了。 “太过份了,打压妾室也不是这么打压的。”玉夫人在一旁不忿的道,她本是妾出身,是生了小侯山才扶的偏房,自然看不过王玉娇的手段。 这话小淘自然不会接口,看了看天色,这一耽搁,太阳都已经高挂了,小侯山和晴儿一人一边扯着她的衣摆,那衣服都被扯的不成样儿了。 便笑了道:“不管了,踩桥怕是早就开始了,这会儿也不知赶不赶的及。” 玉夫人也醒起刚才那话不该在小淘面前前说,便也顺了小淘的话题道:“是了,把小宝哥交给我。你带着弟妹们去玩玩,这可也算是一年中的盛景呢。”说着接过鹅儿抱过来的小宝哥:“老爷子昨晚还掂着小宝哥呢,今儿一天,让他好好乐呵。” 季小淘便同玉夫人客气了几句,又提了小宝哥的一些习惯,这才叫上鹅儿和侯路带着小侯山晴儿去踩桥,侯路自五叔失踪后,性子更是内向,天天就闷在家里看书,五婶老是担心他会读坏了脑子,所以,在春社日头几天,五婶就说好,让他跟着小淘一起出来透透气。而五婶,最近却迷上了释道,每日里在家上香祈求。 一行人到了桥头,那里已是人头耸耸,小淘把符子,香蜡拿了出来,也学别人在桥头上烧香点蜡,然后又在三个弟妹手里塞了一把子钱,几人一起走到桥上,看着许多人在桥上来回的走来走去,每一趟走到桥中,就将手里的钱币丢到河里,这个很有点祭河神的味道。小淘几个自在是有样学样。 踩好了桥,又立马赶去土地庙,此时,土地庙的供桌上,牛,羊,猪都已摆上了,由柳城三老,倒上中和酒和春酒,祭拜土地,以祈来年五谷丰登。 而土地庙前面的广场,各色小吃,各种杂耍,让人看的目不暇接。 小淘带着几人祭拜过,每人从三老手里得了一杯春酒,有一种在小淘看来很奇怪说法,喝这春酒可以冶耳聋,只是为什么可以冶耳聋却是没一个说的出所以然。 随后小淘又在一边一个道士的摊子为侯岳求了一个签,得到一个鸿雁有归的上签。 一行人玩到傍晚才尽兴,小侯山和晴儿,一路吃来,那小肚子吃的滚圆,侯路也较之前开朗了多。 回到家里,小淘就去玉夫人那里把小宝哥领回,却意外的得到了侯岳着人送回来的书信,还有一个画轴,却是鸿雁有归的签应验了,也不知是巧合还是这求签里面有什么神秘莫测的关联。 回到屋里,先照顾了小宝哥睡去,小淘才在油灯下拆开了信。信中提及,侯岳已到了洛阳,并同二叔一起处理了鞭炮作坊事情,将鞭炮作坊卖了,折了银钱,好去长安发展,又提到那幅于信同来的画轴,说是虞世南之作,让小淘妥为保管,以后要做传家宝的。 原来,一天,侯岳同二哥侯海以及那梁道数去酒店吃酒,那酒店门口贴着一幅对子,说是虞世南虞大人之作,侯岳自然表示了一翻对虞大人的景仰,季小淘偷笑,侯岳当时肯定表现的象一个追星族,要不然那家店主也不会那么热心的为他介绍认识不是。 当时正好,虞世南也在那酒店吃酒,由店主引见下,两方一交谈,没成想,虞世南对于侯岳这位侯三公子居然也有所耳闻,尤其对侯岳的字赞不绝口,反倒让侯岳这厮很有些爱宠若惊,原来那霍飞白紧拜见过虞世南,期间有人提到柳城三杰,霍飞白便重点提及了侯岳字,幸好,霍同学看在那侯小公子曾经跟他一起打过架的份上没把那首雪梅诗算上。 而虞世南本身就是个书法大家,在见过霍飞白那副雪梅图上的字后,心里就记下了侯岳侯三公子。 侯岳这厮在信的最后很是自得的说了句:咱如今也是名声在外了。 小淘横横竖竖的将信看了几遍,然后将信压在枕头底下,今晚应该有个好梦了。 第六十二章 马邑传来的消息 第六十二章马邑传来的消息 大业十三年四月。(手打小说)瓦岗军祖群彦的《为李密讨隋檄文》一出,整个中原纷纷响应,而隋帝杨广避居江都,每日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正如他之前所说:“我梦江都好,征辽亦偶然。”此时各地起义,反叛更是好雨后春笋。 而对于柳城的百姓来说,这些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在罗艺的冶下,柳城百始日子过的还算安定,而季小淘同学之前这段时间正忙着她的西瓜和辣椒种植大业,好在她家是地主,她只需交待了事,让别人做就成,要不然,那还不把她累死,这时候,她心里不免感叹,封建社会好啊。 而最近这几天,小淘就忙着采收自家后院的野茶,柳城的气侯并不太适合茶树的生长。自然也鲜有人种植茶树,想着去年时,俩夫妻还兴致勃勃的要发展茶庄,现在想来,那时侯想的还真是太简单了。 好在后院的几株野茶,如今倒是长势喜人。季小淘带着庆嫂和鹅儿,采了一天,算是把第一茬采完了,又忙了一个大晚上,把茶制了出来。 尤其是炒茶时,那股子茶叶的清香,飘的四邻皆是。 第二天一早,侯老爷子就到了三房,有些好奇的问小淘:“你们家昨晚在弄什么,我闻着怎么一股子茶香,可比以往闻到的好闻的多。 季小淘招呼着侯老爷子坐下,上了早点,然后让鹅儿搬来了小火炉,用一个小铜壶烧着水,然后拿了茶杯出来,待铜壶水烧开,季小淘便冲了一碗茶,侯老爷子有些奇怪了,不对啊,茶不是都要煮的吗? 季小淘把以前电视上学的一招两招茶道拿出来,如此这般的摆弄了一会儿,一杯茶就冲好。盖上茶杯递到侯老爷子的手里:“爹,您偿偿。这水可是媳妇昨天让人到山里打的山泉水。” 侯老爷子看小淘弄的神神叨叨的,不免也十分好奇,小心的揭了茶盖,热气带着一股子清香扑鼻来入,再看到茶汤,还有些微的翻滚,一簇尖细的茶叶在翻滚的茶汤里上下翻飞。 “好茶,好茶……”侯老爷子深深的一吸气,然后轻轻的啜了一口,入口有些微微的苦涩和青气,但入腹后,却觉热中带着一股清凉,口齿更是流香四溢。 再听了季小淘的炒茶之说,侯老爷子立刻感到这里面黄金万两啊,不过又想到,自古以来,茶叶都是垄断在高门大族手上,一般的商人那是插手不进去的,硬要插手,说不准还会惹来祸事。再加上他这一年多来,名利心早就淡了,倒是很快释然,拿了小淘孝敬他的一罐子茶叶,乐呵呵的走了,去找梁老学究下棋去,有这茶叶,还怕他不跟自己下棋? 哪知刚走出门口,就见远远的一骑快马急驰而来,在侯府大门处来了个急停,马背上的两人,一个妇人,一个年轻女子,脸上脏兮兮的一片,看不清面目,两人显然十分疲累,这马一停,两个人都从马上滚了下来,倒是把侯老爷子吓了一跳,其中那中年妇人一手扶着那年轻女子,一手还扶着自个儿的腰,哎哟哎哟的叫个不停。门房的庆叔见了,怕有什么变故,便挡在侯老爷子面前,然后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把停在人家门口。” 那妇人连忙道:“我们是马邑王家的,这位小姐是王家女公子青宁小姐。这里可是侯府” “正是”那庆叔道,看了侯老爷一眼,侯老爷子这会儿才认出。这妇人上回跟着这王家女公子到过侯家,叫什么来着倒是忘了,同时连连挥手对庆叔道:“快,快,扶她进去。”侯老爷子说着,再看那王青宁,一身男装打扮,整个人灰头土脸的,身上还带着血迹,靠在那妇人怀里,人事不知。也不知马邑王家出了什么事? 便叫了妇人停下问话。 庆叔唤了庆嫂,让扶着王青宁进屋,季小淘正在屋里哄着小宝哥,听到响动便抱了小宝哥出来,见到王青宁的情形,又连忙让庆叔去请大夫。 柳大夫看完了诊,那王青宁身上的伤并不重,这所以昏睡,是过度疲累才导致的,小心照料就没事了。随后鹅儿便跟了柳大夫去抓药。 “三媳妇,这王家女公子就暂时留在你这边吧,长房那边人多嘴杂,她如今这样子。你这边清静些。”这时,侯老爷子进来发话了,然后背着手回了长房自己的院子里,他得跟老大好好商量一下,得劝慰好大媳妇儿,他刚才问了那妇人,原来刘武周反叛,杀了王家满门,王玉娇父母也未能幸免,所有同王家有牵连的势力全被清除出了马邑。 在季小淘看来,这王青宁到侯家。找的肯定是大嫂王玉娇,留在自己这里算个什么事啊,何况这位大小姐的脾气季小淘可是见识过的,不过,如今老爷子发话了,她自然不能驳,再看,王青宁如今昏睡中的可怜模样,不过一个十四五岁的丫头片子,那脸上还有带有一些稚气,如今却落得个家破人亡,也让人感叹世事无常,不由的起了同情之心,刘武周同学的手段很毒啊。其实对于今日之祸,在侯峰去马邑时,侯岳就曾隐晦的提及,只是人家王家根本连让你说话的机会也没,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侯老爷和侯大商量后,决定暂时瞒着王玉娇,因为王玉娇又有了身孕,若是突然知道这悲剧,怕是会出事,因此,侯老爷又叮嘱小淘,让她照顾好王青宁。 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这事,被小花儿一语道破,那日,小远哥一件新衣不知叫谁给剪了,有人看到小花儿从小远哥屋里出来,那王玉娇自然要叫来小花儿问话,说到火起,便打了小花儿一巴掌,小花儿便瞪着眼睛恨恨的说:“你是坏人,所以你爹娘都叫你害死啦。” 这一下捅了马蜂窝,那王玉娇恨小花儿咒自个儿爹娘。便要使家法,翠儿护着自己的女儿,便将王玉娇父母之死的事实给道了出来。见王玉娇不信,便指了证:“那王家的女公子还住在三房呢,不信你去问。” 王玉娇这阵子老做恶梦,心里早有些疑神疑鬼,一听翠儿这么说,提了裙子便急火火的往三房赶,身后的使女跟都跟不上。 季小淘正在屋里教着小宝哥说话,前些天小宝哥突然唤了她一声不清不楚的妈妈,便把她喜翻了心,这会儿,拿了侯岳的画像,对着画像教小宝哥叫爸爸,鹅儿在一旁拿了红线球做的小玩意逗,叫了爸爸才给玩,不叫不给,把个小宝哥急的呀呀直叫。 这时,王玉娇冲了进来,后面的使女还在叫着:“大夫人,慢点,您可有身子着呢。” 王玉娇却不管不顾,一进屋就瞪着眼睛问小淘:“我青宁堂妹呢。”小淘看着大嫂这个样子,知道肯定是事情露底了,这时想瞒也瞒不住,便指了指别上的一间屋子:“在里面呢。”然后把小宝哥交给鹅儿,又叫了庆嫂在外间把着门:“若是瞧着情形不对,就把这门给我看紧了。”然后便跟着王玉娇进了那屋。 王青宁自醒来后,这两天不言不语,季小淘找了谈了好几次,愣是拿热脸贴冷屁股,小淘想着这王青宁逢这灾难,倒也理解,便不在自找没趣,每日里好吃好喝的供着,让那跟着她的金妈小心侍侯。 小淘一进屋,就看到王玉娇扯着王青宁的衣襟:“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爹娘都死了吗?” 王青宁定定的看着王玉娇,再听她的问话,那脸便发起狠来,咬牙切齿的道:“死了,全都死了,刘武周那贼子,我不会放过他,我决不放过他。” “怎么会这样?”王玉娇见王青宁这般,便知事情是真的了,突然的泄了劲,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往地上坐下去,幸好小淘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这时,那王青宁突然发了疯,又一把抓住王玉娇:“堂姐,你们家不是有钱有粮吗,你们家不是占了柳城吗,马上招兵,咱们打回马邑去,抓了刘武周为爹娘报仇。” 而王玉娇似乎受了王青宁的影响,突然的大哭大叫起来:“放开我,我要回马邑,我要去见爹娘。”说着,便用劲挣脱季小淘的怀抱。 季小淘郁闷哪,眼前情形,好一个乱字了得。 人发起狂来那劲多大啊,季小淘根本扶不住王玉娇,可若这么让她冲出去,谁知会发生什么事,好在这前有所防备,便急忙冲着外间的庆嫂:“快锁了门,去把老爷和大公子找来。” 季小淘此刻是一个头两个大,两个失了控的女人在屋里大叫大哭大闹,那金妈那拦王青宁时被王青宁扫了一耳光,便恼了坐在一旁,不管不顾,季小淘呼只紧紧的护着王玉娇,这大嫂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呢,这要在她在里出了事,她不好交待啊。 过了一会儿,外面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然后门被打开了,侯老爷子和侯峰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妇人,这几个妇人一进来,就将王玉娇和王青宁抓了个不能动荡。 季小淘才松了口气,只是这会儿,她头发乱了,衣服散了,下巴处还被王玉娇抓了一长条,样子很有些戚惨。连忙告辞回自个儿屋里整理。 小宝哥显然也被这大动静吓到了,哇哇的大哭起来,季小淘又连忙抱着哄着,今天真是其乱无比。 第六十三章 妻和妾是天敌 第六十三章妻和妾是天敌 王玉娇让老大侯峰领了回去。(手打小说)却仍把王青宁留给季小淘头大。王青宁闹腾一阵子后也歇了下来,季小淘带着庆嫂进屋收拾,那屋里,一地的碎瓷片,几条凳子横倒在地上,枕头也砸在一边的屋角,看着跟卷了台风似的。 季小淘本待说王青宁几句,可看她一脸泪痕,两眼红肿,头发散乱的,又着实可怜,便摇摇头,挥手让庆嫂去打盆热水来。然后帮着王青宁梳洗一下。 可王青宁却闹上劲了,噼啪一下把一盆水打翻在地,溅了小淘一身的水,还瞪着眼睛恨恨的道:“我不要你可怜,我们王家遭难了,你这心里还不乐得在看笑话啊,猫哭耗子假慈悲。” 季小淘气的有些无语,这姑娘属狗的呀,便也寒了一张脸道:“我不是猫。你也不耗子,你们王家遭难了,我有什么好处,值得看笑话?” “哼,你自个心里有数,你们侯家就是白眼狼,想当初,你们马邑侯家天天上我家门,总挖着心思,想从我爹爹手里得个好处,如今呢,倒是全躲到大兴(长安)去了,王家遭难没一个伸手的,你们这边,王家才倒几天哪,侯大妾就娶上了……哼哼。”王青宁越说越恨,那瞪着眼的样子跟要吃人似的。 季小淘发现自个儿简直是在给自个儿找不自在,这时候跟王青宁分辩个什么劲儿,以王青宁目前的状态,那根本就说不出个理来。干脆就给王青宁来个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带着庆嫂将房子收拾好后就出去了,这姑娘就让她随身的金妈来侍候她就够了。 第二天一早,小淘又去王青宁屋里看看,还好,这姑娘今天明显比过去几天冷静了些,一个人坐在桌上。抱着膝盖,默默流泪,季小淘扫了一圈,没看到金妈,按说这时候,金妈应该在她身边侍候啊,出来后,又问了庆嫂和鹅儿,都说一早起来就没看到金妈,问了门房的庆叔,庆叔连忙道:“我这会儿正要跟三夫人提呢,昨天夜里,那金妈说王家小姐不舒服,让我开了门去抓药的,可一夜过去了,直到现在也没看见人回来,别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哎呀,她别不是跑了,我得查查,她跑就跑了,可别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顺走了。”庆嫂说着。就慌慌忙忙的去清点物品去了。 小淘一开始还有些觉得庆嫂太过小人心,这人家逃难来投的,哪有顺了主家东西逃跑的事,柳城虽说冶安还算好,但半夜里遇上事情也是有的,因此小淘倒是有些担心金妈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可事实证明庆嫂是对的,一通物品清点下来,家里一对耳瓶,一对银烛台,还有晾着的几件新衣服都没了,把个小淘郁闷,觉得这事儿跟吃了只苍蝇一样难受,对那王青宁也不好说,怕她再受打击,因此,吩咐了庆嫂和鹅儿,王家小姐没有提及就千万别说金**事,就算提到了,也只说金妈家来人将她接走了。 可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提就能隐瞒过去的。 中午,季小淘炒了几个可口的小菜,又炖了点安神的汤,这是那柳大夫提供的方子,季小淘对柳大夫几个食疗的方子很感兴趣。 进了屋,看王青宁一个人静静的坐着,神情也平静的多,不哭不闹的,少有的乖巧。 “吃饭了,这世上没有过不去坎。别在胡思乱想,养好身子才是正事。”季小淘说着,将托盘放在桌上。便转身准备出屋,以过去几天的常态,王青宁是不会理她的。 可这次,她刚转身却听王青宁低低的道:“谢谢……”倒是让季小淘一阵诧异,心里倒是有些高兴,便回了头道:“谢什么,安心吃吧,吃好了再睡一会儿。” 王青宁点点头,低头吃了两口,又问:“金妈呢,怎么今天一个上午也没见她?” 对于金妈,季小淘肚子里腹诽着,这会儿嘴上却又笑着对王青宁道:“金妈家里来人了,接她回去,走的急,也就没来得急告诉你。” 王青宁哦了一声,继续喝汤,季小淘侧面看着,却看她的眼泪跟珠子似的滴落在汤里,这情形,倒比那吵闹时看的更让人怜。便摇了摇头,拿了声帕子上前,递了过去:“过去就过去了,死者长已矣,生者且偷生哪,我想你爹娘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样。” 王青宁接过帕子,那眼泪落得更厉害了,最后她干脆伏在桌子上大哭了起来,嘴里还断断续续的道:“你别瞒着我,我知道的,金妈是偷跑的。连我放在床头的那一包首饰都让她偷走了,为什么?为什么?我待她不薄啊。” 这金妈实在可恶。 季小淘又一阵叹气,她觉得这王青宁呆在她这里的这段时间,她叹的气比过去几年加起来还多,这人心是最难懂的东西,也许你自认为觉得待她不薄,而她却觉得你薄待了她,其中标准就要看每个人心中的定的那尺度,人于人不同,那尺度也是不一样的。 轻轻的拍着王青宁的背,等她吃完,又帮她梳好了头发,镜中的女子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季小淘头疼她的脾气,却也知道,这段时间,王青宁能挺下来,颇不容易。 王青宁转过脸,对着小淘露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累了,想睡觉。” “那睡会儿吧。”季小淘点头,扶着王青宁躺到床上,收拾了东西出屋。又细心的关好门,经过这场灾难,王青宁成熟很多了,只是这成熟得来,让人觉的残忍了些。 下午,季娘子抱着小锁过来了,还带来了上个月季家作坊的利钱。现在季家作坊发展越来越好,前段时间,季小淘又画了几个新的款式,还把后世的组合沙发弄出来了,当然,这时候弄不出弹簧,便借用了棕绷的材料,坐着也挺有弹性,如今在柳城很受欢迎,前些天。季爹还送了一组去侯老爷子那里,侯老爷子乐的很。 “娘,作坊里要周转的钱的,你不用每个月都把我的份子提出来,反正我街上的两个铺子每月也有进账,不缺钱花。”季小淘笑着抱着小锁,小锁奶声奶叫的叫了她声‘姐姐’,把她可美的,带了季娘子进屋,将小锁同小宝哥放在一起,两小家伙依依呀呀的,想到以后小宝哥要叫小锁姨,小淘便乐呵。 季娘子坐下,便问侯岳可有消息。 “前几天接到来信说是到了东都洛阳,想来现在应该到大兴了,只是这路上乱,信来的就更慢,还不知什么时候能收到呢。”季小淘有些郁闷的道,这会儿她想把快递事业发展起来的心思都有了。 “叫我说啊,这回你就该跟你夫君一块儿去的,小宝哥你随便交给我或者是交给侯老爷玉夫人带都成哪,这男人在外的,有几个能管住自己的,说不准等他下回回家,妾和孩子都有了,跟那侯家长房似的,你这丫头,成亲那时就告诉你了,家里的男人,要时刻盯着。”季娘子噼里啪啦的说道着。 “娘,我家夫君不会的。”季小淘回道,毕竟不同夫妻制度不同时代的人,她家侯子应该有抵抗力的吧,可话又说回来了,听季娘子这么一说,她也有些没底了,这男女之情可不关制度和时代的啥事儿,再说了,就算是现代,那男人还不有个逢场作戏之说。想着,那心情就晴转多云。 正在这时,却听隔壁长房院子里传来一阵哭声,季小淘同季娘子看了一眼,两人便走到院子里,却看那庆嫂攀在梯子上,整个人躲在一颗桃树的枝叶里,一侧脸,看到季小淘和季娘子看着她,便有些悻悻的不好意思,季小淘暗笑,这庆嫂倒是八卦的很。 等庆嫂下来,季小淘便问:“怎么回事啊?” “小花儿和小远哥落水了,那大夫人同翠儿,一个说是小远哥推了小花儿落水,一个说是小花儿推了小远哥落水,两方都夹缠不清。” 季小淘摇摇,以前看宫斗宅斗觉得好看,可这会儿身临其境的看宅斗,却觉的一点意思也没有,这长房,自翠儿母女来了后,就没几天安宁的,心下里暗暗发了狠,若是以后侯岳真带了妾回来,那就是有她没我,有我没她,这时候,季小淘大悟,这妻和妾是天敌。 到了晚上,小花儿和小远哥都醒了,原来是小花儿不小心落水,小远哥去救她,一翻兄妹友爱,却叫大人给扭曲的不成样子。 接下来几天,季小淘心思总是不定,即担心着侯岳的安全,又担心他招惹女人,把自己弄的神经兮兮的,好在,又一茬茶叶长了出来了,季小淘注意力终于转移,这回她不作绿茶了,改做红茶,搓搓*揉揉的,等叶子发酵变红后,再制成红茶。最后得益的还是侯老爷子,那梁老学究天天没事都到侯老爷子这里还噌茶喝,然后闭着眼睛同侯老爷子下棋。 第六十四章 侯同学的武功县攻略 第六十四章侯同学的武功县攻略 季小淘在家里揪心着侯岳。(手打小说)而侯同学这会儿却是一个头两个大,此时已是六月份,按说的话侯岳一行应该早就到大兴了,可侯岳一行在洛阳耽搁的时间太长,一时收拢家族产业需要时间,二是,那鞭炮作坊要处理还得找买主,再加上侯同学自从遇见虞世南,得了虞世南的字后,那眼界里就突然打开了一扇大窗,这家伙一门心思的收集名人字画,每收集一幅,这家伙就在想,那到了一千多年后得值多少钱哪,于是这越计算越收不住手,而虞世南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头,愣是跟侯同学结了忘年交,带着侯同学把他一些亲朋故友都走遍,尤其这里面还有一个欧阳询,欧阳大大,把侯同学乐的有些找不找北。凭着他一手忽悠的本事,得了欧阳大大的尺犊文字,让后来赶到的霍飞白同学很是眼红一把。 说起霍飞白同学,这家伙很有现代驴友的风范,到处游山玩水,会友弹琴,那意识里似乎没有乱世危险的意识,而侯同学在这次出行中也弄明白了,这个乱世只要你有一定的武力值,这个武力值不仅包括你自己也包括你的属下,这种情况,一般的小毛贼奈何你不得,而至于那些个强梁们,呵呵,对于有才,有名的人还是很尊重的,这是一个纷乱的时代,而这个纷乱的时代却十分的重视人才,所以,只要你有点小才,有点小名,再加上没有利益冲突下,那么所到之处,还是能得到一定的欢迎的,这也就是霍飞白同学混的有滋有味的原因。 而因为飞白同学的加入,直接导致,侯同学的字画开始以箱计。这家伙连青楼名ji的字画放不过,于是飞白同学很有理由的认为,侯三公子得了字画癖。 再加上后来,二嫂方柳儿生病又耽搁了一段时间,于是,等这一行人,慢悠悠的去大兴时,却被阻在的离大兴城不远的武功县,说起来,本来从洛阳到大兴,不用经过武功县的,可领路的人起了私心,他家是武功县的,便想着绕一点点路回家看看,再去大兴那也不耽搁多少时间,可这一绕就绕出问题了。 前不久李渊在太原起兵了,一路直往大兴奔来,此时,大兴的当家人是杨广的孙子,才十三岁的代王杨侑,这根本就看不在李渊的眼里。不过驻守大兴的左翊卫将军阴世师却是个能将,也是个能下狠手的,李渊太原起兵的消息一传来,他就开始在城里清除李渊党,还刨了李家的祖坟。不过,李世民的姐姐平阳公主见机快,早一步从长安避居雩县,散尽家财,招兵买马,攻下了雩县城,聚集了一支七万人的队伍,因为平阳公主又有人称“三娘子”,所以这支军队被称‘娘子军’,开始跟隋军死掐,也分了隋军的力量。 大兴城就进入了戒严状态,其它周围各县,各有心思,也全面进入了戒严状态,于是种种原因造成了目前侯岳一行人的困局,他们被困在武功县外的苏庄,进,进不得,退,退不得。 而侯海从来不是省油的灯,侯岳一直认为,自家这位二哥肯定是属于基因变异的产物,因为不管是侯老爷子,侯夫人,大哥。还是自己,都是稳重求安的性子,和气生财,这是一个商人家庭的最基本体现,可这二哥侯海,好勇斗狠,却是那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性子,用后世的说法,这家伙就一暴力份子。让这家伙安稳的窝在苏庄,别想,这会儿侯海又盯上了武功县。用他的话来说,即然决定要投靠李家,不拿点东西出来,怎么能得到重视,那意思是,要交投名状。 而侯同学呢,本来只是想做个摇旗呐喊,最多赞助物资的,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么危险的活儿应该是不沾为妙,可看侯海现在的决定,他又有了主意,以前。侯同学是觉得要靠侯君集的,可若能够拿下武功县,然后同平阳公主的娘子军会合,那么也许侯海今后的成就未必不如侯君集,要不要搏这一搏呢,是得好好想想。 所以,此刻,侯岳就把自己关在一间斗屋里,揪着头发,想着这拿下武功县的攻略。 武功县城墙很厚很高,易守难攻。所以,要想从外面攻入,那是自找死路的事情,最好的办法自然是里应外合了。可这武功县不比柳城,柳城那是自家的地盘,熟,而这武功县,却是人生地不熟。侯岳纠结无比。 “我说岳侄啊,你那份攻略有没有弄好啊,我看你二哥稳不住了,又带着人出去,再这么下去,我看准要闹出事来,咱们也别去攻人家了,那武功县令估计就要先带着人来攻咱们。”侯二叔皱眉毛皱脸的进来,心里也是忐忑的很哪,想他们柳城这只侯家,那从来都是安顺的很,可教这海侄闹的,先是在柳城当了大王,这会儿又想跑武功县来当大王,要按他以前的性子,那是怎么也不可能跟这两个侄子闹一块儿的,可两次洛阳的失败,让他清楚的明白,家里没有实力做什么都不成,赚的钱再多,也架不住别人伸手,所以尽管这次他心中很忐忑,但还是同意了两兄弟的谋算。 “快了……快了……”侯岳挥了挥手,安慰自家二叔,心里却在想侯二叔刚才说的话,是啊,他们现在强攻不得,城里也不熟,那么就还剩一招,叫引蛇出洞。 正想着。却见那侯二风风火火的进来:“老三,快来,抓到一队武功县的差役。 侯岳听说抓到武功县的差役,好事啊,他正愁着知已不知彼呢,正好,好好问问,跟着侯海到了那间关人的房子,地上躺了一溜子绑着的棕子,连上还有两个带着脚撩的老少,老者胡子花白了,满面皱纹,不过,那眼光却刮人的很,总让侯岳联想到武林高手,当然,他可以肯定这老人不是啥高手,要真是高手,还能奈何地上这些差役不得,而那少年,一脸黑污污的,十四五岁的样子吧,看不太准,总之年龄不大,穿着倒是挺考究,只是太脏,也扯破了不少地方,看着挺狼狈。 “这二人是谁?”侯岳不由问道。 “这两个是爷孙俩,来大兴投亲的,没想被这些差役抓了,肯定是要讹钱,一群吸血虫。”侯海把这前问的说于侯岳知道,同时又恨恨的踢了踢地上的一个差役,那差役痛的哇哇大叫:“好汉爷饶命……” “你是队正?”侯岳突然蹲下来冲着那哇哇叫的差役道。 “我不是,他是。”那差役连忙摇头,还指着边上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道,那汉子狠狠的瞪着这差役,显然这一队的队正了。 “不是吧,我刚才问没一人回我,怎么你一问,他就说了,我还想着等会儿动动刑呢。”侯海在一旁诧异的道。 “嘿嘿,二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问话也是有学问的,谁让你不爱读书,你肯定是问他们你们谁是队正啊?这样自然没人理你了,而我刚才却是问‘你是队正?’而一般人都是不想被冤的,自然会分辩,而分辩的同时,就把真正的队正给指认出来了。”侯岳有些小得意的道,这不过后世心理学的一点皮毛。 侯海郁闷,干脆把审问这些差役的事丢给了侯岳,能者多劳呗。 侯岳当仁不让,这家伙鬼点子多,连哄带吓,又用诈,从这些人嘴里掏出不少有用的东西,其一,他知道,那爷孙俩决不似侯海之前说的那么简单,因为从这些差役的嘴里得知,就连这些差役也不知这爷孙俩是何人,只知道这两人是朝廷要的重犯,要连夜送往大兴的。 其二,武功县内也不是铁板一块,那县令同县慰是各怀心思,据说前阵子年近六十的县令纳了一房小妾却是县慰的心中人,县慰暗地里恨透了县令,正在那里暗暗使劲,要拉县令下马呢。 基于这两点,侯岳心中的武功县攻略完成了,第一,利用这爷孙俩来个引蛇出洞,即然这二人如此重要,想来那县令也不会轻易罢休,这两人正是很好的诱饵。第二,拉拢县慰,来个窝里反。 出了关人的小屋,侯岳之前纠结的心情一扫而空,同侯海一碰头,侯海一直就在等这一刻,听说可以动手了,立马带着人去布置。 武功县的县慰叫水生,据说了出生时五行缺水,所以敢了这个名字,今年三十多岁,老婆在前几年病死了,这两年,一直同翠红楼的香姬打的火热,只是没想到这香姬最后居然嫁给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做小妾,他这一口气憋的,差点没噎死自己。 所以,当渠少托了人找到他,要对付县令的时候,那可以说是一拍即合,反正这年月,杀官立码头的那早就是司空见惯了的事情,不当一回事。 随后事情就一步步的按着侯岳即定的目标发展,先是那被抓的衙役有人逃回县里,报了县令大人,那县令正头大呢,被抓的那个少年叫李智云,是李渊的第五子,那阴将军正等都会拿李智云的人头誓师呢,却在他手里把人给丢了,这不要人命吗,这回见这个差役逃了回来,知道人在苏庄,没几个人把守,便立马亲自带队去抓人。 而他才出城不久,武功县就被那渠少和县慰水生控制了,而县令大人,到了苏庄,那也是有去无回,好在那县令也光棍的很,直接投降,保住了老命。 武功县,无惊无险的拿下。 而在那县令的嘴里,侯岳才知道,那救下的少年居然是李渊五子,这个历史上本该被处死的李智云居然被自己的二哥机缘巧合下救了下来。这会否是一种蝴蝶效应。 第六十五章 季小刀 第六十五章季小刀 武功县,正午,天气很热。(手打小说)知了在树上叫个不停,远远的路上总觉得热气蒸腾,侯岳搬了条凳子坐在一棵大树下,恨不得跟身边那条土狗一样伸着舌头喘气,这时候,他无比怀念小淘种出的西瓜,而想到西瓜时,侯岳那心里就更掂着小淘了,这一分别已是半年多,小宝哥应该会叫人了吧。想着想着,他就有些昏昏欲睡,都是这天气热的,人没一点精神。 “侯三哥,新鲜的冰镇梅子,尝尝。”这时梁道数一手拿着一叠卷宗,一手拿着一盘梅子过来,踢开侯岳身边的那条土狗,在侯岳边上坐下,那土狗叫人踢开,很不甘愿的绕到了另一边,冲着梁道数龇了一下牙。又耷着脑袋继续午睡。 侯岳拿了一颗梅子,抛起,然后用嘴接住,一咋巴,天,真酸,侯同学吐都来不及,那鼻子嘴巴皱一块儿了,却看一边梁道数一颗接一颗的,这丫的怎么不怕酸,侯岳很好奇。又看了看梁道数翻开的卷宗,侯海占了武功县后,本想着仍让侯岳做县令的,可这回侯岳怎么也不干了,一来在柳城,为了做好县令,他额头被砖拍的疤还没好呢,前车可签哪。二来,他心里存了心思把二哥扶上马,所以,这个县令非二哥莫属,侯海别看是个粗人,可他许多事情做来却是粗中有细,再加上同行的梁道数,人家跟来大兴,不就是想闯点出息的吗,于是侯岳又撺掇着二哥弄了个县丞让他当当。别说,这小子十几天做下来,很是有模有样的,梁老学究的家学本来就是做官的学问,梁道数深得二三味。 “怎么,衙门没地方了,跑这里来办公?”侯岳优哉游哉的看了梁小子一眼。那梁小子一额头的汗,这小子也怕热的紧。 “衙门里热死了,人在里面跟蒸包子似的,哪还能静下心来看卷宗,侯三哥倒是雅人,选的地方清凉通风。”梁道数说着,顺便的还拍了侯岳一记小小的马屁,侯岳发现,这人还真不能貌像,一开始,见梁家小子,总觉得古板有余而灵活不足,可这半年下来,这家伙愣是让人刮目相看,现在倒是有梁老学究那老狐狸的一成火候了。修成小狐狸了。 “对了,这武功县周边也有不少荒田荒地,我能不能学你在柳城那样分田分地。”正在侯岳又迷迷糊糊的时候,一直低头看卷宗的梁道数抬头问。 分田分地,这丫的还真当社会主义了啊,这武功县和柳城可不一样,那柳城是人口减员太厉害,再加上地处北边,小地方,大家门阀都不屑一顾,这才能分田分地,而这武功县,就在大兴城近郊,算是块肥肉,盯着的人多了,就说那些荒田荒地,别看现在都是无主的,等战事一平,怕是一个两个都拿了地契来认领了,到那时有势力的倒是不怕,平民百姓还不成了别人手中的菜,不过有一点侯岳认为,等李唐天下一定,百姓开始休养生息,这田地还是会分一些到平民手里的,所以,这分田分地的事,不该你现在一个小县丞去做,于是便道:“这里跟柳怎么一样。我看哪,你现在什么也别做,就把荒田荒地荒山做个统计,然后收归衙门公有,等到局势一定,上报朝廷,到是朝廷自有分晓。” 梁道数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又低头看着卷宗。 而侯岳这回心思却活了,平民百姓要不得,不等于他们侯家要不得,咱也没想白要,拿钱买总成吧,以后,这长安城周边的地,那可是有钱也买不来的,想到这里,他心里就有了计较,等侯海见那平阳公主回来跟二哥商量一下。 侯海一早就带着人同李智云和那位老家人一起去见李三娘,这李三娘带着她的娘子军短短数十日,连克几城,盩厔和始平等关中要地都拿下了,而武功县就在这一线,怕是早被人家盯在眼中。 到了傍晚。侯海回来了,同行的一大帮人,当中一人身披红披风,正是威震关中的李三娘,平阳公主。 那李三娘的人很快接过了武功城的防务,任命了一个叫苏君如的中年人文人做县令,梁道数仍为县丞,其它的官吏仍沿用旧人。 至于侯海则打点了行装,带着人跟着李三娘出发,用他的话来说,武功县这里已经没仗打了。他被李三娘任命为右卫将军,准备迎李渊入关,然后一起攻打大兴城,如今侯海算是娘子军下的一员猛将了。 二嫂方柳儿尽管担忧,不过却细心的帮侯海穿好战铠,送上行途,李三娘一行,来和匆匆去的匆匆。 转眼到了九月,李渊军队攻破潼关,占了永丰仓。可以说是胜利在望了。 这段时间,侯岳也很忙,他同侯二叔在这段时间,天天走访武功县的大户,不管哪个时代,要想干点事,请人吃酒拉关系地是免不了的,叔侄俩拉齐了人马,把鞭炮作坊给建了起来,虽说鞭炮在去年已经在洛阳家喻户晓了,可现在这时代,路途不通畅,很少有商家把鞭炮弄到大兴来,因此,这东西在大兴这一带还是稀罕物,前些日子,城里一家大户娶媳妇,侯同学友情赞助,这鞭炮,烟花的,让武功县的百姓大大的开了眼界,连着几天都在谈论这东西。 随后,侯岳又把剩余的钱买了田地,再过段时间,雇了人,烧了荒,来年就可以春耕了,这天。他正从自己的田庄回来,却看到二哥侯海带着渠少等人,骑着马飞驰而入,侯海下了马,就风似的拉着侯岳进屋,连那茶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先把一张黄绢纸条拍在自个儿三弟的桌前。 侯岳拿起来一看,却是一张任命书,任命自己为学士待诏,从四品,这个品级在侯岳的认识里那可是不小了啊,他使劲的眨了眨眼睛,这,天上掉馅饼了。便抬眼看着侯老2,食指中指弹了一下那张黄绢纸,问道:“这唱的是哪出啊?” “呵呵,不关我的事,你这官是李二公子举荐的,前几天,我跟着李三娘见了她爹李大将军,他爹一路从太原打过来,就封了一路的官,单单五品老头,一个郡就有上千个还不止,我也帮咱爹弄了一个,这东西没太大用处,就是一个名,再加上见了官不用跪了,就这点好处,咱也就图个乐呵,相信咱爹见了,肯定高兴。”侯海说着,扬了扬手上的另一张黄绢纸条。 侯岳越想越怪异,看着手上的黄绢纸条,这封官咋跟打白条似的,不过想回来,这只是李渊拉拢人心的手段,造反总是需要人心的,钱粮这东西李阀自己还缺呢,倒是这些外地散官,又不损失他什么,封封更健康啊。 只是这学士待诏是干什么的?侯岳问侯海,侯海也弄不清,只说我在帮你问问。侯岳估计着这会不会就是后来的翰林学士?只是侯岳又奇怪了,李二公子怎么会举荐他当这官呢,似乎自己跟李二公子没啥交集啊,难道是侯君集使的力。 其实侯岳不知道,那侯君集不管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但在这时,他只是一个好勇斗狠,诚府不深的少年人,而偏偏他虽然嘴上不见得怎么尊重侯岳这个三哥,可心里还是挺服他的,而他同侯岳在一起这的段时间,可以说是他人生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快乐的时光总是让人难忘,也因此,跟李二等人交往后,他便难免会常常提到侯岳这个三哥,再加上后来他投了李二军中,当了一个小将领,因为年龄小,别人难免会轻看他,这家伙骨子里也是个要强的,不但自个儿发狠练功,连带着也狠狠的操练手下,把侯岳练府兵的那一套学的十足,,甚至连那铁人三项也用上了,只不过强度略降了点,别说,效果还不错,而这些自然全落在了李二的眼里,也使得李二对这个侯三公子越来越好奇,于是这才有了举荐之说。 等侯海离开后,侯岳看看手上的任命书,再想着,鞭炮作坊也开起来了,田地也买了,如今这官也封,而且还是心想事成,一个闲官,不用象柳城那样累的象条牛,可以说,他这次的长安之行,任务圆满完成,他很顺利的混进了李氏公务员队伍里,只等长安拿下,他就可以走马上任,侯岳想着是不是趁这段时间,去把小淘和小宝哥接来,也好一家团聚。 正想着,却听屋外院子里有人在叫:“侯三公子在吗?” 侯岳出来一看,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有些面熟,仔细一想,认得了,好象是如今武功县父母苏大人的公子,叫什么来着不知道。 “苏小公子,你好,有事吗?”侯岳问道。 那跟着苏公子的书僮听了侯岳的称呼,却是裂嘴一笑:“三公子弄错了,我家小公子姓季,他是苏老爷的义子。” 侯岳一听脑筋里有弦动了一下,这季姓可是挺少见的,便道:“那倒是我糊涂了,跟小公子也见过几面,却未请教过小公子大名。” 那季姓小公子似乎不善言词,只微一笑道:“三公子客气,我叫小刀,三公子叫我小刀就可以。我爹让我来请三公子去吃酒呢。” “小刀?季小刀?”侯岳突然的叫了起来,站在那里,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季姓小公子。小淘可是跟他说过,当年,季娘子一家人逃难到侯府,在途中有一个儿子失散了,这个儿子就叫季小刀。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那季小刀被侯岳一惊一咋,弄的一幅丈二模样。 侯岳这才回过神来,然后问道:“季小淘你可认识?” 那季小刀一听侯岳的话,整个人也激动了,一脸绽的通红,两手死死的掐着侯岳的胳膊:“季小淘!那是我姐,你认识?她在哪儿?” 第六十六章 阴错阳差 第六十六章阴错阳差 侯岳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手打小说)会在武功县这个地方,遇个季家那个失散了四年的儿子,原来当年,季家从齐郡逃难出来,正遇上一场遭遇战,在战乱中,季小刀走失了,季爹季娘子带着原来的季小淘在那里整整找了三天都没有找到,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失,最后没法子,才黯然北上,其实原来季小淘的名字并不是这个淘,而是桃。 季爹取名字很不讲究的,那原来的季小桃出生时正逢桃上市时节,家里买了几个桃子,就叫小桃,弟弟小刀出生时边上有把小刀就取名小刀,那小锁儿出生时,买了把长命锁,于是就成了小锁。 而季小刀呢,当时年仅十岁的他因为营养不良。瘦得跟豆芽菜似的,被乱军一冲,就晕倒在地,正好被齐郡逃出来的郡丞苏君如夫人救了,那苏夫人原来育有一子一女,只可惜儿子在幼年时病故,如今身边只有一个年仅六岁的女儿,季小刀,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自醒来后,知道已同父母失散,便一直乖巧懂事异常,照顾六岁的小女娃子苏巧姐,愣是不要苏夫人废一点心思,苏夫人喜欢的紧,便收了季小刀做义子,于是季小刀就跟着苏家一起回到老家鄠县,前不久那李三娘攻下鄠县,不知从哪里听到苏大人的名声,便上门请了他出山,最后来到这武功县当县令,然后巧遇了侯岳,这之中可以说是相当有机缘。 那季小刀听说侯岳是他姐夫,也觉得的巧的不行,同时却也惊喜莫名。 两人一起到了衙门,苏老爷今天很高兴,他也收到了白条。李渊正式任命他为武功县令,这比之之前李三娘子的任命稳妥多了,虽说他这个品级还比不上侯岳,可侯岳只是个闲差,没一点实权,苏大人却已是一方父母,算的上是有地盘的人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今后二人也算是一朝之臣了,那么一起喝杯小酒,联络联络感情也是必须的。 “义父大人,我找到爹娘了,侯三公子是我的姐夫。”季小刀平日话不多,同这位义父在一起的时候,更不会主动发言,可这会儿喜于言表的道。 这时侯岳也拱手施礼:“我代内子及岳父母大人拜谢苏大人苏夫人的救命之恩。” 苏老爷好奇,连忙问清情由,又让人去把苏夫人请了出来,大家施礼见过,这一兜一转,倒变成一家人。 苏夫人的身体很不好,脸色总带着潮红。说了几句话总是咳个不停,坐了一会儿后,便由苏大人的妾氏徐氏扶了进屋,这徐氏同样为苏大人育了一女,年龄同季小刀相当。 说起苏夫人的身体,苏老爷便有些黯然,那苏夫人自幼身体就不好,在长子去逝后,担心着自己的身体就为苏老爷继了一房妾----徐氏,这徐氏进门不久就怀了身子,不久后便生了女儿香莲,随后却一直没动静,过了几年苏夫人产下巧姐,可苏家一直无子,苏夫人一直介怀,想要为苏老爷另再继一房妾室,可苏老爷却是迟迟不松口,苏老爷年轻时学过道术,颇有一点乐天知命的味道,用他的话说,儿子这东西也不是想要就能得的,得看老天爷安排,现在没有,怕是时机未到,再娶妾也是枉然。 所以,他待小刀甚好,真个是当儿子看待,只不过本着严父慈母的古训,平日教导小刀。却是严厉的很,再加上小刀有些木讷的性子,爷俩倒是显的有些生疏。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接下来就着几样小菜,两人你一杯我一盏的,直喝到醉意朦胧。 最后侯岳一晃三摆的回到住处,他已经同苏老爷说好了,反正现在正是闲期,侯岳先带着小刀回柳城,一来,侯岳也算是衣锦还乡,再来自然是要让季家一家人团聚,侯岳还暗里计较,说不得,那季爹娘子也会搬来长安,季家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舍不得,可对于季小刀来说,生养之恩不能忘,患难之恩亦不能弃。 正想的昏昏欲睡,却叫拍门声惊醒,开门一看,却是二嫂方柳儿。她手里拿着一封信:“三弟,家里来信了。” 侯岳接过,拆开一看,不由的一拍额,他这里准备回家呢,结果,自家大哥却带着小淘小宝哥儿和堂姐侯云要来大兴了,原来,十一月二十日,是嫡宗老太君的八十大寿,这怎么都要来贺的。这趟少不了,更何况侯峰刚继承了柳城这一支侯氏的家主,那还得到嫡宗这边登记造册,再加上前阵子又收到侯二叔的来信,说鞭炮作坊已经开好,田地也买好了,就是缺知心人管理,侯老爷子琢磨着,老2老三估计是要呆在大兴了,三媳妇和侯云都是管事的一把好手,于是就脆,老爷子就让侯峰带大伙儿一起来大兴,而他自个儿坐阵柳城看家。 侯岳看了看发信的日期,这会儿已经在路上了。 那心便不由的揪了起来,从信上说,自家老爹带着一行人走的是跟他来时一样的路,可现在形式跟他来的时候不一样了,他到洛阳时,虽然洛阳局势紧张,但也还只是弦而未发之势,可这时不一样了,那李密发了疯似的攻打洛阳,而此时,身在江都的杨广,将全国能掌握的兵力全都发往洛阳,由王世充统领,正在同李密死嗑,那洛阳局势火爆的程度,想想都让人胆寒,可这时侯,信息不对衬,自家老爹肯定还没得到消息,至于小淘,她若还能记得王世充镇守洛阳那就不错了,又怎么能弄清其他。 侯岳有些抓狂,这会儿酒也醒了,抓了信撒腿丫子就跑。把一旁的二嫂方柳儿弄的一头雾水,不过,看侯岳刚才那一脸严肃的样子,方柳儿也不由的担上了心,不知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侯岳骑了马,一气跑到侯海驻地,将事情跟侯海说了,让他赶快派人去接应,侯海这阵子跟在李三娘帐下,天天看的是地图,听的是战术战略分析,自然知道此时洛阳的局势,连忙叫了得力手下渠少,让他带着人一路朝洛阳的方向去迎,可侯岳此时那心跟吊了七八桶水似的下下翻飞,也等不及消息,硬是要跟渠少一块儿去,却被侯海一掌按的椅子上:“就你这三脚猫的身手,别去添乱。”最后不放心,还找了两个兵看着他。 接下来几天,洛阳那边传来的消息越来越不好,都说那洛水河上,河水被血水染的通红,逃难的人纷纷北上,却又被逃兵抢劫,能活着的可以说都是九死一生。渠少传来消息一直没碰上侯家的人,现在已经兵分两路,一路人继续留在洛阳附近寻找,另一路人马找了船沿运河北上,希望能碰到。 侯岳这日子,天天如在火上熬。 在说小淘这边。 今年夏天,小淘卖西瓜狠狠的赚了一笔。虽说去年西瓜已经种出来,但当时量并不多,再加上小淘要收集尽量多的种子,所以,除了几户关系不错的,西瓜并没有外流出去,而是讲人吃瓜收集种子,而今年,西瓜可以说在柳城大量上市,就连周边的郡县都派人到她这里来买,可以说,在西瓜还在地里的时候,就已经销售出去了。 后来,侯老爷子问她去不去大兴,这哪还有不愿意去的,季小淘喜翻了心,便乐滋滋的整理东西,又忙着这里告别,那里告别的,同季爹季娘子告别的时候,很是有些不舍,不过,季爹季娘子倒是想的开,那季娘子本来就担心女婿一个人在外把持不住,这会儿见小淘要过去,那自然是高兴的,不舍是有,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也就那么回事,所以反倒反过来安慰小淘,反弄的上淘有些不好意思。 而侯云,自那赵信事之后,便一直没有再嫁的打算,一个人带着小忠哥,这次就算侯老爷不安排,她也是要去大兴的,毕竟,二叔这一支,如今就剩父女俩再带个小外孙相依为命。 万事俱备,准备出发的当日,却又被王青宁吊上了,那王青宁住在侯家,家里的事自然瞒不过她,她也要同去大兴,投奔表姐钱可素,原来当日,侯家出事,钱家悔婚后,就把钱可素远嫁到了大兴,那钱可素背了个克夫这名,再加上刚同侯家订婚不久,侯家就出事,这事一传开,背地里说的可就不太好听了,钱父钱母虽然不舍的女儿,却也只能让她远嫁,说起钱可素这门亲事,还是侯家嫡宗那边人牵的线,倒也让钱可素逃过一难。 于是一行人中又多出了王青宁,可才刚上路,王青宁又出妖娥子,一定要让侯老大将走水路改成走陆路,要绕一点路去马邑看看,那王青宁红着眼眶,只求走前能在父母坟前嗑个头,这样的要求谁也拒绝不了。 于是另一条路线就定下了,转马邑,走太原,过汾水,去大兴。 等后来季小淘见到侯岳,才知道,这一转变路线等于救了大伙儿一命,正应了那句话,于人方便,自己方便。 第六十七章 大唐来了 第六十七章大唐来了 十月十四日,李阀二十万大军将大兴城团团围住。(手打小说)大兴城内人心惶惶,却无一能做主之人,扶佐代王杨侑的刑部尚书卫大人已在一个月前病逝,杨侑年仅十三岁,又养在深宫,亦没有下诏的权利,因此不足以撑起保卫大兴的重任,唯有将军阴世师死死苦守,一身血衣,苦战城头,当然这里面阴世师对隋朝有多少忠诚且不说,因为他心里明白,他阴世师没有退路,因为在前不久,就是他带着人刨了李家祖坟,单这一条,就断了他所以的生路,所以,他的命是同这大隋同在的。 而此时侯岳就在自家二哥的军帐里,侯海怕自己征战时,侯岳偷偷跑去洛阳。便将他拉入军中,暂时充当了随军记室,一入军帐,便得守军纪,侯岳哪里也去不了,便发了疯似的蒙头处理着手上的事,一只鹅毛笔,总是刷刷的写个不停,不但自己的工作全包下了,连带着一些侍卫除武力以外的工作也揽下了,这厮是在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不让自己想起小淘,因为只要一想起小淘目前可能面临的情况,他便有要发疯的冲动。 到了军中,信息多了,知道的也就越多,而知道的越多,那心里就更害怕,洛阳一线如今尸横遍野。 “我说三弟,你能不能歇歇。”侯海揉着眉头,打仗没让他头疼,这个三弟在军帐中团团转的样子却让他头疼无比,说实在,侯海也担心,可他一直过着刀头添血的生活,便没有侯岳心中的那种焦虑,一场死亡。也许他喝一顿,大醉一场,醒来就能忘记,不是他冷血,而是这个时代的人都已经习惯了死亡。 “二哥,我这不是忙嘛。”侯岳有些自嘲的道。 见侯岳说完又继续忙乱的身影,侯海没辙了,只得叹口气,随他去。 “报……”就在这时,一个传信兵进来。 “说……”侯海直接一挥手道。 “潼关侯君集将军来信。”那传信兵说着,就将信递上。 侯海接了信拆开一看,扫了一眼就丢给了一边的侯岳,一脸舒畅的大笑:“好了,好了,你也可以消停,这都什么事?信上说的好好的,怎么改道了,这不是玩人吗,不过,这回改的好。” 原来,柳城侯家的一行人在潼关被李阀的军队拦下来。幸好遇上守关的侯君集,于是侯君集就派了手下相送,知道侯岳急,又让人快马给侯岳送信。 也幸好遇上侯君集,要不然,侯家这一行人就要被困潼关,只等一切尘埃落定才能放行,那样又不知要耽搁多少时候。 傍晚,侯家一行人到了大兴城外,远远的侯岳已经等着了。 季小淘抱着小宝哥下了马车,第一眼就看到马车边的侯岳,这厮除了眼睛看着有些熬夜似的血红,那一身可是光鲜的很,还不知从哪弄了个随身鱼袋吊在腰间,一身圆领窄袖的袍衫,戴着个纱帽,穿着皮靴,倒是很有一翻翩翩文士的风采,小淘不由心想着,这丫的过的挺滋润的嘛,只是那眼光,炽热的烤人,看着季小淘,定定的,一句话也不说。 小淘心里高兴,脸上却是一幅没好气的样子。 “干什么这么看人?”小淘有些恶搞的做出我怕怕的样子,然后又耸了耸怀里的小宝哥:“小宝儿,快叫爸爸。”小淘一路上就想着,怕是小宝儿的一声爸爸能让侯岳得意忘形。只是这会儿看着侯岳的情形却不免有些嘀咕。侯子咋跟中了魔障似的呢。 小宝哥一路来叫摇摇晃晃的马车弄的昏昏欲睡,下了马车,还有些睡眼惺忪的样子,只是这老被人盯着他也不自在啊,便揉了揉眼睛看着侯岳,一幅很好奇的样子,这家伙也不怕生,拿着他的小巴掌就拍上了侯岳的脸,很是随意的跟着小淘的声音叫道:“爸爸……” 侯岳这才惊醒,看着一边正偷笑的二哥,便猛的一拉小淘的胳膊,直拖着进了军帐,然后用劲的将这母子娘抱在怀里,这一刻,他的心才算真正安定下来,只是那抱着季小淘的胳膊,也许是因为太过用力,也许是因为后怕,有些微微的颤抖。 然后说着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小淘才知道,王青宁的提议让他们避开了一场大祸,这回王家女公子当记首功。 看着侯岳这会儿的情形,季小淘能想象得到侯岳的担心。那心里即感动又酸楚,便伸了一只手拍着侯岳的背,男人也有害怕的。 晚上,侯家一行人聚在一起吃饭喝酒,那侯海两杯下肚,便打趣道:“弟妹啊,你们这回可把三弟吓坏了,你别瞧他现在风度翩翩的,在接到君集小公子的信之前,这家伙就跟一个疯子差不多。” 侯岳在一边嘿嘿直笑。又偷偷的伸了一只手到桌子下面,紧紧的握着小淘的手。两夫妻相视而笑,有些东西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 “小宝哥,来,爹喂你喝口酒。”侯岳抱过一边鹅儿手上的小宝哥,将酒盅凑到小宝哥的嘴边,小宝哥啥也不懂,凑到嘴边的,自然要喝,用力的吸了一口,哪想到酒会是这个味儿,被呛的哇哇大哭起来。 小淘嗔怪的轻打着侯岳的手,把小宝哥抱了过来:“做爹的没个爹样。” 小宝哥这回也不哭了,趴在小淘的肩头,背对着侯岳,任侯岳怎么哄也不回头。小家伙,长脾气了。 一顿饭吃饭,各人回住处休息。 小帐里,侯岳喝着小淘带来的茶,满足的叹息,看着外间正帮小宝哥洗澡的小淘,心里也知道自个儿怕不是那成大事的料,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人生就足够了,虽然那心里不免有些觉的浪费了穿越这一回,但又想回来,想他后世的追求,也不过是一栋三室二厅的商品房,装修出家的味道,然后每日里朝九晚五,双休日的时候带着老婆孩子回家同老爸老妈聚聚,跟老爸侃侃大山,偶有空闲上上网,灌灌水,再几个个朋友聚聚,然后操心着孩子的学习,事业。家庭,这一辈子就这么到老。 可就这么普通的追求都不容易实现的,就比如结婚时买的房子,若没有穿越这一回,他未来的十几年都要背着房贷过日子,再对比现在自己的房产和田地,侯同学不由感叹,还是古代好混哪。 晚上,两夫妻又不免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做着活动。 许是积货太多,侯同学战力十足,直到最后两人筋疲力尽才罢休。 “对了,我找到小刀了,你的弟弟季小刀。”两夫妻虽然筋疲力尽,但因为久别重逢,因此没有丝毫睡意,侯岳想着小刀的事情,便对小淘道。 “小刀?你真的遇上啦,可连我都不认得,你怎么认得,不会错吧?”季小淘惊奇的道,却也一肚子的疑问。 那季娘子因为小刀的走失一直耿耿于怀,这回生的小锁又是个女娃子,在这个时代,子孙的传承可以说是一件头等大事。 现在季家因为家俱作坊,也发达了,那打季家主意的也就多了,已经有好几个人找季娘子谈过,要给季爹做妾,都一一让季娘子挡了回去,但无疑季娘子心里有块心病在。这回要是真找到小刀,那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应该不会错,小刀失踪的时候已经十岁了,家里的事情还记得清楚,我问起你的时候,他就一口说你是他姐,其他的事情也一一对上,应该不错的。”侯岳道。不过,他心里经小淘这么一说,倒是有些疑惑,他当日认小刀似乎认的太快,只听他说小淘是他姐就认了,连季爹季娘子的事情都没有细问,不会弄错把,可话又说回来,这世上也难有这么巧的事吧,弟弟都叫小刀,姐姐都叫小淘,还都是四年前在齐郡走散,那可能性微乎其微,想到这里,侯岳又放心了。 想着,等战事一结束,就带着小淘同小刀相见。 那小刀本来说好同侯岳一起去柳县的,结果季小淘一行先来大兴了,而小刀也因为苏夫人生病,护送苏夫人回了鄠县老宅。 这一夜两人说了很久的话才睡着,第二天一早醒来,天已大亮。 侯岳让人把侯府的一行人送回武功县的侯二叔那里,侯二叔决定在武功县落户了,买了一栋二进的宅子,而侯岳当日兴起,将手上的钱大多都买了田地,余下的也就不多了,便想着暂时租间屋子住住,等小淘来了再解决。 而侯岳租的屋子离武功县县衙不远,正好有一条长长的弄堂,夏天很是凉快,冬天却有些阴冷,小淘带着鹅儿也就暂时住在这里,王青宁也暂时在这里落脚,只等联系上大兴城内的钱可素。 侯云回了侯二叔那里,又找了人牙子买了个使女专门照顾小忠哥,然后侯云便一头钻进了鞭炮作坊里,在来的一路上,小淘同她说了许多现代企业的管理经验,侯云听的兴奋不已,直想着马上实施到位。 老大侯峰也暂住在侯二叔家,只是眼看着老太君的寿辰就要到了,这大兴城却被围个铁桶似的,苍蝇也飞不进,只得干着急。 而侯岳因为暂时充当了随军记室,这攻打大兴一战没有结束,他便不能离开军中,不过小淘安全到来,他的心也就放下了,便一门心思的当起了军事发烧友,将李阀攻打大兴的点点滴滴都记录了下来。 同时还很狗腿的跟在自家二哥后面出谋划策,这家伙想的法子阴损的很,什么离间啦,美人计啦,甚至连宇文化及杀了隋炀帝的事情都用上了,当然主要是诈,听得侯老2一愣一愣的,打仗就打仗,哪有这么多明堂,倒是听在李三娘的耳里,那李三娘探究的看了看侯岳,然后一脸若有所思的走了,弄的侯岳心一阵惴惴然,不知是不是犯的公主的大忌。 十月二十七日,李渊对大兴城发起了总攻,这一场攻城战相当艰苦,城头下尸横遍地,经过十三日的攻坚战,十一月九日,大兴城终于终破了。 当侯岳看到李建成的部下雷永吉第一个站上城头的时候,那心突然的有些激越起来,大唐,大唐终于来了。 第六十八章 在家学士 第六十八章在家学士 武功县,早晨。(手打小说) 季小淘同侯岳清点着家里的布帛。呵呵,这可不光是布帛,这是钱哪,自隋大乱以来,隋朝的轻钱已完全失去的信用,百姓日常的交易往往以物易物或以布帛代替钱币,当然大笔的交易就以金银替代。 季小淘在柳城的时候就把买西瓜的所得全换成了金饼,可这才到武功县没几天,就觉的钱不够花了。 “难怪以前网上流行一句话说:金钱就象卫生纸,看着挺多,用着用着就没有了,你瞧瞧,除去我一路来的开销,老太君的寿礼,虽说大哥那里,家里的礼物都已经备齐,可我们也得准备一份吧,还不能太轻,嫡宗各院的孩子们,咱们还得准备见面礼吧,再加上侯小公子也来凑热闹。要成亲了,他这份礼,你这个做三哥的轻不了吧……”季小淘搬着指头,一样一样的数着,这古代送礼决不是钱的是就能打发的,红包少不掉,还有配套的各色礼品,想着就让人头疼。 一通数下来,季小淘发现,她剩下的钱绝对不够在大兴城里买房产的,大兴怎么说也是京师之地,那地价,房价可比柳城高多了。 侯岳看着季小淘最后的统计数字,也郁闷了,有些后悔之前买田地太过大手大脚。 “要不,咱们把侯夫人留下的首饰当掉一点。”侯岳搓着手道,天气冷了,这租来的屋子又太过阴凉,当时他租的时候是夏天,觉得凉快,便没想太多,可到了冬天,就不是味道了,再说了太过阴凉的房子对小宝哥的身体也不好,要是想换的话,又得花钱,所谓搬家搬家。越搬越穷,他们从柳城来到这里,到象是突然的从小康生活退回了解放前。 小淘看了看侯岳,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侯夫人当初生病成那样,都不舍得拿出来用,咱们现在能忍心用吗。” 侯岳叹了口气,也是,侯夫人留给他的那一盒子东西,太重了,重要任何东西都无法衡量它的价值。 “对了,你不是弄了个学士待诏吗?有没有俸禄啊?”季小淘问道,按说这李渊也打进长安城几天了,怎么自家夫君还这么悠闲悠闲的窝在家里啊,除了前几天去谢了一次恩外,就没听侯岳说起这事了。 侯岳一听小淘说起这事,那脸上就有些悻悻,上次去谢恩的时候,他倒是弄清了这学士待诏是干什么的了,就是后来的翰林学士,只不过这个时候的学士可没后来的牛。人家后来的翰林学士有内相之称,而这个时候,不过是以文学技艺侍侯皇上的艺人,当然了,还兼起草诏旨文书的活儿,可这活儿,没有职钱,也就是没有基本工资,只有在起草诏旨文书时能得点润笔费,也算是业务提成吧,这还不算,李渊一路来大肆分官,跟散官童子似的,如今京里稍有点才名的,都有什么某某学士,或学士某某的称号,这些人在谢恩后,都由吏部做了登记造册,可李渊哪有那么多官位让大家坐,再加上本来就在朝廷任职的,人家即然投了李家,那李渊也不好马上将别人拉下马,也因此,侯岳这个学士待诏就一在家学士,除了品级,啥实际好处都没有,好在还有几倾职分田。 想到职分田,侯岳突然的一拍额:“我有分到职分田的,还得到京师户曹那里去登记。”侯岳那日叫现实给打击的不行。倒是把这事给忘了。所谓职分田就是朝廷分给官员的田地,根据品级来,相当于俸禄的一部份。一旦罢官或置仕就要退还的。 于是,当下里,侯岳坐不住了,从县衙的马栏里挡出自己寄放的马,就朝大兴赶去,那职分田虽说不多,但在京郊,较之武功县这边可就方便多了,自己想种点什么摆弄起来也方便。 侯岳走后,季小淘继续将已经备好的礼物登记,又将要买的礼物列了个单子,然后一一采买。做好这些,季小淘又让鹅儿抱了小宝哥,锁了门,跟她一起去二叔那里。 到了侯二叔家,侯二叔去作坊了,侯云不知为哪般,正打了小忠哥的屁股,把小忠哥打的哇哇直哭,一边的仆妇看着侯云的凶样,也不敢劝。不敢拦。 “云堂姐,你这是干什么,小忠哥才多大一点啊,什么事值得你这般生气。”小淘连忙上去抱了小忠哥过来,小忠哥就趴在小淘怀里,哭声渐小了,那肩膀一抽一抽的。看小忠哥一脸小花猫的样子,小淘便摆手让那妈子带着小忠哥下去,然后转脸看着侯云。 侯云怔怔的坐在那里,眼眶红红的。小淘问什么事,侯云也不说。小淘知道,这云堂姐性子最强,是那打落牙齿也要和血吞下去,然后以笑示人的人。 果然,一会儿,侯云就回复过来,笑着招呼小淘坐,又抱了小宝哥过去,拿出家里的点心逗着,嘴里道:“你这两天怎么没到作坊去看看啊?那王麻子又研制出了一个新花样,那焰火绽开了跟花朵绽开似的,顶好看。”顿了一下又问:“听说岳弟做官了,你们什么时候搬京里去?” 王麻子是个人才。 因为上回侯岳在信中提到过,季小淘这回来之前,特意去找了那研发药发傀儡的王麻子,那王麻子,孤身一人,也没什么好牵挂的,再说要来京师,侯岳给的工钱也不少,而且这东家待人诚信,让人能放了心的跟随,因此,没有什么犹豫就跟着一起来了,他一到武功城,侯岳就安排他当了作坊的大师傅。 听了侯云后面的问话,季小淘便回道:“那什么官,就一个名头,我爹不也得了一个五品老头的称号吗,没啥大用的,平日生活用度还不得自己张罗。” “你呀,别不知足,多少有钱的商人就为了个这名头,砸锅卖铁的钻营,却仍一无所得,岳弟有这一名头,那就算正式迈进了士族之列。别的不说,单嫡宗那边就不敢小瞧你们了。”侯云咋着嘴道。 季小淘想想也是,因为来自后世,他们夫妻眼里似乎没有什么等级的分别,但不可否认,在这个时代,等级还是很森严。侯岳现在有这身份,那在做其它的事就要少去很多麻烦,而一般的人也不敢轻易打主意。 听到侯云说起嫡宗,季小淘便问:“马上老太君的八十大寿了,你们什么时候动身,要不要我们一起?” 听了小淘的话,侯云脸色不太好看:“礼我爹已经早一步让你家大哥一块儿送去了,大寿的当日我爹会过去,我就不去了,他们眼里可没有我们这些庶出的,那一大家子,各地的亲戚,现在侯家小公子又攀上了李家,如今正是如日中天呢,那眼睛都是往高了看,我没必要去看人冷脸。” 季小淘点点头,便没在说什么,嫡宗向来不太理会庶出的几家,侯云结婚当日,嫡宗那边就派了个管事送完礼就完了,而侯岳同小淘结婚的时候,嫡宗那边干脆连管事的都没人来,直到后来侯君集的事发,两边才算亲密些,但实际的,也是利用大过亲情,这回若不是因为侯君集的原因,他们二房也没必要去凑热闹,有大哥去就足以代表了,毕竟侯峰如今是柳城这支的家主。 晚上,侯岳赶回家里,已近子时,就直接将马系在院子里的槐树上,进了屋,脸上有些兴奋,季小淘披了衣服亲自下厨,煮了一碗姜汤让他喝下,这十一月的天,已经很有些冷了,又是个大晚上,不去去寒意,怕生病,这年月,生病是个大问题。 正准备又去炒几个小菜,那侯岳连忙阻止:“不用弄了,等下吃两块点心就行,下午的时候,跟霍飞白他们几个喝酒了,又吃了许多大荤的,肚子里油的很,现在不想吃东西。” 季小淘伸着脸在侯岳身上闻了闻,果然身上的酒气还未散尽,不由的拍了他一下:“酒后不驾驶,不知道啊,干嘛不在城里住上一宿,这大晚上的,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季小淘说着,便嗔怪的横了他一眼。 侯岳叫小淘的话弄乐了,揪着小淘脸上的肉轻轻的捏了一下,软呼呼,滑腻腻的,手感不错:“什么酒后不驾驶,你当老马是宝马呀,我骑在上面,根本没费心思,它一个劲的直跑回来,不但认得路还跑的贼快。” “那当然了,它前不久不是才生了匹小马吗?它想小马了自然认得路跑的快了。”小淘回道。 “那我这匹公马也想母马想小马了,自然是披星戴月赶回来。”侯岳两眼精亮精亮的看着小淘,嘴里打着趣道。 季小淘乐了,打了侯岳一下:“死鬼,哪有这么说自己的,你是马,我可不是马。” 侯岳不说话,却突然的将小淘打横抱了起来,吓的小淘差点尖叫出声,想着小宝哥正睡着,便死命的捂了嘴巴。 侯岳将小淘放在床上,不等小淘起身,又拿身了将她压住,两人鼻息相闻:“我们明天就搬,搬到京里去。” “怎么回事啊,找到房子了?”季小淘好奇,翻过身,反将侯岳压在身下。 侯岳伸手把玩着季小淘垂下来的头发:“我今天去登记职分田的时候,遇到了霍家的霍飞白,他也是学士待诏,这家伙在京里都呆了差不多三个月了,每日里同狐朋狗友弹琴做诗的,将京里混的烂熟,由他介绍,在他家隔壁租了间屋子,产权还是属于京兆衙门的,算是公房,我们这些学士租来,价钱便宜的很,只是小了点,没法子,京师之地也是寸土寸金哪。” “小点怕什么,想当初,不到二十平米的屋子,咱们不也住了两年。”小淘说着,便翻身仰躺着,搬着指头计算着以后的日子,目前的困难也只是暂时的,等明年侯岳买的那些田地能收不少租子,那职分田,小淘准备自个儿种西瓜,再种些辣椒,卖卖也能回笼点钱,再加上鞭炮自己这边的分成,以及季家家俱作坊的分红,估计最多三年,就能在长安买一栋不错的家宅了。 想着未来,季小淘美美的。 第六十九章 小家 第六十九章小家 第二天,小淘一大早起来。(手打小说)带着鹅儿收拾家用,好在刚来武功县没几天,除了一身随身物品倒没什么太多的东西,搬起来方便。 侯岳去找房东办退租事宜。 一切办妥又去跟二叔一家道别,侯二叔拍着侯岳的肩膀,语气里很有些感叹的道:“老哥可是有福之人哪,你们好好做事,好好做人,我们柳城这一支今后就靠你们兄弟照拂了。”侯二叔说着,那声音有些哽咽,他是想起自己那早逝的儿子了。 侯岳自然知道侯二叔想什么,便鞠躬行礼道:“二叔放心,以后,云姐和小忠哥的事,就是小侄的事,小侄不会轻慢丝毫。” “好……好……”侯二叔使劲的拉着侯岳的手,一双满是老茧的手握的侯岳死紧,那脸上的神情不知是悲是喜。 “舅妈……”小忠哥从一边侯云的怀里挣脱下地,迈着小短腿,颠颠的跑到小淘身后,抱着小淘的一条腿。抬着脸看着小淘,样子可爱的不行。 小淘对于孩子有两种纠结的心情,就比如小宝哥吧,皮起来,小淘恨不得把他搓*揉了重新塞回肚子里回炉,可是可爱起来,又恨不得含在嘴里疼着。 这回便把小忠哥抱起来,从兜里掏出几颗透糖大枣,塞在小忠哥的手上,然后狠狠的亲了那粉嘟嘟的脸一口道:“小忠哥要乖乖的听娘的话啊,以后来舅妈家里玩,舅妈带小忠哥去看耍把式的,可好玩了。” “嗯……”小忠哥有小淘的怀里乖巧,懂事的点点头。 可这会儿,一边抱在鹅儿怀里的小宝哥不干了,哇的大哭起来:“妈妈抱……”伸着两条细胳膊,跟受了莫大委屈似的,敢情小家伙妒忌了。 于是侯岳一家人在孩子的哭声中踏上了去大兴的路。 现在的大兴,在不久后,李渊正式登基就会改名长安,意为长冶久安。 武功县离大兴并不远,也就半天时间,马车井入了大兴城。 西直巷在皇城的西面,整条街的房产都属于京兆衙门,那房子大多廉价的租给外官或者京里的胥史居住,所得银钱也纳入衙门公廨钱,然后贷以取息。等过年过节时,上至京兆尹,下到各曹下小史,或多或少都能分点,职高得大钱,职小得小钱,也算是一种潜规则。 马车进入了西直巷,小淘坐在马车里掀了车帘,巷子并不宽,也仅得马车通过,两边俱是三阶的大青石门坎,棕柒门,铜扣环,一溜子看下来,全是似乎垂花门的式样,两边房子的门坎下面,各开了两条细细的水漕,流水叮咚的,让小淘不由的想起了黟县洪村的古民居,没想这大兴的一条小巷里,亦藏着一丝江南风味。 有几家开着门的。有妇人拿了盆在水漕里取水,看到有马车经过,便抱了盆在那里张望着。 很快到了西直巷的中段,侯岳指挥着马车夫在一栋屋前停。 “是这里了?”小淘问。 侯岳点点头,先一步掀了车帘下来,然后抱过小宝哥,小淘才同鹅儿一起下来,同样是棕柒门,只是这柒似乎看起来较边上几家新些,想来应该是不久前重新刷过。 从马车上搬下东西,侯岳付了马车钱,那马车夫拿了钱,要回去时,却发现在这巷子里没法掉头,这时,边上的门开了,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来,四十多岁的中年模样,看打扮,应该是下人。 那中年人便道:“不用掉头,直接朝前面去,出了头,就是街上了,那道宽着呢。” 那马车夫听说这话,连忙道谢,上了车头,轻轻的挥了挥鞭子,直接朝前去了。 “章三,你家公子呢。怎么没看见他?”侯岳笑问道。 那中年人看到侯岳,裂开嘴笑了,露出一嘴黄牙,打开了门,走到门坎上:“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侯学士,我家公子昨天跟你们一起喝酒了,回来也不知是吹了风还是怎么么,昨晚拉了一个晚上,早上才歇下。” “可请了大夫?”侯岳连忙问,心里估计着昨天那家酒楼的东西肯定不太干净,他昨天回去也觉的不舒服,还道是吃多了油腻,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我家公子不让请,说是吃酒吃到拉肚子,传出去叫人笑话。”那章三摇着头,有些担心的样子。 小淘在一旁听到,便开口说:“你给你家公子熬三碗米汤,再剁点蒜泥吃下,保准到晚上就好了。”对于拉肚子,小淘有经验,以前,她的肠胃不太好。老是拉肚子,老妈便用这土方冶,效果不错。 那章三正发愁,这回听了小淘的方子,便立时高兴的呵呵道:“那我马上去试试,省的公子遭罪。”章三说着,就回了屋,心想着,学士娘子的方子,应该不会差的。 侯岳却笑着对小淘道:“你倒上拿着你老**方子充高人,那方子也不是都有效的。” “就算没效。那东西也吃不坏人。”季小淘回道。 边说着,侯岳从兜里掏了钥匙开了门,前面是个小天井,过了天井,便是一进的屋子,一个厅子,两边一大两小三间厢房,后面是厨房,上面还有半高一截子阁楼,布局十分紧凑,算是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当然不带卫生间的。 整个屋子看上去比较整冶,显然之间有人来整理过,季小淘一翻分配,大的厢房自然是她和侯岳住,又在床边帮小宝哥搭了一张床,让小宝哥睡,另外两间厢房,外间做为侯岳的书房,里间让鹅儿住,至于阁楼,就用来堆东西。 之后小淘就带着鹅儿将东西整理归类,缺的物什又要赶紧去买,尤其是马桶这东西,万万不能少的,侯岳带着小宝哥玩,看到四壁皆空,就想着侯飞白屋里挂的满满的字画,一有朋友来,个个的赞赏有加,看来字画这东西不能少,于是便把最大的箱子拖出来,那里面有好多都是他在洛阳期间收集的,便也选了几副挂了出来。 小宝哥见大伙都忙顾不上他,就开始顽皮,颠着脚步。也凑到侯岳身边,侯岳刚挂起来,又被他扯了下地,侯岳又挂,小宝哥又扯,倒跟玩游戏似的,侯岳气的不行,抓了小宝哥,用劲的在他屁股上拍了几下,这家伙才安生,委委屈屈的跑到小淘身边:“爸爸打……” 小淘轻轻的揉了揉小宝哥的屁股,然后道:“爸爸为什么打呀?”一边侯岳正气呼呼的瞪着小宝哥,小宝哥有些害怕的将脸埋在小淘的怀里:“小宝儿把画弄坏了。”小宝哥老实的交待,只是口齿还不太清楚。 “那弄坏东西是不是该打呀?”小淘又问。 小宝哥看了看自己的妈妈,又看了看爸爸,没了开始告状的理直气壮,小心兮兮的嘟着嘴:“那小宝儿……不弄坏东西……不打小宝。” 小夫妻俩都叫小宝哥稚嫩的话给逗乐了。 好不容易把一切收拾停当,也晚上了,家里今天就不开伙,去外面的吃了省事,回到家里,刚点亮灯,还没坐多久,霍飞白就上门了。 一进门,却是先拱手朝小淘道谢:“多谢侯三娘子救命之恩哪。”想来腹泻已经好了。 小淘笑道:“多大点事啊,哪值得霍公子这般道谢。”说着,就带着小宝哥进了屋,鹅儿连忙给客人上茶,那霍飞白在烛光下看着鹅儿立觉清秀可人,便冲着侯岳打趣:“侯兄好艳福啊,这般可人的使女,可少见的很。” 侯岳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飞白兄别害我,鹅儿是我家娘子的使女,可不我屋里的。” 霍飞白这才想起,这位侯学士在柳城那可是有怕老婆之称的,他听侯小公子说过,那侯老夫人在世时曾给这三公子的屋里塞过人,可没多久就被那侯三娘子嫁了出去,实在是家有悍妇啊,不由的摇摇头,这般秀色看在眼里,却吃不到嘴里,还真是难为侯学士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霍飞白又约侯岳明天去参加文会。 侯岳想着明天是嫡宗老太君八十大寿的正日子,这可去不了,便推了,只得约了以后。 一宿无话。 第二天,侯岳同小淘早早起来,吃了早饭,将准备的礼品整理好,正好两挑子,又临时雇了两个汉子,挑着去嫡宗侯府,小淘抱着小宝哥。 本来小淘是打算将小宝哥放在家里,由鹅儿照顾的,可侯岳不愿意,这家伙心疼他的钱,说:“呆会儿,嫡宗那一大家子,咱们得出去多少小礼品啊,怎么着也让小宝哥收一点回来。”嫡宗孩子多,那一份见面礼是少不掉的,侯岳的怀里揣了一包子的小礼物,准备当圣诞老公公大派送。 一行人,很快到了侯府门口,侯岳递上礼单子,边上自有人将礼物接了过去,付了赏钱打发两个汉子离去。 正要进门,又碰到二哥侯海带着二嫂方柳儿过来。二哥和二嫂跟因为跟着平阳公主李三娘,已经早一步到了大兴,住处还是那李三娘亲自安排的。本来,侯海和方柳儿是邀小淘他们同住的,可侯岳和小淘都不太愿意,虽说是亲兄弟,关系也一直不错,可一来住在别人屋下,那总是不太方便的,二来,这住久了,说不准矛盾就产生了,所以还是推辞。 那方柳儿见到小淘,便走了过来,先逗弄了一会儿小宝哥,才道:“昨天你二哥派人去武功县找你们了,二叔说你们早一步来了大兴,却没留下个地址,到让我们没处去找。” 小淘回道:“我们昨天才刚安顿下,正准备过几日一一拜访,也好让二哥二嫂,没事到我们家里坐坐,喝喝小酒,只是二哥现在忙的很,怕是没那工夫,倒是以后二嫂常来坐坐,咱们说说话。”小淘是知道的,接下来就是李氏平定各地之战,那李三娘是女中豪杰,战场上少不了她的份子,侯海做为她手下的手号战将,自然没的闲。 方柳儿点点头又无奈的笑笑,眼里有着担心,战场之上,生死看天命。 第七十章 要么不来,一来来三 第七十章要么不来,一来来三 侯老太君的寿宴办的十分隆重。(手打小说)老太君一头银发,用镶金的头由包头,一根搔头插在堆高的发髻里,简简单单,但却透着庄重华贵。坐在寿星椅上,接受着来宾一拨又一拨的恭贺,而站立在老太君身边的侯家大爷和二爷也一一的代老太君回礼。 侯二爷正是侯君集的父亲,育有五子一女,侯君集最小,因此,人人都称侯小公子。 由人带领着,侯岳和侯海并同方柳儿,小淘一起给老太君贺寿。老太君看着似模似样给自己拜寿的小宝哥,很是欢喜,便招了手让小淘抱着小宝哥过去。 “太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小宝哥被老太君接过去,坐在老太君的腿上,小家伙也不怕生,由着一屋子的人看着,仍绞尽脑汁想着爸爸妈妈来之前教过的话。只是这样恭贺的话,对于还不到一岁半的小宝哥来说,难道很大。说的不甚清楚,却也惹来一屋的赞叹。 “小宝哥乖,太奶奶赏。”老太君说着,就让大丫头拿来了一套小娃儿的金饰,金锁片,金摇拔,金环带。一屋子,好几个陪坐的妇人都一脸的羡慕,其中还有带着妒嫉神色的。 “老太君,这如何使得。”侯岳连忙上前,这礼似乎过重了些。送给嫡子嫡孙的也不过如此。 老太君却一挥手:“我喜欢小宝哥,礼轻礼重不过是个意思,有什么使不得的。”说着还亲自帮小宝哥带上。更是染红了许多的人眼。 侯岳见此情形,也知推拒不得,便拉着小淘道谢,这丫的现在在心里记算,倒,这回倒是赚了。 拜完了老太君,一家人就出来,侯君集正好在屋外,见侯岳出来,拉着侯岳就走:“京里几个文会上的朋友,你帮我陪陪,他们在那里之乎者也,又是作诗,又是题字的,弄的我一个头两个大。三哥也知道,我这个柳城三杰之一的名头,水份太大,可是有些架不住了,三哥帮帮忙。”侯君集道,也不管侯岳同不同意,就拉了往偏厅上去了。 侯岳没办法,只得冲着小淘摆摆手,然后跟了侯君集过去。 这时一个管事的妇人招呼小淘去后院坐坐,对这嫡宗侯府,小淘也是两眼一抹黑,想着寿也拜了,接下来不过是寿宴,女眷应该在后院吧,也就随着那妇人到后院,一路上,那妇人也逗着小宝哥,直说小宝哥的福气顶大,将来是大有出息的,虽说这话不过是过过场面,但哪个母亲不喜欢听说自己的孩子好的。自也是听的十分欢喜。 进了后院,小淘转了一圈,看到二嫂方格儿正同一个衣着朴素,但看着很大气的四十多岁妇人在说着话,那方柳儿也看到了小淘,便冲着小淘招了招手,待小淘过去才介绍,原来这妇人正是侯君集的母亲窦氏,看着是一个顶和气的妇人。 “见过二伯母。”季小淘福了福,又连忙教小宝哥叫人,小淘发现,今回把小宝哥带出来太对了,见长辈,只要把小宝哥往前一推,立马吸引眼球,呵呵,她这个做娘的压力小了很多。 几人便又坐下说话,不一会儿,小宝哥却是睡着了,早上起来早,再加上一进府又太过兴奋,这会儿自然困了。 “来,放我屋里去睡,我让我的使女杏儿照看着,三媳妇尽管放心。”窦氏说着,就起身,小淘抱着小宝哥跟在后面,过了一个小圆门,虽仍有三三两两的女眷走动。但却较前面清静了很多。 只是刚走到廊道上,却听前面传来一阵吵闹。 小淘望过去,却是钱可素和王青宁,自前些天李阀攻破大兴城后,王青宁就跟着侯海夫妻一起进城了,进城后,找到了钱可素,那钱可素的夫君于天德是京兆府的刑曹,主管京兆衙门下的刑狱,算是一个有实权的胥吏。当然,在侯家的人眼里,这种吏又显的有些不入流了些。 “你说什么?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王青宁瞪着大眼,咬着牙,伸着手指着面前面前一位穿着华丽的姑娘。 “王姑娘,你这是干什么,我家小姐的话没错啊,有些人也不掂量掂量现在的处境,还当自己是大小姐般,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可不就是这句话嘛。”那姑娘的使女一步上前,一伸手拨开王青宁的手指,神色很是不屑的道。 这两人是嫡宗大爷的五女儿侯碧玉和她的使女,那侯碧玉也是一个娇惯的小姐。以前总是同王青宁不对付,两人都是不饶人的主,那关系可以说是如同水火,现在王青宁落难了,那侯碧玉哪还不趁着出一通气。 “放肆……”见到这情形,那窦氏便先同小淘点头到歉,然后快步上前,其实也不算快步,步频还是同刚才一样,只是似乎步子要大一些,仍不乱一丝气度。 “小绿自掌嘴巴五下。然后去杂役处领事,什么时候学好了规矩,什么时候再酌情使用。”窦似冷冷的看着那叫小绿的使女,一扫一开始小淘眼中的和气。 小绿卜嗵的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同时自己掌嘴。 “二婶,这太过了吧。小绿可是我的贴身丫头。”一边的侯碧玉不干了,跺着脚。 窦氏冷冷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冲着小绿挥挥手:“还不快去。”小绿见此情形也只得苍白着脸退了下去。 “向王姑娘道歉。”那窦氏随后又对着侯碧玉道。 自这京里的侯府建成,窦氏一直掌着这家,就算是后来老太君过来,也一直由窦氏掌家,那窦氏如今是威严日深,碧玉小姐虽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对上窦氏却也怯上几分,这会儿看窦氏板着脸,只得不甘不愿的冲着王青宁说了声对不起。 “于娘子,王姑娘,多有怠慢,还请见谅。”那窦氏又笑着脸对钱可素和王青宁道,说着就唤过路过的使女,带于家娘子和王姑娘去用茶吃点心。 那碧玉小姐也堵着气要离开,却被窦氏叫住:“我知道你怪二婶,你跟王家姑娘的恩怨我且不说,但是你那丫头就该好好管教,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都要心里明白,要不然,以后你带着出去,她说的话做的事,都要由你这个做小姐的承当,还有,今天是老太君的寿宴,来的人都是冲着老太君的面子,你这时候同客人起冲突。你可想过老太君的心情?若是客人起了怨忿,出去说老太君不好的话,那你可就是害了老太君。” 碧玉小姐叫窦氏说的一脸发白,低头告退,对于窦夫人的处置再无一丝异议。 别人的家事,小淘自然不会掺和,只是在一旁冷眼看着,那窦氏的手段了得啊,最后同碧玉小姐说的话,虽说严历,但处处都透着我是为你好的意思,手段玲珑的很。 等把小宝哥安置好,窦氏因为前面又来了官家女眷,就告辞了,小淘吩咐了那杏儿几句,又道谢了一方,还塞了一方锦帕给那杏儿,托她细心照看小宝哥,然后又问了刚才带路的使女,找到钱可素和王青宁。 那王青宁神情仍有些闷闷的,钱可素在一旁劝慰,见到季小淘进来,点了点头。 钱可素本就是懦弱做不得主的性子,嫁了人后,家里一切事都是由那于天德说了算,好在,听说于夫德待她还不错,再说这门亲事是由侯家牵的线,因此虽说现在钱家也没人了,那于家倒是也没有太怠慢,只是,婆婆仇氏厉害的紧,拿捏着钱可素,那钱可素在婆婆面前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季小淘看着钱可素,也感到世事无常,当初两人差点就成了姐妹,若不是侯家出事,钱家悔婚,如今什么情形还真不好说。 同两人打了招呼,季小淘坐下,问了王青宁的近况,又将自己落脚的地址说给了王青宁,对于王青宁,小淘最开始是没什么好感的,可自王家出事后,小淘照顾着王青宁,虽说仍谈不上知心,但也算能说得上话的人。在加上临行时大嫂的托咐,小淘倒是觉得有那么点责任。便邀王青宁时常走动,若有什么需要,也好帮衬。 正说间,外面的下人管事,忙成一团,季小淘好奇,唤了一个下人来问,得知是秦王到了。 老太君寿辰,秦王驾临,那对侯家可是很大的殊荣,大爷和二爷带着一家子亲自到门口迎接。 季小淘和钱可素都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但王青宁毕竟岁数要小些,性子还有些脱跳,这会儿也一扫之前的郁闷,拉着钱可素,唤着小淘一起出去看看。 随着人流到了前面花园,就看到大爷二爷还有一般子侯家子孙簇拥着李世民走在最前头,老太君也拄着拐仗出迎,那李世民身后还跟着八人两队,十六个侍卫,俱是铠四鲜亮,很有铁骨铮铮之感,刚从战场上下来,周身还透着杀气,周围人不由自主的都退后向步。 各人互相见礼一翻,进大厅落坐,那十六个侍卫,分成两边站在厅外,精气神十足,看傻了一帮子媳妇子,丫头使女的眼。 王青宁远远的站着,看着那秦王的身影落入大厅,两眼突然清亮起来,抿着唇,自言自语的道:“若是能嫁给他,那爹爹的大仇或可得报。” 季小淘在一旁听着,他?谁啊,待看到王青宁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那李二同学,突然起了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李二和王青宁?这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你怎么肯定?”季小淘问道,她觉得自己这个问题真是傻透了,李二扫平刘武周,那是必然的呀,只是她有些好奇,王青宁这小姑娘怎么就看透了。 “刘贼子占着马邑,北面就是东突厥,他要想扩张,只有西南的太原,而太原可是李家的后院,李家怎能不防,所以,李家同刘贼子这一战无可避免。爹爹的分就落在这李家身上。”王青宁此刻眼中一片坚定。嫡宗老太君寿宴的一个偶然,王青宁就找到了自己今后要走的路。 这王青宁也是很有战略目光的,只是对于王青宁下的决定,季小淘一阵无语,她不知该说什么,说不要活在仇恨里,这纯是属于站着说话不腰痛的,或者说是不管你嫁不嫁,李二都要杀了刘武周的,所以没必要贴上李二,李二的后宫也是很难混的,你要去抓自己的幸福。可这时代的幸福是什么,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定义,也许这时代的人认识里,能进入李二的后宫,那就是一种幸福。 晚上。 吃完寿宴,天已经暗了,王青宁同钱可素早早就离开了,季小淘和侯岳也打道回府,侯府的马车不够用,再加上那西直街离侯府的路也不太远,侯岳便笑着同季小淘说:“咱们饭后百步走。”于是侯岳抱着小宝哥,小淘提着灯笼,一家人逛起了大兴的夜市。 大兴的夜市不过是小淘凑趣的说法,这时侯,战乱刚平,一到夜里,街面上基本没什么人,只是侯府的寿宴刚散,出来的人多,因此街面上显的热闹些,走了一段,人流渐渐的散了,再转进西直街,那更是黑柒柒的看不到一个人。 小宝哥醒着,紧紧的抱着侯岳的脖子,一家人便加快了脚步。只是这西直街的各屋子,外面的门全都是一模一样的,侯岳他们也是刚住进来,走了好一大段,却是摸不着家门了。 这时,身后不远的一门屋子开了门,挂了一盏油灯出来,小淘连忙回头一看,是鹅儿,正拿着油灯朝这边张望。 得,都走过了。又赶紧回转,进了屋,鹅儿关好门。 “三公子,今天有好几个人来的你,这是他们留下的。”刚进屋,鹅儿就拿出三封信递给侯岳。然后接过小淘手里的小宝哥,带着去哄睡觉。 “谁找你?什么信啊?”季小淘好奇的在一边问,却看侯同学看完了一封换一封,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三封信分别是李三娘的,李二的,居然还有一封是李建成李大的,那信中的意思都是招自己进府,侯同学很郁闷哪,这要么一个人都不来招自己,放自己坐冷板凳,这要来嘛,却一来来三,还都是不能得罪的主,他又没有一分三的本事,这还让人活不。 第七十一章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第七十一章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李渊占了大兴后。(手打小说)立代王杨侑为恭帝,尊江都的炀帝为太上皇。 大业十三年,这一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来的较往年迟些,而且很突然,头天还是晴空万里,傍晚时一场大风,半夜里开始飘着雪,到第二天一早,早起的人出门发现,天地已是白茫茫的一片,同时那雪还在乌压压的往下盖。 “我说昨晚怎么那么冷呢?”小淘搓着手站在屋檐下看着天上飘下的大瓣大瓣雪花,还好,前些天买柴的时候顺便也买了两篓碳,,要不然,对上这样的天还不愁煞人了。 这时,鹅儿已经烧好了热水,锅里正熬着粥,侯岳还在睡,昨晚被那三封信给弄的,老也睡不着。小淘端热水进去时,还看到侯岳举着三封信,嘴里在那里嘀嘀咕咕,小淘看他的样子有些好笑,可也有些为难,按他们夫妻的想法,那不用说,肯定是李二喽,可现在问题是,你答应了李二,那置李大和李三娘于何地…… “起来了,外面下大雪了呢,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都到这份上了你愁也没用,吃过早饭后再说吧。”小淘放下盆,伸手抢过侯同学手上的信摆在一边的梳妆台上,这家伙,叫这三封信都给弄魔障了。 “唉……”侯岳一声长叹,得,跑长安一遭,本就是准备抓住机会投奔李二的,以他之前布下的曲线靠拢政策,本以为这回应该是水到渠成了,结果……那李三娘还好说,由二哥侯海说项,估计没什么大事,只是那李大。也不知从何处听到他这么个人,他的招抚可是要好好想想怎么拒绝才行。 总之,侯岳想过了,别那么前怕狼后怕虎的,咱就直奔李二去了。 早饭是粘稠的稀粥,四碟小菜,一盘卢记鸭蛋,黄橙橙带着油的蛋黄,看的人食欲大开,一盘十香瓜茄,酱色的,透着麻油的香味,还有一盘五方豆豉以及一盘蒸乳饼。 侯岳即做了决定,那味口自然也就上来了,边吃还边把小淘狠狠的夸了一遍,说小淘越来越会弄吃的了,倒让小淘一阵子悻悻,这些碟子菜饼的,都是买来的,侯岳这一通夸倒是显的不实了。 可这侯岳的碗才刚放下,就听到外面有拍门声。侯岳去开了门,三十来岁的两位男子,看那气度,似乎来头不小,一翻问询之下,韦挺,原来是陇西公府祭酒,现在李大府上任参军。 “韦大人请……”侯岳连忙将人让进了屋,又让鹅儿泡茶。只是侯岳心里却是急转,这一大早韦挺登门,想来是为李建成当差,似乎李建成对拉拢他很迫切啊,这是为什么?说实在的,他以低调为行事准则,在外人看来,除了一手字,应该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分宾主坐下,鹅儿上了茶退开。 那韦挺啜了口茶,然后将侯岳挂在墙上的条幅字都夸奖了一翻,然后语气一转,就转到了李建成身上,说那李大郎意气风发,又特别礼敬士人,反正,他那言下之意就是,天下有才,有本事的人都应该投靠李大,方能一展报负。 这时,随韦挺同来的那人也接口道:“大公子久昂侯三公子铁口直断。对侯三公子之才仰慕已久,若能得侯三公子进府共事,幸甚幸甚。” 听了这话,侯岳恍然大悟,他说之前总觉的这人有些眼熟呢,这会儿想起来了,这人叫段南,原是郭府的教书先生,还给郭绚做过随军参室,自郭绚死后,这人就离开了柳城,不知怎么的同李建成搭上了,侯岳之前就奇怪,李建成怎么会知道他,现在看来,怕就是这个段南的功劳。 当年,他因为气愤郭家的嚣张,再加上正好知道那郭绚的下场,便给他断了命,这事的结果在柳城轰动一时,而他为了不穿帮,又弄出个迷宫为难人,于是。侯家三公子铁口直断,被人传的玄之又玄,当时,给侯岳带来了许多方便,可现在却给侯岳整了这么个麻烦出来。 他自然不能说,我要去投李二,不投李大,那不是找死吗?李大派出韦挺这样的亲信,若是一个处理的不好,灭了你跟灭蚂蚁似的。 现今,李大的橄榄枝已经抛下。就等你侯三公子接招,而看韦挺的样子,显然就是要等自己答应,然后好回去复命。 侯岳借着喝茶的机会想着,这事肯定是不能答应的,可拒绝,怎么拒绝?最后他干脆一狠心,什么李大,李二,李三娘的,他一个都不投,有侯小公子,二哥侯海撑着,干脆他安心做个田家翁,咱是地主,这在后世,那可是羡慕煞人的职业。再安心整冶着作坊,闷声大发财算鸟。 就在这转瞬间,侯岳又下了决定,咱谁都不投了。 于是他站起身一拱手:“多谢大公子抬爱,多谢韦大人看重,大公子相招,在下受宠若惊,只是家母于去岁病故,如今在下正是热孝在身,只想安心在家,晨昏为母祷告,再加小子才学浅薄,更需在家闭门深造,因此,只得辜负大公子好意,还请韦大人看在在下一片事母之心的份上,在大公子面前为在下解释一二。” 那韦挺听了侯岳的解释,拿着茶杯盖的手停顿了一下,才道:“即是热孝在身,那倒是不能强求,那今日叨扰了。若有机会,再同侯学士喝茶。”那韦挺说着,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起身告辞。 侯岳唤了小淘拿出两罐茶叶来,分别递给那韦挺和段南:“这是在下偶然从一位高人手里得到的茶叶,清新异常,回味无穷,送于韦大人和段兄尝尝。” 那段南将两罐茶叶一起接了去,韦挺冲着侯岳点点头。然后转身,侯岳恭送出门。 “也不知这侯学士怎么想的,大公子相招,居然还推萎,热孝?那侯二公子在女公子军中,怎么就不热孝了?”段南一面将茶叶递给韦挺,一面不屑的道。 “武将和士人的许多想法是不一样的。”韦挺淡淡的扫了段南一眼,然后转过脸,揭开那罐子的盖子,将罐子凑到鼻前,果然清香异常,刚才喝茶的时候,他就发现那茶叶同以往的茶叶不同,以往他所见的茶味都是茶饼,而这茶叶却是散茶,喝着口齿生津,端是好茶呀。 又突转头,吩咐那段南道:“找两个人,平日多关注一下侯学士的动向。” “知道。”那段南恭声回道。 ************************************* 事情即然决定了,侯岳也不是拖泥带水的,立马跑了一趟秦王府和三娘府,说明原委,那李二和李三娘倒是没说什么,各自勉励了一翻。 倒是侯海找到自个儿三弟:“你弄什么鬼,我向李三娘举荐你,你到好,还拒绝了。”侯岳也是一肚子闷气,他现在真正是明白了一句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为了能顺利混进李二的公务员队伍,他可真是花了不少心思,先是在侯小公子的心里打底,由他在李二面前为自己说项,又巴巴的放着舒服的日子不过,从柳城跑到这大兴,可这结果,真是有些不爽啊。 侯岳郁闷的把三封信的事一说,然后道:“二哥,以你看我该怎么办。” 侯海是个直肠子的汉子,这会儿叫侯岳一问,那也没法,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也只能是一边不靠了,这样最多落在人眼里说你不只好歹,但也不会太同你计较,若是你选了一方,那就是得罪了两方,再见面就不太好看了。 侯海觉得自个儿三弟的运气真不是太好。 转眼就是腊月,侯岳这段时间也不敢乱走动,上回教梁道数说他的字退步了,这回乘着有时间,便天天窝在家里练字,本来他就有功底,这回是越见火侯了,偶尔去霍飞白处窜窜门子,那霍飞白每每打趣他,说:“你母亲子倒是个能干的,街口边上的那间鞭炮店,如今生意火爆的很,赚了不少银子吧,隔年说不准就能买间大宅子了,你家倒成了男主内,女主外了。” 侯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家伙腹黑的很,没事就喜欢看人笑话:“那你说,我一个学士去卖鞭炮,还不让你们这些人戳脊梁骨啊。” 随着年关将近,鞭炮的生意火爆了起来,季小淘就同侯岳商量着开间鞭炮店,算是自家作坊的一个直销点,最后就选在这西直街的街口,别看这西直街是一条小街,可人家就在皇城根下,那街口就是直通皇城的大街,占尽地利人和啊,这间店面同样是属于京兆衙门,而李二如今正是京兆尹,侯岳拉了侯君集入股,才算把这店面盘下,还欠了一屁股的债,没法子,李二下手也是黑的很,不过也一是没好处的,那李二说了,以后礼部以及京兆衙门要用鞭炮都在这里采购,算是皇商了。 那日店开张,侯岳邀了霍飞白那一伙人去捧场,结果这一伙人一来,看到侯岳在那里招呼客人,大呼有辱欺文,硬生生的将侯岳拉走。 事后,侯岳同季小淘一商量,因为后世的惯性,再加上柳城是小地方,没太大讲究,如今到了京城,那有许多东西就不得不注意,这店里的事,侯岳不能出面,怎么说侯岳现在也是学士,弄不好被人参一本,有失体统,有辱斯文,在这个时侯可是大事。 于是就从鞭炮作坊那边出了一个管事做掌柜,再请了几个伙计,平日小淘在照看着,等一切上了轨道,也就没什么事了。 而腊月里,季小淘却忙的脚后跟打跌,快过年了,新衣服要做,吃食要准备,再加上店里的事她还要照看,好在,这屋子也才刚搬进来,打扫倒是省了,看着小淘这么忙,侯岳有些过意不去,就专门带着小宝哥,不让他添乱,又想起小刀的事情,也不知小刀回没回武功县,看来得找个机会去看看,怎么说,也要让这姐弟俩见见面了。 第七十二章 琐事于商会 第七十二章琐事于商会 腊月初十这天,裁缝杜七娘把季小淘定做的衣服送来。(手打小说)又花心思为小宝哥做了一双虎头鞋,小淘看着欢喜的很,付银子的时候,又赏了些布帛绢帕等物品,等杜七娘走后,鹅儿却在小淘耳边嘀嘀咕咕的,说那手工还没有她好,价钱却不低,明年还是自己缝制的好。 “行,明年这些活儿就交给鹅儿,只是鹅儿自己的嫁衣也要准备喽。”季小淘看着鹅儿那一副肉疼的样子便打趣道,这丫头,过日子一向勤俭,小淘还有脑筋发热乱花钱的时候,可这丫头却是恨不得一个钱掰成两个花。想着这丫头也十六岁了,倒是该帮她物色一下,帮她寻个好归宿,那霍飞白每次来窜门子,都要口花花的逗这丫头一阵,鹅儿每次都让他逗的两颊飞红,看得小淘直摇头。 对于鹅儿来说。霍飞白绝非良配,以霍飞白的身份,鹅儿嫁过去也是妾室的份,何况霍飞白现在房中就有两个陪侍的丫头,还三天两头往花街酒肆中窜,天天醉卧美人膝,虽外表文质风流,实质上也就一纨绔。 不过,想想,鹅儿的年纪还不是很大,做丫头的十**岁再嫁也是常有的事,倒不用太急。 那鹅儿听小淘提起嫁衣,便一脸飞红,只说:“小婢不嫁,就侍侯着夫人和小公子。” 正说着,侯岳从屋子里出来,只听到嫁不嫁的,也没听清,便问:“什么嫁不嫁啊,难道鹅儿要嫁人了,夫家是谁啊?”把鹅儿更是燥的脸红,直说夫人公子欺负人,逃也似的躲到厨房里去了。 季小淘笑弯了腰,倒把侯岳弄的一头雾水,小淘便站起身,拿了刚做好的冬衣在侯岳身前比划。 正比划着,那院门被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正是霍飞白,这家伙纯一副水仙的自恋性子,不管什么时候总是一身白袍,腰间还挂了一只玉笛,步伐呢也总是悠闲的很,总之用后世的话来说,那就是很装那啥的。 “我说你们夫妻俩,青天白日,咋就在院子里宽衣解带了呢。”霍飞白一副看好戏的道。 看着这霍飞白,季小淘就有气,恨不得学那《明好》里的素姐一般,偷偷的弄了麻袋套头,拿棍子下暗手抽打一翻,这家伙不但自己留连风月,还窜掇着侯岳去,好在孝期这借口很好用,跟万灵药似的,什么事遇到它都能解决。 “怎么,霍公子又没处吃饭了,家里两个丫头的病还没好吗?”季小淘没好气的回敬道。这几天,霍公子每到要吃饭的时候总会出现在侯岳家里,明摆着就是来噌饭的,说起他屋里两个丫头的病,季小淘就有些好笑,这霍公子日子过的潇洒的很,租了两栋屋子,中间打通,身边跟了两个丫头,一个书童和看门的章三。 前些天,八仙楼来了一位当家的头牌,最近在大兴城很是红火,那就是从马邑过来的云茹小姐,当年侯小公子就在她的手上吃了大亏,霍飞白以前就最迷她,为这,还整过侯小公子,这会儿听说她也到了大兴城,哪还不赶紧的凑上去,飞白公子,琴,诗,画三绝,再加上又多金,哪个女人能拒绝得了,自然成了云茹小姐的入幕之宾,这段时间,这家伙几乎就是以八仙楼为家,便冷落了家里两位丫头。他这两个随侍的丫头早就是他屋里的人,平日也常常明争暗斗的,这会儿一见有外敌,便立马一致对外,只是人家云茹小姐也不是她们两个丫头能对付的,最后这两丫头便装病消级怠工,家里饭食都是章三在做,可章三做的饭菜,对于挑惯了嘴的飞白公子来说,那就是猪食,所以,干脆,这些天,霍飞白便天天来侯岳家噌饭。 季小淘倒不是心疼饭菜,只是气他老是窜着侯岳去会会那云茹小姐,因此便常常拿话呛他,一来二去的,两人说话就总带着点火星味儿,那霍飞白心里直叹,侯三公子家有悍妇。 这会儿,霍飞白叫小淘说得一脸悻悻,直说:“多谢学士娘子关心,她们病都好了。这不,早上听鹅儿姑娘说侯学士要去武功县吗,我正好要去武功县会友,便来邀了同行。”说着,那霍飞白又道:“我回屋准备一下,侯学士上路前唤我一声。”说着,很有一点落荒而逃的味道,浑没有来时的悠闲。 侯岳看着霍飞白离去的身影,便皱了眉头对小淘道:“你干嘛到提那两个丫头,你这么落了霍学士的面子,指不定回去就要找那两个丫头出气。何苦来哉。” “怎么。你心疼啦。”季小淘没好气的瞪了侯岳一眼,昨天一早的,就看侯岳隔着墙头同霍飞白的一个侍女谈的火热。 “唉唉唉……你这什么话,没事找事了吧,人家的侍女,我心疼个什么劲,只是这都是邻里的,也不能太让人难堪吧。” “哦,我不能让人家难堪,可他们呢,天天在外传侯学士家有悍妇,家里愣是连一个妾室也没有,那俊秀的丫头也是只能看不能吃,弄得我出去,老有那老学究莫名其妙的跟我说什么妇德,妇言,妇行的,关他们什么事啊,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季小淘说话跟扫机关枪似的,噼里啪啦一通。 侯岳这会儿算是明白为什么小淘今天火气这么大了,感情都是他那般损友惹的祸。可这事说起来也不怨别人,要怨只能怨这个时代,这个时代,家里有两小钱的,别说是他现在好歹有个从四品的头衔,就是一般的商人家,都是妻妾成群的,就拿他二哥来说吧,这才进京多久啊,那李三娘的夫君柴绍就送了他两上美婢,也没谁觉的不正常啊,反倒是他们夫妻俩在这时代成了另类了。 “那这也没法子,这世间有得必有一失,我们过自己的小日子,管他们说什么呢,我总不能去对他们说,不是我家娘子不同意我纳妾。是我自个儿不愿意,那真落到人耳里,先不说别人信不信,说不准又传出什么更难听的话了,所以说娘子受累了,这悍妇之名你早就坐实了,想开点吧。”侯岳说着,自个儿也觉得有些好笑:“按这说法,后世的女人,人人都是悍妇。” 这悍妇之名,季小淘在柳城就有了,早就能坦然受之了,只是最近,住在巷子里的几个老学究,老态聋钟的样子,偏偏摆着一幅道学的样子说道她,她又不能冲着人家发火,心里憋的慌。 侯岳这话,季小淘也乐了,笑打了一下侯岳的手背:“你这话要是在后世一出,说不准要让女人的吐沫淹死。” “对了,家里还有多少银子?这回去武功县,最好是要买点农具,上回去看的时候,许多佃户家里都没什么农具,等明天开春怎么翻耕啊?“侯岳问道。 “最近鞭炮店里的生意不错,我把余款提了出来,你拿到武功县,跟二叔计算好,把咱们那份子取出来,再买些农具就是了。”小淘说着,就进屋提了一个小布包出来,里面是她整理好的帐册和这些日子回笼的资金。 整理好,侯岳叫上霍飞白,两人打马出了城,直奔武功县。 到了武功县,霍飞白就同侯岳告辞直奔友人家,而侯岳则直接去了二叔家里,结果家里一个人也没,找看门的一问,这阵子生意红火,作坊忙不过来,侯二叔和侯云几乎天天都窝在作坊里。 到了作坊,就看作坊外车水马龙的,都是附近几个县提货的商人。侯二叔忙的脚不粘地的,侯云边忙,那眉头还皱的紧紧的。 “云堂姐。”侯岳唤了声。 那侯云抬头看到侯岳,一脸惊喜:“三弟,你来了,正巧,我和爹有事正要找你们呢,小淘呢?没来啊。”侯云说着,就把手上的活交给边上的管事,带着侯岳进里面一个小厅,又唤了侯二叔过来。 “小淘忙着烟花店的事,哪有时间往这里跑。”侯岳回到。 进了厅坐下,那侯云就道:“最近,这鞭炮的生意太火了,只是太过惹人眼,我怕这么下去会出事。” 这一点,侯岳刚才进来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了,现在,他们家虽然不怕别人出歪招,可只有终日抓贼,没有终日防贼的,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不管任何事情,利益均沾才是最保险的,侯岳琢磨着,就学后世一招,加盟。当然这时侯不能叫加盟,就叫烟花商业协会。 最终几个一商量,完成了加入商业协会的细则,然后将几个县的大商人都集中起来,那些商人早就眼红侯家作坊的生意,这回见也能分一杯羹,虽说仍没达到理想的要求,但侯家如今正是当红时,便也接受的了条件,算是各有所得。 处理完这些事,第三天,侯岳就带着农具到了田庄,交给管事的老者后就去了县衙,找苏大人,结果却被告知,苏夫人病故,苏大人请假回乡了。 那苏夫人侯岳只见过一面,没成想这人说走就走了。就又邀了霍飞白一起回家,到了家,侯岳便把苏夫人的事同小淘说了说。 小淘想着,这苏夫人救了小刀,如今小刀更是她的义子,这人走了,她们这边也该去祭奠祭奠,临夜的,侯岳又写了一篇祭文,第二天,将小宝哥交给鹅儿,侯岳和小淘就前往鄠县。 (祝书友们端午节快乐!!!!) 第七十三章 东风于西风 第七十三章东风于西风 正是雪后初晴,侯岳和小淘坐在马车。(手打小说)这是城东朱记商队的马车,平日因为常常雇他家的马车去武功县运鞭炮烟花的,一来二去,比较熟,这回正好朱记商队要去鄠县,小夫妻俩就搭了顺风车。 马车的车辙压着路上的冰片发出卡吱卡吱的声音。 “大叔,到鄠县还要多久啊?”侯岳探出头问道,有些不耐的伸手伸脚的,这坐在马车上,手脚都冻冰冷了。 “就在前面不远了。”那马车夫转头道,还伸着手里的鞭指了指,侯岳顺着那方向,前面不远就是一座桥,桥下是护城河,过了桥就是城门了。 “要不,我们下来走走去吧,外面有太阳,咱们活动活动还能暖和一点。”侯岳问小淘道。 小淘点点头,于是两人下了马车,同那车夫道了别。 一下车,那阳光映着雪面晃人眼。小淘一手拉着侯岳,一手按在眉间,挡着光,风不是很大,丝丝的,透着冰雪的寒气,但也透着一股子清新,季小淘不由的深吸一口气,眯着眼望上天空,天空蓝的十分通透,也很幽远。 小淘用自制的围脖围着半张脸,这姑娘怕冷的紧,其实这么缩着,反而见冷,有时放松肌肉,趟开了,反倒不觉太冷,看着小淘将自己穿成企鹅状,侯岳好笑,抓了地上一把雪偷偷的塞进了她的围脖。 小淘立刻冷的脖子处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连忙摘下围脖,将雪抖落,更是气呼呼的追着侯岳打,硬要寒一团雪进侯岳的领子里才罢休,没一会儿,倒是全身暖和了。 “好久没有这样纯粹的日子,每日里计较着柴米油盐的。张长李短的,咱们都俗了。”侯岳有些感叹道。 “柴米油盐就俗气啊?哪家能离得了它们,没有柴米油盐的生活,你当是神仙哪,我倒觉的这样的生活,真实,还自有一翻满足。” 两人边说边走。突然从城门处窜过来了个穿着白麻衣的少女,直窜到桥边,看那架式就要往那护城河里跳。后面还有好几个人追着。还大叫着:“拦住她,拦住她……” 侯岳和小淘刚走下桥,见此情形,侯岳眼疾手快的,一手揪着少女的后衣领,将那少女拉离河边,小淘又连忙将那少女拉到怀里,少女也不知受了什么委屈,就趴在小淘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时,后面的人已赶到,当先一个少年正要道谢,一抬眼见到是侯岳,便惊奇的道:“姐夫。你怎么来了?”正是要找的季小刀。 “是小刀啊,我们听说苏夫人故去,因此来祭拜,对了,你姐姐到了。”侯岳说着就拉小淘过来,小淘怀里的少女,此时已被一个老妈子拉了过去,却仍底着头,任别人在她耳边说着什么都是不理。 “小刀……”小淘唤了他一声,那语气和神情总是有些不合拍,这个弟弟,她不认得,也没见过啊。 而那季小刀,此刻的神情却颇有些玩味,他疑惑的看着小淘,随后却突然叫了句:“你是小淘堂姐吧?” 这一下子侯岳和小淘都蒙了,敢情这个季小刀不是她亲弟弟季小刀,而是堂兄弟,只是堂兄弟之间怎么有同名的呢。可小淘也不敢细问啊,自己经历过的事还要问别人,不是徒惹人奇怪吗? “姐夫听了我的名字,肯定是把我当成真正的小刀堂兄了吧。”那季小刀这回算明白了,双方都弄错人了,有些自嘲的道。 “是啊,可真有些弄糊涂了,你怎么也叫小刀啊?”侯岳趁机问道,反正是他是姐夫,没有小淘那样的顾忌。 “小淘堂姐没跟你说啊,小淘姐的爹是我大伯。小刀堂兄跟我同年,其实我真正的名字叫季衡,那一年,村里请了启蒙先生,我和小刀堂哥一起去上学,我笨的很,那衡字死活也学不会,最后一气之下,就吵着爹娘帮我改名字,爹娘不许,我见小刀堂哥的名字好写,便硬是自己改了叫小刀,爹娘拗不过我,也就随我了。”那季小淘淡笑道。 而季衡有一姐一弟,姐姐叫小稻,弟弟叫季量,而当日,因为口音的问题,再加上心里先入为主的想法,一个把小淘听成小稻,一个把小稻听成小淘,在不同的口音下,稻和淘的音还真相差不大。 兜兜转转的。却是一场空欢喜,不过能再见到堂弟那也是不错的,只是不知为何,以前,爹和娘在她面前从来没提过这季二叔一家。只是自己前阵子写信回去的时候,提到过季小刀的事,如今,怕是爹娘要一场空欢喜了。季小淘有些郁闷。 一行人,回到苏家,侯岳和季小淘在侯夫人灵前敬了香,又读了祭文。吃饭的时候,季小淘才知道之前那要投河的少女正是苏夫人唯一的女儿巧姐。 原来,不久前,妾室徐氏又怀孕了,每每在苏夫人病床侍侯的时候,便常常说没了夫人撑腰,自己日后孤苦,又说今后老爷若是娶了那不容人的正妻,那两个女儿还有她腹中的胎儿怕是没好日子过了,说到此,便啼哭不已,苏夫人想着这徐氏侍侯自己还算尽心,待巧姐比待香莲还好,想着,自己若走了,这巧姐还要托负给徐氏,便曾答应她说动苏老爷提她为正室的,这也算是一种托负,以前常有这样的惯例,只是苏夫人死的快,议式没来得及办,那徐氏怕夜长梦多,便请了苏大人的两个族叔劝说苏大人,要在灵前立正室,苏君如在丧妻悲痛中,本不想办这些事,可一来,家里得有正妇管家,二来这也是苏夫人的一点遗愿,也就点头了。 可不曾想,平日里乖巧听话的巧姐,却突然的对徐氏生出恶意,死活也不同意,当然,她一个小女娃子同不同意无关大局,最终徐氏还是在苏夫人的灵前成了正室,所以。巧姐一气之下才有了之前的举动。 苏家来往客人甚多,侯岳和小淘并没有在苏家多呆,吊完丧,稍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侯岳和小淘又租了马车回大兴,到家天已经黑了,没想一进门却看到钱可素坐在家里,神情间很有些着急。桌前的茶杯,那茶汁已经喝的很淡了,显然等了好一会儿了。 “于家娘子,可是出了什么事了?”小淘接过鹅儿递过来的暖手炉子,又低声问鹅儿:“小宝哥可睡了。” “睡着了,还真打小呼噜呢。”鹅儿笑着道,又说了句:“于家娘子等了好久,我还道公子夫人今晚不回来了,正想劝着于家娘子回去呢,公子夫人就到了。” 小淘点点头,摆手让鹅儿回屋去,便坐在钱可素的身边。 钱可素掏出一封信,递给小淘,然后苦着一张脸道:“侯三娘子,这事,我也不知跟谁商量,想来想去,那青宁青妹似乎还是跟三娘子亲近些,便来问问三娘子可见过我那青宁表妹。” 小淘看了信,原来是王青宁留下的,说是自己的路自己去闯,王家的仇她一定要报,又说钱可素如今也有诸多难处,便让钱可素不必太为她操心,就此别过等等。 “除了上回老太君的寿宴上,此后,我便没见过王姑娘。”季小淘看完了信,回道。心里琢磨着这王青宁能去哪儿呢,除了钱可素和侯家,这王青宁在大兴应该无处可去了,想着那王青宁在见过李二时说的话,她这心里就打嘀咕,这王青宁不会不知凶险的跑去找李二吧,那秦王府可不是一个女子能随意闯的。 “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呀?”钱可素在那里搓着手。 “于家娘子,这事急也没用,等明日,我让我夫君托些人多方打听,那王姑娘不比我们这些弱女子,虽说年岁还不大,手上还是有些功夫的,一般的屑小应该打不到她的主意。”季小淘说着,这话也就纯安慰。 钱可素期期矣矣的好一会儿,这事也只能这么着了,便起身告辞,又道:“若是侯娘子不嫌太晚的话,就到我家去坐坐,顺便认个门,以后好互相走动走动,我们也有个伴。” 按时辰来看,这时侯不过是后世的七八点钟,可这在时代,又是冬天,便已经很晚了,季小淘又怕冷,正打算拒绝,却不意看到钱可素眼神中有些期盼和迫切。 当下有些好奇,可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这钱可素今天估计找了王青宁一天了,又这么晚了,她婆婆强势的紧,虽说看到侯府的面子上,不会让她太难堪,但回去的时候,一顿排头怕是少不掉的,钱可素这是想让自己陪着回去,好给她婆婆一套说词。 举手之劳,季小淘也就不推辞了,同侯岳说了一声,让他在家照顾好小宝哥,自己带着鹅儿,提着一盏灯笼便随着钱可素出门。 于家离这西直街不远,走了不到两刻钟就到了,刚到于家门前,就看那于老夫人带着两个仆妇,虎着脸站在门边,见到钱可素,本想发作,只是见边上还有一个年轻的妇人,裹着厚厚的冬衣,看那头饰和料子,即不打眼,但也不寒酸,尤其是远远的笑意便挂在嘴边,大方得紧。 季小淘看钱可素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的情形,也只能摇头叹息,先一步上前道:“这位就是于老夫人吧,我是西直街侯学士家的娘子,同于娘子是表亲,这回子来认认门,以后也好常常走动。”说着就从鹅儿手里接过刚才特地拿了的两封礼,两挂四季米饼,一套上好茶具。 那于老夫人听说是侯家的娘子,脸色也就松了,又见季小淘出手大方,便笑眯了眼接过,然后递给一边的仆妇,边将小淘迎进门边道:“都是自家人,侯娘子太客气了,让老身受之有愧。” “是老夫人客气了,即是自家人,那礼物常来常往的岂不是常有。”季小淘边走边道。 “那是,那是。” 进了厅坐下,喝了两口茶,这门就算认过了,季小淘便起身告辞,看着于老夫人一脸的高兴,以及钱可素大松一口气的情形,季小淘心情也好起来,看来钱可素这一关过去了,也不枉自己走这一遭,只是有些叹气这钱可素的性子太软了,想着以前,若是侯家没发现变故,这钱可素进门,依这性子,自己要拿捏她也很容易,随即又好笑的一拍头,自己这在想什么乱七糟,没来由的东西。 同鹅儿回到家里,同侯岳说起这于老夫人,刚才在于家门,那于老夫人一开始查磨刀霍霍的样子。这一对比起了,侯夫人比这于老夫人可是好处的多。 侯岳打趣道:“你还说我娘难处,你要是遇上于家老夫人这样的婆婆,那家里怕是要叫你们闹翻天了。” “呵呵,那到时候,你就做那夹心饼干吧。”季小淘回敬了一句。 随后又拿了纸笔,就着油灯开始写信,这季衡的事,季爹季娘子那里要回一声,柳城侯家那边,各家过年的礼物已经早一步送去了,这回还要再添封信,应该是正好新年时候能收到,写一些新年祝福的话,又在信里督促小侯山功课要用心,然后同晴儿聊了几句,才算写完。 第二天托了人送信。 随后,便是过年了,大业十三年,义宁元年就这么悄悄的溜走了,这一年局势变幻莫测,兴衰更叠,机遇于危险并存着,而对于小夫妻俩,生活仍旧按步就搬,虽说仍有许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好歹在京师之地也站住了脚根。 这一年的春节,对于侯岳和季小淘来说,没有春节联欢晚会,没有那些让人又爱又恨的名角,没有柳城侯府的热热闹闹,但有烟花,有小宝哥的笑闹声,这个春节同样温馨而满足的。 时间在拜年的脚步中溜的很快,转眼就是桃红柳绿的三月。 这一天,小淘早早起来,洗好脸,端着水倒在门口的水沟里,却看对门的一个妇人,正坐在门坎上摘青菜。对面这家人姓柳,男人叫柳大,在京兆衙门兵曹下当一个小头,兵曹管理着冶安和武库,是一实权部门,所以,对同巷的一些学士,文吏的有些不对盘,不太于别人打交道,每日里带着手下几个兵来去,挺横。 这柳大的娘子,却是个话多的,就是那种遇到石头都能说上一顿的人,季小淘出门就最怕遇到她,她能逮着你说个不停,最让人烦,当然,也不是没好处的,因为这个柳娘子,整条西直巷的事情,哪家哪户的,季小淘也能知道个大概。 这会儿,这柳娘子见到季小淘,便端了盆子过来,凑在季小淘耳边,神神秘秘的道:“知道吗,江都的隋帝叫他手下的官杀了。” 隋炀帝死了?季小淘先是一愣,随后却是摇摇头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那柳娘子这才醒起自家男人说过,这事不能乱传,弄不好要杀头的,连忙捧了盆回屋,蹦的一声关上门。 第七十四章 比窦娥还冤 第七十四章比窦娥还冤 杨广之死,很快就传遍了大兴。(手打小说)随后就是恭帝禅位于李渊,李渊建唐。改年号武德。并大赦天下。 天气已开始转热,整个春天,季小淘同侯岳都埋在长安城郊的那些职分田里,还请了周边几户农家帮忙,埋种,除草,施肥的,两人天天忙的一身酸痛,侯岳更是找人在地头搭了一间木屋,赶明儿西瓜熟了以后,还不得有人守着,侯岳干脆,把自己的文房四宝都拿了过来,每日里在西瓜地里练字,这家伙倒是找到了一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感觉,一段时间下来,那字进步很大,静功也是越来越好,用小淘的话来说。这家伙都能学到那些个大师坐禅了。 只是老这么呆在地里,也厌了,最后请了一对孤寡的老夫妻,每月付些银钱,让他们安守着瓜田。季小淘又把边上一片山块上开了一块地,撒上辣椒子打秧,出了秧后分种,等以后辣椒成熟了,那许多辣菜就能上桌了。 烟花店自春祭后,生意就开始转淡,处于半开半关的状态,平日里也不用季小淘操心了,这天,难得清闲,季小淘让鹅儿搬了张矮几放在小院里,又拿了针钱篮出来,这天热了,夏衣不够,尤其是小宝哥的衣服,几个月就得一换。 侯岳带着小宝哥在书房里练字,小宝哥如今三个年头了,皮的要命,是个好动份子,常弄的小夫妻俩头疼不已,这会儿被侯岳抓了练字,说是要磨磨他的性子,季小淘估计着。侯岳小时候也是这般被他老爸磨性子的,只是没一会儿,父子俩全都沾了一手一身一脸的黑墨出来,侯岳和小宝哥两个俱一脸无辜的看着小淘,两父子的表情如出一辙 “我的天哪,你们都到非洲去来吗。”看这一大一小两个黑人,季小淘头大无比,丢开手中的针线活,扒了一大一小两个男身上的衣服,又上鹅儿弄了热水,然后将这大小两个男人推到厨房隔出来的洗澡间里:“你们不给我洗干净别出来见人。” 鹅儿在一旁继续缝着衣服,还低低的偷笑。 正在这时,隔壁墙头上突然冒出个头来道:“侯兄在吗?”正是霍飞白,这家伙今天难得在家吗,难怪今天早上买菜时,小淘看到他那两个侍女高兴的在那里大采购。 “在屋里洗漱呢,父子俩练字练成黑腥腥了。”季小淘回道。 “黑腥腥是什么?”霍飞白一头雾水的问道。 “就是黑猴子。”季小淘一脸笑意的回道,那霍飞白还兀自嘀咕:“猴子有黑色的吗?倒是没见过。”这霍飞白有着书生的风流,也有着书生的呆气。只是这家伙的脸皮却比一般的书生厚多了。 黑腥腥黑猴子的事情不过是顺嘴,弄杯茶喝才是正道,自从窜门子喝过小淘自制的茶后。这家伙就恋上这茶味了,每回来茶是少不掉的,喝完了还要顺些茶叶回去,其实侯岳已经送他不少了,只是都让他孝敬给了八仙楼的玉茹小姐。 这会儿,霍飞白馋着脸对鹅儿道:“鹅儿姑娘,给本学士泡壶茶可好。”这隔着墙头就要上了,季小淘倒是惊叹他这喝茶的劲道,冲着鹅儿摆了摆手。 鹅儿抿着嘴笑,然后进屋搬了小碳炉出来,上面还摆着一只精致的小铜壶,拔着了火,不一会儿那铜壶的水就咕嘟吐嘟起来,一边的茶杯里,茶叶已经放好,先过一遍水,然后再冲,一时茶香四溢,这茶叶可是今年的新茶,用的是京郊明光寺后山的茶叶制的,专门收茶草都花了季小淘不少银钱。 侯岳这回又来劲了,准备将他那职分田边上的那些山地买下来,种茶树,只是一翻计算下来,买间大宅子的计划又得往后挪了。 鹅儿踩在凳子上,把茶水递了过去。 霍飞白喝着茶,一脸沉醉其中的样子,然后感叹:“鹅儿姑娘的香手泡出来的茶堪比那琼浆玉液。” 季小淘听一阵发寒,那鹅儿却是一脸红朴朴的。季小淘担心哪。这霍飞白每次口花花的,再这么下去,鹅儿的心都要丢他身上的了。她同侯岳说过这事,侯岳却说她多操心:“这事有什么烦恼的,咱们不能把后世的婚姻观念强加到这个时代的人身上吧,那鹅儿若真是看上了霍飞白,自愿为妾的话,那咱自然只得成全,若是没看上的话,这你不白操心了吗。” 季小淘想想这话也对,就看鹅儿的本心了。 正在这时,侯岳带着一身干爽的小宝哥出来,看着霍飞白立在墙头上喝茶,便奇怪道:“霍兄要喝茶,怎么不来家里坐,站在墙头喝茶,可是有辱学士身份的。” 这时,一边的小宝哥蹬着小短腿,拿了根杆面杖过来交给侯岳道:“爸爸,是爬墙头的贼子吗,我们把他打下去。”原来侯岳每回出去,对家里的女人孩子也有些担心,便常常叮嘱小宝哥。说:“宝儿可是家里小男子汉呢,爸爸出去,妈妈和鹅儿的安全就交给你了,若是碰到那爬墙头的小贼,拿了棍子狠狠的打出去。” 一伙人叫小宝哥的话逗笑了,霍飞白叫一个小破孩扫了面子,只能自认倒霉,嘴里说着唯女子于小人难养,随后唤了侯岳过去,说有事跟侯岳说。 只是侯岳这一去,直到晚上掌灯时分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还一身的湿,从头到脚,那发丝贴在脸上,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季小淘进前般他擦头发时,还能闻到一点脚臭的味道,连问怎么回事。 侯岳的心情显然很不好,摆手说:“先洗了再说,总之最近我一定冲太岁。” 原来,侯岳到了霍飞白那边,才知因为杨广的死,唐朝建立,一干吃饱了没事干的文人学士又弄了个清淡出来,也邀了侯岳。 议题是,当今天下,以三地而分,长安有李唐坐阵,洛阳皇泰主杨侗坐阵,但王世充和李密俱虎视眈眈,江都暂由宇文化及坐阵,在未来,此三地将以何者为尊? 在这侯岳看来,不用说了,肯定是长安李唐了,事实证明,毋庸置疑。但其中有好几个文士认为,应该是洛阳为尊,因为杨广经营洛阳多年,在加上洛阳周围有回洛仓,洛口仓,还有虎牢关据守,这年代什么东西最重要,粮食,有了粮食才有了一切,而粮食正是洛阳的优势所在,所以最后得出个得洛阳者得天下的结论。 侯岳本来本着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态度。可那以阵平为首的洛阳派咄咄逼人,说:“即然你们主张得长安者得天下,那就得说出个道理来吧。” 侯岳这边以霍飞白为首的长安派,说实在的琴棋书画是个个都有一手两手,那说到战略目光除了侯岳这个穿越人士,其他的实在是说不上什么,他们之所以是长安派,那大多原因是因为,这边人大多都是得了学士名头的散官,吃的是李家的饭,哪能不为李家吆喝。 侯岳也是被那陈平给逼出气来了,便出了这头:“先说江都,宇文化及的兵都是杨广的近卫军,全是北地之人,一个个的思家心切,在这种情况下,宇文化及没有时间留在江都冶理,那就没有后备,他必须北上,而北上之地肯定是洛阳。再说洛阳,皇泰主虽在洛阳称帝,可兵权掌握在王世充的手里,而李密也有必得洛阳之心,再加上北上的宇文化及,这几股势力胶着着,形成极大的内耗,再加上还有个窦建德,这种情况下,说得洛阳者得天下,实在是让人不敢苟同,于是,只剩下长安,咱也不多说,事实会证明一切的。”侯岳很是有些光棍的道。道理他也说不上太多,他只知道结果。 虽说侯岳对长安的只字不提让人不满,但前两二的解释却得到多数的人赞同,最终长安派略胜一筹。清淡散后,几个长安派一定要请侯岳喝酒,说侯岳为他们长了志气,于是侯岳霍飞白一行人又转战酒楼。 酒喝到正甘酣的时候,却看到几个店伙计趴在窗口看着对面的小楼,那座楼正是闻名长安的八仙楼。 几个店伙计嘀嘀咕咕的,好象在说玉茹小姐,霍飞白可以说是玉茹小姐的超级粉丝,自然要弄明白这些伙计在说什么,叫了一个伙计来问,才知道,原来几个街头的混儿刚才在打赌,赌玉茹小姐住在八仙楼的哪一个房间,而以这些混混儿的身份,进了八仙楼也见不到玉茹小姐,更别说进入她的房间了,但这混混儿自有别的手段,便准备找了几个身手油滑的,入夜后爬窗求证。 霍飞白一听,这还得了啊,再加上之前酒喝了不少,酒劲一上来,势要保护玉茹小姐的清白,侯岳是这些人里面唯一比较清醒的,听了霍飞白的狠话,心里很不以为然,那玉茹小姐还有清白吗? 可被这些人拉着也脱身不得,便准备乐得看笑话。 入夜里,几个人便守在八仙楼的后巷,准备逮那几个小混混,小混混果然如期而至,霍飞白一马当先,可人家八仙楼可不是吃素的,这种情况早就在掌握之中,楼上的几个窗户全打开,一盆一盆的洗脚水往下倒,学士们和混混儿落得一个下场。 侯岳洗干净了一身出来,一五一十的同季小淘说了,季小淘就只评了一个字“该”,而侯岳觉的他比那窦娥还冤。 季小淘也不理他无辜的样子,琢磨着怎么安顿季爹季娘子。今天接到柳城来的信,季爹季娘子将柳城的家俱作坊交给了齐五,带着收拢的银钱已经出发来长安见儿子了,看来后一封信,他们并没有收到。这时代的信件实在不安全。 第七十五章 游春记事 第七十五章游春记事 这次泼水事件,侯岳算是把霍飞白埋怨死了。(手打小说)直说自己误交损友,洗脚水泼身,想想都晦气的很,再想想最近许多事情都不顺利,便暗自琢磨着是不是到明光寺去求个签算个命咋嘀,别怪他迷信,实在是在这时代,求签,算卦,占卜,拜神等活动贯穿着人们的日常生活,咱也入境随俗不是。 想到去明光寺,侯岳又想到了游春,当然,现在已是初夏,说游春有点过时了,但明光寺游春的人还着实不少,在历代的画坛中,唐朝的各类游春图可是占着相当重要的地位,更重要的是,天气热了。唐女多豪放,那走出去,脖子下面都是白花花的一片,那勾勾更是若隐若现,当然,侯岳认为自己绝没有歪心思,只不过养养眼罢了。 于是侯岳就撺掇着小淘准备吃食,春游去,可小淘就是一劳碌命,数日子,季爹季娘子也快到了,这住处还没安排好呢,哪有工夫去春游,看来得马上买栋屋子。 “就算现在买,那也没法子马上住啊,怎么着也要装修一下吧,再说了,这宅子也不是你想马上买就有的啊,再说了,咱们也不知季爹季娘子是什么心思,我看买不买宅子还是等他们到了再说。”侯岳道。 也对,季小淘想着,那就暂时先弄个住处,想着隔壁的霍学士都租了两套,也不知这西直巷还有没有空屋子,干脆再租一套,也好让爹娘住。 于是侯岳便领了老婆的令去打听了。到了中午,兴冲冲的回来。 “小淘,我打听到了,巷尾还有一套,只是那套长时间没人住,就算租下来,一时半会儿的也不适合住,倒是咱们左隔壁这间,原来的住户是牛人李靖,他自从投了李二后,就从这里搬了出去,我早上还去衙门那里查了,房子还在李靖的名下,我想去找他看看,能不能把房子转租给我们,要是成的话,你爹娘来就住在咱家隔壁,那可是方便多了。” 侯岳说的时候还在想着,李靖去岁时可是差一点命丧黄泉呢,那李渊攻破大兴,抓了一批人。李靖就是其中之一,都已经刀架脖子,可牛人硬是牛的很,冲着李渊就是大喊:“公兴义兵,欲平暴*,乃以私怨杀壮士乎!”原来李靖曾密告过李渊必反,于是这二李之间就产生了私怨。 李二可是久闻李靖大名的,便起了收罗之心,于是向李渊求情,李渊这时正在犹豫,李二一求情,也就顺水推舟了,于是李靖就成了李二的死党。 李靖夫妻俩,在马场时,侯岳和季小淘都曾有过一面之缘。 季不淘听侯岳这么一说,觉的若能转租过来那是再好也没有的事,对于左隔壁这间屋子她早留意很久了,只是半年来,一直没见主人家出现过,甚至连那百事通似的柳氏也只知道这家人姓李,带着二子一女,什么名也说不上。 于是吃过午饭后,侯岳便摸去李靖家,找人家商量房子的问题,其实这厮这么积极还有另一重心思,李靖这样的人,拉好关系是正道,更何况以前侯岳还能算是李靖的粉丝,只是如今身处此境。倒是淡了追星的心,但欣赏仍是免不了,李靖的一切全是靠一刀一枪拼杀下来的,但更重要的是,此人年轻时锐意进取,但功成名就后,却是进退有度,取舍分明。深得儒将二字之精髓。 只是,让侯岳有些失望的是,这趟去并没有见着李靖,李靖这段时间忙着呢,那李二被封为西讨元帅,要去泾洲平薜举,李靖是其帐下大将,这会儿,正在积极备战了。 见着了李夫人红拂,也没什么多话,侯岳便把来意说了一遍,李家的家事一向都是李夫人经手的,当初那屋子还是李夫人去租的呢,现在空着也确实是用不上了,于是李夫人便陪同侯岳去了衙门,把转租事宜办妥。 一切搞定。侯岳拿了钥匙回到家里,就同小淘一起开始收拾起来,两套房子是同样的格局,再加上李夫人又定期让人来打扫,侯岳和季小淘就省事多了,购置了一些生活用品,家当就齐整了,就等季娘子一家入住。 房子的事情一解决,季小淘就落了心中大石,再看小宝哥眼巴巴的等着去春游,这小家伙的味口一直被他老爸给吊着。说那春游多好啊,有好多零食吃,还可以去抓鱼摸虾,又说你妈以前养的乌龟多听话,能跟着人脚跟跑,把小家伙味口吊的,天天就抓着小淘的衣摆,跟在屁股后,央着要去春游。 于是这天,小淘终于响应家里大小两个男人的号召:“走,咱们春游去。” “该是夏游了……”侯岳提醒道,却惹来老婆和儿子的白眼。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就出发了,租了一辆马车,马车上塞的最多的就是零食,一些新奇的玩具,为了整冶小宝哥的好动症,季小淘连后世的七巧板也弄出来了,这春游自然也带着,这次春游的目的地并不是之前侯岳想的明光寺,而是自家瓜田后面的小山坡,用小淘的话来说,咱们正事游玩两不误,更何况那里风景不错,还有两条小溪交错流过,正好随了父子两人的心愿,抓鱼摸虾。 而鹅儿连家里的小碳炉也带上,还有那小铜壶,说是游春也要品茶的。 一家人到了瓜田,那守瓜田的老夫妇忙颠颠的过来,帮忙着大家拿东西,季小淘看着瓜田里的瓜,这时候的瓜比后世的瓜成熟要晚一些,一大片,青青翠翠的瓜田,看着也颇为状观。侯岳捡了一个最大的瓜拍了拍:“不知这个熟没熟?” “切开不就知道啦。”小淘道,反正瓜多。然后又转头问那对老夫妇:“最近可曾发生什么事?” “倒是没什么太大的事,只是不知哪里来的几个小混混,看着这新奇玩意,作贱了几下,弄死了几根藤子,砸了几个瓜,幸好我的大黑厉害,要不然,可要被他们祸害不少。”那老年汉子道,还很是有些自豪的拍了拍腿边的大黑狗,全亏了大黑本事,要不然,这一大片的瓜田,他们老夫妻俩怎么看的过来。 有混混儿来过,到是有些麻烦了,这些人最是好勇斗狠,吃了亏断没有不找回来的道理,季小淘琢磨着这事该怎么解决。 这时,侯同学和小宝哥已经将那个瓜切开了,倒是还算可以,有个六成熟,小宝哥早忙不叠的捧着啃了起来,还献宝似的拿了一片递到小淘面前,把小淘美的冲着侯同学挑了挑眉,怎么样,咱儿子心向着老妈吧。 侯岳只当没看见。又拿了两片给那对看瓜的老夫妇:“赵伯,你们也尝尝,这还没太熟,等熟了,那瓤是通红的,不象现在这般粉红。” 然后一家人转战山坡的小树林。地点就在小溪边,小淘拿了块大油纸摊在地上,把零食玩具什么的都放在油纸上,一边的碳炉已经烧着,鹅儿去取水了。 侯岳和小宝哥两人把裤腿拉的高高,外衫系在腰间,就踩进了溪水里,小淘在溪边紧张的看着,虽说溪水很浅,但小宝哥毕竟还太小,做娘的哪个能放心。 小宝哥兴奋的不得了,一会儿叫道:“爸爸,爸爸,那是小鱼吗?”一会儿又叫:“爸爸,爸爸,小乌龟在哪里?我要抓小乌龟。”于是侯岳这么个大人,被个小娃娃支使的团团转。 突然,小宝哥哇哇的大叫起来:“痛,痛,痛,脚痛。” 侯岳一听吓了一跳,怕水里有水蛇啊,连忙把小宝哥抱起来,却发现那小脚指上吊了一只小螃蟹,俩夫妻都乐了。 “好,咱们家晚上,熬螃蟹汤喝。”侯岳道。 这时茶煮好了,一家人就静静的坐在地上,品茶的品茶,吃零嘴的吃零嘴,看风景的看风景,微风拂过,说不出的清静自然。 “妈妈,咱们玩游戏吧。”小宝哥道。 “玩什么游戏啊?”小淘问。 小宝哥皱着小眉头。想了一会儿却道:“妈妈想。”这小家伙倒是一点也不伤脑筋。 “那玩丢手绢好不?”季小淘道。 “什么是丢手绢啊?”小宝哥不明白,没玩过。 一边的侯岳直摇头,那丢手绢是小女孩玩的游戏好不,他家小宝哥可是小男子汉,于是便道:“小宝儿,咱们玩斗牛。” 于是侯岳便掰着一条腿的脚腕,架在另一条腿的大腿部,跳着一只脚,教着小宝哥怎么象男子汉一样的斗牛。 可小宝哥架了腿起来,老也站不稳,最后小家伙气急了,便用两只小手同侯岳斗起牛来,乐的一边的小淘都差点笑岔气。 正其乐融融间,却听不远的瓜田里传来一阵狗叫,然后听到看瓜的赵伯大声的吼:“哪来的道人,怎么随便摘人家的瓜吃。” 侯岳连忙扶了小宝哥停下,然后让小淘拉着小宝哥,便当先冲出去一看,看到不知哪来的一个道士,那手里还捧着一个小瓜,那瓜还小,离成熟还远着呢,穿着杏黄的道袍,头戴高高的道士冠,那年纪竟有些分辩不出,很有股仙风道骨的味道,这时代对于释家和道家都是很礼敬的,侯岳也不敢太失礼,便让赵伯拉住了大黑,上前施礼道:“这位道长想来是赶路口渴了,只是你手中的瓜尚未成熟,道长且随我进屋喝杯茶吧,我再去挑个成熟的送于道长吃。” 那道人点头,却仍好奇的看着手中的瓜:“曾闻西域有此瓜,是消暑圣品,倒不曾想到这京师之地已有种植,倒让老道我开眼界了。” 进了木屋,侯岳让赵伯去找成熟的瓜,然后坐下同道人聊天,这一聊之下,倒是把侯岳吓了一跳,这道人居然是袁天罡,又一大牛啊。 第七十六章 乱世就是一铜炉 第七十六章乱世就是一铜炉 袁天罡此人,不仅是大牛。(手打小说)而且还神了,后世网上更是将他的推背图解来解去的,最后甚至有人说,他的推背图上还有对世界末日的推演,再加上那阵子2012末日之说盛行,弄得侯岳有一阵子特迷末日文。 这会儿,侯岳看着袁大牛啃着西瓜得劲的样子,那心里就琢磨了,是不是找这大牛算一卦呀,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心里便跃跃欲试,可一想又有些惴惴然,那袁大牛会不会算出他的来历呢?正举棋不定间,那袁天罡吃完了瓜,一抹嘴巴道:“道人路过此地,得公子赠瓜之情,不能不还,今便为公子算一卦。” 说着,便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两个爻,便开始摆弄起来。 侯岳看这情形,那心就不由的有些紧张了。两眼盯着木桌上滴溜溜转的爻,再看袁天罡闭目掐指的样子,心里更是有些七上八下的。 不一会儿,袁天罡睁开眼睛,两眼定定的看着侯岳,眨都不带眨一下,侯岳被他看的动也不敢动一下,只觉得袁天罡的眼神精亮精亮有一种透视人心的感觉。 “原来施主已是文魁在身,只是惭愧,道人我穷究卦理半生,却看不透公子的卦象,总是迷迷糊糊如同蒙了一层雾一般,只有偶尔的片断能清晰可测,道人没什么断语,唯有四个字送给公子,切记贪字。”袁天罡说着,一甩手上的拂尘,起身准备离去。 切记贪字?这什么东东?侯岳不明白了,贪?貌似他不贪吧,他到这个时代,一直秉承着平凡过日子的想法,即不争王夺霸,又不想那高官厚禄,唯一做点生意赚点钱,还想着怎么于人分财,哪里贪了?侯岳越想越觉得袁大牛这断语下的不靠谱。 “这世间贪字包罗万千,有人贪财。有人贪权,有人贪花,有人贪艺……种种不一而足,公子且慢慢领悟。”袁天罡看侯岳颇有些不服气的样子便又补了一句,然后出了木屋,走上小道,飘然远去。 小淘带着小宝哥回到木屋里,就看到一个人坐在那里,皱着眉头在思考着什么。 “怎么了,刚才的道人是谁啊?”季小淘问。 “袁天罡,可他给我算了一卦,居然要我切记贪字,你说,我贪吗?”侯岳问小淘。 袁天罡啊,季小淘有些后悔刚才没过来,再看侯岳这样子,就知这家伙钻牛角了,侯岳以前是弄软件程序的,有时候写程序写进死胡同,表现出来的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魔障啦,自己做的事情还有不清楚的。贪不贪自个儿心中有数,那袁天罡说到底也不过一神棍,就算他是大牛,那听话也得一半一半,再说了他让你切记贪字,并不是说你现在贪了啊,只是很可能在未来有什么事于这个贪字挂勾,你记住就行了。”小淘道。 侯岳叫小淘一翻话给拉回神了,倒,不过是一个告诫,反正他也不想贪,记住就成了,没啥大事,倒叫自己弄的神神叨叨的,当然说到底,还是袁大牛的名头吓的。 于是这段插曲就算过去了。 中午,一家人在木屋里休息了一会儿,看着太阳转西,小宝哥吃的小肚子也成了西瓜时,一家人收拾了东西打道回家。 只是刚到城门口,却看到从城里开出一支队伍来,打头的旗号就是秦王,侯岳让车夫将马车停在一边,自己也下马车,站在边上的人群里,小淘则掀了车帘子,同小宝哥一起探出两个脑袋看着外面。 “秦王这是要干嘛?”侯岳自言自语。不意边上一个汉子接口道:“听说是要打泾州了。” “哦……”侯岳点点头,想他上次去找李靖时,似乎听那李夫人提过。李靖马上要随军出征了。 此刻,小宝哥一脸兴奋的看着一身铠甲的战士,那眼睛黑亮黑亮的,嘴里道:“妈妈,好威风,宝儿以后要当大将军。”小小娃儿此刻开始立誓。 “即要当大将军,那就要听话,好好学习,要不然可当不了大将军的。”季小淘趁机教育。 小宝哥点点头,小脸很是慎重。 而这时,季小淘却在那队伍中看到了一抹有些熟悉的身影,开始以为看错了,揉了眼睛再看,不错的,那紧跟着秦王侍卫队后面的一个战士豁然就是失踪了差不多半年的王青宁,王家女公子,此刻,她一身战士打扮,混在队伍里,若不是季小淘对她十分熟悉,在外人看来,竟是不辨雌雄。 季小淘连忙将小宝哥交给鹅儿,然后提了裙子冲下马车。来时,大嫂可是把王青宁托付给她的,小淘觉得自己愧对大嫂的托咐,这半年来,她和钱可素找遍了长安各处,都没有任何消息,本来都放弃了,没成想她居然混到李二的军队里去了,野路子呀。 “怎么了?”季小淘冲向队伍的身形被侯岳一把拉住。 “王青宁。”小淘用手指了指队伍道,顺着小淘的手指,侯岳也一眼看到了王青宁。她因为较别的战士个小瘦弱些,便走在战士队伍的最前面,侯岳刚才也看到了,只是他跟王青宁交集较少,没认出来。 看着小淘一副想过去将王青宁拉出队伍的样子,侯岳将小淘的胳膊揣紧了:“别去,她一个女子装成男子混了军中,若是当场被拆穿指不定有什么下场呢。” “我没那么傻。”季小淘白了侯岳一眼,然后指了指周围许多送行的百姓道:“你没看许多人送行吗,我当她是族弟,给她送行呢。”季小淘说着,就推开侯岳的手,又从怀里掏了点金丸出来,快步的冲到前面的队伍边。 “宁弟,战场上刀枪不长眼,一定要小心,好好保重,我们等你平安回来。”季小淘说着,硬拉了王青宁的手,将那点金丸塞在王青宁的手里,一个女孩子混在军中,其中不便之处不便细说,有点银钱好办事。 王青宁没想到会被季小淘认出,先是紧张,然后看了看手里的金丸,又看了看小淘,眼睛有些湿润,重重的一点头,脚步却没有一丝毫停顿,大步朝前走,很快秦王的队伍就走远了,而路边的人群里,时而传出抽泣声。 回到家里,季小淘又去了钱可素那里一趟,告知她王青宁的下落,钱可素是先喜后惊,担心着王青宁会不会出事。然事已至此,小淘也只能安慰她,放宽些心,回想起来,王青宁一直在打破她自己在季小淘脑中的形象,最先,王青宁不过是一有些蛮横的女公子,让人有些厌,此后家遭惨祸,王青宁又让人怜,而现在她那份为家人报仇的执着却不能不让人心服。 小淘觉的,这乱世就是一个铜炉,它将每个身处其中的人不断的回炉打造,最终打造成什么,不到最后一刻不见分晓。 晚上,因为王青宁的事,让季小淘情绪有些低落,小宝哥也乖乖的少有的不吵不闹,小孩子其实是最敏感,大人稍有点不对劲,他们能最先感觉到。 侯岳心疼小宝哥,却是埋怨小淘:“你也是的,别人的事,你那么放在心上干什么,瞧,弄的小宝儿晚上见你都有些怯怯的。” “你以为我想管啊,这不是你大嫂的托付吧,如今弄成这样,我怎么跟大嫂交待啊。”季小淘有些没好气的回道。 侯岳叫小淘这话弄的没话说了,想了想又道:“要不,明天,我找二哥提提,二哥如今也在军中,看看他是不是有熟人,托人照顾一下王姑娘。” 季小淘点点,那也成。 于是,一宿没话。 第二天,侯岳自去找侯海,而小淘则让人把鞭炮店清理了一下,那西瓜快能上市了,到时摆一部份在这里卖。 到了中午,吃过饭,小宝哥玩了一个上午,中午又喝了热汤,弄的一身是汗,小淘帮他擦了个澡,然后让鹅儿照顾着睡个午觉,随后小淘又到隔壁刚租的屋子里,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本来她是准备让侯岳唤个砖匠,将两套打通,不过侯岳这厮不愿意,说是这样也没什么不便的,主要是穿越当天,季娘子的表演给侯岳这心里添了点阴影。 季小淘正在屋子里整理,听到巷子里传来一阵马车声,便推了门一看,前后两辆马车,前面的马车夫正点着门牌子,到了霍飞白的屋子门前,指着那门牌道:“到了,到了,是这里。” 这时,从马车上走下一位妇人打扮的女子,看岁数,小淘估计最多比自己大个两三岁,身后跟着一个老妈子,那老妈子拍了霍家的门,门打开,季小淘听那章三唤了声四夫人,想来是霍飞白的正妻了,霍飞白是霍家的四公子。 这下霍学士该没得逍遥了,小淘想着,正要关门,却看后面的马车下来一对中年夫妇,那妇人手里还牵着个女娃子,居然是季家夫妻和小锁儿。 小淘大开了门,快步过去高兴的叫道:“爹,娘,小锁儿。”同时又跟那霍家娘子打了招呼,叙了几句,说好以后常走动,付了马车钱,然后将小锁儿抱在怀里,领着先进了自家屋里。 小锁儿有些害羞,低低的唤了声姐姐就再也不开口说话了,静静的坐在那里,倒跟小淑女似的,小宝哥将自己的玩具捧出来,招呼着这个小姨妈玩。 鹅儿冲了茶,端了点心出来,可季娘子茶也顾不上喝一口,就拉着小淘问起了小刀的事情,小淘到这时也只有直说了,这才把季衡的事情说了个来龙去脉,看着季娘子失望的神色,心里直怪自己做事不牢靠,没待弄清楚,就先说破了。 第七十七章 西瓜于科举(加更) 第七十七章西瓜于科举(加更) 若说季家夫妇,现今唯一的遗憾是什么。(手打小说)那便是儿子季小刀,自去年接到小淘的来信,说是侯岳找到了小刀,他们那心就再也没一刻平静过,连带着家俱作坊上的事都无心打理,至于季小淘拖人送来的第二封信不知为何在路上遗失了,季爹季娘子并没有收到,所以也就不知后来发生的事情。 由于思子心切,过完年,季爹季娘子就处理好家里的一切,将作坊低价转给了齐五和虞头,便踏上了来长安的路。 路上又巧遇了霍家娘子,原来霍飞白在京城的一些荒唐事也传到了灵丘霍家,霍老爷子想着,这儿子身边没个人管不行,于是便让霍飞白的娘子收拾东西来长安,结果同季家夫妇跟的是同一个商队,正好结伴。 季娘子一路上心心念念的想着小刀,没想到头却又落了空,这大起大落的,再加上途中劳累。那季娘子第二天就病倒了,小淘自责不已,跟在身边小心侍候。好在季娘子身体挺棒,再加上两个女儿都在身边,又有季爹在一旁劝慰,第四天就转好了,喝了几天苦药后,就又风风火火起来。 小淘这才放心,转眼第一批西瓜上市,看着鞭炮店里满满的一店西瓜,小淘有些发愁了,这咋卖啊,长安不是柳城,在柳城她直接在地里就能把西瓜卖光,可在长安,如果专靠这时代的坊市交易,这瓜将有一大半要坏在地里。 于是小夫妻俩晚上琢磨了一阵子,第二天侯岳就带着瓜找上了霍飞白等损友,先是请各大酒楼饭店的东家吃饭,然后又是诗又是赋把个西瓜夸的跟天上的仙果似的,那霍飞白又请出玉茹小姐现身品尝,一时间,西瓜在长安被炒的火热,这时,若是有百度大婶的话,那西瓜绝对是当仁不让的热门搜索词。 势造的差不多了,西瓜便开始在各大酒楼饭店铺货。别看侯岳前些日子似乎不务正业,可西瓜销售事件证明了这种交际的作用,甚至连那八仙楼也没有放过,因为上次的泼水事件,八仙楼倒是欠了这帮学士一份人情,这侯岳自然要利用上,只不过到后来,八仙楼倒成了西瓜的销售大户,而因为八仙楼的原因,其他几大青楼也纷纷找侯岳订货,侯岳就把这些老板们介绍给季爹季娘子,由他们出面,那季娘子本身就是玲珑人物,又是惯了经营作坊的,那讨价还价起来,却也是进退有度,倒让小夫妻俩省了不少事情。 天气又是酷热难当,更为西瓜的销售添了一把火。 到了后来,西瓜根本就供不应求,连酒楼饭店也没有的卖了,宫里的买办将剩下的西瓜全都定了下来。甚至派了人在地里守着,只要西瓜一熟就全往宫里送。 到了这时候,事情就不是小夫妻俩能控制的了,反正也就最后一批,干脆撒手少管了,天太热,小夫妻俩也不到西瓜地里去了,那里如今归宫里人管,还有农司的人在那里坐阵。 西直巷里,知了在大权上仍不停的叫,这夏末更是热的让人受不了,季小淘坐在屋里盘点着这段时间的收入,记着帐,鹅儿在她身后打着扇子,可就这样,大颗大颗的汗珠仍不停的从小淘的额上流下。这时候,让小淘无比怀念后世的空调,这东西,有的时候,嫌得空调病,不好,没了呢,又怀念着那股子清凉。人有时候真的很矛盾。 “夫人,地里的瓜就不管啦?就付了那么一点点银钱,还不到咱们批发给八仙楼一次的价钱呢。”鹅儿边扇着扇子边皱着鼻子问。 “就当无偿捐了呗,卖朝廷一个好,别看西瓜今年这么好卖,明年这卖瓜的行当说不准要差好多,今年这些买瓜吃瓜的。保不齐都留了种子,家家又都有点田地,明年人家自个儿种了。”小淘停了笔,心里已经在想着,明年这瓜倒底是种还是不种,今年西瓜的热销,其中夹杂了种种问题是以前小夫妻俩从未想到过的,虽然小淘去年在柳城已有卖瓜的经验,但不同的地利和人和带来的结果是不一样的,若不是二哥和嫡宗那边派了人坐阵,指不定要发生哄抢事件,如今,更是招惹了许多闲言碎语,让季小淘郁闷不已。 “也是。”鹅儿点点头,然后掰着指头算道:“其实今年咱们也没赚太多,之前的花销也很大,我看那些酒楼都比咱们赚的多,再加上自然损耗,哪象外面传的那样发大财了。那些人就是眼红的。”这个夏天,鹅儿跟着小淘,也段练出了一身算账的本事。 “理那些做甚,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呗。”季小淘回道,放下笔。合上帐本,她刚才算过了,今年的西瓜收入,再加上娘带来的家俱作坊的分红,以及鞭炮作坊的分红,应该可以买一栋中等大小的房子了,爹打算再把家俱作坊开下来,到时候再多画点家具样式,以后就光家具作坊和鞭炮作坊的分红就够了,卖瓜这活儿,以后不能做了。今年,她当侯岳是个没职的散官,就没在意这些,没想,仍是叫人整出好些个闲话。别的不说,就单这西直巷,她送瓜于人吃也送了不少了,可背地里,仍免不了传些诛心之言,让人丧气的紧。 昨晚,她已经跟侯岳商量好了,这瓜明年不种了,把田租给别人种,自家少少的种点,自己吃。 记好帐盘点好一切,季小淘也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这段时间,大家都是忙坏了。 看了看天色,日头已开始西斜,便同鹅儿进了厨房,厨房的一边盆里,用草绳串着几十只螃蟹,这是今早上,她在菜市上买来的,这阵子,霍学士帮了她家不少忙,便想着晚上烧一桌酒菜,请霍飞白夫妇及自个儿爹娘吃一顿酒,早上都已各自打过招呼,只是侯岳自上午同霍飞白一起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鹅儿一边将螃蟹剔剥洗净,小淘整着椒料,姜蒜米儿,又调了粉,待螃解洗好,就团了粉,香油炸过。再用备好的酱料淋过,香喷喷,酥脆好食的很呢。 然后又弄了个滤蒸烧鸭,爆炒腰子,馄饨鸡,然后烧了几个时令素菜,又开了一个瓜,切片切好,待一切弄好,让鹅儿整理杯盘,她先去请自家爹娘过来,到了隔壁,小宝哥正拿着一把木剑在院子左一下右一下的比划着,小锁儿跟在边上就直拍手叫好。 两小家伙,一个亲腻腻的唤了声妈妈,一个脆脆的叫了声姐姐,小淘拍了拍两人的后脑:“去,回我那屋里,让鹅儿打了水给你们洗洗手,擦把脸,等爸爸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一听要吃饭,小宝哥就来劲,拉着小锁乐颠颠的跑,小锁儿忙不叠的直唤着:“宝哥儿慢点。” 这两小家伙,小淘乐呵呵的摇摇头,然后进了屋,没看到季爹和季娘子,却听屋里响起两人的说话声。 “小刀的事情要看天命,这回能找到衡儿,那也是不错的,想来二弟一家也在当年失散,改天我们去看看衡儿吧。”季爹的声音道。 “要去你去,我不去。”季娘子的声音里透着极不情愿。 “唉,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二弟一家还不知在不在世,还计较这些干什么呢。”季爹叹着气道。 “你说的轻巧,我就是小气,还是那句话,你要去你去,反正我是不会去的。”季娘子说着,甩了东西出来,正好迎上小淘。脸色不由有些悻悻,知道让小淘听了去,喃喃的,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看到季娘子有些尴尬的神情,小淘只当什么也没听见,上前一步挽着季娘子的胳膊,亲热的道:“娘,我酒菜都烧好了,就等爹娘过去,这阵子大家都累了,喝点酒,也好轻松轻松。”说着,又冲屋里喊了声:“爹,喝酒了。” “知道了,你们先过去,我随后就来。”季爹回道。 小淘应了声,拉着季娘子先回屋,一进门,却听到一屋子的笑闹,侯岳和霍飞白夫妇已经过来了,身后季爹的脚步声响起,人都到齐了。 小淘按了季娘子坐下,然后同鹅儿一起上菜,倒酒。 吃酒间,霍飞白一幅喜形于色的样子,侯岳也显的挺高兴的,原来,今天白天,这两人进宫了。只是小淘问他们干什么时,两人都闭口不言,说是要保密的,弄的神叨叨的。 原来侯岳和霍飞白今天接到礼部科考司的通知,今秋,朝廷要开科取士,侯岳和霍飞白双双入选礼部科考司的阅卷官,这时候的阅卷官可不象后来那般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如今就象后世那些对着答案忙改卷子的老师一样,然后写下判语,最后交由主考官等人裁定。 侯岳一开始倒是淡然处之,这对他来说不过是多赚一份润笔钱而已,可看侯飞白一脸忍不住的欣喜,侯岳就觉的这里面可能另有古怪,当然他决不会认为霍飞白是想借机捞钱,霍飞白为人虽然纨绔了点,但还算正派,身上更是从来不缺钱花,再加上这家伙琴弹的风骚之极,音律又极好,随便谱一首曲子,那钱大把大把的赚,另外这次的科举措施很严,出题,阅卷,到定名次,三步分开,互相保密,中间是没有任何空子好钻。 等出了宫门,侯岳才问霍飞白,才知这其中另有缘故,原来给试子们写判语,对于这些学士来说,也是一次考核,学士们根据要求阅卷,然后送达考官们审核定名次,然后公布名单,科考之关算是结束了,但这些进士们能不得到官职还要由吏部说了算,此后,进士们的卷子拆封后送达吏部,由吏部根据声,言,书,判四个准则定职,而判则是重点,即对事件的分析,评判,处置,而最先能引起吏部大员们注目的,不是试卷的内容,而是阅卷官们的判语,这就意谓着阅卷官同样进入了吏部官员的视线,而这些阅卷的学士们大多都是等待官职的散官,若是被哪位吏部大员看中,派了职位,那才算真正的踏入官场,摆脱现在这种被人称为在家学士的尴尬。 第七十八章 大雨 第七十八章大雨 相比起霍飞白的兴奋。(手打小说)侯岳就显的淡定多了,这厮身上背着三年孝期,要到明年才结束,咱一切慢慢来,不急,侯岳一直打定混日子的打算,开玩笑,武德年间李唐的内斗也是很厉害的,尤其是这次科举,那就是李渊,李建成,李世民,三方抢人才的大战,一个弄不好,那就成炮灰。 看着飞白同学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这家伙这时候已经开始谋划着请人吃饭的事了,看在两人关系不错的份上,侯岳觉得有必要给他泼泼冷水。 “这京里的官职才多少啊,皇上还得留着分赏有功之人呢,就连从六品的起居舍人,盯着的人我看都绕宫城一圈了。还有左补阙左拾遗等,排队的也是一溜子,咱们这时候凑什么热闹啊,再说外官,现在正是平定天下之时,各大门阀都盯着呢,别的不说,就说你霍家吧,那灵丘就是你霍家的天下,上回你说,霍家已投了李阀,那灵丘的官员早被你霍家独断了吧,可愿意让给别人的?真要分了别人去,那也处处受制于你霍家,何况,我们这种以文学技艺进身的官,暂时还没到要用的时候,所以,万事稍安勿燥,且奈心等待,我可听说了,那秦王有建文学馆打算,到时,凭你跟秦王的关系,还怕没有一席之地?”侯岳说了一大通,想着上回,霍飞白同李二在半掩门里被人堵着要打断腿的事情。心里还偷着乐。 只是想到这里,侯岳又不由的有些疑问,上回看霍飞白同李二关系不错啊,那这回怎么也没进秦王府呢?便加问了一句。 那霍飞白撇撇嘴角道:“我看不惯侯君集那幅小人得志的样子。”说完,想起侯岳还是侯君集的兄长,便停了话头,表情仍是不忿的样子。 侯岳这才想起,这霍飞白同侯君集这间关系不怎么样,以前霍飞白压侯君集一头,现在侯君集领了军,掌了权反过来压了霍飞白一头,侯君集也是个记仇的,自然要给霍飞白使绑子。 这事侯岳便不方便插话了,只得不说话,一味的喝茶,那霍飞白此刻却在想着侯岳的话,其实他并不是真想去谋什么官,主要是肚子里有气,他自小就喜欢音律和绘画,对于官场这一套并不喜爱,再加上喜好游荡的性子。因此一直是家族里的异类,在别人眼里,那就是混世纨绔,没有出息,这回他夫人过来,在他耳边好是埋怨了一通,又说:“老爷子发话了,若是不能谋个职位,就让他回灵丘给他安排一个。” 霍家的家规是极严的,霍飞白浪荡的性子同霍家格格不入,打死他那也是不想回去的,因此,他才想着谋个官好堵霍老爷子的嘴。 现在听了侯岳这翻话,想想,以他现在的样子,怕是轮不到什么好职位,还要去求人走路子,低声下气的,非他所愿,想着,那谋缺的心思也就淡了,真要被牵进利益的争夺里面,说不准退身都难,反正现在已是从四品的学士待诏了,他不回去,老爷子还能来绑不成? 心下决定了,霍飞白看了侯岳仍在品茶的样子,心想,这侯三公子这倒是个明白人。不过,这明白人有时候也要做些不明白的事,比如说那侯君集吧,侯小公子当年在马邑如丧家之犬,到了柳城,这侯三公子硬是想着法子将他扶成柳城三杰之一,还有那铁人三项练兵法,成就了侯小公子的今日,当然,侯君集也是个人物,这一点霍飞白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那股了好勇斗狠的狠劲不是人人都有的,更何况侯君集也是有心计的。 别的不说,就说秦王对侯三公子侯岳,其实在见过侯君集的铁人三项练兵法后,秦王就开始打听侯岳的一切,从那时起就对这侯三公子有一份欣赏,这一点霍飞白最是清楚,因为有好多东西,秦王都是找他打听的。 这次进入长安,本来侯岳就在秦王的第一批要招集的名单内,只不对最后被侯君集以侯岳曾在李三娘军中当过记室为由给打销了。李二怕引起自家姐姐的误会,便等了些时日,见李三娘没什么动作,这才发招集信,结果反倒三方撞到一起,这实在是个巧合,这些霍飞白自然不会在侯岳面前说,人家是兄弟,他自不便枉做小人。 霍飞白不说,侯岳自然蒙在鼓里,还道自己时运不济。好在这家伙乐天知命的性子,倒也没觉得如今这样有什么不好。 于是两人又聊了几句,侯岳便回自个儿家里了,两隔壁的,走动方便的很。 开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长安城的人流也明显的多了起来,离贡院最近的几家客栈已人满为患,甚至连柴房都住了人。连带着觉的天气都特别闷热。 “这天,一准要下雨。”季小淘一进家,看着潮叽叽的地面道,回潮回的这么历害。 “回来啦,作坊那边都准备好了吗?”侯岳从小书房里探了头出来,这眼见着快要开考了,他这个阅卷官也要冲冲电,怕到时闹笑话呀,虽说是有现成答案,但有些义理方面的,还得要他把握尺度的。 季爹的家俱作坊铺面租好了,就在钱可素家那一片的东四街,铺子有些旧,但胜在面积较大,倒也合用。季小淘这会儿就是从季家的家俱作坊回来,季爹现在已经开工了,招了两个学徒,又请了一个婆子专门忙灶上的事,季娘子则是两头跑。 “准备好了,爹下午就带着人开工了,请的几个人都很老实勤快。”季小淘回道,这时小宝哥从书房里跟火车头似的冲出来,抱着小淘的腿道:“妈妈,我会背诗了。”说着,便背着双手,摇头晃脑的道:“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举头望明白,低头思故乡。” 小淘有一种发晕的感觉,拍了拍小宝哥的背道:“嗯,背的真好。外婆在家里,你去背给她听听。” “嗯,我这就去。”小娃娃最是爱现,这会儿就小跑着去隔壁,慌的鹅儿连忙跟着,就怕他绊了石阶跌倒。 “人家李白大大还没出生呢,你把他的诗就整成了教材,小心他从后世魂穿过来找你算帐。”小淘白了一眼侯岳道。 侯岳嘿嘿一笑:“没法子,这不马上要中秋了嘛,有些想家了,我读诗寄情呗,叫咱儿子听见了,非要学,只好教了。” 小淘知道侯学说的这个家不仅是柳城那边,更是那一千多年后的家,这些年侯家波折不断,小淘想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现在想来,似乎一切都模模糊糊了起来,只是那种感觉却仍揪人心的紧。 “你说,我要是写封报平安的信,然后让咱们的子孙一代一代的传下去,然后交给我老妈,你说不知成不成。”小淘道。 “没戏。”侯岳很干脆的道,一封信能保存个十代都是了不得的事,何况一千多年。 “你说没戏就没戏啊,宁可做过不可错过。”小淘的扭劲也犯了,这会儿,便打算找纸笔,后来觉得纸肯定保存不了,又准备去弄些竹简刻。 却被侯岳从后面一把抱住:“别折腾了,来咱们运动运动,现在儿子天天粘着你,弄得我们亲热的机会都变少了。”侯岳嘿嘿的道,将小淘整个抱起来放在书房的软榻上,然后栓了门回来,嘴巴就对着小淘的嘴巴啃下去。 小淘两手顺势勾着侯岳的脖子,正准备来一个对接。 却听那门外又响起啪啪的拍门声:“爸爸,爸爸,快教我写字,外婆让我把背的诗写下来。” 小淘连忙推开侯岳,两夫妻一阵手忙脚乱的整理衣服,侯岳那个怨哪,嘴里嘀咕道:“难怪都说小孩子是讨债鬼。” 季小淘红着脸,然后一脸故作平静的开了门,放小宝哥进来,然后出去,便呵呵的笑开了,侯岳那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实在是娱乐人。 当晚,侯岳自然是百倍的讨回,两夫妻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只是小宝哥就睡在边上的小床上,两人要格外的小心,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好在这时代不管冬夏,都挂着帐子,不用担心被偷看了去。 好不容易完事了睡去,只是半夜里,却叫大雨给吵醒了。 哗啦哗拉的,打在石阶上,打在树叶上,又因为窄窄的小巷,声音更见得响。 侯岳压住小淘要起来身子道:“你睡着,我出去看看。”说着,穿着蓑衣,先检查了窗户,还好,春天时修过,没有漏水的,再拿油布把院子里的鸡舍盖了盖,几只半大的母鸡正抖着身上的羽毛。然后回了屋。 小淘支着身问:“怎么样,有没有漏水的地方。 “没有,这边屋子还是不错,只是外面的雨太多了,跟整盆整盆子倒似的。“侯岳道。 “我就说今天要下雨,地面回潮成那样。”小淘道。 两夫妻重又躺下,在一片哗啦啦的雨声音睡去,只是鸡鸣时分,就听外面有人在喊:“涨水了,涨水了。” 第七十九章 行卷 第七十九章行卷 侯岳连忙穿了衣服起来。(手打小说)又叮嘱着小淘看好小宝哥,出了厅,小院子里,地面上看上去全是白花花的水泡子,刚在走廊的檐下站定,那袍边和裤腿就湿一截。 侯岳将袍襟拉起,压在腰带上,又将裤腿卷的高高,穿了蓑衣,带着斗笠,刚打开院门,就看小巷子里的水已经满到了石阶,再往上涨,就要进院子了。 “贤婿啊,家里可进水了。”这时,季爹也站在院门口的石阶上,就这么一会儿,水已经漫过石阶,淹没了两人的脚背,眼见着就要进院子了,似乎各处的积水都往小巷子里来。平日到没太觉的。这会儿才发现,西直巷的地势较低。 “还好,水没进家,不过看这势头怕是不妙啊,怎么水涨的这么厉害?”侯岳道。 “肯定是水沟的排水处堵了,快找人去衙门,让他们派人来通。”一边霍飞白搬了个小凳子在石阶,人便站在凳子上,头顶已经顶着横梁了。 因为西直巷是京兆衙门的房产,所以,平日里这些维护房子,修理路面的事都是由衙门里的人出面的。 这时,斜对门的一个老学究没好气的道:“早让人去唤了,到现在鬼影子也不见一个,那般人都是吸血鬼,没点银钱,就想让他们办事,没门。” 这时,季小淘安顿好小宝哥,让鹅儿照看着他,便也戴了斗笠出来,走到侯岳身边,也叫那越来越往上涨的水给吓了一跳,这雨还没有一丝要停的迹象,这样下去,家里进水是迟早的事,听了那老学究的话。又看到对门的柳家娘子正急慌慌的看着一巷子的水,便道:“柳娘子,你家夫君不是在兵曹下面做事吗,请他去说一声说不准管用。” 这自古吏最滑,西直巷住的大多都是一些散官或是一些占不了权的笔吏,都是些空有名头去无实权的,遇上事,衙门里那些个滑吏大多都是不买账的。 “别提了,我家的死鬼男人昨晚就没回来,也不知在哪个粉头身上卖力去了,死在外面最好。”柳娘子恨恨的道,说的咬牙切齿,周围人倒是见怪不怪,别看柳娘子现在说的狠,真在那柳大面前,却是屁也不敢放一个,那柳大是个凶神恶煞的人,一个不顺就是拳打脚踢的,柳娘子没少吃苦头。 没法子,侯岳看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啊,就对季爹道:“爹。要不我们自己去通,只是不知那水沟的排水处在哪里?” “我知道,我知道,就在巷尾那间屋子的屋后,同西横街接头处。”那老学究道,他在这里住了十多年了,对于西直巷的一切,都摸的十分清楚。 侯岳回屋找了根铁钎,季小淘跟在他边上,拿了两个斗笠,又拿了把油纸伞,也要跟了去,却被侯岳一熊:“慢着慢着,这么大的雨,油纸伞管什么用,你就在呆在家里,要不然我还得分心。” 小淘想想自己去也没什么用,只得忍着担心,看着侯岳的身影漫在雨幕里,好在这时雨开始见小了。 侯岳拿了铁钎出门,季爹拿了麻绳和一棍粗圆棍子,这时,边上几户人家的男人也出来了,每人手里都拿了棍子和绳子,其中有人道:“侯学士,我们一起去,那水沟排水口压在大石板下面,要使大力气才能抬得起来。 众人一起到了到了那排水口处,侯岳和一个汉子用铁钎翘起那青石板。另几人拿了绳子套上,然后才抬开。 不一会儿,排水口就露在众人面前,侯岳瞧了瞧,别说,这时代,城市的排水措施已经相当不错了。只是此刻那排水口处,堵了许多垃圾,夹杂着一些头发将排水口堵的严严实实的,一边一个汉子用爪篱将垃圾扒走,就听咕咚咕咚的水声,水开始往下泄了。 “好了,好了,通了。”侯岳高兴的道,也不忙着合上青石板,就看着巷子里的水直奔这里而来,这时雨已经转成毛毛细雨了,天也放亮了,从早上鸡鸣时份忙到现在,已是大上午了。 各人都觉的肚子咕咕叫了,再看了看排水处,应该不会再堵了,便又把青石板合上。然后各自回家吃早饭。侯岳落在最后,捡起地上的铁钎,这时,一乘小轿停在侯岳的边上,侯岳好奇的望了过去,却看八仙楼的玉茹小姐从那小轿的窗口处探出脸来,不愧是八仙楼的当家人,那娇颜直晃人眼哪。 “这一大上午的,侯学士一身湿的在干什么呢?”那玉茹好奇的问道。 “还不是这大雨闹的,排水口堵了,来通通。”侯岳回道。这家伙心里却在感叹哪,难怪侯君集为了她能干出那样的浑事了,实在是红颜祸水啊。 “呵呵,没想到学士还要做这个,正巧,小女子找侯学士有事相求呢。”那玉茹说着,就下了轿,她个子高挑,边上的那丫头得踮着脚尖给她打伞。 侯岳本来就要转身走了,听玉茹小姐这么一说,倒是不好马上就走,因为霍飞白的原因,两人也算相识,便道:“玉茹小姐有事尽管说,只是在下能力有限,若帮不了忙,还请见谅。” 那玉茹看了看四周,然后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吃铺子道:“要不,我们坐那里说,侯公子还没吃早饭吧,小女子也没吃,正好一起。” 侯岳一听这话,立马摇头道:“不了,玉茹小姐请说,我家娘子还在家等我回去吃早饭呢。”这玉茹小姐在他眼里就是麻烦人物,当年侯君集为了她吃足苦头,现在霍飞白为了她,天天同自家娘子冷战,他记得这玉茹小姐是刘武周的人,只是不知为何会突然来到长安,又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让人琢磨不透。 另外有一点侯岳可以肯定,只要他跟玉茹小姐在那小铺子里一坐,不出一刻钟,就会有不同版本的说法传到小淘的耳里,到那时。他混身长嘴也辩不清,这个时代,避嫌是很必须的。 玉茹小姐瞟了侯岳一眼,那眼中的嗔怨让侯同学一阵头皮发麻,这玉茹小姐今天似乎有些不对劲啊。 “侯公子如此说,那玉茹就不强求了。”说着,从怀里拿了一叠稿子递给侯岳:“这是一学子托付于小女子的文章稿子,请侯学士帮忙看看,写个论判。” 侯岳接过稿子,这才明白玉小姐找他做什么,原来是替学子行卷,这时的科举能不能考中,并不是只看考场考试的成绩,还要看平日的文章诗赋,所以,在考试之前还有行卷和纳卷之制,行卷呢是学子们将自己的文章送给文坛名士和政坛的要人,若得到认可,可直接推荐,纳卷就是将平日的文章集直接递往礼部于主考官,用于录取时参考。 当然,行卷和纳卷比较起来,行卷还有人情的因素在里面,应该说作用大于纳卷。 而一些没什么路头的人找当红的姑娘帮忙行卷那也是常有的事。 想到居然有人通过玉茹小姐行卷行到自己手上,侯岳有些啼笑皆非,他这点才名,水份比较足,柳城三杰之名在这长安不过是无名之辈,倒是前次那场辩论似的清淡,拜那陈平所赐啊,如今在这长安,侯岳侯学士倒也不算是无名之辈了。他同霍飞白一起还得了个霍音侯书之名,指的自然是霍飞白的音律,侯岳的书法。 行卷是正常的行为,倒也不须推辞,侯岳便收好稿子,然后同那玉茹小姐告辞,转身快回,那玉茹小姐的目光让他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当然他不会自恋到认为玉茹小姐对他有意思,比起霍飞白的俊师多金,他侯岳可差远喽,何况家里又有悍妇,这点也成了学士圈子里的笑谈,只不过侯岳从来都不以为意。 刚进小巷,就看到小淘正站在门处朝这边张望。 “怎么才回来?”小淘接过侯岳手中的斗笠。 “路上遇到八仙楼的玉茹小姐,帮学子给我递稿子呢。”侯岳说都会,将手上的稿子交给小淘,他身上湿渌渌的,得先洗个澡换身衣裳。 “算你老实。”小淘收了那稿子,两眼含笑的望着侯岳,眼中打趣意味十足。 “汗哪,哪个长舌妇这么快?”侯岳郁闷,心想着,还是要赶快买房子搬离这里,这西直街,八卦的人太多了,总觉的一言一行都在别人的监控之下。 “什么长舌妇,太难听了,那柳娘子刚才过去买包子,回来说的,说那花魁青天白日的就跟你在路上打机关呢。”小淘笑道,两人进屋,帮侯岳放好了热水。 “什么青天白日打机关的,她自家男人都管不好,还这么盯着别人,以后少听她的话。”侯岳有些不悦:“所谓多门之室生风,多言之人生祸,这种人得远远的避了。” “知道了,老爷----”小淘音拖的长长的道,这古代呆久了,侯岳可是越来越有当家老爷的派头的。说着,帮侯岳拿好衣服,就要出门。 却被侯岳一把勾住了腰:“娘子别跑,帮老爷擦背。” 小淘回身,在他腰间拧了一把,那侯岳正打算着将小淘拉下水,两夫妻洗个鸳鸯浴,却听外面鹅儿道:“夫人,有客人来了。” 得,好好的兴致又被打断了,侯岳想着呆会儿要看看这客人是准,以后最好列为拒绝往来户。 等侯岳洗好出来,看到小淘正陪着梁道数在说话。 见侯岳出来,小淘便又进厨房张罗了,弄了煎饼,几个小菜,一碗米汤,普通的几样东西,侯岳吃完,便同梁道数进了书房。而梁道数这回的来意,也是行卷。 第八十章 苏大人的家事 第八十章苏大人的家事 书房里,梁道数品着茶。(手打小说)看着侯岳书桌上的一副字,摇头晃老的读着,真有点他祖父梁老学究的架式。 “侯三哥,你这字越见火侯,格局已经打开,成为一代宗师指日可待了。”梁道数道。 侯岳被他说的老脸一红,经过这些日子每日不缀的练习,字是进步了,但体却不是他的体,惭愧啊,这厮有些心虚,心里嘀咕着,一段时日不见,小学究似的梁道数说话做事也见圆滑了,这官场真是段练人哪,只得打着哈哈,转移话题道:“梁小弟过誉了,对了,你不是在武功县做县丞吗?怎么也来参科举考试了?” “我祖父大人说过,自今往后,进官一途。唯科举最正,我自幼又熟读各类经集,穷究理义,再加上近一年来的实践,倒不怕这区区科考,何况,去年底苏大人因苏夫人去逝,告了假,朝廷里另派了韩大人补了这武功县令之缺,那韩大人一到任便往衙门里塞自己的亲信,我们这些个老人全都被排挤在外,整日里无所事事的,我便辞了职,这段时间一直闭门读书,结合一些实践,那对义理的理解更通透了不少。”梁道数说着,又把武功县近期的一些事情叙了一遍。 韩正魁接任武功县令,上次侯二叔来长安时提过,侯岳倒也没太在意,还以为只是暂代,现在看来,他这一上任,那苏大人再想回武功县任县令已经不可能了,便问:“那苏大人呢?” “苏大人丧假结束后倒是回来过,同他那义子来收拾东西,估计要在家等吏部的缺了,不过。他最近似乎过的并不如意,吏部的缺迟迟没有消息,又听说他那妾室徐氏扶正后给他添了一个儿子,他本该欢喜的,只是那徐氏自生了儿子后,性情大变,待那苏巧姐很是苛刻,更是视那义子为眼中盯,苏大人几次劝说,徐氏表面应承,背地里更是变本加利,苏大人喝了酒时跟我说过,很是后悔将徐氏扶正,又常深叹苏夫人去逝的早。” 说到苏大人,梁道数不免有些唏嘘,苏君如在任时,十分欣赏梁道数,梁道数也以苏君如为师。 听到这里,侯岳不由的有些为季衡担心,想着一会儿跟小淘说说,找个空去看看季衡。 中午的时候。留梁道数吃了午饭,等他告辞时,侯岳又塞了点银钱给他,只说是借给他,以后要还的,梁家的情形他们清楚,也仅仅是清苦渡日,现今梁道数又辞了职,没了收入,住在客栈里,每日银钱花销不少,那点积蓄肯定是不够用的。 等梁道数离开,侯岳便同小淘说起了季衡的事情,季小淘想着,这阵子,他爹还让她把季衡找来见见呢,看来这一趟得跑,只是侯岳这阵子忙,一些应酬实在推不掉,便不能同小淘一块儿去,小淘便把小宝哥由季娘子带着,自己带着鹅儿,两人俱是男装打扮,租了马车去鄠县,到了鄠县,由于出来的时辰较晚,到时已是傍晚了,只得先找间客栈住下,吃了东西。早早休息。 第二天上午,季小淘便同鹅儿一起去苏家,苏家在祖上应该是比较风光的,那苏宅很大,格局之间很有气派,只是现在整栋宅子看来有些老旧,鹅儿上前拍了门,门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记忆特好,还认得小淘,一听说是找季衡的,先是那头朝里面张望了一下,然后出来,带着季小淘二人绕了个圈,到后院的小门,那上面还锁了把小锁,开了锁,那看门的老汉对季小淘道:“公子就住在后院,你们从这里进去看他,看完了也从这里出来,走之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锁门。” 这情形,任谁瞧着也知是不太对劲的。 进了后院。后院的情形破败不堪,远远的看见几间房子,那窗户的棱子已经烂光了,用一些板壁挡着。 屋子前面有一口水井,一个十来岁的女孩正吃力的提着水洗衣服,正是苏夫人唯一的女儿巧姐。 那巧姐看到有人进来,连人面也没看清,就跟受惊的小鹿一样跳了起来,朝屋子后面跑去,不一会儿,季衡从屋后走出来。手里不提着一把斧子,他正在屋后劈柴,巧姐整个人躲在他身后。 “堂姐……”见到是小淘,季衡惊奇的叫了声,然后从身后拉出巧姐对她道:“不怕,是我姐呢。” 巧姐点点头,便又走到井边去洗衣服,鹅儿要帮忙,却被她躲开了,巧姐原来是什么性子,季小淘不清楚,但记得上次见面时,巧姐为了抗议自家老爹将徐氏扶正要去投河,性子显然也是烈,如今畏缩的样子,看着叫人心酸。 “你们就住这儿?怎么会这样?”小淘问季衡道。看着季衡穿着,较她上次所见,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有什么法子,那徐氏生了儿子,又有几个族叔撑腰,我义父开始还跟她论理,可徐氏阳奉阴违,义父虽也清楚,可看在刚出生的小dd份上也不能拿徐氏怎么样,再加上他到底是隋朝的官员,朝廷几次放缺都被排挤在外,心里不痛快,成日喝酒买醉,哪还顾得了家里这些。”季衡一幅忧心的表情。 一边洗衣的巧姐听到季衡说这些,那眼泪便如断线的珠子似的滴落在水盆里。 这种事情季小淘有心无力,只是问季衡可愿意跟自己去长安,说是你大伯也到长安了,那季衡却是死命的摇摇头,转头看着正洗着衣服的小巧姐,若是苏夫人在世时,这会儿,他自该当去长安给大伯请安。可现在苏家这情形,叫他如何放得下巧姐,便道:“义母于我有大恩,我答应义母一定要照顾好巧姐的,大伯那里,还请堂姐代我回话。” 以前季小淘对季衡的事并不太热心,季爹同季娘子的争执中,她心下总是站在季娘子一边,当然,嘴上她从不说的,这会儿看季衡行事,让人暗暗点头,对这个堂弟也就上心了起来。 于是一路回来的时候,季小淘就在琢磨着,季衡无所谓,随时离开都可以,但是巧姐不走,他肯定得留下,只是巧姐倒底是苏大人的女儿,外人不好干涉。 “要不,我们找找苏夫人的亲人,若是苏夫人的亲人出面,接巧姐出来,那也是合情合理的。”晚上躺在床上,季小淘说着。 “我说你别剃头挑子一头热了,这种事情只能顺其自然,巧姐虽然过的辛苦点。可她倒底已经十一岁了,苏大人如今这样,做女儿的也抛不下啊,那徐氏虽然过份了点,但她为自己儿子女儿争夺利益那也是自古亦然。”侯岳泼着冷水道。 小淘想想也对啊,虽说有些不甘心,便也只得把这事放下,只是暗地里多注意一下季衡那边,万一真有事也能帮上。 转眼,就到了开考时间,侯岳接到通知,他们这些阅卷官这段时间都要住在学士阁里,直到名次订下,方可离开。于是,一早,季小淘就帮着侯岳打点包裹,换洗的衣服,笔墨纸砚,茶叶茶具的,把个侯岳弄的有些哭笑不得。 “你当我是去赶考啊,官署里一切都安排好的,什么东西没有?” 最后就只带了点换洗衣物,和茶叶,以及两只用惯了的毛笔。之所以带茶叶,实在是侯岳喝不惯团茶。当然,小淘还是帮他备了一只自制牙刷,汗巾,梳子等,这些东西官署应该不会准备吧。 去礼部那天,霍飞白一早就过来,打扮的更是光鲜,小淘觉的这家伙就是属水仙的。 两家的男人都当差去了,接下来几天,那霍家娘子倒是经常往季小淘这边跑,开始,季小淘还当她是一个人在家闷的慌,找自己聊天解闷的,可随后几天,季小淘发现,只要这霍家娘子一来,那鹅儿就常常借故避开,再一想,那霍家娘子跟她聊天的时间,常常旁敲侧击的打听鹅儿的事,又说朝廷有律令,女子满十五岁就必须嫁人了,鹅儿如今都十六了,再不嫁人怕是衙门要遣嫁了。 又说这么漂亮的使女留在身边不安全,是男人都要偷吃等。 小淘奇怪了,这霍娘子怎么就盯上鹅儿了呢,却原来,这霍娘子自来长安后,先将家里两个陪侍的丫头整的一点脾气也没有,只是那霍飞白每次来侯岳这边窜门子回去,经常挂的嘴边的话就是:“鹅儿泡的茶好喝。”又常说:“娥儿这姑娘真是好样貌,只可惜那侯学士却没福气享用。” 说的多了,这霍娘子就把鹅儿给记上了,以前侯岳和霍飞白都在家,她不好说这些,这会儿,就使劲的给小淘递话,自然是想让小淘把鹅儿早早嫁了,以绝后患。 小淘算是看出霍娘子的心思了,可让她有些头疼的是,鹅儿似乎还真对那霍飞白有好感,朝廷遣嫁,她是知道,可她记得那也是女子满二十岁不嫁要遣嫁呀,不过,这事也不能不防,于是她便找来鹅儿问话。 只是当她问起鹅儿对霍飞白是不是有情时,鹅儿头摇的跟拨郎鼓似的,说是宁愿遣嫁,也不愿嫁于霍飞白为妾。 小淘看她那急切的样子有些好笑,瞧这丫头急的,她就怕鹅儿有那甘愿嫁霍飞白为妾的意思,不愿正好喽,要不然以后可是有苦头吃的,别的不说,单说这段时间看来,那霍家娘子手段可是不软。 只是小淘有些奇怪,这话她以前也问过鹅儿的,鹅儿只是不好意思,但看那情形却是中意的,怎么这会儿来了个九十度转弯。 一问这下才知道,鹅儿是叫霍娘子手段给吓住了,再加上虽说对霍飞白挺有憧憬,但也不过是少女之梦,又有小淘平日的教导,那心里早就下了决定,宁愿跟了穷苦人同心度日,也好过嫁于这霍学士为妾。 那日,她可是清楚的看到,霍飞白身边的一个侍女叫霍娘子打的皮开肉绽,一条命去了半条。霍飞白愣是一句话也没有,还照样来这边喝茶聊天。这情形,她哪还有看不明白的。 第八十一章 槐厅之争 第八十一章槐厅之争 再说侯岳和霍飞白进了学士阁。(手打小说)学士阁在太极殿的东面,中间是个小园子,东西南三面全是一间间的学士阁子,是平日学士居住休息的地方,而北面就是学士厅,这次阅卷就在这厅里面。 侯岳和霍飞白进来后,被安排在南面的两间阁子里,侯岳收拾停当,早有侍从给各学士送了热水来,侯岳就着滚烫的热水,冲了杯茶,然后就盘腿坐在靠门边的矮几上,连喝茶边朝外面看热闹,这次阅卷的学士共有十二个,加上主考和两门副主考官员,共十五人的阅卷组。 霍飞白那厮交友很广,这会儿就摇着扇子,同其他几个学士一起站在学士阁门口,整的跟门迎似的,让侯岳一阵腹诽。这时许多先到的学士都到那门口去,想来都是想迎接主考和副主考三名官员。尤其是主考官,任尚书仆射的裴寂,裴寂和李渊什么关系,想当初在晋阳,裴寂是晋阳宫总管,李渊每回找他喝酒聊天时,裴大人可是拿晋阳宫的美女招待李渊,可以说,两人是一起泡过妞,一起抗过枪的战友,因此,李渊对裴寂的看重那已是朝中皆知的事情了。 就是现在,那李渊请裴寂喝酒时仍是平起平坐,从不施君臣之礼,因此,同为太原起兵功臣的刘文静就曾以此攻击过裴寂,不过,人家李渊愿意,刘文静此举纯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由此可见裴寂在朝中的地位。 看着人人都到门口去迎,侯岳放下了茶杯,得,即然人人都去,那咱也就随大牛吧,虽然侯岳清楚的知道这位裴大人在李二手上混的很不好,但这时人家正红,虽说没那巴结之意。但也没必要刻意去疏远。 前些日子,他收到自家老爹侯老爷子的来信,老爷子在信中谆谆教诲:“为父近来年常常思索,觉得这为人处事,一举一动都要讲究个时宜,合时宜则可趁势而上,不合时宜则不为他人所容,不为他人所容则孤,孤则不长,易招祸端……” 于是,侯岳便也踱着步子走到那大门边,只是他才到门边,大伙儿又都开始散了,侯岳奇怪的问霍飞白道:“没见着人来啊,怎么就散了?” “刚才仆从官来报,说是裴大人他们直接去贡院了,等大考一结束,封了卷子拿过来,这时自然要散了。”霍飞白道,随即却一推侯岳道:“走走,如今是山中无老虎。咱们正该轻松轻松,也好过在大人们跟前的小心谨慎,走走走,下棋去。”说着,就接侯岳去了他的阁子。 霍飞白这厮按现在的说活动来说是很有小资情调,不管走到哪里,一个琴一个棋他都随身携带。 不过,说到下棋,侯岳却不愿意了,侯岳的围棋跟他老爹一样的臭,但是侯老爷早已到了不以成败论英雄的境界,所以,尽管每次输给梁老学究输的极惨,仍每天乐呵呵的找虐,可侯岳没那找虐的毛病,所以便硬是推了霍飞白的邀请,转向去北面的学士厅里找了几本野传,图个消遣。 可是,回到屋里,刚翻了没几页,却听门外一阵吵闹,随后自己的门就被推开,霍飞白和一个叫郭松的学士一起气冲冲和进来。 这郭松平日里也常跟侯岳和霍飞白等人混在一起,只是郭松是个木讷之人,虽满腹才学,可论到嘴上工夫却是不及二人,是属于茶壶里煮饺子,有货倒不出的人。 这会儿,侯岳见他整张脸涨的通红。还喘着粗气,只是嘴皮直动,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霍飞白却是直拍打着手中的扇子道:“真是岂有此理,欺人太盛……” 侯岳连忙问怎么回事? 原来郭松所住的阁子门前有一株巨槐,于是这个阁子就素有“槐厅”之称,据说隋朝的宰相高颎,杨素都曾在这里住过,还有不少住过的都当了大官,因此,学士们以住“槐厅”为荣,而同为阅卷官的,有一位乌学士,最是蛮横,居然搬了郭松行礼出来,自己住到里面去,其他的学士却是只管看笑话。 这乌学士,侯岳也是知道的,在长安很是活跃,在加上他家里资产颇丰,又仗着朝中有人,那鼻孔都是朝天的,不过,他出手大方。平日里常常请人吃酒,身边倒也聚了些人,再看看郭松木讷的性子,又是一清寒学士,真要闹将起来,除了他和霍飞白,怕是其他人都要站到那乌学士一边,怕到时,也讨不着公道。这事看来只能智取不能力夺。 “要不,我们晚上,趁没人的时候。偷偷的给他一板砖,然后把他丢出来,还让郭兄搬进去。”霍飞白这厮骨子里也是个阴损的主。 当然论起背后损人来,他较之侯岳来又差了一把火,他的方法流于下乘,即是学士,当然要用学士的方法解决,于是侯岳这家伙将拉着霍飞白和郭松低低的说了几句,霍飞白大点其头,郭松眼睛也亮晶晶的。 一干学士是看着霍飞白拉着郭松进入侯岳的阁子的,还等着看郭松一方的反攻,却没想郭松这边却是偃旗息鼓了,三人聚在阁子里,下棋的下棋,喝茶的喝茶,好不悠闲,一时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知道一点,似乎没戏看了,便也各自回屋。 第二天一早,学士们起床梳洗,这时仆从官来报说是:“裴大人有令,让大家备好笔墨,他马上就到。” 听说裴大人马上要到,一干学士们便整好衣装,俱拿出最好的表相到门口去迎接裴大人。果然,不一会儿,就看裴寂等人打马过来,身后跟着一干人,抬着几个封好的大箱子,卷子就在里面,这次考试的学子达六百多人。 那裴寂见学士们都在门口恭迎,那心里自是满意,点点头,微笑道:“各们学士都随本官进去吧,接下来两天就要有劳各位学士。” 众学士自然要说,不劳。不劳,裴大人辛苦等客套话。 一干学士便簇拥着裴寂进北门的学士厅,可在学士厅门口,裴寂却站住了,指着那被称为“槐厅”的阁子道:“那阁子是哪位学士住的?” 那乌学士一听裴寂问起,心里那个激动啊,直道自己真是有先见之明,早早抢了入住,要不然哪得如今裴大人的注意。便施了礼道:“是学生在住。” 而边上自有人付合:“是乌学士住,乌学士才学出众,也只有他配住这阁子。” 侯岳在边上听的大汗,也不知这位老兄是真要拍马屁呢,还是说反话。 只是当众人都望向那“槐厅”的时候,那表情可真叫万紫千红总是春,好几个人更是背过脸去,肩膀抖个不停,那乌学士更是恨不得地上有个缝好钻进去,只见那“槐厅”门边贴了幅对子:“鼠无大小皆称老,龟有雌雄总姓乌。” 此时,那裴寂也极力忍着笑,重重的咳了几声道:“大家跟我进去,乌学士随后进来吧。”那言下之意,自然是让乌学士赶快去处理了那对子,但不管如何,乌学士今儿个这脸面丢大了。 这对子正是侯岳和霍飞白趁大家都要门口时贴上的,如今也算是帮郭松出了口气,当然,此刻两人表情无比正经,似乎此事于他们毫不相干一般,虽然大家心里肯定是心知肚明,但明面上还是要撇清的。 ******************************************* 阅卷的工作是枯燥而又辛苦,尤其是每卷最后的判语,那更是伤人脑筋,其他学士们都绞尽脑汁的想把这判语写的花团锦簇,唯有侯岳的判语,即没有出彩的地方,但亦让人找不着错漏,最是中规中矩。 两天一夜下来,侯岳觉得眼前全是烛光在晃当,空气中处处都能闻到烧焦头发味道,身上不时传来蜡烛的烟味和汗味,恨不得赶紧回家泡澡舒爽舒爽,偶尔偷空的时候,这家伙还想着要是能来个桑拿那也是不错的。 等阅卷结束,裴寂和两个副主考定好名字,然后众人便一起拆封头,查看考中学子的名字,让侯岳高兴的是,梁道数定为第三名,只是还有殿试一遭,不知他能不能保住这个探花郎。而那个通过玉茹向他行卷的离石郡学子也挂了个末榜,中三十二名。 裴寂等人将定好名次的学子记录好,然后用红绸包着,放在托盘上,送到皇上那里由他过目后,就让专人放榜。 而侯岳等学士则跟据自己阅的卷数领取润笔费,因为领取的是谷米和布匹,记录好后,便由专人送达,倒也省个侯岳的事。 侯岳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小淘依着门边正等着,厨房里已烧好了热水,炭炉上炖着浓汤,侯岳洗好澡,吃的那叫一个欢,不过这厮也好奇,问小淘道:“你怎么知道我这时回来?意是准备好了这些。” 小淘便一幅小得意样儿的道:“柳城铁口直断的娘子,那怎么的也能算个一二吧。” “你算了吧,还神叨叨的了,指不定又是那个好事的在路上看到我回来,早早给你报信。”侯岳说着打了饱嗝。 事实还真叫侯岳说中了,侯岳从皇城出来的时候,正巧那对门那兵曹小头目柳大下了差回家,便跟自己个儿媳妇闲聊谈起,那柳娘子正好奇着这些天没看到对门的侯学士和霍学士,这会儿听自家男人说,在皇城里碰上,那皇城里全是官署的地盘,难道是那两在家学士都得了职,柳娘子最是好事,便忍不住到季小淘这里来探听。 季小淘不喜欢这个柳娘子,只是人进门了,也不好将人赶出去,便只是嗯嗯啊啊的不太理会,柳娘子没探听到什么,便无趣的离去,但季小淘却是从她的话里听出侯岳已出了皇城,那就是要回家了,自然就开始准备起来,等侯岳到家,一切正好准备停当,这一点倒也能记上柳娘子一功。 听小淘说起柳娘子,侯岳突然想起在学士阁时,同霍飞白聊城时听的消息,他当时可是愣了好久,便问小淘。 “对了,听霍飞白那小子说,你母亲要给你爹纳妾,你知道吗?” “真的?”小淘好奇的回,不能吧,以季娘子那脾气,怎么会帮季爹纳妾,小淘觉的不靠谱,可想想,自己的亲弟弟小刀至今毫无消息,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呀,小淘觉的,这事还得问问自个儿的娘。 于是,季小淘就去了隔壁问季娘子,季娘子脸色不太好看,有些无奈的道:“是有这事。” 原来,自季家俱作坊开业后,来往的人就多了,再加上季爹这两年生活宽欲了,手头也松,他本是有些木讷直爽的性子,结交的人一多,被人三诳两诳的,家底子就全给人掏了出来,于是周围的人都知道,季东家是有些家底,不由的便有些人打了歪心思,见季家无子,便窜掇着人劝他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家那娘子眼看就要四十了,能不能再生出个儿子那可不好说,惹是再拖个几年,年岁大了,那可真就绝后了,还是要纳个妾为好。” 只是季爹是真心的疼爱着季娘子,倒也不为所动,其实他心里早有打算了,若实在找不到小刀,那季衡如今也是孤苦一人,不若过继到名下,总之一笔写不出两个季来。 只是他虽这么想,却架不住别人起心思,那个灶上的麻婆子有个本家的侄女,二十来岁,丈夫死了,没去处,便投在了麻婆子家里,听麻婆子说起季爹的事情,她那心思就活络了,若是能嫁进季家,生个儿子,那自己也就有了个安生立命之所,于是这些天,便常常去作坊里,只说是帮麻婆子干活,但她那点心思又怎么瞒的了别人。 季娘子知道后,指桑骂槐的给了她好一顿排头,可她第二天仍是硬着头皮来,一幅任季娘子打任季娘子骂的样子,季爹看着却是有些心软,便劝季娘子:“人家来帮忙做事,你这么叫打叫骂干什么,她什么心思咱们不管,只要我没那心思不就成了。” 只是话虽是这么说,但无后的帽子太大了,季娘子就算是泼辣性子,也有些承受不住,便想着,于其让别的女人打心思,不如自己出面找一个老实本分的才好。 第八十二章 季爹被打 第八十二章季爹被打 对于季娘子的想法。(手打小说)小淘背地里跟侯岳说:“老实本分的?除了傻子,哪有真个的老实本分,就算是现在本分,时间一久了都能整点弯弯绕出来,就算是真有那么老实的,可以后儿女一生,就变成了护仔的老虎,做母亲的,哪有不为儿女争利的……” 侯岳正睡的迷迷糊糊的,听季小淘整晚的在那里嘀咕,弄的他睡的不安生,便有些无奈的翻个身压着季小淘道:“这倒底是你爹娘的私事,你这个做女儿的就算再亲也不便插手,有这闲工夫管这些,还不如跟我一起运动,你不觉的宝儿一个人太孤单了吗,怎么着,咱们也得想着给他添个妹妹吧。”说着,便喷着鼻息,在小淘颈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小淘吃疼,气哼哼的想踢侯岳一脚。只是两条腿却被侯岳压的死紧,再叫侯岳粗重的气息喷在耳垂边,那身子就软了,于是两个便滚到了一起。 小淘知道,侯岳对那季娘子总是有些看法的,用侯同学的话来说,那季娘子性子泼辣不说,又有心计,别说老实本分的,就算是贼精刁滑的,也翻不出她的五指山。 一宿无话。 隔了几日,放榜了,街面上客栈里经常有送报在差役,那梁道数得了第三,心里自是欢喜,便备了一份礼,来给侯岳谢师,因为之前的行卷在先,两人之间就有了师徒名份。 侯岳心下说,论起学问来,自己还真不如这梁道数,这回科举,若让他去考的话,能考中的机率决不超过三成,好在,这官场,师徒名份有时不过是个由头。于是,便收了梁道数的礼,又让小淘备一份回礼。 西瓜的收入,家俱作坊的份子,再加上柳城田庄的份及,以及两个门面的租金,前阵子侯老爷子也托人送过来了,还有鞭炮作坊的收入,再加上武功县田庄那边和租子也快能收了,小淘如今也算是家底丰厚。加上她心里对青草的喜欢,便备了一份厚礼回了,又打趣道:“梁小弟如今也是金榜题名,是不是该回家祭祖,然后跟青草完婚了。” 说到青草,梁道数便是通红着脸道:“这事,由家里父母大人们做主,这次得中,本来是要回家祭祖的,不过,前些日子家祖来信,说是窦建德正攻打涿郡。罗艺正带着军队据敌于柳城南郊,让我暂时不要回家,只在长安,先谋个生计,暂等吏部的缺。” 这事侯岳知道,前不久二哥侯海领了命出征,冲的正是窦建德的后方,同罗艺前后呼应,想来那窦建德此翻必是无功而返,柳城应该有惊无险。不过,虽是知道这些,侯岳还是有些担心柳城那边的情况。 等梁道数离开后,侯岳又去嫡宗那边找侯君集打听柳城那边的情形,侯君集刚随秦王出征回来,此番平了陇右,秦王夺得头功,他们这些战将自然也少不了好处,封赏不断,嫡宗正热闹着。 那侯君集见侯岳到来,便拉了他吃酒,又将朝廷赏给他的仆役使女也要分侯岳些。 侯岳看着那俩个仆役两个使女,便笑道:“我家就那么点地方,哪用得着仆役和使女,带回去,你叫我往哪里塞。” 侯君集笑道:“三嫂这么小气的,连个宅子都不舍的买,听说那烟花商业协会成员如今都通到东都了,就我每季都有进帐,三哥不比我少吧。我西市倒是有一个小宅子,只可惜让我大伯的人给住着,这情面压着,我也不好要回来,要不然,倒是可以送给三哥。” 只是侯君集的语气不对,侯岳咋巴出味道来了,也不知是自己多心,还是怎么的,觉得侯君集这话里有话啊,似乎自己这次是想来打秋风似的,心里便有些不痛快,嘴里道:“你的宅子,我要来做甚,不是你三嫂小气,实在是你三哥我现在散官一个,今后具体会到哪里也没个定数,这才一直没有买宅子。” 侯岳这话倒是戳中的侯君集的心虚之处,那侯君集最是知道自己这三哥的厉害之处,没声没响的,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几年,他跟着李二一步步走过来。再想着当初三弟跟他的说过的形势,可以说一切都被这三哥意料中了,而越掌握了权势,他对侯岳就有多欣赏,就有多嫉妒,那潜意识里就想压着侯岳,怕他有一天抢了自己的风头,而在家族里,也不能容忍旁支有超过嫡宗的风光,因此,尽管他有多次可以举荐侯岳。他都没有任何举动,更甚者,最早的时候,秦王要招侯岳时还被他暗暗的给挡了。也就是说,侯岳今日之闲局有一部份是拜他所赐。 只是侯岳待他如亲弟弟,这会儿听侯岳这么一说,那心里的心虚自是免不了的。 接下来,两人说话就显得有些话不投机,侯岳问了几句柳城的情况,得知一切都还顺利,柳城并未遭受什么损失时,便也放了心,再应酬了几句就告辞离开了。 出了嫡宗府,侯岳感叹,他和侯君集再也回不到柳城时的那种情谊了。回到家里,便有些闷闷不乐。小淘问起,侯岳便把侯君集的事说了。 季小淘劝道:“那侯君集性子本就是狂妄自大,这江山易改,本性难易,他即是这样的人,咱们以后少来往就是了。” 侯岳摇摇头:“那烟花商业协会和巷口的鞭炮店,侯君集都有份子,哪能说少来往就少来往。” “那也没什么,那烟花商业协会和鞭炮店可是关系着他自己的收入的,不用我们盯着他也会尽心,现在他也知道里面的利润,为了自己的收益,他也会小心的维护着。”季小淘道。 “也是。”侯岳点点头。只是总觉得那心不定,便进了书房练子,又唤了小宝哥坐在身边,一笔一划的教着,不一会儿,在儿子的笑语以及墨香之中,那小小的郁闷也就散了。 而小淘,却在琢磨着宅子的事情,自今年夏天起,因为城中混乱。朝廷便将整个长安城划分为108坊,每坊之间用坊墙隔开,每坊的冶安有朝廷派人管理,倒是跟后世的小区有些象。但是出入受限,有时做事很不方便,便想着将城郊自家职分田边上的那小山坡买下来,起一栋庄院,那里有田有水的,一派田园风光。小宝哥到今仍恋恋不忘的要去抓小鱼呢。 于是,便又拉了侯岳出来商量,侯岳正觉的在这城里无所事事的,想着若是在那里起一栋宅子,过着农妇山泉有点田的生活,再邀上几个要好的朋友,赋诗,清淡的,感觉着到也颇有魏晋之风,自然是没口子的同意。 于是接下来侯岳就开始跑衙门,请了户曹田曹吃酒,又塞了银子,终于把那片山坡拿下,然后又到工曹那里办了证,那工曹又介绍了几个造房的工匠,又请了些杂工,拉了一些人便呼拉拉的忙活了起来。 原来的那片瓜田,在收摘完后,农司的人就撤走了,小淘就将那田的一部份租给附近的农家,自己留了紧靠着山坡的几亩地。 原来请来看瓜的赵伯和她娘子又担起了灶上的事,小淘又在周围的农家里请了两个手脚勤快的妇人,帮忙一起打理,管着一干人的吃食。 于是小夫妻俩便忙天忙地起来,小宝哥有时都顾不上,大多时候都是季娘子帮忙带着。 这天,小淘刚回家里,却看季娘子一脸焦急的走来走去,小淘一问,才知季爹不见了,教人给绑了。 小淘一听,也顾不得浑身的灰头土脸,让鹅儿在家照顾着小宝哥和小锁儿,她和季娘子到处打听,最后得知,今天有客人来订货,因那客人要求挺严,所有家俱都必须跟宅子配套,季爹便带了一个学徒去那人家里量尺寸,结果,刚到一个路口的地方,那学徒就叫人打晕了去,醒来后就没见到季爹了。 这显然是一个圈套,那客人早已没处找去,小淘便先同季娘子去衙门里报了官,因并不知是谁做的事,衙门里就先备了个案。 季小淘和季娘子发疯似的在长安城里找,到了傍晚,两个徒弟扶了季爹回家,头脸被打的青紫。小淘又连忙去请大夫。 大夫把了脉,说是一些皮外伤,并无性命之忧,又开了方子让小淘去抓药,季娘子这才放心,又进了厨房熬了碗八宝粥让季爹吃下。 小淘抓药回来,见季爹精神已有些恢复,才问到底是谁干的? 可季爹也说不上,只说被人拿了袋子套了头,一顿好打,他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柴房里,听到外面有好几个人嘀嘀咕咕,随后便有两个蒙面的人进来,拿了黑布条蒙了他的眼睛,拉他上了马车,到了没人的路口,就解了他手上的绳索,将他推下马车,随他去了。正好叫作坊里两个徒弟看到,这才扶了季爹回家。 季爹白白吃了一顿苦头,却是连什么人干的,为什么都没弄清,小淘又去衙门销案,季爹在家休养了七八天才好的差不多。 这顿打竟是莫名其妙。季小淘同侯岳琢磨着,怕是还有后续,便叮嘱着季爹一切要小心。 第八十三章 黑夜打闷棍 第八十三章黑夜打闷棍 转眼进入了十月。(手打小说)本来已经转冷的气温突然来了个反复,竟似有些十月小阳春的感觉,天刚鱼肚白,长安城楼的报时鼓声咚咚的在寂静的早晨响起,小淘轻手轻脚的起床,小心的跨过边上的侯岳,造一栋房子,绝对是耗神耗力的活儿,这阵子侯岳累惨了,每天一趟床上,便是倒头就睡,那样子让小淘怀疑,自己若是找人把他搬到外面去,他醒来估计还会以为是梦游的呢。 下了床,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看着侯岳翻个身,手在空中挥舞了两下,小淘连忙塞了个枕头在他怀里,这家伙便抱着枕头继续熟睡。 小淘偷偷乐了一下,又看了看边上小床上的小宝哥,这会儿已经醒了。正睁着黑柒柒的黑睛看着小淘蹑手蹑脚的样子,一脸有些小兴奋和好奇。 “妈妈,捉迷藏吗?”小家伙从床上站起来,小小的身子在蹦着。 小淘伸了食指在嘴边:“嘘,爸爸还在睡觉……”拿了小宝哥的衣服,牵了他出来,又将手上的衣服放在外面的椅子上,让他自己穿衣服。 鹅儿已经起来了,正在厨房里烧着热水,看到小淘出来,连忙调好热水让小淘梳洗,又看着小宝哥自己在那里穿衣服,衣服穿的歪歪斜斜的,便哎哟的轻叫一声,急慌慌的跑了去要帮小宝哥穿衣,却叫小淘阻了:“让他自个儿穿。” 鹅儿看着小宝哥穿衣服,便直皱着眉头,一脸的心疼,也不知是心疼小宝哥,还是心疼那被小宝哥绞的不成样的衣服,嘴里嘀咕道:“怎么说也是小公子呢,哪能自己穿衣服,何况还这么小,小远哥这么大了,衣服都是秋娘帮着穿的。” “万事都有第一回,穿多几次不就穿好了嘛,咱们家的孩子。自己的事就得自己打理。”小淘边说边淘了米熬粥,又和了粉,打了鸡蛋,**蛋饼。 她以前,对门家有个娃,读小学三年级了,衣服爷爷奶奶帮着穿,吃饭的时候老妈还跟在背后哄着,让她看了直牙痛,她那时就发誓,以后自家的孩子决不这么惯着。 这时,小宝哥已经穿好衣服,还小跑的跑到小淘身边来邀功,只是歪歪斜斜的不象样,小淘便帮他整理了一下,系错位的带子重新系上。 又拿了一边的小木盆帮他兑了热水,放在一边,让小家伙自个儿洗漱,这些事情对小家伙来说估计跟游戏似的,拿着布巾胡乱的抹了一下脸,然后就淘了起来。拿着小手不断的拍着水面,将水溅的一地一身。 小淘气不过,提溜了他起来,抡了巴掌拍了两下屁股,重重拿起,轻轻放下,没真舍得打,可小家伙仍是跟受了天大委屈似的,抽着鼻子坐在一边的小凳子上,嘟着嘴,一脸委屈和不服气。 这时,侯岳也起床上,看到小宝哥一脸委屈,问了情由便道:“你也是的,小孩子哪个不淘,一大早的,何苦弄的他委委屈屈的。”说着,便拉了小宝哥:“走,到院子里,爸爸教你打拳。” 小淘却沉了脸,那眼看也不看父子俩,心里有些气闷,家里个个都宠着小宝哥,侯岳小时候叫他老爸给管怕了,现在万事总是顺着小宝哥,小宝哥又皮的很,整天舞着棍,三岁的孩子硬是将人家五岁的孩子打哭,两夫妻还得提着鸡蛋上门道歉。这么下去,这小家伙还不长成混世魔王。 平日里有侯岳,外公外婆,以及鹅儿护着,小宝哥自然不怕小淘,很有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味道,只是这会儿,小淘真火了,冷着脸,小宝哥却是怕了,张着小脸,偷偷的看着小淘,然后挣脱了侯岳的手,搬了张小凳子坐在小淘边上:“妈妈,我陪你。”又指着筐里的鸡蛋道:“妈妈,我数数这里有几个鸡蛋。”说着,便“1,2,3……”的数了起来,那小心讨好的样子,小淘自然什么气都消了,拿着粘了粉的食指,点了小宝哥鼻尖一点白,说到底。自己也是万分宠着的。 侯岳在边上看着这母子俩,发现这母子俩还真是一样的性子。 这时却听门口传来鹅儿的惊叫:“啊……什么人?” 侯岳三步二步的冲出去,小宝哥拖了边上的烧火棍,颤颤的跟在侯岳的身后,嘴里还叫道:“爸爸,是不是爬墙头的贼子,拿棍子打出去。” 小淘又好气又好笑的跟着,都是侯子教的,小家伙天天念念的拿棍子打爬墙贼。 到了院门口,就看到鹅儿拿着扫帚傻傻的站在门口。 “鹅儿,怎么回事?”侯岳问道。 鹅儿回过脸道:“刚才有个人。从隔壁季老爷季娘子家里的墙头上跳下来。” 小淘一听,朝那巷子的尽头望去,正好看到一个身影闪过,连忙去拍隔壁季爹季娘子的门,不一会儿,季娘子开了门,看到小淘一家都站在门口,很是疑惑的问:“干什么,一大早的一家子拄在我门口。” “娘,家里没出什么事吧。”小淘问。 季娘子叫小淘问的一头雾水,没好气的道:“能有什么事啊。”一边的小宝哥已经叫开了:“打爬墙贼。” 在侯岳一通解释下,季娘子连忙让大家进来,屋里上上下下查了个遍,也没缺什么少什么,这事情,邪异的很。 回自家屋里,侯岳吃了早饭就匆匆去工地上,小淘则去菜市买菜,正巧在路上碰到对门的柳家娘子,那柳娘子拉着小淘神神秘秘的问:“学士娘子啊,你爹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小淘奇怪了,怎么这么问,那柳娘子一通嘀咕,小淘才明白,原来季娘子曾托柳娘子帮忙物色个老实本分的女人家,帮季爹纳妾,柳娘子本来已经物色好了一家,说好了过两天带来给季娘子看看的,可前天,那家人却来回绝了,说是有人放了话,谁家女子敢进季家,就乱棍打死。没个善了。 这事,私底下大家都传遍了,柳娘子又问了几家,家家都避之唯恐不及,说是发话的人都是街上的恶少。惹不得的。 这事还得问季爹,可季爹一向是个木讷实诚的性子,平日从不于人结怨,就是遇上那捣乱或讹人的,也总是息事宁人,哪里晓得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这件事闹的一家人不得安宁。侯岳一开始没当回事,还同小淘打趣道:“看来老天都站在你这边,你不愿你爹纳妾,这不,正遂了心愿。” 可一天晚上,侯岳晚上迟迟归家,在巷口遇到一个人,黑黑的也看不太清,只见那人抬着头,远远的看着自家的院子的方向,月亮下,那眼睛水亮水亮的,一道疤痕从额头直挂眼角。 侯岳过来,那人同侯岳一个错身。就飞快的离开了,形迹十分可疑,侯岳连忙朝自家屋里跑去,见小淘正依在门边,等着他,这才放下提志的心。 “怎么了?这么急慌慌的?”小淘挽了侯岳的胳膊问。 侯岳便把巷口遇到的那人说了一遍,然后道:“不知是不是上回鹅儿看到的那人,脸上也有个疤,今晚我到阁楼上去守着,说不准,他一会儿还要回来。” 阁楼的杂物间有一个窗户正好对着小巷子。 侯岳上去不久,一会儿,小淘也抱了床薄被上来,两夫妻便靠在一起,裹着薄被。 “还记得读大学那会儿,我俩一起裹着被单呆在网吧的包间里打魔兽吗?现在想到,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小淘道,读书那会儿,侯同学有一阵子特迷魔兽,为此小淘还跟他闹了一阵子,说是:你这么喜欢打魔兽,那你就娶魔兽算了,还要我干啥,咱俩好聚好散,后来,硬被侯岳拉进网吧打了一晚,结果,她自个儿倒是迷上了,那着迷的程度,较之侯同学有过之而无不及,到最后还是侯同学自己顶不住了,只叹自作孽不可活,经过一场深刻谈判,两人双双离开魔兽。 “本来就是上辈子了,咱们现在就一大唐公民,娘子,入乡要随俗。”侯岳老神在在的道。那眼睛仍盯着小巷子。就见月光下,一个人影在小巷子里徘徊。 “出现了。”侯岳猛的坐正身子。 小淘顺着侯岳的目光看去,果然,就见有一人在自家门口这一块走来走去,似乎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焦燥。这会儿,那人又停了下来,抱着头就蹲在隔壁季家门口。 “我们下去看看。”小淘说着,提了裙子爬下阁楼,她倒要看看,这人跟季爹到底有啥恩怨。 出了厅,顺手抓起小宝哥常常拖着的那根木棍,侯同学更是绝,拿了一块板砖在手上,很有板砖在手,天下我有的感觉。 侯岳将板砖夹在腋下,悄悄的挪开门栓,不让发出一丝儿声音。将门打开一点点,那人还是抱着头蹲在地上,小淘冲着侯岳使了使眼色,拿出打魔兽时开黑店的那种默契,哗的一下大开门,不等那人反映过来,小淘手中的棍子已经砸了下去,随后紧接着就是侯岳的板砖,电光火矢间就将那人打晕在地。然后夫妻和力,将那人拉了进屋,侯岳找了绳子,将他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 点了油灯举到那人面前,油灯的昏暗光线下,那人的年纪似乎不大,不过,也许是因为刀疤的原因,使他整张脸看上去有些狠厉。 第八十四章 闹剧推进变喜剧 第八十四章闹剧推进变喜剧 人是抓到了,可侯岳和小淘却不知拿他怎么办。(手打小说)那家伙性子其拗无比,问什么都不说,只是拿着充满控诉表情的脸看着侯岳和季小淘,牙狠狠的咬着,即凶狠却又透着一丝委屈,这情形让侯岳很郁闷,也很疑惑啊,貌似他们夫妻没对他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吧。 “说吧,前段时间,季家作坊的季爹是不是你打的,为什么打人?”小淘坐在那里,拿着冷眼阴刺刺的看着被绑的少年。 “人不是我打的……”一直不啃声的少年突然的叫了起来了,声音还带着一种变声期的沙哑,这是他今晚被抓到现的为止说的第一句话。侯岳在一边心叹,还是小淘摆的这灭绝师太的脸色有用,他之前嘴吼干了人家也不甩他一下。 “那前两天你为什么半夜潜进人家家里,别说那不是你,我的丫头看过你一面,你额上又有那么长一道疤,很好认。”季小淘又道。 “不过是走错了路而已,怎么。你想把我送官吗?”那小子挑着眉毛,有些挑衅的道,只是他挑眉的时候,触动了额上的青紫大包,不由的痛的龇牙咧嘴起来,便抬起头,狠狠的瞪了侯岳一眼,那是侯岳的板砖拍的。 小淘喝了一口已经冷了的茶水,暗暗揉了揉有些鼓跳的太阳穴,她咋觉得这晚这行动很有些闹剧的味道,所谓捉贼拿赃,似乎她和侯岳今晚的行动有点师出无名,唉,之前没经验哪。 悄悄的抬眼看了看侯岳,这家伙冲着小淘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没办法,没法子,这小子就是煮熟了的鸭子,嘴硬的很,只得继续喝着他那杯冰冷的茶水。 真要送官?一来没证据,二来,小淘打心眼里就没起这心思,那动用私刑,虽说,满清酷刑小淘也知道个十种八种的,可那是属于想法范畴,真要落到实际行动。扯了吧,夫妻俩谁也下不了手啊。 这时,鹅儿去隔壁叫了季爹和季娘子过来。 季娘子听说抓到了上回窜屋子的贼,手里拿着根长长的门栓,风风火火的进来,嘴里不嚷道:“那贼子抓到了,倒是要好好教训一通。” 那少年看到季娘子进来,嘴里还喊着贼子贼子的,虽然听外人这么叫多了,但听季娘子这么叫,那心里又难受又委屈,一时没忍住,便红着眼眶,略带抗议似的唤了声:“娘……” 季小淘和侯岳立马呆了,季娘子叫这一声娘给触动了心底的痛处,便跨步上前,举了油灯仔细看着仍被绑着的少年,除了额上的青紫以及那道有点长的刀疤,其它的面目依稀相熟,季娘子抖着唇,居然用力的撕开了少年的衣襟。从里面掉出半块玉环,季娘子还不罢休,不顾那少年的反抗,居然直接剥了少年的裤子,露出大半的屁股,那上面,有一块淡青色的胎记。 到了这时,季娘子再无一丝疑虑,用劲的将那少年抱在怀里,还不断的打着少年的背:“死小子,死小子,娘想死你了。”说着便抽泣的哭了起来。而此刻,季爹就站在相抱的母子俩身边,眼眶里含着泪道:“唉,孩他娘,找到小刀,该高兴才是,快别哭了,快,把绳子解开。” 侯岳连忙上前,同季老爹一起将小刀身上的绳子解了。季娘子拉着小刀的手,怎么也不放,又趁着翁婿两人解绳子的时候给了小淘一顿排头:“你这丫头,怎么把你弟弟给绑了,也不知什么眼力,连自家弟弟都不认得,这说的过去吗?” 小淘只有乖乖挨训,心里不免也腹诽季娘子,你这做娘的一开始不是也不太敢确定吗。要不然,你干嘛当众扒小弟的裤子,瞧那小刀到现在仍面孔充血,鹅儿更是羞的躲到房里去了。 不管怎么说,今晚这场由侯同学和季同学起头的闹剧有了一个皆大欢喜的喜剧结尾。 这一闹,开都快亮了,得,也不用睡了,大伙儿肚子都咕咕叫着,季小淘便唤着鹅儿一起去厨房煮了饭,烧了菜,又烫了酒。 不一会儿,四盘四碟端了出来,大家边吃边叙。 “当日,我跟爹娘姐姐走散了,在混乱中,我叫人砍了一刀。”小刀说着,指了指额头,又继续道:“等醒来后,发现周围全是死人,没一个活的,我就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浑浑噩噩的走着。都快饿死了,后来就遇到了我师傅,他是一个老叫花子,我们一路讨饭,也没有去处,就这么走了二年多,我们才到大兴,我跟师傅学了一些粗浅的手脚功夫,就凭着这些粗浅功夫,我就不讨饭了,跟街上的混混们一起。接些活儿混饭吃。” 其实有些事情,小刀并没有实说,比如他跟他师傅学的,最主要的并不是粗浅功夫,而是偷技。 “那你什么时候认出爹娘来的,即是认出了,为何不主动相认?”小淘问道,这是她现在最疑惑的地方。 而这事说来话就有些长了,原来那作坊灶上麻婆子的侄女之前,跟街上的一个浮浪人关系不错,两人相好过,只是那浮浪子成日里混事,好赌,偶尔多的钱不思着贴补家用,又丢进了窑子里,麻婆子的侄女觉的,跟着这样的人,今后没好日子过,于是便投了麻婆子,又听麻婆子说了季爹的事情,就又动了心思,可那浮浪人如何能依得,便花了银钱,让小刀等一帮混混儿帮他出气。 于是几个混混就做了一个局把季老爹骗了出来,套了头打晕,带回他们临时的聚集地柴房,本想再讹些钱,可一解开头套,小刀先是看着季爹眼熟,毕竟已经有五年时间了,小刀的记忆有些模糊,但毕竟四五年的时间,对成年人来说变化并不大,那小刀越瞧就越象自个儿的爹。 于是小刀先是让人放了季爹回去,然后他在一打听,说是从涿郡来的,而当日爹娘就是打算去涿郡的。再加上季小淘的存在,那就是铁定的了,小刀心里激动不已,便想着认爹娘了,可他少年心思里有一些偏执,这几年来,他偷蒙拐骗,无所不为,而季爹从小教导,为人要本分,可是他现在的作为显然同季爹的教导相背离,再加上听说季爹要娶妾,那少年的心思就认为,爹娘已经忘了他了,所以他便有些不服气认,再加上性子又好强,正好前阵子听说太子李建成正在招集街上的恶少,混混儿,组建长林军,他便想着,找个机会,投进长林军,再谋个出身,才好风风光光的认爹娘。 只是他虽是这样决定了,但多年不见爹娘,哪有放得下的,这才趁夜爬墙头,偷偷见见,认于不认就在他心里僵持,弄的他心里焦燥不安,心神不宁,要不然,以侯岳和小淘这两手,哪里偷袭得了他,毕竟偷字一道,最讲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只是小淘这么问,小刀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闷声不肯气。 “好了,好了,这都已经认了,还问那些干什么。”侯岳打圆场道,不过,小刀小弟不领他的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显然还在气他那两板砖。 侯岳很有些郁闷,他里外不是人哪。 这一顿吃吃喝喝就到了天亮,昨晚一晚没睡,季小淘就叫侯岳多睡会儿,反正那工地上安排的管事的,其它的一切都安排妥当,安步就搬就行。 小刀本来想回他住的那个柴房,最后却不过季娘子的眼泪,回去收拾了东西,就住在季爹家里。 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小淘在院子里晒被子,这些,等晒好后就给小刀小弟用的,这时,霍飞白站在墙头问道:“我说侯娘子,你们家昨晚怎么回事,又是哭又是闹的?” “没什么,我失散的弟弟半夜来投,我爹娘高兴的。”季小淘回道。 “哦,那倒是可喜可贺,对了,侯兄呢?”霍飞白说着,还在冲着鹅儿使眼色,自然是让她煮茶,不过鹅儿假装没看见。 小淘肚子里好笑,却是不拆穿,回道:“我家夫君昨晚一宿没睡,这会儿还在睡觉呢。” “那好,呆会儿,他醒来,叫他下午哪里也别去,我来约他,今天有人请吃酒呢,我正要介绍几个朋友给他认识。”霍飞白道。 “不会又是在八仙楼吧。”季小淘挑了眉毛问。 霍飞白一阵悻悻,自从自家娘子来长安,他可是有好久没去八仙楼了:“不是,在飞云阁呢,那可是个雅致所在。” 侯岳一觉睡到中午,醒来吃了东西后,本想去工地的,听小淘说霍飞白找他,便踱着官步去找霍飞白。 那霍飞白一见侯岳便道:“来的正好,我正准备去找你呢。”说着,拉着他就走。 两人到了飞云阁,侯岳才知道霍飞白要介绍的朋友,那真是闻名久仰啊,一个是书法大家褚遂良,另一个是绘画大师阎立本,那褚遂良本来是在薛举手下做事,这次,秦王先是在薛举手下吃了亏,随后薛举病故,秦王又带着兵从人家儿子身上把吃了亏翻倍找了回来,平定了泾州,顺带着搜罗了许多人才回来,这褚家父子就是其中之二,而阎立本,此刻正在秦王身边任库直,这是一个文武兼备的职位,属于诸王的亲信,一般由名门贵族子弟当任。 而让侯岳奇怪的是,这次宴客的主人居然是八仙楼的玉茹小姐。侯岳这厮心中感叹,这玉茹小姐真是交友广阔啊,似乎这长安的名人,就没有她不认识的。 第八十五章 刘武周的算计 第八十五章刘武周的算计 飞云阁。(手打小说) 枣色的长几前。霍飞白身着白锦大袖袍服,指拨琴弦,袖随风摆动,浑身上下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儒雅。玉茹小姐,挥着彩带,随着音律翩翩起舞。而阎大大,却在挥毫泼墨,点妆粉彩。 唯有侯岳和褚遂良,两人均眯着眼睛,啜着茶水,那手轻点着茶几,和着音节,一边的小几上,一个新泥小火炉,一个精致的铜壶,飞云阁的侍者跪坐在地,轻扇着炉里的碳火,铜壶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一缕白烟夹着茶香迷漫在整个阁间里。 气氛从容而雅致。 只是别人不知道的是,侯岳这小子的心思早飞到自家的工地上去了,宅子基本已成形了。时下最常见的两进半格局,中间有天井,后面有花园,当然,侯岳还专门在花园边上让人挖了茅坑,盖了厕所,当然马桶还是少不了,他总不能大冬天的,大晚上还跑花园里去上厕所吧。 侯岳这段时间累归累,可是很有成就感,用这丫的话来说,那就是咱也是有别墅的人了。不过,就这,小淘同学还不知足,看着那一块山坡,居然说,咱们花了大价钱把这片山坡地买下来,那怎么着也要捞回本,于是,小淘又投下成本,请了人将山坡一侧那块陡坡开发成梯田,准备种茶树。侯岳很有理由怀疑,等他们家制茶的时候,那茶酒司的人又要到他家来蹲点了,前车可鉴,那瓜田里农司的人才撤走不久。 另外小淘又把山坡下面连着田的那条小溪圈进了自家别墅,小淘同学要造园林。更把园林的规划任务交给了侯同学,用小淘的话来说,你苏州来来去去的不下十趟,怎么着也要取点经回来吧。 于是侯同学的心思就全在回忆着后世园林的模样上,边想,不由的就拿过笔,就在纸上勾勒起来,可画着画着,霍飞白的琴音在他听来很有催眠曲的味道,没办法,这家伙是俗人,只要一听古典曲子,就这得性,再加上之前又喝了几杯酒,便有些迷迷糊糊了。 一边曲尽舞歇。霍飞白看到侯岳在那里鸡啄米似的,悲愤的想一脚将这人踹的远远的。这时,侯岳也觉的不对,他毕竟并没有睡着,只是打盹,看着众人的表情,便很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没办法,谁让这几人,吃酒就吃酒吧,酒席散了就回家,却偏偏要弄弹琴,歌舞绘画这等雅事,而他侯岳只是俗人哪。 这时。飞云阁的侍者又送上几盘水果算来,倒算是解了侯岳的围。只是一边的阎立本,却拿着侯岳画了一半的图纸,那脸上表情有疑惑却也有兴趣的道:“若我所料不差的话,侯学士画的应该是建筑图纸吧。” 侯岳点点头,这才想起,这位阎同学也是建筑达人,似乎他还做过工部尚书吧。 接下来,阎同学就跟好奇宝宝似的问着线上那些点线圈以及各种符号的意思,侯岳一通解释,最后干脆把园林的构思抛了出来,侯同学死坏的,他这是在下饵啊,就看你阎大大上不上勾。 于是,接下来一段时间,阎大大就窝在侯家的工地上,侯岳等于不花钱请了个白工,还是技术型的,这家伙不但将侯岳构思的园林结构吃透,还在这基础了,结合当时的建筑技术,使得侯岳这半桶水的设计更趋完善,然后又到他哥哥工部大作手里挖了几个专业人才。硬是要将侯家这栋宅子打造成样板工程。 时间很快又进入了腊月,宅子已经建成,至于园林造景部份,那还得慢慢来,其实,侯岳和小淘最开始的打算是很简单的,只不过是想借用原来的天然景致,可架不住阎大大的热情,侯岳在被他掏空了所知后世的建筑理念后,阎大大就一发而不可收拾,总之,全要一一在侯岳的这栋宅子里实现。 侯岳和小淘现在实在是有些无奈啊,看着家里积蓄一扫而空,小淘恨恨的道:“等明天建好啊,咱们把宅子和园林隔开,然后立牌收门票,怎么着也要把投下去的收回来。”好在,现在是腊月,鞭炮的收益很好,再加上今年是个丰收年,租子的收成也不错,这才使得工程能够继续下去,要不然。那园林怕是要烂尾了。 小夫妻俩商量着是不是要搬到新宅去住,可侯岳心里有顾虑。玉茹小姐请吃酒的那次,侯岳离开时,玉茹小姐跟他提到了一个人,宋武。 说实话,侯岳和季小淘都想不起这个宋武是谁,还是季娘子想起,这个宋武就是当年带兵围攻了侯府一个晚上也没有得逞的那位将军,魏刀儿部的。 “这个玉茹小姐,为什么好端端提宋武呢,她是不是在暗示什么?”季小淘问 天冷。小淘一家就坐在屋子里烘火,小淘还在写着礼单子,大哥,二哥,还有侯老爷那里过年的节都得送上,还有自家爹娘那里,虽就住在隔壁,但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还有嫡宗那边,虽说这阵子走到的少了,但礼节还是要尽,至于侯岳的朋友同僚那里,茶叶和墨丸,或者送点鞭炮和烟花,就是很好的礼物了。 小宝哥和小锁就在火盆边上玩七巧板,鹅儿缝的冬衣正好收针,站起身,抖了开来,就拉着小宝哥去试衣服。 “我也不太清楚,那玉茹姑娘说的不清不楚的,我有点担心,会不会是因为上次那土炸弹的原因。”侯岳道。 当初,宋武琮着那大军将侯府团团围住,而侯家硬是凭着侯岳做的那种粘了铁片的土炸弹才让宋武无功而返,保住了侯家的基业。 后来,柳城百姓传言,是侯夫人显灵,天降霹雳保住侯家,而事后,侯家对此也闭口不言,渐渐的,事情的真相就掩盖在神鬼的传言之下,再后来就被认为是无稽之谈。 “只是这玉茹姑娘是怎么知道宋武的?”季小淘绞尽脑汁回忆着自己那点点少的可怜的隋末历史知识,可显然,玉茹姑娘和宋武是季小淘从未听说过的,她倒是知道有个宋金刚。 “等等,宋金刚?”季小淘突然叫道。同侯岳望了望,两人显然想到一块儿去了,通过宋金刚就可以把一切联系起来。 “宋武是宋金刚的人。”季小淘道。 “宋金刚在魏刀儿败后投了刘武周。”侯岳道。 “玉茹姑娘是刘武周的人。”季小淘继续道,这点毋庸置疑,侯君集不就是因为玉茹小姐才得罪了刘武周,弄得在马邑呆不下去的吗。 “这么说,不管是玉茹姑娘还是宋武,背后都代表着刘武周,可玉茹姑娘的行为,难道是要反水?”侯岳疑惑的道,难怪之前,他总觉得这玉茹姑娘有些古怪。 季小淘被这弯弯绕绕纠结的头大,便放下手中的笔道:“别管那玉茹姑娘想怎么样,现在我们知道是刘武周在打你的注意,那咱们就暂时不搬了,还住在这里,现在城里实行宵禁,坊里又有坊兵把守,刘武周的人想得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可说是这说话,两夫妻还是不由的有些紧张了起来,人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掂记。两夫妻琢磨着,光靠小心不行,最好再布几个疑阵,于是两夫妻在过年前忙上加忙,先把阁楼上整理一下,住进了阁楼,但那房间还做出常住的模样,平日自然是减少外出。 对于刘武周同学,侯岳也没少给他制造麻烦,常常在一些朋友间的清淡文会上,分析着刘武周对大唐的威胁,说多了,这些话就渐渐的传到了李渊的耳里,直接的结果是,侯岳结束了他散官的生涯,进入学士阁,成为李渊冶下的一名公务员。 新年尹始,李渊在长安宫西侧建立了学士阁,起诏修文,李渊下旨让裴寂以隋《开皇律》为基础,修《武德律》,而侯岳,霍飞白,乌中道,褚遂良,郭松等入学士阁,对新律进行对校,抄录等。 看着新律关于土地部份的草稿,侯岳回家就在季小淘面前表功:“还好我见机快,之间前在武功县买了那么多土地,要不然,这时候,想买你也买不到了。”这唐律对每人占的土地,以及土地的买卖规定的极严,土地的买卖决不象后来那么自由,不过为了维护门阀的利益,新律也规定,承认各家族对原来私有土地的占有。 正说着,就听隔壁传来季爹气急败坏的声音:“我去打死那臭小子。” 两夫妻对望一点,小淘便提了裙子跑到门口,就看季爹拿着一根棍子本命年来,气的一脸铁青,后面季娘使劲的扯着。 “爹,出了什么事了?”季小淘上前问,帮着季娘子拉着季爹,侯岳也跟了出来,劝着季爹:“岳父大人,有什么事慢慢说,先消消气。”几人合力将季爹拉回了屋里。巷子里好几户人家都已开了门,朝这边张望。 坐了下来,小淘给各人倒了一杯茶,季爹坐在那里直喘着粗气。 季娘子在一边道:“还不是刀儿,结识的一般狐朋狗友,天天去作坊里支银钱,娘心疼他,小钱都由着他了,可今天下午,他居然将娘放在屋里几个月的收入全拿走了,才把你爹给气的。” “他拿那么多钱干什么?”季小淘皱着眉头问。 “我也不清楚,对了,我听他说过什么长林兵的,说是至少要弄个队正当当什么的。”季娘子道。 长林兵》小淘心里有些急了,她也听对门的柳娘子说起过,太子李建成收罗了街上的恶少,混混儿,分屯左右长林,名为长林兵,可她没想到小刀也夹在里面,而且这小刀心还不小,想弄个小官当当,可就小淘所知,这长林兵就是李太子的私人打手,今后那可是凶险万分哪,不行,得劝劝。 第八十六章 小刀的决定 第八十六章小刀的决定 都说冬冻树木春冻人。(手打小说)一场倒春寒让刚刚开始有些转暖的气侯又冷了下来,再加上连绵的春雨,这空气湿冷湿冷的让人难受。 鹅儿拿着拖巴来来回回的拖着回潮的地面,门边的木盆已经盛了满满一盆水。 “哎,这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天晴,家里的衣服,被面什么的都是潮叽叽的,换洗的衣服只能哄干。”鹅儿站在檐下,有些发愁的望着天空,雨密密细细的,跟水雾似的。 “小舅舅,小舅舅,我们斗牛吧。”小宝哥扯着小刀的衣袖,小跑的跟在季小刀的身后。季小刀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姐姐真是好算计,把这么个小不点交给自己,让自己哪也去不了。 “斗什么牛?小舅舅一个指头就能把你放倒,去去去,回屋写字去,等下午。你爹下了差回来,可是要检查的,小心打屁股。”小刀恐吓着。 “可小舅舅的功课也没做。”小宝哥不服气的道。 “舅舅做不做功课,你爹管不着,怎么着,你这个小小子还想来管舅舅。”小刀有些气急败坏的道,这小子就是个小人精。 小宝哥叫小刀这么一吼,就绷了小脸,眼眶红红的,可愣是不哭,小小的心里记着爸爸的话,男儿流血不流泪,于是这会儿就用红红的眼眶瞪小刀,使劲的瞪。 “哎呀,季小公子,你这是干什么,小宝哥还小着呢,别吓着他。”门边的鹅儿连忙小跑过来,扶着小宝哥。 “吓着他?这小不点儿胆子大的很呢,别看他现在这么委屈,我看都是装的,这小人精,昨天还跟我说鹅儿的身子香的紧呢。”小刀道,心里直叹,这小宝哥的性子跟他姐一模一样,小时候,爹娘忙着地里的事。都是姐带他玩,小刀小时侯就很皮,被姐姐管着自然是不太乐意,有时便想着为难姐姐,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姐姐在爹娘面前就一幅委屈样,害得他被爹娘骂,背地里,又拉着村里的几个小姐妹整他,从那时起,小刀就翻不出自家姐姐的五指山了。没想到如今还要被这么个小不点绊着。 小刀的话让鹅儿闹了个大红脸,一边的小宝哥还不识相,仍倔着嘴道:“鹅儿身上本来就香香的。”羞的鹅儿差点找地缝钻了。 看着鹅儿的大红脸,小刀也觉的同小不点谈论一个姑娘身上香不香实在是一个让人尴尬的问题,便一脸悻悻,转个身,甩开小宝哥抓的衣袖,就朝院外走去。 只是刚打开院门,就同正准备进来的小淘碰了个面对面。 “小刀,这快吃中饭了。你准备去哪里?”小淘问道。 “姐,你别管我。”小刀侧着脸,闷声的道。他就不明白了,姐姐为什么就这么反对他参加长林军,别人可都是挖空了心思找门路进去。 看小刀这情形,小淘哪还有不明白的,这家伙还不死心,便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不准去。” 季爹和季娘子是管不下这小子,他们把小刀托给了侯岳,让侯岳这个学士女婿管着,顺便教导教导,不说求什么大官吧,只求学些规矩,别在这么整里游手好闲。作坊里的事不做,整日里拿着钱不是斗鸡就是一般人在街上瞎哄,有一回,被街门抓子,还是侯岳求了人保了出来,不过,这小子被侯岳拍了板砖,记恨在心,对这个姐夫有些不待见,要不是季小淘压着,这小子早溜了,哪还会乖乖坐在书房读书,当然暗地里使坏是免不了的,不过,侯岳也没让他好过,他以前是写程序的。这会儿就弄些数组,元素,指针什么的来绕小刀,把小刀绕的云里雾里,看那些数字和符号如同看天书,觉得这读书比做哪一行都苦。 小刀一听小淘的话,顿时有些泄气了,垮着脸道:“姐啊,再不去,我连看小门的小兵都弄不上了,我那帮一起混的哥儿都成长林兵了,我多丢人啊。” “哼,就你那身手,丢人比丢命好。”小淘冷冷的回道,收了伞,转头看着仍拄在门边的小刀,便又瞪了两眼。 自小积威,小刀只要被自家姐姐一瞪,那心便虚,只得挪着脚步回来,嘴里去嘀嘀咕咕的道:“还是一个人逍遥自在,这找到了爹娘,倒给自己套了紧箍咒般。” “怎么说话呢。”季小淘耳尖。将他的嘀咕听的一清二楚。 小刀也知这话不对,再加上长林兵事肯定要泡汤了,也就死心了,便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 小淘让小刀和小宝哥继续到书房读书写字,然后便鹅儿在厨房,炒了两个素菜,又烧了一小盆滤蒸烧鸭,再配上两碟小菜,一切刚弄好停当,小淘又唤小刀和小宝哥吃饭,侯岳中午一般都在官署里吃。季娘子这些天忙,带着小锁儿都呆在作坊里。 就在这时,却听外面柳大娘子的叫骂,十分难听,紧接着出去倒垃圾的鹅儿一脸气冲冲的回来,两个眼眶通红的。 季小淘连忙问,原来那柳家的一只白羽乌鸡不知怎么的不见了,便硬赖说是小刀偷的,这会儿正在季家门口大骂,鹅儿分辩了两句,只是她一个姑娘家又怎么说过那柳娘子,这才气红了眼。 小刀本就是个脾气爆的,这会儿无端被人冤枉哪还忍的住,拿了菜刀出去就要砍人:“我劈了那长舌妇。”小淘连忙追了去。 到了外面,见那柳娘子仍是一付泼妇样,叉了腰,挺着胸冲着拿菜刀的小刀喊:“你砍啊,你砍啊,偷鸡贼。” 小刀红了眼就要砍,被小淘死死的拉住,然后一挺身挡在小刀面前,冲着那柳娘子道:“柳娘子,在事情没弄情楚前不要出口伤人,否则,我可以告你妄言,大家都是邻里,抬头不见底头见的,到时候见面了可不好说话。” 柳娘子倒叫小淘这冷刺刺的言语弄的有些心虚,只是一想,这一带从来就没有遭贼光顾过,一向很安全,怎么这会儿就闹贼了呢,这一带谁不知道季家找回来的儿子却是个孽障,平日里就是街上混儿的,坑蒙拐骗的事没少干,不是他偷还会是谁偷。便又气壮了起来:“这么个孽障,不是他还有谁?” 小淘也是气极。便冷冷的道:“柳娘子,不管干什么都要有证据,没有证据就请闭口,不能想当然的,柳娘子家近些日子过的可是舒坦的紧,家里几个孩子可都添了新衣,又听说还在二石坊里买了一栋二进的宅子,以你夫君的俸禄怕是置办不起吧,那我是不是能相当然的认为,你家夫君受贿呢。” 这柳娘子就是在胡搅蛮缠,可这种事情是极烦人的,虽然没证据,可她硬赖你偷也是没法子,毕竟你也找不出证据证明不是你偷的,所以季小淘只能用慕容家的这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你胡说……你胡说……”对着小淘的一翻话,柳娘子却是不知如何辩解,就在这时,柳家的女儿长姐在从阁楼上探出个头道:“娘,乌鸡找到了,不知什么时候跑到阁楼里来了,拉了到处都是鸡屎,快来看看。” 立时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哄了起来,柳娘子的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的,好一会儿才悻悻的道:“不好意思,弄错了。”说完逃也似的回家,叭的关紧了门。 事情明白,这一顿吵闹,却让季家姐弟都没了吃饭的味口。 小刀怔怔的坐在那里,然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他算是明白了,不就是他以前是混混儿吗,不就是以前做过局骗过人吗,这柳娘子就把脏水往他身上泼。难道混混儿就永远是混混儿了,他心里就憋着一股气,想着一定要出人投头,不为别的,就为了让这些人瞧瞧。 傍晚,侯岳下差回来,直捶着腿,今天跪坐了一天在那里抄录,两条小腿都发麻了,这厮心里正打算着是不是明天到岳父那里弄张高桌和高椅子去,再这么跪坐下去,他估计自个儿要弄成罗圈腿。 推了书房门进屋,看到小刀正专心的在看书,那样子浑不似以前的敷衍。便好奇的问小淘,小淘把柳娘子赖小刀偷鸡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早说了,那柳娘子不是个东西。”侯岳气哼哼的道,他早看那柳娘子不对付,随后,又转了语气又道:“不过,能让小刀如些上进,倒也算她一功。” 接下来一段时间,小刀就用心的跟着侯岳学算学,一方面,这以后管着家里作坊用得着,另一方面,这家伙也打着心思,这时代,作官一直是人心目中的追求,小刀走长林兵的路被小淘堵了,但这家伙作官的心思并没有息,进士一科,他知道想也不想,他没那学问,就算是学,他也奈不住十年的寒窗苦读,于是他便想走吏员一途,考明算,明字,明法科也一样,从吏员出身,走流外栓一样能进入官场的。 这让侯岳笑着跟小淘说,你季家也出了一个官迷,因为小淘以前老笑话侯岳是官迷。 第八十七章 关门打狗 第八十七章关门打狗 倒春寒过去,天气就天始一日热过一日。(手打小说)而这些天,侯岳早起去当差的时候,好几次都看到几个陌生的人,在自家这条小巷子外面的坊墙根转悠,暗暗的打量这些人,这些人虽然高矮胖瘦身形不一,但俱是手脚粗大,象个练家子似的,每次他走过,他总觉得那些人刺刺的眼光盯着他。让他心有些发寒 有了玉茹小姐的提醒在先,侯岳自然是倍加小心,可也奇怪,这些人却迟迟没见动静,甚至不久后就再也见不着露面的了,而最近连玉茹小姐的活动也收敛了很多,那霍飞白就常常在侯岳面前抱怨,说是如今见玉茹小姐越来越难了,而侯岳却很郁闷,新宅已经建好了,可因为刘武周的关系,他愣是不敢搬去住。带着小淘宝哥儿窝在家里的阁楼里,天气热了,阁楼虽然面积不小,但却低矮了些,让人住着有些气闷。有时他也会想,也许,刘武周的人找不到得手的机会,就放弃了。 可想是这么想,他却不敢打这个赌,因为他赌不起,老婆孩子的安全不是能够赌的东西。侯岳也想过,干脆搬去新宅,再请些个庄卫,或许能保障一二吧。 可小淘问了,咱们的庄卫能比得过这城内宵禁的作用?咱们的庄卫能抵的过这坊里的高高的坊墙和坊兵?显然是不可比的。 可就在这时,小淘却怀孕了,而且小淘这次怀孕却比上次怀小宝哥辛苦的多,妊娠反应十分的强烈,简直是吃什么吐什么,晚上也睡不好,而且特别怕热,这身体不好免不了脾气就变坏,时常拉着侯岳的胳膊就啃。侯岳只能在一旁陪小心。 “不管了,我住下面房间去,这阁楼太热了。”又一个晚上失眠,小淘热的心烦气燥,抱了枕头和薄被就下楼。 侯岳即心疼小淘吃苦。又担心大家的安全,这会儿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道:“要不,你搬到二哥那边去住吧,他府里有侍卫,又属于晋阳公主府的范围,你如今这情况也该请两个妈子在身边照顾。” 小淘一听这话却是火起,她知道侯岳这是关心她,可这臭家伙也不想想,这时候,她能让侯子一人处在危险这中吗,于是那手指便连戳着侯岳的胸:“你什么意思啊,我们说好的,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你现在却叫我一人躲了算什么啊……” “小淘,我知道你担心我,可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听话,去二哥府上。”侯岳道。 经这么一闹,小淘倒是冷静下来。静静的看着侯岳道:“去也行,我们一起去。” “哎,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哥二嫂追随了晋阳公主李三娘在军中,听说守着苇泽关呢,家里面住的都是皇上以及附马柴绍送给他的歌ji和女人,我去不好。”侯岳解释道。 “那就什么话也别说,我还住阁楼。”小淘说着,抱枕头和薄被又转回楼上,抛给侯同学一个后脑勺。 小刀一早吃过早饭过来,准备读书做功课,却没想到一早却看到姐姐姐夫在楼梯口争执,就悄悄的唤了鹅儿过来问。 对于鹅儿小夫妻俩倒是没瞒着,还慎重的将小宝哥交给她照顾,只是季爹季娘子那边,两夫妻便没提这事,跟他们说了也帮不上忙,反倒让他们跟着担心,何苦来哉。 鹅儿心里也担心着三公子和三夫人,见小刀问,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 小刀最近跟着侯岳学算学,又能时常见到鹅儿这俏丫头,还有小宝哥在屁股后头跟着,觉的这日过了挺舒坦,但较之前混混儿的生活,这日子就显的过于平淡,少了一份刺激,这会儿听鹅儿一说,他倒是有来兴致了。 转身出去。去了季爹的作坊,弄了许多麻绳,木段,损头,又特制几根带槽的小圆棍,然后又到街上买了石灰粉等等。 兴冲冲的回来,对小淘和侯岳说:“你们搬下来住,我保你们没事。”小刀小弟这话说的挺牛,当然,在这方面他也有牛的资本,当初他跟那老叫花学偷术,可不仅仅是指法,机关和陷井也是他必学的一部份。 侯岳听了小刀的计划,不由大叹,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小刀小弟这计划,挺绝。 于是,夫妻俩就从阁楼上搬了下来,而小刀则将他们的卧室及其它房间周围全布置了各种各样,大小不一的机关,很有让人防不胜防的味道。小刀小弟也挺阴的,这家伙特意留院子和大门没设陷井。用他的话来说,咱们先引狗进门,然后关门打狗。 当然,免不了的,侯岳和小淘进出也就麻烦点,比如说,侯岳有一次晚上起床不小心勾着一根线,一张大网就罩了下来,又把小刀叫来,费了好一阵工夫才又装上。 于是小夫妻俩发现,他们进自己的房间都跟在闯关似的。一不小心,就会中雷。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这天晚上,小淘因为妊娠反应重,难受的迟迟也睡不着,就躺在床上边听着侯岳的轻轻的呼噜声,连数着羊。不一会儿,她就闻到一股带着淡香的烟味,似乎是迷香,同时听窗格处响起轻微的细碎声,她心猛的一跳,这时又听书房那边传来两声猫叫,这是事先小刀跟他们说好的暗号,表示有人摸进门来了。自从布了陷井后,小刀几天都借着读书的由头住在书房里。 小淘连忙拍醒侯岳,两人用茶水打湿的布巾捂着口鼻。过了一会儿,那窗户的损头被人从外面挑开,于此同时,房门门栓也被人挑开。 今夜无月无星,侯岳和小淘就算是适应了屋里黑暗,也仅能隐隐约约的看黑影在晃动,从窗户进来的那人,脚刚落下,那身影就一晃,随后一张网罩下,同时边上一段悬着的圆木弹过来,正正好敲着他的脑袋,侯岳又连忙上前,拿了板砖补了一下,这人就彻底晕了。 而由门进来的那人很杯具,因为等着他的不是网,而是扑面而来的石灰粉,小刀更是猫着腰在后面狠狠给了他一闷棍,这家伙也彻底歇菜了。 忙了大半晚,小淘毕竟有着身子,再加上之前一点也没合眼,这会儿。实在困了,便抱了被吵醒的小宝哥在屋里睡觉,那两个人就交给侯岳和小刀折腾,可小宝哥却是睁着乌溜溜的眼睛一丝睡意也没,突然出现的变故,不但没让小家伙害怕,反而让小家伙兴奋无比。 “睡觉……”小淘瞪着他,小宝哥便嘟着嘴,控诉着小淘的**。见小淘没有一丝退让,才委委屈屈的闭眼睡觉。 小淘也闭了眼,心里却想着都说外甥象娘舅啊,这小宝儿的性子跟小刀还真有些像,以后自己怕是有的操心了。 厅上,侯岳先用油和醋帮那人洗了眼中的石灰,才开始审问。这两家伙嘴挺硬的,什么也不说。 “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没看到我们是做好套子等你们的吗,我现在问你只不过是看你们老不老实,有什么藏着掖着的,还是都说了,省的吃苦。”侯岳说到吃苦的时候,便扫了一边的小刀。 小刀小弟很配合,拿了刀在自己额上的刀疤处轻轻的划着,那情形,有些狰狞。似乎正在琢磨着割耳朵还是剐手指好。 那被绑的结结实实的两人对看了一眼,今晚明显是中了套,显然人家对他们的计划了如指掌,再顶也没什么用,于是便一五一十的说了。 果然,正如侯岳和小淘之前的推测,宋武是宋金则的堂弟,而侯岳当时用的土制炸弹被认为是传闻中被称为霹雳弹的东西,宋金则就报了魏刀儿,这可是战争利器,虽说侯家人一直保密,但还是让魏刀儿打听了出来,当日,侯海带的人比较杂,而侯岳制作那东西时也不是一个人,炸药部分是他一人经手的,可那封泥却是请了一个手脚灵活的帮忙,这人虽然不知这东西怎么会炸,但却知道是侯家三公子摆弄出来的,于是魏刀儿就把目标定在了侯岳身上。 只可惜他被窦建德给灭了,而宋金则投了刘武周,而关于霹雳弹的事就是他的投名状之一,于是刘武周才开始派人暗中布置,想活捉侯三公子,他最先派来的自然是玉茹小姐,可玉茹小姐倒底是经事多,聪慧之人,到了长安一分析情况,觉的跟着刘武周是死路,于是她就开始消极贻工起来,这时,刘武周见玉茹迟迟不能得手,于是又开始派了另外一批人来,也就是这时,玉茹小姐才点醒了侯岳。 事情弄清楚,而且,从这两人的嘴里,侯岳还得到另一个消息,那就是刘武周正在策划着南攻,目标正是李唐的老巢太原。侯岳似乎记得历史上有这么回事,只是侯岳这家伙历史实在太差,不记得什么时候,只记得这次南攻刘武周还成功了,给李唐造成不小的麻烦,后来宋金刚一味冒进,战线拉的太长,后勤出了问题,被李二抓住机会,急驰奔袭,终于打了个翻身仗。 于是侯岳这厮就想着,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刘大大掂着咱,那咱也给你还个大礼吧,于是天一亮,侯岳就让小刀去弄了辆破旧马车来,然后同小刀一起,将人运到秦王府门前不远的大街,然后弃了马车走人,而马车上插了一杆旗子,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送给秦王的礼物。 第八十八章 进新宅 第八十八章进新宅 侯岳和小刀人混在人群里。(手打小说)看到秦王的侍卫将那两个人从马车里提溜出来带着王府,这才同围观的人一起散去。 回到家里,今天是旬休日,侯岳不用去文学阁抄录,再加上心头刺又拨了,立觉轻松无比,看着小淘在厨房里忙着早点,这厮也跟在身边,手上嘴上不时的吃两下豆腐,反弄的小淘手忙脚乱,恼的小淘将他踢回了书房,练字静心去。 侯岳现在见到写字就头痛,他最理想的日子自然是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日子,可如今,他却是抄录抄到手抽筋,于是,他心里不免要想,咱是不是把活字印刷给弄出来啊。这绝对是惠人惠已的事情,于是他就想着吃过早饭到季爹的作坊去看看,就弄木刻字,只是想想要刻那许多字。这也是一个庞大的功程,得慢慢来。 吃过早点,侯岳喝了茶,就准备去季爹作坊,可这时,京郊明光寺的小沙弥来了,带来了智言大师的信,原来明光寺后山的茶如今可以采了,问学士娘子今年还收不收。去年一年,侯岳喝的茶就是从明光寺收来的茶草自制的。今年自然还是要收一些。 当下侯岳写了回信,请智言大师帮忙请人采忙收,然后送到京西曲园,曲园就是侯岳的新宅,那阎立本将园林理念发挥到极致,整个园子设计的曲径通幽,就连曲园也是他命名的,这家伙还以权谋私,在曲园的边上给自己盖了一间木屋,弄了间他的画室,看样子是要常常来这蹲点了。 同时,侯岳还在信中向智言大师买些茶苗,自个儿后山坡上的梯田已修整完毕,就等着茶苗下种。然后拿出一盒墨丸赏了那小沙弥,小沙弥拿了回信就告辞了,小淘笑侯岳拿些黄白之物碍佛门子弟修行,侯岳却振振有词的道:“墨丸又怎是黄白之物可比,再说了佛门子弟四大皆空。墨丸不过是书写工具而已。” 侯岳这厮学士当久了,每日里谈文会友的,再加上最近在学士阁抄寻,那唯一的乐趣就是同其他的同僚辩论,嘴皮子越来越溜了。 小淘笑捶了他几下,却突然间觉得小腹一阵疼痛,那冷汗便冒了出来,靠着侯岳,一时连话也说不出,侯岳感到小淘靠着自己的身体冰冷异常,低头一看,发现小淘脸瞬间变得苍白。不由的慌了,抱着小淘进了屋,又连唤着鹅儿去请大夫。 “小淘,你怎么了,坚持一下,大夫马上来。”侯岳说着,一边帮小淘擦着冷汗。 小淘看了侯岳一眼,点点头,咬着牙,小口小口吸气。一手轻轻的摸着还不太隆起的腹部,似乎是在安慰肚子里的小宝宝,过了好一会儿,小淘觉的痛感弄始减弱了。这时大夫也到了。 把了脉后说是动了胎气,便用针灸疏通了一下脉胳,又开了一个方子,说是过一个时辰,如果还痛,才抓来吃,若是不痛了,就不需要吃药,又吩咐小淘要保持心境平和等。 侯岳送了大夫出门,又让鹅儿去把药抓来,以备需要。 好在,大夫走后不久,小淘的肚子就不痛,只是人有些疲倦。不久就沉沉的睡去。等小淘睡去,侯岳琢磨着,这西直巷的屋子,不但采光不太好,也太潮湿,这似乎都对孕妇不太好,于是他就想着明天把家搬过去,再请两个经验丰富的老妈子在小淘身边侍侯,小淘这一回可是把他吓坏了。 第二天,侯岳就去阁里请了几天假,然后请了几个人,霍飞白更是把他家里的下人打发出来帮侯岳搬家,这家伙自年初看过侯岳的曲园。一股子劲就上来,在曲园的前面,也买了块宅基地,说是也要造园子,再加上阎立本同学的热心宣传,如今京里兴起了一股子造园热。 忙乱了几天,终于住进了新宅,小淘的心情是十分兴奋的,只不过怕过激的情绪影响胎儿,她极力忍着。 而一些侯家的远亲听说侯学士搬了新宅,其中有心的人,便来投了,这些人都是流落在各地的侯府本家,之前,他们大多都是来京投靠嫡宗的,只是一些人难免不被接受,于是便流落在京里苦苦度日。 对于这些人,小淘本着力所能及,能接受就接受,推已及人,当初,季爹季娘子也是因为没活路才投到柳城侯家的。 这次来投的侯家本家有两户,一户当家人叫侯贵。那侯贵娘子人人都叫她贵嫂,是从马邑那边过来的,侯贵瘸了一条腿,原是隋兵,那腿就是打仗的时候折的,所幸还保得命回家,走路不太方便,而贵嫂到是一个清爽的妇人,操持着家里里里外外的事情,本来日子紧巴巴的能过,可前不久。他们租的那屋子叫主人家收回了,说是要拆了建园子,一时一家人也没处落脚,听了侯岳这边搬新宅的事,便厚着颜面投来。 小淘问了几句,对答都实实在在,心中便中意,而且家搬到这边,侯岳去当差就要坐马车了,那侯贵正好会赶马车,正合用,于是侯贵一家就留了下来,那贵嫂就安排在厨房帮忙,他们还有一子一女,儿子叫狗儿,还小,才六岁,女儿鱼儿十二岁,做事十分勤力,小淘便把她留在身边。 而另一户人家是母子俩,那母亲是个瞎眼的太太,儿子叫侯秀,跟梁道数一般大,看着文质彬彬,对答之间有礼有数,虽穿着破旧,但站在阶下,却不显一丝卑气,再对问经史子集,那侯秀一一答来,功底甚厚,竟不比那梁道数差。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侯岳起了爱才之心,便请了他教小刀和小宝哥读书,给他们母子俩拔了两间房。 母子俩千恩万谢,却弄的侯岳和小淘一顿不自在,连忙让贵嫂送他们回房。 这样,有了贵嫂和鱼儿在小淘身边。再加上原先的鹅儿,侯岳也就放心了不少。 至于门房,这之前一直是看瓜田的赵伯帮忙看着,做事稳重知礼,侯岳便仍请他。 到了下午,居然有人牙子上门了,带了两男两女,说是有人已经付过银钱,让当家娘子选两个下人,原来是霍飞白等同僚送给侯岳的乔迁贺礼。 小淘看到两个女子,十七八岁上下,眉目较深,似乎有着胡人血统,俱是妖绕多姿的,便知侯子这帮损友不安好心,也不多话,直接将那两个女子打发了,只留下两个男子,正好侯岳还缺一个伴随,而且家里一些个重活也要人干不是。季小淘想着 等一切安排停当,侯岳还没来得及休息,霍飞白,阎立本,等人就上门来讨酒喝了。那霍飞白一进来,还看着侯岳直笑,又说自己羸了,原来,叫人牙子送人来的时候,飞白公子就跟人打赌,说那两个女子,侯娘子一个也不会留下,其他人不信,而事实却证明霍飞白猜对了,这家伙一阵得意,同僚们深叹侯学士娘子果然是妒妇。 侯岳只能摸着鼻子一笑置之,小淘却气的小宝哥狠踩了霍飞白几脚,然后带着贵嫂及娥儿在厨房里忙活,家里不够的具器又差人去买。一直忙到晚上,季爹一家,侯二叔一家,还有作坊的王麻子,都来了,侯君集也走了个过场,来贺了几句,又说还有事,便早早离开。 酒足饭饱后,众人才散去,季爹季娘子带着小刀和小锁儿回去,侯岳搬了后那屋子就让给季爹季娘子用。 而侯二叔一家住在武功县,小淘便留他们住下,今夜月很明,宾客散尽后少了份喧闹,多了份恬静,侯岳同侯二叔坐在园子里的石桌上喝茶,聊着柳城的事情。 小淘和侯云坐在一边的雕木栏杆上,下面对着着一溪清水,一边的竹林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 “嗯,小忠哥呢?”小淘问,小忠哥初来这里,有些怕生,之前一刻都不离侯云左右。 “那,王麻子正带着玩呢。”侯云朝着不远的廊道上抬了抬下巴。小淘望过去,那王麻子将小忠哥放在脖子上,两人哦哦呵呵的笑着,看着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感。 不知为什么,这次见面,小淘总觉得侯云和王麻子之间有着什么,对上小淘疑问的目光,侯云淡笑,那笑容中少了一份以前的锐利,多了一份平和华容。 “弟妹看出来了,堂姐也不藏着掖着,下月初八,弟妹一家来喝我和王麻子的喜酒吧。” 小淘之前还以为这两人之间有些情愫,没想到婚期都已经定好了,感觉有些太突然,若在外人看来,侯云和王麻子那是怎么都不般配的,侯去身材高挑,容貌秀丽,那王麻子脸上一脸麻子不说,个子还矮侯云半个头。 不过,对于知悉王麻子为人的小淘来说,侯云这归宿也算不错,听侯岳说过,新的婚姻法出来了,武德律规定,女子十五到二十岁之间必须出嫁,若不嫁,官府遣嫁,寡居妇人,最多守三年,三年后不嫁官府遣嫁。 而侯云是个做惯了主的性子,又因为赵信的缘故极恨男人,自然容不得男人来管她,而那王麻子,性子敦厚,又极重义字,当初侯岳用他,他便记得侯岳的知遇之恩,任别人花了大价钱来挖也不理,后来侯岳请他来武功县这边坐阵,他二话不说,就跟来了,到了这边,见到管事的是侯云,也不因她是女子而轻慢,做事仍是一丝不苟的。性子又好,被人说上几句也总是呵呵笑笑过去。 若不以外表,单看性情来说,两人正好是个互补,只是这世间许多事,却容易受外表所影响。这两人的结合,必然会遇到许多勾勾坎坎。 许是知道小淘想什么,侯云道:“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的性子从来就不是个会受别人影响的,倒是他,总觉得有些亏了我似的,挺挫。” 侯云说到挺挫两字时,那嘴角笑意十分的感染人。 小淘不由的跟着笑了,心想倒是自己多虑了,那手又不由自主的摸着自己的小腹,不知这孩子是男是女,总之挺折腾人哪。 第八十九章 王青宁的路 第八十九章王青宁的路 接下来一段时间。(手打小说)侯同学都在密切的注意着李二同学的动向,因为平泾洲的关系,李二同学如今已是尚书令了,在收到自己送去的大礼后,不久,侯岳同学就发现,李二同学的兵力开始往老家太原集结,果然,到了六月份,刘武周以宋王宋金刚为将发起了战争,矛头直指太原晋阳。 而李二同学因为事先得到了消息,早就布置好了口袋,先是坚壁清野,然后引宋金刚部进来,最后封掉宋金刚部的后勤补济线,随后两军整整相持了一个多月,最终宋金刚部因为缺粮支持不住,往北回撤,而这正是李二一直等的机会,立马打响防守反击战,击溃宋金刚部。刘武周此战是所有军队全交给了宋金刚的,算是孤注一掷,宋金刚这一大败,所有军队全消耗贻尽,没了军队,刘武周连马邑都站不稳,不过他还有突厥主子在,便带了少许人投奔突厥。 唐军大胜的消息传回来,侯岳惊奇的感叹,蝴蝶再低调,那翅膀偶尔还是要扇一下的,这一扇嘛就改变了一场战争的过程,本来,宋金刚是一举拿下太原,而李二则是在今冬明春才能打响反击战的,却被侯岳这翅膀这么一扇,中间波折没了,直接过渡到结果。 战争的胜利,更刺激了长安城内的繁荣,今年,长安城内西瓜大面上市,于是在长安城内就出现了西瓜供大于求的局面,瓜价直线下跌。 侯岳在庆幸自家收手的快时,也同小淘琢磨着趁这机会再赚一笔,因为曲园的建成,耗去了他们所有的积蓄,赚钱又再一次成为小夫妻俩心目中的头等大事。而眼前的瓜贱正是一个机会,瓜价只是在长安贱,在外地,那可还是稀罕货,正好渠少干的是马车行,在加上他手下的人都有些道道,于是侯岳就拉了渠少入伙,干起了贩卖西瓜的行当,等别的商人开始跟风时,两夫妻又见好就收了,短短的两个月,赚的竟不比去年少多少。两人这才松了口气,终于有些余钱了。 而这一次合作,却打开了渠少的视野,因为战争的关系,各地物价差距极大,于是渠少借着马车行的便利,开始马帮贩货的生意,并且越做越大。成就一代巨富,而他越富,也就意味着侯二哥越富。因为当初这个马车行,是侯海拿了他全部的身家帮渠少开起来的,本意只是为了让跟着自己的兄弟有口饭吃。 西瓜生意结束后,侯岳便不准小淘在折腾了,如今小淘的肚子已经五个月了,行动也渐渐的有些不太方便起来,再加上天气还热,小淘也懒的动,而且味口不好,极想吃辣,侯岳还跟小淘开玩笑,说是酸男辣女,这回一定是个女儿。 若是别人家想吃辣那可是难事,可小淘这两年一直在山坡地上种辣椒,之前,她更是让贵嫂采了些红辣椒,磨成辣酱,如今辣酱成了曲园里大家的最爱,可以说一顿饭,少了辣酱就觉的没味了。 而侯岳在生活赚钱两顺利的情况下,工作却不是太如意,因为他挺郁闷,目前的工作枯燥而泛味,平日里除了抄录,还是抄录,这估计就是未来三年的常态,因为据估计武德律没三年修不好。 这其中,还有那外乌学士捣乱,在上次的愧厅之争后。这家伙算是侯岳霍飞白和郭松等人恨透了,工作的时候,常常借着他姐夫是裴寂身边红人的关系为难这三人,分给侯岳等人的抄录任务是越来越多,而校对起来更是烦琐无比,霍飞白直嚷着找个机会再让他好看。 于是侯岳更迫切的想把活字印刷弄出来。这阵子常常有空就钻在季家的作坊里面,让季爹帮他特制了一批字印,而一般的木质遇水容易变形,最后选定枣木,弄出了第一批三千个字印。 对着三千字印,侯岳头大了,他得一个印一个印的刻字啊,这绝对是一个不可想象的工程,这厮想着,这要让他一个人刻,那还不得刻的他发狂啊,于是,侯岳就想着拉人一起干,这时代的文人,刻章是一门必备技艺,最后霍飞白,阎立本,褚遂良。还有上回那个让人抢了槐厅的郭松全找来,可惜那梁道数今年得了官,到离石郡上任去了,本来也是一把刻印的好手。 开始,霍飞白等人郁闷哪,敢情你侯学士抄录抄上瘾了,在家里还不停笔,还变本加厉的刻上,于是侯岳便神神秘秘的道:“我这也是为了大家好啊,你们想啊,雕板是死的。那个不方便,可咱们的字印是活的。”于是他又拿出一块制好的制模,将之前自己雕好的字印排了一首诗,给他们看。 这些人没有一个是笨的,侯岳一提到雕板,这些人马上知道,这些字印跟印刷有关,等侯岳将一首诗排版好,这些人一点就透,立马就看到了这种字印印刷的前景。 “好啊,好,天下的读书人都要多谢侯学士。”那褚遂良拍掌道。 知道这些字印的用处,大伙儿干起活来就用上了十二分的热忱,空闲的时间全泡在侯家的曲园里,而事实证明,只要有阎大大加入的事情,那工作进度绝对是快的让人惊叹的,这家伙又到他大哥阎大作那里拉人,工部在朝廷六部中地位最底,自古有,吏曰贵,户曰富,礼曰贫,兵曰武,刑曰威,工曰贱之说,但工部能工巧匠甚多,更是有许多木刻好手,这些人加入,侯岳等人的工作量便直线下降。 侯岳家后院的两间平房,俨然成了木刻作坊,于是侯岳等人就开始把工作往家里带,遇到生癖字,现刻就成,几个轮翻的排版,由侯岳翻印,那速度较之以前。不可同日而语。 因为现版律法,除了校对,都要抄上几十份下发到各处衙门,官署,以前,一类法规,加上校对,几个得忙上一天才能结束,现在有了这活字印刷,几个人的活儿,加上校对,两个时辰不到就能结束,若是碰上熟练工的话,那一个时辰搞定。 于是,现在当差,几个人就轻松多了,抄录的任务带回家就成,几个喝着茶,聊着天,那霍飞白主要是弄音律的,作曲是他的工作之一,作了曲自然可以配舞,而新作的曲,难免是需要排演一下的,于是这厮假公济私,天天叫些乐坊的女乐人,弹琴歌舞的,看得那乌学士两眼发红,可没法子,人家工作保质保量完成,抓不到小辨子。 乌学士那脸现在一天到晚都是乌的,看得侯岳等人,心中大乐。 转眼,进入了九月,一阵雨后,天气开始变的凉爽,小淘的肚子差不多七个月了,她静极思动,又想着还有一部份的茶苗钱没付给明光寺,如今后山梯田的茶苗长势喜人,估计明年开始,就能少少的采摘些了。 叫了侯贵驾着马车,又让鹅儿的侯贵的女儿鱼儿陪着,一行人去明光寺,明光寺离曲园并不远,道也宽敞,对小淘的行动倒没有什么阻碍。 到了明光寺,今天明光寺的香客不多,智言大师亲自做陪,小淘又为肚子里的孩子求了个平安签,正说着话的时候,突然一个小沙弥进来,在智言大师耳边说了几句,那智言大师立马告罪起身,又进屋披了袈裟,才匆匆迎出门,想来是想了什么大人物。 小淘便也起身准备离开,刚走到庙门处,却正巧碰到对面两名使女扶着一名女子进来,那女子脸色极为苍白,但这并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小淘认得这女子,赫然是混入李二军中的王青宁。而不远,智言大师正陪着一个人说话,二十多岁,一身锦服,贵气自呈,不是李二又是谁,较之上次嫡宗祖***寿宴上,这厮的气质多了几丝杀伐。整个人看起来较他的年龄显的成熟。 王青宁见到小淘,便高兴的甩开两个使女的搀扶走上前,两个使女连忙跟着,那手还在后面虚空扶着。 “侯三娘子且在一边等青宁一下,青宁还个愿就来。”王青宁说着,走到正中的佛像前,跪在蒲团上,又手合十,微闭双目,十分的虔诚,好一会儿起身,张开眼时,却已泪盈于睫,然后才笑着走到小淘身边道:“三娘子,我杀了刘武周,帮我爹娘报仇了。” 原来,刘武周败逃后,王青宁一人离开军队,居然单人独骑在突厥边境追上刘武周,那刘武周逃难的时候还迷着女色,被王青宁引了出来后击杀,然后,王青宁带着刘武周的人头冲出宋金刚的包围圈,而宋金刚因为逃难也无心追赶,于是王青宁就带着刘武周的人头回到军队,立时引起了哄动。 只是王青宁在冲出包围圈时也身受重伤,勉强支撑着回到军营,终于不支晕倒,这一下子,她女儿家的身份终于暴露了。 而当李二问王青宁要什么奖赏时,王青宁却直言要嫁李二为侧室。李二最终充了。 于是,小淘发现,不过是一年多的时间,王青宁如今已是秦王侧室了。 看着正大步入殿的李二,他能陪着王青宁一起来还愿,显然还是挺看中王青宁的,只是那李二在求签解签的时候,小淘从他跟智言大师的对话里才知道,长孙王妃已有六月身孕,再加上气疾在身,李二是来为他的观音婢求平安签的。 第九下章 月夜哭声 第九下章月夜哭声 小淘回到家里,侯岳已经从官署回家了。(手打小说)正在那厅里团团转呢,见到小淘进家,连忙上前,扶了小淘坐下,看着小淘一手撑着腰的样子,便心疼的帮她揉,嘴里又埋怨道:“你说你一个大肚婆了,怎么就不知道安生呢,挺着肚子往外跑,你存心跟我过不去啊。” 小淘叫侯岳的话给逗乐了,同时心里也有一股子暖暖的感觉,以前哪,在后世那时代,这家伙一天到晚都钻在他的程序里面,其他的事情懒懒散散,有时候气的小淘老想揣他一脚,可到了这个时代,同别的男人比起来,小淘才发现,自家的老公还真是个宝,绝对是好男人。好丈夫,好父亲的模范,就拿这次怀孕来说,因为她这次反应十分强烈,怀孕初期,那真是吃不下睡不好,侯岳跟在她身后比她自个儿还急,两三个月后,小淘好点了,可侯岳却瘦了好几斤。让小淘心又甜又酸的,好一阵感动。 这会儿听侯岳的话,便捶了他胳膊一下道:“哪有你这么说话的,我现在是稳定期了,走走,活动活动对生孩子有好处。” “咱家这么大的园子,你还嫌没处走啊。”侯岳没好气的道,转过脸,却看到鱼儿正一脸好奇的看着俩人,鱼儿年岁小些,碰上两夫妻打情骂俏,倒不象鹅儿那么害羞,反倒常常看稀奇,这在自家爹娘身边,她可从没瞧见过这种情形,自是觉得有趣万分。 侯岳瞧这小丫头一脸好奇的看戏样,便不乐了,心里琢磨着以后让小淘还得多教些规矩。便虎了一张脸,摆摆手:“还不下去。” 那鱼儿连忙施礼退了下去,走到外面,还直拍着小胸膊。 一边的鹅儿笑道:“我早跟你说过了,三公子三夫人在一起的时候,咱们得避开,偏你就是不听。” 鱼儿伸了伸舌头,被鹅儿一瞪,才醒觉自己这个动作十分不雅,又捂了嘴,俏俏的回头张望了一下才道:“鹅儿姐,人人都道我们家学士老爷脾气顶好,是个好好先生,没想,老爷瞪起人来还挺吓人。” “那脾气再好,也是老爷啊。”鹅儿道,又回屋拿了针线盒子,坐在一边的穿堂处,边缝着幼儿的小衣,边看着一边亭子里,侯秀正教小宝哥读书。 “鹅儿姐。是小刀好还是秀哥好啊?”一边鱼儿伸着脸到鹅儿面前,打趣道。 “你这丫头,原来还道你挺老实的,却原来这么多花花肠子。”鹅儿立时红了脸,抓了边上的绕线板就朝着鱼儿身上拍去。 鱼儿笑着跑开:“我去帮娘捡菜去。”只留下鹅儿脸红透透,心七上八下的。 侯岳扶着小淘回屋休息,路过穿堂,看到鹅儿的脸都快埋到自己怀里了,心里都觉好笑,怕是鹅儿的春天到了。 回到屋里,侯岳扶着小淘躺在软榻上,自个儿便坐在一边啜着茶水,陪小淘聊天。 小淘便把在明光寺碰到王青宁的事说了一遍。 侯岳道:“这王姑娘,即然家仇得报了,为什么不从这乱局中退出来,偏要去给这李二当小老婆,那李二后院女人虽多,但心中唯有长孙一人,她这不没事给自己添堵吗?” 小淘抬着眼看着床榻顶上的花纹,好一会儿才道:“她怕也是无奈之举啊,有些事情,她虽然没明说,但推敲起来还有有脉络可寻的,那王青宁原来是李二帐内的兵,如今虽杀了刘武周,但女儿家身份败露,追究起来,一个yin乱军帐的罪名少不了,就算是因功不罪。但她的名声怕是也要毁了,再加上王青宁自幼出身在那样的家庭,又是那样要强的性子,就算是退出乱局,找个普通人家怕是也难得到幸福……”小淘叹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走的路,每个人也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你费那心思干什么呢,操闲心。”侯岳道,上前,将耳朵贴在小淘隆起了肚子上,咱的宝贝女儿最要紧,这时候,还是少费些心思,养身体最重要。 小淘便又转了话题:“今天怎么没见到阎大大啊,小宝儿都问了好几次了。” 那阎立本几乎每天都要到这曲园来报到,不是摆弄着活字印刷就是呆在他那间画室里画画,没想小宝哥读书坐不住,却偏偏迷上画画,每日里拿张苦脸对着侯秀,却拿张笑脸对着阎大大,跟在阎大大后面,连小淘都叫不回来,侯岳这厮就yy的想。咱儿子说不准以后会成为一代大画家呢。 “今早听人说,王世充把杨侗杀了,估计着这会儿正在给李二出谋划策,怕是要对王世充下手了。”侯岳道。 声音刚落,到听门外啪的声音,随后响起了敲门声,侯岳去开了门,原来是他的伴随平凡,上次霍飞白等人送来的下人,小淘就留下了两名男子,十四五岁的少年叫苦儿。在人前总是低着头,但是举止之间颇为优雅,象是大家出身,小淘便把他留在侯岳身给做着添墨的伴随,只是侯岳嫌他苦儿的名字太悲了些,便给他改了名叫平凡,意为不要苦也不要乐,平凡就好。 而另外一个叫大柱的,十七八岁上下,身子壮,力气颇大,就让他跟着侯贵,即学些驾马车的技术,又打杂,家里的重活几乎都是他的事,他干的也挺乐呵,就是饭量特别大,一餐要吃别人几餐的伙食,从他的表情来看,能吃饱就是最幸福的事情,性子有些憨。 侯岳看平凡脸色有些苍白,便问:“平凡,身了不舒服吗?” 那平凡摇摇头,将手上一封信递给侯岳道:“柳城老太爷的信,车马行那边刚送过来的。”说完,又恭身施礼,然后转身轻轻的一弹衣摆,迈着步子离开,低头有些瘦弱的少年,从背后,居然有一种让人欲仰视的感觉。 侯岳每回看到平凡走路,就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那就是太优雅,太有气度了,那步子间的距离以及步频似乎都是经过设计而特定了似的。 关好门,重以坐下,侯岳拆了信。信内容不外乎一些家常,最主要的是侯老爷知道小淘又怀了身子,叮嘱侯岳要细心照料,一切要以子嗣为要,今年就不必回柳城了,本来侯岳和小淘打算今年回柳城过年,因为小淘又怀了身子,预产期在十一月份,腊月正好是月子期,自然动身不了了。 侯老爷在信中说,家里一切都好,就连之前让侯老爷头痛的老大侯峰的家事,如今也消停了,清静了不少。 原先,王玉娇同那莲儿斗的火起,却便宜了家里的一个使女红绢,那红绢一举得男,很快就扶了侧室,反压莲儿一头,而那王玉娇有一次同侯峰大吵,被侯峰甩了两个耳光,一时想不开,投了井,幸好发现的早,才没晾成大祸,只是此后,那王玉娇似乎心灰意冷了,便开始不管家事,只是一心教导着小远哥,然后冷眼看着莲儿和红绢的斗争。 而这世间有许多事情是很奇妙的,之前争的头破血流,落得黯然神伤,而这不争了,那莲儿和红绢都来巴结她,以期能得到她的支持,而侯峰这人的性子是见不得女人争吵,你们一争,他就另找,而现在王玉娇不争了,再加上本就是发妻,侯峰便觉之前有些愧对王玉娇,便越发的开始看中王玉娇起来,于是,夫妻俩做事便有商有量,关系渐渐转好,在加上侯老爷背后对侯峰的提点,那后院终于安静了下来,便是让一干邻里没了大戏看了。 随后,侯老爷的信中还提到,梁老学究传出消息,梁道数要趁着年假回家,迎取青草姑娘了,自季爹将柳城的家俱作坊转让给虞头和齐五后,经过一年的发展,齐五如今已经是柳城公认的齐老爷了,听说青草姑娘的嫁妆不得了,有二十四抬,羡煞了一些小伙子的眼,都说梁道数那小子有福了,而一些大姑娘们却羡慕青草,说青草姑娘好福气,转眼就要成官太太了。 侯岳跟小淘说青草要出嫁的事。小淘听的兴奋不已,却直叹不能回柳城,要不然,也能亲眼看着小青草了嫁,于是便嚷着要准备礼物,让人送回柳城。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贵嫂唤着三公子三夫人吃饭了。 吃过饭,小淘挽着侯着的胳膊在园子里散步,听着风声,虫声,水声,那心中清静而悠扬。心中觉得来古代真是来对了,要不然,这样的环境,他们几辈子也别想。 只是小淘和侯岳已为人父人母,如今,每一想起后世的事情,就会越发的想念着那已隔千年的父母们,只是想着也是徒然,唯有日日一柱香,祝他们身体安康。这不为人父母,不知父母的艰辛。 晚上,小淘在梦里梦到了老妈祝福她的笑脸,醒来,却觉眼角湿湿的,侯岳在她身边睡的正香,今夜月很明,月光透过窗格子洒在屋里,让人心中涌起一股柔柔的乡愁。 一股压抑的哭泣声由夜风传送进小淘的耳里,小淘一开始以为听错了,可那哭泣声时断时续,听着悲伤无比,是谁?小淘不由的支起身子细听。 第九十一章 听音之技 第九十一章听音之技 那极度压抑的哭泣声。(手打小说)在静静的月夜中,听得小淘有些毛骨怵然的感觉,便推醒一边的侯岳:“老公,醒醒,听听谁在哭。” 侯岳懵懂的醒来,先是说:“老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着啊。”但随即那哭声也传入了他的耳里,猛的一下清醒了过来,有些疑惑,便拍了拍小淘的背:“老婆,你躺着,我去看看。” 小淘一来不放心侯岳一个人出去,二来,她也好奇的要死啊,便披了衣服,悄悄的跟在侯岳背后,寻着哭声,到了屋外的园子里的小溪边,月光照的这里十分通明。 月光下,侯岳看到他的伴随平凡正跪在地上,对着前面石桌上的一块牌子直磕头。一缕月光正好照在那牌子上,上面的字虽有些朦胧,却认的分明:兄长越王杨侗之位,边上还有一行小字,隔了远了却看不清楚。 侯岳倒吸一口气,这回玩大了,他的伴随居然是皇泰主的弟弟,想起下午的时候,他跟小淘在屋里说杨侗被杀这事,显然是让正给他送信的平凡听到了,难怪当时平凡的脸色那么苍白,他还以为他生病了呢。 这时,那平凡祭拜完,点了火,将那牌位烧着了,然后才抹着泪回屋,侯岳等平凡离开后,才拉着小淘从暗处走了出来,用脚踩灭还没有完全烧尽的牌位上的火,只剩下一角了,侯岳拿着这块残片同小淘一起回到屋里,点着了油灯,油灯的昏暗光线下,那残片上依稀可辩杨侑两字。 “杨侑是谁?”小淘问侯岳。 “不清楚,杨家的人?”侯岳道,只是觉得这个杨侑之名有些耳熟,仔细一想。侯岳猛的一拍大腿:“玩大了,这杨侑不就是被李渊立起又废的隋恭帝,后被李渊封的希国公,难道说平凡是杨侑?”侯岳望着小淘。 “不能吧,前段时间不是说希国公家起火,被烧死了吗?难道还有假不成,那可是朝廷发丧的。”小淘有些不确定的道,说杨侑她不太清楚,可说隋薛帝,希国公,她还是知道的,前不久,希国公家里大火,连烧了好几家呢。 “这谁知道啊,要不把平凡叫来问问?”侯岳道。用劲的扒了扒头发。觉的事情很大条啊。 “问清楚了又能怎么样?咱们把他打发走?可他的户籍如今在咱们家的户头上,若是真要东窗事发,咱们怕是逃不过啊。”小淘也在纠结,这打发出去不行,留着又让人不安心,烦哪。 “那你的意思是,咱们就故做什么都不知道?”侯岳道。然后又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不知者不罪,可是也不能把他再留在身边了……”侯岳觉得这平凡就跟一个不定时的炸弹似的,险哪。从平凡身上表现出来的气质来看,侯岳几乎就可以肯定平凡就是杨侑,至于被火烧死,说不准是另有其人啊。 想着曾经的隋帝给自己当伴随,侯岳大叹,这太没有真实感了。 “要不,就让他去柳城吧,那里天高皇帝远的,想来没人认得他,咱们的宅子空着也是空着,正好给庆叔庆嫂做个伴。”小淘道,眼看着又快年底了,正好他们要备礼给柳城那边送去,再加上给青草成亲的礼物,借着这个由头让平凡送东西过去,想来谁也不会怀疑什么。 两夫妻商量定,只是,今晚注定是一夜无眠了。 接下来,侯岳就开始备了礼物,也帮五婶家的侯路和小侄子小远哥准备了些书籍笔墨,到时一并带去,而小淘又专门为晴儿备了一份女儿家的小礼物,晴儿马上十三岁了,上门说亲的倒是不少,可用侯老爷的一句话,其心不正。侯老爷自然不会应,通通打发了。如今那玉夫人一天到晚就愁着这个女儿,那晴儿小时还开朗些,这越大了反而越沉闷,每日里躲在屋里,除了请安,从不见人,让人瞧着有些心疼。 送走平凡的那天,侯岳什么也没说,只是叮嘱平凡,在那边深居简出,侍侯好老太爷和夫人,照顾好小公子小姑娘们,本来,侯岳还想写封信跟自家老爹说明,可又怕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信件落到别人手里,那可就是自找麻烦,于是便提也不提,平常待之最好。 倒是那平凡似乎从侯岳的叮嘱里感觉到什么,一脸若有所思,里面含了太多的不确定。想要求证,侯岳却一直在装糊涂。 事实上。平凡正是杨侑,李渊登基不可能放任一个隋朝的皇帝活着,于是一场意外的火灾就发生了,只是之前,消息走露了,杨侑在两个忠仆的帮助下逃了出来,只是他自幼养在深宫,逃出来后又身无分文,结果,被几个混混儿抓了卖给人牙子,转辗进了侯岳府里。才以卖身奴仆的身份入了侯籍。 送走了平凡,两夫妻才松了一口气。 天越来越冷,转眼就进入了十一月份,前两天寒潮来的时候,还飘了一阵雪珠子,随着年底近了,嫁娶比较频繁,鞭炮店的生意也越来越多火爆起来,小淘已经到了产期,便把鞭炮店的事情交给鹅儿帮着看管,鹅儿跟着她这些年,管生意来也算是一把好手了。 而侯岳,却是有些郁闷,小淘的预产期已经到了,生娃子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可偏偏,这时候朝廷加恩科,那李二得了刘武周的地盘后,虽暂时任用的当地的官员,可当地官员派系林立,为了方便管理,还得由朝廷直派官员管理为好,这也就是朝廷加恩科的原因,而这次,侯岳居然一跃为副主官,这可是相当大的殊荣了,只是也更忙了。 其实侯岳宁愿不当这副主考啊,小淘生娃,自己不守在身边,事后,以小淘的性子,少不了要秋后算帐的,只是现在也由不得他了,朝廷的旨意,违返了那可是找死。看着侯岳一脸郁闷,把个霍飞白气的,说这厮得了便宜还卖乖。 另外侯岳也让侯秀准备着参加这一恩科。侯秀的天赋和学问都是极好的,侯岳觉的,这样的人,只要给他一次机会,他就会青云直上,而这拉上马,送人一程的活儿,侯岳倒是挺乐意干的。 转眼,就是开考日。 这天,小淘吃过早饭后,那肚子就突然的痛了起来,鹅儿和贵嫂连忙把她扶进屋里,接生的婆子,前几天就请到了家里,这会和听到消息,都深一脚浅一脚的跑来。那侯秀瞎眼的娘亲段氏就坐在小淘边上,一双手紧紧的握着小淘泛着冷汗的手。 一阵一阵的痛让小淘有些目眩的感觉,小淘知道这是自己体力消耗太过的原因,便唤着鹅儿端点参汤过来。 那两个接生婆子看了看,一个说是还要痛一阵子,别一个又说:“学士娘子已经是第二胎了,没事,会顺利的。”也就这两句话,然后两人就在一旁闲聊了起来,弄得季小淘一阵火大。 这时,季娘子来了,没见到侯岳就问:“三公子呢?还不去通知他。” 那鹅儿道:“今天正是开考日,三公子在贡院呢,我们进不去。” 这时屋里又传来季小淘一阵痛苦的叫声,季娘子觉的不对啊,按说第二胎了,不会这么痛苦的,别不是难产啊。 而这时小淘自己也觉的不对了,便冲着两个接生婆吼:“你们快仔细看看,胎位到底是怎样的。” 看着小淘铁青的脸,两个拉生婆子一脸悻悻,连忙仔细瞧,之后,一个接生婆子脸就变白了,好象是是坐胎,胎位不正。也就是说婴儿的屁股有些朝下。 完了,听那接生婆子的话,小淘心一阵恐慌,这时候,可没有剖腹产手术啊,这时,腹中的胎儿一阵蠕动,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想出来一样。小淘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子坚定,这孩子她一定要安全的生下来。 “扶我起来,再走走。”小淘说着,将两手架在两个接生婆的胳膊上,一手轻托着腹中胎儿的屁股,帮着它转动,小淘可以感觉到,不只自己在努力,孩子也在努力。 一边的接生婆也知道若是学士娘子真是出了意外,她们怕是没好果子吃,便使出浑身解数,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胎位在临产那一刻转正了,等到孩子呱呱坠地,众人才长舒一口气,小淘觉的自己就跟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似的。 这次如侯同学所愿,生了个女儿,而让小淘惊讶的是,小宝哥出生时,皱巴巴的跟个小老头似的,而这个小囡皮肤却粉嫩粉嫩,洗净了清清爽爽,看着让人移不开眼,两个接子婆子在边上跟着季娘子恭喜,直说接生到现在,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千金。 随后,那两个接生婆子得了赏钱,便道谢了要离开,却被一边瞎眼的段氏叫住:“刚才你们接生时借用的工具还在怀里,拿出来吧,省得以后学士娘子要用找不到。” “你这瞎眼婆子,看不见东西别乱说。”其中一个接生婆子板着脸道。 “我老婆了虽然眼睛瞎,可耳朵灵呢,你即不承认,就别怪老婆子不给你颜面了,左边这位怀里装的应该是玉钗和珠花吧,老婆子的耳朵听到玉钗和珠花的碰撞声了,右边这位怀里装的应该是银汤勺和耳环吧。”那段氏平静的道。 小淘这时精神已经十分的疲倦了,哪顾这些,知道段氏话里的意思,便由着段氏去处理。便沉沉睡去。 此时,两个接生婆子神情十分难堪,打着哈哈:“瞧我们这记性,之前接生时借力用的,倒是忘了。”说着从怀里拿出物件,狼狈离开。 常言道盲人耳灵,这段氏,自幼眼盲,但耳朵极灵,再加上以前做当家主妇时,在这上面也吃了不少亏,便磨练出了这等听音之技。 第九十二章 科考风云 第九十二章科考风云 还没近入腊月,就接连下了好几场雪。(手打小说)小淘屋里的火盆烧的旺旺的,这回的月子,终于不用象上回那般弄的浑身发臭。看着怀里漂亮的让人惊异的小宝贝,小淘也实在奇怪,她和侯子也不过是中等偏上的样貌,为何会生出这等漂亮的女娃子。 如今不过十来天的工夫,小囡样貌更见得灵秀,尤其是那双眼眼,黑柒柒水灵灵的,看人的时候一眨也不眨,小宝贝还尤其的乖,不吵也不闹的,大多时侯总是呼呼大睡。 这时季娘子端了碗糖水鸡蛋进来,小锁儿和小宝哥跟在她的身后,嘴里嚷着要看***。 “你这丫头,怎么又把窗户打开了,小心吹了风,得头风症。”季娘子着着一边半开的窗户,便责怪道。 “娘,屋里烧着火盆,有碳气呢。开了好通气些,今儿个雪停了,白外看着白亮亮的,开点窗也让我屋里亮堂些。”小淘道,端了糖水鸡蛋,悄悄的喂了些给小锁儿和小宝哥吃,这些天,她吃糖水鸡蛋吃到反胃。 小宝哥吃了两口鸡蛋,摸了嘴巴,就拉着小锁儿两人跑到小囡的小摇篮边上,小宝哥拿着手指戳了戳小囡的小脸蛋,嘴里还说:“妹妹醒来,哥哥斗牛给你看。”而小锁儿定定的看着摇篮里的小囡,然后回头对着季娘子软声软气的道:“娘,小囡好漂亮。” 这时奶妈七娘过来来,抱了小囡儿坐在一边喂奶,听到锁儿的话,便低笑道:“锁儿姑娘也是漂亮的。”把锁儿说的一脸乐滋滋的。 这七娘是贵嫂介绍的,是贵嫂娘家大姨的媳妇,家里有五个孩子,最小一个才半岁,日子过的挺难,这回听说侯学士家找奶妈,便托了贵嫂介绍,小淘见了一面,清清爽爽的一个妇人,又不多话。便留了下来。 季娘子看着七娘怀里的小囡,心里却有一种担心,在她看来,孩子太漂亮了不是一种福气,便问小淘:“你夫君还没回来?” 小淘摇摇头:“没呢,考完了要接着阅卷,怎么也得十来天,我估计着这两日他应该快结束了。”说话的时候,小淘心里还在想着,这侯子老早就说要生个女儿,如今如愿了,又是这么漂亮的小东西,见了还不喜翻了心。 “那孩子的大名取了吗?”季娘子一边整理着小衣一边又问。 “没呢,夫君说得侯老爷取,咱们自己先取个小名,反正都小囡小囡的叫着,干脆就叫小囡了。”小淘道,这时七娘喂好了奶,小淘就示意七娘将小囡抱过来,小囡儿到了小淘的怀里,小脸蛋在小淘的衣服上噌了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嘟着粉嫩嫩的小嘴儿,闭眼睡觉了。 “我看,就叫丑丫吧。”季娘子道:“这孩子太漂亮了,取个贱名好养些。” 这么漂亮的小宝贝取名叫丑丫,那还不让别家做娘的吐血,小淘觉的这名字实在是有些搞,但季娘子的意思她明白,便点了点头:“那就叫丑丫吧。” 小宝哥在边上抗议,为妹妹鸣不平:“丑丫不好听……”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侯岳大步的冲了进来,而几人一看侯岳的形象,不由一惊,侯岳身上的衣服,多处黑焦焦的,似乎被火烧过似的,头发更是散乱,额前的几缕头发被烧掉了,只剩下毛茬子。 “你这是怎么回事啊,从火场上下来啊?”小淘惊讶的问道,同时又忙着指挥鹅儿鱼儿去烧水,让三公子梳洗。 见小淘精气神十足的指挥下人做事。 侯岳这时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来的路上,他听侯贵说三娘子差点难产,给吓着了,这时代遇上难产那可以说就是把命交给了阎罗王。虽然侯贵一再的说已经没事了,可没见到人,侯岳的心总是提着的。 便一屁股坐在小淘的边上道:“老婆。你可吓死我了,以后咱们不生了。” “那之前是谁说的,这时代没有计划生育,咱们生他十来个,至少踢足球的时侯可以踢个半场的。”小淘嘴角含笑,看着侯岳,那眼中眼波流转,带着打趣的意味。 七娘等一干人,自然偷着笑离开。出门的季娘子觉的她这一生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设计这侯三公子,要不然,哪有小淘如今的日子。 侯岳一脸悻悻:“老婆,那是咱yy好不,做不得真的。”说着,就在小淘的耳朵上啃了一口,然后去抱那漂亮的不得了的小丑丫,嘴里叹道:“老婆,你可真厉害,居然生出这么漂亮的小宝贝。” 小淘没好气的白了侯岳一眼,什么话,这孩子,她一个人能生下来吗。 对于丑丫这名字,侯岳自然抗议,不过看在为了好养的份上。也就认了,这厮决定,小丑丫满月的那天一定要办流水席,这么漂亮的女儿,一定让那帮损友眼红。 只是这会儿,小丑丫被侯岳身上那浓浓的烟火味熏醒了,皱巴着小脸,就要哭了起来,小淘连忙抱了过来,一阵好哄,然后问侯岳道:“侯子。倒底出了什么事,你不是阅卷吗,怎么一身弄成这样?” 侯岳摇摇,一副不堪回首的样子。 昨晚,阅卷工作胜利结束,名次也定了下来,而侯秀这次考的不错,得了甲榜第八名,于是,这阅卷一结束,侯岳就想回家,他这心一直掂着小淘该生娃了呀,可主考大人唐俭没让,拉着他研究他的活字印刷,而因为活字印刷的关系,侯岳在文士圈的名头,那是直线飙升,连在朝堂上也得了好言一片,而侯家原来放在后院的那些字印字模,全给搬到了这文学阁,而让侯岳郁闷的事,这朝廷拿他的东西,咋从来没有付钱的意思,一句话就是征用了,好在,这东西是侯岳从后世借用的,这时候,倒有点跟销了赃似的轻松。 可两人研究到下半夜,文学阁的阅卷室突然起火了,火势一起来就很大,大家救火只来得及不让火势扩散,阅卷室里的东西烧的一干二净了。 好在之前,唐主考让侯岳明天一早送卷子到吏部存档,这阅卷阁在二楼,侯岳因为思家心切,就想着明早结省点时间,就先一步将卷子封好在箱子里。然后把箱子放在了一楼门边的一间屋里,拿了大锁锁上,也因为这个原因,才使得这批卷子完好的保存了下来,那唐主考一听卷子没事,才松了口气,要不然,他这主考之责也跑不掉。 只是,这阅卷室的大火起的很邪门,起的太快,还是多处着火,救都没法救,唐主考悄悄的叮嘱,卷子没事的事情就暂时别对外传,说是想看看这阅卷室起火的背后有什么道道。 侯岳觉的自己八成又卷入什么斗争了,人在江湖飘啊,哪有不挨刀啊,这官场也是江湖。 果然,第二天,榜单一贴出去,就有士子闹事,说是这次考试有内幕,矛头直指副主考侯学士,并提出对侯秀甲榜第八名的置疑,几日后,更有有心人指出,侯学士同阎立本,褚遂良交好,而这阎褚二人都是秦王的人,而侯学士的族弟侯君集更是秦王帐下最得力的大将,于是,这些人最后得到的结论尽然是,此次科考被秦王把持。 更有人指出,阅卷室被烧正是侯学士掩盖真象的手段。那舆论之大,让侯岳有一种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之感。 侯岳第一次觉得自己愤怒了,这些人是把他往死路上赶啊,一直以来,侯岳得过且过,只想同小淘一起赚两小钱,然后混个公务员,过过小滋润的日子,可这些人,跟疯狗似的乱咬,把他往李氏三父子之前的权利斗争中赶,今年九月,开国功臣刘文静被杀,其中有一大部份的原因就是李渊在削李二的权。而眼前的这场科考案,他侯岳不过是条池鱼,可就算是池鱼,那也不会任人宰割,这个时候,侯岳没有的退缩的余地,这时候,他得战!!!! 看着侯岳如同无头的苍绳在屋里乱转,本来脾气较爆的小淘反倒冷静了下来,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于是小淘位侯岳坐下,又让鹅儿上了茶,给侯岳斟了一杯茶,然后又拿了一张纸出来,道:“来,咱们冷静一下,分析分析事件的脉络。” 侯岳喝了一大口苦的要死的浓茶,然后夫妻俩就趴在桌上分析些次事件。无疑,这些人的目标肯定是秦王,可是事件的发展有些诡异,因为首先,事情一开始,并没有人提到秦王,当时矛头是直指侯岳和侯秀的,这件事显然是后来才被有心人利用来对付秦王。 那么接下来,什么人要对付侯岳?或者说侯岳得罪了什么人? “我可是出了名的脾气好,又怎么会得罪人?”不过,侯岳马上想到一个人,那就是乌中道乌学士,可一直以来,都是这个乌学士先找他麻烦啊。 “哼,他找你麻烦还不是想把你压下去,可现在因为活字印刷的关系,你名气越来越大,如今更升为副主考,压他一大头,这是赤果果的在掌他的脸。”小淘道,在纸上重重的写下乌中道这名字,这个人有动机,更重要的是,这个人同为阅卷官,有机会在阅卷室放火。 “另外,我还得想办法让人去摸一摸闹事士子的底细,这年事情,如果说没人恶意煽动,不可能发展到如今失控的局面。”侯岳又在纸上写下了士子二字,在上面画了个圈圈。随意又道:“可乌中道那里,我们没有证据。”侯岳皱了眉头。 “你如今身陷其中,应以不变应万变,至于乌中道,咱们可以完全不提,你只要把卷子完好无损的事情公布,放火之说不攻自破,别人自然会想到放火的也许另人其人,这样池水会被搅的更混,而大理寺,查案也多了个方向,不是吗?”小淘两眼亮晶晶的看着侯岳道。 这一招倒是不错。 “嗯,我还可以请渠少帮个忙,给我暗中盯着士子方面,时间一长,那个暗中扇风点火之人总会露出端倪的。”侯岳道。 第九十三章 乌学士的烦恼 第九十三章乌学士的烦恼 乌中道最近有点烦。(手打小说)很是有点烦,去年科考,他仗着自己的舅舅武功县令韩知致是裴寂的学生的关系,很是在阅卷学士里风光了一把,只是当日那郭松伙同侯岳霍飞白二人削了他的脸面,让他好一阵子不快活,好在,事后,士子们的谢师礼让他狠捞了一笔倒解了他心中一丝怨气。 随后,乌中道又同侯岳霍飞白等人同进武德律编修组,职分对校和抄录,而因为舅舅的关系,他被裴寂任命为对校抄录组的组令,那心里便想借此机会,狠狠的整侯学士等人一把,出一口胸中闷气,可不料,那侯岳居然整出个活学印刷的东西,反把风头出足了,更是在今恩科时爬上的副主考的位置,反倒成了他的领导。乌中道一口气差点没憋死,实在是恨,于是就想出了个阴损的主意,要让侯岳身败名裂。 那阅卷室的火是他买通一个侍从放的,又找了两个给自己行卷的士子在士子之间煽动,这眼看着快要成功了,却没想,舆论的风头更上一层,居然扯到了秦王的身上,这乌中道虽然人品阴暗了点,可他即然能爬上学士之位,那也不完全是草包啊,他看得出,这次事件被有心人给利用了,利用来对付秦王,而之间免不了就是权利斗争,而这不是他一个小小学士能介入的,可现在行势已经失去控制,他脱身不得,只得去找舅舅韩知致想办法。 武功县县衙后堂。 “你这浑小子,也太胆大妄为了,如今该如何收场?搞不好,我也要被你拖下水。”韩知致说着,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他没有想到,这场科考起火案居然是自己这个宝贝外甥弄出来的,心恨平日对乌中道疏于管教。姐姐姐夫去逝早,若大个业留给这小子一人,自己又因为姐姐姐夫的关系不忍太过严厉,没想却纵容得他更无法无天。 “舅舅,事情已经做了,你说现在该怎么做?”乌中道有些无措的道。 “怎么做?你现在就是什么也别做,反正事情发展到现在最初煽动的人已经无从找起,你给我回家安心的呆着,别出来搅混。”韩知致道。 乌中道还想说什么,却被韩知致瞪了回去,只得带着两个随从回家,事情的发展已经到了让他怕的地步,这会儿,也只得闭门在家读书。 然而,有些事情,只要起头,你想退出,那却是身不由已的。 这天,乌中道正在家里调戏着使女,管家来报,说是有人找。乌中道看了看帖子,心中一颤,是那个文学阁放火的侍从,别人他可以不理,可这人不行,他手上抓着乌中道的命门。 让下人请了进书房。 那侍从一见乌中道就道:“乌大人,可不妙了,今早大理寺将所有士子的卷子公开,由士子们自己评定。那侯秀更是邀了几个士子上告有人诬陷侯学士,皇上下令,一要找到放火之人,这么下去,我怕我顶不住啊。”那侍从苦着一张脸,对之前放火的事后悔不已。 “怎么会这样,那天阅卷室里的东西不是全烧光了吗?”乌中道猛的站起来。 “我哪知道啊,那试卷根本就没放在阅卷室,而是放在楼下,什么事也没有,真邪门了,就好象有人知道我要放火,把东西提前转移了似的。”那侍从道。 乌中道如今已是六神无主,哪里想的出好办法,只得先花点钱打发了侍从离开,然后骑了马又去武功县找韩知致韩大人。 那韩大人一听乌中道说的事,差点没气吐血,拿着一本书就往乌中道头上砸:“你做事怎么就没一点决断,事情到了这一步,那侍从留不得,你知道吗?” “舅舅是说。让我想办法杀了那个侍从?”乌中道脸发白了,他虽然小肚鸡肠,做事也挺阴损,但到底是一个文人,如这种赤果果的杀人之事还是从来不敢想的。 韩知致看着乌中道,心中叹气,这个外甥实在不是干大事的料,如今,自试卷公布后,事态的发展,就象有一只手在背后推着,那个侍从怕是逃不过,也罢,事情到了这一步,唯有坦白,当然,韩知致这么想,更重要的是要撇清自己,而且,坦白,象谁坦白,这里面也是很有学问的,当然不可能去向大理寺坦白。而坦白些什么内容更是大有学问,这里面必须虚实实。 于是,韩知致就低低的在乌中道耳中说了一通。 乌中道越听那脸色就越难道:“舅舅,这样说,行吗?” “为什么不行,幕后的人即然利用这事件攻击秦王,你同样可以利用这些幕后之人。”韩知致道。 于是韩知致带着乌中道去了裴府,乌中道承认了自己陷害侯岳的事情,但原因却并不是因为自己嫉妒,而是说有人指使,而这指使之人嘛。自然是你知我知大家知,但却是不能宣诸于口的。这就是之前韩知致教他的虚虚实实。 那裴寂狠狠的训了乌中道一顿,然后打发了乌中道回家,就匆匆进了宫。 而那侍从自离开乌家后,如韩知致所料般,就被大理寺的人请去喝茶了……至于,大理事为什么这么巧出现,当然是神秘人士的推动,这乌家早被渠少等人盯上了,那侍从一出现,自然就会有人把消息送出。 而此时,侯岳却在家里大摆着流水席,今天是宝贝女儿小丑丫满月的日子,又赶上腊月十五后的年假,霍飞白,郭松,阎立本,褚遂良等好友一个也不少,男人们喝酒聊天,女人们就全都挤在后院,看着漂亮的让人惊叹的小丑丫,一个两个的,都要订起娃娃亲来。 “要不,把小丑丫许给我家昭儿吧。”李靖夫人红拂笑着道,抱着小丑丫舍不得放手。他身边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穿着短装,一身利落,男孩定定的看着上丑丫,丑丫也睁着黑柒柒的眼睛看着他,画面倒象是定格了似的。 这男孩是李靖最小的儿子,叫李昭,自上回李夫人将西直巷的屋子转给季爹后,季小淘就拿了两罐茶叶去感谢人家,两个女人都是直爽的性子,那红拂年轻时敢作敢为,虽说如今人到中年,性子平和了不少,但同小淘聊起来。却觉投机的很,因此,虽然两家男人没啥交往,两个女人倒是常常走动。 “那可不行,要嫁也嫁我家小忠哥,还可以亲上加亲呢。”坐在李夫人对面的侯云不干了,立马叫开,对这小丑丫她也是喜欢的紧。 小淘被侯云的话雷了一下,这个亲可不能加亲,便道:“咱们家开明,小丑丫的夫君得以后她自己选。” 就在这时,小宝哥拉着小忠哥过来,后面还跟着越来越有小淑女模样的小锁儿,小宝哥手里还拿着棍小圆棍,这小子,胆大包天,也不想着他那小身板只到李昭的腰,就同小忠哥一起,推推攘攘的,将李昭挤到一边,那李昭见两个四五岁的小娃儿,也不敢用劲,顺势退了开去。 “宝儿,你在干什么,太没礼貌,还不快向李昭哥哥道歉。”小淘虎了脸,这小子被大家宠坏了,从来就没有个怕的。 小宝哥被小淘吼的有些委屈,便嘟着嘴回道:“爸爸说的,妹妹以后是个大美女,为了妹妹的安全,帮妹妹赶走身边的大色狼小色狼是我这个做哥哥的责任。” 小宝哥这话,让周围一干妇人笑到肚子痛,那霍家娘子道:“还是宝哥儿可爱,有责任心,这样,如果婶子生的是女娃,那给宝哥儿做娘子好不好。”霍家娘子指着微隆起的肚子道,她已怀孕四个月了。 “那她有妹妹这么漂亮吗?”小宝儿一本正经的问道。 小淘无语的拍了拍额头,还说别人小色狼,他自个儿也差不离,连忙唤了鹅儿来,带小宝哥下去,又看小丑丫皱巴着俏脸,按时辰来看,是有些饿了,便唤了奶妈七娘抱下去喂奶,哄着睡觉。 李昭远远的看着小丑丫,移不开眼。 “儿子,帮你母亲争口气,等大了,把小丑丫娶回家。”那李夫人一拍小李昭的头,很有气势的道。那小李昭看着自己的娘亲,居然重重的点点头,很有君子一诺的气势。 众人不觉莞尔。 不提后院这些妇人闹着,再说前院,侯岳跟他那帮朋友互相灌着酒。 “侯兄,我算是服了你,这外面天都要捅破了,你居然还能稳坐家中,这份定力不简单哪?”阎大大话语里有些担忧的道。 侯岳摸了摸鼻尖道:“阎弟你过奖,你兄弟我啊是豁出去了,只要问心无愧,其它的,便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它去了。” “要我看,侯兄不必担心,那些卷子没事,谁都知道侯兄是被人陷害的,而且我听说那阅卷室放火的人找到了,顺腾摸瓜这下,这事情背后的真相也要揭了,到时,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捣鬼。”褚遂良喝的满脸通红,也在一边劝慰。 可是事情真有这么简章吗? 看惯了后世电影电视小说的侯岳,对于权利斗争有着更深一层的理解,有时真相往往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第九十四章 几家欢乐几家愁 第九十四章几家欢乐几家愁 事实证明,唐初的朝廷的办事效率是相当高的。(手打小说)侯岳本以为这事还得拖上几天,却不料第二天下午,大理寺就公布了本次科考事件的审理结果,阅卷室的起火事件,不过是一个文学阁侍从官不小心将一盏油灯碰倒而造成了偶然事件,且士子试卷并末烧毁,侍从官又畏罪自杀,吾皇上体天心,便不在追究其家属,而后来的事态发展,只不过出自个别士子想当然的妄测,一个偶然的失误,被人借机夸大,实在是可恨可叹。所谓修身,齐家,冶国,而平天下,而一部份士子,身即不修,因小而失大礼,因妄测而枉朝臣。如此行径,谈什么冶国,凭什么为君牧百姓。 总之,洋洋洒洒一大篇,最后谁都没错,所有的错都在闹事的士子身上,于是,闹事的士子被勒令回家闭门再苦读修身三年,三年内不得应试。 可以说,此次事件,最终的板子打在士子的身上。而乌中道,啥事也没有,表面一切都跟他没关系,至于被诬陷的侯岳侯学士,虽说很冤枉,但再呆在文学阁已经不合适了,于是被调往秘书省下的著作局,如今著作局下新成立一印刷司,反正活字印刷也是侯同学整出来的,于是侯同学成为光荣印刷厂厂长,底下管着二三十号人。 而这次事件,最得利的却是侯秀同学,侯秀的甲榜第八名被认为有假,虽说试卷公布,朝廷又解释了,但人心是很难理解的东西,若之前没人构陷名次有假的问题。大多数人都会坦然接受,可如今,别人构陷在前,再看试卷,就觉的不太顺眼,用韦小宝韦大大的一名话说,鸡蛋里挑骨头,就算是没骨头,也把你蛋黄蛋白搅的一气,更何况侯秀的文章以务实为要,在遣词造句方面就不够花团锦簇,所以,在有的人眼里就略显下乘,更觉名次果然有水份,只是有闹事的士子前车可鉴,大家也就放在肚子里了,可在殿试时,李渊亲点侯秀为第二名,进入了三甲之例,一时倒让一干士子傻眼了。 曲园的傍晚。 “段氏这两天挺高兴,直说要感谢你呢……”晚上。小淘推着摇篮,同刚回家的侯岳聊着天。想着一个瞎眼的妇人,将孩子拉扯这么大,还读书有成,那是相当不容易的。 “我有什么要感谢的,是侯秀自个儿争气,不过,能进三甲也算是因祸得福啊。”侯岳笑着道,走到摇篮边,弯着腰去亲宝贝小丑丫,只是胡茬子却把小丑丫弄哭了。 “去去去,瞧你,胡子拉茬的。”小淘嗔怪的推着侯岳,却被侯岳搬了身子,在脸上啃了几口:“呵呵,我不亲女儿,亲娘子。” 小淘立刻闻到了一股酒味,便掐了侯岳腰一把:“又喝酒了,你这帮子狐朋狗友,就知道风流快活。快去,贵嫂已经烧好了热水,你快去泡泡吧。” “没法子,我这不没事了吗,霍飞白那帮家伙又怎么肯饶我,不过,我酒量好,他们一个个全倒了。”侯岳有些得意的说。又冲着小淘竖了竖拇指:“阎立本,褚遂良都能被你说成狐朋狗友,你牛。” 小淘叫侯岳的话逗乐了。笑着推了侯岳出门,唤了大柱提热水,然后帮侯岳整理出衣服送进去,出来的时候,看到鱼儿一个人坐在那里煮着茶,转头看了看,好一阵子没看到鹅儿了,便问:“鹅儿呢?” 鱼儿抿了嘴,两只眼睛笑的跟弯月亮似的道:“小刀公子今天下午来说,秀公子跟一般士子进了平康坊,鹅儿姐便在屋里生闷气呢,指不定还在哭鼻子。” 小淘看了看鹅儿的房门,关的紧紧的。便敲了敲门,果然,鹅儿开门的时侯,那眼睛红红的。 “怎么了?”小淘进了屋,却看到一件刚缝制好的青衫被揉的皱皱的丢在一边,便有些好笑,鹅儿的小脾气还挺大的,以后不知侯秀吃不吃的住,其实关于侯秀的鹅儿的事,段夫人在前段时间就找过小淘,这母子俩自来曲园。那身上添的衣裳均出自鹅儿之手,再加上鹅儿跟了小淘几年,别的不说,算帐管事也是驾轻就熟了,就比如说今年吧,那鞭炮店里的事基本上就是鹅儿担下来了,小淘刚生完孩子,又差点难产,侯岳心疼的紧,愣说什么也不让小淘操太多心,弄的小淘现在。大过年的,只能逗两孩子玩。 那段夫人对鹅儿很中意,只是之前她自觉自己母子有些寄人篱下的感觉,便先跟小淘打听了一下鹅儿的情况,中头说了下,只等侯秀考试结束才下订,这事大家都有个默契。 不过,让小淘头疼的事,小刀显然也很喜欢鹅儿,虽然被小淘泼了几次冷水,仍是不甘心,找着机会总是要找侯秀的麻烦。不过小刀这小子花心的很,一边嚷着要娶鹅儿,一边却唤着几个兄弟,这小子,现在财大气粗了,成了平康坊的常客。平康坊内,多是青楼的聚集地,更有许多半掩门在其中,还有异域风情的胡姬,正是风流人士的最佳休闲之地。 小淘有时被小刀缠的紧,就说:“你若是能承诺,只娶鹅儿一个,不纳妾,我倒是能帮你说说。”结果,小刀很是不屑的道:“怎么可能,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天经地仪,我可不象姐夫那么傻,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树林。”气得小淘拿着小宝哥的专用棍子直抽小刀的屁股,这混小子,哪个女人嫁给他,以后准保有苦头吃。 只是随着侯秀地位日升,他会不会娶妾,小淘也不敢肯定,毕竟时代是不一样的。就连李靖跟红拂有着那样传奇的经历,却也不能免俗。 那鹅儿听了小淘的问话,却是摇摇头道:“没什么,虫子飞进眼睛里了。” “傻丫头,只不过去平康坊,你就这样了,那以后妾室进门了你怎么办?”小淘略带笑意的看着鹅儿道。鹅儿被自家三夫人笑的有些脸红,侧着脸道:“我又不是为了这个,只是觉得秀公子马上就要是官老爷了,我一个使女丫头的怕是配不上,妾室进门,我才不怕呢,三夫人您可是教了我不少整冶人的手段。” 这古代,最吸引女人的八卦就是宅斗了,只要稍有些身家的人,哪个家里没两房小妾,而延伸出的八卦自然也多,小淘也就听的多,又拿来跟后世看的那些宅斗文比较,于是最常说的就是:某某某这手段效果不好,不若怎么怎么滴,全用宅斗文里的手段替代,鹅儿等人听多了,又心想着万一以后自家男人要娶妾,于是便都藏了那么几手在心里。 小淘一听鹅儿的话,才知她在纠结些什么,便道:“咱们家可从来没真把你当使女,你的卖身契早就给了你了,再说了,你这亲事,是段夫人之前就跟我订下的,又哪有什么配不配之说。” 正说着,就看到鹅儿望着窗户外面,脸颊升起一丝嫣红,小淘转过头,却见那窗外不远的廊道下面,灯笼的光亮下,侯秀正站在那里朝这边张望,对上鹅儿的目光,便深深的施了一礼。才匆匆回屋。 “好了,这回有人的心放下了。”小淘说着又拿起被丢在一边,揉的发皱的衣服道:“衣服缝好了,本来这会儿正可以送去,却不料又被人弄皱了,看来只能等明天了。” 鹅儿被小淘取笑的一脸通红,干脆就装聋作哑,没听见似的道:“天冷,我去给小宝哥烧个被中香炉。”说着,便逃也似的离开。 小淘一脸乐呵呵的回到屋里,小丑丫已经被奶妈抱下去睡觉了,侯岳一身清爽的坐在屋里,正检查着小宝哥的作业,小宝哥显然挨了批,正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侯同学以前小时侯读书不用心,一直到混了个二流的大学文凭,走上工作岗位,才深觉书到用时方恨少,因此从小就督促着小宝哥好好读书,以后一定要混进国子监。 “好了,找鹅儿去洗洗睡了。”小淘说道。小宝哥立马大松一口气,说道:“爸爸妈妈晚安。”说完便一溜烟似的跑了,弄的侯岳一阵悻悻:“这臭小子。” “你也是的,小宝儿不过才四岁呢,这快过年,也不让人好好玩玩,咱们那时候还有个寒假不是,想进国子监那也得慢慢来,那是多远的事情啊,再说了,小宝儿以后能不能进国子监,那还得看你这个做老爸的,你没有一定的地位,小宝儿读书再好也进不了国子监。”小淘道,扯了侯岳靠在榻上,便搂了他腰,她的心一直提着,烛光下,侯岳便扯了小淘的长发把玩,这段时间教科考事件给弄的,两夫妻很少有这么轻松的时候。 “对了,你说侯秀因祸得福是怎么回事了?”小淘想起之前侯岳说过的话,便抬了头问,侯岳正把玩着小淘的头发,小淘这一抬,扯的生痛,不由的打了侯岳一下。 侯岳呵呵一笑才道:“今年九月份的时候,李渊杀了刘文静,对外原因是刘文静对朝廷不满,有反叛之心,可实则也是李渊对李二的一种削权,那刘文静是李二的铁杆,我记得后来,李二一上台,就把他给平反了。这次事件不用说,李二心里肯定不痛快的,此后,又发生,有人借科考风波攻击李二,李渊凭着和稀泥的手法,淡处理了这事情,但做为被攻击的事主李二,那心中肯定是有不满,而李二如今大权在握,做为皇帝和父亲,李渊不得不考虑他的感受,而我经过这次事件,在有心人眼里,那肯定是李二一边的人,而这次事件,我处在风头浪尖的顶端,李渊自然不好有所表示,反而把我弄到了著作局,显然也是淡处理,而侯秀是我的族弟,又是我一手扶持的,所以,在别人的眼里,侯秀是我的人,同时也就是李二的人,再加上他确实有些才学,于是李渊便借着殿试之机,将他提上来,这其实就是给李二的一种交待:‘我把你的人提上来了,为他正名了,有什么不快,大家就此放在下吧。’” 小淘听了不由感叹,这天家父子之间,怎么这么多绕绕呢。 第九十五章 胡姬酒家 第九十五章胡姬酒家 这反正是在腊月的年假里。(手打小说)侯岳就去印刷司报了个道,然后该放假的放假,该留守的留守,一切安排妥当,又叮嘱了看门的小吏,照看好门户,此后就开始安心在家里陪着老婆孩子过大年。只是总是有些人不实相的,在家还没呆上两天,那霍飞白就来邀着侯岳去喝酒。 那霍飞白自从娘子来长安后,被管的实在有些没脾气,只是这家伙心痒的紧,所以常常拉侯岳下水,那霍家娘子是知道侯岳的,又知侯三娘子这方面也盯的紧,侯学士又是个妻管严,是属于那种有贼心没贼胆的,因此霍飞白就每次拿侯岳当挡箭牌,霍娘子每每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天霍飞白又约了侯岳出去。侯岳想着这年关了,干脆趁着今天出去喝酒的机会,顺便再采办点年货回这,便叫上了傻大壮。大壮憨是憨。可身上一大把力气倒是好用的很,高大的身胚子,还可以充当一下保镖。 等霍飞白和侯岳出门,那贵嫂捂着嘴笑:“我听季夫人说,那霍娘子如今怀孕了,知道那霍学士是个熬不住的主,就让那两个一直陪着的丫头侍侯,不过,那霍娘子也将两个丫头敲打的如同应声钟似的,还吩咐两个丫头,看好霍学士,说家花有的吃就行了,可万万看紧了不准吃野花,或是两个丫头没看好,就打出门去,若是看好了,那就做主提了妾,两个丫头得了霍娘子的令,将霍学士看的死死的,愣是让霍学士没一点儿沾腥的机会,也只有来咱家,邀上咱们三公子才能自由些。” 小淘笑了笑,抱着小丑丫回屋,心里却想着,下回这霍学士再来,得敲打两句,省的老是邀侯岳往平康坊里钻。毕竟那里诱惑大太了。 且说,霍飞白带着侯岳进了平康坊,熟门熟路的就拉着侯岳进了一家胡姬酒家,这个酒家很有特色,大厅的四周,全是给客人坐的矮几,中间,三道阶梯搭上去的高台,几个美貌的胡姬歌女且歌且舞。 霍飞白显然以前是这里的常客,两人一进门,那美貌的胡姬老板娘扭着水蛇腰,带着一阵香风就过来,嘴里娇声道:“霍爷如今可是稀客了,奴家可是好久没见了,姑娘们都想您了,要不要奴家帮霍爷准备一间包间。” “不用了,我今天带朋友来就是看歌舞的,这大厅里就好,给我安排个透气的坐儿”霍飞白道,所谓透气的坐儿就是靠窗边的。 “哟,这位爷可是稀客。奴家梅娘,以后还望这位爷多捧场,得,今儿个冲您第一回来,呆会儿第一杯酒,奴家敬了,等会儿我给两位爷安排两个姑娘,今儿个由霍爷带着,陪酒的钱免了。”这梅娘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几句话一话,让霍飞白和侯岳都倍觉面子。 随后,那梅娘又让小二带了二人坐下,果然是靠窗透气的位子。 等两人坐下,酒菜上好,那梅娘果然扭着腰过来,痛痛快快的敬了三杯,惹的一边的客人哄然叫好,又有人跟着起哄:“梅娘,不能厚此薄彼。” 那梅娘抛了个媚眼,笑道:“人家是第一次进门的客人,这是本店的规矩,你胡爷难道也是?” 那胡爷被梅娘顶了回去,却是毫不在意,又拉着边上陪酒的胡娘海喝起来。梅娘一扭腰,又赶紧招呼客人去了。 “侯兄,这里怎么样?”一边的小二倒了酒,霍飞白啜了口酒,有些小得意的问道。 “还行。”侯岳道,说实话。他心里觉的不怎么样,看惯了后世声光电齐聚的歌舞,眼前台上的歌舞就显的单调多了,美人尽管是美人,但一个个的显然都有些超重,要在后世,那起码得减肥一段时间,导演才能让你上场,而侯岳自小形成的审美观在定了型之后,显然难以改变。 好在,这歌舞多了一股异域之风,倒也有些新奇,这也是侯岳判定还行的原由。倒是随后上来的烤全羊,吸引了侯岳全部的注意,那金黄的色泽,看着就引人口水,吃到嘴里酥脆可口,这厮想着,等下,再买一只,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两人喝着酒,聊着一些事情,侯岳看到隔壁桌上一个青年文士在那里喝闷酒。直觉这人有些眼熟,这时,那青年文士举杯长叹:“十年寒窗苦读,如今却是无颜见江东父母。” 侯岳听了这话,突然想起这青年文士是谁了,这青年文士应该叫虞和庸,洛阳人士,颇有些文才,此次本是中了,只是他那好友,正是乌中道的学生。这次却是没有考中,那乌中道便旁敲侧击的说此次科考有内幕,又以阅卷阁起火之事为证,而这虞和庸书生意气颇中,再加上性子有些冲动,便要为自己的好友打抱不平,最后事情尘埃落定,他被革了名,取消三年的应试资格。 侯岳气这些人不明情由便夹缠进中间,便懒的理会他,倒是那霍飞白看到侯岳盯着自己身后,便也转过身相望,看到虞和庸,便招呼道:“这不是虞和庸虞公子吗,也在这里喝酒,来来来,正好凑一块,大家伙儿好热闹热闹。” 那虞和庸听到霍飞白招呼,一抬头就看到侯岳,侯岳做为副主考,这些个士子们都是认得的,这一咋见侯岳,想着之前,自己同其他士子一起状告侯学士,便不由的露出一丝悻悻,顿了一会儿,才倒了一杯酒过来,冲着侯岳一施礼:“学士受人蒙蔽,误会侯大人,和庸在这里陪罪了。” 侯岳一是好奇,似乎霍飞白同这虞和庸认识,另一方面人家即然陪罪了,之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也没必要放在心上,便也招呼了虞和庸坐下。 这一聊才知道,原来霍飞白跟这霍和庸倒并不熟,只在当日在洛阳时。霍飞白去拜见虞世南虞大人时有过一面之缘。这虞和庸是虞世南的长孙。 当虞和庸知道侯岳正是自己祖父所盛赞过的柳城三杰中的三公子时,心里更是悔不当初,祖父对于这位三公子的书法那评价是相当高的,曾下断言:“异日必是开宗立派的一代书法大师。” “这都快过年了,虞公子怎么还不回去?”霍飞白好奇的问道。 “唉别提了,家里传信来,王世充暴*,其冶下人敢怒不敢言,一些百姓纷纷逃离,却被王世充斩杀,又规定五户一保,十户一甲,凡有一户逃离,其余皆杀,如今,整个属地,全面封锁,外人进不得,里面的人出不来,我如何还能回洛阳,再加上这次糊涂这事,更觉愧对祖父的教导。”接着又说起祖父如今落在窦建德手上,不通信息,祖母日日想念,时时疼哭。那虞和庸便捶桌大泣起来。 洛阳形式不好,侯岳也多有听闻,就他所知,到了明年的夏季,李渊就要对王世充动兵了,而那虞世南本来在洛阳,后来随杨广到东都,杨广被杀后,他又被宇文化及携裹了北上,那窦建德打败了宇文化及后,虞世南便在窦建德冶下任黄门侍郎,在李二平定了窦建德部后,这虞世南就被引入秦府,后来就是十八学士之一,很得李二看中。 于是侯岳便劝道:“吉人自有天相,虞公子不必太过,我也曾见过虞大人几面,曾在他面前受过训导,观虞大人面相,却是个有福之人,必能平安于家人团聚,今后成就不可估量。” 那霍飞白亦插嘴道:“就是,侯兄的话你不可不信,他在柳城有着铁口直断的名声,乃是千金难求一断言,他如今为你祖父断言,那必然是不会有错的。” 虞和庸又是一阵拜谢。 几人正聊着,那梅娘带了两个胡女过来,看着居然只有十二三岁大小,到了跟前,就紧紧挨挨的靠着两人坐下。 侯岳一阵郁闷,那女孩靠过来,侯岳身体发硬的跟石头似的,晕,这么小的陪酒姑娘,这酒他可喝不下,不是侯岳多道学啊,其实,那梅娘一开始说要送陪酒姑娘来时,侯岳心里还有点小兴奋,心还想着,就入一回俗,就算是小淘知道,不过是喝酒而已,小淘不会太在意吧,就算在意,还有霍飞白这冤大头,到时一切推给他,自个儿脱身不难,可如今,这点年纪的小姑娘,在后世,那不过是小学升初中的年纪,让她们陪酒,侯岳还真是做不出来,很有犯罪感嘀。 于是,便让那梅娘带下去,只说自己这边有要事在谈,不方便,见霍飞白还有些不舍,便转头看了看一边正胡吃海吃的大柱,这位可是有些憨,回去捅了出来,那两人可都是要受罪的。 霍飞白一声长叹,心里直埋怨侯岳,这选伴随得选个机灵点的啊,瞧他身边这位,没有他的许可,那可是从不会乱话,更甚者,有时还帮他挡灾。不过,事已至此,霍飞白也就打销了想法,不舍的看着梅娘带两小姑娘下去,三人随意的吃了几杯酒,便互相通了地址,然后离开。 只是霍飞白和侯岳刚出平康坊,就见对面冲过来一位粗衣女子,那女子后面还有几个大汉拿着棍棒追着,那女子一看到霍飞白和侯岳便不跑了,躲在二人身后:“霍公子和侯公子救命。”这时,后面几个汉子也追到,将几人团团围住。 第九十六章 金屋藏娇 第九十六章金屋藏娇 侯岳和霍飞白也是带着些书生意气的。(手打小说)瞧一个小姑娘叫几个汉子追打,便一时也没顾得自身几量重,便将那姑娘护在身后,尤其这姑娘还一口叫出他们的姓,显然是认得二人的,只是侯岳感觉着有些眼熟,却是想不起来是谁,倒是霍飞白挺激动的,估计是认出来了,这丫的舞着他那瘦瘦的胳膊,已经不怕死的同对面的汉子叫板起来,只是这些汉子俱是身壮体魁的,飞白同学叫板的同时也暗暗的咽着口水,有点儿胆怯啊。 “霍兄,不可力敌,大柱还有些力气,呆会儿我让他破开一个口子,咱们往回跑,回平康坊,坊里有坊主和坊兵把守,这些人不敢造次的。”侯岳低低的对霍飞白道。 霍飞白看了看大壮那高壮的身子。倒是有些底气了,冲着侯岳点点。 这时对面其中一个领头的汉子道:“我看二位也是斯文之人,莫要弄不清情况,是非只应强出头,懂不懂?这是我们家的逃奴,二位识相点的就交出来,咱们也不为难二位。”说话的黑脸汉子还有些见识,见这二个穿的光鲜,又一派文士风流,想来是有一定地位的人,便不想撕破脸。 “胡说,我怎么会是你家逃奴,你红口白牙的说胡话呢,是你家老爷觊觎我家小姐美色,我家小姐不从,就想强抢,这天下还有王法没,走,我们去衙门说话。”那姑娘喘着气道,嘴皮子还挺溜。 “衙门,你以为衙门会听你们这等女子的……”那领头的汉子不屑的道。 而这时霍飞白也在一旁急着问那姑娘:“小裳,你家玉茹小姐如今在何况,我遍寻长安也没找到她。” 听霍飞白的话,这时候岳才想起,这姑娘是玉茹小姐的丫头,叫小裳,他以前见过。只不过现在换了一身粗衣村姑的打扮,前后形象差距太大,一时没想起来。 自刘武周之事后,侯岳也明白,之前玉茹小姐给他的种种怪异是因为,抓捕自己估计是这位小姐来长安的任务,所以她才会时时的出现在自己周围,只不过后来,这位玉茹姑娘放弃了任务,还好心的给他提了个醒,这一来自己反倒欠她一个人情。那么,眼前这事,他就更不能袖手。 于是侯岳趁着这些人打嘴仗的关系,吩咐大壮:“大柱,你的力气很大,有没有把握干翻两个,让我们退回平康坊里。” “没问题,我劲大。”大柱憨憨的笑着,让侯岳心里没底,这厮憨的很,哪知道什么把不把握的问题。不过这时也顾不得了。便对大柱道:“开始,把我们后面两个给撞开。”侯岳说着,就悄悄的拍了拍霍飞白,示意,准备回撤。 那大柱呵呵傻笑,往后跨了一大步,守着后路的两个汉子显然看出了大柱的意图,再加上大柱这么个傻大个子,便也不客气,挥了手中的木棒就压上。 大柱跟个铁金钢似的,两只手一伸,就牢牢的扣住了两根棍子,然后一提一甩,愣是将那两人连人带棍的摔了出去,侯岳大叹,这厮每天两桶饭倒是没有白吃,于是便和霍飞白带着那姑娘撒脚丫子就跑,一进平康坊就直嚷着有歹人行凶,坊主带着坊兵一溜子围上,主客易位,那几个汉子顿时成了瓮中之鳖。 霍飞白这时看着大柱有些眼红了,虽说憨傻憨傻的,但安全啊,这样的伴随倒也是不错的,霍飞白这厮便想着哪天也去物色这样的一个大力士给自己当伴随。 随后,两人又带了小裳姑娘去衙门报案,据小裳姑娘说,那玉茹小姐已被隔壁家的大老爷给抢进府了。衙门里见京城两大知名学士出面,那跑这一趟自然是义不容辞。只是等众人敲开了那户大老爷的家门。侯岳不由大叹冤家路窄,居然是乌学士乌府。 那乌中道,自从被自家舅舅和裴大人狠批的一顿后,倒是十分低调了,什么文会,什么酒会都不去了,就专心在家里过着倚红偎翠的生活,只是家里的女人看多了有些腻味,一日站在自家墙头上,看到隔壁巷里一户人家出来一位素衣姑娘,居然是曾经八仙楼的头牌玉茹小姐,自那刘武周败完后,这玉茹姑娘也就自八仙楼消失了,让一干子才子,风流人士叹息,没想到如今就住在自己家隔壁的巷子里,乌中道心想着,那还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于是这家伙先是借机讨好,只是那玉茹小姐本就是刘武周培养起来为他挖情报的,做为一个弱女子,为了生存,她做过许许多多违心之事,连带着便对那灯红酒绿下的繁华十分厌倦。那刘武周一死,她便是自由身了,于是便带了小裳离开八仙楼,离开灯红酒绿的繁华,想平平静静的过日子,所以,乌中道的讨好不但没引来她的好感,反面让她压烦无比,自然是避之唯恐不及。 乌中道几次讨好失败后,大老爷的面子做祟,便有些恼羞成怒。于是便趁着这几天,玉茹小姐生病的机会,下手直接抢人,用他的话来说,反正你又不是良家出身,从于不从由不得你,这才有了之前小裳逃出去告官的一幕。 看着霍飞白和侯岳的出现,乌中道是恨的牙咬咬,他觉的自己跟霍侯二人那简直就是前世的冤家,这世才处处跟他做对。 不过,现在乌中道处在非常时期,他舅舅更是给他了狠话,若在弄出事了,就直接把他发配那蛮地去,每天抱着母猪睡觉去,所以对着官差和霍侯二人,他也不敢太嚣张,只说是误会道:“那玉茹小姐,我也是仰慕已久,又怎会唐突佳人,只是玉茹小姐如今染病在身,我看她们主仆二人,没人照顾,这才将玉茹小姐接过来的。” 那当差的,见两头都是学士,而且背景都深,就头痛无比,这事难处理,两边都得罪不起,便只得打着哈哈:“即是误会,那解释清楚就没事了。”又笑着对包中道道:“乌大人是好心,可这将一个单身姑娘家没名没分的接进家里,总是不妥的。” 那乌中道便打着哈哈说:“思虑不周,思虑不周。” 最后,那小裳将自家玉茹小姐扶了出来,乌学士又假模假样的的道了歉,那礼数做的十足。霍飞白在一旁咬牙。所谓斯文败类就是跟前人这样的。 如今人救出来就行,其他的霍侯二人也懒的同这乌中道计较。只是侯岳心中不甘啊,这家伙科考这次明显阴了自己一回,居然什么事也没有,就想着咱也要阴一把回来,当然此事还得从长计较。 将那玉茹小姐从乌家接了出来,霍飞白在一边嘘寒问暖的,侯岳摇摇头,这家伙没救了。显然的,这巷子里的屋子,主仆二人也住不得了,便退了租。 霍飞白说东湖坊里有个园子暂时闲置着,便邀了玉茹小姐去住。那园子是他一个友人离长安时托他照看的。 那玉茹小姐还在病中,又受此等惊吓,也没了主意,就由着霍学士安排。到了那处园子,安排玉茹住下,小裳又忙着烧水侍侯她家小姐,侯岳打发了大柱去请大夫,然后将霍飞白拉到一边:“你小子,这是打算干嘛,金屋藏娇啊,小心家里的母老虎发威。” “呗呗……要说母大虫……”那霍飞白连忙制止的道,随后才想起自己这一说倒是把自己的娘子给骂了,便又道:“你家的才是母大虫,至少咱屋里还有两个暖脚的丫头,灵丘家里还有两房妾室,哪象你……愣是连我们送的都不敢收。” 侯岳这才醒觉自李渊登基以来,因为其祖李虎的关系,虎字倒成了忌讳,老虎不叫老虎,叫大虫了。 听霍飞白取笑自己,这方面他早就免疫了,耸了耸肩,一幅无所谓的样子。 这时,大柱将大夫请了来,大夫诊断了后,说是受了寒气,不碍事,将养些日子就好了。 傍晚,侯岳带着大柱告辞,那霍飞白还腻腻歪歪的在园里,还叮嘱侯岳切不可将这事说出去,侯岳算是看清这厮外强中干的本质,嘴上说不怕他家娘子,心里还是有些怕的。 路上侯岳又叮嘱了大柱不可将今日之事说出来,否则就扣他一桶饭,那大柱呵呵一笑:“有饭吃,小的自然不多嘴。” 两人在路上,又采买了些细竹片,彩纸,蜡烛等,小淘和侯岳说了,过年的时候,在曲园里弄个游园观灯的活动,亲朋好友聚在一起乐呵乐呵。 回到屋里,没看到小淘,便问了鹅儿。鹅儿道:“保长刚才来请了三夫人过去,说是有事相商。” 能有什么事?侯岳疑惑。 过了一会儿,小淘就带着鱼儿回来了,看到侯岳已经回家,就让下人开饭,吃过饭后,两人进屋喝茶,侯岳便问小淘,保长找她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是周围几十户邻里家的孩子如今都七八岁上下了,正是幼儿学时,正好路头不是有间武王庙吗,里面只有一个庙祝,平日里香火全都是这些邻里供的,后面有十来间房子,便想把那里修修,充当学堂,那保长找我,一来是问我愿不愿意出点资,二来是想请你帮忙找个先生。” “小事。”侯岳道:“咱们家,侯贵的小子狗儿也可以去读读,长点学问,再说了,再过两年,小宝哥也送去,虽说咱家里可以教,不过孩子,还是要多跟同龄人在一起的好。至于先生……”侯岳琢磨着,那虞和庸正合适。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侯岳便没正形的抱着小淘滚床单,这家伙还无耻的要跟小丑丫抢食吃。 第九十七章 又是新年到 第九十七章又是新年到 转眼大年三十就到了。(手打小说)侯岳自前些天起便带着侯秀,大柱,侯贵,连门房的方伯也不放过,忙着扎灯笼,各种各样的灯笼,小刀几次溜过来凑热闹都都季娘子抓回去,小淘本来让季爹季娘子在曲园过大年的,不过,这个时代,三十晚有一项很重要的祭祖活动,所以,不同的家族,是鲜有在一起过年的,倒是侯二叔,侯云和王麻子带着小忠哥来了,可惜二哥侯海和二嫂还在苇泽关,要不然,柳城侯家在京城的人也能来个团聚了。 前些日子,季爹带着小刀去看了留在苏家的季衡,本来是打算。接季衡回家过年的,不过季衡放不下苏老爷,那苏君如,自妻子病逝后,官场又失意,便一蹶不振起来,每日里喝的烂醉,很少有清醉的时候,偶尔醒的时候对徐氏也很冷淡,那徐氏心中气闷,更是拿小巧姐出气,小巧姐日子过的凄凄惨惨的,季衡就更放不下。 季爹唯有留下些银钱,告诉季衡若遇到什么难处,尽管找他,而小刀,小时候,这季衡就是小刀的跟屁虫,两人关系本也是不错的,这厮江湖混惯了,快意恩仇,看那徐氏一副不待见自己一行人的样子,还时不时说着刺人心的话,便气的咬牙,恨不能上前揍两拳。季爹连忙拉着他告辞了。 大年三年这一年,从早上起,小淘和侯云就带着家里的女人们一起在忙活。炸肉圆子,卤牛肉,卤鸭爪等,又煲着浓汤,做着米粉面食,还有那种南瓜小饼,又有大虾,小宝哥和小忠哥两小家伙也跟在厨房里,几乎是做好一样吃一样,因此还没到吃饭的时候,这两小家伙肚子就圆滚滚的再也吃不下了。 “去,去帮你爸爸挂灯笼去。”小淘赶着小宝哥和小忠哥出来,两小家伙喔的一声叫开了,冲向园子里,奶妈七娘一边抱着小丑丫,一边紧紧的跟在两家伙后面,生怕两小家伙跌倒,嘴里直嚷着:“两位小公子,慢点了。” 小淘冲着那七娘道:“七娘,没事,这么大了。跌倒了爬起来就是,这边都是草地,又没水塘什么的,跌不坏人。” 七娘有些悻悻道:“瞧我这记忆,忘了,总当是我们那村里一样,路上都是石块,边上多是水塘,我那二小子就是因为太顽皮,跌倒了,掉在塘里淹死的,所以一看到孩子跑,我就担心。” “呗呗呗……大过年的,说这些干什么?”贵嫂连连咋着嘴道。 “啊……瞧我这嘴,不好意思。”七娘连忙陪罪。 “没事,就是过年才容易想起这些事情,七娘也别太伤心,过去的不重要,现在的才重要,那边,我给你备了个食盒,都是一些小孩子喜欢吃的东西,边上还挂了两挂肉还有几件衣裳,你把这些东西带回家吧,今晚大年夜就不用回来了,明天再回来。”小淘道,又洗了洗手,拍去身上的面灰,就去抱过小丑丫。小丑丫黑柒柒的眼睛直瞅着人,让小淘疼到心坎里去了。 “不行,那怎么行,小丑丫晚上要喂奶,她最怕饿了。”七娘搓着手,一幅不知所措的样子,又说如何受得了夫人的赏。 “七娘,别客气了,我虽然奶水不足,但也不过一晚半天的功夫,还是够小丑丫吃的,大过年的,也该让家里的孩子高兴高兴。”小淘道。 七娘见小淘说的真诚,便高兴的抹着泪,一个劲的行礼作福谢过,小淘又让侯贵驾着马车送一程。 七娘回到家里,家里人高兴自不必去说,又见带回来这么多好吃的,那七娘的婆婆直唱着阿弥陀佛,说东家娘子真是菩萨心肠。 小淘等人一直忙到晚上,之后就是吃年夜饭了,不过之前还要先祭祖,侯二叔是长辈。这祭祖的领头人就他了,一杯酒,请祖宗安,望祖宗庇佑,二杯酒,遥祝远方的亲人,平安康泰,三杯酒,预祝来年事事顺遂。 祭完祖后,大家就围在饭桌前,只是小宝哥和小忠哥年夜饭都吃的不安生。两小家伙本就吃饱了,这会儿心心念念着园子里的花灯。 还有王麻子之前承诺的烟花~~~~~~~~~~ 好不容易吃完,由贵嫂,娥儿,鱼儿收拾杯盘。 侯岳和王麻子带着一干人来到园中的空地上,王麻子掏出了他这一年精心研制的各种各样的烟花,及烟花傀儡。 烟花点燃,红的,银的,黄的,金色,各色彩光在空间映的夜空十分好看,只一会儿,园子的门边上就围了圈周围邻里的孩子。 那门房的方伯重重的拍着这些小娃儿的脑袋,乐呵呵的道:“进去,进去,东家老爷说了,今晚大家可以进园子乐呵乐呵,可不许顽皮闯屋里去哦,到时,被我抓到,我让大黑咬你们屁股。”方伯威胁似的道。 那些孩子一听可以进园子,那还不高兴疯了,不过对灯笼的兴趣远远比不上对烟花的兴趣,这些孩子一进园,全都围在王麻子身边,王麻子使出混身解数,最后拿出好几种款式的地老鼠,闹得孩子们又叫又跳。 小宝哥被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驼在肩上,拍着手直乐。贵嫂在边上看得心惊胆寒,连忙冲过去把小宝哥抱下来:“我的小祖宗唉,这要是跌下来可不得了。” “贵嫂,不会的,我会照顾好小东家的。”那孩子道,贵嫂一看,原来是保长家的孩子,叫二牛。自侯岳和小淘不种西瓜后,就将田分租给了附近的农家种,所以这邻里大多都叫侯岳东家老爷,叫小淘东家娘子,小宝哥自然成了小东家,甚至连一些没租田的人也这么称呼。 “你会照顾?那万一呢。”贵嫂没好气的拍了他后脑勺一把,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炒好的西瓜子和花生塞了去,那二牛嘿嘿傻笑,捧了西瓜子和花生叫了几个伙伴蹲在一边吃了起来,小宝哥刚认得许多朋友,便要献宝,小跑着回屋,拿了许多好吃的小点心出来,每介绍一样,其他几个孩子都发出惊叹,尝了一口,都说是天上的仙人吃的,把个小宝哥的虚荣心给膨胀的不知今夕何夕。 这时各家大人寻孩子的也进了园子,侯岳又出来一一招呼,那保长也端着小茶壶过来,边走边吸着一口茶水,见了侯岳:“侯学士家今儿个可跟天宫似的。” “呵呵,图个乐呵,怎么样,保长要不要看看,那花灯上可是有灯迷,猜中了有奖。”侯岳指着另一边花灯道,那里围了许多人,侯秀正摇头晃脑的给大家读迷面。 “呵呵,你们这些学问人弄的东西咱们不懂。”那保长摇摇头,随即又道:“对了,学士老爷,上回托你母亲子想请学士老爷帮忙请个先生的事可有眉目。”这保长显然对这事十分上心,大过年的还不忘打听。 “已经谈好了,过了十五,我就把他带来。”侯岳道。 “那敢情好,那屋子我们已经修善完毕,只等这些日子通通风,过过气,孩子们就可以在里面识些字了。” 渐渐的夜深了,孩子们也被家长领了回去,曲园在一阵喧闹后又归于寂静。 小宝哥和小丑丫也被鹅儿和鱼儿安抚了睡着了。 侯岳和小淘坐在外面的石栏杆上,小淘叹道:“又是一年了,时间过的真快,小宝哥五岁了。” “老婆,你在感叹你变成黄脸婆了吗?”侯岳贼兮兮的打趣道。 “怎么,黄脸婆看烦了,想弄两个美婢侍候侍候。”小淘斜着呢,脸上似笑非笑,那食指拇指却已掐着侯岳腰上的软肉。 “别,咱就稀罕黄脸婆。”侯岳很狗腿的道。 小淘被逗乐了,使劲的捶了他两下,远处大黑冲着侯岳吠了两声,似乎很为他的狗腿不耻。 第二天,侯岳和小淘又带着礼物去嫡宗那边给老太君拜年,小宝哥恭恭敬敬的给老太君磕头,只是老太君这一年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只坐了一小会儿,就坐不住了,让使女们扶进去休息,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的睡去,人有些迷迷糊糊的。 出了嫡宗侯府,侯岳对小淘道:“老太君的身体怕是挺不了多久了,万一这老太君一倒,怕是嫡宗得乱,听说现在几房斗的很利害。” “他们嫡宗的事,咱们也管不了,再说了,嫡宗也从来不把咱们这些旁支放在跟里。“小淘道。 “也是……”侯岳点点头,其实他觉得侯君集太过锋芒毕露,难怪真的逃不过历史的宿命,同是侯家人,也算是一衣带水,侯岳想提醒他,无奈现在的侯君集早已不是当年流落到柳城的侯君集了,他已经自负的听不进任何言语,更不会把他这个旁支的侯三哥放在眼里。 随后,一家人又去了西直巷季爹季娘子那里,隔壁的霍飞白也早搬去他新建的宅子里了,那里租给了一户外地官员的家属住。 小宝哥自然又得了两个大红包,小淘也把给小锁儿的红包送上,而小刀收到的礼物却是几本书,让这小子一阵叹气。 “叹什么气啊,给你书是让你好好读书,要做官那也是你自己选的,我听夫君说,明年的明法,明字,明算,三科你要好好考,如果三科都考好了,就不难给你找个出路。”小淘瞪着小刀道,小刀自小被小淘压迫惯了,对这个姐姐不由自主的会产生一种怯意,只得点头受教。 说到小刀的读书,小淘就不由的一阵好笑,本来侯岳是打算让他专攻明算的,可这家伙不知怎么回事,见到数字就头疼,读了累死,效率却不好,可对于律令方面的,这家伙天生有一种敏感,几乎是读一遍下来,他就能记得大半。 小淘问小刀怎和回事,这小子道:“看了这,我才发现,我以前做的那么多事都是违么律令的,险,我就用心读着,从这里面找出一些规避的法子。” 这样的说话,让侯岳大叹,这小子以后绝对是个能人。 第九十八章 庙祝的供奉哲学 第九十八章庙祝的供奉哲学 整个正月,侯岳是吃罢这家吃那家。(手打小说)没个停歇,而吃了别人的,自然也要回请,于是小淘就跟在后面忙,忙的火起时,就抓着侯岳的胳膊咬起来解恨,侯岳只得陪着笑安抚,自己也没想到,在长安几年,狐朋狗友还真不少,再加上官场应酬的,难怪小淘会忙出火来,反正一个正月来,每天吃酒,请客的东家还没一个重复的。 虽说自初八谷日后,官员就正式上班了,侯岳也正式坐阵印刷司,可正月里事情不多,就算有事也牵扯不到他这小官,侯岳虽说学士待诏的品级是从四品,算起来不小了。可这品级有荣誉品级的味道,而职分品级不过是从六品,比起七品的县令也就高那么一点点,而且实权还跟人家没的比。 于是侯岳的上班也就很打混,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别的地方不管,印刷司里他最大,于是这厮当差的日子里仍然是吃吃喝喝的过。 转眼正月就过去了,村头武王庙的学堂也正式开课,那虞和庸要根本就没等到正月十五,正月初五就搬到庙里了,用他的话说,住在客栈里也孤单,倒不如早些过来,还能跟庙祝做个伴,也顺便先熟悉环境。 武王庙经过简单的修整,环境很不错,只是香火依然不盛,显然冷冷静静,那武王象前的油灯也很少点着,不过庙祝倒是方面大耳,脸皮油光油光的。 而曲园这边,有两个学生,一个是侯贵家的狗儿,一个是侯孝宝小同学,呵呵。就是小宝哥,这小家伙自从观灯的时候认识了保长家的二牛及其他小朋友,现在见别人都读书,就在家里发狂,嚷着也要读书,侯岳和小淘本想让小宝哥过两年上学堂的,这会儿见他自个儿吵着要上,被他烦不过了,只好送去,又叮嘱狗儿照应着点。 结果小宝哥上了两天学又不愿意去了,嫌受拘束,被小淘拍了几记屁股,又被侯岳虎了脸说:“开始叫你别去,你偏要去,这去了又受不得苦,哪能事事都由着你,即然你选择了去,那就要学好。”侯岳平日都是笑咪着脸,没一个怕他,可这一虎了脸,却是十分严厉。小宝哥哪里还敢闹,才挂着泪珠子由狗儿牵着上学去。 可等小宝哥走后,两夫妻又担起心来。 “要不,就算了吧,小宝哥还小。”小淘有些闷闷的道,儿是娘的心头肉啊,看着小宝哥一脸泪珠的模样,小淘这心里疼哪。 侯岳闷声喝茶,想了一会儿却道:“不行,以前小,许多事由着他胡来,这回不能由他了,自己决定的事自己要负责,这是最起码的。” 小淘想想也对,只得叹了口气。 说着侯岳就起身换了公服,小淘帮他整好衣领,扯好边角,送到门边,看他上了马车,侯贵驾了马车去官署。 侯岳走后,小淘这心思却是越想越放不下了,便唤了大柱过来,提了些菜和米面,还有一壶油,这学堂的伙食是由大家供的,小淘因为家底厚些,便承了半月的伙食,其他的时候,就由各家分了。 趁着给庙里送伙食的机会。在看看小宝儿的情况吧。 到了庙里,那庙祝看到学士娘子带人送伙食来,笑的跟弥勒佛似的,在边上馋着脸问安,小淘哪有心理他,便随便应了几句后就转到后面的屋子,从敞开的窗户往里看,却看小宝哥端端正正的坐在最前排,还摇头晃脑的跟着虞和庸读:“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是千字文。那小模样挺有趣的。 读了一会儿,虞和庸便让大家休息。然后就出了教室,到一边的房间里喝茶。看到小淘过来,便呵呵笑道:“学士娘子这是不放心了吧,小孝宝早上哭哭涕涕的来上学,把在下都吓一跳。” “这孩子,任性惯,还请虞公子悉心教导。”小淘施了礼道 “学士娘子客气,哪担得起教导二字,只不过是教学生认识几个字罢了。”虞和庸连连摆手。 小淘又去教室外看,小宝哥因为早上被骂的关系,这会儿还有些憋憋的坐在那里,不过,二牛几个。拿着草蝗在那里逗他,只一会儿,就笑来了,左腿驾右腿,开始拉着人斗牛,这孩子气,来的快去的快。小淘也就放心了。 便告辞,那庙祝一直送到门外,嘴里还诉着苦,说香火清冷哪,又说其他几户送来的伙食太差。小淘看了看他那亮光高光的脸皮,再看武王像上的蛛网,以及满是灰的灯台,便淡笑的道:“所谓拿人钱财,忠人之事,你一个庙祝吃的是神前的供奉,却是神像上的蛛网不扫,灯台上的灰不擦,让神像蒙尘,那香火如何不冷清?还有这四邻一保的乡亲每月供奉的菜油也不少吧,又如何会连盏油灯也点不起,怕是都让你炒菜吃到肚子里去了吧。现今这年月,战乱纷纷,乡邻们有口吃的就不错了,你庙祝老爷倒是挑起好坏来了。”小心哪天武王怪罪下来,你可会吃不消的, 小淘笑着说话的样子象是在打趣。 不过那庙祝却觉背上起汗,心里暗道,都说学士娘子是母大虫,以前还当好说话,现在看来,这表面光还得做做。说起武王怪罪,他倒是不怕,在这像前供奉久了,他倒是越不信神,自古以后,信神拜佛的千千万万,却仍逃不脱红尘之苦,何况他一个小小庙祝,不过懒些贪嘴些,神若真怪罪,也不过六尽身躯承受而已,何况神的怪罪同神的庇护一样太过缥缈,倒不如敬着眼前这尊财神,每日弄点肉吃,喝点小酒才实在,便一点也不在意小淘的挖苦。连说:“学士娘子说的是。” 小淘也懒的理他,这年月,一些吃神像香火的庙祝大多是这味道,换了别个也不见得就比他好哪里去,这里也就点点,以后能做个表面光,大家来得去得,也就凑合。 回到家里,小淘逗着小丑丫一会儿,又带着大柱去了后山坡的茶山,又找了几个人帮忙整正,茶苗长高了不少,有那早些的,已经开始爆嫩绿的小芽了。 忙了一个下午,小淘前脚刚回屋里,后脚,侯岳就回来了,在路过武王庙的时候,还顺道把狗儿和小宝哥接了回来,小宝哥早就忘了早上的不快,一回来,就钻到小丑丫屋子里说是要陪妹妹。 小淘用手捶着肩,侯岳看了,很狗腿的帮她捏了几下,小淘侧脸看着侯岳的神情,这厮今天感觉很高兴啊。便瞟着眼笑道:“怎么,今天没酒会了,这么早回来?” “我回来早,你不正暗乐吗。”侯岳笑道,然后一转身,没形没象的坐在自制沙发上,这自然是季爹作坊里的产品,借用的是棕绷,自然比不得后世真正的沙发,但在这时代也是不错的,如今这产品在长安城里正流行着,一般的大户都要订,季爹这阵子赚了个盆满盂满。 侯岳拍着较过去胖了些的肚子,大叹道:“不能再这么吃下去,再吃下去,我非得长啤酒肚不可。” “你那哪里啤酒肚,再这么吃下去,你就吃成**的肚子了。”小淘好笑的道。 两人笑闹了一阵,侯岳才道他今儿个高兴的原因,原来这家伙终于如愿以偿,靠上了李二,自去岁文学阁大火后,文学阁便一直闭门休馆,今年,李渊把重修文学阁的事情交给了李二,还将周围的一个广场拨了出来,建文学馆,下面特设学子进修院,如果说国子监出来的是大学生的话,那学子进修院出来的则是研究生,而这里面出来的,后来都成为李二的嫡系。而李二更是把印刷司也从著作局要来,拉到文学馆之下,所以,现在虽然文学馆还没真正建成,但侯岳这个印刷厂的厂长已经是李二帐下的兵了。 为了这事,李二今天还特地找了他和褚遂良谈话,因为褚遂良将是未来文学馆的馆事,而侯岳还兼了个副馆事,同褚遂良搭挡。自淡话后,两人就走马上任,建设的事情由工部去做,但原来文学阁书籍众多,还有人员的安排,总之拉拉杂杂的事更多,再加上印刷司的事也随着正月一过开始加码,可以想象,以后相当长一段时候,侯岳会很忙。 “早知这样,前段时间,我就不用巴巴的去拜访那著作局的方大人了,那大人牛哄哄的,都没用什么正眼看人,还旁敲侧击的问我要茶。”侯岳有些郁闷的道。 “我不是让你别去吗,是你非要去的。”小淘一幅你活该的样子道,小淘毕竟是女人,要感性些,那著作局的方大人眼高于顶,对于侯岳霍飞白这种新窜起的年轻学士很不放在眼里的,她自然不愿侯岳去碰那钉子,只是侯岳毕竟社会上闯荡几年,觉的跟上司搞好关系是很有必要的,于是便趁着正月拜年的机会,送了礼,这也是一种官场必要的往来,只是李二这么一弄,他之前做的倒显的有些没必要了。 转眼就是四月初,明法科开考,小淘同季娘送小刀进考场,这小子牛哄哄的道:“娘,姐,放心,我肯定能考上。” 第九十九章 商会保卫战 第九十九章商会保卫战 小刀进了考场,季娘子就有些忐忑不安的守在外面。(手打小说)跟后世许多孩子高考,父母焦急守在外面的情形一样。 “娘,回去吧,等小刀出来,你还得给他烧好吃的补补呢,接下来,他还有明算明字两科。”小淘劝道。 季娘子想想也是,于其在这外面侯着,倒不如回家烧好食去。 于是季小淘送季娘子回去,又同小锁儿逗逗乐。 “姐姐,小宝儿上学了?”小锁儿歪着小脑袋问道。 “是啊。”小淘拍了拍小锁儿的头。 “我也想上学。”小锁儿有些期盼的道。 “去去去,女儿孩家,上什么学?”季娘子边扯着菜叶边道。小淘蹲下来,帮着一起捡,反驳道:“瞧娘说的,其实等小锁儿大些,请个先生教教也好的,女儿自从跟自家夫君学了东西后,那就觉的看事情明白多了,管起家来也有条有理,若是一点学问也没有。今后教人卖了还得帮人数钱呢。” 季娘子倒是叫小淘说的心动了,便让小淘留意着,等再过几年,给小锁儿找个先生。 “我要跟小宝儿一起上学,我是他小姨,我要照顾他。”小锁儿撅着嘴道。 “小小女儿家,说风就是雨的,回屋里。”季娘子没好气的道。 小锁儿便闷闷不乐的踢着脚回屋了,临走前还很委屈的看了自家大姐一眼。 小淘看着小锁儿小小的背影,便笑着对季娘子道:“娘,也不是不可以啊,现在好些个大户人家的女儿都作公子打扮上学,我们那个学堂,就是周围四邻一保的孩子,没什么生人,让小锁儿去,也正好跟小宝儿做个伴。” “这事,等你爹回来,我再跟你爹商量一下。”季娘子随意道,显然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小淘也没法子。 再同季娘子闲聊了一会儿,想着家里的小丑丫,小淘便告辞。 回到曲园,就听门房的方伯道:“东家娘子,武功县的侯二老爷和云娘子来了,如今正在偏厅奉着茶水。” 一听二叔和侯云来了,小淘连忙加快了脚步。进了偏厅,那段氏正陪着侯云说话,一边侯二叔却紧皱着眉头,似乎有什么难事。 听小淘进来的腿步声,那段氏拍了拍身边的雀儿,然后起身告辞,这段氏信佛,每天上午都要做一段佛功,而她身边的雀儿是去年底买进府的丫头,勤快又不多言,小淘便让她侍候着段氏,段氏用着很是满意,那侯秀,官职在前些天已经定下,是去马邑当郡承,小淘这些日子正跟段氏商量着给鹅儿和侯秀完婚。 送了段氏出屋后,小淘又将侯二叔和侯去引到了书房,看他二人的神色不用说是有事情了。 “这瞎眼的太太,可是个精道人物,从我们进门,看她招呼下人的模样。那些下人都挺服气她,眼虽盲,安排事情却是有章有度。”侯云有些不可思议的道。 “你不知道,这段氏有一手听音之技,那耳边不比眼睛差,以前又是当过家的,老说我和夫君太过谦和,反倒让一干做事的人散慢了,我做月子那会儿,家里的事情就是交给段氏的,她管了一个月下来,家里的人倒是规矩谨慎的多了,有她帮忙着,我许多事都能丢下。”小淘笑着道。 正说着,鱼儿又换了茶上来,然后小心的退出书房。关上房门,这时小淘才问:“二叔,云堂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跟了?” 听小淘问起,侯云便一脸怒意的道:“还不是武功县县令韩知致那混蛋,见咱们烟花商业协会红火,这会儿却是起了歹心,买通了一些商业协会的成员,想分咱们的股权,又说要收归衙门管理,你也知道,鞭炮烟花的制作并没有什么大的技术秘密,这几年来,一此商业协会的成员资产丰厚。那心就野了,再加上如今有韩县令在后面撑腰,一个个都跳了起来。” 听了侯云的话,小淘就琢磨了起来,最初,他们是以鞭炮烟花技术扶持各家鞭炮作坊,在当时,也说是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因此算的股份比较多,但是,随着各家作坊自然研发的能力提高,原来绝对主导的地位被打破,其实年前,她就和侯岳就商量过,最好再来一次分股,只是现在韩知致介入进来,小淘自然不愿让他得个现成的便宜,而且以韩知致的野心,怕不仅仅是取得股份这一点,更看中的是会长之位,再反过来打压侯家的利益。 “对了,二叔,这事。你可曾跟嫡宗那边说过。”小淘问,当初,也就是想到一些势利可能的插手,侯岳曾送了一部份股权给嫡宗,以获得侯君集的支持。 “唉,那韩知致是裴寂的学生,据说关系相当不错,我想韩大人可能代表的是裴大人的意志,而嫡宗那边估计是跟裴大人有什么默契,我找过嫡宗,侯小公子只是打着哈哈。而老太君现在已经管不了事了,如今下床都难,我听大夫说,老太君如今已是过一天算一天了。” 小淘听着,看来这回韩知致是志在必得啊。 傍晚,侯岳回家,这厮今天在官署忙了一天,新年,李渊颁布了许多新政,又改了一些官制,比如说,改纳言为侍中,内史令为中书令,结事郎为结事中。这样连带着,许多东西都得改,增加了校对的工作量,更甚者有一些印刷好的朝廷喻令还得重来,侯岳忙的是焦头烂额。这一回来,又听商业协会出了这种事,郁闷的直想撂挑子不干了。 “爹前些日子的来信就说过,我以后即然要在官场发展,这商业协会一块最好放下,自古官商一体,最惹人诟病,干脆,我把我手头的股份转给二叔得了,把那鞭炮店也转给二叔,咱们守着田庄,收着租子,日子过的还自在些。 “那怎么行,如今嫡宗那边不管,你也撂挑子,还把这些给二叔,别人正眼红着呢,你这不是把二叔一家往火坑里推吗。”小淘边算着商业协会的股份收益,边没好气的道。 侯岳自然也知道行不通,他刚才不过是发泄一下。这会儿冷静下来。喝着茶,看着小淘在算股份价值。便问:“你这时候算这些干什么?” “即然你爹说要我们从商业这一块退出,干脆,我想,咱们就把手中的股份做价卖了,当然,这个人选要选好,他必须有足够的气场震的住场面,当然,最好是能给二叔这个会长压场的。”小淘咬着羽毛笔后面的几丝羽毛道。 “这人选可难选了,那韩知致背后可是裴寂,能压他的,现在来看,除了李家,不作他想,难不成,你要我把股份卖给李二,这太异想天开了。”侯岳摇着头,李二人家志在天下,又怎么看上这点烟花小利,更何说不准还有麻烦的事。 “谁说要卖给李二,你动动脑子想想,我觉的有一人挺合适。”小淘白了侯岳一眼,继续算着帐。 侯岳琢磨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你觉的楚王李智云怎么样?”小淘搁了笔,扯着侯岳的领子问道。 “楚王李智云,你怎么会想到他?”侯岳一阵诧异,可仔细一想,别说,这个人选还真不错,首先,李智云是庶出,他不存在去同李二等人争椅子的问题,其交,李智云欠侯家一个人情,李渊太原起兵那会儿,李智云差点让阴世师抓住杀了,是侯海救了他一命,其三,李智云喜欢书法,曾不止一次在公开的交往中盛赞过侯岳的书法。如今有个机会,即能还了人情,还能得点小利,又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两夫妻俩又谋划了一些细节,第二天,侯岳专门上了一趟楚王府,给李智云下了请柬,专门在得月楼请楚王用餐,李智云也很结侯岳面子,如期而至。 一翻商谈下来,正如两夫妻这前所料,即能还个人情,又能得些小利,还不用自己管事,那何乐不为呢,李智云没考虑多久就应承下来了,只是李智云也有个条件,要拜侯岳为师教他书法,侯岳自己几斤几量清楚的很,哪敢当楚王的师傅,只说师傅不敢当,大家交友,互相切磋,共同进步。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在接下来的商业协会会议,楚王这个意外出现的股东,震的商业协会会员们一阵发蒙,而在楚王的力挺之下,侯二叔依然坚挺的坐在商业协会会长的位置,那声望,较过去更盛。 韩知致面对如此情形也只能徒呼奈何。商业协会保卫战以完胜结束。 而接下来几天,小淘又要准备鹅儿的婚事,因为侯秀要去马邑上任了,而鹅儿在完婚后自然要跟着侯秀一起去。小淘帮鹅儿准备了一份挺厚的嫁妆,又象季娘子当初叮嘱自己一样叮嘱了鹅儿一番,只是少了爹娘的祝福,鹅儿神色中还是有些感伤。 新婚三天后,侯秀带着鹅儿就起程去马邑了,而段氏却留了下来,侯秀求了段氏许多次,要带段氏一起去,却被段氏拒绝了。 段氏道:“我一个瞎眼婆子跟你去那么远干什么,三娘子不嫌弃我,我就在这曲园养老了。你有空的时候回来看看娘就成。” 侯秀仍是不干心劝道:“娘,儿子又怎么将你抛下,你跟我们一去去马邑,有鹅儿照顾你不好吧,你在这里毕竟寄人篱下,儿子又怎么放心。” 段氏好一阵子不说话,叹了口气才道:“秀儿,娘知道,你现在有成就了,交往广了,心气儿也高了,觉得这寄人篱下丢了你面子,可人哪,不能忘本,当初娘带着你从马邑讨饭到长安,是为了投夺嫡宗,可不为嫡宗所容,是三公子三娘子,不嫌我一个瞎眼婆子,收留下来,还待以长辈之礼,更不惜余力的抬你今日,如今,你有这成就,娘在无憾了,当年你爹也走过官场,那些个官场绕绕可多了,一不小心,人就会陷在里面,娘留在这里,是要你知道,这三公子家就是你的根,你于三公子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明白吗?” 侯秀叫自家娘一言戳穿心思,再想想之前所碰的人情冷暖,便不觉惭愧万分,一揖到地道:“娘亲,孩儿明白了。” 第一百章 月香姑娘 第一百章月香姑娘 季小刀三场考试结束。(手打小说)据他所说除了明字差点,明算和明法都不错,这小子考试一结束,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玩疯了起来,每日里支着作坊的银钱,同旧日那些混混浮浪人们一起耍玩,季爹和季娘子也知道前段时间,他闭门苦读,拘束的苦,这会儿也由着他,只等成绩公布,才好收他的心。 而小淘,这段时间就一心扑在后山坡的茶山上,茶苗抽出不少嫩绿的小芽儿,小淘带着鱼儿和蝶儿,充当了一回采茶女。 这蝶儿同段氏身边的雀儿都是过年前,朝廷分下来的下人,雀儿被小淘安排在段氏身边做事,而蝶儿,小淘就留在身边,鹅儿要嫁了。她身边事多,鱼儿年岁也小,正好两人一起搭挡做事。 这蝶儿做事挺伶俐,同鱼儿凑在一起,两人一般的大小,这下可就热闹了,最爱八卦,一点小事,两姑娘都能说上半天,那蝶儿之前也不知是在谁家做事,一张嘴挖苦起人来跟刀子似的,后来被段氏教训了一顿才收敛些,私下里同鱼儿说:“三公子和三娘子都是好说话的,偏这三婶奶奶段氏,利害的紧,她眼盲着,可在她面前,我咋觉的她能看透人心似,也就雀儿的性子受得了她。” 小淘带着两人采了一上午的茶草,只是茶苗毕竟还小,所能采的茶草也很有限,为了制今年足够喝和送人的茶,小淘免不了还要去明光寺收一些。 小淘是个急性子的人,这一想到,就立马唤了侯贵驾了车,带着鱼儿去了明光寺,又吩咐蝶儿同七娘照顾好小丑丫。 到了明光寺,小淘同智方大师商量了收茶草的事情,两方都是老交道了,一会儿就谈妥,智言大师让小沙弥奉了茶水,小淘照例上了柱香,撒了灯油钱,然后离开明光寺。 这春末夏初的日子,一派绿意盎然,蔷薇花的淡香迷漫在空气里,看着不远处的河和山,小淘想起后世常吃的厥菜和水笋,这会儿倒是有些意动了,便让侯贵驾了马车到山边,然后带着鱼儿上山,不一会儿就打了一大把厥菜,只是水笋难找,倒是看到好几处半截子的,显然已经让别人拔过了,鱼儿好不容易从溪边的密林里拔了几根出来,弄了一头的草叶。 “好了。水笋没有就算了,咱们有这个就不错了。”小淘扬了扬手上的厥菜,扫眼望去,整个向阳的山坡都是,有好多已经长老了,显然这时还没有人采这个吃。 两人采了一大捧,季小淘想着,哪天再带人来采,这厥菜干起来也很好吃的。 下了山,那侯贵已经等急了,见到小淘同鱼儿抱着的两大捧厥菜,那侯贵道:“三娘子,你采这么多草干什么?” “炒了当菜吃啊,很好吃的。”小淘道。 “三娘子,这个不好吃,以前饥荒的时候,我采来吃过,味道不好。”侯贵道。 “这野菜最耗油了,饥荒时,没有油,没有盐的,也没有调料,烧起来自然是不好吃的。”小淘笑着道。也不管侯贵一副不敢苟同的样子,同鱼儿正要上马车。 就在这时,却听河边传来一阵大叫:“快来救人啊,有人跳水了。” 小淘望过去,几个田里的做活的农人都往河边跑,这时,已有那速度快。水性好的,脱了衣服跳到水里,不一会儿,从水里救了一个姑娘起来。 只是几个大男人对着一个姑娘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弄不好可是损人名节了,小淘连忙带了鱼儿过去,让鱼儿把那姑娘抱了放在膝上,让她头朝下,然后压出灌入的河水,那姑娘大吐几口水后,就醒了过来,巨烈的咳着,小淘才把她扶起坐下,还好救的及时,只是呛了些水,把水吐了后就无大障了。 只是那姑娘见没死成,却是嚎淘大哭起来。 “咦,这不是月香姑娘吗,朝廷遣嫁文书刚刚下来,这怎么就想不开了,这女人哪个不嫁人的啊。”边上一个老农道。 “唉,你不知道,这月香姑娘自小定了亲的。只是她那未婚夫跟了马帮到东都去了,现在东都大乱,如今是一点音信也没,前些日子,不知哪来的一个浮浪人看中了月香,非要娶她,月香哪里肯从,以死想逼,只是那人好大的来头,明的不行来暗的,居然伙同衙门里的人篡改了生辰文书。随后衙门以到龄为由遣嫁,嫁的对象就是那浮浪人,唉,小民百姓的,难哪……”另一个老农长叹道。 “这还没天理了,去告他们。”边上有人恨恨的道。 “去告?怎么告啊?月香自幼父母双亡,她是在她二姨家长大的,而她二姨去年就去世了,还有谁来证明她的生辰,而她的生辰八字却在未婚夫那里,如今她的未婚夫还在洛阳,却不知还有没有命回来,就算是回来了,那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再说什么生辰已是枉然,如今朝廷的遣嫁文书一下,那可就由不得她不嫁了。”这老农显然是个知悉内情的人,那月香听他这么说,又要寻死寻活。 小淘在边上听了横眉竖眼起来,这也太过份,关系着一个姑娘的一生呢,这样的事,即然遇上了,那就不能不管。 “月香姑娘,你寻死寻活的也解决不了问题,不若先回家,我帮你到衙门看看,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到龄了,可有未婚夫的人,那也没有另外遣嫁他人的道理。”小淘在站起身道。 那月香看着面前这位清爽的年青妇人,那气质,倒象是有些来头的,便流着泪拜倒:“那月香一切就拜托夫人了。”她那急切而激动的神情,就如同临死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于是,小淘问清了月香的地址,才知道。这月香所在的村离曲园并不远,就在曲园的下一个村何村,村里人大多都姓何。于是顺路,小淘就捎带了月香一程。 傍晚,侯岳回来,一脸兴奋,原来小刀这回考的真不错,明法一科居然考了个第一名。 “我跟法曹高敬提过了,先跟着他做事,学点东西,这干法曹一行,有许多都是传下来的经验,书上是学不到的。”侯岳坐下道。 “那敢情好。”小淘说着,又拉了侯岳将月香的事情说了一遍。 侯岳笑小淘:“你啥时候这么热血了。” 小淘白了他一眼:“路不平有人铲呗,这事情没遇上咱也不管,可偏偏就叫咱遇上了,这不管一下,心里不舒服。” “那行,我明天去查查。”侯岳应到。 第二天,侯岳一就出门了,可中午的时候就回家,脸色很有些不好看。进了屋就坐在那里一个劲的喝茶。 “怎么了?”小淘好奇的问:“是不是事情有些难办。” “难办,还真是太难办了,我这回丢人是丢姥姥家去了。”侯岳气闷的道:“你知道吗?你让我去查那个月香的事,我查了,月香确实是冤枉的,她今年应该是十七岁,可户籍上叫人改成了二十岁,我甚至连谁改的都查到了,是户曹下的一个小吏,你也知道,我们因为西直巷的屋子跟户曹打了好几次交道,这户曹挺给面子的,还特意把人叫到我面前让我问,我问了,你知道结果是什么?” 侯岳说到这里,气的一捶桌子:“那小吏说,是小刀给了他银钱,让他帮忙改的,我兴师问罪的去查这件事情,最后却查到我自己的老婆舅身上,这都什么事啊。” 侯岳郁闷无比。人家户曹那边还等着看他侯学士会不会清理门户呢。 季小淘这下也蒙了,她没想到月香的背后却扯上小刀:“这件事跟小刀有什么关系啊?他夹缠进去。” “有什么关系?义气知道吗?他跟那个浮浪人讲义气知道吗?两人以前是好哥儿们,插了香拜了把子的,可事发了,衙门去把那浮浪人找来,人家把事推的一干二净,改生辰的不是他,至于说娶月香,那是你衙门安排的,人家一点事也没有,清清白白。”说起这里,侯岳更是气的直跳脚。这事追问到底,所有的罪都落在小刀身上。 “这混小子……”小淘是又气又恨,哪里还顾得上吃午饭,出门连声招呼侯贵驾马车,直奔西直巷季家。 下了马车,小淘拍了门,是季娘子开门的,小淘连招呼都顾不上打,直冲屋里,看到门边的门栓,就提在手上。 小刀这会儿正坐在饭厅里吃午饭,小淘拿着门栓就那么朝他身上直砸了去,小刀反应快,一个跳身跑开,嘴里还含着饭道:“老姐,你发什么神精啊。” 季爹和季娘子连忙上来拦。小淘见也打不着了,只着拄着门栓,气哼哼的直喘气,感觉肺都要炸了。 “小淘,你这死丫头,倒底怎么回事,一进门就喊打喊杀的。”季娘子唬着脸道。 “娘啊,你不知道,这死小子居然花钱买通户吏,随便改了一个姑娘生辰,让朝廷把那姑娘遣嫁给他义兄,那姑娘是有未婚夫的人呀,如何受得了,跳河自杀了,若不是正好被人救起,那就是一条人命哪……”说到恨急,抡起门栓就照着小刀身上扫,季爹季娘子显然也被这消息震晕了,竟是忘了拦小淘,那一门栓就狠狠的砸在小刀的背上,小刀痛的哇哇直叫。 心里也知道老姐为什么打他,事情发了,只是没想到会差点弄出人命来,小刀心里便也惴惴然,又暗道,义兄怎么没跟他说过那女子有未婚夫的事情啊。 “小淘,给我坐下,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季爹木讷的脸变的冷峻起来。 于是小淘就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季娘子听完,差点晕倒,而季爹就蹲在门坎上,叭嗒叭嗒的抽着旱烟,脸上的表情被烟雾给笼罩了,看不分明。 第一百零一章 新法试刀 第一百零一章新法试刀 已经黄昏,夕阳斜过长长的巷弄。(手打小说)投进院子里,又折射进厅上,在光的影子里面,烟雾的尘埃在光影中上下翻腾,就如同季氏一家些刻的心情。 “他爹,你拿个主意啊……”季娘子算是能干一世,可这会儿,面对自己的儿子犯下的大事,她也没辙了,这事如果是犯在别人身上,此刻季娘子自然是喊着送衙门论罪,可小刀是她的儿子,唯一的儿子,失散了好几年的儿子,理智和情感便在她的心纠结了起来,撕扯着她的心,在滴血。 季爹仍然叭嗒叭嗒的抽着旱烟,好一会儿,他站了起来,叹了口气,夕阳将他的背影投射在地上。显得十分的沧桑,而他的声音也显得十分的暗哑:“我们坐下说吧。”季爹说着,就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而小刀期期艾艾的站在他身边。 “小刀,搬个凳子坐到爹身边来。”季爹难得好言的道。 小刀搬了个凳子就坐在季爹的边上,这个时候他诅丧极了。 “这件事情,贤婿怎么说?”季爹问小淘。 小淘道:“这事一开始是女儿让夫君去查的,目前只有户曹和那个小刀收买的小吏知道,但想瞒显然是瞒不住的,更何况又是新法五十三格刚刚颁布,而小刀又是今明法科的第一名,这已在法曹登记在册,这买通窜改户籍之事,影响太大了,算是知法犯法,要罪加一等,好在这事是我夫君先发现,按新律,可以算为自首处理,因为夫君同小刀的关系算在同居相为隐之例,算是代为自首的,而自首是可以减刑的。但夫君说,小刀这罪属于私罪,谋私利,按律,公罪从轻发落,私罪从重处置。所以……”说到这里,小淘顿了一下才道:“怕是还要判个徒刑。” “什么,你要让你弟弟去坐牢,不行,坚决不行,不是还有赎刑,让贤婿找找路子,我们花钱赎罪。”季娘子猛的抱着小刀道。 “胡闹,你知道小刀犯的是什么罪吗?做为明法科的第一学子,伙同浮浪人,窜改户籍,差点逼死人命,我告诉,也许在我们眼里,差点逼死人命这条是最重的,可在朝廷律法眼里,伙同户吏窜改户籍才是最重的,何况还是明法第一学子,这往重里说就是邈视律法,再往上就是属于八大逆了,赎刑能解决问题吗?小刀犯了事不说。你难道还想把贤婿拉下水。”季爹重重的磕着烟杆道。 季娘子一时无语,坐在一边流眼泪,小淘在边上安慰着,季娘子重重的拍了她一下:“你说你,管什么闲事,这回好了,把自己弟弟搭上了。” “蠢话,这事小淘有什么错……”季爹狠狠的瞪了季娘子一眼,然后站起身来,重重的拍了拍小刀的肩:“小刀,你今年十六岁了,事即然犯了,你就要去承担,说实话,这回爹不怪你,怪爹自己,小时候,爹就跟你说过,做人要老实,咱们季家祖祖辈辈都是农人工匠,做的最大的官,就是你二叔季衡的爹,他是里长,所以,你二叔一直是家里的骄傲,这回你考个明法第一,爹高兴,爹跟你母亲说啊,小刀会是咱们季家的骄傲。可你犯混哪,又闯下这么大的祸,可爹不怪你是因为,是爹没有教育好你,前些年你在外受苦,你母亲想你也想的苦啊,这一找到了,那心里高兴的发狂,哪里还舍得管你,家里又正好有些钱,再加上你也还知道上进,就由着你的性子了,可是你在外混了这些年,把做人的规矩丢了,这人哪,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由着你的性子,迟早有一天会撞的头破血流的,还好,你这回犯的事还不会丢命,也就是说还有改过的机会,这是爹唯一庆幸的,这样吧。你跟你姐回家,然后由你姐夫带你去衙门,男子汉,做错事情不怕,要改正,要有担挡。”季爹说着,那嘴唇也不由的抖动起来。 此时,小刀两眼赤红赤红的,嘴唇也抖着说不出话来,只是在那里一个劲的点头。 “走……”季爹吼着,季娘子哀哀哭泣。小淘的眼睛也酸涩无比。 “爹……娘……”小刀出门前。重重的给季爹季娘子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上了侯贵的马车,来到曲园。 “姐,我想去看看那月香姑娘,当面给她陪个不是。”小刀闷闷的道。 小淘点点头,又上侯贵转了路。 到了何家村月香家,月香一个人住在村尾,两间土泥屋,一个小院子,虽看着破旧,但整理的清清爽爽的。 月香开门看到小淘,便一脸高兴的希冀:“夫人,事情打听的怎么样了?” 小淘对着她那希冀的眼神,竟一时不知如何起话头,倒是小刀,直来直去的,就要给她磕头,把月香吓的躲到一边:“你这人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给我磕头,我可担不起。” “你担的起,你那户籍上的生辰就是这混小子找人改的。”小淘道。 那月香一听这话,有些苍白的脸更加苍白了,很是有些委屈的冲着小刀指控:“你为什么要改我的生辰。” 小刀抓了抓头,一脸的惭愧,喃喃的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几声噢噢的怪叫,月香立刻啊的一声,然后飞快的去拴紧门,又推了桌椅抵在门上。 “怎么回事?”小淘问道。一边的小刀阴沉了脸:“是我那个义兄带着人来闹了。” 这时,外面响起巨烈的拍门声,还有东西撞击门的声音,又有人在外面嘻嘻哈哈的道:“月香嫂子,大哥来看你了,快开门。” 随着咚的一声,门被撞开了,从门外冲进来四五个混混儿浮浪人,月香吓的躲到小淘和小刀身后。 “呀,小刀。你也来啦,我就知道你没事,你那个姐夫谱子挺大的,以后你哥哥就靠你罩着了。”当先一人看到小刀,有些意外,随后却是有些阴阳怪气的道。 这时,后面两个混混儿看到小淘,也怪叫道:“大哥,大哥,这里还有一个俊秀的小娘子,上去勾搭勾搭……”只是说话的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刀,一脚踢翻在地。 “这是我姐姐,不想坐牢的话嘴巴放干净的,至于大哥你,小弟我无能,马上要去吃牢饭了,可罩不了你,你以后好自为之吧。”小刀这话说的阴侧侧的,让人听了背有些发寒。 就在这时一郡邻里,拿了锄头,扁担过来,嘴里喊着:“抓住他们,送官府去。”那几个混混和浮浪人见情形不对,抱头鼠窜。 小淘看当先一个老者,正是当日在河堤说话的那个老农。那老农眼力不错,看到小淘就一眼认了出来,热心的问道:“这位夫人,月香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查明了,只等一过堂,判罚下来,那遣嫁文书就失效了。”小淘笑着道。 “那就好,那就好,只是那帮混小子天天来闹,这月香也没个安静日子过。”老者叹道。 看着月香一脸苍白,到现在身子还有些微微发抖的样子,显然是叫这些混混儿闹怕,这事小淘即然已经管了,就管到底吧,再说了也是自家小刀欠人家的,便道:“月香姑娘若是愿意的话,就到我家里来吧,我家有片茶园,我这阵子正想找个人专门管理,按月付工钱,不知月香姑娘意下如何。” 月香还没有回答,那老者就道:“这是再好也没有的事了,月香姑娘可是我们村的种茶好手呢。” 而对于月香来说,目前最需要的就是有一个可以平静生活的落脚点,虽说对小刀之事仍耿耿在怀,但曲园离何家村并不远,她托人打听过,这侯学士和侯娘子口碑还是不错的,想了想也就应承了。 一行人回到曲园后,侯岳就带着小刀去了衙门,事情已经很清楚,就只等衙门的判罚了。 这天晚上,小淘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拍着侯岳道:“这衙门办事效率怎么这么底了,这都好几天过去了,怎么到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一个案子有许多程序要走的,再说了小刀这回做为明法科第一学子犯事,量刑的争议比较大,有的说要从重,有的又说要从轻,还有一番嘴仗要打。”侯岳一手拍着小淘的胳脯安慰的道。 “这从重怎么说,从轻又怎么说。”小淘侧着脸问道。 “跟我当设想的一样,从重会是流刑,从轻就是徒刑。”侯岳自一开始就加入武德律对校组,对这方面比较了解,早早就估摸着结局了。其实若是平时,帮小刀谋个赎刑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李氏刚掌朝,本身对吏制就管的严,再加上又是新法刚颁布,小刀这是撞枪口了。 “若真这样,我娘会伤心透了,她现在还指望着赎刑呢。”小淘这阵子叫季娘子弄的心酸酸的,对小刀是又气又恨又觉的不值,你说,为了他那个白眼狼似的义兄,把自个儿前程全都断送了,真不值啊。 “对了,小刀那个义兄怎么定?”小淘气恼的问。第二天,衙门就将于本次事件有关的人传上堂了,而因为月香邻里的告状,小刀的义兄当场就收押了。 “哼,那家伙,虽说想撇清,可明眼人一下就看出,小刀改月香的生辰,对他自己又没有好处,就这一点,他那义兄就跑不掉,再加上那义兄的屁股上的事情多着呢,打架斗殴不说,更是横行坊市,又讹人钱财,对公共安全造成重大影响,数罪并罚,流刑是跑不掉的。” 本来,象小刀义兄这种浮浪人的罪证其实不太好找的,只是侯岳恨他太不仗义,小刀为他出头,他反拉小刀踮背,便找了渠少,由他的路头去查证据,几年前的事也把它挖了出来,他那义兄完全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几天后,判罚下来了,即在侯同学之前的推测内,又出乎他的预料。判是判了二年的徒刑,而最却加了一句,以军代刑。 原来,朝廷马上要对王世充动兵了,只是近年来,战乱不断,士兵死伤者众多,而新朝又要休养生息,不能过度劳役百姓,这才有以军代刑之制。 第一百零二章 怕老婆理论 第一百零二章怕老婆理论 武德三年七月,李渊下诏。(手打小说)命秦王李世民督领诸军进击王世充。 长安街的两旁,站着密密麻麻的人群,于其说这些人是来送秦王出征,倒不如说是来送军中的父子兄弟,当然,更有一大部份是看热闹的。 秦字帅旗在风中霍霍飞扬,秦王一身铠四纵马在前,身后是四员大将,在后面就是皂衣玄甲的精骑兵,小淘同季娘子也站在街道边上的人群里,季娘子踮着脚,四下里张望,可是一队队的士兵过去,依然没看到想要看的人。 “小淘,你看到你弟弟了吗?娘怎么找不着。”季娘子边张望边问小淘,一脸的焦急。 “娘,别找了,小刀是属于犯人营,是先头部队,早已经出发在城外等侯了。”小淘劝着,季娘了看着队伍消失在城门外。便长长的叹了口气:“贤婿跟我说过了,唉,是娘不死心,总想着来送送他。”说到这里那季娘子又脸色一白,紧紧的抓着小淘的手:“小淘,这刀枪的无眼,那万一……” “娘,你别担心,小刀福大命大着呢,想当初,他同我们失散,那么小,不也在战乱中活下来了嘛。”小淘劝道。 “呗呗呗……瞧娘这嘴,尽不说好话,也是,我季娘子的儿子,怎么着也不是孬种。” 随后小淘便陪着季娘子回到季家,小锁儿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数着小鸡,见季娘子和小淘进屋,抬起头,有些怯怯的唤了声娘和大姐,说实在的,季娘子脾气一向不太好,这回小刀出事,小锁儿跟在挨了不少骂。小锁儿闹不清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但小孩子最敏感,所以本来就很乖的小锁儿。更是乖的让人心疼。 “娘,不若你和小锁儿搬我那里去住一段时间,人多,热闹些。”小淘道。 “浑话,你有你的家,娘有娘的家,这家里要是没个呆着,那人气儿就没了,这样吧,这段时间,作坊里忙,我跟你爹白天都要呆在作坊里,就让小锁儿到你那去住一段时间,对了,小锁儿不是想上学吧,就让她跟宝儿一起上学吧,也省的一个人呆在家里孤单,这孩子,也不知怎么回事,跟邻里家的几个姑娘就是玩不到一堆去。”季娘子,说着。就收拾了东西,准备去作坊。 小淘便帮小锁儿收拾了几件平日穿的衣服,然后带着回了曲园。 小锁到了曲园,性子便放开了些,一进屋就去找小丑丫,然后围着小丑丫说话,小丑丫也依依呀呀的回着她,两人一说一答的,倒是挺热闹的。 七娘正坐在一边缝着小衣,看着小淘,便道:“丑丫可真是聪明呢,我还从没瞧过这么聪明漂亮的女娃子,这才八个多月呢,口齿就这么清楚,还十分的乖,这长大了,可不得了。”七娘夸着。 “妈妈。”这时,小丑丫朝着小淘挥了挥细细的胳膊,那眼睛一直看着厅上的梁上。 说实在的,小丑丫确实漂亮,也确实聪明,现在小淘都不敢把小丑丫抱出去现了,因为每个夫人见了,都央求着要订给自己的小子当媳妇,小淘苦笑,她就这一个女儿啊,只得躲了,这时候,别人跟你说订娃娃亲。那可不是后世那种开玩笑的,一个弄不好就得罪人。 只是不知为什么,小丑丫怎么养都养不胖,那七娘的奶水很足的,小淘又喜欢熬一些营养米糊什么的,可小丑丫依然是瘦巴巴的,瞧着有些小可怜。 小淘走到近前,将小丑丫抱了起来,亲了小丑丫一口道:“丑丫在看什么呢?”便顺着小丑丫的视线看那梁上,最近那梁上筑了个燕子窝。 “在看燕子,燕子妈妈在孵小宝宝。”小丑丫流着口水道,只是两只眼睛却黑柒发亮,显得特别灵秀。 “你怎么知道,这又看不见。”小锁在一边跳着脚想看着燕子窝里面的东西,只是那高高的梁,她如何看得着。鱼儿和蝶儿两个都是活泼好奇的性子,见小丑丫这么说,便唤着大柱搬了个人字梯来,蝶儿爬上去一看,便惊讶的道:“还真是在孵蛋呢。” 这时外面一个燕子飞来,冲着蝶儿直叫,尖锐的声音带着焦急带着愤怒。绕着蝶儿上下翻飞。吓的蝶儿连忙下来,搬走了梯子。才看那燕子停在洞口,拿着小眼睛扫视着众人,一幅捍卫自己家园的样子。 七娘在一边感叹:“小丑丫真神奇。” 晚上,小淘所这事跟侯岳一说,侯同学突发奇想:“你说,咱们的小丑丫会不会是穿越人士啊,或者是哪里的灵童转世,要不然以咱俩的基因,应该生不出这么漂亮灵秀的小丫头吧。”侯岳摸着下巴,还越想可能性越大。 小淘不信,哪有这么巧的。可要说心里完全一点这种想法也没有也不对,毕竟,他们夫妻穿越在前,这时侯同学已经趴在小丑丫面前,嘴里道:“天王盖地虎……”又道:“长江,长江,我是黄河,听到请回答。”样子很挫。 只是小丑丫却是拿着黑柒柒的眼睛看着自家老爸,眼里有丝好奇,不知自家老爸在弄什么鬼,便咯咯的笑了起来,十分欢快。 侯同学没有找到答案,不过能娱乐一下自己的宝贝女儿那也是一种成就。最后估且认为,每孩子都是一个精灵,自家的孩子是精灵中的精灵。 转眼就是冬天了,连着下了两场雪,学堂放了学生们的假,小宝哥,和小锁,还有狗儿,几人在院子里打雪仗堆雪人,而小丑丫是当然的指挥者,她的小手指哪儿,别人就打哪儿,那样子就象个大将军。 小淘陪着李夫人坐在半敞的穿堂处,那李靖在夏天时已随秦王出征,因此,没事的时候,李夫人就常来曲园找小淘聊天,两人喝着茶,吃着点心,脚边的火盆烧的旺旺的,里面还煨着小宝哥埋在里面的白署,一股淡淡的白署香味不断的从里面飘出来。 小李昭也跟她娘一起来了,用李夫人的话来说,得先让她儿子跟小丑丫陪养陪养感情,小李昭坚决执行着他娘制定的策略。一直就守在小丑丫身边,看着小丑丫不亦乐乎的指挥,又仔细的盯着小丑丫裹在身上的外袍,哪处灌风了,就把它死死的压紧,每每这个时候,小丑丫总会给他一个快乐的笑脸,于是小李昭便乐的跟傻瓜似的,让李夫人一阵子不满。 “对了,任大人的夫人邀我们有空聚聚。”李夫人吐着嘴里的枣核,用手里的锦帕擦擦嘴角,微微笑着道。 小淘正扒拉着火盆里的白署,该熟了,在烤下去就焦了,听李夫人说到任大人,便好奇的问:“任大人,可是那位有着三怕理论的任大人。” 听小淘的问话,李夫人笑开了:“侯娘子也知道三怕理论啊,听说侯学士将这位任大人引为知已呢。”李夫人这话带着一丝善意的调笑。 小淘也乐了,那任大人叫任瑰,是个将军,同样因为怕老婆而出名,同事之间不免取笑,可这任瑰却振振有词的抛出三怕理论:“老婆有三怕:刚娶进门的时候,端庄肃穆俨然菩萨,有人不怕菩萨吗?生儿育女之后,就变成了养崽子的母老虎,有人不怕老虎吗?上了年纪之后,人干面皱,就像鸠盘荼鬼一样,有人不怕鬼吗?因为这三项而怕老婆,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而侯岳也常常因为不纳妾的关系,被霍飞白等人取笑,这会儿有了任瑰的理论,哪还不引为知已,别人再取笑,还有个挡箭牌不是。 笑过后,小淘便同李夫人约好,等天气好的时候,大家一起坐坐。随后天又刮起了风,光线也灰暗暗的下来。 “这天怕是还要下雪,我就告辞了。”李夫人说着,便带着李昭坐着自家的马车离去。 不久,侯岳就回来了,这厮被霍飞白拉去喝酒,那霍飞白最近日子过的不太顺畅,丈母娘来了,而且这丈母娘还是他三姨,霍飞白跟他娘子是表兄妹,如今三姨兼丈母娘呆在家里,他自然要收敛很多,每日里晨昏请安,那平康坊自然也是不能去了,就连玉茹那边,他也是偷偷摸摸的去,那玉茹自上回病后,身体就一直不好,这段时间倒也多亏了霍飞白每日请医问药的,又买了仆妇下人侍侯,身体才见好些。 “天真冷哪。”侯岳搓着手进屋,小淘上去解了他的毛披风,侯岳不顾自己的脸冷,就去亲小丑丫,被小淘笑拍了几下,可这一亲下去,侯岳觉的不对啊,怎么小丑丫的脸这么烫。便用手搭了一下,确实很烫,这时小淘也发现不对了,焦急的将小丑丫抱起来,刚刚还好好的呢,怎么这会儿就发烧了呢,此时,小丑丫身体的温度急剧上升,抱在怀里,跟着小火炉似的,小丑丫的脸也通红通红的。 两夫妻哪还顾得及别的,抱着小丑丫,上了马车就直奔城里的医堂。 可也怪了,到了医堂,小丑丫的体温又降了下来,没一会儿,又没事人样了,惹的医堂的大夫直侧眼,这夫妻俩,没事找事咋滴,但也却不过小淘的哀求,为小丑丫把了脉,诊断了一翻,只说是先天体弱些,却并无大碍。 两夫妻也弄不明白,只得抱着小丑丫回家。 晚上,小淘却是越想心越不定,就起来守在小丑丫身边,小丑丫睡着,十分平稳,打着小鼾,撅着小嘴儿,可爱的紧,可小淘却不免有些胡思乱想,她不止一次听人说过,孩子太过聪明漂亮不见得是好事,难养,想到这里她的心就揪了起来。 外面的风雪更大了,偶尔传来门窗吱吱的声音,这时,却听到厅上传来一阵拍门声,过了会儿,听到鱼儿打哈欠开门,随后便听到门房张伯的声音,不一会儿,就听鱼儿在外面轻声的拍门道:“夫人,季衡公子和巧姐来了。” 第一百零三章 季娘子的身世 第一百零三章季娘子的身世 小淘出来的时候。(手打小说)看到季衡和巧姐各提着一个小包裹,一身**的,站在那里瑟瑟发抖,便也顾不得追问其它,忙不叠的唤人烧热水,又带着鱼儿整理房间,起火盆子,又让贵嫂去烧姜汤和吃食。 二人的意外到来让小淘好一阵忙活,等季衡和巧姐换了干爽的衣服出来,正好喝上暖暖的姜汤。过了一会儿,贵嫂又端了热粥上来,二人稀里呼鲁的吃着,显然是饿急了。 小淘和侯岳也不急,就坐在边上喝着茶陪着,等二人吃完,又让鱼儿上了茶水,小点心,这才打发鱼儿等去睡觉,又把火盆拉近,几人围坐在一起,门窗紧闭。任外面风急雪狂,屋里却是暖意融融。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侯岳这时问道。 季衡抿着唇,那小巧姐却是一脸发白,两手使劲的绞着衣边儿,头低着,一句话也不啃。 见这两人都成了闷嘴葫芦,小淘便有些急,便道:“你们即然都到我这里来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这时那季衡才道出原委。 事情要从夏天的时候说起,夏初的时候,徐氏的女儿香莲要出嫁了,而苏家,因为苏老爷一直闲赋在家,再加上他日日借酒消愁,一来二去的就离不开酒,家里的积蓄被他花去不少,一家人的日子就全靠祖上传下来的一个小田庄上,虽说吃穿不愁,但想要办体面的嫁妆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于是徐氏就把主意打到了巧姐身上,那苏夫人在去世前,早就把巧姐的嫁妆办好,一直在苏老爷的手上,那徐氏就磨着苏老爷,想让他把巧姐的嫁妆拿出来,暂时抵给香莲,说以后再帮巧姐置办。而苏老爷,虽然每日里醉生梦死,心底却是清明,知道这嫁妆是巧姐的依靠,哪里会应从。 可那徐氏即然把主意打到巧姐的嫁妆上,又怎么会轻易放弃,趁着苏老爷喝醉时,还是把钥匙拿到手,取出了巧姐的嫁妆,让香莲风风光光的出嫁了,苏老爷知道后恨极,却也无可奈何,几次欲休徐氏,可家里的族叔不同意,再加上看在独子小广元的份上,终究是狠不下心来,最后不了了之。 只是他心中憋闷,便成日泡在了酒里,一日不小心,醉酒掉入河中,虽当时被人救起。但酒早已坏了他的身体,此后一病不起,临死前将大家叫到床前,求徐氏以后要善待巧姐,面对着临死的苏老爷,徐氏想想近年的所为,那心中便不由的有些惭愧,便点头应了,而苏老爷却要求巧姐要教导好幼弟,最后又特意把季衡叫到床前,说自己去世后,家中孤儿寡母,必遭族人欺凌,求季衡照顾,季衡自无不从,苏大人对于季衡来说亦师亦父。 苏老爷交待完一切后,当晚就撒手西归了。 自苏老爷死后,徐氏一个人掌管着祖业,对于季衡和巧姐倒也比过去好些,只是她大字不识一个,又不放心将田地交给季衡管理,那族叔就帮她出了主意,请了一个管家,只是没过多久,那徐氏居然跟那管家有了暖昧之事,又恬巧被巧姐撞见了,这可是通奸之罪,更何况,徐氏还在夫丧的丧期。这事真要捅出来,徐氏怕是无立足之地。 那徐氏求着巧姐不要说出去,可背地里,却在给巧姐吃的饼里下了毒,只是适巧被一只小狗给吃了,那小狗当场死亡,巧姐吓坏了,才把事情跟季衡说,季衡一听,便知家里是呆不下去了,这才带着巧姐来投奔堂姐小淘,只是这几天连着大雪,一路上不好走,这才一直到了半夜才到。 听到这里,侯岳和季小淘也不免为苏大人唏虚。 “苏大人过世,你怎么也不送信来,我跟苏大人也相识一场,临走了应该送送的。”侯岳叹道。 “我本是要来通知的,只是这事一切由家里的族叔安排,而干爹去逝后,巧姐就病倒了,我就没顾上了。”季衡解释道,有些心疼的看了一边瘦瘦弱弱的巧姐。小淘这才发现,那巧姐一直都扯着季衡的衣袖,在她的心里,这世间,怕是只有季衡才是唯一的依靠了。 “好了,过去的就过去了,不说这些,你们赶了一天的路了,回屋休息吧。”小淘看着两人都累了,便站起身道,又拉了巧姐的手。送她去屋里,那巧姐在小淘握她手的时候,身子一阵发抖,这显然不是征对小淘,而是一种下意识反应,小淘不由心叹,难为这孩子了。照顾好巧姐睡下,又转身到隔间去看小宝哥,小宝哥睡的正沉,小淘帮他压紧棉被,这才举着灯同侯岳一起回屋。 小丑丫还在床边的小床上呼啊呼啊的睡着。小淘轻点了一下她的鼻间:“小东西。” 然后吹了灯上床。 小淘也累坏了,很困,可却睡不着,这感觉难受极了。这一睡不着,就对苏家的事瞎琢磨。 “我怎么觉的苏家的事情不太对劲啊?”小淘嘀嘀咕咕着。 “有什么不对,不就是徐氏想灭口嘛,哼,要不是为了苏家的小公子极苏大人的名声,我还真要去拆穿那徐氏,那巧姐不管是为了自己弟弟还是为了她爹,都不会把事情说出去的,这徐氏居然还能下那么黑的手?太过份了。”侯岳有些气哼哼的道。 “不是,我怎么觉的这后面还有明堂,总觉的徐氏会有麻烦。”小淘还是皱着眉头在想。 侯岳打了个哈欠:“睡了,人家的事情,你费那心思干什么,咱们就照顾好季衡和巧姐就好了,徐氏的事情由她自己去拆腾吧。”侯岳说着,就抱着小淘,打起呼噜来,这都已经是下半夜了。侯岳这阵子也很累,文学馆的事,印刷司的事,叠连叠的压下来,尤其文学馆快建成了,那琐碎的事就更多。还是做个单纯的学士待诏好呀,瞧霍飞白。每日里小酒喝着,弹着琴,还能看看歌舞,这才是生活。 而小淘纠结着,也不知什么时候就睡去了。 第二天,小淘又陪着季衡去了季家,那季爹见到季衡,十分高兴,就嚷着季娘子烧好菜招待,然后拉着季衡在一边聊天:“直说好了好了,这在自己家里,总比呆在别人家里舒坦。” 小淘到厨房里去帮季娘子,小宝哥和小锁儿在院子里堆雪人,玩了一会儿,又被季娘子赶到屋里练字去了。 小淘见季娘子一脸的不快,似乎从季衡进门,季娘子就没什么好脸色。 “娘啊,衡弟好象没惹着你吧,又懂事又有礼的,你脸拉那长干什么啊?”小淘侧着脸偷看着季娘子的脸色。 季娘子没好气的把一片菜叶子往小淘身上一甩:“你知道什么,我看着他就想起他爹,当年我可在他爹手上吃了不少苦头,就是你,若不是碰上一个好心的孙道长,差点就没了。”说着,季娘子的眼眶就红了。 季娘子的性子小淘最了解,最是要强,不到伤心处,又怎么会轻易掉泪,便连忙宽解,又问到底怎么回事? 季娘子想了想道:“你也这么大了,有些事情也让你知道。” 原来季娘子是洛阳人氏,她娘是个卖豆腐的,长的极为灵秀,人人都称是豆腐西施,只是她娘(也就是小淘的外婆),正应了一句古话,红颜薄命,先订一亲,未过门,夫婚夫就死了,后订一亲,嫁去不过数月,又死了,于是被夫家人赶了出来,娘家人也不收留,街上人人都道她是克夫命,小淘的外婆也是个好强的性子,她自幼跟着家里学了做豆腐的手艺,于是便一个人开起了豆腐坊,日子也就这么过下来了,只是后来却意外怀孕了,谁也不知那男人是谁,最后就生下了季娘子,小淘的外婆不理千夫所指,一个人将季娘子带大。 当时豆腐坊隔壁是个木工坊,而季爹就在木工坊里当学徒,季娘子常常请他来修家里坏了的豆腐夹板,而季爹看着这母女俩生活艰难,便时常帮衬着做一些重活,小淘的外婆抑郁一生,在加上生活困苦,早已是病体缠绵,看季爹实诚,便找了季爹的师傅做主,将季娘子托付给了他,在两人成亲后不久就撒手西去。 办完自己娘亲的丧事后,季娘子就跟着季爹回到齐郡季家村,而季爹的弟弟季松青却从同村的木匠学徒里知道季娘子是个私生女,再加上他刚刚升为里长,便觉季娘子这样的出身辱没了自家门风,而季爹和爹娘在家里都是听季松青的,于是便让季爹休妻,季爹哪里肯从,而在这时代,不听父母言即是不孝,这事在季家村闹得纷纷扬扬。 季爹看着在季家村是呆不下去了,便带着季娘子在村外搭了个间屋子住下,当时正是年关时节,大雪纷纷,季娘子在又气又累的情况下,动了胎气,眼见孩子不保,正好一位姓孙的道长路过,到家里来避雪,用三根金针,保住了孩子,后来,这孩子生下来就是小淘。 五年后,季娘子生下季小刀,季家才让季娘子进门,季爹和季娘子才搬回村里,同季家人开始往来,只是季娘子心里记恨着季二叔,这才连带着不待见季衡。 小淘没想到季娘子还有这样的身世。 “娘,那你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爹是谁啊?”小淘问道。 “不知道,你外祖母从未说过,小时候娘也问过,还被你外祖母打了一顿。”季娘子回忆着,又道:“还记得小刀挂在身上的玉佩不,那是娘留给我的,估计跟那个男人有关系。”季娘子说起自己的爹的时候,总是以那个男人来代替,显然心中对他耿耿于怀。 第一百零四章 侯老爷子到长安 第一百零四章侯老爷子到长安 晚饭后,小淘抱着自己那灵秀逼人的女儿。(手打小说)这才终于找出小丑丫漂亮基因的出处,原来是出自小家伙的曾外婆----豆腐西施。 别一边,侯岳坐在一旁检查着小宝哥的功课,小宝哥站在他身边,小小的身板站的笔直的,一副认真听训的样子,可那眼睛却时不时的往这边扫,偶尔还作两个鬼脸逗着小丑丫,小丑丫咯咯直笑,却又拆小宝哥的台,稚嫩的声音道:“哥哥开小差,打。”小宝哥便一脸郁闷,瞪着眼,却又看小丑丫拍着手笑,便气鼓鼓的转过脸不看小丑丫了。 这小动作自然瞒不过侯岳,侯岳气这小子一点不顾他做老子的威严,便合了册子,叫小宝哥背千字文来听,小宝哥性子好动,天文花木,看图识字。等都学的不错,但他有两个弱项,一个就是写字,另一个就是背书,主要是这小子没法子静下心来,侯岳私下里跟小淘说,这小子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为了这好动的性子,侯岳小时候不知吃了自家老爸多少竹笋炒肉,只是他想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对小宝哥倒是有些放任,只要原则上的事情不错,平时小宝哥好动些,顽皮些,侯岳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淘有时候说侯岳太惯小宝哥了,侯岳就拿出儿孙自有儿孙福来糊弄。 自家老爹有令,小宝哥便背着手,摇头晃脑的背了起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只是这小子记性有限,背到凤鸣在竹,白驹食场就磕磕巴巴起来,等背到女慕贞洁,男效良才就再也背不下去了,在那里直抓头皮。 “男效良才,知错必改。得能莫忘……”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小淘惊奇的看着小丑丫粉嫩嫩的嘴唇开合间,背出千字文来,虽然里面有许多字的音偏了,但小丑丫背来却是顺畅无比。 “小丑丫,你怎么会背的啊?”小淘好奇的问道。 “哥哥读,丑丫在边上听,就会了。”小丑丫理所当然的道。 两夫妻面面相觑,得,一个不小心,居然生出个才女来。 侯岳拍着小宝哥的头:“你这做哥哥的可要努力,被妹妹比下去那可是很丢脸的。” 小宝哥无所谓的道:“没事,哥哥输给妹妹不丢脸。” 两夫妻无语,小淘一拍额对侯岳道:“咱儿子不止好动象你,胸无大志更象你。” “谁说我胸无大志,我觉的我现在发展的不错啊,咱现在怎么说也混成了李家的公务员了,每月薪水不差,又是个大地主,那是要面子有面子,要里子有里子。反面是你。除了生了两个娃儿还有啥,何况娃儿你一个人还生不出来。”侯岳喝着茶,反驳道,顺道反损小淘一句。 小淘叫侯岳堵的没脾气,西瓜到京里成了一锤子买卖,而自从小刀回来了,小淘就渐渐的将季家作坊里属于自己的份子抽了出来,毕竟她要是还夹在中间,小刀无所谓,但以后小刀娶了媳妇呢,媳妇会不会说话就不好说了,及早抽出,也好过最后闹的不愉快。如今算来,似乎除了两个娃儿,她还真没整出什么别的来。便有些恼羞成怒,小脾气就上来了,上前揪着侯岳的衣领,眼波流转的:“连你都是我的,你还有什么话说。”语气中带着威胁。 这话说的,侯岳还有什么话说,难道他能说不是,真要说了,那问题就大了。 便连连点头,然后就着小淘的手势,脸往前一压,那嘴唇正好压在小淘鼓起的唇上,一边的小丑丫拿两只小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小宝哥也背过脸,摇着晃脑的背着:“非礼勿视……” 外间。正做着针线活的鱼儿和蝶儿,偷着笑,把两个小家伙带了出去。 侯岳眼角瞟见被关紧的门,大叹,这鱼儿和蝶儿很来事儿啊,便笑的一脸**的将小淘抱起丢在床上,以下,是琴瑟和谐之乐,自不便言表。 第二天,仍是个大晴天,气温也升高了几度,小淘便张罗着搭架子,晒被子,这时,武功县那边收的租子也送来了,小淘忙着入库记帐,一直忙到中午,刚吃了饭下肚,就看侯贵带着一群人进来,当先一人居然是侯老爷。 小淘连忙迎了出去,扶着侯老爷进门,又让侯贵赶快去官署通知侯岳,一边的下人上茶的上茶。问安的问安,小淘还把段氏请来。那段氏的夫婿侯达显年轻时跟侯老爷还有些交往,如今再说起,都觉时光易逝,沧海桑田。 而小淘则带着贵嫂鱼儿在厨房里忙活,准备为侯老爷子接风洗尘。 不一会儿,侯岳就跟着侯贵急匆匆的回来了,一进门就道:“爹,您要来,怎么也不先给我封信,孩儿好去接您啊。” 侯老爷看着侯岳。几年不见,这个儿子成熟了不少,也为他长了不少脸面,现在侯家在柳城那可是第一户,柳城的县令对侯老爷都是礼让有加,再看看外面,自进曲园来,这一片院宅,端是个好处在,侯老爷是越看越满意。 等侯岳坐下,下人上了茶,侯老爷才道:“爹这回是收到嫡宗老太君的信,才匆匆赶来的,来的急,也就没写信了,三儿近年来在长安的努力为父看到了,甚慰。” 侯老爷的赞赏倒是让侯同学飘飘然了一下,侯老爷子可是很少这么直接夸奖人的,接下来几个又闲聊了几句,段氏就回屋,而侯岳将侯老爷引进了书房,侯老爷子才说起嫡宗老太君找他来的事情。 原来,前段时间,侯老爷子收到老太君的信,老太君在信上说,自己时日无多了,但是,家里长房势弱,二房势强,底下的三房,四房,五房也各有心思,老太君怕自己一走,家里必乱,便请侯老爷子来做主,到时候将家分了,只是二房势强。这个分家颇不容易,因为在二房看来,这京里的嫡宗侯府,是二房老爷,也就是侯君集的爹一个人打拼出来的,自然容不得他人插手,而实则,当日来京发展,是嫡宗家族的一项大策,得到家族资金的支持,这里面嫡宗大爷的贡献也着实不小,如今三房,四房,五房,虽然各有心思,但表面上全都依付于二房,则大房势就更弱,而侯老爷这回来就是给大房长势的,嫡宗老太君的意思是让嫡宗大爷离开长安,重回马邑,毕竟那里有侯家的根,而老太君也是睿智的,她的人生哲学就是从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当日让嫡宗二房来长安发展是这个意思,如今,让大房回马邑也是这个意思,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居安要思危。 老太君就是在临死之际,仍为着侯家的未来谋划。 第二天,侯岳就陪着侯老爷子去了嫡宗,侯老爷子和老太君单独呆了一刻钟,出来后,老爷子又去见了长房大爷一面,谈了大约有半个时辰,然后同侯岳回到曲园。 一回曲园,侯老爷子就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良久才把侯岳叫了进去:“爹这次怕是要把嫡宗的二房给得罪了,爹倒是无所,只是你身在官场,万事要小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另外,嫡宗二房,如今行事跋扈,长此下去,必招祸端,为父知你跟侯小公子关系不错,能劝则劝之,不能劝则远远避开,免遭牵连。” 侯岳觉的,这侯老爷子也可以去当神算了,便点头道:“孩儿记下了。” 随后,侯老爷子又问起了平凡的事情,原来那被侯岳起名平凡的杨侑自从到了柳城后,便在侯老爷子跟前侍候,侯老爷子毕竟是商场成了精的人,一双眼睛毒辣的很,从平日的举止和生活习惯,便推测这平凡来头不小,再看他知书识礼,做事颇有章法,便将侯岳在柳城的两间店面交给他打理,那平凡计算了一下,觉的将店面租于别人,不过是收些死钱,而现在侯家不缺钱,而他自幼,宫廷的教育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便禀了侯老爷子,将两间店面打通,又把后院利用了起来,办起了蒙童学馆,而那梁老学究也不知怎么的就被平凡诳到学馆里,充当了老夫子,有梁老夫子坐阵,再加上平凡不俗的琴棋书画,更重要的是,在学馆里,平凡把七巧板给用上,这当初侯岳做给小宝哥启智玩具,被平凡一推出,立受好评,因此,学馆才开不久,就在柳城站住了脚,发展势头良好。 而那侯晴儿,因为哑巴的关系,越大了性子越内向,整日里总是闷在家里,玉夫人怕她在家里闷坏了,便有空就带她到学馆,给孩子们烧水,做点心的,晴儿的性子虽内向,但却极温柔,跟这些孩子倒是处的不错,这一来二去的,晴儿跟平凡的交集倒是多了起来,两人倒是颇谈的来,侯老爷子便有意将晴儿许给平凡,可平凡毕竟是侯岳的下人,这主仆通婚,乃是大忌。 只是晴儿的情况特殊,再加上侯老爷子又觉得平凡的身份可能殊不一般,这才借这次来长安的机会问问侯岳。 侯岳没想到,自己和小淘为了避嫌把平凡打发到柳城去,却成就了晴儿的姻缘,再一想平凡可能的身份,便觉的怪异的很。 其实平凡的身份,侯岳基本已经得到证实,管理文学馆和印刷司这段时间,他接触到大量的隋朝资料,其中杨侑的画像有好几副,虽说形只有七八分相似,但神却是相似极了,尤其是那背影。 侯老爷子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平凡的身份是这么大的来头,倒是吓的他老心肝一阵跳,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他又如何不晓,直叮嘱侯岳,平凡的身份以后休要在提,最后跟侯岳商定,直接抬籍,再让他参加明年的乡试,得了名头后,他就完全可以自成一户了。 至于其他,侯老爷子倒是还要斟酌斟酌。 第一百零五章 老太君丧 第一百零五章老太君丧 接下来几天,侯老爷子就呆在曲园里。(手打小说)守着含贻弄孙之乐,每日里逗着小丑丫,考较着小宝哥的功课,手把手的教着小宝哥练字,得空时又去武王庙里,同那保长和庙祝谈天说地,或是跟那虞和庸下棋,侯老爷子跟梁老学究下了这些年棋,棋力倒是长进了不少,同虞和庸下起来倒是赢多输少,因此老爷子心情舒畅。 反倒是虞和庸兀自不死心的要拉侯老爷子再战,便常常的呆在曲园里混吃混喝,倒是便宜了那庙祝,顺便把虞和庸省下来饭食吞没了,吃了个肚子滚圆。 十日后,眼见着就要就要进入腊月,这天晚上,天冷,小淘同侯岳早早的窝在床上。小丑丫硬夹在两人中间,小小身子全窝在侯岳的怀里,睁着大大清亮的眼睛看着小淘。 小淘拿手盖着小丑丫的眼。感觉她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可爱的紧,又想起白天的事情,便笑道:“今天,小丑丫从鸡窝里捧出一个刚下的鸡蛋,说是给老爷子**蛋羹吃,把老爷子给高兴的,都合不笼嘴了。” “那是,老爷子喜欢小丑丫喜欢的不得了,只说这次回柳城要带小丑丫在身边呢。”侯岳轻拍着小丑丫的头道,小丑丫仰着脸看着侯岳,笑mimi的不说话。 “那怎么行,小丑丫这么小。”小淘一听侯乐的话,有些不乐意了:“再说了,我担心小丑丫的身体,这孩子也不知怎么回事,怎么养都是瘦瘦弱弱的,再想起上回的高烧,我这心总是有些提着。”小淘又有些担心的道。 “别瞎操心,大夫不说没事吗,再说了,你以前最羡慕那怎么吃也吃不胖的人,怎么,如今女儿这样,你反倒不乐意了。”侯岳宽解着。 “那能一样吗?”小淘嗔了侯岳一句,看着小丑丫的大眼睛已经眯了下来,便将她抱了放在小床上。压好被子,哄着睡觉,不一会儿,小丑丫就睡着了,小鼻孔一扇一扇。 又起身查看门户之际,却听外面传来敲门声,侯岳连忙披了衣服出去,不一会儿,一脸慎重的回来,重新穿好衣服对小淘道:“家里你照应些,我和爹马上去嫡宗,嫡宗传来消息,老太君走了。” “怎么就走了,不是说希望她能挺过新年呢。”小淘有些惊讶,其实老太君的逝世早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只是当来临时仍是觉的有些突然。 “那我要现在去吗?”小淘又问。 “不用了,你明天白天的时候再去,帮着照料来吊丧的客人。”侯岳压低声音道。然后就同侯老爷子急匆匆的出门了。 自侯岳走后,小淘就没有睡着,想着老太君去逝,对于嫡宗来说绝对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嫡宗必然会陷入一段混乱时期,想着侯老爷夹在其中,侯岳自然也不能独善其身,想着想着,就觉的头大,不知不觉,东方发白了。 小淘反正也睡不着了,便早早起来,因为一个晚上迷迷糊糊的,脑袋显的昏昏沉沉,便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冷的鸡皮疙瘩起一身,但脑子却清醒了。 匆匆的吃过早饭后,就带着小宝哥去了嫡宗,先在灵前给老太君磕了头,戴了孝,然后让鱼儿先带小宝哥回曲园,自己留了下来,找到窦氏,那窦氏正忙的团团转,家里公子姑娘的虽多,但这些人平日娇宠惯了,却没有几个会管事的,再有的,却是伤心过度,自个儿躺枯床上,虽说,事情已经早早有了准备,可真来临时。仍是有些手忙脚乱,而有些个管事的婆子,却是趁乱摸鱼,从昨晚到现在,窦氏就处理了两起私拿物品的事件,小淘的到来,正好帮她分忧。 本想让小淘帮忙管理器物,后来想到小淘倒底不是嫡宗人,对嫡宗的下人不熟,怕下人不买她的帐,再说这侯岳的娘子,气度却是不错,大方温和,便拔了八个使女给小淘,让她帮忙招呼客人的内眷。 这个差事最是个难剃头的事,内眷都是各家的夫人小姐,一个稍微没有照顾到,保不齐就落了许多怨言,只是窦氏即然这么安排了,小淘也就只有应下,于是将这六个使女分成三组,两个负责领取客人的需要用的器物,到用。到最后收回,交到库里,全由这两个使女负责,另四个使女则负责客人的饮食一块,起着同厨房协调的作用,剩下两个,则负责招呼客人,引坐,而需要住处的则引到安排住宿的管事处,由安排住宿的管事安排。 而小淘做为管事,她得面面俱到。防堵补漏的,事情一大堆,从接活起就没有停下来过。 自中午后,客人的内眷就越来越多,几个厅和阁子坐在满满当当的,小淘带着八个使女,忙的脚不粘地。至于客人,这里面真正悲伤的又有几个,不过是应个场面罢了,因此,侃八卦的,闲聊的照旧。 “三夫人,那边又有女眷过来了。”这时,一个使女匆匆过来道。 小淘便向几位夫人告了罪,又迎了过去,只不过,走到近前,小淘有些惊讶的发现,这个女眷她认得,是罗家的罗月容,自她三年前嫁给唐家的唐昱后,小淘就再也没见过她,那罗月容仍是以前那股子悍冷的味道。小淘同她打招呼,她亦不过露了一丝淡淡笑容,然后又恢复原先的冷样。 小淘知她性子冷傲,不惯同其他妇人坐在一起,便直接将她引到外面的园子里,而园子里多是一些女眷带的孩子,那罗月容显然对小淘的安排很满意,坐下时冲着小淘点了点头。 而小淘的状态便一直在奔忙,她恨不得有那千手观音之技,直到傍晚,窦氏来接替她,小淘才能坐下,吃点点心,喝点汤,看向园子。罗月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填饱肚子,小淘便在一个厅子的屏风后面的小阁子里靠着休息一会儿,今天晚上她还有其他几个妇人,要陪着窦氏守夜,最主要是的要守着灵前的灯,不能让它灭了。 正迷迷糊糊间,听到外面几个妇人在聊天。 一个妇人道:“对了,今天坐在外面园子里的那个年轻妇人是谁啊,那脸拉的,跟谁都欠了她似的。” 另外一妇人道:“你不认识吧,是唐家五房的媳妇,她爹是幽洲总管罗艺,不过,现在这罗将军已经归唐了,被赐了李姓,封了燕郡王,可是不得了的家庭。” “难怪这么傲。”先头妇人道。 “她呀,就是这性子,现在外面都说侯学士的娘子是母大虫,这位啊,也悍着呢,那唐家老五你也是知道的,风流成性,成亲一个月后,就天天流连平康坊,这外面吃腻了,又想起了家里的美娇娘,结果却叫这位夫人一脚踹下床,从此后就没能进屋一步,那唐家老五拿出多少手段,可这位夫人愣是不动如山,有一次唐家老五要使强,这位夫人一剑就差点削了他的子孙根,啧啧。” “不是吧,这么悍,那这位夫人倒底想干啥啊,自家男人不让他上床,难道要推给别的女人,自己守活寡不成。” “这谁知道呢,估计是最开始,唐家的老五做事太伤人心了,那五媳妇听说可是跟着自家老爹,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不能照一般妇人的性子去揣测。” ……………… 小淘叫这两人的说话声吵醒,只叹八卦无处不在,对于罗月容的事,小淘以前也听侯岳说过,只叹一句恨不能是男儿身啊。 即然睡不着了,小淘便准备起来,事还多着呢。 这时,外面两个妇人和话题一转,居然转到了她的身上。 “那位侯学士的娘子可是今天招待我们的那位,我瞧着,没看出母大虫的样子啊。居然能让自家男人守着她一个。那可是大本事。”先前妇人有些羡慕的道。 另一个妇人笑道:“呵呵,母大虫的样子还能从外表瞧的出的啊,不过,这位娘子管家倒是一把好手,你瞧她今天作事,有法有度的,处处利落,要知道这类招待内眷的活儿,最是烦琐,以前哪家不招来许多怨言,你再看看今天,怨言虽有,但大体上人人都还是满意的。我倒是挺服气这位娘子的,哪个女人不想自己的男人守着自己一个啊。” “那是,那是。”先前的妇人应和了句。 就在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插了进来:“未必,两位夫人只是看了个表相,这世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男人,昨儿个,我就看到那侯学士马车上坐了两个女人,又托人请妈子,怕是要金屋藏娇了。” 听到这里,小淘听不下去了,这人嘴两张皮的,没影儿的事都能编的出来,便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几人没想到屏风后有人,又看是八卦的主角,便一脸悻悻。 小淘假装打了个哈哈道:“这忙了一天,没想到一坐倒就睡着了,睡的死沉,这不,可耽误了正事,几位夫人缺什么,用什么就跟我说。” 先前两位妇人忙说:“不缺,不用。”而后来的妇人却是拉长了脸,一幅啥也没听到的样子,小淘今天是来帮忙做事的,自不跟她记较,出了门,拉了一个使女一问,才知这位妇人是那乌中道的娘子,难怪一幅象是自己欠了她二百量的样子,算是老冤家了。 第一百零六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第一百零六章踏破铁鞋无觅处 纸屋纸人纸灯笼。(手打小说)在蒙胧的光里显的隐隐绰绰,冥香的气息由夜风吹送的无处不在。 夜深了,几个妇人陪着窦氏,以及长子长孙守在灵前,窦氏两眼红肿,坐在那里摇摇晃晃的,小淘在她边上扶着,看着灵前的灯闪跳闪跳的,慢慢的,那灯花就在眼前放大,突然爆出滋的一声,小淘一惊,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跪坐着都差点睡着。 便坐正的身子,发现油灯上的灯草已经快烧完了,正滋滋的爆着火星,便连忙起身,点了根灯草加上去。 这时窦氏也惊醒过来,看到已烧完的灯草,连说好险,幸亏了岳媳妇警觉。 这时一阵脚步声。急急的从外面走廊上过来,几人的眼光都朝外面望去,只见管家带着侯贵进来,那侯贵看到小淘,便急急的上前道:“三娘子,小丑丫又发烧了,你快些回去瞧瞧。” 小淘一听小丑丫又发烧了,那脸刷的一下白了下来,一旁的窦氏连忙:“即是小丑丫有事,那赶快回去。”说着又命那管家准备马车。 侯贵连忙道:“夫人,不用了,小的是驾了马车来的。” 小淘也顾不得其他,便起身跟着侯贵出了嫡宗,上了马车,连声催着侯贵快些,侯贵赶马的鞭声在夜风中霍霍作响,不一会儿就回到了曲园。 曲园里灯火通明,小淘提着裙子直接冲进屋里,那外间,鱼儿和蝶儿正围着一盆冰水,里面浸了一块块的长条白布,拿起拧干送进里屋,两丫头的手冻的通红通红的。 此时,那鱼儿抬起脸,正好看到冲进来的小淘,唤了声三夫人。那眼眶就红了,小丑丫即聪明又乖巧。家里人没有个不喜欢的。 小淘看到鱼儿的样子,那心里更是咯噔一下,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连忙撩开门上的布帘子,里屋两三个大夫打扮的人围在小床前,侯岳坐一在边的凳子上,两手插在头发里面,抱着头。听到小淘的脚步声响起,侯岳便猛抬起了头,看到小淘要扑过来,便紧紧将他抱住:“小淘,安静,大夫正在针灸呢。” 小淘长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这才走到床前,只见小丑丫全身通红,小淘在边上看着,都似乎能感觉到她身上的高温,两个大夫正用那浸过冰水的布给她降温,而另外一个大夫一额头的汗,正在针灸。 看着小丑丫的惨相。小淘拼命的捂着自己的嘴,眼泪就那么一滴滴的往下滴,做娘的面对这情形,只恨不能以身相代。 过了一会儿,那大夫收了针,回头冲着小淘夫妻摇了摇头,一脸惭愧的道:“老夫学术浅薄,无能为力,还请学士大人另请高明,老夫甘为下手。” 小淘一听这话,便觉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眼前的司马大夫可是长安名医,手下冶好了多少疑难杂症,连他都无能为力,那不是说,小丑丫没救了吗? 便紧紧的揪住那大人的胳膊:“司马大夫,你怎么会没办法呢,再看看,再仔细看看。”小淘央求着。 那大夫摇摇头,脸上更惭愧,长叹:“惭愧啊,老夫连贵千金患的什么病都查不出,又如何医冶。”说着又连道惭愧。挣脱了小淘的手。 小淘转身坐在床前,一手轻轻的抚摸着小丑丫的小脸蛋,感觉着炙热的高温,另外两个大夫也在叹气,他们是京里另外两个医馆的大夫,也是一脸无能为力。此时,谁都看的出来,小丑丫小命凶险万分。 小淘便将小丑丫紧紧抱在怀里,将自己的脸贴在小丑丫的脸上,那泪水湿了小丑丫一脸,恨不能现在就穿越回现代,或许以现代的医术能查出个一二来吧,只可惜万般并不由人。 正悲伤间,,边上一个大夫叫了起来:“烧开始退了。” 小淘猛的抬起脸一看,果然,小丑丫此刻的脸已不在那么发红,身上的高温正逐渐的退去,这情形如同上次一般,烧退的很快,没多久,小丑丫的脸色就恢复了平常,然后张开眼睛,看到小淘,便软软的喊了声妈妈,然打了个小哈欠,那小脸蛋在小淘的怀里噌了噌,就又睡了过去。显然一场高热,耗去了小家伙所有的精力。 那司马大夫连忙过了把脉,然后一脸欣喜的道:“今千金没事了,刚才老夫连她的脉都把不到,这回却是脉相平和,于常人无异。” 侯岳和小淘也终于暂时放下了心,可小丑丫倒底得的是啥病啊,经过这次,侯岳和小淘都不会再认为没事,毕竟这已经是第二次,而且比起第一次那可严重的多。 “侯学士放心。老夫虽然才疏学浅,但并没有放弃,以后每天,老夫都会来给令千金诊断,平**们也要注意观察,每日生活点点滴滴都记录下来,长此以往,总能看出些端倪的。”那司马大夫道。 侯岳和小淘自是连声的感谢,然后让侯贵送几个大夫离去。 接下来几天,小淘便专心的在家里陪着小丑丫,小丑丫依然聪明乖巧的让人惊叹,小淘订了册子记录着小丑丫的一言一行,哪怕是一个浅笑也不漏下,小宝哥这几天也静多了,他初时看妈妈只顾着妹妹,还道妈妈不喜欢他了,心里难过,小淘便拍着他的小脑袋解释:“妹妹病了,所以妈妈要多关心此,宝儿是哥哥,要坚强,以后妹妹还要靠宝儿照顾呢。” 听自家妈妈这么说,小宝哥的责任心立马膨胀了起来,读书,做事也渐渐有了规矩,倒象是突然间懂事了般,让小淘即欣慰,又心疼。 而侯岳,这些天也在外面跑,用他的话来说,一定要访个神医出来。 至于侯老父子,小丑丫的病并没有惊动他,侯岳说侯老爷子喜欢小丑丫的紧,怕他知道担心,毕竟上了岁数的人,再加上最近嫡宗的事,侯老爷子手上握着老太君临死前交给他的文书。他必须做个见证人,嫡宗二爷虽是万般不愿,但老太君遗嘱却也不敢轻违,仍是将家族产业的三分之一变现后分给了大爷,而其他的几房仍然依附于二房,也就等于,嫡宗现在的掌宗人是侯君集所在的二房,而原来嫡宗的大房从嫡宗分了出去。 嫡宗大房在老太君大丧后就起程离开了嫡宗,奔扑马邑,临走前,那大爷还来找了侯岳,侯秀如今在马邑任郡丞,侯家大房此去,必然要托他照拂,于是侯岳便修书一封,让大爷带去,算是引见。至于最后关系怎么样,那得由他们自己去经营。 转眼,又是新年,今年因为侯老爷子在曲园,再加上季衡和巧姐等人的加入,还有侯二叔一家,曲园的新年较往年就更热闹了些,只是侯海仍在苇泽关驻守,没能来团聚,使得侯老爷子有些遗憾。 但是小淘和侯岳却因为小丑丫的病,心里担着心事,这年过的却没有往年那种轻松的心情,年初,侯岳仍是各处好友那里吃酒,只是现在他又多了一个任务,那就是打听哪里有神医。这天,他在吃酒的时候,又问起神医之事,其中有个同年道:“说到神医,我倒想起一个人来,此人叫孙思邈,是个道士,隋文帝时,曾想招他为国子博士,却被他拒绝了,去年的时候,离石郡下的源县有一人得了怪病死去,他居然去偷偷挖坟盗尸,想查看病因,被那家人送到县衙,这挖坟可是大罪,不过,那个县令梁大人倒是个开明的,问明情由,做了那家人的工作,化解了恩怨,放这孙道人离去,我听人说,这次孙道人医术相当了得。” 侯岳一听这人的话,恨不能拍自己一顿,孙思邈孙巨巨,他怎么把这个牛人给忘了呢。 立马回了家,同小淘一说,两人都有些兴奋起来,似乎看到了希望,这孙巨巨不但医术了得,同时养生长寿之术也非同寻常,那几乎是神仙一般的存在,最长寿的说法是活到一百六十多岁,小淘突然想起季娘子曾说过,是一个姓孙的道人帮她保住了胎,不知这道人是不是孙思邈。 可接下来两夫妻又犯愁了,这孙巨巨到处走方,这会儿又到哪里去找呢,这时候,让两夫妻深切的怀念起现代网络世界的人肉搜索。 “别急,我派人去问问梁道数,或许他那里有孙真人的消息,那同年口中,离石郡源县的县令梁大人正是梁道数。 几天后,梁道数的回信到了,说不知孙真人如今在哪里,但知道他这之前一段时间隐居在终南山。侯岳就想着,干脆,自己请了假去跑一趟终南山吧。 只是终南山那么大,这古代又不象后世开发的旅游景点那样,找一个隐居的人还真不容易。再说了,那孙巨巨如今是不是在终南山也无人知晓。 尽管如此,两夫妻商量了一下,还是得跑这一趟,不跑不甘心。 然后,世事难料,侯岳这边还没动身,小丑丫又再一次发病了,这一次较前一次则更凶险,高热迟迟不退,小淘急的要发疯,就算最终能保命,但这样的高热下去,迟早要烧出别的毛病的。 那司马大夫在实在束手无策之下,就道:“听说明光寺的智言大师佛法高深,学士大人要不带着令千金去试试吧。” 小淘现在是抓根稻草当救命绳,别说是智言大师这样的高僧,就算是跳大绳的她也要试试,于是便同侯岳一起,带着小丑丫上了明光寺。 第一百零七章 得来全不废工夫 第一百零七章得来全不废工夫 这世上有许多事情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手打小说)无心插柳柳成阴,当侯岳和小淘带着小丑丫上明光寺的时候,是绝对没有想到那个他们心心念念的孙巨巨此刻正在明光寺,原来孙思邈自去年离开离石郡后,仍四处游方冶病,在前不久,巧遇故友,高僧道守大师,这道守大师同智言大师是好友,这回正是来明光寺会智言大师,而孙思邈前阵子冶过许多疑难杂症,这会儿正要找个落脚之地,好好记寻钻研。于是两人便相携同行。 只有说,冥冥之中含有机缘。 因为茶草的关系,侯岳和小淘同智言大师把过多次交道,双方都算老熟人,只是,对于小丑丫的病,智言大师也是无可奈何,好在,如今他寺院里住了一位当世名医啊。便连忙让小沙弥去把孙真人请来。 给双方一介绍,侯岳听说眼前这位身着杏黄道袍,头带高冠,很有些仙风道骨的道人就是孙思邈,那神态,就跟接到天下掉下的馅饼似的竟一时没回过神来,急的小淘在一边重重的一踩他的脚背,侯岳这时也顾不得礼仪什么的,上前,一把扯了孙巨巨的胳膊,把他拉到小丑丫面前。 小丑丫此刻高热仍在反复。 孙真人帮小丑丫把了脉,脸上却是一脸凝重,嘴里还在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说不通啊,象是无脉之症,可无脉之症不会引起高热,唉,这病症,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想不起来了……”说着便猛敲着自己的脑袋。 侯岳和小淘在边巴巴的看着孙巨巨,一脸的紧张,连喘息都格外的小心,声怕打扰到孙真人的思维。 突然,孙思邈重重的又一拍额头,哈哈大笑起来,神情似乎畅快已级:“这哪里是无脉之症,分明是闭脉之症嘛。”说着便几乎是连蹦带跳的跑出禅房。只是穿在脚上的木履却不小心被他踢掉,他也顾不着,就着白色的布袜直接踩在地上,一边连声叫唤着小沙弥备温水,另一边又大声的叫道守:“和尚快来,救命的活儿少不了你。” 侯岳和小淘此时若不是太过关心小丑丫的话,那必会为孙思邈的样子绝倒,这孙真人此时的神态十分的怪异,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返璞归真之感。 同时孙真的情形也让侯岳和小淘心中燃起了希望。 “孩子能救?”两夫妻有些惴惴也有些希冀的问道。 “只有一成把握,二位要有心里准备。”孙真人道。 两夫妻的心又沉了下到头,一成把握,这也太渺茫了点,小淘紧紧的抿着嘴,使劲的眨着眼睛,不让眼泪落下,侯岳只是死死的扯着自己头发。 不一会儿,一大盆温水送来了,孙真人挥挥手,却要将侯岳和小淘赶出屋子。 “真人,我们就在边上看着,保证不打扰。”小淘哪里肯让小丑丫离开自己的视线。便央求着。 “这位夫人,今千金得的闭脉之症,贫道必须用气为她冲脉,这里面,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孙真人解释道。 “算了,我们就在外面等着吧。”侯岳安抚着小淘。 于是,侯岳和小淘在外面,孙巨巨同道守和尚在里面给小丑丫冶病,一门之隔,就如同隔着万水千三。小淘焦虑的来回走来走去。 侯岳终于看不过去了,将小淘拉了在一边的廊上坐下,看着小淘消瘦而苍白的脸:“老婆,你安静先,再焦急也于事无补,这段时间,你都没好好休息过,你把自己弄垮了,小宝哥你就不顾了?” 小淘坐在那里,双眼红肿,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侯岳:“我也不想这么急的,可,可这由不得我自己啊。” 侯岳叫小淘的话弄的一阵心酸,便坐在小淘身边,揽着她的肩,看着天边夕阳西下。 “人的一生啊,这样那样的挫折太多,咱们尽人事而听天命,生老病死,万般都不由人。所以,咱们要坚强,我就希望,等咱们满脸皱纹的时候,还能这么并坐着看夕阳西下。”侯岳轻拍着小淘的肩,小淘的头轻靠着侯岳的颈窝,来这时代,生离死别他们见证的太多了,可真要临到了自己头上,想要看开,却着实不容易。 晚上,两夫妻就留宿在明光寺,佛灯闪烁,两夫妻睁眼直到天明。天微明,两夫妻又去小丑丫那间禅房外面守着,就看小沙弥一盆温水一盆温水的往里送,又把里面冷掉的水拿出来,直到日上三杆,孙真人和那道守大师才走出来,两人的僧衣道袍都湿透了,脸色也有些苍白。 “幸不辱命哪,今千金的小命算是保住了,只是令千金高烧时间太长。脑子怕是有些损伤。”孙真人道,另一边的道守和尚也唱了一声佛诺。 小淘的心情就跟在坐过山车似的,前一刻听说命保住了,那心便扬的高高,后一刻又立刻坠入山谷。喃喃的:“这要是烧成了傻子了,可怎么办啊。” “若真傻了,咱们就养她一辈子,所以,孩子他**,为了孩子,咱们还要努力奋斗。”侯岳道。两夫妻看着仍是榻上熟睡的小丑丫,心中百感交集。 此后,在小淘使出浑身解术的调养下,小丑丫的身体就渐渐的养好了,再不是先前那般瘦瘦弱弱,长的肥嘟嘟的起来,较过去少了一丝灵秀,却多了一份可爱,只是高烧的后遗症也显现了出来,傻倒是没傻,可就是反映特别慢,你唤她一声,起码得过十几秒才能反应过来,再等她做出回应,半分钟就过去了。小淘心疼着,以前多聪明的一个女儿啊。 侯岳倒是笑着道:“这样挺好,以前那样,都快成妖了。” 而侯老爷和季娘子也同侯岳一样态度,都说这样好,女孩儿这样才有福气,以前太过聪明了,反倒让人担心,得,就成了小淘一个人在瞎操心,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武德四年的春季,小丑丫挺过了她人生的最大难关,开始快乐的成长。小淘也放下了心中沉沉的包袱。 而这一年,对于大唐来说,也是致关重要的一年,自去年李二带队攻打洛阳,到了今天春,好消息不断传来,逐渐收复山东河北各州,二月,李二击败王世充和窦建德的联军,这进入了五月,又传来王世充降唐的消息。当然这些并不是小淘要关心。小淘关心的是充入李二军中的小刀现在怎么样了。 只是犯人营的消息一直是对外封闭的,所以一直没有小刀的消息。也只能等秦王搬师回朝才能知道。 这天,侯岳从官署回来,手里拿着一个金丝钱袋子,那样子跟捧了个宝似的,小淘正在装茶,今年后山的茶园里,茶草采了不少,小淘这些天忙着炒茶制茶,这会儿正给罐上封蜡,今年又到智言大师那里进了些茶苗,自小丑丫病好后,小淘便有心将自家后山的茶园扩大,等再过个两三年,就有足够的茶叶流向市场了,到时候,弄个茶行,走高端路线,再借用各种人脉,想来应该有不错的发展。更重要的是,茶行,在这个时代也算是雅事,不会引起人诟病。 将茶罐封好,小淘便让鱼儿和蝶儿将茶叶入库。便站起身来捶了捶腰,看到侯岳一脸乐呵呵的进来,拿着手上的金丝钱袋就向自己面前现。便有些好笑,手一伸:“什么宝贝啊?”侯岳便凑了近前,打开钱袋给她看,小淘看里面不过是些钱币,便一脸没好气的道:“还当什么宝呢,这些个轻钱现在掉到地上都没人捡,你还当宝来现啊。” “没眼光,这是轻钱吗?这可是刚刚出炉的开元通宝,咱刚到手的职钱,这开元通宝四字可是出自欧阳询大人之手,这些钱,咱们不用,收藏着,怎么着,本朝的第一炉钱那可是很有代表意义的,就你这眼光,难怪老收到假钱。”侯岳取笑小淘,小淘的性子有些马大啥,现代那会儿买东西别人找钱,从来不仔细看,常常的弄些假钱回来给自己添堵,就到这时代,也叫那鞋庄的朱老板给阴过一把,可这姑娘却是老不记事。 小淘这才拿了一枚出来仔细一看,果然是开元通宝。可她记得以前跟侯岳逛过古玩市场,这唐代的开元通宝似乎也不太值钱,一枚不过几块到十来块。 “那是中后期的,就我现在手上的这些,到现代,起码得值个几千块一枚吧。”说着侯岳又从怀里拿也一枚金开元:“这是皇上额外奖赏的,咱只得到一枚,不过,就这一枚,在后世的现代,那可绝对是有价无市的东西。” 小淘也叫侯岳说的兴奋起来,在原先那个收藏热兴起的年代,每个人都有一个捡漏的梦,小淘和侯岳也凑过热闹,侯岳老爸五十五岁生日的时候,两人还淘了一张古字画做为寿礼,花了近千元呢,结果,行家一签定,却是作旧的东西,此后,两人也就绝了捡漏的心思。 于是小淘就将这些钱连同钱袋子一起放进书房隔间的一个大木箱里,然后用铜锁锁好,这里面的东西全都是名人字画,都是这些年侯岳一点一滴的去收集来的,有欧阳大大尺犊,虞世南的字,阎立本的画,还有褚遂良的字,当然还有他自个儿的字,用侯岳同学的话来说,如今他在书法上面,也算得上是个名家了。 当然,两夫妻都明白,侯岳这个名家的水份太足,所以,便低调再低调。 而世上,有些事情却很诡异,比如说,你越想低调吧,麻烦事情却偏偏找个门,这天渠少找请侯岳喝酒,可这渠少是醉翁之意却不在酒,他为侯岳引见了一个人,居然是刘黑闼。 第一百零八章 李二凯旋 第一百零八章李二凯旋 刘黑闼为什么会来长安?他为什么要找侯岳呢?这就要从五月初说起。(手打小说)从去岁七八月份一直到今年,李二带兵攻打洛阳,先是王世充于窦建德联手,被击败,随后几场大战各个击破,到了五月,窦建德被擒,王世充降唐,基本上王世充和窦建德的势力被扫清了。 而刘黑闼此次来长安的目的就是想保窦建德一命,于是他找到了渠少,渠少自那年跟侯岳合作贩卖西瓜后,尝到了甜头,此后,便一直借着他车马行的优势,走南闯背的贩卖,窦建德的地盘自然是少不得要去的,再加上他之前跟着侯海,做佣兵出身,同刘黑闼等人也算是有些交情。所以,刘黑闼就请渠少帮忙,引见一个能在秦王面前说得上话的人。 渠少这厮想来想去。这几年为了货物,他也建了不少人脉,可这些人只是商场往来,谈不上真正的情谊,老大侯海,远在苇泽关,最后想来想去,便只有侯岳了,自那年科考案,侯岳在别人的眼里,那就是属于秦王一系的。所以,他才约了侯岳出来。 侯岳那个郁闷啊,这真是安坐在家中,麻烦天上降。历史上窦建德是被斩于市的,史书上明明白白的写着的,还闹腾个什么劲啊。可人家刘黑闼说了,若是能保窦建德一命,他们必然安安心心在唐冶下做百姓过日子,若不然,则必在举义旗,到那时,战火必将重燃。河北一地的百姓必将再次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那言下之意,便是把一个拯民于水火的重担压在了侯岳身上,把个侯岳郁闷,自己没这么重要吧。 随后,那刘黑闼更是丢出一大包的金银财宝,那珠光宝器的映得侯岳一阵眼花。这厮的心很不争气的蹦了两下,好在他还挺能装,外表仍是一副云淡风轻,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看着侯岳皱了皱眉头,那刘黑闼便解释道:“侯学士别见怪,本将军并没有贿赂学士大人的意思,只是要想救我建德大哥的命,这之中的花消是少不掉的,本将军总不能让学士大人花费吧,这些财宝是当年杀了宇文化及后得的,如今若能救我大哥一命,那也是值得的。” 结果,一听这话,侯岳就更郁闷了,他心想着,咱好象没答应要为救窦建德奔走吧,于是侯岳觉得这次酒局就跟吃苍蝇似的难受,真恨不得从怀里掏出手机,给小淘发个救命信息,让小淘打救火电话过来,以前他们老干这事。如今,只不过是yy。 只是渠少帮了他家甚多,这事侯岳不给别人面子行,却不能不给他面子,便说道:“秦王如今还未回京,这事还得从长计较,钱财这东西我拿了还会落人口实,你还是收回吧,只要你们是真心想过太平日,我自当在秦王面前进言,只是我官小人卑,在秦王面前可没什么份量,再说了窦将军被押到京城,那决断自然在当今皇上身上,许多事情秦王也不见得能做主,李将军还要另做打算。”说完,便看也不看那大包的珠宝,找个了借口说家里娘子等着,便落荒而逃。 回到家里,才长舒一口气,一路上,这厮已经想好了,这事不说帮于不帮,总之,若能碰上机会,在李二面前进言几句也无不可,若真能救得窦建德一命,那也算是功德一件吧,当然前提是绝不把自己陷进去。 而小淘听了这事后。自然不免要埋怨渠少几句。 “这事也难为他,他现在铺的这个摊子,那是方方面面,都不能得罪,和气生财,再说了咱爹来来去去的,一路上都是他的人在照应,上回科考案的事也亏他在后面出力,所以,这事咱们不能让渠少为难,再说了我的能力明摆着在这里,说话能有多大的份量那刘黑闼也清楚,我看哪,他之所以找我,说不准只不过是漫开撒网而已。” 听了侯岳的分析,小淘不由的啧啧,这厮官场混着,倒是混出了一些道道来了,便取笑了几句,侯同学倒是一付坦然,开玩笑,几年唐朝的公务员混下来,那怎么的也要有些收获。要不然,还不如回家,守着薄田,过着纯地主的日子算了。 两人正说着话,小宝哥小跑着进来,拉了一边正坐在小凳子上吃西瓜的小丑丫就往屋里躲。小丑丫反映慢,根本跟不上小宝哥的脚步,被拉的踉踉跄跄,差点跌倒。 “宝儿,你慢点,摔着了妹妹可有你好瞧的。”小淘连忙跟上去。扶着小丑丫。 小宝哥将小丑丫拉进屋子,去又推了小淘在门外,然后从门里探了小脸出来:“妈妈,你在外面守着,我在里面陪妹妹,那道士又来了,不能让他带走妹妹。” 小淘顺着走廊看向厅里,果然孙思邈孙大大来了,侯岳正一脸苦瓜的迎着,孙大大却不管这些,一脸兴奋,把着侯岳的胳膊就拉他进书房,嘴里道:“昨日侯学士所说的,贫道极有感悟,回去细细参祥,又有一些妙想同侯学士探讨。”两人路过小淘身边,那孙真人又道:“学士娘子的想法也有许多新颖之处,不若一起来书房探讨。” 看着侯岳的苦瓜脸,小淘极力忍着笑,这会儿见孙大牛还要拉自己下水,那头直摇,直说:“你们谈,我还有事。”然后目送着两人去书房。 对于孙思邈这样的大牛,能靠上,两夫妻自然是高兴万分,只是这孙大牛,平常的时候仙风道骨的,可对医道却有着一种偏执狂似的着迷,两夫妻来自于现代,虽说不是学医的,但这方面听的多了,谈话间不免要露出一些端倪,再在孙大牛的挖掘之下,往往能说出一些让孙大牛耳目一新的说法,可孙大牛不会就此满足,便拧着一股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劲儿,可这方面两夫妻知道的又实在有限。于是一方求知欲量盛,纠缠不休,另一方却是肚里没货,疲于应付,苦不堪言。 至于小宝哥的反应,实在是因为有一回,孙大牛正缠着侯岳问什么是基因,而基因这个词是侯岳在同孙大牛谈遗传病时不小心露出来的,孙大牛是揪着不放,小宝哥偏偏这时候插进来,眼看着侯岳就要借机遁走,孙大牛情急生智下,就危胁小宝哥,要把小丑丫拐进山里做道姑,于是小宝哥哪里还顾得自家老爸,连忙保护妹妹要紧。 此后,小宝哥每回看到孙大牛,便跟防小偷似的防着他,怕他拐带妹妹。让小淘好笑不已。 而侯岳和小淘到是想,先跟孙大牛拉好关系,等小丑丫大些,或许能跟着孙大牛学些医道,这样,也够小丑丫以后终身受用了。 只是这回,孙大牛虽是说找侯岳探讨医道,但实则却是来告辞的,当然主要目的是要顺些茶叶回去,他要回终南山了,并将最近几年的游方以及领悟的东西做一个系统记录。 侯岳和小淘虽然被他追问的头疼,但骨子里却很欣赏孙大牛,如果说以前是把他当一个药王在景仰的话,那么现在则是当成师长,这孙真人对医学的那种孜孜不倦的追求常让侯岳汗颜,这时分别,倒有些不舍。 晚上,便留了孙真人吃饭,又打包了好些东西,如墨丸,鹅毛笔……当然,更多的是茶叶,小淘知道孙真人的性子,并无任何财物,孙真人自然是笑纳了。 转眼就是七月份,这天,侯岳一身官服,同霍飞白,褚遂良混在百官中间,出城迎接李二凯旋归来。 日正当中,侯岳在人群里摸着汗,这七月份大中午的,这真是在烤人肉啊,那袍领紧束着脖子,汗渍渍的难受的要命,侯岳十分后悔,忘记带一把扇子在身上了,只得将身体往霍飞白那边凑,霍飞白这厮,不管是冬夏,那扇子是从不离手的。 只是从去岁末以来,霍飞白这厮性情变了好多,不在如以前那般飞扬风流了,似乎内敛沉稳了不少,也不知对他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而追根朔源,这事又要落到玉茹小姐身上。 去岁的时候,霍飞白用朋友的园子养着玉茹小姐的事最终还是被他娘子知道了,当时,正是他岳母也在长安,于是,两人瞒着霍飞白找上玉茹小姐,狠狠的羞辱了玉茹小姐一顿,那玉茹小姐原来也是心高气傲的人,哪里受得了这些,当场气的吐血,再加上之前久病,这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对于自家岳母,霍飞白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这岳母不仅是她的姨母不说,小时候,霍飞白更是吃她姨母的奶长大的,可以说,霍飞白待他岳母如亲母,这事霍飞白虽然一肚子气,却也只能在岳母面前陪不是,暗地里,只得求侯岳帮忙给玉茹小姐主仆另找个住处,然后请医问药。 侯岳觉得霍飞白这一切都是自找的,没那三分三,你别上梁山啊,即搞不定家里的娘子,又爱沾花惹草,这纯是害人害已,打心眼里,侯岳是不想去沾这事儿的,可一来,霍飞白是他最铁的哥儿们,二来,那玉茹小姐如今情形确是有些凄惨,便帮她们另找了地方住下,又请了医生看病,妈子照顾,后来就碰到老太君去逝,侯岳把玉茹小姐的住处跟霍飞白说过后就再也没管这事了。 这时想起,有些好奇霍飞白后来怎么安置玉茹小姐的,便低低的问霍飞白。霍飞白还没有回答,这时,站在前排的一个礼部侍郎却是转过头,瞪了二人一眼,说了肃静二字。侯岳只得摸了下鼻子,从新站直,真是受罪啊,那太阳晃的人直眼花。 好在李二的队伍终于来了。 紧接着三声礼炮作响,这礼炮正是侯记烟花生产的。 不一会儿,秦字军旗就在不远处出现,李世民同学一身黄金铠甲,后面是齐王元吉,李世绩等二十五员大将,骑兵万骑,前后鼓吹着,李二同学要先向太庙献俘。 而让侯岳傻眼的是,他居然在李二同学的玄衣铁骑里看到了季小刀,这玄衣铁骑可是李二同学亲兵中的亲兵,嫡系中的嫡系,小刀小弟咋就混进去了哩? 第一百零九章 小刀归来 第一百零九章小刀归来 李二同学这次大胜归来。(手打小说)那功劳是捞了个十足,他本来是已是位及王公,他老子李渊觉的都没法封了,但不封显然不行,最后弄了个天策上将出来,位在王公之上,同时准开天策府,并赐三炉铸钱。 李二同学得了赏,自然不会亏待跟着自己的下属,就连侯岳同学也因为组建文学馆有功得了一箧银子,便乐颠颠的拿回来叫小淘收好,说以后要给女儿作嫁妆,另外再把小刀的事跟小淘说了,之前他特意的找跟随着李二出征的阎大大打听了,而小刀之事,在李二军中却是一个大新闻。 原来,自小刀入犯人营随军出征,由于他以前跟他师傅学过空空之术,不但善于藏匿之术,更善于机关陷阱,犯人营的长官发现他的本事后。就另起重用,编入了斥候队伍。 去岁,李二同学巡视战场,在到北邙山时,被王世充的近万人的骑兵队围困,尽管尉迟敬德奋力救主,但终归是敌我力量太过悬殊,因此险象环生,当时,小刀正带着人在这一带侦察,于是便因地制宜,布下许多机关陷阱,这才一直拖到大将屈突通带着唐军赶到,解了围,并打了一个翻身仗。 而小刀也因此战进入了李二同学的视野,说实话,在当时的唐军中,武勇凶悍都很多,但如小刀这般走偏技的却并不多,于是,当即,李二就免了小刀的罪,然后编入了玄甲兵,专司斥候一队。 小刀同学此翻也算是终于出头了。 小淘想着,最初小刀就是要去太子手下当兵的,后来被自己阻了,为了混个人样出来。那小子硬是按着性子狠读了两年书,还得了个明法第一名,结果又犯事,进了犯人营,这最后又成了李二手下的兵,看来,小刀天生就该吃军粮。 就在这时,一个妈子带着小锁儿来了,小锁儿一脸高兴,一进屋就脆声声的说:“大姐,二哥回家了,娘请大姐一家回家吃顿饭,说是要热闹热闹。”小锁儿说话的时候,把个小脑袋摇的直晃当,那一边的一朵珠花晃当晃当的,显得格外俏皮。 小淘看着小锁一脸爱现的样子,不由的乐了,终归是小孩儿,尽管小锁儿已经很有小淑女的模样,但终归还有些孩子气,便笑道:“小锁儿头上的珠花真好看。” 小锁儿得了夸奖。脸上有丝红意,两眼亮晶晶的:“是二哥送给我的,二哥还给了娘一个金元宝,娘藏好了,说是以后帮二哥娶媳妇用。” 小淘大笑,去年初,小刀刚中明法第一的时候,季家的门坎都快被媒婆踩碎了,季娘子也看中了一家的姑娘,只是还没来得及深谈,小刀就犯事了,订亲的事也就吹了,隔壁的几家正眼红着季家的窜起,小刀一出事,那看笑话的居多,背后的冷眼冷语气的很不好听,季娘子气的在家里直跳脚,这回,小刀复起,季娘子总算是出了口气了。 小淘笑着,便让那妈子带着小锁儿去同小宝哥小丑丫玩。 这时侯岳在一旁道:“你带小宝哥小丑丫去,我让侯贵跟着,你爹娘那里我就不去了。” 小淘斜了他一眼,嗔笑道:“怎么?你小子倒是出息了,尽记季娘子的仇。”侯岳那点心思她明白,也不知为啥,侯岳跟季娘子总是亲热不起来,说话总是客气疏离的,在加上去岁小刀判刑。季娘子私下里老嘀咕着侯岳不出力,在小淘耳边可是没少埋怨侯岳,小淘倒是没在侯岳耳边提起过,结果被小锁儿说破了嘴,把个侯岳郁闷的不行,直说这季娘子怎么不讲理。而自己跟猪八戒照镜子似的,里外都不是人。 看着小淘取笑人的样子,侯岳便觉心痒痒,拉了小淘,就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才道:“你就埋汰人吧,这点仇我也要记,那我真是小鸡的肚子了,是你那个娘见我不顺心,再说了你爹太诚实,每次见到我,还要给我见礼,到时你又该掐我了,还是不去的好,自在些,在说了,今天阎立本和褚遂良请杜如晦杜大人喝酒,拉了我和霍飞白做陪。咱也不能食言。” “去吧,去吧。”小淘挥着手,将侯岳靠近自己脖子的脸推的远远的,侯同学有个不良爱好,没事就喜欢咬小淘的脖子,非得咬个红印子,这厮才满足。 于是,帮侯岳换了一身月白色的轻袍,头带沙帽,腰间挂了把装饰性的宝剑,脚登轻靴。手摇拆扇,小淘帮侯岳打理完,便做了一个吐的口型,这一身打扮要真落到现代,那绝对是人见人喷,花见花闭的,太装那啥了,但在这时代,却是随俗的一种打扮。 侯岳无奈的耸了耸肩,这大热天的,他多想穿着大裤衩,背心,拖鞋的,那多舒服啊,可现实是,那样是不行嘀。 两人再说话了两句,阎立本就上门了,这几天,阎大大就住在曲园边上那栋木屋子里,用他的话来说,这里真是个避暑的好所在,每日里还学那姜太公,直勾溪钓,没钓着文王,倒把他们家的小宝哥拉下水,害得小宝哥也学他每日去钓鱼。 小淘看这两人纯是浪费时间,再加上她嘴也馋了,便弄了张最小孔的鱼网,沿着溪流拖了好长一段,居然弄到不少石斑鱼,因为鱼比较小,小淘洗净后,便用面粉裹了油炸吃,吃的一家人十分欢乐。 “侯兄,走喽。”阎大大一进门就催着人,因为侯贵的马车要留给小淘,侯岳便坐着阎立本家的马车出发了。临走前又被小淘拉住叮嘱了一顿,要他少喝些酒。 等侯岳走后不久,小淘也带着两小还有小锁儿和那个照顾她的妈子,再叫上季衡和巧姐,一行人就出发去季家。虽说两家大人有些隔阂,但季衡和小刀小时候关系却很好,小刀一直是一个出头的性子,干什么都冲在前面,季衡却总是喜欢跟在小刀后面,不过现在看来,季衡虽少小刀半岁,但性子却较小刀沉稳。 一行人一进门,就听小刀大着嗓门在说话:“那个老头忒好玩了,自己差点死在乱兵的刀下,却使劲的护着他那些书,我救了他,他不先感谢我,居然先收集落的满地的书,有几页落得一地,他心疼的跟命丢了一半似的,我问他是书重要还是命重要,那老头居然很为难,直说不相上下,不相上下,把我给气的,丢给后勤的就不管了……” 不用说,小刀正在说他出征中的一些得意事儿。 “舅舅,舅舅……”小宝哥当先冲了进屋。 小刀一见小宝哥,也很高兴,抱了左腿,一大一小就斗起牛来,小宝哥人小力弱,没两下,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正好小淘进门,没好气的将他提溜起来,拍了几下屁股。 小宝哥嘿嘿一笑,抓了抓头,这小子这样子跟他老爸一个样。 而坐在一边听儿子聊战事的季爹一看到季衡,便连忙拉了他坐下,问起一些功课生活的事情,季衡一一答来,然后又被小刀扯到一边说话,小刀和季衡多年未在一起,如今见面,虽说有些生疏,但都还年少,性子活络,几句话一聊,便又亲近了起来。 小淘拉了小宝哥坐小刀的身边,又抱了小丑丫带着巧姐到后面厨房,帮着季娘子做菜。巧姐在边上捡着菜叶,小丑丫有样学样的,只是她每个动作都跟在放慢动作似的,而巧姐也刻意放慢动作,等着小丑丫。 这巧姐刚来曲园时,总是闷声不啃气的,手脚却又十分的勤快,常让鱼儿和鹅儿抱怨,事情都让她抢着做完了。 侯岳也跟小淘抱怨;“咱们是好心收留人家,可不是要把人当使女使唤的,这要上苏家人看见,还不要落人话柄。”可小淘也很冤哪,她根本没要巧姐做事,只是让她跟着小锁儿一起读点书,又让贵嫂教她一些女红,可就这些,只要一得空,巧姐还是要抢着做事,真不要她做了,她倒跟丢了魂似的,小淘没法子,把季衡叫来让他劝劝,季衡也只是苦笑,只说随她去吧,不做事,她心里不安,这都是叫那个徐氏给闹的。 最后,小淘就干脆把照顾小丑丫的事情交给了她,这样,巧姐才不抢别人的事做。小丑丫因为脑袋烧坏了,反应慢,因此教起话和事来就得特别有耐心,这一点巧姐做的好极了,不管做什么事,只要发现小丑丫好奇想学,她都放慢自己的动作,然后一字一顿的教着,一段时间下来,小丑丫倒是粘巧姐粘的紧。让鱼儿和蝶儿两小丫头都有些吃味。 “妈……妈……”小丑丫学的性起,就冲着正在和面的小淘扬扬手上的菜,小淘便冲她招了招手,于是小丑丫就一步一步的慢慢的朝小淘这边走。 一边的季娘子看小丑丫走的实在慢,便要去抱,却被小淘阻了:“娘,让小丑丫自己走,大夫说了,多走,多动,多话说对她有好处的。”说实在的,小丑丫现在比刚开始好多了,这点,巧姐有不少功劳。只是每每说起,巧姐总是脸红着摇头,说没什么的。 等小丑丫走进前,小淘拿了面粉点了她的鼻尖,而小丑丫不甘示弱,有样学样,也伸着手指沾了面粉,点了自家妈**鼻尖。 季娘子在一边笑骂,说这母女娘都是胡闹的性子,唯有巧姐在一边看着看着,眼眶红了。 等饭烧了差不多,季娘子到厅上一看,没见到侯岳,便转身问道:“怎么三公子没来啊?” 小淘笑着:“娘你不是一直怨他嘛,他哪敢来啊。” “死丫头,消遣起老娘来了,娘那不是急糊涂了嘛。”季娘子轻打了一下小淘的脑袋,看得出,今天季娘子十分的高兴,小淘也高兴,便顺着季娘子的话音道:“呵呵,女儿开玩笑的,他今天有酒会,都是官场是的同僚,不去不好。” 季娘子白了她一眼,然后招呼了人上菜,四盘四碟的,齐齐整整的摆了满桌。 季家今天,是难得的热闹。 第一百一十章 尹府门前的混战 第一百一十章尹府门前的混战 再说侯岳,随了阎立本一起进了平康坊。(手打小说)远远的丝竹鼓乐之声不绝于耳。进了八仙楼,霍飞白和杜如晦已经先到了,褚遂良因为临时有事,不能来,阎立本和侯岳一进门,便连连掬礼,然后分宾主坐下。 侯岳以前也见过杜如晦,但都是远远的路过,并未如同现在般亲近,便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心里琢磨着这位就是杜断,杜大大,前阵子,听说王远知王真人曾给他批过字,说他聪明识达,有王佐之才,乃明君之贤臣。 侯岳听到这传言的时候,就觉得这里面有霍霍阴风之感,贤臣是贤臣,可这明君是谁,谁都知道杜如晦是秦王的人。那么这个明君就很值得推敲,所以侯岳有理由认为,传这话的人居心叵测。 而在侯岳琢磨着杜如晦的时候,杜如晦也在琢磨着侯岳,对于这位侯学士,他可是从秦王嘴里听过不少次,可以看出秦王十分欣赏他,可十分奇怪,秦王对待他并不象对待别的才学之士那样大肆收罗,反倒是若即若离,房兄曾分析过此人,说侯学士才学莫测,眼界开阔,遇事往往能窥得天机,尤其是一些奇思妙想,常常能发人省,但此人胸无大志,得过且过,因此,遇事不能于之谋。 并且,那房兄又说,此人有时看是聪明,却常常做出一些糊涂事来。 比如说攻打刘武周之事,这场战争,秦王之所以能占尽先机正是因为这位侯学士送来的两个人,可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你送来就送来呗。大大方方的,这可是大功一件,可这位侯学士偏偏做的神叨叨的,还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却不知,你即是送了两个大活人来,秦王肯定是要审的,刘武周的谋划审得出来,你侯学士那点事儿自然也审的出来,因此,在他们看来,侯学士当日之举糊涂的紧。 侯同学若是知道房玄龄的这个评价,必然会自嘲的大叹,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 两人的眼光较量了一翻,双方都是闻名已久,几句话一谈,倒觉有些相投,便把酒言欢。 接下来自然是觥筹交错,谈的都是风流韵事,这时。八仙楼的妈妈带着头牌怜儿过来,这怜儿是自玉茹小姐后又一头牌,她没有时下女子的丰韵,身形如柳枝摆水,如同她的名字,让人瞧着我见优怜,再加上她的成名之技掌上舞,因此得了个外号小飞燕。 阎大大挺迷这小飞燕,还专门为她画了一幅人物画像,这会儿,这小飞燕便如依人小鸟似的坐在阎大大的边上,颇颇劝着酒,弄和阎大大分不情今夕何夕,直到那怜儿离去,那眼光还追着不放。 而霍飞白看着怜儿背影的时候,神情有些恍忽,侯岳知道这家伙必然想起玉茹小姐来了,前些天,侯岳才从霍飞白这厮嘴里知道,那玉茹小姐在病好后就带着自己的使女离开了,谁也不知她去了哪里,霍飞白曾找遍整个长安,亦是没有她的丝毫踪迹。侯岳倒觉得,玉茹小姐离开,未偿不是一件好事。 “来,飞白兄,我敬你一杯,男儿汉,醉时可借酒行梦。醒时却要拿起放下。”侯岳说着,便同霍飞白碰了个满杯,那霍飞白本就是风流洒脱之人,只是这段时间,叫一些家务事给弄的头大,如今叫侯岳这么一说,便唤了起了本性情,大笑道:“我本花间客,万事如缘随风散,又何须耿耿在心,如今的腥腥作态倒是显得下乘了。”说完便干了满满一杯。 同席的几人俱鼓起掌来。 几人聊着,又说到几日后,窦建德要被斩于市的事情上。侯岳心里正掂着这事呢,便借机问阎大大道:“不知秦王可曾想过留下窦建德一命的可能?” “侯学士为何有些一问?”一边的杜如晦好奇的道。 “也没什么,只是突然间想起那苏世长的话:隋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如今唐即得矣,岂可复忿同猎之徒,问争肉之罪乎?”侯岳说着,缀了口茶又道:“如今虽说朝廷已收复河北三十洲,但窦建德军仍在各处小股作乱,在加上窦做夏王时,体恤百姓。甚得百姓拥护,若是杀之,必引起民愤,此时再有有心人登高一乎,则纷乱便会立起,因此,不若留他命,招降他,收拢其余部为大唐所用。” 侯岳说完,那杜如晦便抚额长思,这时。雅间门被推开,侍者端了水果盘上来,侯岳的位置正好对着雅间门口,正好看到有几人从门口路过,其中有一人路过时,朝雅间里探了探头,便发出咦的一声,侯岳同他正对了脸,此人正是在武王庙教学的虞和庸,侯岳笑着同他打了招呼。 那虞和庸便停步进来,直接冲着侯岳一掬礼:“原来侯学士在此喝酒,难怪我之前上曲园求见,门房说大人出去了。” 侯岳便也拱手道:“虞公子可是有事?” “没事,只是想请学士大人吃顿酒,借学士大人吉言,我家祖父已安然到达长安,如今在秦王府任参军,授学士馆学士,一切果如学士大人所言,学士大人铁口直断名不虚传。” 侯岳教这虞公子夸的脸色燥红,虞世南的事历史早有记载,侯岳不过是使用了拿来主义,他脸皮虽厚,也觉有些心虚,好在之前吃了酒,不太显,便连连摆手:“哪里,哪里,不过是见虞公子发愁,宽慰之词罢了,都是巧合。” 一边的阎立本好奇,便问什么事,那霍飞白对当日胡姬酒家的事还记忆犹新,便把侯岳当被对虞世南的断言说了一遍,随后又把柳城之时侯岳对郭绚的断言说了一遍,侯岳在边上气的恨不得拿席上的兔腿堵了这丫的嘴巴,原来霍飞白同学也是长舌男一个。只是隔的甚远,没奈何,只得抓了兔腿自己闷头啃着。 一边的杜如晦听着,没想这侯学士还有这一招,再一想,他之前说的关于窦建德的事,越想越有道理,便想着立刻找秦王提提,于是便起身告辞。打马先走。 侯岳几人也酒足饭饱了,阎立本也结了帐了,紧跟着杜如悔的脚步,三人一起出了平康坊,刚上路,却看一边大街上竖了个牌子在修路,三人又只得转另外一条道,可马车刚驶不久,就被前面围满的人挡了道。 三人下马车一看,前面一座十分气派的府第,一些家将似的人正围着一个人在打,一边一匹枣红色的马正打着蹄,喷着气,霍飞白一见,不由的呀的叫了一声,他来的时候正好在路上碰到杜如晦,知道杜如晦骑的正是一匹枣红色的马,不由的扯着侯岳,拨开人群一看,果然,杜如晦被打的倒在地上。 侯岳一惊,这什么牛人啊,居然当街敢打杜如晦,抬头一看,却看到尹府两个大字,得,原来是尹德妃的娘家,那个站在门口,一脸嚣张挥手叫打的人,正是尹德妃之父,尹阿鼠。 “打,给我狠狠的打,凡路过我府门口,不下马步行者,就是大不敬。”那尹阿鼠一脸得意的吼着,侯岳和霍飞白都是喝了酒的,一时气血上涌,岂能眼看着杜大人挨打,两人相视,霍飞白快一步,抢了马车夫手上的马鞭子,侯岳四下一看,看到尹府门口的阶下有块踮脚砖,一推开人,抄了在手,然后两人冲进去,一左一右的护在杜如晦身边,侯岳更是冲着外面大叫:“立本,快去叫人。” 立时,几个家将就要去围阎立本,阎立本贼快的,早一步溜进了人群里。 而其他的人迅速将侯岳三人围住,侯岳暗暗叫苦,今天是跟阎大大的马车出来的,为了方便没带上大柱,这时真是后悔无比。 那尹阿鼠看到阎立本跑了,心里气恨,便挥着手:“给我打,三个一起打。” 杜如晦已经被打伤躺在地上了,侯岳和霍飞白都是文弱书生,霍飞白的鞭子胡乱抽一气,没打着别人,反倒好几次差点抽到侯岳的脸上,最后还叫人把鞭子夺了,侯岳倒是挺有拍板砖的天份的,东窜西跳的,倒是得了几回手,只是终归双拳难敌四手,最后叫人一棍抽在手上,痛的他一甩手,远远的将砖头抛了出去,却不曾想,那砖头落地时,几个翻滚,正好砸了尹阿鼠的脚指,痛的他抱着脚坐在地上,哇哇大叫。 立时,几个家丁,便拿棍棒朝着三人没头没脑的砸。 “尹大人,还是收手吧,已经差不多了,再打下去,真要出了事,也不好收拾。”一个管家打扮样的人在尹阿鼠身边道。 尹阿鼠看了抱头蹲在地上的二人和躺在地上的一人,虽然,有女儿撑腰,可真要打出人命来那也不好收拾,于是便恨恨的收了兵,回府,关了府门。 侯岳这时才松了口气,同霍飞白相视一眼,两人俱是一脸青紫,形象狼狈不堪,又扶了杜如晦起来,那杜如晦痛的直哼哼,侯岳问倒底怎么回事。那杜如晦才咬着牙道。 原来这尹阿鼠自女儿得宠封为德妃后,那气焰是越来越嚣张,就在自家府门前立了牌子,凡是路过自家门口,骑马的必须下马步行,以示尊敬。 再加上太子李建成为了打击李二,常拉拢李渊宠信的妃子,而李二对于这些妃子却是从不假词色,尹德妃自然不待见李二,也常常跟自家父亲说李二目中无人,这尹阿鼠自然忌恨起李二来,只是李二权势太大,尹阿鼠也没奈何,偏偏今日,因为前面大街修路,杜如晦便打马从这边过,根本就没注意过这牌子,就算注意了,以他的性子,也不可能下马步行,毕竟朝廷无此律法,只是却叫尹府的家丁拦下,双方争执了几句,那尹阿鼠心想着,咱奈何不得李二,难道还奈何不得他手下的一个小官不成,于是就大打出手了。 还有,侯岳霍飞白喝高了酒,莽撞的冲了进来,讨一顿打。 正在这时,阎立本带了一伙人过来了,只是尹府已大门紧闭,还能打进府报仇不成,看着三人一身的狼狈,连忙扶了去医馆冶疗。 第一百一十一章 秦王登门 第一百一十一章秦王登门 京城虽然很大,但流言传播的速度却更快。(手打小说)这边事情发生没多久,尹府门前的学士挨打一事就传出各种不同的版本,因此,傍晚的时候,小淘带着小宝哥和丑丫等人准备回家,刚出季家的门,就看到对门的柳娘子正同一个小媳妇在聊天,看到小淘出门,还乐呵呵的打着招呼:“学士娘子回娘家啦?” “这不,小弟回家了,大家一起聚聚。”小淘也笑着回答,虽说不喜柳娘子,但见面应和着,倒也没必要摆个冷脸,不过,若是侯岳在这里,肯定不会给她好颜色,以前住这里的时候,侯岳最烦的就是柳娘子。 这时,那柳娘子故作前望望后望望的又道:“怎么没看到侯学士啊?” 小淘不由的暗地里翻来白眼,这人管的可真宽。但还是回道:“他呀,朋友有约,一起吃酒去了,不曾过来。” “哦,原来这样,不过,我刚才上街,街上人都传疯了,说有几个学士吃醉了酒,在国丈府门口闹事,被国丈叫人狠打了一顿,听说就有侯学士和霍学士,也不知真假,想来是传言了。”那柳娘子似真似假的道,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听了这话,不管是真假,小淘心里都有些急的,不过,看柳娘子一幅就等着你急的表情,倒不愿叫她如意,脸色故作的很平静,只是略带疑惑的道:“还有这事?倒要赶紧回去问问夫君,不过我夫君却不是那一喝酒就闹事的人,想来不过是一些好事的人又在整怪吧。”说着,便提了裙摆,上了马车,不理柳娘子一脸的悻悻。催了侯贵赶紧回家。 到了家,天已经暗沉沉的了,一问门房,门房的赵伯说东家老爷还未曾回来,这下小淘就更急了,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她已经叫侯贵去打听了下,说是国丈在自家府门口确实打了人,听说是秦王手下的杜大人杜如晦打马从国丈府门口过,坏了规矩,国丈就让人下手了,至于侯学士和霍学士,则是看不惯挺身而出的,也一并挨打了。 小淘听着,这事传的有理有据的,看来**不离十了,可如今侯岳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怎不叫小淘牵肠挂肚,只得又打发大柱侯贵还有季衡出去找。 而小淘自个儿就跟那没头苍蝇似的,屋里转,园子里转。门口转,小丑丫让巧姐带下去洗洗睡,而小宝哥却跟在小淘的屁股后头,小脸气哼哼的,他听说自己爸爸叫人打了,便恨不得拖了那人出来,狠狠的踹上几脚。 就在这时,前面路口远远的有马车灯在晃荡,随后,季衡匆匆跑来说:“堂姐,堂姐夫回来了。”这时,马车快到进前了,小淘急忙跑到车边,就看车门边,大柱扶着侯岳下来,借着晃悠悠的车灯,小淘就看到侯岳脸上暗暗的几块,不由的又急又心疼,还有一些说不出的气,杜如晦挨打,你不会跑远些叫人啊,也不看看自己的瘦身板,想是这么想,但终归心疼多过气恼,便扶着侯岳另一边胳膊,担心的问:“怎么样?伤重不重” 侯岳看着小淘在门口等着自己,便知让她着急了,先打发了药堂的马车回去,然后才跟小淘一起进屋。嘴里道:“没事,一点皮外伤。”只是说话的时侯扯痛的嘴色的伤处,不由的咝了声:“这国丈府的人真不地道,都说打人不打脸,这帮人还尽往人脸上招呼。” 小淘本来心疼侯岳被打,正气的咬牙,琢磨着这笔账要记下,这会儿却叫侯岳的话给逗乐了,这人,都这样了,还有心情说这些,一时顺手,就掐了侯岳的腰一把,结果惹来侯岳一声痛叫,把个小淘心疼的暗地里直埋怨自己,然后又忙着让鱼儿去备热水,热水备好后,便扶了侯岳梳洗。 脱了侯岳的衣服,烛光下,小淘才发现,侯岳一身满是青紫,小淘拿着汗巾,尽一时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最后丢了汗巾,坐到一边,滴滴答答的流起泪来,又拿了丢在一边的汗巾起来,用劲的绞着,把它当国丈的脑袋。 “唉唉……我这不没事吗?都是皮外伤,杜如晦杜大人才倒霉呢,手指被打断两根不说,身上还有内伤,霍飞白那小子更不济事,躺在那里直叫唤。还是家人把他抬回去的。瞧我,还能走能跳的。” “你还英雄了你……我想着就害怕,以后你可不能逞这能了,那尹国丈,有着德妃撑腰,真要打残了你,咱冤都没处申,李二还能为了你跟自家老爹死磕?到时候,肯定不过表面惩罚一下,不了了之。”小淘说着,又红了眼眶。侯岳连连在边上劝,事后想来,他也些后怕,只是当时的情形,容不得他袖手。 人毕竟感性的,不是每件事在做之前都会去分析厉害关系,若真要分析了,那便不会去做了。 小淘又重新搓了汗巾,然后轻轻的擦拭着侯岳精瘦的身体,尽管已经很轻了,侯岳仍不时的发出咝咝的抽气声,好不容易,帮侯岳擦干净身体,小淘才又拿起侯岳拿回来的药膏,一点一点的伤处,全涂上。 一切弄好,两人才回了屋里,小宝哥站在门边,现在大些了,便不在有事没事提溜棍子了,只是这小家伙握紧两个小拳头,看到侯岳过来,便蹬蹬的跑过来,扯着他老爸的衣摆,挥着小拳头道:“哪个坏人打的爸爸,我帮爸爸去打还他两拳。” “不行,小宝哥还小。打不过那个坏人。”侯岳拍着小宝哥的头,一脸的满足样,儿子,不愧老爸疼你。 听了自家老爸的话,小宝哥看了看自己的小拳头,打人看来是不太疼的,便点点头:“嗯,等我长大了,也象大柱那么有劲,一只手提了就将那坏人甩到天边,让雷公电母狠狠的砸他。”小家伙挺有狠劲。 “不行,打人光凭劲大可没用,要动脑子的。”侯岳趁起教育起小宝哥来,小宝哥的性子跟小刀太象了,这种性子以后容易闯祸,也容易吃亏,看着小宝哥一脸疑惑的样子,侯岳也不急着回屋,让人叫了大柱过来,然后又从书房里拿了几张一样大小的纸出来,自己拿一张,大柱拿一张。 “大柱比老爸劲大吧,那老爸跟他比,谁能把这张纸丢的更远。”侯岳一本正劲的道,小淘在一旁肚子都笑翻天了,可为了维持侯同学做老爸的尊严,只得尽力忍着不笑出来,因此表情就显的十分的怪异。 大柱先把纸丢出去,结果轻飘飘的就落在近前,侯岳把纸搓成团,两指一弹,没用啥劲,就丢到了花园里的一株树下,胜负立判。 “不行,不行,大柱笨,他应该把纸搓成团再丢。”小宝哥仗义道。 于是第二回比拼,大柱把纸搓成团,丢的更远了,可侯岳却在纸里包了一块石头,使劲力气一甩,居然甩出了院墙,大柱在一边嘿嘿傻笑,小宝哥这回琢磨出点味道来了,小小的人儿,就那么眨巴着眼睛,爸爸的纸团之所以能丢的更远,是因为借了石头势,他似乎明白那么一点点了。 就在这时,院外却响起了哎哟一声,随即就听人叫:“保护王爷。” 夫妻俩对视一眼,这唱的是哪出啊?出门一看,却是李二同房玄龄上门了,而侯岳丢出去的石子正好砸在一个侍卫的头上,这才有之前的那一出。 侯岳连忙将人迎了进屋,迎进书房,在这个时代,书房不仅仅是读书的地方,它更是接待贵客的地方,小淘连忙带着鱼儿蝶儿煮了茶端上,然后小心的关好门出来,先照顾了小宝哥睡下,然后又去看了小丑丫,小丑丫已经睡着了,巧姐还坐在油灯缝着小衣,这姑娘似乎打算要把小丑丫从小到大的衣服都制齐了才罢休。 “巧姐,歇了,这油灯光线太暗,伤眼呢。”小淘走过来,帮她收拾了桌上的线板,放在针线盒里。 “没事,我习惯了,还早,睡不着。”巧姐抬着头微笑道,眼眶有些红。 “怎么?想爹娘了?”小淘问,便在巧姐的对面坐下,今天在季家吃饭的时候,小淘就感觉巧姐不对了,本来就比较沉默的人,显的更加沉默。 巧姐点点头,又道:“也想弟弟了,爹走前叫巧姐要教导好弟弟的,巧姐没做到。”巧姐吸着鼻子道。 小淘站起来,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这丫头,懂事的叫人心疼:“等过两天,叫你季衡哥哥陪你回家看看。”小淘刚说话这话,就感到巧姐的肩一阵缩起,便连忙安慰:“没事的,上次,我家夫君同你季衡哥哥去找过徐氏,你偶尔回家看看不会有什么问题。” 巧姐看了看小淘,重重的点了点头。小淘又叮嘱了早些歇息的话,就转身回自己屋里,书房的灯还亮着,几个人还在里面谈,小淘坐在灯前,托着腮,想着李二找侯岳到底啥事呢? 第一百一十二章 李二的权力核心 第一百一十二章李二的权力核心 夜深了,小淘不知不觉就趴在桌上睡着了。(手打小说)迷迷糊糊的觉得身子腾空,才惊觉着醒来,正对着侯岳有些龇牙咧嘴的脸,这厮身上有伤,这会儿一用劲,自然就扯的皮肉一阵子痛。 小淘连忙下地,直说:“你身上有伤呢。” “没事,抱着上床才有好,虽说老夫老妻了,也要浪漫一下。”侯岳有些贼笑的道,惹来小淘一阵白眼,却眼带媚意,有些媚眼如丝的,看得侯岳一阵心痒,那两手就不规矩起来,撩起小淘的衣服就往里钻,自家娘子,两个娃一生,那身子可是丰满的多了,再不似以前的排骨精。 小淘被他撩的身子一阵发软,有些情动。只是想着侯岳身上的伤,便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燥动的情绪,那手用劲的一拍侯岳的手:“伤了要有伤了的样子,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有东西,今晚好好休息。”侯岳立时露了苦瓜脸:“要不,我不动,你上我下。” 小淘叫他弄的哭笑不得,唯有故做听不见,扶了侯岳上床,又问:“李二他们什么时候走的,谈什么呢,谈了这么久?” 听小淘问起李二一行的目的,侯岳倒是正经了,同小淘并排躺在床上,吹灭了油灯,揽了小淘在怀里才道:“没啥,找我给他断言呢。” “断言?难不成他真当你是铁口直断啦。”小淘说着,小心的移着自己的脑袋,不要碰到侯岳的伤处,只是李二找侯岳要断言,她总觉得这里面很有一种荒唐的感觉。 “那李二是不是真相信我是铁口直断,我倒不清楚,不过有一点,我倒是看明白了,他这是为了摸清我的立场,顺便让咱旗帜鲜明的站队。”侯岳道。 其实李二今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正式的将侯岳拉拢到自己这一边,尽管在过去,在所有人眼里,侯学士都是秦王派系的,但做为当事人的侯岳和李二,这两人因为地位相差较大,没有丝毫的直接相连之处,而做为秦王的李二,在这之前,对于侯学士一直执行的是一种放风筝的策略,在他看来,侯岳此人没有野心,没有雄心,是个可以让人放心的人,放心到无视他,他也不会给你惹什么麻烦,而关于侯岳制作霹雳弹的问题,李二是心知肚明,不可否认,最初时李二很动心,但随着他战场上的节节胜利。地位上的步步高升,这种心动慢慢的冷却下来,变得理性,在权衡利弊之下,他对侯岳进行了冷处理,也就是仍不闻不问,只是暗中关注。 为什么呢?因为,李二认为,时机未到,他认为,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种利器一旦制作出来,它不见得能掌握在自己手里,自己的老爹绝对会来摘桃子,而最后反而有可能使得这桃子落在太子大哥的手上,倒时候,李二可能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李二是有野心,用后世的话来说,那是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而随着他的权势日盛,李渊和太子有意无意的打压之下,这种野心反而在他心底越烧越旺,只等燎原之时,而这之前,他更加小心慎微。 但随着事态一步步的变化,李二不得不改变他的策略,比如这次国丈府门口学士挨打之事,学士们本来就很无辜。可那尹国丈却先倒打一耙,说是学士们不把他这个国丈放在眼里,公然在他府门前闹事,还一瘸一瘸的去见李渊,又说阎立本带人围攻尹府,他只得闭府躲在家里,说得自己跟被人百般蹂躏的小媳妇似的,在加上尹德妃的枕边风,可以预见明天早上的朝堂必有一翻争斗,这时候,就由不得李二不管了,这几个学士都是他的人,他若不维护,那以后谁还跟着他混那? 当然,李二更在意的是,关于窦建德之事,在来曲园之前,李二见了杜如晦,杜如晦把侯岳的判断跟李二进行了分析和探讨,最后一至认为,侯学士的断言很可能成真,可问题是,窦建德现在已经是非杀不可了。这又要从李渊的一个梦说起。 其实自窦建德被押到长安,为他求情保命的不在少数,毕竟人家刘黑闼拿着大包金银珠宝在撒,总不有点效果?但李渊昨晚做了一个恶梦,梦到一条被压在大石下的蛟龙又再一次拱翻大石,腾空而起,张牙舞爪的朝他张着血腥大口,李渊被这梦给吓醒了,召了太史局承占卜,结果说这是一个预兆梦,只要用一凶煞人头镇压那块大石。则蛟龙变死蛇,再也翻不起浪,李渊自然深以为然,而这凶煞之人,算来算去,也非窦建德莫属,窦自起兵到现在,杀人何止千数,他不凶煞谁凶煞,所以,这事今天早朝已定,明日午时斩于市。 于是,斩已成定数,李二关心的是后面的反不反,于是,他觉得有必要跟这侯学士谈谈,也顺便探望侯岳的伤势,打打感情牌。李二同学的感情牌打的一直是不错的。 至于最后李二请侯岳给他算卦断言,就颇有些耐人寻味了,其实在李二刚平定窦建德时,就曾带着房玄龄秘密的去求见王远知真人,王真人这可是不亚于袁天罡的另一个牛人,谈的什么没人知道,但不可否认,李二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而侯岳跟王远知比起来,那是萤虫比皓月,没的比,那李二为什么还要侯岳给他下断言呢,这里面就牵涉到了一个试探,看你侯学士是怎么看待我的,是只拿我当秦王呢,还是未来天下的主人。 侯岳这家伙混了官场这些年,多少也懂点闻歌知雅意,得,不就是要让咱站队嘛,这根本就是不用选择的问题。于是就给李二下了一个断言:“开创一代盛世。” 短短的六个字,意味深长哪,李二同学得到了他要的答案。顺便又给侯同学封了个官,记室参军,以前看那些个穿唐穿隋的小说,侯岳还真没有去关心过这么个职位,可在长安这几年,侯岳发现,记室参军这个职位很有些名堂,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甚至李淳风等等牛人,都或长或短的担任过这他职务,也就是说,从这一刻起,侯同学真正的走进了李二的权力核心。 两夫妻俩对未来其实有些忐忑,毕竟他们可以大约知道一些别人的未来,唯独却是无法预知自己的未来,只是到了这时侯,瞻前顾后的已没有任何意义,只有往前冲。 第二天,侯岳身上有伤,自然要在家里休养,早饭刚才不久,季娘子就带着小刀过来,一是探望侯岳的伤势,二呢,小刀这回能够免罪,季娘子要带他上明光寺还愿。 “姐夫,你放心,我总有一天要让尹府的那帮人好看的。”小刀在一旁忿忿的道。却惹来一旁的季娘子一顿骂:“你个死小子,闯的祸还不够多啊,你别给你姐夫惹麻烦就阿弥陀佛了。” “是啊,小刀,你别管,有许多事情不是表面上动拳头那么简单的。”侯岳也劝道。 小刀摸了摸后脑:“我知道,我是说有一天,又不是说现在,再说了,根本就不用咱们动力,秦王就绕不了他。” “小刀小弟长进了。”小淘在一旁笑着道。只是她心里还有丝挂心,今天李渊会怎么处理这事?还是用他一惯的和稀泥的手法? “对了,衡弟呢?”小刀又问。 “巧姐想她弟弟了,我让季衡带着她回家看看,怎么说那也是她的家,时常回去看看也是好的。”小淘道,今天早上一起来,她就看到巧姐红肿的眼,小淘不忍她这样,便让季衡陪她回家。 季娘子看着时间不早了,就拉着小刀上了明光寺。侯岳虽说身上有伤,但却是坐不住的,又跑去武王庙找虞和庸谈天,顺便关注一下小宝哥,小锁儿,狗儿等的学习情况。 到了中午,小淘正在厨房里忙活,贵嫂一边捡着菜叶一边道:“有这通宝买东西方便多了,而且也经用,斗米只须二三钱。” 小淘在炉子里蒸了一笼南瓜饼,小丑丫最喜欢吃这饼,听了贵嫂的话就道:“现在这钱发行的少,经用,以后可就不一定了。”小淘记得,唐后期,这钱贬值的也很厉害。 正说着,就看季娘子和小刀匆匆进来,进来的时候,小刀还冲着门房的赵伯在喊:“赵伯,把门关紧,别让人闯进来。” 小淘连忙过去一看,就看季娘子脸色很不好看,便问小刀:“怎么回事啊?” 小刀看了看季娘子,其实他也挺糊里糊涂的,便道:“我也不清楚,之前,我在寺里碰到一个老头,那老头就是我在攻打窦建德时救的,只要书不要命的家伙,他见了我就一个劲的感谢我,又问我身上玉佩的事情,上次救他的时候,我身上的玉佩掉了出来,正好被他看到了,他一个劲的问我这玉佩哪里来的?说着,又从自己身上拿出了一块,奇怪的很,居然同我身上这块正好是正反两面,可以合到一起的,娘一见了,脸色就拉的好长,不准我理他,拉着我就下山,那老头也在后面一直跟着:”说着又看了看门。 外面一直有人在拍门,只是赵伯有小刀之前的吩咐,又不知外面倒底是什么人,便一直守着没开,还把他的大黑狗叫了来,那大黑正冲着外面狂吠。 第一百一十三章 出京 第一百一十三章出京 听小刀说关于玉佩的事。(手打小说)小淘心不由的咯噔了一下,小刀不知道季娘子身世的事情,可偏偏小淘前不久刚刚听季娘子说过,她感觉这门外的老头说不谁就同那豆腐西施有什么关联,更有可能说不准就是自己这个身体的外祖父。想到这里,小淘便不由的冲着季娘子唤了声:“娘……”她知道,季娘子的内心一直想知道自己的爹爹是谁? 季娘子摇摇头,这时的她浑没有平日的辣性爽利,有些六神无主的道:“娘这心乱的很。 季娘子的心情小淘理解,但这么避着也不是个事啊,不由的劝道:“娘,再怎么说,咱们也得问清楚,你难道就不想知道玉佩的来历?” 季娘子定了定神,事情起的太突然,弄的她有些手足无措,这会儿想想,若真不弄清楚,她还真不甘心。于是便示意小淘开门。 于是小淘叫赵伯把门打开,却发现侯岳正陪着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人在说话,老人长相清瞿。仍着魏晋时期的大袖衣,貌相慈善,一派敦敦长者之风,看到他,小淘想起了柳城的梁老学究,两人的气质很象。 侯岳一看小淘开门,便有些埋怨的道:“怎么把虞大人关在门外,太失礼了。” 听侯岳这么说,那虞世南连连摇头:“是老夫来的太唐突了。” 虞大人?难道是虞世南,小淘一愣,看侯岳跟这老者似乎很熟,再一想,家里书房的大木箱里还收藏了许多侯岳路过洛阳时求的字画,其中就有虞世南手迹,而随着侯岳接下来的介绍证实了,此人正是虞和庸的祖父,很被李二同学推崇的虞大学士,虞世南。 随即,侯岳将人迎进了屋,鱼儿蝶儿上茶,而这回小淘拿出的是早春最早的一批茶,又名雀舌尖,只是虞世南此刻哪有心思享用,他自坐下,那眼睛看了看小刀,又看了看季娘子,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侯岳这回倒是瞧出味道来了,赶紧这回虞世南到曲园,冲的正是季娘了和小刀,只是不知虞大人跟自己的岳母还有小刀有何瓜葛,侯岳不由的一脸狐疑,望了望小淘,小淘示意他少安毋躁。 季娘子这时反而放开了,便让小淘将虞世南请到偏厅,说有几句话要问。过了一会儿,才又把季小淘和小刀还有侯岳唤了进去。 于是侯岳有些匪夷所思的发现,原来自个儿跟虞世南居然是亲戚,如事前所料般,这虞世南正是季娘子的生父,当年,两次的婚姻失败,无处可依,使得季娘子的娘亲豆腐西施信了佛,因此每月十五都会到寺里去礼佛,那日,却遇上几个赖汉,被调戏了。正好虞世南当时在洛阳游学,他就在在寺的山腰处建了一栋竹屋,每日里同三两好友,谈文论字,这日正好有着沥沥小雨,友人们都没来,虞世南见这雨中竹林颇有景致,便打了伞出来,正巧碰上这一幕,于是一招亘古翻唱不休的英雄救美又上演了,只可惜,虞世南是一个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因此,美没救成,反倒叫人打伤了,后来还是寺里的和尚发现,救了两人,然后豆腐西施送虞世南回竹屋,接下来几天,更是悉心照料。而这两人,一个是美艳而饱受情伤的妇人,一个是学士风流,几日的接触下来,就渐生情愫,自然而然的就翻过了礼教,两人发生了一夜*。 事后,豆腐西施拿走了虞世南身上的半边玉佩,从此后就再也没有在竹屋中出现过。而虞世南多方打听,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他只知道这个女子叫青芜,可青芜只是豆腐西施的小名,而外人,只知道她叫宋寡妇,虞世南要找青芜,那又哪里找得到?最后只得放弃,一人回到了长安。 而对于豆腐西施来说,那天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个意外,意外过后,生活又恢复到了原来的轨迹,只是这次的意外却给她了一份大礼,那就是她怀孕了,初时,豆腐西施很彷徨,可这些年来,她的心已经被世情磨练的很坚强,最后她觉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这才有了季娘子。 那日小刀在战场上救了虞世南,虞世南一看到玉佩,自然就认出了是青芜拿走的那半块。只可惜小刀没功夫理他,可这事却一直掂在了虞世南的心上,本来着过些天到军中去打听打听,没想到今天去明光寺,又碰到了小刀,这才有后来的一出。 只是虞世南想认亲,季娘子却不同意,对于季娘子来说,多年的迷终于解开了,那心情有了一丝轻松和激动,但。轻松和激动后,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虞家是虞家,她季娘子已是季家妇,有自己的儿子女儿,又何必再把关系弄的那么复杂。 对于季娘子的坚持,虞世南也没奈何,只得带着一丝遗憾离开了曲园。 晚上,侯岳同小淘睡在床上聊天。这一天的事情感觉有些在做梦,季娘子的身世之迷,就以小刀这根引线解开了。 此后几天,虞世南天天往曲园跑,连带着虞和庸也在后面跟着,原来虞世南当晚回家后,就把这事跟家人说了,这事,虽然外人无人知晓,但季家和虞家的主要成员却是心知肚明了。 *********************************** 时间到了,七月底,刘黑闼果然反了,而且势头很猛,短短的时间,居然就恢复了大半原窦建德属地,而就在这时,李渊关于尹府门前学士闹事的处置也下来了,从结果来看,仍然是李渊那一套和稀泥的手法。 只是让侯岳郁闷的事,尹国丈除了支付杜如晦的医药费外,没啥事,至于这医药费最后倒底谁出,那只有天知道。而杜如晦一切照旧也没啥事,可他和霍飞白这两个本是打酱油的却有事,两个人就如同被发配一样发配到了巴陵郡和武陵郡,侯岳任武陵郡下的龙阳县县令,霍飞白任巴陵郡下的百梁县县令。 两人成了一对难兄难弟。归根结底是因为最后那块砖头,因为那砖头确确实实砸了尹国丈的脚上,太医的伤势分析单都总结出来了。尹国丈和尹德妃抓住这事不放。最后,李渊就是李靖的上表,李靖如今身领荆湘道大总管之职,正在经略巴蜀,这打下的地盘需要朝廷派官员冶理。 于是侯岳和霍飞白就成了第一批下放的官员。 “还奇了怪了,那尹国丈将杜如晦打伤就陪点钱完事了,他不过被石头砸了一下脚,就让我流放了,再说了那砖头也是我砸的,关霍飞白啥事,他也得跟着下巴陵。”书房里,侯岳第一次气的跳脚了。 所以说这世界变化快,侯岳前一刻被李二任命了记室参军,进入李二的权力核心,可人家李渊毕竟是皇帝,所以,一纸令下,他就要到远远的武陵去。 “还龙阳县,这个什么县名,难不成一县都是龙阳。”侯岳恶意的揣测,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 然而不管侯岳再如何不满,事实是不能改变了,小淘最后冷静一想,接下来是残酷的夺位战,一家人跳开长安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八月,小淘带着一家人整理行装,曲园就暂时交给段氏管理,平日有什么事主叫季娘子帮忙照顾着,家里的茶叶作坊和茶园日常的事就交给月香打理,而生产生经营的事就交给了表姐侯云,反正现在还是建设期,平日有月香打理,侯云隔着十天半月的照看一下问题不大。 八月初八,侯岳两人家就踏上了上任的路,又分别写信给了柳城侯老爷和苇泽关二哥侯海那里,说了一下自己的行踪,然后开始上路,李二亲自送行,只说了一句:“放心,京里有我。” 这一趟路程,走的全是水路,两家人租了一艘大船,沿途风景,倒也看了个够,只是霍家娘子晕船,自上船起,整个人都是厌厌的,没一点精神,大多时候都在睡觉,身边一男一女两个娃儿,倒是好精神,那小女娃儿比小丑丫小一岁,平日里大人抱着,就喜欢瞪着大大的眼盯看着河水,每每会乐呵呵的傻笑。小宝哥喜欢她的紧,常常跟在她边上,惹的大人常常打趣:“宝哥儿,以后让小水秀儿做你的娘子。” 小宝哥倒是高兴的很,拍着手说:“好啊,到时候我娶她。”霍飞白就来劲了,就拉着侯岳要订娃娃亲,可侯岳夫妻俩兴致一大,那霍娘子也似乎有别样心思,于是不了了之。 船上的航程是枯燥了,开始还新奇,可时间一久,四周都是水,小淘便每日里带着鱼儿和蝶儿找船家煮些茶或是做些点心,一来解解孩子的馋,二来也给大家解解乏。 当然行船中偶尔也会遇上挺刺激的事情,比如前不久,船过礁石滩的时候,差点就要出事了,大伙儿吓的出了一身冷汗,好在大柱抄起一边的浆,就那么几下狠劲的摆动,那船便滑溜的跟泥鳅似的从礁石边穿过,小淘惊奇下问起来,才知道,这大柱小时候就在船上长大,船就是他的家。难怪自上船起,大柱就一直显的很兴奋。 转眼,船到了巴陵,在这里,侯岳同霍飞白就要分道扬镳了,霍飞白转陆路去百梁县,侯岳和小淘在这里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继续走水路,过沅水,去龙阳。 第一百一十四章 龙阳局势 第一百一十四章龙阳局势 第二天一早,侯岳便带着大柱去租船。(手打小说)只是现在战事正吃紧,稍为象样一点的船只都被朝廷征用了,只见那渡口上唯有一艘渡船在招揽着客人,船上已经有好几个渡客了,如果再算上自己一行人,怕是有些挤,可又一直找不到别的船,没办法,只好跟那船家打了个招呼,然后回驿站叫了小淘等人一起上船。 今日顺风顺水,到了中午,船就到了武陵县,武陵县是由原来的临沅县,沅南县,以及汉寿合并而得,又是武陵郡的冶所,船靠武陵渡头,先前的好几个客人下了船,那船家又下去招揽客人,渡头上,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小宝哥早耐不住性子,跑到船头,小丑丫也迈着腿跟着,鱼儿和蝶儿连忙跟着,还用双手在边上护着,这船有些晃悠悠,就怕着一个不小心,出什么样意外。 侯岳和小淘也跟着出了船仓,只留大柱在仓里看着行礼,这时,小宝哥已经站在了渡头的石阶了,那石阶上,有个大汉,面相有些憨,一手提着一大串的木雕面具在卖,只是却不吆喝,傻傻的拄在那里,来往过去的人扫一眼的居多,却没有停下来询问的。 这些木雕虽说从精致度上比不过后世许多木雕,但从意从神上看,都有一种厚重感,而具色彩用的很诡异,极艳,再配上面具上鬼神特有的狰狞面孔,看着好不吓人,而且处处都透着一种神秘感。这种感觉很付合穿越两夫妻那种猎奇的心思,小淘是越看越喜欢。再看一边小宝哥时不时偷偷看她的样子,哪还不知道小宝哥的心思,便掏了钱给那大汉,却没想大汉不收钱,说的话也十分的难懂,比划了好一会儿,小淘才有些明白,人家要以物易物。 小淘想了想,便让鱼儿去仓里拿了一小罐茶叶来,那大汉接过茶叶,闻了闻,本来木讷的脸上露出欣喜,便将手中的面具全部一起塞在侯岳手上,然后就捧着茶叶手舞足蹈的离开了,侯岳和小淘拿着这十几个面具,却是有些哭笑不得,小宝哥早拿了两个在手,一个套在自己脸上,一个套在小丑丫脸上,面具的盘子较大,小丑丫套上后。看着就象是大头娃娃,很有喜感。 这时,那船家带着两男一女上船,那女子还牵了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船家又吆喝着要开船了。鱼儿和蝶儿连忙带着两个玩的不意乐呼的小家伙上进了船仓,侯岳和小淘就站在船头,看着船缓缓的离开武陵码头,周围青山在一步步的倒退。 侯岳说笑的道:“咱们是不是也去寻寻那桃花源,过过那不知世事变幻的神仙日子。” 小淘也笑盈盈的道:“咱反正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只不过,你真的舍的下不回京?舍得下武功县的田庄?还有柳城的一切?” 叫小淘这么一说,侯岳大叹,得,他就一俗人,偶尔看看这青山绿水,很陶冶情操,可真看久了,就会没味,就会烦燥,俗人,就要在红尘中翻滚,想着,也觉有些黯然下来,他是知道李二最后的结局,所以,这次的龙阳任职,倒是没有太失意的感觉,可霍飞白就不一样了,一路来。情绪就很低落,若不是不想这么没面子的灰溜溜的回灵丘,他怕是早就干脆辞官回灵丘了。 看着周围青山戚戚,侯岳不由的想起了刘禹锡的那首诗: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 当初,刘禹锡被贬郎州司马,这郎州就是武陵郡。 侯岳想着,不由的就读了出来,这时,就听身后,船仓口处传来一阵鼓掌声:“好一句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听口音,这位兄台应该是北地人吧,若是不嫌弃的话,在下这里有本地的清酒,不妨坐下喝两杯。” 侯岳回头一看,正是那在武陵县上船的两男子之一,见他说的挺有豪情。侯岳也想借此机会打听打听龙阳县的情况,便欣然应了,同小淘一起回到仓里,便同那两个男子喝起酒来。互相一介绍,唤他来喝酒的叫永福,看着文质彬彬,另一个叫马五,看上去孔武有力,都是龙阳县人,只是听了侯岳之名,那马五脸色微变。永福却是一片平常。只是劝起酒来,却是更加热情了。 这清酒,冬酿夏熟,色清味醇,侯岳不知不觉的,居然就喝到微熏。 “这位嫂子是龙阳人吗?小公子俊秀非常,看着让人喜欢的紧。”小淘坐在一边同那武陵县上来的女子有一答没一答的聊着,那女子二十多岁,长相有些小艳丽,只是一脸的担心,自坐下,便总是侧着脸,那眼总是望着外面的水面,回答小淘的话也有些心不在焉,只是紧紧的将那男孩抱在怀里,那男孩便一脸羡慕的看着小宝哥和小丑丫玩的面具。小宝哥逗他说话,他却是一声不啃。 那妇人听到小淘问话,只是侧着脸点了点头,却不回话。 见她这样,小淘便不在自讨没趣,专心陪着小丑丫说话,小丑丫显然叫一路的奔波给弄的有些疲倦了,木雕面具的新奇过后,这会儿就软叭叭的趴在小淘怀里,拿脸蛋噌着小淘,眼睛半睁半闭的,小淘便轻拍着她的背,哄着她睡觉。 小宝哥一个人玩的没劲,就跑到侯岳身边,被侯岳灌了一口酒,然后脸红朴朴的回到小淘身边,整个人看着有些云里雾里,气得小淘恨不得掐侯岳一把。 船行一个时辰,便进了龙阳县,水路居然可以直达龙阳县衙,侯岳和小淘带着人先下了船,永福和马五也带着那女子和男孩下了船。亦步亦趋的跟着侯岳一行,侯岳正要回首同他们告别却不想,那马五突然一把抱起小宝哥,右手绕过小宝哥的颈子,空隙处,可以看到寒光凛凛的刀锋。 两夫妻魂都吓没了,小淘更是一脸紧张的盯着小宝哥的脖子处,嘴里几乎是语无伦次跟小宝哥说道:“宝儿,不动啊,听妈**话,千万别动。”就生怕小宝哥不懂事,一动之下割了脖子,伤了自己。 小宝哥显然也吓坏了,小脸儿一阵苍白,两眼红红,可愣是不哭,两手握紧拳头,一脸气哼哼的盯着马五,这表情倒是象足了小淘七八分。 “马五,你这是干什么,我若有什么得罪之处,你冲着我来就是,挟持小孩子,你还要脸不。”侯岳沉声道。 马五叫侯岳说的一阵脸红,正喃喃的不知该怎么回,一边的永福却冷静的道:“没办法,形势逼人,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小淘在边上听的那个气啊,恨不得上去将他一脚踹到河里,这人什么逻辑,那若是自己让大柱将他们抓住,再请他们海涵,也不是他们做何想法。 这时,那马五手上的刀又贴进小宝哥脖子一分,然后道:“什么话也别说,跟着我走。” 只是让侯岳和小淘有些奇怪的事,这水福和马五带着他们一行却是直朝县衙走去。 龙阳县的县衙有些败旧,大门红柒十分斑驳,门楼顶也缺了一角,门见的大鼓正面的皮子显然后来换过,虽然看着有些新,但同周边的皮完全不同,一个身着麻布衣的老衙吏,正拄着木棍站在门边,下午的阳光斜射过来,透过半开的县衙大门,股射在地上,感觉一层层的灰尘在阳光中翻滚,而衙吏也在打着盹。 “老鲁……”当先的永福叫了声。 那老衙吏一激灵,清醒了过来,抬起一看,脸上本来木然的表情顿时变的有一丝讨好,点头哈腰的道:“原来是主江薄大人回衙了。” 侯岳没想到,这永福居然是县衙主薄,那么他为什么要抓自己,私怨那是绝对没有,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如今李靖正带兵平定萧铣部,这永福是萧铣的人。 那永福瞪了老衙吏一眼:“现在是非常时期,守门的时候别在睡觉了。”那老衙吏连连点头,然后大打了门,将众人迎了进去。 侯岳等人随着永福了提示,直接进了县衙后堂,那永福搜出侯岳随身带的官牒。看完后又放了回去,还冲着侯岳一施礼:“侯大人恕罪,小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唐军将萧铣围困在江陵,唐军又扣押了许多原来萧铣手下的官员,其中就有原武陵郡太守莫柏大人,更有消息传来,要捉拿一切相关之人,更要没其家产,莫柏大人曾是龙阳县令,我等多受恩于他,此时,自然不能置身事外,于我们同行的妇人和孩子便是莫柏大人的妻子和公子,为了保护我们自己,也为了保住莫大人的家眷,这龙阳就是我们的唯一凭仗,我们不能把龙阳交给你,所以,还是要委屈侯大人了。” 侯岳之前猜测的**不离十,这永福果然同萧铣的人有关,便道:“可你们想过没有,你们抓了我,就把后路给堵死,唐军破竹之势已成定局,你们就算是抓了我,也保不住什么,只不过多拖个几天罢了,我们倒不如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谈,就本官所知,只要是真心投诚的降官,朝廷对其家属和财产一力保全,你们大可以放心。” “狗屁!”这时,那马五接口道:“武陵县令不是投降了吗,可最后结果呢,他被斩了,又牵连的几十户富户,全被抄了家,若不是我们去的早,救出莫夫人和莫公子,怕是她们就没活命了,这就是你说的保全,狗屁!我们龙阳也不放过,在武陵我就听人说了,唐军会派一支军队过来,所有于萧铣手下官员有关的人都要抓,财产都要没,我们不会坐以待毙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巫鬼 第一百一十五章巫鬼 一间斗室,一张桌子。(手打小说)三把椅子,都是藤编的,再剩下只有靠墙边的一张床,小宝哥今天惊吓过度,小淘安慰的好久才让他睡去,小丑丫儿也睡在小宝哥的边上,这小女儿因为反应较迟钝,表现的倒是异乎寻常的平静,这会儿一手扯着小宝哥的衣袖,嘴里还嘀嘀咕咕的说着梦话。 小淘和侯岳对坐在桌前的藤椅上,面对目前的处境,两夫妻觉的大条了,如今,他们被那主薄给软禁了,两个使女和大柱也不知被关到哪里去了,而这斗室外面,门窗紧锁着,两边都有把守的衙役,这些人显然是主薄永福的亲信,侯岳一家人是插翅难飞。 从窗户的木格子里,看到外面。芳草戚戚,应该是县衙的后院,偶尔的有一两个老衙役在那里打扫,也被看守的衙役远远的哄走。 接下来等待两夫妻的似乎只有两条路,一是成为永福这边的筹码,混的好,能保得命在,然后灰溜溜的回京,徒惹一身笑话。二自然是一家人命丧此地,或许能得个朝廷的表彰,但人都死,其它的一切更是浮云。 “如果早知龙阳县是这样的局势,就不该带你和孩子们一起上任。”侯岳叹气。当初在京里时。他就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这时代外放官员,天知道要在外面混多久,而小淘也不愿自己呆在京里,让侯岳一个人在外面,只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正好让孩子好好见识见识,最终还是一起上任了,而这回算是见识了。 “你这什么话。”小淘轻嗔了一句:“幸好是一起来了,要不然我在京里,得知你情形,那还不要急死。” 侯岳心想着,真要在京里,这天遥路远的,等小淘知道消息。这边的戏怕早就散场了。 这时,一个衙役送饭进来,两菜一汤,一大盆细米饭,倒是够她一家四口吃个饱的。想来,那永福也要顾忌着退路,不到最后,不想做的太绝。 趁那衙役正要出去之际,小淘突然冲着侯岳道:“你堂堂一个新上任的县太爷,这永福居然也敢关了起来,胆子真肥,咱们记着,以后这笔债一定讨回来。” 那衙役却是听而不闻,便慢条期理的离开,然后小心的关上门,同边朝两个看守的衙役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侯岳知道小淘的意思,便摇摇头道:“没用的,看守我们的肯定都是那永福的亲信,你没听他说?这是他住的地方,我们就算喊破了喉咙也没人理会。” 小淘撇了撇嘴道:“我才不信呢。这里就算是偏了点,但也是衙门里,自古衙门里就从来没铁板一块的时候,那永福若不是有所顾忌,就不会一下船就发难,他若是真掌握了县衙,就算你是县令,那也在他的掌控之中不是,他何必多此一举,所以我认为,这衙门里必然有一股他掌握不了的势力。” 小淘说着又摆好饭菜,去叫醒了小宝哥和小丑丫,虽是黄昏,但室内门窗紧闭,光线十分的昏暗,侯岳便去点了油灯,接了小淘的话道:“你这话是不错,可我看到永福深沉的很,凡是能接触我们的人必然都是仔细挑选的,应该是他绝对的亲信,所以,想通过这些人的口将消息传出去显然是不现实的。” “那怎么办,我们就坐以待毙?”小淘抓了两口饭,却是无滋无味的,如同嚼腊。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小宝哥抬着头问。 “出去,出去……”小丑丫也拍着桌子道, 两个孩子的说话,让小夫妻俩百感交集。只是说:“快了……快了……”小淘便从行礼里翻出七巧板来,哄着两孩子到床上玩七巧板去。 然后又开始整理起行礼来,那永福等人倒没打他们行礼的主意,只是将两把平常常用的刀具收走了。小淘整理着,突然看到露出来半截的鞭炮和烟花,不知怎么的,一个念头闪过小淘的脑海。小淘就那么怔怔的站在那里,对着鞭炮和烟花。 侯岳看她那样子,便问道:“怎么了?” “别说话,我想想。”小淘说着就蹲在行礼边,食指不断的轻扣着额头,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初步的计划就在她的脑海里成形了。 而小淘一想她的计划,觉的越想越可行,便拉了侯岳把自己的初步设想说了一遍,侯岳一听之下,虽说觉得这计划有些奇,但在特定的地方,特定的时候,说不准能起到让人异想不到的结果,便也跃跃欲试起来。 两人都是行动派,便席地而坐,将那一串串的小鞭炮全部拆开。取出里面的火药,而后,侯岳利用有限的材料做出了两个大的炮仗,然后把这其中一个炮仗同烟花和药发傀儡组合在一起,成为一个组合式的烟花组。 而小淘则拿了纸笔在桌上画着鬼画符似的东西,当然并不真的是鬼画符,这是一种祭祀的巫神语言,侯岳自从当了印刷厂厂长后,这家伙便假公济私了一把,将学士馆里好多异志类的史册和典故印了些回家,丰富家里的藏书量。 而在这个没有电视。网络的世界里,小淘便用这些书来消磨时间,消化后,又编成一个个玄幻似的异志类故事,讲给小宝哥和小丑丫听,两娃儿最喜欢听这故事,于是一来二去的,小淘这方面的信息量越来越多。 而这次侯岳调任龙武陵龙阳,小淘打听了一下这里的风俗,武陵一带继承了先秦时期的巴楚文化,巫鬼之祀极为盛行,因为好奇,小淘也学了几个简单的巫鬼符,没想到这会儿正用的着。 两人弄完,已是深夜,看着那烟花组最上而把药发傀儡,小淘又想起之前在武陵时买的那些木雕面具,于是又找了一个巫鬼面具,又将烟花上的彩粉涂在上面,然后套在那傀儡上,那傀儡较小,这面具一套上,就看不到傀儡的身形,只看到一个大大的巫鬼面具脸。 夜深了,整个龙阳城都在一片寂静之中,就连草丛里的虫了也似乎叫累了,早早休息。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巨响将大家从梦中惊醒,人们慌慌的起床,披了衣服,走上街头,打听出了什么事了,随后,再一声巨响,走上街头人百姓发现,那县衙的后院。一道亮光直冲天际,随后便爆同一朵五光十色,十分艳丽的彩花,而彩花隐后,一个银亮的巫鬼脸出现在夜空中,并不断的旋转,而旋转的同时,又撒下许多巫神咒,一些神咒随风飘出县衙,落到街面,叫人拾到,宝贝的不得了,连忙要去找师娘(女巫师的尊称),看看巫神有什么示下。 烟花鞭炮这个近两年才兴起的娱乐玩意对于龙阳的人来说却如同神迹,谁也没见过这是什么东西啊,还能飞上天,又那么的耀眼,更重要的是那个大大而又狰狞的巫鬼脸,总搅的人心神不安。 立时,整个龙阳城都哄动了,这个夜晚,龙阳的人注定是难以入眠了,他们一群一群的聚集到县衙外面,因为师娘解释了巫神咒,说是县衙的人扣了巫神尊贵的客人,巫神发怒了。 外面的人使劲闹腾,而县衙里的人则一片惶惶,尤其是那几个看守侯岳夫妻的衙役,远远的看着被加强鞭炮炸开的窗户,那表情就象里面藏了只魔鬼一样。 而小淘和侯岳,事发后,就立马被永福和马五带着人搬了地方,这房子可比之前的房子舒适多了,而外面的一切就不关他们的事了,安心的哄着孩子休息。一切要静观其变。 这些鞭炮烟花和药发傀儡是临行前侯云送过来的,说让他们进衙门时放,去去霉气,也图个以后万事顺利,没想到如今正巧可以用上,也算是天意。 而这事,更惊动了县衙西边的一个人,这人是本县的县丞,他在县丞这个位置上已经做了两年了,但一直主薄永福和县尉马五压制着,无甚做为,事发后,他便让人去打听,得知永福关了几个人在自己的院子里,于是一种直觉认为,这对他来说,或许是一次机会。 县衙外面一直围满了人,永福和马五被此事弄的焦头烂额,而就在这时,马五手下的弓兵来报,说有两艘战船沿沅水而下,直奔龙阳而来,现已将整个龙阳团团围住。 而这事,也悄悄的被有心人传了出去,于是围着县衙的人更乱了,已经有了冲撞县衙之势,这真是内忧外患啊,永福和马五相视苦笑,得,这事,看来还得跟那位新到任的县令谈。 于是,这次,永福和马五恭敬的将侯请到后堂,不由他们不恭敬啊,现在衙门里的衙役敬侯岳如同敬神明,怕是只要侯岳一声令,这衙役说不准通通倒戈,再说了,除了永福以子不语怪力乱神,还能保持一个平静的心态,就连那五大三粗的马五,在侯岳面前居然也有些缩手缩脚起来,马五是武陵蛮出身,尤敬巫鬼。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五叔侯申礼 第一百一十六章五叔侯申礼 所谓世事如棋局局新。(手打小说)前一刻,永福等人占尽先机,可这一刻,却又处尽劣势,如今他们找侯岳谈,倒不如说是一种变相的求和,筹码自然是坚决维护侯同学的领导,以求保住家小和财产。 侯岳恨不得将这两人充军的充军,流放的流放,但他也不得不为以后的事情考虑,要知道,自古能在衙门里混的,而且混的有声有色的,那后面没有一点势力是不可能的,比如这个主薄永福,他姓屈,追溯到先秦时期,据说屈原老大是他家的祖宗爷爷,而马五,武陵蛮之后,其父还是一个酉长。大哥要继承老爹的酉长之位,他这个次子便只能到衙门里混。 屈姓在龙阳是大族,武陵蛮更是轻易招惹不得,侯岳琢磨着,让外面的军队灭了这两丫的是痛快了,可随后接下来的事情呢,很可能是屈氏和武陵蛮的报复,刚才那永福已似有若无的提到,在武陵山里还有一只屈氏的家族军队,其危协之意太明白了。 就在这时,县丞急匆匆的进来,他不急不行啊,唐军已进驻龙阳,龙阳两大家族屈景以及一些富户已被唐军团团围住,看样子,只等长官一声令下,怕是屈景两家就要玩完了,而县丞是景家的人,自然要维护景家的利益,在这个生死存亡之秋,倒也顾不得两大家族的往日的恩怨,来找主薄商量对策。 可侯同学一对上这个县丞的脸,就愣了,这人很面熟,其实何止很面熟,这根本就是认得嘛,侯家的五爷。五叔侯申礼,还好当日五婶确认了尸体并不是五叔,要不然侯岳这回会认为见鬼了呢。 侯申礼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侯岳这个侄子,当初他烧了郭家赌坊,就连夜离开了柳城,闯荡了很多地方,他也努力了,想干出一翻事业来给侯老爷子瞧瞧,可无奈,这个乱世,没有背景,想做出一番事业还真是很难,两年前,他打听到武陵郡的药材不错,而乱世,药材的价格总是特别好的,便想来跑一趟,却不想,船到沅水,却被那专营馄饨面和板刀面的水匪给劫了,人被捆丢到水里。幸好被一个姑娘救起,这姑娘就是景家的女儿景媛,只是当时,她是一个没人认的私生女,同母亲一起生活在沅水边,这时代,女了大防本就没有明清时那么重,再加上武陵一带,楚风盛行,女子多浪漫,这景媛同侯申礼相处久了,慢慢的就有了感情,而侯申礼看她母女孤苦无依,再加上他连翻受挫,更没了回柳城的心思,于是就在邻里长者及景媛母亲的见证下,两人成亲了。 而自成亲后,侯申礼就开始时来运转了,换句话说,这景家姑娘一定有旺夫运,先是侯申礼的药财生意步上了轨道,生活渐渐的好了起来,再一次,侯申礼好玩的跟景媛去在沅水里捞鱼,结果捞起了一个巨蚌,得到一颗大珠,这样一颗大珠,那可是百年难遇见的,周围人见了都啧啧称奇。羡慕的自不在少数。 侯申礼的精明虽然较侯老爷子差的远了,可他毕竟这近几年吃了不少的亏,见识已不是当年的侯申礼可以比,他知道,财不能露白,一旦露了白就保不住了,在加上做药材生意,方方面面的总是需要一些人脉的,于是他把这颗大珠献给了武陵郡的通守荆大人,为什么不送给郡守呢,其实,不是他不想送给郡守,而是送礼也要有门路的,侯申礼跟郡守这一方面的人没交情,没路子送啊,而通守方面,侯申礼因为经营药材的关系,他是跟他有过两次交道,所以送给通守荆大人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而那通守得了大珠自然要往上献,因此他的官位也往上升了,于是荆大人一高兴,再加上谁都想陪植一点自己的势力,就顺便将侯申礼弄进了龙阳县衙担任县丞。他的心思很简单,只要侯申礼在龙阳县干出点成绩,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提县令了,可不想,当初侯申礼把大珠送给通守,这个郡守莫大人很不是滋味,于是便怎么看侯申礼都不顺眼,再加上龙阳县的主薄和县尉都是他的人,于是侯申礼这县丞的日子就不太好过,多方制肘之下,没干出啥成绩。 而至于景家。景家跟屈家多年来斗个不休,而景家因为屈永福在县衙任主薄,又得马五相助,近几年被打压的不行,这会儿见侯申礼当上了县丞,自然要把他拉到身边,于是在景家家主的做主之下,那景媛的父亲又来接两母女回去,而侯申礼自然就成了景家的女婿,同屈永福唱起了对台戏。 如今,叔侄意外的相见,两人都喜形于色,侯岳虽说对这个叔叔一直没啥感觉,可这飘流在外的,别说是亲叔叔,就算是遇到一个普通的邻人,也会让人格外亲切的。 屈永福也没有想到,他们之前一直打压的景家女婿居然是新任县令的五叔,不由同马五相视苦笑,这回,景家怕是要出头了,只是如今,也顾不得以后,还是先想办法过了眼前的难关再说。 便鼓掌道:“原来侯县丞是县令大人的五叔,这是再好也不过的事情了,侯县丞做为景家的女婿,自然是要护着景家的,以前的事且不说,但今天这事,想来侯县丞应该是同我们一致的。” 侯岳在边上听的一愣一愣的,家里不是有五婶吗?五叔怎么又成了景家的女婿了,转过脸看侯申礼,侯申礼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一脸的悻悻,侯岳想起以前五叔的为人,那浪荡性子,家里房中的使女哪个没让他得手?更何况如今孤身在外。身边怕是少不了女人,只是这个景家怕是不一般,五婶到时候和这景家女儿怕是有的斗了,侯岳想着,摇摇头,这事儿他操啥闲心,还是顾着眼前吧。 最终,几方达成协议,屈景两家以后坚决服从侯县令的领导,而武陵虎族也决不给侯县令添乱,到这时,侯岳才知道,原来武陵蛮还分许多族,侯岳心里就叹,为什么县衙里只有一个虎族的马五呢?要是豹族,狗族,侗族,土族,等族都有,一块儿达成协议,那他岂不是一劳永逸,以后可以放心的跟人吃吃酒,喝喝茶,同小淘做做运动,逗逗家里两小,那这一趟公差,岂不是轻松的跟旅游一样。只可惜,事事岂能尽如人意。 于是,接下来,侯岳就带着衙门的人去迎接唐军,刚出衙门,就看衙门不远的渡头上下来一群人,浩浩荡荡,而看到当先那位身着铠甲将军,侯岳无语了,他觉的这龙阳县一定跟侯家有着一种莫名在渊源,要不然,咋一个二个没事都到这里来溜溜呢,这位将军,正是目前嫡宗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侯君集侯小公子。 这侯君集自洛阳战结束后,就接到军令,协助李靖,平定萧铣,连续几战后,等他到了巴郡已经没战打了,周边郡县已纷纷归付,没战打就意味着没好处捞,再看友军捞到不少,侯君集怎么甘心,于是便带着将士扫荡武陵郡两个县,这两县的大户原先都是依附萧铣的,开刀的借头就有了,他前不久刚刚在武陵捞了一笔,尝到了甜头,这会儿自然又盯上了龙阳县。 只是他也没想到龙阳县的新县令居然已经到任了,还是柳城侯家的三哥侯岳。见到侯岳,侯君集就知道,自己这一趟是白跑了,这里面在军中有一个惯例,大军劫掠,那也是在现派的官员未到任前,即然现派的官员到任,那就表示,这一地已属大唐的属地,大军再劫掠那可是要受军法处置的。 或者,有现派官员也想捞一把,邀请大军捉拿叛匪同党的,可侯君集深悉侯岳的为人,这样的事情侯岳做不出来。所以,只得暗暗示意边上的副将,收兵。 对于侯岳,侯君集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几年前,他被家族发配到柳城,正是因为这个三哥,他才从失意中走出来,然后一步一步的,成就他今天的地位,以前的时候,他觉的跟着这三哥亲近,甚至比自家的四个哥哥还亲近,可随着家族利益的凸显,他对这个三哥却是越来越忌惮,侯氏家族,如今不在是嫡宗一家独大,柳城已渐有了分庭抗礼之势,尤其是大房大伯独立的出去,如今侯氏家族居然成了三足鼎立,马邑,柳城,京师。 自己父亲大人就曾说过,柳城侯家,其心不小啊,其意不言而喻。 当然,表面上,侯君集对侯岳还是很亲热的,这会儿就笑道:“没想到岳三哥居然是龙阳令,那小弟今回算是找着东家了,地主之谊岳三哥跑不掉了。” “君集弟放心,即到了龙阳,也许别的不行,但酒肉管够。”侯岳笑道,做了个请的姿势,将侯君集请进了县衙。 那屈永福和马五在边上听这两人,一个岳三哥,一个君集弟的,心里无不诧异,这新上任的县令,水很深哪。 侯岳就让人在衙门的后院,摆了几桌,又让人请了几个青楼女子,然后大碗酒大碗肉的敬上,于是一群人就坐在一起开起了篝火晚会,侯君集手下的人因为知道惯例,倒也没啥,侯岳这个糊涂官则有些丈二和尚了,看侯君集的样子,倒似乎是专门来找他要酒喝似的,士兵也莫名其妙的撤了,一时也弄不清侯君集此来何意,当然,他也不会去主动提及。他打好了心思,只要侯君集不行动,他就不提,咱们来个糊涂对糊涂。 楚女多情,歌之舞之,不一会儿,众人皆有酒意,侯岳这家伙连身边什么时候坐了两个女子也不情楚,远远的,小淘看到这一目,恨的咬牙,这家伙倒是逍遥快乐,害自己一直担心,又看那两女子身子紧紧的靠在侯岳身上,恨不走过去,将那两个女子远远踹开,只是她倒底不知真实情况,怕自己这么冒冒失失的坏了事情,于是便唤了已被放出的鱼儿来,让她拿了木锤子,只等侯岳回来,打两下先解气了再说。 第一百一十七章 霍家家主 第一百一十七章霍家家主 光阴如箭,转眼已是一年。(手打小说)又是冬季,沅水两岸的青山披上一层土黄,水面上,一艘游船轻轻荡漾,一个年轻的船娘边煮着酒,边打骂着两个在船头打闹的半大小子。船夫边撑着船边看着自家婆娘同两个娃儿打闹,不由的呵呵笑出声来。 这两小子是船娘哥哥家的孩子,没事就喜欢到船上来闹,也幸好侯父母从不在意,正在这时,就听仓里有人在叫:“香娘,酒煮好没,我们这快断货啦。” 那船夫连忙催船娘道。“香娘,别闹了,煮好了酒,快给侯父母大人送去,侯父母在催了。” “知道了,这就好,侯父母的酒量可真大,这已经是第三壶了。”那船娘啧声道,拿了一边的布包着壶柄送进了船仓里。 船仓里。霍飞白跪坐把盏,侯岳这厮对跪坐实在不适应,跪坐了一会儿,就觉得那前腿骨直发痛,干脆就盘腿坐下,夹了一片糟鱼进嘴,直觉一片香嫩滑腻,正好这时,那船娘送酒进来,便冲着她伸了伸拇指:“香娘,你这鱼是越烧越好吃了。” “嗯,这青螺也想当不错,香娘真是好手意,我都羡慕起侯大人来了,要不,你们夫妻俩随我去百梁,我也好日日享个口福,坐着船寻寻桃花源。”霍飞白赞道。 那香娘脸被赞红朴朴的,微微一笑道:“霍大人夸奖,小妇人担当不起,霍大人是高洁雅士,悠游山水,只要不怕麻烦,便日日来找侯父母喝酒,小妇人便日日为二位大人煮酒置菜。”说着,便退了出去。 那霍飞白看着香娘的背影,摇头叹道:“我听说城里屈家酒楼出了高价想她去做厨娘。都被她拒绝了,还就专门给你们家人烧饭菜吃。” “这只能说咱人品好。”侯岳嘿嘿一笑。 说起这一对年轻夫妇,男的叫山汉,正是去年侯岳上任时,同小淘在武陵渡头遇到的那个卖木雕面具的汉子,女子叫香娘,是他刚成亲不久的娘子。 当时,这山汉得了小淘那一罐茶叶,然后又凑了其他毛皮和药材,送给香娘的爹做聘礼,香娘的爹十分的好茶,再加上小淘这茶这边是绝对少见的,便当宝贝似的藏着,一日香娘嫂子的爹来,她嫂子就偷了茶叶出来冲给自家爹爹尝尝,结果他那爹尝了还不算,临走前还将整罐茶叶悄悄的顺走了。 香娘嫂子的爹得了这罐茶叶,不图自个儿享用,却爱在人前显摆,人们便问他这茶叶哪来的,这香娘嫂子的爹好面子。不好意思说是从亲家那里顺来的,便吱吱唔唔说个不清,再要问便发火不理人,其中有一人跟香娘嫂子的爹有矛盾,便疑心他这茶叶来路不正,正好这阵子,武陵出了飞贼,好些人家的东西被偷了,于是这人就到衙门里去举报。 武陵县令也是刚到任的,还是侯岳的老冤家,乌中道,这人说,坏事做多了总会遇到鬼的,这家伙在侯岳霍飞白离京后,很是张狂了一阵子,觉得扬眉吐气了,到处请人吃酒,还说早就看出霍侯二人有此一天了,李二因为侯岳和霍飞白被贬一事,肚子里跟吃了只苍蝇一样难受,他等于被自个儿的老爹赤果果的打脸了,可自家老爹他耐何不得啊,但你一个小小学士,在秦王面前还不是一盘小菜,更何况乌中道的屁股还实在不干净,于是被秦王找了个由头也打发到武陵来了,做了武陵县的县令。 到了武陵县,这乌中道心里正屈的慌,又碰到武陵出飞贼的事来。更闹心,这会儿见有人举报,于是就让人把香娘嫂子的爹抓来,这一审就审到了山汉头上,至于山汉说是拿了木雕面具跟人换的事,没凭没据的,乌中道自然定了他个狡辩,严刑逼供之下,那山汉承受不住只得糊里糊涂的招了,又问其他赃物,山汉哪里有,只得推说沉入沅水,叫水冲走了,于是案子就这么草草了解,其中破绽百出。 香娘哪里肯罢休,就一状告到了郡守莫柏那里,自李靖灭了萧铣后,李靖被提升为检效荆州刺吏,特许了承制拜授,即承皇帝旨意授官,于是李靖便对原来的一些官吏进行了考核,莫柏仍复武陵郡守之职,下辖两县。武陵县和龙阳县。 而当时,恬巧,屈永福带侯岳去拜会莫大人,正好碰上这案子,再一看堂上呈的赃物,那不正是小淘当日换木雕面具的茶叶,再看罪犯,正是当日那个卖面具的汉子,于是侯岳自然义不容辞的作证,最终才解了山汉的冤屈。 山汉和香娘自然是对侯岳感激不尽,后来听侯家娘子要找厨娘。香娘便自告奋勇,而香娘一手好吃食很快就征服了侯家大小,边霍飞白这个时常来噌饭的,每次都要起拐带两夫妻回去的念头。 至于乌中道,被莫柏一本参了上去,最后被罪了奉,心里是又恨又怨,直道自己跟这侯学士不知积了多少辈的仇了,处处受他压制,连贬到这里来还要吃他的亏。 侯岳自然不屑理他,只当这人是浮云。 “转眼就是一年了,我今日来找侯兄,是要告诉侯兄,我要辞职回乡了。”霍飞白转着手中的酒杯,脸上的表情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分不清是喜是悲。 侯岳听了一惊:“为什么,你不是干的好好的吗?百梁县民生很有起色啊,你的官声也不错,前不久吏部的评判下来,百梁和龙阳都是甲等。” “呵呵,我自家知道自家的事,玩玩曲画的,我倒是当仁不让,可这冶一县之政,你也知道,这一年来,我哪样不是从你这里照搬的啊,就比如说这桑基鱼塘吧。”霍飞白指了指岸边大小不一的桑树以及一块块鱼塘:“今年鱼塘已经带来了丰厚的收益,到了明年,就可以开始养蚕了,可以预见将来,这一带的人慢慢要褪去麻衣着丝衣了,在百梁县,我的口碑是不错,可我惭愧啊,只是学了你的招,然后交给县丞去办。百梁县衙里的人谁都知道,我这县太爷是甩手掌柜。”霍飞白笑着道,他的性子也是豁达,说起这来倒没什么不悦。 “霍兄此言差矣,为官之道岂有全亲力亲为的,若事事都要大人出手,那要吏有何用,只要吏能各司其责,大人掌握好方向,这就是一县之福了。霍兄不该如此求去。”侯岳劝道。 霍飞白摆摆手:“侯兄不必着急,听我慢慢说,我兄弟二人之情早已胜似亲生,有些事情我也不瞒你,本来嘛,我们难兄难弟的,我是想陪你在这楚地逍遥一段时间,虽说这里条件艰苦了些,但说实话,我倒觉得在这里过得自由自在,没有拘束,很符合我的个性,到时候再一起回京。可我如今等不了了,前些天收到家父来信,让我辞职回灵丘,家父信上说,是要我回去接管家族事物的,唉,不知我三个哥哥出什么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你家父亲是要将家主之位传给你。”侯岳一惊,因为三个哥哥的能干,再加上霍飞白只喜欢谈琴论曲的,霍家其实早就放弃了霍飞白,要不然,怎么会任他一个人在长安打拼,而又流放到这里,霍家的家主可不比侯家的家主,侯家家主只不过是一些祖产罢了,而霍家,传承已近两百年,那灵丘历来就是霍家的封地,就连李渊登基也封了霍老爷一个灵丘县子的爵位,这个爵位历来是家主当任的,相当尊贵。 “这么说我,我倒是要恭喜霍兄了。”侯岳举了酒杯。 霍飞白一干而尽:“我这心哪惴惴啊,总觉的家里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要不然,怎么也轮不到我的。” 也是,侯岳点点头,按情理,霍家的家主怎么也轮不到霍飞白的,只得拍拍他的肩:“甭想那些,到了家不就知道了。”说着,又让那香娘找了纸笔来,写了封信:“对了,我二哥调任河北道,离你那里近,你到时若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就去找他。” 霍飞白跟侯岳倒是没什么客气,接了信便贴身放好。 然后两人又吃了两杯酒,霍飞白就告辞回百梁了,说好了不要侯岳来送,他直接从巴陵那边起程。 傍晚,侯岳回到县衙,没看到小淘,才想起今天是珍珠场试取珠的日子,他叫霍飞白的事给弄的有些心神不安,倒是把这事给忘。 自来这龙阳县,小淘彻底闲了下来,她本就是一个喜欢忙忙碌碌的性子,偶尔闲着还好,这长时间闲下去,就觉的浑身不舒服,又想着,天高皇帝远的,正好趁这个机会赚点钱,那日同那景媛聊天,听她说起大珠的事情,便想起了人工养殖珍珠一事,就弄了一个小型的珠蚌养殖场,取名珍珠场,又拉了五叔入伙,天天早晚的,小心侍侯着那些珠蚌。倒是比侯岳这个县太爷还忙,只是她倒底是想当然,根据当时参观养殖场一些所得,并不知成效如果,这会儿便心急急的想试取一部份看看,是否成功。 侯岳今天喝了不少酒,那霍飞白的辞职回乡又勾起了他的思乡情,想着前世家人,想着今世的家人,突然间却是说不出的意兴阑珊。回来的路上又叫冷风吹了一阵,便觉一阵酒气上涌,那胃翻江倒海的,说不出的难受,吐了一地,趴在那里直哼哼,正好小淘这时回来了,不由的一阵气极,却也很诧异,连忙扶他进房,又让鱼儿烧了热水,帮他洗了脸,漱了口,才扶他睡下,看着侯岳睡着了还皱紧的眉头,小淘觉得侯岳一定有心事,可侯子最近一年在龙阳应该是顺风顺水的,没什么给他难受啊,她哪里知道侯岳是叫霍飞白一个回乡勾起了对原来世界的想念。 第一百一十八章 冬祭日 第一百一十八章冬祭日 半夜里,侯岳醒来。(手打小说)直唤口渴,小淘一直没敢睡沉,桌上的油灯也未一直未熄,这时听到侯岳的咳声,便醒了过来,披了衣服,提起火盆边上的铜壶,因为火盆里的碳,水还是温热的。 倒了一杯水,小淘扶侯岳起来,侯岳正是酒后干渴时,就着侯岳的手一通猛灌,才觉胃里舒服些。 小淘拍了拍侯岳的背,然后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你以前喝酒总还是有个分寸的。” 侯岳就把霍飞白辞职回乡的事说了说,又道:“到了这里,我接触的多是一些贬官和流人,要么也是走南闯北的生意人,人人好喝上两杯,唏嘘一下思乡之情,我这不。被触动了心思,便有些想老爸和老妈了,就连这一世的爹,大哥二哥也想念起来,你说,我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小淘掰过侯岳的脸,两手轻拍着他脸颊边:“这有什么,没听说吗,人越老越思乡,这说明啊,咱们都老了。”小淘说着,感觉也有些鼻酸起来,不知老妈现在怎样? 侯岳不由的抓了小淘的手,有些感叹道:“是啊,转眼间,咱们的儿子都能打酱油了,不过说咱们老咱可不服,今晚为夫定要雄风一把,身体力行给娘子看看。” 侯岳说着,原来坐着的上半身往小淘身上一压,原想来个嘴对嘴,却不想小淘这么往后一仰,那后脑正磕在床厅上,立时发出咚的一声,疼的小淘两眼都是金花,眼泪水都出来了,气极。伸着脚丫子直踹侯岳。 于是,两夫妻笑闹着,重又将那思念这情埋在心底,有时候,小淘不免庆幸,幸好是两人一起穿了,要不然,就光之思乡之情,都能折腾的人彻夜难眠。 两人并排睡下,侯岳才想起今天取珠的事情,便问:“怎么样,取出珍珠了吗?” 一听侯岳说起珍珠,小淘就不由叹气,就是这拿来主义也不是那么好拿来的,便从枕头边拿了一个小袋出来,递给侯岳,整个人软趴趴的趴在枕头上,无情无绪的。 侯岳打开一看,就知道这次人工养珠失败了,那小袋里十几粒小指尖大小的珠子,大多都不太圆。光泽晦暗,上面还黑头,放到现代,那绝对是次的不能再次的次品。 “我早就说了,这珍珠养殖可不比种茶树,种西瓜,没那么简单,就凭你参观一下,听了几场骗钱的讲座,就想搞定,难。不过,你能把珠弄出来,已经是不错了,有了次品,才有合格的,**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侯同学这话纯是先敲一棒,再给颗枣。 小淘气哼哼的翻了个身,瞪了侯同学一眼,磨着牙,倔脾气一上来,她还就不信了,明天起再大研究力度。 …………………… 第二天,小淘一大早又去了珍珠场,查看了水质,流水的速度,以及吊网的深度,景媛的娘在边上,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显然是有些怨小淘把景媛拉下水,结果却亏了,倒是景媛,同小淘一起,把过去一段时间的记录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又调整了以后的方向。 “小淘,我觉的蚌种上可能也存在问题,明天起,我再带人到别的水域去找找蚌种。”景媛道。却似比小淘还有股子狠劲。 “好,那我再带着人试试,我觉的这最初移植的珠胎还有问题。”景媛点点头。 接下来一段时间,景媛找蚌种,小淘就试验各种移植珠胎的方法,一个珍场的工人偶尔发现,珍胎移植在蚌的下半部较上半部好,珠较圆润,光泽度也不错,同时小小淘还发现,小蚌生命力旺盛,珠胎形成的快,分泌能力也更强,于是第二批的植珠蚌下水,这次比第一次。死蚌就少了很多,观察一段时间后,植珠蚌就进入了稳定的生长期。 小淘和景媛才算是轻松下来了。就连五叔侯申礼也松了口气,这段时间,他把县丞之位都辞了,直接接管珍珠场,很有孤注一掷的气势。侯申礼的心始终不在官场上,柳城侯家,世代经商,对于商有一种独特感情,以前做县丞只不过是怕商人的地位太低。受人欺,现在有侯岳顶着,他更觉自己应该趁这个机会放开手脚,尤其是这养珍之事,虽然第一次失败了,可前景之大让他有些难以想象,每每想来,更觉胸是沸腾,他之所以不回柳城,一来当年做了愧对家族之事,二来,更是自己这些年来一事无成,无脸回柳城,而这一次,他觉的这是一个机会,如何不拼尽所有精力。 而现在的县丞,则是景家的景玉,是景媛的哥哥,如此,县衙里,景家,屈家,再加上武陵蛮族形成了一种很均衡之势,这样一来,侯岳做起事了可轻松多。 转眼到了冬祭。 冬祭是龙阳一样相当隆重的日子,一大早,巫神庙前,那傩戏就一场接着一场,主要是为了接神,什么梅山神,飞山公,山鬼,四官神,白帝,等等。另一边的风雨桥上,还有人在接水神。 侯岳这个县父母,本着于民同乐。当然,最主要的是他自己想要见识一把,一大早,就带着小淘和两小,大柱,一起混在人群,看着每样都新奇万分,小宝哥和小丑丫人矮,看不到,急的直跳脚,于是侯岳就小丑丫坐在自己的肩上,小宝哥则坐在大柱的肩上,于是两小就成了指挥棒,指哪儿跑哪儿,耍的侯岳和大柱晕头转向。 边看边吃,转了一圈下来,小宝哥和小丑丫那小肚子已经吃的圆滚滚的了。 小淘就招呼了几个在一个茶棚处坐下休息,对面正好是一个广场,许多人正在跳着摆手舞,一边正是滚滚沅水。今天太阳尤烈,坐在这里,一丝儿也不觉的冷,只觉的冬日阳光暖洋洋。 一会儿,店家上了茶水,又上了四碟小吃,只是这会儿,谁也吃不下了,便只是啜着茶水,就在这时,前面突然一阵混乱,却是几个汉子不知为何争斗了起来,后面更有两个汉子手里拿着木棒,显然是跑来助威的,冲的人群混乱不堪。不一会儿就到了茶摊前,那几个大汉手里的木棒乱挥着,茶摊处的人也乱做一团。大柱极力护着侯岳一家人,小淘双手环抱着,将小宝哥和小丑丫扶在三人中间。 混乱间,小丑丫一直抓在手里的一个人偶掉在了地上,滚到了一边,正好叫小宝哥看到,这个人偶小丑丫喜欢的紧,小宝哥就弯了腰从小淘胳膊下钻出去捡,结果正好叫一个急退过来的人撞到,这本是在沅水边,这一撞,就将小宝哥撞到河水,众人想救也来不及。 小淘一手紧紧的抱着小丑丫,一手却是拼了命了推开挤过来的人群,那大柱见小宝哥掉入河中,再也不顾其他,抄了竖茶棚的竹杆子,一扫就将前面的人扫开,侯岳什么也不顾,冲到河边就直接跳了下去。大柱也紧跟了跳下去。 小淘抱着小丑丫就跪在河边,焦急的盯着水面,若不是小丑丫此刻在手上的话,她也会不顾一切的跳下去。 前几日,一直在下雨,沅水河河水较平日急了很多。此刻小宝哥已被冲出一段,再过去就是风雨桥,那里有几个漩涡,龙阳人都道那里是鬼门关,一到那里,再善泳者也要溺死。 小淘觉的眼睛一阵一阵的发黑,就在这时,前面又有两道黑影跳到水里,这两人十分善泳,游的很快,正好在风雨桥前抓到了小宝哥。岸上人一阵欢声雷动。这时大柱和侯岳也游到了,四人一起将小宝哥救了上岸。 小淘抱了小丑丫,冲过去,一到面前,那腿一软,觉的全身力气都被抽了,此刻侯岳把小宝哥肚子里的水逼了出来,小宝哥连咳几声,醒了过来。小淘一把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 “娘不哭,妹妹不哭,宝儿没事。”小宝哥苍白着脸,冲着小淘想笑,只是毕竟吓坏了,哪里笑的起来。 叫小宝儿这么一说,小淘才发现,自己不知时候已满脸是泪,小丑丫更是哭皱了一张小脸。 “多谢两位小兄弟救了我宝儿一命,这大冬天,还请两位小兄弟到舍下换了衣裳喝杯热茶吧,也让我夫妻俩表示一下谢意。”侯岳冲着两个少年拱手。 小淘这才看清救小宝的两人,一个十七岁的青年,一个十五六岁上下,自是抱了小宝哥连声感谢,两人连忙回礼,却是翩翩有度,倒有一些大家公子的风范。 只是这两少年拱拱手后,却转身离去,连姓名也没有留下。侯岳是怎么留也留不住,好在,这周围认识这两人的也不是没有。 便有一个老汉上前道:“这两人是兄弟,是几年前流放到这里的犯人,一个叫刘信义,一个叫刘信行。” 侯岳连忙感谢。 这时,大柱驾着马车过来了,于是一家人上了马车,直奔县衙后院。 鱼儿和蝶儿烧了热水,煮了姜汤,小淘还不放心,又请了大夫,这才安心,第二天侯岳便查了几年前流放过来的犯人的卷宗,才知这两人却是因为刘文静一案被流放此地的流人,他们是刘文静弟弟刘文起的两个儿子。 而流人,若没有圣旨,此身都不能回故土,不过,好在刘文静一案在李二手上会得到平反,侯岳又将他们从河道清淤处转到了公庄田上,田里的生活,比起河道清淤处要轻松些。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京里传来的恶耗 第一百一十九章京里传来的恶耗 这几天,小淘就专心在家里照顾着小宝哥。(手打小说)那侯孝宝,虽然当日落水,差点吓失了魂,但小孩子,来的快去的快,这几日,妈妈做好吃的吃着,妹妹在边上陪着说话,又不用去学馆读书,真个是,快活的象掉进米缸的老鼠。 这日里,趁着小淘外出买东西,就拉了小丑丫在县衙后院同一干衙役的孩子玩,这些孩子里就算他读的书多,不由的便显摆起来,先说了个司马光砸缸的小段儿,又说了孙悟空大闹天宫,把一干孩子说的一愣一愣的,对那孙猴子竟是向往无比。 这时小淘买了东西回来,不外是一些细米油盐的,再外加两刀肉。还在成衣店里买了几身衣裳,她跟侯岳说过,这两天抽个空,去看看刘家兄弟俩。 到了后院,见这小子活蹦乱跳的跑闹,倒是放下心来,又见这小子,这段时间,实在是太过放松了,这会儿便板着脸,让他回屋读会儿,练会儿字。 小家伙嘟了嘴:“妈妈,我什么时候能写到爸爸字那样?” “你爸爸说过,这练字,每日要勤练,一日不能缀下,练个七八年,估计差不多。”小淘拍着他的头道:“快去。” 小宝哥立时垂头丧气,心想着,七八年,到那时,他会不会跟学馆里的先生那样胡子都白了。 一边的蝶儿过来,便要牵了小宝哥的手去书房,小宝哥连忙把手藏到背后,弄的鱼儿一阵莫名期妙,小宝哥却是一本正经的道:“学馆的先生说过,男女授受不亲。鱼儿你以后可不能再拉我的手了。” 一时众人都笑腰了腰,那蝶儿本主是辣嘴的,再加上小淘夫妻一向亲厚,没有一般下人的那般拘束,这会儿便一手叉腰,一手轻扯了小宝哥的脸皮道:“你才多大点啊,也讲起男女授受不亲来。” 小宝哥人小脸嫩,叫众人一笑,便恼了起来,拍掉蝶儿的手,跺着脚回到书房,找了一本书,就大声的读了起来。 小淘笑着摇摇头,看到大柱也站在一旁傻笑,便问道:“大人呢?” “大人今天有案子,在堂上审案呢。”大柱道,又嘀咕了句:“我去看看,不知今天有没有人挨板子。”这大柱有个恶趣味,就喜欢看人挨板子,说那噼里啪啦的带劲儿,让小淘一阵恶寒。 正说着。侯岳一手拿着一个紫砂茶壶,踱着官步往后院走,这家伙,做官做了这些年,别的本事没长进,就这官步长进了。 “什么案子啊?”小淘一手挽了侯岳的胳膊,并肩回到偏厅,边收拾刚买来的东西边问。 侯岳便站到边上帮她递东西:“还不是东祭日那两帮闹事的混球,我这些日子正查这事呢,归根结底,居然是为了一头牛,为首的两人还是表兄弟,哥哥叫秦二九,弟弟叫夏三四,各住上下村,开春的时候,夏三四到秦二九那里去借牛,那秦二九素知自己这个表弟借东西常常是有借无还,可表兄弟的不借又怕伤了感情,便要夏三四写借据,那夏三四倒是写了,可这人不地道,又趁着一起喝酒的机会将借据偷了回去,秦二九喝的糊里糊涂的也没发现,此后夏三四绝口不提牛是借的,只说是自己到武陵牛市上去买的,秦二九多次去要,只是没借据,夏三四哪里理他。两家吵了好久,到了冬祭日,秦二九看到夏三四牵的牛,一发狠,便唤了人准备抢回来,这才有冬祭日之混乱。”侯岳说着。 今天他把那秦二九传到堂上,那秦二干脆就把夏三四给告了。 “这种事情,没了借据哪里扯的清啊。”小淘道。 “呵呵,扯的清,哪里扯不清,我让衙差去传那夏三四,说是县里抓了一个偷牛贼,供出他买的牛是贼赃,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购买赃牛,那也是犯法的,为了撇清,夏三四哪还有不交待的。”侯岳抱了小淘的腰,摇摆着身子道。古人聪明的紧,早有案例在那里,他今天不过是借鉴借鉴。 果然,过了一会儿。那景玉就来报,夏三四到堂了,夏三四听说有人指证他的牛是贼赃,气的直跳脚,还拿出当初那张借据说:“大人,您看看,我这牛分明是借我表哥的。”这厮这会儿还没回过神,还直庆幸当时没把借据烧毁。 侯岳老神在在的喝了口茶,又传了在一旁等候的秦二九,才道:“秦二九告你借牛不还,如今借据即在。那就还了吧。” 到这时,夏三四才回过神来,却也无话可说,那秦二九自然高兴万分,连声感谢,不过别急,侯岳的大棒还在后头。 接着又有几个苦主上堂,都是冬祭日那场混乱中,被砸了茶棚食摊的,还有受伤的,于是夏三四和秦二九一个也跑不了,通通赔钱,立了字据,才让一干人散去。 散了堂,侯岳回后院同小淘说起,又说那秦二九和夏三四一脸的苦瓜相,真解气,自小宝哥落水以来,他这肚子里总有一股邪火,这回也算去了不少,又被那些茶棚食摊的汉子妇人喊着青天老爷的,混身骨头都轻了二三两。 “若是让人知道,你落力的做这一切,只不过是想帮儿子出口气,说不准,都拿吐沫来砸你。”小淘取笑道。 “目的是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效果好就成了。”侯岳无所谓的道。 午饭后,小淘和侯岳带着大柱,让他担着早上买来的东西,就去了公田庄的流人监,怎么说,那刘家兄弟还是要感谢的。 侯岳虽说已经在龙阳呆了一年多了,可这流人监却没有踏足过,主要是见不得这个,不用想也知道,这些流人过的不是人的日子,可侯岳虽说龙阳令。却也无力改变这些,见了还闹心,不如不见。这是整个朝廷体制的问题,他难不成还能跟朝廷死磕,那是寿星公上吊----活腻了。 叫了一个老衙役带路,那老衙役看了看侯岳又看了看小淘,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怪异:“这……夫人去似乎不太方便。” 侯岳最见不得这些差人神叨叨,便瞪了眼道:“有我在,还有什么不方便的。” 那老衙役叫侯岳瞪了缩了缩脖子,也就不在多话,前面带路。 田庄的流人监就在田庄边上,几人刚到流人监的大门,就看到两个差人押了一个犯人过来,小淘看奇的张望了一下,觉得那有些面熟,象是在哪里见过似的,本想把那差人叫来问问,却被侯岳拉了快走。 不远的一栋院子前面,几个差役正拿着鞭子不断的抽人,一个年青女子扑在那被打的人身上,结果最后是两人一起打。 小淘和侯岳过去一看,那被打在地上的人正是刘氏兄弟中的弟弟刘信义。侯岳见了不由的火起,他将这两人由河道处转到田庄处,已经关照过监长,不可为难,那监长答应的好好的,感情全是阳奉阴违啊。不由火道:“给我住手,这是干什么?” 那执鞭的是一个监头打扮的汉子,扫了一眼侯岳,因为侯岳从未来过这里,这监头也不认得,见侯岳穿着普通的文士服,身边又跟了女眷,估计是来探望犯人的,便一鞭子挥了出来,同时恶狠狠的道:“关你什么事,一边去。” 大柱在一旁眼疾手快,凌空一把抓住那鞭子,然后反手一抽,他天生神力,这一抽将那大汉抽出很远,那大汉滚了几滚,才勉强爬了起来,远远的恨恨的看着大柱,却是不敢在动手。 这时,监长匆匆赶来,他听守门的报,说县太爷来了,初时没太在意,还好笑的跟手下说:“都说县太爷是循规蹈矩的君子,这不,终于忍不住了吧,我说这世上哪有男子不偷腥的呢。” 原来这流人监有一座很特殊的院子,就是侯岳面前所见的院子,它又称为悦院,说白了,就是一座官家ji院,从流放的犯人里挑年青貌美的住在里面,供人yin乐,也是犯人监重要的经济来源,各处有流人监的都是一样。 这也就是之前那老衙役为什么对侯岳说夫人不方便去,显然这老衙役同监长想到一块儿去了。 只是后来那守门的又说,县太爷是跟夫人一起来的,监长这才觉得可能是另有原因,这才匆匆赶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侯岳指着刘信义同那女子问道。 这时刘信义已经认出侯岳正是前几天那落水孩童的父亲,便壮了胆子,卟嗵的脆了下来:“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小姑姑吧。” 侯岳看了看监长,监长便将侯岳拉到一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好一会儿侯岳才明白,敢情这女子是悦院的人,那刘信义今天无意中看到她,认出是小姑姑,哪里肯让她再进悦院受辱,便同那监头冲突了起来。 侯岳在那里郁闷的直握拳,闹心啊,就说这种地方不能来,那刘信义叫那女子小姑姑,想来是刘文静最小的妹妹,当日在长安,刘文静这个妹妹以贤淑美貌出名,多少王公贵族的子弟登门求亲,如今却落到这步田地,这世道,真他**的不是东西。 转头看着那女子一双空洞的眼,侯岳现在连计较之前那监头的无礼都没心情计较了,挥了手,让刘信义带着他小姑姑一起到他住处的地方歇下,刘信行还在田庄里做事没有回来。 将一些吃食和衣服放下,小淘在边上同那女子说话,只是那女子总是低着头,一句不啃,坐在那里,身形一动不动,如同木头偶人似的。 侯岳又将那监长找来,叮嘱了几句,然后便带着小淘离开了犯人监。 “怎么回事?”小淘拉了拉侯岳的衣袖问,侯岳叹着气把事情说了一遍 “要不,我们把她买下吧。”小淘也觉十分的不忍。 侯岳摇摇头:“怎么买,刘家被判的是叛逆之罪,没有朝廷特赦,他们一辈子也离不开这里。” “那只有我们平日多照顾点,你是县太爷,你的面子他们总是要给的,只等挨过几年,李二上台就好了。” “也只能这样了。”侯岳点头。 然而,到了晚上,掌灯时分的时候,犯人监传来消息,那女子撞墙自杀了,也许本来这女子还能苟活世上,但当侯岳把刘信义兄弟调到田庄,亲人能再见,本是喜事,可那女子本是心高气傲之主,如今让亲人见到这境地,那心理就崩溃了。 侯岳和小淘隐隐约约猜到这原因,更觉不是滋味。 于是两人翻来覆去的也没睡着,半夜里,小丑丫突然哭叫起来。 小淘连忙下床去看,鱼儿点亮了油灯。 “我梦见二伯了,二伯一身是血,好怕人。”小丑丫滴着眼泪,一字一顿的道。 “小丑丫乖啊,恶梦呢,不怕,二伯还在京里呢,明年说不准要给小丑丫添一个堂弟或堂妹了。”小淘轻拍着,又哼了一首童谣,好一会儿,小丑丫才又睡去。 回到自己屋里,侯岳问小丑丫怎么了。 “做恶梦呢,说是梦见二伯一身是血。”小淘说着,掀了被躺在侯岳怀里:“别说,我叫她说的心里毛毛的,按说小丑丫至今也只见过二哥一面,那时又小,哪里还会有印象,她怎么就梦到她二伯了呢?” “应该没事吧,前段时间不是还收到他的信,还说二嫂已经有身孕了呢。他们一直在平阳公主帐下……”侯岳说到这里,整个人突然坐了起来,脸色有些白道:“平阳公主是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我哪知道什么时候死的,至于怎么死的,有的说是病死,但也有的说是战死,不过,她是以军礼葬是肯定的。”小淘道,脸色也有些白了,小丑丫一直有一种神奇之处,比如说,再凶恶的狗在她面前也乖的跟小白兔儿似的,这孩子又特别敏感,有时不用说话,她也能懂得你的心思,也许她的梦就预示着什么也说不定。 “二哥上回来信说过,这段时间他和平阳公主的部队在河北道一带,我记得那刘黑闼跟打不死的蟑螂似的,之前他已经被李二打败逃到突厥,可没多久,他又打回来了,我推测,这个时候,应该就在河北道一带,说不准,就同二哥给对上了。”侯岳急的下了床,打了一张纸,画起地图来。 “你画这有什么用,不如明天到武陵郡跑一趟,打听打听京里的事情。”小淘说道。 侯岳想想也是,只是这么一闹,外面天已放白。侯岳也睡不着了,干脆就打算早些去武陵。 只是他才起床,就看一个衙役领了一个人来,居然是长安的侯贵。侯贵虽然一瘸一拐的,可却走的很快。 “三公子,侯老爷子让您立刻回柳城,二公子战死了。”侯贵红着眼道。 第一百二十章 柳城侯府 第一百二十章柳城侯府 大年三十,这本是一个该欢庆。(手打小说)举家团圆的日子,但柳城侯府,这个大年三十,注定是一个充满了泪水和悲伤的日子。 这几年的发展,如今的柳城侯府再不是当初刚分家时比邻的一大两小三个院子,侯峰对于地宅和田庄上面有一种固执的追求,所以这几年,侯府的宅院比过去侯家最鼎盛时扩大了近一倍,不但将侯岳和侯海两房的院子重新圈进了大宅里,又向外扩展了不少,形成了一个外院。 内院主要分三个院子,侯峰和侯老院子住中院,左右两院自然是侯海和侯岳的院子,仍是当初三家并例的格局,只不过中院如今更气派。另外,在外围又起了几栋小楼,主要是族学之地,和一些亲戚朋友的住处。 至于外院,一边是游玩的亭院,另一边则是下人的住处。 关于侯宅的改建,侯峰也是专门同侯岳说过的。侯岳夫妻俩后世的小家过惯了,其实情愿自己过过小日子,不愿意一大家子在一起,不过,这个时代,家族的观念是很重,以前分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侯峰即然有心重振侯家,侯岳也只有支持。 如今的侯家是柳城第一大户,能成如今之势,侯峰这几年可以主居功至伟的,以前的柳城,还有一个郭家同侯家比肩,而如今的柳城,那完全是侯家一家独大,侯老爷子虽说自侯老夫人去逝后,淡泊了很多,但家族能够发展至今,侯老爷子还是十分欣慰的。 但同时,他又觉的心中惴惴,古人云,水满则溢,月满则亏。不得不慎哪。 所以,这几年,侯老爷子一直严加管束侯家子弟,这也使得侯家这几年一直深受官家和百姓的好评,每到灾时。战乱,侯家的施粥棚就从未断过,侯老爷子在得于给之间,找到了一个平衡点。 夜很深了。 侯老爷子站在院子里,看看深夜的夜空里时时的闪过一点红光,然后噼啪响,这是炮仗的声音,远处是层层叠叠的白,在夜色里显的尤为明显,一阵风过,吹的高处的碎雪点点飘洒,使本来就冷的夜更冷了。 “老爷,回屋吧。外面冷。”玉夫人拿了件大裘衣轻轻的给侯老爷披上。 “没事,我这身子骨,近年倒是越来越硬朗了,唉……这心里难受,吹吹冷风,舒服些。”侯老爷子叹着气道,丝丝白发在风中舞动,玉夫人在边上看着,鼻子酸酸。心道,老爷这些日子老了很多了。 只听前院传来一阵孩子的嘻闹声,侯老爷子不得不皱眉头,心里一阵不悦,这老大和老大媳妇是怎么管教孩子的,虽说是过年,但家里还是丧期,如此嘻闹,成何体统。 “老爷,毕竟是过年呢,孩子们懂什么?”玉夫人劝道,又叫使女拿了一个铜手炉来,刚烧的铜手炉,温度较高,玉夫人又在外面包了一块厚绵布,这才塞进侯老爷的手里。 一阵风过,侯老爷打了一个寒噤,不由的就抱紧了手炉,问道:“二媳妇那里还好吧?” “唉,怎么好的起来,二媳妇如今有孕在身,这些日子天天哭,吃不下睡不着的,我劝了她好久,也才吃下一小口,这么下去,真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至于灵前,就让山儿守着。”玉夫人道。 “嗯,老2无子。小四守灵也是应该,另外多找些人侍候二媳妇,把我屋里的人参也拿出来,她肚子里的可是老2唯一的骨血了,不能再出事啊……”侯老爷子的说里打着颤音,白发人送黑发人,若不是侯老爷经历的多,心理够强,这会儿怕已经倒下了。说到这里,侯老爷子就迈步朝外走去。 “老爷,都这时候了,你这是去哪里?”玉夫人不放心的跟着。 “我到门口去看看,算算行程,小三一家快到了。”侯老爷道,他心伤着二儿子的去逝,又掂记着三子一路是否平安,还有孙儿孙女,这一路的奔波,可是苦了这两小家伙了。 “这么大晚上的,城门早就关了,他们就算要到也是白天到。”玉夫人在一旁劝道。 “谁说的,我让平凡这些天都在城门处候着,跟守城门的军爷打了招呼。只要三儿一家到了,就立马开门进城的。”侯老爷子说着,穿过外院,叫了门房开了门,就依在门边等候。 ********************************** 中院,正屋。 侯峰在坐着喝茶,一边王玉娇正拿着算盘算账,噼里啪啦的,好一会儿,越算脸色越难看,看着侯峰一派悠闲的坐在那里。肚子就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气。 “这停灵要停要什么时候啊?也不知爹什么心思。”王玉娇搁了算盘道。 这些日子,丧事同过年夹到一起,侯峰做为家主,那什么事都要出头,忙了个没有停的时候,这才刚坐下,又听王玉娇数落,心里就不痛快了,便没好气的道:“不是说过了吧,要等三弟回来。” “三房远在千里之外,又是兵荒马乱的,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到,你看看,这段时间家里每日的开销,如此之大,再加上各种佛事法事,这都要从家里拿出来。”王玉娇说着,就甩了账本过去。 “你这是干什么,大户人家停灵四十九天都是有的,现在不过是三十多天,再说了朝廷不是还有补助吗,你这样,怎么就不顾一点当家大妇的气度呢。”侯峰不由的瞪了眼,心道真是妇人之见,这次停灵,各地好多官员都来吊唁,更有许多军中的和江湖的人物,这对于侯家来说,正是更上一层楼的机会,比起那一点点金钱损失,又算得了什么。 现在的侯峰可不是以前的侯峰了,几年的家主下来,威势日盛,真要发起火来,王玉娇倒也不敢跟他硬顶,喃喃了几句也就算了。 “对了,远哥儿呢?”侯峰问。 “带了弟弟妹妹在后院玩呢。”王玉娇道。这时侯峰才注意到外面的嬉闹声。 “胡闹,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玩。对了,小四这些天每晚都在守灵,让远哥儿去换换,也该让小四好好休息。”侯峰道。 “那灵堂阴森森的,他小四愿意守就让他守呗,干嘛要远哥儿去……”王玉娇不干了,侧了身,不理侯峰。 “你就宠着远儿吧,他是长子长孙,也该力所能及的为家里做事,你瞧瞧他现在,身边围的尽是些丫头使女的,叫你惯的十分娇气,我这么大的时候,爹已经开始带我在田庄里跑了,这样下去,叫我以后怎么把家业交给他?”侯峰皱了眉头道。 对于远哥儿,王玉娇却是另有心思,她毕竟是官宦出身,如今堂妹王青宁又是秦王的人了,秦王如今之势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时候请他举荐做个官的,不是更好,粮商终究脱不了一个商字,在王玉娇眼里还是底人一等的。只是她这翻心事也不能同夫君直说,再一想如今远哥也十二岁了,老是斯混在内院也不是个事,吃点苦,磨练一下也是好事,便应和了道:“那你开了春就带他去田庄跑跑,不过读书习武之事可不能拉下。” “嗯……”侯峰应着,打了个哈欠,家里有丧事,夫妻自不便同床,便各自回屋睡去。 ************************************* 柳城外的官道上。 两辆马车在黑夜里急驰,车辙压的路面的碎雪,咯吱咯吱响,车前的马灯摇摇晃晃,映的周围的景特影影重重。 “小丑丫睡着了吗?”侯岳探着身子看向小淘怀里的小丑丫,这姑娘正打着轻轻的鼻哼呢,而他的身边,小宝哥大半个身子靠在他怀里,上面还盖了厚厚的锦被。 “嘘,刚睡着,这丫头睡觉太灵了。”小淘轻声的道,那眼还时不时的探着怀里的小丑丫,生怕这么轻的声音都把她吵醒了。 侯岳点点头,小心的挪动了一下身子,觉得浑身骨头酸痛酸痛的。 自接到侯贵的报丧,侯岳便立马去武陵郡郡守请了半年的假,按唐规定的官史制度,请假超过三个月,就直接挂职了,那武陵郡郡守会把他的卷宗递到吏部,而侯岳假满后,就直接到吏部去报道,然后由吏部另外安排。 五叔侯申礼这回也跟着一起回来了,而景媛则带着孩子留在了龙阳 马车在行了一段时间,到了柳城门外,侯岳将小宝哥移到一边,让鱼儿接过,然后下了马车,这时侯申礼也从后面马车上下来,看了看高高的城墙:“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进城了。” 侯岳正打算过去看看,这时却听城楼上有人在叫:“是侯三公子一家吗?” 侯岳连忙拱了手道:“正是,还请军爷行个方便。” “等着,就开。”城楼上回了一声,随后,城门就吱呀呀的慢慢打开了,最先从里面迎出来的是平凡。 “三公子,老爷子估摸着你快到了,这些天,城门处天天都有家里的人候着。”平凡道。 “辛苦了。”侯岳道,然后招呼了平凡同侯家五叔一起上了后面的马车。 这进了城了,侯五叔却显的精神有些恍恍,很是有些近乡情切啊,算了算,路儿,也十九岁了吧…… 侯岳则在一边低低的问平凡家里的事情,然后闭了眼靠在马车上,一路的奔波,再加上心伤,侯岳此刻哪里还有当日长安侯学士的翩翩风度。一脸的胡茬子,看着很疲累。 侯府越来越近了,最后,侯贵‘吁’的一声,勒住了马。 侯岳下了马车,就看到侯府门前的白灯笼下,侯老爷子颤微微的站着,那烛光下,侯老爷子两眼浮肿,脸颊瘦削,花白的头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 爹比当日在长安见时又老了……侯岳想着,扶了侯老爷子,小淘一行跟在后面进了侯府。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隐隐于朝 第一百二十一章大隐隐于朝 灵堂的烛光总是幽幽暗暗的。(手打小说)小淘祭拜后,就带着小宝哥和小丑丫回自己的院子,而侯岳和五叔侯申礼留了下来,到了偏厅,几人刚坐下,下人上茶水点心。 自进府时下,侯申礼一直躲在人群的后面,只到这时候,才走出来,卟嗵的一声对着侯老爷子跪,毕竟已是深夜,烛光暗淡,再加上侯老爷子的心一直在侯岳等人的身上,自然没注意这个一直跟在侯岳身后的五弟。 如今见他突然对自己跪了下来,便撑了烛台到侯五叔跟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了良久,才抖着手将侯五叔拉起,脸色有些激动,连声说:“好……好……活着就好……” 那侯申礼也显的很激动,下额的短须微微抖动着:“申礼每想起以前的行事。常常出一身冷汗,在外奔波数年,常被欺之诈之,因此每行一步都慎之又慎,如履薄冰,到此时,方知家人之重,以前申礼浮浪,好赌,气小,每每想来,深感大哥之宽容,申礼愧疚。” 侯老爷子摇摇头,也是一脸愧疚:“当年大哥每日奔波商计,从未曾同五弟细细谈心,亦不曾关心过五弟,是大哥错了。” 两人说着,却听边上侯岳传来轻轻的呼噜声,侯岳居然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老兄弟俩相视一笑。 侯老爷子直说自己糊涂,然后又唤了两个家人:“扶三公子回屋睡去。”又唤了平凡,让他带着侯五叔回家,侯五婶自那那年分家后,得了两间店面,其中一间租给别人,另一间自己拿来卖些粮油的,日子渐渐的也过得去,前几年。又在侯家的帮衬下,在粮油店的后面,起了一栋小楼,住的地方也宽敞,去年,侯路同县尉虞头家的三姑娘虞三妹订了亲,本来婚期就订在正月,只是因为侯家的大丧,现在已经往后推,日子另外在找那青羊道人算。 侯岳迷迷糊糊让人扶回自己的院子,回到屋里,倒头就睡,而小淘却是越累越睡不着,再加上她认生床,因此第二天早早就醒了,只是因为没睡好,脑子显的有些昏沉,便仍躺在床上,这时庆嫂轻手轻脚的进来,端了屋里已经熄灭的火盘正要出去。 “庆嫂,辛苦了。”小淘起身道。这些年,三房的院子,一直是庆嫂庆叔夫妻在打理。 那庆嫂见小淘醒了,便又放在火盘,搓着手笑道:“三夫人太客气了,这本是庆嫂的本份,再说了,三公子和三夫人长年在外,这院子也没什么事,我夫妻倒是轻松享福了,哪里有什么辛苦之说。”庆嫂说着,又端了火盆出去,唤了正在打扫的蝶儿:“夫人醒了,你快端热水进去。” 小淘洗漱好,又去叫醒侯岳,小宝哥和小丑丫,这回家的第一天,礼不能废,请安问好的要赶早。 那庆嫂这几年一直看着三房的院子,做一些杂事,虽说清闲,但她夫妻二人,守着整栋院子也不免显的孤单,这会儿,见三公子和三夫人回来,又带着小公子和小姑娘,心里喜欢的不行,便使出浑身解数,作了各色点心。爽口小菜,再加上以前跟三夫人学过的营养粥。 两小家伙也十分的捧场,端上来的几盘点心,小菜和一沙锅的营养粥全都一扫而空,乐的庆嫂笑眯了眼。 吃过早点,侯岳和小淘带着两小就去给侯老爷子和玉夫人请安。一进门,就看到晴儿静静的坐在一边,一身粉绿镶白毛的胡领女装,看上去清新可人,如今的晴儿,已经是个十六岁的大姑娘了。 请了安坐下,那晴儿又起身拜见哥哥嫂嫂。刚坐下,大房一家也过来请安,侯岳一家又重新见礼,又拉了小宝哥小丑丫拜见大伯大伯母。 那王玉娇看到小丑丫,一阵惊叹说:“这小侄女可真是漂亮的惊人。”只是又见这小丑丫说话行动总要慢上许多,跟反应不过来似的,这才想起小丑丫的那一场病,嘴里叹了句:“可惜。” 侯老爷子有些不悦的看了她一眼,他上回到长安,就喜欢小丑丫喜欢的不行,又心疼小丑丫小小年纪就受那翻苦楚,因此。最见不得人说小丑丫一句不好,哪怕仅仅是可惜二字。 侯峰横了王玉娇一眼,那王玉娇一脸悻悻,心里也有些不痛快,她不过是心直口快,老爷子就这么护着,何曾见老爷子这么护着远哥儿和宁哥儿,心下便觉侯老父子太过偏心。 那宁哥儿是王玉娇的二子跟小丑丫同年,月份上还较小丑丫小一个月。 小淘见气氛有些尴尬,便起身行礼道:“媳妇儿带小宝哥和小丑丫去拜见二嫂。” “去吧,也劝劝她。别太伤心,万事以腹中的胎儿为重。”侯老爷子挥挥手道。 “嗯。”小淘点点头,便带了小宝哥和小丑丫离开,那晴儿见机也告退,牵了小丑丫的手,冲着她甜甜一笑。她自己因生病变成哑巴,如今见小丑丫反应迟钝,倒是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到了二房,那方柳儿见到小淘,又哭倒在她怀里,小淘唯有劝着,一路上,她已经听侯贵说起侯海战死的经过,那刘黑闼连同东突厥一起进犯,一路直进,将淮阳王李道玄围困于下搏,平阳公主带部去救,正中了刘黑闼围点打援之策,被困于下搏城外的一个山谷中,侯海带部拼死冲杀,终于将平阳公主救了出来,而自己却背中十箭而亡,平阳公主亦身后重伤,听说,至今仍没有脱离危险。 此战,李唐损失惨重,淮阳王李道玄战死,侯海战死,平阳公主生死不明,余将是望风而逃,不过短短数十日,刘黑闼同学就收复了所有失地。 李渊震怒,斩杀了几个叛逃的大将,随后,李建成请命,同齐王李元吉在魏州大败刘黑闼。算了算,到如今。刘黑闼再也蹦不起来了。 方柳儿哭了一阵子便断断续续的收了声,然后故笑脸道:“瞧我,你千里赶来,二嫂这么哭哭啼啼的失礼了。” “这是人之常情,二嫂不必介怀,只是二嫂如今有孕在身,还是要保重身体为重。” “我知道的,这些日子二嫂也想开了,将军难免阵上亡,这都是命。”方柳儿说着就拿起一边矮几上的针线缝制小衣。小淘本想劝她少做事,多养养身体,又一想,人悲伤的时候,多做点事,反面能忘却一点悲伤,便由着她。 于是一个上午,小淘就陪着方柳儿聊天,尽挑些龙阳的风土人情说事,又拿侯岳当日跟侯小公子喝渴,喝的忘形,依红偎翠的,回来叫自己拿了木棰子棰的满屋子跑的事逗方柳儿。 方柳儿被小淘这么一说,脸色也轻松了些,微微笑道:“你呀,也就三弟能容得你这性子。”说着,又盯着手上的小衣,神情又恍恍忽忽的。 又聊了几句,才告辞离去,之前,晴儿已经带着小宝哥和小丑丫离开了。这一路上想,小淘总觉得二嫂并未真正把悲伤放下,反面压在了心底,不由的有些担心。 走到前院假山处,却听到小宝哥气乎乎的声音:“你让开,我们要过去。” 又听一个男声道:“屁大的小孩,脾气还挺大,你要过去,管你过去就是了,我跟晴儿姑娘说会儿话。”随后又听这男声道:“晴儿姑娘,这是我在下刚写的诗,请晴儿姑娘品鉴。” 那晴儿本是个哑巴,性子又内向,此刻只是猛摇着头,有心跑开,手里又牵着两个孩子,前面的路又叫这人死皮赖脸的拦到,便急的一脸通红。 那男子更带劲了,还当晴儿害羞,便自顾自的读了起来:“梅花香飘飘,晴儿衣带飘,梅花雪白白,晴儿美目白……我依梅树下,晴儿入梦来。” 小淘在一边听着,猛咳了起来,这诗,彪悍啊……美目白是什么,白目?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此人的脸皮之厚,绝对是小淘在这个时代仅见,就算那个乌中道皮厚一肚子坏水惹人厌,可人家说到底还是有那点才学的。 听这首诗,小淘便想起一首很有名的诗:远看宝塔黑乎乎,顶上细来底下粗,有朝一日翻过来,底下细来顶上粗。这两首诗虽然完全不一样,但在某种意义上绝对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听到小淘的咳声,几个人都看了过来,那男子更是有些不悦的道:“你个妇人,躲在后面鬼祟祟的做什么?”这人居然倒打一耙。 小淘深吸一口气,忍下一脸不悦,此时正是丧期,这来往的必是客人,小淘还得维持一点待客之道,不过,面前这位公子倒也还是要敲打两句,便道:“这位公子说笑了,是公子阻了我等去路,又怎能说妇人在后面鬼鬼祟祟,再说公子此诗,小妇虽啥也不懂,但也知难登大雅之堂,更何况我家晴儿是一待嫁姑娘,公子做此诗,却是有辱一个女儿家的名节。”小淘说到最后一句时,声色是有些严厉的。 那公子便也一脸气愤:“你个妇人,胡搅蛮缠,本公子是晴儿的表哥,大舅亦有将晴儿许配给本公子的意思,又何来辱人名节之说。” 小淘倒是有些愣了,这人口中的大舅难道就是指侯老爷,那就是说自己家不知什么时候又多出一房姑母来。 这时,晴儿在一旁急的拼命摇头,两手也顾不得去牵两小,也拼命的摇了起来。急的眼泪水都快流下来了。看晴儿神情,这位所谓的表哥怕是一厢情愿。 便道:“我是晴儿的三嫂,你即是晴儿的表哥,那就该处处为她着想,其他的且不说,只你今日这番拦路行为,不是太过轻薄和无礼了吗?还不快让开。” 那公子一听小淘是晴儿的三嫂,再则小淘在长安管了一大家子,来往的又多是朝廷命妇,板起脸来教训人的时候自有一翻威势,那公子喃喃的几句,终没有说出声来,退到一边。 晴儿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跟在小淘后面,带着两小离开花园,回二房屋子。 进了屋,却看侯岳和平凡正在对着一张张的帖子,这是各地官员送来的吊唁贴,等丧事一结束,还得一家家的回礼。 小宝哥一进门,就咋咋呼呼的说有人欺负晴儿姑姑,那平凡在边上听了,眉头一皱,然后悄悄的看了看晴儿,晴儿一抬眼,正对上他的眼,便又一脸通红的低下头,然后比划着带小宝哥和小丑丫下去休息,便低着头拉了小宝哥和不丑丫朝里屋走去,那步伐之快,鱼儿在后面一阵小跑才跟着。 这两人之间,看来是早有情愫了呀,小淘琢磨着。 侯岳便问怎么回事? 小淘便把路上碰到那公子的事说了说,尤其是那首诗,侯岳听了同平凡相视大笑,这人绝对算是一个活宝。 “你说,咱们家什么时候又多出一房姑母来了?”小淘一脸疑惑。 侯岳摸了摸鼻子:“这个我刚才在爹那里倒听他说起过,是嫡宗那边的,二哥去逝后,她过来帮忙,如今府里的丧事主要都是她在主持。那公子应该是她的儿子,温如玉,她这次来,确实是有跟爹提亲的意思,只是爹还在考虑中。侯岳说着看了看一边平凡的脸,那平凡仍是专注的整理帖子,不过小淘从边上悄悄的看去,便一脸闷笑,帖子根本就是倒着的。 “对了,平凡你以后有何打算?”侯岳问道,平凡自开了侯氏学馆后,同那梁老学究越来越投机,最后居然被梁老学究收为义子,改名梁平凡,去年州试及第,便以乡贡士子的身份在吏部登记在册。 平凡沉吟了一会儿,便抬头望着侯岳道:“我只想知道,如果要娶晴儿,需要什么身份?” 侯岳和小淘没想有想到,平凡居然如此直接,不愧曾是一代帝王,该决断时有决断。 “其实,以你现在梁老学究义子,又是乡贡士子的身份,娶晴儿足够了,我只是想知道你以后有何打算,毕竟养家糊口,说着容易做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侯岳道,小淘在一边直暗笑,侯子这情形,倒象是一个父亲再女儿选婿似的。 平凡想了想,然后抬起头,两眼亮晶晶道:“做官。” 侯岳刚喝了一口茶到嘴里,这会儿差点叫平凡一句话给喷了出来,做官?曾经的杨侑,曾经的隋恭帝,他居然说要做官,这也太让人想不到了,小淘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不是有句话说: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吗。”平凡说着,就告辞离开,对于能吓到这夫妻俩也算是报了腹中的一口怨气,这夫妻俩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却总装出一副不知不想知的样子,实在是让他有些恼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 侯家的处境 第一百二十二章侯家的处境 下午,陆续又有几个郡的官员来吊唁。(手打小说)侯岳便跟在自家老爷子后面做陪,然后捧了一大叠子的换联回院里,雪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飘了下来,落得侯岳一头一肩。 屋里烧了一个大大的火盆,一边的书桌上,小宝哥正写着字,只是他的耐心实在有限,写字写的龇牙咧嘴的,蝶儿在一旁帮他磨着墨,看着他那样子,便偷偷的对他做鬼脸,小宝哥教她的样子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便故做一本正经,一笔一画的在纸上写了起来,时不时又回头看了看自家妈妈和妹妹。 一边,小淘抱着小丑丫,一字一句的跟她对着话,小丑丫回应的很慢,这丫头虽然对别人的动作和话语反映慢,但并不表示她就笨,相反她很聪明。如今大了些,渐渐的知道了自己的短处,也开始本能的懂得利用一些先天优势,于是她总张着笑脸,眉眼弯弯的,这笑脸,绝对是大杀器,见到这样的笑脸,谁能不宠不爱不疼,于是,才回柳城一天的工夫,这小家伙收到的礼物足以把她自个儿淹没。 “你倒是清闲……”侯岳一进门,跺着脚上的雪水,今日陪那些个官员真累,由于李建成带兵打败了刘黑闼,于是这厮便效法李二的经略山东策略,大肆拉拢幽州一系的官员,比如说原来的罗艺,现在的李艺就投靠了李建成一系,于是这些人便总是有意没意的想把他往太子一边拉,侯岳初时还嗯嗯啊啊的应两句,后来便眼观鼻子鼻观心,由着自己老辣如姜的老爹去应付。 侯老爷子在一旁也瞧出问题来了,便将整理挽联的事交给他,侯岳这才得以脱身,大冬天的,背上居然出了丝丝冷汗。 “我是想帮忙啊。可家里的丧事细则由那姑母照应着,又有大嫂在后面管着,我这临时的插手进去,岂不是要让大嫂多想,干脆,我就乐的清闲,去陪陪二嫂,然后同小丑丫磨嘴皮子。”小淘起身,拿了块干汗巾,帮侯岳打去头上肩上的雪花,在龙阳,除了偶尔一次下过一会儿小雪珠外,基本上很难看到雪花,而这柳城却是冰天雪地的世界。 “也是。”侯岳点点头,他们半途回来,这事情早就有了章程,他们中途插手反而不好。 随即又道:“即然没事,那来帮我整理挽联,按官职,地位从大到小排。”侯岳将一大络子挽联放了下来,到出殡的时候。也是要按这个顺序来,可出不得一丝差错。 于是两夫妻忙了一个下午,才把这些挽联排好。 正月初十,正是出殡日。 送葬的队伍很长,那青羊道长在前面领着路,侯海的墓穴是由他开的,这道人自从那一年帮侯岳和小淘对八字,说二人合的八子乃是旺夫旺宅之命,后来,侯家虽然起起落落,但到如今,早已脱离了最初商人这个阶层,不说侯海和候岳,就是侯老爷子也有个五品老头之衔,已算得上是新兴的官宦,人人都说青羊道人道行高深,于是近年来他的业务量是直线上升,那钱也赚的盆满钵满的,青羊观更是整修一新,看上去气象万千,只是青羊道人近来却发富了,看着有些脑满肠肥,哪里还有半风仙骨。 一路吹吹打打,唱着挽歌直到侯家墓地,方柳儿哭的几欲昏死,小淘在边上紧紧的扶着她,生怕出一丝意外。 守墓人早已守候多时,侯海的墓穴就在侯夫人的右边,时辰一到。便入土归葬。 守墓人持节唱着: 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 昨暮同为人,今旦在鬼录。 魂气散何之?枯形寄空木。 娇儿索父啼,良友抚我哭。 得失不复知,是非安能觉! 千秋万岁后,谁知荣与辱。 但恨在世时,饮酒不得足。 …… 那声声听来,倒有一种对生死的洒脱。 所谓逝者长己矣,生者如斯夫。几天后。方柳儿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小淘每天都要花半天功夫去陪她,每每看到方柳儿在缝制小衣的时候,小淘便担心,方柳儿没日没夜缝着,男女各一套,如今已经缝到五岁时大小的衣服,小淘每每劝的时候,方柳儿总是淡淡的笑着,却总是岔开话题,说起跟在侯海身边驻守苇泽关时的情形,常说,侯海教她骑马,夕阳下,漫漫黄沙地。如亘古永恒。 不知为什么,小淘听到这些,总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于是便常常私下的叮嘱方柳儿的使女和婆子,让她们仔细的盯着二夫人,切不可有一丝的轻忽。 晚上,小淘同侯岳说起二嫂的反常,侯岳倒觉得小淘多想了:“我看二嫂平静多了,二哥刚去,唯有腹中的孩子是她的寄托,她天天缝制小衣也是正常。等时间长了,孩子生下来就没事了。” 可小淘这心里还是没底,有些慌慌的,嘀咕着:“就算是每日缝,但也不至于从小缝到大吧,那感觉倒象是怕自己以后不在孩子身边似的。” 侯岳想想也觉有些不对,就道:“那你多去陪陪她,多劝劝,多盯着点。” “这自不用你说。”小淘道。心里又想着,在孩子未出生前,那方柳儿应该不会有什么别的念头,心中不由长叹。 又问道:“今天你们父子三人窝在书房窝了一天,在商议些什么啊?” 听到小淘问起这事,侯岳便皱了眉头道:“是关于渠少开的那个马车行和城东商行的事情。” 当年,开马车行是侯岳给侯海提的议,资金全是侯海出的,然后由渠少出面经营,侯海当时的意思便是不想让曾经跟着自己的兄弟没个活路,可不想,渠少倒是有本事,一来,他路子广,二来也有钻劲,马车行经营的不错,后来受小淘贬卖西瓜的启发,他又找上侯海,侯海又追加资金,开了城东商行,渠少这帮人,路子本来就野的很,又因时局混乱,各地物价相差很大,于是就成了正儿八经的倒爷,那城东商行倒成了日进斗金的聚宝盆,而侯海在这里面是占五成收益的,这五成股份,以前一直是渠少代侯海掌管着。如今侯二哥去逝,渠少就将这五成股份交给他侯老爷子。 按律令,这部份财产必须由方柳儿腹中的孩子来继承。 “老爷子的意思是,由我暂是代管这五成股份收益,若方柳儿腹中的孩子为男,则等他成*人之即,便将这份收益交给他,若是女儿,成*人后,只能得一半,另一半则上交家族。”侯岳说着又叹道:“真是个**烦呀,我看大哥神色,似乎很不高兴。” “为什么不让二嫂自己掌管呢?”小淘也皱了眉。 “这个时代,一切从家族的利益出发,按唐律,二嫂寡居三年后,是可以再嫁的。自然不便由她掌管。”侯岳道。 “可这本是家族的事情,侯峰做为侯家的家主,按说这股份应该由他掌管比较好,老爷子此举倒底是何意?”小淘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我想这一点怕是同太子李建成有些关系。”侯岳道,轻抱了小淘的腰,蝶儿忙一脸通红的带着小宝哥和小丑丫下去。 侯岳对上小宝哥临去的鬼脸,却是一点也不在意,继续道:“那建成太子即然拉拢了李艺,那么现在柳城也就等于是太子李建成的势力范围,而我背上打了的是秦王的烙印,本来,有二哥这个将军在后面撑着,那李建成或许不待见咱家,但为了顾全大局,也不至于对咱家下黑手,可现在二哥故去,太子建成自没了顾忌,那对咱家肯定是一手拿糖,一手拿大棒,侯家现在家大业大,但在这些皇子王孙的手里,也不过是小菜,所以,以目前来看,侯家要想维持家业,就必须向李建成靠拢,可爹毕竟是老辣之人,如今朝中,秦王明显势大,所以,二哥这份收益,老爷子是在我身上加法码,若是太子顺利上位,大哥说不准就能弄个出身,柳城侯家或许还能更上一层,而若是秦王上位的话,以我现在的发展,再加上这笔收益,那么便很快能让侯家复起。老爷子做的是两手准备。” 小淘叫侯岳的分析闹的头疼:“那李建成是秋后的蚱蚂,那李艺最后似乎又是个反唐出逃的结局,咱们不说应该跟他们划清界线,边边儿的躲着吧,但再怎么着也不能让侯大投靠他们那,哪有明知死路还往上撞的。” 这事实摆在那里啊。 侯岳纠结的揉了揉眉头,他又如何不知,但对于处于大时代的小人物来说,有时候虽然知道结果,但你仍不得不违心去做那错误的选择。这是没法子的事情,看现在柳城之势,侯家要想保存,就只能跟上太子的脚步,听说那柳城令的案头,已摆了厚厚一叠子状纸,均是状告侯家侵占良田的状子,这应该就是李建成的大棒吧。 其实侯岳多次跟侯大说过,让他一定低调,该放手的利益就放手,过多的利益抓在手上,很可能会引火烧身,只可惜侯大从未把他的话听在心里。 一时无语,只有火盆里的碳火发出吡拨的声音。 正在这时,庆叔带了一个人进来,小淘起身一看,却是小刀,便立马将他迎了进来,接过他的披风,那上面,已经是厚厚的雪一层。 “小刀,你怎么来了?”小淘好奇的问道。 小刀喝了一口热茶,喘了口气,这几天,他一直马不停蹄的往这边赶,放下茶杯,小刀从怀里拿出一份卷宗,里面夹了一张朝廷专用的纸,侯岳接过一看,居然是一份空白的手教,上面盖了秦王的大印。 唐初时,因为李渊,太子建成,秦王各有官署,再加上为了战争的方便,朝廷的旨意便有三种形式,分别是唐皇李渊的敕,太子建成的令,秦王的教,这虽然方便了战争,但也让各地官府无所适从,最后形成了惯例,先收到谁的就按谁的令办,就连李渊都曾发怒过,说自己的手敕居然还比不上秦王的手教。 “这是什么意思?”侯岳一脸疑问。 “秦王让我带你的,说你用的着。”小刀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 暗流涌动 第一百二十三章暗流涌动 小刀第二天一早就又马不停蹄的赶回去了。(手打小说)用他的话来说:事儿多着呢,还催着侯岳,家里事忙完,就赶快回长安,用秦王的话说来:“那秦王府记室一职还为他留着呢。” 送别了小刀。 小淘就趴在桌子上,钳了桌上盘子里的一颗糯米糖球,轻咬了一口,然后一扯,就拉出一段糯米丝来,那眼睛却盯着另一只手上秦王让小刀送来的空白手教,看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秦王可真是下足了血本哪……侯子,就你以前每天跑腿打酱油的,也不知秦王看中你啥?”小淘侧过脸,打趣着侯岳道。 侯岳没好气的瞪了小淘一眼,也就小淘每每以打击他为何乐,便回嘴道:“听说过没,别拿村长不当干部,别拿穿越人士不当人才,在别人的眼里,咱可是高深莫测的。”侯岳说到这里。却是摸着下巴:“不过,话说回来,李二同学不愧是一代帝王的料啊,有魄力,空白手教都敢拿出手,古往今来,怕是少之又少,别说,咱这心里多少有那么点激动。” “那你就士为知己者死呗。”小淘撇了撇嘴,这才是李二同学的目的吧。 “呵呵,咱胆小,最怕死,要不然,肯定会窜掇着二哥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路。”侯岳说到二哥,那神情不由的暗,说不出什么来,总觉的怅然若失。 小淘便岔了话题又问。 “那你打算怎么用这张空白手教啊?”小淘说着,目光又回到了那张空白手教,心里琢磨着,这份空白手教能给侯家带来什么呢? “还没想好。”侯岳收了怅然的情绪,整个人有没形没相的靠在椅背上,那长胳膊一伸,就从小淘手里拿了手教回来,仔细研究着手教上的大印,脑海里更是异想天开的想着,是不是仿刻几个大印。到那是,左手拿一张填好的手教,右手再拿一张空白的,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敢情这厮居然还嫌一张空白手教不够用。 就在这时,大柱在外面拍响了门:“三公子,县父母让人下了帖子,请三公子吃酒。” 小淘刚想过去开门,却看侯岳整个人象是从椅子上弹起来似的,跑的贼快,两步窜到门边,开了门,接过帖子,边看边道:“我正想着该从何处下手呢,这人就自动送上门了。” 县父母就是柳城令,姓贾,叫贾言,侯岳过去也曾做过一段时间的柳城县令,后来柳城交给了罗艺,他就辞了,柳城县令就由罗艺的一个幕僚接手,可那幕僚出出主意行。这管一县之政务,还比不过侯岳,侯岳这人,没事的时候喜欢打酱油,可真要把他逼上架了,那做事还是挺认真负责的,事事亲力亲为,以前当柳城令是这样,后来当龙阳令也是这样,所以他的官声居然还一直不错。 那幕僚接手后,所谓一朝天子一朝气象,那幕僚想打造自己的政绩,可随后,几件事的劳民伤财下来,人人背后都道:侯父母在时多好啊。 那幕僚丧气之余也把侯岳给恨上了,后来罗艺看他实在不行,就又换了贾言,那幕僚临走时,却在贾言面前说了许多侯家的坏话,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贾言本想给侯家烧一把的,不过被罗艺一直压着,如今罗艺投了太子,而从太子的人的嘴里,那贾言多少听出,这太子似乎对着侯家不太待见,这会儿便有了拿侯家做投名状的打算。 当然,这之间不免也有利益的牵扯,侯岳做柳城令那会儿。趁着大乱之际,着实为侯家捞了一把,再加上侯老大这些年的发展,柳城的利益有一大块在侯家手上,而贾言又贪的很,侯大塞的那点东西又怎么能满足他的味口,这次机会,咱们的贾父母认为,柳城的利益到了该重新分配的时候了。 当然,他这次请侯岳吃酒倒并不是为了对侯家下手,这是一次试水,似乎太子对这侯家老三还有那么一丝看中,就看侯家老三识不识数了。 美食居是柳城第一酒楼,它的幕后老板是罗艺的公子罗志超,罗志超当年,跟侯岳还有侯君集,混了个柳城三杰的名头,可这名头倒底是混的,在罗艺看来,这个儿子文不成武不就,更不是做官的料,失望之余,便有些放任自流。 而罗志超做了几年纨绔子弟后。便觉没味道,当年一起的侯三公子已是长安知名学士,更是被评为书法大家,而侯君集更是不得了,是秦王帐下的得力大将,每每想来,便觉意兴阑珊,便想做点事,后来便开了这家美食居,几年下来,倒是做的红红火火。也算是一个收获。 正午不到,侯岳按时到了美食居,然后由掌柜直接领到了二楼的雅间。 一进门,侯岳就看到罗志超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侯岳一眼就认了出来,几年不见,这厮除了更成熟了点外,倒也没什么变化,只是感觉性子上比过去沉稳了。 见倒侯岳进来,那罗志超起身哈哈一笑,却被侯岳在肩上捶了一记:“罗二哥,好久不见,原来今天你做东呀。” “开玩笑,到了这里,不我做东还谁做东啊。”罗志超也回锤了一记。 侯岳一时还有些迷糊,一边的掌柜笑着解释道:“罗公子是本店的东家。” 原来如此,侯岳大悟,旧友相会,总是让人激动的,侯岳此刻恨不得马上同罗志超干两杯,只是那柳城令却是迟迟未到,两人只得以茶代酒,互敬了一番。 过了一会儿,那贾言才姗姗而来,侯岳只是笑望着他,贾言同侯岳在职位品级上是一样的,但侯岳还有一个荣誉的学士品级,所以那贾言还不得不跟侯岳告罪行礼,看他那表情很是有些不甘啊。 “贾大人客气了,你有官务在身,自然比不得我们这等闲人。”侯岳笑着,然后同贾言一起落坐。 “哪里哪里,侯大人客气。”那贾言虚应着。 今天即然是酒局,那接下来自然少不得喝酒,侯岳这厮贼精贼精的,那贾言偶然露出的话头,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这姓贾的今天敢情是来帮太子做说客的,侯岳这厮虽然有些出工不出力,但抱李二大腿这一点却是坚定不移的,因此,贾言的几次话头都让他岔开了,再下来就借着酒意嗯嗯啊啊。 那贾言颇觉没趣,这酒吃的也就更没味道了,两方都无意纠缠下去,因此,酒席便草草散了。 送了贾言离去,那罗志超上下打量着侯岳:“你这会儿得罪他可谓不智,侯家这几年在柳城呼风唤雨,这贾言的红眼病可是越来越重了,以前你家势大,又有我爹压着,他自然不敢异动,如今有太子撑腰,怕是我爹也要站在他这边。” 侯岳耸了耸肩:“这有什么法了,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对了,我们可是好久不见,他走他的,我们继续喝酒。”侯岳推了罗志超上楼,顺便还想从他嘴里打听打听这贾某人,倒底有几板斧,他好对症下药。 不说两人继续吃酒叙话,却说小淘,自侯岳出门后,她也不琢磨那张手教了,如今已是正月十五过后,侯家学馆开课,小淘便带了小宝哥去,最近四弟侯山天天往三房这边跑,带着小宝哥和小丑丫玩,说着学馆的趣事,又说起那七巧板。 小宝哥自小就是玩七巧板玩大的,他可以说是玩这东西的老手了,这会儿听侯山说,学馆里还有玩七巧板比赛,小家伙心思单纯的很,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想着撑个名头回来,便嚷着也要参加,今天一起床,就嚷着要去,小淘也正好想去看看那学馆,于是便带着两小,由晴儿和侯山陪着一起去学馆。 远远的就看梁老学究坐在学馆前,手里拿着戒尺,凡是迟到的,那手心说不得都得挨一下,用他的话来说,一个学子,如果连守时都做不到,那你还指望他有什么成就。 侯山也是学馆的学子,他本来早就该到的,只是为了等小宝哥等人,自然是迟到了,于是就乖乖的上前,让梁老学究拍了一下手掌才带着小宝哥进了课室。 小淘牵着小丑丫跟着晴儿到了后面的院子,却意外的看到一些单双杠还有滑滑梯等,这时平凡不知什么时候过来,说道:“这都是晴儿和侯山弄出来的,侯山说,当年这些东西都是三哥和三嫂弄给他们玩的。”说着又拿起石桌上一个纸折叠的玩具:“还有这个,是晴儿做的。” 小淘一看,却是刚来是,逗小侯山那个折纸,唤东西南北的,还记得当时,侯岳去送粮,自己担心他,晴儿就用一个八面都是平安的折纸来逗自己开心,现在想来,感觉心里一暖。便笑着接过折纸,递给晴儿:“来,东面八下。” 于是晴儿就把那折纸套在手指上,一横一竖的动了八下,然后看了看上面的字,那眼眉便笑开了,两手一伸递到小淘面前,小淘一看,居然是小猪二字,众人便不由的笑开了。 就在这时,一个孩子领了朱家娘子进来,朱家娘子提了一个竹篮子,里面摆了好几双鞋。 看到小淘,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然后一拍大腿:“我远远的看着一个贵气的娘子,还道是哪家大人的夫人来了呢,却原来是侯三娘子,早听说侯三公子回家了,就该想到侯三娘子必然是一块儿的。” 小淘便笑着打招呼:“朱家娘子好啊。”一边晴儿接过那些鞋子,学馆里住着几个十分穷苦的孩,这些孩子别说是读书,家里就是吃穿都有问题,可却天份极高,用梁老学究的话来说,这些孩子如果不加以陪养,那实在是为师者的一大憾事,于是侯老爷子便接下了这几个孩子的读书及吃穿花销,这对于一个若大的侯府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那朱家娘子本就是个话筒子,又见小淘仍象以前那样好处,那嘴就闲不住了,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全是东家长李家短的事情,又说起柳城令贾言,便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大伙儿都想着侯父母在的时候,多好啊,从来都不多收我们一分,能减的都减了,可这贾父母,大伙儿私底下都说他是假父母,心黑,手段毒,上任两年,我家那一个小小的鞋庄,那税金较过去增加一倍不止,这么下去,叫人如何讨生活。” 说到这里,那朱娘子又一脸幸灾乐祸:“前段时间,他那个儿子在春香院里杀了人,最后被流放了,真是活该,听说他那个婆娘天天跟他闹,嫌他当个官也没用,连个儿子也保不住,前些天在街上看到他,那脸上还有指甲痕呢。” 小淘离了柳城好些年,听那朱家娘子东家长家短的,倒是有趣的紧,后来又听她说起柳城令的事情,想着侯家如今的处境,倒是听的更仔细三分。还有意无意的插上两句,让那朱家娘子说的更起劲。 只是一边的平凡却是听得大皱眉头,他本皇子出身,虽说国破家亡后流落市井,但他接受的是正统的教育,自然不待见朱家娘子这种八卦性子,再加上这里是学馆,便在一旁有些不耐烦,板了脸道:“朱娘子,这里学馆,是非和流言的还是少说的好,有违圣人之教。” 那朱家娘子的小儿子也在学馆里读书,这小儿一向被朱家娘子宠惯了,又学的她娘的撒泼耍横,而对这样的学生,平凡教导的手段就有些过激了点,这自然惹来朱家娘了的不满,朱家娘子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几次大闹学馆,却次次在平凡手上吃憋,有心不叫自家的孩子来学馆,可天下父母,哪个不想自家的孩子将来有出息的,这侯家学馆,先生一流,学资又少,终是不舍,再加上平凡一段时间的教导,小儿倒是较过去懂事了些,识的字也多了不少,侯家娘子虽然泼辣,但倒底还是知道好的,便开始对平凡推崇起来。 凡是平凡先生说的话,那都是对的,这会儿被平凡一训,便一脸悻悻,提了空竹篮,接过晴儿递过来的鞋钱,便匆匆离去。 只有小淘听的仍有些意犹未尽,让平凡在一边感叹女人八卦的天性。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再见素巧 第一百二十四章再见素巧 回家的时候,小宝哥垂头丧气的跟在自家妈妈后面。(手打小说)关于七巧板的比赛,他不但没有得到第一,甚至连前三都没进,这让他深受打击,这会儿便哭丧着小脸,他之前发下豪言壮语,这会儿深觉面子丢尽了。 小淘在前面走,也不看他,小丑丫一手由自家妈妈牵着,却身整个身子往后扭,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家哥哥,同时伸了小胳膊去拉小宝哥。 小宝哥拿眼睛悄悄的看了看自家妈妈,然后扯了扯小淘的衣摆:“妈妈,宝儿没得第一,你生气了?” 小淘看了他一眼,用另一只手牵着小宝哥,然后道:“没得第一有什么生气的,妈妈以前读书,比赛那会儿,从来就没得过第一,别说第一。就是前十也没有过,妈妈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宝儿一遇挫折就垂头丧气,输了就输了,坦然接受就是,以后再努力,就算是羸不了,尽力了就行,毕竟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世间之事岂能事事尽如人意。你爸爸不是常常教导你,胜不骄,败不馁吗,你都记哪儿去了?” 小淘一向来对小宝哥都是有些宠溺的,只是这回却叫小宝哥那垂头丧气的样子给气坏了,多大点事啊,就跟天塌了似的,于是便板了脸训了一通,再看小宝哥尚有些懵懂的神色,也知自己心急了些。 便轻轻揽了他在腿边,又细细的勉励了一翻,小宝哥才又鼓起劲了,嚷着要回家好好练习那七巧板。 小淘看他那样子,也不由的笑了,以前做女儿的时候,总嫌自家老妈烦,一点小事就是一通大道理的砸下。烦人的紧,而今自己做了妈妈,才知做妈**那种诚惶诚恐,这世间之路荆棘丛生,生怕自己宝贝的孩子一不小心,就落了个满身伤,于是任何小事,在妈**眼里,就成了大事,提点再提点,教育再教育,哪怕明知孩子会烦会嫌,却依然如故,这或许就是母亲的心吧。 母子三人,漫步在柳城街头,那柳城长街,一道道大青石板仍如几年一般,除了多了些磕痕之外,无甚异样,唯有两边商铺却较小淘初来时兴旺很多,还记得当日。小淘帮季娘子来卖鞋,这一条长街,开门的不过十之一二,而今却是家家都开着门。 街边的一块大青石板周围,围了一圈人,里面一个汉子站的高高的,手里摇着大小,显然是一群混混儿在赌大小。那汉子也不怕冷,撒开了领口,嘴里哈着热气。色子在手上摇了一会儿,便开了,于是羸的大笑,输的大叫,一时间热闹非凡。 再过去就是侯家开了几十年的粮店,小淘想起当日在这里碰到王老大的情形,也不知素巧现在过的怎么样?想到这里,便不由的看向粮店,掌柜的是当年那个颇维护侯家的店伙计。 突然小淘看到买粮的人群里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那身影身后还跟了个跟小宝哥差不多大小的女娃子。此时,那身影买好了米转身出来,看着那眉目,不是素巧又是谁,这人果然是不能掂记的。 “素巧……”小淘远远的招手叫道。 那素巧招眼四处望了望,看到小淘,便露出了笑脸,牵了身边那个小女娃子过来。 “三少夫人。”素巧行礼道,又拉了身后的女娃子,让她来见过小淘,只是那女娃子怕生的很。躲在素巧的身后,紧紧的抱着素巧的腿,那眼睛却有些怯怯的看着小宝哥和小丑丫。 于是小淘就招呼了素巧在路边的一处茶铺里坐下,上了壶茶,又叫了点点心,那女娃子在边上直抿着口水,小淘拿了一块米粉糕放在她手里,那女孩看了看素巧,见素巧点头,这才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眉目弯弯的,看上去十分的开心,这女孩子长的极象素巧,小宝哥和小丑丫吃惯了家里的精致点心,这盘米粉糕比起家里的,不管是卖象还是口味都差了好多,两小家伙只是吃了一口就再也不肯吃了,小丑丫紧紧的依在小淘身边,静静的听着小淘同素巧说话,小宝哥就看着那女娃子吃,女娃子吃了几口,对上小宝哥的眼,便有些羞涩。看了小宝哥一眼,却小心的将那半块米粉糕放进身边的一个小荷包里,那荷包的绣工一看就是出自素巧之手,十分精细,只是料子很差。 “你怎么不吃啦?”小宝哥问。 那女娃摇摇头,转过脸又看了看素巧,才低声道:“这半块,我拿回家给弟弟吃。” 听这女娃子的话,再看素巧和女娃子身上均洗了发白的衣服料子,可以得证,素巧的日子过的并不宽裕。小淘便让那店家用纸袋又装了些点心。让那女娃子捧着:“放心吃,这些你带回去给弟弟。”那女娃子于是开心的吃了起来,素巧却是一脸宠爱的看着她。 “你夫君不是高开道手下的大将了吗?怎么你的生活还如此拮据?”小淘问。 素巧微微苦笑:“去岁,那高开道响应刘黑闼的号召,起兵反唐,复又在北幽州渔阳称燕王,可刘黑闼最终还是败了,大家都劝燕王再投唐,可燕王觉得如此反复乃小人行径,不屑为之,可他手下都是以山东人居多,思家心切,早已人心恍恍,我夫君觉的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大乱,于是便将我和孩子秘密的送回了柳城。生活方面自然照顾不上了。”素巧解释道,因为王老大的身份,她自然不能去县衙登记领田,没有田地,她全靠帮人缝补做针线活维持生计,那生活自然拮据了。 小淘一想,也能想到这里面的原因。本想让素巧来侯府做事,可一想,当日侯老夫人有意将素巧给侯岳做二房,是自己做主,将素巧许给王老大的,这事府里的老人多数都知道,侯家虽然在危难时期遣散了家里的下人,但后来复兴后,多数人又都投了回来,侯峰全都留了下来,素巧是一个外柔内刚的性子,怕是不会愿意。 再说,侯家目前本身处在一个比较危险的局势里,而以素巧目前的身份,出现在侯家,怕是要授人以柄啊。 看来要帮助也只好在暗中帮助。这事还要慢慢的寻个妥当的办法。 于是小淘和素巧又聊了几句,那素巧放心不下家里的儿子,便要告辞,小淘起身相送,又下了一只手镯套在那女娃子手里。 “三少夫人,这东西素巧万万不能收。”素巧道。 小淘摇摇头:“不过是一寻常物件,你是老夫人身边最贴心的使女,这些年反倒是我们照顾不周,这是给孩子的见面礼,本是应当之事,你莫要再推辞了。” 素巧想想,便不再推了,小淘又叮嘱素巧以后多来侯府二房走动,素巧本就是侯府的使女,常走动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那素巧点点头,告了辞,带着女娃儿离去。 小淘也带着两小回到了侯府,一进家门,就看侯岳斜着肩靠在一根廊道的柱子上,两眼望着有些灰蒙蒙的天,不知在想些什么?小淘让鱼儿和蝶儿带小宝哥和小丑丫下去。 那小宝哥直嚷嚷着让鱼儿帮他把七巧板找出来,说要多练习,小淘看着摇头,这宝儿跟自己一样是个急性子。 院子里的风很大,小淘看到侯岳靠在那里,连自己进来也没发现,便进屋拿了一件棉袍子出来,走到侯岳身边,将棉袍子给他披上。 侯岳这才回过神来,回头看到小淘:“回来了,平凡将学馆整的不错吧。” 小淘点点头,然后看着侯岳问道:“你在想什么呢,外面风这么大,也不怕冻着。” “没想什么,只是刚刚跟大哥吵了一顿,心里不痛快,吹吹冷风,舒服些。”侯岳一脸有些郁闷的道。 “怎么回事啊,好好的你跟大哥吵什么?”小淘说着,就拉了侯岳进屋,这家伙都快成冰棍了。 两人窝在火盆边的软榻上,侯岳便抱了小淘,将脸埋在她的颈窝,传出闷闷的声音:“哪里我想跟他吵,今天我从罗二的嘴里知道,那贾言手里握有郭家的状子,当年,我做柳城令,那抛荒地是为家里圈了不少,可我始终都没有去动郭家的田地,因为我认为,郭家当年虽然倒了,倒旁枝末叶的关系不少,再则,郭家同我们侯家斗了这么些年,虽说郭家的倒下同我们侯家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外人看来,肯定会认为是我们侯家下的手,这时候去动郭家的田地,怕是更会牵扯不清,我叮嘱过大哥的,这郭的田地,别人要由着别人要,我们侯家不沾一分,可大哥哪里肯听,这些年,将郭家的田庄全划入了侯家的田庄,如今那郭家的人告侯家伙同魏刀儿谋夺郭家之罪,我回来的时候就去找侯大,让他把田庄还给郭家,找人让郭家撤了状子,没想到,大哥却反怪我不识实务,不去抱太子的大腿。” 说到这里,侯岳抬起了头,有些不忿的道:“他也不想想,大嫂的堂妹王青宁如今是秦王的侧室,嫡宗侯君集又是秦王的铁杆,再加上我,也贴上了秦王标签,侯家除了一条道跟秦王到底,没有别的路,就算你现在投了太子,焉知他不秋后算账,还有那贾言,人家看中的分明就是侯家的财产,就算是投了太子,太子也不会为侯家说话,到是那贾言说不准还要拿侯家开刀,大哥却仍妄想着得个两好,怎么可能?” 听了侯岳的话,小淘也皱了眉:“这郭家好没道理,当年,他们家是被那魏刀儿的手下宋武给抢的,后来又是自家家里内斗才没落的,怎么成了咱们家伙同魏刀儿谋夺呢?” “这有什么奇怪的,莫须有不知道吗,再加上当年我们家虽然也遭到攻击,但因为二哥的人,以及那些临时赶制的土炸弹,侯家保存了下来,这在外人看来,肯定是不合理的,又有谁知道那些人是被咱们的土炸弹吓坏了呢。而且,郭家的人这么多年都没事,偏偏这个时候出头,怕是后面有人在操作啊。”侯岳道。暗想着,那相贾父母肯定脱不了干系, “那怎么办?”小淘也没了主意。 “最主要是这个贾言,我们家虽说在柳城算是大家,但比起关陇贵族,那实在是如萤火一般,那李大未必会在意,而罗艺同我们家这么多年的关系,爹又许诺,把永和田庄送给他,必不会撕破脸,所以我想,把贾言给搞掉……” 侯岳说着,一脸发狠。 “可怎么搞掉,虽说他在柳城以贪出名,可他即然敢贪,必然会小心益益,方方面面都会打点好,不会轻易让人抓到把柄的。”小淘道,想起今天那朱家娘子说那贾言的话。 “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侯岳道。却突然抱了小淘起来,往那软榻上一压,那嘴顺势在小淘的胸**了一口。 “要死啊,发什么疯。”小淘满脸通红的道。 “郁闷,需要运动一下。”侯岳馋着脸道。 “别胡闹了,这还是二哥的丧期呢,叫人传到侯老爷子的耳里,怕是要上家法了。”小淘推开侯岳的脸。 侯岳仍不甘休,连着在小淘的颈子上咬了两口,就在这时,听到“哎呀”一声,那蝶儿匆匆的进来,看到软榻上纠缠的两人,又急忙退了出去,顿觉小胸脯一跳一跳的,三公子和三夫人好不羞人哪。 小淘瞪了侯岳一眼,侯岳一摊手:“这有什么,咱们不过是打闹一下,疏解胸中郁闷,是别人想歪了。”侯岳一脸别人太大惊小怪了样的道,然后整理好衣服,踱着官步,走出房间,看到站在边上的蝶儿,便一本正经的问道:“什么事?” 蝶儿正眼都不敢看侯岳,只是低着头,低声的道:“老爷子唤三公子过去呢。” 侯岳点点头,背着手,就去正院了。 小淘从屋里出来,看着蝶儿仍红着脸,便有些好笑,看来自己夫妻皮太厚了,当事人没咋滴,倒是把看的人给羞着了。不过想着即然是在这时代了,以后这方面,还是要注意些。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夜香郎的遭遇 第一百二十五章夜香郎的遭遇 侯岳去见侯老爷子了。(手打小说)小淘这心里就有些七上八下的,侯峰如今是家主,侯岳之前又跟他吵了,怕是侯老爷子唤他过去是要训话了,于是小淘的心就静不在下,里屋外屋的走来走去,也不知要干啥。 最后倒把自己给弄晕了头,便想找点事做,想着三十晚那天,也没好好吃一顿饺子,当然这时候的饺子叫扁食,两个小家伙都喜欢吃,尤其是小丑丫,每回吃饺子都要吃的肚子滚圆为止。于是便想晚上包顿饺子大家吃。 鱼儿和蝶儿听说晚上要包饺子,一个已经快一步去告诉小宝哥和小丑丫,一个便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快步去找庆嫂,让她备齐材料。 “妈妈,晚上包饺子吗,我要吃全肉馅的。”一边小宝哥手里还拿着七巧板,就从自己屋里冲出来。他的身后紧跟着小丑丫,小丑丫歪着小脸,两眼笑的跟弯弯的小月亮似的,两只小手在身前做了一个圆,然后慢吞吞的道:“我要吃一大碗。” 小淘笑道:“即然要吃,那来帮妈妈包饺子。” 小丑丫立时两眼更清亮了,不断的点着头,快步走到小淘身边,扯着小淘的手,似乎有些急不可奈。 小宝哥本也想跟着过来,可一想屋里七巧板还乱七八糟的放着,爸爸说过,自己做的事,自己收好尾,哪里拿的东西要放回哪里,于是便冲着小淘道:“妈妈,妹妹先去,我把七巧板整理好就来。”说着,便一溜小跑的跑回屋里。 小淘便带着小丑丫去了厨房,材料全都备齐了,庆嫂剁着肉,两把刀噼噼啪啪的,小淘就想起了那做人肉包子的孙二娘,鱼儿和蝶儿,一个捡菜洗菜切菜,一个和粉杠皮子,小丑丫难得的顽皮。伸了小手沾了粉,然后两手拍了拍,那粉儿飞扬,人人身上均沾,小丫头笑眯了眼,探头看了看妈妈似笑非笑,却有些不赞同的脸色,便伸了伸舌头,蹲到蝶儿身边,看着她洗菜。 这时庆叔担了一担水过来,倒在水缸里,小淘见了道:“庆叔,这些重活儿让大柱做就行,他劲儿大。” “没事,就井到这里也不过一个园子的路,两桶水又不需要多大的劲。”庆叔说着,又道:“对了,我早上出去的时候碰到叶二狗了,他问我今年,咱们府上的夜香是不是都交给他来倒。” “这个我不太清楚,以前府里定了是谁的?”小淘问。 “以前衙门里有个专门的夜香郎的。这一片街面上,都是由他来倒,只是去年下半年起,这个夜香郎不知怎么的就跑了,我们府上这才找了叶二狗的,今年听说衙门里又请了一个夜香郎,所以,叶二狗才专门来打听。”那庆叔道。 这样啊,小淘想了想道:“府里的事一向是长房管,我们也不好插手,这事还是由长房定吧,你把这事跟长房的管家提一下就行,别误了事。” “嗯……”庆叔应了声,挑着空水桶出去,就准备去找那管家。 等他走后,一边的庆嫂又道:“也真是奇怪,那夜香郎干了**年了,一直干的好好的,当日我还听他说存的钱已经够娶个媳妇了,正准备找媒婆子帮他说门亲事呢,怎么突然就跑了。”庆嫂边说边摇头。 而小淘却突然觉得好象有什么东西被她漏了似的,就站在厨房门口,对着前面的一棵槐树,怔怔的以呆,良久,小淘猛的一拍额头,还记得在龙阳时,她和侯子去看那刘家两兄弟,就看到过一个刚刚押解到的犯人。当时小淘就觉的眼熟,却没太在意,这回来想来,那人不就是夜香郎吗,以前小淘还在柳城的时候,那夜香郎嘴皮子挺溜,还想要给庆嫂做干儿子呢,小淘也是见过的,只是在龙阳是,事隔了好几年,又是在犯人司这种地方,小淘哪可能把那人跟柳城的一个夜香郎联系起来,因此,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却没认出来,如今叫庆嫂这么一提,这想起来。 便转身问庆嫂:“那夜香郎是不是犯什么事啊?”柳城并不大,而唐律以宽量刑,能够得上流放的案子想来不小,没道理庆嫂会不知道啊,小淘觉的这里面有些怪。 “没有啊,我从没听说过夜香郎犯过什么事。”庆嫂道。 “那去年柳城出过什么大案呢。”小淘又问。 “去年啊,柳城还算比较太平的。就是高开道反唐那会儿,也没有波及到柳城,现在,生活渐渐的好起来,大伙儿一门心思的种田种地,前几年,混混儿浮浪人都叫李郡侯(罗艺,投唐时改姓李,封了郡侯)抓了不少,又召进了军营里,街上闹事的都较以前少了很多。平日里的案子都是一个小偷小摸或邻里纠纷,没什么大案啊。”说到这里,庆嫂又停顿了一下接着道。 “对了,真要说大案,那就是贾父母的公子的杀人案,去年夏天,那贾公子去春香院喝花酒,春香院有一花魁,据说有着西施之貌,外人从未见过,是那春香院老板专门陪养的,准备送到长安送给齐王的,那日贾公子不知怎么的就把那花魁给杀死了,那春香院的老板自然不肯罢休,而这事又牵涉到齐王,那贾父母想要包庇儿子也不行,最后那贾公子还是判了流放之刑,好象是流放到武陵地区,听说那里可是蛮子出没的地方,那贾公子怕是难以活命了。”庆嫂道。 以前,三公子和三娘子都不在柳城,她们三房的下人最清闲,她没事,就常在街边听人说闲话,这案子倒是弄的挺清楚。 一听庆嫂这么说,小淘就知道,这里面果然有鬼,显然那贾父母为了保自己的儿子,**不离十的,弄了一个李代桃僵之计。 这时,长房那边过来人说,老爷子留了三公子吃饭。 于是小淘这边就开始下锅煮饺子,也不分主仆的,大叫坐下来,一起吃了个痛快。 庆嫂抹了嘴巴道:“三娘子在家里,这家就象个家了,以前。这院子就俺跟俺男人,再加一个老门房,冷冷清清的,晚上都不敢起夜,二房院子也是这样,那正院里的下人,都只当我们没人撑腰的,从不把我们放在眼里。那年柳城大雪,平凡哥儿刚来,那长房管家硬说平凡哥儿刚来,没来得及准备,碳火什么的都不供应,我们临时上街买也买不到,平凡哥儿手脚都冻烂了,好不容易撑到第二年初夏才养好。”庆嫂说着,一脸气愤。 “老婆子,你吃多了油米啦,尽说些不中听的。”一边的庆叔瞪了庆嫂一眼。 庆嫂才一脸悻悻,连忙告了罪。 小淘不动声色的摆了摆手。 小淘心下琢磨着,自己这一房长年在长安,如今侯府是长房当家,时间一长,长房的下人气焰肯定要高些,大哥大嫂怕也懒得管下人之间的事,自己远远的也鞭长莫及,得想个法子,于是便想那晴儿,如今也长大了,学馆里的事安排的井井有条,以后这二房的事就交给她看着点,该挺的挺,但该管教的也要管教。 吃完饭后,小淘又蒸了一笼饺子,又调了点酱料,然后放在小食盒里,让鱼儿放在火盆上面温着,等侯岳回来正好当夜宵吃。 而侯岳回院子的时候,夜已经深了,老爷子找侯岳倒不是要训他什么,而是为了侯府未来商议定计。 最后定计,安抚郭家,维持罗家,搞掉贾言,侯大对此是有不情愿的,不过他也不是蠢货,在弄清楚贾言根本就是看中侯家的财产后,也就绝了同贾言搞好关系的念头,当然,他心心念念的仍是要通过罗家的机会同太子挂上钩,侯岳就提了王青宁的事,那王青宁如今是秦王的侧室,王玉娇是王青宁的堂姐,你侯大其实在早不知不觉中就站好队了,不过侯大显然不这么认为,很是男子汉的说了句:“女人又不能决定什么。” 结果,这句话叫进来添茶的王玉娇听见,侯岳分明看见,那王玉娇借着倒水的机会,狠狠的扭了侯大一把,侯大还不敢叫出声,那表情,让侯岳差点喷出茶水,太可乐了。想来接下来的晚上,侯大一定会改变主意的。 侯岳知道侯大的心思,老爷有荣誉品级,自己更是朝中官员,唯独他这个家主,却是无品百姓,这要在外面,他这个家主还得给侯岳陪末坐呢,因此,就想投了太子,也弄个品级,只是现在早已不是李渊刚起兵那会儿,那品级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得到,更有一些地方,已经在开始削减。 回到自己的院子,侯岳一改开始的郁闷,如今一家人算是齐心了,只是该怎么搞掉贾言呢?正好听到小淘说起那夜香郎的事,顿觉简直是瞌睡了送上枕头,便拿了筷子,夹了一只饺子塞进小淘的嘴里,又抱着小淘狠狠的啃了两口,被小淘一阵知骂。 然后连夜去找侯五叔,同侯五叔一起去拜访县慰虞头,因为季家的关系,虞家同侯家关系本来就不错,再加上那侯路马上要成为虞头的女婿了,因此,虞头一听说侯岳要调案卷,就立马找关系偷偷的把贾公子的案卷拿来,那贾公了果然是流放龙阳,侯岳本是龙阳令,自然知道去年一年也就只有这么一起流放的。 然后连忙把大柱找来,让他骑快马去龙阳,又写了封信给县丞景玉,让他把夜香郎的事在龙阳立案,这样,那贾言想翻盘也不能。 接下来又想,真正的贾公子在哪里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 水到渠成 第一百二十六章水到渠成 这世间有许多事都是有着微妙连系的。(手打小说)就在侯岳头痛这个贾公子在哪里的时候,霍飞白也在为这个贾公子头痛。 灵丘霍家是已存近了两百多年的大家族,这个家族以礼乐传承,各代都有人在朝做礼乐学士,霍老爷子本人就是一个礼乐大家,而他的四个嫡子中,要按礼乐来看,霍飞白无疑是期中的佼佼者,但一来四子霍飞白上进心不足,只知玩乐,二来正缝乱世,单以礼乐不足以保家,因此,谁都明白未来的霍家家主很可能是在老大老2老三,三者中选。 而随着霍老爷子年岁渐高,再加上霍老爷子几个弟弟夹缠其中,这三兄弟的内斗就越来越历害,在这几年,甚至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一次冲突中,霍老大的双腿被打断。霍老爷子痛心之余,便展开了整冶的铁腕手段,一般的大家族是不轻易分家的,因为一分家就预示着家族力量的减弱,但此时,霍老爷子觉的非分不可了,于是,他先将自己几个弟弟从家族中分出去,接管了几处霍家灵丘外的产业,就象最初侯家从马邑分出到柳城一样,此后就在外地生根发芽了。 接下来,霍老爷子直接用族规处置自己三个儿子,禁闭三年,霍家的禁闭并不是囚禁,它相当于武学的闭关,在一种极静的状态下去感悟乐感和乐质,从而提升曲艺,它应该算是一种心智的磨练,这一直是霍家传承的精髓,只是近年来,对于名利的追求,也使得霍家人缺失了那种对于纯技艺的追求,这种禁闭也就几乎没有出现过了,而霍老爷子此举,于其说是对三子内斗的惩罚,倒不如说是对三子进行一种磨练,希望他们能摆脱过强的名利心。提高自己身的技艺。 在这种情况下,霍老爷子招回了远在巴陵的霍飞白,于是霍飞白就象那被天下的馅饼砸中的好运汉,一跃而成了霍家家主,霍老爷子的想法是乘自己还有能力的时候,扶这个幼子一把,再加上霍飞白朝中为官的经历,自有收伏人心的手段。 经过一年多的磨合,霍飞白总算是在霍家家主的位置上站稳了脚跟,只是这厮常常揪着鬓边的几丝白发感叹,做家主累啊,还是跟那侯老三畅游沅水,好吃好玩的来的逍遥自在。 这不,他刚觉得可以松一口气,他家侄女又给他整了个事出来,霍侄女看中了一位姓贾的公子,这公子霍飞白见过一面,皮相不错,又嘴甜似蜜,很讨女孩子喜欢,只是霍飞白看来却轻浮的很。更重要的是,象霍家这种人家,那讲究的是一个门当户对,这侄女可是霍老大的嫡女,更要慎重。 可这贾公子只说自己是孤儿,幼跟高士学习,心慕魏晋隐士之风,烦俗世之喧哗,便有那踏遍九州,寻一仙山归隐之志,这调调更是糊得霍侄女倾心相许啊。 可霍飞白观这位贾公子行径,实在不喜,处处都透着做作,后来他从这位贾公子身边的随从里得知,这位贾公子来自柳城。 来自柳城,这好办,那侯老三如今不正是在家里吗,让他帮忙打听一下这个叫贾名风的风子,于是便修书一封,让家人快马送到柳城侯家三公子手里。 侯岳接到这封信的时候,很想学那京戏里的人物,哈哈哈的大笑三声哪,因为这个叫贾名风的贾公子正是贾言那个杀了人的儿子,这人连逃亡都没有一点逃亡的自觉,怎么着也要隐姓埋名,低调再低调吧,这家伙居然还不自知,想去泡霍侄女,这不是寿星公嫌命长。活腻歪了。 于是,他马上修书一封,将这边事情细细的跟霍飞白说清,然后让他想法将人软禁起来,只等那边龙阳的案子定下,夜香郎押回,到时,两下一对证,贾言别的不说,丢官去职是肯定的了。唐律对于这方面,量刑要重上一等。 接下来,就是只等龙阳那边的消息了,这等待总是特别难熬的,而这时,贾言开始对侯家下手了,短短的两天,就传了侯老爷子,侯峰到堂不下五六次,而最后一次,更是直接将侯老爷留在了县衙,算是软禁了。 “真是欺人太盛。”侯老大用劲的拍着桌子。 玉夫人坐在一边,两眼红红的,直抹着泪儿。小淘在一边劝着:“别担心,县衙里有县尉虞大人暗中照顾,爹不会有事的。” 玉夫人点点头,脸上担心依旧。 晚上,侯岳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又担心龙阳到柳城这一南一北,路途又远,万一路上出事怎么办,最后,想多了,直觉得脑袋痛。小淘便连忙给他揉太阳穴。随后又下床倒了温水。扶侯岳喝下:“还是放宽心,急也没什么用,这龙阳到这里,就算是快马,那来回至少也要二三十天,如今算来,大柱他们应该已在回来的路上了。” 侯岳点点头,然后长长的舒了口气,这些日子真是太紧张了,等待的日子实在是最难熬的日子。 而彻夜难眠的,不仅是侯家的人,县衙里的贾父母也是彻夜难眠,他本以为借郭家的事可以铲除侯家,可没想到,县里的许多老人自发到县衙里做证明,证明侯家除了低价买进郭家的田庄外,并无任何违法之处,现在,侯老爷子又亲口许诺,充许郭家以同样的价格买回田庄,至于什么侯家伙同魏刀儿抢劫了郭家,根本就没有无稽之谈,那郭家的人被县里几个老人驳的哑口无言。 于是案子就搁在这里,不过贾言并没有放弃,他知道,象侯家这样的家族,不可能是完全干净的。 “大人,小人前些日子在贫民区见到一个人。”一旁的一个幕僚道。 “什么人?”贾言两眼不由一亮,他知道,这个时候幕僚不会无缘无故提一个人,那么,必然这个人同侯家有什么纠结。 “这人叫素巧,身边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她曾经是侯老夫人的贴身使女。”那幕僚说着,便停顿了一下。 贾言瞪了他一眼,这个时侯还故做什么调调,那幕僚一脸悻悻。随即接着道:“这娘子的男人叫王老大,祖上起就住在城西,隋末时投了燕王格谦,后来便一直跟着高开道,是高开道手下的一员大将。” 幕僚说到这里,贾言就阴阴的笑了,这不,不干净的东西来了。 看着贾言的笑容,那幕僚自然懂得他的意思,于是又皱了眉道:“只是,这位娘子自回了柳城后,从不于任何人交往,咱们不能仅凭着一个嫁给反贼的使女就给侯家定罪。” “这有什么。”贾言淡淡的扫了那幕僚一眼:“给我找人盯着,她不去,不会想办法逼她去侯家,只要她一进侯家门,咱们立记刻下手抓人,到那时,侯家百口莫辩。” 于是幕僚领命下去,立刻找人手安排。 双方都在暗中较劲。 这天,贾言坐在县衙后堂喝茶,心里正冒火着那幕僚怎么这点事也办不好,迟迟没有消息,这时衙役来报,说河北道监察郭大人到了。 贾言连忙出迎,心里却奇怪,这郭大人为什么会突然来柳城,河北道的监察是郭松,他的到来自然是侯岳请的,郭松在朝中有个外号叫郭石头,由这外号便可知他的性情,但也并不是完全不知变通之人,当年槐厅之争,侯岳帮他出了口气,所以他承侯岳一份情。 前几天,侯岳一方面担心路上的事,一方便又觉得这事如果由自己出面的话不太好,于是就悄悄的将郭松请来,昨天晚上,大柱和龙阳的两个衙差将夜香郎带到。 在龙阳时,侯岳根本就没来得及见到夜香郎的卷宗,就因为家事回家奔丧了,此时再瞧那夜香郎,他的舌头已叫人剪去,整个人形容憔悴,宛若游鬼,他趴在那里,哀哀哭泣,让人不忍目睹。 随后贾公子也被带到,那郭松一看卷宗,气的大骂,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就赶往县衙。 对于贾言的殷勤招呼,郭松看也不看,而是朝后招了招手,他的手下又带了两个人进来,赫然正是夜香郎和他儿子贾名风。 贾言看到这两人,立时便觉两眼一黑,然后长长一叹,也不顾礼仪,瘫坐在一边的太师椅上,心里明白,同侯家这场争斗,他失败了。 接下来,贾言自然是丢官去职,还被判以赎刑,也就是罚款,贾公子这回跑不掉了,再次被流放到龙阳。 而柳城郭家,在得到侯老爷子的承诺可以原来的价钱卖回田庄时,就已经撤状子了。 *********************** 侯府三房的院子里,侯岳和郭松对饮着茶。 郭松啜了口茶,沉吟道:“你推荐梁平凡做县令?” 侯岳坦然道:“是的,以我跟郭兄的关系,我也不隐瞒,梁平凡以乡贡的身份已在吏部登册,我手上有一份秦王的手教,可以直接任命。” “是空白的吧?”郭松笑的有些莫测。 “你怎么知道?”一说话,侯岳就知道说错话了,这不就是承认了。 “这很简单,这贾言之事,不过是这么几天,想来让平凡做县令也是你临时起意吧,秦王远在长安,又如何给你下任命梁平凡做县令的手教,所以我才猜测,其实只有一成把握,没想到侯兄就承认了。”郭松道。 侯岳长叹,原来梗直木讷的郭松如今也会挖坑了。 “侯岳请勿怪罪,说实在的,侯兄能够一语道出,我很高兴,这至少证明侯兄对我不防备,说明侯兄还拿我当朋友,说实话,这些年在官场奔波,我已经有些找不到朋友的感觉了。”郭松颇有些感慨的道。 侯岳听了这话,倒也是老脸一红,说实在的,如果不是侯家正遇上这事,他根本就想不到郭松。 “对了,你那空白手教就留着吧,一个县令的官,我这个监察还是可以临时任命的,等我把结果报送吏部,吏部才会正式发文,以你侯学士在京里的关系,应该不会让吏部这一环节发生变故吧。” 侯岳一想也对,这份空白手教留着,说不定以后有大用处,于是便拱手道谢。 第一百二十七章 晴儿的婚事 第一百二十七章晴儿的婚事 平凡走马上任了。(手打小说)对于曾经处于庙堂之尊的平凡来说,一切是那么云淡风轻,没啥子激动的,可真当他开始处理政务的时候,这家伙才发现,要当好一个县令也不是那么容易,因为这几天,他正发动人手帮城西的二婆抓黄鼠狼,因为二婆家养的一窝鸡一直都在少,二婆说隔壁的麻婶偷鸡,麻婶说二婆血口喷人,从两个女人的口角到两家大战,最后就闹到县衙里来了,平凡就带着人去查,查出罪魁是黄鼠狼,可那二婆一听是黄鼠狼,居然摆起了香案要供黄大仙,把个平凡弄的哭笑不得。只得夜晚悄悄的带人去抓,心里更觉郁闷万分,抓个黄鼠狼怎么弄得他跟做贼似的。 下了堂,平凡先回梁家。在梁老爷子身边尽了孝道后,就又转道侯家三房的院子,时已近春末,白天也渐渐的长了起来,此时小淘和侯岳已经吃过了晚饭,那二嫂方柳儿快生了,小淘便每日饭后,去陪她散会儿步,而侯岳则借着天还大亮的机会带着着孩子在院子里玩,家里原来养的两只小乌龟如今已经有盘子那么大了,天气渐热,乌龟的活动也频繁了起来,这会儿,一只在院子里慢慢的溜达,另一只则趴在池子的石头上,见着人靠近,立马把脑袋缩了起来。 对这两只乌龟,小丑丫喜欢的不得了,一转眼就看她又瞪在池边了,弄的鱼儿紧张兮兮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小丑丫掉到池里,池水虽然不深,但小丑丫体质较弱,掉到水里,弄湿了一身,说不谁一个伤风头热的那也够叫人担心的了。 看着平凡进来。侯岳问道:“怎么,今天晚上不带人抓黄大仙了。” “别提了,那二婆防我们跟防贼似的,生怕我们触怒了黄大仙,每天晚上拿了把扫帚坐在家门口,倒把咱们当偷鸡贼似的,这还怎么抓黄鼠狼啊,随它去了。”平凡有些郁闷的道。 侯岳听了肚子一阵乐,自己当柳城令那会儿,不也还叫人砸破了头。便让蝶儿上茶,借着晚风习习,同平凡闲聊:“对了,这些小事不须你亲自出面,交给下面的人,需知为官,体贴民心里重要,但政务方面,还是要做到各司其责的好,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哪。” 平凡点点头。又道:“对了,我要不要请个幕僚,本县的县丞已空缺多年,县丞的事一直是县令兼着,而何主簿,已经老朽,这几年他手上的财务县务都是由原来那贾县令的幕僚在管,如今那幕僚已随贾言一起去职,现在,所有的事都集在我一人手上,我怕不太好。” 侯岳啜了口茶,道:“这没什么,县令之职本来就是总管县里全盘的,不过,我建议你去看看何主簿,他自隋初时就已是柳城县主簿了,我记得当初我当柳城令时就得他帮助不少,他的脑子就是一本活的柳城县志,别看他老朽了,这样的人越老越精道,他以前看似糊涂不管事了,可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以贾言的为人,这何主簿如果表现的精明的话,早就要让他给弄掉了,怎么还可能让他在主簿的位置上混饭食。” “那我明日就去请他出来管事。”平凡沉思的道。 这时天已经暗了下来,蝶儿掌上了油灯,因为天光还有些蒙蒙亮,油灯的光线就更显昏黄。 平凡便告辞回县衙。他如今都住在县衙里面,侯岳送平凡出去,回来的时候,看到小淘正同大嫂王玉娇站在正房院子的门口聊天。那王玉娇不知说什么,声音越来越大,而小淘在一边一副想走又不便走的样子,看得侯岳一阵暗乐,于是便走过去,在边上重重的咳了两声。 “呵呵,三弟来了,那我不打扰小淘了,对了,三弟什么时候回京?”王玉娇问道。 “本来就要回去了,只不过小淘说二嫂快生了,咱们怎么着也见见这位侄儿再走,就准备多呆一点时间。”侯岳回道。 “那是。”王玉娇说着又转向小淘:“对了,青宁来信了,秦王独宠秦王妃,她在那王府后院,怕是过的不太顺心,弟妹回京后,就常去看看她吧。” “这是自然的。”小淘连连点头。然后趁着机会告辞。同侯岳一起回自家院子。进了屋小淘长长的舒了口了。 侯岳看的乐了,便问:“大嫂跟你在聊什么啊?” “还不是在诉苦。说嫡宗那位姑母呢,说什么请神容易送神难。”说到这里小淘一个劲的摇头,嫡宗那姑母,前阵子主持着侯二哥的丧礼,再加上柳城侯家,侯老夫人早丧,那玉夫人又一直没有扶正,估计以后都难,那侯峰是家主,自然不会愿意去叫一个丫头出身的偏房做娘,因此玉夫人在家里没有多少话语权。而王玉娇虽是当家主妇,但毕竟是晚辈,因此,正印证了一句话,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那嫡宗姑母是事事都要插上一手,而侯老大的偏房和妾室就时不时的在嫡宗姑母身边卖卖乖,把个王玉娇腻歪的不行,估计肚子里压了一肚子的邪火,正好小淘从二房出来,准备回自己院子,却叫上王玉娇拉到,好一顿诉苦。 “这种事情,咱们不能掺和,等二嫂孩子出世,咱们就打道回长安。”侯岳道,这厮心里还有一点纠结,按唐律规定,请假挂职的官员再次起用,要降级使用,之前,他的实职是七品县令,再降一级,那就是八品了,别人的官都是越做越大,唯有他越做越小。 “嗯,我倒是挺想家里人的,对了,上回小刀来,我听他说,季爹季娘子把他定了门亲事。”小淘笑着道。 “哪里是季爹季娘子定的,是你外公虞世南定的,听说是卢家的女儿。”侯岳道,自南北朝以来,就有五姓女的说法,当时的少年子弟,并不以做皇家驸马为荣。而以娶五姓女为荣,这五姓分别是崔,卢,李,郑,王,俱是关陇贵族的代表,而范阳卢氏,更是楚翘,其家族历史,可以追溯到东汉卢植,甚至更远。 小淘在京里也呆了这么久,自然知道五姓女的说活,只是,这五姓通婚基本上多在五姓之内,而京里才俊很多,新兴贵族也不少,这卢姓女怎么会轮到小刀呢? “我估计是卢姓的旁支,小刀虽然看似没什么地位,可他一人身牵几方,要知道虞家曾经也是相当大的贵族,虽然虞世基被灭满门,但虞家有虞世南在,这家族就传承了下来,在加上咱们侯家,虽然侯家跟这些老门阀比起来,无异是那刚刚兴起的土暴发户,但偏偏秦王手下,象我们侯家这样的暴发户很多,而这些门阀之所以长盛不衰,就是因为他们常常用旁支去拉拢新兴家族,然后融合,以增强家族的力量。”侯岳道。 小淘无语了,开始为小刀祈祷起来,希望他遇到的这卢家女是他喜欢,要不然,双方就悲剧了。 想到这里,她想起之前大嫂王玉娇的话,便道:“对了,刚才我听大嫂说,那温如玉为了咱家晴儿,得相思病了呢,如今嫡宗姑母正磨着老爷子,要老爷子把睛儿许给那姓温的小子呢。”一想起那温如玉做的诗,小淘实在是‘佩服佩服’。 “瞎扯,就那姓温的小子,打扮的跟个伪娘似的,还得相思病呢,我怎么觉得这么寒哪,不行,晴儿可不能嫁给他……”侯岳是大摇其头。 可有许多人都是不见黄河心不死的。这不,第二天,那温如玉又要拦着晴儿念诗,晴儿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就躲到了小淘这里来。 看着晴儿陪着小丑丫玩得开心,大小两个美女,笑颜如花。 “我看,赶紧,把晴儿和平凡的事定下来吧,要不然,夜长梦多的,指不定老爷子一犯浑,就把晴儿定给了姓温的小子。”小淘边说,边扯着布片,这二嫂快生了,她帮着做些尿片。 侯岳一边看着书,一边品茶,他知道侯老爷子在顾忌什么,终归倒底,还是因为平凡的身份,这身份若一但泄漏,那侯家就是灭族之祸。虽然看似问题很严重,但侯岳倒觉的不须多虑。 目前知道平凡身份的,只是他,小淘和侯老爷子,他们自然不可能说出去,平凡自个儿当然更不可能说出去,要说宫里见过平凡的人,大多都已经死了,而画像,失真度也很大,再加上,如今的平凡早就不是当年宫中的少年皇帝了,较侯岳第一次见平凡时,那变化都很大,再加上杨侑已死是大家早已接受的事实,那么,怎么可能会把柳城一个孤苦的少年同杨侑连系起来呢,所以,有时候看似很风险的事情,其实啥风险也没有。 “嗯,我去找老爷子谈谈。”侯岳起身主屋找侯老爷子。 只是侯岳出去转了个圈又回来了,小淘问:“怎么这么快啊,谈的怎么样?” 侯岳一摊手:“根本就没谈,那嫡宗姑母就在老爷子那里呢,喋喋不休的说着她玉儿病的如何如何了,瞎扯,那温小子病了,怎么早上还去拦晴儿呢,我看老爷子那样子,怕是有些顶不住了。那姑母好话都说尽了,就差没说把晴儿供起来。”侯岳有些担心。 一边的晴儿也很担心,两眼眨巴眨巴的望着小淘,小淘琢磨了一下道:“办法不是没有,就是有些偏。” “什么办法?”侯岳问。 “还记得当初我是怎么嫁给你的。”小淘扬着嘴角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无题 第一百二十八章无题 晴儿对于三哥三嫂当初那一幕还是记忆犹新的。(手打小说)听小淘这么一提,那脸便赤红赤红的,扭个身就跑了。 而侯岳觉得小淘这一招绝对是昏招,但不可否认却是最实用的昏招,只是这种事,他一个大老爷们就不掺和了。却不得不提醒小桃道:“晴儿可不比你,你要注意点,别弄得整个府流言诽语的,到时候她可受不了。” 这一点小淘自然知道,再说了现在只是有这个想法,事到临头那还得晴儿和玉夫人这个做娘的同意。 于是,小淘就去找玉夫人,玉夫人这阵子正为晴儿的事烦心,这个女儿的婚事就是她一大心结,说实在的,以侯家如今的地位,自己的女儿完全可以许上一个好人家,可偏偏晴儿是个哑巴,性子又是那么内向敏感,如今有点地位的大户人家,那内院都是勾心斗角的。这些且不说,就光一个婆媳相处,晴儿说不准都应付不过来,真要遇上被人冤了的事,连自辩都无法自辩,这让她如何不担心,因此,她思来想去,看中的女婿就是平凡,这平凡虽然出身低了点,但好歹也是个乡贡出身,如今又做了柳城令,更重要的是,他上无父母需要孝敬,也就不怕自己女儿在公婆面前失礼,至于梁家,那是看着晴儿长大的,只有更加照顾的份,而侯家也从来没有把平凡当成外人,毕竟他是三房放出去的,说到底还是自己人,自己能放心。 可玉夫人几次要侯老爷子面前提起,可侯老爷子总是犹豫的岔开了,再加上近来那嫡宗姑母,天天带着她那儿子在老爷子面前转,玉夫人真的担心了,晴儿若嫁入温家。以嫡宗姑母的强势,晴儿哪里有好日子过。 玉夫人正焦虑着,于是小淘的主意倒是让她有些心动,只是,这样一来女儿的名声怕是要受损了,不过,由她来安排,她会想办法将这种受损降到最低程度,再说了,平凡那小子却是值得信任和托负的。 “想来,当年,你同三公子那一幕也是你母亲弄出来的吧。”玉夫人这心事放下,看小淘却是越来越顺眼,便有些打趣的道。 这东西知道是一回事,承不承认是另一回事,所以小淘只是笑笑,却是闭口不谈,大家心照不宣。 于是,接下来,玉夫人和小淘就进入了导演状态,如此这般。这般如些的安排,接下来自然是由玉夫人引来侯老爷子,无意中听到晴儿的房中有男子说话的声音,于是推开了门,虽没抓个现行,但从那微微有些凌乱的衣裳看,这个……一切尽在不言中…… 侯老爷子气急,将平凡请进了书房,平凡倒是光棍的很,直接跪下来请求侯老爷子将晴儿许给自己,侯老爷子长叹之下也只能默许了。那嫡宗姑母磨了这么些个日子,最后磨出这个结果,只得气哼哼的带着患了相思病的儿子离去。 可以说,除了嫡宗姑母那边,应该是皆大欢喜,玉夫人已经开始整理起晴儿的嫁妆,小淘也自得了一把,心说季娘子的方法真是直接犀利啊。 只是第二天,侯老爷子去让人将侯岳请到了祖屋,而侯岳这一进去,就一天一夜都没有出来,小淘在屋里急的不行,几次去探望都被挡住,这祖屋,女子是不能进的,让小淘十分的郁闷,真是万恶的制度。而侯老爷子看自己的眼神,也让小淘觉得那后背凉叟叟的。 到了第二天,侯岳才由人扶着回来。一坐到那里,就将衬裤的裤腿拉了起来,只见两个膝盖通红通红的。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小淘一阵急问。 “还怎么了,跪了一天一夜,就成这样了。”侯岳很是郁闷,老爷子精道着呢,小淘同玉夫人做的那些小动作,又怎么能瞒过他,侯老爷子不好出面罚媳妇,就罚儿子了,反正也是同案犯。 老爷子说了:“回去管教管教你媳妇,做事没点大脑,她如此做法,把家族的声誉置于何地,而家里人的婚事又岂是如此这般就能决定的,这次幸好平凡本来就在我考虑的范围内,要不然,她该嫁依然要嫁谁,你们此举改变不了什么,反而更将晴儿推到更艰难的地步,你如今也是朝中官员了。切忌感情用事。” 听完侯老爷子的话,小淘郁闷了,这侯老爷子不愧是老狐狸,现在想来,她这个主意,确实有欠考虑了点,毕竟晴儿跟当时的自己是不一样的,可还不是你老爷子吱吱歪歪的老弄不定,现在就驴下坡,却反而开始杀驴了,不由的肚中狠狠的腹诽了侯老爷子一顿。 便有些气闷的坐在侯岳身边。 而侯岳似乎仍故意气她似的道:“侯老爷子让我管教管教你。娘子,你说为夫该如何管教你啊?”侯岳一脸贼笑的问道,此时,他想起了后世的s-m**。 小淘没好气的瞟了他一眼,两个人自初中同学开始,经过高中的暧昧阶段,到大学确定恋爱关系,再到结婚,再到穿越,可以说,小淘对侯岳脑子里那点东西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此时看着他那贼笑的样子,哪还不知这家伙在动歪心思,便一脸似笑非笑,那眼底波光流转道:“夫君想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喽。” 侯岳顿时骨头轻了三两,那膝盖火辣辣的痛也不觉得了,只是一抬眼,看到小淘眼底眼波刀片乱飞,叟叟的,寒气逼人,才醒悟,自家老婆脑后长反骨的,最喜欢说反话,于是便突然哎哟一声,摸着膝盖。 看着侯岳那有些夸张的痛苦表情,小淘明知这家伙装样的成份大,但倒底心疼他跪了一天一夜,心里暗暗的将祖屋视为危险之地,以后谁要去祖屋,事先全要备上某种叫跪得快的东西。 便起身,扶着侯岳进屋里软榻上躺下,又吩咐鱼儿蝶儿去备些吃的,想来侯岳这一天一夜也没吃好。 侯岳转移话题的奸计得逞,又得小淘细心看护,便觉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第二天,侯岳便呆在书房里陪小宝哥读书。因为有侯老爷的话,小淘也不出去走动了,算是禁足吧,便陪着小丑丫说话,小丑丫最近说话好多,虽然仍很慢,但不在一字一顿,而是软软的拖着音,听起来,倒是别有一翻可爱之处。 于是,这一天,两夫妻就在自家院子里自得其乐,倒了傍晚,二房的一使女匆匆跑来报说二夫人要生了。 小淘带了鱼儿便连忙过去,看看需不需要帮忙,到了二房,侯老爷子,玉夫人,大嫂王玉娇都来了,两个接生婆子已经在屋里了,里面不时传了方柳儿痛楚的叫声。 小淘第二胎的时候出现难产,所幸老天保佑安全度过,此时再听方柳儿的痛楚叫声,便觉心里慌慌的,便拉了拉王玉娇衣袖,低声道:“接生婆子进去多长时间了?” “有一会儿了,不过二弟妹是第一胎,怕是还要痛上一阵子。”王玉娇道。又指挥着使女婆子忙活着。 里面痛叫声时断时续,小淘听的实在心慌的很,便出来在院子里走走。 方柳儿一直痛叫到下半夜,孩子终于生下来,只是让她有些失望,是个女儿,方柳儿多次曾跟小淘说过,她希望能生个儿子,以延续自己夫君的生命。小淘在边上劝着:“女儿好啊,女儿是娘的贴心小棉袄。” 方柳儿叫小淘的说活动逗乐了,笑了一会儿就沉沉睡去,生孩子耗费了她所有的精力。 侯老爷子虽然有些失望,但他孙子不少,倒不太在乎,接过接生婆递过来的女婴,想着去逝的儿子,不由的有些老泪纵横。 小淘回到自家院里,这时,天都快亮了,侯岳一个晚上,也来来回回的跑了几趟二房,这会儿正和衣靠在软榻上,显然正在等着小淘回来。 听到小淘的脚步声,侯岳醒来过来,搓了搓脸道:“二嫂生了?” “嗯,生了个漂亮的女儿。”小淘说着,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却是困极了。 “睡吧。”侯岳一伸手,拉了小淘一起躺在软榻,软榻本来就窄,两人躺着,身子贴的紧紧的,倒是有一翻别样安心的感觉,不知不觉的,就迷迷糊糊的睡去。 似乎没睡一会儿,小淘就做了个恶梦,梦见方柳儿自杀了,呀的一声大叫醒来。外面天已大亮,阳光直咧咧的有些晃人眼。 “怎么了?”侯岳也被小淘吵醒,扶了她问道:“做恶梦了。” “嗯,我梦到二嫂自杀殉情了。”小淘脸色十分难看。 “瞎担心,二嫂刚生了孩子,又怎么舍得抛下孩子不顾。”侯岳道。 可小淘想起之前,方柳儿拼命的帮孩子缝制衣服,从小到大,做了十几套呢,总觉得有些怪异,正在这时,蝶儿匆匆进来,焦急的道:“三夫人,蝶儿刚才听二房的喜儿姐姐说,二夫人天光起就发高烧了,烧的十分厉害。” “可请了大夫来瞧?”小淘问道,这产妇产后发烧,那可是十分凶险的事情。 “管家已经请了柳大夫来了,柳大夫开了药,却是一个劲的摇头,说是二夫人情形不太好。”蝶儿道。 不太好是什么意思。 小淘喝了碗粥就又匆匆去二房,奶妈已经事先就请好的,这会儿正抱着婴儿喂奶,方柳儿昏昏沉沉的睡着,边上丫头婆子侍侯着,晴儿也在边上陪,两眼哭的跟小兔子似的。就连一向不怎么瞧得上方柳儿的王玉娇也抹着泪:“二弟妹真是太命苦了。” 小淘只得心里酸酸的,老天爷真是个操蛋的家伙,怎么就容不得人安生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 回京 第一百二十九章回京 接下来几天,方柳儿一直昏昏沉沉的。(手打小说)大夫请了一个又一个,方柳儿的烧却一直退不下去,人也极其的虚弱,小淘便时常去陪着她,只是她大多时侯都是昏沉中,有时说的话跟梦话似的。 这天一早,小淘熬了点开胃养生粥,方柳儿这几天一直就喝些药汤吊着,昨天,偶尔清醒的时候跟小淘说嘴里发苦,这开胃养生粥味道还是不错的。到了二房,一个婆子看到小淘进来,便有些开颜的道:“二夫人今天一早起来,气色好些了,这会儿正抱着小囡呢。” “真的?”小淘快走进了方柳儿的房间,里面药味扑鼻,方柳儿正坐在床上,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头也梳的整整齐齐,挽了个云髻,这会儿。奶妈正喂着奶,方柳儿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奶妈怀里的孩子,那眼睛眨也不眨,听到小淘掀帘子的声音,这才抬起头来,然后,然后挥手让奶妈把小宝贝抱了下去。又拍了拍床边,示意小淘坐过来。 小淘将小沙锅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又用手探了探方柳儿的额,烧似乎退了些,但仍有些热,再看她的脸色,一脸青白,带着一丝异样的潮红,倒是显得人稍微精神了些。 “来,我今天熬了一锅美味粥,我喂你吃点。”小淘拿了一边的小碗和勺子,舀了一碗,然后一口一口的喂方柳儿,只是方柳儿的喂口仍然很差,才吃了三四口,就摇头不吃了。 方柳儿抱歉的笑了笑,这粥熬的很稠,显然花了不少时间。然后靠在床背上,那眼睛望着半开了一扇的窗户,眯着眼,那窗外阳光明媚。院里无名的小花开了一簇一簇的,远处,一个小池子,池子里面荷叶田田。 “这荷叶绿的多喜人啊,我的小囡就叫她绿荷吧。”方柳儿看着远远定定的道,一缕阳阳从窗户外照了进来,正好照到床边,象是给床前笼了一层淡淡的柔软黄纱,方柳儿的眼神很缥缈,整个人在这片柔光中尽有一种羽化之感。 小淘不自觉的摇了摇头,摇去心中那一丝不好的猜想,然后笑道:“嗯,绿荷这名字不错,比我家小丑丫的名字好听。”小淘道,侯老爷子先给小丑丫取名云雀,后来小丑丫生病了,侯老爷觉得什么都不求,只求孩子以后有福,便给小丑丫换了个名字,福儿。 方柳儿笑笑什么,道:“福儿这名字也很好呢……”只是她的声音太弱。弱到风一吹就要散似的。 说了几名话,方柳儿就似乎很疲倦了,靠在床上,又沉沉睡去,小淘便叫来丫头婆子侍侯着,才回到自个儿屋里。 侯岳正在整理着一些书籍,其中还有不少梁老爷子的手稿,梁老爷子一身文翰,在学问方面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侯岳这几天常常去学馆,每跟梁老学研谈过后,总觉得受益不小,只是梁老学究在说起最器重的孙子梁道数的时候,总是有些担忧,那梁道数,如今已是离石郡通守,不这梁道数性情同梁老学究一般,太过忠直,又不太知道变通,因此,同离石郡的官员关系很僵,倒不如原来做县令做的轻松。 侯岳一直觉得,梁家的人绝对是教书育人的一把手,但却不是混官场的料,梁道数为官至今,虽说性情已经改变了不少,但骨子里的秉性却是难以改变,而官场,说句不好听的话。到处都充满了妥协和交易,也充满了抗争,侯岳还真有点替他担心,或者等回长安后,找个机会将他介绍给李二,以梁道数的学识,混进文学馆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侯岳正带着人将一箱子的书拿到外面晒,这一打开,一股子霉味扑鼻,侯岳连打了几个喷嚏,小宝哥和小丑丫也捂紧了鼻。将一箱子书晒好,侯岳又往那走廊的长椅上一躺,拍着肚皮。 “爸爸,你这是在干什么?”小丑丫好奇的歪着头,软软的问道,一只大乌龟就跟在她的脚边。 “我在晒书啊,这一肚子的书也得晒晒。”侯岳很装那啥的道。 一边正用脚踢着乌龟的小宝哥也来劲了,拍着小肚皮道:“我也要来晒晒。”而小丑丫更是一脸小兴奋。 于是,等小淘进了家门,就看到家里一大两小的全躺在太阳下面。这情形倒是扫去了些抑郁的心情。便打趣侯岳:“你一肚子的什么书?全是些yy种马类的吧。” “妈妈,什么是歪歪种马。”小丑丫跑到小淘身边,扯着她的手问道。 小淘有拍额长叹的冲动,这……在孩子面前真的不能乱说话。一边的侯岳正在看好戏,小淘剜了他一眼,便连忙使用起转移**:“小福儿,妈妈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那只老龟在生蛋哦。”小淘指着院子一角的草丛道,现在小丑丫渐渐的大了,也分得清美丑,对于别人叫她小丑丫,那可是很不服气的,于是渐渐的,大叫都叫她的名字福儿了。 而那只老龟是侯岳前些天在集市上卖的。今天早上她就看到那只老龟在刨土,挖了一个洞出来。 小丑丫立刻跑到草丛边,不一会儿就一脸兴奋的道:“蛋……有蛋了……” 于是一家人都围到了那片草丛边上,果然看到那洞里几个白白的小蛋,这时老龟见到了人,便不安的爬了起来。 小淘连忙拉了小宝哥和小丑丫,又招呼侯岳:“进屋进屋,这大太阳的,别打搅乌龟生蛋了。” 一家人进了屋,蝶儿倒了茶水来。 “妈妈,那龟蛋能孵出小乌龟吗?”小丑丫问。 “当然能。”小淘道,侯岳在边上偷兮兮的嘀咕道:“别答的太满了,那万一是没有精斑的龟蛋,那能孵出小龟才怪异了呢。” 小淘气的踢了他一脚:“我如果照实回答,那她再问什么是精斑,你跟她解释?”小淘白了一眼。侯岳一想起要他解释什么是‘精斑’便觉一个头两个大,于是便不在插嘴,自然是小淘怎么说怎么是了。 “那什么时候能孵出来?”小丑丫又问。 “要两个多月呢。”小淘说着,又让小宝哥和小丑丫去找鱼儿和蝶儿:“鱼儿蝶儿正整理东西,你们去看看,什么东西要带的,什么东西不带,去跟她们说清楚。” “妈妈,要回长安了吗?”小宝哥立刻兴奋的道,说实在的他挺想狗儿还有一干小同窗的。“嗯……”小淘点点头,小宝哥就欢呼一声,拉着小丑丫去找鱼儿和蝶儿了。 晚上,侯岳正跟小淘商量着,这回马上要回长安,各处的礼物都得送上,而侯海的去逝,京里也设了灵堂,虽说是二叔在那里主持,但来客多是官场中人,所以侯岳回去,还得一家一家去回礼。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侯老爷子也说过了。从家里的府库里挑一些精致的器具,还有丹砂,墨丸等也带一些,至于其他的随手礼品则回长安再买。 一直商量到很晚,两人才躺下休息,只是正欲睡未睡之际,二房的院子突然传来一阵哭嚎,在静夜里显得尤为明显。 小淘猛的坐起来,拍醒已睡的迷迷糊糊的侯岳:“侯子,是不是二房那边出事了?” 侯岳也听到了哭声,天开始热了,便随便披了一件外裳下床道:“你坐着,我去看一下。” 只是侯岳还没有出门,二房的下人来报了,二夫人方柳儿病逝了。 方柳儿还是没能熬过这一劫,侯家二房只剩下孤女一名。小淘回想过去,唏嘘不已。 侯岳只得送信又续请两个月的假。等到方柳儿的丧事完毕,又是一个月后了。天气燥热了起来,侯家三房才起程赴长安,而此行又多了两个人,二房的孤女绿荷和她的奶妈。 方柳儿在临死前留下遗言,将小绿荷托负给了三房,小淘每每想起方柳儿怀孕时拼命缝衣服的情形,那个时候,小淘总担心方柳儿会想不开,追随侯海而去,现在想来,也许她当时就有现在情形的遇感吧。所以极早为绿荷缝衣服。 如今,刘黑闼也死了,各路反王也顺了,李唐的统一大业基本完成,但突厥却一旁虎视眈眈。 武德六年,甲申,七月十八,小淘一家人终于回到了长安,因为是坐渠少的马车,小淘并没有先让大柱回家打招呼,侯岳笑她小心眼,要搞突然袭击。 马车在曲园门口停下,就看门房赵伯的老伴赵婆子抱了一个大西瓜过来,那赵伯和赵婆子自从给府学士家做门房,日子过的舒心,再加上两老的子孙都在乱世中相继战死饿死,因此也就以侯家为家了,门房毕境清闲,有赵伯一人就够了,而赵婆子将自家的田租给别人种,只留下几分山地,如今也种了西瓜,不为别的,就为了自个儿尝尝。 赵婆子先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宝哥儿,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便笑开了,大着嚷子叫:“老头子,快开门,东家和东家娘子回来了。”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曲园的门就开了,赵伯从里面出来,跟在他身后和自然后那条大黑狗,还有几条小狗在后面摇着尾巴,显然黑狗家族也在不断的壮大。 这时,贵嫂也出来了,搓着手,一脸高兴的道:“三公子,三夫人终于回来了,我们可是想念的紧。”说着就抱过赵婆子手上的大瓜,说着:“说天热,我去切瓜。”而赵伯又拉着赵婆子说再去摘几个瓜来。 在几个车夫的帮忙下,一溜子十几个大箱子终于搬进了屋,侯岳给了赏,又让他们留下来吃块瓜解解暑再走,只是这几个车夫说还要加车行,就告辞离去。 一家人坐下,七月的天,正热,这一番动作下来,自然少不了一身是汗,小宝哥掂着吃瓜,就拉了小丑丫道“妹妹,我们帮贵嫂拿瓜来。”说着,便拉的小丑丫一路磕磕碰碰的去厨房,只是在院子却叫人拦下。 一个四十多岁妇人板着脸道:“你们是哪家的孩子,又跑到曲园来。”说着就把小宝哥和小丑丫往院子处推,嘴里还嘀咕道:“这赵老头倒底不是侯家的下人,看个门如此失职,真该辞了。” 小宝哥在自己家里,却被一个从没见过的妇人往外推,尤其是小丑丫,她本来反映就要慢上几拍,这被妇人三推四推的,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丑丫虽说因病的原因吃了不少苦,但家里人,从上到下,哪一个不宠着,生怕她受一点委屈,这会儿叫人推倒在地上,她不是个爱哭闹的性子,因此便坐在地上,狠狠的瞪着那妇人,两眼红红的。 小宝哥见自家妹妹跌倒,这下就捅了他的逆鳞了,妹妹好小好小的时候,爸爸就说过,他这个做哥哥的要保护妹妹的,于是便冲上去,对着那妇人又是抓又是咬的,只是他一个小孩,而这妇人又颇壮,哪里这妇人的对手,被妇人两手用劲一推推在了地上,两只手肘磕着沙子,湛出密密的小血珠。 小丑丫见到哥哥手臂出血了,便再也忍不住,哇的大哭了起来。 这时贵嫂切好了瓜正端着过来,看到这一幕,魂都没有了,顾不上手上的瓜,就那么一丢,然后飞快的冲上前,拦住那妇人:“叶娘,你给我住手,小公子和小姑娘你也敢打,三公子三娘子面前,你吃罪得起吗?” “你说,这两孩子是孝宝公子和丑丫姑娘?”那叫叶娘的妇人问,她之前,见这两孩子穿着普通,还当是附近邻家的孩子又跑来曲园玩,她又哪里知道,小淘一直认为,孩子在小时不要让他养成享受物质生活的习惯,因此,宝儿自小到大,衣着都是挺普通的,饭菜也以清淡为主,再加上这一路来,为了旅途上方便,那穿着更是以轻便易行动为主,所以,外人看着,就跟一般农家的孩子差不少,只不过不会有补丁而已。 贵嫂点点头,心里气极,自二公子去逝后,就在曲园设了灵堂,以供京里官员祭奠,本来这事由侯二叔主持,可侯二叔毕竟在武功县有他那一摊子,后来嫡宗就派了这个玉娘带着十几个家人和使女,帮忙主事,招待客人,没想这玉娘到了曲园,倒真当自己是主儿,什么事都管下了,又立了许多规矩,曲园这边,下人本来就少,对着玉娘带着一帮子人,哪里顶的住,就连段氏,都被这玉娘以眼不方便,被排除在管事之外,段氏气得病了一场,本想等这祭奠过去,这些人自然要走了,可不曾想,祭奠结束,这玉娘还带着人呆在曲园里,说是三公子三娘子不在,嫡宗留下她帮忙管家,侯二叔虽觉不妥,但却不好出面干涉,侯云倒是上泼辣的性子,只是她偏偏这阵子生孩子,又坐月子,自然也就顾不上了。 第一百三十章 嫡宗叶娘 第一百三十章嫡宗叶娘 小淘和侯岳听到小丑丫大哭的声音。(手打小说)连忙赶过来,就看贵嫂同一个陌生的妇人对峙着,小宝哥扶着小丑丫起来,小丑丫则对着小宝哥的两个手肘吹着,侯岳一看到小宝哥两个手肘都是小血珠子,又看西瓜砸了一地,还道小宝哥顽皮,撞了人,把西瓜也撞地上了,也就没在意,他小时候也是毛毛燥燥的性子,也常常跌的膝盖手肘青青紫紫的,便笑着对小丑丫:“你哥哥跌倒了,你扶他起来就,值得这么大哭,没的眼泪不值钱了?” 小丑丫仍抽泣着,一边的小淘却觉得不对,自家的宝儿颇有一些硬汉的性子,上回在龙阳落水那么大的事,事后还想着安慰自己和妹妹,眼泪都没怎么落。若真是跌倒,肯定是拍屁股站起来,还要小心摭掩着,生怕被自己发现,哪会让小丑丫这般的大哭大叫,何况,此时,小宝哥正一脸恨恨的看着那陌生的妇人,倒跟是要扑上去咬一口似的。 这时,远远的院子边上,又围着几个下人,都是生面孔,自己家里哪来这些生人,想了想,怕是嫡宗那边的,在曲院设灵堂的事,侯二叔写信跟侯岳说过,也说起过嫡宗那边派管事来帮忙的事情,只是小淘以为,这些人早该回嫡宗了,显然她的估计错误,于是便板着脸问:“怎么回事啊?” 贵嫂正要说话,那叶娘却当先跪下:“小人是嫡宗派来的管事叶娘,刚才看到小公子和小姑娘在院子里跑,还当是邻家的孩子顽皮,偷偷跑进来玩,就让他们出去。因而起了争执,小公子和小姑娘没站稳,跌倒了,让小公子和小姑娘受伤,是小人的罪过,请三公子三夫人责罚。”这叶娘的嘴皮子十分了得,说的清清楚楚,又避重就轻。 “胡说,明明是你用劲将宝儿公子推倒的。”贵嫂在一边气愤的道。 “不错,可一来,当时我并不知他是宝儿公子,二来,宝儿当时对小人又打又咬,小人被打被咬倒是其次,但不能落了主人家的气势,小人若不是看他是个小孩儿,早让人乱棍打出去,又怎么只会是推一把呢?”叶娘虽然跪在那里,气势却很盛。 侯岳这厮虽然平日督促起小宝儿读书很严,但他却这个儿子却宝贝的很,小宝儿的性子于其说是象舅舅小刀。倒不如是跟侯岳小时候一个模子,只是侯岳那个做警察的老爸很**,硬是将侯岳的性子给磨平了。 对于小宝哥,小淘有时候被他皮烦了,要体罚两下还要被侯岳埋怨,这会儿侯岳一听小宝儿是叫这妇人推倒了,便气的想上去踹那妇人一脚,只是真叫他踹他也踹不下脚,于是气哼哼的板了脸:“你谁啊?我家里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下人在这里指手划脚,马上给我卷了包裹,你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小人受嫡宗家主指派,在三公子和三夫人不在期间,暂时充当曲园管事,管理家里的事物,一直以来,兢兢业业,三公子如此说法却是不公。”叶娘道。 小淘一直在边上冷眼旁观,又听贵嫂将这叶娘来曲园的情况介绍了一遍,这叶娘好嘴皮子,按她的说法,自己夫妻俩要是还处罚她,那就成了恶主了。 见侯岳气哼哼的还要说什么,小淘便扯了他衣袖一把道:“快带宝儿回屋吧,先用水冲去手肘上的沙子,再上点外伤的药粉,你上回不是还从孙真人那里掏来收口的药膏吗,一并用了,孙真人说过的,那药膏用了。疤都不会留下。” 侯岳想想也,宝贝儿子的伤要紧,自己犯不着跟一个刁奴在这里死磕。便冲着小淘眨了眨似,示意这事你拿下,然后便心疼的抱了小丑丫,牵着宝哥儿回屋了。 小淘冷冷的看了那叶娘好一会儿,看着她额上已经冒汗了,才淡淡的道:“起来回话吧。”其实,小淘恨不得让她跪个一天一夜,可今天这事儿说到底还真怪不上她多少,若是因为这事处罚她,轻了,还不如不罚,重了,嫡宗那边怕是会有想法了,嫡宗二爷那边因为侯老爷子主持分家的事,已经让嫡宗二爷很是不高兴了,而侯岳以后还要跟侯君集在李二的帐下共事,若是把关系弄的太僵,对侯岳没有好处,也没有必要。 当然,敲打一翻也免不了,要不然。人人还以为,一个嫡宗的下人就能踩在他们的头上了,另外,还是要打发回去,这等人留在家里,不是给自个儿找不痛快吗? “你是嫡宗家主派过来的不错,可我记得,只是让你们负责接待祭奠的各路客人吧,我收到信说灵堂二月底就撤了,我想这时你的职责就已经结束了吧,那么现在是几月份了?”小淘坐在园子里的石凳上。轻轻抿了一口蝶儿刚泡好的茶,这是今年的新茶,似乎还是最早一批的毛峰,小小的芽尖儿,在茶水里上下翻滚,淡绿带点点嫩黄的茶汤,不仅好喝还好看。 “三夫人……”玉娘正要辩解,小淘却不让她说下去,又接着道:“听说,你还给我府里的下人立了不少规矩,我只想说,曲园有曲园的规矩,不是嫡宗侯府,更何况,就算是嫡宗侯府也不是你一个小管事能立规矩的吧,那曲园就更不需要一个外人来立规矩,这一点,你实在是逾越了本份。”小淘越说,那声音就越带着寒意。 叶娘叫小淘连翻的教训,又不让辩解,也有些急了,她在嫡宗,一直跟着窦夫人,又曾是侯君集的奶妈,那窦氏对她颇为看中,别的人下人更是拿她当主子似的敬着,没想到到这曲园,却是人人都不卖她的账,好不容易借着祭奠时拿下了管家权,如今却被这三夫人训一通,不过是一个侯府的旁支而已,别的侯家旁支去嫡宗,见了她都要恭敬的称一声叶管事,她何曾吃过今天这般的亏。 这时再也忍不住道:“三夫人,小人并不是存心要逾越的,只是曲园的下人太散漫了。” 小淘扫了她一眼:“即便是下人散漫,那也不是你能立规矩的理由。我离开长安的时候,将家里的事交给了段婶娘处理,下人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你自该跟段婶娘说,一切由她处理。” “可是,那段氏一个瞎眼婆子如何管得了事?”叶娘回嘴。 小淘突然笑了起来,然后摇了摇头:“看来,该学规矩的是你,段氏夫家同是侯门,于侯老爷子是算是堂兄弟,我见了她,都要称她一声婶娘,而她的独子侯秀如今是马邑郡丞,怎么说,这段氏也是主人家,你居然称她为瞎眼婆子,下回,我倒是要问问窦婶子,你学的是什么规矩?” 叶娘听到小淘的话,不由的再次跪了下来,拍了自己两巴掌:“小人说错话了,请三夫人责罚。”叶娘说着,肚子里都快气翻,不知怎么的,在这三夫人面前,她是说一句错一句,这三夫人,不愧悍妇之名啊。 “你是嫡宗的下人,我就不多说了,真要罚你,那也是嫡宗的事,这样吧,我和三公子即然已经回来了,而我们一向喜欢清静,就不多留你们了,这段时间,你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下去,把园子里该交的东西都交到段氏手上,然后领了赏钱,就回嫡宗吧,代本夫人向嫡宗二爷和窦夫人道谢,这些日子让他们操心了。”小淘说着便起身,她还要去看看小宝儿的伤势呢。 只是刚抬脚,又想起刚才贵嫂提到的一件事,便回头问道:“听说,你上个月从库房里提了二十斤曲园毛峰,可有这事儿?” 叶娘回话:“是的,家主和夫人都喜欢喝这茶,只是三公子和三夫人一直没有回府,便先提了,账等三公子回来再结。” “结什么呀,都是一家人,我这次从柳城也给嫡宗府上带了些礼物,一会儿再礼单上再加上这二十斤茶叶也就是了,不过,还得请叶娘在后面签字,几月几日时已经交付。” 那叶娘一听这话,脸就白了,当时,是提了二十斤茶叶,但她只交了嫡宗侯府十五斤,另外五斤自己偷偷的贪下了,一方面她有八成把握,三公子不会收这钱,毕竟这段时间,二公子在京的丧礼嫡宗出力不少,另一方面,就算是要再结帐,那也是由她来结,到时,她只消把单价提高些,账面做上一翻,就能混过去了,这是做管事一惯的贪没手段,只是,如果写在礼单子上的话,那礼单上的斤两同入库的就不一样了,她贪没的事就立马会被拆穿。 如今那五斤茶叶早就换成了银子,而这曲园毛峰又是别处没有的卖的,她想补也补不上啊,这回叶娘是真正的慌了,嫡宗府里,总管事,副总管事那里都有账,那账目肯定是改不了的,这事,若是落在窦夫人手里还好,自己跟了她这么些年,她或许还能饶过一次,可若是落在家主二爷手里,那下场,叶娘很清楚,轻则被乱棍打出府,重则还要送官,脑子里一翻交战,便一咬牙,冲着小淘忙不叠的磕头:“三夫人恕罪,三夫人恕罪。”然后说明真相,只求小淘千万别写在礼单上。 听完叶娘道明的真相,小淘直叹,这真是自做孽不可活啊。摆了摆手:“这事,我就暂且不写在礼单上,你自己去跟窦夫人坦白吧,别想混过去,你做为管事,犯下这等事,不可能不受罚的,过几日,我这安顿好,还要去给窦婶子请安。”那言下的警告之意明显,小淘说着,就转身离开,这叶娘。小淘一开始还道她是一个厉害角色,现在看来,也逃不过一个贪字。这样一来倒也好,叶娘只得带着人乖乖回嫡宗,还不敢多嘴说这边的坏话。 听到小淘的承诺,见只须跟窦夫人坦白,那叶娘才长长的松一口气,教训责罚一顿是免不了,但夫人应该不会将她赶出府去。 等小淘走远了,叶娘才站起来,觉得魂儿在地府打转了一圈似的,风一吹,后背冰凉凉,显然是让汗给湿透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嫡宗打的算盘 第一百三十一章嫡宗打的算盘 且不说叶娘这边。(手打小说)单小淘听贵嫂说那段氏这段时间身子不利索,便有些不放心,又转了道去看段氏,路过穿堂,就看段氏的使女雀儿正在那里缝着小衣,小淘才想起,上次侯秀来信的时候说鹅儿怀孕了,看来自己也要加紧备一份礼。 那雀儿见到小淘,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喜滋滋的道:“三夫人回来了。”因段氏信佛,喜清静,因此,她的屋子在最里面,离园子较远,并不知道园子里发生的事情,雀儿连忙要去告诉段氏 小淘冲着她摇摇头,然后低声问道:“听说段婶娘身子骨不利索,我来看看,如今怎么样了?” “好些了,这会儿正在诵经呢。”雀儿回道。 小淘点点头,便朝段氏的屋子走去。雀儿快一步,帮小淘打开门。 段氏的屋子,清清爽爽,还带着丝丝佛香,北面的佛龛上摆着一座救苦救难观世音,那墙上又挂着观音像,那观音像是侯岳特意请阎立本画的。 此时段氏正在佛前打着坐,手指掐着珠子,嘴里喃喃的,小淘却听不清她诵些什么,只觉得身处屋中,那心便会不由自主的宁静下来,,淡淡的佛香,总有一种清心宁静之感。 “段夫人,三夫人来看你了。”那雀儿道。 段氏醒觉,那手往边上一探,小淘便一手扶住她的手,段氏拍着小淘的手,有些激动的道:“是的,是三娘子回来了,什么时候到的?这一路可是幸苦的很吧。” “还好,咱们也是跑惯了路,倒也不太觉得,倒是婶娘你,听说身子骨不利索,这段时间麻烦你了。”小淘说着。扶着段氏在一边的茶几前会下。 雀儿便上了茶,段氏端着茶,轻轻的抿了一口,才叹了口气道:“多谢三娘子关心,老身惭愧啊,这阵子,曲园倒落在外人手上,让人拿捏,老身对不住三娘子的重托。” “婶娘这是说哪里的话,嫡宗的地位超然一些,我们这些旁支的也是没办法的。”小淘安慰着。 “是啊,老祖宗的规矩,嫡宗不管什么时候总是压旁支一头。”说着,那段氏面色一整,又道:“老身虽然老了,眼瞎了,但在三娘子面前,却不怕说恶言,三娘子以后对嫡宗还是要提防一点,这回,那叶娘之所以夺我的权。又赖着不走,怕就是为了曲园的茶叶作坊,还好这一点,侯云之前有准备,直接让季家的小刀哥儿派了两个侍卫在门口守着,这才没让那叶娘得逞,要不然,以月香姑娘的身份,怕是也顶不住那叶娘的蛮横,到那时,咱们的制茶法怕是都要让嫡宗学了去了。”段氏冷冷的道。 而小淘从见到叶娘那一刻起,就一直在考虑,叶娘自丧礼后,仍然滞留曲园,这一点是有些说不通的,嫡宗当家主妇窦氏,小淘打过几次交道,是个极聪明的人,那管家的手段较之老太君并不差多少,按礼说,丧事完毕,窦氏就应该招叶娘等人回去,要不然,这些人呆处了,落在有心人眼里,怕也是会落下流言诽语的,于嫡宗的声望有误。 所以,小淘便一直在想,叶娘等人留下。怕是另有所图。再加上又正好是春季,茶叶上市时,曲园能让人心动算计的唯有这个制茶法了,如今再结合段氏所说,那就是肯定的了。 说实在的,小淘和侯岳还真没太在意这制茶法,想当初,在原来的时代,农村里种茶叶的,家家都会制茶,所以,小淘临走前,就轻易的将制茶法教给了月香,却不知月香在得到小淘如些重用之后,却起了效死命之感,只是她的未婚夫却一直没有回来,后来有消息传来,整个马帮在路上遇了抢匪,货被抢掉,人也无一人逃生,月香悲痛之余,就把整个身心都投在了曲园后山的茶园里,茶上市的时候。更是整夜整夜的熬着制茶,段氏和贵嫂都担心她撑不下去,所以,这两年从茶园到茶叶作坊,一直都是月香在打理,就连侯云见了背地里跟段氏说:“难得,等侯岳和小淘回来,得好好的为月香请功。” 其实,叶娘的重点对象也是月香,她许下重金,只是月香都无动于衷。有心要拿月香整冶吧,月香又不算是曲园的下人,她是茶园的管事,在地位上不比你叶娘低,叶娘只得暗恨,有心想夺茶园的管理权吧,那两个侍卫可不是吃素的,段氏也放了话:“这茶园和茶叶作坊是曲园的重地,除了侯云和月香,别人谁都不能插手,否则,那可是要送官的。” 也因此,至今,叶娘的目的都没有达到。 小淘不由的有些好笑,也有些好气,你嫡宗真有这个想法,直接问,或者说要共同发展,毕竟同属侯家,大家也不是第一次合作,自没有什么瞒,可如今,偏偏弄这些手段,真是下乘啊。 随后小淘又同段氏聊了几句,又叮嘱她多多休息,然后便离开了段氏的屋子,回到正屋。 两小已洗刷干净,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正各处跑,那小宝哥是个闲不住的主,唤了狗儿,就要出去拜访他的小同窗,被侯岳唬着脸说了几句,才怏怏不乐坐在一边的同狗儿说话,听狗儿说着学堂的趣事,今年,邻村的也有人送孩子到武王庙学堂来读书。于是本村的孩子同外村的孩子就开始拉帮结派起来,那外村的颇有几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常常请人吃些零食,风头倒是越来越盛,而本村的,除了保长家的二牛,其他都是贫穷人家的孩子,本来,本村的一向是以小宝哥为头的,只是这二年,小宝哥不在,那二牛论事起来最后总是要论拳头,反倒吃了虞和庸好几次的竹板炒手心肉,回家又少不了保长的一顿打,渐渐的,倒是不敢太造次了,于是风头倒让外村的孩子出尽了,本村的孩子颇觉憋气,这会儿,狗儿自然是要在小宝哥面前告状的。 而小丑丫则蹲在一边看着一个木头箱子,箱子里面全装了泥沙,里面放着七八个龟蛋,上面用薄薄的泥沙盖着,小淘虽是龟友,但从柳城到长安,路途甚远,小淘是没那个心带来的,反正留在柳城,有那么一个大院子,由得小龟自然生长,可偏小丑丫不依不绕的,一定要看着小龟孵出来,也幸好都是有受精斑的龟蛋,要不然,小淘还真没办法解决这问题。 另一边奶妈抱着小绿荷,这一路上,算小绿荷最舒服,总是在大人的怀里睡着,这到了家,她精神反而好了,睁着黑柒柒的眼睛,盯着奶妈看,似乎要从奶**脸上看出花来。 奶妈是柳城请的,说实在的,一到长安,她并不太愿意,毕竟她自己的孩也才半岁,做娘的如何离的了,只是小绿荷这边又实在离不了她,那奶妈也心疼这个才出生几天娘亲就去逝的奶娃子,那心里也疼小绿荷,最终仍是一起到长安了,小淘答应她,等小绿荷断奶了,就让人送奶妈回柳城。 鱼儿和蝶儿正带着下人整理着行礼,侯岳处理好小宝哥手上的伤势就一直在等着小淘,这会儿见小淘回来,就问怎么处理那叶娘的。 小淘把叶娘的事情一说,侯岳本来就气玉娘害得小宝儿受伤,这会儿又听说还有贪没茶叶之事,立马就跑脚了:“怎么回事啊,你也想学人做圣母啊?怎么这就饶过了?”侯岳难得的大脾气起来 “那你想怎么样,打板子还是送官府啊,或者揪了错处送嫡宗那里?”小淘便好声好气的问。 这下侯岳倒是冷静了,想着,直接打板子,似乎嫡宗的脸面不好看,送官府就更不用想了,那就完全同嫡宗撕开了脸,便道:“自然是揪了错处送嫡宗处理。” “那嫡宗二爷可是最好面子的,那自己派出去的下人做出这等丑事,还是让外人抓到,说不准恼羞成怒之下,就要让人直接仗毙了她,而他在咱们面前丢了面子,自然又要将咱们恨上了,到时,两家关系就更僵了,你说是也不是?”小淘反问。 侯岳琢磨了一下,也对啊,可就这样放过叶娘,他又很是不甘心。 小淘看穿他的心思,便道:“你当窦夫人真的是吃素的呀,那叶娘只要把这事一禀,我敢肯定,窦夫人不会轻饶她,想那叶娘即然能在茶叶上下手,怕别的地方也不会干净,怕是这叶娘在嫡宗的好日子倒头了。” “你说的轻巧,哪有人那么自觉的,万一这个叶娘不说呢?”侯岳不服气的道。 小淘轻笑:“我还巴不得她不说呢,我们这边她提二十斤是有记录的,嫡宗那边入库十五斤也是有记录的,她若不说,我自然会趁着闲聊的时候跟窦夫人提起的,窦夫人可是聪明人,自然会知道我是卖她一个好。”小淘道,那窦夫人虽然已经掌家,但嫡宗内部关系也是十分复杂的,不服窦氏的大有人在,叶娘这事如果闹大,必然会威胁到窦氏的威性,窦是个聪明人,自然就会知道小淘不把这事闹大于她有好处。 不过,小淘猜测,那叶娘没有隐瞒的胆子,这事毕竟已拆穿,她唯有求得窦夫人的支持才能过这一关。这里面,其实就是一个人情的博弈。 吃过晚饭,洗过澡,小淘才觉一身疲累不堪,小宝哥和小丑丫也早早睡去,小淘又去看了小绿荷,奶妈正给她唱着小调,小家伙吸着手指头,正睡的香。 出后来,检查完门户,小淘才同侯岳休息,两人躺在床上,仍如同在车船上一般有着摇来摇的感觉,累是极累,却仍是睡不着。 小淘便同侯岳说起嫡宗打自家茶叶制法的主意。 “这东西,咱们没太在意,别人去当宝,这样得了,这几天,你跟我一起把所有的工序都记下来,咱给李二送去,冲着人家那道空白手教,咱也得回回礼。”侯岳说着,却翻过身压着小淘,还用身子磨了磨,这一路来车船旅店的,人多,两夫妻亲热的机会极少,这会儿,即然睡不着,那就补上。 于是这一夜不必细表。 第一百三十二章 苏家再起变故 第一百三十二章苏家再起变故 第二天,两夫妻早早起来。(手打小说)侯岳要去吏部销假,还要去秦王公署拜见李二,按唐律规定,销假后重新录用的官员,一率要降一级使用,侯岳掰着指头算,那个学士待诏反正是荣誉称号,摆着好看,没太大实用价值,当然有一点对侯同学来说还是比较重要的,那就是心理优势,这不到长安,不知道官多,尤其是这唐初时期,朝廷有朝廷的官,各王府还有各王府的官,若没有学士待诏这个从四品的品级撑着,单以实职品级,那在大街上,一杆扫去,只要是官员。估计品级都比侯岳高,更何况,侯岳这会儿还要从七品再降一级,侯同学记算过了,最大的可能是,到太常,光禄,鸿泸这三寺下去做个八品的办事员。 侯岳一想到这个就头疼,他在书局的时候跟这些太常傅士打过交道,想着那些让人头疼如麻的各种礼仪,侯同学就觉得那背发寒,这礼法要是弄错了,那压下来都是大帽子,他还真担不起,所以这厮就记着秦王府记室的位置,咱先到秦王府挂单,到那时吏部就不会再安排他了,他也好一心一意的跟着李二混。 小淘知道侯岳的心思,边帮他整理着领子边打趣:“你就这点出息,咱们来这里也八年多了,若是有心的话,说不准,那李二反过来还要跟你混呢。” 侯岳抱着小淘啃了一口道:“瞎扯,你还真当咱有那王霸之气啊,现实点,小淘同学,你老公我就一个只老婆孩子热炕头就知足的小人物。咱现在就想啊,过了接下来的玄武门之变,到那时,再混个品级高一点的闲差,然后学那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如此,人生足矣啊。” 小淘叫侯岳的话逗乐了,便伸了食指拇指掐着他脸道:“你还得瑟了,你能跟人家李白大大比嘛,别的不说,先做首诗来听听,要求原创。” 侯岳苦了一张脸,两手却悄悄的搂住小淘的腰:“咱转贴行不。原创的事交给咱儿子,儿子不行,再交给孙子。” 这厮感情要把这事,子子孙孙传下去。 吃过早饭。 小淘送了侯岳出门,就开始整理着礼单子,然后让侯贵一处处的将礼送过去。之后订下时日,再上门拜访,当然,自家爹娘那边就不用这么麻烦,小淘拿出礼物,正准备带着小宝哥和小丑丫去西直巷季娘子那里,却不想,这时候小锁儿蹬蹬的先跑来了。 原来她今天来武王庙学堂上学,听二牛和狗儿说自家姐姐回来了,那哪里还坐得住?便跟虞先生请了假,就跑来曲园。一进门,便一脸兴奋的喊着:“姐姐。”又规规矩矩的行了见面礼。 小淘见小锁儿来,便高兴的将她拉到一边,看她一身时下长安比较常见的少女装束,粉色短袖的胡领衫子,再加上长裙,还有一个环臂金,这环臂金是带了坠儿的,夏天套在胳膊上,一动这下,带着轻轻的铃声,小女孩戴来显我尤为可爱。再加上那红仆仆的脸。 小淘不由赞道:“锁儿长大以后可是个大美女呢。” 小锁儿又喜又有些羞意的坐在那里,小口小口吃着鱼儿端上来的点心,另一边正上茶水的蝶儿打趣道:“明儿个,让学士大人给锁儿姑娘定个好亲事,定要那有才有貌,才能配得上我们锁儿姑娘。” 这个时代,八岁的小女孩子已经相当懂事了,那小锁儿叫鱼儿这么一说。两眼就紧盯着地上,那样子似乎恨不得有个地洞可钻似的。 小淘笑骂道:“锁儿还小,你打趣她做什么,倒是你自己,若是有了心上人,可要告诉我,我好备了嫁妆把你给嫁了。”这一转眼,鱼儿蝶儿也都十五六了,鱼儿是贵嫂的女儿,性子要单纯些,那蝶儿却是朝廷送的,事先经过教导,较之鱼儿要有心计些。 “三夫人取笑,蝶儿哪有什么心上人。”蝶儿脸红红的道。 小淘没说话,以前,在曲园时,蝶儿对那季衡很有些意思的,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记着给他留,只是季衡的一门心思都在巧姐身上。 想到季衡和巧姐,小淘才想起,自昨日进门到现在也没见过这俩人。便叫来贵嫂问。 贵嫂一听小淘问起这事,便叹了口气道:“我这正要跟三娘子说这事,去年,巧姐的姐姐,也就是徐氏的女儿苏香莲到我们这里来找巧姐了,说是族叔把她娘给遣嫁了,连苏小哥儿也跟着一起离开了苏家,而苏家若大的家业全都落在了族叔手上,那苏香莲求巧姐看在苏小哥儿的份上救救她娘。” 小淘听到这里就奇怪了,按说那徐氏是苏老爷的正室,又有一子在身。怎么可能让族人给遣嫁了呢?家业还落到族叔手上。 那贵嫂也弄不清,只说那族叔手上有过继文书,上面写明,族叔的小儿子苏贯过继给苏老爷做儿子,并继承家业,上面有苏老爷子的亲笔签明和印章。 小淘听贵嫂说的不清不楚的,哪里还坐得住,就带着小锁儿,小宝哥,小丑丫以及鱼儿去了季娘子那里,季娘子见女儿终于回来了,差不多两年的时间没见,只觉的小淘瘦了,唠唠叨叨的好一阵子,直让小淘要养养,养的丰满些,要不然瘦弱弱的,小心男人嫌弃。然后又到厨房里忙活起来。 小淘好久没听季娘子的唠叨和笑骂了,这时听来,便觉格外亲切,便也笑着回道:“我家夫君可不同时下男人,以前我不是瘦瘦弱弱的,也没见他嫌。” 季娘子也好久没跟女儿拌嘴了,便横了一眼小淘道:“还不是娘眼光好。” 于是小淘便很有些狗腿的回道:“嗯,娘的眼光最好了。” 母女俩想视一笑,那季娘子以前老气小淘跟她顶嘴,所以,后来又立誓要把小锁儿陪养成淑女,小锁儿如今倒是听话的紧,可这母女对话起来,一个只管说,一个只管应,让季娘子想发脾气都发不起来,有时觉得闷的慌,于是,季娘子最近觉悟了,她这两个女儿。一个是气她,一个是闷她。 小淘跟在季娘子身后帮忙。这才问明苏家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事,至始至终都是苏家的族叔在布一个大局,自那苏夫人过世后,徐氏为了扶正,就找族叔帮忙,却不知那族叔早生有歹心,如果苏老爷官位仍在的话,那族叔自然不敢有什么动作,可偏偏苏老爷是隋时的官,入了唐后便被闲置了,再加上苏夫人去逝,苏老爷便每日醉生梦死。 那徐氏找族叔帮她写扶正文书时,那族叔就已经布好了局,他先把扶正文书第一面写错几个字,然后拿去给苏老爷看,苏老爷看过,自然要他把错字改正了再签字,而等族叔改正后,又拿去给苏老爷签字时,除了第一面,后面的文书就被调换,变成一份过继文书,内容是将族叔的小儿子过继到已逝的苏夫人名下,并继承家业。 那苏老爷每日都是醉熏熏的,再加上自认为之前看过,便只随便扫了第一面的错字处,于是就在文书的最后事一面盖章签字了,于是便着了族叔的套了。 然后族叔又把原些做好的一份假的扶正文书给徐氏收着,那徐氏大字不识几个,又哪分得清文书的真假,还小心的收着,压在箱底,又拿大锁锁着箱子,自以为以后可以高枕无忧。 后来,苏老爷过世了,族叔的计划就一步一步的展开了,他先挑拨着徐氏对付季衡和巧姐,又为徐氏请了管家,偏偏那徐氏自身不正,又跟管家有染起来,从而逼走了季衡和苏巧姐,这之后没多久,苏家族叔就撕开了面具,以管家和徐氏相通为要胁,逼徐氏嫁人,徐氏一开始还拿着正妻和独子为由不从,可等她拿出那扶正文书,才被告知,那上面的章和签字都是仿冒的,真要追究起来,还要问她一个仿冒之罪。 而那苏小哥儿也以母身不正为由,不为苏家所容,随母一起出了苏府。 没办法,香莲才找到季衡和巧姐。 季衡对徐氏没有一丝好感,可那苏小哥儿却是苏老爷的唯一骨血,季衡和巧姐自然要出这个头,总不能让苏家的独子去跟别人姓吧。 于是就一状告到衙门,可所有的证据都不利徐氏,最终在小刀和虞家的帮忙下,也只为苏小哥儿拿回了十几亩田产,而偏偏徐氏嫁的那人又是一个无赖汉,每日里不是赌钱就是逛窑子,没钱了就回来对徐氏拳打脚踢,徐氏叫他打怕了,连苏小哥儿那十几亩的田产也卖了换钱给那汉子用,季衡知道后,气的咬牙,巧姐也气的直哭,想要把弟弟接出来,那苏小哥儿又离不了娘。 最后,那巧姐就在徐氏的隔壁租了屋子,好就近照顾弟弟,而季衡由着苏老爷子一手教导,学识本就不错,只是他跟着苏老爷,却看淡了官场,近两年便一直在季爹的家具作坊里当个小管事,赚点钱,贴补巧姐的家用。 “这徐氏,说倒底也是自作孽,只是苦了巧姐和苏小哥儿两孩子。也难为衡儿了。”季娘子叹道,她原先对季衡很有些偏见,可如今,见季衡,有情有义,再说过去的事情也毕竟过去了,渐渐的季娘子倒是真心疼季衡起来。 这些年来,季衡一直照顾着巧姐和苏小哥儿,就是那徐氏,季衡也照顾着,要不然,好几次,那徐氏都差点叫她现在的男人打死,苏小哥儿哭着来找季衡,季衡便拿了菜刀,然后当着那男人的面,硬生生的在自己大腿上砍了一刀,然后冲着那男人吼:“你若在有下次,那这刀就砍在你身上。” 季衡跟小刀比起来,却是偏向文气的,平日总是好生好气的,可这一发起狠那也吓人的紧,这一下子倒是把那男人给填住了,很是安稳了一阵子,只是季衡却在床上躺了好些天。 这季衡外表看着温和,骨子里那股狠劲一点也不比小刀差。 第一百三十三章 虚惊一场 第一百三十三章虚惊一场 午后,下了一场雷阵雨。(手打小说)又刮了一阵风,天气就瞬间的凉爽了不少,季爹去作坊了,而小宝哥和小丑丫则被小淘安排了睡午觉,昨晚,小宝哥和小丑丫也好一阵兴奋,再加上早早起来,这午饭后,就有些困了,小宝哥由着季娘子带到小刀的屋里睡,小丑丫则挤在小锁儿的屋里。 “妈妈,我要听沉香的故事。”小丑丫扯着小淘的衣袖道。 “好。”小淘轻拍着小丑丫,然后低声的说起了宝莲灯,小丑丫听着听着,迷迷糊糊的,那眼皮子就耷拉了下来,一会儿,小鼻子一扇一扇的。 小淘看着小丑丫有些红朴朴的脸,不由的也有些痴了,这随着慢慢长大,小丑丫也越来越精致越来越漂亮了。只是,这女儿太漂亮了,长大后也是让妈妈发愁的事情。 听着小丑丫细细的酣睡声,小淘又摇摇头,小丑丫还小,自己现在就操心似乎太早了,小淘想着,便起身,轻轻的扯了块薄单子盖在小丑丫的肚子上,然后轻声的退出房间。 院子里。 屋檐上的雨水还有些滴滴答答,季娘子正在一个盆里洗着拖把,小淘便接了过来,拧干了,拖去廊道上溅进来的雨水。 季娘子拿了一把谷米,往那院子里一洒,几只母鸡和十几只半大的小鸡一窝蜂的冲了过来,叽叽咯咯的叫着,连啄着地上的谷米,边抖了抖身上的羽毛,破云的一丝阳光洒在小小的院子里,嫩黄夹彩色的羽毛上,泛着点点金光。 “娘,听说小刀订了卢家的女儿?”小淘连拖着地,边有跟季娘子聊天。 “不错,是那个人订的。”季娘子道,小淘听了一阵感叹,季娘子的性子是很倔的。她叫虞世南的时候都是以那个人代替。 “家里什么情况啊,是哪一房的女儿?”小淘又问,她心里可是好奇的紧。 “是六房的长女,她爹原来也是隋时的官员,不过早早就去了,就剩她娘带着她们姐弟四个,好在有家族时常帮衬着,再加上几十亩田的租子,日子倒也将就着过,我瞧过那姑娘,人挺能干的,帮衬着她娘,几个弟妹管教的很好,你弟弟那毛燥的性子,就该找个能管住他的人好好管管,我瞅着这卢家的长女不错。”季娘子显然对那卢家的女儿很满意。 只是说起小刀的时候,季娘子的口气却是有些气恼,三个儿女,就这儿子最让人不省心,他如今跟了秦王,再加上经过上次月香姑娘的事件后。小刀跟过去的那帮子朋友倒是没什么来往了,可新朋友更不是省油的灯,一帮子玄甲侍卫,除了平日训练,当值,稍有一点假期,全泡在酒楼ji馆里,季娘子都有好几天没见过这儿子了。不由的对小淘道:“自小,小刀就最听你的话,等他回来,你帮我好好说道说道,这快要成亲的人了,也该好好收收心。” 小淘笑着点点头,季娘子怎么说就怎么是,然后拧干了拖把,甩在墙头上掠。转身又问季娘子道:“即然小刀快成亲,那房子可弄好?女儿身上还有两个闲钱。” 季娘子甩甩手:“不用,这些年,我跟你爹也赚了不少,你又不要分红了,也积了不少银钱,前段时间,就现在作坊的那几间屋子都买下来,重新翻盖建了几间屋子,如今正在装修呢,以后,你爹做事,也不用跑来跑去的。你那些钱自个儿留着,你夫君现在还在挂职。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再说了以前不是听你说要开个茶庄吗,正好拿来盘个店面,现在,你那曲园毛峰的价钱被炒的很高,一些个人家都以收藏了几两曲园毛峰为荣呢。” 曲园毛峰的事小淘听段氏说过,想着以后,侯岳把那制茶工序给了李二后,以皇家的背景和经营手段,自家的曲园毛峰肯定会从高端上降下来,因此,小淘想着,过两天找渠少,通过他的通达商行,趁着价好,把家里仓库里的曲园毛峰给卖了。 想到渠少,小淘便想起二哥侯海在通达车马行和通达商行的股份,侯老爷子把侯海的这部份产业交给了侯岳管理,而侯岳在官场奔波,实际打理就交给了小淘,因为,小绿荷是个女儿,所以。这部份产业,就成了家族同小绿荷一人一半,家族那一部份,小淘自然每个季度会回报一次,而小绿荷这一部份,就要小淘帮她一直管着,直到她成*人。 想到小绿荷,小淘心底就有一些心疼,心里首实觉的这孩子可怜,也因此更加疼爱她些。 母女俩又聊了一会儿,小宝哥和小丑丫都醒来了。小锁儿带着小宝哥,两人一起,从那井口边提了一个竹篮起来,里面有一个大的花皮西瓜。 小淘开了瓜,红艳艳的瓜瓤,吃到嘴里甜而沙,三小吃的小肚子滚圆。 转眼,太阳渐渐的西斜了,小淘牵了小宝哥和小丑丫,叫上侯贵,同季娘子告辞,坐马车回曲园。 马车上了长安大街,因为这前的一场雨,一阵风,这气温就凉爽了些,街面上也多了不少的出游的人,街上,香车宝马络绎不绝,路边的酒肆里,酒娘边压着酒,边同酒客们调笑。 小淘掀了车帘子看着外面,小丑丫在她身前也探了头。只是当马车在路过仙味阁时,马车却叫一个小少年拦了下来,小淘看着这少年挺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是谁家的孩子。 再看看少年的边上,正站着笑意盈盈的红拂女李夫人,小淘这才想起,敢情这孩子正是李靖最小的儿子李昭,当年,小丑丫满月时,红拂女还打趣说,让自家儿子李昭把这侯家这漂亮的女儿拐回家做媳妇的。 只是后来,听说那虬髯客到李家,把这孩子带去了北方七十二岛,因此,虽然小淘跟李夫人常走动,却是很少见到李昭。这才一眼没认出来。 李夫人挽着小淘的胳膊道:“三娘子什么时候到的啊,我这阵子正念叨着呢。” 小淘笑道:“我昨天才到,这不,正准备过两天到府上看望李夫人呢。” “那咱们今日相遇,也是有缘,不知三娘子可有时间,我在这仙味楼订了位置,这仙味楼的飞鸳脍是很出名的,还有野猪肉脯和羊羹。 看了看边上仙味阁来来往往的客人,对于仙味阁的飞鸳脍,小淘倒是久闻了,只是没有尝过,倒不知是什么东西,再加上李夫人难得的邀请,盛情难却,于是就叫了小宝哥和小丑丫下来。 那李夫人一看到小丑丫,就将她拉到身边,嘴里啧啧的道:“小丑丫可是越长越水灵,越来越招人喜欢了。” 李夫人说着,用手轻拍着小丑丫的脸蛋,却叫小丑丫挣脱了,这才发现小丑丫撅着小嘴儿躲在小淘的身后。不免好奇问道:“怎么了,大娘惹小丑丫生气了?” 小淘好笑,从身后将小丑丫拉出来,先让小丑丫见礼,然后才道:“这小家伙现在大点了,不喜欢大家叫她小丑丫,说自己明明很漂亮,为什么要叫小丑丫,因此,以后大家就叫她福儿了。“ 李夫人这才一笑,拧了小丑丫一把:“小人精。” 于是一行人上了二楼,李夫人订好的是一个靠窗的位置,不一会儿,店小二上了菜,那李昭今天十二岁,气质上更是文气中带着一丝英气,也十分懂事,同小宝哥和小丑丫坐个并排,还忙着为这两小布菜,勺汤,时不时还逗着两小开心。 那李昭也就比小宝哥大四岁,可两人比较起来,那一个是大人,一个是孩子,相差的远,小淘和侯岳虽说养孩子不能惯着,但家里条件不错,哪能真的不惯,所以比起李昭,小宝哥还是娇气了,听李夫人说,这个李昭,自幼就跟武师习武,三年前,又被那虬髯客带去北边狠狠的磨练了三年,因此,可不是小宝哥这等养在蜜罐里的孩子可以比的。 这时仙味阁的飞鸳脍上来了,卖象很不错,做工很精细,那肉薄若丝缕,再拌上各种调料,边上还有花叶衬着,看着倒是很有食欲,但吃着,小淘却吃不惯,因为这根本就是生鱼片,对于吃不惯这一类食物的小淘来说,你就是做的再好,那也吃不下。 那李夫人倒是喜欢吃的紧,说她到这仙味阁来,为的就是这一道菜。 正吃着,就看楼上下来三人,当中之人居然是秦王,而两边陪着的是侯岳和褚遂良,还有两个侍卫在后面跟着。侯岳显然喝了不少酒,脸一红朴朴的。 “爸爸……”小丑丫眼尖,远远的就拖着长长的童音叫了起来。还自己跳下凳子,迈着小短腿跑到侯岳身边,小宝哥和李昭在后面连忙跟着,怕她跌倒。 这个时代,叫爸爸的,也只有自己两个娃儿了,侯岳一把抱住跑过来的小丑丫,转过脸,就看到小淘正笑着望着他。心里还奇怪,小淘怎么会来仙味阁,再一看到边上的李夫人,想来应是受李夫人之约。 那秦王看着侯岳抱起的小丑丫,也不由的惊奇,然后很是爽朗的道:“侯学士真是好福气,生出这等漂亮的女儿。” “呵呵,秦王夸奖了。”侯岳谦虚着,可那一脸有女万事足的样子似在是有些小得意。又让小丑丫给秦王见礼,那李二见小丑丫如此的乖巧模样,也是喜欢的紧,不由的脱口而出:“令千金如此乖巧,不若给我家青雀做媳妇吧。” 这青雀正是后来的魏王李泰,先不说李泰最后的结局也很凄凉,就说这皇家的媳妇,那也是难当的很,小淘和侯岳只想着两个孩子,平平安安,有着普通人的幸福就可以,又哪肯舍得将小丑丫嫁入皇家。虽然李二这话开玩笑居多,但侯岳却是据绝也不是,不拒绝更不是。 于是一时间,便冷场了。 这时,一边的李夫人却笑着插嘴了:“秦王可是慢了一步,这可是我家昭儿看中的媳妇。” 其实李二说完那句话也后悔了,皇子的婚姻要受着诸多关系的影响,可不是自己随口一句就能定的,这时,听李夫人这么话,倒是松了口气,笑道:“即然这样,那本王就不夺人所爱了。” 小淘和侯岳也同时松了口气。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就怕蝴蝶扇翅膀 第一百三十四章就怕蝴蝶扇翅膀 回到家里,侯岳和小淘还觉得有丝后怕。(手打小说)看着正趴在木箱边观察着龟蛋的小丑丫,侯岳感叹的道:“咱女儿长成这样,就该养在深闺,等到了年龄,选好人家嫁了,由她夫君痛并快乐着去。” 小淘噗嗤的笑了,一手掐了侯岳腰间的软肉:“怎么说话呢,说的女儿跟祸水似的。” “红颜祸水,古话不都是这么说吗?”侯岳道。 “越说越不象话。”小淘瞪了他一眼,突然象想起什么似的哎呀的叫了起来,直拍着侯岳的胳膊:“坏了,今天,李夫人说小丑丫是她儿子看中的媳妇儿,咱们当时也就默认了,那李二还说不夺人所爱,这岂不是说,咱们今天已经把小丑丫许给那李昭了。” “不会吧。真要结亲,不是还要交换信物嘛,我看李夫人今天不过是为我们解围。”侯岳摸着下巴道,按这时代的讲话,似乎今天的行为等于就是同李靖家结亲了。不过。话说回来,李靖是侯岳最欣赏的,他一生功高,却颇知进退,那李昭也被教育的很好,小小年纪,有那份沉稳,颇不简单,小丑丫若嫁进他家,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想是这么想,但侯岳还是希望孩子的未来由她自己选择,毕竟感情的事真不好说。 “也是。”小淘听着侯岳的话,微微点着头,这时,小丑丫似乎知道爸妈在说她似的,转过脸冲着小淘甜甜一笑,胸前的一块玉佩晃悠悠的,更显得小丑丫的可爱。 可小淘马上觉得不对了,小丑丫胸前挂的一直是一把银锁啊,是侯老爷子专门为小丑丫打的,只是今天出门时,因为天太热,小淘就把那银锁下了下来,脖子上什么也没给小丑丫带。这玉佩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便走过去蹲在小丑丫身边问:“福儿,你身上这玉佩哪里来的?” 小丑丫呵呵的冲着小淘笑着,却没有回话。小淘便叫了小宝哥过来问。 “那玉佩是李五哥的腰饰,吃饭的时候,妹妹就抓在手里不放,李五哥就下了下来,挂在妹妹的脖子上。” 得,刚才还说没信物呢,这转眼信物就出来了,最后两夫妻决定揣着明白装糊涂,一切随缘发展,毕竟那李昭比小丑丫大七岁,能不能等得还是一回事,当然,最后小丑丫若是能跟李昭走到一块儿,两夫妻也是乐观其成的。 一边小丑丫的注意力却一直在龟蛋,木箱的泥中,一个龟蛋上面的薄泥散落到一边,一个龟蛋上面已经有了裂逢,还能感觉里面有东西在动。 “妈妈,妈妈,小乌龟要出来了。”小丑丫一脸惊喜的回过脸道,又转过头。专注的盯着那龟蛋。 小淘这回也来劲了,想当初她孵化出第一只小龟时,还特地拍了dv。 于是一家四口,全趴在木箱边上,盯着那只快要破壳的小乌龟,不一会儿,就见一头龟壳破掉了一块,一只小小的爪子从里面伸了出来,小丑丫惊奇的叫着,只是这破开后,好久,里面也没有动静,小宝哥性急,就要用手去把蛋壳抓开,却被小淘一把把他的手打开。 侯岳在一边却是有些意味深长的道:“儿子记住,每个生命的一生都会经历无数磨练,而出生时的这一场磨练尤为重要,小龟破壳,就是它出生时的第一场磨练,一切都要靠它自己,别人是帮不得的,它只有通过这场磨练,积累了力量,才能在这世界上顽强的生存。”侯岳这话这完全是由感而发,自来这时代,虽然两夫妻生活过的还算淡定,但其间遇到的麻烦也着实不少,甚至有好几次,都面临着家破人亡的危险。一路走到今天,着实有些不易,而小宝哥,随着长大,他是长子,承担的责任必然要重,所以,对于小宝哥的教育,做父亲的不得不未雨绸缪。 “爸爸,宝儿知道,您说过,宝剑锋从磨砾出,先生也说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宝儿不怕吃苦,也不怕磨练。”小宝哥说着,举着小拳头,那气势倒跟那上刑场,砍头不过碗口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似的。 小淘看的不由的有些乐了,她和侯岳一直本着穷养儿子富养女,小宝哥虽然比起李昭来说要娇气些。但这孩子懂事,也肯上进,还很有责任心,有这些,就不差了。 就在这时,静伏了好一会儿,那小乌龟又开始发力了,这回一只爪子一挥,蛋壳就彻底破开了,小丑丫不停的拍着小巴掌。 小淘连忙让鱼儿去打了盆水来,又在水里融了一点点盐。然后小心的把小龟放在水里,小乌龟小小的爪子就在水里划动了起来,憨头憨脑的,可爱的紧。 小丑丫兴奋的晚上连觉也不想睡了,让蝶儿掌了油灯,就趴在边上,一会儿看看木箱泥沙里其它的龟蛋,一会儿又看看那在水里的小龟,任蝶儿怎么拉也拉不走,最后被小淘唬了脸,才委委屈屈的离开回屋睡觉去。那神情,倒让小淘有些不舍了,便将那小乌龟也端了放在小丑丫屋里。 小丑丫的眼睛一直看着小乌龟,直到吹灭了油灯,这才不甘不愿的睡去。 两夫妻回了房,躺在床上聊着天。 “李二同学今天给我装酒疯,居然要我把那空白手教还给他。”侯岳两手枕着头,侧着脸看着黑暗中小淘迷迷糊糊的脸道。 “不是吧,送出的东西还要人还,这家伙怎么这么没品啊。”小淘有些鄙视的道,不过话说回来,也不怪李二,李二同学哪想到,在侯岳一翻布局之下,空白手教居然没用上,他也要防着侯岳万一以后狮子大开口啊,不要回去,不安心。 “那你还给他了?”小淘戳了戳侯岳的肩问。 “你还真以为李二想我还给他呀。”侯岳好笑的道,伸手抱了小淘在怀里。 “不想要你还,那他干嘛还装酒疯问你要啊?”小淘问。 “他这是试探,我要真还给他了那才有问题呢,那李二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啊,自太子和齐王带兵平了刘黑闼后,当地许多官员都投了太子,就连那罗艺不是也投了太子吗,再加上尹德妃的枕边风,李渊最近也很防着李二呢。他在朝中已经不止一次的表示对李二不满了,也因此,原来许多看好李二的如今又转头跟李二划清界线,李二是借着要空白手教的机会,看看我的立场,如果我还给他了,那就是把关系撇清了,那接下来,咱就没戏了,反而咱死皮赖脸的留着,这才顺着李二的心了哪。” 小淘这才明白原来这里面有这些道道,不过想着也有理,毕竟,虽说李二势大,但太子和齐王的势力也决不容小窥,更何况,由于隋朝的前车可鉴,一般人都认为,李渊绝不会废长立幼,再加上这次,太子平定刘黑闼,那可是大大了为自己捞足了资本。 在彼长此消这下,李二最近可是低调了好多。小淘想着,觉得侯岳这厮还是挺鬼的。便打趣道:“李二不是说那秦王府记室给你留着,我听说,那房玄龄也是秦王府记室,你小子不知不觉中,倒也混的跟大厉害肩了啊。” 侯岳差点让小淘这话给呛到,不由的一弹她的额头道:“这秦王府记室也有好多种啊,就比如国务院的一秘二秘,那同小单位的秘书能混为一谈吗?人家房玄龄是记室参军,秦王府的首席谋士,咱是文学记室,管的还是咱的老本行,文学馆那一块儿,可惜霍飞白那小子早早回家做家主了,要不然咱们又能混一块儿,他每天弹弹曲,我则抄抄写写喝茶侃大山,岂不是逍遥快活。”侯岳说到霍飞白,不由的有些意兴阑珊,这官场上,少了霍飞白,侯岳倒起了一种孤独的感觉。 为什么?须知这时候,谁不拼命的钻营,谁不努力的奋斗,总想要闯荡一翻,立功立业,就连跟侯岳比较谈得来的褚遂良和阎立本,也挖空心思为李二出谋划策,唯有霍飞白同侯岳一般,只想混得个悠闲的日子,所以霍飞白的离开,让侯岳觉得这官场上少了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 而侯岳似乎是要将这种混面生活进行到底,其实也不是他不想为李二出谋划策,主要是,他前世不过是个小程序员出身,哪懂什么谋略什么的,之所以能混成如今这样,那还是因为熟知历史的缘故,而正因为熟知历史,也让他的心有了顾虑,历史已经表明,李二会是成功者,这之间可没他侯岳啥事,也因此,侯岳倒不敢有所作为,毕竟他的出现是历史的变数,如果因为他的动作,作为而改变了历史话,那他找谁哭去,所以,侯同学常常是高举双手,精神上支持李二,行动上却是消级贻工,当然立场是坚定的。 而对于小淘来说,只要能平安混日子就知足了,他们不过是身临其境去观看一场历史大戏的演出。 随后小淘又跟侯岳说起了苏家的事情。 侯岳想起武功县是初遇苏君如,这个一身文气的隋朝官员当时颇有一翻雄心,只可惜,官场变幻莫测,苏君如空有一翻雄心,却落得了黯然退场,这就是官场的残酷。 “李二放了我几天假,我这几天没事,明天去看看他们吧。”侯岳紧紧的搂着小淘道,苏君如的遭遇让他的心有些冷。 第一百三十五章 身陷局中 第一百三十五章身陷局中 东湖坊位于太子东宫的东面。(手打小说)环境十分的清幽。 这天,小淘和侯岳早早的吃过早饭,就来到了东湖坊。那徐氏嫁的男人叫田八,浮浪人出身,天生神力,据说年轻时那在长安一带也是有名的了,手下有一大帮子的马仔,等闲人都不敢惹他,不过,如他这般好勇斗狠的,那得罪的人自然不少,后来叫人挑断了手筋,虽说冶好,但再也没有以前的勇力,后来他娘子看着跟他没好日子过,就跟着一个外地的商人跑了,于是属于田八的辉煌也就过去了,好在他原来手下的那帮马仔有好几个挺有出息的,倒是对田八还挺照顾,帮田八谋了一份看坊门的差事,若不是田八好赌的话。其实他的日子也不会过太差的,看的门就是这东湖坊的坊门。 侯岳和小淘一进坊门,跟在后面的侯贵指着一个蹲在树阴下喝着酒的中年汉子道:“那就是田八。” 这时,一个老坊兵过来问道:“两位找谁?” “就找他。”侯岳指了指那在树阴下喝酒的田八,那坊兵呵呵一笑:“原来是找田爷的,他一个人正喝的没劲呢,你这回找他,准被他拉了喝酒,不过,我告诉,他那酒不是人喝的,比马尿还不如。” “去去去……一边儿去。”这时,那田八拿着酒壶过来,说话的时候嘴里喷出一股子酒酸味儿,那酒实在是够劣的。 “你们找我?我不认识你们。”田八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对年轻夫妇,穿着普通,但那衣服的料子似乎不错,男的文气,女的俏丽大方,田八那眼睛不由的眯了起来,盯着小淘直看,侯岳重重一咳,田八在回过神来:“说吧,找我倒底有什么事?”田八带着醉意道。 “我们是来看巧姐的。”侯岳道。 “噢……找她,那跟我没关系。”田八的音拖的长长的,听的侯岳直想拿拳头揍他。那田八一转身又拿着酒壶回到树阴下的大青石上坐着,横躺了下来。还架着两腿,晃当当的唱着难听的调子。 侯岳也懒得在理他,他本来就不是来找田八,只不过刚才,那个老坊兵问话,周围气氛很有紧滞感,这才点了田八的名,这会儿便带着小淘进了左手第四条巷子。 “我怎么觉得不对啊,这东湖坊怎么进出查的这么严,坊兵也好象比别的坊要多出不少。”小淘回过头,看了看刚才过来的坊门处,三三两两的,聊天喝酒,看着似乎跟别的坊的坊兵没什么区别,但那偶尔扫过来的眼神,却让人有背心发寒的感觉。 “你也看出来了,这东湖坊很怪异,你别看那些人三三两两,似乎没个样子,可你仔细看他们站立的步代,都是蓄势待发之势。而这些人身上的气息都冲满了血腥味,我可以断定这些人,是真正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只是这样的人,怎么会在一个坊里做坊兵呢,太奇怪了。”侯岳抓着头道。 两夫妻不得其解,不过,这似乎跟他们也没关系。 “就是这里了。”前面带路的侯岳提着一户人家道,然后上前拍屋子的门,开门的是一个老婆婆,她叫三婆,是季爹帮季衡请的,那季衡平日大多数时候是呆在作坊里,便请了三婆同巧姐做陪。 进了门,巧姐看到小淘和侯岳,便一脸高兴的张罗着茶水。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个小男孩,这应该就是苏老爷的独子,苏东哥,按年岁来说,这孩子应该比小丑丫大一岁,可看他那样子,瘦瘦小小的,似乎比小丑丫还小些似的,此时他紧紧的跟着巧姐,扯着巧姐的衣摆,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可怜兮兮。 小淘便连忙拿了糕点出来。然后便同巧姐坐着聊天,问问近况,又问了季衡,才知季衡一大早就去了季家作坊。这阵子好几家的大户要办喜事,家具作坊正赶着货,正说着,门又开了,却看徐氏走了进来,正拿脸朝屋里张望,看到小淘和侯岳,却又赶快的退了回去。 东哥看到了,便拿了一块点心小跑的出来,巧姐也跟着出去,过了一会儿,回来,却吩咐三婆送一小袋子米过去。 那三婆嘀咕了几句:“自家都快没米下锅了,偏还要做那好人。”巧姐在一边说着好话,那三婆才不甘不愿的送去,小淘在边上看着,这徐氏的日子颇不好过,不由感叹,一份好好的家业被人谋了,一个好好的家庭,如今四分五裂,何必。 再看三婆那样子,怕是巧姐家的米缸也要空了。便低低的吩咐了侯贵几句,让他等下回去后,从家里的仓库里拿出米油给巧姐这边送来。 季衡不在,侯岳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便催了小淘回去。巧姐将二人送出屋,出了门,却听坊市里鼓响,许多人往坊市边去,一问之下,才知,今日有高僧玄奘法师在东湖坊讲经。 高僧玄奘?岂不就是西游记里唐僧的原形。两夫妻相视一眼,这个牛人可不能不见识一下,于是两夫妻便也夹在人群里朝那坊市走去。 坊市北边的空地上,搭了一个高台,台上,一张长几,一个香炉,那几前盘腿坐着一个青年和尚,面容清秀中透着详和,淡淡的笑容如拂过之春风,眼神清朗,却如那秋月,带着一种透人心的清冷。 小淘嘀嘀咕咕的,难怪那西游记里面,那唐僧引得诸多女妖怪要以身相许,这皮相着实不错。 “我到觉得他这个声音不做那动物世界的主持人真是可惜。”侯岳也低声的道。却引来周围人群的白眼,人人都专心听着经,唯独这夫妻俩嘀嘀咕咕,自然惹人白眼了,侯岳只好摸了摸鼻子,拉了小淘到一边,反正他们又不是虔诚的佛教徒,就不跟大伙儿抢位置,两人退到一边的一个茶摊上。 “夷……”这时,小淘突然有些奇怪的叫了起来。 “怎么了?”侯岳一手护着小淘,也顺着小淘视线的方向看去,却在不远的墙角处,看到一个十分熟悉的人,燕云十八骑的小十八,当年在永和田庄的时候,这小十八奉了罗艺的命令跟侯岳打过交道。只是他此时不是应该在幽州大营,跑长安来干什么,再看他一身的打扮,却是坊兵的打扮,这就更奇怪了,堂堂的燕云铁骑怎么跑到这东湖坊来当坊兵,这也太匪议所思了。 正奇怪着。却意外的看到李家三兄弟,太子居中,秦王居左,齐王居右,三人正有说有笑的,这三人之间实则剑拔弩张,可这外表看来,却是一派兄弟相亲相爱,三人由侍卫开路,到了事先准备好的桌前坐下,更有人,让了茶水,显然也是来听玄奘讲经的。 这时,不远的小十八又躲进了墙角,等过一会儿,他露出身形的时候,那手上似乎多了一个圆筒似的东西,这时侯岳的脸色有些白了。 “你在这里坐下,我去打个招呼。”侯岳说着,将小淘按坐在茶摊的椅子上,然后转身,拨开人群,快速的朝小十八走去,小十八有一项绝计是吹箭,侯岳才想起在柳城的时候听那罗志超说过,太子手下的可达志说是为了增加东宫属卫,从罗艺手下要了一支三百多人的幽云铁卫,现在想来,小十八必然是这三百幽云铁卫中的一员,而他此时,带着吹箭,那目的……侯岳虽然不愿这么想,但理智却告诉他,小十八的目标很可能是秦王。 “小十八,你不呆幽州大营,跑长安来干什么,到了长安也不来看我,那可是不够朋友。”侯岳状似大咧咧的冲到小十八面前,一拳擂了他的胸道。 侯岳第一次如此大声的说话,那声音甚至盖过了台上玄奘讲经的声音。 小十八也没想到侯岳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一下就叫破了自己的来历,不由的有些苦笑,不错,今天他的目标正是秦王,甚至整个坊都严密的控制了起来,打心眼里,小十八不愿做这等暗杀的勾当,但他做为一个军人,却是上有命,下必行。只是现在他的形迹已被叫破,这计划还要继续下去不,不由的转过脸,看了不远三人坐的台子。 气氛立时诡异了起来,小淘刚才还以为侯岳是真的要跟小十八打招呼,毕竟碰到熟人,打个招呼是正常的,可现在看看现场的形势,远远的,不同方向,十几个坊兵正暗暗的朝侯岳那处逼近,再结合之前进坊时的那种违和感,也明白,怕是碰上暗杀局了,心里是又担心又气恼,你侯岳瘦巴巴的身板,逞什么能,脑中思绪急转,便也拨开人群走过去,走到侯岳身边,似乎是拉家常似的对小十八道:“小十八,听说你成亲,可是带着新娘子来走亲戚,呵呵,隔天带弟妹来我家,这个见面礼嫂子可是不能少的。” 小淘说着,一手暗暗的抓住侯岳的胳膊,她可以感到侯岳和一身肌肉都绷紧着,自己的手心也不由的冒着汗,不远处,她已经看到齐王元吉的手正紧紧的握着身边的剑把。 第一百三十六章 卢紫娟 第一百三十六章卢紫娟 三伏的天气,很热。(手打小说)渐渐的日已当中,炎炎烈日下,只觉那眼睛处处眩花,小淘同侯岳紧握着手,那手心全是汗,两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这下里,这边情形十分紧张,所有相关的人那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而台上,玄奘法师讲经的声音仍飘飘渺渺的传来:是他识转变,有害杀事业……他心智云何?知境不如实,如知自心智,不知如佛境…… 那齐王一手握着剑,开始往外抽,却被一边太子建成紧紧握住了手,那建成冲着元吉似有若无的摇了摇头,又起身亲自为两个弟弟添了茶。然后端了茶水,小小的抿了一口道:“这玄奘法师乃是隋帝亲自剃度,后又周游大半个中国,身采众家之长,听他一次讲经。本太子受益非浅。” 李二同学,举了茶,哈哈一笑:“太子所言,正中臣弟之心,只是我等身在俗世之中,俗物缠身,却无法学这大师超然物外,如今日上中天,天气炎热,我们兄弟三人不若打道回府,寻个清凉所在,也过过这浮生半日之闲。” 李建成也笑道:“好个浮生半日之闲,自该同去同去。” 于是两兄弟便站了起来,唯那元吉仍有些不甘,却被李建成拉了起来,然后一行又在侍卫的护卫下,离开了坊市。 看着三人离开,那小十八便冲着侯岳和小淘摇头苦笑道:“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说着几转身就看不见人影了。 夫妻俩这时才长长的吁了口气,立时,觉得那后背凉叟叟的,虽然表现上一切如常,但刚才实在是箭将上弦之时,凶险的很哪。 看着相关的人都已退场,两人哪里还有心思在留在这里,就匆匆的出了东湖坊,上了侯贵的马车。拍了拍车辕道:“回曲园。” 一路上两夫妻都没有说话,只是在琢磨着之前的事情,却是越想越后怕,侯岳的脸也越来越沉,进了家,甚至不顾一边的蝶儿正在上茶,侯岳就紧紧的将小淘抱在怀里,此刻,小淘居然感觉到侯岳的身体还在微微的擅抖。 好一会儿,侯岳放开小淘,却又唬着一张脸吼:“你怎么回事啊,我让你好好的坐在茶摊边,你跑过来干什么,刚才若真有个万一,咱们俩就回不来了,你留宝儿,小丑丫,小绿荷以后怎么办?” 小淘的姐妹在前世曾送给侯岳一个外号,新时代的好男人,尤其可见侯岳的好脾气,那是从来都没有吼过小淘。就算是拌嘴,那侯岳也从来都是让着小淘,这会儿,突然的大吼,让小淘颇觉委屈,立时红了眼眶,心下虽知侯岳是为自己好,可她难道能眼睁睁的看着侯岳一人涉险吗,想到这里,便扯了帕子,坐在床边,抿着唇,一又眼红通通的,这其中,有一部份是觉得委屈,但更主要是刚才吓的,小淘看的分明,若不是太子阻止的话,依那齐王,怕是要直接下杀手,到那时,倒霉的陷在其中的两夫妻怕是只有被灭口的份了。 侯岳情愿看着小淘气吼吼的吼回自己,也不愿看她这般委委屈屈的样子,便烦燥的抓了抓头,也坐到床边,抱了小淘,轻轻的摇头:“我这不是担心吗,你说咱俩,搭上一个已经很亏。偏你还傻不拉叽跑过来,不搭上两个不甘心似的。” 小淘叫侯岳的说法给逗乐了,转身瞪了他一眼:“你才傻不拉叽呢,知道搭上一个亏本,那瞎掺和什么,历史证明,李二又不会有事。” “可那历史证明里面没有我们这两号人哪,你也知道,蝴蝶的翅膀这么一扇,说不准就要掀起一场飓风。”侯岳道。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若真是走上岔道的话,大不少不做这官,咱们回柳城或者武功县做地主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也是不错的。”小淘嘀咕着道。 “不错个头,到了这时候,哪里还有退路。我们今天出现在东湖坊,不管是太子还是李二之间出了什么事,咱们说不准都会被有心人拉下水,当成替罪羊的,谁让咱们恬恬是在这敏感时期出现在东湖坊呢。”侯岳拍了拍额头道。觉得这运气还真是有些背,只不过是去看看巧姐,怎么就碰上这事了呢,当然,李二的运气是不错的。 侯岳这才想起一件事情。他记得后世在摆渡上曾看到过关于这李建成调幽云铁骑来守卫东宫之事,后来被人告发,还被李渊狠狠的斥责了一顿,那可达志还被流放了,成为太子和秦王斗争下的牺牲品。 没想到,这事,还牵涉着暗杀,如今叫自己给撞破了,怕是太子和齐王要将自己恨的牙咬咬了。唉,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 东宫,书房。 “大哥。你怎么回事,说好了动手临阵又反悔。”齐王元吉气哼哼的道。 “那有什么办法,那小十八被侯岳那家伙一口叫破了形藏,老2已经有了防备,要想再暗杀已经是不可能了。” “暗杀不行,咱们可以明的来,东湖坊已完全掌握在我们手中,老2再厉害,凭着他那几个侍卫,还怕他能逃出生天。”齐王恨恨的道。 “那怎么行,此事以后休要再提,现在父皇明显倾向于我,咱们只要一步一步来夺了老2的权,不须再行此险招。”李建成说着。 齐王没法,端了茶杯要喝茶,却又闻到曲园毛峰特有的茶香,这一闻到茶香,便又想到他侯岳,这次万无一失的机会就坏在他的手上,不由的连喝茶的兴趣也没了,又重重的将茶杯放下。 ******************************** 第二天一早,小丑丫兴奋的抱着个小木盆站在两夫妻而前献宝,那木盆里已有五只小龟,这五只小龟,大的比铜钱大些,小的正好是铜钱般大小,憨头憨脑的在水里游着,小淘想着,要是弄个玻璃大缸,再弄些假山水草的,那才好看,只可惜,他们却造不来玻璃,也只能在心里yy。 到了下午,侯岳又叫了小淘,带了茶叶,去虞府拜见虞世南。 那虞世南十分仰慕梁老学究的学问。当年,在隋时,梁老学究还为虞世南批过读书笔记,因此,这次,侯岳来时,特意到梁家,本来是求字的,可那梁老学究听说是送于虞世南,就拿出了一本笔记,叫四书集解,是平日梁老学究读书的心得体会,那虞世南得此笔记如获至宝。就拉了侯岳到书房,互相探讨了起来。 侯岳心中是叫苦不叠啊,同虞世南探讨国学,那不就是在鲁班门前耍大斧吗,好在,这些年,他在这方面也用了不少心,虽说底子仍是薄了,但借鉴一些后世的观念,倒也能搏得虞老爷子的一两声好来。 虞老爷子和侯岳进了书房,小淘就陪着虞老夫人聊天,虞老夫人聊着聊着总要往小淘外婆身上扯,可小淘对这个外婆知之甚少,虞老夫人也从她嘴里打探不到什么。小淘肚子里暗笑,这女人,不管老的少的,这呷醋似乎于生俱来。 正说着,就看一个少女带着几个青年妇人进来,这些妇人手里有拿着各种布料,也有拿着针线的。 “虞奶奶,您看看您喜欢哪种花色。”那少女上前,叫那些妇人一一摆开布料。 那虞老夫人仔佃挑着,又让小淘帮她出主意。 “虞老夫人,我倒觉得,您挑的两款太素了。”小淘说着,又指了指一个妇人手上的枣红暗花锦缎道:“这个花色不错,您皮肤白,穿这个更衬的有精神。” “就是,就是,紫娟也觉得这款适合虞奶奶。”说着,那少女又转头冲着小淘道:“这位姐姐好眼光。” 那虞老夫人听到少女的称呼,突然就呵呵的笑开了,然后一手指着那叫紫娟的少女对小淘道:“小淘啊,知道她是谁不?” “这老夫人不介绍,我哪知道这位妹妹是谁啊?”小淘笑着道。 “呵呵,她是卢家的女儿,你弟弟小刀的未婚妻,一双手可巧了,这不,老身的衣服全是她一手操办的。”虞老夫人仍是笑着。 那紫娟一听侯老夫人的话,那脸便红,不过,她性子倒是大方,重新给小淘见礼,这一见礼,小淘可得要拿出见面礼的,天热,小淘不耐烦戴首饰,混身上下,除了一只手镯和头钗就别无它物了,而那手镯和头钗都是侯老夫人留给她的,不便送人,想了想,便学后世,那直接送银子,要了一张红纸包好。 那紫娟羞答答的接过谢礼,然后才带着那几个妇人下去,这一出门,小淘就听她在同那几个妇人说话:“裁衣的时候可千万要仔细,莫要浪费,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真要浪费的多了,到时候布头抵工钱……” 那几个妇人连连说不敢。 那虞老夫人在一旁道:“紫娟这丫头自小跟着她娘照顾弟妹,养了个勤俭的好性子,万事交到她手上操办,都能帮你省些费用,是个当家的好苗子。” 小淘点头:“这位卢家姑娘我看着也喜欢的很。”心里却想着,这紫娟这性子,小刀以后有苦头吃了,这小刀,仗着自己家有两字钱,再加上李二的赏,那花钱如流水,混不知自家老爹赚钱的辛苦,是该有个人管管,想着小刀吃憋的样子,小淘暗乐。 接着又聊了些家常,等侯岳出来,两人便告辞回曲园。 路上,小淘跟侯岳说起虞老夫人,听说,年轻时,这位虞老夫人也是个喜欢呷醋的,虞世南对她的颇为敬重,唯一的妾室也是虞夫人的陪嫁丫头。 之前,来的路上,小淘还猜,这位虞老夫人会不会冷淡自己,没想到却是这么和蔼可亲的一个老妇人。 “这时代,当家夫人讲究一个大度,你还真当虞老夫人一点不在意啊,我听虞和庸那小子说了,为了这事,虞老爷子可是睡了三天的书房,最后还做了首诗送给老夫人,老夫人才气消的。”侯岳好笑的道。 小淘对这首诗倒是很好奇的性,窜掇着侯岳找虞和庸弄来,不过,据侯岳所知,这诗侯老夫人贴身藏着,谁也不让看。 小淘觉得,这两老夫妻,闹起别扭来倒是可爱的紧。 第一百三十七章 李二开始布局 第一百三十七章李二开始布局 几天后,就传来可达志被流放巂州的消息。(手打小说)而三百燕云铁卫也被遣回幽州。李二同学好快好利落的手段。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秦王没事,太子没事,齐王没事,有事的是可达志,冤乎?不好说,这世间多的是主罪臣抵之事。 当然,侯同学这回收获不小,李二是成了精了的人物,自然而知道当时的凶险之处,事后想来,李二都觉背心发寒,于是乎,各种各样的赏就到了曲园,还送了四名歌女,见到这四名歌女,小淘同学的脸都绿了,这李二果然有给手下送女人的坏毛病,再看一边,正一本正经喝茶,眼观鼻子鼻观心的侯岳。反倒跟个没事人似的,便把四名歌女的出身牌子丢给他,这出身牌就相当于现在的档案,记载着这四名歌女的出身以及技艺。 又道:“不错嘛,种马业开始起步了,虽说较别人晚了些,但好歹也走上yy正道了。” 侯岳拿了牌子,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一脸似笑非笑,眼中含着小飞刀的小淘,摸了摸鼻子道:“老婆,你莫要弄个莫须名给我,要是真看着不舒服,我给李二还回去,不过,这一还,你悍妇之名可更要坐实了,也不知李二会不会逼你喝醋。” “喝就喝,我还怕他不成。”小淘横了侯岳一眼,心里却是腹诽着李二,你赏就赏呗,为什么非要赏女人,心里便琢磨着是不是真要送回去,只是若真送回去了,那不是打李二同学的脸吗? 侯岳看出小淘有些举棋不定,他光棍的很,一摊手道:“这事我不管。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然后继续品茶,摆着他的老爷架子。 “真我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不会不舍得?”小淘挑了眉,却是笑嘻嘻的问道。李二这回送的歌女可是亮人眼的很哪。 “胡说,我有什么不舍的呀。”侯岳说着,也不由的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那低头垂手站立的四名歌女,从刚才送来,侯岳怕引起小淘的误会,自家老婆小心眼起来不讲理,因此根本瞟都没瞟过四名歌女一眼,如今仔细一瞧,这四名歌女着实漂亮,那牌子上记载歌舞更是一绝,便凑了脸对小淘低声道:“要不,你学那后世的歌舞团,给她们练练,有客人来时,也好表演给人看。” 小淘白了他一眼,这是损主意,便道:“那要是客人看中了,问你要怎么办?” 侯岳沉吟着,这他倒没有想过。在这时代,互赠歌舞姬那是常有的事情,若是好友要的话,他自己又不收房,那实在是没有不给的道理,可若真是送人吧,他又做不来那拿人当礼物的事情,纠结了一会儿,便摆摆手:“不管了,你安排,是送是留,还是怎么滴,我回书房,看看和庸老弟书读的怎么样,我再顺便把我们那茶叶制法润润色,明天一早,给李二送去。” 侯岳说着,就端了茶杯,迈着官字步,去了书房,因为以前管那书局之事,侯岳假公济私,凡是看入眼的书,都加印了一套回家。自家藏书量也成倍上涨,家里书房,整整十几个大书架子,上面全满满的都是书,虞和庸这小子这些天就借读在曲园,发狠读书。这小子,上回因科场案的事情,白白耽误三年多的时间,这次,头悬梁,锥刺骨的,准备把今秋这一科拿下。 等侯岳走后,小淘便看着那四名歌女,这四名歌女的名字,分别是青梅,青竹,青兰,青菊。 说起安排这四名歌女,小淘倒是有想法的,最近,她一直在弄茶庄的事情,以现在茶叶品种,还不足以撑起一个大的茶庄,因此,小淘干脆开茶楼,弄一个雅致些的休闲所在,唐代的文人生活很讲究小资情调的,这四名歌女可以安排在茶楼里。以她们的气质和样貌,带动茶道的发展,想来也是不错的。 于是小淘就让侯贵带四女去段氏那里,曲园的一些规矩还是要教的。又让月香姑娘教她们一些识茶,辩茶之术。 随后,自己就用搜集来的一种茶具,教她们冲茶,品茶之术。茶道从器具,到冲茶,到品茶,到意境。可以说里面的学问博大精深,远不是小淘这等只混过后世茶楼的茶客所能阐述透的。 好在,此时茶也不过是刚刚起步,唐初是一个浪漫而又奔放的时代,自己只要将这种理念抛出,自有人会一步步的将它完善,这一点必然正合文人学士之心,小淘又借用后世的禅茶,茶道四境,正符合禅道四谛。 苦,静,凡,放,苦是茶之味,静是茶之心静,凡是从平凡的小事中去彻悟大道,而放就是放下,放下一苦恼,做个无事之人,笑谈风月情。 傍晚,侯岳卷了个卷宗回家,看到小淘正在奋笔疾书,居然是在写茶道细则,不由的凑了上去,在边上指指点点的,这里不对,那里还少一些,说的小淘烦闷无比,剜了他一眼道:“你会是很来事似的。” “那当然,咱当初可是茶楼常客。”侯岳话音刚落,却看小淘掷了笔,那脚上的凉拖重重的一踩侯岳的脚尖,死痛死痛,侯岳这才醒起,自己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当初,读大学那会儿。有一个学妹对侯岳挺有意思,那学妹自家是开茶楼的,常常约侯岳去茶楼喝茶,看茶道表演,侯岳虽说名草有主,可总还是有些飘飘然的,再说,女孩子三翻二次的好意,也不好太拒绝,因此,去茶楼的次数也就多了些,后来这事传到小淘的耳里,小淘呵呵一笑,侯岳还当没事,没想,第二天,小淘就扯了横幅去为那个喜欢她的足球后卫助威,又是递毛巾,又是送水的,把个侯岳给酸的脸都皱巴巴的,再也没心喝茶,跑到足球场边上去帮小淘扯横幅,小淘拿毛巾,他就抢过来送去,小淘拿水,他又抢过来送去,让小淘一干同寝的姐妹看了一场诙谐剧。 侯岳抱着脚跳着,小淘在一边乐了,又是有些心疼,这时的凉拖可不是后世那底,是厚厚的木底,踩着人,可是够一壶喝的,于是便拿自己的脚丫子蹭了蹭侯岳的大脚指,这送上门的豆腐哪有不吃的,侯岳便两脚一夹,将小淘的脚丫子夹在中间,这是以前他最喜欢干的事。 “爸爸……爸爸……快来踢足球……”小宝哥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侯岳还想更进一步呢,得,又被打扰了。 小淘笑嘻嘻的抽了脚丫子,又继续开始写那茶道细则。侯岳这做老爹的得陪孩子踢足球去,也就是蹴鞠,在唐代,蹴鞠主要以白打为主,就是一个人踢,球不落地,踢出各种花样,侯岳嫌这没劲,就在曲园的后园整了片地,弄了个小型足球场,每日里带着小宝哥,狗儿,还有一般邻里的孩子玩,有时,他自己和大柱也凑上一个,倒成了曲园里,大家最喜欢玩,也最喜欢看的运动了。 小淘常笑他说,你别弄个高俅出来,结果侯岳这家伙却是说,真要弄个高俅出来那也是不错的,至少那也是星级。 吃晚饭的时候,小刀来了,这小子半月的军事训练下来,累的人都瘦了一圈,可一回家还坐不住,就要往要窑子里钻,被季娘子一把拉住,说是姐姐姐夫回京,做小弟的该去看看,小刀也好久没见小宝哥的,挺想那小子,便来了,当然,他找侯岳还有事。 “这明年正月,就要成亲了,你瞧瞧你现在这样子,每日里跟了狐朋狗友滚在粉头堆里,这让那卢家姑娘知道,该怎么想?”小淘瞪着小刀道。 “姐,就是在为快成亲了,我才玩玩嘛,再说了,每日训练苦的要死,这回来了,不抱个女人滚滚,那还有什么乐趣。”小刀道,边上的鱼儿和蝶儿听了脸燥的一阵通红。 侯岳摇摇头,这姐弟俩说话都没个摭拦,便敲了桌子:“食不言,寝不语,有事,吃完了再说。” “这不怪我,姐姐说我,我总是要申辩的。”小刀回道。 “申辩什么,成了亲你就能收心了?”小淘拿眼光冷冷的看着这小子,现在爹娘已经管不了他了,这小子本质提好,就是小毛病太多,也不知那卢家姑娘能不能管下,想着卢家姑娘那一个钱恨不得掰两个用的性子,再想想小刀的大手大脚,也不知这两人成了亲,倒低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小淘倒想着,让那卢家姑娘小刀点苦头吃吃。 吃过晚饭,小刀怕自家老姐又训他,因此碗一丢,就拉了侯岳去书房,嘀嘀咕咕的不知在商议些什么? 贵嫂带着两个灶上的丫头洗碗涮筷,小宝哥和小丑丫洗了澡,换了轻便的衣服,然后坐在院子里乖凉,然后逗着摇床上的小绿荷玩。逗了一会儿小绿荷,小丑丫又去看了看她宝贝的小乌龟,然后又跑到木箱里,木箱里面还有两个乌龟蛋没有孵化。 “妹妹,别看了,妈妈说,那两个蛋怕是坏了,孵不出小乌龟。”小宝哥在一旁道。 “不会的。”小丑丫大声的反驳,两眼却是红红的。 小淘这时洗了澡出来,看到小丑丫的样子,便抱了小丑丫在身边安慰着,小丑丫对生老病死这些东西特别敏感,最后小淘帮小丑丫将那两个已经臭了的蛋埋在桂花树下。小丑丫伤心着,最后在小淘的怀里睡着了。 晚上,小淘有些担心的对侯岳说:“福儿这孩子对生老病死之事太过敏感了。” “这孩子,自小就于众不同,敏感些是必然的,以后长大了会好些。”侯岳安慰道,然后又说起小刀晚上跟他说的事情,原来,李二暗地里拨了二百人给小刀,让小刀负责训练这二百人,而小刀找侯岳,自然是请侯岳帮他制定一个完整的训练计划。 “李二这是要把我拉下水啊,以小刀的陷井轻身技术,再加上我那霹雳弹,这将是李二最后在大杀器。”侯岳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 渭河水灾 第一百三十八章渭河水灾 接下来一段时间。(手打小说)侯同学就忙了,表面上,他刚回京,文学记室也是个闲差,而他借着自家二哥新丧为由,在家闭门不见客,暗地里却三天两头的跟小刀一起窝在城郊的军营里,侯岳又把以前训练府兵和庄兵的那一套拿了出来,当然,这回可比过去严格的多,一切都以以前网站电视训练特种兵那一套为准,再结合小刀的陷井术,使得这支部队,不但正面有强悍的战力,更可怕是那躲在暗处的杀伤力,侯岳又想起小十八的吹箭,那东西躲在暗处,让人防不胜防,而杀人放火之利器,不可不备。 训练还是其次,真正让侯岳头痛的是。怎么把这些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安置在秦王府周围,现在秦王和太子,齐王,两方暗地打的都是谍战,所以,这些人是不能由秦王安排的,要不然,肯定瞒不过太子,齐王的暗探,若是被揭发出来,秦王免不了受训不说,小刀说不准还得跟那可达志一样的下场,而这支队伍要么被解散,要么被挪用,总之你秦王是用不了了。 这唐初,长安城的守卫是很森严,至今每晚还得宵禁,要想把几百人悄夫声息的安排进去,不惊动任何人,这难度很大,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几天下来,侯岳扯落了一地头发,也没想出个好办法。 小淘看着他那样子实在是纠结,便劝道:“你若是想不出来,就是扯光了头发那也是想不出来,不若暂时放下。咱们的茶楼也开了好些天了,你虽说闭门,但偶尔的也得露露脸不是,咱们也充回顾客,到茶楼喝茶去,顺便也听听顾客有什么意见。” 侯岳想想也是,便唤了侯贵备了马车,又带上小丑丫,想了想,又叫上大柱,这家伙劲大,带着身边安全。 一行人,就出了曲园去茶楼,茶楼因为曲园毛峰的关系,就直接取名曲园茶楼,小淘似乎是要把曲园弄成一个牌子,却被侯岳一阵取笑,说小淘跟季爹一样,取名无能。 到了茶楼,正是喝下午茶的时间,茶楼的客人不少。本来曲园毛峰就已经很有名气了,而借着曲园毛峰的名气,再加上阎立本,褚遂良等人的捧场,曲园茶楼的客源圈子很快被打开,多是一些国子监的学生,还有就是文学馆的学士。 那秦王对文学馆的学士极为看重,一有空闲,就到文学馆里,同各位学士探讨学问极冶世之道,再加上那十八学士声名显赫,于是,一些有才学的人都以成为文学馆的学士为荣,于是就有了“登瀛州”之说。 因而文学馆的学士也就成了人们追遂的目标,一些学生无意中发现,这文学馆的学士常常到曲园茶楼喝茶,又有人发誓,说是在曲园茶楼还看到过虞世南虞大家,于是一些有心之人,就常常有事无事的来喝茶,只盼望着能结交一两个文学馆学士,也好被引见,然后登瀛州。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才使得,短短的十几天,曲园茶楼就成为文人学士流涟之处。 侯岳除了开业来过后,就一直没管过茶楼的事情,反正这事,由小淘弄着。小淘以前跟同学一起弄过咖啡坐,这茶楼开来,应该也是就轻驾熟的。只是到了茶楼前,他到是被茶楼前的车马给惊到了,看这么多马车,这上座率该能达到七八十吧。 进了茶楼,一楼是大厅,中间就摆了几盆茶叶盆景,正中的隔墙上挂了侯岳以前写的一副字,大厅的一边是各种茶叶柜子,以供客采买,四边是,两坐或四坐的坐位,这时,没有后世的玻璃,为了采光,四周十扇圆形的木格子窗户,而坐于坐之间,又隔着屏风,环境十分的清雅,而二楼,三楼就全是雅间了。 侯岳看着正中自己写的那副字:“茶乡处处被溢茶香,陆羽遗风举世扬。雀舌一盅甘露味,风生两腋顿清凉。”顿觉啼笑皆非,便轻声的在小淘耳边问道:“你把这诗挂出来,可有人问你陆羽是谁?” 小淘见侯岳那怪样子,自然知道他在暗笑自己,陆羽还没出生,她便把人名用上了,便掐了他腰一把,然后道:“自然有人问,不过,咱跟茶博士们说了。有人问起,就是说传说中种茶的神仙。”为此,小淘甚至还用网络写手的手法,编了一个陆羽神仙传,让一干茶客们听的神往不已。 侯岳听了小淘的回答,更是有一种爆笑的冲动,连茶博士也用上了。 这时,就听一边传来喝彩声,原来一个茶博士正在给茶客冲茶,那茶博士将铜壶举得一尺多高,往茶碗里冲水,居然滴水不溅。 “倒,这牛人,你从哪里挖来的?”侯岳惊奇的问道,这在后世经过专门训练的不稀奇,可在这时出现,倒是让人惊讶。 “呵呵,他原来是个卖油的。”小淘笑道,这人是渠少举荐给她用的,相当不错。 两人边说说笑笑的上二楼,却不想在二楼的二梯口碰到两拨人在对峙,互不相让,对峙的双方是杜淹和杜如晦,这两人本是叔侄,然杜淹此人,品性不佳,贪财不说,做事更喜欢下阴手,当日洛阳未平定之时,杜如晦的哥哥和弟弟,因杜如晦事秦王,便想在洛阳举事,投靠秦王,却不想被杜淹这个叔叔告发,杜如晦的兄长被处死,弟弟杜楚客也差点饿死牢中,还是秦王带兵来的及时。救出杜楚客。 杜如晦虽然因为弟弟杜楚客的话救了杜淹,但却极恨这个叔叔,虽是共事秦王,却是相看两相厌,这回,不知是为了什么又杠上了。 “杜兄,我这刚来,你怎么就要走了,走走,再陪我跟两茶,咱们好好聊聊。”看这两方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事,更何况,侯岳自回京后,因为训练队伍的事,倒是没跟过去这般旧友好好聊聊,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正好今天碰上了,自该坐下来喝杯茶,聊会儿天。 其实杜如晦知道侯岳回来后,就曾想上门拜访的,侯岳可以说是因他才被贬龙阳,可侯岳一个闭门谢客,他也就不便打扰了。这会儿,也便收了同杜淹的顶牛之心,同侯岳进了雅坐,青梅跪坐上茶,上完茶后,又坐到一边,静静的弹起古琴。 杜如晦直叹,这真是个清静涤心的好所在,又说秦王对侯岳递上的制茶法子很是欣赏,估计要把这事交到侯岳手上,侯岳心想着,咱还在暗地里训兵呢,可顾不上茶酒司那一块。 ********************** 侯岳同杜如晦等人喝茶,小淘知道他们在一直是要谈些朝事的,便带了小丑丫离开,去厨房,曲园还给客人备一些简单的点心,小丑丫正好有些饿了。 要了两盘点心,小淘便干脆带着小丑丫在大厅上打了个两人坐的坐下,几个茶博士是认得小淘的,又都十分喜欢小丑丫,一个个都拿出绝活表演给小丑丫看,小丑丫乐的直拍巴掌,两眼笑眯眯的弯成月牙儿。 “侯三娘子……”这时,隔坐响起一声淡然的称呼,半高的屏风遮不住站起来的丽人,赫然是久违的罗月容。那唐五的娘子。 “呀,唐五娘子,可真是好久不见,过来这边一起喝杯茶。”小淘邀请着。又将小丑丫交给外面的大柱,让他照看一下。 “别叫我唐五娘子,还是叫我月容吧。”罗月容道,声音仍一如过去般的清冷,若真比较起来,似乎是更清冷了些。小淘知道她跟那唐五处的不好,听说罗月容自不许唐五上床后,那唐五干脆,几乎以青楼为家,唐家大爷要劝,那唐五更是呛着自家大哥,说不耐烦看罗月容的冷脸,罗月容就干脆就搬出了唐家大宅,住在自己陪嫁的一处小院里,只有逢年过节才回去尽尽礼数,平日都是带着两个丫头住在那院里,大有跟罗家势不往来之势。 两人重新坐下,茶博士换了茶水。 “你还好吧?”两人静默了一会儿,小淘才道,觉得这种静默真的很低气压,只是她跟罗月容关系毕竟生疏,直呼其名反而不自在,便以你代替。 “我不就这样喽,许多人不都在看我的笑话嘛。”罗月容淡笑,声音仍然很清冷,只是那淡笑中带着一丝对世人的嘲讽。 小淘倒一直不知该说什么了,只得默默的喝茶,这罗月容的话语跟她手中的枪一样,很是尖锐。 “听说,你二嫂也走了。”好一会儿,那罗月容才道。 “是啊,生完孩子,感染了,烧了几天几夜,最终还走了。”小淘叹了口气道。 “这样,也未偿不是好事,生同寝死同穴,我羡慕她。”罗月容望着桌上茶杯里飘渺的茶雾道。 这时小淘第一次,明显的感到罗月容对侯海的感情,从小淘初来这时代起,她就感到这二人之间似有若无的情意,只是这两人一个冷然独立,一个豪爽任侠,却终究越走越远。 小淘发现,面对罗月容,自己跟个哑巴似的,因为罗月容的话,真的是不好回。 “呵,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侯三娘子,我求你一件事,以后,我二哥一家就请你们侯家帮忙保全了。”罗月容仍是淡淡的道,只是那眼神里,小淘看到了一丝肯求。 “我家夫君跟罗二哥自小就是好友,罗二哥若有事,我家夫君必然不会置身事外,只是保全之说却又从何谈起?”小淘道,心里却暗暗心惊,难道说,罗月容已猜测到罗家最后的结局。 罗月容又是一淡笑,只是此回淡笑中却带着一丝自嘲,也带着一丝悲凉:“都说侯三公子铁口直断,那朝中局势他又如何看不清,太子是斗不过秦王的,此后天下是秦王的天下,此可惜我家爹爹却看不清形势,罗家家破人亡不远了。” 小淘真叫这个罗月容的大直话给吓到了,这罗月容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好在,她们所坐之处在大厅的拐角处,声音又低,但就是这样小淘还是连忙岔开话题,只是说这事咱妇人家不懂。 那罗月容却是了然的笑了,然后所眼神投向窗外,那窗外,小丑丫正跟几个衣衫破烂的小叫化子在一起,小丑丫拼命怕把大柱手里拿的点心往那几小叫化子手里塞。 “这世间,男女,贫富,生死,缘份,俱是由天定的。”说完,罗月容就离开了。 小淘本是无神论者,她所崇尚的那是什么都要凭自己努力去争取,可不知怎么的,叫罗月容这么一说,倒是让她也感到冥冥之中,是不是真有什么主宰存在,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由的拍了一下头,汗,这罗月容怎么给人感觉越来越妖了,弄的自己都魔障了。 看着小丑丫仍在外面同那些叫化子在一起,而边上叫化子也越围越多,小淘一阵心惊,怕小丑丫有个意外,连忙跑出去。却看大柱已经抱了小丑丫一阵跑的进来,身后许多叫化就围在了曲园茶楼的外面,乱哄哄的一团糟。 看到茶楼门口围了三四十个叫化子,小淘吓了一跳,连忙先让一边的茶博士将小丑丫带到一边,然后让大柱守住门口。又搬了个凳子战在高处冷声的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讨饭也没有这么讨的呀,你们这是要哄抢啊?” 这时,一边通达商行接到消息,渠少亲自带人,几下里棍棒下去,才让这些人安静下来。 小淘叫了其中一个中年叫化子上前问话,最近她上街买东西的时候也发现,长安的叫化子较过去一段时间多了不少。 这一问,小淘才知道,这些人是天水郡渭河边上牛村的,今年夏天雨水特别多,渭水多处涨水,前段时间,牛村被大水淹了,朝廷也没人管,这些人只得拖家带口的,逃到长安讨口饭吃。 小淘看这些叫化子,除了几个年轻和中年人外,全是老幼,那老妇的哀叫和幼儿啼哭,实在是看得人心酸。 “妈妈,厨房里有好多点心。”小丑丫扯着小淘的衣摆,两眼红红的。这时,一个老汉终于忍不住饿晕在地。小淘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忙让大柱到厨房里把点心都拿来,每人手里都分了点,裹着腹总是可以的。 侯岳在楼上听到下面一糟,也连忙下来,初时吓一跳,见情形已经稳定才松了口气,他知道单靠这些点心也不是个事,又让人回家拿了谷米过来,干脆熬粥施粥,又听叫化子说城外还有许多叫化子不能进城,侯岳突然灵光一闪,他知道该怎么将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弄进长安了。 于是就将让渠少暂时将这些人安置在空地上,又让侯贵送小淘和小丑丫回家,他自己带着大柱直奔秦王府。 第一百三十九章 小刀的婚事 第一百三十九章小刀的婚事 秋季本来是一个干爽的季节。(手打小说)可偏偏今年的雨水却较往年多,屋檐总是滴滴答答的,给人的心绪凭添了一丝烦闷,小淘这阵子即要忙着家事,又要忙着弟弟小刀的婚事,因此,没事就常往季家走动,再加上茶楼的事也要照应一下,忙了个风风火炎。 而侯岳,这阵子刚跟着秦王在搞赈灾,安置灾民,而在城外训练的二百勇士也就这么消息混在灾民里,然后安置在秦王府周围的坊市里。 侯岳这阵子是忙的焦头烂额,赈灾之事是他提出来的,秦王除了跟李渊请了旨外,其它的一切事宜都丢给了侯岳,美其名曰,能者多劳。 侯岳不明白了,自己一心就是想混个饭碗,再捞个高一点的品级,好让儿子以后能进国子监。咋就能者多劳起来,于是,这就印证了一句话,说你行,不行也行,好在救济灾民之事,侯家在柳城时做过,侯岳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经验,先立了个章程,就分给手下几人办,又看褚遂良没事老来掺和,正好,这人在未来可是宰相之才,正好征用了。 有了褚遂良这种以天下为已任的人加入,侯岳就轻松多了,许多事都丢给他,而他自己则只负责灾民住处,当然顺便的,二百勇士也被他悄悄的安置了,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至于小刀,这小子还在军营里当他的教官呢,侯岳整的那一套似是而非的特种兵训练法,没想却让小刀着迷的很,而李二又下了任务,二百勇士还不够,怎么着也得弄个八百吧,于是。城里的二百便暂时由侯岳管理,侯岳有些发愣,一来二去的,他一个小小的文官,手下居然也有了二百勇士可以差遣,于是这厮立刻假公济私一把,弄了几个人去茶楼,做保安,以免发生如上次灾民差点冲进茶楼的事情。 而秦王,这阵子挺逍遥,李渊明显对他防备了起来,重大的军事活动其本上交给太子和齐王,李二便乐得天天跟学士们在文学馆里闲侃,顺便求求冶国之道,不过,侯岳还是感到这家伙有些急的,要不然也不会把二百勇士提到八百的数目上去。 转眼就要到冬至,这两天侯岳终于忙完了,悄悄的将二百勇士的安置给了秦王一份呈表,这二百勇士安置在坊市里,平日里就做些短工以掩耳目。又暗地里盯着各方面人马,可以说,关键时候,必然会起着绝对的作用。 李二很满意,于是侯同学这月的工资就翻一翻。 这天,领了钱回家,乐滋滋的回家,跟自家老婆说:咱这个月工资是双份。 结果一进门,就看小淘拧了鸡蛋,提了肉,一脸沉着,身后小宝哥低着头,一幅做错了事的模样,正要出门。 侯岳好奇的问:“小淘,你这是要送哪去啊?小宝又怎么了?” “还说,你儿子跟人打架,将别人打破了头,我这个做**,还不得去赔礼道歉啊。”小淘说着,还瞪了他一眼。 侯岳很无辜,儿子打破别人的头,你瞪我干嘛。便先进屋,将钱锁在大柜子里,然后过来:“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又问:“打了谁家?” “卢家的小儿子,叫卢元厚的。我带小宝哥去就成了,你去,指不定他们还道我们以官压人呢。”小淘道。有些闹心,小刀马上要娶卢家的长女进门了。自己的儿子却同卢家的小儿子闹了这么一出,本来,两个孩子打架,也没什么记仇的,上门看看,该赔礼赔礼就是,可问题是,今天这事,还真不能太怪宝儿。 自去年开始,因为虞和庸在武王庙当先生,那卢家跟虞家关系不错,也就将这个卢元厚送到武王庙学堂读书,小宝哥自回京后,也在武王庙学堂读书,因为两家有姻亲,平日里两个小家伙倒也处的不错,可不知为什么,这段时间,那卢元厚都是在说侯家的坏话,开始的时候,被虞和庸训了一顿,倒少说了,只是跟小宝哥不对付起来。 可自虞和庸参加了秋试。一举夺得了第二名,又因为,虞世南的关系,李二运作着,再加上那鄠县的父母官刚刚病死的任上,于是虞和庸便得了实缺,成为鄠县令,先一步走马上任了,临走前就介绍了一个康先生在武王庙学堂任教。 只是这康先生却是个教死书的,每日里只管把书读上一遍,然后让学生背诵。讲究一个书读百遍,其义自现,而他对于学生私下的矛盾,更是从来不管,那卢元厚见此,便又开始说着侯家的坏话,挤兑起小宝哥来。 今天小宝哥一气之下就拿了砖头拍了元厚小子一下,便把卢元厚的头打破了,那庙祝忙把人送到医堂,包扎好才送回家。 小宝哥也吓坏了,回家后躲躲闪闪,小淘一见不对,问了几遍才将事情问清,于是便拿了东西带着小宝哥准备上门给人小元厚道歉,当然,更重要的是,她要弄清,那卢元厚为什么会对侯家有如此恶感,按说两家都快沾亲带故了。 到了卢家,是卢紫娟的开门,眼眶红红的,看着小淘却是不言不语,只是默默的让开身子让小淘进屋。 “我能看看元厚哥儿吗?”小淘问。 卢姑娘便引了路,到了元厚哥儿的房间,小淘看着那卢元厚躺在床上,头上包着布,见到小淘带着小宝哥来,恨恨的侧过脸。 小淘递上东西,又让小宝哥道歉,那卢夫人连忙阻止:“男孩子,皮的很,打架是常有的事,哪有什么记仇,侯夫人真是太客气了。”卢夫人这话,有礼是有礼,可却找不到一丝亲热的感觉,要说。小刀和她女儿的婚事已订下,小淘算起来也是卢夫人的晚辈了,断没有称呼侯夫人的道理。小淘心里是即疑惑又郁闷。 而好运卢夫人边说着边请小淘厅上坐,让卢紫娟去倒茶。 双方在厅里坐下,小淘便开门见山的问:“卢夫人,我有一件事情想问问,如有不当之处还请海函。” “瞧侯娘子说的,有事尽管问。”那卢夫人道。笑的一脸温和。 “我只是奇怪,似乎令郎对我们侯家和他未来的姐夫颇有怨言,毕竟季家和卢家马上要结亲了,如果真有什么误会,还是要解开才好。”小淘道。 “哪有这等事,不过是孩子之间的一点口角罢了,侯夫人想多了。”那卢夫人连忙道。脸色微微有些尴尬。 不对,真的不对,卢夫人回的太快,象是在极力的否认,这让小淘感觉,这里面一定有什么。 而那卢紫娟一直抿了嘴坐在一边,侧着脸,似乎也是一脸不高兴,哪有上回在虞家见到小淘的那般子羞涩,没有什么,才有鬼。 只是接下来,那卢夫人却又顾左右而言之,小淘知道,这回白来了,问不出什么。坐了一会儿,便带了小宝哥回曲园,却只觉得胸中一口闷气。 晚上,小淘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被侯岳抱了困在怀里:“这什么烦的,要我看,你明天去问问季娘子,说不准她知道些什么。” 小淘想想也是,便在侯岳的怀里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侯岳吃过早饭,就去文学馆,听他说,最近李二弄到一部叫《古镜记》的手稿,侯岳昨天看过,绝对是仙侠类yy的鼻祖,今天打算给它排版印一期。 小宝哥刚吃过早饭,那二牛就来了,邀小宝哥和狗儿一起上学,三人一惯都是一起上学的。 而小淘收拾完毕,便去了季家作坊那里,如今季家已经退了西直巷的房子,作坊边上的几间屋子已经盖好,倒也还算是殷实的人家,而这一片,属于西居坊,钱可素家也在这个坊市之内。 小淘一进门,就看季爹正蹲在门坎边叭嗒叭嗒的吸着旱烟,季娘子板着一张脸坐在那里。一边虞和庸的娘亲虞姚氏正一脸尴尬的坐在那里。 “爹娘,怎么了?”小淘问道,又把自己带来的一些点心什么的放到一边桌上。 “卢家来退亲了,咱们家,东西都置办齐了,新房也盖了,她们居然这个时候要退亲,天下没有这个理儿。”季娘子气哼哼拍着桌子道。 好一会儿,季爹站起来道:“退就退吧,当初虞老爷子定这婚时也没听咱们的意见,只说是为小刀好,咱们也就应了,叫我看啊,咱们这样的小户人家,跟那些人高门大户的也过不到一块儿去,赶明儿,找个媒婆,定个普通人家的女儿,过日子省心。” “不是这么回事,卢家六房不识好歹,她们不愿意是她们没眼力,卢家的意思是另择一房女儿嫁给小刀,听说这回择的可是嫡宗的女儿。”那虞姚氏道。 季娘子一听这话就跳了起来:“笑话,我家小刀是你们手里的面粉团儿啊,想要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想要配谁就配谁,没门,这回咱家的媳妇自己选,不劳动你们虞家,这是我季家的事情。”说着,直接端也茶送客。却是因卢家的事也将虞家恨上了。 那虞姚氏好一顿没趣,只得起身告辞,小淘便将她送到门外。 第一百四十章 原是小人做祟 第一百四十章原是小人做祟 那虞姚氏出了门。(手打小说)却拉着小淘的手道:“小淘啊,劝劝你爹娘,这婚期早就定了,远的地方都已经派人通知,说不准,贺客都已经在路上了,这事真要黄了,大家脸面上都不好看哪。” 小淘心里也不太痛快,不过,她更重要的是疑惑,想当初她第一次见到那卢紫娟的时候,从神情上看,可看不出她丝毫不愿意,难道是小刀的行为惹她的不快,可小刀自接了李二的任命后,就一直窝在城郊的军营里,应该没什么不好的传言传到卢家耳里啊。 于是便问道:“虞夫人,你可知道那卢家六房为什么突然反悔。” “也不知那卢家姑娘从哪里听说,小刀以前做过混混儿,又说小刀判过刑,又时常流涟酒肆ji家之间。”那虞姚氏叹了口气道。真是头痛啊。当初虞家代季家去跟卢家提亲时。也确实没提到小刀过去这些,那卢家姑娘最近也不知在何人嘴里听说了,于是才有了悔意。 “混混儿又怎么了,隋末乱世,为了生存,这也是无奈之举,至于判刑之事,也不过是一时受义气蒙蔽,如今早已改过,至于流涟酒肆ji家之间,这确实是小刀轻浮了,我和爹娘一直在教导他改过,若卢家姑娘因为这个,那也就没法了,只能随她去了,只是在卢府另择一姑娘怕是行不通。”小淘说着,那卢家姑娘等于否定了小刀的整个人,那还有什么说头,这种情况,真要勉强成亲,怕也不会快乐。 那虞姚氏听了,也没撤了,看来这事,还得到卢家六房那里做做工作,又微皱了眉头道:“对了,我那里听卢夫人口气,似乎她对季家和侯家有偏见。说不准这之间真有什么误会,似乎卢夫人的嘴里说,对季家很有看法,这事挺怪。” 虞姚氏说着,就上了马车离开。 小淘看着她离开后,转身加回里,心里也闹不明白,她在想是不是找个人去打听打听,只是卢家那附近,她似乎并没有什么熟识的人,看来也只能看看虞姚氏能不能弄清。 中午,小淘就在季家吃饭,吃完饭,又帮着季娘子做冬至团,明天就是冬至了,冬至要炖狗肉,吃冬至团。 “娘,小刀今天要回来吧?”小淘边搓着一个肉馅的冬至团问,因为快成亲了,季娘子这回做冬至团的材料弄了不少,光馅就有好几种。有肉馅,菜馅,蘑菇馅,本想打算着,多做些,让小刀送些去卢家,结果今天一大早就出这个事,季娘子搓了几个就没了心绪,怔怔的坐在一边。听了小淘问才点点头,冬至日也是要回家团聚的。 接着,季娘子又道:“小淘,你弟弟的脾气那么冲,做事又有些冲动,这事先别让他知道,这些天,我和你爹再帮他物色物色,婚期不变。”季娘子恨恨的道 “娘,这样做太仓促了,怕是不成。”季小淘劝道。 “有什么不成的,咱们季家不能丢这个脸,你弟弟也丢不起这个脸,要知道,你弟弟的同僚谁不知道他正月里就要成亲了,这婚事要没了,你弟弟还不让人笑话死。”季娘子恨声的道。 “可虞家和卢家那边也没有定啊。”小淘道。那边两个大家族,他们更要脸面。 “咱们季家的事,关他们虞家卢家什么事啊。”季娘子瞪了眼小淘:“娘知道你夫君跟虞家关系好,怎么,你这会儿就站在虞家那边了。” 小淘有些哭笑不得。不由的抓了一下季娘子的手:“娘,你说什么呀,女儿怎么会站在虞家一边呢,再说了,虞老爷子怎么着也是为了小刀好啊,人家初衷又没错,这事情发展到现在,谁又能料到呢,再说了,这事,最终还要问问小刀的意思不是。” 季娘子撇撇嘴,不说话了。好一会儿才嘀咕了句:那小子,似乎对卢家姑娘挺上心的,这可怎么好。 这边厨房里,母女正说着话,却听厅上传来季爹气急败坏的骂声:“你这死小子,啊,在家门口了还不安生,人家妇人,你也调笑,你不怕丢人,你老子我还怕丢人呢,打不死你这小子。难怪人家卢家要退婚,就你这样的性子,哪户正经人家放心把女儿嫁给你。” 随后便听小刀在那里哇哇大叫,显然,季爹正拿那棍在打着小刀呢。 季娘子连忙丢了手上的冬至团跑出去,小淘自然跟着。到了厅上,就看季爹抽了根鸡窝上的竹片子使劲的往小刀身上抽,隔壁作坊的墙头上,还探着几个脑袋,几个工人正看着东家教训儿子呢。 “你受了气,在儿子身上撒。算什么。”季娘子一个箭步,就抢过季爹手上的竹片子,这东西抽在人身上,一道道一杠杠,一抽一抽的痛,杀伤力不小。 小刀对着季爹自然不能还手,只能边跑边躲,这会儿见季爹停下了手,这才站定,他刚才不过是跟路过的妇人说笑两句,没想到叫正站在门口的爹给看到,却惹得季爹发了一场大火,这都是什么事啊,以前也没见爹这样,再一想起刚才爹说的话,那脸色便沉了下来:“娘,倒底怎么回事,卢家退婚?咱家什么地方惹着她家了?” “还不是你这小子犯浑,娘早跟你说了,少往酒肆ji家那里跑,你小子什么时候听得进娘的话过?”季娘子说着,拿手指直点着小刀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那不过是朋友这间的应酬,哪个男人不去,就以姐夫这等出了名怕老婆的,也不时常跟三两酒友在胡姬酒家喝酒,这卢家发什么疯。”小刀道。却看到自家姐姐站在娘的身后,不由的后悔一时嘴快,这下可把姐夫给出卖了。 季娘子回头,看到自家女儿一脸还算平静,便又重重的拍了小刀一把:“你个浑小子,自己犯浑,别把你姐夫带着。” 小刀便不言语了,坐了下来,倒了碗茶水一口喝干,然后猛的道:“不行,我要去找卢家。世上没有这种理,要么一开始别答应,答应了又反悔,这让我在朋友面前还有什么脸面。”说着,便一甩手,就冲出了家门。 季爹季娘子大急,连忙追去,那小刀却似脚上生风似的,早跑了个没影儿。 “爹,娘,你们别急,我跟去看看。”小淘说着,拍去手上身上沾的粉点儿,也跟着出了门,直奔卢家。 先说小刀,他刚回家,马还系在门外的树上,因此,出了门,就打马,不消片刻工夫,就到了卢家。 远远的卢家二妹看到小刀过来,就直接关了门,可小刀这家伙拗劲子一放,那是不达目誓不罢休,便不走门,从身上拿出一个五爪铁勾,往那墙头上一勾,噌噌噌的几下,就上了墙头,进了院子,那动作,那速度,绝不亚于后世的飞虎队。 也正巧,那卢紫娟正跟一个妇人在院子里做针线活。 小刀刚轻巧的落地,就听那妇人在说话:“你这婚哪,顶死了也要退,那季家专门出恶妇,那季娘子可不是省油的灯,而他那个姐姐,整人的手段毒着呢,你若真嫁了去,哪还有好日子过,再说他家那小子,又是个混混儿浮浪人,你一个大家出身的小姐,嫁给这样的人家,岂不太屈死,前些天于家的老夫人还跟我说了,她家的小儿子正是适婚年龄,知书只礼的,他家大哥在京兆府,如今已升任刑曹,他家大嫂的表妹可是秦王妃子,有这样的大哥大嫂,还怕以后没出息啊,我倒觉得于家那小子跟小姐你挺般配的。” “叶娘,休要再说,小女子的婚事自由家母做主。”那卢紫娟低声的道,手却不停的穿着花似的绣活儿。 小刀躲在树后,一眼就认出了卢紫娟,这亲事定下后,他在几个朋友的窜掇下,可是来卢家偷偷瞧过卢小姐,所以说,今儿个这爬墙的事也不是第一回了。 又听到那妇人这么说,气不打一处来,难怪卢家要退婚,原来是有小人在做祟。叶娘?这名字挺熟,对了,想起来了,这叶娘不就是当时被嫡宗派到曲园,在自己手下吃过憋的那个侯府嫡宗管事吗?后来听姐姐说,这个管事还私扣茶叶,为已谋利,就被姐姐赶回了嫡宗。 那嫡宗的窦夫人初时倒没有发作,后来,在一次查房之中,发现这叶娘偷了家里主人的首饰,好在,看在她是跟着自己从娘家过来的份上,窦夫人没有将她送官,只是将这叶娘遣出了府。 只是不知为何,这叶娘,如今却在卢家,并在卢家小姐面前篇排季家和侯家的不是。 小刀咬着牙,从树后走了出来。 那卢家小姐吓了一跳,她以前只是远远的见过小刀一面,这时却一时没有分清,便喝道:“你是何人,为何躲在树后。” 那叶娘突然见到小刀,心里就发虚了,她做的那些事,别人不知道,怕是这小刀却是一清二楚的,便悄悄的挪到卢家小姐的身后,想要偷偷的离开,小刀哪容得她走,一手将她扯了回去,推坐在石凳上。 然后指着叶娘对卢紫娟道:“你就是因为她的话而要退婚?” 那卢紫娟听了小刀的话,便咬了下唇,这时,哪还不知这人就是自己的未婚夫,这会儿显然是上门问罪来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鲜花攻势 第一百四十一章鲜花攻势 卢紫娟倒底是未婚的姑娘家。(手打小说)面对小刀显得有些发怵,心里却想着,果然是混混儿,浑不识礼数,应该是爬墙进来的吧,要不然,家里人不可能让他直接进后院的。想着,便不打算理小刀,拉了叶娘就要离开。 “不准走,你给我说清楚,是不是因为她的话而要退婚。”小刀又一爪子揪着叶娘的后领,于是一个拉胳膊,一个揪后领,叶娘就成了两人拨河的绳。卢家姑娘哪抵得了小刀的劲,看着叶娘痛苦的神色,只得不甘的放手。一脸涨的通红,气极起来也顾不得其它了,瞪着小刀道:“难道她说的话不对?别的不说,就单你今日行径,不是混混儿是什么?” 小刀有些烦恼的抓抓头,却是有些光棍的道:“混混儿怎么了。就一定是坏人?仗义每多屠狗辈,你听没听说过,那当朝大将军李世绩,不是也曾说过他自己:十二三时为无赖贼,逢人便杀,十四五为多难贼,有不快意,则杀,十七八为佳贼,临阵乃杀,二十为大将,用兵以救人,我除了现在还没到达他的高度外,跟李大将军也差不多吧。”小刀这下可是把李世绩给拉来垫背了。 那卢紫娟听到小刀拿李世绩来比较,觉得这人太浑了,他能跟李大将军比吗?于是卢家姑娘就有一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而她一个大姑娘家也不好在这里跟一个年轻的男人对峙,因此,也顾不得叶娘,转身就走,打算去把自己的娘亲叫来。 可小刀这家伙,做事一个随性惯了,这事没说清,哪里肯让卢紫娟离开,便直接抓住了人家姑娘的胳膊,那卢紫娟急的大叫,都快哭出来了。于是小刀是抓住也不是,不抓也不是,不抓人就跑了啊,于是这家伙一急之下,居然一个纵跑,将人家卢姑娘放在了墙头上。 然后一把抓了叶娘,丢在地上,还拿出剑抵在叶娘的颈脖子处:“说,把你干的那些丑事都说出来,说给卢家姑娘听听,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脸面在别人面前嚼耳根子。” “杀人啦。杀人啦……”那叶娘叫明晃晃的剑给吓的瘫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卢紫娟在墙头坐在,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跳下来,那么高的距离,她怕的很,因此,只能大声的叫娘。 立时,整个卢家乱了一团糟。连周围的邻居都跑出来看,还朝着墙头上的卢家姑娘指指点点,那卢紫娟坐在墙头。脸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干脆,闭了眼睛直接往院子里跳,意是不顾生死了,好在,小刀反应比较快,一个箭步,在空中一把将她接住。 小淘赶到的时候,便正是这样一片混乱,而恬恬这时,卢夫人也刚外面回来,两人一起进的屋,随后便听到后院卢紫娟的尖叫,心中吓了一跳,连忙跟着卢夫人一起赶到后院,又正好看到紫娟从那围墙上跳下来,那卢夫人吓的腿一软,就差点坐倒在地上,幸好被小淘扶住。 等到小刀接住紫娟,众人才吐了一口气,紫娟惊魂初定后,又见自己今日成了别人口中的笑柄,便觉委屈万分,哭着跑回了屋里。 小淘看着小刀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那眼神伸的长长的,直追着卢姑娘而去,便狠狠的瞪了这小子一眼,这小子,在对付女人方面。真是挫的要命,如今倒好,小事闹成了这般轰轰烈烈。 那卢夫人好一阵子才请小淘进屋,却是看也不看小刀一眼,说实在的,这时候,卢夫人没叫人拿了棍子将小刀打出去已是够忍的了。 小刀垂头丧气的站在小淘的身后,小淘瞪了他一眼:“到屋外站着去,卢姑娘若没话,你就不准进屋。” 小刀摸了摸头,也知今日之事叫他越弄越糟,倒也很干脆的打算到卢外门外站岗去。 “算了,已经叫人看闲话了,难道还要让人看个够不成,坐下吧,咱们两家也该好好谈谈。”卢夫人叹着气道。 “卢夫人,一切都是小弟鲁莽,只是他对卢姑娘很上心,这一听说要退婚,才失了礼数,还请卢夫人见谅,我这作姐姐的在这里给夫人陪不是了。”小淘起身行礼道。 “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令弟。是我们想悔婚在先。”卢夫人抿着茶道。 “其实,人觉得,这事不是怪不怪谁的问题,而是要解清误会,如果,卢夫人是因为我弟弟曾经是混混儿,或受过刑而不接受他,我无话可说,只能说小刀跟卢姑娘没有缘份,但若是因为其它一些闲言碎语,还请卢夫人要看明说话的人是好心还是歹意。我就直说,那叶娘本是侯府嫡宗的管事,后来在我府上帮忙,却挪用了我们送给嫡宗的茶叶,自己卖了赚钱,还做了假帐想蒙混过关,这才被窦夫人遣出府,她心中对我们怨恨,说的话怕是不能全听吧。这些事情,只要卢夫人稍加留意去打听一下,便知真伪。”小淘淡笑的说着。 那卢夫人脸色有些悻悻,小淘这话虽说为自己一方辩解,但同时也提责了卢家偏听偏信,不辩真伪。 “是我疏忽了,那叶娘是前街新搬来的住户,只因紫娟要成亲了,要赶一些绣品,她的一手绣活还不错,便请她来帮忙,倒是不曾打听底细,弄出了这此误会。”那卢夫人道。 而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卢家也不好提悔婚之事了,于是双方达成了一定的谅解。 从卢家出来,小淘侧眼看着跟在自己身后,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小刀,便想起他把人家卢姑娘抱在怀里的情形,心里突然起了一种匪议所思之感,说实话,今日小刀这么一闹,卢家就算是有悔婚之意,怕也要顾忌邻里的闲言碎语。 “姐,那卢姑娘怕是心里恨死我了。”小刀有些丧气的道。 “混小子,你不会想办法讨她欢心啊。”说着,小淘便将后世送花的主意授了小刀,又叫他在花里夹张纸片,写上心里话,这中虽然老套。但在这时代,还是挺新潮的。 “姐夫文才好,字也好,要不,叫姐夫帮我写。”小刀来劲了。 “混小子,你姐夫的字现在在长安,稍有些学识的都认的出来,你还真想那卢姑娘看轻你啊,没事,只管写上心里话就成,要捡好听的说。” 小刀点点头,心里倒是踌躇满志,还好,他怎么说也中过明法称第一名,写这应该不难吧。 于是接下来一段时间,卢家的邻居看戏看的十分的欢乐,因为小刀每天早晨,天刚亮就去卢家门口站岗,拦着卢家的三个弟妹,就请他们帮忙把花和信送给卢家大小姐,当然,免不了要用小礼物贿赂,什么小木剑,小木马的,还有书,每日送完,他又骑着马去军营,晚上又披星戴月的回来。 这一来二去的,倒是将卢紫娟三个弟妹的心给收服了。 卢元厚那小子现在在学堂里,也不说侯家的坏话了,却是天天在小宝哥面前充大,直说我姐姐以后是你的舅妈,那我也是你的长辈,我说的话你要听,不听就是目无尊长,把个小宝哥给郁闷的,拉长了个脸。 这天,课后休息的时间里,小宝哥拿出书包里的一本书,有滋有味的看着。 那卢元厚便凑了近前问:“侯孝宝,看什么书呢?” 小宝哥看的书正是侯岳从文学馆加印回来的《古镜记》,这本书的作者是王度,是隋末大儒王通的哥哥,王通尊孔子,以儒学大家自称,但王度不同,他喜好阴阳之学,虽然王通曾多次劝导哥哥王度,但王度依然我行我素,在各地出仕期间,更是着力结交一些卜筮占卦,雅好推步之人。 而《古镜记》,可以说是仙侠yy文的鼻祖了,小宝哥一看这书迷上了,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会儿听卢元厚问起,便拉着他一起看了起来,还把之前的故事情节又说了一遍。 一时引来周围同学的好奇。 “怎么?那鹦鹉小姐是狐狸精变的啊?”那二牛好奇的道。 “宝镜宝镜!哀哉予命!自我离形,于今几姓?生虽可乐,死必不伤。何为眷恋,守此一方。”那卢元厚摇头晃脑的读着,又故做老沉的道:“由此曲可知,这位狐狸精小姐着实堪怜,王大家也是,为何不留她性命。” “你没细看,这狐狸精叫那镜子一照已是活不了了。”小锁儿红着眼眶道。 “不对不对,你们看后面,王大家持节河北道时,王大家用这镜子救活了全县百姓的性命,那为何不能救鹦鹉小姐?”又有人翻到书后面道。 最后几翻争论,得出结论,妖于人是不一样的。 这时,教书的康先生夹着书进来,却看一干学生全围在一起,不由的大怒,拿了戒尺在桌上死摆,说起这康先生,也是命运多桀,他隋时也做过县丞,但因为处事过于呆板,有事没事的又喜欢端架子,渐渐的为同僚所排挤,愤而辞官,后来就在虞府做先生,虞家对他倒算是敬礼有加,可以说,在虞府这段时间,是他人生最得意的一段时间,但随后洛阳大乱,虞府自顾不暇,于是他只得离开了虞家,然后转展各地,给人做教书先生,只是多不如意,不是被人辞了就是自己干不下去了,不由的恨天怨地起来,性情便越来越乖 第一百四十二章 斗酒学士 第一百四十二章斗酒学士 小宝哥回到家里。(手打小说)放子书包,就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连小丑丫来叫他去看乌龟也不去了,鱼儿正整理着衣裳,蝶儿则挑着小碳炉上的火,又提了碳给各个火盆里加碳,这冬至刚过,天是越发的冷了,最近这两天早起,屋外水缸上面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不过,比起柳城,还是要暖和些,那种漫天的大雪倒不象柳城般接连着下。 “宝哥儿,这是怎么了,谁不睁眼,招惹了我们宝哥儿。”蝶儿打趣的道。 小宝哥心里堵的慌,再加上那书看了一半,又急想着下面的情节,却又不得,更是烦燥,便不理蝶儿的打趣。自顾自进了自己的屋里,叭的一声把门关上,狗儿跟在他后面,正要敲门进去,却被一边的鱼儿拉住。 “狗儿,小公子这是怎么啦?”鱼儿问。 狗儿看着自家姐姐,便气哼哼的道:“还不是那个康先生,小公子拿了老爷的一本书乘着课间的时候看,结果叫那康先生看见了,说是什么歪论邪说,硬是给撕了,真是气人。” “这个康先生好不晓事,老爷的书,他说撕就撕了,怎么这么的蛮横。”蝶儿在一旁瞪着眼道。 “大体有才学的人都是很乖癖的,那虞公子上任前可是说过,这位康先生也是他的老师。”鱼儿因为没有读过书,对于读书人有着一股天然的敬畏,倒是不敢去责备这先生,只是心里心疼小宝哥,就拉了狗儿:“你快去陪着宝哥儿,劝解劝解,莫要气坏的身体。” 狗儿点点头,就拍开了小宝哥的门,两小子就在屋里嘀嘀咕咕的。 蝶儿贴着门板听了一会,就听里面狗儿在说:“我要有这宝镜就好了。” 小宝哥问:“你若有了宝镜,你打算做什么?” 狗儿想了想说:“有了宝镜。我就周游全国,管那不平之事,救那可救之人。” 小宝哥道:“嗯,我若有了宝镜,就学那王大家,安一方之民。” ……………… 蝶儿和鱼儿在门外听得云里雾里,实在是想不明白,世上有什么宝镜,这么厉害。 这时,小淘从外面回来,后面还跟了青梅,手里还端着一个大盘子。 青梅虽是歌女出身,但她尤擅长制作各色小点心,前段时间,小淘想起小丑丫的生日要到了,便想弄个蛋糕出来,做蛋糕原料很简单,不外是一些鸡蛋,牛奶,面粉,盐。糖,油等,于是,今日两人在茶楼的厨房里忙了一个下午,终于弄了出来,虽然没有后世蛋糕店做的那么精致,倒基本是那么回事了,味道也还不错,青梅又弄了些红枣莲子什么的镶在蛋糕的边上,让人看着,倒也挺有食欲。 蝶儿一见小淘回来,便气哼哼的说了那康先生的事,小宝哥在屋里听到声音,也开了门,有些委屈的道:“妈妈,那书我悄悄的在书房里拿的,没叫爸爸知道,这该如何是是?”说着,又不快的道:“先生太死板了,又说那《古镜记》是歪门邪说,一本好好的书就给撕了,还训了孩儿好一顿,同窗门都说,跟着康先生读书,都把脑袋读傻了。” 对于这康先生的教学,侯岳和小淘可是专门研究的,这康先生教书呆板,再加上又过于严厉,早有许多学子的家长跑侯岳这里来说道。说是希望另找一个先生,不过两夫妻研究后,觉得康先生的教学也未必就不好,孩子们都小,你现在跟他们说什么义理方面的,更是虚无飘渺,倒不如让孩子们先死记硬背,把基础打牢,同时两夫妻又绞尽脑汁的把过去听到了那些东方小故事整编出来,当然未免出纰漏,都把故事的朝代省略。然后把这本故事集交给那庙祝,那庙祝经历的事情多,本身嘴皮子也不错,又是孤身一人,虽然懒些,但平日里跟孩子还是挺玩得来的,便让他把这些故事说给孩子们听,不为别的,也就给孩子们开开视野。 这一来二去的,那庙祝倒成了这一般孩子的孩子王,再加上小淘这边的月钱和灯油钱也给的爽快,庙祝日子舒坦了,又得许多孩子的亲近。渐渐的倒是对庙里的神像也多了一份恭敬,神像泥身擦的干干净净,油灯也整日的点着,灯台不沾尘埃,渐渐的,庙里的香火也较以往旺盛了好多。庙祝又收了两个小徒,偶尔也出门去帮人做做法事,进账倒也不少。 小淘听小宝哥这么说,心里觉得这康先生真是小题大作,但想想,这时代。以儒为尊,,别的不说,就单是那王通也对他哥哥王度写的这本书不以为然,再加上康先生本就是古板之人,此等做法也不为怪,只可惜了一本好书。 想她以前读书那会儿,上课看小说那也是常有的事,当然,如今站在妈**立场,那也是要说道两句的,便道:“别人怎么说,我不管,你不能有这样的想法,那康先生虽说教书古板了点,便却是有本事的,你想想你们原先的虞先生,他同样是康先生的学生,可曾傻了?莫要给自己偷懒找借口,你们现在学的这些只是小学,康先生是给你们打基础,古板些,严厉些没有什么不好。” 小宝哥叫小淘一通话说的低下了头,好一会儿,又扯了扯自家妈**衣袖:“那书撕毁了怎么办?” 小淘看着小宝哥的样子,挺乐,便道:“这个你自己去找你爸爸,妈妈不管。” 于是小宝哥就一直惴惴的等着自家老爸。 可到了天暗下来,还是不见侯岳回来,小淘便让大柱去官署打听,官署门前的侍卫说,侯学士早就离开官署了,说是跟几个同僚喝酒去了。大柱又跑各家酒楼去找。 而小淘这边,孩子们都饿了,实在是等不到,小淘便叫开了饭,吃饱了饭。几人就围着那个大蛋糕,,奶妈也抱着小绿荷来凑趣,小绿荷如今半岁多了,奶**奶很好,吃的胖呼呼的,伸着藕似的小胳膊,小丑丫十分喜欢她,伸着手要抱,奶妈没法子。只得将小绿荷放在小丑丫的怀里,却又整个将小丑丫护在怀里,生怕她一个没抱住也好接到。 小丑丫到底劲小,抱了一会儿,就将小绿荷还给了奶妈,又瞪着大眼睛看着桌上的蛋糕,那上面还插了五根小蜡烛,不过,小丑丫的视线显然不在蜡烛上,而在蛋糕上,那蛋糕的香味,让她使劲的抿着口水。 “妈妈……什么时候能吃?”小丑丫软软的声音慢慢的问道。 “等爸爸回来一起吃好不好。”小淘问。 小丑丫重重的点点头。 外面天更冷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刮起了风,小淘便裹了厚厚的棉衣去门外等,那门房的赵伯在边上搓着手道:“这天真冷,怕是要下雪了。” 小淘点点头,这时,远远的见到马车车灯的暗淡光线,不一会儿,马车就到近前,那大柱先下马车,看到小淘在门边便道:“三夫人,三公子回来了。”说着,又赶紧回到马车边,跟侯岳一起从马车上扶下一个人来,小淘上前,还远远的,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 那人一下车,许是被冷风一吹,便哇的一声大吐了起来,赵伯也连忙过来帮忙,几个一起,才将那人弄进屋,小淘付了车钱,那车子才离开。 “那人谁啊,怎么喝成这样?”说着,想到小刀上回无意中露出侯岳也常上酒家的事情,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手下还用力在侯岳的腰间掐了一把:“你倒是风流快活,今天是小丑丫的生**还记得不。” 侯岳一时哑然,别说,他还真的忘记了,前些日子还听小淘提起过,可今天被几个同僚拉着喝酒,倒是把这事给忘了,只得在一旁陪不是。 这时醉酒的那人又突然从外面冲进厅里,踉踉跄跄的,嘴里还在唱:“阮籍醒时少,陶潜醉日多。百年何足度,乘兴且长歌。”边唱还边拉着侯岳道:“侯学士,咱们喝。” “还喝,再喝就要醉死了。”侯岳没好气的回道,一边的大柱连忙将人扶回到外面客房。又找了一个家丁一起将他外衣脱了,洗去上面的污渍,然后放在火上烘。 “这谁啊,你怎么把人往家里领了?”小淘摇着头问道,说实在的,在这个时代,唐人好酒,她也算是见识,但也很少见人喝得这么失态,特别是文人学士的,还讲个礼仪不是。 侯岳哈哈一笑,却是眨了眨眼才道:“听他唱的那几句,你还不知他是谁?也是牛人呢。” 小淘这才想起那酒鬼之前一直在唱的那首诗,好象是王绩的酒后,不有的些晕:“这人,不会就是号称斗酒学士的那位吧。” “不是他还有谁?他刚奉诏来京,就住在我们以前住过的西直巷,我看天冷,他家眷又没有随同一起来京,同住的就两个年老仆人,他喝醉了发酒疯,怕也照顾不过来,我便把他领回家里,等明日酒醒再让他回去,他家人那里我来的时候,已经让大柱去通知过了。”侯岳道。 “爸爸,妈妈,吹蜡烛,吃蛋糕。”小丑丫等不及了,过来催。侯岳便抱了小丑丫坐在自己的脖子上。三人一起到了偏厅上。围了一圈坐下。 小丑丫嘟着小嘴使劲的吹,吹了好几下,才把蜡烛吹灭,一家人手牵手,鱼儿和蝶儿也在一旁鼓着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侯岳和小淘低低的唱着,不知不觉,便觉眼眶湿润了。 “娘子,我怎么觉得过去就象是一场梦。”侯岳望着小淘道。 小淘点点头:“嗯,埋在我们心底,永远也不会忘却的梦。” 第二天,王绩醒来,对自己酒后失态倒也没在意,这边早点刚下肚,就又要拉着侯岳去喝酒,好在这时,季衡来了,侯岳这才得以脱身,心里大汗,这位斗酒学士真是好酒如命。 季衡来了,跟侯岳说起了个事,鄠县的苏家前段时间发生了灭门血案。 第一百四十三章 苏家血案 第一百四十三章苏家血案 苏家的满门血案在鄠县被闹的沸沸扬扬。(手打小说)基本上可以说这是一起劫财杀人案,因这苏家所有值钱的东西被人洗劫一空,倒是有邻里指证,事先有两辆马车进入苏府,倒了傍晚,也有人看到马车离去,可问题是马车是直接进苏府,又直接从苏府出来,没人看见马车里的人,至于赶车的车夫,因为天冷,都披着厚厚的毡衣,带着斗笠,也没人看清脸面。所以虽然大家都一至认为,这两辆马车十分的可疑,可除了在城郊找到丢弃的马车外,一无所获。 当然,整个案子也不是没有疑点的,比如,据苏家的幸存的下人反应,事发的头一天。苏家的族叔老爷却是给家里的大部份下人放了假,也正是因为这个放假,使得苏家大部份下人幸免于难,只是这放假来的有些奇怪,就似乎是这族叔老爷知道别人来杀他,他敞开了让人杀似的。 当然,对于苏家族叔老爷的下场,也有许多人背后在骂,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哪,苏家的族叔谋夺苏君如老爷的家产,这在鄠县并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当年,那场官司打了很久,至今许多人都能一一道来,而那徐氏抱着苏东哥哭哭啼啼的嫁人情形如今也仿佛历历在目,许多原来跟苏君如老爷亲厚的邻里也一阵唏嘘。直说是报应啊。 虞和庸最近也是头痛万分,他刚一上任就遇上这样的大案,而朝中对这案子也十分的关注,几次下文来催,更是限定了日期破案,可除了在城郊发现那两辆空马车之外,没有丝毫线索。同手下的办案人员一商议,最后把目标定在了徐氏身上。 那苏家族叔老爷自霸了苏君如家的财产,也知在鄠县惹人非议,因此一直以来,都比较低调。这两年,倒没听说这苏家族叔老爷做过什么恶事,跟谁结过怨,虞和庸调查过,真正结怨的就是徐氏,再加上徐氏如今的老公田八,又是一个赌徒,也就是说,他们有做案动机,而从结局来看,也对徐氏有利,苏家族叔一家全部死亡,没一个活口,而过继给苏君如做儿子的苏贯同样也死了,那么顺位下来,家产还要回到巧姐或东哥的手里。 于是虞和庸就传了徐氏和田八过堂问话。 一番调查下来,又让虞和庸失望了,徐氏和田八虽然有做案动机,但他们都有人证,没有做案时间,也没有找到赃物。于是这案子就陷入了僵局。 案子是陷入了僵局,但苏家的后事要处理,所以,县衙就派人找到了巧姐和季衡,让他们回鄠县处理苏家的一切后事,这便是季衡来找侯岳的原因,一是说明案子的事情,二也是来辞行的。 等季衡走后,两夫妻坐着聊天。 “这事,真跟徐氏有关?”小淘皱着眉头,觉得挺虚。 “我觉的不太可能,那虞和庸在抓瞎,你想啊,这事,可不是一个二个人能办到的,那田八如今还靠着别人的帮衬才能在东湖坊混个守门的事,他如今这样子还有谁愿意跟他,再说了,那族叔一家全灭,这是多大的罪啊,而他田八又是姓田,苏家的财产怎么也落不到他头上去啊,再说那些失窃的财物,田八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它们销出去也不是易事吧。”侯岳慢悠悠的道。近侯同学的想法,能办成这事的,得是一个组织。 小淘想着,也对,只是这徐氏田八一排除,还真想不出是谁要做的这么绝。 “我觉得。事发之前,那族叔为什么要放家里下人的假,这一点很重要,显然,那族叔也有什么事,不想让别人知道,只要弄清这个,或许这案子就有了出路。”侯岳摸着下巴。 “对了,我写封信,让渠少车行的人带去给虞老弟。”想到这里又有些无奈的对小淘道:“这位虞老弟还真是走霉运,一场科场案,三年不准应试,如今好不容易一上任,得,又碰上这样的大案,这案子,他要是破不了,怕是要降罪的。 小淘也深以为然。 转眼进入了腊月,接连下了两场小雪,屋瓦树稍上点缀了些白意,空气中多了一份冷然的清新。 苏家的案子如今在长安也是沸沸扬扬,一些人没事,喝酒的时候都在聊这个事。 虞和庸叫这个案子弄的烦燥不堪。这天上京来送呈报的时候,就拉了侯岳喝酒,一边的酒娘边压着酒糟,边舀着酒,笑脸如花的给两人斟上,侯岳看着酒糟,想起小淘说过要弄些酒糟做酒糟鱼,便对那酒娘道:“酒娘,给我备上一些酒糟,我喝完酒要带走。” “好咧……”那酒粮清清脆脆的应了一声,然后又去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来。侯兄,小弟敬你一杯,咱们喝,怕是我今番的仁途又要到头了。”虞和庸喝的已是有些醉了,再加上心中烦闷,就开始说起胡话来。侯岳看着他那样子,觉得不能再喝了,于是就将碗里的酒喝尽,又叫那酒娘结了帐,然后提着一油纸袋的酒糟,扶着有些醉意的虞和庸出了门,带了他一起回到曲园。 回到家,将虞和庸交给侯贵,让侯贵安排房间于他休息一会儿。 进了厅上,就看到小淘正陪着侯二叔说话,田庄管事来富正在报帐。便知是今年武功县的租粮送上来了。 “对了,今天的粮你多留些在庄里,老爷安置的那十几户渭水灾民,每户都送些谷米去,嗯,油,菜什么的也要送些,这马上就要过年,总一能让人饿肚子吧,等过了年,如果他们原意留下的,就租些田于他们种,如果要回家的,也送些盘缠吧。”小淘吩咐道。又想着过年了没有荤腥不行,又吩咐来富,大年三十那天,庄里每户人家送一刀肉一条鱼。 来富一一应着,记下,见侯岳进来,又请了安,才离去,小淘自然要留侯二叔吃饭。又带着贵嫂和两个媳妇子在厨房里忙活。 侯岳便同侯二叔在屋里聊天,说到五叔侯申礼的事情,侯二叔不由的叹息,前段时间,侯申礼回龙阳的时候,特意绕些路到了长安,见了侯二叔。 “你五叔,渐渐的了快四十的人了,龙阳,柳城相隔千里,老这么两边跑如何吃得消,听说那景媛跟你媳妇还说的上话,让你媳妇帮忙劝着,一起回到柳城算了,听说你媳妇还跟她一起弄了个珍珠场,那渔阳郡也靠近海边,离柳城也不算太远,可以在那里弄个珍珠场,这样一家人可以在一起,你五叔也不用两边跑。” 侯岳只得摸摸鼻子,以他的了解,那景媛怕是不愿意来柳城,在龙阳,景家势力不小,如今景媛又回到了景家,有景家撑腰,那在家里可是说了算的主,这要回到柳城,那地位就完全不一样了,就算是平妻,但五婶早进门,又有长子,那怎么也要压她一头,那龙阳的女子,性子里多了一份浪漫和率性,怕是受不了这个。 不过侯二叔这么说,侯岳就这么应,当然能不能成也只是这么说说。随后,侯岳便岔开话题:“对了,听说忠哥儿也来了,怎么没看到他。” 侯二叔笑笑:“他还能去哪里,这一到,就去找小宝哥了,听说小宝哥叫你罚了在屋里抄书,便在屋里陪着他呢,你也是的,书撕了就撕了,还罚他抄什么。” 侯岳道:“那小子性子静不下来,又心气儿高,多看了几本书,就开始连先生都瞧不上眼了,罚他抄抄书,静静性子。” 呵呵,叔侄俩都笑了起来。这时,小丑丫手里捧了两只正冬眠的小乌龟出来,献宝似的给侯二叔看,嘴里还道:“叔爷爷,这是我自己孵出来的小龟。” 侯岳叫小丑丫的话逗乐了,点着她的鼻尖:“你自己孵,怎么孵的呀。”还记得小丑丫更小的时候,见到家里老母鸡孵小鸡,她也要孵,便拿了几个鸡蛋放在小屁股下,一坐上去,却把鸡蛋全坐碎了,乐得一家人大笑。 这时,小淘进来,招呼大家吃饭了,看到小丑丫手里又抓着小乌龟,不由的有些无奈的道:“福儿,你没事又去抓那乌龟做什么,它们正冬眠着,你这样抓来抓去的,小心明年,它们就醒不过来。” 小丑丫吓了一跳,连忙颤颠颠的跑着小步将小乌龟放回去,埋在潮湿的沙里。 随后,小淘又让小宝哥去把虞和庸叫醒一起吃。 吃饭的时候,虞和庸免不了又要埃声叹气,直说自己运气不好,这案子,朝庭限定年前破案,这眼看着一天天的过去,难怪虞和庸要叹气。 侯二叔问什么事情,侯岳便把苏家的案了说了说。 “对了,我今天来的时候,听到衙门里的人说,武功县父母,最近破了一起私通案,搜出了好多脏物,可奇怪的紧,却找不到失主。” 侯二叔也就这么说说,可虞世南就象频死之人抓到了一根浮木,饭也没心吃了,胡乱的扒了两口,就准备动身去武功县看看,侯二叔反正也是要回去的,干脆就结伴同行。侯岳这厮最近没什么事情,帮李二安置的那二百号勇士都已经各施其责,每十人一队,共二十队,侯岳已经将这二十个队的队长名单交给了李二,算是从这事上脱身开来。这会儿自然也挥着手:“同去,同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错综复杂 第一百四十四章错综复杂 所谓山重水覆疑无路。(手打小说)柳暗花明又一村,虞和庸这一趟武功县之行,收获是巨大的,武功县令曹时雨收缴的赃物其中就有苏家失窃的银盏金台,于是,接下来,两县精诚合作,顺藤摸瓜之下,揪出了一个大的盗窃销赃集团,集团的头脑叫庄生,一个长着山羊须的中年文士,在深一挖掘,这位庄生正是当年,苏家族叔为徐氏请来的管家,也就是曾跟徐氏私通过那位。 原来这位庄生跟苏家的族叔是旧识,而且关系是相当不错的,又或者说,苏家的族叔在多年前也曾是这个盗窃集团中的一员,因为族叔有些社会地位,能接触一些大家族,所以。他往往是集团要对某个家族动手前的暗桩,也因此,在集团里,他的身分是超然的,除了庄生及有限的几个高层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他。 通过庄生配合,族叔顺利夺得苏老爷家的家产后,此时的族叔便蒙生了退意,渐渐的同庄生的集团疏远了起来,可那庄生又怎么肯善罢甘休,于是就借徐氏之事,常常讹诈苏家族叔,苏家族叔不胜其烦,只是自己的把柄在庄生的手里,又不得不投鼠忌器,一次一次的如了庄生的愿,而庄生却是得寸进尺。 苏家的族叔老爷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再加上过去自己跟这个集团瓜葛甚深,若是集团一旦出事,他怕自己也逃脱不了牵连,两下里一结合,干脆,恶向胆边生,于是,他就悄悄的将集团里那几个知道自己的高层人士请了来家里作客,同时给家里的下人放假,只留下几个心腹家人。想来了一绝后患。 庄生开始的时候倒没想到苏家族叔的恶胆,还道是苏家族叔叫自己讹诈怕了,现在来拉好关系,便带着人高高兴兴的应约,只是头一天,庄生跟人吃了羊炙,又灌了一通酒,热冷交加,有些拉肚子,本来是要到茅房去的,可走到园子的时候已经忍不住了,就躲在假山的后面,稀里哗啦的拉了起来。正爽快间,却无意中听到那族叔老爷正同儿子商议放砒霜之事,立时吓了一身冷汗,更是恨的咬牙。 这庄生本是凶狠阴毒之人,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就来了个先下手为强,先一刀结果了族叔,然后又押着族叔的儿子回厅上,说明情况。同行的一干人是怒火冲天,这些人都是刀头舔血的凶人,族叔一家哪是他们的对手,三下五除二的,一家人就叫他们杀了个干净,邻里虽然听到一点声音,但苏家老宅占地很广,四周的园子又很大,传到外面,声音已是不太真切,邻里也多没有在意。只等第二日,苏家放假的下人回来,才知苏家出了大事。 庄生没有想到,事情最后却坏在自己的女人身上,说实话,庄生等人干这一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以说处事十分的周全,当日杀了人,又顺便劫了财,出门后,几人将赃物一分,不做任何停留,分道先回京城,然后又分批悄悄的潜回武功县,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而庄生此人在武功县却是很体面的人物,他有自己的田庄,对庄里的佃农也相当不错,县里的善缘善事也少不了他一份,因此。在武功县他有庄大善人之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是谁也不可能想到他会是窃贼集团的头目。 庄生等大家都回到了武功县,曾下严令,苏家得来的赃物,暂时不出手,等风声一过才弄到江都那边去出手,这样才能万无一失,这是为了安全,毕竟,灭门血案的事情,若是被揪出来,九条命也要砍了,其他几个主脑自然无不应从。 可事情就出在庄生的小妾艳姬身上,艳姬是歌女出身,曾经有一段时间很得庄生的宠爱,可一年后,庄生又纳新人,艳姬很快就失了宠,再加上她平日待人刻薄,这一失宠,自然没人理她,甚至还有人暗暗整她。艳姬的日子过的颇不如意,为了寻求慰藉,就跟隔壁油坊的坊主好上了,次数一多自然逃不过别人的眼睛。 再说艳姬自从跟油坊主好上后,就开始为自己打算,就想弄些钱,在外面买些田地房产,到时,自己在庄家呆不下去了,那也有个息身之地,也有一份生活保障。只是以前,庄生赏她的都叫她大手大脚的花了,如今失了宠,除了每月那点月钱,用都不够,哪里存得下钱来,不过,这个艳姬心眼多,以前庄生宠她时,曾在酒醉之时带她到库房里去过,还指着满库的金银财宝说:你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艳姬当然不会手软,该拿的拿,还悄悄的用面粉团印了个库房钥匙的模子,事后,悄悄的找人打了钥匙。 于是艳姬为了完全自己的目标,就打上了库房的主意,从库房里偷得钱物,然后拿给油坊主找人销赃,最后钱财两人平分,那油坊主即得美人又得钱财,整日乐得跟掉进米缸的老鼠似的。那油坊主的娘子早听说自家男人跟艳姬不清不楚的,这会儿,又见自家男人整日乐呵呵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回家叫了娘家的兄弟,来抓奸,那娘家兄弟呢,又有几个要好的朋友在县衙里当差,这等热闹的事,自然要凑,于是嚷着同去同去。 一帮人如狼似虎的踹开了门,那艳姬同油坊主光溜溜的坐在床上,一个拿着银盏一人拿着金台,显然是刚办完事,正在欣赏刚得到的财宝。 这被人突然闯了进来,两人吓的面无人色,那油坊主更是不济。趴在地上,给自己娘子陪不是,哪里还顾得到一边的艳姬,几个汉子一边吃着艳姬豆腐,一边又伸手去捞财宝,一个县衙当差的小子发现桌上还有一把剑,那剑上刻着阴世师三字,心里就猛的一颤,这把可是在案的,当年阴世师战败被李渊杀死,家里男丁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女人充奴的充奴,年轻漂亮的更是充进了李家的后院,那李二后院里还有一个阴家的女儿呢。 只是当时,一直也找不到这把剑,阴世师这把剑相当出名的,被称为小龙泉,是隋帝赏的,出自铸造大家,陈家之手,削金断玉,十分的锋利。 那小子想着,这把剑送上去,那可是大功一件,于是同另外几个当差的伙伴一使眼色,也不顾油坊娘子愿不愿意,就直接押了人,带了所有赃物送县衙去了。 如此般的阴错阳差,才揪出了庄生这个罪魁。 内里这情错综复杂,庄生也没想到,一个不注意的失宠女人使得他多年的谨慎毁于一旦,真是一字错,满盘皆输。等到家里的几个库房被查封,县衙的人一查点,立时又破几桩悬案,虞和庸些番托了武功县曹父母之福,不但年前破案,还借着曹父母的东风被记了一功。 那曹时雨也是今年才到武功县了,原武功县韩致三年任满已调入京中门下省,而在庄生之案中,这韩致跟他颇有牵扯,据说已经有人上折子要查这韩大人,在朝堂中打了一阵子嘴仗,最后在裴寂的力挺下,不了了之。 庄生到了此时。招也是个死,不招也是个死,也就无所谓了,竹筒倒豆子般把苏府之事倒了个明白,连苏家族叔谋划苏老爷家产之事也说了个明白,以及勾引徐氏一事也说了个清楚,然后画了押,便收入牢中,直等刑部下文,定处斩之期。 “别说,我去武功县查看田庄之时,还跟这庄生喝过酒呢,现在想来,他当时都在套我的话。”侯岳回到家里,有些心有余悸的跟小淘道,还好,他家里除了一些固定的产业,倒没什么让人眼红的金银财宝,要不然被这样的人掂记上,那可是让人防不胜防那。 小淘也点点头,谁又能想到,武功县顶顶有名的庄大善人背里的却是这样的凶徒。又问道:“对了,那苏家的家产再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现在整个苏家除了巧姐东哥还有谁,再加上那族叔之前的谋划也昭然了,那巧姐是嫡女,东哥庶子,家产就平分了,而且东哥成*人之前,家产由巧姐代为掌管,只等东哥成*人之后,再交于东哥。”侯岳道。 小淘点点头,想来也是这样,只是想想过去,苏家一个大家族,如今落得这般凄惨,不由唏嘘。 ****************************** 转眼就是武德七年了,去岁的苏门血案随着庄生人头落地而落幕,冬雪初晴,暖暖的阳光让人心底泛起一丝喜意,尤其又是在这个春节期间,人人相见都多了份喜气,而今长安城谈论最多的却是季卢两家的亲事,娶五姓女,被称为时下,长安青年最值得夸耀的事情,以往五姓女婚配的都是各大家族的少年才俊,如今却偏偏下嫁给一个木工作坊主的儿子,怎么不让一干长安的青年才俊眼红,一个个跺着脚说老天无眼,直说是一条鲜花插在牛粪上。 然而,不管别人如何想,婚期如约而至。 第一百四十五章 茶市 第一百四十五章茶市 小刀的婚礼让侯岳和小淘很是忙碌了一阵子。(手打小说)等小刀的事情忙结束了,又到了茶叶上市之时,好在月香姑娘在这方面已经驾轻就熟,再加上侯云和王麻子也带着家里的工人来帮忙,小淘倒是比前些日子还轻松些。每日里也就各处跑跑,看看不用动手。 倒是侯云常常拉着小淘问些种茶制茶的事情,似乎对茶叶这一行动心了,说实话,现在鞭炮烟花制法已广传大江南北,那利润也被压到了最低点,再加上侯岳和小淘一惯提倡的安全为本,侯家的鞭炮作坊在安全方面是做的最好的,但从而也加大了鞭炮的成本,使得侯家鞭炮作坊的利润反面较同行要低些。 当然,效果也是很显著的,整个过年和正月间,各处都传来鞭炮作坊出事的消息,而侯家的鞭炮作坊,六年来,除了两起因操作不当引起的工人受伤外,无任何事故。所以一般的鞭炮工人都原意在侯家作坊做工。 但,虽然如此,各家作坊的频频出事,还是让侯二叔有些心有余悸,便同侯云王麻子商量,打算缩小自家作坊的规模,腾出一些银钱,另找赚钱的路子。 而侯云自小淘离开长安去龙阳后,茶园的事她常常来照看,也最知这里面的利润,哪有不心动的道理,他们在武功县有两座山林,完全可以将山坡处开成梯田种茶叶。 小淘无所谓,便细细的跟侯云说了种茶制茶中的注意事项,又将去年同侯岳一起整理出来的制茶法抄了一份给侯云。侯云乐滋滋的笑纳了,又跟着小淘一起忙活起来,曲园处处都飘着茶香。 而这些年,在曲园茶叶的带动下,周围的各家农户也开始种茶,而这些农户也愿意把茶草卖给曲园,而为了收茶草方便,小淘便在武王庙前的空地上建了一座亭子,以供收茶歇脚之用,人们都称这亭子为茶亭,而无心插柳之下,这里渐渐的形成了一个茶市,被称为武王庙茶市。连带着武王庙的香火更是兴盛。 胖胖的庙祝每天乐得两眼眯成一条线。心里直道这曲园真是他财神,换句话说,只要跟曲园沾上边,就能发财,于是这厮看着庙里有些旧的武王真身,想着是不是重新给武王塑真身,还可以借着塑真身的机会又趁机敛财。 想着,庙祝就决定去找那侯娘子说道说道。 武王庙对面的茶亭,小淘正指挥着下人收茶草,就看到一身杏黄道袍的庙祝笑的跟弥勒佛样的走来,身后跟着个小徒,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有茶水点心,一进来,就招呼着众人喝茶吃点心,不知怎么的,小淘就想起了那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庙祝怕是另有所图。 果然不出她所料,庙祝就说起了给武王重塑真身的事情。 小淘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庙里近些年香火都很不错啊。不会连给武王重塑真身这点银钱都拿不出来吧。” 庙祝呵呵笑道,一扬手里的拂尘,倒象是那么回事的道:“不是拿不拿得出的问题,这重塑真身,讲究的是各方善缘,种结善缘得善果。” 小淘琢磨了一会儿笑道:“捐倒是没有问题,不过小妇人倒是觉得,于其现在给武王重塑真身,倒不如先给武王结个善缘。” “侯娘子些话怎么说?”庙祝有些疑惑的道,从来只听说凡人结善缘,却从未听说,神仙也要结善缘的。 “很简单,武王的真身且不忙着,庙祝看看这条道。”小淘说着,指着整条黄泥村路,因为茶市的关系,来往的人多,那黄泥灰尘是处处飞扬,吸到鼻了里也很不舒服,那茶草若是没盖上,那一会儿,上面就会铺一层淡淡的黄泥沙。 “随着发展下去,茶市的规模会越来越大,到时人流更多,而这条路显然已经不堪重负了,庙祝倒不如以武王的名头,集资修路,将路加宽,并铺上青石板。到那时,来茶市的人更多,那武王庙的香火就更盛,这可是真正为民的善缘。” “谁愿意捐资修路,毕竟,这茶市过了时间就没人的。”那庙祝道。 “那这就要看你怎么运作了,首先这茶市接下来还有个瓜市,这一下,春夏两季就占了。”当初,小淘种瓜也在这里,第二年也是周围农户种的多,所以一般的瓜贩子来这里进瓜多,其实在茶市之前就已经有瓜市了,只是这些贩子大多到田间地头去收,人流就不象茶市这么集中。 小淘又接着道:“咱们这一块地方风景是不错的,庙祝你可以让你的小徒在宣扬你武王庙的同时,也宣扬一下此地的风景,再配上一些修仙的故事,想来文人骚客会感兴趣,再来,也可以以每月定时,多办几次庙会活动,吸引集市过来。这样一来,人就多了,到时,在路的两边,修建摆放物品的台子,租给固定商家用……”小淘干脆把后世市场的一些理念说了出来,当然,尽量不去碰及朝廷的禁忌。 其实,自茶市形成后,小淘就有把武王庙这块建成一个大市场的想法,修路只是第一步。至于其它方面,还要朝廷许可,不过,小淘推算过,若是这个市场初步形成,朝廷自然不会不管,说不定,会将这一带建成一个茶叶的坊市。 庙祝对于小淘的话显然有些意动了,反正都是集资捐款嘛,武王的真身迟一点也没关系,倒是这修路,带来的很可能是名利双收。 于是庙祝便略有些激动的道:“哪天,等侯大人有空,再叫上保长,一起到庙里来坐坐,喝两壶小酒,咱们好好聊聊。” “那庙祝还要等等,我家夫君不忙到夏天不会停下来。”小淘笑着道。 “没事,这修路也不是一时会儿的事情,不急的,不急的。”庙祝擦着脑门子的油光,带着小徒颠颠的回到庙里,心情显然还没有平静下来。 再说侯同学,还真如小淘所说,不到夏天是停不下来的。自去岁他把那茶叶制法献上后,李二就让侯岳建了茶厂,侯岳同学在继印刷厂厂长之后,又开始担任茶厂厂长,这不随着王府各处茶园的茶叶送上来,侯同学就忙着制茶,管理茶厂之事,每天回家,都是深夜了。整个人眼见的就瘦了,小淘心疼之余也不由的埋怨:“厂里就你一个人那,什么事都往身上揽.” 侯岳累极的搂着小淘瘫在床上:“没办法,今年刚开始,他们都不熟。只好我辛苦些,等明年,我就可以做甩手掌柜的了。”说着,就呼呼的睡去,连澡也顾不上洗,小淘没法子,只得帮他脱了衣服,又让蝶端了热水来,帮侯岳抹了个澡,那蝶儿拿着侯岳的脏衣服出去时笑着对鱼儿道:“真臭,三公子这身衣服可真够脏的,全是茶叶沫子。” “没的羞,老爷的衣服,你闻个什么劲。”鱼儿在一边刮着脸。 “胡说,这么大的汗味,不用闻也知道臭,你个死丫头胡说什么。”蝶儿涨红了脸,一手就去打鱼儿。 鱼儿一扭腰躲了过来,又嘻嘻笑道:“若是衡哥儿的衣服,再臭也是香的吧。” “死丫头,说话越没脸没皮,小心我跟你的大牛哥告状。”蝶儿不依不饶的道,随即却又叹了口气:“死丫头,以后不许说这些,那衡哥儿眼里只有巧姐,哪有我的影子。” 鱼儿叫她这么一说也没劲了,接过蝶儿手里衣服,拿了个盆子,从井里打了水将衣服泡着。 小淘在屋里听到两个丫头的话,也有些头疼,园子里几个丫头都到了婚配的岁数,跟着侯岳的大柱更是要超过年龄了,这些都得她来操心,想着隔天等侯岳抽个空,两人要好好谋划一下,不能耽识别人的婚姻大事。 转眼已是初夏,这天侯岳难得有两天休息的日子,小淘掰着指头同侯岳说着家里使女们的婚事,鱼儿已由她爹作主,许给了保长的长子大牛,只等选个好日子过门,倒不需操心,其它的几个使女也都配给了园子里的小子,都还满意,也不用太操心,就是蝶儿和蝉儿,两人出落的都水灵,心气儿也高,一般的下人看不上。还有大柱,跟了侯岳这些年,那也要为他挑个好女孩。 听小淘说到大柱,侯岳想起前段时间,赵伯曾给他介绍过一个村里的女孩,勤劳本从的很,可大柱愣是摇头不愿意,这家伙怕是心里有人,侯岳想着,哪天得问问清楚。 两人正东扯一句西拉一句的聊着的时候,阎大大登门了。这家伙就在曲园边上有栋竹楼,这段时间都窝在竹楼里画画,这会儿手里还拿了一副画卷。 撑开一看,居然是一幅采茶图,画里的女子居然是月香姑娘,阎大大一反当时画风的雍容华贵,却是一股清新风扑面,很有后世的那种田园风味。 瞧这家伙美滋滋的欣赏着,让夫妻俩怀疑,他倒底是在欣赏他的画还是欣赏画中的美人,两夫妻心里同时想着,这家伙,不会是看上月香姑娘了吧。 好一会儿,阎立本才收了画,却又对侯岳道:“对了,皇上下月要去仁智宫避暑,招了秦王同去,秦王要在文学馆挑了一些人跟随,你去不去,要去,我给你举荐,避暑打猎,好不快哉,听说那仁智宫的山上有鹿,鹿血可是很滋补的。”阎大大这话别有意味。 避暑,打猎,这自然好了,这时代的打猎侯岳只参回过两回,只是他一个文官,也就跟着去吃肉喝酒,就跟野餐似的,没找着一点打猎的感觉,这会儿听阎立本说起,不免有些心动,刚要点头,却感到身边小淘使劲的扯着自己的衣袖,还暗暗的朝自己打眼。略一思索,这才想起自己前段时间,还跟小淘说起过杨文干叛乱事件来着,具体的侯岳也不清楚,只知道是李渊去仁智宫避害暑的时间发生了,算算是时间,怕就是这一回吧。 于是便连忙冲着阎立本遥头,还是算了,估计到时,李渊也没有避暑打猎的心情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出事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出事了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手打小说)仁智宫因此而得名。 武德七年六月,李渊带着世民元吉出长安奔仁智宫,阎立本褚遂良等也在随行之例,侯岳前段时间忙狠了,现在制茶事宜也渐渐进入尾声,接下来就是细致的捡茶,捡茶是一个慢工细致活儿,于是侯岳又招了一大批的妇人,就在腾空的厂房里,搭起了木台子,让大家捡茶,赚点零花钱。 而这时代的妇人,大胆泼辣的不少,再加上隋唐之风颇为开放,于是一些妇人边做事边跟制茶的工人调笑,一时间,场面热火朝天,倒真应了那句话,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只是侯岳每回到厂房里来。都觉得象进入了鸭子群里,妇人们叽叽喳喳的没个停歇,不免会摸着鼻子自嘲,自己就跟那赶鸭子的人似的。 而这些妇人,初时当侯岳是大人,还不太敢跟他说话,可几天一过,了解了些侯同学的性情,那便开始登鼻子上脸了,大胆的妇人更是跟侯同学开玩笑起来,扯着那年青漂亮的姑娘说笑,一个说:“侯大人,瞧这姑娘多水灵,给你做小夫人好不。”立马边上又有一个道:“马婶,你可别害侯大人晚上睡书房,仔细侯家娘子来找你算账……” 每每几句之后,侯岳便得落慌而逃,这些妇人实在是彪悍的很那。 回到自己单独的办公室,侯岳便拿了仁智宫的建造图在那里研究,侯岳虽然没有去仁智宫,可并不表示他对仁智宫没有兴趣,其实对于出身二十世纪的俩小夫妻来说,这时代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一屋一舍都是值得好好去研究的,侯岳有时候在想,自己以前干嘛去学计算机呢。要是学考古,那得解开考古界的多少疑难杂症啊。 另外,这家伙想的远,想着等以后自己告老乡了,是不是在也柳城找那么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造这么一溜子屋出来,然后去体会一下陶潜的那种悠然心境,不过一想到陶潜,侯岳不由的叹气,自己跟人家没得比,人家是不为五斗米而折腰,自己却是被五斗米牵着鼻子走,人的**真是不好说,在台阶下的,想上台阶,而上了台阶又想走上更高的一阶,而自己终究只是一个物质人。 就在侯同学展开批评于自我批评的时候,王绩同学又提着那从不离身的酒壶过来了,当然,这厮每回来总是要弄点茶叶才甘心的,琴棋书画诗酒茶。这些东西成了长安学士们不可或缺的东西,侯同学除了实在受不了王绩同学喝醉了放浪形骸的样子,其他的方面倒是挺佩服他的,这家伙,不旦琴棋书画诗酒茶,样样精通,更会算卦,还懂医,也是牛人啊。 王绩同学迈着半醉的步子,在侯同学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他来找侯岳没别的事,自然是找他喝酒去,王绩这家伙原来是门下省的记室,只是他那样子,在别人的眼那是狂生,便是于人格格不入,后来自请调去茶酒司,为的当然是一个酒字,而且这家伙自己也是一把练酒的好手。 这不,才刚坐下,王绩同学就很兴奋的将手上那壶子酒放在侯岳的面前道:“侯老弟,我这就跟据你说的方法蒸馏出来的酒,果然真是烈极了,喝到肚里,跟一团火烧,就以我的酒量,几杯下肚,就有些撑不住了。”王绩大着舌头道。 侯岳也是一阵惊喜,自来这时代。侯岳和小淘都心心念念的想酿酒,可俩夫妻又实在不会,可自遇到了王绩后,这家伙本身就是一个酿酒高手,侯岳就把后世蒸馏酒的说法提了提,没想到王绩同学居然很上心,前段时间,一直扑在酿酒上面,这家伙也是一狂生,跟人家李淳风李大人一点也不熟,居然厚着脸直接跑李淳风那里把人家练丹用的蒸馏器给弄来了,没想到这蒸馏酒就让王绩同学给摆弄了出来,估计也要给他的酒经里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侯岳取了杯子,倒了一点点尝尝,还真有后世烧酒的味道,不由的肚子里的酒虫也上来了,不用王绩同学招呼,就把着王绩的胳膊道:“走走走,我们喝酒去。”说着,两人便出了茶司,直奔街上的酒家。 跟王绩同学喝酒,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结束的,侯岳看着天色已近傍晚。便让大柱回家给小淘捎个信,让小淘不要等他吃晚饭了。 大柱回到曲园,小淘正跟贵嫂一起在厨房里忙活,今天渠少让人送来几斤大虾,小淘正做着油焖大虾呢,听到大柱说侯岳又同那斗酒学士喝酒去了,心里不免嘀咕,最近,因为王绩的关系,侯岳在外喝酒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想来刚来时。侯岳对这个时代的酒味道怎么喝怎么不惯,没想到现在也适应了,她却不知,侯岳以前完全是本着应付的心态,而今天,王绩新酿的酒才勾引起了他真正喝酒的兴致。 小淘又叮嘱了大柱几句,让他回去,照顾好自家三公子,这时,油焖大虾正好可以出锅了,小淘干脆着,又装了一盘,放在食盒里,让大柱一并带去,做下酒菜。 然后,就唤了小宝哥和小丑丫吃饭,又让七娘抱着小绿荷,也坐在桌前,小绿荷如今已经一岁多了,断了奶,奶娘便随着渠少的马车回了柳城,小淘想着过去照顾小丑丫的七娘不错,就又把她请了来照顾绿荷。 吃饭的时候,却听七娘道,东湖坊那边出了大事了,小淘一开始倒也没在意,前几天,季衡和巧姐过来,接了苏东哥回鄠县去了,小淘又听妹妹小锁儿说,爹娘正商量着给季衡和巧姐把婚事办了,这两人自小感情就很好,苏老爷临死前又把巧姐托付给季衡,如今成亲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只是听七娘说到后面,小淘才知这大事却是有关徐氏的,原来,自鄠县苏家的灭门案告破后。那庄生的供词上也说起了跟徐氏私通之事,于是这私通之事就落到了徐氏男人田八的耳里,大家平日聊天时,不免拿这取笑,田八又是个狠人,哪受得了这些,回家便拿徐氏出气,又指着刚生的女儿说,指不定又是一个野种,徐氏自嫁给这田八后,就没过上一天舒心的日子,若不是时时有巧姐他们帮衬着,这日子真没法过,心里更是早就后悔当初的糊涂,只是世上哪有后悔药可吃,如今见田八这样,连亲生女儿也不认,便觉万念俱灭,前几天,巧姐把苏东哥接走,那田八又是恶毒的骂了她一顿,徐氏也起了狠劲,花了家里所有的钱,买了猪肉,也买了老鼠药,烧了一桌加料的好菜好汤,反正这日子没法过了,不如吃好了,大家一起去死。 今天一早,坊兵们见田八迟迟不上工,便来叫门,叫不开,便踹了门,进去一看,才知一家三口,全死了。 小淘听了也觉有些凄然,虽说徐氏走到今天,有其自取的一面,但到底也是命运多桀,这样的结局还是让人有些侧然。 几个妇人一片唏嘘,吃过饭后,照顾了孩子们洗涮休息,小淘又去陪了瞎眼的段氏一会儿,前些天,侯秀来信了,他马邑那边任期已满,这就要回京述职了,再等吏部考评下来,再决定下一任的做什么,去哪里。 侯岳这些天还跟小淘说着,帮侯秀跑跑,自古官场从来就没有真正清廉的,要想有个好的考评,本身的能力固然是一个方面,那人情,钱情也是少不掉的。 说了一会儿话,回到屋里,一个人坐在油灯下等着侯岳回来,越等就越烦燥,不由的开始磨了牙,侯子回来,要跟他好好谈谈,老这么喝酒喝的不归家,算什么回事儿。不过磨牙归磨牙,终归是不放心,便披了件外衣坐在院子里等着,初夏的晚上,还是有些寒意。 正坐着的时候,却听小丑丫哇哇的哭着跑了出来,扑到小淘的怀里:“妈妈,我梦到爸爸了,有坏人要抓爸爸。” 小淘正等的烦燥,这会儿突然的小丑丫梦到她爸爸被坏人抓了,那心更是突的一下沉了下来,立时便有一种心惊肉跳感觉,她至今还记得小丑丫梦见侯家老2的事情,便也顾不得其它,忙找来侯贵,让他带着家丁到长安各家酒家去找侯岳。然后自己安慰着小丑丫睡去。 只是一批一批家丁回来了,都说没有找到三公子,小淘的心越来越恐慌,整个人跟无头苍蝇一样在屋里,园子里,门前乱转。心里直期盼着,小丑丫今儿个的梦仅仅是梦而已。 就在这时,侯贵扶了大柱回来,大柱一身是血,这会儿见到小淘,卟嗵的一声跪下:“大柱无能,三公子叫人抓走了。” “你快起来说,三公子是叫谁抓走的?”小淘急忙问道。 “不知道,都是黑衣蒙面这人,不过我从他们身上抓下块衣片,不知有没有用?”大柱说着,将手上一块黑衣递给小淘。 小淘接过一看,这是一块普通的黑布,不过却较市面上流通的黑布更厚实紧密,小淘心里慌的不得了,可却极力的让自己静下来,越到关键的时候,越要冷静。侯岳的脾气好,从不于人结冤,就算是有人说话难听,他都当是大风吹过,若是因为钱财方面,侯岳毕竟是当朝官员,更何况当时,还有王绩在一起,可王绩却没有事,王家的财力较侯家可大的多。 那么这些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抓侯岳?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再见小十八 第一百四十七章再见小十八 一间昏暗的地牢。(手打小说)侯同学双手双脚都被铁链扣着,只是这厮却是一副醉态,嘴里却念着:“侯岳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侯岳这厮虽然看着一副醉态狂生相,但从他没有把李白说出来,而用自己的名字替代可知,这厮这会儿明显是在装醉,侯岳这厮的酒品其实是相当不错的,若真是喝醉了的话,只会呼呼大睡,哪有这般狂态,他又不是那斗酒学士。 侯岳的反应一向是比较快的,在刚一被抓,他就进入了装醉的状态,就想看看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而眼前这情形,他更要装醉了,要不然,等他的肯定是一场s-m,所以这厮干脆就装醉到底。 一盆冰水哗的一声的泼到他身上。侯岳哼哼了几下,头答拉了下来,一会儿,居然呼呼大睡起来,还打着酒呼鲁,不得不说,侯岳装醉的工夫到家极了。 “大人,他醉死了,泼不醒。”那狱卒朝一边的一个锦衣汉子道。 “那就这样吧,放下他吧,这等学士文人,可不比那战场斯杀的武人,让他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就没这样的舒服,想他明天醒来,一定会被自己所处的情形吓一跳的。”那锦衣汉子道。 “那是,任谁见了一场醉酒后醒来变成狱中囚,那都是会吓坏的。”他边上一个声音付合着。 侯岳听着这两人的说话声音,觉的有些耳熟,只是他在装醉,倒不敢去偷瞧,怕被人发现,就没得他休息了。一边的狱卒打开扣着他手脚的链条,侯岳整个人就倒在地上,那头还磕着垫脚的台子,发出好大一声,侯岳疼的暗地里龇牙咧嘴的。表面还是要装到底。 两个狱卒将他拖到了一边,然后听到落锁的声音。 “这酒可真是喝到位了。”那狱卒嘲声道:“或许这样去见阎王爷倒也痛快,只怕是阎王爷问他怎么死的时候,这位侯学士怕是回答不出来了。” 立时,周围又传出几声嘲笑。 随后是一阵脚步声离去,好一会儿,周围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声音,侯岳先是悄悄的睁开眼睛,入目的是极为昏暗的光线,又侧耳听了一会儿,确定已经没有人了,这才悄悄的坐起,打量四周,昏昏暗暗的光线下,这明显是一个地牢,就二个隔间,他现在呆在里间,而铁栏栅外的外间,有着各种刑具,几条粗丝不一的长鞭挂在墙的四周。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阴森。 侯岳靠坐在一边。看着牢门处,的大圆木顶端挂着那盏狱灯,他心里想不明白了,自己倒底惹着谁了,又想起那个什么大人的说话声,他可以确定,这个人他之前一定接触过,只是一时半会的却又想不起来。 “侯三公子……”一个低低微弱的声音从墙角处传来。 侯岳吓了一跳,他以为这地牢里就他一个人,转头朝那墙角处望去,正在光线在阴暗,黑黑的一团。 “是谁?”侯岳问道。 “是我,小十八。”那黑影回道。动了动,传来一阵铁链哗啦啦的声音。 小十八?侯岳一惊,他们不是都回幽州了吗,他怎么会被关在这里。侯岳起身,走了过来,刚走到近前,就闻到一股腐肉的臭味,扶他他到稍亮一点的地方,侯岳看着小十八的情形,不由的暗暗心惊,小十八身上就挂着几片破料的布,那上面还必满了深褐色的血迹,裸露在布上的皮也几乎是差不多的色泽,血腥味和腐臭味扑面而来。 “你怎么会落到这步境地?”侯岳惊问道。 “还能怎么样,任务失败了,就要承受失败的后果。”小十八说着,靠着铁栏栅。语气倒是很平静,也确实,在战场上多次拼杀的人,对于生死,有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明悟,只是他有些不甘心,他情愿在战场同突厥人拼杀而死,而不是死在这阴暗的地牢里,战士的墓地应该在战场上。 侯岳好一阵子没说话,他知道,小十八怕是受他的连累,若是一般的任务失败,小十八大可以再来,不会落到如此境地,只是当日自己出现的太巧了,又表现的同小十八十分亲热,那太子和李元吉又怎么可能不对小十八起疑心。 “很抱歉。”侯岳道。 “没有什么抱歉的,我并不喜欢暗杀这种勾当,当日若成功了,我反而不会有现在这般的坦然。”小十八说的仍然很平静。 侯岳又一次无话可说,不过,他现在知道了,抓他的人应该是太子或李元吉。可是仅仅是为了自己破坏他们的好事吗,可那都已经过去差不过一年了,为何到这时才动手。 这时,侯岳也想起刚才那说话的大人是谁了,韦挺韦大人和那个叫段南的幕僚,当日侯岳初到长安时,这两人曾到他家里,想拉他为太子建成办事,难怪侯岳听着耳熟,只是事隔多年,若不是知道绑自己的可能是太子的人。他怕是真想不起来了。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隐隐约约的,侯岳觉得这事,很可能是跟自己和小刀暗暗训练的天策勇士有关。 于是接下来,两个难兄难弟有一答没一答的聊着,小十八说的大多仍是战场上的事情,而侯岳说的却是长安的风花雪月。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再说小淘这边。 一个当朝官员当街被绑,那第一步,不用说,肯定是报案,于是她带着大柱去京兆府,当晚值班的正是刑曹于天德于大人,也就是那钱可素的夫君,当朝的学士被绑,这可是大案了,于公于私他都不敢怠慢,立刻点齐了人手,各方打听,小淘也只能回去听消息。 出了京兆府,小淘并没有直接回曲园,又去了天策府,怎么说,侯岳也是登记在册的天策府官员,秦王带着人去了仁智宫,天策府内事由房杜共担,当然,这么晚了,小淘也见不到房杜二人,但她却见着了杜淹,杜淹一听这事,就立马紧张了起来,杜淹此人,虽然人品为人所诟病,但对阴谋诡计的嗅觉却是很敏感的。 杜淹暗地里管着一支人马。就是当日侯岳借着救济灾民之便偷渡进长安的那二百勇士,事了后,侯岳怕麻烦,也为了避嫌,就把这二百人名单交给了李二,而李二又交给了杜淹管理,杜淹曾考察过这二百人,内心相当振撼,杜淹是一个擅长,或者说喜欢使有阴谋诡计的人,对于一般的武勇他是不瞧在眼里,可这二百勇士,却不是专走武勇之路,可以说大多数都是剑走偏锋,而且十分擅长伪装,若不是秦王跟他说,他根本就看不出这些平凡生活的坊市里的灾民,居然是一支生力军,,而训练这支生力军的,正是朝中十分低调的侯学士。 如今侯学士出事了,他不由的想到,这抓他的人会不会就是冲着这支奇兵的,心里不由的暗暗懊悔,他和秦王都疏忽了,怎么着也得安排几个暗卫在侯学士身边保护的,只是此时懊悔已经迟了,只得安慰了侯娘子,送了小淘出门后,便立刻安排人手打探,立时天策府的暗探,在京里就活动了开来。 当然,小淘也没有停,她回到曲园后,就让人把渠少找来,然后将大柱从黑衣人身上扯下的布交给他,让他想办法,找到布的主人。 “这布应该是军中的用料。”渠少道,他的商行里还曾走私过一批。 “不错,是军中的。”小刀接过来翻来覆去的看中,小刀半夜里听侯贵来报,说是姐夫出事了,便立马赶到曲园。 小刀将布料凑到烛光处,又觉不够亮,又让鱼儿去点了两只,再看那黑布,果然如他心中猜想的那般,有暗纹。 “这应该是太子的长林兵服装的用料。”小刀肯定的道。 “这么说,抓你姐夫的应该是太子的人。”小淘问道,心中更是紧张,如今李渊去避暑了,由太子建成监国,可以说,如今的长安就是太子作主,若真是他动的手,要救侯岳怕是登天之难啊。 “也可能是齐王的人,齐王的府兵也是用这料,还是太子送的。”小刀道,对于长林兵和齐王府兵,他都熟的很,因为他有好几个哥儿们都在这两府里混事,虽说上头斗的厉害,但对一般的下面人却没有什么影响,照样一起喝酒。 “不管是太子的人,还是齐王的人,反正他们是一伙的。”小淘道。 “不错,姐姐放心,知道事主就好办,我先找人打听,一定把姐夫救出来。”小刀从来就不是怕事的主,相反遇上这样的事,他还更兴奋,他手下的另一批勇士也训练的差不多了,正好用这来考核。 小刀和渠少离开了,小淘站在院子里,看着天际,天际已是鱼肚白,一个黑夜就这么过去了,小淘的身体发冷,手脚也微微在擅抖,这一刻静下来,想着侯岳,她是真的怕了。 蹲在地上,小淘抱着膝盖,这一刻,她显的十分的无助。 “妈妈,爸爸怎么还没有回家?”小丑丫软软的童音道。小宝哥握着拳头站在小淘身边,一张小脸绷的紧紧的。他大些,家里这个晚上这么乱,他虽然不太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知道,爸爸可能出事了。 小淘将小丑丫紧紧的抱在怀里:“爸爸喝醉酒,不记得回家了,等爸爸回来,小丑丫罚他好不。”小淘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嗯,罚爸爸以后不准再喝酒了。”小丑丫用劲的点着头。 第一百四十八章 营救 第一百四十八章营救 二丑是长安的一个孤儿。(手打小说)小时候受人欺,后来遇到小刀,也就拜了大哥,跟在他后面混事,再加上这小子为了生存而练就的机灵及见风使舵的本领,本身机缘还不错,这三混二混的,居然混成了太子校尉桥公山的亲卫,日子混的有滋有味。 侯岳被绑,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太子,渠少的人马和杜淹的人马汇集的消息表明,侯学士很可能被关押在东湖坊边上的东照坊里,但具体关在哪里,却一时查不到。 因为这个坊的守卫极其森严,面生的人根本就进不去。因此,小刀就找到了二丑,因为二丑就住在这东照坊里面。 对于二丑来说,跟着谁混都不如跟着小刀老大好,因此,小刀一找到他,他就把胸脯拍的嘣嘣响。大包大揽的道:“老大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了,我肯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 二丑这并不是说大话,所谓虾有虾路,鳖有鳖路,二丑做为一个曾经混迹长安的混混儿,自然不脱混混儿习性,不管到哪里,那都是要拉帮结派,圈势力范围的,再加上他出手大方,真不便时,小刀又常常接济他,因此,在圈子里他很得人缘,这找人办事呢,不一定要找上层路线,有时候找下面具体办事的小吏更是神来之笔。 二丑对这个坊十分的熟悉,他分析打探了一下,觉得最有关人可能的就是坊东的老槐树边上的那栋老屋子,那老槐树上有一个乌鸦窝,乌鸦叫起来寒碜碜的,平常的时候,一般人都不愿到那边去。不过二丑有时还是要去的,为什么?因为守门的老人好酒,而二丑也是个小酒鬼,于是一老一小两个酒鬼就常常碰在一起喝酒。 于是。在见过小刀后,二丑特意去买了一坛上好的春酒,又买了几斤酱牛肉,然后一步三摇,哼着小曲儿,来到了老槐树下,看门的老人看到二丑过来,又看他手中的酒,便乐呵呵的回屋去拿了几只碗,两人就在那屋门口坐着,看门的老人先撕了牛肉下肚。 这时,就听门内响声说话声:“老宋,只顾自己快活,怎么,眼里没我们了。” 那叫老宋的老兵嘿嘿一笑,然后冲着二丑道:“二丑,屋里还有两个兄弟,给他们点解解馋。” 二丑咧嘴一笑:“这事老大哥做主就成。” 于是老宋就拿了酒,又分了一半酱牛肉送进去。 出来的时候,二丑问:“我还以这为屋子就老大哥一个人呢,怎么里面还有人住啊。看屋子这么老旧,荒凉,能住人吗?” 老宋拿起碗,大大的喝了一口酒,嘴里咋巴了几下才道:“呵呵,老旧,荒凉只是表象,这屋里住的人多了呢,还布有暗桩,只是以前没让你知道,我知道你小子手脚不太干净的,别没事摸错了门,真要摸错了门,怕就要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了。”老宋一脸正经的告诫道。 二丑也故做好奇的问:“里面什么宝贝啊,看守的这么严。” 老宋摇摇头:“没啥宝贝,这是私牢,审人用的,任谁进去了,都得脱层皮。”老宋说着,又叮嘱二丑道:“这个你可不能对外说哦,要传出去,咱们俩都得……”老宋伸了伸手比了个砍脑袋的手势。 二丑哧着鼻道:“这我哪能不知道啊。” 于是两人边喝酒,还有一答没一答的聊着,二丑很快打听出,昨天晚上,就关进来一个人,那个还醉着酒呢,听说还是个学士。二丑估计着就是老大要找的人。 “哎哟。肚子疼,要拉肚子了。”二丑突然抱着小腹,那老宋对他倒是没有防备,常来常往的,都是熟人,便领着他进了屋子,去后院的茅房,二丑一路就悄悄的打量着后院的布局,还时而又做好奇样的问,人关在哪里。 老宋笑骂道:“太好奇要害死人的知道不。”说着,又指了指院子中间的井口道:“看到那井口没,那里就是地牢的入口。” 二丑心中有数了,便呵呵笑着抓了抓头,进了茅房,一会儿便提着裤子出来,然后跟了老宋离开。 又同老宋聊了几句,然后告辞,找到了小刀。 “井在后院的中间,四周全是高处,暗中肯定有人把守,进去非常的难,想要不动声色的救人,几乎是不可能。”二丑道。 小刀也犯难了。这种情况救人不但伤亡大,而且很有可能连姐夫也保护不了。 “哎,我说你们犯什么难哪,天策府一向不是很牛吗?他们抓三公子那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他们暗地里抓,咱们明里救就是,直接带了兵,将那里围起来,还怕救不出人来啊。”渠少道。 “倒……”小刀拍了拍额头:“就是,咱们救人是光明正大的事情,不怕他怎么滴。只是若那屋里有地道,这明救怕也是不成。” “没有地道,我问清楚的。”二丑道,他本想从地道救人的。 “这就好办,我看这事就让京兆府打头吧。”小刀道,然后去找杜淹,让他也配合。 京兆府府正,正为侯学士被绑之事头疼,下面的捕快,刑曹部都派人查了一个晚上,也没丝毫线索。这会儿一听有人送来消息,说是人关在东照坊里,又听说天策府的军曹杜淹已带人去解救,他想着,天策府即然出去了,那怕是不会有假,虽说东照坊紧临太子东宫,属太子势力范围,可学士绑之事影响太大,他京兆府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功劳也不能让天策府独享啊,于是立马带了人去东照坊。将那屋子团团围住。 侯岳今儿个的罪也是受大了,天刚亮,那地牢的天窗才刚透那么一点点白,就有人提了他出来问话,是韦挺手下的那个段南。无外乎就是问,秦王暗地招幕的私勇藏在哪里,侯岳自然不能说,这皇子暗招私勇可是有罪的,想当初,太子建成暗接幽云三百铁骑来京,事发后,就受到叱责,那幽云三百铁骑也被遣返回幽州,这还是因为这三百铁骑本就是守卫边疆的国家军队。 而秦王的这私勇却是暗中招募的,若是被揪出来,秦王大不了被皇上叱责一顿。可这些私勇处境怕是不太妙,这些人都是侯岳一手训练的,说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另外,侯岳也不能招啊,招了以后还怎么跟李二同学混哪,为了长久大计,只得硬抗着,只是真的很痛啊,侯岳这回恨不得真的醉死算了。 那皮鞭酌着盐水往他身上抽,侯岳痛到身体都麻木了,心里却自嘲的想着,这还没有上老虎凳啊,铁烙啊,这些东西呢,真要这些东西用上来,他还能不能不招,这真是个不好说的问题。 “侯大人,想清楚了吗?”段南看着侯岳,有些阴侧侧的道。 侯岳这会儿觉得天地都在转,勉强看了这段南一眼,心中也起了一股子倔强,便有气无力的道:“想清楚了,我啥都不知道。”然后便再也不理那段南。 段南气的让人再打。 这时,一个人匆匆下来:“段先生,不好了,外面被天策府的兵全都围上了。” “该死的,天策府的人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快,带上他,从后门走。”段南咒着。一脸苍白。 正说着,小刀一马当先,从上面下来,一眼就看到自家姐夫一身是血的样子,恨得咬着牙,手上的剑连连朝挡路的人刺去,身后的人跟着下来,段南等人再想离开已是不可能了。 见到小刀,侯岳的心放下了,朝着小刀道:“你要是再晚些来,你姐夫就要成渣了。” 小刀看着自家姐夫还能说笑,倒放下心来,让人将牢里的人都抓了起来,又看到窝在一边的小十八,不由问道:“这人是谁?” 侯岳背上,胸前的鞭伤痛的要死,懒的解释,只是说了句:“我的一个朋友,一起救回去。” 于是几个人背着侯岳和小十八出了地牢的井口,后面便押着地牢里的段南,以及两个狱卒,只是这三个人刚出井口,不知何处射来三支箭,直接透胸,箭上还有剧毒,当场就死了。却见不远的屋顶上,一个黑衣人远远的遁走,众人要追,却哪里追的到,只得暗恨,当然也有人暗自松了口气,这种麻烦事,少牵扯些才好。 小刀也顾不得这些,让人将侯岳和小十八一起背回了曲园,同时又请了大夫冶伤。 那王绩自人侯岳被抓后,就天天在京兆府打听,这一听说侯学士救回来了,也连忙赶到曲园,没想这厮一手医道也毫不逊色,帮着那大夫一起冶伤。 小淘又拿出当年,侯岳从孙思邈那里弄来的外伤药丸,捏碎,撒在侯岳的伤口上。 侯岳看着小淘脸色黄黄,双眼红肿的样子,便逗她道:“咱还是挺硬的,真要是抗战那会儿,咱不会是汉奸。” 小淘见侯岳这一身是伤的样子,本是十分的伤心,心痛,可叫他这么一说,又有些乐了,只是那眼睛落在侯岳一身的鞭痕上,眼泪又滴答滴答的流了下来,心里更是把李大给恨上了,你们兄争啊斗哪的争去,干嘛惹上她的老公。 转身去厨房熬营养汤,小刀颠颠的跟在身后:“老姐,要报仇不?” 小淘咬着牙,表情恨极,却也有些无奈:“怎么报,咱们还能把人家太子怎么着。” 小刀一脸偷笑:“老姐,眼前就有一个机会。” “什么想会?”小淘问。 “我那个兄弟二丑,你是知道的,他在校尉桥公山手下做事,他得到一个消息,太子让桥公山和尔朱焕送一批兵甲去庆州给杨文干。” 小淘立刻想起了前段时间,侯岳跟她说起过的杨文干叛乱事件,便问道:“你想怎么办?” “很简单,叫上杜大人,拦了他们的去路,逼他们将兵甲直接送到仁智宫去,怎么也要恶心太子一把。”小刀道。 小淘有些怪异了,她心里在想着杨文干叛乱事件的起头是什么,只是她对这事件的始末却不太清楚,但总觉得,小刀若这么做了,怕是要给杨文干叛乱之事点一把火。自己和侯岳本不是历史中人,可为什么却成了历史事件的引子,不过,不管了,能恶心太子一把那也算舒了胸中一口恶气。 第一百四十九章 老宋 第一百四十九章老宋 侯学士被绑架一案。(手打小说)最终却是不了了之,因为知道内情的,要么逃了,要么死了,没有对证,而最后出来顶罪不过是两个常日在长安市井混迹的浮浪人罢了。 曲园内,小淘小心的帮侯岳换药包扎,一脸兀自有些不甘的道:“这事明明就是太子差人所为,又干那两个浮浪人什么事,生生的让他们来顶罪。” “这事正常,有钱有权还找不来两个人顶罪啊,太子千金躯,你以为他能给咱们一个啥交代。”侯岳有些嘲声的道,这事,至始到终出面的是那个幕僚段南,虽然韦挺也出现过,但人家没被当场抓住,便有万千脱身之法,如今段南已死,几个狱卒也死了,虽说抓住了一个看门的老宋。可人家身家清白的很,又是坊里安排去看门的,自然是一问三不知,再加上太子有意无意的掸压,这被绑事件自然不了了之了。 “我就是有些不服气。”小淘气愤着,手上的白布更是将侯岳的上身绑的跟木乃伊似的。 侯岳看着小淘的样子,有些好笑,便道:“你不是让小刀去找人出气了嘛,你也是的,咱们就自认倒霉算了,犯得着让小刀去趟这混水吗,弄不好,可是要把自己陷进去的。”侯岳道,说实在的,侯岳心里也气得不得了,可这杨文干事件也是一件相当了不得的事件,他怕小刀一冲动,陷进去也就无法脱身了。 “我才不傻呢,自然知道这事情咱们最好是置身事外,我昨天后来又找小刀了,让他悄悄的把消息漏给杜淹,这事杜淹出面最好。”小淘说着,又端起一边的药碗,喂侯岳喝药,侯岳的两个手腕,叫那铁链给扣的,如今肿的跟馒头似的。 “对了。小十八的伤怎么样?”侯岳问道,然后凑近药碗,咕咚咕咚的一气喝干,这要让小淘一勺一勺的喂,那还不把他给苦死啊,就这样,嘴里都苦的跟黄莲似的,趴在床边的小丑丫,马上从衣服的小兜里拿出一块米糖塞进侯岳的嘴里。 侯岳冲着小丑丫伸了伸大拇指,小丑丫立刻笑眯了眼,象弯弯的月牙儿,可爱的紧。 小淘收了碗,交给一边的鱼儿拿下去,然后又扶了侯岳起来,嘴里道:“他的伤可就重了,大夫硬生生的在他身上挖了几斤腐肉下来,筋骨都伤的严重,不过,大夫说了,幸好他还年轻,恢复力比较强。休养一段时间会好的,只是就这样怕也要落下病根,下雨的日子不会好受,不过,他倒是看得开,说能活着就万幸了。” “对了,不是说他新婚的娘子也在这边吗,你看着,找人去把她接来。”侯岳道。 “哪有什么新婚娘子,那不过是太子送给他的一名歌女,他一被抓,那名歌女自然被收回了,如今又不知赏赐给哪位有功的属下了。”小淘说着,两夫妻对于这人时代,动不动拿人当礼物,送来送去,赏来赏去的,自然是看不惯,也有些接受不了,但就象后世网络上所说的,你改变不了生活,那就只能随着生活随波逐流吧。 “放心,我安排了蝶儿在他身边照顾。”小淘又道。 “那就好。”侯岳点点头,然后任小淘扶着到院子里走走,到了下午,小刀,那王绩,以及一干侯岳的同僚,都来看他。那渠少也来了,小淘便让厨房里烧了一桌酒菜出来,侯岳这次能这么快救出来,正是得力于大家的同心齐力。 侯岳身上有伤,自然不便喝酒,再加上小丑丫一边瞪着大眼睛看着,生怕她爸爸偷喝一滴酒,小姑娘可是一言九鼎的,说了不准爸爸喝酒,那就是真的不准。 侯岳悄悄的在小淘耳边道:“我以前受你管,说不准以后还得受女儿管,唉……”侯岳虽然叹气,可眼眉间却是很高兴。 接下来几天,侯岳便安心的在府城养伤,而仁智宫传来的消息,在杜淹暗中的谋划之下,那桥公山和尔朱焕果然直接将太子私造的兵甲送以了仁智宫,桥公山和尔朱焕更是举报太子谋反。 李渊自然不会听信一面之词,而说太子谋反这个说词也实在有些不靠谱,所以只是暂时将两人关押,表面一切仍是平静的很。 “这个杜淹太大胆,太毒了点,我本意是告太子一个私结外官。私造兵甲之罪,结果这杜淹居然弄了个谋反,太子谋反,也亏他想的出来,太子就是以后的皇上,他谋啥反。皇上自然是不会信的。”小刀坐在曲园的井边,拿着刀横七竖八的切着瓜,切完了瓜拿了一块乐颠颠的给自己的娘子紫娟送上,紫娟脸一红,横了他一眼,才接过。却又递给了一边的小丑丫,小刀又递一块,紫娟又递给了小淘,于是就跟接力般的,到了人人手上都有一块,紫娟才就着手上的瓜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小刀乐的大嘴一咧,又拿了一块瓜,啃了一大口,就去掉好大一块。 侯岳和小淘在边上看得直笑。 接着小刀的话头,侯岳道:“这事,怕是没个完,你等着瞧呗。” 果然过了几天,仁智宫传来消息,事件升极了,杜凤举又在李渊面前告太子谋反之罪,李渊别人可以不信,但杜凤举不能不信啊,他离京避暑,太子监国,做为皇上的李渊不可能完全不管事的,必然会在京里布下眼线,而杜凤举就是他出京时布下的眼线,于是皇上派司农卿宇文颖飞骑传如杨文干,而宇文大人却跟李元吉是铁哥们,于是他先见了齐王,两人密谋什么无人得知,只是等宇文大人见了杨文干后,第二天,杨文干反了,连克数城,势头之猛让人胆战心惊啊。 于是太子伙同杨文干谋反之罪就这么坐实了,李渊震怒,急招太子。 小刀没想到自己一个纯报复行为,却弄出了这么一场大事出来,现在的形势已不是他们这种小人物能掺和的了,于是这小子就听了自家姐姐姐夫的话,跑回兵营窝着。继续训练他的勇士去了,天塌下来有高个子的人顶着。 而侯岳这几天伤势好了不少,孙大牛的伤药是十分管用的,只可惜一次就全用完了,侯岳想着什么时候去拜会一下孙大牛,当然,顺便再弄些伤药,有备无患。只是孙大牛却是常年在外游方,想要找他还真难,还是等他什么时来来京吧。侯岳记得贞观年间时,孙大牛就呆在长安城的。 这天,武王庙的庙祝约了保长两人一起到了曲园,自然是来找侯学士夫妻商谈关于修路的事情。一些相关的章程,小淘同庙祝保长其实已经定的差不多了,现在只不过是要侯岳来拍板,对于小淘的事情,侯岳是万分支持,更何况是修路这种积德之事,对于穿越的两夫妻来说,他们几乎是凭着类似于作弊的手段积累起这份家业,可以说这份家业是老天赐予的,所以自然要回馈,不然,心里总有些不安哪。 侯岳甚至跟小淘说了,以后修桥铺路的事情,咱们要多做,不为别的,就为了贿赂贿赂老天。小淘叫侯岳的话弄的哭笑不得,其实,修路之事,小淘却是从经济利益出发的,不过,现在想来,有许多事情她考虑的不周,毕竟,这时代的经济模式那同后世是有着天差地别的,自己的想法,能不能赚钱那还真不好说,有些不靠谱,最后想了,干脆就纯修路,以后的事情,就顺其自然。 于是,朝堂风波诡异,而侯学士却窝在家里,同小淘一起,开始筹划集资修路的事情,那庙祝倒是很忠实的把小淘描给的前景大肆的跟人宣传,再加上武王庙市场已是初步形成,倒是有一些商家看好武王庙市场的前景,一时间,武王庙周围的地价上涨,那庙祝见此情形,便同保长商议,最后将集资同买地相结合起来,只有集资修路的才有买地的资格,结果,倒是弄了个双赢的局面。 款项到位,修路也就开始动工了。 这天,侯岳和小淘从武王庙回来,远远的却看到自家门口围着许多人。走近前,还听到小宝哥在那里气吼吼的叫:“你这老头怎么回事啊,睡在我家门口,挡我家的门,难不成想讹诈,看你是个老人家,快快离去,要不然,我要报官了。” 却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回道:“你老爹害了我老人家没处去,没饭吃,老人家自然只能赖在这里讨口饭吃了。” 小宝哥气愤的道:“你这老人家好没道理,我们连你都不认得,又怎么会害得你没处去,没饭吃。” 那苍老的声音回道:“你这小小子懂什么,老人家不跟你这个小小子说,等你老爹回来说话。” 侯岳和小淘相视一眼,倒是不知自己在何处得罪了这么个老人家,只得拨开人群走了过去。 人群中的老人一身灰衣,花白的头发,手上还拿着酒壶,看着精神头却是不错,只是让侯岳有些诧异的是,这老人居然是东照坊那地牢所在的屋子的看门人,老宋。 第一百五十章 侯君集的目的 第一百五十章侯君集的目的 小淘从侯岳嘴里知道老宋这个人。(手打小说)心里就不痛快了,还真是人善了好欺负是吧,这老头子不管无不无辜,那总曾经是跟绑票的人有牵连吧,他家侯子才是受害者吧,得,这老人家倒好,他没处去了,没饭吃了就赖上她家,天下没个这理吧,还是说她家就长了一副冤大头的样,再瞧老头那样子,还喝着酒呢,哪里是没饭吃的样子?本想让大柱抓了人送到官府去,可看他须发白苍,倒底是下不了手。伸手指戳了戳侯岳的腰,让他赶紧想办法。 侯岳只得无奈上前道:“老人家,休要在这里胡闹,你能全然脱身,已是不易,难不成你还要我把你送官吃牢饭不成。” 那老头看了看侯岳。才道:“反正我也没处去,你即不管我饭,那我去吃牢饭倒也省事。”说着,干脆就横躺在地上,睡起觉了,那情形,居然是一幅赖定了的样子。 侯岳和小淘真是哭笑不得,碰上这样一个老头,还真是棘手的紧。 这时,又听那老人家嘀嘀咕咕的道:“二丑这死小子交的什么朋友,老人家冒死为他提供消息,如今事完了,居然过河拆桥,哎呀,老了,老眼昏花啊,识人不明呀……” 二丑?怎么事情又牵涉到二丑?侯岳觉得这事情怕是另有内情,同小淘相视一眼,小淘冲着他点点头,如果看来,倒要问清楚,再看这老人家老睡在外面也不是个事啊,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于是两夫妻就请那老宋进园子,同时又让人去请二丑来。 老宋拍拍屁股起来,一副感激涕淋的样子,直说:谢谢侯大人。侯娘子收留。 周围也是一幅好笑的样子,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八卦了几句,见没戏看了,也就散去,可那老宋,刚进园子,又出妖娥子了,死活不进厅,就坐在门房里,馋着脸对那赵伯道:“老兄弟,我跟你做个伴好不,闲的时候也能喝两口小酒说道说道。” 那赵伯对他却是没好脸色,摆了脸色道:“不劳驾,事不多,我一个人足够,东家可没那闲钱养闲人。”这赵伯一来看不惯这老宋这一幅耍赖的样子,二来吧,也算是同行是冤家,两人都是看门的,那赵伯对这份事可是满意的很。清闲,东家又好说话,他老夫妻无子无女的,就想着尽心尽力的在曲园一直干到老,到老死了,也有个办后事的人家不是,于是赵伯一直视这曲园的门房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现在老宋要来插一脚,那哪会有好脸色。 侯岳请了几次,那老宋还就是认准了门房,哪怕是面对着赵伯的黑脸也无所谓。 “随他,我们先进屋,等二丑来问问清楚倒底怎么回事?”小淘道,于是同侯岳一起回屋,先拉侯岳进里屋,让鱼儿端了温水来,帮侯岳换药。伤口已经长出新肉来了,过阵子,皮老了也就算好了。 侯岳底头看着小淘细心的帮他抹药,心里不由的感到一阵温暖,这情一动,心里就燥动了起来,双手便摸上小淘的腰,在那里细细揉捏,却被小淘用轻的在手背上掐了一记:“做什么怪。” “这哪里是做怪,饮食男女,人之欲也,咱们好久没活动了,你不是想把你老公憋成内伤吧。”侯岳一副很委屈的样道。 “谁让你受伤啊。活该,你就憋着吧,放心,以后我会把你窄干的。”小淘眼中带媚的道,反正老夫老妻了,说话便没了顾忌。 “不用等了,现在你就让窄干,你老公我伤的是胸和背,下身可没事。要不,咱们来个倒浇蜡烛。”侯岳说着身子便紧贴着小淘,小淘感到他那处鼓鼓的。 小淘也觉的身子软的很,两个的身子就那么纠缠到一起,隔着衣,互相摩擦着,而摩擦自然是要起火的,就在两人都情难自禁时,屋门被敲响了:“三公子,二丑到了。” “不是吧……”侯岳一阵哀号,只得同小淘分开,两人手忙脚乱的整理着衣服,小淘还搞怪的在他那处虚空的按了按,然后一脸忍着笑的当先走出了屋。把侯岳郁闷的不行,弹了两下衣服。随后出来,大柱看着自三公子黑着一张脸,憨憨的摸着脑袋,闹不明白,赶紧小心的跟在后面。 二丑看着老宋,也是诧异,这老宋,自己让他跟自己搭伙吃饭,他不愿意,却居然非要跑来给侯大人做门房,抢别人的饭碗。 对于老宋说的提供消息之事。二丑事后想来,也猜到老宋是有意透露消息给自己,要不然,以前他常常跟老宋一起喝酒,怎么就没听他说起过呢,现在回想过来,当时老宋带自己进院子里,有意无意的都将一些暗哨提了出来,就连那做为地下室入口的井也是老宋提及,要不然,他怎么也不会想到。 侯岳和小淘了解了情况,不管这老宋肚子里究境有什么打算,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不是他提供消息,现在侯岳说不准还被关在那地下室里被人s-m呢,即然他想做门房,那就让他做呗,当然正门有赵伯,那赵伯还不待见他呢,侯岳就把老宋安排在后门。 晚上,小淘检查完小宝哥的作业,经过侯岳的罚抄,小宝哥的字倒是见长了,已经有自家老爸的一丝风范,挑了两个错别字出来,让小宝哥改正,然后让狗儿照顾着小宝哥洗澡,狗儿如今正式成为小宝哥的书童伴随。 侯岳在一边的书桌上练字,每天早晚练字,这是雷打不动了,毕竟侯岳以书法出名,这方面要是退步了,那是要砸牌子的。 当然,侯岳有时也会突发其想的跟小淘说,也不知后事会不会多一个叫侯岳的书法家。 晚上,两夫妻躺在床上,练完了妖精打架。趁着欲睡未睡之际,又猜测起老宋的目的。 “你说他会不会是太子的人?”小淘皱着眉道。 “不太可能,若是太子的人,就应该将二丑抓起来了事,干麻还透露消息啊?吃饱的撑的给自己找不痛快。”侯岳侧着身道。 “也是……”小淘嘀咕着,有些疲累的神经也懒的烦了,沉沉睡去。管他呢。 第二天,天阴沉沉的,时不时雷声隆隆,又传来来消息,说是李渊将太子囚禁起来了,朝中更是一片混乱,谁都在猜测皇上会不会废太子,一些官员更是私下里聚会,互相交换着意见,而天策府的官员最近频频接到请柬,因为明面上,废太子的可能性很大,而太子一旦被废,那秦王被立太子的可能性就十分的大,所以,有些官员坐不住了,为了坐牢自己的位置,拉拉关系,联络联络感情是必须的。也因些,侯岳都接到不少请柬,不过,这厮都借着身上有伤的愿因,一一推辞了。 随后,李二同学出兵攻打杨文干,不过,这次平叛就显得轻而易举,因为李二的军队还没到杨文干的地盘,杨文干自己的手下就不干了,杀了杨文干,那宇文颖也成了同党,一起被杀,李二到时也不过是收拾残局。 从一定意义上说,这场叛乱更象是一场闹剧。 闹剧结束了,可各方的博弈却正在开始。 这天,侯君集难得的出现在了曲园,自从侯老爷子主持嫡宗的分家后,嫡宗对于柳城的侯家是很有些感冒的,这些年来,一直是面和心不和的状态,而侯岳又不象别的旁支那样去巴结嫡宗,时间一长,关系自然淡的多了。甚至还互相防备着。 所以,对于侯君集的到来,两夫妻都觉得奇怪,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侯小公子绝对是那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 连忙请人坐下,让鱼儿上茶,用的自然是曲园毛峰。 侯君集尖着嘴轻吸一口,便觉茶香扑鼻,入腹后又有一股子清凉自心底起,心里暗道真是这茶叶真是好东西,只是去年自家让叶娘出现,本想偷了制茶的工艺和挖些制茶的工人,没想那叶娘却是个不争气的,不但没讨得好,反而丢了嫡宗的面子,让母亲生了好一阵子闷气。 又缀了一口茶,侯君集道:“岳三哥这茶叶好的很,不知有没有扩大生产的打算啊,若有这打算,小弟也入一股。” 侯岳自然知道他的小九九,肚子里暗诽,他才不犯傻了,真让他入了股,弄不好到最后,自家反而成了为他人做嫁衣裳。 便笑说道:“我现在管着茶司一块,哪里时间管这个,这都是你三嫂在弄,小打小闹的,有这样就知足了,对了,君集弟过来,不会就是问这个事吧?” “当然不是,我是为了秦王之事。”侯君集道。 “秦王什么事?”侯岳奇怪,秦王有什么事,需要来找他。 “我想你一定听说,太子已被关押,而据小弟所知,皇上已答应立秦王为太子,只是秦王如今带兵在外,据可靠消息,皇上又有反悔之意,所以小弟有个主意,不若联络朝中官员,为秦王请命。”侯君集说着,两眼阴晦不明的看着侯岳。 听了侯君集的话,侯岳琢磨着,不知这是秦王的主意,还是侯君集自己的主意,想来秦王或许有这个意思,而侯君集应该揣摩了李二的心意,主意应该是侯君集出的,来找自己,怕是让自己出面试试水深水浅。 第一百五十一章 装装更健康 第一百五十一章装装更健康 即知侯君集的用心。(手打小说)再加上侯岳从来都是本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自然不愿去趟这趟浑水,这次事件,虽外表面上看上去,太子凶险万分,但实则,却是没啥大事,毕竟如今是秦王势大,而太子的人但凡有一丝能力,只要借用隋废太子的事例说事,杨坚废太子杨勇而立杨广,最终将若大的江山葬送,说实在的此时的情形跟当时的情形真的很象,而前车可鉴,不得不防,除了穿越的夫妻档,其他的人,谁又能保证李二同学不会是第二个杨广呢? 历史上,这次事件早有定局,他还瞎掺和什么呢,因此。对于侯君集的话,侯岳便开始打起了太极,一说身上有伤哪,又说最近天气做怪啦,一时阴一时晴的,容易得风寒,这不,这厮还装咳几下,小淘一直躲在后面偷听,这回便连忙来救场,连忙轻拍着侯岳的背,又一个劲的唤着鱼儿熬药,一时间便是十分病重的样子。 侯君集对侯岳却是知之甚深的,这位岳三哥表面上从来都是一副老好人模样,实则却是有些奸滑的,哪还不知他是在装,不过,就算是知道在装又能怎么样,还得忍着一肚子的不快,假装关心一下,然后告辞。 侯岳仍本着礼数,强忍着咳要送侯君集,被侯君集阻止了:“岳三哥好好休息,等岳三哥身体好些,小弟再来找岳三哥喝酒。” 一直跟着小淘的小丑丫在边上听着不干了,她如今对喝酒两字特敏感,小小的心眼里面一直认为。爸爸这次生病就是喝酒喝酒的,她牢记着自己说过的那句罚爸爸以后不许喝酒的话,因此,一听这位叔叔说要找爸爸喝酒,便不乐意了,嘟着嘴道:“不准找我爸爸喝酒,只准喝茶。” 侯君集听了一阵郁闷,这家什么人哪,连个小小的女娃子都要呛自己一下,不过,对着小丑丫越来越灵秀的脸蛋,侯君集还真生不起气来,便随嘴应着:“好,只喝茶。”心里却暗叹,这等漂亮女儿,我咱生不出来,又扫了侯岳夫妻俩一眼,真是歹竹出好笋。 送走侯君集后,小淘见侯岳还在不停的咳,不由的暗笑,便掐着他的腰道:“好了。人都走远了,还咳。” 侯岳却仍在咳,一脸还涨的通红,小淘看着不对啊,忙又是端水,又是抚背的,好一会儿,侯岳才停歇:“倒,装咳装的,一不小心,倒让自己的口水给呛了。”说完,又连喝了两口水,才算没事。 然后拉了小淘进书法,侯岳很是有些郁闷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小淘:“你说,我的脸上是不是写着很傻很天真哪,这么点小九九也想打到我的身上。”侯岳卷着宽大的袖子,他最近跟那斗酒学士混久了,也想学那魏晋之风,让小淘帮他制了件宽大的轻袍,别说穿上了还真有那么点魏晋学士的味道。 “咱们不理他们就成了。”小淘好笑的看着侯岳道。 “对,从明天,我就装病,窝在家里陪老婆孩子。”侯岳说着,就搂了小淘的腰,又在那里摇啊摇的。 小淘轻拍着他的脸:“你能在家里陪老婆孩子,那自然是好的,只是,你不觉得,你最近装病装的太多了吗?” 侯岳抓了抓脑袋:“好象是有些多了点。不过,管他呢,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生不生病那也由不得人的事。”侯岳一摊手道,于是两夫妻相视大笑。就是,真生病了那也是由不得人的。 再说侯君集回到家里,烦闷的敲着脑袋,这次为秦王请命,倒不是他出的主意,而是以房杜为的首天策府集团出的主意,秦王带兵在外,皇上虽然答应等秦王等他回来就立他为太子,但如今皇上身边就有许多人为太子求情,这不是怕夜长梦多吗?就想着趁热打铁,把这事用旨意定下来,那就不能变卦了。 当然,天策府幕僚集团里面个个都是老狐狸小狐狸的角色,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谁都知道,这事情风险不小,这个出头鸟由谁做呢,这些人里,除了长孙无忌等人外。就属侯君集最早跟着秦王,那关系也是很铁的,再加上侯君集平日里嚣张的很,于是这么些个大小狐狸就开始挖坑,侯君集一不小心就中了套,答应下来这事,可事后一想不对啊,这事要办成了,自然是大功一件,可若是办砸了呢,那说不准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他才窜掇着侯岳出头,现在,侯岳跟他装傻,那他再怎么办呢? 侯君集虽说肚子里对侯岳有芥蒂,可对侯岳的眼光能力却是认可的,他觉得,如果不是这个岳三哥的提点,他也许走不到今天这一步,嫡宗二房也绝不可能取长房,而夺得今天的地位,因此侯岳跟他装傻,那么明显一点,岳三哥认为此事不可为,而岳三哥铁口直断的名声可不是做假的。最终,侯君集决定,这事他也不掺和了。 可他不掺和,却有人追着不放,这不,第二天,侯君集刚在官署坐下,那杜淹就来了,甚至连折子都写好了,只等他签字。 见到折子,侯君集一肚子的恼火,哪里再肯签这字,当然,也必须有一个正当的理由,而他从来就不是正人君人,于是就扯了侯岳的旗:“杜参军,这事,怕是还要从长计议,昨儿个,我拜访了我岳三哥,他似乎很不看好这件事,还说,我一个带兵的将领参予此事。只会让事情更糟,杜参军你怕也是听说过,我岳三哥可是有铁口直断之称,我可听说秦王都找他下过断言,所以,本将军觉得,这事要慎重,我们担干系倒是无所谓,可若给秦王带来麻烦,那罪过就大了。” 侯君集推托之余,又拿秦王当挡箭牌。 杜淹一听这个,知道侯君集这字是不会签了,而对于侯岳此人,或许长孙无忌,房玄龄对于侯岳的铁口直断持怀疑态度,可杜淹不会,自杜淹接管了那二百勇士后,杜淹就仔细的研究过侯岳这个人,以及他行的事,甚至还派人到柳城去查了侯岳在柳城的事情,这一打探下来,不由暗暗心惊,近十年来,侯学士经历的事情十分的多,有许多事情在当时都是难以下决断的,可这个侯岳在大事情上,却从未错过一步,对许多事情,他似乎总有先一步的预见性,也因此,杜淹对侯岳的评价很高,此时,听侯君集这么说,他觉得有必要去听听这个侯学士的意见。 侯岳这会儿正趴在地上,给小丑丫当马骑呢,这会儿听说杜淹来访,便连忙起身,让小淘带小丑丫去后院,而他则去迎杜淹,怎么说,杜淹以后也是官至宰相的人。 侯岳猜想杜淹的到来,怕是跟侯君集说的事有关,于是将杜淹领进了书房,让大柱上了茶水后,在门外守着。 杜淹先问候了一个侯岳的身体,然后直奔主题将侯君集跟他说的话又说给了侯岳听。 侯岳摸了一下鼻子,腹诽一阵侯君集,他啥时候说过这话,不过,在杜淹面前,侯岳自然也不会去拆穿侯君集,毕竟大家是同族。真要拆穿还不让别人笑话嘛,只得捏着鼻子认了。好在他对后势发展心知肚明,那李渊最后把这事件定为,李大李二两兄弟受下面人挑唆,两兄弟只是受了点叱责,最后却把太子中允王珪、左卫率韦挺、天策兵曹参军杜淹给一起贬到了鸟烟罕至的巂州了,侯岳觉得,李渊对这个巂州一定有着另类的感情,要不然,前面是可达志,这会儿又要一气放了三个去,那感觉,似乎只要是贬官,就该去巂州。 喝了口茶,侯同学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昔日文帝废杨勇而立杨广,最后结局是天下遂鹿,这个事例可是血淋淋到现在仍血迹未干,太子的人只要以这个说事,那么皇上必然会慎之又慎,再则,秦王势强,而人,不管有理没理的,总会偏向弱势一番的。” 侯岳说到这里就不说的,他觉得他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以杜淹之能不可能不理解,至于最后的决定,那就不**侯岳啥事了。 随后杜淹告辞,侯岳亲送到门口,当然,送上两罐茶叶也是难免了,朝中人,到曲园来,似乎总是要顺带顺些茶叶回去的,这都快成了一种惯例。 看着杜淹抱着茶叶罐的样子,侯岳突然起了一种恶趣味,又拿了一个大茶包,这是比较便宜些的炒青:“杜大人这茶也拿着,虽然要差些,但怕是以后几年,杜大人能喝到这茶那都是相当不错的事了。” 杜淹一脸狐疑,虽说这种散茶刚刚兴起,但一来,曲园茶楼有卖的,再加上秦王府的茶园,他杜淹要喝那还是很容易的事情,怎么这侯学士却说的这么难了呢? 而侯岳还没完,又神叨叨的道:“以我看,大人这几天安心呆在家里,多陪陪令夫人,我估计大人过不多久就要出京了。” 杜淹再也忍不住了,扯着自己的山羊胡,很是疑惑的问:“侯学士此话怎讲?” 侯岳这会儿又装了,只说是天机,又再一次同杜淹拱手告辞,看着杜淹一头雾水的离去,侯岳觉得装那啥的,有时也挺自娱的。于是背着手回屋,却被小淘捶了一记:“瞧你得瑟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局势 第一百五十二章局势 几天后,太子安然回长安坐阵。(手打小说)之前一些墙头草这会儿立马就不动了,事情明显着并没有朝他们预期的方向发展,随后李二平叛归来,李渊召了两兄弟进见,说的什么没什么人知道,但两兄弟出来时,李大是忿忿不平,李二也是一幅我很冤我很郁闷的样子。 紧接着,第二天朝延旨意下来,太子中允王珪、左卫率韦挺、天策兵曹参军杜淹都被流放到了巂州,这也就预示着此次事件完全落幕。 即然事件落幕了,侯岳也就不需要装病,一大早整了衣冠当差去了,天策府也就是一个小朝庭,朝中有早朝,天策府也有早朝,当然,天策府不早朝,叫早议事,若也称早朝,那不是犯忌了吗。而做为文学记室。侯岳还要担负记录之责。 侯岳到的时候还比较早,这时候李二还是早朝中,天策府官员闲散的坐着,两边全是矮几,侍丛上茶,天策府的早议事,较早朝来说,那规矩就轻松的多。侯岳瞧着这布局,若是中间改放大圆桌的话,那就整一个圆桌会议了。 李二不在时的早议事,一般由房杜二人主持。 这样的早议事当然不可能商议同太子斗争等的密秘问题,不外乎通报秦王辖区的政务,秦王兵士的练兵情况,侯同学在记录之余,也通报了今年茶叶的大致生产状况,今年的茶叶,将会给秦王府带来一笔不小的收入。 “侯学士,老程提前跟你打个招呼,那上好的茶叶可得结老程留着,老程虽是一介粗人,但最近不知怎么的,还就喜欢喝茶,每日不喝上几盅就觉不太舒服,还真是怪事了。”一边的程咬金大着嚷门道。那声音跟打雷似的。这位爷说话一惯是大嚷门,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一边张亮略带嘲声的笑道:“没想程将军也开始学那附庸风雅之事了。”张亮原来跟程咬金等都是瓦岗军人,只是张亮同李密交往甚密,更是为李密策划除掉翟让的核心人物。程咬金跟他很不对盘,如今共事秦王,两人却是没事都要弄点事吵吵,这会儿,张亮自然不放过机会。 程咬金叫他阴阳怪气的话语气的吹胡子瞪眼,只是却无从反驳。 “程将军最近定是喜食肉食。”侯岳在一旁道,程咬金那可是一个大大的福将,虽说表面上看上去他是粗人一个,行事鲁莽,但实则却是粗中有细,一个度字拿捏的很好,也因此,些后数十年,他一直置身于各种斗争之外,善始善终。 程咬金一听侯岳这话,猛的一拍大腿:“侯学士还真是能掐会算啊,不比那些牛鼻子差,老程最近就喜欢大块的吃肉。” “这就是了,茶汁对于解荤腥很有用的,以前,我家在幽州边境处有一处田庄。常常有游牧民族跟我们换茶,他们平日多以肉和酪为主食,对于他们来说,茶和粮是同等重要的,他们之中有一种说法是,一日无茶则泻,三日无茶则病。” 说到这里,侯岳突然想起了古时茶马道的事情,据他所知这时代还没有茶马道之说,也不知茶马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原来是这样,那侯学士你可得给老程多准备些茶叶,老程如今可是无肉不欢的。”程咬金道。 “程将军要喝茶,只管到我府上去取就是。”侯岳道,这厮想着,若是能用点茶叶,同这位福将拉好关系,那可是一大幸事。 “就是,要喝茶直接找侯学士得了,不但这位侯学士有本事,他家娘子可也是有本事的很,我可听说了,曲园茶叶可是他家娘子一手弄出来的,那曲园茶楼,更是日进斗金啊。茶司的那点茶叶,程将军还别打主意了。”张亮的话语一惯的带着阴阳怪气的味道。 “张亮你个贼厮,老子是要花银子买,又没说白要,倒是你那个小肚鸡肠,前些天还提议将你那侄儿派去茶司。打的什么主意以为老程看不出来啊。”程咬金这回不拍大腿了,直接拍桌子。 “好了,这是早议事时,大吵大闹的成何体统。”房玄龄瞪了两人道。 只是两人对房玄龄也似不太放在心上,仍互相瞪着眼睛,就在这时,李二下朝回来了,两人才一脸悻悻的坐好。 李二同学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有些阴沉,之前朝中,李渊狠狠的将他叱责了一顿,话里话意,那意思显然是在说秦王诬陷太子,可以说李渊如今更不待见李二了,总觉得这个儿子野心太重,李二一来气自己老爹说话不算话,二来也为自己的未来担忧啊,那脸色自然不好看了。一挥手,就解散了早议事,让众官员跟他一起去送杜淹。杜淹今天要起程出京了。 于是,天策府的一丛官员就随着李二出了城,侯岳自然夹在里面,肚了里嘀咕着。奢侈,这个送行的队伍实在是太奢侈了,规格也十分的高,看着李二慎重的把三百金交给杜淹,侯岳不由的赞叹,李二同学这一手绝啊,算是狠狠的给自己家老爹一记耳光,你判有罪吧,我偏偏高规格相送,以示杜淹是受屈的,又是赠金。又同赐酒的,而这一手,则更让李二的手下死心塌地的为他效死命。 那杜淹接过金子,却又请秦王移步,不知嘀嘀咕咕说着什么。侯岳这厮也不知是自己多心还是咋嘀,就觉得两人的眼光时不时的往自己这边扫,那心便觉忐忑十分。 随后杜淹一行渐行渐远,不到李二上位,他是不可能回来了。 随后众官员也就散去,这里离曲园较近,侯岳想着是直接回家呢,还是再去官署混混时间,这时,远远的传来一阵锣鼓声,原来武王庙前面的路地基已弄好,今天要开始铺青石板,按惯例是要祭天的。那庙祝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宣传是少不掉,如今这武王庙不仅城郊这一块有名头,就连长安城内,也有许多人都慕名而来。同长寿坊的崇义寺并称为长安新兴的两座寺庙。 长寿坊的崇义寺是长广公主为纪念死去的夫君而建的,一些年轻的男女都把这里视为爱情的象征,成亲前都要来这里上柱香,以保夫妻琴瑟和谐,康健永远。 “听说,这修路也是侯学士发起的?”李二同学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侯岳的身边问道。 “哪里,下官哪有这心思,是那庙祝本着天心做些好事,我等不过是受他感动,捐了些资金而已。”侯岳眼观鼻子鼻观心的道,虽说这事是小淘的主意,但侯岳是决不会承认的,这样的事情,往好的说是修功德,往坏了说却有收买民心之嫌,你一个小小的官员,却大肆收买民心,这要落到有心人眼里。只怕又要被人说事了,所以,这事还是由庙祝担着好。 “这庙祝倒是个有心之人。”李二倒无心追问,笑着道,又说:“那我们就顺着这条路走走,顺便也到侯兄家里讨杯茶水喝。” “那是下官荣幸。”侯岳施着礼,心里却知,李二怕是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吧。 到了家里,却看小淘正带着家人收拾东西,院子里晒了一院子被子被单的,原来今天小淘收到两封信,一封是侯秀快到京的信,而另一封却是侯老爷子差人送来的,四弟侯山来京求学的消息,于是便带着下人整理房间,被子被单等,该洗的洗,该晒的晒。 侯岳这才想起,侯老爷子跟自己说过,侯山今年十五岁了,跟着梁老学研学的不错,底子也算打好了,就想让他来长安进修,也结交结交朋友,侯岳想过,国子监不是可能进的,他品级不够,太学努力一把,还是可以的,虽然侯岳实职的品级低,但学士的品级挺高,有个从四品,正好够上五品那道坎,若再请李二同学说几句的话,那应该就更没有问题。 于是这厮殷勤的请秦王进了书房,小淘亲自冲茶送茶,随后出来又小心的关上门。 一柱香工夫,侯岳才恭送李二出来。送走李二后,侯岳便愣愣的坐在那里,脸上表情有些怪异,看不出是高兴还是郁闷,又似乎还在考虑着什么?小淘好奇之下便问:“秦王跟你说什么了?” “还有什么,不就是请教我这以后的局势该如何面对。”这李二倒真把他当成大能了,侯岳想着。对于这场兄弟之争,侯岳本意是不关心,不掺和的,可人在官场,身不由已,从自己被绑的事件来看,侯岳发现,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开始越陷越深了。 即然已经陷进去了,侯岳也想明白了,干脆就豁出去了,一心一意的当起了秦王的狗头军师,至于李二所问的接下来,自然是要低调,如今天策府的名头太响,甚至有的官员情愿在天策府供职,而不愿去朝廷供职,这使得秦王在李渊心目中印象大坏。 当然,低调并不表示不作为,李二同学如今已经没有退路,所以暗中的布置还是不能松懈,但要示敌以弱。 只是豁出去是豁出去了,可接下来两年多,他将直接面对来自太子和齐王的手段,侯同学记得,历史记载,随后这段时间,太子和齐王对天策府的人马实行分化瓦解,能收买的收买,不能收买的要么逐出京,要么暗杀,要么构陷,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从心里来说,侯岳认为太子的行为很对,毕竟,太子和秦王之间的战争是生死之战,为了活命谁不拼尽手段。 只是如今牵涉到他自己,他就不得不担忧了。 小淘了解了事情经过,再看侯岳担忧的神色,哪还不知他担心些什么,自家的老公最是顾家,担心的自然是自己和一家老小了,便笑道:“别担心,有什么风雨咱们共担着就是,你总不能即想为未来捞足资本,又不想担风险吧,难怪袁大牛说你太贪了,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第一百五十三章 侯四公子到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侯四公子到来 转眼就是入秋,秋高气爽。(手打小说)那太阳也亮的直晃人眼,自杨文干叛乱事件后,京中形式急转直下,人们本来以为会更加强势的天策府突然间低调了下来,而本该获罪的太子却一改一直受压制的局面,频频出手,在自家皇上老爹的支持下,各方面都开始反压秦王一头。 而秦王对这种事情却似乎毫不在意,每日里不是邀武将打猎,就是在文学馆里同学士们饮酒畅谈,而且兴致一来时不分昼夜,为了怕秦王半夜突然想起一首什么好诗,好句子却找不到人畅谈,文学馆管事褚遂良也是绞尽脑汁,居然在文学馆里实行了三班倒,每时每刻,文学馆里都有学士当值,也算是开创新的当差制度。 昨晚,侯岳值的是晚班,到凌晨才回家睡觉,所以小淘一早醒来。也不叫人侍侯,便轻声轻脚的起床,生怕惊醒了侯岳。 出了里屋,外间的紫衣和蝶儿正在准备洗漱用品,见到小淘披衣出来,便要请安,却被小淘嘘声制止了。紫衣是新近从下人里提上来的使女,那鱼儿同保长之子大牛的成亲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就在下月的初十,小淘便让她在家中待嫁,也多陪陪自家爹娘。 洗漱完毕,小淘便到了厨房,却看到贵嫂和青梅都在忙活,便笑道:“贵嫂,这鱼儿要成亲了,园里的事你安排好就成,不用盯着,专心筹备着,风风光光的把自家姑娘嫁出去。” 贵嫂见到小淘,却是一脸感激,想当初,他们流落到长安,投奔嫡宗,却不被收留,再加上自家夫君又是个瘸子,想找个事都难,现在每每回想当时那些日子。一家四口就窝在一间旧屋里,自己就靠帮人洗衣缝衣赚些银钱,夫君每日做苦力还要受人欺,想到这些贵嫂都会心酸,好在后来听说柳城的侯家建了园子,也就本着试试看的心来投靠,幸蒙收留,还委以重任,到如今女儿也要成亲了,嫁的人家也不错,也有了个好归宿,儿子狗儿如今跟着小公子一起读书,以后的路,他们夫妻倒不需要太操心。 于是贵嫂便笑道:“没什么事了,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我也是做惯了事,这不来看着,心里没底。”说着,又指了指青梅:“青梅姑娘一早过来了,说是最近在茶楼那边学了水晶龙凤糕的作法,想做给公子夫人和小公子小姑娘尝尝。我这不也想见识一下,学一两招。” 小淘点点头,青梅的手艺是相当不错的,几碟子小菜,炒的可口引人食欲的很,几笼水晶龙凤糕,用蜂蜜拌的,远远的就闻到一股子蜂蜜的清香,那水晶龙凤糕看上去很有通透的感觉,小淘拿了一个放一嘴里,却是入口松软,清甜而不腻人,很好吃。便赞了几句,又问:“你过来这边,茶楼那边忙的过来吗?” “茶楼那边管事都安排好的,我这里蒸好,就回去。”青梅说着,就端着两笼起锅,交给一边的下人,然后就收了腰布,又拍了拍沾在身上的米粉,这才对小淘:“夫人,水晶龙凤糕蒸好了,一边的锅里,我还熬了一锅茶粥,这水晶龙凤糕配上茶粥,味道最好。”青梅说着,就告辞回茶楼。 小淘看着青梅远去的身影,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当初李二给侯岳送来的这四个女人,青菊已为杜如晦的弟弟杜楚客看中,嫁于杜楚客为妾,青竹倒是跟一个茶博士看对了眼,已由小淘做主定下了亲事,而青兰,这段时间风头正盛,那梦王李智云每次去茶楼都点她弹琴,人人都传着她很可能会成为楚王的女人,别人倒是不敢打她的主意了。 唯有这个青梅,小淘有些看不透她,她似乎十分的安于平淡,本来是弹琴唱曲的好手,却干愿做厨娘,每日泡在厨房里制着各色点心,又常常以发明新点心,做给小公子小姑娘尝尝为由,跑曲园来。 因为青梅的身份,就不由得小淘不多想。 正在这时,侯岳穿了一身轻便的衣服过来,身后跟着小宝哥,父子两人,手里都拿着棍子。侯岳看见小淘站在厨房前面的一棵树下,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便好奇的在小淘面前晃了晃,又拿手在小淘面前摇摇,小淘正琢磨着青梅的心思,正烦着,便没好气的拍掉侯岳的手。 “你没事吧,我还当你发魔障了呢。”侯岳笑着道。 “你才魔障了呢。”小淘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在儿子面前,也这么没形没象的,没看小宝哥都把脸侧一边在偷笑吗。随即又问:“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醒了就睡不着了。正好小十八在后院练枪呢,我带着宝儿去跟他学两招,艺多不压身。”侯岳这次被绑吃足的苦头,这会儿却是要发奋图强学功夫了。 说到小十八,小淘不由的问道:“对了,小十八还回幽州吗?” “前些天倒是收到罗志超的信,他爹是想让他回去的,不过小十八经过这次事件,只怕是不愿意回去,再说了,他若回去,只怕太子的人还要找事。”侯岳皱着眉道。 “也是。”小淘点点头,又问:“那有没有问他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问过了,他从小就四处流浪的,亲人早就找不到了,我听他的口气倒是愿意留在曲园,我想请他做家里的护卫队长,反正这时代,当官的和富有的人家里,谁没护卫队啊,象嫡宗侯君集家里,他家护卫还都军中选出来的一等一的好手。我想着,咱们家也是有家业的了,别的不说,就说每回武功县田庄来送租子吧,都得请镖手护卫,再加上如今茶园,利益越来越大,不得不防啊,我想着,建个护卫队,至少也心安些不是,咱们护卫队的人数贵精不贵多,不超过二十人,训练方法由我出,队伍由小十八带来,想来战斗力不会比别人家的差。”对于训练队伍。侯岳算是经验十足了,结合两个时代的长处,训练出来的队伍的战斗力倒是让人不敢小窥,这一点,由帮李二训练的那二百勇士为例便可知分晓。 “也成,你看着办吧,咱们后院还有那么大一块空地,这两天我让侯贵派人整整,正好可以作个演武场。”小淘道。 接下来几天,侯岳就忙着家里护卫队的事情,而小淘刚忙着准备礼物,由季爹和季娘做主,季衡同巧姐成亲,小淘做为堂姐这份大礼是少不掉的,因为苏大人的关系,季衡不愿意往官场上走,这半年,他在季爹的扶持下,在鄠县也开了家家具做坊,也算是季家作坊的分店,轻过半年多的努力,生意也渐渐的在鄠县做开了,而巧姐便在家里专心教导着弟弟东哥,那东哥自小吃了很多苦,读书尤为用心,七岁之龄,便有神童之称,这也是季衡和巧姐最高兴的地方。 这天,天气闷热,小淘拿拿着扇子直扇,这秋老虎的天气,还真是热的很。大中午的,想在床上休息一会儿,却热的睡不着,那床上的席子也觉汗粘粘的,就让紫衣拿了热水擦一把。 这时,蝶儿来问:“南面的那两间厢房要不要换席子?” “换吧,我估计四公子这几天应该快到了。”小淘道,又转身从窗户处看了看后面的小院,心里有些奇怪,按侯秀信上的日期,他跟鹅儿应该早到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到家呢,这一别就是三年,那段氏最近想儿子想的紧,段时因为年轻时吃的苦太多,身子骨一向弱,最近这些天,因为思念儿子,更是有些茶饭不思,人也见老了。 想到这里,小淘便打算去看看段氏。却没想,刚出正屋,就听前院一阵热闹,远远的便听到张伯的声音:“秀公子回来了,段夫人可想的很呢。” 不一会儿,就看一大帮子人到了正屋前,那侯秀一看到正屋前的小淘,便拉了鹅儿来见礼,那鹅儿三年没见小淘,也是想念的紧,这会儿一见,眼眶都红了。还是小淘笑道:“鹅儿,回来是高兴的事情,哭什么,快去见见你婆婆,她可是想念你们的紧。” 正说着,一个着淡绿碎花上衣的女子也来给小淘见礼,小淘稍稍愣了一下,一边的侯秀脸色有些不自在,倒是鹅儿,神情平常的很,还拉着那女子给小淘引见道:“这是言氏……” 虽然,侯秀和鹅儿都没有正面介绍这名女子的身份,但她单独站出来给小淘见礼,就不会是一般的下人了,小淘心中轻轻的一叹,鹅儿嫁侯秀三年,都无所出,侯秀要娶妾这应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对于侯秀事情,她也不便说什么,只是催着他们快去见段氏。又吩咐着侯贵和贵嫂给随行的下家安排住处。这边事情刚刚处理停当,就听门口处又是一片热闹,随后就看门房张伯领进来几个人,当先一个俊美少年,见到小淘,却是深深一施礼,叫了声:“三嫂嫂。” 是侯家的四公子到了,于是曲园又是一阵忙乱,小淘领着侯山到他的住处,又让下人准备热水。等侯山洗漱好,紫衣和蝶儿就忙着上茶的上茶,上点心的上点心。 小淘便问起家里可好,一边的小丑丫却扭着身子看着侯山,嘴里甜甜的叫着小叔好。 侯山笑着说:“小丑丫都快长成仙女了。” 小丑丫却童言童语的道:“小叔也好看。”立时让侯四公子有些不自在了,一边蝶儿和紫衣捂着嘴角,小淘也觉有些忍俊不禁,侯家四兄弟,若单论外貌的话,那是四公子长的最俊了。 到了晚上,侯岳回来,见到侯秀和四弟都到了,高兴万分,自有一翻畅聊不说。 第一百五十四章 拙男子情事 第一百五十四章拙男子情事 小淘睡的迷迷糊糊间。(手打小说)被一阵急咳惊醒,一醒来便闻到一股子烟味,又看到帐外,油灯的光线昏昏暗暗,身边却是空无一人,便一手撩了帐子朝外看,却见侯岳坐在桌前,用纸圈了烟丝在抽,只是这烟丝并不是后世精制过的那种,口味自然呛的很,侯岳抽的那样子自然不象后世烟民那么享受,反倒一脸苦相。 侯岳看小淘醒了,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又掐灭了烟,才走到床边坐下问道:“把你吵醒了?”小淘却是一翻身,头枕着侯岳的大腿,却伸长手,点了点侯岳有些微皱的眉心:“怎么?有心事?” 侯岳叹了口气,没说话,先起身拿着油灯到床边的茶几处,脱了鞋下床。小淘支着身子吹灭了油灯,然后整个人窝在侯岳的怀里,这时,外面传来一阵低沉的更声,咣咣咣的三下,然后是更夫沙哑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小淘这才发现,原来已经半夜十分了,来这时代,她已经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再加上今年小山和侯秀观到来,很是忙了一阵子,到了晚上却是一身疲累,看侯岳同两人谈兴很高,便先早早睡了。 “谈些什么呢,谈的这么晚,还弄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小淘问道。 “今天小山说了一些事,让我挺烦的,大哥现在是越来越不象话了,庄里的事情,由着下面的管事去弄,自己个真当是大老爷般吃喝玩乐起来,听三弟说,今年又纳了两房妾室,后院的女人如今斗的很厉害,没一刻安宁,大嫂现在又一心钻钱眼里。听说对外放着高利贷呢。”说着,侯岳自嘲的笑道:“现在的柳城侯家,哪里还有以前的名声,都快成了柳城的恶霸豪强了。好在有平凡看着,他们倒还知道收敛一些。” “那爹怎么也不管管。”小淘支着身子问。 “爹已经交家多年,现在的一切也算是大哥打拼下来的,爹的话已经不太管用,再说了,爹自己也在瞎胡闹,如何管得了大哥?咱爹要给咱们添一房十七岁的小妈了。”听小淘说起侯老爷子,侯岳就一阵子头大,侯老爷子今年快六十了,也不知怎么的就看上了十七岁的花雕,愣是要娶进门做正房夫人,玉夫人气的快上吊了,她熬了一辈子也才熬了个二房,十七岁的花雕一进门就要做正房,这如何受得了。 “怎么会这样,难怪我总觉得老四一脸不太痛快的样子。”小淘道 “唉,老四是叫他**赶到我这里来的,那玉夫人估计心冷了。觉得以后只能靠这个儿子,便早早把他打发到我这里来,目的是让我把这个四弟扶持起来,她以后也能有个依靠。”侯岳道。 小淘估计着玉夫人也是这个心思了,心里又有些疑惑,那花雕也不过是个歌女出身,侯老爷子要娶她做正房,侯大也不可能同意啊?便问侯岳。 “侯山说,他离家的时候,还没定下来,大哥和大嫂自然是不同意的,大哥如今这身份,叫他以后天天去敬着花雕,显然不会痛快,就不说侯大,就以侯岳现在这身份地位,虽说现代灵魂,对于出身这东西不太看中,可对一个十七岁的女子持母亲礼,那也是不甘心的。 两夫妻没话了。一时就有些想不明白,侯老爷子一向都是很冷静还带着一丝睿智的,怎么这会儿就犯糊涂,难道真如以前看过的一句话,这老年人的爱情燃烧起来,就跟老房子着火似的救不了。 两夫妻有些纠结了,从后世的观念,一个愿娶一个愿嫁,就算是子女那也不该干涉,可问题是这样一来。你让玉夫人该如何自处,说实话的,侯老爷子若是将玉夫人扶正,两人倒也赞同,毕竟玉夫人跟着侯爷子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做事管家方面也从未失本分,老爷子此举就太不厚道,再说以侯岳如今的地位,侯老爷子若真让花雕做正房,那侯岳也少不得被人笑话,时代如此,人在其中,不过是浪花中的一滴水而已,只能随着浪花起伏,又如何能控制浪花。 “算了,这事有侯大顶在前面,咱们也别操心,爱怎么滴么滴吧。”小淘道。 侯岳想着也只能这样了,只是柳城那么真正让他担心的是大哥大嫂,看来要给平凡写封信,叫他看紧些,千万别弄出事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两夫妻仍是早早醒来。虽说昨晚几乎没怎么睡,只是生物钟早已习惯,到了寅时,人自然而然的就醒了,长安城楼的报时鼓声带着浑厚的重音。 侯岳起身,看着小淘也跟着起床,便道:“你再睡一会儿吧,昨晚都没怎么睡。” “不睡了,也睡不着,等下真要困了,再睡个回笼睡就成了。”小淘道。 洗漱完。今年的早点,米粉蒸饺配上粟米粥,一看那精致的米粉蒸饺,小淘知道,这怕又是出自青梅之手,侯岳吃的很高兴,直说蒸饺很好吃,又说这段时间早点种类丰富,味道也好,该给厨娘涨工钱了。 小淘夹着饺子放在嘴边,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咬着,侯岳好奇的说:“你没事折腾饺子干嘛。” 小淘还在琢磨着青梅这个女子,听侯岳这么一说,便瞪了他一眼,弄的侯岳一阵莫名其妙,不知小淘又哪门子的不痛快了,最后当是女人每月的那几天,情绪化是正常的。 吃过早饭后,侯岳当差去了,小淘则打算去茶园看看,夏茶已经结束,秋茶不打算采了,结果一出门,却看到大柱站在门边,不由的好奇道:“大柱,你怎么没跟着三公子啊?” “三公子带着四公子去了,说是让四公子见识一下,三公子让我在家里帮忙做事。”大柱有些憨憨的笑道。 “那成,跟我一起去茶园。”小淘道。 大柱一听去茶园,立马高兴的应声,小淘看着他有些奇怪,去茶园他那么高兴干嘛。 这几年,小淘渐渐的将整个茶园围了起来,山坡下起了二个院子,一个是专门用来制茶叶的,另一个便是给工人们住的。这样就同曲园独立开来,工人行动也就方便多了。只是制茶的院子却有专人守着。 一进制茶的院子。扑鼻的便是一阵茶香,大柱倒是自觉自愿的很,看到几个工夫在抬着满是茶叶的茶筐,这些茶叶要送到东边的大厅给大家捡茶,捡好后包装,最后就要送到茶楼去卖,还有一部份则是通过渠少的通达商行贩到别处去卖,有了通达商行的加入,曲园茶叶的销路就不成问题,洛阳和江都两地,对曲园茶叶追捧的很。 “月香呢?”小淘叫住一个工人问。 “月香管事在东边的大厅。”那工人指着东边的大厅道。 一边的大柱则自觉自愿的很,提了筐茶叶往肩上一放,就往东边的大厅去。 小淘一到东边的大厅,就觉热闹非凡,几个村,三十来个妇人都在捡着茶,聊着东家长西家短。而月香就坐在收茶处,一边登记着,一边又挑了一筐一筐捡好的茶叶检查,小淘曾叮嘱过,茶叶的质量一定要保证的。 “月香姑娘,你再考虑看看,秦公子可是秦老爷最宠爱的儿子,秦家可是大商家,他们家在长安有十二间店面,二座酒楼,一间布庄,那家乡更是田庄无数,你要是嫁给了这位秦公子那可是当少夫人的,过的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又何苦象现在这般做死做活。” 说话是一个一身红衣的妇人,这妇人小淘倒是认得的,是这一带知名的媒婆,她站在月香身边,一脸的馋笑,只是这会儿却被一边的一个胖妇人用屁股顶一边去,胖妇人也是一身花俏的打扮,那肉嘟在外面,实在是有些让人惨不忍睹。 这胖女一张圆脸就象一个发起的大饼,两眼眯成了一条线,这会儿也凑到月香身边:“月香姑娘,胖婶可是跟你说了,秦家产业再大,那也不过是一介商家,我这边的裴公子,那可是当朝裴大人的侄子,身份贵不可言哪,月香姑娘,过了这村可就没那店啦,今年你可二十出头了,为你未婚夫守节三年也满了,你也该为自己考虑了,若真是朝廷的遣嫁文书下来,保不齐给你配歪瓜裂枣,你一生的幸福可就葬送了。” “二位大婶请回吧,我的事不用你们操心,还是那句话,你们说的人家我配不上。”月香冷着脸道。 小淘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两媒婆说的人家小淘知道,在长安商界也那也算是大户,若说他们真是看中月香这个人,打死小淘也不相信,只怕也是觊觎月香这身制茶技术吧,让月香管理茶园,一开始只是因为小刀的亏欠,再下来则是因为月香肯学肯钻究,人又极忠诚,所以,渐渐的,小淘便将茶园一块完全交给了月香管理,小淘还拨给了月香一成的干股。 小淘看这两个媒越缠越过份,便冷了脸,准备叫人打发出去。却不想,这时,一边的大柱气冲冲的冲上去,一手拧着一个就往门外拖,嘴里还气哼哼的说:“月香姑娘不愿意,你们还啰嗦什么。”说着就将人丢了出去。 看门的颜老七也是这一带的人,跟保长扯上点亲戚关系,年轻时读过一点书,也混过一阵子事,到了中年,除了养几个娃外,其它的一事无成,这次是由保长做保,他才能在曲园里做事,这看门的事又轻松,工钱也不算少,以他有些懒的性子来说,这样的工是再好也没的事了,倒也是格外珍惜,做事也一板一眼的起来,连一向有些看轻他的保长这回也暗暗点头,说他长进了。 之前那两个媒婆了说是受了月香姑娘的约,他想着月香姑娘也这么大岁数了,媒婆上门是好事,再加上懒了一下,便没有进去询问月香姑娘直接让她们进去了,这时见大柱将两媒婆丢出去,便知可能出错了,连忙拉了大柱问,才知月香姑娘并没有约这两媒婆。这事又叫东家娘子看见了,于是心里便忐忑起来,不知东家娘会不会怪罪自己,也暗咒了那两媒婆几句。 “老七哥,以后可不能随便放人进来了。”大柱瓮声瓮气的道。 “这次是我不小心,没有下次了,下次她们再来,我放狗咬她们。”颜老七恨恨,想他好不容易找一份满意的工容易吗,这俩媒婆还来添乱。 小淘看了看茶园的一切,月香管理的井井有条的,今天的这批茶已经是最后一批了,明后天就能弄好,然后叫通达商行的人来拉货,此后,茶园的事就算结束了,至于茶树,也就是一些定期的护理和施肥,其他的便没什么事了。 同月香聊了几句,想着她这么大的岁数,也是该嫁人了,只是她这个对象要选好,若是让那些别有用心的钻了空子,制茶法倒是小事,说实在的,小淘和侯岳已经将制茶法交给了李二,估计过不了几年就会普及开,所以制茶法小淘倒是不在意的,怕是的耽误了月香的幸福,便笑着问月香心中可有中意的人。 月香的脸立时红朴朴的,自未婚夫去逝后,她便一心扑在茶园上,哪来有别的心思,这会儿见小淘问起,想了想便道:“这事就请东家娘子做主吧。” 月香跟小淘学了制茶的技艺,就一直把小淘当师傅看待,这时代,师傅如父如母。 “我知道你的心思,其实,制茶法我不在意的,只是若男方因为制茶法而看中你的话,我怕到时你反而会因为这个吃亏。”小淘道,也不知当初自己教她制茶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 听了小淘的话,月香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起脸道:“真的由我自己定?” “真的。”小淘点点头,以月香这好几年的付出,就算她带着制茶法嫁出去,小淘还会送上一份不薄的嫁妆。 “那好,我选他。”月香指着远远站在门边的大柱道。咬着唇,脸蛋通通红,眼神却很坚定。 那大柱显然一直在偷听着小淘和月香的对话,这会儿被月香指着,又见小淘看着他,便有些手足无措,只是一张大嘴却笑的快裂到耳边了。 小淘这才恍然,难怪刚才大柱反应那么激烈,只是也有些奇怪,这两人怎和就看对眼了。 象是知道小淘的疑问,月香红着脸道:“他没事的时间总会出现在我身边帮我做事,可等我要注意他时,他又远远的逃开,然后躲到一边默默的关心人,这样的拙男子值得我喜欢。” 第一百五十五章 康先生倒骑毛驴 第一百五十五章康先生倒骑毛驴 蝶儿带着珍儿珠儿两个小丫头。(手打小说)在屋里一阵子翻箱倒柜的,整理出好些新衣裳新鞋子,还有被单被面,枕套等一应床上用品。随后又在一个小柜里拿出两套姻脂水粉。 珍儿珠儿是两个新来的小丫头,不过十二三岁,看着一应物品便不由的眼花花,那珍儿好奇的问:“蝶儿姐姐,整理这些东西要做啥呢?” 蝶儿将被单被面打了一个礼包,又将那衣服鞋子另打一个礼包,见珍儿睁大着眼睛问,便笑着道:“大柱要成亲了,三夫人让我挑出来,这是要送给新娘子的,这只是其中一部份,夫人那里还有,另外,还专门拨了一个小院子给大柱成亲后住,夫人舍得呢。” 珍儿和珠儿虽然才到曲园不久,对主人家还有些怯怯的,只是上月,鱼儿姐姐成亲。,这回大柱成亲,看着夫人都是大笔大笔的送出去,两小丫头小归小,但也不是毫无心眼的,这时便想着,如果以后自己成亲,只要有一半就知足了。 那蝶儿看着俩小丫头的样子,哪还不知她们想些什么,毕竟这些东西自己也是想过的,便伸着手指戳着两个丫头的额头打趣:“没羞没臊的,怎么,就想着自个儿成亲的事情了。” “蝶儿姐姐,没呢。”珍儿嘴甜些,便攀着蝶儿的胳膊肘,讨好的道。 “没就好,我跟你们说,三公子和三娘子待下人一向和善,但却不是那好糊弄的,你们平日做事只管着尽心尽力,莫要学到偷奸耍滑的,前几年,家里有个叫来宝的下人,平日事情不好好做,好吃懒做,手脚不干净被逮着了,被赶出曲园。如今这一带的主人家,没什么人敢用,混不下去了,前些日子我听保长的娘子说,那来宝如今在城里的一户人家做下人,那家人待下人苛刻的很,来宝后悔了,央着保长的娘子请她说项,说想回来,只是这世上又哪后悔药可吃。” 蝶儿边说着,边带着两个丫头把东西搬出来。 正好碰到抱着被子出来晒的紫衣,紫衣听着蝶儿的话,便笑道:“蝶儿姐姐如今也是头了,管着三个兵,说话都带着威气,倒是有大管事的样子了。” “你这丫头的嘴皮也是不饶人的,倒是埋汰起人来,记着,我以后一定找回。”说着,又疑惑了,想着三夫人将珍儿和珠儿交给她带。可也只有两个哪,哪儿三个兵,便道:“哪来三个啊?” 紫衣一手抱着被子,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不也是一个嘛。” 蝶儿立时就笑了,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倒是会说好听的。”立时几个丫头都笑了,然后蝶儿挥挥:“别扯了,都赶紧干活,我这边去秀公子那里问问,这天眼见着就要凉了,取暖的东西都要准备了,秀公子那里又新娶二房,三夫人着我去问问,还需不需要新添置东西。”随即又转身对珍儿道:“你等会儿去四公子那里问问,看他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嗯。”珍儿应了声,然后各干各的活儿去。 此时,小淘正跟鹅儿在屋里说着话,那言氏是县里一捕头的女儿。 当初这事,还是鹅儿做的主,没法子,她三年无所出,再好的感情也抵不上无后为大这不孝的大罪。 “我看段氏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小淘问,前些天,小淘跟段氏聊天的时候,从段氏的语气里,似乎对那言氏有些不太待见。 “婆婆是气夫君之前没跟她通口气,我听婆婆的意思,似乎是有意把蝉儿许给夫君的。”鹅儿淡笑的着,小淘看着鹅儿。三年不见,鹅儿身上居然多了一种沧桑的感觉,尽管鹅儿在她面前总是一副高兴的样子,可有些东西还是瞒不了人的。 至于段氏的心思,小淘也懒的理会了,这是他们家的家事,小淘也不好插手,只得给鹅儿灌输些女儿家自立自强的思想。然后送了鹅儿回自己的小院。 这段时间家里是喜事也多,烦神事也不少,弄得小淘一个头两个大。 这时,小宝哥同狗儿下学回来,看着自家妈妈坐在一处发呆,便上前笑道:“妈妈,今天武王庙前的路修好了,爸爸还带着保长,庙祝以及康先生弄了个剪彩的仪式,真是奇怪了,好好的大红布,大红花,做什么非去剪两刀。” 小淘叫小宝哥的逗乐了,倒也忘了之前的烦神,知道侯岳又在搞怪,便笑着:“等你爸爸回来。你问问他就是了,为什么好好的大红布非剪两刀才甘休。” 小宝哥点点头,拉着狗儿要回小书房做功课,才走两步又想起个事转身对小淘道:“妈妈,武王庙那路过上,还建了一个个的台子,爸爸说咱们家也有一个,能不能给我用?” “你用来做什么?”小淘问道。 “我跟卢元厚说好的,这一般的百姓,识字的人少,我们想趁着课余的时候摆个字摊。帮人写写东西的,爸爸说,他是干这个起家的。”小宝哥道。 侯岳倒真是干这个起家的,当年在柳城,侯家最困难的时候,侯岳就是摆字摊,顺便还弄了个铁口直断的名声。于是小淘便道:“那行,给你们留着,不过,我可说好了,做事要有始有终,不可半途而废,帮人写东西时也要认真负责,要知道万一帮别人写错字,有时候一字之错,缪之千里,这个可不是开玩笑的,还有,做这一行,别人叫你们看的东西,写的东西都是要保密,若是做不到,就失了信誉,人无信,则不立。” 那狗儿听小淘说的这么慎重,却是有些怯了,拉了拉小宝哥的衣袖:“咱们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不过小宝哥却是上遇强愈强的性子,这会儿便直着脖子大声的说:“我能做到。”然后又拉着狗儿跑了出去,说是去找卢元厚再商量。 这小子跟卢元厚算是不打不相识,只今两家又是亲家了,两小子倒是玩倒一块儿去了。不过到了门口,却叫刚进门的侯岳一把抓住:“都要吃饭,还往外跑,你小子,现在越来越不得了,都能写诗嘲笑先生了,这几天。下了课回家,就给我乖乖的在家书房里抄书。” 狗儿在一边张嘴欲言,却被小宝哥一把拉住,这小子气哼哼的看着自家老爸,饭也不吃了,拉了狗儿进书房,蝶儿照顾了小宝哥几年,最是心疼他,见小公子倔了性子不吃饭,便连忙偷偷的装了饭菜送到书房去。 两夫妻也只当没瞧见。 “这小子,越大脾气越倔了啊。”侯岳摸着鼻子道,连老子的面子也扫。 “你也是的,教育手法太单一粗爆了吧,尽抄书。”小淘好笑的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手字怎么来的,就是抄书来的。”侯岳道,小淘才想起,刚穿越那会儿,侯岳天天抄书,家里屋外的一池水倒叫他弄成了乌黑色。 “怎么还想子承父业,把你这个侯书一代一代传下去啊。”小淘打趣道,又问:“小宝哥写了什么诗嘲笑先生。” 侯岳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是康先生倒骑毛驴诗,原来康先生前些日子积了些钱,便去买了一匹毛驴来代步,只是他没骑过毛驴,第一次骑弄错了方向,倒着上了驴,那驴又是刚买来了,一时受了惊,就在武王庙的后院乱跑了起来,把个先生吓的,哇哇大叫,最后跌下毛驴,情形狼狈不堪,却不想叫学生弄出了倒骑毛驴诗来。 “这诗写的不错啊,很形象,好象咱们的儿子还没这才情吧。”小淘看着诗道,自家儿子几斤几量更,做**最清楚。 “诗是卢元厚那小子想的,这小子如今已是小有才名了,持笔的却是咱们儿子,最后事反,那自然找到咱儿子了,咱儿子也讲义气,还就顶了下来。”侯岳道。之前在武王庙学堂里,那康先生气哼哼的把这诗交给他,好在那二牛悄悄的跟他说了,诗是卢元厚想的,说小宝哥字写的好就请他代笔,这事一发,笔迹一对,小宝哥就跑不掉了。卢元厚这小子,可是有些滑头。 “我看是傻。”小淘笑着道。 “没法子,他老子傻,小时候,我不知代我那堂弟吃了多少回老爸的竹笋炒肉丝。”侯岳嘿嘿的道。不过小淘的小女人心思,觉得还是有必要加强小宝哥这方面的教育,有义气是好事,但要分清好坏,可不能学他舅舅那样叫人利用了去。 吃完饭,侯岳又跟着侯山聊了会儿,也叮嘱他这些日子多看看书,明年正月后,参加太学的入学考试,这个考试一通过,侯山同学就能成为太学生的一员了。 侯山小时候就是个小正太,这长大了俊的很,他一到曲园,家里的许多小丫头都明显兴奋些,有事没事的都要去关心去句,倒常常弄了他一个大红脸。 侯岳摇摇头回到屋里,直说自己这小弟可比自己有女人缘,又说,还要叮嘱小弟在长安要注意些,长安的一些公主郡主的可是十分眼热这种少年郎的。 “那也好啊,指不定咱们四弟还能弄个驸马当当。”小淘笑道。 “你当驸马好当啊?”侯岳瞪了她一眼。 两夫妻说说笑笑,最后又说到侯秀的头上,侯岳便有些烦恼的样子,侯秀担是的朝廷的官,这次回来述职,吏部却迟迟没有下文,想来自己和侯君集都是在秦王府供职,如今朝廷和天策府显然有些不对付,侯秀自然要受冷遇。 再看看,若不行,也只有介绍进天策府算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乱哄哄的深秋早晨 第一百五十六章乱哄哄的深秋早晨 就在侯岳为侯秀的去处操心的时候。(手打小说)长安又再起波澜,而此次波澜牵涉之广,上到皇上,下到一众大街的小商小贩,街头巷尾的,人人都在谈这事。 事情要从上月说起,东突厥再次寇边,这东突厥人老是有事没事的来大唐边境顺些东西走,而等朝廷摆兵布阵去吧,得,人家又风一样的远遁了,而大唐连年征战,各地起义仍时有发生,人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国运也是一样,隋末这一场大病却让整个中原元气大伤,这要回复过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啊,于是李渊头大啊,烦哪,由些可见。当皇帝其实是一个很苦的差事。 于是就有一位‘牛人’建议迁都,而李渊老同学岁数大了,想着极时行乐了,再也没有了年轻时的锐气和雄心,心中大叹,咱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居然也有迁都的想法,于是迁都就提上的朝议的议程,一时间激起千重浪啊。 一旦提上朝议,这可不是说说笑的,李渊老同学派了宇文士及已经踏上选址的路了。太子党和秦王党又开始壁垒分明的打起擂来,太子自然是站在自己皇上老爹一边,而秦王当然是极力反对迁都,于是朝堂上就乱的跟菜市场一样,而李渊本来就有些优柔寡断的性子,见秦王如此反对,也有些犹豫不定了,他虽然忌惮李二同学的野心,但同时对自己这个儿子的能力和见识却是认可,于是就命正反双方当朝辩论,谁能说服他就依谁的。 而就在朝廷纷纷扰扰时,天策府的早议会上也是乱哄哄一片,这迁都之事,那是赤果果的在打自己的脸那,所谓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而大国的脸面尤为重要,你一个泱泱大国,居然被突厥人给逼的迁都。岂不是贻四海之羞,为百世之笑乎。 于是一众天策府官员也是神情愤慨。 而侯岳则有些精神委顿的坐在最下首的位置,这厮用手挡着下半部脸,表情同样是愤慨的,实则,被挡住的嘴巴不断的打着哈欠,他昨晚又是一个大晚班,早上本来应该回家睡觉,就因为这个迁都的事情被拉到这里来开会,可他实在是困那,看着历史书上记载的一帮子贞观牛人争论的脸红脖子粗,侯同学表示十分的淡定,历史表明,这都是迁不成滴,咱不需要废那个神,真想回家睡觉。 不过显然有人看不惯他这懒散的样子,说话阴阳怪气的张亮冲着他发飙了:“侯学士似乎很不以为然。” 侯岳很冤很郁闷,他昨晚一个大晚班,这会儿居然连打一直哈欠也让人揪着不放,这还让人活不,他不知道。这张亮跟侯君集有那么边不对付,而侯君集却不在上早议事之例,都是侯家,人家张亮不找你找谁。 于是侯岳便有些没好气的道:“这不会发生的事情,本官要以为然做什么。”侯岳说着,不理那张亮阴沉的脸,便起身,拿着茶壶走到杜如晦身边坐下,他跟杜如晦怎么说也是有一起打过架的交情,这会儿便找他请假:“昨晚值的是晚班,这会儿有些撑不住了,下官先告退。” 杜如晦其实也叫大家吵的头大,秦王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干脆又跟房玄龄嘀咕了几句,最后挥挥手:“大家都散了吧,这事还得等秦王回来再议。” 侯岳转身告退之即,看着杜大牛紧皱的眉头,一脸有些憔悴,心想着这位命不太长,也不知是不是属于过劳死,便劝了句:“杜大人不需如此烦神,回家陪夫人喝杯茶,赏赏花草的,若是有情致,再画画眉,说不谁能秦王回来,一切便雨过天晴。” 杜如晦叫他说的有此糊涂,那意思是说迁都是迁不成的吗?这事未到风晓,又如何能肯定。杜如晦觉得,这位侯学士总是有些神叨叨的。 侯岳自不管杜如晦如何想,他现在只想回到家里倒头大睡,已是深秋之即,早晨的气温已经有些低了,冷风灌进人的口鼻,倒把浓浓的睡意给驱赶了,侯岳拢着袖子走进曲园,刚进前院,就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往后门去,侯岳好奇之下也跟了过去,却看那女子进了后门的门房。 奇怪了,这后门住着老宋那死皮赖脸的家伙,这会儿,侯岳咬着牙,这家伙果然是个老不羞,老都老了,居然还勾引他家使女,只是不知这使女是谁,侯岳从虚掩的门看进去,正好看到女子的侧脸,居然是茶楼里的青梅。 两人一直在说着话,说到后来。那青梅居然扑到老宋的怀里,嘤嘤的哭了起来。而老宋因为背对着门边,侯岳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有些微微颤抖的肩可以看出,此时情绪必然十分激动。 侯岳一直关注着这个老宋,没办法,这个人非要赖在他家里,那总是有原因的,怎么能不提防一下呢,而这时,侯岳就有了主意。先弄清怎么回事,若真是牵扯到男女关系,便直接将两人赶出去,也省的自己日防夜防的,这家贼难防啊。于是他猛的一推门,心里还直嘀咕,青梅这么个水灵灵的姑娘家怎么会看上老宋这糟老头呢。 门一被推开,老宋和青梅都愣了,那青梅一张脸更是雪白雪白的,青梅是秦王送给侯岳的歌女,这般私会被逮到,当场打死都无处说去。 “你们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啊。”侯岳冷着脸道,眼睛却直瞪着老宋,此时那老宋转过头来,侯岳才发现,老宋的那张脸哪里老了,这根本是一张年轻人的脸,侯岳的第一个想法是,这人不是老宋,随后第二个想法是,这人是老宋,这才是老宋的真身,过去那个是易过容的,而由易容,他又想到了武林高手高高手等,而由武林高手,他又推出了一个杀人灭口的结论,于是这厮心开始拨凉的,当机立断,抓奸事小,小命事大,君子不处险地,自个儿除了会拍两下板砖外,实在没什么可以对抗武林高手的手段,于是这厮很后悔,来之前。怎么没有叫上大柱和小十八,于是撤退。 侯岳转身就走,那青梅这才醒悟过来,突然猛的追着侯岳,卟嗵跪下,就抱着侯岳的大腿:“大人求求你,饶过他吧,今生今世,小女子为您做牛做马,侍侯您一辈子。”而一边的老宋却紧握又拳,两眼通红,恨不得咬侯岳一口似的。 侯岳突然有种感觉,怎么在这两人眼里,就是恶棍恶霸似的,貌似自己啥也没做啊。于是便有些哭笑不得的将青梅扶起来,有些无奈的道:“你们总要让我知道怎么一回事吧。”青梅仍是在哭,老宋却靠在门边,望天。 “侯----岳----你行啊你----”一声河东狮吼响彻整个后院,侯岳激凌的一颤,正好看到刚过来的小淘,一处假山边上,小淘正红着眼死死的看着他,侯岳一底头才发现,自个儿还握着人家青梅姑娘两只软呼呼小手,立马跟烫手似的甩开,刚要解释两句,却又看小淘转身风也似的离去,那重重的脚步,也不怕把地踩个窟窿。 侯岳抬头望天,得,他还是别管别人了,小淘牛角尖钻起来那是要人命的,长叹一声,这个深秋的早晨,怎一个乱字了得。 “你们爱怎样怎样吧。”侯岳丢了一句,就急匆匆的去找自家老婆,他算想明白了,这老宋之所以要死皮赖脸的赖在他家,怕是跟青梅有关,即是郎情妾意,爱去哪儿去哪儿,自便。 小淘是个急脾气,有许多时候,她的行动反映是在思想之前,今儿个一早,她等侯岳下差回来,可左等右等也不见人,那心里就急的慌,便要出去找,可门房赵伯告诉他,东家刚刚回来了,可咋不见人影呢。还道侯岳饿了去厨房找吃的,去了厨房又没碰到人,那贵嫂又拉着小淘说,她发现青梅怪怪,每次来都要找借口往后门去。 于是小淘就去后门看看,可没想却看到侯岳紧紧的握着青梅的手,一个似有万般委屈,一个却似万般无奈,要说两人之间没什么,实在难以叫人相信,立马脑袋一轰,觉得天地都变色了。又一想贵嫂的话,这两人这般不是一天两天了吧。心中立时气苦,便觉那眼泪要涌出来,却不愿示弱,先回屋,心里却想着以前小说里面那些宅斗的手段,这次,说不得也要耍耍。 侯岳回到屋里,见几个丫头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外,侯家老四正在外面拍着门,内屋也没人应声。 见侯岳回来,侯家老四连忙跑过来,小声的道:“三哥,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地不起三嫂的事情。”这种情形,侯家老四见多了,大哥大嫂相争时是这般,娘和老爹拌嘴时也是这般,他算是深有体会。 “没的事。”侯岳瞪了他一眼,转身拍门,见里面仍是没人应声,他也冤的很,这会儿便一股火起,转过脸冲着侯老四道:“去厨房后面给我拿把斧头来。”那架式,是要劈门直进了。 “你这可威风了。”门吱的一声打开,小淘眼睛红的跟兔子眼似的盯着他。 侯岳也板着脸,闪身进门,看着侯老四和一干丫头还拄在门边,便吼道:“老四,你还不看书去,要是考砸了,你三哥板子侍侯”又冲着几丫头:“府里都没事了?” 于是一群人作鸟兽散。 关了门,侯岳转身看到小淘坐在梳妆台边上,两眼看着窗外,眼红红的竟有些凄楚,本来一肚子的火不知怎么的就烟消云散了,叹了口气,搬了个凳子坐在小淘边上,也不理小淘听不听,就将青梅和老宋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我这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你就闹开了,你说,我就这么让你信不过。”侯岳的语气多少也有些丧气的味道。 听了侯岳说这些,小淘也知道自己反应似乎过激了点,想侯岳这话,应该不会骗她,毕竟一问就能问透的事,骗了没有意义,只是这会儿仍有些挂不住脸,便仍斜着脸道:“这不是信不信得过的问题,当时的情形不想歪的就不是女人,你好好的,没事去握人家姑娘的手干什么?” 侯岳叫小淘的话弄的有些哭笑不得,千错万错还都是自己的错。只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当时不是情急之下没在意嘛。” “情急之下就可以这样?”小淘挑着眉问, 得,不解释了,越解释越不是,侯岳一伸手,将小淘拉到怀里,紧紧的抱着,他昨晚一晚没睡,早上又上了早议事,回来又叫事情这么一闹,早就觉得疲倦万分,抱着小淘温暖暖的身子,没一会儿,居然就这么的睡着了。 小淘看着他眼下的阴影,很是自省了一翻,然后扶着睡的迷迷糊糊的侯岳上床,本来再去问问那青梅的事情,却不想,侯岳伸手一捞,就将他捞在怀里,跟抱着抱枕似的睡觉,小淘挣脱了几下,没挣脱开,也只得顺势窝在侯岳的怀里,想着青梅和老宋的事情,不知不觉的,就这么睡着了。 这觉一直睡到中午边,两夫妻才起床,却看一众丫头还有那个侯老四表情间都有些暖昧,自然是笑这夫妻俩太过腻歪,那侯四公子还凑到自家三哥耳边说着:“床头打架床尾和哦。”被侯岳踢了一脚。四公子心里也叹,三哥和三嫂感情确实好,就算是闹矛盾一会儿就过去,不象大哥大嫂,要闹起来,几天几夜没的罢休。 “对了,三哥,你要让那青梅和老宋跪到什么时候啊?”侯四公子问,原来自早晨后,那青梅和老宋仍在后院跪着。侯岳倒没想到他们这般,还当他们早远走高飞了呢,于是便挥挥手,让侯四去带他们过来。 心里的也着奇怪,这青梅和老宋倒底怎么回事,小淘连忙找出青梅的牌牒,青梅的父亲叫李百瑞,是跟着辅公佑反唐的,反被灭杀头,青梅便充了歌姬。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第一百五十七章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一番询问一下,两夫妻才弄明白。(手打小说)自青梅之父李百瑞被杀后,李百瑞的兄长李百药悲怜青梅孤女一人,便四处打听她的下落,后来知道她流落到秦王府当歌女,便想求人将她赎出来,可此时李百药也是自身难保。 说起这李百药在当时亦是一个才名着著之士,其才名不在虞世南之下,最初曾是隋杨勇时期的东宫学士,到了杨广时期,他自然不受待见,此后便一直辗转于各地任官,隋乱后在杜伏威军中任职,李唐建立后,李百药就劝杜伏威降唐,于是杜伏威进京,留辅公祐和李百药守家,只是那杜伏威又反悔了,便写信让辅公祐杀李百药,据说赐了一坛子毒酒,结果李百药喝完,不但没死。原来多病的身体还一下子好转了,也不知是不是武侠小说里面说的以毒攻毒。 随后辅公佑反,李渊平定后,因为李百瑞的关系,再加上有人密报李百药同辅公祐是同党,李百药同座反唐之罪,要杀头,后来还是因为发现了杜伏威令辅公祐杀李百药的信,这才以证清白,李百药得以脱罪,而就在他为自己侄女的事奔波之时,又有人告密,说他因弟弟之死怨恨皇上,李渊一怒之下,仍定了李百药之罪,全家流放泾州。 老宋,叫宋伯言,今年不过二十四岁,他原是李百药的侍卫,后来也因为有些才学,被李百药收为学生,那李百药被流放后,便将青梅之事托负于宋伯言,只是宋伯言毕竟曾是杜伏威军中的人,在长安活动很不方便,于是便化妆成老宋,然后慢慢打听青梅的事情。 后来打听到青梅被秦王送给了侯学士。这厮正想着怎么进侯家找人,就碰上了侯岳被绑之事,这才有了后来赖上侯岳的举动。 这事情说来,颇多波折。 至于青梅每日早晨过来做点心,不过是为了找机会跟宋伯言见面,那青梅从千金小姐沦落成歌女,其心中的悲苦可想而知,这时突然窄闻,自己的大伯还派人在找自己,哪还不激动万分,而那宋伯言,孤身一人,一边有着师傅所托,一边又想着师傅年纪大了,却被流放受苦,可以说那心中也是倍受煎熬,于是不免的,这对男女就成了对方心中的依托,情愫也就在不知不觉中滋长,当然一直以来,二人的举动都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至于今日早晨侯岳见两人相拥,不过是因为谈到李百药,那青梅想着大伯一家人在泾州受苦,又想着自己父母亲双亡,不免心中悲伤,一时情难自禁,这才相拥。 问清楚一切后,小淘便让贵嫂将青梅重新安置好,青梅即是这种情况,那自然不便让她再去茶楼做事了。至于宋伯言,见事情已经说开,便打算去泾州找师傅,不过却被侯岳阻止了,让他缓些时日。 侯岳边啜着茶,边把玩着手上的一张纸,这张纸上写着李百药写的一道诗《秋晚登古城》。 “…………秋风转摇落,此志安可平。”李百药心中不平由此可知道。 “他可是撰写《北齐书》的那位?”小淘问。 侯岳点点头,想了一会儿,却猛的站起来道:“我去找你外公虞世南大人,想想看怎么把这个李百药弄回来。”侯岳心里想着,反正李二同学很欣赏这个李百药的,这种顺水人情做做要得。说着,便唤了大柱出门。 侯岳到了虞府,那虞世南正在书房里练字,见到侯岳到来,自是十分的高兴,拉着他一起研究着书法,说了一会儿话。喝了一盅茶,侯岳便拿出李百药写的那首诗递给虞世南。 虞世南摸着花白的胡子,久久呤哦,摇头晃脑的,摇的侯岳都有些头晕,可虞世南仍不干休,又拿起笔,挥毫拨墨的,一气呵成,在绫纸上写下这道诗。 “好诗。”说完,才搁了笔。 侯岳这厮又补了句:“好字。” 虞世南微微一笑,那手虚点了侯岳:“你这小子,有些滑头,不过,倒是难得的有一份爱才助人之心。”说着又长叹一声:“重规老弟也是命运坎坷啊,想当初,他爬杨素墙头的时候可是风流无限哪。”虞世南颇有些感慨的道。 爬杨素墙头?这又是哪出啊?侯岳也起了八卦之心,连忙问道。 虞世南呵呵一笑,回想过往,这事在当时也是很流传了一阵子,当年李百药十**岁之时,文才风流,又是仪神俊秀。当然,不免也干出一些荒唐事,话说李百药有次在大慈悲寺遇一绝色女子,心仪之下,便起了勾搭之心,这二人郎才女貌的,本是天作之合,却不想,这女子却是杨素宠妾,两人要会一次那真是不容易啊,没想李百药胆子大的很。居然夜宿杨素后院,私会那宠妾,被杨素当场抓住,谁都道李百药这回得死了,却不想杨素很欣赏李百药的品貌才学,令他做诗自叙,于是李百药当场就做了一首风采飞扬的长诗,杨素看了很满意,不但不为难他,居在还将那宠妾赏给了李百药,李百药可以说是因祸得福。 侯岳嘿嘿笑着,没想到,李百药年轻时还有这样一段风流韵事。 只是在说到救李百药回来的事情,虞世南却摇摇头:“这事秦王怕是有心无力,毕竟李百药被判的是反唐罪,没有李渊的旨意,是回不来的。” 侯岳这才明白自己想当然了,想想也是,若是流放的人,秦王可以随时招回来,那杜淹也不至于等到秦王上位时才回来了 “他即回不来,你若有心,可以托亲信之人送些银钱去,也好过日子。”虞世南道。 侯岳想想也只能这样了。正好那宋伯言要去找师傅,就托他带去,也是一点心意。 随后,两人又说起了迁都的事情,虞世南的观点倒是跟侯岳一样,都认为这都迁不了,侯岳是因为后世的事实而定,而虞世南却是分析种种情况而认定。 果然,到了傍晚,侯岳离开虞府的时候,就听宫中传出消息,李渊取消了迁都的打算,下旨招回去选址的宇文士及。 一场风波就过去了。 侯岳带着大柱回家,还在路上。就遇上兴致冲冲来找他去喝酒的王绩,因为上次喝酒而被绑的事情,侯岳现在对喝酒有些发怵,只是这被王绩叫着,又盛情难却,便让大柱去把小十八叫来,有个武力值高段的人跟着,安全些。而王绩身边也跟着两个侍卫,显然也是叫上回的事吓到了。 随着王绩熟门熟路的来到长寿坊的烧春酒家,酒家的地盘不大,但生意极好,二人进门的时候,发现居然找不到坐在地方。 “春娘,给我们找个座。”王绩里面喊了声,话音刚落,就见里面小跑出一个女子,二十多岁的样子,妇人打扮,模样却是很清丽,看着王绩,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只是看了看周围,每个坐上都坐了人,不免有些为难,便红着脸道:“不若到奴家房里去喝。” 瞧王绩那神色倒是有些意动,不过,侯岳却不自在了,几个大男人跑人家妇人房里去喝酒算什么事啊,扫了一下周围,看到门外的廊道颇宽,便指了指门外:“就在那里给我们加张桌子吧。” 结果,桌子也没有,最后,拿了两张凳子架着,又拆了门板,才在门口弄了个坐。 一会儿,酒菜上来,侯岳发现,这酒娘上的酒居然就是王绩新研发出来的烧酒,便有些暧昧的看了看王绩和春娘。 王绩那喝酒不见红的脸皮倒叫侯岳这暧昧的眼光看红了,不甘的辩解道:“她一个寡妇人家,日子过的艰辛,我这不过是帮点忙而已。” “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侯岳笑着道。 王绩一脸悻悻,便闷起头来喝酒,而侯岳则边咪着酒,边看着外面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在这外面喝酒,侯岳倒是找着了一些以前吃大排档的感觉,只可惜这时代没啤酒,若是弄些啤酒,再吃起烧烤来,倒是爽的很,烧烤在这个时代其实很普遍,唐人胡风很重,许多人喜欢吃烤肉,胡饼等。 说到啤酒,侯岳自从做了学士,倒是看了许多古代的文册,最近又常常跟王绩在一起,也听他说多了酒经,发现其实在中国西晋时期,有一个叫张华用大麦酿的一种消肠酒,就是一种啤酒,当然,它里面没有啤酒花,它加的是一种叫三薇的香料。 侯岳琢磨着,后世他啤酒喝的多,可制造工艺还真不了解,不过想来也不外乎制麦,糖化,发酵几部份,嗯,这个艰巨的任务完全可以交给王绩同学,就象如今这烧酒一样。 侯岳边想着,那眼睛却盯着街上走过的各色美女,王绩几杯酒下肚,就开始放浪形骸起来,唱起了诗,在这时代,诗在大多数时候是用来唱的,侯岳也喝的兴起,便让酒娘拿了几只空碗来,又拿了筷子和铁勺,学着以前架子鼓的形式,咚叮咚的敲击了起来。 路人纷纷侧目。 “岳三哥好兴致啊。”横刺时插进一个声音。 侯岳转头一看,是侯君集那小子,边上还有两人,一人侯君集的堂弟侯子集,另一人却是侯秀。侯岳不由的暗自皱了眉头,这侯秀什么时候跟侯君集走了这么近了,又一想,也哑然一笑,大家都是同族,如今又是同府为官,走近些也是正常。 于是又让那酒娘添了三张凳子,侯君集显然早就酒虫发作了,这酒一上来,就先干了一杯,赞叹道:“别看这名不见经传的小酒家,这酒却是够劲道。” 那王绩见一众侯家人坐到一起,便找了个借口,离去,跑去酒里面,找酒娘打趣去了,侯岳心中暗想,这厮也不知会不会喝到人家屋里去。 几个侯家人喝了一会儿酒,那侯君集道:“秀弟已回京多时,岳三哥可有好的安排。”说到侯秀的时候,侯岳看到坐在一边的侯秀不由的正了正身体,不知候君集打的什么主意,便状似头痛的道:“我这不正在想办法嘛。” “岳三哥不用想了,小弟倒有个想法,秦王派张亮去洛阳,小弟想着,不若举荐秀弟去给张亮做副手,洛阳可是秦王的发家之地,更是秦王的根本,秀弟若能在洛阳有所建树,必能得秦王看中。” 去洛阳?侯岳不太看好,倒不是洛阳不好,而是接下来,太子一系打击秦王就是从洛阳下手,可以说以后的洛阳是险地。再看一边侯秀十分意动的样子,得,这时候若反对的话,怕是要落个阻人前程的下场。便淡笑道:“这事秀弟自己做主,不过,我的看法是,这事不若缓一缓,反正也快年关了,秀弟没事的时候可以多跟朝中一些闲官交往,说不准也会有意外的收获。” 那侯君集却是一脸不赞同:“朝中的闲官交往有何益处,倒是洛阳的几大家族,应该多走动走动。”说着,又转头看着侯秀:“秀弟怎么决定?” 侯君集这是逼侯秀站队了,若是侯秀同意去洛阳,那么他以后就跟侯君集在一条船上了。 侯岳看着侯秀,他的脸上有些犹豫,对上侯岳的目的,又有些闪烁,见此情形,侯岳哪还不知侯秀的心思,不由的心中有些不快,得,之前他为侯秀做的一切,怕是都成了为他人做嫁衣。 果然,侯秀想了一会儿便道:“我愿意去洛阳。” 侯岳差点拂袖而去,不过他终究是打肿脸死要面子的人,便故做不在意的道:“那祝秀弟前程远大。”侯岳虽说故做不在意,但这话说出来,味道还是有些刺人的,那侯秀便一脸不自在起来。 侯君集目的达到,便不做停留,拱手说还有事,便唤着两人一起离去,侯秀倒是踌躇了一下,最后朝侯岳深深一施礼就跟着离开了。 侯岳便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闷酒。 “各人自有缘法,侯兄又何必在意,来喝酒。”王绩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端着酒敬候岳。 “也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常情尔,随他。”侯岳说着,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对于侯秀之事,侯岳最多也不过有些失落,即是他的选择,那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就随他去吧。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人心最难琢磨 第一百五十八章人心最难琢磨 侯岳有些闷闷不乐的回到家里。(手打小说)一进门就看到小淘同段氏在聊天,他心里有些不痛快侯秀,见到段氏自没有以往的亲热,只是随意打了声招呼就一个躲书房里去了。这厮有个习惯,心不静的时候就练字,练了几张字之后,一切就会心平气和起来,难怪古人常说,练字有养气之功效。 书房里侯四公子正在专门读书,一直以来,他都自认为自己的学问不差的,在柳城时,他亦是小有才名,可到了长安,跟着三哥给他介绍的几个朋友出去走走,这才知自己过去就是那井底蛙,在长安,小有才名的多了去了,几天交往下来,那可是深深的打击了他的自信,于是这两天。侯四公子就开始闭门攻读,侯四公子因为是庶出,小时候,玉夫人就教育过他,他要想成功,要想出人投地,就得付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见侯岳进来,侯山连忙起身,恭恭敬敬的唤了声:“三哥。” “别管我,你管你读书。”侯岳挥了挥手,就在桌上摆开了纸,开始练字,可显然他今天的心绪实在是不好,一直无法沉浸到练字的状态中去,地上被他丢了一地的纸,侯四公子看不过眼了,正一张一张的捡着呢。侯岳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便停了笔,拉着侯四说话。 “三哥有心事?可是担心家里?”侯山说着,走到门边,唤了下人上茶。 一杯香茗下肚,舌间还带着茶香,侯岳也觉的心情舒畅了些。一边的侯山则接着道。 “家里三哥不用担心,昨天,我娘托人带信给我了,因为大哥大嫂的阻止,花雕没有进门。爹本来想娶花雕做妾的,可花雕不愿意,听我娘说,爹在外面置了别宅,那花雕做了别宅妇。娘还失望了呢,本来是准备等花雕进门,好好的整冶一顿的,这样一来,倒是整冶不到了。” 侯岳心中一叹,侯老爷子这样子,家里也没人管得着,这时代的别宅妇很流行的,一些女人情愿做别宅妇也不愿做妾,因为做妾要受正房管,若是失宠了,日子过的比家里的丫头还惨,可别宅妇就不一样了,虽说没有名份,但趁着得宠时多捞一点,那可都是自己的,也不受正房的气。虽说正房打上门那也是常有的事,可只要有钱,多请些人来,正房夫人也耐何不得你,毕竟,这样的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两兄弟正说着话,紫衣来敲门,说开饭了。 吃饭的时候,侯岳看小宝哥就一个劲的低头扒饭,平日喜欢吃的菜面前,也不夹,似乎就跟碗里的米饭绞着劲似的,侯岳不由的看了小淘一点:“宝儿这是怎么了?” 小淘看着仍低着头绞着碗里饭的小宝哥,便拿着手里的筷子重重的敲了敲小宝哥的筷子:“不就是没有顾客上门嘛,这世上做事哪有那么一帆风顺的,你们几个是半大的孩子,大人不信任那是正常的,你该想办法解决这种情况,这拿着米饭出气算什么呀,你就这出息啊?把桌上的饭粒一粒粒的夹了吃掉,你爹不是教过你吗?诗里怎么说的?” 小宝哥涨红了脸看了自家妈妈一眼,然后背诵着:“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小宝哥说着,便拿了筷子夹着桌上的饭粒吃。 “三夫人,桌上的脏呢。”蝶儿在一旁劝着。 “脏也要吃,要让他记住。”小淘道。 而一边的侯山听到小宝哥背的那首诗,却是一鼓掌道:“这首诗小弟从未听过,想来是三哥做的。却是道尽农民之苦,谷米来之不易。” 侯岳叫侯山的话弄了个大红脸,只觉得自己这个文坛大盗的身份是越来越摆脱不掉了,上回已经抢了李白同学一首了,这回觉得不能再这么无耻,看着一边小淘极力忍着笑,又叫小淘看笑话了,便连连摆手:“这可不是我作的,是我在龙阳时听农夫们唱的,也不知是哪们高人留下的。” 同时急着转移话题,侯岳之前在一边看着,才知宝儿是怎么回事。 原来,小宝哥同卢元厚那小子摆的那个写字摊,几个都是**上十岁的孩子,大人们信不过也是正常,因此几天下了,除了一个老太太拿了一封家信请他们看之外,没有一个客人光顾,就那个老太太听他们读过后还不放心,又找了康先生帮忙看,把一群孩子打击的心拨凉的。 看着小宝哥红了眼眶,侯岳将小宝哥叫的身前:“做什么事都要讲究个宣传,讲究个策略的。你说你们几个识字,有学问,可别人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都识字,有学问,这里面就有一个问题,你们怎么自己推出去,让别人认识你们,认同你们,只有认识和认同了你们,别人才可能找你们写信,找你们看信。另外,做哪一行要有哪一行的样子,你们年龄小,这点没法改变,可也不能摆摊的时候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这样,别人自然不放心你们了,干这一行,要做到少年老成。” 侯岳说一句,小宝哥就点一下头,等侯岳说实,小宝哥倒是有些兴奋,扬着一张脸道:“爹爹,我知道怎么做了,我先去找二牛说说。” “慢着,回来。”侯岳看了看外面昏暗的天色:“这都快晚上,你还跑去做什么,你应该先自己理个思路,把一些建议和意见写下来,明天再同大伙儿一起商量。还有你今天的字练了?”这孩子就是急脾气。 练字是最无趣的事情,不过老爹规定的事是违背不得的,便一推饭碗,有些垂头丧气的朝书房走去,还不忘回头冲着大家说一句:“唉,做什么事都难哪。” 把大伙儿都乐的,让他少年老成,他倒是老气横秋起来,小淘又忙着让蝶儿给书房里多点两只蜡烛。 晚上,侯岳跟小淘说起侯秀的事情,而小淘最近正为鹅儿的事有些闹心,那言氏已经有了身孕了,以后鹅儿的日子会更难过,可这时代,哪个当官的家里没有几个妻妾,别说鹅儿无所出,就算是有所出,侯秀要再娶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这时。小淘听侯岳说侯秀的事情。一肚子的不痛快就差点爆了:“侯秀怎么回事啊,谁都知道他是你一力举荐的,当年他们先投奔嫡宗,人家看都不看一眼,这人还有没有一点气性啊。” 侯岳抱了小淘在怀里,叹了气道:“当初他撺掇着他娘要搬出去住时,我就有预感可能会有这么一天,以前在某点看官场小说,常常看到一句话,施大恩如结大仇,这句话虽然偏激了点,但却将人心说的很透。”侯岳说着,自刚才回来,他就一直在想着侯秀的事情,要说侯秀真心投靠嫡宗,侯岳是不相信的,这些年交往下来,侯岳对侯秀有一定的了解,这家伙心思有些重而骨子又有些高傲的,自己对他家有着大恩,可也正因为这个,使得侯秀觉得在自己面前抬不起头来,再加上段氏又住在曲园,侯秀便不免会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也正是因为这种感觉,便得侯秀想脱离侯岳的安排,而这时候,嫡宗伸出橄榄枝,侯秀很可能是想借着嫡宗之手独立出去,想明白这些,侯岳对侯秀倒也没那么气了。 只是这回,侯秀不管是时机还是人选都选错了。 两夫妻正聊着的时候,却听后院段氏的屋里传来一阵吵闹,时不时的还能听到鹅儿和言氏的劝解声,两夫妻面面相觑,不知出了什么事,小淘便出了外间,让紫衣去看看,段氏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不一会儿,紫衣急慌慌的回来:“三公子,三夫人,段夫人和秀公子不知怎么的就吵起来了。” 小淘想去看看,却被侯岳拉进怀里:“睡觉,别人家的事,你操哪份子的心。”说着就打发紫衣睡觉去。 而后院。 原来,那段氏虽是瞎子,但耳朵很灵,又经历了许多事情,所以对一些变化十分的敏感,那侯岳回来了慢不轻心的招呼,迥异平时的热情,段氏一听就听出来,似乎三公子对她有些不痛快,可段氏自认,自己跟三公子不会有什么矛盾,便想到会不会是自己的儿子不懂事得罪了侯岳,回去后,就把侯秀叫来一问。 而那侯秀正如侯岳所猜测,他心理感激侯岳的帮助,但也无法容忍,别人将自己的成功全都归于侯岳的提携,而随着他的地位升高,摆脱侯岳的阴影成了他迫切的愿望,所以就想借着嫡宗招揽之机,独立出来,到于嫡宗,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而从现实的发展来看,投靠嫡宗有利于自己的发展。 所以对自己母亲的问话,侯秀也不想隐瞒,便把事情跟段氏说了,又道:“娘,明天我们搬走吧。”说实在的,这曲园侯秀早就不想呆了,每呆一日,他都觉得压抑的很。 “你个孽障,你让娘怎么说你好啊,你能有今日,全靠三公子提携,你怎么能这么拂他的意。”段氏气的直发抖。 听了段氏的话,侯秀心中的不快也爆发了,大吼道:“我知道三公子帮了我,可我如今不想他再提携了,我想走自己的路。” “可你也不能接受嫡宗的安排啊,嫡宗当年是怎么对我们娘俩的。”段氏十分激动,整个身子都有些发抖。 “娘,这是一个机会,我不想放过。”侯秀看到段氏气急的样子,连忙跪了下来,有些哀求的道。 “罢了,儿大不由娘啊,你的事娘以后再也不管了,明早就搬吧,娘也没脸住在曲园了。”段氏说着,就推开侯秀,由蝉儿扶着回屋,不再理会侯秀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旧地重游 第一百五十九章旧地重游 朔朔寒风,一两点冷雨。(手打小说)侯秀被封为洛阳长史已经起程去洛阳了,小淘虽然有些气恼侯秀,但对段氏她却是很感激,家里这些年,许多家事都是由段氏帮忙着掌管,下人也被她调教的有规有矩的,见这天越来越冷了,小淘觉得还是去看一看,若是有什么缺少的,自己也帮个忙。昨天在街上碰到那言氏去买菜,就听她说,段氏这几天气子不利爽。 自那晚争吵后,第二天,段氏一家就搬出了曲园,小淘和侯岳也不强留,如今段氏就住在当初小淘初来长安时住的那西直巷。 唤了紫衣打着伞,又让侯贵套了车子,主仆二人就直奔西直巷,说实在的,到了西直巷,看着那一栋栋熟悉的屋子。小淘倒是很有一种旧地重游的感觉。只是显然,这西直巷的屋子都修过了,较过去还显的新些。 段氏住的小院就在原来小淘住的院子的斜对面,同原来的柳娘子家住隔壁,小淘下马车的时候,就看到隔壁的门打开,柳娘娘子捧了一盆衣服走出来,跟在后面的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手里提了一桶水,正是柳娘子和她的女儿大妞。 小淘愣了一下,她一直以为柳娘子早搬了,她家的男人在兵曹混的不差啊,小淘记得,若是没记错的话,她搬家的时候,这柳娘子家也在盖房子,还说过不久就搬的,怎么这都好些年过去了,这柳娘子还住在这里,心下虽然疑惑,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含笑的跟柳娘子打了个招呼。 那柳娘子见到小淘,却是有些悻悻,也没有如过去般打听着小淘的事情,或者张家长李家短的说上一通,只是浅浅的笑了一下,倒象一个温顺的娘子。 “柳娘子洗衣服啊。”紫衣拍门之即。小淘便没话找话。 柳娘子只是笑着点点头,却不回话,提了被单起来,唤着大妞一起拧,水溅在地上哗啦啦响,小淘更奇怪了,以前,只要碰这个柳娘子,哪次不被抓到说上一通,这会儿,柳娘子倒变成了个没嘴的葫芦了。 这时,门开了,蝉儿看到紫衣和小淘,便连忙高兴的迎了进去,一路上就喊着:“老夫人,三夫人来看你了。” 说话间,言氏扶着段氏迎了出来,这言氏因怀有身子,自然不便跟着侯秀去洛阳,于是就留下来同段氏在一走,跟侯秀一起去洛阳的仍是鹅儿。 “嫂子。快进屋,这外面阴阴的,天气转冷了呢,婆母可是每日都念叨着你。”那言氏倒是个活络的,见着小淘,很亲热的招呼着。 一边的段氏笑骂了句:“就你会卖乖。” 小淘也跟着笑了,一边看着,这个言氏倒是个玲珑人,以前听说段氏对她不满意,如今看来,她倒是下了一翻工夫,看样子,段氏对她不但满意了还很亲近,小淘不由的又想起鹅儿,鹅儿若是能乘着洛阳这些日子怀孕,生个儿子,那以后日子还不错,若是不能,怕是在这个家要受冷落了,想到这里,小淘不由的有些不是滋味儿。心里为鹅儿叹气。 进屋里坐下,蝉儿连忙上茶,屋里倒是暖哄哄的,烧了火盆,只是段氏的脸色确实不太好,坐了一阵子就有些坐不住了,就让蝉儿扶着她躺下,小淘就坐在床边跟她说话。 挥手让言氏和蝉儿退下,段氏拉着小淘的手:“秀儿这孩子。自小就心气儿高,气量有些小,做事不馁之处还请三公子和三夫人多担待些。” “没事,夫人您说的太重了,不管嫡宗还是曲园,总归都是一家人,大家都姓侯,又何须分彼此。”小淘也只有这么劝着。 段氏却闭着眼睛,好一会儿又道:“三夫人,你能不能实话告诉我,秀儿此去,是不是会有什么危险?” 小淘一阵诧异,便道:“夫人为何会这么问?” 段氏笑了笑,那已不见光的眼睛似乎盯着虚空的某处:“我对三公子很了解,三公子待外人都很诚心,又何况待自家人,若不是有什么不便或危险之处的话,三公子肯定会支持,而不是缓一缓,老身夫君是在官场上跌倒的,他临死前曾跟老身说说,世间最凶险之地莫过于官场,所以。老身子想求三夫人实话实说。” 对于段夫人的敏感,小淘不得不发自内心的赞叹,仅仅凭着一点点珠丝马迹,段氏就能分析出这些,也是个能人啊。便道:“倒并不一定就有危险,只是如今,朝中太子于秦王争的厉害,而洛阳是秦王的发家之地,太子要征对秦王,必然不会放过洛阳之地,所以。我家夫君认为,洛阳将是是非之地,夫君之所以让秀弟缓一缓,本着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但并不表示,秀弟就一定有危险,所以夫人不必太多虑。” 段氏好一会儿才道:“是福是祸就看秀儿的造化。” 小淘看着段氏的脸色实在是不好,又看她一脸的疲倦,便起身道:“夫人还是先歇歇吧,我告退了,以后若有什么需要或什么难事,只管让蝉儿来曲圆说一声,大家都是一家人,断没有袖手之理的。” 段氏只是拍了拍小淘的手,什么话也没说。 小淘便开了门出来,又同那言氏闲聊了几句,那言氏道:“三夫人,我听隔壁的柳娘子说你们以前也住在这里过啊?” “是啊,我初来长安时,就住在这一块,就是对面的屋子,这次过来,倒是很有一种怀念的感觉,刚才在门口又碰到柳娘子,我还以为她早搬走了呢。”小淘说着,本想问这柳娘子的事,可一想言氏也才来没多久,怕是也不知道。 一边的蝉儿却接口了:“我听对门的孙婶子说过,那柳娘子本来早搬出去了,不过,她好管闲事,又喜欢到处去说,听说,他们家新宅子不远有一栋小院子,小院子住了一个别宅妇,那柳娘子就打听人家**,又到处说。结果那家男人的正房夫人就找上门来,带着人将整个小院子的东西都砸了,还打伤了那个别宅妇,而那家男人似乎跟京兆府的一个都尉有关系,便让那个都尉狠狠的教训柳娘子的夫君柳大,听说柳大差点就因为这个丢了差事,后来拿了好些银子才消了灾,柳大一气这下,就不准柳娘子住在新宅,将她赶回这里住,经此一事后,那柳娘子倒是跟变了个人似的,再也不见她说东道西了。” 原来中间有这么一出,想来那柳娘子是叫这事吓怕了,又想起刚才蝉儿嘴里的孙婶子似乎就住在对门,便好奇的问:“对门住的是什么人家?” 自小淘一家搬走后,那院子又让季娘子住了,侯岳也帮着跑了府衙,打通了两间院子,组成了一个大院,后来,季家搬走后,那院子就做为一个组合院出租。 “是一户姓魏的人家,也是做官的,有一次我听人称他魏洗马,也不知这洗马倒底是个什么官?”那言氏道。 小淘呵呵笑着:“我也弄不清。”心里却想着,洗马?太子洗马吗?又姓魏,不会是魏征吧?对于魏征,侯同学可是早早打探清楚,此时魏征正在太子府任洗马,只是洗马有十几位,不过,想来姓魏应该不多吧,十有**就是魏征了。 自家侯岳有收集名人字画的嗜好,自入了朝延,凡有历史上有些才名的,他都去求字,求画的,而侯岳本身才名不错,大多官员见侯学士所求,不但不觉的麻烦,反面有一种被看重的感觉,因为便格外精心,那字画水平,反倒较平日更上一层。 那曲园里,有一些阁楼专门用来摆放这些东西,侯岳常常拍着那阁楼的门道:咱们家什么都不值钱,唯有这些东西最值钱,这可是咱们家的传家宝。只是这家伙还不知足,常常可惜说,魏征的字还没弄到手。 想到这里,小淘就觉的好笑,随后又同言氏聊了几句,又叮嘱了蝉儿小心侍侯,便告辞。 却不想,门刚开,就被外面一个站的的妇人吓了一跳,那妇人中年样儿,穿着很仆素,头上也就一根普通的玉钗,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饰品,此时,妇人也正举着手,显然是正要拍门之即,小淘却开了门。 身后的言氏连忙打招呼道:“是魏夫人啊,进来坐。” 那魏夫人先冲着小淘笑了笑,很温和,然后回道:“不坐了,我正熬着药呢,只是家里的糖刚刚用完了,孙叔去买还没有回来,便想着先问侯小娘子借些,一会儿归还。” 言氏忙让蝉儿去取,却又道:“老太太的病又发了啊?怎么熬药还要放糖?” “是啊,这天冷,发作的就厉害了,整夜的咳,让人心急的慌,老太太吃药又极怕苦,只得加些糖,就算这样,她都喝不下。”那魏夫人道,又听言氏介绍小淘,知小淘以前就住在自己家现在住的屋子,便邀她去瞧瞧。 小淘倒正是有这心思,这时,蝉儿取了糖来,于是小淘便跟着魏夫人去了对门她家。 第一百六十章 梨膏糖 第一百六十章梨膏糖 还是那栋小院,格局小淘十分的熟悉。(手打小说)可惜今天是阴雨天,没有阳光,小淘还记得以前冬日的午后,斜斜的阳光,掠过屋檐,从半开的木门里照进屋里,灰尘在阳光是起舞,跟小精灵似的,自个儿搬着椅子,一边陪着小宝哥玩七巧板,一边同鹅儿一起做着针线,侯岳侧躺在靠椅上看书喝茶,而黄黄的阳光就象给这个画面蒙上一层怀旧色,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温馨。 而相比起来,魏家的布置就显得简单多了,除了两条放在屋檐下的长条板凳外,其他的家俱还是老式的矮家具,正厅上一苍松图,松干如龙躯,松叶如针,一边的墙上还挂着一幅字。正是魏征所作的述怀:中原初逐鹿,投笔事戎轩。纵横计不就,慷慨志犹存…… 小淘环视了一周,魏家一切都显得很朴素,传说魏征极为节俭,看来不假。简单的几样家俱,整个院子看上去有些空落落的,院子的一角,有个葡萄架,种了几株葡萄,听说这个魏征还会酿葡萄酒。 进了厨房就闻到一股子药味,那魏夫人正给药汁加糖,小淘看着另一个炉上也炖着东西,灶台上,还有一些削下来的梨皮,许是看到小淘的目光,那魏夫人道:“老太太咳的厉害,别的都不喜欢,就喜欢吃梨,只是她牙齿咬不动,我就干脆给它炖烂了给老太太吃。” 那魏夫人说着,就让小淘先随意坐坐,一个老妇人上茶水,那老妇人就是之前蝉儿嘴里说的孙婶子,同看门的孙叔是夫妻,跟魏家有些亲戚关系,有两个孩子。就在长安街上弄些小营生,孙婶子就坐在门边洗衣服,小淘便同她有一下没一下的聊着,心想着,等魏夫人出来就告辞,毕竟不太熟,不好太打扰。就在这时,就听里屋传来一阵咳声,然后是一个苍老的声音有些任性的道:“不喝不喝,这药味我喝不下。”随后又传来魏夫人轻声细语的劝慰声,好一会儿,那魏氏出来了,手上拿着的碗里,药还是满满的,魏夫人的眼眶还有些红,老太太发脾气了,就是不喝药。 正在这时魏征回来了,他手里还提着一小袋梨子,听那魏娘子说老太太又不喝药了,连忙先进去劝了劝,却若的老太太大发脾气。老小老小,本来就是孩子性子,再加上连夜的咳,老太太没有休息,这会儿心情更不好,还将魏征赶了出来,魏征也是急的团团转,直搓着手。小淘看着一边的梨子,突然想起了后世的梨膏糖,听说这梨膏糖还是这位魏大大发明的呢,这会儿他显然还没想到,便顺嘴道:“老太太即然喜欢吃梨,夫人何不把药汁和梨熬到一起,再加上糖,熬成膏状,想来口味会好很多。” 魏征听了,想了一会儿,却是越想越觉得可行,便自个儿提了梨和药进了厨房,看了看天色,小淘也起身告辞,那魏娘子将小淘送到门边,直说着侯娘子再来玩啊。 小淘也客气的邀请魏娘子到曲园玩。然后回曲园。 侯岳今儿个轮休,在曲园外平整出来的一个小操场上,正带着武王庙学堂的学生,分了两对在踢球,引了一众附近的邻里也来观看,看着孩子们踢的兴起,一个个都叫好起来。也有的人在肚子里嘀咕,这侯学士家尽出新奇玩意儿,别人玩蹴鞠,玩的是花样,而曲园,弄的却是对抗赛,但这个更带劲,而一些正在踢球的孩子们的家长,就开始为自家的娃鼓劲起来,当然,若是自家孩子对上小宝哥时,那些个爹娘们倒是为小宝哥鼓劲起来,弄的自家的那些孩子很郁闷。 颜老七是那个茶园的门房,他儿子今儿个也在踢球,是个守门员,叫颜三宝,跟小宝哥的名字一样也有个宝字,看着自家三宝连连扑出去好几个球,颜老七特得意,觉得儿子给他长脸了,只是当三宝扑出小宝哥的球的时候,颜阿七那眼咕噜一转,却是冲进小操场。抓了自家儿子就是两手板屁股:“死小子,犯混哪,小东家的球你也敢拦。” 侯岳翻了翻白眼,知道这颜老七有些滑头,想从这个方法讨好自己,便跟边上的小丑丫说了几句话,于是六岁的小丑丫,迈着小短腿,手里拿着一张黄牌上场了,一板一眼的冲着颜老七举了张黄牌:“破坏踢球秩序,黄牌警告一次。”小丑丫一字一顿的道 颜老七哪知道黄牌是什么意思啊。又对着小丑丫清灵隽秀的小样儿,一脸悻悻,他虽弄不清黄牌什么意思,但警告总是不好的。 守门员三宝朝天翻着白眼,觉得自家老爹丢人了,没好气的冲着自家老爹道:“东家说过,只要上球场,那大家都是球员,大家公平竞争,若是谁不拿出十二分的本事,那就是不尊重对手。” 颜老七也不太弄得懂这些,但儿子第一句话他听明白了,东家说的,于是连连点头,然后退出场,惹来一众人哄笑,颜老七回头瞪了儿子一跟,这死小子,居然教训起自家老爹,回家好好冶冶。正摆好姿势守门的颜三宝立时觉得背一阵发凉。 侯岳在人群里看到小淘回来了,便连忙拉了小丑丫一起回园子,小丑丫手里举着好几张黄牌,在自家妈妈面前晃了晃,今儿个她可得意了,踢球的大哥哥们,还有叔伯阿姨,只要她一举黄牌,都归她管。 “好了,瞧你这小花猫样儿,让紫衣带你下去洗把脸。”小淘摸着小丑丫脸上的灰道。 一边的紫衣便伸了手,牵着小丑丫下去。 侯岳便接着小淘坐下,问起段氏的身体。 “还行,就是精神头不太足,不过有言氏在身边,在加上言氏肚子里的孩子,老太太心里还是高兴的,这人一高兴病情也轻些。想来休息一段时间就会转好。”小淘道,又问:“对了,我听说张亮这次并没有同侯秀一起起程?” “那是当然的了,那张亮还要带上军队,又不能引起太子和齐王的注意,这之中还要慢慢谋划一阵子。”侯岳说着,秦王现在的处境越来越难了,前段时间,因为秦王力主不迁都,又落人话柄,说是秦王之所以不赞成迁都,并不是为国分忧,而是假借御寇之名拥兵自重,使得李渊对秦王又开始猜忌了起来。所以秦王要让张亮去洛阳,就得小心再小心,布局再布局。而侯秀自然是去打前哨的。 而侯岳去给侯秀送行时,曾送他十二个字:“多看,多想,谨记本分,处事低调。”当然,听不听就不是侯岳在意的了,反正他尽了人事。 随后小淘又说起自己今天去了魏征家,见到魏大牛了。又说到魏征的那首途怀,侯岳如今对字画有一种固执的追求,他最开始打的自然是收藏的主意,可随着他自己对于书法认识的提升,收藏字画不在是一种单纯的升值收藏,还是真的喜欢,从书法的笔力笔划和构造,他可以去品出一个人的性情,品格,乃至引申到写作时的心情,甚至从字里行间,去研究社会的一些形态和意识,用小淘的话来说,自有老公已经快被这个时代同化,也就是越来越拽文了。 这会儿侯岳便一脸可惜的道:“你怎么不把他那副字要来。” “我好意思开口吗?又太不熟。”小淘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侯岳摸了摸鼻子,只能大叹,看来只能等到以后同殿为官时才能求字了,可没想到,到了傍晚的时候,那魏家的孙婶子却上门了,递给小淘一副卷轴,说是自家老爷让她送来的,又说老太太吃了那药汁熬的梨糖,直说好吃,都不舍得住口呢,我家老爷说了不能欠情不还,就让老妇人把这副字画送来,聊表谢意,还请不要嫌弃。 等孙婶子离开,小淘打开画轴一看,正是挂在魏家的那副字,途怀。侯岳看了十分欢喜,随即又问起什么药汁熬的梨糖? “不就是梨膏糖的前身嘛。”小淘擒着嘴角笑着,眉稍间笑意盈盈。 侯岳先是一愣,然后伸了伸大拇指,取笑小淘道:“你牛,咱盗人家的诗啊,文章,好歹人家还没出生,你倒好,当着当事人的面盗人家的发明,人家还感谢你,你可有点不地道。” 小淘撇了撇嘴:“我可没盗人家的,毕竟那梨膏糖是魏大大自己熬出来的不是,咱只不过提个建议,算不得盗用,反而将发明梨膏糖的事给魏大大坐实的。只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会送副字画来感谢。” 侯岳笑了笑,魏征此人,他一直没什么打交道,但却听文学馆里的同僚说的多,此人有心计有谋略还有决断,而且性子还很倔强,侯岳想,他之所以送字画来,正是因为不愿欠侯家的情,正如那孙婶子传的话,不能欠情不还,还了就干净了。 小淘的一提议对于他来说是解决了一个难题,但做为太子的人,他今后跟侯家不会有什么交往,其意不外是,你侯学士收集字画的嗜好人尽皆知,侯家娘子的提议之情,我就用这副字画还了,而你侯家做为秦王的人,我魏老头做为太子的人,下次碰面,该怎么还怎么,该下手就不会手软。 侯岳相信,魏征用这副字画所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第一百六十一章 踢球事件(上) 第一百六十一章踢球事件(上) 转眼就是腊月,几夜的朔风后。(手打小说)便开始连降大雪,入目天地就是白茫茫一片,曲园里,除了松柏露出的尖尖绿意外,大多都是白色。 这腊月过半后,朝廷就开始了休息日,一直要到第二年的十五才正式上朝,当然若这中间出了什么事,对不起,别说平日就是大年三十晚你也得乖乖来当差,休息的由头是不管用的,在这时代,基本上是有事做事,没事休息,所以说,工作和时间和休息的时间其实没有固定的界线的。 而朝中和各府的官员自休息日开始,便拉帮结派的喝酒赌钱,其形态于市井之徒无二,若是两个不同派别的团伙碰上,那一番口角少不掉,再下来就是拼酒。最后还不解气自然免不了要赌上一把。 而小团伙且不说,最大的团伙就是太子齐王党和秦王党,因为这两个团伙代表的利益也是不一样的,太子党和齐王党,大多代表的是关陇贵族,尤以五姓为代表,而秦王党代表的是新兴贵族,由于秦王手下人马大多是征山东诸郡而得,手下多山东各郡之才,太子和齐王就曾以秦王手下多东人为由攻击过秦王。 这些天冷,侯岳便一直窝在家里,同小淘一起准备着过年时要送的礼品,柳城侯老爷子和大哥那里早就送去了,再接下来自然是长安的了。 比如嫡宗那边,虽说这几年,嫡宗一直跟曲园不太对付,但这时代里子是怎么样的不要紧,面子要和谐,所以这个礼不能少,再有,季家那边,虞家那边,还有武功县二叔那里,再加上武王庙的香油钱,康先生的束修等等。 看着小淘掰着手指一家一家的点,侯岳头晕了,直摆手说:“你做主。这事我不掺和。”又转眼看了看桌上长长的礼单,心里直庆幸,还好,自个儿两夫妻还能弄点钱,要不然这家送礼都得送败了。 看着侯岳抬腿就走的样子,小淘没好气的道:“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侯岳嘿嘿一笑:“你是当家主妇,你忙,我去书房练字。” “一天就知道练字,这快过年了,你同事朋友之间也是要礼尚往来的吧,你不准备一下,再说了茶楼,茶园的工人,田庄的佃农,还有家里的下人和侍卫队,这过年的红包也是要准备的,这个不及早准备,到时手忙脚乱的,漏了谁都不好。”小淘道。 经小淘这么一说,侯岳倒是重视起来,毕竟这可是关系这家里今后的发展的。于是便同小淘一起嘀嘀咕咕的算着,至于同事朋友,侯岳觉得礼倒无所谓,互相之间吃吃喝喝才是正理。 随后,小淘又从一边的箱子里拿出一个大枣木盒子,里面整整一盒子中指尖大小的珍珠,这是,前些日子龙阳景媛托人带来的,自小淘离开,景媛便同四叔侯申礼一直钻在这珍珠养殖里面,如今也到了收获的季节。 “我想着,干脆把我们的股份转让给四叔算了,毕竟除了最开始,这两年,我们根本就没出过力,一开始也是失败的,这珍珠的养殖成功,是四叔和景媛劳心劳力获得的,咱们占着股不好。”小淘若有所思的道。 “恩,也是这个理,等过完年,我们写信托驿站送去。”侯岳点点头。 两夫妻正说着,就见小锁儿急急的进来,小脸胀的通红,眼睛也红红的。她身后还跟着侯家四公子。 “小妹,怎么回事啊?”小淘拉着小锁儿问道。 “哥哥打伤了于家的人,现在于家的老太太带人来家里闹呢。”小锁儿急着道。 原来,小刀今儿个一早就跟一帮朋友出来玩,正好碰到太子长林军的卫尉于飞德。这于飞德正是钱可素的小叔,于天德的弟弟,当初,那叶娘在卢家扇阴风点鬼火,差点破坏了小刀的好事,为的就是于家的这位于家公子。 只是最终卢紫娟还是嫁给了小刀,偏偏于家和季家如今还在同一个坊内,这进进出出的常常碰见,于是季小刀和于飞德就是相看两相厌,谁看谁都不顺眼,要是不巧碰上了,那总要斗上一翻嘴。 这次也不例外,只是程度更激烈些,从一般的斗嘴升到了赌斗。那于飞德说比蹴鞠,小刀说那踢花样的比法是娘儿们玩的,要比就比队赛,所谓的队赛也就是侯岳弄出来的足球踢法,因为武王庙学生的关系,这种踢法也算是在长安孩子们之间流传开来,而长安一些混混们以及坊市间的游侠儿对这种踢法很是青睐,虽然侯岳在孩子们踢的时候规定许多后世的踢球规则,什么背后铲人,拉人。等等那绝对是会被罚下的,可别人却不讲究这些,混混儿和游侠们本就是好勇斗狠的,武力值自然也在比赛之例,于是这足球踢起来就是极野性的,常常把一对一的抢球弄的跟古罗马时角斗士一样的血腥。 于是两方就划下道来,拉了太子率更王致做裁判,这时的裁判可没有后世那么牛,几声黑哨一吹就能决定球队的输嬴,这时的裁判主要是记进球数,然后协调。阻止混战的发生。 然而混战最后还是发生了,那王致根本就阻止不了,先是于飞德动手,小刀火起,奋起反击,那于飞德也不过一个被家里老娘宠坏的公子,如何敌的过小刀这竺上阵杀过敌的人,只一会儿就被放到,又在混乱间被人踩了几脚,幸好几个同伙救的快,要不然,这于飞德的小命就差点报销了。 等人抬回家,于老太太如何甘心,就让家人抬着于飞德,将季家围了起来讨说法。 小淘一听这事,连忙拉了侯岳,唤了大柱套车,又叫上小十八,一起赶到了季家。 可等侯岳一行赶到季家,却又是另一翻情景,季家一片愁云惨淡,一问起才知道,小刀叫一群人抓走了。 “叫谁抓走的?”小淘急忙问。 那卢紫娟早就叫这事乱了手脚,这会儿听小淘问起,却是脑袋一阵发白,一边的季娘子表情却是又气又恨,之前,季娘子和季爹听说自家儿子把于家的小公子打伤,于老夫人来闹,季家总得给人一个说法,于是就承诺了于家,先救人再说,同于家一起将于飞德送到了医馆里。 可等他们回到家里,就只看到紫娟傻愣愣的坐在地上,外面的街上,马蹄杨起的灰尘还未落地。问紫娟是怎么回事?紫娟只晓的说,有人将夫君抓走了。可问是谁抓的,紫娟却是一问三不知。 “不管怎么样,这事于家脱不了干系,我去问问他们,然后跟于天德商量一直后面的事情该怎么解决,怎么说大家都是邻里,能不伤和气就不伤和气。”侯岳说着,就带着小十八去了于家,小淘想起钱可素是那于飞德的嫂嫂,自己去或许好说话些,便也跟了过去。此时,那于飞德已经被抬回了家里,右腿骨折了,因为被人踩了几脚,也受了一点内伤,好在于性命无忧。 于天德还没回家,钱可素就出面招待侯岳和小淘,只是下人上茶时,却叫迎面来的于老夫人一手拨飞了去,热热的茶水溅了那小丫头一身。 “什么人来了都上茶啊,咱们于家的茶水虽不怎么样,但也不是什么人来都有的喝的。”于老夫人点着拐仗道,那眼睛看着侯岳夫妻也有说不出的冷意。 那钱可素在边上看了暗暗着急,于家这老夫人平日最宠于飞德这个小儿子,如今叫季公子打成这样,老夫人怕是不会善罢干休。 小淘能理解老夫人的心,但理解是一回事,在不在理又是另一回事,就小淘之前了解,这先动手之人还是于飞德,自己夫妻是本着诚心来解决问题的,如今,这老夫人这样的态度,根本就不想解决问题嘛,只得忍着气道:“小刀打伤于公子,季家并不推卸责任,可你们随意闯进人家里抓人,那就是犯了王法,这真要对搏公堂起来,你于家怕是更没理吧。” “那我们就公堂说话吧。”于老太夫摇着脑袋,有些不屑的道,那样子看着有恃无恐啊。随后又狠狠的瞪了钱可素一眼:“你有时间招呼些乱七八糟的人,不如去督促两个孩子读书写字。” 那钱可素在家里被于老夫人压的死死的,见到于老夫人那心里就发怯,于是看了看小淘,正要说什么,那于老夫人又重重的跺脚:“还不快去,拄在这里当柱子啊。”说着又冲着身边的一个丫头:“红艳,送客。” ……………… 侯岳和小淘出了于府,都说于家老夫人厉害的很,小淘这回算是见识了,而且小淘心里隐隐有些担心,从家世来说,这于家绝对抗不住侯家,可于老夫人这幅有恃无恐是凭什么呢。 正在这时,于天德回家了,同行的还有一人,双方正好在于府门口碰上。 见到侯岳那于天德倒还算热情,拱手道:“侯学士怎么要走了,快进屋喝茶,飞德的伤可也不能全怪不得季公子,自个儿也有错,大家都是邻里,可不能因为这点伤了和气。”这于天德在京兆府里也是八面玲珑的人物,这话说的,让人听着倒是挺舒服。 可现在问题是小刀让人抓走了,于是侯岳便问了小刀的事。 那于天德一脸的疑惑,直摇头道:“没事的事,我管的就是刑曹,又怎么可能犯下这等错,就算是官差抓人,那也是要有拘票的。” 两夫妻看他的样子不象说谎,也有些糊涂了,不是于家,那会是谁呢? 于是就同于天德告辞,先回季家。 “侯大人请留步。”两夫妻刚走几步,就听后面传来呼声,侯岳停了步回头一看,正是刚才同于天德一起的人,这人侯岳也有过几面之缘,是太子府的太子率更王致。刚才因为小刀的事,没顾上打招呼。 第一百六十二章 踢球事件(下) 第一百六十二章踢球事件(下) 对于王致这个太子率更。(手打小说)侯岳还是有过几次交道的,都是在自家的茶楼里,自青字四女嫁人的嫁人,进王府的进王府,最后的青梅也跟着那宋伯言带着侯岳赠送的银钱去泾州找李百药了,于是茶楼就少了台柱子,那茶楼王管事倒是一个活络之人,找了一家长乐歌坊,由长乐歌坊提供献艺的歌女,而长乐歌坊也看中曲园茶楼,这曲园茶楼在长安的学士界也是相当有名气的,一些个学士清流,空闲的时候都喜欢去茶楼,体会一下浮生半日的悠闲,所以,长乐歌坊的坊主自然不愿错过这个机会,两下里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而那王致就看中长乐坊来献艺的一名叫汉姬歌女,甚至到了魂不守舍的地步,每日来喝茶,就点汉姬弹琴,然后就傻傻的盯着人家。直到离开,有一次还因这汉姬跟楚王府里的几个幕僚顶上了,后来还是侯岳出面,把事情揭过,因为这事,这王致倒是承了侯岳一个人情。后来又听说这位王大人现在正在存钱,想存够了钱买下汉姬,只是如长东歌坊这等数一数二的歌女,基本上是要送到各王府之中的,侯岳并不看好王致。 “我是这场球赛的裁判。”那王致上前直接道。不待侯岳接话,却递给侯岳一卷东西,接着道:“但我不能帮你说什么,不过,这东西对你应该有用。” 那王致说着,朝侯岳笑了笑,又一拱手,转身就离开了。 侯岳连忙打开那卷纸,发现居然是一叠子死契。 因为这种球赛常常会造成伤亡,因此,为了避免麻烦,踢球的双方在开局前都会订立死契,亦就是伤死自负,而那王致也是有心之人,在混乱无法阻止时,他也生怕给自己若来麻烦,于是就乘乱将散落一地的死契收起,本意是弄来给自己做护身符的。省得别人拿他这个裁判不尽责说事。 而这时,他将这些死契交给侯岳,那情份就大了,侯岳抽出于飞德的那死契,有了这份死契,小刀可以说啥事也没有。 “走,我们回去吧,你陪陪季娘子,我去秦王府一趟,小刀不仅是咱们弟弟,还是秦王的玄衣侍卫,这样莫名其妙的叫人从家里抓走,还得跟秦王府做个报备,我瞅着,这事说不准跟太子还有关系,以小刀的身手,一般的也抓不走他,那于飞德是太子的卫尉,太子正愁抓不住秦王的把柄,这不秦王的手下公然打伤太子卫尉,这不就可以做文章了。”侯岳有些郁闷的道。说实在的,他不想夹在这兄弟斗争里面,可身在官场,身不由已,总觉有无形的黑手,将自己往两人的气场里推,那似乎非得让他做炮灰似的。 不说侯岳去秦王府,且说那于天德,于家世居长安,祖祖辈辈都是胥吏出身,而于天德能升任刑曹,走的就是流外栓,于天德的二弟于松德,在朝中做起居郎,下面是两个妹妹,再就是最小的于飞德,前年谋了个差事,在太子府当长林卫尉,所以,于家虽不算达官显贵之族,但却是最出滑吏和官油子,所以,一般的大家也还给于家一些面子,能不得罪就不得罪,毕竟于家在下层官吏中有一定的势力。 当然,于家也一惯会审时踱事,对付上面,谨小慎微,对付下面。那是百般手段。而此次,太子党于秦王党的争斗,眼明的人都看在眼里,于家胥吏出身,自有一番看人的方法,在于天德看来,太子现在虽然得到皇上支持,但一旦皇上过世,秦王挟重兵以迫,太子能不能坐上这个皇位就很难说了,何况还有虎眈眈的齐王,别看现在齐王同太子是一党,但一旦秦王被压下,那么,下一个跑太子争压皇位的怕就是这位齐王了。 所以,尽管于飞德成了太子的长林卫尉,于家却从未把自己归于太子一党,总想在夹缝中求圆,也因此,此次事情,于天德轻过深思熟虑后,决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他娘却先走了一步棋,一步让他十分为难的棋。 “娘,你说是什么,是你让三妹夫去找太子告状的,还是三妹夫带人抓走了季小刀?”于天德的声音不由的拔高了,他刚才听侯岳说季小刀被抓之事,也很疑惑,便提了一句,没想到却是自己娘亲在谋划为小弟出气。这次事件,说到底本是踢球中的小磨擦。可叫自己娘这么一弄,必然要挑起太子秦王之争,从过去几场争斗来看,最后,太子和秦王是不会有事的,有事的是挑起斗争的人,比如上次杨文干事件,最后有罪的却是杜淹韦挺之流。 而自个这个三妹夫,于天德是了解的,三妹夫是吴有民,同属太子长林卫,只是这小子仗着读过些书,不干心做一介卫士,便想着往上爬,他是想借着飞德之事在太子面前讨个好啊。太子心心念念的就想找秦王麻烦,这不,又是一个由头。 想到这里,那于天德便不由的一阵焦急:“娘啊娘啊,儿子怎么说好,这太子于秦王之争,别人巴不得躲远远,你怎么就往上面凑呢,弄不好会给于家惹来**烦的。” “不会吧,你三妹夫说,太子必会为飞德做主的,怎么会有**烦。”于老夫人还没转过弯来,只是心底的气却有些虚了。 “三妹夫的话能信吗,他那脑子除了一心想着怎么巴结上太子外还有什么?太子会为飞德做主,可那秦王也会为季家的小子做主啊,还有侯家,虞家,说不准卢家都要出面,何况这事,咱们还不全占理,我已经问过事情的始末了,还是小弟先动的手……”说到这里,那于天德连边摆手。算了,再说这些已没有意义,现在还是赶紧想着如何补救。 可是事情已经不是他能介入或控制的了,怎么办呢?于天德突然想起刚才那王致在耳边的一句提点:“我听说,市井浮浪人在这种比赛前,都有立死契的习惯吧?” 王致这话什么意思呢,难道是说,自家小弟也立了死契?想到这里,于天德立马匆匆的走向于飞德休养的房间。 于飞德躺上床上,精神还可以,就是脸上有些阴沉,断了一条腿,还不知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心里不痛快是正常的。 “大哥……”见到于天德进门,于飞德有些怯怯,这个家里他谁都不怕,还就有些怕这个大哥。 “我问你,比赛前,你可是立了死契的?”于天德沉着脸问。 “立了。”于飞德点点头,抬眼看了看大哥,又连忙低下。 “你死脑袋啊,立了死契你还让娘带人去找人家麻烦,你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于天德火了。若不是小弟此时有伤在身,他恨不得打他一顿。 “我哪阻止得了娘啊。”于飞德辩解道。 “那你三姐夫带你抓了季家的小子你知道吗?”于天德又问。 “啊,我不知道啊,这腿痛的紧,大夫下了麻药,我一直在屋里昏睡呢。”于飞德一脸疑问的道,随后,这小子又重重的一锤床板:“三姐夫真够义气,这是给小弟出气啊。” “义气个头,你三姐夫把这事捅到太子那里去了,是太子下的令抓人,太子要问季小刀罪,秦王又怎么可能不干涉,可如今你小子却是立了死契的,这样一来,太子抓人必成了师出无名,你这不是存心让太子丢脸吗,太子丢脸了,还不要找你麻烦,甚至可能找咱们于家的麻烦。”于天德气的重重一拍于飞德的额头。 于飞德好一阵头晕才缓过来,听到自家大哥这么说,也知道事情严重了,连忙道:“大哥,那怎么办哪?” 于天德沉思了好一会儿,然后道:“你给我听好了,一会儿我让娘来陪你,不管什么人问起,你和娘都要一口咬定,你三姐夫的行动是他的私自行动,事先你们毫不知情,然后你写一封信,先跟太子告罪,说自己技艺差打不过季家的小子,给太子丢人了,同时,感谢太子为你出头,然后你把自己立了死契之事跟太子说,然后就说,这事,你自己认栽,还请太子勿以你为念,日后来日方长呢……我想这样一来,太子必然知道该怎么做了,说不准等你伤好,太子还会对你另眼相看呢。”于天德道。 于飞德眼睛一亮,可随后却担心的道:“可这样一来,三姐夫怕是要受重责了。” “管不了这么多了,他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不就是想借你的事情讨好太子吗,却一点脑子也没有,差点陷我们整个于家于危境。”于天德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掠过一股子狠意,有得必然要有舍。 于是,傍晚时分,当侯岳回到季家,却意外的被告知,小刀回家了。 “是那于家的三女婿干的好事,他想为于飞德出气,私自动了长林兵,却叫太子左尉队长抓到,我被放出来时,他正被抓进去呢,估计有一壶好喝了。”小刀幸灾乐祸的道。 侯岳同小淘想视一眼,这里面情形怕是没这么简单吧,不过,人没事就好,于是,侯岳又得跑秦王府一趟,小刀没事回来,也得报备。 第一百六十三章 时光如沙 第一百六十三章时光如沙 一阵折腾,鸡飞狗跳。(手打小说)季家好一阵才平歇下来,当然,小刀小弟免不了被季娘子扯着耳边骂了一通,还被季老爹拿着木棍捶了几下,不过,这之中也有喜事,那就是紫娟叫这事吓了一跳,差点晕了过去,请来的大夫一把脉,说是喜脉,把季家一家子给乐的,一扫之前的慌恐,那小刀更是大嘴咧到耳边,围在紫娟身边团团。 于是卢紫娟自然要趁着大好时机多提意见,让小刀小弟跟自家姐夫学学,对于酒色二字,要坚决远避,再加上一家人的起哄支持,小刀小弟只得苦着脸认了,这家伙心里想着,完啦。以后没有逍遥的日子过了,自己怕是被同僚笑话了。 不知不觉,天已经开始昏暗了,路过的人家射出一点点暗暗的油灯光,小淘和侯岳走在长安街上,天上不时飘着碎碎的雪花,两边的商家,大多都已关门歇夜,唯有几家酒家,却是酒客正酣。 “怎么样,来两杯酒压压惊。”侯岳笑着跟身边的小淘道,这时代自然不能挽胳膊搂腰的,不过天冷,两人都穿着宽大的外袍,这手拉手的,外人却看不太出来。 “来两杯就来两杯。”小淘侧着脸看着侯岳,眼眉儿弯弯的,侯岳发现,小丑丫笑的时候也是这般。 两人进了边上一家酒家,酒家的娘子穿着粗棉衣,看着腰身有些臃肿,可偏偏脖子下却露了一大片白花花的肉,叫那昏暗的灯火,以及煮过酒的热气给弄的有些朦胧,更是惹人心跳。 小淘看着酒娘胸前的一片白肉,又扫了眼周围酒客,那些酒客的眼睛大多都盯在这片白肉上面。小淘便挑着眉不置可否的道:“原来你跟那斗酒学士都是这样的地方喝酒的,倒是香艳的很哪。” 侯岳摸了摸鼻子,笑着道:“哪有这般香艳,只是今晚这家的酒娘比较开放吧了,这么点白花花的肉算啥,咱后世啥没见过。” 这时酒娘将酒温过送了上来,一个老妇人忙不叠的上了两个小菜,一碟花生米,一碟子酱牛肉片,上面还沾着冻状的卤汁。 小淘正要拿筷子去夹,却叫侯岳拦住,示意小淘看了看周围,果然周围大多酒客都是直接拿手抓肉,这唐时胡风很重,再加上这酒客多是豪客,这样吃菜喝酒爽快,。 这时,那上菜的老妇人又站了一盘清水上来,侯岳和小淘洗净了手,于是两人一手钳菜,一手喝酒。不一会儿,就全身暖融融了起来,一小壶的酒很快就见了底,侯岳这些年在酒场上闯过来,亦算得上是酒场悍将,这么点对他来说还不过刚刚暖身,但小淘一来不喜喝酒,二来喝酒的机会也不多,所以,几杯酒不肚,酒意却有些上涌了。 外面的雪不知不觉已经下大,侯岳便结了酒账,扶着小淘出门,小淘一手搭着侯岳的肩,脚下的步虽有些不稳,感觉却很有韵律,这美酒,雪花夹在一起,小淘胸中突然有了一种别样的豪情,于是挥舞着右手,嘴里便稀里糊涂的背诵起了王维的诗: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复值接舆醉,狂歌五柳前。 见小淘此景,侯岳有些苦笑不得,便道:“你这诗背的不应景,寒山在哪里?秋水在哪里?还有柴门,暮蝉。渡头,孤烟都没有。” 小淘侧了个身子,皱着眉头,看着侯岳,好一会儿才大着舌头,似气似嗔的道:“我喜欢,你怎么滴。”说着,脚上踩了个石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吓的侯岳连忙将她抱住,心下发誓,以后再不让小淘喝酒了,这不是给自个儿找罪受吗。 好不容易到了城门口,大柱正坐在马车头上,远远的看到三公子和三夫人过来,便连忙跳下马车,没想一进前,就闻到酒味,又看到三夫人一脸的醉态,便笑道:“三夫人怎么喝醉了?” “我看着天冷,便跟她一起喝两杯解解寒,却没想,夫人的酒量太浅了。我这还没酒意呢,她就醉了,快扶上马车,这么冷的天,可不能见风。”侯岳说着,便让大柱帮忙,将小淘扶上马车,上了马车,小淘便扑在马车的软垫上,呼呼大睡起来。 什么时候到家的,小淘都有些不太清楚。只是朦朦胧胧间感觉侯岳抱自己回房,又似乎朦朦胧胧间自己扯了侯岳的衣服,似乎实实在在的推倒了一把。 第二天一早,小淘醒了过来,脑袋还有些晕晕忽忽的,从窗纸上透进来的光线,天似乎格外的亮,空气中还多了一股子沁冷的气息。 门吱牙的被推开,紫衣端了个火盆进来,看到小淘醒了,便笑着道:“三夫人醒了,外面下大雪了呢。” “难怪我怎么觉得天这么亮呢。”小淘笑着道,紫衣又转了出门,不一会儿端来热水,身后还跟着小丑丫,看着自家妈妈,小丑丫却嘟着嘴儿,灵秀的小脸上就写着:我生气了。 “福儿,怎么了?”小淘边洗脸边问。 “还怎么,宝贝女儿昨天画了一幅画,就想拿给你这个做娘的瞧瞧,却不想你却喝醉了,福儿自然生气了,对吧。”侯岳从外面进来,搓着手在火盆上烘,烘热了手,才点着小丑丫的鼻尖道。 小丑丫重重的点点头,小淘这才想起,昨晚上几杯酒就将自己放倒了,看着小丑丫一脸的控诉,又看着侯岳一脸的贼笑,便有些怀疑的道:“我昨晚做了什么?” “没什么,呼呼大睡呗,睡的象头母猪产。”侯岳贼笑道,心里却想着,下次再找机会把小淘灌醉,没想小淘喝醉了。倒是很主动的。 小淘朦朦胧胧的知道一些,看到侯岳的贼样,心下里决定以后再也不喝酒了,面子丢大西洋去了。 出了门,沁冷的空气就扑面而来,外面雪白一片,今年的冬天,连下了几场大雪,似乎预示着明年是个丰收年。 武德八年,这一年对于小淘来说,日子过的平淡但却温馨,除了茶季的时候忙一阵子之外,其它的日子都是一些琐碎的日子,茶楼及通达商行的账每旬查一次,其它的日子,她其本上做了甩手掌柜,然后偶尔的在家里下人松散时敲打两下,最多的还是照顾着家里三个孩子,小绿荷最粘小丑丫,这两姐妹就连晚上睡觉也要挤一床,倒是小宝哥随着又长一岁,渐渐的开始有些沉稳的样儿了,自最初摆字摊失败后,几个小子痛定思痛,如今那字摊倒也摆的似模似样,似乎还有赚几个小钱,几个小子又把赚的钱帮一些家贫的学子买书本笔墨纸砚的,在自家老爸面前还得了表扬。 自年初时,侯山考进太学后,小宝哥也立下宏愿,要考进国子学,侯岳只得摸着鼻子,要想进国子学得父子俩一起努力才行。没个三品以上的品级,小宝哥是没有资格进国子学的。 小宝哥的宏愿使得侯岳也感压力,于是,这厮这一年来倒比过去勤力的多,这一年是李二被打压的最苦的一年,基本上在朝事上,李二处于一种被搁致的状态,就算是东突厥进犯时,李渊被迫起用李二,但李元吉总是在一块起用的,对李二起着一种监视的作用。 李二的处境极其郁闷的。 时光如沙,转眼就是武德九年,正月里长安气象万千,一派繁华,而实则这繁华的下面却是风雨欲来。 曲园内彩灯笼,红对联,仍显着过年的喜庆,侯岳和霍飞白对坐饮酒,去年底,李渊下诏,要定大唐雅乐,由太常寺少卿祖孝孙负责,召齐各著名曲乐家,共同制定大唐雅乐,而灵丘霍家,及是曲艺世家,自然少不了,前些日子霍飞白就到了京城,家里的事,他就交给了他大哥管理。 “对了,我在来的路上,因为错过了宿头,露宿野外的时候看到秦王府的张亮带着一支队伍去洛阳,怎么半夜里行军?”霍飞白边说着,一手还拨着放在石桌上的琴,却是行军令的调子。 侯岳咪了一口酒才道:“朝中太子和秦王斗的厉害,而皇上也对秦王颇多猜忌,秦王的日子不好过啊。”侯岳道。 “难道秦王是想退守洛阳,可若是这样,皇上一但故去,怕是战乱又要开始,黎民百姓又要生活在水火之中。”霍飞白一语就道此中危机。 侯岳摇摇头:“秦王固然有这种想法,但太子也不是傻子,怕是不会如他所意。” “也是,若是让秦王到了洛阳,那对太子的人来说,无异是放虎归山。”说着,两人都沉默了很多,随后那霍飞白却是一摆手道:“算了,不说这些,对了,我来的时候就听说你家茶楼有个汉姬的女子,曲乐十分了得,走,带我会会去。” 听到霍飞白这么说,侯岳却是一脸遗憾的道:“飞白兄可是迟了一步啊,前不久,我听她们坊里的坊主说,那汉姬已叫人买走了。” 霍飞白是个曲痴,一听汉姬叫人买走了,不由的大叹,却仍不死心又问:“叫谁买走的?” “那坊主不说,说要为顾客保密呢。“侯岳道。其实坊主虽然没说,但侯岳却是知道的,人是秦王买的,却偷偷的送给了那太子率更王致,太子在布局,秦王也在下子。 第一百六十四章 静闲 第一百六十四章静闲 由于霍飞白的重新回归。(手打小说)侯岳似乎又回到了初到长安时,同霍飞白一起打混的日子,当然,因为王绩的加入,如今打混二人组变成了三人组。当然,侯岳心里远没有那时平静,每想到现在是武德九年,侯岳便不由的想到玄武门之变,于是这家伙就开始有些魔障了,常常半夜里叫醒小淘,琢磨着玄武门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这天半夜里,小淘睡的惺忪,又被侯岳弄醒,不由的没看气的掐了他一把:“你还有完没完啦,人家兄弟间的事,你操哪门子的心,睡觉。”小淘说着,翻了个身,她跟段氏说好的,明天一早要陪她崇德坊的济度尼寺上柱香,最近一段时间。段夫人似乎情绪有些不安,听蝉儿说,段夫人这段时间老做恶梦,所以要来寺里上香求签一番。 可侯岳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可不是一般的兄弟之争啊,想想啊,玄武门之变,我要能亲眼看上一场,那也不枉穿越这一回啊。” 小淘这会儿也有些醒神了,听侯岳这么一说,有些乐了,原来这家伙心心念念是为了这个,就如同后世世纪相交时,两夫妻也曾守在j市的大钟前,同所有人一起迎接着新世纪的到来,而这时,估计这小子也就是想新眼见证这迎来一个新时代的阵痛。 “这事你想也别想,那场事变,看着历史感觉不过是云淡风轻,可真要身临现场,那是多凶险的一件事啊,你一个文官,还能拔了剑去抢那头功不成,我知道你是因为小宝哥的想法,想弄个头功混个三品以上的大员当当,可一来,宝儿这事还要好几年呢,再说了就算不读国子学。太学也不差呀,你以为高官好做啊,多高的位置就要承受多大的责任,叫我看,你现在这样正好,管管茶司的事情,兼职文学记事,,每日里三两好友,喝酒游玩的,多逍遥。”小淘说着,这样的日子她安心。 侯岳想想,也是,自个儿就不是干那大事的人,想到这里,便拉了小淘在怀里,又问道:“对了,今天青草来了吧。” 小淘点点头:“我看你明天约梁道数过来,咱们请他们一家吃个饭吧。” “暂时算了,那梁道数怎么说也是朝廷的官,他因为当初科考时在我这里纳的卷。如今因我成了秦王府的官员,已经有人拿这事在排挤他了,我们再请他,那不让他处境更难吗?再加上他那跟他爷爷一样的性子,宁折不弯的,处处受人排挤,如今还是看在他爷爷的份上才得了个太学博士的位置,不过,照我看,以他的性子,这太学博士倒是挺适合的,政事的纷争纠结的利益太多,他又太过梗直,长此下去,最后的结局还真不好说,倒不是如这阵子让他静静,等以后李二上台了,有咱在背后给他拉关系撑腰,总能施展他的抱负吧。”侯岳感叹道。 说实在的,想到梁道数,侯岳倒有些脸红,人家那真叫清官,那真叫正气,在离石郡那会儿,梁道数被称梁青天,那宫中张婕妤有个族弟就在他的冶下,平日里横行跋扈,坏事做绝,可有张婕妤护着。就连一向脾气很硬的郭松郭监察都奈何他不得,可梁道数就跟他硬杠上了,历时两年,找齐了所有罪证,直接告了御状,再加上郭公的暗中支持,李二的推波助澜,那皇上也不能太过袒护,那张婕妤的族弟最终被流放,家财全部没收,一干沉冤得雪。那叫一个大快人心。 当然,也因为此,那张婕妤算梁道数杠上了,本来按梁道数的本事,任满后可再升一级,最后却被平调的太学任太学博士,而按张婕妤的意思,是把梁道数放到偏远的南蛮之地当县令的,只是她族弟之事,余韵还未在朝中消散,这样做的话,那就明显有打击报复之嫌,也因此。张婕妤打算一步一步来。 侯岳想着梁道数,再想想自己这些年做了什么,忙着自个儿家里赚些钱,大多时侯,也不过如那裴寂之流混日子,虽说在活字印刷和茶叶上也算是有功,可不免有慷他人之慨的嫌疑,虽说在龙阳时,他也尽量做些事情,可如梁道数这般不顾一切为民请命的,侯岳清楚自己。那是绝对做不到的。他所作的任何事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不危及自己。 “那也好。”小淘说着。反正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 于是一夜无话,第二日,侯岳依然当差,先去茶司,这再过不久春茶就要采摘了,茶司里也要做些准备。然后去文学馆,若没什么事的话,那他今天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再说小淘,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就同紫衣七娘带着小丑丫和小绿荷去西直巷,跟段氏约好的一起去寺里,段氏是去上香,而小淘本就是带着游玩的心。如今蝶儿已经嫁给了田庄管事的儿子田明生,前不久怀孕了,小淘便放她大假,如今在武功县田庄那边。 崇德坊有两间尼寺,一是道德尼寺,一是济度尼寺,这济度尼寺,那段氏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了,她跟寺里的主持妙法很熟,小淘跟着段氏上了香求了签,都是上上签,那妙法亲自解签,也是说的天花乱坠,小淘不信这些,估且听着好玩,小丑丫也是个静的性子,她在家里时,对着那些个乌龟,如果不叫她的话,她能看上一天,只是小绿荷二岁多的年纪,正是最好奇爱闹的时侯,这会儿那胖乎乎的手就指着后院的竹林,里面放养着几只竹鸡。在那林间扑腾,直嚷着去抓鸡。 不管怎么说,沙门静地,打扰人家清谈总是不好的,再看寺院的景致,颇为精妙这处,便说想四处走走看看,那主持便唤来一个小尼,由她带着小淘几人四处走走。 到了竹林边,小绿荷活泼的不得了,迈着小短腿,追遂着林里的竹鸡,七娘急的在后面跟着,嘴里嚷着:“我的小姑奶奶,慢点儿。” 有七娘照顾着小淘倒不担心小绿荷,便站在一根翠竹边,打量着四周的景致,竹林边上有块菜地,几个女尼正在挖地种菜,又有一个挑着水来浇,小淘看着那挑水的女尼,那身影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之感。 “静闲,这边浇一点。”这时一个背对着小淘的女尼冲着那挑水的女尼道,那挑水的女尼便转过身来应了声,然后挑着水往这边走,转身之即,正好同小淘一个正正的照面。 居然是曾经八仙楼的头牌玉茹小姐,小淘几疑自己看错了,但那挑水的女尼看到小淘也愣了一下,然后淡淡的笑开了,显然也是认出了小淘。对于玉茹后来的事情,小淘也听侯岳细细说过,后来这玉茹小姐就突然的失踪了,没想到却在这济度尼寺出家,济度济度,及济生度世之意。 “玉茹小姐,真是好久不见了。”这玉茹姑娘当初帮小淘种的西瓜做宣传,小淘同她还是有几次交道的,后来因为玉茹小姐的身份问题,她老跟侯岳有些夹缠不清,小淘也没少防着她。 “贫尼静闲,几年不见,施主安否。”那静闲来到跟前,放下水桶,唱了声佛谒道。 小淘看着她,如今的静闲已脱去过去玉茹小姐外表的明艳,多了一种平和和脱俗。一身灰色人僧衣,泯然众人,如那水珠之于水里,泥在土中。 “多谢静闲师傅,一切都平安。”小淘淡笑道。 “那就好,我去浇水了。”静闲也没有多话,转身拿了桶里的木勺,正打算浇水,那小绿珠不知从何处跑了出去,许是看着一身僧衣打扮的静闲好奇,便一把抱住静闲的腿,那小绿荷之前到处疯玩,两手都是泥巴,这会儿全都沾在了静闲的衣摆上。 小淘连忙去拉,也不知这小丫头怎么的,就是不放,抬着小脸看着静闲,口水滴滴答答流下,一边的七娘连忙擦着。 静闲摇摇头表示没事的,却蹲了下来,看着小绿荷,转之小丑丫的灵秀,小绿荷就要普通点,可小绿荷自小一双眼睛就特别的亮,再配上她胖乎乎的样子,那真是人见人爱。 “这孩子,跟我有缘呢。”静闲笑道,却突然拿下脖子上挂的玉佩,弯了腰,将玉佩套在小绿荷的脖子上。 一边的小淘连忙道:“这如何使得。” 静闲摇摇头笑道:“这块玉佩是我娘亲留给我的,主持师傅老说我还放不下尘世,如今小绿荷跟我有缘,便赠于她,方不碍我修行。” 见静闲这么说,小淘若再拒绝的话便是矫情了。 这时,段氏已同那主持师太谈完,正由小尼带着寻路找了过来,小淘便同静闲告辞,然后出了寺门,上了马车,先送段氏回去,自己再带着孩子们回曲园。 马车晃悠悠的,那段氏靠在车边上,好一会儿才道:“刚才师太帮我解签,虽说一切都是大吉大利,但有一点,师太也说,目前,秀儿可能会遇上一道劫,这道劫目前正处于将成而未成之势,老妇见识浅薄,不知该如何是好,想请三娘子指点一下。” 小淘倒是听侯岳说起过侯秀,那侯秀到了洛阳,倒还算是记住了侯岳的话,行事比较低调,如今张亮已经带着人去了,这张亮行事却是高调的很,到处撒金银在收罗人才,不引起太子的注意才怪。 对于段氏的问题,小淘也没啥指点,她只知道一点,洛阳乃是非之地,便道:“指点也谈不上,不过我家夫君说了,是非之地,早早离开。” 段氏想着,此时马车已到了西直巷,小淘扶着段氏下了马车,那段氏拍着小淘的手道:“老身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清官难断家务事 第一百六十五章清官难断家务事 第二天就传出段氏生病了。(手打小说)到了傍晚,又传出病危的消息,小淘对于段氏的生病有些半信半疑,毕竟昨天还好好的,可这病危的消息都传了出来,自然不能不去看,于是小淘便又匆匆的赶去西直巷段氏那里。 一进屋就闻到一股子浓重的药味儿,侯君集的母亲窦氏也坐在一边,一个大夫正在开方子。那窦氏看到小淘过来了,便连忙向她招手:“岳媳妇,你来了。” 小淘点点头,然后走到窦氏身边,见了礼后问道:“段婶娘怎么样了?” “大夫说不太好,连脉搏都时有时无的,我已经让家人奔赴洛阳去给秀公子送信了,希望能赶的及。”那窦氏摇头叹息道。 小淘也叹了口气,点点头,然后指了指段氏的房间,小声的道:“我进去看看。” “嗯……”窦氏点点头。 小淘进了屋里,屋里昏暗暗的,那言氏坐在一边低低垂泪。听见开门的声音,抬起头,见到小淘进屋,便站起身来迎着,小淘拍了拍她的背,然后道:“别太伤心了,吉人自有天相。”随即又问:“眉儿呢?”眉儿是言氏生的女儿。 “奶娘带着呢。”言氏说着,轻轻一叹。 小淘知道她叹什么,虽然段氏没有说什么,但生了女儿,段氏还是很失望的,如今那鹅儿无所出,估计以后希望也不大,言氏又生了女儿,所以段氏已经做主,仍是将蝉儿许给了侯秀,只等侯秀回来圆房。 面对如此情形,这言氏又如何不叹气,男儿情薄,这过去的一年多来,言氏又不在侯秀身边,相隔久了,情就生疏,何况一回家还有亲人等着。 小淘了解言氏的心情,不过她跟言氏本就一不太熟,这内宅之事,便是那如人饮水。冷暖自尝。 段氏仍在昏睡,时不时的发出一种哼声,这情况总让小淘回想起侯夫人临死前的那些日子,也是这般昏沉哼哼的,不由的弯下身子,探了探段氏的体温,然后转身问那言氏:“昨天还好好的,怎么才一天工夫人就病成这样了。” 小淘边说着,又帮段氏紧了紧被子,怕风吹了进去。 “昨晚上睡前还好好的,婆母临睡着还吃了一小碗的银耳羹,可不知为什么早上就起不来了,大夫说估计晚上受了风,再加上婆母体质本就弱,又应了句病来如山倒,才这般。”言氏解释着,却没见小淘回声,又看小淘的脸上表情有些怪异,便问:“怎么了?” 却原来小淘在帮段氏紧被子的时候,那手突然被段氏握住,握了两下。段氏才松开了,再看段氏,仍是昏睡并哼哼,小淘的心立时明镜一般,段氏是在装病,那心不由的松开了,她就怀疑呢,哪能说病就病,而且一下病的这么厉害,也不知这段氏弄了什么手错,连大夫都看不出来。 正想着,听到言氏的问话,看来段氏为了装的象,连言氏也瞒着,便道:“没什么,只是有些担心。” “是哩,都担心着呢,也不知夫君能不能及时赶回来。”言氏道。 坐了一会儿,小淘就告辞,来的时候是半信半疑,回家的时候,那心里倒是十分轻松,言氏以这种方法将侯秀弄回来,倒也是上上之策,唐以孝立国,不管是在朝廷还是在民间,都极重孝道的。 回到曲园,穿越曲折的长廊,小淘进了内院。在路过穿堂的时候,却听穿堂的窗户外面传来一阵嘀嘀咕咕的声音。 “狗儿,我问你,公子床下怎么有一箱银钱呢,公子的用度,夫人平日可管得紧了,公子怎么会有那么多钱。”是珍儿的声音,小淘听的真真切切。 这时狗儿不高兴的回道:“公子的房间你们怎么能随意进去。” “我们可不是随意进去的,夫人早上离开时吩咐的,今儿个天好,前些日子一直下着雨,各屋里的床板棉被的都有些潮,让我们搬出来晒晒,这才看到的。”珍儿辩解道。 小淘在穿堂这边听着,宝儿屋里有一箱银钱?这是怎么回事,于是就让紫衣去把三人叫了进来。 “说说,怎么回事?”小淘问。 见三人还吱吱唔唔的,紫衣推了推珍儿,低声道:“还不快说,你们刚才说的话,夫人在这边都听到了。” 于是,珍儿才把事情做了交待,原来早上她们去小宝哥屋里。拿棉被,拆床板晒的时候,看到床板底下有个箱子,前些日子一直下雨,那木箱底下有些发霉,两人就准备抬出来晒晒,抬的时候又看那钥匙就连在锁上,没拿走,想来里面的东西不重要,便打开,想把里面的东西也拿出来晒晒。没想一把开,全是一串串的钱子,这才吓了一跳,连忙把箱子放好,却是再也不敢碰一下。 不过,两丫头也好奇,于是才有刚才拦了狗儿问的事,狗儿自小就跟着小宝哥,是最贴身的伴儿,公子的事情没有他不知道的。 小淘便望着狗儿,眼神冷冷的,很是生气的样子,那狗儿很少看到自家夫人这般,又怕自家夫人冤枉了公子,便咚的一声跪了下来:“夫人别生气,这钱是季舅爷放在公子这里的。” 原来那卢紫娟自小掌着家,因为家里条件并不太好,两个弟弟读书又最花银钱,所以,紫娟从来都是一个钱恨不得掰成两个花的,这嫁到了季家,因为作坊赚着钱呢,所以小刀那些个月钱都是由他们小夫妻自己做主,家里并没有让他们拿出一分,这些钱自然由紫娟掌管,而因为小刀有些浪荡的样子,再加上前车可鉴,紫娟不免的不放心小刀,于是便牢牢的抓住小刀的钱包,小刀没了钱,自然无法花天酒地了。这点可以说,古往今来,女人都是无师自通的。 可小刀却是本着大丈夫不可无权更不可无钱,于是他就将平日一些额外的例钱以及秦王的赏赐偷偷的放在小宝哥这里,算是大丈夫的私房钱了。 小淘没好气的想着,难怪最近,小刀几乎天天都往曲园跑。嘴里说是找小十八练练工夫,却原来是另有缘由。 到了傍晚,小刀跟着侯岳的马车一起来了曲园,一进门,看到小宝哥站在小淘身边,大大咧咧的道:“姐,你又在训人啦。”说着,又拉了小宝哥道:“小宝,走,去你屋说话。”小宝哥便在一旁直朝着小舅打眼色,只可惜小舅愣是没发现。 小宝哥自下学回来,听狗儿说了这事,正想去通知小舅,却被妈妈喊住,还挨了一顿训,说他跟着自个儿小舅一起胡闹,小宝哥就学自家老爸的样子,做出冤枉状,小舅要把钱子放在他屋里,他还能阻止不成。 小淘多是气小刀,你说你一个大人,将这么多的钱交给一个十岁男孩子,万一这孩子没忍住诱惑,大把大把的花了起来,那最后,还不得变的跟一些街上的纨绔一样。想到这里,小淘就狠狠的瞪了小刀一眼。 小刀有些莫名其妙,小宝哥就在小刀耳边:“小舅,事发啦。” “你没藏好吗?”小刀有些急了。 “我藏床底呢,只是今天晒床板给发现了。”小宝哥嘀咕的道。 “你们俩嘀咕什么,现在离吃晚饭还有一下,宝儿去书房做功课。”小淘指了指书房道。 “今天没有功课。”小宝哥说着,又看了一眼小刀,这小家伙也有些坏心,想看小舅挨训的样子。 “没有功课去抄书。”小淘扫了他一眼。 小宝哥不由的小小的翻了个白眼,妈妈同爸爸一样没有丝毫创意,罚人就只抄书一招,看着一边正看好戏的老爸,侯岳冲着小宝哥眨了眨眼,两人的食指悄悄的勾了勾,表示同去同去,饭前一盘棋也是有益身心的。 只留下一脸苦瓜样的小刀。 “姐,我这不是没法子吗,你说我身为侍卫长,除了当差时间,平日里总有些往来交际的,紫娟将钱抓的死紧,娘都有意见了,说我的月钱,紫娟一分也不舍得花在家里,全都悄悄的资助了卢家两兄弟读书了,瞧那卢元厚现在用的笔墨纸砚,哪样不是捡最好的用,全是京里顶顶有名墨香轩的东西,我看小宝哥用的都没他好。为这事,娘不知在我耳边唠叨了多少次了,还有行儿……”小刀说着有些烦燥的抓了抓头发,那行儿是小刀的儿子。下人都称行哥儿。 “娘说,穷人的孩子要穷养,紫娟却偏偏要将行儿养出大家气度来,吃穿用的都要跟卢家的子弟一般,爹娘辛苦赚些钱,哪里肯舍得这么花,娘和紫娟为这事,闹别扭闹了好一阵子了。我烦着呢。”小刀皱着眉,跟自家姐姐诉苦。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紫娟倒底是卢家的孩子,从小耳濡目梁的都是卢家那一套,以前她家里不宽裕,好的东西置办不起,现在季家别的没有,小钱倒不是不少的,紫娟自然要搬来了卢家那一套。 而大家族的这一套,自小苦出身的季娘子显然是看不惯的,再加上季娘子又是直爽有些泼辣的性子,一言不和就是要骂人的,想想以前,小淘没少让季娘子骂,但象紫娟在家里,怕是连句重话也没承受过,又如何受得了季娘子的说话方式,时间一长,矛盾就出来了。 “那你也不能这样只管自己快活,娘和媳妇都不管了。”小淘没好气的道。 “我怎么管,娘是急脾气,紫娟却是闷葫芦,两人表面倒是不吵,可私下却较着劲呢,爹都头大了。”小刀很是郁闷的道。 得,这个,小淘也没法子,她也掺和不得,一掺和说不准就成了挑是非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张亮事件 第一百六十六章张亮事件 晚上,侯岳检查了门户。(手打小说)回到屋里,看到小淘正在看着账本,便笑着道:“这大晚上的,又是油灯,你也不怕看坏了眼睛。” 小淘笑着回道:“看坏了眼睛正好,咱们使个狠劲再把眼镜弄出来。” “那不成,要弄眼镜不还得会烧玻璃,这玻璃一来咱烧不来,二来,现在穿越谁还烧玻璃啊,已经不是最初那趟儿了。”侯岳笑着坐在小淘身边,揽着她的肩,那眼也看着账本。 小淘指着账本上的数字道:“茶楼的生意较去年同期可降了不少。” “这正常,咱们以前是独家,现在长安象咱们这种茶楼有好几家了,背景都不小,客源也被分掉了,这生意下去些也是正常,不过,随着茶楼的增多,茶叶的普及。那普通百姓也能常常喝茶,我想着,到时咱们就在武王庙前弄一个大茶壶,就象老北京的那种,一个钱管喝够。”侯岳这厮倒是越说越有劲了。 “那成,到时就叫大碗茶。”小淘笑着,将账本合了起来。又想起了季家的事情,不由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还在为你母亲家的事烦恼啊。”侯岳拍着小淘的肩:“放心,你母亲又不是省油的灯,她吃不了亏,我瞧着,你母亲只是还没施手段呢,想当初她设计我那会儿,我觉得这卢紫娟不是你母亲的对手。”侯岳故做一别小生怕怕的样子。 “你多老了啊,还没个正经。”小淘白了他一眼,不过,侯岳说的也对,季娘子还没施手段呢,若真施起手段来,小淘倒是有些为紫娟担心,其实对付紫娟只要抓住一条,她就没辙,让小刀将月钱上交家里啊,只留一点零花钱就行,这样,紫娟就算有再多的想法。没了钱,她也没戏,现在不交主要是季家的作坊正赚钱,而小刀失而复得,季娘子难免要宠着些,不但不要小刀交月钱,平时见紫娟将钱抓的紧,还偷偷的塞点钱给小刀用。 只是真要施手段了,都是一家人,这么征对着也不好看,而这婆媳关系自古以来就是大难题,再加上两人完全是不同的理念,那协调起来就更难。 “你别操烦心,夫妻还有磨合期呢,何况是婆媳,紫娟也不差,只是因为她从小就是大姐,顾着娘家些也在情理之中,季家又不缺银钱,你找个空提点她几句,想来她也是明白人。”侯岳在一旁劝道。 小淘想着。哪天是得找机会点点紫娟,其实季娘子最好应付,只要嘴甜些,应和着些,就啥事也没有,以季家现在的财力状况,紫娟贴些钱给娘家,季家并不会太在意,最主要是紫娟的态度,这些个大家族里的女儿,虽说原来还比较洛魄,但大家族那种优越感却是存在的,不免的,让人感觉不太舒服。 于是这事放下,两夫妻又说起段氏的病。侯岳说他今天跟虞老爷子聊天,听说那张亮在洛阳的行为太过张扬,不是好事。 小淘笑着道:“段夫人心里明白的很呢,她在装病,那嫡宗已经派人去洛阳通知了,骑着快马,估计着最多两天就能到洛阳。” “所以说这姜还是老的辣。”侯岳沉思的道。 几天后的一个早上,侯秀一行匆匆的回了长安,而就在下午,就传出了张亮被抓入狱之事,那段氏在见到侯秀后,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然而第二天一早,侯秀还是被大理寺的人从家里带走了,显然,即然已经被盯上了。想躲避那都是不可能的,鹅儿匆匆赶到曲园,找小淘想办法,而那段氏也顾不得装病了,不管怎么说,当初侯秀去洛阳,是侯君集举的荐,这事自然要跟他说。 侯君集自从在涿郡跟了李二之后,就是一直追随着李二,可以说,侯家嫡宗的未来就同李二紧密联系在一起,现在,谁都知道,秦王同太子二都只能存其一,若是秦王出事,那么他侯家也没有好果子吃,本来,他以为洛阳是秦王的根据地,那太子的手也插不进来,而他之所以拉笼侯秀,一来是为了增强嫡宗,削弱柳城侯家的力量,因为。现在柳城侯家同嫡宗已隐隐有了分庭抗礼之势,这对于嫡宗来说是不能容忍的。二来,侯君集跟张亮有矛盾,,他安排侯秀去洛阳,也是为了想抓张亮的把柄。 可如今的形势却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太子告张亮谋反罪,连带着牵连一大批官员,侯秀自然不能身免。太子和齐王的手段可是很厉害的,那大理寺的人又多是太子的人,这侯秀万一熬不过刑。招了些东西,那岂不是要陷秦王于危境,秦王危,则他手下的一干人马俱危。 侯君集在焦虑下居然跑来找侯岳了,虽然,嫡宗处处防着曲园这边,但有一点,侯君集对于侯岳的本事还是十分认同的,当初在柳城,正是这个岳三哥一力将他扶持起来,所以,在面对困难的时候,他不得不想到侯岳。 这时,侯岳也在家里为侯秀担心,他知道,张亮被抓后一直顶着重刑,闭口不言,所以他最后得到了秦王的信任,可现在的问题是,侯秀能做到吗?那张亮是一个狠人,曾经跟着李密谋害了翟让,又经过战场的摸抓滚打下来,那心智之坚强又岂是侯秀所能比。 就在这时,下人报君集公子来了。 “你小子,怎么这么有空啊?”侯岳淡淡的道,对于侯君集,说实在,侯岳肚子里有一肚子的郁闷,最初,他帮助侯君集,原是想以来拿他做靠山的,哪知如今,这家伙却处处的给他使小绊子,这出事了,又巴巴的赶来问他。 说实在的,这回没有别的办法,李二自然要在皇上面前力争。但问题是,能不能保他们的命就看他们能不能抗住刑,只要什么都不说,太子就不能拿他们怎么办,毕竟,大理寺也有秦王的人看着,太子也不想落把柄在别人手里。 “可秀弟一介文弱书生,又如何抗得住重刑。”侯岳集烦燥的道,这联络山东豪侠和洛阳士族的事情,只有侯秀和张亮经手,只要这两人闭口,就一切都没事,侯君集最后面色一发狠,喃喃的道:“不若……”他心里想着,若是这两人死在狱中,还可以反过来告太子草菅人命,秦王不但能脱身,还能反制太子。 侯岳正喝着茶,还准备听他下来说什么,一抬头,撇见他发狠的脸色,那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却是怒意冲天哪,这小子是想杀人灭口,不由的将茶杯往地上一砸:“你敢……” 侯君集现在又岂是以前那个嫡宗小公子,跟着李二在战场上撕杀,杀人无数,早已是凶神一般的人物,这会儿见侯岳砸了茶杯,便站起身来,一脸阴沉的道:“这是最保险的方法,岳三哥切莫妇人之仁。” 侯岳一站了起来,拿眼死死的盯着侯君集:“妇人这仁又怎么样,至少还有一个仁字,可若依你想法,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寒了所有侯氏家族的人心,须知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你嫡宗就能长盛不衰吗,说不准什么时候,你嫡宗陷入什么危境,也需要其他族人拉一把,你现在这么做,到时,你想过其他族人会怎么对你吗?这事你不准插手了,我自会跟秦王商量。” 狠狠的说完,侯岳直接送客,那侯君集也狠狠的盯了侯岳一眼,然后拂袖离去,侯岳不由的闭了闭眼睛,其实他说这翻话也是为了侯君集好啊,历史上可是明明写着,侯君集最后的结局却是满门抄斩啊,只可惜,侯君集太过自负和狂妄,忠言逆耳,他却是听不进去的。 侯岳叹了口气,准备回屋换了衣服去见秦王,可一转身,却看到小淘扶着段氏站在穿堂处,段氏一个劲的点着头,一脸悲愤,满脸都是泪水。 之前,她来找小淘打听侯秀如今的处境,小淘一直在屋里陪着段氏说话,却不知侯君集的到来,看着段氏一脸担心的样子了,便扶着她来找侯岳问明情况,却不料在书房外,听到侯君集和侯岳的对话,段氏不由的就想起了自己的夫君,也是这般被人放弃的,不由的悲从中来。 听到侯岳出门的声音,段氏的手在空中虚抓几下,侯岳连忙伸手扶住,段氏一手抓着侯岳的小胳膊,然后卟嗵的一声跪了下来:“岳侄儿,秀儿的命就拜托你了。” “段婶娘,你快起来,你这样,我可担当不起。”侯岳说着,和小淘一起将段氏扶了起来。 段氏深吸了几口气,好一会儿才稍微平静了些,摸了摸头上散乱的发丝,段氏才道:“老身不求别的,只求秀儿能保得命在,至于这官不当也罢,只要他活着回家,我们便收拾东西回老家,种田卖菜,日子虽苦,却不用担惊受怕,一家子只要安乐才好。” “段婶娘,这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打算,秀弟的事情,我会尽力,我先回屋去换衣服,这就去见秦王。”侯岳说着,就回屋换了衣服匆匆出门。 而李二同学,这时也在焦虑,杀人灭口,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一想到这样做后果,他就坚决否决了这种想法,他能有今日之功,这人心二字功不可没,一旦让手下的人寒了心,那他就真完了。 这时听到下人报侯学士求见,于是立马让人将侯岳迎进了书房。 当天,侯岳在秦王府待了一个时辰,就回到家里,然后他哪里也不去,就在等待,而李二却在第二天的朝堂上发起了对太子攻击,直指太子居心叵测,陷害有功之臣,毕竟这张亮自归唐以来,那是立下赫赫功劳的。 李二同学的一张嘴是相当了得的,直接将张亮事件跟社稷安危挂勾,陷害忠臣,国乱之始啊,再加上大理寺一直未能从张侯二人嘴里得到一句话,大理寺最终也不得不放人了,只是张侯二人出来时已是一身伤,李二带了大夫亲自去迎接。 第一百六十七章 倒计时 第一百六十七章倒计时 接下来又是一年的茶季。(手打小说)小淘是忙的脚不粘地,家务事,茶楼,茶园几相里夹杂起来,恨不得自个儿是那千手观音才够用。 而侯岳虽掌着天策府茶司一职,但却没有去年忙,那张亮立了大功,终得偿心愿,求得秦王同意将其侄儿张景之安排在了茶司,这张景之到了茶司可没将侯岳放在眼里,心想着不过是一个文学记事,这种人秦王府里多了去了,当然,张景之也不傻,虽说心里没把侯岳当一回事,可表面上还是有个样子的,这家伙之所以千方百计的来茶司,为的就是制茶法,曲园茶楼的红火,那是多少人看在眼里的,眼馋的紧。 低调了一个多月。张景之学会的整套的制茶手续,心里美滋滋的,这制茶法简单着呢,这一学会了,于是这厮就开撕脸皮了,同几个管事一直暗暗的挤兑着侯岳,想把侯岳从茶厂厂长的位置挤走。 侯岳其实无所谓,对于他来说,这个茶厂厂长的职位就是卖苦力的,茶司里的事情烦琐,方方面面,头头绪绪的都要照顾的到,从收茶草到制茶出来的定级,再到出茶的官吏,每一步都牵涉着一方利益,吃喝请拿自然是免不了,而这正是侯岳最头痛的。 他不缺银钱,以自己和小淘的得天独厚,弄点什么不来钱,可你不收吧,那就是不识时务,同时也挡人财路,自然要招人忌恨的,所以说,打心眼里,侯岳早就不太想管茶司这档子事了,这会儿见张景之一个劲挤兑自己。于是就驴下坡,跟秦王辞了这事,理由是,现在制茶法茶司里的工人都学会了,有自己没自己都无所谓,但自家里也经营着茶叶生意,若是自己仍留在茶司,不免落人话柄,再说了他如今还有文学记事一职在身,这一身不能两顾啊。 人嘴两张皮,怎么说都有理。 李二想了想也就充了,当然侯岳这厮也是一个惯会见缝插针的主,趁着职去茶司令之职的机会,跟李二再求一道手教,这道手教是请秦王充许侯家世代可以经营茶叶的权利,侯岳这厮清楚啊,以前经营茶叶的,大多是大家族,有财力有点势力就能吃下,可在以后茶马交易形成后,茶叶就成了国家的战略物质。同盐一样划为国家统一管理,不是一般有点势力有点财力就能搞定的了。 “你到是有信心的很。”李二同学写好手教,盖了大印,交给侯岳,喝了口茶,那手指揉了揉眉心,最近这阵子,李二很烦很烦,张亮事件,使他看到了太子和齐王元吉对付他的决心,如今他就处在那十字街中间,不知该往左还是往右。 侯岳嘿嘿一笑,他知道李二说的这个有信心是什么意思,这份手教只有在李二登上皇位后才能保证期效用性,因此,李二说的有信心应该是指,侯岳对李二取得这场皇位之争最后胜利的信心。当然,这种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出了秦王府,侯岳便觉天高云淡,心想着,张景之你慢慢玩吧,到时别玩火自残,侯岳可是知道的,秦王上台,首重的就是吏冶,对于官吏和贪污受贿,那可是罪加一等的。 回到曲园,没找到小淘。问了下人,才知小淘在后山茶院里。 小淘今天一天都呆在曲园后面的茶院里,通达商行的马车好几辆等在外面,这边茶叶一出来就马上运走,以最快的速度送达洛阳江都,以求获得个好价钱。 好不容易,通达商行的马车装满出发了,小淘才停了下来,只觉一身酸痛,便拿手捶了捶肩,却突然感到一双大手伸过来,捏着她的肩,回头一看,却是侯岳,不由的笑道:“我这里都忙死了,你们茶司不忙吗?” “忙,可再忙也不关我的事了。”侯岳一派轻松的道。 小淘连忙问怎么回事? “我辞了茶司的事情,那张景之在里面当搅屎棍呢,我懒的跟他烦,还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好。”侯岳现在养气功夫了得,只觉得张景之就一小丑,还是远远的看戏乐呵。 这张景之之事,小淘听侯岳说过。后来就让小刀去打听过,在长安也算是一恶霸,心黑手毒的很,自家老公什么性子,小淘清楚的很,辞了倒是好事,至于那姓张的贪不贪污,捞不捞钱,那是他的事,总之侯子能撇清就好。退,有时也是一种艺术。 一边侯岳又赶紧着将从李二那里求来的手教给小淘看。小淘看着也乐了:“不错嘛,眼光越来越长远了。” “不长远不行啊,我把茶马交易的事情都说了。”侯岳有些郁闷的抓了抓头,前几天他一时嘴快,李二几个说军中缺马,这厮就把茶马交易说了出来,侯岳估计着等以后边境相对安宁些,这茶马交易就要提上日程了。 “那这个咱们得收好。”小淘说着,同侯岳回了屋,将那道手教放进了大箱子里,然后锁好,将钥匙别在腰间,侯岳看着小淘那一大串钥匙,便取笑道:“还真是管家婆了。”说着,又指了指那箱上的铜锁说:“这铜锁要是留到以后,那也算是值钱的玩意儿。” 小淘好笑的了指了指书房后面的一间屋子道道:“这时代的东西留到以后,哪样东西不值钱,那屋里,还有一屋子,几大箱的字画书籍呢,我看过几天最好拿出来晒晒,要不然,别说留到以后,没几年就霉的不能要了。” “也是,不过得忙完这一阵子。”侯岳点头道,那几大箱子都是名人字画,可花了他不少功夫,别说等到以后,就是再过个几年,这里面好多人都是封侯拜相的,到时这些字画都会增值不少。 于是,接下来一段时间,侯岳就每天去点个卯,反正他那职位也是闲差,偷空就溜回家来,每天去武王庙那边收茶草,曲园虽说有茶园。但已经远远不够制茶所需,所以,现在大多数都靠收茶草支撑,这十里八乡的,都把茶草送到武王庙茶市,而各大制茶商也常常到这里来收茶草,当然,其本上这里的茶草大多还是由曲园占着。 侯岳带着一帮子工人,一筐一筐的茶草看过去,这个时候没有后世的农药,化工污染什么的,所以只是看芽头,色泽等品象定价钱就行,然后侯岳就开单给茶农,让他们去武王庙对面的茶亭拿钱,小淘带着侯山专门在那里付钱,而这边,收好茶,就由工人挑去曲园茶院里制茶,又有人等着销售,也算是一条龙了。 而就在侯岳为自个儿的小家忙碌的时候,朝中传出一件大事,秦王在去太子府中饮酒时,不幸中毒,所幸救的及时,才不至于身亡,一时间朝堂内外,一阵色变,暗地里,又有两派相争,太子派认为这是秦王施的苦肉计,秦王派认为,这是太子下的黑手想除掉秦王,这两派各持一词,互相攻击。做为皇上的李渊,这时无疑是最疼心的,没法子,于是他同意李二带着人马去洛阳,同时执天子旌旗,而这也是李二想要的。 于是一干子天策府官员收拾东西,准备去洛阳,而侯岳却根本没想着去洛阳的事情,因为历史早就告诉他,这一步棋是下不成的,所以这厮该干嘛还干嘛。 这天王绩提了坛子新酿出来的消肠酒,也就是麦酒,路上正碰到也要去曲园的霍飞白,这两人最近因为侯岳的关系也走得挺近,这回两人听说秦王要去洛阳了,而侯岳是天策府官员,自然也是要随行的,两人便想着来给侯岳送行。 却没想侯岳连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这厮前一阵子茶季忙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茶季忙完了,该收尾的也收尾了,这会儿便在院子里晒他收集来的那些个字画,前两天又特意跑到明光寺智言大师那里弄了些檀香来,防虫防霉。 见王绩终于把麦酒酿出来了,天正有些热着,侯岳那肚子里酒虫就开始做祟,小淘带着厨娘炒了几个下酒的菜送了过来,侯岳又从地窖里拿了些冬天保存下来的冰,这厮要吃冰镇啤酒。 这消肠酒的味道跟啤酒有些相似,但又不同,介于啤酒和烧春之间,喝着倒也别有味道,尤其是冰的,这天热喝起来,出了汗后一身爽气。 还好今天小丑丫被小锁儿接到季家玩去了,要不然,这会儿,这小丫头又该管着自家老爸喝酒了。 “我说侯兄,你怎么还在这优哉游哉的,不准备去洛阳啦。”霍飞白灌了一口酒,大叹还是在长安自在,想他本来是就是闲散的性子,这几年做了家主,就跟被绑了手脚似的。 侯岳这厮老神在在的道:“不是还没到起程的日子吗,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滴。” 大家都是官油子了,那王绩还曾是两朝为官,又哪里会听不懂侯岳的言下之意,也就是说,秦王去洛阳这事说不准还有变故。 果然,两天后,李渊又取消了让秦王去洛阳的决定,外甥打灯笼一切照旧。 而只有侯岳和小淘明白,现在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时刻。侯岳甚至在心里已经默默数着倒计时了。 第一百六十八 咱也是一角儿 第一百六十八咱也是一角儿 接下来几天,太子齐王仗着李渊的支持对秦王的打压无所不用其及了。(手打小说)先是房杜二人被逐出秦王府,非皇命不得见秦王,再下来是对段志节,程知节以及尉迟敬德等的收买拉笼,无功而返后又改为刺杀或者是外放。 不过人家程知节牛啊,咱就不去,你咋滴,但不管如何,谁都知道,秦王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上了,再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而五月份,经过一春修养生息的东突厥人又开始龙精虎猛了起来,大唐好啊,那里有取之不竭的食物,有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的金银财宝,更有让人魂牵梦萦的美女,于是突厥人又开始磨刀霍霍。 大国必须要维护大国的威仪,这回李渊老同学也坐不住了,你们这些突厥人老拿我大唐边境当菜园门,那怎么行,而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中原也恢复了一些元气,于是,李渊老同学决定给突厥人一点颜色瞧瞧,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咱是病猫了,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眼皮底下,就蕴酿着一场惊涛骇浪,也许他心里有些明白,只是此刻他心老了,雄心不再了,当起了阿q来,总以为都是自己的儿子,小小的技量常有,但不会有大事,可他忘了,通往皇权的路从来都是血腥的。 于是这一场大唐和突厥的战争不免的就受到有心人的利用,本来,按李渊的想法,此战之帅非李二同学莫属,可他现在对这个儿子又忌惮的很,觉得若再把兵权交给他,那岂不成了尾大不调,再加上一边的太子立挺齐王,于是李渊觉得扶持三子于二子抗衡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方法。于是齐王成了此次大军的元帅,可显然,太子和齐王觉得这样还不够,于是又跟皇上老爹请命。突厥难打啊,秦王手下的将军都是能征善战之辈,干脆一并调入吧,李渊想想,此战非同小可,为保万一,大手一挥,准了。 可李渊老同学没有想到,这一准了就点燃了炸药包的导火线。 太子和秦王双方谁都明白,这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争,或许在多年以前,太子对于除去秦王还有些不忍,可现在,已经不是谁忍不忍的问题了,而是谁掌握先机,掐住对方的命门才是最重要的。 无疑现在太子掌握了先机。秦王身边的两大谋士已被驱逐,几大金刚似的干将也调到了齐王的军中,秦王此刻就是那无爪无牙的老虎,于是两人密谋着在饯行大会上动手,一举杀了秦王以及调入军中的那几位大将,从此便可高枕无忧。 然而百密一疏。太子和齐王的密谋正好被太子率更王致听到了,王致身边有一个叫汉姬的美女,人人见了都羡慕,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美女却是秦王送的,可以说,王致的命运已经同秦王挂上了勾,事关秦王生死,王致必然要有所行动。 可在这敏感的时刻,王致也无法直接去见秦王,于是他想到了侯同学的曲园茶楼,在他想来,这侯家,不管是嫡宗还是旁支都在秦王府任职,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秦王出事吧,于是当机立断的,就一摇扇子,去曲园茶楼喝茶。 而这段时间,侯同学还是比较悠闲的,虽然在尉迟敬德遇刺后,小淘将自家侯子的安全级别提高,不管去哪里,侯岳都必须带着小十八和大柱,这两个一个武功高超,一个力大无穷,都是猛士级别的,带着安全。 其实侯岳心里明白着呢,自己在太子等人眼里,充其量也不过是秦王府的小鱼小虾。在大鱼大虾没落网前,这些个小鱼小虾还没放在太子等人的眼里。 不过小淘说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于是侯岳干脆着就在家里打混算了,这阵子,秦王频受打压,连两大谋士都被驱逐了,那早议会什么的也散了,而文学馆里,李二同学也有十几天没有光顾了,如今,秦王府的人也是人心惶惶啊。何去可从一片茫然? 今儿个一早,侯岳带着侯山,小宝哥,还有狗儿先练了会儿剑,又去晨跑,出了一身汗,路过保长家田里的时候,看到保长地里的西瓜好大个了,那保长在路边搭了间草屋子,守着自家瓜田。看到侯岳一行跑过来,就打招呼道:“侯岳学早啊。” “保长早啊,今年的瓜收成不错啊。武王庙的瓜市开了吧,怎么不摘了去卖?”侯岳远远的回道。 “我已经联系了人了,他们一会儿直接到地里来摘,咱们这里还成,天公还算是做美的,不过,听说山东河北一带今年又是大旱,唉,好不容易这天下安定了,这老天爷怎么就不体恤百姓呢。”那保长摇头晃脑的道,却一边。叫自家的儿子大牛。摘了七八个相当于现代十五六片重的大瓜,放在一边的板车上,让大牛给侯家送去。 侯岳说声谢了就笑纳了,毕竟大家这么熟了,也就不需要太过推让,同保长拱手告辞,想着保长的说,也不知柳城家里的旱灾闹的怎么样,回去写封信托渠少带去,问问家里的情况。 同大牛一路走着,就聊了几句:“鱼儿还好吧?” “好着呢,就是嫌挺个大肚子走动太累,俺娘每天都炖好吃的给她吃,如今整个人都胖了一圈了,她嚷嚷着等生完孩子一定要减肥。”大牛一边推着板车,一边嘿嘿的笑道又道:“我倒觉得胖着更好看了。” 侯岳笑了,各个时代的审美观不同,这个时代就是以丰满为美,当然那种痴肥决不在欣赏之例,这个时代,不管是什么,讲究的是一个雍容,讲究的是一个圆润。 转眼间几个就回到了曲园,大牛将瓜搬进了家里,又被贵嫂抓着到厨房吃了一顿点,才推着板车回去。 侯岳几个晨跑出了一身汗,便又烧水洗了个澡,吃过早饭,侯山去太学了,小宝哥却是坐在那里没动,唤了小丑丫,说一会儿带她去学骑马。 此时小淘两手正往小丑丫和小绿荷身上挂荷包,那里荷包里面是一些解暑清凉的中草药,热的时候,放在鼻间闻闻能驱暑气呢。 那小绿荷听说大哥要带二姐去学骑马,这丫头同小丑丫是两个性子,最是好动和活泼。性子又十分要强,这会儿便嚷道:“绿荷也要去。” 小宝哥摇摇头:“你太小了,等大点再带你去。” “我不小了,我已经四岁了,我能骑马。”小绿荷涨红着脸,嘟着嘴,她最恨别人说她小。 “绿荷乖,天热了,二姐不去,绿荷也不去哦。”一边的小丑丫握着刚挂好的荷包,喜欢的很,尤其是那股子药味。这会儿便笑着劝小绿荷,小绿荷看了看小丑丫,歪着头,想了想道:“嗯,二姐说不去,那就不去。”这丫头倒是最听小丑丫的话。 “你小子,就知道玩,还不上学去?”侯岳却在一边摆了脸道。 “今天先生没心情上课,放假呢。”小宝哥道,同身边狗儿看了一眼,都嘿嘿偷笑。 “怎么回事啊?”小淘问。 “康先生前几天不知从哪里花大价钱买了一方秦时的子母印,说是秦相吕不韦的私印,喜欢的不得了,昨儿个找了几个人一看,说是仿制的,康师母气坏了,说先生糟蹋钱,还哭着这日子没法过了,先生也气坏了,说今天要去找那个讨个说法,所以今儿个就放假了。”小宝哥说着,就叫上狗儿,说是到字摊上去。 侯岳听了摇摇头,这康先生平日最喜欢古物,却又没那识货的本事,常常叫人骗了,却又不长记性。 小淘送着小宝哥出门,看着放在廊下的西瓜,便又忙叫一个下人抱了个大瓜跟去,天热,一会儿切瓜吃正好。 “还说要穷养呢,瞧你宠的。”侯岳在边上凉凉的道。 “你就不宠?昨天宝儿跟小十八学剑,磕了膝盖,你一晚都在那翻来覆去的,早上还问我呢,是不是这武就不学算了。”小淘白了他一眼, “呵呵。”侯岳悻悻的笑着,端着茶,迈着官步去书房,练字去。 这还没写两张字,就看大柱匆匆进来,说是茶楼的管事来了,找东家有事,侯岳让大柱把茶楼管事领了进来,那管事却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说是有人关给他,说关系着侯家用命运的。 “是谁交给你的?”侯岳问。 “曾经天天来听汉姬唱歌的那位大人。”管事并不知道王致的身份,但却是认识的,毕竟那一段时间,王致是茶楼的常客。 是太子率更王致,侯岳挥了挥手让管事回去,然后关了门,拆开信,看完信的内容,侯岳便回屋换了衣服。 “出什么事了?”小淘看出侯岳脸色有些不对,连忙问道。 侯岳在小淘耳边低语了几句,有些焦虑却更有些兴奋的道:“咱还以为咱真是打酱油的呢,没想也能在这里面充一角儿。”送信的也是角儿不是。 小淘不由的皱了眉头,那手在侯子腰子掐了一把:“没个正形,小心点。” “放心,我本是秦王府的文学记室,我去见秦王,谁还能挑个错什么的。”侯岳说着,就带着大柱和小十八,坐着马车直奔秦王府。 第一百六十九章 乱中乱 第一百六十九章乱中乱 《汉书天文志》记载:金星白昼划过长空。(手打小说)昭示人间将发生巨变,天下将要更换君主。 ---------------------------------------- 武德九年六月初三,太白昼现。长安不免又是一阵人心惶惶,而侯同学却在家里,默默的等待,等待那一场历史巨变,等待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六月初四这一天,侯岳早早起床,惯常的,同家里的护卫一起早段练,回来后,洗澡吃早饭,吃完早饭,这厮就在穿堂的小偏厅傻傻的坐着,穿堂两边通风,所以这个小偏厅在夏天就显的最为凉快,只是今天侯同学,显然不在情绪,心不静啊,就觉那背上直冒汗。人在这种等待和焦虑中会很烦燥,于是侯同学倒是怀念起王绩这酒鬼来。 王绩同学有一个十分不好的习惯。喜欢一大早找人喝酒,早上喝酒伤身子呢,可偏偏这王绩同学还修点道,学点医,却抵不过嗜好的顽固。 只可惜王绩同学今天偏偏不如侯同学的愿,平日里早就提着酒坛来了,今日却是久不见人影,侯岳一个人也坐不住了,跑到屋里,看到小淘正带着珍儿在收拾着家什,蛛儿正在一边整理着小宝哥,小丑丫,小绿荷婴儿时的小衣服。 还有几个衣娘坐在外间,由紫衣陪着,一边的矮几上也摆了些布料子和旧衣,一个衣娘正指手划脚的说着:“紫衣姑娘放心,我们的手艺那在长安也是有名的,这些新料子可以缝制成五到八岁时穿的衣服,小娃娃的衣服就用这旧的改,包准一点也看不出来,娃娃穿着舒服,还不伤皮肤,再有一点小布头什么的,还可以弄成条做成尿布,那是一点也不浪费的。” “成,你们看着办吧,做事得用心。我家夫人把后院的一栋小院子专们划出来给你们用,你们在这里,吃住都是包的,衣服制完后,结算工钱。”紫衣说着。 “成,咱们也不是第一次来曲园做事,前几年,东家娘子也请过我们,我们制衣坊里的衣娘,别的不说,手艺和信誉那都是极好的。”那之前说话的衣娘道。 这时珍儿和珠儿又捧了些个小衣出来,放在那些旧衣上面。于是紫衣就带着路,那几个衣娘捧着矮几上的衣料和旧衣,一起去后院,那专门划出来给衣娘住和制衣的院子。 “怎么屋里这么乱哪?”侯岳进了里屋,觉得都没处下脚,大大小小的箱子,看着倒也壮观。 小淘直了身子起来,捶了捶腰:“都是以前积下来的衣服,都小了,穿又穿不了。丢了又可惜,那鱼儿和蝶儿都快生了,还有月香,前阵子也发现有了身子,我想着干脆把宝儿他们小时候的衣服改改,孩子生下来,正好可以用上不是,还有言氏的女儿,还有行哥儿,以及侯云的三个孩子,反正都已经请了人了,各家的都置办一两套吧。”小淘说着,又转身忙了起来,指挥着人将一屋子的箱子都拿到外面晒晒,去去潮气。 又叫了两个粗使丫头,将这屋打扫一下。正要出门去看看后院那衣娘那里可安置好,却是一转身又叫侯岳堵住,不由的好笑道:“你今儿个怎么跟没了魂似的,今些事我们忙就成,不用老爷你亲自指导。”小淘打着趣。 侯岳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想着宫里的事,心里有些紧张嘛。”侯岳道。 小淘这才想起昨天晚上,两人还说起的玄武门事件,应该就发生在今儿个早上,小淘这一忙起来倒把这事情给忘了,叫侯岳这么一说,小淘也有些紧张了起来,因为昨天小刀特意来找了小淘,说是接到命令,有任务。很可能接下来几天都没的回家,让自家姐姐顾着家里些。 小淘是知道这里面事的,李二同学这回是下了铁心,侯岳当初训练的人马,只有二百人在城里,还有六百人在城外,这些人一直是由小刀在带着,小淘和侯岳琢磨过,这八百人才是这次的事变的主力,虽然,两人都知道此次事变的结果是成功的,但也不免的为小刀担心。 再看看外面天色,已是日上三杆。 于是,两夫妻就对坐喝茶,一边又派人去打听,只是一直都打听不到任何消息,快中午的时候,侯山匆匆从太学里回来,一进门,就拉了下人问三哥三嫂在哪儿?听说在穿堂的偏厅,便急急的冲了过来,路上绊到穿堂边上的一盆盆景,差点跌倒。 “四公子。你这是急什么呢,慢点。”一边正过来的珍儿看见,拍着小胸脯道。弄得侯山一个大红脸,逃也似的冲进偏厅。 “四弟,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侯岳连忙拉了他问。 小淘一边给他倒了杯茶,侯老四一气喝干才道:“朝中出大事了,太子和齐王叛乱,叫秦王给杀了,如今整个长安城都戒严了,各坊也规定百姓封闭门户,不准上街走动。所有上街闹事者,一经发现,立斩不赦,我还好出城的快,要不然,这会儿只能待在太学里,出不来了。” 这时,去打探消息的大柱也回来了,说是城门闭上,他进不了城里,只是在城门外看了一会儿,不时的会有一队队军士从城里出来,不知要去哪里? 侯岳估计着这些军士可能是去接管城外的齐王大营,两夫妻对视一眼,李二同学成功了。侯岳这会儿心中大定,便对着小淘道:“当浮一大白。” 小淘知道侯岳这小子酒瘾上了,这还真是拜那斗酒学士所赐,或者说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便起身,拍拍手道:“那你们兄弟坐,我叫厨房的人炒几个小菜,可惜城门关了,要不然,再买此陶记酱鸭,那个菜下酒正好。”小淘笑着起身。便去了厨房。 贵嫂带着两个厨娘正在厨房里捡菜,正说着笑话呢,看自家三夫人进来,连忙起身问有什么吩咐,小淘便吩咐她们炒几个下酒菜,却看到狗儿也坐在那灶头边,正帮着贵嫂干活儿,见到小淘,整个身子还往那灶里缩。 小淘奇怪了,这狗儿是宝儿的跟班,宝儿去哪里都要带着狗儿,怎么这会儿他一人在这里。再一想一个早上,自己只顾着忙,倒是没见到宝儿,不由的便问狗儿:“狗儿,你怎么在这里,宝儿呢?” 狗儿低着头不说话,一边的贵嫂急了,抓了狗儿就是一个巴掌:“三夫人问话呢,你怎么不回话?” “狗儿……”小淘不由的大声起来。她一早起来可是规定宝儿今天哪里也不准去的。 那狗儿吓了一跑,卟嗵的一声跪了下来:“宝哥儿一早去学堂了,说是约好了田山,卢元厚几个要进城去。” “你这死小子,怎么不跟着公子啊?”一旁的贵嫂责骂道。 “公子不让我跟,要我在家里帮他打埋伏。”狗儿道,他是个老实的性子,这打埋伏的事显然不太尽职。 “站起来说话,他们为什么非要进城?”小淘吸了口气问。 狗儿这才站起来,垂手立在一旁道出了原委。 原来昨天上学的时候,小宝哥的同窗田山说了个事儿,那田山的家里是开当铺的,说他爹爹吃了个大亏,收了一颗假夜明珠,那骗子就是卖给康先生仿制子母印的那人。 再说那康先生虽说教书古板了点,也好摆点架子,但对学生还是不错的,下面的学生有什么难处,你求他,只要他做的到,那基本是都是不会推辞的,这时间一长,倒也赢得了孩子们的尊重。 前几天,康先生因为子母印的关系,教康师母一顿臭骂,这阵子一直闷闷不乐的,如今又正好又遇上田山家这事,那卢元厚鬼点子挺多,小宝哥又是个仗义的,于是几个小的一合计,准备给那骗子布个局,一来为田家找回损失,二来也为康先生出气。 这等去找人出气的事情,小宝哥自然不敢告诉自个儿爹娘,本想着早上去上学时偷偷的去的,没想一大早的,爹娘不为何,却不准自己出家门,只是他跟田山和卢元厚约好的,男子汉大丈夫,又岂能爽约,所以便借着狗儿的掩护,偷偷的出了门。 小淘听狗儿这么说,便觉心一阵慌,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她千叮嘱万叮嘱的哪里也不准去,这小子倒当是耳倒风,回来可得好好教训一顿。 可她也担心哪,虽说玄武门事变只是长安宫城内的一次事变,因为秦王的雷霆手段,事态很快被控制住,并没有形成大乱,但牵涉到下面的军队,保不齐总有些小乱子,小淘越想越心慌,也顾不得炒菜的事,便急急去找侯岳。 侯岳一听这事,那也急,便唤了大柱,又吩咐家里的护卫看好家园,又叮嘱赵伯看好门,然后带着大柱,先去武王庙学堂看看,说不准,有康先生管着,几个孩子没去成也不一定。 到了武王庙学堂,还没进门,却看那康娘子正使劲的拉扭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侯岳仔细一看,那少年却是康先生的女儿康苹,只不过穿着男装,两个一个要往外走,一个要往回拉,跟拔河似的。 “康娘子,你这是怎么了?康先生在吗?”侯岳问道。 那康娘子听侯岳的问话,那眼眶不由的一红,一边的康苹见侯学士问,便脆声声的回道:“孝宝元厚他们一早进城了,我爹去找他们,可不知为什么城门突然的闭了,这不是急死了人了吗。” 原来几个孩子约好进城找骗子算账的的事正好被路过的康苹听到了,康苹就把听到的跟康先生说了,康先生怕这几个孩子要吃亏,也跟着进城去找侯孝宝他们了,只是这会儿,不知为了什么?城里大乱了起来,城门紧闭,康娘子她们去找人打听,都说城里出大事了,可却不知是什么事,也不知康先生和孝宝他们几个有没有事,康苹换了男装想去打听,康娘子又怕女儿出事,于是死拉着不让。 听了康苹的话,侯岳又急又气,心里恨不得把小宝哥提溜在手上,打一顿板子,这都什么事儿,不过,想来宝儿也不是傻蛋,城里真要乱了,他也可以去外公外婆家啊。 心里急归急,可做事还要冷静,就想着带大柱去城门口看看,要是能碰到小刀他们或许便能进城,还有之前被他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小十八还没有回来,若是小十八在这里,以他高来高去的本事,要想进城还是不太难的。 于是便同那康娘子告辞,说是去城门处看看,偏偏那康苹也非要跟了去,侯岳自然不让,可那康苹性子拗的恨,侯岳没法子,只有由着她,自己带着大柱前头先走,这刚一转身,就看远远的小十八护着几个孩子和康先生过来,侯岳当先冲了出来,看到小宝儿和卢元厚他们几个正扶着康先生,康先生一头青紫,身上的衣服上沾满了血污,几个孩子身上也有血迹,小十八在边上护着。 见到侯岳,小宝哥不由的往后缩了缩,叫了声:“爸爸……” 小宝哥小的时候,侯岳是极宠的,等到渐渐的大了,小宝哥就成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皮猴了,侯岳和小淘怕他变成纨绔子弟,那教导便严了起来,所以,近两年,小宝哥倒是沉稳了不少,只是到底是孩子,有许多事情沉不住气。 看着小宝哥有些怕的样子,以及那身上的点点血迹,脸上的黑灰,侯岳心疼之下,但也不忍责备他,只是拉了他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翻,除了额头有些青紫,倒也没啥伤处,这才长舒一口气。 又问了一边的小十八,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一百七十章 康先生是个好先生 第一百七十章康先生是个好先生 其实康先生和小宝哥等几个遇险。(手打小说)同长安宫城内的玄武门事变那是毛关系也没有,连池鱼之灾也算不上,相反的反而因为长安的戒严还减轻了伤害。 这事要从头说起,几个半大的毛孩子一个两个都是人精,真要挖起坑来那也是相当深的,何况侯岳没事的时侯,又喜欢借用以前在网络,电视上的一些小故事说给小宝哥听,而小宝哥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也会把这些故事分享给同窗好友听。 而田山家这回收的假珠事件,同侯岳以前说给小宝哥听的一段故事很相似,几个半大的小子一合计,立马借用了。 而头天,田山回家跟他老爹田招财一说,田招财一个商场里打滚的老江湖,,一听,觉得主意不错,于是第二天一早,就同孩子们一起布了局。 让店里的伙计在自家店门口敲起了锣,吸引了许多街坊老百姓。然后那田老爹就撕开嗓子喊了。 “各位街坊邻里,我田记当铺以诚信为本,一向以来折价是很公道的,而从我当铺出去的东西那从来都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这一点,田某相信,只要跟本店打过交道的人都清楚,另外,这一行的水深哪,田某一直以来都是战战兢兢的,可昨天,还是栽了一个跟头,昨天,本店收进一颗夜明珠,却是假的,说实在的,田某倒是挺佩服这位造假的高人,几乎到了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了,可假的就是假的。”说着,那田进财又让伙计将珠子拿出来,在众人面前亮了亮,然后又拉着道:“今天,我把这颗假珠砸了,以示诚信,也以此为鉴。” 说着,接过一早田山。小宝哥他们早就提溜在手上的大锤子,一锤将珠子砸了个粉碎。 围观的人一阵叫好,人人都道田记当铺好样的。 这饵下下去了,没多久,鱼儿就上勾了,不一会儿,那骗子就进了当铺,拿着当票要来赎,这厮心里美滋滋的啊,他刚才在人群里看见田老板已经将珠子砸了,他这会儿来赎,当铺自然拿不出来了,按规定还得两倍赔偿。 而坐堂的掌柜早就等着了,这会儿不动声色,让骗子拿出赎银。 装,你就装吧,骗子不屑的想,然后拿出赎金,坐堂的掌柜一一点好,就让边上的伙计收好,然后。从柜台里拿出一个木盒子,却正是刚刚已经砸碎的假珠,可这会儿好好的一点事也没有。 “这……这……你们不是砸了吗?”那骗子有些结巴的道。 “我要砸了,你能赎到珠子吗?”掌柜的也是一肚子窝火,很是有些嘲讽的道。 骗子这才明白过来,他终日给人挖坑,如今自个儿也掉坑里了。 “哈哈,任你其奸似鬼,还不是要找小爷们的道。”几个孩子跟打胜了仗似的欢呼起来。冲着那骗子哄笑,那骗子气得要吐血,才知自己居然被几个毛孩子给算计了,回到家里是越想越气,这事经这么一闹,他在长安这一块是不好混了,看来要转地方,可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他咽不下这口气,再一想那几个孩子,穿着不错,看样子象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于是一发狠,干脆带了人将这几个孩子绑了,即能出口气,又能向他们家里讹些钱财。 于是就带着几个人在田记当铺侯着,等到小宝哥和卢元厚田山他们从田记当铺出来,就布了个局,将几个孩子引到偏避处,就要下手,偏偏这时候。康先生赶到了,远远的看着几个孩子往偏处走,也不知干啥,就一直在后面跟着。 这时,见到几个人要对自己的学生下手,哪里肯依,便冲了上来,将三个学生死死的护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拼着一股子正气和狠劲儿,几个混混儿硬是一时都没奈何,便拿了砖头,木棍狠劲的砸,可康先生任那砖头和木棍加身,护着学生动都不动一下,田山和卢元厚已经吓傻了,小宝哥好歹跟着小十八学一段时间,时不时的抽冷子还他们几下,于是场面便僵持住了。 就在这时,长安大街小巷,马啼阵阵,又传来鸣锣戒严的声音,那骗子和混混儿到底心虚。还道有人报案,便撒丫子就跑,康先生和小宝哥几个这才安全。 可这时,大街小巷所有的门户紧闭,几个人便决定先回田记当铺,可刚从巷子里出来,就看到远远的一队黑衣卫队过来,那卫队见几个身上都是血迹,正要抓了起来,这时,小刀和小十八正好过来。小刀是黑衣卫队的卫队长,路上碰到小十八,便跟小十八聊了几句,这会儿小刀看到小宝哥身上的血迹,心里格噔一下,问明情况,这还了得,自己的宝贝外甥差点叫人绑了,于是便命令手下去抓人,然后让手下带着小宝哥回自己家。 可小宝哥是偷跑出来的,之前又受了惊,这会儿早已是归心似箭了,死活也要回家,而卢元厚和田山也要回家堂,康先生也说要回去,他身上有伤,本来小刀是准备让人带他去找大夫瞧瞧,可康先生信那武王庙的庙祝。那武王庙的庙祝在土方上还是有两手的。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回武王庙学堂,好在有小十八护着,小刀也放心。便拿着自己的令牌带着几人出了城。 这就是事情的原委。 康先生家里,那庙祝正在给康先生冶伤,康娘子和康苹两眼红红的在一边帮忙,康先生的长子却不在身边,而在老家祖父祖母身边尽孝,幼子是在长安出生的,今年才五岁,这会儿正气鼓鼓的瞪着小宝哥,卢元厚几个:“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我爹爹受伤了。” 小宝哥几个没了早上出发的神气了,这会儿,一个两个的都低垂着小脑袋,任小不点指控着,小宝哥偷偷的看了看一边自家爸爸。 侯岳倒是老神在在的:“你别看我,想着等会儿你妈妈那一关你怎么过吧。” 小宝哥立刻苦瓜了脸,说实在的,他不怕爸爸,可就有些怕妈妈。 还好。几个混混儿怕弄出人命,没敢太下死手,康先生的伤只是一些皮外伤,包扎上了药,休养些日子就能好。 几个孩子也梳洗了一翻,然后回教室上课去了。而小宝哥却跟在侯岳后面回家,心里跟吊有十七八桶水样的上下翻飞。 回到曲园,小淘见到跟在侯岳身后的宝儿,那心里才长松了一口气,之前小十八已经先一步回来,报了事情始末。这会儿,小淘亲眼见了,没事就好,可看到小宝哥那有些青紫的额头,小淘的心又一阵心疼,又看小宝哥一脸害怕的样子,小淘是气也不是,心疼也不是,又看那个本该做严父的,这会儿却是云淡风轻的,还冲她眨眼,小淘不由的就有些气。 小绿荷在一边咋咋呼呼的:“大哥惹妈妈生气了,打。” 小丑丫却在一边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咱妈妈是君子。”小丑丫淡笑着,清灵的小脸蛋总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灵秀。 这时小绿荷又哇的一叫,指着小宝哥额上的青紫:“大哥受伤了。”说着,又一溜子,迈着小短腿跑,过了好一会儿回来,手里捧着一个刚下窝的鸡蛋,递给小宝哥:“大哥,磨磨,磨磨就不疼了。” 小淘和侯岳都乐了,有一次小绿荷跌倒,贵嫂就拿了一个刚下还温热的鸡蛋给她磨,这小丫头倒是记住了。 小绿荷的举动,倒是把小宝哥感动了一把。等贵嫂,七娘带着小丑丫和小绿荷下去玩,小淘才把小宝哥叫到小厅里。侯岳倒是生怕小淘说话太严历了,便也跟着。 “你们要抓骗子,要帮田山家夺回损失,要为康先生出气,这出发点并没有什么不对,可这事,你们出谋划策就够了,由田山的爹爹去办就成,你们不过是些孩子,做什么要掺和进去,赢就赢了,还出来当面哄笑人家,显示你们的本事?就没想过那骗子要报复?做事没一点脑子,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这次若真是出了意外,你让各家的爹娘该怎么办,若是那康先生真出了大事,你们怎么对得起康娘母和师姐师弟?你让他们一家以后怎么过日子?” 小宝哥坐在那里,眼眶有些红了,两手也紧紧握着,这事情一开始是很顺利,就因为他们几个太爱现了,在骗子面前露了脸,这才招惹下祸端,爸爸说过,躲在暗处,让别人抓不住你,偷着乐才是自保的方法。还有让爸爸妈妈担心,也是不孝,侯孝宝同学在接收自个儿老**评,还在做着自我检讨。 “好了,好了,宝儿今天也吓坏了,让他先回屋休息,再好好想想。”侯岳出来打圆场。 小淘瞪了他一眼,反正恶人都自己做,不过看着小宝哥没精神的样子,想来,经此一招,这孩子以后做事也会更稳妥些。便叮嘱了几句,才让他去休息。 侯岳拍了拍小宝哥的肩,陪着他一起回屋,一路上,却看小宝哥不知在沉思什么,还道他被自家妈妈训的挂不住脸面,便劝道:“你妈妈虽说严厉了点,但却是为你好。” “我知道的,爸爸,我是在想康先生,平日里,我们这帮子学生背后没少说他坏话,还笑话他老被师母骂,笑话他怕老婆,可今儿个,我才知道,以前我们是一叶障目,康先生是真正的好先生,了不起的先生。” “知道就好。明天记得去跟康先生陪罪和道谢。”侯岳摸了摸鼻子,自个儿也是怕老婆出了名的。 “嗯……”小宝哥重重的点点头。那一脸的坚定,倒真有了小大人的模样。 第一百七十一章 季娘子要回乡 第一百七十一章季娘子要回乡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 整整三天时间。(手打小说)长安城才解禁,六月初七,皇上下诏,立李世民为皇太子,军国庶事无大小均由太子处决,也就是说,自今日起,李渊老同学虽名为皇上,实则已是太上皇了。 长安的百姓虽然想不通,太子为什么要造反呢?不过,也没谁会去真正在意,对于长安的百姓来说,那是皇家的家事,但有一点谁都知道,天变了,以后是秦王,也就是现在的皇太子说了算。 侯岳一大早,带着侯山当差去了,昨天,据原来的文学馆馆主褚遂良所说,秦王有意将文学馆改为弘文馆。著书立传,为圣人继绝学,同时收本部官员子弟充入弘文馆就学,于是侯同学也把自家四弟带上,先让他跟着自己熟悉熟悉。 侯岳走后,小淘安顿好家事,也进了城,去看看季爹季娘子。 到了季家,一进屋,就看季爹坐在那里抽旱烟,显然抽了不少了,一屋子烟味儿,季娘子有些六神无主的在厅上转着,手里拿着个抹布,东拍一下西抹一下的,嘴里骂骂的道:“这娶来的哪里媳妇儿,是菩萨,我不就是说了她几句吗,她就整日里哭丧着脸给我看,咱家又没死人……” “你少说两句。”季爹猛一磕手上的烟筒,冲着季娘子道。 “怎么了,我还说错了啊,我自己的孙子,连带都不让带,这天下还没这个理了。”季娘子仍是不甘休的道。 “娘……你这是干什么?一大早的在骂街,叫人听到可不好。”小淘放下手中的东西,一边的锁儿乖巧的接了过去。 小淘摸了摸她的头发:“小妹可吃过早饭。那食盒里有点心呢,一会儿尝尝。” 小锁儿小小年纪,却有些皱头紧锁,低低的道:“吃过了,麻婆烧的。” 一边的季娘子连忙拉了小淘坐下道:“对了,我正要去找你,却叫老头子给阻了,你弟弟都四天没有回家门了,你让你夫君去打听打听,这阵子城里人心惶惶的,也不知你弟弟现在在干什么?” 一边的季爹瓮声瓮气的道:“打听什么,你别没事去烦岳儿,这朝中有变故,岳儿也不轻松。” 季娘子哼了哼几声,就坐在一边的太师椅上,侧着个脸,老俩口倒是不痛快上了。 “爹娘放心呢,小刀没事的,只不过朝中刚发生变故,秦王如今又是皇太子了,防卫上面的事多了些。如今小刀是玄衣卫队的队长呢,又不用他上阵杀敌,有什么事都指挥着下面的人去干,他自个儿又是人精,十来岁在乱世中都能生存,你还担心他有危险哪?等忙完这段时间,他自然要回家了。”小淘劝道。 季爹和季娘子听了点点头。随后季爹起身说是去隔壁作坊看看,临走前,又低低的跟小淘说了句:“你母亲心里不痛快,劝劝她吧,儿孙自有儿孙,她计较那些干什么?” 小淘点点头,一边的季娘子却急急的叫住季爹:“你就回屋歇着不好吗?非要去看那作坊,中明他们跟了你快十年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最近这几天夜里,你那腰天天痛,回屋躺着吧。” “我做了一辈子木工,你让我老躺在床上,那更不舒服,我也不做事,就看着,跟作坊里的工人聊聊。”季爹道,然后转身出去了。 “娘,爹身子不舒服啊,怎么不请个大夫瞧瞧?”小淘道。 “没啥,做了一辈子木工活,哪能没有个腰痛腿痛的,只是你爹老是歇不住。”季娘子说着。拍了拍小淘的手背,又道:“对了,前阵子,季衡来了,说是托去齐郡家乡打听的人回来了,你二叔已经一家已经回到了老家,季衡说要带着巧姐和孩子和东哥回齐郡,我和你爹商量着,这落叶总是要归根的,我跟你爹为了逃难,四处漂泊,现在也算有些身家了,回乡后,过去的恩怨也不计较了,跟你二叔家一起把祖宅修修,再把你爷爷***坟修修,就在家乡养老过小日子了,这长安,繁华繁华,可人情世故的的太多,太烦,还是乡是简单自在。” 这消息对小淘来说太突然了,十年间。小淘也把自己真正当成季家的女儿,这会儿听说季娘子季娘要回乡,那心里着实不舍,便劝道:“娘,我和小刀都在京里,那家乡早没了人,你们要修祖宅要修坟,隔天等小刀和我夫君抽出空了,大家跑一趟就成了,干嘛非要回乡定居,有我们在身边不好吗?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有什么好?以前有你气我,找到小刀了,为了他我头发都不知白多少,你小妹也不知象谁,就一个闷葫芦产,儿媳妇进门,更是尊菩萨似的,一点也说不得,想带带孙子吧,她那个奶妈,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就又抱回去了,唉,还是回乡省心,眼不见心不烦。”季娘子气哼哼的道,却是一杆打翻了一船人。 小淘想着这落叶归根是一方面,但想来婆媳处的不太顺利也是一个促因吧,从刚才进门到现在,季娘子已经两次提到行哥儿的事情了,小淘不由的心中火苗起来了,这也太过了吧,她决定跟紫娟好好谈谈。 于是小淘便又劝了季娘子几句,然后季娘子要留小淘在家里吃饭,说着便进厨房里忙活起来,小淘便同小锁儿说了几句话,然后进了后面小刀夫妻住的独院。 院子里,紫娟正带着两个使女做针线活,这两个使女是卢家嫡宗送给六房,陪嫁过来的,不出意外的话,这两个使女以后也会是小刀的妾室,这一般是大户人家为了帮女儿固宠准备的,不过小淘就想不明白了,这哪里是固宠,这根本就是分宠,一旦这两个使女成了小刀的人,那总会为自己想的多一点,若是有了一男二女的。那更得为自己的孩子打算,又何来固宠之说。 那卢紫娟一看到小淘进来,连忙起身相迎,一边的使女忙着上茶。 “大姑今儿个有空过来坐坐啊?”紫娟坐在那里,很有一股子娴静的味道,手上的针线翻飞,一块小鞋面儿,最前面是描金的荷花,许许如生,这份绣工相当了得啊。 “上街买点东西,就过来看看,弟妹这绣工可是想当了得。”小淘道。 “谢谢大姑夸奖。”那紫娟说着,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奶妈抱着行哥儿出来。那行哥儿穿的十分干净,整个人粉嘟嘟的,那奶妈手里还拿着一套衣服,一出来,就跟那紫娟道:“小姐,这衣肤料子还可以,就是这款式,太过平常了点,普通孩子穿着还成,咱家公子穿着就小气了点,不若改改吧。” 小淘在边上看着,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是年初时,她跟季娘子去扯的布,是季娘子亲手缝制的,便在一旁冷眼看着卢紫娟,看她怎么回? “不改了吧,这是婆婆新手缝的。”卢紫娟想了想道。 “那不改,我就给它压箱底了,这孩子的气度什么的要从小时候陪养起,卢家的孩子,那个个小时候一衣一着都是有讲究的。”那奶娘仍不知趣的道。 季小淘这会儿再也忍不住了,冷冷的道:“这位是奶妈是吧,我记得行儿姓季吧,什么时候改姓卢了,你倒是跟我说说。” “大姑说笑了,小的怎敢给小公子改姓,只不过小姐说要好好陪养小公子,这就得从小一点一滴的注意,卢家的公子们都是这样的,这才有如今的气度和风范。”那奶妈说着,行礼说话,一板一眼,倒象是大家里出来的下人,甚至那话音里还透着对季家这样的家庭的一种轻视。 “奶妈,少说两句。”紫娟在一旁皱着眉头。 “本来就是这样嘛。”那奶妈兀自不甘休。 小淘冷笑,她算是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就在这个奶妈身上,紫娟有些耳根子软,而奶娘出自卢家嫡家,小淘如今也是家族的旁支,对于嫡宗一些有点地位的下人心理多少有些了解,若是旁支没有什么实力的话,这些个嫡宗的下人根本就不会把旁支放在眼里。 而卢家之所以要将卢紫娟嫁给小刀,看中的就是小刀这一份新兴力量,从种种迹象来看,过去的老牌家已渐呈日薄西山之势,要想重新兴起,就要依靠许多这种新兴力量,所以通过联姻是一种手段,但更重要的是要将这部份新兴力量融合进卢家,这样才能保证为卢家掌控,而要想控制,莫过于以这种代入式教育以及思想理念的强加来的最稳固,一旦这些新兴力量接受了卢家的模式,经过一两代后,便会从思想到身心完全的成为卢家人。 这是大家族的惯用手段。 冷眼看了看一边的卢紫娟在一旁很有些为难的样子,小淘倒是不在意做个恶人,便冲着那奶妈道:“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我想卢家子弟的风范和气度,更重要的是靠学识吧,又岂是靠一点衣着,别的不说,就说紫娟的弟弟,卢元厚吧,以前他家的日子过的很普通吧,我看那元厚公子倒是很有一种清奇的气度,反倒是最近,却见的有些浮华了。” 说着,小淘又顿了顿,声音更冷了:“还有,你也是大家里出来的,紫娟如今是季家妇,你一口一个小姐,岂不让人好笑,一个祖母亲手为孙子缝的衣服,却因为不够华丽而要被压箱底,这又是哪门的道理,所谓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行哥儿如今还不懂事,可你却在教他去嫌弃自己祖母一针一线缝制的衣服,我倒要去问问卢家的当家人,他们都是这么教育子孙的吗?” 那奶妈被小淘说的脸一阵红一阵青的。卢紫娟也是一阵子尴尬,几次欲言又止,终归什么话也没说。 第一百七十二章 岂曰无衣 第一百七十二章岂曰无衣 小淘从季家出来的时候正是傍晚时分。(手打小说)晚霞映的半边天红通通的,投射在长安的长街上,带着一种肃杀的气息。 小淘不由的从心底里发出一声叹息,那奶妈被小淘打发回卢家了,理由是,孩子两岁,由祖母带着自可,季家说到底只是平常的人家,这种讲大规矩的奶妈是用不起,也是不合适用的。 说实在的,小淘并不喜欢目前所充当的角色,不管她的出发点如何,她今日的行为是捞过界了,若换在卢紫娟一方来看,她这个大姑手伸的太长了,可小淘也是发了一股了狠劲的,这奶妈处处拿卢家说事,卢紫娟虽说还是不错的,但她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耳根子软,小刀又是个不管家事的。季爹季娘子毕竟是老实本份的农家出身,季娘子虽然有些泼辣,但也只是干叫干骂的份,真说到嘴上,却是拼不过那奶**。 长此以往,那季家就没得安宁了,所以,恶人就恶人吧,小淘心里说。 对于卢紫娟,小淘也有同季娘子一样的无奈,之前,她想跟卢紫娟谈谈,可那卢紫娟就那么默默的坐在那里,只是听人说,一声也不吱,让小淘有一种重拳打棉花的感觉,卢紫娟的行为象是在默默的接受,也象是在无言的反抗,那感觉,让小淘觉得自己个儿就是那古代的恶大姑,实在是无力啊。 小淘握了拳捶了捶自己的脑袋,算了算了,等季爹季娘回了乡,这些事她也懒得操心了。 虽然,小淘劝了一阵子,但季爹季娘子还是打定了主意要回乡,而季爹更是有一种农人的朴素。这官场上的事,浮浮沉沉的,小刀的性子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焉知他哪一天不惹出什么祸事来丢了官,再说了,就算是一直平平安安的,那也总有告老还乡的一天,所以还是早一步做好退路。 小淘想着,也在理,只恨这时的交通太过落后,要是如后世火车飞机的,这点距离似乎也就不算什么了。 长安街上,小淘边走边想些心事,却不意听到前面不远的街上传来一片哗声,街上人闲人纷纷往那里涌,随后一处冲天的火苗便从那里面直冲向天空,同那通红的晚霞交映在一起,带着一丝血色。 “怎么回事啊?”连上的人边往那边跑边互相打听着,小淘也只得随着人流朝着火起的地方去。 “你知道唐家吧,起火的是唐五爷娘子住的宅子。”另一个人道。 “唐家不是住城北吗,怎么唐五娘子住这里?”先前问话的人道。 “兄弟。你消息太不灵通了,唐五娘子跟唐五爷过不到一块儿去,早几年就搬在前面街上的一处单门独院住,那院子还是她的嫁妆呢。”后面人很是鄙视了一下道。 一群人边说着,就挤到了出事的横街上,却看到那起火的宅子外面还围着一队侍卫,更有卫士被人从屋里面打了出来。 “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啊?怎不让人救火?”先前那位好奇宝宝继续问道。 而小淘这时突想起一件事情,这罗月容的爹李艺可是原太子李建成的人,如今太子一系倒下,这李家怕是有麻烦,小淘记得,似乎这李艺最后也是反叛的,想到这里,小淘不由的担心起来,只是罗月容已经是出嫁的女子,按说这事跟她不沾边吧,看看了外面围着的侍卫,那身上的腰牌,似乎是唐府里的侍卫。 就在这时,一个华服男子被打了出来,远远的跌在地上,几个侍卫连忙将他扶起,这男子一站起来,恼羞成怒的一张脸,指着屋里叫嚣:“罗月容,你有本事别给我出来……”说着,又冲着一边的侍卫吼道:“给我围着,谁也不许救火,就让她活活烧死在里面……” “那……那不是唐五爷吗?怎的?他这是要烧死自家娘子呀……”一个人有些结结巴巴的道。 小淘在边上也是干着急啊。以罗月容的本事,她完全可以冲出来一走了解啊,她还呆在屋里干什么呢?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那唐五爷跟他娘子早就没有夫妻情份了,相反的,在他娘子面前还落了好几次脸面,这唐五爷早就恨得咬牙切齿的。”说着那人又压低了声音:“这回朝中动乱,唐五爷娘子的爹是燕郡王李艺,那李艺可是太子手下的干将,如今太子都叛乱被斩杀了,那李家能逃得脱?这唐五爷早憋了一股子气了,这回哪还不落井下石,嘿嘿,往大了去说,唐五爷这可是大意灭亲呢。” 边上人听了都暗暗咋舌, 小淘却是握紧拳头,难怪这里纷乱,却没有人来管,连一边的坊兵也在一旁看着热闹。 就在这时,哗啦一声,宅子的一角塌了下来,一道火红的人影从火里跳到了屋顶上,一身红衣。一杆银色的大枪握在手上,罗月容如标枪一样的站立在那残椽上,火苗在她四周窜起,风卷着那红色的衣袂同火苗一起狂舞。 天空不知何时暗淡了下来,一道紫金闪如银蛇般在天空中闪过。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子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子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一声声的吟唱自罗月容的嘴里吐出,火光中,罗月容的面容十分的平静。那眼神中竟似有着神往。 “罗姑娘,你跑啊……”小淘觉得自己是大声的呼喊,实则不过是喃喃的低语,火苗不断吞噬着宅子,罗月容跑不出来了。 此刻,小淘突然觉得,也许,生于死早就不是罗月容所在意的事情了,罗月容仍然继续唱着,只是她的身子已不在如标枪一样的挺立,在火中,在风中,抖如落叶,最后,一个摇摆,倒下了,倒在底下烧焦的废墟里,火苗仍然不断的吞噬着…… 小淘的眼睛又浮现出,曾经,罗月容同侯海在院中打斗的情形,那首岂曰无衣,也是侯海最喜欢唱的,只是侯海唱来,更显豪迈,罗月容唱的,却多了一丝苍凉。这两人之间,倒底是有情还是无情,谁也说不清楚,也许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才明白。 天空飘下几滴细雨,慢慢的变成丝,接着便是细细密密的一片,如江南的春雨,如烟似霭,小淘顶着雨丝,小跑到城门口,却看侯岳和侯贵正在城门边四处张望着。 见到小淘过来,侯岳连忙撑着油布伞过来。一把揽过小淘,嘴里埋怨的道:“你跑哪去了,我们刚才去季家,你母亲说你早就出来了,本想去找你,又怕错过,只得在城门口等着。” 小淘的脸色很不好看,任谁亲眼见到一个活人被大火活活烧死,那总是不忍的,何况,两人之间还算是相识一场,小淘至今还记得侯岳得意洋洋的跟自己介绍银袍小将罗成的情形。 “罗月容被火烧死了……”上了马车,小淘低低的说着,整个人窝在侯岳的怀里,侯岳的胸膛温温热热的,很舒服。 “嗯,我知道,之前听人说了,那火是罗月容自己放的,本来唐家只是要把她抓回去,幽禁在宅子里,只是罗月容性子刚烈着呢,又岂会受他人摆布。”说着侯岳又弹了一个小淘的额头:“你也是的,这有什么好看,这不没事给自己心里添难受吗。” 小淘轻掐了侯岳一把,然后闭着眼睛,听着马车车辙咯吱咯吱的响声。 过了好一会儿,小淘又问道:“你说,罗月容跟咱们二哥倒底有没有情?” “这谁知道呢,也许有吧,不过,现在双方都过去了,再去追究这些毫无意义。”侯岳道。 “也是。”小淘点点头。 一时无话,侯岳此刻正琢磨着,他跟罗志超也算是发小了,不能眼看着罗家往火坑里跳吧,等下回去,写封信让渠沙快马加鞭送到罗志超那里去,让他劝劝他爹千万别脑子犯糊涂,没了权势总比没命好,只是那李艺如今在泾州镇守,也不知来不来得及。 回到家里,天已经黑了,小绿荷已经在七娘的照顾下休息了,本来小丑丫还要画会儿画的,最近她迷上的画画,只是,小绿荷缠她缠的紧,没办法,便陪着小绿荷一起睡下。 小宝哥做完了家庭作业,这会儿,却是一个人关在书房里练字,这几天小宝哥不管是读书和还是做事可是较过去认真多了。 小淘看完小宝哥的作业,却是有些感叹的对侯岳道:“你说怪不,孩子调皮,我嫌烦,恨不得抓来打屁股,可这懂事了,却又觉得心疼。” 侯岳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哪个当**不这样。” 小淘也乐了,确实如此。随后趴在桌上,看着侯岳有些打趣的道:“对了,这新太子上任,你弄了个什么官当当啊?” “我又没出啥力,没有升官的资本,不过,李二把文学馆改成了弘文馆,褚遂良当馆主,我还是副馆主,另外还兼了个弘文馆书学博士,这要按现代的级别来说,那也是教授级的。”侯岳这厮还是有些小得意的,想当初他不过是一个累死累活的小程序员,还是苦力那种,如今摇身一变,成教授了。 “别是叫兽吧。”小淘埋汰侯岳。 侯岳这厮一贼笑,猛的往前一扑,抱起小淘:“那咱就叫兽一回吧。” ……………… 第一百七十三章 秦风茶楼 第一百七十三章秦风茶楼 火,漫天都是火。(手打小说)压抑的人无法呼吸…… 睡到半夜间,小淘又惊醒了过来,做梦了,梦里全是罗月容火红的身影,那景像太深刻了,小淘出了一身的汗。 “怎么?做恶梦了?”一边侯岳说着,侧身下床点了蜡烛。 小淘摇了摇头:“没什么?罗月容那事印象太深了。”小淘说着又看了看侯岳:“怎么,你到这时候也还没睡着。” “不知怎么的失眠了。”侯岳说着,将小淘揽在怀里。 “公子,夫人,要喝水吗?”外间的紫衣迷蒙听到里间说话的声音,又看着透出来的烛光,连忙起身问道,做使女的睡觉可得醒神些。 小淘正觉得口唇干燥,这天热着呢,再加上之前她又惊的一身是汗,便道:“送壶温开水进来。” “哎。”外间紫衣应了声,不一会儿,提了一壶温开水进来,为小淘和侯岳倒了杯温水,放在床边的几上。这才退了出去。 小淘喝了几口水,听到外间有轻微响动的声音,小淘便示意侯岳吹灭蜡烛,这做使女的也真不容易的,若是不把蜡烛吹灭,外间的紫衣也是不敢睡的。 “怎么会失眠呢,想些什么?”两夫妻并肩躺着,小淘问。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吧,突然失去的目标,想当初咱们鬼使神差的来到这里,咱一心一意的就是要混进李二的公务员队伍里,这之中,可以说波折重重,如今,李二没多久就要上位了,咱也如愿以偿了,可不知为啥,一时间却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这说明,你该为以后另立一个目标了,你现在不过六品上的实职,为了咱们儿子的国子梦,你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小淘抓到侯岳的手,掰着他的三个手指笑着道 侯岳好一阵子没话。 “喂,在想什么呢?”小淘拿手肘抵了抵侯岳。 “我在想你爹说的话,你爹虽然没有学识,可他经历的世事多。一些东西看的通透,是啊,这官场上浮浮沉沉的,最后得个什么结局真不好说,你爹这么早就在为小刀想退路了,我现在在想,咱们要不要让儿子走官场这条道,如那房玄龄,杜如晦等,他们一身功绩可谓着著,然子孙都没有一个好下场,就连那李靖,算是最知进退了,子孙承谦退之家风,但最终,那长子仍免不了受承乾案的牵边而徙吴郡,咱儿子以后如果也进入官场,一个不好,说不准就栽哪个坑里了。”侯岳有些担心的道。 “那你想怎么样?”小淘问,打心眼里,小淘倒是不想宝儿走官场。说实在的宝儿的性子实际上是象侯岳,有些意气用事,侯岳主要是因为知道历史,所以这家伙上窜下跳的总是占尽先机,可宝儿却没这份先知,就算侯岳和小淘能旁敲侧击的点拨,可做父母的也不能去控制子女的思想,而且有时,你越想控制,那反抗的力度说不准还越大,到时弄巧成拙也是大有可能。所以,小淘不免想着干脆就让宝儿做个快乐的小地主,还能安享一生太平。 “我想把宝儿送回柳城,在爹身边尽尽孝道,我们已经几年没有回去过了,大哥那边都在说话了,再说那边有梁老学究,学业方向,也丢不下。”侯岳道。 “不行。”小淘脸沉了下来,很干脆的一转身,面侧向床里睡,表示这事没的谈,她哪里舍得宝儿小小年纪离开自己身边。 “唉,这男孩子就该让他多闯闯,老护在自己身边,他如何长大,你看李靖家的那个李昭,小小年纪送到虬髯客那里,摸爬滚打了三年。瞧如今那份沉稳,他那两个哥哥可都比不上,何况在柳城那边,爹和大哥也亏不着他,还有平凡和晴儿看着,说不谁比在咱这边还好呢,在这里,你还老骂他。”侯岳嘀嘀咕咕的道。 小淘仍是不应不理,侯岳知道小淘的拗劲犯了,一时半会儿怕是劝不通,只得做罢。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小淘的气显然还没消,对侯岳没个好脸色,侯岳只得摸着鼻子无趣的当差去了,出门前还拍了拍宝儿的后脑勺,让他用心读书,宝儿也看出自个儿娘似乎在跟爹闹别扭,便小小声的跟小淘说了声,然后带着狗儿上学堂去,呵呵,娘的台风尾,可是没人敢去碰的。 侯岳当差去了,宝儿上了学堂。小丑丫在书房里画着画儿,小绿荷则玩着乌龟,小淘看着小绿荷,却是一脸的无可奈何,这小丫头有爆力倾向,手抓着小乌龟,拿高了,然后放开,嘣的一声让小乌龟来了个自由落体,这简直是虐待啊,心里正有一股子邪火。便一把把小绿荷抱了过来,将她举的高高,作势要放开,小绿荷吓的把小淘的脖子抱的紧紧的。 “还摔不?”小淘不悦的看着她。 “不……不摔了……”小丫头吓坏了,扁着个嘴巴,可怜兮兮的。 小淘这才将小绿荷放下,一边的七娘拍着胸,刚才可吓了她老大一跳,见小淘放下小绿荷,连忙把她抱了过来,抱到后院玩去了,今天夫人不太对劲,跟那炸毛的猫儿似的,一碰就要跳,还是远远的避着为妙。 一时间小淘身边倒是清静了,不过小淘也是个静不下来的性子,转身,又带着紫衣出门。去茶楼那边瞧瞧,最近曲园茶楼的对面又开了一家叫秦风茶楼的,不管从装修还是经营手段方面,都是模仿她曲园茶楼的,来者不善,似乎瞅准了要跟她的曲园茶楼打对台戏似的。 小淘刚进茶楼,那茶楼的管事来财就过来了,脸色有些难看,将小淘引到一边道:“今天有两个茶博士没有来,叫对面的秦风茶楼给挖去了,早知当初我就全用卖身的伙计了,当初我看他们家里日子过的难,又求的可怜,才招了他们进来,又让蒋四教他们茶功,没成想,却养了两只白眼狼。”来财恨恨的道,跳槽在现代来说,是一个正常职业选择,大家早见惯不怪了。可在这个时代,这种行为却是让人侧目的。 小淘倒也懒得去计较这些,她在意的是对面的这个秦风茶楼背景是什么,还有什么后继手段。 这时青菊和蒋四过来,蒋四原来是卖油,因为常倒油的关系,那倒茶的工夫也是一绝,也是茶楼最老的员工,后面的一些茶博士都是由他教导出来的,心正纯朴,那青菊不知怎么的就跟他看对眼了,于是小淘干脆就把青菊许给了他,又提他为二管事,跟原来的管事来财共同管理茶楼。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对面的茶楼东家姓张,叫张松,家里只有一个小小的茶坊,奇怪了,以他家的财力似乎开不起这样的茶楼,我估计着他只是出面经营的人,他的背后还有人。”那青菊道。 姓张,叫张松?小淘在二楼选了一个临街的位置,看着对面的秦风茶楼,秦风茶楼开业有个大酬宾,听说还把洛阳知名的女艺人飞仙子请来了,这飞仙子一手杂技的绝活相当了得,再加上艳名在外,倒是为秦风茶楼招揽了许多客人。 小淘一口一口品着茶水,这时,她在人群中看到一个人,张景之,抢了侯岳茶厂厂长位置的那个人,这人以前跟那张亮一起来曲园茶楼喝过楼,侯岳指给小淘认过。 那秦风茶楼的东家张松站在门口恭敬的将张景之迎了进去,那身子跟在张景之身后,那情形可不象是迎接客人,倒象是下人在跟主子汇报。 张景之,张松,小淘在手里转着茶杯,她现在心里有个数了,这茶楼很有可能是张景之开的,那张亮跟侯君集不对付,连带着,对整个侯家都瞧不顺眼,这对面打锣,当面敲鼓的事情也只有这张景之干的出来。 回去倒要跟侯子琢磨琢磨,也得回敬一两招不是。 心里有了定计,小淘便叮嘱那蒋四和青菊照顾好店,又把看店的几个护卫叫来,让他们这段时间注意点,说实在的,正面的较量,小淘不怕,后世经营手段那多着呢,随便借用几招就够张景之忙的,可就怕这姓张的出黑招,那才让人防不胜防。 叮嘱完后,小淘回到曲园,之后又去看制衣坊的几个衣娘衣服做的怎么样了,一进那院子里,就感到一股子热浪,大热天的,屋子中间还放着一个炭盆,炭盆里放着几根长柄烙铁,这些烙铁烧热后,就用来烫平衣服的,几个衣娘脸上都是汗水。一些制好的衣服挂在一边,针脚相当细密。 小淘看着挺满意,便让厨娘做了些冰汤给衣娘送来,衣娘们歇下手,吃着冰汤,说着东家娘子的好,随即又东家长,李家短的侃了起来。 “前阵子,咱们在张家给他们制衣服,张家就是铁公鸡,一毛不拨的,别说点心,就是正餐都扣着,饭量大一点的都吃不饱。”一个衣娘道。 “那许是人家家里银钱紧张呗,只要工钱不少,还计较那些个干什么。”一边的紫衣边切着瓜,边笑道。 “扯吧,哪里是银钱紧张,那张家的老爷听说在茶司里当茶令呢,一些个茶商天天往张府里送礼,那礼都是几挑几挑的,他们家的小公子,吃一顿饭,二十几个菜,排场大着呢,银钱紧张?怎么可能。”那衣娘嗤着声道。 小淘一开始倒没细听这些,不过听到这衣娘说张家的老爷在茶司当茶令时,便知说的是张景之,奇怪了,自家侯子当茶令时,怎么没见有人给家里送礼啊,看来这位张景之同学捞钱很有手段嘛。 第一百七十四章 连升三级 第一百七十四章连升三级 晚饭后,二牛约了小宝哥在外踢球。(手打小说)小丑丫则拉着小绿荷去给自个儿大哥当拉拉队,七娘和小丑丫的使女半夏跟在两人身后,曲园外面的足球场成了这一片孩子们傍晚最好的消遣所在。 等到天黑了,几个孩子才玩的一身是汗的回来,自是一通洗漱。洗漱完了后,三个孩子穿着宽松的软棉衣服,围着小淘坐在穿堂的中间,边上的茶几上摆着切好的西瓜。 “妈妈,爸爸怎么还没有回来?”小绿荷侧着小脑袋问,小绿荷性子比较野,喜欢玩一些惊险刺激,最近侯岳常常没事的时候抱着她往上抛,然后接住,小绿荷是乐此不疲,连带着,爸爸在她心中的地位直线上升。 “爸爸最近比较忙啊。”小淘拍着她的小额头道,最近几天侯岳天天归家的都很晚,回来的时候也常常关在书房里,一直要忙到深夜。 “妈妈,听小叔叔说,爸爸升官了。”小宝哥也好奇的问。昨天他听侯山说过,今天上学的时候,那卢元厚也说了,孝宝的爹借着东风,肯定要升官了。 “我以后,也要当大官。”四岁的小绿荷一本正经的道。一边的小丑丫拉过妹妹,帮她插掉额头上的汗,也鼓励的道:“嗯,小绿荷以后一定很厉害,象那花木兰一样。” 一听花木兰,小绿荷又来劲了:“嗯,我要做大将军。”这小丫头,心思一秒一个变。 侯孝宝同学却打击道:“不可能,女孩子做不得大官,当不得大将军的。” “为什么?”小绿荷不高兴的嘟着嘴。 “这是圣人订下的规矩,女孩子只能在家里相夫教子。”侯孝宝学着康先生的样子,一本正经的道。 小绿荷更不高兴了,扁着一张嘴,两眼就红了起来,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 “乖哦,你孝宝哥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女孩子做皇帝的都有,要靠自己去自强努力。”小淘连忙安慰着,小绿荷哭起来就象是发大水,可是让人头大的很。当然,说到这里,小淘不由的就想起了不久之后的女皇武则天。说起来这位女皇的父亲,那也是开国功臣,前年那武家的姑娘满月时,侯岳正好听人提及,便也随了一份子礼,只可惜这位武大人,后来仁途去不太顺遂,各处颠沛流离,最后死在任上。 也许正应了古人那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须苦其心智,劳其筋骨……这位女皇的童年其实也是受了很多苦的,这才使她拥有一种坚强的意志。 “真的吗?”小绿荷的眼睛亮晶晶的。 而小淘显然不愿在就这话题说下去,于是便岔开话题,唤着七娘和半夏带着小丑丫和小绿荷休息去,小宝哥也带着狗儿准备回自己屋里。 小淘却叫住了小宝哥,让他坐下,仔细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道:“你爸爸打算让你去柳城陪陪祖父,你愿意吗?” 小宝哥低着头,想了一会,才抬起脸道:“康先生说。百善以孝为先,爸爸妈妈在这边不能常常侍奉祖父大人,儿子代替乃人子之本份。”侯孝宝同学十分懂事的道。 小淘一听这话,眼眶就红了,她可真是舍不得,可她今天想了一天,侯岳的打算也并不是没有道理,长安的纷扰太多了,他们就这一个儿子,如何看他在这漩涡中浮沉,而且,侯家在未来还有一场大的危机,那就侯君集谋反事件,这件事对于整个侯氏家族来说,那都是灭门的大事,小淘不认为以侯岳现在的影响力还能改变侯君集什么,有许多事情,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改变是另外一回事,唯有努力做些准备,以应付到时的灾祸,小淘知道侯岳手中握的那张空白手教就是要在那时用的,可谁又能说清,到了那时,这份空白手教还有多大的效力呢,所以,小宝哥还是让他远远的避开的好。 想到这里,小淘不由的将小宝哥扯了拥在怀里,生命真是奇特啊。转眼,这孩子已经高过她胸口了。 “妈妈,我喜欢柳城,那里冬天白雪扑天盖地,很壮观,我还听远哥哥说过,在那边区,我们家还有好几处草场,纵马奔驰的很是豪情,还有侯氏书院,听说已是幽州最出名的书院,这几年可是出了好多士子呢,等宝儿去学上几年,再回长安,必会让爸爸妈妈刮目相看。” 这孩子,还逗起老妈来了,说实在的,听着这些话,小淘窝心的很。 “行了,这事爸爸妈妈拿主意,天晚了,你回屋休息,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小淘说着。打发了小宝哥下去休息。然后提了一盏马灯到了门口,门房的赵伯看着小淘出来,便道:“东家娘子还是回去歇着吧,东家来了,有我侯着呢。” “没事,这门口凉快,我正好乘乘凉呢,这时,一边的角屋里,赵大娘走了出来,手里提了两把小凳子。陪着小淘坐在门边,两人便拉起家常来。 “大娘,身子可好些?”小淘问道。 “好多了,终归是上岁数了,岁月不饶人哪,这人哪,由少到老,甭管多尊贵,这一遭都免不了。”赵大娘感叹的道, “赵大娘说的是。”小淘应和着。 “东家娘子,谢谢了。”那赵大娘突然抓住小淘的手道,一脸的感激。 小淘知道赵大娘什么心思,却是反握着赵大娘的手,赵大娘的手很瘦,摸上去就是皮和骨:“大娘,不过是举手之劳,您和赵伯一直在帮我们家做事,怎么着也算是一家人了吧,即是一家人了,就不说这些。” 原来,前阵子,赵大娘病重,两个老人家无儿无女,无亲无故,这些年帮着侯家看门,倒也存了几个钱下来,于是便打算找人打寿材,可这事,不能由两个老人亲自去办哪,那样子,怎么着也太让人心酸了。 小淘知道这个事之后,便把侯贵和贵嫂找了来,这事就由他们出面去办,由狗儿敬礼,那赵伯和赵大娘平日对狗儿也是喜欢的很,偶尔弄点好吃的,都偷偷的给狗儿留着。狗儿私下里都叫赵伯爷爷的,对于这事,侯贵和贵嫂自没有不同意的。 于是在小淘的主持下,侯贵便认了赵伯做干爹,两老夫妻也算是有了养老送终的人。 “是了,一家人了,不说两家话。”赵大娘抹着眼泪珠子,这却是高兴的。 就在这时,侯岳坐着大柱驾的马车回来了,下车后,还从那车里抱了一大叠文册。小淘忙着要去厨房帮侯岳准备吃的,却叫侯岳一把拉住:“别准备了,我吃过了,今天忙了一天,忙完了,李二赏了一桌酒菜,还是御膳房做的。” 得,这厮御膳房的饭菜也吃上了,小淘好奇,便拉着侯岳的胳膊问:“御膳房做的房菜好吃不?” 侯岳咋吧了一下嘴,然后道:“味道倒是挺不错的,就是饭菜都是冷的,吃起来差了好多。”说着,侯岳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递给小淘:“这是栗子糕,挺好吃的,我偷偷的顺了点,给你尝尝。” 小淘打开看看,黄澄澄,勾人食欲的很,这时候栗子还没有成熟,这显然是去年的栗子留到现在的,小淘凑近闻了闻,挺香,然后又重新包了起来:“我收着,明早给三个孩子偿偿。” 小淘以前也是最喜欢吃零食的,可自从有了孩子,那好的零食都是要留给孩子们吃的。 侯岳洗漱后,点着油灯,还加了两根灯芯,看样子是要挑灯夜战。 “怎么你这个书学博士这么忙吗,白天事做不完,晚上还要回家里加班。”小淘有些不乐意的道。又翻着桌上的那一大叠子书册,有的下面有侯岳的签名,时不时的还有评语似的简单几句。而大多数册子下面都是空白的,显然这就是侯岳今晚要忙的工作。 听小淘的话,侯岳放下了笔,有些神叨叨的道:“我忘了告诉,今儿个我又升了一级,李二把我调进了中书省,任中书舍人,正五品,只比你那外公虞世南小半级,虞大人也是中书舍人,不过,他是我们几个的头,因此品级要高半级。这段时间因为朝事更叠,这积压下来的答凑太多,所以,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就让我们带回家里写判语,都是一些例行的问答,重要的东西可是不准我们带回家,要知道中书省也是有保密制度滴。” 对于升官的事,侯岳是痛并快乐着,升官没有谁不高兴的,更何况侯岳还想捞足资本保以后家里平安呢,只是一下子忙起来他又有些吃不消,可以预见的,以后如以前那种逍遥的日子那是一去不复返了。 小淘也是一阵惊讶,之前,听侯岳说做了书学博士,以为就这样了,没想到还有后招,这一阵子的升官都快赶上那张好古的连升三极了。 见侯岳这么忙,小淘干脆也在一边帮忙,分门别类的将各种答奏放好,侯岳就那么刷刷的签个名完事,弄的小淘还不放心,怕他有什么遗漏,又仔细的看一遍,才发现,那些册子全是一些礼节性套话,即是那种看上去滴水不漏却没有实质内容的答奏,自己实在是多虑了。 只一会儿功夫,这些个书册就处理完了,侯岳又重新拿出一叠纸,开始写了起来,这个就不是答奏了,而是建议。 今天,李二同学在同侯同学的任职谈话时说到了杜淹等人,侯同学自然是闻歌知雅意,李二是想把杜淹等人招回来了,于是侯岳又借机向李二举荐了李百药,对于李百药,李二同学也是久闻大名的,再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对于整个朝廷机构来说,原天策府那点人是不够用的,这会儿,自是没有不充的,于是,得到了李二同学的口头答应,侯岳这会儿就又把李百药的名字写在了这封招回建议上,想了想,侯岳又把王珪,韦挺一并写上,说实在的,对于韦挺,侯岳还是有些不痛快的,自个儿差点叫他给坑了,可不痛快归不痛快,李二同学即然提到了他,那么他的意志就要体现。看来李二是要借这两人安抚太子的人了,侯岳揉着眉心想着。 临睡前,小淘又提起了张景之的事情,侯岳挥挥,不在意,等李二上台,可是要好好整冶吏制的,那张景之若不知收敛,到时真要自己挖坑埋自己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再起风波 第一百七十五章再起风波 接下来几天,侯同学依然的忙。(手打小说)天策府撤消了,原天策府官员,正逐步的占据朝廷各个要职,大家心里都明白,等到权力完成交接的时候,就该是李渊老同学退位的时候了。 而小淘也在头疼,那秦风茶楼如今是步步紧逼,借鉴了曲园茶楼邀请歌女弹琴歌舞的手段,那张泉之则是更上一层,从洛阳弄了许多歌女来,直接就是陪客人喝茶,长安的歌女胡风较重,而洛阳的歌女就多了一种柔媚和古典,一时间,秦风茶楼日日爆棚。 于是小淘就找来茶楼的来管事,蒋四和青菊商量。 “要不,我们也多请些歌女陪客吧。”副管事蒋四道, “不妥。”管事来财摇摇头:“现在长安各大酒家,歌院,哪处没有歌女陪客,秦风茶楼是因为从洛阳请来的歌女才一时哄动。但等这阵子新鲜劲一过,那客流必然会下降的,再说了,我们茶楼一向是营造一种清静,淡泊,涤心的休闲氛围,一两个技艺高超的歌女以曲艺,歌舞助兴,能起到招莱客人的目的,但若是过多的歌女陪客,便落了下乘,反面会破坏我们茶楼一直营造的形象。” “可现在,客流一日比一日少,这阵子,我们的客流被分了不少。长此下去,可是不得了的事情。”蒋四一脸焦急。 “我想,过一阵子,一部份客人仍是会回流的,毕竟他们现在去秦风茶楼也只是暂时图个新鲜,另一方面,我们也不能什么也不做,必须要对茶楼进行一次改变,清静淡雅的环境不错,但也要能时时给客人带来新鲜感,这样才能稳住客人。”来管事看着小淘道。 小淘暗暗点点头,这来管事倒是深得经营之道。便道:“你有什么意见?” 那来管事想了想道:“东家娘子,武王庙那大碗茶的说书形式是不是可以借鉴一下。” 大碗茶就开在武王庙的边上。开业已经有几个月了,生意一直很红火,虽说因为薄利多销原因,利润并不高,但人气却很旺,附近的一些个老大爷还有孩子几乎没事就往大碗茶跑,老大爷们往往是几个一起,满上大碗茶,边聊天,边听着台上的说书人说故事,能一坐就是半天。 小淘空闲的时候,把那本古镜记给加以白话改编后,就让说书人一节一节的说,孩子们则站桌角,听故事,听得入迷,到吃饭的时侯也不舍得归家,只等自家老娘来扯耳朵,才哇哇大叫。 对于来管事的想法,小淘是理解的,但说书这事不能照搬。要不然,同样破坏了曲园茶楼的格调。小淘倒是想起清末时,那种戏曲于茶楼结合形式,这个可以借鉴一下,每天抽着一段时间,戏剧,说书,杂耍可以轮着来,自然能不断的给客人带来新鲜感,当然,这个时候后世的京剧,越剧,黄梅戏什么的,都没有。 但这时,有一个特有的戏种叫参军戏,就是两个角,一个是参军,一个是苍鹘,便是净角于丑角,内容以滑稽讽刺为主,很类似于后来的相声和双簧。这个在这时代很受欢迎,看着十分的乐呵,还有一种是歌舞戏,其中最著名的就是踏摇娘,所谓踏摇,便是且步且歌,这两个戏种在很多时候是可以融合的,小淘想着,借助歌舞的技艺。还有参军戏的逗趣,再融入一个曲折的故事情节,这样就编成了一部大戏。每天固定时间在曲园茶楼上演,到时绝对是勾人眼球不偿命的。 于是便把主意同来管事等人说了说,一至认为值得试试,最后就定了下来,而接着,自然对是对曲园茶楼的重新装修,一楼原来的格局改变,在中间设一个大戏台,所有的坐位全部围着这个大戏台而设,而二楼,四周全用圆木大柱支撑,上面设有走廊,然后同样围着中间的设立一个一个的包厢雅间,这样二楼的人,坐在雅间里,就可以欣赏到一楼戏台上的戏剧。 这次装修,小淘就交给来管事和蒋四负责,青菊则负责歌舞演员的训练,而故事剧本嘛,这东西是难不住小淘的,后世的精品的电影电视不知有多少。还有更爆炸数量的网络小说,拿来主义就是。 好不容易,小淘安排妥当,就在家里把心里的故事写下来,而那青菊则每天来拿第二天要排练的故事内容。 这天,小淘正在书房里写着,小锁儿一脸郁闷的来了,说是嫂子吵着要和离,让小淘去劝劝。 “怎么回事啊?”小淘郁闷了,怎么这会儿又闹了个要和离出来,这小弟怎么就不给她省心。于是连忙带着小锁儿又往季家去。 原来,小刀终于忙完了一阵子,得了三天的休假,回到这家里,却看到自家爹娘准备着回乡的事情,只道紫娟容不得自己爹娘,气不打一处来的,也没问清原因,就跑回自己住的院子骂了紫娟一顿,而那紫娟叫小淘这个大姑当着面把族里派来的奶娘弄走,已是觉的受了委屈,季娘子又是个爆脾气,一两句没说上,就要说道人,如今夫君一回家就不是鼻子眼睛的骂了自己一顿,哪里受得了这气,便收拾了换洗的衣服,抱着行哥儿就要回娘家。 而小刀那拗脾气也上来了,直嚷着你回家就回家,把儿子留下,还扬言着,紫娟要是敢出家门一步,后面跟着的就是休书,紫娟也倔的很,抱着儿子就要往外走,小刀便去抢儿子,儿子抢回来了,却一把把紫娟扫在了地上,紫娟的额头正好碰在石阶上,便头破血流了起来。 而紫娟身边的一个陪嫁丫头见自家小姐受伤,便乘乱跑回卢家报信,前些个日子,那卢家的奶妈回卢家,早把季家的大姑说的比母大虫还恶,这会儿,又说紫娟受了伤,卢夫人哪里受得了。就带着卢家的一干同族找上门来,而小刀此次玄武门事件,可以说是主力打手,立下的功劳着实不小,已升金吾卫,任金吾兵曹参军事,手下自有一队侍卫供其差遣,见卢家人上门,那些侍卫可不管你什么卢家不卢家的,全都将这些人拦在了门外,只让卢夫人进家里去,那卢夫人本想到季家帮紫娟出顿气,见此情形,也知事不可为。 进了屋又见紫娟额上那渗着血的布,自是心疼万分,本想着女儿有个好归宿吧,却不料落到如今这地步,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坚持退婚的,只是这世上哪有后悔药可吃。 小刀这时也是有些后悔太过莽撞,对于紫娟他是真心喜欢,虽然紫娟跟自己娘闹的不太痛快,他只当两人是性格不和,磨合磨合就好了,而紫娟拿自己的钱去接济娘家,小刀也理解,毕竟季家现在不缺钱,也就由着她,可这次,他一回家里,就听爹娘说要回齐郡,脑袋便跟炸了似的,直认为是紫娟容不得爹娘,便跑回屋里说了紫娟一通,却不想紫娟反应这么大,也激起了小刀的拗脾气,这才有了之前的一幕。这会儿见紫娟一脸额上涉出布外的血迹,脸色苍白,一脸泪痕,那心里也有些心疼。 “你出去,我跟紫娟说会儿话。”那卢夫人冷冷的看着小刀。 小刀心里不愿却也没奈何,只得有些丧气的出了门,一出门就看着小锁儿带着大姐过来,不由的轻唤了声“姐……” “你啊,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小淘气的拿食指直点着小刀的额头,随即问道:“紫娟呢?” “在房里,卢夫人陪着。”小刀道。之前,紫娟一醒来,就嚷着要和离,小刀可以预见的这会儿,屋里两人肯定在说和离的事情。 小淘皱了皱眉头,然后问道:“这卢家离季家这么远,怎么这事才发生,他们那里就知道了?” “紫娟的使女去报的信。”小刀一脸的不痛快。 “这样的使女,你还留着收房吗?”小淘瞪了小刀一眼,若不是季娘子有规矩,三年内不准小刀纳妾,说不准这两个丫头叫就被小刀拿下了,当然,季娘子立的这个规矩倒不能说她是为紫娟着想,而是为了子嗣想的,若三年内,紫娟没有生儿子,那小刀必然是要纳妾的,若是紫娟生了儿子,那就万事足,季娘子是普通人家出身,见不得妻妾一窝斗那种事,还是普普通通的过日子好。 “不收了,我打发她们走。”小刀也气哼哼的道,说着就要起身去打发人。 “你给我坐下,你有没有脑子啊,这时打发人走,不是火上浇油吗?”小淘说着,横了小刀一眼,然后才淡淡:“放心,这两个使女我等会儿让卢夫人自己带走。” 正说着,房门开了,那卢夫人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两个使女扶着紫娟,季娘子一脸悻悻:“亲家母,你这是干什么?”而另一边季爹闷闷的坐着。 “我不太放心紫娟,先带她回家好好养养,等养好了我再送她回来。”卢夫人淡淡的道。 季娘子不高兴了:“亲家母,我们季家可没亏待紫娟,小夫妻吵吵架是正常的,今天这只是个意外,你这样做似乎不太好吧。” “亲家婆母,你太多心了,难道说,我这个做娘的心疼女儿,带女儿回家住两天都不行。”卢夫人这话就有些挤兑人了。 若是比吼人骂人,那季娘子谁都不怕,这么冷言冷语的,季娘子骂又骂不得,憋的难受,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卢夫人,你能听我说几句吗?”小淘在一边淡笑道。 卢夫人淡淡的看了小淘一眼,季家这位大女儿的嘴皮子,她是早有领教的,这回说不得再领教一回吧,于是,点点头,几人复又回到屋里,坐下。 第一百七十六章 李二=杨广? 第一百七十六章李二=杨广? 圆桌前,三人对峙。(手打小说)桌子中间,一壶热茶,那热气透过气孔袅袅升腾。小淘起身,执了茶水为卢夫人和紫娟倒了满了杯,坐下,然后道。 “现在,我不是小刀的大姐,我就想做一个女人跟卢夫人和紫娟说说心里话,我想问卢夫人,也请卢地人诚挚以待,你今日把紫娟带走,可想过后续问题,所谓床头打架床尾和,有矛盾有问题,夫妻敞开了说话,及早解决才是正题,如果今日夫人把紫娟带走,我说实话,这只会让他们矛盾加深,这对紫娟并没有好处,夫人认为呢?”小淘道。 “侯娘子这话说的在理。可我做娘的如何能见得女儿受这般苦,娟儿要和离,我自然是不赞成的,可季家今儿个这事总要有个交待吧。”卢夫人抿着茶水道。 小淘看了看一边低着头的紫娟,然后笑道:“夫人要如何交待,请明言。” 那卢夫人看了小淘一眼:“那好,我就直言,侯娘子早已是嫁出去的女儿了,却处处伸手管着娘家的事情,不嫌太过了吗?” 小淘心中微哼,卢家果然把她揪出来说事了,这一点小淘早就料到,回道:“卢夫人说的是那奶**事吧,我确实手伸的长了点,但卢夫人不应该怪我,还应该感激我……” “哦……此话怎讲。”卢夫人诧异了。 小淘道:“你卢家六房因为卢老爷早亡,在卢家日子过的也很清贫,所以,一直以后,紫娟身边是没有亲近之人的,可紫娟嫁过来时带了两个貌美的使女,再加上后面的奶妈,都是出自于卢家嫡宗吧,说起来,你们这一房在卢家应该算是旁支了,不知卢夫人可曾想过,这几人对紫娟有多少忠心?说起来。紫娟同婆婆的矛盾最主要就是因为行哥儿的教养问题,对吧?”小淘看了看紫娟。 紫娟想了想,便点点头。 小淘继续道:“季家是普通农人出身,季家的孩子从小就是要吃得苦,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别的不说,就单说小刀吧,小刀能有今日,我家夫君背后出点力是肯定的,但最重要的还是他自己的努力,从十岁到十五岁,他一个人飘零,吃的苦我娘每每想起都会一脸泪水,当然,在这之间他也免不了沾些江湖人的浪荡气息,但正是因为他所受的磨难,使得他能紧紧抓住每一次机会,这才一步一步的有今日成就,再说我们家乡有一句话,穷养儿子富养女。儿子以后是要支撑家庭担大任的,过于娇生惯养,在家里还好,但走出家门呢,他自己还需要别人照顾,又如何为老迈的双亲,娇妻,子女撑起一片天。” 说到这里,小淘停了一下,喝了口水继续道:“再看看那奶妈一来,就将卢家那一套照搬全用,卢夫人不仿想想卢家嫡宗年轻的一代,除了夸夸其谈之辈,又有几个是踏踏实实在为家里做事的,反倒是一些旁支,在吃过苦,受过磨难之后,倒是很有几个可造就之才,比如说,您家的元厚,我家夫君说过,只要元厚能保持以前那种刻苦读书的钻劲,今后成就不会小。夫人当心怀大慰,再说那奶妈,我当日所见之行为,不但没将季家放在眼里,也没将紫娟这位小姐放在眼里吧,这样的人留在家里对谁都没有好久,所以我做恶人将她打发了。要不然,我爹娘碍着紫娟的面子,不便打发,而紫娟又碍卢家嫡宗的面子不便打发,倒不如我这一手来得干脆吧,要知道,这奶娘做的事如果放在紫娟的身上,那就是不孝大逆。” 说着,小淘就把当日自己所见之事跟卢夫人说了,当日那奶妈回去,只是到处宣扬着小淘这个大姑的不是,至于什么原因被遣回去却是只字未提,卢夫人自然不瞧得其中因果,这回一听小淘说这事,不由倒吸一口气,这要跟不孝大逆挂上勾,紫娟这一辈子就毁了,心里不由的暗恨起那奶妈来,又暗道女儿好糊涂。 小淘看着卢夫人变换的脸色,又淡笑的补了一句:“再说了,嫁出去的女儿虽说是泼出去的水,但女儿的心总是要掂记着娘家的,紫娟不也如此。就我知,这两年,她可没少拿家里的银钱贴补娘家哦。” 小淘这话倒让那卢夫人一阵子悻悻,这事说起来,倒是她们卢家礼亏了,如今再细想小淘的话,也不由的暗暗心惊,她倒底经历的事情多,卢家嫡宗最近这些年确实已呈败落之势,其实不仅卢家嫡宗,其他几姓也一样。所以,现在各族的嫡宗也渐渐的把手伸到旁支里,操控旁支的家庭事务来。 想到这里,卢夫人再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发现紫娟仍有些懵里懵懂的,心里不由一叹,自己这个女儿倒底见识上差好多,可这也怨不得别人,夫君早亡,紫娟要担负照顾孩的责任,不免在读书教导上疏忽了,她倒是有些好奇这季家,小门小户的,如何养出侯娘子这样的女儿,不过,听传闻,那侯学士对这个娘子十分的宠,这季家的大女儿能有今日的气度,怕是要归功于这个侯学士婚后的教导吧。 那卢夫人分析了小淘一翻话,别说,这个时候还真不能把女儿接回家,一个弄不好,季家那混小子说不准真弄一封休书来,那紫娟以后日子可怎么过。 当然,对着小淘她不便说什么,于是便让小淘将季娘子请进屋来,小淘出了屋叫了季娘子,又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等季娘子进了屋,小淘便拉了小刀在外面听着,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卢夫人叱责紫娟,以及紫娟向季娘子陪罪声,小淘便知事情落幕了,又推了小刀进门,怎么着也得给卢夫人一个台阶,那紫娟头还伤着呢。这个道歉也是少不掉的。 道完歉,小刀便扶着紫娟进里屋休息,两夫妻虽然表情仍有些不自在,但小刀本就是个厚脸皮的,吧嗒的在紫娟脸上啃了两口,弄得紫娟一脸通红,不自在的扭扭身子,最终仍是由着小刀抱着。 而季娘子和卢夫人两人却在那里嘀嘀咕咕的。 “亲家母此话当真?”不知季娘子说了什么,卢夫人也有些动容了。 “我季娘子虽然是个市井妇人,但一口唾沫一个钉,我的女儿是这般,我的儿子也要这般要求,如今即已有了行儿,只要紫娟能恪守妇道,那就断没有再让小刀纳妾的理由,我倒是弄不明白你们这些大户人家,干什么嫁女儿还要弄个陪嫁的丫头,小淘出嫁时,我就曾叮嘱过她,夫君的事情,自己亲力亲为,不能留一丝缝让别人钻,你们倒好,先弄俩陪嫁丫头给自己女儿分宠。” 卢夫人叫季娘子这话说的一脸悻悻,这季娘子说话果然直,但话糙理不糙,说着不由的打量着站在屋外的两个丫头,这两丫头倒是长的艳丽的很,真要打扮起来可一点不比自家女儿差,再说这次事件,若不是这丫头来报说是季家打了自己女儿,自己也不至于闹这么大的干戈,那心里便有了决定,干脆,这两丫头自己就带回去,一个妄言之罪就能打发了。 再听里面,两小夫妻在那里轻言细语,卢夫人也放下心来。 等小淘陪着卢夫人出来,却在厅上看到,季爹正陪着三个人说话,虞世南老爷子,还有侯岳,别外一个人却是小淘不认得,一个四十来岁的文士,天青长袍,头扎高髻,山羊须,面容清瞿,正品着茶水,看着很有魏晋之风。 小淘悄悄的走到侯岳身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你怎么来了?” 侯岳眨了眨眼:“老爷子说的卢家带人来闹事,咱们要给你爹娘撑面子。 “胡说八道。”小淘暗地里瞪了一眼,那表情和声音却是轻柔细语的。 侯岳笑笑,这才细细说根由,此次的玄武门之变,虽说只是皇家内部的一场政变,但牵涉是很广的,而过去,旧的关陇氏族都是支持太子建成的,而此次太子一倒,皇上眼看着也失势,而于之有牵连的各大氏族内部也因此而发生了争斗,卢家原来的家主是二房老爷,而卢家原来也是建成的嫡系,这建成一倒,卢家二房老爷失势已成定局,三房老爷联合五房七房异军突起,三房老爷顺利取得家主地位,而同侯岳一起来的这位文士就是卢家的卢五爷。 今日之事自然瞒不过卢家人,那卢三爷新上位,自然不愿跟侯家,虞家这两个正得李二欢心,当红的家族闹别扭,再加上之前奶**事,那卢三爷也知道,当初他就劝二哥不要做的这么明显,可二哥想一口吃一个胖子,最终反而把关系弄僵了,查明那奶妈在季家家里时却是有奴欺主之嫌,于是就让卢五爷亲自跑一趟,这个总得给季家一个交待吧,那奶妈被责打了十五鞭,打发去厨房做粗使下人,这还是看在奶妈在卢家服务的近三十来年的份上,要不然,转卖出去都有可能。 那卢五爷见季娘了和卢夫人都是一脸笑容,知道事情揭过了,也松了口气。 随后卢夫人告辞临走前又抓了紫娟叮嘱一通。 只是季娘子和季爹仍说了要回乡,也叮嘱小刀小夫妻俩以后要好好过日子,不可意气用事。连带着小淘和侯岳也被拉着叮嘱了一顿。 等侯岳和小淘回到家里,已经是星斗满天了。 “你今天倒是挺闲的,还能溜会儿班,晚上也不用加班了。”小淘看着难得空空的书桌。 “哪里,我今天烦着呢,没心情。”侯岳抱了小淘入怀道。 “怎么回事啊,升官了还烦。”小淘疑惑了。 “都是咱们这对蝴蝶翅膀给闹的,那国子监和太学一些博士和文士非说李二同学杀兄逼父,立身不正,不能做太子,却抬出了个楚王李智云,要皇上立楚王为太子,这些个人不是添乱嘛,就他们那点本事,如何斗的过李二,这一个弄不好,还把人家楚王给拉下水。”侯岳烦着,那些个博士们说话可是很毒的,就差没说李二就是杨广了,想想李智云,若不是他和二哥,历史上不是早就在李渊造反时被杀了,事情似乎开始有脱离轨道的嫌疑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我要做一根鞭子 第一百七十七章我要做一根鞭子 树欲静而风不止。(手打小说)此次‘倒秦事件’跟侯岳是毛关系也没有,可偏偏此次‘倒秦事件’的主要人物之一就是梁道数,而他一篇《讨秦檄文》将整个‘倒秦事件’推向了**,历数秦王罪状,拥兵自重,藐视朝堂,杀兄戮弟,结党营私,又道,如果秦王因此而上位,以后历代李氏儿孙都将效仿,上梁不正下梁必歪,一篇《讨秦檄文》说的是义正言辞。而这次事件也将侯岳推到了一种尴尬的境地。 那梁道数当初应试时行的是侯岳的卷,在官场上跟侯岳就有了师生关系,再加上两人都来自幽州柳城,而两侯梁两家关系又是姻亲,这是其一。 其二,侯岳跟楚王李智云的关系也很亲密啊,那侯学士曾是李智云的书学先生,而烟花商业协会,楚王和侯家的关系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于是。突然间,侯岳发现,自己就这么被推到了风头浪尖,他很纠结也很郁闷,这跟他有啥事哩,这岂不是安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种感觉让侯岳很别扭,也很不舒服,尤其是现在,他去上朝,总有人拿一种异样的眼光看他,不过侯岳心中坦荡,倒也能平静相迎。 当然,有人见不得他这样,而最先站出来的就是韩知致,他原是武功县令,那乌中道的舅舅,后来在争烟花商业协会的利益时被侯岳阴了一把,便走了裴寂的关系调到了御史台当御史,跟侯岳是很不对盘的,这会儿,自然是要还以颜色的,于是一张弹劾侯岳的状子就递到了李二的手里。 李二看过,拍拍状子,然后叫大家议议,储亮。虞世南,杜如晦等倒是力挺侯岳,让侯同学感激一把,患难见真情哪,而魏征那个倔家伙却道:“即是状子,那就该查明实据,再做定夺。” 于是中书舍人这个位置还没坐热,侯岳就因为‘倒秦事件’而在家里闭门思过了。 于是侯同学的练字时间大把大把的。 “今天青草来找我了,梁道数被御史台以煽动学子为由带走了,她很为自家夫君担心……”小淘站在侯岳身边,看着他写字,一个静字写成了狂草,龙飞凤舞,可见侯岳的心其实一点也不静。 侯岳手腕一抖,收了笔,边欣赏着自个儿的字边道:“她担心有什么用,我如今是自身难保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就这么着吧。” “爸爸,我也要写字。”小绿荷迈着小短腿跑过来。 “好咧。我教小绿荷写字,对了,绿荷怎么不跟二姐在一起玩啊?”侯岳边帮着小绿荷握笔,边道。 “二姐在画画,二姐没羞,画的人都是不穿衣服的。”小绿荷嘟着嘴告状。 小淘在一边笑呵呵的,对上侯岳带着疑问的眼神,便道:“是人体经络图,咱家里的书杂,你印书那会儿,什么书都往家里弄,最近福儿不知怎么的就对这医学感兴趣了,整天就捧着书在啃,指不定咱们家以后要出个女大夫呢。” “那敢情好,以后头痛脑热的不用请大夫了。”侯岳笑道。 小绿荷终究是个活泼的性子,写了两个字就坐不住了,又唤着七娘带她出去玩。 看着小绿荷蹦蹦跳跳的出去,两夫妻心里不由的有些沉重。 “要不,你去找李二说说,解释一下。”小淘不确定的道。 “我昨天下朝后就求见过李二,可人家不见,再说了,这事也没法解释,我们家跟梁家和楚王的关系就摆在那里,别人硬要拿这说事,那有什么法子。”侯岳道,一手拿起桌边上的一卷纸,撑开,就是梁道数的《讨秦檄文》。这檄文一出,便有长安纸贵之势。 “别说,梁道数这小子,文才真是匪然,想我,穿越到这时代,读书也是下了狠功夫的,但到底比不过梁家家学渊源,先天弱势啊。”侯岳摇头晃脑的读着,还在细细品味着里面的味道。 小淘却是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扯过那纸,用火挑点着,然后抖了抖,丢在一边的纸灰缸里:“这等东西,还是不要留着,要是让人发现,又有话说了。” 侯岳往椅背上一靠,揉了揉眉心:“这段时间我老在想,玄武门事变,在后世历史记载,那是一代盛世的开启,可在这时,谁也不知以后的发展。而李二的行为,却是为卫道者所不容的,有一点梁道数说的并不错,李二如此上位,就造成后来的李泰有样学样,而梁家的教育于其说固执倒不如说是带着一种洁癖,在他们眼里,一个标准的帝王,就要做到内圣外王,而这也是李二在以后的政冶生涯里,积极去营造的。但显然,在此时,玄武门之变,使得李二在这些人眼里成了一个噬杀暴虐之徒,再对比隋帝杨广,人们发现,秦王同杨广在成为太子前的形象是多么的相似,那么,以后,秦王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杨广?于是以天下为己任的士人们自然要起来反对。” “你还有心思琢磨这些……该想着如何从这局里面脱身出来。”小淘有些急了。 “稍安勿燥,御史台要抓我总得有证据的,裴寂等人把我抬出来,那是搅局的,是要看李二的笑话,毕竟谁都知道,我是李二的人,而我跟李二把交道也不是一日两日的,那李二多精明的一个人啊,哪能看不清这些人的意图,我现在倒是为梁家那小子担心,他的声望很高,更有人在暗中哄台,又有楚王夹在其中,这事处理起来,很有些难办哪。这事李二是硬不得软不得,软了别人会顺杆子爬,李渊也不太甘心被儿子赶下台,硬了吧,又怕人心慌恍恍,一个不稳,弄几个造反起来又是头大的事情。所以弄不好会直接拿梁道数那小子撒气。” 此时侯岳和小淘在家里商量着,而皇宫里,李二同样在看着梁道数的那篇《讨秦檄文》,心时琢磨着该拿这个梁道数怎么办,那手上不由自主的就在梁道数的名字上画了个x。 一边正在斟茶的太子妃长孙氏看见了,不由的伸出手,轻轻的盖住那个x字。然后整理衣服,行礼道:“殿下,此人杀不得,一方政冶,此人深得百姓爱戴,而其清流之名在士人之间也十分被推崇,臣妾听闻,在太学院,学子们处处以梁大人为表率,此人一杀,殿下怕要失天下士子之心了。” 李二轻轻将长孙氏扶起:“观音婢,我何尝不清楚这些,可他些翻之举却将我推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若是一般人,不杀也罢,可正是因为他有如此影响力,若不杀他,人心浮动啊。尤其是裴寂等人,借此事件将侯学士拉进去,他们是要看我的笑话,谁都知道,那侯学士是我天策府的人,如今却被人推在了倒秦第一线上,又把五弟给牵连进去,这事越来越棘手。” “臣妾听闻侯学士同梁大人之关系十分要好,而侯学士在士人间也有一定的声望,殿下不若让侯学士去劝那梁道数,痛呈利害,只要梁大人能归顺殿下,一切岂不是迎刃而解,亦可展殿下之心胸。”长孙氏捧着茶递给李二道。 “这倒可一试……” 于是,第二天,侯岳便接到了一份秘密手教,让侯岳去御史台的大牢里劝服梁道数,如果劝服不了,那你侯学士就只有呆在御史台大牢里别出来了。那手教的口气似严厉,也似有着调侃的意味,但侯岳一点也不敢拿它当玩笑话。 于是侯岳便很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反的感觉。 小淘说了:“我等你三天,你若不回来,我搬了被头去陪你。”侯岳说:“那正好,咱们夫妻在牢里做个同命鸳鸯,没事的时候,互相扒拉着头发找虱子。” 当然,以上对话那纯是扯谈,事情即然已经这样,那生活总要以一种乐观状态持续下去。 御史台,监察的是百官,所以,这里是官员最不喜欢来的地方,侯岳由着人领进来的时候,发现梁道数这家伙在牢里还挺自在的,牢里还给他备的笔墨,这家伙将那间牢房的墙全写满了字。 狱卒将两人领到了一间耳房里。 梁道数见到侯岳,便当先一揖,这件事情将侯家三哥牵扯进来,是他最惭愧的。 侯岳唯有摸着鼻子苦笑,可心里也不否认,这梁道数是纯爷们,真是做人不敢做,为人所不为啊,可同时,侯岳也恨不得踢他一脚,揍他一顿,你想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的。要是碰到个气量小的,早一刀咔喳了,还让人来劝? “我说梁小子,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我瞅着秦王没什么不好啊。”侯岳的开场白是一通抱怨。 “若以上古的屠龙术来说,秦王确实没什么不对。”梁道数淡然以对。 而梁道数的话却让侯岳大出意外,他本以为梁道数一定要数落一通秦王的不是,没想到却这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认同。 “即然,你也认为他没什么不对,那又干吗要整这么大场事出来,嫌活腻味儿。”侯岳更郁闷,肚子里还腹诽着,这梁小子莫不是秀逗了。 “我祖父跟我分析过杨广,其实杨广很聪明,也很有才学,更甚者,他有雄心壮志,可是当他登上权利顶峰的时候,顶峰的风景太壮观和眩丽了,因此他迷失了方向,究其原因,他丢掉了一根鞭子,一根在他走错方向,能抽得他痛的鞭子,而我现在,就要做这样一根鞭子,玄武门之变不管如何,这是一场人伦大逆,杀兄灭弟,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的,也许后人,谈起玄武门之变来会津津乐道,但此刻,我要让秦王记住它的痛。”梁道数负手说着,此刻他的倒是很有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感。 此刻侯岳觉得跟梁道数有很深的代沟,梁道数的行为他无法去认同,可不否认随梁道数的话,他心中也涌起一起激荡…… 有些人你无法理解他,但他能让人不由自己的说一个‘服’字…… 第一百七十八章 李二是个挖坑高手 第一百七十八章李二是个挖坑高手 侯岳看着梁道数久久不语。(手打小说)从梁道数那一往无前的神情中可以看出,这小子不是在装那啥的,他是真是这么想,也在这么做,儒学是一门深深的入世之学,而继承了儒学的古代学者们,最崇高的追求便是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侯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道:“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一玩,会把自己的小命玩掉。”侯岳盯着他道。 “我记得侯兄以前写过一幅字,死有重于泰山,有轻如鸿毛,我认为这句话说的很好,如果我这样死了,我亦不后悔。” “屁,你知不知道,你这一举反面被别人给利用了。”侯岳有些叹气的道。 “利不利用是别人的事儿,站不站出来说是我的事,难道能因为怕被别人利用,就闭口不言而姑息秦王所犯之人伦大逆吗?”梁道数睁着清亮的眼睛。 侯岳无语。有些挫败的道:“那你有没有想过青草?你想过你儿子仲哥儿吗,你想过你爷爷。你爹娘吗?”说到这里,侯岳不由的也站了起来,瞪着梁道数:“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视为大不孝吧。”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大禹冶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他难道不想妻子儿女吗?那是因为他有更重要的责任,我虽比不得上古圣贤,但如今即已站在朝堂之上,那就要尽一己之力,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做了我想做的,说了我该说的,我不后悔,侯兄,这一点,你或许无法理解。”梁道数仍然平静的道。 “我是无法理解……”侯岳有些颓然的坐了下来,看着梁道数清瘦而棱角分明的脸。侯岳发现他失语了,任何言语此刻在梁小子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侯兄,我们是两种不同的人,我祖父小时曾教导我,每个人是个世间的一份子,每一份子都要为世间之安,心中之公义一往无前,该说要说,该做要做,要有挥剑斩退路的决断。可侯兄是另一类人,在小弟的感觉里,侯兄仿佛这是世间的一个过客,成亦欣然败亦喜,成败在侯兄眼里也许都不算什么,而真正能让侯兄在意的也许仅是你的家人,我祖父常说,可惜了,侯家三小子的胸襟终归是小了,要不然,今后成就将不可限量,因为你的原因,我祖父这些年来,一直在研究墨学,颇有所得。侯兄身上似乎融合了儒墨之道,可惜侯兄是身怀宝山而不自知。”说完,梁道数施了一礼,很是有些潇洒的回到了牢里。 而侯岳叫梁道数说的一阵大汗,这小子的感觉还真是灵敏,他本是历史的看客,却因为穿越而不得不融入其中。但心态的归属却没有改变,骨子里,侯岳认为自己仍属于一千多年后的那个时代,也因此,虽处于这个时代,他仍是一个看客。 而胸襟小,他承认,他本来就胸无大志,至于其它,梁老学究还真看得起他了,说到底他不过是后世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即不是精英,亦不栋梁,更甚者还带着现代人固有的自私,只想着用所谓的先知先觉混水摸鱼,捞点好处,此刻,相比起梁小子,侯岳汗颜,等到盖棺之时,梁小子可以无悔,而他侯岳能无悔吗?侯同学有些茫然了。 看到梁道数的背影消失在门边,侯岳才想起劝降的任务还没提呢,不由的耸耸肩,摸了摸鼻子,还用提吗,淡话间,梁小子早把他的心迹坦露无疑了,梁小子就是要一条道走到黑。这时候如果再劝的话,对梁小子怕是一种侮辱。 “侯大人?”狱卒疑惑的叫了声,那犯人都回牢好一会儿了,怎么侯大人还傻傻的坐着。 “哦。”侯岳这才回过神来,从怀里拿了几块碎银子递给狱卒:“牢里的大人还托你多照应些。” 那狱卒自是高兴的应了。 回到家里,侯岳头大了,怎么回李二交待呢?说自己根本就没劝,那不是寿星公上吊,找不自在吗,要不,就拖拖,可是拖能拖个什么结果呢。 “要我看,不能拖,就跟李二明言,李二要怪罪,你就辞职,炒他鱿鱼算了,反正现在也不是刚穿那会儿,如今天下也太平了,咱们回柳城过大地主的日子,也好过在这朝堂身不由己的。”小淘第一次萌生了退意。 侯岳有些无奈的乐了,人家李二刚要上台,你就炒他鱿鱼。这不是打李二同学的脸吗。 正在这时,下人来报,说是梁夫人来了,两夫妻对视一眼,青草来了?怕为了也是梁道数的事情,连忙让下人请了进来。 那青草带着孩子梁文仲,见到小淘和侯岳,就带着孩子卟嗵一声给小淘和侯岳跪下了,小淘连忙将她扶起来,现在的青草可不是以前那个跟着自己的丫头了,哪能让他随意的跪啊。 青草却是不理。双手托着一把伞,硬交到候岳的手里:“请侯大人将此伞交给太子,这是万民之心声。或可救我家夫君一命。” 侯岳一边接过让,一边让小淘将青草扶了起来,又忙着去拉孩子。紫衣又上了茶水。等青草和那仲哥儿坐下,侯岳才道:“梁夫人放心,不说别的,以我侯梁二家的关系,我必不会置身事外,定要设法何全梁小子的命。” “多谢三公子。”青草泣声,这些天来,她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天晚上,一闭上眼睛,就是自家夫君被押上刑场的情景。 小淘安慰着青草,青草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她如今做为犯官之妇,自然不便在小淘家里久留。 看着青草消瘦的身形,身上的衣服早已旧了小淘记得,那料子,还是青草成亲时小淘送的,那仲哥儿穿的也是普通的布衣,梁道数为官一任,却真正是两袖清风。 回到偏厅,看到侯岳正正看着手中的那把万民伞,小淘不由的也凑了过去,这就是传说中的万民伞,整个伞面由一块一块的碎布组成,如同佛门百衲衣,每一块碎布上都写着密密麻麻的名字还有红指印。 “这万民伞或许有用,这李二别的不说,爱才之心还是有的。”小淘嘀咕着。 侯岳却是摇摇头:“爱才之心是有前提的,你要承认他的统冶,你要为他所用,如梁小子这般,摆明车马的说李二立身不正,不能为君的。怕是再有爱才之心也不能容啊。” “那你凭什么在青草面前保证一定要保梁小子一命啊。”小淘急道,这保证是不能乱开的。 “真到了万不得已,有些东西舍了就舍了,反正以后时间还长,咱们慢慢再谋划。”侯岳有些小心的道,这事他做主了,可不知小淘会不会同意。 小淘先是一愣,随后才明白过来,侯岳这是要用上那道空白手段啊,说实话,小淘有些不舍,可难道真看那梁道数去死,看青草仲哥儿孤儿寡妇的,她又于心不忍,最后反面憋的她难受。 甩了袖子,跑屋里纠结去了,却暗恼上了梁小子:“就顾着自个儿的伟大了,老婆儿子说丢就丢,亦是个狠心肠的。” 听着小淘的嘀咕,侯岳乐了,梁小子不仅对别人狠,对自个儿也狠的很,想着,又让大柱去把侯山叫来,侯岳闭门这段时间,外面的消息都是由侯山去打听的。 而侯山这回带来了两个重要的消息,其一,楚王自请离京,被任为并州都督,不日就要起程了。其二,皇上于今早下昭,自请为太上皇,欲传位于太子,现在宫中正在筹办着新皇的登基仪式。 原来,李二这段时间也叫这事情弄烦了,便想着快刀斩乱麻,于是他增派了宫中禁卫,又频繁调动左右神策军,再加上楚王自请离京,那李渊想着这个儿子杀兄灭地的手段,便有些怕了,也不想跟旧大臣在掺和在一起,干脆表明态度,自个儿安心做个太上皇,说不准还有几年活头。 侯岳一听这两个消息,觉得是去见李二的时候了。于是,侯岳便带着青草送过来的万民伞去求见李二。 而李二同学,今天心情显然想当不错,侯岳没等一会儿,就被传见了。 “侯大人,梁大人是不是已经想通了?”李二问。 侯岳也光棍的很,直接就把万民伞递上,然后把梁道数说的那翻话说给李二听,至于其他的就由你李二自己去判断吧。 从本质上说,梁小子同魏征同一类人,只是梁小子的攻击性却较魏征强,魏征这类人要有一个明君,就能体现他的所能,若是再遇上李建成那样的,你魏征再有本事,人家不听,你又耐何。 而梁小子不同,他很有攻击性,你上位的手段不光明,我不承认你的君位,要想让我承认,你就必须用以后数十年的时间做给我看,要是我认为不对,我还要闹,除非你把我给杀了。 如梁小子这样的人,常常会让为君者如芒在背,说实在的,还真没多少人受的了。 “这么说来,你是无功而返。”李二手指轻敲着桌面。 “这不是劝不劝的问题,而是殿下你接不接的问题?”侯岳这会儿倒是很坦然了。正如小淘说的,真弄不好,那就回家种地去。 “他要做一根鞭子,却看我接不接这根鞭子,是吗?”李二的神情很冷淡,看不出心中之意。 侯岳点点头。 “我为什么要接他这根鞭子,我自己走的路,自己明白,而我的是是非非,自有后人去评论,他梁道数看法,我毫不在意,是不是第二个杨广,也自有后人评说,但我可以肯定,他梁道数是看不到了。”李二背靠着椅背,眼神中很有那啥的王霸之气。 听到李二的话,侯岳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李二已下了杀心。不由的看了看边上的杜如晦,使劲的冲着他眨眼。杜如晦却是老神在在的眼观鼻子鼻观心,这会儿是一点也不配合。 没办法,侯岳挺直身道:“殿下,此人杀不得,杀了怕是会引起天下士子和百姓的怨言。”侯岳还指了指万民伞,怎么李二就置这万民伞于不顾呢,这不象是李二的为人啊。 “侯大人是拿天下士子和百姓来要挟本殿下吗?那要是本殿下非要杀呢。” 李二这话一出,侯同学的背上开始冒汗了,这么大的帽子戴了来是要死人的,可这时候也由不得他退缩了,难道真看梁道数被杀,不由的一咬牙,还好他有后手,于是就从衣袖里拿出那道空白手教,递给李二:“臣用这个保梁大人一命。” 侯岳本以为还要扯皮,可李二出乎意料的爽快。 “行,那就饶了他吧,说实在的,若不是看他一心为民,清一方之政的份上,本殿下早就取他的命了。”李二说到取他的命时,也是言词严厉。 说着,李二就提笔在那道空白手教上写了起来。最后盖上印,交给了侯岳:“侯大人拿着,等过了本殿下的登基大典,你们就起程吧。” 侯岳看了看那手诏,任命梁道数为幽州刺史,任命侯岳为幽州台御史。这两官可是有些对立啊,等于就是让侯岳去监视着梁道数。 侯岳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什么意思啊,将他们全赶到幽州去,让他们衣锦还乡了,听李二的话,他似乎并没有杀梁道数之心啊,再想想刚才,李二的感觉就是象在等着侯岳的空白手教似的。 再看一边正似笑非笑的杜如晦,侯岳在那心底一琢磨,晕,被李二坑了。 有些事情不需要正面处理,从边路和后路下手,反面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如今楚王既已离开,李渊又已下诏退位,裴寂等人偃旗息鼓,李二上位在即,这倒秦事件恶果已慢慢的消于无形了,而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的,除了梁小子怕也没有别人了,接下来,朝中自然看着李二如何处置梁道数,可如今李二不但不追究梁小子,还重用他,则更显其宽大胸怀,对于朝堂上下,绝对是一济安心良药,另外那梁道数在冶理地方上是很有一套,虽说梁小子此刻未必服李二,可人家李二又不在乎你服不服,只要你好好冶理地方就成,这就是李二用人非凡的手段,而以梁道数之为人,到一地方,怎么会不尽全力,可以说倒秦事件,最后反而让李二面子里子占足了。 李二还不知足,居然还心里掂着侯岳的这张空白手教,对于李二来说,上位在即,从一个皇帝角度去看,侯岳手中握的这份空白手教那就是一张不应该存在的东西,有这么一个机会能拿回来,李二又何乐而不为呢。 由此可见,李二之前那副要杀梁道数的样子根本就是装出来给侯同学看的,杜同学也是帮凶。 侯岳这时很想仰天长叹,李二同学挖起坑来是很深很深滴。 第一百七十九章 兵临城下 第一百七十九章兵临城下 八月初九,甲子日。(手打小说)太子世民在东宫显德殿登皇帝位,历史上的贞观之冶开始了。 八月初十日,流放于泾州的李百药终于回到了长安,替了侯岳之职,成为中书舍人,当晚,侯岳请李百药吃饭,并归还了青梅的卖身契,小淘还兼了一回媒人,给青梅和宋伯言保了媒,李百药对于宋伯言也很是看重,再加上青梅如今又是孤苦,自然是欣然同意,一顿饭工夫,算是把两人的关系定了下来,只等选个吉时成亲。 而侯岳出行再即,小淘帮他细细的整理着行装,衣服,用具,书籍,银钱。装了满满一车,小淘还在不时的添一点添一点的,就生怕侯岳到时缺这少那的。 而侯岳这几天常有人请吃酒,都是一些处的不错的朋友,算是给他送行。 这天,侯岳抽着空把侯山叫的跟前,他要去幽州了,可京里事多,小淘却是一时走不开,再说侯岳此番去幽州,目的地在蓟县,这是幽州冶所的所在地,它较原来的涿郡冶所还要北些,因此,侯岳多半是不会呆在柳城的,所以,两夫妻商量着,侯岳先带都会小宝哥上任,小淘暂时还留在京城,那四弟侯山还要在十一月里参加朝廷的听选,侯岳皇命在身,没法子,那四弟的事就要小淘这个三嫂来操心了。 “四弟,以后,这京里的事就要你多帮衬着,你三嫂毕竟是个妇人家,有许多事不便出面。这方面还要四弟照拂,还有,马上的听选你也要多加准备,身,言,书,判,身言书三个你都不成问题,唯有这个判字,你要多多揣摩,有空的时候,可以去你堂兄侯秀,他有过两任的地方官经验,处理的政事也比较多,你可以去请教他,必会有所收获。”侯岳叮嘱道。 “三哥,我知道,你放心吧。”侯山点头道。 “对了,还有那个朝华郡主是怎么回事啊,最近常常带着一个着胡装的侍女在咱家这一带转悠,三哥看着挺悍哪。”侯岳有些好奇的问道。朝华郡主是独孤家的孙女儿。今年十五岁,独孤家一向以武传家,当代家主被封为国公,这朝华又很得李渊的喜受,于是被封为郡主。 听到自家三哥问起朝华,侯山不由的苦着一张脸:“三哥,别提了,我现在是躲她都来不及,这疯女人,疯起来没谱的,谁知道她干嘛呢。” 说起这位朝华郡主,侯山就是一肚的苦说不出,当初他跟着阎立雅,虞和曲还有其他一帮子太学同学去游春,初遇朝华郡主,这郡主一身男装,弯弓射箭,哪里看得出是女子,见他丰神玉秀的,便有心结交,便邀她同游玩,却被骂登徒子,这才知道人家是女子,这侯山被骂了一顿,自然要避了,没想这一避又惹得这位郡主大人不高兴了,此后没事就跟侯山杠上了,处处找他麻烦,让侯山一阵头大。 看他那副苦恼的样子。侯岳肚子里暗乐。 正说着,小宝哥颠颠的跑来:“四叔,四叔,你快出来,外面那郡主又来叫阵,这回她带了一队人马来,要跟咱们曲园足球队踢球,丫的,这不是来找虐吗,四叔,赶紧换衣服,呆会儿,表演个帽子戏法。” 小宝哥把他爸爸的一溜子口语和特殊用语学了个十足,让两夫妻听的有一种时空错乱之感,就如同以前大学的同寝一样。 “丫的,四零三那般牲口又来找虐了,哥儿们,赶紧换了衣服,咱们踢他个落花流水,鼻子开喇叭花。”这是原来侯岳同寝老大的名言。 “别,就说我不在。”侯岳说着,就往书房里窜,再也不肯出来。 两夫妻看着情形。有些乐了,感觉着,那朝华公主就如同幼儿园里的女霸王,四弟侯山就象那幼儿园里被女霸王欺负的小正太一样。 看着侯山消失在穿堂里的背影,侯岳有些乐了道:“你说,咱们四弟会不会真娶个公主进门啊。” 小淘若有所思的摇摇头:“不太靠谱,你知道这些个公主郡主的选婿,不一定要有多大成就,毕竟只要看上来,那地位就自然来了,所以。这些人选婿,最重要的是出身,以咱们四弟庶出的身份,可能性不大。” 也对,侯岳点点头。 小宝哥看着四叔溜了,一脸的不高兴,被人在门口挑战,还不应战,很丢面子的。 “宝儿,你也别跟着瞎胡闹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小淘叫住又要往外跑的小宝哥。 “都收拾好了,妈妈,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说到收拾东西,小宝哥有些不舍了。 “妈妈这里还有许多事情,等把事情处理掉了就带着福儿,绿荷一起回去,你到这老家,可得处处听爷爷的,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你姑父大人,还有读书更要用心,回去妈妈可是要考的。”小淘拍拍小宝哥的胸袋:“去跟你妹妹们说说话。” “嗯。”小宝哥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那我的字摊怎么办啊。” “那字摊离了你就不转了?”小淘反问。 “是哦,还有二牛和元厚呢。”说到二牛和元厚,小宝哥神情更不舍了,多年在一起的同窗感情,这说走就走,不由的又红了眼眶。 侯岳在边上看了直摇头:“虽说咱们一直要穷养,可咱们家这环境也穿养不起来,这孩子说到底,还是较穷人家的孩子娇气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你们那般兄弟当年毕业要离校的时候,还不是借醉装酒疯,唱着同桌的你,一个个眼眶红红的,当时你都二十出头了,宝儿才十一呢。”小淘白了侯岳一眼。护犊子护的紧的很。 侯岳被小淘说的一阵悻悻。 想着又一次要分离,小淘便不由的诅咒这古代的交通,若是如现在那般方便,她便不用这般的纠结了。 天气自进入八月份,已渐减了六七月分的闷热,空气中多了一份清爽,但也干燥的多,这一个多月来,没下一滴雨。 而侯岳的行程却被阻了,东突厥吉利可汗乘唐帝位更替之即,率兵直指长安,兵锋已至武功县。长安已全面进入戒严状态,进不得也出不得。 “不知道侯二叔和侯云他们怎么样了?”小淘刚从茶楼里回家,茶楼里的茶客都在说着突厥入侵之事。 “不知道,怕是不太好过。”侯岳道,心里又在想着已知的历史,接下来,颉利可汗就要呈兵便桥了,随后就是李二同学不战而屈人之兵,说实在的,侯岳一直都不太明白,那颉利可汗都打到便桥,而李二初登基,建成元吉的党羽,追随着李渊的旧部仍虎视眈眈,可以说朝中是经不得动乱的,颉利凭什么在李二三言两语之下就退兵了呢? 就在这时,宫里来人传侯学士政事堂议事。侯岳虽已封为御史,但学士之衔并未除去,学士不是实职,但李二对于学士很重视,专设了学士院,这就是以后翰林院的前身,有参政仪事之责,算是皇上的幕僚。 侯岳估计着肯定是关于怎么对付这东突厥的事情。 匆匆进了政事堂,李二和他的文臣武将,济济一堂。 “侯大人,陛下找你来是有件事要你去办。”一见侯岳,房玄龄开门见山就道。 “房大人请说。”侯岳掬礼道。 “这次突厥兵临城下,可此时,长安内乱仍在,而外地兵马却有坐望之势,若是大乱一起,拼着将士血战,或可保长安残喘,但此后怕是难保国之安康,各地乱臣必又要乘乱而起,而百姓将永无宁日,所以,我等一致认为,此次应当以和为主,我等于陛下共商一计,派侯学士出使回纥和西突厥,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达成结盟议书,有此结盟议书,就必能迫使颉利同我们和谈,还请侯大人担之。” 居然是让自己出使,侯岳有些意外,不过这一招倒也使得,其意不外是等同于围魏救赵,那西突厥同回纥都是颉利的心头大患,颉利如今孤军深入,若是得知西突厥,回纥于唐结盟,若是那西突厥和回纥若是趁他攻唐之即,来个黄雀在后,那他岂不是有亡国之险,投鼠忌器之下,这颉利就不得不于唐谋和。否则,他腹背受敌,将寝食难安。 只是,这个计划有一个很大的漏洞,那就时间,如今东突厥已兵临城下,而出使西突厥和回纥,这之中还要绕过东突厥的地盘,可以说变化重重,时间不够啊,便道:“计是好计,可怕是时间来不及啊。” “侯学士尽力一试,我这边想法拖住颉利,我长安也不是豆腐做的,真要打起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李二同学阴沉着脸道。 而此时,侯岳还摸下巴在沉思,其实不一定非要拿到议书啊,侯岳突然想起了鹿鼎记里面韦小宝同罗刹国谈判时演给费要多罗看的那场戏,似乎可以借用一下,他记得颉利呈兵便桥这时,曾派了个人来见李二,目地是查探长安的虚实,自己这边只是布置妥当,将已经同西突厥和回纥结盟的假消息通过他的嘴传给那颉利知晓,颉利怕就无心恋战了。谈和之事必然水倒渠成,至于账嘛,等大唐回复了元气,再找他慢慢算就是。 第一百八十章 便桥之盟 第一百八十章便桥之盟 果然,三天后,颉利呈兵便桥。(手打小说)派执失思力进长安见唐太宗,一是要挟,二则是观察形势。 那执失思力见李二时,态度很是嚣张,李二一怒就让人将其抓了起来。 而一边的侯同学却贼兮兮的笑了,坑已挖好,就等着这执失思力自动自觉的往里面跳。 而天公似乎也很做美,一直以来清朗的夜空在这一天也乌沉沉的起来。 当晚,乌云密布,本该是月光满地的夜晚一片黑沉沉的,伸手不见五指,执失思力被关在屋里,这厮心里恨哪,都说两兵交战,不斩来使,怎么这个大唐的皇帝一点也不讲规矩,他刚才可听到门外的侍卫说了,明天就要斩了他的头,丢到颉利的帐前,这怎么不让执失思力焦急,不行。得想法子逃走。 那眼晴打量着四周,一盏小小的油灯燃着豆大的火苗,执失思力免强着将背负的手移到那灯盏上,好一会儿,两手烧红起泡了一片,那绳索终于烧断了,这斯咬着牙,心里恨恨的想着,等逃回去,他一定要指挥着突厥儿郎第一个攻进长安,到时绑了大唐的皇帝也让他尝尝今天这滋味。 推开门外面乌沉沉的,两个侍卫靠在一起打着盹儿,跟睡死了一样,执失思力小心的从两人身边走过,两人浑然不觉,离开了关他的屋子,执失思力猫着腰,就在这一片殿宇里穿棱,遇到有人看守的就换一个方向,渐渐的,他发现,这一路不在如开始般的暗沉沉,路边多了几盏宫灯,周围的殿宇也似乎越来越壮观豪华,这一发现,立刻让他觉的不对了,他这不是往外走。似乎还是往内走。 “娘的,这汉人果然富庶……”执失思力想着,拍着一边廊上的圆柱,那上面刻的金龙,似乎是金子的,他用劲的扣了扣,还在上面咬了一口,确认确实是金子,***,要是能在这宫殿里面,燃起篝火,吃着烤羊肉,玩着女人,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不过,显然的,执失思力同学此刻还不想死,这往宫内走显然是没有出路,还是回头再重新找找路吧,刚转身,却见不远处,两个侍卫领着几个人朝这边走来。执失思力边忙躲到一边的假山后面,侍卫并不会引起他的注意,引起他注意的是跟着侍卫后面那几个人,这几个人执失思力当然是不认识,可他们的打扮执失思力同学却是熟悉万分,分明是突厥人和回纥人的打扮,而且那突厥人明显是西突厥巾勒部的,执失思力百思不得其解,这西突厥人和回纥人什么时候和大唐走到一块儿去了。 侍卫领着人进了边上的一个偏殿,由太监领了进去。随后又有一些大唐臣子样的人陆续赶来,不一会儿,整个偏殿灯火通明。 有古怪,执失思力琢磨着,又悄悄的移到偏殿的一处窗下,沾了口水,湿了窗纸,捅了个洞,执失思力同学所站的位置很好啊,从那个小洞里,正好可以看清整个殿的全貌,中间一张大桌,刚才进来的人全坐在桌子的周围,正面挂着一张地图,这些人指的正是他们东突厥的地盘。 “颉利重用胡人,又加这几年冬天雪灾,颉利加重盘剥,这几年已引起突厥各部的怨言,此番只要唐军能牵制颉利半个月的时间,我们连合东突厥里的内应。就能一把拿下东突厥,到时候,两面夹击,颉利必死无疑。”西突厥人说的自然是突厥话,他刚说完,一个汉人的官连忙站起来翻译,众人听了,都点头称道。 “没问题,长安如今设有十二卫,每卫下有4到8个折冲府,每府有3000到8000将士,合计三十多万人马,颉利想攻下长安,那是痴心妄想,然后你们背后攻击颉利,那么一举拿下东突厥指日可待。”说话的人是唐朝皇帝,执失思力白天才见过,还是认得的。 那个大臣又起来翻译, 西突厥和回纥使者听了哈哈大笑,众大臣也交头接耳,神情都很兴奋。 而外面听的执失思力却是手足冰冷,东突厥各部最近几年确实是怨言颇多,若是他们跟西突厥联合起来。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看来可汗料错了,本以为,汉人内部纷争,便无暇他顾,却不想汉人早有准备,同西突厥和回纥人搞到一块儿了,此次事件若处理不好,别说金钱美女,怕是连窝也要让人一块儿端了。 执失思力此时心跟猫抓一样,好不容易等偏殿里的人散去。周围复又陷入一片黑暗。 守门的侍卫打着哈欠,突然,一个宫女模样的人从另一处假山后面探出头来,朝那侍卫招了招手,那侍卫便立刻精神无比,嘻嘻笑的也跑到那假山后面去,随后便听一阵打情骂俏声…… 执失思力却盯着那门,那侍卫离开时,边门都没记得关,半开半闭的,执失思力小心的从那并开的门里挤了出来,一路仍是暗沉沉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执失思力终于出了宫城,再又费尽千辛万苦,出了城,抢了一匹马,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凌晨时分回到了便桥。 “大汗,大汗,不好了,咱们中计了。”执失思力一下马就飞奔颉利帐前。 “怎么回事?”颉利大喝问。 于是执失思力就把昨晚所听所见跟颉利说了一遍:“大汗,撤了吧,咱们的亲人还在草原上哪。” “胡闹,这时候怎么能撤,一撤,汉人背后夹击,咱们还能回去吗?”颉利握着拳头,在大帐里走来走去,没想到胜利在望,后院却要失火,真打起来,汉人放出消息,身后儿郎们的亲人都在草原上,到那时谁还有心恋战。 “那怎么办?”执失思力焦急的问。 颉利想了想道:“唯今之计,只有同汉人谈和,我相信,汉人同西突厥和回纥结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汉人如今内乱未定,他们同样不希望打这么一场战争。” 正说着,外面兵士来报,说大唐皇帝带着文武大臣已到了便桥之南。 颉利连忙带了人出来。见便桥南面,大唐皇帝一马当先,文臣武将紧随左右,而后面更是旌甲蔽野了京师守卫部队,再一想执失思力昨晚探得的消息,京中有三十多万将士,自己虽号十万兵士,实则不过六万,颉利此时不由的有些暗自庆幸,还好他派了执失思力去查探消息,要不然,以他这点兵力,真要攻了长安,怕是都要交待了。 他却哪里知道,京师十二卫下面,每卫下面只有二到四个拆冲府,每府是500到800人不等,充其量不过两万多人马,再加上宿卫长安的地方府兵,一万多人,加一起最多四万人马,三十万要除掉一个零的虚头呢。 随后双方就要便桥两边对起话来,如今,双方的目的都在于和,在李二一番痛斥颉利失信之下,颉利就驴下坡请和,于是双方便鸣金收兵,第二日,便在这便桥之上斩白马,立盟约,李二未免夜长梦多,免不了要损失些财物,而颉利也有心要拉笼大唐,西突厥和回纥总让他如芒在背,于是,便同样回赠马匹和牛羊,不过,李二同学不受,要求颉利放回被掠夺的汉人以及被颉利流放在阴山的大臣温彦博。 盟约签定后,第二天颉利便撤兵回塞北了。长安也取消了戒严。 侯岳此次计策立功不小,李二于是又给他加封了柳城县男的爵位。而此时,上到朝堂,下至黎民百姓,心里无不憋着一口气,叫突厥人打到长安门口,还让人大摇大摆的离去,这是耻辱啊,而小淘趁此机会,凭后世的精忠报国的歌曲,编了一台将士出征的歌舞在曲园茶楼演出,为茶楼赚足了眼球,同时也鼓起了长安人有些消沉的意志,此歌在长安处处传唱,而原来纷扰的内乱似乎突然间消失了,这场危机激起了所有大唐人的同仇敌忾,也最大的消解了玄武门之变的恶果。 而霍飞白这两天有点烦,请他吃酒的是一拨接一拨,本来有人请吃酒那自是好事,可偏偏这些请吃酒的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那首精忠报国的曲子,有请教技艺的,更多的则问好奇他是如何写出此等豪气之曲。 而飞白同学只得一次又一次的解释,这不是我想出来的,是听无名氏传唱而记录下来的,而别人根本就不信,只当他是推脱,一来二去的,有人请吃酒,飞白同学全都推辞,心里却是暗恨侯三公子和他娘子。也不知这两夫妻从哪儿听来的这首枳,却不跟他说清楚,拿无名氏来搪塞,结果,这两人倒是逍遥了,却苦了他,在这里,里外不是人。 于是,他干脆的,躲在阎立本在曲园外建的竹屋里,喝着曲园免费的高档茶水,整理乐曲,大唐雅乐进程已过半,不用说了,这首精忠报国也将记录在大唐雅乐里面。 侯岳也终于要起程了,晚上,两夫妻分别在即,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抵死缠mian,窄干了彼此身上所有的精力。 “没成想,咱也能弄个子爵当当,可惜这不是在西方,要不然,咱还能享受个第一夜权什么滴。”侯岳这厮有些异想天开了。 这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呀,小淘翻白眼,那手直掐着他腰间的软肉。 掐的侯岳直咋着嘴巴。干脆翻了个身,压在小淘身上:“反正睡不着,夜还长,咱们继续做运动。” ………………………… 第一百八十一章 再遇孙思邈 第一百八十一章再遇孙思邈 长安北城门口。(手打小说) “大人。小公子,要上路了。”小十八已经是第三次的催促了。 小淘再一次帮小宝哥整理的衣领和衣襟,事无巨细的叮嘱着,而小宝哥,总之是妈妈说一句,他就点一下头,好一会儿,该说的都说了,哪小十八催着,小淘也有些赫然,便对站在边上的侯岳道:“上车吧,赶路的时候慢些,日落之前要早早住宿。”小淘说着,又看了看天色,通红的朝霞显得十分瑰丽,心里不免想着,都说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今儿个这朝霞如些眩丽,别不是要下雨吧。 “知道了,这些说你说过不止三次了。我这么大个人,又有小十八等护卫,没事,你回去吧,我看着你进城就上车走了。”侯岳拍了拍小淘的手道。 “我看着你们上马车,然后再回城。”小淘坚持着。 没办法,侯岳只得带着小宝哥先上了马车,小宝哥拼命的朝自家妈妈和妹妹挥手,车轱辘的声音渐行渐远。 “爸爸,哥哥,一路小心……”小丑丫两手拢在嘴边,叫着,声音远远的传出。 “好了,咱们回去吧,等妈妈把茶楼的事处理好,就带着福儿去找爸爸。”小淘轻拍着小丑丫的小脑袋道,昨晚她跟侯岳商量过了,这钱反正也赚不完的,而茶楼的生意很好,却十分惹人眼热,两夫妻商量着,干脆把茶楼转卖出去算了,到时,小淘就带着小丑丫和绿荷来幽州冶所蓟县同侯岳会合。而京里的茶园由月香和大柱管理,经销由渠少的通达商行包办,小淘只要定期看看账,根本就不用太过操心。而武功县的田庄,管事管着,还有二叔一家时常照应着,也没什么大问题,这些都不用小淘太操心,到时侯就把利润多分出去些。 “小妹肯定在家里生气了。”坐在马车上,小丑丫所脑袋靠在自家妈**怀里,闻着自家妈妈身上的气息,小丑丫有些昏昏欲睡,昨晚睡的迟,早上又起来太早了。 “要不咱们买些云糕和糖球去安慰她。”小淘轻轻的移动身子,让小丑丫靠的更舒服些,绿荷那丫头小小的年纪,脾气却大的很,昨晚上一直嚷着不准爸爸走,今儿个一早起来,天还没完全亮,小淘便没让人叫醒绿荷,说不准等一会儿回到曲园,那丫头正在水漫金山呢,七娘头大了。 “好。妹妹最喜欢吃糖球了。”小丑丫点点头,对于小绿荷,小丑丫可是宠的很。 “侯贵,转去刘记糕点铺子,要买点东西。”小淘掀了前面的帘子,对驾车的侯贵道。 “好咧。”侯贵应声,驾着马车进入了另一条大街。结果刚转过去,却又不得不停了下来。 “三夫人,这怕是过不去,前面挤了好多人。”侯贵转头对车里的小淘道。 小淘掀了车帘子往外看,果然,前面一大群人围着,不知道在干什么,还隐隐能听到哭声,小淘牵了小丑丫下了马车,反正那刘记糕点铺子离这路口也不太远,不到100米的距离,走过去就得了。 走到那围着的人群外面,小淘掂了掂脚,却看一个汉子倒在地上,一个妇人就坐在汉子边上哭,还有一个郎中模样的人在把脉。 “真怪,好好的人怎么突然的就死过去了,刚才在前面的食铺里,我还看他吃了好几个大馒头呢,还喝了一大碗的奶茶……”边上有人摇着头叹息道。 “别是中了邪吧。”边上一个老妇人道,立时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开,唐人占卜又十分盛行。有的人,甚至到了每做一事之间都要占卜。由此可见鬼神之说在人们的心里根深地固。 这时,那郎中却站起身来,冲着妇人摇摇头:“大嫂节哀吧,令夫已然故去。” 那妇人遂悲伤的大哭起来,声声断肠,让人闻之心伤。 “不,他没有死……”小丑丫突然的冲上前道。但显然,一个八岁的小女孩的话没人相信,这时,一个道人突然挤开众人,走到那汉子身边,蹲了下来,从身上抽出几根金针,飞快的再那男子身上扎了几下,也不过几息功夫,汉子就睁开眼睛,妇人一阵惊喜,随后那汉子就起身,除了步态还显虚弱外,竟于常人无异,死人居然复活了。 周围的人都惊叹不已,直说那道人是活神仙。 那道人却是不管不顾别人。又给那汉子开了一个方子,交给那妇人,让她抓七日的药,每日两济服下,那妇人和汉子自是千恩万谢的离去。 “孙真人。”小淘连忙拉了小丑丫上前见礼,这道人自然是顶顶有名的神医孙思邈,她家小丑丫的救命恩人。 “呵呵,侯娘子,老夫正要去找侯学士呢,这几年,老夫研究医道。颇有所得,正想跟侯学士参详参详,有几个问题老夫一直没弄明白,什么是基因?什么细胞?这回,老夫一定要跟侯学士长谈一翻。” “可真不巧,我夫君刚去幽州上任了。”小淘道,肚子里在暗乐,当初孙真人在帮小丑丫冶病时,侯岳为了从孙大牛那里弄些好药,时不时的抛出一些后世的医学理论,其实医道,侯岳是啥也不懂,只不过现在网络盛行,虽不懂其道,嘴上都能侃上几句,倒也把孙大牛给糊的一愣一愣的,当然,开始的时候,基因,细胞什么的,侯岳还是不可能说的,只是这孙大牛求知欲十分的旺盛,三下二下的就问的侯岳哑口无言,没办法,才拿这东西的糊人的。 没想到,这孙大牛到如今还记在心里,还好侯岳去幽州了,要不然,光应付孙真人这份求知欲,侯岳就得头大的撞墙。 听说侯岳去幽州了,孙思邈好一阵可惜,而孙思邈此次来长安却是应李二所招,为长孙皇后冶气疾,今天他才刚到长安呢。 这时,一边的小丑丫却扯着小淘的衣摆,小淘弯下腰,小丑丫在自家妈妈耳边道:“妈妈。我想跟这位老爷爷学医。” 小丑丫因为自幼病体的缘故,整个人却较同龄的人显得成熟有主见,小淘想起前段时间,小丑丫一个人在家里钻研着医书,再说小丑丫的身体却又比较弱,常常一个气温变化就要来一次重感冒,学点医道,对自己有好处,心中自然同意。 正在小淘想着怎么开口时,那孙真人却紧盯着小丑丫,又突然拉了小丑丫的手把脉,随后才道:“丫头,你是不是每月初一,十五的子时都腹中绞痛。” 小淘听了一愣,而小丑丫却是有些忐忑的看了看自家妈妈,然后才点点头。 “福儿,你怎么从来没告诉过妈妈?”小淘急了,上上下下的将小丑丫打量了个遍。 “妈妈,没事,不是很痛,过一下就没事的。”小丑丫道,这也是最近一年才有的事情,她也不想让妈妈担心,便一直瞒着,谁也没告诉。这也是她这一年来突然对医术感兴趣的原因。 “侯娘子莫要担心,这主要是当年,老夫为丫头冶病时一些残余的道气留在丫头的体内,本以为应该在随后消散掉,却没想到,这些残余的道气反而凝成团了,就积聚在丫头的丹田之处,这才使得丫头在初一,十五的子时有腹痛的感觉,毕竟她不知道如何引气,只要老夫教她如何引气,疼痛便不药而愈。”说到这里,这孙真人顿了顿又接着道:“这样吧,老夫跟这丫头也算是有缘,老夫想收这丫头为徒,让他跟老夫学道学医,不知侯娘子可否愿意?” 学医自然是好的,小淘之前还在想着怎么开口呢,可学道……难道一个好好的姑娘家要去做道姑,那可不成。不过,小淘也弄不清这些,便问道:“那可是要让小女做道姑?” 孙大牛不由的呵呵笑了:“世上学道者千千万万,难道都是道士和道姑不成,俗世修行也是一样,在老夫看来,道和医是不分家的。” 原来是这样,小淘喑松一口气,刚才倒是把她吓了一跳,这会儿自然是应了,然后又却买了糕点和糖球,便邀孙大牛到曲园暂住。 坐在马车,小淘想起后世网络上那些个仙侠小说,对于这道也很好奇,便问那孙真人道:“这世上之人真能练出内丹?还有是否有练气,筑基,飞升那回事?” “这练气,筑基,内丹,飞升之说古人有之,但在老夫看来,练气也不过是强身建体,其实,每个人都有气存在,身体强壮的人,气便盛些,身体弱的,气也就弱,气有营卫之效,外可抗五邪入侵,内可养五腑血肉,说到底医学也是道学的范畴。”孙大牛解释道。 小淘听这东西听的有些神神叨叨的,而孙大牛即没有肯定内丹也没有否定,不过,小淘也不在意这些,只要不是让小丑丫去做道姑,学道学医都无没谓啦。何况小丑丫对这些东西十分感兴趣,之前,小淘听的神叨叨的,可小丑丫却听的小脸儿兴奋不已。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这句话太对了,这不,马车刚进曲园,天空就暗了下来,不一会儿就刮起了风,吹得落叶满地。 小淘让侯岳在外院安排了两间清静的屋子给孙真人住。 而小绿荷果然在家里发脾气,见到小淘和小丑丫回屋,却是侧过脸,满脸的委屈,小淘自然少不得拿点心和糖球哄着。 小孩子的气来的快去的快,不一会儿又破啼为笑了。 又过了一会儿,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的落下,不一会儿就一片雨茫茫。 官道上,两辆马车在雨中急驰。赶车的汉子一身蓑衣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水。 “我说出门前要占卜吧,偏偏爸爸从来不信这个。”小宝哥看着外面的的雨幕道,似乎今儿个不是个出门的好日子。 “你小子,倒是鬼门道多,占卜还真能占出今天下不下大雨?那东西又不是天气预报。”侯岳没好气的道。 这时,小十八骑在马上,身上的蓑衣也湿透了,纵马到了车边:“前面有座小城,反正都已经湿了,就顶着雨赶路,到小城找间客栈歇息打尖吧。” “成。”侯岳点点头,马车继续的雨中奔驰。 第一百八十二章 途中巧遇 第一百八十二章途中巧遇 大雨留客,新丰城的悦来客栈今天难得的人满为患。(手打小说)客栈老板带着伙计忙的不亦乐乎。客人们吃着酒。侃着大山,倒是多了一份悠闲,当然,被阻的行程的客人则免不了怨天怨地,商人们更是跺着脚,这雨看来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所谓时间就是金钱,路途上多耽搁一天,就要增加消耗成本,减少利润,万一错过机会,说不准一个大买卖就失之交臂了。 “小二,再给我来一斗酒……”大堂最北角处,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人伸着舌头接住碗里滴落下来的最后一滴酒,咋巴着嘴,显然意犹未尽,便不由的冲着那招呼客人的小二叫道。 只是小二对他的话却是充耳不闻,只忙着自己招呼客人。 年青人不甘的又叫了几声。 小二终于恼了,噌噌几步走到那青年汉子桌边,却是伸了手:“你把房钱和刚才的酒钱付了,我自然会为你上酒。”店小二的脸拉的老长。跟眼前的人欠了百八十两银子似的,不过事实也想去不远,这位客人确实欠钱了,欠的是客栈老板。 按店小二的意思是,这样白吃白住的早该赶了出去,可偏偏他欠了许多天的房钱,你将他赶了出去,那向谁收钱去啊,再加上时不时的,这书生卖卖字画帮人写信也还能弄两个钱来抵消一下房钱酒资,所以也就这么着,欠着,不时的抵掉一点,又欠着。 这样的人,时间久了,店小二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小二,小二,你跟他磨洋工干什么呢,没看到来客人了吗?还不快去迎。”客栈老板忙的一头汗,冲着店小二不快的吼道。 店小二瞪了那青年书生一眼,便急急的跑到门边,并排的两辆马车,五六个护卫,那从马车上下来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文士打扮,有一种说不出的儒雅和洒脱,他的边上跟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天青的缎子,黑边的胡领袍子,头戴一个小沙帽,这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再看这阵仗,小二便打起小心,迎着。 不用说,这一行人,正是刚进城的侯岳一行,这一路在雨中奔波,他们坐在马车里还好,其他的随行者,无不湿透了身,侯岳也有些郁闷,这千选日子,万选日子,怎么就偏偏选了这么个大雨天出门,早知道就提早些跟梁小子一起起程还省却这些麻烦。 另外一个小二过来,拉了马车和马到后院,小十八示意两个护卫跟着,马车里东西不少。没人看着总是不太放心的。 侯岳拨着头上的雨丝,拉着小宝哥进了客栈。 “小二,先给我们开三间房子,再烧些热水,让我们洗洗换一下衣服。”侯岳冲着跟在身边的小二道。 小二这下犯愁,今天这大雨来的突然,客人滞留了好多,客栈的房子却是已经满了。只得有些为难的道:“客官,客栈里已经没有空房了。” 听说没有空房了,侯岳也有些郁闷,自己和小宝哥还好,可小十八他们几个却是身上没一点干的地方了,便道:“还请小二帮忙,是不是能挪一间,让大伙儿能擦个热水澡,换下衣服,我们还要走长途,这万一淋出病来,可是要人命的。” 这时客栈的老板走了过来,挥着手对那小二道:“二楼边上那间,把他腾出来了,先让姓马的去柴房窝着,反正他已经欠了好几天的房租了。”客栈老板所说的姓马的正是那先前要酒喝的青年书生。 “好咧……”店小二应了一声,然后奔上楼,不一会儿,就提了一个布包出来,丢在那青年书生面前。 青年书生脸立刻涨红,十分气愤的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有你们这么做生意的吗?” “开门做生意,那也是要赚钱的。你老欠了好几天的房租,不让你腾房子让谁腾啊。”店小二昂着头,却是不在理会那马姓的书生,而是弯着腰对着侯岳道:“二楼已腾了一间,客官请随小的来,一会儿,小的就把热水送来。” 而一边那青年书生却是握紧拳头,好一会儿,又颓然的坐下,神情说不出的萧瑟。 侯岳一阵悻悻,他没想到店家给他弄了这么一出,这青年书生看着约模二十四五的样子,一身灰身的袍服已洗的发白,手腕处和袍边都已破损,脸色也有些灰暗,唯有眼神,清亮中带着一份自嘲。这是一个落魄的文士形象,这样的人,在长安街头也时常可见。 看着青年书生的样子,侯岳那心里着实有些过不去,本来侯岳想推辞,可想了想,还是让小十八等几个一身湿透的侍卫跟着店小二上了二楼那间屋子。虽说事情是因他而起。但对这青年书生的伤害已经造成了,如果,此时自己硬是拒绝的话,那是赤果果的打在店老板和店小二的脸,而于事情的结果却无补,同时反面会让这位青年书生更难堪,任何人落魄到这样子总是不想引人注意的。 侯岳一直在长安的文士圈里混,见多了这种落魄的文士,他们可以落魄,也可以受人冷眼,心中大不了认为。生不逢时,大叹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但他们不接受怜悯。 所以,这个时候,应该是让事情赶快过去,不要过多的吸引注意力。 小十八等人上楼了,侯岳扫了一眼四周,此时客栈大堂里也坐满了人,反倒是青年书生的坐的位置,因为来不靠近窗户,光线比较暗,所以,这一桌倒只有他一位,靠墙的地方还摆着卷轴,最上面一幅,半开半卷的。 “不知这位置可有人坐?”侯岳拉着小宝哥走到桌边。 那青年书生显然没有想到侯岳公坐到这边,愣了一下却是无所谓的道:“没人,兄台请便。”青年书生说着,看了看碗里空空,酒也没有一滴,也没有再坐的趣味了,便拧了刚才店小二丢下的包裹,又开始收放在桌边的卷轴,心里嘀咕着,柴房就柴房吧,心里不由的发狠,我马周若有出头之日,必定也要让这客栈老板和店小二住住柴房。 一个走神,一幅卷轴没拿稳,滚到地上,打了开来。 “爸爸,这是你的字体。”小宝哥对于自家老爸的字体再熟悉也不过了。 侯岳弯下腰,捡起那卷轴,画轴上的字体同自己的字体一般无二。 而马周听到小宝哥的话,却是十分的意外。好在他幼读圣贤书,心性十分的沉静,看侯岳将那画轴捡起来递给自己。不由的问道:“您是侯岳侯学士?制造活字印刷的侯学士?” 对于大唐的文士来说,侯岳才名并不着著,乃是以书法成名,但最为让文士们看中的就是活字印刷,此印刷一出,便利了书籍印刷,降底了书籍印刷成本,同样的,书籍价格也降到了历史最低水平,大大的降底了读书人的读书成本。 侯岳也没想隐瞒,点点头,然后道:“怎么,兄台要离去吗?外面雨还大着呢,这寡酒无味,兄台若是没事的话,不防留下来共饮几杯。” “兄台二字不敢当,学生马周,大人有命,学生敢不从之。”这马周倒底豪迈之徒,虽开始摄于侯岳的名声,但很快就放开了,而马周极其欣赏侯岳的字,这点,从则才那副卷轴就可以看出。 马周?侯同学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隐隐觉得这马周似乎是一个挺了不得的人物,侯岳绞尽脑汁的想着,对了,这马周似乎是贞观后期的宰相,还曾兼任过太子李冶的老师,没想到如今却落魄在这新丰城里卖字画。 识出马周,侯同学便有心结交,几碗酒下肚,两人便觉投机万分,侯岳这厮想着,李二把他抬起来做幽州监察御史,这个权利很大,可以说幽州一州的官员,以及政务他都有权过问,有权干涉,可侯岳自个儿知道自己几两重啊,心中不免缀缀,深恐出了差错,这会儿,便想把马周拉到自己身边做幕僚。 而马周,之前曾在博州一个郡下任低级文书,一直得不到重视,便郁郁寡欢的借酒消愁,结果被博州刺史责骂,他一恕之下挂冠求去,之后便一直在河北一带游历,也是想谋个出头之日,一展胸中抱负。因此对于侯岳的邀请,马周自然是欣然应从。 于是两人的谈话又从闲聊转到了政务上,侯岳发现,马周的许多想法居然同贞观之冶的许多政策不谋而合,侯岳琢磨着,等找个机会,把马周举荐上去吧,可惜他不记得历史上马周是因何事得到李二的启用的。 其实,历史上马周将在此后不久,便去了长安,投奔在中郎将常何手下做门客,贞观五年,李二让朝中官员每人写一篇时政得失的文章,可那常何是武将出身,哪懂得舞文弄墨这些东西,最后由马周代笔,炮制了一篇时政得失文章出来,而正是这篇文章,使得李二十分的看重,此后马周便一直被李二重用,最后官至中书令。 可显然,此刻,因为侯岳这只蝴蝶,马周的经历出现的小小的偏离,他没有再去长安,而是即将随着侯岳去幽州。 第一百八十三章 侯山的英雄救美 第一百八十三章侯山的英雄救美 转眼就是冬季,曲园除了翠竹仍然绿意融融外。(手打小说)其它的树上都只剩光杆了,偶尔一两个黄叶在树稍上晃荡,一阵寒风过,转悠悠的飘落下来。 小淘带着小绿荷窝在屋里,围着火盆,弄了些线在编织着线袜,一边小绿荷拿着一团线在逗弄一只小猫儿,小猫儿对着那团线如临大敌,匍匐着,喉底出威胁的声音,前爪朝着线团一挠一挠的,然后一个猛扑,就要扑向那线团,却不料,小绿荷小手小脚的,动作却挺快,嗖的一下就把线团收了回来,叫小猫儿扑了一空,小猫儿一个没收住,小小的身子,卷成一团。滚到一边的花架子下。 小绿荷咯咯直笑。 “你这孩子,尽做怪。”小淘笑着,在小绿荷的小屁股上拍了两巴掌,小绿荷却是不干了,不依不饶的粘着小淘,那身子就跟麦芽糖似的扭啊扭啊的。 而小丑丫却是一早去了孙道长的医馆,开始了她医馆学徒的生涯。 “还真是羡慕侯娘子,小丑丫漂亮懂事,这小绿荷却是个开心果。哪象我家那二个小子。”坐在对面的李夫人边跟着小淘学编织,边看着小绿荷,心里不免有些烦闷的道。 李夫人最近挺烦,便常常到曲园来找小淘聊聊,散散心。 李家的事要从李家二公子说起,李家二公子不管从样貌上还是文才武功上来说,都是一有为青年,可偏偏李家二公子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最近去听了几次禅谈,突然迷上了佛说,修起佛来,如今已是明光寺的俗家弟子,这还不甘休,仍心心念念着剃度出家。李夫人是有个火性子,可对着这个儿子也没办法,打,他让你打,可一转身,仍是念经去。你要说,他嘴上虚应着,转身关起门来,仍然是念经,把个李夫人气的要死。 如今李夫人都不敢见张家的人了,那张家同李家是亲家,最先时就住在西直巷,同李家是紧邻,两家关系不错,小时候两个孩子也都玩得来,后来就订下了亲事,如今张家的姑娘大了,便跟李家商量着给儿女完婚的事情,可如今李家那小子一头截进了佛道里,将人情世故全都抛却,好好一的桩婚事,硬是铁了心不愿意,李家没法子,自家儿子不对,但不能毁了张家姑娘的一生幸福,于是便同张家商量着退婚算了。可那张家原是隋朝的官员,在唐时已不受重用,如今不过是礼部下的个司仪官,这样的官在长安,那是一扫一大片,张老爷心中自然是有颇多失落,为了自己的儿孙打算,便心心念念着就是要攀李家这棵大树,退婚的事自然是不干的,于是事情就这么挂着,李家也不能硬来啊,这还得顾忌着张家姑娘的名声不是,这都什么事儿,李夫人能不烦吗? 小淘知道李夫人的烦心事,便道:“我这三个孩子还小,等以后大了烦心事就来了,别的不说,小丑丫这丫头,那样的样貌,哪次出门,我这心都提着,她又是个有主见的,我也不好干涉太多,再说这小绿荷,这性子,怕是以后也是个事兜子。”小淘笑着道。 可能是因为李家二公子的事,李夫人如今倒是不把让小丑丫做她儿媳妇的事挂在嘴边了。毕竟那李昭跟小丑丫相隔七岁,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呢? 如今那李昭渐渐的长大了,他曾跟着虬髯客三年。连带着也沾染了虬髯客一些侠气,很少在家里呆,总是在江湖上跑,那虬髯客如今当了七十二岛的岛主,李昭就帮他跑生意,从南到北的,一年大多数时间都在路途上渡过。 李夫人也常常自嘲的说,当年,虬髯客资助李靖,如今,李昭在帮他爹还债。 再坐了一会儿,李夫人就告辞了。 小淘将她送到门边,目送李夫人走远,正转身回屋,却见侯家的四公子急冲冲的回来,他那个小厮长兴在后面紧紧的跟着。 在门边看到小淘,那侯山带着长兴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只是两人俱冻的一脸青紫,一身从上到到底全是湿答答的。这可是十一月的天气,极冷的,侯山和长兴两个的嘴皮都冻紫了,站在那里,一个劲的发抖。 小淘也顾不得问什么。忙叠声的吩咐紫衣去备热水,又让珍儿去四公子的房里取衣服来。 好不容易,一阵忙乱,侯山和长兴才洗过换了干爽的衣服,又让珍儿推到偏厅的火盆边烘着火。 小淘进去的时候,就听紫衣在训着长兴:“你小子,怎么照顾四公子的,这大冷天的,怎么弄了一身的冷水,这可是要弄出病来的。” 长兴苦着脸,不断的做着辑:“紫衣姐姐。今天是个意外,之前哪曾想到啊,今儿个不是四公子,那投水的姑娘怕是小命就没有了。” “怎么又有投水的姑娘啊?”小淘进了屋就接了话问道。跟在小淘身后的珍儿托着一个托盘,盘里放着两碗姜汤,是之前,小淘特意下厨房去熬的,去去寒气。 珍儿盯着侯岳喝完姜汤,还不忘拿手去摸了摸侯山的额头,看有没有发热,弄得侯岳一个大红脸,紫衣,珍儿珠儿几个吃吃笑着。 最后侯山恼了,板了个脸儿,几个丫头才小淘的嗔骂声中收住了笑,没办法,这个侯家四公子长的俊,偏又脸皮薄,别说几个丫头,就是小淘,有时候也喜欢逗他。 一碗姜汤下肚,侯山便觉一股暖气自肚里升起。这才将事情一五一十的道来。 两来两人今天路过平安坊的柳湖,正好遇到一个姑娘投水自尽,还有几个姑娘在一边大喊大叫的,侯山是想也没想的,一个猛就扎入湖水里,而永兴见自家公子跳下去了,怕公子有个意外,自然也就跟着跳了下去。 柳城就有一条河,侯山也算是在河边长大的,水性不错,再加上有永兴帮忙,一会儿就把那姑娘救了起来。 边上的几个姑娘立马接过落水的姑娘,连句谢也没丢下,就一溜烟的上了马车跑了。 而侯山和永兴两个救人的,连一句谢也没得到,浸了一身冷水。只得自叹倒霉。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四公子这会儿可是立了大功德了,明儿个的听选肯定高中。”珠儿最近听了几场禅道,这功德,浮屠什么的,顺嘴就来了。珍儿的嘴一向是不饶人的,这会儿听珠儿说起,便笑她道:“珠儿现在越来越有佛心,赶明儿,就在家里给你造一个佛台,说不谁,咱们这些丫头里面也要出一位女大师呢。” 说着又对侯四公子道:“大师一言九鼎,说四公子能高中就能高中,等高中了,四公子可得谢谢我们的女大师。” 一时间大伙儿都笑开了。 珠儿皱着眉头,重重的敲了珍儿几下:“死丫片子,嘴巴这么利,该拿针线缝起来。” ………… 第二天上午,小淘正在算账,最近几天,她在盘点着茶楼的账目,前几天接到侯岳的信,说在幽州一切都好,只是前不久回家了一趟,说是玉夫人最近同老爷子闹的很凶,而侯老爷子却老是往外宅去,家里的事撒手不管,晴儿为这事,哭了好几次了,而侯大和大嫂,对这些事却是不闻不问,晴儿让侯岳写信给弟弟,让侯山回家一趟。信写的不清不楚,似乎还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在信中言明。 小淘想着,即然已经决定将茶楼转出去,那迟早都是那么回事,便打算着现在就转,这样,等侯山听选结束,那还有时间赶回柳城过年。 本来,小淘是想将茶楼交给侯云的,可侯二叔定家在武功县,天天来往长安不方便,再加上他们自己的事也多,忙不过来。 小淘正琢磨着。 正在这时,侯贵来报,说是张家的张娘子来了,小淘接了贴子一看,这张家不就是李家那个亲家吗?自己跟张家似乎没有交集啊,不过人家即然上门了,自然没有推拒的道理,于是便让侯贵将人请了进来。 等张夫人坐下,言明情由,小淘才知道,原来侯老四昨天救的那姑娘正是同李家结亲的那位张家姑娘,张芸绣。 事情说起来又同李家扯上。 原来,那张家娘子自从女儿跟李家攀上亲后,便自觉气昂起来,在家里兄弟妯娌间便觉地位高人一等,别人虽表面不同她记较,但暗恨在心的也占多数。 这次李家欲退亲,主要还是为张家女儿着想,不想成就一对怨偶,那李家也跟张家说了,一切以维护张家姑娘的名声为主,可张家打着别样的心思,硬是没同意,硬瞒着李家欲退亲的消息,但自家人还是瞒不过的,因此,这事,张家的兄弟却是知道的,于是妯娌间背后不免要说些闲话,说的,自然是比较难听了。 张姑娘不免心情不好,于是一个人跑湖边一个人坐着,看着湖面发呆,却没想又碰到自个儿表姐。 张姑娘的表姐也是个牙尖嘴利的,平日里两人的娘亲也多有口角,那张姑娘表姐哪肯放过这个机会,便讥笑了张姑娘几句。 没成想,这张姑娘心情正郁闷,想着自家未婚夫一心要做和尚,偏偏自家的爹娘还要让自己嫁过去,这今后还有好过的日子吗?本就钻了牛角尖,再又受了表姐的讥笑,一时气不过,居然就投河了。 幸好侯山带着永兴路过,这才将她救起。 那张姑娘的表姐虽说是有意讥笑,但也没想到这个后果,倒是吓得手足冰冷,等到堂妹被救起,这才松了口气,让人帮忙着把堂妹送回家。 家里人问起救人的人,张姑娘的表姐却是一问三不知,好在当时这事许多人看到,而侯山近年在长安也算得上是有名的青年才俊,倒也有人认识,于是张娘子今天才登门道谢。 第一百八十四章 琐事 第一百八十四章琐事 小淘陪着张娘子说话。(手打小说)又让珍儿去请侯老四过来,张娘子说要当面谢过,不一会儿珍儿就急急回来,说是四公子病了,发热发的厉害。 小淘连忙过去,那张娘子也跟着,说是肯定是因为救自家女儿受了寒。 进了四公子的屋,侯老四还躺在床上,见小淘和张娘子进来,连忙坐起,却是在埋怨珍儿:“不过是受了点寒气,休息两天便没事了,你大惊小怪做什么。”说着,便咳了几声。 “还说没事呢,瞧这咳的,跟老头儿似的,鼻子堵的说话嗡嗡嗡,都重音了……”珍儿在一边嘀嘀咕咕。 这丫头牙尖嘴利的,平日里四公子就说不过她,何况这时头昏脑沉的,那脸便有些涨红。不悦的道:“你出去。” 珍儿和珠儿。虽然年岁一般大小,但珍儿在情事上却是早开些,不象珠儿般仍是懵懵懂懂的,这四公子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华有才华,性子又好,都说美人招狼,这美男子也招狼,招小母狼,所以府里的丫头们都喜欢往四公子这边跑,珍儿也存了这样的心思,只想着,今生若能跟了四公子,那也就没了遗憾。 于是这会儿,被四公子一吼,便觉十分委屈,她不是担心四公子的身体吗,怎么就惹恼了他。小淘看了一眼身边的紫衣。珍儿那点心思是瞒不了别人的。 紫衣点点头,然后走到珍儿的身边,拉了她往外走,到了外面才低声的道:“男人总是要面子的,你在这么多人面前顶四公子,四公子能不恼吗?何况还有外人在呢,要是叫人传出去,夫人的丫头都能挤兑自家兄弟,那话可就不好听了,夫人和四公子都是好脾气的人。若是在一般人家里,就算你出发点是好的,但这般顶撞公子,打板子少不掉的。” 珍儿这才伸了舌头:“我没看到外人,不知张娘子跟着一起进来了。” “还说没看到,没看到你怎么知道那是张娘子。”紫衣瞪着她。 “这不是后来才看到了嘛。”珍儿辩解着,气得紫衣伸手假意去撒她的嘴:“一张煮不烂的鸭子嘴。” 珍儿却是嘻嘻笑的跑开了:“我去厨房熬粥,四公子早饭还没吃呢,加点姜片在里面,气寒气。” 屋里,小淘搭了搭侯老四的额头,确实烫的厉害,便说要去请大夫,可侯四公子死法不愿意,小淘这才醒起,侯家的四公子最怕吃药,而这小子又死要面子,只要人说要请大夫,她就跟你急。 “行,那就睡睡吧,等到下午。小丑丫从药堂回来,让她来给你看看吧。”小淘道。 听了自家三嫂的话,侯山立马苦了脸,小丑丫虽然聪明,自学再加上孙大牛这些日子的教导,冶一般的小感冒是没什么问题的,可这丫头太有钻研精神了,就算是小感冒,她也能整出好几种冶法来,针炙,拔火罐,药浴,一样不少,也是够折腾人的,侯山想着头大,便对小淘道:“别,还是给我请个大夫吧,还有,千万别让小丑丫知道。” 小淘这才暗笑的离开,让侯贵去请大夫,张娘子直说要付医药费,却是光说不练,小淘也不可能真让她付药钱,也没一回事,随后那张娘子就告辞了。 珍儿在后面对紫衣道:“还说什么救命之恩,上门道谢就一张嘴,连点东西都没舍下。” “就你多嘴,咱们家四公子难道就贪她那点东西不成,即登门道谢。有个心意就成。”紫衣边收着茶盏边道。 小淘送了张娘子出门,便带着紫衣去了茶楼。 对面的秦风菜楼,在经过开始那新鲜期后,人流一下子就锐减了,再加上前段时间,曲茶楼的重新整冶,戏曲和说书的推出,曲园茶楼不但一举收复原来的上坐率,更因为精忠报国的曲子使得上座率更上一层楼。 茶楼是更赚钱了,不过小淘知道独财难发,这时候,她要么找一棵大树做合伙人,要么急流勇退,趁着现在正赚钱的时机,将茶楼转出,还能得个好价钱。 对于东家欲将茶楼转出去,来财,将四几个心里有数的,来管事倒不太担心,他是多年的老管事,这方面经验丰富,找个好事不难,再说了。他岁数也大了,这几年在茶楼里也赚了不少钱,正该在家里含贻弄孙,倒是蒋四和青菊,心里有些不安,不过,小淘也跟他们说过了,她这回回柳城,就打算在柳城开一家茶楼,如果蒋四和青菊原意跟着的话,到时。茶楼还交给他们管理。 蒋四原是个孤儿,没家没业,青菊原本就是李二送给侯家的四歌女之一,在长安也是无根之浮萍,两人一合计,就打算跟着侯三娘子去柳城。 小淘坐了一会儿,又叮嘱来管事和蒋平注意些,最近秦风茶楼那边的动作越来直大了,昨晚上,曲园茶楼的后院就差点起火,虽说没有证据,但小淘估计着,秦风茶楼脱不了干系。 回到曲园,远远的,小淘便看自家门口不远处有一女子在那里走来走去的。 “这位姑娘,你在我家门口走来走去的有何事?”小淘上前问道。 那姑娘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曲园里面,却不曾想,边上突然插进来一个声音,倒是叫小淘这一声问话给吓了一跳,拍着胸脯,好一会儿才定神,听到了小淘的问话,便打量了一下小淘才道:“你可是曲园的侯娘子?” “正是,不知姑娘是?”小淘问,眼前的姑娘十五六岁的样子,模样长的很秀丽但不艳,看着很舒服。 那姑娘脸红了红才道:“我是张芸绣,昨日多亏四公子的救命之恩,听我娘说,四公子病了,我去道观救了一道去病符,想送给四公子,以报答四公子的救命之恩。”那姑娘说道。“原来是张姑娘,请屋里坐。”小淘这才明白,原来眼前的姑娘就是张家的姑娘。 “不了,我要回家了。”那张芸绣摇摇头,又将手里的一道去病符递给小淘:“烦请侯娘子交给四公子。”说着。就一扭腰,转身走了。 原来这张姑娘来了好一会儿了,只是听门房的赵伯着小淘不在,而她一个有婚约在身的女子去私会一个年青男子,又怕人言可畏,于是便在这门口等着小淘。 小淘握着手里的去病符,看着张芸绣远去的身影,想着这么个静巧的女子,却是命运多桀,也不知李家二小子还能不能回心转意。 进了屋子,小淘换了件外套,坐在烘火,外面冷的紧,风一直不停的刮着,看样子是要下雪了,小淘心念着,最好不要下大雪,要不然,她今年怕是赶不回柳城了。 又看着手里的去病符,便让紫衣给四公子送过去。 那四公子吃了药,又睡了一觉,便觉身子轻松了不少,这会儿正在屋里看书,这过两天就是听选的日子。 珍儿正在厨房里帮着四公子熬药,这会儿熬好了,便送过来,路上正好碰到紫衣,看着她手里拿着的去病符,便笑嘻嘻的道:“原来紫衣去武王庙帮四公子求符去了,我可听人说了,这武王庙求的去病符十分灵验。” 紫衣却笑道:“这可不是我求的,是人家张姑娘去求的,巴巴的送来,连门都没进呢。” 听了这话,那珍儿脸色就暗了下来,好一会儿,却是撇撇嘴道:“咱们家姑娘是学医的,姑娘的师傅又是神仙人物,哪用得着这去病符。” 紫衣在一边捂着嘴笑,知道珍儿犯醋劲了,又伸手掐了珍儿一把,然后一本正经的道:“你个小妮子,八字没一撇呢,犯什么醋劲,别说姐姐没有提醒你,咱们这做下人的,要谨记本分,这四娘子的位置,也是你个小丫头能妄想的。就算是四公子看中你,最多也不过一个妾室的份,还是下人。” 珍儿叫紫衣这么一说,神色也黯然了下来,只是一根情丝就牵在四公子身上,这会儿那心里是纠结万分。 傍晚的时候,小丑丫回来了,从背着的包里拿出许多瓶瓶罐罐,那接她的侯贵又从车上拿出许多草药,药杵等东西。 小淘问起,小丑丫说是要制冻疮膏,原来天越来越冷了,许多人的手都冻伤了,孙大牛便想了这招,先教会手下的学徒制冻疮膏,然后在各地派发,免费施药。也算是家庭作业。 而小丑丫的家庭作业就成了曲园的头等大事,家里所有的人都在忙活着。 天刚暗下来,小刀一进曲园的门,就闻到一股子浓重的药味。 “姐,家里谁病了?”小刀问。 “没,是小丑丫这丫头,在制冻疮膏呢,对了赶明天制好后,给你送盒去,让紫娟和行儿用用。”小淘道。 “小丑丫制的,有没有用啊?”小刀怀疑。 “孙真人的方子,你说有没有用啊。”小淘说着,两手不停的在捣着药,一边的紫衣,珍儿,珠儿也没的停,她现在很是怀疑,孙大牛就是看上了曲园这么多免费的劳力,以孙大牛交给侯贵的药草量,单凭小丑丫小胳膊小腿的,那是根本完不成的工作量。 “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小淘问,小刀最近忙的很,哪有时候到这里来晃当荡。 “嘿嘿,还真有事儿,对了,姐,听说你要把茶楼转掉?”小刀坐了下来,拉过小淘手里的药杵。 “怎么,你对茶楼感兴趣?”小淘边甩着酸痛的手边道。 “有这想法,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小刀嘿嘿笑道。 “是紫娟撺掇着你来的吧。”小淘道,小刀一向不管这些个事,小刀没说话,摸着脑袋算是默认了。 “你别想,不是姐不照顾你们,而是那茶楼,你们玩不转,茶楼现在是赚钱,可盯着的人也多,别的不说,就当一个秦风楼茶,你就摆不平,姐真要把茶楼给了你,那是害了你。”小淘道。季爹季娘子回乡时,把家俱作坊留给了小刀,那作坊也不要小刀操心,有季爹的大徒弟管理着,小刀夫妻只要好好的守着那一块,赚的银子就够他们受用的了。 在这点上,嫡宗的窦氏看的远,前阵子侯君集就想接过茶楼,却被窦氏阻止了,窦氏说了,烫手的山芋莫接。 (重感冒中……天气早晚温差大,各位姐妹要注意身体。) 第一百八十五章 小雪 第一百八十五章小雪 接连下了两天小雨。(手打小说)到了这天中午,天就开始下起了雪珠子。 武王庙这一带,最热闹的就属曲园的大碗茶了,冬天了,农事已休,妇人们在家里缝着衣物,张罗着吃的,而男爷们没事就各家窜窜,围在一起赌两个小钱,吃两口小酒,而自从大碗茶开了后,大家又一个好休闲,那就是听书。 一个原来学参军戏的艺人,六爷儿被小淘请来,专门在大碗茶里说书,这时间一长,武王庙一带,六爷算是出名了,连大妈小媳妇们每日里空闲都要相邀去听六爷说书,心里还都奇怪,这六爷儿肚子里怎么就有那么多的故事。 而这只有六爷儿知道。他说的故事都是曲园的东家娘子抄给他的,当然,这故事说多了,自个儿也能编几个,这一来二去的能不多吗。 刚掌灯时分,天还有些灰蒙蒙的亮,雪珠子慢慢的变成一朵朵的小雪花儿,在天空中悠悠的飘荡,坠下,几个半大的孩子从路的一头飞跑着过来,嘴里还嚷着:“下雪了……下雪了……”。 大碗茶的门口今天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摆了一盒盒的冻疮膏,这就是几天辛苦的成果,这大冷天的,小丑丫非要到这里的派发,紫衣,珍儿,珠儿等丫头,嘴里很是埋怨了孙道长一通,都说:“这位神仙好会差使人。” 于是,家里一干人全都出动,到这里来帮着小丑丫送药,小丑丫自然是不乐意的,这是师傅交给弟子的功课,哪有让别人代劳的道理。 可她小胳膊小腿的哪拧的过家里一帮子大人,何况为首的正是自家妈妈,小丑丫当然抗争过。可妈妈很无辜的摊摊手说:“妈妈在家里待着没劲,紫衣她们平日也十分辛苦,趁这天冷没事的时候,妈妈带她们去听听说书的,你分你的药,我们在边上听书,各做各的事。” 那神情倒象是真的要去听书似的,让小丑丫一时不好拒绝,只得由着自家妈妈。 雪下大了,大碗茶里的火盆烧的更旺,再加上人多,倒是暖融融的。 此时,小丑丫挺着小身板,正正的坐着,很有些小大夫的模样,一双脚踩在火篮子上,烘的暖暖的,在这寒风之中倒是一点也不冷。 一个小少年,跑到桌前,先对小淘行了礼,唤了声:“大姑好。” 小淘一看是卢家的小子卢元厚。便笑道:“你怎么这时还不回家,刚下课吗?” 卢元厚嘿嘿的抓了抓脑袋,田山从一边伸了个小脑袋出来:“元厚今天跑到庙里的神台下去偷听香客的话,被胖庙祝告到康先生那里,教康先生罚抄书呢。” 叫田山这么一说,卢元厚很没面子,气的踩了他一脚,然后道了声:“大姑,我回去了。”看着天已经暗了下来,小淘便问:“有车子吗,要不,我叫家里的车子送送你。” 田山在一旁道:“我家的马车在前面路口等着,元厚跟我一起。” 小淘点点头,又叮嘱路上慢点。田山和卢元厚应着,那田山又转过脸对着正分药的小丑丫道:“福儿,也给我两盒呗,瞧我这手,都冻成馒头了。”田山伸出手,只是他手本为就是胖乎乎的,天冷,有点红,却是分不清到底是胖的,还是冻的。 卢元厚在一边叭的打了一下他的手:“少在这里卖乖,你家里的银钱都成堆了,要药不知道去买啊,这药是分给买不起药的人的。” “那我买就是。”田山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块小碎银。 小丑丫觉得她今儿个在做一件大好事,又是师傅吩咐的功课,因而态度一直是严肃中带点兴奋。这时便拿了一盒药膏,递给田山:“田大哥拿着,银钱不要的。” 田山乐嘻嘻的接过,又躬身朝小淘施了个礼,然后拉着卢元厚就跑。 小淘听着远远两个小子在打闹。 “果然是香的。”田山远远的声音传来。 “就知你小子不安好心,要是让孝宝知道你在想他妹妹,他一准拿板砖拍你。”这是卢元厚的声音。 ……………… 天完全的暗了下来,桌前的药也施的差不多了,而六爷的说书也渐近尾声,这时代可不比后世,晚上,大家都是早早的睡觉,因此,酉时一过,也就相当于后世的晚上7点一过,店里就要关门了。 茶客和听说书的慢慢的散去。这段时间,因为许多寺院里的高僧出来讲禅,那武王庙的庙祝不痛快了,因为佛禅的原因,他这个道教的小庙最近香火少了好多,于是就请六爷儿帮忙,多说说道教的故事,正好。以前小淘和侯岳以前写给六爷儿的故事里面,就有关于修道成仙的,于是今天六爷儿就用上了。 小淘正帮着小丑丫收拾东西,却听两个大爷在道:“这修道信佛的,真有这么大好处,病了不需吃药,还能长命百岁,更有撒豆成兵的本事?” “这谁说的清呢,我瞧着是瞎说,不过是个故事罢了,哪能当真呢。”别一位中年汉子道。 “这也不一定。总有些好处的,要不然,人家大将军,大柱国的公子怎么可能就去做和尚了呢。”边上一个大爷道。 “也许吧,不过,这些个有权有钱人家的公子不能常理论断,要是我儿子好好的日子不过,要去做和尚,我非得打断他的狗腿。”先前那汉子接嘴。 “唉……”边上两个大爷摇摇头,想不明白。 几人出了店门,就各自散去。 小淘知道他们嘴里说的大将军,大柱国的公子就是李靖的二子,前天,李二公子自己跑明光寺去剃度了,此后,便没回过家,算是真正做了出家之人。这事在长安传的沸沸扬扬,而最大的受害者却成了张姑娘,说起来,这事根本就不关张姑娘的事,只是李二公子的个人喜好,可总有些好事人喜欢以讹传讹,传到最后,竟然说,李家二公子宁愿出家也不愿娶张家姑娘,说的张家姑娘跟洪水猛兽似的。后来,李夫人出面,收了张家姑娘做义女,这才让一些传言消了下去。 小淘牵着小丑丫,顶着漫天的飞雪回到曲园中,先喝了一碗**辣的汤,驱散了一身寒气,正吃着饭,小绿荷跑来,抱着小淘的腿,就嚷着:“妈妈,快讲白雪公主的故事。” 七娘紧紧的跟在后面。笑着对小淘道:“小姑娘耳朵灵的很,这都上床休息了,这一听到东家娘子和二姑娘的声音,就又跑了出来。” 一边的珠儿道:“定是小姑娘要七娘说故事,七娘除了踏摇娘之外可不会别的,这踏摇娘小姑娘却不喜欢听,这才跑出来找夫人。” “还真叫珠儿说对了,其实我还会几出参军戏的,只是没有伴档,不若,珠儿还给我做搭手吧。”七娘笑道。 “那敢情好,过年的时候,珠儿就和七娘搭一出让大家乐呵乐呵。”小淘笑道。 “我可不会。”珠儿有些扭捏的道。 正闹着,四公子的伴随长兴进来,唤了一边正在收碗的珍儿到外面问道:“珍儿,你今天整理房间的时候可看到公子的那个去病符了吗?” “看到了……”珍儿道。 “那放在哪儿啊?”永兴一脸焦急的问,四公子在找呢,找的一头是汗。 “这病都好了,还留着那干什么,丢了。”珍儿撇着嘴道。 “啊……我的珍儿姐姐,这怎么能丢呢?你丢哪儿啦?”永兴急的团团转。 “呗,谁是你的姐姐,不就是一个去病符吗,这么急,没丢呢,我好象顺手就塞在花架上。”珍儿没好气的道。 看那永兴急冲冲的往回走,珍儿气的直跺脚,在那里直嘀咕:“也不知那张姑娘在那去病符上下了什么咒语,愣是将四公子的魂儿都勾走了,拿着那去病符,一刻也不离身。”愣愣的站在那里,好一会儿也没回过神来。直到珠儿叫她,这才同紫衣一起下去收拾东西,准备歇息。 小丑丫正巧在门边听到珍儿的话,转头便好奇问道:“这两天,府里的丫头都说四叔中了魔障了,福儿要不要去给四叔把把脉。 小淘乐了,这还需要把脉吗,真要去了,还不把侯老四给囧死,便送小丑丫和小绿荷回房休息,大人的事,小女孩家家的别掺和。 至于侯老四人那点事情,小淘一开始以为是以讹传讹,后来叫来侯老四一问,这小子涨红了一张脸,愣是什么话也不说,最后被小淘逼急,才蹦了一句,说:“就是时常想起救她的情形。” 小淘这才明白,虽然对她来说,英雄救美早是过时的桥段,当对于当事人的双方来说,这却是一难以泯灭的记忆,何况两个少年男女,如今张姑娘又是那样的处境,自然激起了咱们候四公子那一点男儿汉的柔肠。 小淘一开始还在纠结着,这事该怎么处理,如今李家收了张家姑娘做义女,之前的纠葛自然没有了,再观如今侯四公子的心意,怕是看中了这张家姑娘,看来,她还要花点心思打听一下这张家的人,如果,侯四公子真下了决定,等听选结束,回家时,必然要跟玉夫人和侯老爷提,到那时,玉夫人和侯老爷也少不了要问她情况,如今做点功课,有备无患。 第二天,就是侯四公子听选的日子。 一大早,侯山就去了礼部听选,却不料刚到,就看侯选的学子乱哄哄一片,一问原因才知道,原来今年的听选取消了,新皇继位,大行节俭之道,考虑到混吃等死的官员太多,便开始了一拨的裁员,连皇宫中的宫女都在裁。 皇上又以立德,立功,立言为标准,大肆降低或削减爵位,和荣誉品级,当年,李渊打天下时,到处封爵,就连侯老爷都子有一个五品老头的封号,而发展到现在,这些封号却给地方管理带来了不便,李二便大手一挥,撤了。通通以‘老者’代替,取消了这些人在地方上超然的地位。 见此情形,学子们是趁兴而来,败兴而返,许多人都在那里说了,朝廷今后要大行科举制,这举荐听选的路子,怕要慢慢的闭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独孤老太君 第一百八十六章独孤老太君 这几天侯家老四是痛并快乐着。(手打小说)痛是因为这小伙子本想着听选入了朝后,帮娘亲求一个命妇之名,好衣锦还乡,这样,娘亲在侯家也能抬起头来做人,可偏偏计划赶不上变化,听选取消了,只能等明年参加科举,那样进身的难度就大了好多,侯家老四这会儿心里有些没底,说不得还要头悬梁,锥刺骨的努力一番。 而快乐自然是因为张家姑娘,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些天来,那张姑娘**的苍白面容就一直在他眼前晃荡,叫他这小心肝都揪的慌。 想到这里侯老四不由的叹气,今儿个好不容易壮了胆,约了张姑娘出来说话,却不曾想,又碰到那冤家对头的朝华郡主,叫她夹枪带棒的一顿说道。把个张姑娘气跑了回家,而他的面子也丢尽了,气得他恨不得学自家小宝哥,拿了板砖拍朝华一顿。 他觉得这朝华郡主就是他命中的克星。 闷闷不乐的回到曲园,侯家老四心里想着,是不是先去幽州驻地找三哥,在三哥手下谋个小差事,这样回家还好看些,于是,这厮就想撺掇着自家三嫂早的点起程,现在已是十一月中了,不早点起程的话,如今又开始飘雪,怕路上来不及。 可没想到了厅上,却看到自家三嫂,在那里横眉毛竖眼睛的。 悄悄的扯了扯珍儿:“我三嫂这是怎么了?” 珍儿也是气得直咬牙的样子:“不知哪些个杀千万的,将咱们曲园唱戏的梁哥儿给打伤了,今儿个曲园的戏没唱成,弄的客人们都在闹,自从梁哥儿唱了那精忠报国后,许多人都是冲着他来咱们曲园的,肯定是对面秦风茶楼干的好事。” 小淘此时肚子里真火冒三丈啊,那秦风茶楼,每天尽使些拉客挖人的小技量就算了,如今,居然动手伤人,他张景之也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若不是有张亮做后盾,他张景之屁也不是。下作手段谁不会啊,杀人放火,截赃陷害,真要使起来,她季小淘也是行家里手。 小淘恨不得去一把火烧了秦风楼,那多爽了,可想想又得把这个念头按下,今天自己烧了他家,明天他家烧了自己家的曲园,似乎还是自己损失大。 真是纠结啊,一边的小绿荷看到自家妈妈气绿的一张脸,也气哼哼的道:“谁惹妈妈生气了,绿荷拍他。”小家伙小小的身子里,气势挺足。 童言童语的,让小淘忍俊不禁,也怪了,自己生的小宝儿小丑丫性子不太象她,倒是这个小绿荷,用侯同学的话说,那性子就是小淘的翻版。 侯老四也来劝:“三嫂。三哥说了,他不在长安,让您万事忍着点儿,把账记着,等他回来再收拾,结账。” “可你三哥才去幽州,没个三年,回不来,而这秦风茶楼能给我们三年时间吗?我如今相转,都没人敢接手。”小淘有些丧气。 侯老四也皱着眉头,俊秀脸儿一片纠结,一会儿却是一拍掌:“三嫂,我记得三哥临走时说过,若是秦风茶楼太过份,让你去找茶司的刘老茶工,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玄机啊。” 小淘立马一拍头,一阵埋怨,她怎么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当初侯岳被那张景之挤出茶司,又因为素知张景之贪得无厌的性子,可是留了后手的。 于是连忙吩咐:“去,你去那刘老茶工请来。”想了一会儿又改口:“你别去,让长兴去,不太引人注目。” 于是侯老四把长兴叫了过来,小淘吩咐报一通,长兴就匆匆的出门了。 长兴走后,小淘又去医馆看了梁哥儿。 “还好送来的早,要不然,他就算小命保住。也要残了,谁下的手啊,这么狠,报案了没有啊?”孙大牛在一边庆幸的道,一边问。 “报是报了,可怕是没什么用,到时候肯定是丢下两个顶罪的结案了事。”一边是张家,一边是侯家,衙门里的人两边都得罪不起,最后肯定不了了之。 小淘倒是十分的好奇,那刘老茶工手里到底抓了张景之什么把柄。想着长兴去讲刘老茶工,估计这会儿该回曲园了,小淘便叮嘱梁哥儿好好养伤,家里的一切自有曲园的人照应。 又匆匆回到曲园,却不想,一进门,就看到那朝华郡主带着她那帮女护卫在砸侯老四屋子里的东西,家里的护卫和家丁将家人紧紧护在屋子里,但显然顾岂朝华郡主的身份,不敢对她动手。人郡里却没见侯老四。 见此情形,小淘的头都炸了,因为张景之的原因,肚子里憋的气还没消。这朝华郡主,一个小屁孩,居然也嚣张的这个程度,当她曲园是什么了,谁都能来家里砸,不由的便冲着家里的护卫道:“我养你们吃干饭的啊,别人都欺到头上,还由着人闹,真是岂有此理,把闹事的都抓起来,还真当我侯家好欺负啊。”小淘叉着腰。实在是气坏了。 护卫们叫东家娘子说的一阵脸红,本来也窝火,这会儿便拼上了劲,两伙人立马就拼上了,曲园的护卫都是侯岳一手训练的,而朝华郡主的侍卫虽都是女侍卫,但那独孤家是习武世家,就算是女侍卫,那本事一点也不比家里的男侍卫差,本事也着实了得,于是两伙人打的不相上下,热闹非凡,只是朝华带的护卫人数毕竟要少些,一会儿就落了下风。 那朝华郡主倒是起劲了,在外围拍手给自己的侍卫鼓劲儿,在她的眼里这不过是一场嬉戏比闹。 此时一开始被困在屋里的侯老四冲了出来,手里还举着一只花瓶,他早就气红了眼,见到朝华郡主,便拿着花瓶朝郡主头上砸,嘴里还嚷着:“我叫你砸。” 朝华郡主一下子愣子,叫那花瓶砸了个正着,立时额上流出鲜血,把一干人都吓的住手了。 小淘一拍额头,觉得天上一群乌鸦飞过,本来一手好牌,她是不怕独孤家的,可这一下却叫侯老四这一板砖给拍成差牌,全弄乱了。 只得飞快的让人去请孙真人,然后命人把朝华扶进屋里,不管是曲园的护卫,还是朝华带来的护卫,这会儿大家都行动一致。 而朝华郡主,却是反应慢了半拍,她被砸了一下,本来是很生气的,没想看到侯山鼻青脸肿的样子。俊秀的小白脸变成了猪头,很解气,便哈哈的大笑起来,不计较了,转头准备继续看着比斗,却不料大家都停了手,便嚷着:“怎么了?怎么不打了?”随后感到额头凉凉的,手一摸,摸了一手的血,却是哇的一叫,叫自己的血给吓晕了。 不一会儿,孙真人带着小丑丫回来了,小丑丫也是一脸的着急,就怕自家妈妈妹妹给伤到了,进了家门,看到妈妈和妹妹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那花瓶比较小,伤口不大,只是却在郡主的额上割了一道口子,也不知会不会留下疤痕,要是真把人家漂亮的郡主给破了相,那咱们的侯老四怕是要以身相许了。小淘想着。 孙真人处理后,留下小丑丫就先告辞了,医馆里事多呢。 等孙真人一走,朝华郡主的女侍卫就立马将朝华郡主围住,不准曲园的人近身。那领头的女侍卫很是牛那啥的一挥手:“啥也别说,等独孤家的人到了再说话。”原来已经有女侍卫回独孤家报信了。 小淘将一幅大难临头样的侯山叫到一边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朝华郡主怎么好端端的跑我们家来闹事。” 侯山低垂着头:“她又跑我们这里来踢球,我躲她,她就拦我,我说了句唯女子于小人难养,她就气的拿棍子打我,我就骂了她句泼妇,她就说泼给我看,就带着人把我堵在屋里,砸我的东西了。”说到这里侯山又抬起头,有些誓死如归的道:“三嫂,这事你别管,是我打伤了她,一会儿独孤家来人,我跟他们走就是,一人做事一人当。” “当个头……”小淘瞪了他一眼:“你给我好好到书房里面壁去,独孤家的人来自有我招呼,今儿个这事,独孤家上不得台面的。” “三嫂……”侯老四还想说,却被小淘狠狠一剜眼,只是闷声去书房,闭门思过去。 这时紫衣匆匆来报,说独孤家的人到了,而这次却是独孤家的老太君亲自来了。 独孤老太君是什么样的存在,那是隋独孤太后的弟妹,虽说现在已是唐朝,但独孤家的势力仍然很坚挺,这点从朝华这么小就被封为郡主可知,其实入唐以来,独孤家已淡出朝政,但独孤家在军中很有威望,因此,谁也不敢小窥他,小淘连忙去迎。 老太君倒是不象那些女侍卫们那般的横眉竖眼,见着小淘却是笑呵呵道:“我这小孙女太过顽劣,倒是累得侯娘子帮忙管教了。” 瞧瞧这话,那是软中带刺啊,你独孤家的郡主,能轮到自己这么个妇人来管教吗?这不是在埋汰自己,小淘无语。这人真是越老越成精。 第一百八十七章 合谋 第一百八十七章合谋 八仙大桌,上面摆着几碟精致的点心。(手打小说)一张长条桌同八仙桌连在一起,紧靠着墙,墙上是一副霍飞白同学画的雪梅图,配上侯同学最初剽窃的雪梅诗,同如今的冬天正是相得,韵味十足。 厅外的小间,珠儿正拨着碳炉里的火,紫衣正煮着茶,茶香从门里慢慢的飘进厅上。 独孤老太君巍然的坐在八仙桌边上的太师椅上,微闭着双目,也不说去看朝华郡主,这时茶水开了,紫衣拧着紫砂茶壶为老太君冲茶,茶盅里,雀舌尖儿似的茶叶上下翻滚,一股淡淡的茶香便在厅间迷漫开来。 随后紫衣又为小淘倒茶,然后慢慢的退出去。 “老太君,请……”小淘轻轻的举盅,然后朝老太君做了一个请品尝的手势,一举一动是极具讲究的,说实的。小淘从来到这个时代到现在,还从来没有这么讲规矩过。实在是这独孤老太君坐在那里就跟一尊佛似的,由不得人不敬。 老太君似乎一点也没有为自己的孙女儿着急,仍是不紧不慢的举起茶盅,茶盖从茶盅沿处轻轻的滑开,深吸一口气,闻着茶香,然后微闭双目,略略回味一下,再尖着嘴儿,轻轻的吸了一口茶水。 “好茶,难得的是这茶喝到腹却有一股暖意。”老太君点头微笑道。 因为天冷,再加上又是老人家喝,所以,紫衣这回煮的茶水是红茶。 “这是曲园红茶,经过发酵,冬天喝最好,老太君若是喜欢的话,待会儿,小妇人给老太君备上两罐,没事喝着,却也是一乐。” “那老妇人就多谢侯娘子了。”老太君仍是淡笑,养气之功炉火纯青。 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女侍卫几次欲言又止,独孤老太君看了她一眼,顽后轻瞪一眼,那眼中还带着一丝宠溺:“还不去把郡主叫出来,她那点小技量瞒得过别人还能瞒得过我不成。徒叫人家侯娘子笑话。” 话音刚落,却见厅后的穿堂处冲过来一道身影,正是之前一直昏迷的朝华郡言,此刻儿却是一脸的委屈,在独孤老太君边上噌噌了:“老祖母,你可得为孙女儿做主,我这破相了,指不定就嫁不出去。”朝华郡主说着,还指着自己的包扎着的额头。 小淘这才明白,感情之前朝华郡主是装昏,难怪她那帮侍女护着不让自己看,而孙真人离开时那有些怪的表情,这朝华郡主还真是鬼精灵,说实在的,抛却这位郡主太过张性的性子,小淘倒是挺喜欢这女孩的,直爽。这是这性子也是叫人头痛的。 “呗,女孩家,说这话也不害燥,真要嫁不出你就在家里陪老祖母好了,你这性子。哪个男人受得了。”老太君打趣着,却是一脸心痛的摸着朝华郡主的额主。 “都是小妇人照顾不周,还请老太君原谅。”见说到伤口的事,虽说自己个儿有理,但这声道歉还是必要的。 “哪里关侯娘子的事?这丫头平日太张狂,活该受教训。”说着,老太君瞪了朝华一眼:“还不给侯娘子道歉,这也是侯娘子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个丫头片子计较。” 那朝华倒是很干脆,冲着小淘嘻嘻笑的一施礼:“对不起了侯娘子,都是侯山小子,居然骂我泼妇,我气糊涂啦。” 朝华公主的道歉,实在是挺象那和尚念经,有口无心,小淘估计着,这事若有下回,保不齐,朝华郡主还得再来一张打砸的把戏。 不过小淘还是松了口气,双方都要台阶下,有这个台阶,也算是能揭过了。 “侯娘子消气了吗?”老太君平淡的道,脸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 “老太君消气了,小妇人自然消气了。”小淘道。 独孤老太君打量着小淘,暗自点了点头,这侯娘子倒也算是一个奇女子,长安多有传言,侯学士畏妻如虎,别说妾。连通房丫头都不敢有,甚至连当初秦王送的四个歌女都叫这侯娘子一一择人嫁了出去,如今看来,这侯娘子却是个极聪慧的娘子。 瞧瞧如今侯娘子这话回的,你老太君气消了,我自己然就气消了,反之,你老太君若是还气着,要追究侯四公子打伤朝华郡主之事,那么这侯娘子便同样要追究,朝华郡主硬闯朝廷命官之宅,打砸之事。 “好,气消就好,接下来我们谈正事。”老太君示意那女侍卫带朝华回去。 “我不回去,侯山呢,我找他,哪有伤了本郡主,一点事儿也没有的。”朝华气哼哼的。 “朝华,别胡闹。”老太君瞪了她一眼。 “怎么胡闹了,他伤了我,我说他几句都不成啊。”朝华一扭头。 小淘估计着,以朝华的脾气,不让她出口气。怕以后侯老四也没得好果子,倒不如趁着老太君在时,让她出口气,以后侯老四还能省心些。 于是便道:“他在书房思过呢,让紫衣带你去吧。”于是朝华就随着一边的紫衣去了书房。 而小淘心里奇怪的是,老太君找自己要谈什么正事,显然,经过之前的对话,小淘知道,今儿个这郡主大闹曲园,和侯四公子砸伤郡主两件事都已经揭过了。又何来正事,难道老太君到曲园不仅仅是为了朝华郡主,还有别的事? “听说侯娘子要将曲园茶楼转出去?”老太君淡淡的道。 “不错,老太君对曲园茶楼感兴趣?”小淘问,说实话,对于转茶楼之事,小淘是有些患得患失,这茶楼可是凝聚了小淘许多的心血,如今正赚钱,这说转,还真有些舍不得,可不转吧,那张景之的秦风茶楼正在跟你唱对台戏,心心念念的要吃下曲园茶楼,以前,侯岳在长安时,张景之还不敢太明目张胆,如今侯岳调去幽州,鞭长莫及,小淘一个人支撑着茶楼,已觉有些吃力,更何况,侯岳和小宝哥身边没人照顾也是不行的。最终小淘还是决定将茶楼转出去,只没想到,因为秦风茶楼的背景,一般的人却是不敢接手曲园茶楼,倒也有两家有势力的,只是这些人知道底细,将价格压的很低,小淘哪里肯转,她是个执拗的性子,宁愿自己关门,也不愿便宜这些人。 “本来兴趣是不大的,可如今有人欺到我独孤家头上了,我独孤家又怎么不应战。”老太君阴沉着脸,皓皓白发却让人觉得威势逼人, 小淘奇怪了。这事儿怎么跟独孤家牵扯上关系。 “梁哥儿跟我们独孤家颇有渊源,他们即然对梁哥儿下手,我们独孤家自然不会坐视不理。”老太君说完便不说话了。 小淘还真没想到,这梁哥儿居然跟独孤家扯上关系,最初这梁哥儿不过是个喜欢到曲园茶楼听书看戏的,身后常常跟着一群混混儿浮浪人的,到哪里都是个惹祸的胚,常常让小淘和侯岳头痛。但这家伙有个特长,擂起军鼓来特别有气势,在便桥之盟后,侯岳和小淘两夫妻整出了精忠报国的曲子,初时侯岳请他摆鼓,可这小子听过精忠报国的曲词后,就迷上了,再加上他还有些花架子,于是就成了精忠报国的主唱者,一场过后,梁哥儿之名就红遍了长安。 至于梁哥儿真正出身,还真没几个人知道,小淘夫妻俩自是不清楚,这梁哥儿暗地里还有个名字叫独孤永梁,按血源算起来,他跟朝华郡主应该是堂兄妹,只是他却上不得台面的,因为他的母亲是朝华二伯的别宅妇。 说起独孤家的女人,那都是很强势的,当年独孤氏嫁给杨坚时,就曾让杨坚许诺不得娶妾室,而在独孤家女人的影响下,独孤家的媳妇也具有强悍的一面,在两方的影响,独孤家的男人在子嗣确保下,也鲜有娶妾的,当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独孤家的男人也免不了有那好色的,明的娶妾得不到支持,那就暗的来吧,于是置别宅妇就成了独孤家男人的一项选择。梁哥儿就是在这个大环境下产生的。 免不了的,梁哥儿对独孤家也是有怨言的,因此他从不承认自己是独孤家后代,也从不用独孤永梁的名字,对外,只说是梁哥儿。 而这次梁哥儿受伤,独孤家一向以护短出名,虽然对方不知道梁哥儿跟独孤家的关系,但这不防碍独孤家为梁哥儿出头。 这其中的纠葛,小淘想不到,怕是那张朝之更想不到,张朝之肯定不会想到,他只不过是使了些商场斗争的手段,却把山上的老虎招了下来。 小淘也不管这些,即然独孤老太君是真的要接,那是再好也没有了,于是,两个女人就展开了讨价还价的价格战。最后各让一步,达成协议。 而老太君办事是雷厉风行的,第二天就差了人,付了钱,然后同小淘衙门里去办理相关手续,手续一办完,曲园茶楼就是独孤家的产业了。 下午的时候,小淘请老太君喝茶,又让永兴去把那茶司的老茶工带来,将老茶工引见给独孤老太君,又拿出一本账本,这账本记录了许多张景之同外地茶商的账务往来,其中不乏行贿受贿之事,更有暗中同各地茶商勾结哄抬茶价之事,其中还有一项是关于渠少的通达商行的,因为通达商行都是销售曲园茶叶的,年初,在洛阳,张景之连通各茶商屯货抬价,可通达商行不吃他那套,结果在张亮的授意下,通达商行被逼出洛阳市场,损失不小。 “看来,侯娘子还是有后招的。”老太君看着这账本,笑的跟老狐狸似的,有这账本,张景之怕是要吃点牢饭了,李家那小子如今正在整冶朝中官员受贿收贿,这张朝之算是要撞枪口了。 “光有后招不行啊,后继无力,要想同张将军抗横,还得由老太君坐阵。”小淘也笑着。 “小狐狸一只。”老太君点着小淘道。呵呵笑着。 “彼此,彼此……”小淘暗乐。 第一百八十八章 小淘出行 第一百八十八章小淘出行 在独孤家介入后。(手打小说)曲园茶楼和秦风茶楼的斗争就处于一面倒的态势,随后,独孤家就联系了洛阳的商家以及渠少的通达商行,趁着李二北门听政之机,投了状纸,告张景之以茶令之职行霸市之利。 李二正要整顿吏冶,又要急于竖立一种公正廉明,仁者明君的形象,于是张景之就成了反面曲型,丢官去职不说还下了牢,秦风茶楼也被封了,而张亮自请管教不严之罪,李二倒是没多怪他,反面任命他为怀州总管,即日出京,也算是一方封疆大史,一来是因为张亮经营洛州之功,二来怕是也有安抚之意。 而这次曲园和秦风茶楼之争,最后的得利者是独孤家,独孤家不知通过什么手段,把秦风茶楼也一举拿下。把两个茶楼连在了一起,又将边上的一片园子也圈了起来,同时,将戏台从茶楼里分离出来,搭在园子里,而那园子,因为种有许多梨树,因而得名梨园。 小淘有些匪议所思,不知这个梨园同各来唐玄宗所弄的梨园有没有什么关联,只是谁知道呢,也许有,也许没有。 终于一切事毕,小淘也要起程了,将曲园交给侯贵和贵嫂夫妻照料,而大碗茶那边,虽然生意红火但因为利润薄,又在城郊,亦没人在意,也一并交给侯贵管理,而茶园一块,仍然是交给月香和大柱,茶园一套,月香是驾轻就熟,反正一直以为,都是她在管,而销售一块有渠少的通达商行,这一切程序都已经形成了规范。不会出什么乱子。 以后,每年,小淘只要在茶季的时候跑一趟就成。 至于武功田庄,有管事以及蝶儿在那里,还有侯云帮忙照料,反正这些年来,两夫妻也没有田庄花多少心思,小淘算过,如果专门做地主收租的话,那是最逍遥的。 临行前,小淘又一家一家的去告别,嫡宗那边上少不掉的,还有曲直巷段氏那里,本来按段氏的想法是让侯秀回乡的,段氏是叫这朝中的斗争给吓怕了,不过,侯秀自是不愿的,如今李二上位,他前程一片大好,又怎么甘心辞职回乡,所以。仍然带着言氏和新纳的蝉儿去洛阳上任了,仍是洛州长史,鹅儿留了下来,陪在段氏身边。 小淘不免嘀咕,这侯秀花心的很,娶了一个又一个的,那心中不免为鹅儿不平,只是鹅儿无所出,在这个时代,那是一点也叫不起来,没法子,小淘只得暗塞些银子给她,让她留做私房钱,这女人,有两个银子伴身,那气儿也能壮一些不是,虽是个无奈之举,但也是必要的。 鹅儿死活不要,只是她哪里抵的过小淘,小淘说了,创业初期,鹅儿可是帮了她不少,这是分红,不能少的。鹅儿推不过也只得受了。小淘这才放心些。 而小刀那里,自然少不了打敲打一番,而紫娟,一些事情挑明后,小淘又跟她做了一次深谈,如今她位置倒是摆的正。又因为季娘子和季爹带着小锁儿回了乡,这家事和家俱作坊的事倒要她操持起来,也算是真正融入了季家,当然,因为习惯问题,她对钱一直抓的很紧,这点让小刀叫苦不叠,几次来跟小淘告状,这会儿,小淘倒是站在紫娟一方,小刀这小子小时候混惯了,自控能力差,有了钱,指不定就要花天酒地的若祸端。 终于到了起程的日子,这天一大早,小淘一行刚上官道,就见官道上,小刀和紫娟带着行哥儿站在凛凛寒风中。 小淘见了,连忙下马车,将行哥儿抱了放在马车里挡挡风,又道:“都说了不用送了,再说了,这么冷的天。干嘛让行哥儿吃这苦头。” “这臭小子掂记着老姐你,非要来,我们可拧不过他。”小刀悻悻的道。 小淘便亲昵的拧了行哥儿胖嘟嘟的小脸儿一把,随后又不忘叮嘱着小刀,说实在的,离开长安,就小刀夫妻最让她不放心。 “你给我听着,只管当好自己的差,不是自己的事别掺和,下差就回家,别没事尽跟你那酒肉朋友混。你那些个兄弟没几个好的,前天,那个尉迟雄在八仙楼跟李家的五公子争女人,小刀兄弟,你是支持哪边的啊?”小淘瞪着眼。 小刀心里一阵暗暗叫苦,感觉自家老姐的眼神里是阴风朔朔,怎么这点事也传到自家老姐儿里,他跟尉迟雄关系不错,这不,被拉着去助威的。 “没,我不过就是去看热闷。”小刀苦着一张脸。 “这热闷有什么看的,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跟三姑六婆似的,我可不希望有一天听到季小刀跟某某某争女人的事儿。”小淘不由的点着小刀的额,最后才醒觉,这是季娘子惯用的一招,如今叫自己学全了。 “哪能呢,姐,我可是真心待紫娟的。”小刀说着,朝着一边正偷笑的紫娟暗使眼色。 紫娟在一边看着大姑教训自己的夫君,很解气,此时,见夫君投来的眼色,也有些不忍,便为他解围,提了个食盒过来:“大姑,这是我一早起来做的几样小菜和点心,还热的,里面还有一壶酒,这大冷的天,喝点酒,能暖身子呢。” 小淘没客气的接过,然后将车上的行车儿抱下来放在紫娟的怀里,最后又叮嘱了两人几句,终于在车夫的催促上起程了。 远远的,还能看到行哥儿挥着小手。 离京了。 …………………… 腊月十八,整个幽州地界是一片冰天雪地。官道上,雪跟泥沙混合在一起,形成黑污的雪泥,马车压过,咕滋咕滋的响。 刚过午后,阳光照在雪面上,映得周围一片耀眼,侯四公子骑着马来到马车边上,对着车窗里的小淘道:“三嫂,已过易水了,我们是直接去蓟县呢,还是去柳城?” 对于这时代的地理,小淘是一窍不通,便问道:“蓟县怎么走,柳城在哪个方向?” “蓟县沿着官道直接往北,柳城从东北方向的岔道上走,也可以先去蓟县跟三哥会合,再往东走,也就多一两天的时间。”侯老四道,这小子还心心念念的在三哥手下去谋个差事,自然是想先去蓟县找三哥了,这么直接回家,总觉的有些灰溜溜的。 “那成,就先去蓟县吧。”小淘道。便将头缩回了马车里,虽然外面有阳光,但风很大,而冬天的阳光也实在没啥温度,车帘子倒是没有放下,一来里马车上烧了一个小火盆,有些碳气,二来嘛,也可以看看沿途的雪景,那一片白皑皑的景象,看着还是十分壮观的。 “妈妈,还有多久能见到爸爸和大哥?”小绿荷在一边嘟着小嘴道,她性子活泼,却天天拘在这马车,很是不爽快,只是为了能见到爸爸和哥哥,只好一路忍着。 “快了。”小淘回道。 “妈妈,你前两天就说快了。”小丫头很不给面子的回道。 小淘只得又伸头出去问赶马车的车夫,曲园的马车是不适合长途出行的,这马车和马车夫都是渠少的马车行里的,小绿荷算起来也是股东之一,这丫头,小小年纪就是一个富婆,小淘想着每旬渠少那边报来的数据以及送来的银钱。 车夫转头回到:“主要是路不好走,快的话明天下午能到蓟县,要是这天再下雪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小绿荷自动忽略马车夫后面的话,只听得明天下午能到,便高兴的直拍手,小脚又跺着车板:“二姐,二姐,明天就能见着爸爸和大哥了。” 一边的小丑丫正在看着医书,听了小绿荷的话,就一手拉她坐下,那眼睛还盯在医书上,小绿荷不乐意了,一把扯过医,却又立马丢开,两只小手捂着眼睛:“不好了,要长针眼了,二姐羞羞,又在看没穿衣服的小人。” 小绿荷如些耍宝,让马车里的人都乐了,紫衣笑着道:“小绿荷就是个开心果儿,临走前,七娘可是紧紧的抱着抹眼泪儿,硬是不舍。” 小绿荷对什么都好奇,一会儿,又捡起书来,看了看,歪着头问小淘:“妈妈,小人是不是犯错了,怎么身上扎那么多针呢。” “不是犯错,是生病了,身上扎针是为了冶病。”一边的小丑丫解释道。 小丑丫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转身扑到小淘的怀里:“妈妈,我再也不生病了,扎针好痛。” 小淘连忙抱着她安慰,这小丫头肯定是想起前不久生病的情形了,前阵子,小绿荷因为贪玩,冻到了,一直在发烧,孙真人就为她扎过针,这会儿小丫头,显然把两件事结合起来。 安慰了好一会儿,小绿荷就在小淘的怀里睡着了,小淘连忙拿了小被将小绿荷裹住抱在怀里。 “妈妈,我这有几个问题不明白,要到后面马车里去问问师傅。”小丑丫扬了扬医书道。 这次回幽州,孙大牛也同行了,用他的话来说,是要到奚地霄地契丹人那里去收购些上好的人参,用来炼药,不过,小淘觉得,这孙大牛很可能还是对侯岳以前所说的基因什么的念念不忘,这次,正好趁着机会同找侯同学探讨探讨,侯同学要头痛了。 珠儿陪着小丑丫到了后面马车,马车继续前行,小淘只希望天气好些,好早点到蓟县,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未时刚过,天就灰暗暗了下来,风也越刮越大,没办法,只得早早投宿。 第一百八十九章 幽州的水有点浑 第一百八十九章幽州的水有点浑 易水驿就在官道边上。(手打小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尤其在这寒冷的冬天里,显得孤零零的,驿站里面只有一个老驿丞和两个杂役,也就给来往的旅人提供些热水和饭食。 小淘一行进来的时候,驿站的堂前只有两个书生模样的客人,风尘仆仆的,正围着中央的火炕烘火,想来也是要急着赶回家过年的,要不然,谁在这大雪天里赶路啊。易水驿只是官道旁的一个小驿站,小淘这十几个人一行进来,就包了驿站后面的一个后院,里面有六间平房,挤挤也够这十几个人住了。 只是驿站的碳火却备的不足,而且床上的棉被也湿渌渌的,根本没法睡人,几人拿着热水的杯子暖手,却一过眨眼的工夫,那水就凉掉了。 “要不,三嫂。我们到前面堂前去吧,那里地上挖了个火炕,是这个客栈唯一能取暖的地方,我刚才问了那两个书生,他们说这驿站冬天根本没法子住人,来往的过路人都是围着那大火炕,谈天说地直到天亮起程,没人睡觉的。 “那只有这样吧。”小淘说着,看着小丑丫和小绿荷冻的嘴皮发紫的样子,心疼的不行,于是一行人便出了后院,到了堂前,那孙大牛带着一个学徒已经在火炕边坐下了,正跟两个书生模样的年青人聊天。 火炕烧的旺旺的,边上是一圈矮几,小淘带着小丑丫,小绿荷以及紫衣珠儿,珍儿等在两个书生的斜对面坐下,一坐下便觉热浪扑面,身子立时暖和了。 三个丫头拿出点食盒,这是之前在路上买的点心,已经凉了,也不用找差役热过,直接问差役借了个大的铁铲子,将点心托在铲上,放在中间的火炕上烤,不一会儿。便香气四溢,倒也别有味道。一包点心一下子就分吃完了,还有些意犹未尽。 这时,侯老四从后面厨房里弄了一大挂生羊肉,和烤肉的铁架子,这厮想吃烤肉了,尤其是三嫂自备的调料,将肉烤的油滋滋的,再洒上调料,吃起来麻麻的辣辣的,特带劲。 拿了火锹将火炕里的火挑旺,立时就听到噼里啪啦的爆火声。 侯老四将肉架着铁架上在火炕上翻滚,不时的又拿回来,让小淘刷点酱汁和调料,不一会儿,就觉肉香扑鼻,再等一会儿就熟了,紫衣带着珍儿和珠儿,将烤羊肉切的一条一条的,孙大牛等在一边直说,有口福了。又拿出一壶酒来,侯老四又招呼了那两个书生一起,唐人的性子里多带着一种胡性,性子多是不拘豪放,这两书生也不例外,也拿出自备的酒,倒酒吃肉,好不快活。 这两书生,一个叫张文,是清河张家的,别一个曹之秀,是幽州涿鹿县人 “烽烟起,江山北望……”那曹之秀酒吃的兴起,便击箸唱了起来,其他几个也跟着相合,连小绿荷也扯着嗓子学了几句。只是她稚嫩的童音压在几个男声里,倒凭添了一种趣味儿,让小淘几个笑了起来。 “别说,霍学士这首曲子作的真带劲儿。”张文咬了一口羊肉,却咝呀咝的半天,显然是吃不惯这辣味。 “我听说不是他作的,是山野异人所作。”曹之秀停了声道。 “也是,这隋末大乱,许多才学之士都隐于山野,这山野之中奇人多也。”侯四公子摇头晃脑的道,其实这厮心里狐疑的很,那霍学士来曲园跟自家三哥喝酒的时候,他曾似乎听那霍学士嘀咕着这曲子明明是自家三哥所作,只是三哥又不承认。感觉着象一笔糊涂账,或许真是山野异人吧。 天已经完全的暗也下来,外面风狂雪骤,小丑丫和小绿荷毕竟还是孩子,哪受得了这途中之累,吃完东西后,就沉沉的想睡了,小丑丫依在小淘的怀里,小绿荷又扒着小丑丫,紫衣便抱了小绿荷过去,小绿荷迷迷糊糊的嘟喃几声,就靠在紫衣的怀里睡都着了。珠儿又连忙拿了一方小被给她盖上。 小淘抱着小丑丫,耳边听着侯老四跟那两个书生聊天,孙大牛虽然医术道术了得,但显然酒量不行,没见他喝几盅,就已经有些晕呼呼了,他那学徒在边上小心的照顾着。 “真是时运不济,咱们巴巴的赶到长安去听选,却不想今年听选却取消了。”那曹之秀道。 “可不是嘛。”侯老四这回可找到同伴了,这两位老兄显然也是去长安听选的,同样是空欢喜一场。 “侯老弟这是要去哪儿啊?”那张文问道。 “我去蓟县找我三哥,那是我三嫂。”侯山道。 “侯兄是蓟县人?”另一个书生曹之秀问道。 “不是。柳城的。”侯山道。 “柳城?敢问侯兄可是柳城侯家的?”曹之秀问道。 “正是,我是侯家老四。”侯山道,如今柳城侯家在幽州一带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你去蓟县找你三哥,你又是侯家老四,那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话,新到了幽州台御史该就是你的三哥吧。”那张文接话道。 这两人即然能够得到听选资格,想来家里在朝中也是有些地位的,又是从京里出来,侯岳任幽州台御史的事情怕是也瞒不过他们。 “正是。张兄消息倒是灵通。”侯山也没隐瞒。 “哪里什么灵通,不过是梁刺史的檄文影响大,侯学士又受牵连。我等不过是好事之徒,多留意了些,这才知晓。”那张文摆摆手道。 侯老四细一想便明白了,那梁道数官声清誉极佳,甚得人心,而自家三哥在文人学士里面一向有些声望,当时,梁道数的讨秦檄文一出,又牵出自家三哥,人人都道,梁道数和侯学士危矣,于是一些学士和文人便暗中商议过,要出头为梁侯二人讨公道,后来因为当今皇上和平解决此事,大家便皆大欢喜。 也因此,张曹二人关心梁侯二人的去向也在情理之中。 “唉,希望梁刺史和侯御史能把这幽州的官场清一清。”那曹之秀似有所指的道。 几人正聊着,却听门外一阵喧哗,然后是又急又重的拍门声,一个差役连忙开了门,拍门的是一对中年夫妇,穿着厚厚的棉衣,胸腰处还扎了块皮毛,穿着厚底的胡靴。 “这是王都督开的介绍信,快让我们进去,这贼老天,净跟人作对,冷死人了”那妇人道。 这驿站是官驿,普通的旅客一般是不接待的,那差役查看了介绍信,便将那对夫妇让了进来,跟着进来的还有几个镖手似的汉子,而外面,还有一溜子人犯,用一根绳子串着,这些人犯却被赶到一侧的马棚边上,冻死冻活却是没人管的。 这帮人一进来。这火炕边上就有些挤了,其中一个汉子还狠狠的看了紫衣等人一眼,那眼中**十足,两个曲园护卫连忙挡在紫衣等人面前,一脸平静,却是戒备的姿势,那领头汉子打量了两个护卫一眼,然后转身回头瞪着那一脸色相的汉子:“老六,你是身子痒了,想挨鞭子是不是,出门的时候,大人是怎么说的?” 同时那汉子却在猜测,这一行多是女眷的是什么来头,从刚才那两个护卫站立的姿势看,这两人应该出自军中,难道是朝中哪位大将军来幽州了? 他又哪里知道曲园护卫都是侯岳从小刀手下的退役的军士中选出来的。 见这些人不似善类,小淘也不愿在这堂前多呆,便唤了紫衣珠儿等,带着小丑丫和小绿荷回了后院,从马车里搬出棉被什么的,照顾小丑丫和小绿荷继续睡。 其他几人便坐着喝茶等天明。 “这些人是什么人哪?”小淘皱着眉头问道,不知怎么的,心中就一种感觉,如今这幽州似乎不太太平啊。 这时,侯山从外面进来,听到自家三嫂问话,便道:“我刚才听曹兄说了,那妇人是人牙子,其他的是运送奴仆的镖手,不过,我听曹兄的口气,这些人似乎跟幽州都督王君廓有关系,那王君廓自平了李瑗叛乱这后,就被封为幽州都督,掌握着幽州一带的军政。不过,他贪财好色,而且性情刚愎,在幽州一带官声并不好,刚才我还从那曹之秀嘴里听到一个消息,说是之前有御史调查王君廓,不过那御史运气不好,路上碰上马贼,叫马贼给杀了,有传闻说,那马贼其实是王君廓的人假扮,却是不知真假,也无从查证,还有传言说,王君廓借着平马贼的机会,大肆抢夺边境百姓人口,将他们买到南方去,谋取钱财。” 那曹之秀是幽州人,听得传闻也比较多,只是一般的读书人,传言是从不会拿到台面上来的,而这曹之秀却把传言似模似样的跟侯山说,小淘估计着,这曹之秀怕是想通过侯山之口让这些传言传到侯岳这个御史的耳里。于是便道。 “传言那东西咱们且不管,不过外面那帮子人显然不是善类,咱们出门在外的,能避则避,那王都督的事的自然有你三哥去查。”小淘道,眉头却有些纠结起来,这幽州似乎也浑的很呢,努力的在脑海里去搜索王君廓此人,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那三哥会不会有危险哪?”侯老四也皱着眉头,开始为自家三哥的安全担心了。 小淘没说话,一支手支着额头,象是假寐,实则内心却不平静,都死了一任御史了,能没有危险吗?可自家侯子如今做的就是御史的事,就算有危险,那也没有退缩的道理。 于是一个晚上,小淘就再也没一丝睡意,那心更是早就飞到了侯岳身边。 雪在半夜里停了,雪天,天亮的早,天刚鱼肚白的时候,淘拍醒小丑丫和小绿荷,整装好,出了后院,发现人牙子那一行人早就离开了。 上了马车,就直朝蓟县奔去,今天,天公做美,阳光很灿烂,到了伴晚,马车就到了蓟县城门口,从马车的车窗望过去,就看到侯岳带着小宝哥站在城门口正四处张望。 第一百九十章 唱大戏 第一百九十章唱大戏 侯岳正四处打望。(手打小说)却见曲园的侍卫赵五先到了跟前,哪还不知小淘到了,便拉了小宝哥往停在城门口的两辆马车边去,掀了车帘子,耳边已听到小绿荷脆声声的叫唤:“爸爸……” 侯岳抱起小绿荷,然后长长的舒了口气,对着小淘道:“这下可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侯岳这话听在小淘耳里有些怪,感觉着就象是盼救苦救难的难世音似的,便挑了眉打趣道:“怎么这么感慨啊,没我这个悍妇守着,侯三公子正好逍遥快活。” 她又哪里知道,侯岳如今都快愁死了,一到幽州,就硬是被那王都督塞了一个美貌的丫头和两个妈子在他身边,这种送仆妇送丫头的情形,在官场交往中是很普遍的,何况侯岳到了这幽州,身边还没女眷。侯岳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而那个叫丽娘的大丫头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揽了,连小宝哥读书的事情也照顾到,除了还没爬上侯岳的床。其他时候她倒跟个女主人似的,当然,不是她不想爬上侯岳的床,而是侯岳不给她机会,每天里防她跟防贼似的,只是此刻侯岳不便跟那王君廓闹翻脸,要不然早一把扫帚将人赶了出去了。 说实在的,开始的时候,李二封他这么个御史,侯岳还以为,李二是要把他跟梁道数绑一起,那梁小子要是再整怪,自己也跑不掉,直到上路的时候,褚遂良送来一道密旨,侯岳才知道,李二将他派往幽州是另有要事。就是要秘密调查幽州都督王君廓。 在李瑗任幽州都督时,这王君廓就是右领军将军,颇得李瑗的信任和器重,李瑗甚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王君廓的儿子,两人结成了亲家,而李瑗性子懦弱,没有王君廓的支持,他敢造反吗?这一点是十分可疑的,可偏偏李瑗就造反了,还被王君廓这个亲家缢死,王君廓更是凭着此次功绩升左领军将军。并暂领幽州都督一职。 整个事件,透着一种诡异,不能不引起李二的怀疑,所以,这才有侯岳幽州此行。 等到了幽州,侯岳很有一种于狼共舞的感觉。御史衙门的人他根本没法用,有许多都同都督府有牵连,好在他如今身边,文有马周,武有小十八,以及一干侍卫,于是便不动声色的,暗暗排兵布阵,表面上,却是悠闲的很,不是吃酒,就是参加文会,又或者找人打打工作麻将。再加上有梁道数暗中帮忙,可以说一切还在他的掌握之中。 只是每每回到家里,瞧着那丽娘在身边嘘寒问暖的就很不是滋味,怎么瞧着怎么不舒服。侯岳做为一个男人,要说他完全不好色那也不是可能的,那口花花,心花花的偶尔也会有点苗头,这就是那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但对着丽娘,侯岳却是连贼心都不会起,开玩笑,明知人家在挖坑,哪还有往下跳的。 说实在的丽娘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可以说将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的生活照顾的很好,只是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早就将家里的地盘视为小淘的专属,哪容得这丽娘在这里转悠,而小宝哥更是身负艰巨的使命,不叫狐狸精来抢自家老爸。 于是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那暗地里也没少使手段,可这丽娘老道的很,啥坑她都不钻,又一副兢兢业业的样子,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也有些没辙了,便格外的想念自家娘子和自家老妈来。 听着小淘的取笑,侯岳嗤鼻,自个儿若真要逍遥快活了,那家里还不要开始唱大戏啊,便一掀袍子,准备上马车,几个月没见,还真想念的紧。 却不料,孙大牛过来,一把扯了侯岳到后面的马车:“侯老弟。见你一面可真难,来来来,到后面跟老夫坐坐,你上回说的那个什么细胞,基因什么的再跟我解释解释。” 侯岳差点就骂娘了,这孙大牛什么时候蹦出来的,他这时不是该在长安,怎么也跑幽州来凑热闹,还这么不认趣,人家夫妻久别重逢,他插一杆子干什么? 其实不是孙思邈不识趣,实在是他心里清楚,这两夫妻腻味的很,真等到了家里,怕是这侯小子更没时间了,这会儿逮着了就不放过。 侯岳没法子,对于孙思邈,他真是生不起气来,那心里还由衷的带着尊敬,没法子,只得跟着他上后面马车,离开时还冲着小宝哥使眼色,那意思是说:儿子。家里的事跟你老妈解释清楚,帮你老爸先顶一阵。 同时这厮还得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怎么跟孙大牛解释细胞基因的问题,直恨不得回穿到后世,弄台显微镜来显摆显摆。 看着侯岳一脸苦相的被孙大牛拉走,小淘这会儿也十分的好奇,她家侯子该怎么跟孙大牛解释细胞基因的事呢。 马车继续进城,直朝御史衙门方向去。 小宝哥坐在马车里,似乎浑身不自在,几次欲言又止的。 “臭小子,有话就说。跟老妈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小淘白了他一眼。 小宝哥一横,直接说了句让小淘跳脚的话:“爸爸屋里有女人。” 小淘一听这话,那脑袋就有些轰了,连一边的小丑丫都握紧了拳头,小绿荷显然还不懂得这事的重要性,因此正一脸好奇的看着大家,一双小手还死死的揪着小宝哥的衣袖。 “妈妈,你别急,听我说。”小宝哥一见自家妈妈变了脸色,连忙解释道:“是王都督送来的使女,爸爸防着的呢,没让她呆屋里。” 小淘这才略略松了一口气,这才让小宝哥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小宝哥说完,又很狗腿的补了一句:“爸爸说了,就等妈妈你来降龙伏虎了。” 小淘叫小宝哥的说法给逗乐了:“没出息,两个男人,拿个女人没办法,我倒要瞧瞧,这个丽娘是长了三头六臂还是怎嘀。” 转眼,马车就到了御史衙门门口,侯岳先下车,小宝哥也扶着自家妈妈和妹妹们下来,紫衣等人则忙着从马车上搬东西。 那衙门的守门差役看到大人回来,还跟着女眷,便连忙跑过来招乎,又忙着招呼其他差役帮忙搬行礼,付了车夫赏钱,车夫就打道回长安了。 “侯大人好,我家都督请侯大人吃酒呢。”这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汉子拿了帖子过来,见到一大群人正搬着行礼,又看到站在侯岳身边的小淘和小丑丫小绿荷,便又问道:“可是贵府女眷到了,前几日我们家都督夫人还念叨着呢,说是等侯夫人到了,一定要跟侯夫人聊聊。” 这中年汉子正是幽州都督府的管家王十全。 “哦,是王管事啊。你瞧今儿还真没时间,你帮我跟你家都督告声罪,等我这家里安定妥了,到时一准请王都督吃酒。”侯岳为难的道。 一边的小淘也接嘴了:“难得都督夫人念叨,隔日,小妇人必登门拜访。” “呵呵,侯大人客气,侯夫人客气,小的这就回禀我家都督。”那王十全说着,就站在衙门边看着侯岳一行人进去,等见不着人影了,却朝一边那守门的差役招招手。 王十全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可人家是都督府的管家,别说一个差役,就是一般的县令都不敢得罪他,因此,那差役见王十全招手,便小跑着过来。 “我听京里来往的人说了,这位侯娘子可不比任大人家的那只母大虫逊色,在京里时,这侯大人身边连个侍侯的丫头都没有,如今这屋里藏了个美娇娘,也不知这侯娘子要如何发作,我进去瞅瞅。” 那守门的差役听了,肚子里一阵腹诽,那美娇娘不就是都督府的人送来的吗,这会儿却来看戏,安的什么心哪,只是他亦不敢得罪王管事,再加上那王管事又塞了点碎银在他手里,呵呵,晚上的酒钱有了,便也乐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王管事进去。 王管事熟门熟路的摸到衙门后院,果然,才刚走近,就听后院里闹开了。 “好啊,侯岳,侯三公子,我们这才分开多久啊,你就给我在屋里藏女人,我可告诉你,今天有她没我,有我没她。”这吵闹的正是那位刚到的侯夫人。 “娘子,唉娘子,你别胡闹了,这是王都督送来的丫头。”一边的侯大人在解释,只是这话怎么听着底气都不足。 “丫头,我看是暖床的丫头吧,要不然要她做什么,你这么个大男人,难道说,饭不会吃,衣服不会穿……真当我傻瓜了呀。”这位侯夫果然难缠。 “瞧你说的,总不能我自己去烧饭吧,她就是在家里,烧烧饭,抹抹桌子,打扫卫生的丫头,这不,还是都督夫人听说你要来了,特意送来侍侯你的,这蓟县,你人生地不熟的,有个当地的丫头,使唤起来不是也方便吗?”侯大人在边上陪着小心解释。 “真的?”侯夫人似乎平静了不少。 “真的,比真金还真,以后,丽娘就跟在你身边了。”侯大人点头。 “那好,以后丽娘就跟在我身边了。” 那丽娘一开始小心的站在一边,脸上是一副诚惶诚恐,肚子却在暗乐,这样的夫人,哪个老爷受得了,有她这么一闹自己正好乘虚而入,可听着听着就觉不对劲儿了,自己明明应该是老爷身边的贴身丫头,怎么变成了粗使丫头,随后一转眼又变成这夫人的丫头了,然而到这时,再想反驳却也无力回天,不由的气的暗咬牙,这位夫人,手段果然厉害。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丽娘的心思 第一百九十一章丽娘的心思 后院一溜子排开几间大房。(手打小说)连着几间大房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侯老四,小宝哥,小丑丫,小绿荷,一溜了排开,就蹲在走廊边上,看着两夫妻争吵。 小绿荷几次要冲出去,却叫侯老四抱住:“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你冲过去是帮你爸爸拍妈妈呢,还是帮妈妈拍爸爸。” 果然,听了自家小叔叔的话,小绿荷纠结了好一阵子,还真是个两难的决定,两只小手揪到一起,最后还是决定跟自家哥哥姐姐们一起旁观算了。 “福儿,你师傅呢?”小宝哥问小丑丫。 “师傅去找道观去了,他说他一个方外之人,住衙门里不好。”福儿转过脸来,慢慢的道。这句话有点长。小丑丫的语速一向又很慢,所以,等小宝哥听完这句话的时候,院里争吵的两夫妻已经罢了兵,当事之人和围观的人都慢慢散去。 小丑丫牵着小绿荷跟着自家妈妈回屋里,整理东西去。侯山和小宝哥这对叔侄还蹲在那里有一答没一答的聊着。 “这一下,你老爸这怕老婆的名声怕是要在蓟县传的家喻户晓了。”侯山摇摇头,三哥夫纲不振哪。 “还好啦,比那位将军强多了。”小宝哥一幅你少见多怪的样子。 “什么将军?”侯山好奇的问。 “嗯,爸爸以前跟我说过一个笑话,说有位将军,怕老婆怕的要命,手下的人便为那将军出主意,先埋伏好,准备教训那将军夫人一通,杀杀她的威风,结果等那将军夫人来了,那夫人眼一瞪问,找我干什么?那将军吓的把刀一递,大声的说:请夫人阅兵。呵呵。”小宝哥自说自笑了。 侯山也笑了:“这位将军是哪朝哪代的啊?” 小宝哥摇摇头:“爸爸没说。” “弄不好是你爸爸瞎编的。”侯山道。 “我也这么想,呵呵。”小宝哥贼笑兮兮,那贼笑的样儿,跟侯岳一个模子。 “只是不知你母亲要如何处置那个丽娘。”侯山也很是好奇的道,都说三嫂悍,其实他觉得三嫂真的很好讲话,对家里的下人也挺宽松,他倒是想不出三嫂有何整人的手段。“ “没事。我娘是降龙伏虎的好手,她说了,在她的地盘上,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小宝哥说着,其实他也很好奇。 …………………… 晚上,天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下雪了。丝丝的冷风从窗户的缝里直往屋里灌。 “我说今年,怎么下雪下个不停啊。”屋里,小淘撮着手,嘴里哈着气,刚刚安顿好小丑丫和小绿荷睡下,小宝哥如今也是小男子汉了,身边又有狗儿跟着,这一切倒不须她操心。不过,小淘还是不放心的去看了下。 “我们这里还好些,东突厥那边,还没入冬就开始下雪了,断断续续的,就没个好天气,听那边的商人传来消息,东突厥。西突厥,还有回纥等地雪灾很严重,马羊冻死无数,我记得也就这一两年吧,突厥要内乱了,后又被回纥打败,才让刚们大唐有机可趁。”侯岳皱着眉头,前景虽然不错,但目前幽州边境的局势却不太好,虽说大雪的天气,不可能发兵打战,但小打小闹小冲突却是不断,回纥人为了活命,抢突厥人的,突厥人为了活命就抢大唐百姓的,这些人扮成马贼在边境劫掠,他和梁道数几次请求那王君廓发兵,都被王郡廓以大雪天,以及钱粮不足为由拒绝了。 小十八本是幽云十八骑之一,对于幽州边境十分的熟悉,同时对边境的军队也很熟悉,据他打听所说,很可能这王都督跟突厥人有协议,只是一直找不到证据。 看着侯岳发愁的样子,小淘从背后抱住他,那冰冷的手往侯岳领子里钻,侯岳冷的一个激零,倒是回过神来,瞧着小淘有些担心的神色。便拉出她一双手,握在手心里:“别担心,我有分寸的。” 说着,又一把把小淘捞在怀里,贼笑道:“老婆,交公粮的时间到了。你今儿个演的那一出,可把我的面子丢了。晚上要加倍补偿。” 小淘没好气的捶了他一记:“你还说,恶人都让我一个人做了。” 两人滚在床上,那侯岳笑嘻嘻的道:“娘子,反正你早已恶名在外,也不差这一回了。”说着便拿他的大嘴堵了小淘的嘴,立时沁冷的空气中就多了一丝暖意融融。 于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折腾良久,两人喘着的粗气才渐渐的平静下来,侯岳半个身子还压在小淘身子,小淘觉得沉,就推着他:“躺好,这么沉,你想压死我呀。” 侯岳满足的叹了口气,然后一翻身昂躺着,嘴里却道:“之前那么压着怎么没见你嫌沉呢。”换来的自然是小淘的掐人**。 然后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两夫妻醒来,正嘻嘻哈哈的穿着衣服。侯岳自然免不了要吃几下豆腐,那嘴伸过来就要啃小淘两口,却被小淘一推:“口气大,刷好牙再来。” 两夫妻正闹着,却听外间一阵吵闹。 “三夫人有规矩,三公子和三夫人没有出房间时,下人是不准随便进屋的,洗漱的水就放在外间吧。”是紫衣的声音。 “平日大人都是在里屋洗漱,何况,衙门里还有事,我必须进去通知大人。要是耽误了事情,你担当的起吗?”丽娘平静的道。倒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拿衙门的事吓唬人,谁不知你怀着什么心思,我可记得,昨天三公子让你侍侯夫人来着……”一边珍儿夹枪带棒的道。 “没错,我是侍侯夫人的,可昨天也没让我就不侍侯大人了呀,咱们做下人的可不能怕吃苦,即然安排下来,那多做点也是不能推辞的。平日这个时候,大人要起床了,我要进去侍侯。” 丽娘的话堵的珍儿一阵哑口无言。 屋里侯岳窃笑,在小淘耳边低语道:“似乎咱家的丫头斗不过人家啊。” 小淘白了侯岳一眼。这时听屋外紫衣道。 “平日是平日,如今我家夫人到了,自不能如平日般随意进出,即然衙门里有事,那我先敲门跟夫人说一声。”紫衣不卑不亢的道。即不刻意压人,又占个理字。 小淘暗暗点头,几个丫头中间,紫衣有一股子棉劲,很有棉里藏针的味道,珍儿死要强,说话刻薄些,可一旦碰上如丽娘这样的人,那只能吃亏在肚里,至于珠儿,最老实,也最勤劳本分。 想到这里,小淘便打开门走了出来,见丽娘两手端着热水,一边手肘上披着两块洗脸巾。 “夫人,我来侍侯您和大人起床,我刚才在衙门的门房那里听说了,今天固安,昌平,安次,三个县的县令大人要来拜访大人。” 丽娘也是个有心之人。每天一大早,她都会到门房那里去打听衙门里有些什么事,然后再来提醒侯岳,就象个专职女秘书似的。 “行,我知道了。”丽娘还待要说,却被小淘打断了:“对了,我听说城南的胡姬饼和城北的刘记鸭脖很好吃,今天早餐想尝尝,你亲自跑一趟吧,马车呆会儿大人要用,你就走路去吧,怎么样?”小淘这话说的很客气。丽娘却是背心一阵寒,这一个城南一个城北,相隔甚远,若是走路,一个上午有一半时间要耗在这里面了。 “可是大人这里……”丽娘还不死心。 “我这人呢,善妒,京里人都知道,还知道本夫人有个臭规矩,大人的事,那是从来不假手她人的,以前如此,以后也如此,希望你以后记住,所谓不知者不罪,我今天不怪你,但你以后若再犯,那本夫人说不得要去跟都督夫人道歉了,不听话的丫头我可是不留的。” 小淘这话说的明明白白的,她知道丽娘这种人,你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空子,否则她都能钻,拐弯摸角都不行,她能跟你装糊涂,只得明话明说。 “还有,以后衙门事儿少打听,这里面牵扯的太多,一不小心把自个儿陷了进去,我们想保你都不成。”小淘又补了句。 “是,小婢记下了。”丽娘红着脸应着,她知道这是侯夫人在敲打她,话说到这份上,她还真没法子了,只得接过小淘递来的银钱,出门去买那胡姬饼和刘记鸭脖,心里是又急又气,这夫人明摆了在整她,城南城北的让她满城跑。 “丽娘,你不在侯大人身边,在这里干什么?”刚过转弯处,丽娘就碰到出门办事的都督府管事王十全。 见到王十全,丽娘便诉起苦来:“这活儿没法干了,那侯夫人整一个母大虫,护着侯大人谁也不让进身,我就是有十八般的本事,也无用武之地啊,这不,一大早的要吃什么胡姬饼和刘记鸭脖,我实在是懒的跑了,要不,王管事,你派人个帮我跑一趟,我在这里等着。” 王十全昨天已经躲在那后院外看的分明,回去就在王都督耳边宣扬了一通,而今天一早他在这里,就是想找人问问后续发展的,再看如今连丽娘都吃了憋,心里暗呼这侯娘子了得。 这丽娘,是都督府买来的一个歌姬,差一点就爬上都督的床了,都督夫人眼瞧着不对,趁着王君廓要安置人在侯岳身边的机会,力主将丽娘送给侯岳,即办了事,又解决了后患,可以说是一举两得,当时,王都督可是好一阵不舍,直说便宜了侯御史。 想了想王管事便道:“你傻了啊,聪明劲都哪儿去了,这男人哪有不好色的,你这么个千娇百媚的女人,那侯大人就能真的不动心?叫我看,你不若以退为进,你现在是越委屈越好,越可怜越好,男人,尤其是正派的男人,那心里都有点怜香惜玉的,你越委屈越可怜了,方显得那侯娘子越跋扈越可恶,只要机会一来,你丽娘说不准就飞上枝头成凤凰了。” 丽娘琢磨着,王管事的话在理,而且就这么认输她也不甘心,干脆,一咬牙,忍了,看谁笑到最后。 第一百九十二章 扮猪吃老虎 第一百九十二章扮猪吃老虎 等那丽娘将胡姬饼和刘记鸭脖买回来。(手打小说)小淘又很是将她夸奖了一通,又说丽娘的手工不错,这快过年了,要多备些鞋面,小帕子,还有荷包,于是忽啦啦的又交给丽娘好些针线活,看着这些针线活计,丽娘想死的心都有了,有这些活儿,那到过年这几天她都不用干别的事了,便红着眼眶,委委屈屈的看着正一边啃着鸭脖的侯岳。 可这位侯大人,似乎天地间只有那鸭脖似的,专心的啃着鸭脖,不闻外物,看到这里,丽娘还真有一股委屈从心底涌出来,你说,夫人没来的这些日子里,这侯大人的生活起居。哪样不是经过自己的手,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可叹如今个,郎心似铁啊。 没办法,胳膊拧不过大腿,丽娘只得回屋做针线去,小淘又唤了珠儿陪着一起,珠儿老实本份,又从不于人争,那丽娘有她看着,对着一个闷葫芦,那是什么法子也使不出来。 看着丽娘同珠儿离开,侯同学才长舒一口气,刚才那丽娘委屈的眼睛还真让他有些压力。 “你说,咱们是不是太过份了点啊。”侯岳道,说起来,这丽娘在跟前侍侯,还真是有苦劳的。 “怎么?你心疼了?”小淘剜了他一眼,侯岳只得悻笑:“哪能呢。”摸摸鼻子,揭过。 “对了,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回柳城过年了,等下我带你去拜访王都督和都督夫人,这过年过节的,一些礼节还是要做到的。”侯岳道,之前,那几个县令来拜访也是必须的礼节。 于是小淘选了几样礼物,又拿了两罐自家的上品茶叶。还有一坛子烧春,这是王绩送的,这种烈酒,这在天气喝是绝佳的了。于是两夫妻就带着小十八去拜访那王君廓。 侯岳御史的身份是有些超然,别的不说,单一个有直接面圣上奏之权,别人就不敢小窥,所以,尽管王君廓这一方大将,手握重兵,却亲自站在厅门前迎侯岳夫妻俩,算是十分看重这位侯御史了。 对于王君廓来说,这侯家的人,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再说了,他心里也把不准,这位御史到来所谓何事,据朝中传来的消息,似乎是因为梁家那小子,这位侯大人在朝中为梁家那小子请命,皇上不但饶了梁家那小子。还重用,而这位侯大人也因为这事同这梁家小子绑在了一起,之所以派他来幽州做御史,是皇上放在梁小子身边的一道保障,有这侯大人在,那梁小子有所顾忌,自然再也整不出讨秦檄文这样的谋逆之事来。 当今皇帝不简单哪,他能善用各个派系,各种思想的人才,对于朝中传来的消息,王君廓是半信半疑,他心里也害怕呀,那李瑗跟已故太子建成关系密切,而他是李瑗的亲信,如果任由事态发展,那么李瑗和所有跟随着李瑗的人都将被弃用,等到当今皇帝秋后算账之时,指不定,把自己这些人贬到哪个旮旯去做个小官慢慢等死,这是王君廓不甘心的,于是他就扇动李瑗叛乱,然后将其斩杀,平叛之功,功不可没,这才有如今,左卫大将军,幽州都督的高位,可以说这一搏他成功了。 但李瑗毕竟是李家人,而前任御史似乎也发现了什么端倪。所以,他才不得不借助突厥的马贼将前任御史杀死,而如今皇帝又派了一个新的御史来,是不是真是朝中所说那只是因为梁家那小子,王君廓说不清,但不得不防,所以他才想要在这位御史身边安个人。 只可惜正在丽娘遂步接近这御史时,偏偏这位侯御史的夫人来了,而这位侯夫人还是少见的妒妇,想到昨天和刚才那王管家报的信息,王君廓是好气又好笑,好气的是,自己一通盘计划被这侯夫人给阻了,好笑的是,这位侯大人,朝中五品官员,又刚刚封了爵位,没成想却是个怕老婆的,说实话,王君廓便有些看轻了这位侯大人,连老婆都管不住,你还能管得了谁? “来来来,侯大人。昨天便想邀你喝酒,你没空,今儿个可要多陪本都督饮几杯。”王君廓将侯岳迎进了屋。 “呵呵,今天就是都督不说,我也要多饮几杯,这是长安有名的烧春酒,又叫烧刀子,朝中的斗酒学士王大人亲手酿的,都督喝了,必然对口味。”侯岳爽快的道,所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着王君廓这等武人,你要是文绉绉,必然不为他所喜。 “烧刀子,久闻其名那,今天一定要好好尝尝。”说着,便让人摆了席,而小十八自有管家招呼。 而小淘亦有侍女领着去内院见都督夫人。 侯岳和王君廓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的痛快,不一会儿,便有些醉熏熏。 “这烧刀子,果然正如其名,喝到肚子,真如一把火似的,带劲儿。”王君廓喝的兴起,便拍起了桌子,侯同学醉熏熏的喝起了诗来。 “对了,今天怎么没见丽娘跟你一起来啊?”以前,王都督请喝酒,丽娘总是要千方百计的跟在侯岳身边的。 侯岳打着酒咯,一副别提了的样子。 王君廓一脸有些怪异:“我昨儿个听好事的人说,似乎贵夫人容不得丽娘。” “唉,女人,都这样。”侯岳装的很无奈。 “这天下好女子何其多,此等悍妇,留她作堪。”王君廓作出一副气愤的样子,似乎很为这位侯大人不平。 侯岳肚子里一阵腹诽,似乎这位王君廓拿他的夫人也没法子吧,对于这位王君廓的底细,侯岳也摸了底的,这位王都督的原配夫人在战乱的时候病死了,如今这位是后来讨的,人凶悍且不说,更是贪的无厌。这位王夫人才真正叫悍。 侯岳摇摇头:“那可不行,当年柳城受魏刀儿所害,又逢旱灾,我这娘子可跟着我吃了不少的苦。糟糠之妻不下堂,这种背信无情之事可做不得,做不得。” 王君廓悻悻,却觉这侯大人还是迂腐了。 于此同时,那位王夫人也正旁敲侧击跟小淘说了好一阵子妇德之说,又说都督屋里的女人都是她安排的,那意思不外是说,你侯娘子也该给侯大人屋里安排两个女人了,小淘便一味的跟她装糊涂,真逼急了就说:我等小妇人,哪里有都督夫人的气量,这些东西是学也学不来的,小淘便岔开了说东施效颦的故事。 哪晓得那王夫人却不知西施其人,听小淘说完便问:“这西施东施是哪个村的,哪天叫人去找来见见。” 小淘极力忍着笑,一边都督夫人的两个侍女也一脸的怪异,一个侍女,弯下腰来,在那王夫人耳边耳语了几句,那王夫人便一脸的悻悻,她倒是有急智,横了眼侍女道:“本夫人这不过是说笑,这都看不出来,还巴巴的来卖弄。”说的那侍女脸一阵红一阵白,直恨自己多嘴。 见此情形,小淘也不便多留,便同王夫人告了辞,说还要回衙门准备,这快过年,要赶回柳城过年,等正月里再来给夫人拜年。 那王夫人之前掉了面子,这会儿脸色还有些不自然,便挥了挥手,让一边的丫头送小淘出内院,到了外面,侯岳正醉熏熏的出来,便又扶着他同那王君廓告辞一番,叫上在一边等侯的小十八出了都督府。 离的都督府远了,侯岳一扫醉态,却是精神无比,哪里有醉酒的样子,想他在长安,整日里同那王绩混在一起,早练就了一身海量,只是他往常每日同王君廓喝酒都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王君廓却是从未发觉。 每场酒局都是演戏和较量,侯岳大有扮猪吃老虎的意思。 都督府内。 “这位夫人,是个难缠的,油盐不进。”那王夫人道。 “我看这侯御史身边还可以让丽娘加把劲,这侯御史对他夫人倒不是没有怨言的,只要丽娘能爬上侯大人的床,倒是咱们在使把劲,我倒不信了,那侯娘子还真能不顾侯大人的名声。”王君廓的道,只要丽娘能抓住侯大人的心,那他就能掌握住这位御史大人,到时再分点财给他,金钱美人,哪个凡夫俗子能拒绝得了。 晚上,侯岳和小淘躺在床上,那孙真人自到了蓟县就不见人影了,据小丑丫所说,她师傅已经往北,去奚人之地了。 “对了,那日在来在进城的马车上,孙大牛问你细胞和基因的事,你怎么回的啊?小淘一副看好戏似的问。 “我能怎么解释啊,我就说了,是一本上古的书上看到,只是那本书在柳城战乱时早丢了,如今我也不记得了,孙大牛没法子,只得做罢。”侯岳摊着手道。这已是他能想的最好的推托办法了。 “对了,明天我们回柳城,丽娘怎么办哪?”小淘又问道。 小淘琢磨着,觉有些麻烦,留她在这里吧,没个人看着,谁知她会弄些什么,带着走吧,身边处处有这么个人跟着,还真是不舒服。 “要不,就带走吧,到了家里,让玉夫人来教她规矩,你不知道啊,前阵子,侯老爷子为了那个叫花雕的别宅妇,硬是将原来留下来准备给侯山的两间店面和几十亩田转给了花雕,说是花雕一个妙龄女子,没名没份的跟了他这个老头子,总得给人点回报,玉夫人为这正气闷的慌,咱们干脆给她找点事做做。”侯岳道。 “也成,最好叫这丽娘知难而退……”小淘想想道。 第一百九十三章 百户食邑 第一百九十三章百户食邑 第一百九十三章百户食邑 侯岳一行回到柳城的时候正是腊月二十八。(手打小说)再过两天就是三十晚了,梁道数一家还留在蓟县,今年冬天,大雪一场接着一场,他做为幽州刺史,自然要坐阵驻地,以待突发事件,而马周和小十八也被侯岳留在了蓟县,让他们继续调查着王君廓的事情,从目前种种证据来看,王君廓犯的事儿挺多,据马周调查,幽州许多欺行霸市的混混儿都是这王君廓的假子,还有小淘在易水驿遇到的那牙婆以及奴隶,侯岳也让小十八去调查,这些奴隶到底是怎么来的,是真的犯人和马贼吗? 而为了掩护马周和小十八的行动,侯同学自然要在明处吸引着注意力及炮火,于是这厮打算此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都泡在酒坛,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以此告诉别人。咱很无害啊,咱很无害。 侯岳和小家的回归,使得柳城侯府三房一扫往日的寂静,格外的热闹起来,庆叔庆嫂乐呵呵的忙的脚不粘地,被割了舌头的夜香郎也到厅前来拜见三公子三夫人。 这夜香郎自那年一场变故之后,性情有些大变,变的有些阴沉,一双眼睛透着的眼神总有一股子寒意,府里的孩子见他都有些怕,但小淘却是知道,这夜香郎却是面冷心热,当年侯岳救了他,怜他无处可去,就把他留在三房院子里,而侯岳夫妻长年在长安,这三房的院子只有一些庆叔庆嫂及有限的几个下人,没有主人做主,在这样的大户里,院里的下人们不免也要受到一些欺负,而夜香郎这几年就天天去城里的武馆习武,以他如今的性子,就认准了侯岳这一房,才不管其他的呢,任你是大爷的伴随,大夫人的贴身,还是管事。抑或是侍卫等,只要是故意来找事,他就那么往你面前一站,阴冷冷的眼神就能让人发寒,你若还不识相,他能直接动手将你丢了出去。 一时间,长房的下人庄上的管事见了他都要绕道走。所以,这几年三房的下人是最清静,最安逸的,这些事情,庆叔每月一封的家书里面都要提及,小淘又哪能不清楚。 不过,自家的三个孩子却是不怕夜香郎,小绿荷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被夜香郎驮在肩头玩了一会儿,就跟他亲的不得了了,至于小丑丫,她对于生命以及人的善意和恶意,有着一种超呼寻常的感应力,因此,对夜香郎亦是平常侍之。至于小宝哥,这小子正眼馋着夜香郎那手打猎的本事,这会儿正缠着让夜香郎教他怎么做陷进呢,哪里会怕他。 一切收拾好,两夫妻就带着孩子去见侯老爷子。 玉夫人刚帮着侯山忙完,这会儿见了三公子夫妇,自是十分热情,侯山今年因为运气还好,听选取消了,但现在留在三公子身边做个记事,亦能学一些处事的本事,就算明年科举不中,跟在自家三哥身边做个小吏,然后走流外栓,也能做官的。 所以,玉夫人心里对这三公子还是有些感激的,招呼起来自然格外的殷勤。 只是侯老爷子似乎兴致不太高,问了几句京里的事情,就有些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玉夫人虽说气恼侯老爷子占了家花还要采野花,但好歹二十年的相处,见他这个样子,便有些担心的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三公子三媳妇带着孙儿孙女回儿,你该高兴才是,却如何这般?” 想了想,还道侯老爷是因为朝廷取消他五品老头的事情,便又劝道:“那五品老头不过是一个空头品级。除了一个名儿,又没职钱,在再说了,咱们家现在要名有名,要钱有钱,还在乎这些干什么?”玉夫人又道。 “没那事,可能是昨晚听说老三一家要到了,那心里高兴,就没睡好,我这毕竟上了岁数了,一没睡好,这精神头就不济,你们再坐坐,我回屋休息一下。”侯老爷子起身道。 侯岳便起身扶着侯老爷子进屋。等侯老爷子躺下,这才回转,又坐下来同玉夫人,聊了几句家常。 “也怪了,前几天还兴高采烈的,怎么这两天就整日里闷闷的。”玉夫人奇怪的道。 “咱爹也是个要面子的,这好好的,五品老头就取消了,那心里总是不太痛快的,想来过两天想通就好。”侯岳道。 “也是。”玉夫人点点头。又道。 “对了,三媳妇,山儿在长安这几年,可有相中的姑娘,山儿如今也十七岁,也该成家了,若是没有,我便在柳城帮他订一门亲,这成家了才能立业。”玉夫人啜着茶水问小淘道。 小淘笑道:“四弟脸皮薄,从来都不跟我这三嫂说这事的,不过。据我所知,咱四弟长的俊俏,喜欢他的姑娘可是不少,这事儿,还得问四弟自己。” “也是,那小子,什么事都喜欢闷在肚子里。”做娘的最清楚自个儿儿子的性子。 “对了,玉夫人,我院子里一个新来的丫头,不太懂规矩,想让你帮忙教教。”小淘趁机道。她也不说丽娘的底细,只说这丽娘是侯岳的官场同僚送的,心思活络,存着别样的心思,同样做为女人,玉夫人自然知道小淘的意思,看着一边的侯岳,便笑的有些怪异,然后很爽快的道:“成,正好这几天,过年边,家里事多,你把她送到我这里来,正好也帮我做做事,这边做事边教规矩最记得牢。” 接着,几人又聊了几句,侯岳说还要去给大哥大嫂见礼,便起身告辞。 “你大哥今儿个可不在呢,他去马邑那边供奉侯氏祠堂去了。”玉夫人道。 大哥不在,大嫂的礼还是要见的,于是侯岳和小淘仍跑了一趟,只是大嫂如今手里管着家里的所有的田庄店面,生意各事,这年边了,正忙的不亦乐乎,两人也就不添乱,聊了几句就离开了。王玉娇也没多留。 出了大房院子,小淘又特意带着小绿荷来到二房的院子,二房的院子清清冷冷,小淘拉着小绿荷,一间房一间房的看着,每当这个时候,小淘都不由的在想,生命是什么,而我又是什么,人人心中都有一个‘我’字,可当我死了之后,谁是‘我’呢? 不知不觉走到那池边,那年夏天,这一池水上面飘意翠绿的荷叶,方柳儿便看着这一池荷叶为小绿荷起名的。 小绿荷不明白这些,只是跟着自家妈妈在这阴冷冷的院子里绕了一圈后出来,这里的雪真厚,她决定了,要找自家爸爸和大哥打雪仗,姐姐现在算是迷在那些不穿衣服的小人里面,算了,就不打扰她了。 回到院子里,却看到侯岳正跟平凡还有侯山一起吃着小酒,晴儿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正坐在一边看着小宝哥小丑丫和珍儿珠儿几个在做灯笼。小绿荷挣脱小淘的手,就冲到小丑丫身边,嚷着:“二姐,我也来扎灯笼。” 小丑丫她们哪敢让小绿荷玩,这小姑娘玩起来一向很疯,那细竹片弹性又好的很,万一一个不小心戳着了怎么办,珍儿便给了小绿荷一个灯笼架子,让她在一边糊红纸,红纸上的红色会褪,于是,小绿荷没玩一会儿,那一双手,一张脸就全染了红色。 小丑丫在一边打趣:“妹妹肯定偷了妈**胭脂,如今可是奈不掉了,瞧绿荷都变成红荷了。”气得小绿荷拿着一双手往小丑丫脸上摸,抹得小丑丫也一脸红通通的,这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晴儿抱着孩子来给小淘见礼,小淘看着她怀里娃娃,这娃娃一岁多了,叫婉儿,长得跟平凡挺象,便笑道:“女儿象爹,那可是有福气的。”又连忙叫了紫衣去房中最这前备好的小礼物,一幅银镯子和一对小荷包,再外加一个虎头帽,让婉儿戴上,那婉儿看上去,倒是更加可爱了。 见侯岳等人在喝酒,小淘也拉晴儿坐下,侯山在长安呆了几年,也知道这嫂子平日里兴致高的时候也是要喝两小杯,于是便很狗腿的帮着三嫂嫂和自家姐姐倒酒。 晴儿急的直摇头,却哪里推得过小淘,只得喝了一小杯,那脸立马红通通起来,叫一边的平凡都看闪了眼。看到侯岳夫妇打趣的眼神,这才悻悻的摸摸鼻子。 “对了,侯大人,朝廷关于你男爵的封令已到了,关于你那一百户食邑你有什么想法?”平凡啜着酒问。 “你是一县之令,你看着安排就是了。”侯岳无所谓的道。 “那就城西石头集那处的一百户吧。”平凡显然早就准备,笑的有些怪异的道。 “都说了无所谓了,你安排吧。”侯岳端起酒来喝了一口,却突然转过脸,那酒喷了出来,这才转过,有些郁闷的道:“不是吧,你把贫民集安排给我,我还能收上税钱吗?” 每一个城市有其繁华的一面,自也有其贫困的一面,城西石头集就是柳城的贫民区,这些人大多是战乱是逃难到这里的,因为他们的户籍并不在此地,自然是没有田地的,虽说后来唐建立后,户籍重新登记,但柳城的田地早人先分了,又哪里有多余的田地分给这些后来的人,最后就将这些人全安置在石头集处,石头集同石头村相连,这里土地贫瘠,到处都是裸露在外的石头,地里的收获根本连糊口都不可能,所以,大多的时候,这里的百姓只能到大户人家去打短工,只是这样收入也很少,渐渐的,这里就成了柳县的贫民区。 平凡打的主意很明显,做为柳城的一员,虽然他已经尽量减少了这石头集人赋税,但有些还是要交的,没有朝廷的旨意,他无法免去,现在把这一百户划为侯岳的食邑,以他对侯岳的认识,知道侯岳自然不忍心向这些人收税,而且若是碰上难处,以侯家的财力,或许还会救济一二,可以说为了这一百户贫民,平凡是算计了侯同学一把。 最后,侯岳也只得认了,他如今也算是财大气粗了,就当没有这些食邑收放入吧。 第一百九十四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 第一百九十四章开弓没有回头箭 贞观元年的新年。(手打小说)特别的冷,北方更是爆发了雪灾,东突厥内部更是爆发了几次内乱,而紧靠突厥的幽州人也有些人心惶惶,使得大过年的少了一份喜气。 侯同学这阵子天天泡在酒坛里,侯家的亲戚间,官场上的往来,这些都是少不掉的,再加上这厮人缘还不错,三两好友常聚在一起,笑谈古今事,再谈谈风月,便觉人生如此,真是说道不尽的惬意。 只是想着御史衙门里还有一摊子事,便又觉重任在肩,那心里便又沉甸甸的。 这天晚上回到家里,不免又是醉意十足,被小淘暗暗的掐了两把:“就知道到处喝酒,一点也不顾着身体。”小淘不由的埋怨,又带着紫衣去煮了醒酒汤来,让侯岳喝下。 躺在床上的时候。侯岳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小淘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侯岳抱了小淘的腰问。 小淘扭了几下身子,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侯岳的怀里,淡淡的酒气迷漫在鼻尖。 “也不知侯老爷子最近是怎么了,大过年的,心情也没有个高兴的时候,每日出去回来后,那脸沉的跟锅底似的,今儿个他回来,小绿荷正好一个雪球砸在他身上,他便横眉坚眼的教训了小绿荷一通,还夹枪带棒的说我不好好教导小绿荷,对不起二哥二嫂。”小淘是越说越气,真是好没来由,大过年的,也不知这位老爷子撞了什么邪了,玉夫人说老爷子出去,准是去花雕那里了,难不成花雕还给他上眼药了,但也不能回家找人撒气啊,这孩子跟你闹着玩的能当真吗?还说这样的话,想她对小绿荷一如已出,何曾有任何亏待。 “理他做什么,咱自个儿坦坦荡荡就成,反正在家里,咱们也呆不了多少天,你就当这是耳旁风。再若气不过,就当老爷子更年期了,可以理解嘛。”侯岳安慰着小淘道。心里也奇怪,老爷子最近是有些不对头,前两天,连他都骂了,这一向以来,侯老爷子可是以侯岳这个三儿子为荣的。 看来,明天找老大和老四好好问问。 小淘倒是小侯岳的话给逗乐了,笑闹了几句,睡下。 于是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侯同学难免睡个懒觉。 这刚刚起床,便看到庆叔领着罗志超赶来,正准备取笑他两句,说是昨儿个才在一起喝酒,怎么今天酒虫又发作了,这一大早的就来找人喝酒。只是看罗志超一脸的凝重,脸色有些苍白,便打住,让庆叔领他坐下。喝茶,吃点心。 “我怎么瞧着罗老2的脸色不太对劲啊。”小淘从里屋拿了件厚棉衣出来,给侯岳披上,这过年边,天还是那么的冷,昨夜又是一场大雪,两夫妻还说着,今儿个带孩子们去溜溜冰。 “昨天我们还在一起喝酒,应该没事吧?”侯岳道。 “那谁知道呢,对了,你前段时间不是说李艺会造反嘛,不会是这事吧?”小淘突发奇想。 侯同学愣了一下,右手手指在空中直点:“你别说,还真没准是这事儿,瞧他那脸色,我得赶紧过去。”说着,侯岳接过一边紫衣端来的银耳粥,两口就喝光,然后匆匆去了前厅。 事情还真让小淘猜对了,昨儿个晚上,泾州那边罗家一个老管家冒着风雪找到了罗志超,说是李艺已将罗志超遂出家门,同时,那管家也带了了李艺要反叛的消息。 “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吗,让你爹一切安心,只要他安心做事,不逾本份,就不会有事的。以现在的形势,反叛无异自寻死路。”侯岳皱着眉头道。 罗志超颓然的坐在那里。他因为文不成武不就的,一直以来,不为李艺所喜,所以后来,他就自己出来在柳城开了一家酒楼,罗艺入朝,改姓李时,而罗志超却因为不受家里重视,心里不痛快,那姓便一直都没有改,这些年来,他便带着娘子孩子在柳城讨生活,跟家里几乎没什么往来,直到去年,秦王上位,自家老爹以前既跟着太子,又得罪过秦王,便很是担心秦王的报复,他便向侯岳打听了朝中的事情,然后把侯三公子的建议写信告诉自家老爹。 可没成想,老爹最终还是要走上这条路。听管家说,却是那巫师闹的鬼,只是事情如今已到了这步田地。他该怎么办,一时间,他也有些六神无主了。 “这样吧,事情已经发生了,李将军将你遂出家门,也是想在最坏的情况下,保全罗家一脉,如今,趁着事情还没有传出来,你马上把酒楼的事给结了,能卖的全卖掉。然后,你带着嫂子和孩子去我御史衙门,我写封信给你,小十八也在那里,你认得的,就暂时先在那里呆着,静观其变吧。”侯岳道,这是他唯一能帮助的了。 “我现在就去泾州。”罗志超还不甘心。 “没用的,等你到了泾州,你爹早就反了,这种事情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的,你不能辜负你爹的一片苦心啊。”侯岳道。 罗志超抱着头坐在那里,好一会儿才一咬牙:“那行,我去处理事情。以后,要麻烦你了。” “说什么呢,是兄弟就别说这话。”侯岳拍了拍罗志超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从来到这个时空,侯岳第一个朋友就是罗志超,虽说这些年来,因为隔了两地,两人的交往淡了,但有些东西只会随着时间沉淀,而不会随着时间消散。 “也不知这李艺是怎么样的,就算他得罪了李二,大不了被削了权,还是能够安乐养老的吧,如今这么一下,不但他自己丢命,连跟着他的一家老小也都要没命了。”小淘叹气道。 “你不知道,在这个时代,许多男人,是宁可没命,不可无权。”侯岳道。 “也是……”小淘点点头,这个时代,大多数时候,无权就意味着无命。 “对了。宝儿呢?”侯岳问。怎么今儿一早,没见小宝哥来请安。 “一大早,远哥儿就来叫他出去玩了,说是冬猎去。”小淘道。 在柳城这一块,冬猎是为许多富户子弟所推崇的,即趣味,又能显示自己的本事,邀上三两好友,有时,还有一些个有钱人家的女公子介入,在山野间射猎,酒楼里豪饮,抚上一曲,唱上一诗,好不快哉。 “那帮公子哥儿,哪是去打猎,根本就是玩儿,猎物都是随众侍卫打的,倒成了他们炫耀的资本。”侯岳摇着头道。 小淘笑了:“我家宝儿还只十一岁,其他的也不过十五六岁,没护卫跟着,谁家的家长能放心他们往老林子里钻啊。” 到了傍晚,侯家的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 侯老爷子同三个儿子正喝着茶聊天,谈的大多是一些朝中局势和侯家的生意。 妇人们则围在一起,最好的消遣自然是打牌了,小淘今天手气不错,不一会儿,桌边就堆了一堆钱,还有几块小碎银。 “三弟妹,今儿个手气还真不错。”三嫂王玉娇道,近年来,她日子过的也舒坦,帮侯大管着钱银,时不时的将钱借出去,还能捞不少利银,腰包也算鼓鼓的,而内院里的几房妾室也被她压的死死的,可以说是万事顺遂。 “那是,这几年三公子连着升官,如今三房正火着呢,那手气自然好。”一边侯大的偏房红绢道。 小淘只是笑笑没说话,这时说啥都是多余。 正在这时,家里的下人来问是不是可以开饭了,于是就散了牌局。 吃饭的时候,玉夫人没见远哥儿和小宝哥,便问:“远儿和宝儿到哪里去了,怎么还不来吃饭?” “远儿今天带了小宝哥去冬猎,打着了不少好东西,咱们今儿个吃的雪兔火锅就是远儿打的,这不,刚才,几家公子过来,嚷着让远儿请客,远儿便带了宝儿和大伙儿一起去酒楼吃饭了。”王玉娇道。 正位上的侯老爷子听了这话,本来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更沉了:“大媳妇,远儿你要好好教教,咱们家这点家业也颇不容易,他却到处充大头,耍派头,请人吃酒看戏,毫不惜钱。咱家就算有钱,也不能这么挥霍。” “爹,多个朋友多条出路,远儿请人吃酒花点钱算什么,想当初二弟,不也是拿了家里的银钱到处结交江湖朋友……” “好好的,你扯二弟干嘛。”王玉娇话还没说完,却被侯大打断。 王玉娇这才住了嘴,小淘夫妻在一边只管吃自己的饭,不插嘴。 正吃着,却听屋外一阵混乱,还有人在喊:“远公子,宝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叫人打了?” 屋里的人一听远哥儿和宝哥儿叫人打了,哪里还坐的得,都跑了出来,王玉娇和小淘两人更是力排众人,跑在最前头。 果然,见远哥儿和宝哥儿脸上都有些青紫,嘴角也有些擦伤。小淘连忙叫小丑丫回屋拿常用的外伤药来,又忙把两小子拉时了屋。 几人一边帮他们擦好药膏,一边又问怎么回事?可两小子却是死活也不说,把个侯大气的不行,叫管家拿了家法过来,就要抽远哥儿:“你自己混帐也就算了,还要带着弟弟去做混帐事。”侯大对于远哥教导还是比较严的,今后这个家要交给他,就容不得他胡闹。 “不关大哥的事,今儿个这事就算是我碰上了,那也是要打的。”小宝哥却是一边的挺身而出,死死的护着侯孝远,那架式,是让自家大伯要打一起打。 叫小宝哥这一说,再加上其他人的劝,这家法也没办法罚了,其实说到底,侯大也只不过做做样子,他哪真舍得打远哥儿,只不过是做给侯岳一家看看罢了。 饭局也就散了,各自带着孩子回屋,临走前,老爷子又发了一通话:“孩子的教导马虎不得,要不然,若大的家业,最终也是要被败掉的。” 对着侯老爷子,大家自然只能是他怎么说就怎么是了。 回到三房的院子里,小宝哥不待自家爸妈问起,便竹筒倒豆子,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说了。 却是同侯老爷子有关。 (最近感冒严重,头昏沉沉的,写的时候常常出现错字漏字,虽说某糖都检查过,但疏漏仍然不少,还请大家海涵。) 第一百九十五章 作茧自缚 第一百九十五章作茧自缚 原来小宝哥他们去吃饭的时候。(手打小说)正好碰上了郭家的小子,郭家跟侯家是几辈的恩怨了,这会儿碰上,自然免不了要口角几句,结果郭家小子就拿侯老爷子说事,说侯老爷子老了老子,还戴绿帽子,结果弄得个人财两空,说那花雕卷了侯家的财产跟别的男人跑路了。 自家祖父包*花雕的事情,那在侯府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毕竟这事在前年闹的风风雨雨的,最后侯老爷将花雕置为别宅妇,那也算是被侯家默许的。 如今这郭家小子红口白牙的说花雕跟别的男人跑了,那是在打侯老爷子的脸面。 侯孝远自然无法容忍,小宝哥也是义愤填膺,都是少年,血气方刚,于是两方就各自带着哥儿们打起架来。 小宝哥一方略胜一筹,其实也不过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郭家的小子气不过的同时,拍出几张房契和田契副本。说是花雕卖给他家的,这就成了侯老爷子人财两空的铁证。 小远哥可是跟着自家老爹做事的,当日,侯老爷子要将两间店面和田产转给花雕时,侯大也出面管过,所以,这房契和田契小远哥也是见过的,再看郭家小子拍出的,果然正是侯老爷子当初转给花雕的。那心里就不由的咯登一下。 双方散去,侯孝远便拉了小宝哥去衙门里找县父母平凡,打听这事,这事平凡还真不知道,平日里过户转让的事情并不需要他这个县令过问,只要原有的契约,再加上双方的手押,自然可以办了。 找来了管契约的人,把案卷调来一看,果然,侯老爷子原来转给花雕的房契田契早在年前就已经让花雕给卖掉,买主正是郭家,平凡又让差役去花雕的住处传人,差役扑了一个空,花雕早就溜之大吉,向隔壁的人打听,才知年前就已经走了,至于走到哪里,却是无人知晓。 而侯老爷显然是早知这事。那心里自然是窝了一肚子的火,花雕的事,侯老爷子本身就做的上不得台面,如今这样,在小辈面前,他这张老脸也丢不起啊,于是就瞒着家里的一干人等,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独自个儿闷着,那火气自然要大些。 弄清了真相,两小子这会儿蔫了,平凡也没法子,房子田地是侯老爷子自愿转给花雕的,而花雕转卖给他人,别人管不着。 这就是事情的始末,而刚才家里人问起的时候,两小子不说,实在是那时一大家子人都在场,侯老爷子瞒着大家,不就是为了他的颜面吧,这要当场拆穿了。侯老爷子一个抹不开,指不定会气成怎么样,所以,两小子死活也不说。 等各自回到自己的住处,才跟各自的爹娘说清楚。 小淘照顾着小宝哥睡下,回到屋里。 “难怪老爷子最近火气这么大,他精明了一辈子,这到老了却让雀儿啄了眼,着了别人的道。”侯岳是又好气又好笑。 最后两夫妻一商量,即然老爷子要瞒,那大家就瞒到底,做到心知肚明就行,想来老爷子经此一回,也就没有花花肠子了。 本以为就此揭过,不想第二天一早,这事却被大嫂王玉娇给说破。 这天一大早,王玉娇早早起床,想着给做点好吃的补补身子,却不想在院子的园门处看到侯大正扶着丽娘说话,丽娘长得很有些妖娆的,再加上这些日子叫玉夫人给制的没脾气,这天一大早的她边扫着园子里的地,边想着怎么才能摆脱目前的处境,回到侯大人身边,都督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这位侯大人此次出京时得了密旨的,都督让她想办法把密旨弄到手,可如今她的处境,想要弄到密旨。那是千难万难。 其实,有时候,丽娘也想着干脆一走了之,可她如今人在侯府,卖身契却在都督府,她能跑里去,都督吩咐的事情办不成,回去了还不被他打死。想来都督夫人那是绝不会手软的。正想着事,却不想侯大正好过来要给侯老爷子请安,丽娘一扫帚正好扫到一块碎雪,扬了起来,全泼到了侯大身上。吓的连忙跪下地请罪。 侯大其实早就注意到这个丽娘了,这丫头人长的漂亮,更重要的是有那股子我见犹怜的气质,便对这丽娘有些好感,此时见她跪在雪地里,便边忙将她扶了起来,又细声安慰。 而无巧不成书,这时,王玉娇也正好要去给侯老爷子请安,于是就恬巧看到了这一幕,侯大扶着丽娇轻言细语的样子实在是不能不让人往歪处想,王玉娇一时气冲脑门。便骂开了:“侯老大,你可是越来越行了,家里几房妻妾,还有通房丫头,这些你不知足,连玉夫人身边的丫头也打主意,这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小心哪一天也同老爷子一人弄得个人财两空。” 王玉娇倒并不是不为老爷子着想,只是远哥儿跟人打架打的鼻青脸肿的,她心疼万分,而侯老爷包*花雕的事她亦是瞧不在眼的。如今又叫侯老大这么一刺激,便口没摭拦起来。 却不想,此刻侯老爷子正在花园里散步,说实在的,自花雕跑了之后,侯老爷子每晚想起这事,就气的难以入眠,昨晚又是一个失眠夜,侯老爷子早上便早早起来,由玉夫人陪着在园子里散散心,却不料正好让他听到王玉娇说的话。这本就是他的一个心结,如今叫这王玉娇说破,就如同一个伤疤叫人揭了似的,又痛又火辣辣的,一时气冲上脑,便觉天昏地转,就倒在玉夫人怀里人事不知了。 玉夫人不由的惊叫起来,下人便急忙的去请大夫,好一会儿,侯老爷子才醒来过。 醒过来后,却是唉声叹气,也不愿见人的,将大家伙儿都赶了出去。 侯大自然要埋怨王玉娇一通,王玉娇却说侯大存着别样的心思,小淘见这事闹的,不由便埋怨自己办事不爽快,连带着惹出这些事来,心下打定主意,反正她已经恶名在外了,遣了这丽娘回王都督那里,王都督怕也没话说,于是便跟侯岳商量着,干脆就趁着这事将丽娘打发回去算了,侯岳自然是同意。 于是小淘就让人把丽娘叫来道:“如今家里发生这样的事,虽说错不在你,但却不能留你了,你还是回到都督府吧。” “夫人。不行的,都督让我侍伺大人的生活,我若是这么被遣回去,都督怪罪下来,是要打死奴婢的。”丽娘跪着道。 “你放心,今儿错不在你,我自会让大人写信给都督,想来都督不会怪罪的,你收拾准备一下吧,明日,我就让赵五送你回去。”小淘说着,就挥手让丽娘退下。 丽娘至此,也知事情无法挽回。 回到自己屋里,却是焦急和不甘心的来回走着,不能就这么回去,如今这个侯大人怎么说也是一个温文的男子,自己若能跟了他,这辈子也值了,若是这么回去,就算都督不打死自己,但被送人的命运是跑不掉的,到时,焉知自己会被送给什么样的人。 想到这里,丽娘握紧了拳头,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对了,还有最后一招,丽娘想着,便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包药粉,叫一夜春,这是王管家交给她,说是都督吩咐,让她在必要的时候用,现在就是必要的时候了。 到了下午,小淘带着孩子去给侯五叔家拜年,侯申礼如今是两处安家,柳城一处,龙阳一处。而侯岳,先去陪了侯老爷子一阵,得解解侯老爷子的心结,要不然真让他闷在肚子,可是会闷出病来的,之前的大夫也说了,侯老爷子郁结在心。 跟侯老爷聊了几句,侯岳便回到三房的院里,躲在书房里,琢磨着小十八送来的信,那人牙子已经找到,也已经解救了一部份的奴隶,可是这些人却无法证明整件事于王君廓有关,他们只知道,当日先被突厥人抓住,随后就被人转给了人牙子,那人牙子显然是关健之人,可等小十八救了那些人出来时,人牙子夫妇两个都已经叫人给杀了,如今是死无对证哪。 侯岳敲着脑袋,这王君廓做事滴水不漏啊,王郡廓经营多年,将幽州经营的如同铁桶一般,想要打通这个缺口还要慢慢来啊。暂时只能先叫小十八将那些救出来的人安置在他的食邑内。 正想着事情,却听到敲门声,打开一看,却是丽娘送茶水进来。丽娘放下茶水后,就退了出去,将门虚掩着。 侯岳仍自顾自的写着奏折。时不时的喝一口茶水提神,一直写了一个多时辰,侯岳觉得有些累了,便开门打算到院子里走走,理理思路,打开门,却看丽娘仍站在外面,便道:“丽娘,你怎么还在这里……” 丽娘却是一脸的怪异,她一直守在外面,是打算趁药效发作时,弄个生米煮变熟饭的把戏,可没想,里面一直平静的很,小心的打量着侯岳,却见侯岳神色正常,心里嘀咕难道他没喝?便道:“奴婢收拾着茶碗就离开。”说着,丽娘便进了书房,将茶壶拿了出来,却发现里在的茶水只有小半壶了,再看一边的茶杯里还有半杯茶水,显然已喝大半了,可为什么侯大人一点事也没有,丽娘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说,那药失效了。 一路上,丽娘仍在研究着手里的茶壶里的茶水,她倒底不敢亲口偿偿,正打算倒在一边的花坛里,却不料一手让人抓住,茶壶也被抢了过去,惊骇这下,转头一看,却看到一张总是阴沉的脸,正是那夜香郎……说实在的,这侯府里的下人,就这夜香郎让她看不透。总觉得阴沉的吓人。 这会儿,不等丽娘反应过来,她就被夜香郎扯到一边的屋里。 随后夜香郎一手扣着丽娘的后脑,一手举茶壶,硬是将茶水给丽娘灌下。 丽娘好不容易挣脱夜香郎的手掌,一阵猛咳,茶水却早已到了腹中,不一会儿便觉一股热气自腹中升起,到了这时,丽娘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的一切行动都在别人的掌握中,自己想挖坑给别人跳,却不想最后跳的却是自己。 事情其实很简单,小淘虽然将丽娘带了回来,但终归是不放心的,因此,便给了夜香郎一个任务,便是让夜香郎盯着丽娘,而今天一个上午,这丽娘虽然不着痕迹的在打听着小淘夫妻的行踪,但这一切都落在夜香郎的眼里,等到丽娘悄悄的将药放在茶壶里的时候,夜香郎趁着丽娘煮茶的时间,先来通知了侯岳,所以说侯岳根本就没喝那茶水,若是之前丽娘再细心些的话,便会看到那书房窗台外面有一滩水迹。 丽娘如今是作茧自缚。 小淘回到家里,听侯岳说了这事,不由的直咬牙,还好她之前有安排,要是真让这丽娘得呈,那她找谁哭去,看着侯岳一边看好戏似的神色,小淘斜睨了眼看着他:“我怎么觉得你似乎一幅挺可惜的感觉啊。” “没,你看错了。”侯岳耸耸肩,还是继续写奏折去。 小淘着恼似的皱皱眉头,明天也别写信了,直接让赵五把丽娘送回去,他们爱怎么处置怎么处置呗。 然而第二天,丽娘还是留了下来,究其原因,还是因为那壶加了料的茶水,夜香郎灌了丽娘茶水后,本想离开不理她的,却不想那一夜春的药效着实的迅猛,那夜香郎还没离开,就被丽娘从后面抱的死紧。 那夜香郎以前是因为收夜香的原因没人愿意嫁他,后来受了陷害,所受这苦,常人难以忍受,性情大变,觉得世间再无一个好人,等到被侯岳救了回来,那便死心坦地的认准了侯岳一家,但他阴沉的性格已经形成,一般女子不太敢接近,于是到如今,差不多三十岁了仍打着光棍,每月的月钱大多都花在了窑子里,如今叫丽娘紧紧抱住,又觉背上两团肉在那里挤压,哪里忍得住火,便扒了丽娘的裤子,两人****了起来。 一夜之后,夜香郎就拿了丽娘当自己娘子了,便求了小淘将丽娘留下来。 此后跟着夜香郎,丽娘是老大不愿意的,可如今形式也由不得她了,再被夜香郎一瞪,那腿便发软,只得半推半就,就这么着吧,随后又交待了王君廓命她做的一切,只是她的地位太低,对于王君廓做的事知之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