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冤家》 001.血染新房 001.血染新房 清州城的某条大街的一个大宅院,里里外外披红挂彩,欢庆的鼓乐响彻云霄,传扬四方。(手打小说) 整条大街的住户以及过往的行人,在神秘地议论:雷总镖头又娶妻了! 一个好事的老婆婆屈指算算,咋舌惊叹:“哎哟,雷总镖头这是第五次娶妻了。”身旁的人听了,心中算算,可不是,大家已经喝过雷总镖头的四次喜酒了,再喝这次是第五次了。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就娶了五次媳妇,议论的众人形态各异,有同情的,有羡慕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摇头惊叹的。一个消息灵通人士悄悄地透露:雷总镖头这次娶的新娘子,来得不明不白...... “他娘的,雷老虎娶多少个老婆关我们鸟事。老子的有酒喝有肉吃就是好事。走,到雷府喝酒去。”一个彪形大汉走过来,吆喝一声,兴冲冲地向雷府走去了。 聚集在一起的众人醒悟过来,唿哨一下全散了,都赶回家去换衣服喝喜酒去。这雷总镖头办喜事有个规矩,来者不拒,来者是客,只要你穿着得体,不有损社容。 若大的雷府人来人往,猜拳划枚声、谈笑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许多丫环、媳妇、家丁源源不断地端上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吃得满嘴流油的食客腆着肚子,打着饱嗝,走了一拔又一拔。 夜幕降临,热闹了一天的雷府渐渐宁静。 雷振远身着喜服,喷着酒气,从前院回到后院。这位雷振远是清州城雷威镖局的总镖头,年纪二十有八,长得虎背熊腰,挺直身板时远看像座铁塔,近看像座山,一双圆形的大眼时常射出寒光,内行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江湖中的人一提到雷威镖局的雷总镖头,莫不惧惮三分,背后叫他“雷老虎”。 此时,雷振远想起新房中那位年轻娇艳的新娘子,心痒难耐,热血沸腾,恨不能一步走到新娘子的身边,搂住那软玉温香亲个够。刚才席上有几个相厚的江湖朋友,很不识趣,缠住雷振远海阔天空地乱扯谈,害得头脑中时常闪出新娘子那张娇艳欲滴的俏脸的雷振远,煎得火苗乱窜,直想给他们几个铁砂拳让他们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终于走到新房门口,推开虚掩的门进去,新房里有四个丫环和一个喜娘在守候。 雷振远几步走到床前,粗壮有力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抱起软绵绵地瘫地床上的新娘子,仿佛这新娘子是白瓷做的,担心一不小心弄坏了。雷振远知道,这位新娘子得之不易,要加倍爱惜。轻轻揭去头盖,出现在雷振远眼前的是一张年轻娇艳的小脸,白皙细腻的肌肤宛若凝脂,鲜红的小嘴紧紧地抿住,全身散发出淡淡的幽香。雷振远看得热血奔涌,身体的某个部位快迅硬挺,急欲一展雄风。 呃,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中,透出仇恨的光芒。 雷振远的热情稍稍冷却,这时才想起来,这位花容月貌的新娘子并不是心甘情愿地嫁给自己的,是自己强行抢回来的。 “你放心,我雷某人绝不会亏待你的。从现在起,你就是我雷府的夫人,丫环家丁任你使唤,金银财宝随你使用......”雷振远压住性子,对怀中的美人儿温言哄劝,欲博美人菀尔一笑。无奈本身是个本讷的人,搜索枯肠说了那么两句,怀中小美人那双明眸中射出的仇恨更深,若是目光能杀人,这个软绵绵躺在雷振远怀中的小美人儿早就将雷振远千刀万剐了无数次。 雷振远懊恼地住口,心中打定主意,不管她愿不愿意,反正天地拜过了,洞房也入了,过了今夜,她就是自己名符其实的夫人了。一个失了身了女子,就算是有机会跑回家去,也无颜再嫁人,只有乖乖地呆在这里做雷夫人。 主意一定,雷振远又感受到怀中柔软的躯体所散发出的诱惑,禁不住心荡神驰。他娘的,人已经抢来了,管她愿不愿意,都要将生米煮成熟饭。 尽管yu火上窜,这洞房花烛之夜的礼仪仍是要进行的。这一切,雷振远是驾轻就熟,在丫环和喜娘的帮助下,在新娘子屈辱、愤懑的泪水中,草草完成了喝交杯酒、缠发等礼仪。 一片红彤彤的新房中,只剩下了雷振远和新娘子。 雷振远从里面反锁上房门,坐在床边给新娘子解开穴道。为防止她逃跑,雷振远点住新娘子的穴道半天了,现在是给她解开穴道的时候了。 新娘子娇小玲珑的躯体轻轻地动弹几下,确信自己可以活动了,柔弱的支撑身体坐起来,水汪汪的一双眼睛瞪住床边这个强抢自己的人,鲜红的小嘴里仇恨地挤出四个字:“yin贼!恶棍!” 在血雨腥风中闯荡的雷振远,看到身边这个柔柔弱弱的小美人咬牙切齿地骂自己,心里是既新鲜又有趣,动起了玩猫戏老鼠的念头,压住腾腾上窜的yu火,不动声色地坐在床边静观这小美人在自己的眼前张牙舞爪。 “啪”的一声脆响,一道红色的弧线划过,雷振远的左脸上被一个柔软的手掌扇了一下。雷振远有趣地看床上这个狂怒的小美人,左脸上留下女子特有的香腻,更撩拨起他对这小美人的征服**。 新娘子的小脸皱成一团,眼睛中闪出泪花,刚才这一巴掌,像打在一板坚硬的石板上,手上火辣辣地痛。看着床边这个山一样强壮的男人,新娘子惊恐地意识到双方力量的悬殊太大了,放弃了报仇雪恨的打算,慌慌张张地翻身下床。 “去哪?”雷振远是一动也不动。 “我要回家。”新娘子奔到门口,发现房门从里面上了个大锁。 雷振远站立身体,他要结束这种游戏。洞房花烛夜,应该进行种更刺激现消魂的游戏。 “求求你放过我。我父亲会报答你的,金银财宝随你要。”小新娘子泪汪汪地哀求走过来的男人。 “我不缺少金银财宝。” “求求你发发善心,我已经订亲了,他在等到我回去。”新娘子犹抱一丝的希望,苦苦乞求。 雷振远不为所动,他忍耐了很久,急于要抱起这人小美人到芙蓉帐中度*宵。其他的,他都不关心。 新娘子看到这个抑制不住**走过来的男人,彻底地绝望了,小脸痛苦地扭曲,仇恨地盯住雷振远,狠狠地诅咒:“yin贼,我死后定会化作厉鬼,找你报仇雪恨。” 大事不妙!雷振远闪身上前,伸手一捞,只抓到一个衣袖,用力往回拉时,已经是迟了一步,新娘子的额头撞在墙壁上,鲜血直流。 雷振远肝胆俱裂,抱起新娘子到床上去为她包扎伤口。 “死......也不嫁......给......你......”新娘子从小嘴中恨恨地艰难地挤出一句,就没了声息。 雷振远手忙脚乱地为新娘子包扎好作品,发现她一动也不动,心中惶恐,颤抖地用手指一探鼻子前,没有了呼吸的气息,顿时如掉进了冰窟窿,全身从头凉到脚。 又一位夫人没了。花容月貌的人儿,就这样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逝去了。难道自己真的是天生的克妻命,今生注定要形单影只地过此生。雷振远如遭天雷击顶,魂飞魄散,浑浑噩噩地打开房门,踉踉跄跄地走出去。 雷府中的下人纳闷:老爷在新婚之夜,不陪伴新娘子,却出来喝闷酒! 有两个小丫环好奇地跑到新房中去看,只一进去就尖叫着跑出来,吓得脸色苍白。 何管家得到消息,大吃一惊,叫自家的娘子去看个究竟。管家娘子带领几个身强力壮的媳妇到新房中,一个媳妇壮胆推几下躺在床上的人。 “哎哟。”床上躺着的人低低地呻吟,动弹一下。 ...... 黄沁雪双手紧握自行车的把手,双脚飞快地蹬着,不时转脸看身旁的未婚夫杰明,葱绿的郊外公路上洒下他们的欢笑。 暂时告别大都市的喧闹,沁雪与杰明都沉浸在清新的空气中,让紧绷的神经淋浴在大自然中,彻底地放松。 前面突然出现一个下坡,在陡坡的一半居然横侧有一辆大货车。 “沁雪,小心哪----”杰明在紧张地提醒。 沁雪在杰明身上收回调皮的目光,落到前面翻侧的大货车上,却控制不住自行车,飞快地向大货车冲去,大货车在眼前不断地扩大、扩大、再扩大,直逼眼前...... 再睁开眼睛,沁雪看到了一片奇异的红彤彤。头脑中的记忆和额头上的伤痛告诉沁雪,自己受伤了,伤得不轻。沁雪茫然不知所措,看着眼前这个红彤彤的房间,和身边这一群古装打扮的妇人,自己受伤了,应该躺在医院里,身边应该是一片雪白才对,怎么会是一片红彤彤的? “快去禀报老爷,夫人醒来了。”一个妇人答应离去。 夫人醒来了,可是在说自己?沁雪的头脑转了几千次,都没有办法将自己与身边的人和话联系起来,弄得头脑胀痛,昏昏欲裂。 一个花枝招展的年轻古装女子从外面走进来,到床边放肆地打量沁雪,半晌抿嘴轻笑:“哎,雷老爷挺有眼光的,抢回个天仙似的小美人。” 沁雪大吃一惊,自己是抢回来了?沁雪惊恐万状地环视这个红彤彤的房间,惊魂未定地注视身旁这些奇怪的妇人,头脑中掀起惊涛骇浪,引起骤然剧痛,她痛苦地捂住头部,撕心裂肺般尖叫,晕厥过去。 新房里一片惊恐,混乱。 雷振远匆匆忙忙赶来,颤抖地握住莲藕一样白嫩的手腕,捕捉到微弱的脉动,阴郁紧皱的眉宇舒展开,嘴角不自觉地向上翘。还好,这位夫人只是暂时晕厥过去了。 大夫赶来,诊断后又走了。 刚刚开心一会儿的雷振远复又阴霾,这个小美人刚才咬牙切齿地说死也不嫁给自己,救醒她后,她看到自己,会不会又想不开? 002.沉默是金 002.沉默是金 不断扩大直逼眼前的大货车......红彤彤的房间,抢回来的......沁雪的头脑被这两个问题纠结不清,纷乱如麻团,挥之不去,纠缠得她神志不清,浑浑噩噩。(手打小说) 嘴唇上一阵刺痛,沁雪痛得全身一个激凌,艰难地睁开眼睛。 坐在床边的老大夫周先生和周妈都同时轻舒一口气,这昏迷的人儿终于苏醒过来了。 黑白分明的瞳仁无力地转动,沁雪以为自己仍沉浸在梦中没有苏醒,因为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镂有各种花饰的大木床上,淡青的丝质帐子无声地低垂,这精美的屏风,珍贵的器皿,没有一样是在现实中应该出现的,却又真真实实地呈现在眼前。 那可怕的大货车,那奇异的红彤彤,恍若梦中奇遇。 “小姐,你醒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响在身旁,寻声望去,沁雪看到了一个须发飘飘的老人,瘦长的脸,满脸带笑,是这样的和蔼可亲,那目光中的慈爱像阳春三月的阳光般温暖,如和风轻拂柳梢的温柔,而流露出的这种坦荡,叫人对他油然而生出一种信任与敬佩。 “小姐,把你的手伸出来。”这声音带有一种魔力,叫人不能抗拒。 沁雪将手乖乖地伸到周先生的眼前。周先生伸出瘦长的手指,点按在沁雪的手腕上,双目微闭,暗自沉吟。沁雪意外地发现,坐在床前的周先生一头长发缠在头顶上,身上穿一件柔软的绸缎长袍,这装扮这神色,十足是九天外的老神仙降临。 自己死后升天了?沁雪很快对自己的这种想法暗中啐了一口,疑惑的打量给自己把脉的周先生。 “小姐,别乱动,让周先生给你把脉,他可是这方圆百里有名的大夫。”站在床这的周妈见到沁雪不安分地扭动身体,坐到床边,轻轻摁住沁雪,低低地说些宽慰的话语。 沁雪将目光移到周**身上,看到她高耸的发髻长长的衣裙,又是一身古装打扮,叫沁雪如坠雾中。沁雪看得出,这两个人绝非演戏。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沁雪调动自己的聪明才智,冥思苦想。 “没有什么大碍,这点皮外伤,敷十几天的草药就好了。”周先生向沁雪安慰地说,接下来又说了一大通放宽心胸,不要总往坏处想等等劝慰的话。 沁雪是听得满头的浓雾,试想自己并没有做想不开的糊涂事,只不过是不幸遇了车祸而已,薄薄的小嘴唇嚅动,要对误解自己的人说我没有想不开,一看到这两个陌生的身影,又抿紧了小嘴,向陌生人有什么好辩解的。 周先生站立身体,冲周妈使个眼色,两个人一起走出房间。 “这孩子的外伤倒没有什么,一天给她换三次药,十几天就可望痊愈了,再有在这段时间里多给她进补就是了。她的病重在心里,心中郁结不解,倘若再有什么想不开的......好好看住她,过几天带她出来走动,别老闷在房门里。”周先生给周妈一大把草药,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屋内,沁雪躺在床上,沮丧地下结论:自己穿越了! 悲愤!想自己前世过得好好的,有疼爱自己的父母,有两情相悦的未婚夫,还有一间自己精心打理生意蒸蒸日上的大超市。不幸穿越到这里,糊里糊涂地用了这具身体,只从原身主人撞得头破血流死去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吃香的角色。 沁雪暗暗思忖,曾经在一个红彤彤的房子里,有人说自己是抢来的,这些事情是真实发生过,还是自己浑浑噩噩时的幻觉?现在居住的地方,是否就是自己的家? 在生意场上历炼过的沁雪,在没有摸清状况之前,避免露陷,决定来个以静制动、沉默是金。要是让人发现原来的小姐已经归西,现在这个假冒伪劣的小姐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沁雪正在床上思考着应对之策,周妈又进来了,端来一个粗碗,里面盛有一团绿油油粘稠的物体。不理解,这是什么东东?沁雪瞄着粗碗里的物品,心里在询问,小嘴却是闭得紧紧的,小心祸从口出。 “小姐,这是周先生给的草药,让奴婢给你敷到伤口上。”周妈见到沁雪紧瞟住碗里的东西看,就轻轻地解释,把这些草药敷到沁雪的伤口处,缠上一条新的布条。 沁雪静静地躺在床上,任凭周妈摆弄,心中在搜寻周妈话中的有用信息。奴婢?这么说她是自己的下人了。只是自己应该叫她为什么好?以前这原身和她是否要好?沁雪盯住周妈看,想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周妈看沁雪一直疑惑地看自己,回想一会,恍然大悟,坐在床边温和地对沁雪说:“小姐,这里是周家村的别院,奴婢是专门在这别院里侍候的周妈。小姐来到这里,就将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好好保养身体。这身体好了,日子才会有盼头。” 沁雪望周妈,不动声色地眨眨眼,心中得意,她又在不经意间捕捉到了对自己有用的信息,并牢牢地记在心上。 周妈看沁雪病态恹恹地躺在床上,黯然不语,心中感慨万端,这个年轻清丽的小姐,长得花容月貌的人见人爱,却不知为何弄得头破血流,毫无生气。 “娘,鸡汤沌好了。”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响亮的男中音,让不提防的沁雪吓一大跳,隔着门板看外面。 “门外是奴婢的儿子靖宇,奴婢叫他帮忙杀鸡沌汤给小姐补身子。他没有见过世面,惊扰了小姐,请小姐莫怪。”周妈向沁雪深深地行礼。 小嘴动了动,没关系这三个字差点就要冲口而出,幸好被及时咽了回去,从沉默是金的考虑出发,沁雪改为轻轻摇手表示自己的不介意。 几天过去了,沁雪一直都躺在床上装木头,进出照料的周妈只从那双眨动的大眼睛中,知道这床上躺的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周妈又前端来鸡汤给沁雪喝。喝完了,周妈妈说歹说,又哄又劝地,终于说服沁雪到房间外活动。 走出外面,沁雪的眼前一亮。房间外的房檐很宽,外边还设有坐椅。在这间房间的两边都有三间房子,沁雪居住的这间是最正中的房子。房子的前面是一个大院子,足有七八个篮球场这么大,院子的东面是一排瓦屋,西面是一堵高墙,正面是一些高大的青砖房屋,屋顶露出大片翠绿的叶子。 叫沁雪惊喜不已的是,在西面高墙的下面,居然有一个圆形的水池,有三个球场宽,清凌凌的水在高墙的高处流入,汇入水池后,又在高墙低矮的地方流出去。 沁雪站地水池边,看到水池中自己的倒影,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沁雪在水中看到的自己居然是一个只有十多岁尚未发育成熟的小姑娘,长得倒是挺俏丽,瓜子脸柳叶眉,皮肤白白嫩嫩的。一个二十几岁的人,倒回到十多岁再重新生长发育,好在这个社会女子应该不用时时为考试煎熬,要不叫完成了考试重任的沁雪再重温一次挑灯拼搏的悲苦,她宁愿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周妈看到小姐呆呆痴痴地看水中,警觉地靠近,继而周**心里纳闷儿,这水里除了两个倒影就是几条小鱼,小姐痴迷地看什么,挺耐人寻味的。 沁雪感觉到身旁射来的探究目光,心里是一惊,恢复了平静的模样,向四周看看,寂然无声没有一点人的声息。在正中屋顶的翠绿丛中,隐隐传来鸟鸣声,就顺着这声音走出去。 转过两个拱门,又看到一个大院子,院子偏向东边的地方有一棵大榕树。榕树下有两个男子,一个中年人,一个年轻人,这两个人见到沁雪都向她作揖行礼。 沁雪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要怎样向他们回礼才是正确的,生怕一不小心露出马脚,听到头上传来小鸟的鸣叫声,机灵一动,一脸好奇地仰面看榕树上的小鸟,不理会面前的两个男子。 这两个人一个是周**丈夫李总管,一个是周**儿子李靖宇,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沁雪,从周**口中两个人知道沁雪一直不开口说话,对沁雪不理睬他们也没有放在心上,对一个伤心欲绝的女子,你能要求人家什么。 李总管继续看他的帐本。李靖宇好奇地在一旁偷偷地看沁雪。 榕树上有许多小鸟,沁雪真的被这些可爱的小鸟吸引住了,看得津津有味,她可是第一看到这样多的小鸟,在树枝上跳跃、鸣叫。 又飞来一只翠绿的小鸟,长长的尾巴轻轻地一摇一摆的,叫声比其他的小鸟更婉转悠然。 “啾----啾----啾啾----唧啾----” 沁雪听这新来小鸟长一声短一声的呢喃,竟像是一位小姑娘娇滴滴的软语,听得痴呆了。 “啾----啾----唧啾----唧啾----”树下传来一声柔柔的响应。 沁雪吃惊地回望树下,原来是李靖宇坐在一个长椅子上,嘴唇拢成一个圆,发出一声声清脆的鸟鸣,几乎可以假乱真。 “啾----啾----唧啾----” “啾----啾----唧啾----啾----” ...... 这树上树下两种鸟鸣互相响应,呢喃不止,缠绵悱恻,极似情人间绵绵的倾诉。 沁雪听得如疾如醉,情不自禁地与李靖宇坐在同一把长椅上,仰视头上的绿叶丛,漾起一个会心的微笑。 旁边的李总管与周妈看到沁雪与儿子坐在同一把长椅子上,不知所措。按理,下人是不能与主子并排坐的,何况是一个年轻美貌的主子。看到沁雪一直愁闷的脸上首次露出笑,周妈又开心地笑了。 李靖宇从来没有与年轻女子这样近距离接触过,如今一个花容月貌的小姐坐在自己的身边,尽管没有看他,也叫他慌张不已,这口中发出的鸣叫就走了调,不得不停止下来。 榕树上的小鸟没有听到回应,小脑瓜转来转去,似乎地说:哪去了,怎么没有人理我了? “快呀,那小鸟要飞了。”沁雪听得忘乎所以,看小鸟准备要飞了,不仅说话催李靖宇,还伸手要摇他的胳膊。 李靖宇一个惊骇,要躲避沁雪的手,一个仰身摔倒在地上。 小鸟飞走了。沁雪失望地收回目光,看到摔倒在地上正爬起来的李靖宇,十分诧异,一个成年人,连坐都坐不好,竟然会摔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沁雪好笑地看拍打尘土的李靖宇。 李靖宇涨红了脸,疑惑地看沁雪,这张眉开眼笑的小脸竟是这样的开心。旁边的李总管与周妈也困惑地盯住沁雪看。 操!都说要沉默是金,怎么开口说话了?别是露出马脚了?沁雪心虚地收起笑,继续仰面看榕树上的绿叶丛,眼中却没有注意任何一只小鸟,只是在留心旁边这一家子的动静。 003.一定要感谢 003.一定要感谢 李靖宇扛来一架长长的木梯,搭在榕树的枝干上,扶稳木梯,看等候在一边的沁雪,谆谆叮嘱:“雪儿,抓牢木梯,小心摔倒下来。(手打小说)”紫檀色的脸上,充满了关怀之情。 “知道了。”穿着一身淡黄色棉绒衣裤子的沁雪却是很不耐烦,每次爬上木梯前都要进行一番安全教育,烦不烦,一个小帅哥怎么哆嗦得像个老太婆。沁雪看都不看为她扶木梯的人,白皙修长的手指抓住木梯,俊俏的小脸现出兴奋,猴子一样噌噌噌爬上木梯顶部,伸头看“一号家庭”。老样子,半圆的鸟窝里悄然无声地躺着四枚白中带青斑的鸟蛋。 “雪儿,小鸟孵出了没有?”下面扶木梯子的人仰头问。 “鸟宝宝缩在蛋壳里,不肯出来。”沁雪无限向往地看眼前的四枚鸟蛋,忍不住伸手要去抚摸。 在下面的李靖宇看到,及时发出警告:“小心,你要是抚摸了鸟蛋,大鸟回来后会把蛋啄碎的。” 沁雪马上缩回手,伸伸舌头,自己差点儿就成了谋杀这些尚未出世的鸟宝宝的罪犯。 李靖宇移动木梯,沁雪接下来又观察了“二号家庭”和“三号家庭”,见到的都是没有孵出的鸟蛋。沁雪望“三号家庭”中的两枚鸟蛋,心中暗怪里面的小家伙太懒惰,赖皮不肯出来,让外面的人望穿秋水。 “啾----啾----”一声细弱的声音传来,沁雪向四周张望,看到一只小小巧巧的鸟儿叼一根干草东瞅瞅西望望,马上乐得咧开嘴笑,榕树上又添新住户了。妙!沁雪眉开眼笑地倒退下木梯。 “靖宇哥,靖宇哥,榕树上又要增添一个新的小家庭了。” 李靖宇脸色煞白地看在上面手舞足蹈地倒退下来的沁雪,估计着上面的人儿摔倒下来时会掉在哪个位置,做好了接应的准备。她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三四丈高的木梯,连看都不看,也不用双手扶,噌噌噌地倒退下来。 事实证明,李靖宇的担心并非多余,沁雪一心沉浸在增添新家庭的喜悦中,倒退到最后两级木梯时,就以为是到了最后一级的木梯的,看都不看伸脚踩向地面,结果是一脚踏空,娇小柔软的躯体向后栽倒下来,随着这脚下一空,冷汗也嗖地冒出来了,绝望地等候粉身碎骨。李靖宇眼疾手快,双手一伸就把沁雪接住了,紧紧地抱住。 等候半晌还没有粉身碎骨的剧痛,沁雪好奇地睁大眼睛,遇上了李靖宇生气的眼睛,他的那双大手牢牢地抱住了自己。想到每次爬上木梯时这位小帅哥都婆婆妈妈地叮嘱要这样要那样,刚才自己下来时似乎没有按照要求执行,沁雪心虚得有点像做错事的小学生,在等待严师的批语教育。 李靖宇一肚子的气,遇到沁雪可怜巴巴地闭目等待暴风雨来临的小脸时就自觉地消失了,有些不舍地把她放到地上,声音出奇的温和:“以后要小心。” 眨眨长长的睫毛,确信乌云已经消散天空一片明朗,沁雪一脸讨好地冲李靖宇甜甜地笑:“靖宇哥,你救了我一次,谢谢你。” 李靖宇不作声,回味刚才怀中的软玉温香满怀,如春风轻拂的湖面,漾起圈圈粼粼的波纹,久久难以平息。 沁雪没有注意到李靖宇的惆怅,走到旁边的秋千架上,坐到上面,穿着绣花鞋的小脚在地面上用力一撑,秋千就开始晃悠起来。 李靖宇看秋千架上那个乐开怀的俏丽小脸,实在难以将眼前这个活泼顽劣的女子与二十几天前那个病态恹恹的小姐联系在一起。 “靖宇哥,你快来推我。”沁雪毫不客气地招手叫这个小帅哥去做苦役。在得知这一家三口在自己未醒来之前的日子里,从来没有见到过自己,沁雪的戒备宣告瓦解,渐次融入这一家子的生活中。沁雪坚持不让他们叫自己为“小姐”,这称呼让沁雪自己想起了某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李靖宇乐呵呵地站在沁雪的身后,轻轻地推动沁雪后背。沁雪坐在秋千架子上,抓好两旁的麻绳,随着秋千身体忽悠忽悠地飞动,这由人控制的秋千比起游乐场里那些机器更好球。从过去的整天面对货物清单、货款的生活,转为现在的整天面对小鸟、秋千和绿水青山,现在的生活是这样的悠然自得,沁雪可真是乐不思蜀了。 “停。”一声清脆的叫喊,就如传来了圣旨,李靖宇抓住麻绳,秋千马上停止晃动。 “靖宇哥,你也来荡一下,很好玩的。”老是叫人家推,沁雪良心有点过不去,叫他也来享受一下。?李靖宇楞神地看笑眯眯的沁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二十岁的男人荡秋千,传出去不叫人笑得满地找牙才怪。 “来嘛,我俩一起荡秋千。”沁雪鲜红的小嘴微微嘟起,似是生气又似是撒娇。 我俩一起荡,这话挺有诱惑力的。李靖宇的眼睛遇到那双水汪汪纯洁的大眼,为自己心中的邪念羞愧不已,犹豫一会,还是坐到了沁雪的身边,俩人并排而坐,靠中间的手从后面抓住对方这边的麻绳。 “开始啦。”沁雪的小脚在地面上一点,沉重的秋千架只轻轻地摇晃几下,并不能飞起来。沁雪沮丧地看身旁的李靖宇。 “瞧我的。”李靖宇豪气地用力一撑地面,秋千就载着两个人忽悠忽悠地来回飞荡,麻绳吱呀吱呀地响。沁雪乐得咯咯咯地娇笑,李靖宇的嘴角也不由得向上翘起,蹬地面的脚加大了力度。秋千来回翻飞。 咯咯的娇笑中混杂了麻绳断裂的悉索声,传入李靖宇的耳朵中,他心中暗叫不好,飞快地搂抱住身旁的纤腰,没来得及跃下秋千架,两个人就已经随着惯性向半空飞出去。李靖宇搂紧沁雪,在空中一个旋转后双脚着地,又向前冲了两步才站稳脚步。 沁雪在身体向空中飞出去时,一声惊呼,迷糊中感觉到身边有物可依,本能地用手脚缠住这物体,希望借此可以躲避这心惊胆战的重摔。嗯,不愧是临危不惧的人,这一招还挺有效的,当沁雪的躯体稳定下来时,沁雪并没有摔倒在地。庆幸地睁开眼睛,沁雪发现自己的胳膊牢牢地抱紧李靖宇的脖子,双腿紧紧地勾住人家的下身,树袋熊一样吊在李靖宇这棵大树上,腰间居然还有一双大手紧紧地搂抱住。 唔,好在吊住的这棵“大树”是自家的大哥哥,要不这种暖味的动作,沁雪就是有九层脸皮都臊得掉光了。放开缠住的“大树”,沁雪面不改色地拍拍李靖宇结实的胸脯,笑眯眯地:“你又救了我一次,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李靖宇的修炼显然不到家,站立在原地半天反应不过来,他又抱了她一次。 “靖宇,雪儿,吃午饭了。”周妈在院角呼唤着,才将李靖宇唤回清醒的状态,心虚地看站在不远处的母亲,猜测着她有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 缓缓地向厨房走去,沁雪蓦然想到了什么,蹭到李靖宇的身边,悄悄扯住李靖宇的衣服,诡异地小声说:“靖宇哥,你今天救过我两次,我要报答你。” “我不要你报答。”李靖宇憨厚地摇头,刚才的事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值得她来报答。李靖宇的心里甚至于偷偷地期望,最好这样的搭救上演多几次。 沁雪不依,盯住李靖宇郑重其事地说:“一定要的。为了报答你的两次搭救,我决定把今天的鸡汤让给你喝。” “不行。那鸡汤是我爹娘特意沌给你补身子的,我不能喝。”李靖宇摇头不同意。在这种偏僻的山村要喝到鸡汤不容易,李总管转了半个村子才买来二十几只鸡,是专门给沁雪补身子用了。 “一定要喝。有恩不报非君子。你想要我做忘恩负义的小人?”沁雪娇俏的小脸涨红,黑白分明的大眼里闪出火苗。 “不喝。我身体棒得很,用不着进补的。”李靖宇语气坚决,一双大眼疑惑地看气急败坏的沁雪,她的话中怎么有威胁的成分。 唔,来硬的不行。沁雪熄灭眼中的火苗,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李靖宇,可怜巴巴地:“我诚心诚意地要感谢你,靖宇哥。你为什么不接受?” “可是,我要是喝了你的鸡汤,爹娘会生气的。”李靖宇陷入那双楚楚动人的眼睛中,再不能说出个“不”字来,心中仍在犹豫,一个大男人,喝掉一个小女子用以补身子的鸡汤,良心上实在过不去。 “不会的,靖宇哥。你趁他们不注意时偷偷喝掉就是了。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了叫你喝鸡汤,我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报答你的。靖宇哥,你不想我因为不能报答你而寐食难安是不是?”沁雪鼓动三寸不烂之舌,不停地yin*李靖宇喝掉午餐中的鸡汤。 “那,要有机会,我就喝那碗鸡汤。”李靖宇终于拗不过沁雪,勉强答应,刚说出口马上就有一种罪恶感。 沁雪低头看地面,小脸上浮出一丝淡淡的诡计得逞的得意。 004.一家人 004.一家人 三四道菜摆放在桌子上,冒着热气。(手打小说)李总管坐在饭桌前等候大家来吃饭。看到沁雪进来,李总管马上站立,等待沁雪坐下了才肯坐下来。在骨子里生根了几十年的尊卑贵贱观念,可不是沁雪几句大家随便就可以消除的。照李总管的想法,与小姐同桌进食本就是越礼的,若在小姐面前大模大样的就罪该万死了。 桌子上这几道菜,都是用腌肉、鸡蛋、蔬菜这些普通材料做成的,周妈厨艺高超把它们做成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叫沁雪看得食欲大振,举筷就要开动。 “雪儿,喝下这碗鸡汤,补补身子。”周妈习惯地在沁雪的面前摆放一碗热气腾腾的栗子沌鸡汤,浓浓的香味叫旁边的李靖宇偷偷地吞咽口水。 一闻到鸡汤的气味,沁雪忍不住打个激凌,胃里开始泛酸。从苏醒过来到如今,沁雪是天天都要喝三至四次的鸡汤,喝得沁雪是舌头麻木,一闻到鸡汤的气味就直想呕吐。沁雪不止十次地委婉地向周妈提出,不要再给她沌鸡汤喝了。周妈总是说:“不行,你身子虚弱得很,一定要多多地进补。”沁雪直想仰天狂呼:“我不喝鸡汤,恶心死了!”一看到周妈那笑眯眯的脸,洋溢着慈母般的关怀,沁雪就拉不下脸,唯有强忍心中的厌恶,笑盈盈地咽下这恶心的鸡汤。 今天的鸡汤是无论如何都喝不下了,刚闻到气味沁雪就有要呕吐的倾向,要是喝到肚子里,估计也保存不了多久。沁雪无精打采地拨饭粒,盘算如何处理眼前这一碗棘手的鸡汤。 “雪儿,趁热喝了,凉了就不好喝了。”周妈有些奇怪,沁雪刚才还有说有笑的,怎么转眼间就像被霜打的秧苗,焉了。 沁雪勉强展开一个微笑,端起碗送到小嘴边,胃里是波涛翻滚,要涌出咽喉,慌得她把鸡汤放回桌子上,心中惴惴:是否要假装失手,让这碗鸡汤连汤带碗掉落地面报销得了。但这样太浪费了,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这一家子平日里是想喝都喝不上的。感觉到旁边有疑问的目光,沁雪连忙给一个交代:“烫着呢,等一会儿再喝。” 沁雪食不知味,小脑瓜里飞快地转动,寻找处理鸡汤的最好办法。 天赐良机,周妈嘟囔着什么,起来到隔壁的厨房里去了,只剩下李总管一个要支开了。沁雪故意失手,站筷子掉落到地面,捡起来后傻笑地望坐在对面的李总管。 “我帮你拿去洗。”李靖宇的手还没有碰到沁雪手中的筷子,沁雪的小脚地桌子底下狠狠地用劲,李靖宇就张开大嘴鬼叫:“哎哟----” “靖宇哥,你的脚怎么了?肯定是刚才摔伤的。”沁雪转脸看身旁的李靖宇,关怀地询问,小脚却地桌子底下再一次用力,引来了李靖宇的再次嚎叫。 “靖宇哥,你别乱动,你一动受伤的脚就会痛的。”沁雪心疼嘱咐着。 李靖宇气憋,纯朴的他不理解沁雪为什么脸上笑盈盈地关心自己,脚下却毫不留情地折磨自己。 儿子敢怒而不敢言,沁雪笑眯眯温柔体贴,叫李总管楞神了一会,看出了其中的端倪,闷闷地说一句“我去拿双干净的筷子来”就大步走出饭厅。 支使老人为自己干活,沁雪的心中暗暗说声对不起。 机不可失。李总管的身影刚刚在门口消失,沁雪马上捧起鸡汤凑到李靖宇的嘴边,不由分说把一碗的鸡汤全倒入他的口中,完了不忘记用小手帕为他擦干净嘴巴,以免露出马脚,整件事是一气呵成。 可怜的李靖宇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整碗的鸡汤全都到了肚子里,呛得他直咳嗽,泪花溢出。沁雪一心直想快点消灭鸡汤,没有想到会让李靖宇这样的难受,赎罪地握紧粉拳,在他的背上一阵擂打。 李总管与周妈回到饭厅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儿子侧身向一旁,咳得面红耳赤;沁雪紧靠儿子站立,轻轻地为他捶背。呃,这情景怎么看着像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李总管与周妈有些傻眼。 李靖宇的咳嗽好些了,大家继续用餐。 “雪儿,你把鸡汤都喝光了?”周妈看到空碗很是惊讶,沁雪进食一向是慢条斯理的,刚才还是满满的一碗鸡汤,只离开一会儿就喝光了,叫她怎么不奇怪。 此时的沁雪,心情舒畅嘴巴也跟着甜起来:“周**厨艺是一级棒的,今天的鸡汤特别的鲜美,我一口气就喝完了,真好喝。” 周妈乐呵呵地笑了,热情回应:“真的?那我再去给你盛一碗来。今天宰杀的鸡特别大,厨房里仍有很多,这栗子沌鸡是最补的了,喝多了身体恢复得更快。” 真是祸从口出。沁雪眼前一黑,差点儿从椅子上载倒下来。眼望摆放在面前的鸡汤,沁雪的脸抽搐了半天都堆不出个笑容,胃里因这鸡汤翻江倒海地难受。 “喝呀,雪儿。”李靖宇赎罪般的劝说。因为刚才喝掉了给沁雪补身子的鸡汤,叫他的良心受到了谴责,直担心因为自己喝了沁雪的鸡汤让她缺少营养身体欠佳。要是现在沁雪喝掉这碗鸡汤的话他的担心会减少,因此李靖宇的劝说分外的殷勤。 “喝吧,雪儿,多喝对身体有好处。”周妈慈祥地说。 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盯住沁雪看。 沁雪苦着脸,犹犹豫豫地看鸡汤。 “喝呀,雪儿,那边的锅里还多着呢,今晚还有得喝。”周妈显然会错了意,慈祥地宽慰沁雪的话,就像是一把无形的锤子,锤得沁雪的心碎成粉末。 沁雪皱眉端起碗,慢慢送到嘴边,悲哀极了:好不容易解决掉一碗,又端来多一碗,厨房那边仍有很多在等候。谁来打救我?沁雪觉得自己快要被鸡汤淹死了。 沁雪决定自己打救自己。放开鸡汤,沁雪径直走过厨房。周妈不放心,连忙跟着过厨房这边来。 沁雪找来三个大碗,一个大勺子,揭开了熬鸡汤的锅。 “雪儿,你要干什么?”莫明其妙的周妈抢过沁雪手中的勺子,害怕一不小心叫沁雪烫伤了,“要干什么,你告诉周妈。万一烫伤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要把这些鸡汤全都盛到碗里去,你们三人每人一碗。这二十多天来,都是我独自一人喝鸡汤,你们都没能喝上。现在我身体已经好了,再吃独食我会不安的。”沁雪振振有词。 周妈说不过沁雪,只好将所有的鸡汤全都舀到碗里,两个人一起端到饭厅这边。 两个男性惊愕地望放在眼前这碗热气腾腾的鸡汤。 沁雪慷慨陈辞:“大家这样关心我,这二十几天来一直都是我独自一人在喝鸡汤,让我的身体恢复了健康,叫我好感动。现在我的身体全好了,再也不用吃独食了。我们是一家人,应该是有福同享才对。从今以后地,再也不要单独做给我吃的,做了我也不吃;要吃,就大家一起吃。”沁雪差点儿为自己的精彩演说鼓掌。 一家三口听得非常感动。周妈偷偷地拭一下眼睛,这样善解人意温柔可亲的小姐,世间少有。 一家三口津津有味地喝鸡汤。这真是世间少有的美味,嘴中是鲜美无比,心中是舒坦极了。 沁雪手托香腮欣赏这一家子喝鸡汤,瞧他们喝得有滋有味的,暗自夸自己聪明绝顶,能想出这妙招请他们代喝鸡汤。喝鸡汤对于自己是种折磨,对于他们是种享受。 李靖宇的碗最先见底,他心满意足地打饱嗝,回味鸡汤的鲜美。最先喝的那一碗沁雪倒得太快了,李靖宇没来得及品尝它的味道就全都到了肚子里,像这碗慢慢喝才有滋味。 沁雪眨眨眼,又有个好主意,端起自己眼前的鸡汤放到李靖宇的面前,冲他甜甜地笑:“靖宇哥,你再多喝一碗。” “不行。”三个异口同声地抗议。 沁雪脸色微变,惴惴不安地看这一家子,阴谋被识破了? “我喝得太多了,实在喝不下。再说你一点儿都不喝,怎么补身子。还是你来喝。”李靖宇一连打几个饱嗝,足可以证明他肚子里的食物差点儿就要溢出来了。 李总管与周妈停止喝汤,怀疑地看儿子与沁雪,细想刚才儿子说的话,似乎有点不对劲。 沁雪看周妈夫妇俩起疑心,马上接过话茬儿:“这碗鸡汤我是一点儿没有喝过,刚才我喝的那一碗也就足够了。要不李伯、周妈你们俩喝了这碗?” 夫妻俩又摆手又摇头,坚决推辞。 “雪儿,你刚才还赞说今天的鸡汤特别鲜美,别推辞了,快喝了它。”周妈笑呵呵地看沁雪,柔声地劝说。 “雪儿,快趁热喝了它。”两个男性随声附和。 一家三口都注视沁雪,关怀地等待。 “那,我喝了。”沁雪无可奈何端起碗,送到嘴唇边,就感到了肚子里掀起的浪涛几欲涌出咽喉。沁雪闭上眼,想像着刚才这一家三口有滋有味喝的情景,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是美味的鸡汤,这鸡汤很好喝,味道好极了”心中默念了几次鸡汤好喝后,沁雪的头脑中闪出了香喷喷的鸡汤直叫人垂涎欲滴,这才将鸡汤一饮而尽,睁开眼睛咂嘴,给人一个回味无穷的感觉。 苦难的日子终于过去了,今后再也不用老是喝鸡汤了,沁雪心中窍喜。 向身旁的一家三口展现一个甜美的微笑,沁雪端碗要继续吃饭。糟糕,肚子里一个热浪涌上,越过了咽喉,吓得沁雪紧紧抿住嘴唇,一口气冲出大门口,“哇”的一下将强行塞进肚子里的食物全都吐出来,将胃里的东西吐个一干二净,全身轻松地站起来,一转身就怔住了。 周妈与李靖宇瞠目结舌地在身后看。 周**心里发寒,回想刚才在前院看到儿子与沁雪搂抱在一起,差点晕厥过去,难道他们已经......周妈不由分说,上前挽起沁雪的左衣袖,看到胳膊上的守宫砂依然存在,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心中后怕,儿子整天与沁雪呆在一起,有必要给儿子敲响警钟,万一有什么就后悔莫及。老爷送来的女人,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李靖宇与沁雪都惊异地看周妈,她老是盯住人家的胳膊出神,为的是哪样。 “我看看雪儿哪里不舒服。该死,真该死。”周妈前一句是向两个人作解释的,后一句话是向沁雪陪罪的。 “这有什么,我们是一家人。”沁雪苍白的脸浮现一个浅浅的笑,心中在嘀咕:“没听说过看胳膊知道身体状况的。” 005.调戏美男 005.调戏美男 一股清澈的水在六七丈高的山崖上直泻而下,冲刷突兀的岩石,“哗啦啦”地响个不停。(手打小说)水雾飘飘而下。瀑布下有一个六米多宽的水潭,清凌凌的潭水中有一些鱼虾在游动。 沁雪坐在一块光滑平整的大石板上,心旷神怡地仰看瀑布。要不是李靖宇一大早就消失了踪影,百无聊赖的沁雪顺着流入水池的小水沟往上走,就不会发现这条神奇的瀑布。 沁雪的目光移到旁边的峭壁上时,差点儿要窒息,在高陡的峭壁上居然有人,再睛细看时,沁雪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爬在高陡得近乎垂直的峭壁上的男人,竟然在采摘一种紫色的小花,放到腰间的竹篓里。一个大男人,爬到峭壁上去采花,一定是花痴。 “哈哈哈----”世间竟有这种怪事,沁雪忍不住纵声大笑。笑声回荡在悬崖峭壁间。 峭壁上的人应声坠落,直直地掉在水潭里,水花飞溅。 沁雪霎时魂飞魄散,僵化在石块上,她前世纵是见多识广,也没有亲眼目睹有人去跟阎王报到。沁雪唯一可活动的眼睛注视冒起圈圈粼粼水波的潭面,见到有只大手伸出水面划动,很快就没入了水中。潭面上只有许多蓝色的花儿漂动。 这个人不会游泳,沉下去了,沁雪这样想。沁雪很快又想起来,自己过去在暑天的时候,经常到海滨去游泳,潜入这个小水潭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一个飞跃跳入水中,寒意遍及全身,在阳春三月深涧中的水是这样的冰冷,沁雪情不自禁地打个寒噤。救人要紧,沁雪强忍住深深的寒意,在水中寻找,将那个正慢慢沉入水中的倒霉鬼抓住腰带浮出水面,拖向潭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不会游泳还敢在水潭边的峭壁上采花,肯定是脑袋进水了。 沁雪没花多少力气就把这家伙拖到水潭边,将这家伙从水里拖到岸上,沁雪是使出了浑身的力量,呲牙咧嘴半天才将这个看似消瘦实则沉重如牛的家伙拉到岸上一个较为平坦的地方。 不幸落水的家伙全身**的,一动也不动,晕厥过去了。 沁雪按住这家伙的胸膛一阵挤压捶打,顺利地排出呛进的水。这个不幸落水的家伙仍然昏迷不醒。唉,只有实行人工呼吸抢救了。沁雪闷郁地将薄薄的嘴唇覆在这家伙冰凉的嘴上,反复进行吹气吸气的动作。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得不作小小的牺牲了。 沁雪真怀疑这家伙已经跟阎王见了面,累得快窒息了,他还是没有苏醒过来。再继续一会,要是仍不行的话,沁雪就爱莫能助了。还好,沁雪再作几次人工呼吸抢救后,昏迷过去的家伙苏醒过来,他睁开眼睛时,沁雪没来得及撤退,樱桃小嘴还印在人家的嘴唇上。 落水的家伙苏醒过来的第一个发现是有女人在占自己的便宜,一种羞恶感叫他使劲推开伏在身上的人,翻身坐起,恼怒地呵斥:“要干什么?不知廉耻。” 刚刚沉浸在救人成功的喜悦中的沁雪摔倒在大石下,被这没头没脑的训斥击溃,不甘心地爬起来顾不上扭干衣服上的水,盯住落水的家伙:“我刚刚救了你,你居然说我不知廉耻?” “你......你......你一个女人家,要是你仰慕本公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派个媒人上门提亲或许本人可以考虑考虑。你现在居然趁人之危实行非礼,不知羞耻。”这家伙一定是个自恋狂,分明是落汤鸡的狼狈样,偏要摆个风流倜傥的神气十足的样子。 沁雪气得倒仰,这个浑蛋长得挺年轻的,怎么会是这种迂腐不堪的人。沁雪狠狠地啐一口,叉腰指着落水的家伙大骂:“浑蛋。早知道是这样,刚才我就不会救你上来。你这种人,淹死活该。”这**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十分冰冷,沁雪打了几个喷嚏。 那家伙瞪视全身水淋淋的沁雪,整理零乱的头发后,现出方方正正的脸庞,长得倒是星目剑眉,只可惜空有一副好皮囊。稍作停顿后,这家伙又气咻咻地叫喊:“既是一片好心,为什么要非礼我?分明是心存不良。” 沁雪居高临下地打量这个气急败坏的家伙,他一副清白被玷污的羞愧样,脸上写满了“淹死事小,失节事大”。气得无可奈何的沁雪心中涌现一个恶作剧,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身过去,踮起脚尖用小嘴唇在那冰凉的嘴巴上飞快地噌一下,闪身退回来,冷笑着看这可恶的家伙。这可是实实在在的调戏了,看他是否为了立贞节牌重新跳入水中潭中。 落水的家伙僵化在当地,瞠目结舌地看立在大石头上的沁雪。 沁雪冷笑着除去发簪,抹去头发上的水,让头发披散在身后。如果这个浑蛋真的再次跳入水潭中,就让他见阎王好了,这种人留在世上也是多余。 落水的家伙呆呆地看沁雪。露出了脸庞长发披肩的沁雪是这样的美丽动人心弦,肌肤雪白光洁,水汪汪亮晶晶的明眸挑衅地盯住人看,小嘴唇倔强地紧闭,湿透的衣裳紧贴在躯体上,勾画出少女玲珑的曲线。真美!叫人看得快要窒息过去。落水的家伙楞楞地看沁雪,不能相信这个花容月貌柔柔弱弱的女子就是刚才那个破口大骂的泼妇。 落水的家伙望向沁雪的目光不再生气,闪出奇异的光彩。 看这个浑蛋刚才还为被人非礼委屈万分,转眼间变身成了登徒子,沁雪狠狠地瞪了这浑蛋一眼,转身要离开。 “扑嗵”,身后传来了跳水的声音,沁雪转身看到水潭中的人,惊得跌坐在石头上。这头猪还真的是淹死事小、失节事大? 跃入水潭中的家伙在打捞漂浮在水面的蓝色小花,放入竹篓中。 “喂,你会游泳?”沁雪松了一口气,看到那家伙在水中熟练地划水满腹狐疑:“你会游泳刚才为什么差点儿被淹死?”害得她现在冷得直打寒噤。 “你从那峭壁上跳下来试试。”在水潭里打捞花儿的人没好声气,要不是突如其来来的一阵大笑,他也不会失手掉入水潭中。 沁雪仰头看峭壁,他刚才所在的位置有四五丈高,好在是摔在水潭里,要是摔在石头上,早就见过阎王去投胎转世了。这浑蛋肯定是猛摔下来昏迷过去,才沉下去的。 “你要那些花儿干什么?”沁雪好奇,一个大男人冒着生命危险去采花,应该不只是喜欢这么简单。 “救人。我是大夫。” 沁雪咯咯咯笑起来。这个浑蛋撒谎也不打草稿,有哪个大夫连最简单的人工呼吸都不懂的,硬是说成非礼。 落水的家伙呆若木鸡地看沁雪,她笑起来时脸颊两边露出两个小酒窝,是这样的妩媚动人,头脑暂时失去思维能力,傻傻地问沁雪:“你笑什么?” “你要是大夫,我就是华佗再世了。”沁雪不屑地扁着小嘴。 “我真是个大夫,而且是个不同凡响的大夫,你去打听打听,提起我神医周志海......” “神医?我瞧是个神经病差不多。”沁雪不想再同这个浑蛋哆嗦,转身走了。 “喂,你是谁?”身后传来了焦急的询问。 告诉你才怪,浑蛋! 006.离她远点 006.离她远点 “什么好吃的?真香。(手打小说)”沁雪走到饭厅门口,那叫人馋涎欲滴的香味使她小狗样吸鼻子,无数的馋虫在肚子里折腾。 恭候多时一的家三口宠爱地笑了,看这小馋猫走到座位上。 “雪儿,你猜猜看,这海碗里是什么?”周妈眯缝眼睛,慈爱地看沁雪,她这馋嘴的小模样就是有趣。 桌子正中的一个大海碗里,盛有满满一大碗的汤和肉,这肉一大块一大块的呈金黄色,汤也略带金黄,汤上漂浮有几片树叶和两块果皮。 从来没有闻到过这样诱人的香味,沁雪用大勺子舀了半碗汤,凑到唇边就要喝。一旁看沁雪的人变了脸色,心跳到嗓子眼上,刚上桌子滚烫滚烫的汤能喝? 一只大手从旁边及时伸出来,挡在樱桃小嘴与汤碗之间,溢出的几滴汤叫大手的主人哆嗦了几下。 沁雪不解地望向大手的主人。 “这汤刚盛上来,很烫的。”李靖宇眉头微皱,后怕地看沁雪,要是叫她喝进这样的汤,那水汪汪的明眸肯定是泪汪汪了。 沁雪瞥见大手上刚刚冒出的两个小泡泡,再瞟在座的一家三口,每人脸上都无一例外地写有:嗨,饿鬼投胎!沁雪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咋就这样糗。沁雪低头讪讪地吹手中的热汤,白嫩的小脸上浮出两片红云,丢人真是丢到家了。在十几天前喝鸡汤惨不忍睹地狂呕一场后,这一家三口再也没人劝沁雪喝鸡汤。只是这个村子远离城镇,要买物品不容易,平日里吃的菜式主要是蛋、腌肉和蔬菜,叫前世经常光顾饭庄、酒店的沁雪有苦难言。这意外出现的美食,叫喜出望外的沁雪出尽了洋相。 “这是什么汤?真是香。”沁雪困窘地注视碗中金黄色的汤,当作美景来欣赏,长长的睫毛轻轻一扇一扇的,不敢拿眼向上瞧。 “我今天上山去打猎,逮到一只大野兔,就宰了沌汤。”沁雪这样喜欢自己逮回的野兔,让李靖宇中大奖一样兴奋,却成心将话语放到平缓的音阶,眼睛中闪烁的光彩偷偷地暴露了此时此刻他的心中正是波澜涌动。 打猎?这是一个遥远得像天上飘浮的云彩,现在却在身边的人口中说出,让沁雪如走到神秘的童话世界的大门,转身盯住李靖宇的眼睛里大放异彩:“这山上有野兔?这是真正的野兔肉?”可别是野兔的第一百代后人。 沁雪的兴奋样超过的李靖宇的想像,他懵懂地看沁雪,自己小时候就知道山上有野兔,她这样大的人会不知道山上有野兔?他傻傻地看沁雪,如实相告:“这是我今天早上刚从山上逮回来的野兔。” 周妈和李总管溺爱地看沁雪,一个足不出户的深闰小姐,对外面自然是一无所知了。 百分之百的野兔,地道的野味。沁雪试探性地用嘴唇轻轻碰触手中的汤,已经是温热,慢慢地喝一小口,腹郁的香气,自然的清甜,美得沁雪舒畅地咂嘴,将碗中的汤喝个精光。 意犹未尽地要再接再厉,沁雪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一家三口碰都没有碰过海碗中的肉汤,筷子只往旁边的蔬菜盘里伸。沁雪怔了怔,恐怕是刚才自己的喜欢表现过了头,让这一家三口不敢伸筷子,要留给自己多吃。他们不是自己的亲人,胜似亲人,沁雪的鼻子有点酸酸的。 “来来来,大家一起吃。我们是一家人,好的东西要一起分享,这才更有滋味。一个人独食就没意思了。”沁雪自作主张,用大勺子舀起满满的连汤带肉放入三人的碗中,最后也为自己盛上一勺。 李靖宇犯晕,喜孜孜地抓起碗中的肉大嚼特嚼。一个姣美如花的年轻女子,再次强调与自己是一家人,乐得他的心中直冒泡,此时就是沁雪给他一碗凉水,他也当作琼浆玉液了。 李总管与周妈夫妇交换一下满意的眼色,沁雪这孩子,就是招人疼。 有滋有味地喝掉汤,沁雪开始跟一大块肉奋斗。用筷子夹住一大块兔肉放到嘴边撕咬,细小的贝齿努力几次都没有咬下一小块肉,不断掉回碗中,似乎成心跟沁雪较劲,叫沁雪干着急,心中偷偷埋怨:这切菜的人干嘛这样偷懒,就不能多加几刀把肉片切细小些? 沁雪的奋斗镜头落入周**眼中,叫她脸上不自然心中惴惴不安,只是按自己一家子过去的习惯,就忘记了这位娇贵的小姐是不习惯用五爪金龙吃的。 李靖宇干咳几下,又重复了几下。 沁雪不经意地看李靖宇,他正用一只大手撕扯一大块兔肉,吃得津津有味。趁父母不注意,李靖宇抓兔肉的手悄悄地向沁雪暗示,把兔肉放在嘴边撕扯着吃,还冲沁雪眨眼。沁雪会意,回报一个甜甜的笑,俏皮的小酒窝出现在脸颊上。 “嗯,真好吃。没有想到我居然能吃上真正的野兔肉。”几口兔肉进口,沁雪情不自禁地叹气,白皙修长的手指夹住一大块兔肉往嘴边送。 像被一把小捶子敲打,这一家三口又犯晕了:野兔没有见过,这野兔肉也没有吃过?在现在的有钱人家,野兔肉可是家常菜。 “你爱吃,我以后有空就上山去打猎,这山上不止有野兔,还有狸子、獐子、野鸡......”李靖宇看沁雪喜欢就来了劲,兴致勃勃地向沁雪描绘山上的飞禽走兽。 哇,神奇的童话世界。沁雪听得入迷,转身凑近李靖宇央求:“靖宇哥,你下次上山打猎时,记得带上我。我也去打猎。” “雪儿,这山上危险,山上还有毒蛇、野猪。”周妈听得脸黑,连忙出声阻止。沁雪到山上去,万一有什么危险难以向老爷交代,再说儿子一看到沁雪就眉开眼笑整天围绕沁雪转就够她担心了,还没来得及警告儿子,要是两人再一起去钻森山老林...... “娘,看你说的。我外出学武艺四年,还怕这些玩艺不成。哼,要是有野猪来,我拖回来作腌肉,够吃半年了。雪儿,你放心,有我在什么危险也没有。”为显示自己的英勇,李靖宇充分展示了一下自己结实有力的胳膊。 “对,有靖宇哥,怕什么。周妈,我还没有去过山林,就让我去吧。”沁雪撒娇般地向周妈恳求。过去的生活中,眼前晃动的都是房子、车子、票子、路子,打猎这样的事是想都没有想过。 周妈摇摇头,不好再坚持,眼中隐隐约约现出忧虑。 “雪儿,你跟我来,给你看一样好东西。”刚放下筷子,李靖宇就冲沁雪神秘地说,沁雪乐颠颠地跟在李靖宇的身后向外走去。周妈与李总管无可奈何地相视。 来到一个小杂屋,在一个大箱子里,沁雪看到了两个雪白雪白的小绒球,绒球旁边竖立两个小烟囱,。沁雪好奇地用一根手指碰小绒球,小绒球霎时弹跳起来,吓了沁雪一大跳,定神看时,原来是两只小白兔子。沁雪屏气凝神,用手指逗这两个小顽皮玩耍。 李靖宇索性搬木箱到大榕树下,跑到外面扯来一大把的嫩草。 沁雪与李靖宇两人趴在林箱旁边,用嫩草逗弄小兔子玩。这两只小兔子是李靖宇今天逮野兔时连窝端抓回来的。沁雪的一颗心全被这两只可爱的小野兔吸引住了,忘情地凝视箱里的小兔子。李靖宇的目光长时间地落到小兔子上,偶尔转到身旁的沁雪笑靥如花的脸上,淡淡的幽香让他的呼吸不太顺畅。沁雪浑然不觉,逗着小野兔,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李靖宇说话。 周妈收拾完碗筷来到前面的大院子,眼前的情景吓得她心中狂跳眼睛发黑:儿子与沁雪趴在同一个木箱子上耳鬓厮磨十分暧昧,要是叫老爷看到这一幕,准会一个铁砂掌打得儿子去投胎转世。 “靖宇,你快过来帮娘一下。”周妈在屋里拉出一些簸箕,放在院子里清理。 李靖宇极不情愿去母亲那里,母亲叫了几次,才苦着脸磨磨蹭蹭地走过来。 “靖宇,你离雪儿远点。”周妈沉着脸,压低声音警告儿子。 李靖宇心里一沉,粗着脖子扭向另一边,也压低声音:“娘不喜欢雪儿?” “胡说,娘怎么会不喜欢雪儿,她是好姑娘。”周妈长叹气,压低声音把丈夫近来在清州城打听到与沁雪有关的消息一五一十全告诉了儿子,她不想儿子陷得太深,要及早提醒儿子。 李靖宇原本愉悦的心时此刻阴霾无比。活泼可爱的沁雪牵扯着他的心,他曾在梦中与沁雪手牵手走到一起,忽然听到心爱的女子竟然是与老爷拜过堂的夫人,恰如晴空响起一个霹雳,震得他头脑轰鸣,眼冒金星,不甘心地追问:“既然是夫人,老爷为什么扔下雪儿不管,娘为什么叫雪儿‘小姐’而不是‘夫人’?”李靖宇后面的声音因激动而提高。 周妈狠狠地瞪儿子一眼,偷看沁雪没有什么反应才松了一口气,低声喝止儿子:“这样大声,你想叫雪儿听到?”儿子哭丧着脸叫她心中不忍,放缓声音,“新婚之夜,雪儿弄得头破血流的,老爷才送她来这里,想来是雪儿不甘心嫁给老爷才这样的。雪儿刚来到时我不明白其中原因,看她年纪轻轻的又是女儿身,就叫她‘小姐’了,哪里知道是夫人。” 李靖宇的心中略为一宽,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的光明。 周妈将儿子的脸色变化看在眼里,沉声说:“你别再对雪儿痴心妄想了。老爷娶的第三位夫人与他人有私,被老爷撞见后当场把二人一掌击毙。老爷送雪儿来这里,留下一大笔的银子,可见老爷并没有舍弃雪儿......” “别说了。”一向性情温顺的李靖宇火山爆发样的狂吼。 沁雪抱个小白兔走过来,明亮的眼睛看看阴郁的李靖宇,再看看忧愁的周妈,迟疑不决地问:“你们,吵架了......” 李靖宇绝望地看向沁雪,她温润如玉的明眸焦急地看自己,为自己担心。这个花一样的人儿注定今生不会与自己有缘。李靖宇闷吼,向外狂奔。 “靖宇哥----”沁雪不放心,抱住小兔子追赶出去,“靖宇哥,你等等我。” 007..贞节男变大色狼 007..贞节男变大色狼 “唉----”沁雪长叹,娥眉轻颦,晶莹润泽的明眸愁云笼罩。(手打小说)李靖宇与周妈争吵的当天就离家外出,转眼七天已过,仍没有回来,李总管和周妈整天愁眉不展,沁雪当然也笑不出来。 沁雪半坐半倚地距瀑布一百米远的一块大石头上,直泻而下的飞珠碎玉已经失去吸引力,沁雪漫不经心地注视石缝间汩汩而过的水流,清澈的水中不时能见到小鱼小虾的身影。 一个修长的身影由外面进入山涧里,当他看到半倚在大石头上的倩影,停住脚步。细看之下,认出是上次害得自己在峭壁上掉下来的小丫头,促狭的笑浮上周志海英俊的脸庞,他悄无声息地靠近沁雪。 水中一个移动的东西吸引了沁雪的注意,沁雪滑下大石头,蹲下身子观看浅浅的水流,原来是一只螃蟹,有两个手指大,沁雪晃动的身影让它警觉地停止爬行,紧贴在水底装石头。 有趣!沁雪顺手拿一根小木棍,轻轻捅一动不动的螃蟹。装不成石头,螃蟹匆匆忙忙逃到一块石头下。沁雪成心跟螃蟹过不去,用力搬开石头,喘息未定的螃蟹只好仓惶爬到另一块石头下,沁雪又去搬动那块石头。 “喂,你要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沉迷于斗弄螃蟹的沁雪吓一跳,抬头看时,身后不知道何时站立了一位年轻的公子,他穿着一身长而宽松的衣服,腰间束一条白玉带,脸庞方正白净,长得星目剑眉气宇昂扬,正在饶有兴趣地看自己。哇,天上掉下一个美男子,有似曾相识之感。沁雪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穿越来到这里以后,认识的只有李靖宇一家子,与这位翩翩公子绝对不会相熟。 周志海居高临下地看沁雪迷蒙的小脸,弯腰逗趣:“别告诉我你不认识我。呜,这样快就把风流倜傥的神医周公子抛到脑后,伤心。” 沁雪睁大眼睛看周志海的脸,果然是那个爬上峭壁采花的花痴,因自己对他进行人工呼吸抢救而大喊非礼的贞节男,登时拉下脸,把身旁的某男当作透明人。 沁雪咬牙搬开大石头,螃蟹还躲在石头下。周围的石头间没有缝隙,螃蟹无路可逃,在浅水中挥舞两个大钳子。沁雪伸小木棍到钳子间,螃蟹并不夹,躲向旁边。 “哟,好大的一只螃蟹。抓回去炸了喝酒正好合适。”周志海蹲下身体,故意伸手去抓螃蟹。 沁雪急了,要先下手为强,左手挡住周志海的手,右手去抢抓螃蟹。刚刚碰到螃蟹,手指上就传来一阵疼痛,沁雪痛苦地尖叫举起手看,螃蟹的大钳子死死夹住食指尖,甩都甩不脱。 “疼死我了,帮帮我。”小脸痛苦地皱成一团,声音中带有哭泣,不得不屈尊向旁边的透明人求救。 白皙的指尖上挂个黛青的螃蟹,恰似精心选购的装饰品,看得周志海暗自发笑。看到沁雪痛得泪水汪汪的,周志海的心没来由地痛,在白得近乎透明的指尖上除去螃蟹,往石头上狠狠摔去,肉酱迸流。 “我的螃蟹。”沁雪心疼,原本地要带回去玩的,让他摔个粉身碎骨。 周志海抓住沁雪的手指看,被螃蟹夹住的地方有淡淡的血痕,心疼地问:“疼吗?” 沁雪点头,不好意思地要抽回手指。 周志海握住沁雪的手指不放,在身上掏出一个小瓶子,把一些微粉末洒在沁雪的指尖上,用自己的一块手帕包扎了。一切处理完毕,周志海并没有马上放开沁雪的手指,而是握在掌心,轻轻拭去沁雪眼角的泪滴,含笑看沁雪。 呃,可别冲我放电,本人身外有无形的绝缘体,是不会轻易触电的。沁雪后退,嗤笑不止。 “你跑什么?”周志海敛神凝息,玩味地看沁雪。 “和你靠太近,小心你再喊非礼。”想起上次对他施行人工呼吸,他醒来后愤恶欲绝恨不得以死来证明坚贞,沁雪的嘴角讽刺地向上翘。 周志海邪恶地笑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闪身上前,搂抱沁雪在怀中,温润的唇辗转压在樱桃小嘴上,进而向里探索. 沁雪僵化,被某男趁机尽情揩油。 探索到快要窒息,周志海才极不情愿地放开香唇,星眸迷离。 “你,浑蛋。”自己被人揩油了!意识到这一点,沁雪两眼冒烟。这浑蛋上次对他施行人工呼吸抢救时,痛恶深绝地大喊非礼,誓当宁死不屈的贞节男。现在,这贞节男变成大色狼,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女子。 “你竟敢向我揩油。”沁雪的目光把大色狼大卸八块。 晕倒!情深意重的亲吻竟成了揩油。周志海盯视近在咫尺的小脸,怀疑这怀中的软玉温香是块石头,要不怎么会对自己的深情没有一点儿的反应。小美人儿对自己的情意毫无反应,叫自觉风流倜傥的某男顿生失败之感。 沁雪不甘心地挣扎,要离开大色狼的禁固。 只觉腰间一紧,沁雪再次受到大色狼的侵袭。温润辗压双唇,探入里面接近丁香,不断碰触不住交缠,丁香渐有反应,柔柔地与之纠缠,任之吮吸。沁雪瘫软在周志海的怀中,微闭的双眼烟雨迷蒙,喉咙间溢出细细的喘息。 怀中的人儿有了反应,周志海的探索更加缠绵悱恻,索取更加贪婪,直至两个人快要窒息,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开心地欣赏怀中的人儿,她小脸绯红情意迷离。 对上那双得意的眼睛,沁雪回归清醒状态。操,又被人揩油了,这次揩得更彻底。想要赏给他一记耳光,双手被魔爪囚禁不能动弹,改为送他狠狠的一脚。 “哎哟----”呲牙咧嘴地捧住痛脚,某男狼狈地看变脸的小美人,刚才情意迷离的她现在已经愤怒地张牙舞爪。善变的小妖精! “色狼。你竟敢又揩油。”沁雪恨不能将周志海下油锅。 周志海先是哭笑不得,继而又坏坏地笑,向生气的沁雪宣告:“对,我就是要调戏你。上次我被你调戏了两次,现在我要扳本,还要赚回利息。” 活见鬼,这浑蛋把这事当作放债。沁雪有些惊恐地看逼上前来的周志海,本能地向后退,悲愤填膺无言问苍天,光天化日之下之下竟让色狼横行。沁雪在后退时一脚踏空,倒向身后的水沟。在变成落汤鸡之前,沁雪腰间一紧,被一大手捞住,摁在大石头上。嫌恶地盯住眼前的脸庞,沁雪心中没有一丝的感激之情,因为这不能算是救人于危难,只是某色狼抓到了猎物。 周志海要赚回利息的念头在遇上愤怒的眼睛时宣告取消,放开对她的禁固,凝望近在咫尺的人儿人神荡漾,唇间不自觉溢出一句:“小妖精。” “大色狼!”沁雪毫不客气地回敬。 周志海哑然失笑。清州城中有多少的大家闺秀梦想着要做自己的夫人,眼前这位却对自己一副厌恶样,风度翩翩的美公子到她这里成了大色狼。 “你是谁?”周志海收起嬉笑的模样,凝视眼前娇嫩得可捏出水的小脸,温柔地问。 偏不告诉你。沁雪把头转向一边,给他一个侧脸。 周志海含笑把小脸转向自己,继续凝视那那亮晶晶的眼睛,诱惑地说:“告诉我,你居住在哪里?说出来后我就放开你。” 沁雪不屑地嘟起鲜红的小嘴。这就想迷倒自己?做梦!一个大超市的副总,什么样的诱惑没有经历过,把自己当作小黄毛丫头了。 周志海无奈地看眼前刁钻的小人儿,陷入深思。 沁雪看周志海分心,趁机向旁边一窜,要离开这个是非这地。周志海急忙伸手去抓,却抓在沁雪的肩膀上,把衣服扯向一边,露出浑圆的香肩和一抹**。 “你,你要干什么?”沁雪气得不轻,涨红了脸,狠狠地盯住周志海。 这样的情景,周志海也没有想到,他看雪白的香肩呼吸紧迫,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你的名字。我不是故意的。” “那你看什么?浑蛋。放开我。” 周志海却舍不得放开,喉结间困难地滚动,温柔地为沁雪整理衣服后,埋头到沁雪的脖子间,低哑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相信我。” 沁雪很是生气,却骂不出口,被一个陌生的男子长时间的搂抱,心里不由得发慌,低低地说:“那你先放开我。” 周志海恋恋不舍地抬头,低头看怀中的沁雪,固执地坚持:“告诉我,你叫什么?” “哥,原来你在这里......”后面的话被惊慌失措的顿住,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瞠目结舌地看紧紧黏在一起的两个人。 糟糕,这可是儿童不宜的镜头。不仅是沁雪,就连周志海都慌了手脚,面红耳赤地看来得不是时候的小朋友,支支唔唔:“她身体不好,我给她检查......” 008..真是神医 008..真是神医 “雪儿你看,那棵树上有只狸子。(手打小说)”李靖宇停止走动,盯住五米远的一棵大树,用手指上面的树丫,声音因突如其来的兴奋而颤抖。 沁雪靠近李靖宇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只类似松鼠却没有蓬松大尾巴的小动物,小爪子捧着什么东西在吃,不时警觉在向四周侧耳倾听。 李靖宇射出一箭,小动物尖叫着窜向旁边的树木。李靖宇跑过去看大树下的血迹,高兴地向沁地叫喊:“雪儿,我射中了,它跑不远的。追!” 沁雪拨开灌木丛拚命奔跑,仍跟不上李靖宇的步伐,落下很远。李靖宇为难地看看前面看看后面,果断地说:“雪儿,你在这里等到我回来。你经常吹竹哨,我就知道你在哪里了。我回来找你时吹竹哨,你到时记得回应我。” 沁雪没有来得及回答,李靖宇矫健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灌木丛中。遗憾,没能亲眼目睹捕捉狸子。沁雪手摸口袋里的小竹哨,放心地东瞧瞧西瞧瞧。向往打猎的生活在李靖宇回来后的第二天就实现了,尽管周发妈不是很放心,禁不住沁雪与儿子的轮番轰炸,再加上儿子回来了心里高兴,就勉强放行了。 灌木丛中有许多美丽的野花,沁雪采下一大把编个花环套在头上。树上小鸟啾啾的鸣叫吸引沁雪仰头观望,后来发现一棵大树上有一个鸟窝,叫沁雪想起昨天在家中大榕树上看到的四个小家庭,“一号家庭”的小宝宝长出毛茸茸的细毛,“二号家庭”和“三号家庭”的小宝宝嫩红的身子光溜溜的没有一根毛,“四号家庭”的小宝宝没有出壳。这树上的小家庭里又是种什么情况? 沁雪吹响小竹哨,围绕大树转圈,恨不能变成小猴子爬上去看个究竟。 周志海在附近的一块石壁下喝山泉,听到不远处的树林里传出细弱的的竹哨声,像是有人在吹着玩似的漫不经心,有点纳闷,寻声找去。竹哨就是用一根小竹子做成的小口哨,是进山的人预防走散、迷路特意吹来与同伴联系的。现在居然有人吹竹哨来玩。 又是那个小丫头,她的头上套个缤纷的花环,围绕一棵大树转圈圈,费力地向上张望。周志海的心中霎时轻松愉快,毫不迟疑地向沁雪走去。 “你来干什么?”沁雪看到周志海拉长脸,分明写有离我远点。 周志海装傻充楞故作没有看见沁雪脸上的厌恶,悠闲自在地拍拍腰间的小竹篓,愉悦无比:“到山上采药。” 见鬼,那个小竹篓里肯定是装满了花花草草。沁雪要过去看小竹篓,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让沁雪的直觉发出警告:别过去,危险,好奇心太大会害了自己的。 “你想摘下树上的鸟窝?”周志海看到树丫上的那个鸟窝,明白她为什么会围绕大树转圈圈了,摘下小竹篓就要上树。 “哦,我只是想看窝里的小鸟。”沁雪仰头看高高在上的鸟窝,眼睛里充满向往。这是不可能的,自己不会爬树,这里又没有梯子。 “你很想看鸟儿?” “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不会爬树。” “我来帮你。”想都没想就乐意伸手援助,绝对是助人为乐的活雷锋,叫遇到困难的人心中热乎乎的。 沁雪没来得及想清楚帮的含义,眼前人影晃动,腰间一紧,身体就悬空上升,脚下空荡荡的叫沁雪本能的闭上眼睛抱紧身边的躯体。 周志海站立在树枝上,一手攀附头上的树枝一手抱紧沁雪的纤腰,他们靠得这样的近,他能清楚地看到沁雪长长的睫毛弯曲向上,心底里掀起一股波澜,如果能一直这样与她紧紧相依,多好。 “好了,睁大眼睛。”耳边的声音特别的轻柔,带有一种磁性。 三只可爱的小鸟出现在沁雪的眼前,有两只长出了细毛,一有只没有长毛,嫩红的小身子蜷缩在角落里。沁雪踩住脚下的树枝抓住头上的枝条,细细观看窝里的小鸟。 小美人儿紧挨在身边秀色可餐,周志海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细看沁雪,那光滑如绸子般乌黑的秀发,凝脂似的肌肤吹弹可破,精致的小脸百看不厌,好一个花容月貌沉鱼落雁的小美人。只可惜,这小美人儿似乎警觉性太高了,就是不肯告诉自己她的名字。 “看在我帮助你的份上,告诉我你是谁?”呃,这个忙不是白帮的。 沁雪摘一片树叶逗小鸟玩,装作没有听到。 “你是谁?你家哪里?”周志海凑过去贴在沁雪的耳边上问,沁雪想避开又不敢移动身子。卑鄙,趁人之危。 不能再装聋作哑,沁雪转脸看周志海,柳眉轻扬:“就不告诉你。”活活气死你。 “真的不说?”周志海有些伤脑筋,这小美人怎么这样的倔强,威胁地盯住近在咫尺的小脸,要不是担心小美人摔成肉酱,真想在那白嫩嫩的脸蛋上掐一把。 本小姐我偏不受威胁,沁雪鲜红的小嘴一嘟干脆利落:“不说。” 威胁失败,惩罚马上来到,周志海一跃跳下大树,把沁雪单独留在大树上。 “你要干什么?”天不拍地不拍的沁雪往下看三四丈高的地面有些晕眩。早就应该想到这浑蛋不会是助人为乐的活雷锋,是专门为人挖坑的肠子转十万八千个弯的老狐狸。 老狐狸诡计得逞,悠闲自在看树上的人:“告诉我你是谁,我就接你下来;要不你自己跳下来我接你,我可不敢保证一定能接得住。” 告诉他倒没有什么,这种情况下告诉就太不爽了。你会挖坑我就不会绕开?沁雪随口谄一个地名和人名。 “小妖精,你骗谁。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一下子就辨出真假。周志海又气又恨,刚见面自己就自报山了,她的名字就是死死不肯告诉自己,像是军机秘密。 “不用你帮忙,我自己能下去。”沁雪决定等李靖宇回来再下来,伸手摸口袋里面空荡荡的,竹哨不见了。沁雪慌了神,没有了竹哨联系李靖宇,不要说下树就是走出这片山林都成问题。 “喂,你是找这个吗?我下来前顺手拿了。”大树下响起一声竹哨。 “老狐狸。”愤愤地叫骂,沁雪等到李靖宇的希望破灭。 “不老不老,本公子今年才二十二,尚未娶妻。” 沁雪气咻咻地仰头看头顶的枝叶,脚下被枝干烙得疼痛。 “快说,再不说我就去采草药了。”树下的人发出最后通牒,作好了离开的准备。 识时务者为俊杰,沁雪举白旗投降,极不情愿地:“我叫沁雪,住在仙女瀑东面的山坡上。” “沁雪,雪一样的人儿。原来你是雷总镖头府上的人。”树下的人喃喃自语。 就像是突然上树一样,沁雪一阵晕眩就来到树下了。沁雪脚踏实地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咬牙切齿地狠狠踩某只猪脚,没能如愿以偿,被两只大手抱娃娃一样向上举,两脚离地悬在半空。真是只老狐狸,什么都能预想到。 远处传来竹哨声。沁雪抢回竹哨使劲吹。李靖宇回来了,再也不用担心这只狐狸了。 细弱的竹哨声,叫李靖宇忐忑不安的心归于安宁,她还在,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这个活泼好动的人儿总是叫他牵肠挂肚。离家十几天的李靖宇意识到,沁雪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姐,就是没与老爷拜过堂,也不会与自己有什么结果,自己只不过是雷老爷的一个家奴,两个间有着天壤之别。自己这一生,只有默默地守护她,为她祝福。 “雪儿----”远远看到大树下娇小的身影,李靖宇高举手中垂死挣扎的狸子,向她报告捕捉成功。 “靖宇哥,我在这里。”沁雪冲走过来的人挥手。 旁边的周志海看得心里泛酸,对别人亲亲热热的,咋对自己总是没有好声气。 “周公子。”李靖宇意外发现沁雪身边有其他人,恭恭敬敬地向周志海行礼。 李靖宇对周志海是恭恭敬敬,周志海却是用鼻子来回答李靖宇,这居高临下爱理不理的架势叫沁雪生气。看到在李靖宇手上挣扎的狸子,沁雪上去细看,把不愉快抛到脑后。 李靖宇带沁雪到一个大山洞中休息,两个人并排坐在一块大石板上,跟随而来的周志海坐在不远处的一块石板上。 沁雪兴致勃勃地问李清宇捕捉狸子的经过,李靖宇如一位耐心的大哥哥,详细地告诉沁雪捕捉的经过,听得沁雪两眼放光,用敬佩的眼神看李靖宇。 “不就是捉一只狸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周志海的话酸溜溜的。 李靖宇挠挠脑袋,不好意再往下说。 “你会摘一竹篓的花花草草,你更了不起,花痴。”沁雪忍不住火山爆发。 “雪儿,你不能这样骂周公子,他是远近闻名的神医,治好了许多人。”李靖宇不安地阻止沁雪进一步辱骂周志海。 “神医?啐,我看是花痴!色狼!老狐狸!” 李靖宇脸色发白,这位神医的厉害他是知道的,他既擅长治病远近闻名,下毒杀人之心狠手辣也同样出名。沁雪激怒了这尊神,以自己的能力是难保她周全的。李靖宇偷偷地看周靖宇,他正饶有兴趣地看沁雪跳脚骂人,没有什么不愉快。得阻止沁雪,这尊神不是永远都有好心情的。 “雪儿,周公子真是神医,他摘采花草是作药用的,清州城有名的‘回春堂’就是他开的药堂。” 真是神医?沁雪偏头看周志海,他正得意洋洋地冲自己笑,马上扭转头。哼,神医也好神仙也好,不关我事。 “清州城在什么地方?”沁雪不想继续与神医有关的话,就岔开话题。 两个男子怔忡地看沁雪,眼睛瞪得铜铃大。 沁雪心虚,咋的? “你自己是从清州城里来的。”李靖宇奇怪地看沁雪。 露陷了!沁雪连忙补救,支支唔唔地:“来这里之前的事,我全忘记了。” 两个男子异口同声:“你忘记过去的事了?” 心虚地低头,沁雪来个沉默是金。 “哦,你就是我爹医治的那位头部受伤的小姐,你的头脑受过重伤,肯定是撞坏了脑子。“周志海若有所思地看沁雪。 “你才撞坏了脑子。”口上不服气回击,沁雪的心里是一阵窃笑,这是一个好的借口。真是位好神医。 009.平空冒出个未婚夫 009.平空冒出个未婚夫 “店家,你帮我把这几样包了。(手打小说)”沁雪在一大把金银头饰品中挑选出几个银簪、银叉放到一边去,掏出五十两银子放到柜台上。 “雪儿姐,你怎么只挑银饰不挑金饰的?”周玉卿小朋友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知道某人的口袋里只有七十多两银子,天真烂漫的问话叫人好不尴尬。 沁雪困窘。前世随身携带有这种卡那种卡的她穿越来这里后囊中羞涩,能买几个银饰已经不错了,这五十两银子足够周家村的一个农村家庭花费两年了。头上顶着两年的家庭使用,知足了。想到这里,沁雪的心里坦然,微笑地说:“我的银子不多,买银饰就行。” 周玉卿似懂非懂,叫店家拿出金饰给她挑选。 一个精美的凤头金簪出现在沁雪的视线内,沁雪拿在手里细细地看,凤眼里镶有一粒黄豆大的宝石,蓝莹莹的,凤嘴中含有一串纯净圆润的珍珠,整个簪子富丽典雅,让沁雪看得爱不释手,只可惜囊中羞涩买不起。沁雪把凤头蓝玉簪放回柜台上。 “小姐真有眼力,这簪子是这里最好的,也只有小姐这样的美人配得上。只要一千两白银。我给小姐包起来?” “不用。我不买。”沁雪在看金簪的同时坚决摇头,头上顶着一个农村家庭五十年的用度,她承受不起这个重量。 沁雪的一举一动尽收周志海的眼睛里,一个念头在心里闪过,他沉醉地笑了,掏出一张银票放到柜台上:“店家,这个金簪我要了。” 一同前来的三人睁大眼睛看笑吟吟的周志海,眼里都是疑问。 “我要把这最珍贵的簪子送给我心爱的人。”周志海将簪子放入怀中,柔情似水的目光不经意地滑过沁雪身上。 沁雪心中是一颤,定神细看时,看到的是一双平和的眼睛,疑是自己错觉,摇头嘲笑自己神经过敏。 李靖宇站立于后面,脸上平静如水,心中一阵酸痛。 四人走出首饰店,漫步地清州城的街道上。 沁雪夹在三人中,脚下是古朴的石板道路,两旁是典雅的店铺和众多的小摊,含笑缓缓行走。沁雪的肌肤雪一样的白,身上淡绿的曳地长裙衬得她如出水芙蓉,脸颊上两个小酒窝是若隐若现,让容貌出众的她更是勾人心魄。一路行走,众多人行注目礼,有两个年轻男子看得掉魂,遇到周志海冷若冰霜的目光,讪讪掉头走时仍贪婪地看沁雪,嗨,一不小心撞到迎面走来的人身上。 周玉卿紧紧牵住沁雪的手,又蹦又跳如快乐的小鸟。 穿着一身白袍的周志海高大挺拔,含笑着不紧不慢地走在沁雪的身边,是这样的从容不迫风度翩翩。一向刁顽的沁雪如今文静优雅,行走袅袅娜娜如弱柳扶风,另有一番迷人的韵味,周志海看得赏心悦目。 英姿飒爽的李靖宇甘作苦力,提着沁雪刚买的大包小包。 一个穿白衣服的书生跟在这一行四人后走了很久,神色激动。 周志海察觉有人跟踪,认为是一个迷恋于沁雪美貌的傻子,不屑地撇撇嘴。 一个卖糕点的小摊吸引了两个女子,沁雪与周玉卿走到小摊前,观看这些晶莹剔透的糕点。 “两位小姐,买几块绿艾糕吃?这是用新采下来的嫩艾叶做成,清甜可口。”小摊的老板看到围来两个衣着鲜艳的小姐,热情地招揽生意。 这晶莹剔透带有淡淡绿意的糕点的确吸引人。沁雪为每个人买了两块。 “如月,真的是你!如月,我找你找得好苦。”一直跟踪在后面的白衣书生抓住时机,窜过来抓住沁雪的手腕不放。一包的绿艾糕全掉到地上。 沁雪的第一个反应是遇到了抢劫,一颗心怦怦狂跳,魂魄飞散。看到抓住自己手腕的书生一脸憔悴热泪盈眶,不像是抢劫的,出窍的灵魂归位,再看清这个陌生的书生悲喜交集含情脉脉地看自己的,神经病这词出现脑海时精神再度崩溃。沁雪的小脸煞白,这些神经病可是杀人不用承担责任的主,自己咋就这样倒霉。 这白衣书生叫梁继华,此时他紧握沁雪,眼前熟悉的倩影叫他百感交集,庆幸这几个月的辛劳没有白费。 周玉卿小朋友让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倒,哭喊哥哥。 “如月,跟我回家,大家都想念你。”男子有泪不轻弹,梁继华眼中因过于激动而热泪不止。四周围看的人感动不已。 沁雪惊得失去了语言能力。一个陌生的男子,硬要自己跟他回家。 同沁雪一起来的两个男子心中就不爽了,什么人竟敢唐突他们心中的女神。李靖宇手中提有东西不方便,周志海一个箭步冲过去,运气要一掌击晕白衣书生的念头在看到沁雪时改为一手捏住书生的手将他拽开,虎视眈眈地盯住他,转头柔声问沁雪:“雪儿,他是谁?” “我不认识他。”躲到周志海的身后,把这位帅哥当作挡箭牌,沁雪的心里踏实了许多,终于敢与白衣书生正眼相看。 “别怕,有我呢。”周志海老母鸡护小鸡一样把沁雪搂在肋下,温柔地安慰受惊的小美人,能够保护她,真好。这一切还要感谢这位神经错乱的书生,要不是他的出现自己就没有英雄救美的机会。 “你要干什么?”周志海阴霾的目光紧逼梁继华,如剑一般锋利能刺穿人的躯体。 梁继华眼望躲在周志海怀中的沁雪,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短短的几个月不见,她就对自己这样的陌生,居然躲在别人的怀中防备自己,这让他伤心欲绝:“如月,你为什么怕我?你不见的这几个月,我走遍了方圆近百个村子、城镇寻找你,好不容易看到你,你竟然不肯认我。” 梁继华的那份真挚让沁雪感动,可他说的这些话叫沁雪摸不着头脑。 不像个神经病。沁雪放心地在周志海环绕下走出来,注视这个伤心憔悴的书生,心中竟一会不受控制地揪痛。呃,肯定是这个原身的反应。难道这身子的主人真的跟这书生有什么感情纠缠? “我不叫如月,我是沁雪,你弄错了。”沁雪心平气和地解释。 “不,你是谢如月。”梁继华固执地坚持。他不明白心爱的女子受到什么刺激不肯与自己相认,与她相处了这么多年,她的一颦一笑自己是再熟悉不过了,怎么会弄错。 “不是,我叫雷沁雪。”真要发疯,自己的名字难道自己还不明白。 站立在旁边的李靖宇浑身一震,深邃地望沁雪,她以为自己姓雷? “不,你是谢如月。” “那你是谁?”真让人不能理解,强加一个姓名给别人。 “我是梁继华,你的未婚夫。到今年秋天我们就完婚了。” 晕倒。平空冒出一个未婚夫,还准备要完婚了。千万别有朝一日有个男人爬上自己的床,自称是自己的丈夫。沁雪瞠目结舌地看这个坚持说是自己未婚夫的书生,头脑处于真空状态。 这书生肯定是头脑受过刺激,不太正常的人。沁雪不想再作无谓的纠缠,转身要离开。 “如月,跟我回去。我为找你吃尽了苦头,夫人思念你卧病在床。你怎么就忍心。”文弱的书生冲动起来动作也是快得惊人,在大家都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冲过来再次握住沁雪的手。 周志海怒不可遏,刚才是没有弄清楚还情有可原,沁雪都一再声明不认识他,仍动手动脚的,向拉住沁雪的人就是一脚。 周围的人一片惊呼,梁继华落叶一样向后飘落,倒在地上口中吐血。 沁雪拉住周志海军胳膊,低声说:“志海哥,算了,一个可怜的痴情人。”周志海杀气腾腾的叫沁雪害怕,沁雪不理解这位书生,可不想就此要他的命。一人为痴情而产生错觉的人,是可以原谅的。 倒在地上的梁继华的绝望叫沁雪不忍,好一个痴情男儿。沁雪转身向梁继华重申:“公子,你真的弄错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李靖宇临走时,同情地看地上的梁继华,想要说什么,长叹一声,无声地走了。 “不----,你就是如月,我的如月----”梁继华冲离去的倩影呼喊,泪流满面。 离去的四人听了,都为之一震。 “那个书生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一口咬定是你的未婚夫?”回到回春堂的内院,周志海困惑地看沁雪。心底的疑问是越来越大,梁继华不像是神经不正常的人,却口口声声说是沁雪的未婚夫,真叫人纳闷。 “可是,我真的不认识他。”沁雪满脸委屈。平空冒出个未婚夫,真够冤死人的。 不声不响的李靖宇忽然冒出一句:“雪儿,你不是说来周家村前的事全忘记了?或许他真的是你的未婚夫,是你不记得他了。” 其他三人惊呆。 ...... 梁继华一瘸一拐地走到回春堂外,抬头打量了一会儿“回春堂”三个暗红的大字,牢牢记于心间,黯然离开。 010.大色狼来了 010.大色狼来了 一身红艳艳的沁雪穿行在灌木丛在,与绿叶相映衬,如一朵带露的红牡丹,娇艳欲滴。(手打小说)紧跟在旁边的周志海全身雪白,显得飘逸挺拔玉树临风。李靖宇和周玉卿落后两步。 “你瞧那棵大树上。”沁雪的话惊奇而兴奋,压得低低的,生怕略大一点声会惊跑了树上的小东西,忘情地拉与她靠得最近的周志海的大手,用另一只手指给他看。 周志海心猿意马,手上的柔软和飘过来的气息让他沉醉,根本就没有留心沁雪手指的是哪根树,看了半天都没有看到沁雪所说的小动物在哪里。 笨猪!沁雪说了半天不耐烦,转头招呼后面的两个上前看。周玉卿凑上前来,一不小心滑倒发出很大的响声。树上的小东西听到动静,警觉地窜向旁边的大树。 这下子,周志海看到了,一把拉住沁雪的手,豪迈地:“追!” 大树上的小动物行动敏捷,跳跃迅速,周志海拉住沁雪的手追得飞快。沁雪跟不上周志海的步伐,被他拖住往前跑,一不会就上气不接下气。有几次追赶到这小动物所在的大树下,周志海刚要抽出东西,它又跑远了。沁雪大为遗憾。 “志海哥,别再追了,再追下去我就断气了。”沁雪大口大口地喘气,困难地向前面健步如飞面不改色的人恳求。 周志海面向前面的俊脸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霎时消失,他随手一扬树上的小动物应声掉落。轻而易举地打下小动物,沁雪瞪眼看前面的某男,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这样容量就能打下小动物刚才有的是机会,用不着追赶得死去活来的,当然了死去活来的人是自己,人家是悠然自得面色如常。 周志海走过去提回一个晕厥过去的狸子,在它的身体上拔出一支极小的箭放入一个小筒中。 打猎宣告胜利,沁雪却没有力气欢呼胜利,她累得倚在树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刚才被人拖曳一阵狂奔,让她差点没背过气。上当受骗的感觉让她更是气闷,一边张开小嘴喘气一边用手轻抚胸口顺气。 “浑蛋,你是故意的。根本用不着跑这样远。”沁雪恨恨地咒骂身边的罪魁祸首。 周志海想取笑沁雪弱不禁风,看她喘得到难受就咽下了到嘴边调侃的话,内疚地为累得只有半条命的人轻轻拍打后背。 脚下的一阵揪痛叫沁雪痛苦地弯腰低头,小脸皱巴巴的,强忍着没有呻吟。糟糕,脚抽筋了。 “雪儿,你哪里难受?” “脚,我的脚痛得厉害。” 周志海暗骂自己混帐,环顾四周不远处有一块平整的草坪,二话不说抱住沁雪向那里走去。 “你,你这浑蛋,快放我下来。”笼罩地浓浓的男子气息中,紧靠着热烘烘的躯体,沁雪的心有种莫明的惊慌。这浑蛋过去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在这里孤男寡女的他抱自己干什么。 周志海什么都没用说,小心地抱紧娇小的人儿,只想快些解除她的痛苦。把沁雪放在柔软的草坪上,伸手脱下小巧的绣花鞋,露出白皙的小脚。 “你,你别这样,你不能这样对我的。”预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沁雪是又怕又羞,用力抽回脚没有成功,羞怒地闭上双眼。 周志海看沁雪心慌的小模样,知道她想歪了,哑然失笑,难道在她的眼中自己真的像头大色狼,要一口吞掉她?无奈地摇头,周志海的大手在这双小脚上均匀地揉捏,无意中碰到一个柔软的小点,低头看时竟是两个小水泡。都是刚才的那阵狂奔,让她的小脚吃罪不起,周志海又是愧疚又是心疼,挑破了水泡敷上药粉。 脚面上一下又一下的揉捏让紧绷的脚松驰,疼痛消失,有说不出的舒畅。沁雪偷偷看专注地为自己按摩的人,刚才自己误会他了,自己以人之腹度君子之心,沁雪的小脸热乎乎的。两个脚面都按摩过后,周志海进而挽起裤脚为沁雪按摩小腿,刚才的那阵狂奔,这里应该是酸痛不已的。 白腻腻的小腿裸露在一个男人的面前,沁雪的脸不由得又是一阵红潮,偷偷看周志海,他心平气和目不斜视,自己又多心了。在大夫的眼里,他们接触到的根本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些肌肉、血管、筋外加骨头的组合体。沁雪自我解嘲地笑笑,大方地看周志海为自己按摩,他那白皙的皮肤配上棱角分明的五官,是挺帅气的一个男子。 “好了。”周志海放开沁雪,似是有些疲倦,仰面倒在沁雪身边的草地上一动不动,很舒服地闭眼小憩。 刚刚按摩过的脚酥软而舒畅,全身疲倦得懒于动弹,看身旁的人享受样,沁雪很想也躺在草地上歇歇,又有好意思,心中踌躇。 旁边伸出一条修长的腿勾倒沁雪。背部平放在草坪上有说不出的舒坦,沁雪倦庸地伸展手脚,懒洋洋面对蓝天,闭上眼睛。 周志海看长时间没有动静,看身边的可人儿静静地躺着似是睡着了,掐根草叶在白嫩嫩的小脸上轻拂。那个可人儿眼睛都没有睁开,张开小嘴咬住草叶,成功地阻止了搔扰。周志海看得有趣,索性靠近她向小巧的耳朵里呵气。 耳朵里痒痒的,沁雪禁不住笑了,睁开眼睛伸手搔周志海的腋窝,痒得他翻来滚去笑个不停,原来他也害怕痒痒。周志海连声求饶,沁雪不肯罢休,周志海痒痒难受,捉住作恶的双手不让她为非作歹。 “你刚才说‘你不能这样对我’,这样指的是哪样?”周志海似笑非笑,一脸促狭地看近在咫尺的小脸。 “没,没哪样。”沁雪心虚,垂下目光不敢正眼看他。刚开始时他没有说明是给自己按摩,谁知道他要干什么。现在看来是自己多心了。沁雪抿嘴偷偷笑,怪不好意思的。 周志海看得心痒痒的,凑过来搂抱沁雪的双肩,额头抵住额头,坏坏地追问:“说,到底哪样?” 沁雪作声,白嫩的小脸如同涂上胭脂,用根细长的手指戳紧挨的胸脯。 “哪样?”周志海不依不饶,搂抱沁雪入怀中,向她的耳朵里呵气。 他好意思听,让他听好了。被缠得心烦的沁雪两眼一闭,扭头向一边叫喊:“大色狼,你要使坏,小心我收拾你。” 周志海放开沁雪楞神,以为是自己对她过于亲昵惹恼了她,及看到沁雪喊完后捂住小脸偷笑,恍然大悟,禁不住哈哈大笑。这小人儿,真有趣。 沁雪看身旁笑得喘不过气来的人,气瘪,自己咋就老是受人摆布。 周志海看到沁雪嘟起红艳艳的小嘴,更是乐不可支,坐直身子作呲牙咧嘴状扑过来:“大色狼来了。”在沁雪的脸颊、脖子间亲吻两下,撑不住伏在沁雪身子上大笑,差点喘不过气来。 沁雪怒目圆睁要赏给他一巴掌或一脚,被压住使不上劲,一双手在这具沉重的躯体上乱掐乱拧解气。非人的折磨只进行了一会就被人捉到双手宣告结束。 “在你眼中,我真的有那么坏?”周志海停止笑,凝神在眼底红彤彤的小脸,低哑地问。 水灵灵的小脸上浮过一丝难为情之色,很快又恢复生气样:“对,你最坏。”娇滴滴的声音,似是生气又似撒娇,让伏地身上的男子筋酥骨软。 两个人相拥着对视。沁雪最先承受不住这样暧昧的凝视,红红的小脸浮现出一抹娇羞,扭头转向另一边。 “雪儿。”伏在身上的人受到了某种鼓励,呻吟一声覆在那樱桃小嘴上贪婪地吮吸、略夺,快要窒息时方肯离开香唇,犹在脸颊脖子上一阵狂吻,沉醉在这小人儿特有的幽香中,沙哑地叫喊:“雪儿,我的雪儿。” “志海哥,志海哥。”口干舌燥双眼迷离的沁雪,全身是难耐的炽热,情不自禁地环抱压地身上的人。 热血沸腾的男子吻得更加的狂热,大手扯下薄薄的衣裳,摩挲里面的细腻柔软,如碰触稀世珍宝样的小心翼翼,掌心中透出炽热的火焰。 感觉到有炽热的坚挺隔着重重衣物抵住自己的两腿间,上身衣物离体的清凉,迷离中的沁雪暂时回归清醒,娇柔无力地推开身上的人:“志海哥,别这样,别这样......” “雪儿,我的雪儿,我的雪儿。”低呼不止,狂吻不止。 ...... 雪白的贝齿狠狠咬在靠近的肩膀上。剧烈的疼痛使周志海放开了身下的娇躯。衣衫不整的两个人狼狈地低头喘气,不敢看向对方。 操,不折不扣的大色狼,差点就被色狼吃掉。 这种模样要是叫李靖宇和周玉卿看到,这辈子都没脸见人了,沁雪心慌意乱地整理零乱的衣裳,梳理乱蓬蓬的头发。 “我来帮你。”回过神来的周志海,温柔地靠近沁雪,取下发簪为她重新盘过头发,渴望今后,能天天都这样为她梳理容妆。 周志海这样熟练地为自己盘发,想必他经常为女子盘头发。沁雪想到了周志海特意为心上人买的凤头蓝玉簪,红艳艳的小脸上黯然神伤。 “雪儿,你真美。”周志海在身后凝望前面的人儿。 011.比神医厉害的人 011.比神医厉害的人 天有不测风云,进山打猎的四人躲进仙女岭半山腰的仙女洞中,无奈地观看外面从天而降的大雨。(手打小说)这倾盆大雨下个不停,直到黄昏时分才渐渐停止。 沁雪看李靖宇,周玉卿看哥哥,两个男子一致决定:不下山了,今晚就住宿在这仙女洞中。这仙女岭是方圆近十里最高大的山岭,只从这山洞走到山下就有二里多路,雨后路滑,在天黑前是赶不回家的。 周志海站立在仙女洞口,向天空发出一个尖锐的唿哨,不久就有一个小白点从天而降落到他的肩膀上,是一个周身雪白的鸽子。周志海找块黑木炭在白手帕上写几个字,绑在鸽子腿上,抛鸽子到空中。 沁雪眨眼看这一切,深感这个往日嬉皮笑脸的男子,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看鸽子消失在空中,周志海回头看身边的沁雪含笑扬眉。沁雪扭头看另一边的周玉卿,不理会。某男挠头不解,自我反省确实没有开罪过她,给自己冷脸不知道为的是哪样。 “我哥要白雪告诉家中,我们不回去了,让他们别担心。”周玉卿向沁雪解释,拉沁雪向仙女洞中走去,兴致勃勃地向沁雪介绍仙女洞的故事。 仙女洞高大宽敞,常有打猎的人来洞中休息,洞中常年备有柴草、盐巴。让沁雪意外的是,这仙女洞中有一个天然形成的石盆,盆内山泉清凛甘甜,总是满满的一盆,不干涸,也不外溢。用小竹筒舀泉水喝,清凉可口,拭到脸上顿时神清气爽。 周玉卿小朋友相当善于讲故事,有关仙女潭、仙女瀑、仙女洞的免费故事一个连接一个,不仅是沁雪听得有趣,就连两个男子听了都脸带笑意。 两个男子赤膊上阵,在洞内燃起两堆火,把捕捉到的两子狸子和一对鹌鹑开膛剖腹后放到火堆上烧烤。猎物飘香时,仙女洞外已经是夜幕降临。 李靖宇用一把锋利的尖刀把一个烤熟的狸子一分为四,用竹片串了,第一块递给了周玉卿小朋友,接下来给了沁雪和周志海,最后自己拿了一块,站在旁边吃。 “靖宇哥,站着多累,坐下来吃更舒服。”沁雪招呼退到一边的李靖宇。论身份,李靖宇这个家发奴是不合适与沁雪三人平起平坐的,沁雪的心目中从来没有尊卑贵贱的观念,在她心时在,李靖宇是个会关心人的大哥哥。 李靖宇感激地看一脸关心的沁雪摇头:“没有关系,我站着就好。” 呃,她怎么不与其他男子拉开距离,总与人那样亲近干什么。周志海心中嘀咕,招呼李靖宇:“这是在外,坐下来没关系的。” 李靖宇选个离三人稍远的石板坐下。 周玉卿小朋友又开始讲述免费的故事。山洞里只有她的声音在回响。 负责分食物的李靖宇是绝对的平均主义,把两个烤狸子都是一分为四。结果是两个女子吃不完第二个狸子肉,于是两个男子吃完第二份狸肉后理所当然地吃鹌鹑肉。 “哥,我吃不完,这狸子肉......”周玉卿小朋友把吃剩下的半腿狸肉向周志海示意,她看出哥哥没有吃饱,心里迟疑不决,哥哥一向爱干净从不吃别人吃剩下的东西。 周玉海略一犹豫就接过妹妹手中的食物,放到嘴边。 沁雪更是尴尬,拿在手中的半腿狸子肉是扔也不是,吃也不是。看看李靖宇,他连肉带骨地吃手中的鹌鹑;看看周志海,他一手抓鹌鹑,一手抓半腿狸肉,吃得正香。这吃剩下的狸肉,扔了是浪费,不扔又不知道谁会吃自己吃剩下的食物。 “你不吃,给我吃。”周志海刚吃掉妹妹剩下的食物,就伸手接过沁雪手中的半腿狸肉,一副来者不拒的模样,放到嘴边得得津津有味。 周玉卿惊讶,同情地看哥哥,他一定是饿坏了,过去哥哥可是从来不吃别人吃剩的东西。 呃,自己吃剩下的,他不嫌脏?看某人有滋有味地吃自己吃过的食物,让沁雪有似曾相识之感。过去与未婚夫杰明地一起时,他老爱抢去自己手中吃过的东西,于是,沁雪往往把水果吃掉一半后就递给杰明,饮料喝掉一半后再给他。杰明从来没有嫌弃过,似乎以此为乐。 杰明,那个曾经与之耳鬓厮磨两情相悦的人,现在仍是伤心欲绝,还是已经重新振作精神?沁雪的心隐隐作痛,相隔茫茫两个不同的时空,相聚是多么的渺茫。 旁边的三人惊愕,沁雪茫然地望向洞口,眼神首次流露出惆怅、伤感,在这之前她一向是愉悦的。 “雪儿姐,你在想什么?”周玉卿打断了沁雪的沉思。 蓦然惊醒,沁雪看到了三双关切的眼睛,掩饰地笑笑::“我在想,这山林里的夜晚不同寻常。”这样的秘密,是不能与外人道出的,再说沁雪也不想身边的人为自己难过。沁雪是个善于驾驭自己的人,与父母管理一个大超市,在精神、体力上都是超常的负荷,于是沁雪练习瑜伽,去赏桃花、去游泳、去摘荔枝、去溜冰,释放身心的重压,让自己能够微笑地面对生活,愉悦了别人快乐了自己。 应该休息了。沁雪与周玉卿并排躺在一个干草堆上。两个男子轮流守夜。 半夜里沁雪从梦中醒来,山洞里一片明亮,有人影晃动,周玉卿在身边发出轻微的呼吸。沁雪再无睡意,回想过去的生活,难以割舍;展望这里的日子,扑朔迷离,禁不住轻叹。 有人走近,沁雪能感觉到两束温柔的目光地自己脸上移动,就屏住呼吸假装睡着。身边的人又走了,沁雪仍然闭眼睛,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雪儿,我知道你是醒着的。起来和我说说话。”周志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压得低低的。 沁雪很不情愿地睁开眼睛。蹲在一边的周志海不等她有什么表示,俯身抱起沁雪,来到火堆外的石板上放下,两个人并排而坐。 这家伙,总是自作主张。沁雪整理零乱的长发,禁不住生气。 “你真美!”周志海凝视身边睡眼迷蒙的人,直想拥她入怀。她总是让自己情难自控,总是无意中拨动自己心底里那根敏感而温柔的弦。 深情的赞美,让听人的心中不由得一阵颤悠。沁雪注视火堆,一个声音在轻轻提醒她:小心,别陷进去。 “你生气了?”周志海用大手拨动遮掩脸颊的长发,让自己能够看清她白皙的脸庞。 “没有。” “有。你在生我的气。”温柔地板过圆润的双肩,周志海深深地凝望近在咫尺的小脸,目光如阳春三月的阳光洒落。 可恶,又在诱惑自己。沁雪闭眼拒绝这自这男子的诱惑。回想在草坪发生的事,沁雪生自己的气,自己一向是讨厌他的,竟然和他这样的亲昵,真是中邪了。这家伙挺会诱惑人的,要小心提防才是。 “你在为草坪上的事生气?”周志海似能看到沁雪的内心。 沁雪沉默不语。确实应该生气了,他一方面为心爱的女子买凤头蓝玉簪,一方面对自己纠缠不清,是个用心不专博爱的浑蛋。沁雪生气地摆脱肩膀上的双手,转脸向一边去。 “雪儿,今天是我唐突了。我是真心喜欢你了。”周志海不甘心受冷漠,握住沁雪的手,感受到这一份柔软。 沁雪要抽回手,没有成功,仰面平静地看他:“可是,我不了解你。” “你想知道什么?”靠近含笑看沁雪,明亮的眼睛如两颗璀璨的星星。 沁雪不敢接触那眼光,生怕陷下去后迷失方向,挣扎着说:“我从来没有看到像你这样游手好闲的大夫。” 游手好闲?有意思!居然有人敢当面对清州城的神医评价他是游手好闲。周志海失笑,第一次听到有人为样抵毁自己,要在过去他不屑于理会,可是现在他有必要为自己澄清事实:“我回周家村,为的是采集药材。一般的病人是不会找我医治的;有人要找我治病,会来到我家的。” “一般的病人,为什么不找你医治?”世上有几人是身患绝症的,这位大夫的生意肯定是门可罗雀。 “我没那工夫,他们也出不起这个诊费。” 靠,这位大夫医德有问题。沁雪想到两个人第一次相见,忍不住笑了,起初是抿嘴笑,后来捂住脸笑个不停,一头的秀发轻轻抖动。 “是什么这样好笑?”周志海愉悦地笑了,为了她的欢乐。 “我救过神医,我比神医更厉害。”想起对他施行的人工抢救,他竟要死要活地大叫非礼。也许,这就是时空的差别。 周志海哑然。前两次见面,她刁钻泼辣,现在举止文静,判若两人。心里有一个小小的渴望,她能像初次见面那样叫嚷着扑上来非礼自己。 洞外卷入一阵冷风,沁雪打两个喷嚏,这雨后的山林之夜,透出凉意。周志海拥沁雪入怀,为她抵挡寒风。这温暖的胸脯,有巨大的吸引力,沁雪没有能够拒绝,倚在他的胸前听他讲述童年学医的故事。不知不觉中,沁雪靠在宽阔地胸前,迷迷糊糊地合上双眼。 “我要你一辈子,都这样靠在我的胸前。”周志海轻拥怀中柔软的躯体,心底一片温馨,冲睡熟的人儿低低地说。 012.敲诈专家 012.敲诈专家 周府书房里。(手打小说) 周志海坐在书桌后,诲人不倦地教沁雪读医书。沁雪的记忆力强得叫周志海吃惊,只可惜沁雪的中医水平只有学前班小朋友的水平,一分钟就可背下的内容,周志海讲解半个小时才一知半解。好在周神医不指望教出个优才生以名扬天下,只是找个好借口让某人呆在自己身边,有的是时间和耐心,笑眯眯地讲解了一遍又一遍。 “少爷,有病人上门。”一个小厮在门口禀报。 “我也去看看。”沁雪马上提出自己的要求,要看看这个没功夫医治一般疾病的神医,是怎样与阎王进行抢人比赛的。 周志海不作声,清清嗓子抖抖衣服,换上一副心如水止泰山塌于眼前绝不皱眉的神态,不急不慢地走出去。有人在周志海身后窃笑,已经进入入定状态的周神医置若罔闻。 没有人出声反对,沁雪就当作通过了,跟在周神医的身后走向专门接待病人的小厅。 这真不是一般的病人,躺在担架上的那位病人全身青淤,嘴里发出恐怖的呻吟,病人这种状态,估计家中是连寿板都为他准备好了。 沁雪忐忑不安地站立一旁,观看周志海拯救病人。 “周神医,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要等他养老送终的。”陪同病人来的一个中年妇女流泪向周志海哀求。儿子的呻吟揪扯她的心,让她的神经差点崩溃。 周神医沉吟着观看病人,叫小厮把病人抬到木床上去,不慌不忙地闭目为病人把脉。 中年夫妇屏息凝视周志海,等待周神医对儿子生与死的宣判。 “是中毒,还有救。”周志海的口中吐出几个字。 衣着华丽精神紧绷的中年夫妇虚脱一样倒在椅子上,相拥而泣。 沁雪轻松地笑了。看向周志海,他脸色平静得没有一丝的波澜,似乎眼前病人的生死与他毫无关系。职业病,当大夫的面对生与死太多了,早就麻木不仁了。 周志海在众人的注视中进入里间,过一会儿出来,将手上的一个药包递给一个小厮:“马上拿去熬药。” 另一个小厮上前,剥光病人的上衣。 赤luo裸的男体出现在眼前,沁雪困窘地扭头向一边去,不好意思观看。 周志海手拿一包银针,目光的佘波扫过身边娇小的身影,见到她移开了目光,笑意在眼中一闪而过。 沁雪忍不住向床上看去,上身赤luo的那位身上扎满了许多的银针像个刺猬。沁雪知道那叫针灸,神奇的中医。 周神医坐在桌子旁边心定神闲地品茶。 把人扎成个刺猬样就能解毒,真不愧是神医。沁雪想走去问周神医其中的奥妙,因这屋内有两个惶惶不可终日的中年夫妇,将这个问题留待以后再问。 药汤端来了。周神医除掉病人身上的银针,叫两个小厮将病人抬到地下。有病床不用到地下来治疗,这神医还真是神秘的。周神医叫中年夫妇给病人喝汤药。汤药喝完了,但愿能够药到病除,许多人的心里这样祈望。 糟糕!病人喝下汤药后不久,脸部开始痛苦地扭曲,并在地上翻滚,发出极其痛苦的呻吟。用错药了?沁雪惊恐万状,额上冒出冷汗,这周神医可别出什么医疗事故。 中年夫妇心胆俱裂地望向神医,希望他能马上采取措施,挽回儿子的性命。 周神医悠闲自在地喝茶,对眼前这一切熟视无睹,只有病人翻滚到他脚下时,才略为挪开一点地方。这份淡定,估计就是神仙都自叹不如。 “啊----,爹娘,快给我一刀算了,我受不了了。”病人不能忍受身体慢慢撕裂的痛苦折磨,想要来个干脆利落的一刀,早死早投胎。 “你,你刚才给我儿子喝的是什么?”中年妇女战战兢兢地问神医。中年男子也是满腹狐疑,哪里有喝过药后病人更加痛苦的。 沁雪没有怀疑神医变救人为杀人,只是病人极其痛苦的吼叫如一把尖刀,刺得她神经脆弱难以自控,泪水情不自禁地随病人的吼叫滑下。太残忍了,生命之脆弱如此,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周神医深邃的目光迎向中年夫妇的惊恐怨恨,静如止水,不起一丝波澜,那种从容不迫震慑得人不敢轻言乱动。这种平静在掠过沁雪明眸中晶莹的泪滴时,剑眉禁不住向上扬,嘴角向上翘起,这小人儿伤心什么,这难受的又不是她什么人。 地上的病人痛苦在加剧,听那呻吟声给人一个感觉就是他随时都会死去。周志海在火烛上烤一把皮小尖刀,双眼眯缝着紧盯病人的身体,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是时候了,周志海在众人惊愕的眼光中走过去,抓住病人的手用力一提一甩,让病人变成了一个曲膝而坐的姿势。 病人身上的肌肤已经恢复如常,屋里的人是又惊又喜。呃。病人右胸上有一个黑色的团,大家失色。 一道白光划过,周神医向病人的胸上扎下一刀,液体射出,引来众人的惊呼。中年夫妇差点晕倒。 沁雪细看,喷出的液体一片乌黑,周志海用以擦拭伤口的白布也变成了黑色的。 刀口处渗出的液体变成红色时,周志海敷上药粉包扎伤口外加送上三大一小包的药就结束了这次医治。 确信儿子除了刀口外其他地方已经没有任何异样,中年夫妇是喜出望外,感谢的话是说了一遍又一遍,在桌子上压上一张银票。 “周神医,我们什么时候再来复诊?”夫妇两小心翼翼地询问慢条斯理品茶的人。 “不用来了,喝过那几包药后就行了。” “真的不用再来了?” “下次再中毒时来。” 中年夫妇狼狈地指挥人抬儿子离开。 小厅里只剩下沁雪与周志海。 周志海踱到沁雪身边,淡淡地望她笑,为她擦拭额上的汗水眼角的泪滴。这看治病的人比给人治病的更辛苦。 “刚才病人这样痛苦,你不难过?” “来我这里的病人都是十分痛苦的,我要是都哭,眼睛早就肿得山一样高了。”温情中带有淡淡的调侃。 语塞。沁雪拿桌子上的银票看。 这样多?!一千两!!下巴掉地。周身触电。前后不过三个小时,就赚了一个农村家庭五十年的用度。这不是简单的治病,是技术高超的变相敲诈。 “敲诈专家。”沁雪及时奉送上一个恰当的绰号,周神医当之无愧。 接到封号的周神医茶水喷出,笑得前俯后仰。 “志海哥,我拜你为师,跟你学医怎样?”沁雪首次向周神医讨好,一双粉拳轻轻捶背,两眼贼亮,仿佛看到了一条通往金山的道路。 013.送给徒儿的礼物 013.送给徒儿的礼物 “雪儿,你真是个好徒儿。(手打小说)师傅送你一样礼物作为奖励。喏----”刚结束对沁雪的考试,周志海就拉开抽屉,若无其事地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锦盒,放在桌子上。 “送给我的?”沁雪不敢相信。沁雪不是第一次看到桌子上狭长的小锦盒,记得在清州城周志海买下这个礼物时,沁雪在一旁亲耳听到他说要买回来送给心爱的人,现在送给自己,这意味着...... “对!送给你的。雪儿,我是特意买回来送给你的。”周志海给她一个肯定的回答,看到她白皙的手放在书桌上,用大手覆盖上去,享受掌中的这份柔软,深情地凝望相隔一个书桌的人儿。在教沁雪学医的这两个月中,周志海熬得好辛苦。与心爱的人儿朝夕相处,她的一笑一颦牵动自己心弦,总想把这娇小玲珑的人儿拥入怀中,总想在娇艳的红唇上一尝甘泉,却总不得不压制住心中的狂澜,不想打扰她的专心,更担心她会生气。明明是心中汹涌澎湃,表面上得心平气和,真的好辛苦。有几次周志海想得痴迷,沁雪叫了几声仍没有听到。 “可是,可是,你买这礼物时,我们才见几次面。”只见过几次面就肯定自己是他心爱的人,叫沁雪难以置信,何况这几次见面都摩擦出火花。在这之前,他在自己的心里是个色狼和浑蛋。 周志海绕过书桌走到沁阳雪的身边,灼灼地俯视沁雪,低哑地说:“在那时,我就想要把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老天。沁雪想起那时他经常嬉皮笑脸地对自己动手动脚,自己厌恶地痛斥他为色狼...... 仰望身旁这男子多情的倾诉,沁雪如坠梦中。这段时间从他火辣辣的目光中,隐隐感到会有这一时刻。而这一时刻来到时,又叫沁雪难以置信。 周志海抑制心里的那份狂乱,抓住小锦盒放入她的手中,专注地凝望那清亮的双潭,充满期待:“送给你,喜欢吗?” 白皙的小脸红彤彤的,湿润如玉的明眸放射出光彩,小嘴里挤出的字是细若蚊蝇:“喜欢。”没有胆量再看望身边的男子,低头娇羞不已,两颊**辣的。 周志海止不住一阵的颤抖,他听不清那细微的声音,只是看到了小嘴微启,在那一低头的娇羞中,领会到沁雪的意思。原来这份情并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原来她的心里也有自己。周志海激动不已,搂紧眼前的可人儿喃喃不止:“雪儿,好雪儿。” 深情的呼唤震得沁雪全身微微颤悠,双手环抱紧帖在一起火热的身体,下意识地回应覆上来的湿润。此时,沁雪的心里只有这个情深意切男子,其他的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有一个小脑袋一直在门外偷看书房里的一切。看到书桌旁边的两个人相拥热吻,门外的捣蛋鬼羞得捂住眼,却又在指缝隙里偷看。眼前的一幕,周玉卿小朋友并不是第一次看到,依然看得津津有味,直感新鲜有趣。 书房里的两个人浑然不知道门缝隙间有一双好奇的眼睛。 沁雪头倚靠地宽阔的胸脯上,一脸的红潮,倾听里面扑通扑通的狂跳。 周志海拥紧怀里的女子,情难自禁,低哑地喃喃:“雪儿,你不知道这两个月我多想像现在这样,让你靠在我怀中。有好几次我梦见你,醒来后,心里总是空荡荡的。” 沁雪听得脸上更加的炙热,一张小脸全部埋进胸脯里,享受那醉人的气息。 周志海坐在椅子上,紧紧搂抱这可人儿,脸埋入细腻的脖子间,缕缕幽香让他沉醉、留恋。 沁雪低看手中的小锦盒,久久不作声。一直以为他早把这份礼物送给了他人,原来仍保留着等机会送给自己,回想之前吃的那些干醋真是不值。这两个月中对周志海的接触,沁雪对周志海了解更多,开始接纳周志海,融入他的生活中。能与他长相厮守,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杰明,已经相隔在另一个时空中,成为美好的回忆。沁雪幽幽长叹,包含了许多的不舍,许多的沉醉。 “不打开看?”周志海低声问,英俊的脸庞紧贴沉思的人,小声地问。 “不,回去再看。”回答的声音带着撒娇。其实不用看,沁雪也知道这小锦盒里装的是什么礼物,周志海买礼物时沁雪也在场。当他的面打开小锦盒,承认自己是他心爱的人,多羞人,沁雪羞答答地瞟旁边的人一眼,快快移开目光。 周志海轻吻红润的脸颊,很快落到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嘴上,把所有的柔情蜜意全部注入这深情的亲吻中。最终,两人移开脸颊,深情地凝视对方。 后来,有一个小厮请周志海去给人看病。 沁雪把小锦盒放入口袋中,总觉得行动不方便,拿在手中又太显眼。 “先放在这书房里,回来再来拿就是了。”看沁雪一时不知所措,周志海轻声地提醒。沁雪依言放小锦盒到书桌上,总是不放心这珍贵的礼物。 “放在这里,真的没事?” “没事。没人敢轻易进入我的书房。” 沁雪与周志海刚离开书房,书房外面的角落里钻出个小身影。周玉卿小朋友鬼鬼祟祟地冲两个人消失的方向张望,偷偷溜入书房内。过一会,周玉卿再从书房里出来时,小苹果脸上一副诡计得逞的得意:“你俩有好戏看了。” 几个小时后,沁雪与周志海回到书房,缠绵悱恻一番后沁雪拿小锦盒回去了。 走出周府,沁雪感知身后两束灼热的目光,感受到口袋里小锦盒的存在,沁雪忍不住哼起曲子,走回与周府隔一山涧的雷府。 走入前大院,里面悄无声息没有一个人影。沁雪坐在大榕树下,在口袋里掏出小锦盒,痴迷地凝望,周志海含情的俊脸浮现眼前,低哑地说:“我要送给心爱的人。”现在,这份礼物就在自己的手中,沁雪沉醉地握住小锦盒贴在胸口,幸福地笑了。 大树上的李靖宇,刚才看到沁雪作贼似的东看西看,暗自发笑,当看清沁雪手中拿的小锦盒时他笑不出来了,脸上一片黯然,这是周志海要送给心爱的人的礼物。 沁雪的心在颤栗,手微微地发抖,慢慢地打开小锦盒子,幸福地注视缓缓打开的小锦盒。当小锦盒里的礼物出现在沁雪的眼前,她身体霎时僵直,甜蜜蜜的微笑凝结,傻子般看小锦盒,失声哭泣:“怎么会这样的?怎么会这样的?” 沁雪不甘心,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盯住小锦盒里的礼物手失望地叫嚷:“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树下惊变,树上的人飞快地滑下,到失声痛哭的人儿身边,急急地安慰:“雪儿,不要哭,不要哭。” 李清宇望向小锦盒内,里面的礼物让他瞠目结舌: “怎么会这样的?!” 014.礼物!礼物! 014.礼物!礼物! 周志海在书房里看书,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从外面进来,是这样的熟悉,如一曲轻悠的琴韵悦耳动听,叫沉静如水的周志海脸荡柔波,含笑看走到书桌前的人儿:“来了。(手打小说)” 沁雪可没有什么好心情,白皙的小脸上乌云笼罩,把手中的医书重重地放在书桌上:“还给你。”呃,火药味十足。 周志海定力不错,并没有被这火星点燃,心平气和地研究相隔一书桌的小脸,没等他研究出什么答案,娇小玲珑的身影就一个气呼呼的转身要离开了。 周志海沉不住气了,沁雪一连三天不来学医,还以为是女孩子脸皮薄,收下自己的定情之物后不好意思再见自己,谁知道今天一露面就摆出划清界限从此老死不相来往的架势,实在叫他吃惊。不论这火苗从何而来,当务之急是要搞好和谐。 周志海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要离开的人身前,阻止她往前走,目光不经意地落到那头乌黑的秀发上,看到的只是银光闪亮的发簪不禁有些失望,想想又释然,女孩子脸皮薄嘛。 “这本书你看完了?”纯粹是无话找话,一本厚厚的医书,不可能在这几天里就看完的。 “不看了。”这声音,透出几分的恼怒,又含有少许的委屈。满心欢喜地接过小锦盒子,里面装的竟然是这种东西,叫沁雪的自尊受到了污辱。带着一丝的希望,沁雪期待地注视周志海,想从他的口中听到有关礼物的解释。 一对淘气的眼睛出现在门缝里,得意地观看书房内的一切,观赏自己的杰作。周玉卿在偷看到哥哥送礼物给沁雪后,就一直等待着好戏开场的时刻。左等右等不见沁雪露面,好不容易熬到今天终于看到沁雪走进周府大门,心中偷偷地乐:好戏开场罗。 周志海挠挠头,为缓和气氛,逗乐地对阴沉着脸的人儿说:“喂,我跟你讲清楚,我们周家的医术可是从来不外传的。你可别刚学到我周家的医术就翻脸不认人了。” “谁翻脸不认人了。我为什么要翻脸,你自己做的好事自己心里清楚。”沁雪委屈极了,他这样对自己,还想要自己对他笑脸相迎,办不到。 “我做的好事?”周志海摸不着边。 沁雪气恼,没有听到期待中的解释,倒被人编成了小骗子,失望地看眼前嬉笑的脸,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末了绕开高大的身影要向外走去。 周志海眼大。这小人儿生气了,气得还不轻。 沁雪脚下一空,被人拦腰抱起,耳边传来乞求的声音:“不要离开我,不要不理我。我哪里做错了,你说出来就是。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要冲口而出的质问被温热的双唇堵住,饱含深情的亲吻迷糊了沁雪的头脑,她逐渐忘记了此行的目的,沉浸于缠绵悱恻的热吻中,慢慢环抱这具火热的身体,轻柔地回应。 周志海猛地一震,纠缠得更加缠绵。 门缝里的那双小眼睛流露出失望,自己导演的戏这样快就收场了。 快要窒息时,周志海才放开了沁雪,沉醉地埋头在她秀发中,这淡淡的幽香叫他痴迷,她静静地倚在自己的怀中叫他感到温馨、陶醉。 “我叫母亲挑个好日子,派人到你家提亲,好吗?”周志海低头看怀中小脸绯红的人儿,温柔地询问。对怀里这人儿,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她似乎随时随地都会离自己远去。只有尽快地真正拥有,才能放心。 提亲!沁雪心中一颤,迷惑地看头上这深情的脸庞,满脸期待:“关于......关于过去的事,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期待地望向他,希望他对送给自己的礼物有个合理的解释,自己就会既往不咎,继续留在他的身边。 “解释什么?” 周志海楞神,反省这两个多月来的相处,自己对她是坦诚相待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搜索枯肠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要解释的。唉,这小人儿真会折磨人。 “真是不了解你。”幽幽的长叹,带着许多的失望。对于他给自己的礼物,居然没有任何的解释。 呃,似有反悔之意。周志海不明白沁雪的失落从何而来,用头部抵住她光洁的前额,用肢体的亲密接触接近彼此之间的距离,低哑地恳求:“留在我身边,永远!我会守护你一生,我会让你成为这世界是最幸福的人。” 如果没有收到他送的礼物,沁雪此时此刻一定会感动得流泪。而此时的沁雪,听到这些缠绵的话语,更似舞台上小丑在背诵台词。 “真的?这是你的真心话?”沁雪的眼中已经是泪珠打转,酸楚地凝望这张英俊的脸庞。如果不爱,亦可以朋友相处的,没必要假装得一往情深却是满心的不屑。 靠。居然怀疑自己深情的表白,某男差点晕倒,定神再次表示:“能和你相伴此生,足矣。”为表明心声,俯身要亲吻拥在胸前的可人儿。 去你的!沁雪猝然推开紧靠在一起的人。周志海猝不及防倒在地上,不敢相信地望向沁雪,脸部微微扭曲:“为什么?” 门缝间的那双眼睛抑制不住兴奋之情:有好戏看! 沁雪转脸向另一边,调息半晌才以平静的语气说:“我雷沁雪何德何能,自愧配不上才华横溢玉树临风的周公子。”言下之意就是,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各不相关。 分手宣言利剑一样刺得周志海身心俱痛,一直小心压抑的爆怒爆发,在地上一跃而起抓住沁雪的手,愤怒地质问:“前几天我送你礼物时,你是开开心心地接受的。才过几天就要反悔了。你当这婚姻大事作儿戏?” 一提到礼物,就戳到了沁雪的痛处,忿忿地甩开抓住自己的大手,心中极度的羞恼使得脸上冷若冰霜,紧盯住周志海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好!好!谢谢周公子送的厚礼。只可惜回去后我扔掉的了。真应该把这份厚礼归还周公子,让周公子日后转赠心仪的佳人。” “你把礼物扔了?!”突如其来的打击叫周志海迷茫,楞楞地望眼前咬牙切齿的沁雪。 扔掉了自己送给她的礼物。真是一个晴天霹雳,震得周志海差点趴下。这可是价格昂贵的凤头蓝玉簪,更是自己的对她的一片真情,不屑一顾地就扔掉了。 看到瞠目结舌不能理解地望向自己的周志海,沁雪更加来气,这样的礼物不是扔掉,要宝贝似的珍藏?自己又不是傻子。对了,早应该打包退回原主。 “周公子,这段时间一直来打扰,真过意不去。以后不会了,请公子放心。”嘴上是说得轻松,心中却是一阵的酸楚,本想要潇洒地一笑了之,说到最后却已经是哽咽难受。真情,付出不易,收回更不易。沁雪向外走去。 不能就这样结束了。周志海从后面环抱纤细的腰身,感受到怀中人身子在颤抖,板过她的身子细看,明眸中泪水涟涟,脸颊湿润了,心疼不已地搂抱柔软的躯体,轻吮酸涩的泪珠:“答应我,留在我身边。你收下我的礼物,就是接受了我的心......” 见鬼的礼物!沁雪羞恼地推开周志海,捂住脸跑出去了。 周志海木头样呆在原处,不明白沁雪猛然变脸为的是哪样。 “哥哥----”周玉卿小心翼翼地在书房门口探出头来,眨眼看变成傻子的哥哥,心里发虚。 周志海看到妹妹回过神来,颓然地倒在椅子上,痛苦万分地揉搓太阳穴,要理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哥哥----”周玉卿踮起脚要走进来。呃,哥哥的眼中充满了绝望。这场戏演错了? “走开,别来烦我。” 怒吼吓回了伸出去的小脚,紧接着书房门用力地关上。老天,一向优雅从容的哥哥变成了一头发怒的豹子。周玉卿大叫不妙,转身向沁雪跑走的方向追去。半路上,周玉卿看到沁雪伏倒在山涧的大石头上,放声痛哭。 都是自己搞的鬼。周玉卿小心翼翼地叫:“雪儿姐----” 痛哭流涕的沁雪没有像往常那样欢快地回答,她困难地止住哭泣,掏出手帕试泪后垂头丧气地走了,走远了仍传来低低的哭泣声。 这祸闯大了。 书房的门口被人摇晃得有马上倒下的可能,周玉卿用力摇门口,大声向里面叫喊:“哥哥,你开门。哥哥,你听我说......”都是自己惹的祸,周玉卿决定告诉哥哥情事的真相,让哥哥与雪儿姐重归于好。 “说什么?”周志海吼叫着出现在门口,用从来没有过的阴霾瞪妹妹。书房外的人吓得发抖,过去,周志海是个耐心周到的好哥哥,冲妹妹发怒,这可是第一次。 事情的真相涌到嘴边变成了:“雪儿姐......在......在山涧里哭......” 015.聪明反被聪明误 015.聪明反被聪明误 一走到回春堂的大门,沁雪就知道来错地方了,心中思索着是将左脚迈进回春堂好,还是把右脚缩回外面妥当。(手打小说)早知道会遇到里面这潋滟的一幕,刚才就应该坚决不跟周玉卿到回春堂看望哥哥。 周志海坐在靠近角落的方桌子旁边,被前不久治愈的林心萍缠得不耐烦,看到妹妹与沁雪出现在大门口,心中一动:正是个好机会! “心萍,我瞧瞧你身体恢复得可好。”周志海变换坐的位置,由原来与林心萍面对面坐变成相依而坐,煞有介事地为这位大家闺秀察看脸色、眼睛、舌头,抓住莲藕般的手腕温情脉脉地询问生活近况。 林心萍惊喜交集,自以为真情感动了神医,羞答答地低头回话。嗯,你有情我有意,前景无限美好。 这一男一女亲昵的身影,叫沁雪看得心中堵塞脚步发滞,由周玉卿拖住往里面走。 “哥哥。”周玉卿小朋友目光不善地盯住紧握在方桌上的手。 沁雪的目光滑过桌面,很快移开,桌面上握紧的手并没有因为有人到来而放开,仍是难舍难分,心里不由得泛酸,这只大手不久前曾经温柔地拥抱过自己,如今同样温柔地握住另一个女子的手,说不尽的缠绵悱恻。幸好,当初没有同意他的求爱,要不现在死的心都有了。 周志海瞥见沁雪若无其事的观看林心萍,含笑望身边的人,声音温柔得发酥:“这位是我妹妹,另一位是我的邻居。” 哦,原来在他的心中,自己只是一个邻居,如此而已。沁雪脸色苍白,藏匿在衣袖中的手指掐入手心,抑制微微颤抖的身体。 林心萍向刚进来的两人进礼,只可惜这两个人心情都不太舒畅,爱理不理的。冷落了佳人,周志海不乐意了,向妹妹命令:“玉卿,过来见过心萍姐姐。” 周玉卿不乐意,眼看地下,口中哼哼就算行礼了,她压根儿不想搭理这位林心萍,瞧她身后站立着四个丫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家丫环多么,外出带来一大串。 周志海眼角捕捉到沁雪苍白的脸色,满意地点头,小丫头平日让人捉摸不透,这下子总叫他心中有底了。正想见好就收,林心萍脚绊到椅子,身体一歪倒在周志海的怀中。 “小心点,别摔坏了。”佳人还没有摔倒地上,周志海就心疼得慌,轻轻搂抱美人薄责,呵护爱怜,把戏演足。林心萍撒娇撒痴地倚在周志海的怀中,要不是众目睽睽之下,这亲热行动肯定会有更进一层的发展。 沁雪若无其事地站立一旁,亲身体会心如刀割的滋味,与这位周神医的所有梦想都就此打住了,趁人不注意偷偷地拭去眼角的泪滴。周神医与林心萍大庭广众之下情意绵绵,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是召告天下了。 电灯泡不好当,眼睛总是不经意间又看到不愿意看的,耳朵一眼不漏地收集了所有的情话。沁雪向周玉卿示意到街道上去逛,不要在这里大煞风景。周玉卿涨红着小脸,拉沁雪进入里面的后院,早知道是这种光景,就不拉雪儿姐来受罪了。 走入后院,沁雪浑身一松,终于可以耳目清静了。进入周玉卿的房间,沁雪疲惫不堪地倒在床上,向里叹气。 “雪儿姐姐,你别难过,我哥哥其实是很喜欢你的。” “玉卿妹妹,你小孩子不懂。” 周志海进入后院找妹妹与沁雪,刚要敲开妹妹的闰房,里面传来的说话声让举在空中的手停住。 “雪儿姐姐,你别哭了,我看得难受。” “我不哭,我有什么好哭的。”一阵身不由己的低低抽泣。 “早知道刚才我不拉你来。我原以为你们会和好的,哪里知道会这样。” “知道了也好,最起码我知道了真相不再蒙在鼓里,冒傻地乱猜。难怪他这样对我,原来他的心早就叫别人占据了。我真傻。” ...... “其实,你哥哥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他只是逗着我玩的。”沁雪咬住手帕,阻止从喉咙间溢出抽泣声。丢人,给人耍得团团转还痛哭流涕。 “不对,我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喜欢你,恨不能把你揉进心里。”耳边传来一个低哑的声音,沁雪没有反应过来,就落到一个结实的怀里。床边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周志海。 周志海满脸的喜悦,凝视怀中的可人儿。知道了她对自己的心意,接下来他懂得应该怎样做了。沁雪莫名其妙地拒绝,伤心的周志海回到清州城,对沁雪进行了彻底的调查,得到的结果叫他大吃一惊。想到过就此放手,不再招惹这个会带来麻烦的人儿,可是这小人儿的轻颦浅笑时时出现在眼前,挥之不去。 沁雪全身冒起一层鸡皮疙瘩,没有忘记刚才这位周神医刚刚搂抱一个年轻小姐极尽温柔。古人大多称赞齐人之福,沁雪自愧不能入乡随俗,绝对不能容忍爱自己的人左拥右抱。沁雪奋力挣扎,搂抱在腰间的大手收得更紧。 “雪儿,跟我走。”周志海一脸地向往,他要带沁雪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去,过一种悠然自得的生活。 “放开我,拿开你的脏手。” 周志海一脸的沉醉,没有听清沁雪在说什么,也没有看清沁雪厌恶的眼神,神往地描绘未来的生活:“我们到一个遥远的地方,在那里没有人认识我们,平日里我去给人看病,你在家中看护孩子,空闲时我们带孩子去玩耍。” 私奔。沁雪惊恐地猛然推开周志海,他沉浸入暇想不没有提防,叫沁雪成功地挣脱他的囚禁。太不可思议了,前十分钟还与林心萍郎情妾意,后十分钟就要与自己私奔。 “我们走了,林小姐怎么办?”沁雪越来越不能理解这位神医。 “她只是我治愈的一个病人,不用管她。我们要马上动身,迟了就怕来不及了。” 沁雪后背凉浸浸的,明亮的眼睛瞪大了看周志海。几天前向自己求婚,刚才在林心萍前自己只是一个邻居;自己亲眼目睹他与林心萍极尽缠绵,现在林心萍居然只是他的一个病人。真是一个没有心肝的人。这个没心肝的人极力yin*自己私奔,显然居心不良。莫非,这周神医干拐卖人口的勾当。 “雪儿,我们得快点,要是别人发现就迟了。我到楼阁上取个包袱,我们从后门走。你等等我。”连私奔的包袱都打点好了,显然精心策划过,真是准备充分。周志海开门出去,消失在沁雪的视线中。 不溜的是傻瓜。沁雪冲出门,三步并作两步,落荒而逃。突然有人追上来扯住衣襟,迈不开脚步。糟糕,这浑蛋不是上楼阁了么。 “雪儿姐,你跑什么?”周玉卿小朋友一脸惊讶出现在沁雪的身后,叫沁雪绷紧的心弦暂时松驰。 “我要回去了。” “不等李靖宇来接我们?” “不等了,我们到街道上找他去。” 楼阁上传来关门声。对不起了,沁雪推开周玉卿,向外跑去。 周志海在楼阁上走下来,看到沁雪推开妹妹向大门外跑,急忙叫喊:“错了,出后门,在后门出去。” 在回春堂大门口个,周志涨终于捉住沁雪的手腕,哭笑不得,悄悄地说:“你跑到前门干什么。我们不能走前门,在后门走,神不知鬼不觉地多好。” 沁雪面向行人脸朝天,冷漠地说:“我不跟你走,我要回家。” “你不肯跟我走?”周志海后知后觉地发现,沁雪脸上冷冰冰的,远走他乡双宿一起飞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惊愕不已,刚才的试探足够证明她在乎自己的,为什么转眼间就不肯离开这里与自己一起生活。 沁雪气得小脸苍白,枉为自己曾经对他动心,竟然把自己当作白痴,愤愤地指责这个浑蛋:“周志海,你当我白痴。你刚刚与林小姐卿卿我我柔情蜜意,现在竟敢叫我与你远走他乡,凭什么。” 血飙!刚才只想到试一试这小人儿的心意,竟然试出这样的恶果。聪明反被聪明误,周志海悔青肠子,心急如焚地解释:“不是这样的,这林小姐真的只是我的一个病人。我刚才只是故意这样做,看看你是否在乎我。” “当然,林小姐只是你的一个病人,我也只是你的一个邻居而已。” 百口莫辩。周志海无论怎样解释,沁雪都不相信林心萍只是他的一个病人。眼见为实,自己亲眼所见,还要花言巧语地狡辩,真虚伪。 围观的人不断增多,里面不乏认识周志海的人。 汗颜,神不知鬼不觉的私奔,变成了广而告之的行动。 周志海要沁雪进里面再说,沁雪说什么也不肯再进里面,两个人在回春堂大门外拉拉扯扯,招来更多的观看。 李靖宇赶到,拨开众人走到沁雪的身边。沁雪就像看到了亲人,伏在李靖宇的胸前大哭。 呃,对一个家奴咋比自己要亲近,远走他乡双宿一起飞的美事演变成了拐骗人口。周志海很不甘心事情变成这种样子,约李靖宇到里面谈谈,他要与沁雪解释清楚刚才的事。 “靖宇哥,我们回去。”沁雪没有兴趣与周志海谈。 “雪儿,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的。你进来听我说清楚。”周志海痛苦地拉沁雪,不肯放手。 “放开你的脏手,它叫我恶心。”沁雪极其厌恶地盯住周志海的手,刚才这双手曾经多么亲昵地拥抱林心萍。 “周公子,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也不迟。你看这四周。”四周站立了许多看戏的人,看得饶有兴趣。 周志颓然地看沁雪与李靖宇消失在人群中,拉住妹妹哀求:“玉卿,帮帮哥哥,你知道哥哥是真心喜欢雪儿的。” “哥哥,要是刚才你不与林小姐搂搂抱抱的,我保证不出两天雪儿姐姐会与你重归于好。现在,难了。”周玉卿小朋友老成持重地叹气,只有请哥哥节哀顺变了。 沁雪有些迷糊,下意识地让李靖宇半扶半搂地走。突然李靖宇放开手向迎面走来的一个彪形大汉行礼:“小人拜见老爷。” 身体忽然失去倚靠,沁雪几个摇晃向前面扑去。老爷一伸手捞住腰肢,沁雪免去亲吻大地的尴尬,跟随李靖宇呼叫:“拜见老爷。” 016.不是沁雪,是如月 016.不是沁雪,是如月 窗台上咕咕的叫声吵醒了沉睡中的沁雪,她睁开眼睛,看到周志海饲养的信鸽白雪在窗台外面打转。(手打小说)可爱的小精灵,只是因为它的主人讨人厌连累它不受欢迎了。沁雪庸懒地躺在床上,看白雪在不安地打转没有离去的意思,不得不下床取下白雪腿上的纸卷,白雪这才凌空飞起。 “速来仙女瀑前一见。”纸卷上潇洒飘逸的字,在沁雪眼中已经失去了魅力,纸卷被揉成团,掷出窗外。 “去你的,浑蛋。”很没淑女地谩骂飞出去的纸团,仍不够解恨,要是那个浑蛋周神医出现在眼前,指住他的鼻子骂才痛快。当然,巴巴地跑到仙女瀑前去痛骂,沁雪是不屑于这样的。 沁雪两眼腥松头发零乱地披散在肩膀上,走出房间去洗脸,刚刚踏出房门就看到一个彪形大汉坐在屋檐下注视自己,叫沁雪的一颗心差点蹦出体外,结结巴巴地叫:“老爷。” 雷振远坐在长椅子上,向那个惊讶的人儿点头,一时想不出来要对她说什么才合适。今天在清州城遇到了她,跟在后面走了一段路,回到镖局后竟鬼使神差地纵马来到这周家村的别院里。到这里后,才发现她睡着了,一定是回来一路颠簸累的。没有让周妈叫醒她,坐在房门外忐忑不安地看向敞开的房门,想像她醒来后看到自己在这里,是怒火中烧还是要寻死觅活。 看到自己,那娇庸的小脸上显得极其惊讶,就是没有预料中的仇恨。呃,她不恨自己了?雷振远不敢作这种美梦,一动不动地看她在另一边洗脸,等候她发飙。 沁雪用毛巾捧水洗脸,那两束疑惑的目光从走出房门就一直笼罩着她,叫她心中发毛,老爷看出这个小姐是假冒伪劣?在别人面前可以用忘记了一句话支吾其词,在这位老爷身上可不好搪塞过去。沁雪心惊肉跳,大有世界末日到来之感。 老爷来了,沁雪不再到厨房旁边的小饭厅去吃晚饭,一直紧闭的前院厢房打开了,沁雪陪同老爷在这里用晚餐。 满满一桌子的大鱼大肉,叫沁雪楞神了半天,不要说这些菜比平日的分量多了几倍,更叫她想不到的是桌子上有整只烤鸡趴在盘子里。这位老爷肯定是老虎投胎的,是肉食动物。 周妈为沁雪盛上一小碗饭,又为老爷倒满一大碗米酒,就退在一边去站立。 “周妈,你也来吃,别站着。”沁雪习惯了与周妈同桌吃饭,很不习惯她站立在自己的身后服侍。 “小姐,你先吃,我,呃,奴婢过一会再吃。” 望着不动声色的老爷,沁雪不敢坚持叫周妈来一起吃。这位老爷来到后从来没有说过话,面无表情地看人,沁雪可不敢把他当哑巴,今天在清州城就听到过他与李靖宇说话,他现在不说可能只是其他原因,诸如说心中不痛快,准备火山爆发。把女儿抛弃在偏远山村,这父女关系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总是与父亲僵着着是不好的。 “老爷,我来帮你倒酒。”沁雪一脸的讨好,为老爷倒满第二碗酒。 雷振远撕扯着中的鸡肉,眨眨眼确信自己没有眼花,谄媚的笑仍停留在那张白嫩嫩的小脸上。难以置信,她会讨好自己,雷振远宁愿相信太阳从西边升起。 周妈也是惊讶地看沁雪,没有想到沁雪会主动地向老爷示好。 沁雪没有注意到屋里其他两个人的惊讶,她坐回椅子上时,雷振远眼中的惊诧已经退去,若无其事地喝酒吃肉。 穿越来半年了,沁雪还没有认识这原身的父亲,今天要不是李靖宇先叫喊老爷,沁雪是不会认识这位迎面而来的彪形大汉的。 沁雪仔细打量对面山一样强壮的老爷,总觉得眼熟,想了半天才知道这位老爷活脱脱就是三国演义上的张飞,身体高大强壮,全身黑黝黝的,饱满的脸上浓眉大眼一脸胡碴,胸中一直往下延伸的体毛叫沁雪又想起了猩猩、猴子这些多毛动物。沁雪偷偷地笑,感觉到老爷身上散发的煞气,连忙止住。再看到老爷大口大口地撕扯鸡肉,这份豪爽,比起那些绿林好汉毫不逊色。 “给你。”一个大鸡腿递到沁雪的眼前,雷振远看沁雪一眨不眨地看自己,会错了意,撕下一个鸡腿给她。 “不,我不吃鸡肉。”沁雪夹起薄薄弱肉片放入口中,看那个大鸡腿在老爷的口中转眼变成了一根细长的骨头。真是老虎投胎的! 沁雪楞楞地望那双深不可测的大眼,明白这位老爷不是一个简单的主。 雷振远回望沁雪,叫她打个激凌,收回目光不敢看这位老爷。天下哪有女儿盯住父亲看个不停的,可不是自露马脚。 雷振远脸上不显山不露水,心中惊异,对面的人儿偷偷地研究自己,有几次偷偷地笑,没有一点仇恨的痕迹。她不恨自己了,已经相通了? 雷振远望对面这个低头扒饭的人儿,有把她搂抱怀中的冲动。 一顿饭吃完,周妈是看得糊涂,雪儿与老爷并不似水火不相容的情况,为什么过去就弄得血淋淋的。 周妈与李总管撤去剩菜,转眼间又泡上两杯香茶。沁雪没有喝茶的习惯,坐在一旁看老爷悠闲自在地品茶。 一盘鲜红的荔枝奉上来,让沁雪又惊又喜,在这里要吃到荔枝不易,十分地昂贵。 “我们今天可没有买荔枝呀。”今天在街道上看到卖荔枝的,沁雪一问价钱,吓得宁愿吃自己的肉,太贵了,可不是人吃的。 “这荔枝是老爷带来的。” 沁雪想起今天要买荔枝时,已经与老爷分手了,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想吃荔枝的。但是一想到父女连心这句话,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呃,能给女儿买来这样好的鲜果,可见这父亲当得并不算糟糕。沁雪剥开鲜荔枝,晶莹剔透的果肉滑入口中,思忖着更进一步的父女亲近计划。 周玉卿袅袅娜娜地出现在门口,大方地向雷振远行礼。 “玉卿妹妹你来得正好,过来吃荔枝。”沁雪提起一串荔枝放到周玉卿手中,让她品尝。 “雪儿姐姐,这荔枝真好吃。”显然周玉卿小朋友不能常吃到荔枝,吃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 一直留意两个女子谈话的雷振远不解,转脸纳闷地问:“周小姐为什么叫你雪儿?” “我是沁雪,她叫我雪儿姐姐有什么奇怪的。” “可你不是沁雪,你是如月。” 犹如头顶炸响一个霹雳,沁雪差点晕倒,这才想起“沁雪”是自己前世的名字,穿越来到里后是应该用这原身名字的,好在当了两年的超市副总经历的事多的是,这点应变能力总还是有的,支吾着:“我觉得‘沁雪’这名字好,就改了。” “胡说八道,名字哪能轻易改的。”雷振远思忖这改名后面是否有文章。 如月就如月,不就是一个名字,占据了人家的身子,顺便继承人家的名字是理所当然的。 (自此,沁雪就改名换姓叫如月了。) “雪儿姐姐,陪我到外面走走。”周玉卿小朋友可不管你是如月还是沁雪,仍是按以往的叫,习惯了。 沁雪,不,如月心虚地看不动声色的老爷,恨不能马上在他眼前消失,轻轻地向他行礼:“老爷,孩儿告退了。” 一口茶水从雷振远口中喷出,毫不客气地洒落到低头行礼的如月身上,白嫩嫩的小脸上满是茶迹。 雷振远僵化当地,她自称为孩儿,没有听错吧,她要做自己的孩儿?他雷振远虽说只有一个儿子,还没有女儿,可不想收她为女儿。难道,这就是她改名的用意? 如月惊恐万状地看僵化的老爷,顾不上擦拭茶迹。惨。露陷了,这位老爷要发飙。 等待了半晌,如月看老爷仍旧是僵化当地,没有采取任何过激行动,惴惴不安发向石化的人行礼: “老爷,孩儿告退。” 刚要恢复原样的雷振远再次僵化,这次是听得再清楚不过了。 椅子上的人僵硬着没有任何反应,如月与周玉卿面面相觑,不明白老爷哪根筋出了问题,小心翼翼地退出外,飞一样地奔跑向大门。 在大门外喘息一会儿,周玉卿才想起此行肩负重任:“雪儿姐姐,我哥哥在仙女瀑前等你,叫你一定要去。我哥哥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 十分重要是对他周志海来说的,对于如月来说,经过了今天在清州城的事后,他周志海无论要说什么事都与她无关了。 如月手放在周玉卿的肩膀上,想要发表一番演说又打住了,害怕伤害这位小朋友美好的心灵,想了半天只有一句话:“有什么重要的事,叫你哥哥去对林小姐说。我没兴趣。” 周志海站立在仙女瀑前,听妹妹转述如月的话,脸色煞白,久久望着仙女瀑不说话,最后才吐出两个字:“完了。” 017.噩梦 017.噩梦 油灯下,如月除掉头上的发簪,看铜镜中瀑布般的秀发顺着脸颊倾泻而下,掩映着精致白皙的小脸,好一副姣好的容貌。(手打小说)如月暗自得意,有了这副好皮囊,有个不同凡响的父亲作倚靠,再加上前世的睿智,这穿越后的日子定会过得称心如意。 想到今天雷振远不露声色地为自己正名,如月有些后怕,这位老爷深不可测,在他面前可要小心点。 想曹操曹操就到。雷振远从门外进来,刚刚淋浴过的他只穿一身短衣,胸脯、手脚上都露出又黑又长的毛,要不是头上顶个人头,如月肯定为以进来的是只大猩猩。 雷振远坐在椅子上摇蒲扇,坐在梳妆台前的如月长发披肩,赤luo着胳膊,薄薄的短衣紧裹住身体,曲线玲珑,有说不出的性感撩人,叫雷振远全身的血液不安分地奔涌。呃,不能操之过急,雷振远不敢再看人,移开目光到大床上。 如月心中忐忑,这位老爷总是若有所思地看人,不知道是否看出了端倪。如月懒洋洋地打呵欠,偷偷看老爷希望他快点离开。果然,老爷站立身体,走向房门,呃,并没有出去,只是在里面把门关上。 如月心中开始紧张,别是老爷看了的问题,关起门来算账,结结巴巴地问:“老爷,您还有事?” “没有。” “那,您不回房休息?” “这就是我的房间。” “那,我住在哪儿?” “就住在这里。” 一声尖划破夜空,震得两个在外面听墙角的人浑身抖动,侧耳倾听。 “可是,可是,我们是父女,不能......”如月惊愕地望这个毛绒绒的猩猩,“**”这两个字实在挤不出口。 “胡说八道,我们是夫妻。半年前我们就拜堂成亲了。”雷振远坐在床边,目光如炬地逼视梳妆台前的人儿,警惕地注视她的一举一动。 “可是,你是老爷,我是小姐,我们不是父女是什么?”如月当初就是从周妈对自己的称呼上判断自己与雷振远关系的。 “不是,我们是夫妻。半年前我们成亲时,清州城几条街道的人都去喝喜酒。”雷振远平静地说,暗自揣摩眼前这人儿是装疯卖傻,还是真的忘记了过去的事。 “不可能!”刚才还在为有个不同凡响的父亲自鸣得意的人,现在为有这样的夫君悲愤了。这个彪形大汉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夫君,又老又丑,那条毛绒绒的大腿比自己的腰还要粗。 那水汪汪的两潭秋水蓄满了惊讶,不可思议地望向自己,叫雷振远暗自嘀咕:“真的忘记了?”着实懊恼了几分钟,很快又窃笑,忘记了好,她把过去的事情忘个一干二净才好。雷捱远探头向前,试探性地问:“我们成亲的事,真的忘记了?” 如月心慌,点点头又摇头。什么忘记了,之前与你成亲的人根本就不是本人。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接受你这种夫君的。如月转身奔跑向房门,她要离开这里,她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夫君。 一直防备的雷振远看到这里,一个箭步冲过来,抱布娃娃一样抱紧如月,走到床前。 两个粗壮的手臂紧紧地搂抱如月,她徒劳地挣扎,尖声叫喊:“放开我,快放开我。” 雷振远可不想再看血淋淋的悲剧重演,说什么也不肯放开如月。他轻而易举地用手环住如月,试图说服她放弃挣扎:“我们是夫妻,圆房是迟早的事,你叫嚷什么。” 活见鬼,谁和你是夫妻,我才不会与你这种大猩猩作夫妻。如月手脚并用,连带牙齿都用上,拚命地反抗,不甘心地哭喊:“放开我,谁和你是夫妻了,我才不会与你做夫妻。” 伤心地哭喊震得房外听墙角两个人浑身颤抖,摇摇欲坠。 雷振远搂抱住如月不放,怀中小美人儿又哭又闹没有触动他的怜悯之心,那柔软的躯体在挣扎扭动时不断地与他的身体摩擦,撩拨得他血液沸腾,强悍的征服**涨到了顶点。 一阵丝帛的撕裂声,如月身上的衣服化作片片碎布,飞向地面。白玉一般洁白无暇的yu体呈现出雷振远的眼前,用手抚摸之如缎子样柔软,玲珑的曲线在油灯下诱惑无穷。 沉重的身体压上来,山一样的重,如月拚命推开却不能撼动分毫,羞辱的泪水汩汩流下,叫喊声逐渐嘶哑,修长的手指成功地在黑黝黝的脸庞上划出几道伤痕后,就被压得牢牢的。粗糙的大手在细腻的皮肤上来回摩挲,叫如月羞愧难当。 “靖宇哥,周妈,你们快来救我。”如月想到最可信任的人,这些平日里亲如一家的人给她带来了新的希望,拉开嗓子叫喊。 正在埋头吮吸胸前柔软的雷振远,听到这身下的人儿喊救命,禁不住抬头起来笑了,向伤心不已的人儿戏笑:“小宝贝,小乖乖,哪有与夫君圆房喊救命的。你看谁会来救你。” 羞愧难当的如月没有放弃最后的机会,仍是不停止地叫喊李靖宇和周妈,她不相信。一向疼爱自己的李靖宇和周妈知道自己被人**,会不赶来搭救。 一个黑影站立在进入内院的拱形门口中,听到这摧人心碎的呼救声按捺不住了,手握腰间的大刀,就要向里面冲杀。另一个黑影及时赶到,压制握刀的手喝止:“靖宇,你疯了。这夫妻间的事,你怎么管。”握刀的黑影僵立当地,痛苦不堪地听里面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呼救,心中阵阵的揪痛,实在没有办法再忍受这种折磨,转身向大门外冲出去。 另一个黑影在高墙外倍受煎熬,那一声声的呼救在撕裂他的心,她在受人**叫他痛苦,她在危难时想到的是别人不是自己也叫他痛苦。在她的心中,自己还中如家中的下人。要冲进去在雷老虎手中救下她,未必会成功,但开罪了雷老虎全家都得跟着遭殃。 黑暗中,一长黑影从大门向仙女瀑方向窜去。 不久,高墙外的黑影也踉跄着向仙女瀑的方向跑去。 “小宝贝,别叫了,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嘴唇重重地噌在小脸蛋上,雷振远嬉笑着,三几下取下自己的衣服。那压在身下的人儿乘机爬起来要跑掉,刚刚移到床边就被捉回来放倒在床上。雷振远覆上这具柔软的躯体,毫不犹豫地挺进。 身体被无情地撕裂带来剧烈的痛楚,如月本能地发出尖锐的哭喊。一下紧接一下的挺进叫如月失去了挣扎的力气,绝望地闭上眼睛,忍受惊涛骇浪的冲击,低低地哭泣,屈辱的泪水汩汩而出。 就这样被人宰割,对未来的憧憬就此烟消云散。 几声消魂的低吼过后,雷振远从这具娇小玲珑的躯体上滑下,疲倦地躺在床外边,侧脸看身边朝里抽泣的人儿,回味刚才在她体内的舒畅,心中有说不出的愉悦。她,是自己的夫人,自己真正地拥有她了。 如月如掉进地狱般地痛苦。就这样窝囊地**给这个猩猩样的人,如月实在难以接受这个现实。身体在经受大猩猩的洗礼后,骨头架子都要散开了,全身瘫软着难以动弹,下身火辣辣地疼痛。 雷振远提防地看床里边的人儿,担心她会突然跳起来撞向床拦,或突然从枕头下掏出剪子刺向洁白的胸脯。幸好只是白担心,这委屈万分的人儿只是面向里边低低地哭泣,哭得身体轻轻地抽*动。 “别哭了,第一次都是这样的。以后就不会了。”雷振远看到这小人儿只是哭泣不停,不再担心她想不开,扳过娇小玲珑的躯体面向自己,发现有几根长发被泪水打湿粘在脸颊上,怜悯地用手为她把头发拨向耳朵后,擦拭脸上泪水。 如月打掉伸过来的大手,不相信他的鬼话。前世与未婚夫偷吃禁果时,那第一次是何等的温存缠绵,让人终生难忘。哪里像他像饿虎扑食一样扑上来,恨不能连人带骨头都吃掉。 雷振远趁机拉如月的手让她的躯体靠近自己,在灯光下仔细打量自己的新夫人,越看越喜爱,目光重又变得灼热,放在柔软的肌肤上的大手复又难舍地抚摸。雷振远一个翻身整个身体覆上这具娇小玲珑的身体,贪婪地再次索取。 如月低低地抽泣,承受这更加凶狠的冲击。惊涛骇浪刚刚结束,如月就晕厥过去。 梦中,如月看到一只恶狼,呲牙咧嘴紧跟在自己的后面,惊恐万状地向前跑呀跑,恶狼总是紧跟在后面。梦中,如月低低地抽泣。雷振远惊醒过来,轻轻拉下压在胸口上的双手,心疼地拍打她的后背。睡熟中的如月偎依在雷振远胸前,抽泣声渐渐低沉下去。 仙女瀑下,两个黑影沉痛地面对哗哗的水流声。 “我真浑,要不是我自作聪明,她是会跟我走的。”一个黑影痛苦地撕扯自己的头发,声音嘶哑。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另一个黑影悲伤地长叹。 “不,不迟。我一定要带走她,带她到远远的地方去。” 018.为妻之道(上) 018.为妻之道(上) 如月睁开眼睛,身体酸痛难受,昨夜的噩梦历历在目,床上落红点点犹在。(手打小说)唉,玩完了。 一直守候在床边的雷振远看到有动静,凑过来愉悦地看床上躺着的人,轻松地打招呼:“夫人,你醒了。” 如月拉下脸,与床边人的愉悦成鲜明的对比。如月发觉有人饶有兴趣地往自己身上瞧,才想起自己现在仍是全身赤luo,惊慌失措地拉床单遮蔽身体,寻找衣服时,已经化作片片碎布扔在地上。都是昨夜这个大猩猩的杰作。如月恨恨地瞪眼看罪魁祸首,他满不在乎地看自己。 如月在衣柜里取出一套衣服,旁边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自己,看得全身冒出鸡皮疙瘩。 “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雷振远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双眼一眨都不眨地看,等待欣赏*光。 “你把脸转过去。”如月没办法,退而求其次。 “怕什么,昨夜我早就看过了。不在多看这一会。”雷振远理直气壮,看夫人穿衣服,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如月气憋,要拎这家伙扔出去,可人家的大腿比自己的腰还粗,不敢做飞蛾扑火的壮举,缩回床上放下帐子,躲在里面穿衣服。 雷振远毫不客气地欣赏帐子里隐隐约约的*光。 如月钻出来,一身宽松的衣衫束上条丝带,打扮得像个女侠,就是绷紧的小脸没有女侠的风度。在雷振远的注视下,如月草草地把头发梳向身后束在一起,走出房间外。 后院的石板地面上,如月时而弯曲身体,时而舒展手脚,动作极其缓慢,身体柔软得像没有骨头。雷振远在屋檐下远远地观看。如月再走回房间时,全身汗津津的,皮肤莹光闪烁,整个人容光焕发。 “喂,你刚才练的是什么功?”雷振远好奇地问。 如月白了雷振远一眼,当他是透明人,自顾到一边去洗漱。雷振远碰个没趣,坐在一旁看。 如月进入房间,随手关上门,把落后两步的雷振远隔在门板外。雷振远生气,连叫两声里面的人都不理睬,要从窗户往里看,窗户又马上关闭了。 雷振远真正生气了,站在门板外思考是否要破门而入。这是第一次有人敢给他吃闭门羹。 房门开了,如月出现在眼前,叫雷振远眼前一亮,这如月云鬃高耸,薄薄的丝质衣裙款款摆动处给人飘飘欲仙的感觉,几疑是仙娥降临。美中不足的是,仙娥娇艳的小脸拉得老长,让看她的人觉得自己欠了她一屁股债。 在餐桌旁,李总管与周妈恭恭敬敬地向雷振远行礼,接着用同样恭恭敬敬的态度向如月行礼:“给夫人请安。” 晕倒。只因昨夜那场恶梦,亲如一家的人疏离了,如月把这笔帐算在身边的这位猩猩身上。更加叫如月不安的是,雷振远从怀中掏出三个红包,赏给在场的两个人,声明另一个赏给不在场的李靖宇。为昨夜的事打赏下人。如月气哼哼地仰面看天空。 从来没有人这样给雷振远脸色,如月是第一位,雷振远脸色阴霾。周妈与李总管心中惶恐不安,如月是若无其事,连看都不看一眼怒火中烧的人。 今天的早餐,因为老爷在场显得特别丰盛,除了平日的淡粥小菜,另有几盘肉和一碗汤。 雷振远吃过两碗饭,看如月慢条斯理地没有喝完一小碗粥,对桌子上的肉、汤是看都不看。营养不良,难怪昨夜半途会晕厥。雷振远决定为如月增加营养,把自己喝过的半碗汤推到如月面前,沉声说:“喝下去。” 如月反感地扫雷振远一眼,自己喝过的东西叫别人喝,懂不懂尊重别人,鲜红的小嘴一张话就冲口而出:“不喝,我从来不喝别人喝过的东西。” 雷振远盯住气嘟嘟的小脸,有要掐断那小脖子的冲动,好在雷总镖头定力好,这种行动只出现在头脑中并没有付诸行动。憋气端回半碗然喝过的鸡汤,在一个干净的小碗里亲自盛满鸡汤,不动声色地放在如月面前:“喝了它。” 如月头大,不明白这只大猩猩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喝鸡汤,把他的喜好强加在别人身上。如月懒洋洋地搅动眼前的汤,虽然不像半年前那样恶心,仍是提不起胃口,瞟瞟对面专心看自己的人,弱弱地抗议:“我不喝。” 在雷振远看来,这分明是在向自己挑衅,冷哼着:“喝下去。” 逆反心理登时膨胀,如月放下勺子,小鼻子也重重地哼一下,向外走去。难不成你还能捉住我硬灌,又不是救命良药。 周妈脸色发白,看老爷举起手,真害怕他一个铁砂掌击得如月血肉横飞。好险,老爷的手只是抬到脸上擦汗,没有发飙。 用过早餐,雷振远在前院后院都找遍了,都不见到如月的身影,心中的怒火早就无影无踪,惶恐不安:难道她...... 如月手拿镰刀要去割草喂兔子,走到山涧时想起昨夜的噩梦,伏在一块大石头上放声大哭。 周志海从山涧外往里走,遇到了伏在石头上哭泣的人。哗哗的水流声淹没了伤心的哭泣,从抖动的肩膀上就可以看出,她很伤心。委身于雷老虎这样的人,她一定不甘心。周志海很想走上去,搂抱她,安慰她,一股无形的阻碍叫他脚步沉滞,呆呆地看她在那里伤心痛哭,自己也跟着难受。闪身到左边山脚下的一块大石头后,周志海痴痴地看石头上伤心流泪的人儿。 山涧中的人,并不知道有人暗中偷看,仍在忘情地哭个不停。 雷振远在周**提醒下,走向仙女瀑,果然在仙女瀑前一百米远的石头上看到了如月,揪紧的心才得以放松。这小冤家,害得人一惊一乍的。坐在如月身旁,听到她号啕大哭,雷振远的心中不是滋味,她的伤心委屈与自己有关。 雷振远踌躇一会,才伸手摇动抽搐的肩膀,出现在他眼前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眼睛红红的,源源不断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雷振远脑袋顿时涨大,这女子的泪水比寒光闪闪的刀剑更加难以对付。 如月发现雷振远就坐在身边,用衣袖飞快地擦拭泪水,没人事一样站立,拿镰刀要走开。 新夫人见鬼一样避开自己,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厌恶,雷振远如遭到重重的一击,长叹坐在石头上,遥望仙女瀑心事重重。 像他这种一身霸气的人也叹气,如月不相信地细看雷振远,发现他脸上有几道伤痕,惊讶地凑近观看,猜想是谁把他打伤的。 “你什么时候跟人打架了?”如月忍不住相问。 “你昨夜抓伤的。”雷振远面无表情,遥望从天而降的飞珠碎玉。 如月语塞,讪讪地转身离开。雷振远伸手缴下镰刀,用力一拉如月整个人掉进他怀中。 石头后的周志海眼中喷火,握紧了拳头。 “陪我坐一会。”雷振远霸道地命令。 对不起,本人不是你的下属,拒绝接受命令。如月拒绝陪坐,挣扎要离开。雷振远紧紧搂抱怀中纤细的腰肢,默然看怀中人儿手舞足蹈,正开怀时,一只利爪子抓向他的脸部,一阵**辣的,又挂彩了。 雷振远恼怒地把怀里的人儿摔到地上,气哼哼地离开,刚刚走了几步,又转头回来,抱起地上的人扛在肩上往回走。 “喂,放我下来。我的镰刀。” 019.为妻之道(下) 019.为妻之道(下) 今天的午饭,雷振远是吃得一肚子气,大眼是瞪了又瞪,直想一掌拍死对面这个噘着小嘴的人儿以振夫纲。(手打小说)想到娶妻的艰难,雷振远只得吞下这口恶气,眼睁睁地看如月重重地放下碗,走出门外。呃,难道她知道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了?不像,要是知道了,应该不会只有这样小的动作。 “老爷,夫人年纪还小,上次撞伤了头让她把什么都忘记了。要不,让老奴劝劝夫人?”周妈看雷振远阴霾地看如月的背影,害怕对如月不利,壮胆为如月开脱。 一语提醒梦中人,雷振远才想起新夫人在圆房前缺乏必要的教育,害得昨夜的圆房倒像是奸污一般。再看看周妈干净利索老成持重样,是充当这方面教育的合适人选,沉吟一会后对周妈说:“也好。吃过饭后,你与夫人谈谈什么是‘为妻之道’。虽说她年纪小,既已成亲这‘为妻之道’是要懂得的。” 周妈欣然答应。这雪儿确实缺乏完婚之人必要的教育,否则昨夜就不会弄出这样大的动静了。 晌午,如月与周妈并排坐在大榕树下,周妈谆谆善诱教育如月要以夫为天侍候夫婿。教育者是严肃认真,接受教育的人表情丰富多彩,时而脸红耳赤,时而满脸不屑,时而忿忿不平。一番教育结束,如月吃惊地意识到,惹恼了大猩猩对自己是非常的不利。 如月犯困,走回房间要午睡。进入房间才知道,有人只穿一条裤衩躺在床上睡觉,全身的黑毛暴露无遗,毛绒绒的十足像只大猩猩。上去午睡,势必要与野兽同眠,真是不妙。如月走出房门,在屋檐下打盹。 雷振远躺在床上假寐,感觉有人进入房间在床边停留片刻,又走了出去,再也没有进来。雷振远心中奇怪,起床出外一看,如月卷曲身子在屋檐下的长椅上已经睡着了,风掀起长裙*光外泄。雷振远摇头叹息,轻轻抱起睡熟的人儿放到床上,听到她在睡梦中嘟嘟哝哝的,侧耳倾听,梦中人在愤愤地叫骂:“夫为妻纲?啐,妻为夫纲还差不多。” 雷振远扬眉轻笑,躺在床外边饶有兴趣地观看仍在梦中嘀咕的人儿。 一觉醒来,雷振远发现身边的人儿已经没有有踪影。 如月坐在大榕树下,手拿一把青草逗笼子里的兔子玩。近半年的喂养,小白免变成了大白兔。如月用手抚摸柔软的兔毛,观看两只兔子争抢青草吃,不免心中遗憾,要是能有一只种免,这两只兔子可以做妈妈了(这是听周妈说的)。 雷振远走来,发现笼子中有两只大白兔,喂兔子的人目光柔和地注视兔子,笑得脸颊上显出两个小酒窝。真美!可惜她从来没有向自己笑过,对自己她不是白眼就是瞪眼。 雷振远紧挨如月坐在长椅上,在看喂兔子时无意中触摸到如月的手,如月柳眉轻颦在拿青草时身体稍稍向外移动。雷振远察觉,故意用一手放到如月肩头,漫不经心地问:“夫人,这两只兔子可是你喂养的?” 如月要移开肩膀,想到今天周妈所说的为妻之道,打住了这一想法,极其不自然地嗯一下,小脸开始涨红。 如月没有躲开,倒让雷振远意外,侧面细看白皙精致的小脸在几分钟里就变成了红关公,于是不落痕迹地站立,抓住两只兔子向上提,满意地说:“不错,这两只兔子又大又肥。” 两只兔子在半空中挣扎,重新回到笼子时惊慌地窜来窜去。雷振远看如月慈母般地安抚兔子,浓眉不禁上扬。 晚上,如月面对铜镜摘除发簪,在镜子里紧张地观看坐在床边的人,磨磨蹭蹭故意拖延时间,最好能拖到床边的人困倦睡去。可人家依然精神抖擞地坐在那里。 “你卸妆到底要多久?”雷振远忍不住问,看到那只手举在半空总不放下,怀疑是否已经麻木了。 有人不耐烦了。如月放下发簪,动作敏捷地窜到床上,钻到里边用床单从头盖到脚装作死尸。 “嗖”的一声床单被人一下子掀去了,一只大手老鹰捉小鸡一样把如月拎到床边,似有动武的趋向。 清楚意识到自己属于弱势的如月,卷曲在床上仰望床边这座山,战战兢兢地问:“你要干什么?” 黑黝黝的大眼居高临下地俯视床上的人儿,深不可测的眼睛里诡秘难测:“起来,服侍你的相公。你这为妻之道是怎样学的。” 如月哑口无言,想起周妈今天所说的为妻之道中包含有一项:睡觉前为相公宽衣解带。可是床边这位相公身上只穿有那么一点衣服,有力气把人拎到床边训斥,应该不会缺乏力量脱下身上这身短衣裤。 如月不满意地翻白眼,遇上那双深凛的眼睛,只好乖乖地爬起来,下床来服侍相公。雷振远背向油灯,如月对古人这种短褂的构造不熟悉,用手摸几遍才弄清扣子的位置,这种扣子不好解开,折腾了半天都没有解开一个扣子。 雷振远挺直腰板,感受柔软的爪子在自己胸前噌来噌去,紧靠下巴的满头秀发散发出淡淡的幽香,心中开始痒痒。雷振远忍不住用手拨去缎子般的长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上面细细的汗珠晶莹闪亮。唉,要不是她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雷振远也舍不得叫她干这种活的。 雷振远轻轻地为她擦拭汗珠,粗糙的大手竟然也很是温柔。 如月如释重负,她已经成功地解开两排扣子,踮起脚尖要除掉褂子,只觉得腰间一紧,身不由己地贴在粗壮的身体上,脸颊触及硬实的胸膛,那些体毛擦在脸上痒痒的,禁不住用手去抚摸。 雷振远口干舌燥,呻吟着抱起怀中的人到床上去。 “我,我还没有侍候好。” “没关系,就让相公我来侍候夫人好了。”雷振远埋头在细腻的脖子间,手中飞快地除掉如月身上的衣服,洁白无暇的yu体呈现在眼前,看到生涩的她闭上眼不知所措,爱怜地诱导她:“抱紧我的身体。”柔若无骨的胳膊依言环抱身体上的躯体,温顺地贴近。 雷振远大受鼓舞,硬挺处一下子贯穿进去,引来两个人的同时低呼。雷振远刻意要挑起她的**,引领她领略欢爱的消魂。身下的人儿渐渐作出回应,身体扭动,喉咙间溢出细细的呻吟。雷振远大乐,肆意驰骋,把雄性的勇猛发挥得淋漓尽致。 漏*点退去,雷振远拥抱怀中倦庸的人儿,含笑问:“夫人,今晚怎么不喊人来救命了?” “老爷。”如月娇羞地扭身向另一边。 020.连你也宰了吃 020.连你也宰了吃 “这是什么肉,真香。(手打小说)”如月坐在饭桌旁边,小狗一样吸鼻子,垂涎欲滴地看桌子上那一大海碗大大小小的肉,金黄色的外皮,金黄色的汤,似曾相识。 雷振远夹起肉放入口中,大嚼特嚼吃得津津有味,眼看如月沉醉地吸鼻子,瞪眼看海碗中的肉沉吟,不由得暗自发笑,好吃就行为,什么一定要弄清楚是什么肉。 “夫人。这是兔子肉。”周妈看雷振远不出声,就在一旁回答如月。 “兔子肉?这样大的雨,靖宇哥还能上山去打猎?”如月怀疑地看门外哗啦啦的大雨,这大雨从昨天清晨直到如今都没有停止过,难以想像李靖宇怎么还能上山去打猎。 雷振远停止嚼肉,默然看如月,刚才如月这声靖宇哥叫得太自然了,叫他听了心中别扭。如月叫雷振远一直都是像周妈一样老爷老爷地叫的,十分地生疏。 “没有。下雨天路滑,靖宇他不可能上山的。” “那,这兔子肉从哪里来?”如月头脑转不过弯来,迷糊地看向周妈。 周妈心中不自在,不敢正眼看如月,低头看脚下支吾其词:“这,这这,这是夫人喂养的兔子。” 俏丽的小脸霎时晴转多云,如月第一次对周妈拉长了脸:“什么,你们,你们竟敢宰杀我喂养的兔子。”这半年来,如月几乎每天都去割草喂兔子,闲暇时以逗兔子取乐,这两只兔子成了如月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伙伴。现在,亲密的伙伴被宰杀成了下酒菜,如月心中是又难过又生气,泪水在眼中打转。 周妈惴惴不安地看如月,转脸看向若无其事地吃兔子肉的雷振远,呐呐地:“这个......这个......” 雷振远刚刚把一大块兔子肉放入口中,见到如月坐在对面抹眼泪,就有点不耐烦,皱眉说:“是我叫他们宰杀的。下雨天没有菜吃,只好宰杀兔子吃了。” “你怎么能宰杀我喂养的兔子?”如月心中更加感到委屈,泪眼朦胧地看正在大口大口吃肉的人。又不是老虎,为什么要顿顿吃肉。 雷振远看向对面这个人儿,不明白这样小的人,哪里来这样多的泪水,不以为然地说:“兔子喂养大了自然要宰了吃。” “这是我喂养的兔子。” “谁喂养的都一样。” 如月看向对面这个毫无表情的人,他的心中是石头一样硬,吃掉了自己心爱的伙伴没有一丝一毫的内疚,心中来气,端来海碗要把兔子肉倒掉:“我喂养的兔子就不许吃。宰了也不许吃。” 雷振远吃得正香,一看到嘴边的肉要没了,火苗腾腾地往上冒,探身一手抓住海碗,一手用筷子在要倒掉兔子肉的两只爪子上狠狠地敲打一下,如月手上疼痛放开海碗,雷振远夺回兔子肉放到桌子上继续吃。 都说好男不与女斗,显然这雷振远不属于好男人,毫不客气地出手从如月手上夺回兔子肉。这出乎如月的意料之外,缩回**辣的手,傻傻地看对面没人事一般继续大口吃肉的人,自认倒霉,穿越来到这时遇到这种浑蛋。如月调头往外跑,一头撞到一堵坚硬的墙上,倒霉透了。换个方向跑,仍旧撞到墙上。如月抹眼泪抬头看,哪里有什么墙,挡在自己面前的是雷振远高大壮实的身体。 “你给我走开。”如月一手抹眼泪,一手推开拦在前面的“墙”。 山一样强壮的身体纹丝不动,不能憾动分毫。抬头向上看,如月看到雷振远咧开嘴在偷偷地笑,满脸都写满了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如月气炸了,心想不信就收拾不了你!如月按在那结实胸膛上的手忽然用力一抓,揪下一小缕黑色的毛。满脸得意的雷振远登时狼一样嚎叫,呲牙咧嘴,胸膛的正中某个位置,一小块皮肤开始通红。 敢在老虎身上拔毛!暴怒的雷振远一声吼叫,头发一根根竖起,伸手捏住如月细小的脖子,狠狠地往上提。如月双脚悬空,呼吸困难,徒劳地挣扎。 “老爷,你不能这样做,你会伤害到夫人的。有什么好好说就是了。”周妈看大势不好,冲过来要救下如月。居然敢围攻。雷振远只用另一只手一甩,就轻而易举地把周妈掼到地上,骨头散架半天不能起来。 “老爷,你看看夫人,快不行了。” 雷振远看手中的如月,可不是,她极其困难地喘气,往上翻白眼,快要香消玉殒了。呃,这可是自己刚刚娶回的夫人,不是跟自己决斗的江湖好汉。雷振远慌忙放手。 如月涨红脸扯着脖子咳嗽不停,好久都没有能顺气。 雷振远瞟向如月,看她半天没能恢复过来。就这小模样,还想跟自己叫板。雷振远决定再震一震她,免得她以后不知天高地厚,跟自己过不去。雷振远拎小鸡一样把如月拎回饭桌旁,杀气腾腾地盯住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声音冷得叫人血液凝固:“给我老实点。别说吃了你喂养的兔子,惹恼了我,连你也宰了吃。信不信?” 冷森森的话,如月听得寒毛竖起,灵魂出窍。一旁的周妈听后也是心底发寒。 屋里是静得出奇,只有雷振远嚼肉的声音在轻轻响起。如月惊惧地望向桌子对面的雷振远,忘记了擦拭脸颊上的泪水,那个身上散发出浓浓霸气的人,怎样看都像一头张牙舞爪的老虎,血盆大嘴随时都要吞噬人。唉,自己怎么会一头撞到虎穴里。 对面的人儿惊恐万状如受尽的小免,雷振远为自己的威慑力得意之佘又有些失落,今天早上她娇嗔地看自己时的模样真是迷人,经过这一闹,她可能不会再向自己撒娇了。雷振远想不再理睬如月,看到她只是抽抽噎噎地没有吃饭的打算,这顿饭她可是什么都没有吃过,忍不住瞪眼看如月喝道:“有什么好看的。吃饭。” 在雷振远凶神恶煞地注视下,如月抽泣着扒饭,泪珠滴落到碗中的饭里,又吃进肚子里。 李靖宇在门外走过,看到这种情景,怀疑老爷是否在逼如月吃毒药,徘徊在屋外倾听里面的动静。 如月含泪吃完一碗饭,站立要离去。 “坐下,没有我的批准不能出去。”雷振远冷冷的声音,不容抗拒。 唉,不幸沦为犯人。如月乖乖地坐回椅子上装木头,设想了几百种逃离的方法。 一大海碗的兔子肉,如月碰都没有碰过,统统都进了雷振远的肚子里,汤都不剩下一口。 雷振远吃饱喝足,叫如月跟自己回后院的房间。如月惴惴不安跟在雷振远身后亦步亦趋。雷振远在前面停下脚步,如月在后面相隔两步远的地方也停下脚步,雷振远向前走,如月在后面也慢腾腾地举步。如月在后面恨恨地瞪眼看雷振远的背影,偷偷用手指作个射击的动作,要是手中有枪,如月保证叫前面这只老虎变成病猫,再剥他的皮割他的肉用虎骨泡酒。 “过来。”雷振远很不满意两个人间越来越远的距离,站立向身后的人儿招手,看她极不情愿地走近,用手揽住她的细腰。这时,雷振远才发现如月白瓷一样的脖子上有一个大手印,叫人触目惊心。雷振远忙移开目光,看向回廊外的大雨。 一回到房间,如月倒头就睡。雷振远坐在床边,看面向里偷偷拭泪的人儿,想到今天早上她向自己瞪眼皱眉的撒娇模样,懊恼不已,这顿兔子肉吃得太不划算。 一个小时后。 如月悄悄地越过雷振远的身体,下床向外走去。后院前院都静悄悄的,没有一点人的声息,只听到哗啦啦的雨声。如月犹豫着,最终还是走出大门,在大雨中走向仙女瀑。 全身**地站在仙女瀑下,如月放下心中所有的防线,向仙女瀑纵声大哭,憋在心中的闷气决堤而出。老天爷是不是嫉妒自己前世过得太美好,专门叫自己穿越来这时受罪,强塞来这种夫君,又老又丑不算,像个恶魔。 如月很想再穿越回前世去,寻找疼爱自己的父母和两情相悦的未婚夫。在前世中是出车祸丧生后穿越来的,想要回去看来还得了却此生。如月看向水潭,否定地摇头,自己的水性太好了。抬头向上看陡峻的岩石,如月心中有个好主意。 气喘吁吁地站在仙女瀑上头突出的岩石上,如月没有注意身后的仙女亭中是否有人,一心想着早点离开这里,穿越回去。往下看十几丈高的峭壁,雨雾朦朦,叫人头晕目眩,如月本能地往后退,不敢向外移动脚步。这时,如月眼前闪现出雷振远凶神恶煞的面孔,也闪现了杰明温存潇洒的英姿,两个身影并排在一起,前世的吸引力太大了。 只要纵身往下一跳,就可以离开这种鬼地方,就有可能穿越回前世去。 如月毫不犹豫地用手帕蒙住眼,慢慢地慢慢地向外移动脚步。 021.没一个好东西 021.没一个好东西 如月眼睛蒙上丝巾,慢慢向外移动脚步。(手打小说)黑暗中,如月仿佛看到前世父母和未婚夫在向自己展开笑颜,她纵身要向下跳。 雷振远在李靖宇的陪同下,各撑一把雨伞进入山涧寻找如月,在仙女瀑前没能找到如月的身影,两个人惶惶地向外走。 “老爷,你看。”李靖宇无意中向中看,惊呼着。 雷振远抬头往上看,在十几丈高的岩石上,一个淡绿色的身影在慢慢向外移动,吓得魂飞魄散。这小冤家,她在干什么? 雷振远与李靖宇同时扔掉雨伞,向山涧外疾驰,绝望中带一丝祈求,希望还来得及。 一只大手及时搂抱如月的细腰,把她由岩石外侧抱入仙女亭里。蒙住眼睛中的丝巾被扯开,周志海英俊的脸庞出现在如月的面前。 “雪儿,你这是要干什么?你怎么这样傻。”周志海一脸的惊诧,痛楚地看怀中挣扎的人,曾经活泼开朗的她竟然要跳岩。周志海发现了如月脖子间的手印,巨大的手印上都是淤血,叫人不忍目睹。很快,周志海又在如月的两个手腕上看到了长长的伤痕,已经开始红肿,显然下手的人力道十足。只从这些伤痕累累中,周志海就知道如月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她这样一个娇小的人儿,竟然要过这种惨无人道的日子。 “雪儿,跟我走。”周志海抑制不住内心的伤痛,凝视怀中柔弱的人儿,低哑地请求。 “为什么?我已经是他人之妇。” “我不介意。只要雪儿能陪伴在我身边,只要雪儿快乐,我都不介意。”周志海用脸颊紧贴在如月冰冷的小脸上,激动地喃喃。 “可是我介意。我可不能愿意跟一个成心戏弄我的人在一起。”如月奋力摇头,摆脱周志海的亲昵,“我是想要离开这里,但是决不会与你远走他乡。” “雪儿,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总不肯和我在一起?”周志海痛苦不堪,曾经与如月的卿卿我我已经成为了过眼烟云。 “周公子,你口口声声要和我在一起,却无情地戏弄我,没有任何的诚意,把我的情感玩弄于股掌之间。和一个没有诚意的人去远走他乡,可能吗?”如月想要做到淡定,受伤的心却是颤栗不止。 “我从一开始就真心实意地要和你在一起,为什么你总是说我没有诚心。雪儿,到底要我怎样做,你才相信我是诚心的?”周志海快要崩溃了,恨不能把心挖出来以证明自己的心意。 “周公子,不必要我相信你的诚意,林小姐相信就行了。” “雪儿,我和林小姐真的没有什么。”周志海面目扭曲,痛苦地抽搐,凝神如月冷漠的小脸,一把抱起如月往山下走,“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我会用所有的爱好好地疼爱你。跟我走,要不你会后悔的。” “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周志海固执地抱紧如月往山下走。 如月用力挣扎,力气大得出奇,有两次差点从周志海的手上掉落到石板路上。如月愤怒极了:“你当自己是什么,救世主?!雷老爷是个恶魔,你是个伪君子,你们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如月又差一点掉落到石板路上,周志海无奈出手点了如月的穴位,叫她手脚不能动口不能言,瘫软在自己的怀中。 半路上,两个人急匆匆赶上来。见到这两个人,如月很是意外,周志海侧僵立在当地。 赶上来的人是雷振远与李靖宇,他们早就成了落汤鸡。 “夫人。” “雪儿。” 雷振远理所当然地接过如月抱在怀中,低头看如月软绵绵地没有一点反应,惶恐地看周志海:“周公子,我夫人她......” “我点了她的穴位。”周志海望向雷振海怀中的如月,身体像被抽空一样疲软。 雷振远不再说话,抱紧如月甩开大步下山去。周志海与李靖宇跟随下山。 房间里。 雷振远海已经换下干爽的衣服,默然坐在椅子上沉思。过一会儿,周妈扶刚刚淋浴过的如月从外面走入。长裙飘飘,长发披肩的如月脸色苍白,病态恹恹的她是这样种楚楚动人。雷振远从如月进来后,目光在她的身上来回移动,心有所思。如月倒在床边上,半躺半倚,双眼微闭,懒洋洋地毫无生气。 周妈站在此床边,用干毛巾为如月擦拭长发,如月平静地偎依在周**胸前。半晌,周妈要退出房间,如月扯住周**衣服不放,望向周**眼睛含泪。 周妈转头看坐在一边不作声的雷振远,为难地向如月低语:“雪儿,我要出去了。听话,别再跟老爷较劲了,顺着老爷点,要不你会吃亏的。” 如月伏在周妈胸前难过,周妈安抚如月一会儿,不放心地出去了。 雷振远坐在如月身旁,阴沉地看倦怠的如月,她是这样的柔弱,似乎随时随地都会随风消失。雷振远的心不禁往下沉。 如月双眼微闭,沉默不语,身体一动也不动,把雷振远当作透明人。 “刚才,你登上岩石上,要干什么?”雷振远并不因为如月的不理睬就此放弃,揽住如月的肩膀逼视她。 如月闭眼休憩,仍是不理会床边的人。雷振远皱眉盯住这张精致的小脸很久,低声长叹:“你真傻。”挽起如月的衣袖看上面的伤痕,用手轻轻地摩挲。 “用不着你假惺惺的。”如月轻哼,抽回手缩到身后。 雷振远脸色难看,用力把缩到身后的手拉出来,握在手中。如月用力抽回,雷振远偏偏不放,握得死死的。 “浑蛋。魔鬼。放开我。”如月哭泣,用力抽回手,都不能如愿。 周志海在李靖宇的陪同下,撑一把雨伞来到屋檐下,听到里面如月在哭泣着叫骂,举目望向远方不作声。 周妈通报后,周志海进入房间,里面的纠缠已经停止,雷振远坐在离床很远的椅子上,看周志海为如月医治。 周志海换上一身干爽的白色长袍,腰间束一条腰带,湿润的长发散落下来,整个人显得飘逸出尘好似不食人间烟火。周志海脸色平静,睿智的双眼中不带一丝波澜,从容不迫地为如月把脉,只是当目光掠过如月手腕上新添的青淤时,一抹难以察觉的伤痛在眼中一晃而过,复又归于宁静。 如月一直闭眼休憩,眼角处粘有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 周志海很快离开了,留下了几包药给如月服用和涂抹伤口。 雷振远坐在椅子上不动,面无表情地看周妈给如月伤口处涂抹药膏,看如月喝药。 如月昏昏沉沉地睡去,发出轻微的呼吸。雷振远坐到床边,凝视床上睡熟的人儿,大手轻抚散落在枕边的秀发,低声叹息。 022.换掉一生的幸福 022.换掉一生的幸福 周玉卿好不容易捱到雨过天晴,就急急忙忙地向雷府走来。(手打小说) 如月站在后院里,仰望天上的彩虹,看彩虹一点点地消散,仍呆立在原地不动。雷振远坐在房间里,如月不想回去面对这座北极冰山;有雷振远在,李靖宇一家都不好对如月过于亲密,如今的如月是无处可去,无事可做。唉,前世管理一个大超市,忙得一塌糊涂,现在整天无所事事,闷得心中发慌,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周玉卿小朋友做贼一样在院子门口探头探脑,看到如月独自一人站立在院里,正合她的心意,小鸟一样奔跑过来,放声呼喊:“雪儿姐姐----” 叫声惊动了房间里的雷振远,走到屋檐外观看,见到一身红艳的周玉卿站在如月身边,样子很兴奋。 周玉卿的到来,如月茫然的脸上现出淡淡的笑意,暖暖地望向周玉卿,话语柔和:“玉卿妹妹,好久不见了。你一家人可好?” 周玉卿本能地回答:“好。”话刚刚说完,又马上摇头说“不好”。 “嗯?”如月含笑看这个满脸稚气的小女孩,被她的话语反复逗乐了。 周玉卿环顾四周,看到雷振远在屋檐下向这里张望,挨近如月小嘴凑到她的耳边才低声说:“我哥哥从你家回去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任凭人怎么叫都不开门。你说哪里算好。” 如月心中一颤,男子有泪不轻掸,他周神医竟哭得一家子不得安宁。如月心里不安,隐隐约约感觉到周志海的哭与今天在仙女亭遇到自己有关。 周玉卿扭扭捏捏地看向地下,不好意思地说:“雪儿姐姐,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但是你不能让我哥哥知道。行吗?” 如月饶有兴趣在看周玉卿神秘的表情,想不出这位小朋友会有什么机要秘密,告诉了周志海会天塌下来,再说以后自己与周志海见面的机会极少,更不可能当传话筒,毫不犹豫地答应:“一定不告诉你哥哥。告诉我什么事,你说。” 周玉卿仍是不能放心,要跟如月勾小手指头。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这下,周玉卿总算可以放心了。 如月湿润如玉的明眸睁得大大的,看周玉卿在大衣袖里摸索,好奇地猜测:这位小朋友,要变什么法术? 凤头蓝玉簪!看到周玉卿在衣袖中掏出的金簪,如月快要窒息了,浑身激动得不由自主地发抖。这凤头蓝玉簪是周志海所买宣告要送给他心爱女子的礼物,如月曾一度以为周志海要送给自己,后来又以为周志海拿去送给了林小姐,谁知道竟然在周玉卿的袖子中掏出来。 “这金簪,这金簪你哥哥不是早就拿去送人了?怎么会在你这里的?”如月呼吸紧迫,接过凤头蓝玉簪凝望,心中开始胀痛。 周玉卿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终于把这烫手的山芋送出。 “我哥哥本来要送这支金簪给雪儿姐姐的,是我偷偷地在小锦盒子里换出来。现在归还给你了。”周玉卿做贼心虚,扭怩着不敢看如月,同时心中也有些紧张,因为自己人偷偷换出金簪,雪儿姐姐与哥哥过几天就翻脸了,哥哥为此哭过几次。 如月胸脯里梗塞胀痛,泪水迷蒙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你是说,你哥哥一开始就要把这支金簪送给我,是你从小锦盒里换走了?” “对不起,雪儿姐姐。我当时只是为了逗你们玩的。” 如月眼前闪过周志海英俊的脸庞,含情脉脉的,悲痛欲绝的,“跟我在一起”“跟我走”这些话不住在头脑中轰鸣,一股热浪从喉咙间涌出,如月眼前一黑昏倒过去。 周玉卿慌忙伸手搀扶,尽管她是一个习武的人,无奈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要支撑一个大人的身体,总是相当的吃力,两个人摇摇摆晃快要摔倒了。 雷振远跑来,轻而易举地把如月抱回房间,放到床上去。雷振远发现如月的小嘴唇上粘有鲜血,用手帕轻轻擦拭干净,要拿掉如月手中握的金簪,昏迷中的如月仍是握得紧紧的不肯放开,叫雷振远很是纳闷。 “夫人。夫人你醒醒。”雷振远摇晃如月,她仍旧昏迷不醒。 一直惴惴不安的周玉卿这时倒是不慌不忙,掏出一根银针在如月的人中是轻轻刺入,慢慢旋转,就拔出来了。 如月口中轻叹,幽幽睁开眼睛。 “夫人,你感觉怎样?”雷振远握住如月的手掌,俯身看如月。 如月没有理会雷振远,手握金簪不放,百感交集地望床边一脸惊惶的周玉卿,想要说些话涌到嘴边又咽回去,只是酸楚地责备:“你呀,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 周玉卿一脸愧疚,小手无意识地绞衣襟,弱弱地提醒:“雪儿姐姐,你答应过我的,永远不告诉......” “放心,我保证过一定能做到。玉卿妹妹,你回去吧,我很累就不送你了。”如月真的很疲倦,连说话都觉得缺乏力气。 周玉卿如获大赫,逃离房间。 天意弄人,注定此生与周志海无缘。如月心酸难忍,顾不上雷振远在一旁疑惑地注视,握紧凤头蓝玉簪伏在枕头上放声大哭。 雷振远看哭得肚肠寸断的人儿,思忖夫人、周玉卿、金簪三者之间会有什么微妙的关系。 如月哭得双眼红肿,撇开雷振远在府中漫无目的游荡,在前院遇到了从外面进来的李靖宇。 “雪儿,你又哭了。”李靖宇看看前后无人,注意到如月眼睛红肿眼上泪痕未干,心疼地询问原因。 这一问,把如月刚刚收起来的泪水又勾出来了。如月抽泣着掏出手帕拭泪,走到大榕树下坐在长椅子上。李靖宇站在一旁轻声安慰。 “你看看这个。”如月把手上的凤头蓝玉簪递给李靖宇。 李靖宇接在手中,一眼看出是周志海买的金簪,是如月一直渴望拥有的礼物,想不到如月现在自己拿出来。李靖宇惊讶地问:“从哪里来的?” 如月咬紧手帕不让自己号啕大哭,哽咽一会才说出话来:“刚才周玉卿送来的。他当日放在小锦盒子里要送给我,周玉卿为了捉弄我们,偷偷换掉了小锦盒子里的金簪。我真傻,一直以为他戏弄我,从那以后不再理睬他了。我......”如月用手帕捂住脸,说不出话来。 “周玉卿怎么能这样做。我去找她算账。”李靖宇不自觉提高声音,愤愤地要走出去找周玉卿。 躲在拱门后的雷振远听到李靖宇要去找周玉卿算账,为自己的夫人出气,如坠入云雾中摸不着边,想不出周玉卿这个小姑娘哪里得罪过自己的夫人。雷振远在拱门后站立有一会了,原来以为夫人与李靖宇有私,观察一会后觉得不像,他们两个人更像是要好的兄妹,李靖宇一直离夫人有一步之远,看情态倒是很关心自己的夫人,而自己的夫人也哭哭啼啼地向李靖宇哭诉委屈。 夫人对下人亲近胜过自己,雷振远的心中酸溜溜的。 如月阻止李靖宇去找周玉卿算账。 李靖宇恨恨地跺脚:“这个周玉卿,她怎么能这样做。” 如月无奈地拭泪,低低叹息:“她换掉了我一生的幸福。” 023.戏水鸳鸯 023.戏水鸳鸯 如月坐在水池旁边,探头痴痴地看池中倒影,发髻中的凤头蓝玉簪在阳光下晶光闪亮。(手打小说)只可惜,送簪的人已经不知在何方了。几天前,周玉卿偷偷地来告诉如月,她的哥哥周神医离家远走他乡了,她要到清州市去照看回春堂。 雷振远走来,站立在旁边叫了几声夫人,沉溺于暇想中的如月没有听到,自然不会回答。雷振远认为如月是故意不理睬自己,心中来气,鼓足内力又叫:“夫人。” 就像在身边突然响起一个闷雷,如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喊吓得全身一抖,掉入水池中,水花飞溅处,如月沉下水底。惊慌失措的雷振远刚刚要跳入水中打捞夫人,如月一个漂亮的划水动作,从水底浮上水面,抹去脸上的水生气地看雷振远,他想搞谋杀? 及时停止跳水动作,雷振远蹲在水池边,戏谑地看浮在水面的人,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位小夫人居然会游泳,刚才让他惊出一身冷汗。长长的衣裙粘在身上很不舒服,如月悻悻地看水池边幸灾乐祸的人,恨得牙齿痒痒的,要不是自己会游泳,早灌了一肚子水了。 如月伸展手脚,游到水池的另一边,在台阶上往上走,顺便用手整理**的头发。 “哎哟,我的金簪不见了。”如月的手停留在乌黑的秀发上,失声叫喊,真糟糕,头上的凤头蓝玉簪不见了。如月重新潜入水池中,在刚才掉落下去的地方搜索凤头蓝玉簪。 雷振远蹲在水池边,饶有兴趣地观看如月搜索金簪,惊讶地发现,夫人的水性相当好,在水中如鱼儿一样活动自如。 衣裙紧贴在身上,水不停地往宽大的衣袖中灌,行动极不方便。如月在水池底长满青苔的石头上寻找金簪,来回搜索都没有金簪的踪影,只得浮上水面,抹去脸上的水珠。 雷振远看那失望的小脸,明知故问:“夫人,找到金簪了?” “老爷,还没有找到。这衣裙裹在身上很不方便,要不老爷去关了院子门口,我脱下衣裙方便潜水。” 雷振远睁眼看找不到金簪不肯罢休的人儿,抬头看府后高大的仙女岭,估计山上的人不能看到夫人的*光,欣赏她*光的人只有自己,就走去关上两边的后院门口,上了闩。 再回到水池边,雷振远就大开眼界了,如月脱掉了身上的衣裙,只穿一件红艳艳的肚兜,她潜入水中背上几乎光溜溜的,活脱脱的一条美人鱼。雷振远运气调息,平复流动过快的血液,观看水中游动的美人鱼。 如月反复潜水,都没有找到金簪,疲惫地爬上水池边,坐在雷振远的身边休息。 如月吹弹可破的肌肤经水一泡,晶莹剔透,曲线玲珑的yu体如晶雕玉琢一样,叫雷振远血液流动速度翻了几翻,有种一口吞掉夫人的冲动。如月浑然不觉,眼望水面,匀称白腻的小腿乱踢池中清水玩。 “夫人,算了别再捞了,不过是一支金簪,不见就算了。”雷振远的心情舒畅,伸手为如月抹长发上的水珠,趁机抚摸如月光滑细腻的背部,目光落在如月身体上来回移动,大饱眼福。 如月可没有这种大方,坚定地说:“不行,这是我最好的金簪。你知不知道,它值一千两银子。” “值一千两银子。”雷振远惊叹着,在看到如月得意之色后,才淡淡地问,“夫人要多少支这种金簪,我买给你。”在他的眼中,一千两白银就如贫寒人家中的一文铜钱。 如月转脸看身边这位不把一千两银子放在眼中的大财主,想到自己几次上清州城都是囊中羞涩,忿忿不平地暗骂雷振远是吝啬鬼。自己的父母把花一样的女儿送给他,不知道能从这铁公鸡身上拔出几根毛。 “你肯买金簪给我?” “夫人!”雷振远看到水汪汪的眼睛里现出不相信,好像自己是一毛不拔的吝啬鬼,哭笑不得“不就是金簪,有什么大不了的。夫人要几支,明天我回清州城时买回来。” 如月眨眼看这个大方的男人,缠绕他粗壮的手臂,撒娇地说:“要不,老爷把买金簪的银子给我,我自己去买。” “你想要银子。”雷振远不笨,一眼看出如月的小算盘。 如月有些委屈,李靖宇一家人多多少少身上都有点银子,自己这位主子却是一穷二白:“我一两银子都没有。” 雷振远只是笑不置可否,抚摸如月光溜溜的肩膀叫她回房间穿衣服。如月只穿一件肚兜在他的眼前晃悠,叫他的定力受到极限挑战。现在是大白天,又快到午饭时间,不是风流快活的时候。 如月失望,不觉噘起嘴,跳入水池里继续搜索金簪,忙活一会儿,扫兴地浮上水面。 “夫人,不要再白费力气了,我重新买给你就是了。” 如月舍不得这凤头蓝玉簪,这位老爷开的空头支票谁知道他是否对现,就是老爷摆一百支金簪在眼前,如月还会舍不得这凤头蓝玉簪的,只向雷振远说一句“我再找找看”,就潜入水中。 如月在刚才掉落水池的位置以及四周详细寻找一遍,仍是没有凤头蓝玉簪的影子,失望地换气时,发现雷振远脱得只剩下一条裤衩,下水帮助寻找金簪。 “夫人,找到了。” 如月浮出水面,雷振远倚在水池的另一边,手举金簪,戏谑地看如月,得意的神色分明在说:瞧,我多有本领。嗨,如月哪里想到自己掉落在水池的一边,金簪会飞到另一边去。 如月游过去,惊喜地要在雷振远的手中接过金簪,雷振远拿金簪的手缩向另一边去,如月扑了个空。 雷振远细看手中的金簪,发现是几天前周玉卿拿来的那一支,思忖了一会才问如月:“夫人特别喜欢这支金簪?” 如月遇上雷振远探究的目光,心虚地眨眼很快为自己找到一个自以为充足的理由:“这支金簪太昂贵了,我从小生活贫苦,当然舍不得丢掉这支金簪了。” 雷振远下巴掉地,惊愕地看如月,看得她心中发虚转身要逃之夭夭。雷振远伸手揽紧如月,紧紧凝视眼前这白皙精致的小脸,试探性地问:“夫人真的是因为从小生活贫苦,才舍不得这支金簪的?”雷振远特别把贫苦两字说得很重。 “当然,这支金簪够瞧一个家庭开支几十年了。”如月抢回凤头蓝玉簪,反复把玩。 雷振远盯住如月一脸认真不像是开玩笑,发楞了半天,思忖许久后终于明白过来,极其认真地说:“夫人尽管放心,跟了我雷某人,保证以后不会让你过贫苦生活了。”话刚说完,雷振远放声大笑。 一向闷声不响、阴霾着脸的人也会笑。如月傻傻地看开怀大笑的人,不明白他哪根筋出问题了。呃,他爽朗大笑的时候,竟是这样的豪迈潇洒。 雷振远用手指轻轻勾住如月下巴,看到她怔忡地看自己,又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岔了气,笑软了身体,掉落水池里呛了几口水,笑声才停止。 如月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眼睛仍是望着雷振远,想他今天的反常。 雷振远背向如月用手帕擦拭身体。在没有体毛的背部,如月看到结实富有弹性的肌肉一块块地窿起,充满了阳刚之气。 “夫人,过来帮我擦背。” 如月接过手帕,轻轻擦拭一块块窿起的肌肉。只看这些肌肉,就知道这个家伙是精力充沛的人,难怪晚上经常是没完没了地要。呃,这家伙属于中吃不中看的人。如月很丢脸地冲这具充满力量的躯体吞口水。 雷振远转头,看到如月异样地看自己赤luo的身体,心神荡漾,反身搂抱如月柔软的身体,覆上樱桃小嘴肆意吮吸,双手不规矩地在柔软的身子上抚摸。如月情不自禁地回应,环抱雷振远强壮的躯体。 两具躯体因黏在一起,没有人划水而突然往下沉。两个人不得不分开,划水上浮。 戏水鸳鸯!如月想到这四个字时,失声笑了,身旁这位彪形大汉与鸳鸯联系在一起,总叫人感到滑稽。 “夫人笑什么。”雷振远意犹未尽,愉悦地看偷偷笑的人,揽到眼前细看。如月掉头向另一边,雷振远只看到长发遮挡的侧脸。 雷振远揽住如月,游到水最浅的一角,站立在平整的石板上,扳过如月的脸要看。如月淘气地环抱雷振远的身体,脸埋进他结实的胸前,细小的贝齿在上面磨蹭。雷振远没有坚持要看如月的小脸,紧紧抱住如月柔软的娇躯,嘴巴和双手开始在这具诱人的躯体上展开掠夺。 唯一遮掩身体的肚兜被扯下,雷振远的大手在胸前的柔软处流连忘返,撩拨得如月醉眼迷离,喘气细细。 感觉到大腿间滚烫的男根在探索,如月羞愧地拒绝:“老爷,不行的,这大白天的。” 迷离的眼睛和细细的喘息却在无声地发出邀请,雷振远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抱紧怀中的身子霸道地挺进,气喘吁吁地说:“行的,有夫人在身边,有什么不行的。”怀中的人儿发出满足的**,让雷振远血液沸腾,大展雄风,直想要把怀中柔软的身子揉碎在身体里。如月忘却了雷振远平日的阴霾,忘情地环抱这具强悍的躯体,热烈地回应,细细的**落在雷振远的耳中,美妙动听。 周妈做好午饭,要请老爷与夫人用餐,发现院门反锁,刚刚要叫门,又顿住了,涨红了老脸慌忙走开。 024.夫人有喜 024.夫人有喜 如月独自坐在大榕树的秋千架上荡悠。(手打小说) 雷振远在夕阳中从大门外纵马进来,李总管在侧门出来接过缰绳,把马牵走。 如月坐在秋千架上,看雷振远大步流星地向自己走来,脑子里闪过昨夜雷振远与其他女子欢好的画面。像雷振远这样精力过剩的人,昨夜不可能会孤枕独眠的,再说他家中的那些女人望穿秋水才盼到他回去一次,肯定会毫不客气地把他吃尽抹干。 如月的心中酸溜溜的,不喜欢他是一回事,他被人吃了又是另一回事。 雷振远走到如月身边,一身的臭汗外加一身酒气,熏得向来有洁癖的如月头晕目眩,胃中泛酸。如月脸上现出虚伪的微笑,用厌恶来欢迎自己的这片天,不是聪明的做法。 雷振远抓住秋千绳索,阻止秋千晃悠,一边擦汗一边看冲自己微笑的人儿,忘记了刚才路途上太阳炙烤的辛劳,心底一片温馨。从昨天早上出发到现在回来,有两天不见到如月了,雷振远真放心不下她,昨夜是因为喝多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半夜三更,不能赶回来,今天在镖局里眼前老是闪出如月娇小的身影,等不到太阳下山,雷振远就急急赶回来了。 “夫人。”雷振远凑过脸,浓浓的酒气向如月扑来,难受得她用手捂住鼻子,脸扭向另一边,脸上不自觉就现出了厌恶的神态。 这厌恶之色落在雷振远的眼中,明朗的心情大打折扣,不辞劳苦地跑回来见她,得到的是她的厌恶。 “老爷,你又喝多了,瞧这一身的酒气。”如月意识到刚才的失态,急忙补救,用食指戳在雷振远多毛的胸脯上,娇嗔地推他远离自己。 娇滴滴的埋怨,雷振远心中复又舒坦,拉住如月的手调笑:“老爷我又不是第一次喝酒,夫人你现在才嫌弃我一身酒气,迟了。”说完,雷振远靠近如月,恶作剧地向她呵气,把浓浓的酒气喷到她的脸上。 如月的胃中马上掀起惊涛,直涌向咽喉。如月慌忙用唯一抓秋千的手捂住嘴巴,身体随秋千晃悠在秋千上栽倒下来。雷振远眼明手快,伸手抱住。如月捂住口,挣脱雷振远的怀抱,转向另一边狂呕,吐出许多脏东西。 “夫人,你......”雷振远靠近,看吐得脸色苍白的如月。如月用新一番的狂呕迎接雷振远的问话。意识到是自己的酒气熏天造成了如月的呕吐,雷振远讪讪地离开如月坐在椅子上,沮丧地看蹲地上吐个不停的人,原来自己是这样的讨人嫌。 周妈闻讯赶来,为如月拍背顺气,悄悄地问如月:“雪儿,是不是信水很长时间不来了?” 如月这时吐得全身酸软、泪花闪闪、头晕目眩,一边呕吐一边回答周妈:“是很久不来了,好像有两三个月不来了。” 周妈登时眉开眼笑,向坐在不远处的雷振远贺喜:“老爷,恭喜了。” “什么?”雷振远瞪眼看春风满面的周妈,夫人一见到我就吐还值得恭喜,这是哪门子的喜事。 周妈笑得更加欢乐,心时想这两位一个是粗心大意,一个是年少不谱世事,喜笑颜开地向如坠云雾中的雷振远再次贺喜:“恭喜老爷,夫人有喜了。” 雷振远傻傻地张开嘴巴,半天才合拢,阴霾的脸马上现出喜色,走过来细看仍蹲在地上呕吐的夫人,想要搀扶她,怕自己的酒气又招来新的呕吐,退过一边心疼地看如月干着急。 如月胃中的东西全部都吐出来,又吐出一些酸液,这场折腾才宣告结束,如月在周**搀扶下软绵绵地坐长椅子上。 周妈端来一杯水给如月漱口,又递给如月一个用竹签串起的酸柠檬,笑看如月:“夫人试尝尝这个,也许合胃口。” 如月一看到这个腌作做菜调料的酸柠檬,口中生津,试咬一小口含在口中,感觉十分爽口,向周妈点头:“好吃。” 旁边的雷振远注视如月仍旧扁平的腹部,想像自己的种子在里面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挠头傻笑。如月吃酸柠檬有滋有味,叫一直看她的雷振远觉得自己的牙齿快要酸掉了。 吃晚饭时,桌子上的菜是一分为二,雷振远前面摆的是烤鸡、清蒸鲤鱼和炒猪肉,如月前面摆的是两个柠檬和一碟腌酸菜,两个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雷振远不时观看有些憔悴的如月,酒没有喝多少,心中就有些飘飘然了。 “夫人,要不吃一点鱼肉,这清蒸的鲤鱼是酸甜可口的,应该合你胃口。”雷振远过意不去,自己大鱼大肉地吃,夫人只吃一点酸菜,有种虐待夫人的愧疚。 如月站起身伸长筷子,挑一点清蒸鲤鱼吃,果然这酸甜鱼味道不错,又挑一点来吃。雷振远充当模范丈夫的表率,体贴入微地为如月夹了一大片鱼肉放入她的碗中,如月很快吃到肚子里。 真糟糕,这酸甜鱼在嘴巴中好吃,进到肚子里就不舒服了,胃严重提出抗议,掀起波涛滚滚。如月跑出门外,把刚刚吃进去的东西吐个一干二净。 雷振远无可奈何,看如月泡白开水吃酸菜,担心地问周妈:“夫人只吃这些东西,缺少营养怎么办?” 周妈连忙安慰这位体贴的老爷:“夫人这种状况不会很久的。过不了多长时间,夫人过了反应期,就可以照常吃食物了。老爷要是不放心,也可以买些人参给夫人泡茶喝。” 雷振远爱怜地看无精打采的如月,心里已经在想清州市哪间药铺的人参好,明天去清州市时买回来给夫人进补。 第二天早上,如月起床很迟,吃过早饭就呵欠连天,周志海的父亲周老先生来给如月把脉,微笑地向雷振远说:“恭喜雷老爷,夫人有喜了,已经是快三个月的身孕。”话出自大夫的口,这下子,如月有孕的事是千真万确了。雷振远喜上眉梢,向周老先生说了一些客气的话后,付过诊费,周妈送老先生出去。如月总觉得全身疲惫不堪,在雷振远的陪伴下回到房间,倚在床上与雷振远说话。 周妈在门外问:“老爷,奴婢带人来了。现在是不是要带进去给夫人看?” “带进来。” 周妈领进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到床边给如月请安。如月不明白,看身边的雷振远。 雷振远温和地告诉如月:“夫人身子不适,我白天要到城中办事,周妈一个人忙不过来,这两个丫头是买回来专门侍候夫人的。夫人要是满意就留下,要是不满意就另外找。” 两个小姑娘眼巴巴地看如月,眼睛中充满期待。 周妈拉两个小姑娘再进前一步,叫如月细看:“这两个都是奴婢娘家中的侄女。奴婢平日看她们还不错,才敢领来给夫人看。她们两个干活都挺利索的,手脚干净。夫人你看合意不?” 如月向来信任周妈,听她的话是很想留下这两个小姑娘的,疲惫地点头:“那就好,就留下她们两人。” 两个小姑娘面露喜色,给如月叩头:“奴婢谢过夫人。” 如月振作精神,打量这两个小姑娘,两个人都是皮肤略黑,腰肢纤细,一个圆圆苹果脸,另一个瓜子脸妩媚动人,可以这样小的年纪就被卖身为奴。如月想到这里,温和地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苹果脸的小姑娘说:“奴婢叫周芝晴。” 瓜子脸的小姑娘说:“奴婢叫周香莲。” 周妈马上接口说:“夫人要是觉得不好听,赏她们一个名字也好。”卖身的奴婢,不仅身不由己,就是名字也由主子决定,主子要是不满意,可以随意更改她们的名字。 如月觉得她们的名字太拗口,就说:“这一长串的难叫,就简单的只叫最后一个字,叫‘晴儿’‘莲儿’就行了。”如月说到这里,疲软得只想躺在床上休息,挥手叫周妈带人出去。 其他人都怔忡。一般人家买奴婢回来,主子都要训斥一番立威,让奴婢懂得自己的本分,以后不敢生事,哪里有如月这样简单问过名字就过关的。 雷振远不放心,跟出屋外,把两个小姑娘叫到面前。雷振远本身就散发出一股煞气,板起脸来更是杀气腾腾,晴儿和莲儿吓得大气不敢出,静听雷振远训斥。 “买你们来,是为了侍候夫人的。以后你们跟随在夫人身后,听候夫人的使唤。侍候好的,府上自然不会亏待你们。有偷懒、跟夫人二心的,小心你们的皮,到时候,嘿嘿。”雷振远一掌把身边的一把椅子拍得支离破碎。 晴儿和莲儿差点站立不稳,战战兢兢地低头:“是。”呃,在夫人面前面目慈善的老爷,背了夫人就成了恶魔。 雷振远出门到清州城去。 晴儿与莲儿吓得还没有回过魂来,姑妈所说的夫人性子好不假,可没有说老爷像个恶魔。 “放心了,只要你们勤勤恳恳侍候好夫人,老爷不会拿你们怎么样,其中的好处多着呢。要是你们偷懒,不好好侍候夫人,不要说老爷,姑妈我都不答应。” 025.半夜惊魂(上) 025.半夜惊魂(上) 如月睡得正香,有人摇动她的肩膀叫唤:“夫人。(手打小说)夫人。” “浑蛋,半夜三更的不睡觉,嚎叫什么。”如月迷糊中以为是雷振远这头色狼饥饿了,要搔扰自己,娇滴滴地埋怨。 “夫人,有贼撬门。”耳边这个尖细的声音很惊惶,七魂走了五魂。 如月寒毛竖走,清醒过来,才想起今天一直飘洒细雨,雷振远没有回来,是莲儿这丫头在床外侧陪伴。 黑暗中,诡秘的撬门声在继续进行,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杀气,压迫得人呼吸困难。 莲儿年幼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吓得拉住如月的手,用床单包裹身体,浑身发抖。 如月前世经历的事情多,很快就镇定自若,思忖这后院只有自己和两个小丫头,前院离这儿很远,李靖宇一家即使知道这里凶险,一时半刻也不会赶到,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自保。如月想到了与周志海上山打猎后,自己曾经向他索要袖箭小筒,粘有麻*醉药的小箭一粘上血液就发挥作用,没有解药休想清醒过来,用来对付这贼人正合适。心中有了倚仗,如月的心中略为放松。 手伸到枕头底下摸索,如月的心又开始绷紧,枕头下空空的,袖箭小筒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如月悄悄地拉莲儿靠墙站立,手中紧握床单的两个角,准备到关健时刻使用。莲儿在身边瑟瑟发抖,如月附到她的耳边,悄悄地安慰:“别怕,没事的,你表哥很快就会赶来救我们的。” 如月的镇定自若感染了莲儿,她身体的颤抖在渐渐减缓。 门,被撬开了,轻微的脚步声向床这边走来。看不到人影,黑暗中有寒光闪动,是刀剑之类凶器发出的光芒。还真不是一般撬门入户行窃的窃贼,是前来索命的刺客。 如月屏住呼吸,警惕地注视寒光移动,随时作出应对的准备。 寒光来到床边,毫不迟疑地刺向床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好险,要不是刚才警觉,睡在外面的莲儿现在已经成为刀下鬼了。 如月趁刺客拔刀的时刻,把手中的床单向刺客兜头罩去,床单的另一边有人在挣扎,应该是罩到刺客的头上了。如月不肯放过这个大好时机,用力向下压床单想要把刺客带倒。刺客见到大势不妙,奋力扯过床单,反而把如月带倒在床上。 寒光闪闪向如月刺来。 莲儿想到刚来时老爷的训斥,夫人要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就完了,不要命地扑过来,挡在如月的身外,尖锐的惨叫划破夜空,床上弥漫着浓浓厚的血腥味。 李靖宇被这惨叫声惊醒,是从后院传出来的,想到后院中只有如月和两个小丫头,三个都是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李靖宇的心不禁下沉,拿刀冲向后院。李总管夫妇也被惊醒了,打灯笼向后院走来。 如月倒在床上,一个滚圆的东西烙得身体疼痛,用手一摸时是刚才寻找的袖箭小筒,拿在手中毫不迟疑地扣去机关,向寒光闪亮处射出,连接不断。 床外传来几声沉闷的哼声,很快有人扑倒在地上。 成功了,刺客被麻翻在地上。 如月的心中踏实了,侧耳倾听,黑暗中没有其他的声音,悄悄问莲儿:“你怎么样?” “夫人,奴婢的后背很痛,在流血。”莲儿声音带哭泣。 如月移到床边,警惕地静听,总觉得这诡秘的黑夜中仍然存在危险。窗外透出红光,从窗户间看到有人打灯笼进入后院,外面传来李靖宇和周**呼叫声。 李靖宇一家赶来了,已经安全了。 如月轻松地走下床,摸索着在房间中走动,脚下踩到一个软乎乎的人,吓了一大跳,想想来是刚才麻翻的刺客,狠狠地踹几脚,没有反应,就像是死过去一样。这时,如月真想对周神医叩头拜谢了,要不是他当日肯忍痛割爱把这袖箭小筒送给自己,现在倒在地上的恐怕是自己了。 如月点上油灯,黑漆漆的房间明亮起来。 匆匆忙忙赶到后院的李靖宇,看到窗户的灯光,心中宽慰,雪儿应该没有事。又一回想刚才听到的惨叫,刚刚放松的心又揪紧了,加快了脚步。 如月举灯照看地下的刺客,个头中等,穿一身黑色的衣服,脸上蒙一块黑色的布片。如月心中怦怦直跳,伸手扯下蒙脸的黑布,看到刺客的脸瘦瘦的,嘴唇右上边有一颗黑痣。真不知道这身子的主人跟刺客有什么冤仇,让他三更半夜来索命。如月在刺客身上搜寻,发现刺客胸前、肩膀上有三处中了小箭。如月拔出小箭,放到梳妆台上。 如月用脚狠狠踢地下的刺客,以泄心头之恨。该死的,想要我死,明天雷老虎来时,就叫你死无葬身之地,明天就是你跟阎王报到的时间。 “夫人,杀了他。”莲儿忍住后背的疼痛,尖细的声音竟也带有丝丝的杀气。 “不急,他醒不过来的。等明天老爷来时,再收拾他。”在杀他之前,还有很多话要问清楚。如月不理会刺客,掌灯到床边,要看莲儿的伤势。 “小心后面!”莲儿惊慌地叫喊。 事情有变。如月飞快地转身向后看。 又一个蒙面人闯入,手中提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刀,脸上唯一露出的眼睛射出寒光,闷声喝道:“谁是雷老虎的夫人?”房间里的两人都是披头散发穿一身睡衣,身材差不多,蒙面人一时分不清谁是夫人,谁是丫头。 是冲雷老虎夫人来的。 如月不答话,举起手中的袖箭小筒向蒙面人就射,连接不断的小箭射向蒙面人。大刀飞舞,寒光闪烁,小箭都被蒙面人打落,竟然没有一支小箭射中蒙面人。不过,蒙面人忙于抵挡小箭,再也没有精力来刺杀屋中的两个女子。 “大胆贼人,竟敢来行刺。”一声断喝,李靖宇出现在房门处,挥刀向刺客进攻。刺客连忙转身向后抵挡。 李靖宇跟刺客两个人在房间里打得难分难解。如月担心伤到李靖宇,不敢再射出小箭,退到床上与莲儿倚靠在一起,手握袖箭小筒屏住呼吸警戒。 蒙面人看出难以获胜,虚晃一招,寒光闪闪的刀避过李靖宇,刺向如月。 026.半夜惊魂(下) 026.半夜惊魂(下) 如月看到蒙面人举刀向自己扑来,按动手中的袖箭小筒射出小箭。(手打小说) 蒙面人弯腰躲闪,趁身体下低时伸手揽起地下的刺客,然后一边与李靖宇打斗,一边向门外退出去。李靖宇看出蒙面人要逃跑,死死缠住不放,舞动手中大刀向蒙面人不停地进攻,手中大刀寒光闪闪直攻刺客。两人由屋内打到屋外。 一到屋外,李靖宇不再担心蒙面人对如月不利,放开手脚撕杀,蒙面人手上揽同伴行动不方便,被李靖宇一刀挑在小腿上,身体摇晃着差点儿就栽倒,硬撑着最后一口气跃上屋顶,没入黑暗中。 周妈与李总管赶到,紧张地问儿子:“刺客在哪里?” “刺客跑了,这里危险,爹娘快快进入房间里看雪儿怎么样了。”李靖宇警惕地注视屋顶,黑洞洞的屋顶危机四伏,不知道来的有多少人,李靖宇担心这是刺客的调虎离山,不敢上去追赶,叫父母先行进入房间,自己随后进入,关上门窗。 周妈一进入房间就看到如月与莲儿相倚在床上,上前拉住如月的手,先观察她的脸色,再盯住微微窿起的腹部看了又看,颤抖地问:“雪儿,你怎么样?” 如月竭力展开一个轻松的笑:“周妈,我没事,好好的。” “雪儿,你肚子里,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周妈生怕如月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没脸去见老爷。 “周妈,我真的没事。” 李靖宇一家三口都认真观察如月的脸色,发现她面不改色,说话从容不迫,暗暗称奇,想不到平日弱不禁风的如月在刺客光顾后仍能镇定自若。 如月问李靖宇:“靖宇哥,刺客呢?” “刺客逃走了,我担心外面有接应的,就不追赶。雪儿,你真的没事?”李靖宇不能相信一向柔弱的如月有孕在身,能经得起这种折磨。 如月没事,有事的是莲儿。 莲儿趴在床上,三人往她后背一看都倒抽一口冷气,后背的睡衣上满是鲜血,幸好这剑不是从正面刺入,只是剑刃擦过伤了肌肤,留下长长的伤痕。李靖宇找来药,周妈给莲儿包扎伤口。 后半夜,府上是人人失眠。周妈与如月躺在床上,翻天覆地睡不着;隔壁的莲儿痛得难以入睡,晴儿刚才吓得不敢声张,现在缠住莲儿悄悄地问刺客来到的经过;李靖宇父子在屋檐下巡逻,警惕地注视四周的动静。 幸好后半夜平安无事。到天空出现灰白时,撑了半夜的人才打个盹。 这一夜,清州城中的雷振远没睡安稳,总是心惊肉跳,撑到天亮就向周家村匆匆忙忙赶来。 雷振远刚刚进入前院,李总管迎接上来,一见面就说:“老爷不好了,昨夜有刺客来刺杀夫人。” 雷振远差点从马背上栽倒下来,稳住神才匆匆忙忙问:“夫人现在怎样,有没有受伤?” “夫人没事,陪伴夫人的丫头莲儿被刺伤了。” 雷振远悬着一颗心,急急往后院赶,后悔莫及。想自己闯荡江湖,与许多人结怨,这些人奈何不了自己,知道自己有一位娇美的夫人在这个偏远的山村,肯定会来找茬。一想到夫人这个深闰小姐昨夜面对血淋淋的厮杀,侥幸不受伤肯定也吓破了胆。 意外地,雷振远看到如月坐在屋檐下,正与周妈、李靖宇说话,她一脸的倦容,几次偷偷打呵欠。 “老爷,你回来了。”如月愉悦地看雷振远,忍不住又打个呵欠。 “夫人有没有受伤?”雷振远一出现目光就落在如月的身上,来回看几遍,没有看出什么不妥。 如月看出有人不放心,从椅子上站立,在屋檐下走几个来回,让某人检查真实情况。 雷振远认真检查,目光长时间落在微微窿起的腹部上,总是不放心:“夫人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没有,一切都好好的。” 这下,雷振远悬起的心总算可以落回原处,问旁边的李靖宇:“昨夜到底是怎样的?” “老爷,昨夜小人听到叫声,赶来时,夫人已经麻翻了一个刺客在地上,小人赶跑了另一个刺客。小人担心外面有埋伏,又记挂夫人的安危,不敢去追赶,叫刺客逃跑了。” 雷振远沉吟:“这宅院中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居然引来盗贼。” 如月接这话说:“老爷,他们是要来杀我的,有个刺客一进入房间就问谁是雷老虎的夫人。” 雷振远点头深思,自己刚才果然猜得不错,这些人是来寻仇的。一时的粗心大意,让自己这个如花似玉的夫人,差点儿成了冤死鬼。 雷振远与李靖宇飞身上屋顶,顺血痕查看,在对面的一个小山坡上的树林里发现了一些新的马蹄印,从马蹄上判断昨夜来的有三个人。 再回到后院的大厅,雷振远听如月和李靖宇详细讲述了昨夜事情的经过,他没有暴跳如雷,依然稳坐在椅子上,眯缝着眼睛遥望远方,目光中寒气逼人。 呃,千万别以为雷振远是只病猫。 “是谁吃了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要杀我的夫人,哼,小心别落到我手中。”雷振远一个闷哼,手中的茶杯被捏成粉碎,茶水流到地上。雷振远扔掉碎杯子,陷入深思。其他人于是退出大厅。 如月很自觉地履行为妻之道,掏出手帕为雷振远擦拭手上的茶迹。 “夫人昨夜受惊了。”雷振远看如月站立了很久,揽过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自从如月怀孕后,两人很少有争吵,进入了老夫老妻的状态。雷振远觉得有义务安慰这位受到惊吓的夫人,抚摸她乌黑的秀发说:“夫人放心,刺客不会再来的。” 如月却不能接受这种说法,昨夜的情况她比谁都清楚:“不对。老爷,刺客一定还会再来的。” 雷振远不以为然,认为如月是在故意与自己唱反调,大手放到微微窿起的腹部,漫不经心地说:“夫人,刺客要是知道我在这里,就是借他们十个豹子胆也不敢来的。他们要敢来,我叫他们有来无回。”要是明明知道雷老虎在这里,还敢来行刺雷老虎的夫人,这雷老虎就是浪得虚名了。自己在江湖中的威望,雷振远是很有信心的。 如月打个呵欠,疲倦地在雷振远的胸前抬头望他,极其认真地说:“老爷在,他们不敢来;老爷不在,他们马上就要来了。就是黑夜没有机会,白天他们也要来。因为我麻翻了一个刺客,他昏迷不醒,他的同伴会来索要解药的。” 怔忡地看这位娇庸的夫人,雷振远才想起昨夜她居然能麻翻一位刺客,怀疑是盲猫碰到了死耗子,要不以她娇弱的身体,不被人谋害已经是万幸了,还能反击刺客? “夫人,你下的麻药刺客会找大夫解除的。” “不可能,这麻药是周志海特别配制的,除了我这里有解药,只有周志海本人能解除,但是玉卿妹妹说她哥哥已经不在清州城了。因此,昏迷的刺客要活命,只有来找我要解药。他们一定想方设法找我要解药的。” “这样,他们还真的会再来找夫人了。”雷振远在考虑这个问题的同时,也想到了一个被自己忽略的问题,昨夜行刺的对象居然若无其事,没有一点遇险后的惊慌,她这个一直居于深闰中的小姐,竟然能从容面对生死。 “夫人,你怕不怕?”雷振远试探。 “有老爷在,怕什么。老爷不在,还有靖宇哥呢。怕有什么用,大不了一死,提前跟阎王报到。” 雷振远大开眼界,不怕死的江湖好汉他见过多,这番豪言壮语由一个娇滴滴的人儿有气无力地说出来,另是一番滋味,他俯身在娇嫩的小脸上狠狠亲两口:“放心,老爷我不会让夫人死的,该死的是他们。我会叫这些胆大包天的家伙死无葬身之地。” 如月困倦不已,雷振远抱起她送回房间去。 周妈和一个农妇在丫头们的房间里走出来,迎面遇到雷振远怀抱夫人走来,两个中年妇女回避不及,涨红了脸向雷振远请安。 “民妇向雷老爷请安。”农妇跪在地上。 雷振远皱眉看周妈,不明白家中为什么会出现一个农妇。 周妈观颜察色,在旁边解释:“老爷,她是莲儿的娘。莲儿昨夜受伤,她来看望女儿。”雷振远脸色缓和,沉声说:“起来。这丫头为救夫人受伤,府上自然会为她请医治疗,直到她痊愈。周妈,莲儿救夫人有功,赏给她母亲二十两银子。”说完,雷振远头也不回地抱如月走回房间。 莲儿的娘冲周妈吐舌头,她极少看到这种亲昵行为。周妈倒是见惯不怪。 雷振远放如月到床上去,她已经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怀孕的人本就贪睡,昨夜没有睡好,如月是困倦难耐。 雷振远捧起如月白皙的手,低声说:“夫人,我一定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唉,本来想让你在这里无忧无虑地生活,现在看来不可能了。” 027.只有你一个 027.只有你一个 清早,如月睁开眼睛,就看到雷振远与周妈在打开柜子取出衣物,打成包袱。(手打小说) “你们在干什么?”如月惊讶极了,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衣服都打进包袱里。 雷振远看到夫人醒过来,走到床边看她:“夫人,这里不能住了,你随我到清州城去居住。” “不,不,我才不去清州城住呢。”如月想都不想,摇手反对。如月宁愿住在这里冒可能遇刺的风险,也不情愿跟雷振远到清州城他的家中去居住。大宅院中你死我活的争斗,在电视上如月看得多了,雷振远这几个月来几乎天天晚上宿在这里,他的那些女人早就恨得牙痒痒的,不知道装有多少的暗箭挖下多少陷阱恭候,自己一头撞上去,不死也掉层皮。以自己的睿智未必会输给她们,但是整天都绷紧神经提防,活得够呛,还不如刺客给一剑来得痛快。 “夫人不跟我回去?”雷振远没有想过会出现这个问题,有哪个女人不想居于大院当家作主的,怎么这个小冤家就是与众不同。雷振远挥手叫周妈出去,要是夫人死活不想去,收拾包袱有什么用。 “夫人还是跟我回去的好,这里很危险。夫人你自己也认为刺客随时会再来。雷振远坐在床边,俯看躺在床上的人儿,耐心劝说。 “跟你回去更加危险,回你家到时我死了都不知道是被谁害死的。” 雷振远张口嘴巴,不可思议地望夫人:“在家中,谁敢害夫人?” 如月嗤之以鼻,大宅院中的凶险男人极少体会到,居于深闰的女人才会深有感触:“你的那些女人,在你面前自然是个个温柔贤淑,到我面前个个都是母夜叉,她们早就想要剥我的皮吃我的肉了。我主动送上门去,她们迟早就将我生吞活剥。” “我的女人要剥你的皮。”雷振远下巴掉地,找不着北,直楞楞半天,终于反应过来,哈哈大笑。真有趣,谁告诉她自己的家中有很多女人。雷振远笑得喘不过气来,脸埋入如月胸前全身发抖。 神经病,有什么好笑的。如月厌恶地推开雷振远的脑袋。 雷振远笑倒在床上,笑得如月狠狠地踹他几脚。雷振远用手扳过如月叫她面对自己,好笑地说:“夫人放一百个心,清州城的家中没有谁等着要剥你的皮,除非你自个跟自个过不去。 “我又不是神经病,自个跟自个过不去。”如月忿忿地,“你的那些女人,保证没有一个是吃素的。” 雷振远真不知道是自己嘴笨说不清,还是夫人脑袋进水听不懂,哭笑不得地解释:“我只有你一个夫人,哪里来的那些女人。到底是谁告诉你我有很多女人的。” 这下子,轮到如月嘴巴合不拢了,靠近了仔细打量这个一身锦袍的人,打死她都不相信雷振远在娶自己之前一直耍光棍。没钱娶不起女人的光棍有很多,像他这样财大气粗的人仍耍光棍就是神经有问题了,这位老爷可不像神经有问题的人。 “老爷,你家中真的没有一个人?” 雷振远懒洋洋看帐子顶:“有一个儿子,十岁了。” 如月眼前闪出一个孤零零的孩子,倚门眼巴巴地等待父亲回来。 “他的母亲呢?”如月很是好奇。 雷振远收起笑意,阴郁地望向某个遥远的地方,很久才低声说:“她去世了。”他的眼中现出淡淡的伤痛,那个让他刻骨铭心的女子,在生下儿子后的某一天,突然撒手离去,让他猝不及防,伤痛难忍。 如月震慑地望雷振远,这个一身霸道的人,也有自己的爱与恨,只是他埋藏得深深的,不让人察觉。是自己让他触动了埋藏已久的伤痛。 “老爷,对不起。” 喃喃的自责,叫雷振远从遥远的回忆中回到现实,看到如月一脸的自责,雷振远振作精神,搂抱如月到怀中:“以后,陪伴我的只有夫人了。夫人愿意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吗?” 如月很是感动,偎依在雷振远的怀中。 雷振远再次提到搬去清州城的事。如月犹豫不决地望雷振远,欲言又止。 雷振远凝视如月水汪汪的眼睛,低声说:“用什么为难的,夫人说出来听听。” “老爷,我,我想把这里的人都带去,有他们在身边,我更安心。”这一带,就是五人,如月眨眼看雷振远,眼中充满期待。 还以为是要上天摘下月亮才肯搬去,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问题。雷振远不动声色:“夫人,要不要把这房子也搬了去?”如月不回答,小脸变黑。雷振远看在眼中,接下来才说:“夫人要搬房子,我一样叫人拆了运去。不就是带几个下人去,有什么为难的。” 如月这才知道被人耍了,娇嗔地靠在雷振远的胸前。雷振远满足地拥紧夫人,隐隐担忧:到清州城后,她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向自己撒娇。 雷振远通知周妈,叫他们一家子收拾行李,跟到清州城去;叫李总管去找几辆马车来。于是,雷府中人人忙乱,都在收拾行囊准备出发。 即将出发,如月忽然要到仙女瀑前再看一次。雷振远不放心,亲自陪伴夫人前去。 雷振远很担心夫人在石头上滑倒,搂住如月的腰半扶半抱地走过山涧,来到仙女瀑前。 如月仰望从天而降的仙女瀑,陷入深思。她想起了一个飘逸潇洒的身影,想起某人在仙女潭边大叫非礼,想起对自己动手动脚的“色狼”......唉,要不是周玉卿这个小东西偷偷换掉了小锦盒里的凤头蓝玉簪,现在站在自己身边的应该是另外一个人。 “夫人喜欢仙女瀑,过后有时间我陪夫人回来观赏,夫人不用难过。”雷振远看到夫人惆怅地仰看瀑布,想得入神,体贴入微安慰。呃,要是这只老虎知道此刻如月的心中在想念另一个男人,保准一铁砂掌让她长眠此处。 “啊,仙女瀑挺美丽的。”如月讪讪地,转头离开仙女瀑。在一个温柔体贴的夫君面前想念另一个男人,叫她自己的心中有种羞耻感。如月瞟一眼身边搀扶自己的雷振远,他对自己还不错,就是又老又丑,世事难得十全十美,将就一下算了。 “老爷,你的家中真的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其他的女人?”坐在去清州城的马车上,如月仍是不能放心,搂抱雷振远结实的肩膀又一次问他。话刚出口,如月都感觉到自己智力在减退,明知问题的答案,可就是想要问,不问不放心,好像再听他说一次,心里就更踏实些。 这个问题如月问了不止十次,叫雷振远哭笑不得,他用手指勾起如月的下马,在鲜红的小嘴唇上亲吻一下,耐心地说:“夫人,是我们的家。我们家中有一个儿子在等待我们回去。” “没有人等着剥我的皮?” “有一堆人等着夫人去剥他们的皮。夫人要是看谁不顺眼,狠狠地剥他们的皮,以泄心头之恨。”话说完,雷振远自己都有些吃惊,过去自己很少说话的,近来在夫人面前居然变得油腔滑调的,返老还童了? 如月放心了,伏在雷振远的胸前慢慢闭上眼睛。 离清州城越来越近了。雷振远看胸前睡熟的如月,心中沉甸甸的,禁不住叹息:她视自己为终身倚靠的生活还能维持多久? (昨夜停电,补昨夜一更,今晚还有一更) 028.第一顿晚餐 第一顿晚餐 如月睁开眼睛,淡淡的灯光映入眼帘,如月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手打小说)这一觉睡得够沉的,睡着前在马车里,醒来后就在房间里了,这期间发生的事没有一点的感觉。 “我,我是怎么到这房间里的?”如月迷糊地问站在不远处的晴儿。 晴儿脸色绯红,低头看地面,带羞地:“夫人睡着了,老爷叫不要吵醒夫人,是老爷亲自抱夫人进来的。” 晴儿与周妈侍候如月梳洗打扮,两个丫头打灯笼在前面引路,到饭厅去用饭。在颠簸中尚未复原的如月心中直埋怨,这雷府到底有多大,走了半天都没有到吃饭的地方。 终于走到一个灯火通明的房子前,外面站立许多丫头,她们大多数手中都捧有食盒恭候。一个丫头进去通报,里面就传来一个女人娇柔的笑声:“来了,美丽的夫人终于姗姗来迟。”这声音很放肆,像是赞美,又像是讽刺。随着说笑声,一阵风似的卷出一个中年妇女,长得体态丰盈、雍荣华贵,身后跟随一个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 处于半晕迷状态的如月马上精神振作,头脑中警铃大作:这两个女人是何方神圣!看这穿着打扮,决不是府上的下人。 如月谨慎地点头,脚下不停歇地走进去。 中年妇人火一样的热情遇到了凉水,讪讪着跟在如月的身后走进去。 如月一眼就看到雷振远与另一中年男子坐在桌子旁边,屋子里还另外有四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如月环视一下这屋子,除去下人不算,大大小小的九个人,三个顽皮的小孩疯跑。操,这就是雷振远这浑蛋说的只有一个儿子的家,如月不悦地瞪眼看雷振远,后者一脸欢笑:“夫人,你睡醒了。” 除了刚刚从周家村来的人,其他人都找不着北,楞在当地:从来都是阴霾着脸、冰山一样的老爷,居然也会笑。 雷振远一挥手,走过一个豆芽形的孩子,个子高桃皮肤白皙,眼睛很大,在雷振远的指示下,腼腆地向如月行礼:“孩儿磊轩,拜见母亲大人。” 天上掉下一个大儿子。如月打量这位十岁的儿子,失声笑了,要不是雷振远预先说过是个儿子,如月还以为是个女孩儿,他这样的弱不禁风,好像一阵风都能把他吹倒。真怀疑雷振远有虐待狂,把好吃的都送入自己的肚子里,长得一身的厚肉,儿子没得吃,身上没有几两肉。为掩饰自己的失态,如月注视雷磊轩对雷振远说:“真是个好孩子。” 没有人怀疑如月的赞美,因为雷磊轩一走过来,她就眉开眼笑地看个不停,喜爱之情溢于言外。 受到如月赞美的雷磊轩受宠若惊,在他的记忆中,从来没有人这样关注自己的,就站在旁边偷偷地观察这位新母亲。她长得真美丽,全身的肌肤是雪一样的白,弯弯的眉毛,红红的小嘴,最迷人的是微笑时,嘴边漾起浅浅的酒窝,是这样的活泼动人。知道自己在看她,这位母亲几次冲自己笑。 其他八人也一一见过如月,原来这中年男人是雷磊轩的舅舅仇洪良,中年妇女是雷磊轩的舅妈卢夫人,年轻女子是仇洪良的妾室李姨娘,另外三个孩子是仇洪良的大公子、大小姐、二公子。 真是巧,碰上一大家子前来作客。如月心里想不能怠慢了客人,脸上现出淡淡的笑意。 丫头们鱼贯而入,摆上满满两桌子的菜。 如月站起身,刚要招呼客人用餐,卢夫人已经先行一步走到桌子旁,殷勤地招呼:“夫人,快来入座。”在如月楞神的当儿,卢夫人忙于指手画脚地指挥丫头摆放椅子,招呼姓仇的三个孩子入座。 呃,到底谁是主人,谁是客人?如月不动声色环顾四则,除了刚刚跟自己从周家村来的周妈、晴儿面露诧异之色,其他的人包括雷振远在内都是若无其事不为所动。更加叫如月吃惊的是,仇洪良竟然模大样地与雷振远并排坐在两个主人席上,如月只能坐在雷振远的侧边。 怪事,客人堂而皇之地占了主人的位置。 如月心中纳闷,由于不明白状况,聪明地保持沉默。 卢夫人热情洋溢地为仇洪良、雷振远布菜,指挥丫头为两个男人倒酒,忙得吃不安宁。 “夫人,这是清蒸的鸡肉,鲜嫩爽口,尝尝味道。”一大块鸡肉放入如月碗中,卢夫人隔张桌子冲如月热情地笑。 如月的心中很是不舒服,自己这个女主人还要一个外人来让菜,倒像是要卢夫人赏了自己才能吃似的。不要说如月现在心中不舒服,就是如月心中舒服了也不吃这鸡肉。如月淡淡地,夹起碗中的鸡肉扔到地上,淡淡地说:“我不喜欢吃鸡肉。” 两个男人若无其事,卢夫人的脸上就不自然了,李姨娘脸上现出笑意,柳眉轻扬小嘴上翘。 卢夫人很快恢复自然,招呼两个男人一轮后,夹起一块闷鲤鱼:“夫人,这西红柿闷的鲤鱼味道不错,夫人尝尝。” 如月阻止不及,一块鱼肉放到碗中,浓浓的鱼腥味让如月胃中很难受,捂住嘴站起来。 周妈与晴儿马上过来搀扶如月。 雷振远冷冷地看卢夫人,只一眼,就让卢夫人后背发寒。 “你们都瞎了,夫人要吐,还不上前侍候。”卢夫人怒喝,几个丫头一拥而上,把周妈和晴儿挤到一边去,有的捧盆接脏物,有的拍背顺气,有的端来茶水等候给如月漱口。 如月脸色苍白坐回位置,有人重新盛上一碗饭。卢夫人不敢再造次,乖乖地吃自己的。雷振远一声不响,把一盘酸菜和一盘清炒肉片放到如月的面前。 看到如月只用酸菜送饭,卢夫人与仇洪良偷偷交换一下眼色。 大人静悄悄地吃饭,小孩那边开始作反。 先是筷子敲击盘子,盘子与盘子相碰撞的声音响起。 如月面对小孩子饭桌,忍不住抬头看去。仇大公子和仇大小姐在争夺盘中的菜,满满一桌子的菜,两个人争得不亦乐乎,难怪姓仇的三个孩子个个都长出一身结实的肉,小脸似圆盆。年纪最大的小孩----雷磊轩是最安静的,默默地捧碗吃饭,仇大公子与仇大小姐的爪子在菜盘上晃动,雷磊轩只扒饭吃不夹菜。 仇大公子力气大,抢赢了妹妹,得意洋洋把胜利果实放入口中。仇大小姐气呼呼地举起筷子,狠狠地打在仇大公子的头上。 “父亲,母亲,妹妹打我。”仇大公子嚎叫着控诉妹妹的罪行,不忘一脚踢翻妹妹的椅子。仇大小姐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哭声震天,满地打滚。仇二公子看到哥哥姐姐哭得热闹,不甘心落后,张开小嘴哇哇嚎叫。好热闹的三重唱。 雷磊轩放下碗,离开饭桌。 仇洪良与卢夫人听到小孩的哭声,坐不住了,放下手中的饭碗去哄孩子,又顺便骂丫头不照顾好少爷和小姐。一对慈父慈母好言相哄,三个小孩停止了哭闹后,夫妻俩极其耐心地喂小孩吃饭。仇大公子比雷磊轩小不了多少,毫无羞耻感地张口等待父母喂饭入口。 饭桌上响起了轻轻的窃笑。 如月从邻桌收回目光,看到李姨娘低头吃饭,脸上是幸灾乐祸的浅笑。 都是些什么亲戚。如月嗔怪地瞪眼看身边的雷振远,遇上雷振远也正好看如月,目光暖暖的,充满宠爱。 李姨娘眼睛一转,神奇地摔倒在地上。说她摔倒神奇,是因为李姨娘的摔倒太出乎人的意料了,身后左右都没有人靠近,与她相隔一桌子的如月也没有那样长的腿伸到大桌子那边去踢她,坐得好好的人,突然就摔倒了。李姨娘坐在地上,嗲声嗲气地呻吟。 仇洪良放开喂二公子的碗筷,过来看望已经由丫头扶起坐在椅子上的李姨娘,关心之意溢于言表:“媚儿,你到底怎样了?哪里不舒服?” “老爷,妾身的肚子很痛,真难受。”李姨娘推开丫头,泪水汪汪地扑到仇洪良的胸前,嗲声嗲气地呻吟,在如月听来这呻吟更像是向男人求欢的邀请,听得如月全身冒出鸡皮疙瘩。 仇二公子不肯接受丫头的喂饭,嚎哭抗议:“我要父亲喂,我要父亲喂。” 仇洪良转身要看小孩,李姨娘紧紧抱住不放,呻吟不停。仇洪良有些担心这个有了两个月身孕的小妾出问题,叫来管家吩咐:“姨奶奶摔倒了,动了胎气,快叫人找个大夫来看。”他自个抱起李姨娘向屋外走去。 “父亲,我要吃饭,我要吃饭。”仇二公子哭闹不停,追上去拉父亲的脚。 仇洪良不耐烦了,大声喝道:“放手,叫丫头们喂。父亲过去不喂你,也不见你饿死。” 仇二公子吓得放开手,回到母亲身哭闹。 卢夫人恶毒的目光在后面相送仇洪良抱李姨娘出去,目光化作尖刀,狠狠地将两个人千刀万剐。 精彩绝伦的宅斗。如月心中庆幸,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 029.恭候夫人 029.恭候夫人 很久没有这样壮观的场面了。(手打小说) 雷府上下一百多人聚集在大院子里,男左女右排成整齐的队伍,恭候夫人训话。天空仍是一片黑暗,这些刚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下人,个个忐忑不安,这位新来的夫人不知道好不好说话。昨夜侍候过吃饭的人对夫人刁难卢夫人印象深刻。 雷振远老僧入定一样坐在屋檐下的大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前面垂手侍立的人,头脑里想的却是刚才房间里发生的事。 如月痛苦不堪地被雷振远从枕头上提起,眼睛都睁不开,十分不满地唉声叹气:“老爷,这天都没有亮,起那么早干什么。向下人训话,天亮后再训也不迟的。”身子没有骨头一样倒回床上。 雷振远哭笑不得地扶住下滑的身子,天亮之后下人们都有各自的工作,很难把全府的人都叫来训话的,除非有重大的事情发生,平时要聚集全部的下人训话,只有在下人们开工之前。孕妇有贪睡的习惯,只是早起一天应该能熬得住的。雷振远用手挠如月的腋窝,紧闭的眼睛不得不睁开,幽怨地望向雷振远。 雷振远洗漱好要出去,回头看床上那位,闭上眼睛在让周妈和晴儿侍候穿衣,身体摇摇晃晃随时随地都要摔倒。 真不放心。雷振远忍不住催促夫人:“你要快一点,这全府上下的人都在等你来。” “知道了。” 坐在椅子上的雷振远心中好奇地猜测:自己这位睡眼朦胧的夫人,现在是忙于梳妆,还是已经呵欠连天地走来了。呃,忘记提醒周妈扶好夫人,别叫她睡眼昏花一头撞到柱子上。要不是让夫人在下人面前立个威,以后更好地支使下人,雷振远也不会把她从床上赶了来。 想起这个年轻娇媚的夫人,雷振远的心情特别好,耐心十足地等候。 雷振远身边的何管家,必恭必敬地站得一动不动,在雷老虎身边是不能怠慢的,稍有疏忽就会尸骨无存。 排列整齐的队伍在老爷的注视下不敢轻举妄动,不少的人心中已经在埋怨,这位新夫人叫大伙站这样久,架子摆足了,总应该出现了。深秋的凌晨露水重,有几个穿得单薄的人冻得缩头缩脑。 仇洪良从李姨娘的房间出来,走入卢夫人的房间,夫妻相对无语:新夫人来到,生活将会有新的改变,客居在这雷府上的他们,将面临着新的挑战。 东边的天空已经大亮,雷振远心中嘀咕:“等了快一个小时,夫人都没有来到,难道是夫人她们迷路,绕到其他地方去了?”雷振远叫站在最前面的管家娘子去看个究竟,催夫人快点来。 何管家僵立当地,身体开始发麻,只盼望夫人她老人家早些来,早早训话,叫大家在苦难中得以解脱。 周妈为难地看躺在床上的如月,温和催促:“雪儿,来到这大宅院里不比在周家村,要注意一些规矩。叫老爷和许多人在那里傻等,不好的。” 如月身上的衣服已经穿好,她朝里躺下,蓬松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声音有气无力:“训什么话,我眼睛都睁不开,哪里来的力气训话。去了出丑,不去。” 院子外有人呼唤。 周妈出去,看见管家娘子站在院门外向里面张望,她对周妈笑:“老爷命我来催促夫人快些,别叫大家久等了。再等下去,今天的早饭没有办法做了。” 要是让人知道夫人仍旧赖在床上,不是很妙,周妈连忙说:“麻烦嫂子转告老爷,夫人马上就来。” 管家娘子看到院子里面静悄悄的毫无动静,狐疑地答应走了。 不能再拖延了。周妈进入房间里,拉住如月的肩膀用力摇:“雪儿,不能再拖了,快起来。晾老爷和一大群人在大院子里,你自己睡大觉,叫别人知道,会让人笑话。” 可是,有人的脑袋沉得抬不起来,眼皮粘地一起眼睛睁不开,如月勉强支起身子,又倒回床上去:“我这个样子,站在下人面前,更加叫人笑话。” 周妈与晴儿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如月睡在床上不起来。 雷振远听到管家娘子的话,继续等候,他坐在椅子上不停变换舒服的姿势,不觉得有什么难过,那些恭恭敬敬垂手站立的人就惨了,一动不动地保持这种姿势,有些人身体开始麻木。没有办法,在老爷的眼皮底下,谁敢乱动。 天早就大亮,夫人的影子仍是没有出现,雷振远心中狐疑,叫管家娘子再走一趟,马上带服侍夫人的周妈来到。 周妈很快跟随管家娘子来到。 “夫人到底在干什么?”雷振远霹头就问。 周妈看看雷振远平静的脸孔,又看看下面站立的一百多人,欲言又止,最后凑到雷振远的耳边低低地说几句话。 雷振远瞪大眼睛,想要说什么又想不出从哪里说起,向下面排列整齐的人吼叫:“都散了。”掉头离去。 下人们面面相觑,这夫人要罚大家当站长,没有必要连老爷都拉上。 “糟糕,我还没有生炉子。”一个人大叫,飞一样跑了。 一百多人唿哨一下全跑光了,大家都想到了自己要干的活。 何管家活动已经麻木的手脚,想要骂几句解恨,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老爷都没有说什么,哪里轮到自己来埋怨夫人。何管家指挥两个小厮抬走老爷刚才坐的椅子。 雷振远进入房间,周妈与睛儿惴惴不安地退出外间。 床上,如月身体上穿着整齐,蜷曲身子向外睡得正香,散乱的头发遮掩了小脸。雷振远轻轻拨开长发,看到如月双眼微闭呼吸均匀,一串口水正从嘴角流下。这可爱的小懒猫!雷振远想要发火都无从发起,冲床上的人儿瞪瞪眼咧咧嘴,无奈地离开。 “夫人起床后,及时传早餐给夫人。”雷振远吩咐周妈。 只是这样。周妈悬着的心放下来,看老爷的身影消失地门外,周妈叮嘱睛儿:“有人问起夫人为什么不去训话,你就说不知道。” 卢夫人唤来管家娘子,询问夫人训话的事,很是意外。卢夫人把话转告仇洪良时,疑惑地说:“这位夫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她年纪小小的,雏儿一只,掀不出什么风浪。”仇洪良胸有成竹。 卢夫人不能认同:“昨夜吃晚饭时,夫人可不像是什么雏儿。我们居人篱下,小心一点的好。” 夫妻两个正说话,三个小孩从门外跑入,扯住父母的手是又哭又嚷:“父亲,母亲,我肚子饥饿,我工吃饭。” “哭有什么用,厨房里恐怕是炉子都没有生好。” 030.不幸中的万幸(上) 030.不幸中的万幸(上) 又到了午餐时间。(手打小说) 雷府后院的大餐厅里,照旧摆了两张桌子,一高一矮,大人坐在高桌子旁边,小孩子围坐在低矮的桌子边。卢夫人仍是手忙脚乱地指挥丫头,忙于布菜。 如月也习以为常了。在雷府居住三天,如月已经知道这一大家子不是来作客一两天,这仇洪良在未成婚前就来到雷府,妹妹去世后仍旧居住在雷府中,娶妻生子纳妾,成了半个主人。 卢夫人不再为如月布菜。 如月的面前摆放几碟她最爱吃的精致小菜和一碗沌排骨清汤,如月慢条斯理地夹菜送饭,慢悠悠地喝汤。 “夫人,妾身也想吃蔬菜。”李姨娘眼巴巴地看如月,不是李姨娘特别想吃蔬菜,而是看如月享受厨房特意为如月做的菜,这份荣耀叫她羡慕。李姨娘也想享受一下这种荣耀。同样是年轻姣美的女子,为什么夫人就能够独自享有老爷的宠爱,享受下人的尊敬。 一听到李姨娘的话,在桌子上的其他三人都齐刷刷地向如月看来。这可是厨房特意为如月做的菜,虽说只是蔬菜,要是没有如月的同意,其他人可是不能染指的。 如月没有反对,也不好反对,厨房特意为自己做的这几道菜,最合适有身孕人的胃口。李姨娘现在也是一个有身孕的人。 “谢谢夫人,那妾身就不客气了。”李姨娘羞涩地夹一筷子蔬菜放入口中,兴奋地吃到肚子里。李姨娘胃口特别好,一点都不像有身孕的人,吃了一筷蔬菜后又接着吃,筷子伸出来一次又一次,把这些细炒的蔬菜当成了美味佳肴。 如月脸上不动声色,心中有些后悔当才的慷慨,这李姨娘一点都不懂得分寸,毫不客气地把这些菜吃掉了大半,像抢劫一样快,碟子里剩下的菜被李姨娘翻个底朝天,弄掉一些到桌面上。没有一点教养。 一把勺子泡入如月的汤碗中,舀起满满的汤,移过饭桌上时溢到几道菜上后,送入李姨娘鲜红的小嘴中,随后勺子又伸过来。 如月对眼前摆放的菜、汤失去了胃口,吩咐丫头拿两个酸柠檬来给自己作菜吃,不再碰眼前的菜和汤。 “夫人不吃,妾身都吃了。”李姨娘干脆利落地把如月眼前的菜都搬到她的面前,吃得津津有味。这些精致的小菜,好像不是专门为夫人做的,是专门为李姨娘做的了。其实,李姨娘并不觉得这些精致的小菜特别好吃,是享受特别照顾的待遇心中舒畅。 如月默然咬酸柠檬送饭,对李姨娘的所作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厌恶。这酸柠檬的味道是不错,就是缺乏营养对胎儿不利,近来如月在周**提示下有意吃些蔬菜,喝点骨头汤。 如月身后站立的周妈和晴儿不满地偷偷冲李姨娘扁嘴。 卢夫人脸上不易察觉地现出淡淡地讽刺的笑。不知道进退的奸货,自以为得意,就不看坐在一旁的雷老虎眼中阴霾。 卢夫人常去小孩的矮桌子上照顾,有两次要发生冲突,都被制止于盟芽状态。这一顿饭吃得还算平静。 李姨娘把精致的小菜吃个底朝天。 丫头们捧过脸盆、毛巾,侍候刚刚吃过饭的主子们擦脸洗手。 “哎哟,老爷,妾身的肚子忽然很痛。”李姨娘捧住依然平扁的肚子,柳眉轻颦,娇声呻吟。 呃,故伎重演。 三天前,李姨娘捧住肚子呻吟,哄骗仇洪良抱她回房间后,肚子马上不痛了,大夫来了连面都不露,关上房门与仇洪良在里面恩爱缠绵,扔下一堆烂摊子,把卢夫人折腾得焦头烂额。 李姨娘的把戏,仇洪良心知肚明,当作没有听到李姨娘呻吟,与雷振远话家常。 “哎哟,痛死妾身了。老爷,妾身的肚子痛死了。”李姨娘捂住肚子,呻吟得更加厉害。 老调,没创意!在座的人个个成了聋子、瞎子,都熟视无睹装聋作哑。李姨娘泪汪汪地看在座的人,眼中幽怨。演技不错,要是托生在现代化社会,捞个金鸡奖应该没问题。但是演技再好,内容老掉牙,对观众也会缺乏吸引力。 “老爷,妾身真的不行了,老爷快叫人来。”李姨娘含泪带怨地看仇洪良,额前冷汗渗出。 呃,这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服侍李姨娘的丫头过来搀扶她。 如月相隔一个桌子观看李姨娘,思索她现在是真痛还是假痛,刚要出声相问,感觉到自己的肚子传来阵阵疼痛,原先是隐隐约约后来就感觉十分明显了。如月心慌地看雷振远:“老爷,我的肚子好像不对劲。” 如月皱眉难受的痛苦模样落入雷振远眼中,他慌忙走过来,眼睛一眨都不眨地观看如月,俯身问:“夫人,你怎样?” 在说话这当儿,周妈与晴儿同时围上来看。 身后服侍的丫头们都围上前看,要帮忙又无从下手,乱作一团。周妈趁众人不注意,把如月吃过的半边柠檬、米饭、掉落桌子的蔬菜各抓一点在手上,用衣袖遮掩。 腹部的疼痛在加剧,如月痛苦地捧住肚子,阵阵的疼痛叫如月小脸皱成一团,光洁的额上现出细细的汗珠。 雷振远看在眼中,痛在心里,知道事情不妙,冲旁边的人吼叫:“快,传马车到前院,送夫人去治疗。” 两个丫头飞奔出去。 雷振远抱起如月,大踏步向外奔跑,一边对怀中的人儿说:“夫人,你忍忍,我送你去看大夫。” 周妈颠着小脚在后面追赶。 仇洪良这时才相信李姨娘的肚子确实是出了问题,看到平日妖冶的小妾现在痛得小脸抽搐,后悔莫及,抱起李姨娘,想到吃饭前平安无事,吃过饭肚子就有问题,肯定是这些食物有蹊跷,对闻讯赶来的何管家怒目而视,好像小妾肚子有问题都是这个何管家的罪过:“派人给我守住这些剩饭剩菜,等我回来。有人动过这桌子上的一粒饭,我剥了你的皮。” 何管家连连答应,马上传来几个小厮来守桌子,自己也亲身看守,不要说人,就是一只蚊子都不能靠近饭桌。 卢夫人带领孩子、丫头离开餐厅。 雷振远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前院,登上马车,向车夫喊叫:“快,要快,到最近的医馆。” 腹部中是越来越痛,如月双眼紧闭,洁白的牙齿紧紧咬住下唇,深深的齿印中渗出鲜血,一只手揪紧雷振远的衣襟,另一只手掐在雷振远多肉的大腿上,掐得他生痛。 雷振远的心中更加痛,他惊慌失措地看紧闭的眼睛,真害怕这双眼睛会就此不再睁开,他俯身低叫:“夫人,睁开眼睛看我,睁开眼睛。你会没事的,马上就有大夫给你看病了,你不会有事的。” 这些话,与其说是在安慰如月,还不如说是在安慰彷徨中的自己。 如月睁开眼睛,看到一张伤痛欲绝的脸,才知道这个又老又丑的男人原来很在乎自己,只可惜平日里自己很少关心他。为弥补心中的愧疚,如月忍住疼痛低声说:“老爷,我会没事的。只是这孩子,可能保不住了。真可惜。” 如月知道雷振远喜欢这个孩子,没事时常抚摸窿起的腹部,望着腹部陷入沉思。 雷振远满是胡碴的脸紧贴在如月的小脸上,低哑地说:“没关系的,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只要你没事就好。” 031.不幸中的万幸(中) 031.不幸中的万幸(中) 雷振远一走到医馆门口,就大声叫喊:“大夫,快来看看我的夫人。(手打小说)” 内力充沛的吼叫,震得医馆内的所有人都耳朵嗡嗡作响。站立在柜台前的掌柜脸色煞白,以为是来了抢劫的,等到看清一阵风闯进来的彪形大汉胸前抱有一个女子,惊飞的魂魄才归位:原来是病人上门。 优雅飘逸的中年大夫回过神后,继续闭目给眼前的病人把脉,都是病人,要分先来后到。 心急如焚的雷振远眼睛瞪得铜铃大,凶光毕露罩住大夫:“快,先给我夫人看。治好了她,赏银一千两;治不好她,我拆了这间医馆。” 雷振远又狠狠地瞪眼看在此麻烦大夫的病人:“滚,到另一家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病人吓一大跳,认出凶神恶煞的雷总镖头,飞一样跑出医馆,哪里还有刚才病态恹恹的模样,体育健将中的短跑冠军都要佩服他的反应敏捷。 一肚子不悦,刚刚要表白自己不稀罕一千两白银的中年大夫,认出来人是清州城有名的雷总镖头后,一句话都没有说,手指就搭在如月的手腕上闭上凝神,过一会儿又换另一只手把脉,得出结论:“夫人怀孕了,她现在快要流产了。” 鬼话连篇!这些话还要他来告诉,要不是夫人快要流产了,谁会火急火燎地抱夫人来医馆。 “快救夫人和她腹中的孩子。” 这一大吼,震得大夫全身哆嗦。拜托,再多吼几声,这个大夫就不能救人,而是等人来抢救他了。中年大夫稳住神,叫雷振远抱如月进入内间放到床上去。 如月痛得满头大汗,握住雷振远的手不放。 “夫人,不用怕,我们已经来到医馆,大夫会医治好夫人和孩子的。”雷振远坐在床前,握住如月的手,温柔地安慰。 中年大夫恢复往日的平静,保持医者的心平气和,在如月的下腹部扎上十几根细小的银针,并用手在银针上轻轻弹动。 腹部的疼痛在减弱,如月放开雷振远的手,疲惫不堪地躺在床上。 “夫人,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老爷,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疼痛了。” 雷振远轻吁一口气。 中年大夫重新为如月把脉,询问病人一个小时内的活动情况。雷振远简略地说一遍。中年大夫心中犹豫不决。 周妈出现在门口,她是乘坐后一辆马车赶来的。周妈忧心忡忡地望床上的如月:“大夫,我家夫人她......” “你家夫人吃入了不应该吃的东西,触动了胎气。你知道你家夫人在一小时内都吃过些什么?” 宽大的衣袖被挽起,周妈手中现出一些食物,她迟疑地看大夫:“这些是我家夫人刚才食用过的,我想着有用,就带来一点。” 中年大夫大喜,用盘子接过,把这些食物分开,用各种方法测试。 雷振远沉默地等候测试结果,目光的佘波扫过床边的周妈,这老奴真不错,难怪夫人坚持要带在身边。 “这就对了,原来是这样。”中年大夫测试结束,恍然大悟地自言自语。 雷振远与周妈睁大眼睛,死死盯住中年大夫厚厚的嘴唇,侧耳倾听。 “蔬菜中有川七,夫人就是因为吃了这川七后触动胎气,差点儿要流产的。” 雷振远与周妈仍是不明白,沉默不语地看中年大夫提笔一挥而就写下药方,叫进一个伙计:“马上抓这副药,送到后堂快火煎了。” 这下可以放心了。中年大夫轻松地掏出手帕擦汗,找到问题所在,解决就容易了,这位夫人的胎儿保住,对雷总镖头也有个交代:“雷总镖头放心,夫人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雷振远提出埋藏在心中的疑问:“大夫,你刚才说‘蔬菜里有川七’,是什么意思?” “这川七是活血中药,怯瘀性能挺好的,有积瘀的人多服用见效快。有身孕的人却一定不能服用这川七,误食了极易流产和早产。夫人吃的蔬菜中有川七成分。不幸中的万幸,夫人食用少量,送来又及时,才没造成大错。” “是谁把川七混入蔬菜中给夫人吃的?”雷振远眉头一皱,目光中闪出寒光。老虎要发飙,有人要倒霉了。 这个问题,就超出了大夫的回答范畴。中年大夫不再理会雷振远,去给如月把脉后,将扎在她身上的所有银针轻轻弹个遍。 伙计端来一碗汤药。雷振远半扶起如月,将苦涩的药汤倒入小嘴中,顺便唠叨:“夫人,喝下去,不能怕苦的。喝了药,你和孩子都没事的。来,喝光了。” 如月沉沉睡去。 雷振远与周妈守在床边,脸上都是焦虑,各怀心思。 黄昏时分,如月才幽幽醒来,雷振远与周妈都不由自主地探头看。 “夫人。” “雪儿。” 中年大夫进来,再给如月诊过脉,微笑说:“雷总镖头,夫人无事了。这两天内多休息,少活动,再喝两副药后就痊愈了。” 所有人都松一口气。 雷振远塞一张银票到中年大夫的手中,抱如月离开。 一千两的银票!中年大夫受不起这样昂贵的诊费,追出去向雷振远的后背叫喊:“雷总镖头,不用付这样多的银子。” 雷振远是头也不回,心中有失而复得的喜悦:“刚才来时我就说过,治好我夫人给一千两银子。” 呃,有机会领教雷总镖头说到做到的风格。中年大夫心有余悸地把银票放入怀中,幸好是治好了,要不这间医馆很快就要被夷为平地了。 “夫人,你没事了。”坐在马车里,雷振远喜悦地亲吻怀中的人儿。 “老爷,这次是没事了。下次是否能平安无事,还难说。” 雷振远全身一震,咬牙切齿地:“夫人放心,他们不会再有下次了。” 回到雷府,进入房间,等候在里面的晴儿告诉大家,李姨娘在送去的半路中就流产了,仇老爷十分生气,带几个大夫回来检查,发现今天午饭里所有的菜中都含有中药,有身孕的人不论是吃了哪种菜,都会可能流产。 如月与周妈听得毛骨悚然。 “老爷,要不夫人的药就不拿去大厨房里煎了,反正这院子有小厨房,奴婢想在这里自己动手煎,就怕弄得院子火烟火燎的。”周妈不放心,向雷振远请示。 “也好,就在这里给夫人煎药。” 雷振远坐在床边,看如月朦胧睡去,才向外走去。刚出了院子,在外面等候的四个小厮就随后跟上。 仇洪良与何管家来找雷振远,看他脸色黑得吓人,不敢说话,乖乖地跟在后面。 雷振远叫人搬把椅子坐在大院子里,向何管家喝令:“除了夫人屋子里的,马上把所有的人都叫来,拿家法来。” 032.不幸中的万幸(下) 032.不幸中的万幸(下) 夕阳西下,雷府一百多人聚集在大院子里。(手打小说) 雷振远豹眼圆睁、杀气腾腾地在这些男男女女的身上移动,所有的下人都低头侍立,恨不能把头缩进脖子里,躲避老爷凌厉的注视。 “把厨房中所有的人都绑了。”雷振远一声喝令,几个如狼似虎的家丁将在厨房里做活的二十人包括一个十三岁的摘菜小姑娘统统绑个结实,推到前面跪倒在地上。 雷振远阴冷的目光落到这二十人身上,锐利的眼光要射穿他们的五脏六腑,看得他们血液凝固身体麻木。摘菜的小姑娘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雷振远收回目光,冷冷地喝道:“赏给每人二十杖,给我狠狠地打。” 身强体壮的家丁的手举木杖,毫不含糊地向这二十人身上招呼,发出沉闷的响声。那个昏倒过去的小丫头被打醒了,痛得眼泪打转,冷汗直冒,咬紧牙关不敢哼一声。厨房里其他人统统咬紧牙关硬撑,头上冷汗直冒。那些低头侍立的人不敢观看,脸色煞白,有很多的人身体在发抖。 六七杖响过,很多人屁股开花,鲜血染红了裤子。 管厨房的头秦妈率先喊冤:“老爷,奴婢是冤枉的。今天奴婢家中有事,奴婢一整天都没有进入过厨房,不可能往菜中下药害夫人的。老爷明查,老爷明鉴。” 雷振远挥手止住杖打秦**家丁,家丁停下手中的木杖。秦妈脸上现出惊喜的神色,自以为逃过这一劫。 雷振远不动声色的看这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毫无表情地问:“你刚才说,你今天早上到现在都没有进入厨房,下药的事与你无关,对吗?” “老爷明鉴,奴婢因为小儿身体不适一直在家中照料小儿,今天没有进过厨房。” “你是管厨房的头,你一天都不进入厨房,有人向菜中下药都不知道,我要你有什么用?”雷振远脸色一沉,语气加重。 秦妈脸色惨白,差点儿晕倒,刚才只想到不在现场可以脱离干系,就没有想到失职这一过错。 “给我狠狠地打,打完了二十杖再多打二十杖,让她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 秦妈晕倒过去,原来以为能免去这二十杖的皮肉之苦,没有想到反而多加了二十杖。自讨来的。 这杖击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仍有人在设法免去杖击的痛苦。 在厨房中专门管采购的想到了一些事情,试图用它免去皮肉之苦:“老爷,奴才想起来了,这两天陈二狗一直在大厨房里熬药,肯定是他趁机把药放到菜中的。” “对,老爷,肯定是陈二狗做的,这两天他一直在熬药。”被打昏了头的许多人捞到了救命的稻草,纷纷作证。 陈二狗这个只有十八岁的小青年脸如死灰,全身哆嗦地摇手:“老爷,奴才这两天在大厨房里熬药不假,可奴才没有往菜中下药。前两天奴才偷懒,被秦妈叫人打了一顿,奴才没钱看大夫,听人说川七能怯瘀,就买回一些自己熬了喝。今天早上奴才熬好药后没来得及喝,等干完活后才发现药罐子里的药汤没了。奴才真的没有下药,奴才就是下药,也不可能把药均匀地下到每道菜中去。一定是做菜的人把药放到菜中去。” 掌勺的两个厨师吓得魂飞魄散,不约而同地怒斥陈二狗:“你血口喷人,我们做菜用的都是高汤,都用固定的盅装着,谁会拿药罐子往菜里倒药。” 站在雷振远身后的仇洪良忍不住跳出来,指住两个厨师狠狠地骂,把爱妾流产的愤怒都发泄出来:“你们两个狗奴才,我刚才带几个大夫到厨房中查看,装高汤的盅里就有一个装过药汤。你们把药汤与高汤混在一起使用,害死了我的孩子。给我打,狠狠地打。” 手拿木杖的家丁看雷振远脸色阴沉沉的没有出声,就没有任何举动。这些家丁都很聪明,真正的主子就在眼前,这半个主子的话就没有什么分量了。 仇洪良看到家丁没有动手,想要发作,忽然感觉到身旁有寒光落到自己的身上,讪讪地退回后面。自己平日处理府上的事情再多,这府还是姓雷,都是因为爱妾流产气晕了头。 卢夫人相隔一道墙壁探听大院子里的消息,听得七七八八的,得知秦妈受杖击,慌了神。这秦妈是卢夫人娘家的亲戚,倚仗卢夫人在雷府上谋个肥差。要是秦妈有什么三长两短,卢夫人难以向娘家的人交代,得想个办法救秦妈才好。卢夫人想到了刚入府不久的新夫人,老爷平日里对这新夫人宠爱有加,她的话老爷一定会听。 卢夫人来到玉馨院外,不敢走进去,在院门外呼叫。雷府大大小小十个院子,玉馨院居于正中,是雷府里卢夫人唯一没有进去过的院子。在如月来到之前,这个院子只有雷振远一人出入。曾经有一个丫头好奇地偷偷溜入玉馨院,被雷振远知道后叫人活活打死。 晴儿在院子里闲坐,听到外面有人呼叫,出去问有什么事。 卢夫人问:“夫人在做什么?” “回卢夫人,我们夫人她在休息。” 卢夫人暗暗叫苦,急得不行,那边要救的人快没了,唯一可以救她的人在埋头大睡。等夫人睡醒,卢夫人要救的人恐怕早就到阎王殿了。卢夫人心急如焚地向睛儿恳求:“晴姑娘,老爷要把厨房里的二十人活活打死。现在只有夫人能劝阻老爷了。晴姑娘,二十条人命啊。” “夫人,大事不好了。老爷要把厨房里的所有人都活活打死。二十个人都快要死了。” 晴儿年纪小,一听到事关到二十条人命,吓得一路大呼小叫地跑进去,惊醒了睡觉的如月,惊讶地问是怎么回事。晴儿涨红了脸,一五一十地把卢夫人的话学给如月听。 如月听完后与周妈相视。 周妈摇头:“雪儿,一定是这厨房里有卢夫人的亲信,她自己不敢向老爷求情,才来求雪儿你的。厨房里有人向你下毒手,老爷查处重罚是应该的。要是不这样,这些人以后还不知道要干出些什么事来。” 如月点头认同:“出了这样大的事,要是老爷不重罚厨房的人,我还不依他。这些人该死,敢犯上,居然下药要害死我和腹中的孩儿。” 晴儿在一边听傻了,刚才只想到要打死二十人害怕,就没有想到这些人中有人要暗害夫人,有人该死。 如月在周**搀扶下,重新躺回床上,想到院子外有人仍在等候,就对晴儿说:“你去转告卢夫人,就说老爷做事自有分寸,我一个妇道人家是不能阻挡老爷的。我身体不好,就不请她来玩了。” 卢夫人等得心急,听到晴儿转告如月的话,又怒又恨又无可奈何,只好转身离去。 大院子里,第一轮木杖都打完了,厨房里的二十人个个皮开肉绽,那个摘菜的十三岁小丫头和秦妈晕倒在地。 啪啪的杖击声停止,侍立的人偷偷观看老爷,碰上雷振远阴霾的脸,吓得又低头看地下。 雷振远在椅子上慢慢站立,阴霾的目光环视在场的人,低沉的声音震得每一个在场的人发抖:“我雷某人花银子买了你们来,一百多号人服侍我一家三口,看你们个个吃得脑满肠肥的,在外面冒充我的名干了许多缺德事,无法无天个个都成了爷。撒泡尿看看你们自己,不过是我雷某人养的狗,我要你活你就能活,我要你死你就得完蛋。白花花的银子养出了白眼狼,竟敢在我眼皮底下暗算我夫人。老虎不发威,你们当病猫。” 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做过亏心事的,就差点站不稳了。 雷振远用手指秦妈、陈二狗和两个厨师,冷笑道:“你们口口声声喊冤,冤在哪里。一个管厨房的,连人在菜中下药都不知道,有人在菜中下砒霜给我吃,也不关你的事了?一个在厨房中做事的奴才,竟然敢把禁药带到厨房里,差点就要了夫人和胎儿的命。你们两个,连往菜中放入的是什么都不知道,还做什么厨师。你们四个,有什么冤屈去对阎王说好了。” 很多人听到这里大惊失色,秦妈马上又晕死过去。 雷振远用眼狠狠地瞪拿木杖的家丁:“给我狠狠地打,往死里打。要是以后我发现这四个人中有一个仍活在世上,死的就是你们。” 拿木杖的家丁争先恐后地打,害怕力气出少了老爷说徇私舞弊。一阵乱杖狂击,四个人血肉横飞,惨不忍睹。杖打的家丁害怕没有死,给一动不动的四具尸体又补上一顿乱打。 “何管家。”雷振远冷冷地问应声跪下的何管家:“我把府上交给你管理,看你都管成什么样。自领十个大板,想想谁管厨房合适,及早安排人去做今晚吃的。要是再找些专门会下毒的人来,我把你活埋了。原来厨房里的十六人给我统统都赶出府去。” 何管家连连说是,叫家丁打了自己十杖,叫人搀扶才能站稳,在旁边为安排人到厨房伤脑筋。 雷振远环视眼前吓得发抖的人,狠狠地警告: “你们给我听好了:老老实实地干活,为府上出力,我雷某决不会亏待了你们;自以为聪明,敢逆主犯上的,他们四人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我雷某人可以赏给你们肉吃,也可以吃了你们的肉。” 033.竟是第五位 第五位 雷振远叫人精心挑选、夫妻拜祭祠堂的日子终于到了。(手打小说)这本来是新婚后第三天要办的事,一拖就拖延了九个多月。 高大阴森的祠堂,正中的神台上摆放有一行行雷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摇曳的烛光照亮了每一个牌位。 两边侍候的家丁,无一例外地面目恭肃。 雷振远一脸的虔诚,恭恭敬敬地向供桌中的酒杯里倒酒。如月真怀疑,供桌的旁边坐满了雷振远的衣食父母,稍有不敬,就会砸了他的饭碗。如月睁大眼睛看,什么都没有,只有在神台上摆放有一个个雕刻有名字的木板。 酒过三巡,雷振远跪倒在蒲垫上等候。如月挺个快五个月的肚子,要周妈和晴儿两个人扶住手臂,才能笨拙地跪下,她直为自己感到悲哀:明明知道宇宙飞船飞到太空,还要对这些雕刻有名字的牌位叩拜,谁叫自己不幸穿越来到这落后的古代。 入乡随俗,为了做好名正言顺的夫人,明知是傻事也要做了。 雷振远看如月跪下后,恭恭敬敬地额头碰地,双手放置脑袋两边,叩拜祖先。 天地良心,如月并不是存心让叩拜缩水,只是挺个大肚子没有办法完成叩拜动作,她的头刚刚下低,就胸口憋闷肚子疼痛,吓得她赶紧直身。若是祖先真的有灵,估计也不会怪罪她为了保护胎儿,不能按质量完成叩拜动作。 雷振远已经完成了三个叩拜,如月一个都没有完成。如月急了,心想这总得有所表示才好,于是头低垂,双手飞快地向空中划下三次,这才回头示意周妈和晴儿扶自己起来。 侍立在一边的周妈和晴儿、众家丁看到如月划手,认为夫人在驱赶搔扰的蚊子,等到如月要起来了,才想到刚才的三个划扒代表叩头。真开了眼界,原来划手也能代表叩头的。 “唉,真累,总算是完成拜祭了。”如月用手轻轻捶打酸酸的腰。 靠,这夫人从来没有拜祭过祖先?!在场的人目瞪口呆地看如月要转身离去。 周妈连忙凑到如月的耳边低语:“雪儿,这才拜了一次,还要拜两次才能完成拜祭仪式。” 这样繁琐。如月腹诽地看雷振远必恭必敬地向供桌上倒酒,把子孙后代的孝敬奉给先人。酒过三巡,雷振远和如月双双跪下叩拜。如月想都没想,双手飞快地向下划三次完事,如月“叩拜”完了,雷振远的第一次叩拜都没有做好。 如月划手的动作,像驱赶蚊子,又像小青蛙划水,除了周妈撑得住,晴儿和侍立的家丁要笑又害怕雷振远发怒,捂住嘴巴仰面看屋顶。 雷振远站起身,意外地看到侍立在祠堂里的人除了周妈外,个个仰面看屋顶,以为屋顶有什么问题,仰面往上看,祠堂的屋顶没有什么不对劲。 如月发现了奇怪的一幕:除了周妈以外,祠堂里的人个个仰面看屋顶。难道屋顶上有老鼠表演杂技?如月要仰面看,差点儿摔倒,只好放弃观看的打算,好奇地问在场的人:“屋顶上有什么?” “没有什么。”所有的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动作整齐地把仰面动作改为平视。 靠,没有什么你们会个个仰面观看?! 周妈和晴儿要扶如月站立,如月摇手拒绝:“不用站立了,反正很快就要跪下。我跪着等候就行了。”跪等先人用餐,先人一定体会到这位后人的虔诚。 周妈坚持要如月起来,她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如月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成心跟老爷过不去:“夫人,这于礼不合。要起来了再下跪。” 如月眼巴巴地看雷振远,希望能得到他的支持。 雷振看赖在地上不想起来的人儿,知道她挺个大肚子行动困难,无奈祖宗规矩不能更改,不动声色地叫:“起来。” 没办法,如月只好挺着肚子在两个人的搀扶下困难地起来,等到雷振远敬酒后,又十分困难地下跪。 除了周妈,其他的人不约而同地低头看脚尖,眼睛透过鞋子数自己的脚趾。他们实在不敢观看夫人驱赶蚊子的动作,生怕一不小心失笑,招来皮肉之苦----拜祭祖先是十分严肃的事,稍有不敬就是亵渎祖先,老爷决不轻饶。 任务完成了。 如月伸头观看神台上摆放的牌位,诚心诚意地叩拜,拜的是谁总要弄清楚的。看到一行行雕刻有名字的木板,如月心中诽谤:不过一些木板,雕刻了名字就堂皇地接受人的叩拜。人也是愚蠢,叩拜自己弄出来的木板,吃饱了撑的。 如月发现,这六行的牌位中,要数最下方的一行牌位数量最少,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如月好奇地伸手去拿那块牌位来看。 一只大手闪电般地扣住伸出去的爪子,雷振远黑着脸:“夫人,这些牌位不能碰的。” 如月不相信,这些一尘不染的牌位分明是有人刚刚擦拭过:“不是刚刚有人擦拭过吗。为什么别人能碰我就不能碰。” 这人脑袋进水了。雷振远头脑胀大好几倍,要发作,最后还是忍住了,黑沉着脸:“女人不能碰。” 操。姓别歧视。 如月乖乖地缩手向身后,不是害怕亵渎祖先,是担心惹毛了身边这位老虎,从他雷厉风行地处理厨房里的二十人可以看到,这头老虎绝对不是纸老虎。 “侄雷广轩之位。叔雷振远立。”如月低声诵读这牌位上的字,才知道雷振远竟然有一个过世的侄子。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这浑蛋到底有多少事隐瞒自己的?如月疑惑地回头看身边山一样强壮的人。 如月目光往上移动,发现倒数第二行的前两个牌位是雷振远为哥哥和嫂嫂立的。 呃,雷振远曾经有哥哥嫂嫂侄子,现在这一家三口都已经投胎转世去了。 雷振远真得好好重新认识自己的这位夫人了。看她挺个大肚子,饶有兴趣地研究神台上的牌位。从来没有人会对神台上的牌位感兴趣的,多数人认为这些牌位鬼气森森的,特别是女子更加不敢正眼看牌位,怎么这个小冤家不辞劳苦地逐一研究。 “妻仇湘娥之位。夫雷振远立。”嗯,这是雷磊轩母亲的牌位。 雷振远忽然意识到事情不妙,让夫人不停研究下去会研究出问题的。雷振远伸手揽住如月的腰,要带她离开,体贴入微地说:“夫人身体不便,我扶你回去休息。” 如月转身要离开,晃眼看到后面的牌位上居然有“夫雷振远立”的字样,心中怀疑,坚持要往下看。雷振远没有办法,只得让她看个够。 “妻伍蝶儿之位。夫雷振远立。”、“妻劳小玲之位。夫雷振远立。”、“妻杨倩婉之位。夫雷振远立。”。 如月全身触电,僵立在当地不能动弹,目瞪口呆地把后面的四个牌位重新再观看几遍。没错,这四个牌位上都刻有“夫雷振远立”。 呃,自己竟然是雷振远的第五位夫人。 雷振远看到如月一眨不眨地看四位夫人的牌位,心虚地要溜,只可惜晚了一步,一只小爪子揪住衣襟不放,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瞪向自己:“老爷,你娶过四位夫人?” 前四位夫人个个作古成仙了。 034.克妻 034.克妻 得知雷振远死过四位夫人,如月忽然感到祠堂里阴风惨惨,有说不出的诡秘。(手打小说) 雷振远舌头僵硬,转动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这话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他夹小鸡一样把如月带出祠堂,叫家丁锁上祠堂。 “喂,我是你娶的第五位夫人?”如月揪衣襟的手没有放开,仰面问雷振远。 “夫人,回房间再说。”凉风习习的深秋,雷振远急出一头的汗。这个聪明伶俐的人儿不是那么好哄骗的,要是知道了自己的四位夫人都是因自己死的,肯定不会罢休。雷振远已经预见到如月哭哭啼啼地吵闹要离开。 如月真没想到自己是雷振远的第五位夫人。从雷磊轩的年龄推算,雷振远在十年中死去了四个夫人。恐怖,这四个人不可能全都是病死的,除非是传染病爆发。不对,哪里有传染病只传染夫人不传染其他人的,看仇洪良一家子多健康。如月充分调动自己的聪明才智,思忖前四位夫人的死因。 “夫人在想什么?”雷振远看如月忧心忡忡,很不放心。 夫人。如月吓一大跳,联想到自己这个夫人的名字可能很快会被人雕刻到木板上,摆放到神台四位夫人的后面去。如月这一想法,把自己吓得不轻,精神恍惚地任由雷振远带回房中去。 十年中死掉四个夫人,这雷府够恐怖的。如月倚在房间中的椅子里,还在想这个问题。 雷振远看到如月目光呆滞,楞楞怔怔,用大手在如月的眼前晃动。 “干什么。”呆滞的目光立即精光闪亮,不满地埋怨。 还好,神志仍正常。 “夫人想知道前四个夫人的死因?”雷振远经过深思熟虑后打算主动告诉如月,免得她瞎猜测,四处向人打听。 如月精神抖擞,侧耳倾听。 雷振远背向如月,声音低沉缓慢:“磊儿出生才四个月,我因一场突如其来的官司入狱,二十天后才出狱就听到磊儿他**病重的消息,我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她只看我几眼就咽气了。”雷振远的声音有些颤抖,不得不停下,调整气息后,才继续往下说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雷磊轩的母亲去世三年后,雷振远从悲痛中逐渐恢复,娶一位姓伍的大家闺秀,没有想到完婚后才三个,她就失足掉进后院的荷花池中淹死了,不久,清州城中有名的算命打卦的刘半仙在给雷振远算命时,说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雷振远是黑煞星下凡命硬得很,跟他在一起的女子都会被他克死。开始雷振远对这个说法不以为然,但是,刘半仙的话在后面很是应验。雷振远两年后娶了一个小户人家的女儿,只半年就因为与人私通,叫雷振远将一对奸夫yin妇一掌打死在床上。从那以后,清州城附近的姑娘一听到克妻的雷总镖头就避而远之。又过了一年多,雷振远房中的一个丫头怀孕了,雷振远就扶正为夫人。谁知道在后来因为难产又去世了。 当然,雷振远不会笨到一五一十地都告诉如月这些往事,他有意识地将“克妻”这一节忽略去了。 如月睁大眼睛,不相信世上所有的不幸都集中在雷府夫人的身上,以雷振远的历炼就没有想到过这些夫人死得蹊跷?如月试探性地问:“老爷就没有调查过各位夫人的死因?” “查过,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雷振远想到这些往事,心中沉闷难受,到院子外的广玉兰花树下透气。习习的凉风,幽幽的花香,让雷振远头脑清醒过来,想到房间里的那位听到四个夫人去世,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了,转身回去安慰她。 刚刚走到外间,就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雷振远不觉停步细听。 “周妈,老爷够瞧倒霉的,娶回的夫人死了一个又一个。” “不是老爷倒霉,是那些夫人倒霉,她们全都是让老爷克死的。” “什么,周妈你说清楚点,是给老爷怎么弄死的?”显然,如月以为雷振远刚才欺骗自己,是他自己下毒手害死了前四位夫人。 “小声点。是被老爷克死的,老爷是远近闻名的‘克妻’命,听说老爷是黑煞星下凡,命硬得很,凡是跟他在一起的女子都会被他克死。” 雷振远脸色大变,真想一掌拍死多嘴的周妈,没事跟夫人说这些干什么,她年纪这样小,听到这样恐怖的事,说不定会活活吓死。 “咯咯咯。”房间里传来如月阵阵的娇笑。 雷振远瞪大眼睛,她居然笑得出。因为‘克妻’一说,府上又连接死掉了四个夫人,家财万贯的雷振远在第四位夫人去世后三年的时间里,竟然娶不到夫人。一次得到重赏的媒婆到一小户人家去说媒,那个小家碧玉听说是要到雷府做夫人,当场吓得晕厥。唉,很多附近的姑娘都把到雷府作夫人与入鬼门关划等号。 房间里的如月一边笑一边说:“周妈,你真会说笑。” “雪儿,不是说笑。这清州城里人人都知道老爷克妻,要不是因为这个,老爷有家财万贯,怎么会娶不到夫人。” “我才不信这世界上会真的有什么‘克妻’命‘克夫’命,都是些骗人的把戏。” 呃,有人居然不相信恐怖的“克妻”命。雷振远在外间听到这里,喜出望外,真想冲进去抱住房中那位不相信命运一说的可爱人儿亲个够,也想再跑去祠堂里叩拜祖先,是他们送来了一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儿。实际上,雷振远现在所做的,只是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外,没有惊动里面的那两个人。 房间里,周妈瞪眼看娇小的如月,不相信地问:“雪儿,你不相信‘克妻’这一说法?” 如月轻轻摇头,一个拥有现代化科学观头脑、知道渊博的人是不会相信命运这一说法的,但是,从雷府四位夫人相继去世的情况看,如月对自己的生活充满忧虑。雷振远无兄弟,排除为财产争夺的暗算。这毒手究竟是从哪里伸出来的? “雪儿,你不相信克妻这一说法,那在担忧什么?” “周妈,除了克妻这一说法我不担心,其他的我都担忧。” 035.葡萄架倒了 035.葡萄架倒了 雷振远从镖局回来,与如月在后花园里漫步。(手打小说)如月看到花园的角落里有一个葡萄架,联想到水果摊上一大串一大串的葡萄酸甜可口,偷偷地吞口水。 “唉,要是现在有葡萄吃,该有多好。”轻轻的感叹油然而发。 雷振远看身边这个想吃葡萄想到口水要流的馋样,面露为难的表情,葡萄收获的季节已经过了,现在是有银子也没地方买葡萄。 “夫人,现在早过了葡萄成熟的时节。”模范丈夫为不能满足夫人的愿望为难。 “老爷,我只是说着玩的。” 伤愈后刚刚从周家村来到雷府的莲儿听到前面两个人的对话,走到葡萄架下伸长脖子张望,脖子酸痛难受时,莲儿惊喜地叫喊:“老爷,夫人,这葡萄架上还有几个葡萄。” 意外的惊喜。 雷振远与如月进入葡萄架下,在莲儿的指点下果然在叶丛中看到几颗熟透的葡萄。雷振远叫人拿竹竿打下葡萄。稀世珍宝一样的四颗葡萄放入如月口中,酸酸甜甜的叫她吃得直咂嘴。 下人们似乎找到了一个领奖的机会。四个丫头手持竹竿,睁大眼睛在叶丛搜寻葡萄的踪迹。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丫头在浓浓的叶子间发现了一小串葡萄,挥动竹竿要打下来。 “等等,让我摘下来。” 雷振远担心熟透的葡萄掉落地上,摔破了不好吃,挥手叫人都走开,他双脚点地高高跃起,一手抓葡萄架上的竹竿,一手去摘葡萄。“咔嚓”几声,葡萄架上的竹竿承受不了雷振远沉重的身体,相继断开,缠绕在一起的葡萄藤蔓像一张巨大的网,兜头盖脸地罩下来,把雷振远罩住。 惊叫声响成一片。 雷振远在葡萄藤蔓间运足内力要冲破藤蔓出来,感觉到手中沉甸甸的葡萄串,他打消了破藤而出的念头,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扯开缠身的葡萄藤蔓。 所有在场的人都上前用力扯开葡萄藤蔓,解救困在里面的老爷。 雷振远狼狈地在葡萄藤蔓中现身,头上身上到处都是碎屑,脸上被划出一道道伤痕,这副模样,比传说中的魔鬼还要恐怖,要是在晚上出现,十个人见到十个人晕倒。雷振远的手中,提一串完好的葡萄。 如月看走到身边的这头怪物,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为他除掉头上和脖子间的碎屑,望他脸上一道道伤痕中淡淡的血痕,难过地说:“早知道这样,我宁愿不吃这葡萄了。老爷,你脸上痛不痛?” 雷振远把来之不易的葡萄交到夫人的手中,抖落身上的碎屑,满不在乎地说:“我一个大男人,这算得什么,不就像影子叮咬一样。” “让我看看你的脸。”如月用手轻抚雷振远脸上淡淡的血痕,心疼不已:“老爷,你这一脸的伤,怎么出门。” 雷振远看眼前这张难过的小脸,脸上**辣的痛减缓了很多,这叫痛在脸上暖在心窝:“夫人,我又不是女子,在乎脸上好看不好看。” 丫头们把葡萄藤蔓翻个底朝天,又找到了十几颗葡萄,都上交到如月的手中。 就在这时,一个家丁急匆匆地跑来禀报:“老爷、夫人,姑老爷和二姑奶奶、表少爷过府拜访。何管家已经迎接进客厅了。” 雷振远有两个姐姐,大姐嫁到京城去了,二姐就居住在清州城中,姑老爷是清州城的知府大人。二姑奶奶很不放心这个唯一的弟弟,时常关照雷振远,不是叫雷振远去府衙散心,就是她到雷府上看望。这次,二姑奶奶携相公和儿子前来拜访,是专门来看望新娶回的弟媳。 如月刚走到客厅,一眼就看到雷磊轩在与一个年纪相仿的锦衣少年在说话,两个少年都说得相当的起劲。呃,平日中的木头疙瘩,现在也说得眉飞色舞。 坐在客厅里的一对中年夫妇看到雷振远夫妻来到,都含笑迎接上来。 雷振远笑吟吟地看身边的如月,为她作介绍:“这是姑老爷和姑奶奶。” “她就是我的夫人。”雷振远向两个人介绍如月时,面带得意之色,特别向姑老爷扬眉炫耀自己的新夫人。 如月笨拙地像征性行礼:“拜见姑老爷、姑奶奶。” 二姑奶奶亲手扶如月,送到椅子上去坐,微笑地打量娘家的新成员,满意地点头,这新弟媳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年轻姣美,雪一样的细嫩皮肤,精致的五官,举手投足间显示出大家闺秀的端庄高贵。往下看窿起的肚子,嗨,雷家要添丁进口了,二姑奶奶乐开了怀,对如月是越看越觉得她可爱。 “哈哈,雷老弟,这几年都是你去我家蹭饭吃,现在轮到我要扳本了,今天特别一家三口都来混饭吃。”姑老爷手攀到雷振远的肩膀上打哈哈。看得出,这姑老爷与小舅子间很随便。 雷振远笑吟吟地赏给姐夫一拳头,风趣地说:“姐夫要是怕一顿不够本,欢迎天天来与小弟合伙开饭。人多热闹,小弟求之不得。” “哇----”姑老爷忽然惊骇地嚎叫,把所有的人都吓一大跳,屋里的人齐刷刷地看姑老爷。 姑老爷凑近小舅子的脸,观察一会后夸张地惊叫:“雷老弟,你的脸又挂彩了。我发现这一年中你的脸是不断地挂彩。是谁胆大包天,敢向雷总镖头下黑手?”说到这里,姑老爷的眼睛向如月的所在位置睨。 如月抓伤过雷振远的脸部,这次肯定又是这个小美人的杰作。 雷振远知道有人误会了,急忙为夫人辩解:“姐夫误会了,我刚才在后花园里摘葡萄,葡萄架倒了,刮伤了脸。” 这个季节有葡萄摘,谁会相信。姑老爷抚摸自己的下巴戏笑:“原来是葡萄架下的黑手。” 姑奶奶听说弟弟脸上有伤,过来细看,容貌丑陋的弟弟因为脸上伤痕累累更加的难看,心疼地说:“你都快三十的人了,竟然还弄个大花脸,成什么样子。夫妻之间有什么不能好好商量的,为什么要动手。 呃,姑奶奶就不动脑筋想想,要是真正动手,一百个娇小玲珑的弟媳也不是她那名震江湖的弟弟的对手。 如月一听到这话急了,挺个大肚子走过来为自己分辩:“姑奶奶,老爷脸上的伤真的是葡萄架刮伤的,与我无关。”如月委屈地望向雷振远,你的亲戚怎么一来到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我。 雷振远看到娇妻委屈的模样楚楚动人,爱怜地说:“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姐姐和姐夫这样说是因为他们不了解实情。” “夫人,你看真的是我们错怪弟媳了。你弟弟脸花都是葡萄架的罪过,与弟妹无关。”姑老爷斜眼看二姑奶奶,出声埋怨,似笑非笑的脸上分明在说:你弟弟乐意,我们管不着。 真是越描越黑。如月从姑老爷与二姑***表情上,看出他们不相信雷振远脸上的伤与自己无关,想要再解释清楚,又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唉,白白地受到了冤枉。 如月按照新人的礼节,向姑老爷和姑奶奶敬茶。 姑老爷接过茶,往托盘上放下红包时打量如月,见她肌肤细嫩似乎吹弹可破,精致的五官搭配恰到好处,暗中拿如月与自己新纳的小妾作比较,小妾不及眼前人的五分之一,心中不由得生出忌妒,粗鲁霸道的小舅子享受了如花似玉的大家闺秀,真是艳福不浅。姑老爷感慨地对雷振远说:“谢家二小姐,果然名不虚传。” 呃,这身子的原主很有名气?如月惊愕地注视姑老爷,又转看雷振远。雷振远用宠爱的微笑回报娇妻。 如月对这原身的主人一无所知,见到姑老爷主动提出,正好趁机了解,她试探性地问姑老爷:“姑老爷认识我父亲?” 姑老爷笑呵呵地说:“认识。我虽说没有与你父亲在同一个地方为官,在官场上会过几次面。当年雷老弟因事入狱,这主管的就是令尊谢通判谢大人。要是早知道今天成了一家人,当初......” 呃,这身子的原主姓谢,父亲原来是当官的。但是,既然是官宦人家,为什么会落到把个如花似玉的女儿送给雷振远这个浑蛋的地步? 雷振远无缘无故地干咳。 “老爷,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的。”呃,姑***话中充满了威胁。 如月没有注意到姐弟二人的异常,心里面在想像这身子原主的家庭状况。 姑老爷看到姐弟二人不满的样子,醒悟过来,打着哈哈,逗趣地用手向如月比划:“当年我去拜访你父亲,你从后院跑出来找父亲,只有五六岁大,个头刚刚有桌子高。” 如月不好意思地低头笑,心中提出抗议:“那个个头只有桌子高的不是本人。” “新舅妈真好看,比我们家书房中画卷里的美人还美。” 如月闻声看,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立了两个锦衣少年,雷磊轩和他的表哥并排而立,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看如月。 036.虎父有犬子(一) 036.虎父有犬子(一) 生命在于运动。(手打小说)如月挺个大肚子,带领莲儿和晴儿到处游逛。 荷花池边的草坪上,传来一阵喧闹。 如月走过去,远远地看到几个孩子滚成一团,八个大丫头在一边看热闹。 看到如月走来,一个年纪稍大丫头的想了想后,过来向如月请安。其他的七个丫头看到了,陆续来向如月请安。 如月现在看清了,草坪上是仇氏三兄妹把另一个孩子压在身下,仇氏三兄妹从不同的方向对身下的孩子进攻,要从那个孩子的手中抢夺什么东西。 “乖乖地交出来,要不我拔光你的头发。”八岁大的仇大公子骑在那个孩子身上,揪住压在身下那个孩子的头发,狠狠地威胁。只从仇大公子用力扯的架势,如月就能想像出下面那个孩子痛得泪汪汪的可怜样。 满脸尘土的仇大小姐撅起小屁股,伸手到伏在草坪上的那个孩子的身下,掏摸一会儿,高兴地叫嚷:“哥哥,我抓到小木偶了。我把小木偶揪出来。”说完,使出吃奶的劲,用尽力气往外拔。 最小的仇二公子胖乎乎的小腿向地下的孩子踢个不停,摆出凶狠的模样:“坏蛋,交出小木偶来,马上交出小木偶来。” 三个围攻一个,欺人太甚了。 如月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定是这仇氏三兄妹合伙欺压仆人的孩子。仆人的孩子也是爹娘养的,可怜的孩子。如月决定帮帮这个被欺压的孩子。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快放开他。”如月出声喝止这仇氏三兄妹。 仇氏三兄妹闻声停止手上的动作,向如月看来。被压在地上的孩子趁机甩脱骑在身上的仇大公子,狼狈地站起来,不忘记保住胸前的小木偶。 如月怜悯地看这个被仇氏三兄妹欺负得不成样子的孩子,高高的个子,穿一身的锦袍,纤弱的身体好像随时被风吹倒,大大的眼睛茫然不知所措地看四周。 “磊轩,竟然是你。” 如月震惊了,这个被欺负得惨不忍睹的孩子居然是雷府唯一的少主人雷磊轩。都说虎父无犬子,雷磊轩这种被人修理得惊慌失措的样子,十足像刚刚被主人敲打后可怜巴巴的小狗,生怕主人把他生吞活剥了。 “快把小木偶给我。”仇大公子看清来人是娇小的新夫人,算定如月和她的两个小丫头奈何不了他,就没把如月放在眼里,扑向雷磊轩抢夺小木偶。 雷磊轩护住小木偶,转身逃跑,刚跑出两步,就叫仇大公子在后面揽住身体,掼倒在地上。仇大公子不给雷磊轩翻身的机会,马上压地雷磊轩的肚子上,伸手去抢雷磊轩手中的小木偶。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赶过去,加入抢夺的行列。仇氏三兄妹对雷磊轩是拳打脚踢,雷磊轩只有招架的份,没有还手的机会。 堂堂的雷府少爷竟然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欺负到这种惨状。如月实在看不下去,即使他不是雷振远的儿子,只凭他是一个受人欺凌的小孩,如月都决定要管管这件事。 “你们身为雷府的人,竟然眼睁睁地看少爷被欺负不管?”如月斥责四周围观的八个丫头。难道她们都是瞎子,没有看出雷磊轩被这仇氏三兄妹折腾得不轻? 八个丫头听到如月这样说,低头不语。有一个年纪稍轻的丫头满不在乎地说:“夫人,他们都是主子,奴婢们不好插手。”不好插手所以就围观取乐。 这些都是跟随的丫头,一点都不担心主子的人身安全。如月怒目而视,训斥她们:“都是主子。要是雷少爷被打伤了打坏了,你们担当得起?” “夫人,奴婢们总不能为雷少爷去打仇少爷和仇小姐的。”一个丫头支支吾吾地回答。 “不为雷少爷责打仇少爷他们,就任凭仇少爷他们殴打雷少爷?主子被打都不理睬,要你们有什么用。” 如月到底是夫人,丫头们看到如月怒气冲冲,只得慢腾腾地向撕打中的孩子走去。 不等丫头们去扯开,撕打中的孩子们自动分开了。仇大公子夺下雷磊轩的小木偶,当作胜利旗帜举在头顶,怪叫着奔跑。 “小木偶是我的,快还给我。”雷磊轩哭丧着脸追赶。 “哥哥,把小木偶给我。”仇大小姐与仇二公子一边叫嚷一边追赶。 四个孩子围绕如月和在场的丫头转圈,互相追逐打闹。 “你们疯了,快停下。小心撞到夫人。”莲儿和晴儿想到保护夫人的重担,惊慌地在拦在如月的旁边,喝令几个小孩。 疯跑中的孩子没有一个停止脚步。 雷磊轩抓住仇大公子的衣襟,要夺回小木偶。仇大公子拚命避开。两个年纪相仿的孩子在你争我夺中倒在地上,翻来滚去。雷磊轩将仇大公子压地身下,伸手去夺小木偶。赶来支援的仇大小姐与仇二公子对雷磊轩是拳脚相向。 如月看得出,这八个丫头根本就无心阻止这场孩子间的战争,转头看跟随自己的莲儿和晴儿,都是纤弱的小姑娘。 远处有三个家丁打扮的人走过。如月打发莲儿去唤这三个家丁来。 “给夫人请安。”三个家丁在离如月五六步远的地方行礼。 如月这时才看清了,这三个家丁中有一人就是李靖宇。如月顾不上说什么,指打得不可开交的孩子吩咐:“去把他们几个拆开,看他们都打成什么样了。” 雷磊轩看到有人走来,惊慌地在仇大公子身上爬起。仇大公子一翻身就扑向雷磊轩,仇大小姐与仇二公子也跟随扑上。 李靖宇一伸手,轻而易举地一手抓住仇大公子的肩膀,一手抓住仇大小姐的胳膊,把他们牢牢控制。这兄妹俩对李靖宇骂骂咧咧的。仇二公子看情况不对,主动地靠近姐姐站立,眼睛骨碌碌转动几圈后,撒腿就跑:“你们欺负我们,我告诉母亲去。” 好戏才刚刚开场。如月胸有成竹地期待着。 雷磊轩站在旁边,眼巴巴地看仇大公子手中的小木偶,心中不舍,又不敢去索要。 “磊轩,你过来。”如月向属狗的人招手。 雷磊轩惊慌失措地走到如月的身边,眨眼看这个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母亲。 如月细看这个雷府的少爷,他现在这个样子比街边的小叫花子好不了多少,乱糟糟的头发上不是草就是尘土,脏兮兮的小脸上只看到惊魂未定的眼睛在转动,料子上等的长袍被折腾得皱巴巴的找不出一寸干净的地方。 “你这孩子,哪里像个公子哥儿,倒像是个小叫花子。”如月心疼这个从小就没有母亲的孩子,掏出手帕给雷磊轩擦拭脸上的尘土,洁白的手帕很快变成黑色。 雷磊轩傻子一样站立,呆呆地看如月为自己擦脸,从来没有人这样关心过他,孤僻的心中涌过从未有过的温暖,几滴泪珠滚出雷磊轩的眼眶。 如月看雷磊轩哭了,认为是因为刚才被人欺负感到委屈,心中也是酸酸的,堂堂的雷府少爷,因为从小没有母亲,在家中居然被外来的人欺负也无人管。如月为雷磊轩擦拭泪珠,温柔地安慰:“孩子,别哭了,母亲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 仇氏两兄妹得知雷磊轩流泪,一齐拍手取笑:“不害羞,不害羞,哭的是小狗,哭的是小狗。” 如月瞪眼看仇氏两兄妹后,转头低声问低垂着头的雷磊轩:“告诉母亲,为什么要跟他们打架?” 雷磊轩抬头看仇大公子,眼中泪痕未干,忿忿地说:“昨天表哥来时,送给我一个小木偶。我刚才拿出来玩,被他们三个看到了,硬要抢了去,我不肯,他们就打我。” 如月走到仇大公子的面前。说实在的,这仇大公子人长得虎头虎脑的招人喜爱。当如月看到仇大公子眼中的冷傲和骄横时,有种错觉,仇大公子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如月是低贱的奴婢。小小年纪就成了小霸王,如月摇头轻叹。到底是个孩子,如月不想和他斤斤计较。 “你说说看,为什么要抢表哥的小木偶?”如月耐心地问仇大公子。 “你管不着。”仇大公子骄横地扬脸向另一边。 恨得李靖宇真想赏给仇大公子一脚,叫他懂得讲文明礼貌。 如月有些生气,本着大人不计小孩过,沉住气再问:“你特别喜欢小木偶?” 仇大公子的回答是呤哼。 太没有家教了。如月的耐性有限,冷冷地注视仇大公子,伸手拿他手中的小木偶:“给我。” 仇大公子由原来的一手握住小木偶,改为两只手握紧小木偶,向如月发出挑战的神色。 “给我。”如月的声音提高了,透出一个当家主母特有的尊严。 四周的丫头感觉到这声音中的威严,小心谨慎地围上前,跟随仇大公子的两个丫头害怕事情闹大,小声地劝仇大公子放手。 仇大公子傲慢地睨如月。 “母亲,孩儿不要这小木偶了。”这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叫雷磊轩害怕,他放弃了自己心爱的东西,以求得一时的安宁。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不只是要小木偶的事了。如月冷哼一声,用力拔出小木偶,这仇大公子到底只是个八岁大的小孩,又被李靖宇控制住,敌不过一身怒气的如月,小木偶易主到如月的手中。 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高度集中的精神松懈下来。 就在这时,一件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仇大公子趁李靖宇分神的时候,挣脱李靖宇的控制,向如月的肚子一头撞来。 037.虎父有犬子(二) 037.虎父有犬子(二) 气急败坏的仇大公子猝不及防地向如月撞来,如月身体笨重难以躲闪,眼睁睁地看仇大公子矮小的身子向自己撞来,本能地惊呼用手回护肚子。(手打小说) 所有在场的丫头都被这突发的一幕吓呆了,有个胆小的捂住眼睛不敢看。 李靖宇在仇大公子挣脱时就预感到事情不妙,放开另一边的仇大小姐,以闪电般的速度伸手扣住仇大公子的肩膀,在他的头即将撞到如月的肚子时控制住他。真险,仇大公子乱蓬蓬的头发都已经触到如月的腹部。 呃,腹中的孩子与死神擦肩而过。 如月惊出一头的冷汗,身体摇晃几乎站不稳,莲儿与晴儿连忙一左一右搀扶。幸好有李靖宇在,换成其他不会武功的家丁,一定没有办法及时阻止这场灾难的发生。 夫人化险为夷,丫头们都轻吁一口气,擦拭头上的冷汗。这六位丫头们对这位新夫人没有什么感情,她们只是不希望有惨剧发生。 仇大公子藐视如月,李靖宇的心中早就是火苗乱窜,现在终于火山爆发,恶狠狠地向仇大公子吼叫:“你想要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撞上去会害死夫人的。夫人要有什么不测,我马上杀了你。” “哪个奴才这样大胆,敢犯上作乱要杀了少爷。”一个极其威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卢夫人手中牵扯仇二公子,身后带领了十几个丫头和媳妇,这气派就像是皇后大驾光临。 “母亲,这奴才要杀了我,母亲你快来救我呀。”仇大公子一看到母亲的身影,就像是受到了残酷摧残一样委屈地大哭大叫。 “母亲,他们这些坏蛋欺负我们。”仇大小姐跑到卢夫人的身边,拉住卢夫人的另一只手,用胖乎乎的小手指如月、李靖宇和雷磊轩。 六个丫头抢到卢夫人面前,必恭必敬地向卢夫人行礼:“奴婢给夫人请安。” 如月冷眼旁观给卢夫人请安的丫头,回想刚才她们给自己请安时的随便,原来这雷府的下人不是不懂得规矩,是因人而异。在她们的眼中,卢夫人才是正正经经的主子。如月真得好好考虑,让这些奴才们认识谁才是她们真正的主子了。 如月冷眼看卢夫人和她身后的丫头媳妇,心里在不断地提醒自己:“我才是这雷府的主人,我才是这雷府真正的当家主母。” 卢夫人看到大儿子被李靖宇扣住肩膀,全身脏兮兮的哇哇哭喊,心痛难忍,向身后的人喝令:“去给我把这个目无主子的奴才给绑了。” 圣旨一出,四五个身材粗壮的媳妇齐声答应,就走过来。 呃,雷府即将要出现精彩的火并场面。 “住手,哪个敢绑。” 这声尖细的娇咤,带有不可拒绝的力量,散发出不容忽视的威严。如月亮晶晶的眼睛凛然地环视众人,发出强大的威慑力量。有人要是敢公然违抗雷府女主人的话,如月保证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那几个媳妇被震慑住了,意识到与这位新夫人作对是件挺危险的事,不敢过去,看卢夫人的示意。 卢夫人装作刚刚发现如月,脸上堆出热情洋溢的笑:“唷,原来夫人在这里。我眼拙了。” 如月可没心思陪卢夫人演戏,冷冷地方注视卢夫人不作声,看得卢夫人的笑凝结在脸上。然后,如月凌厉的目光在所有的丫头媳妇眼中划过,看得很多的人心虚避开这目光,不敢与如月对视。 “看清楚了,我是谁。”如月的声音不高,淡淡的。 没有人敢回答,很多人惶惶地认识到,这位新夫人不是可糊弄的主,她才是这雷府真正的女主人。 草坪上的气氛突然变得诡秘莫测,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语,连嚎哭的仇大公子都不敢出声。 卢夫人不愧是久居大宅院的狐狸精,最先恢复过来,她走到李靖宇的面前,冷冷地说:“放开大少爷。” 李靖宇不作声,向如月看来,见到如月摇头,李靖宇没有理会卢夫人,昂首扣住仇大公子不放。 卢夫人生气了,在雷府管事近十年,从来没有哪个下人敢于违抗她的话,她凌厉地盯住李靖宇,厉声喝道:“放开大少爷,你耳聋了。” 有一个媳妇就要给卢夫人助威,走过来扬手就向李靖宇脸上一巴掌。李靖宇眯缝着眼,用两个手指夹住伸到眼底下的手,用力一甩,那个媳妇摔倒在地上哭爹喊娘起不来。 卢夫人不得不对李靖宇刮目相看,这个容貌不凡的家丁身手也是不凡。在场的人畏惧地看李靖宇,离他较近的,稍稍向外边移动。 如月拉过雷磊轩,将小木偶放到他的手上,不咸不淡地说:“我们雷府只有这一个大少爷,哪里又冒出一个大少爷来。” 卢夫人转身,看到如月与雷磊轩并排站立,如月亲昵地拉雷磊轩的手,其神态就像是一位慈祥的母亲。 “夫人,我说错了,是叫他放了表少爷。”卢夫人讪讪地纠正,心里窝一肚子的气。这位小夫人,太不给面子了。 如月拉住雷磊轩的手,淡淡地看卢夫人:“表少爷和大少爷,在称呼上只有一字之差,但是身份上却有着天壤之别。”如月说到这里顿住了,环视四周一字一顿地说:“大少爷是雷府的主子,表少爷是雷府的客人。” 如月冷冷地看在场的人,警告他们分清谁是主子,谁是客人。 如月的话,落到卢夫人的心里,叫她惶恐不安。那种叫卢夫人刻意忽略的尴尬身份,被如月毫不留情地捅破。客人,就是居人篱下、是迟早要离开的人。 “母亲,你快来救救我。”仇大公子看到母亲怔忡地陷入深思中,没有像往常一样,一来到就给自己解围,委屈的泪水哗啦啦地流。 卢夫人看出,这个身手不凡的家丁没有如月的发话,是不会放开仇大公子的。为了儿子,卢夫人不得不屈尊向如月行礼:“请夫人大人不计小人过,放开了我的孩子。” 补更:补7月18日的。 注:近来因为忙于准备,要参加电脑考试,出现漏更。请各位亲们原谅。 今晚还有一更。 .038.虎父有犬子(三) . 038.虎父有犬子(三) 如月淡淡地看卢夫人,在卢夫人的眼中明显地现出不服。(手打小说)如月不禁心中冷笑,当看到仇大公子哭红的眼睛,如月心软了,毕竟是个孩子,稍微打击他的嚣张气陷就行了,主要是叫这些瞎了眼蒙了心的奴才懂得谁是主谁是客就行。 如月挥手让李靖宇放人。 仇大公子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亏,扑到卢夫人的怀中号啕大哭。卢夫人背向如月安抚大儿子,眼中现出浓浓的怨毒。 李靖宇退出离女眷五六步远的地方,留心这边的动静。他太不放心了,如月年纪小,人少力薄,卢夫人一行人根本就没有把如月放在眼里。 “磊轩,跟母亲走。”如月伸手拉雷磊轩的手,发现他的手上都是汗,在微微地发抖。如月用力握紧,要把自己身上的力量输送给这个小男孩。 卢夫人搂抱仇大公子,与一大群的丫头媳妇目送如月手拉雷磊轩离去。如月脚步从容,仿佛,身后这群人是在欢送自己。 突然,偎依在母亲胸前的仇大公子离开母亲的怀抱,向如月和雷磊轩冲去。 在场的人还没有弄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仇大公子已经冲到雷磊轩的面前,伸手夺去小木偶,碰倒旁边的如月,带着胜利品跑回母亲身边。 如月猝不及防被碰重重地坐到地上,腹部传来阵阵疼痛,咬牙要站立没有成功,额头登时现出冷汗。 “母亲。”雷磊轩惊恐万状,跪在如月旁边哭喊。 “雪儿。”李靖宇奔跑过来,看到如月痛苦的模样心中绞痛,只恨不能代替如月受痛。 莲儿和晴儿围上来,看到如月脸色煞白冷汗直冒,都齐声哭叫。 仇大公子仍不知道自己闯下大祸,跑到母亲身边向母亲展示胜利果实:“母亲,你看这小木偶多好看。” 卢夫人只从围拢如月的几个人的表现看,就知道大祸临头,她狠狠地扇仇大公子一巴掌:“短命鬼,你死到临头了还笑。你死不足惜,带累一家子受罪。” 仇大公子摔倒地上哇哇大哭。 李靖宇很快冷静下来,强忍心中撕裂般的痛,冲哭成泪人的莲儿和晴儿瞪眼:“只会哭是没用的。你们一个跑回去告诉我娘夫人摔倒了,叫她趁早作安排,一个在这里帮助我带夫人回院子。” “靖宇哥,让你见笑了。”如月仰面看李靖宇,惨淡的笑叫李靖宇的心中更加酸楚。 “夫人,我送你回玉馨院。”李靖宇顾不上避嫌,弯腰要抱如月。 “等等。”一只丰腴的手拦在如月与李靖宇之间,卢夫人诚恳地望如月:“夫人,你这样尊贵的人叫一个下人抱回院子,叫人看到了有损你的清誉。再说,抱着回去更加容易造成流产。不如我叫人抬来小竹床抬夫人回院子。” 如月无奈地点头同意,现在不是跟人较劲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回去保住腹中的胎儿。 卢夫人充分表现出她的办事效率,以最快的速度叫人用小竹床抬如月回到玉馨院,又叫人快马加鞭地接来雷府常用的大夫谢大夫。卢夫人暗暗祈祷,祈求如月和她腹中的胎儿平安无事。卢夫人清楚地意识到,仇大公子撞倒了如月,如月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以雷振远的残暴和他对如月的宠爱,仇大公子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说不定,一家子会因为这件事被暴怒的雷振远扫地出门。 李靖宇看到一大群人围绕如月转,他反而插不上手,想到卢夫人似乎忘记吩咐人做一件事,就来到大门口,冒充外出办事,要了一匹马向雷威镖局奔跑。 雷振远正在和客人商谈接镖的事宜,听说府上有人找来,就叫传进来。李靖宇看到在场的几个镖师和客人,真不好开口。 “你这小子,平日里挺利索的一个人,今天扭扭捏捏地变成了小娘们。快说,府中到底有什么事派你来找我。” 李靖宇顾不上其他,凑近雷振远的耳朵。 在场的人就不自在了,几个镖师和客人都思考要找个借口回避。 “夫人被人撞倒,伤得不轻,府上请了大夫医治。”这细微的声音,只有支楞起耳朵的雷协振远听得清楚。 雷振远登时从椅子上蹦起来,就像是身上装有弹簧,瞪眼看李靖宇,见到他满脸的焦虑,眼中隐隐流露出伤痛。糟糕,为位跟夫人好得如兄妹的人心中悲伤,夫人肯定是情况不妙。菩萨保佑,好不容易找到一位年轻美貌的夫人,千万别让她有什么差错。 雷振远手指大徒弟,简单地说:“剩下的事,你来作主,我走了。” 在场的镖师和客人都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雷振远就消失了踪影。 长须飘飘的谢大夫来到玉馨院外,等候在此的卢夫人迎接上来,急切地说:“谢老先生,请你无论如何要保住夫人和胎儿,雷老爷好不容易盼到要添丁进口,这孩子不能就这样说没有就没有的。你老一定要想出办法,保住孩子。千万不能出意外,我求求你了。” 呃,好像是卢夫人腹中的胎儿有危险。 谢大夫神采奕奕,他意味深长地注视卢夫人:“夫人对这位新夫人真是不同一般啊。” 卢夫人脸色一变,很快就恢复常态,从容地说:“你老说笑了。我们是一家人,我对哪一位夫人不关心的。还请你老快进去给夫人瞧瞧。” 谢大夫笑呵呵地进入玉馨院。 卢夫人冷冷地瞪眼看谢大夫的背影,低低地骂:“老东西。”她站在玉馨院外焦急地等候,希望能在雷振远回来前,传来夫人平安无事的好消息。 卢夫人没有等到玉馨院内传出好消息,先等到了黑脸的雷振远。 “雷老爷,夫人她......” 卢夫人的话只说到一半就打住了。因为雷振远的心中只记挂如月的身体状况,根本就没有心思理会卢夫人和一大群给他请安的人,径直向玉馨院内走去。 雷振远刚刚进入玉馨院,一眼就看到儿子雷磊轩倚在院中那棵高大的广玉兰花树下,伸长脖子向房间里张望,看到雷振远进来,雷磊轩伤心地流泪:“父亲,母亲她被人撞倒,不好了。” 039.虎父有犬子(四) 039.虎父有犬子(四) 雷振远忐忑不安地往家中赶,进入玉馨院就听到儿子泪汪汪地说如月不好了,把雷振远揪紧的心震碎了,前几天还说不怕克的人儿,难道现在就不行了? 魂飞魄散的雷振远摇摇晃晃进入房间。(手打小说) 房间里空气似乎凝固了,在场的人屏气凝神,静观事情的发展。谢大夫在忙于给如月施针,长长的银针插在如月的身上,让人看得呼吸困难。周妈和两个服侍的丫头忧郁地立在旁边。 如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没有生命的迹象。 雷振远差点晕倒,一个踉跄扶住床架才没有摔倒,他不能相信地俯看床上的人儿,低声呼叫:“夫人,夫人。” 如月困倦地睁开眼睛,微弱地说:“老爷,回来了。” “夫人,不能说话,要安静,保持心平气和。”谢大夫出言阻止雷振远与如月进一步说话。 雷振远失魂落魄地看躺在床上这个多灾多难的人儿,想到刚才儿子说被人撞的事。哼,是谁吃了豹子胆,敢在雷府里撞倒夫人?雷振远示意两个服侍的小丫头走到院子里。 “父亲,母亲她怎么样了?”等候在院子里的雷磊轩看到父亲出来,犹豫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 “去,到一边去,小孩子别来烦人。”雷振远烦燥地挥手叫儿子滚远点,向两个服侍如月的丫头问如月被撞倒的经过。 晴儿和莲儿不敢隐瞒,将如月散步看到四个小孩打架、仇氏三兄妹合伙妹欺负雷磊轩、如月出面制止,后来被仇大公子撞倒的事一一说出来。莲儿害怕要承担保护不力的责任,特别把仇大公子用头撞如月、让李靖宇及时制止的事说得极其详细,在说到后来如月被仇大公子撞倒时,理所当然地说成了是李靖宇因卢夫人在场不能靠近保护,竟使仇大公子诡计得逞。 雷振远一声不吭地听两个丫头描述,眉头拧成个“川”字,眼中火苗窜出。 等候在玉馨院的雷磊轩首先为这件事付出代价。 “小狗崽子,好的没见到你学会,倒学会跟人打架斗殴。你看到我很长时间不修理你了,你的皮就痒痒了,是不是。”雷振远一伸手捞过雷磊轩的胳膊,急切间找不到鞭子,铁扇一样的大巴掌扇在儿子的屁股上,扇了**掌犹觉得不解恨,踢倒儿子给他就是几脚。 “父亲,不是我撞倒母亲的,是表弟撞倒的。我没有撞倒母亲。”雷磊轩在地面上伤心哭喊。 “还嘴硬,不是因为你,你母亲怎么会摔倒。”雷振远下脚更狠了。 雷磊轩在地上哭得声音嘶哑。 如月躺在床上,听到雷磊轩在外面哭喊,睁开眼睛问是怎么回事。周妈走出来看后,进去告诉实情。 操,世界上竟然有这种父亲,儿子被人欺负了,不安慰儿子就算了,还拿儿子出气。 如月吃力地坐起来,拔掉腹部的银针,说是不用医治了。屋里的几个人劝说都无效。 “老爷,你快进来。夫人不想医治了。”晴儿急得透过窗子向外喊。 雷振远放开儿子跑进来,看到几个人束手无策地看如月。如月脸色苍白,困难地移动身体正在滑下床。 “夫人,你这是干什么。你这不是成心添乱吗,快躺回床上去,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再闹孩子就保不住了。”雷振远小心翼翼地扶如月,发现她裙子下有一点鲜红的血痕。赶快治疗仍担心来不及,再这样闹就真的没救了。 如月叫晴儿唤雷磊轩进来,掀开他的衣服,看到单薄的身子上有许多伤痕,伤心地搂住雷磊轩:“可怜的孩子,被别人欺负了没有人管不算,还被你父亲打成这种样子。要是你母亲知道你这样生活,不知道多伤心。” 雷磊轩听了,反手抱如月号啕大哭。 周妈、莲儿和晴儿忍不住掉泪。谢大夫看得呆了,他只听说过后母虐待孩子,后母可怜孩子的还是第一次看到。 “夫人,别再闹了,快躺回床上去,再拖延下去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雷振远头脑保持清醒,知道现在最要紧的事是什么。 “保孩子干什么,我就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了。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像磊轩一样凄凉,经常被人欺负,被父亲毒打,不如现在就趁他还不知道痛苦及早离开。”如月声音悲凉,她不是在与雷振远赌气,她是在说心理话,要是她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得不到一点温暖,她真的宁愿不要这个孩子。 呃,儿子生活凄凉?雷振远想不出自己这个儿子凄凉在哪里,白花花的银子供给他吃喝穿戴,一大群的下人服侍他,这还是凄凉的话,街道上行走的人都是生活在地狱中了。 “夫人,磊儿受委屈是因为没有人关心他疼爱他。夫人还是趁早养好身体,等你身体好了,把那些欺负磊儿的人该打的重打,该赶走的赶出府去,再由你亲自给磊儿挑选人来服侍他。不是更好?” 似乎有道理。如月思忖。 雷振远趁机扶如月回床上去,让谢大夫赶快给夫人接着医治。 仇洪良一家子居住的沁芳院里,仇大公子委屈万分地向父亲哭诉被母亲打了一巴掌。仇洪良奇怪,卢夫人平日里十分疼爱孩子,今天居然在大儿子脸上留下了个清晰的掌印,就细问儿子被母亲打的经过。 当知道三个孩子合伙欺负雷磊轩被如月看到、大儿子还把如月撞倒在地上起不来时,仇洪良差点儿晕倒,暗叫大事不妙,抓了把鸡毛掸子把大儿子拖到院子里,往臀部、大腿等部位狠狠地抽打,打得仇大公子鬼哭狼嚎。 身体还没有痊愈的李姨娘叫人端把椅子坐在旁边,看仇洪良第一次打仇大公子,心中解气,口中嗲声嗲气地劝:“老爷,用不着生这样大的气。大少爷小孩子不懂事,调皮些是有的。要是雷老爷怪罪下来,大不了咱们一家子都搬出去,在清州城中租房子住。一家子吃苦是小,打坏了大少爷,事情就大了。” ----------------------------------------------------------------- 求求路过的各位亲们:有票票的请留下票票。 怡怡在此谢谢各位的支持。 040.虎父有犬子(五) 040.虎父有犬子(五) 仇洪良听了李姨娘的话,更是怒火中烧,鸡毛掸子抽下去是又狠又快,胸中胀气:“小畜牲,整天的惹事生非,看我不打死你。(手打小说)” “老爷,大少爷是咱家的宝贝疙瘩,你打坏了,姐姐回来看到,可就不得了。”李姨娘“好心”地劝阻。 李姨娘的话很快见效,仇洪良听了,在狠狠地责打仇大公子的同时,狠狠地责怪卢夫人平日里不管教儿子,宠得儿子无法无天。 可怜的仇大公子小屁股开花了。平日里父母当宝贝一样宠爱仇大公子,他极少受到责骂,今天是刚刚让母亲扇了一巴掌脸上掌印未消,现在又被父亲没头没脑地打,仇大公子伤心得号啕大哭,感觉到死期将近。 卢夫人闻讯赶回沁芳院,看到仇洪良高举鸡毛掸子打大儿子,李姨娘坐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笑。 卢夫人死命夺过丈夫手中的鸡毛掸子,掀开仇大公子的衣服看,从臀部到脚跟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青淤,心痛难忍,含泪冲仇洪良哭喊:“下手这样狠,你是成心要他的命。” 仇洪良怒气未消,怒喝卢夫人:“都是你,生出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牲,留他在世上也是害人。趁早打死了干净。”说完,在卢夫人手中抢过鸡毛掸子,又要抽打仇大公子。 卢夫人跪下,用身体挡住儿子,求丈夫放过儿子,不要往死里打。沁芳院中的丫头媳妇见到卢夫人下跪,都跟着下跪求情。李姨娘不得不跟着下跪,假意为仇大公子求情。 仇洪良看到一大群下跪的人,叹气扔掉鸡毛掸子,对傻子一样的仇大公子喝斥:“小畜牲,看在这样多人都为你求情的份上,今天暂且放过你。回屋里呆着去,没有我的批准不准出门。” 仇洪良看卢夫人抱儿子回房间,暗自思忖:“有了这一顿毒打,只要夫人腹中的胎儿保住,雷老虎就不好再为难儿子。万一夫人有什么不测,只得忍痛割爱,舍弃大儿子了。哼,有失必有得。” 一连五天,谢大夫是天天都到雷府上为如月施针把脉,苦涩的汤药喝得如月舌头麻木,连打嗝喷出的气都是苦味。 这天上午,谢大夫又给如月把脉,面露喜色地对雷振远说:“恭喜雷老爷,夫人的脉相趋于平稳,胎心跳动稳定有力,夫人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再喝三天药就可平安无事了。” 雷振远听了,喜形于色叫周妈送谢大夫出去,他自己坐到床边,为如月掖被子。 如月伸手握紧粗糙的大手,贴在自己冰凉的脸上,担惊受怕吃尽苦头后能够化险为夷,如月的心中五味俱全,带泪注视丈夫憔悴的脸,声音哽咽:“老爷,真是险呀。我差点就死了”。 雷振远这几天最禁忌人说死字,好像说多了,人就会死得更快。雷振远用手捂住如月的嘴,低哑地说:“不许胡说。你现在好好的,不要再胡思乱想。” 雷振远用手轻抚如月的长发,有种失而复得的庆幸。 如月闭上眼睛,享受丈夫的爱抚,房间里是一片温馨。有雷振远在身边,如月的心中有种安全感,强悍的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 雷振远看小鸟依人一样倚靠在身边的人儿,心中获得极大的满足,怜悯地凝视这柔弱的身子,出言薄责:“夫人,你太鲁莽了。小孩子做事本来就没有分寸,他们打架时更是无法无天,你这样没头没脑地凑过去,只会白白地吃亏。” 闭目养神的如月听到这话,像被踩尾巴的小猫一样马上炸毛,笨重的身子让如月不能一蹦三尺高,她睁开眼睛爬起来,恼怒地看雷振远。 “老爷,按你说的,发生这种事是我自作自受了。” “我可没有这样说过。我是叫你以后再遇到这种事,绕开走,别跟小孩子们闹。” “你,浑蛋。你还好意思怪我,是你的这个家不像个家。”如月心中有个打算,等到身体完全恢复后与雷振远商量,怎样打压卢夫人的气陷,让雷府的下人懂得谁才是主子,让这个家由雷家的人作主。听到雷振远的话,发生这件事,不是仇氏兄妹的过错,不是下人的过这错,是自己的不是,如月失望得泪水溢出。 雷振远有些害怕,谢大夫说要安胎,首要的是让夫人心平气和,不要刺激她。这样的哭哭啼啼,于胎儿很不利。 “对,都怪这个家不像家。夫人打算怎样把这个家治理成家?”雷振远揽住如月的肩膀,表示坚决与夫人同一立场。 呃,变得比翻书还快。 如月怔忡地看身边的人,发现某人不时担忧地瞟自己的肚子。哦,原来担心这个。如月猾诘地看雷振远,他是雷府的土皇帝,既然自己能够左右这个土皇帝,为什么不好好地利用,让雷府变成自己希望的状况? “老爷,你真的让我治理这个家?” “你要是不嫌辛苦,尽管做。”雷振远倒是觉得奇怪,这夫人说得好像是自己不让她管理这个家似的。 “好,老爷你这样说,我就不客气了。等我身体好了,第一件事就是叫仇洪良一家子滚出去。哪里有这种亲戚,赖在亲戚家中十年都不走,难道要在这里住一辈子不成。”如月已经想像到仇洪良一家子灰溜溜地离开雷府,卢夫人搭拉着脸,再也冷傲不起来,更不能对雷府的人指手画脚。 “不行。”雷振远想都没想,马上反对。 气得如月恨不能送雷振远两巴掌,瞪眼看他:“为什么,你说说看。你有什么理由反对我叫他们走。” “他们是磊儿的舅舅,我在磊儿母亲临终前答应过她,要好好照顾她的哥哥。” “照顾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是到仇洪良归天,还是到他的子孙后代?其实,我这次受伤,主要拜托你的好亲戚,要不是他们的孩子把你的儿子欺负得不成样,我就不会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去管孩子们打架的事。” 如月越说越伤心,挥舞着小拳头咆哮:“浑蛋,你的这个家叫我寒心。你的儿子不像少爷,真正享受少爷待遇的是姓仇的小孩,你的儿子是他们的出气筒。而我呢,根本就没有找到家的感觉,下人们对我不理不睬,一见到卢夫人屁颠屁颠地争去行礼。你这个家,不是姓雷,是姓仇。” 041.虎父有犬子(六) 041.虎父有犬子(六) 雷振远心惊肉跳地看坐在身边的人儿,谢大夫说要安心静养的警告回想耳边,你看她现在涨红了脸叫嚷,激动得挥舞一只小拳头,差点儿就要暴跳起来。(手打小说)糟糕,这种状况真是糟糕透了。 “夫人,我听你的,你别生气行不行。”雷振远为了后代的安全着想,不得不老虎装狗熊。 如月乌黑润泽的眼珠子转动,不敢肯定地盯雷振远的苦瓜脸:“你是说,我可以叫那一大家子滚蛋?” 老天,谁能告诉雷总镖头,他是遵从眼前的人话好,还是坚持对已亡人的承诺好? 还好,雷总镖头情急之下,竟能想出一个缓兵之计,弱弱地建议:“夫人,要不我找一个合适的院子,买下来后,再叫他们一家子搬出去另立门户。马上叫他们卷铺盖走人、露宿街头不是很好。” 如月盯住雷振远的眼睛研究,看出他在敷衍自己,尖尖的手指直戳雷振远的额头,小声威胁这只老虎:“你最好马上派人找院子,想拖到下辈子再找,我要你好看。” 雷振远忍住笑暗自问,要是真的拖到下辈子再找到院子,她要自己怎样好看。为彻底让如月心平气和养胎,雷振远决定装孙子,一脸讨好地嬉笑:“谁的话我都可以不听,夫人的话我哪里敢不听,明天我马上派人去找个院子。夫人消消气,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如月真的冷静下来,暗暗研究这只摇头摆尾的哈巴狗。 “夫人?”雷振远看到有人盯住自己沉吟,不能确定她在想什么。 如月想起刚才没有说完的话,不满地瞟雷振远:“老爷说的话没有一点的诚信,刚刚答应我家中的事由我作主,我才开口老爷就马上反对。我说的第二件事,老爷要是再反对的话,这个家我真的不能住下去了。” 事情未说出口,威胁就已经发出,雷振远头脑中警铃大作,睁大眼睛等下文。 “我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狠狠地修理府上的人,让他们知道谁才这府中的主子。一想到那天的事我就窝火,我走过去,八个跟随小孩的丫头爱理不理的。等到卢夫人来了,她们齐刷刷地跑过去向卢夫人行礼。更可恨的是,跟随卢夫人来的十几个人根本就把我当透明人,只看卢夫人的眼色行事。” “真的有这种事?”雷振远惊愕得瞪眼看如月,在他眼前的下人个个都恭恭敬敬,十分地守规矩。 如月的气又来了:“老爷怀疑我无中生有,编排他们的不是?” 瞧瞧,火苗又乱窜了。雷振远得赶紧灭火,修理下人是小事,气坏了夫人这事情就大了:“我哪里有怀疑夫人。我是吃惊咱家竟有这种奴才,敢把夫人不放在眼里。这种奴才留下有什么用,要杀要剐夫人来处理。” 这话听了才舒服。如月下定决心要处罚当时在场的人,至于要怎样处罚才好,如月心中没底。 “老爷,你给我出个主意,要怎样处罚他们才合适?”如月摇动雷振远胳膊,撒娇地请教。 危机过去了,雷振远放松地躺在床上,随便地回答:“夫人想怎样处理就怎样处理。” “乱处罚是不好的,不能服众。我对家规不够熟悉,老爷你说,按照家规,要怎样罚他们。” “夫人,家规是死的,人是活的。给他们扣上什么罪名,还不是夫人你来定。”雷振远看到有人仍不明白,用手指轻轻弹如月光洁的额头笑:“夫人,像那几个跟随孩子的丫头,你要想放过她们,可以说她们偷懒,饿一天或打一顿了事;夫人要拿她们开刀,可以说她们不关心磊儿的死活,对主不忠,赶出府去或者乱棍打死。” 嘘,这罪原来不是犯下的,是定下来的。 如月躺在雷振远身边,思忖身体好后,给那些瞎了眼主客不分的奴才定什么罪。 “老爷,夫人,周小姐来探望夫人。夫人是到客厅去会客,还是请周小姐来这里?”周妈在外间请示。 “请周小姐来玉馨院,就说夫人身体不适不方便走动。”雷振远向外吩咐过,起来对如月笑:“周小姐来得好,你向她好好请教养胎的方法。你别小看她年纪小,其实她的医术跟她的哥哥差不了多少,只不过是一个小姑娘不好抛头露面而已。” 雷振远避出外面,把房间让给如月和周玉卿。 近半年不见,周玉卿人没长高多少,只是在周家村时的幼稚纯真已荡然无存,圆圆的小脸上现出的沉静稳重跟她的年龄很不相称。 如月看出周玉卿的变化,拉住她的小手感慨:“玉卿妹妹,才几个月不见,你变了很多。” “雪儿姐姐,你还不是变化了很多,瞧你都快要当妈妈了。”周玉卿轻轻地笑,拿眼瞟如月的肚子。 周妈看两个人只是闲聊,忍不住陪笑对周玉卿说:“周小姐,你家的医术是最有名的,雪儿刚刚动了胎气,你给她看看,现在到底怎样了。” 周玉卿听这话就细看如月的脸色,把过脉后才说:“没有痊愈。在这四五天里还得老老实实呆在床上,少操劳,少动气,及时食用些补气血的食物。其实,我就是专为这事来的,我在街道上遇到了李靖宇,他告诉了我雪儿姐姐的情况。” 周玉卿细细问了谢大夫诊治的情况,要药方来看过,说按谢大夫说的去做就好。末了,周玉卿打开带来的小包袱,露出个小木匣子,匣子里装有几颗手指大的药丸,对如月说:“这次就用不着了。有身孕的人,备些药防身才好。这些是我们祖传秘方配制的安胎丸,你先收藏好,万一有什么不对劲的,马上取出一颗吃了再找大夫瞧,当然找我也行。” 如月和周妈连声道谢,周妈收起小木匣子。 “玉卿妹妹,你刚才说要我少动气,其实现在我就窝一肚子的气。”如月把雷府中主子像客人、客人作主子的情况说出,愤愤地将自己这次被撞倒的经过详细说一遍。 周玉卿笑了,老练地说:“虽说回春堂没有你们雷府的人多,道理是一样。我哥哥主管回春堂时,药堂里的掌柜、伙计对我是爱理不理的,有时还拿我打趣取乐。现在由我主管回春堂,我瞪一个眼能让他们睡不着觉。敢不理我?堆着笑脸凑上来怕我不理他们。” 042.虎父有犬子(七) 042.虎父有犬子(七) 夫人出事了,老爷七八天都不出门,只在玉馨院中侍候夫人。(手打小说)雷府中很多人捏了一把汗,夫人摔倒时在场的人更是寝食难安,总有大祸临头的感觉。 怪事,夫人都已经痊愈,能出院子走动了,都不见到老爷有什么动静。有些人开始松口气,也许是因为这事牵扯到仇大公子,老爷不好发作。肇事者都无事,其他人更不会有事了。 这天吃过午饭,何管家接到周妈传来的话,夫人要管家聚集全府的人到大院子里训话。何管家心中一凛:终于来了。 全府的人惴惴不安来到大院子,意外地看到端坐在上面的是娇小玲珑年仅十六岁的夫人,在夫人身边侍立的是何管家夫妇和服侍夫人的周妈、莲儿和晴儿。互相打听才得知,老爷根本就不在府上。有的人开始低声说话,也有的人偷偷地欣赏年轻美貌的夫人。 如月看向下面,有很多的人在交头接耳,这在她的意料之中。如月脸色平静地向何管家命令:“叫下面说话的人自打三个嘴巴,要不你自己打自个三个嘴巴。” 何管家不是傻瓜,明白如月的意思后向下面的人吆喝:“刚才说话的人,给自己掌三次嘴巴。” 何管家的命令谁敢不从,说话的人乖乖地向自己的嘴巴上打了三下,没有说话的人就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多嘴。 “告诉他们,有再敢多嘴的,罚掉这个月的月例。” 何管家大声把如月的话翻译一遍,大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很多人开始重新打量这位新夫人。 如月命令何管家传家法来,命令管家娘子带上八天前在荷花池边的丫头媳妇,跟随小孩的八个丫头跪一边,跟随卢夫人后来的跪在另一边。 如月接过周妈递过来的茶润喉,下跪的二十几人个个惶恐不安地望向如月,后悔当天小瞧了这位夫人。 “你们认识我是谁吗?”如月冷冷地扫视这些人,这种居高临下的口吻让人感到压抑。 “认识,你是夫人。”异口同声地回答的人,没有一个人敢与如月对视。 “八天前,在荷花池边,你们知道我是夫人吗?” “知道。” 那就对不起了,不是我心狠手辣,是你们认错了主子。 如月柳眉倒立,声音提高了许多:“知道我是夫人,为什么见到我不理不睬?来人,把这些目无主子的奴才,每人赏十大板。” 执杖的家丁连声答应,上前对这些人举杖就打。在跟随小孩的丫头中,有两个特别的美貌,举杖的家丁不禁动了怜香惜玉的念头,故意放轻手劲。 “你们敢徇私舞弊?!”如月猛然站立,瞪眼看作弊的家丁,大有把他们一口吞掉的气势。 两个家丁慌忙用力打,惜命要紧,哪里还敢怜香惜玉。 如花似玉的小夫人,发威时竟是一头小老虎。下面侍立的人意识到这点,暗暗吃惊,收敛起随意的姿态,恭恭敬敬地站立。 十大板子打完,如月用手指当日跟随卢夫人的丫头媳妇,怒声说:“你们几个,回去好好想想,我们雷府的规矩是什么。以后再敢目无主子,就不是打十大板子这样简单了。何管家,记下她们的名字,告诉帐房扣掉她们一个月的月例。” 管家连连答应。 如月用手指六个跟随仇氏三兄妹的丫头,厉声说:“虽说你们不是跟随大少爷的,但是忠于主子是奴才的本份。眼看大少爷被人欺负,你们却不理睬。他们是小孩子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他们对大少爷拳脚相加你们不理睬,是要等到他们对大少爷动刀动枪,你们才管?还是到那个时候也不关你们的事。把她们调去冲洗马桶,降为三等丫头。” “你们两个,专门侍候大少爷,看到大少爷受欺负,不理不睬。就是你们不能制止,也应该告诉其他人阻止。不关心主子安危、不忠于主子,我们雷府容不下你们的这种人。把她们赶出去。” 这两个丫头魂飞魄散,叩头有声:“夫人饶命,请夫人从轻发落。” 回想到当日自己一再叫她们阻止仇氏三兄妹,保护雷磊轩不让他受欺负,她们漠然置之的情形,如月怒火中烧,要是不严厉惩罚这种奴才,当日雷磊轩的遭遇,将来也有可能发生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为了保护雷磊轩和自己的孩子,如月不得不做狠心人,她目光凌厉,厉声喝道:“迟了。早知道今日,当初就应当尽责保护好大少爷。” 呃,夫人的狠劲,一点都不比老爷差。 如月接过周妈递过来的茶,心中恶意渐消,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不折不扣的心狠手辣的地主婆。 大院子里静悄悄的,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看如月慢条斯理地喝茶。 如月叫管家娘子带来雷磊轩。 雷磊轩看到下面站有许多人,紧张得不能自控,低头只看脚尖,生怕有人把他煮了吃。 “磊轩别怕,母亲在这里。”如月没办法,走近雷磊轩轻轻拍他的肩膀,低声安慰。 雷磊轩偷偷抬头,遇上一双美丽的眼睛关切地注视自己,微笑中含有许多的鼓励。 下面观看的人,心里就有了想法。 有人想:“啐,真会演戏。一个后母,装什么关心,心里是恨不能大少爷早死早投胎,让她自己的孩子享受全部的家产。” 也有人心里想:“嗯,这样亲昵,一定是她亲生的。呃,不对劲,一个十六岁的夫人生不出个十岁的少爷。” 雷磊轩沉溺于如月的目光中,不由自主地叫:“母亲。” 如月握紧雷磊轩的手,面向下面的人,柔声说:“磊轩,向下看。下面这些人,他们都是咱家花银子买回来的。你用不着害怕他们,他们没有一个敢骂你打你,相反如果他们做得不好,你可以随意处置他们,知道吗。” “知道。”雷磊轩颤抖的声音只有靠近的如月听到。 如月依然握紧雷磊轩的手,环视下面的人,声音中透出高高在上的威严:“你们都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他才是我们雷府唯一的大少爷,别又从什么地方冒出一个大少爷来。为主子出力、忠于主子是你们的本份。要是以后还出现敢藐视主子、不管主子死活、背叛主子的,一律乱棍打死。你们都听清楚了?” 一百多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听清楚了。” 如月冷笑看下面的人:“别看我年纪小不服气。这管理内院本来就是我的责任,我有权掌管这府上的一切事务。” 043.虎父有犬子(八) 043.虎父有犬子(八) 卢夫人好不容易等到聚集的人回到沁芳院,却发现平日跟随自己的四个人是被抬回来的----屁股上被打得血肉模糊、稍稍一动就哎哟连声。(手打小说)听到院子里的下人描述夫人训话的经过,卢夫人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站在屏风后的仇洪良是听得心惊:这位夫人办事雷厉风行与她柔弱的外表很不相称。但愿是雷老虎暗中授意,要不还真是个难缠的角色。 下人们都退出小厅后,屋里只剩下仇洪良夫妇。 “这个短命鬼,是存心在跟我们过不去。”卢夫人一脸的怨毒,忿忿不平地叫骂。她管理雷府近十年,前几位夫人对她是礼让三分,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这位新夫人倒好,一直对自己是不冷不热的,一场训话就夺过了自己对雷府的管理权,否定了自己的孩子在雷府上的地位。 仇洪良担心地看门外,压低声音厉声说:“你小声点,小心让别人听到。说这种话有什么用,泼妇似的。” 卢夫人自觉失言,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仇洪良在小厅里转来转去,千百种设想在头脑中闪过,最后下定决心对卢夫人说:“你马上带领三个孩子,去给夫人和大少爷陪罪。” “什么。”卢夫人从椅子上蹦起来,一百个不乐意:“她挤兑我,我不找她的麻烦就算客气了,要我带孩子去给她陪罪?做梦。” “你疯了。”仇洪良一把抓住卢夫人的衣领,狠狠地将她推倒在椅子上,冷冷地盯住这张保养良好的脸,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恼怒:“你凭什么要找夫人的麻烦?她是这雷府的女主人,不要说她挤兑你,她把我们一家子扫地出门都行。不要以为你在这里住久了就成了主人,她才是真正的主人。你以后最好和夫人搞好关系,要是你和她弄僵了,在夫人和我们之间你说雷老爷会选择谁留下。到那时,就是我们卷铺盖的时候。” 卢夫人面如死灰,心中冰冷到极点,一为仇洪良从来没有过的残酷,二为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在雷府中从来都不是主人,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 仇洪良看到卢夫人的绝望,想到过去的夫妻恩爱和三个可爱的孩子,脸色缓和下来,无奈地说:“夫人,我们是寄人篱下,不得不看人的眼色行事。都怪我没有本事,让你和孩子受苦了。” 卢夫人委屈地伏在仇洪良的怀中,呜咽一番后才重新梳妆打扮,带上三个孩子向玉馨院走来。 玉馨院内,雷磊轩与莲儿在院子中玩耍,管家娘子和各处的头目站在小厅中等候如月问话。如月一面看帐本,一面询问各处的情况。 忽然,院子外传来呼唤声,莲儿出去看时,是卢夫人带领三个孩子在外面。如月听说卢夫人前来拜访,淡淡地说:“叫卢夫人稍等片刻,我要处理手中的事务。” 各处的头目偷偷地交换眼色,管家娘子若无其事地向如月禀报府上的开支情况。 “你们听好了:日常小事,你们各处的自己处理;有什么为难的,跟管家娘子商量;遇到不能拿主意的,再来找我。不必天天都来向我报告,每隔七天再来向我说说各处的情况。”如月平静地向她们吩咐,如月可不想天天弄一大群人来这里向自己回事,杰出的管理人才不是事事偕到,而是善于用人、控制全局。如月停顿一会,沉下脸说:“我最讨厌阳奉阴违,要是有难处直说,别跟我耍花招,让我查出有贪污银子、背主不忠的事,不论是谁一律按家规处置。” 管家娘子和各处的头目唯唯喏喏地答应,退出玉馨院时遇到了卢夫人,彼此都有些尴尬,管家娘子和各处头目草草向卢夫人行礼,回去做事。 卢夫人看到她们不像过去对自己尊敬,知道是因为自己不再管理府上的事务了,暗暗骂这些人势利眼,尽往高枝儿攀。 莲儿请卢夫人和三个孩子进入,跟随的人一律在外等候。 卢夫人第一次进入玉馨院,好奇地张望,观察一番后有点失望,除了比别处宽阔简洁,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如月立在小厅门口,看到卢夫人做贼一样东张西望,暗自好笑:“夫人,这玉馨院可好看?” 卢夫人客气地恭维:“果然不同凡响,难怪老爷对这玉馨院特别青睐。” 对比起其他院子中假山小池装饰、奇花异草点缀,这玉馨院是最简单不过的一个院子,当然,对于每天凌晨都要练功的雷振远来说,是再合适这过了。 如月不想说些恶心话来恭维卢夫人作回礼,只是淡淡地一笑置之。 一进入小厅,卢夫人就叫出三个躲藏在身后的孩子,叫他们齐刷刷地跪下向如月行礼:“夫人,我们知道错了,请夫人责罚。” 靠,这是唱的哪一出戏,虐待儿童。雷磊轩站在如月身边,好奇地看地上的仇氏三兄妹。 仇大小姐与仇二公子亮晶晶的眼睛中现出委屈,显得纯真可爱,看得如月心疼:“起来说话,小孩子动不动就下跪的不好。”如月叫莲儿捧来糕点,亲手拿两块给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笑眯眯地看他们,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雷磊轩看到如月笑眯眯地看别人太久,心里就感到失落,感觉到属于自己的珍贵东西正在被人抢去,出声提醒如月自己的存在:“母亲,我也要。” 如月笑着拿一块糕点给雷磊轩,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忌妒。 呃,这小屁孩也会吃醋。 如月拉雷磊轩坐在身边的椅子上,再看向眼前的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时,眼神就淡淡的了。 雷磊轩看到一屋子中只有自己能与如月并排而坐,更显亲热,就满足地吃糕点。 卢夫人看到如月刚才还笑眯眯地看儿子和女儿,拿了一块糕点后脸就冷下来了,不得要领,小心地向如月陪笑说:“夫人,前几天我的孩子们冲撞了大少爷,后来又不小心撞倒了夫人,使得夫人差点......都怪我过去一直忙于管理府上事务,对他们疏于管教,使得他们做事没了分寸。唉,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在这里给夫人陪罪了。” 卢夫人作势要向如月下跪,如月连忙叫周妈搀扶,卢夫人就势坐回椅子上。 “孩子们小不懂事,调皮捣蛋是有的。”如月看到卢夫人开心地笑,话锋一转接着说:“有些规矩,该教给他们的还是要教的,不能一味地由他们胡闹。闹得太过了,知道的呢,说我们是亲戚互相体谅;那些不知道的人看到了,就笑话我们雷府没有规矩,让外来的人在家中无法无天。” 044.虎父有犬子(九) 044.虎父有犬子(九) 雷振远从镖局回来,听到如月向他说起今天府上发生的事,张开嘴半天都合不拢。(手打小说)原来,对下人训话和处理这二十几人的事,如月预先没有向雷振远打招呼。 如月说完自己对府上事务的处理后,看到雷振远张口结舌地看自己,狠狠地向多肉的胳膊掐下去,雷振远“哎哟”叫出声,恢复了常态。 雷振远对如月是看了又看,溺爱地说:“看不出来,夫人小小的年纪,对于管理倒有自己的办法。有个聪明的夫人,我可以高枕无忧了。” 雷振远绝对想不到,在这十六岁的躯体里隐藏有个二十几岁的灵魂,这个灵魂在你虞我诈的生意场上拼杀过几年,处理这点日常小事对于她来说是小菜一碟。 如月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她没有掩饰,得意洋洋地说:“老爷,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夫人娇俏的小模样让雷振远心中痒痒,一把搂抱在怀中狠狠地亲几下,满足地感慨:“夫人,你从来没有管理过事务,一出手就不同凡响,真是天才。” “谁说我没有管理过事务?我家的那个大超市三四年来都是我经营,生意红红火火的。” 雷振远又一次惊呆了,放开如月,瞪大眼睛审视自己的夫人。 糟糕,露陷了,脱口说出了前世的情事,都怪太得意忘形了。如月慌得涨红了脸,心虚地低头玩弄裙带。 雷振远看到有人俏脸通红fen颈低垂,看上去羞答答的,用手指点如月光洁的额头,哈哈大笑:“夫人,这种话骗不了我,你对你家是一清二楚的。你十三岁时开始做生意?你家从来不做生意,夫人是在闰房中做生意呢,还是在做梦时做生意?” 呃,人家对这身子原主的家庭比自己清楚。雷振远把如月的一时失口当作撒谎骗人。 还以为会大祸临头,这样就轻易过关了,如月捂住脸偷偷地乐。 雷振远凑近了在手指缝隙间偷觑,认为有人谎言被戳穿了无脸见人,心中大乐,开怀地哈哈大笑。 雷磊轩在院子外听到房间里笑声不断,噌到门口向里张望:“父亲、母亲,你们笑什么?” 如月招手叫雷磊轩进来。雷磊轩立在如月身边,呆呆地看笑出眼泪的父亲。呃,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直都是阴霾着脸的父亲居然也会笑。 如月拉住雷磊轩的手,为他拍去衣服上的尘土,对雷振远说:“老爷,明天我给磊轩补回两个丫头,顺便拨两个小厮照顾他。我已经想好了,叫李靖宇作磊轩的随身小厮,外出时可以保护磊轩,在家中闲时可以教磊轩武术,免得他老是被人欺负。” 雷振远瞟一眼并排站在一起的两个人,夫人是一脸关怀的慈母样,儿子是心安理得地接受照顾,就是两个个头差不了多少,没有办法让人想像成母子,倒像是两姐弟。 “夫人,家中的事,就烦你操心了。磊儿,听你母亲的话,别惹她生气。” “是,孩儿一定听母亲的。”雷磊轩乖巧地回答。 如月一回想起当日仇氏三兄妹合伙欺负雷磊轩的事就生气,发生这种事,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雷磊轩太纤弱了,没有还击的能力。如月感觉到当务之急是让雷磊轩变强壮:“磊轩,从明天开始,你跟身边的李靖宇学习武艺,不要老是让人欺负。看看你父亲,有一身的好武艺,谁敢欺负他。”不被雷老虎欺负就万事大吉了,去欺负雷老虎?嫌命长了。 雷振远对夫人举例教育儿子深感满意。 “不,我才不学武艺,拳来脚往动刀动枪的,只有草莽鲁夫才会这样做。”雷磊轩轻柔的话,却像是一颗炮弹,炸得两个成年人跳脚。 “小子,敢骂你老子是草莽鲁夫,看我不捧扁你。”雷振远一伸手把儿子拎到眼前,举起铁扇一样的大巴掌。 如月连忙从老虎口中救下吓得脸色苍白的绵羊,安抚一会儿后让他魂魄归位,才温和的问:“磊轩,你因为没有能力还手,才经常地被表弟表妹们欺负。要是你学会了武艺,谁都不敢再欺负你了。不是很好?” “先生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有修养的人是不会随便动手打人的。” “这不是随便动手打人,是别人欺负你在先,你进行反击,不能任由别人欺负了。” “我不屑于跟他们一般见识。要是他们对我动手脚,我也对他们拳脚相加,我岂不是和他们一样成为没有修养没有品味的粗人。有修养的人是从来不跟人打架斗殴的。” 操。如月不禁脸黑,雷振远握紧拳头要不是夫人暗中压住,早就向儿子头顶砸来。 “是谁跟你说,有修养的人一定不能跟人动手打架的?” “傅先生说的。” 雷振远马上向夫人解释:“傅先生就是府上请回来教磊儿念书的先生。” “迂腐无用的混帐东西。”如月心里马上有了炒这位傅先生鱿鱼的念头,留下这种人,教傻孩子。 “母亲,傅先生可是有名的老学研。”雷磊轩听到母亲辱骂先生,弱弱地提醒。 如月沉下脸,严肃地教导这位已经中毒的少年:“老是被人欺负,无还手之力,就是学富五车也是懦夫;有能力反击还任由别人欺压的是傻瓜;聪明人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击,就是当时能力有限吃亏了,过后也要找机会设法打他个落花流水;有一身好本领、能顶天立地、除暴安良的人是英雄。” 这种论调,雷磊轩是闻所未闻,傻傻地问:“母亲希望我做哪种人?” “最好能做英雄,做不成英雄也要做个聪明人。以后再有人欺负你,大家旗鼓相当或者他比你弱的,狠狠地修理他一顿;要是他比你强大的撒腿就跑,跑不了的再拳脚相向打几拳几脚都好,不能白白地挨打。” 雷振远不得不对夫人刮目相看,估计夫人教育出来的人不聪明也变成精了。某人摸摸脸部,又摸摸胸膛,想起几次教训夫人时,不是被她揪下胸毛就是脸上挂彩。这个从来不肯吃亏的小妖精! 雷磊轩另有一番感想,他眼看父亲,不知道下次父亲打自己时,母亲说的话管不管用。 雷振远为表示对夫人教育儿子的支持,瞪眼看儿子:“你要是成了懦夫、傻瓜,看你以后怎么接管镖局。” 雷磊轩转脸向另一边,声音低但是很坚决地说:“我以后才不接管镖局,我要好好念书,长大了像姑老爷一样做官。” 人各有志。 045.书房里的风流逸事(上) 045.书房里的风流逸事(上) 明亮的灯光下,如月一手捧个小盅,一手用小银勺舀起燕窝粥,慢慢送入口中。(手打小说)近来,如月的食量渐大,夜晚里总要吃些夜宵才能安稳入睡,要不到了半夜总会饿醒。香喷喷热腾腾的燕窝粥喝完,如月是从里到外爽个透。 如月想到书房中忙碌的那位,在这个寒浸浸的夜晚,喝盅热气腾腾的燕窝粥会温暖全身。于是如月披一张斗蓬,叫晴儿打灯笼,莲儿捧燕窝粥,自己扶了周妈,一行人向书房走去。 寒风迎面扑来,如月缓缓地走在一行人中间,回想这一个月来雷府正朝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回不去前世,注定要在这里生活,如月决定让自己活得好好的。要活就活得自在,是如月前世的信条,也是她现在的信条。 “夫人,老爷他......他现在没有空,请夫人回去。”在距离书房二十步远的回廊里,跟随雷振远的小厮拦住如月的去路。 如月声音中透出不满:“我知道老爷现在没有空,这才送夜宵来给老爷补身子的。” “夫人,你现在去,真的是不方便。”小厮支支吾吾,没有让开道路。 如月心中怀疑,书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能让一个当家女主人知道。一个小厮敢阻拦自己的去路,如月生气了,黑暗中没有看到她柳眉倒立的模样,她的声音中透出寒意:“你们是跟随老爷身边的,认为我不敢把你们怎样,是不是。一个小小的奴才,竟敢阻拦我的去路。你们的皮痒痒了?” 如月还不明白书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的心在开始往下沉。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这些小厮们跟随在雷振远的身边,没有亲自领教过如月的厉害,伙伴们心有余悸地谈论夫人处罚人的事让他们记忆犹新。 “让开。” 小厮们不得不让开道路,让如月一行人走过去。 推开虚掩的书房门,就听到里间传出男女消魂的喘息声和调笑声。 如月感觉到自己好像是突然掉进了深涧,身体晃悠悠晕乎乎的难以保持平稳,书房里的桌椅在眼前晃动。 “雪儿,现在进去不好,我们先回去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周妈赶紧扶住如月,小声劝说。 如月的心中是又痛又怒,堵塞难受,恨恨地说:“又不是我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我就要看看,是跟哪个狐狸精在一块。” 莲儿和晴儿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听到里面的声音是似懂非懂,涨红了脸不敢进入。莲儿把燕窝粥递给如月,三人退到远处。 如月独自进入书房,将燕窝放到书桌上。里间传出的声音,十分地刺耳。 “老爷,你真坏。”女子喘气吁吁地撒娇。 “老爷我要不坏,你能在这里。” “老爷,你喜欢奴婢吗?” “嗯。” ...... 捉奸在床!如月在前世曾经听到一位生意场上的朋友哭诉过这种事,没有想到这种事现在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如月全身的血在往上涌,身子在不由自主地颤抖。雷振远平时对自己是温柔体贴,一直幸福地认为自己是他的唯一,他的心中只有自己。现在,里间传出的**呻吟残酷无情地粉碎了如月的美丽幻想,无情地嘲弄如月过去不过是痴人说梦。 如月现在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两个月来雷振远晚上总是找借口离开房间,说是忙于事务。原来是在与其他的女人欢好。 真傻!自己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话,一直蒙在鼓中。 泪水源源不断地涌出,如月的心中充满了屈辱和痛苦。如月虚脱一样坐在椅子上,为摆脱这种撕心的痛苦,如月强迫自己进入了瑜伽的冥想状态,在心中对自己疾呼:“我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我是不会被打倒的,我能驾驭自己。” 再睁开眼睛,如月的眼中一片清亮,心里开阔无比。忘记了擦拭眼泪,如月缓缓地走向内间。 大床上,两个男女已经办完了事,身无寸缕缕人偎依在一起,沉浸在消魂的仙境没有清醒。男的全身黑毛,女的白皙娇嫩,一黑一白对比鲜明,分外刺眼。 雷振远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向门外看时,发现如月正倚在门口处,冷漠地注视自己。 “夫人。”雷振远心慌,翻身坐起来,匆匆忙忙穿衣服。 如月冷冷地看床上手忙脚乱穿衣服的两个人,这场真人秀并没有vgd上的刺激,让人恶心。唉,都怪这瑜伽没有练习到最高境界,如月没能从始至终做到心平气和,看到一半就心中颤抖了。 雷振远有些恼怒,夫人怀孕了不能*房事,夫人没有给自己安排通房丫头,自己张罗来了,与丫头缠绵时夫人却来观看。这事传扬出去,自己脸面无光。 “你来这里干什么?”雷振远走到如月的面前,恼羞成怒地看她。 呃,如月觉得现在最应该恼怒的人是自己,怎么反过来了。那位生意场上的朋友说丈夫被捉奸在床后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眼前这人却是一副好事被人破坏的恼怒。古人和现代人就是不同。 如月恢复平静,眼角泪滴晶莹,嘴角微微上翘:“没什么,听说老爷在书房中辛劳,特意过来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雷振远脸阴霾,没有听说过老爷与丫头成好事,夫人在旁边观礼的。 一个小丫头在里间出来,向如月行礼后站在雷振远的旁边。 “还不走站在这里干什么。”雷振远很不耐烦地吆喝。 小丫头向外就走。 “等等,抬起头来。”如月拦住小丫头的去路,冷冷地说。 一双毫无畏惧的眼睛看向如月,这是一个年仅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拥有一张俏丽的脸蛋。如月认出是在书房侍候的丫头娇红。 那张略带挑衅的脸激怒了如月,举手向这毫无论畏惧的小脸扇去。娇红捂住脸含泪跑出去。 雷振远狠狠地站起来,瞪眼看如月:“你在干什么?半夜跑来就是为了打她?” 如月嘲笑地捧起燕窝粥,举给雷振远:“老爷错了,我今晚来书房,是想到老爷半夜操劳辛苦了,特别端来燕窝粥给老爷补身体。” 怒容凝结在脸上,雷振远想到有身孕的她竟然在这深夜中送燕窝粥给自己,难为她了。雷振远伸手去接盅子。 “咣当。”一声,随着如月的手向旁边一翻,连托盘带盅子摔到地上,燕窝粥洒在地面上,清香溢满书房。 046.书房里的风流逸事(下) 046.书房里的风流逸事(下) “你,太过分了。(手打小说)”雷振远的脸上又现怒色,有动武的冲动,当他往下看到窿起的腹部,强咽下这口恶气。 如月平静地看眼前这人,淡淡地笑:“老爷,早知道我来到会打搅你的好事,我就不来了。老爷放心,我以后不会来了。” 雷振远阴沉着脸,看如月一手撑腰,笨拙地走出书房,跨出门口时绊在门槛上,向前栽倒。 “夫人小心。”雷振远魂飞魄散,要去搀扶时已经来不及了。 周妈在旁边闪出,及时扶持如月,消失在雷振远的视线中。 回到玉馨院,如月是倒在床上,哭得涕泪横流。 “我真傻,我一直以为这浑蛋是真心喜欢我的,我一直以为他只喜欢我一个,这个浑蛋......”如月把床板擂得咚咚响。 黑暗中,一个身影立在窗外,静听里面的人哭闹。 “雪儿,别哭了。在有钱人家,老爷少爷将丫头收房是常有的事。有很多人当夫人太太的面就到丫头的房中去。老爷藏着掖着到书房中去,恐怕是不想你难过。” 什么话,听起来竟是帮那个浑蛋,责怪自己不懂事。如月不痛快地问:“周妈,按你说这浑蛋还是很会为我着想的了?” “这事还真的不能怪老爷。在有钱人家,男人三妻四妾多的是。有很多夫人太太在自己来信水、有身孕的时候不能侍候相公,就费心地安排通房丫头给相公暖床,以显示自己的贤惠。老爷没有妾,夫人没有给老爷安排暖床的通房丫头。” 有人僵化。相公**就够煎心的了,为相公安排丫头暖床?!脑袋进水了。如月自认为心胸够开阔的了,现在回想刚才雷振远与丫头赤身**躺在床上,就恶心,就抓狂。 “我做不到,让我送丫头给他暖床?我送一包毒药给他还差不多。”如月抓起枕头,狠狠地掷向柜子,一个花瓶应声落下,碎得粉碎。 “雪儿,小声点,这话是不能乱说的。在有公婆的人家,这种话要是传到公婆的耳边,就是忌妇,是要被休下堂的。”周妈向如月警告。 如月并不体会到周**良苦用心,反而提高了声音哭嚷:“怕什么,我还希望他休我呢。这浑蛋又老又丑又凶恶,我嫁给他就够委屈了,还要与人共夫。他要肯写休书给我,不用等明天,我连夜就走。谁稀罕!” 窗外的黑影握紧拳头。 “雪儿,你一个有身孕的人,能到哪里去,别胡说。” “有身孕?我到药铺去买来一包坠胎药打下来。这浑蛋是个恶霸,他的孩子也不会是好东西。” 这下,周妈是真的哑口无言了,只有低头去捡地上的碎片。 窗外的人摇晃拳头,火山要爆发。 周妈捡拾完碎片,一抬头看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老爷。”拿走碎片,走出去带上门。 如月把这刚进来的人当作透明人,冷着脸下床去,对镜摘下发簪、珠花,匆忙中被一朵珠花夹住长发,扯得泪花溢出。 “夫人,我来帮你。”雷振远靠近,伸手要帮忙。 如月闪开身体拒绝帮忙,这只伸过来的手刚才刚刚搂抱过其他的女人,叫如月恶心:“拿开你的脏手,别碰我。” 如月手上拚命一扯,痛得呲牙咧嘴,扯下的珠花散开,珍珠散开掉落地面,扔在梳妆台上的半朵珠花上夹有一小缕头发。 雷振远坐在床边,阴霾地看这一切。 如月打开柜子,拿出另一床被单扔到床上去,看也不看坐在这里的人,绕开从另一边笨拙地爬上去,朝墙壁躺下,拉被子盖住身子。 雷振远坐在床边,半天才叹气和衣躺下,向里面的人凑过去,大手放到香肩上:“夫人,你听我说。” “把你的脏手拿开,别让我恶心。”面向墙壁的人冷漠地开口,充满了厌恶。 雷振远的大手不但没有拿开,反而更进一步地伸进去,把整个人都揽到怀中。 如月转身,亮晶晶的眼睛里极度地厌恶,一字一顿地说:“我一想到刚才这双手抱过其他女人,我就想吐。” 鄙视厌恶的目光下,雷振远直觉自己是刚刚从粪坑里爬出来的野狗,惭愧得不敢向人靠近,讪讪地松开手,弱弱地问:“现在后悔跟我在一起了?” 如月冷冷地盯住这个丑陋的人,一字一顿地说:“对,我真后悔跟你这浑蛋在一起。其实一开始我就不愿意的,只是下不了决心离开。我父母看走了眼,竟然让我嫁给你这种浑蛋。” “你。”一阵痛楚漫过雷振远的心底,他气噎难忍又无可奈何,说是说不过她,打又下不了手,赶走更是万万不行的。雷振远预感到不妙,如月这样赤luo裸地坦露她的想法不顾及自己的感受,还是第一次,在刚刚圆房时,如月的眼中就是幽怨口中还不敢说什么。 两个对持一会儿,雷振远长叹重新要揽如月,如月坐起身要下床离开。 雷振远霸道地把如月揽在怀中,厚颜无耻地说:“你后悔也没用,反正你已经嫁给我,跟我睡了这么久,只有老老实实做我的夫人了。” 呃,雷振远认为如月有一女不侍二夫的思想,岂不知在如月生活过的世界中,离了再嫁的满街都是。 如月被这无耻之徒气得七窍生烟,手脚并用口也不浪费,对贴紧自己的身体肆意摧残。 雷振远不为所动,好像这具被折磨的**不是自己的,嬉皮笑脸地对发飙的人说:“啧啧,凶得就像是一头雌老虎。巧了,我是雄虎,你是雌虎,我俩刚好是一对。” 如月真是气得要炸,向雷振远的胯下男根处狠狠踹去。雷振远用手接住踢过来的脚后,点了如月的穴位:“千万别乱踢乱踹,伤了我的小弟,你就要守活寡了。” 被控制的如月手脚不能动弹,口不能言,被人强行搂抱在胸前,瞪眼看帐子顶部,听到身边的浑蛋发出鼾声,很匀不能入睡。 终于,如月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雷振远睁开眼睛放开怀中的人儿,解开了她的穴道,就听到在睡梦中流泪的人在喃喃自语:“我真傻,,我竟相信他。我真傻,我以为他是真心喜欢我的。” 心痛地亲吻睡熟的人儿,雷振远在她的耳边低语:“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傻瓜。” 047.男人都靠不住 047.男人都靠不住 如月一觉醒来,发现是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身上只穿睡衣。(手打小说)记起昨夜是和衣睡下的,不知道那个浑蛋什么时候给脱的。 哼,假殷勤。 昨夜书房中一幕又重现眼前,刺得如月胸中堵塞闷胀,在广玉兰花树下练习瑜伽,耳边总是回响起那一男一女消魂的呻吟,头脑中总是闪现出一黑一白两具赤luo的躯体,实在难以进入冥想状态。心烦意乱,小心走火入魔,如月不得不停止练习瑜伽。 唉,连吃早餐胃口都大打折扣。要是生出来的小bb营养不良,都是这个浑蛋的罪过。用过早餐,如月漫无目的地在内院走动,最后在荷花池边站立,眼望开阔的水面胡思乱想。 “夫人。”卢夫人独自来到如月的身边,轻轻地打招呼。 如月礼貌性地点头,过去没有心思与卢夫人客套,现在更加没有这个心思。 卢夫人这段时间中一见到如月就讨好奉承,如今只是默默地注视水面,很久才喟然长叹:“谁叫我们是女人,这就是我们女人的命啊。” 如月刚才没有注意听,只知道卢夫人长叹,就问:“你说什么?” “眼看相公与其他女人缠绵心如刀割,却又无可奈何。” 幸灾乐祸?如月大怒:“你取笑我。” 卢夫人注视如月,摇头苦笑:“不,是取笑我们女人,是可怜我们女人。” 如月想起李姨娘经常当众向仇洪良撒娇撒痴,卢夫人是敢怒不敢言,知道她切身体会到被其他女人分享丈夫的痛苦,敌意消除,轻叹着看水面。 卢夫人似乎压抑了很久,心中的苦水不吐不快:“男人都靠不住。就拿我家那位来说,连自个的家都没有,一家子厚着脸皮住在这里,他还说孩子多了我太辛苦,纳一个妾来服侍我。我心里明镜似的,是嫌我人老珠黄不及年轻的风骚会侍候。侍候我?要气死我还差不多。” 如月对这里理解得不多,在周家村时,整天面对的是李靖宇一家三口外加周志海兄妹俩,来到这里整天不出门埋头大睡,都是过分的安逸让过去叱咤风云的超市女副总失去斗志,智力衰退。 “卢夫人,你说这男人为什么都要三妻四妾,不能一心一意对妻子?” “夫人,据我所知道只有一个妻子的男人是那些穷得连自己都差点养不活的人,稍有钱的男人老想着纳妾收通房丫头,平日里到风尘之地花天酒地。只苦了我们女人,死守着油灯煎熬。” 该死的男人!想起昨夜书房中一幕,如月恨不能掐死雷振远。 卢夫人更进一步靠近如月,压低声音说:“夫人,你要及早想办法,免得日后后悔莫及。” “是想办法不让他靠近女人,还是想办法与其他女人争宠?你刚刚说过,男人是靠不住的,白费力气。”如月现在要想的是,怎样与这个浑蛋拜拜。 “夫人,你年轻美貌,现在只是因为有孕不能*房事,老爷刹不住火才去偷腥的。但是人总是会老的,迟早有一天老爷的心会放到其他女人的身上。我们女人一生,千万不能靠男人,要靠儿子,靠银子。” 精辟!如月真想为卢夫人喝彩。 卢夫人更进一步说明:“我们女人后半生要靠儿子。女人老了男人会嫌人老珠黄,母亲老了儿子不会嫌母亲难看。所以我们要趁年轻时想方设法去取悦男人,生下儿子。要让自己和儿子过得好,又少不了银子。公中的银子不可靠,换个当家人就不能支配了,就是自己当家时也不能自由支配,只有归到自己名下的财产才是可靠的。女人要想方设法积累自己名下的财产,就是糟糕到下堂的那一天,这名下的财产也是可以带走的。” 靠,刚完婚时就要想到被甩的时候,不停地算计,活得更呛。如月可不想过这种生活,她要靠自己的睿智,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卢夫人并不了解如月的内心世界,继续自己的演说:“女人得靠自己挣来儿子和银子,还得靠自己保护儿子和银子。儿子是自己的终身倚靠,在别人眼中却是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连根拔去,明的暗的算计多的是,要睁开眼睛去看去挡。要是儿子没了,后半生也就完了。” 这种生活,如月觉得还不如一刀抹脖子来得痛快。 “卢夫人的意思是,我现在只要保护好胎儿想办法弄银子,其他的不用理会?”如月想弄明白卢夫人对自己说这些的目的,是否要浑水摸鱼重新管理雷府。别当我是傻瓜! “当然不是。夫人现在管理府上事务,虽说不能阻止老爷与其他女人鬼混,却有能力阻止与老爷鬼混的女人怀孕,不小心让她怀上了也叫她没本事生出来。夫人可以阻止老爷纳妾,就是纳进来了,也有能力叫她在雷府消失。” 操,一方面提防别人暗害,另一方面又去暗害别人。血淋淋的争斗,说出来却是自然而轻松。 “都说世上最毒妇人心,这都是男人逼出来的。我们女人要是狠不起来,下场就会很惨。就说我们家,我要是没有两个儿子,根本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要是让那个贱人生出个儿子来,我和孩子们就会很惨。”卢夫人说得义愤填膺、忘乎所以。 如月触动往事,吓一大跳,上次李姨娘流产的事,是卢夫人的杰作?记得上次自己也差点遭殃,看来生活在这大宅院里,真的是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容有一丝的迷糊。 如月真的怀念前世的好处了,一夫一妻同在屋檐下,用不着费一翻心机就能生下孩子,就是有外遇各奔东西了,两个人的孩子跟后爹后妈生活极少有半途夭折的。 在回玉馨院的路上,如月开始为自己谋划了。 “周妈,你说哪些属于我名下的财产?” “雪儿,你的嫁妆、首饰、私房钱,写有你名字的地契、屋契,都是你的私人财产,别人是不能乱动的。”周妈奇怪,如月一向不关心身边的财物,跟卢夫人谈论一番后,就开始关心这些了。 如月逐项对照,唉,自己名下的财产只有一点可怜的首饰。想想不对,自己是应该有嫁妆的,就是贫穷人家嫁女,也有几个衣箱,怎么自己会没有嫁妆的。 晚上,雷振远没有到书房去忙事务,早早地回房间坐。如月坐在床边若有所思心不在焉,叫雷振远担忧,从镖局回来,他发现如月独处时老是这样心不在焉。 “老爷,我父母没有给我一点嫁妆?”如月首先打破了沉闷气氛。 有人反应不过来,楞了很外才说:“啊,啊,有的,有的。” “放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 “啊,啊,在......在......在后院正房的房子里。” 如月下床往外走。 “夫人,外面很黑,你要去哪里?” “去看看我的嫁妆。” 一个高大的身影拦住去路,有人不耐烦地:“放了都快一年了,多放一晚上又怎么了。不过是几个箱子,有什么好看的。” 靠,不是你的东西,你当然不着急。不过,如月决定明天再去看,半夜三更的跑去正房看嫁妆,传出去别叫人小瞧了自己。 有人很快坐不住了,思前想后拔腿往外面走:“夫人,我想到有些紧要的事务要办。” 看这匆匆忙忙出去的背影,如月冷笑,大家心知肚明的有什么急事,不如直说我熬不放了,去泄泄火。 048.乌龙嫁妆 048.乌龙嫁妆 如月一觉醒来,破天荒地看到床外边有人仍在呼呼大睡,要在过去的这个时间,雷振远是已经练武回来准备要吃早餐了。(手打小说)如月酸溜溜地想像某人昨天夜里怀抱娇娃卖力奋战的情景,忍不住腹诽:“加油干,累到肾虚腰痛无所谓。嘿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在跨越某人要下床时,如月故意一脚踩在横在床外边的双脚上:睡,踩死你。 “谁。”雷总镖头翻身起来举掌作反击是一气呵成,一秒钟前紧闭的双眼现在贼亮,警惕地注视四周的动静。 如月踩这一脚有些失算,被翻身动作掀翻在床的另一边,“嘭”的一声重重坐在床上,屁股生痛,恼怒地看要找人决斗的雷振远。哇,熊猫眼,昨夜够卖力的。 “夫人,你没事吧,我叫人找大夫来。”发现刚才的疼痛不是有人袭击,而是夫人一不小心造成的,雷振远就有些后悔自己反应太快了,摔坏了夫人恐怕会后悔莫及。 “没事,我死不了。不用找大夫。”如月忍住屁股上的疼痛,移身下床。 雷振远真的是不放心,凑近那张冷冷的小脸,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再往下看窿起的腹部,唉,不是大夫,更加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罗嗦得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夫人,你真的不感到难受?要不,还是找个大夫来看看?” 关心过头了,就引起人的厌烦:“大夫来了,你给他看。” 雷振远有些怀疑,他可不想拿孩子的安全与夫人斗气,拿出周玉卿给的保胎丸强行塞一颗入如月的口中,吩咐进来侍候的人:“刚才夫人摔了一下,有什么不对劲的,马上叫大夫来。” 周妈连忙答应。 如月挂念自己的嫁妆,吃过早餐就直奔后院的正房去,却发现铁将军把守,叫人传何管家来。 何管家带领几个家丁跑来,一行人向如月行礼请安。 如月的目光不经意地扫向何管家的脸,怔住了,再看向何管家身后的几个家丁,不觉柳眉轻扬嘴角上翘,淡淡的嘲笑浮出俏脸上。何管家与随身的家丁个个都是熊猫眼,不至于昨夜雷府上下的男人都约好了进行床头大战、半夜三更了还在努力不能睡眠吧。难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主必有其仆。 雷振远赶来,与如月一起进入东厢房看嫁妆。 二十个大红箱子,整整齐齐地摆成两行。这就是自己的嫁妆了,要是自己不想起来,如月不知道它们是否会放到发霉在这厢房里。如月宽慰地用手抚摸这些大红箱子,猜想箱子里摆放的是什么物品。只要不是放些破烂东西,这二十箱子的嫁妆应该多少值些银子。 如月用手触摸这些箱子,仔细地观看,心中疑惑渐生:这崭新的木箱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摆放近一年的,倒像是刚刚做出来的,细闻之下竟然还有股油漆味,看一下触摸过箱子的手,居然粘有点点的红漆。 呃,摆放近一年的箱子,油漆未干?! 屋内的人屏气凝神,看如月的一举一动。 雷振远提醒:“夫人,不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靠,搞嫁妆展览?近十个人,睁大眼睛看,在这里打开,如月才不会少根筋。如月冲何管家吩咐:“叫人来帮我搬回玉馨院。” 管家叫来一大群年轻力壮的家丁,叫他们搬这些箱子到玉馨院去。 一个在厨房做采购的家丁,他昨天请假刚刚回府,站在这些大红的箱子旁边,好奇地问同伴:“是什么时候把夫人的嫁妆放在这里的?” 身边的同伴没来得及说话,管家向外看看,老爷和夫人都走出了厢房外,一手揪住这管采购的家丁的衣襟,压低声音狠狠地说:“别乱说话,小心我割掉你的舌头。” “是,是。”这多嘴的家丁脸色熬白,不敢再出声。 多出力少说话,向来是平安无事的要诀。在场的家丁个个都是一言不发,卖力气地扛这些沉甸甸的大红箱子到玉馨院,放在如月房间旁边的屋子里。 扛箱子的家丁都离开了。 如月看这二十个大红的箱子,再看看赖在这里不走的雷振远:“这些真的是我的嫁妆?” 雷振远一直在旁边观察如月的脸色和她的肚子,看来今天早上在床上摔的那一跤真的没事了。雷振远听到如月这样问,奇怪地反问:“不是你的嫁妆会是谁的嫁妆?” 如月叫周妈打开第一个箱子看,黄澄澄的闪光叫在场的人触电僵化:箱子里是两块金砖。用金砖作嫁妆,这娘家人出手真是不凡。 第二个箱子里装的是一对白玉花瓶,只从那考究的做工和晶莹剔透的质感,就知道这不是一对普通的花瓶。 第三箱子装的是满满一箱子的白银和铜钱。 第四个箱子装有两个小匣子,匣子里是满满的金簪、金锁、玉佩和珠花等首饰。 二十个箱子全部打开,里面装的都是金银财宝和绫罗绸缎,给如月的感觉是爆发户在卖弄钱财,充满了臭铜味。让如月对这些嫁妆更加充满了疑惑。 如月叫周妈拿来帐本逐箱子登记,粗略统计,这二十箱子嫁妆的价值不少于十万银白银。 丰厚的嫁妆!在场的人被这一统计出来的数字惊呆了。雷振远也傻了眼:这样多?! 莲儿羡慕地看如月:“夫人,你母亲家真富有。”确实,不富有怎么会给一个出嫁的女儿价值十几万两白银的嫁妆。要知道,莲儿在周家村的家,一年的开销不过是二十几两白银。十几万两,真是个天文数字。 十几万两白银,对于如月来说也同样是个天文数字。如月围绕这些箱子转圈,崭新的箱子,淡淡的油漆味,如月的心中豁然开朗,乌龙嫁妆!那一群熊猫眼昨夜可能不是在床上大战,应该是为这些箱子奋战。 如月观看这二十箱子的金银财宝和绫罗绸缎,联想到栽赃嫁祸的可能性,以及避祸消灾的妙招。猾诘的笑浮上如月的脸。 “老爷,这些都是我父母送给我的嫁妆?”如月傻傻地问雷振远,似乎被这巨大的财产震住了。 “当然是你父母送给夫人的了。夫人不相信?”雷振远注视如月的小脸,留意她的神情变化。 “相信,当然相信。我父母真好,送给女儿这样贵重物品嫁妆。”如月笑眯眯地回答……有人一定要说这是自己的私有财产,不相信的是傻瓜。如月暗自盘算,在孩子没有出生之前,雷总镖头是不会让自己有牢狱之灾的,等到孩子出生后,如月有信心把这些可疑的嫁妆消化得无影无踪,到时就是赃物也尸骨无存了。 有人就长长松一口气,自以为诡计得逞。 如月像是想到了什么,迷惑不解地问雷振远:“老爷,你不是说我娘家生活困苦么,怎么还有那么多的财物作嫁妆?” “没有。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母亲家生活困苦的。”雷某人一口否定,眼睛瞟向旁边。 “我说的时候你没有否定,不就等于是你说的了?” “是吗,我忘记了。也许是当时我没有听清你在说什么。”雷振远有些招架不住了,这嘴上的功夫自认是斗不过她的,连忙顾左右而言:“夫人,是不是应该关上箱子出去锁门了?老是敞开箱子敞开门,最容易招贼的。” 对,是要注意对这刚刚到手的嫁妆做好保卫工作。 雷振远卖力地锁上所有的箱子,再出去锁上门口,把一大串的钥匙交给如月:“夫人,保管好了,这可是你的嫁妆哦。” “我一定会好好保管好的。”如月接过一大串的钥匙,握紧在手心。 049.封口政策 049.封口政策 收受了价值十几万两白银的如月,心中窃喜,同时也疑惑顿生:“临时炮制一些嫁妆出来充数,这浑蛋安的是什么心。(手打小说)是原来的嫁妆有问题,还是现在的嫁妆有阴谋?” 如月打算找到原来的嫁妆看个究竟。糟糕的是,如月现在不要说不知道原来的嫁妆在哪,就是连原来的新房都不知道在哪里。得找个人来问问。 找谁呢? 玉馨院里只有周妈、莲儿和晴儿三个人在侍候,雷振远说人太多了嫌吵闹,只在固定的时间另外叫一些丫头来打扫庭院。周妈她们三个刚刚跟随自己从周家村来,对这雷府上的事肯定知道不了多少,如月决定在打扫庭院的丫头身上打主意。 如月午睡起来不久,打扫玉馨院的丫头们就来了。如月坐在小厅里向外观察,终于锁定目标在一个年纪比较大样子粗笨的丫头身上,把她叫到小厅中,吩咐她擦拭桌子,将身边侍候的人借机打发走了。 如月若无其事地望忙于擦拭桌子的丫头,漫不经心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粗笨的丫头慌忙行礼回答:“夫人,奴婢叫三丫。” 三丫,可见这丫头的父母是省心的人,连给孩子取名字的心思都省掉了,估计是排行第三就叫三丫。如月笑问:“在家中你排行第三?” “夫人你怎么知道?”这三丫奇怪地问,她可是第一回接触夫人,夫人居然就知道自己的排行了。 如月淡淡地笑,温和地说:“我当然知道了。三丫在这府上住多久了?“ “夫人,三丫是在这里长大的。” 家生的丫头,知道的事情肯定比别的丫头多,如月为自己找对了目标暗暗高兴。 “三丫,一年前老爷成亲的事,你还能想起来吗?”如月的脸上还是温和的微笑,声音保持柔和,不想惊吓了这丫头。 三丫还是被惊吓到了,脸上露出畏惧,急忙回答:“不知道。”连想都不用想,回答快得出乎如月的意料。 如月尽量克制自己,保持淡淡的微笑:“府上办喜事一定非常热闹,你记起当时新房在哪个院子吗?“ “不知道。” 如月疑惑不解地:“办喜事时,你不出看热闹?” “不知道。” 操,这丫头是傻子?! 如月留心看三丫,这才发现三丫样子十分地害怕,眼睛不时向外面瞟,如月用目光的余波看外面,有一个模样利索的丫头瞪眼看三丫作警告状。敢当我的面威胁?如月刚要认真看这个大胆的丫头,她已经低头扫地,好像刚才只是如月自己的错觉。看来,到玉馨院打扫庭院的丫头还经过专业的培训。 如月知道再问下去也是徒劳,保持微笑对三丫说:“可以了,你出去。” 三丫逃跑一样离开小厅,好像迟一秒钟就会没命。 如月眼大,自己是老虎要一口吞掉她,还是自己身上有瘟疫会传染给她?过去自己从来没有留意这些打扫庭院的丫头,直到现在才知道她们身上有蹊跷。 如月真得要好好想想,这雷府上有多少不为自己掌握的事情。身为一个当家作主的人,竟然有人隐瞒自己进行一些不可告人的事,如月的心中有种挫败感,埋藏已久的斗志霎时被激发。 “使绊子、挖坑,我也会的。我倒要看看,是古代的坑深,还是现代的坑厉害。”如月笑了,过去在生意场上你虞我诈的那一套,有用武之地了。原来还以为没有兄弟妯娌不存在财产之争,就不会有明争暗斗,现在看来大错特错。 雷振远严禁外人进入玉馨院,不准外来人滞留玉馨院,说是一直紧闭的西厢房里收藏有雷府的金银财宝。如月要外出走走,因为有人在这里打扫,就留下周妈看管,不放心西厢房里收藏的金银财宝,当然也不放心自己那价值十几万两银子的嫁妆。 刚刚走出了玉馨院,如月就听到东北面传来阵阵的琴声。 追寻这琴声,如月来到雷磊轩所住的怡湘院,在湘妃竹林中的凉亭里,看到了正在抚琴的雷磊轩。一个十岁大的孩子,手下的琴声悠扬宛转,带有淡淡的忧伤,像是历尽人间沧桑的人在发出感慨。 “好,弹得真好。”一曲终了,如月禁不住鼓掌喝彩。 突如其来的喝彩声叫雷磊轩吓一大跳,向凉亭外看去,遇到如月会心的微笑时,悲怆的小脸上现出欢乐,快步走出来,拉如月走入凉亭:“母亲,你来了也不告诉我。” 如月愉悦地抚摸石桌上的琴,自豪地说:“磊轩真了不起,小小的年纪就能弹一手好琴。” 雷磊轩腼腆地笑了:“母亲,我平日里除了念书,就是抚琴。” 如月的笑容渐渐消失,一个十岁的孩子,生活中只有念书和抚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这个年龄孩子应该有的玩游戏、与伙伴嬉戏等他统统都没有,过早地失去童真是一件可悲的事。一个自幼失去母爱的孩子,跟随一个粗鲁的父亲生活,恐怕没有一个人为他想过一个十岁的孩子需要什么吧。 想到这里,如月看向雷磊轩的目光中就不知不觉地流露出怜悯的温柔。 “母亲会不会抚琴?” “母亲不会抚琴,母亲爱听琴。母亲最爱听磊轩抚琴了。以后母亲要经常来听磊轩抚琴,行吗?” 雷磊轩不敢相信地看如月,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兴奋地说:“现在我再弹一曲给母亲听。” 如月点头微笑,示意开始。 雷磊轩端坐琴边,修长的手指拨动琴弦,欢乐的韵律荡漾在湘妃竹林间。 琴声停歇,如月含笑称赞:“真好。走,带母亲去看看你的房子。” 走到房间外,从里面出来一个中年妇女和两个丫头,这两个丫头是前段时间如月特意调来服侍雷磊轩的,这个中年妇女如月见面生,就问雷磊轩她是谁。 “母亲,她是我的奶娘,姓霍。” 如月打量这个干练的中年妇女,心中一动,遣散了跟随的丫头,只叫霍奶娘跟随自己和雷磊轩入房子里面。如月一边看房屋,一边向霍奶娘询问雷磊轩的生活状况,霍奶娘都能一一回答。 “霍嫂子管理这怡湘院够繁忙的,府上其他的事,应该是不用帮忙了,是不是?”如月打量这简朴、洁净的房间,故作漫不经心地问。 “一般情况下是不用理会其他事情了,要是遇上府上办大事时,还是要去帮忙的。”霍奶娘谨慎地站立,小心回答。 “遇到府上办喜事这种大事,霍嫂子还是要去帮忙的,对吗?”如月的话锋一转,进入自己目前想要了解的事情。 霍奶娘意识到什么,脸色开始苍白,勉强回答:“是的,夫人。” “一年前老爷和我完婚的这件事,霍嫂子应该还有记忆,当时新房在哪个院子?”如月面向霍奶娘,认真地问。 “请夫人恕罪,奴婢不知道。”霍奶娘跪下,一脸的惊慌。 “胡说八道。府上办这种大事,你又不是大门不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新房在哪个院子。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如月生气了,她可不是傻子,任由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请夫人饶恕,奴婢真是不知道。”霍奶娘叩头求饶。 “接新娘、拜堂、入洞房这些事更加不知道了?” “夫人饶恕,奴婢真的一概不知。”霍奶娘不断地叩头。 如月真的是怒火中烧了,作为一个当家主母,向家中下人问一个简单的问题都问不出来,就有了杀鸡敬猴的念头,沉下脸喝道:“别当我是傻子,你不可能不知道了。看来不动家法你是不会说的,是不是?我就要看看是家法厉害还是你的嘴硬。” 霍奶娘叩头有声,额头鲜血直流:“请夫人杀了奴婢,奴婢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宁死不说! 如月暗自嘀咕:“新房在哪里不过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为什么三丫、霍奶娘都惊恐万状地不肯说,难道那个新房子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更加要弄明白了,这可是与自己有关的。如月暗自思忖。 “母亲,求你别为难奶娘了。她要是说出来,被何管家知道就没命了。在母亲回来的前一天,何管家就警告过所有的下人,有人敢谈论父亲与母亲完婚这件事,乱棍打死。母亲回来后,就有两个丫头因为不慎说漏了嘴,被何管家打死了。”雷磊轩显然与霍奶娘感情不错,跪下为奶娘求情。 残忍的封口政策!如月瞪大眼睛,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如月看跪下的霍奶娘,她的头上鲜血缓缓流下,叫如月想起逃命一样离开自己的三丫。 呃,何管家为什么要对自己与雷振远完婚的事实行封口政策?有问题,大大的有问题。完婚是大喜事,有什么值得隐瞒的,不符合常理。 如月确信自己在霍奶娘口中不会探到什么,无奈地挥手:“你们都起来。磊轩,带你的奶娘去上药。” 050.什么是嫁妆 050.什么是嫁妆 如月转身要离开。(手打小说) “母亲,我知道新房在哪里,我带母亲去。”雷磊轩站立,自告奋勇地说。 如月意外地看这个一向胆小怕事的孩子,怀疑地问:“磊轩,你不怕何管家?” “我才不怕管家。”雷磊轩先是不以为然,接下来就低头看地:“我就是害怕父亲,害怕表弟表妹。” 父亲的铁拳令雷磊轩恐怖,表弟表妹的撕打同样也叫他惊慌失措,除此以外就没有人敢打骂过他了,当然也没有人关心他。 如月想想也对,何管家再大也是个奴才,雷磊轩再小是个主子,雷振远宁可他自己对儿子拳打脚踢,要是得知有人修理儿子,以他的狂暴还不把这人给吃了。当然了,仇氏三兄妹例外,因为在雷振远来看,仇氏三兄妹打儿子纯粹是孩子间的打闹,不值得他去管。 雷磊轩带领如月到一个院子门前停下,拱形的院子门上有“群芳院”三个大字。如月要推开门进入,发现院子门紧锁。如月吩咐晴儿去叫何管家拿钥匙来。 何管家气喘吁吁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夫人,这群芳院是不能进去的,老爷已经叫人封了。” 如月觉得自己这个当家主母被藐视了,不咸不淡地说:“现在夫人我要进去,你把这院门开了。” “可是,老爷说过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真是不给颜色不知道厉害的贱骨头,如月柳眉倒立瞪眼看何管家,厉声喝令:“你有没有听到,马上给我开了这院门。” 这声音,何管家听得有点害怕,偷偷看如月的脸色,黑沉沉的随时随地都会发飙。没办法,何管家转身看向一个家丁:“去,把群芳院的钥匙找来。”说完,冲这个家丁瞪眼,又眨眨眼。 那个家丁会意,答应着离开了。 如月只看到何管家背向自己吩咐人,没有看到何管家脸上的暗示,没有多想站在原地等候,等待了很久都不见有人拿钥匙来,才拉长了脸。 何管家注意到有人面目不善,又叫一个家丁去找钥匙,结果也是一去不回。 如月有些怀疑了,她观察何管家的脸色,他倒是一点都不急,好像等到明天也无所谓。如月可不想一直在这里等下去,吩咐何管家:“管家,你亲自出马找钥匙来,几分钟后再找不到钥匙,找人来把这院门撞开了。” 撞门进去!何管家领教了夫人进院子的决心,讪讪地答应快速离开,过一会儿就带来了一大串钥匙。 如月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何管家微笑:“早知道要何管家亲自出马才找到钥匙,我就不用在这里白等了。” 这轻柔的声音,何管家听得心中别扭,苦笑着亲自打开院门:“是奴才放得太偏了,他们找不到。” 进入群芳院,里面寒气逼人,院子里杂草丛生,通道上长满了苔藓。 如月不想绕弯,直接命令何管家:“打开当时新房的门,我要进去看看。” “是,夫人。”何管家这时的爽快倒出乎如月的意料,带领如月走到东厢房外,掏出钥匙打开了厢房的门。 如月刚要举步进入东厢房,一团黑影从房门间窜出来,差点儿撞到如月的绣花鞋上,如月吃惊后退,旁边的晴儿和莲儿就害怕得尖叫起来。如月定神看时,不过是一只灰头大老鼠,钻入草丛间不见了。 何管家窥视如月,她脸上云淡风轻的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脸上不动声色,引如月进入东厢房。 如月举止四望,昔日的新房现在布满灰尘,到处都挂有蜘蛛网,满目凄怆,哪里有一点喜庆的气氛。 何管家打开这屋里唯一的木柜子,里面只有几件女子御寒的衣服和一床的大红床单。 如月环视这昔日的新房,只有一床、一桌、一柜和几把椅子以及吊挂的帐子,太简陋了,以雷振远花钱如流水的个性,不可能给自己布置这种新房,一定是有人搬走了新房里的东西。 “管家,这新房里的东西搬到哪里去了?” 管家正在猜测如月来到这里的目的,听到问话一时反应不过来:“搬哪里去了?没有,没有人搬走这里的东西呀。老爷带夫人离开这里时,叫人马上封了这群芳院,从此再出没有人进来过。” “你是说,新房本来就是这种样子?” “应该是的,夫人。奴才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种样子。” 如月现在可没有那么好哄骗了,她地上、墙壁都详细观察,要找到蛛丝马迹。就在如月快要失望的时候,在房间门后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些奇怪的斑痕,用手巾拭去灰尘,斑痕更加清晰,乌黑色的斑痕先呈**状然后又向下延伸,是液体干枯前留下的痕迹。 “这是什么?”如月问管家。 何管家上前细看,想了想后推说不知道,就退后假装是哑巴。 如月仔细观看,又比一比高度,回想起自己苏醒来时额头的伤痛,意识到这是血迹,是这身子的原主额头撞到上面留下的。 “管家,当日是我受伤了老爷才赶来,还是老爷赶来后我才受伤?” 呃,这事你老应当比谁都清楚才是。何管家偷偷看如月,思索夫人问这话的用意何在,后来又想起老爷说夫人忘记过去的事情了,更加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好。 “夫人,时日么,当日的情况是......是老爷来到了,与夫人两个在这里,后来老爷又出来了,就有人发现夫人你受伤了。” 如月现在可以肯定,这身子的原主就是在这里撞死的,撞墙的原因有两个可能:一是掀开盖头后发现新郎官又老又丑,宁死不从;二是这原子的原主与雷振远发生争执,被雷振远失手推动后撞到墙壁上,以雷振远的蛮力是有这种可能的。 如月退出昔日的新房,叫管家把这群芳院中的所有房间都一一打开看个遍,只看到布满灰尘和蜘蛛网的旧家具,没有如月份想要找的嫁妆。这身子原主的嫁妆究竟到哪里去了? 一行人跟随如月走入一个又一个房间,退回群芳院的院门时,个个都是灰头土脸的,身上各处挂有一丝又一丝的蜘蛛网。 看何管家重新锁上院门,如月吩咐:“晴儿,接过钥匙。” 何管家瞪眼看如月,遇上一双冷漠傲然的眼睛,慌忙低头:“夫人还要看这群芳院?” “你管得太宽了。”本夫人没有义务向你解释。 何管家乖乖地交出钥匙,灰溜溜地带人离开。 如月把一大串钥匙摇得叮当响。 “母亲想在群芳院找什么?”一直跟随在后面不作声的雷磊轩开口询问。 哎,怎么把他给忘了。如月叫晴儿与莲儿后退十几步远,鬼鬼祟祟地凑到雷磊轩的耳边,低声问:“磊轩,你告诉母亲,原来在群芳院的嫁妆搬到哪里去了?” 期待地盯住那薄薄的嘴唇,侧耳倾听。 “母亲,什么是嫁妆?”小男孩子眨眼看如月,一头雾水。 晕倒! 051.床下有只大老鼠(上)(加更1) 051.床下有只大老鼠(上)(加更1) 阴暗的下人房间里。(手打小说) 如月站起身,关切地注视躺在床上的周妈,轻声说:“你好好休息,等到养好身体再上玉馨院。我会叫大夫一直来给你诊治的。这二十两银子,靖宇哥你买些补品回来给周妈补身体。”如月说完,将手中的一小包银子递给站立在身边的李靖宇。 李靖宇一家三口感激不尽。 “雪儿,你以后不要再来了,你心中记挂我,我知道。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作夫人的到下人房中探病的。”周妈在感激之余,也在为如月担心,害怕如月对自己的关心会招来其他下人非议。 如月淡淡地说:“周妈,我心中有数。我走了,你要保重身体。” 披一身红斗蓬的夫人在下人房前走过,让很多正在忙于洗衣服、洗头发的下人措手不及,惊慌失措地纷纷向如月行礼。如月稍稍点头示意。 忽然,如月发现侧边二等丫头房间的区域里情况异常,六七个年轻俏丽的丫头从两边围住一间房子,伸长脖子在偷听房间里的动静,有两个丫头咬住手指尖偷笑,有三个丫头捂住半边脸羞愧难当,每个丫头都涨红了脸,听得着迷。 这六七个丫头,像一只只发*的小猫。 咳,房间里到底在上演什么戏? 如月走近这些丫头,调息宁神后平静地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嘘,小声点,里面有人正在进行精彩的摔跤表演。”最靠近房门的一个丫头用修长的食指放到唇间,提醒如月小声,千万别打扰了房间里面的两位。 有一个丫头不耐烦有人来打搅她们听戏,抬头要喝止来人,当看清来的人是披一身红斗蓬的如月和两个随身丫头,脸色顿时发白,发抖地向如月行礼:“奴婢给夫人请安。” 其他的丫头闻声吓一大跳,一齐跑过来向如月行礼:“奴婢给夫人请安。” 外面的人看到如月吓得不轻,房间里面的两个吓得更惨。 雷振远压在娇红身上,两个人巫山**地正有趣,房间外传来了给夫人请安的声音,吓得雷振远从娇红身上滚下来,慌慌张张地找衣服穿。糟糕的是,刚才两个人太急色了,急急忙忙脱下衣服扔作一堆,雷振远急切间分不清哪件是自己的衣服,哪件是娇红的衣服。 如月在靠近房间的丫头叫别出声时,听清了房间里正在传出男女寻欢作乐的呻吟。靠,才是黄昏时分就迫不及待地**女爱,yin*得一群小姑娘春情脖发,真是伤风败俗。 如月涨红的脸转眼变黑,她听到那个寻欢作乐的男子的声音相当的熟悉,并且很快确定是雷振远这浑蛋的声音。咋的,等不到天黑到书房去办事务,太阳还在西山就yu火中烧了。如月的心里是火冒三丈外加伤痛难忍,特别是身边还有一群与如月年纪相仿的丫头,让如月更加难堪得无地自容。 姓雷的,你不给我面子,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如月这时杀人的心都有了,冲向房间的速度比平时快了几倍。 雷振远只找到自己的大裤衩穿上,脚步声就已经到房间外了,打开床边的窗户要跳窗逃跑,可是只穿一条大裤衩,在这大冷的天里向全府上的下人搞人体展览?不逃跑,只穿一条裤衩对进来的夫人说:“夫人,我是来给下人检查房舍的。”呃,床上还有一位身无寸缕。要不干脆理直气壮地对夫人说:“我决定将娇红收为通房,夫人你来安排。”那位夫人极有可能一气之下找来一包坠胎药落下腹中胎儿,干脆让位给娇红作夫人,她本人说声拜拜走人。 雷总镖头毕竟闯荡江湖已久,应变招数多的是,当机立断抱起一大堆衣服----他自己的衣服和娇红的衣服,闪身躲入床底下,不忘小声警告脸上红云尚未褪尽的娇红:“不能让夫人知道我在这里,要不有你好看。” 娇红前一秒钟还打算与老爷一起面对夫人,胁迫夫人让老爷收自己为通房或者纳为妾室,以后光明正大地为老爷暖床,下一秒钟就收到了老爷的警告,眼睁睁地看老爷抱一大堆衣服躲入床底下。 如月怒气冲冲独自闯入房间里,只看到娇红一人赤身**地坐在床上发呆,如月厌恶地瞪视这具白皙的**,恶狠狠地问:“老爷呢?那个浑蛋到哪里去了?” 趴在床底的雷振远听到这个声音吓得魂不附体,这种胆战心惊的滋味,比当初受伤后被十个武林高手围攻还恐怖,真是度秒如年。雷振远在黑暗中摸索着,在一大堆的衣服里挑选出自己的衣服。 娇红接触到如月极其厌恶的目光,清醒过来,慌张地拉床上的被单遮蔽身体。唉,这具曲线玲珑的**,在老爷眼中是芳香诱人,在夫人眼中可就比一堆臭狗屎还臭了,再摆展览下去,惹恼了夫人她要铲除这堆臭狗屎,估计在这雷府中是没有人会敢说半个不字。 如月的目光变成锋利的刀子,疯狂地在娇红身体上肆意砍杀,直想要把娇红肢解得七零八落。咳,女人遇到这种倒霉事,就是瑜伽练到最高境界也不能做到心平气和的。 如月恶狠狠地瞪眼看娇红:“贱丫头,老爷跑哪里去了?” “夫人,这是奴婢的房间,老爷怎么会在这里。”娇红弱弱地反对。 “贱丫头,别骗我了。刚才我听得清清楚楚的,老爷和你这个奸货在鬼混。”如月咬牙切齿地,恨不能把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生吞活剥了。 “夫人,那是你的错觉,这房间里真的只有奴婢一人。” 错觉。如月恶狠狠发瞪眼看娇红,心里想就是本人产生错觉,外面那一群听得春心荡漾的也都是错觉?! 如月看床边打开的窗户,怀疑有人从这里逃跑了,打开窗户向外张望,恨恨地骂:“这浑蛋,跑得挺快的。” “夫人,这房间里真的只有奴婢一个人。”娇红再次弱弱地抗议。 “骗鬼去吧,你一个人脱光了发搔?” “奴婢刚刚洗完澡,没来得及穿衣服。” ...... 雷振远躲在床底,趁外面两位打口水仗的时候,偷偷摸摸地穿上长裤,接着再穿上外衣。真糟糕,伸手时一不小心碰到床板,发出轻微的声音。 “谁,谁在床底下。”精神处于高度集中状态的如月,发觉床底下有动静,大声喝问。 床上、床下两个人都吓得差点儿晕倒,头脑失去思维能力。 如月看到娇红差点精神崩溃,明白床下有猫腻,要弯腰下来察看,挺个六个多月大的肚子实在够不到看床底的低度,恼羞成怒地抓过屋角的扫把,将扫把头伸入床下横扫直捅,忽然有几次捅在软绵绵的东西上。 “奸货,这床底下软绵绵的是什么?” “是,是只大老鼠。” (为推荐票满500加更) 052.床下有只大老鼠(下) 052.床下有只大老鼠(下) 雷振远躲在床底,不小心被伸进来的扫把头捅中几次----有一次捅到右脸上,火辣辣地痛,却不敢出声,悄悄地向里面移动,移到靠近墙壁的位置,伸进来的扫把头就够不到了。(手打小说) 如月伸进床底的扫把总是落空,要再往里伸扫把身体太笨重不能下蹲,气得如月用手指床底骂:“你等着,浑蛋。让我找一根长竹竿,把你捅死在床底下。” 如月气呼呼地扔下扫把,去外面找长竹竿。 房间外只有跟随而来的晴儿与莲儿,其他的下人早跑个无影无踪,每个房间都关上,看不到其他的人影。看夫人捉老爷的奸,是极容易引火烧身的。 房间的对面就有行竹竿,上面晾满**的衣服。如月叫两个丫头来帮忙除下衣服要竹竿,晴儿与莲儿慢吞吞地故意拖延时间。 雷振远听到脚步声消失在门外,“嗖”的一声从床底钻出来,头上、身上到处是灰尘和蜘蛛网,光着上身(刚才发出动静,不敢接着穿上衣),乍一看很像是露宿街头的乞丐,要是现在这种样子到街头上伸手,保证有人扔铜钱。雷总镖头现在可顾不上注意形象,在娇红目瞪口呆地注视下,在眨眼的时间里就穿好上衣,披上锦袍,正要束彩带,房间外又传来了脚步声。雷振远吓得拿上没来得及穿戴的腰带和靴子,一个翻身跃出窗户外逃之夭夭。 奸夫逃跑了,跑无对证,娇红绷紧的神经稍稍得以放松,瘫软在床上,要穿回衣服,原先的衣服被雷振远抱入床底,要另外找衣服穿如月已经重新进入房间内,只有再用被单遮蔽身体。 如月拿来一根长竹竿,对准床底是一阵乱捅,都没有动静,最后只挑出两件女子的衣服,知道那个浑蛋已经逃脱了。 “贱人,我会慢慢收拾你的。” 如月狠狠地给娇红扔下一句话,怒气冲冲地走了。如月还没有想好要怎样收拾娇红,但是如果不说什么就走,让如月的自尊心受不了。 回到玉馨院,如月没有见到雷振远的影子,派出人出寻找,都是有去无回。 等着瞧,跑得和尚跑不了庙,你这个和尚始终都要回庙的。 到吃晚餐的时候,如月终于看到了雷振远,他已经淋浴更衣,温润的头发简单束在身后,一如往常阴沉着脸坐在饭桌边,像是换掉了衣服就可以销毁罪证,就可以理直气壮地面对夫人。右脸上的伤痕暴露了刚才在丫头房中干下的风流逸事。 在这个状态下,如月还真不好发作,就这样饶了这浑蛋是绝对为可能的。 如月一反过去食不言的习惯,兴致勃勃地给在场人人讲今天的奇遇: “我在下人的房屋前走过,忽然看到一只大老鼠在水沟中窜出来,我连忙追赶着要打。这只大老鼠窜入了丫头的房间里。我哪里肯放过,赶追不舍。这只大老鼠钻进床底,躲藏得好好的。我来气了,死老鼠,躲到床底就以为平安无事了?我急中生智,顺手抓了一把扫把伸进去用力地打,老鼠在床底下被打得‘吱吱’地叫唤......” 雷振远脸上不动声色,好像没有听到如月的话,低头不语喝酒,心中实则十分恼怒,在心里把如月狠狠地掐死了几次。 仇洪良夫妇已听说了如月到娇红房中捉奸的事,世故圆滑的他们,这时充分发挥充耳不闻的本领,若无其事地吃喝。 李姨娘看到平日里如月是很少出声,对自己是不理不睬的,今天心情特好地讲故事,不敢不捧场,认真地倾听,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在矮桌子上吃饭的四个孩子听到如月在听故事,统统都捧了饭碗跑到旁边,个个听得入神,忘记把饭粒往嘴里送,盯住如月看,微微张开小嘴。 如月对自己讲故事获得的效果感到满意,继续绘声绘色地说:“扫把不够长,我又不能钻入床底下收拾它,就去找一根长竹竿。这只大老鼠太狡猾了,趁机窜出床底,逃走了。” 李姨娘听得咯咯大笑,花枝乱颤。 仇大公子就感觉到十分的可惜了,叹气说:“夫人,你怎么不叫我去,我捉老鼠最拿手了。要是今天我在场,我们肯定能捉到那只大老鼠,现在有老鼠肉吃了。” 如月看眨巴着眼睛的仇大公子,觉得他从来没有现在这样可爱过,笑眯眯地说:“对,要是以后我再发现有大老鼠就叫上你,我们一起把它打死了,剥了它的皮,炸了吃它的肉。”说到这里,如月的眼光就不自觉地向雷振远的位置睨。 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就不依了,争先恐后地叫嚷:“夫人,我们也会打老鼠,再有老鼠时也叫上我们。” “母亲,记住也叫我去。”雷磊轩也来了兴趣。 “好好,到时我都叫上,我们一起狠狠地收拾老鼠,剥了它的皮抽了它的筋,把它放到油锅里炸。”如月说得牙痒痒的,恨不能把这些马上付诸行动。 四个孩子来了劲,纷纷说出自己打老鼠的经历和打老鼠的绝招,说得眉飞色舞乐不可支。 雷振远脸上阴霾,一张脸是越来越难看。 “去去,瞎嚷嚷什么,还不去吃饭。”仇洪良早就想叫孩子们滚回矮桌子上去,看到如月说得起劲,失去听众会心中不悦。现在看雷振远的脸色,在开罪夫人与开罪老爷之间,仇洪良选择了为老爷解围,开罪夫人。 仇大公子在回矮桌子的途中不放心,转身叮嘱如月:“夫人,不要忘记了,再有大老鼠时叫我去打。” 如月差点笑岔了气,一边笑一边回答:“一定,一定,再遇到大老鼠时,我会叫上一大群人去狠狠地收拾它,别再叫它跑了。” 李姨娘不忘捧场,跟随咯咯地笑。 如月睨雷振远,他若无其事地大吃大喝,恨恨地咬住下唇,思忖一会后,舀了满满一碗滚烫的的骨头汤,笑眯眯地凑近雷振远,撒娇地说:“老爷,总是喝这骨头汤,早就喝腻了。你叫人想办法用老鼠肉沌汤,我想一定很好喝。” 雷振远苦笑着看如月,刚刚要开口,如月手一歪,满满一碗滚烫的骨头汤连碗带汤砸在雷振远的脚面上。 “哎哟----”雷振远鬼哭狼嚎地跳脚,瞪眼看靠近的人。 “老爷,对不起,我一不小心碗就翻了。老爷,烫得痛不痛?”如月脸上可怜巴巴地愧疚,眼睛里却闪出幸灾乐祸的光。 001.未婚夫再现 001.未婚夫再现 天亮后,如月乘坐马车直奔回春堂,找周玉卿小朋友帮忙。(手打小说) 昨天在娇红房间里打“老鼠”的事,让如月心灰意冷,这真是应了卢夫人的那句话: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如月要加快为自己谋划的步伐,她可不想等到自己老珠黄后被人赶出雷府。 有些事,如月不方便自己出面,雷府以外如月能想出来的人只有周玉卿小朋友了。 “雪儿姐姐,你真是有福不会享,怕雷老爷的百贯家产不够花,要花空心思地让银子生银子。”周玉卿小朋友在听完如月的请求后,失声笑起来。 如月不好意思对一个未婚的小姑娘说男人都靠不住的话,思索了几秒钟后,难为情地说:“我要有自己的财产,到他欺负我时,就能理直气壮地说,我用不着花你的银子,我自己有银子。” “置私产原来是为了吵架胜利。”周玉卿半信半疑地看如月,想想其中的微妙,咯咯长笑,答应叫回春堂的掌柜和伙计留意清州城中庭院、店铺的转卖情况,一有信息就告诉如月。 如月此行目的达到,感激地向周玉卿致谢,在微笑地看周玉卿可爱的苹果脸时,如月想到一件事,为周玉卿感到惋惜:“玉卿妹妹,你学有一身的医术,只躲在后面管理事务,实在太可惜了。为什么不为病人诊治?” 周玉卿叹息地告诉如月,自己身为一个闰中女子,医术再好也不能抛头露面。在这个男女授受不亲的社会,一个闰中小姐要是老是在男人身上看来看去,会有损清誉难找到好婆家。 如月听了,机灵一动,给男病人看病不行,专门给女病人看总行的,就提醒这位小朋友:“妹妹可以开个专门为女性诊治的医馆,既能为病人看病,又不会损害清誉,岂不好?” 周玉卿眼中一亮,说过两天回周家村与父母商量看。 从回春堂出来,晴儿与莲儿一左一右要扶如月上马车,冷不丁从旁边窜过一个穿棉袍的年轻男子,一把拉住如月的左手腕,激动得语无伦次:“如月,我终于等到你了。我等你等得好苦。” 神经病?!如月吓了一大跳,用力甩掉男子的手,都不能成功。 “哪里来的狂徒,竟敢调戏我家夫人。”晴儿与莲儿一齐怒喝。 “大胆秀才,活得不耐烦了,我们雷府的夫人你都敢调戏。”年轻的车夫怒气冲冲走来,话音未落手中的长鞭就已经狠狠地抽在年轻男子的胳膊上,莽撞的年轻男子不得不放开如月。 车夫手拿鞭子,虎视眈眈地盯住年轻男子,保障主子的人身安全。 如月后退两步,打量眼前这个年轻男子,他长得眉清目秀文质彬彬,从棉袍的料子和腰间的玉佩就可看出,这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是一个读书人,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在深情地看自己。 似曾相识。 这人一开口就叫出自己的名字,应该与这身子的原主很熟悉,一定要弄明白。 如月试探性地问:“公子,你认识我?” “如月,我们从小就认识的。”年轻男子惊愕地看如月。 如月沉吟不语,看到回春堂的旁边有个茶楼,就约年轻男子进去详谈。年轻男子欣然前去。 如月走上二楼,特意在一个临窗的桌子旁坐下,又给跟随的三人在远处挑个桌子,大家一起品茶。如月这样安排是有有用意的,三个随从的人远远地看到自己,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保护自己,又不会让跟随的人听到自己的谈话。 “如月,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年轻男子有说不出的痛苦,脸部在抽搐。 抱歉的微笑浮现在如月的脸上,她很真诚地告诉这年轻男子,在一年前自己的头部受伤,把过去的事忘记得一干二净。 年轻男子痛苦万状地告诉如月,他叫梁继华,家住在永楼镇上,与如月的家常乐镇相距只有二十里路。 “梁公子是我家的亲戚?”如月很是好奇,这位梁继华对这身子原主的事非常熟悉。 梁继华霎时激动起来,眼睛里闪着眼光,冲动地抓住如月放在桌子上的手,悲伤地说:“我是你的未婚夫,要不是你出事,我们已经完婚几个月了。” 呃,差点儿几个月前就完婚了,这陌生男子不仅言语中揩油,行动上更是在揩油,如月的心中就不由得羞恼,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没有成功。如月想起来了,自己在一次与周志海等人逛清州城时遇到过这人,当时他冒冒失失地说是自己的未婚夫,结果被周志海打趴地上。 “放开我家夫人。”一声闷吼从远处传过来,车夫在自己的位置上几步窜过来,大手抓在梁继华的肩膀上用力一拖,就把他拖出了椅子后,举拳头要打。 如月连忙摆手止住车夫,让他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这车夫的警惕性之高和保护能力之强叫如月很满意,就是稍稍粗鲁了点。 茶楼上的其他客人在车夫窜过如月这边时,争先恐后地涌下楼去,唯恐打斗时遭殃。 “梁公子,现在我对你不是很了解,我希望能心平气和地谈话。请你告诉我,我出了什么事,致使不能按照预期的时间与你完婚?”如月说得委婉,从刚才车夫一出手就把梁继华拖出座位看出,眼前这位只是一个文弱书生。 梁继华看到如月真的忘记过去的事了,就用悲痛的语气述说了今年春天发生的事:如月乘坐花轿从亲戚家回来,半路中遇到了强盗,被劫持去,逃回来的家人说,是被一个满脸胡碴的彪形大汉抢去的。如月的父亲谢员外羞于将此事报官,只是派出家人四处打探消息,都杳无音信。半年前梁继华在清州城意外遇到如月后,就一直在回春堂附近守候。功夫不负有心人,今天梁继华终于等到了如月再次在回春堂出现。 梁继华说得热泪涟涟,又悲又怒。 如月吃惊地望泪眼婆娑的梁继华。 满脸胡碴的彪形大汉,可不就是雷振远!自己是雷振远这浑蛋抢回来的?恶霸抢亲的故事,应该只是戏剧上。 要是这人说的是事实,从半年前的相遇就一直守候在这里,这梁继华可真有恒心。 抱歉!如月面对悲伤欲绝的梁继华,心中只有疑惑,实在挤不出一滴眼泪。 梁继华看到如月一脸怀疑在走下楼梯,许多话语要对她诉说,都因为旁边有三个虎视眈眈的下人咽回肚子里。 对现在的如月来说,这伤心不已的人只是有两面之缘的人,她委婉地说:“请梁公子多保重。如果方便,请转告我的父母,我现在是清州城雷威镖局雷总镖头的夫人,有空请他们来看望我。” 如果见到这身子原主的父母,相信很多事都会真相大白。 002.找对了人(加更2) 002.找对了人(加更2) 刺骨的北风迎面吹来,如月裹紧身上的狐裘,仍是冷得难受,向前快走两步要登上马车回去。(手打小说) 突然,从旁边的马车里窜过两个男子,一人在晴儿与莲儿手中抢夺如月塞到马车上,一人上前阻拦,将冲上前的车夫狠狠地踢倒在地上。梁继华还没有看清来人的面目,马车已经在呼啸的北风中绝尘而去。 “盗贼横行,天无宁日。天无宁日啊!”梁继华看到刚刚有音讯的如月被人当面劫走,捶胸顿足悲痛欲绝。 “啐,书呆子!”车夫从地上爬起来,擦拭去嘴角边的鲜血,狠狠地啐了梁继华一口,跳上马车追赶,在寒风中传回来一些句话:“快去镖局禀报老爷。” 晴儿与莲儿好不容易雇到马车,急急忙忙赶到镖局,告诉雷振远如月被人当街劫走的事。 “什么!哪个王八蛋活腻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老子的夫人。”雷振远听清晴儿和莲儿的述说,暴跳起来一脚将刚才坐的椅子踢个粉碎,带上十几个武艺高强的镖师,要去救回夫人。雷振远的胸膛差点被怒火胀裂,平日里只有他雷老虎欺负别人的份,今天太阳从西天升起来了,竟然有人来欺负雷老虎。 雷振远是急得火烧眉毛,晴儿和莲儿偏偏对清州城不熟悉,对强人逃窜的方向说得不明不白,气得雷振远把两个丫头带到事发现场,看两个丫头用手指才能确定强人所去的方向,带领一大群人沿着这个方向纵马追赶。 如月一进入马车里,就被人点了晕睡穴,晕晕沉沉地倚在马车里随马车而去。 一股冷水喷到如月的脸上,刺骨的寒意让如月浑身一颤,清醒过来,睁开眼睛。 靠!这是什么鬼地方,一股强烈的臊臭味扑鼻而入,呛得如月胃中酸味翻滚,几次涌上咽喉又落回原处。如月难受得想抠嗓子,手却不能动弹,想吐又吐不出来,憋得如月难受极了。 一把闪着寒光的大刀架在如月的脖子上,冷冰冰的,站在床边的人厉声喝问:“小贱人,快把解药拿出来,要不然,我一刀杀了你,给我二弟陪葬。” 如月莫明其妙地看站在床边的中年男子,看惯了雷振远凶神恶煞的架势,如月对这个气势汹汹的中年男子并不感到有多少害怕,迷惘地仰面看他:“什么解药?你们找错人了。”本人一直安分守己地缩在雷府里,并没有给谁下过毒,给解药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中年男子冷哼几声,手略动一动,作个切脖子的动作:“小贱人,真有两下子,我们兄弟还真小瞧你了。早知道会弄成这样,刚开始我们就应该三兄弟一齐上,把你跺成肉泥。雷老虎还真他**的有眼力,抢来你这种小贱人。” 如月面不改色,知道这只不过是装腔作势,要是只为了杀自己,在茶楼前给自己捅一刀就完事,用不着费力带到这里来,让如月震惊的是中年男子后面的话。老天,刚刚有个白面书生告诉自己被人抢,这个中年男子又说自己是被雷振远抢的,这么巧!别是有意安排的。 “解药在哪里。”中年男子被如月迷蒙的神色气疯了,躺在刀下的人毫不在意,吃准了自己不敢下手,恨不能一刀切断那个细嫩的脖子,气得用刀背拍床板“嘭嘭”地响。 如月仰面看这个似神经质的人,不耐烦地问:“你到底有没有搞错,我没有解药。” 中年男子差点要吐血,吹胡子瞪眼,噎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一个相貌端正的年轻男子一手端盆米汤一手拿竹筒进来,劝发怒的中年男子:“大哥用不着生气的,要是这小贱人不给解药救醒二哥,一刀杀了这小贱人,先去领赏再让她给二哥陪葬。” 如月知道自己遇到了倒霉事,不知道是谁向他们的兄弟下黑手,他们把帐错误地算到自己的头上来。不对,杀了自己去领赏,又是怎么回事。 “起来,别想着逃跑,放聪明点。”中年男子解开了如月的穴道,狠狠地警告。 如月困难地在床上坐起来,一转头看到了床的里边居然一动不动地躺倒一个男子,脏得不成样子,浓浓的臊臭味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这一发现让如月飞快地翻身下床,到角落去吐个天翻地覆。唉,有几个月不呕吐了,这一吐将肚子里的东西全部倒出。 中年男子警惕地看如月,年轻男子将床上的男子抱到床外边。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如月大开眼界,联想到兽医给动物灌药的镜头: 中年男子撬开躺在床上的男子的嘴巴,小心翼翼地插入一根竹筒,年轻男子手捧那盆米汤,很慢很慢地倒入竹筒内,让米汤缓缓注入躺着的男子腹内。一盆子的米汤,倒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倒完。 在倒米汤的过程中,两个男子不时警惕地看如月,提防她逃跑。 如月有自知之明,一个孕妇无论如何是跑不过身强体壮的男子,现在自己要是破门而出,会死得更快。如月观看两个男子灌米汤的同时,用手握住挂在腰间的一个香囊,里面是周志海给的袖箭小筒,只要这两个男子分开,那袖箭小筒就有使用的机会。 植物人!如月看出躺在床上的那个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一直处于晕厥状态,用现代的话来说,是个植物人。 “喂,他怎么会变成这种样子?”如月看两个男子灌得苦不堪言,好奇地问。 这句话就像是点着了导火线,两个男子爆发,一齐跳起来狠狠地瞪眼看如月,恨不能剥如月的皮吃她的肉:“小贱人,还不是你害的。” 靠,一口咬定植物人是自己的杰作。 如月不得不捏住鼻子,靠近详细打量床上躺的那位:陌生的脸庞脏得让人看了想吐,身体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嘴角上有一块黑痣。 是他,他没有死掉,也没能清醒过来。如月终于从嘴角上的黑痣中认出了床上躺的这位,就是在周家村时要刺杀自己没有成功,反而叫自己射中晕迷过去的刺客。他的同伴够聪明的,想出这么个主意延长他的生命。 逼自己要解药,还真的找对人。这世界上恐怕只有自己和周志海能解这种**了。 两个男子灌好米汤,把注意力都集中到如月的身上。 “小贱人,快交出解药,否则一刀杀了你。” 两个大男人服侍一个植物人三个月,这份辛苦足以使他们对如月恨之入骨,何况杀了如月还能领赏,这两个男子对如月是存了必杀之心。如月想到这一点,哪里肯轻易交出解药:“我没有解药。” 年轻男子粗鲁地在如月的身体上强行进行搜索,扯下了两个香囊。打开第一个香囊,里面装的是袖箭小筒子,年轻男子不明白这小铁筒子有什么用处,随手扔到地下,让如月捡起重新挂回腰间。年轻男子打开第二个香囊,看到里面装有八粒药丸子。 “大哥,解药在这里。”年轻男子惊喜地拿出一粒,要给躺在床上的人吃。 “我会拿着解药满天走,等你们来拿。”如月嘲笑地看年轻男子。 中年男子用刀架在如月的脖子上,威胁如月:“今天你要是不交出解药,休想活着从这里出去。我们照看他三个月,早就不耐烦了,今天再救不活他就埋了,用你陪葬。” (为收藏满200加更) 003.神医更聪明 003.神医更聪明 如月接过小香囊,斜眼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刀,故意将一眼认出的药丸挑来捡去,心里在急切地思索对策。(手打小说) “到底有没有?要是没有就不用找了,干脆到坟墓里陪我二弟算了。” “急什么,总要认清楚的,要是吃错药就没有办法挽回了。已经等了三个月,就急在这一时。” 两个男子干瞪眼,无可奈何地看如月用尖尖的指甲在几粒药丸上挑来拨去,每粒药丸都翻过几遍,都没有挑出解药。如月知道雷振远会来救自己的,在故意拖延时间。 雷振远带领一群人一阵狂奔,恨不能马上将夫人救回,把劫持夫人的浑蛋碎尸万段。前面出现了岔路,雷振远略一迟疑,分出四人去岔路上去追赶,自己带领其他的人继续沿大路往前追。雷振远心急如焚,好不容易有个娇美的夫人,不能就这样没了,更何况她的腹中还有自己的骨肉。 屋子里,年轻男子对中年男子说:“不好,大哥,这小贱人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等雷老虎带人来。” “再不交出解药,就别怪我狠心了。”中年男子手中的长刀一动,如月白皙的脖子上出现一圈细细的血迹。 如月想了想,干脆合上香囊,闭上眼等死:“痛快点,一刀杀了我。我死了,你的兄弟也活不成,一命抵一命,我不亏。”就当是做一场买卖,够本。 这可不是两个男子想要的结果。中年男子软下来,劝说如月:“看你年纪轻轻的,就这样死了多可惜。只要你救活了我二弟,我保证放你回去。” 如月眨眼看中年男子:“刚才我明明听说,你们要杀了我去领赏。我救你兄弟是死,不救你兄弟也是死,我凭什么要救他。要我救他,除非你们发誓放过我。”好像是古时候的人都十分讳忌发誓,都不敢违背誓言。 两个男子相视,意味深长地交换眼色,齐声说:“我们对天发誓,这小贱人要是救了我兄弟,我们保证不杀她。” 操,这也叫发誓。 如月冷冷地笑:“不用麻烦了,干脆过来一刀杀了我算了。” 两个男子看不好糊弄,不得不按如月的的要求,跪下指天发誓:“我对天发誓,要是这位小姐救了我们的兄弟,我们要放她一条生路。如有违背,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如月满意地点头,这种誓言应该比较有用的。如月在香囊里拿出一粒药丸,放到伸到眼前的大手上,自己顺便挑了一粒药丸放入口中。 “你为什么要吃药?”两个男子一怔,异口同声地质问,害怕如月耍花招。 如月紧了紧身上的狐裘,用手轻抚腹部,感觉到里面有微妙的动作,奇怪地反问两个男子:“你们都没有成家?” 中年男子成家了,他莫名其妙地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说,一个有孕的人,被你们拖着拉着跑半天,最需要吃什么药?”如月嘲讽地笑,抚摸自己的肚子。 中年男子眼黑,要是刚才年轻男子拿一粒安胎丸给躺在床上的人吃,一个大男人吃安胎药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中年男子将珍贵的药丸放入在床上躺着的那个口中,用水冲入。半晌,床上躺的那个人紧闭的眼睛困难地睁开,床边的两个男子高兴地要呼唤,躺着的人眼睛又闭上了。 “二弟,你醒醒。” “二哥,你醒醒。” 呼唤几次后,床上躺着的人吃力地睁开眼睛,嘴唇微微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在呼唤声中,躺着的人又努力几次,都不能发声,极其虚弱地闭上眼睛。 两个男子骤然用其仇恨的眼光看如月,把亲人不能说话归结为如月给的解药有问题,厉声喝问:“小贱人,你给我兄弟吃的是什么药?” 如月困惑地看躺在床上只有半条命的男子,回想打猎时只给小动物服用解药,小动物们就马上活蹦乱跳地恢复生机,这位仁兄怎么服用解药后半死不活的。当如月的眼光落到刚才灌米汤的用具上时,醒悟过来:“原来是因为这个。” “因为什么?”两个男子齐声问。 如月用手指竹筒和盆子:“三个月只喝米汤,就是健康的人都挺不住,何况一个晕厥的人。他身上的**是解除了,是长时间营养不良身体太虚弱。” 中年男子不能相信:“是你的解药没有用。” “你以为是仙丹?” “那么说,我二弟身体上的**解除了?” “解除了。” 中年男子手操大刀,狞笑着逼近如月:“小贱人,不是我们心狠,实在是有人赏银五千两买你一条小命。到阎王殿上,去告那个花银子买你小命的人好了。” 面对寒光闪闪的大刀,如月本能地后退,不相信地看这两个男子:“你们发过誓的,就不怕天打五雷轰?” 两个男子放声大笑,有说不出的得意:“这种誓言,我们兄弟发过不知道有多少次了,要是真的灵验,我们不知道死掉多少回了。别废话,上路吧。” 糟糕,遇到不相信誓言的主,刚才发的毒誓等于放屁。 中年男子举起大刀,向如月劈来。 “咯咯咯”眼看就要身首异处,如月两眼一闭,决定赌最后一把,放声大笑。 中年男子闻声收了大刀,眼睛看依然大笑的如月,狠狠地问:“死到临头,你笑什么。” 如月依然笑个不停,在笑的掩饰下,飞快地想应对之词。 “我笑你们自以为聪明,周神医比你们更加聪明。”如月缓缓地说。 两个男子迷惑不解地说:“回春堂的周神医?关他什么事?” 如月傲然地望两个男子,嘲弄地说:“你们知道这**是谁配制的吗?” “谁?” “回春堂的周神医特别配制的。” 两个男子目瞪口呆地看如月,没有怀疑她的话,因为他们的兄弟中了**后,他们请的大夫不少于二十人,个个都摇头离开,好在其中一个大夫向他们建议用这种方法延长晕厥者的生命,等候救治的机会。这样难以解除的**,恐怕也只有天下有名的周神药能够配制出来。 如月将这两个人的惊楞看在眼中,心中好笑,脸上是淡淡地:“半年前我住在周家村,与周神医只隔一山涧,跟他们兄妹成了好朋友。周神医说我一介弱女子,容易被人欺负,特意为我配制了这种**,给我防身用。周神医早就想到了,害我的人得到解药后,很有可能再害我,因此配制的解药只有四十天的药效,过了四十天不接着服用解药,依然会晕厥过去。周神医说,这样曾经要害我的人就永远不敢再害我了,因为我死了,他也活不成了。” 两个男子傻了眼,每四十天要一次解药,岂不是从此受制于如月。 如月得意地看中年男子手中的大刀无力地掉落地上。赏银再多,都没有兄弟的性命重要,否则也不会两个大男人服侍一个植物人三个月之久。 很不好意思地补充说明,这**是周神医配制不假,但不是特意为如月配制的,事情的真相是:如月看到周志海轻易地射下獐子后,索要袖箭小筒尝试射杀猎物。在一次打猎时成功射中一只野兔后,如月就对这袖箭小筒爱不释手,舍不得归还。周志海看到这样,乐得用袖箭小筒来讨如月欢心,大方地送给了如月。 如月看到抬出周神医唬住了这两个男子,乐得再唬他们一次:“周神医说了,凡是中这种**的人,都是害我的歹人,他一概不治----除非有我出面说明是误伤的。” 反正,中了此**的人,没了本人,就是死路一条。 004.谁小看了谁 004.谁小看了谁 如月瞟那两个失神的男子,暗自发笑,脸上现出视死如归的悲壮,闭上双眼:“给我痛快的一刀,反正是一命抵一命,我不吃亏。(手打小说)” “你嚎叫什么,我成全你,杀了你这小贱人去领赏。五千两,够我们兄弟花很久了。”年轻男子拿刀架在如月的脖子上,用力往下按,白皙的脖子上又多了一条血痕。 靠,来真的。 如月眼珠子转了转,对床上躺的那位叫嚷:“看看你的好兄弟,为了领那五千两银子,他们根本就不顾你的死活。明明知道我手中的解药可以延长你的生命,我可以叫周神医彻底解除你的**,他们只想到杀我去领赏,不管你四十天后是死是活。你这些兄弟,简直不是人。” 如月粉红的小舌头卷动几下,将两个大男人不辞劳苦照顾植物人三个月的辛劳一笔抹去,把两个男子呕心沥血为兄弟解除**的深情一笔勾销。 床上躺的那位,听到如月所说的话,伤心地看看两个男子,痛苦地闭上眼睛,眼角滚落两滴泪珠。 年轻男子急了,看床上躺的那位兄弟说:“二哥别听她的,这小贱人胡说八道,她是为了保住小命。” 如月挑衅地看年轻男子,反唇相讥:“我的小命要是不保,四十天后谁给他解药,谁帮助他彻底解除**的痛苦。你们刚才还商量,要把我一刀杀了,先去领赏再拿我与他陪葬,你们两个分了那白花花的五千两银子。杀了我既可以领赏,又少了一个人分银子,真是一箭双雕,高明!” 床上躺的那位愤怒地瞪眼看两个男子,口中含混不清地叫什么,眼中的泪水往下流。 年轻男子咬牙切齿地瞪眼看如月,真想把这个细嫩的小脖子一刀切下来。 如月闭目养神,看似云淡风轻,实际上心中怦怦直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老兄,千万控制好手中的刀。 “三弟,别闹了,杀了她你二哥也活不成了。”中年男子厉声喝止年轻男子。千辛万苦地救醒了兄弟,没有在兄弟醒来后又为了要赏银不顾兄弟死活的。至于要怎样才能彻底解决兄弟中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再说在大路上纵马疾驰的雷振远,恼火地看又出现在眼前的岔路。 “**,老是有岔路。”雷振远不敢久停,又分了四个人去另一条岔路上追,自己马不停蹄地往前赶。 屋子里,中年男子安慰躺在床上的男子一番,又教训了年轻男子一顿,叫年轻男子去做午饭。 如月一听到午饭,才想起今天只吃过早饭,肚子顿时咕咕作响。 年轻男子一脸不快地瞪如月,走出门口去,没有忘记顺手关门。屋子里只剩下如月、中年男子和床上躺的那位。床上躺的那位只有半条命,这屋里行动敏捷的只有中年男子。 在宽大的衣袖的遮掩下,如月的手握紧香囊里的袖箭小筒,得想办法使用这个了。 “累死了,这是什么鬼地方,连把椅子都没有。”如月埋怨地用手支撑酸楚的腰部,看中年男子没有理会只顾自己沉思,就坐到床边去,那臊臭味冲鼻而来,也只有强忍了。 中年男子感觉到如月的身体上散发出一股细细的幽香,不自觉地转脸看如月,只看到精致的侧脸和嫩得能捏出水来的肌肤,心中忿忿不平:这雷老虎富得流油,抢来个小娘们像个仙女,而自己三兄弟在血雨腥风中闯荡,也只谋得个温饱,现在二弟落得个半死不活的。中年男子想起自己家中那个皮肤粗糙的婆娘,与这小贱人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法比。 如月向看自己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中年男子自以为心中的秘密被人看破,别扭地将脸扭向另一边。 呃,凶神恶煞的人也有不不好意思的时候。如月为这一认知窃笑。 如月的目光落到床上躺的那位身上,看他不安分地翻身,像是很难受,心中一动,对中年男子说:“你兄弟像痒痒难受,别是躺在床上太久了,有了褥疮,得帮他看看。要有褥疮及时治疗,脓化深了就不妙了。” 中年男子听说,转头看床上躺的人,果然他不停地转身,像是很痒,就问:“二弟,你身体痒痒难受?” 床上躺的人点头。 中年男子掀开棉被,一股更为浓烈的臊臭味冲出来,如月赶紧捂住鼻子,在中年男子的身后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中年男子掀开躺在床上的人衣服,看向后背的时惊讶地叫喊:“嗯,还真的有疮。二弟,下午叫三弟去买来药水给你涂抹。”中年男子说着,睁大眼睛观看其他地方有没有褥疮。 真是个难得的即机会,如月对睁大眼睛往别人身体上看的中年男子后背扣动了机关,一支小箭从宽大的衣袖中飞出,插在中年男子的背部,中年男子闷哼一声扑倒在躺着的人胸膛上,沉重的躯体压得半死不活的人差点断气,比死还难受。 首战告捷!如月收回小箭,悄悄地打开房门看,原来这是在一个小山坡上泥房子里,三间泥房子并排,另有一间小茅屋,一条小路直通山下。此时,小茅屋里冒出浓烟,是年轻男子在做午饭。 “不好了,快来人啊,杀人了。”如月向那小茅屋尖叫,缩回房间里,用身体紧靠在墙壁上,握紧了袖箭小筒等候,心中怦怦狂跳。成功与否,在此一举了。 正在做午饭的年轻男子被烟火熏得双眼流泪,一路擦眼睛一边走来,想都没想就迈步入房子内:“大哥,你为什么又要杀她了?” 如月一按机关,还在擦拭眼泪的年轻男子就中了两箭,倒在门口上,头部在房子里,双脚在房子外。 真得感谢周神医,他配制的**真是见效快。 如月收回小箭,吃力地握大刀,要杀掉倒在门口的年轻男子。躺在床上的男子看到了,竟然发出微弱的声音:“别,别杀我兄弟。” 这个时候,雷振远带领四人又来到一个岔道口,勒紧缰绳略为犹豫。前面已经另外分出两批人手去岔道追踪,现在要是再分人两边追踪,这人手就单薄了。 “老爷,老爷。”车夫从路边的草丛中闪出来,跑到雷振远马前禀报:“劫走夫人的强人进入了这条道路,奴才向人打听过,这条路只通向一条小山村。” “走。”雷振远狠狠地拍马向前冲,盯向远处的眼睛中杀气腾腾。 山坡上的泥房子里,如月改变了主意,找来两条麻绳将两个男子绑个结结实实,给他们服下解药。 风水轮流转,这下子到如月手举大刀架在中年男子的脖子上了,冷冷地说:“没有想到吧,你也有落到我手里的时候。说出是谁指使你们害我的,我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要不然......”如月吃力地将大刀按在中年男子的脖子上,马上现了一道血痕。 中年男子脸上平静,露出佩服的神色看娇小玲珑并且大腹便便的如月:“不错,真不错。在周家村时我们小瞧了你,刚才我们还是小瞧了你。” 如月这会儿可没有心情听人家给自己戴高帽子,这沉重的大刀让她举得相当的吃力,她快挺不住了,用大刀再次按在中年男子的脖子上,厉声说:“到底是谁派出你们暗害我的,说不说,否则我一刀捅了你。” “无可奉告。”中年男子不为所动,冷漠地看如月。 既然留下没有用,如月就不客气了,双手举刀向中年男子的胸膛捅去。 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从中年男子口中发出,中年男子身上的麻绳寸寸断开,恢复自由的中年男子轻易地夺过大刀,架在如月的脖子上:“没有想到吧,小贱人。一根破麻绳就想捆住我?你太小瞧百里湾三雄了。” 咳,到底是谁小瞧了谁。 005.老虎来了 005.老虎来了 寒光闪闪的大刀重新架上脖子,如月豁出去了,涨红了小脸大声叫嚷,力求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清自己说的话:“我早就不想活了,你一刀杀了我吧。(手打小说)我好好的一个女孩儿家被雷老虎平白无故地抢了来,弄成现在这种样子,我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要不是想最后见父母一面,我早就不在这个人世间了。我死了,你们也活不成,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们----别忘了,你们都中了**。” 咳,到底是不是雷老虎抢来的还没有核实,你们都这样说姑且就先这样说好了。如月傲然地扫视在场的三个男子,脸上现出赚了两个的得意之色。 中年男子怔忡地看一脸奸笑的如月,心里想要是真的四十天后就上黄泉路,撇下家中的孤儿寡母不知道能否活下去,最挂心的是一双儿女,以后生活会很凄凉的。 躺在床上的男子和年轻男子慌了神,死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这样死在一个小女子的手中,实在是太窝囊了,再说还没有成亲呢,没有留下一男半女的,以后就是一座无人理睬的孤坟。 如月将三人的神态尽收眼底,非常“好心”地安慰这三个沮丧的男子:“用不着难过,也许你们会在这四十天内找到周神医,或许他会改变主意为你们清除**。” 三个男子一齐脸黑,周神医行踪飘忽不定,就是侥幸找到他,以周神医的怪脾气,未必会出手相助,何况这是他特意配制的**,绝对是希望渺茫。 “当然我也可以给你们解药,我保证能叫周神医为你们彻底清除**,只要你们告诉我是谁叫你们杀害我的。”如月看三个男子惶恐不安,及时指点迷津。 年轻男子恼怒地瞪眼:“你的话,谁信。” “不相信拉倒。” 中年男子思前想后,郁闷地选择了相信如月的话,他说出的一番话,却叫如月失望: 这三个男子人称“百里湾三雄”,是出生在百里湾的张氏三兄弟,是以打家劫舍、杀人放火为业的,在三个月前的一个夜晚,有一蒙面人来跟他们谈一笔买卖,要百里湾三雄在半年内杀了雷老虎的夫人,酬金是五千两银子,还预先给了二百两订金。百里湾三雄失手后,那个蒙面人再次出现,催促他们再次动手杀雷老虎的夫人。他们三兄弟只接触过幕后元凶两次,那人还蒙着脸。 “这么说,你们还是要杀我的人头去领那五千两的银子罗。”如月嘲讽地看张老大和张老三。五千两银子买自己的人头,是谁这样大方,要是真与雷老虎有仇,为什么不干脆出银子买雷老虎的人头。 架在如月脖子上的刀早就扔掉了,坐在床边的张老大和张老三讪讪地看地下:“不敢,不敢。” 既然这百里湾三雄不能告诉如月是谁是谋害自己的元凶,如月取消了为他们解除**的计划,他们对自己下黑手在先,自己没有无条件为他们解除**的道理。 “你不帮我们解除**,那就先拿命来。”张老三又操刀要架在如月的脖子上。 张老大喝止了张老三,这只老江湖向如月提出另一种交易方法:由他们协助如月寻找幕后元凶,因为只有他们与这人接触过,没有见过面也熟悉他的声音,到时如月还要依靠他们三兄弟指证谁是幕后元凶;消除了幕后元凶后,如月叫周神医为他们彻底清除**。张老大这只老江湖不知道这**的性能是真是假,要是真的在四十天后三兄弟都晕厥过去,与如月翻脸就太不划算了。 在这之前,如月没有要追查是谁要谋害自己的打算,心理想除了雷振远的仇家还有谁,现在想想确实有必要查清楚是谁在向自己下黑手,要不只是一味地提防太被动了。揪出幕后元凶,就不用整天提心吊胆地生活了。只要这张氏三兄弟不怀疑**的性能,控制他们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也好,你们为我做事,我每月付给每个人十两银子做生活费,到做事时另外给活动费。”如月做惯生意的人,与人合作之前先谈好价钱。 抢劫杀人变成了合作追寻幕后元凶。精神松懈下来后,除了床上躺着的那位张老2,其他三人都觉得饥肠辘辘,如月一张嘴要吃两个人的食物,更加饥饿难受,催促张老三去继续做午饭。 张老三打开门口刚刚要走出去,向外看时大惊失色地缩回头,飞快地关上门,结结巴巴地:“不好了,老虎来了,雷老虎来到山下了。” 屋里的人都慌了。 张氏三兄弟预感到末日来到,虽说现在与如月已经握手言欢,但是这个合作不知道雷老虎本人是否会赞同,否则就凭今天在清州城里当街劫走如月以及现在如月脖子上留下的几道血痕,雷老虎肯定会将他们碎尸万段。 如月也不想让雷振远知道自己与劫持的强人合作,她是打算让这三兄弟在背地里为自己做事。如果做的事能让雷振远知道,这雷府有的是人手,用不着如月另外寻找。 大家商量好三天后在回春堂旁边的茶楼见面,张老大点了如月的穴道,三兄弟打开窗户匆匆忙忙地逃跑了。 雷振远带人踢开门口,一眼就看到如月瘫软在床前,大冷的天气坐在地面上,无神地看自己,叫雷振远心痛极了,跑上前去抱起如月,焦虑地审视怀中的人,同时急促地叫唤:“夫人,夫人。” 如月仰视那双焦虑的眼睛,眨眨眼,张开嘴巴却没有声音。 雷振远连忙为如月解开穴道。 “镖头,有人在这窗户逃跑了。”一个镖师向雷振远报告,并且跳出窗户外追赶。 其他三个镖师跟随跳出去。 雷振远阴霾地看窗外,眼睛里射出寒光:“给我追,难捉活的就捉活的,不能活捉就杀了他们。王八蛋,竟敢劫持我的夫人。” 四对二,这张氏三兄弟是凶多吉少了。 为了让这张氏三兄弟多一分存活的机会,刚才精神抖擞谈合作的如月软绵绵地蜷缩在雷振远的怀里,双手无力的环抱这具强悍的躯体,幽怨地仰视这头忧虑的老虎:“老爷,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雷振远心如刀割,紧紧地拥抱如月,低哑地说:“不会的,我不是已经来了吗,没事了,夫人,已经没事了。” 怀中的人儿气息奄奄,好像是随时都会在这世间消失,脸颊、手掌上是一片冰冷,脖子间的血痕触目惊心,雷振远一颗心在被撕碎,改变了追赶强人的打算,抱起如月向山下走去,不停地安慰如月:“夫人,你不会有事的,我马上带你回去。” 马车飞一般地向清州城奔驰而去。马车里,如月紧紧靠在雷振远的胸前,感受这宽阔胸脯中散发出的温暖,软绵绵地话都懒得说。咳,刚才明明是伪装来骗雷振远的,现在怎么会弄假成真的虚脱了。 “老爷,我没事的,只是受了点伤。”看到雷振远眼中的痛楚,如月过意不去,轻声地安慰。呃,怎么这声音软绵绵轻飘飘的,没有一点的力量。如月竭力要说得大声一些,发出的声音仍是有气无力的。 雷振远看到如月竭力要显出没事的样子,显然是不想让自己难过,他的心中更加难过,将脸埋进如月脖子间,沙哑地低语:“别说了,夫人,我知道。” 马车一进入清州城,雷振远就大声吩咐车夫:“快,去回春堂。” 如月蜷缩在雷振远的胸前,脸色苍白,双眼微闭,没有一点的生气。雷振远的心是揪得紧紧的,差点精神崩溃。 (因在青云榜上,本周两天内每天两更:今晚还有一更) 006.真假难辨 006.真假难辨 雷振远躺在被窝里,搂抱迷糊中的如月,用自己的身体给她取暖。(手打小说)睡熟中的如月向雷振远的胸前靠了靠,显得很舒服。 回想今天发生的事,雷振远一直在后怕。夫人回府后第一次出门就被人劫持,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干的。夫人被劫持后能够全身而退,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以后夫人再出门时,一定要加强保护,最好叫她没事不要出门。 睡熟中的如月不自觉地又向雷振远暖烘烘的胸脯里靠近。 雷振远欣慰地凝视怀中的人儿,她是这样美丽,乌黑的秀发拖在枕边,紧闭的眼睛和小巧的鼻子露出被子外,安详地沉睡。今天看到她虚弱得眼睛都懒睁开,吓得自己以为她怎么样了,让周玉卿那小姑娘看后才得知只是得了点风寒,主要还是累坏了和饿晕了,那些王八蛋竟然没有给她一点东西吃,连水都没有喝...... 如月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紧紧贴在雷振远的胸膛上,袒露的胸膛暖烘烘的。看到这裸露的胸脯,如月想到昨天傍晚雷振远在娇红房间中干的勾当,这具身体曾经多次把娇红那丫头抱在怀中,一定沾染有娇红的许多气息,自己靠在这身体上就像是靠在娇红那丫头的身体上一样,恶心。想到这里,如月对这具暖烘烘的躯体充满了厌恶,狠狠地向外推开,不让他触及自己。 “夫人,你醒了。”雷振远被推醒,含糊不清地说,身体因为一直侧向如月这边,让他觉得酸痛,舒服地伸展身体。 如月爬起来寻找衣服,鼻子冷哼一下。 雷振远听出这哼声里的厌恶,清醒过来,细看时发现如月脸色难看,在向自己翻白眼,心里就纳闷了,睡觉前还好好的,一觉醒来就翻脸不认人了,无辜地问:“夫人,你是不是做了恶梦,把帐算到我头上来了?我可没有惹你。” 这个可怜样让如月火气更旺,狠狠地在被窝里给雷振远一脚,恨恨地俯视那茫然的脸,怒气冲冲地说:“昨天傍晚的事,别以为我就忘记了。哼,堂堂一个老爷,钻丫头的床底,不要脸。” 一句话揭了雷振远的短,他焉了,眨眼看如月,憋了半天才嬉皮笑脸地凑近如月:“夫人一觉醒来就嫌我这个嫌我那个的,刚才睡着时老是往我怀里钻,咋不嫌弃?” “谁往你身上钻,讨厌。”如月不相信自己会主动往这浑蛋身上靠近,看那长满胡碴的脸差点儿贴近自己的脸,要多讨厌就有多讨厌,嫌恶地一掌推开。 雷振远心中一沉,还是死皮赖脸地贴上前去,从后面揽紧如月嗅她脖子间的幽香,有些沉醉。如月没有看到雷振远的脸,她的脖子叫胡碴扎得痒痒的,不耐烦地叫唤:“干什么,放开我。让我穿衣服,冷死了。” 雷振远听说冷,用棉被把两个人都包裹在里面,只露出两个脑袋。雷振远从后面环抱如月,让她靠地自己的胸前,大手在如月的腹部轻抚,有说不出的温柔。 难得的温馨。 如月的头脑里闪现出今天梁继华和百里湾三雄对自己说的话,心中一动,变换个姿势坐在雷振远在大腿上,仰头盯视那长满胡碴的脸,试探性地问:“老爷,我把过去的事都忘掉了。你说,你是怎样娶我的?” 雷振远停止在腹部的抚摸,失笑起来,调侃地看好奇的小脸:“都这样了,你还想知道我们当初的事。你就是嫌我丑,都已经迟了。” “我就是要知道。你差不多可以做我父亲了,人又不好看,我怎么会嫁给你的?”如月话中充满嫌弃,双手撒娇地搬动雷振远的脖子。 “呵呵。”雷振远有些承受不住,唯有傻笑,停顿一会才得意地说:“你父亲欣赏我一身本领,就把你许配给我了。” “我父亲看上你,要我嫁给你。”如月尖叫,恨恨地对那多毛的胸脯掐下去,这浑蛋好在哪里,值得这身子原主的父亲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送给他。不对,这浑蛋骗过自己很多次,别是又故伎重演,如月怀疑的盯住雷振远看,小脸上明显地写有:我不相信,鬼话连篇! 为证明自己所说不假,雷振远详细地告诉如月: “八年前,你父亲告老还乡,带领一家子从外地回到家乡,半路上遇到了劫匪,要抢劫财物杀人灭口。我恰好押镖经过,救下你一家子,你父亲感激我的救命之恩,与我结为忘年之交。一年前我去你家拜访,你父亲见到我孤身一人就把你许配给我了。我向你父亲保证过,一定会好好地待你。我这人长得不怎样,却是最疼爱老婆的,我没有亏待你吧。” 生动的描述后加上自我表扬,潜台词就是,你如月能够找到我这样的好相公是你的福气。 操,把女儿当作礼物用来答谢救命之恩。 婚姻大事由父母作主,在古代也算正常,只是如月的头脑中老是回响起梁继华与百里湾三雄的话,对雷振远的话就不能百分之百地相信了。咳,到底应该相信谁的话。 “真是这样?”如月没有掩饰自己的表情,将疑惑挂在脸上。 呃,有人不相信。 雷振远为了增加自己话中的可信度,充满深情地补充:“夫人,我比你大十二岁,人又不好看,知道你不合意。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不让你受一点委屈,不负丈人所托。” 谁知这一保证却让如月想起昨天黄昏雷振远所干的风流事,心头火苗丝丝往上窜:“不错,不错,你对我还真的挺好。看看你自己干的那些下流事,我猜想你的前四位夫人不是被你克死的,是被你活活气死的。” 雷振远困窘地干咳,这人儿老是揪住自己的尾巴,尴尬地支吾其词:“夫人,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你不行......我不能......” 这话如月是听明白的,雷振远是说自己不能与他共享鱼水之欢,他煎不住只有找其他女人发泄。如月无比郁闷,女人怀孕男人就偷腥,男人长期外出时女人是否就应该偷汉。 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陷入沉闷中。 “父亲,母亲,你们起来了没有?”房间外传来雷磊轩的问话。如月获救回来后,雷磊轩就赶来探看如月,可是如月喝药后一直睡觉,他在外面等候了很久,终于听到里面有说话声,又迟迟不见到有人出来,忍不住出声相问。 如月与雷振远起来穿上衣服,雷振远打开房门让儿子进入。 雷磊轩仔细观看如月,觉得母亲没有梳头时更加好看,站立在旁边看得入神,忘记了此次来的目的。 “磊轩,你在想什么?”如月看小男孩痴呆样,伸手在他的头部抚摸。 “母亲不梳头更好看。” 雷振远闻言向如月看去,果然长发披散在肩上的如月娇庸无比,这神韵叫人看了怦然心动。但是,这是从一个男人的角度看的,小孩子也这样认为? 雷振远忽然觉得夫人老是用手在儿子头上抚摸不是很妥当,拉儿子走出房间外,叫人进来服侍夫人梳洗打扮。 007.云中雾中 007.云中雾中 如月牵挂今天下午与百里湾三雄会面的事,午睡都没能睡安稳,醒来后感觉到头脑有些昏沉,叫周妈给自己揉搓脑袋。(手打小说) 就在这时,有人来禀报说府上来了客人,是一位老夫人。如月想起这些年来卢夫人管理府上的事务,对府上的亲朋好友比较熟悉,就派出人叫卢夫人一起接待客人。 来人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夫人,她身体已经开始发福,整个人显得雍荣华贵,老夫人的身后有四个丫头两个媳妇服侍,这六个服侍的人个个衣着讲究。看到如月与卢夫人一起步入会客厅,老夫人手捧茶杯巍然端坐,一言不发地打量如月。 靠,老夫人倚老卖老,不将夫人放在眼中。在会客厅里服侍的雷府人心里嘀咕。 如月与卢夫人并排坐在主人位上,如月微笑地看卢夫人等候她介绍,卢夫人在老夫人身体上收回目光,向如月摇头,这位陌生的老夫人她也不认识。 “老夫人,请恕我年轻不懂事,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如月手捧一杯白开水当作茶水,脸上浮出礼貌性的微笑,注视这位面容慈祥的老夫人。 从如月一进来眼光从来没有离开过如月身体的老夫人,听到如月的问话,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眼睛里流露出历尽世事沧桑的辛酸,身体在哆嗦:“你......你......” 在老夫人身后侍立的六人满脸惊愕地看如月,像在看天外怪物。有个丫头上前搀扶老夫人,在老夫人耳边低语。老夫人神色渐渐平静下来。 如月与卢夫人交换一下不解的眼神,侍候的雷府人面面相觑。 老夫人挺直腰板,相隔四五步远直直地观看如月,看得如月是心中发虚,雷府上的人莫明其妙。 “老夫人,你这是......”卢夫人干咳几声,提醒老夫人太失礼。老夫人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绕开在地上捡碎片的丫头,来到如月的面前,含泪将如月全身上下看几遍,才凝视如月,声音凄凉:“月儿,你真的不认识母亲了?” “母亲?母亲!”如月喃喃自语,头脑里是嗡嗡作响,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呆头呆脑地看近在咫尺深情凝望自己的人。 站在旁边的周妈赶紧搀扶如月,向老夫人陪笑:“老夫人,我家夫人一年前头部受伤,把过去的事全忘掉了,还请你老人家见谅。” “真的全忘掉了,连母亲都忘掉了。”老夫人哽咽,掏出手帕拭泪。 卢夫人抑制住内心的震惊,悄然无声地退出会客厅,向侍候在外的管家娘子耳语一番,低低地嘱咐:“快,一定要快。”管家娘子急促离开,卢夫人悄悄回到座位,就像是她一直呆在那里,从未有任何的变动。 “母亲。” 如月恢复清醒,看老夫人眼中的慈祥与关切不是装出来的,只有母亲看儿女才会有这种情感,迟疑地叫唤一声,相当的生涩,但愿不会闹出认错母亲的笑话。老夫人两眼泪汪汪悲喜交集,哽咽地回答,不停拭泪。跟随老夫人来的六人也个个伤心流泪。 如月虚扶老夫人坐回椅子上,心中布满疑团:母亲探看出嫁的女儿,应该是欢天喜地才对。 “母亲,家中是否出了什么事?家中人一切都好?” “好,好,家里一切都好。” 靠,家中一切都好,您老伤心什么。如月困惑地看搀扶自己的周妈,周妈低垂着头,故作不知道如月的探询。 老夫人激动地看如月,欲言又止,为难地看雷府的人。如月会意,叫雷府的人都退出会客厅,只留下周妈服侍。 “我苦命的月儿啊。”老夫人热泪盈眶,伤心不已。 如月心中一颤,心里想母亲这样的难过,是雷振远这浑蛋与丫头鬼混的事传到娘家去,还是自己被人劫持的事让娘家人知道了? 服侍老夫人的六人一齐上前向如月行礼:“奴婢给二小姐请安。” 如月勉强挤出笑容,叫众人免礼,是不是她们家的二小姐,如月的心里还没个准。 老夫人在众人的劝说下,止了泪,详细打量如月的腹部,低声问:“几个月了?” “六个多月了。” 一声长叹从老夫人的口中传出,混杂了几分的无奈,几分的忧伤,几分的悲愤。 呃,要抱外孙了,应该是喜笑颜开才对,愁眉苦脸的算什么。如月一向聪明伶俐,今天的事将她弄得云里雾里的,找不着边。 “月儿,他对你怎样?” 真不好回答,如月想起了雷振远温存的爱抚,想起了他嬉皮笑脸的脸庞,也想起了他与丫头鬼混的丑事,郁闷地说:“也就那样吧。” 愁苦的神态配上这种话,在老夫人听来就是一点都不好的幽怨。老夫人又开始拭泪了。 这老夫人是水做的,整天都是泪水不断。 家中一切平安,难道这泪水是为自己流的?如月的心中狂跳,看到这会客厅里只有自己信赖的周妈,老夫人带来的人应该也是信得过的,就悄悄地问:“母亲,我问你一个问题,我是怎样来到这雷府的?有人对我说是被抢来的,老爷对我说是父亲许配给他的。” “你这孩子。”老夫人痛苦地看如月,忍不住失声痛哭,用手捂住嘴不让哭声外传,抽泣得更加的厉害。 跟来的人个个伤心流泪。 没有回答,胜似回答。自己真的是雷振远这浑蛋抢来的?!如月觉得这一切是真实的,又怀疑有人串通了欺骗自己。毕竟,这些人都是陌生人。 “夫人,夫人。”雷振远从外面从容走入会客厅,把厅里的情况尽收眼底。 “老爷,你回来了。”如月笨拙地迎上去,在半截住他,仰脸低低地问:“老爷,这人是不是我母亲?” 娇小玲珑的如月只平雷振远的肩头,如月压低声音说话,雷振远不得不低头弯腰倾听,在外人看来,这一男一女紧靠在一起耳语,有说不出的亲昵,看得老夫人和跟随来的六人傻眼。 连这个问题都没有弄明白,雷振远的心暗笑,低低地向如月耳语:“夫人,她是你母亲。丈母娘老远地来,夫人还不吩咐人大摆宴席,款待她老人家。” 真的是这身子原主的母亲,也算作是自己的母亲了。母亲上女儿家,自然要盛情款待的,如月放下其他的想法,向外走去,吩咐在外面的管家娘子,叫大摆宴席,款待母亲。 如月再回到会客厅,看到雷振远立在老夫人身边,在向老夫人说些什么。老夫人已经拭干眼泪,一言不发地倾听。 “母亲,老爷,你们在谈什么。”如月走到两个人的面前,轻松地看这两个与自己最亲近的人。 雷振远却停止了说话,与老夫人一起,两个都望着如月若有所思。如月不明白,眨眼看这两个人。 “夫人,你身体不方便,不要老站立。”雷振远发现如月一直站立,体贴入微地扶她走向主人位。 如月趁背向老夫人的当儿,悄悄地问雷振远:“你刚才和我母亲说些什么?” “夫人,不过是说些家常话。”雷振远也低低地回答。 如月知道雷振远又骗人了,家常话为什么不能当自己的说。如月对雷振远的处罚是悄悄地在他的大手上掐了一把,雷振远只是笑。 老夫人和跟随来的人从后面看到这些小动作,疑惑地交换眼神。 如月坐在椅子上与母亲闲聊,雷振远沉默地喝茶。有那么几次,如月感觉到母亲用仇恨的目光看身边的雷振远,惊愕地细看时,母亲脸上是一脸的慈祥,让如月以为是自己的错觉。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如月在母亲与雷振远间只看到疏离和冷漠。 老夫人提出要告辞了,如月不同意,哪有母亲远道而来不吃饭就走的,何况已经吩咐人准备了,如月还打算留宿,今晚有些话要问母亲的。 “月儿,你自己要保重,母亲还有其他事要办,就不在这里久留了。”老夫人依依不舍地站立,望向如月的眼睛里薄雾朦朦。 如月实在不舍得让老夫人就走,心中埋藏了许多话,都没有问清楚,就这样走了,真是可惜。 老夫人坚持要走,如月和雷振远送到马车旁边,老夫人深深地看如月,眼花闪闪,又瞟了雷振远一眼,上马车离开。 “老爷,你说母亲为什么一见到我就流泪?”如月眼望马车绝尘离去,一个已经明朗的问题隐藏在心中。 “夫人,你母亲心中充满了愧疚。他们不经你同意就把你许配给我,结果你嫌弃我还撞伤了头。为女儿作主的婚事女儿不满意,差点与女儿阴阳相隔,她好受得了吗。要是我们夫妻恩爱生活美满,他们就不会难过了。” 真是这样?!如坠入云中雾中。 咳,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 雷振远前脚出雷府,如月后脚就登上马车,到回春堂旁边的茶楼去会见张老大,交给他一小包银子,同时交给他第一个任务:“到常乐镇去了解告老还乡的谢通判的家庭情况,越详细越好。” (今晚还有一更) 008.夫人辟谷成仙 008.夫人辟谷成仙 雷振远坐在床边,深思了很久,对缩在被窝里的如月说:“夫人,镖局里押的这趟镖出了意外,明天我要出远门。(手打小说)” “真的?”如月惊喜地掀开棉被一角,不相信世上会有这等好事,自己正在挖空心思地想明天怎样才能出府,就听说有人出远门的好消息,真是天助我也。雷振远霎时阴霾的脸落入眼中,如月意识到自己这份高兴表现得太露骨了,不好意思地用被子蒙住脸。 雷振远的情感大受打击,还以为夫人会舍不得自己离开她身边,谁知道她一听到自己出门竟然是欢天喜地,恨不能自己马上消失在她视线内。雷振远心中郁闷,脱衣服的动作相当的缓慢,用力掀开被子钻进去,卷起一股寒风,让被窝里的如月缩成一团。 “夫人,再有十天就是新年了,我不在家,你要吩咐下人清扫房屋,置办年货。”雷振远不知道如月年纪这样小,会不会想到这些,闷声闷气地提醒她。 如月背向雷振远,抵触情绪地嗯一声,刚才雷振远为今天傍晚如月外出的事,进行了一番哆里哆嗦的安全教育,让如月的脑袋涨大了几倍,到现在还没有顺过气来,赏给雷振远看的只有后背了。 如月一觉醒来,雷府上已经没有了雷振远的踪影。 自由了!如月真想振臂欢呼,心情极好地吃早餐,到后院里漫步,挨到日上三竿时就动身出府了。在前院上马车时,意外地看到等候的有两辆马车,马车旁边是何管家带领四个护院、两个媳妇。 那一行人恭敬地向如月行礼。何管家向如月禀报:“夫人,老爷出门前吩咐过,夫人要出门,一定要带足人手,不能出意外。”并向如月示意,这等候的六人就是要跟随如月出门的。 老爷特意吩咐过的,看来是没有办法退货了。如月心中想,雷振远看来早就料到自己会出府,早就准备了这一手,跟随就跟随,到外面我再撇开也不迟。 于是,如月与晴儿、莲儿共乘一辆马车,两个媳妇乘一辆马车,四个护院骑马在旁边围护,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回春堂进发。 周玉卿吃惊地看一大群人拥入回春堂,把如月拉到后院里,不解地问:“昨天还是冷冷清清,今天怎么就前呼后拥了?” “还不是有人不放心,害怕我再次被人劫持。我以后要么不能出门,要么就这样前呼后拥地。”如月苦笑,一大群人紧紧跟随,想要做一点什么都是众目睽睽,曾经在电视上看到那些有钱人出门前呼后拥的八面威风,到自己出门前呼后拥时,总感觉到被人监控,不自由。 “雷老爷真有心,会为姐姐着想。”周玉卿由衷地笑了,雷振远对如月好,她的心中感到欣慰。在周玉卿心中一直认为,要不是自己的恶作剧,如月和哥哥是天生的一对,定然会美满幸福。如月跟了雷振远,要是日子不好过,都是自己造的孽。 如月不想再谈论这些,她最关心的是昨天周玉卿所说有人要转卖房屋的事,就主动问起。 周玉卿告诉如月,回春堂中一个伙计有个哥哥,在一个布庄里做事,这布庄的东家是北方人,近来家中出点事,要急于赶回家去,就要把手中的布庄和一个院子转卖。 那个伙计雇来一辆马车停在后门,如月与周玉卿从后门上了马车远去,来个金蝉脱壳。 跟随如月的丫头、媳妇和护院坐在回春堂的柜台旁边,围坐火炉取暖,浑然不觉。 马车在一个繁华的街市间停下,如月与周玉卿蒙上面纱,走入一间布庄。布庄生意兴隆,几个伙计正在忙于给人量身、剪布。 回春堂的伙计跟一个布庄的伙计耳语,那个布庄的伙计进入里面,领出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 “你们说,这两个小女子要买布庄?”中年男子失望地看如月和周玉卿,这两个小女子哪里像买得起布庄的主,在中年男子的想像中,有能力买下他的布庄的人,应该是红光满面、大腹便便的成功人士。 被人小瞧了。如月心里痛恨这个以貌取人的家伙,不咸不淡地回答:“要是价格合理,我想连带院子一起买下。” 咳,口气不小。 中年男子定定地看这两个小女子,确定她们不是在开玩笑后,笑容可掬地将如月和周玉卿往里面请:“失敬,失敬。咳,两位小姐,咳,两位夫人。这位小姐和这位夫人,到里面慢慢商谈。” 在布庄后面的小厅里,中年男子滔滔不绝地夸耀自己的布庄地理位置好生意兴隆,是做生意的风水宝地。 周玉卿一言不发,她的任务只是陪伴如月。 如月沉默地思忖,这个布庄她是比较合意的,她在寻找着这中年男子说话中的破绽,等候一会压价时利用。 中年男子终于住了口,进入小厅后,一直都是他在唱独角戏,这两个小女子,沉默不语的让他摸不着边,讪讪地住了口。中年男子想了想,带领如月和周玉卿参观这个布庄。如月细看这布庄后,更是决定要买下这布庄了。 再回到小厅,中年男子尝试地说出这个布庄的价格时,如月一反刚才的沉默,与中年男子展开了舌战,将布庄的价格一压再压,叫中年男子的脸变了又变。中年男子以布庄所处闹市、存货多为由提高价位,如月以存货过于陈旧、房屋未及时修缮为由狠狠地压价。 周玉卿不发一言,隐藏在面纱里的小脸惊讶极了,以她对如月的了解,如月应该是对生意一窍不通的,可现在看她砍价是砍得有理有据,对生意场似乎了如指掌。周玉卿发现自己其实一点都不了解如月。 回春堂的掌柜和伙计开始用午餐,约在场的雷府人一齐用餐,雷府的人都不肯,有些人伸长脖子向里面看,希望如月及早回去,他们都有点饿了。 对于布庄的价格,如月和中年男子互不相让,只得先去看院子。 如月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四合院了,铺上青砖的院子干净整洁,正面是五间大房子,两边是两个五间过的阁楼,阁楼的后面还包有一行瓦房。院子四个角落栽种的芭蕉、湘妃竹使这个院子显得清静优雅。更加让如月满意的是这院子的地理位置,雷府在城南,这院子在城北,两者相距很远。 中年男子又带如月去看大房子东厢里的夹墙,炫耀的神色似是要借此抬高院子的价位,如月毫不留情地泼冷水,说别人已经知道的夹墙,有和没有一个样,对自己是毫无意义。 天已晌午,精明的中年男子看出,如月不是看不上布庄和院子,只是在伺机压价,就邀请两个女子去一个饭店用午餐。餐桌上如月与中年男子就价格问题又展开了舌战。 “夫人要是买下这布庄和院子,什么时候可以付银子?”中年男子暗骂如月成精了,不知道是哪家的夫人,砍价毫不手软,伶牙俐齿的,不想再在价格上多浪费时间,他还要急于在新年前赶回家。 如月在这话中听出了中年男子的退让,心中暗笑,胸有成竹地说:“要是价格合理,一手交契约一手交银子,当然你肯要黄金更好。”如月想到这一大笔银子,带出雷府太显眼,要是对折成黄金的话,就容易携带了。 如月与中年男子越谈越满意,确定了布庄和院子的价格,谈论交接方面的问题。 在回春堂等候的八个人就不能满意了,并且对如月是十分地不满。这位夫人与周小姐一进入后院就是大半天,她们俩是成仙不食人间烟火了不成。两个丫头和两个媳妇是心中有气不好表露,做奴婢的哪能当众诽谤主子。四个护院就忍不住出声埋怨了,他们只是受雇于雷府,要是不满意可心走人,他们四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早就饿得头昏眼花,最终忍不住嘟嘟囔囔地跑去附近的饭店去用饱餐一顿,回来后还没有如月的影子。 跟随如月出来的人都怀疑:“夫人辟谷成仙了?” 等到如月与中年男子再回到布庄,清点货物完成接交手续时,太阳已经转到西天了。如月与中年男子约好,明天一早,在布庄一手交钱一手交布庄、四合院的契书。 在赶回来的马车上,如月与周玉卿都十分地高兴。如月没有想到这样快就要有自己的私人房产,周玉卿为能够帮助感到高兴。 如月从回春堂的后院走出来,笑眯眯地看跟随来的八人,楞住了,跟随来的人个个都瘫软在椅子上,人人都像霜打过的秧子。 “夫人,你肚子不饿?”莲儿瘫在椅子上,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完这句话。 “不饿,就是在府上也没到吃晚饭的时间。”生意谈成,如月是满面春风。 “夫人,我们连午饭都没有吃。” 如月瞪大眼,僵化当地。太阳快落西山了,有人没吃午饭!真是傻子,附近饭店多的是,居然不会自己去找吃的。 009.有你在,我才放心 009.有你在,我才放心 如月在被窝里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不停地掖被子。(手打小说)如月不肯承认是自己对雷振远这具毛绒绒的躯体产生了依赖,将不能入睡的原因归结为天气太冷了,寒风不停地往身子上钻,冷得她缩成一团,叫晴儿给自己又加了一床被子。 睡在外侧的晴儿只盖一床被子就呼呼入睡了。 如月折腾到半夜,才朦胧入睡。 睡熟中的如月忽然寒毛竖起,内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让她颤抖地清醒过来,侧耳细听,寒夜中只有北风呼呼地吹刮院子里的广玉兰花树,不由得自嘲神经过敏,闭目要重新入睡。可是,房门处传来细微的响动叫如月心中一揪,再侧耳倾听,真的是有人在撬门。 刺客光临。 如月睡意全消,心中怦怦狂跳,第一个反应是伸手入枕头下取出袖箭小筒握在手中,以作反击的武器。慢慢地坐直身体,对房间里的情况观察一番后,如月后悔睡觉前不灭油灯了,淡淡的油灯将房间内的一切暴露无遗,如月总感觉到到黑咕窿咚的窗户外有一双凶残的眼睛在向里面觑视。 “当。”的一声,窗户上的枝条闪出火星,有人在用利器劈窗户上的枝条。 撬门声在继续,劈窗户枝条的声音也在响,如月心中疑惑:这雷府的护院都是窝囊废?半夜中发出这样大的动静都不能发觉。 不能坐以待毙。如月推醒晴儿,低声告诉她有刺客,叫晴儿大声哭叫。 晴儿在睡梦中被推醒,听到如月的话吓得要命,门口和窗户处传来的声音更加叫这个小丫头魂飞魄散,扯开嗓子哭喊:“来人呀,快来人呀。有贼撬门了,快来人呀。” 这尖细的哭叫声,在黑夜中传出去很远。 脱下的衣服挂在屏风上,暴露在油灯下,如月阻止了晴儿去拿衣服。如月拿起一个枕头,要向油灯掷去扑灭油灯,在掷出的关键时刻又停止了,要是不小心引起火灾,不用外面的刺客冲进来,自己就把自个烧死了。 终于,远远地传来吵杂声。 撬门声和劈窗户枝条的声音消失了。 李靖宇混杂在十几个护院中,向玉馨院奔来。按照雷府的规定,一个家丁晚上是不能乱跑的,李靖宇听到如月居住的玉馨院出事了,就不顾一切地跑来了。 房间内的如月和晴儿刚松一口气,就有尖锐的响声划破沉静射入床上,插在床边的木板上。还好,这床不是正对窗户的,射入的暗器只能射在床侧的木板上,只有一把尖刀射在帐子上,刺破了帐子掉落床上。如月和晴儿拥被子退到暗器无法射到的地方。 李靖宇跟随护院冲入玉馨院,黑暗中发现院子里有人影晃动,一群人上去围攻,刺客身手不凡,且战且退,跳上屋顶。大家紧追不舍。 如月在房间里听到外面的打斗声消失,叫晴儿去拿衣服来穿上。有了在周家村时的教训,如月不敢轻举妄动,与晴儿只是坐在床上等候。 过了很外,又有人进入院子,窗外灯火通明。 “夫人,你怎样了?”何管家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夫人,你有没有受伤?”周妈焦虑的脸紧贴在窗户上,紧张地向里面询问。 “我没事。” 院子里灯火通明,以何管家为首的十几个人静候房间内的消息。 李靖宇站立在窗户旁边阴暗的角落里,惊惶地聆听房间里的动静。当李靖宇听清如月平和的声音,心里一片温馨,只要她没事就好。 “刺客捉到了?”随着房门的打开,如月出现在房间门口。 院子里所有的目光都落到如月身体上,看到如月毫发无损,很多人悬着的心放松,夫人没事,老爷回来就好交差。再下一秒钟,在场的很多的都被震憾了,夫人娇美的小脸上怒形于色,散发出一种居高临下的威严和驾驭一切的冷傲。 呃,一个手无绑鸡之力的小女子,遇到刺客袭击后应该是哭哭啼啼的。 如月看到无人回答,提高了音调:“何管家,刺客捉到了?“ “回夫人,刺客跑了。”何管家诚惶诚恐地回答。 “十几个护院防守的雷府,刺客要来就来要走就走,这防守如同虚设。”如月的话相当不悦,落到在场的护院耳边,叫他们气闷。 有一个护院走上前来禀报:“回夫人,这两个刺客对府上十分熟悉,我们追赶时他们几个跳跃就消失了踪影。我们带人四处搜索,都不见影子。” 如月听到这里,沉吟不语。 李靖宇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向如月的低语:“夫人,刺客跑了,是否要查看有没有丢失物品?” 看到李靖宇,如月的心中一片温暖。 李靖宇的一语提醒了如月,虽说贼人为财的可能性不大,如月还是与周发妈查看了放嫁妆的房间,没有丢失什么。西厢房如月没有钥匙,就不能查看雷府的财物了。如月回想刚才贼人一来到就要撬门、劈窗户和放暗器,明显地是要索命,不是为财来的。 谋害自己的元凶等不及叫百里湾三雄第二次动手,就另外叫人取自己的性命了。或者是百里湾三友雄与自己合作的事,已经叫幕后元凶知道了。如月感觉到有一又危险的眼睛随时随地地监视自己。 玉馨院不能让太多人滞留,如月叫李靖宇和四人护院到小厨房中生火取暖,在此守夜,其他人退出去。 其他人离开了,留下的人要去小厨房中生火。 “靖宇哥,你过来一下。”如月叫住李靖宇,看他走到自己面前了,才接着说:“靖宇哥,房间里有刺客留下的暗器,我不敢乱动,你进去取下来。” 如月在前,周妈、晴儿、莲儿和李靖宇跟随在后面,一齐进入房间内。 看到这里,留下守夜的护院不得不对李靖宇刮目相看,有一个护院向另一个护院低声说:“这个家丁,与夫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李靖宇小心谨慎地拿起掉落在床上的小尖刀,举到油灯下细看,发现刀尖上一片乌黑,闪出紫光,倒吸一口凉气说:“这暗器上有剧毒。雪儿,这些人一心要取你的性命啊。”这小尖刀只要划破皮肤,就会有生命危险。 刺杀到雷府里来了,看来五千两白银的诱惑不小。如月想到一心要自己性命的幕后元凶,咬牙切齿地说:“要是让我逮到,我会叫你生不如死。” 如月仰面看李靖宇高大的身影,在李靖宇的身边,叫如月感到踏实,只是这样的话,李靖宇要熬夜了,如月愧疚地说:“靖宇哥,辛苦你了。有你在身边,我才放心。” “只要雪儿平安,我做什么都乐意。”李靖宇脸上云淡风以,心中一片波澜涌动,有她的这句话,就够了。 (今晚还有一更) 010.水鬼索命? 010.水鬼索命? 天亮后,如月刚刚走出房间门口,就有人来禀报说在荷花池旁边的草坪上,发现了两个死去的下人。(手打小说)昨夜刺客光临的阴影没有消散,又传来下人死去的消息,如月的心里真是糟糕透顶,早餐也没吃就匆匆走去看个究竟。 距荷花池五十米的草坪上,两具尸体用草席覆盖,只隐隐露出赤luo的双脚,让胆小的人看得惊慌。雷府上来往的人都绕道行走,生怕走近了会粘上晦气。 偏偏有人喜欢看死人。仇氏三兄妹穿着厚厚的衣服,欢叫着向停放死尸这边冲来,跟随的丫头扯开嗓子在后面追赶,想方设法阻止他们靠近尸首。不过可以预想到,丫头们可追不上这三个小魔头。 “你们三个,乖乖地给我回来,小心看了死尸让恶鬼缠身,今天晚上恶鬼来找你们。”仇洪良手抓一把鸡毛掸子,冲三个儿女吼叫。仇大公子领教过父亲手中鸡毛掸子的厉害,老老实实地掉转头回去。有了哥哥作榜样,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也跟随在丫头身后回去了。 仇洪良本人却不怕恶鬼缠身,走到何管家这边,与他商量处置两具尸体的事。 雷磊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拉住如月的衣袖大眼中闪出惊恐的神色:“母亲,他们都说荷花池里的水鬼上来索命,这水鬼还找人索命吗?” 水鬼索命,说得真够玄乎的。如月听得别扭,用手拉住雷磊轩的手,想要安慰他,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是谁告诉你这两个人的死是水鬼索命的?” “所有人都这样说。” “别听他们胡说八道,他们是骗小孩子的。” 如月沉默不语地拉雷磊轩向前行走,思索第一个这样说的不知道是哪一个,是在胡乱说还是别有用心。 “夫人,不能再向前走了,你一个怀孕的人,小心粘上晦气。”周妈在距离尸体二三十步远的地方拦住如月,不让她在前近。这里的风俗,一个有孕的人禁忌是很多的,其中之一就是禁止接触死人,否则会不利腹中的胎儿。 何管家看到如月,跑过来向如月行礼,禀报处理尸体的办法:“夫人,小人已经叫人用薄板钉了两副棺材,等一会叫人抬到乱坟岗扔了。” 如月心中吃惊,府上死了两个下人,不问青红皂白抬出去就扔了,太过草率,何况这两个人的死有可能跟昨晚的刺客有关,说不定在这两具尸体上找到蛛丝马迹。如月当机立断地用不容置辩的口吻说:“不行,不能就这样草草了之,马上派人去报官,叫衙役来查究竟。” 何管家只楞了一秒钟,就亲自带人去报官了。 如月叫过一个家丁来询问,得知今天早上最早起来的人发现这两具尸体时,都已经僵硬了,男的是后花园中的花匠,女的是洗衣处的丫头,当时两具尸体紧靠在一起。伍夫人掉落荷花池淹死后,这荷花池边不时发生奇异的事情,因此这次一看到尸体,大家马上想到是水鬼作祟,府中是人心惶惶。 如月心中微叹,死因未弄清楚,府上就乱了阵脚。如月走上去,要亲自看看这两具尸体的模样。 “不能的,夫人。你现在这种情况,要避开唯恐不及,千百不能看这种肮脏东西。”周妈拖住如月,坚决不让发月去看尸体。 雷磊轩向如月哀求:“母亲,我们走吧。” 仇洪良走来,注视如月憔悴地面容,热心地说:“夫人,你身子不方便,回去吧,这里有我照看就行了。” 如月无奈,转身回去,坐在餐桌旁边,草草地喝两口粥,坐在椅子上发呆,要理清这两天来发生的事。 “弟媳,你没事吧,发生这种事,你要沉住气,偏巧我那弟弟又不在家,唉。你姑老爷亲自带人来查看,一定给你查个水落石出。”二姑奶奶一阵风似的走进来,用手抚如月的肩膀,准备献出自己的肩膀让如月哭个够。 如月平静地向姑奶奶行礼,叫人倒茶,然后风轻云淡地向二姑奶奶讲述昨夜刺客闯入玉馨院里事,她那语气,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 二姑奶奶捧住茶杯,认真地听取如月的讲述,眼睛是瞪了又瞪,要不是看到如月的眼睛中微微流露出的忧郁,她还以为如月是在讲故事。二姑奶奶细细观察如月,因为一夜未眠眼眶黑了一圈子,脸颊上现出憔悴,然而言行间散发出镇定从容,好像面对死神都不过是过眼烟云。 二姑奶奶叫一个跟随她来的丫头把如月昨夜遇险的事告诉知府大人,叫知府大人仔细查看。 知府大人听到了丫头的转告,叫仵作务必要认真验看尸体,查出死因。仵作答应着,走向摆放在草坪上的尸体。 何管家迎面走来,一不小心绊倒栽在仵作的身上,他站稳身体后苦笑地对仵作说:“从昨夜闹到今天,一觉都没能睡安稳,连路都走不稳了。” 仵作再向前走去时,忽然发现怀中多一锭十两的白银,心中一惊,向何管家看去,只见到何管家若无其事地向知府大人陪笑说:“府上忽然死了人,下人们议论纷纷,都说是曾经淹死的伍夫人上来作祟。大人要叫人查看清楚,止了这种谣言。” 知府大人点点头,叫仵作一定要查看仔细。仵作十分认真地验看尸体,从头到脚一寸一寸地细看、敲打,最后在尸体的后背上看了又看,若有所思,当看到何管家意味深长的眼神时,仵作否认有发现,装模作样地又看几遍,摇头向知府大人说:“大人,既无中毒迹象,又无明显伤痕,死得实在是蹊跷。” 知府大人心烦,叫再仔细验看,仵作再查看几次,还是说没有什么发现。知府大人无奈,带领人离开。围看的雷府下人悄悄地议论开了,水鬼索命的说法更是理所当然了。 如月的希望落空,只有眼睁睁地看何管家指挥人将尸体抬走。两个下人在荷花池边死去,就这样不了了之。如月突然觉得这周围恭敬地看自己的目光中,蕴藏了许多的杀机。 出门去回春堂时,如月不敢再大意,不但将雷振远安排的人手全都带上,还将睡在床上的李靖宇叫醒,叫他亲自给自己赶车,如月在回春堂确认契书没有问题后,揣在怀中匆匆忙忙赶回雷府。 中年男子看到如月忽然前呼后拥地来,又前呼后拥地离开,好奇地尾随去看,当看到如月一行人进入雷府时,恍然大悟:“原来是雷府上的人,难怪这种派头。” 011.想念(加更3) 011.想念(加更3) 夜幕降临,如月心事重重地立于广玉兰花树下,翘首等候。(手打小说) “雪儿,外面怪冷的,又危险,快进里面来。”周妈在房间里呼唤。 “没关系的,我头有些昏,吹吹风清醒一下。”如月知道现在天气尚早,危险不会来临得这样快,如月要在这里等候一个人,今晚的行动要是没有他参加,如月的心中不踏实。 昨天夜里,雷府上的护院们轮流潜伏了一整夜,都没有刺客现身,十几个人白白等待了一个晚上。如月从刺客欲置自己于死地而后快看,刺客不会就此放过自己的,昨夜没有来,可能是刺客察觉到雷府的行动。这些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一定会趁雷振远不在家这个时机,除掉自己。回想这几天的遭遇,如月的精神差点儿就崩溃,喝水杯中有毒,吃饭菜中有毒,要追查放毒之人,倒水的丫头、端菜的媳妇就自杀了,害得如月只敢食用玉馨院中的东西,要周妈亲自检查过几遍,亲自做出来,如月才敢吃喝。 这日子,过得就像是在炼狱中一般。 有人翻墙而入,躲在房间里的四个捕快冲出来,就听到黑暗中传来李靖宇熟悉的声音:“是我。”四个捕快退回房间里去,他们是在今天下午就秘密进入雷府的,都是姑老爷亲自挑选出来武艺高强可靠的人。 李靖宇发现有人站在花树下,走近细看时,竟然是如月,话语中带有忧虑和惊异:“雪儿,你怎么能站在这里,快回屋里去,这里太危险了,刺客随时都可能会来到。” “早着呢,刺客不会来这样快的。” 如月不好意思直说在等候李靖宇。雷振远不在府上,身边忽然杀机四起,如月现在唯一能依赖的人只有李靖宇了,李靖宇在周家村时就与如月亲如一家人,武艺高强。在黑暗中借助房间**出的灯光,朦胧看到李靖宇高大挺拔的身姿,如月的心中就觉得温暖,不再空荡荡地难受。 李靖宇用手推如月的身体,用低得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责怪:“听话,快回屋里去,别胡闹。”这话音,充满了怜悯,充满了柔情。 如月在这值得依赖的人身上得到心理上的安慰,伸手拉住李靖宇的大手,感觉到他手上的温暖,轻轻地叫:“靖宇哥。” 李靖宇身体一僵,有揽她入怀的冲动,用最大的耐力抵制自己,抽回手半揽半拖地将她送入房间中,温和地吩咐:“只要那刺客来,我们一定不会放他们跑的。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没有的我允许,不准开门,知道吗?” 如月信赖地看这张英俊刚毅的脸庞,认真地点头。 李靖宇从外面带上门,如月在里面插上门闩。 周妈在背窗户的地方打个地铺,如月、周妈、晴儿和莲儿四人和衣躺在地铺上。昨夜刺客逃跑后如月细细地检查过这房间的门窗,这才惊讶地发现这房间的门窗都是用寒铁铸成的,十分的坚固,一般的利器是不可能破坏这门窗的。只要不是正对窗户的地方,可以说都是安全的。如月心里在想:雷振远在安排自己住房时,难道就能预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遇到危险,而特意让自己住在这间坚不可摧的房间里。 如月毫无睡意,睁大眼睛看黑洞洞的屋顶,静听外面的动静。 周妈侧身而躺,留意外面任何细微的响动。 很久很久,如月只听到北风的呼啸声,神志开始渐渐迷糊。 不知道过了多久,院子里传来的打斗声。 周妈第一个听到,紧张地揪住被子,她唯一的儿子可在外面守候。 如月清醒过来,侧耳倾听每人个声音,捕捉每个细微的响动,从中判断外面的状况。 外面的打斗声相当的激烈,院子里有打斗声,屋顶上也有打斗声。后来,打头声统统停止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房间门外停下。 如月和周妈摸黑爬起来,打开房门。 “没事了。”李靖宇在黑暗中对开门出来的人兴奋地说:“捉住了一个,另一个跑掉了。” 在另一个房间里,明亮的灯光照耀下,刺客被制住穴位不能动弹,跪在地下。一个捕快扯下蒙面的黑布,灯光下的刺客是一个中年男子,面容饱满,眼中射出凶光看向站在眼前的如月。他一定很不服气,行刺没有得手,反而被擒住了。 “是你,丁护院。”李靖宇认识这个刺客,失声叫喊,定神后向如月说明,“他是我们府上的护院。” 刺客就是雷府上的人,难怪前天夜晚消失得这样快,难怪昨天夜晚没有刺客来临,原来是内奸,对府上的一切自然了解得一清二楚。 回想到这几天内自己所过的非人生活,如月的怒气冲天,眼中射出寒光:“你如果说出是谁指使你干的,我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要不然,我会叫你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说到最后这几个字,如月竟是一句一顿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对于要谋害自己的人,如月一定不会手软的,她要把自己承受的痛苦几倍地还回去。 这杀气腾腾的模样,把在场的人都震慑了,被捉住的丁护院打个寒噤,心怯地低下头。世上最毒女人心,女人狠起来时一点都不比男人差。 外面传来拍打院门的声音,如月走出去,李靖宇不放心,紧跟在身边出去,在如月的身边警戒。如月向灯火明亮的院门外扬声喝问:“什么人,半夜三更的要干什么?” “请问夫人有没有受伤?有人听到玉馨院内有打斗声,要进去查看个究竟。”何管家的尖细的声音从门缝间传入。 操,刚才打斗时不来帮忙,现在完事了来清理现场。两个刺客逃跑了一个,不知道是否也是雷府上的人,如月不想让人知道这玉馨院内的虚实,让那些躲在暗处的人再要动手时心中存个惧惮。 “你们弄错了,这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别来吵我休息。”如月的声音相当的不耐烦。 院门外的灯光渐渐远去。 如月靠近李靖宇,向他说出自己的打算。李靖宇听了,低声说:“好,就这样办。” 重新进入屋子里,如月扬手射出小袖箭,将刺客弄晕,李靖宇把晕过去的刺客拖入床底下,吩咐捕快们在此房间中将就睡半宿,天将亮后再出府。 后半夜,如月的精神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翻来覆去地不能入眠。原以为雷振远不在府上,自己会眼不见为净,自由自在地生活,谁也没有想到过的是这种生活。如月开始怀念那个一身霸气满脸胡碴的人了,不知道那个浑蛋什么时候回来。 (为推荐满1000加更) 012.受宠若惊 012.受宠若惊 下午,玉馨院的院门紧闭。(手打小说) 院子中摆放一把躺椅,如月躺在上面,脸上盖一本书懒洋洋地晒太阳。如月的身体是一动不动,头脑中思绪万千,掀起惊涛骇浪。 太可怕了!如月直怪自己低估了古人的心狠手辣。在雷振远离开的三天时间里,雷府上就连续死掉了六个人:荷花池边不明不白地死了一男一女,给自己端来有毒的茶水、燕窝粥后自杀了三个,昨夜捉获的丁护院在今天早上又死掉了。 最让如月后怕的是丁护卫院的死。如月千算万算,算出雷府中还有内奸,算出以自己的能力不能保全丁护卫院到雷振远回来,特意叫姑老爷派出捕快来接丁护院到府衙中关押,就没有想到贼人会胆大包天到在大白天里众目睽睽中下杀手,丁护院在被押到后院与前院交接处的回廊时,突然断了气,检查时发现胸部多了一个针口大的伤痕。当时围看的人很多,根本就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天空艳阳高照,如月想到这里就寒毛乍起,感觉到寒气逼人,想像自己要是在府上走动,有人在暗中给自己来这么一下,岂不成了冤死鬼。 雷振远风尘仆仆地赶回府,二话没说就奔向玉馨院探看如月,这几天来他的眼皮一直地跳,总有一些不好的预感,叫雷振远心神不宁,老是牵挂家中的小冤家。离开家后,特别是在夜晚里,雷振远的眼前经常闪出如月柳眉倒立嘟着小嘴的模样,明明知道她不满意自己,可自己老是牵挂她。咳,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样没出息了。 玉馨院是院门紧闭,叫雷振远心中奇怪,他刚才在入府的半道上遇到何管家,明明说夫人没有出府。这玉馨院一直是雷府的禁地,没有主子的召唤,下人是不敢擅入的,就是如月不在院中,也用不着关门闭户的。 “嘭嘭嘭。”雷振远举手敲门,侧耳细听里面没有动静,加大了敲门的力量。 如月在躺椅上吃惊坐起来,看被擂得咚咚响的院门,心中发毛,平日里是没有下人敢这样敲门的,这样的放肆显然是来者不善。不会吧,大白天的就来行刺了?!早知道贼人疯狂到这种地步,就应该不顾及什么避嫌疑叫李靖宇回他的房间中睡觉,直接叫他在玉馨院的房间中睡就行了,这玉馨院里房子多的是。 周妈、晴儿和莲儿站在如月身边,大惊失色地看越来越响的院门,这几天的凶险叫她们的神经绷得紧紧的。 豁出去了,就是死了也不做缩头乌龟。如月运足内力,高声喝问:“是谁!敢把玉馨院敲个不停,放肆!” 这底气充足的喝问,在雷振远听来比仙乐还要动听,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轻松无比,她平安无事就好。只是这大白天的院门紧锁,敲门都不开,不知道躲藏在里面的那位在唱哪出戏。心情大好的雷振远童心大发,起了吓唬如月的念头,顾不上附近有人走过,一跺脚跃上院墙,跳进玉馨院内。 玉馨院内的四人刀万万没有想到有人会翻墙而入,受前几夜的刺激,理所当然地将来人想成是来行凶的,周妈、晴儿和莲儿连拖带推地簇拥如月回房间。 “夫人,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在玉馨院见到这种镜头,雷振远是没有想到的,几个服侍的人惊慌失措地簇拥夫人往房间内逃奔。自己这不像是在回院落看夫人,倒像是来索命的厉鬼。 惊慌失措地向房间内逃难的四个人听到声音,定形在当地,傻子一样看雷振远大步走来。 眼看铁塔一样的身影越来越近,那熟悉的满脸胡碴的脸揶揄地看自己,如月第一次觉得这张脸十分地可爱,如月的泪水一下子就流下来了,笨拙地向雷振远跑去,张开双手向他扑去:“老爷----” 雷振远霎时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从来不敢想像自己会受到这种欢迎,看到如月欣喜若狂地向自己跑来,受宠若惊地快走几步上前,将如月纳入怀中。 “老爷,你终于回来了。”如月伏在雷振远的胸前抽抽噎噎地哭泣,是又悲又喜,短短的三天时间不见,恍如隔世的重逢。 “夫人,想我了?”雷振远温存地揽住如月,大手在乌黑的秀发上摩挲。要是知道出外面去转几天夫人就这样亲昵,雷振远早就出去逛逛了,在府中看到的都是夫人的白眼黑眼冷眼,到外面才转了三天回家,夫人紧紧地黏在身上舍不得离开。难怪人们都说小别胜新婚,只可惜夫人现在有孕不好承欢,要不这重逢的惊喜会更加的叫人难忘。 “老爷,你总算回来了。”如月脸埋进雷振远的胸前,双手环抱住雷振远不放,哭得眼睛红红的,叫雷振远看了又是欢喜又是心疼,用粗糙的大手给她拭泪。如月忘却的雷振远的不好,只想到雷振远回来了,自己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了,他强悍的身体会为自己抵挡一切。 服侍的三个人早就躲入了其他房间。 呃,这想念也太过头了吧。 雷振远激动得有点找不着北,他没想过夫人会这样舍不得自己的,作为一个大男人的自豪感胀满了胸膛。雷振远抱起如月,进入房间内。 “夫人,我不在家,你都在干什么?”雷振远坐在床边,问蜷缩在怀在的人儿,问了几声都没有回答,向胸前细看,如月双眼微闭,呼吸均匀,已经睡着了。不会吧,困倦到这种地步。雷振远以为如月是在装睡,轻轻摇晃叫喊,如月都没有反应,呼呼入睡,雷振远放睡着的人到床上,脱下她的外衣后为她盖上棉被,坐在一边细看沉睡中的人儿。几天不见,如月似乎瘦了很多,眼眶黑了一圈子,人憔悴了。 雷振远心中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在府上,有人跟这位小夫人过不去,就到外间叫来周妈,细问自己不在家这几天发生的事。 周妈不敢隐瞒,将这三天来府上发生的事一一说出来。 雷振远阴鸷地盯视手中的热茶,一言不发,心中在冷哼:不给一些人颜色瞧瞧,他们都以为自己是病猫了。 013.只有你要得起(加更4) 013.只有你要得起(加更4) 这次,如月进入回春堂不再是前呼后拥了,身旁只有一人跟随。(手打小说)只是,这人的威慑力量比七八个随从更大,回春堂的掌柜、伙计和在此等候的人见到如月身边的人,都吓了一跳,屏气凝神不敢乱动乱说,因为跟随如月身边的是雷振远雷总镖头本人,他一言不发,全身散发出一股煞气,好像是随时随地都会发飙。 回春堂的掌柜一见到雷振远的身影,脸部就痛苦地抽搐,艰难地挤出一个笑脸迎上前来:“雷老爷,雷夫人,请这边坐。我们小姐在里边给人看病,请二位稍等。”掌柜殷勤地为雷振远倒来茶水。 周玉卿专门为女性诊治的医馆开张了,反应不错。周玉卿出于各种考虑,拒绝上门服务,只在回春堂中给人看病。 雷振远与如月并排坐在紧靠的两把椅子上,雷振远慢慢地喝茶,如月不敢喝茶,只是静静地倚在椅子上。 回春堂的掌柜在旁边狠狠地瞪雷振远的侧身,雷振远感觉到有杀气,抬眼望去,遇到了掌柜点头哈腰的冲自己笑,就不再理会。掌柜用一半仇恨一半畏惧的目光偷偷地看雷振远,很快移开目光,当他看到如月安详地坐在雷振远身边,对别人畏惧恐远避不及的雷老虎她显然没有这种感受,心中涌出一个好主意来。 周玉卿掀开帘子送女病人出来,发现了雷振远和如月,远远地冲他们微笑示意。掌柜快步跑过去,在周玉卿的耳边叽叽咕咕什么,周玉卿皱眉摇头,掌柜苦着脸又低咕几句,周玉卿被说动了,平静地说:“我只答应试一试,成不成得看她是否愿意。” “谢谢小姐。”掌柜喜孜孜地向周玉卿致谢。 周玉卿笑着向雷振远和如月走来,得知如月是前来检查身体的,转身与如月进入门帘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内间。 内间的屋子里,火盘中的炭燃得红红的,整个屋子内暖洋洋的无比舒服。专门服侍病人的小丫头为如月脱下裘衣,搀扶如月慢慢躺在床上。周玉卿坐在床边,老练地为如月把脉,还在腹部缓缓抚摸一遍,才笑向如月说:“雪儿姐姐,没有什么,一切正常。” “其实我也没感觉到不舒服,就是来看看。”如月在小丫头的搀扶下穿回衣服,不好意思说这次来检查是雷振远的主意。雷振远得知如月前三天中胆战心惊寝食难安,很担心腹中的小老虎有什么意外,坚持要如月来让周玉卿瞧瞧,想到趁此机会可以出门一趟,如月才不得不和雷振远来了。 大夫给病人检查完身体,接下来就是朋友与朋友谈些知心话了。 周玉卿先询问如月上次来为什么匆匆忙忙地离开,连话都没有跟她说一句,得知如月在前三天中历尽凶险担惊受怕,连忙说此安慰的话,让如月以后提防饮食中有诈。 雷振远独自一人坐在外面心中惶惶,脸上发黑,刚才他留意到别人进去不久就出来了,而自己的夫人进去了很久都不出来,肯定是有什么问题正在医治。雷振远站立身体要走去门帘边问问里面的情况,担心打扰周玉卿的治疗又坐回椅子上,他都能够想像出如月躺在床上插满银针的模样。回春堂的掌柜和伙计忽然吓得大气不敢喘,因为雷振远的脸上杀气腾腾,担心是自己哪里不小心触怒了这头老虎,其实雷振远是想到要谋害如月的幕后元凶,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内间里,周玉卿低低地询问如月置买私产的事。 “雪儿姐姐,其实你不应该只买进店铺和庭院,要是你真的为今天长远打算,更加应该买进些田地。做生意可能会亏本,庭院买多了白放着无益,只有买时田地,才稳赚不亏。” 如月眼前一亮,想到现代社会中如火如荼的房地产开发,在古代进*房地产开发生意,应该会风生水起。这十几万两银子做房地产可能资金少了点,刚开始小打小闹的,等到积累了更多的资金再干大的。看到了房地产生意美好前景的如月眼睛发亮,盯住眼前的小姑娘问:“玉卿妹妹,你听说有人卖地啦?” 周玉卿看到如月眼中的异彩,暗自发笑,这位姐妹也太那个了。看来回春堂的掌柜找如月推销田地,还真找出了人。不过,如月要是真的买下那块地,也是有益无害。 “是有人要转卖田地,一共有五十顷,水田四十五顷,旱田五顷,就在与周家村旁边的小李村。” 咳,空欢喜一场,还以为是在清州城的什么黄金地段的风水宝地,原来是个偏远山村的庄稼地。如月自嘲脑袋进水了,怎么把这落后的古代当作了现代社会。如月眼中的光彩暗淡下来,摇头说:“花一大笔银子买下地,每年收回一点点的地租,太不划算,不如买店铺收益快。” 周玉卿不可思议地看如月,思忖如月是否撞坏了脑子:“姐姐你没弄错吧。有钱的人家无不想买进田地吃租子,这才是稳赚不亏的买卖,做地主又受人尊敬。做买卖的生意人是贱民,只有那些世代做生意的商贾才想方设法买店铺扩大生意。” 如月瞠目结舌,知道自己又把古代和现代混淆了,想起中华民族一向是农业发达,古时候土地上生产出来的东西十分珍贵,不像现代社会土地上出产的东西价格低廉。对,应该是这样,得找个机会向雷振远核实一下。 做个地主婆也不错,如果真如周玉卿小朋友所说的那样。 如月心动了,向周玉卿说:“妹妹,你先帮我打听清楚,这地的价格是多少,是否已经卖出去了。” “这块地肯定没有卖出去,因为只有姐姐你要得起。”周玉卿咯咯地笑了,笑得别有他意。 雷振远在外面听到笑声,才得知诊治已经完毕,也猜测出诊治的结果。咳,要是有问题,哪里还笑得这样欢乐。 内间里,如月瞪大眼,怀疑有人设陷阱:“不会吧,有银子的人多的是,还有专门等我去买的土地。” “你放心,姐姐,我是不会坑你了。这块地是我回春堂中掌柜的堂哥哥的,他急等用银子,希望能在明年开春前把土地卖出去。在这短时间内他没办法找到有钱又想卖地的人。”说明些话时,周玉卿小朋友的良心受到很大的谴责,因为这些话半真半假。 “好的,这两天内我想办法去看过地后再说。” “夫人,你的身体到底怎样?我们应该回去了。”雷振远忍耐到了极点,站在门帘外冲内间大声说话。 呃,只顾着要置私人财产,就忘记了外面有人在等候。如月掀开帘子出来,一眼就看到雷振远拉长的脸。 (为推荐票满1500加更) 014.老爷作主 014.老爷作主 玉馨院内,雷振远与如月在用早餐。(手打小说)何管家在玉馨院**鸷地转来转去。跟随何管家的家丁个个小心谨慎,担心引火烧身。这何管家,在老爷和夫人面前是哈巴狗,在下人面前就是条狼了。 雷振远和如月刚刚放下筷子,就听说何管家在外面等候,有要事求见。 何管家进入,给雷振远和如月必恭必敬礼行礼后,就匆匆地说:“老爷,夫人,大事不好了。府上昨天夜里走失了两个人,一个是方护院,另一个是在二门侍候的家丁。昨天夜晚临睡时有人还看到他们,今天早上这两个就不见了。” 有雷振远坐在身边,如月没有被这人口走失弄得大惊失色,心中那一缕慌乱在遇到雷振远泰然的神色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是在心中嘀咕:“半夜走失人,这‘妖魔鬼怪’又出来作祟了。” 雷振远慢悠悠地喝茶,那样子就是天塌下来他也不会皱眉,故意吊人胃口似的半天才说:“胡说!那个护院是半夜里想起要回家过年,来向我告辞走了,那个家丁是我叫他外出办事去了。” 咳,这年近了,事情就是忙,有半夜赶回家的,还有半夜外出去办事的。 何管家犹豫不决地看雷振远,吞吞吐吐地:“可是,老爷,他们的铺盖行李都在,也,也没向帐房领银子。这护院在帐房还有两个月的月俸没有领出来。” “铺盖他们不要了,银子我从身上掏出来给他们了。管家,再有四天就到年了,你是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干。”雷振远说得很快,说完了定定地看何管家,眼中闪出寒光。 何管家马上醒悟自己说得太多了,及时向两位主子点头哈腰:“老爷,夫人,小人去催促人置办年货。” 何管家灰溜溜地退出去。 雷振远喝过茶走出玉馨院,说是有事去镖局。 如月了很快出雷府,直奔回春堂。 马车载着如月回雷府时,太阳已经偏西了。如月人回到雷府,心还停留在小李村那五十顷的田地和那个小农庄上,展望自己将要过的地主婆生活。今天如月又故伎重演,钻入回春堂的后院与周玉卿在后门溜出去,去了一趟小李村查看那些土地和庄子,又匆匆忙忙赶回来。 这时间把握得真好,如月看看天色,按照以往,雷振远再过一个时辰就会回来。如月愉快地打呵欠,躺在床上休息。 睡得正香,如月被周妈摇醒,说老爷叫马上去一趟大厅,有要事要说。 一路打呵欠去向大厅,如月的心中在埋怨雷振远:有什么事不能回玉馨院再说,不能等明天再说,打断人的美梦。埋怨归埋怨,其实如月也意识到,雷振远不会无缘无故地叫自己出大厅的,肯定是有什么大事。 雷府的大厅里,雷振远独自坐在正中,沉默地环视厅内的人,目光如炬,好像要看透人的五脏六,身体上散发出浓浓的霸气,就像是一头伺机而动的猛虎,随时随地会吞噬的性命。在厅里的人都能感受到雷振远身体上的威力,这种居高临下的压迫叫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个个屏气凝神站立。 何管家偷偷环顾四周,发现大厅里站立着十个雷府的护院,另外有两个陌生的年轻男子站在靠近雷振远的地方,暗暗地猜测雷振远聚集大家来的用意何在。 大厅门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如月在晴儿和莲儿的搀扶下出现在门口。在大厅里的人不敢张望,只是垂手侍立,目不斜视。 坐在正中的雷振远目光从如月姣美的脸颊移到腹部,阴霾的脸庞转为柔和,大厅中的逼人气氛因为如月的到来而消失。 雷振远亲自上前,搀扶如月到正中的另一把椅子上坐下,他的动作是这样的温柔,这时他不再是威震江湖的雷老虎,只是一个温存的丈夫。 “夫人,你坐。”雷振远的温柔动作结束,说出一句温柔的话语。 呃,刚才还杀气腾腾,转眼就柔情似水了。站立在这大厅里的人看到了雷振远凶残的另一面,作为一个丈夫的温情。 再坐回椅子上时,雷振远的脸色又转黑了,面无表情地看在场站立的人:“今天叫大家来,是向大家介绍府上新来的两位护院。”说罢,示意两个陌生的男子出来。 两个年轻男子站到正中,向坐在椅子上的如月双双抱拳行礼: “小人李向志,拜见夫人。” “小人张之强,拜见夫人。” 如月知道这种场合,用不着浪费口水,只优雅地点头:“不必多礼。”在一晃而过的打量中,如月只知道李护院身材魁梧,张护院身材中等,都很年轻。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新来的护院已经向在何管家和在众的护院见礼,退回旁边站立。 雷振远环视在场的人,话音内力充沛:“以后,他们两个就是本府的护院。你们在场的各位都要互相配合,不要让外来的人潜入作案,也不能让内奸肆意作祟。管家,等一会你领他们去安排,衣食住行与其他护院一样。” 几分钟,雷振远就决定了新到的两个年轻男子为府上的护院。 如月用银勺子搅动杯子中的参汤,慢悠悠地喝,心中在佩服雷振远的办事效率:昨天半夜原有的护院刚走,今天就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为新护院。 何管家心中不自在,过去录用护院都是经自己和仇洪良一番考查才决定要人,现在老爷自己几句话就决定了,总有点不自在,当然不好表露出来,只能憋在心中 雷府上的原来十个护院心中在嘀咕,过去自己进来时,要比武考试,过后还跑到家乡去调查祖宗八代,这新来的只要老爷几句话就行。 当然了,老爷作主的事,谁敢非议。 015.我真的是抢来的(上)(加更5) 015.我真的是抢来的(上)(加更5) 傍晚,气温骤然下降,清州城街道上人迹稀少,偶像走过的行人都冷得缩头缩颈的。(手打小说)到天黑时,天上又飘起了毛毛细雨,天气是更加的寒气逼人。 清州城府衙后院的饭厅里,一片温馨怡人,三个大火盘把大厅烘得暖烘烘的。雷振远一家三口与知府大人、二姑奶奶、大少爷围坐在餐桌旁边,餐桌上不时传出欢声笑语。这是雷振远特意带家人来姐姐家吃过年饭。 知府大人、二姑奶奶坐在主位上,笑容可掬地招呼小舅子一家三人随意吃喝,充分扮演热情好客的主人,在饭桌的旁边有知府大人的两个姨娘带领众丫头服侍。往年吃过年饭比较随便,今年因为如月是第一次到府衙吃饭,为给她留下好印象,招呼比往年热情周到。 如月近来食量大增,毫不掩饰自己对美食的喜欢,夹起餐桌上的美味佳肴吃得津津有味。如月有时观看雷振远与知府大人喝酒,有时看雷磊轩与他表兄低语窃笑,有时和二姑奶奶请教些治家之法,她言行随和自在,又不失大家风范。 弟弟也有个像样的家了,二姑奶奶喟然感叹。二姑奶奶看坐在一起的雷振远一家三口,心中欣然,弟弟一家子和睦相处生活美满,父母地下有知也能安心了。这种状况是如月到来后才出现的,弟弟过上好日子,如月功不可没。因此,二姑奶奶看向如月时总是笑眯眯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在餐桌上最高兴的莫过于雷振远,往年来姐姐家吃过年饭,看到知府大人又是妻又是妾的,而自己是孤单一人,相比之下心底里总不是滋味。今年不同了,雷振远身边坐了一位年轻美丽的夫人,比知府大人的三个女人都要强,雷振远端酒杯笑呵呵地与知府大从喝酒,整个人是神采飞扬。 “来,老弟,老哥再敬你一杯。今年你可没少帮我,老哥我在此谢过。干!”知府大人举杯向雷振远。 这几年知府大人在官场上混得如鱼得水,既有赖于他本人八面玲珑善于迎来送往,也有赖于雷振远这个小舅子给予的大力支持,曾经有几次清州城中要发生**人火并的事件,雷振远去后一切迎刃而解,谁都要给雷总镖头面子的。知府大人治理的清州城及方圆二十里,几年来没有发生重大的流血事件,深得上司青睐。 “姐夫客气了,一家人说什么时候两家话,我不帮姐夫帮谁。再说,姐夫也给了我很大帮助不是。”雷振远打哈哈,举杯与知府大人伸过来的杯子轻轻一碰,两个人一饮而尽。 餐桌上坐的时间久了,客气话说完后,大家更加的随意,雷振远与知府大人开始猜拳划枚,大声吆喝口水飞溅,两个都面红耳赤,两只大手都伸到餐桌上,五个手指伸出来缩回去,再伸出来缩回去,闪个不停。 二姑奶奶夹在知府大人和雷振远中间,两边吐沫飞溅有很多掉落到她的身体上,毕竟是相公和弟弟的吐沫,二姑奶奶都忍了,可是两个大男人从两边向她这里扯开嗓子拚命大吼,震得她两耳嗡嗡作响,不得不离开主人位移到下首的座位上去。 “唉,你们两个,用得着拚命地叫喊吗,震得我耳朵都聋了。得,得,我惹不起还躲得起。” 两个正在忙于划拳的男人一点都不内疚。知府大人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挥手作驱赶状:“去,去,去。你早就应该离开了,坐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害得我输了很多。” 二姑奶奶苦笑,她没有埋怨他们闹得自己吃不安宁,他们倒埋怨自己阻碍他们了。 其他人都笑了,知府大人划拳本领没有小舅子高,把输的理由推到夫人身上。 如月笑吟吟地看雷振远和知府大人面红耳赤大呼小叫地在划拳上争高低,心中感觉到意外。一向粗鲁的雷振远爱划拳在如月的意料之中,平日里儒雅威严的姑老爷为输了拳跳脚说粗话,是她没有想到的。 一杯又一杯的洒倒入知府大人口中,他的酒意渐浓,认为在妻妾面前划拳输了有失尊严,不肯放过雷振远,但是越划下去他输得越惨,输得越惨越咽不下这口气。 二姑奶奶心疼相公,在桌子底下悄悄地踢弟弟一脚,向弟弟使眼色,雷振远会意。再接下来的划拳,情况就变了,变成了赢家是知府大人,输的是雷振远,一杯又一杯的酒倒入雷振远的口中。 如月明白这里的猫腻,笑眯眯地看雷振远喝酒,她才不会为雷振远担心,雷振远在家中喝酒都是用大碗喝的,这小小的酒杯醉不了他。 知府大人得意洋洋,自认为报仇雪恨了,看到雷振远不断地仰脖子喝酒犹不过瘾,向旁边服侍的姨娘招手:“拿拿,大碗来,今天老爷我,我要与雷老弟喝个痛快,一醉方休。” 两大碗满满的酒灌入雷振远的口中,他渐露醒意。 知府大人哈哈大笑,开怀不已:“雷老弟,你要要,要是醉得趴下了,就在这里住上一宿,反正,反正我府上客房多的是。” 这一取笑,激起了雷振远的好胜之心,忿忿地要与知府大人一决雄雌,忘却了刚才姐姐使的眼色。本来是有意让他,倒来取笑,谁怕谁了。 知府大人不是雷振远的对手,两大碗的酒倒入口中,知府大人的舌头更加不好使,站立时脚步有些不稳,口中吐出的话越来越失风度。雷振远也有几分醉意,对知府大人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雷振远与知府大人的话是越来越难听,雷磊轩和他表兄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话,觉得很有趣,睁大眼睛看两个大男人,认真倾听。在场的女性听得面红耳赤,然而又偷偷地笑。 咳,这男人没有喝酒时是个人,喝太多酒了就不是人了。 二姑奶奶忍无可忍,挥手叫服侍的人:“把所有的酒都撤去,不准喝了,看都喝成了什么样。盛饭上来给他们两人。” 划拳输给了小舅子,知府大人自觉没有面子,醉眼朦胧地看到如月端坐在雷振远身边,她年轻容貌出众,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大家闺秀的优雅高贵,再看看自己的三个女人,夫人是人老珠黄,大姨娘是人老色衰,小姨娘是姿色不错,只可惜空有一副好皮囊,只会卖弄风骚争宠。 对在场的女子一番端详后,知府大人的挫败感更加深,长叹埋头吃饭。 众人都知道知府大人醉了,不去理睬他。 雷振远赢了拳,心中高兴,转身看到如月夹菜不方便,就伸长手为如月夹了几样她爱吃的菜,放入她碗中,不理会别人的窃笑,面向如月问她:“夫人,你还要吃什么?说出来我夹给你。” (为推荐满2000加更) 016.我真的是抢来的?(下) 016.我真的是抢来的?(下) 如月注意到餐桌上、身后侍立的人都在偷偷地笑,浑身就不自在,脸红红地低头看饭碗:“老爷,我自己夹菜就好,你吃饭去,这样别人笑话。(手打小说)” 雷振远有几分醉意,听到这里竟然瞪眼看周围的人:“我夹菜给夫人,谁,谁敢笑。” 这下子,周围的人就不再是偷偷地笑了,而是失声笑出来。 如月脸上发烧,知道雷振远喝醉了,不再理会他,埋头吃饭。 二姑奶奶笑出泪花,看到弟弟夫妻二人恩爱,欣慰之佘想起知府大人对自己一向冷淡,看向知府大人的眼光中就流露出幽怨。 知府大人喝多了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头脑仍是清醒的,看到夫人幽怨地看自己,知道她不满自己几年来冷落了她,再看雷振远夫妻两人情意绵绵,心中泛酸,一句话冲口而出:“雷老弟,早知道抢来的女人也为样可心,我也去抢一个。” 平地炸起一个响雷,惊得在场的人大惊失色,一齐看向如月。 如月听到知府大人的话,刚开始没有认真去细想这句话的意思,只当是醉酒人的胡言乱语,可是大厅里霎时安静下来,所有的人惊慌失措地看向自己,这才体会到知府大人话中的含义。 如月的第一个反应是转头看身边的雷振远,惊骇万分地看这位枕边人:“什么,我真的是抢回来的?!” 筷子在如月手中悄然无声地滑落,她浑然不觉,面向雷振远,温润的明眸中泪珠滚动,缓缓滴下。如月曾经听人说过自己是雷振远抢来的,她不敢确定这一消息的真假,在她的内心深处,希望这是有人在离间自己与雷振远。毕竟,雷振远在很多时候都在让着如月,宠着如月。 “不是的,夫人。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喝醉了,在说疯话,你别听他胡说。”雷振远急得不知道怎样才好,真希望自己有一千条舌头,向如月说明她不是自己抢回来的,是娶回来的。雷振远一直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尽管他想方设法千辛万苦地遮掩这一事实,现在被喝醉的姐夫捅出来。雷振远恨透了知府大人,有要捏死他的念头。 二姑奶奶看到事情不妙,走过来安慰如月:“弟妹,你姑老爷喝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别信他的疯话。” “对,别听老爷胡说八道。”在场的姨娘和丫头纷纷劝说。 雷磊轩心慌地看父亲和母亲对持,看到如月的眼中有泪水流下,他的眼中也不觉有泪水涌出,可怜巴巴地看如月。 认识到闯祸的知府大人看自己把一顿欢乐祥和的过年饭搅得七零八落,心中无趣,向自己的嘴巴抽一下,向如月无奈地说:“弟妹,我,我是说着玩的,你别往心,心里去。” 此时此刻,如月更加确信自己是雷振远抢来的。老天,恶霸抢亲的悲剧在生活中上演,自己就是催悲的女主。 羞愧,让如月无地自容直想钻入地下隐身遁形,羞辱的泪水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一想到被人抢是何等的屈辱,她对雷振远怒目而视,恨不能把雷振远千刀万剐报仇雪恨。 “夫人,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雷振远摇手不知道对如月说什么才好,如月难过叫他心疼,如月眼中的仇恨叫他不知所措,吓得魂不附体。 雷振远伸手去拉如月。 如月想都没想,对那张靠近的脸扬起右手,狠狠地扇一巴掌,绝望地叫嚷:“骗子!恶棍!”骂完,平日里身体笨拙的如月,快步向外面跑去。 周妈和晴儿、莲儿马上跟随出去。 夫人当众打老爷!从小就接受男人是女人的天这种教育的人们,都惊呆了,僵化当场失去思维能力。雷振远本人更加觉得颜面无存威风扫地,想自己纵横江湖,瞪一眼都能使对方胆战心惊,现在居然被夫人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一巴掌,叫他恶怒攻心,眼中寒意逼人。 但是,夫人跑了,雷振远不能拿她出气,只有把心中的恶气撒到别人身了。 当雷振远想到如月已经知道她是自己抢来的,以她平日的性子,极有可能会离去,以后自己恐怕又恢复孤单只影的生活了,恼怒地一把提起罪魁祸首的衣襟:“我这个夫人要是没了,我饶不了你。” 小舅子失控了,知府大人第一次从雷老虎那里看到了杀气,第一次感觉到与老虎做亲戚原来是件危险的事,他不敢再刺激雷振远,老老实实地等候受罚。 二姑奶奶原来要跑出去找如月,看到这里又折回来,拯救处于危境的丈夫:“放开我家老爷,弟弟你疯了。” 雷振远气昏了头,并没有听姐姐的话放开知府大人,狠狠地提起知府大人的衣襟:“我的夫人要是没了,把你的夫人赔给我做夫人。” 晕倒!雷老虎想要自己的亲姐姐做夫人。在场的人莫不惊得下巴脱落。 二姑奶奶勃然大怒,生平第一次向弟弟恶狠狠地扇一巴掌:“混帐东西,你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雷振远的另一边脸上又出现了一个掌印,与如月刚才留下的掌印一左一右形成对称。 看到姐姐怒火万丈,雷振远醒悟过来,知府大人的夫人就是自己的亲姐姐,是不能做自己的夫人的,转头看旁边侍立的人,寻找合适的赔偿对象。 知府大人的两个姨娘恐惧极了,生怕自己被雷振远看中,一女不侍二夫,更何况雷总镖头的克妻命远近闻名,说不定人进入雷府中凳子没坐暖,就被雷总镖头克得进入阴间了。 雷磊轩追赶如月,看她消失在黑暗的走廊尽头,不敢再追赶过去,站在细雨中哇哇大哭:“我母亲走了,我母亲不见了。” 外面的哭声惊醒了雷振远,他放下知府大人,向如月走的方向赶去。 “都楞什么,还不提灯笼去找舅奶奶。”二姑奶奶看到许多人在发楞,恼怒地喝斥。 丫头们顿时提灯笼涌出大厅。 二姑奶奶亲自去哄站立地细雨中的雷磊轩,劝他走回厅中,不让风吹雨淋。 饭厅里只剩下知府大人和两位姨娘。 “咳,看我这乌鸦嘴,把情事闹得。”知府大人唉声叹气,搓*揉疼痛的太阳穴。 小姨娘抢先一步在大姨娘前走到知府大人身边,扒在知府大人身后为他轻轻地揉脑袋,娇滴滴地说:“老爷,这哪能怪你,舅老爷的夫人本来就是抢来的呀。” “吁,别说了。小心雷老虎回来捏死你。” 017.一辈子都不放手(加更6) 017.一辈子都不放手(加更6) 如月哭泣着向外跑,脚下不停歇,在这寒冷的夜晚中一个挺大肚子的女子,到底走不了多快,还没有走出府衙,就被雷振远截住,强行抱回一个厢房中。(手打小说) 雷磊轩走入厢房,泪汪汪地看死活要离开的如月,心中一片凄凉,这个敏感孤僻的小男孩想像得出,如月要是走了,他的生活又会像过去一样无人理睬孤苦伶仃了,他仰看如月的脸颊,哀哀地叫:“母亲----” 雷振远心中烦燥,要驱赶儿子出厢房,瞥见如月望向儿子的眼光中流露出怜悯,心中一动,让儿子留在厢房中,反手关上门。 二姑奶奶和知府大人坐在大厅中取暖,两人心神恍惚,想像厢房中的情景。二姑奶奶忍不住打发一个大丫头去瞧瞧,有什么要及时回报。 大丫头悄悄来到厢房外,又悄悄地戳破窗纸向里窥视。 如月被禁锢在大师椅上,雷振远双手叉在大师椅的扶手上,面向如月。雷磊轩脸上泪痕犹在,充满希望,目光在父亲和母亲间来回移动。 迎面扑来的酒气叫如月厌恶,看到眼前这个相貌丑陋的恶霸,对他憎恶到了极点。咳,这个恶霸抢来的小姐香消玉殒了,自己这个倒霉的现代女性要承受被抢的屈辱。这个恶贯满盈无法无天,应该叫包青天用铡刀铡了,让天雷劈了,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叫他永世不能超生。 干咳几声,雷振远看清如月眼中强烈的仇恨,刚才准备好的一肚子话,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呆呆地看这个全身怒火熊熊燃烧气歪了脸的人儿,半晌才挤出两个字:“夫人” “恶霸,谁是你的夫人。”如月仇恨的目光射向近在咫尺的高大躯体,毫不犹豫地怒骂,他是抢这身子原主的仇人,也就是自己的仇人,对于仇人如月从来不会手软的,要是目光能够杀人,如月早就把雷振远千刀万剐了。 雷振远竟然有些害怕这个被自己囚禁在大师椅上的人儿,憋了很久,想起过去的快乐生活,动情地说:“夫人,你是我抢来的不假,可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是真心要你作我的夫人的。你想一想,你来到我府上后,哪个下人敢为难你,我也从来没有欺负过你。夫人,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我们还像过去一样,一家人开开心心过日子,好不好?” “休想!你做梦。” 如月只要一想到这个“抢”字,就七窍生烟,仇恨之火熊熊燃烧,这不是夫妻之间内部矛盾,这可是与仇人之间的生死斗争。如月自知以自己的本领,不能将雷振远这个名震江湖的人物置于死地报仇雪恨,也绝不会没有骨气到与仇人同床共枕,她咬牙切齿地说:“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再跟你在一起的。” 雷振远头大如斗,刚才吃饭时还柔情似水的人,只因一句话就翻脸成了仇人,他勉强鼓动舌头:“夫人,看在磊儿和你腹中孩子的份上,原谅我,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别拿孩子威胁我。哼,磊轩又不是我的孩子......”如月想都不想,不屑地扭头向一边,话还没有说完,身边就响起了痛哭声。 “母亲,你不要磊轩了。母亲不要磊轩了,再也没有人要磊轩了。”雷磊轩望向如月号啕大哭,声音悲怆凄凉,如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只能用哭声发泄自己的孤苦无依。 如月惊慌失措地望这个痛哭流涕的小男孩,真想收回刚才说出的话,刚才只想着要反驳雷振远,就没有想到会伤到雷磊轩。如月能狠狠地咒骂雷振远,因为他是抢劫自己的仇人,对他充满了仇恨,可是面对雷磊轩这个从小就没有母亲柔弱孤僻的小男孩,如月竟说不出一句狠心话,只是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可是,我不能带你走的。” 雷振远听了憋得慌,这算什么,这女人仇恨自己,却仍为儿子着想,真怀疑她想拐走自己的儿子。 在雷磊轩听来,如月是在宣告抛弃了自己,悲伤得放声大哭,眼泪哗啦啦流下。 雷振远大手一拎,把儿子提出厢房外。 “母亲不要我的,母亲要走了。”雷磊轩哭着到二姑奶奶前诉说。 二姑奶奶大吃一惊,亲自出马,蹑手蹑脚地来到厢房外,用手指戳破个窟窿向里看。 雷振远全部精神都集中在如月身上,没有发觉有两又眼睛向里窥视,他看到如月经儿子一闹后,眼中的仇恨消失了,惆怅地呆坐,以为如月心动了,打铁趁热地劝说:“夫人,你看孩子多舍不得你,我也舍不得你走,不要走了,留下来。我有多疼爱你,这你应该心里明白,这半年多来我从来没有说过你什么,更不要说欺负你了。” “胡说。”如月毫不留情地反驳,“你说过要把我宰了吃,还差点儿掐死我。”在周家村的事,如月仍然历历在目。 唉,这小冤家记忆力真好,她为什么就不能愚笨一点,老记准那些事干什么。 “只有那一次吧,那是我喝醉酒的。从那以后我可没有欺负过你。有几次你对我动手,我都忍住了。” “要不是因为我怀孕,你不知道要欺负我多少次了。” 咳,她又知道。雷振远确实有几次要收拾如月的,是看到隆起的腹部,才咽下了这口恶气。 “那你到底要我怎样,你才满意?”雷振远理屈词穷,终于忍不住爆发,吼叫起来。 瞧瞧,恶霸就是恶霸,终于暴露出庐山真面目了。 “很简单,我要离开这里。” “到哪里去?” “你管不着。” 怒火差点胀裂雷振远的胸膛,他用手指头勾住如月的下巴,冷森森地盯住如月的眼睛:“信不信我一掌毙了你,然后再杀了你的家人。” 如月毫不畏惧地看雷振远,视死如归的壮烈:“信。你这恶霸要杀谁我都相信,要不怎么叫恶霸。” “你要么去死,要么就呆在我身边。”雷振远暴跳起来,伸手揪住如月的衣领将她从椅子上悬空提起,恶狠狠地盯住她看。 死恶霸,看谁先去死。 如月飞快地从头上拔出发簪,向雷振远的狠狠扎下去。雷振远瞥见寒光,头偏向另一边,锋利的发簪穿透重重衣服,扎在雷振远的手臂上。 “你。”猝不及防的剧痛叫雷振远松开手,如月重重地掉落地面,惨叫后保持坐的姿势。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厢房内的雷振远和厢房外的偷窥的两个人都失声叫喊。 雷振远的盛怒早抛到九霄云外,拔去手上的发簪,只想着坐在地面的如月,脸部抽搐地弯腰看她:“夫人,你,你现在感觉到怎样了?” “不用你管。”你这是猫哭耗子。 雷振远的脸部痛苦地扭曲。 如月用手支撑地面,尝试自己站立起来,都失败了,腹部的痛楚让她不得不放弃站起来,无奈地坐在地面上。 雷振远恢复了冷静,在如月身体上找到安胎丸,强行塞入如月口中,抱起如月往外走,用沙哑的声音低语:“夫人,你要振作精神,我带你去看大夫。” 站在厢房外的二姑奶奶话中带着哭腔:“马车都准备好了,快。天啊,好好的来吃过年饭,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马车在黑暗的街道上奔驰,马车里传来了低低的说话声。 “放开我,你这个恶霸。” “不放,我一辈子都不放手。” (为推荐满3000加更) 018.不要小老虎 018.不要小老虎 一阵粗暴的敲门声,惊动了回春堂的人,弄明白是雷总镖头带夫人前来急诊,回春堂的门打开了,一个小丫头提灯笼将人迎接入内。(手打小说) “周小姐,你一定要帮助我,保住我的孩子,我夫人她又摔倒了。”雷振远火急火燎地抱如月进入回春堂,一见到从内院走出来的周玉卿,焦急地恳求。以他平日的霸道,用这种语气求人,真是少见。 周玉卿真为如月这个朋友担心,经常不是出这个意外,就是遭那个暗算,很少有安宁的日子,她忍不住出声责怪:“雪儿姐姐,明知自己身体不便,为什么不多注意些,老是磕磕碰碰的会影响胎儿的。” 缩在雷振远胸前的如月听到了,知道这个小姑娘不会知道自己的难处,喟然长叹:“玉卿妹妹,一言难尽。” 两个小丫头抬来火盘时,周玉卿已经为如月把过脉,这位小大夫欣慰地看躺在床上的朋友:“是触动了胎气,你们服药及时,已经起了作用,我再施针,就可保没事了。” 一直站在床边观看的雷振远,心中七上八下的,听到这些话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坐到椅子上休息。 “玉卿妹妹,不用施针了,这个孩子我不要了。”如月面向墙壁,说出的话中流露出悲伤,但是语气坚决,没有一丝的犹豫。 “什么!”屋里的人异口同声地叫嚷。 雷振远从椅子上惊跳起来,睁大眼睛看躺在床上的人。为了让她腹中的孩子平安无事,不知道费了多少的周折,现在居然说不要了,这人脑袋肯定是进水了。 如月面向墙壁,用低缓的语气重申一遍:“这孩子我不要了,妹妹你不要费心了。” 雷振远藏匿在宽大袖子中的一双大手握紧拳头,纂得紧紧的,他想要咆哮,憋了半天才压制住上窜的怒火,闷声闷气地说:“你,你真是不可理喻。” 周玉卿看看床边站的这位,再看看床上躺的那位,明白了这两个人间刚刚爆发过战争,这触动了胎气说不定与战争有关,夫妻间矛盾调解不在她服务的范畴,她只有从一个医者的角度去劝告病人:“雪儿姐姐,这些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不及时安胎,拖延时间长了,再想要保住孩子,就没那么容易了,到时后悔莫及的。” “我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妹妹给我开一副药,让我把这胎儿落了。” 雷总镖头的怒火还是冒出来了,他七窍生烟忍无可忍,对躺在床上的人大声吼:“你别太任性了。” 如月用手支撑要翻身坐起来,腹部传来的疼痛叫她只好重新躺下,怒气冲冲地仰看床边的山一样粗壮的人:“恶霸,我就是不要你的孩子。我人都要走了,还生什么孩子。” “谁准许你离开了。” “用不着谁准许,我想走就走。除非我死了,要不我是一定会离开的。” ...... 回春堂里专门用来给人治病的屋子里成了临时战场,爆发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周玉卿这个观战者神色黯然,刚刚消失不久的愧疚又覆上心头:要不是自己的恶作剧,如月会和哥哥生活在一起,她就不会受到这种煎熬,身怀六甲了仍要离去;如月的一切痛苦,都是自己一手铸成的。 “雷老爷,你消消气,让我来劝说姐姐。”周玉卿诚恳地劝雷振远,示意他安静。 雷振远在火盘边蹲下,心中苦恼无处发泄,用手揪扯自己的头发。今晚的突然变故让雷振远措手不及,对可能会失去如月的恐慌,让平日里处变不惊的他,再难以保持平静。 周玉卿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问躺在床上的人:“雪儿姐姐,你知道腹中的胎儿多大了?” “再差几天,就够七个月了。” “快七个月的胎儿要是流掉了,对你自己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意味什么?”如月莫名其妙,这孩子不想要了就流掉,不是很正常。 “这样大的胎儿要是流掉了,你会大出血,很有可能会因流血不止死掉,我就是守在你身边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能保你无事。就是我能保住你,你的身体也因大出血垮下来,极有可能会终生不孕。”周玉卿的语气凝重,她不是在吓唬如月,以这时的医术,不要说是周玉卿,就是周志海来到,也不能保证胎儿掉落后如月身体健康。毕竟,他们只是大夫,不是神仙。 如月专注地观看周玉卿的脸,认真研究这些话的真伪。看来,周玉卿的话不像有假,如月沮丧极了:被恶霸抢来就够倒霉的了,再为恶霸生孩子,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这千刀万剐的恶霸! 这个医术落后的鬼社会! 周玉卿看到如月颓丧地看帐子顶部,明白如月不是在赌气,是真心不想要这个孩子,周玉卿的心里一阵抽搐,如月和雷振远间的关系紧张到白热化了。 小丫头为如月脱下外衣的扣子,让周玉卿施针。此时,周玉卿的心中为愧疚所折磨,她闭目养神几分钟,才能保持内心平静,手捏银针向如月的身体慢慢刺入。 雷振远站在床边,看到如月身体上扎入了许多银针,心中暂时放松:先保住孩子,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在静静地等候中,周玉卿忽然嗅到屋子里面有一股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平和的心猛地揪紧,以为是自己刚才诊治出错,如月在开始滑胎,惊得她马上抓住如月手腕,修长柔软的手指按在脉博上,感触到的是沉稳的脉动,并没有滑胎的迹象,心中迟疑不决,又反复几次,在脉动中都没有捕捉到滑胎的迹象。 “雪儿姐姐,你现在是否肚子很痛?”周玉卿对自己把脉的本领向来是充满自信的,可现在这浓浓的血腥叫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怀疑。 如月睁开眼睛,疲倦地回答:“没有,现在好多了。” 周玉卿不得要领,对屋子内环视一周,思索这血腥的来源。当周玉卿的目光落到雷振远的身体上时,发现他胳膊上的棉衣湿了一小块,这才明白了,找来止血粉和绷带,对雷振远说:“雷老爷,你身上的伤口出血够多的,快来包扎。” 愁眉不展的雷振远这时才发现,刚才被金簪扎中的地方疼痛,外面的棉衣被血沾湿了一小块。雷振远在火盘边脱下衣服,看到自己粗壮的胳膊上有个又小又圆的伤口,鲜血仍在往外渗。 周玉卿一言不发,干脆利落地为雷振远洒上止血粉,缠上绷带。刚才这两个人间的战争还真不小,一个胳膊上有伤,一个触动了胎气,这对冤家。 周玉卿暗暗叹气。 019.恶梦(加更7) 019.恶梦(加更7) 雷振远和如月回到玉馨院,已经是深夜了。(手打小说)晴儿与莲儿为如月卸妆后,出去带上门。 雷振远站在床边,因为胳膊疼痛除下衣服的动作迟缓,眉头微皱,终于除掉外衣放在屏风上,看到有人坐梳妆台前不动,扬声催促:“天色不早了,快过来休息。” 如月正在为休息的事伤脑筋,确信了雷振远就是抢这身子原主的恶霸,他就是这身子原主的仇人,也就是自己的仇人。既然已经是仇敌,当然要划清界限,没有与仇人同床共枕的道理。如月决定与仇人展开战斗,驱赶仇人。 “你给我滚出去,从此以后你不能再踏入这房间一步。”如月作出战斗的姿势,恶狠狠地瞪眼看坐在床边的那位。 雷振远吃惊,睨坐在梳妆台前的人,认为她少了筋,这玉馨院是雷府重地,房间又是重中之重,要把自己驱逐出境?门都没有! 雷振远今天喝了不少酒,现在夜又深了,他困倦不已,钻进被窝里:“真困,你要不睡,我可要先睡了。”话刚说完,就打了几个呵欠。 受到传染似的,如月也打了几个呵欠,想到隔壁的房间去睡不与这个仇人同床共枕,看看窗外黑咕隆咚的,房间外又寒风呼啸,如月决定不向仇人示弱,要将仇人赶出去,向这位名震江湖的雷老虎挑战。当然向武林高手挑战是不能空手的,得有武器,如月顺手抓起梳妆台上的金簪,迈开鸭子步走到床边。 雷振远躺在被窝中只露出半截脸,听到床边有动静,含含糊糊地说:“快上来吧,外面太冷了。” 看到这睡意朦胧的人,听到这含糊不清的话,如月差点儿就成了听话的小妻子,习惯性地爬上床去钻进被窝里,是想到被抢来的屈辱,如月才快变身为苦大仇深的复仇者,举起金簪恶狠狠地说:“恶霸,我今天就要报仇雪恨,拿命来。”手中的金簪飞快地向雷振远露出的半截脸扎去。 从被窝里伸出两只大手,一只大手轻而易举地抢去如月手中的金簪扔到床里面,另一只大手抓住如月的肩膀,不让她摔倒到床上----今天摔的那一跤已经够凶险的了,要是再摔一次,恐怕就是神仙来了都回天无力了。 雷振远坐起身,睁开酸涩的眼睛苦不堪言:“夫人,求求你,别再玩了好不好,你到底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啊!”雷振远这时候真想跪在如月面前,向她叩头求饶:“姑奶奶,女皇帝,求求你别再折磨我了,求求你给我睡个安稳觉,好不好。” “谁是你的夫人,啐,不要脸。” “好了好了,你是小姐还是夫人,我们到明天再说好不好,现在半夜三更了,我要睡觉。你就不困么。”雷振远觉得自己快要昏倒了。 “你到隔壁去睡,我自己睡在这里。滚出去!”如月现在没有想到什么鸠占鹊巢,只知道要与仇人划清界限,不与仇人同床共枕。 雷振远黑了脸,从被窝里钻出来,就在如月以为仇人已经投降到隔壁去睡时,雷振远伸手点了如月的穴位,忍住胳膊的疼痛伸手抱起如月到床上去,三两下除掉她的衣服,把她塞入被窝里。雷振远本人钻入被窝中,不再理会如月,埋头大睡。 又来这一招。 如月口不能言,身体一动不动,斜眼恶狠狠地瞪躺在身边的人以泄恨,只是瞪了一会儿就眼睛酸痛,只好瞪帐子顶部。如月恨自己没有一身高超的武艺,有足够的能力与雷振远对抗,一到正面冲突时只能任人宰割,同时后悔刚才没有用袖箭小筒对付雷振远,应该让这恶霸尝尝晕厥不醒的滋味。 与仇人同床共枕的滋味真不好受,如月恨了很久,怒了很久,才在模糊中睡去。 朦胧中,如月看到前世的未婚夫向自己走来,约自己去看婚纱,如月伸手要拉杰明的手,明明近在咫尺却总是够不到,急得如月叫喊:“杰明,杰明。” 雷振远被惊醒,听到如月在叽叽咕咕地说梦话,口中在不停地叫一个类似人名的词“杰明”。雷振远怀疑如月是在梦中会情人,无比的郁闷。 “志海,对不起,志海......”如月在梦中喃喃,又叫起了另一个名字,还伤心落泪。 老天,她到底有几个梦中情人。雷振远听得心中酸溜溜的,总想将这个可恶的人儿推醒了责问她。 “老爷,你快来呀,他们要杀我,老爷......”如月的话音提高,显得惊慌失措。 哈哈,自己也走到她的梦中去了,还成了她的保护神,雷振远的心中霎时乌云消散,晴空万里。 “老爷,别杀我,别杀我。”如月惊骇地尖叫,手脚晃动,就惊醒过来了,睁开眼睛看帐子顶部。 乌云又笼罩雷振远的心头,梦到自己杀她,自己什么时候对她动过杀意了。雷振远看到如月茫然不知所措地望帐子顶部,眼角泪珠滚落,心中不忍,伸出大手为她拭去泪珠,揽她入怀中低低地安慰:“睡吧,没事的,没事的。” 如月沦陷于恶梦中,未能回过神来,心中有说不出的恐惧,听到雷振远的低语,就像是有了依靠,埋头在雷振远的胸前,低低地抽泣:“老爷,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心灵深处的那根玄被轻轻的拨动,雷振远的心底荡起圈圈粼粼的柔波,他深深地亲吻如月的秀发,大手把她搂得紧紧的,让她能够感受到自己对她的保护,轻轻地抚慰:“别怕,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 “老爷,我梦到许多人要杀我,你,你也要杀我。”这低低的哭诉,无限地委屈,让雷振远有种错觉,以为自己刚才对她进行过谋杀。 雷振远又一次亲吻如月,轻轻地抚慰她:“别傻了,睡吧。你是我的夫人,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杀你。” “可是,我不是你的夫人,我,我是你......”这时候,如月才记起来,自己是雷振远抢来的,自己与雷振远实际上不是夫妻关系,是苦大仇深的敌对关系。如月顿时为自己不仅与仇人同床共枕,还偎依在仇人的怀中哭泣大为恼火。向仇人**,真是无耻! 相到这里,如月身体僵直,转身向另一边去擦泪。 雷振远以为如月仍在伤心,靠上去在从后面揽住如月,温柔地说:“别说傻话,不管你是怎么来到我家的,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夫人。” 耳边的温存呢喃,叫刚刚清醒过来的如月差点又迷失方向,很没有骨气地任由雷振远搂抱自己。 如月到底还是在睡着之前恢复理智,感受到与仇人同床共枕的羞耻,推开雷振远对他怒目而视:“恶霸,谁是你的夫人。一想到你带给的的耻辱,我就恨不能将你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看到同在一个被窝里的人儿咬牙切齿地看自己,雷振远的心在抽搐,刚才还小鸟依人般的人儿,现在又满腔仇恨,她就不能忽略掉来到这里的那一段记忆,多想想两个人在一起生活的情景。 “别这样,夫人。”痛苦地祈求。 “啐,谁是你的夫人,恶霸。”怒气冲冲地回敬。 如月伸手摸到枕边的金簪,马上就想到要谋杀亲夫。不,是手刃仇人。 雷振远伸手捉到握金簪的手,抢过金簪扔到地面去,顺手点了如月的穴道。 远处传来阵阵的鸡啼,雷振远和如月毫无睡意,两人睁大眼睛看帐子顶部,都是心事重重。 (为收藏满400加更) 020.你们都知道 020.你们都知道 天亮了,雷振远郁闷地来到大厅,陷入了沉思。(手打小说) 何管家走入,恭敬地向雷振远请安,站在一旁。 雷振远想起了什么,对站在一边的何管家吩咐:“夫人身体不适,心情不好,你吩咐家人小心侍候,谁冒犯了夫人,我饶不了他。” 老爷郑重其事地吩咐,何管家就是想不明白也得马上去做。如月当家后,下人们都不敢怠慢她,再听了何管家的吩咐,都提醒自己今后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千万不要冒犯夫人,对夫人要恭敬恭敬再恭敬,不恭敬可能会没命。 如月睁开眼睛后,发现枕边这个恶霸已经没了踪影,一想到自己竟然与一个抢劫自己的仇人生活了近一年,还怀上了这恶霸的孩子,真是抓狂。老天爷,为什么跟我开这种玩笑,遇到个又老又丑又好色的浑蛋就够倒霉了,居然是抢劫自己的仇人,难道要我抹脖子撞墙再穿越一次,要是能够穿越回现代去自然是求之不得,但要是穿越到原始社会去穿树叶捣鼓石头,岂不更惨。 恶霸,等着瞧,我不会叫你如愿以偿的,我会叫你知道什么叫恶有恶报的。 向窗外看去,天气阴沉透出股寒气,房间里却是暖洋洋地,叫如月诧异。 “雪儿,你醒了,老爷说天气太冷了,叫在房间里生火盘,你起来后就不觉得冷了。雪儿,老爷可真够细心的。”周妈在距床三四步远的地方照看火盘,听到床上有动静,就走到床边,别有用意地称赞雷振远。 要是在过去,如月可能会高兴一秒钟,感激人家关心自己,现在听了可就只有冷笑了,献什么殷勤,别做梦用一个火盘就想收买自己,这被抢劫的耻辱不是那么好忘掉的。 晴儿和莲儿端来温水,给如月洗漱,她们从外面进来,小鼻子冻得红红的。 如月脑袋中老是回想这个耻辱的“抢”字,气闷胸胀,看到周妈在身后为自己梳头,心里想不知道她是否知道这件事。 “雪儿,听说你又跟老爷闹别扭了。你们在姑奶奶家吃过年饭好好的,怎么就闹到触动胎气?”昨晚的事,周妈没来得及细问如月,她看到如月三番五次地与雷振远发生冲突,不禁为如月的未来担忧。男人就是女人的天,男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做女人的哪能和男人较劲。 如月挥手叫晴儿和莲儿退出去,在镜子中审视周妈,低声问:“周妈,你如实告诉我,我是老爷抢回来的这件事,你到底知不知道?” 正要劝说如月顺从雷振远的周妈听到如月的话,浑身一颤,手中的木梳子掉落地下,她呆滞地看镜子中的如月一会儿,才弯腰捡拾梳子,艰涩地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事的?” 看来,周妈早就知道这事了。如月端坐凝望镜子中的周妈:“是昨天夜晚姑老爷酒后说出来的。看来你是早就知道了。” 周妈梳头的动作变得很慢很慢,脸色阴郁:“在周家村时,我们就知道了。” “什么?” 如月震惊,转头看周妈,他们早就知道了,而自己一直蒙在鼓里,要不是昨夜知府大人喝醉了失言,自己真不知道要被蒙骗到什么时候。自己一直信任的人欺骗自己,让如月很难受:“我刚醒来时,你们就知道了?” 周妈不敢与如月正视,她的目光透过窗户望向院子,声音显得幽远而忧伤:“不是的。你还记起靖宇离家出走的事么?我们就是在那个时候知道的,他一听到你是老爷抢回来的,就难过得离家出走了,后来自己想通了才回来的。” 原来这样!难怪李靖宇没有离家出走前与自己是有说有笑亲密无间,离家出走回来后话就少了很多,有时心事重重地看自己,问他为什么,他总是支吾开了,只是比以前更加关心自己,就像是一位无微不至的大哥,一定是他知道后心存怜悯吧。 “老爷一直不露面,我们摸不清他要怎样处置你。老爷突然来了,第二天就警告我们不要提及这些事。雪儿,我们只是老爷的奴才......老爷处罚人是毫不留情的......” 刚到第二天就封了李靖宇一家三口的嘴,这恶霸不仅是头凶恶的老虎,还是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如月心中对雷振远的恨是更深一层了。 如月用过早餐后,周玉卿就来到了,她不放心如月,一早就来探看这位朋友。刚才在前面的大厅里,周玉卿遇到了雷振远,他请求周玉卿劝说如月,周玉卿含糊其辞。 周玉卿为如月把过脉,为她施过针,满意地说:“在床上呆半天,再吃两天我给的药丸子,就没事了。以后要小心,这身子经不起这样多的折腾。” 周玉卿看到房间里只有周妈一人服侍,知道周妈是老成可靠的人,就坐到床边审问躺在床上的人:“你老实交代,雷老爷胳膊上的伤是不是你的杰作?” “是又怎样,不要说扎了一金簪,我还想一刀杀了这恶霸,报仇雪恨。”一提到雷振远,如月的满腔仇恨就被激起。 周玉卿与周妈同时惊叫,用手捂住嘴,睁大眼睛看如月。 周妈惊恐万状地看如月,不敢相信会有这样事情发生:“你昨晚用金簪扎了老爷!” 天要塌下来了! “谁叫他把我抢来的。”如月对两个的人反应不以为然,怒气冲冲地,扎一金簪算什么,以后一定叫这恶霸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 周玉卿不可思议地看如月:“都过了快一年了,你还揪住这事跟雷老爷怄气?” 咳,怎么听起来,像是自己在无理取闹,自己可是受害者。如月感到平日里对自己好的人,似乎都是胳膊往外拐,站在雷振远这恶霸的一边,气闷! “我是昨夜才确信,他把我抢回来的。什么怄气,我是在报仇雪恨。” 昨夜才知道?!周玉卿的小嘴张成o形,半天才合拢:“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我要是早知道了,还能跟他在一起?这恶霸,把我耍得团团转。”如月又要抓狂了,想起过去的事,气得用小拳头擂打被面。这恶霸,先是承认自己的父母因为家中贫穷把自己送给他,后来又说是自己的父亲欣赏他将自己许配给他,现在想起嫁妆出现时那一群熊猫眼,一定是在自己追问嫁妆的事后连夜泡制出来的。自己是他抢来的,哪来的嫁妆,这恶霸不惜拿出一大堆金银财宝绫罗绸缎糊弄自己。 “玉卿妹妹,你是在什么时候知道这事的?” “我来到清州城后才知道的,是一位来抓药的人无意之中说出来的。” “你,你哥哥他,他知道这事吗?”如月有些不好意思,眼看被面,声音低得若有若无。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一向独来独往,少与人接触。” 周志海应该是知道的,否则他就不会多次要与自己私奔。如果不是知道了自己被雷振远抢回家这件事,他应该要迎娶自己才对。要是当时自己也知道了这事,一定不会是现在这种结局的。 雷振远估计着周玉卿的诊治快要结束了,回到玉馨院看诊治结果。刚刚进入玉馨院,就听到从房间里传出如月的啕哭。 “你们都知道,就是我不知道,就是我不知道。” 021.求夫人原谅(加更8) 021.求夫人原谅(加更8) 从昨夜到现在,雷振远一直都在伤脑筋:夫人看自己的目光像刀子,总想将自己大卸八块,不知道她是羞恼至极点一时转不过弯来,还是把自己归入为仇人一类。(手打小说)要是夫人属于前者,雷振远自信有足够的信心等待她回心转意,要是属于后者,可就棘手了。 午饭后,雷振远就回玉馨院试探如月的反应。 走入这熟悉不过的房间,雷振远抑制不住地心虚,就像是明明知道别人不欢迎自己还走入别人家中作客一样,脚步僵硬心中惴惴不安,眼睛不知道看向哪里才算是正确,顶住床上射出的那两道刀子一样的目光,雷振远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到底不放心,折身走向外面关上房门才转身走回来----担心有不利于自己的事情发生,叫别人看见了。 这下放心多了,就算是房间里发生了谋杀亲夫的事件,外人也不会知道的,当然以夫人这种能力肯定是谋杀未逐。 “夫人,你吃过午餐了?”话刚说出口,雷振远自己都觉得是废话,,刚才是自己亲自叫人送食物到房间中给夫人的,这还用得着问。 如月见到坐在椅子上的仇人在跟自己客套,不知所措不好意思地挠头,那滑稽的样子实在叫人忍俊不禁,失声笑出来,这一笑,畜在眼中的仇恨当然也飞散了。 雷振远在这笑声中受到鼓舞,想想她是自己的夫人,现在身体不好躺在床上行动都不方便,实在用不着害怕她的,心中就豁然开朗,走到床边坐下看躺在床上的人。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滚!”如月收了笑意,板着脸怒目而视,这被抢的奇耻大辱可不是这样容易就忘掉的,誓与仇人势不两立。 雷振远想开了,对如月这种态度并不害怕,笑嘻嘻地凑过去用一只手指勾起如月的下巴,看那张怒目圆睁的小脸,涎着脸说:“夫人就是美,笑的时候好看,生气的时候也好看。” 咳,人家恨不能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他还有心情欣赏夫人的娇颜。 如月用力打开雷振远的手,冒出了教训这个恬不知耻的恶霸的念头,摸向头上寻找发簪,头上空空的,刚才因为要午睡卸妆了,金簪放在梳妆台上,如月的手转伸向枕头下掏出袖箭小筒,要给这个恶霸尝尝晕厥过去长眠不醒的滋味。 雷振远察觉,抢过如月手中的袖箭小筒握在手中把玩,他看不明白是干什么用的,看到上面有个突出的小点,就要按下去。 “千万别按。” 如月看到袖箭小筒正指向自己,惊得仰面重重地倒在床上,要是被小弓箭射中的话,这长眠不醒的不是雷老虎,是自己了,他们不可能找到解药给自己服用的,这长眠不醒也就是与世长辞了。 雷振远看倒在床上的人,因为床上铺有厚厚的褥子,她这一仰面倒下去并不碍事,将目光重新落到手中这小铁筒上。 如月躺在床上仰面看还在研究袖箭小筒的人,愤怒极了:“你想谋杀我?你要是嫌我碍眼早出声,我就是走不出去,也可以叫人抬出去的,保证不会赖在你家。” 雷振远抚摸这滑溜溜的小铁筒,从她惊吓的程度猜测到这小铁筒威力不小,就联想到她几次麻翻刺客的事,故意用小铁筒对准她,吓唬说:“我试一试。” “小心别走火,解药在我的香囊里。”如月惊慌地摇手,趁早提醒他万一走火的补救办法,她可不想长眠不醒。 真是用来麻翻人的工具,雷振远想到她刚才掏出来的企图,将小铁筒没收了,放入自己的口袋中,免得放在她那里防不胜防。 “这是我的,还给我。”如月看到自己的东西进入了雷振远的口袋,当然不甘心,咒骂着扑上来抢。 雷振远欢迎有人扑到他身上来,但是反对拿走袖箭小筒,他用大手护住口袋中的小铁筒,任由如月在自己身上折腾,脸上那悠然自得的神色分明在说:随便。 如月气冲冲地扳雷振远握住口袋的大手,费尽力气都没有见效,牙齿在雷振远的大手中留下深深的牙印,都没能叫雷振远松开手,瞟抢去袖箭小筒的人,雷振远正笑着睨自己,怒不可遏地伸手向他的脸抓去。雷振远用一只手就把两只伸来的爪子扣住,连人拉到身边。 看看身边的人,又气又怒又无奈,瞪眼皱眉呲牙,这神态丰富多彩另有一番趣味,叫雷振远觉得刚才的一番争斗其实是很有趣的,戏谑地向如月眨眼,以胜利者的姿态说:“你说投降,我就放开你。” 如月对雷振远怒目圆睁恶言相向,雷振远都不为所动,扣住如月的双手不放,只是沉默地看她。 两个人坐在床上,四目相对。如月眼中怒火中烧目光凌厉。雷拓远悠然自得若无其事。 如月败下阵来,收回目光。 “浑蛋,你就会欺负我。”如月很没骨气地流泪,刚才的一番长时间混战,让如月一下子忘记了与仇人作战是要坚贞不屈视死如归的。 这哭声还真管用,雷振远马上放开如月,眨眼看人抹眼泪。 如月怒气冲冲地躺下,用被子盖住身体,连脸部都蒙住了,在被子里哭泣。 “夫人,原谅我。”雷振远凑近了隔着被子求里面的人。 “你休想,恶霸。”被子里传出的声音是带着哭腔,但是恶狠狠的。 “你到底要我怎样做,才肯原谅我的过错,你说出来,我一定照办。”雷振远很希望能和如月达成协议,自己满足她的要求后她能对自己抢她之事既往不咎,安心留在自己的身边,总是这样折腾下去不是办法。 如月可没有想过原谅这个抢夺自己回来的仇人,听到雷振远请求自己提出条件,就随口说:“好,你把天上的月亮送给我,我就对过去的事既往不咎。” 这算什么。雷振远黑了脸,瞪眼看在被窝里露出半边脸的人:“这个不算,重新说过。” 如月坐起来拭泪,想到他给自己带来的奇耻大辱,以及刚才他抢夺袖箭小筒的罪行,决心要狠狠地刁难他,故意作思索一番的样子,然后说:“你要是肯跪下来求我,我就答应你。” “你说什么。”雷振远气得跳起来,脸霎时阴霾,他雷总镖头的膝盖只向神佛祖先跪下,还没有向人跪下过,要他向自己的夫人下跪,男子汉大丈夫的威严何在。 “不行!”雷振远回答得斩钉截铁。 “不跪拉倒,我可没有求你下跪。”这在如月的意料之中,她不屑地扭头向另一边,摆出坚决与雷振远划清界限的样子。 雷振远权衡一下,虽然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从下跪到起来用的时间不过一两分钟,就可以免去过去抢劫事件引来的纠结,也未尝不可,何况这是在房间里,自己向夫人下跪的事只有天知地知夫人知和自己知。 “你说,我要是向你下跪求饶,你就不再追究我抢你回来的事?”雷振远心动了,先核实一下事情的真伪,以免学浪费动作。 “嗯,说话算数。”如月眨眼看雷振无,不相信他会真的向自己下跪。 雷振远下床,在床边向如月作揖:“夫人,我知道抢你回来对你是种奇辱,为夫错了,求夫人原谅。”说完,跪下向坐在床上的如月深深一拜,才站起来。 如月的小嘴张成o形,一时难以合拢,她以为雷振远宁死也不会向自己下跪,没有想到他转眼间就完成了下跪求饶的动作,还很自觉地加上一拜。 雷振远坐在床边看傻子一样的如月,轻松地说:“夫人,这下子你可以消气了吧。” 被人抢回来成亲对一个具有现代思想的女性来说的是何等的耻辱,如月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原谅雷振远,刚才她只是以为雷振远不会下跪才这样说的,她狡黠地看雷振远:“不算。刚才明明说好的是跪下求饶,你是先求饶了才下跪。不能算数。” “你,你!”雷振远真想马上掐死仰面看帐子顶的人。 反正已经跪下一次,折了威风,再跪多一次也无妨,要不忍辱下跪的事就白做了。雷振远无比气憋地又在床边向如月下跪:“夫人,我知道过去对不起你,求夫人原谅我。行吗?” “不行!” 雷振远保持下跪的动作僵化当地,两分钟后就明白自己被这小女人耍了,她根本就不想放过自己,气得雷振远七窍生烟,跳起来窜到床上去一把抓住如月的长发:“你,你,你竟敢耍我。” 如月痛得呲牙咧嘴,泪花打转,愤怒地叫嚷:“浑蛋!恶霸!你耍了我快一年,我只不过是耍你几分钟。放手,快放手。” 看到小脸痛苦地皱成一团,雷振远悟到自己这位夫人经不起自己的铁拳,连忙松开手,已经从如月的头上揪下一缕长发夹在手指间,心慌地要藏匿起来,却被如月看到了。 “浑蛋,你欺负我。” 如月躲在被窝中,呜咽不止。 雷振远眼看自己手中的这缕长发傻眼,有了这罪证,刚才做的一切更是白搭了。不,可能她更加恨自己了。可是,是她戏弄自己在先的,她怎么就能委屈万分地哭泣,而自己就像是罪犯。 有脚步声来到房间外,可能是听到哭泣声,犹豫着又走开了。 雷振远向外大声问:“什么事?” “回老爷,夫人的母亲老夫人来了,现在客厅等候。” “来得正好,我要跟母亲回去。”如月掀开被子起床,用衣袖拭泪,恨恨地向呆坐在床边的雷振远说。 “你。”雷振远眼大,头也跟着大。 (为收藏满600加更) 022.到底是谁欺负了谁(上) 022.到底是谁欺负了谁(上) 如月的母亲端坐在大厅里,手捧香茶等候,想来上次回去后将这里的情况一说,家里人都不相信,家里人都说如月在雷老虎府上一定被雷老虎虐待,过着地狱般的生活,老夫人这一行肯定是被人蒙了,说得老夫人自己都起疑心,心里想这次来一定要留神看,女儿在这里到底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手打小说) 如月与雷振远双双出现在门口,两个人脸色平静,叫老夫人看不出什么端倪。 “女儿给母亲请安。”如月在周**搀扶下,来到老夫人的面前向老夫人行礼问安。 敏感的老夫人一眼看出,如月眼睛红红的分明刚刚哭过,就马上想到家人的话,心中哀叹:“女儿在这里过得真委屈,整天抹眼泪过日子。”这样想着,老夫人的心里就落下了阴影,脸上现出淡淡的忧伤。 唉,女儿是母亲的心头肉,女儿被人虐待,做母亲的哪能不伤心。 雷振远不敢确定老夫人会不会认他这个女婿,为避免出现难堪的情景,他不去向老夫人请安,只是远远地向老夫人含糊不清地说:“啊,你来了。” 老夫人点头作回应。 如月与雷振远双双坐在正中的主位上。 雷振远巍然而坐,坦然地喝茶,他沉默时,身上总是散发出一股煞气。 如月接过丫头递上的参茶,用银勺子慢慢搅动,再用银勺子送入口中,她一看到老夫人就想到要跟随老夫人回去的事,费心地寻找一个合适的说法。如月想了几秒钟,微笑注视老夫人说:“母亲,我离开家快一年了,从来没有回去看过,真掂记家中人,现在正好你来了,我跟你一起回去看望家里人。” 雷振远听得心中一颤,这小冤家真的要离开,迫不及待地提出来,是一点都不依恋这里。她要走,自己可不会放人。雷振远不等老夫人开口就说:“夫人,你身体不适,今天早上回春堂的大夫还说要你少走动,你现在是不能走远路的。就是要回去,也要等身体好之后。”拖延一时是一时,反正本人是不会放你走的,雷振远在心里想。 “月儿,你身体不好?为什么?”老夫人马上关切地看如月,目光在如月的腹部上停留了很久。 如月和雷振远两个人同时不自在,两个人都想起了昨夜的事。 “昨夜我们去姑奶奶家吃饭,不小心就触动了胎气。”如月说得轻描细淡,昨夜的事是不好广而告之的。 老夫人慈爱地看女儿,责怪女儿粗心大意,叮嘱女儿以后要小心,怀孕的人是特意要注意的。如月再提起回家的事,老夫人就不满意了,嗔怪女儿不懂事,身怀六甲还到处乱跑,不爱惜身体。 老夫人的一番话,深得雷振远的赞同,感激地看老夫人,刚才他还担心老夫人同意如月跟随回去,这样他就只得用强迫手段叫如月留下,那种情景不是雷振远所希望看到的。 “母亲,你在这儿玩多几天,让我好好陪伴你。”如月看回去不成,就挽留母亲住下来,要和母亲预先商谈离开雷府的事,有娘家人的支持,自己离开雷府就容易多了。 “多住几天也好。”雷振远也出声留客,虽说这挽留并不是十分热情。 老夫人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弄清楚女儿的生活情况,见到有人挽留住宿正中下怀,就答应在这里住一宿。 如月马上吩咐管家娘子带人去安排客房,给老夫人一行今晚留宿。 就在这时候,雷磊轩刚从姑奶奶家回来,走进大厅看到如月心中十分高兴。刚才在回来的半路上,雷磊轩以为自己再不能看到如月。给父亲和母亲请安后,雷磊轩兴奋地站在如月身边,和她说这个说那个的。 老夫人看到一个秀气的小少年站在女儿身边,与女儿显得十分亲热,试探性地问:“月儿,这是谁呀?” “母亲,这是府上的大少爷。磊轩,过去拜见老夫人。” 知道是母亲的母亲来了,雷磊轩乖巧地走到老夫人面前,向老夫人请安。老夫人细看这个文静内向的小少年,暗暗称奇,雷老虎以凶恶闻名,他的儿子却是一个秀气文静的孩子。 丫头领老夫人一行先去看客房,暂时休憩一会,雷磊轩也要把二姑奶奶给的礼物带回他的怡湘院,如月和雷振远两个人回到玉馨院。 进入玉馨院,脱离了众人的视线,强忍了很久的如月马上远离雷振远,要划清界限。雷振嫌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远了,靠近如月时,招来的她的一阵恶语相向,服侍的周妈等人一看情况不对,都溜入房间躲避。 雷振远尽力克制,对怒气冲冲的如月好言相劝:“周小姐今天还说要夫人静养,夫人总是动不动就生气,对身体不好的。我真想不通明白你哪里来那么多的气。” “要我心平气和,除非你在我眼前消失。”如月生气地说,这是她这时的心里话,从昨夜确切地知道自己是雷振远抢回来之后,如月一看到雷振远就恶从心中生,不论雷振远是笑是气是沉默还是说话,如月都看着不顺眼,谁叫他是抢自己回来的仇人呢。 雷振远心中郁闷,沉默不语,不紧不慢地跟随在如月身边,像是如月的影子。 如月气得停下脚步,雷振远也跟着停下脚步,这阴魂不散的样子,如月更加厌恶。如月忽然想到一件事,向雷振远招手:“你过来。” 雷振远疑惑地靠近,提防这位冤家下黑手。 果然不出所料,如月来个突然袭击,伸手到雷振远的口袋中,掏出袖箭小筒,没来得及放入自己的香囊中,就被告雷振远劈手夺回去,重新又放回他自己的口袋中。鉴于夫人目前这种状况,雷振远觉得这个小铁筒放在自己这里比较安全,半夜睡觉都要提防枕边人的谋杀,是很累人的。 “我帮你保管。”雷振远拍拍自己的口袋。 “我的东西,快还给我,我是用来防身的。”如月激怒,扑向雷振远。 023.到底是谁欺负了谁(下)(加更9) 023.到底是谁欺负了谁(下)(加更9) 这场战争没来得及进入房间,在院子里就爆发了,好在雷府的下人是不敢轻易进入玉馨院的,在这里服侍的三位躲入房间中不敢观看,因此除了战斗的双方,没有观战者。(手打小说) 如月不甘心自己的宝贝就此易主,怒气冲冲地誓死要夺回袖箭小筒,她也明白雷振远不敢对自己怎么样,用手扳用口咬都搬不动雷振远捂住口袋的大手后,继而迁怒雷振远身体的其他部位,一双爪子在雷振远的身体上又是揪又是扯,长长的指甲划破雷振远的脸庞留下两道伤痕,想逼迫雷振远松开捂在口袋外的大手。 雷振远狼狈不堪,要是他一掌将如月击毙很容易做到,但是要他只用一只手在保护自己的同时还要控制好力道不伤了如月,这就显得手忙脚乱了。雷振远明白自己的这位夫人出手再厉害,最多在自己身体上留下几道抓痕,要是自己手下不留情的话,可能就是一尸两命了。 唉,好男人真难做。 如月的进攻近乎疯狂,她一手扳雷振远保护口袋的大手,一手向雷振远的脸上抓去,这次雷振远的力道就控制得不够好了,拨开如月抓向自己脸庞的手,用力大了一点,如月就站立不稳,向旁边踉跄几步像是要摔倒了,吓得雷振远赶紧伸手扶住如月的腰,避开了夫人摔倒的危险。 “浑蛋,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如月却趁机揪住雷振远的头发不放。 老夫人看过客房,心血来潮地要到女儿的庭院中看看,这样来个突然袭击更加看清女儿的生活状况。 侍候在玉馨院外的人不敢阻拦老夫人,得罪了夫人的母亲就是得罪了夫人,老爷今天才刚刚吩咐过不要惹夫人生气,于是老夫人一行就不经通报直接进入了玉馨院。 突然袭击看到的情景是老夫人不敢相信的:如月揪住雷振远的头发,口中咒骂不止,一副恶狠狠的模样;雷振远低头弯腰,一手还得扶住如月的腰,像是把自己的脑袋送上去给如月折腾,活生生的就是一个任人摆布的狗熊。 老夫人惊得捂住嘴巴,要是看到雷振远折磨如月她不意外,看到如月揪住雷振远的头发拚命的折腾,她就万万没有想到了。 跟随老夫人来的人个个呆若木鸡,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们家那个温柔贤淑的小姐,此时凶得像个小魔鬼。 雷振远和如月都没有注意来了观战的人,战斗仍在继续。 “你快松开手。”雷振远尝试地站直身体,如月双手揪得紧紧的就是不松手,吊在雷振远的身体上,叫雷振远又是担心她的安全,又是疼痛难忍,只得再低头弯腰。 “不放,除非你还给我。” “不给。” 一对冤家纠缠着不清。 “你们,你们到底在干什么?”老夫人看到两个人都这没有停下的迹象,不得不出声了。 突然传来了声音,两个混战中的人都很是意外,发现老夫人一行已经站在玉馨院内,用怪异的眼光观看他们两个。 母亲来了,如月松开手。 雷振远终于可以直起身体,被如月这样揪住,还真不好受,咳。 老夫人走过去,仔细打量这两个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人:如月衣服上皱褶很多,头发的发簪移位;雷振远衣服的扣子被拉开了几个,脸上有几道新的伤痕,头发散落下来,整个人是惨不忍睹。 老天,这就是威震江湖的雷老虎,此时此刻更像是一只被生生捉去拔毛的大猫。观看的人心中都有些同情这个惨兮兮的彪形大汉,只碍于他是仇人不能表露内心的情感。 如月看到母亲,心中委屈,泪珠就忍不住流下来了,指着雷振远哭诉:“母亲,他欺负我。” 雷振远尴尬地站立,涨红了脸,这种镜头落入外人眼中传扬出去,堂堂的雷老虎在家中被夫人修理得惨不忍睹,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笑掉大牙。想到外面那些不禀报就擅自放人进来的奴才,雷振远狠狠地想:这些无用的奴才,过后得好好修理他们一番才好。 雷振远沉默不语,面对这一群女人,作好了被人围攻的准备,自知打口水仗不是这些女人的对手,准备对这些女人的咒骂来个沉默是金。 “月儿,你这不是......” 心地善良的老夫人困窘,将“恶人先告状”这四个字咽回肚子中。女儿把雷老虎折腾成这副惨状,还说被雷老虎欺负了,她就是有心袒护女儿都不好意思开口。这雷老虎抢夺自己的女儿来这里是该死,可不能就因为这个叫自己颠倒黑白,女儿要是咬牙切齿说“母亲,我报仇了”,老夫人可能会痛快淋漓地回答“做得好”,女儿刚刚把雷老虎折腾得半死却委屈万分地说“他欺负我”,老夫人就不好应口了。 老夫人疑惑地看如月,真怀疑这个刚才张牙舞爪的人是不是自己那个知书达理温柔贤淑的女儿。 没有意料中的咒骂,雷振远疑惑地看老夫人,再看看自己的夫人,心里在想:“夫人伶牙俐齿的骂人是一套又一套,夫人的母亲应该也非常擅长骂人才对。” 如月看到老夫人不作声,只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自己,以为她看出了自己是个假冒伪劣的,惴惴不安发低头不语。 “月儿,你怎么能这样折磨人?”老夫人有种教育失败的感觉,拉女儿到一边去低低地责怪。 原来为了这个。如月惊讶看老夫人,委屈地说:“母亲,他欺负我,你还帮着他。你到底是我的母亲还是他的母亲。” “胡说八道,我刚才都看到了。”老夫人气得不觉就提高了声音,她暗暗心惊,幸好雷老虎不计较,在很多大户人家要是发生这种事,像如月刚才那样打男人,就被乱杖打死了。 如月委屈地看母亲,又狠狠地瞪眼看雷振远。 雷振远看到这里,有些不相信世上会有这种好事,心中高兴,决定过后好好赏赐外面那些奴才,他们擅自放老夫人进来,让她看到这一幕。 “夫人身体不好,不要责怪她的。唉,我都习惯了。”雷振远若无其事地劝老夫人不要再责怪如月,其心胸开阔叫人敬佩。 雷老虎忍受折磨习惯了,岂不是如月折磨人成习惯了! 如月脸黑,狠狠地瞪眼看雷振远,直想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叫他永世不得超生。 这目光,当然又落入老夫人眼中,她心中惊讶,自己的女儿,比雷老虎还凶。 (为推荐满5000加更) 024.听墙角 024.听墙角 雷振远被如月折腾得惨不忍睹的镜头落入老夫人眼中,老夫人再看向雷振远时,目光中的仇恨减少了很多,偶尔还露出丝丝的不忍。(手打小说) 这就叫因祸得福!觉察到这一点后,雷振远是自鸣得意。 晚上的宴席分外的丰盛。 如月当然要亲近母亲了,雷振远对老夫人是尊敬有加,那些善于见风使舵的下人见到了,对老夫人是必恭必敬,就差点儿将老夫当神供了。 款待太过于盛情了,叫老夫人有些不自在。此时,老夫人心中是高兴的,雷府的下人们对女儿是恭恭敬敬,做事说话都看女儿的脸色行事,外传凶恶成性的雷老虎在女儿面前很安静,对女儿是呵护倍至。 “女儿在这里生活,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老夫人心中想。 雷振远话很少,根本没有对老夫人说什么奉承话,他只是将老夫人当作一位长辈来尊敬,此时,雷振远身上再没有一点儿在玉馨院中的狼狈,平静沉稳的他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威严。老夫人看到判若两人的雷振远,联想到他在江湖中的威名,心中暗自称赞。 这场宴席,在欢乐融洽的氛围中进行。 夜晚,如月突然提出要与老夫人同塌而眠,老夫人欣然同意,雷振远不不得不答应了,总不能当老夫人的面强行将如月抱回房间。 雷振远独自回到玉馨院,昨晚叫如月折腾得一宿难眠,今晚自己一人睡总可以睡个安稳觉了。雷振远躺在床上,望向帐子顶部总是睡不着,他怀疑如月与老夫人在密谋对自己不利的事,想到最后起来穿上衣服,借助黑夜的掩护悄然无声地来到老夫人与如月居住的房间,悄悄地站在窗外。 有个护院发现有人鬼鬼祟祟地行走到客人的窗外,偷偷靠近了才发现原来是老爷,就悄悄地退去,会知其他的护院不要打扰老爷。 雷振远侧耳聆听房间内的动静。 房间里只有如月在义愤填膺地历数雷振远的罪状。如月正在怒不可遏地告诉老夫人,雷振远曾经私自宰杀了自己养大的兔子,还差点就掐死自己,有很多次揪住自己的衣服骂自己,恬不知耻地与府上的丫头鬼混。 雷振远一直以为自己对夫人很好,听到了她的控诉,才知道自己在家中跟在外面一个样,是罪大恶极不容饶恕。站在窗外的雷振远是越听越苦闷。 老夫人长长叹息,声音在包含了许多的忧愁:“月儿,如果你是他明媒正娶回来的,这些都不算什么。你说的这些事在其他府上都有。” 呃,老夫人并不认为这些事是十恶不赦的。 雷振远的心中好受一点,看来犯下这些罪行的人不止他一个。 “母亲,”如月不满意地低叫,对母亲没有接过话茬儿痛斥雷振远心中不快。 房间内一阵短暂的沉默。 “母亲,明天我跟你回去。”如月接下来说出的话,叫窗外的人大吃一惊,身体一颤。 “不行,你现在的身体不合适走长路,再说哪里有大肚子的女儿回娘家过年的。就是我同意了,你父亲和你哥哥一定不同意你这时候回去的。你实在要回去,等到过了年再说。”老夫人出人意料地一口回绝。 躺在床里边的如月伤心了,她还以为娘家人会想尽办法解救自己回去呢,连年都不让自己回去过,虽说自己是冒牌的,用了这具身体也就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家人,可他们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作亲人,如月委屈地抽泣:“你们都嫌弃我。” 老夫人在灯光下拍拍这个女儿,这可是她的心头肉,这一年来因为没有她的音讯,自己哭干了眼泪,哪里会嫌弃她,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月儿,你是撞坏脑袋什么都忘记了。我们这里的风俗,出嫁后的女儿是不能回娘家过新年的。” “可是,母亲,我并没有出嫁,是被这恶霸抢来的。”如月是更加的委屈了。 “你在他家住了快一年时间,现在又身怀六甲,跟出嫁差不多,是不能在娘家过新年的。” 如月哀叹,这是什么鬼风俗习惯,女儿被人抢去霸占了快一年,不想办法解救回去,还不准女儿回家过年。 “月儿,你老实告诉母亲,他平日里有没有虐待你?” “有的。”如月把雷振远的罪行又愤愤地数一遍,还告诉老夫人今天雷振远揪下自己一缕长发的事,在说到戏耍雷振远下跪时如月的声音流露出得意,说到被揪下头发时又变得十分愤怒了。 雷振远听如月说出今天的事是羞恼交加,直想钻到地下去,还以为自己向夫人下跪的事是天知地知夫人知自己知,才一天到晚,她就告诉了别人。雷振远后悔莫及,今天真应该保持男子汉大丈夫的威严。 “你,你你。”老夫人听了并不没有如月想像中的高兴,她责斥如月,“你怎么能叫一个大男人向你下跪。幸好他是抢你回来的,要不传扬出去,别人就笑话我们谢家人没有家教了。你们几个,就当这话没有听到,回去了也不能说,知道了?” “是。”服侍的丫头低低的说。 咳,雷振远长吁一口气,原来不只是自己担心男子汉大丈夫的威风扫地,也有人担心败坏门风。 如月不理解门风、家教之类的重要性,在如月看来,要是有这种能力,她还要把雷振远打入十八层地狱,这小小的捉弄算得了什么。如月真的不理解,母亲像是处处地帮助雷振远:“母亲,他是抢我的恶霸,比起他抢我的奇耻大辱,这戏弄算什么。” “月儿,他抢你回来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你一个大家闺秀言行举止要优雅端庄才对,不要像泼妇似的。唉,以前我教你的全忘掉了。” 如月的心中那个郁闷,今夜不像是来救援的,倒像是来接受教育的。 “母亲,我要离开这里,我在这里呆不下去了。” “为什么?” 如月差点疯了,到底不是亲生的女儿缺乏心灵相通,跟老夫人说什么事都难如愿以偿,老夫人既没有为自己的未来作安排,又没有与自己策划逃离虎口的事。 “母亲,他抢我回来,我就乖乖地呆在为里,这算什么。” “这倒是,苦命的孩子,”老夫人长叹,“可是你离开了这里,能到哪里去?” “离开这里再说,大不了我自个买间房子过一辈子。” 如月心中真是苦闷极了,老夫人绝口不提接自己回家的事,在现代生活中有不幸的女子被人拐卖了,父母千里迢迢地带人解救女儿回来,为女儿重新安排生活,这位老夫人除了为女儿叹息,似乎不打算为女儿做什么。 “别说傻话,你还没有满十七岁呢,自己一个人过日子。你还是先住在这里,我回去跟你父亲商量后再说。” 与老夫人谈了半夜没有一点实际的帮助,如月失望地掉头向里边诈睡。 房间内长时间沉寂无声,雷振远悄然无声地离开。 025.风流债(上) 025.风流债(上) 天亮了,用过早餐后,如月就宣布要和母亲去买布匹,让母亲带回去送给家人作新年礼物。(手打小说)雷振远反对无效,就说是愿意放下手上的工作和夫人去走走,担心人太多挤坏了夫人。其实,雷振远是担心老夫人改变主意,要拐跑了他的夫人。 卢夫人和李姨娘都要作伴一起去,说要买些布匹回来作新衣服过年。于是,老夫人、如月、卢夫人和李姨娘还有随行服侍的人,一共出去了七辆马车,雷振远亲自出马带人围护,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坐在最前面的如月带领大队人马奔向自己的布庄,肥水不流外人田,没有自己开个布庄还去别的布庄帮衬的道理。如月早就吩咐过雷府管采购的人,凡是雷府上要买布时都要到自己的“鸿运布庄”来买。 鸿运布庄的掌柜看到门外停了许多马车,知道来了大主顾,笑容可掬地迎出来,看到走在最前面的人是东家,心中一楞,以为是东家带人来参观指导的,恭恭敬敬地向如月行礼。 如月不希望这一大群人知道这是自己开的布庄,没有理会掌柜的,只是冲老夫人说:“这布庄的布料质地好价格公道,我们府上使用的布都是在这里购买的。”趁别人不注意,如月偷偷地向掌柜的使眼色。 圆油世故的掌柜明白,向如月身边的其他女子一一恭敬作揖,脸上堆着笑说:“各位夫人,请到里面选用布匹。” 如月带一大群人往里面走,雷振远站在门外与一群家丁看马车。 布庄里原来已经有几人在选购布匹,再拥进这一群人,把柜台前都站满了。如月叫人拿出最上等的布匹,挑选了几匹给老夫人带回去送给家中的人,然后才给自己和雷磊轩挑选合适的布匹。 雷振远站在布庄外,只站了几分钟就心中奇怪,只是拿布匹付银子这两个简单的动作,这些女人为什么磨蹭了这么久都没做好,换成他自己去买的话,一百匹都买好了。雷振远身材魁梧一身煞气,站在布庄外引人注目,偶尔走过认识雷振远的人,都奇怪威名远扬的雷总镖头居然来到布庄做门神。 又一辆马车在布庄外停下,从车上走下两年轻女子,一主一仆。这年轻小姐人长得漂亮,浓妆艳抹花枝招展,妩媚风流的桃花眼在男子身上滴溜溜的转,勾得几个男子魂都飞了。 雷振远若无其事地站立,看到那个新来的小姐暗暗叫苦。这小姐是翠红楼的小姐银凤,是雷振远的老相好。雷振远有些担心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纠缠自己,要是被里面的如月知道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自己在家中与丫头有染她都怒火中烧,每发觉一次要给自己脸色看几天,要是她知道自己流连烟花之地不知道会怎样折磨自己。 真是越担心越见鬼。那个银凤走到布庄门前就看到了雷振远,惊喜得像捡到了金元宝,这雷振远出手大方是有名的,在这里遇到他买新衣服不用自己掏银子了。银凤袅袅娜娜地走到雷振远的面前,风骚的大眼落在此尊财神爷身上,娇滴滴地说:“雷老爷,你两天都不去看我了,是不是喜欢上别家的姑娘了。哎哟,雷老爷,你前两天答应过人家,给银子买新衣服,还没有给呢。今天这样巧,我俩在布庄相见,陪我进去买一匹布给人家嘛。” 雷振远黑着脸不作声,知道这银凤在诈自己,自己从来没有答应过给谁买布做新衣服。银凤红艳艳的小嘴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与雷振远的关系,一口气就可以说好的话慢悠悠地拖了半天才说完。雷振远担心地望向布庄门口,希望如月不要在这时出来,祈求她在里面细心细心再细心地挑选布匹。 “胡扯,滚!”雷振远沉下脸,不是他舍不得银子,一是讨厌被人诈取银子,二是害怕让如月知道他与银凤有染。 银凤看雷振远变了脸,不像夜晚去风流快活时容易说话,悻悻地要离开,走了几步不甘心就此放过这条大鱼,站在原地看雷振远娇滴滴地说:“都说雷老爷出手不凡,原来也有拿不出手的时候,连一件新衣服都舍不得赏给,真坏。”站在原地拿风骚的眼睛瞟雷振远,不肯离去。 附近的人好奇地看雷振远和银凤。 雷振远脸黑,再不送走这尊瘟神,迟早会被如月知道的,无可奈何地花银子消灾,绷着脸摸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扔在地下,低沉地怒吼:“再不滚,有你好看。” “雷老爷,我这就走。”银凤无能视雷振远的恼怒,仍然娇笑着捡起银子,冲脸黑得像锅底的雷振远勾魂摄魄一笑,扭身进入布庄。 还好,在夫人发觉之前送走了这瘟神,雷振远心中庆幸。 可是,这瘟神是送走了,却是送到了如月的身边。 银凤走进布庄,看到布庄里大多数是女子,一群丫头围绕如月和老夫人在选购布匹,银凤向在场的几个男子卖弄风骚,让在场的女人厌恶暗骂奸货,跟随的丫头们个个向银凤翻白眼。 看到这些有钱人家的夫人、丫头憎恶自己,银凤心中不忿,就要卖弄自己的不凡,掏出雷振远刚刚给的银锭,得意洋洋地问布庄的伙计:“你知道我这银子是谁给的吗?” 伙计敷衍地问:“是谁给的?” 银凤骄傲地嘟起嘴,用眼色睨在场几个夫人:“这是雷老爷刚刚给我的。雷威镖局的雷总镖头雷老爷,知道不?他可是我的男人......” 在场的人瞠目结舌,打量这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这个不正经的女子什么时候成了雷振远的女人。 “住口。你可知道这位是谁,她就是......”卢夫人看到如月僵化,上前喝止银凤,不让她再说下去。 如月一眼看出这人是个风尘女子,不管她说的话是真是假,看她说话的神态应该与雷振远有过交往。雷振远与这种女人交往,叫如月对雷振远的厌恶又增进了几分。 李姨娘好奇地打量银凤,在猜测她是谁的同时,在研究银凤的穿着打扮。 老夫人看出如月眼中的怒色,轻轻劝阻如月:“月儿,别理这些不要脸的。” 如月想想也对,这种人不值得自己为她们生气,就和卢夫人转身继续看布匹。 银凤不知道如月是谁,看到一大群人都围绕如月转,显然是这群人中的主角,心中是又忌妒又羡慕,特别靠近如月晃悠那锭银子,面对伙计眼睛却睨如月:“雷老爷最疼爱我了,看新年快到了,特意给我银子买新衣服过个快快乐乐的新年。” 如月心中那个憋气,她在打算离开雷振远,可还没有离开,就有不正经的女人在自己面前示威,真怀疑是雷振远特意叫来的,这个浑蛋。 “去,你把那个浑蛋叫进来。”如月竖眉吩咐莲儿。 026.风流债(下)(加更) 026.风流债(下)(加更) 雷振远听到如月叫自己进去,犹豫了一会还是走入布庄里。(手打小说) 银凤没有想到如月刚才吩咐人叫进来的“浑蛋”就是雷振远,她看到雷振远大步走进来,正好要进一步向人卖弄她和雷振远的关系,想都没想就迫不及待地扑上去,声音嗲得让听的人起鸡皮疙瘩:“雷老爷,我还没有挑选好花布呢,快来帮我看看。”伸手就要拉雷振远,这亲热劲,好像她和雷振远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本来,仇人要跟哪个女人鬼混与如月无关的,可是如月看到银凤对雷振远的亲热劲,那风骚蚀骨的眼睛直勾勾地盯雷振远看时,这心里还是不舒服,冷眼旁观。 雷振远要不理银凤都不行,闪过一边去,阴沉沉地低喝:“哪里来的疯女人,不要命了。” 要扑到雷振远怀中的银凤扑到了地上,她眼睁睁地看雷振远甩开自己,径直走到如月面前。 “夫人,你叫我有什么事?”雷振远注视冷着脸的如月,摆出一副任你差遣的模样,他还不知道刚才在外面扔下的十两银子给他带来了麻烦。 雷振远这一声夫人,让两个人听了胆战心惊。 银凤这时才知道站在众人中心一身狐裘的如月就是雷振远的夫人,后悔莫及,没事向这些人卖弄什么。银凤的脸色苍白,一时间不知所措地望雷振远和如月。 布庄的掌柜惊恐地偷偷看站在如月面前的雷振远,尽管现在雷振远的脸色并不难看,可只要看雷振远那山一样剽悍强壮的躯体和平日里听到的传闻,就叫他不敢正眼看这位雷总镖头,心中想着得赶快将偷偷昧出来的银子及时补上,不要让人发现了。原来,这掌柜的欺负如月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平日里也极少来盘查,就偷偷地昧了不少的银子,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东家就是雷老虎的夫人,要是叫雷老虎知道自己昧了他夫人的银子,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掌柜的脚下就有点哆嗦,倚靠在柜台上才站稳了身体。 如月可不害怕这雷老虎,她仰视这个比自己高了许多的人,尽量克制心中的羞恼,用平静的语气问:“老爷,这位小姐见到你欣喜若狂,你怎么不理人家。” 雷振远听得心中发毛,表面上若无其事:“不知道哪里跑来的疯女人,拉拉扯扯的说些疯话,理这种人干什么。” 如月望这个面不改色的人,心中恨得痒痒的,揪不住雷振远的痛脚又不好说他,就这样放过雷振远心有不甘,一时无话可说。如月感觉到仰头时间长了脖子有些累,低头下来时看到了雷振远挂在腰间的荷包,心中一动,轻轻问:“老爷,你的荷包是不是坏了?” 在场的人见到如月不再追问银凤的事,都松了一口气,可心中又奇怪,如月怎么关心起雷振远的荷包来。 雷振远也奇怪地低头看腰间的荷包,用手拍拍,沉甸甸的银子都在:“没有哇,我的荷包好好的。” “怎么我听到有人说,她手上有你的十两银子?” 雷振远意识到事情不妙,心中怒银凤多嘴多舌,他急忙分辩说:“夫人,你千万别听这个疯女人胡说八道。” 如月盯住雷振远,皱眉说:“老爷,我可没有说是谁说的呀。” 糟糕,露馅了。 雷振远站不住了,讪笑着向后移步:“夫人,我有两天不去镖局了,现在想起有些事要急等到我去处理。夫人多买些布匹回去,做些新衣服过新年。” 如月看到雷振远要溜,恨得牙痒痒的,想要发作又碍于是大庭广众之下太丢脸,只有出声阻止:“老爷,我还没有说完呢。” “夫人,有什么话等今晚我回去再说。”雷振远嘴上说着,脚下不停向外走,转眼就走到了布庄的门口。雷振远担心如月一气之下扑上来,自己只有吃亏的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丢人就丢到家了。 雷振远哪里料到,他这种要逃跑的架势对一直克制的如月来说是火上浇油,就忘记了这是在公众场合,看到柜台上有个算盘顺手就拿起来,向雷振远掷去:“浑蛋,玩女人玩到在我面前付风流债。” 雷振远回手一挡,算盘掉落地上,算珠散落一地。 银凤吓一大跳,妈呀,这夫人连雷振远都敢打,她要叫人收拾自己可就完了,也顾不上要买布,趁众人不注意,她爬起来向外跑去,一脚踏在一个算珠上,又结结实实地扑到地上去,尖叫着叫带来的小丫头拉自己起来。 除了雷振远外,众人哄笑。 要继续溜走的雷振远看到如月向外走来,担心如月像银凤一样扑倒地上,慌忙劝阻:“别出来,小心踩到算珠上摔了。”银凤摔倒可以马上叫丫头拉起来,要是如月也这样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天就要塌下来了。 这一担心,叫雷振远忘记了自己尴尬的处境,心慌意乱地看如月一步一步走来,眼珠子直直地盯如月的脚下,心中作好了万一如月踏在算珠上扑倒了,冲上去来个英雄救美。 几个丫头飞快地捡拾如月面前的算珠。 长裙子下若隐若现的小脚一步一步走来,走到布庄门口,依然安然无恙,让雷振远轻吁一口气:侥幸,夫人平安无事。 夫人是没事的,雷振远自己却又有事了。 “你这浑蛋,看你干的好事,居然在我的面前付风流债。”如月伸手揪住雷振远的衣服不放,气势汹汹的架势只看一眼就知道是找雷振远算账的。 如月是一下子扑上来揪紧雷振远的衣服,她的手上揪得紧紧的,脚夫下没有站稳,雷振远害怕如月摔倒,不敢用力挣扎,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看如月揪自己的衣服,近距离承受如月眼中喷出的怒火。 这时,站在布庄内的人看得发呆。雷府中跟随来的人看到老爷和夫人有冲突,个个不知所措,总没有表示似乎不好,要有所表示又不敢确定要帮老爷还是帮夫人。 大街外有许多人在驻足观看,围看的人不断增多。 认识雷振远的人惊得掉下巴:这个女子是哪里来的世外高人,一出手就制住了雷老虎,厉害! 雷振远清楚地感觉到周围的异样,待到如月站稳身体后,困窘地拉下如月的手,一边撤退一边向跟随来的人吼叫:“楞什么,还不出来搀扶。” 看到雷振远迈步走了,如月自知赶不上他,看到布庄门口外倚放有一把扫帚,抓过来向雷振远头上打去:“浑蛋,我叫你跑。” 雷振远本能地举手挡扫帚,扫帚打在他的手上,灰尘纷纷掉落,雷振远赶紧闭上眼睛。雷振远再睁开眼睛时,头发上、眉毛上、胡碴上和衣服上都是灰尘,身体一移动灰尘纷纷从身上掉落。 这算什么!雷振远环视四周,到处是看热闹的人,脸上都是幸灾乐祸的笑,男子汉大丈夫的威严受到了严重的挑战,气得他瞪眼看如月,用力一拉要抢过扫帚来维护男子汉的尊严。当抓紧扫帚另一端的如月被这一拉身体摇晃,快要栽倒时,雷振远就只想到千万别让夫人孩子出什么差错了,飞快地伸手扶住如月。 如月手中的扫帚又一次打下来,雷振远头发、眉毛、胡碴、身体上灰尘又厚了一层。 周围观看的人偷偷地捂嘴笑。 晴儿和莲儿慌慌张张地站在如月的一左一右时,雷振远才松开手成功撤退,跑去跃上马背,纵马奔驰而去。 雷振远一口气奔跑到雷威镖局,走入大厅站在正中,狼狈地拍打身体的的灰尘。 “镖头,你从哪里弄来一身的尘土?”正在大厅中忙活的几个镖师连忙过来帮忙拍打,对雷振远的一身灰尘奇怪。 要是叫这些镖师得知自己被夫人打了,过去他们对自己的敬畏肯定会一扫而光。雷振远支吾其词:“今天真倒霉,出门就遇到了风沙。” 咳,这清州城似乎不是沙漠,能卷起这种大风沙。 并且这几个镖师一眼看出雷振远身体上的不是风沙,是细细的尘土。当然了,雷总镖头说是风沙,也没有人敢给他纠正。 这场战争,观看的人不少。 老夫人从头看到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混战结束都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个把威震江湖的雷老虎打得抱头鼠窜的人,居然是自己那个曾经贤静温柔的女儿。 街道上观看的人绝对是个个幸灾乐祸:横行清州城的雷老虎,也有被人修理的时候。 有人回去神秘地对别人说:我今天看到雷老虎被人打,他招架不住,狼狈逃跑。 有人的去转告其他人:雷老虎在街道上遇到一世外高人,两个人发生冲突,雷老虎被人打趴地下。 更有人转告他人:雷老虎被一世外高人狠狠地打了一顿,奄奄一息,快不行了。 第二天清州城就有人传言:雷老虎被一世外高人收拾,一命乌呼了。 于是,很多人在两三天后才看到雷振远纵马在街道上跑过时,大惊失色,以为见到了鬼。 (感谢书友100721225730234投的催更票。) 027.惊虚一场 027.惊虚一场 用过午餐,老夫人就动身回去了。(手打小说) 大大小小的包袱,塞入马车中,是如月送给娘家人的礼物。 “母亲,要不现在我就跟你回去?”如月抱最后一丝希望,试探性地向老夫人请求。雷振远没有回来,现在是离开雷府的好机会。 老夫人站在马车旁边,深深地看如月,在雷府作客两天,老夫人的想法改变了很多,对如月的未来她有了一个新的决定,只是这个决定没有和如月的父亲商量,她不能擅自作主。 “月儿,你耐心等候,我回去跟你父亲商量。你放心,你的事我们会为你作主的。”老夫人在登上马车前,对如月好言相劝。 如月失望地看老夫人的马车离开雷府,有什么好商量的,女儿被人抢走了,就要想办法解救回去,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到了午睡的时间,如月缩进被窝里睡不着,想到老夫人绝口不提让自己回去的事,要离开雷府看来还得自己想办法。离开雷府后,清州城是不能呆下去的,其他地方举目无亲没有办法立足,要是一个现代人在回归于古代还饿死街头,就让人笑掉大牙了。 在外独立生活需要很多银子。如月苦苦思索着到哪里弄银子,想到脑袋胀大都没有想出什么高招,懊恼地长叹:“唉,没有银子真难。” “雪儿,隔壁那十几万不是银子?”周妈听到如月的感叹,失声笑了,接过话茬儿。 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呀,怎么就把隔壁这二十箱的“嫁妆”给忘了。这些“嫁妆”是怎么回事,现在已经是心知肚明的,不用管那么多了,就当是雷振远这个恶霸对自己造成伤害赔偿的精神损失费。被他糟蹋成这样净身出户,岂不太便宜他了。 如月翻身爬起来,午睡是睡不成了,马上过隔壁的房间把所有的银子归入两个木箱子里,粗略计算大概有两万多两白银,估计够自己生活十年八载了。趁雷振远不在家,如月叫人把装有银子的木箱塞到马车上,拉到清州城最大的银庄统统兑成银票。如月多长个心眼,一半换成千两一张的大银票,一半换成五十、一百两的小银票。 有两万多的银票揣在怀中,独自离开雷府就不再是件彷徨的事,不用再老是担心流落街头了。 唉,还是银子能给人安全感。 跟随的人看到如月一下子把这样多的银子统统换成银票,个个心中纳闷,个个熟视无睹。下人哪敢管主子的事,何况老爷前两天刚刚吩咐不要惹夫人生气,对这件事提出非议,除非是吃饱了撑的。 如月决定在回雷府前去回春堂看望周玉卿。 如月在回春堂门口出现,掌柜的眼前一亮迎上来,点头哈腰满脸堆笑,跟随如月往里走了几步,脱离雷府人一定距离后压低声音问:“夫人,小李庄那些田地你还要不要?我大哥急等你回话,说是在价钱上可以好商量。” 看被雷振远这恶霸闹得连要买田地的事都忘记了。如月听出对方急于要向自己推销田地,心中怀疑有诈:“急成这样,不是挖了坑等我跳吧。”如月回想自己在去看小李庄那块地前,就详细地打听过,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这地主要不是太急需银子就是太狡猾了。 掌柜替他的堂哥约如月到附近的一个茶楼去面谈,说是成与不成要在新年前作决定。 如月犹豫不决,怀中这些银票可是要留作自己的生活费的,经不起回春堂掌柜的一再游说,以及周玉卿的帮腔,最终决定去看一看。 于是,如月和周玉卿又从后门溜出去登上马车。跟随如月的人眼看如月和周玉卿手拉手进入后院,若无其事地围坐火盘旁边取暖,他们早就习惯了,更何况今天还吃过午饭了不用饿肚子。 雷振远在镖局看帐本,忽然想到一件事,扔下帐本匆匆忙忙地赶回府上。玉馨院中只有周妈一人在清理房间,她告诉雷振远如月送走老夫人不久就出府去了。 雷振远担心的就是这件事,他害怕如月趁自己不在偷偷地跟随老夫人回去,她那张小嘴能说会道,老夫人很有可能被她说服带她回去的。 雷振远来到回春堂,掌柜的大吃一惊就变了脸色,只有他和服侍的小丫头知道如月和周玉卿二人根本就不在里面。掌柜的壮胆给雷振远倒上热茶,脸上堆笑脚下哆嗦。 “你们都在这里,没有一人在夫人身边服侍?”雷振远环视身边的人,看到跟随如月出来的人统统都在这里,心中就不悦。 晴儿连忙禀报雷振远:“回老爷,夫人每次来到这里和周小姐入后院说话时,一律不准我们跟随。” 雷振远不再作声,注视手中的茶杯时眼睛中就流露出疑惑。 在回春堂附近的一个茶楼里,如月和周玉卿脸上蒙上面纱,与回春堂掌柜的堂哥李老爷围坐在一张桌子上。 如月改变了主意,不想再买下小李庄的田地。李老爷急了,他听到堂弟的通知时,连田地的官府文书都带来了,一心要把这田地卖出去,他主动地将地价一让再让。 如月更加不敢要了,哪里有这样谈买卖的,一定是陷阱,如月为买进田地的事,向何管家打听过近来田地的价格,李老爷现在说出的这个价格是低得不能再低了。 “别欺负我年轻不懂事,我不能拿你怎么样,我家那位的厉害你是知道的。”如月不得不暂时将仇人拿出来镇别人。 “夫人,就是借我十人胆子,我都不敢欺骗雷老爷的家人。我是急用银子,才把地贱卖的。我们要是谈成了,还要去官府办理过户手续,加盖官府印章,我从哪里下套。”李老爷急得不行,详详细细地告诉如月转卖田地的手续,原来这转卖田地比转卖店铺更加麻烦,还要去官府办理手续加盖官印。 如月细想只要田地文书没有假,加盖上官印后就不能出什么差错了,就动了心,拿着银子过日子会坐吃山空,购买下田地收租子属于细水长流,不失为一种长远打算。 雷振远的耐性不好,只坐了半个时辰就坐不住了,在药柜旁边走来走去,眼望那扇紧闭的门,阴沉沉地问掌柜:“我家夫人真的在里面?” 掌柜听了身体发抖,勉强回答:“我亲眼看到贵夫人和我家小姐走进去的。” 雷府的人和回春堂的伙计纷纷作证,都说亲眼目睹如月和周玉卿手拉手走入后院。 雷振远猜疑地看那扇紧闭的门口,烦燥地坐回椅子上。 如月终于决定买下小李庄的田地和庄子,最后确定价格,一起去官府办过户手续。 在回春堂里,雷振远踱来踱过,脸色阴霾得吓人,身体上散发出的逼人气息,震慑得在场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恰巧,一个小丫头从里边走出来,雷振远沉住脸上前问她:“我夫人和你家小姐在里面干什么?” 掌柜在雷振远的身后向小丫头使眼色,雷振远察觉瞪眼向身后:“嗯?” 掌柜惊恐地低头看脚尖。 小丫头年纪小,在这里服侍的时间久了,反应很灵敏,忍住内心的惊慌回答:“她们都在睡觉。” 雷振远疑惑地看这小丫头,转头看晴儿和莲儿:“你们跟这小姑娘进去,跟夫人说我在这里等她回家。” 掌柜心慌,上前阻止:“雷老爷,周公子规定,这后院非请勿入。小人在这里做了几年,从来没有进去过。”转看小丫头,吩咐:“你进去,对夫人和小姐说雷老爷在这里等她们。” 提出周志海这人,雷振远有所顾忌不敢轻易开罪他,就不再坚持叫人进去看。 小丫头独自进去一会儿,出来说:“贵夫人和我家小姐谈了半天话,刚刚休息不久,奴婢叫几声她们都不回答。” 别人在这里等到心焦,她在里面睡大觉,雷振远火气上冒。 从后门进入回春堂后院,如月和周玉卿困倦极了,今天没有午睡又来回奔波,两个人一头钻进周玉卿的房间中和衣躺在床上。如月怀中一部分银票变成了田地文书,上面盖上红红的官印和手模。 雷振远的脸黑得难看,身体上散发出杀气,吓得身边的人大气不敢喘。 有几个人要来回春堂买药,走到门口看到里面的紧张状态,吓得掉头就走。 “你们回春堂有没有后门?”雷振远想到了什么,瞪眼看掌柜。 “有,有后门的。”掌柜战战兢兢地回答,他承受不了雷振远剑一样锋利的目光,这大冷的天气还拭汗。 雷振远的心中一沉,他敢肯定如月早就离开了回春堂,十有**是跟老夫人回去了。这小冤家的聪明伶俐总用在跟自己作对上,为什么就不能用来与自己共建美好生活。 雷振远仿佛看到了如月坐在一辆奔驰的马车上,离清州城是越去越远。 雷振远盯住那扇紧闭的门口,放射出逼人的寒光:“天色不早了,我现在要带夫人回家,有什么冒犯之处,等周公子回来我当面向他陪罪。”不等其他人有反应,雷振远就叫上晴儿和莲儿跟随,向后院闯入。 掌柜看到雷振远迈进后院,瘫软在椅子上。 晴儿和莲儿在小丫头的陪伴下,轻轻敲门,雷振远站在远处观看。 “急什么,我再睡一会儿才回去,谁允许你们的进入后院的。”如月听到敲门声,出现在门口,她衣衫零乱睡眠腥松。 惊虚一场! 她真在这里睡大觉。雷振远看到睡意朦胧的人,心里是既生气又无奈,同时感觉到一片温馨。 028.要振夫纲 028.要振夫纲 傍晚,在府衙后院的二姑发奶奶听到雷振远被如月当街追打抱头鼠窜的事,大吃一惊,想到父母双亡,自己这个姐姐要肩负重任。(手打小说) 雷府里刚刚要用晚餐,知府大人和二姑奶奶就来到了。大家用过晚饭后,知府大人和二姑奶奶就分开对雷振远和如月进行了思想教育。 玉馨院的小厅里,如月和二姑奶奶分别坐在桌子两旁。 二姑奶奶先向如月询问了听到的传言,知道今天如月真的在众目睽睽的大街上追打雷振远,她看到如月述说的语气平淡,没有丝毫的愧疚,就开始感到头痛。二姑奶奶看出,如月的心中根本就没有以男人为天的思想,知道如月那次撞伤脑袋时,把这些全都忘掉了。 再重新进行男尊女卑教育没有三五天是说不完的,再有两天就到新年了,二姑奶奶可没有这种时间,估计如月也没有这种耐心听。 思前想后,二姑奶奶简单地说:“弟妹啊,男人都是很要面子的,你这样当众追打他,他会让人取笑的。男人恼羞成怒时,吃亏的还是我们女人。以后要多让他点,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忍忍就过了。” “嗯。” 如月的心中正在担心匆匆忙忙藏匿的银票、田地文书会被雷振远发觉,心中忙于寻找另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没有注意听二姑奶奶在说什么,反正二姑奶奶说话停歇时,如月就本能地“嗯”一声,表示自己在洗耳恭听。 如月安安静静地聆听教诲,让二姑奶奶很是满意,因为如月追打雷振远刚刚升起的不满很快就消失了。孰能无过,改过就好。 在某个小厅里,知府大人对雷振远的教育可就精彩多了。 几盘热气腾腾的菜肴、一壶酒外加两个酒杯和两双筷子,就是知府大人教育雷振远的道具。 知府大人喝着酒,首先揪出吃过年饭时雷振远被如月当众扇了一巴掌的事,接着又抖出了今天如月当街追打雷振远几十人围观的壮观场面,另外补充上人们的观后感。雷振远是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难以作声,亦觉得自己窝囊透顶,唯有闷闷地喝酒。 “雷老弟,你算不算男人,被一个小女人修理成这种样子。你在外面的威风到哪里去了,咋不抖抖给她看。”知府大人笑眯眯地用筷子指点雷振远,这山一样强悍的男人,应该只用一只胳膊,就能把那个娇小玲珑的女人收拾得服服帖帖,居然倒过来被那个小女人打得狼狈不堪,叫知府大人实在想不透其中的玄机。 这嘲笑激恼了雷振远,他愤愤地瞪眼看桌子对面的知府大人:“你懂什么,这家中跟外面不一样,外面那些威风,在家里抖不出来。” “为什么在家里抖不出来?” 雷振远低头喝闷酒,憋了半天才说:“在外面,我一瞪眼别人就哆嗦,我一伸手别人就求饶。在家中,我才瞪眼她就泪汪汪地骂开了,说我欺负她;我才伸手还没碰到她,她已经扑上来拚命了,到最后求饶的人往往是我。” “哈哈哈。”知府大人想像雷振远在如月面前的熊样,忍不住放声大笑,一发不可收拾。 雷振远开始还压制性子,没有发作,听到笑个没完没了,瞪眼看笑得前俯后仰的知府大人,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如月的事已经让他够难堪的了,别人再当面取笑他更加受不了。 “你是专程来笑话我的?!” 小舅子发怒了,知府大人才抑制住笑,好奇地问:“你力气比她大得多,为什么最后求饶的人是你?” “就因为我力气比她大得多,一不小心就能要她的命,我哪里敢对她下手。她倒好,拚命地折腾我,偏偏我总是没事。”雷振远几乎是吼出来的,这是最让他憋气的,论力气论本领,雷振远与如月间是天壤之别,可是两个人发生冲突时,绝大多数是雷振远投降。内心里,雷振远并不想向如月低头,只是担心失手让如月流产或者出现一尸两命的惨剧,让他不得不忍让。 因为不忍心,最强大的反而处于弱势。 知府大人哑口无言,没有亲身体会雷振远这种处境,雷振远的这种无奈与不甘他是无法理解的。知府大人只是从雷振远的话中,听出了雷振远对如月太过于迁让,致使如月无法无天,好心地提醒:“你这是太宠爱她了,才把她惯成这样。对付女人,你既要给她点甜头,让她感激你亲近你,又要给她吃些苦头,让她领教你的厉害,不敢跟你造反。” 雷振远听得一知半解,只是低头喝酒。前四位夫人对雷振远是言听计从,雷振远从来不用花心思去研究女人,对付女人。如月来到身边,刚刚开始时雷振远也要她知道自己的厉害的,吓唬她一次后,看到她眼睛中隐隐流露出畏惧,总想避开自己到一边去,心中不忍,千方百计地逗得她咯咯娇笑地倚在自己的身体上。不知不觉中,为了能让她小鸟依人般倚在自己的怀中,雷振远不自觉地向如月陪起了脸笑,害怕她抹眼泪不理睬自己。 从什么时候起,雷振远要看如月的脸色,他自己都记不清楚。 知府大人严肃地向雷振远发表一番演说,说明要振作夫纲的重要性。 看到雷振远一脸迷茫只顾喝闷酒,知府大人暗骂朽木不可雕,不得不直截了当地说:“你要振作夫纲,以后你要瞪眼时不管她干什么,要一直瞪下去,瞪到她服软为止;你要教训她时不能半途而废给她结结实实的一顿,保证以后你要她向东她不敢偏南,你要说是她不敢吐半个‘不’字。” 雷振远沉默不语,心里觉得这样折腾如月不是一件愉快的事,记得在周家村第一次吓唬如月时,在她脖子、手腕上留下伤痕,让自己在那几天里与如月缠绵时心情大打折扣,后悔莫及。 把夫人折磨得伤痕累累,也不是什么好事。最好能有个办法,既不用动粗,又可以叫如月乖乖地听话。 知府大人不是雷振远肚子里的蛔虫,不明白雷振远这时在想什么,看到雷振远若有所思地喝酒,当成了在虚心聆听教诲,他在这位强悍的小舅子前产生了自豪感,在训服女人方面这位小舅子远不如自己,他不惜将自己训服夫人和两个小妾的心得体会说与雷振远听,话语中带有强烈的自我炫耀色彩。 “我要是感觉到哪个女人不安分守己恃宠生骄,就抛弃在一边去冷落。不过两天,她便会可怜巴巴地示好,哪里还敢作乱。” “你有三个女人,这办法好使,我才有一个夫人,这办法使不上。” 雷振远坚决摇头否定。就现在来说,如月才得知是被自己抢来的蓄了一肚子的仇恨,今天又让银凤这*子搅和,雷振远正挖空心思地哄她回心转意与自己重归于好。 把如月抛弃到一边去不理睬?这位夫子没了,还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有夫人,即使再弄了一个来,肯定不会像这位花容月貌娇俏可人。 知府大人拍拍雷振远的肩膀用一句话作为此次思想教育的结束语: “老弟,在外面你是真真正正的老虎,在家中,嘿嘿,是老虎是病猫,得看你自己了。” 029.振夫纲(上) 029.振夫纲(上) 半夜了,雷振远独自挑灯笼冒寒风,从书房走回玉馨院。(手打小说)今晚和知府大人喝了不少,这走起路来身体就有点摇晃,身上喷出浓浓的酒气。 堂堂一个男人汉大丈夫,谁想做病猫了,何况像雷振远这种威震江湖的人物,更加想昂首挺胸地做人。送走知府大人后,雷振远思来想去,自己确实太娇纵如月了,纵得她把自己踩在脚下。为了给如月一个小小惩罚,雷振远决定今晚自己宿在书房,不再回玉馨院。 躺在书房的床上,雷振远感觉到不妙,自己用不回玉馨院来惩罚如月,她并知道,她肯定以为自己在外面与丫头鬼混了一宿,到时惩罚不成反而让她更加恼怒,她最恨自己与其他女人有染的。再说了,如月白天对自己冷眼相对,把自己当仇人看,一到夜晚睡着了就忘掉了自己是仇人,总是不停地往自己身体上靠近取暖,紧紧的蜷缩在自己怀中,这种温馨的感觉是白天难以感受到的。 振夫纲的形式多样,不回房间这种方式就免了。 房间里,如月还没有休息,刚才她得到了雷振远在书房中歇息的消息,就趁雷振远不在重新给自己的田地文书和银票找一个更加安全的地方,这可是自己独立后的生活倚靠,马虎不得的。 如月打开柜子,取出藏匿在柜子底部的小绸包,里面装的就是田地文书和银票。如月一手端油灯,一手拿绸包,眼睛在这个宽敞的房间里来回移动。如月尝试着把绸包放在这里,有危险;放到那里,容易暴露目标,把房间中能藏匿东西的地方都试个遍,会都不放心,如月真不知道将自己的宝贝藏到哪里才能放心。 忽然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有人在外面开门。 真糟糕,是雷振远这个恶霸回来了。刚才明明打探的人回来说,这恶霸已经在书房睡下了,现在又回来,真是不怀好意。真后悔刚才没有从里面上门闩,让他进不来或者不能直接进来,让自己有足够的时间藏匿绸包。 如月紧张得心中怦怦狂跳,飞快地将绸包塞回柜子底部,迅速地关上柜子。 雷振远走入房间,一下子就看到如月站在房间的正中,长发披肩,手中端一盏油灯,怔忡地看自己。 呃,目光中不再有仇恨之光。 雷振远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走近细看,如月亮晶晶的眼睛定定地看自己,确实没有仇恨,至于里面蕴藏有什么,雷振远一下子没能领悟出来,反正不恨自己就好。雷振远从如月手中接过油灯,放到桌子上。 如月现在没有时间来发泄仇恨之情,她忐忑不安地观察有几分醉意的雷振远,很担心自己的宝贝让雷振远发现,害怕雷振远追究自己为什么深夜不休息。 “夫人,深夜了,该休息了。以后我要是不回来,你不用等我了。”雷振远看到有人一直看自己,就以为如月是在等自己回来,暗自庆幸刚才自己改变主意,要是叫她等一个晚上就不好了。 谁等你了。这句话差点就冲口而出,还好让如月及时刹住,要是说出来了,可不是给自己找麻烦。雷振远要是问你不是等我,你在干什么,就完了。就算是等他吧,虽然说这样有与仇人牵扯不清的嫌疑,但是总比经济严重损失划算,与仇人斗争有时候要用谋略,这才叫有勇有谋。 “不算晚,就等了一会儿。”扭怩地说出这句话,如月自己都感到恶心,低头看自己的双手。 在雷振远看来,如月这是羞答答的不好意思,心中愉悦,看向如月的目光很柔和。要振什么夫纲,这不是挺好的吗。 如月坐到床边,雷振远靠近,伸手拉如月的手摩挲,正要说些温存的话增进夫妻情感,如月就抽回手,一双柔软的爪子在雷振远身体上摸来摸去。 “别,别,别这样,夫人。”雷振远捉住如月的手,他可禁不起如月的抚摸。夜深人静时,夫人抚摸自己本来是件美事,问题是夫人现在大腹便便的,还是不要太亲热的好。 “我的东西呢,怎么不见了?” 如月绷脸问雷振远,原来她刚刚摸的地方都是口袋、襟怀等可以藏匿东西的地方,她摸遍了雷振远身体上可以放物品的地方,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袖箭小筒,心中不高兴。 “夫人,你......” 摸了半天,是在寻找她的小铁筒子,还以为她迷恋自己这具躯体,雷振远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很是沮丧。 如月并不能体会雷振远此时此刻的心情,她仰脸生气地问:“我的东西呢?你藏匿到哪里了?” “扔掉了。”没好声气地回答。 扔掉了?!如月心疼得就像是被割去一块肉,这袖箭小筒是周志海送的,是自己唯一的防身武器,曾经让自己几次化险为夷,居然让这恶霸给扔掉了。如月气急败坏地站在雷振远面前,用手指戳雷振远的额头,说话都不能连贯:“你,你,你居然扔了,我的东西。” 雷振远瞟这个跳脚的人,心情郁闷。 “你扔到哪里去了?” 雷振远心情欠佳,特别选了一个不可能寻找的地方:“荷花池里。” “什么?你,你把我的东西扔下荷花池了。”如月心痛得流泪,在这宽阔的荷花池中寻找一个小铁筒,就像大海捞针一样困难。永别了,我可爱的袖箭小筒。 愤怒的如月揪住雷振远的衣襟,气势汹汹地追问:“你凭什么把我的东西扔到荷花池中?你赔给我,你赔给我!” 雷振远心情恶劣,这只揪住自己衣服的手没有自己的手腕一半大,居然敢威吓自己。看来,真得要振作夫纲才好,要不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大能耐。 “要那害人的东西干什么,早应该扔掉。”雷振远难得没有被如月亮晶晶的泪水吓倒,硬起心肠拉掉胸前的手,动作有些粗鲁。 “你,你这个浑蛋。”如月一肚子的气难消,用手指雷振远,要骂说不出话,只是怒气冲冲地瞪眼看雷振远。 要振夫纲,就得心肠硬,雷振远狠心地拍下如月指向自己的手,加上一句阴霾的话:“以后别向我指手画脚的。” 如月惊疑地细看雷振远,他阴沉着脸少见的冷酷,又将雷振远本人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纳闷平日里温顺的人今天硬气了,转想起自己的袖箭小筒没了,心痛难忍,走到桌子旁边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喝,怔忡地看油灯。 030.振夫纲(下) 030.振夫纲(下) 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夫人当然也不例外。(手打小说)要是在平日里自己脸色好时,夫人听到自己扔掉她的东西,一定会扑上来跟自己拚命,现在自己绷紧了脸,她难得地安静,雷振远感觉到自己确实很有必要重振夫纲。 雷振远今晚喝了不少的酒,看到如月喝水,就感觉到口渴难受,冲如月叫:“夫人,倒一杯水给我。” 如月正在心疼自己的袖箭小筒,没有听到雷振远的话,仍是望油灯出神。 唉,真是不将自己放在眼内,倒水不过是举手之劳她都不肯干,心有挫败感的雷振远这次运足内力,大喊一声:“夫人,给我倒一杯水来。” 咳,这哪里是喊,分明就是吼叫。 这次,如月是听清楚了,默然看坐在床边的人,这恶霸真可恶,扔掉自己的心爱东西,还异想天开地支使自己,做梦!如月眨眼看雷振远,一动不动。 雷振远看出,如月的眼中有点挑战的意味,肚子里的酒精开始发作,忘掉了如月这几天心情恶劣,阴霾地盯住如月,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低沉地命令:“马上给我倒一杯水来。”这阴冷的口气,大有不倒水来就给你颜色看的意思。 可惜,如月不害怕雷振远的颜色。 如月对于雷振远的答复是将杯子中的水饮干,奔向床边,爬到床上去要休息。 真是忍无可忍,这是赤luo裸的挑战,雷振远一伸手就把如月拎到地面,恼羞成怒地说:“你先去倒一杯水来。” 如月绷脸看向另一边去,坚决不去倒水给雷振远。倒水其实是轻而易举的事,问题是仇人在强迫自己给他倒水,自己要是倒给他了,就是向仇人屈服,这可是最没有骨气的事情。 雷振远高大的身影挡在床前,坚决不让如月到床上去休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不只是倒水喝这个小问题了,而是谁向谁屈服的大问题,要是坚持不住就会功亏一篑。 如月和雷振远站在床前对持,大眼瞪小眼。 如月仰脸看雷振远阴鸷的眼睛,他极少用这种眼神看自己,阴沉沉地盯住自己不放更加没有过,雷振远看向自己的目光一向是温和与讨好的。如月的心中开始受不了,美丽的眼睛中泪水在打转,在油灯下亮晶晶的。 这泪汪汪的眼睛看向自己,流露出无限的委屈,雷振远的心就硬不起来了,想起夫人这两天身体不舒服,主要是自己造成的,现在还不让夫人休息。想到这里,雷振远就有种虐待了夫人的愧疚,眼中的阴霾消失,思忖要向夫人说什么话来改变这种沉闷的气氛。没等雷振远开口,如月已经掉头向外走,到外间端一盏油灯,打开房门。 一股寒风卷入房间里。 雷振远心中发毛,这都半夜三更了,外面又冷,她要跑到哪里去。在这个寒夜中,如月这样的娇弱女子,又挺个大肚子,不要说被人暗算了去,就是一不小心摔倒都会酿成惨剧,她自己不害怕,雷振远的心可承受不起。 “夫人,你要到哪里去?”雷振远闪身挡在如月面前,不让如月走出房间。 如月愤怒地瞪眼看雷振远,要是两个人旗鼓相当的话,如月一定会给他颜色看。气人的是两个人力量悬殊太大了,如月是处于弱势的那一方,如月不能给雷振远颜色看,只有给他脸色看了,泪痕未干的小脸上冷若冰霜,说出的话也同样冰冷:“让开,我要到隔壁去。” 雷振远没有犹豫,反身关上门口,厚厚的门板将寒冷隔在门外。隔壁的空房子是有床铺,长时间没有人住就不作保暖装修,在这寒冷的夜晚,像如月这种娇弱的身体在里面呆上一宿,不冻僵也会得风寒。 如月与雷振远又对持上了,大眼瞪小眼。 雷振远恼怒地瞪眼看如月,埋怨她太任性,就不肯向自己让步一点点。 如月愤怒地瞪眼看雷振远,恨他给自己找麻烦,专跟自己过不去。 “别闹,隔壁很冷的。”雷振远率先让步,接过如月手中的油灯放回桌子上,揽住如月的肩膀向里走。 天地良心,如月这时候绝对没有想过用眼泪作武器,只是听到刚才还一脸阴霾恨不能吃掉自己的雷振远冲自己柔和地说话,泪水就哗啦啦地往下掉,哭哭啼啼地说:“这里不准我睡,隔壁又不许我去,是不是要我睡大街你才满意。又不是我自己来到你家,现在开始嫌弃我了,要赶我走了,是不是?”如月是越说越伤心,摆脱雷振远的大手,用自己的袖子擦拭眼泪。 呃,振夫纲的行动发展成了驱赶人的举动,最起码现在有人心里是这种想的。 雷振远冤得直为自己叫屈,是她一直嫌弃自己,自己可是从来没有嫌弃过她,这驱赶夫人的罪名他是万万不能承认的,急得他为自己辩护:“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的,我什么时候要你去睡大街了,我只是要你倒杯水给我而已。” 如月放开宽大的衣袖,灯光下现出红红的眼睛和鼻子,委屈又愤怒地叫嚷:“你这是在故意找茬,存心给我脸色看的。” 回想刚才借倒水喝来振夫纲的念头,雷振远理亏哑口无言,心理感觉上就矮了半截,向如月陪小心:“夫人,今晚我喝多了,说话没了分寸。夫人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我这次。夜深了,夫人,快进去休息吧。” 一听到这求饶,如月更加觉得雷振远欺负了自己,让自己受到委屈,在雷振远的臂弯里哭得伤心极了。 此时此刻,雷振远心中振夫纲的念头已经消失殆尽,搀扶如月走入里间,温柔地陪笑脸说好话。让如月坐到床边,雷振远殷勤地倒来一杯温水,如月只喝一口,剩下的给雷振远一口气全喝光了,喝酒后就够口渴了,再不停地说好话陪小心,更加口干舌燥。 雷振远的一番严肃自我检讨和温柔的抚慰,让如月渐渐地心理舒服些,抽泣地任由雷振远为她脱下外衣。 雷振远脸上温柔地看如月,心中大骂知府大人不安好心,先让夫人知道了被抢来的事实,接着又挑唆自己折腾夫人,没事叫振什么夫纲,要是弄到夫人都没了,振什么纲都是白费心机。只要夫人心甘情愿地跟随自己,夫纲振不振无所谓了,看哪个王八蛋敢嘲笑自己。 呃,好象今晚发生的并不都是坏事。 雷振远殷勤地为如月宽衣解带,感觉到如月意外的柔顺,不像前两天自己稍稍一碰到她就像奸污她似的怒目圆睁,还没有睡着在头脑清醒的状态下就蜷缩在自己的胸前。 雷振远心头一片温馨。 031.除夕 031.除夕 这是一个特别的夜晚----除夕夜,雷府里的主子和半个主子全都集中到大厅上,围绕在一个特别大的火盘旁边取暖,大家一起守夜。(手打小说) 节日到了,雷振远格外开恩,散在大厅旁边的各个贴身丫头和等候在外面的下人都有火盘取暖,气氛安谧祥和。 雷振远坐在火盘边,沉默地看红红的炭火,聆听两旁的如月和雷磊轩说话,显出少有的安祥。身边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夫人,一个是他的儿子,他们的话音让雷振远感觉到家的温馨。 由于靠得很近,如月的目光经常不自觉地与雷振远的目光相遇,这让她很不自在。在没有确定自己是被雷振远抢回来之前,如月即使再讨厌雷振远,心中都不得不承认他是自己的夫君,一旦得知自己与雷振远其实是仇人了,这事情就变了。比如说今天早上,如月醒来后就后悔昨夜与雷振远和好,这是立场不坚定,敌我不分,可是雷振远笑吟吟地凑过来,如月再用仇恨的目光瞪眼看他时,只瞪了几分钟就宣告失败,不得不恼怒地扭头向另一边去。唉,都怪这浑蛋太不要脸了,人家恨不能将他五马分尸千刀万剐,他却涎着脸净说些恶心的甜言蜜语。真拿他没办法! 雷磊轩是欢乐的,在二姑奶奶家吃过年饭时,他以为再也不能见到如月了,第二天回来看到如月仍在,并且一直都在府上没有离开。雷磊轩伸出手烤火,兴奋地告诉如月他在学堂遇到的新鲜事。 如月的旁边是卢夫人,再过去分别是仇洪良和李姨娘,仇氏三兄妹坐不住,跑出去看下人准备烟花炮竹了。 在如月与雷磊轩的对话中,卢夫人不时插入一两句话,打听学堂中的事,准备送仇大公子去念书。雷磊轩在学堂的表现让卢夫人羡慕,期望仇大公子也能像雷磊一样爱念书。 仇洪良目不斜视地端坐,显得温文尔雅,他话很少,只有卢夫人说到仇大公子的念书时才适时说几句,对李姨娘的媚眼熟视无睹。 这等候是漫长的,如月开始有倦意,好在雷磊轩兴致勃勃地讲述在学堂中的事。雷磊轩刚刚进入学堂不久,对一切都感到新鲜,他自己的学习、学友的学习、先生的严厉,都被雷磊轩兴致勃勃地说出来。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何管家带领几个手捧托盘的丫头进来。 “老爷、夫人,仇老爷、卢夫人,请用点心。”何管家向在场的主子、半个主子请安。 马上有人抬来一张长条的桌子,各种糕点摆放在长条桌子上。各位贴身丫头走过去,给自己的主子挑选糕点。 “吃夜宵罗,吃夜宵罗。”仇氏三兄妹从外面冲进来,围在桌子边指挥自己的丫头要这个,装那个,忘得不亦乐乎。 莲儿用碟子装两块点心给雷振远。 晴儿捧给如月的,却是一个小盅,里面是半盅多的银耳燕窝粥,热气腾腾的银耳燕窝粥香气四溢。如月用小银勺子慢慢要舀起粥送入口中,为自己和孩子补充营养。 李姨娘手捧小碟子坐在火盘边,细咽糕点的同时,嫉忌的眼光扫过如月手中的银耳燕窝粥。夫人就是夫人,总比别人得到优待。 有仇氏三兄妹的地方,注定是不能安静的。 仇大小姐要靠近父亲坐,驱赶李姨娘走开,李姨娘避让不及,让仇大小姐碰掉了手中的碟子,仇大小姐本人差点就扑到火盘上,幸好仇洪良反应快,伸手拦住了,避免了仇大小姐与炭火亲密接触。 “咣当”“咣当”、“咣当”,连续三声脆响,仇大小姐、李姨娘和仇洪书手中的碟子先后掉落地面,摔碎了。 雷振远的脸色就不好看了,这节日刚刚开始,就不断地摔破东西,让他觉得不吉利,碍于仇洪良的面不好发作,沉闷地说:“这过年过节的,大家要小心。” 仇洪良一家三个大人脸上挂不住,讪讪地。 仇大公子吃掉了一块糕点,眼睛骨碌碌地在众人身体上转,看到如月手中捧的与众不同,走到如月身后伸长脖子看:“夫人吃的是什么?好香呀,好吃吗?”眼睛直直地盯如月手中的粥,脸上分明写有:我也要吃。 雷府上只专门为如月做了半盅的银耳燕窝粥,除了如月手中的再也没有了。如月手捧这吃剩下的粥,不给仇大公子吃过意不去,给仇大公子吃自己吃剩下的食物,一样过意不去,为难地看仇大公子。 雷振远皱眉看仇大公子,那个粘有糕点碎屑的嘴巴差点就碰上如月的胳膊。 “你看什么看,看也没有用。这是专门做给我母亲吃的,其他人都不能吃。”雷磊轩愤怒地瞪仇大公子,他看到仇大公子要分享如月的食物大为恼火。 温顺的绵羊也有脾气。在场的人都惊讶万分,所有的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雷磊轩生气。 雷振远看看自己的儿子,又看看自己的夫人,嘴角不觉向上翘。 卢夫子连忙拉走仇大公子,哄他去挑选糕点。 吃过宵夜,是更加漫长的等候,四个孩子都挺不住了,伏在父母身体上休息。 如月注视雷磊轩,他将脑袋和双手都搁到雷振远的双腿上,一串口水流到雷振远的长袍上,发出均匀的呼吸。雷振远的一只大手环抱儿子的肩膀,防止儿子摔倒地上。 这种情形,这才像父子。平日里雷振远难得心平气和地与儿子说话,雷磊轩见到父亲都唯唯唯诺诺,尽量避开与父亲近距离接触。 如月的目光顺着大手往上看,恰巧与雷振远的目光相遇。雷振远目光温和,如月很不自在,移开目光。这个人,是自己的仇人,可是现在自己却以妻子的身份坐在他身边,这让如月的心中很矛盾,想马上远离他走得远远的,双脚又懒于迈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从远处传来了隆隆的鞭炮声,除旧迎新时刻到了。 几个孩子马上惊醒了,跑出外面去看放鞭炮,燃放烟花。 雷振远领着如月和雷磊轩,在一群下人的围绕下,到祠堂烧香,给先人们上早茶,恭恭敬敬地叩拜祖先。 回到玉馨院,如月仍能感受到除夕的热闹非凡,鞭炮隆隆不断,绚丽的烟花不停地飞向夜空。 前世中的亲人,不知道此刻在干什么? “夫人,在想什么?”雷振远站在旁边问。 如月喟然长叹,感慨万端地说:“此时此刻,不知道我父母他们在干什么?” “夫人实在想念家人,过年后就回去探看他们。” 032.新年礼物 032.新年礼物 欢乐祥和的春节!喧闹忙碌的春节! 凌晨,雷振远就请如月和他一起来到大厅,两个人坐在正中的椅子上,接受下人的叩拜。(手打小说)雷府上的一百多个下人,按身份从高到低向端坐大厅正中的两个主子叩拜祝福。当然,下人们没有白白地叩拜,他们离开前都得到赏赐----一个红红的布袋子,里面装有数目不等的铜钱。 下人退去后,四个小孩子从外面走来,雷磊轩和仇氏三兄妹无一例外地穿上红红的衣服,映照得小脸都是红彤彤的,叫如月想起香喷喷的大苹果,直想在每个小脸上咬一口。 雷磊轩率先上前,向雷振远和如月叩拜。 “孩儿给父亲拜年来了,祝父亲事事顺意、身体健康。” “孩儿给母亲拜年,祝母亲新年快乐、吉祥如意。” 雷振远和如月都喜笑颜开地叫雷磊轩起来,都在怀中掏出一个红红的小布袋子递给雷磊轩,这是他们送给雷磊轩的新年礼物。如月递给雷磊轩的小袋子中,装的是两个小巧玲珑的金锭子。 “给雷老爷拜年,祝雷老爷生意兴隆。” “给夫人拜年,祝夫人快乐如意。” 仇氏三兄妹是从来没有过的乖巧,齐刷刷地下跪叩拜,异口同声地祝福,让如月想到事前经过精心的排练。如月和雷振远也同样给了这三个孩子新年礼物。 孩子们离开后,大厅里是暂时宁静下来。 如月倚在椅子上,疲倦地用手搓*揉脑袋,从凌晨开始忙到现在,昨夜又睡得晚,真够累人的。从繁忙中回归清静,如月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好笑,雷振远是自己的仇人,这里不算是自己的家,可自己在行动上总是不自觉地扮演女主人的角色。 如月又对自己在这里接受下人的叩拜、给人发新年礼物的行动后悔了,笨拙地站起来要回玉馨院中。 雷振远坐在旁边一直在留心观察如月,这疲惫不堪的模样叫他心疼。有孕的人身体本来就比较虚弱,近来发生一连串的事叫她总是焦虑重重,没有安宁过一天,真难为她了。 看到如月要离开,雷振远伸手探入怀中,站起身向如月走近:“夫人,你等等。” 如月脚步停滞不前,她有些累了,要回去休息,再有她也不想与雷振远单独呆在大厅中,这压抑的气氛叫人难受。 一个红红的绸包递到如月面前,雷振远脸上浮现出笑意:“这是我送给夫人的新年礼物。” 如月接过红绸包,傻眼地看雷振远,大人之间也要互送新年礼物?如月没有想到过这个,当然也不会给雷振远准备什么新年礼物,就是如月预先知道了,估计也没有什么礼物送给雷振远:这府上什么都有,什么都是他的,他什么都不缺少。 没有意想中的惊喜,连打开看的意思都没有,雷振远有点失望,脸上依旧保持微笑:“夫人,不打开看看?” “可是,我没有给你准备什么礼物。”如月冒傻地看雷振远。 原来为这个失神。雷振远轻松地笑了,示意如月打开绸包看:“没关系的。夫人打开看,喜欢不?” 轻轻地展开绸包,一串晶莹剔透的珍珠项链出现在如月眼前,让她禁不住屏息凝神细细观看,手中的珍珠每一颗都均称、圆润、荧光闪烁,这是用上好的珍珠串成的。 雷振远专注地观察如月的脸色,留神她的神色变化,露出满意的笑,她喜欢就好。 “这是南海珍珠。听说妇人生孩子时,带上南海珍珠能够避邪去湿气,不会落下病根。我们的孩子快出生了,我特意让人从南海带一串回来给你。” 珍珠项链会不会有这种功效如月的心中有质疑,可是人家为了这个托人从遥远的地方带回来给自己,让如月的心中感动,抬头望这个高大魁梧的人,心中荡起一阵涟漪:如果他不是自己的仇人,该有多好! 何管家从外面进来,走到门口就看到老爷和夫人两个近距离地凝望,不好再继续走进去,就在门口边干咳几声,才向里面说:“回老爷夫人,给二姑奶奶家的新年礼物送到了,知府大人回了厚礼,请老爷去查收。” 雷振远埋怨何管家来得不是时候,夫人刚刚心有所动,这更增进感情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他破坏了这旖旎缠绵的气氛,仍想再继续与夫人勾通情感,向何管家不耐烦地挥手:“先收入帐房,过两天我有空了再看。” “老爷。”何管家惴惴不安地瞟里边的两个人,吞吞吐吐地说:“老爷,知府大人送的这份厚礼,是不能收入帐房的。” “胡说八道,有什么礼物不能收入帐房的,就是稀世珍宝也没有人敢来打我雷某人的主意。” “老爷,真的不能收入帐房,要是能收,小人就不来麻烦你了。老爷,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这迎来送往的新年礼物,叫雷振远有些厌烦。这过年过节,其实是小孩子吃得痛快玩得开心,大人是做个不停转得头晕。 “夫人,一起去看看,知府大人到底给我们送了什么厚礼。”雷振远很想再和如月多呆在一起,这两个经常在一起了,感情自然就好了,雷振远是深有体会的。比如说,刚刚与如月圆房时,她是一百个不愿意委屈万分的样子,在一起几个月后就不再排斥雷振远;刚刚得知是被自己抢回来时,她恨不能杀掉自己,才过几天眼睛里的仇恨就极少看到了。当然了,这种转变不是像木头一样站在一起就会好的,雷振远为了这些转变煞费苦心。 唉,谁叫自己是克妻命,老是不停地克死夫人。好不容易弄来个天仙似的夫人,要是老跟自己仇人似的,就不好办了。 知府大人送来什么厚礼,叫如月也好奇,就与雷振远一起向外走。 雷振远伸手要亲自搀扶如月,如月闪身避开了,她和雷振远还没有好到让他搀扶走路的地步。现在面对雷振远,如月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来恨他,可一想到烙入脑海中的那个“抢”字,让如月对雷振远的亲昵行为感到恶心,冒起鸡皮疙瘩。 雷振远讪讪地收回手,很快又恢复自然,紧靠在如月身边,两个人并排走向外面的大院子。 何管家低头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地,心中捏了一把汗。 033.知府大人的厚礼 033.知府大人的厚礼 “知府大人的回礼在哪里?”雷振远停下脚步,疑惑地问身后的何管家。(手打小说)走到前院了,雷振远没有发现意料中的箱子、礼盒子之类的东西,出现在眼前的只有一乘小红轿子,轿子旁边侍立两个穿戴整齐的媳妇。 如月也是望眼前这小红轿子,满心的不解。 “那就是知府大人的厚礼。”何管家手指小红轿子,说明清楚后垂手侍立,不敢想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如月正在想这是怎么一回事,就看到侍立的媳妇打开轿帘,从里面钻出一个花枝招展的丫头,在两个媳妇的搀扶下袅袅娜娜地走来。 一个身体健康的年轻女子,要两个人搀扶走路,分明是摆架子,如月的心中就涌过一丝丝的厌恶。 “奴婢媚儿拜见老爷,拜见夫人。”丫头走到两个人的面前,轻盈地下拜,朱唇轻启,说出的话如莺歌燕语,婉转动听。 厚礼就是丫头,丫头就是厚礼,难怪何管家说这厚礼不能收入帐房。 如月沉默的看下跪的丫头。 “回老爷夫人,这媚儿姑娘是知府大人特意送给老爷和夫人的,大人说夫人一人服侍雷老爷太辛苦,就送媚儿姑娘前来服侍雷老爷和夫人。”跟随跪下的两个媳妇向上面的两个人禀明。 “起来回话。”雷振远不敢让这三人在地上跪下太久,这知府大人派来的人,要是跪下太久了,就等于是叫知府大人下跪了。 夫人服侍雷老爷辛苦?!如月不敢邀功,她从来没有认真服侍过雷振远,吃喝拉撒穿衣解带他自己有手有脚能自行解决,洗衣做饭扫地有一大群的丫头媳妇,一百多人服侍三个主子够浪费人手了,用不着知府大人送人来服侍的。 雷振远一看到从轿子中走出个丫头就暗暗叫苦,大骂知府大人多事。这明摆着,就是送这丫头来给自己做妾。 雷振远不是不喜欢年轻女人,问题在于他不敢纳妾。雷振远跟在书房中的丫头娇红有染,这在别人家是平常不过的事,在雷府却行不通,如月发现雷振远与娇红来往一次就折腾雷振远几天,看到娇红就气闷就找雷振远的麻烦,雷振远被折腾得焦头烂额不得不送走娇红,如月才不再找雷振远的晦气。从此以后,雷振远需要女人时,宁可取远舍近,不敢轻易招惹府上的丫头,为的是求个安宁。 明目张胆地纳妾,以后是家无宁日了,雷振远哪里敢。 雷振远细看这丫头,不能不佩服知府大人的眼光。这媚儿高挑的身材,年纪与如月相仿,俏丽的脸蛋白白嫩嫩的,高挺鼻梁樱桃小嘴,一双丹凤眼顾盼间春波流荡。 感觉到雷振远目光如炬地看自己,媚儿心中兴奋,迎上雷振远的目光莞尔一笑,就两颊绯红地低头,停顿几秒钟后又羞羞答答地看雷振远,恰巧四目相对。 雷振远心神一荡,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细看这媚儿。 血飙!当着自己的面这一男一女就眉目传情郎情妾意了。 如月明白知府大人送丫头的用意了,这哪里是怕雷府人手不够送人来服侍雷振远和自己,分明就是送给雷振远暖床的。 如月忘记了雷振远是自己的仇人,看到雷振远不眨眼地看媚儿,心中泛酸,靠近雷振远低低地问:“老爷,喜欢吗?” “喜欢。”看得入神想入非非的雷振远脱口而出,感觉到身边马上射出两道寒光,才醒悟说漏了嘴,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心虚地回头看如月,她正盯住自己看。 在旁人看来,如月在不动声色地询问雷振远的意见,只有雷振远本人体会到如月的目光中充满了威胁,闪出火苗,自己一不小心就会促使火苗燃烧成熊熊大火,将自己烧得体无完肤。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雷振远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十分的危险。 “咳,夫人,你一定站累了,我来扶你。”雷振远走向如月,一是远离媚儿摆脱险境,二是向如月表示自己的关怀体贴,他的心中惴惴得像做贼被人当场逮个正着。 如月脸上凝结一层薄霜,反而上前向媚儿靠近,自然而然地避开了雷振远的搀扶,淡淡中显出一种疏离。 雷振远又在暗骂知府大人了,这知府大人专门跟自己过不去,自己费尽心血托人不远万里带来一串珍珠项链送给夫人,她的心意刚刚回转,就让知府大人送个丫头来冲了个七零八落。刚才他本人忘情地看媚儿的一幕,他已经忘却了。 “老爷,这媚儿姑娘长得多美丽,你满意吧?”如月牵媚儿的手,两个人一同走到雷振远的眼前。 要是这问的人不是如月,并且不是当如月的面问,雷振远肯定会说满意,但是现在,雷振远在如月笑眯眯的目光中看到一把锥子,要是自己的回答不能让她满意,那把锥子就会扎得自己伤痕累累。雷振远是喜欢女人,可没有喜欢到不能自控的地步,漂亮的丫头自己府上就有几个,犯不着为一个外来的丫头得罪夫人。 “没什么特别的,这个丫头就不收了,退回去。”雷振远不敢看如月身旁的媚儿,只盯住如月说话,以表明自己心无旁骛。 媚儿听到这话眼中就流露出幽怨,这雷老爷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对自己是满脸的喜欢之情,只过一分钟就不屑一顾了。 如月拉媚儿再上前一步,紧紧地盯雷振远问:“老爷,你真的要送媚儿姑娘回去?” 雷振远吓得后退两步,害怕媚儿的什么地方碰到自己,或者自己的手一不小心触到媚儿身体的什么部位,让如月诬赖成自己存心勾引媚儿,到时自己就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跳入黄河也洗不清的。确信自己到了安全地带,站在这里不会有嫌疑,雷振远才放心地打量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女子。 分开来看,如月和媚儿都是美人,站在一起细看,雷振远就发现媚儿的容貌比不上如月。如月精致的五官配合得恰到好处,让人看了赏心悦目,如月的皮肤有种天然的光泽,恍若凝脂,如月举手投足间透出的秀逸俊美是媚儿身上找不到的。 如月比媚儿迷人多了。 如月让雷振远想到了刚刚托人带回的南海珍珠项链,媚儿叫雷振远联想到大街上那一串串的野果子串成的项链。南海珍珠项链得来不易,又费银子又费心思,当然要好好珍藏了。野果子串成的项链好看是好看,满街都有,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拥有。 雷振远就是这样想的,如月得来不易,是万万不能放弃的,在拥有如月的前提下他很乐意再拥有其他女人,但是要是为了其他女人失去如月,就得不偿失了。 好不容易弄来个年轻美貌的大家闺秀做夫人,雷振远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 “老爷,这媚儿姑娘到底是留下来,还是送回去?”如月看到雷振远的目光在自己与媚儿身上游动,心中恼火,声音就不自觉提高了。 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退回去,马上退回去。姑老爷这份厚礼,我就不收了。”雷振远当机立断表态。要是不及时表态,时间拖久了,再送人走已经酿成大祸了。 034.不敢要 034.不敢要 退回去?! 媚儿花容失色,跪在雷振远与如月的面前,举袖拭泪,苦苦哀求。(手打小说) “奴婢求老爷、夫人开恩,奴婢不想再回去了,求老爷、夫人收留奴婢。奴婢就是做牛做马,也是心甘情愿的。” 这人毕竟不是货物,在一定的时间内可以退回去。 当听到知府大人要送人给雷振远时,府衙中的许多丫头吓得大惊失色,害怕自己被选中送来雷府,没过几天就会被雷振远克得下阴间去了,这雷老爷可是远近闻名的克妻命,谁不害怕,是媚儿自告奋勇地提出愿意来雷府。 媚儿是二姑奶奶为知府大人准备的,要给知府大人作通房丫头,没有想到知府大人自己看上了另一个纳为小妾,对媚儿没有在意,就暂时放在二姑奶奶房中。媚儿愿意跟随雷振远,除了看上雷振远的财势,更看上了雷振远的温柔体贴,在吃过年饭时雷振远对如月的细心呵护可是有目共睹的,媚儿想要是自己今生能得到夫婿如此关怀,死而无憾了。 媚儿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欢天喜地来了,雷振远却不收,要退回去。送给人家作妾,人家不收,回到原处就抬不起头了。 媚儿拭泪看雷振远,美丽的眼睛中流露出哀求,楚楚动人的模样很能打动男人的心。 雷振远看得心中一动,有些不舍,转脸看如月,用商量的口吻说:“夫人,要不......”剩下的话,叫如月脸上的冰冻结了。 何管家和雷府上的家丁都被媚儿打动了,期待地看如月,希望事情有个美好的结果,在他们看来,纳妾是一件美事。 跟随媚儿来的两个媳妇祈求地看如月,要是媚儿让退回去了,她们在知府大人面前不好交差。 唯有站在如月身后的晴儿和莲儿看向媚儿的眼光中带有丝丝的不屑,不希望收留媚儿。没有其他女人与如月争宠,如月在府上是说一不二,就连雷振远本人都让如月三分。夫子得宠,夫人身边的人当然比其他下人有脸面,就是何管家都不敢得罪如月身边的人。要是老爷有了新欢,这种情况肯定会改变的。 如月的目光环视在场的人一周,雷府上的人就心虚地低头看地面,夫人眼中的冷意让他们清醒,这丫头收留下来又不是自己享用,用不着这样热情的。跟随媚儿来的人眼中满是期盼,渴望如月能够大度地收留媚儿。 雷振远的目光够复杂的,惊惶中混杂有期望,就像是小孩子守着桌子上一盘香喷喷的菜肴,直想吃一口尝尝味道,又担心大人扇一巴掌。 看懂雷振远眼中的期望,如月泄气,在心中自嘲:雷振远是自己的仇人,自己迟早要离开的,这浑蛋纳妾收通房丫头关自己什么事,他纳一个也好收三四个也好,与自己毫无关系。 如月忽然觉得很疲倦,腰酸腿痛头晕浑身不舒服,扶住身边的晴儿,无力地向雷振远挥手:“是收是留,你自己作主好了。” 如月在晴儿的搀扶下,转身离开,缓缓离去的背影,在北风中显得这样的寂寥、无奈。 雷振远头脑恢复清醒,后悔不迭,以如月的性子她肯定不会同意自己纳妾的,刚才自己居然想开口收了这丫头,她一定看出了自己的心思,现在她的心中一定堵得慌。 为个丫头得罪夫人,太不划算了,何况这个丫头远不如夫人。 “夫人,夫人。”雷振远快步向如月追去。 咳,要不是知府大人这浑蛋多事,擅自给自己送个丫头来,自己就不会平添这些麻烦了。 媚儿和跟随来的两个媳妇木桩一样楞在原处,眼巴巴地看雷振远亦步亦趋地跟随如月离开。 留在原地的人目光齐刷刷地看何管家,老爷夫人不在了,就属管家是老大,人人都等候他发号施令。 何管家意识到这个烂摊子要自己收拾,慌忙跑几步向雷振远扯开嗓子大声问:“老爷,这媚儿姑娘怎么处理?” “送回去,送回去,马上送回去。”雷振远头也不回地回答,忙着向如月陪笑脸。 媚儿泪汪汪地站在原处,看雷振远的身影越去越远。 “快走吧,老爷没心思看你了,他正忙着陪夫人,没空。”何管家冷冷地催促媚儿上轿离去,既然成不了老爷的妾室,对于一个丫头就没有必要客气,今天是春节,他这个雷府堂堂的大管家不知道还有多少的事情等待他去处理,没有功夫和一个丫头耗。 媚儿空欢喜一场,含羞忍辱上轿离开。 雷振远确实很忙,就连去准备拜祭祖先的时间都没有,正在玉馨院中焦头烂额地向如月作解释,挽回如月那颗敏感的心。 “夫人,真的不关我的事,我预先一点都不知情,看到人了我才知道姑老爷给我们送丫头来的。我们家丫头多的是,用不着他送来,对不对,夫人?”雷振远咧开大嘴陪笑,招来如月一个冷眼。 “我累了,要休息,你出去准备过年的事。”昨夜一宿没有睡好,刚才看到雷振远的丑态,如月是疲软极了,没有心思听雷振远喋喋不休地解释,钻进被窝中只想好好睡一觉。 雷振远不想出去,赖在床边不肯走,他觉得现在当务之急是向夫人表明自己的清白,他要把如月的不满和悲伤在萌芽状态就彻底清除,拖久了让它们在如月的心中生根发芽开枝散叶,再想根除去就难了。 雷振远站在床边,不断地向如月诉说他刚才一点没有收留媚儿的意思,他从来没有对媚儿动过心,他心中只有如月一人。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如月要竭力忘掉刚才雷振远与媚儿眉来眼去的情景,可是,雷振远表明他的清白一次,如月的眼中就闪过一次雷振远与媚儿眉目传情的镜头。这种镜头不断地闪现在如月的眼前,叫她的胸口越来越堵塞难受。 “你到底说够了没有!”如月忍无可忍,掀开被子坐起来,恼怒地对不断表明清白的人吼叫,眼中喷出的火焰足可以把雷振远烧成灰烬。 突如其来的吼叫,震得雷振远住了口,呆若木鸡地看柳眉倒立两眼喷火的人,感觉到自己在不断地缩小,要仰头才能够看清如月的脸孔。 雷振远不知所措地看如月,看到如月只穿睡衣坐在床上,冷得紧抱双臂,就拿起挂在屏风的裘衣给如月披上,结结巴巴地说:“夫人,你,别生气了,别冻坏了。” 瞧这熊样,就叫人恶心。 如月嫌弃地拉掉身上的裘衣,重新钻进被窝里,刚刚大吼了一声,头脑出奇地清醒,再也没有了睡意,只是躺在床上休憩。 雷振远苦恼地在床边转圈子,不断地挠头,回想刚才自己似乎没有说错话,夫人的火气怎么会越来越旺。 都怪知府大人那个蠢人,没事送什么丫头来。刚才自己是多看了两眼那个丫头,要是刚才看都不看马上叫人送走,现在就不会有口说不清了。 自知理亏的雷振远不敢抱怨如月给自己脸色看,坐在床边耐性十足地再次向如月表明他的心迹:“夫人,别再生气了。有你在我身边,我哪里还敢要其他女人。” “什么不敢要,谁不准你要了。你纳妾也好收通房丫头也好,与我无关。”如月被吵得睡不着,忍不住反驳。 真会挑刺。只听那口气,就是放一百个绝色佳人在眼前,雷振远都不敢看了。 “我说错了,不是不敢要,是不想要。有夫人在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还要其他女人做什么。不要说夫人反对,就是夫人同意,我也不会再要其他女人的。” “谁说我反对你要其他女人了,你听到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准你要其他女人了?” 咳,又说错话了。 雷振远不敢再轻易开口,小心翼翼地搜索枯肠找一句没有漏洞的话,还没有找到,周妈在门外禀报何管家求见。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叫他过一会再说。”雷振远心烦意乱,没好声气。 “老爷,何管家说是十分紧急的事,一定得马上和老爷说。”周妈离开一会又来禀报。 急事急事,雷振远想不出当前对于他来说,还有什么比让如月消气更加紧急的事,就叫何管家进来在房间外说话。 “老爷,知府大人死活不肯收回媚儿姑娘,又抬回来了。”房间外,何管家说话小心翼翼心急如焚。 “什么!?”房间里的两个都惊叫起来。 035.不能退 035.不能退 雷振远翻身上马,阴霾着脸亲自出马,押小红轿子去府衙。(手打小说) 这知府大人真不是东西,没有预先打招呼就送个丫头来,自己不肯收要退回去,他竟然拒绝接收,这明摆着就是栽赃谄害,派个丫头离间自己和夫人。 媚儿今天早上欢天喜地上红轿子,庆幸自己找到个有权有势又温柔体贴的男人,今生有个好的归宿了。谁也没有想到是空欢喜一场,雷振远不要,知府大人也不再接收,两个人踢皮球一样把自己踢过来挡过去,两边都没有着落,心中凄凉唯有用哭泣来发泄自己的悲伤。 雷振远杀气腾腾地押一顶小红轿子往前赶,轿子中传出年轻女子伤心欲绝的哭泣,路过的人听到哭声心中愤懑。 雷老虎这恶霸,不知道又在抢谁家的姑娘。 在雷振远身边经过的人大多数都是心中愤怒,脚下加快速度,不敢往轿子中多看一眼,害怕让雷振远知道自己掌握了他的罪行,来个杀人灾口。这以卵击石的事,少干为妙。 雷振远一行人在府衙大门口外被看门的差役拦截。 “瞎了你狗眼的东西,连老子都敢阻拦。信不信我一掌送你们上西天?”府衙这扇大门,雷振远不知道畅通无阻地出入多少次了,今天居然被人拦截,雷振远憋在心中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对拦截他的差役怒目圆瞪,有随时随地动手的危险。 看门的差役畏惧这头有名的老虎,然而知府大人的命令又不得不执行,惶恐不安地向雷振远点头哈腰,满脸堆笑:“雷老爷,你老人家大人有大量,要不是大人吩咐过不准小红轿子进入,就是借了十个豹子胆给小人都不敢阻拦雷老爷的。雷老爷和其他人都可以进入,就是小红轿子不能进去。” 没办法,雷振远只好脸色铁青地让小红轿子停在大门外,独自进入后院找知府大人算账。 这时候已到中午,知府大人一家子正在吃午饭。过年了,平日的规矩暂时放一边去,知府大人、二姑奶奶、大少爷和两个姨娘都围坐在一张桌子旁边吃饭。 回报的人没有雷振远走得快,还没有人禀报,雷振远就怒气冲冲地闯入吃饭的大厅,他的速度太快,就像是从地下冒出来一样突然出现在知府大人的面前。 看到知府大人一家子欢欢喜喜热热闹闹地吃饭,雷振远的心中更加的不满意:这浑蛋惹来的麻烦,害得自己跑来跑去晕头转向,他倒好,悠哉游哉地吃喝上了。 饭厅里的人都吃惊地看一脸铁青的雷振远。 知府大人和二姑奶奶连忙招呼雷振远入座吃饭。 雷振远不理会其他人,只瞪眼看知府大人:“我问你,硬塞个女人给我干什么?”这种兴师问罪的气势,就像是知府大人投了一颗炸弹进雷府,将雷府炸得人仰马翻惨不忍睹。 一看亲弟弟上门找相公算账,二姑奶奶马上带领屋子的人走了,走个干干净净,饭厅里只留下雷振远隔张桌子瞪眼看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手中捏个小酒杯,慢吞吞地喝酒,不以为然地看雷振远:“你嚷嚷什么,我好心送个水灵灵的丫头给你,好话没有听到你说一句,倒看到你跟我吹胡子瞪眼。” 敢情,知府大人还想等待雷振远感谢他。 “你送的丫头我不收,退回来给你。”雷振远没有心思绕弯,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 “不行,不能退。”知府大人想都不想一口回绝。 雷振远生气,上前一步,用手在饭桌上拍一下,震得几个饭碗酒杯掉落地上,他瞪眼看仍然喝酒的知府大人:“看你干的好事,招呼都不打一个,擅自送个丫头到我家,好好的一个春节好好的一个家,叫你搅个乱七八糟。” 听到摔破饭碗杯子的声音,二姑奶奶匆匆忙忙地赶来,走入屋里没来得及细看就说:“你们两个干什么?春节里好好的,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用得着你们动手打起来。” “谁打起来了?”雷振远和知府大人都皱眉看二姑奶奶。 雷振远想到家中还有一大堆事等自己回去处理,不想多浪费口舌,对知府大人和二姑奶奶说:“你们送去的丫头我要不起,现在我送回来,放在大门外,该怎么处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雷振远撒手就要走人。 “你等等。”知府大人急了,叫住向外走的雷振远,“这丫头你不能退。哪里有人将春节礼物退回来的,这不是成心叫我今年倒霉吗?你喜欢也行,不喜欢也好,送出去的春节礼物没有退回来的道理。你给我把人抬走。” 呃,送礼也有送霸王礼的,不收也得收。 雷振远走回桌子边,直想一拳打扁对面的知府大人:“谁叫你自作聪明用女人作新年礼物的。你今年要倒霉?我今天都开始倒霉了,我夫人看到你送去的女人,马上跟我翻脸。” “你算不算男人?纳个妾都不能作主,被女人挟制得左右不是人。大街上那些卖猪肉的都比你强。”知府大人冷哼几声,他也恼了,怒视雷振远。过春节最讲究了,送出去的礼要是被人退回,今年会倒霉的。知府大人知道小舅子喜欢女人,就送给他一个,原以为皆大欢喜,谁也没有想到这小舅子死活不肯收下。 雷振远顿时恼羞成怒,敢说老子不是男人,握紧拳头走过去要收拾他的姑老爷。谁敢说雷老虎不是男人,让他尝尝雷老虎的利害,他就知道什么话不应该说了。 这下子,是真的要动手了。 吓得二姑奶奶隔在二人中间,用尽力气推开雷振远,:“干什么,这是在干什么?你们吃饱了撑的,一家人要打架。” “我家的事用不着你管,反正这个丫头我是不能收的,你留下自个用好了。”雷振远粗红了脖子,隔着二姑奶奶瞪眼看知府大人。 “好心没好报。”知府大人悻悻地,眼看雷振远凶神恶煞的样子,改用无奈的语气说:“你不要也行,我不强求你收下。但是今天无论如何你还得把人抬回去,等过了春节到正月初五才退回来。要是你现在就要退回来,我倒霉了你姐姐也跟着受罪。” 二姑奶奶接过话茬儿,劝雷振远:“对呀,你不过是多花了几两银子,多养她几天的饭,大家都平安无事不更好。” 雷振远不好再坚持马上退人,多花银子他倒不在乎,他只是害怕如月找他的麻烦,回去跟如月说明了媚儿只是暂时住几天,她应该可以体谅的。 “那我就再抬回去,说好了,到正月初五我是肯定要退回来的。”雷振远无可奈何地回答,疲倦地坐在椅子上。 “这就对了,我不会叫你吃亏的,这是那个丫头的伙食费。”知府大人眉开眼笑地掏出荷包,故意掏出一锭银子放到雷振远的面前,以证明这媚儿仍是他府上的人,只是暂时借宿雷振远府上。 雷振远心烦意乱地把银子抛给知府大人,抓起酒壶喝酒,不耐烦地说:“去去去,谁稀罕你几两银子,要不是夫人不高兴,兄弟我十个八个都养得起。” 知府大人眼前一亮,示意二奶奶奶离开:“你去叫人重新炒菜来,我与你兄弟喝两杯。” 036.无药可救 036.无药可救 小红轿子孤零零地摆在府衙的大门外,媚儿躲在轿子内哭泣,她两眼红红的,又冷又饿。(手打小说) 二姑奶奶叫人另外摆了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酒菜,知府大人与雷振远相对饮酒。 知府大人一面喝酒,一面打量坐在对面的小舅子。雷振远体格健壮,精力充沛,只要看他那结实的块头和灼灼的目光,就知道他是个体力过剩的家伙。雷振远是什么货色,身为姑老爷兼酒友的知府大人是一清二楚的。 知府大人不怀好意地瞟雷振远,故意感叹地说:“过去,清州城人人都知道,好酒、美人是雷老弟你的嗜好。现在看来,老弟你是要洗心革面洁身自好与弟妹厮守了。” “唉,我夫人她,是挺好的。就是只有一个女人,不称心。”雷振远叹气摇头。能拥有如月这样一个美年轻美貌的夫人,雷振远是乐开了怀,如月身体好时他绝对不会染指其他女人,只是如月有孕后不能承欢,精力充沛的雷振远就不能守身如玉了。 “对,对。老弟你说得对,我们男人是不能只有一个女人的。”知府大人情不自禁地用力拍大腿附和,十分赞同雷振远的说法,还用筷子夹起一块肉说:“不论是哪一道菜,不论它的味道有多鲜美,吃多了都会腻烦。这女人也一个样,不论她长得是沉鱼落雁也好,是羞花闭月也好,天天面对一个女人,谁都会腻烦的,要换另一个女人才有兴趣看。” 整天面对一个女人会腻烦?不见得。 雷振远的头脑中闪现出如月的各种面容,翩然巧笑的,一脸厌烦翻白眼的,冷若冰霜的,两眼喷火柳眉倒竖的,两眼微闭甜甜入睡的,每一张面孔都让雷振远倍感温馨,想不出如月哪里让自己厌烦。 只求夫人不厌烦自己,雷振远可不敢厌烦夫人。 雷振远摇头,长叹气:“我夫人是挺讨人喜欢的,就是见不得我和其他女人要好。” 真是不可思议,被人家当街追打颜面无存,背地里还夸她好。 知府大人喝了不少的酒,看到雷振远一脸沉醉地想如月,不屑地说:“不过是一个醋坛子,不会好到哪里去。” 敢当老子的面,抵毁老子的夫人。 “你说什么,不准说我夫人的坏话。” 雷振远不高兴了,睁大眼睛瞪眼看知府大人,严肃地提出警告。如月当面背面不知道骂过雷振远多少次了,怒火中烧时将搜索到的坏话都用到了雷振远身上,将他骂得一文为值。偏偏雷振远本人没有说过如月的一句坏话。 本人经常被骂得狗血淋头都没有舍得骂夫人一句,我夫人又没有得罪你知府大人,凭什么说我夫人是醋坛子,雷振远愤怒了。 “你,你。不可救药。”知府大人哭笑不得,在雷振远生气的注视下,一连喝干了几杯酒,适时转移话题:“你自己都承认只有一个女人不够用,为什么就不收一两个在身边,强过你到外面偷鸡摸狗。” “唉,我要是收一两个女人在身边,就离死期不远了。我夫人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她会往死里整我的。” 有贼心没贼胆! 知府大人不得不为这位名震江湖的雷老虎打气鼓劲:“怕什么,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怕她吃了你不成。” “还真的怕她。每次我找过其他女人回到家,就像是刚刚做过贼一样胆战心惊害怕她发现。明目张胆地放一个女人在身边,我还真的没有这种胆量。”赫赫有名的雷老虎,不得不沮丧地承认自己是孬种。 知府大人不可思议地张大嘴巴,好半天才能说话:“你到底怕她什么?你一个大男人,倒去害怕自己的女人,她要是不听从你的,你就休了她。” “不行,绝对不行。”雷振远急得涨红了脸,不停地摇头:“她正盼望着我休了她。她得知是我抢回来的,整天想着离开。” 别人家明媒正娶的夫人要离开,还得求男人写一张休书,这如月是雷振远抢回来的,她要是跑掉了,雷振远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骄傲的笑浮上知府大人的脸,在这方面他比这位小舅子强得多,足可以充当小舅子的先生。知府大人自豪地给雷振远指点迷津: “女人嘛,见到男人纳妾肯定受不了,她会跟你哭跟你闹。没事的,过一段时间习惯了就好了。”知府大人偷偷地看门口,仍是不放心,走到门口边看了一会,确信没有人在门外偷听,才压低了声音对雷振远说:“我刚纳妾时,我夫人死活不肯,又哭又闹。我没理会她,照样接妾室入门,与妾室厮混。我夫人自己哭了两天,哭得她自个都觉得没意思了,也就不哭了。事后仍是照样服侍我。我再次纳妾时,夫人她一滴泪都没有了,面无表情地给我张罗......” “浑蛋,你欺负我姐姐。”雷振远怒不可遏,拿筷子的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愤怒地用手指知府大人骂。从知府大人的得意洋洋中,雷振远能够想像出姐姐的辛酸。幸好相隔一张大桌子,要不雷振远真想赏给知府大人一耳光为姐姐出气。 呃,自己的夫人就是这雷老虎的亲姐姐。知府大人只顾现身说法,就忘记了这层关系。 知府大人困窘地举杯,两杯酒下肚后才恢复了常态:“你姐姐也是女人,她嫁给了我就得以我为天。我可没有亏待她,后院的事向来是由她说了算,家中财物都是她掌管,你还想要我怎样。” 雷振远想想也对,姐姐都受得了,自己挑什么刺。不过,雷振远可不想学知府大人,如月要是连续哭两天,他的嘴皮子肯定被磨破,精神一定会被这哭声震得崩溃,就是纳个女人在身边也无心享用。 知府大人继续拯救这位得了心理恐惧症的小舅子: “怕弟妹跑了?亏你闯荡江湖十几年,这点都想不透。她在你府上呆了一年,又身怀六甲的,她要是离开你家另找一个好人家的话,只有做小妾。放着当家主母不做,去做小妾,我看她不会做这种蠢事。她的父亲谢通判也不会让她这样做的。” “你是说,我的夫人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我?”雷振远是将信将疑,总觉得知府大人出的主意不可靠。 “放心,肯定不会离开的。你想干啥就干啥,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知府大人为小舅子鼓劲。 “不行,行不通的。我还是不冒这个风险的好,为个丫头气跑夫人,太不划算。”一想起如月听到是被自己抢回来掉头就跑的情景,再想想如月和老夫人密谋离开的事,雷振远心有佘悸。 无药可救! 知府大人再没有力气拯救小舅子,反正再说下去也白费力气,懒洋洋地说:“我是说说而已,究竟要怎样做,当然还是你自己拿主意。” 雷振远吃饱喝足,走出去指挥人抬走小红轿子。 “这抬过去抬回来的太折腾了,要不我们就不顾忌了,叫他不要抬回去了。”二姑奶奶看到雷振远闷闷不乐地离开,心中不忍。 “你以为我真的会让他再抬回来?他这一抬走,是再也不能抬回来了。” “什么?你刚才明明和我弟弟说明了,到正月初五再抬回来的。”二姑奶奶惊讶地看知府大人,连小舅子都诈,太黑心了。 “你这个弟弟,我可是心知肚明。这样一个小美人放在身边,肯定心痒难受,明的不敢来,暗地里肯定偷偷地吃了。他用过的女人,能收回来?到时不管他是纳为小妾也好,收作通房也好,他都得留下。” .037.郁闷的春节 . 037.郁闷的春节 如月一觉醒来,天已晌午,就觉得饥肠辘辘,走出玉馨院才知道雷振远没有回来,雷府中的下人个个没精打采,喜气洋洋的新春佳节,个个饿得有气无力。(手打小说) “为什么不开饭?不用等老爷回来了,我们先吃饭。”如月坐在大厅中,向何管家吩咐。 何管家饿得垂头丧气的,努力半天挤不出个笑脸:“夫人,没有祭拜祠堂是不能开饭的。老爷不回来,我们就得等下去,等老爷回来祭拜过祠堂才能开饭。” 雷振远要是一两天不回来,这雷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号人都有可能成为饿死鬼。 雷磊轩从外面进来,垂头丧气地坐在如月身边,只叫了一声“母亲”就不再说话,软绵绵地倒在椅子上。 大厨房里,鸡鸭鱼肉山珍海味排得琳琅满目,诱人的香味让附近的人精神差点崩溃,守着无数的佳肴饿肚子,谁都抓狂。 没办法,如月吩咐何管家,把现有的糕点都拿出来分给雷府的上下人等。一两块蛋糕下肚子,感念了夫人的恩典几分钟后,大厨房中飘出的香味叫雷府的人仍是饥饿难忍,好几个人跑到大门口处翘首向远处张望,盼望早点看到雷振远的身影。 如月坐在大厅中,对雷振远的迟迟不归有种不好的预感。 “夫人,老爷回来了。”何管家从外面进入,撒拉着脑袋瓜子,不敢看如月。 如月松吁一口气,这饿肚子的滋味真不好受。现在太阳已经偏西了,按以往的规矩主子吃了下人才能吃,今天这种情形,等雷振远和仇洪良喝过酒后,肯定有人饿晕了。 “管家,你马上去准备,等老爷祭拜祖先后全府上下一起开饭。”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灵活变通一下。 “是,是。”何管家打起精神去准备。 雷振远出现在大厅门口,阴沉着脸,快步走到如月旁边的椅子,重重地坐在椅子上。雷振远刚刚靠近,如月就嗅到了他身体上浓浓的酒气,显然是在外面吃饭了。 自私自利的家伙,抛下一家上下忍饥挨饥,自己在外面大吃大喝。 如月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雷振远看如月的脸色,心中发毛,暗自思忖:“自己还没有开口,她就绷脸,难道她已经知道了?”忐忑不安地看如月,要说话难开口。 雷磊轩惊讶地看父亲,平日里威风凛凛的父亲正在紧张兮兮地望母亲,欲言又上。 在旁边服侍的晴儿和莲儿眼睛望着鼻子,若无其事。 反正迟早都要说的,雷振远将杯中水一饮而尽,果断地说:“夫人,那小红轿子,我又叫人抬回来了。” “什么?你在说什么?”尖锐的声音打断了雷振远后面的话,如月震惊地望雷振远,难以置信。 雷振远慌忙解释:“我刚才送到府衙时,姑老爷死活不敢收,说是春节中礼物被退回不吉利,要那丫头在我们这里暂时住几天,到了正月初五才可以送回去。我已经与他们说定了,一到初五就送人走。” 如月不作声,狐疑的目光在雷振远的身上来回移动,脑海中闪现出雷振远与媚儿眉来眼去的画面,心里头堵塞难受,再看到雷振远的眼光闪烁不定不肯与自己对视,更是形迹可疑。 “到初五时你真的会把她送走?”如月十分地怀疑。 “我绝对不骗你,一到初五就送她回府衙。我已经和姑老爷商量过了。”雷振远赌咒发誓,信誓旦旦。 不管信与不信,现在都没有办法将人赶出府去,如月无奈地叫来管家娘子,叫她安排媚儿到秀春院的客房中住,并要她向媚儿说明是暂时居住,到初五仍回府衙。 “夫人,你听我说......”雷振远看到如月闷闷不乐,就要进一步解释。 如月有气无力地向雷振远摆手,懒洋洋地说:“老爷,其他的事我们以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先解决吃饭的问题,好不好?你还是快点去祭拜祖先,好让我们吃饭。” “什么,夫人......你还没有吃饭?”雷捱远吃惊地看懒洋洋的如月,再看看瘫软在旁边椅子上的儿子:“你还没有吃饭?” “没有。”雷磊轩人软绵绵的,话也是软绵绵的。 雷振远懊恼地一拍脑袋,想起今天是春节,这过年过节的没有祭拜祖先是不能开饭的。自己为退丫头的事忙晕了,把家中的事就忘记了,匆匆忙忙地向外走去:“我这就去,马上去。” 雷府上的下人看到雷振远,勉强振作精神忙碌。 那高高在上的祖先,不知道会不会埋怨雷振远不按时上供? 这推迟了三个小时的午餐,让平常吵吵闹闹吃饭的孩子们异常地安静,雷磊轩和仇氏三兄妹都匆匆忙忙地往肚子里塞食物,食物放进了肚子里,仍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反正先填饱肚子再说。 雷振远已经吃过午饭了,只是应景地坐在桌子旁边相陪,慢腾腾地喝酒,想想媚儿的事还没有向如月解释清楚,不知道如月心中是怎样想的,偶尔向旁边的如月看一下。 近来烦心事不断,真憋气。 如月近段时间食量很大,现在想想在秀春院中的媚儿,如心中平添一根刺,总是难以舒畅,各种美味索然无味,只是害怕缺少营养强迫自己进食。 仇洪良夫妇脸色平静地吃饭,不时交换一下眼色。 李姨娘是桌子上胃口最好的人,津津有味地品尝各种菜肴,没有辜负厨师的精心炒作。 往年春节,雷府上都是笑语喧哗,猜拳划枚的声音此起彼伏。今天吃得特别的迟,送出了两次的小红轿子又抬回来了,老爷回来后脸色一直阴沉,夫人心事重重,下人们谁敢高声,个个都是闷声吃喝。 整个雷府一时间竟然是郁闷无比。 媚儿独自一个在秀春院的房间中用餐。桌子上摆满了各色菜肴,里面的床铺中堆放着刚刚送来到各种衣服,媚儿想起刚才管家娘子的话,实在咽不下这鲜美的菜肴,重重地放下筷子,恨恨地说:“不,我不甘心,我绝不甘心。” 038.恶性难改 038.恶性难改 明天就是正月初五,明天媚儿就要离开雷府,回府衙去了。(手打小说) 一想到明天雷府就会恢复往日的平静,如月的心里是一阵的轻松,回想这几天来自己从来没有踏入秀春院一步,如月的心中有点过意不去,媚儿虽说是二姑奶奶家的丫头,好歹也算是个客人,在这临别之时自己一尽地主之谊,表示一下自己的歉意。 如月搀扶着周妈,叫晴儿和莲儿在两旁挑灯笼,慢慢地向秀春院走去。 有一黑影发现了如月这一行人从玉馨院中出来,悄无声息地尾随其后。 “谁!站住,不能进入。”冷不丁在秀春院的门后闪出几个身影,阻挡了如月等人的脚步。 如月等人都吃了一惊。 灯光下,如月看清了这几个人是跟随雷振远的小厮,心中马上就突突地狂跳,意识到秀春院中有什么事在发生,身体不自觉地颤抖。如月很快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用微冷的口气喝止:“是我。不可声张。” 几个小厮认出如月,偷偷地回望秀春院中透出灯光的窗户,暗暗叫声糟糕,却不敢当如月的面跑去报信或者大声通报。 如月只扶住周**肩膀,缓缓地向秀春院走进去,来到那个透出灯光的窗户外。 果然不出所料,房间里传出男女欢爱的声音。那个正在消魂地低吼的声音,正是雷振远的,伴随媚儿撒娇般的呻吟,两个人正在房间内颠鸾倒凤忘乎所以。 恶性难改!雷振远向如月作过很多保证,都改不了风流成性的恶习。 寒风刮过回廊,如月打个寒噤,从外到内是彻骨的寒冷。如月想起几天前雷振远信誓旦旦地说看不上媚儿、大骂知府大人硬要塞丫头给他的愤怒,再听听房间内**女爱的消魂,心中就情不自禁地感到痛楚,泪水悄悄地滑落,心底冒出了这一句话: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过去,如月发现雷振远与丫头有染时,总是怒气冲冲地揣门进去算账。现在,听到雷振远与媚儿在里面颠鸾倒凤的声音,如月的脚步停滞不前,再也找不到过去那种悍卫的心情。 里面的男人并不是自己的夫君,他与什么女人在一起都与自己无关。对一个始终都在欺骗自己的人,从来没有真诚地对待自己的人,也没有什么值得自己去争取的。 如月突然觉得身心交瘁,扶着周妈离开。 里面的两个人已经结束了欢爱,房间内陷入片刻宁静后,传出了说话声。已经走出了几步的如月不禁停止脚步。 “老爷,奴婢是你的人都好几天了,老爷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带奴婢去拜见夫人?”媚儿娇滴滴的声音最先响起。 如月心中一窒,他们在一起已经几天了!可笑的是自己一直蒙在鼓里,要不是今晚要来和媚儿说话,还不知道到何时才知道。如月的心中堵得慌,再一次体会到了雷振远对自己从来没有没有真诚相待过,他一直都在欺骗自己,如月要咬住手帕才能抑制冲口而出的哭泣。 “再说吧。”雷振远懒洋洋的,并不热心。 “老爷,我们不能一直偷偷摸摸下去的。不行,明天我就去回明夫人,以后我们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你敢。”房间里的雷振远一惊,阴霾地看媚儿,眼睛中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媚儿一愣,这雷振远并没有想像中的温柔,好像刚才跟媚儿缠绵悱恻的人不是他一样。媚儿不甘心就此放弃自己应该得到的待遇,主动靠在雷振远的臂弯里:“老爷,要到什么时候才回明夫人?” “夫人现在心情不好,身体欠佳,不能为这点事去麻烦她。等到夫人心情好了再说。”雷振远心中清楚不过了,只要这媚儿在此一日,如月的心情就不会好。要等到如月心情好时回明她?媚儿恐怕是永远没有这种机会的。 在春节的当晚,雷振远就想明白了,知府大人是不可能收回媚儿,要怎样送走她还得另外花心思。既然人送来了,雷振远就觉得不用白不用,在第二天就来到秀春院。一个体力过剩无处发泄,一个存心以身相许期盼终身有靠,两个人是你情我愿的一拍即合,当即就成就好事。 “老爷,我们不明不白地在一起,我要是怀了你的骨肉怎么办?” “不会的。”雷振远看都不看媚儿,语气肯定,“你怎么可能怀有我的骨肉。” “会的,老爷你天天来这里,说不定奴婢已经怀有老爷的骨肉了。” “要是怀上了,就纳你为妾。” “真的?” ...... 如月再也无心听媚儿跟雷振远策划未来,扶住周妈蹒跚离去。 看到如月没有撞入房间内闹事,周妈松了一口气,很快又感觉到不对劲,走了十几步后连忙低声问:“雪儿,你没事吧?” “没事,我们回去。”如月竭力显出毫不在意,不经意间,话语中流露出轻轻的抽泣。 秀春院中没有发生任何冲突,如月就走出来了,等候在院门口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中也都纳闷,夫人什么时候换了性子。 如月扶住周妈,慢慢地回玉馨院。 远处,那个诡秘地监视秀春院的黑影,悄然无声地跟随在如月的后面,慢慢地靠近如月一行人。 另一个黑影把这一切都看在眼中,从后面追上,在黑暗中扬声问:“前面是谁,不出声我就出手了。” 前头的黑影一惊,站在原地等候后面的黑影,两个黑影靠拢在一起后,慢慢地跟随在如月的身后,看她们一行人进入了玉馨院才离开。 站在玉馨院的广玉兰花树下,如月痛苦地意识到:雷振远并非可托负终身的良人!雷府并非理想的栖身之所! 如月无论如何是不能接受与人共夫的生活,如果不能独自拥有,就一拍两散各奔前程。在前世的生活中,夫妻两人间出现问题,离异后另寻佳偶多的是,更何况雷振远并非自己的如意郎君,只是一个抢自己来的恶霸。 去意已定,痛楚难忍,如月仍是忍不住伤心地哭泣。 秀春院里,雷振远刚刚从房间里走出来,一个小厮就跑到面前惴惴不安地报告:“老爷,夫人她刚才来过了。” “什么?!” 雷振远僵化当地,脸黑得像锅底,知道大事不妙。 跟随雷振远出来的媚儿很快反应过来,脸上现出喜欢,挽住雷振远的手臂高兴地说:“这下好了,不用费心向夫人说明了。老爷,你跟夫人说直接抬奴婢为妾,好吗?” “好个屁。”雷振远粗鲁地甩开媚儿,迈步离开。雷振远压根就没有留媚儿在身边的念头,只是抱着不吃白不吃的想法要了媚儿,跟过去他生理上有需要了找个府上的丫头来泄火没什么两样。 “老爷----”媚儿失望地看雷振远带人头也不回地远去。 玉馨院内,明亮的窗口里传出如月低低的抽泣,这压抑的哭声,显得这样的悲伤、绝望。 雷振远在广玉兰花树下徘徊,心中惶恐不安,想起了自己向如月作过的保证。 咳,这位夫人为什么就不能想想,自己这个精力充沛的人是有生理需要的,为什么每次撞见自己和丫头有染,就跟要了她的命似的。 039.独自出府 039.独自出府 一大早,雷振远就走到大厅中,苦恼地搜索枯肠寻觅可以搪塞如月的话句。(手打小说)昨夜,雷振远在外面听房间里的人哭了半宿,硬是迈不开脚步进入房间内,一真等到如朋睡着了才进去,避免了与如月的正面接触,刚才雷振远起床时如月仍在梦中。 按照以往惯例,像昨晚与媚儿那样的事被如月发现后,雷振远是免不了被如月教训一顿的。 何管家拿来一张请柬,有人请雷振远中午去赴宴,让雷振远如获大赦,暗自盘算先去镖局混两三个小时,去赴宴回来后再到镖局看看,回到家中快到傍晚了,事隔了那么久夫人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雷振远沉吟一下向何管家吩咐:“你派人进去禀报夫人,说我去赴宴今天不在家用餐,现在先去镖局看看。夫人这两天心情特别不好,你吩咐人别冒犯了夫人。” 何管家点头哈腰唯唯喏喏地答应,心中却在想,自从去知府大人家吃过年饭回来后,老爷对夫人是一让再让,府上的人说话做事都看夫人脸色行事,谁还敢冒犯夫人,好在夫人不是凶残成性的人,如果不犯错误不轻易责罚人,要不这府上的人不知道这皮被剥掉了多少层了。 雷振远怀揣请柬,逃亡一样离开家。 如月阴郁地坐在房间里,暗暗盘算离开雷府的办法,漫不经心地听完何管家传来的话,如月心底一亮,心里想:“真是机会难得,我只要虚张声势,雷老虎不在家谁敢阻拦我。” 如月马上打开柜子,先将藏匿有田地文书、银票、屋契等的绸包放入怀中,然后拿出两个包袱,三下五下就将两套换洗的衣服放入一个包袱内,又迅速地拿另一个包袱到隔壁的房间,把金砖、金银首饰一古脑儿倒入包袱内,打为一个包袱沉甸甸的。只可惜了那几箱子的金银玉石器皿实在太沉了,不能带走。 走出摆放箱子的房间,如月的心中有种罪恶感,自己这样做算不算拐跑别人的家产? 不算!这是雷老虎为抢劫自己来这里的罪行所作的精神赔偿费,以及他为腹中的孩子付出的扶养费。如月的心中又坦然了。 周妈站在如月身边,看到如月飞快地做好这一切,心中总感觉到不对劲,忍不住问:“雪儿,你这是要干什么?” 如月此时恨不能马上长翅膀飞出雷府,听到周**询问,控制住心中的紧张,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我要出府去看望一个亲戚。” 周妈心中不相信,看望亲戚用不着携带贵重物品和随身衣物的,不好再说什么,只用狐疑的目光看如月。 叫进两个在玉馨院外侍候的媳妇提包袱,就要永远离开玉馨院了,如月忍不住环顾这个熟悉的院子,在过去的日子里,这里有自己的快乐,有自己的悲伤,现在一切都会成为过眼云烟了。再看一眼站在身边的周妈,她不是自己的亲人又胜似亲人,如月的泪水禁不住掉落下来,要对周山妈说些告别的话语又恐怕露出马脚,忙忙地拭去涌出的泪滴。 “夫人,你没事吧?”周妈不放心地问,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身边的晴儿等到人也是心中疑惑,闷在心中不好说出而已。 “没什么。”如月故作轻松地笑笑,毫不犹豫地向外走去。再不趁早脱身,雷老虎回来就后悔莫及了。 媚儿早早地来到玉馨院远外,她将自己当作雷振远的小妾看待,在府衙里知府大人的两个小妾是一大早就要去给夫人请安的,她也要来给如月请安。不料被在玉馨院外侍候的人阻拦,说明没有老爷和夫人的召见,任何人不准入内。媚儿只得在外面等候。 “媚儿给夫人请安。”媚儿一看到如月露面,立刻上前给如月请安。 “不必多礼。”如月不好不理睬,淡淡地回应一句,脚步不停地向外走。 晴儿看都不看媚儿一眼,只专心搀扶如月,莲儿扫一眼媚儿,偷偷地撇嘴,不过是一个丫头,巴巴地跑来给夫人请安,算哪根葱。 受到冷落的媚儿有心要给如月一个好的印象,要与如月亲近又找不到机会,晴儿和莲儿一左一右地搀扶如月,在玉馨院外侍候的几个媳妇紧紧围随,媚人只有紧跟在后行走,连如月的身边都靠不上。 前面的大院子里,马车、跟随出门的人都准备就绪,只等如月到来就出发。 如月最不想看到这种阵势了,她只想独自一个出府。叫人将两个包袱放到马车上,如月环视一下这些随时准备出发的人,作一个深呼吸后,用响亮而不容置疑的声音说:“今天我要去看望一个亲戚,不好兴师动众的,只要人一个人给我赶车就行了,其他人一律留在府上,不准跟随。” 一下子,那些作好准备要跟随如月出发的人个个惊愕地看如月,送行的人也是不敢相信地看如月,自从夫人被人掳去一次后还没有单独出门过,每次出门都是警备森严。 “听清楚了,不准跟来。”如月临上马车前目光凌厉的环视一遍众人,分明在警告:谁敢跟来,有你好看。 如月心中突突地跳,果然不出所料,这一大群人都呆立原地不动,不敢坚持跟随。 “快,出发。”如月一坐入马车内,立即冲车夫喝令。 载着如月的马车飞一样离开雷府,扔下一大群人目瞪口呆地站在前面的大院子里,拿不定主意是跟随夫人出去,还是回后院休息。 何管家闻讯跑来,载如月的马车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何管家向空荡荡的大门外观看好久,终于痛下决心:“就听夫人的,让她独自出门。今天老爷还吩咐过不要冒犯了夫人的。这清州城不是龙潭虎穴,夫人独自出门不会碍事的。” 其他人听了,纷纷离去。 何管家回到大厅中坐下,深思一会儿后叫来一个家丁耳语一番,那个家丁很快就鬼鬼祟祟地出府了。 同一个时间内,在雷府的另一个小侧门中,新来的李护院和张护院纵身上马,飞快地离开。 不久,给如月驾车的车夫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来,向何管家禀报:“三个大汉截住了马车,与夫人争吵几句后,夫人就叫我回来,由一个大汉给夫人赶车,不知道去哪里了。” 何管家一惊,细细询问了当时的情形,皱眉说:“知道了,没事。” 晴儿和莲儿回到玉馨院,向周妈诉说夫人坚持要独自出府的事,周妈听后愣了半晌,回想到刚才如月离开时的异样,心中猜测到了几分,暗处流泪。晴儿和莲儿也猜出个大概,暗暗忧伤,不敢声张。 百里湾三雄中的张老大给如月驾车,奔跑到城北的小四合院外停下,如月独自进去,将田地文书、银票、屋契等贵重物品放在改装后的夹墙内,随身只携带了两千两的银票和一些首饰,把两个包袱合为一个包袱,匆匆忙忙地登上马车,飞一般地向北城门驰去,到了城门外与张老2和张老三汇合,换过另一辆马车,向大路绝尘而去。 过了不久,就有四匹马紧紧跟随如月的马车。再往后一些,李护院和张护院与前面的人保持一段距离。 三批人马在大路上相继飞奔而去。 040.逃不出我的掌心 040.逃不出我的掌心 清州城的大街上,已经有几分醉意的雷振远骑在马背上,慢慢地往家中走,后面几个小厮骑马跟随。(手打小说) 远远地看到雷府的大门,雷振远想到如月正在家中等候与自己算昨夜的风流帐,心中就突突地跳,夫人柳眉倒立大眼圆睁的小模样让他不敢正眼观看,鲜红的小嘴一张一翕吐出的话比刀子还锋利,让雷振远招架不住。雷振远抬头看看天空,太阳刚刚偏西一点,就觉得回家太早了,不如先到镖局躲半天再回去,能拖延一时是一时。 雷振远掉转马头。 “老爷,快到家门口了,又要到哪里去?”后面跟随的小厮连忙提醒,以为雷振远喝得醉眼昏花,连家门都认不清了。 “哦,我是想起要到镖局去看看。”雷振远当然不好说是夫人在家中等我算账,不敢现在回家。 “老爷喝醉了。”一个小厮悄悄地对另一个小厮说。 雷振远听到小厮的话,心中一动另有一个好主意,又拨转马头往家中去。既然这小辈说自己喝醉了,自己的样子像是喝醉了,何不以假当真,回到家中往床上一躺,任由夫人闹去自己只不作声,更加容易混过关。 进入雷府,一身酒气的雷振远刚刚到大厅中坐下,何管家就忐忑不安地跑来,小心翼翼地向一脸醉态的雷振远禀报:“老爷,今天一早夫人就独自出府,至今未回来。”| “夫人独自一个出府?”雷振远吓一大跳,迷离的醉眼霎时精光闪烁,紧紧地逼视何管家:“跟随夫人出行的人干什么不去?他们死哪去了?” 何管家不敢看雷振远,只看地面小心翼翼地回答:“回老爷,夫人坚决不让人跟随,奴才们不敢冲撞了夫人。” 雷振远收回逼人的目光,苦恼地搓*揉发涨的脑袋,想不明白如月为什么非要独自出府,上次被人劫去一次还不够她受,要给强人再劫持一次才后悔?好在,清州城中如月没有什么熟人,只有回春堂这个地方可去。 “快,马上派人去回春堂接夫人回来。”雷振远烦燥地挥手。 过了很久,去回春堂的人回报,夫人不在回春堂,周小姐说今天夫人根本就没有去过回春堂。 雷振远慌了手脚,叫何管家派人四出去寻找夫人,一有消息马上就回报。雷振远在大厅里踱来踱去,焦急万分。 媚儿闻讯从后院出来,泡一杯茶递给雷振远,柔声安慰:“老爷,别焦急,夫人一个妇道人家能到哪里去?不过是走走亲戚,买买东西,很快就会回来的。” 但愿哪些!雷振远无奈地坐到椅子上,一面喝茶一面等候消息。 外出的人陆续回来,带回的消息让雷振远更加的不安。 “老爷,我们找遍了清州城的大街小巷,都没有夫人的踪影。” “禀报老爷,在北城门外发现了夫人外出时乘坐的马车。经查问,有人看到一个孕妇在那里换乘另一辆马车,往大路上去了。” 雷振远的脸色更加难看。 “老爷,”何管家思索一番后,斗胆上前说:“据原来为夫人赶车的人回来说,是三个大汉接走了夫人。” “嗯?”雷振远布满血丝的大眼一瞪,射出的寒光让何管家身体一个激凌,还好雷振远接下来要何管家马上去找来车夫,让何管家得以离开雷振远的视线范围。 车夫小心翼翼地将三个大汉截拦马车,与夫人争吵几句后,一个大汉替夫人赶车离开的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雷振远。 雷振远阴霾着脸,一动也不动地看手中的茶杯。 “天啊,夫人跟随三个男人走,岂不是跟人私奔了?”媚儿从雷振远的身后一声惊呼。 媚儿的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响声,雷振远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到地上,媚儿惊恐万状地看站在自己眼前的雷振远,他的眼中闪出骇人的寒光。 “事情的原委尚未弄清楚,你竟敢胡说八道。小心老子马上送你上西天。滚!”雷振远的眼中杀气陡起,慢慢挤出来的话语冷森森的,面目比索命恶鬼还狰狞。说如月跟人私奔,岂不是在说他雷老虎戴绿帽子,这可比掘祖坟还难受的事,何况雷振远本人根本不相信如月会跟人私奔。 媚儿含泪奔出大厅,还听到身后雷振远的冷哼。 何管家偷偷地看雷振远,小心翼翼地提醒:“老爷,夫人离开时,带走了两个大包袱。” 雷振远冷静下来,望向远方好久,才冷着脸说:“你即刻吩咐家中上下人,夫人离开这件事,不能私下议论,更加不能向外胡说。谁敢违犯,乱棍打死!” 寒光逼人的目光落到何管家身上,让他本能地回答:“是,是。” 雷振远霍地站立,向外大步走去,在回玉馨院的半道上,向身后的两个小厮耳语一番,两个小厮点头离去。 玉馨院的房间里,雷振远瞠目结舌地看四个空荡荡的箱子,里面摆放的金砖、白银和金银首饰被搬运一空,他怒不可遏,围绕空箱子转来转去,整个人杀气腾腾。 “夫人今天一早能把这些箱子里的东西全都搬走了?”雷振远目露凶光,狠狠地瞪视服侍如月的三个人。 晴儿与莲儿吓得浑身哆嗦,说不出话来。 周妈沉默一会,实话实说:“老爷,夫人今天只带走了一块金砖和一些金银首饰,其他的夫人在过年之前就拿走了。奴婢没有跟随夫人出门,不知道夫人拿去什么地方了。” “夫人,夫人把所有的银子全部都换成了银票。”晴儿哆嗦地说。 “好呀,她原来早就蓄谋了要离开。枉为我还一直安抚她,处处为她着想。”雷振远暴跳如雷,用脚把空箱子踢个粉碎。雷振远怒气攻心,胸口胀得要爆裂,他没有想到如月真的会离开自己,并且还是用自己的金银作盘缠,自己等于是在资助如月离开自己。 雷振远想不明白,自己一直宠爱如月,把她当宝贝一样捧着,她还有什么不顺心的,非得煞费苦心地离开自己。跟随自己这样长的时间,就是一块石头都捂热了!她一个大活人,难道就不能感受到自己的感情。 一想到如月真的离开了自己,雷振远就要疯狂。 雷振远刚刚走出玉馨院,两个小厮悄悄上来说:“老爷,新来的李、张两位护院都不在府上,想来他们察觉到不对劲,先出去追赶夫人了。” 雷振远马上带领十几个镖师,冲出城门,果然不出所料在北城门外发现了两个护院留下的标记,雷振远带领人顺标记一路追赶而去。 想起如月正在前面逃跑,要永远离开自己,雷振远就要抓狂,恶狠狠地想:“想逃?没那么容易!你逃不出我的掌心的。” 041.谁暗中相助 041.谁暗中相助 在某个小镇的一个小客店。(手打小说) 客店的门口上高高挂起大红灯笼,在客店门口外走过的小孩子欢乐地谈笑,仍然沉浸在过年的欢乐中。 小客店阁楼上的一个房间里,如月和百里湾三雄围坐在桌子旁边,人人阴郁着脸,相对无言。 这跑路的生活,比如月想像中的还要艰辛。今天才是逃跑的第一天,半路上就有人鬼鬼祟祟地跟踪,幸好张老大是个老江湖,兜几个村子终于甩掉了暗中跟随的人。现在落脚的小客店是这个小镇上唯一的一家旅店,没有热水供应给客人淋浴,床上的棉被散发出一股酸馊味,让前世和穿越后一直生活优裕的如月难以忍受。 “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再是雷老虎的夫人,也不再想追究过去是谁要谋害我。现在我只想找个地方平静过日子。你们身体上的**其实我早就解除了,你们不用老是跟随在我身后。这些盘缠你们拿一半去,明天就自行离开吧。”如月率先打破了沉默,苦口婆心地劝说百里湾三雄离开自己,又不是去拚命,带三个大男人在身边实在不像话。 如月本来想要通过伪装、隐藏等方法轻松上路的,结果是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一个年轻美貌的孕妇身边跟随三人精悍的大男人,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因此,只能匆匆忙忙地赶路,十足的亡命天涯。 百里湾三雄听了,面面相觑不发一言,今天如月已经不是第一次劝他们离开了。弄明白如月是在逃离雷老虎,他们三人就明白自己是在帮助如月逃离虎口,对雷老虎本人来说有拐走他夫人的嫌疑,雷老虎要是赶到了,他们三人是凶多吉少。 但是,要是让如月在他们三人的视线中消失,再过十多天他们就会晕厥不醒直至到阎王那里报到。如月一再强调说,百里湾三雄身体上的**已经解除,百里湾三雄可不敢苟同,他们的理解是自己在如月那里失去了利用价值,如月要甩掉包袱。 “夫人,你到底要逃避到哪里去?”张老大不安地望如月。 “都说了,不要叫我夫人,我讨厌这个称呼。”如月厌烦地皱眉,这一声“夫人”让如月联想起某个山一样强壮的浑蛋。如月已经痛下决心,让雷振远这个浑蛋从此以后彻底地在自己的生活中消失。 张老大为难地挠头,叫“夫人”她不满意,叫“小姐”对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人显然不合适,叫“妹妹”有套近乎高攀的嫌疑,想来想去后,无奈地望向两个兄弟:“要不,就叫主人?” 张老三和张老三霎时脸黑,叫如月为“主人”,他们岂不是自己将自己贬为如月的奴才?百里湾三雄虽说在江湖中没有雷老虎那样赫赫有名,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为主人,首先自己的自尊心就过不去。 “随你们的便,只要不叫我为‘夫人’。我找到安身之处后,就尽量想办法给你们彻底解除**,以后我们就各走各的,互不相干。”如月暗想,找到地方安身后找一个什么借口逛百里湾三雄,让他们三兄弟在自己的眼前永远消失。过去为了解除危机的一个借口,到现在竟然成了报应,三个大男人阴魂不散似的跟随在自己的身后,无论如何都撵不走。 “行。”百里湾三雄异口同声地回答,他们盼的就是这个。 “主人。”张老大拗口地叫如月,回归到刚才的问题:“你要到哪里去,说出来了让我们合计,走哪条道路更好。” 如月犹豫不决地说:“在雷老虎找不到的情况下,随便哪个城镇都行。”乡村就免了,如月不会种庄稼,在城镇干回老本行做些生意,维持生活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百里湾三雄将方圆二百里的城镇一一说给如月听,供如月选择。如月选定在前方五十里外的一个镇子作为安身之处,这个地方在明天就可以到达。 如月打心眼里瞧不起百里湾三雄,他们三个大男人轻易地就中了自己的道,属于那种浪得虚名的混混。如月瞟一下这三个男子,警告他们:“雷老虎随时随地都会追赶上来,你们不怕他?” 雷威镖局高手云集,雷老虎本人一双铁砂掌威震天下,并且以凶狠出名。百里湾三雄眼中都不自觉地露出怯色。 “要是雷老虎本人追赶来,我们就闪人,想来他也不会为难你;要是其他人来找麻烦,我们誓死保护你。”张老大不自在地说,这个老狐狸很会算计,雷老虎来到要是不闪人,就会横尸当场的,逃跑了即使在十几天后真的会晕厥过去不再醒来,也还有十几天的时间,可以赶回家去安排后事。 如月暗暗地思忖,自己与雷老虎彻底地断线关系后,江湖中的人不会再对自己感兴趣,要找自己麻烦的人应该只有雷老虎。正主来了他们逃之夭夭,配角来了他们玩威风,算什么保护。如月心中对百里湾三雄的鄙视更深一层了。 “好的,就这样。”如月懒得再与百里湾三雄说什么。 夜深了,如月和衣躺在在床上,怀念前世的安宁舒适,回想穿越来后一连串的变故,恍如南柯一梦。 但愿能顺利地找到一个理想的地方,避开世事的纷争,无忧无虑地生活。带着这一美好的愿望,如月朦胧入睡。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激烈的打斗声将如月惊醒。如月睁开眼睛,在黑暗中细听,发现屋外走廊、屋顶上都有打斗的声音。 如月预感到,这打斗与自己有关。 黑暗中,如月习惯地摸向腰间找被箭小筒,香囊里空荡荡的,袖箭小筒早就让雷振远没收去了。要是早知道会穿越,会遇到危险,在前世时如月一定会将花在游泳、踏青、上网等等的时间,统统都用来练习空手道或者练习擒拿术。咳,现在什么都不会,只有徒劳地躲避在黑暗中了。 在包袱中掏出一个簪子握在手中,如月将包袱背在背上,紧靠墙壁静观事态变化。 门,被粗暴地踹开了,两个黑影闯入房间内。 如月的心中一颤,睁大眼睛盯住这两个黑影。 紧接着,从门外又扑进来一个黑影,与前面进来的两个黑影进行生死搏斗,如月只听到刀剑相互碰撞的声音。不久,黑暗中相继传来两声闷哼,房间里马上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黑影中,传来张老三的声音:“主人,你还在这里吗,让我知道你的位置。” 如月赶紧回答:“我在这里。” 两个人没来得及多说,从门外又闯入两个黑影,接着又闯入一个黑影。张老三拚命地撕杀,最后因为房间内太小,担心误伤如月,搂住如月从窗户跳入客店的庭院里。 如月站在正中,百里湾三雄面向外围成一个圈子,手中的大刀舞得滴水不漏,围攻的黑衣人纷纷倒下。 如月站在圈子正中,跟随圈子移动,心里不得不重新认识百里湾三雄,他们过去受到自己的暗算,应该只是他们太大意了,后来又太过相信周神医的**不同凡响。 客店走廊和客店门口的灯笼发出昏暗的光芒,将庭院中的一切笼罩其中。在客店的屋顶上,有三个黑影诡秘地俯视庭院中的撕杀。同时,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也有两个身影在窗户后向外张望。 最后三四个黑影要逃跑,百里湾三雄追赶上去一阵扑杀,这几个人很快都成了刀下鬼。 咳,本人不会空手道路和擒拿术不要紧,有三个武艺高强的跟班也不赖。如月自己都有点吃惊,面对眼前的一具具尸首,自己不仅没有害怕的感觉,反而有些自鸣得意。 “别动!”耳边一声低喝响起,如月马上感到脖子上一凉,一把长刀已经架在如月的脖子上。 这就叫乐极生悲。如月心中自嘲一番,没办法,说不定这一刀下来,自己会穿越回现代社会中去,就是找不回前世的亲人,也比在这里强。 百里湾三雄听到响动,向如月这边张望时,看到如月的身后站有三个黑衣蒙面人,为首的一个正在用大刀架在如月的脖子上。 感觉到脖子上的寒意,如月向身后的人问:“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想方设法地加害于我?” 身后的黑影爆发出一阵狂笑,得意中混杂了许多的凄厉:“要怪,只能怪你是雷老虎的女人,你肚子中有雷老虎的孩子。” “你胡说,我从今以后不再是雷老虎的女人了。” “这事岂是你一句话就能轻易否定的。” 如月愤愤不平,自己不是雷老虎的夫人,难道还要找谁来裁决才能算数?! 百里湾三雄提刀逼上来:“住手。你放过她,我们就饶你们不死。杀了她,你们也逃不掉的。” 蒙面人用手扣住如月的肩膀,手中的大刀指向百里湾三雄,冷声喝道:“再敢靠近,我就一刀宰了她。拿人钱财为人办事,你们百里湾三雄收了别人的定金,没有送上这个女人的人头,反而为她卖命,也不怕江湖中英雄笑话?” 百里湾三雄不作答,慢慢地逼上前,手中的大刀沾满了鲜血,寒光闪闪。 就在这个时间,从蒙面人的身后突然射来两道寒光,控制如月的蒙面的身体摇晃几下才站稳,转身向后怒喝:“谁。是谁下的黑手?”在说话的同时,手中的大刀掉落地上,他的肩膀和胳膊上分别插有一把小飞刀。 百里湾三雄瞅准时机,闪电般地扑上前将如月拉到身后,手中的大刀就向三个蒙面人的身体上招呼。 两个没有受伤的蒙面人连忙护住中了飞刀的蒙面人,一起跳到屋顶上去,消失在黑暗中。 张老大抱拳向黑暗中施礼:“是哪位英雄在暗中相助,张某在此谢过。” 小客店中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回音。 042.落入虎口 042.落入虎口 雷振远站在临街的窗口。(手打小说)俯视街道的远处,浑身散发出一股浓浓的煞气。 太阳从天空中直射下来,如月乘坐的马车还没有出现。雷振远带领的人横穿过一大片树林,比从大路上行走的如月抢先一步来到这个镇子上。 雷振远在今天上午就与跟随在如月身后的李、张两个护院汇合,听了两个护院讲述如月在这一天半的时间中经历的事情,雷振远是又惊又怒,他不忙着把如月捉回去,而是跟随在如月身后观察,看看如月与在一起的三个大汉到底是什么关系。可惜的是,跟踪了近十里的路程,只看到他们匆匆赶路,看不出什么端倪。 于是,雷振远就抢在如月的前面,来到这个小镇上,来个守株待兔。如果发现如月跟其中的某个男子有私情,雷振远会即刻处死如月,他决不容许自己的女人与其他男人有染。雷振远不相信如月会与人有私情,自从跟自己在一起后,如月一直呆在自己的身边,有身孕后整天睡懒觉,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发展私情。 不过。世事难料,就像是雷振远没有想到如月会真的离开自己一样,雷振远不敢肯定自己没有料到的事情还有多少。 雷振远抢先到这个镇子最好的饭店侧角的一个茶楼里,从这里等候如月一行人的到来,观察如月与三个大汉间的关系。雷振远想起过去的一年中,自己对如月是百般宠爱,将她当心肝宝贝一样捧着,而如月却在暗中谋划最终逃离自己。付出得不到回报,被最心爱的人背叛的痛苦,吞噬着雷振远的心,他巍然屹立,眼中的寒意在加深,透出一股逼人的杀气。 不久,街道的远处出现了如月乘坐的马车,一个壮实的大汉给如月驾车,两个大汉在后面跟随。 马车缓缓驶来,在雷振远侧对面的饭店前停下。 雷振远心中一紧,抵制住跃下窗户的冲动。 三个壮实的大汉径直去与店家交涉,扔下如月不理睬。如月掀开帘子要下马车,拉车的马在原地踏步,马车来回晃动,身体笨拙的如月抓紧车框,要下车不敢下,要退回车厢内又不能,紧张地蹲在马车门口处。 雷振远真担心如月会从马车上栽倒下来,心惊肉跳地相隔一条街道观看如月,要从窗口跃下去帮忙。又担心马受到惊吓使事情演变得更加不可收拾。雷振远脸部在抽搐,眼睁睁地看如月心慌地蹲在马车门口处。 那三个浑蛋究竟是如月的什么人,为什么会不管如月的死活。 终于有一个浑蛋走来拉住马,让如月平安无事地滑下马车。雷振远抽搐的脸也得以放松下来。 雷振远正在俯视下来的三人,正猜测这三个男子跟如月间的关系,如月在行走中脚下绊到了什么,身体就向后栽倒。雷振远就是定力再好没有惊呼,也忍不住吓出一头的汗水,闭上眼:完了! 雷振远再睁开眼睛看时,如月并没有摔倒到地上,旁边一个大汉的大手仍放在如月的腰部,显然刚才是他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如月。一个大汉走在前面,如月走在中间,两个大汉在后,四人一起走向饭店大门。 真是险象环生! 雷振远擦拭额上冷汗,心中对如月的恼怒就多一层,连自理的能力都没有,居然还要逃跑,要是再迟两天才找到她,她不会被人杀掉,也会自己摔死的。雷振远的目光落到靠近如月的一个大汉身上时。想起他刚才居然将手放到如月的腰部上,跟如月亲密地接触,眼中就凶光毕露:**,老子的女人都敢碰,活得不耐烦了! 最靠近如月的张老三情不自禁地打个寒噤,感觉到身后有杀气,警觉地回首观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心中暗自纳闷,就多了一份警觉。 “怎么,她跟百里湾三雄在一起?”雷振远纳闷地想。 雷振远认出了如月身边这三个大汉的身份,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的这位夫人怎么会跟这三个以杀人谋利为生的人在一起,他们既不像有奸情,也不像亲友,没有任何迹象显示出如月被这三人劫持。雷振远看到如月与百里湾三雄只是各自行走,没有跟哪个有比较亲密的行为,偶尔间几个人会交谈几句,显得疏离而冷淡。 咳,真是猜不透。 如月一行人走上二楼,在正中的桌子坐下,要了几道菜。百里湾三雄端起饭碗狼吞虎咽,很快就有半碗饭下肚子。 如月严重失眠,又颠簸了半天,昏昏沉沉地没有一点食欲,只看饭菜发愣,筷子都没有拿起。 “快,闪人。”张老三惊叫一声。 如月没能反应过来,百里湾三雄已经扔掉碗筷。手中操刀向后跃起,脸带畏惧望楼梯口处,处于高度戒备状态,慢慢地向窗口退去。 如月疑惑地顺着他们的目光向楼梯口望去,不禁瞪大了眼睛:五个面容肃杀的汉子出现在二楼上,个个带刀佩剑,杀气腾腾,走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雷振远。 “老爷----”如月低低地只吐出这两个字,就说不出话来。 此时的雷振远对于如月来说,是完全陌生的。雷振远阴霾着脸向如月走来,强健有力的脚步每迈出一步都仿佛凝聚有千钧之力,踩得如月的心中发颤。雷振远直直地盯住如月,身体上散发出浓浓的杀气。在二楼的几个食客发现情况不妙,飞快地向楼下溜去。 如月闭上眼睛,深深作了几个深呼吸,让绷得紧紧的神经缓和下来,不停地安慰自己:没什么可怕的,大不了跟他回去就是了。 如月睁开眼睛,马上打个寒噤,身体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是彻骨地寒冷,因为如月一眼看到雷振远坐在正对面恶狠狠地瞪眼看自己,让如月想到对面坐的一头饿虎,而自己是它嘴边的食物。目光中那冷森森的寒光。 这,才是雷老虎的真正面目! 如月意识到,事情绝对不会只是跟他回去这么简单! 如月望向雷振远的目光中,不知不觉地浮现出畏惧。 雷振远冷冷地盯视对面的如月,想起她对自己的背叛,想起她对自己的无情离弃,心中就起了将她彻底毁灭的念头,眼中寒意渐浓,杀意更重。 如月差点窒息,不敢再与雷振远对视,垂下目光。双手在宽大的衣袖中握紧拳头,抑制身体的颤抖。感觉到对面浓浓的杀气,如月知道自己离死期不远了,真正的雷老虎,如月现在终于见识到了。真是不可思议,自己居然会跟这种人生活在一起快一年的时间。 雷振远看到如月脸色苍白,垂下目光,再没有过去的娇嗔与刁顽,不经意间流露出绝望。她已经知道大事不妙,似乎在等待死亡的到来。她真够特别的,既没有吓得哭哭啼啼,也没有向自己求饶,不知道是认为求饶没有用,还是不屑于向自己求饶?她可是自己夫人,她的腹中还有自己的孩子,难道真的要处她以极刑? 雷振远犹豫地走到窗户边,向下观看。 笼罩着自己的杀意消失了,如月如负重释,也许事情并没有刚才自己想像的那样严重。 如月想起刚才从窗口跳下去的百里湾三雄,走到窗户边挑处离雷振远最远的位置往下看,只见到百里湾三雄被近十个镖师围在核心,显得手忙脚乱,渐渐露出败迹。忽然间,百里湾三雄变换了刀法,三个人背靠背紧紧地聚集在一起,看不到人,只看到一片寒光闪闪,不停地滚动。 镖师们攻不下,百里湾三雄亦逃不出包围圈,双方打得难分难解。街道上没有行人,路过的人都吓得避得远远的,心惊胆战地观看。 如月没想到雷振远来了,百里湾三雄真的扔下自己闪人,心中很是恼火。当如月看到百里湾三雄斗不过雷振远的镖师,时间一长了又渐渐露出败迹,如月的心中就有些幸灾乐祸:扔下自己不管,活该!她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嘲笑。 如月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幸灾乐祸却救了百里湾三雄。 雷振远眼看下面的撕杀,目光的佘波没有停止过观察如月。百里湾三雄危在旦夕,如月的反应是幸灾乐祸的嘲笑,是雷振远所没有料到的,他还以为等到自己捉拿了百里湾三雄后,如月会为他们哭哭啼啼地求情。看来百里湾三雄在如月的心中并不算什么,如月根本就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雷振远意识到这百里湾三雄对如月构不成什么威胁,他们对自己与如月间的关系也不会存在威胁。雷振远看到百里湾三雄力战近十个镖师,能支持这样久,真是少有的好汉,又想到李、张二位护院说这三人昨夜誓死保护如月,心中一动,就打个唿哨。 围攻百里湾三雄的镖师们闻声退到一边去,百里湾三雄毫不犹豫,飞一样向街道远处窜去,很快消失了身影。 如月意外地转头看雷振远,遇上雷振远冷冷地盯视她,禁不住心中一颤,垂下目光。那个铁塔一样的身影,慢慢向如月逼近,让如月心中压抑,近乎窒息。 043.试探 043.试探 雷振远亲自驾马车奔驰在大路上。(手打小说)向清州城的方向赶去。 如月侧身躺在马车里,头枕着包袱,昏昏沉沉地脑袋几乎要胀裂开来。昨夜合眼的时间不过一两个小时:本来就睡得迟,刺客光临后没能再入眠。如月现在真的是处于极度缺乏睡眠的状态,可又总是睡不着。 马车里冷极了,让如月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狐裘根本就不存在,好像此时身体上只有一件薄薄的布衣御寒,如月从包袱里拿出所有携带的衣服,一些用来包裹脖子,一些用来裹住双脚,但是仍是冷得全身打哆嗦。 如月的眼前浮现出雷振远凶光毕露杀气腾腾的脸,他恨不能一刀杀掉自己,如月更是从身体外冷到五脏六腑。雷振远这浑蛋抓到如月后,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过,只是冷森森地盯住如月看,盯得如月的心中发毛。如月想像不出来,雷振远把自己捉回去后,会怎样处置自己。 不知道现在在雷振远的心里,自己到底是他的夫人,还是他的犯人? 如月自己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决定要试探一下。 马车跑得很快,如月挺着个七个月的大肚子,在马车里有些不舒服。为试探一下雷振远,如月有意将这不舒服稍稍扩大一些,轻轻地呻吟起来。 马车里传出若有若无的呻吟,驾车的雷振远没有任何反应,依然驾车向前奔跑。 如月眼睛偷偷瞟外面,低低地呻吟一会儿,仍是什么动静,就不由得泄气。唉,这浑蛋听到呻吟声若无其事的,看来自己跟他回去是凶多吉少了。如月不禁为自己的倒霉叹息,远离前世的美好生活穿越来了,一头栽到虎穴里,逃跑不成功被雷老虎捉回去,要是能死得干净利落还不错,最担心的是被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行,可就惨了。 雷振远总是不让如月脱离他的视线,旁边还跟有十几个武艺高强的镖师,如月意识到就目前的情况,自己逃脱的机会绝对是零。 如月越想越害怕,忍不住就低低地哭泣起来。 雷振远眼睛凝视前方,本来专心地驾车,身后有低低地呻吟,他的心中犹豫不决,左右为难:要是马上去察看究竟,如月逃跑后还没有重罚她。就马上去关心她,会让她以为自己不会在意她的逃跑,今后可能会继续干傻事;要是坚持不看看,又担心万一事情严重,变得不可收拾。 雷振远的心在看与不看中纠结。马车不知不觉就慢下来。 身后传来哭泣声后,雷振远心中嘀咕:“她应该不会有事吧?自己坐在前面,连一只苍蝇都没有飞进去。麻烦不会平白无故地到来的。” 身后的哭泣声连续不断,严重地扰乱了雷振远的神经,让他的心中越来越烦躁,终于忍不住吆喝马,停下了马车。 围随在马车后的十几个镖师不约而同地停在马车后,个个很有默契地坐在马背上静候,没有一个人上前问为什么。 雷振远忐忑不安地掀开马车帘子,吃惊地看马车上的一幕:如月浑身哆嗦地蜷缩地马车上,侧身躺在车厢里,脖子和双脚上乱七八糟地缠绕衣服,满脸的泪痕,一动不动地瘫软着,模样十分凄惨。 早知道她身体糟糕到这种地步,雷振远是不会让她放任下去的。雷振远心慌意乱爬到马车上去,他可不希望如月和她腹中的孩子有问题。 “喂。你怎样了?”雷振远用大手小心翼翼地扶如月坐起来,仔细观察她的脸色。 浑蛋,要是真的有事,拖到这样久才来过问,本人早就完蛋了。 雷振远焦急地望胸前有气无力精神极度萎靡的如月,心在往下沉,连声问:“喂,你到底怎样了?” 雷振远只顾看软绵绵的如月焦急,就忘记了今天吃午饭时因为他杀气腾腾地坐在如月的身边看,如月是一口饭菜都没有咽下去。饿肚子不用装都是无精打采的,何况如月现在要试探一下自己在雷振远心中是夫人还是犯人,这身体不适当然被夸大了几倍。 雷振远的精神差点崩溃,怀中的如月怎么看都像是奄奄一息了。早就应该想到她的身体禁不起旅途颠簸,在镇子上时应该先请个大夫给她检查一下才回来。现在这前不着村,后不是店,只能干着急。 雷振远暂时抛开了如月逃跑给他带来的震怒,难言的痛楚在心中弥漫,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怀中的如月,俯身问如月:“夫人,你身体哪里不舒服?”话语中充满了关切之情。 咳,看来自己还是他的夫人,不是犯人。 如月为自己试探成功心中有些得意,脸上当然不自觉地就显露出来了,慌忙将脸藏匿在雷振远的棉衣里,害怕让雷振远看到此时自己脸上的神色。如月将脸埋进雷振远胸前,极度地夸张自己身体的不适,找到感觉后才有气无力地回答:“就是,就是浑身无力,胸口闷得慌。可能是马车太快了颠簸得难受。” 如月直为自己的言行感到恶心。 雷振远一直盯住如月观看,恍惚间看到如月脸上有得意之色,心中疑惑,用一双大手捧住如月的脸颊紧紧地盯着看,又只看到一张疲惫不堪的小脸,是这样的憔悴惹事人怜,心中仍是怀疑,不悦地说:“不会吧,你逃跑时飞一样的快都没有什么,我带你回去就颠簸得难受了?” 糟糕,被看穿了? 如月一咬牙,反正从雷振远身边逃离后,就已经意味着与雷振远反目成仇,现在与雷振远撕破脸皮也不算什么,如月恼羞成怒地拍开雷振远的双手,气咻咻地说:“对,我身体好得很......” 后面的话如月没能说出来,她拍开雷振远的手时全身猛然一使劲,腹部传来一阵疼痛,不得不皱眉呲牙咧嘴地捧住肚子,说不出话来,忍受了一会,腹部的疼痛才渐渐消失。 为次痛苦可是货真价实的了。用不着花心思表演就向雷振远显露出痛苦不堪的模样,如月难受得情不自禁地溢出泪水。 雷振远不敢再怀疑,熟练地从如月身体上掏出周玉卿给的安胎丸,塞入如月嘴里,低声地吼叫:“快,吃下去。” 如月不敢再胡来,乖乖地躺在雷振远的胸前,忍住溢出的哭声,紧紧地咬牙不作声。 雷振远看得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恼怒地说:“你呀。这是何苦来。明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胡乱奔跑,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如月很想回击,还是不因为你风流成性让人难以忍受,要不谁会无缘无故地跑。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慢慢坐直了身体离开雷振远的身体,冷冷地白了雷振远一眼。 雷振远愣了愣,看到如月一直冷得缩成一团,就动手解开了自己棉袍的扣子,在如月的瞠目结舌中脱下棉袍,披在如月的身体上。 呃,不会吧。 如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事情,怀疑是在梦中,本能地掐几下自己的大腿,以确定眼前的事到底是发生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自己从雷振远的身边逃跑,他杀气腾腾地追赶到,心中应该在盘算怎样狠狠地处罚自己才对,居然会脱下棉袍给自己御寒? 犹带有某人体温的棉袍披在身体上暖烘烘的,有说不出的暖和舒适,如月的心中却一点都不舒服。 如月拒绝接受这种关怀,她已经决定离开雷振远,就不再会接受他的关怀,这会让她的心中有种负累。如月甩掉披在身上的棉袍,坚决地说:“我不要。” 雷振远的心中揪痛,如月跟他已经疏离到连自己的关心都不接受了,他很难接受这种现实,重新拿过宽大的棉袍粗鲁地披在如月身体上,裹得只露出小脸,低哑地吼叫:“你给我披好了。” 这雷老虎,连关心人都采用霸道的方式。 如月的泪水又来了,她含泪望只穿布衣和棉褂的雷振远,说不出是生气还是感动,嘟嘟囔囔地说:“外面,很冷的。” 雷振远看一脸纠结的如月,心中亦是很复杂,如月是因为逃离自己才弄成这副模样的,是她自作自受。是她背叛自己受到的惩罚;可一想到跟如月在一起度过的日子,他就狠不下心肠来看她受罪。 “老爷,我......”如月自己都不知道是要埋怨雷振远,还是要感谢他,十分别扭地低头。 雷振远白了一眼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的如月,离开车厢,继续驾车。马车比之前慢了很多。 雷振远留意身后的动静,刚刚开始还传来低低的抽泣,后来就静悄悄的了。 如月在梦中被雷振远叫醒,朦胧着走下马车,原来马车停在一个医馆前,雷振远沉默地扶如月进入医馆中,叫一个中年大夫给如月把脉。 如月再重新登上马车,眼睛就不由得瞪得大大的,马车上有两床新棉被,一床棉被铺在车厢上,另外有一床棉被放在上面,坐在马车上整个身体暖乎乎的。 呃,这算哪嘴哪呀。 如月心中有些酸涩,极不自然地看雷振远:“老爷,你这是.......” 雷振远面无表情地从如月的手中接过自己的棉袍穿上,冷漠地说:“我们回去。” 044.我讨厌你 044.我讨厌你 确定自己跟雷振远回去会平安无事。(手打小说)如月用两床新棉被做个舒适的窝,安安心心地蒙头大睡,将昨夜丢失的睡眠时间找补回来。有雷振远雷总镖头驾车,后面又跟随有十几个武艺高强的镖师,诸如劫持、行刺此类的事件是不会发生的,躺在马车里是绝对的安全。 傍晚时分,马车在一个城镇的客店前停下来。 雷振远掀开车帘,看到如月躲在被窝里,只露出上半截脸孔,一双眼睛仍微微闭着,白皙的脸颊被暖烘烘的被窝捂得白里透红,异常地娇艳。雷振远看得心中一片温馨:这就是自己的夫人,她是这样的美丽可爱! “到了,该下车了。”雷振远轻轻地推如月。 仍在会周公的如月含糊地嘟囔一句什么,翻身向另一边又睡了。 雷振远又叫了几声,如月仍然没有睁开眼睛,唧唧哝哝地,肯定是埋怨雷振远干扰了她的美梦。 跟随的十几个镖师都已经进入客店中,来往的人有几个好奇地看雷振远。 看着躲在被窝中只露出一点头发的如月,火苗开始在雷振远的心中蔓延,因为她的逃跑。自己抛下家中、镖局里的一大堆事情外出寻找她,为她风餐风宿露担惊受怕的,她倒好,无忧无虑地呼呼大睡,还要自己来侍候她。 “起来!”伴随一声怒吼,雷振远猛然掀开如月身体上覆盖的棉被。 如月躲在被窝中睡得迷迷糊糊,恍惚中听到雷振远叫自己起来,心想自己又不要到镖局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工作,用不着早起的,赖在被窝中要多睡一会儿。猝然间,暖烘烘的棉被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一阵寒风卷来,如月冷得打个寒噤,头脑清醒过来,睁开眼睛一眼看到雷振远两眼喷火地瞪自己看。 拜托,不过是多睡一会,不要让怒火乱窜。 接下来,如月就发现自己原来是睡在马车的车厢里,想起了自己是在逃跑中被雷振远捉回去的。不过,之前好像雷振远已经不计较自己的逃跑了,在半道上又是脱下棉衣给自己御寒,又是给自己找大夫看,还买了棉被给自己,现在怎么又翻脸了? “老爷?”如月疑惑地眨眼看站立在马车这边的雷振远。 雷振远错误地理解成如月在等候他服侍起床,心中那个气呀,毛发一根根竖起,在老子身边逃跑。背叛了老子,老子不好好收拾你已经算是慈仁了,别得寸进尺地支使老子。 如月看到雷振远气势汹汹地瞪眼盯住自己,心中暗叫不妙,想不出雷振远为什么会火气这样大,小心翼翼地看雷振远:“老爷,你要干什么?” “你是自己下来,还是等我揪你下来?”雷振远逼近如月,眼睛瞪得大大的,射出寒光。 呃,凶神恶煞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雷老虎。 这浑蛋在半道上还关心这样关心那样的充好人,一到了住宿处就露出凶狠的模样,翻脸够快的,不知道是哪根筋出了毛病。 “我自己下去。”如月擦拭腥松的睡眼,笨拙地滑下马车。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为下车这种小事,值得发这样大的火,根本就是存心找茬。 如月看着身边这位一脸阴霾满身煞气的人,有些沮丧,原来以为危险期已过。看来是高兴得太早了,雷老虎对于自己逃跑的事仍然耿耿于怀。 反复无常的家伙,一时对自己关心体贴,一时对自己大声吆喝将自己当犯人待。 不管他的,反正自己以后是不会再与他在一起,如果这次被捉回去后能侥幸存活,再找个机会逃离这个浑蛋。这次是太仓促了,以后要是逃跑,一定要预先周密地安排好,逃到一个他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去。 不过,在逃离之前还不能与这浑蛋搞得太僵了,得好好缓和关系,麻痹一下他,等他猝不及防时再趁机溜掉。 如月不理会雷振远的脸色,若无其事地观赏这个古朴的城镇,顺便寻找在哪里有饭店,如月一张嘴要吃两个人的食物,感觉到饿得慌。 “老爷,这附近怎么看不到饭店的?”如月故作不知道雷振远绷着脸,好奇地问。 雷振远肚子里憋气,脸阴沉沉的不作声,听她问得娇声娇气的,难道不知道自己在生她的气? 如月偷偷瞟一眼绷脸的雷振远,小气鬼!连话都不肯说一声,等着瞧,以后你求我时我也一声不吭,看你怎么办。如月在腹诽雷振远,脸上故作轻松愉快,微笑着优雅地欣赏周围的景致。 雷振远的心中更加生气。如月兴致勃勃地东张西望,给人的错觉是她根本就是专程出来玩耍的,没有一点背叛丈夫的愧疚和被捉到后的惊慌。雷振远生气归生气,没有忘记今天如月几次差点摔倒的情景,绷脸搀扶如月进入客店。 在雷振远与如月身边经过的人都感觉到怪异,这紧靠在一起的两个人,形成鲜明的对比:雷振远身材魁梧面目可憎,如月娇小玲珑年轻美貌;雷振远阴霾着脸一身杀气,如月一脸愉悦笑靥如花。行人给雷振远吓一跳后,往往又从如月的身上得到精神补偿,看到如月如如浴春风。 原来,这家客店本身就向旅客提供饮食,这家客店一楼作饭店,二楼作旅店。 吃晚饭了,如月坐在雷振远的身边,不再理会雷振远的脸色,若无其事地随意吃喝。同桌吃饭的镖师想起如月当街追找雷振远的事,饶有兴趣地暗中观察如月,她今天中午在刚刚相遇时还脸色惊慌,到现在就若无其事了,还真是不简单。 一吃过晚饭,雷振远就带如月回到房间,叫店家抱来马车中的两床棉被。怦的一声关上房门。 如月站立在一边,沉默地看雷振远铺棉被。 雷振远重重地倒在床上,显得很疲惫。 “老爷----”如月试探性地坐在床边,向床上看去,遇到了一双恶狠狠的眼睛,冷冰冰地盯视自己,心中不由自主地颤抖。 雷振远狠狠地瞪眼看如月,看微笑凝结在她的脸上,看她的脸色渐渐地变成苍白。 气氛压抑,如月差点要窒息。 片刻,如月醒悟过来。站立身体要离开。雷振远一捞手拉住如月,强迫她坐在身边,一手捧住那张俏丽的小脸。这是一张异样美丽的脸颊,让自己曾经那样的痴迷,对她百般地宠爱,百般迁让,而她却对自己的爱不屑一顾,暗中谋划着逃离自己。雷振远的心中十分的恼怒。 “你说,为什么要离开我?”雷振远近乎疯狂,杀气腾腾地瞪如月,恨不能将这个背叛自己的女人一口吞掉。 如月闭上双眼,抵制这浓浓的杀气,静默一会后才睁开眼睛,愤愤地说:“因为我讨厌你。” 雷振远疯狂地摇晃如月的肩膀,恼怒地低吼:“为什么,我为样疼爱你,你却讨厌我。” “疼爱我?见鬼去吧。” 雷振远狂怒了,自己对她的爱居然被她一口否定,射向如月的目光中透出凶光,雷振远真想向那细嫩的脖子间掐下去,自己这样的爱她,她却说讨厌自己。 如月敏感地察觉到这凶光:“怎么,你想杀了我?” “怎么,害怕了?” 如月轻哼一下,扭脸转向另一边,表示自己的不屑。 雷振远从侧面看如月生气的脸,这模样是这样的熟悉,如月过去生气时经常这样给自己脸色看。 雷振远眼中的凶光消失凶,黯然地看望如月,她居然这样的厌恶自己,就是将她带回去,她也不会愿意跟自己在一起的。通道就此放她走? 不!不要!我要将她永远地留在身边,就是得不到她的心,我也要得到她的人。 雷振远想起来了,如月携带了不少银两逃跑,他一把如月拉到身边,伸手就往她身上摸。 “干什么?”如月躲闪着。避开雷振远的双手。 “你说我要干什么?”雷振远反问,将如月拉到胸前,禁锢了在她的身体上细细地搜查,在她怀中掏出了一叠银票。 “你干什么,偷我的东西,不要脸。”如月自知抢不过雷振远,恨恨地瞪眼看雷振远。 雷振远哭笑不得,用手捏如月的下巴,提醒她:“什么偷你的,这本来就是我的银子,是你偷偷摸摸地携带出来,我没有说你偷,你倒说我偷你的。” “你不是说那是我的吗,是我的当然我有权处理。”如月从来不觉得拿走这笔银子有什么不对。 雷振远愣住了,细看如月,她一方面说讨厌自己,一方面又理直气壮地收受自己的银子,与自己想像中自视清高的大家闺秀有天壤之别。呃,她喜欢银子?好象又不是,平日里没有发现她有贪财行动。哼,只是为了做逃跑的盘缠。 此时此刻,雷振远心中的怒气已经消失,他恶作剧在凑近如月:“想带走?我偏不给。你要是乖乖地呆在家里,不要说这点银子,就是十万百万我都会给你,要是你跑出外面来,我一两都不给。” 如月无可奈何,只有怒目而视。 雷振远得意洋洋地数手中的银票,睁大眼睛看如月:“才出来一天多,两三万的银子就只剩下这一点?” 如月不答,为自己有先见之明只带一小部分银票出来暗自高兴。 雷振远不相信其他的银子都花光了,他将如月全身再次搜了个遍,其他的银子踪迹全无。 “你居然在一天多的时间就花掉了两三万两银子?”雷振远不可思议地看如月。 045.一气之下 045.一气之下 下午,雷振远驾车回到雷府的前大院。(手打小说) 马车停下了。如月在马车里静静地望低垂的车帘,想像自己走出去后,周围的人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自己。不管逃跑的理由是什么,逃跑失败被捉回来总是一件不妙的事情。 雷振远站在马车旁边,看着车帘半晌都没有动静,以为如月又睡着了,掀开车帘看到如月愣愣地坐着不动,心中不悦,闷声说:“到家了,下来。” 躲是躲不过的,迟早都要面对,如月振作精神慢慢走出马车,环顾一下这个熟悉的庭院,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接下来,等候自己的又会是什么? 雷振远望见如月一脸的郁闷,心中一阵得意:哼,你到底逃不出我的掌心,到底被我捉回来了。 雷振远只得意了几分钟就陷入了为难之中。如月是捉回来了,捉回来的逃犯按理是要严惩的,再说如月背叛自己逃跑,不惩罚她难消自己的心头之怒。可是雷振远实在想不出用什么方法来惩罚自己这位细皮嫩肉并且身怀六甲的夫人。雷府是订有许许多多的家规,可那都是针对下人制订的,对如月都不合适。一般富贵人家处罚触逆了男人的女人,往往是杖击或者休回娘家,这两种方法都是雷振远不敢采用的。 唉,要处罚她,竟然比捉她回来还伤脑筋。 如月静立在那里,彷徨地等候雷振远的发落。雷振远烦恼地傻看如月,实在想不出要用什么办法惩罚如月。两个人站在相隔两三步远的地方,四目相对。 站立的时间久了,如月渐渐就变得不耐烦,要杀要剐趁早执行,没完没了地等候,是种精神折磨。对不起,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本人可没有兴趣地这里当站长。 如月掉头走开。 “站住,谁让你走了。”正在费神地寻找处罚方法的雷振远看到如月离开,勃然大怒地喝止。 如月停下脚步,等候雷振远的下文。雷振远只是怒目瞪看如月,板着脸不说话,因为他还是没有找到适当的方法来处罚如月。 两个人在雷府前大院里僵持不下。 在看到如月走出马车时,在附近走动的下人马上就避得远远的,这老爷跟夫人间的事情,还是少看为佳,一不小心看到了不应该看的事情,麻烦就大了。 不过,也有两个人是专程从后院跑出来观看的。一个是雷磊轩,另一个是媚儿,两人跑到前大院,看到雷振远和如月僵持地那里,都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观看。雷磊轩一脸焦急,担心父亲欺负母亲,媚儿则是带着研究的眼光观看。 如月感觉到两个人这样站着,就像是傻子一样滑稽可笑,又掉转头离开。 “你,你不能走。”雷振远又阻止,在他看来,如月是自己捉回来的俘虏,当然得乖乖地接受自己的制裁,哪里能自由离开的。 如月转头看雷振远,不耐烦地问:“你要我站在这里,想要干什么?” 雷振远哑口无言,他本人都没有想出来要如月干什么,只能横蛮无理地说:“反正,你就是不能走开。” 真是不可理喻。 如月愤怒地盯视雷振远,雷振远狠狠地望如月。气氛不觉紧张起来。 远处的雷磊轩看到这里,心中很是惊恐,害怕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媚儿的嘴角动了动,露出淡淡的笑意,老爷与夫人不和,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这种无聊的相持,让如月受不了,悻悻地骂一句“无聊透顶”,不再理会雷振远的喝止,毅然掉头离去。 雷振远气急败坏地连声叫如月停下,都没有能够止住如月的脚步,就几步冲上去拦在如月的面前,厚实的身体像一堵墙,挡住如月的去路,用手揪住如月的衣领,凶巴巴地问:“你要到哪里去?” 如月不甘示弱地仰头看雷振远,愤怒地说:“当然是回玉馨院了。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脑袋进水了,傻瓜一样站立在这里。” “好,好。”雷振远气得差点就晕过去,她是自己的俘虏自己还没有制裁她,她先教训自己来了,真是闻所未闻,再不狠狠地惩罚她,肯定不知悔改的。雷振远一气之下,揪紧如月的衣服,咬牙切齿地说:“你不用回玉馨院了,我另外找了一个好地方给你,你去那里最合适。” “什么地方?”如月警觉地望怒火中烧的人。 雷振远恶狠狠地:“去了你就知道。” 如月很不情愿地跟随雷振远来到雷府最深处。这里平日极少有人来到,是一间低矮的大房子,如月过去从来没有留意过这房子。 这间房子显得特别的坚固,看不出窗户在哪里,只有一堵厚厚的门,看上去有些阴森森的。如月的心中发悚,硬着头皮问:“这是柴房?”如月已经猜测出雷振远是要将自己关押起来,这关押的地方应该是柴房之类的地方。 “柴房?哼,这是地牢。” 如月愣住了,雷府有地牢? 雷振远站立在门边,死死地盯住如月,恶狠狠地说:“你知道吗,凡是走进地牢的人,从来没有人活着出来的。” 如月要是低头求饶,雷振远也就不用打开身后这道门,只要如月向他保证以后不再逃跑,永远呆在他的身边,他可以对如月刚刚结束的这次逃跑既往不咎。 如月愤怒地看雷振远,手在宽大的袖子中握紧拳头,头脑中闪现出铁链、铁勾、烧红的铁片之类恐怖的东西。如月也有些怀疑这房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自己可从来没有听说过雷府上有地牢。 他真的会把自己关押到阴森森的地牢中去?如月惊疑地望雷振远,有些不相信他会绝情到这种地步,别是骗自己说着玩的。 没有等待中的求饶。更没有雷振远所需要的保证。雷振远逼视如月,眼中的火焰越烧越旺。 既然你不知道悔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打是不能打,休又不敢休,将你关押一下我雷某人还是能够做到的。 雷振远一气之下,真的掏出身上的钥匙,打开了身后的门,出现在如月眼前的一片漆黑。 如月悚然一惊,这是什么鬼地方,大白天的居然只有一团漆黑。只看到几层台阶向下延伸。如月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恐怖的地方,本能地向后退,失声叫嚷:“不,我不进去。” 雷振远的心软下来,要放弃叫如月进入地牢的念头,后来又想只不过要她在这里呆几个小时,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得好好杀杀她的性子,要不她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主意一定,雷振远拽如月到身边,用手托住如月的下巴,冷冷地说:“不进也得进去。你不是一向很大胆的吗,老爷我你都不怕,还怕一间黑屋子。” 如月拚命地往后退缩。 雷振远大手一揽,将如月夹在腋下,反手关上地牢的门口。如月用手紧紧抓住门框不放,厚厚的门板拍在如月的两个指尖上,抓门框的手指松开了,钻心的疼痛叫如月不由自主地尖叫。 这痛苦的尖叫,叫雷振远犹豫一下,思忖如月是否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后来又想自己一直将她夹得紧紧的,又没有碰到什么地方,肯定不是受伤,她是不想进入地牢才尖叫的。 如月拚命地挣扎,雷振远只得点了如月的穴道,叫她不能动弹,他一手举火褶子,一手夹住如月,往下走去。如月又哭又骂,宣泄心中的愤懑。 雷振远三个转弯,走完了十几层台阶,放如月坐在地牢的地面上,冷冷地说:“你老实呆在这里反省,想想以后还要不要逃跑。以后你要敢再逃跑,我就关你到这里来。你放心,再过两个小时。你身体上的穴位会自动解开,这里宽敞得很,可以任你自由活动。” 如月惊恐万状地向上看,在很高的地方才有巴掌大的一块亮光,四周黑洞洞的不知道藏匿有什么,恐惧让她忘记了其他的一切,流泪向雷振远哀求:“老爷,我害怕,我不要留下来,你带我走。” 这毕竟是与自己同床共枕的夫人,雷振远决定再给如月一个机会,俯视如月说:“好。你发誓以后不会再逃跑,会永远留在我身边,我就带你走。” 如月咬牙不出声,领教了雷府地牢的厉害,要是再留下来,以后肯定还会被关进来的。如月要考虑的是如何趁早离开雷府,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雷振远笼罩在如月身体上的目光越来越阴霾,沉默不语就表示反对,如月现在根本没有放弃离开自己的念头,她仍在想着从自己的身边逃跑。 雷振远凑近如月满是泪痕充满恐惧的脸,一脸胡碴的面孔在暗淡的火光中显得十分狰狞,一字一顿地说:“既然这样,你就在这里好好地呆着。” 如月眼睁睁地望雷振远高举火褶子往上走,徒劳地坐在地上哀求:“老爷,别把我一人扔在这里,带上我一起走。” 雷振远硬起心肠往上走,快到门口的地方,下面的哀求变成了诅咒。 “雷老虎,你不得好死。” “雷老虎,我要是死了,一定会变成厉鬼回来找你算账。” ...... 雷振远真想掉头下去,掐死如月,他怒气冲冲地走出地牢,反锁上门。 跟随而来的雷磊轩和媚儿站在外面。 雷磊轩心急如焚地恳求:“父亲,你不能把母亲关进地牢里,母亲不能呆在地牢中。” 小兔崽子,敢这样和你老子说话。雷振远狠狠地瞪眼看儿子:“闭嘴!你懂什么,大人的事你小孩子不要管。” 到了现在,雷振远是铁了心要狠狠地惩罚如月了。 媚儿脸上堆笑,恭维雷振远:“老爷做得对,对于不安分守己的女人,一定要狠狠地惩罚的。” 这些话,雷振远照样不爱听,怒喝媚儿:“你一个丫头,这些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的。” 046.差点被吃掉(上) 046.差点被吃掉(上) 雷振远离开了,地牢中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手打小说)如月无助地独自面对这个黑暗的世界。 周围黑沉沉的,看不到任何的物品,耳边是死一样的寂静,听不到任何声音。这是一个死气沉沉的世界,如月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似乎连自己的生命都不曾相存在。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如月渐渐地习惯了地牢中的黑暗,借助头顶上极其微弱的光,如月看到了自己身边的环境:这地牢很宽敞,在如月的不远处有一堆干草,再远一点的地方似乎悬挂有什么。 如月这样安慰自己:这只不过是一个深陷于地下的黑暗的房子,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这样想着,如月心中的恐惧因此渐渐地淡去。 如月静心下来后,才发现头顶上居然有声音,侧耳倾听,终于辨认出是雷磊轩在上面呼叫自己,虽然听不清雷磊轩在叫喊什么,在黑暗中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如月的心中一片温暖,感觉到自己不是孤独无依的,还有人在关心自己。有人在陪伴自己。泪水悄悄地在如月的眼中溢出,一半是苦涩的,一半是温暖的。 雷磊轩没有能够说服父亲放出如月,守在地牢外没有离开,他踮起脚尖从唯一的窗口向里面张望,只看到一片黑暗,让雷磊轩十分害怕,如月独自在里面能否平安无事? 在雷磊轩的心中,如月不仅仅是他的母亲,更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在意他的人,到目前为止,如月是第一个关心雷磊轩的衣食住行、留意他是否欢乐的人。如月是雷磊轩的后母,更是他心灵中的那片绿洲。 雷磊轩向嘴对准小窗口,拚命地向里面呼叫:“母亲,你还好吗?” 里面是死一样的寂静,雷磊轩叫喊了几声都没有回音,他的心揪紧了,眼眶中泪水在打转。不久,当雷磊轩听到里面有声音回应,虽然听不清如月在说些什么,雷磊轩仍是很高兴,他听得出如月的声音平静,知道她在里面是平安无事的。 雷磊轩抵制不住心中的兴奋,继续向里面喊话。 媚儿也没有离开,站在旁边看得酸溜溜的。媚儿来到雷府七天,只有几个小丫头奉承她,雷磊轩从来没有主动向她说过话。而如今。雷磊轩却对关押在地牢中的如月异常地关心,远远超出一个少年对后母的感情。 李靖宇打着陪伴雷磊轩的旗号,匆匆忙忙来到地牢外,焦急地问雷磊轩:“少爷,夫人她现在怎样了?” 来了一个同样关心如月的人,雷磊轩如同找到了知音,着急地回答:“我母亲在里面,我在跟她说话,可我听不到母亲说什么。” 媚儿看到来了一个家丁打扮的人,对如月也十分的关心,她还不知道李靖宇是雷磊轩身边的人,装腔作势地说:“你一个下人,私自跑到地牢中,小心我去告诉老爷,让老爷家法侍候你。” 李靖宇不作声,只看雷磊轩。 雷磊轩会意,板着脸喝斥媚儿:“你不过是一个贱丫头,死赖在我家不走,也敢管本少爷的事。他是跟随本少爷的人,你想要怎样?” 媚儿讪讪地涨红了脸,想走开又舍不得。厚着脸站在一边观看。 雷磊轩和李靖宇不再理会媚儿。 李靖宇运足内力,向小窗口里面传送声音:“雪儿,是我来看你了。你在里面怎么样?” 如月坐在黑暗中,头顶上雷磊轩含糊不清的话语忽然变成了李靖宇清晰的话音,惊喜地回答:“靖宇哥,我没事,就是在这里太黑了,不习惯。” 李靖宇心中略为宽慰,将如月的话转告雷磊轩。雷磊轩很高兴,叫李靖宇继续对小窗口和如月说话。 “雪儿,你别害怕,我和少爷都在这里陪伴你。” 关切的话语从头顶上传来,如月的泪水又流下来了。有人关心自己,真是幸福。 李靖宇不断地向小窗口里说话,有时是他自己在安慰如月,有时是替雷磊轩传话。 李靖宇的声音响亮,充满了关怀,让如月感觉到李靖宇就在自己的身边,在保护自己。如月的心情放松下来,平静地面对这个黑暗的世界。因为,她不再孤独,有两个亲人在陪伴她。 突然间,身边传来了细微的声音,接着就有个什么东西爬到了如月的脚上。如月吓一跳,注意力从与李靖宇说话中转移到地牢里,定神看脚上活动的东西,竟然是一只老鼠。 一声惊恐万状的尖叫在地牢中回荡。 李靖宇听在耳中,心中颤抖,连声问:“雪儿。发生了什么事?” 如月看着被叫声吓跑的老鼠,紧张地说:“靖宇哥,这里有老鼠,它爬到的我脚上,我一叫它就跑了。” 李靖宇的心里一宽,不过是小老鼠,没有什么可怕的,柔声安慰:“不用怕,老鼠没有什么可怕的,你只要稍稍一动,它就吓跑了。” 如月没有因为李靖宇的安慰而变得镇定,她心慌地说话,已经带有哭腔:“靖宇哥,我不能动弹的,我被老爷点了穴道。我只能够说话,身体是一动都不能动的。” “你说什么?”李靖宇意识到事情可能会变糟糕,为了不给如月增加心理负担,李靖宇鼓励如月:“不用怕,它一走近你,你就大声地叫喊,它一样会吓跑的。” 如月刚刚要回答李靖宇,旁边的干草堆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从干草堆中相继钻出一群老鼠。一只,两只,三只、四只......这群老鼠在如月的身边跑来跑去,有两只老鼠跳到如月的脚掌上。 如月恐怖地尖叫,老鼠们吓得逃之夭夭。 “雪儿,雪儿,你怎样了?”里面传出惊恐的叫声,李靖宇心急如焚,却又爱莫能助。 如月高度警戒地盯住不停抖动的干草堆,声音颤抖:“靖宇哥,这里有好多老鼠。刚才又有两只老鼠爬到我脚上。我真害怕。” 李靖宇惊慌失措地看雷磊轩。在一般情况下,老鼠对人是不能够成威胁的,但是,如果是一个一动都不能动的人独自面对一群肆无忌惮的老鼠,危险性可能就会很大了。 雷磊轩十分敏感,盯住李靖宇问:“你快说,我母亲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地牢里有许多老鼠,你母亲一动都不能动,老鼠爬到你母亲的身体上。” 雷磊轩惊呆了,他一下子不能想像出被老鼠爬到身体上是什么感受,只是从李靖宇的神色中意识到事情很严重。雷磊轩想到这个最关心自己的亲人会出事,急得泪水涌出来,眼巴巴地看李靖宇:“怎么办?怎么办?你快想办法救救我母亲。” 李靖宇果断地说:“我在这里守着,你马上跑去找到老爷,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事情。要是找不到老爷,马上找人带一柄斧子来,我劈开这门板放你母亲出来。” 雷磊轩转头擦拭眼泪要跑,瞥见媚儿脸上带笑在看向这边,怒从心头生,走过去扬手给她一巴掌:“贱丫头,见到本少爷哭,你敢偷笑。”雷磊轩再顾不上看媚儿的反应,撒腿就跑。 媚儿捂住脸颊,心中的委屈不知道要告诉谁,她给扇这一巴掌还真是冤,她根本就没有取笑雷磊轩,只是看到如月在地牢中受苦,心中幸灾乐祸得意过了头,脸上才不自觉地现出了笑意,就让雷磊轩认为是在取笑他哭了。 地牢中,如月害怕极了,瞪大眼睛看重新出来的这群老鼠。这些平日里不显眼的小动物,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中出现,竟如鬼魅一样狰狞。老鼠们每靠近一次,如月就用尽力气尖叫。开始,老鼠们听到尖叫声,都吓得四散逃跑。渐渐的老鼠们习惯了这种叫声,只稍为离开几步就停下来,好奇地打量这个突然出现只会发音的人。 又有一只老鼠爬上如月的脚面,如月拚命地大叫大喊,脚上的老鼠不为所动,依然在如月的脚上跑过来跑过去。谁说这世界上胆小如鼠,这只老鼠可谓是胆大包天,在如月的腿脚间漫步,吓坏了的,反而是人。 如月身体在哆嗦,不停地哭喊,还是没能将老鼠从身体上赶跑。 一只老鼠在大腿上走动,与肌肤相隔着厚厚的衣服,不会给**带来痛苦。但是,感受到老鼠细小的爪子在自己的身体上踩过,如月的心在不断地缩紧,老鼠每一次移动脚步,都会让如月的身体上死掉几千几万个细胞。 如月惊恐地感觉到,在腿脚上活动的老鼠在向腹部、胸部爬上来。 另外一只老鼠爬上了如月的大腿,还有一只老鼠从如月的手上往上爬。 极度的恐惧吞噬着如月的心,她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哆嗦。如月绝望地闭上眼睛:“靖宇哥,你快来救救我,许多老鼠爬到我身上,我快不行了。 如月宁可一头撞死,宁可让利剑穿心,也不想忍受这种推磨。但是如月不能选择,只有绝望地接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这就叫生不如死! 这一切,都拜托雷振远所赐! 李靖宇的心早就让里面传出的惨叫震碎了。明明知道心爱的女子陷入了绝望的深渊,自己却无能为力,眼睁睁地听她在痛苦中挣扎,望向远处,雷振远和雷磊轩的身影还没有出现。 “雪儿,你再等等,老爷很快就会来的。”这种安慰,是这样的苍白。 如月绝望地闭上眼睛,她不指望雷振远会来搭救自己:“不会的,他不会来救我的。他送我进来时就说过,进来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出去。他送我进来,就是要我死的。靖宇哥,他就是要我死的。” 047.差点被吃掉(下) 047.差点被吃掉(下) 一只老鼠把如月的肩头当跳板。(手打小说)跳到地面上去。 两只老鼠比赛一样从如月的同一只手臂向上爬。 现在,除了徒劳地叫喊,如月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一个一动都不能动的人,连小小的老鼠都不能与之对抗。 李靖宇一边擦拭泪水,一边向小窗口中喊话。 雷磊轩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玉馨院,无视父亲眼中的怒火,急急忙忙地说:“快去,地牢中有很多老鼠,它们爬到母亲的身体上。母亲受不了的。” 雷振远吓一大跳,吃惊地看儿子,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你说地牢中有老鼠,老鼠爬到你母亲身体上?” 雷磊轩一头汗水,一脸泪水,绝望地看父亲:“我和李靖宇守在那里,听到母亲在里面又哭又喊,说有许多老鼠,都有老鼠爬到她身体上了。” 雷振远盯视儿子,确定儿子不是在编故事后,闪电一样向外面冲出。 在黑暗的地牢中,如月的身体变成了老鼠肆无忌惮的活动场所,长时间处于极度恐慌的如月渐渐地麻木了。好像这手脚、这胸部、这腹部都统统不存在了,只有一丝微弱的意识存在,知道自己仍活着。 就这样,在迷迷糊糊中度过。 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因为受到控制不能动弹,不得不忍受几只老鼠在自己的身体上爬行、跳动、吱吱地叫。 被门板夹住受过伤的指尖上,骤然传来一阵剧痛。 钻心的疼痛,让如月的意识恢复清醒,让如月再度陷入无边的恐惧中:有一只老鼠在咬受伤的手指。 “啊----” 凄厉的惨叫在地牢中回荡。这叫声,既有**上承受了剧痛带来的痛苦,更有心灵上受到极大的折磨发出的呐喊。 老鼠在吃我!谁能够承受得了这种现实。 “靖宇哥,快来救我,老鼠在吃我。我会被老鼠吃掉的,快来救救我,靖宇哥----”要摆脱绝境的渴望让如月再次呼救。 明明知道李靖宇是不可能突破厚厚的门板进来,如月还是忍不住呼救,好像求救了,心中就会有希望,就会可能获救。 如月的惨叫太尖锐了,老鼠们还不习惯,吓得惊慌逃窜,那只咬如月手指的老鼠同样吓得逃之夭夭。 李靖宇肝胆俱裂,再也顾及不了什么,哪怕是救下如月后会被马上处死,他也顾不上了。李靖宇疯一样地抓住门板,用力摇动。经过特别加工的门板纹丝不动。李靖宇疯狂地摇晃,不停地摇晃。身体上的力量一次又一次地爆发。 媚儿吓呆了,想像不出地牢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李靖宇这样不顾一切。 地牢的门板终于开始松动了。 雷振远飞快地跑来,远远地就看到李靖宇在拚命地摇晃地牢的门板,大有要拆下这扇门的打算。雷振远霍然大怒,一个小小的家丁,竟敢破坏地牢。转念一想,雷振远又充满了恐慌,李靖宇拚命地要拆门进去,在地牢中的如月肯定发生了什么不测。 “发生了什么事?”雷振远一面跑来,一面掏出身上的钥匙。 听到雷振远的声音,李靖宇停止了摇晃门板,满脸泪水地望雷振远,绝望在说:“老鼠在咬雪儿,她,她......” 雷振远没有注意到李靖宇越礼地昵称自己的夫人儿,只听到李靖宇说出地牢中发生的事,大吃一惊,心顿时在揪痛,强行忍受心中的剧痛,拿钥匙迅速地开锁。 雷振远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他只不过是想要关她一会,逼迫要她不敢再离开自己,他没有想过要残害她。 地牢门打开了,马上就听到里面发出的惨绝人寰的哭喊声。 “靖宇哥,快来救我!老鼠又在咬我的,我受不了了。靖宇哥,快来救我! 这叫声,嘶哑而凄厉,充满了绝望的痛苦。如月可以藐视死亡,但是活生生地被老鼠撕咬的痛楚,这种比死亡还难以忍受的折磨,她实在受不了。 好在,老鼠还不能适应这种尖锐的惨叫,悄悄地跑来在如月的手指上咬上一口后,就被如月的惨叫吓得逃到一边去了,过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爬来。 两个进入地牢的男子都被如月的惨叫震惊了。 “夫人,别害怕,我来救你了。“ “雪儿,别怕,我来了。” 雷振远手举火褶子,与李靖宇飞一样冲到地牢下面。 有火光闪动,有其他的声音响起,老鼠惊得吱吱地叫,四散逃跑。 如月浑身颤抖,睁眼看火光靠近。 “雪儿。” “夫人。” 雷振远与李靖宇同时弯腰看坐在地面上的人,这个占据他们心灵深处的人儿,这个刚刚饱受折磨的人儿。 雷振远伸手解开如月身体上的穴道。满脸愧疚地伸手,要搀扶如月。 如月避开了雷振远,笨拙地站立起来,在两个男子都没有想到的情况下,扑到李靖宇的胸前,失声痛哭,泣不成声:“靖宇哥,没想,没想到,我还能活着见到你。我差点,差点就被老鼠吃掉了,靖宇哥。” 李靖宇紧紧搂抱如月,失声痛哭。劫后的相逢,让李靖宇忘却了自己的身份,他只知道,自己关心的人儿仍活着,她刚刚承受到了极大的痛苦,自己要给她安慰。 “雪儿,不要害怕,都过去了。”李靖宇轻轻地拍打如月的手背,温柔地安慰。 最应该安慰她的人,站立在一边,倒成了局外人。 雷振远尴尬、震惊、恼怒。自己的夫人,当自己的面与一个下人抱头痛哭。她应该是投入自己的怀中,接受自己的抚慰,在自己这里寻求安慰才对。 戴绿帽子的感觉让雷振远阴沉着脸,身体上慢慢散发出杀气。 李靖宇很快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杀气,悚然一惊,自己受罚不要紧,绝对不能让如月再次受罪。李靖宇很快恢复了理智。 “雪儿,好了,没事了,幸亏老爷及时拿钥匙来。让我们看看。你哪里受伤了。”李靖宇眼望雷振远,示意他靠近。 雷振远的心情好受一点,将火褶子递给李靖宇,一把抱过如月,简单而温柔地说:“夫人,我抱你上去。” “不。不要靠近我。”如月挣扎着避开,她怎么会忘记,刚才自己所承受的一切痛苦,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就是罪魁祸首。 雷振远果断地点了如月的穴道,抱起如月向上面走去。 雷磊轩一看到父亲和母亲的身影出现,马上靠近呼叫:“母亲,你怎么样了?” 没有回应。 雷磊轩只看到如月软绵绵地瘫软在雷振远的怀中,没有一点的生气,雷磊轩再看进入地牢中的人,父亲是阴霾着脸,李靖宇眼睛红红色显然是刚刚哭过。雷磊轩脸色霎时就变成了死灰,惊慌失措地说:“我母亲她,她......”后面的话没有能够说出来,就放声大哭了。 “啕叫什么,她没事,只不过是睡过去了。”雷振远大声地喝斥儿子,他的心本来就烦乱极了,儿子再一啕哭,他就更加心烦。 母亲没事?雷磊轩拭泪跟随在父亲身边,观看如月,很快就发现如月有两个指尖在滴血,心慌地说:“你们快看,母亲的手指流血了。” 李靖宇只看一眼那两个血肉模糊的手指,就联想起刚才如月的惨叫,不忍心再看,扭头看向另一边去。 雷振远看一眼如月受伤的手指,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实际上心疼极了,心中抽搐了几下,才沉声对李靖宇说:“你马上驾车去接回春堂的周小姐来,请她来给夫人看病。” 李靖宇答应。忍痛奔跑离去。 回到玉馨院,雷振远才看清如月身上的衣服印上了许多老鼠的脚印。老天,到底有多少老鼠曾经爬上她的身体,她一定痛苦不堪,难怪刚才她不理会自己,宁愿到一个奴才身上寻找安慰。 捧着如月受伤的手指,雷振远心如刀绞,后悔莫及,要不是自己坚持要惩罚她,她就不会受到这种有非人的折磨。雷振远捧住如月受伤的手,为她包扎伤口,将受伤的手紧贴在自己的脸上,想要给痛苦中的她一点安慰。 “老爷,请让开一下,让奴婢给夫人清洗。”周妈端来一盆温水,轻轻地提醒雷振远。 雷振远轻轻退去如月身体上的狐裘,退到一边去,看周妈细心地为如月擦拭脸颊、脖子等地方。周**动作十分地轻柔,不像是一个奴婢服侍主子,更加像一位慈母在照顾心爱的儿女。 雷振远与雷磊轩父子俩在一边观看。 解开穴道后,如月慢慢地睁开眼睛,房间里比较阴暗,如月迷茫地看床帐上方,头脑中还沉浸在地牢中的恐怖中。 “母亲,母亲。”雷磊轩靠近俯身看如月。 如月睁开眼睛看眼前的人,有些不敢相信:“磊轩,真是你吗?” 在黑暗的地牢中,雷磊轩的声音最先带给了如月温暖,当时只能是从高高的头顶上传来,现有这亲切的声音就在身边响起,让如月倍感亲切,拉住雷磊轩的手哭泣。 雷磊轩抱住如月的手,想起在如月离开雷府后的担忧,想起刚才的恐惧,也是痛哭流涕。 周妈担心如月坐得太久了身体受不了,走来劝说:“少爷,不要哭了,夫人现在好好的,不要哭坏了身体。夫人,你不能坐得太久,躺下来休息。” 如月不但没有躺下休息,反而伏到周**肩膀上,哭得肚肠寸断:“周妈,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我差点儿就被老鼠吃掉了......” 048.问题严重了 048.问题严重了 如月终于放开周妈。(手打小说)依靠在床栏上,低低地抽泣。 雷振远站在一边,打量哽咽不止的如月,此时的她是这样的柔弱,显得彷徨无助,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雷振远直想揽她入怀,用自己强而有力的胸脯容纳她,安抚她。 “夫人。”雷振远轻轻地呼叫着,代替发周**位置,坐在如月的身边。 哭泣声停止了,如月咬紧下唇,脸色苍白地望受伤的手指头。 雷振远仔细端详如月,没有施过脂粉的脸颊因泪水流过而十分的湿润,白皙细腻的肌肤如同带露的白荷,长长的睫毛上粘有两滴细小的泪珠,哭红的眼睛让雷振远看得心中发慌。想起自己对她犯下的罪过,雷振远内疚极了,看到有一缕长发让泪水粘湿了,粘在脸颊上,就伸手要拨向身后。 唉。刚刚回到家时,她还是好好的,进入地牢中一趟,就变得花容失色了。谁也没有想到地牢中会有老鼠,更没有想到小小的老鼠敢于侵犯人。早知道会这样,雷振远肯定不会坚持要惩罚如月的,只要将她禁锢在身边就行了。 如月避开了,雷振远伸出的手落空,僵在半空。 如月身体向里边移动了一些,脱离了雷振远伸手就能够到的范围,防备地望雷振远,好像雷振远是一头饿虎,随时会噬咬她。 雷振远很是懊恼,如月和自己竟是这样的疏离,在回来的路中她都没有这种反应。她可以和周妈、李靖宇抱头痛哭,可以和儿子手牵手哭诉,唯独要避开自己。 雷振远不甘心受到这种冷遇,爬到床上去,强行将如月揽入胸前。 如月身体僵硬,挣扎几下没有能够离开,沉默地放弃了。 就在雷振远认为如月已经接纳自己而庆幸时,如月掉头望雷振远,冷冷的目光中流露出切骨的仇恨。 雷振远惊愕,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如月很快移动身体,背部依靠在墙壁上,望向雷振远的目光冷得像冰,凄厉的神色让雷振远心底发寒:“你现在一定很失望吧。我居然还活着。” “你在说什么?”雷振远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连忙追问。 “我能活着离开地牢,你一定很失望吧?” 如月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的。回想起雷振远押她进入地牢时的无情,如月就要发疯。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自己跟在他身边快一年了,他居然想出用这种残酷无情的方法折磨自己。接下来,不知道他又会用什么方法来折磨自己。 雷振远是听清楚了,他没有想到如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震惊地望如月。在她看来,自己要害死她? 问题严重了! 想起抢她回来的心结尚未解开,现在又添上了谋害他的嫌疑,雷振远的头顿时变大。难怪刚才她在李靖宇、周**怀中寻求安慰,与儿子手牵手哭诉,唯独避开自己,原来她把自己当成了试图谋害她的凶手。 雷振远觉得自己背上这种罪名真是冤,恼怒地看如月:“我要是真的要你死,你现在还能够呆在这里?早下地狱了!” 如月闭上眼睛,她没有下地狱,但是也在地狱中走过一趟了:无边的黑暗,成群的老鼠,老鼠在身体上爬动、噬咬着自己的身体...... 如月好像又置身于地牢中。陷入无穷的恐怖中。 如月骤然脸色煞白,绝望地叫喊:“靖宇哥,快来救我。”精神恍惚中察觉到自己居然是可以活动的,猛地站立起来,向外奔跑。 雷振远反应很快,一伸手拉住了她,将她揽到胸前,低低地安慰:“不要害怕,没事了,别害怕。” 这温存的安抚,这温柔的话语,让如月产生了错觉,靠在雷振远的胸前,无助地哭泣:“救救我,靖宇哥。” 雷振远身体霎时间僵硬,如月竟然把自己当成了李靖宇,在她的心中,只有李靖宇能够给予她安全感?雷振远想狠狠地推开如月,告诉她自己不是李靖宇,最终还是忍住了,叹了一口气,紧拥胸前瑟瑟发抖的如月,再次安慰她:“夫人,不要怕,不要怕。” 这一声“夫人”让如月愣住,身体后退,抬头望上面的这张脸,开始时认出是雷振远,吃了一惊后再看时。又发现是李靖宇。 到底是谁呢?如月苦恼地睁开眼睛看,眼前的人居然又是雷振远。 如月觉得头晕目眩,眼前有两个面孔在闪现,雷振远的,李靖宇的,不断地变换。如月痛苦地闭上双眼,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啦。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雷振远担忧地看精神恍惚的如月,十分难过。 这一声“夫人”,如月确信眼前的人是谁了,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眼睛中一半是恐惧,一半是仇恨。如月不会这样快就忘记,是雷振远强行将她带入了黑暗的地牢中,将自己置身于恐怖的深渊中,让自己求生无望,求死又不行。 “凡是走进地牢的人,从来没有人活着出来的。”这句话还在耳边回响,他知道进入地牢是必死无疑,但是他还是强迫自己进去。在过去,自己是从来不会想到,他会对自己下这种毒手的。 在地牢中那种生不如死的情景又出现在眼前,如月的身体情不自禁地颤抖。盯住雷振远的目光更加的怨恨,如果有这种能力,如月会毫不迟疑地报仇雪恨。 雷振远惊惶不安,陷于极度的懊悔中:发泄了心中的怒气,夫妻之间的情谊也消失殆尽!现在的她,更加不想留下来了。雷振远悔恨地望紧靠在床里边的如月,多么希望她能无所顾忌地靠近自己的身边,哪怕是怒目圆睁地责骂自己,也比现在强。 在如月的眼中,雷振远正在不怀好意地看自己,随时会对自己不利。她处于高度戒备中。 周妈察觉不对劲,低声劝雷振远:“老爷,你还是到外面一下的好,不要跟夫人较劲了。” 雷振远垂头丧气地往外走,快到门口时转身向床上望去,如月还在警戒地望他。 唉,悔之晚矣! 周玉卿匆匆忙忙地赶来,走入房间时,先在外间看到了雷振远无精打采地瘫在椅子上,再走进里间,就发现周妈和雷磊轩坐在床边,低低地陪如月说话,劝说如月。 周玉卿简要地安慰如月两句,就将手指搭在如月手腕上,开始为如月把脉。周玉卿心中吃惊,脸上不露声色,随便地问如月:“姐姐现在感觉到身体怎样?” 如月轻轻地叹气,很疲倦地回答:“就是感觉到胸口涨痛,头晕目眩,有时看不清楚眼前是什么人。” 站在床边的雷振远脸上抽搐了几下,想起刚才如月将自己当成李靖宇的事,心中憋得慌。 周妈和雷磊轩紧张地看周玉卿,等待她宣布如月的病情。 周玉卿平静地望向如月,给她一个宽慰的笑:“雪儿姐姐只是心中太紧张了,只要休养一些时间,就会没事的。” 在场的人听了,都松了一口气。雷振远更是暗自庆幸。 房间中燃起了火盘,周玉卿与如月说了一番宽慰的话语后,就给如月施针,又细又长的银针插上如月身体各部位,周玉卿修长的手指在各根银针上轻轻地弹动。 针灸后,如月暂时昏睡过去。 雷振远与周玉卿来到玉馨院的小客厅中。 周玉卿接过周妈递过来的茶,望着杯中茶水,神情凝重地说:“雷老爷,实话告诉你,如月姐姐现在的身体很不好,你要有心理准备。” 雷振远心中猛地一跳。手中的茶水倾倒在手上,盯住周玉卿问:“请周小姐说清楚,我夫人她现在怎样了?” 站在旁边侍候的周妈脸色苍白,屏气凝神地看周玉卿。 周玉卿脸色十分难看,抬头望向远处,低声说:“雪儿姐姐的脉相十分混乱,腹部有轻微的收缩现象,有可能会......”周玉卿没能说下去,想起朋友可能会出现的惨状,心中一片悲伤,作为一位大夫保持心平气和是最基本的要求,她克制自己心中的情感,闭上眼睛调息一会,用平静的语气说:“为了能更有把握地救雪儿姐姐,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雷振远心中突突地狂跳,周玉馨没有将话说完,他已经猜出个大概,事情比他刚才想像的还要严重。本来家丑不可外扬,为了如月平安无事,雷振远顾不了许多了,叫人传来了李靖宇,要他将地牢中发生的事情详尽地告诉周玉卿。 李靖宇站在两个人的前面,将地牢中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说到后来,李靖宇不得不中断几次,调息后才能继续说下来。李靖宇没有号啕大哭,只是声音颤抖,谁都能听出他在极力控制心中的痛楚。 周妈一边听,一边擦拭泪水。 雷振远后悔莫及,用手擂打自己的脑袋。 周玉卿是最冷静的人了,闭着眼睛听完李靖宇的话后,平静的问:“回到房间后,她的表现又是怎样的?” 雷振远挥手叫李靖宇退下,他和周妈一起互相补充,将如月回来后的情况讲述了一遍。 周玉卿深思一会,挥笔写下药方,叫人马上去抓药,取出一块香料递给周妈,叫等到如月要休息时,在房间里点上。 “这是安神香料,姐姐今晚不可能自行入睡的,只有点上这种香料,她才可以入睡。雷老爷,为了不再刺激姐姐,我建议你这两天不要在姐姐清醒的状态下出现在她的面前。” 雷振远点点到。现在,为了能够让如月早早恢复健康,叫他做什么都行。 周玉卿乘坐的马车离开了雷府,摆脱了大夫的身份,周玉卿想起如月的惨状,忍不住悲伤,压抑地哭泣。 在玉馨院里,雷振远凝视昏睡过去了的如月,心如刀绞般的痛。自己总是在无意中伤害到她。难道自己这个天生的克妻命,注定不能与夫人长相厮守? 雷振远粗糙的脸紧贴在如月的脸颊,悔恨的泪水溢出眼眶,用沙哑的声音低语:“对不起,我真的是无意要伤害你的。夫人,我真的没有想过,要这样折磨你。夫人,相信我。” 049.刻意安排 049.刻意安排 玉馨院的房间里。(手打小说) 如月注视五六步远竖起的屏风。她不能看清屏风后的李靖宇,只能看到一个隐约的身影站立在屏风后,只能听到李靖宇低沉的男低音。经过昨天的地牢恐怖事件后,李靖宇低沉的男低音在如月听来,是更加的亲切、富有吸引力。 “我没有想到你变得这样胆小了。想起在周家村时,你胆子大得很,整天爬到大榕树上去看窝中的小鸟。在梯子上摔下来几次,都没有把你吓倒,仍旧要爬上去看刚刚出壳的小鸟。”李靖宇凝视坐在床上的人,猜测她此时此刻的神色,话语中带有微微地取笑。此时的李靖宇,竭力忘却自己在雷府中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家丁。 只有与如月单独在一起时,李靖宇才真正感觉到,他是如月的一个亲人,一位挚友。 雷振远坐在李靖宇身后的椅子上,听到李靖宇亲昵的话语,心中有些不自在,脸上不动声色。 站在床边的周妈望向如月,接过话茬儿说:“是呀。当时我和老头子私自嘀咕过几次,雪儿不像是一位小姐,更像是一个好动的小子。哪里有一个年轻小姐整天爬到树上去的。活泼过头了。” “你们当时是那样想的?”如月吃惊地看看周妈,望望屏风后隐约可见的身影,有些不好意思。回想起在周家村时最初的生活,如月整天面对的是李靖宇一家人,能够与如月做伴的只有李靖宇,如月整天支使着李靖宇干这个做那个的。 如月不好意思地支吾其词:“整天无所事事,除了看小鸟,还能干什么。再说我过去从来没有见到过刚刚出壳的小鸟。” 屏风后的雷振远听到这里,回想起有一次无意中碰到如月爬梯看鸟窝的情景,哑然偷笑。 雷磊轩的好奇心被激发了,紧盯住如月追问:“母亲,那里有很多小鸟?” 如月依靠在床栏上,望向某个遥远的地方,神往地说:“对,大榕树上到处都是小鸟,树杈间有很多鸟窝。一天到晚都有小鸟在枝头上吱吱喳喳地鸣叫,在大树下往上看,时常看到大鸟叼虫子回来喂小鸟。” 那种单纯而快乐的生活,已经成为过去了。 周玉卿微笑着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目光的佘波不时在如月的脸上晃过。 “这样多的小鸟,一定叫得很动听。”雷磊轩神往地说,他偶尔会看到小鸟飞来怡湘院的竹林中,但是都是匆匆地来,又匆匆地飞走了。 如月回忆起过去的生活,愉悦地说:“靖宇哥学小鸟叫,能以假乱真。” “我从来没有听到过,李靖宇来一下。让我们也开开眼界。”周玉卿适时地怂恿,好像她童心未泯,对于人学小鸟叫十分地感兴趣。 雷磊轩到底是小孩子,一听到学小鸟叫就兴奋起来,马上随声附和:“对对,学给我们听听。我从来没有听到过。”早知道李靖宇会学鸟叫,就叫他教自己了。 房间里一时沉默下来,床上床边的人都望向屏风。 “吱----喳,吱吱----喳----” 屏风后传出婉转的鸟鸣,在这叫声中让人联想到有一只小鸟在枝头欢呼雀跃。这小鸟欢乐的鸣叫时而欢快,里面绵长悠然。 如月与雷磊轩是听得入神。 “吱喳----,吱喳----” 另一只小鸟的叫声响起,好像是在远处寻声找来,声音由微小渐变得响亮清脆。两个小鸟的鸣叫声同时响起,就像是两只小鸟在枝头上意外相逢,亲切地交谈,呢喃软语。 好家伙,居然还有这一手。 如月侧耳倾听,过去她只听到李靖宇学一只小鸟的鸣叫,还没有听到过他同时学两只小鸟鸣叫的。他居然会口技! “真好听。”雷磊轩坐不住了,跑去窥视屏风后的情形。只往屏风后看一眼,他就恍然大悟地叫:“原来是这样的。” 屏风后,除了李靖宇站立在那里,雷振远坐在李靖宇身后的椅子上,两个人同时合拢嘴唇,在模仿小鸟的叫声。难怪会有两个小鸟的鸣叫了。 一向阴霾着脸的父亲居然也会学小鸟鸣叫!父亲的形象在雷磊轩的心中亲切了许多。 李靖宇只是吃了一惊,继续模仿小鸟鸣叫。 雷振远瞪眼看儿子,一边学小鸟鸣叫,一边向儿子摆手示意。 屏风后传出的小鸟声在片刻间出现了走调,继而转回刚才的逼真。 雷磊轩站在屏风旁边,饶有兴趣地看父亲和李靖宇,这一边看人一边听显然更加有趣。 周玉卿敏捷地闪到雷磊轩身边,附在他耳边低低地说:“快回去,别让你母亲怀疑。”然后,周玉卿轻笑着向雷磊轩说:“雷少爷,别打扰他了,我们还是回到那边去听的好。” 雷磊轩坐回到如月身边,望向屏风,想起父亲合拢嘴唇学小鸟叫的模样,忍不住傻笑。 周玉卿担心露出马脚,偷偷地向雷磊轩使眼色。 原来,这场李靖宇到玉馨院中探看如月的戏,是征得雷振远的同意后,周玉卿刻意安排的。其他四人在进来前,周玉卿都嘱咐过一番。周玉卿没有想到心理治疗这一词,只因为如月受到严重刺激后精神出现混乱,身体很差,周玉卿就想到了找几个与如月亲近的人来,与她谈论些轻松的话题。让她能够尽早从地牢中的恐怖阴影中走出来。 如月看出端倪,笑问雷磊轩:“屏风后是否有什么问题?” 周玉卿与周妈都看向雷磊轩不作声。 雷磊轩机灵一动,向如月作个怪相,样子十分地滑稽,说:“原来学小鸟是这样的。”合拢嘴唇发音,却怎么都发不出小鸟的鸣叫。 如月失声笑了,明白雷磊轩是在故意逗笑。 这笑声让屏风后的两个人听了,别有一番滋味。雷振远对这种欢笑并不陌生,如月刚刚回到雷府时,经常这样的欢笑,只是渐渐地她就不再笑了。李靖宇回想起在周家村时,是经常听到如月这样冲他笑的。 屏风后的鸟鸣声一直在悠然响起。后来,两只小鸟似乎发生了争执,一只小鸟生气在叫几声,远去了。另一只小鸟不舍地呼唤,终于没有能够唤回远去的同伴,也飞走了。 如月望向屏风后,带着责备说:“靖宇哥,原来你有这种绝招,过去居然不表演给我听。我一直以为你是憨厚老实的人,原来也狡猾得很。” 李靖宇不得不尴尬地干笑,承认自己是个坏人。谁叫身体后的这位老爷是不能在如月面前露面的。 如月兴致很高,对周玉卿说:“来到周家村。我才知道大山上居然有这样多的野生动物,山鸡、野兔、獐子、野猪,仙女岭上都有。更没有想到我还能打猎。” “母亲上山打猎过?”雷磊轩心中羡慕不已,他从来没有走出过清州城,对打猎生活只限于书本上的认知。 如月看到雷磊轩眼中的渴望,就将两次打猎的经过说给雷磊轩听。 雷磊轩是听得心驰神往。 雷振远听如月讲述的打猎生活中,不断地出现李靖宇和周玉卿,心中这才明白,为什么如月跟他们的交情非同一般,原来是他们曾经在一起这样亲密无间地生活过。听着如月声有色地向儿子描绘打猎的镜头,显得轻松愉快。雷振远默默地祈求,但愿她早日康复。 “母亲,以后要是你再去打猎,一定要叫上我。”雷磊轩一听到如月讲述完毕,马上就恳求,希望能够亲身体会这种打猎生活。 如月知道,这种生活是不会再出现了,只是不忍心拂了雷磊轩的兴头,勉强地回答:“如果以后再去打猎,肯定叫上你。” 为了不让雷磊轩在期望中等待,如月吓唬雷磊轩:“其实,打猎也是件危险的事,有一次我们上到仙女岭后遇到了大风雨回不来,就在山洞中过了一夜。” “在山上宿营,更加有趣了。”雷磊轩的兴致更高。 如月无语,真想收回刚才说出的话。 “我们在山下等不到你们回来,靖宇他爹要上山去找,我不让他上去。我心中想你们四个人中,只有雪儿一个身体弱,其他三人都身手不凡,周公子和靖宇都习惯于野外生活,在上面应该不会有问题的。过了不久,周小姐的家人就来说,四人都在仙女洞中过夜,不回来了。我们到底不放心,担心了一夜,好在第二天都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如月和周玉卿都吃惊地看周妈,到现在她们才知道当时有人为留宿山上担心了一夜。 后来,由打猎的事聊到了抚琴,如月向周玉卿夸雷磊轩琴艺好。 周玉卿眼前一亮,提议雷磊轩当众表演琴艺。雷磊轩害羞不想弹,看到周玉卿的眼色,知道是为了母亲的身体健康,就叫人回怡湘院拿琴来,坐于窗前弹琴。 悠然的琴声在房间内回响,如春风拂过柳梢,像小溪潺潺流动。如月侧耳聆听。暂时忘却了世事的忧伤,沉浸于琴声中,心胸豁然开朗,宁静而致远。 雷振远静听这琴声,心中涌起一种为人父的自豪感。原来自己的儿子,竟有这种本领。 悠然的琴声响个不停,如月闭目倾听,揪紧的心得到了彻底的放松,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睡眠中。 房间中的人悄无声息地离开,每个人心中都有同一个愿望:但愿她能够早早地恢复健康! 050.探望 050.探望 卢夫人在媚儿口中得知。(手打小说)如月背着雷振远离开雷府了。卢夫人又在媚儿口中得知,雷振远将如月关入地牢中,折腾得半死,又亲自抱回玉馨院中悉心照料。 自从如月与雷振远两个人间战争不断后,卢夫人一直避开如月,为的是明哲保身,担心跟如月接触会引来麻烦。这次,卢夫人与仇洪良夫妇俩仍将如月的逃跑事件当作如月与雷振远间战争的延续,只不过是战争状态升级了。 女主人身体不好,寄宿在别人府上,不去看看实在过意不去,卢夫人与仇洪良商量后,决定要去探望如月,表示一下关心。感情好不好是憋在心里的事,这情面上的事一定要做足的。 地牢事件过去两天了,卢夫人打听到如月身体状况已经好转多了,雷振远已经允许人前去探望夫人,就决定到玉馨院中探望如月,充分表达一下对如月的关心之情。当然了,雷振远也会将这次探望看在眼中的。 这天一早,如月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广玉兰花树下练习瑜伽。如月进入冥想状态,忘却了一切。好久好久,如月收功时,就感觉到整个人是神清气爽,浑身畅通,有说不出的舒服。 身体是**的本钱。如月要与雷振远这个恶霸作不屈不挠的斗争、要再次逃离雷府,都需要一个健康的身体。如月决定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身体恢复健康,然后再精心策划,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种鬼地方,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如月深深地吸入一口新鲜的空气,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各器官功能在迅速地恢复,深受鼓舞,在心中不禁呐喊:我一定要活下去!我一定会活得好好的! 补充足够的营养也是身体恢复健康的一个必要条件。如月洗漱过后,就叫服侍的丫头端来早餐,有滋有味地喝肉粥、吃糕点,尽可能地给自己和腹中的胎儿补充营养。 雷磊轩从外面进来,走到餐桌旁边将如月打量几下,没有看到什么不对劲的,转而看餐桌上各种精致的早点,偷偷地吞口水。 如月有些诧异,自己是起床迟,早餐才吃得迟,雷磊轩一向早起,应该吃过早餐了才对。 “磊轩,你没有吃早餐?”如月关心地问一副饥饿样的人。 “母亲,我还没吃呢。” 如月连忙叫晴儿添餐具,责怪雷磊轩:“你起来这样长时间。为什么不按时吃早餐?经常饿肚子,对身体不好的。” 要在过去,雷磊轩是早就吃过早餐了,昨天父亲特别交待雷磊轩来陪母亲用早餐,多呆在玉馨院中陪伴母亲说话,雷磊轩这才忍住饥饿等如月一起用早餐的。 “我起床后念了一会书,就忘记吃早餐了。”雷磊轩不好直说,支吾其词。 念书念到废寝忘食的境界。如月又是高兴,又是心疼:“以后要先吃了早餐才念书,经常挨饿对身体不好的。” 雷磊轩答应着,用勺子舀起肉粥喝个不停,偶尔与如月闲聊几句。如月也是胃口大开,喝下两碗粥,又吃了一块糕点,才抚着肚子放下勺子,吃进这么多,足够两个人所需要的营养了。 用过早餐,雷磊轩没有离去,父亲嘱咐他多陪伴母亲。再过几天就要去学堂念书了,雷磊轩本人也想趁现在与如月多呆在一起。 就在这时候,外面有人进来通报。说卢夫人前来探望。 卢夫人?如月差点就忘记雷府上还人这个人存在。自从如月得知自己是雷振远抢来之后,如月就很少与卢夫人相遇。 如月让雷磊轩回避。雷磊轩不想离开玉馨院,进入一个房间中随便找一本书来看。 卢夫人与如月客气地互相问安后,周妈向卢夫人献茶。 卢夫人借着吹茶的动作,细细地打量如月,看到如月并没有久病后的憔悴。刚刚练习过瑜伽又喝过粥的如月是脸色红润,精神焕发,要不是如月身体上散发出淡淡的药味和手指头上缠有绷带,卢夫人真怀疑媚儿所说的事子虚乌有。 如月坦然地微笑,毫不在意卢夫人的观察。 卢夫人心中失望,脸上堆笑,作出关心的模样说:“听说夫人身体欠佳,我们一家子都很担心。现在看到夫人身体已无大碍,我就放心了。” 其实,如月身体不好,卢夫人暗自高兴。如月与雷振远间摩擦不断,如月的身体大受影响,这段时间来,如月长时间没有心思过问雷府的事务,雷振远不得不让卢夫人再次管理雷府的日常事务。卢夫人自从接管事务后,原先对她不理不睬的人,都对她露出了恭敬的笑。当然了,管理雷府事务的好处并不仅仅在于此。 这当权与不当权,就是不一样。 卢夫人望了一下四周,只有周妈这个老成的人在侍候,就压低声音问:“上次夫人要离开,难道夫人不打算在这里呆下去了?”卢夫人很想知道,如月上次离开雷府,是故意与雷振远呕气。还是铁了心要离开这里。 这话问得够诚实的,回答的人就不好如实地回答了,如月模棱两可地说:“你看,现在我不是坐在这里吗?” 卢夫人听不到确切回答,理解成了这样:“就是,为什么要离开。你堂堂的一个夫人,为了男人收个丫头离开,岂不是傻子。要离开的是那些贱人,不是我们。对于这些贱人,能忍就忍,忍不下去,找个借口将她们撵了。” 咳,如月可没有想过要这样做。如月不是不敢撵媚儿,而是如月觉得现在就是媚儿马上在雷府永远消失,如月自己都不想在雷府滞留了。早早离开这种地方,趁早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我并不是因为老爷收了媚儿才离开的。”这点如月还是要澄清的,她不想让人给看扁了。 卢夫人不相信,反问道:“要是没有媚儿,你会无缘无故地离开?大家都是女人,同病相怜的,用不着隐瞒。” 如月一时无语,暗自想想,在没有发现雷振远与媚儿的事之前。自己是早就存了心要离开的,只是一直没有过采取行动,得知他们两个人的事后,就毫不迟疑地离开了。确实,如果没有媚儿的到来,自己不会这样快就下定决心离开的。 雷磊轩在房间内往外看,发现晴儿在端一盘子的水果走向小厅,就走出来,接过晴儿手中的水果,向小厅中走去。 卢夫人看到如月沉默不语,就当作如月承认了因为媚儿离开的事。拿出一副关心教导的模样说:“记住我的话,只有我们赶这些贱人走,没有我们为了她们离开的道理。要是走了,岂不是给人腾位子,更加便宜了那些贱人。” 如月仍不想说什么,她对于这种问题不感兴趣。如月心中只在想,保养好身体,尽快离开雷府重新生活。 “夫人,你害怕雷老爷,不敢赶那个媚儿走?”卢夫人看如月不出声,十分关心地询问,并要进一步教如月赶媚儿的方法了。卢夫人有自己的小九九,如月要是真的敢赶媚儿走,就开罪了知府大人和二姑奶奶,如月与雷振远间必定又会引发纠纷,如月更加没有心思管理雷府事务了。这样,当然对卢夫人有利。 如月看到雷磊轩走进来,示意卢夫人住口,这些话可是儿童不宜的。 雷磊轩却已经听到了卢夫人的话,心中就想:原来母亲想要赶那个媚儿走。 “磊轩,你还是回去吧,学堂快开学了,温习一下书本才好。”如月看到雷磊轩站在旁边听,没有离开的意思,就找个借口打发他走。 雷磊轩很不情愿地离开了,心中还在盘算:母亲想要媚儿这丫头离开,又不敢赶她走。不行,我得想想办法,不能叫母亲为难。 “夫人,其实你可以这样......”卢夫人要向如月指点一二。 如月适时打断了卢夫人的话,感叹说:“卢夫人,身为女人,有很多事,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难呀!” 卢夫人想到李姨娘的事,也有感而叹:“是呀,谁叫我们是女人呢。”卢夫人很快就信心十足地说:“要是明来,我们是不行。要是暗中进行的话,这神不知鬼不觉的。你看,谁能把我怎么样?”卢夫人脸上现出得意的阴笑。 如月知道是指暗算李姨娘的事,不得不佩服卢夫人的手段独到,李姨娘腹中的胎儿流掉了,不知道仇洪良和李姨娘是否起疑心,反正卢夫人没人事一样。 当然,这种阴险毒辣的事,如月自己是干不来的。 卢夫人与如月再闲聊一会,看到如月没有就这些事深谈下去的意思,就起来告辞了,恳切地对如月说:“夫人要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吩咐,我一定尽力相帮。” “真到要卢夫人帮助时,我一定不会客气的。”如月想不出自己会有什么事要卢夫人帮忙,要是公开的事大可以叫何管家去办,要是秘密的事如月是不放心叫卢夫人帮忙的。 051.负荆请罪 051.负荆请罪 地牢事件过去了三天。(手打小说)雷振远征求过周玉卿的意见后,才敢在如月清醒的状态下出现在她的面前。 在这三天中,雷振远可谓绞尽脑汁,寻找向如月陪罪的方法。 如月为什么要逃离自己,雷振远坐在房间的外间无意中听到了如月和周**对话,已经知道了个大概,更加后悔自己对如月的惩罚失控,让夫妻间情谊全无,就想要挽回如月的心,重新培养夫妻间的情感。 雷振远很是头痛,在过去他总是犯错,不断地向如月认错陪罪,凡是他能够想出的陪罪方式全都用遍了。这次关如月进地牢中让她差点被老鼠吃掉,犯下这种滔天大错不陪罪绝对是不行,但是要怎样陪罪,就大伤脑筋了。 今天中午有人请雷振远去赴宴,在赴宴期间看了几场戏,其中的一场“负荆请罪”让雷振远深受启发。别人能够负荆请罪,老子也能负荆请罪。 对,就向夫人来一次负荆请罪! 下午,雷振远找到一要滑溜溜的木棍。一身酒气地回到玉馨院。刚刚走入院门,雷振远就听到房间中传来一阵琴声,是儿子在弹琴。根据周玉卿的建议,这两天儿子经常到玉馨院中陪夫人说说话,弹弹琴。雷振远本是想不出弹琴与夫人身体健康之间有什么关联,但是既然周玉卿这位小大夫这样说,就错不了,于是雷振远就吩咐儿子到玉馨院中陪夫人说话、弹琴。 雷振远不想打断这琴声,在外间坐下静候。 晴儿与莲儿看到老爷带一根木棍回房间,摸不着边,跟进来给雷振远泡茶后,又退出去了。 雷振远心不在焉地喝茶,耐心等候,一直等到里间的琴声停止了,才站立起来走入里间。 如月、雷磊轩和周妈看到雷振远突然出现,手中还拿木棍,都吃了一惊。 雷磊轩畏惧地望父亲手中的木棍,在他的记忆中,被父亲用木棍修理的次数不算少,每次的结局都是伤痕累累。雷磊轩以为父亲手中的木棍是冲自己来的,飞快地反省这几天来自己所做的事,虽然确信自己没有什么行差踏错,可是还是心中打颤。 雷振远喷着酒气命令雷磊轩和周妈:“你们两个给我出去。” 雷磊轩知道父亲手的木棍不是冲自己来的,不禁又为如月担心了:“父亲,你不能这样对母亲。” 唉,不用说,父亲肯定是要用木棍来修理母亲的。 “老爷。你......夫人她身体没有痊愈......”周妈迟疑地望雷振远。 这些人都想到哪里去了,难道自己真的天生一副凶恶样,连单独要跟夫人在一起,都让人不放心。雷振远很是不耐烦,直想将这两个碍手碍脚的人甩到院子里:“去,给我出去。要怎样做,老爷我自有分寸。” 周妈欲言又止,犹豫不决地走出去。 雷磊轩认定父亲要修理母亲,苦着小脸,顶住父亲恶狠狠的目光,弱弱地质问:“父亲,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母亲?” 雷振远不等儿子说完这句话,拎住儿子的衣领提到房间外,恶声恶气地说:“你小孩子懂什么,滚回你的院子去。” 怦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雷磊轩沮丧地向外走,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实在不放心父亲与母亲呆在一起,蹑手蹑脚地走到窗户边,身体紧贴墙壁站立,侧耳聆听房门里面的动静,打算一有什么不对劲马上冲进去保护母亲。 房间里静悄悄的。 有两三天如月没有与雷振远见面了。如月还以为雷振远从此以后不再与自己见面,乐得眼不见为净。谁想到才两天,雷振远就冒出来了。 “喏!”雷振远走到如月前面,将手中的木棍递给如月。 如月冷眼看伸到眼前这根又细又长而且光滑平整的木棍,不明白雷振远递木棍的意思,沉默不语,没有任何反应。 雷振远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人僵化地那里,眼睛紧紧地盯住木棍,这才想起自己没有将动作做到位。 雷振远一下子双腿跪下,手举木棍向前,眼睛望向地下,大声地说:“夫人,我错了,请你责罚我吧。” 如月愣愣地看跪在眼前的人,半晌才明白雷振远的意思。 这个恶霸是在向自己认罪! 如月注视雷振远,他绷紧脸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一脸的严肃,显得十分紧张,就像是在接受法官的审判。 窗户外的雷磊轩听到父亲的话,吃惊地瞪眼,继而捂住嘴巴偷偷地笑,继续聆听房间中的动静。父亲向母亲请罪,有意思! 周妈在其他房间走出来,发现雷磊轩在偷听房间里的动静,又是挥手又是瞪眼,示意雷磊轩离开。雷磊轩装聋作哑,仍然站在窗户外不离开。周妈无可奈何地在远处干着急。 雷振远跪下将木棍举向半空良久,如月都没有反应,只是望木棍发愣。雷振远就焦急的。夫人要是一直发愣下去,自己岂不是要一直跪下去? “夫人,我做错了,请你打我吧。”雷振远眨眼看如月,真希望如月马上抓起木棍将自己打一顿,尽快结果这场负荆请罪,尽快地原谅自己,让自己悬起的心安定下来。 如月只是看看雷振远,看看木棍,一言不发,更不要说动手打人了。 雷振远真是气憋。唉,求人打自己原来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如月沉默不语,没有任何的行动,她在猜测雷振远唱的是哪出戏。如月不想轻举妄动,这雷老虎变脸比翻书还快,他要对人好时恨不能把心掏出来给你;他在是翻脸不认人了,杀气腾腾的,凶狠异常。 “夫人----”雷振远眨眼看如月,显得可怜巴巴的。 如月不好再沉默,冷静地问:“雷老爷,你这是干什么?” 咳,跪了这样长的时间,有人还不明白要干什么。白白让膝盖受罪,早知道要先向她说清楚才下跪。雷振远有点懊恼,又怀疑如月是成心捉弄自己。 “夫人,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在向夫人负荆请罪,请求夫人原谅。”本着真诚地认错的态度,雷振远严肃认真地说明自己此举目的。 如月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挑剔的目光在雷振远的身体上来回移动,嘲弄地说:“雷老爷,好像负荆请罪的人都是脱光了上衣,才向人请罪的。你这个样子。似乎不够诚心。” 脱光上衣?雷振远望着如月身上穿的那件厚厚的狐裘,再看看如月身边那盆烧得旺旺的火炭,脸部在抽搐:这大冷的天,脱光了上衣,就是铁打的身体都受不了的。 雷振远是诚心诚意地向如月陪罪的,可他不想被冻僵了。 “夫人,这戏文上的负荆请罪可不需要脱光上衣的,夫人想来是弄错了。”雷振远心中一着急,说话就欠考虑了。 “雷老爷,原来你是吃饱了没事干,来这里学唱戏。对不起,我没有心思陪你唱戏。雷老爷,你另找他人吧。”如月十分生气,从椅子上站立,要离开。还以为这恶霸要干什么,原来是看戏后佘兴未尽,要来表演一番。 咳,为什么这现实中的跟戏文上的相差这样远。那戏文上的书生一负荆请罪,他的娘子就感动得泪水涟涟,可自己的夫人却对自己的负荆请罪冷嘲热讽。 雷振远急得放下木棍,按如月重新坐回椅子上,将脑袋伏在如月的膝盖上,匆匆忙忙地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夫人。我真浑,居然把夫人关到地牢中,害得夫人吃尽了苦头。我知道自己错了,请夫人原谅我的一时鲁莽。” 如月有些怀疑,雷振远负荆请罪后,紧接着是不是就跟自己算帐,反正他的言行不值得可信。 “雷老爷,你没有错,有错的是我。雷老爷,男儿膝下有黄金,请你不要动不动就下跪的,我受不起。” “夫人,你要是不肯原谅我。我就一直跪下,直到你原谅我为止。”雷振远下定了决心。 这决定并没能打动如月的心,不要说如月不相信雷振远是诚心诚意请自己原谅,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就此原谅他的。在地牢中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以及由此引发的仇恨,不是这样容量就能根除的。 雷振远跪在如月面前,脑袋放在如月双腿上,双手抱紧如月的双脚,如月几次要站立离开,都没有成功。 咳,看来不原谅他是不能离开的。 “你还真是厚颜无耻!”如月气得要疯了,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句话,愤怒地看死死地粘着自己的人。 雷振远心慌意乱,心一直还下沉,难道自己与夫人间真的就此成为仇人?! 雷振远不甘心,他与如月虽说没有什么花前月下卿卿我我过,可也曾经和和美美在生活过。为什么别人能够拥有的幸福,他就不能够拥有。 “夫人,不要这样。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不能没有你,夫人。我们曾经一起快乐无比地生活过,我知道你曾经真心喜欢过我的。为什么我们不能像以前一样生活......” 雷振远深情地回忆过去的快乐生活,说得热泪盈眶。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如月确实感到快乐,直到发现雷振远与其他女人有染后,如月的快乐就渐渐地消失了。如月长叹着,叹息那短暂的快乐生活。 窗户外忽然传来了哭泣声,让房间里的两个人都大吃一惊。 雷振远迅速地打开房门走出去看,气得瞪圆了眼睛:“你小子在这里干什么?” (今天回家晚了,一回到马上更新还是迟了,请各位亲们原谅) 052.一笑泯恩仇 052.一笑泯恩仇 “喂,你等等。(手打小说)”如月看到雷振远有动武的念头。及时叫住了他。 雷振远停止了要迈出的脚步,回头迷惑地看如月。 如月走到门口处,预先拉住了雷振远的大手,才顺着雷振远的目光向窗户那边看去,见到雷磊轩还倚在靠近窗户的墙上,用衣袖擦拭眼睛。 唉,雷振远唱的这场戏,看戏的主没有动情,旁听的倒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全部落入了儿子的耳中,雷振远是暴跳如雷,这小子什么不学偏学会了听老子的墙角。雷振远是越想越生气,要走去教训儿子。如月紧紧地拉住雷振远的大手不放松,雷振远甩了几次都没有甩脱,又不好连带如月一起拖了过去,只得气咻咻地站在门边瞪眼看儿子。 如月也没有想到雷磊轩会将刚才的话听了去,一个小孩子,不应该参与到大人的纠纷中来。 “磊轩,偷听别人说话是没有修养的行为,以后不能这样做了。别在这里惹你父亲生气了,你回怡湘院去吧。” 雷磊轩瞟了一下父母紧紧扣在一起的手,快步向外面走去。听到父亲的话。雷磊轩是一知半解,知道父亲并没有生母亲的气,也没有要修理母亲的打算。既然这样,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看父亲现在气冲冲的,还是趁早离开这里的好。 雷磊轩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外。 房间门口处只有雷振远和如月紧靠站立在一起。如月醒悟到自己还拉住雷振远的大手不放,动作太过于暧昧,连忙放开这只大手。雷振远反手拉住如月的手,握得紧紧的,如月挣扎几下都没能挣脱,让雷振远拉入房间里去。 雷振远坐到床边,手上仍旧拉如月的手不放。 如月甩了几下都没能甩掉,愤愤地叫:“放手,老拉我干什么,不要脸。”在如月的心中,雷振远早不能算是一家人了,是陌路人外加带有仇的那种,是要保持一定距离的。 “原来拉手是不要脸,刚才是谁先不要脸的?”雷振远拉如月的手不仅没有放开,而且握得更加有力了。 如月皱眉,她的手上隐隐作痛:“你要捏断我的手,把我弄残废?” 雷振远听了,马上松开手,看向刚才握住的地方,果然红了一圈子。这女人,真像是瓷做的,碰一碰就要坏了。 雷振远改用手揽如月的肩膀。注视这张生气的俏脸,温和的说:“夫人别生气,我是一个粗人。原谅我,哦?” 如月拉下脸,掉头看向另一边。原谅他,说得轻巧。 这个动作,雷振远十分熟悉,如月过去生气时总是这样将脸扭向另一边去,过不久又与自己和好了,想来这次也不例外。雷振远的心情大有好转,注视如月的侧脸戏笑:“小心眼儿,就会这样给我脸色看。” 如月骤然转过脸质问雷振远:“你说谁小心眼儿?” “这里只有你和我,我还会说谁,当然是你了。”雷振远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回答。 如月板着脸,直直的盯住雷振远问:“雷老爷,那你一定是心胸开阔、大肚能容天下可容之事了?”雷老虎要是心胸开阔,就不会暴戾成性了。 雷振远不想与如月探讨气量方面的问题,他只关心如月是否还在记恨自己,一把将如月逼近的脑袋就势搂在胸前,放柔声音说:“夫人。我们和好,行吗?我能够原谅你逃跑的事,你也原谅我一时的冲动,我们扯平了,好不好?” “一时的冲动?不!我绝不原谅!” 如月狂怒地推开雷振远,想起在地牢中老鼠在身体上肆意爬行的恐怖、想起指尖上生生地被撕咬的剧痛,那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恐惧,让如月不能自控。 雷振远也恼了,怒气冲冲地看如月,低声地吼叫:“你逃跑了,你以为我心里就好受?要在别人家,弃家逃离的女人被抓回来,大都被乱杖......” 看到如月脸色煞白,雷振远及时住口,想起自己不是在跟夫人算帐,是在跟她讲和的,向她陪罪的。雷振远顿了顿,换上笑嘻嘻的面孔,握上如月的手轻摇:“夫人,我们来个一笑泯恩仇,好吗?” 一笑泯恩仇? “不!绝不!”如月尖叫着抽回手,脸上浮现出极度的嫌恶和强烈的仇恨。这个恶霸不顾自己的生死,坚持把自己关入地牢中,让自己饱受折磨,如月现在连杀雷振远报仇雪恨的心都有,怎么可能会与他一笑泯恩仇?! 雷振远不放弃,漠视如月的神色,鼓动三寸不烂之舌试图说服如月:“夫人,大度一点。别这样鸡肠小肚的,为这点小事揪住不放钻牛角尖,伤了夫妻之情。你看那些江湖爽客,曾经结下血海深仇,为了大义,双方一笑泯恩仇。我们夫妻间有什么过节不能放下的。” 听听,要是如月不肯原谅他,不是他做得太绝了,而是如月的心胸太狭窄。 如月气得差点要发疯,哭天抹泪地冲雷振远叫喊:“我又不是什么江湖爽客,不懂得什么‘一笑泯恩仇’。我就是鸡肠小肚,就是要钻牛角尖,就是要恨死你,怎么样?你心胸开阔,为什么押我进地牢时,不‘一笑泯恩仇’,我苦苦哀求你放我出来,你又是怎样做的?要不是磊轩和李靖宇守在那里,我现在恐怕早就......” 如月说不下去,伏在床栏上放声大哭。 雷振远愧疚极了,想起自己对如月曾经的伤害,痛苦不已,看到如月伏在床栏上伤心欲绝。又是心疼,靠过去轻轻摩挲如月的肩头,轻轻地劝说:“夫人,别难过了,你哭得我的心中乱了。我知道自己做得太过分了,这不是在向你陪罪吗?” “雷老爷,你的陪罪,我受不起。” 厌恶地甩掉放在肩膀上的大手,如月拭去眼泪,抽泣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挺个大肚子,站久了就腰酸。 雷振远垂头丧气地坐在床边。这次陪罪是前所未有的艰辛,夫人似乎不打算原谅自己。 房间里陷入沉默中,空气沉闷。 “喂,我跟你说。”如月打破了沉静,先开口说话。 雷振远精神一振,肯主动和自己说话,说明有人心中的气消了不少:“夫人,你说,我在听。” “反正我们间已无感情,再凑在一起彼此之间只有互相折磨,不如我们好聚好散。你放我走,再另行娶一个温柔贤淑的小姐,我也不用整天生气,岂不好?” 还以为她原谅了自己,原来是要求自己放她走人。雷振远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别胡说八道,是你自己不想跟我过,我可没有说你什么不是。” 在雷振远心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聚好散的观念,自己的女人,生是自己的人,死是自己的鬼,绝对没有放跑的道理。 “大家在一起互相折磨,多难受。人生苦短,何必在痛苦中煎熬。放开了,大家都解脱了。” “别说疯话。别当我是傻子。”雷振远走到如月跟前,冷冷地看如月:“你要是跑了,你是解脱了,我就痛苦不堪了。你别做梦了,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古今不同,真是难以沟通。 如月悻悻地说:“我是不会跟你在一起的,你也别做梦了。” “做梦?”雷振远冷哼一下,紧盯住如月说:“我要是不放你走,你是走不了的。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离开家半步,叫人随时随地跟随在你后面,我看你怎样逃跑。” 如月吃惊地看雷振远,知道这个恶霸是说到做到的。要是这样,自己岂不是成了犯人。真的是没有办法逃跑了。 如月眨眼看雷振远。 罢,罢,罢,不要跟这个恶霸争一时之气,先向他服个软,让他放松警惕后,再伺机逃跑也不迟。机会来了,逃到一个他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去,到时他不想放人都由不得他了。 拿定了主意,如月不再与雷振远较劲,想靠近他向他示好,又觉得太过于主动了,反而会让他起疑心,改为生气地瞟雷振远,不依不挠城说:“你这不是拿我当犯人吗,不行,我才不要做犯人。” “你要是不想当犯人,就乖乖地做我的夫人,别耍花招。” 如月低声嘀咕:“反正,我不当犯人。” 雷振远看到如月似是生气,又似是在撒娇,心中起疑,走过来试探性地拥住如月双肩,紧紧地盯住如月俏丽的小脸:“夫人?” 如月身体不由一僵,感觉上就是在与魔鬼相伴,暗暗提醒了自己一会儿,身体才慢慢地放轻松。 “夫人,你肯原谅我了?”雷振远惊喜万分,搂抱怀中躯体,有点像在做梦,用粗糙的脸庞紧贴着如月细腻的脸颊,激动得声音颤抖:“我就知道,你会原谅我的,你是不会真正离开我的。夫人,我不能没有你。” 如月全身冒出了肌皮疙瘩,想像中自己紧贴在一张血盆大嘴上,那长长的獠牙随时随地都会噬咬自己。 053.再等一等 053.再等一等 如月正在玉馨院中与周妈闲话。(手打小说)看周妈做小孩子的衣服,在院子外侍候的人进来回报:“夫人,老爷派人来传话:请夫人去会客。” 听了这话,如月心中猜疑,自己回府后一直呆在玉馨院中养病,对于雷府上的事是不闻不问,今天雷振远忽然要自己去会客,不知道是来了什么重要的女客。想到自己不是雷府的人,没有义务为雷府做这种款待宾客的工作,如月懒于动弹。 周妈催促几次,如月才懒洋洋地坐在梳妆台上,让周妈给自己梳妆打扮。 如月出了玉馨院,坐上一顶软轿,在一群人的围随下,向前面走去。 在一个转弯处,这行人遇到媚儿与一个小丫头迎面走来。媚儿回避不及,上前满脸堆笑地给如月请安。如月看到媚儿谄媚的笑脸,感到十分地刺眼,淡淡地回应一声,催人继续向前面赶去。 媚儿看到坐在软轿上的人一脸的冷漠,身边围了一大群的丫头媳妇。心中同样的不舒服。前几天老爷与夫人闹得不可开交,媚儿还以为自己会从中受益,谁知道才过两天,就没事了,老爷对夫人是更加的关心体贴,整天围着夫人转。媚儿心中不忿,按理自己的容貌比夫人差不了多少,为什么老爷的目光很少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媚儿想了想,跟随在这群人的后面,向前面走来。 刚刚走到客厅门口,如月就看到雷振远陪同一个年青的书生坐在里面,心中就愣住了:怎么,是个男客? 客厅里的两个男子一齐望向走进来的如月,心中各有所思。 雷振远看到进来的人一脸的迷茫,就想起夫人把过去的事情全都忘掉了,当然不认识这年青书生是谁。雷振远迎上来,在周妈手中搀过如月继续往里边走,一边提醒她:“夫人,你二哥前来探望你。” 原来,这年轻书生是这身子原主的二哥,难怪雷振远要如月出来会客了。在雷振远的搀扶下,如月笨拙地走到年青书生的面前,免征性地向年轻书生行礼:“小妹给二哥请安。” 这年轻书生谢锦业打量着很有默契的两个人,轻声说:“如月妹妹,一家人用不着这样客气的。” 三人分主客位置坐在厅中,客套了几句话后,谢锦业就提出要与如月到花园中走走。雷振远知道是兄妹俩有私自话要说。大度地请二人随便,坐在原处看周妈搀扶如月跟随谢锦业离开。 晴儿与莲儿向雷振远告退,要回玉馨院。 媚儿看到只有雷振远坐在客厅中,认为机会难得,泡了杯茶,殷勤地送到雷振远手上,娇声说:“老爷,请喝茶。”羞答答的目光看向雷振远。 雷振远接过茶,目光落到媚儿身体上,大煞风景地皱眉问:“谁叫你到前边来的?” “回老爷,媚儿在半道上遇到了夫人,就跟随着前来服侍夫人了。” “夫人身边有一大群人,用不着你服侍她。夫人身体不好,不要在她跟前晃来晃去。” 刚刚走到客厅门口的晴儿与莲儿听到身后的对话,偷偷地交换眼色。莲儿不屑地抿嘴角。 媚儿忿忿地离去。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在这雷府中却是相反,上至老爷,下至下人,都围绕夫人转,老爷的眼中心里只有夫人。 后花园里。 如月与谢锦业在前慢慢地并肩行走。周妈在后慢慢地跟随。 在行走中,如月总是有意无意地与这位二哥保持一定的距离。唉,这位所谓的二哥,对于如月而言,不过是一个刚刚见面的陌生人。 “如月妹妹,我在清州城中听到一种传言,说你被雷老虎关进老鼠窝中喂老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听到这话,还以为你不在人世了,所以急急赶来雷府看个究竟。”谢锦业说着,将如月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这个妹妹脸色红润,举手投足间没有什么不对劲,看不出什么端倪。 如月吃惊地瞪眼看说话的人,清州城中有人说自己被雷老虎拿去喂老鼠?让老鼠在手指尖上咬几下就够如月受的,现在晚上经常梦到自己被老鼠噬咬,真要被关入老鼠窝让老鼠啃了,不知道有多恐怖。如月打个寒噤,全身冒起了肌皮疙瘩。 如月的恐惧落入谢锦业眼中,他吃惊地问:“怎么,真的有这回事?” “有的,是这么回事。”如月将自己逃跑被抓回来,关入地牢中的事简要说了一遍。如月要如实相告,并不是有心为雷振远洗清用人喂老鼠的罪名,而是担心以后有人看到自己时,不要像鬼怪似的看自己。 “原来是这么回事。”谢锦业恍然大悟,“母亲回去说,你在这里过得很好,我们都不相信。今天我来清州城办事。听到有人那样一说,几乎把我吓死,心想既然母亲说雷老虎对你不错,为什么会突然将你拿去喂老鼠。” 如月无语,雷振远一向对府上的人要求苛刻,不准下人乱嚼舌头,这次府上的事传扬出去,不知道是哪一位的杰作,并且这样以诈传诈,将事实扭曲得这样的恐怖。 “如月妹妹,你上次逃离雷府,难道雷老虎对你不好?”谢锦业作为兄长,当然有责任关心妹妹的生活。母亲回去说妹妹在雷府生活得很好,刚才谢锦业亲眼看到下人们对妹妹是必恭必敬,雷老虎本人对妹妹关怀体贴不像是装出来的,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谢锦业亲切的询问,让如月找到了亲人的感觉。 “不好,一点都不好。”如月委屈地望向这位兄长。 “到底哪里不好,你说说看。” “他要是对我好,会将我关入地牢中?” “这是对你逃跑的惩罚,不算。说说你逃跑前的。” 如月气闷,这种滔天大罪居然不算,忿忿地要反驳这位二哥。看到他亲切中带有一种威严,不像个随和的人。如月只得忍气将逃跑前雷振远与丫头鬼混的事告诉谢锦业。 “后来,这些丫头都成了雷老虎的宠妾?” “不,这些丫头都被赶出府去了。” 谢锦业哭笑不得:“如月妹妹,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的事,你为什么要把他心爱的女人全都赶跑了?难怪他对你有意见,你犯了忌。” “不是,是我对他有意见,他自己赶走的。” 谢锦业睁大眼睛看如月,实在想不明白妹妹与雷老虎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既然雷老虎连自己的女人都不敢留在身边,这府上应该是妹妹一人说了算。但是又哪里有一个当家作主的人弃家逃跑的? 咳,想不透其中的玄机。 “妹妹,你实话告诉我,现在你到底是要留在雷府过一辈子,还是仍要离开?你老老实实告诉二哥,让二哥为你作安排。” 呵呵,来了个主动提出帮忙的,真是意外之中的惊喜。 如月急急地说:“当然要离开了,我这就跟你走。” 谢锦来紧紧盯住如月的脸,要确定妹妹的真实想法:“真的要离开这里,重新去过另一种生活?” “对,对,还是二哥理解我。” 谢锦业年轻的身影在如月眼中一下子变得十分的亲切,如月真为有这种善于为人着想的哥哥自豪。有了这位二哥的帮忙,离开雷府就不再是孤军奋战了。真是上苍怜悯! “二哥,我们是否现在就走?”如月生怕这位二哥要改变了主意,连包袱都不想拿了,要净身出户也在所不惜。 谢锦业的目光落到如月的腹部,这个可是不能带回家的。孩子在完婚的太太夫人眼中是块宝,但对未成婚的女子来说就是累赘,就是耻辱,带回家就是伤风败俗,有辱家门。 “不行,再等一等。” “为什么?我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了。” “你还是先在这里呆上一段时日,将腹中的孩子生下来,才能回家。” “我不想再等了,回家去再生孩子也不迟。” “你真的傻了,这个孩子是不能带回家的。你可以回家,但是这个野种不能带回去,留下给他。在我派人来接你之前,不要再胡乱地逃跑了,一个年轻的女子挺个大肚子在外,是很危险的。” 如月震惊地望向二哥,他称自己的孩子为野种,显然是十分地厌恶自己的孩子。这段时间中,如月时常感到腹中孩子在轻轻地活动,让如月的心灵深处情不自禁地涌现出作为母亲的自豪:我的孩子! 不!不能把孩子扔在这里。自己的孩子。绝不能让他像雷磊轩一样在孤独无依中成长。如月要用自己的爱,捧给孩子快乐无比的人生,让他从小就体会到生活的幸福。 如月对于这位二哥失去了热情。 谢锦业拒绝了雷振远的宴请,乘马车离开。临上马车前,谢锦业注视身材魁梧的雷振远一会儿,又意味深长地冲如月叮嘱:“记住了,再等一等。” 如月不回答,很不自然在望向地面。 雷振远望着驶出大门的马车,莫名其妙地问:“夫人,你二哥要你等什么?” “鬼知道他要等什么。”如月愤愤地望远去了马车。 054.活该! 054.活该! 转眼之间,元宵节到了。(手打小说) 将近傍晚时分。雷振远带领一家子开祠堂祭祖。跟随雷振远进去的,有如月、雷磊轩、媚儿和服侍的人,以及捧供品的家丁。 让媚儿跟随来祭祖,是如月和雷磊轩没有料到的,雷振远这样做,就等于承认了媚儿在雷府上的特殊身份。雷振远也有他的难处,知府大人送来的丫头,要是连个通房都算不上,等于打知府大人的脸,既然是通房丫头,主子们都在这里,她也理所当然要来服侍的。虽然,在场的主子没有哪个要媚儿服侍。 雷振远点上香后,站在供桌前,手捧供品的众家丁一个接一个地走上前来,将供品捧给雷振远。雷振远恭恭敬敬地把供品摆放到供桌上。 给祖先们上菜,是一定要严肃认真的,不能有丝毫的亵渎。要是惹恼了祖先,他们一气之下降罪,就不好办了。雷振远还盼望列祖列宗们保佑自己一家平安,个个长命百岁呢。 如月与雷磊轩靠近站立在一起。观看雷振远摆放供品。服侍如月和雷磊轩的人站在他们的身后。 媚儿独自站在旁边,相比之下,就显得分外的孤独。媚儿渴望能够融入如月他们中去,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就慢慢地靠近,站在如月的旁边。 如月不动声色,当媚儿当透明人。 雷磊轩冷冷地横了媚儿一眼,对于媚儿的主动示好毫不领情。雷磊轩没有忘记,如月被关进地牢的时候,媚儿在外面幸灾乐祸。 这个女人,心眼儿坏。 媚儿无视雷磊轩在另一边瞪眼看自己,悄悄地又向如月靠近了一步,与夫人靠近了,就有了同属于雷振远的女人这种感觉。媚儿的身体差点就触到了如月的胳膊。 如月对于这靠近的人有一种心理上的抗拒,想到媚儿与雷振远经常同床共枕,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他们两人欢爱的镜头,如月的心中就止不住地一阵厌恶,转脸冷漠地看媚儿,脸上写满了:别靠近我。 看到媚儿恬不知耻地与如月并肩站立,雷磊轩就恼火了,走到媚儿这边,抓住如月的胳膊使劲往前一站,把媚儿挤到一边去了,自己隔在如月与媚儿中间,掉头挑衅地望向媚儿,又转脸看向如月,脸上换上的微笑。 真是孩子气。如月看到雷磊轩露出胜利的微笑。忍不住也笑了。孩子就是孩子,一点都不懂得掩饰。 这相对而笑,在媚儿看来十分的剌眼,这夫人和少爷分明就是合伙来对付自己。 媚儿有些悲伤,不管自己怎样努力,他们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媚儿心中怀恨,自己主动向他们靠近,只是要与他们成为一家人,为什么他们总是不肯接纳自己。 祠堂中的空气中飘荡着若有若无的火气。 最后一个捧供品的家丁将手上的供品递给雷振远,另有两个家丁摆放好蒲垫。 如月移步走上前去,准备要叩拜祖先。如月的脚步轻轻移动,长长的裙摆款款摆动。跟随在后的媚儿看到曳地的长裙,心中一动,飞快地横眼看四围,没有一个人注意地面,快走一步靠近如月,在长裙的掩饰下伸脚踩在如月的裙摆上,然后才悄悄地移开脚步。 身后被猛然扯一下,只顾望向前言的如月不提防,身体就向前面跌去,一下子撞到雷振远的胳膊上。本能地伸手抓住雷振远,才站稳了。 雷振远手捧最后一盘供品,才要转身摆放到供桌上,就发现如月向自己扑来,大惊失色之下,腾出一只手来扶如月,阻止了她栽倒地下,手中的供品就顾不上了,只用一只手没捧住,连盘带菜掉落地上。 “咣当”一声,盘中的菜肴撒满地面。 这一意外情况,让在场的人全都惊呆了,目瞪口呆地看地下散落的菜肴。 “这,这个......”如月看到雷振远阴沉沉的脸,不知所措地松开抓住雷振远衣服的手,茫然地看地上。 雷振远愣愣地望地上打翻的供品,平日里沉稳的他,也惊得脸色苍白。在祭祖时打翻供品,是对祖先的不敬,是种不祥之兆。雷振远总感觉到会有什么不幸的事情发生。 “你说,为什么要推我母亲?”雷磊轩在惊愕中反应过来,怒气冲冲地瞪眼看媚儿,摆出一副找人算账的架势。 惊慌失措地看地下的人,齐刷刷地看向媚儿。她是罪魁祸首? 正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媚儿突然间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看向她的目光无一例外地充满了愤怒。雷振远的目光更是凶光毕露,凌厉的眼光几乎能把媚儿的躯体看穿。 这,是媚儿刚才没有料到的。 媚儿惊恐地跪到地上,向雷振远申诉:“老爷,奴婢没有推夫人。奴婢是冤枉的,是夫人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媚儿确实觉到冤枉,她的确没有伸手推如月,如月并不是因为媚儿的推而摔倒的。 “你胡说八道。这里地面平整,人是不会无缘无故地摔倒的。你刚才靠近我们,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一直在后面盯住你看。我亲眼看到的,是你走到我母亲的身后,用手推了她一下,我母亲这才向前栽倒,撞到我父亲的。你别抵赖,我亲眼看到了。” 雷磊轩涨红了脸,说得有根有据,一口咬定亲眼看到媚儿推了如月。 其实,雷磊轩在后面只看到媚儿突然靠近如月,如月就向前栽去,并没有看清媚儿是怎样算计如月。雷磊轩想,一个人站得好好的,只有被人推了才会摔倒,所以,雷磊轩就把自己推算的当作亲眼看到的说了出来,并且一口咬定是亲眼看到的。 雷磊轩那激动的神情,绝对肯定的语气。让人不敢怀疑。 媚儿预知到大祸临头了,刚才只想到要暗算如月,就没有想到会引火烧身。媚儿脸色煞白,含泪望向雷振远,祈求雷振远为自己主持公道:“老爷,奴婢对夫人一向是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做出犯上的事情来。请老爷明查。” 雷振远沉默不语,只是阴沉着脸看媚儿。 雷磊轩是怒不可遏,心想这媚儿实在太可恶,暗算了母亲还哭哭啼啼喊冤叫屈,像是蒙受了天大的冤情似的。雷磊轩走近媚儿。瞪眼看她怒吼:“你要是忠心,就不会起歹意了。贱人。”雷磊轩要动手打媚儿。 “磊轩,不要乱来。” 雷振远喝止了儿子,吩咐在外侍候的何管家速速去另备一份供品来,补上打翻的供品。 “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雷振远看身边的如月,真正的情况,这位最有发言权。 如月本人也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只知道自己被人猛然从身后拉一下裙子,就身不由己地栽向前去。当时媚儿就在自己的身后,肯定是她捣鬼没错,只是不是像雷磊轩说的那样用手推的。 与其说出真相让雷磊轩蒙受撒谎的罪名被雷振远责打,让雷振远再费一番力气去追查媚儿到底是怎样暗算自己,不如顺着雷磊轩的话说下去,省去了许多麻烦。 媚儿暗算自己,这可绝对没有冤枉她。 如月迎着雷振远的目光,点头说:“我看到供品快要摆放好了,就要上前来拜祭,没有想到身后有人推了我一把,就身不由己地栽向前了。” 雷振远转看媚儿,杀气腾腾。 “不是的,夫人。事情绝对不是这样的。夫人,府上的人都说夫人本性善良,从来没有冤枉好人。夫人,求求你救救我。”媚儿绝望地向如月求饶。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媚儿原来以为自己暗算如月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是至今仍没有人知道媚儿踩如月裙摆的事。没有想到的是,雷磊轩会死死咬定是媚儿推了如月,生生地就给媚儿扣上了一个罪名。 “你说,我和磊轩冤枉了你,你没有暗算我?”如月紧紧地盯住媚儿,一字一顿地问,心中的愤怒溢于言表。对于心怀不轨的人,如月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害了自己。 媚儿心虚,不敢与如月迎视,口中仍哼哼唧唧地喊冤。 雷振远看看气歪了脸的儿子。再看看黑着脸的夫人,思忖一下,冲旁边侍立的人喝问:“你们都看到她推夫人了?” 其他的人一时不明白雷振远的用意,不敢作声。 独有莲儿应声回答:“老爷,奴婢看到了,她伸手推了夫人。” “不----”媚儿尖锐地叫号:“老爷,她们是一伙的,她们都冤枉奴婢。” “住口!难道夫人和少爷会联合起来陷害你。你口口声声说冤枉,旁边的人可是有目共睹的。你们可曾看到她推了夫人?”雷振远勃然大怒。 “是,老爷。奴才(奴婢)都看到她推了夫人。” 旁边侍立的人异口同声地回答。老爷先下了结论才来询问,谁会说没有看到,跟老爷唱反调。何况平日里这些人对自以为是老爷新宠的媚儿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感。 何管家带人送来了补上的供品。 雷振远阴霾着脸对跪下的媚儿,怒声说:“按照家规,暗算主子、扰乱祭祖,哪一条都足以将你乱棍打死。你是二姑奶奶府上的人,看在二姑***份上我网开一面,饶你不死” 媚儿听到这些话,如雷轰顶,差点要晕过去,不断叩头求雷振远,不要赶自己走。 雷振远不再理会媚儿,他还要继续祭祖,冲何管家喊:“带下去,派人看管。叫人找她的父母来,领了她去,叫他们自行婚配。” 以雷振远的历炼,他不可能完全相信媚儿敢当众推如月。只是夫人说是,儿子说是,众人都说是,就当作是好了。 终于有借口甩掉知府大人塞来的累赘,雷振远心中一阵轻松。在祭祖时居然发生这种意外,不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祖先们是否会怪罪,雷振远的心里又止不住地惊惶。 听到媚儿的哭喊声渐去渐远,如月与雷磊轩心中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词: 活该! 055.根本就不想要 055.根本就不想要 何管家的办事效率真是快。(手打小说)雷振远祭祖结束不久,他就把媚儿的母亲带来了。 同媚儿母亲一起来的,还有二姑奶奶,因为这媚儿的父亲就是府衙上的一个小管事。媚儿的母亲到秀春院中探望女儿了,二姑奶奶则到客厅中,怒气冲冲地恭候弟弟,让弟弟给个说法。 知府大人送给的女人,只收留了十五天就赶走,除了对媚儿是一种耻辱,对于知府大人夫妇来说同样是脸面无光。 “哈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们刚刚要摆上宴席,姐姐就来到了,快到后院去就席。”雷振远刚刚在客厅门口现身,就看到端坐在里面的姐姐一脸的怒气,故作没有察觉,打着哈哈逗笑。 姐姐这次来为的是什么,雷振远心中是一清二楚的,特意叫上了如月、雷磊轩一起来,说是一家人谈谈心。 “谁稀罕你家的酒菜。”二姑奶奶没有好声气,不等雷振远坐下。就拉长了脸说:“你是越来越有出息了,不把姐姐放在眼里了。” 雷振远扶如月坐到正中的椅子上,将客厅内服侍的人全都轰走了,亲自倒茶捧给二姑奶奶,笑嘻嘻地说:“姐姐说到哪里去了,我每次看到姐姐,都是不眨眼地看姐姐,谁说我眼里没有姐姐的。” “你少给我贫嘴。我问你,为什么把你姐夫送给的人赶走了?太目无尊长了。”二姑奶奶一开始就摆出算账的架势。 “哦,姐姐问这个事情呀。”雷振远不慌不忙地坐回椅子上,架起二郎腿,若无其事的说:“不就是个丫头的事情么,值得姐姐生这样大的气。很简单,不合意,就送走了。” 二姑奶奶瞟了一眼沉默不语地坐在正中的如月,紧盯住雷振远说:“你姐夫说得对,你越来越窝囊,没有一点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连收个房里人都作不了主。” 这些含沙射影的话,让如月听得很气闷,要分辩几句,想到自己很快就不是这府上的人了,用不着为这里的事生闲气,又忍住了,干脆来个沉默是金。 雷振远听了二姑***话,同样感到不自在,只因为是姐姐不好发作出来。半真半假地说:“原来要敢于收房里人才算是男子汉大丈夫。等过几天我寻找几个绝色丫头送给姐夫,让他好好抖擞男子汉大丈夫的威风。” 原来这恶霸也有幽默的时候。如月含在口中的白开水喷出来,脸上抑制不住流露出笑意。 这一喷一笑,如月的麻烦就来了。 “弟妹,不是我说你的坏话,你不要倚仗着我弟弟宠爱你,就没了分寸。女人要懂得顺从自己的男人,做任何事情都要从自己男人的角度出发。女人要是不能做到三从四德,就不能是个好女人。” 这话,雷振远爱听,偷偷瞟几下如月,希望她能够听得进去,记在心里。 三从四德?如月只知道有这个词,具体还不知道三从四德是什么意思,要做到三从四德更加是难上加难的。 对雷振远三从四德?对他拳脚相加,如月都不觉得解气。 雷磊轩站在二姑奶奶身边眨眼看她说话。 瞧这一家三口都在认真聆听自己的教诲,二姑奶奶说话的兴致更高:“女人要贤惠,不能拈酸吃醋,传扬出去名声就不好了。男人要收通房要纳妾由他们去,我们只要帮他们管理好这些女人就行,让自己的相公时时感到家的温暖。你看我弟弟。身边一直没有个可心的人服侍,我们做长辈的看不过,送了一个来服侍他,你还容不下,把人给撵走了,太不像话。” 雷振远惊慌失措地望如月阴郁的脸,担心姐姐再说下去会闹得不可收拾,连忙作说明,不敢让如月蒙上不白之冤:“姐姐,你误会了,这媚儿是我要赶走的,不是夫人撵走的。” 雷磊轩终于逮到了个说话的机会,抓紧时机说:“对,那丫头干了坏事,让父亲给赶走了的。” 父子俩同一腔调为如月辩护,二姑奶奶生气地用手指父子二人,要责骂几句,转而想到这些一定是如月预先嘱咐的,怒斥如月:“看你把他们支使得,像什么话。” 他们父子俩说话,关我什么事。不要把什么帐都算到我头上。 如月修炼不到家,脸色开始难看。 二姑奶奶并没有适可而止,总觉得教导小一辈是义不容辞的事:“过去的事我就不再提了。你一个大家闺秀,就要显出大度包容,这媚儿要是可恕,就照旧留下她服侍我弟弟,实在不行,另外找一两个合意的收在房中,服侍我弟弟。这样做。也是为我们雷家开枝散叶、人丁兴旺。” 雷振远急得一拍大腿,心想这下捅马蜂窝了。 果然不出所料,如月再也忍耐不住了,站起来愤愤地说:“姑奶奶这等贤惠,为姑老爷张罗了两个姨娘,我却做不来。我自觉心胸狭窄,不能与人共侍一夫。我只要想到心爱的人与别的女子在一起,我就心如刀割。我只有他一个夫君,为什么他就不能只有我一个夫人。” 特别说明的是,如月说这些话时,并没有与身边这个彪形大汉相联系,只是表明自己绝对不能与人共夫。 雷振远听得咧开嘴傻笑,想起她一发现自己与其他女人在一起,就怒不可遏地找自己算账,原来是因为自己是她心爱的人。心爱的人?这种说法听来真舒服。 “你,你......真是不知羞耻。身为一个大家闺秀,居然说出这种话来。”二姑奶奶被如月这赤luo裸的宣告气得倒仰。二姑奶奶小接受的教育,不容许她将对男人的爱与恨挂在嘴边,特别是对男人的不满,更加要压在心底。 “看到心爱的相公与别的女人在一起,你不难过?”如月不甘示弱地回敬。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在二姑奶奶看来,要是把相公跟姨娘在一起的不满说出来。就是不贤,就是不知羞耻。这岂不是与那些女人争床第之欢? 二姑奶奶羞恼极了,转头看身边的另外两个人,父子俩正在担忧在看两个女人争吵,丝毫没有要相助的意思。 “难怪这媚儿丫头只在这里呆了十五天就要被撵走。你为了撵她,一定费了不少的心思?”二姑奶奶看到雷振远父子听由如月跟自己顶嘴,这个家是由如月说了算,想来这赶走媚儿的事,也一定是如月作主的。 “不关我的事。”如月不肯接受这生生扣上来的罪名,指着雷振远对二姑奶奶说:“为什么要赶那个丫头,你问他就知道了。” “用不着问他。你为了赶走这丫头煞费苦心,连离家出走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如月气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雷振远听不下去了,怒声说:“姐姐,你为了一个丫头,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在你心里,到底是那个丫头重要,还是我重要?我根本就不想要那个丫头,是你们硬要塞给我的。赶那丫头走是我的主意,与夫人无关,你不要冤枉她。” “你不收已经收了,为什么无缘无故地赶她走?” “什么无缘无故,我是看在你的份上才饶她一命的,要是其他的丫头,犯下这种大错,当场就要乱棍打死了。” 二姑奶奶不相信媚儿会犯下错误:“她犯了什么错,你说给我听听。” 雷振远示意儿子,雷磊轩就把在祠堂中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雷磊轩在说到媚儿推如月时,说得十分的生动具体。 “什么?那丫头竟敢在祭祖时生事?祭祖时竟然发生这种事?”二姑奶奶十分地吃惊。 客厅内暂时出现的沉默。 二姑奶奶发话了:“我不相信。那媚儿丫头一向聪明伶俐,不会做出不犯上的事情,也不会蠢到在大庭广众之下暗算主子,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我当时忙于摆放供品,是没有亲眼看到。磊轩站在他**的身后,亲眼看到那丫头推夫人的。” 雷振远向儿子瞪眼。 雷磊轩马上跳出来作证:“是我亲眼看到的,她一下子靠近母亲,伸手推了母亲一下。” 二姑奶奶斥责雷磊轩:“大人在这里说话,你插什么嘴。你什么时候看到她推人了,是不是有人预先都你这样说的?小小年纪就会说谎了。” 雷振远和如月霎时黑了脸,这不是在说他们串通了计算媚儿吗。 二姑奶奶向来疼爱雷磊轩,现在忽然用这种语气对雷磊轩说话,雷磊轩委屈得抹眼泪:“我就是看到了,我没有说谎。” “那个丫头本来就不是好人。母亲被关进过牢的时候,我和李靖宇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哭喊急得要哭,那个丫头倒在一边偷偷地笑。我当时气不过,还扇了她一巴掌。” 如月怒不可遏,当自己生不如死的时候,那个丫头居然在幸灾乐祸。早知道这事的话,就要找机会送她进地牢中体会一下那种滋味。 雷振远气得七窍生烟,自己想起当时的事后悔莫及,那个丫头当时竟偷着乐。雷振远怒火中烧冲二姑奶奶说:“那个丫头你要是不想带走,也行,我马上叫人牙子来,把她卖了。留她在府上是个祸害。” 二姑奶奶看到这一家三口都将媚儿恨之入骨,想来留下媚儿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悻悻地说:“好,好,我叫人带走。你们倒是齐心协力的,恨不能叫那个丫头马上消失。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在正月初一时就应该叫你把人放下,省去了这许多的烦恼。” “我根本就不想要这丫头,是你们硬要塞来的。” 056.拜别 056.拜别 管家娘子领媚儿和媚儿的母亲进入客厅。(手打小说) 媚儿和母亲跪下叩拜端坐在正中的雷振远和如月。想到即将被扫地出门。媚儿羞愧难禁,呜咽不止。 如月注视啼哭的媚儿,回想媚儿在地牢外的幸灾乐祸,想到刚才媚儿在祠堂中向自己暗下黑手,对眼前这个伤心欲绝的人实在不能产生一丝的同情之心。 她这是咎由自取,活该! 再一想到媚儿即将可以离开雷振远这个恶霸,重新生活,如月的心中不禁涌起淡淡的忌妒。为什么别人能够轻易地离开,自己挖空心思都不能如愿,真不公平。 雷振远望着跪在眼前这个年轻俏丽的女子,心中有点惋惜,要是能够享受齐人这福,将这个女子留在身边供自己享用,实在是件美妙的事情。只可惜,夫人容不下其他女子在自己的身边。这个媚儿也实在差劲,空有一个好的模样,根本不合适生活在大户人家,还是趁早把她赶走的好,以免后患无穷。 雷磊轩站在二姑***身后,恨自己不会武功,要不可以一脚把媚儿踹飞出府去。让她马上在这里消失。 在自己身边时好端端的一个俏丽丫头,到了弟弟身边就变得蓬头垢面憔悴了很多,让二姑奶奶看得心中不忍,认定是雷振远和如月虐待了自己送来的人。 媚儿不知道四周人的复杂心情,只是想到自己要离开了,心中的美梦破裂,哭个不停。 “够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雷振远忍不住喝止媚儿。雷振远本来是要等候如月出来主持这种场面的,不承想如月自认为不再是这府上的人,只是端坐冷眼旁观。 媚儿闻声强忍住泪水,哀怨地望这个占用了自己的身体十多天的男人,他极少在自己的面前展现出温柔的一面。雷府上的人都说老爷对夫人是极尽温柔,为什么他对自己只有冷漠和凶恶。媚儿真的不甘心,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夫人拥有的,自己一点都不曾有过。 “老爷,请不要赶奴婢走,奴婢生是老爷的人,死是老爷的鬼,今生今世都跟着老爷。”媚儿不肯放弃最后的希望,泪汪汪地恳求雷振远。 雷振远没有想到媚儿会说出这种话来,暗自吓一大跳,这丫头也太放肆了,这种话她也配说出来。这种话要是从身边端坐的这位口中说出来,雷振远一定会深受感动,现在是从媚儿口说出来。雷振远恼怒地喝道:“胡说!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一个丫头,服侍老爷是你的本分,现在犯了错被赶出府,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如月心中有点不平,为什么自己犯错是被关入地牢,去承受那种生不如死的折磨,媚儿犯错是能够出府,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要是自己也被驱逐出府就好了。 媚儿却不希望被驱逐出府,她满怀希望地望雷振远:“老爷,奴婢想知道,要奴婢出府,是老爷自己主意?” 如月望着媚儿,脸上不禁呈现出怒色。这丫头,难道是本人强迫雷老虎赶你走的? “是。是我要赶你出府的,我的府上容不下你这种人。”雷振远想都没想,就面无表情地回答了媚儿的话。 媚儿看到事情已成定局,幽怨的目光在如月身上停留一会,又转回到雷振远的身体上,流露出淡淡的嘲讽:“老爷真的确信奴婢推了夫人,要赶奴婢出府?” “被赶出府。你不甘心?”雷振远冷漠地问,在雷振远看来,赶媚儿出府,已经是够宽容的了。 “就这样被赶出府,奴婢真的很不甘心。奴婢根本就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老爷和夫人的事。”媚儿脸上带泪楚楚可怜地看向雷振,希望能够唤起这个男人的怜悯。 读出媚儿脸上的嘲讽之意,感觉到自己被人小瞧了的雷振远冷哼几下,目光陡然变得阴冷起来,他居高临下地看跪下的媚儿,心里在狂傲地想:没犯错?你也太小看我雷某人了。 媚儿浑身一颤,收起了眼中的嘲弄之意,畏惧地看雷振远。 雷振远刀子一样的目光落到媚儿身上,阴沉地说:“既然你连自己做过的事都不知道,就让我来告诉你。我赶你出府,原因有两个:你嘴太多了,把很多不应该说的事,到处乱说,夫人离府、回府后,你违反规定,私自与人谈论这些事情,并且到外面去宣扬,让清州城的人现在还在说我拿夫人喂老鼠。我没说错你吧。” 媚儿无力地低头,私下里谈论的这些事,雷振远居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些事是媚儿传扬出外面去的? 如月吃惊地看媚儿,自己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如月目光复杂地看身旁这个山一样强壮的男人,雷振远对于媚儿的言行了如指掌,就像是安装了窃听器来监控,不知道自己平日中的一举一动是否都落入雷振远的眼中,以后还是小心谨慎的好。不可小看了这头老虎。 看到媚儿愧疚难当,二姑奶奶生气地用手指媚儿说:“你太糊涂了,这种事岂是能够乱说的。” “在祠堂里,你口口声声喊冤,我知道你一点都不冤。事发当时,你站在夫人身后,只有你距离夫人最近,只有你可以触碰到夫人,夫人突然向前扑来,她撞到我身体上的冲力很大,不可能是自己栽倒的,一定是有人在她的后面推了她,或者在脚下绊倒她。所以我断定,一定是你在夫人身后捣鬼,暗算夫人。” 雷振远凌厉的目光足可以射穿媚儿的五脏六腑,要是这种小事都看不透,不用他在江湖上混了。 这个老江湖!如月不得不佩服雷振远,还以为当时雷振远专心摆放供品,对周围的事一无所知,原来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中。 “老爷饶命。奴婢都是一时糊涂,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看到事情败露,媚儿惊恐万状。叩头求饶。 媚儿真的暗算了如月! 这是二姑奶奶没有想到的,枉为刚才自己还一直维护她。二姑奶奶又愧又气,走过去给媚儿两耳光,怒声骂道:“贱人,竟然敢犯上,大逆不道的事也敢做。幸好有祖宗保佑,夫人和她腹中的孩子没事,要是他们出了什么意外,你就是一死都不足以抵罪。” “夫人,奴婢一时糊涂,奴婢知罪了。”媚儿羞辱难耐。含泪向二姑奶奶认错。 “姐姐,在祭祖时发生这种事,祖先是保佑我们,还是降罪于我们,说不准。”雷振远的话冷冰冰的。雷振远因为想起刚才二姑奶奶拼命地维护媚儿心中有气,同时在担忧,因为这次祭祖出现的意外,是否会给家人带来灾难。 “弟弟,弟妹,姐姐刚才错怪你们了。我没有想到这丫头变得这样坏心肠,竟然要暗算弟妹。” 得知媚儿真的对如月不利,二姑奶奶自然而然在站在雷振远这一面,维护弟弟的利益,她知道要是如月和她腹中的胎儿有什么意外,最难受的自然是她的亲弟弟。 二姑奶奶毅然决然对雷振远说:“弟弟,这贱丫头如此大逆不道,你要怎样处罚这个贱丫头,我都没有意见。” 雷振远阴狠地盯住媚儿:“你是我姐姐他们送来的人,你要是老老实实的,我还真不敢拿你怎样。你既然做出这等事情来,就别怪我无情无义,我是绝对不容许乱嚼舌、居心叵测的人留在府上的。你现在就离开这里,从此以后与我雷府再无瓜葛,就当你从来没有到过这里。要是让我知道从你口中传出我府上的任何事情,你要小心。” 随着一声冷哼,雷振远手中的杯子被捏成碎片,扔到媚儿的眼前,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媚儿脸色苍白,叩头说:“奴婢记住了,奴婢不敢。” 如月注视地面上的碎片,不用转头看,都知道此刻雷振远的脸上一定是恶狠狠的。这恶霸翻脸时,十分的冷酷。 媚儿的母亲跪在媚儿的后面,此时小心翼翼地问:“雷老爷,媚儿这丫头在你身边也有好些时日,出去后要是发现她怀上你的骨肉,要怎样处理?” “她怀上我的骨肉?”雷振远先是愣了愣。随即斩钉截铁地说:“不会的,绝对不会有这种事情。她要是怀上了,绝对不是我的骨肉。” 这样肯定,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在场的人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 “你,你,难道你给我吃过......”媚儿凄迷地看雷振远,“老爷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奴婢,从一开始就打算要奴婢走的。” “不错,我从来没有打算把你留在身边。”雷振远冷冰冰地看媚儿,“你要是老老实实的,会像前面几个丫头那样,离开时会得到一笔丰厚的盘缠,作为今后生活的使用,让你这生不愁吃喝。现在我能留你一命,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媚儿彻底地瘫地在上,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管家娘子和媚儿的母亲搀扶媚儿离开。 雷磊轩看媚儿离去的身影,脸上露出解恨的神色。 “怎么,你也恨不能叫这丫头马上走人?”二姑奶奶问这个小男孩。 “当然了,要是我能够做主,我早就叫她滚出去了。自从她来到我家后,这家中从来没有安静过。” 二姑奶奶哑然,原来这一家子都不欢迎媚儿的介入。 媚儿是离开了,如月的心中并不感到轻松,她心里在想,还不知道要煎熬到什么时候,自己才有机会离开。 如月无精打采地走下软轿,刚要进入饭厅去用晚餐,卢夫人从旁边闪出来,将如月拉到一边去,声音压得低低的,兴奋地说:“真佩服你的能耐,就这样把那个狐狸精赶走了。指点一下,你是怎样做到的?” (昨天突然停电,不能更新,敬请原谅。) 057. 祖先震怒 057.祖先震怒 如月一觉醒来,就感觉到玉馨院中气氛怪怪的。(手打小说)周妈愁眉苦脸,晴儿与莲儿两个丫头是满脸忧愁。 真怪,天要塌下来了?! 用早餐时,如月看到站在旁边的周妈长叹不止,忍不住问:“周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个个都心事重重,为什么?” “雪儿,昨夜发生的事,你不知道?”周妈奇怪地看如月,她看到如月若无其事地,还以为如月能沉住气。 “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如月睡着后一觉到天明,醒来时雷振远已经不在房中,根本没有人告诉如月昨夜发生的事。 周妈悄悄告诉如月,昨天深夜府上是怪事迭起,先是巡逻的护院听到祠堂中有长叹的声音,过不久就听到府上喂养的公鸡纷纷啼叫,弄得府上的人是个个惶恐不安。 “就为昨夜的长叹声和鸡叫声,你们感到害怕?”如月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夜晚听到长叹声和公鸡打啼都这样害怕,何不新添一条家规:夜里不准人叹息,堵住公鸡的嘴巴。不准啼叫。 “雪儿,你不害怕?” “这点小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发生了这种事情,你还说是小事?”周妈神秘地严肃地说:“祠堂里上着大锁,忽然传出长叹,此事非同一般;天未到三更,公鸡就打啼,绝非好事。” 周妈极其严肃的模样,叫如月口中的粥差点要喷出来。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人钻进祠堂从里面长叹,祠堂中自然就有叹息声;要是有人故意逗弄公鸡,也可以让公鸡提前啼叫的,如月要是乐意,每晚都可以将这种事上演一次,看他们是不是把胆囊吓破了。记得在前世有一次去参加“农家乐”游玩,如月与杰明就在黄昏时分把一只大公鸡逗得喔喔地打啼。 “没事的,不用大惊小怪。”如月安慰周妈几句,说这种事不值得在意,想要把周妈悬起的心放回原处。不过看来没有如愿以偿,不论如月怎样安慰周妈,她始终是忧心忡忡。 如月对昨夜的事不以为然,在周妈看来是年轻不懂事,不知天高地厚。 用过早餐,如月挺个大肚子,用手支撑僵硬的腰部,在玉馨院内漫步。 想到自己的未来,如月脸上露出愁容。如月每当看到雷振远。就不自觉地联想到阴沉沉的地牢和成群的老鼠,内心就忍不住颤抖,担心一不小心再次触怒了雷老虎,又被关入地牢中去,那个鬼地方真不是人呆的。 得想办法趁早离开这里,离开雷老虎。可是,这段时间雷振远不准如月出府,如月只要离开玉馨院,就有一大群人围随,美名曰夫人身体不好要保护夫人,实际上如月明白自己是被控制了人身自由。 “唉----”如月忍不住叹气。日子在一天一天中度过,不知道要煎熬到猴年马月才能离开这种鬼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倒霉!倒霉!真倒霉!穿越而来一头撞到虎穴里。 “夫人,不用担忧,不会有事的。” 正在愤怒中的如月忽然听到身旁传来一声低沉的话,在她听来就像是一声响雷,炸得如月着实吓了一大跳,身体上的细胞死掉了不少。为个恶霸幽灵一般冒出来,不知道是否看穿了自己的内心世界。 如月略一转脸,一眼就与雷振远阴郁的眼睛相遇,连忙移开目光。又发现自己的肩膀已经碰触到雷振远硬实的胸膛,全身一个激灵冒出了肌皮疙瘩,忙不迭地移开身体,与雷振远保持一定的距离。 雷振远看到有人的脸上浮现出忧愁和畏惧,理解到另一面去了,低声说:“不要害怕,没事的。” 看到这个天生恶煞一样的人,如月情不自禁地又想到了黑沉沉的地牢和成群的老鼠,心中有点颤抖,嘴上硬撑着说:“我没害怕。” 当这恶霸的面承认害怕他,太没面子了。 身边多了一个人,如月的脚步就不能再像刚才那样随意,迈出机械性的脚步,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这雷老虎。不要太大意了,这雷老虎发狂时比百兽之王更加恐怖。 雷振远看出如月的不自在,继续安慰说:“很快就没事了。我已经派人去请来清州城打卦算命最有名的刘半仙,他是最善于避凶趋吉逢凶化吉的。” 刘半仙?逢凶化吉? 如月这时才悟到两个人说话是牛头不对马嘴,雷振远在与自己说昨夜的事。如月想起了一件事,说问:“这刘半仙,就是那个算出你是克妻命的人?” “对,就是他。”雷振远不太自然。想到自己的克妻命,他感觉到自己迟早会克死身边这个年轻俏丽的人。 如月暂时忘却了自身的烦恼,对这个刘半仙充满了好奇心:这刘半仙,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个刘半仙来时,我也去看看,听他都说些什么。” “不,不。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好抛头露面,刘半仙说了什么话,我回来告诉你就行了。”雷振远不希望如月去凑这个热闹。担心刘半仙说出什么让人心惊肉跳的话来,如月承受不住,影响她的身体健康。 如月很想会一会这个刘半仙,一再要求自己也去看刘半仙打卦。雷振远没办法,只得同意如月隔一道屏风在旁边倾听。 在雷府后院的客厅里,雷振远坐在正中的椅子上。在雷振远的身后,竖起一架屏风,如月坐在屏风后。 刘半仙来了,由何管家引领走入客厅。 如月透过屏风往外看,只看到一个又高又瘦的身影,从迈步的动作看,此人相当的傲慢,走到雷振远的面前,才用不卑不亢的语气向雷振远请安。 雷振远客气地回礼,将刘半仙让到旁边的椅子上坐,叫服侍的人上茶。客套两句,雷振远就要求刘半仙占一卦。 刘半仙在怀中掏出几枚铜钱,双手捂在手心,闭上双目喃喃自语片刻,才将铜钱撒到桌子上,手拈山羊胡子,问雷振远:“请问雷老爷,要问什么?” 雷振远镇定自若。平静地说:“问家宅吉凶。” 如月在屏风后侧耳聆听,看看这清州城有名的刘半仙有什么神言仙语。 一时间,客厅内所有的人都屏息凝神,静静地看刘半仙,等候这位半人半仙开金口,决定府上的平安和凶险。 刘半仙装模作样地摇头晃脑,高深莫测地屈指口中不知道在喃喃些什么,终于睁开眼睛,瞪眼看雷振远:“不好,不好。此乃凶卦,得此卦者。必定会频频遭遇血光之灾,家宅难保平安。” 轰!雷振远脸色霎时变色,刘半仙这席话,简直就是死神降临。 雷府上的人听了,都大惊失色,预感大祸临头。 唯独如月听后,嘴角微微上翘,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嘲笑,这种话,本人也会说,骗谁呢。 “老先生,可有解法?”雷振远脸上恢复镇定自若,话语中不经意地流露出焦急。在雷振远的心中,像刘半仙这种预知未来的人,他的话就仙机,是不容怀疑的。 “让小人看看。”刘半仙故弄玄虚地又卜了一卦,迟疑地说:“解法是有,就是不容易做到。” “有解法就好,快说。” 咳,这样的急不可耐,就像是在寻找救命良药。如月不明白像雷振远这种江湖经验丰富的人,为什么偏偏相信这刘半仙的话。 “这个......这个......”刘半仙瞟雷振远,故意支支吾吾。 “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雷振远是个急性子,急得连连催促。 “此灾难来源于贵祖先震怒,要降罪给后人。从此卦算出,这几天内贵府上人有冒犯了祖先,亵渎神灵所至。要消此灾难,必定要重重惩戒冒犯祖先的人,以此向祖先谢罪,才可以保家宅平安。” 雷振远后悔了,早知道这样,就不要急于送走媚儿,现在媚儿已经让姐姐带走,不好再去找回来治罪的。雷振远迟疑不决地说:“老先生,这人已经离开府上。” “不,冒犯祖先的人仍在府上。”刘半仙故作高深地说。“从卦象中看出,这冒犯祖先的人有两个,离开的只是个从犯,主犯仍在府上。不严惩冒犯祖先的人,先人怒火难消,灾难不能消除。” 雷府上的人面面相觑,有不少人偷偷地看向如月所坐的位置。 感觉到众人的目光,如月知道矛头直指向自己,冷笑一声,隔着屏风问:“老先生,请问什么样的人是主犯,什么样的人是从犯?” 刘半仙没有想到屏风后的人敢于质问,望向雷振远不作声。 “是我的夫人。” 过去从来没有人敢于当面质疑,刘半仙要发作,看到雷振远沉默不语,压抑心头的火苗,从容地说:“夫人,当然是不把祖先放在眼中,严重冲撞了祖先的人是主犯,不小心冒犯了祖先的人是从犯。” “老先生说得好。以本人看来,老先生的卦象弄错了。那个离开了府上的丫头故意在祭祖时捣乱,是主犯。本人和老爷不小心冒犯了祖先,是从犯。先生怎么说是两个人冒犯了祖先,从犯离开了,主犯仍在府上?” 刘半仙张口结舌,心中大骂买通他的人说错了事情的真相,让他说错了话。这个老狐狸略一沉思,就说:“夫人,在祖先们看来,丫头并不是雷家人,不算是严重冒犯了祖先。雷老爷一心敬重先人,他的过失并无心。” 哦,原来一切都是冲本人来的。 “老先生,你不如直说,祖先要降罪于我,用不着绕一个大弯子。” 雷振远看如月要发作,就劝说道:“夫人,老先生不过是照卦象上所说,并不是他本人要针对夫人。” 雷振远就问刘半仙,要怎样重罚如月才算是向祖先谢罪。刘半仙闭上眼睛想了半天,才说:“让她在祠堂内跪拜祖先半个月,亲自向祖先谢罪,以求祖先恕罪。” 跪拜祖先半个月?! 如月陡地站立,要走出去质问那个刘半仙。 周妈一手捂住如月的嘴巴,一手死死拉住如月不松开。 058.不想跪 058.不想跪 刘半仙离开后,雷振远叫住要走开的如月。(手打小说)斥退了客厅内服侍的人,唯独留下周妈一人侍候。 雷振远看着如月感到头痛,很难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这几天中,虽说白天如月对雷振远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到了晚上,如月一反过去紧紧偎依着雷振远取暖的习惯,要分开被窝才能睡着,有时一不小心碰到了雷振远就吓一跳。雷振远即使再粗心,也能敏感地体会到如月心中在排斥自己,两个人间已经没有如月回府前的融洽。 要是再叫夫人去祠堂跪十多天,夫妻间的关系肯定更加不好。 雷振远觉得做人真难,既想与夫人和谐相处,又不敢违背祖先的意愿。 “夫人,为了全府上下人的平安着想,只有委屈你到祠堂去跪拜祖先了。”雷振远到底还是把话说出口了。 “什么,你真相信那个江湖骗子的话,要我去祠堂跪拜十五天?”如月吃惊地看雷府远,瞪大了眼睛。 跪十五天,一般人都受不了这种罪,何况自己是个大腹便便的孕妇,这一去绝对是有去无回。 雷振远不知道如月能否支持十五天。但是。祖先的意愿如此,又有什么办法。那些高高在上的祖先哟,为什么偏偏降罪到夫人柔弱的身体上,这不是成心要雷某人为难吗。 想起逢年过节,自己都诚挚地向各位祖先捧上瓜果点心鸡鸭鱼肉,从来不敢怠慢,现在只不过是出现了一点点的过错,各位祖先就揪住不放,一点都不体谅后代子孙的难处。雷振远的心里禁不住涌现出一股怨气。 真糟糕,自己居然敢埋怨祖先,对祖先不恭。头脑清醒过来的雷振远连忙暗暗向各位祖先告罪,请求祖先们原谅自己一时的头脑发昏。 不能得罪祖先们,不敢开罪夫人。雷振远和颜悦色地劝说如月:“夫人,刘老先生是清州城有名的神算,他的话向来灵验得很。为了全府上下的人,你就委屈一下吧。” “灵验个屁,”如月一想到自己可能要在阴森森的祠堂里跪上十多天,就气得忘记了讲文明礼貌,恶声恶气地说:“那个刘半仙分明是与人串通一气,要暗算我。世上哪里有这种事情,挑起事端的人不是我,参与的又不仅有我一人,偏偏祖先只要惩罚我一个。岂有此理!” 雷振远早就预料到如月不会乐意去跪拜祖先,听到如月的话,并不生气,只是说:“为什么只要你一人去跪拜,刘老先生说得清清楚楚的。” “他说了。你就信?”如月忿忿地质问。那个刘半仙不过是一个江湖骗子,值得你这样信任他。 “像这种与鬼神有关的事,不相信刘老先生的,还能相信谁的话。”雷振远语气肯定地反驳。在清州城,刘半仙就是鬼神的代言人,在他口中说出的话,就是鬼神的话,从来没有人敢质疑的。 这个恶霸脑子进水了。要是那个刘半仙把鸡说成狗、把白说成黑,难道都要相信他。如月望着眼前这个山一样强壮的人,恨得牙痒痒的,直想把雷振远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这个恶霸迷信鬼神带累自己要去祠堂中跪拜十多天,如月怎能不恨之入骨。 “难道你就不怀疑,是有人设局要暗算我?” “夫人,这种局不是人能够设下的。不要再推迟了,我陪你去祠堂。”雷振远不想再拖延了,再拖下去,祖先们更要震怒了。 如月看到雷振远走过来要拉自己,赶紧往后退:“不。我才不去跪什么祖先。我没做错事,用不着求祖先恕罪。” 雷振远矛盾极了。如月眼中流露出的惊恐让雷振远心疼,她年纪轻轻的。在娘家一直娇生惯养,一定没有经历过这种事,要她去跪祠堂对于她一种折磨。可是,昨夜府上的种种怪事,以及刚才刘半仙的话,叫雷振远不得不硬起心肠:十五天,很快会过去的,只要让人留心夫人的动静,万一有什么不对劲,再另做打算。想来祖先不会把人往死里逼的,只要谢罪的心诚就行。 雷振远走上前去要拉如月:“来,夫人,我陪你去。只要谢罪的心诚就行了,不一定要十五天的。” 如月避开雷振远的手:“那你说,大概要多少天?” “十天吧。” “不行,等不到十天,我就被折磨死了。十天,你等着去收尸吧。” “胡说,不准乱说。那就再少一点,八天吧。” “我支持不了那样久。” “六天?” “不,现在就去,在今天吃饭前我就回来。”如月估计自己最多能支持这样久。 十五天缩成了半天,夫人真会讨价还价。雷振远黑了脸,想到自己没有资格决定夫人跪拜的时间,就反悔说:“你先去跪下再说,到实在支持不下时,我再叫刘半仙占卜,看祖先们是否已经原谅我们。” “晚上也要跪在祠堂中?” “是的。” 如月想到那阴森森的祠堂,晚上独自呆在那里。那些躲在暗中觑视自己的人,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绝望地说:“不用去跪拜了,反正我是活不到明天的。你干脆一刀杀了我,把我的头献给你那些祖先。我以死谢罪,你的祖先们保证马上气消了。” 这血淋淋的说法,让雷振远吓一大跳,他只打算让如月去向祖先们谢罪,并没有打算把如月送到祖先们那里去的。要她去跪祠堂,真的是要她去送死? 不,她是在要挟自己。 雷振远沉下脸,生气地说:“别胡说八道。这是在家里,自然会有人保护你的安全。谁敢害你。” “要害我的人多了。”如月暗想,就连你本人都曾经要害我。 “净胡说。”雷振远不悦。 雷振远担心,这样无限期地拖延时间,早已经震怒的祖先们会更加的发怒,沉着脸催促如月:“夫人,别再磨蹭了,快去。” “不,我不去。”如月警惕地看雷振远,防止他用强制措施。那些暗算自己的人要自己去跪拜祠堂,自己就乖乖地去,岂不叫那些策划者在暗中欢呼胜利。 “不去不行。一定要去。”雷振远的怒火开始上窜,他在考虑是否要用强。 如月态度生硬:“不去,我死都不去。”反正去了也是死路一条。 “无论如何你都要去。” 雷振远开始咆哮,他的忍耐到了极限,这位夫人实在太不懂事了,不顾全大局不为全府上下人着想。雷振远决定要采用强制措施,叫如月去祠堂。 如月看出雷振远要动手了,跑到桌子的另一边,相隔一张桌子警惕地看雷振远。 雷振远阴霾地走过去,如月又慌慌张张地绕桌子跑到桌子另一边,与雷振远相隔一张桌子。 “站住。不准跑。”雷振远怒气冲冲地向如月喝令。这算什么,自己要捉,她就逃,又不是小孩子打闹着玩。雷振远更担心,要是如月不小心绊倒了,惨不忍睹。 如月看出雷振远坚决要自己去跪拜祖先,对雷振远张口大骂:“王八蛋,没心没肺无情无义的恶霸,你真是心狠手辣,一点都不念往日情分,急不可耐地要我去送死。我腹中还有你的孩子呢,都说虎毒不食子,你连老虎都不如,孩子没出生就被你断送了。你这种毫无人性的恶霸,活在人间都是害人。” 过去的几天如月对雷振远是客客气气的,为的是要稳住雷振远,寻找机会逃跑。现在要被送到祠堂去跪拜祖先,往死路上逼,憋在如月心中的气,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 “你,你,你真是浑帐。胡说什么。”雷振远恼怒之极,一筹莫展地望桌子对面气歪了脸的如月,要捉到她并非是难事,只是会背上谋杀夫人的罪名,不要她到祠堂去谢罪,在祖先方面又不好交差,担心祖先降罪。 雷振远看到冲自己破口大骂的如月,心中有些奇怪,抢回来时明明是个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才跟自己过了一年怎么就变成了泼妇。难道是近墨者黑,夫人跟自己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被自己污染了。雷振远好好反省了一下,好像自己在夫人面前一向是收敛的,并没有举止粗鲁、满口粗话。 站在一旁服侍的周妈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要上前劝说如月,又不敢在雷振远面前轻举妄动。 正在拿不定主意的雷振远看到周妈欲言又止。担忧地看向自己和夫人,马上有了主意,对周妈说:“你来劝劝夫人。祖先已经动怒了,不去祠堂谢罪是不行的。” 雷振远甩手走出客厅,站在客厅门外等候里边的消息。 客厅内只剩下如月和周妈。 雷振远留心听客厅里的动静,只听到一阵低低的哭泣声,接着又响起了含糊不清的说话声。 雷振远正在胡思乱想,如月和周妈在里面走出来,如月哭得眼睛红红的,噘着嘴望向其他地方。还是这样生气,雷振远迟疑地看周妈,不知道如月到底同意去祠堂了没有。 “老爷,夫人已经同意去祠堂向祖先下跪谢罪了。” 雷振远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小冤家终于同意去了。 咳,自己费尽唇舌,她都没有同意,周妈才与她呆了一会,她就同意了,可见自己这个老爷说话的分量不及一个服侍的老妈子。 “你就那么想我去祠堂?”看到雷振远松了一口气,如月真怀疑,与刘半仙串通一气算计自己的人,就是雷振远。 “当然。”雷振远闷闷地回答,心中很不舒服。 “我如你所愿。你的那些祖先,很快就会气消的。” 059.吃饱了撑的 059.吃饱了撑的 如月跪在蒲垫上。(手打小说)面对众多的牌位,一动不动。 在祠堂外觑视的雷振远既意外又心疼,他还以为如月会不安分地在祠堂里搞小动作,没有想到跪在祠堂里面的如月一直保持原来下跪的动作,半天都没有动弹,像是木桩一样。 能够做到这样,真难为她了。 雷振远很想进去问一问跪在祠堂里的人,膝盖骨是否痛了,身体是不是麻木了,只是担心自己进去了,被如月缠住脱不了身,就忍住了。算了,还是不要打扰她,让她独自一人静静地向祖先请求恕罪好了。夫人跪得这样有诚意,那些祖先们大可以平息怒火了。 雷振远悄无声息地离去。 如月独自跪在蒲垫上,心中并没有向上面那些列祖列宗们请求宽恕,而是在盘算从祠堂中脱身的办法。如月心中已经有个模糊的想法,要以愚制愚,既然雷振远相信祖先们震怒要处罚自己,那就让他的祖先们再显灵一次,让雷老虎知道他的祖先们已经宽恕自己。对自己咎往不究了。 如月在充分调动每一个大脑细胞,思索怎样才让雷振远的祖先们显灵。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用午餐的时候。 三个陌生的丫头用托盘端来八菜两汤,放在如月前面的地上。如月是被罚跪祠堂,可如月的夫人身份没变,她每餐食用的分例菜没有变,十分地丰盛。 热气腾腾的饭菜放在眼前,香喷喷的气味飘来,让如月悄悄地吞几口唾沫,腹中就咕咕地响,肚子饿了。往日,如月一日三餐食量增大,还经常吃些水果点心。今天只吃过早餐,腹内早就空空如也。 如月跪在地上,送饭菜来的三个丫头不好站着,都跪在一边。一个带头的大丫头小心谨慎地为如月盛饭、盛汤,恭恭敬敬地说:“夫人,请用餐。” 如月跪在蒲垫上,端起碗刚要喝汤,发现手中的勺子是瓷做的,并不是往常用的银制餐具,心中犹豫,放下了碗,再看看三个服侍的丫头,个个陌生,平日里都是周妈和晴儿、莲儿服侍的。 被罚跪祠堂本来就已经是惴惴不安,再换了服侍的人。换了餐具,叫如月的心中警铃大作,总觉得这顿饭中暗藏杀机。过去,如月曾经在要食用的食物中发现有毒,在周玉卿的建议下,如月使用银制餐具,才能放心进食。 如月怀疑,这些饭菜中有人下了毒。唉,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小心为妙,决不做个饱死鬼。 如月困难地在这些菜肴上移开目光,用坚定的意志抑制食物的诱惑,悄悄地咽几下口水。如月用平静的语调吩咐:“把这些饭菜端走,我不吃。” 美味佳肴就摆放在眼前,却不敢吃,真是活受罪。 三个服侍的丫头小脸失色,夫人刚才明明是很喜欢这些饭菜,转眼就不吃了,极有可能是自己服侍不周,触怒了夫人。 带头的大丫头小心翼翼看如月,说:“夫人。这些饭菜都是老爷亲自叫人做给夫人的。” 提到雷振远,如月更加不想吃了。这个恶霸逼迫自己来跪祠堂,本来就不安好心,还特意叫人做菜给自己,分明是不怀好意,极有可能他在饭菜中做了手脚。就是雷振远本人没有做手脚,这几个丫头面生得很,谁知道她们端菜来的过程中,有没有使坏。 如月是很爱惜生命的,她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活得好好的。冒着中毒的危险吃饭,如月宁可饿肚子。 刚才在客厅中,周妈劝说如月不要触怒雷振远,暂时先到祠堂中,周妈和李靖宇会找周玉卿想办法,尽快让如月在祠堂中脱身。如月如果想到了什么好办法,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相助。 如月已经想到离开祠堂的办法,只需要李靖宇和周玉卿的帮忙,明天应该就可以离开祠堂了。如月顺便连离开雷府的办法都想出来了,要把过去的逃变为躲。离开雷府后,躲到一个雷老虎想不到的地方去,让他一辈子都找不到自己,像他这种无情无义的人,三年五载找不到自己,肯定会另娶一个夫人,有了新欢就没有心思寻找自己了。 雷振远一吃过午饭,就到祠堂来看如月,真不放心这个小冤家。 半道上,雷振远遇到了给如月送饭的三个丫头。托盘里的饭菜仍旧是满满的,一动都没有动过。得知如月连碰都不碰不些饭菜,雷振远很生气,叫丫头们重新端饭菜回祠堂。 三个丫头重新将饭菜摆放到如月面前,带头的大丫头低声说:“夫人,请用餐。” 如月没有想到丫头们会把饭菜重新端回来,更没有想到雷振远会来监督自己用餐,不动声色地说:“都说了,我不吃,拿走。” 雷振远站在如月的身边,只看到如月一头乌黑的秀发和两个浑圆的肩膀,根本就看不清如月的脸部。唉,居高临下并不都是好的。 雷振远蹲下身体,就感觉到装满了食物的肚子被压抑得难受。雷振远忍住腹部的饱胀,轻声劝说如月:“夫人,你不吃饭怎么行,会影响身体健康的。就算有没有胃口,也要多少吃一些,别饿坏了。” 如月冷笑不止,这恶霸叫自己独自跪在这里,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倒来关心自己是否饿肚子,真是假惺惺。明明心中痛恨自己。却又装出一副关怀的模样,伪君子。要是这饭菜中真的有毒,吃了岂不遂了他的心。 刚才在客厅已经翻脸,现在没必要再装客气,如月毫不留情地戳穿雷振远:“我知道你很希望我吃了这饭菜,我偏偏不吃,不上你的当,气死你。” 如月这话,让在场的人都产生了误会。 跪在一边的三个丫头眼大,尽量克制让自己不动声色,心中都是暗暗吃惊:夫人怎么会拿吃饭来要挟老爷?难道是夫人饿肚子。老爷更难受? 雷振远听了,心里则在想:太过分了!自己关心她,劝她吃饭,她居然用不吃饭来威胁自己,都怪平日自己太在意她了。 雷振远站起身,饱胀的肚子舒服多了,他居高临下地望身体下的这头秀发,生气地说:“吃不吃随你,反正又不是我要饿肚子。你要不觉得饥饿是一件难受的事,尽管不吃。” “哼,我要是吃下这些饭菜,会更加难受。” “你在说什么?”雷振远只听到如月叽叽咕咕的,站得太高了,听不清如月在说什么,只得又蹲下身体,盯住如月。唉,这一下蹲,肚子又有胀气的感觉了。 如月迎接雷振远目光,挑衅地说:“我要是吃了这些饭菜,中毒了,会更加难受。怎样?” 雷振远凑近如月,仔细地研究这个偷偷吞咽口水、明明是饥饿却死撑着不吃饭的人,半晌才恍然大悟:“你怀疑菜中有毒,不敢吃。” 如月看上前摆放的牌位,不作声,她可不想自己的牌位这样快被人摆放到上面去。 雷振远心中疼痛,看把夫人吓得,在家中都不敢放心吃饭,他低声地安慰:“没事的,这饭菜是我专门叫管厨房的头特意为你做的,放心吃吧。没事。” “那是你放心了,我可不能放心。”如月冷漠地说,并没有要吃饭的打算。 “你,每道菜尝一点给夫人看。”雷振远用手指带头的大丫头。 如月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们把菜端走就行了。反正,我是不会吃的。”这些丫头端来的饭菜,就是她吃了没事。并不等于这些饭菜没问题,她很有可能预先服用了解药,或者毒药过后才发作。 雷振远心中来气,特意叫人做了几道她爱吃的菜,谁也没有想到她会怀疑菜中有毒,坚决不吃。既然丫头尝的你不放心,由本人来品尝,你总应该放心吧。 为证明这些菜是放心菜肴,雷振远顾不上自己刚刚吃饱了,抓起托盘上的筷子,向如月低吼:“你看好了。” 怀着一肚子气的雷振远,在所有的菜肴中夹起两筷子菜放入口中,咀嚼几下就咽入肚子内,又将端起汤碗,两碗汤每碗喝掉了一小半,猛地用手擦拭嘴边的油迹,气呼呼地问如月:“怎么样?” 言下之意,我吃了没死,证明这菜中没有毒,你放心吃好了。 如月不作声,只看向雷振远没有动过的米饭。他不肯吃这饭,说不定问题就出在这里。 雷振远不吃饭,是因为他刚刚吃饱了,不能再多吃,看到有人用研究的目光观察白米饭,差点要背过气去。罢罢罢,反正也吃了这样多,不在乎再多吃一点,不会撑死的。 雷振远端起饭碗,飞快地扒了两大口饭,让饭粒粘得脸上到处都是,气鼓鼓地看如月,低声吼叫:“这下,你总应该可以吃了吧。” 跪在旁边的三个丫头看到这里,咬紧牙憋住笑,她们的理解是:老爷罚夫人跪祠堂,夫人借尝饭菜刁难老爷。 如月犹豫不决地看雷振远,还是不敢动筷子:会不会他在运内力抗毒,会不会...... 雷振远撑不住了,腹部饱胀得厉害,站直身体,皱眉用手抚摸腹部,在祠堂内踱步。 “你,中毒了?”如月吃惊地看浑身不舒服的雷振远。看来他并不知道这饭菜中有毒,可千万别为了给自己尝菜壮烈牺牲,让别人给自己戴上谋杀亲夫的罪名。 “去玉馨院带夫人专用的银餐具来。”雷振远无可奈何,冲跪在地下的大丫头吩咐。 银餐具带到了,如月用银筷子、勺子试遍了所有的饭菜,餐具都没有变色,奇怪地望皱眉抚摸肚子的人:“你怎么吃了有事?” 雷振远没好声气,向如月吼叫:“我是吃饱了撑的。” 原来这样,惊虚一场。 既然无毒,就开动了。腹中空空的如月挥动银筷子银勺子大吃大喝,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填饱肚子要紧。 060.暗中谋划 060.暗中谋划 如月安分守己地跪在祠堂里。(手打小说) 雷振远坐在书房中。心里是七上八下的,总是不放心跪在祠堂里的人,吩咐下人们留心夫人的动静,一有什么不对劲马上回报。 雷振远坐在书房里愁肠百结。 一个家丁在外面气喘吁吁地跑进书房,上气不接下气地向雷振远禀报:“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夫人晕倒在祠堂里了。” “什么?!”雷振远从椅子上惊跳起来。 雷振远看看天气,夫人去祠堂前后才有几个时辰,就昏倒了?太弱不禁风了!雷振远曾经估计,以夫人的身体状况,应该可以支持一两天的时间。 才几个时辰,就昏倒了! 雷振远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祠堂,远远地就看到晴儿和莲儿跪倒在祠堂的地面上,一边拭泪,一边呼唤倒在地上的如月。 瘫软在地面的如月,对于周围的一切毫无反应。 雷振远的一颗心霎时间往下沉,突突地狂跳不止,引来一阵又一阵的疼痛。此时此刻,在雷振远的眼里心中,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唯一存在的只有那个倒在地面上的人儿。她牵动着雷振远的每一根神经。 强压住心头的颤抖,雷振远跪下,轻轻推动地上的人,轻轻地呼叫:“夫人,夫人。” 瘫软在地上的人儿仍旧是一动也不动。 雷振远的一颗心开始痙孪,好在如月的鼻子外仍有呼吸之气,整个躯体都是温热的,让雷振远不至于陷入绝望的深渊。雷振远小心翼翼地抱起如月,向祠堂外起去。 “老爷,夫人还要跪拜祖先,是不能离开祠堂的。”在雷振远的身边哈巴狗一样跑前跑后的何管家,尽职尽责地提醒雷振远。 雷振远阴沉着脸,脚下一刻也没有停留,大踏步向祠堂外走去:“你瞎了,夫人晕过去了,还怎么跪拜祖先。祖先是要夫人跪下认错,没有要夫人的命,夫人身体不好,当然是可以回去医治的。” 一看雷振远震怒,何管家连连说是,陪笑向雷振远说:“奴才马上去请谢大夫来给夫人看病。”这谢大夫是雷府惯用的上门诊治的大夫。 雷振远叫住已经跑出几步的何管家:“不,派人去回春堂请周小姐来。”雷振远心里想,用个女大夫给有孕的夫人看病更合适,再说周玉卿是如月的好朋友,除了能给如月看病,还能给心情欠佳的如月开导开导一下。 周妈正在玉馨院的广玉兰花树下做针线活,看到雷振远抱如月进来。心里不觉紧张,扔下手中的针线走上前来,小声问跟随在雷振远后面回来的晴儿与莲儿:“出了什么事?夫人怎么啦?” “夫人在跪下时,忽然晕倒了。” 周妈满脸忧愁,跟随在雷振远的后面进入房间内。 雷振远将如月放到床上,失神地看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人儿,心中惶恐不安,用手指伸到鼻子前拭探,感觉到不时有温热的气息从鼻子里喷出,再按一会手腕,能够感受到有规律的脉动。 雷振远尝试着抓住如月的肩膀摇晃:“夫人,夫人。” 如月的躯体瘫软着,没有一点点的反应。 唉,真是急死人了。 雷振远沮丧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无精打采地看躺在床上的人,盼望着周玉卿这个救星快点驾到。 周妈走到床边,坐在床沿上俯看如月,不甘心地呼唤:“夫人,夫人,你醒醒。” 长长的睫毛悄悄地动了动,微闭的眼睛悄无声息地张开。一双含笑的眼睛看向周妈。 “老爷----”周妈惊喜地叫喊。 如月躺在床上身体纹丝不动,一双眼睛焦急地向周妈眨个不停。 “怎么了?”雷振远奇怪地问,他听出了周**语气有些不对劲。 “老爷,夫人怎么会忽然晕倒的?” “也许是因为不习惯这样劳累吧。” 如月躺在床上,一只眼睛睁开,另一只眼睛闭上,那只睁开的眼睛调皮地冲周妈眨眼,十分地活泼。 周妈嗔怪地看如月,不好戳穿她的把戏。老爷急得要发疯,她却装得兴高采烈。 雷振远恍惚中似乎看到周妈在望床上的人笑,心中怀疑,走过去往床上看,如月微闭着双眼,毫无生气地瘫软在床上,就认为刚才只不过是自己的错觉,长长地叹气:一边是震怒的祖先,一边是柔弱的夫人难以承受长时间下跪的煎熬,实在难以面面顾及到。 不久,院子里传来了周玉卿的说话声。周妈连忙迎出去,顾不上晴儿、莲儿在旁边,凑到周玉卿的耳边低低地说话。 周玉卿焦急不已的脸上现出好奇,会意地点点头。 雷振远惊喜万分,周玉卿连把脉都不用,只用修长的手指在如月的人中穴上轻轻一掐,如月就悠然睁开眼睛。雷振远在惊喜之佘,十分佩服周氏医术的出神入化。 周玉卿让雷振远暂时回避,她要给如月检查一下胎位,当着一个大男人的面,小大夫不好意思。 雷振远避到外间。 周玉卿的双手在温水上泡过后。在如月的腹部缓缓地移动几遍,又给如月细细地把脉,才说一切正常,让如月和在场的周妈放心。 时间紧迫,如月压低声音问周玉卿:“玉卿妹妹,你能帮我找到磷吗?” 周玉卿一愣:“你要磷干什么?” “我要是能够找到磷,明天就可以离开祠堂了。我今天晚上要使用一定数量的磷。” “可以的,你要多少?” “越多越好。”如月示意周妈打开柜子,拿出两锭银子给周玉卿,作为购买磷的费用。周玉卿只拿了一锭。 如月看周玉卿要离开大床,扯住她的衣袖说:“妹妹,今天晚上我要独自一人在祠堂过夜,十分危险。你哥哥送给我的袖箭小筒给他收去了。你有没有防身的东西,借给我用一个夜晚。” “你呀,真是我前世欠你的。”周玉卿含笑解开腰间的一个香囊,低声说:“这香囊里装的是**粉,洒一点在空气中,就会使周围的人神志不清晕厥过去。如果没有解药,要过了三个小时才会自行醒来。这是解药,服用一粒可发挥三个小时的功效。你使用**粉时,记住要先服用解药,别连自己也迷晕了。” 周玉卿教如月如何将药粉藏匿在指甲、手帕中,趁人不知不觉时迷倒人。周玉卿把**粉、解药一股脑儿递给如月:“收好了。送给你的。注意别乱用,用的次数太多了,别人有了防备,就没有作用了。” “谢谢,谢谢。”如月喜出望外,接过来藏入怀中。有了这些宝贝,心中就踏实多了,今天晚上万一有什么,就不会坐以待毙了。 雷振远在外间听到里间有谈笑声,扬声问:“周小姐,可以了吗?” 如月冲周玉卿连连摆手。 周玉卿会意。向外面说:“再等一等,很快就可以了。” 如月叫周妈拿来装首饰的匣子,拿出一根金簪递给周妈,在周**耳边低低地说话。周玉卿凑近窃听,偷偷地笑。 “玉卿妹妹,我要的东西你得想办法帮我准备好,到黄昏时分我叫靖宇哥去拿。”如月不放心,再次叮嘱。 周玉卿郑重其事地点头。 雷振远走进来,看到如月与周玉卿窃窃私语,看得雷振远直发愣,刚才还晕厥不醒的人儿,现在眉开眼笑容光焕发,哪里像个病人。雷振远对于周玉卿的精湛医术,佩服得五体投地。 周玉卿只给如月留下十几颗安神丸,说要是心情太紧张无法入眠时再服用,又说了些宽心的话,就离开了,她还有如月交给的任务要去完成。 两个小时后。 清州城中最有名的神算刘半仙的小四合院中,来了一个江湖人士,头上戴的帽子边沿有厚厚的纱布垂下,将人的脸部遮得严严实实的。这位神秘的江湖人士就是李靖宇乔装打扮的。 看到来人,刘半仙是又惊又喜,这些江湖中人往往出手不凡,但是给江湖中人占卜极容易卷入江湖纷争中,需要打起来二十分精神才好。 李靖宇斥退所有服侍的人,客厅中只剩下李靖宇和刘半仙两个人。 “请问大侠,要问什么?”刘半仙谨慎地望向李靖宇。 李靖宇没回答,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绸布包,向桌子上重重地一拍,厚厚的纱布后传出阴森森的话语:“打开看看。” 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来者不善。 刘半仙不动声色,在江湖中混几十年,他的心里承受能力不错。刘半仙小心翼翼地打开黑色的绸布包,里面是一把异常锋利的小刀和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这,这是什么意思?”刘半仙不安地看李靖宇。 “明天雷威镖局的雷老爷会请你过府去占卜,谢夫人觉得跪在祠堂里很不舒服。这是谢夫人送给你的东西,要你从中挑选一样。” 李靖宇在纱布后的眼睛射出寒光。直射向刘半仙身体上。 客厅内的气氛骤然紧张。 刘半仙犹豫不决地望向桌子上的两样东西,难作取舍。 李靖宇的心里同样紧张,他不知道刘半仙是否会像如月说的那样,要是如月的推断失误,可能会使事情变得更加糟糕。李靖宇的手不自觉伸向腰间的大刀。 “小人爱财,自然要收下这个。”刘半仙果断收下银票,藏匿怀中。 李靖宇收回小刀,临走前恶狠狠地逼视刘半仙:“如果你不能使谢夫人满意,会有人送这把小刀来给你的。记住,谢夫人不喜欢跪在祠堂中。同时,你也知道,要是让雷老爷知道你收了谢夫人的银票,其中的厉害,你是明白的。” 刘半仙倚在门边,看李靖宇扬长而去,浑身哆嗦地擦拭额上冷汗。 061.祖先显灵(上) 061.祖先显灵(上) 傍晚,雷磊轩从学堂回来。(手打小说)听说如月被父亲罚跪祠堂,就急急地赶来祠堂看望如月。 雷磊轩蹲在如月的身边,担心地看如月的膝盖,低声问:“母亲,你的脚痛吗?” 看到这个小男孩很担忧,如月不想给这个小孩子增加心理负担,安慰他说没事,自己支持得住。雷磊协显然是不相信,在与如月说话时,眼睛一直盯住如月的膝盖看。 今天是过年后雷磊轩去学堂的第一天,雷磊轩告诉如月学堂里的一些事,因为心情不好,不像过去有兴致。雷磊轩要离开祠堂了,说他吃过晚饭后还会再来看望如月。 如月的心中一动,说:“磊轩,你再来时,把你院子里的李靖宇一起叫来。” “母亲想看到李靖宇?”雷磊轩好奇地看如月。 如月用手抚摸这个小男孩的头,半真半假地说:“母亲来这里之前,一直都是李靖宇一家人照顾母亲的,李靖宇就像是母亲的哥哥。母亲跪在这里很闷,很想和李靖宇说说话。” 雷磊轩似懂非懂。答应如月到时带李靖宇一起来。 夜幕降临,雷振远的心情空前紧张,亲自出马安排六个护院和六个家丁在祠堂的四周巡逻,今天夜里分两班人马轮流在祠堂外巡逻。雷振远本人在祠堂面前踱来踱去,总是记挂跪在里面的那位,于是踱入祠堂中去。 摇曳的烛光照映在如月的身体上,在黑暗中展现出一个剪影,显得这样的孤寂、凄清,看得雷振远的心中发酸:自幼娇生惯养的夫人,此刻一定是全身酸痛难忍;今晚的漫漫长夜,不知道她会怎样度过。 如月焦急地盼望李靖宇的到来,不知道今天的准备是否充分,今晚的计划能否顺利实施。如月没能够盼来李靖宇,反而看到了雷振远高大魁梧的躯体从外面踱进来。 该来的没来,不应该来的却来了。如月真是泄气。 雷振远靠近如月,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仔细打量这个对自己不理不睬的人,低声问;“夫人,你身体难受吗?” 半天,如月才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明知故问。” 雷振远沉默,过了一会儿又说:“夫人,我知道你受苦了。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这祖先的......” 如月的一声冷笑打断了雷振远的话,如月不屑地说:“假惺惺,恶心!” 夫人不能体会自己的良苦用心,雷振远很是郁闷。久久地望如月不作声。 如月索性把身边的人当作石头。很明显地,这是有人在给自己设局,可这恶霸居然蠢到叫自己来跪祠堂,逐了那些人的心,叫如月受这种折磨。 时间,在一点点地消逝。如月开始着急,雷振远要是老在自己的身边坐着,雷磊轩与李靖宇来了,就不能进来,影响今天晚上的计划实施。 没办法,如月不得不压制心头的厌恶,用平静的语气对雷振远说:“我没事,你忙了一天,回去休息吧,用不着在这里陪伴我。” 这些话,似是关心,又似是下驱逐令。雷振远久久地注视如月,长叹一声站起来往外走。刚走了几步,雷振远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对如月说:“你放心,这祠堂外到处都有巡逻的人。不会有事的。” 按理,如月得知有人在外面保护自己,是应该高兴才好,可实际上,如月听了雷振远的话,心情很恶劣。 真糟糕!到处有巡逻的人,叫今晚半夜里李靖宇怎么行事。如月暗自叫苦,思索着应对的方法。 雷振远走出祠堂,看到儿子和李靖宇站在外面等候,心中有些奇怪。 雷磊轩和李靖宇走入祠堂,雷磊轩紧靠如月蹲着,李靖宇跪在如月的旁边。 如月很高兴,与雷磊轩谈论一些愉快的事情。 如月恳求地看向雷磊轩:“这大门开着,从门外卷进来的风很冷,你能不能去关上大门?” 雷磊轩走去关上祠堂的大门,把父亲的目光关在了外面。 “白天的事,准备得怎样了?”如月抓紧这个时机,询问李靖宇。 “都准备好了。只是,雪儿,现在这外面到处是人,难以找到机会行事。”李靖宇望向如月的目光有些为难。 如月想了想,又问:“那东西,你带有来吗?” “没有,我都放在房间里了。” 如月沉思,转头看走过来的雷磊轩,如月本来不想要雷磊轩介入,现在看来没有他的帮忙是不行了。如月示意雷磊轩走到自己的身边,一手放到雷磊轩的肩膀上,注视着雷磊轩说:“磊轩。你能帮我做一件事吗?” 雷磊轩想都没想,一口答应:“能,只要我能够做到。” “好孩子。”如月感动地轻轻拍雷磊轩的肩膀几下,在如月的心中,雷磊轩只是一个小孩子,而自己是个成年人。可实际上,如月现在的身份只比雷磊轩大了六岁。 “母亲现在需要从李靖宇那里要来一小包的东西,有了这包东西,母亲可能明天不用再跪祠堂了。你能够帮助母亲从李靖宇那里拿来吗?” “真的?”雷磊轩惊喜万分地叫喊起来:“母亲明天不用跪在这里了?行,我一定拿来。” 如月吓得用手捂住雷磊轩的嘴巴,担心地望几外面,低声地说:“小声点,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母亲又要来跪祠堂了。” “连父亲都不能说?” 如月点点头:“今天晚上你在这里听到的事情,都不能对其他人说,包括你父亲。” 雷磊轩不是很明白,还是点头同意了。 如月悄悄地嘱咐李靖宇,今天晚上自己先把外面的人吸引进祠堂来,李靖宇在外面趁机行事。李靖宇认真地聆听,不时与如月商讨其中的细节。 雷磊轩在一边听了,兴奋得眨眼看看如月,又看看李靖宇。 夜,深了。远远地传来了三更的鼓响。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息,如月怀疑雷振远所说的巡逻人员纯属子虚乌有。祠堂里只有神台上的几排烛光发出亮光,距离神台比较远的地方是一片阴暗,房梁上不时发出老鼠吱吱的叫声,让如月不由得联想到那黑沉沉的地牢、在身体上肆意爬动的老鼠。 如月的身体禁不住微微地颤抖,惊恐地闭上眼睛。 这个鬼地方,我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 是动手的时候了。 如月困难地站立身体,活动了一会麻木的腿脚,走近神台,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将里面的东西倾倒在最高的牌位前,取下了根香火点着了那堆黑色的粉末。 在最高的神台上,窜起了一团奇异的火陷,那随风摇曳的火陷,闪出蓝莹莹、绿油油的光。 如月喜欢这奇异的火陷,这蓝莹莹、绿油油的火陷将会给如月带来希望。如月从容地把香火插回香炉里,退回蒲垫上,重新向上面的众多牌位下跪。 好戏要上场了! 如月冲那神台上奇异的火陷微微一笑。 如月闭上眼睛,从屋梁上偶尔传来的吱吱叫中,想像着地牢中的恐怖,想像着手指上剧烈的疼痛,心理感觉培养好了,才发出一声凄惶的惨叫:“啊----” 夜深人静之时,这叫声传送出去很远很远,震慑人心。要是心理素质不好的人,估计听到这惨叫声,细胞肯定会死不少。 雷振远在祠堂附近走动,听到祠堂中传出惨叫,一颗心就猛然在颤抖,他以最快的速度,第一个推开虚掩的门,冲入了祠堂。 一眼看到如月跪拜在神台前的身影,雷振远的心稍为平定下来,再顺着如月的目光往上看时,不禁目瞪口呆大惊失色:最高的神台上,一团诡秘的火陷在风中摇曳,蓝莹莹绿油油的光时而窜向四周,时而打着卷向上冲。 奇异的火陷,叫人恐怖的火陷。 如月跪在蒲垫上,一副吓坏的模样,呆若木鸡地看神台上的那团奇异的火陷。 雷振远反应过来,跑上前去抱住如月往后退,距离神台很远的地方,才放如月下来,瞠目结舌地看神台上的那团火陷。 在祠堂外巡逻的护院和家丁都先后涌入,站在雷振远身后看神台上那团蓝莹莹绿油油的火陷,个个僵化当场。一时间都失去了思维能力。 如月故作惊恐地倚靠在雷振远的身体上,用颤抖的声音说:“我,我刚刚跪着,忽然听到上面有异样,抬头看时,就看到这一团火从,从上面掉落下来。” 鬼火?! 在场的很多人就想到了这个词,于是有很多人身体开始发抖,只是看到雷振远站在前面,不好转身逃跑。在场的人看到那团火明明吞没了最高的那个牌位,可最高的那个牌并没有燃烧起来,让人更加感觉到祠堂中阴风惨惨,叫人毛骨悚然,寒毛乍起。 “老爷,真恐怖。”如月用颤抖的声音说着,抱紧雷振远的胳膊,把脸埋入雷振远的身体上,一副吓坏的样子,在缝隙间偷偷地往后看,发现后面站立的人有很多脸上现出畏惧之色。 雷振远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情景,正心中纳闷,听到如月这样说,将如月搂抱入怀中,要用自己结实的胸脯给她带来安宁。 062.祖先显灵(下) 062.祖先显灵(下) 如月与雷振远在前。(手打小说)众护院和家丁在后,一群人遥望神台上那团火焰。蓝莹莹绿油油的火焰在变小,变小,众人心中的惊疑在扩大,扩大。 忽然,礼堂外传来了吵杂声,伴随有提桶、脸盆的响声。祠堂里的人向外望去,看到外面有许多灯笼在晃动,人影憧憧。 雷振远搀扶如月走出祠堂外,向赶来的这群人大声喝斥:“你们要干什么?” 赶来的这群人都是雷府的下人,男女老少都有,人人手中都或端一盆水,或提一桶水,有几个家丁扛来木梯。 好壮观的救火场面! 刚从祠堂里出来的人看到这一幕,莫名其妙。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雷振远再次大声地喝问。 何管家在人群中跑出来,走到雷振远的面前气喘吁吁地说:“老爷,这祠堂着火了,是奴才叫他们来救火的。” “救火?”雷振远顺着众人的目光往祠堂屋顶上看,大吃一惊,搀扶如月的双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头脑在短时间内一片空白。 在祠堂屋顶的正中。有一堆火焰在熊熊燃烧,在呼呼的北风中,巨大的火舌在半空中卷来卷去,蓝幽幽的火焰,蓝莹莹绿油油的火舌,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的诡秘,犹如一只鬼怪在张牙舞爪,向众人示威。 又是这奇异的火,只是这屋顶上的火焰比刚才神台上的火焰巨大,更加震慑人心。 有两个家丁把木梯搭到屋顶上,要爬上去救火。 “回来,不要爬上去。这火不是水能浇灭的。”雷振远及时喝止。 雷振远看屋顶上燃烧这样大的一堆火,站在下面既没有感觉到热气,也没有听到烧坏了的木材的声响。雷振远想起刚才在神台上看到的火焰,是自行熄灭的,那火没有烧坏牌位,想来这屋顶上的火也一样,不会烧坏屋顶上的木材,更加不会造成火灾。 周围的人停止忙乱,呆呆地站在原地上看屋顶上的火焰,很快看出这火焰非同一般。 猛烈的北风中,蓝幽幽的火焰在到处乱窜,蓝莹莹绿油油的火舌不时卷向半空。 这样大的火在屋顶上燃烧,要是一般的火灾,早就感觉到热浪逼人,早就听到木材被烧坏传来的毕剥声了。而现在,礼堂的屋顶上静悄悄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众人明明就看到这火在熊熊燃烧。 这火,比一般的火灾更震慑人心,更加让人惊恐。 太不可思议了!太难以想象了! 雷磊轩赶来了,他只瞟了几眼屋顶上的火焰,就走到父亲和母亲的身边,轻轻地叫了一声:“父亲,母亲。”这声音很平静,因为雷磊轩预先知道今晚会出现意外情况,虽说这意外出乎他的想像,不过也没有感觉到害怕。 明明知道是母亲和李靖宇弄出来的,自己也参予了一份,有什么可害怕的。 雷振远只顾看向屋顶,周围的人这样害怕,想来儿子也是害怕得不行,雷振远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把儿子揽住,一如把如月揽在胸前的样,把儿子揽在身边,他要用自己强有力的双手。保护自己的亲人。 如月和雷磊轩被雷振远一左一右揽在身边。 如月悄悄地握住雷磊轩的手,在他的手心悄无声息地捏一下。雷磊轩会意,趁父亲不注意,偷偷地回捏如月的手。两个人心照不宣。 “咣当”一声,一个中年媳妇手中脸盆掉落地上,这个媳妇惊恐万状地跪下,向祠堂上的火焰下拜:“老天爷,饶了我吧。” 有了个带头的,其他的人相继下跪,惊惶地跪拜祠堂上空那诡秘的火焰。这火,来得太诡秘了,从来没有人看到过这种颜色、不会曼延的并且不燃烧木材的火,这是他们不能理解的火,这诡秘的火焰要么是鬼火,要么是神火。 不论是鬼火还是神火,都是让人敬畏的。 在场的人绝大多数都惶恐不安。 如月偷偷地看四周,下跪的人黑压压的一大片,站立着观看祠堂上火焰的,除了自己和雷振远父子,另外还有十几个护院。这些都是走南闯北的江湖好汉,大都把生死置之度外,看到这种诡秘的火焰,心中虽说震惊,但是没有恐惧。死都不怕,当然不会害怕这高高在上的诡秘的火焰了。 如月发现,李靖宇居然跪在五六步远的地方,心中暗笑。这个人的下跪,不可能是因为恐慌的,他是这场诡秘火焰的制造者。只有理解为是为了掩饰他刚刚做过的事情。 李靖宇跟随众人跪下观看祠堂屋顶上的火焰,心中很惊奇,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小小的一包粉末,会带来这样大的火焰,而且燃烧得诡秘莫测。要不是自己亲手点燃的,此刻也一定会跟这些人一样惊恐不安的。有了这场火,如月的计划就算是成功了一半。 雷磊轩也看到了下跪的李靖宇,心中直乐,他以为如月没有发现,偷偷地拉如月的手示意:“母亲,你看。” 小孩子真不懂事,只顾自己乐,就不担心露出马脚。 如月担心雷磊轩再说什么,让雷振远察觉,悄悄地冲雷磊轩摇手,用一根手指头指了指雷振远。 雷振远正在观看祠堂屋顶上的火焰,担忧这突如其来的火焰会给自己的亲人带来不测,感觉到紧靠着自己的两个人在偷偷摸摸地搞小动作,目光的佘波落到两个人的身体上。叫雷振远惊奇不已的是,夫人和儿子对于屋顶上那诡秘莫测的火焰看都没有看,夫人不知道在干什么,儿子的注意力都放到四周的人身上,儿子对周围的人更加感兴趣。 “夫人。磊儿,你们都不害怕?”雷振远奇怪极了,夫人看儿子不知道在比划什么,儿子对周围的人是看了又看,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模样。 “那火太恐怖了,我不敢看,害怕以后睡不着觉。”如月为说明自己很害怕,把头埋进雷振远的身体上,极力压抑要冲出来的笑声,憋得身体不住地发抖。 雷磊轩想起如月说过不能让父亲知道今晚的秘密,学着如月的样子。把脑袋埋进父亲的身体上,伸手从后面环抱父亲,装模作样地说:“啊,太恐怖了。” 夫人和儿子紧紧黏住自己,让雷振远深深感受到做丈夫和父亲的责任重大,搂抱两个人手不觉紧了紧:“有我在,别害怕。” 如月的身体比刚才更加颤抖,脸紧紧贴在雷振远的身体上,含糊不清地说:“有老爷在,我不害怕。” “对,有父亲在,我不害怕。”雷磊轩赶紧跟着学话。 雷磊轩不习惯将脸埋进父亲的身体上,很快就抬起头来,和父亲一起观看祠堂屋顶上的火焰。雷磊轩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火焰,觉得挺好看的,真是神奇的火焰。 “夫人,要不我先叫人送你和磊儿回去?”雷振远想起,夫人和儿子既然害怕这诡秘的火焰,不如先叫他们离开。 如月精神为之一振,又担心是自己听错了,抬头望雷振远,可是光线阴暗,看不清雷振远的神情。如月要确定一下:“老爷,你叫我回去?我不要跪祠堂了?” “不跪了。这里太危险了。你回玉馨院去休息吧。”雷振远已经痛下决心,不管今晚这诡秘的火焰为何而来,都不能将夫人独自一个留在祠堂中,这实在是一件太危险的事。 原先要跪十五天向祖先谢罪的,只跪了半天就叫夫人撤走,雷振远不是不担心祖先们怪罪。但是,那些祖先们高高在上,遥不可及,雷振远不能真切地体会他们的喜怒哀乐,而夫人就在眼皮底下,她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雷振远的神经。 夫人和她腹中的孩子的平安要紧。 “真的?” 如月有点不敢相信。当如月确信自己就可以回玉馨院时,兴奋地搂抱雷振远的腰,忘情地用脸在雷振远的身体上噌了又噌。 周围射过异样的目光。 如月醒悟到自己太高兴了,与周围的恐慌和忧郁格格不入。马上慑心定神,乖乖地站在雷振远的身边。如月的心中暗暗得意,还以为明天才能够走出祠堂,没有想到今天晚上就享受胜利果实了。 “太好了。”雷磊轩压低声音冲如月说,也同样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雷振远苦笑。祠堂的屋顶上诡秘的火焰在燃烧,凶吉未卜,夫人和儿子却在为夫人离开了祠堂欢呼。雷振远高兴不起来,他不在意自己是否会有危险,可是他在意身旁这两个人的安危。 “你们先回去,我叫人送你们回去。”雷振远忧心忡忡地说。 如月不想现在就回去,万一出现什么意外,自己留下来可以适当掩饰。如月对雷振远说: “我是等老爷一起回去,人多数都在这里,回去更加害怕。” 祠堂屋顶上那诡秘的火焰终于渐渐地小了,小了,最后完全消失了。跪在地面上的人,他们的恐慌没有因为火焰的消失而消失。 雷振远与两个护院跳上祠堂的屋顶,除了发现一些瓦片温热,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跃下地面后,雷振远简单地说:“没事了,都回去吧。” 跪得膝盖麻木的人们,沉默地离开,总感觉到雷府上到处阴风惨惨的。 雷振远不放心儿子回怡湘院,叫儿子在玉馨院自己的房间隔壁居住一晚。 如月爬上床,拉上棉被盖上,躺得四平八稳的,感慨万端:“唉,原来睡在床上这样舒服!” 063.天仙配 063.天仙配 天一大亮,雷振远就打发人去请刘半仙。(手打小说) 雷府后院的客厅里。如月与雷振远并排坐在正中的主位上。 如月手上捧一杯热气腾腾的参茶,慢条斯理地用勺子搅拌,心中暗暗地笑,看那刘半仙是如何鼓动三寸不烂之舌,能够自圆其说,让自己提前从祠堂中走出来。 雷振远本来是不同意如月在刘半仙面前抛头露面的,如月坚持说要让刘半仙给自己算上一卦,不露面怎么能算,雷振远才同意了。 当然了,如月在刘半仙面前露面,要算命是借口,她是要刘半仙时时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想起自己差人给他送去的礼物。 雷振远巍然而坐,那种泰然处之的气魄,让人相信就是天塌下来他也绝对不会皱眉。越是非常时期,雷振远越要保持镇定自若,否则上下就会乱成一团糟。实际上,雷振远内心里忧心忡忡,春节过后家中没有安宁过,这两天家中更是人心惶惶。 侍立在旁边的下人,个个是满脸的愁容。 有人家丁跑来通报。刘半仙已经入府了。 来了!来了!门外传来了何管家请客人进入的声音。 如月的心中忽地一紧,一个念头在心中闪过:会不会,那刘半仙老奸巨滑,收下自己的银子不为自己办事,在占卜时说出对自己不利的话来?真的出现这种情况,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如月的眼中闪现出一道冷光。 冷静!保持冷静!我一定可以扭转乾坤的。如月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竭力保持从容不迫,慢慢地喝茶,冷眼观看刘半仙在何管家的陪同下走进来。 刘半仙缓步走入客厅,一眼就看到铁塔一样端坐在正中的雷总镖头,紧接着就发现了坐在正中另一把椅子上的,是一位年轻美貌身怀六甲的**,想必就是雷总镖头的夫人----谢夫人了。 雷振远站立,客气地请刘半仙坐下,叫下人上茶。 如月坐在椅子上欠了欠身体,冲刘半仙礼貌性地点头示意。 刘半仙与如月的目光相遇,就感觉到射过来的目光中夹有一股寒意,打个寒噤的刘半仙马上想到了这位谢夫人特意送上门的礼物,眼睛飞快地在如月的身体上打转,心中就有了应对之策。 “请刘老先生过府,是因为我府昨夜又出现了怪事,还请老先生给算一算,是祸是福。”雷振远开门见山地说明,并把昨天夜晚的怪异现象向刘半仙说了个大概。 刘半仙不露声色,掏出一小把铜钱撒在桌子上,闭上双眼,手指慢慢地掐算。口中喃喃有词。 客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刘半仙的身上,心思各异。 雷振远阴郁的目光停留在刘半仙的身体上很久,又移到如月的身上,他担心刘半仙将要说出的话会给如月带来灭顶之灾,可他又要知道昨天那场奇异的火焰到底意味着什么。 如月的一颗心在怦怦地狂跳,手中本能地端着杯参茶,忘记了往口里送,只是端着杯子,静静在看向刘半仙,那些礼物有没有用,很快就见分晓了。 雷振远看出如月的紧张,轻声地安抚:“夫人,没事的。” 可是,有事没事得刘半仙说了才算。众人紧张而期待地等候刘半仙的占卜结果。 刘半仙终于睁开眼睛,口吐仙言:“雷老爷,昨夜的神火是贵祖先降下的,贵祖先要告示子孙后代:念贵夫人谢罪心诚,祖先不忍子孙跟随夫人受罪,已经宽恕了夫人的冒犯之罪,免去夫人跪祠堂之苦。贵祖先同时告诫你等,今后不可再犯!” 客厅中鸦雀无声。众人都在屏息凝神聆听,唯恐听漏了一点点。 祖先降下神火,主要是免去夫人的跪祠堂之苦?! 雷振远最先反应过来,先去抚慰身边这位担惊受怕的夫人:“夫人,这下你可以放心了,祖先已经饶恕你了。”接着,雷振远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祖先们感激涕零,真想马上跑到祠堂中叩拜祖先,感激他们体恤子孙,在夫人快支持不住的时候,适时地饶恕了夫人。 雷振远面露喜色,欣慰地望身边的如月。祖先们不再惩罚夫人,家中将会恢复往日的平静。 如月向雷振远笑笑,高兴地说:“嗯,祖先们宽宏大量,我真高兴。”口中这样说着,如月的心中却在冷笑:“什么祖先宽宏大量,是本人送上的五百两银子发挥作用了。” 如月避开众人的目光,低头喝渐凉的参茶。如月心想,这刘半仙算卦的结果,是可以用银子左右的,比如刚才说出的结果就是从自己差人送出的礼物上算出来的,并不是从那几枚铜钱上算出的。 那么,刘半仙算出祖先震怒,要自己跪祠堂,又是谁在暗中左右的?如月的心中一震,抬头复杂地望向刘半仙。 何管家一直惊愕地看刘半仙,最终忍不住问:“祖先们前两天还大发雷霆要降罪重罚,昨天就已经宽恕了。祖先们会这样快就收回成命了?” 刘半仙瘦长干枯的手指轻轻敲打桌子上摆放的几枚铜钱。笃定地说:“管家,本人算的卦从来没有出过错。这也在情理之中,祖先们震怒只不过是后人不敬,略为惩罚一下,以儆效尤。祖先们只有庇护子孙后代,哪里有往死里折磨子孙的。” 听听,不愧是靠嘴吃饭的人,要惩罚是理直气壮,要宽恕也是情理之中。 “对,刘老先生说得在理。”雷振远极力赞同刘半仙的话,冷冷地看何管家一眼。 如月同时用狠狠的目光盯住何管家:他要逼自己继续跪祠堂? 何管家马上醒悟,自己反对刘半仙的话,就是不赞同夫人提前离开祠堂,希望夫人继续跪祠堂,吓得喏喏连声:“奴才多嘴,奴才多嘴。” 两天来的郁闷一扫而光,雷振远心情舒畅地请刘半仙给如月算命。如月本来就不相信这一套,要刘半仙给自己算命只是找个合适的借口露面,提醒刘半仙自己的存在而已,现在目的已经达到,对雷振远的提议不是很感兴趣。 刘半仙的目光从如月身上移到雷振远身体上:“雷老爷要小人给夫人算命,是要看面相算,还是开八字算?” 雷振远看看如月妩媚动人的俏脸。再看看那双洁白光滑的手,这可是专门给自己看了,让刘半仙这个糟老头颠来倒去仔细地观看,真不是件愉快的事。雷振远沉吟一会,才说:“开八字算好了。” 雷振远紧接着说出一个生辰,给刘半仙算去。 如月怀疑地看雷振远,不相信雷振远刚刚说出的生辰会是自己的。试想,自己是被他抢来的,父母亲不可能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开给他。 雷振远温柔地迎视如月的目光,向如月微微一笑,充满了宠爱。 谁和你眉来眼去地**。如月不自在地收回目光。仍能够感受到雷振远的目光笼罩在自己的身体上,很是别扭。如月不满地瞪雷振远一眼,不再理会他,顾自低头喝茶。 刘半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闭眼曲指掐算的同时,偷偷观察雷振远与如月的动静,把两个人间的交集尽收眼底,心中就有了主意。 “雷老爷,恭喜恭喜。”刘半仙向雷振远是连声道贺。 “我有什么喜事值得贺喜的?”雷振远发愣。 如月也是奇怪地看刘半仙,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如月猜出刘半仙要说出什么出人意料的话来。至于是什么惊天动地的话,等一会就知道分晓了。 “恭喜雷老爷,终于苦尽甘来,遇到了夫人这位绝世佳偶,终于找到了能与之长相厮守、长头到老的佳人。” “我和他是绝世佳偶?不可能的。”如月着急,本人和雷老虎是注定要成为仇敌,什么会是绝世佳偶。 雷振远呆头呆脑地看刘半仙,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 刘半仙瞟如月一眼,心想哪有妇人不想要得到夫君宠爱的,这可是看在那五百两银子的份上,多送上的一份人情。刘半仙佩服如月演技精湛的同时,笑呵呵地向如月说:“夫人,说是绝世佳偶确实有点不对,你与雷老爷准确来说是天仙配。” “天仙配?”如月与雷振远异口同声地追问,显得十分地默契。 “雷老爷是天上黑煞星下凡,一般的女子与雷老爷在一起,定然会折寿短命。然而夫人是上天的花神下凡历劫,黑煞星是克不住花神的,与花神相辅相成相得益彰。雷老爷与谢夫人,是上天注定的天仙配,此生定能长相厮守白头到老。” 如月差点晕倒,刘半仙这话,岂不是叫雷老虎永远不放过自己,不论逃到天涯海角都要追回来? 画蛇添足!自作聪明! 如月恶狠狠地瞪眼看刘半仙,叫刘半仙摸不着边。 雷振远傻笑地看身边的如月,有这个如花似玉的夫人相伴此生,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天仙配?真有意思!难怪当初自己在看到夫人从轿子中探头出来时,居然会动了抢劫这位美貌的二小姐以报复谢通判了。抢回来后原来的计划是要好好地折磨她,可看到她俏丽柔弱的模样就变成了百般疼爱。咳,原来是上天注定的。 雷振远从天仙配中找到了自己抢如月回来做夫人的根源。 雷振远的心情特别舒畅,以少有的殷勤送刘半仙离开,在客厅门口再次追问:“刘老先生,我与夫人真是天仙配?” “没错,千真万确。”刘半仙语气坚定,匆匆忙忙离去。这时候改口,以后不用在清州城混了。 “天仙配?天仙配!”雷振远傻子一样站在门口处自言自语。 “别发神经了。你胡乱说来的又不是我的生辰,算出来的怎么可能准确。”如月从后面给雷振远泼冷水,要打消他天仙配这种念头。 雷振远笑得咧开嘴:“夫人,我说出来的确实是你的真实生辰。” (这两天有台风,更新不能按时,请原谅。) 064.没收了 064.没收了 如月与周妈一起走进摆放“嫁妆”的屋子。(手打小说)如月又在打这些“嫁妆”的主意。 如月要尽快离开雷府,别人轻易地就能叫雷振远惩罚自己,要不是自己想出以愚制愚的办法,现在恐怕还要跪在祠堂里。呆在这里实在是太没有安全感了,不趁早离开的话,一定会死得很惨。 临走之前,如月想要再筹备多一些盘缠,以作今后的生活费用。 能够轻易搬走的,都已经搬运完了,剩下的这些都是比较粗笨不好携带的。如月叫周妈打开所有的箱子,搬来张小凳子坐在摆放金银玉石器皿的箱子旁边,从几箱子的金银玉石器皿中挑选出碟子、杯子之类比较容易携带的,摆放到地下的小包袱里,要另外放到一处,到关键时刻能够带走。 周妈站立在一边,看到如月挑来拣去,忍不住问:“雪儿,你拿这些东西,难道你又要离开?”周妈记起上次如月拿了东西马上走人。 “哪里。”如月含糊其辞,并不正面回答周**话。有一些事,没做时千万不要说。说出来就做不成了。 周妈就不厌其烦地劝说如月不要再起离开的念头,还是老实呆在这里,跟雷振远过日子,逃到外面去并不一定比这里好,可能会更糟。 如月装聋作哑,一声不吭地挑选东西。 周妈说着说着,就不作声了。 如月逐个箱子挑选东西,想起今天上午的事,精神恍惚。今天上午,雷府来了三个不速之客----百里湾三雄。 雷振远刚离开家不久,就有人到玉馨院向如月禀报,府上来了三个客人,说找夫人有急事。如月到会客厅一看,是乔装打扮后的百里湾三雄。 “你们怎么能来这里?要是雷老虎回来发现了,我可保不了你们。”如月吃惊地斥退所有的人,不悦地责怪这三人莽撞。要是在这个时候雷振远忽然回来,这百里湾三雄肯定逃不掉,如月也会跟着受罚。 张老大不理会如月的脸色难看,振振有词地说:“我们兄弟在外面转悠,都不见你露面,今天好不容易看到雷老虎离开了,我们才冒险进来。再过三四天,我们身体上的**就要发作了,你还没有给我们解药。” 张老2和张老三跟着催促如月给解药。 如月叫周妈进来,让她回玉馨院拿几锭银子来。 如月对百里湾三雄说:“你们来了也好,要不我还要派人去找你们。等一会我给银子你们,你们在这三天内置办好一辆马车。居住在跟这里相隔一条街的客店中,我随时会派人去找你们的。” 银子带来了,如月催促他们快走,不要让雷振远回来碰到。 百里湾三雄又催要解药,摆出解药不到手,决不离开的架势。 如月无法,在香囊里掏出三颗安神丸给他们服下。这三兄弟时时担心身体上**发作,精神太紧张了,确实需要使精神放松下来。 百里湾三雄服下安神丸,放心地离开了。 如月想来想去,钻进了摆放“嫁妆”的屋子,要尽可能地把里面的东西变为今后自己的生活费用。一个人带个小孩生活,肯定很辛苦,银子是不可缺少的,雷老虎掏银子养他的孩子,理所当然的事。 这些精雕细刻的金银玉石器皿,在前世中只有在博物馆才能够看到,现在要把它们拿去当银子,实在舍不得。如月小心翼翼地摆弄这些器皿,想到这些珍贵的东西很快会变成银子,变成生活中的柴米油盐。真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 没办法,生活所迫,享受美好生活才是最要紧的。如月心疼地把这些精美珍贵的东西放置到一个小包袱中。 雷振远在镖局忙碌了一个上午,放心不下家里,就没有像往常那样在镖局用餐,匆匆忙忙赶回家。 在前面的大厅中,何管家告诉雷振远今天府上来了三个男客,与夫人单独谈话一会,就匆匆离开了。雷振远听了心中疑惑。 回到玉馨院,雷振远走进摆放箱子的屋子,一下子就看到如月在把箱子里的一些东西拣到一个小包袱中,心中一惊:她要把这些东西放到包袱干什么?难道...... 雷振远的头脑里闪现出如月上次携带贵重物品逃离的情景,心中变得异样沉重:她还没有打消离开的念头,她还要离开自己。 周妈看到雷振远,要向雷振远行礼问安,让雷振远止住了,雷振远挥手示意周妈离开。周妈悄悄地退出屋外。 雷振远慢慢地走到如月的身后,居高临下地看坐在小凳子上的人。 如月的手上正拿着一套白玉雕琢成的杯子,这四个晶莹剔透做工考究的杯子,让如月爱不释手。如月知道身后站有人,她以为是周妈,头也不回了说:“真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不知道这浑蛋从哪里弄到手的。嗯,你看这玉的质地,这做工,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太好了,这套杯子不能当了,我要留给自己慢慢欣赏。” 什么,她要把这些东西拿去当了。雷振远的心不住地往下沉。更加确定了如月是在谋划要离开自己。 如月浑然不觉身后换了人,自顾自地看手中的杯子,自言自语。 雷振远听坐在前面的人一面抵毁自己,一面称赞这套杯子,又是生气,又是感到可笑。 “这套杯子我要另外摆放,以免一不小心忘记把它们给当了。周妈,你给我拿回房间放好。” 如月转身把四个小巧玲珑的杯子递给身后的人,雷振远想也没想,就弯腰接过杯子。 四个杯子都放到别人的手掌上,如月才觉得不对劲,接过杯子的是一双粗糙的大手,再往上看,吃惊地瞪大眼睛,慢慢地站立:“怎么会是你?” 太出乎如月的意料了,身后站立的人居然是雷振远这个恶霸。如月有种末日到来的恐惧。 雷振远不答,沉默不语地专注地看如月。如月被看得低头不敢与雷振远对视,有种做贼被人当场捉到的狼狈,掉头要离开。 雷振远放下手中的杯子,一伸手就拉住了如月,将她禁锢在身边,不动声色地问:“夫人刚才自己说,要当了这些东西。为什么要当了?你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 如月分辩说:“这是我的东西。我有权处理。我觉得它们碍手碍脚的,就处理掉了。” “真的是这样?”雷振远凑近如月,凝视她的眼睛。 如月感受到了压力,竭力保持镇定说:“是的。” 雷振远的心中有火苗慢慢地窜起。她对自己没有一点的诚意,明明是畜意要离开,却不肯承认,自己对她是掏心掏肺的,她却总想着背叛自己。 雷振远一手托起如月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眼中射出寒光,凶光毕露一字一顿的说:“你在撒谎。你又在筹集盘缠。计划要离开我。对不对?” “谁说的,我没有。”如月弱弱地否认,头脑中一片轰响。 这个恶霸察觉了自己的意图,他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如月想起了那黑沉沉的地牢,成群的老鼠,情不自禁地打个寒噤,眼睛中不禁流露出绝望和恐惧。要再被关到地牢中,还不如死的好。 感觉到如月浑身发抖,正在惊恐万状地看自己,雷振远愣住了,自己在她的眼中就有那么恐怖?自己又不是索命恶鬼。雷振远囚禁如月的手不觉松开了。 “你害怕什么,我又没有要伤害你。”雷振远尽量用温和的语气问。 如月闭上眼睛,平息一下心情,才睁开眼睛,遇到雷振远正用温柔的眼光看自己,好像刚才的杀气从来不曾存在,只是如月的幻觉。如月知道危险暂时过去了。 雷振远受伤地看如月,伤感地说:“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刻意要伤害你过,你却把我当作恶魔,我真的让你这样觉得恐怖,让你总想着要避开我。” “没有,我没有这种感觉。”如月矢口否认,勉强笑笑。要是承认自己要远远避开这头老虎,如月明白不会有自己的好果子吃,还是不要刺激他的好。 这是明显的言不对心,雷振远的心在酸痛,冲动地一把如月拉入怀中,低哑地说:“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的。” 如月身体僵硬,挣扎几下没有成功离开雷振远,只得应付着说:“谁说我要离开的。” 雷振远俯看胸前的人,她的身体紧贴着自己,而她的心却离自己很远很远,两人虽然近在咫尺,却像远在天涯。 为什么会为样,他们曾经亲密无间地生活过。雷振远不甘心。他是从来不会认输的人,他要如月一如过去那样毫不设防地生活在自己的身边。那需要一定的时间。 当务之急,是不让如月离开自己。 雷振远放开如月,拿起那套白玉杯子放到如月的手中,将其他的东西统统放回箱子里,赌气一样把箱子飞快地关上,抬起其中一个箱子往外走。 “喂,你要把它搬到哪里去?”如月反应过来后,慌忙问。如月还打算让它们成为今后的生活费用呢。 雷振远打开西厢房,一口气把所有的箱子统统搬入内,重新上锁。 “你说过那是我的东西,你为什么要把它们锁到那里去?”如月不甘心地看向大铜锁。 “没收了,这些东西不再是你的了。” 065.夫人作主(上) 065.夫人作主(上) 雷振远这两天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夫人随时要离开自己。(手打小说) 天仙配。应该是你有情我有义的,怎么厮守一生似乎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夫人压根就没有想过要与自己过下去,万一让她再次从自己的身边离开,还不知道能否找回来。雷振远开始对刘半仙的话产生怀疑。 雷振远心情极度紧张,这两天一直呆在家中,没让如月脱离过自己的视线。 第一天,如月惧怕雷振远,忍了一整天,在精神快要崩溃时,雷磊轩从学堂回来, 给如月解了围。 第二天早上,如月吃过早饭,在玉馨院中漫步,一边慢慢地迈开鸭子步,一边用手抚摸 自己的腹部,感受腹中孩子的轻微活动,心中情不自禁地涌出作为一个母亲的自豪与幸福。 身后有轻微的响动,如月转身向后看,身体一下子就撞到雷振远的身体上,看到雷振远一双大眼亮灼灼地盯住自己看。叫猝不及防的如月着实吓一大跳。这个恶霸,幽灵似的出现,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雷振远正在如月身后研究如月心中在计划什么,看到如月受惊吓,感到莫名其妙:“夫人,大白天的,你害怕什么?”真是个胆小鬼! “撞到鬼了。”如月看到雷振远又像昨天那样老跟随自己,十分生气,没好声气地回了一句,失去了漫步的兴趣,钻入房间里倒在床上,拉上棉被盖上,朝里躺下。刚躺下一会儿,如月就感觉到后脑勺上发凉,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这异样的感觉叫如月掉头向外看,雷振远正坐在床边若有所思地看自己,看得眼睛一眨都不眨。 被人监控的感觉真不爽! 如月坐起来,想要发作,然而想到这头老虎发飙时的恐怖又不敢,憋气问:“你为什么一天到晚老盯住我看,你就不能看向别处?” 雷振远想说不看到你不放心,话到了嘴边改成了:“我们是夫妻,我看你有什么不对?” 如月哑口无言,想想从古到今应该不会有一条法律规定,丈夫不能看妻子的。可雷振远一天到晚老盯住如月看,看得如月心中发毛。全身冒出肌皮疙瘩。 “你昨天一整天都不去镖局,今天不去镖局看看?”如月试图叫雷振远出门。 雷振远摇头:“没关系,我已经吩咐人照看了。要是有急事会有人来禀报我的。”雷振远心里想,要是为了去镖局照看,从外面回来看到你已经逃跑了,就得不偿失了。 “一个大男人,整天老窝在家中,不像样。”如月的话中不知不觉地冒出了火星。 雷振远像个老好人,一脸平静:“我只是要休息一两天。” “随你的便。”如月无可奈何,重新躺下,用手一拉被子蒙住脑袋。 雷振远看那隆起的被子,好久都没有动静,好像被子里面根本就没有人,只是一床被子而已。唉,她为了躲避自己,宁愿忍受被子里的气闷。 雷振远垂头丧气地倒在床的外边,闭上眼睛休憩。雷振远很想告诉如月,自己很舍不得她,这个家不能没有她,希望她能够留下来,与自己一起过日子。 可是。雷振远刚刚靠近如月,如月就警惕地看雷振远,把雷振远当作洪水猛兽妖魔鬼怪,坚决与雷振远保持一定的距离。雷振远要是强行靠近如月,如月就惊慌失措如大祸临头。在这种情况下,雷振远就是有一肚子的话,都不知道怎样开口了。 雷振远只有把什么都闷在心里,焦虑重重。 唉,雷振远真怀念在周家村时与如月一起戏水的情景,怀念刚刚回到雷府时如月无所顾忌地冲自己又哭又笑。如月欣喜若狂地迎接从外面回来的雷振远,让雷振远都怀疑是在梦中发生的事。 外面没有什么动静。如月在被子的缝隙间偷偷地向外张望,看到雷振远正面躺在床外,一动不动的。如月偷偷看了一会儿,雷振远仍是一动不动,让如月不由得怀疑他是否睡着了。 如月慢慢地探身向外,靠近雷振远细看,雷振远依旧是躺着毫无反应。真是睡着了! 如月悄悄地跨越雷振远的身体,要确保自己不碰到雷振远真不容易,很是费力。如月紧张地看雷振远紧闭的双眼,真担心这双眼睛会突然张开。最终,如月越过雷振远下了床,雷振远的那双眼睛还是紧闭着。 向外走了几步,如月转身向床上看,想了想又掉转身走回床边。 雷振远其实并没有睡着,原先只是闭目养神,后来如月在观察雷振远,他就一直闭上眼睛让如月看个够。雷振远大方得很,如月要看就让她看,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只是感到有些奇怪。 这小冤家,自己看她时她浑身不自在。自己不看她了,她又偷偷摸摸地看自己,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雷振远睁开眼睛看到如月转身回来,赶紧闭上眼睛,正在想如月转身回来要干什么,一阵悉率的轻响,一床柔软的棉被盖在自己的身体上。 原来,她还在意自己的冷暖! 雷振远的心中暖乎乎的,再睁开眼睛看走到门边的身影时,雷振远的眼眶中滑落下几滴泪水。 摆脱了雷振远的如月,如释重负地走出玉馨院,轻松地走向后花园。如月坚决不让在玉馨院外服侍的人跟随,身边只带了晴儿。 不久,雷振远从玉馨院中走出来,问清了如月的去向,慢慢地向后花园走去。刚才轻轻盖上的那一床棉被,雷振远两天来的焦虑消除了,此时此刻的雷振远,心中已经放轻松了。雷振远想,夫人仍然关心自己,让她留下来,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如月在后花园中遇到了匆匆走过的李靖宇。惊喜地向李靖宇招手:“靖宇哥,你过来。”如月的心中有很多话,要找人倾诉,遇到了李靖宇,真让沉闷中的如月喜出望外。 李靖宇诧异地看在花丛中招手的如月,她脸上带着惊喜,一如在周家村时一样微笑着等待自己。她一定很希望和自己呆在一起。李靖宇知道,如月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作下人。可是这是在雷府,不是在周家村,李靖宇不能不把如月当作夫人。 李靖宇谨慎地看向四周,路过的几个下人正用异样的目光看向如月和李靖宇。一个主母与一个下人这样的亲昵。于礼法是不合的,很容易招来非议。李靖宇自己不在意,也得为如月的清誉着想。 在如月的微笑中,李靖宇走到距离如月五六步远的地方就站立,向如月行礼问安:“夫人叫奴才,不知道有什么事?” 如月一时僵在当地,她还以为李靖宇会走到自己的身边,听她诉说烦恼。 李靖宇只得低声说:“雪儿,这是在清州城的雷府,不是在周家村。我只是一个奴才,不配站在夫人身边与夫人谈话。我得走了,让人看到不好。” 李靖宇匆匆走开。 如月失落地看李靖宇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为什么靖宇哥会只是一个下人?他有一身本领,人又善良,不公平。” 晴儿听了心中一动,看看身边没有其他人,就悄悄地对如月说:“夫人,你要是不希望我表哥是个奴才,给他脱去贱籍就行了。给人脱去贱籍,对于别人来说难做到,对于夫人你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如月眼睛一亮,对呀,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要给李靖宇脱去奴籍,让他成为一个自由人呢。 对,趁自己还在雷府,帮助李靖宇一家三口脱去奴籍,让他们都成为自由人,说不定以后还能跟他们一家子在一起生活的,就像刚刚穿越来时在周家村那样,多好。 雷振远在远处看到这一幕,看到如月望向李靖宇离去的方向出神,心里就不由得泛酸:夫人跟避瘟神一样要避开自己,对李靖宇这个奴才却很亲近。在夫人心中,自己不如一个奴才? 雷振远慢慢地向如月踱来,故作不知地问:“夫人在看什么,这样出神?” 如月看到雷振远又跑来盯梢自己,心中不高兴。想到心中的打算就没有离开,心里想:这事,还得征求他同意。 因为心有所求,雷振远看过来的目光如月没有感到不舒服。如月主动走近雷振远,试探性地问:“你说,这府上的事我还能不能作主?” 雷振远想都没想,就说:“你是我的夫人,府上的事你都能作主。”雷振远心中奇怪,自己从来没有剥夺过她处理事务的权力,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的。 如月观察雷振远的脸色一会儿,看雷振远不像在说谎,犹豫一会,才下决心说:“那么,我要给周妈一家三口脱去奴籍,恢复他们的自由之身。” “这事,夫人作主就行了。”雷振远想都没想,就回答了。在他看来,只要能够消除如月对他的戒备之心,少几个奴才无所谓。 “我今天就要给他们脱去奴籍。” “行。夫人自己作主好了。” 066.夫人作主(下) 066.夫人作主(下) 如月与雷振远一起向大厅走去。(手打小说)两个人都沉默不语。 如月掩饰不住心中的高兴,在离开之前,没有想到能为周妈他们一家人恢复自由之身。 雷振远目光的佘波看到如月的兴奋之情,心中更奇怪,不明白如月为什么会突然要为周妈一家三口脱去贱籍。雷振远想问如月,又担心招来干涉夫人处理事务的嫌疑,只得将这一疑问压在心底。 如月和雷振远并排坐在正中的椅子上。何管家从外面进来。 “管家,你去卢夫人那里,拿来周妈一家三口的卖身契给我。”如月吩咐说。 何管家吃惊,看向雷振远,看到雷振远没有异议,就答应着向大厅外走去。 沁芳院里,何管家站在院子中,问卢夫人要周妈一家三口的卖身契。在雷府中,除了刚刚在周家村买的晴儿和莲儿的卖身契在如月这里,其他下人的卖身契统统都由卢夫人收藏。 “这个时候,要卖身契干什么?”卢夫人疑惑地问何管家,卖身契是控制下人最有杀生力的东西,轻易不会拿出来。 何管家哪里知道如月为什么要拿卖身契,雷振远又坐在旁边,要是拖延的时间久了。就不妙了。何管家有点不耐烦:“夫人要拿,我就跑来拿了,不知道要干什么。” 卢夫人想到,在周家村回来的五个下人都不怎么把自己放在眼里,要是再没有了卖身契压制他们,更加难以管束了,就不想交出来,推托说:“他们三人的卖身契忘记放在哪里了,一时间难找到,等哪天我找到了,再给夫人送去。” 何管家斜眼看卢夫人:“真的要这样回夫人去?” “没问题,就这样回夫人好了。” 如月听到何管家转达卢夫人的话,知道卢夫人不想交出来,想要就此罢休,又担心自己离开后,那些原先嫉恨周妈一家子的人会陷害他们。不行,既然身边的这位已经答应了,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事搞好。 如月侧脸故意问雷振远:“平白无故放了三个人,是不是损失很大?” “不会,对于我们家来说不算什么。” 如月绷脸对何管家说:“你去对卢夫人说,她要是难以找到周妈一家三口的卖身契,叫她把所有下人的卖身契都给你拿来,我另外叫人细细寻找,一定能够找到的。” 如月不相信,在一百多张纸中找出三张纸,会很困难,除非这人是瞎子。 何管家看出如月今天是非要拿到这三张卖身契不可了。真想不通如月为什么要拿到这三张卖身契。老爷在旁边一直保持沉默,不知道是否同意。何管家迟疑地看雷振远,还想等他示下。 雷振远看得恼怒,心想难怪如月不想呆在这里,原来下人并不听从她的话,这个卢夫人更是混帐,分明就是不想拿出来给夫人,自己家的东西,怎么看着像是她家的。 “磨磨蹭蹭干什么?还不赶快去给夫人拿来。”雷振远沉了脸,大声喝令。 卢夫人听了何管家的转述,沉默一会,与仇洪良走进房间,只过片刻就拿出周妈一家三口的卖身契出来,交到何管家手上。 要卢夫人交出三张卖身契她已经舍不得,要她交出所有下人的卖身契,不如把她给杀了。卢夫人手中握有下人的卖身契,下人们平日里都地惧惮她三分,特别是那些年轻的丫头们,要赎身出府去嫁人,更要想方设法地讨好卢夫人。 如月手拿三张卖身契,在确认是周妈一家三口的卖身契后。才吩咐何管家去把周妈一家三口都叫到大厅来。 李总管、周妈和李靖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惴惴不安地来到大厅,向端坐在正中的如月和雷振远请安。 雷振远泰然处之,接受叩拜。 如月看到这一家三口叩拜自己,就不自在,赶紧叫他们起来。 看出他们心中的不安,如月赶忙说:“叫你们来,是因为你们过去一直照顾我,我没有什么报答你们的,就想到要把卖身契还给你们,放你们出府去自行生活。” 太出乎意料了。周妈一家三口都反应不过来,面面相觑。 何管家嘴角抽搐几下,望向这三人的目光中就流露出嫉妒。在旁边侍立的人,除了晴儿外,也都个个面露诧异之色。 雷府从来没有把一家人都放出去的惯例,就是丫头们到了年纪要婚配,都要求一番卢夫人,除了给回卖身时的银子,另外还要送给卢夫人和何管家厚礼才行。 周妈一家三口惊喜之佘,在暗暗计算得失,要与其他人商量,在这大厅中又不方便。 如月有些失望,她还以为周妈他们一家人会为能够做个自由人喜出望外,没有想到他们的神色会是这样的复杂。看出这一家人的心情,如月就温和地说:“这只是我个人的意思。到底要怎样,你们三人先到外面商量一下,再答复不迟。” 李总管、周妈和李靖宇退出大厅。 如月想不明白,他们就可以做自由人了,为什么不高兴。如月忍不住对身边的雷振远说:“我还以为。他们会很高兴。” “夫人,他们也许是因为舍不得离开你。” 一直在旁边暗暗观察如月的雷振远看到如月失望,就轻声地安慰。雷振远原来还以为,是周妈求过如月要求出去的,到现在才知道是如月的自行主张,事前根本就没有与他们三人商量过。 雷振远忍不住问:“夫人,你为什么突然想到要放他们出府的?”心想那周妈服侍你做的好好的,你的身边不能没有她。 如月心中为此事纠结,知道自己做这件事太冲动了,自己认为在做好事,在别人看来并不一定就是好事。如月懊恼地说:“刚才在后花园里,李靖宇说我是夫人他是下人,不配和我说话。我这才想到要放他们做自由人的。” 雷振远吃惊地看如月,暗自庆幸这一家三口都是本分的人,要是贪得无厌之辈,就凭夫人对他们的偏袒,不知道会从府上捞到多少好处。 周妈一家三口走进来,他们说出的话,叫如月十分为难。 李总管和周妈都说,他们都已经老了,出府也做不了什么,这辈子就在这府上做了,只求到死时主子能够赏一口薄棺材就满足了。只是李靖宇还年轻,希望能够放李靖宇出去闯荡。 李靖宇却说:“父母都在府上,我独自出去抛下双亲不好。在府上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不想出去。” 李总管和周妈偷偷地瞪眼看李靖宇,希望他改口。 李靖宇只望向地下,不作声。李靖宇本身是不甘心为奴才的,只是他认为今生是不可能和如月在一起了,呆在雷府上还能时常见到如月的身影,要是离开了雷府要见她一面都难。 都不想出去!太出乎意料了。 如月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人愿意为奴为婢的,不希望做个自由自在的人,难道他们就不觉得没有人身自由、被人呼来喝去的没有尊严。活得悲哀? 如月有点头痛,注视着这一家三口,因为雷振远就坐在一边,如月不能告诉他们,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我希望你们也离开这里,我们在外面一起生活。即使以后没有机会一起生活,如月也希望他们比现在过得更好。 雷振远思忖着,是否要出面给如月收场。 如月眼睛一亮,她想出了另一个好办法:“要不这样,李总管和周妈就算了,李靖宇脱去奴籍,在本府上改做护院。”如月想,这样最起码帮助了李靖宇,做雷府的护院,他已经成为自由人,地位比家丁高得多,要是以后不愿意呆在这里,可以自行离开 李总管和周妈精神一振,李靖宇做了护院不再是奴才,每个月的月例都有十几两白银,而一个家丁的月例不够一吊铜钱。李靖宇做了护院,娶房媳妇是不成问题的。 李靖宇也很高兴,在雷府做护院,照样可以见到如月,自己那一身武艺也有了发挥的地方。 如月为自己能想到这个变通办法感到高兴,转头笑看雷振远:“老爷,这样行吧。” “行,夫人作主好了。”雷振远还是那句话。 在雷振远看来,周妈一家三口是去是留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如月高兴就行。看到刚才在玉馨院时还紧张兮兮的如月,现在高兴得眉开眼笑,雷振远的心情也开始好转。 周妈一家三口都高高兴兴地向如月和雷振远谢恩。 如月当众销毁了李靖宇的卖身契,将李总管和周**卖身契放进怀中。 如月吩咐何管家,在专门给护院居住的院落中为李靖宇安排住宿,通知帐房把李靖宇的月例升到护院的待遇。 何管家笑呵呵地向李靖宇道贺:“恭喜!恭喜!”夫人亲自提拔的护院,今后在雷府上的地位自然是非同一般。 李靖宇连忙回礼。 何管家亲自出马。带李靖宇到护院居住的院落,介绍给众护院,并给李靖宇指定了房间。 何管家离开后,一个护院背着李靖宇酸溜溜地说:“一个家丁升为护院,空前绝后的事。” “夫人作主的事,老爷都不好反驳,你气也没有用。”另一个护院悄悄地回应。 如月满脸笑容地走回玉馨院,回头看到亦步亦趋地跟随而来的雷振远,霎时拉长了脸。 067.留点颜色 067.留点颜色 玉卿院的房间里。(手打小说) 如月坐在椅子上。手上捧一杯茶水,眼睛望向某个遥远的地方,对于周围的人和事毫无反应。时间一久,如月的手慢慢地向下倾斜,杯中的茶水慢慢地慢慢地溢出,滴落到如月洁白的狐裘上,膝盖上的污渍在渐渐地扩大。 坐在不远处研究如月的雷振远看到了,提醒地叫了如月一声,如月丝毫没有反应。 “夫人!”雷振远提高声调。 “啊。”如月吓一大跳,杯中的茶水溢出更多。如月这几天时时处于雷振远的监控中,精神高度紧张,反应过来后恼怒地瞪眼看雷振远:“你啕叫什么?” 好心没好报。雷振远同样地生气:“看看你自己手中的茶水。” 如月定神一看,哎哟,杯子中的茶水滴落到狐裘上,弄脏了巴掌大的一块,如月心疼不已,埋怨雷振远:“你干什么不早说?” 雷振远坐到如月身边的椅子上,盯住如月的脸来回地看,猜疑地问:“你恍恍惚惚的,到底在想什么?” 如月一听就怒火上窜,这几天你一天到晚地盯住我的身体。就够我受的了,还要我随时汇报思想动态,没门! 如月隐忍着,搪塞雷振远:“有什么可想的,什么都没想。” 雷振远沉默地看如月,如月看向门外。房间内的气氛很沉闷。 “喂,你一连几天都不去镖局了,就不怕出事?”如月很希望雷振远在眼前消失。 雷振远摇头:“不去。我更怕家中出事。” “家中会出什么事?” “难说。” “我没见过像你这样、一天到晚黏在家中不做事的男人。”如月忿忿地,想要用激将法让雷振远出门。 雷振远不上当,闷闷地说:“我也没有听说过,有哪个女人恨不能自己的夫君在眼前消失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 如月和雷振远都被对方气得憋了一肚子的气,都强忍在心中,没有发作。 房间里又重新陷入沉闷中。 周妈在房间外禀报:“夫人,东侧门外来了三个男子,自称是夫人的亲戚,要找夫人出去说话。” 如月浑身一震,与百里湾三雄约定的时间到了,可如月还没有能够摆脱雷振远的纠缠。如月暗暗叫苦,有这样一头虎视眈眈的老虎在身边,怎么能够脱身。如月强作镇定,向外面大声说:“知道了,叫人转告他们,我很快就来。” 雷振远感到蹊跷,如月的亲戚来了大门不走却偏偏要走侧门,并且是三个男子。雷振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一脸怀疑地问:“你的亲戚来了,为什么不请进来款待。要他们在门外等待?” 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如月已经作出了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离开,要不在外面的一番精心准备就会白费,拖延的时间久了,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笨重,不好行动。腰间那些准备用来对付玉馨院内外的人以及东侧门那些人的东西,用来对付这恶霸应该也可以的。 如月的心里突突地狂跳,要对付雷振远,她的心里没有把握,这雷老虎平日中实在是太强悍了。如月装作若无其事地掏出一颗药丸,吞咽进肚子内。 “无缘无故地,你为什么要吃药?”雷振远很是奇怪,又有点担心。 如月不回答,将手指悄悄地伸进腰间的香囊中,往指甲缝里塞粉末。如月打算用这些粉末对付雷振远。 雷振远靠近如月,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的逼近,他弯腰观察如月的腹部,伸手在腹部上轻轻地抚摸几下,才抬头看如月:“你肚子中不舒服?”在雷振远的记忆中,如月经常因为肚子不舒服要吃安胎丸。 如月紧张得不能出声。一颗心中狂跳不止,差点要跳出咽喉。真担心周玉卿给的这些**粉会失效,要是这一出手失败了,等候自己的肯定是那黑沉沉的地牢。不!可能是比地牢更加恐怖的东西。 细细的汗珠出现的如月光洁的额头。 雷振远审视身体微微发抖、一头冷汗的如月:“夫人,你现在感觉到很难受?”雷振远思忖着是马上抱如月出门找大夫,还是马上派人去请周玉卿来。 当机立断的如月举起塞有粉末的手指头,伸到雷振远的脸庞边上轻轻一弹,细细的粉末纷纷向雷振远的脸上洒去。 雷振远顿时鼻子间痒痒的,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才要问如月要干什么,就开始头晕目眩意识迷糊,慢慢地栽倒到地上。在慢慢地倒下的过程中,残留着一点点意识的雷振远惊恐地意识到:如月在暗算自己。 在血雨腥风中闯荡江湖十几年的雷振远,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的房间中会遭到夫人的暗算。要是在其他地方,要是面对的人不是如月,雷振远是不会被这点小技俩暗算的。雷振远只想到要防如月逃跑,就没有想到要防如月暗算自己。 周玉卿给如月的那些**粉,没有在祠堂里发挥防身的作用,在如月再次逃离雷振远时,把它的功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如月呆呆地看倒在地上的雷振远,犹不相信这个平日里十分强悍的人就这样被自己迷倒了。如月站立在原处不动,看着雷振远有几分钟。雷振远一动也不动,如月又蹲下身体,叫了两声,倒在地上的人都没有反应。 这个恶霸,真的被自己弄晕过去了。 如月慌慌张张地走去关上房门,重新回到雷振远的身边。躺在地上的人双眼紧闭,毫无防范地侧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再也不能向如月瞪眼,更加不能对如月施威了。如月看到手指头上被老鼠噬咬过留下的疤痕,陡地想起被雷振远强行关入地牢中生不如死的痛苦,心中猛然地对雷振远产生了仇恨。 “你这个恶霸,居然关我去喂老鼠。你去死吧。”如月咬牙切齿地说着,对着雷振远不论是脸部还是身体的其他部位,毫不留情地拳脚相向。 如月是越打越生气。雷振远的身体好像不是血肉之躯,更像是铜墙铁壁,如月的拳脚打在上面,手掌**辣地痛,在恶狠狠地踹一脚雷振远时,不知道是雷振远的身体太结实,还是如月用力过猛,刚踹完如月就感觉到腿脚上和肚子上都有些不舒服。 这个恶霸,都已经昏迷不醒了,还这样难对付。 如月吓得站在原处,放松身体各部位,幸好腿脚和肚子上的不适并没有加剧。这个恶霸,就是昏迷过去了,自己同样占不了他的便宜,这让如月更加痛恨雷振远。 如月想,这种**的功效只有三个小时,雷振远醒来后发现自己不在了。肯定会全世界搜索自己,自己要是不幸被他再次捉回来,下场肯定比上次更惨。最安全的办法,就是让这个恶霸在世界上消失,这样,自己以后就不用老是提心吊胆地担心被他捉到了。 如月一下子拨出头上金簪,高高地举起。想到躺在地下的这人即将会鲜血飞溅,横尸当场,如月的双手不禁颤抖起来。自己真的要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不!我不能这样做! 如月的眼前闪现出雷振远温柔地冲她笑,充满了宠爱之情;如月想起自己次数次倚在雷振远的怀中,那一份的温馨与安宁;还有那双强而有力的双手。曾经无数次温柔地拥抱自己,给予了自己平安和幸福。 我们曾经有过美好的过去,即使我们已经不合适再生活在一起,我不能这样残酷地对待他。 如月无力地放下金簪,惭愧地伏在雷振远的胸脯上,放声哭泣。 周妈走近房间,听到里面传出如月的哭声,犹豫不决地徘徊,最终还是冲着门缝说:“夫人,你怎么啦?你的几个亲戚催着要见到你。” 如月一惊,回归到现实中,恢复了理智,飞快地看一眼地上的雷振远,自己与他真的不合适在一起,与其在一起大家痛苦,不如分开的好。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雷振远醒来要是看到自己,肯定饶不了自己,这**只有三个小时的功效,得赶快离开。 如月拭干泪,用平静的语气向外面说:“周妈,你去找晴儿和莲儿来,一起给我收拾一下东西。” 周妈带领晴儿和莲儿,三人一起走进来,在外间让如月拦住了。 周妈问:“夫人,要我们干什么?” 如月眼睛在房间里扫视,胡乱地指那张桌子:“这桌子不要了,你们抬出去。我要换一张新的。” 三个心中疑惑,还是顺从地走到桌子旁边要抬走桌子,让如月拿出装有迷*魂*药粉的手帕当空一抖动,毫无防备的三人就软绵绵地倒下了。她们不会想到,这个平日里对她们亲切友好的夫人,会向她们下黑手。 如月打开柜子,拿出一套换洗的衣服,将所有的首饰、柜子中的银两一古脑儿全都倒入包袱中,顺手把雷振远从“嫁妆”里拿出来的那套杯子也放进了包袱中。这些都是自己和孩子以后的生活费呢,多多益善。 如月设法。用周玉卿送给的**粉先后弄倒了在玉馨院外服侍的人和在东侧门看守的人,登上了百里湾三雄赶来的马车,急急忙忙地说:“快,去鸿运布庄。” ...... 雷振远悠然醒来,想起倒下时的事情,霍地从地上爬起,很快就发现周妈三人昏倒在房门的外间,在玉馨院外面服侍的人统统昏倒在另一个房间内,整个雷府上已经没有了如月的踪影。 雷振远气炸了。她,又逃跑了,在自己的身边逃跑的,临走时把房间内的贵重轻便物品都带走了。雷振远马上召来护院,要一半人的看守雷府,一半的人跟随自己寻找夫人。 “老爷,你的脸上.......”张护院等雷振远训话完毕,走近雷振远悄悄地提示。 雷振远回到玉馨院照镜子一看,脸庞上一片青淤,再检查一遍身体疼痛处,也是遍体伤痕,到处是青淤。雷振远又是伤心,又是气恼,虽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皮外伤,却从中看出如月心中对自己的痛恨。 “这,这个小东西,走就走了,居然还敢给我留下颜色。” 068.欺人太甚 068.欺人太甚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手打小说) 在小李村农庄的后院里。如月坐在屋檐下,与张老大的妻子张大嫂一起做针线活。一个月前如月来小李村时,如月是穿着狐裘来的,现在只要穿夹袄就可以了。 张老大的一双儿女在庭院中玩耍,不时发出欢笑声。 如月刚到这农庄时,这里只有宁总管居住,如月感到自己与四个大男人居住在一起多有不便,就在这小李村中找了一个叫小青的孤儿来服侍自己,后来又叫张老大把他的妻儿接来一起居住。于是,在小李村这个小农庄里,如月与小青居住在后院的正院,张老大一家子居住在后院的东小侧院,张老2、张老三和宁总管一起在前面的大院居住。 如月剪掉线头,抖开手中这件小小的衣服,实在是太小了,让如月不敢相信是给小孩子穿的。如月望着手中的衣服傻笑:“张大嫂,这衣服真的合适小孩子穿?” “主子,刚出生的小孩子,只能穿这样大的衣服。再大就不合身了。”张大嫂笑着看如月,她的手中缝的也是一件小小的衣服,是要缝给如月未出生的小孩子穿的。按照时间估算。再有二十几天,如月的孩子就要出世了。 “主子,你真是心灵手巧,这样快就学会缝做衣服了。”张大嫂夸奖如月。如月跟随张大嫂学做衣服,第一件不成样,这是第二件,做得还真不错。 小青从外面走来,说是宁总管急于找如月说话。 宁总管在前院的大厅中,焦急地转来转去。看到如月进来,宁总管愤愤不平地说:“主子,不好了,周家村的人又抢占我们两亩的水田。”宁总管并不知道如月与周家村田地主人雷振远的关系,对于周家村的总管强占田地非常痛恨又无可奈何。 赫赫有名的雷老虎,咱惹不起。 “又占了两亩水田!”如月愤怒地叫喊,却又很快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老天真会开玩笑! 五天前,宁总管忽然跑来报告,如月的两亩水田被周家村的人强占去了。如月惊愕之下细问,暗暗叫苦,原来与如月相隔的周家村的田地,就是雷振远的。新来周家村的总管倚仗有雷振远作靠山,人为地让周家村的田地倒塌到小李村的田地来,再强行说小李村的田地是他们周家村的,泥土散落到哪里就侵占到哪里。小李村这些田地原来的主人李员外不堪其苦,这才贱价卖掉田地的。 “只有你要得起”这句话的意思,如月现在是明白了。这周玉卿当时一定在想,如月是雷振远的夫人,如月买下小李村的田地。周家村的总管绝对不敢侵占如月的田地。可是,如月现在对外公开的身份是一个从清州城来的小寡妇,根本就不想在周家村人的面前显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五天前,如月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强忍下这口恶气,任由周家村的总管叫人在相邻的自己的两亩水田上插上秧苗。 现在居然又来强占两亩水田。按照这种速度,如月在小李村的田地很快就会被蚕食掉了。 如月十分痛恨雷振远,这雷老虎本人是横行霸道,家中的奴才同样是无法无天。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奴。 “冷静。冷静!”如月暗暗警告自己,好不容易躲开了雷振远,安静地过一个月的日子,要是为了田地的事暴露身份,被重新捉回雷府,就是得不偿失了。最好能够据理力争,要不给这个恶奴小小的惩罚就算了,不要把事情闹大了,惊动了雷老虎就不好了。 “走,带我去看看。”如月心平气和地对宁总管说。 如月坐在一顶小软轿上,由张老2和张老三抬着,小青撑伞在旁跟随,张老大和宁总管走在后面。 来到周家村和小李村水田相邻的地方。如月看到紧邻的自己水田里,有两块水田里的秧苗已经长得绿油油的,有三块的水田里正有七八个庄稼汉正在插秧苗,田梗上有个总管撑伞在指挥。 那位周家村的总管很面生,如月并不认识。 如月希望能和周家村的总管谈谈,她走下软轿,小青紧跟随为如月撑伞,百里湾三雄不放心跟随在后,宁总管也跟着走。 周家村的那位总管心虚,看到有人走来找自己,赶紧叫正在插秧苗的人统统到自己的身后,与如月这群人形成对持之势。 如月望着站在最前面的那位总管,压下心头的怒火,用平静的语气问:“这位总管,你为什么叫人在我的田地里插秧苗?” 这位脸上蒙着面纱穿戴不俗的人,就是小李庄这些田地的主人----那个从清州城来的小寡妇了。周家村的总管轻佻地打量如月,根本就没有把如月放在眼里。 “喂,我家主人问你话,耳聋了还中哑巴了?”张老三站在如月的身后,看不惯这总管的嚣张,大声喝问。 “你嚣张什么,不就是一个小寡妇的奴才。”周家村的总管瞪眼看张老三,很是不屑,好像只有像他这样成为赫赫有名的雷老虎的奴才,才值得骄傲。雷老虎的总管接下来肆无忌惮地看如月:“谁说我叫人在你的田地里插秧苗的,这些是我们老爷的田地。我在叫人为我们老爷干活。你管得着吗?” 如月强忍着怒火,耐心地问:“你的上一任总管没有告诉你田地的边界?” “说了,我的上一任总管对我说,这一带田地都是我们家老爷的。”周家村的总管摆出一副无赖相。用手指如月身后的田地。看来,这位周家村的总管还打算继续蚕食下去。 如月被激怒了,高声喝道:“胡说。这官府的文书上写得明明白白,这几块都是我的田地。是你强行霸占了去。你们强行霸占我的田地,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周家村的总管骄横地竖起大拇指,“在这方圆几百里的地方,我们老爷就是王法。” 如月想起那个高大强壮、一脸胡碴的人,他怎么可能会是王法。如月不屑地说:“胡说八道!你那个主子怎么可能是王法。” 周家村的总管不可一世地说:“胡说八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这清州城的知府大人是我们老爷的大舅子。方圆几百里的知县大人得听知府大人的,知府大人听我们老爷的。我们老爷可不就是王法?” 什么狗屁逻辑,如月啼笑皆非。 如月据理力争,对周家村的总管说:“你们就是与知府大人是亲戚,也得讲道理。” “道理?我们老爷从来不讲道理的。不要说抢了你一个小寡妇的几亩田地,我们老爷连告老还乡的谢通判的女儿、现今福州城谢知州的亲妹子,都敢找抢回来做夫人。谁敢把我们老爷怎样!” 听这周家村总管的口气,雷老虎比当今皇帝还威风。 听到这恶奴把雷老虎抢自己的事情拿出来炫耀,如月气得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只是用手指这周家村的总管,大声地怒骂:“恶霸!不知羞耻!” 百里湾三雄在如月的身后,听到这里,低头窃笑。奴才不认识主子,当面揭主子的短,等这如月回府时。还不把这个奴才的皮剥了。这百里湾三雄不相信如月会真的离开雷老虎,现在可能只是他们夫妻争吵的一个闹剧。在他们的心里,如月仍是雷老虎的夫人,当然更是他们的主子。 不明白其中复杂关系的宁总管,看到如月与雷老虎的人闹僵,害怕招来麻烦,心急如焚。 周家村的总管没有想到如月敢骂人,愣住了片刻,才沉着脸问:“小寡妇,你是骂本大爷呢,还是骂我们家老爷?” “你和你家主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家主子横行霸道。你这狗奴才仗势欺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好呀,你这个小寡妇,竟敢辱骂我家老爷,你活得不耐烦了。”周家村的总管挽起衣袖就要动手。 “嗯?!”百里湾三雄在如月的身后探出头来,个个凶神恶煞地瞪眼看周家村的总管,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角色。不管如月以后是什么身份,现在是他们百里湾三雄的主子,如月的安危关系到他们的自身的安危,他们是不会放任别人欺负了去。 周家村的总管看到如月身后的这三人不是善类,吃了一惊,不敢轻举妄动,后退一步猥亵地打量如月一番,轻佻地说:“你要是黄花闺女,我们老爷也许会怜花惜玉,饶了你。像你这种残花败柳,要想活命,生下小野种后到周家村来给大爷我暖床,本大爷会向老爷为你求情的。” 这话,要是给雷振远当场听到,准会给他一个铁砂掌送他上西天。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知道她是谁,她就是......”张老大听这周家村的总管越说越不像话,大声喝止。 “张老大!”如月阻止了张老大把话说下去。 周家村的总管却把如月的阻止当成了如月惧怕他,恬不知耻地一把伸手要拉下如月的面纱,厚着脸皮说:“让本大爷看看,你要是长得过得去,本大爷就去小李村入赘做你的男人,管理田地、管教小孩的事一并替你操心了。” 如月闪身躲开,顺手给了周家村的总管一记耳光:“狗奴才,真是胆大包天。” 宁总管吓得面如土色,主子打了雷老虎的人,雷老虎地是追究起来,就吃不了兜着走。这恶劣奴也太仗势欺人了,连自己的主子都要欺负。 如月身后的张老2下张老三是听得两眼喷火,百里湾三雄的主人,被一个奴才欺负了。还了得。张老2和张老三兄弟两就要动手教训这周家村的总管,张老大一个眼色止住了二人,主子没有发话,哪里有下人自作主张的。 周家村的总管在外面混了很久,倚仗着有雷振远作靠山,平日里作威作福,都没有遇到敢于反抗的人。现在这位从清州城来的小寡妇居然敢当面骂他,还敢打他,心想这小寡妇难道有来头?转而又一想,这小寡妇要是有所倚靠,就不会到小李村这种小村子来居住了。 存心要羞耻如月的周家村总管一伸手,拉下如月的面纱。 猝不及防中,如月脸上的面纱被拉了下来。 出现在周家村总管和从庄稼汉面前的,是一张极其俏丽的小脸,说沉鱼落雁羞花闭月都不为过分。周家村的总管和众庄稼汉都没有这样近距离地看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一个个竟呆在原地望如月。 周家村的总管更是看得神魂颠倒,口水差点要流出来。 如月气炸了,对准那色迷迷的周家总管扇了一巴掌,厉声喝道:“瞎了你的狗眼,竟敢对我动手动脚的。你不过是雷老虎的一个奴才,敢这样无法无天。” 周家村的总管又挨了一次打,抚摸脸上**辣的地方,刚要叫人打手打如月,看到如月生气时的模样十分迷人,另有一番风韵,心中的怒气抛到九天云外,**地说:“真是个勾人心肠的小美人。只可惜挺个大肚子,要不今天晚上大爷我就去小李村与你乐上一乐。” 如月气得差点一头栽倒地上,实在是忍无可忍,回头冲百里湾三雄喝令:“你们都听到了?!给我狠狠地打,让他长点记性,不要以为做了雷老虎的奴才就成了大爷。” 早就手痒痒难受的张老三一个箭步冲上去,对周家村的总管左右开弓,“啪啪”两下子,周家村的总管就被打掉了两颗门牙,鲜血从嘴角流下来。 宁总管大惊失色,向如月说:“主子,我们得罪了雷老虎的人,大祸临头了。打不得,打不得。你们还不赶快住手。” “打,给我狠狠地教训这狗奴才。就是雷老虎本人来了,也照样给我打。”如月恨不能把这周家村的总管下油窝,这个狗奴才,竟然这样羞辱自己。 如月的后半句话,很容易招人误解。宁总管哆嗦地问:“主子,雷老虎也敢打?我们哪里打得过雷老虎。” 知道有人误会了,如月的意思是就是雷老虎本人来了,也照样要打这周家村的总管,却被宁总管理解成了雷老虎来了,连雷老虎都打。如月懒得解释,只是说:“雷老虎来了,也不用怕他。” 很多人听了如月的话,都认为如月是公然向雷老虎挑战。 “好呀,你们竟然敢......”周家村的总管话才说了一半,就被赶上来的张老2一脚踢到水田中,用手抓住周家村总管的腰带甩了几甩,松开手时,这总管就成了一条泥鳅----全身上下全都粘满了泥浆。 变成了泥人的周家村总管站立在水田里,恼羞成怒地冲他带来的七八个庄稼汉喊:“快,给我打,狠狠地打这几个人。” 这七八个庄稼汉听到上级发出命令,个个手持扁担、铁铲冲过来,与百里湾三雄对打。这百里湾三雄是江湖上的有名人物。这些庄稼汉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只两下就被百里湾三雄打得落花流水,逃向远处。 张老三要追打众庄稼汉,被如月叫住了:“别追了,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只不过受人指使才出手的。” 周家村的总管不相信自己的七八个人敌不过这三个人,气得站在水田里骂:“没用的窝囊废。快回来。给我狠狠地打,往死里打。” 众庄稼汉畏畏缩缩地看百里湾三雄,不敢走近前。周家村的总管站在水田里大骂不止。 张老大气得脱下布鞋,走下水田捉到周家村的总管,拿手中的鞋子当武器,对准那总管狠狠地扇下去。周家村的总管开始还嘴硬,骂骂咧咧的,打多了几下就撑不住了,跪在水田里向张老大求饶:“好汉,求求你饶了小人,小人有眼不训泰山,得罪了好汉。” 张老大不准,要那总管向如月求情,这周家村的总管又向如月苦苦哀求。 如月盯住周家村的总管,严厉地说:“这次就暂且饶你一条狗命,要是再敢作恶,决不轻饶。你最好不要向你那主子搬弄是非,这件事就此打住,这几亩田地我要收回。你要是敢多事,到最后死得最难堪的就是你。你信不信?” “信,信,小人相信。”周家村的总管是连连点头。 众庄稼汉哪里见到过这种场面,在远处战战兢兢地观看,看到如月饶恕了他们的头,才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扶那总管离开。 如月才要坐回软轿上,走到远处的周家村总管冲如月这边大声叫嚷:“你们等着,我要不带人踏平小李村,报今日之仇,誓不为人。” 百里湾三雄不等如月发话,追赶上去捉到周家村的总管又是一顿痛打,打得他鼻青眼肿全身没有一块好肉,才狠狠地问:“还要不要带人来踏平我们的小李村?”这经验丰富的三人心中不屑的想,其他的人来了,踏不平小李村,要是雷老虎来了,恐怕还得看自己主子的脸色呢。百里湾三雄知道这一个月来,雷老虎到处寻找自己的主子,快要疯了。 张老三打得太忘情了,一时失口:“你那主子耐何不了我们的主子。雷老虎要是来了,还得看我们主子的脸色。” 069.犯难 069.犯难 周家村的总管逃回仙女岭下面的别院。(手打小说)跳入后院的水池中,把一池清清的水搅成了浊水,才洗干净了身体上的泥浆,叫来周老先生来给他开了两副药和一些膏药。 这周家村的总管是越想越生气,想自己跟随雷老虎混日子后,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今天居然破天荒地被人欺负得惨不忍睹,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恶气。不能就这样算了,一定要回清州城去,搬来救兵踏平小李庄,为自己报仇雪恨。 穿戴整齐的总管乘一辆马车去清州城,没有想到的是,半路上被百里湾三雄截击,恫吓一阵后送上一顿拳脚。周家村的总管身体上又添了新伤,被百里湾三雄赶回周家村的别院。周家村的总管最终还是找到一辆装满干草的牛车,躺在干草堆中躲过了百里湾三雄的目光,逃到清州城去搬救兵了。 百里湾三雄本来就是以杀人越货为生的,跟随了如月后没有机会干老本行,手痒心更痒。现在好不容易出了这一件事,就找到了取乐的事,专跟周家村的总管过不去。这三人把那总管赶回别院后,总不见到他出来,心中疑惑,闯入别院中探看究竟,发现里面一个人影也没有,怀疑那总管逃跑了,急忙回小李村。 暴打了周家村的总管,如月心中忐忑不安,担忧由此引来雷府上的人或者雷振远本人。好不容易躲开了雷振远,再让他捉回去,失却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太悲哀了。 百城湾三雄急急回来:“我们守在大路上,把那总管赶一次回去后,总不见到他的影子,去那别院中一看,人没了。这浑蛋不知道从哪里逃跑了。” 如月一惊,周家村的总管逃跑,雷府上的人很快就会来到,得赶快离开这里才行。如月吩咐小青:“马上回房间,帮我收拾行李,我要马上离开这里才好,再迟就晚了。” 唉,又得搬家了。原来还以为居住在这个小村子里不易暴露,谁也没有想到因为田地的事招惹了雷府的人。如月怅然若失地环视这个小农庄,刚刚过了一个月的平静日子,刚刚找到家的感觉,就得离开了。 听说要搬家。小青不舍地望如月,她的父母在三年前过世了,这个十岁的小姑娘独自生活,过去靠给人干针线活以及好心人的接济艰难地过日子,到如月的农庄来帮忙,是吃穿不愁,如月和其他人对她都好,如月这一离开,小青又将要重新过起过去那种孤独穷苦的生活了。 张大嫂听说要搬家,难过地看张老大。张大嫂过去独自一个带小孩,张老大又不按时送银子回家,生活十分艰苦,在这里一起生活无忧无虑的,真叫她舍不得。张大嫂知道,要是搬家,自己肯定是不能跟随去的,只有回老家的份。 如月看这些人难舍难分地,更是难过,她又何曾想离开,离开了这个地方,还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安家。自己的小孩子又快要出生了。能不能不搬家呢?要是不搬,又怎样才能躲避快要上门的雷府的人? 如月思前想后,咬了咬牙,说:“要不,就不搬了,我们这样做。” 如月把所有的人叫到跟前,低低地说出自己的打算。 “这样行吗?”宁总管、小青和张大嫂有些担心,害怕一旦失败会大难临头。 百里湾三雄却同意,虽说是有些风险,只要经过周密安排,也能化险为夷的。他们的心中这样想,如月说的这种方法确实值得试一试,就是失败了,最多是如月跟随雷老虎回去,女人么,迟早要回到男人的身边。 傍晚时分,雷振远从外面回来,筋疲力尽地倒在床上。在外面奔跑了一整天,都查不到与如月有关的任何消息。如月离开有一个月了,雷振远每天都外出四处寻找如月,沓无音讯,如月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这个小冤家,到底跑哪里去了。二姑奶奶心疼弟弟,曾劝说雷振远不要找了,另外娶一个女人得了。雷振远哪里舍得,他舍不下如月,也舍不下她腹中的孩子。雷振远每当想起如月在外面,很有可能遇到了麻烦,就心急如焚。 雷振远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有人来禀报说,周家村的总管有十分紧要的事求见。雷振远不得不打起精神,到外面的大厅去接见周家村的总管。 端坐在大厅正中的雷振远,丝毫没有疲惫的模样,他精力充沛,阴郁的大眼射出寒光,浑身散发出一股隐隐的煞气,让大厅内侍立的人不敢正眼相看。 “带他进来。”雷振远吩咐侍立在身边的何管家。 何管家走出大厅,很快周家村的总管被人扶持着走进来。 雷振远皱眉,这个奴才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身的伤。他说有急事要禀报,应该与这伤有关了。一个大老爷们,像女人一样让人搀扶着走,让雷振远看得很不顺眼。 “老爷,你一定要为奴才作主呀。”周家村的总管跪下,向雷振远叩拜,拚命地挤出两滴鳄鱼泪。 “说!发生了什么事。”雷振远不为所动,端坐着冷冷的看周家村的总管,他的心本来就够烦的了,他没有心思看一个奴才伤心。 何管家在旁边向周家村的总管使眼色,让他赶快说。要是在平时,调动几个护院,何管家自己作主就可以了,用不着惊动雷振远。现在雷府上主要的人手都要外出寻找如月。要派人到其他地方去,没有雷振远本人的同意,还真不行。何管家刚才偷偷地收了周家村总管的好处,答应助他一臂之力。 周家村的总管赶紧说:“老爷,小李村的那个小寡妇把奴才痛打了一顿,她不仅把奴才羞辱一番,还把老爷也骂得一分不值。” 小寡妇?何管家与其他侍立的人惊讶。 小寡妇!雷振远马上醒悟,这个好色的奴才为女人惹事了,要找自己去摆平。雷振远大怒,瞪眼看周家村的总管,冷声喝道:“狗东西。没有本事就不要去惹是生非。你以为老爷我会吃饱了没事做,为你出头去找那小寡妇?来呀,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周家村的总管一看,救兵没有搬到,倒找来了一顿打,慌忙磕头叫喊:“老爷,冤枉呀。奴才根本就没有去招惹那个小寡妇,那小寡妇痛打奴才、羞辱奴才,其实都是冲着老爷你来的。” 何管家帮腔说:“老爷,问清楚了再打也不迟。” “是吗。你说说看,那小寡妇是怎样冲着我来的?”雷振远冷笑,他才不会听从这奴才的摆布,相信一个农村的小寡妇没事找自己的麻烦。 “奴才在田边看人插秧苗,那小寡妇走过看到奴才,就把奴才打了一顿,还骂老爷。”周家村的总管把如月骂雷振远的话加枝插叶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简直把如月描述得比夜叉还凶恶,将他这个总管折磨得差点去见阎王爷。 雷振远精神为之一振,身体向前倾,眼睛紧盯地上跪的人问:“这个小寡妇真的是这样骂的?”雷振远对于小寡妇如何痛打周家村的总管不感兴趣,他只对小寡妇的话感兴趣,这“恶霸”“不是好东西”等话听起来耳熟,很像是如月平日里骂他的用词。 莫非,这小寡妇就是从这家中逃跑出去的小冤家?! 不对,不对!要是如月的话,她绝对不会主动招惹雷府的人,她遇到雷府上的人绝对是避得远远的。 “你欺负了那个小寡妇。”雷振远肯定地说,冷冷地看周家村的总管。 跪在地下的总管吓了一大跳,这老爷不会是千里眼吧,说得这样肯定。要是承认自己欺负了小寡妇,又来找老爷搬救兵,绝对讨不到好处。周家村的总管显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摇手说:“没有,绝对没有。奴才站在田梗上,那小寡妇走来,奴才不过是看了她一眼。她就扇了奴才两巴掌,打掉了奴才的两颗牙齿,还一脚把奴才踢进水田里,吩咐她的手下跳入田中把奴才狠狠地打一顿,奴才逃跑,她又叫手下追打,一直追到别院来。” “你身体上的伤,都是那个小寡妇打的?” “绝大多数是,只有一少部分是她的手下打的。”周家村的总管把伤记在如月头上,要激起雷振远对如月的痛恨。雷振远要是肯派人去找如月算帐,她的那些手下还不一样顺便摆平。 雷振远不能相信,注视地下的人问:“那个小寡妇是不是挺个大肚子,人长得很漂亮?” “对,老爷怎么知道?”周家村的总管想想不对,赶忙补充说:“可那小寡妇身手实在厉害,一群手下更是个个身手不凡。他们毒打奴才时说,就是老爷到了也不怕。老爷敢上门去,管叫老爷有去无回。” 这分明就是成心来找茬的。在大厅中侍立的心吃惊。 “真是岂有此理。一个小寡妇都敢欺上门来。”何管家愤愤地说,瞟一眼雷振远。 雷振远怒目圆睁,重重地一拍身旁的桌子,大声喝问:“你狗奴才要是敢撒谎,我立马送你上西天。你说,那个小寡妇真的有那样厉害?”雷振远想,要是那个小寡妇不会武功,极有可能是如月,只有她才敢肆无忌惮地骂自己。 “老爷,奴才说的句句属实。奴才不敢欺骗老爷。”到了现在,要是说是骗你的,肯定不会活着走出大厅的。 雷振远沉吟不语,细想这周家村总管的话,破绽百出。放眼江湖中,没有哪个女子有这种本领,能够向自己挑战。就是有这种高人要找自己的晦气,应该直接到清州城来找自己,躲到一个小村子叫嚣,算什么,又有谁会笨到挺个大肚子去向人挑战。 “老爷,要是不管,会不会被人取笑我们害怕一个小寡妇?”何管家试探地问。 “多事。”雷振远瞪眼看何管家,让何管家马上目不斜视地垂手侍立在一边。 雷振远冷冷地盯住跪在地下的总管,心中犯难。 自己不亲自出马,要是真的是仇家找上门来,就会被人取笑是缩头乌龟;如果这人真的是如月,其他人是劝不动她回来的,又让她溜了。自己带人上小李庄,万一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寡妇与奴才发生冲突,逞一时口舌之强,自己兴师动众找上门去,岂不被人笑掉大牙。 好男不跟女斗!何况还是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小寡妇。 070.扑空(上) 070.扑空(上) 一大清早,何管家就带领六个护院和六个家丁。(手打小说)骑马赶到小李村的农庄外。跟随一起来的,还有一辆马车。 周家村的总管从马车上钻出来,身体上的伤痛叫他稍一动弹就皱眉咧嘴,他走到何管家的面前,手指紧闭的农庄大门说:“管家老爷,这就是那个小寡妇住的地方。” 大家越过墙壁往里看,只看到屋顶上的瓦片,里面隐约传来孩子的笑声。 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下,一个家丁上前叩门。过了很久,就在许多人等得失去耐心的时候,大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皮肤黝黑的农村小姑娘站在门边。 小青打量大门外这一群不速之客,目光落到周家村的总管身上时,就明白了来的是些什么人,想到如月吩咐的话,忍住心头的惊慌,大声地问:“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心里清楚。把那个小寡妇叫出来。”周家村的总管得意洋洋,自以为是报仇雪恨的时间到了。 “混帐。什么时候轮到你开口了。”何管家向周家村的总管低低地喝令,狠狠地瞪了周家村的总管一眼,来的时候老爷明明吩咐过,说要先礼后兵。何管家脸上堆出温和的笑。问小青:“小姑娘,麻烦你通知你家主人,就说是雷府上的人来特来拜见。我何管家奉雷老爷之命,前来相问,昨天贵主人与我家的人是否发生了误会。” 彬彬有礼的,哪里是上门算账,根本就是来作客的。周家村的总管一听何管家的语气不对,着急了,要问何管家是怎么一回事,被何管家瞪一眼就把话噎回去了。 宁总管从里面匆匆走出来,手中拿一个精致的小锦盒子,站在门外向在场的人环视一圈,没有发现如月描述的那个高大强壮、一脸胡碴的人,才向众人行礼:“诸位可是雷府的人?” 何管家回礼:“雷老爷派何某前来拜见贵主人,问问昨天发生的事,是否发生了误会。” “我家主人出远门了。她临走前留下一小盒子,说要是雷老爷来了,亲自交给他。现在雷老爷没有来,请何管家带回去交给雷老爷。我家主人说,雷老爷一看盒子里的东西就明白了。”宁总管不慌不忙地走到何管家面前,从容不迫地双手举起小锦盒子,递给何管家。 “这小寡妇,溜了。”周家村的总管暗自嘀咕。 何管家脸色僵化,注目递到眼前这个精致的小锦盒子,头脑中飞快地转动:这小寡妇是老爷的什么人?这小锦盒是否是一个陷阱?接过这小锦盒后是否会带来灾难? 在场的雷府人,目光齐刷刷地望向这小锦盒子,充满了警惕。 何管家最终接过小锦盒子。这种场面是何管家与雷振远商量时没有预料到的。何管家一时间没能下决定,是带人冲进农庄去,还是带人离开。 何管家手捧小锦盒子,就像是捧个烫手的山芋,老是捧在手上不好,收入怀中不敢。 “拿过来。”马车的方向传来一个极其威严的声音。众人顺着声音望去,雷振远从马车内现身出来,挺立在马车旁边。刚才一直坐在马车里的雷振远听到小李庄的主人特意留下东西给自己,知道此人是冲自己来的,不是仇人就是故人,决不是一般的小寡妇,就果断地从马车内走出来了。 何管家双手捧小锦盒子递给雷振远,要把这烫手的山芋交上去。 雷振远盯住眼前的小锦盒子,并没有接过来,只是命令说:“打开看看。” 众目睽睽之下,何管家小心翼翼地打开小锦盒。雷振远身体一僵,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锦盒内,片刻伸手从锦盒内拿出一串项链,是一串晶莹剔透的珍珠项链。雷振远沉默不语,专注地观看手中的项链。 雷府上的那些人,看到小锦盒内装的是一串珍珠项链。高度警惕的表情松懈下来。老爷的仇家决不会送一中精美的项链给老爷欣赏。这送项链的人是谁?很多人的心中就展开了丰富多彩的想象。 雷振远把项链连带盒子一并收入怀中,他的心中十分激动。这串珍珠项链是今年春节时雷振远送给如月的,如月在逃跑时连带其他贵重物品一起带走了。不用说,只看到这串项链,雷振远就知道小李村这个自称是小寡妇的人就是逃跑的冤家。 这个小冤家,自己活得好好的,正是如日中天,她居然自称是小寡妇,根本就是成心跟自己过不去。原来她一直躲在这个小村子里,难怪到处找不到她。这小冤家又跑个没影,却留下项链让自己知道是她,肯定是不想自己伤害到这农庄的人。 善于自控的雷振远,脸上一如既往地阴郁,让人看不透他的喜怒哀乐。雷振远走到宁总管的身边,用平静的语气问:“你家主人,真的不在家?” 宁总管告诉雷振远,他的主人在昨天下午就离开了。 “你的主人有没有说,为什么要离开?”雷振远有些伤感,好不容易有了她的消息,又跑个没影子了。 宁总管按照如月的吩咐,回答说:“我家主人说,这里不能居住下去了。” “为什么不能居住了?” “我家主人说,他是不会善罢干休的,”宁总管向周家村的总管呶嘴,又接着说:“我家主人要另外找个安静的地方过日子。” 雷振远看见鼻青眼肿的周家村总管,想到他昨天把自己的夫人说成是蛇蝎心肠的女人,心中很不痛快,再想到小李庄的主人是夫人,夫人哪里有一巴掌打落牙齿、一脚踢人进水田的本领。这浑蛋所说的一切是歪曲事实。 奴才竟然敢欺骗自己! 雷振远心中的怒火冒出,冲周家村的总管叫喊:“你过来。” 周家村的总管乖乖地走到雷振远的面前。 跟随而来的雷府人都想看老爷接到那珍珠项链后,内心有了什么变化,因此站在一边好奇地观看。 雷振远瞪大眼睛冷冷地看周家村的总管:“昨天你说,这小李村的小寡妇首先欺负你,一巴掌打掉你的牙齿,又一脚把你踢进水田中。这事,是否真实?” 周家村的总管并不知道,雷振远已经知道了小李村女主人的身份,他被雷振远盯得心中颤抖,坚持说:“老爷,是真的。奴才不敢欺骗老爷。” 雷振远逼问:“她还说,我要是来了,定叫我有来无回?” “是的,老爷。”周家村的总管看到雷振远不追究小李村的小寡妇去向,反而追问昨天的事,预知事情可能不妙,然则事已至此,已经没有改口的机会了,只有硬撑到底。刚才还以为带了大队人马来,把那个漂亮小寡妇和她的随从打个半死不活,现在小寡妇的晦气没找到,倒为自己的安危着急了。早知道这样。就应该老实地呆在周家村的别院中养伤。 “狗奴才,竟敢欺骗我。”雷振远一巴掌把周家村的总管打倒地上,用手指住倒在地上不能动弹的人,厉声喝问:“你说说,你是怎样欺负这小李庄的主人的?” 咳,很明显地,老爷教训人的风向倒了。 跟随雷振远来的人一看到这情景就知道,这小李庄的女主人与老爷关系非同一般,老爷在维护这个女人。 李靖宇看到雷振远铁青着脸逼问周家村的总管,心中想:老爷连人都没见到,就这样不遗余力地维护小李村的女主人。这小李村的女主人难道是她?对,肯定是她!李靖宇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这座农庄。 宁总管和小青看到事情正像如月说的那样,雷振远看到珍珠项链后并没有为难小李庄的人,反而在教训那个可恶的周家村总管,就走上前来要与那总管对质。 周家村的总管抱最后一丝希望,坚持说:“老爷,是那个小寡妇欺负奴才,你看奴才这一身的伤就知道了。” “他在说谎。”宁总管看雷振远并没有偏袒周家村的总管,气愤地对雷振远说:“这位总管先后几次抢了我们主人的田地,我们主人气不过,昨天去田边跟他论理,才发生冲突的。” “***,你抢了她的田地。” 雷振远真是哭笑不得,自己的奴才霸占了自己夫人的田地,真是啼笑皆非。不过,要不是有这一闹,自己还不知道原来这小冤家躲藏在这里。找到夫人的行踪,这恶奴也算是有功。 小青看到雷振远的脸色转缓,放开了地上的周家村总管,并没有惩治坏人,心中愤怒,冲雷振远叫嚷:“他不但抢了我家主人的田地,还出口伤人。他说我家主人长得美貌,要等我家主人的生下小孩后,他要到小李村来入赘做我们主人的男人,要帮我们主人管理田地,看管小孩。他对我们主人说,要不是看我们主人挺个大肚子,昨天晚上就......” 周围的人听了,知道这周家村的总管要倒霉了。 雷振远脸上乌云密布,眼睛中喷出的怒火几欲要把周家村的总管烧成灰烬。自己的夫人,被人这样污辱,除非自己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哪里能咽下这口恶气。 “狗东西,你真的这样污辱她?”雷振远一伸手捞到周家村总管的衣襟,将他提悬空,眼睛中射出凌厉的寒光。(。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071.扑空(下) 071.扑空(下) “这个......这个......”周家村的总管平日里就畏惧雷振远。(手打小说)此时此刻见到雷振远凶光毕露地逼视自己,吓得失去了语言能力。 雷府上来的人,大都猜出这小李庄的小寡妇真实的身份了。这一个月来,大家每天都要外出寻找夫人。李靖宇和何管家心中更是明镜一样。 雷振远阴鸷地盯住周家村的总管,凌厉的目光能够射穿人的五脏六腑:“你知道这小李庄的主人是谁吗?她是老爷我的夫人。”雷振远说到后面的话,不知道是怕周家村的总管听不明白,还是怒极了,竟是一字一顿地说出来的。 夫人! 周家村的总管就像是给一个焦雷炸到,全身发抖,头脑轰轰作响,木讷地喃喃:“可是她说,她是从清州城来的小寡妇。” 宁总管和小青同样大吃一惊,这才明白为什么雷振远看到珍珠项链后转为教训周家村的总管。夫人当然比一个奴才亲近得多了。 雷振远铁青着脸,伸出那双天下闻名的铁掌,在周家村的总管胸前猛击一掌。周家村的总管惨叫一声,口吐鲜血,身体瘫软下来,被雷振远扔垃圾一样扔到地下。 雷振远看都没看地下的尸体,沉声吩咐:“拖出去,扔到村子旁边的乱坟岗去。” 两个家丁像抬死牲畜一样,把地上的死尸抬走了。 农庄外是死一样的沉寂。许多人仍然陷于刚才的一幕中,没能清醒过来。 小青脸色发白,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尽管小青十分痛恨周家村的总管,心里也曾想过要把周家村的总管杀掉解恨,可当她亲眼看到这周家村的总管被一掌击毙在眼前,这种血腥的场面,这个十岁的小姑娘稚嫩的心灵实在难以承受。 宁总管震惊地望眼前的一切。雷老虎的凶狠,总算是亲眼看到了。 雷振远不理会众人的不安,他负手观看农庄,深思了好久,才回头看李靖宇:“你过来。与我一起进去看看。” 既然已经来到如月居住了一个月的地方,不进去看看,雷振远肯定不放心离开的,就是回去了,今天晚上绝对睡不着觉。 雷振远没经过任何人的同意,带领李靖宇径直迈进农庄的大门。 宁总管与小青跟随走入内,对于雷振远的进来没有什么异议。如月临走时说过,要是雷老虎本人来了,一切随他用不着阻拦,现在知道这雷老虎是主人的夫君,宁总管更没有什么意见了。 农庄的大厅里。 雷振远坐在椅子上,打量屋内一圈后,接过小青递过的热茶,尽量用温和的语气问:“小姑娘,你在这里干活有多久了?” “雷老爷,主人来的第二天我就来了。”小青想都没想,就如实说了。 雷振远心中一动。这小姑娘在夫人来到后就来服侍夫人,现在夫人走了,她为什么不走?雷振远不动声色,随意地询问小青的家庭生活情况,询问如月对小青的态度等。 看到宁总管在旁边观察自己,雷振远就问:“你也是在我夫人来到后,才到这里来的?” “不是,小人在这里帮人管理田地有五年了。” “我夫人什么时候买下这田地的?” 宁总管犹豫不决,想清楚说出来不会有背叛主人的嫌疑,才说:“是春节前十几天买下人,主人在买下田地里,连小人一并买下来的。” 春节前十几天!雷拓远牙疼似的吸气,就想到了消失踪影的那几万两银子,肯定有一部分是拿来买下这田地了。这小冤家,不知道瞒着自己置办了多少家产。想到如月置办家产极有可能是为了离开自己,雷振远苦笑不止。 站在雷振远身后的李靖宇掩饰不住内心的震惊,如月竟然置有这样大的一片田地。 “怎么,你也不知道夫人买田地的事?”雷振远看到李靖宇的神色,随意地问。夫人一向信任这李靖宇,买田地的事,连他也隐瞒? 李靖宇慌忙说:“老爷。奴才平日里很少见到夫子人,就是偶然见到也是匆匆说两句话,奴才不知道夫人买下了这些田地。”李靖宇连忙澄清事实,与夫人有关的事,要是老爷都不知道,自己却知道了,绝对不是好事情。 雷振远想想也对,李靖宇一个家丁,没有什么时间见到夫人的,他站立起来说:“走,一起去看看夫人的农庄。” 雷振远走在最前面,李靖宇、宁总管和小青跟随在后,在农庄中走了一圈子。雷振远走得很慢,所走过的地方都看得很仔细。雷振远先绕前面的大院子走了一圈,然后走进东侧的包廊,回归前面大院后再从一个拱门走到西侧廊,接着跨过一个小拱门进入后院的西侧小院,最后来到后院的大院子。 环视周围这二十几间的房子,雷振远问小青:“夫人居住在哪一间?” 小青领着雷振远走到如月的房间前,雷振远推门进去。 一迈进这房间内,雷振远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味,宽敞的房间内没有什么遮挡之物,走进房间对里面就一目了然,里面只有一床、一柜、一桌和两把椅子。 雷振远信步走到柜子前,伸手打开柜子。 “喂,喂,你怎么能够......”小青要阻止雷振远打开柜子。对于小青来说,雷振远是一个陌生人,是不能够随便动主人的东西。可一想到他是主人的夫君又停止了阻拦。主人的夫君算不算主人?叫小青这个十岁的小姑娘实在犯疑。 雷振远本人却认为理所当然,自己的东西就是夫人的,夫人的东西当然也是自己的,打开夫人的柜子就像是打开自己的柜子一样,没什么不可以的。雷振远站在柜子前往里面看,看到如月离家时穿的狐裘大衣,另外有几套如月的天冷衣服,以及几张被子,都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雷振远关上柜子,默然地走到床边坐,正想像那个小冤家在这里居住的情形,就看到床上放有一件小孩子的衣服,这样小应该只合适刚出生不久的小孩子穿。 雷振远拿起衣服在手中细看,这是一件做工十分糟糕的衣服,缝得皱巴巴的简直就是糟蹋布料。雷振远忍不住问:“这是谁做的?” “雷老爷,是我家主人。” “你家主人会做衣服?”雷振远觉得是奇闻,在雷府上只见到如月整天睡大觉,从来没有看到她捏过针线,才出来一个月,居然自己动手做衣服了。雷振远仔细观看这件小衣服,实在是太小了,恐怕只能套进雷振远的胳膊。雷振远看那些一团糟的针脚,咧开嘴笑:“真难看。做出这种衣服怎么能够穿。” 小青就感觉到主人被人小瞧了。不服气地打开柜子,取出一叠折叠整齐的小衣服,从中挑出一件递给雷振远看:“这件也是我家主人做的,这件就可以穿。这是主人做的第二件衣服,雷老爷手上拿的是主人做的第一件衣服。” 雷振远接过小青递过来的小衣服,却望向小青手上的衣服笑,笑得十分开心。为即将出生的小孩子准备的新衣服放在这里,这小冤家能跑到哪里去。 “雷老爷,你笑什么?”小青看雷振远动不动就笑,与刚才在外面时的杀气腾腾截然不同,十分好奇。 雷振远还是笑笑:“没有什么。我是笑这些衣服太小了,不知道小孩子能不能穿。” “能,一定能的。” 雷振远简单看几眼手中的小衣服,果然比刚才那一件好了许多,就递给小青:“叠好放回柜子里去,你的主人回来时千万别对她说我看过她的东西,她要是知道有人翻动过她的东西,会生气的。” “不会,我家主人最好了,从来不发脾气的。” 从来不发脾气! 雷振远怀疑小青说的是另外一个人,不是自己的夫人。在雷振远的印象中,被如月骂得狗血喷头的不少于一百次,逃跑前还把昏迷中的自己揍得浑身青淤。雷振远摸一摸脸,这脸庞在二十几天前伤痕累累惨不忍睹,都是如月的杰作。 雷振远试探性地问:“你家主人什么时候回来?” 小青醒悟,警觉地回答:“我家主人说,她不回来了。” ...... 李靖宇站在后院的庭院里,打量这个开阔的院落,其间零星地种有几种普通的花草,庭院的东北角种有一片芭蕉树,使整个庭院充满了农家气息。 东边的侧门突然被推开,两个六七岁的小孩子跑进来,看到有陌生人一个急刹车站在原处,冲宁总管甜甜地叫:“宁伯伯。” 李靖宇看到这两个孩子很可爱,走过去弯腰问:“你们是谁呀?” 两个小孩子并不认生,仰脸看李靖宇。 “我是张狗子。” “我是张妞。” 这小孩子姓张,而这附近的人都姓李的。李靖宇掏出几个铜钱给两个小孩子:“叔叔给几文钱,和父亲一起去买果子吃。你们的父亲什么时候回来呀?” “不知道。父亲说很快就会回来的。” 宁总管看到李靖宇不断地与张老大的小孩子说话,担心小孩子不懂事说错话,走过来在李靖宇的身后吹胡子瞪眼,示意两个孩子走开。 两个孩子笑着跑了。 雷振远和李靖宇走出农庄,两个人并没有交流过,但是两个人的心中都不约而同地想: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检查了一下,才发现本月15日漏更,特此补上。)(,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072.绝不回去 072.绝不回去 五天后,如月确信没有人对小李村的农庄感兴趣。(手打小说)就从小青家那破旧的小屋子中搬回到了宽敞的农庄。 第二天上午,如月独自坐在后院的屋檐下,一针一线地做小孩子的衣服。 百里湾三雄在前面的大院里忙于练功,他们舞动手中大刀,呼呼地响。 张大嫂与小青在东侧包廊前的水井边,一边谈笑一边擦洗衣服。两个小孩用小手搅动桶中的清水玩耍。 忽然,大门外传来了叩门声。百里湾三雄不以为意,以为是外出的宁总管回来了。张老2和张老三继续练功,张老大走去开门。 门打开了,屹立在大门外的是一个山一样高大强壮的身体,一脸的胡碴,阴郁的眼睛冷冷地看张老大,散发出的那种霸气震慑得张老大魂不附体。 “啊,你,来了。” 张老大看到威震江湖的雷老虎就站立在门外,头脑一片空白,意识中想到应该马上关上大门,把这头老虎关在外面,可实际上张老大被雷振远目光中的寒意震得不敢轻举妄动。 雷振远冷冷地睨一下张老大,迈步向里面走。雷振远心中暗自高兴,果然不出所料。这小冤家躲了几天又回到这个农庄了。有了上次的游逛,雷振远对于农庄的路径胸有成竹,走过前面的大院子从西侧大步向里面走去。 张老2和张老三看到雷振远吓一大跳,虽说知道雷振远迟早会找上门来,可是看到他真的来了,对于雷振远威名的惧怕和支持如月逃避雷振远的心虚,叫他们心慌意乱。张老三本能地想到应该马上通知如月,他窜到东侧包廊的水井边,向小青惊慌失措地喊:“快,进去告诉主人,雷老虎来了。” 受到感染的小青慌慌张张地从东侧向里面跑,一边跑一边喊:“不好了,不好了。” 雷振远腿脚快,大步流星地穿过两个拱门,比小青提前进入后院,远远地看到如月坐在屋檐下低头做针线。 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雷振远心中一阵欣慰,这个小冤家从家中逃跑出来一个月多,叫雷振远为她担惊受怕了一个月多,现有看到她平安无事地坐在那里,揪紧的心终于可以放轻松了。 接下来,就是要说服她回家了。想到这里雷振远一阵头痛,她煞费苦心地逃出来,决不会轻易就回去的。不论怎样,既然已经找到了她,总会有办法叫她回去的。上次用强硬的手段叫她回家,结果是把事情搞得一塌糊涂。 这次。得用怀柔政策。 雷振远放松心情,忽视如月逃跑给自己带来的一切麻烦,只想到要如月轻松愉快地回家。雷振远脸上堆出笑,向如月慢慢走去。 如月正在专注地穿针引线,就听到小青心慌的声音从东院门的方向传来:“不好了,不好了。” 如月吃惊地停下手中的针线活,向东院门的方向望去,就看到小青匆匆忙忙地跑来,神色慌张。更加叫如月吃惊的是,小青只跑了一半的路程,就停下脚步,站在那里犹豫不决地望向这边。 “小青,你这是干什么?”如月不解地问。 小青并不回答如月,只是瞪眼向这边看。 这个小姑娘,到底要干什么?如月真搞不懂。 “夫人。”在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叫声,这声音十分的熟悉,恰似一声雷鸣,震得如月身体一抖,细胞霎时间死掉了很多。这声音,有如鬼哭狼嚎一样让如月感到恐怖。 如月飞快地抱紧怀中的小衣服、线团、剪刀站立起来,向后看时。就看到雷振远笑嘻嘻地站在身后。这笑,在如月看来就是笑里藏刀、不怀好意,跟怒目圆睁凶光毕露没什么两样。如月惊恐万状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雷振远若无其事地望向如月笑,随意得就像是他刚刚从如月的身边走开,又转身回来一样轻松:“我从大门走到这里,当然在这里了。” 如月轻松不起来,她眼睁睁地盯住雷振远,留意他的一举一动。上次逃跑不成被捉到的情景,太难以忘记了。 完了,在劫难逃了! 一股恐惧感渐渐地侵袭如月的心底,传遍会身。 感觉到如月的紧张,雷振远故意探头看如月怀中抱的小衣服,调侃地说:“夫人真能干,连衣服都会做了。” 看到靠近的脑袋,精神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如月登时倒退几步,提防地叫嚷:“你别过来。”根本就是一副惊弓之鸟的状态。 雷振远无可奈何,收起笑脸,皱眉问:“你害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废话!当然是害怕雷老虎了。 在如月看来,一脸温和的雷振远比妖魔鬼怪还狰狞,雷振远的反复无常如月是领教过的,上次逃跑不成回去的路上,雷振远关怀体贴地脱下棉袍给如月披,让如月感动得涌出泪水,可回到雷府后雷振远就翻脸把如月关到了地牢中去了。地牢中的黑暗,地牢中成群的老鼠在身体上爬动的恐怖,恶梦一般缠绕如月,让她每当想到在地牢中的一幕,就充满了深深的绝望。 “夫人。跟我回去吧。你身体都这样了,在外面太危险了,我不放心。”雷振远温和地劝说,试图说服如月回去。 如月觉得跟雷振远回去更危险:“不。我绝不回去。” 拒绝的态度这样坚决,让雷振远很是头痛:“你一个妇道人家,整天在外面跑像什么。快跟我回家。” 如月断然拒绝:“这里就是我的家,我还要回到哪里去。” “别胡说,我们的家在清州城里。这里只能算是一个农庄。” “那是你的家,我的家就在这里。我们俩以后各走各的,互不相干。” 雷振远的眼里终于有火苗窜出,他伸手要拉如月:“你别太倔强了。跟随我回家,接你的马车就停在大门外。” 如月惊骇地望伸过来的大手,知道被雷振远发现了,免不了要被他抓回去,惩罚是免不了的。想到即将面对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如月觉得还不如一了百了更加痛快,她绝望地抓起剪刀对准胸口:“要我回去,我还不如死个痛快。” 站立在不远处观看的小青年尖叫一声,转身向外跑了。 “住手!”雷振远大喝一声,肝胆俱裂地看如月手中那锋利的剪刀,酸楚地说:“在你的心里,与我一起生活真的比死还难受?” 如月握紧剪刀对准胸口,怨恨地说:“当然!住在那个鬼地方。我要整天提防着被人刺杀、被人下毒,我还要天天担心被关入那黑暗不见天日的地牢中。这种生活,活着有什么意思?!” “不会的,有我在,谁也不敢谋害你的。我再也不会惩罚你,真的。我保证!” “你的保证要是有用,太阳早就从西天升起来了。” ...... 小青跑出外面找到百里湾三雄,脸色苍白地说:“不好了。雷老爷逼得主人自杀了。” 因为雷振远的到来忐忑不安的百里湾三雄听了,魂飞魄散,如月自杀了,他们三兄弟的死期也快到了----再有五天。他们身体上的**就要发作,如月还没有给解药。死到临头的紧迫感叫百里湾三雄顾不上许多,各自操一把大刀向后院冲进去,一眼就看到雷振远望向如月在说些什么,如月恐惧地用剪刀对准胸口,随时准备自杀身亡。 原来不是主人自杀了,是主人准备要自杀了。 救下了如月就是救了自己的性命,百里湾三雄忘掉了对雷振远的恐惧,提刀冲过去要跟雷振远拚命。张老大大骂雷振远:“俗话说,‘一夜夫妻百里恩’‘虎毒不食子’,她跟随你这么长时间,孩子即将出生了,你还要逼死她,真是猪狗不如。” 雷振远正在压制怒火,好声好气地向如月保证不为逃跑的事跟她算帐,看到百里湾三雄疯一样冲上来,将事情搞糟,杀气陡起,望向这三人冷声问:“你们要干什么?” 百里湾三雄停在几步远的地方,手握大刀随时准备杀上来。张老三用大刀指向雷振远:“雷老虎,你为什么要逼死我们家主人?” “你们家主人?”雷振远听得莫名其妙,愣了半晌才想到这百里湾三雄的主人就是如月,啼笑皆非:“谁逼死她了。她是我的夫人,我在劝说她跟随我回家。混帐东西,没有看清楚不要胡说八道。” 嗯?百里湾三雄疑惑地看这两个僵持的人。 “我说过,不会跟随你回去的。要我回去,除非我死了。”如月精神极度紧张,盯住雷振远的一举一动,看到雷振远靠近,绝望地要用剪刀刺向胸口。 雷振远吓得向后退,连连向如月摆手:“别,千万别这样。” 张老大带头,百里湾三雄跪下向如月恳求:“千万别寻死。你就是想不开要死,在死之前先把解药给我们,我们还不想死,我们还没有活腻。” 如月生气,这三个浑蛋不是想方设法地救自己脱离危险。而是要自己交出解药,自私自利的东西。如月狠狠地向跪地上的百里湾三雄啐一口,大声说:“别丢人现眼了。我要是自己活不成了,还管你们什么解药。我要是不死,你们担心什么。” 反正,我活,你们就可以活;我死了,你们也得死。 既然下跪没有用,百里湾三雄就站立起来,拿大刀逼近雷振远,叫嚷道:“雷老虎,没有了主人的解药,我们也活不成了。要么我们拚个两败俱伤,要么你离开这里,不准逼迫我们的主人。” 解药?!雷振远真是哭笑不得,如月是一个处于深闰的大家闺秀,根本就不会下毒之类的技俩,要什么解药。这百里湾三雄根本就是胡搅蛮缠。雷振远狠狠地瞪眼看百里湾三雄:“两败俱伤?你们有这种本事?” 那凌厉的目光,逼得百里湾三雄不自觉地往后退几步。 雷振远不屑地瞟几眼战战兢兢的三人,掉头看如月,温柔地说:“夫人,回去吧。我是说到做到的。过去只是我一时糊涂,以后肯定不会那样对你了。” 如月死活不肯跟雷振远回去,他说话做事从来都是反复无常的。如月悲愤地叫:“你骗鬼去好了,别来骗我。你要么马上离开这里,要么就带我的尸体离开。”这样长时间的僵持,如月快受不了了。 雷振远吓一跳,往后又退了两步,害怕如月一时紧张过度,手中的剪刀把握不好。雷振远可不想带一具尸体回去,他要的是一个妩媚动人的夫人和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要尸体干什么,又不是与仇人火拼。 “你别太紧张,你要是不想回去,我是不会强迫你的。你千万别胡来。”雷振远看出如月心情太激动,要是逼得太紧了,一不小心出意外更加糟糕。雷振远想,要暂且缓一缓,拖延一些时间再叫如月回去也不迟。 “谁相信。除非你马上离开这里。” “那好,我走了。你用不着东躲西藏的,你要是不乐意,我是不会再来打搅你的,就安心住在这里好了。”雷振远伤感地看如月一会,她手上紧握剪刀不放,一双明眸中透出防备,眼眶中泪水在打转。真不放心留她在这里! 雷振远转身向外走去,脚步沉重,心中无比苦涩。天仙配?真是一种讽刺。 如月不相信雷振远会真的离开,以如月对雷振远的理解,他是不达目的决不退却的人。如月怀疑地远远跟随雷振远走,担心雷振远的离开是耍阴谋诡计。 百里湾三雄同样不相信,提刀小心翼翼地跟随在如月的身后。 看到雷振远走出了大门,如月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这恶霸真的要离开自己的农庄了。 雷振远一个急转身走到如月跟前,吓得百里湾三雄往后退几步。 如月紧张地用剪刀对准胸口,哆嗦地叫嚷:“你要带走我的尸体?” 雷振远心痛难忍,用平静的语气说:“你这里人太少,我留下几个护院在这里保护你。” “谁要你的护院,我只要你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来。” 雷振远的心中是一阵阵地揪痛,他凝视如月:“你真的打算永远不再见到我,永远不回去了?” “滚!你给我滚!” 雷振远掉头跑回去,跃身上马,飞一般地纵马离开。 073.自不量力(下) 073.自不量力(下) 一大清早,雷振远正站在前院的马车旁边。(手打小说)感谢周玉卿去探看如月,嘱咐周玉卿劝说如月搬回清州城来住。与周玉卿一起去小李村的,还有周妈、李靖宇以及另外两个护院。 忽然,守门的家丁匆匆跑进来,递给雷振远一封信。 雷振远接过信展开来看,脸色骤然变得阴沉无比,对即将出发的人说:“不用去了,夫人已经不在小李村了。她已经被人绑架了。” 在场的人大惊失色。周玉卿安慰雷振远几句,看到自己在雷府上实在帮不上忙,忧心忡忡地转回回春堂去了,吩咐一有如月的消息就通知她。 周妈忍不住抹眼泪,伤心地说:“这孩子,总是多灾多难的。怎样才好。” 李靖宇忍住心头的担忧,安慰母亲:“母亲,你别着急,老爷一定会想办法救回夫人,夫人一定会没事的。” 雷振远来到大厅,手持刚送来的信,细读几遍后,眉头拧得紧紧的,眼睛里射出可怕的光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自不量力!”雷振远随即召来府上所有的护院,低声吩咐了几遍,才提高声音问:“都清楚了?” “清楚了。”十几个护院个个神情凝重,异口同声地回答。 雷振远即刻去镖局,也布置了一番。 中午,雷振远独自一人来到周家村的别院中,跟随一个等候在此的人,来到位于仙女岭半山腰的仙女洞中。 仙女洞中,早有十个强人看守着被五花大绑的如月。为首的一个强人不时焦急地到洞口探看,急躁地在仙女洞中走来走去。与威震江湖的雷老虎打交道,他的心中总是油然而生出一种恐怖。雷老虎的威名,实在是太震慑人心了,十年前雷老虎与他大哥血洗黑狼山的事件,至今江湖上的人谈论起来,仍然变色。 可是,有了雷老虎这个柔弱的夫人作为人质,计划又是这样的周密,应该是万无一失的。这次绑架成功后,所获得那笔巨大的财富,太诱惑人心了。 如月心情复杂地望向山洞外,她知道这些强人在等雷振远的到来。如月对于雷振远的到来不抱太大的希望,昨天自己刚刚把他从身边赶跑,他是否会不计前嫌来搭救自己,如月不敢肯定。如月不是很希望雷振远来,在如月看来,这一群人以逸待劳地对付一个,胜负早就先定了。 来了!来了!山洞外面传来脚步声。 仙女洞中的强人霎时都紧张兮兮的。个个都握紧刀剑,如临大敌。 如月倚靠在仙女洞最里边的石壁上,看到洞里的强人屏气凝神地看向洞口,心中暗自想,看来这些人是十分惧怕雷振远的,也许雷振远真的可以对付这一群强人。如月的心中涌出了希望。 雷振远高大强壮的身影出现在仙女洞口,从容不迫地走进来,他身体上散发出的煞气叫在场的强人呼吸困难。雷振远面不改色的环视一圈在场的强人,嘴角微微地向上翘,浮现出一个不屑的冷笑。 “你要干什么?放聪明点,你的夫人可在我们手上。”为首的强人紧张地退后一步,用手中的大刀指向雷振远,他十分害怕雷振远突下杀手。 雷振远并不回答,他的目光在仙女洞中搜索,看到如月被反绑双手,倚在仙女洞最里边的石壁上。 “夫人,你现在怎样了?”雷振远若无旁人地走向如月。 如月望向那个走来的高大身影,大声地说:“不要管我,快杀了这些强盗。” 在仙女洞中的强人更加紧张,站在如月身边的那个强人用手中的大刀紧压在如月的脖子上,用沙哑的声音大声威胁:“别过来。你再走过来我就一刀把这细嫩的脖子切下来。” 其他的强人用刀剑对准雷振远,随时准备厮杀。 为首的一个强人大声叫喊:“雷老虎,你再往前走,我们先一刀杀了谢夫人,大家再拚个鱼死网破。” 雷振远脚步放缓,在距离如月十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凝视在阴暗角落中的如月:“夫人,你还好吗?” 看到雷振远独自一个走入仙女洞,如月心中很是感动,雷振远没有计较自己之前对他的态度,按照强人的要求前来,要救下自己,看来他是真的把自己当作夫人来看待的。可是,这里有一群强人,他独自一人,在这些强人手中救下自己,又有多大的胜算呢?如月真担心。 如月希望雷振远退出这危机四伏的山洞,不要白白的送死。听到雷振远在叫自己,如月故意生气地回答:“我早就说过,我不再是你的夫人。你来这里干什么?你就是救下我,我也不会再跟随你回去的。你走吧,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雷振远温和地看向如月,朗声说:“夫人,你又说傻话了。” “想不到名震江湖的雷老虎,这样儿女情长。我们带谢夫人来这里,只是要见雷总镖头一面,没有别的意思。我们与雷总镖头的交易一谈妥,马上送谢夫人回去。”为首的强人信誓旦旦地保证。 如月不相信这些强人会守信用,最终放了自己。如月厉声地对雷振远说:“你我本来就是仇人。用不着你假惺惺地来救我。我是死都不会跟随你回去的,恶霸。你给我滚!” 如月望向雷振远的目光中,除了愤怒还有埋怨:你不要太傻了! 雷振远深深地望了如月一会,自信地冲如月微笑,转而看为首的强人,眼里寒光四射:“你要干什么?说吧。” 为首的强人站在离雷振远七八步远的地方,紧紧地盯住雷振远的一举一动,生怕雷振远有所动作。他到底不放心,走到如月的身边,亲自用大刀架在如月的脖子上,有了如月在手中作人质,他的心中才踏实一点。万一雷老虎有所动作,可以挟持如月逃命。 为首的强人盯住雷振远,大声地说:“我们要用谢夫人和她腹中的孩子,来交换你地库中的财宝。” 如月大吃一惊,专注地看雷振远。地库的财宝?匪夷所思! 雷振远哈哈大笑,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雷某人从来了左手收钱右手花掉,从来不懂得敛财,哪里来什么财宝。” “雷老虎,要是你地库中的财宝是空穴来风,我等就不会煞费苦心地接你夫人到此。你的祖父是当年是皇宫中的护卫队长,皇都由北迁到南时,你祖父负责押运的两船金银财宝在半道上沉船。其实是他串通船上其他两个他官员,杀光了其他押船的人员,瓜分所有的金银财宝,凿穿船底逃之夭夭了。那船上的金银财宝大多数就在你家的地库中。” 如月听得目瞪口呆,两船的金银财宝,到底有多少?如月疑惑的目光注视着雷振远。 “哈哈,这位老兄一定是想发财想疯了。雷某人的祖先都是江湖中人,从来没有人做过官,瓜分朝庭财宝之事更是无中生有,无稽之谈!” 为首的强人用大刀在如月的脖子上用力一按,痛得如月忍不住尖叫起来。脖子间传来疼痛,一定是伤到皮肤了。 为首的强人狠狠地说:“雷老虎,你最好识相点。我们都已经探听清楚了,你地库的位置就在玉馨院的下面。你要不想看到你这位花容月貌的夫人到阴间,就赶快说出地库入口的位置,我等就释放了你的谢夫人。” 雷振远一阵冷笑:“你们真有本事。你们先送我夫人下山,我有人在山下等候。我要看到回信才说出入口。否则免谈。要我雷某人人财两空?没门!” “你没有其他选择!要不,现在你就为谢夫人收尸。”为首的强人恶狠狠地说着,手中的大刀往如月脖子上一按。 如月咬紧牙关,任由鲜血往下流。 雷振远眼睛猛地一瞪,寒光四射:“那我就用你等的人头,拜祭我的夫人和孩子。” “那好吧。我等先行送谢夫人下山。有你在这里,也是一样的。”为首的强人不再坚持,要是逼得雷振远不顾一切,自己这群人决这会占到便宜。 为首的强人向旁边的一个强人呶嘴:“把那颗化功丹给他吃了。” 那个强人战战兢兢地走向雷振远,哆哆嗦哆地在怀中掏出一颗药丸。 雷振远站在原处不动,大眼紧盯走来的强人,眼睛中射出的寒光刺得强人脚步生滞,心中颤抖,走到雷振远两步远的地方就站住,伸手递药丸给雷振远。雷振远没有提手去接,双眼狠狠一瞪:“嗯?” 吓得那个递药丸的强人全身猛地一抖动,手中的药丸掉落地上,滚到雷振远的脚边。 “捡起来,把它吃了。”为首的强人紧张极了,生怕雷振远会突然间出手。 雷振远弯腰捡拾脚边的药丸,拿在手心,双眼向周围的人恶狠狠地一瞪,吓得周围的人哆嗦一下,拿起刀剑要拚命。 “快,吃了它,要不我一刀杀了谢夫人。”为首的强人凶恶中叫骂。 “不,千万不能吃。我说过,用不着你来管我,你快走开。”如月声音嘶哑地叫喊。用雷振远的安危交换自己,如月不想这样做,她不想欠雷振远的这份情。 仙女洞中的所有人都一齐盯住雷振远。只有如月的叫嚷在山洞中回响。 雷振远满不在乎地把手中的药丸塞入口中,在众目睽睽之下咽了下去。 如月绝望地闭上眼睛:这个傻瓜,真的吃了。 众强人都松了一口气,这化功丹入口即融化,不论武功多么强大的人,吃了化功丹都会内力全失如同废人一般。 果然,过了近半个时辰,雷振远眼中的精光消失了,身体上再也没有那种逼人的煞气。 一个强人走过去,壮胆给雷振远两拳脚,雷振远踉跄着后退。众强人大喜,七手八脚地把雷振远绑个结结实实。 “现在,你们可以把我夫人送下山了。”雷振远眼中喷出怒火,却又无可奈何。 为首的强人的亲自走过来,握住雷振远的脉动检查,发现果然内力消失,才放心地叫其他强人松开如月的,冲两个强人挥手:“你们送她下山去。” 如月跑到雷振远身边,愤怒地擂打他的胸脯:“谁叫你来的。我早说过,我不是你的夫人,我用不着你来救。” 雷振远看到如月泪水涟涟,想要说什么瞟到身边手中紧握大刀的强人,又止住了,用有气无力的语气说:“夫人,反正现在我已经来了,说什么都迟了。你赶快离开。我要是回不去了,你要好好扶养孩子长大成*人。” 咳,连临终的遗言都交代清楚了。 如月难过得抱紧雷振远被五花大绑的身体大哭,泪水打湿了雷振远的衣襟。 昨天誓死不做自己的夫人,现在又哭难分难解,心中另有打算的雷振远此时此刻真希望如月仍在痛恨自己,不管自己的死活马上掉头离开。雷振远苦着脸,无奈地劝说:“好了,夫人。快下山吧,你这种身体,下山时小心一些,不要走得太快了。我以后不能照顾你了,你自己好好保重。” 这些遗言,让如月听得肚肠寸断,双手抱得更加紧,泪水哗啦啦地不断流下。 雷振远急得差点要跟着哭了。 旁边的强人看到雷老虎与夫人的狼狈样,开心地哈哈大笑,不时说些风凉话。 “别哭了,只会哭有什么用。”雷振远终于不耐烦地叫喊,猛然醒悟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马上转用虚浮无力的话说:“快走,你走了,我就好了。” 如月抬头看雷振远,雷振远抓紧时机向如月眨眼示意:“快走。你走了我就好了。” 读出雷振远眼中的焦急与自信,如月领悟过来,雷振远要自己离开,他要与强人动手。可是,他被绑得结结实实的,怎么动手? 不,自己要留下来,助他一臂之力。 如月头脑中尽快地转动着,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如月放开雷振远,无力地瘫软在地下,皱眉抚摸着腹部,低声地呻吟。 “夫人,你身体不舒服?”雷振远急得冷汗要出,偏偏在这种时候出问题了。 其他强人都瞪眼:“有没有搞错,要在这里生孩子,我们可都是大男人,谁给你接生。” 074.自不量力(下) 074.自不量力(下) 如月皱眉坐在地下。(手打小说)一声长一声短地呻吟,叫洞内所有的男人都傻眼。 雷振远没有料到如月会在这种时候肚子痛,暗暗叫苦,如月不能离开,自己就不能动手,时间拖延太久了恐怕会生变。雷振远仔细观察如月,这呻吟声不像过去发生类似情况时叫得揪心,好像不太厉害,就提醒如月:“夫人,你身上还有没有安胎丸,拿一颗出来吃就没事了。” 强人中有成家了的知道是动了胎气,跟随催促:“有药丸的拿一颗出来吃了。” 正挖空心思找借口拿药丸出来吃的如月,真想对这些强人说声谢谢,他们的催促,正中如月的下怀,她光明正大地在香囊中掏出一颗药丸,放入口中咽下。如月吃下的根本就不是安胎丸,而是**粉的解药。 自己是服下解药了,如月还得想办法叫雷振远也服下才行,这仙女洞中有十一个强人,不可能一下子全部都能迷倒的。剩下的得靠雷振远解决,不能让雷振远也被迷倒了。 如月坐在地下,用手抚摸腹部哼哼唧唧一会儿才安静下来,表示不难受了,笨拙地从地上爬起来。 等得心急如焚的强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为首的强人冲两个强人说:“你们赶快送她下山。” “等等。”如月流泪望被五花大绑的雷振远,抽泣着说:“我过去老是惹你生气,现在知道错了。我们这一分手,你留下来是凶多吉少,不知道我们以后还能不能见面,就让我最后为你做一件事吧。” 原来自己的演技这样高超,要哭时泪水就哗啦啦地流下,如月真想为自己鼓掌。如月转身走向仙女泉。 听到这永别式的话语,雷振远哭笑不得,还以为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知道自己没事,会赶快离开。 “你磨蹭什么,他又没死,你用不着这样婆婆妈**。”强人们都不耐烦,时间就是生命,特别是干这一行的,迟延一分钟就有可能招来灭顶之灾。 如月不理睬,继续走向仙女泉:“我舀一筒山泉给他就走。” 女人,就是哆嗦! 强人们不断地催促如月快点下山,就连雷振远都希望如月早点离开。 如月一手撑住僵硬的腰身,身体重心向后,迈出笨拙的鸭子步缓慢地走到仙女泉边,用竹筒舀了一小半筒山泉。偷偷地瞟身后,许多双眼睛在看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做手脚。如月机灵一动,将竹筒凑到嘴唇边,慢条斯理地喝水。喝够了,另外舀了满满的一竹筒山泉洗脸,清凉的山泉拭到脸颊上,有说不出的舒服。 昨天被人绑了来,今天都没有洗脸过,得好好清洗干净了。 身后的男人看到如月这一番动作,个个皱眉:女人,真麻烦!有两个强人就烦燥地低声骂骂咧咧的。 看一个大肚子女人洗脸没有什么好看的,身后的强人都移开了目光。 慢悠悠地洗了几遍脸,如月再偷偷地朝身后看,没有什么人注意自己。 机会来了! 如月借助宽大衣袖的掩护,飞快地掏出一颗药丸放进竹筒内,又把装有**粉的香囊解下拿在手心。一切准备就绪,没有谁发现如月做了手脚。如月小心翼翼地向竹筒内灌注了一小半筒的山泉,笨拙地走到雷振远身边,眨眼看雷振远:“喝吧,这可是我特意为你送来的山泉。” 在旁边的强人听来。这种举手之劳的事,说得这样郑重其事,简直就是小题大作。 雷振远凝视如月,轻声说:“我喝了,你就马上下山。”雷振远低头要就着如月的手中喝竹筒里的山泉,就瞥见了竹筒里有一颗乌黑的药丸。为什么山泉里会有药丸?雷振远疑惑地看如月。 如月冲雷振远眨眼,意味深长地说:“快喝吧,这可是我特意为你灌来的山泉。” 雷振远回望如月,猛然想起如月逃跑前曾当自己的面吃下一颗药丸,后来把自己迷晕了。雷振远犹豫不决地看如月,这里有十一个强人,不可能全部都能够迷晕过去的,自己免不了要与这些强人动手,就怕混战中伤到她。不行,还是叫她离开的好,自己的人应该已经来到山洞外,如月只要走出这仙女洞就无事了。 雷振远将脸扭向另一边:“我不喝,你走吧。” 仙女洞内的所有强人都恼火了:“别磨蹭了,赶快下山。” 如月焦急,盯住雷振远威胁:“你不喝,我不走。我们一块死在这里。” “快喝了,快喝了。别再浪费时间了。”强人们转过来催促雷振远喝水。 雷振远环视一圈仙女洞,只有两个强人离自己和如月近,其他的都离得比较远,如月迷晕近身边这两个强人后,自己完全可以在其他强人扑到之前震落了麻绳,只要一开始就狠下杀手,自己一人对付这几个强人是绰绰有余的。 打定主意后,雷振远向如月说:“拿来。我喝就是了。” 如月二话没说,手举竹筒,将竹筒内的山泉连带药丸倒进了雷振远的肚子里。仙女洞内的强人浑然不觉。 准备要动手了。 雷振远虚浮的目光在仙女洞内游动,观察强人的一举一动。 如月扔掉手中的竹筒,一手抱住雷振远号啕大哭,就像是要与雷振远永远告别。如月的脸埋进雷振远的胸前,一双眼睛却在缝隙间偷偷地留意身边的两个强人。 众强人气炸了,照这样做,磨蹭到什么时候才能下山。为首的强人忍无可忍,对雷振远身边的两人命令:“拉她离开。” 这正是如月期待的。如月在两个强人伸出手要拽自己时,往后退了两步,手中的香囊在空中抖动,香囊中的粉末纷纷扬扬洒落出来,飞扬到空中。靠得最近的两个强人慢慢地倒下。 “不好,这小娘们使诈。”强人们惊呼着,提刀冲过来。 如月没有犹豫,困难地弯腰用最快的速度捡起地上的大刀,要给雷振远割断身体上的麻绳。 雷振远运足内力,大吼两声,震得山洞内的人耳朵嗡嗡作响,就见到雷振远身体上的麻绳被震得断为几截,掉落地上。刚才还无精打采的雷振远,转眼间变得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众强人胆怯地停下脚步。不能置信地望雷振远。 “你刚才不是吃过化功丹了?怎么会没事?”为首的强人战战兢兢地问。 雷振远一把如月拉近身边护住,纵声狂笑:“就你们这点小技俩,也想暗算我雷某人,这雷威镖局早就关门了。十年前那有名的黑狼山都被我雷某人踏平,就你们这几个。哼!” 雷振远接过如月手上的大刀,一扬手大刀呼啸着飞向最靠近雷振远和如月的强人,大刀刺中强人的胸口,强人惨叫着倒下。 “兄弟们,今天是不成功就成仁。快,大家一起进攻,雷老虎带着那小娘们不好展开身手。我们捉了那小娘们。就有活路了。”为首的强人招呼其他强人,要拚个鱼死网破。 雷振远冷笑,狂叫:“来吧,看你们有多大的能耐。” 雷振远踢起地上的大刀,杀死了冲在最前面的强人。另外两个强人靠近了,被雷振远一人一掌击中胸口,口吐鲜血倒地身亡,鲜血喷到雷振远身体上,到处都是。 难怪有人给雷振远一个外号“雷老虎”,杀得性起时是招招索命,心狠手辣之极。 看到雷振远转眼间就杀死了四个同伴,其他强人心怯,转身向外逃跑。 雷振远并不追赶,走到如月面前,问:“害怕吗?” 说实在的,雷振远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恐怖,他的身体上到处都粘有血痕,特别是那张脸上,额头、眼鼻子和嘴角等地方都粘满了鲜血,这种鲜血淋淋的模样要是在夜晚行走,保准吓破很多人的胆。不过,如月并不感到害怕,这是敌人的鲜血,没什么可怕的,只是觉得很难看,她摇头提醒雷振远:“你脸上到处都是血。” 雷振远听了,举起衣袖在脸上用力一擦,擦去了大多数的血痕。雷振远望向仙女洞内的几具尸体,给两个晕厥过去的强人两刀,结果了他们的性命,狞笑着:“自不量力!自寻死路!” 这副狰狞的面孔,叫如月看得打个寒噤,怎么看雷振远像是阎王爷。 仙女洞外传来了打杀声音。 雷振远拉着如月的手,带着一身的血腥:“走,夫人。我们到外面看看。” 如月紧挨着雷振远,走出仙女洞。 在仙女洞外,一群雷府的护院和镖师擒拿了那五个逃跑的强人。把他们绑个结结实实。原来,雷振远布置的这些人早就来到了仙女洞外,只是没有像预先安排的那样看到如月走出来,不敢轻举妄动。看到这些强人逃出来了,当然要捉拿了。 “把这些人挑断了脚筋,带回清州城去,吊在城门口示众三天。看以后谁还敢来计算我雷某人。”雷振远杀气腾腾地盯住这几个强人,恶狠狠地吩咐。 这份狠劲! 如月情不自禁地又打个寒噤。 075.你家我家 075.你家我家 一群护院簇拥着两辆马车。(手打小说)飞一样向清州城的方向奔驰。 前一辆马车上,坐着如月和雷振远;后一辆马车上躺着那几个被挑断脚筋的强人。 “‘雷老虎’的意思是说他像老虎一样凶猛。刚才他在仙女洞中转眼间连杀几人,凶猛异样,真像一头咆哮的老虎。”如月望着身边这个彪形大汉,想到刚才在仙女洞中的情景,对这个强悍的人油然而生出佩服,难怪平日里很多人见到他就害怕,原来是个杀人不眨眼家伙。想到在仙女洞中的情景,如月感到奇怪,雷振远厉害到百毒不能侵? “喂,你刚才吃下那个什么丹后,什么事都没有,你百毒不侵?”如月忍不住问雷振远。 雷振远正在思索一些问题,他知道如月在旁边观察自己,若无其事地随她看个够,听到如月问自己,这是下山后如月第一次开口说话。雷振远笑着在衣袖内掏出一颗药丸,摊开掌心让如月看:“我没有吃,那颗化功丹在这里。” “可是,我明明看到你把它吃到了肚子里。”如月注视大掌心内那颗乌黑的药丸,更加奇怪。 雷振远耐心地说:“我在捡起药丸里。顺手捡起了一颗泥丸。我放入口中的是一颗泥丸。” 如月看雷振远平静地收起药丸,不得不对雷振远再次刮目相看,能够面不改色地吞下泥丸,并且让四周的人没有一个察觉,真不简单。 看到有人崇拜地看自己,雷振远觉得有点好笑,同时心里感到舒畅,他逗趣地问如月:“要是我当时真的吃下那化功丹,被他们害死了,你怎么办?” 如月想都没想,就说:“我能怎么办?他们肯定会杀掉我的,我没有选择。” “也对。”雷振远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夫人,你是怎样被他们绑架到仙女洞上去的?” 想到被绑架的事,如月很是后怕,她惊惧地说:“我昨天夜晚睡觉前还好好的呆在农庄的房间里,醒来后就发现在仙女洞中了。我不知道他们是怎样绑架我的。”睡觉时是在一个地方,醒来后发现在另外一个三四里外的山洞中,真是一件诡秘的事情。 “你不知道他们带你上仙女岭?” 看到如月摇头,雷振远明白是强人先用**迷倒了如月,才把她绑走的。幸好,这些强人是要谋财,要是索命的或者劫色的,如月早就遭殃了。 “你以后老老实实呆在家中,别老是在外面跑来跑去的。小心再被强人绑了去,我可不能保证每次都可以平安无事地将你救回来。”雷振远板起脸,训斥如月。 如月顿时焉了,想到自己逃跑又被捉回去。等待自己的不知道是什么惩罚,恐惧渐渐地笼罩如月的心。 雷振远看到如月无精打采地,以为是为绑架的事后怕,不再理会如月,独自陷入了深思中。 黄昏时分,马车在雷府前面的大院内停下来。 雷振远跳下马车,转身搀扶如月下来。 如月脚步凝滞,站在马车旁紧张地望向周围,畏惧地问:“我要去哪里?” 如月心中想到上次被捉回来时被押去地牢,这次不知道是要到什么地方去,可能是地牢,或者雷府上还有比地牢更加可怕的地方。如月后悔下山后就糊里糊涂地跟随雷振远登上马车,头脑清醒的话应该死都不回来,被惩罚的下场比死还难受。 现在才想到太迟了。 如月恐怖地等待眼前这头老虎发飙。 “你要去哪里?”雷振远莫名其妙。 发现老爷和夫人有些不对劲,护院们下马后匆匆忙忙地离开,不敢久滞前面的大院子。几个下人急急地赶走马车,连头都不敢抬。 若大的大院子里,只有雷振远皱眉盯住如月看。 雷振远走上马车后,一直在思索如月被绑架的事,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怎样惩罚如月。听到如月的问话,雷振远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如月惊恐万状地看自己,很久才想到如月是在等候自己的处罚,他十分生气:“我昨天都说过了,你回来后不再跟你算账,你怎么总是不相信我。你怎么老是想到我要害你!” 呃,还不是因为习惯性思维。 “你真的就这样放过我?”如月还是不敢相信,雷振远会这样心慈手软。 上次逃跑失败被捉回来,雷振远不依不挠一定要惩罚自己的事,如月记忆犹新。这次逃跑到外面的时间更久,逃跑前还揍过雷振远一顿。雷振远能轻易饶了自己? 如月瞪眼看雷振远,感觉就像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好人还真难做! 雷振远无可奈何,气得跺脚,看到儿子的身影正从里边跑来,就说:“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不放心玉馨院,要先回去看看。” 雷振远匆匆走了几步,又掉头看如月:“你一身脏兮兮的,最好趁早回玉馨院淋浴更衣。”说完后,迈开大步走了。 雷磊轩跑到如月面前,兴奋地打量如月:“母亲,你回来了。”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如月,雷磊轩拉住如月的手,一起向后院走去,高兴地说个不停。 如月忧心忡忡,勉强应答。 往后院走的半道上,遇到的所有下人一如既往地向如月和雷磊轩行礼问安。 周妈、晴儿和莲儿听说如月回来了,都走到玉馨院的院门外等候。远远地看到如月和雷磊轩的身影走过来,三人迎接过去,向两个主人请安。 周妈将如月看了几遍,勉强地笑:“回来了就好。”话刚说完。就忍不住用袖子拭泪。 晴儿劝雷磊轩回自己的怡湘院,雷磊轩犹豫着不离开。 “你母亲要淋浴,你要是想和母亲说话,等过一会儿再来。”周妈劝雷磊轩。 雷磊轩这才走了。 周妈感叹地说:“这个少爷,对你挺有感情的。你不在这些日子,他每天从学堂回来,都来玉馨院看你回来了没有。” 如月无言,望着雷磊轩远去的身影,心中有些内疚。 在侍候如月淋浴时,周妈悄悄地告诉如月,今天下午玉馨院中居然被人翻个底朝天,除了如月和雷振远的房间与西厢房因为挂了大铜锁,没有被翻过,其他房间无一幸免。老爷回来后很生气,正在检查是否丢失了物品。 “你们都不在玉馨院中?”如月十分吃惊。 “我们恰巧都不在玉馨院中。” 如月吃惊地意识到,就在仙女洞中的强人逼要地库的入口时,这玉馨院中有强人在等候,互相配合。仙女洞中的强人失败了,在玉馨院中等候的强人不知道缩回哪个角落,在暗中觑视,伺机而动。 如月打个寒噤,仿佛四周有无数双阴森森的眼睛在盯住自己看。 走入离开了一个多月的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改变。让如月看得既亲切又陌生,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小李村农庄那个宽敞简朴的房间。小李村的人一定在为自己担心,明天一早就打发人去给他们报信。 雷振远疲倦地靠在床上,淋浴过的他披散长发,注视走进来的如月,拍打身边的床:“你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玉馨院下午被人搜索过,你知道了吗?” “知道,刚刚听说了。” 雷振远向床里边移动身体,空出外面的床。如月坐到床上去,像雷振远一样。人坐在床上,身体靠在床栏上。 如月想起有人搜玉馨院的事,注视略显倦意的雷振远:“大白天的就敢来搜索玉馨院,一定是府上的人干的,最起码有内奸。” “我也是这样想的,夫人。你说,谁像内奸?”雷振远仰头看帐子顶部,陷入深思中。 谁会是这个可恨的内奸呢? 如月也深思着,除了跟自己从周家村来的五个人,如月觉得个个都可疑,实在找不到重点对象。 内奸还没有找到,如月就睡着了。 如月睁开眼睛,马上发现四周黑沉沉的,很可怕,从地牢中出来后,如月就喜欢点油灯睡觉了,睁开眼睛就看到光明,让人心中踏实。要是睁开眼睛看到是黑暗,总感到危机四伏。 如月习惯性地推动身边的人:“小青,油灯灭了,你快起来点上。”手碰到身边的人,如月就感觉到不对劲,身边这具身体太庞大了,小青的身子是瘦小的。 雷振远翻身起来,点上油灯,明亮的灯光照亮了房内。 看到雷振远,看清屋内的摆布,如月擦着腥松的眼睛,打呵欠:“原来是在你家里,我还以为是在我家中。” 雷振远一听就生气:“什么你家我家的,这是我们的家。” “不行,明天我仍是回我家好。住在你家里太危险了,还是住在我家安全。”如月坚持要分清楚谁的家。 “‘我家安全’,半夜三更被人绑架了都不知道。”雷振远取笑如月,然后凑近如月叹息:“你一定要等到我快不行了,才想到我的好处?” 如月哑口无言,看着近在咫尺的雷振远。好像也没有过去那样可怕,犹豫不决地问:“你真的不惩罚我了?” 雷振远气得伸手在如月的脸颊上拧了一下,恨恨地说:“别老想着我要害你。想着要害你的人不是我。” 雷振远用大手在如月的腹部抚摸,想像小老虎呆在里面的情景,侧耳贴在如月的腹部上听,就听到里面“咕咕咕”地响。雷振远坐直身体,瞟如月不作声。 如月睨雷振远:“有什么好看的。一整天只有在仙女洞时李靖宇给过干粮我吃,根本就没有吃过其他东西。我早就饿了。现在夜又深了,不知道你家里还有没有吃的。” 雷振远听到如月又是你家我家的,心中不高兴,才要说些什么,房间外就传来周**声音:“老爷,夫人,奴婢把饭菜都热好了。是端到小厅里,还是端来房间中?” “端到小厅中就好。”雷振远冲外面吩咐完,搀扶如月向外走:“走吧夫人,我家的人叫我们吃饭了。” 076.贴身护卫 076.贴身护卫 清晨。(手打小说) 雷振远坐在床边。凝视躺在床上依然入睡的如月,薄薄的被子遮不住隆起的腹部,散落的长发衬托得小脸更加的白嫩细腻,是这样的恬静怡人。 咳,这小冤家总是叫自己患得患失的。 雷振远忍不住在那张白皙的脸颊上亲吻一下,粗短的胡碴扎在如月的脸上。睡眠中的如月觉得脸上痒痒的,本能地用手抓挠,很快就苏醒过来。 雷振远把一样东西递给睡眼朦胧的如月:“夫人,这个还给你。” 如月向雷振远的掌心看去,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小铁筒子,怀疑是自己眼花了,擦了眼睛细看,正是周志海送给自己的袖箭小筒。 如月兴奋地伸手一把抓住袖箭小筒,唯恐它又在自己的眼前消失:“喂,你不是说把它扔进荷花池了吗?” 雷振远收拢掌心,将袖箭小筒连带如月的手一并握住,他凝视如月:“我将它还给你,是让你用它防身。昨天发生搜玉馨院的事,主要是我把人手都带去救你了,让人钻了空子。现在我已经加强了防范,在府上只要你不独自到偏僻的地方。是不会有危险的。你如果要出府,一定要多带人手,不能太任性了。” “我可以出府?”如月以为自己就是不被惩罚,被禁足是难免的。 雷振远叹气,用另一只大手抚摸如月散落的长发:“你爱去哪就上哪里,但是一定不能自个去,万一有什么闪失就后悔莫及了。我要上镖局去,不能老陪在你身边。你自己要当心点。” 如月回望雷振远,认真地点头:“我知道了。” 雷振远松开手,如月看他走出房间后,才将袖箭小筒仔细察看:久违了,我的宝贝! 用过早餐后,如月打发人到小李村去报信,就回房间叫周妈、晴儿和莲儿整理衣服,把厚实的衣服收起,拿出比较薄的衣裙出来,因为现在白天天气是越来越炎热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雷振远从外面进来,看到摆放了满满一床的衣服皱眉,对三个正在忙碌的人说:“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对夫人说。”雷振远坐在如月身边的椅子上,向如月说出了此次回家的目的。 原来,在几天前,雷威镖局来了一个朋友的女儿,叫凌姑,叫嚷着要做镖师。雷振远当时因为心烦,没有细想就收下了。今天才收到朋友的来信。说是这凌姑在家中与家人吵闹后才跑出来的,临走时对家人说要闯荡江湖一番,要跟随镖师走南闯北。朋友要求雷振远先收留,等过一段时间凌姑消气后,再派人来接她回去。 “几天前我因为只顾找你,没细想。现在想起来安排这凌姑与一大群男人混在一起,总是不妥,万一出了意外不好向她父亲交代。有人总是要暗算你,你身边没个会武功的我不放心,让个男的跟随你也不方便。我打算让凌姑做你的贴身护卫,让她住到我们家来;你身边有了她,我就不用老是为你担心了。” 如月思忖,既然是一举两得的事,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就点头同意了。如月与雷振远一同来到会客厅。 刚走到客厅门口,如月就看到客厅内站立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身穿一套灰黑色的宽松衣服,束一根黑色的腰带。咳,来了一位女侠。 “小女子凌姑,拜见谢夫人。”凌姑眼尖,看到雷振远亲自搀扶一个大腹便便的**走入来。不用问就知道,这个**就是雷振远那位抢来的夫人----谢如月。 如月不敢怠慢,连忙回礼。如月打量这个凌如,发现这是一个长相平常的女子,她皮肤黝黑有点粗糙,一双眼睛明亮有神,不足之处就是眉毛粗而短,鼻子略显扁平。如月脸上带微笑,心中暗暗地嘀咕,这凌姑应该有二十几岁了,在这个社会早就过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她不呆在家中嫁人,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护卫。 凌姑坦然自若地注视如月,她在家中早说听父亲说,雷威镖局的雷总镖头抢回一个年轻美丽的小姐做夫人,现在亲眼见到了如月,果然是一个出水芙蓉般恬静美丽的女子。凌姑看得心中有点妒忌,为什么上天赐予别的女子姣好的容貌,给自己的长相却是这样的糟糕。 “谢夫人长得真美,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凌姑情不自禁地赞叹。 雷振远一脸平静地注视如月,心中其实就像是中了大奖一样乐开了怀。 如月礼貌性地微笑:“凌小姐见笑了。”如月没有想到自己美不美,她在想这凌姑跑到雷振远身边是否另有目的。 凌姑坚持让如月直呼她为凌姑,说是家人和亲友都是这样叫的,如月是一个长辈,这样叫理所当然。 长辈?如月觉得这凌姑比自己年纪大得多,更加像长辈。不过掉转过来说,雷振远是凌姑父亲的朋友,是凌姑的长辈,如月本人当然也算是长辈了。如月与凌姑客套几句后。就叫来管家娘子,叫她在秀春院为凌姑安排一个房间。 “凌姑,你这个贴身护卫可得好好保护我的夫人。之前我对你说的话,都记住了?”雷振远注目凌姑,笑得意味深长。 “雷老爷,你放心,我一定是个称职的贴身护卫。”凌姑微笑地望如月。 似在打哑谜。如月疑惑地看雷振远,只看到一张关切的笑脸。 雷振远在返回镖局前,悄悄地叮嘱如月:“夫人,凌姑可是我朋友的女儿,你可别把她当丫头使,气跑了她,我们可没有这样大的女儿赔给朋友的。” 如月用一个生气的瞪眼作回答。雷振远笑着走了。 凌姑含笑,坐在旁边看。 凌姑的敬业精神十分可嘉,雷振远离开雷府后,凌姑就一直跟随在如月身边,影子一样。只有当如月进入房间时,凌姑才离开如月,在玉馨院内游逛,眼睛不时盯住房间门口处。 如月的心中些不舒服,她坐在房间内的椅子望在外面游逛的凌姑,愤愤地说:“这个凌姑,哪里是保护我。分明是在监控我。” 周妈不赞同如月的话,她安慰如月一番后说:“雪儿,有个会武功的人跟随在身边,随时随地地保护你,这才好。你想,昨天我们才离开一会儿,就有人闯进来翻个遍。” 如月认为一点都不好,被人监控了。 下午出府时,如月对凌姑这个贴身护卫更加有意见了。 如月带一群人前呼后拥地来到回春堂。 周玉卿看到如月,惊喜地迎上前来,亲热地拍打如月的肩膀。笑着观察如月的腹部。 雷府其他的护院们到了回春堂精神放松下来,随意性地找个地打发时间。 凌姑高度警惕地盯住周玉卿,看她与如月说笑。 “喂,那个女子,为什么像防贼一样盯住我不放?”周玉卿被盯得心中不舒服,不悦地问如月。 如月连忙解释:“她是我的贴身护卫。” 周玉卿惊疑地望一大群跟随的人,再看看凌姑:“有这一大群人跟随,还要个贴身护卫,你的保卫工作也太隆重了吧。” 如月苦笑,她也不情愿这样的。如月有很多话要跟周玉卿说,周玉卿也想问如月离开雷府这一个月的情况,看到凌姑站在不远处盯梢,都不好开口。 “我们到后院再细谈。”周玉卿拉如月的手,两个打开通向后院的门,要走进去。 雷府上的人早就习以为常了,人人呆在原地不动。独有凌姑跟随在如月后面走。 “凌姑,你站在外面就可以了,我跟周小姐到后面说说话。这里是回春堂,没有人敢在这里轻举妄动。”如月阻拦凌姑,不让她进入后院。 凌姑避开如月,闯入后院,东张西望地检查是否有可疑分子,坚持不离开:“雷老爷说了,叫我不能让夫人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如月脸黑,想到要动粗叫凌姑离开后院,周玉卿阻止不让如月这样做,两个人泄气地取消了从后门去鸿运布庄和四合院的计划。有了凌姑这个贴身护卫,以后不会有从后门溜出去的机会了。 如月无奈地与周玉卿告别,走出回春堂。 突然,从回春堂大门旁边冲过三个成年男子,一声不吭地冲到如月的面前。 “有刺客。”凌姑大叫一声,手中就有黑光闪动,飞向冲过来的男子。 雷府的四个护院霎时间抽出大刀,两人护住如月,两个上前围攻冲上来的男子。 “主人,是我们。” 听到熟悉的声音,如月定神一看。是百里湾三雄。张老三被凌姑手中的黑绸腰带缠绕脖子,拖倒地上,张老大和张老2退后几步躲过了护院们的进攻。这百里湾三雄听说如月已回雷府,就找上门来要解药,再有三就到要服下解药了,他们生怕到时找不到如月,**发作长眠不醒。 “你们一声不吭地冲上来,是要找人呀,还是要偷袭。”如月生气,训斥百里湾三雄。 惊虚一场! 雷府的护院们收起大刀,对接下来发生的事熟视无睹。 凌姑收起腰带,怀疑地看张老大伸出大手,向如月讨去三颗乌黑的药丸,疑心重重地看百里湾三雄离去的背影,收回目光后紧紧盯住如月腰间的几个香囊,恨不能看透香囊里的秘密。 要是让她看出,自己给百里湾三雄的是普通不过的安神丸,只可用来放松心情,岂不糟糕。如月对那盯住腰间香囊不放的人十分不满。 如月想到凌姑是雷振远朋友的女儿,才压制着没有发作,黑着脸登上马车,奔向鸿运布庄。在鸿运布庄,如月的忍耐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鸿运布庄的掌柜满脸堆笑地将如月迎到后面的小厅,雷府其他的护院将小厅内检查一遍后,确信没有危险潜伏,就退出门外侍立。 凌姑站在如月身后不动。 如月皱眉看凌姑:“我与掌柜的有些话要说,你到门外去。” “夫人,老爷说了,不能让夫人脱离我的视线范围。”凌姑又搬出了雷振远的话,挺立在如月身后纹丝不动。 如月耐心地解释:“凌姑,我与这掌柜的是朋友,我们有一些事情要谈。你在这里不方便。”说得这样明白,总应该识趣了吧。 “夫人,你们谈吧,我不阻碍你们。你们的谈话内容我是不会向外人泄露的。”凌姑只知道她的工作是保护如月。 不向外人泄露,向雷振远泄露也不行的,如月可不希望雷振远知道这是自己的店铺。 如月只得退而求其次,改成了这种要求:“那你站到门边去。” 凌姑很不情愿地走到门边,一双大眼睛不断地往如月和掌柜的这边盯,时刻提防掌柜的对如月不利。 如月与掌柜的谈话经常因为凌姑的盯视而中断,他们就像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样,压低了声音谈论布庄近来的生意情况。这种感觉,真不爽。 掌柜的打开柜子,要拿出帐本给如月看。凌姑看到掌柜的有所动作,一个箭步冲过来,紧紧地往柜子里盯:“你想干什么?” “你要干什么?”掌柜的吓一大跳,连忙关上柜子,这小柜子里可是鸿运布庄的商业秘密,不能轻易给外人看的。 如月黑了脸,一声不出地往外走。这种贴身护卫,如月可承受不起。 凌姑丢下掌柜的,跟随如月身后走。 ...... “退人,我不要什么贴身护卫。她哪里是保护我的,分明就是你派来监视我的。”如月好不容易等到雷振远回来,马上提出抗议。 雷振远嬉皮笑脸地:“夫人,你又不做坏事,我监视你干什么。今天才开始接触大家不习惯,以后习惯就好了。” “她一个老姑娘不回家去嫁人,呆在外面做什么护卫。小心太老了嫁不出去。”如月愤愤地说,把一天中受到的气都发泄出来。 “嘘,夫人,别乱说话,小心让凌姑听到难过。什么老姑娘,她比你还小一岁,上个月才过了十六岁的生辰。” “不会吧。”如月张大嘴巴,很久才合拢,“我以为她至少比我大五六岁。” 077.周妈警告 077.周妈警告 这天清早,如月与雷振远在玉馨院的小厅内用过早餐。(手打小说)闲聊了几句后,都站立身体要离开。 周妈在旁边服侍,她一直盯住如月的腹部观察。周妈看到雷振远要离开,忍不住叫住雷振远:“老爷,奴婢看夫人的样子像是快要生了,得叫府上的人早作准备,免得到时慌了手脚。” “是吗?” 雷振远听说,转身看如月的腹部,没看出有什么异常。看女人是否要生孩子,对于雷振远来说,就像是叫一个瞎子看书。 如月低头看隆起的腹部,用手在上面轻轻地抚摸,里面居然有类似翻身的动作。如月静止不动地感觉着,惊喜地对雷振远说:“哎呀,这小家伙在里面翻身呢。” 腹部内的动静,是雷振远感觉不到的,他好奇地弯腰凑近如月的腹部观看,只看到淡黄色的衣裙从里面鼓起来。雷振远这样近距离地观察很久,都没有什么发现,才站直了身体,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周妈:“真的快要生了?” 雷振远这一串动作,叫收拾碗筷的晴儿与莲儿这两个丫头感到滑稽,她们偷偷地抿嘴笑。 周妈换几个角度观察,肯定地说:“据奴婢看,夫人就快要生了。” “不会这样快,还有十多天时间。”如月自信地说,这是如月根据科学方法推算出来的。 周妈低头细看如月的腹部,摇头说:“不会有十多天了,随时都会生的。小孩子提前出生是有的。” 雷振远结束对如月腹部的观察,果断地说:“早准备的好。我出去就叫管家娘子预先联系清州城最有名的产婆。”雷振远要到镖局去了,他临走前吩咐周妈也作相应的准备。 周妈与晴儿、莲儿一齐动手,将预先做好的小孩子衣服拿出来,用竹竿在玉馨院搭了许多架子,将小衣服晾挂起来。周妈还搬来一大叠小布片,挂得到处都是,玉馨院内是到处彩旗飘飘。 受到这种气氛的感染,如月抚摸腹部嘀咕:“难道真的快要生了?” 凌姑从外面走入玉馨院,看到随处挂小孩子的衣服、尿布,疑惑地想:“谢夫人生小孩了?”才想着是否要离开,就看到如月从房间内走出来,用手擂打僵硬的腰身。 苦难的岁月快要结束了。如月望这些衣服、尿布感慨。这几个月来,如月是站、坐、睡都不得安宁,特别是晚上休息,正面躺在床上,胸口会憋闷难受,侧躺着肩膀酸痛难忍,要费很大的劲才能翻身。睡上一晚上醒来时,往往是腰酸腿疼。这几个月中,如月是站着累,坐下累,躺下更累。 孩子要出生了,腹部内没有了这个沉甸甸的小家伙,身体肯定轻松很多。如月很向往孩子出生后的生活。 看到凌姑的身影,如月心中就有些不舒服,这几天如月天天都外出,要跟鸿运布庄的掌柜对帐,要看看城北四合院中收藏的东西,因为凌姑跟得紧紧的,都没有能够办好这两件事情。 不行,今天再出去时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两件事情办妥,孩子出生后更加没有时间出去了。今天就是要迷倒凌姑或者用袖箭小筒对付她,都要设法甩掉她。 如月走回房间,自己对镜子收拾一下,就走出房间冲晴儿和莲儿叫喊:“快点,我要出府了。” 在玉馨院,如月要出府时向来都是晴儿和莲儿跟随,周妈负责看守院子、整理房间等事务。 晴儿与莲儿放开手中的活。走到如月的身边,凌姑也走到如月身后,三个女子簇拥着如月就要走出玉馨院。 “等等,你这要干什么?”周妈丢下手上的活计,一路小跑地走到如月面前,垂下目光打量如月的腹部:“你现在这种样子,为什么要天天出府?不能出去,老实呆在家中。”这种命令的口吻,就是雷振远都很少用来对如月说。 凌姑、晴儿和莲儿这三个站在如月身后的女子,偷偷地互相使个眼色,就低头看脚尖,侧耳聆听下文。 如月被周妈严肃的语气震晕了,愣了半晌才回答说:“我今天再出去一次,以后就不再出去了。” “今天都不能出去。”周妈沉住脸盯住如月,警告说:“小心把孩子生在外面。” 如月身后的三个女子就偷偷地笑。把孩子生在外面?好像挺有趣的。 把孩子生在外面?如月吓了一大跳,这件是个可怕的事情。如月低头望腹部,安慰自己似的说:“还有十多天才到产期,不会今天就出生的。” “还是小心的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生了靖宇后,曾经怀孕过一次,就因为不注意,到外面去种蔬菜,结果小孩子提前出生了十多天,生在了菜地里,当时又天寒地冻的,结果孩子没了,我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怀孕过。” 如月听得眼睛中流露出畏惧,不敢再坚持出府。孩子没了,从此以后失去生育能力。这种严重的后果,太可怕了。就是今天不出去,外面那布庄和小四合院会消失,如月都不敢冒这种风险了。 如月身后的三个女子怔忡地看周妈,这些事情是她们从来没有听到过的。 下午,如月正坐在广玉兰花树下缝小孩子的衣服,她一针一线地缝得很认真,专注地穿针引线时的从容,显得贤静雍容,让凌姑这个从小舞刀弄枪的姑娘看得心中痒痒,坐在如月身边看那均匀的针脚,更加羡慕,就把如月当作师傅,请教做针织的方法。 如月把仅有的那点做针线的知识,大方地传授给凌姑。 这个时候,卢夫人忽然前来探访如月,带来了一盘子香喷喷的枣糕。 “夫人,这是我亲手做的枣糕,特意送一些来给你尝尝。”卢夫人脸上堆笑,将枣糕摆放到如月前面的小几上。 这香喷喷的枣糕诱惑力不小,原来在玉馨院中的几个人都被吸引住了,都望向小几上的那盘枣糕。 卢夫人热情洋溢的目光落到如月的身体上,在如月的身体上探索。捕捉蛛丝马迹。卢夫人心中感到失望了,如月的脸上安详平和,没有一丝逃跑失败的狼狈。如月第二次逃跑被捉回来已经有好几天了,雷府上下的许多人包括卢夫人和仇洪良在内的人,都在等待雷振远的下文,可是雷振远都毫无反应,似乎忘记了如月逃跑的事实。 一向暴戾成性的雷振远,开始转性了?卢夫人在如月的身体寻找答案。 卢夫人的目光又转移到凌姑身上。这个夫人的贴身护卫,在老爷没有回来之前,与夫人形影不离,老爷一旦回来就缩回秀春院中去练武。据服侍凌姑的小丫头说,凌姑将一条绸带舞得呼呼地响,便得出神入化。这个贴身护卫只买老爷和夫人的帐,对于其他人是不理不睬,很奇怪。 枣糕散发出浓浓的清香,如月却望着犹豫不决,迟迟不敢伸手拿。如月吃东西向来是要测试过有毒无毒,卢夫人亲手做的亲手端来的,当她的面测试是否有毒,太失礼了。 卢夫人发现这些人只是看枣糕并不吃,殷勤地说:“夫人,凌小姐,请品尝一下,试试我的手艺。” 如月转脸看凌姑,微笑说:“来,试一下。”如月想,这凌姑看她处处显出老练,十足一个老江湖,她应该知道有毒无毒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凌姑大方地拿了一小块枣糕,放到鼻子边闻一下,才放到嘴里轻轻地咬来吃,夸奖说:“好吃,好吃。”凌姑吃得津津有味,吃完了一小块,又拿了另一小块。 如月看凌姑吃枣糕没有什么不对劲,给站在旁边的周妈、晴儿和莲儿各拿了一小块。 看这四人吃了,都没有什么问题,如月终于可以放心了,她拿起一小块枣糕,慢慢地品尝,入口柔软,味道清香,口感不错的。 如月吃掉了一小块枣糕,又拿起另一块来吃。可是,第二块枣糕才吃到一半,如月就感觉到肚子有些不舒服,她以为是坐得久了腹部受到压抑引起的。就站立身体,想让腹部放松一些。但是,腹部中疼痛的感觉是越来越强烈。 半块枣糕掉落地上,如月用双手捧住肚子,眉头紧皱。 凌姑马上站立,观察如月许久,回头瞪眼看卢夫人:“你的枣糕有问题。”她眼睛中射凌厉地光芒,心中思忖是否要将卢夫人捉拿起来关押。 晴儿与莲儿愤怒地盯视卢夫人:找上门来下黑手! 腹部中强烈的下坠疼痛叫如月难以忍受,她要走回房间中去,只迈出了两步就痛得不能移动身体,双手抱紧广玉栏花树的树干,不让自己摔倒,呲牙咧嘴地吩咐身边的人:“我不行了,快去叫老爷回来,请回春堂的周小姐来。” 莲儿答应着飞跑出院门。 卢夫人面对凌姑和晴儿的逼视,慌慌张张地解释:“我没有谋害夫人。你们都吃过枣糕,你们都没事。” “可夫人吃了有事。”凌姑和晴儿不相信卢夫人是清白的,或者这枣糕里的东西只对孕妇有害。 周妈搀扶住如月,竭力保持镇定,细问如月疼痛的感觉,然后对慌成一团的三人说:“你们都别争了,那枣糕没事。夫人是要生了。” 078.紧张过度 078.紧张过度 夜深了,雷府的祠堂内大门洞开。(手打小说) 雷振远跪在神台前。对着上面众多的牌位,虔诚地拜了又拜。此时此刻,雷振远完全失去了平日的镇定自若,他焦躁不安,内心中充满了恐惧。 如月临产,在下午时就开始腹痛,到了现在仍在痛苦中挣扎,如月发出那撕心裂肺的呻吟,让雷振远听得六神无主,精神极度紧张。 雷振远跪在列祖列宗前,暗自祈祷:但愿夫人能够顺利产下孩子,母子平安!雷振远十分害怕像三年前那样,满怀希望地等候着,却骤然掉落了痛苦的深渊,听到夫人难产至死的消息。雷振远想到刘半仙说如月是天上花神下凡,将要与自己白头偕老,心中又升起了希望。 “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雷振远拜上,求各位祖先保佑我夫人顺利临产,母子平安。”雷振远中心中默默地念叨,对上面的牌位拜了又拜。 雷振远跪在神台前。翻来覆去地想,时而陷入痛苦的深渊难以自拔,时而又对如月及孩子的平安充满了希望。雷振远很想找个人说说内心的烦闷,放眼看身边,都是些必恭必敬的奴才,只有把这些话统统都憋在心里了。 心乱如麻的雷振远,到底不放心玉馨院中的如月,愁眉不展地走回了玉馨院中。 玉馨院的房间里,灯火通明,人影晃动。 如月躺在床上,忍受身体慢慢撕裂的痛苦,不时发出呻吟。因为是头胎,如月的生产并不顺利。在这个落后的社会,女人生小孩子就如在鬼门关走上一趟。 周妈跪在床里边,不时给如月擦拭汗水,她一手握紧如月的右手,无奈地看如月在痛苦中挣扎,恨不能代替如月受苦。周妈无助地看如月,只能通过握紧如月的手,来传达自己对如月的安慰,把自己的力量传递到如月的身体上。 周玉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镇定自若地观看床上的一切。周玉卿是一个小姑娘,女人生孩子的事是第一次经历,但是作为一个大夫,女人生孩子的医学知识是知道的。雷振远不放心,亲自登门请周玉卿来,他实在是太不放心了。周玉卿欣然而来。她是听到了雷振远说前一位夫人是难产而死的,她同样的不放心,就抛开回春堂的事务来到了雷府,守在如月的产床前。 肥胖的产婆用嘶哑的声音,指挥如月吸气,用力。 如月的精神处于麻痹状态,她除了感觉到身体上极度的疼痛外,就是感觉到有一只温暖的手握住自己的手,此外知道身边有许多人。 雷振远站在房间外,不能走入房间,连从窗户观看都被绝对禁止。雷振远只听到房间中传来如月痛苦的呻吟,那呻吟有时微弱得像要马上断了气息,叫雷振远心中绷得紧紧的;有时是用尽了所有的力量在号叫,震得雷振远额头上冷汗直冒,双腿发抖差点站不稳。 雷振远无助地站在广玉兰花树下,惊恐地望呻吟声逐渐变大的房间,很想不顾一切地冲进去,将如月搂在怀中,让自己替她受苦。雷振远看那扇紧闭的门,特别害怕,三年前他曾经在外面苦苦等候过另一位夫人。结果等到的却是夫人冰冷的尸体。 豆大的汗珠在雷振远的额头上滚落下来,雷振远用衣袖擦拭额头的冷汗,不久又有新的冷汗冒出来了。 如月的呻吟声渐次变小,她疲倦得只想睡上一觉,可那遍布全身的剧烈疼痛让她睡不着。 产婆掏出一小纸包的药粉,叫晴儿拿去泡入开水中,给如月喝下去。 “为什么要喝药?”周妈感到奇怪,记得自己生小孩时中途是不用喝药的。 产婆不露声色:“夫人是难产,喝了这药可以让小孩快点出来。” 晴儿接过药包就要去用开水冲。 “拿来给我看看,是什么药?”周玉卿向晴儿伸手,皱眉看产婆说:“生头胎的产妇,先痛一天两天才生产是常有的事,草率用催产药有可能引起大出血。你不知道?”周玉卿心中暗想,你是清州城有名的产婆,这点知识不能不知道的。 晴儿将装有药粉的小纸包递给周玉卿。 产婆神色慌张,劈手夺回小纸包放入怀中,强作镇定地说:“周小姐,这可是我的祖传秘方,不能给你瞧。我以后还要靠这秘方挣口饭吃。” 周玉卿怀疑地想:“催产的药品不过就是那四五种,我们大夫都知道,用得着这样神秘?”周玉卿心中有疑团,看产婆把药包放入怀中,不再给如月使用,就不再追究。 清晨,微凉的风迎面吹来,掀动雷振远宽大的衣袖。雷振远一双惊惶的眼睛盯住房间看,里面又一次传出了嘶叫。此时此刻的雷振远,往日中的稳如泰山不复存在,他是这样的脆弱。那颗心不再受理智支配,跟随着里面如月的嘶叫而颤抖。雷振远害怕听到这嘶叫声,这声音表示如月在受到痛苦的煎熬;雷振远又害怕听不到这嘶哑的叫声,要是这声音忽然消失了,跟随而来的可能就是绝望了。 “不会的,夫人是天上的花神下凡,她一安会平安无事的。”雷振远喃喃自语。 太阳渐渐升起。雷振远在玉馨院内走来走去。昨夜一夜未眠,雷振远的眼睛中充满了血丝,他毫无倦容,焦急地等候着。 终于,房间内传出了一声孩子清脆的啼哭,娇嫩悦耳,就如那初升的太阳,温暖而充满了勃勃生机。 “这小东西,终于肯出来了。”雷振远激动地搓着双手,禁不住溢出了眼泪。孩子出生了,如月的危险也即将过去了。雷振远如释重负,脸上现出了喜悦的笑。 房间内,如月暂时晕厥过去了。 产婆抱起孩子,简单地扫一眼,机械地说:“恭喜夫人,是位少爷。”产婆阴郁地注视这新生的婴儿,进行一些处理。 周妈喜悦地接过婴儿。激动地注视着,给婴儿穿衣戴帽。从血缘上说,周妈跟这小孩子没有什么关系,可在感情上,周妈觉得这就是自己家的孩子。 晴儿与莲儿靠近床边帮忙,好奇地观看这个刚刚出生的小婴儿。这个小婴儿全身嫩红,闭上眼睛哇哇地哭喊,似乎在叫嚷:“这是个什么世界?真恐怖。” 周玉卿静静地坐着不动,目光在婴儿与如月间来回移动。 产婆偷偷地看周玉卿,看到这位回春堂的小大夫目不转睛地看向产妇和婴儿,思忖好一会。退到了旁边。 婴儿的啼哭让如月清醒过来,向啼哭处望去。周妈会意,抱起婴儿举到如月眼前,轻轻地说:“夫人,是位少爷。” 如月虚弱地看向这个初生的小婴儿,内心十分激动。 这就是自己的孩子,他是这样的弱小,嫩红的肌肤好像吹弹可破,一头乌黑的头发,闭上眼睛小脸皱成一团,哇哇地哭个不停。多可爱的孩子!多弱小的生命! 也许是跟母亲有心灵感应,也许是小家伙哭累了,婴儿在如月的注视下停止了啼哭,亮晶晶的眼睛望向如月,伸出一个小拇指放入口中,吮吸个不停,发出啧啧的轻响。 周妈轻轻地笑,声音里满是溺爱:“瞧瞧这个嘴馋的小少爷,刚刚出来就要找吃的了。” 晴儿好奇地从周妈手中抱过婴儿,这一移动,小家伙就不乐意了,张开小嘴哇哇地啼哭。周妈再接回手中抱,小家伙还是哭个不停,稚嫩的哭声如同美妙的音乐,在房间内回荡。 雷振远在院子外等得心焦,终于看到房间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恭喜雷老爷,新添了一位少爷。母子平安。”产婆笑嘻嘻地向雷振远道贺。 雷振远眉开眼笑,乐开了怀,叫过管家娘子带产婆去用早餐、领赏钱。雷振远轻轻地走入房间中去。 离开了雷振远的视线,产婆脸上的笑容凝固,跟管家娘子交换一下眼色,摇头示意。管家娘子若无其事地带产婆去用早餐。 雷振远走到房间的内间,就看到周玉卿坐在床边,给如月把脉。周妈怀中抱一个小婴儿,这小家伙包在小被子中,只露出个小脑袋,卖力地啼哭。 周玉卿放开如月的手腕。微笑着说:“没事,一切顺利。只要多进些补品,注意休息,身体很快就恢复了。” 周玉卿向雷振远道贺,雷振远向周玉卿致谢,然后晴儿与莲儿送周玉卿出去。 雷振远小心翼翼地从周妈手中接过婴儿,捧在手心观看,左右端详这个哇哇大哭的小家伙后说:“喂,你怎么只会哭。你长得像谁呢,不像我,也不像你母亲,谁都不像。” 如月疲惫地注视雷振远,他此时是个慈爱的父亲,往日中的煞气荡然无存。他也有温柔的另一面。 周妈接过婴儿,要抱到隔壁房间给奶妈喂奶。如月在小李村的时候,就自己相中了一位奶妈,昨天如月腹部开始疼痛时,雷府上就有人赶到小李村把奶妈接了来。 房间内只剩下如月和雷振远。 雷振远俯视极其虚弱的如月,掏出手帕给她擦拭额头上残留的汗珠,凝视产后的如月,十几个时辰不见,却如隔世的沧桑。雷振远俯身用沙哑的声音问:“夫人,你感觉怎样?” 如月疲惫不堪,一动都不想动,感受到雷振远的不安,她只有用微弱的声音说:“我没事,你放心。” “没事就好。”雷振远俯身轻轻将如月搂入怀中,用脸庞紧贴在如月的脸上,现在,把如月真真实实搂在怀中,雷振远的心中才踏实,刚才那种恐慌才消失得无影无踪。 079.气死我了 079.气死我了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手打小说)”二姑奶奶满脸的怒容。涨红了脸,出现在如月和雷振远的面前。 “姐姐,你气什么?”雷振远心中有点不高兴,姐姐一来到自己的家,刚刚跟自己见面就气成这样,别是专程上门来算账的。 如月和雷振远马上反省自己,近来可有做了对不起二姑***事情。如月自信没有招惹这位姑奶奶,雷振远就想到了如月逃跑时姐姐十分生气,现在如月回来了,怀疑姐姐是上门来跟如月算旧帐的。 跟随二姑奶奶进来的下人,手中都捧着大包小包,这是二姑奶奶送给新出生孩子的礼物。下人们把礼物放到另一张桌子上后,退回玉馨院外去了。 周妈给二姑奶奶泡上茶,给晴儿和莲儿使个眼色,三人退出了小厅。 雷振远沉默不语,他的脸色不太好,他算定姑奶奶这怒火是冲如月来的,心中就不太高兴:人回来就算了,再跟她算账弄僵了,说不定她又想着要走人了,再说如月刚生下孩子不久。身体虚弱得很,要是太生气会影响身体恢复的。 得知二姑奶奶仍没有用餐,如月叫周妈拿来一套餐具,让二姑奶奶一起用餐,又叫周妈去传话,叫管家娘子好好款待跟随二姑奶奶带来的人。 二姑奶望着摆放眼前的米饭,气鼓鼓的,没有胃口吃。 “二姑奶奶,到底谁把你气成这样?”如月不得不放下筷子,礼貌地询问。 “是谁?还不是你们。”二姑奶奶气咻咻地,那种咬牙切齿的模样,着实把如月和雷振远都吓得不轻。二姑奶奶带了大包小包的礼物给小外甥,顺道过来向大人问罪? 雷振远保持沉默。 如月陪笑问:“不知道我们哪里做得不好,让二姑奶奶生气了?说出来,我们尽量改正。” “不是你们给我气受,是你们养的闲人给我气受。”二姑奶奶怒气冲冲地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雷振远和如月。 原来,今天上午二姑奶奶就从府衙出发,回娘家探看如月了,只是因为半路上马车出现了故障,才晚回来了一两个时辰。二姑奶奶以为雷振远不在家,如月又坐月子,就叫家丁不用通报,直接走入雷府了。 走到后院的正院,二姑奶奶发现餐厅外侍立有十几个下人,误以为雷振远在里面用餐,就走进去看。 在餐厅里,一高一矮两张桌子上。摆放了满满两桌子的菜肴。高的桌子上,仇洪良与卢夫人端端正正地坐在正中的主位上,李姨娘坐在一边,三四个丫头在给他们三人布菜。在矮桌子上,同样有三四个丫头服侍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二姑奶奶看到这里心中不舒服,雷府白花花银子买回来的人,二十几个下人侍候五个外来人。 看到二姑奶奶进来,只有卢夫人勉强打招呼:“姑奶奶,来与我们一起用餐。”掉头叫丫头们添餐具给二姑奶奶,从始至终卢夫人都是坐在椅子上,没有站起来,给二姑***感受是:卢夫人这个主人不欢迎二姑奶奶这个客人。 仇洪良只是大模大样地朝二姑奶奶点点头,就自顾自地吃喝。李姨娘和另外两个小孩看都不看二姑奶奶一眼。 让二奶奶奶更加生气的是,在餐厅内服侍的下人,没有一个向自己行礼问安,只顾围着仇洪良一家子转,讨好仇洪良一家子。 回到了娘家,下人们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却拚命讨好一些外人。二姑奶奶当时气得差点就要掀翻桌子。 二姑***气原来是这样得来的。 雷振远笑着向二姑奶奶解释:“姐姐,你这是多心了。平日里吃饭的规矩就是食不语,他们几个习惯了。不招呼你是可以理解的。平日里餐厅中一直有那些下人在服侍,我回玉馨院陪夫人吃,没有因为我不在了那里就减少人服侍的道理。” “你少为他们解脱,他们这样做,分明就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弟妹,你说我一个嫁出去的女儿,他们一个已故夫人的亲属,对雷府来说,谁更亲?” 瞧二姑奶奶一身怒火熊熊燃烧,小心引火烧身! 如月想都没想,就回答说:“还用说,当然是二姑奶奶你亲了,你是老爷的亲姐姐嘛。老爷,你说是不是?”如月冲雷振远眨眼。 雷振远合作地附和:“当然是姐姐你亲了。” 二姑***心情稍微舒畅些,仍是怒火中烧,瞪眼对如月说:“弟妹,要是我跟你们合不来,我回娘家时你们给我脸色看,哪怕是不给我进家门,我都得忍了,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已经是别人家的人了。可是,他们凭什么给我脸色看?他们住在姓雷的庭院里,花姓雷的银子,使唤姓雷的下人,还敢给姓雷的人脸色看。他们居住在这里,说得好听的是我们念旧收留亲戚,说得难听的是他们不懂得羞耻,死赖在我们家不走。” 痛快!痛快淋漓!如月听了心花怒放。 二姑奶奶一席话。说出了如月的心声,把如月对仇洪良一家子的不满统统都倒了出来,让如月一下子找到了知音,举双手赞同二姑***话。如月忿忿地说:“二姑奶奶你不知道,我刚来时还以为这府邸是姓仇的。下人们都看卢夫人的眼色行事,府上的人都把那姓仇的孩子叫‘少爷’‘小姐’,把他们当主子一样捧着,更可恨的是他们三个小子围打磊轩,八个丫头站在旁边居然不理睬。你说,这府上,到底谁是主人,谁是客人?” 二姑奶奶听说雷磊轩被人欺负无人理睬,气得将筷子重重地拍到桌子上:“磊儿被欺负了无人理睬?岂有此理!” 雷振远低头吃饭,似乎没有听到身边这两个女人的愤怒,把自己当作一个局外人。这些家庭琐事,雷振远认为一个大男人,不应该介入。 如月看只顾吃饭的雷振远,怨恨地说:“我早就叫你打发他们一家子走人,你跟我无限期地拖延。你老是这样拖延下去,迟早会有后悔的一天。” 二姑奶奶看到雷振远对这事不理不睬的,火气更旺,把刚才受到的窝囊气都撒到雷振远的身上:“都是你,白白地拿银子养这种闲人。你就是把银子扔给大街上的乞丐。他们还会给你说几句好话,心中记住你的好处。你这样养一群闲人在府上,小心养出白眼狼。” 雷振远苦着脸孔对如月和二姑奶奶笑笑,继续低头吃饭。雷振远能够容忍仇洪良一家子在雷府久居,一是念及雷磊轩母亲的情面,二是财大气粗没把养这些人花费的银子放在心上。 如月瞪眼看雷振远若无其事地吃饭,真想抢过他的饭碗砸到地上,如月无可奈何地狠狠瞪雷振远,转脸对二姑奶奶说:“我曾经要找个院子,叫他们一家子搬出去另外过日子,老爷就是不听。不是我心眼小。二姑奶奶你说,世上哪里有客人住着一辈子都不走的。” 二姑奶奶觉得有义务帮助如月清理门户,也狠狠地瞪雷振远:“你给我马上赶他们走,越快越好。他们在这里居住了十年,我们照顾他们的时间够久了,没有必要照顾他们一辈子。在这里居住的时间久了,谁是主人谁是客人,就分不清楚了。” “哪里还等以后,现在有人就已经分不清谁是主人,谁是客人了。”如月愤怒地逼雷振远表态,什么时候叫仇洪良一家子走人。 雷振远对于如月和二姑***轮番轰炸,招架不住,他放下筷子可怜兮兮地摊开两手:“我现在是要吃饭,还是去叫他们一家子走人?” 二姑奶奶白了雷振远几眼,低头要吃饭时发现碗中的米饭早就凉了,要另外盛热饭来,回头看身后要叫人,空无一人,感慨地说:“正经的主子,没有人侍候;外人那里,几十个人围着转。” 周妈在远处看到二姑奶奶亲自动手盛饭,小跑过来时,二姑奶奶已经把饭盛好了。 如月不想就此罢休,她盯住雷振远问:“你说句实话,你对那一家子到底是怎样打算的?” 雷振远注视如月,心中想要是不说出自己的打算,她们不死心,还会在这事上纠缠不清的,索性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是不会赶他们走的,他们要是自愿走,或者你有办法叫他们搬出去,我不阻拦。他们是磊轩母亲的亲人,我不能对他们无情无义。” 如月狠狠地白了雷振远一眼,愤愤地低头吃饭,不再理会雷振远。 二姑奶奶气得为如月鼓劲:“弟妹,等你身体养好了,想个办法叫他们滚。” ...... 吃过了午餐。如月和雷振远陪同二姑奶奶去婴儿室去看望婴儿。 这小家伙靠在奶**怀中,亮晶晶的眼睛好奇打量走进来的三个大人,小手指头放入口中,吮吸得啧啧有声。 “鹏儿,来,母亲抱抱。” 如月疼爱地抱过小家伙,轻声地逗他玩,努力让小家伙看自己。小家伙偏偏不看母亲,只看向其他的人。 看到这才出生了十多天的雷府新成员,二姑奶奶母性大发,从如月手中接过小家伙,左看右看是越看越觉得可爱,举起小家伙用嘴唇在小脸上噌了一下:“真乖。” 小家伙马上不乖了,闭上眼睛扯开嗓子哇哇大哭,任凭众人怎么逗都哇哇地啼哭。大家笑着轮流抱小家伙,他都哭个不停,最后还是奶妈走过来接过小家伙,给他喂奶,小家伙才停止了啼哭,进行他的午餐。 出生才十多天的孩子,没睡觉的时候,把大多数的时间都花在啼哭和吃奶上。 看到自己这个幼小的孩子,如月心有所感,叹息着,走出了婴儿室才对雷振远说:“你要是为我们的孩子着想,在有生之年一定要把他们一家子送走。你是一头老虎,别人奈何不了你。我们的孩子未必有你这种能耐,到时候就怕是我们的孩子奈何不了他们的孩子。” 雷振远心中一震,若有所思:“这种情况,我倒没有想过。” 080.我们的孩子 080.我们的孩子 转眼间,如月的孩子满月了。(手打小说) 雷振远心花怒放。赏遍了全府上下人等,对于照顾婴儿的奶妈和丫头又是加倍赏给。此外,雷振远还在孩子满月这一天,遍请亲友,大摆宴席祝贺。 这一天,雷府到处披红挂彩,上下人个个喜气洋洋。 上午,雷振远到外面布置妥当后,回到玉馨院,进入房间里,看到如月坐在床边,注视躺在床上的婴儿,跟小家伙轻轻地说话。 听到脚步声,如月转身看到是雷振远,只冲雷振远微笑,然后掉头看躺在床上的小家伙说:“鹏儿,父亲来看你了。” 床上躺的婴儿只是看如月,吮吸小指头毫无反应。 雷振远呵呵地笑,对如月说:“跟这样小的孩子说话,岂不是白费力气。” “才不白费,作用大着呢。我们的孩子现在熟悉了我的声音。以后就跟我亲近了。”在前世中,人们对尚未出生的胎儿实行胎教,对腹部内的胎儿说话,对一个刚刚满月的小孩说话,绝对不是一件白费力气的事。 “他这样小,哪里就听得懂。”雷振远不相信如月的话。 雷振远坐在如月身边的另一把椅子上,注视刚刚坐完月子的如月,只见如月肌肤润泽、白里透红,看那纤细的腰肢叫人难以想像,她一个月前是个大腹便便的孕妇,雷振远怀疑是后来十多天中,如月不断地练那些奇怪的功夫带来的奇迹。雷振远再细看,发现如月比怀孕前有了两处细微的变化:肌肤更加红润细腻,像掐一把都能够捏出水来;胸脯比过去略显丰满,显示出女人成熟的丰韵。 雷振远有了这些发现,就有点想入非非,心不在焉地听如月说话。如月看到雷振远不回答,转头看雷振远,发现雷振远目光灼灼地在自己的身体上移动,娇嗔地推了雷振远一把。 “夫人,你说什么?”雷振远收回暇想,目光从如月身体处移到如月脸上。 “你来跟我们的孩子说几句话,让孩子熟悉你的声音,孩子以后就会亲近你的。别让孩子跟磊轩那样跟你生疏。”如月兴致勃勃地移开身体,拉雷振远坐在自己原来的椅子上,叫雷振远跟孩子说话。 受到如月的感染,雷振远也想跟床上躺的那个小家伙亲近亲近。可是一看清那个脑袋瓜子只有自己的拳头大的小家伙,雷振远搜肠刮肚都找不出要跟这小家伙说什么话,感到跟这个婴儿说话实在是可笑。 “看,我们的孩子在看。你快说。”如月看到雷振远只是看着孩子笑,从雷振远的身后靠在雷振远后背,摇晃雷振远的肩膀催促,然后下巴搁在雷振远的肩膀上,一手吊在雷振远的胸前,等候雷振远开口。如月没有细想自己跟雷振远的动作是否太亲昵,她这样做,只是为了两个人可以同时出现在孩子的视线范围内。如月凝视孩子亮晶晶的眼睛,催促迟迟不出声的人:“快呀,我们的孩子在等你开口。” 清脆的口哨从雷振远的嘴中发出。他实在想不出跟孩子说什么话,如月不断地催促,他情急之下就吹起了口哨。 小家伙显然对这口哨感兴趣,目光从如月的脸上移动到雷振远的脸上,专注地看雷振远。 脖子间凉丝丝的感觉让雷振远停止了吹口哨,伸手摸脖子间,是如月戴在脖子上的珍珠项链滑出来,触到了雷振远的脖子。 如月将珍珠项链放回衣服内,这就是雷振远专程叫人带回来的海南珍珠项链。在生下孩子后,雷振远坚持叫如月佩戴,说是这样会对身体有益,如月就戴上了。 雷振远想起今天孩子满月的事,伸出粗糙的大手握住吊在胸前的半截手臂,摸裟裸露的柔若无骨的臂膀,轻轻地说:“夫人,你身体还没有恢复好,今天就不用出去应酬客人了。一切我都已经安排妥当,外面的男客由我和仇洪良款待,里面的女客由卢夫人和管家娘子款待。你就安心地在这里休息,到时我叫人回来带孩子出去露面,让客人见见。” “没关系的,我身体已经恢复好了。款待客人我就不能出去了,到时还是我带孩子出去,孩子第一次面对这样多的人,我担心他吓着。” 如月感觉不出自己身体上还有哪里不舒服,这一个月来是天天进补,玉馨院中堆放的营养品一大堆,应有尽有,再加上如月在最后的十天中开始练习瑜伽,如月现在是容光焕发,身健体轻。 雷振远沉吟,然后才说:“也好,由你带孩子出去,也可让我的一些朋友认识你。不过,你要乘坐软轿出去,不要步行出去,太劳累了。到时带孩子出去露个面后。就带孩子回来。” “嗯。” 两个人不再说话,默默地看躺在床上的婴儿,心有所思。 如月凝视床上躺的那个小家伙,他正吮吸着小手指头,亮晶晶的眼睛看向父亲。如月情不自禁地用自豪的语气说:“看我们的孩子,多可爱!” 我们的孩子! 雷振远静坐不动,咀嚼这几个字,感受微热的气息拂在耳边,心底里不禁一颤,隐藏在心灵最深处的那根弦被悄无声息地拨动,那种久违了的情愫在心间萦绕。我们的孩子!如月在不自觉中,把这几个字说了一遍又一遍,她在不自觉中,将她与自己紧紧地融合到一想。 雷振远拉住如月的手臂,将如月带到了自己的身前,大手一揽如月纤细的腰肢,把她禁锢在自己的胸前。这一连续串的动作后,如月坐在雷振远的大腿上。 “喂,我们的孩子在看着我们呢。”如月觉得这动作过于亲昵,让孩子看到了不好,拉开雷振远的手臂要站立起来。 雷振远的手臂反而紧了紧,哑然失笑:“他这样小,懂什么。” 两个人都注视躺在床上的孩子。小家伙也专注地看向两个大人,好像在说:“喂,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在这一个月中,雷振远极少外出,在府上的绝大多数时间都呆在玉馨院中,与如月闲聊,跟如月一起照顾婴儿,就是如月练习瑜伽时,雷振远也坐在一边查看帐本或者休憩。这一个月中的相处,如月心中不再抗拒雷振远。在一次谈论到给孩子取名时,如月想到了鸟类中的鹏以及“鹏程万里”的意思。就要用鹏字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加上辈份中的轩字,如月就给孩子取名叫雷鹏轩。如月把这名字以及其中的意思说给雷振远听,雷振远欣然同意。 此时,如月坐在雷振远的大腿上,紧靠在他的胸前,想到孩子的名字,就笑着说:“你是地上的‘虎’,我们的孩子是天上的‘鹏’,你这头虎能够威震武林,但愿我们的孩子能够翱翔蓝天,鹏程万里。” 雷振远亦笑,才要回答如月,房间的门口外传来了雷磊轩叫如月的声音,因为今天要给弟弟过满月,他到学堂中请假回来了,就急于跑来看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弟弟。 雷振远放开如月。 雷磊轩穿戴一新从外面走进来,他看到父亲,停下脚步,看到父亲和母亲都含笑看自己,放心地走到床前,俯视床上躺的小婴儿,好奇地看了又看。雷磊轩上学堂时和回家时经常从玉馨院外经过,他无数次听到从玉馨院中传出哇哇的啼哭声,知道家中新添了个小dd,很想进来看一看,不过侍候在玉馨院外的人不让进,说是不能看,现在雷磊轩终于看到那个早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小dd。 雷磊轩看到小dd老是吮吸小手指头,觉得应该尽到做大哥的责任,这样含手指头是不好的,就拉出含在小嘴中的小手指头,教育小婴儿说:“弟弟,不能吃手指头的。” 小家伙不听从哥哥的教育,马上哇哇大哭。 担心自己闯祸了的雷磊轩偷偷地看父母,他们都含笑看自己和小dd,并没有谁生气。放心下来,看到弟弟哭个不停,就问如月:“母亲,小dd为什么天天都要哭?” 如月伸手抱起小婴儿,轻轻地拍打婴儿的后背:“鹏儿不要哭了,哥哥要笑话了。” “小子,你小时候也是天天都哭的。”雷振远看到儿子在等候如月回答,就代如月回答了。 雷磊轩挠着头看父亲,为小时候的事感到丢脸。男子汉,天天哭真丢人。 雷振远看时候到了,就和如月带小婴儿去祭拜祖先。 祠堂大门敞开,神台上摆放了各种各样的供品,雷振远跪在前,如月怀抱小婴儿跪在后,叩拜上面的各位祖先。 如月拜得小心翼翼,担心一不小心压到了怀中的小宝贝。 雷振远拜得十分虔诚,对于高高在上的各位祖先深表谢意,心中默默地祈祷:“感谢各位祖先的保佑,让不肖子孙的夫人得以顺利临产,母子平安,我雷某在此感谢各位祖先的大恩大德。” 雷磊轩与其他侍候的人站在旁边观看,个个恭敬严肃。 祭拜过祖先后,雷府是大摆宴席,端着各种山珍海味的下人川流不息,将美味佳肴摆上桌子供客人品尝。 雷振远坐在大厅的正中,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反过去的阴霾,春风满面地招呼来客开怀畅饮。 来客们在大饱口福的同时,极力地恭维雷振远,有几个江湖朋友把雷振远当年踏平黑狼山的故事,当作丰功伟绩来赞扬。 当大厅门口处传来禀报说夫人和小少爷到时,雷振远停止了谈笑,专注地向大厅门口处看去。其他客人都不约而同地跟随雷振远的目光,向大厅门口处观看。 穿戴整齐的如月走在前面,款款移动脚步走进来,她从容自如优雅自然而不失雍容,既有白荷的亭亭玉立,又有牡丹的艳丽娇媚,让大厅内的客人屏气凝神,片刻间寂然无声。 绝大多数的亲友都是首次看到如月,他们都对于这个被雷振远抢来的夫人早就充满了暇想,今天一睹芳颜,有人暗自惊叹如月的花容月貌,也有人佩服如月的举止大方优雅贤淑。 奶妈怀抱小婴儿紧跟在如身后进入,晴儿和莲儿也跟随而入。 雷振远对大厅内的变化浑然不察,他站立身体,专注地看如月走来,伸手扶如月坐在自己的身边,他本人这才坐下,面向四周的人笑说:“这位就是我的夫人。” 如月向大厅内的众人颔首示意,脸带微笑,亲切友好中带有丝丝的淡然。 众客人回过神,纷纷向如月行礼问安,如月一一回礼。 如月在奶妈手中抱过小婴儿,含笑沿各席位前缓缓地走过,让来客们看望婴儿。来客们看后,都纷纷称赞。 “雷总镖头,小少爷长得五官端正,额头宽阔,将来肯定是个福寿双全之人。” “雷老爷,虎父无犬子,小少爷将来定是一位武林高手,号令江湖之能人。” ...... 恭维的话各不相同,雷振远是谢了又谢,都说但愿将来能够实现。 也在一些客人,他们的兴趣不在婴儿身上,在祝福婴儿的同时,目光长时间地停留在婴儿的母亲身上,再看向雷振远时,就流露出了羡慕和嫉妒。 如月脸色平静,频频向客人点头致谢。 晴儿和莲儿都手捧托盘,跟随在如月身后,接收礼物。如月沿席位前走一遭,给小婴儿送上的礼物放满了晴儿与莲儿手中的托盘,金银玉器、稀罕玩物都有。 如月走回雷振远身边,怀抱婴儿坐下,雷振远侧脸低声问:“夫人,累吗?” 如月略显倦容,久不活动了,又刚刚坐完月子,走完一圈子感觉到手脚都有些酸痛,轻轻安抚怀中的小家伙,低声回答说:“没关系的,老爷。” 雷振远与如月的一番低语,引来一个江湖朋友的打趣:“雷总镖头与夫人真是夫妻恩爱,伉俪情深哪。” “哪里,见笑了。”雷振远笑呵呵地请客人举杯畅饮,不忘记轻声叫如月回玉馨院休息。 当如月怀抱小婴儿刚刚走出大厅,从外面走来一个下人,向如月禀报:“夫人,大门外来了一个年轻男子,说是夫人的哥哥,要夫人出去说话。” 如月愕然,将小婴儿交给奶奶,对跟随的人说:“你们先带小少爷回玉馨院,我去看看就回来。” (对不起,这两天得了流感,昨天发烧,过后再补更) 081.青梅竹马 081.青梅竹马 不知不觉中,如月回到常乐镇的谢府已经有六天了。(手打小说) 这天早晨。如月给老夫人请安回来后,走入了谢府的后花园。谢府的后花园没有雷府的开阔,然而亭台楼阁、假山喷池错落有致,奇花异草点缀其中,布局独具匠心,时时精心护理,是休闲的好去处。 如月走入凉亭中,凭栏观看凉亭外的花草,眼前闪出的却是一个小婴儿亮晶晶的眼睛,耳边回响着婴儿哇哇的啼哭声。不知道此时此刻,远在清州城中的雷府里的小家伙,现在是否在哇哇地大哭,自己不在他的身边照料,不知道他过得可好。 “这个落后的鬼社会,人人都自以为是,都不懂得尊重他人。”如月愤愤不平地嘀咕。 在身后的小丫头听到如月独自嘀咕,疑惑地看如月,她听不清如月在说些什么。唉,这个二小姐,被人抢去一年多后,回来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叫人捉摸不透。 如月的愤怒针对二哥谢锦业而发的。六天前二哥谢锦业以母亲身体不好为由,把如月骗回这个常乐镇中的谢府,如月跟随回到谢府,看到老夫人身体好好的,才知道上了当,两天后要回清州城的雷府,却是身不由己,被软禁在这谢府中了。 如月十分地愤怒,这些人怎么都把自己当成是附属品:过去雷振远要把自己禁锢在身边,做他的夫人;现在父兄把自己当成谢府的二小姐禁足,不准自己再回清州城看望自己的孩子。 心中憋闷的如月,暗自盘算离开谢府的方法,双手不自觉地发泄心中的愤怒,把伸进凉亭中的鲜花摘下,揉碎了,扔到地下,粉红的花瓣扔得地面一片红艳。 身为谢府上的二小姐,如月在这里实在是找不到家的感觉:不能走出大门一步,不能自由支配谢府上的马车、轿子,供如月自由支配的银子只有十两。 还是在雷府好!可是想不去办法回雷府去。 修长的玉指扯下所有的花瓣,扔得凉亭中的地面到处都是。花瓣没有了,绿叶接着遭殃,一片又一片的绿叶掉落地面。 小丫头瞟地下的花瓣和绿叶,欲言又止。 一个年轻书生模样的人快步走入谢府的后花园,他四处张望后,向凉亭上走来。 这来人便是梁继华,他听说如月已经回家。又悲又喜,匆匆忙忙赶来探望如月。现在,那个魂牵梦萦的倩影就在眼前,梁继华心中是一半的狂喜一半的酸楚,走到如月的身后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如月浑然不知身后多了一人,她正在紧张地盘算,用什么办法从这谢府中脱身,回到雷府上去照料那个可爱的小家伙。如月想到了百里湾三雄,再有五六天又到了他们找自己要解药的时间,说不定他们三人在外面转悠,找机会面见自己。 “如月!”身后冷不丁响起了一声呼唤。 这是一个沙哑的男低音,这是一声激动的呼唤,短短的两个字,凝聚了深深的情意。 在这个地方,谁会这样深情地呼唤自己? 如月惊异,转身往后看,就看到一个年轻儒雅的书生挺立在身后,明亮的眼睛闪烁着异彩,正深深在凝望自己。这书生,似曾相识。 刚才还侍立在旁边的小丫头溜得没了踪影。 这个书生如此深情地凝望自己,肯定与这身子原主的关系非同一般。如月将头脑中那个哇哇啼哭的小家伙暂时抛却一边。专心地思索这个年轻书生的身份。 重重迷雾中闪过一丝亮光,如月眼睛一亮,终于想到此人是这身子原主的未婚夫。对方早就含情脉脉地凝望,自己半天才想起来人姓甚名谁,如月困窘地看向对方,礼貌地打招呼:“梁公子,你来了。” 如月的困窘之态落入梁继华眼中,他理解成这是历尽人世辛酸后重逢的悲喜。梁继华凝视如月,一年多不见她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岁月的沧桑没有在她的身体上留下痕迹,她仍然年轻妩媚,温柔贤淑。这个发现让梁继华更加的心酸,要不是雷老虎无端地抢了如月去,眼前这个佳人早就成了自己的夫人,就不定连孩子都孕育了。 “如月,你终于回来了。我想你想得好苦。”梁继华虽说竭力保持平静,可说出的话语中仍流露出颤音。 如月头脑中只有那个爱吮吸小手指头的婴儿,她对于梁继华的激动很难发出共鸣。如月平静地望眼前的年轻书生,冷静地问:“梁公子,你找我有事?要是没有什么事,恕不奉陪,我先回去了。” 虽说头脑中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如月还不想与一位陌生的男子过于靠近,就想回绣楼中去。 如月的疏离,让刚才一腔热情的梁继华霎时心灰意懒,伤心地问:“月儿,你难道真的把我们过去的事全都忘掉了?你我青梅竹马,情深意重,去年父母又为你我订下婚约。我俩只等佳期一到,结成连理。要不是雷考虑这恶霸,我们现在早就已经是恩爱夫妻。”梁继华说到动情处,眼睛中闪出泪花,情不自禁地走上前来,要握住如月的手,诉说心中的相思之情。 如月心中有些紧张,闪向一边去避开伸过来的手。这位痴情书生与这身子的原主不知道情深到何种程度,可对于现在的如月而言,这位书生只是一个有两面之缘的陌生人。礼貌性的握手如月可以大方地接受,这种情意绵绵的倾诉如月就担当不起了,如月不是一个博爱之人。 跟梁继华两情相悦的佳人早已香消玉殒了。 如月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决定现在就跟梁继华说清楚,叫他以后不要再纠缠自己。主意一定,如月心平气和地与梁继华对视,轻声说:“梁公子,过去的事,我早就忘了一干二净。也请公子把你我之间过去的事忘了,以免徒生痛苦。” “过去的事,你真的全忘掉了?”梁继华迟疑地看如月,心有不甘。 “忘了,我全都忘记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对,我们重新开始。”梁继华激动地说,冲动地跨前几步,一把将如月的双手握在掌心,似要把未来的美好生活握住,“我们把过去都忘掉,就当它是一场恶梦。我们重新开始。月儿,我们曾经起过誓,今生今世永不分离,我对你之心从未有过改变。” 唉,有人会错意了。 温暖的大手包容纤纤玉指。明亮的眼睛中含情脉脉,梁继华深情地凝视如月,无声地倾诉绵绵的情意。一生一世永不分离,曾经的盟誓,他铭记在心。 痴情的书生! 如月脸上火辣辣的,像在沸水中滚过的对虾,在这无限深情的凝视下羞红了脸,恨不能霎时遁形隐迹。对不起,痴情人,此如月非彼如月,本人只是占据了彼如月的躯体,并没有继承她的思想情感。 如月奋力抽出双手,避开到一边去躲过梁继华的凝望,大煞风景地结结巴巴地纠正:“梁公子,我的意思是,我们过去的情意不复存在,你开始你的新生活,我过我的日子,各不相干。” 梁继华身体僵化,他的心在碎裂,悲伤地望眼前熟悉的身影,热泪滚下:“月儿,可我没忘记我们过去的一切。你既然已经脱离了雷老虎的掌控,为什么不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咳,都已经说得这样清楚了,还纠缠不清,如月真不知道是称赞他一片痴情,就是应该骂他冥顽不灵。 “梁公子,过去的如月早就已经死了。你我今生无缘,请公子忘了我,另觅佳偶。”如月说完,不敢再看梁继华,匆匆离开凉亭。听到身后传来梁继华伤心的呼唤,如月不敢停留,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如月穿过拱门,遇到一个小丫头,小丫头四顾无人。神色慌张地低声说:“二小姐,刚才奴婢在大门外遇到几个自称雷府的人,他们叫奴婢转问二小姐,什么时候回家?” 如月惊愕,问清了这小丫头是得了别人的好处才帮人转话的,如月怀疑其中有诈,又舍不得放弃这种离开谢府的机会,思忖一会才说:“雷府要是派人来接我,我就回去。但是别人来不行,要老爷本人亲自出马,或者是李靖宇护院来接,我就跟随他们回去。” 小丫头点头离开。 当天傍晚,雷振远坐在大厅中,几天前派出到常乐镇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姓张的护院压低声音,告诉雷振远:“我向谢府的几个下人打听,他们都说夫人早就想回家了,是谢老爷不肯放行。今天谢府上来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人,听说此人是夫人过去的未婚夫,好像是来向夫人提亲的。让小人在他回家的半路上截住,将他痛打一顿,吓唬他别打夫人的主意。小人该死,没有事先请示过老爷。” “该打,打得好。要是当时能把他打死更好。这种人留下来,骚扰夫人。”雷振远阴沉着脸,目光阴森森的。 “夫人说她想回来,不过要老爷亲自去接,要是老爷没空,叫李靖宇护院去接,夫人才肯回家。” “夫人想回家?”雷振远眼中的凶光消失,心中充满了温暖,思索片刻说:“夫人是害怕被别人计算,要最亲近的人去接,才放心。” 082.回家 082.回家 谢府的后院里,如月正在陪同父亲谢老爷子和母亲老夫人一起进午餐。(手打小说) 食不言。 餐桌上进餐的三个人脸色都不太好,寂然进食。站在旁边侍立的几个姨娘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侍候,害怕一不小心成了谢老爷子的出气筒----谢老爷子正在为如月昨天不搭理梁继华,今天梁继华没有如约而至生气。餐厅里只听到筷子碰触碗碟的叮叮声。 用过午餐后,服侍的人退出了餐厅,如月望向慢慢品茶的父母,鼓起勇气说:“父亲,母亲,孩儿回家的时间不短了,应该回去了。孩子太幼小,我放心不下他。” 老夫人望向谢老爷子,等候一家之主发表意见。 谢老爷子一听说如月要回雷府,怒火就往上窜,他抚摸左脸颊上长长的刀疤,声音严厉:“你要是再提回去的话,小心我用家法侍候。你嫌被那雷老虎糟蹋得不够!那个小兔崽子就不要管了,你呆在家中,不准出大门一步。” “母亲。”如月委屈地看向老夫人,向老夫人救援。老夫人在私下里询问过如月在雷府的生活,她赞同如月继续留在雷府。 老夫人用慈爱的目光安抚如月,对谢老爷子说:“孩子要是在那里过得不错,你何必强迫她回来。月儿要是回来了,未必就能够找到一个好人家。” “总比她呆在那个鬼地方被雷老虎折磨死强。你明明知道,这雷老虎是为了报复我,才抢去月儿的。要不是你阻拦,我早就叫人去接月儿回来了。”谢老爷子为老夫人不跟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暴跳如雷。 谢老爷子在十年前跟雷老虎结怨,八年前被雷老虎在左脸颊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刀疤,让一个儒雅的退休文官几次被人误会是金盆洗手的江湖杀手。谢老爷子每一次抚摸脸颊上的刀疤,就激起对雷老虎的仇恨。 如月在老夫人那里听说了父亲跟雷振远结仇的详细经过,如月听后的感觉就是又被雷振远这浑蛋骗了。谢老爷子口中描述的雷振远比魔鬼还恐怖,如月听了只是一笑置之。雷振远给如月感到恐怖的唯一一件事是被关入地牢,但是这种恐怖感让雷振远这一个多月来的甜言蜜语冲淡了许多。 “也许当时他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我,只是要吓唬我一下而已。只是没有想到地牢中有那么多的老鼠,出现了意外。”如月心中这样想。 现在,如月没有觉得雷振远有多恐怖,当然也没有想到他好在哪里,反正是留在雷振远身边生活是可以的,离开雷振远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那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小老虎是如月的小宝贝,如月无论如何是割舍不下的,那个小家伙现在雷府中,如月一定要回去照料这个小家伙。 老夫人并没有因为谢老爷子的发怒而退缩,她慢悠悠地说:“当初他抢月儿,是为了报复你;我看他现在跟月儿在一起,未必是要报复你。他可能是真心喜欢上月儿了。” “真是胡说八道!岂有此理!” 谢老爷子气得要背过气。一个仇人喜欢上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就是雷振远真的喜欢上自己的女儿,不可能因为他抢了自己的女儿去,自己就把女儿送给他的。 谢老爷子因为极度生气,脸上的刀疤扭曲,显得面目可憎。如月看了,暗自想,父亲的尊容比雷老虎还恐怖。 一对老夫妻为如月回不回雷府吵得不可开交。谢老爷子声色俱厉,试图从声势上压倒老夫人;老夫人语气坚定声音柔和,步步紧逼。 以柔克刚! 如月从谢老爷子渐居下方,只会外强中干地叫嚷中悟出一这真谛。 “老爷、夫人,大门外来了一位年轻的公子,说是二小姐的朋友,要找二小姐说话。”一个下人进来禀报。 谢老爷子跟老夫人的争吵还没有决出胜负,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停止争吵,不约而同地看如月,脸上都有这个疑问:你什么时候另有个年轻的公子做朋友? 老夫人首先发话,她问下人:“你问过那个年轻公子的姓名了吗?” “奴才问过了,他说叫李靖宇。” 如月惊喜之下,脱口而出:“靖宇哥,是靖宇哥来了。”昨天那些人真的是雷府的人,这雷府的人来得真够快的。 这高兴的劲头,这亲昵的称呼,叫谢老爷子和老夫人都沉默地看如月,研究这个满脸喜色的人,跟外面那个公子间的关系。 老夫人怀疑地看如月的眼睛,似要看入如月的内心深处:“月儿,你不是一直都呆在雷老虎身边的么,哪里又与一年轻公子做朋友?你跟这年轻公子见面,雷老虎要是知道了,你要有麻烦的。” 如月轻笑:“雷老虎管不着。”如月心中暗自窃笑,这年轻公子就是雷老虎派来的。 谢老爷子却高兴,难怪女儿昨天不搭理梁继华,原来另跟一个年轻公子密切来往。谢老爷子转而又想:“不对,女儿一直呆在雷老虎身边,没有机会认识其他男子。这位年轻公子来得蹊跷。” 对大门外年轻公子起疑心的谢老爷子不让如月出去,他吩咐下人:“二小姐不好抛头露面,请那位公子进来说话。” 下人跑出去,一会儿又跑进来禀报:“那位公子不肯进来,说只是有几句话要当面问二小姐,二小姐要是不肯见面,他就要走了。” 谢老爷子和老夫人疑惑地看向如月。 如月知道李靖宇担心谢府不放人,成心这样骗自己走出大门,跟随回雷府去。如月知道二老怀疑自己跟李靖宇间的关系,也不说明,只是愉悦地说:“父亲,母亲,我去看看,靖宇哥有什么话要说的。” 如月举步向外面走去。 老夫人看到如月脚步轻盈,双眼含笑,没有再说什么话,任由如月向外走。 谢老爷子不放心,叫厅外侍候的人:“跟随出去看看。”侍候的人已经跟随如月往外走了,谢老爷子心中到底放不下,又亲自到大门外去看个究竟。 远远地,如月看到站在大门外的李靖宇,精神为之一振。今天的李靖宇一副富家公子打扮,身穿绸布长袍,腰缠白玉带,让本来就英俊不凡的他更显英姿飒爽。李靖宇身边华丽的马车和五六个随从,让每个谢府上的人不敢怠慢。 原来纯朴憨厚的李靖宇,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如月抑制住心中的兴奋,轻快地走到李靖宇的跟前,含笑打量李靖宇,低叫:“靖宇哥。” 谢府中跟随出来的人看到如月跟李靖宇有说有笑,心中的警惕性消失,站在远处观看。谢老爷子走出来,看如月走出大门外跟来人说话,哪里能放心,向如月走来。 李靖宇瞟向越走越近的谢老爷子,低声问:“夫人,现在可以动身吗?” 如月回头看父亲,已到身后,不好开口说话,只有点头示意。 谢老爷子赶到,仔细打量气宇轩昂的李靖宇,又打量李靖宇身后的人,才相问:“请问公子,你是谁?” 李靖宇看到如月已经走出大门外,带走如月不再有阻碍,就按照雷振远吩咐的,恭敬地深深向谢老爷子行礼:“谢老爷,小人是雷府的护院,奉老爷之命前来迎接夫人回家。” 谢老爷子知道上了当,伸手拉住如月的手往里拖:“回去,我不准你跟随这些人走。” 李靖宇胸有成竹,举掌在如月和谢老爷子间轻轻一划,就轻易地将两个人分开,然后半推半拽地送如月登上马车:“夫人,请上车。” 其他护院配合默契,拦住谢老爷子,不让他靠近马车。 如月从马车内探头看父亲,学老夫人刚才的口吻,不紧不慢地说:“父亲,你别生气,我先回去了。等到你五十大寿那时,我再带领孩子回来给你拜寿。” 马车已经向前驶去,,拦截谢老爷子的人才放开谢老爷子,跃身上马,跟随马车奔驰而去。 谢老爷子望那尘土飞扬中远去的马车,气得浑身发抖,手指马车大骂:“死丫头,总有你哭着回来的一天。” 马车奔驰着驶出了常乐镇,在镇外一处竹林间停歇下来。如月挑开帘子往外看,不经意中与站在马车外正要掀开帘子的雷振远四目相对。 看到这个一身尘土的彪形大汉,如月想到刚才那近乎抢亲的镜头,肯定是这个家伙一手策划的。如月嗔怪地瞪雷振远:“真有你的。” 注视马车内那双娇嗔的眼睛,雷振远心中舒畅,愉悦地:“夫人。” 如月却又马上想起在谢府前后的七天时间里,谢老爷子和老夫人所说的事情,跟雷振远过去和自己说的有天壤之别,这个浑蛋老是欺骗自己。如月狠狠地瞪眼看雷振远,恨恨地骂:“浑蛋!” “夫人。”雷振远吃惊地看一脸怒色的如月。 咳,夫人变脸真是快。刚才还是娇滴滴的俏模样,连眼睛都没有眨,她又换上了一副恶狠狠的面孔。 雷振远站在马车旁,沉默地看马车内生气的人,追寻变脸的原因。 如月恨恨地放下车帘,帘子拂过雷振远的鼻子。马车内传出怒气冲冲地声音:“回家。” 083.坦白从宽 083.坦白从宽 如月狠狠瞪眼所代表的含义,叫雷振远在回来的马背上不断的琢磨,联想到过去他自己跟谢老爷子的仇怨,惴惴不安。(手打小说) 如月下了马车,直奔回玉馨院,快步走入婴儿室,看到躺在睡蓝中啼哭的婴儿,神色安详,凝视这个小家伙,柔声地呼唤:“鹏儿,我的孩子。母亲回来看你了。” 在离开的这七天中,如月的脑海中曾无数次闪现出这个小家伙的身影,耳边经常响起婴儿哇哇的啼哭。现在,孩子就在眼前,如月只想把孩子抱在怀中,弥补自己这七天中的思念之苦。 如月伸手就要抱孩子。周妈在一边伸手来阻拦,摇头说:“夫人,你现在不合适抱小少爷。奴婢已经叫人抬来热水,夫人淋浴更衣后,再抱小少爷也不迟。” 如月回顾自己的身子,衣服上到处可见薄薄的灰土,双手上也满是尘土。这种样子,还真不合适抱孩子,如月只好不舍地看孩子,转身离去。 雷振远淋浴过后,半躺在床上休息,在猜测如月回娘家这一趟,对于这个家对自己有什么影响。 “夫人回去这七天,谢老头肯定把我跟他的事告诉了夫人。夫人知道了我跟她父亲的仇怨,是要卷包走人,还是要找我的麻烦?”雷振远希望是后一种情况,要是夫人偷偷带孩子逃跑了,是件很头疼的事。 雷振远正在盘算应对之策,如月抱小婴儿进入了房间。雷振远振作精神,坐直身体等候如月的发难。 如月坐到窗前的椅子上,对怀中的小婴儿凝视半晌,雨点般的亲吻落到婴儿的小脸小手胸前,这些亲吻温柔得如春风轻拂柳絮,吻个没完没了。如月的手轻轻地拍打婴儿的后背,口中发出轻柔的鼻音,安抚这个啼哭中的小婴儿。 婴儿在母亲的怀中渐渐地停止了啼哭。 如月进入房间后始终没有看雷振远一眼。雷振远以为是房间内阴暗,如月没有发觉自己,就干咳了几下,如月还是没有向床上看过来。 如月从一进房间就知道雷振远躺在床上,只是她的一颗心全都在小婴儿的身上,没有心思理会雷振远。如月仔细端详怀中的婴儿,这小宝贝跟七天前好像没有变化,小脸娇嫩,眼睛亮晶晶水汪汪的像宝石,静静地看如月披散的长发,这可爱的小模样,又引来了如月的另一轮亲吻。 夫人跟儿子的亲热劲,叫雷振远看得心底一片温暖。这就是家的温馨。雷振远走来坐在如月旁边的椅子上,也想跟夫人和儿子亲近,融入这种感人的亲情中。 如月娇艳的唇印在小婴儿脸上小手中,婴儿安静地倚在母亲的怀中,享受母亲的爱抚。雷振远近距离看夫人的红唇不断地落到儿子身体上,忽然想起来,夫人的唇印好像从来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体上过。雷振远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期盼,那娇艳的嘴唇,也轻轻地印在自己的脸上。 如月浑然不知雷振远的心里想法,怀抱小婴儿亲了又亲,总是亲不够爱不够。 雷振远默默地观看躺在如月臂弯中的小婴儿,心中泛酸,很希望自己突然变小了,像儿子那样躺在夫人的怀中,让那温柔的亲吻落到自己的身体上。 夫人只是专注地看小儿子,就连瞟都不瞟自己一下,雷振远心中有一点点不自在,挠头想了想,从如月手中接过婴儿,口中说:“乖儿子,让父亲抱抱。” 小婴儿躺在雷振远的双腿上,对因为刚刚淋浴过而披散长发的雷振远看个不停,不再理会母亲。 被婴儿冷落了的如月不甘心,靠近雷振远胸前,出现在婴儿的视线中,跟婴儿说话,逗婴儿玩。 雷振远垂下目光看胸前绸子般乌黑的秀发,散发出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悄悄地吸了吸鼻子,轻声问:“夫人,这几天在娘家过得可好?” “不好。我早就想回来了,是我父母不让。”如月没有多想,如实说出心中感受。 雷振远听得心中舒畅,在如月刚刚离开的前几天,雷振远还担心如月会一去不回了。看来,如月对雷府已经有家的感觉了。 雷振远想到在马车上如月恶狠狠地看自己,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找自己的麻烦,叫雷振远心中不安。雷振远试探性地问:“夫人,你回来前,你父母有什么话吩咐你吗?” “有话吩咐?你这种突然袭击,他们就是有一车的话,都没有机会吩咐。”如月白了雷振远,这浑蛋就不能换另一种方法接自己?接自己回家跟抢人似的。 雷振远察颜观色,看如月都没有生气的迹象,以为她在马车上瞪眼是自己多心了。细想之下,雷振远不相信如月听了她父母的话后,会没有一点反应,进一步试探:“夫人,你回去这样久,你的父母没有跟你说什么?” 这一提示,如月终于想起父母说起跟雷振远有仇的话,可雷振远过去跟自己说的是另外一套。如月恨恨地看雷振远:“说了,你猜他们会说什么话?” “我哪里知道。”雷振远知道这下子提到正点上来了,心虚地移开目光看小儿子。这些麻烦迟早都要面对的,雷振远决定坦白从宽,跟如月坦白自己跟她父亲间的过节。这应该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你肯定知道的,你这个骗子。”如月生气地质问,“你跟我父亲有仇,在十年前结下的,对不对?” “对。”声音很低,足够如月听清。 “你曾经说,我父亲在八年前告老还乡半道上遇到劫匪,是你伸手援助。其实是我父亲遇到你,被你拦劫,抢去了一些东西,还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刀疤。是不是?” “是。” 坦白从宽。反正她已经知道了,干脆利落地承认了。 如月的小脸是越来越黑,狠狠地瞪雷振远看。 “你抢我来,是为了要报复我父亲。对吗?” “对。” 如月的脸绷得紧紧的,怒气冲冲地追问:“我父亲说你抢我回来,是要把我折磨死了,发泄对他的痛恨,对吗?” “对。”雷振远这一声回答得太快了,只是下意识的,经过了大脑后发现不对,马上否认:“不对。不是这样的。” “你。浑蛋。”如月咬牙切齿地骂后,哭着离开了。 雷振远悬着心看如月。还好,她只是跑到床上去,扑在床上痛哭。 084.原来如此 084.原来如此 雷振远看那个伏在床上哭泣的人。(手打小说)那哭声是这样的凄婉、悲怆,叫雷振远的脑袋涨大了几倍。 不知道回娘家这七天中,那个谢老头子跟她都说了些什么,抵毁自己的话肯定说了不少,说不定把自己说成了十恶不赦的魔鬼,时时都在伺机吞噬她。 夫人是仇人的女儿,真够呛。夫人回娘家一趟,回来时小心她被洗脑,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雷振远现在就很担心,夫人现在是否在盘算要再次逃离自己。 雷振远抱起小婴儿走出房间,叫奶妈来抱了去。返回房间里,雷振远反手关上门,焦急地来到床边,大手放到哭得微微颤抖的肩膀上,急急地解释:“夫人,你听我说,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 如月抬头打掉肩膀上的手,脸颊上满是泪水,哭红的眼睛愤怒地盯住雷振远,痛苦地哽咽:“别说了。十年前的事,八年前的事。一年前的事,我统统都知道了。”过去的七天中,老夫人把这些事详细地向如月说过,谢老爷子恼怒地向如月絮叨了不知道有几遍了。 瞧瞧,这话中夹带了许多的仇恨,绝对是从谢老头那里传染过来的。 雷振远更加着急,如月受到娘家人的影响,对自己产生恨意,这是雷振远最担心的。雷振远不期望如月站在自己的一边,去指责谢老爷子,但是要让她知道自己的苦处,体谅自己的艰辛,原谅已经成为事实的过错。 “你一定要听我说。”雷振远固执地盯住如月。 “不听,谁愿意听,你鬼话连篇。”如月捂住耳朵,坚持不听雷振远的解释。雷振远过去老是欺骗自己,谁知道他现在说的是真是假。 “你一定要听,我就要你听。”雷振远伸手将如月揽在胸前,把如月的双手牢牢禁锢,让如月没有办法捂住耳朵,然后才靠在床拦上,缓缓地向如月讲述十年前的事。 整个人被雷振远揽在胸前,紧贴着这结实的胸脯一动不能动,如月愤怒地仰望雷振远。这下,不听也得听了。 雷振远凝望某个遥远的地方,似乎穿越时空隧道,回到了过去: “十年前。你父亲在外地做通判,我一次押镖经过那里,被人陷害被关入大牢中。我打通各方人士,叫人配合官府调查,当地的知府很快查出与我无关,要释放我出来。我本来已经可以出狱了,可是你父亲叫扣住不放,说是疑点太多,没有彻底排查之前,不准放我出来,让我又在大牢中多呆了六天。只是多呆六天本来也没什么,可是磊轩的母亲见到我迟迟不回家,十分担心。她赶了近百里的路程去探望我,为我送来了她亲手做的饭菜,陪我在大牢中吃饭。她为我担心,伤心得一直哭个不停。我安慰她,让她回家等我,我很快就回去的。可是三天后,我却得到消息,她快不行了,等我回去见最后一面。我用重金收买了当时的知府。才得以提前回家。等我赶到家中,她已经奄奄一息了,只是含泪抓住我的手,指了指她的兄长,就断了气。” 这些悲痛的往事,雷振远一直把它埋藏在深处,竭力让自己忽视它的存在,一旦让这些往事展现出来,他的心就隐隐作痛。十年过去了,再提起这些事,雷振远仍是心酸,极力抑制不让泪水涌出,身体因此而微微地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放开了如月,遥望某个不存在的地方,沉湎悲伤中。 十年前,那个第一次走入雷振远生命中的女子,就这样匆匆地走了,走得这样的悲惨,叫雷振远心碎。她走了,撇下年轻的雷振远和幼子雷磊轩。 如月静静地看雷振远,没有怀疑他说的话。如月被震撼了,这个威震江湖的人,平日里强悍无比勇不可挡,看似冷酷无情,原来内心深处隐藏着这样深的伤痛。十年过去了,他仍然没有忘记雷磊轩的母亲,当年他和雷磊轩的母亲一定情投意合,否则刚才说到雷磊轩的母亲时眼神就不会突然变得柔和。不会为雷磊轩母亲的死迁怒于谢老爷子。 如月心中为谢老爷子叫屈,这样被人仇恨、报复,太冤了。如月不理解地问:“磊轩的母亲为什么去世的?” “因中毒去世的。她在探望我回家的路中,被别人暗害,回到家中已经不能说话,请了清州城中最好的大夫来医治,只能让她多撑几天,支撑到我回来见上最后一面。” 如月拭去泪水,迷惑不解地看雷振远:“你应该去找那些毒害仇夫人的人报仇雪恨,我父亲又没有害仇夫人,你为什么要这样恨他?” “可是,我不知道是谁毒害了磊轩的母亲。跟随磊轩母亲一起去的人,全部中毒,在回到家中的当晚,都死去了。磊轩的母亲是请来大夫百般医治,才多支撑了几天。直到现在我都一进在追查,当年是谁害死了磊轩的母亲,可毫无进展。”雷振远痛苦地捧住脑袋,不能为亲人报仇雪恨,叫他真不甘心。 原来如此!直接毒害仇夫人的人没有找到,他只能将心中的仇恨发泄到间接害死仇夫人的谢老爷子身了。 雷振远这样难受,如月不忍心,用同情的目光注视雷振远。同时为谢老爷子鸣冤:“可这与我父亲没有多大关系呀,他只是公事公办而已,并没有谋害仇夫人。” “要不是他多事,硬要将我关在大牢中不放人,磊轩的母亲就不会去探望我,就不会在回家的半道上被人暗害。”雷振远放开双手,恨恨地说,像要叫谢老爷子给雷磊轩的母亲低命。 “你。”如月想说不可理喻,可是这些事过去了许多年,没有必要再挖出来,评论谁是谁非。过去的事。与如月本人没有多大关系,如月关心的是现在的事和将来的事。 “你很恨我父亲?”如月小心翼翼地问。 “恨。要不是你父亲,我不会失去磊轩的母亲。” 当然了,要不是当年谢通判坚持继续关押雷振远,这身子原主也不会被抢来到这里。这身子原主香消玉殒后,如月这个倒霉的穿越者就一头撞到了虎穴中。 “八年前我父亲告老还乡时,你是特意拦路报复我父亲的?”如月想起了谢老爷子脸颊上的刀疤,想到了老夫人所说的雷振远拦路抢劫打人的事。这事在雷振远口中说出的,不知道跟老夫人所说的,有多大的出入。 “对。我失去了磊轩的母亲,独自一人带磊轩过日子,过得很艰难。我听说你父亲告老还乡了,就带人在半路拦截。我看到你们一家人欢欢乐乐的,很是气愤,就大打出手,还抢走了一些物品作纪念。要不是我二姐夫就在当地做知县,他派人来阻拦,我会连你们一家子都杀了。” 如月吓一大跳,真得感谢现在这位清州城的知府大人,要不是他,谢府的一家子早在八年前,全都丧命于雷振远的掌下了。 雷振远恨死了谢老爷子,连带仇恨姓谢的人。他看到自己的时候,肯定会想到当年的仇恨。 如月不得不为自己的将来担忧,难过地说:“你是为了报复我父亲才抢我来的。你的报复心真强,八年前你不仅殴打我父亲泄愤,这样多年了,还处心积虑地抢我来以报复我父亲。” 跟一个存心报复的人生活,真不敢想像以后会是个什么结果。如月有些绝望,愤懑地看雷振远:“你是打定主意,从我身上报复我父亲了。” 如月的泪水又流下来了。 如月的痛楚和绝望叫雷振远清醒过来,过去的已经无法改变,当务之急是惜取眼前人,让现在这位夫人安心地呆在自己的身边。她,是要跟自己共度未来的人。 “不是的,夫人。你别胡思乱想,我什么时候用你来报复你父亲了。”雷振远看到那双眼睛中的绝望。心慌意乱,掏出手巾笨拙地给如月擦拭眼泪。 可是那泪水总是擦不干,涓涓而出。 雷振远放弃了要为如月拭干眼泪的念头,将如月搂在怀中,急急地说明:“我没有骗你,从我跟你拜堂成亲的那时起,我就没有想过要折磨你来报复你父亲。我只想你一切好好的,陪伴在我身边。” 彷徨中的如月将信将疑,仰着头泪汪汪地问:“你别骗我。”如月含泪审视雷振远,要从他的眼睛中读出自己将来的生活。如月希望能够相信雷振远,可又害怕被他欺骗了。 雷振远用粗糙的大手捧住这张细嫩的脸颊,深深凝望这双惊惶的眼睛,要把自己情意传递给她:“我是真心的,我只要你陪伴在身边。” “真的?”如月仍是不能相信。 “真的。相信我。”雷振远深深凝望着,郑重地点头:“即使过去我曾经有过用你报复你父亲的念头,可是我现在真的没有这种想法,你是我的夫人,我只希望我们能够共度此生。” 在雷振远的眼中读出虔诚,如月这才放心,扑在雷振远的胸前哽咽个不停。雷振远松了一口气,将如月搂在怀中,想不出说什么话安慰她才合适,唯有将她纳入胸怀,用这无言的搂抱来表达自己的情意。 雷振远的胸膛宽阔、结实,散发出温热的体温,带着股浓浓的男子气息,如月伏在上面,尽情地哭泣,在这气息中惊恐和伤痛渐渐消散,一颗心慢慢地归于平静。雷振远用大手轻柔地抚摸如月披散的长发,无言地抚慰这伤心的夫人。月伏在雷振远的胸前,渐渐地停止了哭泣。 雷振远长吁一口气,泪水终于停止了,麻烦总算结束了。 如月将事情思前想后,总觉得不对劲,仰头问:“你绞尽脑汁把我抢了来,就是要通过折磨我,来报复我父亲的,你怎么可能轻易地改变了主意?” 又来了。 雷振远苦笑着,为自己申辩:“我没有绞尽脑汁地把你抢来。”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把我抢了来?”不要说是本人来你家玩耍忘记了回家,本人刚刚清醒过来时,可是额头上有伤,这身子的原主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去世的。 “我可没有处心积虑地抢你,我抢你来,纯属偶然。去年正月刚过,我路过常乐镇,在离镇子四里路的地方,一不小心所骑的马碰到了一乘小轿子,轿子掉落地上,从轿子中有个年轻美丽的女子摔出来。你的容貌过于出众了,跟从的人不过多看了几眼,你的那些随从人员就骂,说你是告老还乡的谢通判的二小姐,我们这些人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一听你是谢通判的女儿,就已经来气,他们这样辱骂我,叫我怒从心中生,一气之下就把你抢回家。我当时想,你父亲让我失去了一个夫人,正好用他的一个女儿来做抵偿。” 雷振远没敢说出来,当时他抢谢府二小姐时,是打算奸污后抛弃的。雷振远把人带回到府中,越看越觉得这谢二小姐娇柔迷人,动了怜香惜玉之心,三天后大摆宴席地跟她拜堂成亲,要她做自己的夫人。谢二小姐在洞房花烛夜那一撞,叫雷振远十分扫兴,过了半年才到周家村与如月圆房,总算美梦成真。 一气之下就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抢回家,也只有他雷老虎说得出口。 如月生气地推开雷振远,带泪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你这浑蛋。你以后还会一气之下,杀了我吧?” 雷振远注视身边的人,这张娇艳如花的脸颊,泪痕未干宛若带露梨花,柔弱而楚楚动人,让人直想搂入怀中,用自己宽阔强健的胸膛为她挚起一片天,让她遮挡风雨。 “夫人,我哪里舍得。”雷振远重新伸出双手,强而有力地将如月搂入胸前,将自己的脸埋入细嫩的脖子间,低声说:“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我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085. 085. “你骗人,你总是鬼话连篇。(手打小说)我现在都分不清你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了。”如月的脸紧贴在雷振远胸前,人懒洋洋的,话软绵绵的。 “是真的,我没骗你。”这发自内心的誓言居然受到怀疑,雷振远着急,从秀发间抬起头来要进一步表白,然而俯视怀中的人,她一副娇庸的模样,并没有任何不满的神色,顿时释怀,不再说话,重新将脸埋进绸子般黑亮的秀发中,陶醉在淡淡的幽香中。 这种感觉,真好! 两个人紧紧偎依在一起,两颗心慢慢地靠近。 “不管过去你跟我父亲有什么过节,今后都不要找我父亲的麻烦了,好吗?你们要是再有冲突,我夹在你们之间,很为难的。”如月轻轻地恳请,一根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玩弄雷振远衣服上的扣子。此时天气渐炎热,雷振远只穿薄薄的长衫。隔着这层薄薄的布料,如月能够感受到里面结实的肌肉,正散发出温热。 雷振远用大手抚摸如月油亮的长发,沉醉于这难得的温馨中:“嗯,我听你的。” 雷振远喜欢现在这种样子,把如月拥入怀中,感受到她对于自己的依赖,感受到自己对她的拥有。 雷振远的大手轻轻地抚摸如月油亮的秀发,大手顺着长发往下移动,在如月的脖子间碰触到某个突起的东西,隔着衣服摸了几遍,都没有想明白里面是什么,解开一排扣子往里看,原来是春节时自己送给她的珍珠项链。 “夫人,原来你一直佩戴这串珍珠项链。”雷振远轻声地说,他的大手在如月的脖子间,一颗接一颗地转动晶莹剔透的珍珠。过去,雷振远从来没有看到如月佩戴项链,虽说如月的首饰中有很多项链,这珍珠项链是如月唯一佩戴过的项链,是雷振远特意为如月买的。 “嗯,这串珍珠项链很好,我喜欢。”如月不知道,她随口说出的话,落入雷振远的心中,荡起阵阵的涟漪:原来,她喜欢我给的东西。 雷振远默默地抚摸如月脖子间的珍珠项链。这晶莹剔透的珍珠项链,在洁白细腻肌肤的衬托下,更加的荧光闪烁,雅致迷人;这细嫩的脖子有了珍珠项链的点缀,亦显得肌肤如雪,宛若凝脂。 粗糙的大手放开珍珠项链,在洁白光滑的脖子上来回摩挲。脖子上的肌肤,白玉一样的细致,绸子般的柔软,以手抚摸,一颗心跟随着变得柔和,柔和。 如月微闭双眼,娇庸地倚靠在结实的胸前,感受男子特有的气息,聆听胸脯内强有力的心跳。如月像没长骨头似的,整个人都酢软在雷振远的怀中。 轻轻摩挲细腻的肌肤,感受到怀中女子柔软的躯体,雷振远的身体内激起了一股冲动,渴望再进一步抚摸这具yu体,渴望对这曲线玲珑的躯体更进一步地拥有。雷振远拉开怀中人肚兜的带子,裸露在眼前的洁白饱满让他血液沸腾。口干舌燥,骤然搂抱紧怀中的人,狂热地吻落下去。 粗短的胡碴扎在如月裸露的肌肤上,有些刺痛,痒痒的,如月咯咯地笑着扭动身体,试图要避开这狂热的亲吻,娇嗔的叫嚷:“你别闹,痒痒的。” 如月以为雷振远在跟自己闹着玩,笑着叫他停止。 雷振远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没有停止动作,近似狂暴的亲吻不停地落到裸露的双肩、洁白的胸脯上,在娇艳的蓓蕾上留恋了很久,又顺着往下滑,落到结实平扁的腹部上。一双大手也没有闲着,忙碌地解开如月衣裳的扣子,几下就要扯下如月的衣裳。 亦趋狂热的亲吻,粗重的喘息,如月明白了雷振远的用意,用手无力地拦住快要离身体的衣裳,害羞地低声说:“别闹。天还没有黑,又快到晚餐的时间了。” 雷振远闻言暂时停止了亲吻,双目灼灼地凝视如月,又狂暴地亲吻着她的脸颊,急促而低哑地说:“夫人,我等不及了,想死我了。” 身体内热血沸腾的雷振远,飞快地扯下如月的衣裳,扔到床的里边。将身无寸缕的如月放到床上,嘴唇粗鲁地印在丰满的胸脯上面,大手在平滑的腹部来回摩挲,然后滑向了最为**的地方,不断地抚摸,含糊不清地说:“夫人,真想你。” 如月的热情被点燃,她酥软在雷振远的身体下,俏脸绯红,伴随着狂热的亲吻,不安分地扭动身体,唇齿间不自觉地飘出**,才要环抱身体上这具强壮的躯体,却已经离开。 雷振远口干舌燥,热血沸腾,男子原始的力量在体内奔涌,急需释放。他飞快地扯下自己的衣服,随手扔了。 强壮的躯体覆上来,意乱情迷的如月下意识地伸手环抱,猛然撞入体内的粗壮坚挺引来了整个身体的颤栗,两个人都情不自禁地发出如释重负的呻吟。 “夫人。”雷振远狂热地呼唤一声,搂抱身体下的软玉温香,尽情地宣泄自己的热情。身体下这个娇小玲珑的女子。她是自己的夫人,她正在愉悦地接受自己的爱。想到这些,雷振远更是难以自控,淋漓尽致地释放自己的热情。 **,女亦爱。 已被雷振远挑起**的如月微闭双目,两颊涨红,环抱着上面这具强壮有力的躯体,承受体内一次又一次的勇猛撞击,一次又一次地被抛上顶峰,不能自控,愉悦地吟娥着。整个人汗津津的。 晚餐的时间到了,玉馨院外,有人来请老爷和夫人去用晚餐。 莲儿向老爷和夫人的房间走去,要去请老爷和夫人去用晚餐。房门紧闭,莲儿走到房间门口附近就停止脚步,里面付出的声音让她怔忡,随后红着脸悄无声息地离开。十四岁的丫头,已渐通人事了。 周妈在远处看到莲儿才走近房间门口就掉头离开,很是奇怪,走过来问:“莲儿,你怎么不请老爷和夫人去用晚餐?” 莲儿红着脸不回答,只是低头看脚尖。 周妈注视着莲儿,很快明白过来,脸也红了,走去院外吩咐人把老爷和夫人的饭菜端来玉馨院,她要放到炉子上热着。天已快黑了,两三个时辰都等不得,这老爷也太急色了。 雷磊轩兴冲冲地从外面进来,他是刚从学堂回来,听到有人说如月回来了,特意来看望如月。雷磊轩一见到周妈就问:“周妈,我母亲回来了?” “回少爷,夫人回来了。”周妈恭敬地回答。 雷磊轩拔腿就往如月的房间跑,慌得周妈伸手拦住,他这种时候怎么方便去:“少爷,你不能去。” “为什么?”雷磊轩不高兴了,他前来探望如月,如月从来没有表现过不满意的。 莲儿偷偷地笑,望着脚尖。 周妈神色平和,随口说:“夫人刚刚回来,在马车上颠簸了半天,累了,正在休息。你不能去吵醒了夫人。” 雷磊轩疑惑地望西天的几抹晚霞,现在休息,是一觉到天亮还是半夜三更醒来?雷磊轩没有多问,失落地离开。 房间内两具赤luo的躯体纠缠在一起,共同领略鱼水之欢的消魂。体内的撞击让愉悦达到了极点。如月几欲要尖叫,意识中感觉到不合适,洁白的银牙咬紧身体上结实的肌肉,喘气吁吁,极力要阻止冲口而出的消魂声。如月的表现,让雷振远倍受鼓舞,无所顾忌地在身体下的娇躯上冲撞,释放原始的力量。 当两个人再次达到颠峰时,两个人同时淋漓尽致地释放出体内的狂热,汗淋淋地拥抱在一起,逐渐回归平静。 如月枕在雷振远的臂湾中,庸懒得一动都不想动,紧紧地偎依在那里,漏*点过后的疲惫,让她很快进入了梦乡。 雷振远抓来被单,覆盖在两个人身体上,心满意足地看蜷曲在怀中的人,回味刚才的恩爱缠绵,宠爱地轻抚乌黑的长发:“夫人。”拥住怀中睡熟的人,渐渐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雷振远先行醒来,发现房间内窗户外都是一片漆黑,已经到了晚上。雷振远侧耳聆听,身边的人仍然发出均匀的呼吸,他翻身下床点上油灯,回到床上时,如月依然未醒过来,刚才的那一番狂热,她一定累坏了。 真不想打扰她的休息,可是已经很晚了,两个人都还没有用餐。雷振远不舍地凝望如月,最终还是伸手摇晃:“夫人,起来了。” “真困。”如月懒洋洋地伸个懒腰,不住地打呵欠,身体酸痛得赖在床上不想起来。 雷振远已经恢复了体力,若无其事地穿上了衣服,袒露着胸膛。雷振远看到如月仍赖在床上,伸手拉她起来。如月很不情愿地让雷振远拉离开床,望向雷振远袒露的胸膛时,赫然发现上面有几点凝结的血痕,惊讶地伸手抚摸:“你什么时候受伤了?” 低头望胸前恰如嘴唇大小的伤痕,雷振远心中了然,坏笑着看如月:“夫人,你说呢?” 如月莫名其妙:“我哪里知道,刚才我一直是睡着的。” “你刚才睡着前咬的。”雷振远忍住笑,凑到如月的耳边低声说。 086.小别胜新婚 086.小别胜新婚 玉馨院的小厅里。(手打小说)灯火明亮。如月与雷振远在共进晚餐,周妈和莲儿在身后侍候。 如月喜欢吃素食,在几盆菜肴专中挑选出豆角、青瓜和茄子来吃。如月奉信,多吃蔬菜对身体有益处。 雷振远爱吃肉,他特别爱吃整只的鸡和整只的猪首。此时,雷振远就手拿一整只清蒸的肥鸡,大块大块地撕肉吃,他的食量大,要一小片一小片地吃,太费神。 雷振远不是第一次在如月面前吃整只鸡,如月却是第一次仔细地观察雷振远吃鸡。手握住鸡腿,张开大嘴撕下大块的鸡肉,略咀嚼几下就咽下腹中,这种狼吞虎咽的吃相,像是饿了几年没吃过食物了。这人肯定是老虎转世的,纯属肉食动物,除了喝酒,就是吃肉,米饭蔬菜很少吃。 如月还没吃完半碗的米饭,雷振远已经喝掉了两大碗酒,将整只鸡撕去了大半。 “夫人。你也吃一些?” 如月不眨眼地看人吃鸡肉,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雷振远撕下一只肥鸡腿,递给如月。如月看一下递鸡腿的人,恰巧与他的目光相遇,柔光闪过,两人都情不自禁地向对方笑笑。 “不,我不吃鸡肉的。你自个吃就行了。”如月摇头,她的目光落到肥鸡腿上,那里闪烁着一层油腻。 雷振远嘴中没停止撕扯鸡肉,手中的鸡腿仍举给对面的人,殷切地劝说:“吃一块,这清蒸的鸡肉是挺好吃的,不油腻。”雷振远看到如月老是吃素不吃肉,担心这位夫人营养不良。 如月看雷振远大吃特吃,似乎很好吃,有些动心,前世时她爱吃禽类的翅膀,就放下筷子:“那你给我一个翅膀,我吃翅膀就好。” 这口味真够奇特的,肉多的鸡腿不吃,专挑没什么肉的翅膀来吃。雷振远不再说什么,他顺从地将鸡腿放入口中,另外撕下一个鸡翅膀给如月。如月学雷振远的样子,挽起衣袖,伸手接过鸡翅膀,放入口中轻轻撕下一小块。慢慢地咀嚼,果然味道鲜美,并不感觉到油腻,看向雷振远笑:“还真的好吃。” 两束目光碰撞在一起,都向对方发出了会心的微笑。 周妈和莲儿向来知道如月不喜欢吃鸡肉,现在居然称赞鸡肉好吃,很是惊异,交换一下目光.更加叫她们惊奇的是,老爷和夫人情意绵绵的,是从来没有过的,也许是因为夫人刚刚从娘家回来,小别胜新婚? 如月吃完一只鸡翅膀,雷振远递给她另外一只翅膀,如月接过,继续吃,这津津有味的模样,叫雷振远心情舒畅胃口大开,一仰脖子喝光了一整碗的酒,继而大口地撕扯手上的鸡肉。 “怎样,夫人,这鸡肉还可以吧。”雷振远本人是大吃特吃手中的鸡肉。望向如月,她在慢慢地品尝。 如月不回答,只是回望雷振远,淡淡一笑,与雷振远灼灼的目光相遇时,略微不自在地移向一边。 今晚的这顿饭,两人人都胃口大开,吃得特别的舒畅,食物是特别的有味道。 饭后,两人一起去看望孩子。 走入婴儿室,如月在奶妈手中接过婴儿,抱地怀中仔细审视,这小家伙刚吃过奶,眼睛疲倦地看望抱他的人,轻轻地合上片刻,又不放心似的睁开看抱自己的人,这副睡态朦胧的模样,尤其逗人喜爱。如月情不自禁地亲吻这小家伙,搂入怀中温柔地抚慰,哄这小家伙入睡。 怀中这个小生命,是自己孕育的孩子,他是这样的弱小,在等候自己去抚养,去保护。如月的心,被一种温柔占据,双手轻轻地拍打这小家伙,鼻子间不自觉地飘出轻轻的哼声。 雷振远坐在椅子上,安详地看哄孩子入睡的人,以及怀中的婴儿。夫人。孩子,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人,有了他们,这个家才真正像个家。 小婴儿在母亲的抚慰下,渐渐睡熟。如月把小家伙放到床上去,慈祥地凝视床上这个举双手作投降状的小家伙,心中默默地说:“小宝贝,睡吧,祝你有个好梦。” 雷振远站在床边,沉默地注视床上的小婴儿,温和的目光笼罩在小婴儿的身体上,很久,才拉起如月的手:“走吧,夫人。孩子睡着了。” 回到房间中,周妈和莲儿跟随进来,服侍如月卸妆,调小油灯。她们两人走出去了,如月还坐在梳妆台前,想那个举双手作投降状的小人儿,想得有些痴迷。 雷振远躺在床上,看那个想得痴呆的人,笑着说:“天不早了,快来睡吧。你以后天天都看到他。有什么可想的。 真是知妻者莫若夫,雷振远一眼看出如月是在想孩子。 如月想想也对,以后自己天天都面对婴儿,不再像在谢府时那样,只能在想像中跟孩子在一起,心中放开,就爬到床上越过雷振远,进入床的里边。如月才要躺下,想起雷振远胸口上的伤口,他一直没有上药,就关切地催促已经躺下的人:“喂。你的伤口还没有上药呢,快起来上些药才好。”以如月所掌握的医学知道理解,身体上有划破的伤口,都应该及时处理,以免发炎。 “伤口?我没有受伤呀。”雷振远奇怪,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受过伤。 看到有人忘记了受过的伤,如月要提醒他,却又不好意思,扭怩着一会才低声说:“你胸脯那里的伤口,刚才......” 这一提醒,雷振远才知道是指刚才两个人亲热时,如月咬在自己胸口留下的痕迹,对于他这个经常在血雨腥风中闯荡的人来说,根本就算不得受伤。看到有人不好意思,雷振远存心戏弄,大手抚摸自己胸口曾经被咬过的地方,坏坏地笑:“这伤口么,你再咬一次上去就好了。” “你!” 如月生气地瞪眼看雷振远,遇上那双略带邪恶的眼睛,只有羞涩地移开目光,不敢与他对视。到底不放心,如月靠近雷振远,解开他上衣的扣子:“我瞧瞧。” 扣子解开了,裸露出毛绒绒的胸脯,偏偏油灯已经调小了,看不清伤口的情况,如月低头凑近伤口处,下巴都搁在雷振远的胸膛上了,才看清那伤口,已经愈合了很多,几滴血迹已经凝固,细看之下,居然看出上面有一个个牙齿印。 夫人趴在自己的胸脯上,柔软的玉手在上面轻轻地抚弄,这种亲昵的举动让雷振远身心舒畅,悄悄地在心中涌现一种渴望,身体上的血液不自觉地加快流动速度。 如月浑然不觉雷振远的细微变化。抚摸雷振远胸口处两圈子的牙印,想起是自己那个时候留下的杰作,害羞地缩回手,偷偷看向雷振远,正遇到他目光灼灼地望向自己,带着邪恶的笑,心中一颤,极其不自在地坐直身体,向床里边缩。 雷振远笑着伸手一拉,如月猝不及防摔倒在雷振远的身体上,被雷振远搂抱住一个翻身,将如月压在身体下。山一样沉重的身体压下来,如月差点要背过气,幸好只是一霎间,雷振远翻身后马上用手支撑住身体,将他的体重转移到手臂上。 这浑蛋太沉重了,只一秒钟就差点要将自己压扁。如月瞪视身体上面这个满是胡碴的脸,生气地问:“你要干什么?” 雷振远没有想到自己刚才差点将身体下的人压扁了,为这傻里傻气的问话逗得失笑,心情特别的好,灼热的目光注视身体下的人:“夫人,你说我要干什么?” 仰视上面这近在心咫尺的脸,读出眼睛中的炙热,感觉到身体下有一坚挺的物体在抵触自己的身体,醒悟过来的如月羞羞答答地移开目光,不好意思与上面的人对视,脸上火辣辣的。 如月不是傻子,夜深人静,一个体格健壮的男子压在一个年轻女子的身体上,如月当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问得这样冒傻,只是因为两个人刚刚亲热过,如月没有想到有人会要再来一次。刚过不久的那次狂热的纠缠,如月现在身体还感觉到有些酸痛呢。 太过纵情了,对身体不是很好。 如月望着靠近眼前的胸脯,羞涩地支吾:“我们,我们刚刚来过一次了。” 雷振远大笑,凑近如月耳边低声问:“夫人,有谁规定一天只准来一次的?” 如月羞答答地推开贴近耳边的脑袋,无言以对。雷振远狠狠地在如月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坚硬的胡碴扎得如月尖叫,雷振远愉悦地脱下如月的扣子。 雷振远注视身边这具赤luo的yu体,在暗淡的灯光下曲线分明,十分地性感,在向自己发出无声的邀请,他不再多说,翻身覆上这柔软的躯体,与心爱的女子巫山**、颠鸾倒凤。 雷振远体格健壮生性风流,跟许多女子欢好过。有许多鱼水之欢纯粹是满足生理上的需要,宣泄过剩的体力。与如月在一起,他的生理和心里上都获得了巨大的满足,找回了年少时曾经有过的情与欲融合在一起的愉悦。 雷振远搂紧怀中的软玉温香,把男性的雄风发挥得淋漓尽致,将自己的所有热情都倾注到身下女子的体内。 “老爷!” 沉溺于欢爱中不能自拔的如月,情不自禁地搂抱上面的这具躯体,喃喃地低叫上面的人,任由他引领自己在情爱的波涛中起伏,一次又一次地抛向高峰。 087.我不及你 087.我不及你 清晨,雷磊轩急匆匆地走进玉馨院。(手打小说)看到周妈和晴儿、莲儿站在院子中,就走上去问周妈:“我父亲呢?” “回大少爷,老爷早就出门了。”周妈恭敬地回答。 雷磊轩听了,大步地走向父母的房间,他想在上学堂之前见到如月一面。自从母亲生下小dd后,雷磊轩只在小dd满月那天看到母亲,而且是只有半个时辰。雷磊轩喜欢和这位只比自己大六岁的小母亲在一起,淋浴在她春风般的微笑中,跟她说说自己的快乐和烦恼。 “大少爷,夫人还在休息,并未起床。”周妈在后面叫喊。 昨天天没有黑就睡下了,到了今天清早尚未起床,这位小母亲也太能睡了。雷磊轩无奈地看看天色,向外面走去,他得赶去学堂,要是迟到了,学堂里的先生惩罚人的手段,跟父亲的惩罚一样恐怖。 过了很久,如月才懒洋洋地起床,她全身酸痛,骨头架子像散开了。这雷振远的精力太充沛了。没完没了地索要,如月有点吃不消。 如月走到广玉兰花树下练习一遍瑜伽,浑身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才感觉到全身舒畅,整个人重新恢复,精力充沛神采奕奕。 周妈等人是见怪不怪,凌姑是第一次见到如月练习瑜伽,好奇地远远观望,看如月缓缓地扭曲身体,柔若无骨,惊异地悄悄问身边的晴儿:“夫人在练习武功?夫人会武功?”雷总镖头可是告诉过凌姑,他的夫人手无缚鸡之力。 晴儿远远地看正在练习瑜伽的如月,亦是悄悄地回答:“不是,不会。夫人说这叫锻炼身体。” 锻炼身体?没听说过。凌姑心中怀疑,这位夫人肌肤细腻润泽,脸色红润,极有可能跟练习这个有关。 如月用过早餐,就一头钻进婴儿室中,跟小宝宝说话,唱儿童歌谣给他听。刚开始小家伙还静静地听,不久就睡着了。如月悄悄地亲几下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的小家伙,悄悄地离开了。 如月想起谢府中雅致的花园,就有了改选雷府后花园的念头,她向后花园走去,先实地考察一遍,再作规划。 如月漫步在花丛中,浏览这后花园中的假山、喷池。心中设想着去留添补。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李姨娘带领一个小丫头,迎面走来。李姨娘向如月请安后,目光在如月身体转动一圈子,停留在如月的腹部,同时也扶持她自己的服腹部,神往地说:“夫人,真羡慕你呀。” 这没头没脑的话,叫如月听得一头雾水,不解地问:“羡慕我什么?” 跟随在如月身后的凌姑莫名其妙地看前面这个妖媚的年轻女子,同样不明白李姨娘的话。莲儿不屑地扁嘴,眼前人不过是仇洪良的一个小妾,她不及夫人的地方太多了,有什么好羡慕的。 “你有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真好。”李姨娘幽然地感叹,要不是自己中了别人的暗算,自己的孩子也快要出世了。 原来是羡慕这个。如月注视李姨娘,想起卢夫人在荷花池边跟自己说的那番话,看来这李姨娘要有自己亲生的孩子,还得越过卢夫人的重重阻碍。如月暗自猜测,不知道这李姨娘是否已经想到,谁是上次造成她流产的罪魁祸首。 “你还年轻。还会有孕的,肯定会有自己的孩子。再说了,你们已经有三个孩子,我们才有两个,你们的孩子比我们的还多。”如月这样安慰希望有个孩子的人。 李姨娘眼中闪过怨恨,即刻消失,她竭力用平静的语气说:“夫人,那不是我的孩子,那是我们夫人的孩子。我的孩子早就死掉了,还没出生就死掉了。” 流产对于女人来说,是件痛苦的事,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忽然,假山后传出了孩子的欢叫声,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从假山后跑出来。 李姨娘以怨毒的目光,盯视出现的两个孩子,似是要将他们碎尸万段都不能泄恨。 如月吃惊,什么时候开始,李姨娘这样的仇恨卢夫人的两个孩子?如月心中惊愕,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淡然地看刚刚出现的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 卢夫人带领一群人从假山后转出来,她们看到如月,快步走过来。 “夫人。”卢夫人像是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脸上露出惊喜,眉开眼笑地招呼,并急急地赶上来:“真巧,夫人也来后花园。” 太过的惊喜,太过的热情,让如月起了肌皮疙瘩,强忍住心中的不自在。不动声色地应答:“刚到,随便走走。” 卢夫人忽视向她请安的李姨娘,热情洋溢地询问:“小少爷还好吗?好久不见到他了,真想见到他,他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如月面对卢夫人,跟她谈话,目光的佘波看到李姨娘尴尬地退到旁边,乖乖垂手站立,这僵直的身体像是被冰冻了。 一个多月不见到卢夫人,如月发现卢夫人憔悴了很多,厚厚的脂粉遮挡不住倦容,堆起的笑意藏不住心中流露出的黯然。在大宅院中生存,真不容易。 看到如月跟卢夫人谈话,跟随的人识趣地退开到旁边,只有凌姑依然跟随在如月的身边,不声不响,对于如月的卢夫人的谈话置若罔闻。 如月看到在旁边只有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玩耍,知道仇大公子去学堂中念书了,就随便问:“大公子上学堂了,在那里过得可好?” 卢夫人闻言,黯然神伤地叹息:“是个不成才的东西。昨天在学堂里捣乱,被先生狠狠地责罚一顿,还叫我们去领人回来。后来还是听说是雷老爷的亲戚。先生才勉强收回成命,让他在那里继续念书。” 如月心中暗暗地想,仇大公子念书不好,他们背着雷振远和自己拿出雷振远威名来威慑先生,叫先生继续收留,可以理解,可以天下父母心。可千万别养成习惯,在外面做什么事都打出雷振远的名头,就不好办了。 如月跟卢夫人正在闲话,仇大小姐跟仇二公子手中不知道捧了什么,跑到李姨娘的身边。要抛到李姨娘的脖子上。李姨娘拨腿就跑,向如月这边跑来。两个小孩子在她的身后追逐,分头包抄。 李姨娘跑到如月跟前时,摔个跟头。 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赶来,将手中的东西全都抛到她的脖子上。 如月往李姨娘的脖子上瞧,原来两个小孩子抛到李姨娘脖子上的,是一些虫子,有一条竟然是毛毛虫,毛绒绒的身子在李姨娘的脖子上爬过,如月看得身体上又冒出肌皮疙瘩,太恐怖了。这两个小孩,做得太出格了,得教训才是。如月望向卢夫人,后者正望向远方,似乎对于身边的事情一无所知。 李姨娘尖叫着,泪水已经流出,不断地从脖子上拿下爬动的虫子,跟随李姨娘的小丫头上前帮忙。 跟随卢夫人来的人在旁边看热闹,摆出一副旁观者的模样。 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在旁边以胜利的姿态拍手,又叫又笑。摆明了,就是以捉弄李姨娘为乐。 凌姑用眼睛向如月示意,欲上前帮忙。如月摇头,别人的家事,少参合的好,看卢夫人扭头望向一边不理睬,其实就是在纵容两个小孩戏弄李姨娘。 李姨娘从脖子上捉下一条又一条的小青虫,当她从脖子上捉下可怕的毛毛虫时,尖叫着扔掉,愤怒地盯住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 如月注意到,李姨娘的脖子上红肿一片,此时一定是又痒又痛。如月同情地看李姨娘,身为别人家中的小妾,日子真不好过。 仇大小姐瞧瞧母亲,母亲看都不看一眼,无形中像在鼓励自己,就顺手从身边的花盆中撸下一把花瓣和叶子,嬉笑着抛到李姨娘头上。仇二公子跟着学样。将花瓣和叶子扔到李姨娘身上。 李娘娘疯一样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去给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每人一耳光,狠狠地骂:“我叫你扔,我叫你扔。” 挨了打的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不甘心,奋起反击。仇大小姐从旁边拨下一棵鲜花,当作武器,向李姨娘的脸上打去。仇二公子上去咬定李姨娘的手腕不松口。 后花园里顿时成了战场,三个人混战起来。李姨娘不时偷偷地望卢夫人,不敢大打出手。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可是拚命一样,十分地凶猛。 周围的鲜花遭了殃,有的被撞倒了,有的被踏坏了,有的被折断了当作武器使用。 如月心疼地望向被毁坏的鲜花,改造后花园的念头消失了。只要这仇洪良一家子还在雷府,这种战争以后还会有的,精心修饰后花园,只是白费劲。 李姨娘吃亏次数多了,不再手下留情,用力地扭打两个小孩。 “够了,闹到什么时候。一个大人,跟小孩子闹,也不怕别人笑话。”卢夫人终于出声阻止了。 混战结束了。 李姨娘含泪,不断地抓脖子,却是越抓越痒,脖子上红肿一片。 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扑到卢夫人怀中,哭诉李姨娘欺负了他们。卢夫人心疼地抚摸两个小孩脸上的掌印。 “卢夫人,让奴婢带表小姐和表少爷去上药。”服侍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的丫头小心翼翼地上前。 “不,不用,先留下,等到今天晚上再上药也不迟。”卢夫人出人意料地不让丫头给两个小孩上药。?众人都不能理解,卢夫人看到小孩脸上的伤痕是心疼得很,又为什么不让上药? “我家老爷今天不在家,我要留到晚上让他看,让他知道那个狐狸精打了孩子。”等到众人散开后,卢夫人才悄悄地告诉如月。 原来如此。仇洪良不在家,所以卢夫人纵容孩子捉弄李姨娘,还要留下李姨娘打孩子的罪证,供仇洪良欣赏。 “我家的这个媚儿(仇洪良称李姨娘为媚儿),来了两年多,我对于她毫无办法。雷老爷的媚儿(知府大人送的丫头),夫人你是不出一个月就驱逐出门。对付这些狐狸精,我是远远不及你呀。” 呃,你佩服我?如月瞪大眼。 088.情况不妙 088.情况不妙 这天清早,奶妈说身体很不舒服。(手打小说)搬出玉馨院回下人房养病。 “鹏鹏乖,不哭了。鹏鹏听话,不哭了,哦----。”如月怀抱小家伙,在玉馨院内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她用手轻轻地拍打小家伙的背部,用极其温柔的话语安抚哇哇大哭的小家伙。 小家伙不能体谅母亲的良苦用心,闭紧双眼,亮开嗓子哇哇地大哭,他哭得太卖力了,以致小脑袋上、小身子上全都汗津津的。 如月的心被这没完没了的啼哭震得乱了方寸,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整个身心全都聚集在这个小家伙身了,轻轻地拍打他,温柔地抚慰他。 唉,一定是习惯了吃奶,突然间没有奶吃,他不能忍受。 如月疼爱地注视怀中这个哇哇啼哭的小家伙,极尽耐心地抚慰他,让他感受到母亲的温柔,试图让小家伙安静下来。 晴儿紧跟在旁边。不停地给小家伙擦拭汗水,她手中的手帕已经湿润。这样小的身子,竟然出如此多的汗,真是罕见。 凌姑在旁边,无助地看望这个啼哭的小家伙,无可奈何地叹气。要是眼前是凶恶的刺客,凌姑可以从容不迫地还击,面对一个哇哇大哭的小婴儿,凌姑唯有干瞪眼的份了。 周妈端来一小半碗熬得烂烂的稀粥,轻轻地吹着,走到广玉兰花树下放到小几上,向小家伙伸开了双手:“来,小少爷别哭了,今天我们改为喝粥了,甜甜的,很好喝。” 如月将小家伙小心翼翼地放到周**怀中。 一小勺子的稀粥喂到小家伙的嘴里,小家伙咂着小嘴,停止了啼哭。继而,小家伙连续喝了几勺子的稀粥,那不停咂嘴的小模样,像是很满足,他不再啼哭,眼眶里有亮晶晶的泪珠在转动,偶尔滴落地上。 这小家伙刚才一定是饿坏了,现在有了吃的,就不再哭闹。可怜的小家伙,奶妈身体不好。你也跟随着受罪。 如月蹲下身体,怜悯地望这个含着泪喝粥的小家伙,流露出欣慰的笑。可爱的小宝贝,你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母亲的心灵,你是母亲心中那根敏感的弦。 凌姑和晴儿等人围在旁边看,欢乐地欣赏小家伙喝稀粥。 “哇----”的一声,小家伙张开小嘴巴,将刚刚喝进去的稀粥全部都呕吐出来了。 围看的人全都傻了眼,笑容凝结在脸上。 晴儿和莲儿连忙擦拭脏物。 如月不安地观察一身大汗、脸色苍白的小家伙,担心地问:“周妈,你说孩子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周妈不太在意,她轻轻地拍打小家伙的后背,用白开水给小家伙濑口,继续给小家伙喂稀粥。周妈告诉如月:“小少爷第一次喝粥,肠胃不习惯,呕吐是有的。” 可是,小家伙一次又一次地呕吐,将喂他的稀粥全部都吐出来了。 看到孩子难受的模样,如月的心中难过极了,真恨不能代替孩子受这种罪。如月的疑心更大:“周妈,孩子怎么会吐个不停?” 周妈停止喂粥。担忧地望怀中的小家伙:“情况不妙,夫人,小少爷可能真是身体不舒服。” 孩子身体不好,母亲的心中堵得慌。 如月难受地接过小家伙,叫晴儿找来小家伙的干净衣服,换上了要带小家伙去回春堂给周玉卿诊治。 晴儿提醒:“夫人,奶妈身体不好,府上请了谢大夫来,不如先叫谢大夫来给小少爷瞧瞧,看谢大夫怎样说?” 急于要给小家伙看病的如月同意了,这谢大夫是清州城中有名的大夫,在如月到来之前,雷府上下的人有病,都是请他来诊治的。 莲儿跑去院门外传话,周妈、凌姑和晴儿都忧心忡忡地望啼哭不停的小家伙。 谢大夫来了,这个儒雅的中年大夫给小家伙把脉,又看了小家伙的舌头和眼睛,不在意地说:“没什么,是受了风寒,喝点药就没事了。” “大夫,受风寒的人应该会流鼻涕,话音梗塞,我的孩子根本就没有这些迹象,怎么会是得风寒的?”如月疑惑地询问。 如月曾经跟随周志海学过医,基本的医学常识是懂得的,她对谢大夫的诊断有质疑。 谢大夫悚然一惊,他没有想到如月懂医术,收起随意的态度,脑筋飞快地转动后。镇定地回答说:“夫人,流鼻涕、话音梗塞只是一般的风寒临床表现,小少爷想来是昨天夜里受凉,病势急,就跟一般的风寒不一样了。” “原来是这样。”如月不再多说,她审视这谢大夫,发现这谢大夫似乎目光闪烁不定,不敢与自己对视。 谢大夫留下药方,匆匆地走了。 如月拿起药方观看,眼前浮现出谢大夫闪烁不定的目光,疑心重重,她苦恼地皱眉思忖,果断地拿药方对晴儿说:“叫人拿这药方去抓药,同时派人去回春堂接周小姐来,让她再给孩子诊断。”如月不敢完全相信谢大夫,又担心误了孩子的治疗,周玉卿来到后要是对谢大夫的药方没有质疑,可以马上给孩子熬药。 等待,是最难以煎熬的。 如月怀抱孩子,在玉馨院内来回走动,用尽了办法都没有让小家伙停止啼哭。这一声声的啼哭,紧紧地揪住如月的心,如月的心跟随这啼哭声在颤抖。在哭泣。 “孩子,我的小宝贝,你可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如月的心里在暗暗地祈求,祈求怀中的小家伙平安无事。 心急如焚的如月,竭力克制内心的焦虑,用极其温柔的语言抚慰怀中的孩子,不停地向玉馨院的门口张望,盼望着,盼望着。如月渴望周玉卿的身影早点出现。如月心中想,周玉卿来到,就能够确定孩子得了什么病。就能够及时地对症下药,孩子就能够脱离危险了。 玉馨院内的所有人都急得团团转。晴儿和莲儿不时跑出院门外张望,希望早点看到周玉卿的的身影。 晴儿急匆匆地从外面起来,忧愁地对如月说:“夫人,去请周小姐的人回来了,说是周小姐已经回乡下了,去的人另外请了一位老大夫,是否请老大夫来给小少爷诊治?” 如月最依赖的周玉卿居然不在清州城,让如月的心更加的阴郁,勉强说:“请老位老大夫来。” 老大夫给小家伙仔细地诊断,最后肯定地说:“夫人,这孩子是中毒了。” 中毒了?! 仿佛晴空响起一个霹雳,震得玉馨院内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僵在当场。 怎么可能?孩子中毒了! 如月难以接受这个现实,身体摇晃差点摔倒,凌姑一步冲过来,将如月连带小家伙一起抱住,急声说:“夫人,注意,别摔了孩子。” 周妈接过孩子,抱在怀中,急急地问老大夫:“大夫,你知道小少爷是中毒,一定有解毒的方法了,快救救我们小少爷。” 孩子突然中毒了,如月震惊、悲痛欲绝,她不能置信:“大夫,这孩子一直呆在这院子中,有人看护,他除了吃奶什么都不吃,怎么可能会中毒的?” 老大夫同情地看这个伤心的年轻母亲,安慰她说:“夫人,我查看一下中的是什么毒,尽快给小少爷解毒。” 如月抑制住心中的伤痛,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点点头,怀着希望等待着。其他的人。无不满脸的焦急。 老大夫叫把小家伙放到床上,脱光了衣服察看嫩黄的小身体,没有发现可疑之处。当老大夫听说小家伙的奶妈今天恰好生病时,眼睛一亮,叫快请奶妈来。奶妈来到,老大夫给奶妈检查后大失所望,经过半天的调养,奶**身体已经基本痊愈了,老大夫没有发现奶妈有中毒的迹象。 “夫人,检查不出中什么毒,老朽不敢开药方,还请另请高明。”老大夫失望地走了。 如月强忍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吩咐人再出请几个大夫来给孩子看病,同时派人去叫雷振远回来。如月的心乱极了,这个柔弱的小生命,是自己辛辛苦苦孕育来了,他要是出什么意外,自己以后的生活就知道怎么过。 如月已经习惯了有孩子的生活,空闲之际看看孩子可爱的小脸,耳边回响孩子娇嫩的啼哭,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快乐无比。 迎面吹来的风是这样的阴冷,天空上的太阳变得黯然无光,世上的一切事物在如月的眼中变得阴晦。孩子身体不好,世上的一切都不再美好了。 雷振远赶回到玉馨院,看到一群人坐在广玉兰花树下,周妈抱住小家伙,三个大夫轮流给小家伙看病,互相交流着看法。如月坐在一边,忧伤地望向周妈怀中的孩子,偶尔用期待的目光看三个大夫,盼望着他们诊断出小家伙中的是什么毒,及早对症下药。孩子病急,如月焦虑得吃不下饭,总是害怕孩子有意外。 “老爷,我们的孩子他......”如月哽咽着说不下去,在眼中打转了许久的泪珠滚落下来,用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痛哭。 雷振远紧靠如月坐下,大手落在如月的肩膀上,温和地说:“夫人,别难过了,孩子会好起来的。”其实,雷振远的心中同样的伤痛,他只从几个大夫的神色就可以看出,孩子病情严重,情况很不妙,习惯于驾驭一切的他,压抑心中的悲痛,保持镇定自若,冷静地处理一切。 三位大夫看到雷振远,面露畏惧,轮流给小家伙把过脉,问过小家伙的起食饮居,低声商讨一番后,面露难色地对雷振远说:“雷老爷,小人实在不能判定小少爷中的是什么毒,不敢轻易下药。还请雷老爷另请高明。” 在雷振远阴郁的注视下,三位大夫战战兢兢地离开了玉馨院。 又来了一位大夫,仍是不能断定小鹏轩中的是什么毒。 不知不觉中,已到下午。 小家伙的病情是越来越严重,呕吐没有好转,又添了腹泻,全身水汗不止,啼哭声逐渐微弱。 如月哭得泪人一样,不顾污秽,支持亲自抱小家伙,总担心孩子会离开自己而去。如月泣不成声,泪眼模糊在望怀中气息奄奄的孩子,伤心极了。 这是自己孕育的小生命,是自己的珍宝,自己将他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他带给了自己欢乐,他在自己的身边不过是一个多月,他要是有什么意外,如月知道自己的欢乐就到了尽头了。 雷振远阴霾着脸,指挥人再出找大夫,悬赏重金给小鹏轩治病。雷振远看到奄奄一息的小儿子和伤心欲绝的夫人,心乱如麻。有了这小儿子后,夫人一心一意照料孩子,料理家务事,不再有离开的念头。小儿子要是有意外,来之不易的温馨生活将会随之而去。 “**,是谁下的毒,让老子挖出来,老子将他活埋了。”雷振远心中狠狠地想着,一双大拳头捏得紧紧的。 新的大夫没有到来。 小鹏轩的气息更加微弱,玉馨院渐渐地陷入了悲痛、绝望之中。 如月是哭得两眼红肿,一颗心早就碎了,惊恐紧紧地吞噬了她的心。难道,孩子就这样没有希望了?她真不甘心,刚刚体验到做母亲的快乐,转眼间这幸福就消失了。 周妈、凌姑等人都暗暗垂泪。 李靖宇旋风一般从外面冲进来,顾不上向雷振远和如月行礼,急匆匆地对如月和雷振远说:“快,将孩子送去回春堂,孩子有救了。刚才我在回春堂外面转,看到周神医就坐在店堂里。” “真的?” 周神医,是患病者眼中的救星。周神医就在清州城,使在场的人精神为之一振,都看到了希望。 “靖宇哥,这是真的?” 如月惊喜地抬头望李靖宇,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只要是周志海本人在清州城,小鹏轩就有救了。 雷振远喜出望外地看李靖宇,这惊喜来得太突然了,他同样不能相信。 “老爷,夫人,千真万确,我亲眼目睹周公子周神医就端坐在回春堂内。我刚才进来前已经叫人备下马车,赶快将小少爷带去,不要再拖延了。”李靖宇注目如月怀中奄奄一息的孩子,催促着。 “快,夫人,我们带孩子去回春堂。这下子好了,孩子有救了。”雷振远一手抱过孩子,一手拉住如月往外奔跑。 (为普查人口,天天都要走访住户,晚上也要造册,太累了,不能按时更新,请亲们原谅) 089.求求你 089.求求你 如月怀抱孩子,走到回春堂的门口。(手打小说)一眼看到柜台前挺立一个高大俊秀的身影,这个身影是这样的熟悉。 “志海哥----”如月惊喜极了,快步走向这个熟悉的身影。 周志海闻声向外望,看到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俏丽的脸孔,这是一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此时,这张脸孔憔悴得叫周志海心疼,她的呼唤声仍是这样的亲切,她一定无时不在思念自己。 周玉海站立原地,静静地看如月向他走来,眼睛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恍惚中,就像回到了从前,满怀柔情地站在仙女潭前,看如月向自己走来。 如月欣喜若狂地走向周志海。这个英俊潇洒的男子,一年前让自己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幻想,如今他又给自己这颗阴晦的心送来了希望。有了他,怀中的孩子就有希望获救了。 如月站在周志海眼前,悲喜交集,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嘴唇微微地颤动:“志海哥,救救我的孩子。” 周志海这才注意到。如月怀中抱个奄奄一息的婴儿,这个婴儿已经极度微弱,没有力气啼哭,只是不时地抽噎着,让人感觉到他的痛苦。如月的身边,矗立着高大强悍的雷振远,一双眼睛灼灼逼人。 她的喜悦,并不是因为看到自己,只是因为自己可以拯救她怀中的婴儿,而那个婴儿,是她跟雷老虎共同孕育的。认清了这些,周志海有种受骗上当的刺痛。 “周公子,请你救救我的孩子。”雷振远紧靠如月站立,大手作保护状地搀扶抱婴儿的如月,充满希望地看这个素有“神医”之称的人。 “志海哥,救救我的孩子。他快不行了。”如月不能体会周志海此刻的心情,她含泪的眼睛中放射出希冀的光芒。如月的心中在想,周志海医术高超,他定能够妙手回春,让自己的孩子转危为安。 周志海眼中的光彩消失了,他冷漠地瞥见如月怀中的婴儿气息极其微弱,看得出这婴儿正处于生死攸关的时刻。要是其他的婴儿,周志海会毫不犹豫地伸手救治,可是一想到是如月和雷老虎共同孕育的孩子,周志海就对这个婴儿十分地厌恶。 周志海皱眉,冷淡地看抱婴儿的人:“谢夫人,在下技短。无能为力。” 一声谢夫人,将如月跟周志海间的距离变得很遥远。如月看到周志海眼中的冷漠,意识到眼前这个风采依旧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不再是与自己亲密无间的人,自从自己拒绝跟他一起私奔时,两个人间就已经注定成了路人。或者,连路人都不如。 “周公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不能没有他呀。要是你不救他,这清州城中再也没有人能够救治他了。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敏感的如月,猜测出周志海是在故意刁难,悲伤得泪水涟涟,含悲恳求昔日的情人。明明知道周志海不想医治自己的孩子,如月仍不得不哀声乞求,过去两个人间卿卿我我,现在要低声下气地相求,如月的心中不免有种屈辱之感。 为了孩子能够存活下来,如月抛弃了自尊,不停地苦苦哀求。此刻,叫如月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孩子的平安。如月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周志海阴郁的目光停留在如月哭红的眼睛上,内心里正在救与不救中摇摆不定。 雷振远看出周志海在犹豫不决,误以为周志海在提高诊费,他知道周神医的诊费向来高得吓人。雷振远慷慨地说:“周公子,只要你救活我的孩子,诊费要多少都可以。” 雷振远的慷慨,在周志海听来却是在炫耀财富。 周志海高贵的自尊心顿时受到了伤害,周志海要这名震江湖的雷老虎知道,并不是有了银子,就能一切称心如意。 “雷老爷,并非我周某人索要诊费,而是这孩子中毒太深,我周某人回天乏术呀。”周志海的声音,带着一丝的惋惜,似在叹息这婴儿的过早夭折。 什么?!如月和雷振远同时瞪眼望周志海,身体僵化,血液停止了流动。 如月惊恐万状地直直地盯住周志海英俊的脸庞,希望是刚才自己听错了:“周公子,你说我的孩子已经没有办法医治了?” 目不转睛地盯视昔日的情人,如月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专注地等待,等待这位有名的神医宣布自己孩子的命运:生!或是死! 迎接如月的目光,读出里面蕴含的沧桑,周志海的心在叹息,要是有自己的保护,她一定会过得快快乐乐,一如过去。周志海内心徘徊不定:救?不救? 如月的身边射出两束阴冷的光,雷振远在暗中研究这个神医:不能救?不想救? 从周志海的神色,雷振远推测出周志海极有可能是不想救,杀意陡起。雷振远自我反省。确认跟周神医没有过节,而这周神医眼看自己的孩子病势危急,不给救治,分明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放眼江湖中,有谁敢跟他雷老虎过不去?! 察觉到身边的杀气,周志海逆反之心顿起,狂傲不羁地睨如月:“谢夫人,你的孩子已经病入膏肓,我周某人回天乏术。” 回天乏术? 如月听明白周志海的话,胸口骤然间一阵的剧痛,眼前一黑,周志海英俊的脸庞渐渐地变模糊,心中下意识地想到,不要摔坏了孩子,在慢慢栽倒的同时双手紧紧搂抱孩子。 周志海马上变了脸色,急忙呼唤:“雪儿,雪儿。”伸手要搀扶如月,不让她栽倒地上。 雷振远反应更快,一手在如月的后背揽紧,一手伸到如月胸前保护孩子,让一大一小两个人都安全地紧靠在他的胸前,同时向身后跟随的人喝道:“快来接过小少爷。” 晴儿跑上来,试了几次。都没有能够从如月的手中抱过婴儿。 人都已经晕厥过去了,仍放不下孩子。在场的人无不惊奇、心酸。 雷振远小心翼翼地抱起一大一小两个人,轻轻地放到一把椅子上,俯视怀中晕厥不醒的夫人和奄奄一息的小儿子,悲痛不已,轻轻地摇晃,呼唤着:“夫人,夫人。” 周志海心慌,他故意说婴儿不能救治了,只是要捉弄雷老虎,哪里想到昔日的情人更加的伤心。以至晕厥不醒。周志海赶上来,注视这张美丽而憔悴的脸,怦然心动,不由得回想起过去的柔情似水,为刚才自己的举动后悔莫及。周志海慑心定神,掏出银针扎在如月的人中穴上。 如月幽然醒来,一眼看到周志海英俊的脸庞,他正在关切地注视自己。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如月无助地说,想到怀中的孩子就要永远地离开自己,如月的心中绞痛,将脸埋进孩子的小身子上,酸楚的泪水汩汩而出。 她强要抑制不发出声音,抽泣着,只是双肩不住地耸动。这强忍的伤痛,更让人感动。 雷府跟随而来的人,无不偷偷地拭泪。 周志海的心被这泪水泡软了,再也不忍心看她这样伤心。周志海目视如月怀中的婴儿,只从这婴儿的小脸就判断出,这个婴儿是中毒了,而且处境极其危急。 “抱进来,让我看看。”周志海看都不看旁人,转身走入了内间。 如月呆坐在椅子上,没能马上反应过来。 雷振远悄悄地推如月,示意:“夫人,抱孩子进去。” 他同意救自己的孩子了。只要他肯救,这孩子应该是可以脱离危险的。如月的心中重新涌起了希望,抱起婴儿急急走入内间。 如月将婴儿放到床上,退到一边站立,满怀希望地注视周志海的一举一动。 雷振远径自坐到一把椅子上,默默地看向床上。这周神医,真是怪异,刚才无故拒绝医治让人不能理解,现在又同意医治,同样让人猜不透。不管怎样,他肯医治自己的孩子,只要自己的孩子能够转危为安。对于自己来说,就是一件好事。 周志海只简单地给婴儿把脉后,就掏出一颗药丸,嚼碎了塞入婴儿口中,叫一个小丫头端来凉开水,亲自灌进婴儿口里。 周志海这才详细地给婴儿检查脉动、眼睛、舌头及身体其他部位,然后询问婴儿今天的反常表现。 如月回忆今天孩子的情况,将婴儿呕吐、腹泻和多汗这些异样一一告诉,同时告诉周志海,婴儿的奶妈今天也生病了。 周志海唤进奶妈,给她详细检查后,才问:“你今天身体哪里不适?” “奴婢昨夜就腹痛,晚上起来了几次,到今天早上更加难受,就和夫人告假养病。回到下人房躺了半天,竟也好了许多,吃过两次药后,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不适了。” 周志海眉毛一挑,神色略显兴奋:“你昨天或者今天可吃过蘑菇?” “有的。奴婢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菜中和汤里都有蘑菇。”奶妈小心谨慎地回答。 奶妈退出去了,如月和雷振远都紧紧地盯住周志海看,等待他的诊断结果。 周志海似要故意捉弄人,将焦急不已的两个人当作空气,沉默不语,拿笔开始慢条斯理地写字。 “周公子,请问我的孩子中了什么毒?可还有救?”如月太想要知道诊断结果了,她紧张地望悠闲自在的周志海,呼唤有点困难。 “这孩子是蘑菇中毒。他中的毒太深了,一时半会解除不了。” 这含糊其辞的话,叫如月更加焦急,睁大眼睛看周志海,想要问个清楚,又害怕阻碍他的医治工作。雷振远也是听得不明白,皱眉猜测。 周志海不再多说,提笔写下药方,叫来小丫头叫马上抓药送到后院中熬药,顺便熬些稀粥来给小婴儿喝,这小家伙又吐又泻,早就腹内空空了。 得知这药这稀粥都是为自己的孩子准备的,如月征得周志海的同意,叫晴儿和莲儿跟随小丫头到后院中帮忙。 周志海掏出干艾叶,搓成艾柱,叫如月将婴儿脱个精光,点燃了艾柱慢慢地点到婴儿胸口、腹部、手指头和脚趾等处。 如月和雷振远都瞪大眼睛,目光跟随红红的艾柱移动,心悬得高高的。 很快,小婴儿重新发出了啼哭声,也许是已经好转了,也许是因为艾柱烫得他受不了。 如月的脸色开始好转,这哇哇的啼哭虽然让她听得心疼,可是这响亮的啼哭,意味着生命的复苏。 周志海停止了艾炙,示意如月给婴儿穿回衣服,对婴儿的父母说:“现在已经清除了攻入心脏的毒气,阻止了毒性的扩散。以后每天带孩子来诊断一次,一日三餐饭后给他喂药,每次喂两小勺子。这孩子的毒是由奶**乳汁传来的,不过奶**毒性已经有人给她解除了,但是尚未清除彻底。刚才那药方抓两副回去,一副给孩子,一副给奶妈。三天后,才可以给孩子喂奶。” 如月手上给婴儿穿衣,耳朵中收集周神医的话语,嘴里是连连地答应。 怀抱哇哇大哭的婴儿,如月不敢肯定地望周志海:“周公子,这么说我的孩子已经脱离危险了?” 周志海才要安慰如月,目光的佘波瞥见雷振远咧开嘴笑,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这样:“现在还难以下定论。” 如月的心猛地下沉,忧心忡忡。 雷振远身体一僵,笑容凝结。 周志海睨到雷振远僵化的脸,心中解恨,迈步向外走,到了门边站住,向身后的两个人吩咐:“等一会儿,先给孩子喂稀粥,然后才喂药。这孩子身子上会起水泡,小心别弄破了。” 周志海促狭地笑着挑开门帘走了,进入后院再也没有露面。 如月怀抱孩子,与雷振远惴惴不安走出内间,来到柜台旁边。雷振远接过小儿子,捧在手心观察哇哇大哭的婴儿,像是好转了许多,又像病得更加厉害了,眉头拧成一团。 晴儿和莲儿从后院端出了稀粥和药汤。 如月接过稀粥,用小勺子舀起一点,轻轻发吹着,看手中这满满的一小碗稀粥说:“孩子哪里吃得了这许多。” “夫人,奴婢是看你没有吃午饭,特意多盛一点来给你的。”晴儿关切地看如月。 如月没有停止吹稀粥,轻轻点头,心中暖暖的。这丫头,就是心细。 如月和雷振远并排坐在一起,雷振远亲自抱小婴儿,如月将吹凉的稀粥送入婴儿嘴里。 略带甜味的稀粥进入小嘴中,婴儿停止了啼哭,抽噎着吮吸稀粥,模样很舒服。如月悬着心,慢慢地喂婴儿。 婴儿吃得很香,不再呕吐。 雷振远俯视小儿子,看到小儿子眼眶中有几滴晶莹剔透的泪水快要滴落,掏出手帕,轻轻地为他拭去。 凶狠残暴成性的雷老虎,竟然是一位慈爱的父亲!回春堂里的伙计和掌柜看怀抱婴儿的雷振远,就像是看到太阳从西天升起,感觉怪怪的。 这情景,真温馨!雷府的人静静地观看老爷和夫人默契地喂小少爷, 090.明查 090.明查 傍晚时分。(手打小说) 雷府的一群护院、家丁簇拥着三辆马车。离开了回春堂,向雷府的方向行驶。 最前面的这辆马车里,如月和雷振远并排而坐,如月的怀中抱着甜甜入睡的小家伙。雷振远的头部向如月这边靠近,俩人一齐凝视睡熟的婴儿,互相交换欣慰的眼神,都有种逃过一劫的庆幸。 上苍保佑,让周神医恰巧出现在清州城,让危急中的孩子及时转危为安。 雷振远情不自禁地将妻儿拥在怀中,如月亦靠在雷振远的胸前,感觉彼此之间的存在,默默无闻。 “老爷,这中毒事件真够蹊跷的,分明就是冲着鹏儿来的。”如月想到今天的事,恨恨地说。向个出生才一个多月的孩子下毒手,这人可真够心狠手辣的。 雷振远眼中的温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杀意,他冷冷地哼了几下,恶狠狠地低吼:“狗东西!敢暗算我的孩子,我回去就把他们统统都给宰了。” 如月一惊,转脸问即将要发飙的人:“老爷。你要收拾谁?” “除了厨房中的人,谁会有机会利用毒蘑菇下毒。”雷振远身体上熬气散发,他已经预想到回家后血肉横飞的场面。 “不,老爷,你这样做会冤枉很多人,未必能够找到真正的凶手。我计划这样做。” 雷振远将耳朵靠近如月嘴唇边,如月悄悄在雷振远的耳边说了一番话,声音低得只有侧耳倾听的雷振远本人听到。雷振远听完,思索一会儿,才说:“好,就按夫人说的去做。” 马车在雷府的前大院中停下。 雷磊轩在学堂中回家,就听说小dd生病了,父母都外出带小dd去看病了。雷磊轩跑去周妈那里打听,得知小dd病得利害,很是担心。雷磊轩过去很羡慕仇氏三兄妹一起玩耍,一直渴望自己也有兄弟姐妹。母亲生下了小dd,雷磊轩就计划着带小dd去玩,后来发现小dd只是让大人抱在手上,只会哭,让他很失望,只有耐心等待弟弟长大。 父母才走出马车,雷磊轩就跑过来,伸长脖子观看母亲怀中的小dd,察觉到小dd一动也不动,雷磊轩害怕地问:“母亲,弟弟他怎么啦?” 如月看出雷磊轩的担忧,将怀中的婴儿稍向外移动给雷磊轩看:“没事。弟弟只是睡着了。” 雷磊轩放心,伸手欲抚摸小dd的小脸,由于担心吵醒了小dd,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他跟随父母回玉馨院,一双眼睛锁定在母亲怀中的小dd身上。 如月看这个比小鹏轩大十年多的儿子,说些安慰他的话,随意询问他在学堂中的情况。 雷振远一声不响,只是静静地听夫人和大儿子说话。一家四口慢慢地向玉馨院走去。 用过晚饭,雷磊轩回怡湘院去了。如月跟雷振远细细商量过,就把厨房中的所有人都召集到玉馨院外,等候问话。 如月第一次感觉到玉馨内人手少:奶妈身体没有痊愈,仍回下房休养,周妈和晴儿照顾婴儿,来回传话的人只有莲儿一个了。 厨房的总管李妈战战兢兢地进入玉馨院,走进灯火通明的小厅,一眼就看到端坐在正中的老爷和夫人:老爷浑身杀气,夫人柳眉倒立。李妈一看到这架势,就紧张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是下意识地向老爷和夫人跪安。 “李妈,你好大胆!我把厨房的事务交给给你掌管。你居然敢谋害主子,向小少爷下毒。”如月睁大眼睛,怒视李妈,开门见山地喝问。 面对这从天而降的罪名,李妈吓得魂飞魄散,哆嗦着申辩:“老爷、夫人,奴婢一直克尽职守,从来不敢有二心,就是在管理厨房上也从来没有出现纰漏。请老爷和夫人明查。” 这李妈,不知道是装聋作哑,还是真的不知道。 如月不想在这些问题上浪费时间,直截了当地说:“今天早上,小少爷中了毒蘑菇的毒,是奶妈先中毒后传给小少爷的。你是管厨房的,这毒蘑菇是从哪里来的?” 雷振远眼睛中射出寒光,穿透李**五脏六腑。 李妈吓得连连叩头,连喊冤枉。 “你有什么可冤的,奶妈是喝了你送来的汤后,才中毒的。”如月厉声训斥。 如月详细了解过,奶妈这两天中都没有迈出玉卿院,一天三餐都是和周妈等人一起用餐,只是比她们多用一道下奶的汤,这两天中的汤都是排骨蘑菇汤。奶妈除了这一日三餐外,就只是喝水,这水是大家一起饮用的。如月和雷振远推断,奶妈应该是在喝汤时中毒的。 李妈听到如月直点出汤中有毒,反而挺直了腰板,理直气壮地向如月摇手:“夫人,不可能的。送到大餐厅和玉馨院的所有食物。在厨房时做菜的人和奴婢都预先尝试过,确定没事了才肯送出厨房。这两天中送来的汤,送来前熬汤的人尝过,奴婢也尝过,都没有什么异样。” 李妈语气这样肯定,没有一丝的犹豫。 如月望向雷振远,在对方的眼睛中看到疑惑:难道判断错了? 如月不敢轻易相信,细问了这两天中熬汤的人以及尝汤时在现场的人,李妈说出这几个人名字后,如月向莲儿使个眼色,走向了跟小厅相隔很远的另外一个房间。 莲儿会意,走出去传进这些人来,带入如月所在的房间。 李妈跪在小厅里,雷振远阴霾的目光在她身体上来回移动,让她大气都不敢喘,只恨不能化作空气消失。 如月从房间里走回小厅,向雷振点头:“她说的是真的。” “哦----”雷振远显然感觉到意外,再看向李妈时,眼睛里的寒意稍稍减弱。 食物在厨房中没有问题,会不会在送来的半道上出现问题? 能够在送食物来之前,都一一尝试过,这李妈是够尽职尽责的,但是那些躲在暗处的人仍是想方设法地下手。如月的脸色放松。叫李妈站起来,问及这两天中是谁送食物到玉馨院,将送食物的人也传了进来。 进来了一个中年的媳妇和一个年轻的丫头,这丫头让如月有似曾相识之感。据中年媳妇说,她提装饭菜的篮子一直送到玉馨院,中途没有停歇。用托盘捧汤盅的丫头却支支吾吾,说昨天送汤的半道上遇到了秀莲,在秀莲的请求下帮助她将树上的毽子取下来。 世上真的会有这样巧的事?别是有人精心策划的。 如月即刻传来秀莲,原来是在仇洪良他们一家子居住的沁芳院中服侍的丫头。问清楚秀莲真的在半道上拦截下送汤的丫头,接过汤盅叫那丫头爬上树取毽子,如月就让李妈和送饭菜的中年媳妇退出去。叮嘱她们到外面不可胡言乱语。 如果原来的推断没有错,这两个丫头中肯定有人向汤中投毒。 雷振远目光如炬,逼视这两个丫头。受到老爷目光的压迫,两个年轻丫头都跪下,低垂着头。 “抬起头来!”如月命令。 两个丫头闻声抬头,畏惧地望向如月和雷振远。 这两个丫头,端汤的看样子粗笨憨厚,不像藏奸之人;秀莲文静腼腆,不似凶狠残暴之辈。看这两个年轻的丫头,如月实在很难将她们跟投毒谋害之事相联系。 但是,人不可貌相。 如月的目光在端汤的丫头身上徘徊,总觉得面熟,又想不起来这丫头在哪里见过:“你叫什么名字?” “夫人,奴婢叫三丫。” 如月想起来了,这叫三丫的丫头曾经是打扫玉馨院的人,自己曾经向她打听过自己完婚时的事。 “说!是谁向汤中投放了毒蘑菇的?”雷振远看如月迟迟不进入正题,就亲自逼问下毒的事。 “老爷,夫人,奴婢没有向汤中投毒药,奴婢是冤枉的。”秀莲泪汪汪地,委屈地申诉。 三丫瞪大眼睛:“什么?汤中被人下毒?” “别装模作样了。昨天送来玉馨院的汤中有毒,是在送来的半道上被人投放了毒蘑菇的。老实交代,是谁做的?还是你们两个一起动手的?”想起孩子因此受的苦,如月的眼睛中怒火喷薄欲出。 秀莲和三丫都叫屈连天,指天发誓不是自己谋害了小少爷。 这些誓言,叫如月联想到百里湾三雄的发誓,这投毒的人应该是不相信做了坏事会遭天打五雷轰的。 “别说废话。你们中肯定有人要谋害小少爷。”如月冷冷的打断两个丫头的发誓。 谁敢承认自己是谋害小少爷的人?秀莲和三丫争吵起来,互相指责对方是谋害小少爷的凶手。 “够了!一定是你们两个一起干的。你们两个贱人,竟敢谋害主子,活腻了不是。”雷振远看两个丫头都不招认,当自己的面就争吵,大发雷霆,震怒之下就要马上处死两个丫头。 “老爷,等一等。”如月及时阻止雷振远的冲动,如月不想轻率地要人命,如月只想要真正谋害孩子的人付出代价。 如月拉着怒火中烧的雷振远暂时离开小厅,回到房间。安抚震怒的人几句,然后问:“老爷,这府上可有这种地方,从外面可以看清里面,里面的人却不知道外面的情况。这两个丫头,当我们的面个个都说自己清白,要是把她们关押在一起,我们在外面观看,也许能够发现蛛丝马迹。” “夫人,把这两个丫头打死,就可以除去谋害孩子的人了,何必费这样多的心思。” “老爷,就算是这两个丫头都参与了投毒,我们也要从她们身上查找指使的人。这两个年轻丫头,不可能自己想到向奶妈投毒,谋害孩子的。” 还真是麻烦! 雷振远苦恼地挠头:“地牢是最好的地方。” 如月和雷振远重新回到小厅里,在将这两人投入地牢前还需要走一些过场。 如月逼视两个丫头,厉声问:“说,到底是谁要谋害小少爷?” 秀莲和三丫又彼此指责,都说是对方下的毒。 如月冷笑:“我劝你们还是趁早认的好,别不见棺材不落泪。让我查明是谁干的时,我就要你活得生不如死。” 两个丫头吵得更加厉害。 雷振远沉下脸,叫人来拖出去,将两个人都打了十大板,打得两个人都皮开肉绽后,复又拖了进来。雷振远手指两个丫头,冷声说:“你们两个之中,肯定有人谋害了小少爷。别怪我心狠手辣,到阎王殿上时,就说是另外一个诬陷于你。” 雷振远叫来一群人,捆绑这两个丫头,亲自将这两个丫头押送到地牢里。雷振远环视这阴森森的地牢,凌厉地逼视这两个丫头,恶狠狠地说:“你们知道吗,进入这地牢中的人,夫人是第一个活着离开的人,也是最后一个活着离开的人。你们就在这里好好反省,时间到了,就到阎王那里报到。” 阴森森的地牢,有关地牢的传说,叫两个丫头都吓得魂不附体。 “老爷,奴婢真是冤枉的,奴婢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主子的事。”三丫泪如雨下,连声哀求。 委莲泪眼模糊地哀怨地望雷振远:“老爷,奴婢真的没有谋害小少爷,求求老爷放了奴婢。” “你们,就等着到阎王那里去申诉好了。”雷振远狠狠地扔下一句话,就带人离开了,临走前特意留下一盏灯笼。 玉馨院里,如月叫来李靖宇,叫他带人马上去搜查秀莲和三丫的房间,考虑到他一个男子不方便,如月又叫莲儿带在玉馨院外服侍的众媳妇一起去,秀莲叫三丫取毽子的大树附近也搜查一番。 李靖宇和莲儿带人去搜查了。 雷振远回到玉馨院,向如月说:“夫人,你安排的戏上演了。我们一起去看看,这两个丫头到底在演什么戏。” 雷振远反锁上房门,在如月瞠目结舌中启动了柜子中的机关,两人从衣柜中走入一条黑暗的隧道,拐几个弯后进入一个方正的房子,雷振远熄灭手中的火褶子,按动机关后,地牢中的一切清晰地出现在眼底下。 地牢里,灯光下三丫跟秀莲互相盯视着,两个人间弥漫着浓浓的敌意。 三丫愤怒地瞪眼看秀莲,悲愤填膺地叫嚷:“我好心帮助你,原来你竟是设下陷阱,要陷害我。” 091.看戏 091.看戏 地牢就是舞台,两个丫头就是活生生的演员。(手打小说)正在上演一场如月精心安排的好戏,没有预先安排的剧情,没有谁知道结局。 一切,都需要耐心等待,慢慢观赏。 如月和雷振远站在地道中的暗室里,透过窗户大小的薄薄的黑色纱布,俯视地牢,下面两个丫头的一举一动尽收眼里。 但愿这场戏没有白看,但愿投毒的人会露出马脚。 地牢中的情形,出乎如月的意料之外。 憨厚粗笨的三丫,泼妇一样对秀莲百般谩骂,而秀莲一声不出,盯住三丫头死死地看,不知道秀莲葫芦中卖的是什么药。 三丫发作起来,是个十足的火药筒:“你这个害人精!骚蹄子!平日里倚仗着你的亲戚欺压我们,现在还设计陷害于我,你一定不得好死!最好老爷、夫人将你抛入江中去喂鱼,丢弃到荒郊去喂野狗,把你千刀万剐的,让你死无全尸。死后到阴间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三丫是竭尽全力地叫喊、诅咒。将心中的恶气淋漓尽致地发泄出来。 秀莲轻蔑地注视三丫,沉默不语。 三丫就像是狠狠地打出一拳,却打在棉花上,拳拳落空的三丫怒火不断地往上窜,秀莲这种高人一等的神态叫三丫头更加愤怒。过去,三丫和同伴们惧怕秀莲亲戚的威势,不敢开罪于秀莲,现在两个人都被打入了地牢中,都是在等死,这种惧怕消失了,过去的愤怒和无端被冤枉的悲愤,叫三丫恨不能一口吞了秀莲。 “**!害人精!你说,是不是你陷害于我的?你为什么要在我端的汤中下毒?你说,你这个**,*子!” 三丫放声大骂,恶言恶语不足以发泄出心中的恶气,三丫骂着骂着,冷不丁向秀莲俏丽的脸颊上狠狠地啐了一口,秀莲白皙的小脸上就挂了一块唾沫,脓包一样,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秀莲向来爱美,哪里受得了,终于忍不住了,秀美的明眸中射出凌厉的光,尖声叫骂:“疯子!贱人!你要是头脑没有进水,就应该去痛恨雷老虎和那个姓谢的贱人,是他们要你的命。我又没有冒犯你。你老是针对我,没完没了地折磨我干什么。” 这秀莲,真不简单,三言两语就挑拨三丫头仇视主子,真是居心叵测,让如月和雷振远听了,对她刮目相看。如月听到秀莲充满仇恨的话,又是惊心又是纳闷,不明白这秀莲为什么这样的痛恨自己,自己过去根本就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丫头,更加没有处罚过她。 “呸!别说这些鬼话。要不是你在我端的汤中下毒,差点害死了小少爷,老爷和夫人是不会无缘无故地关我进地牢的。是你陷害我,我就是恨你,折磨死你。”听三丫这咆哮的话,就知道她的内心并不像她的外表这样粗笨,她是分得清是非黑白的。 “你胡说八道,我没有向汤中投毒。”秀莲急急地分辩。 三丫不相信,粗红了脖子叫嚷:“我不相信。她们都说了,这汤在厨房中李妈她们还喝过,我端到玉馨院就有毒了。只有你接触过我端的汤,不是你下毒还能是谁。你别花言巧语骗人了。” 戏,越来越精彩了。如月看到这里,微微地点头。 “那就是你自己投的毒,别污蔑我。” 秀莲的话刚刚说完,就惨叫起来,那是三丫用自己的脑袋狠狠地砸到秀莲的额头上。三丫忍住疼痛,怒气冲冲地叫嚷:“死到临头了,还敢污蔑我。你这个**,就是要去死了,我也要你先去死。” 三丫扑向秀莲,两个人纠缠到一起,在地牢的地面滚来滚去。由于两个人都被反绑了双手,可以利用的只有嘴巴和双脚了。 看到地牢中两个丫用嘴巴撕咬对方,叫雷振远大开眼界,并联想到身边这位在跟自己发生冲突时,也喜欢用嘴巴咬自己。雷振远用大手抚摸坚硬的胡碴,暗自偷笑:“女人,都是属狗的,喜欢咬人?” 如月对两个丫头互相咬对方没有多大感想,双手不能用了,可不就是用上嘴巴了。理所当然! 三丫身体强壮,比起纤弱的秀莲在体力上占上风,最后三丫骑在秀莲的身体上,用脑袋不断地碰撞秀莲的头部。 秀莲疼痛难忍,环视这黑沉沉的地牢,除了自己和三丫,鬼影都没有一个,就向身体上的三丫求饶:“你放开我。是我投的毒。行了吧。” 听到这话的三人都浑身一颤,这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可是秀莲真的亲口说出来,仍是让他们震撼。真的是这秀莲,向奶**汤中设毒! 三丫闻声停止向下砸自己的脑袋,怒视身下的人:“真的是你投毒进汤中的?我爬上树不过是一会儿,你怎么可能下手这样快,就向汤盅放毒蘑菇了?”憨厚的三丫难以置信,真的是秀莲往汤中下毒,要谋害小少爷。 “哼,我当然是事先准备好了。我将熬成汤的毒蘑菇装进竹筒内,预先放在大树下的草丛中,你一开始爬上树,我就将竹筒内的汤倒进了汤盅内。就这样简单,有什么难的。”确信只有自己和三丫听到这些话,秀莲的话中甚至还流露出得意,干这种投毒的事么,对于她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如月听得一颗心突突地狂跳,手心内渗出了汗水,情不自禁地抓紧雷振远的胳膊,才能抑制内心的冲动,不让自己突破眼前的薄纱布,跳下去跟这个蛇蝎心肠的秀莲拚命。由于这秀莲的投毒。害得自己差点失去心爱的孩子,而这个投毒的人还为此得意洋洋。 雷振远眼中的寒光,强而有力地射向躺在地牢中的秀莲,一双大拳握得紧紧的。 “谁?是谁?”秀莲打个寒噤,感觉到异样,忍不住喝问,警觉地向如月和雷振远这边望来。秀莲的直觉告诉她,有人在紧紧地盯着自己看。可是看向那个方向,又只看到黑沉沉的厚厚的墙壁,叫她很纳闷。 糟糕,这丫头发现有人窥视。 如月和雷振远同时一惊。如月本能地抓紧雷振远的大手,雷振远思忖一会,明白是强烈的目光让秀莲察觉有人在看她。雷振远移开目光,将如月揽在胸前,凑到如月耳边低低地说:“先别看,她们察觉了。”如月将头埋在雷振远的胸前,头脑中回想刚才秀莲所说的话,难以平息的愤怒让她的身体微微地发抖。雷振远大手在如月的肩膀上轻轻拍动,如月的心在这温柔的拍打中渐渐平静。 有他在,一切都会没事的,强悍的他可以驾驭一切。 三丫听到秀莲的叫声,跟随秀莲向墙壁的方向望去,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有厚厚的墙壁。秀莲却趁三丫看墙壁的当儿,将三丫从身体上掀翻下来,困难地站立起来,走近如月和雷振远所在的墙壁,仰头向上看,还是只看到厚厚的墙壁。 “真是奇怪,刚才我明明是感觉到从这个方向有人在盯住我看的,怎么会没有呢?”秀莲向三丫说,并专注地观察墙壁。 三丫不相信,认为不过是秀莲耍诡计避开自己的折腾,冷笑着回答说:“是吗,我看一定是你害人太多,冤鬼缠身吧。” “胡说八道!我虽然投过几次毒,都没有成功,哪里来的冤鬼缠身。”秀莲变了脸,喝斥三丫。经过观察,秀莲并没有在墙壁上发现端倪,就放心了,以为刚才是自己的错觉。 什么?!投过几次毒?! 如月瞪眼向下看,不知道这个秀莲为什么长了一副娇美的容貌,却生有一颗丑陋狠毒的心。 “看向她的旁边,不要直直地盯住她看。”雷振远极其低细的声音提醒如月。 “你投过几次毒药!你白长了一副漂亮的脸蛋,心却这样狠,屡次三番要害人。”三丫惊愕得叫喊。秀莲投毒要害死才一个多月大的小少爷就够三丫惊心的心。还投过几次毒,为什么她总地想着要害人。 “我狠心?”秀莲在确信这里只有自己和一个将死的三丫,说出的话只有天知地知和两个人知后,说话就无所顾忌,纵声狂笑,笑出了眼泪,咬牙切齿地对三丫说:“你说错了,是雷老虎狠毒,是那个姓谢的贱人狠毒,他们将我的母亲活活地打死,我要为母亲报仇雪恨。” 为母亲报仇雪恨,这就是一个年轻的丫头为什么三番五次地要投毒害人的原因。她,是要报仇! 这从心中迸发出来的仇恨叫如月心惊。还好,这丫头的报仇行动没能如愿以偿,幸亏看到这场戏,让自己明白了府中竟然隐藏着复仇者,否则,在她以后的报仇行动中,可能会有亲人遭到毒手。 三丫坐在地上,观看被仇恨所折磨而面目扭曲的人,骇然说:“你母亲是因为触犯了家规,才让老爷叫人打死的,老爷和夫人已经网开一面,仍收留你在府上,你不感恩,居然要害死主子?” “感恩?你叫我向那些活活打死我母亲的人感恩?我恨不能把姓雷的人统统都杀掉,把他们的心摆在我母亲坟前,祭典我的母亲。”秀莲走到三丫跟前,含泪的眼睛中,别样的疯狂。 “你疯了。”三丫被这种疯狂所震慑,惊骇地看眼前的人。 “对,我是疯了。”秀莲狂燥地在三丫的身边转来转去,她真想挥动拳头,宣泄出自己满心的仇恨,然而双手被反绑了,她只有狠狠地跺脚,狠狠地说:“你知道吗,有几次,那个姓谢的贱人在我的眼前走过,我真想扑上去,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活活掐死,或者拔下头上的发簪,扎在她的胸口上,为我母亲报仇。为了不连累大姑奶奶,我只有将恨埋在心中,还得上前给那个贱人行礼请安。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 老天,原来自己曾经面对着这样的凶险,自己曾经这样在死亡的边缘走过,而自己却浑然不觉。如月听得毛骨悚然,后怕不已。 难怪,那些成就大事业的人总是心狠手辣,杀人时总是斩草除根,为的是免除后患。杀了这丫头的母亲,还把这个丫头收留在府上,给家人留下了祸害,这是以后要注意的,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地牢中陷入了沉默中。 三丫目瞪口呆地看秀莲,就像是在看一个可怕的恶魔。 弄明白了秀莲投毒的动机,如月仍在怀疑,这秀莲如何想到,通过向奶妈投毒,从而加害婴儿的。秀莲是个年轻丫头,这种阴毒招数不可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极有可能背后有人唆使。 “你这个害人精,你就是自己跟老爷和夫人有仇,为什么要拖累我,在我端的汤中下毒?你自己不想活了,我可还想死,我年纪轻轻的,还没有活够。”三丫终于在震惊中清醒,狂怒地向秀莲叫喊。 “谁说我不想活了?我要活得好好的,报仇雪恨后我还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找个好人家过日子呢。”秀莲得意洋洋地睨坐在地上的三丫。 “你?你还想活着走出这地牢?老爷和夫人肯放过你吗?别做梦了,你可是真正投毒要害死小少爷的人,老爷和夫人怎么可能会放过你。老爷说过,夫人是唯一活着走出这地牢的人。” 秀莲放声大笑,得意中透出目空一切:“我是第二个活着走出地牢的人。明天我大姑奶奶会放我出去的,要在这里等死的人只是你。”秀莲故意卖关子,说到这里停歇了一会,欣赏三丫惊愕地脸,才继续说:“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单纯憨厚的三丫傻傻地问。 为什么?站在上面俯视下去的如月和雷振远也同样感到怀疑。 谁会有这种胆量,谁会有这种本领,敢于到雷府的地牢中救一个丫头? 秀莲大笑,混合着仇恨和狂傲的笑声在地牢中回荡,显得异样的诡秘,笑够了才得意忘形地对三丫说:“这是因为,到了明天,人们就会知道我是无辜的。你,才是投毒谋害小少爷的人。” “你胡说,你才是要谋害小少爷的人,你自己刚刚承认了。” “可是,人们会发现,要谋害那个小狗崽子的人是你。会有证据证明你就是向汤中投毒的人,而我是无辜的。” 秀莲这绝对肯定的语气,相信一定做好了周密的安排。 “你这害人精,你设计陷害我,你不得好死,我现在就要你去死。别做梦,我死了,也要拉你去做伴。”三丫疯一样从要上站立,扑出秀莲,跟秀莲拚命。 秀莲惊慌失措地躲避三丫,仰头向上叫喊:“大姑奶奶,你快来救我。大姑奶奶,你快来救我。” 这大姑奶奶是何方神圣,难道已经潜伏在外面准备到地牢中救人? 厚厚的木板徐徐关上,遮盖了薄薄的黑色纱布。地牢中的戏仍在继续,观众已经没有心思再往下观看了,雷振远急于要出去会一会这个大姑奶奶,到底是何方高人。 走出地道,关上柜子内的机关后,雷振远凝视如月:“夫人,我希望这地道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说不定有一天,我们得靠这地道逃命。” 如月回望雷振远,点头回应:“我知道的,老爷,我能够做到。不到万不得以,不能轻易使用这地道的。” 如月和雷振远才走出房间,李靖宇就急忙走过来禀报:“老爷,夫人,小人在三丫的床底下发现了一个竹筒,用银簪测试,竹筒内有毒。” 这,就是秀莲所说的证明? 092.暗访(上) 092.暗访(上) 如月一反过去爱睡懒觉的习惯。(手打小说)早早就爬起来,简单梳洗过,就到婴儿室去看望孩子。 小家伙已经起来了,正由周妈抱着喝稀粥,小嘴巴吮吸着稀粥,不时在啧嘴,满足的小模样。如月看得心痒痒,直想抱过来亲几下。 看着周妈喂小家伙,如月轻声询问小家伙昨夜和今天清晨的身体状况。 晴儿端来一小半碗的汤药,站在旁边轻轻地吹。 如月打量这两个照顾孩子的人,都带着黑眼圈。小家伙习惯跟奶妈在一起,习惯了半夜喝奶,突然改由其他人来照顾,小家伙昨晚吵闹了很久,照顾他的人一定很累。如月真诚地对这两个人说:“周妈、晴儿,你们昨晚辛苦了。” 简单的一句话,让周妈和晴儿心中暖暖的,有夫人这句话,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周妈和晴儿谦和地说:“夫人,这是奴婢们应该做的。” 雷磊轩来了,他要在去学堂前看望一下生病的小dd。 雷振远从外面进来。他今天没有去镖局,刚才是去地牢那里查看昨晚的情况。 大大小小三个人,六双眼睛都落到小家伙的身体上,欣赏他喝稀粥的小模样。小家伙喝得有滋有味,淋浴在亲人的爱抚中。 给小家伙喂稀粥,很顺利。 给小家伙喂药,麻烦就大了。小家伙的小嘴巴刚刚碰到汤药,就哇哇地哭,闭紧了小嘴巴拒绝喝药,一双小手不停舞动。周妈抓住小手,晴儿上前帮忙,捏住小鼻子,让小家伙张开小嘴,周妈趁机往小嘴巴中灌药。黄褐色的汤药在小嘴巴中咕噜噜地翻滚,呛得小家伙小脸涨红,一部分汤药流入了小肚子内,一部分汤药溢出小家伙的脖子、衣服上。 如月、雷振远和雷磊轩在旁边观看,无助地看小家伙痛苦地喝药。如月心疼得要掉泪,雷振远无奈地挠头,雷磊轩张大嘴替小dd难过。 终于,给小家伙灌好了汤药。这小家伙的父母和哥哥的心灵都受到了极大的折磨,听到周妈说一句“好了”,都如释重负,绷紧的脸才放松下来。此时,弄得一蹋糊涂,周**脸上有汤药滴落,小家伙的脸上、脖子上以及身子上满是药液的痕迹。 都是因为那个心肠歹毒的人。向这样小的婴儿下毒手,才让他受到这种痛苦。 周妈细心地为小家伙擦拭干净小脸,换上干净的衣服,将小家伙递给如月。如月抱小家伙走到院子里,坐到花树下的椅子上。 雷磊轩告别父母,上学堂念书去了。 宽阔的玉馨院里,翠绿的广玉兰花树下,清凉的晨风中,如月怀抱婴儿,温柔地拍打小身子,发出低低的轻柔的哼声。小家伙安静地偎依在母亲胸前,渐渐地,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雷振远坐在旁边,看到如月怀中的孩子睡了,才低声说:“夫人,这孩子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 “是比昨天好些了。刚才我问过周妈,这孩子已经不再呕吐、腹泻了,就是仍爱哭,显得烦躁,想来是难受。”如月叹息。只恨不能替孩子忍受这些痛苦。 雷振远欣慰地凝视小家伙,点头:“这就好,哪能一下子就痊愈。” 雷振远接着压低声音,告诉如月,刚才他去地牢查看,昨晚巡逻的人说,昨晚并没有发现异样,更无人去地牢救人。雷振远看向如月,纳闷地说:“真是奇怪,那个丫头分明就是在等她的大姑奶奶来救她。怎么会不来呢?” “我是第二个活着离开地牢的人。”秀莲自信的话语在耳边回响。 如月回想秀莲的语气,那个大姑奶奶似乎神通广大,一定有能力救她出地牢。如月犹豫地说:“或者,那个大姑奶奶不用劫地牢,就能够救出秀莲丫头。” “夫人,在这府上,没有你我的同意,谁能放人出地牢?就是要放人,还得我亲自出马才行。”雷振远摇头,这地牢唯一的钥匙就在他身上。 如月赞同地点点头,又困惑地摇头,苦苦思索,这大姑奶奶到底会用什么方式,来营救秀莲。这大姑奶奶极有可能就是挑唆秀莲向汤中下毒的人,一定得查出此人是谁。对,应该向府上有年纪的下人询问,打听这个秀莲在府上的亲戚关系,借此机会一并清除了。 如月缓缓说出自己的打算,雷振远赞同,压低声音狠狠地说:“彻底地查清了。一并打死,留下这些人,后患无穷。” 如月叫人请来凌姑,友善地说:“凌姑,我要到处走走,希望你陪同我一起走走。” 呃,今天反常得很! 凌姑眨眼看冲自己微笑的人,再看坐在广玉兰花树下的彪形大汉,很有礼貌地点头:“夫人,可以的。”凌姑的心里却在嘀咕,过去雷老爷在家中,夫人从来不要自己陪同的,就是老爷不在家了,自己主动来陪同夫人,她都是不太乐意,今天雷老爷就在家中,夫人主动请自己陪她走,真是怪事。 如月带领凌姑和莲儿走出玉馨院,在院门外吩咐人到小李村去接小青来,然后悠闲自在地漫步。 小少爷昨天病危,今天仍未痊愈,夫人心情愉悦地散步,真叫人捉摸不透。 凌姑和莲儿在如月身后跟随。心中怪怪的,过往的下人也都用诧异的眼神看如月。 如月走到怡湘院外,透过院墙看望院内的青青竹林,毫不迟疑地迈步进入。 凌姑和莲儿在如月身后交换不解的眼神:大少爷已经去学堂念书了,夫人到怡湘院干什么? 如月才走进院子,雷磊轩的奶娘霍奶娘带领几个丫头迎接,向如月请安。 “夫人,大少爷已经去念书了。”霍奶娘提醒如月,以为如月不知道雷磊轩不在院内。 “我知道。久不来看磊轩居住的院子,进来看看。” 如月径直进入雷磊轩的卧室,从外间至里间。所看之处都收拾得整齐、干净,满意地点头,并向服侍雷磊轩的人询问雷磊轩的起居状况,今年可曾添置天热穿的衣服。 霍奶娘不慌不忙地回答,对这一切都十分熟悉。 如月向霍奶娘注目,这中年媳妇对雷磊轩挺用心的,将雷磊轩的日常生活安排得很妥贴。 转回到外间坐下,接过霍奶娘递上的香茶,才啜了几口,如月就屏退所有的丫头,只留下凌姑和霍奶娘在室内。 这位夫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次突然来怡湘院,肯定有什么事。霍奶娘的心情开始紧张,低头垂手侍立。 如月先拉站立在身边的凌姑,坚持叫她坐下,然后才温和地对霍奶娘说:“你别害怕,我不过是要问你一些事。你是磊轩的奶娘,我问你,磊轩从小到现在,可曾发生过类似被人下毒等被人暗害的事件?” 这个问题,如月是进入雷磊轩的卧室时才想到的。如月心里想,自己使出浑身的解数保护孩子,仍让人找到机会下毒手,雷振远对儿子的日常生活不太在意,雷磊轩能够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霍奶娘松了一口气,认真地说:“回夫人,没有。大少爷自小由奴婢照料,从来没有被谁暗害过,没有受过大的伤害。只是大少爷身体弱,小时候常感冒发烧,都是吃了几副药就好了。” “真的?怎么会?”如月瞪眼看奶娘,难以置信。 自己屡次三番被人谋害,都是冲自己是雷老虎的夫人,他们要么想杀自己泄愤,要么想用自己来要挟雷振远。自己亲生的孩子出生才一个多月,就有人迫不及待地向他下毒手了。雷磊轩是雷振远的大儿子,在缺少强有力的保护下,怎么会反而平安无事?实在叫人费解!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为什么就不会用雷磊轩泄愤,用雷磊轩要挟雷振远呢? 看夫人绝对不相信的模样,叫凌姑和霍奶娘感到诧异:夫人希望大少爷被人暗害? 看出两个人脸上的怪异,如月及时为自己澄清:“我是在想,小少爷才出生不久,就有人下毒手害他,大少爷十年中能够平安无事,真是奇迹。” 原来是这样!刚才误会夫人了。凌姑和霍奶娘不好意思地别开脸,顺着如月的话往下想,也是奇怪,似乎有人一直在暗在要害夫人和小少爷,那些人为什么不会对大少爷下手? 怪哉! 如月低头看杯中茶水,故作漫不经心地对两人说:“说到小少爷这次中毒,追查的结果让人难以相信,最值得怀疑的人竟然是两个年轻丫头。我看这两丫头,三丫为人憨厚,心地善良,不可能会下毒害人;这秀莲文静柔弱,更加不像是心狠手辣的。唉----” “夫人,你不能被人的外表迷惑,那个秀莲,一点都不柔弱,她骄横得很。夫人不在的时候,她在这府上可是八面威风、一手遮天的人物。”霍奶娘看如月夸秀莲,愤怒的话冲口而出。 如月心中一亮,故意迷茫地问:“不会吧,这个小丫头,能够一手遮天?” 霍奶娘顿感失言,低头看脚下,不作声。 如月等了半晌,霍奶娘都不主动开口,想了想,叹气说:“磊轩的母亲早早离开人世,磊轩后来的三个母亲都匆匆去世,你一个人照料大少爷,实在难得,看得出你是一个忠厚老实的人,一心为大少爷着想。府上刚刚发生投毒的事,现在他们要谋害小少爷,难保那些人以后不会对大少爷下毒手。你是个有年纪的人,应该想到这一层的。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向你了解秀莲和三丫,查出她们中要是有人是下毒的人,决不轻饶,以免留下祸害。她们要是无辜的,就及早放她们出来,不能冤枉了好人。我希望你能够将自己所知道的,如实告诉我。” 霍奶娘内心剧烈地斗争着,终于抬头望如月:“夫人,你要知道什么?” 093.暗访(中) 093.暗访(中) 好个明白事理的奶娘!如月的心中暗暗称赞。(手打小说) “三丫曾经说。她自小在这府上生长。三丫的家中还有什么人?这三丫平日里表现怎样?”如月期待地看霍奶娘。 昨晚看过地牢中的表演,如月对于三丫和秀莲已经有所认识,只是仅凭一两个时辰看到的,还不够,还要更加彻底地了解,才能够作出重大判定。 霍奶娘眼看地下,平静地告诉如月,三丫的父母都是府上的花匠,在后花园里干活,三丫家中还有一个哥哥闲着没事干,两个姐姐都已经成年,一个配给了本府的小厮,另一个被卢夫人卖给了人牙子。三丫平日为人直率,干活卖力,就是头脑不够灵活,常被人逗乐。 “三丫家人中,可曾有人严重触犯家规,被严厉地惩罚过的?”如月最关心的是这个。 “没有。他们一家子都是老实巴交的人,主子说不能做的事,他们是不敢干的。就是三丫的姐姐无端被卖,他们一家子也只是叹气。” 如月点头。将话题转到另一人身上,为了不浪费时间,如月巧妙地说:“老爷把秀莲关押进地牢时,那秀莲连声哭喊‘大姑奶奶救我,大姑奶奶救我’,叫老爷和我都纳闷。这秀莲的大姑奶奶是谁?” “夫人不知道秀莲的大姑奶奶是谁?秀莲的大姑奶奶就是卢夫人呀。”霍奶娘惊讶极了,她以为这是府上人人皆知的事情,夫人居然不知道。 “卢夫人!”如月震颤。 如月闭上眼睛,扪心自问,如果昨夜没有亲自听到秀莲承认是她下的毒,自己和雷振远不知道跟秀莲有杀母之仇,又在三丫的床底下搜查出有毒的竹筒,卢夫人要是强烈要求放出秀莲,结果会怎样?即使自己不太愿意,雷振远也会看在卢夫人的面上,放出秀莲的。 “我是第二个活着离开地牢的人。”难怪那个秀莲有恃无恐地叫嚣。 如果昨晚不看到地牢中的一幕,秀莲还真的是第二个活着离开地牢的人。想起秀莲发自内心的仇恨,那咬牙切齿的疯狂,如月情不自禁地打个寒噤。 霍奶娘详细地告诉如月:“秀莲的父亲是卢夫人的堂兄。几年前,秀莲一家子在卢夫人的照顾下,进了府中,秀莲的父亲在帐房做事,母亲秦妈到厨房谋差。” 秦妈!秀莲的母亲!为母亲报仇雪恨! 如月的心突突地狂跳,难以自控,她眼中放射出异彩,激动地问:“那秦妈现在何处?” “夫人!”霍奶娘怔忡地看如月,半晌才说:“看来。夫人真是把什么都忘记了。秀莲的母亲秦妈就是上一任厨房的管事,因为她疏于管理,让人在菜中下药,害得夫人差点流产,让老爷一怒之下叫人乱棍打死了。” 回想起往事,如月惊得双手猛地一抖,茶水溢出不少。记得自己刚刚回府不久,就让人在菜中下药,腹中胎儿差点流掉,雷振远狠狠地处罚厨房中的人,有几个打死了,其他的撵出府去。有惊无险,如月自己很快忘掉了这件事,可有的人终生难忘,并随时在暗中准备为母亲报仇。 凌姑和霍奶娘看到如月失态,联想到秀莲牵涉投毒的事,正关押在地牢中,都心有所悟。 慢慢地喝几口茶水,如月很快恢复了平静,接着问霍奶娘:“你刚才说,秀莲骄横得很。她是怎样骄横的?你具体说给我听。” 霍奶娘摇头,长叹,低声说:“夫人未到之前,卢夫人一家子背着老爷作威作福,有时当着老爷的面就打骂下人,老爷也不计较。时间久了,除了老爷一人不受他们指使,府上的人都对卢夫人一家子敢怒不敢言,都得听从于他们,稍有不从的就遭到打骂,甚至于卖掉、活活打死。卢夫人一家,成了这府上真正主人。秀莲是卢夫人的堂侄女,就成了半个小姐,对府上的事务指手画脚,从不将下人放到眼里。” 如月惊骇,刚刚进入雷府时,她只是感觉到卢夫人对府上事务干涉过多。卢夫人等人对雷府的控制,远远超出如月的想像。 凌姑听得发呆,雷老虎的威名,谁人不知。可又有谁知道,雷老虎的家被一群外来的人弄得乌烟瘴气,几乎演变成了鸠占鹊巢。 “夫人来到,接管了府上的事务,老爷又打死了秦妈,他们这群人才有所收敛。后来,夫人离开,府上的事务重新归卢夫人掌管,他们这群人又开始放纵。夫人离开一个多月这段时间,他们更是猖獗。夫人你曾亲自指派两个丫头到这怡湘院中服侍大少爷。在这期间有一个丫头和府上的另一个丫头无意之中冒犯了秀莲,就被那秀莲毒打,两个丫头不服,顶撞了几句。卢夫人就叫来人牙子,要将这两个丫头卖了。这院中的丫头哭求大少爷,大少爷亲自领这丫头去见老爷,说舍不得这丫头,才救下这丫头。另外一个府上的丫头,被卢夫人卖到窑子里去了。可怜的丫头!”霍奶娘呜咽着说不下去,掏出手帕拭泪。 真是岂有此理!一个卖身为奴的丫头,一群外来的人,竟然在雷府上横行霸道。 如月柳眉倒立,明眸中怒火喷薄欲出,洁白的贝牙咬紧下唇,暗暗地想:“等着瞧,我一定会叫你们得到报应的。” 凌姑自小跟从父亲闯荡江湖,见多识广,也听得惊心。 “五天前,奴婢......”霍奶娘接下来的话显得难以启齿,欲言又止。 如月鼓励:“你接着说,大胆地说。” “是,夫人。”霍奶娘吞吞吐吐,都没有说出来。此事跟她自己有关,让她觉得有报仇泄愤之嫌。 “没关的,不论涉及到谁,只要情况属实,你大胆地说。” 霍奶娘犹豫着,仍是说出了五天前发生的事:“奴婢给大少爷做两件天气炎热时穿的衣服,大少爷赏给奴婢十两银子。奴婢拿这十两银子去求卢夫人,请她给奴婢的大儿谋个差事。卢夫人当时收下银子,说是可以考虑。过了两天都没有音讯,奴婢去沁芳院问及此事,秀莲那个丫头却说。没有差事可安排,那十两银子就当是奴婢孝敬卢夫人的。秀莲那丫头还说,这怡湘院中的人从来没有孝敬过卢夫人。”霍奶娘越说越生气,胸脯上下起伏,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接下来说:“奴婢们领那些月例,每个月都是入不敷出,哪里有多余的银子来孝敬她。” “孝敬她干什么?就是有多余的银子,也是留下自个花。”凌姑听得火冒,怒气冲冲地接过话茬儿。 如月在霍奶娘的话中听出她家生活艰难,先撇开其他问题,关心地问:“你家中都有些什么人?他们都在哪里干事?” 霍奶娘眼睛微红,叹息说:“夫人,奴婢那口子五年前去世了,奴婢的家中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靠奴婢的这点月例过日子。要是一家子都平平安安的,也勉强能够度日,要是有谁身体不好,就没银子抓药了。” 四个人靠一个人的月例过日子,够艰难的。如月有心帮助,细问之下得知霍奶娘的大儿子已经十七岁,女儿十四岁,小儿子跟雷磊轩同年。 “你辛辛苦苦喂养大少爷,又一直照料他长大,府上是可以适当照顾你家中人的。现在不是时候,再等几天,这投毒的事情处理好了,可以叫你的大儿子和大女儿来做事,至于要做什么差事,到时再说。”这霍奶娘对于雷府功劳苦劳都有,安排她的儿女来做事,理所应当的。 就这样谋到了两个差事?霍奶娘呆在那里,不敢相信。 凌姑冲霍奶娘眨眼:“喂,你还不谢过夫人?你送出了十两银子都没有捞到一个差事,现在一文都不用花就得到了两个差事。” 霍奶娘才相信是真的,连忙跪下向如月叩头:“奴婢谢过夫人,感谢夫人的大恩大德。” “你起来。”如月真诚地看霍奶娘。对她说:“磊轩虽说不是我亲生的,我心里一直当他就是我的孩子。你要是感激我,就替我照顾好他的起居。这院落里缺少什么尽管开口,不要让大少爷受委屈。” “是,夫人。奴婢一定尽心尽力照料大少爷。”霍奶娘的声音有些哽咽。 霍奶娘的家事处理好了,如月回归到当前要处理的事务:“卢夫人的亲戚,在这府上的应该不止秀莲一家,你都一一说出来,让我记下,今后对他们多加注意。” 霍奶娘拭泪,说出了五个人的名字,如月都记在纸上,并细问了他们现任何职,跟卢夫人是什么关系,也都记在纸上。 如月将纸上内容念一遍,惊讶地说:“什么!秀莲的父亲就是帐房的卢管事。” “是的。”霍奶娘点头。 真糟糕!这雷府的日常事务由卢夫人把持,帐房的财务由卢夫人的堂兄掌握,这座府邸,真应该改姓了。 “等着瞧,我会让这府邸真正姓雷的。”如月咬牙发誓。 凌姑和霍奶娘精神为之一振,充满信心地看如月。 如月亲切地望向身边的两人,期待地说:“以后,还希望你们两位多支持我。” “夫人,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帮忙。”凌姑豪情满怀,一口答应。 霍奶娘犹豫不决:“夫人,奴婢身份低微,能帮上什么?” 如月微笑地望霍奶娘,鼓励地说:“你是大少爷的奶娘,就是大少爷的半个母亲,是府上有身份的人,怎么说身份低微。只要你愿意,一定可以帮上忙的。” “夫人,只要能够做到,奴婢一定为夫人出力。”霍奶娘表示。 如月想到了什么,重新又提笔看霍奶娘:“记得当初因为我差点流产,老爷处理厨房中的事打死了几个人,他们可曾有亲人在府上?你说出来,让我记下。” “夫人,他们可都是安守本分的人。”霍奶娘犹豫不决,不想加害于他们。霍奶娘知道当时被打死的人当中,还有两个有亲人在府上,可是他们都是憨厚老实的人,霍奶娘不希望他们被严惩。 如月知道霍奶娘的顾虑,向霍奶娘保证:“我只是要查看他们,要是他们没有做出背主叛逆的事,我决不为难他们。”当然,他们如果有人像秀莲那样,就不能客气了。 霍奶娘犹豫地说出两个人的名字,并说出他们现任何职。如月都认真记录在纸上,藏入怀中。 临走之际,如月叮嘱霍奶娘:“刚才所说的话,你不可与任何人说,包括大少爷----他年纪小,知道了会影响他念书。你好好照顾大少爷,替我转告这院中的人:齐心合力照料好大少爷,我决不会亏待你们的。大少爷平安长大成*人,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三个走出雷磊轩的卧室,如月是心平气和,凌姑满脸愠色,霍奶娘眼睛微红,叫在外面侍候的丫头们看在眼里,心思惴惴,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 如月带领凌姑和莲儿向大厨房的方向走去。凌姑看向如月的身影时,多了佩服的神色。 走近大厨房,从里面传出锅碗瓢盘的响声,飘荡出菜肴的香味,叫走近的人精神一振:快到用午餐的时间了。 “这是卢夫人亲口吩咐的,你敢不听从?”大厨房里传出一个尖细的充满威胁的声音。 快走到大厨房门口的人都霎时愣住,停止了脚步。 “好姑娘,不是奴婢不听从卢夫人的话,只是现在快到午餐的时间,已经来不及准备了。”一个中年妇女为难的声音。 “这不是有现成的鸡么?你竟然敢说没有,敢欺骗卢夫人,胆子越来越大了。”另一个尖细的声音很嚣张,大声地叫嚷,让在大厨房外的三人听了,都误以为卢夫人就是皇帝,掌握有生杀予夺的大权。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遇上了一场好戏正在开演。 如月皱眉,静立在大厨房外倾听里面的动静。 中年妇女的声音在恳求:“好姑娘,你别乱动,这是特意为老爷准备的,今天老爷在家中用餐。除了这个真的没有现成的鸡腿了。” “我管你从哪里弄来,反正你得给表少爷和表小姐准备鸡腿。我话是传到了,你敢不听从,小心你的饭碗。”尖细的声音骄横得不可理喻。 紧接着,大厨房里传出了咣当的响声,显然是有人在砸烂东西。 大厨房外的三人听到这里,已经是眼中喷火。 如月黑沉着脸,低低地骂:“这可是你们自个撞上来的,别怨我。对,我就从这里开刀。” 094.暗访(下) 094.暗访(下) 如月快步走入大厨房。(手打小说)一眼就看到两个衣着光鲜的丫头,比赛似的把案台上的肉类蔬菜往地下扔,切成片的、成块的肉扔得地下到处都有;各种蔬菜零乱地抛弃在地面,色彩斑斓;大大小小的碎片随处可见。 两个小小的丫头,嚣张成这样!简直就是两个混世魔王。 “大胆!你们竟然敢砸东西。”如月厉声喝令。 在厨房内干活的人,看到如月出现,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向如月行礼。如月摆手制止,叫大家继续。 两个丫头砸得忘乎所以,居然没有察觉到厨房内的异样,依然砸得不亦乐乎。 大厨房内,不管是在忙于炒菜的还是在切菜的、洗碗的,都偷偷地向如月这边窥视,脸上都一律写满了:有好戏看了。厨房里的每个人心中都在猜测,沁芳院的人,在夫人眼里,有没有特殊地位? 如月怒视这两个丫头,她们仍没有停止的迹象,就对身边的凌姑说:“你力量大,上去赏给每人两巴掌,让她们头脑清醒一下。” 凌姑大步上前。敏捷地将两个丫头从案台上拉开,没等她们看清眼前人是谁,左右开弓“啪啪”几下,扇够数量了就退回如月身边。 两个丫头的脸颊顿时火辣辣地痛。有一个丫头捂住脸颊喝问:“谁?哪个吃了豹子胆,敢打我。”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话。大厨房里没有人说话,只有炒菜的声音在回响。在大厨房内的人手中忙忙碌碌,眼睛向如月这边张望。 如月凌厉的目光射向两个猖狂的丫头,凌姑和莲儿也冷冷地望向这两个人。 “夫人!” 两个丫头惊骇地呼叫,脸色苍白,身体哆嗦,直想把自己藏匿于地缝中。前一秒还是不可一世的两个混世魔王,后一秒就成了可怜巴巴的小瘪三。 谁也没有想到,那高高在上的夫人,不在玉馨院中照料小少爷,竟然会出现在热气腾腾、油腻呛人的厨房中。 两个砸厨房的丫头在如月的怒目而视中,瑟缩发抖,自知大难临头。 “夫人。”厨房的管事李妈走近如月身旁,战战兢兢地呼叫。真是够倒霉的,昨天才发生小少爷中毒的事,今天又闹出丫头砸毁厨房,这厨房管事的差事算是做到头了。 “任由他人到厨房中砸毁物品,你这管事是怎样当的?”如月皱眉看李妈。 李妈苦着脸申诉:“夫人,她们都是沁芳院中服侍表小姐和表少爷的人,奴婢刚才劝告她们不要砸的,她们就是不听,奴婢实在没有办法。” 想起刚才在外面听到的恳求声,如月脸色放缓和。想了想转向两个衣服光鲜的丫头:“这里的一碗一盘,所有的菜,都是主子银子所买,都是主子的东西。你们两个乱砸乱扔,就是故意毁坏主子的物品。按照家规,故意毁坏主子的物品,该当何罪?” 两个丫头眼看脚尖,浑身哆嗦,一言不发。 如月转问在厨房内干活的人:“故意毁坏主子的物品,该当何罪,你们可知道?” “知道。加倍偿还,逐出府外。”在厨房内干活的人齐声回答,幸灾乐祸的有,扬眉吐气的也有。 “奴婢错了,求夫人饶命。”两个丫头面如死灰,跪下叩头。 如月不理睬跪在地下的人,叫李妈算清此次厨房的损失,然后才对地下的人怒声说:“听清楚了?加倍偿还!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耽误了今天的午餐,跪到厨房门口外面去,等候发落。” 两个丫头颓丧地走出外面。 夫人不偏向沁芳院的人。让厨房内的人个个精神焕发,在李**指挥下,很快就清理了现场,重新准备午餐。 如月想想不对劲,问厨房内的人:“我从来不进厨房,今天一来到就看到人有砸东西。平日里可曾有人砸过厨房?” 如月这一问,厨房内的人纷纷说开了: “表大少爷带人来砸过。” “沁芳院的丫头来砸过,诬赖我们给她们馊的饭菜。” “她们总是对厨房里的饭菜横加挑剔,总爱来找茬。” ...... 动不动就开砸,有多少物品够她们砸的。如月只听出个大概,就气得心头火苗乱窜,怒容满面地问:“没有管事的人前来制止?” “没有其他管事的人来,只有李妈劝说,他们不听。” 天气本来就炎热,这厨房内生了几个炉子,更是热得像蒸笼。才进来不久,如月就不停地拭汗,手帕都湿润了。 李妈将如月带到一个小房子里,这是一间向外突出的小屋子,两边对开窗户,很是凉快,这是厨房的管事平日里用以记帐、歇息的地方。 凌姑和莲儿站在窗户边,尽情地享受穿梭而过的凉风。 如月坐在桌子边,刚才厨房内的人七嘴八舌地说,没听明白:“他们刚才说表大少爷和沁芳院的丫头来砸过厨房,到底是为什么要来砸厨房?你如实告诉我。” 李妈叹息说:“表大少爷带人来砸厨房,是在一个月前的,当时夫人没有回来;沁芳院的丫头来砸厨房,是在二十多天前夫人坐月子时的。” 真会挑时间。专挑自己不在或者不能理事时闹事。如月黑着脸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详细告诉我。” “夫人离开后的某一天夜里,沁芳院的丫头来传话,说第二天的早餐表大少爷要吃枣糕,并且要多做,表大少爷要带到学堂去。我一听到这话就马上检查厨房内现有的枣子,只有二三十个,心中着急,即刻派人外出购买,可是这黑天瞎火的,有银子也没地方去买。第二天做不出枣糕,奴婢亲自到沁芳院中解释,表大少爷听说没有做出枣糕,不等奴婢将话说完,就带领人冲到厨房,胡乱翻腾,后来砸烂了许多东西,才离开。” “卢夫人不出面劝说表大少爷?”如月心中想,卢夫人当时管理府上事务,闹事的人又是她儿子,她应该及时制止才对。 “夫人,奴婢去沁芳院时,没有见到卢夫人。表大少爷砸坏东西走了,卢夫人都没有露面。奴婢不知道卢夫人过后是否劝说表大少爷。” 如月嘴角微微向上翘,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嘲笑。这卢夫人躲起来装聋作哑,真会装糊涂。 “沁芳院的丫头们来砸的那次,又为的什么?” “二十多天前,有一天的午餐中有一道菜是番茄闷鲤鱼,那天的番茄没有熟透,酸味特别重,闷出的鲤鱼也带有些酸味,不太合口。其他的人都将就吃了,唯独沁芳院的丫头说我们拿前天的剩菜给她们,端来这道菜连盘带菜砸在厨房内。又把当时厨房内可砸的东西统统都砸坏了才走人。” 动不动就开砸,这沁芳院的人可真是砸上瘾了。看来,刚才那两个丫头轻饶不得,得杀鸡给猴看、以儆效尤才行,要不今天砸明天砸砸个没完没了,物品白白地损失,一个府邸被砸得乌烟瘴气。 如月目视李妈,一字一顿地说:“你放心,过了今天,没人再敢来砸了。” 想到此次来找李**目的,人多不好开口,如月就对莲儿说:“你出去看看跪在厨房外的那两个,她们要是老实就算了,要是不老实,多赏给她们**掌,让府里的人都知道,砸东西会受到什么处罚。” 莲儿答应出去。 如月这才压低声音对李妈说:“昨天投毒的事,我已经查出个眉目。奶妈中毒危及小少爷,你们厨房脱不了干系。要是你们在三天中能够找出证明,不是你们厨房中人干的,我可以向老爷为你们求情,从轻发落。要不然,以老爷的脾气,你、熬汤的人和端汤的人都别想活了。厨房内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听到有机会从轻发落,李妈眼睛发亮,就像是捞到了根救命的稻草,转念一想就颓然地说:“夫人,奴婢无从下手去查呀。”这两天,李妈一直在焦躁中度过,上一任厨房的管事因为差点让夫人流产,而被老爷活活打死,现在自己管事,差点让小少爷丧命,老爷岂会轻饶。 “我心中已经有眉目,十有**是那个秀莲,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下午我放她出来,你找人偷偷地盯梢她。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及时告诉我。要是三天中能够找到证据,证明是她下的毒,你们厨房的人都可从轻发落。此事要机密些,要是让她察觉到,就白费心机了。” 李妈面露喜色,点头说:“夫人,奴婢会一天到晚都让人盯住她,一有风吹草动就告诉夫人你。” 如月走出厨房,何管家已经侍立在那里,如月吩咐他把两个闹事的丫头关进柴房里,等候发落。 雷振远坐在玉馨院的广玉兰花树下乘凉,如月将查访到的事一一向雷振远说出。雷振远听着,皱眉不语,不停地摇手中的大蒲扇。 如月专注地看雷振远,等候他发话。雷振远心平气和地打扇,一声不哼。 原以为他听到了会大发雷霆,要狠狠地惩罚卢夫人一干人,谁也没有想到竟是哑巴一个。气得如月在多肉的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把:“你倒是说话呀。” “下人闹事,你干嘛拿我撒气,夫人。”雷振远觉得夫人不可理喻,又不是自己叫那些人砸东西的。 “都是你的好亲戚,纵容人闹事。”如月更加生气,伸手又要拧。 雷振远从容地用大蒲扇隔开,避开了夫人的爪子:“夫人,你多心了,是下人闹事,小孩子不懂事。” 如月气得夺过大蒲扇,扔在地下。 095.过招 095.过招 昨天,小少爷中毒。(手打小说)夫人传讯了厨房中的人,并将两个丫头关押进地牢中。今天,两个沁芳院的丫头砸厨房,被夫人逮个正着,关到了柴房里。 雷府,正是风云暗涌。 极少数人,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多数人,暗中猜测,翘首以待。 午餐后,卢夫人再也等不住了,她已经等了半天,都没有能和如月打个照面,就不顾仇洪良的劝阻,到玉馨院来找如月,要救秀莲出地牢。一个丫头给卢夫人打伞,一群丫头媳妇在后面簇拥,浩浩荡荡地向玉馨院走来。 如月和雷振远在广玉兰花树下乘凉。如月在为雷振远不跟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共同对付卢夫人生气,板起脸威胁地盯住雷振远,咬着嘴唇不说话。雷振远同样沉默不语,避开如月的逼视。讨好似地给如月打扇子。 “你真的不觉得这些事,跟卢夫人有关?”如月很不甘心,如月很想趁势将卢夫人一家扫地出门。 “夫人,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当家后,卢夫人自然掀不起风浪,不必理会她,就当多养几个闲人。”雷振远顾左右而言。雷振远当然看出卢夫人在纵容人闹事,可只要一想起雷磊轩的母亲仇夫人临终前的托负,为这点小事将仇洪良一家赶走,对不起雷磊轩的母亲----那个今生第一个占据他内心的心爱女子。 如月无奈,向雷振远说出自己将要处理沁芳院中的两个丫头,要从秀莲身上找出幕后指使者。 雷振远一口应承。 “要是让我查出,是卢夫人在背后挑唆秀莲下毒谋害鹏儿,你是否还坚持不让我赶他们走?”如月气恼地看雷振远,这个老江湖有时像个傻瓜。 雷振远脸色一变,杀气腾腾地说:“要是真的那样,我当然不能赶他们走。我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如月盯住这个一身杀气的人,研究着,满意地拍他的肩头:“那我就放心了。” 两个人脸色都放松弛,低声商谈处理家中事务。习惯于午睡的如月开始犯困,不断地打呵欠。 莲儿走来,对树荫下的两个人说:“老爷、夫人,卢夫人在外面求见。” 呃,秀莲的大姑奶奶找上门了。 如月精神焕发,刚才的困倦一扫而光,一双美目灵敏地转动,一看就知道在找点子对付卢夫人。如月充满了自信。自己拥有现代化的智慧,又是这府上名正言顺的女主人,跟卢夫人过招,是稳操胜券。 雷振远站立起来,钻进房间前提醒如月:“夫人,别忘刚才我们说的话。”雷振远很担心这位夫人冲动之下,将仇洪良一家子驱逐。 这浑蛋老是为别人着想。如月狠狠地瞪眼看雷振远,凶巴巴的目光一直将雷振远送入房间。 卢夫人跟随莲儿进入玉馨院,只看到如月独自坐在树荫下打呵欠。 “打扰夫人午睡,真是过意不去。”卢夫人深表歉意,心里却在质疑,府上关着四个丫头,不信你能睡得着。 “没关系的。”如月虚伪地说,双手捂住嘴巴,故意打个长长的呵欠。不料,这故意的装作,却诱发起潜在的困倦,竟是一发而不可收拾,一连打了几个呵欠,眼角溢出几滴泪珠。如月轻轻拭去泪珠,对坐在对面的卢夫人说:“午睡习惯了。一到这时就犯困。” 如月这绝非虚假的困倦,叫卢夫人尴尬,此行来得真不是时候,可要是不来,最担心的是如月一觉睡醒,就把人处置了。 莲儿瞟卢夫人,流露出不满意,要不是卢夫人到来,夫人可以去午睡,自己也可以趁机打个盹。这大热的天,最难以忍受的就是犯困了。 如月接过莲儿泡来的香茶,轻轻地啜几下,满嘴的清香,沁人心脾,不觉神清气爽,幽然地注视手中袅袅轻烟,一颗心宁静而致远。如月静静地等候着。 广玉兰花树下很静,只有头顶上传来风吹树叶的沙沙沙声。 “我冒然来打扰夫人,是要问我院子里的秀莲丫头,为什么被关押起来?”卢夫人看如月总不询问来意,只得主动开口。 “你院子里的秀莲丫头?是哪个?是关押在地牢里的,还是关押在柴房里的?”如月显得糊里糊涂,侧脸问卢夫人。 卢夫人听出,如月是在嘲讽自己院子里的丫头不安分守己,一下子被关押了几个。可如月没有明说,卢夫人也趁势装傻:“夫人,关押在地牢中的那个是秀莲。” 如月点头表示明白,淡然说:“看得出,卢夫人特别喜欢这个秀莲。”三个丫头被关押。只询问秀莲的情况,够偏心的。 卢夫人头脑飞快地转动,很快就有了应对之词:“这个秀莲是我院落里的使唤丫头,聪明伶俐反应灵敏,使唤起来得心应手,是个讨人喜欢的丫头。” 使唤丫头?是堂侄女!别骗我了,本人早就打听得一清二楚了。 如月装傻,皱眉说:“可惜,你这个使唤丫头聪明过头了。她因为嫌涉投毒谋害小少爷,被关进了地牢中,没有老爷的点头,谁也救不了她。” 卢夫人惶恐不安,望向如月,思索着如何开口说情。 如月故作不懂,对卢夫人说:“说来真是奇怪,这两天中你沁芳院的人一而再地犯事。天下竟有这种巧事,不安分守己的丫头都跑到你沁芳院去了。” 卢夫人不愧是老狐狸,她叹息说:“唉,都是因为我不是她们的正经主子,这些人不听从我的管教。真拿她们没办法!” 听听这为难的口气,就知道卢夫人曾经苦口婆心地劝说过、循循善诱地教导过这些丫头。只可惜,这些丫头都是朽木不可雕,辜负了卢夫人的殷切期望。 如月心中冷笑。脸上浮现出惊讶:“什么!这些丫头敢不听从你的话。你管理府上事务多年,我一直以为府上的人对你言听计从。真没想到竟是这样!” “唉!不仅是我院落里的丫头,就是府上的下人,也有一些平日里不听管教的。有些刁钻的下人还故意为难,这几年中我遇到不少,很是头疼。”为证明自己管束不了沁芳院中的丫头,卢夫人又接着叹息,同时也暗暗向如月夸耀自己几年来管理雷府,功劳不小。 如月听到这话,如获至宝,接过话茬儿说:“这些年你帮着管理府上事务。日夜操劳,辛苦了!我就是再想偷懒,自家的事,也不好老麻烦你。以后府上的事,不好再叫你操劳了,我自个来处理。” 如月刚才还在想,找什么借口从卢夫人手中收回雷府的管理权。现在好了,卢夫人这一声叹息,为如月铺好了路,如月感激卢夫人之时,就自然而然地收回了雷府的管理权。 卢夫人讪讪地,刚才说出那样的话,悔之晚矣。然而说出的话难以收回,就是自己刚才不那样说,如月迟早会收回雷府的管理权的。想到这些,卢夫人一副卸下重担似的轻松:“有夫人亲自管理府上事务,我可以安心地相夫教子了。” 站立旁边侍候的莲儿,听得目瞪口呆,被如月和卢夫人的精湛演技折服。明明是不满对方掌控雷府事务,却衷心地感谢;明明是被夺回管理权心疼得要命,居然装得如释重负。 卢夫人想到来玉馨院的初衷,焦急地问:“夫人,不是已经查明,向汤中投毒的另有其人,与秀莲无关吗?” “经我调查,向汤中投毒的,必定是这两个丫头中的一个。”如月沉下脸,说得斩钉截铁。 “夫人。”卢夫人急急地说:“可是已经从三丫的床底下搜出有毒的竹筒,足可以证明是三丫那个贱丫头干的。那个三丫自以为聪明,向汤中投毒后恰巧遇到秀莲,就趁机诬赖秀莲,没有想到的是,夫人你派人搜出了证据。夫人,是三丫干的,与秀莲无关。” “应该是这样。”如月思忖着,小心应对。 “夫人,既然如此。是否可以放那秀莲出地牢了?”卢夫人看如月松了口风,打铁趁热,趁机要求放出秀莲。 如月原本的打算是再等多一会,到召集下人训话时才放出那个秀莲的,既然这卢夫人特意前来求情,不妨让秀莲提早出来一会。如月主意已定,却故意要再折腾卢夫人一会,一口回绝:“不行!老爷说了,既然已经确定是这两个丫头,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地牢中的两个丫头,是绝不能再放出来了。” 卢夫人急得“呼”的一声站立,差点要向如月跪下:“夫人,求求你,放出秀莲。” “秀莲不过是一个普通丫头,你何必如此着急。这丫头不在了,自然会另有好的丫头去服侍你。”如月故作惊讶地仰面看卢夫人,心中偷偷地乐:我就是要急死你! 卢夫人坐回椅子上,掩饰不住内心的焦急:“要是别的丫头,我就抛开了。这秀莲使唤起来得心应手,难得找到这样称心如意的丫头。夫人,秀莲要是仍有嫌疑,我不为难你;可是现在事实已经证明秀莲是无辜的,我实在舍不得那丫头。求夫人跟雷老爷说一说,能否放秀莲出来。” 如月勉强答应,进入房中。 卢夫人坐在树荫下,等得心焦,又不好盯住如月和雷振远的房间看,不停地喝茶。 莲儿不满地给卢夫人泡了一杯又一杯的茶水,心中抱怨:“又不是牛马喝水,喝这样多的茶,白白糟蹋这香茶。” 卢夫人浑然不知莲儿的抱怨,她的一颗心全在房间门口处,眼睛盯住杯中茶水,目光的佘波不时瞟向房间的门口处,焦急地等待。 卢夫人喝干了几杯茶水,才看到如月在房门口露面。 “老爷说,关进地牢中的人,绝没有放出来的道理。我劝说了老半天,老爷才勉强同意放出秀莲。”如月向卢夫人摇晃手上的钥匙,说出得来的不易。 实际上,如月进去了,就一头倒在床上,躺得差不多够时间了,才起来向雷振远索要钥匙,雷振远问都没问就给了。 卢夫人惊喜地看如月手中的钥匙。总算,救下了秀莲一命,堂哥那里总算有个交代了。 “马上到厨房中传我的话,叫李妈即刻送饭菜到地牢中来。”如月走出玉馨院,吩咐在院门外侍候的人。 “是,夫人。”一个媳妇跑向厨房。 听到这话的人,都充满了疑问。夫人要送饭菜去地牢,为的是哪样? 凌姑和莲儿簇拥着如月走在前面,卢夫人带领一群人跟随在后,一个媳妇手中提个未点着的灯笼。 打开地牢的大锁,点着灯笼,如月叫李妈一手提装饭菜的篮子,一手挑灯笼,叫卢夫人和凌姑跟随自己进入过牢中。 暗淡的灯光下,三丫和秀莲无精打采地坐在地面上,经过长时间的撕打,两个人都头发蓬松脸青鼻肿。 “夫人,是她,是秀莲向汤中投毒的,她自己承认了。”三丫激动地向如月叫喊。 如月沉默不语,静静地看三丫,暗暗对她说:“丫头,再委屈你几天。” 秀莲扑到卢夫人怀中,放声痛哭。卢夫人急忙给秀莲松绑,心疼地说:“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 卢夫人看到秀莲脸上的伤痕累累,虽是皮外之伤,可是差点将一个俏丽的小姑娘变成了丑八怪,低声问:“为什么会有为样多的伤痕?” “还不是这贱丫头打的。”秀莲委屈地说,仿佛她自己是高贵的小姐。 卢夫人冷冷地看三丫,眼中流露出怨毒。 凌姑站于如月身边,冷眼旁观。 如月沉默不语,示意李妈放下手中的篮子,解开三丫身上的绳索,拿走旧的灯笼,将新拿来的灯笼放在地牢中。 李妈手指地上的篮子,对三丫关切地说:“吃吧,这是夫人特意为你准备的。”李**意思,不要灰心丧气,看,夫人还叫人送饭菜给你。 别人听了,理解就不同了。 三丫流泪看篮子,她曾听人说过,被杀死的人,在将死之前,都有一顿断头饭。这就是自己的断头饭吧。 秀莲离开卢夫人胸前,眼中泪痕未干,示威地看三丫。 这一切,都没逃过如月的眼睛。如月一声不响,率先向上走去。其他的人赶紧跟随而上,将三丫抛弃在阴沉的地牢中。 “夫人,奴婢死不足惜,可你不能放走真正要谋害小少爷的人哪。”三丫仰望渐走渐高、快要走到地牢门口的人,嘶哑地叫喊。 096.严惩 096.严惩 小青才到雷府,就赶上了如月正在召集下人训话。(手打小说)于是放下行李,跟随晴儿和莲儿一起去。 除了周妈留在玉馨院照顾婴儿,全府下人都聚集到后大院的右边的林荫下,听夫人训话。等候多时的结果,就快揭晓了。 在临时搭起的高台上,如月端坐在正中的椅子上,俯视高台下这一百多号人,阴沉着脸。凌姑一身灰色衣服,配上毫无表情的脸,显得高深莫测,叫人不敢正视。晴儿、莲儿和小青站在如月身后,小青才来到雷府,一下子就要面对这样多的目光,心中直打鼓,只是学着晴儿的样站着,不敢乱动。 头上的枝叶一团团一簇簇,严严实实地遮挡了烈日,只有在风吹过时,树叶的缝隙间才露出星星点点的阳光。树荫下很凉爽,轻风不时掀动人们的衣襟。 没有人能够惬意地享受这夏日的清凉,所有的人都抬头伸长脖子。向高台上张望,紧张地等候着。 何管家带人押着两个年轻的丫头走上高台,众目睽睽之下,这两个丫头跪在如月面前,面对台下众人,搭拉着脑袋瓜子。 如月缓缓站立,环视台下众人,手指跪在眼前的两个丫头,扬声说:“你们可知道,这两个丫头为什么要跪在这里吗?她们之所以要跪在这里受罚,是因为今天上午,这两个丫头目无家法,跑到府上的大厨房中肆意砸坏物品,使厨房受损。按我雷府家规,故意损坏府上物品者,加倍偿还,驱逐出府。这两个丫头已经是多次砸坏府上物品,故意生事,每人外加上十大板。来呀,家法侍候,给她们每人十大板。” 负责杖击的家丁上前,抡起木杖就打。树荫下一百多号人鸦雀无声,只有坚硬的木杖击打在血肉之躯上啪啪的响。 高台下的许多人,不敢张望,低垂下目光。小青首次看到这种情景,脸色苍白,身体不住发抖。 “别怕。你又没有干过坏事,不会被罚的。”晴儿察觉小青的惊恐,悄悄地捏一下小青的手,悄悄地安慰。 杖击之处,很快现出血痕。血迹斑斑的躯体在如月眼前晃动,刺激着如月的神经,让如月的心在颤抖。 自己是否太心狠手辣了?如此摧残两个年轻的生命。这两个丫头受到杖击后,被驱逐出府,肯定会举步艰难、凶多吉少。要不,手下留情,饶了她们?不!不能饶恕她们!这两个丫头已经是屡次砸毁厨房中物品,简直就是向主子挑衅,要是轻饶了她们,这随意砸毁府上物品的风气就会滋长,这个家将混乱不堪。 可怜人自有其可恨之处!这两个丫头要是平日里不倚仗卢夫人的撑腰,太过骄横,就不会有今天的下场。 如月及时调整心态,稳稳地站立高台上。 这位年轻美丽的夫人看似柔弱,处理事情时却是干脆利落毫不含糊,雷府上一百多号人敬畏地望向高高在上的夫人。有几个心中有鬼的,心中恐惧。双脚开始哆嗦,担心夫人下一秒钟会把自己揪上高台上处罚了。 台下无数双眼睛向台上看上来,如月稳稳地站立,沉稳地面对台下射上来的众多目光。如月知道,只要现在自己稍稍流露出一点怯意,以后就难以管束台下这些人。 忽然,如月感觉到在众多的目光中夹杂有深深的仇恨,剌得自己浑身不自在。如月心中凛然,不动声色地朝这仇恨处望去,定神细看,与淋浴更衣后重新穿戴整齐的秀莲目光相遇。这仇恨,来自秀莲的眼睛中。 想起小鹏轩中毒后奄奄一息的惨状,如月的心中陡地变得愤怒,目光跟随变得凌厉,直射向秀莲。 秀莲与如月对视着。 秀莲最终低垂下眼光。 如月刚才下令杖击两个丫头的愧疚,因这一对视,消失得无影无踪,一颗心变得阴冷无比。屡次违犯家规、目无主子的人,就是要给予严惩,如果是居心叵测要谋害主子的,还要坚决除掉,否则后患无穷。 要生存,就要对那些居心不良的人狠起心肠。 如月俯视台下,声音中透出凛然不可违抗:“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们大多数是在这府上做事多年的,我府上的家规自然清楚。要是真的不明白,今天就得马上弄明白了。前段时间,有些人把府上的家规忘记了,做出了逾越的事情。不成体统。”如月停顿,环视台下众人。 许多人坦然自若地迎接如月的目光,等候下文;有的人目光躲闪,惶恐地猜测,自己是否已经有把柄落到夫人手中。 如月很满意台下这些人的反应,继续扬声说:“那些陈年老帐,我就不一一追究了,既往不咎。从现在开始,你们一定把家法记牢,严守家规,我决不会为难你们,府上决不会亏待于你们。” 有些人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高悬的心才放下来。 既往不咎,真好! “但是,”如月语气一变,声音变得凌厉,“要是有人敢于目无家法,胆大妄为,恣意闹事,像这两个丫头一样的,我决不轻饶。如果有人敢于背主犯上、图谋不轨,被我查明。你就活到头了。” 这严厉的警告,让许多人想到了昨天小少爷被人投毒的事。 好戏,还在后头! “来呀,把这两个丫头驱逐出府外。” 随着如月一声令下,几个如狼似虎的家丁押送两个刚刚受到杖击的丫头,向大门外走去。 两个丫头头发蓬乱,面目呆滞,机械地迈开脚步,踉跄地向外走。 被驱逐出府!这可是仅次于活活击毙的严惩。凡是被主子驱逐出府的人,既没有人身自由,又无差事可做。日子十分凄凉。 这悲怆的场面,震慑了许多人,无数双眼睛默默地看两丫头向外走。 训话结束,如月将何管家召到大厅,训斥他说:“你这个管家是干什么的,我不过是两个月不理事,府上就乱成一团。以后再出现这种状况,你应该回老家养老了。” “是,是。小人以后一定多加注意,管束好府上的人。”何管家唯唯诺诺,点头哈腰。 如月又叫来各处的管事,询问各处的情况,叮嘱他们管束好手下,不能放任手下生事,如果有不能约束的,及时禀报。 各处的管事都点头称是。 解散了众人后,如月突然出现在帐房门口。 帐房中的四人正在悄悄地议论,夫人突然大驾光临,让他们措手不及。 “卢管事,我想知道,府上每月的开支大概是多少?这个月府上已经支出了多少?”如月注目为首的人,这就是卢管事----秀莲的父亲,卢夫人的堂兄。 卢管事小心谨慎地回答说:“回夫人,府上各个月的开支各不相同,少的每月开支四五千两银子,多的开支几万两。这个月只是给小少爷过满月,就花了近万两银子。” 老天,一个农村家庭一年的开支才二十几两银子,这雷府一个月就花费了农村一个普通家庭二百多年的开支。 如此庞大的开支,叫如月听得惊心。 晴儿、莲儿听得瞠目结舌。四五千两,几万两,在她们的心中,都是天文数字。 “你把这个月的帐本拿来给我看看。” 帐房里的人都悚然一惊,惴惴不安地拿出本月的帐本递给如月,他们侍立在旁边,窥视如月看帐本。帐房里的人很快就放心下来,夫人手捧帐本。才翻开几页就翻不下去了,眉头紧皱,眼中茫然。 夫人看不懂帐本! 帐房内的四人交换眼色,意味深长的,偷偷地乐。看你年纪轻轻的,在娘家时没有理过事,会看帐本才怪。 不用担心的! 如月确实看得不明白。这些用线装订的帐本,用绳头小楷一行行写下某月某日,因什么事花费了多少银子。每天的开支很多,一天中的开支往往记了几页,每页中又没有小计,如月一页页地翻开口算,特别费劲。 “夫人,是否要合计一下?”一个帐房中的人殷勤地将大算盘放到如月眼前,试探着。 糟糕!如月习惯于用计算器,不会使用算盘。当然,如月另有办法计算这帐本中的支出,只是当着这些的人面,不好演算。 “今天太累了,你把今年的帐本统统拿出来,我带回院子细看。”如月不动声色,合上帐本。 帐房中的四人大惊失色。帐本带回院子去细看,夫人是看不懂,老爷可是常年看帐本的,要是叫老爷看出了端倪,那...... 夫人要帐本,做下人当然不能不给。帐房中的四人忐忑不安地把帐本放进一个箱子里,占了大半个箱子,叫人抬到玉馨院去给夫人看。四个帐房中的人眼看如月带着帐本渐走渐远,心中暗自祈祷:保佑老爷工作繁忙,没有功夫看这些帐本。 雷振远看人把半箱子的帐册抬入房间,很是意外,等抬箱子的人离开了,才问:“夫人,你会看帐本?你要看这些帐本?” “我不会看帐本!”如月有种被看轻的恼怒,“等送鹏儿去回春堂回来,你就知道我是否会看帐本了。 “夫人,为什么要一下子看这样多的帐本?太过劳累了。”雷振远不敢和夫人讨论会不会看帐本的事,转换了另一个话题。 如月狠狠地:“我不相信他们的手脚是干净的。投毒的事我追查,府上的帐目要核对,我要抓住他们的痛脚,狠狠地收拾他们。” “夫人,反正我们已经决定了要除掉他们,有必要费此心神吗?”雷振远不能理解,他们商量过,三天之后,不管查访的结果如何,都必须让秀莲父女在这世界上永远消失。 “老爷,我希望不仅仅是除掉这几个人,更希望通过惩治这几个人,告诫那些在暗中蠢蠢欲动的人,叫他们不要有非分之想。” 097.不行也得行 097.不行也得行 夜晚,明亮的灯光下。(手打小说)如月跟雷振远并排坐在桌子旁边。雷振远手捧帐本,不停地念,如月手握一根长长的鸡毛,粘上墨汁,在纸上飞快地记录。 用鸡毛可以写字!雷振远的心中感到十分的稀奇,夫人在一块块方格里画些奇形怪状的东西,也叫记帐。雷振远想不明白,夫人从哪里学来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看夫人认真的劲头,不像是弄着玩。 房间内很热,雷振远只穿一件褂子,敞开胸怀,露出毛绒绒的胸脯,不时摇动手上的大蒲扇。如月穿着薄薄的丝质衣服,鼻尖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在灯光下晶莹闪亮。 雷振远念完一本帐本,又接下来念另外一本帐本。如月在表格上填写得密密麻麻的。 夜深了,从窗户间吹进凉爽的风。一只流萤从窗户飞进来,一闪一闪地在房间内绕圈圈,悄无声息地打量这两个灯光下忙碌的人。 雷振远终于念完了所有的帐本,凑近如月看她在一张空白的纸上画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在雷振远看来。夫人所画的东西,就跟刘半仙所画的符一样怪异,叫人看不透。雷振远忍不住问:“夫人,你不停地画,到底有用吗?” “当然有用了,你等着瞧。” 如月困倦地伸个懒腰,自信地在雷振远肌肉结实的胳膊上拍打几下,得意洋洋地说:“我很快就算出来了。” 雷振远摇着蒲扇,疑惑地将目光从如月汗珠晶莹的脸转移到她手中不停画动的鸡毛上。 终于,如月放下手中的鸡毛,手捧精心制作的表格细看,惊讶极了,盯住雷振远:“天呀,才半年的时间,我们家就花去了六万多两的银子!只是花在吃喝上就有三万多,沁芳院的日常开支竟高达一万多两。” 挥霍无度! 看到自己辛辛苦苦计算出来的各项准确的数字,如月为雷府的庞大开支震惊。 手中的蒲扇停止了摇动,雷振远愣愣地看如月,他的震惊不在雷府开支了多少,因为雷府每个月大概的开支他心中是有数的,精确在千位数上。雷振吃惊的是,这种奇怪的方法真的能够算账,并且连在哪一项支出多少都一清二楚。 雷振远惊异地拿起如月制作的表格来看,只看出一个个方格里挤满了奇异的符号,横看竖看都看不明白。这位夫人,哪里学来这些东西! 如月满意地看自己制作出的表格,伸着懒腰。打着呵欠:“明天我叫来各处的管事,和他们对帐,就知道这些开支中有没有猫腻了。” 真是困倦极了!从清晨忙到现在,都没有停歇过,就连午睡的时间都占用了。 如月重重地倒到床上,向里面翻了两翻,惬意地舒展手脚,让全身每一块骨头每一块肌肉都得到彻底地放松,真舒服! 唉,跟床板亲密接触的感觉真好! 往日一直懒散的如月,今天忽然从早忙到晚,又没有午睡,累得够呛。忙碌时精神过于集中,不觉得怎样,歇息下来了,就感觉到疲惫不堪,如月连解开扣子的力气都没有了,和衣躺在床上,眼睛发涩,很快就进入了半清醒半迷糊的状态。 雷振远毫无倦意,他本来就内力浑厚。今天在如月处理府上事务时又睡了半天的觉,熬到半夜三更了仍精神抖擞。 天气炎热,雷振远脱得只剩下一条裤衩,要上床休息时,才发现有人和衣躺在床上。 “喂,夫人,脱下衣服再休息。” 呼唤了几声,躺在床上的人都没有动静,雷振远探头去看,原来和衣躺下的人已经迷糊着,快睡熟了。这大热的天气,穿着外衣休息肯定不舒服。雷振远摇头,动手为夫人宽衣解带。处于半清醒半迷糊状态的如月,闭上双眼,懒洋洋地伸展手脚,配合雷振远的动作,让他为自己服务。 唉,本来是夫人服侍自己宽衣解带的,现在倒过来自己给夫人宽衣解带了。好在雷总镖头意识到这点时,心中并不感觉到耻辱,只是摇头叹息。 雷振远原本的打算是,为夫人除掉外衣,让她睡得舒服些。粗糙的大手在解开扣子和除掉衣裙时,不时触摸到年轻女子细腻柔软的**,雷振远的身体就起了微妙的变体。当只穿红肚兜和及膝短裙的青春yu体呈现出眼前,床帐上飘荡着女子特有的淡淡幽香,雷振远的心中就升起了渴望。 **一经点燃,很快就蔓延成熊熊大火,遍及全身。雷振远迫切地渴望着。把眼前这娇庸的人儿搂在怀中,跟她融为一体。 “好了,可以了。”躺下的人因为极度困倦,声音软绵绵的。退去了外衣,舒服多了,她急于要去梦周公。 雷振远仿佛没听到,手中不曾停止,反而加快了动作,除掉了夫人身上所有的衣服。淡淡的灯光下,青春的yu体一览无余,曲线分明,性感迷人,富有诱惑力,让身强体壮的男子看得热血沸腾,难以抑制身体内的冲动。 “夫人!” 伴随沙哑的低唤,雷振远粗鲁地一把抱起眼前迷糊的人,狂吻怀中柔软娇美的躯体。 睡眼朦胧的如月把脸别向另一边,避开那些坚硬的胡碴,低低地埋怨:“不行,今天我太累了。” 此时此刻的雷振远,就像是饥肠辘辘的食客,面对眼前的美味佳肴,急于要饱餐一顿。要是只能看不能吃。就是一种煎熬。雷振远可不想让自己馅于这种煎熬的痛苦中,他认为这美餐本来就属于他,他享用是理所当然的。 “不行也得行!夫人,要不我受不了。” 如月在半清醒半迷糊中,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温热的气息喷在脸颊上,沉重的躯体已经覆在身体上。 如月睡意全消,欲推开身上这具躯体,一半埋怨一半撒娇:“瞧你,人家想要休息都不行。” “夫人,你要是这样就睡着了。我可就一宿都睡不着了。” 深深地亲吻身下的人,雷振远急急地挺进,让自己沸腾的热情释放于身下这柔软的躯体上。 如月感到有些委屈。自己累得够呛,实在没有心情跟他进行鱼水之欢,夫妻恩爱,要你欢我爱才美好,哪里有这样强行索要的。 雷振远自然察觉到身下人的情愫,然而却是欲罢不能,唯有搂紧柔软的躯体,不断地律动的同时,在她的耳边狂热地说些让女子听了脸红心跳羞愧难当的话语。 青春的yu体在男性勇不可挡的撞击中颤栗,青春的热情不可抑制地喷薄而出。 不知不觉中,如月融化在雷振远炙热的爱中,环抱身体上这具强壮的躯体,热情地迎合他的撞击,跟他紧紧地纠缠在一起,柔软的躯体汗津津的,唇齿间不自禁地溢出低低的**。 刚才委屈承受的夫人,此时愉悦地与自己共馅爱河,共享人间极乐,让雷振远心花怒放之时,就起了跟夫人逗趣的念头,用力地撞击几下之后,忽然抽出身体,促狭地望身下的人儿。 体内突然空虚,让正处于意乱情迷状态的如月失落,静候片刻后仍无动静,失望地睁开眼睛,咫尺之间,雷振远正在注视着自己。 “你怎么啦?”强行抑制内心的渴望,羞答答地低低地问。 “夫人,你想要我吗?”雷振远强忍住身体下的胀痛,凝视近在咫尺的脸。 如月真反应不过来,欢爱进行到一半,忽然中断询问自己要是不要。难道自己说“不要”,他就会就此作罢?要从自己口中说出“我需要你”,才肯继续? 疑惑地凝视近在咫尺的眼睛。强烈的渴望让如月的双手不安分地在毛绒绒的躯体上来回摩挲,身子在不自觉中上仰,等待着。 上面那双充满**的眼睛中,带着戏谑。 “你!” 明白是怎么回事,如月既生气又委屈,将嘴唇埋进毛绒绒的胸脯间,恨恨地咬下去。 雷振远很想再欣赏一会夫人饥渴的娇俏模样,可是全身汹涌澎湃的血液让他受不了。 “夫人。”低低地呼唤中,一半的爱怜,一半的狂热。 雷振远再次狠狠地撞入柔软的躯体,两人都如释重负地轻吁着,感觉到跟对方融为一体的亲密无间,身心上都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如月和雷振远紧紧地相拥着,颠鸾倒凤,取悦于对方,满足了自己。 绵绵的**,粗重的喘息,合奏出夫妻恩爱的乐章。芙蓉帐内,春色无边。 ...... 雷振远终于放开如月,两具赤luo的躯体都汗津津的。 如月偎依在雷振远胸前,柔若无骨的躯体是彻底地酸软了。本来就疲惫不堪,再经这一番纵情的纠缠,真是累极了。 雷振远拉过床单,拭去两个人身体上的汗水,搂抱住怀中的人儿,她已经困倦地进入了梦乡。 这个柔弱而热情的人儿! 雷振远带着丝丝的甜美,带着淡淡的骄傲,渐渐地,进入了梦中。 第二天,日上三竿了,如月才懒洋洋地起床。 雷振远坐在床边,看呵欠连天的人,低声说:“夫人,用过早餐后,你把柜子里的人参取出来,泡茶喝了。” “这大热的天气,喝人参茶干什么。”如月伸了几次懒腰,又倒回床上去。 看着日上三竿仍赖在床上的人,雷振远一本正经地说:“夫人是一定要进补的。夫人今天只是起不了床,小心以后我把夫人的骨头架子拆散了。” “不正经。”一只枕头飞向雷振远。 雷振远接住枕头,望向一脸娇羞的人:“夫人,我认真的。” 098.尴尬 098.尴尬 转眼间,三天过去了。(手打小说) 如月的孩子小鹏轩在周神医的治疗下。以及众人的精心护理中,恢复得很快。第四天,雷振远看到小儿子已无大碍,就到镖局去照看,让如月下午独自带孩子去回春堂诊治。 周志海一身白色长袍,负手站立在回春堂门口外,享受门口间穿梭而过的凉风,悠闲自在地观赏街道上的景色。这份超凡脱俗,恰似不食人间烟火。 三辆豪华的马车奔驰而来,后面一群骑马的人紧紧围随,一齐奔向回春堂,在门外停下。 来者是谁?周志海脸上静如止水,心中暗生厌恶。来人好大的派头,在这一大群人簇拥下,摆足了架势,耀武扬威。周志海一向对这种装腔作势的有钱人没有好感。 骑马的护院、家丁先下马,走到最前面这那辆马车周围分散站立,接着后面两辆马车上有几个丫头、媳妇模样的人走下来,走到最前面的那辆马车前,有人上前掀起帘子,从马车上走下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年轻女子。这年轻女子侍立在马车旁边,最后才从马车上走出一个怀抱孩子的年轻俏丽的妇人。有人从这年轻妇人手上接过孩子。 呃,这个年轻俏丽的妇人十分地眼熟。 周志海忍住心中的厌恶,定神看时,原来是如月带孩子前来诊治。周志海心中的厌恶之情一下子消退了许多,默默地看如月在众人的簇拥下向自己走来。 真是近墨者黑!曾经是清纯美丽的女子,跟随雷老虎不过是一年的时间,就蜕变成了一个架子十足、八面威风的贵夫人。周志海的目光一直笼罩在如月身上。 迎面射来厌恶的目光,如月感受到压力,她竭力放松心情,让自己能够从容自如地走过去,对站立在门口外儒雅的年轻男子微笑:“周公子,我又带孩子前来,请你诊治了。” 这微笑,如春风一样柔和;这话语,像夏夜凉爽的风,让人舒畅。 周志海注视如月,心中的厌恶消失殆尽,这张如桃花般娇艳的脸颊,引起了他许多美好的回忆。周志海是个善于掩饰自己的人,他只是微微点头示意,转身入内。 如月怀抱孩子,跟随周志海入内间,让他给孩子诊治。 将孩子放到床上去,如月坐在床边,温柔地抚慰孩子。 周志海的大手点按在孩子细小的手腕上,仔细把握轻微的脉动。平静地说:“孩子体内的毒性差不多排除干净了,再喝一两天药就可痊愈了。” 听到孩子好转的消息,如月心中欣慰,凝视着床上的小孩子,忍不住亲吻那小小的脸蛋。孩子身体好转,母亲的心中跟随着变轻松。 周志海给孩子施行艾灸后,孩子睡着了。此时,不宜移动孩子的身体,得等候他自行醒来。 如月坐在床边,耐心地等待。 周志海坐在桌子旁,写下新的药方后,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离开,给自己泡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地喝着,眼睛长时间地停留在如月的身上。 时间长了,如月就感觉到不自在,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一个年轻的美男子目光灼灼地盯住自己看,并且这男子曾经是自己的恋人,两个人曾经卿卿我我亲密无间,如月很难将他当作空气忽略了。为掩饰心中的困窘,如月专注地观看床上赤身**只用一张小床单遮盖腹部的小孩子。看到小鹏轩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的小模样,如月舒心地笑了。 这是自己的孩子!多可爱的小家伙! 周志海静静地凝视着如月,恍惚中似是回到了过去,在周家村时两人亲昵地在一起。 一年过去了,周志海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可以从容面对一切了,于是回到了清州城。可是,每当看到雷振远伴随在如月身边,两个人默契地照料孩子,那种满足的模样,就叫周志海嫉恨,这一切原本是属于他的,现在却成了别人的。 “你很喜欢孩子的。”周志海没话找话,跟如月搭腔。 如月礼貌地面向周志海,浅浅地笑:“周公子,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 “是因为是你和他的孩子?”周志海这话,听起来酸溜溜的。 这是个令人难以回答的问题,如月沉默片刻,委婉地说:“我喜欢所有的孩子,更加喜爱自己的孩子。” 如月不再理会周志海,转身凝视孩子,美丽的眼睛中散发出浓浓的慈爱,使容貌姣好的她呈现出一种慑人心魄的美。 周志海凝视坐在床边的女子,几天前才见到她时,她一副历尽沧桑的辛酸,如今的她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容光焕发光彩照人。岁月的流逝对她毫无影响,一年过去了,她仍然年轻美丽。比过去平添了成熟的丰韵。 周志海心中涌现出一种渴望,将这个女子拥入怀中,一如过去。 周志海向床边走去。 两人间距离的拉近,如月不由得紧张起来,涨红了脸,张口结舌地望走到眼前的周志海。如月想离开这里,避免跟周志海近距离的接触,可孩子就躺在床上,如月不能将孩子弃之不理。 周志海目光如炬地凝视如月。过去,俩人曾经花前月下卿卿我我,这一年来,她仍然多次走入自己的梦中。 如月惊慌失措地看周志海,有种将要成为猎物的恐惧:“周公子,请你自重。” 看到如月的害怕,周志海恢复了理智,明白眼前这美丽女子已经是他人之妇,不再是过去那个在自己面前欢笑,向自己撒娇的女子,他顺势坐到椅子上,故作不解地问:“谢夫人,为什么叫我自重?” 周志海不等如月回答,目光落到睡熟的孩子身上,修长的大手点按在孩子细小的手腕上。给孩子细心地把脉,仿佛他走到床边,就是为了给孩子把脉。 如月困窘,脸上直发烧,真想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人家周神医并没有什么非分之举,是自己多心了。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如月将注意力转移到孩子身上,发现孩子遮盖的小床单滑向了旁边,就拉起小床单要给孩子重新盖上。 没有想到的是,周志海先如月一步抓住了床单,如月再伸手抓床单。恰好抓到了周志海的大手,握在手中温热而结实。如月的头脑一片空白,慌慌张张地放开周志海的手,偷偷地向周志海望去,他正在用炙热的目光看向自己。 双目相视,两个人都情不自禁地颤抖,失神地望向对方。 如月转身,向门口处逃去,她实在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谢夫人,我可只管治病,不管照顾孩子的。你跑了,把孩子扔在这里,不要啦。”周志海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孩子!孩子仍躺在床上。 如月停止向外奔跑的脚步,转身向床上看,犹豫着,不敢再走到床边去,她走到桌子边坐下,跟周志海保持一定的距离。 不得不跟过去的情人呆在一起,真够尴尬的。 周志海看如月跟自己保持距离,心中失落,戏谑地说:“谢夫人,我又不会吃了你,你害怕什么?” 如月更加尴尬,脸红红的,几次想从容地面对这位旧日情人,遇到周志海灼灼的目光,都不得不低垂下眼睑。 害怕什么呢?如月扪心自问,周志海从始到终,没有动过自己一根手指,他只是那样用炙热的目光看着自己。只是这种目光,就足以让如月害怕了。 如月害怕自己会迷失在周志海柔情似水的凝视中,忘记了自己是雷振远的夫人,是雷磊轩和小鹏轩的母亲。 如月困窘地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喝水,试图平息心中的慌乱。 “谢夫人,那是刚才我喝过的水,你不嫌弃?”周志海微笑提醒。周志海看得出,如月并没有忘却自己。并没有忘却两人间曾经有过的那一段深情。 当初,她为什么坚决不肯跟自己离开呢?周志海的心中被这个问题困扰着。 口中的茶水霎时间**出来,如月狼狈地擦拭嘴唇边的水渍,她猛然站立要夺门而出,而躺在床上的孩子就像是一根缰绳,牢牢地绊住了她的脚步。 如月希望周志海离开这屋子。 周志海悠闲自在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根本就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静静地看如月烦燥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门帘被人掀开了,周玉卿可爱的苹果脸出现在门口处,兴奋地望向里边:“雪儿姐姐,你真的在这里。”周玉卿刚刚从周家村回到这里,听说如月带孩子来诊治,就走来瞧瞧。 如月就像是见到了救星,喜出望外地一把拉住周玉卿,生怕她离开。 周玉卿跟哥哥打过招呼,与如月手牵手走到床前,观看睡熟的孩子,得知孩子已经无碍,周玉卿拉如月到桌子旁坐下,两人低声地攀谈,不时附到对方的耳边说些悄悄话。 周玉卿的到来,屋子里的气氛变融洽,如月和周玉卿亲密地交谈着,周志海偶尔说上几句。 孩子睡醒了,如月带领孩子离开,出到门口外遇到了百里湾三雄前来讨要解药。如月身边没有带安神丸,就进入内间向周玉卿索要几颗。 如月悄悄地向周玉卿说明索要安神丸的用途,周玉卿大笑,给了如月几颗。 周志海看到如月拿几颗药丸离开,疑惑地问:“妹妹,雪儿要这些安神丸干什么?” 099.决不轻饶(上) 099.决不轻饶(上) 从回春堂回到雷府。(手打小说)如月才进入玉馨院,就听说厨房的管事李妈有事要禀报。 如月心中一动,就想到了叫李妈暗中查找证据的事。李妈急于找上门来,难道是...... “夫人,我们找到那个秀莲投毒的证据啦。”李妈草草地向如月行礼,就急急地说,望向如月的眼睛中闪烁着异彩,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找到了秀莲的罪证,她自己就不用当替死鬼了。 “你详细说来。”如月心中怦怦地跳,终于找到证据了,可以光明正大地处置那些人了。 因为一连三天都找不到秀莲的蛛丝马迹,如月和雷振远昨晚就悄悄地商量过,准备要暗中收拾秀莲一家子。偷偷地处死这些人,不是如月的本意。如月不仅想要谋害小鹏轩的人去死,还要警告那些潜伏在暗中心怀鬼胎的人,给他们来个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侍候在旁边的晴儿和莲儿惊讶地看如月。早就听说秀莲跟投毒无关,因此得以释放出地牢;三丫关在地牢中,等待着被处死。现在怎么说找到了秀莲的罪证了呢? 凌姑站在如月身边,面不改色,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李妈告诉如月,几天前如月吩咐后。厨房中的人以及他们的家人都在暗中留意沁芳院和帐房,监视秀莲和卢管事的一举一动,从不间断。今天下午,如月出门不久,就有人发现秀莲鬼鬼祟祟地拿一个小包袱到帐房中。不久,帐房里就有人拿秀莲带去的小包袱出府了。三丫的哥哥尾随而去,带人在外面拦截了帐房中的那个人,在小包袱中搜出了一小把有毒的蘑菇。 抑制住心中的激动,如月追问李妈:“那个帐房中的人现在何处?府上的人可知道了这件事?” “回夫人,夫人你不在府上,奴婢不敢轻举妄动。那帐房中的人仍关押在府外,在这之前,只有拦截的人和奴婢知道这件事。” “好,你做得好。现在你们能够找到秀莲的罪证,我决不会食言,将会从轻发落你们的。当然了,适当的处罚仍是有的。你本人应该也明白,小少爷中毒,你们也是有一定过错的。”如月正色地对李妈说。 “奴婢谢过夫人。”李妈面露喜欢的神色。厨房送到玉馨院中的汤里有毒,致使小少爷差点丧命,不被活活击毙或者赶出府外,已经是万幸了,哪里敢指望把所有的过错一笔勾销。 如月登时忙忙碌碌:先吩咐李靖宇带人押回帐房中的那个人;然后马上叫人绑了秀莲和卢管事,防止他们逃跑;接着叫人关上府上东西两侧的门,不准人随意出入大门;再派人到镖局中,请雷振远即刻回府。 审讯,在一个小偏厅里进行。厅外站满了护院和家丁。戒备森严,厅内只有雷振远、如月和雷振远的随身小厮。如月和雷振远身边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小包袱,就是帐房中的那个人从雷府中带出去的那一个。 帐房中的那个人被押进厅内,就看到如月和雷振远端坐在正中,一眼遇到雷振远杀气腾腾的眼睛,就吓得丧失了站立的力量,自觉地跪下叩头,全身哆嗦:“老爷饶命,夫人饶命!不关奴婢的事,这个包袱是卢管事叫奴婢送去给他的一个亲戚的,奴婢不知道包袱里面有问题。” 雷振远狠狠地盯住这个帐房中的人,冷哼一下,叫帐房中的人差点晕厥。帐房中的人不敢抬头看上面端坐的人,雷振远的模样简直就是活阎王,看一眼就叫人魂不附体。帐房中的人只想着快点把事情说清楚,让老爷和夫人知道自己只不过是被人利用,最担心雷振远马上就责打,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成了冤死鬼。 如月一开口询问,帐房中的人就马上老老实实地说出今天拿包袱出府的经过。经过三丫的哥哥和帐房中的人对质。如月和雷振远弄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今天下午,秀莲拿个小包袱到帐房中后,卢管事就叫这个帐房中的人带出府去,送到某个客店交给他的亲戚。帐房中的人带包袱才走到半路,就被三丫的哥哥带人截住了,连人带包袱押到了一间阴暗的小屋内。直到三丫的哥哥在包袱中搜出了毒蘑菇,帐房中的人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 卢管事被带进来。狡猾的卢管事从如月带走帐本时就知道大事不妙,早已暗中想好了对策,老于世故的他明白,凭借他跟卢夫人的关系,只要如月和雷振远没有确凿的证据,就不好轻易处置他。因此,卢管事对于三丫哥哥和帐房中人的指证,矢口否认,说他根本就没有叫人带包袱出府,三丫的哥哥和这个帐房中的人纯属造谣中伤、栽赃陷害。 三丫的哥哥和那个帐房中的人说不过卢管事,气得干瞪眼。 雷振远巍然坐着,静静地观看眼前的一切,眼中寒光闪动。 好个狡猾的老狐狸,把所有的事情撇得一干二净。幸好我已经牢牢地抓住了你的狐狸尾巴,看你怎么逃。 如月冷笑地逼视卢管事,拿出另外一个杀手锏:“卢管事,先别把大话说在前头。就算是投毒的事与你无关,那么我们来说帐房中的事。我查核过帐本,传了各处的管事来核对帐目,并叫人外出查看各种物品价格,我发现你仅在今年这半年中,就贪污府上银两达八千多两,在本月为小少爷办满月这件事中。就贪污了两千五百三十两白银。就凭你贪污府上银两一事,于公,我可以将你押送官府治罪;于私,我可以按家法把你乱棍打死。” 世上还有什么话语,比这些具体的数据更具有说服力。卢管事哑口无言,心中发虚,冷汗直冒。半天,卢管事才讷讷地说:“银子,不是我一人占据的。” “是你一手操纵的,你有意抬高物品价格,有时买进一样物品报多次帐,贪污出来的银子你占大头,分一小部分给其他的人,堵住他们的嘴。没错吧?”为了这次审讯,如月预先做过很多准备,才这样胸有成竹。 卢管事汗流浃背,低垂脑袋,心中犹不肯相信:就这样被击败了? “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如月怒目而视,大声喝令。 既然你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就先让你一只脚先踏进棺材中,让你感觉到死亡的恐怖。 卢管事再出现在如月眼前时,浑身血痕斑斑。叫人不忍目睹。如月不太习惯于这种血腥的场面,屋内浓浓的血腥味叫她心中堵得慌。 “说!这小包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雷振远将桌子上的小包袱掷到卢管事的面前,恶狠狠地瞪眼看卢管事,冷森森地说:“再不从实招来,我先把你的手指头一个一个地跺下来,再把你女儿秀莲送到窑子里去,几天后扔出去喂野狗。” 太残忍了! 听到这些话的人都禁不住打寒噤,没有人怀疑雷振远是在说笑话。雷老虎,本来就是以凶残出名的。 卢管事挣扎着爬起来,向雷振远和如月跪下叩头,欲为秀莲开脱罪责:“此事与我女儿无关。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人干的,一人做事一人当。老爷,夫人,要处罚就处罚我一人好了,秀莲只是个孩子,请老爷和夫人网开一面。” 也许,没有看到地牢中的那一幕,如月和雷振远可能会被卢管事的护犊之情感动,网开一面放了秀莲。如今,只要想起秀莲在地牢中咬牙切齿的仇恨,如月和雷振远还肯放过秀莲,除非将自己的亲人安危置之不理。 雷振远冷哼几下,凌厉的目光射向卢管事,几乎要射穿他的五脏六腑。 卢管事惊恐万状地低头,为女儿的安危煎心。 如月大声喝斥卢管事:“此事与你女儿无关?卢管事,别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你女儿秀莲将毒蘑菇熬成的汤装进一个竹筒里,故意在半路上拦截三丫,支使三丫爬上树去取毽子。三丫不知情,爬上大树。秀莲趁机将预先藏匿于大树下草丛中的竹筒拿出,把毒蘑菇的汤倒入汤盅内,神不知鬼不觉地向奶**汤内投毒。事后,秀莲又将曾经装过毒蘑菇的竹筒藏匿于三丫床底下,嫁祸于三丫。你女儿秀莲,亲手向汤中投毒,欲毒害小少爷,你敢说你女儿与此事无关?” 如月的描述生动具体,将其中的许多细节都说得清清楚楚,仿佛是亲眼所见。卢管事听了,知道如月和雷振远已经将事情调查得清清楚楚,看来女儿秀莲也保不住了。卢管事大叫一声,晕厥过去。 一盆凉水泼下去,卢管事苏醒过来。 雷振远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拨出腰间佩刀掷向卢管事,寒光闪闪地摆在他眼前:“说不说?再不如实招来,我马上跺下你的手指头,即刻把那秀莲送到翠红楼中,三天后再扔出大街喂野狗。”(。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100.决不轻饶(下) 100.决不轻饶(下) 如月观察到,雷振远每次提到秀莲。(手打小说)卢管事眼中就流露出惊恐。看来,卢管事的软肋是秀莲的安危。 于是,如月恶狠狠地说:“你说是死,不说也是死。你要是如实招认,我会让你们死得痛快些。要不,你女儿秀莲死前将受尽非人折磨,生不如死。” 此时此刻的如月,心中只想到,让试图谋害孩子的人早点离开这个人世,让自己的孩子少一些危险。 卢管事面如土色,经过一番激烈的情感争斗,终于承认了跟两个亲戚合伙,试图谋害小鹏轩的事: 秦妈被雷振远叫人打死后,卢管事和秀莲悲痛欲绝,发誓要为亲人报仇雪恨,伺机而动。十天前,当一个亲戚看到给奶妈熬补汤时,心中一动,就想到了向奶**汤中下毒,通过毒害奶妈从而毒害小鹏轩。于是,卢管事费尽心机找来毒蘑菇。秀莲在沁芳院的小厨房中偷偷熬成了汤,装到竹筒,再设法将毒蘑菇的汤倒入奶**汤中。事后,他们又设法解除奶妈身体上的毒性,让人查不出小鹏轩从何处中毒,迟延小鹏轩的救治时间。一切都出奇地顺利。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小鹏轩奄奄一息的时候,周神医会突然出现在清州城,救了小鹏轩一命。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自己这个出生才一个多月的孩子,竟然会有这样多的人在暗中谋害他,叫如月听得心惊胆战。以后,这种情况还会有吗?如月不得不为小鹏轩的未来担忧。 秀莲被带来了,她一看到卢管事全身血迹,就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抱住卢管事痛哭。 卢管事的两个亲戚押到,他们看到小厅内的情景,吓得魂飞魄散,跪倒地上。 如月怒视眼前这四个人,恨不能将他们千刀万剐。是他们,差点让自己失去心爱的孩子;是他们,让小鹏轩弱小的身体,过早地承受煎熬。 “你们这些人,真是蛇蝎心肠,竟然向一个小小的婴儿下毒手。”如月怒斥这些跪下的人。 秀莲听到如月的话,放开父亲,站立身体,用仇恨的目光瞪眼看这两个高高在上的人。咬牙切齿地说:“要说狠毒,天下谁比得过雷老虎。我母亲只不过是离开厨房让人趁机下药,又没有酿成大祸,你们竟把她活活打死。你这个姓谢的贱人,被雷老虎生生抢了来,霸占了去,你要有羞耻之心,就应该一头撞死了;你就是苟且活于世上,也应该伺机报仇,杀了雷老虎。你不仅跟雷老虎苟合,还向他撒娇撒痴,生下小野种,像你这种不知廉耻的人,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第一次,有人用雷振远抢亲的事当面羞辱自己。一时间,如月竟找不到话语反驳秀 莲,只有沉默地看向她。 被抢的人已经羞愧地撞死了,如月可不想寻死,她要活下去,还要活得好好的。 “贱人,竟敢辱骂夫人。”雷振远怒不可遏。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雷振远已经站在秀莲眼前,厚实的大手狠狠地扇在秀莲脸上,恶狠狠地说:“这个世界上,敢在我雷老虎面前放肆的人,还没有生出来。” 秀莲确实放肆不起来了,因为她禁不起雷振远的两巴掌,嘴角流出鲜血,昏倒地上。 “秀莲----”卢管事悲伤不已,抱住秀莲哭喊。 另外两个跪下的人,吓得瑟缩发抖。 雷振远坐回椅子上,担心地看坐在身边沉默不语的人,压低声音说:“夫人,别听她胡说。” 如月回视雷振远,冲他点头,表示自己没事。 夕阳西下,将佘辉洒落在雷府的前大院中,洒落在一百多号人身体上。这一百多号人都一齐望向前面的高台,大多数人的眼睛中流露出惊恐。 下毒谋害小少爷的事,终于水落石出了。以老爷的脾气,死人是免不了的。 如月端坐在高台正中的一把椅子上,阴沉着脸,目光在台下这群人身体上移动,暗暗地想:“你们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谋害主子是个什么下场。我就是要你们明白,居心叵测心怀不轨的人,不会有好结果的。” 雷振远矗立在高台前,眼睛睁得大大的,凶光毕露。杀气腾腾地咆哮:“我说过,我可以给你们肉吃,也可以吃了你们的肉。你们要是老老实实地给我干活,我雷某人决不会亏待于你们。要是敢于有二心,想在我后背下黑手,下场就跟他们一样。打!给我狠狠地打!往死里打!” 雷振远怒火中烧,府上竟然有人费尽心血地欲置自己的小儿子于死地,秀莲这个小小的丫头,敢于当面辱骂自己和夫人,有辱雷老虎的威名。 高举的木杖狠狠地打在血肉之躯上,啪啪地响,震得人心惊胆战。 剧烈的疼痛,让一直晕厥过去的秀莲苏醒,当秀莲看到自己和亲人正在被处以杖击时,知道离死期不远了,更加不顾一切地叫骂:“雷老虎,姓谢的贱人,我死后一定会化为厉鬼,找你们索命的。我死了,你们也活不长了,你们一定会得到报应的,你们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这咬牙切齿的诅咒,回响在宽阔的大院里。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如月,被这仇恨的诅咒震慑。如月不担心厉鬼前来索命,可担心活人前来报仇雪恨。往后,不知道还要花费多少的心思,躲避隐藏在暗中的冷箭。 可怜自己的孩子,这一生注定要在危机四伏中生存。 想到这些,如月就黯然神伤。 雷振远最容不得别人在他面前叫嚣,秀莲的诅咒让迷信的雷振远怒火烧得近乎疯狂,他大步走到秀莲面前,咆哮着:“你们滚开。” 杖击的家丁连忙退避一边。 雷振远一把抓住秀莲的衣服,将她举过头顶。狠狠地摔到地上。随着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秀莲被雷振远摔得血肉模糊,气绝身亡。 如月看向远处,不忍心观看秀莲的惨状。 大院里静悄悄的,就连负责杖击的家丁都忘记了举杖,目瞪口呆地看摔得血肉模糊的秀莲。 “好!摔得好!这贱人作恶多端,早就该死了。”当许多人都吓得浑身发抖,闭上眼睛不忍心观看时,却传来了一声解恨的声音。 谁?是谁这样恨秀莲,巴不得她早死去?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看到刚刚从地牢中放出来的三丫,她蓬头垢面的,恨恨地望向秀莲的尸体。于是,大家就想到,如果刚才死的不是秀莲,就是这三丫了,因为三丫被秀莲栽赃成谋害小少爷的凶手。 再看旁边看,许多人就发现,厨房中的人都用解恨的目光看秀莲的尸体,他们都恨秀莲,秀莲差点让他们陷入万劫不复之中。 于是,有些人就想到了秀莲和她的家人们平日里的骄横,想到了他们对自己的欺凌,再看向上面那些受到杖击的人时,恐惧就渐渐消退了。 血肉之躯禁不起坚硬的木杖凶狠的打击,另外三人很快都断气了。 四具血痕累累的尸体从眼前拖走,在地下留下了长长的血痕,如月的心在发抖:为什么,跟他们注定是仇人,非得拚个你死我活?为什么,世间不能少些血腥,多些和谐? 打打杀杀的事干完了,接下来的戏,雷振远不会唱,应该轮到夫人上场了。雷振远坐到正中的另外一把椅子上,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如月配合默契地站立身体。环视下面的众人:“刚才被打死的人,他们居心险恶要谋害少主,死有余辜。接下来,我还要处罚一些人,他们虽说罪不致死,有过错必须受罚。在小少爷中毒的事件中,厨房中的李妈有管理不到之过,让人有可趁之机;三丫被人利用,差点让小少爷死于非命。把这两个人各打十大板,罚去一个月的月例。帐房中的三人明知卢管事贪污府上银两,不上报主子,收受卢管事的贿赂,各打十大板,罚去一个月的月例,以后再有出现贪污府上银两的,严惩不贷。” 几个人自觉走上高台来,领了十个大板后,挣扎着向如月和雷振远谢恩。能够这样从轻处置,出乎他们的意料,所以尽管身体上受到杖击的地方火辣辣地痛,这几个人都真心实意地向主子谢恩。 在大家惊讶地注视中,如月将另外五个人叫到高台上来。这五个人,有两个他们的亲人过去被雷振远打死,其他三人是卢管事的亲戚,也就是卢夫人的亲戚。 三丫犯错了,只是杖打十板子罚去一个月的月例。这些人都没有犯错,不知道夫人要怎么处置他们?观看的下人暗中嘀咕。 如月注视眼前五个惊恐万状的人,用高得足以让在场的下人都听到的声音说:“你们的家人、亲戚犯错,受到了严惩,罪有应得。你们并无过错,我不想罚你们。但是,为了避免府上出现不必要的麻烦,府上不敢收留你们了。”如月示意身后侍立的人递给他们小袋子,接着说:“这里面有你们的卖身契和你们三个月的月例,你们即刻离府,从此以后你们不再是我雷府的人了。你们好自为之。” 世上会有这等好事? 五个人都不敢相信,急忙打开手中的小袋子。果然,里面不仅有自己的卖身契,还有一些银两。霎时,这五个人都对如月感激不已,同时庆幸自己对主子没有做出逾越的事。 “谢老爷、夫人恩典。”五个人都激动地向如月和雷振远叩头,匆匆离去。被赶出府了,可他们没有一人心生怨恨。 台下的一百多号人惊讶地望向高台,觉得夫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美丽。 很多人看到这里,心中就想开了: 世上竟有这等好事,白白地拿到卖身契,还搭上几个月的月例。 呃,原来夫人不喜欢搞诛连,只要本人不干坏事,就是家人、亲戚犯错都不受到牵连。 夫人把人赶走了,白白送上卖身契,搭上几个月的月例,想来是担心这些人活不下去。夫人真是菩萨心肠。 只要我老老实实地干,就不会受到惩罚的。 ...... 101.谢谢你 101.谢谢你 周志海给小鹏轩细细把过脉。(手打小说)又极其仔细地给小鹏轩检查了眼睛、舌头,肯定地说:“这孩子体内的毒性已经彻底地清除,不用再服药了。” 正在俯身安抚小鹏轩的如月听了,惊喜万分,生怕是自己听错了,睁大那美丽的眼睛,专注地看周志海:“真的?我的孩子痊愈了?” “雪儿,你的孩子痊愈了。”周志海含笑点头。 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这位神医,当如月确信小鹏轩已经痊愈时,欢喜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抱起床上的孩子,不停地亲吻那娇嫩的小脸蛋,继而将小鹏轩的小脸偎依在自己的脸上,激动地喃喃自语:“小宝贝,你没事了。我的小宝贝痊愈了。” 周志海和周玉卿微笑着看如月,他们不能体会到,一位母亲因为孩子恢复健康的狂喜,他们是因为如月的欢乐而欢乐。 “谢谢你,周公子。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如月真挚地望向周志海,眼睛中闪着晶莹的泪珠,这是喜极而泣的泪水。 有谁知道。在孩子中毒的这段时间里,如月心中的焦虑。看到小鹏轩在痛苦中煎熬,如月同样被痛苦折磨着,总担心这个弱小的生命会随风而去。孩子痊愈了,如月的担忧也就消失了。因此,如月怀着由衷的感激,感谢周志海救了自己的孩子,要是没有这位神医,怀中的孩子可能已经保不住了。 “雪儿,感谢不能只停留在口头上,得用行动来表示。”周志海眨眼看感谢他的人,戏谑地说。 如月醒悟,周神医的诊费是相当昂贵的,自己只顾着高兴,就忘记付诊费了。如月腾出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张千两银票,塞到周玉海的大手上,不好意思地说:“看我只顾着高兴,就把这个给忘记了。” 看到哥哥迫不及待地向如月索要银票,周玉卿嗔怪地瞪眼看哥哥:“哥哥,真有你的。” 周志海知道有人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故意不作解释,反而捏着手中这张带有体温的银票摇头:“一千两!不行,少了。雪儿,雷老爷花钱似流水,你用一千两就打发我,太怄门了。” 如月霎时涨红了脸。过去如月曾经看到有人付给周志海一千两银票作诊费,还以为周志海每次收诊费都是一千两。既然有人嫌少,如月在怀中又掏出一张千两的银票,放到周志海的手上。 周志海盯住如月羞红的脸,忍住心中的颤抖,微笑着冲她摇头。 如月脸上**辣的,只得掏出怀中最后的一张百两银票,放到那只伸出的大手上。 周志海仍是摇头。 老天,这位周神医也太贪婪了! “周公子,诊费到底要多少?我身上已经没有银两了,缺少的部分过后再送来。”如月困窘,有种被敲竹杠的感觉。 周玉卿看出哥哥分明就是故意刁难如月,为如月打抱不平:“雪儿姐姐,不要理会他。他是贪得无厌的家伙。” 周志海再也忍俊不禁,放声大笑,爽朗的笑声震得在场的两个女子发呆。在如月和周玉卿疑惑的注视下,周志海将手中的三张银票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回如月的手上。 “我周志海虽说不如雷老爷家财万贯,可也不缺少这点银子。雪儿,你要是真的感谢我,请我吃一顿饭。怎样?”周志海期待地看如月。跟如月单独吃一顿饭,是周志海几天前就生出的愿望,可要是周志海邀请如月,她肯定不会答应,于是周志海就想到了叫如月请自己吃饭来答谢自己。 如月和周玉卿的头脑短时间内转不过弯来:一顿饭作诊费?! 如月犹豫不决地:“好吧,等我回去准备好了,再派人请周公子赴宴。”如月心里在想,雷振远应该答应陪同周志海一同喝酒吧。 “不!不!”周志海摇头,“不用准备。就现在,你请我到外面去吃饭。” 两个人一起去吃饭?! 如月的心中警铃大作,马上想到了雷振远暴跳如雷的吃人模样。在前世,男女在一起吃饭是司空见惯的事,在这里,一个有夫之妇跟一个单身男子单独吃饭,就是伤风败俗,雷振远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一铁砂掌把如月打得重新投胎转世。 跟这位周神医单独去吃饭,绝对是件危险的事。如月可不想冒这种风险。 “不,我不去。周公子,我不会喝酒,不能陪你去吃饭。这些银子你拿出,自个慢慢喝酒。”如月慌张地将手中的银票塞回周志海的手中。 周志海十分失望,天底下有多少人梦想着请他周神医用餐,如今他主动提出,叫如月请他吃饭,如月竟断然拒绝。 周志海恼怒地将银票塞回如月手上,将如月的手连带银票都握在掌心,威胁似的盯住如月:“我医治好了你的孩子,你必须付出诊费。我要求你付出的诊费就是:请我吃一顿饭。否则。就当我没有医治过你怀中的孩子。” 周玉卿也看出哥哥是想单独跟如月在一起,警告地叫:“哥哥,你想干什么?”雷老虎可不是好惹的,发作起来,比真正的老虎更可怕。何况,人家如月根本就不愿意,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 如月惊慌地抽回手,逃到周玉卿的身边,远看周志海这个危险人物,紧张地问:“玉卿妹妹,你哥哥说就当他没有医治过我的孩子,是什么意思?” 周玉卿叹息,周志海的性格有些古怪,他医治病人收取的诊费不一定要银子,有时候也叫病人给他办事作诊费,诸如送东西、找珍贵的草药、杀人。病人要是付出的诊费不能让周志海满意,周志海就会让病人恢复到他医治前的状态,就当他从来没有医治过。 真是卑鄙!过去怎么没有发现周志海是这样古怪的人。这位周神医的医术一流,医德却是末流。 如月是万万不肯跟周志海单独呆在一起的。如月惊慌地看怀中的孩子,再看看昔日的情人:不跟他单独吃饭,他真的会让小鹏轩恢复到奄奄一息的状态,以至于永远离开人世? 想到孩子极有可能会重涉危境,如月忧心忡忡。将脸埋进孩子的身子上,低声地哭泣。 单独跟自己一起吃饭,会让如月这样为难,是周志海之前没有想到的,他以为,两人单独在一起,重拾过去的温馨,是件非常愉悦地事。 “哥哥,看你自己的杰作,把雪儿姐姐都弄哭了。”周玉卿埋怨地瞪周志海,转而安慰如月。“雪儿姐姐,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你要是真的不想去,就不要理他,他不敢拿你怎样的。你要是愿意去,我陪你一起去。” 周志海无奈,顺着妹妹给的台阶下:“你要是不怕多花银子,就多加玉卿一个。你别哭了,别人要是看到了,还以为我们兄妹合伙逼你要银子呢。” 如月拭泪,让其他人先行护送小鹏轩回雷府,只留下凌姑和晴儿侍候。有周志海和周玉卿在,没有谁敢对她轻举妄动的。 如月、周志海和周玉卿带领凌姑和晴儿来到清州城最好的饭店。如月为凌姑和晴儿在大厅点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在一个小包厢内另外点了一桌子的美味。先初,凌姑不放心如月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如月告诉凌姑,周玉海和周玉卿都是如月最要好的朋友,他们兄妹都会武功,他们会保护自己的,凌姑才放心,让如月跟随周志海兄妹进入小包厢。 三人坐在桌子旁。 如月向小杯子中倒满酒,双手捧给周志海,真挚地望着这位神医:“周公子,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 周志海不敢造次,郑重地接过酒杯,深深地望向如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只觉得醇香无比,竟是从来没有喝过如此佳肴,不由感叹说:“真是好酒。” 如月微笑,一连给周志海倒了三次酒,向他致谢。周志海都一饮而尽。 三人坐在一起用餐,边吃边谈论些轻松的话题,气氛融洽。 恍惚间,周志海产生了错觉,以为回到了一年前的周家村,三人围坐在一起愉快地用餐。周志海悄悄地望向如月,要是在过去,如月都会向他报以温柔的微笑。可现在。如月只是低头拨弄眼前的菜肴,似乎对周志海的看望毫无察觉。 周志海不由发出长长的叹息,不停地给自己倒酒。 “周公子,你的酒量越来越大了。过去你很少喝酒的。”如月淡然看喝个不停的人,轻轻地说。 “雪儿,你别公子长公子短地叫,行不行?还像以前那样叫我。”周志海皱眉,如月这种生疏的称呼让他心中很不爽。 周玉卿也有同感,对如月说:“是呀,你们没必要变得这样生疏,就像好朋友一样,不行吗?” “你老是叫‘周公子周公子’,让我差点以为我们过去从来没有认识过。”周志海很不满意如月这样叫自己,提出了抗议。 “是谁先叫我‘谢夫人’来着?让我之前那几声‘志海哥’倒像是赶着跟人家套近乎似的。”如月反唇相讥,周志海第一次叫她“谢夫人”的冷漠,让她难以忘记。 回想起是自己首先跟人家疏远的,周志海困窘,尴尬地为自己辩护:“那时么,雷老虎在旁边虎视眈眈,我哪敢一见面就叫他的夫人‘雪儿’,小心他一口吃了我。” “那你现在就不怕雷老虎一口吃了你?别为自己开脱,当时是看到我抱个奄奄一息的孩子有事相求,你周神医就摆臭架子。当时你还想见死不救。” 周志海理屈,尴尬地向周玉卿说:“早知道雪儿请吃饭不是谢谢我,而是找我算账,我就收下银子,不跟随她来了。” 周玉卿笑看这对昔日的情人:“不如这样,公众场合还是叫‘谢夫人’‘周公子’的好,私下里再如过去那样称呼,又不引人猜疑,又不显生疏。” “还是玉卿妹妹的提议好。”如月赞同。雷振远的霸占欲这样强,要是周志海当雷振远的面亲昵地叫自己“雪儿”,绝对会吹胡子瞪眼的。 三人都怀念过去在周家村时到仙女岭打猎的日子,兴致勃勃地谈论过去在丛林中追赶猎物、在仙女洞中夜宿的欢乐。 沉溺于欢乐中的周志海忘情地喝酒,渐渐就有了几分的醉意。 周志海一连喝干了几杯酒,伤感地说:“为什么,美好的东西总是留不住,总是离我们而去?” “哥哥,你喝醉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周玉卿笑看醉意朦胧的人。 周志海目光灼灼地看对面的如月,伤感地说:“可是,我唯一美好的离我远去,再也不回来了。” 如月低头吃饭,装作听不明白周志海的话。 “哥哥,你别这样。你要学会放开,别老纠缠着不放。”周玉卿劝说哥哥。 “我就是放不开,我始终都想不明白。雪儿,当初我们俩好好的,后来你为什么就不理我了呢?”周志海借着酒意,向如月询问憋在心里很久的疑问。 周玉卿霎时紧张,看向如月,背着周志海向如月摆手。哥哥要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恶作剧,造成了两个人间的误会,致使两位有情人错过在一起的机会,以后恐怕不会对妹妹有好脸色了。 如月自然明白周玉卿摆手的意思。就是周玉卿不恳求,如月也不会告诉周志海真相的。两人间的情感已成为过去,如月已经成为雷振远的夫人,成为雷磊轩和小鹏轩的母亲。 如月低头装聋作哑,不理会周志海。 周志海不甘心,走过来一把抓住如月的手,喷着酒气,问:“雪儿,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不,你没有做错什么。”如月惊慌失措,要甩开周志海的大手,都没有成功。 “哥哥,你喝醉了。别这样。”周玉卿走来,要掰开周志海的大手,被周志海用力一推,甩到一边去,差点摔倒。 “走开,不关你的事。”周志海喝斥妹妹,转而向如月,嫉恨地问:“是你想起了是雷老虎的夫人,看到雷老虎比我有权势,就放弃我跟随他?” “不,不是的。”如月知道,自己与周志海不可能再有未来,可不能容忍亵渎那曾经拥有的美好情感,激动地否定:“那时,我根本就不知道谁是雷老虎。当时是因为......” “雪儿姐姐。”周玉卿尖叫,惊恐万状。 将要冲口而出的话就此哽住了,看到周志海明亮的眼睛中含着眼花,在期待着,如月哽咽地说:“志海哥,都过去了,你就不要再问了,就当我们从来没有相识过。” 周志海心碎,忘情地把如月搂入怀中,狂热地说:“不!不会过去的!雪儿,只要你还爱着我,只要你愿意,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雷振远温和的笑脸和小鹏轩可爱的小模样浮现在如月的眼前。 “不!我不会跟你走的。我不能跟你走的。”如月猛地推开周志海,狼狈地夺门而逃。 102.少女不宜 102.少女不宜 雷振远站在床前。(手打小说)凝视床上仍在酣睡的如月,他的目光在长长的秀发上滑过,轻抚那洁白无暇的肢体,最后停留在微闭的双眼上。夫人睡得这样的香甜,真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跟自己在一起,真的会令她这样困倦?都日上三竿了,夫人还在沉睡。 回想起昨夜的缠绵,雷振远望向如月的眼光满是宠爱。昨天晚上庆祝小鹏轩恢复健康,夫人喝了不少酒,醉意朦胧的夫人双眼迷蒙春意阑珊,软语婉转,娇纵热情,首次主动求欢,让雷振远耳目一新,宠爱了一次又一次。 此时,如月双眼微闭,发出均匀的呼吸。雷振远真不忍心打扰她,可一想到自己有急事要夫人办理,只得伸手推如月,轻轻地呼唤:“夫人,该起床了。” 如月慵懒地翻个身。背向雷振远,含糊不清地:“你忙你的去。我再睡,再睡一会儿。” 真担心这懒虫又睡过去了。 雷振远伸手抓住赤luo的胳膊,将人提到床外边,提高了音调:“夫人,起来帮我办一件事。” 这一拖动,如月是醒来了,懒洋洋地倒在雷振远胸前,有气无力地:“不会吧,你有事要我办?”在如月的印象中,雷振远精力充沛,又有一大群能干的手下,从来没有叫自己为他办过事。把自己从梦中叫醒替他办事,真是稀奇。 “这件事,还真得夫人你才能办妥。”雷振远俯下身,在如月的耳边低低地说出一番话来。 “是这样,看来我真要起来了。” 如月在勾住雷振远的脖子坐直身体这几秒钟里,一连打了几个呵欠。夫人困倦成这样,差点让雷振远以为现在是半夜三更,他打断了夫人的美梦,可现在窗户外明明是阳光明媚。 用过早餐后,如月和雷振远在花树下乘凉,等候凌姑的到来。 奶妈抱着小鹏轩,从屋内走出来,在屋檐下闲逛。如月招手叫奶妈走过来,接过小鹏轩抱在怀中,握住小鹏轩的小手。跟小鹏轩亲近。小鹏轩亮晶晶的小眼睛在母亲的脸孔和衣服上来回移动,在观察关怀他的人。 凌姑来了,她走到花树下,恭敬地看雷振远和如月:“雷老爷,夫人,你们找我有事?” 雷振远看到如月没有放开小鹏轩,就问凌姑:“你近来可收到父亲的来信?” “雷老爷,几天前我收到过父亲的两封信。”凌姑低头看地面,回答的话语低低的,跟平日中的豪爽大方截然不同。 雷振远想了想,又接着问:“你没有回信?” “没有。” 雷振远向如月注目,示意如月跟凌姑单独谈话,并从如月怀中抱过小鹏轩,放到膝盖上,抓住小鹏轩的两个小拳头,逗小鹏轩玩耍。 如月才要请凌姑到小厅里,跟凌姑单独谈话,周妈和小青走来了。周妈手中捧一个小盅,递给如月:“夫人,你的参茶泡好了。” 如月接过小盅子,轻轻掀开盖子。淡淡的清香溢出,让站立四周的人都精神为之一振,许多双眼睛一齐看向如月手中的小盅子。如月手捧小盅子,优雅地喝这香气四溢的参茶。 小青才来到不久,没有习惯深宅大院内的规矩,她眼巴巴地看如月喝参茶,忍不住问:“夫人,你每天早晨为什么都喝参茶?” 含在嘴里的参茶差点要**而出,如月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咽进肚子。如月优雅地放低盅子,头脑飞快地转动,为自己的行为寻找合适的解说。 周妈真得多多教导这小青,让她适当时候学会沉默是金。 小青眨眼看如月,等候答案。小青知道人参是很昂贵的,在小李村时只听说过世上有人参,没有见到过人参的样,来到雷府后,居然看到如月每天清晨都用人参泡茶喝。 雷振远听到小青的话,暂时忘记了向凌姑问话的事,也忘却了逗小鹏轩玩耍,侧脸看如月,心中暗笑。 “参茶么,可以养颜,喝参茶可以让人更美丽,永远年轻。”如月面不改色,轻描细淡地说。此时此刻撒谎是必要的,要是如月坚决做个诚实的人,实话实说“我喝参茶是为了增强体力,晚上应付老爷的纠缠”,保证身边这四位少女害臊地捂住脸。逃得无影无踪。 “原来喝参茶可以让人更美丽,难怪夫人长得这样漂亮,原来是因为经常喝参茶。”小青恍然大悟,并为自己没有能力喝参茶,不能变得更加美丽,深感遗憾。 雷振远意味深长地看如月一眼,掉头去逗小鹏轩玩耍。 周妈和奶妈含笑看远处。这两个过来人,当然明白如月经常喝参茶的用意。老爷武功高强,只看那裸露的胳膊上一块块隆起的肌肉,就知道是个精力充沛的人。老爷体力充沛,生理上的需求自然多,夫人身体柔弱,自然有些吃不消了。 “喝参茶可以让人更美丽”,如月是信口胡说,偏偏有人就当真的,牢牢记住如月这句话,并开始谋划,让自己变得更美丽了。 喝掉了参茶,如月领凌姑到小厅里,悄悄地向凌姑问了一番话,随后如月又把凌姑的话转告雷振远。 雷振远出门去了。 三天之后的下午,如月在花树下抱小鹏轩乘凉,玉馨院内的人都围在一边闲话。凌姑来了。也加入到这群人中。 小青忽然惊叫起来:“凌小姐,你的鼻子出了好多的鲜血。” 大家听了,都往凌姑身上看。可不是,有两行血液从凌姑的鼻子间流下,其中几滴掉落到胸前的衣襟上。凌姑用手巾擦拭,未曾擦干净,又有血液从鼻子里面流出来,有流量增多的趋向。凌姑的衣服上粘了不少的血液,好在她衣服是灰色的,这些血痕并不显眼。 “无缘无故地鼻子流血,凌姑。你近来是否吃了燥热的东西?”如月知道,吃燥热的东西容易出鼻血。 “没有哇,我除了吃饭,很少再吃其他的东西。”凌姑用手帕擦拭鼻子,手帕上粘了许多的血迹。 周妈慌忙拉凌姑到小厨房中,用凉水给凌姑拍打额头。不久,鼻血止住了。 如月很担心,雷振远的朋友将女儿托付给雷振远照顾,自己是有责任照料她的。得弄清楚凌姑鼻子忽然出血的原因,要是有什么问题,必须及时医治。 在如月的诱导下,凌姑将这两天中吃过的东西一一说出来,如月听了摇头,这些都不是燥热的东西,不致以让凌姑吃了流鼻血。 “还有什么?你再想想。”如月耐心地劝说。 “没,没有了。”凌姑支支吾吾。 如月将小鹏轩递给奶妈,推凌姑:“你快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我带你去回春堂给周小姐瞧,别让小毛病变严重了。” 凌姑不想去,连说没关系。 如月坚持要凌姑跟自己去回春堂,不能讳疾忌医。其他人都劝说凌姑跟随如月去给周玉卿诊治。 “这两天,我一直在喝参茶,是否,因为这个?”凌姑涨红了脸,吞吞吐吐地说。 “这两天你都在喝参茶?”如月惊讶地看凌姑,“这大热的天气,喝参茶,哪能受得了。难怪你鼻子出血了。” 周围的人都看凌姑,周妈和奶**眼光是惊讶的,晴儿、莲儿和小青的目光中更多的是羡慕。 “夫人,你不是说过,喝参茶可以让人更美丽么?我长得难看,听了你的话后,第二天我就开始喝参茶了。夫人你经常喝都没事,为什么我喝了就有事?”凌姑懊恼地看如月。 一直为外貌过于平凡的凌姑,几天前听如月说喝参茶可以更美丽后,就动了心。第二天就偷偷出府去,用从家中带来的银票买了一支老人参,切成片泡茶喝了,梦想着自己忽然变美丽。没有想到的是,昨天夜晚热得难以入眠,今天鼻子出血。 唉,真够乌龙的! “我,我那时忘了说明,喝参茶可以更美丽,是对于已成婚的人来说的,未婚的少女不宜喝参茶,特别是不要在暑天里喝参茶。”如月为自己三天前的信口胡说后悔莫及,自己当时是随口说出,哪里想到有人信以为真并付诸行动。 周妈叹息说:“凌小姐,夫人是已成婚的人,你是一个姑娘家,哪能一样。” 凌姑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听说参茶已成婚的人可以喝,少女不宜,自然想到如月喝参茶跟雷振远有关,羞红了脸,咬住嘴唇不说话。 晴儿和莲儿听到这里,仍是似懂非懂。 小青就弄不明白这里面的玄机了,同样是人,为什么夫人可以喝参茶,凌小姐不能喝,她天真地问:“为什么姑娘家不宜喝参茶,成婚的人可以喝?” 红云,同时飞上了如月和凌姑的脸。 周妈喝斥:“不明白就自己去想,以后就会明白了。我不是教过你,多做少说么?夫人和凌小姐面前,哪有你乱说话的份。” 小青乖乖闭嘴,压下心中的好奇。 周妈去熬绿豆粥给凌姑喝,其他人也都散了。 如月打量凌姑,真诚地说:“凌姑,其实你长得很美,是你的穿着过于随意,遮掩了你的美丽。你只要稍稍打扮一下,肯定会变漂亮的。” 凌姑眼睛一亮,很快又黯然神伤,伤感地望如月:“夫人,你是在安慰我罢了。我生出来就是这副模样,天生注定的,哪能再改变?” 103.木头、傻瓜和色狼(上) 103.木头、傻瓜和色狼(上) 转眼间,又过去了两天。(手打小说) 第三天上午。如月坐在广玉兰花树下,一针一线地做衣服。凌姑坐在旁边,伸长了脖子看如月做衣服。玉馨院内的其他人都坐在广玉兰花树下,或乘凉闲话,或逗小鹏轩玩耍。 “嗯,终于做好了。” 疲惫地伸个懒腰,如月剪掉线头,抖动刚刚做完的裤子,看这条嫩绿的长裤子上又细又密的针脚,满意在点头。如月将刚刚做出来的长裤子和针线拿回房间,再出来时,手上捧了一整套的衣服和一条葱绿的腰带,一齐递给凌姑:“你试试看,合适不?” “夫人,你做给我的?”凌姑讶然,不敢冒然接过衣服。虽说凌姑在家中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姐,可来到这雷府做事,就是个下人,哪有夫人给下人做衣服的。 站在一边的晴儿和莲儿等人都深感意外,这两天夫人赶着做出来的衣服,竟然是送给凌姑的。 “凌姑。我知道你不缺少衣服,这套衣服是我亲手为你做的,是我的一片心意,你不喜欢?”如月微笑,手捧嫩绿的丝质衣裳,向凌姑示意。 凌姑犹豫不决地看如月手中的衣服,想要接过又下不了决心,为难地说:“夫人,我从来不穿这种色彩艳丽的衣服。”从小跟随父亲闯荡江湖的凌姑,习惯于穿黑色和灰色的衣服。 “既然已经做好了,你就穿上试一试,看好的话就穿,不合意的再除下也迟。”如月没有放弃,劝诱凌姑穿上自己做的衣服。 如月看到凌姑老是穿灰、黑两种颜色的衣服,一个妙龄少女打扮得老气横秋,加上凌姑的肤色比一般的女子较黑,让凌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七八岁。如月就是算准凌姑不容易接受艳丽的衣裳,才亲手做一套给她,让她不好拒绝。 盛情难却!凌姑勉强从如月手中接过这套嫩绿的衣服,走入了平日休憩的房间。 大家在外面好奇地等待。 房门开处,走出一个全身淡绿的女子,柔软宽松的丝质衣服从下至下直泻而下,随着脚步的迈动,嫩绿的衣服款款而动,恍如风拂柳丝,说不出的婀娜多姿。凌姑不习惯穿这种色彩艳丽的衣服,扭怩着走出来。 老成持重的女侠。摇身变成了青春靓丽的少女。大家的头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是愣愣地看。 “很难看,是吗?”凌姑为难地看如月,别扭得手脚不知往哪里放。 “不,很美!比我想像的更美。”如月由衷地说着,拉凌姑的手走向自己的房间,“你跟随我来,让我再稍加雕琢。你这样美丽,润色之后,定能焕发出璀璨的光彩。” 进入房间,如月打开梳妆盒子,用小剪刀给凌姑修饰眉毛,拿眉笔在凌姑的眉毛末梢轻轻画过,再拈起一朵玫瑰色的珠花,别在凌姑的发间。如月上下端详凌姑,满意地笑了,现在的凌姑真是个人见人爱的青春少女。 “我们女人,要学会装扮,才能焕发出光彩,让人看起来赏心悦目。”如月诱导这位武功高强、对于打扮一窍不通的人。从雷振远的口中得知,凌姑的母亲过世早。父亲又一直没有续弦,想来没有人教凌姑装扮过。 凌姑对着镜子左右看,却对如月的一番心血不是很满意:“夫人,我没有多大变化呀。”在镜子中,凌姑只看到自己的眉毛由粗短变得又细又变,仅这样,就是美丽了?凌姑心中怀疑。 咳,怪都怪这个社会没有穿衣镜,不能让人欣赏自个的全身。在镜子中,只能看到自己的头部。 如月拉凌姑走出外面,晴儿和莲儿等人都对凌姑的装扮赞不绝口。 小青围绕凌姑左看右看,羡慕地说:“凌小姐,你长得真美。” “嗯,真好!柳眉清秀,凤眸含情,纤腰婀娜,沉静时光彩照人,行动时舒展大方、英姿飒爽。”如月细细欣赏亲手打造出的美人,颔首称赞。 凌姑不自在地拉扯自己的衣襟,勉强地笑:“我知道,你们都是在安慰我。我自己的长相,我心里明白,要是我真的有那样好看,他就不会死活都不愿跟我完婚。他还对别人说,,宁可晚上抱枕头睡,也不想娶我这个男人婆。” 除了如月之外,其他的人都惊呆了,他们都不知道凌姑有这一段伤心的往事。就是如月。也是几天前,雷振远要如月问凌姑是否回去完婚,才知道凌姑被自小订婚的未婚夫伤害,一气之下跑出家门的。未婚夫的父母已经劝说了儿子,计划如期举行婚礼,被未婚夫深深伤害的凌姑不想回去。 “那是他有眼无珠,才说出那样的混帐话。他要是看到你现在这种模样,保证马上抬花轿迎接你回去。”如月为了让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更具有说服力,又补充说:“那些未成婚的男子,要是见到你这个花容月貌的女子,保证移不开目光,晚上回去睡不着觉。” 如月的话,让玉馨院内的人听了,都偷偷地笑。 “夫人,你说笑了。我长这么大,没有哪个男子将我当女子看待的,在他们的眼中,我是个男人婆。” 咳,这个自卑的凌姑。 如月回想凌姑来到雷府之后,每次跟随如月出府时,那些男护院不论是言语上还是行动上,似乎真的没有当凌姑是个女子。 如月心血来潮。要找个人来验证自己所说不假,让凌姑对自己的容貌充满信心:“我说的是真的,你只要看到那些男子的目光粘在你身体上,没办法移开,就知道自己有多大的魅力了。不信,我们找个人来拭拭。” 话刚一说完,如月就有些后悔了,这种试验真不好做。如月要是领凌姑上大街去,一群人前呼后拥的,行人一看到是雷府的人,都会远远地避开。凌姑就是仙女下凡也没人敢来看。如月要与凌姑在府上走动,那些下人们看到如月走来,都会恭敬地低头侍立,谁会抬头看凌姑。 如月费神思索,终于找到一个自认为合适的人选,吩咐晴儿:“你出去,请人传李靖宇来一趟。”如月心中在想,李靖宇见到自己,并没有畏惧之心,让他这个年轻英俊的男子来赞赏凌姑,最具有说服力。再说了,如月知道李靖宇很会夸奖人的,在周家村时,如月用袖箭小筒射中一只小野兔,李靖宇都能将如月夸个半天。 等候中,玉馨院内的人都好奇地猜测,李靖宇看到凌姑的巨大变化,会有什么反应。 “儿子见到凌小姐变得如此美丽,会说些什么府呢?”周妈心中在想。 专程叫一个男子来看自己,凌姑感到难堪,转身要走回屋子里去躲避。 如月伸手拉住:“凌姑,这有什么?李靖宇又不知道叫他来干什么,我们又不会说出去,你这个贴身护卫站在我身边,是很正常的。” 凌姑只得别扭地站在如月身旁。 李靖宇大步走入玉馨院。 如月站在原地,含笑看李靖宇向自己走来。李靖宇远远地看到如月冲自己微笑,心情舒畅,加快了脚步,走到如月跟前。 李靖宇才要开口说话,察觉四周的人都齐刷刷地看向自己,蓦然醒悟过来,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身为下人要是跟如月过于亲热,会有损如月的清誉。李靖宇压制内心的冲动,低头向如月恭恭敬敬地行礼:“夫人,找小人前来,请问有什么吩咐?”问过后。眼睛就一直看向如月身前的地面,根本就没有向旁边看一下。 “靖宇哥。”如月亲切地叫一声后,就不再说话,望向李靖宇,等候他抬头。只要李靖宇稍稍抬起头,就会发现自己身边的贴身护卫,变成了一个艳如桃花的少女。 凌姑尴尬,既希望李靖宇抬头看自己,又担心李靖宇看自己,害怕李靖宇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流露出不屑。 晴儿等人都饶有兴趣地等待。 李靖宇一直低头,目不斜视等了半天,如月都没有任何吩咐,心中奇怪,小心谨慎地催问:“夫人,找小人来,有什么事?请吩咐。” 唉,这个李靖宇,一直保持请安的动作,像根木头一样。 如月急得心中暗暗地叫:“靖宇哥,抬头起来,快把头抬起来。” 李靖宇就是不抬头,只看地面。 如月眼睛转了转,含笑说:“靖宇哥,凌姑娘身上这衣服是我亲手做的,你觉得怎样?”如月心中想,这下子,你该抬头看衣服,顺便看穿衣服的人了吧? 李靖宇心中惊讶,在周家村时从来不见如月拈针线,现在居然会做衣服了,本能地要看如月亲手做的衣服,感觉到周围众多的目光,悟到自己往一个姑娘家身上看,会让如月和其他人认为是个轻薄的人。因此,李靖宇仍看向地面,由衷地说:“夫人会做衣服了,真能干。” 老天,谁叫你夸奖夫人了,是要你夸奖夫人的贴身护卫。 如月无奈,只得叫李靖宇退出去。 李靖宇莫名其妙地走出玉馨院,想不明白:“雪儿叫我来,到底想要我干什么?” 如月看李靖宇挺拔的身影消失在玉馨院外,无可奈何地对大家说:“靖宇哥,真像块木头。” 玉馨院内的其他人想起刚才李靖宇自从进来之后,一直低头看地面,一动不动的姿势,偷偷地笑。还真像块木头! “我早知道是这样的。我长得这样难看,谁会留心呢?”凌姑感叹,早已形成的自卑心理,让她将李靖宇低头看地面的动作,理解成李靖宇不屑于看她。 真糟糕!这个试验,起了反作用。 “别自艾自怨的。走,跟我出府去,散散心。”如月拉凌姑的手向外走。 104.木头、傻瓜和色狼(下) 104.木头、傻瓜和色狼(下) 如月领着凌姑,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手打小说)来到了回春堂。 周志海坐在侧边的桌子旁,手捧个白玉小茶杯,悠闲自在地品茶,他听到门口有动静,向外面看时,眼睛一亮,看清如月的身边并没有让人憎恶的雷老虎,就站起来,慢条斯理地迎接出来。 呃,谢夫人容光焕发,光彩照人,不是来看病的。那,是来探望自己的啦?! 周志海的心中那个甜,脚下就轻飘飘的,眉头轻轻上扬:“谢夫人,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真是稀客。” “周公子,我是找玉卿妹妹的。”如月的目光在周神医的身体上划过,心中一喜,对周神医的微笑就充满了快乐。 本来,如月带凌姑到这里,是要找周玉卿的。周玉卿这个善解人意的小姑娘,肯定不会对凌姑吝啬赞美之词。一时间找不到男子来欣赏凌姑,找个女子来称赞,也能够让凌姑对自己的容貌树立起信心的。看到风流倜傥的周志海含笑看自己,如月突发奇想,要是让这位周神医适当的赞美一下凌姑,效果肯定不错。 周神医看到谢夫人微笑着看自己,心中就疑惑,难道这位谢夫人,被自己的一片诚心感动了?周志海在跟如月闲聊之时,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向如月身上看。 喂,老兄,你的目光就不能向旁边偏侧一点? 如月很希望周志海的目光落到凌姑身上,能够发现凌姑今天突然变美丽了。可惜的是,周志海的目光只落在自己的身上,对于旁边的人不屑一顾。 真失望! 周玉卿从里面走出来,得知如月是专程来找自己闲话的,就请如月到后院去喝茶。如月拉着凌姑,跟随周玉卿进入后院。 周志海跟随在三位女子的后面,若无其事地进入后院来。 在回春堂后院的小客厅里,几个人落座之后,周玉卿很快就发现跟随如月来的美丽女子,就是如月的贴身护卫凌姑,十分地惊讶:“凌小姐,原来是你。刚才我还疑惑,雪儿姐姐带了谁来玩耍。才几天不见,你变得快让我认不出来了。” 周玉卿拉住凌姑的手。近距离地打量凌姑,恰如其分地赞美凌姑容貌出众,是个难得一见的漂亮女子。 凌姑红了脸,谦让着,跟周玉卿一见如故,两人谈得很开心。 周志海挑选个靠近如月的座位坐下,手捧茶杯间,目光漫不经心地在如月的身上晃过几次,看到妹妹跟凌姑谈得起劲,不大理会自己,就盯住如月笑:“谢夫人,你的诊费还没有付给我。你打算什么时候请我吃饭?” “周公子,我上次已经请过了。”如月一口回绝,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谢夫人,上次不算数。”周志海悻悻地说,“你趁我喝醉了逃跑,让我自个付银子,不能算是你请客。下次你付银子我吃东西,才能算数。” 如月才想起来,自己上次请客时,狼狈地离开。忘记了付银子,说好是自己请客的,反而变成了周神医请客了。不过,如月现在没有请这位周神医吃饭的念头。 如月不想跟周神医纠缠,她远远地看凌姑,发现凌姑跟周玉卿说话时,神采飞扬谈吐自如。不错,带凌姑来回春堂算是来对了。如月很希望周志海能够锦上添花,为凌姑送上一两句赞美的话,哪怕是客气的都行,不要让凌姑老是认为自己太难看,惹异性讨厌。 “周公子,你有没有发现,凌姑长得很漂亮?”如月含笑看凌姑,头也不回地问周志海。 周志海听了如月的话,顺着如月的目光望去,这才发现几天前那个黑不溜秋的贴身护卫,摇身一变成了个落落大方的如花少女。周志海惊讶,仔细打量凌姑。 真可惜,凌姑只顾跟周玉卿说话,没有看到这位有名的周神医惊艳的眼神。 如月看到周志海只是看,并不作声,试图诱导这位周神医说出几句赞美的话,轻声问:“怎样,周公子,凌姑长得挺好看的,是吗?” 周志海听了如月的话,收回看凌姑的目光,皱眉打量如月。研究着这个谢夫人为什么老是向自己夸奖凌姑。真可疑,这谢夫人前段时间老是躲着自己,今天一反常态将贴身护卫打扮得楚楚动人的,带到自己的面前一再夸奖,显然别有用意。再往深处想,周志海就怀疑,这位谢夫人是在向他推销贴身护卫,为他牵线搭桥做红娘。 对,肯定是这样。 周志海的心情恶劣起来。周神医气恼之下,就忘记了保持平日中优雅的风度。 周志海慢条斯理地轻摇纸扇,踱到凌姑跟前,漫不经心地打量凌姑,皱眉说:“凌小姐,前几天我看你干练中透出练武人的豪爽,显得英姿焕发。今天穿上这艳装,既看不出习武人的豪气,又没有闰中女子的柔弱贤淑,跟东施效颦又有何不同,不如......” 凌姑的笑容凝结,僵化在当场,硬撑着坐在椅子上,强迫自己不夺门而出。 如月听不下去,狠狠一脚踩在周神医的脚上。周志海嚎叫着。后面的刻薄话嘎然而止。 周玉卿狠狠地瞪眼看哥哥,在责骂哥哥失礼的同时,替哥哥向凌姑道歉。 如月愤愤地拉凌姑离开客厅。 走出了小客厅后,如月想想让周志海这样无缘无故地取笑凌姑,真是不甘心,折回小客厅责问周志海:“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刚才你说那些风凉话,就不怕伤害了凌姑?我们又没有惹到你。” “谁叫你把其他女人领到我面前,为我牵线搭桥的?我的事不用你管。”周志海发飙,冲如月吼叫。她不想搭理自己就算了,随便找个女人塞给自己。她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原来,有人误会了。 如月哭笑不得,气恼地向周志海叫嚷:“胡说八道,谁给你牵线搭桥了?” “你要不是想做红娘,怎么会忽然无缘无故地,将贴身护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带来,一再问我她美不美。你这是什么意思?别当我是傻瓜!”周志海平日里温和儒雅,发作起来凶巴巴的。 “你就是傻瓜!自作聪明,你不是傻瓜谁是傻瓜?傻瓜!傻瓜!!”看到周志海理所当然在认为自己在给他当红娘,如月也生气了,提高了声调。 小客厅里的人只顾发泄怒火,大叫大嚷,让站在小院子外的凌姑听到了,脸色苍白。 马车里,凌姑伤感地问愤怒的如月:“那些男子一见到我,就担心会被迫娶我为妻。我真的有这样不堪?” 唉,周志海这个神经过敏的傻瓜,把事情搞得更糟糕。 “去,到镖局去一趟。”如月大声吩咐外面的车夫,转而向凌姑解释,“难得出来一趟,去镖局看望老爷一下。” 其实,如月这时哪里有心情去看望雷振远。如月本来是让男子的赞美让凌姑对自己的容貌充满信心,谁也没有想到反而让凌姑更加自卑。如月心中想,雷威镖局中有很多单身的镖师,领凌姑到那里去,到那些曾经跟凌姑共事的光棍镖师前逛一逛,总能收获几个惊艳的目光吧。 到镖局后,如月走下马车,解散了跟随的人,只拉凌姑的手向会客大厅走去。 会客大厅的大门外,几个年轻的镖师站立在那里,看到两个年轻姣美的女子来到,殷勤地上前搭话,趁机大饱眼福。当这几个年轻的镖师作弄清楚这个花容月貌的女子,竟然是雷总镖头的夫人,连忙敬畏地请安。 雷总镖头就够厉害了。这位夫人敢于当街追打雷总镖头,比雷总镖头更厉害,惹不起。 雷振远从会客大厅走出来,一眼看到如月娇小玲珑的身影,意外在问:“夫人,你怎么会有空来镖局?” “我有事路过外面,顺便进来看望你。”如月撒谎了,她总不能说“我带凌姑到你的那些光棍镖师们面前晃晃。” 雷振远看到如月的手中牵个婀娜多姿的女子,顺眼看去,感觉到眼熟,就是认不出是谁。雷振远定神再看,诧异地瞪大眼睛,向凌姑走近一步细看,惊讶极了:“凌姑,是你!你跟往常不一样,我差点认不出了。” 旁边那些年轻的镖师作听说另一个姣美的女子是凌姑,那个跟他们一起共事过的女子,都睁大眼睛细看。往日中大大咧咧的凌姑,现在成了个俊美的姑娘,叫这些年轻镖师们十分意外,因为雷振远在场,不敢走近,站立远处细瞧。 过去,雷振远在凌姑跟前总是摆出一副严肃的长辈样。现在,雷振远惊异地打量凌姑,那惊艳的目光,叫凌姑真不习惯,困窘地说:“雷老爷,你说笑了。” “我过去怎么没有发现,凌姑原来是个小美人?!” 雷振远喃喃自语,目不转睛地看凌姑,眼光在凌姑的身上来回移动,手托下巴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咳,最先当面夸奖凌姑容貌的人,竟然是雷振远。这是如月万万没有想到的。 如月看到雷振远不眨眼地看凌姑,半天都移不开目光,十足色迷迷的色狼样,心中火苗乱窜,这浑蛋似乎恨不能把凌姑这个小美人一口吞了。 “雷老爷,你真会说笑。”凌姑真不习惯,慈严的长辈定定地看自己,称赞自己长得美。她的心中疑惑:“我真的有这样好看?不会吧,肯定是雷老爷和夫人串通了,来安慰我。” “不是说笑,凌姑长得真美。”雷振远用肯定的语气说。 如月心中更是恼怒,装作挽住雷振远的胳膊,手指在雷振远结实的腰部狠狠地掐一下。腰间突然吃痛,雷振远吃惊地回头看夫人,才看到如月拉长了脸,一副暴风雨欲来的模样,更加吃惊。刚才夫人明明笑靥如花,怎么才过一会儿就阴沉着脸。 女人,真善变! “夫人,到大厅里坐一下。”雷振远牵起如月的手,惴惴不安地带她进会客大厅。这小冤家可别当着客人的面翻脸,这会客大厅内还有两位客人呢,别让我男子汉大丈夫的脸面无存。 大厅内的两位客人都是老江湖,识趣得很,看到雷振远牵个绷着脸的美丽女子进来,连问都不问这女子是谁,飞快地为自己找个借口,来个鞋底抹油----溜了。 雷振远松了一口气,殷勤地为如月倒来茶水:“夫人,天气怪热的,喝茶润喉。”在说话的当而,偷偷地看如月的脸色。 “你这种人,真叫人恶心的。一见到漂亮女人就流口水。”如月狠狠地瞪眼看雷振远,压低声音狠狠地骂。 雷振远摸不着头脑,自己很久没有去找其他的女人了,夫人一开口就说自己见到漂亮女人流口水,真够冤枉的。 “夫人,这段时间我不是在镖局,就是在家中,什么时候去找漂亮女人了。”雷振远一副委屈样说着,很快又换上讨好的神色:“我的夫人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我还要到哪里去找漂亮女人。我经常吃到夫人这种绝色女子,绝对不会......” 雷振远才想着表明自己对夫人是绝对的忠诚,就想起了过去他自己跟许多女人鬼混,后面的话就不好意思说出来,干笑着,伸手抚摸如月脂红的脸颊。 如月用力打掉雷振远的手,恨恨地说:“现在为自己唱高调,刚才是谁色迷迷地看凌姑来着。十足的色狼,真叫人恶心的,亏你还跟凌姑的父亲是朋友。” “你呀,醋坛子。”雷振远这时才明白,如月是为刚才自己看凌姑生气,雷振远哭笑不得,伸手捏如月的鼻子,低声骂如月:“瞧你喝的这些干醋。凌姑是我朋友的女儿,我怎么会对她动邪念,我当她是自己的女儿一样。我刚才发现凌姑突然间变得这样美丽,思忖着是否要写信给她的父亲,叫她父亲带上那个嫌弃凌姑的小子来清州城。那个小子要是看到凌姑这副女儿态,肯定会乐滋滋地用花轿抬凌姑回去。” 原来是这样,误会了。 如月抿嘴悄悄地笑,不甘心认输:“想就想吧,谁叫你那样直直地盯住一个年轻女子看。那个样子真像个大色狼。” 雷振远皱眉:“我真的有那样恶心?” ...... 如月要离开了。 刚才跟凌姑站在会客大厅外的几个年轻镖师,恋恋不舍地望这个一身绿色的女子:“凌姑,你还会来看我们吗?” 凌姑大方地说:“夫人要是来,我就来。夫人要是不来,我就不来了。” 如月看到这几个年轻镖师眼中的失望,暗暗高兴,对他们说:“我们不来,你们要是有空,可以去府上作客的。” “是吗,我们可以去府上作客?”年轻镖师很兴奋。 雷振远干咳几下,冷冷地扫了年轻镖师们一眼。这几个年轻的镖师顿时泄了气,沮丧地把脸扭向另一边去。 105.母夜叉.小美人 105.母夜叉.小美人 二十天后的一个上午。(手打小说)雷府来了两位稀客:凌姑的父亲凌爷和凌姑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司徒公子。 雷振远端坐在大厅的正中,陪同两位客人闲聊。 凌爷和司徒公子不时向大厅门口处张望。 迟迟不见凌姑露面,司徒公子就不耐烦了。 凌爷心事重重,心烦得很。辛辛苦苦养育女儿长大成*人,要给女儿办喜事时,自小一起长大的司徒公子却不乐意,嫌弃女儿没有女人味,并在一次喝醉酒时对人说,要他娶凌姑为妻,不如晚上抱个枕头睡觉。这话传到凌爷和凌姑的耳朵里,将两个人都气炸了,凌姑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到雷振远的镖局来做镖师。凌爷想起雷振远信中所说的话,不知是真是假,当司徒公子的面不好相问,烦燥之中一不小心,将摆放在他面前的茶杯给碰倒了,茶水流了一桌子。 雷振远看到凌爷心事重重,气氛过于沉闷,有心活跃气氛,呵呵地笑:“凌爷。你担忧什么。你就是刚刚犯下人命关天的大案,来到我雷某人的府上,都没有人敢来这里逮你。放心吧,没事。” 凌爷本是个性格开朗的人,听到雷振远这一说,暂时将女儿之事抛开,跟雷振远打起了哈哈,伸长脖子向大厅的门口处探望,故作惊恐地说:“雷老弟,我是来到了你的府上,才担惊受怕的。” “担心我雷某人吃了你,让你有来无回?”雷振远大笑。 “雷老弟你呢,我倒不害怕,这十几年的交情了,谁怕谁呀。”凌爷眨眼看端坐在正中的人,笑眯眯地说:“我害怕的是这府上比雷老虎更厉害的人。哈哈,我听说,雷老弟在大街上被人......雷老虎威震江湖的人物,尚且吓得......我凌某人这种小角色,岂能不害怕?哈哈!” 真糟糕,自己被夫人在大街上追打的事,竟传到这位相交多年的朋友那里去了。 雷振远笑不出来了,沉默不语,让人当场揭短,他的心中不舒服。半年前被如月在大街上追打的事,雷振远早就抛弃在脑后了,现在让凌爷提出来逗乐。让雷振远男子汉大丈夫的脸面失尽。雷振远低头喝茶,掩饰心中的尴尬。 凌爷看到雷振远困窘,不肯就此放过,压低声音说:“我一来到你家,就胆战心惊。”说到这里,凌爷调皮地凑近雷振远,斜眼看这个威震江湖的人,接下来说,“害怕你家中这个母夜叉。” 母夜叉! 雷振远口中的茶水**到地面上,瞪眼看凌爷。母夜叉?雷振远很难将这个凶神恶煞的词跟如月相提并论。 “我夫人她......”雷振远想要否认如月不是母夜叉,话刚开了头,下面的话就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尴尬地挠头。要不是凶恶的女人,谁敢当街追打自己的夫君?想到如月在大街上追打自己,让自己被人取笑,雷振远不由得就生气起来。 这个小冤家,为什么就不能为自己的名声着想? 看到雷振远的困态,凌爷竟是十分开心,哈哈大笑,揶揄地说:“幸好我一直没有续弦。我的身边要是有个女人,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潇洒了。雷老弟你倒好。色胆包天抢一个回来,恰巧是个克星。活该!哈哈哈!” 雷振远憋了半天,才干笑着说:“我哪能跟你比。你是快奔四十的人了,我三十还不到,身边没有个夫人哪行。” 如月和凌姑来到大厅外,就听到里面传出爽朗的笑声。如月和凌姑走入大厅,里面顿时安静下来。 凌姑变化再大,作为父亲的凌爷和自小一起长大的司徒公子一眼就看出了,那个身穿淡紫色衣服、英姿飒爽的高挑女子就是凌姑。 凌爷和司徒公子都被凌姑身边这个小巧玲珑的女子牢牢地吸引住了。真是少见的女子,淡雅而质地柔软的长裙,伴随脚步的迈出轻轻摇曳,让人疑是莲花迎风招展,再走近了,就发现这女子有一张精致的小脸,一双凤眸安谧柔和,顾盼间神采飞扬。好一个光彩照人的女子! 雷振远迎接如月的目光不太友好,他还在生如月的气。要不是如月过去在大街上追打自己,自己就不会被人取笑。 发现雷振远脸色难看,如月心中吃惊,没有想到雷振远是在跟自己生气,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如月脸上仍然保持着微笑,慢步走到雷振远身边。 “想必这位就是凌老爷了,凌老爷一路辛苦了。”如月以主人身份向凌爷说话。 凌爷含糊地:“这位是?”凌爷猜不透如月的身体,眼看如月径直走到雷振远身边,坐在另一个主人座位上。 雷振远连忙介绍:“这位就是我的夫人。” 凌爷忙向如月问候,心中暗自吃惊。 这就是雷老虎的夫人! 在凌爷想像中,雷老爷的夫人敢于当街追打雷老虎,肯定是个厉害的角色,整天阴沉着脸;谢夫人为雷老虎新添了一位公子。生育过孩子的女人么,一般都是富态的。眼前这娇小玲珑的女子纤腰轻摆,明眸含笑,根本就不是传说中的雷老虎的夫人。 这哪里是母夜叉,分明就是个娇滴滴的小美人。 “父亲!”凌姑看到自己的父亲望向如月失神,拉住父亲的手轻轻地叫唤。 凌爷哈哈一笑,为自己解围:“凌某失礼了,凌某没有想到谢夫人这样年轻。”凌爷就怀疑,雷振远新添个小公子的事是谣言,看这位谢夫人纤细的腰肢,不像是生育过的人,赶紧问:“雷老弟,听说你近来新添了个小公子?” 雷振远有些得意,添人进口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对,小儿子才两个多月大。上次喝满月酒,你凌爷出远门了,没有请到。” 司徒公子趁这时机,偷偷地打量凌姑,几个月不见,凌姑从一个干练的女侠变成了一个青春美貌的女子,让司徒公子大开眼界,心中纳闷。 察觉到司徒公子在看自己,凌姑冷冷地瞥司徒公子一眼。靠近凌爷坐下,不理会司徒公子。 凌爷拉住女儿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乐呵呵地向如月致谢:“凌某在此谢过谢夫人,感谢夫人为我调教女儿。我凌某人养女儿十几年,只想到教会女儿武功,不让别人欺负她,就没有想到要教她梳妆打扮,弄得女儿不像女儿。” 如月谦让着说:“这有什么,举手之劳。” 有谁知道,在二十几天前如月为了让凌姑穿上艳丽的衣服。煞费苦心。从镖局回来后,凌姑没有丢弃如月做的衣服,如月看出苗头,叫下人给凌姑做了几套娇艳的衣服。凌姑大方地接受了,并不时向如月请教梳妆打扮的窍门。 凌姑从一个武功高强的女侠,变成一个青春秀美的姑娘,如月功不可没。 如月看到司徒公子不时偷偷打量凌姑,心中暗乐,看情形,凌姑的这位未婚夫是很乐意跟凌姑完婚的。凌姑要是能跟这位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完婚,应该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 午餐的时间到了,雷振远设宴款待客人。 如月跟雷振远并排坐在主位上,心情愉快,一为司徒公子已经主动提出,要如期跟凌姑完婚;二为仇洪良一家子都不在场,眼不见心不烦。 恰巧学堂中的先生身体不好,雷磊轩不用去学堂念书,坐在如月侧边用餐。 雷振远抛开了因为如月被取笑的事,跟凌爷谈笑风生,两个人变得很投机。雷振远谈得忘情,抓起眼前清蒸的整只鸡在手中,习惯性地撕下一只鸡翅膀,递给如月。 察觉到一桌子的人都往雷振远手中的这只鸡翅膀看,如月浑身不自在,暗怪雷振远不分场合,低头吃饭,假装没有看到雷振远递鸡翅膀给自己。 雷振远撕扯着手中的整只鸡,感觉到举起的鸡翅膀悬在半空没有人接,抬头着要催促如月接鸡翅膀,遇到了凌爷饶有兴趣地目光,才想起自己这样做失礼。雷振远略一思忖,若无其事地说:“夫人,快吃吧。凌爷是我多年地朋友,在他面前不用讲究。” “对,谢夫人,吃你的吧,雷老弟做事跟我从来不客气的。”凌爷调侃地说。眨眼看雷振远。 事已至此,如月大方地接过鸡翅膀,向在场的人笑笑,有滋有味地啃起来。雷振远很满意夫人的做法,温和地冲如月一笑,继续跟凌爷聊天。 凌姑看到这一幕,心中羡慕如月跟雷振远的恩爱,幽怨地望向司徒公子,遇到司徒公子探究的目光,马上移开视线。 雷磊轩看到父母共同分享一只鸡,他要参与其中。雷磊轩不好跟父亲说,自己想吃父亲手中的鸡腿,只望向如月手中的鸡翅膀出神。 “磊轩,你要吃鸡翅膀?”如月发现有人一直看向自己手中的鸡翅膀,就亲切地问。 “不,我想吃鸡腿。”雷磊轩不敢望向父亲,只是看着如月,低声地说。雷磊轩很想在父亲手中要一只鸡腿来吃,可是要他亲口问父亲索要鸡腿,他情愿不吃了。 凌爷瞥见雷磊轩跟如月低低地谈话,样子很亲昵,心中诧异,这雷老虎的小夫人跟大儿子挺亲近的。 如月转脸看雷振远,看到雷振远只顾跟凌爷谈笑,没有听到儿子的话,就轻声说:“老爷,磊轩想要个鸡腿。” 雷振远听了如月的话,停止了谈话,看到儿子躲闪的目光,撕扯下一只鸡腿递给如月,如月将鸡腿递给雷磊轩。 雷振远向凌爷笑说:“这小子,傻子一样,鸡在我手中,要吃鸡腿不问我,却去问母亲。” “那是因为鸡腿经了母亲的手,更加好吃了。”凌爷笑眯眯地看低头吃鸡腿的雷磊轩。 雷老虎的儿子,跟这位小美人更亲近。 106.口头协议 106.口头协议 凌姑并不想跟随父亲回去。(手打小说)抵不住众人的好说歹说、软磨硬逼,终于跟父亲走了。 这天晚上,雷振远回来很晚,进入房间里,看到如月在灯光下一针一线地做衣服。 “老爷,你回来了。”如月抬头看雷振远,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知道雷振远在外面喝酒了,放下手上的针线,给雷振远倒水。 雷振远接过茶水一饮而尽,皱眉看放在桌子上没有做好的衣服:“夫人,府上有专门做针线的人,你没有必要这样辛苦,亲自做衣服。” “前几天,磊轩总是称赞我给凌姑做的那套衣服好看,想我也做一套给他,我这才做的。我并不常做衣服,偶尔做一两套,没有关系的。”如月拿起未做好的衣服,在灯下穿针引线。 原来,是给大儿子做的。 灯光下。雷振远仔细打量夫人,心底暖暖的。夫人年轻美貌,跟磊轩很亲近,让雷振远一点都不用担心这位小夫人虐待大儿子,夫人又善于操持家务,将家中打理得整齐有序。亏那凌爷还说夫人是母夜叉。 想到了凌爷取笑如月为母夜叉一说,雷振远就想起了如月曾经在大街上追打自己的事。真是美中不足,夫人要是像别人家中的女人那样,处处为夫君着想,多好!雷振远不免为夫人的任性、不顾及自己的名声感到遗憾。 心中这样想着,雷振远口中就悻悻地说:“夫人,你知道吗?凌爷上次来到我们家,当面取笑我,笑话我被你当街追打的事。” “是吗?凌爷敢当面取笑你?”如月停下手中的针线,好奇地看雷振远。如月没有想到自己追打雷振远,让他给人笑话,如月只是感到奇怪,江湖中的人都惧怕雷振远,居然还有人敢于当面取笑雷振远,就不怕雷老虎震怒之下,用铁砂掌送他上西天? “我能拿他怎样。凌爷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跟我又是多年好友,我总不至于为这点小事跟他翻脸。”雷振远无奈,凌爷是他的好友,又是一位损友,专爱干哪壶不开揭哪壶的事。好在到危急时刻,凌爷总能伸手帮忙。 如月联想起雷振远在凌爷面前干瞪眼的气瘪的样。“噗哧”地笑起来。雷老虎平日里显得凶神恶煞,动不动就咆哮如雷,原来也有吃瘪的时候。 知道我被人取笑,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雷振远心头火起,喷着酒气,斥责如月:“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被人取笑。想来这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取笑我。” 一想到有人在暗中捂住嘴巴,笑话自己,雷振远就烦燥不安。 过去雷振远没有跟如月算旧帐的先例,现在提出如月在大街上追打他的事,很明显是因为喝多了。如月懒得跟一个酒鬼计较,只是低头不语,忙于做衣服。 雷振远看到夫人沉默不语,认为是夫人理屈词穷。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女人以男人为天,女人应该以男人马首是瞻,哪有女人跟自己的男人叫板的。 “夫人,都是你干的好事,害得我被人笑话。以后再不准在众人面前跟我过不去,听到了没有?”急于要维护男子汉自尊的雷振远。冲如月瞪眼,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 做男人,就得这样。这样,才像个男人。 雷振远盛气凌人地喝令自己,如月不高兴了,一边低头做衣服,一边低声骂:“酒鬼!” “你在说什么?” 雷振远只看到如月的小嘴动一下,没有听出如月在说些什么,走过来夺下如月手中的衣服,怒声说:“家中下人一大群,用不着你干这个。我叫你以后不要在众人面前跟我过不去,扫了我的面子。你听到了没有?” 这样的没完没了,分明是在找茬。 如月火了,柳眉倒立,明亮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一根修长的手指戳在雷振远毛绒绒的胸膛上:“你最好先搞清楚,是我跟你过不去,还是你先欺负我?要不是你老跟那些女人鬼混,在我眼前晃得我心烦,我才懒得理你。我是看你喝多了,不跟你计较,你别借酒装疯,趁机欺负我。” 那明亮的瞳仁中,怒火喷薄而出,直烧到雷振远强壮的躯体上。雷振远怔忡地看如月,停止了叫喊。 “你老说我在众在面前跟你过不去。你倒说说,哪次不是因为你跟那些女人鬼混的?我不说你在外面拈花惹草伤害我,你倒说我跟你过不去。” 愤怒的如月用手指狠狠地戳在雷振远胸膛上,要是手指能够变成尖刀。如月就会毫不迟疑地戳破雷振远结实的胸脯。 回想起如月几次发飙,都是自己跟其他女人的事被她发现,雷振远的底气就不足了,再看夫人火冒三丈,才记起夫人向来是吃软不吃硬我。算了,还是不跟这小冤家计较,要是跟这小冤家翻脸,远的不说,今晚肯定是睡觉不成了,得陪着笑脸熬夜,听她哭哭啼啼。 好男不跟女斗,是千古传颂的名言警句。 雷振远收起怒容,沉默半晌才说:“夫人,你何必生气?我不过是提醒你,叫你以后做事顾及我的面子。我要是整天被人取笑,你脸上也无光,对不对?” “世上敢当面取笑你的人,能有几个?你平白无故地将我抢了来,那秀莲临死前还取笑我,说我不知廉耻。想来在暗中笑话我的人,一定不会少吧?”如月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要是错,首先是雷振远错了。错得离谱。 被夫人在大街上追打的笑话,当然比不上将夫人抢回来,给夫人带来的伤害。 雷振远心虚,连忙岔开话题:“这些陈年老帐,我们不提它。来,让我看看夫人你给磊儿做的衣服。有你这个母亲,磊儿真是福气。”雷振远在灯光下,装模作样地看如月没有做好的衣服。 如月伸手抢过,将没有做好的衣服连带针线一起放进柜子里去。 雷振远坐在椅子上,看如月气乎乎地放衣服、关柜子,又想起了凌爷的母夜叉一说。不像。夫人发作时根本就没有母夜叉的凶神恶煞让人恐怖,更像一只浑身是刺的小刺猬。 想像夫人长出一身硬剌,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小模样,雷振远失笑。 “你笑什么?”如月走过来,迷惑地看雷振远。这浑蛋刚才还怒气冲冲的,现在不知哪根神经有问题,又嬉笑起来。 雷振远伸手拉住如月,抓住夫人的手按到自己满是胡碴的脸上,来回地摩挲:“我今晚喝多了,刚才冒犯了夫人。请夫人责打。” 咳,不如说,请夫人揩油。 如月抽回手,仍在生气:“我又没有惹你,你从外面回来就恶声恶气地找我算帐。我要是再敢责打你,你还不把我一口吃了。” 雷振远窥视如月拉长的脸,故意曲解如月的话,涎着脸嬉笑:“夫人就是不责打我,我也要一口把夫人吃了。”话刚说完,满是胡碴的脸向如月脸上凑近,浓浓的酒气向如月扑来。 “去,去。谁跟你嬉皮笑脸的。”如月嫌恶地推开雷振远,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房间里安静下来,油灯的焰火地微风中轻轻地摇曳。 雷振远还在关心男子汉的自尊问题,轻轻地说:“夫人,以后还是不要让我当众难堪,行吗?” “不行!”如月干脆利落地拒绝,“我最讨厌你跟那些女人在一起。看到你跟她们在一起,我就怒火直往上窜。除非你答应我,以后不再拈花惹草。” 夫人的话,醋劲十足,叫雷振远听得舒心。夫人这样在意自己,说明这位夫人的心里有自己。明亮的灯光下,雷振远端详身边这个花容月貌的夫人,外面那些凡脂俗粉,很难跟夫人相提并论。有了这个娇俏的夫人,还跟那些女人来往干什么?! 雷振远想,自己是绝对可以忠诚于夫人。就郑重地起誓:“我发誓,从今以后不再去招惹别的女人,只爱夫人一个。” 这家伙郑重其事地起誓,如月被感动了,作出了承诺:“你要是真的能够做到不在外面拈花惹草,我保证不在大众面前让你难堪。” 如月再一想,这家伙的话诚信度低,这口说无凭的,就怕这家伙以后只记住自己的保证,忘记了他的誓言。不行,还是写下来,跟这家伙签订一份协议为好。 “不如我们达成一份协议,你保证以后不在外面拈花惹草,我承诺不当众让你难堪。我们把它写下来,以后共同遵守,怎样?”如月起身找笔墨,要草拟协议书。 “夫人,不用这样麻烦的。写下来干什么?我俩心中明白就行。我保证能够做到,以后不在外面拈花惹草。”雷振远伸手拉住如月。 如月望向雷振远:“你真能够做到那样,我一定不会让你难堪的。” 如月跟雷振远达成了口头协议。 雷振远喜笑颜开,乐滋滋地将如月拉到胸前:“夫人,你真好。放着你这个娇美的夫人不爱,倒去外面找其他女人,岂不是傻子?夫人放心,我爱你还爱不过来,绝对不会去找其他女人的。” 雷振远一把抱起如月,往大床走去。 107.老虎发飙 107.老虎发飙 “雪儿,你想清楚了。(手打小说)真的要进去?”李靖宇止步,忧虑地问如月。 “靖宇哥,我们已经来到门外,当然要进去。看那个浑蛋在面干什么?你放心,我会有分寸的。” 一身男装的如月抬头打量这个大红灯笼高挂的翠红楼,毫不迟疑地迈步走进。李靖宇只得惴惴不安地随进入。 如月在李姨娘的口中得知,雷振远和仇洪良今天晚上都在这翠红楼里,参加翠红楼新花魁的首次会客盛况。 几天前,清州城风尘地中竞选出的花魁,落在翠红楼上。今晚,这个清州城的新花魁首次接客,让那些追欢卖笑的纨绔子弟、达官贵人争相竞价,要买下新花魁的第一夜。 翠红楼一楼的大厅里,新搭好一座花台,花魁在花台上舞蹈,风骚的大眼滴溜溜地在台下最前的几张桌子前滑过,勾魂摄魄的眼神,让许多男子失神。 如月的心在一阵阵地揪痛,她发现了雷振远。雷振远坐在最靠近花台的桌子上,左右两个妖冶的女子给他倒酒,靠在他身上撒娇。雷振远敞开胸膛。不停地喝酒,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花台上的花魁,不时大笑。 知府大人身着便装,跟雷振远并排而坐。仇洪良坐在雷振远的侧面。 这枕边人,几天前还信誓旦旦地说不在外面拈花惹草,你看他现在这种模样,在风尘之地左拥右抱,眼睛还盯住另一个不放,形迹放荡不羁,怎能不叫如月伤痛。 “雪儿,这是个是非之地。”李靖宇看到如月要向雷振远走去,及时拉住她的手。在这里,如月不适合显露身份。李靖宇拉如月坐在靠近雷振远的一张桌子旁边。如月的手握紧拳头,愤怒地望向雷振远。 雷振远忽然感觉到异样,警觉地向四周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心中诧异,又向花台上望去。 竞买花魁第一夜的竞价开始了。色迷心窍的纨绔子弟和达官贵人为争抢花魁的第一夜,竞相报价,花魁的第一夜费一涨再涨。如月的心不断胀痛,泪水模糊了眼睛,她的心中有个强烈的冲动,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向雷振远狂热的脸狠狠地抽几个巴掌。因为,雷振远在众多的竞价者中,是叫得最狂热的其中之一,看他一掷千金的豪爽样。对花魁的第一夜志在必得。 当第一夜费涨到两千白银时,许多的人退却了,只剩下雷振远、清州城的一个大商贾的大少爷和另外一个陌生人。 “五千两!”雷振远豪迈地伸出一个大手掌,向在场的人大声报出他所出的银两。 一阵惊呼之后,大厅里鸦雀无声,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雷振远,用五千两白银买下一个花魁的第一夜,这份豪气,这种霸气,当属于威震江湖的雷老虎。 “六千两。”冷不防另一个得意的声音响起,正是清州城中大商贾的大少爷。 雷振远哈哈大笑,一口喝干眼前的酒,用中气十足的话说:“我出......”后面的话忽然消失,就像是生生被用刀切断一样。 众人莫名其妙。 靠近雷振远的人向这位雷总镖头望去,看到雷振远的脸上水淋淋的,原来雷振远后面的话被迎面泼来的酒噎住了。 是谁胆大包天,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当然是如月了。 如月看到雷振远对花魁的第一夜志在必得,心痛难忍,一时失控,快速地走过去,端起桌子上一碗酒。向雷振远的脸上直泼过去。 “是谁!**,真是活腻了。” 雷振远顿时像被点着的炸药,爆发起来。前一秒还大笑着竞买花魁的第一夜,后一秒就变成凶神恶煞的阎王。雷振远无端被人泼酒到脸上,这种公然的挑衅让他杀意顿生,飞快地抹去脸上的酒渍,同时伸手向酒泼来的方向抓去。 意外的是,泼酒的人并没有逃跑,雷振远轻易地将这泼酒的人拎到眼前,恶狠狠地望向这个敢于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人,雷振远可以一招叫人毙命的铁砂掌停在半空,整个人僵化在当场。 雷振远只看到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就知道手中拎的人是自己的夫人。 “无耻!”如月被雷振远拎住衣服,眼中并没有惊恐之意,愤怒地盯住近在咫尺地脸,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雷振远身体上的煞气消失了,他心慌地往身旁看,确信此时并没有哪个姑娘拉住自己身体,给如月逮个正着的证据,心中踏实多了。 雷老虎拎住向他泼酒的人不放,迟迟没有下手,四周的人都纳闷,围在旁边观看这难得一见的好戏。 雷振远放开如月,迎接众多好奇的目光,心中恼怒。夫人这一泼酒,把自己一生的威名都泼掉了,赫赫有名的雷老虎,居然要忍受迎面泼酒的耻辱。憋一肚子气无处可发的雷振远,冲周围观看的人吼叫:“有什么好看的。” 观看的人吓得赶紧后退。撤到安全地带再观看。 李靖宇独自站在旁边,低着头侍立。 “你这狗奴才,竟然敢带她来到这种地方。”雷振远勃然大怒,冲李靖宇吼叫。终于找到个发泄怒火的地方了。 李靖宇不敢跟咆哮的雷振远对视,低头轻声说:“老爷,是夫人自己一定要来的。其他的人都不敢跟随夫人来,小人放心不下,就跟来了。” “还敢顶嘴!你这狗奴才,活腻了。”暴躁的雷振远狠狠地扇出一巴掌,抽在李靖宇的脸上。被夫人泼酒到脸上的恶气,终于在李靖宇身上淋漓尽致地发泄出来了。 李靖宇身不由己地后退几步,才站稳了身体。鲜血,从李靖宇的嘴角流下。 刚才没有看清楚的人,以为雷老虎在惩罚刚才敢于向他挑衅的人。刚才在雷振远身边、将泼酒的情形看个一清二楚的人,心中纳闷:“这雷老虎是否神经有问题?向他挑衅的人不处罚,倒向另一个不相关的人出手。” 知府大人僵坐在椅子上。小舅子的夫人找到翠红楼算账,他这个姑老爷就不好出声了。清官难断家务事,知府大人这个父母官真不好管小舅子的家务事,坐在那里忐忑不安。 仇洪良坐在椅子上不动,沉默不语。 “干什么?你这个混蛋。”如月看到雷振远拿李靖宇出气,更加生气了。怒不可遏的如月,狠狠地瞪眼看雷振远,有种将雷振远千刀万剐的冲动。只可惜雷振远身体像山一样强壮,又有一身的武艺,如月奈何不了他,看到桌面上还有一碗没有喝过的酒,如月伸手抓去,要再次将酒泼到雷振远身上出气。 “你疯了。”雷振远眼快手更快,伸手按住盛满酒的碗,眼睛直直盯住如月,恼怒极了。她嫌泼一次还不够,还要再来一次,嫌自己丢人还丢得不到家。 酒是泼不成了。怒火中烧的如月抓住桌子,用力狠狠地一掀,雷振远眼前的桌子翻倒地上,杯碗碟盘统统掉落地上。知府大人不幸让菜肴掉落在长袍上,下摆花花绿绿的,色彩斑斓,真够狼狈的。 四周的人屏气凝神,惊骇地望如月。这个小个子敢于一再向雷老虎挑衅,算是活到头了。 雷振远头脑发热,感觉到全世界的人都在笑话自己:雷老虎,又被女人骑到头上了! “太过分了,你!” 雷振远铁青着脸,一手揪住如月的衣领,另一只手高高扬起,狠狠地扇下来。威震江湖的雷老虎,决不是任人欺负的病猫,哪怕这个欺负自己的人是夫人也不行。 观看的人惊恐地闭上眼睛,等候那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喊。在雷老虎的铁掌之下,有几个能够活命的,这个屡次向雷老虎挑衅的小个子,肯定会横尸当场。 “老爷,你这样做伤害到夫人的。”退到一边的李靖宇急忙冲上去,全尽全力托住雷振远的大手。还好,雷振远并不用尽全力,他只是要教训一下这个任性的夫人,并没有打算要她的命,李靖宇勉强托住雷振远下落的手掌。 夫人! 周围的人听到李靖宇的话,才知道这个小个子就是雷老虎抢回来的夫人。到底是一夜夫妻百日恩,难怪雷老虎迟迟不动手收拾这个小个子,原来是他的夫人。 雷老虎的夫人追到翠红楼找茬,这场戏更有看头了。周围观看的人眼中少了惊恐之意,多了一份幸灾乐祸。 李靖宇的话提醒了雷振远,他俯视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这张脸上泪痕满面,梨花带雨般楚楚动人,平日中的柔情、夫妻间的恩爱闪现在眼前,雷振远迟疑不决。高举在空中的大手迟迟没有落下来。 在场的人都明白,雷老虎要是真想打,任何人都阻拦不住。 如月仰视这张满是胡碴的脸。这张暴戾的脸,曾经温柔地面对自己,曾经信誓旦旦地说不会在外面拈花惹草,可是现在,他不仅要一掷千金地买下一个*子第一夜,甚至对自己动了杀机。 “哟,赫赫有名的雷老爷,也有下不了手的时候。难道雷老爷要做任人欺凌的软柿子?”花魁从花台上走下来,款款走近雷振远,娇滴滴地说。这花魁刚才并没有听到李靖宇叫夫人的话,她要是知道雷振远揪住的是他的夫人,就借她十个豹子胆都不敢挑拨离间。 “滚开!这里没你的事。别来这里火上浇油,你活得不耐烦了?”知府大人赶忙驱赶花魁。这里就够乱的了,知府大人还害怕难以收场,要是花魁再来挑拨,结局更叫人难以想象了。 花魁并不认识身着便装的知府大人,冷冷地瞟他一眼,讥讽地说:“你算是哪根葱!关你什么事?要不是这小子来搅乱,说不定今晚跟我成双的人就是雷老爷了。对不对,雷老爷?是这个小子坏了咱们的好事,你不可轻饶了他。” 花魁恨透了如月,今天晚上是决定她今后在同行中身份的盛会。一个花魁,叫如月一搅和,第一夜费只有六千两,是过去的花魁中前所未有的低价,她失去了成为这翠红楼的头牌的机会。花魁仔细打量如月,很快认出如月是个女子,认为是雷振远哪个相好的找上门来,更是忌火中烧。 “雷老爷,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能够咽下这口窝囊气。”花魁有心挑拨,用手帕捂住樱桃小嘴,望雷振远笑。 被一个*子当场笑话不是男人,雷振远的胸膛差点被气炸,杀气腾腾地看花魁,就看到了许多双眼睛望向自己,那种嘲讽的神态,叫雷振远怒气直往上涌。 堂堂的雷老虎,跺一跺脚清州城都会震动,居然在众目睽睽中被人泼酒到脸上、掀翻了桌子都要忍受了,太窝囊了。 这种奇耻大辱,实在难以忍受。 这些人离开这里后,肯定会将今晚的事向外人津津乐道,许多人为雷老虎被夫人骑在头上,笑得满地找牙。 雷振远狠狠地推开李靖宇,高举的大手向如月身上落下。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如月栽倒地上。 如月愤怒地抬头看雷振远。他竟然为了一个*子,打自己,太让人寒心了。 “你!真是混帐,你怎么真的打她。”知府大人瞪眼看雷振远,急得直跺脚。这小舅子过去一直将夫人当宝贝哄着,没有想到今天晚上会动手打她。 雷振远愣愣地看倒地的如月,她嘴角鲜红的血痕分外刺眼。她真不经打,自己已经尽力放轻了手力,结果还是把她打倒地上,嘴角流血。 如月抓住李靖宇的大手站起来,拭去嘴边的鲜血,伤心地望雷振远,颤抖地说:“你!你竟然为了这个*子打我。你会后悔的。” 知府大人推雷振远:“去,赶快给弟妹陪不是。”知府大人害怕会弄得不可收拾,催促雷振远给如月道歉。 四周那一双双直射而来的眼睛,让雷振远想到了男子汉大丈夫的自尊,他不仅没有给如月陪不是,反而狠狠地冲如月瞪眼:“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就是欠教训。” “靖宇哥,我们走。” 如月深深地望雷振远,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拽住李靖宇的胳膊向外走去。 108.伤心夜 108.伤心夜 店铺门口上高挂的灯笼。(手打小说)散发出昏暗的光芒,照射在街道边的这辆马车上。马车里传出低低的哭泣。 马车里,如月搂抱住李靖宇的胳膊,哭泣不止:“靖宇哥,他竟然为了那个女人打我。他竟然为了一个*子打我。” 黑暗中,李靖宇叹息着,用另一只大手抚摸如月的秀发。李靖宇恨雷振远不懂得珍惜如月,同时也恨自己无能,不能为心爱的女子掣起一片天空,甚至于把她拥入怀中安慰她,都不敢。李靖宇知道,自己不配。 泪水打湿了李靖宇的衣衫,如月的心渐渐平静,此时,如月感觉到脸颊上有些异样。 “靖宇哥,我的脸上很痛,你帮我看看。” 李靖宇打着火熠子,往如月的脸颊上照,看到了一个清晰的大手印,肿起来了,用手轻轻碰触。如月痛得直皱眉。 如月无意中向李靖宇的脸上看,惊呼起来:“靖宇哥,你脸上红肿得厉害。” 李靖宇这才感觉到脸上火辣辣地痛。刚才雷振远扇在李靖宇脸上那一巴掌,用了很大的力气。 “雪儿,我们去回春堂找周小姐。”李靖宇钻出马车,驾驶着马车在昏暗的灯光下穿过街道,向回春堂的方向赶去。 回春堂里,周玉卿拿油灯往如月脸上照看,一边脸颊红肿,有一个清晰的大手印,吓一大跳:“雪儿姐姐,是谁干的?雷老爷要是知道了,还不把他的皮剥了。” 如月强忍住泪水,伤感地说:“妹妹,就是这个浑蛋打我的。” 周玉卿发呆,半晌才反应过来,找来药水给如月涂抹脸颊红肿处。 李靖宇向周玉卿讨来些药水,自己向脸上涂抹。周志海闻讯赶来,站在一边阴郁着脸观看这一切。 “雪儿姐姐,你们近来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怎么打起来了?”周玉卿关切地问。 这一问,触到了如月的伤痛,晶莹的泪珠在眼眶内打转,如月竭力抑制住,不让自己哭泣,低头看向地面时,几滴晶莹剔透的泪水滴落地面上。在事情发生之前,如月也不会相信雷振远会动手打自己。 “妹妹。他竟然为了一个*子打我。” 如月再也忍不住了,扑在周玉卿的身体上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向周玉卿诉说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如月说得伤心,一直温柔的枕边人突然翻脸打人,让她难以承受;周玉卿听得愧疚,要不是自己,事情绝不会演变成现在这种情形。 周志海默然听完,冷不丁冒出一句刻薄话:“你这是自作自受!跟随雷老虎享受荣华富贵,是要付出代价的。” 如月哭得更加利害,跟随雷振远在一起,并非她所愿。如月没有想过享受荣华富贵,如月只想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可是生活并不由她来选择,有很多事情,她都是身不由己。 “哥哥,不许你这样嘲笑雪儿姐姐,她不是那种人。”周玉卿生气地冲周志海叫嚷。 李靖宇放开手中的药瓶子,走到周志海跟前,狠狠地击出一拳,怒骂:“不准你污辱她。你凭什么这样污辱雪儿?” 周志海避开李靖宇的攻击,轻蔑地说:“才从一个奴才升为护院。就自以为了不起了。过去的事情你也清楚,在我和雷老虎之间,她选择了雷老虎,贪图雷老虎的权势。她当时要是不选择雷老虎,就不会吃这种苦。” 周志海理所当然地认为,如月当时要是跟随他走,就会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李靖宇更加恼怒,周志海取笑他,他不在乎,可是他不能忍受周志海污辱如月。李靖宇抽出腰间的大刀,直指向周志海:“你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除了会医治病人,我看不出你哪里比我强。心爱的女人得不到,只会站在一边看她受苦,幸灾乐祸。” “这些苦,都是她自找的。是她自己选择了雷老虎,是她自己心甘情愿忍受雷老虎的折磨。”周志海拨出长剑,挥向李靖宇。 李靖宇和周志海在屋子内打斗起来,刀剑挥动处,寒光闪闪。 唉,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都不行。 “你们别再打了。我的事自己来处理,用不着你们争来吵去的。靖宇哥,我们回去。”如月拭去泪水,抽泣着向外面走去。周玉卿急忙跟随。 李靖宇看到如月消失在门外,撇开周志海,追赶如月去了。周志海也无心再跟李靖宇纠缠。 周玉卿送如月到回春堂门口,仰看黑暗的夜空,不太放心:“你们这样回去,容易招来闲话。我送雪儿姐姐回去。” 周志海看妹妹钻进如月的马车。走远了,才返回屋内。周志海想到如月跟随雷振远,并不幸福,可她却拒绝跟自己走,让周志海不解、伤怀:“雪儿,你到底为什么拒绝我?” 雷府的大厅外,侍立有很多护院、家丁和丫头媳妇,他们静静侍立在黑夜中,等候雷振远发号施令,外出寻找夫人。 大厅里,雷磊轩困倦地坐在一把椅子上,无精打采地看父亲在大厅内踱来踱去。半夜三更了,母亲没有回来,叫雷磊轩惶恐不安:母亲是不是又离开了? 雷振远烦躁极了。夜深了,夫人没有回来,李靖宇也没有回来,不知道是否出了意外。雷振远在为今天晚上的事懊悔。 眼看如月跟李靖宇离开,雷振远既没有即刻跟随回来,也没有派人护送,在悍卫大男人的自尊的作祟下,他硬撑着在翠红楼又坐了片刻才离开。雷振远带人要追赶如月乘坐的马车,已经找不到踪影,回到家中发现。如月和李靖宇根本没有回到家。 就在雷振远犹豫不决,是否要派人外出寻找夫人时,大门外传来了车马声。 雷磊轩眼睛发亮,飞快地向外面跑去。 雷振远快步走出大厅,来到大院里,已经有几个丫头举灯笼跟随雷磊轩走到马车旁。 “夫人呢?”雷振远阴霾着脸,盯住李靖宇。是这奴才带夫人外出的,要是不能把夫人完整地带回来,雷振远决饶不了他。 “雷老爷,雪儿姐姐到我那里去坐一会儿,我俩光顾着说话。就没有留意天色晚了。真对不起,我把雪儿姐姐给你送回来了。”伴随清脆的声音,周玉卿从马车里钻出来。 “哦,周小姐,是你送我夫人回来了。”雷振远放缓声音,向周玉卿道谢。雷振远注意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水气味,周玉卿说如月到她那里去坐,不过是个婉转的说法,如月八成是去找周玉卿上药。 她伤得很严重? 雷振远记起如月被自己打倒地上,嘴角流出鲜血。雷振远向马车内看去,如月娇小玲珑的身影慢腾腾地钻出来,雷振远的目光就在如月的身体上来回移动,可惜灯光不够明亮,在这里又不好凑近了看,心中忐忑。 雷磊轩一看到如月从马车里钻出来,就走上去拉住如月的手不放,不知道说什么话合适。 夜深了,周玉卿茶水都没有喝一口,就返回去了。雷振远打发两个丫头陪坐在马车内,叫几个护院跟随,护送周玉卿回家。 “送夫人回院子。”雷振远喝令众丫头媳妇,自己转身离开。 夫人回来了,雷振远的担忧不复存在,就想起了今天晚上在翠红楼发生的事。这个不懂事的夫人,又一次让自己成为他人的笑柄,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津津乐道地谈论自己被夫人泼酒、掀桌子的事吧。 雷振远独自走到书房里生气。 雷磊轩拉住如月的手,送如月回玉卿院,站在房间里看如月扑在周**肩上哭,他跟着也想哭。晴儿和莲儿又劝又哄,将这位大少爷送回他的院子里。 房间内只剩下周妈和如月。 周妈轻抚如月的肩头,就像在哄自己的女儿:“雪儿,不要哭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如月委屈地哭泣,将雷振远打她的事,说给周妈听。 雷振远坐在书房内生气。呆坐很久,心中牵挂如月的伤势,就走回玉卿院去,才走到外间,就听到如月在低低地哭诉。 “......那个女人走来,对他说,要不是我去搅和,他们今天晚上就成双成对了,是我坏了他们的好事。那个女人一再叫他打我,他就听从那个女人的话,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将我打倒地上。他还狠狠地说,我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应该打。这个浑蛋,他为了一个*子打我,为了讨好那个*子,打我骂我。” 什么叫歪曲事实,雷振远总算是领教了。夫人把自己说成是色迷心窍的嫖客,为了一个*子殴打她,可是她向自己泼酒、掀翻桌子的事一字不提,要不是她让自己下不了台,自己会动手打她?还说自己为了一个*子打她,自己会有这样不堪? “周妈,我真没有想到,我在他的心里这样不值。我以为,他真心待我呢?”如月浑然不知雷振远就在外面,不过就是知道了估计也照样骂,哽咽不止,向周妈痛骂雷振远的罪行。 “骂吧,骂吧,让你骂个够。”雷振远恼怒地想着,向外面走去。 雷振远这一走,整晚都没有回玉卿院。 109.余怒未息 109.余怒未息 天亮了,如月在玉卿院中等候雷振远。(手打小说)等候他来给自己陪罪。按照以往惯例,雷振远在做错事后,都会自觉认错的。 昨天这个浑蛋背着自己去翠红楼寻花问柳,还动手打了自己,决不能轻饶了他。 可是,如月左等右等,已经过了早餐的时间,雷振远根本就没有在玉馨院露面。如月派人去打听,原来雷振远一直呆在书房里,气得眼中喷火,往外就走。 你不来给我陪罪,我找上去算账,一样饶不了你。 书房里,雷振远手拿帐本坐在书桌后,帐本里的内容是一行都没有看进去。雷振远在考虑,是否要回玉馨院看望如月,想到那个小冤家昨天晚上哭了一整晚,雷振远的心中隐隐作痛。雷振远在犹豫不决,他知道此时回玉馨院,要么是自己给如月陪罪,让她消气;要么是跟她再吵一次。两个人都更加生气。 雷振远在给自己找一个充足的理由,回玉馨院看夫人的理由,或者不回玉馨院看夫人的理由。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雷振远向外瞟去,一眼就看到那个娇小玲珑的身影走进书房,那急冲冲的架势,不用说是找自己算账的。这下子,不用考虑了,这小冤家找上门来了。雷振远很快调整气息,心平气和地翻看帐本,故作没有看到如月走进来。 如月看到雷振远专心致志地低头看手中帐本,没有看向自己,拿不定主意,这家伙是在急于做事,还是故意不理睬自己。如月烦躁地张望,看到雷振远眼前的桌子上摆放有一杯茶水,伸手抓去。 呃,这小冤家又要故伎重演,要向自己泼茶水了。 雷振远将如月的动作看在眼中,作好了避开的心理准备,眼睛仍看向手中的帐本,一言不发。 如月将杯子里的茶水喝去了两口,将杯子重重地放到桌面上,提醒这个专注看帐本的人,有人来到书房了。可是这个看帐本的人是个聋子,对于清脆的响声没有任何反应,目不斜视地看手中的帐本。 这浑蛋分明知道自己来了。故意不理睬自己。 如月坐在桌子旁边的椅子上,看雷振远将自己当作空气忽略了,更是生气,伸手抢过雷振远手中的帐本,丢到桌子上。 “夫人,你来了,有什么事?”雷振远就像是刚刚看到如月,不动声色地问如月,手中没有了道具,不能再装了。 “你说,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月的修练不到家,怒气全写在脸上。 雷振远望向如月,白皙的小脸上仍有淡淡的手印,是昨天晚上自己的杰作,心中内疚,才要问如月脸上痛不痛,遇到如月那怒气冲冲的眼神,这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叫雷振远又想到了要悍卫男子汉的自尊,关心的询问到嘴边就变成了:“会是怎么回事?就那么回事,你都一清二楚。” 这种近乎横蛮的回答。叫如月气极,伤心地想,这个浑蛋不仅背着自己去寻花问柳、动手打自己,还对于所做的事没有一点愧疚,她伏在桌子上哭泣,含糊不清地控诉雷振远的罪状:“你这浑蛋,真让我失望,在外面寻花问柳,还为个*子打我。” 娇小的身子不停地颤抖,哭得泣不成声,是这样的柔弱,叫雷振远再也生气不起来。雷振远不想让两个人间的矛盾激化,他为自己辩解:“我不是去寻花问柳,要不是迫不得已,我哪里会动手打你,都是你逼我的。” 如月急怒之中忘记了保持淑女形象,用宽大的袖子胡乱地擦拭泪水,哭红的眼睛狠狠地瞪向雷振远:“我没听错吧,你没有去寻花问柳?坐在翠红楼中,疯狂地竞价要买下一个*子的第一夜,还不算是寻花问柳,要我把你们两个捉奸在床了,才是在寻花问柳?你要不是为了那个*子打我,为什么刚开始时你并没有要打我,那个*子来了要你打我,你就打了,这不是听从了她的话,是什么?你这乌鱼王八蛋!” 这一长串怒骂,恰似放了一串鞭炮。震得雷振远耳朵嗡嗡作响,心中的怒火直往上冒。雷振远连解释的话都懒得说,只是霸道地说:“我说不是就不是,你硬要说是,就是好了。” 这浑蛋,没有一点悔过的意思,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还这样张狂。 雷振远承认为了一个*子打自己,如月哪里咽得下这口恶气,疯一样扑到雷振远的身体上,抓住他肩膀上的衣服使劲地摇晃:“你这浑蛋,竟然为一个*子打我。你凭什么这样欺负我。” 这柔软的爪子抓住衣服使劲地摇晃,当然伤不了雷振远一根寒毛,可叫他伤透了脑筋,烦躁地叫喊:“住手!你再不停止,我就不客气了。” 要是江湖中人听到雷振远的威胁,肯定会吓得魂不附体,乖乖听从。如月听到了雷振远的话,感觉到又一次被雷振远欺负了,摇晃得更加利害。 雷振远真拿这个夫人没办法,刚才那些话当然不能付诸行动,要是一不小心让夫人受重伤,自己得照顾她。岂不是自讨苦吃?要是让她香消玉殒了,雷振远本人又成了孤家寡人了,更加糟糕。雷振远无奈地闭上眼睛,想把自己变成雕像。 “夫人,别闹了,好不好?”雷振远无可奈何,举手投降。 “谁跟你闹了,都是你欺负我。”如月狠狠一推,猝不及防的雷振远连人带椅子摔倒地上。 看到雷振远狼狈地坐在地上,如月有种报仇雪恨的快意。谁叫他老是欺负自己,活该!要是再补上一脚。更加解气了。如月没来得及补上一脚,雷振远已从地上跳起来了。 “你!你!真是太放肆了,亏你还是一个大家闺秀,竟然做出这种胡闹的事来。”雷振远气炸了,好在是在书房里发生的事,没有人看到,要是在众目睽睽下发生这种事,雷振远肯定将如月活剥了。没有别人在场,雷振远勉强咽下这种窝囊气,揪住如月的衣领警告:“我是看你弱不禁风,不跟你计较,真惹火了我,看我敢不敢收拾你。” 看到那双哭红的眼睛挑衅地看自己,雷振远就知道刚刚的警告没有丝毫的作用,真想一掌拍死这小冤家以悍卫男子汉大丈夫的尊严。雷振远脑子飞快地转动后,将如月高高提起,叫她双脚悬空----留心这只手抓紧了,千万别失手,另一只大手随时提防这小冤家掉下来。 “看你这点能耐,还想找我算账,我一只手就可以收拾你。以后乖乖听话,不准胡闹。”雷振远得意洋洋地看悬在半空、无奈挣扎的人。真想要制伏这小冤家,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身体悬在半空,这种两脚踏空的感觉一点都不舒服,如月只得求饶:“你放我下来。” 雷振远以胜利者的姿态放下如月,才要发表一番胜利演说,双脚着地的如月伸手向他抓来。雷振远不提防,脸上着了一下,伴随有疼痛的感觉。 “你!不可理喻!泼妇一样!” 抚摸脸上的伤痕,急怒攻心的雷振远开骂了。昨天晚上夫人到翠红楼找茬,今天自己的脸上挂彩,头脑正常的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今天自己出门后,在自己身边走过的人,肯定都会想:“瞧,雷老虎又被女人修理了。” 这江湖上的人,恐怕要重新给自己改过绰号了,不叫雷老虎。改叫“雷病猫”或者“雷柿子”了。 如月不以为然,面对狂怒地再次抓住自己衣服的雷振远,用手指自己的脸颊:“比起这红肿,你那点小伤算什么?” 雷振远捂住脸上的伤痕,凑近了向如月的脸颊上仔细看,有淡淡手印的这边果然肿起。看来,昨天自己将她伤得不轻。 这小冤家,自己在急怒之时在她脸颊上留下伤痕,她有必要一定要在自己脸上也留下伤痕么。雷振远打消了修理如月的念头,气急败坏地说:“你可以缩在家中,我是一定要出门的,别人看到我脸上有伤,肯定会笑话的。” “你只要一瞪眼,别人都吓破胆了。谁敢笑话你。” “你给我滚开。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雷振远暴跳如雷,有种要一掌击毙如月的冲动。 这浑蛋欺负了自己,还要赶自己走,没门。 如月倔强地抬头看天:“我偏不滚。” “你给我滚!快滚!从哪来回哪去。” 雷振远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雷振远揪住如月的衣服连推带搡地将她赶到门外,狠狠地关上门。雷振远真担心,这小冤家再不走开,自己会忍不住杀了她。 还是凌爷厉害,一眼看出自己抢来个克星。这夫人怎么就不懂得忍让,老是跟自己过不去。 “你这浑蛋,居然赶我走。你会后悔的。”有人在门外摇晃门板,哭叫。 雷振远不理睬。要是两个人再呆在一个屋子里,自己一气之下伤了她,才真的后悔莫及。 门外的哭喊声消失了。 雷振远烦躁地抚摸脸上被抓伤的地方。这种小伤,并不算疼痛,可是丢人。今天出门肯定会被人发现这脸上的伤,要是不出门,镖局中有事等候自己去处理。 伤心而愤怒的如月回到玉馨院,马上叫人把她的衣服和孩子的衣服统统打成包袱,柜子里的所有银子也毫不客气地扫进了包袱里。被这浑蛋扫地出门,再也回不来了,得为今后的生活作长远打算。 “夫人,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周妈惊问。得知如月是被雷振远赶走,周妈说什么都不相信,劝说如月不要冲动,夫妻间吵嘴时说的话不能算数。 如月冷静下来,觉得周妈说的话有道理。可是,要是这浑蛋真的是叫自己滚蛋,自己死皮赖脸地呆在这里,岂不叫人笑话?这浑蛋看中了那个花魁,喜新厌旧是有的,还是再问清楚的好。 雷振远打开书房门,看到如月站在门外发呆,佘怒未息,恼怒地吼叫:“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给我滚!” 如月胆怯地望这双阴霾的脸,小心翼翼地问:“老爷,你真的叫我滚?” 看看,又来了。 “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雷振远吼叫后,捂住脸上的伤痕,大步流星地向外走。 “走就走,谁稀罕了。”如月愤懑地说着,掉头离开。 001.理解错误 001.理解错误 傍晚,雷振远走进了玉馨院。(手打小说)他的心里在想:生气归生气。这玉馨院总是要回来的,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老跟夫人计较,要放宽心胸。 玉馨院中静悄悄的,没有往日孩子啼哭的声音。雷振远以为院子中没有人,才要掉头向外走时,发现大儿子雷磊轩独自坐在广玉兰花树下,望向父母的房间发呆。看到父亲走近,雷磊轩只是傻子一样看,并没有向父亲请安。 这小子,可能身体不舒服。身体不舒服了,不回他自个的院子去休息,跑来这里干什么? “磊轩,你独自一个坐在这里干什么?”雷振远皱眉问。 “没干什么。”雷磊轩的声音有气无力,就像是大病中的人,没有一点小孩子的生气勃勃。 雷振远心疼,夫人跟自己吵嘴,连儿子生病都不理睬了。雷振远近距离观察儿子的脸,越看越像是生病了:“你不舒服,母亲没有给你请大夫来瞧?” 雷振远生气了,吵架归吵架。这孩子你总应该照看的,夫人将生病的大儿子扔在这里不管,太不像话了。 雷磊轩诧异地看父亲。父亲这是怎么了?母亲早就走了,怎么可能给自己请大夫;再说了,自己根本就没有生病,给自己请大夫做什么。 周妈和小青听到雷振远的声音,从房间里走出来,给雷振远请安。 “老爷,大少爷想念夫人,坐在这里很久了,我们劝他回院子,他不听。”周妈低声地禀报。 雷振远注意到,晴儿和莲儿都不在这里,八成是跟随如月出府了。夫人出府到现在这种时候,都不回来,太不像样了。雷振远皱眉问:“夫人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雷磊轩惊讶地看父亲。周妈和小青面面相觑,都怀疑雷振远气糊涂了。 小青斗胆望这个长相凶恶的老爷,胆怯地说:“老爷,你忘记了?今天早上你已经把夫人赶走了。夫人一大早就带着小少爷离开了。” “你说什么?胡说八道。”雷振远气得够呛,狠狠地瞪小青。世上哪有这种事情,自己赶跑了夫人,自己都不知道,还得别人来告诉自己。 小青吓得躲到周**身后,不敢让雷振远看到。 周妈是亲自听到雷振远叫如月滚开的,此时看到雷振远的神色,知道可能闹误会了,迟疑地说:“夫人说。老爷叫她滚回娘家去,因此夫人就收拾东西带小少爷走了。” “她那是胡说。”要是如月现在就在眼前,雷振远真想掐断她细嫩的脖子。自己是叫夫人滚开,不要在书房里胡闹,没有叫她滚回娘家去。这小冤家,八成是看到自己没有给她陪罪,找个借口跑回娘家去了。 雷磊轩眼睛发亮,既然不是父亲赶母亲走,那么:“我们明天就去接母亲回家。” 这小子,比他老子还着急。 “急什么,你母亲才回到娘家,哪里就肯回来了。等她在那里多玩几天,再派人去接她回来。”雷振远并不着急,夫人回娘家么,很正常的事。 常乐镇的谢府里,会客厅中一片欢笑。 如月惴惴不安地走到门外,自己可是被雷振远这浑蛋扫地出门的,这娘家人并不知情,还兴高采烈地欢迎自己,要是他们看到自己哭丧着脸,不知道有多扫兴。如月勉强咧开嘴笑。只可惜哭红的眼睛不能在顷刻之间消除。 “妹妹,你可回来了。听说你添了个小外甥,我们都想见,这次带回来了,快让我们瞧瞧。”如月的二嫂子二少奶奶满脸带笑,走上前来抓住如月的手,一面笑着,一面向如月身旁张望,看到奶妈怀中的小鹏轩,就放开如月,靠近小鹏轩逗他玩。 二少奶奶向旁边一个抱小孩子的丫头招手:“抱二少爷过来,让他们表兄弟亲近亲近。” 老夫人在椅子上站起来发话:“不能只顾着你们看,让我也来看一下。是我的小孙子乖,还是小外甥更可爱?” 孩子受欢迎的程度,大大超出如月的想像,老夫人、二少奶奶将两个相差几个月的孩子比较着看,对小鹏轩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其他的丫头媳妇们也都夸奖小鹏轩长得粉团一般,惹人喜爱。 奶妈、晴儿和莲儿看到这里,忐忑的心渐渐平静。只要不受到冷眼,在哪里做事都一个样。 如月仔细观察二少***孩子,这个孩子比小鹏轩大几个月,比小鹏轩显得机灵,向逗他的人咧开小嘴巴笑,小嘴中咿咿呀呀地叫喊。 到小鹏轩呀呀学语时,恐怕只有自己一个人陪伴他了。如月不禁伤感,看向只会睁开眼睛观看的小鹏轩,鼻子酸酸的,唯恐泪水溢出,转向一边不敢再看孩子。如月不敢抬头看别人。担心别人会在自己的眼睛中看出端倪,假装清扫身体上的灰尘。 如月很想离开这个热闹欢乐的大厅,回到这身子原主过去居住的绣楼,休整疲惫不堪的身心。 老夫人看出如月精神不振,吩咐旁边的丫头:“将二小姐的行李送回绣楼中去,清扫楼下的几间房子给跟随的人居住。月儿,这次回来,不要急于回去,在家中多呆几天。” 二少奶奶听了,将手中抱的小鹏轩交回奶妈手中,让如月一行人去淋浴更衣,去掉一身的尘土。 夜晚,如月坐在绣楼上的房间中,凝视床上睡得香甜的小鹏轩,伤感不已。几天前,自己还跟雷振远一起在玉馨院的花树下逗孩子玩,现在只有自己一个面对孩子了,以后要独自一人抚养这小鹏轩长大。 如月暗自发誓,不管发生了什么,自己都要把小鹏轩抚养长大,让他生活在快乐中。 只是,缺少父亲的生活,始终会是缺憾。如月不由得想起了雷振远。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在跟那个花魁在一起寻欢作乐。 房门从外面被人打开,打断了如月的沉思,进来的人是老夫人。 “母亲,夜深了,你没有休息?”如月看到老夫人独自一个进来,并没有一个丫头跟随,心中诧异,再看到老夫人凝重的眼神,心中明白了什么,不再说话,沉默不语地望小鹏轩。 晴儿和莲儿识趣。向老夫人请安后,告退出去了。房间内只剩下老夫人、如月和睡着的小鹏轩。 空气霎时间变得沉闷起来。 老夫人坐在如月身边,拉住如月的手,凝望如月:“月儿,告诉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母亲。”如月嚅嚅着,说不出口。如月原本没有打算告诉谢家的人自己被雷振远赶回来的事,害怕他们担心。如月打算派百里湾三雄他们到外地去寻找房子,有了合适的房屋就搬去住,去过一种全新的生活。 “月儿,有什么事情,连母亲都不能告诉的?说出来,就是天塌下来,都有家人为你顶着。你是不是跟他吵架了?”老夫人关切地凝视如月,急于要为女儿排难解忧。 这是身子原主的母亲,如月感觉到,老夫人就像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如月的泪水又来了,伏在老夫人的肩头,将这两天中跟雷振远间发生的冲突,一一地告诉老夫人。 “我真的很难过,母亲。”如月告诉老夫人心中的苦闷,“我曾经想过,我们有了孩子,只要他真心待我,我就不再多想了,跟他过下去。谁会想到他风流成性,喜新厌旧,竟然赶我走。” “傻孩子,这争吵时说的话,怎么能够当真。说不定这时候,他已经在后悔莫及地想念你和孩子了。没事的,过几天气消了,他就会来接你和孩子回去的。”老夫人低声安慰如月,在老夫人看来,事情没有如月说的那样严重。 他会来接自己回去?如月的眼前闪现出跟雷振远在花树下逗孩子的欢乐,心中涌现出一丝丝的欢乐。那种生活还会再回来吗?不会了,再不会有了。 “他这种喜新厌旧的人。才不会来接我们。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个鬼地方去了。” “月儿,你老实告诉母亲,他要是来接你回去,你会跟他回去吗?”老夫人盯住如月,要知道她真正的想法。 如月的心中想起了雷振远在竞价买花魁第一夜时的狂热,想到了他暴怒地驱赶自己时的无情,忧伤地说:“不回去了,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去了。” “真的不回去了?”老夫人要进一步确定。 “真的不想回去了。” 如月想,自己就是想回去,也回不成了,那个浑蛋有了新欢,哪里还能想到自己,回去了也没有意思。 “我正要在外面买房子,有合适的就搬出去住。”如月觉得有必要告诉老夫人,不要给娘家人一个错觉,自己死赖在这里不走。 “胡说!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要搬去哪里住。除非你另外嫁人了,要不哪里都不准去,就居住在家里陪伴我。”老夫人生气地说。 如月沉默不语,暗自思忖。 老夫人知道如月不愿意,想了想说:“你实在不想居住在家中,也可以。再有两个月就到你父亲的五十大寿了,到时你大哥回来拜寿,你大哥走时,你可以跟随到大哥那里去。在你大哥身边,我还是可以放心的。” 听说这位大哥在一个遥远的地方做官,恐怕他未必愿意带个拖油瓶吧。这样更好,先应承老夫人跟大哥去,到了那个遥远的地方再想办法独自生活。 “那么,我跟随大哥去。” 过去的生活,总是身不由已,未来的生活,如月希望由自己来掌握。 002.迟来的真相 002.迟来的真相 一个多月后的一天下午。(手打小说) 李靖宇骑着马。带领雷府的几个护院和家丁行色匆匆,在清州城的大街上奔驰而过。李靖宇很沮丧,去常乐镇接如月没有成功,又一次被谢府的人给骂回来了。 一个月前,雷振远没来得及去接如月回家,就因为镖局里的一趟镖在半路上被劫、匆匆地带人去处理后事。临走时,雷振远吩咐李靖宇七天后去常乐镇接夫人回来。 李靖宇很牵挂在常乐镇的如月,他的心中不安地想:雪儿,难道真的不回来了? 周志海在旁边的茶楼里闪身到街道旁,向李靖宇招手:“李护院,你过来,我要向你打听个事。” 李靖宇皱眉看这个悠闲自在的周神医,自从跟周志海打架后,李靖宇就对这位神医没有好感。不是李靖宇小心眼,实在是想到周志海对如月的抵毁,让李靖宇心中不舒服。 “周公子,你有事?我很忙的。”李靖宇心情欠佳,再说了今天在常乐镇来回一趟,身心都疲惫不堪。 惯于指使别人的周志海不理会李靖宇的不耐烦,坚持要李靖宇进入茶楼说话。李靖宇深思片刻,回头吩咐其他人先行回府。他自己下马跟随周志海进入了茶楼。 “李护院,这风尘仆仆的,从哪里回来?”周志海让店小二给李靖宇泡茶,优雅地问。 李靖宇知道自己没有向周神医汇报行踪的义务,沉默以对,看到周志海迟迟没有进入主题,不想跟他拐弯抹角,径直问:“周公子,我没有空闲,你有话直说。” 周志海仍是沉默,安静地观看杯中的茶水,思忖了一会才下定决心地问:“听说,雪儿不在雷府里了?” “回常乐镇的谢府了。” “听说,雪儿被雷老虎赶走了?”周志海是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没来得及回去跟妹妹确定真伪,恰巧就看到李靖宇经过,心想问这个雷府的护院,消息更加准确。 李靖宇沉默不语。如月跟雷老爷争吵后回了娘家,是她自己回去的,还是老爷赶走了,恐怕只有两个当事人才清楚。不过,老爷临走前吩咐过,不准对夫人回娘家的事嚼舌根,不知道是哪个不听从,向外面传扬。 周志海从李靖宇的沉默中揣摩出个大概,感叹说:“这都怪她当年作出了错误的选择。谁不知道,雷老虎向来是以反复无常、凶残成性出名的。” “你说错了。这一切都不是雪儿的选择。”李靖宇闷闷不乐地纠正。 “过去的事你也是明白的,用不着老是为她辩护。”周志海不以为然。 “就因为我对当时的事一清二楚,所以我不准你污辱雪儿。”李靖宇冲动地说,“要不是你有个好妹妹,你跟雪儿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种情形。” 看到周志海霎时间瞪大眼睛看向自己,李靖宇猛然想起了如月的叮嘱,骤然收住话:“不说了,都过去的事,提他干什么?”李靖宇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向外迈步就走。 周志海看出李靖宇肯定有事隐瞒自己,要是让他自觉说出来,绝对不行的,既然你一心要维护雪儿,我就来个激将法:“分明就是她贪图雷老虎的权势,才选择了跟随雷老虎,你们个个都袒护她,为她狡辩。” “我没有为雪儿狡辩。”李靖宇转身逼视周志海,冷冷地说,“这都怪你那个妹妹,自以为好玩,偷偷换掉了你送给雪儿的礼物。雪儿羞愧难当,以为你戏弄她,才跟你疏远的。碰巧那个时候,雷老爷来了,你们失去了和好的机会。” 李靖宇怎么会忘记,如月伤心痛哭的那个时候。李靖宇在大榕树上,看到如月打开小锦盒后就哭个不停,惊慌失措地从树上下来,就看到了怪异的一幕:曾经装有凤头蓝玉簪的小锦盒里,居然端坐一只小蛤蟆。李靖宇才接过小锦盒,小蛤蟆就跳到地面,逃跑了。一心以为收到情人定情之物的如月深感羞辱,将小锦盒扔进水沟哭着跑了。 “你可知道,雪儿从你那里拿回来的小锦盒子里装有什么吗?一只活蹦乱跳的小蛤蟆。真正的凤头蓝玉簪,在你离家出走的那天,你妹妹才送到雪儿的手中,还说她只是想跟你们开个玩笑,没有想到会弄成这样。”李靖宇逼视周志海,冷若冰霜,“雪儿听到了你妹妹的话,当场吐血晕厥。那时候你已经跑得无影无踪,雪儿又跟雷老爷圆房了,雪儿当时认识的人只有我们一家子,你说她能选择什么?她有选择的机会吗?” “这,这是真的?”周志海瞠目结舌,不能置信,他喃喃自语:“不,不可能的,你是在骗我。送给雪儿之前。我打开过小锦盒,里面装的分明就是凤头蓝玉簪。” “但是,雪儿打开小锦盒时,里面是一只小蛤蟆。不信,回去问你的妹妹去。”李靖宇语气坚决,不容人怀疑。 “天哪,怎么会这样。”周志海苦恼地揉搓太阳穴,苦苦思索在哪里出了差错,就连李靖宇离开了,都没有察觉。当周志海想到如月接过小锦盒后,并没有马上拿走,后来放在书房里,两个人都离开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难道妹妹就在那里调换了小锦盒里的这礼物? “这个真相,我知道得太迟了。”周志海伤感地喃喃,“雪儿,你当时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让我有个解释的机会?让我们错过了此生。” “不,上苍怜悯,他送给我跟雪儿重新在一起的机会。”周志海想到,如月已经被雷振远赶回娘家了。 常乐镇谢府的正房里,老夫人正跟本地一个有名的媒婆谈话。 如月在晴儿和莲儿的陪同下,走入正房。听到老夫人介绍这个胖胖的中年妇女是个媒婆,只是很有教养地向那个媒婆点头示意,没有多想,以一个旁观者的心态坐在老夫人的旁边。 热闹的正房因如月的进来而沉静,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静静地观看如月,让如月暗自吃惊:自己为什么会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 “二小姐,老身给你贺喜来了。二小姐跟梁公子真可谓是前生注定的姻缘,任何人都拆不散。梁公子跟二小姐是男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媒婆巧舌如簧,将如月和梁公子的婚事说成是上天安排的。 如月听明白了,是给自己做媒来的。这谢家人也太心急了。自己回来才一个多月,就迫不及待地给自己张罗婚事,是担心自己成为剩女吧。如月没有过这样快就把自己处理了,如月要休整疲惫的身心。 婚事么,以后再说,要么找个两情相悦的,要不就宁可孤独此生。有了小鹏轩这孩子,这以后的生活不会太孤独的。 如月心理反感想拂袖而去,想到这种举止不是一个大家闺秀应该有的,强迫自己坐在那里听媒婆喋喋不休地吹嘘梁公子,忍不住问:“你说的到底是哪个梁公子?” 如月不相信会有个天上少有、地下无双的翩翩公子向自己求婚。 “月儿,这梁公子就是自小跟你一起长大的梁继华梁公子呀。”老夫人看到如月迷茫,轻轻地提醒。 原来是这身子原主那个青梅竹马的梁继华公子,如月为之动容,这梁继华真是个痴情种子,过去到处去寻找自己,现在自己才回来,他就迫不及待地派人来提亲。可以将自己被雷振远抢去并生育有一个小孩子的事情完全忽略,真是难能可贵。如月知道,这个社会是很重视女子的贞洁的。 晴儿和莲儿看到如月的脸色好转,以为如月动心了,心中不安。 媒婆也察觉到如月脸上的细微变化,乐颠颠地说:“梁公子亲口说了,虽说是以侧室之礼过门,他以后不再娶正房,在梁公子心里,二小姐就是他的正房夫人,待以后有孩子后再找机会扶为正室。” 这计划真够长远的,人都没有娶过门,连生孩子的事都谋划好了。闹了半天,原来这梁继华是娶自己为小妾,如月心中的那点感动消失殆尽。不要说梁继华要娶自己为小妾,就是他要娶自己为正房夫人,如月都不会接受,在如月的心中,梁继华只是一个有几天之缘的人,如此而已。 “谢谢梁公子的厚爱。小女子对红尘之事已经是心灰意冷。无意再谈及婚嫁之事。”如月说得心平气和,此时达到了心如止水的境界。 未来的生活,要么跟心爱的人两情相悦厮守此生,要么独自潇洒自在。 媒婆想不到如月会拒绝,勉强笑着,用放大镜将梁继华的优点滔滔不绝地罗列,还告诉如月再过一个多月,梁继华在亲戚的举荐下,准备到京城去做官。媒婆要用这些增强梁继华在如月心中的吸引力。 如月起初还竭力保持一个大家闺秀的良好形象,最后被媒婆缠得头痛,找个借口溜之大吉,让老夫人给自己善后。 不久,老夫人到绣楼找如月。 “月儿,你拒绝梁公子,是心中仍舍不下雷老爷?”这个曾让老夫人引以为荣的小女儿,近年来叫老夫人操心透了。 “不是,我怎么会舍不得他。”如月一口否认。一个多月过去了,雷振远根本没有来接自己回去,那个浑蛋看来真的要把自己扫地出门了。舍不得他?如月恨不能将这个抢了这身子原主、又抛弃自己的浑蛋千刀万剐了。 “那么,你为什么拒绝了梁公子?在母亲看来,梁公子是你重新婚配的最佳人选。”老夫人很喜欢这个自小看着长大的梁继华。 如月眼睛转了转,马上为自己找到了一个自认为最合适的理由:“母亲,我不想做妾室。” “月儿,你有了这难堪的往事,是再也没有人会骋你为正房夫人的呀。”老夫人为难,伤神不止。 003.逮个正着 003.逮个正着 清州城回春堂的周神医忽然登门拜访。(手打小说)让如月的家人又惊又喜,这可是寻常人家请都请不到的稀客,对于谢老爷子和老夫人这两个有老年顽症的人来说,像是见到了珍宝。更让人意外的是,这位自称是二小姐朋友的神医一住就是几天,完全没有离去的意思。 周神医在给两位老人医治之佘,有意无意间爱跟谢家的人谈论跟二小姐上仙女岭打猎的往事。谢家的人听着听着,在周神医看向如月的眼神中,心有所悟。 这一天用过早餐后,如月回到绣楼,想到周志海的来意,黯然神伤,唯有苦笑。如月从包袱中找到过去周志海送的凤头蓝玉簪,拿在手中来回观看,伤感不已。金簪依旧,如月再也找不到当日接过小锦盒、自以为在接受这凤头蓝玉簪的甜蜜。 习惯了以雷振远的夫人自居,在雷振远的身边生活了一年,特别跟雷振远一起渡过了小鹏轩出生后这段温馨的日子,如月再也找不出对周志海的感觉。回谢府的这段时间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独自面对小鹏轩的时候。如月甚至不自觉地在心中涌出这种渴望:雷振远忽然出现在自己的身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然后接自己和小鹏轩回去。 现在,如月独自观看这支凤头蓝玉簪,那种渴望又悄悄地涌上心头。如月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在自欺欺人。 一个嫖客狂热地要买下一个*子的第一夜,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如月明白,自己是不能再对雷振远抱有希望了。 “妹妹,你在做什么呢?”二少奶奶不经通报,径直推门进来。 如月不提防,慌忙中将手中的凤头蓝玉簪往头上插去,掩饰地回答:“嫂嫂,我在梳妆呢。” “独自一个坐在房间里干什么?走,我们到后花园散步。”二少奶奶拉住如月的手,往外就走。 如月跟二少奶奶漫步在后花园中,看到身边奇花异草无数,散发出淡淡的幽香,暂时忘却了心中的郁闷。不久,二少爷和周志海也相伴来到了后花园。 自然而然地,四个人聚在一起,在花丛中漫步、闲话。 谢府后花园中有一个小凉亭叫百花亭,这百花亭在平地突兀而起,除了亭子的门口外三面都有花树围绕,许多种鲜花伸到凉亭的围栏间,成了名副其实的百花亭。 如月四人走到百花亭下,二少奶奶提议到百花亭上歇息。四人拾级而上,进入百花亭中。坐在石桌旁谈笑。很快有人抬来了一把古琴,放置于石桌上,周志海坐在石凳上弹琴,随着长指的轻挑慢拨,悠扬的琴声萦绕耳边。 “周公子,原来你弹得一手好琴。”琴声停歇时,听得入迷的如月情不自禁地赞叹。过去,如月看到周志海采药、制药和给人治病,就是没有听过他弹琴。 “雪儿,你爱听吗?希望以后天天都听到我的琴声吗?”周志海若无旁人一般,坐在琴后向如月微笑。 这位周神医真是放肆,当着两位哥嫂的面就说出这种露骨的话。如月困窘地望向身边的二少奶奶,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百花亭中只剩下自己和周志海,二少爷和二少奶奶早就溜得无影无踪了。 原来,在如月听得入神的时候,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就悄悄地离开了,将跟随的下人统统支走了,就连晴儿和莲儿也被二少奶奶叫去试新衣服了。 如月喟然轻叹,这娘家人真是煞费苦心,跟嫂嫂到后花园赏花变成了到后花园会情人。 周志海离开古琴。来到如月身边坐下,敏感地问:“雪儿,跟我在一起,你不高兴?” “周公子,你这美妙的琴声,让我心旷神怡。”如月顾左右而言,有些敏感的话题,如月不想磁触。 周志海温和地笑笑,抓住如月对他的称呼不放,提出抗议:“雪儿,不是曾经说过,私下里还像过去那样叫我么?听你刚才的呼唤,让我怀疑是否得罪过你。” “志海哥,你真会挑刺。”如月大方地改了称呼。不就是一个称呼么,代表不了什么。 “不是我要挑剌,是我希望我们能回到从前,回到那个美好的日子中。”周志海注视如月,轻轻地说。 “不可能了,逝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如月暗自提醒周志海,他们间的一切都已经成了过去,再也不可能再续前缘了。 “不,失去的,我一定要找回来。”周志海当然听出如月话中的意思,固执地坚持,他激动地望如月,用沙哑的声音说:“雪儿,我都知道了,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了。这不能怪你。” 这猜谜似的话语。让如月莫名其妙:“你明白了什么?我不明白。” 周志海望向围栏上的鲜花,激动地说:“我知道了当年你为什么不肯跟你走,原来是玉卿换走了我送给你的礼物,让你误会我在戏弄你,不是真心实意对你。”周志海掉头看如月,声音放得轻柔:“你真傻,为什么当时不直接问我?让我们错过了许多美好的时光。” 如月头低着,回想过去的事,仍是伤感,对这种造化弄人深感无奈:“当时你送小锦盒的时候,又没有说明里面是什么,我不好相问。” “对了,志海哥,你是怎么知道这真相的?玉卿妹妹告诉你的?”如月想到了另一个重要的问题。 “不,是李靖宇告诉我的。” “可靖宇哥亲口答应过我,永远不告诉你的。” “我用了激将法,他没办法承受,就说出来了。雪儿,你不应该隐瞒我。” “我答应过玉卿妹妹,永远都不要告诉你。志海哥,不要为难玉卿妹妹,她是无心的,好吗?”如月恳求地望周志海。 “雪儿。你现在这种处境,不为自己担忧,却为玉卿担心什么?” “答应我,不要为难她,就当你什么都不知道。”如月坚持地看周志海,希望他能够一如既往地对周玉卿。既然一切都已无法改变,不要徒然地增加亲人间的矛盾。 周志海郑重地点头,答应不会找妹妹的麻烦。 “雪儿,我们是因为误会才错过了在一起的时机。雪儿,既然上天重新再赐予我们一次机会,跟我走。我们到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去,让我们忘掉这里的一切,重新开始生活。”周志海忘情地拉住如月的手,充满希望地等待如月的答复。 “志海哥,我不能。发生了这一切之后,我们再也不能在一起了。”如月轻轻地抽回手,十分地伤感。如月知道,周志海是真心的,可是刚刚受到重创的如月,很难重新接受过去情人的这份深情。 刚刚脱离一个男人的怀抱,就匆匆地投入到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中,如月做不到。 周志海失落,伤感地注目如月,当他的目光落到如月的头上时,重新放射出奇异的光彩,因为他看到了如月秀发中的那支凤头蓝玉簪。这一年多来,如月一直保荐好自己送给她的礼物,可见她没有忘却跟自己的这一份情。 周志海伸手取下如月头上的凤头蓝玉簪,拈在手心,凝视着就如同在观看过去跟如月间的那份深情。周志海再望向如月时,眼中就充满了柔情:“雪儿,我知道你没有忘记,就如同我不能忘记我们间的一切。在我买下这支金簪时,我就是为了要送给你的,在那时我就认定,你就是我周志海一生中最心爱的女子。” 如月望向这个英俊潇洒的年轻男子,他眼睛中放射出的似水柔情宛若无数丝线,把自己笼罩,牢牢地缠绕自己,让自己甩都甩不脱。 如月的心禁不住微微地颤抖,那曾经存在于两个人间的柔情蜜意涌现眼前。那是多么美好的东西呀!两个人分别一年之后,在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自己跟这男子间,还能再续前缘吗? 如月被这个一往情深的男子感动了。 “志海哥,我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如月迎视这张畜满柔情的脸,哽咽地说:“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把这一切忘掉。当我们都心平气和时。如果那时我们都还对彼此保持一份真情......” “雪儿,如果你需要时间来忘掉曾有过的伤痛,我可以等。我们曾真心相爱过,我对你的心一如既往,只要你愿意,我随时会来到你身边。”周志海激动得一把如月搂入怀中,忘情地低语:“雪儿,我就知道你是我的,你永远都是我的。” 如月却惊慌失措,触及这宽阔的胸怀让她感觉到羞惭难当,挣扎着叫嚷:“志海哥,别这样,我只是说等我把这一切忘掉之后。” “夫人,你们......”莲儿惊呼着,涨红了脸看这暧昧的一幕。与莲儿一起到来的晴儿同样脸红耳赤,低头望向脚尖。 唉,都怪这百花亭的设置,下面的人看不到亭子里的人,亭子里的人同样看不到下面的情况。 周志海放开了如月。 如月的脸红得像胭脂一样,这种最不愿意发生的情景,让两个丫头逮个正着。如月直想让自己马上遁形消失。 周志海若无其事一般,含情地凝视羞惭不止的人,轻声说:“雪儿,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004.不能接受的未来 004.不能接受的未来 谢老爷子喜欢叫周志海到正房去话家常。(手打小说)一谈论起来就是个没完没了;老夫人每天总能找到活儿叫如月去正房里帮忙,如月去了却总会遇到周志海,这帮忙往往会变成跟周志海聊天。 这天下午,老夫人又叫如月去正房了,拿出一件即将完成的衣服叫如月做。当如月陪同老夫人坐在屋檐下,边做衣服边闲谈时,就看到周志海从屋子里走出来,说是刚刚给谢老爷子做完了针灸。 “谢小姐,你会做衣服?”周志海看向如月,显得意外,走近前向老夫人打个招呼后,就伸手抚摸如月正在做的衣服,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如月身边的椅子上。 老夫人骄傲地说:“虽说我们家中不缺少做针线的人,偶尔能够穿上孩子做的衣服,心里更舒坦些。这是月儿特意做给我,让我在她父亲过寿时穿的。” 才做了一点点,这件衣服就变成了自己特意做给老夫人的。如月惭愧,不知道自己抢了谁的功劳。 周志海坐在如月身边,悠闲自在地观看如月做衣服。老夫人说进去看谢老爷子,有进无出,就此消失了影子。 谢家人频频促成如月跟周志海。让如月陷入了尴尬的处境。唉,自己只是说考虑将来可能跟周志海在一起,可谢家人的做法,似乎恨不能让如月跟周志海马上就洞房花烛。 如月后悔在百花亭中过于感情用事了。 “志海哥,我父亲的病可医治好了?”如月没话找话,打破屋檐下沉默的气氛。 周志海柔声说:“已经痊愈了。只要往后多加注意,适当调理就行了。” 听那柔情似水的语调,如月心里更是不自在,何况还有两束灼热的目光把自己笼罩住。如月思忖着用什么方法摆脱这种暧昧的气氛。要拂袖而去是不行的,这里不是雷府能由如月随心所欲,上次为如月摆脱媒婆的事,谢老爷子狠狠地训了如月一顿。 奶妈和晴儿、莲儿带小鹏轩的到来,让如月摆脱了这种尴尬的处境。 如月收起衣服,从奶妈手中接过小鹏轩,开心地逗孩子玩耍,在抱小鹏轩的时候,不落痕迹地坐到了离周志海较远的椅子上,摆脱了两人距离过近的尴尬。 周神医对小孩子很有兴趣,走过去坐在如月身边的椅子上,握住小鹏轩胖乎乎的小腿逗他玩。 如月抱孩子,周志海逗孩子玩,两个人间的距离更加的亲近,就是站在旁边的三个人看了,也只是觉得这周公子很喜爱小鹏轩,没有什么不妥的。 “雪儿,这孩子真可爱。”周志海由衷地说,大手握住孩子的小腿。眼睛温柔地望向孩子的母亲。 无处可避的近在咫尺的凝视,**到脸颊上那温热的气息,都让如月惴惴不安,讪讪地回答:“志海哥,你也喜欢小孩子?” “很可爱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周志海在捉住孩子的小手时,连带孩子母亲的手一并握在手中。 如月身体僵直,惊慌地看周志海,脸颊霎时红了。周志海若无其事地放开,含笑说:“真可爱!” 唉,不知是在说孩子呢,还是在说孩子的母亲。 忽然,从如月怀中有一股水注**而出,直射向紧靠如月而坐的周志海。如月惊呼,看这股水注,直冲周志海的胸怀而去。周志海眼快动作更快,看到亮晶晶的水注**而来,警觉地向后跳跃,避开了大量水注的射击。 “真对不起,志海哥,弄脏了没有。”如月连忙道歉。看一下子跃开了几米远的周志海。如月的心中夸奖小鹏轩:真是乖孩子,及时给母亲解围了。 周志海怀疑地查看,果然在长袍的下方,看到了两点新的水渍,顿时感觉到全身都不舒服。这周神医,有洁癖。 侍立在如月身后的两个丫头,看到一股水注把粘在一起的人霎时冲走,忍俊不禁地失笑。 如月忍住笑,狠狠地瞪眼看侍立的人,身后的人马上恭敬肃立。 老夫人闻声走出来,得知刚才的情况,连忙向周志海道歉,还关心地问:“周公子,衣服弄脏了没有?” “还好,没有粘到衣服上。”周志海客气地回答。 “唉,小孩子就是让人心烦。”老夫人叹息说。 周志海看如月脸上不自然,想来是因为老夫人说她的孩子不好,为表示自己很喜欢如月怀中的孩子,周志海再次走近前去,拉住小鹏轩的手飞快地啄一下:“没有,其实孩子是挺讨人喜爱的。” 小鹏轩似乎专跟周神医过不去,另一只晃动的小手抓住了周志海的头发不放,把周神医定形在母亲的眼前。 “志海哥,你等等,让我掰开孩子的手。”如月抱歉地说着,小心翼翼地掰开小小的手指,让周志海从苦难中解脱出来。 谁说孩子是可爱的?周志海此时此刻就觉得孩子十分地讨厌,在自己的耳边扯开嗓子拚命地啼哭,浑身散发出一股怪怪的气味。更让周志海讨厌的是。折腾了自己的小东西像是很委屈般的,哭个没完没了。 老夫人看出周志海的不悦,喝令奶妈抱小孩子去喂奶,才让周志海摆脱了困扰。 经孩子这一弄,周志海再也没有心情谈笑了,找个借口离开。 老夫人脸色凝重地把如月叫进房间里,不悦地问:“月儿,这个孩子你是打算送回雷府,还是送给别人?” 如月吃惊,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小鹏轩送出去,不管是送还雷振远还是送给别人。如月不高兴地说:“我的孩子,我要自己抚养,为什么要送给别人?” “月儿,我不准你胡来。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下来。”老夫人语气是少有的严厉。 “原来,母亲并不是真心喜爱这孩子。”如月伤心,想起刚刚回到谢府时众人对小鹏轩的欢迎,真没有想到老夫人的变化这样快。 “月儿,这孩子本身是长得挺逗人喜爱的。”老夫人叹气说,“我原来以为,你们只是在斗气,很快就会和好如初了。谁也没有想到你们真的会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在世人眼中,你要是雷府的夫人,这小孩子就是我谢府的外孙子。你若不是雷府的夫人,这孩子就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让这孩子留下来,不光会影响你以后的婚事,也会影响我们谢府的声誉。” 呃,原来这孩子的身份会跟随自己处境的变化而变化的。 “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只知道这是我自己的孩子,我要亲自扶养他长大成*人。”如月才不想生活在别人的眼光中,如月要为自己而生活。 “月儿,别任性。”老夫人再次提高了声音,“有哪个男人会愿意抚养别人的孩子?你要是喜爱孩子,成婚后多生养几个就是了。我看这周公子一心一意地对你。不要错过了这个良机。” 如月不满地质问:“母亲,前段时间你们希望我跟随梁公子,如今又在促成我跟周公子,你们就那样害怕我赖在家中不走?” 老夫人伤感地说:“月儿,你怎么能这样说。梁公子是自幼跟你一起长大的,跟我们家是门当户对,又快入仕为官了,他一再地派人来求亲,我们自然动心;可他毕竟是官宦人家,你跟随他以后难免会受正房夫人的气。这周公子对你一往情深,又有一身的本领,他是江湖中人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你跟了他,只要他对你好就行了。相比之下,你目前的处境,周公子比较合适你。母亲为了你的事,操心透了,你倒说是母亲赶你走。”老夫人说着,伤心地抹泪。 如月一看情况不对,马上改了语调:“母亲,我的意思是,我刚刚从雷府回来,不合适马上谈婚论嫁。你们不停地促成我跟周公子,会给别人一个错觉,你们在赶着把我送给周公子。我们是否合适在一起,顺其自然,不是更好?” 如月已经拿定了主意,等到谢老爷子的五十大寿一结束,马上在这些人眼前消失。 老夫人倒是认同如月的话:“月儿,你说的也在理,我们过去是害怕你错过了良机,太心急了些。” 第二天,老夫人还是派人来叫如月去正房跟周志海见面,如月想起老夫人的话,特意叫奶妈将小鹏轩抱了跟随。 看到小鹏轩跟随而来,坐在厅里的老夫人和周志海都不太自然,谢老爷子更是脸色顿时晴转阴。 “月儿。周公子要回清州城了。”老夫人告诉如月。 “是吗?”如月听到这里,心里竟然是一片轻松,周志海的存在,已经给她的心里造成了压力。如月没敢让自己的心情在脸上显露出来,虚伪地说:“周公子,谢谢你上门为我父母治病,辛苦你了。” 谢老爷子听到这生疏的致谢,不悦地瞪如月。 周志海倒没在意,优雅地看如月,含笑说:“谢小姐客气了。谢小姐的亲人就如同我的亲人,为两位老人解除病痛,应该的。” 两个老人借口有事,先离开了,叫如月等一会儿送周志海。 厅内,如月看怀中的孩子,周志海看如月,奶妈、晴儿和莲儿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 周志海吸取上次的教训,专门挑选了个安全的位置靠近如月坐下----预防如月怀中又突然有水注**出来。 “雪儿,我要走了。”周志海恋恋不舍地望如月,低声说,很快又补充说:“谢老伯五十大寿时,我再来。” 如月望向周志海英俊的脸庞,坚定地说:“志海哥,不要再来了。” “不,我会来的。”周志海凝望如月,用同样坚定的语气说,“我会耐心地等下去,等你把这个恶梦忘却,等你能够接纳我。” 侍立在如月身后的三个人僵化在那里,恨不能马上变成聋子、瞎子。孩子在如月怀中,她们不能离开。 如月的心中一热,避开了周志海的目光。当如月看到怀中的小鹏轩时,想起了老夫人关于孩子的话,试探性地说:“这个孩子,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有什么为难的,雪儿。他的孩子,当然送还给他抚养。”周志海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 “难道,我就不能把孩子留下来?”如月轻叹,老夫人说得真没错,如果以后跟随周志海的话,这孩子不可能留在身边。 周志海多少看出如月的意思,婉转地说:“雪儿,你别傻了。即使你要留下来,雷老爷决不会让他的骨肉散落在外面,他肯定会要回去的。” 如月终于弄明白了,如果自己未来的生活是跟周志海在一起的话,首先要放弃怀中的孩子。没有孩子的未来,如月不能接受。 “不!我决不会还给他的,这是我的孩子。我在哪里,孩子就在哪里。”如月的语气不容置疑。 周志海打量如月怀中这个孩子,越看越像雷振远,让他的心中真不舒服。周志海久久地观看小鹏轩,沉默不语。 如月送周志海到大门,才要话别,从远处有人一边招手一边冲过来:“主人,主人,你等等。” “你们回来了。”如月打量狼狈不堪的百里湾三雄。 “回来几天了。我们上你家一次,就被人追打一次,这是你的家,我们不敢胡来。”张老大冲谢府看门的人瞪眼,要不是看在如月的面子上,这些人早就被百里湾三雄打扁了。 周志海站在旁边,看如月把百里湾三雄领到一边去,低咕着什么,后来又看到如月严肃地吩咐什么并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递给百里湾三雄。 当周志海看到百里湾三雄伸手向如月索要解药时,想到了什么似的,走上前去,掏出几颗药丸递给百里湾三雄:“这是解药,送给你们的。” 百里湾三雄得知这个年轻潇洒的男子就是清州城回春堂的周神医时,敬畏地接过药丸,放入口中。 “这三个浑蛋,还敢上门来。”谢老爷子带人从里面赶出来。 “糟糕,那个叫人追打我们的老头子出来了。主人,我们走了。周公子,会后有期。”百里湾三雄慌慌张张地逃跑了。 005.老虎拜寿 005.老虎拜寿 告老还乡的谢通判谢老爷子的五十大寿到了。(手打小说)整个常用乐镇沸腾起来。 两天前,谢老爷子远在福州做知州的大儿子风尘仆仆地赶到家,专为了给老父亲拜寿,让谢老爷子的寿辰蓬荜生辉。 这天上午,谢府大门外是轿子、车马络绎不绝,谢府的亲友和远近有头有脸的人都赶来给谢老爷子祝寿。如月的二哥谢二少爷带领管家站在大门外,恭候各方亲友。 又一拨人马停在谢府外。从马上跳下一个满脸胡碴的彪形大汉,他指挥人从马车里抬出几个大红的礼箱,带领跟随的人向大门走来。一个锦衣少年从马车里跳下来,紧跟在大汉的身旁。 锦衣少年打量眼前这座府邸,兴奋地问:“父亲,这就是母亲的家?” 彪形大汉俯身看锦衣少年,叮嘱说:“磊轩,别忘了刚才我吩咐的话。” “父亲,我会记住的。”锦衣少年懂事地点头。 这一拨人,就是雷振远带领大儿子雷磊轩来给谢老爷子拜寿来了。 笑得脸部麻木、忙得晕头转向的谢二少爷才恭送一批亲友入内,察觉有人走近了身后,习惯性地转身堆上笑容行礼:“欢迎到来。”当谢二少爷看清为首的大汉满是胡碴的脸时,笑容凝固在脸上,身体僵直。 雷老虎上门拜寿?!绝对不安好心。 “二少爷。”雷振远不动声色,泰然自若地向谢二少爷行礼。 别看现在这雷老虎彬彬有礼。谢二少爷心里清楚,雷老虎是来者不善。雷老虎跟父亲十年前就结下冤仇,在去年雷老虎抢去了小妹后这仇恨更深了一层。妹妹带着几个月大的孩子跑回来两个多月了,在这段时间里老父亲将雷老虎的人打跑了一次又一次,雷老虎会善罢甘休? 谢二少爷看到雷振远身后那几个目露凶光的大汉,更加确信雷老虎是上门来找茬的。 “二少爷。”谢府的管家看出少主人神色不对,不敢轻易接过递上来的礼单。 身边许多不知情的亲友来往不绝,谢二少爷不好高声,拉管家到一边去悄悄地吩咐:“你马上进去禀报老爷和大少爷,就说雷老虎找上门来了。” 谢府管家吓一大跳,雷老虎的大名在谢府可是人尽偕知的,有些下人在吓唬自己的孩子时往往会说:“哭什么?再哭,雷老虎来把你捉了去。”小孩子大都不敢再哭了,乖乖地听话。谢府的管家偷偷地看雷振远一下,飞奔进谢府中去。 雷振远若无其事地问:“二少爷,我们是否可以入内了?” “啊,请雷老爷稍等一下。”谢二少爷尴尬地说,勉强堆上笑去应付其他的亲友。 谢老爷子一听说雷老虎找上门来了,脸上那长长的刀疤抽搐不止,恼怒地骂:“这个浑蛋,真会挑时间的。管家,你马上去召集府上的所有护院和家丁,叫他们操家伙。” 来吧,雷老虎,老子才不怕你,大不了拚个鱼死网破。 “慢!父亲,别冲动。得先弄清楚雷老虎要干什么。”谢大少爷身为知州,管的是军中事务,总能保持从容不迫。这位知州大人详细地询问外面的情况,对谢老爷子说:“父亲,今天是你的五十大寿,雷老虎若不是来找茬的,尽量不要动手,以免伤及家人和亲友。若是要动手,我们也不必怕他,跟随孩儿回来的人中就有几个是身经百战的副将。管家,将跟随我回来的几个副将和家中的几个护院都叫来,一起去迎接雷老虎。同时,派人进去将此事禀报老夫人。” 雷振远站在原地打量气宇轩昂的谢府,耐心十足。谢二少爷既忙于迎接客人,又要暗中留心雷老虎的动静,忙得一头大汗。 谢老爷子和谢知州大人带领几个身经百战的副将和谢府的护院走到大门。谢老爷子一眼看到在不远处的雷振远,正在沉默地打量自己的家。 呃,这雷老虎肯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大概不是在计划要血洗谢府吧。 谢老爷子是又气又惧,不自觉地用手抚摸脸上的刀疤。这可是八年前雷老虎的杰作。 雷振远也看到了谢老爷子,看到了谢老爷子身边的谢知州大人。他们的身后跟随那几个身强体壮的人满脸的杀气。就凭这几个人?雷振远嘴角微微上翘,轻蔑的笑在脸上一闪而过。雷振远背负双手,目光如炬地看这群人慢慢地向自己逼近。 隐隐的杀气,在空气中弥漫。 在场的亲友看到谢老爷子和谢知州大人同时露面,都诧异地想:“来了哪方贵客,要谢府的两个重要人物同时出迎?” 谢老爷子脸色凝重,谢知州大人镇定自若,两个人带领一群人向雷振远走来。 雷振远静静地看这群人走近,相距只有五六步远之时,忽然哈哈大笑,冲谢府的两个重要人物抱拳行礼:“雷某见过谢通判大人、谢知州大人,烦劳两位大人亲自出迎,雷某不敢当,受之有愧。雷某今天特意来给谢通判大人拜寿来了,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这爽朗的笑声,冲走了隐藏在无形中的杀气。 谢老爷子和谢知州大人随雷振远的示意看去,几个大红的礼箱赫然摆放在雷振远的身边。谢老爷子和谢知州大人再往雷振远身旁的人看,跟随而来的,除了几个强悍的人,还有一个俏丽的姑娘和一个看似纤弱的小少年。 这行头,不像是来找茬的。 谢老爷子松了一口气,察觉到众亲友诧异的目光,抚摸脸上的刀疤冷哼一声,随即堆上笑脸,干笑着向雷振远还礼:“雷总镖头大驾光临,我谢某当然不敢怠慢。今天是老夫五十大寿,来者是客。雷总镖头,请!” “请雷总镖头入内。”谢知州大人草草向雷振远还礼。使个眼色叫管家接过礼单,才转身往回走。 谢老爷子走在最前头,谢知州大人稳步跟随,雷振远不急不慢地走在后面。这三人的身后,簇拥一大群强悍的人。 咳,谢府人欢迎雷总镖头,真够隆重的。 谢府后院的正房里,如月坐在老夫人身边,帮老夫人看礼单子。 “老夫人,大少爷派人进来禀报,雷老虎来了。”一个小丫头跑来报告。 老夫人即时吩咐管束好小孩子,谢府女眷和小孩子不得随意走出外面。谢府的下人个个面露惊恐之色。雷老虎这个名字,在谢府人听来,就像是阎王差不多。 老夫人怔忡地看如月,心有所思。 如月脸色苍白,手指无意识地搓手中的礼单子,心中是阵阵的痛楚。在盼望他到来的时候,他总是不露面;自己不再对他抱任何希望时,他又带人来了。 他想要干什么? 过了明天,不论是雷老虎、周神医还是青梅竹马的梁公子,都会在如月的生活中统统消失了。如月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只等过了谢老爷子的五十大寿,就会踏上马车。悄悄地到距离这里二百多里的一个小城市去,那里有如月刚刚买进的一个小店铺。以后的生活中,只有小鹏轩陪伴在如月的身边了。 “月儿,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一切都有你父亲和大哥在那里作主。”老夫人看到如月发愣,低声地安慰。 可如月不能不担心,紧张地吩咐晴儿:“叫奶妈抱孩子回绣楼,千万别到处乱走。” 老夫人派人打探外面的情况。不时得到回报: “老夫人,老爷和大少爷带人出去了。” “老夫人,老爷和大少爷将雷老爷迎进府中了。” “老夫人,雷老爷在会客厅用茶。跟其他宾客谈话。” ...... 谢府人紧张的心情暂时放松,雷老虎跟其他前来拜寿的宾客没有什么两样,丝毫没有发飙的迹象。 如月的心仍然担忧。这个浑蛋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是冲自己或孩子来的,就是不知道他要打什么鬼主意。 一个小丫头端来两个小锦盒子,向老夫人禀报:“老夫人,这是雷老爷派人送来给你的。” 两个小锦盒子摆放到桌子上,小丫头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小锦盒子,一尊晶莹剔透的白玉观音展现在眼前,引来了丫头们的一阵惊呼。第二个锦盒子里是一串楠木念珠。 别人送礼都是送给寿星,这个雷老虎真是别具一格,寿星的礼他送,寿星夫人的礼他也送。 如月看清雷振远送给老夫人的礼物,更加不安:“他送这样贵重的礼物给老夫人,要干什么?”如月隐隐感觉到,因为雷振远的到来,自己离开这里不会顺利的。 老夫人看到桌子上的礼物,沉默不语,很久才叫贴身的丫头收起来。 二少奶奶走来,瞟了如月一下才说:“母亲,雷老爷给媳妇送了一对金镯子,给相公送了一对蓝玉花瓶,两个孩子都有一些小玩意儿。媳妇不敢私自作主,特意来请示母亲,收是不收?” 老夫人眼看礼单子,慢条斯理地说:“他有心送给你,你就收下,有什么?” 二少奶奶意味深长地看如月,才走了。 “母亲,你说他要干什么?”如月的不安加剧,一颗心怦怦地跳个不停。 老夫人平静地说:“放心吧,我看他不是来找麻烦的。” 可如月分明感觉到,自己的麻烦来了,并且是个**烦。 下午时分,谢府大摆宴席,款待亲友。 谢老爷子带领大家步入大厅,率先走入正中的席位。然后招呼亲友入座。谢老爷子春风满面,这寿辰,让他心满意足:附近有头有脸的人都来捧场,在仕途上平步青云的大儿子专程回来祝寿,就连清州城的知府大人都赶来为自己祝寿。 雷振远看到谢府大女婿坐在左侧第三席位上,想也没想就径直走到他的下首,坐在左侧第四席位上。 “你,这是干什么?”谢老爷子瞪眼看雷振远,脸上那长长的刀疤痛苦地抽搐。这雷老虎坐在大女婿的下首,岂不是以小女婿自居。要谢老爷子认这个仇人为小女婿,门都没有。 雷振远将吹胡子瞪眼的谢老爷子完全忽视了,侧身跟旁边的谢府大女婿攀谈。如月的大姐夫尴尬,不理睬雷振远不好,搭理了雷振远老岳丈在上面狠狠地瞪眼,真是左右为难。 其他亲友看到这里,愣在当地,看事态发展。有认识雷振远的,身体悄悄地往后退。 谢知州大人几步就离开了自己的席位,走到父亲身边,把谢老爷子按到椅子上坐,压低声音说:“父亲,亲友们都在看。不就是一个座位么?让他坐。”接着,知州大人走到酒席当中,笑容可掬地亲自招呼亲友:“请诸位快入席了,酒宴就要开始了。” 亲友看到一切归于正常,知州大人亲自招呼入席,是莫大的荣幸,都纷纷按座入席了。 坐在右侧首席的清州城知府大人早就捏了一把汗,看到这里才放心下来,看到雷振远向自己望来,低低地骂一句什么。雷振远知道知府大人在骂自己,不以为然,还给这位姑老爷一个得意的笑。 谢老爷子把雷振远的笑看在眼中,手中的杯子捏得紧紧的,直想往雷振远的头上掷去,砸掉他那可恶的笑。谢老爷子憋气得很,可是许多亲友都看上来,他不仅不能砸雷振远,还得向众人展示一个灿烂的笑容。 如月听说雷振远以女婿的身份坐在席位上,紧张得快喘不过气来:他要做这谢府的女婿?! 如月换上莲儿的一身衣服,跟随在端菜的下人中偷偷地从后门进入大厅,躲在垂幔间向酒席上张望,在左侧第四个席位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如月的心突突地狂跳,她看到雷振远若无其事地跟周围的人谈笑自若,大吃大喝,就像是在家中一样自在。 雷振远感觉到有人长时间地盯住自己看,猛然掉头往大厅的垂幔间看去,看到有个娇小玲珑的身影慌张地一闪,就不见了。 “是那个小冤家来偷看。”雷振远的心情舒畅,笑得更加爽快。 006.相聚百花亭 006.相聚百花亭 如月一回到绣楼。(手打小说)就听说奶妈抱孩子到后花园去了,心中着急,往后花园去寻找孩子。如月担心,小老虎被雷老虎的人抱走了。 过了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如月不想出现什么意外。 走在后花园的小径上,两旁的奇花异草失去了平日中的吸引力,如月在来回搜寻,都没有看到小鹏轩,更是忧心忡忡。孩子到哪里去了? 忽然,不远处的假山后传来孩子的啼哭,夹杂有大人的谈笑声。如月赶紧走过去,绕到假山的另一面,几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如月的眼前,让她惊喜交集。 “靖宇哥,凌姑。”如月忍不住呼唤,就像是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 假山的另一面,雷磊轩正在吃力地抱小鹏轩,纤细的胳膊加上生疏的动作,让人总担心雷磊轩手中的孩子随时会掉落下来。李靖宇站在雷磊轩的跟前,双手伸到小鹏轩的下面,紧张地准备随时接应孩子。 小鹏轩可能也意识到在哥哥的怀中太危险了。哇哇地啼哭着,发出抗议。 听到如月的声音,李靖宇从雷磊轩手上抱过孩子,递给奶妈,随后转身望过来,微笑地:“雪儿。”暖暖的眼神一直伴随如月走过来。 “母亲。”雷磊轩兴奋地跑过来,伸手要拉如月的手。 呃,本人已经离开雷府,不再是你的母亲了。 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如月缩回手让雷磊轩拉了个空。看到这小男孩快乐的样子,如月知道这样做很残忍,可不得不对他说明:“以后,你不要叫我母亲了。我不再是你的母亲了。” 快乐的小男孩马上失去了快乐,雷磊轩傻傻地问:“那我叫你什么?” 这小男孩可怜巴巴的模样叫如月不忍心,硬起心肠说:“你以后可以叫我姐姐。因为我们不再是一家人,你不能再叫我母亲了。” 雷磊轩一时间不太清楚,为什么要把母亲改叫为姐姐,只知道这不是件好事,耷拉着小脑袋瓜子,不再说话。 李靖宇走过来,端详着如月,轻轻地说:“雪儿,你这次出来的时间特别久,我们都很牵挂你。” 在这两个多月中,李靖宇很想念如月,总担心她在外面有意外,现在看到如月平安无事。他放心了。再仔细看时,李靖宇发现如月面容憔悴,不禁暗暗心疼。 如月欣慰地看到,穿上红褐色锦袍的李靖宇英俊潇洒,透出阳刚之气,跟刚刚到雷府时的木讷腼腆判若两人,如月由衷地高兴。如月想起了李靖宇的家人,特别想念周妈:“靖宇哥,周妈和李总管他们都好吗?” “我父母他们一切都好,他们都想念你。我母亲昨天还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见到雪儿。” 如月黯然神伤,自己离开了雷府,跟周妈他们可能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凌姑跨上前来,微笑地问:“夫人,大家都很想念你,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再也不会回去了。”如月伤感地说。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气氛一时沉闷。 李靖宇弯腰问哭丧着脸的雷磊轩:“大少爷,在家中老是说要见到母亲,怎么见到了你母亲反而不高兴了?” “我的母亲说,她再也不是我的母亲了。” 这小男孩委屈的话有些滑稽,大家忍不住笑了。 如月看到后花园中的人逐渐多了。那是开始有客人从宴席上退出来,就引大家来到百花亭中。 李靖宇坐在石桌后,端详对面的如月,认真的问:“雪儿,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 “靖宇哥,你说我现在回去还有什么意思?我不回去了。”如月伤感。回想雷振远在翠红楼要买下花魁第一夜的狂热,想到雷振远在这两个多月中对自己和孩子的不闻不问,如月就心灰意冷。 奶妈、晴儿和莲儿面露忧伤,她们都希望回到雷府中去。 “难怪我几次来接你回去,你都不露面,原来你早就决定不回去了。”李靖宇闷闷不乐。 “靖宇哥,你什么时候来接过我?我不知道呀。”如月惊讶极了。回到谢府后,如月没有得到过雷府的任何消息,更不用说知道雷府有人来接自己回去了。 “你什么时候来?我们都不知道。”奶妈、晴儿和莲儿同样惊讶。 李靖宇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告诉如月:“雪儿,在你离开七天后,我就遵从老爷的吩咐前来接你回去。到了谢府大门外,通报的人进去了很久才出来,他们说你不回去了,叫我们走开。我坚持要见你一面再走,看门的人又进去,不久,谢老爷带一批人出来,叫我们滚开,举棍就打。我们不好还手,只得离开了。” 如月呆呆地望李靖宇,难以置信。自己离开七天的时候就有人来接自己,可自己一直以为雷振远那个浑蛋把自己忘却了。 “我认为谢老爷是因为上次我诳走了你,他在生我的气。三天后我一见到谢老爷,连连向他道歉,他没听进几句话就叫人打,我们只得跑了。后来我不再露面,可是其他人来时,照样被谢老爷打跑了。我们才明白,谢老爷是不让我们接你走。十天前,我们来最后一次,还是老样子,一露面就被谢老爷叫人追打。” 李靖宇看到如月目瞪口呆地看自己,微笑说:“那些跟随来的护院都说,真够窝囊的,空有一身本领不能使,被这群乌合之众修理了一次又一次。” 如月想想也笑了,雷府的那些护院们哪个不是武功高强的人,只碍于这是自己的家,平白无故地被谢老爷子追打。如月好奇地问:“他的人屡次被打,他咽得下这口恶气?” 那个浑蛋,听到自己的人被谢老爷子追打,每次都会七窍生烟吧。 李靖宇知道,如月肯定又对老爷产生误会了:“老爷一直不在家。雪儿,其实你离开后才几天,老爷就出门了。八天前才回来。我们来接你,是老爷离开前吩咐的。” “这么巧?靖宇哥,你可别骗我。”过去李靖宇从来没有欺骗过如月,可现在如月不得不怀疑李靖宇的话。自己离开了他就出远门,一去就是两个多月。 凌姑在一边插嘴说:“夫人,这是千真万确的事。镖局押的一趟镖被人劫持了,雷老爷去处理后事。” 原来,他不是把自己忘却了,是有急事抽不开身。如月对雷振远的怨恨不觉减少了几分。 “父亲一回到家,知道母亲没有回家,就说要带我来接母亲和弟弟。”雷磊轩抢着说。“母亲,跟我们回家吧,我好想你。” 雷磊轩眼巴巴地看如月,渴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如月摇头,雷振远在翠红楼的表现太让她失望了,这种人怎么可以共度一生。 过了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如月希望能够跟他们一起度过的最后时光是快乐的。 “凌姑,你不是跟随凌爷回去了吗?你的新郎官呢?”如月向凌姑打趣。 “夫人,说来话长,我以后再跟你说。”凌姑瞟一下李靖宇,意思是李靖宇在场不好说话说,她调皮地看如月:“我是不回去了,赖在你家再不走了。” “是吗,我可养不起你这么大个的女儿呀。”如月的话,让在场的大人都笑了。 李靖宇看看凌姑,再看看雷磊轩:“雪儿,既然养有个只比自己小六岁的儿子,何妨再养多一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女儿。” 在场的人笑得更加厉害。凌姑的容貌比如月更显老成持重,如月做凌姑的姐姐还勉强说得过去,做凌姑的母亲?边都粘不上。 “请问,二小姐在百花亭上面么?”百花亭下有人大声地问。 如月走到百花亭的门口处往下看,梁继华跟一个小丫头站立在下面。如月很不想有人来打扰,特别是梁继华:“请问,有什么事吗?” 梁继华拾级而上,看到百花亭内有一群人,认出他们都是从雷府里来的,让他的心中很不满:“月儿,你好不容易能够脱身回来,又跟这些人来往干什么?” 梁继华轻蔑地看凌姑和李靖宇等人,让如月心中不快,心里想:“我跟什么人来往,什么时候归你管了?”在如月心里,雷振远不好,并不等于李靖宇等人不好。 “梁公子,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如月的声音有些冷淡。 梁继华怔忡地看如月:“月儿。我有话要单独跟你说。” 李靖宇深深地看如月,低声说:“雪儿,我们在下面等你。”说着,李靖宇带其他人离开了。 百花亭里只剩下如月和梁继华。 “月儿,再有十天我就动身去京城了,你真的不跟随我去?”梁继华屡次三番被如月拒绝,很是伤心,想作最后一次努力。 如月平静地看眼前这个年轻书生,淡淡地说:“梁公子,我早说过,我不会跟随你去的。” 本人不是博爱之人,不能因为你有情,我就会有意。 “月儿,你真的变了。你不再是我过去的月儿了。”梁继华伤感不已。眼前佳人容貌依旧,过去的温情脉脉已不复存在,有的只是冷漠和疏远。 “梁公子,你明白就好,我不再是过去的如月了。”如月说完,头也不回地步下百花亭,来到李靖宇等人之中。 梁继华看凌姑、李靖宇等人团团围住如月离开,自言自语地说:“月儿,难道你被他们要挟?” 007.报了仇 007.报了仇 过了谢老爷子的五十大寿。(手打小说)亲友们陆续离去。第二天,仍滞留在谢府的人只有极少数了。 上午,雷振远趁知府大人去找知州大人闲话的机会,打听清楚如月来到了后花园,就闯入后花园中。 雷振远窝了一肚子的气。 昨天儿子回来说,如月再也不做他的母亲了,当时雷振远没有放在心中,只当如月一时的气话。可是跟随的人打探回来的消息显示,如月极有可能在十天后跟随梁继华去京城,雷振远就不能等闲视之了,他几次约如月见面都被如月拒绝了,叫他心头火冒三丈又无处可以发泄。 抢回来的夫人,到头来又被人抢了回去。雷振远冲动之时,总想踏平这谢府,再一次把这谢府的二小姐抢回去。 如月坐在假山旁边的石板上,心神恍惚地看近处开得正旺的菊花。如月身旁的石板上,摆放有一个小包袱,是如月准备托李靖宇带给周**。 晴儿站在如月的身后,向小径远处张望。 莲儿去找李靖宇了,如月和晴儿在这里等待莲儿和李靖宇的到来。如月等到心急,李靖宇仍没有来到。却等来了自己最不希望看到的人。雷振远像是从地下冒出来似的,突然出现在如月的眼前。 雷振远一声不吭,背负双手打量坐在石板上的如月,他目光阴郁,直直地盯住如月看。 “你,你想干什么?”仰看这个山一样强壮的人,如月感到压抑,她快喘不过气来了。雷振远阴冷的目光叫如月心悸,有种莫名的委屈感,让如月想要放声大哭;她又觉得怒火燃烧,不掐死眼前这个彪形大汉不足以解气。 雷振远居高临下地俯视如月,眼神阴晴不定。如月仰看雷振远,紧咬住嘴唇,眼眶中泪水打转。 晴儿偷偷地看这两个僵持的主人,悄无声息地躲开了。 雷振远紧靠如月坐在石板上,近距离观看这个分别了两个多月的人。她消瘦了不少,面容憔悴,几滴晶莹的泪珠正悄然无声地滴落。 雷振远心中的怒火不觉消退,伸手握住如月的手:“夫人,跟我回家。” 在翠红楼发生的那一幕,飞快地闪现在如月的眼前,刺激着如月,让她用力抽回手,冷若冰霜地回答:“这里就是我的家。我还回什么家?” 雷振远伸手拉住如月,铁钳一样的大手霸道地控制住如月,将她牢牢地禁锢在自己的身边。雷振远俯视如月泪眼迷蒙的眼睛,低哑地说:“夫人。跟我回家。我不能没有你。” “别花言巧语,你有那个花魁就足够了,还要我干什么?”如月伤心而气愤。 雷振远知道,自己跟如月间产生了误会,要是解释不清楚,这个任性的夫人是不会跟自己回家的。 雷振远面对如月,深深地看着她,直要看到她的内心深处:“夫人,你误会我了。那天在翠红楼的事,并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我并不是真的要买下那个花魁的第一夜,我只是在演戏......” 如月不屑地:“我看你现在才是在演戏。你无缘无故地跑到翠红楼去演戏?” 几句话就想蒙我,别当我是傻子。 “夫人,我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地跑去演戏。我那样做,有两个目的,一是提高那个花魁的第一夜费,二是将这花魁捧为今年翠红楼的头牌小姐。”雷振远话说得温和,双手却强而有力地控制如月,不让她挣脱。 如月暂时忘记了被人禁锢的恼怒,不理解地问:“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翠红楼是我开的,我是翠红楼的真正东家。你说。这样做对我有什么益处?”雷振远温和地说,看到如月不再有逃跑的念头,放开了囚禁她的双手。 “你是翠红楼的东家?!你开ji院干什么?”如月惊叫起来,这个消息太让她吃惊了。 雷振远担心地环视四周,幸好方圆十几米没有人迹。雷振远示意如月小声:“夫人,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就是翠红楼的东家。不仅是ji院,清州城最大的那间赌场也是我开的,在其他的地方还有我开的ji院和赌场。” 如月将信将疑地看雷振远。要是他说的是真的,那天他在翠红楼是为了翠红楼的收益,那自己找上翠红楼大闹岂不是搅乱了他的工作、让翠红楼蒙受损失? “我不信,你在骗人。”如月低咕着,显得底气不足。 “我说的事千真万确。那天晚上,我本来想待翠红楼的事一结束后就赶回家,没有想到你气冲冲地赶来,一出现就让我下不了台,我一气之才......”雷振远现在也在后悔,当时不应该为了男人的面子打如月。 如月哑然,要是雷振远说的是真的,这两个月来自己一直以为雷振远到翠红楼寻花问柳伤害自己的事,变成了自己不懂事、去扰乱他的工作? 如月心烦意乱。 雷振远拉住如月的手,握在手心轻轻地摩挲。 莲儿早就带领李靖宇赶到了,看到如月和雷振远坐在石板上,两人远远地看着,没有走近。 “表哥,你说夫人和老爷会和好吗?”莲儿悄悄地问李靖宇。 李靖宇观察雷振远和如月,肯定地说:“老爷和夫人已经和好了。要不,他们是不可能坐在一起的。” 老爷跟夫人和好了,用不着要自己转送东西了。如月回去时可以直接给母亲。 再说知府大人回到居住的客房,发现雷振远不见了,细问跟随的人,得知雷振远闯入后花园中寻找如月去了,恨恨地骂:“真有你的。我咋摊上你这个小舅子。” 以雷振远的暴脾气,如月要是不跟他回去,肯定会出事。知府大人急冲冲地去找谢老爷子和谢知州大人,说明原因后,三个人一起带人进入后花园来找雷振远。 如月和雷振远沉默地坐在石板上。 雷振远想起有关如月和梁继华的事,心中堵得慌,要问如月,一时间无从开口。他看到石板的另一端有个小包袱,怀疑地问:“夫人,你带个小包袱到这里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要送东西给人了。”如月没好声气地回答。 “送给你那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心中泛酸的雷振远没有多想,话就冲口而出了,“你带个贴身的小丫头,拿个小包袱在后花园等候,要跟情郎私奔?” 如月被兜头泼了一盆脏水,一时气极,给雷振远一个巴掌,却打在结实的胳膊上,手掌疼痛,指住雷振远骂:“雷振远。你别污辱我。谁跟情人私奔了?” 雷振远自觉失言,支吾着:“你包袱里有什么?我看看。” 如月赌气地事先一步拿到小包袱,恼怒地说:“不准你看。我送给情人的东西能让人随便看么?” 雷振远很是怀疑,如月刚才在这里等候的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个青梅竹马的梁继华,那这小包袱里的东西当然是送给梁继华的了。雷振远觉得不看不放心,伸手夺过如月手中的小包袱,用力一抖,从小包袱里掉出一块黑色的棉布、几根簪子和两锭银子。 “怎么,就送这点东西给那个姓梁的?带上这点东西私奔,小心饿死在路上。”雷振远一想到梁继华。心中就忍不住酸溜溜的,说出的话也不经头脑了。 “姓雷的,你欺人太甚。” 如月哭着掉头要跑,被雷振远搂住腰部,她转头拚命推开,都没有成功。 “夫人,我说错了。但是,你带个小包袱来,到底要干什么?”雷振远还是放心不下。 被雷振远紧紧地抱住纤腰,如月无法挣脱,看到雷振远的脑袋就在自己的眼前晃动,恼怒地揪住雷振远的头发:“你放开我,你这个浑蛋。” 雷振远没有松开如月腰间的手。如月羞恼地揪雷振远的头发出气,把雷振远的头发扯得乱糟糟的。 “你们这是干什么?不成体统,还不放手。”谢老爷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谢老爷子看到雷振远死死抱住如月,是又惊又怒,当他看到雷振远的头发被如月揪得乱蓬蓬的,又觉得解气,心中暗乐。 不知什么时候,谢老爷子、谢知州大人和知府大人带领一群人站在旁边,近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住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 如月慌忙放开雷振远,恨不能化作空气消散在众人眼前。 雷振远却没有松开如月,阴郁的眼神扫过四周的人,对这些不速之客显然很不欢迎。 众目睽睽之下,雷总镖头不顾如月挣扎,搂抱住如月的纤腰不放,这是明目张胆的调戏良家妇女。 知府大人脸上挂不住了,大声喝令雷振远:“雷老弟,你快放开谢小姐。” 嗯,知府大人不知下文如何,对如月的称呼都改了。 雷振远还是没有放开如月。 如月一半害臊一半委屈,低头呜咽不止。 “雷镖头,放了我小妹。”谢知州大人威严地命令,看到雷振远不屈的目光中寒光闪动,适时放缓了语调,“雷镖头,你和小妹之间有什么事。可以坐下来谈,不用动手。小妹要是愿意,你可以带她回家;她要是不愿意,不准你强迫她。”谢知州大人说到后面,加重了语气,显得不容置疑。 雷振远这才放开如月,期待地看她:“夫人,跟随我回家。” 如月看到散落地上的东西,想起雷振远刚才的话,佘怒未息,幽怨地瞪雷振远,将脸扭向一边去不理睬。 “走吧,雷总镖头。我女儿不愿意跟我回去。”谢老爷子幸灾乐祸地要雷振远离开。 雷振远很不甘心,走了很远回头张望时,看到晴儿、莲儿忙着捡拾地上散落的东西,李靖宇站在一边低头跟如月说话,像在安慰如月。 谢老爷子回到房间,不时发出低低的笑声。 老夫人不解,责问说:“我正为月儿的事心烦意乱,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你不知道。”谢老爷子忍住笑说:“刚才在后花园里,我看到月儿狠狠地修理那个雷老虎,就像是自己报了仇一样高兴。” 008.借酒装疯(上) 008.借酒装疯(上) 用过午餐,如月回到绣楼。(手打小说)坐在窗前的梳妆台前沉思。 翠红楼真的是雷振远开的吗?要是那天雷振远在翠红楼的所作所为,真的只是为了增加翠红楼的收益,这两个月来自己所生的气,可就是自找的了。 不过,雷振远这个浑蛋撒谎从来不脸红,极有可能是在欺骗自己。比如说,雷振远曾经告诉如月,他和谢老爷子是忘年之交,如月回到谢府才得知,谢老爷子跟雷振远是仇人,事实跟雷振远最初所说的有天壤之别。 咳,那个浑蛋所说的话,总是半真半假。如月得将雷振远的话用头脑过滤了,还要再认真想一想。 “妹妹,大事不好了。”二少奶奶气喘吁吁地赶来,惊恐万状地告诉如月“雷老爷缠住梁公子不放,要打死梁公子,大家都拦不住。母亲叫你去看一看。” 如月大吃一惊,顾不上多想,往客人居住的西跨院赶去。晴儿和莲儿听了,也跑去看个究竟。 谢府有东、西两个跨院专给客人居住的.谢老爷子本来考虑得够周到的。将雷振远安排在东跨院,梁继华居住在西跨院,可是喝得一塌糊涂的雷振远闯到西跨院中,嚎叫着要杀了梁继华。 西跨院中一片忙乱。 雷振远一身的酒气,脚步歪歪扭扭,身体摇晃不定,打倒了两个副将,冲去要抓住被众人隔开的梁继华。清州城知府大人和谢二少爷不顾一切地抱紧雷振远,不让这头发酒疯的老虎伤人。雷振远用力甩动胳膊,要甩掉知府大人和谢二少爷的控制,他瞪着血红的眼睛越过众人看梁继华,骂骂咧咧地:“你,你这死书呆子,竟敢,敢抢走老子的夫人。看老子收拾,收拾你。” 梁继华的样子惨不忍睹,他胸口中了雷振远一拳,吐出的鲜血仍残留在嘴角;左胳膊不能动弹,那是雷振远狠狠地打了一拳的杰作;衣服被撕破了几处,露出伤痕,是给雷振远抓破的。 一个手无绑鸡之力的书生,面对名震江湖的雷老虎,力量悬殊太大了,要不是有谢老爷子、谢知州大人和谢二少爷及知府大人拚命保护,早就死在雷老虎的威yin之下了。 谢老爷子和谢知州大人惊恐地指挥众人保护梁继华,控制雷老虎,是叫得声音嘶哑。知府大人和谢二少爷阻拦雷振远。被雷振远推得东倒西歪,大汗淋漓。 谢府的人,又一次领教了雷老虎的厉害。 “这个浑蛋,到底是真醉还是假装的?”谢老爷子怀疑了。这雷老虎的模样是醉得摇摇晃晃,几乎要摔倒地上,可他的拳脚居然会认人:遇到知府大人和谢二少爷时,只是甩到一边去或者推开了事;有护院和副将拦阻的,都被他拳打脚踢,身受重伤;冲向梁继华的,可是狠狠地出手,每次总要欲置梁继华于死地。 “你别发疯了,有话坐下来好好谈。”谢老爷子大声地喝令雷振远。 雷振远聋子一样,对谢老爷子的话毫无反应,用力甩开知府和谢二少爷,两脚踢倒了两个副将,伸手抓住梁继华,举出铁掌要击。 李靖宇、凌姑等从雷府来的人,远远地看着,忧心忡忡。 周志海一直袖手旁观,他从雷振远的举动中看出了端倪。如今,眼看梁继华就要丧生在雷振远的掌下。周志海暗叫一声不妙,冲上前去将手中的**粉向雷振远兜头洒去。 霎时,雷振远和梁继华头顶上,粉末纷纷扬扬。 雷振远身体不再摇晃,用衣袖捂紧鼻子,用快得让人吃惊的迅速,向后跃出几丈远。四周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雷振远已经站在几丈远的地方,摇晃不停,就像是突然后退站立不稳的模样。 很多人都认为雷振远会醉倒时,雷振远却又冲到了周志海和梁继华的跟前,大手越过周志海向梁继华抓去。 周志海竭力挡住雷振远的大手,劝说这个一心要置梁继华于死地的人:“雷老爷,他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雷老爷何必跟他过不去。” 雷振远以手指梁继华,斜眼看周志海:“你知道,不知道,这个书呆子,要抢走我夫人。我,我要是放走了他,他就会,会拐走我的夫人。” 真会倒打一耙,分明就是他抢走了别人的未婚妻,却在控诉别人要抢走他的夫人。 梁继华是个血性男子,听了雷振远的话,站立在周志海的身后向雷振远怒目而视,悲愤填膺:“你这个恶霸无法无天,颠倒黑白。你抢走了我的月儿,又这样折辱于我。我跟你势不两立。” “周公子,你听。我,我若是不杀了他,就要被他杀掉了。”雷振远从梁继华的话中,找到了要杀梁继华的理由。 周志海敏锐的目光在雷振远的脸上来回移动,研究说话人的用意。周志海无意之中看到雷振远的眉宇间有两个隐隐约约的黑点,吃惊之下,再仔细观看。不错,雷振远的两个眉宇间真的有两个淡淡的黑点,脱口而出:“雷老爷,你......” “梁公子,快走开。”知府大人从雷振远的后面又一次抱紧雷振远,叫梁继华离开。 梁继华听了,转身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你,你跑到哪里去?”雷振远舌头僵硬,用力拉开知府大人的手,撞开了周志海,向梁继华的后背狠狠踢出。 这个书生留在世上,对自己的威胁太大了,留他不得。 听到众人的惊呼,梁继华向后看去,雷振远正向自己狠狠扑来。 “闪开。”周志海看到大事不好,奋力撞开梁继华。 梁继华摔倒地上。碰伤了额头,鲜血直流。 雷振远看到眼前的人变成了周志海,连忙收回了脚上的力度,到底还是踢在周志海的肩头上。周志海倒地,肩头麻木。 “雷振远,你要干什么?”一个清脆的声音怒喝。 如月才走到院门口,就看到雷振远踢出一脚,梁继华和周志海相继倒地,让她怒火中烧。这雷老虎,到自己的家中耍威风来了。 雷振远拎起梁继华,正要举掌击向梁继华胸口。猛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浑身一颤,身体触电一般定形在那里,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子小跑过来。 如月拉下那个举到半空的手掌,握住雷振远的右手掌不放,挡在雷振远和梁继华中间。 “你,你这是干什么。”雷振远右手被如月抓住,不能动手,要甩掉如月的手。如月抓得牢牢的,雷振远不敢太用力,担心一不小心伤了如月。雷振远不甘心就此放了梁继华,狠狠地瞪眼看如月身后的梁继华。 这位夫人,来得真不是时候。 “我还要问你呢,你想干什么?”如月忍住扑面而来的浓浓酒气,仰视这个彪形大汉,怒火在眼里熊熊燃烧。 雷振远的注意力集中到如月身上,涎着脸说:“夫人,我没,没干什么呀。” 如月环视这个小院子,到处是受伤的人,许多人惊魂未定地望向雷振远。这个浑蛋,在耍酒疯,害苦了大家。 “你快放了梁公子。”如月怒目圆睁,忘记了自己已经决定离开雷府,只想阻止雷振远伤人。 雷振远不想放,横蛮地说:“就不放,不放。我一掌打死他,你就,就不能跟这个书呆子跑了。” 梁继华听得浑身一颤,忘却了面临的危险,专注地看如月。 雷振远眼中冒火,直想抠下梁继华的眼睛。 如月夹在两个人中间,没有看到梁继华目不转睛地看自己,只发现雷振远居心不良地瞪梁继华。这个浑蛋,居然还想继续伤人。 “放开他!你听到没有?”如月的声音尖锐,无视眼前的人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她柳眉倒立,凤眼睁得圆圆的,喷薄而出的怒火笼罩住雷振远。 近距离的对视,雷振远特别能够感受到如月的怒火,他不太习惯跟如月这样对持,沉默不语地看近在咫尺的人,抓住梁继华的手不觉放开了。 既然夫人一定阻拦,还是不要坚持的好。惹火了这个小冤家,会得不偿失的。 “走吧,走吧。快回你居住的地方去。”如月恼火地拉雷振远离开。这个浑蛋一身的酒气,走路东倒西歪,醉得不轻。 刚才知府大人和谢二少爷两个大男人合伙都不能制伏的雷老虎,居然被如月推搡着往外走,没敢反抗。 谢老爷子看到这一大群受伤的人,怒火中烧,他走过来狠狠地瞪雷振远:“你这个浑帐东西,居然敢在这里耍横。” 雷振远站立原地,慢慢地看向谢老爷子,目光中闪出寒光,凶光毕露。 谢老爷子吓一大跳,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呃,这雷老虎,并不是谁的话都会听的,千万别再惹火了他,让他再次发疯。 “走吧,回你居住的屋子去。”如月拉住雷振远的右手不放,声音温和,担心这位喝酒过多的人会行动失控。 让那柔软的手握住,感觉不错,那温柔的声音听起来很舒畅。雷振远眼中的凶光消失,顺从地跟如月往外走。 李靖宇、凌姑等人跟随走出西跨院。 谢老爷子和谢知州等人松了一口气,终于送走这瘟神了。 周志海目送雷振远和如月离开,眼神相当复杂。 “雷老虎,我不报此仇,誓不为人。”梁继华仇恨地盯住雷振远高大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说。 “快回你的房间休息,别再出来惹事了。” 如月把雷振远带出西跨院,回到雷振远居住的东跨院,叮嘱几句就走开了。如月得回西跨院看一看情况,向被雷振远打伤的人道歉。 如月走到梁继华跟前,才要说话,院子里响起了一片惊呼。 雷振远从外面闯进来,杀气腾腾。 “你又跑来干什么?”如月吃惊,继而生气。才送他离开,他又跑回来闹事了。 雷振远一言不发,径直走到如月跟前,猛然抱起如月,往外就走。 009.借酒装疯(下) 009.借酒装疯(下) “喂,快放我下来。(手打小说)你要干什么?”被雷振远紧紧地抱在胸前,如月瞥见雷振远的身后跟随一大群人,又是生气又害臊。 雷振远脸上阴云密布,他强壮有力的大手抱紧如月,大步走回他居住的东跨院。雷振远的心情糟糕透了,刚才如月将他扔在东跨院就跑,为的是要去见梁继华。 得让这个任性的人知道自己的厉害,让她不敢任意妄为。 刚才在西跨院中的人都跟随到了东跨院。他们看不清雷振远的面孔,只能从雷振远高大的背影中,感受到雷振远身体上散发出浓浓的煞气。 雷老虎要施威了,是冲如月来的。 跟随在雷振远身后的这群人都为如月的安危担忧。刚刚见识了雷老虎的威yin,没人敢冲上来从雷振远手中救下如月。再说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是雷振远的对手,冲上去也是白白送死。 李靖宇、凌姑等从雷府来的人跟随在后面,也想不透雷振远要干什么,心中惴惴不安。 雷振远完全忽视了如月的恳求和低骂,抱洋娃娃一样把如月抱在胸前,回到西跨院,“嘭”的一声踢开房间,抱紧如月走进去后,门又“嘭”的一声狠狠地合上。继而裂开了一条小缝。 谢老爷子、谢知州大人、知府大人等站立在远处,紧张地注视虚掩的房门,不敢冒然推门进去,更不敢离开。一大群人是胆战心惊又无计可施。 谢老爷子看到站立在后面的晴儿和莲儿两人脸色不自在,心里想这两个丫头是如月的贴身丫头,对于雷振远比较熟悉。谢老爷子问晴儿和莲儿:“你们看,你家老爷会把我女儿怎样?” 晴儿和莲儿扭怩地看虚掩的房门。莲儿低声说:“老爷能把夫人怎样。”声音低得连她本人都没有听清楚,谢老爷子这句话等于白问。晴儿和莲儿脸红了,率先离开东跨院。 李靖宇和凌姑等人犹豫不决,不能决定是离开还是留下。 雷磊轩知道父亲生气了。过去父亲生自己的气时,总会打自己,现在父亲跟母亲生气,说不定也会打母亲的。雷磊轩担心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推开虚掩的门,走进去后,又悄悄地关上。 雷磊轩看到父亲和母亲紧靠着坐在床边,父亲紧紧地箍住母亲的肩膀,恶狠狠地看母亲。雷磊轩很害怕,站在床的侧面不敢出声。 如月缩在雷振远的臂弯里,战战兢兢,真害怕这个力大无穷的家伙,一时失控把自己给撕个粉碎。如月哆嗦着抬头观察这个酒气熏天的家伙,看到雷振远一身霸气、目带精光,才放心下来。 还好,这家伙只是在发怒,并没有发疯。 雷振远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到臂弯里的人身上,他盯紧这亮晶晶的眼睛。怒吼:“你说,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吼声,让房间外的谢老爷子魂飞魄散,预知房间里正在上演一出惨剧。自己那可怜的小女儿,是凶多吉少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月确实不明白雷振远在问什么。 “你打算要跟那个书呆子走,对吗?那个书呆子比我年轻英俊,你要跟他重修旧好,对吗?”雷振远想起听到的有关如月要跟梁继华去京城的话,就要发狂。自己这位年轻娇柔的夫人,就要成了别人的女人了。 咳,闹了半天,如月才明白这头老虎是在吃醋。 如月得赶紧跟他说明,这个家伙胳膊越勒越紧,再刺激他,小心自己小命不保。 “谁要跟他走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他走。”如月拉开勒在脖子上的大手,没有成功,生气地叫嚷:“是你自己说我跟他要私奔的,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跟他。是你自己硬要说我跟他好,我有什么办法。” “你今天在后花园带个小包袱,在等谁?你为什么不答应跟我回家?”雷振远恶狠狠地追问。 “我在等李靖宇。托他带东西给周妈。你总是欺负我,说我跟人私奔,我凭什么跟你回家?”如月很生气,这个凶神恶煞的家伙,从来不讲道理的,自己真够倒霉。 雷振远细想在后花园看到的一切,相信了如月的话。那小包袱里的东西,送给一个老妈子确实更合适,后来李靖宇也出现了。 只要夫人没有移情别恋看上那个书呆子,一切都好说。雷振远放开如月,怒火渐渐地消失。既然夫人没有背叛自己,雷振远就想到自己的言行过火了,杀气腾腾的逼问转眼就变成了温柔的哄劝。 “夫人,我错怪你了。我是个粗人,头脑不太好使。” 如月本来没有流泪,让雷振远这一劝,倒觉得很委屈,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低头抽泣。 “夫人,别哭了,都是我不好。”雷振远赎罪似的,给如月轻轻地拭泪。 “母亲,你别哭了,好不好?”雷磊轩看到父亲脸色好转,走上前劝说母亲。 如月和雷振远都十分吃惊,哭的人忘了哭,劝说的人忘了劝,都有种做贼被抓到的心虚。雷振远惊慌地放开如月,坐直身体。 这小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出去。我正在和你母亲说回家的事,你不能在这里打扰我们。”雷振远反应过来后,恼怒地吩咐大儿子,连推带搡地把他送出门外,关上房门,并上了门闩。 雷磊轩怔忡地看紧闭的房门,回想刚才看到的情景,心里不解:“父亲害怕我看到他抱母亲?” 惊恐不安的人看到刚刚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小男孩,纷纷围上前来。 一直在恐惧中煎熬的谢老爷子,迫不及待地问:“小子,你父母在里面做什么?” 一群人屏气凝神,目不转睛地看雷磊轩,等待他的回答。 “我母亲在哭,我父亲帮我母亲擦眼泪。”诚实的雷磊轩不太喜欢眼前这群人,可还是如实相告。 这群人尴尬地僵在当场。 大家担惊受怕地守候,总担心房间里发生惨剧,随时准备冲进去虎口救人。谁也没有想到,在房间里的两个人,一个只是在哭,另一个殷勤地为对方拭泪。 心中的恐慌消失了,大家不好意思地看地面,都不好意思看别人的脸。 谢知州大人最先掉头离开。谢老爷子恼怒地瞪一会儿紧闭的房间,悻悻地离开了。其他人马上四散而去。 知府大人和周志海就居住在这东跨院里。知府大人找个借口。跟随李靖宇等人走了。周志海钻入房间内给自己上药。 “夫人,明天我们就回家,好吗?”雷振远凝视如月,低声地说。 翠红楼中的那一幕又闪过眼前,如月犹豫着:“那翠红楼,真的是你开的?”如月的心里总是不踏实。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的,我都带来了。”雷振远在怀中掏出几张屋契,递给如月。 看清手中这张屋契真的是翠红楼的,如月是相信了。这浑蛋居然开有三家ji院,两个赌场。看来以后做事还是要稳住神,不能操之过急了。 默然地看翠红楼的屋契。如月有些愧疚,自己那天夜晚大闹翠红楼,损失一定不少。如月不禁为当时的事后悔,真应该问清楚了再动手。 看到如月只是看屋契不作声,雷振远进一步解释说:“两年前我就想,磊轩生性懦弱喜文厌武,不能继承镖局,我得为十几年后退出江湖作打算,因此经营ji院和赌场。我有很多仇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经营的这些ji院和赌场都是在暗中进行的。我本来不想让你操这份心的,见到你误会了,就向你明说了。” 如月羞愧地低头:“我不应该去翠红楼找茬的,让你为难了。” 雷振远宽慰地搂住如月,轻抚那乌黑的秀发,在她耳边低声说:“这不怪你。我不应该隐瞒你的,更不应该打你。” 如月将脸埋进雷振远宽阔的胸脯中,忍不住哭起来。这两个多月中的愤怒、忧虑都化作泪水,奔涌而出。 雷振远满足地搂抱如月,任凭泪水打湿了衣襟。 “夫人,别哭了。以后我再到那些地方去,预先告诉你一声,免得你猜疑。”雷振远扶如月肩膀,温柔地为她拭泪。 如月愣愣地看雷振远,恍然大悟:“你根本没有醉,你刚才是装的。” “我今天确实是喝多了。”雷振远狡黠地笑了,身体摇晃几下,一头倒在如月身体上。 如月了承受不住雷振远的体重,摔倒在床上。雷振远就势枕着如月假案。如月用力推雷振远几次,雷振远都纹丝不动,像睡着一般。 “你别再借酒装疯了。我知道你没醉。” 雷振远没有反应,他枕着身下这具柔软的躯体,一股熟悉的幽香传来,一种渴望涌上心头。雷振远猛地翻身,满是胡碴的脸噌在如月的脸颊上,狂热地低语:“夫人,我真想你。”一双大手就不规矩地在丰满的胸脯上揉搓。 奇异的感觉从胸前扩散至全身。如月知道此时此刻不合适。试图拉开胸前的大手,无力地抗议:“不行的,在这里不行。” 雷振远的大手伸进衣服中抚摸,总觉得不能畅快,急急拉下衣裙,狂热的吻落到细腻的脸颊、脖子、胸脯上,大手覆上胸前的丰满,粗鲁地揉搓。 如月很是不安,说不定此时外面正有人在等候呢。如月没来得及向雷振远说出自己的不安,身体上已经覆上男子沉重的躯体。 “夫人,你是我的,我不准你跟别人走。你只能是我的。”雷振远霸道地宣布自己对这人儿的绝对拥有,搂抱住身下这柔软的躯体,急急地进入,他急需**上的真正拥有,宽慰自己心灵深处的不安。 此时,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如月唯有放松身心,用自己的温柔包容他的炙热,他的疯狂。 “夫人,你是我的,你是我的。”雷振远狂热地律动着,不时用沙哑的声音低喊。 如月想用快乐的呻吟来回应雷振远,但是她不敢,她只有紧紧咬住眼前结实的肌肤,抑制那要冲口而出的低吟。 东跨院外,一片沉寂。周志海孤独地站在远处的屋檐下,忧郁地望向紧闭的房门。 两具赤luo的躯体依偎在一起。 雷振远将脸埋进长长的秀发间,感受其中的温馨。 “你在那么多人面前把我抱进来......我真没脸见人。”如月低低地埋怨。 010.临别之夜(加更) 010.临别之夜(加更) 如月硬着头皮走出雷振远的房间。(手打小说)天时已经挨近黄昏。东跨院里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个人影。 晚餐的时候,老夫人告诉如月,梁继华和周志海在下午时离开了,只剩下清州城的知府大人仍留在府上,等候雷振远一同离开。 晚饭后,谢知州大人邀请知府大人和雷振远去闲谈。 “雷老爷功夫真是了得。跟随我回来的几个副将,他们都是骁勇善战的将领,仍不是雷老爷的对手。雷老爷的本领,想来天下没有几个人能敌。”谢知州大人夸奖雷振远,今天雷振远把一群人打得东倒西歪,让他记忆犹新。 “知州大人有所不知,我这内弟绰号‘雷老虎’,就是无人匹敌的意思。不是我夸口,他那双铁掌天下无敌。”知府大人适时地为雷振远锦上添花。 雷振远已经作好心理准备,让谢知州大人教训一顿的,不想却听到谢知州大人的称赞,深感意外,谨慎地说:“谢大人过奖了。我雷某人不过是一个草莽野夫,怎么敢跟那些将才相比。各位将领们只不过是纵马驰骋沙场惯了,不习惯这种混战而已。” 雷振远来到谢府两天。看出这位谢知州大人城府很深,喜怒哀乐不形于色,小心为好。 知府大人低头品茶,仔细聆听雷振远跟谢知州的谈话。 雷振远试探性地说:“雷某来到府上打扰多日,明天就要回去了。” 谢知州明白雷振远的意思,平静地看雷振远:“小妹在家中自幼娇生惯养,娇纵惯了,有些任性。她今后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雷老爷多担待。雷老爷想来是不会跟她一般见识的。” 雷振远听到这话,知道谢家人允许他带走如月,喜上眉梢,连忙说:“知州大人说笑了。我雷某能够得此温柔贤淑的女子为妻,是我雷某的福气。我雷某虽是一个粗人,也知道爱惜妻小的,知州大人请放心,我定会善待夫人,不敢委屈了她。此次之事,纯属误会。” “雷老爷能够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但愿雷老爷能够说到做到。”谢知州大人说得悠闲自在,可他话中的意思,却叫人不得不认真掂量。 雷振远知道这位知州大人担心自己虐待娇妻,再次保证:“我雷某得谢二小姐为妻,一定不会亏待了她。就是家中没有父母兄长,家中事务,还得夫人操劳。” “这个不值什么,女人么,成家了。当然得操持家务事。”知州大人慢悠悠地啜一口香茶,想起了什么似的,接下去说:“你们现在这样,不太好。虽说已经拜过天地,到底没有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后找个时间将这些礼办周全了。” 知府大人在暗中窃笑。儿子都生下来了,才找媒婆上门,少见。 雷振远认为知州大人说得有理,他也想名正言顺地做谢府的女婿,就是害怕谢老爷子不同意,心中担忧:“雷某也希望这样,就担心谢老爷不同意,不能如此。” “这个么,你不用担心,家父会同意的。”知州大人不愧是管理军队的人,心胸开阔宽宏大量:“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你跟小妹已是这样,今后我们要互相体谅才是。” “知州大人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今后这谢、雷就是亲家了。化宿怨为亲人,真是一件美事。”知府大人打着哈哈,随声附和。 雷振远笑着连连称是。 “雷老爷一身好功夫,为何不入朝为将,报效朝庭?”谢知州问得若无其事。 知府大人眼睛一亮,连向雷振远使眼色。 “知州大人不知,雷某闯荡江湖自由散漫惯了,不习惯官场上的约束。再说,我只懂得拚杀,带兵打仗的事一窍不通,不配做将领。”雷振远装作没看到知府的眼色,只是低头喝茶。 知府大人暗怨小舅子错过了一个好机会。这知州大人是管理军队的官员,他显然有心要荐雷振远为将领,却叫雷振远这傻子推掉了。别人挣都挣不来的前程,叫他一句话给推掉了。 知州大人很随和,跟雷振远谈论些带兵打仗的事,跟知府大人说些官场上应酬的事。 同一个时候,谢老爷子和老夫人将如月叫到正房中,遣散了所有的丫头。 老夫人在灯光下端详如月,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儿生活这样坎坷,真是叫人心疼。老夫人慈祥地问:“月儿,雷老爷明天就要回清州城了。你愿意跟他回去吗?” “嗯。”如月不敢抬头看两位老人,垂下目光看桌子底下。 谢老爷子冷哼着,表示自己的不满。 在黄昏之前,谢家的人聚集在一起,商量如月是否跟雷振远回去的事。老夫人和二少奶奶都赞同如月回雷府,叫谢老爷子大为恼火,斥责两人收了雷振远的礼物,不顾如月的好歹。为雷振远说好话。可是大儿子谢知州大人竟然也同意如月跟随雷振远回家,谢老爷子才无话可说了。二少爷和大少奶奶保持中立,认为如月回不回雷府都无所谓。 “月儿,这次跟随雷老爷回去就安心住下,不要再多想了。细心地管理好府上的事务。我发现你近来脾气越来越暴躁,这对你和你身边的人都不好,要懂得克制自己,说话做事不能由着性子来。男人么,都喜欢温柔贤惠的,你要注意......”老夫人循循善诱,教如月做一个贤妻良母。 如月耐心聆听,对老夫人的说法不敢苟同。如月要是真的都按照老夫人的说法去做,如月就不是雷振远的夫人,而是雷振远的奴隶了。 “月儿,别听你母亲的,你的夫君要是梁公子,你那样做是应当的,对雷老虎那个混帐东西不必这样做。”谢老爷子对如月的教导完全不同,“雷老虎本性就凶恶,你再样样听从他的,听他摆布,还不让他折腾死了。你得想出各种办法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让他听从于你。只有这样。你的日子才过得舒心。” 如朋惊讶地看谢老爷子,灯光下那张带有刀疤的脸显得神秘莫测。如月真怀疑,这个老爷子是一位穿越来的同仁,否则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怎么会有这种高论。 “今天看到你在后花园打雷老虎,真是大快人心。跟雷老虎在一起就得这样,不能让他欺负了去。”谢老爷子对于如月的勇敢行为实实在在地夸奖一番,适时点拨,“月儿,这种硬对硬的办法不可常用,你会吃亏的。雷老虎的块头比你大得多。他只要一只手就可以收拾你,跟他硬碰硬,太危险了。你不能跟他动武,你应该对他来文的,叫他乖乖受罚,从精神上摧残他。” 原来,这老爷子是叫自己折腾雷振远,为他出气。如月才不会这样傻,用自己的幸福来当玩耍。 “什么是文的?”如月是打定主意不听谢老爷子的,可还是禁不住好奇地问。 “文的就是君子动口不动手。那雷老虎生性风流,到处拈花惹草,你要是整天跟他算账,惹火了他,你不是他的对手。若是你抓住时机给他订下一条规矩,叫他犯错一次跪一次搓板,保证有效。” “你这死老头子,你这不是成心挑唆月儿两个人闹不和吗?哪有你这样做父亲的。月儿,别听他胡说。”老夫人生怕如月听谢老爷子的,连忙打断谢老爷子的话。 如月却望向谢老爷子的膝盖处,想像谢老爷子跪搓板的画面,失声笑了。 “笑什么?我又没有跪过搓板,我只是教你怎样对付雷老虎,怕你以后吃亏。”谢老爷子气得跳脚,如月的笑声,让他顿感有失做男人和父亲的尊严。 夜幕下,一个身手敏捷的黑影跃到正屋的房顶,伏在屋顶上偷听里面的人说话。 “雷府的事,一直是你做主的吗?”谢老爷子又问如月。将小女儿送给仇人做夫人,他有太多的话要交代了。 “啊,是的。”如月随口回答,心里在想:不知道这老爷子又有什么高见。 “那么我来问你,雷府每月的支出是多少、收入是多少?雷府库存多少银两,在外面有多少店铺、田地?”谢老爷子劈头盖脸地问。 如月语塞,这些问题如月没有了解过,雷振远也没有告诉过如月。 “哼,叫你给几个下人发发月例、算些柴火油盐的帐,就算是掌管府上事务了?哄着你玩呢。当你真正了解雷府的财产状况。并且能够自由支配了,才算是真正掌管了雷府的事务。”谢老爷子气哼哼地说,“你也别老是跑来跑去的,丢人现眼。雷老虎要真心对你好,就安心地跟他过下去;他要是对你不好,看到苗头不对,先下手为强,弄点砒霜放到他的酒中,打发掉他后,跟你的小兔崽子过日子。雷老虎那些家财,够你过一辈子的。” 如月听得脊梁骨发寒。这谢老爷子到底是叫自己去嫁雷振远,还是去做卧底,要谋财害命? “月儿,你千万别听他的。这夫妻之间,讲究的是信任、温柔、互相包容。当然了,必要时耍点小聪明是可以的,你跟他在一起,要懂得以柔克刚。” 以柔克刚?如月真得好好想想,要怎样用柔克住雷振远的刚了。 “月儿,我说的可不是胡话,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得那样做。”谢老爷子认真地说。 (感谢书友100113134534682的大力支持) 011.同病相怜 011.同病相怜 第二天清晨,雷振远就带领一家子赶回清州城。(手打小说)进入雷府时。天已晌午。 如月和雷振远洗去满身的尘土,坐在房间中休憩,准备用午餐。莲儿进来,禀报说来了一位叫司徒公子的客人。 雷振远于是吩咐:“马上叫何管家请司徒公子到客厅用茶,派人去告知凌小姐,今天的午餐跟我们一起吃饭。” 莲儿出去了。 雷振远看到慵懒地倚在床边的人,告诉她:“夫人,我们不能在玉馨院用餐了,得出去陪客人。” 如月不明白,这司徒公子是男客,雷振远陪同就足够了,为什么兴师动众的,还要自己和凌姑相陪。 “司徒公子是谁?一个男客来了,为什么要我和凌姑陪同呢?”如月现在懒得动弹,一路的颠簸让她累得只想休息。 “夫人忘记了?这司徒公子就是凌姑那自幼一起长大的未婚夫,上次跟凌爷来过我们家。” 如月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喝醉酒后说,宁愿抱枕头睡也不愿娶凌姑的家伙:“是那个家伙。他来我们家干什么?他瞅得真准,我们才回到家,他就赶来了。”如月对这个司徒公子没有好感。 “司徒公子早就来到清州城了。这段时间恐怕是天天来打探消息,听到我们回来了。就进来了。” “他天天来我们家,是要找凌姑吧?” 雷振远于是将事情的原委告诉如月。 雷振远从外地回来时,发现凌姑和司徒公子都呆在镖局中,司徒公子整天缠着凌姑,叫凌姑跟他回去。原来,凌姑跟随凌爷回去后,两家人都欢喜地准备完婚的事宜。快到婚期了,如月却又突然反悔,说不跟司徒公子完婚了,留下一封书信后,又跑了出来。司徒公子随后追来找凌姑。 “这司徒公子过去一直不愿意跟凌姑完婚,现在凌姑不想完婚,他应该高兴才对呀,又跑来干什么?”就是要惺惺作态也用不着这样过火的。 “可现在的问题是,司徒公子想要完婚,凌姑不乐意。”雷振远困惑地说,“真弄不明白你们女人是怎么想的。过去司徒公子不愿意时,凌姑是一门心思地想要跟他完婚。现在司徒公子回心转意了,凌姑又不干了,害得司徒公子整天围着凌姑转,弄得整个人是无精打采的。” “那是他自找的。谁叫他过去伤害了凌姑。”如月认为凌姑不理睬司徒公子,是有充分理由的。 “不过是喝醉时说错了话。一个大男人,整天到外面找自己的女人,是很无奈的。”雷振远从司徒公子找凌姑的事上,联想到了他本人也要经常外出寻找如月,于是有感而发:“真是同病相怜呀。” 同病相怜?! 如月明白雷振远的意思,不高兴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又没叫你找我。” 雷振远知道说漏了嘴。走到如月跟前,用一根手指头托起如月的下巴,笑嘻嘻地说:“我真是因祸得福。夫人你跑回去两个多月,换来了你父母亲口应允,将你许配给我。过些日子我找个媒婆,送上聘礼到你家中,咱俩再热热闹闹地拜一次天地、入一次洞房,你就是我名正言顺娶回来的夫人了。以后看你还往哪里跑?!” 雷振远得意洋洋的,仿佛这样一来,如月就变成了他的私有物品,别人再也休想染指。 “我跑不掉了,你就可以放心地欺负我了。”如月嗔怪,打掉眼前的大手。 “对,就是这样。看我怎么收拾你。” 雷振远说完,猛地抱住如月的脖子,狠狠地在细腻的脸颊上噌了几下。这一突如其来的袭击,如月被坚硬的胡碴扎得刺痛,尖叫着推开雷振远:“讨厌。” 雷振远放开如月,哈哈大笑。 雷府后院的餐厅里,端坐着雷振远、如月和凌姑、司徒公子。 心情舒畅的雷振远,在招呼过司徒公子后。自个一连喝干了几杯酒。雷振远想到谢老夫人亲口应允将如月许配给他,对面那个娇媚的女子,就是与自己相伴终生的人了,心中是喜不自禁,忍不住又喝掉了几杯酒。 司徒公子勉强堆起笑脸,跟雷振远碰杯后,瞥见凌姑冷漠的神色,想到凌姑对他的一再拒绝,心中泄气,整个人是无精打采的。 如月看到餐桌上气氛过于沉闷,含笑看了看凌姑,再看司徒公子:“听说你们俩自小一起长大,两家相距很近吗?” “不远。”凌姑回答。 “很远。”司徒公子说。 如月被逗乐了,望向雷振远笑。相同的一段距离,两个人的说法恰恰相反,真是有趣。 雷振远也笑了,迎接如月的目光暖暖的。这位夫人,很善于调整气氛。 司徒公子看向凌姑,欲言又止。凌姑若无其事,将司徒公子当作空气。 “你们的家,到底是相近,还是离得很远?我都听糊涂了。”如月笑看这两个闹别扭的人。 司徒公子沉默一会儿,看到凌姑不回答,就告诉如月:“我们两家相距只有几里远,可中间横有一条大河。她来我家时,是渡河来的,只用一两个时辰;我不敢乘船,绕到上游去要走半天的路程。” 难怪,一个人说近。另一人说远了。 如月看到凌姑总是不理睬司徒公子,饶有兴趣地说:“听别人说,小时候要好的人,长大了就容易产生嫌隙;小时候互相作梗的人,长大了反而很容易亲近。你们自小一起长大,小时候合得来吗?” 凌姑和司徒公子都笑了,他们都想起了小时候的趣事:“夫人,小时候我们常在一起玩耍。” “难怪现在你们不想在一起了。原来要说的话小时候都说完了,现在变得无话可说了。”如月笑看两人。 凌姑和司徒公子相互看一下对方,都讪讪地。凌姑飞快地移开目光。 “夫人,不是无话可说了,是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司徒公子黯然神伤,乞求地看凌姑。 凌姑装作忙于夹菜,不理会司徒公子。 雷振远发话了:“司徒公子,有什么可难过的,有错就改不就行了。” “只要有诚心,说错一两句话也不是就会无可挽回的。”如月也委婉地劝说。 凌姑知道如月和雷振远在劝说自己,平静地说:“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如月和雷振远交换了一下眼神,看来凌姑并不是在赌气,是拿定主意了的。也许,其中还有如月和雷振远不知道的故事。 凌姑的再次拒绝,让司徒公子失魂落魄。伸筷子夹菜时一不小心,碰掉了凌姑夹起的菜,招来了凌姑的一个白眼。 看来,有些事是不可强求的,只有顺其自然,才能水到渠成。 雷拓远摇头,他看到如月只顾劝说两人,没顾得上吃饭,就夹起如月最爱吃的菜放到如月碗中,温和地说:“夫人,快吃吧。菜快凉了。” 如月往餐桌上看去,可不是,刚才还热气腾腾的菜肴,现在快要凉了。如月向提醒自己的人看去,他正关切地看向自己,报以微微一笑,不再多说,专心吃饭。 饭后,如月走回玉馨院时,只要凌姑陪同,其他人远远地走在后面。 “凌姑,你跟司徒公子真的不能在一起?这司徒公子英俊潇洒,你们又自小相识,彼此之间了解,应该更加容易相处。”如月还试图劝说凌姑跟司徒公子和解。 “夫人,你别枉费心神了,我跟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凌姑轻轻地回答,态度坚决。 如月注视凌姑,研究地问:“就因为他说过那些话?酒醉的人,说出的话不必太认真。” “夫人,并不只是因为他说过的那些话。刚开始时,我听到他说的那些话确实很伤心,当时我认为我们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他的话严重地伤了我的自尊心。后来,我尝试着忘掉那些话,试图接受他,跟他在一起,可我做不到。我跟他自小一起玩耍惯了,我习惯了他做我的伙伴、大哥,我没有办法将他当成我的夫君。” “你是说,你跟司徒公子间不能产生男女间的感觉?”如月开始明白,凌姑为什么会这样坚决拒绝了。 “是的,夫人。” 凌姑扭怩地告诉如月,上次回去时,有一次司徒公子趁没别人在时,捉住凌姑的手,说些肉麻的话语。叫凌姑吓了一大跳,全身冒出了鸡皮疙瘩,厌恶地抽回手跑了。 如月是可以理解的,凌姑跟司徒公子间只有友谊,没有情爱,可是:“那你得跟司徒公子说明白呀,不能这样拖延下去。” “我跟他说过了,他不相信,他说我是在报复他过去对我的冷淡。其实不是这样的,我跟他在一起说话、做事,都没有什么,可是他要更近一步亲近我时,我就觉得很反感,好像是很恶心的事。”凌姑认真地说。 “我觉得你还是跟他说清楚,把你的感觉说出来,让他明白你的真实感受。”如月轻轻地说。 012.将错就错 012.将错就错 鸿运布庄的小厅子里。(手打小说) 如月手捧帐本。专心致志地看着,暗暗合计帐本上的数目。从帐本上看,没有什么纰漏,如月又细问鸿运布庄今年的经营状况,站在一边的掌柜都能对答如流。 如月满意地合上帐本,叫掌柜的将几个帐本打成一个包袱,如月要带回去细看。 “东家,这是鸿运布庄今年的收益,请过目。”鸿运布庄的掌柜将一大叠银票放在如月眼前,毕恭毕敬的。掌柜的不敢小瞧了这位年轻美貌的东家,除了她的身后有可怕的雷老虎之外,在刚才看帐本和问话中,如月的精细和精明让人不敢藐视。 如月看清银票的数目跟帐本上的相符,收起银票放入怀中。 鸿运布庄生意稳步发展,却难以让如月满意。如月刚刚查访过清州城有名的布庄,知道鸿运布庄目前只是占据了地利,除此之外就没有优势了。如月发现清州城几间布庄里的布匹颜色都过于单调,不过是红、黄、绿、蓝等十几种颜色,这让如月想起了现代生活中色彩斑斓的衣服。社会不同,人们染布的方法不一样,但是同样的颜料。是可以根据不同的比例,调出不同的色彩来。 如月希望自己的布庄中,布匹的色彩是丰富多彩的。如月需要有自己的染布作坊,出售自己染出的布匹。 “掌柜,你派人外出打听,看清州城中是否有染布作坊转让。我们要尽快有自己的染布作坊。”如月目视掌柜,平静中透出坚毅。 社会不同,人爱美的本性是相同的。如月坚信如果能够染出绚丽多彩的布匹,一定会受到人们的喜爱。现在已经进入了冬季,要是在过年之前能够染出色彩斑斓的布匹,生意一定会红火。 掌柜的答应了,并向如月谈论起过去向鸿运布庄供货的两个染布作坊的运作情况。如月留心听着,吩咐掌柜留意白色布匹的收购动向。 过去总是忙于策划逃跑,现在安心留在雷振远的身边,如月的精力开始放到这间几乎被她遗忘的布庄上。 如月正和掌柜的谈论布庄生意的事,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吵闹声。如月和掌柜停止说话,静听外面的动静,有越吵越激烈的趋向。 如月和掌柜向外走,去看个究竟。 司徒公子正站在凌姑跟前,涨红了脸。李靖宇不熟悉司徒公子,站立在凌姑身边警惕地观望,保持沉默。 李靖宇想尽量不卷入是非中,可是非偏要找上门来。 “我说呢,过去你一门心思地要跟我完婚,现在突然变卦了,原来是身边有了个小子。我再三邀请你出来走走,你死活不敢。总推说没有空闲。现在却跟这个小子悠闲自在地逛街。”司徒公子羞恼的模样,很像是发现了娇妻红杏出墙。 凌姑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粗红了脖子的司徒公子,平静地问:“司徒公子,我跟谁逛街用得着经你同意吗?你管得太宽了。” 凌姑的冷漠叫司徒公子更加恼火。 如月看出来了,是司徒公子看到凌姑跟李靖宇单独在布庄中,误以为两个人在风花雪月谈情说爱,打翻了醋坛子。凌姑昨天夜晚在如月的劝说下,再次向司徒公子说明两个人在一起不合适,司徒公子还是放不开。 过去,司徒公子曾死活不愿意迎娶凌姑;现在凌姑放开了,司徒公子又缠上了。 司徒公子说不过凌姑,他走到李靖宇跟前,认得李靖宇是雷府的护院,不屑的目光在李靖宇身体上来回移动,轻蔑地说:“一个小小的护院,无名小卒,也敢高攀凌家堡的千金。就是急于要出人头地,也得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司徒公子,请你放尊重些。”李靖宇沉下脸,凛然地注视司徒公子。 凌姑看司徒公子迁怒于李靖宇。担心李靖宇脸上挂不住,对司徒公子的误会也不作解释,反而用敬佩的口吻说:“我看李护院就不错,不像有些人只是浪得虚名。李护院武功高强,决不是泛泛之辈。”凌姑说完,一双美目滞留在李靖宇身体上,含情脉脉。 其实凌姑跟李靖宇平日中难得说上话,可看到凌姑现在的情形,总让人觉得他们两人平日里肯定是朝夕相处、亲密无间了。 李靖宇坦然自若地迎接司徒公子的怒视和凌姑的眉目传情。这一切,不过是凌姑故意激怒司徒公子,都与他无关。 “跟我回家,过去的事,我可以不追究。我们另选择吉日完婚。”司徒公子暴怒,伸手来抓凌姑。 凌姑敏捷地避开司徒公子的手掌,粉脸涨红,对司徒公子怒目而视:“你再这样,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不久前,可是你先行悔婚的,现在又出尔反尔。你当我凌姑是什么人?可以让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你我要是好聚好散,我们仍是要好的兄妹,你再无礼,别怪我无情。” 凌姑的话大义凛然,掷地有声。 司徒公子不敢惹凌姑,他冷冷地盯住李靖宇:“你不过是雷老虎养的一条看家狗,也敢痴心妄想高攀凌家堡的门槛,真是没有自知之明。空有一副好皮囊外加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就自以为了不起。” “司徒公子,不许你污辱他。”如月再也听不下去了。快步走到他们三人跟前,冷若冰霜地看司徒公子,“这李护院不仅是我府上的护院,也是我的亲人,请你尊重他,否则你在雷府就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你跟凌姑的事,你们商量着解决,不要迁怒于他人。” 亲人!李靖宇的心中颤抖,在如月的心中,自己是她的亲人,知足了。李靖宇望向如月,目光柔和。 “原来谢夫人在此,在下失礼了,请谢夫人恕罪。”司徒公子认出如月,连忙道歉。司徒公子是个聪明透顶的人,看到如月自然而然地想到,李靖宇和凌姑不过是跟随如月出府的,刚才那醋也吃得过急了些。 “凌姑,李护院,是我误会你们了,请莫见怪。原来两位是陪同谢夫人出府的。”司徒公子八面玲珑见风使舵,及时给李靖宇和凌姑道歉,同时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司徒公子认为。只要凌姑不是另有心上人,他跟凌姑间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凌姑看出司徒公子的心思,索性来个将错就错,让司徒公子对自己彻底死心。凌姑靠近李靖宇,伸手挽住李靖宇强壮的胳膊,平静地望司徒公子:“你没有误会,我跟他真的有这种意思。司徒公子,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已经习惯了将你当成大哥,实在没有办法将你当成夫君。我们今生只有兄妹情谊,没有夫妻之缘。你回去吧,不要再呆在清州城了。” 李靖宇的胳膊让凌姑挽住,恰似让烧红的铁烙了一下,烫得他一个哆嗦,急忙看向如月,要甩开凌姑的手,他最不愿意让如月看到别的女子跟他有纠缠。 凌姑抓住李靖宇的手猛然用劲,示意李靖宇配合自己。 如月冲李靖宇眨眼,暗示他配合凌姑。李靖宇无奈,站立不动,脸上毫无表情。 “你,你真的看上了一个小护院?”司徒公子看到自己的未婚妻亲热地挽住一个男子的手,忌火中烧,说话都不连贯了。 既然凌姑决意要跟司徒公子分道扬镳,如月索性帮她一把。如月打量紧靠一起的李靖宇和凌姑,惊讶地发现,凌姑跟李靖宇还挺般配的。李靖宇身材高大,英俊挺拔,全身散发出男子的阳刚之气。凌姑身材高挑,容貌俊美,时时流露出豪爽。 “司徒公子,你不觉得他们很相配吗?李靖宇虽说目前只是我府上的护院,可他武功高强,就连我家老爷都夸他是练武的奇才。英雄不问出处短,李靖宇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如月含笑看紧靠在一起的李靖宇和凌姑,半真半假的话语委婉动听。 司徒公子悻悻地看如月,不敢对雷老虎的夫人发作,继而两眼喷火地看李靖宇和凌姑缠在一起的胳膊,怒火中烧又无可奈何。 “好!好!凌姑,既然你真的要跟随这个小子,我司徒笑无话可说,告辞了。”司徒公子话才说完,人就飘到了门外,再转脸怒视李靖宇和凌姑,消失了。 如月、凌姑和李靖宇目送司徒公子消失在门外。 李靖宇慌忙抽出手,后退几步离开凌姑。跟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紧靠在一起,在许多男子来说是求之不得的美事。对于李靖宇来说却是活受罪。李靖宇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如月看到他跟凌姑这种亲昵的举动,心中是怎样想的。 “李护院,刚才委屈你了。我也是出于无奈,才出此下策。”凌姑看出李靖宇不高兴,急忙道歉。 “没什么。”李靖宇讷讷地。 咳,真是块木头,跟一个俏丽的姑娘家紧靠一起,怎么就没有任何反应。 如月走到李靖宇的跟前,忍不住取笑他:“靖宇哥,你紧张什么,这大冷的天还出汗。跟别人拚命时,我可没有看到你紧张。” 李靖宇尴尬:“雪儿,我是害怕穿帮,一不小心坏了凌小姐的大事。” 夜晚,雷振远告诉如月说:“夫人,真是奇怪,那个司徒公子在镖局住了很久,从来没有离开的打算。今天忽然怒气冲冲地回来,草草收拾东西就走人了。也没跟我说一声,只是叫人转告我,说他回家去了。他不劝凌姑回去啦?” 走了好,走得好。 如月替凌姑松了一口气,将今天在鸿运布庄发生的事一一告诉雷振远。 雷振远恍然大悟:“我说呢,为什么突然走了,原来是被你们合伙气跑了。凌姑这丫头,是铁了心不跟随司徒公子了。明天我得写信告诉凌爷,让他自行处理。” 013.这里,不是你的家(上) 013.这里,不是你的家(上) 夕阳西下,把余辉洒落。(手打小说)庭院里暖洋洋的。 如月坐在玉馨院正中的椅子上,逗坐在另一把椅子上的小鹏轩玩耍。小鹏轩穿上厚厚的棉衣,头上戴一顶小棉帽,活像个布娃娃,正咧开小嘴快乐地看母亲。 这个粉团似的小家伙,就是自己的孩子。可爱的孩子!如月凝视小鹏轩,心底里漾起阵阵柔波。 雷磊轩从学堂回来,进入玉馨院看到大家在庭院里逗小鹏轩,就蹲下身子抓住小鹏轩的小手轻轻摇晃,用额头轻轻抵在小鹏轩的小脑袋。小鹏轩乐得咧开了小嘴巴,露出了两颗洁白的小牙齿。 突然间,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媳妇,神色慌张,急急向如月禀报:“夫人,不好了。表大少爷拿走了大厅里的绿玉花瓶,奴婢们阻拦不了。” “真是岂有此理!他们是越来越放肆了。”如月听了不由得生气。 几天前,雷振远从外面带回一对绿玉花瓶,深得如月和雷振远的喜爱。这两个花瓶通体绿莹莹的,上面雕琢的图案惟妙惟肖:一个花瓶上雕刻着百鸟朝凤图,另一个花瓶上雕刻有虎啸松林图。如月看到虎啸松林图时,指着花瓶上栩栩如生的猛虎对雷振远戏笑:“老爷。你跑到花瓶上去了。”雷振远得意地哈哈大笑。那目露凶光、威风凛凛的百兽之王,用以喻指雷振远,是再贴切不过了。 今天上午,雷振远接待一位重要的客人,就从房间里拿出这对花瓶去客厅摆设。雷振远和客人离开后,如月急于要去看新染出来的布匹,没有及时将这对花瓶收回来。如月也是一时大意,只想到下人们不敢乱动大厅里的东西,就没有想到仇家这三个小霸王。 如月带人赶到前大院,看到几个家丁和丫头团团围住仇大公子,既不敢上前,也不敢离开,双方僵持在那里。仇大公子胸前抱一个小巧玲珑的花瓶,正是那个有百鸟朝凤图的花瓶。 如月到来,下人们四散开来,等候如月示下。 如月很担心,仇大公子细小的胳膊环抱住圆圆的花瓶,很容易失手。仇大公子要是一个抱不稳,让花瓶掉落地上,这个珍贵的花瓶就化为碎片了。下人们不敢从仇大公子手上夺回花瓶,就是担心一不小心弄碎了,担当不起。 “表大少爷,你拿那个花瓶干什么?这个花瓶是不能乱动的,快放回原处。”如月压下心中的怒火,温和地劝说。 仇大公子远远地看如月和她身边的这群人,心中打鼓,偷偷地往大门瞟。要伺机跑掉。仇大公子大声地回答:“不放,我要拿这个花瓶换银子花。” 这个小浑球,居然敢擅自拿府上的东西去换银子。如月恨得牙痒痒的,恨不能给仇大公子两个耳光。 “表大少爷,这个花瓶十分的珍贵,是不能乱动的。快放回原处,听话。” 如月的心中火苗乱窜,可对方是个九岁大的小孩,又不好拿他怎样,何况仇大公子的手中抱个花瓶,一不小心就会弄碎了。如月不敢轻举妄动,艰难地挤出虚伪的笑,劝说仇大公子放下手中的花瓶。 卢夫人闻讯赶来,看到如月带领一大群人将大儿子团团围住,认为如月在虐待大儿子,脸色不佳,勉强地问:“夫人,出了什么事?” 居然敢给我摆脸色! 如月的脸色更加难看,皱眉看卢夫人:“今天上午老爷会客,从玉馨院拿了一对花瓶到大厅摆设。表大少爷要拿一个花瓶去当,任凭人怎么劝说都不肯放下。府上的东西怎么能擅自拿走?何况还是老爷和我最心爱的东西!” 卢夫人向仇大公子看去。果然看到仇大公子怀抱一个精致的小花瓶,不免着急,向仇大公子走去:“孩子,你抱个花瓶干什么?快拿来给母亲,小心摔坏了。”卢夫人没有多想,就向仇大公子走去。 仇大公子抱花瓶往身后藏匿,同时身体不断地后退,警惕地看卢夫人:“就不给。我要拿这个花瓶换银子使唤。” 四周的人眼看仇大公子将花瓶转到身后,人人屏气凝神。要是仇大公子脚下一个摇晃,或者手上稍微一松开,这个珍贵的花瓶就算完了。 凌姑悄悄地变换位置,希望能够安全地从仇大公子手中夺下花瓶。 卢夫人不敢再向前,站在原地向仇大公子许诺:“孩子,你放下花瓶。你要银子,母亲给你银子。” “母亲,你别骗我了。你就是给我银子,不过是几两,我要是拿这个花瓶去当了,能够得到几十两几百两银子。我才不干!” 唉,这仇大公子在学堂念书经常挨先生的板子,算到银子帐时,是聪明伶俐。 如月是听得手痒痒的,直想结结实实地给仇大公子几个巴掌,价值近万两的花瓶,他当几十两几百两就心满意足了。 “夫人,这个......”卢夫人没有办法劝说仇大公子放下花瓶,困窘地看如月,无可奈何。 雷磊轩看到仇大公子死活不放下花瓶,愤懑地指责仇大公子:“你真不知羞!硬要拿走我家的东西。从来没见到像你这样厚脸皮的人。” 卢夫人讪讪地看地面。 “家里的东西。本少爷要拿就拿,关你什么事。”仇大公子振振有词地反驳。 雷磊轩嘲讽地指仇大公子:“这里是你家么?这里是我的家。” “这里也是我的家。”仇大公子说得理直气壮,“家里的东西,也有我的一份,我要拿就拿,谁敢管本少爷。” 如月本不屑于跟一个小孩子较劲,听到这里觉得还是有必要说明的,免得有人分不清这府上姓什么了。 “你错了,这里不是你的家。”如月平静地看仇大公子,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这里是雷老爷、我、大少爷和小少爷的家。你们一家人只是暂时居住在这里。怎么,你的父母没有告诉你?” 如月目光淡淡地扫向卢夫人。卢夫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我父母告诉我说,这里就是我的家。”仇大公子得意地向如月宣布,继而转看卢夫人,“母亲,我没有说错吧,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如月意味深长地看卢夫人,四周的人也一齐望向卢夫人。 卢夫人脸色发白,僵立在那里。 这不仅是跟一个小孩子较劲这样简单的事了。如月知道此时必须向某些人说清楚,这里是谁的家。 “这里,不是你的家,你们只是暂时居住在这里的客人。”如月扬声说,要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清楚。 “你胡说。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我们一家人都居住在这里,凭什么说这里不是我家。你这个女人来得迟,又整天逃跑,你才是客人,这里不是你的家。”仇大公子伶牙俐齿地,说得头头是道。仇大公子对如月很不满意,瞪眼看如月,像只好斗的小公鸡。 如月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主人也有分先来后到的。 “谁说我母亲是客人?她是我母亲,也是我弟弟的母亲。她是这家中的主人,这里的一切都由我母亲说了算。”雷磊轩不干了,非得跟仇大公子说个明白。 “胡说,这府上的事,由我母亲说了算。我母亲才是这府上的女主人。”仇大公子不服气。 “这里是我的家,我母亲是主人。”雷磊轩大声坚持。 “这里也是我的家,我母亲才是女主人。”仇大公子坚定地反驳。 晴儿和莲儿悄悄地捂嘴笑。其他的人亦被这两个小孩子的争吵弄得啼笑皆非。 如月笑不出来,暗暗惊心。正因为主客不分,仇大公子才理直气壮地拿走那个珍贵的花瓶。今后,他还会理所当然地拿走雷府的其他东西,如果拿不到了,他就会通过偷、抢,甚至谋害来获得,因为他认为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他的。 “卢夫人,你说这是谁的家呢?”如月像在开玩笑,淡淡地笑问卢夫人,射向卢夫人的的目光是凛然的。 卢夫人尴尬避开如月的目光:“夫人,还用说吗,当然是你们的家了。这小孩子不懂事,不要跟他计较。” “看你都在胡说些什么,快放下那个花瓶。再不听话,小心我打你。”卢夫人害怕大儿子再说出什么不适宜的话,大声地喝令。 “就不放。母亲,你凭什么要听从这个女人的话。”仇大公子双手环抱花瓶,向外要跑。 在场的下人连忙围困,不让仇大公子逃脱。 “你看,有什么办法从他手中安全地夺回花瓶?”如月悄悄地问凌姑。 凌姑仔细观察,无奈摇头:“他双手环抱花瓶,花瓶外露极少,腰带没有办法缠住花瓶。除非用飞刀将他射伤了,让花瓶下落,再用腰带缠住花瓶。” “不能伤了他。”如月摇头。这仇大公子再可恶,到底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为夺回花瓶伤了他,于心不忍。 如月正伤神,一阵马蹄声从大门口传来。雷振远回来了。 卢夫人慌了神,害怕雷振远怪罪仇大公子。急急地走向仇大公子:“孩子,快把花瓶给母亲,让母亲放回原处。” 一向维护自己的母亲,现在也帮这群人来夺自己手中的花瓶,让仇大公子委屈、愤怒,将怀中的花瓶狠狠地掷向地面,放声嚎哭:“你们都欺负我。连母亲你也欺负我。” 卢夫人挡住了视线,凌姑不能及时用腰带缠住花瓶。 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有百鸟朝凤图的花瓶变成了无数碎片,散落地面。 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卢夫人知道大儿子闯下了大祸,揪住仇大公子的耳朵大骂:“你这个孬种,看我不打死你。” 雷振远走过来,看呆若木鸡的如月:“夫人,出了什么事?” 014.这里,不是你的家(下) 014.这里,不是你的家(下) “老爷,你看地下就明白了。(手打小说)”如月愤愤地说着。冷冷地看卢夫人和仇大公子。 卢夫人拧住仇大公子的耳朵不放,仇大公子啕叫不停,将身子扭来扭去,试图摆脱母亲的手。 雷振远疑惑地看满地的碎片,捡起一块较大的碎片观看,恰巧是凤凰俊美而圣洁的头部。雷振远霎时变了脸色,寒光闪闪的目光扫过之处,下人们情不自禁地低头。雷振远低沉地问:“是谁摔坏的?” 下人们都打了个寒噤。卢夫人拧仇大公子的手不觉松开了,仇大公子吓得忘记了啕哭。 雷磊轩走过去,仰面看雷振远:“父亲,是大表弟摔坏花瓶的。大表弟要拿我们家的花瓶去换银子花,母亲不让,他就摔花瓶坏了。” “嗯?”雷振远沉默不语地看仇大公子,浓浓的寒意把仇大公子笼罩。 “母亲,我害怕。”仇大公子躲到卢夫人的身后,避开雷振远的目光。 仇洪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大步走上去,把仇大公子从卢夫人身后拉出来,恶狠狠地瞪住仇大公子骂:“你这个小畜牲,好的没看到你学会,坏的倒学了不少。大厅里的东西是可以随便乱动的吗?摔坏了老爷和夫人的东西。还有脸哭。” 仇大公子畏惧地看父亲,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眼泪吧嗒吧嗒流下。 如月看得心中直冷笑。仇洪良来得真是时候,花瓶摔破了,雷振远回来了,他才以一个严父的身份出现,毫不留情地训斥大儿子。他要是早来半个时辰,这个价格昂贵的花瓶仍然安然无恙,他就缺少了表演的机会了。 少来装腔作势! 雷振远皱眉,转看如月,不悦地:“夫人,为什么不早吩咐人收起来?”这花瓶摔碎了,雷振远心中很不舒服。 矛头指向自己,如月不乐,瞪了一下雷振远,恼怒地说:“老爷,这事怎么怪起我来了?我是没有及时叫人收起花瓶,因为我压根就没有想到,放在家中的东西会不安全,竟然会被人大模大样地拿走。早知道放在家里的东西会不安全,我就是不及时叫人收回来,也会叫人拿把大锁将大厅的门口锁上,这就不至于被人钻了空子。” 雷振远无话可说。花瓶摔碎了,看来夫人憋了一肚子火,自己要是再说,这位夫人恐惧要炸起来了。惹火了这位任性的夫人,说不定她会不顾一切地将仇洪良一家人赶出府去。 卢夫人脸上挂不住了。难堪地说:“夫人,他只是个孩子,不懂事。” 小孩子是不懂事,但若不是卢夫人有意的纵容,这仇大公子就不会在雷府上以小霸王自居。如月没有退让,目视卢夫人:“那么,你们有没有教过他,不能随意拿别人的东西?” 仇洪良偷偷看雷振远,见到雷振远阴霾地看手中的碎片,再窥视如月,如月是一脸的怒色,于是脸色大变,怒气冲冲地大骂:“你这个小畜牲,我平日里不是教过你,不能乱动府上的任何东西么。你是脑袋进水了不好使,还是聋了听不到。没出息的东西!” 仇洪良是越骂越生气,索性脱下仇大公子的棉裤,朝白白的屁股打下去。仇洪良一边骂,一边打,是恨铁不成钢的暴怒。 仇大公子放声啕哭。 卢夫人看到大儿子的屁股红红的,听到那哭声是心如刀剐一样痛。想叫仇洪良不要再打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出口,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如月和雷振远。 下人们是个个低头,不敢观看。 如月遥望远处,故作没有看到卢夫人的目光。叫如月充当好人,是不可能的,如月本人还想上去狠狠地来几下,让仇大公子永远记住,不要乱拿府上的东西。 “算了,不要再打孩子了。”雷振远低沉地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手上仍拿着那块碎片。 像是接到了圣旨,仇洪良高高举起的手落下时,由用力地打变成了轻轻地给仇大公子拉裤子。仇大公子扑到卢夫人的怀中,大声地啕哭。卢夫人紧抱住大儿子,不时抹眼泪。 呃,刚刚让别人损失了近万两银子,怎么委屈得像是受害者。 “唉,一个价值近万两银子的花瓶,就这样没了。可惜呀,可惜。老爷昨天还说,要把这对花瓶作为传家宝,传给后代呢,才两天就没了。”如月眼望地下的碎片,痛惜地自言自语,声音不高,可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够听清楚。 “母亲,那个花瓶我还没有看过呢。真可惜,就这样没有了。”雷磊轩惋惜地看地上碎片。雷磊轩知道几天前父亲刚刚带回来一对珍贵的花瓶。可是摆放在父母的房间里,从常乐镇回来后,雷磊轩就不好意思走进父母的房间。在谢府父亲搂抱母亲的镜头,让雷磊轩难以忘怀。 仇洪良放开大儿子才打算要走开,听到如月和雷磊轩的对话,不好意思就这样走掉,讪讪地来到如月跟前,困窘地搓着双手:“夫人,大少爷,真对不起,都怪这个小畜牲不懂事,摔坏了夫人心爱的花瓶。我以后一定要多管教这个小畜牲,不让他再次犯错。” 如月淡淡地看仇洪良,语调也是淡淡的:“仇老爷,他现在不懂事,我还能够体谅,要是长大了他还这样不懂事,总把府上的东西当作他的,我就不能忍受了。像今天这件事,价值近万两的花瓶转眼就没有了,叫人实在难以接受,雷府就是再富有,也不能这样糟蹋东西。这样的事。最好不要有下次。” 仇洪良的脸不停地抽搐,卢夫人的脸是白一阵红一阵。唉,最好找条地缝钻进去,或者变成空气凭空消失了,免得站在这里丢人现眼。 “是,夫人放心,我一定会教训这个小畜牲,让他不敢再犯错了。”仇洪良忐忑不安,向如月一再保证。 咳,女人就是女人,死揪住不放。不像雷老虎心胸开阔。 “那最好。”如月的话还是淡淡的。 这下子,仇洪良是真的火了,狠狠地揪住大儿子的耳朵,往沁芳院拖去。 卢夫人深深地看如月,正遇上如月冷漠地看向她,四束目光在半空中相碰撞,闪出火星。卢夫人赶仇洪良和仇大公子去了。 如月站在原地,看丫头们收拾地上的碎片。雷磊轩走来,挽住如月的胳膊。 “母亲,大表弟摔坏了你心爱的花瓶,就这样算了?”雷磊轩不甘心,他犯错误时总是被父亲狠狠地打,下人犯错误就会被处以家法,大表弟故意摔坏了珍贵的花瓶,打几个巴掌就算了?真不公平! “磊轩,只能这样算了,没办法。”如月轻叹。回想仇大公子的嚣张,仇洪良和卢夫人对仇大公子的纵容,让如月愤懑:你们等着,我会让你们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的。 “母亲,为什么不对大表弟动家法?” “磊轩,他不是下人,不好对他用家法。” “母亲,为什么不狠狠地揍他一顿?” “磊轩,我是一个大人,他是一个小孩子,我不好打他。” 雷磊轩涨红了脸,握紧拳头掉头就走:“母亲,让我去收拾他。” 如月伸手拉住雷磊轩,饶有兴趣地看这个暴怒的小男孩,一个念头闪现在脑海中。 “磊轩,你现在的能力,不能去教训大表弟,你会被他打伤的。为了教训他,弄得一身的伤,这是两败俱伤,不可取。” 雷磊轩握紧拳头。展示自己的力量:“我可以的,我一定能够把他打趴地下。” “不,你现在不行。”如月摇头,“他比你长得结实,又一直跟随府上的护院习武。你若要教训他,首先要比他强大。” 雷磊轩沮丧地放开小拳头,垂头丧气的。 “磊轩,只要你肯习武,你一定会比他强大的。你变强大了,不一定只是为了教训大表弟,你还可以教训任何要欺负你的人,也可以保护自己的家人,就像你父亲那样。”如月扶正雷磊轩的肩膀,微笑地看他。如月一直希望雷磊轩习武,可是雷磊轩喜欢念书,厌恶练武。 “母亲希望我练武?”雷磊轩犹豫不决。 “母亲希望你变得无比强大。”如月鼓励。 “可我要去学堂去念书呀,再说我也不喜欢像父亲那样整天打打杀杀的。”雷磊轩仍在犹豫。 “你可以清晨练武,然后再去学堂念书。有了一身好功夫,不一定要去打杀的,母亲希望你以后有能力保护自己,让你弟弟不受别人欺负。”如月知道雷磊轩喜欢小鹏轩,索性把保护小鹏轩的重任交给了他。 “好,明天我就开始去练武。”雷磊轩痛下决心。 “母亲就放心了,不用再担心以后你和弟弟被人欺负了。”如月眉开眼笑。 摔破一只花瓶,可以让柔弱的雷磊轩激起斗志,值得!雷振远仇家无数,身为雷老虎的儿子,一定要有很强的自保能力,才能生存下去。 如月回到大厅,看到雷振远独自面对那只幸存的花瓶。在有虎啸松林图的花瓶下,摆放着一块碎片,那是凤凰的头部。 “夫人,这花瓶是成双的,才买回来不久,一只就破碎了,我总觉得不吉利。”雷振远心事重重。 “老爷,一只花瓶碎了,白白丢失了近万两银子,当然不是件好事。可我看,也未必都是坏事。”如月将雷磊轩决心要习武的事告诉雷振远。 雷振远深感意外:“是吗,这小子过去死活不肯练武,摔坏了一只花瓶,他就肯练武了?” 015.露陷了 015.露陷了 雷振远在无意中得知。(手打小说)这段时间内如月每天上午都出府,并且每次出府都是只带李靖宇和凌姑跟随,不禁起了疑心,就叫贴身的小厮悄悄尾随如月,要看个究竟。 “你说什么?夫人不是去鸿运布庄,就是去鸿运染布作坊?”雷振远听得如坠云雾中,自己那位小夫人到布庄和染布作坊干什么? 听说今天如月去的是鸿运布庄,雷振远决定去看个明白,如月到底在干什么。 雷振远带领几个随从进入鸿运布庄,一眼看到柜台外有几个顾客在挑选布匹,柜台内有两个伙计动作娴熟地量布,另外两个伙计在整理布匹。 这鸿运布庄内没有如月的身影,看不到李靖宇和凌姑的影子。他们在哪里呢? “你们确信,夫人刚才是来这里的?”雷振远低声问尾随如月的两个小厮。 “老爷,小人亲眼看到夫人从后门下马车,进入了这鸿运布庄。”两个小厮低声回答。 来到布庄不走前门,从后门进入,决不是来这里买布那么简单。 雷振远点点头,思忖片刻,负手走到柜台前,仔细打量柜台内的一切。柜台里的许多布匹颜色奇异。是雷振远从来没有看到的,卖布的两个伙计娴熟地量布、收银子。 看到雷振远,这两个伙计吃惊,他们不知道如月跟雷振远间的关系,他们心里想,这个清州城大名鼎鼎的人物居然光临这鸿运布庄,不知是祸是福。一个伙计小心翼翼地招呼:“雷老爷,你要买布?” “不,随便看看。” 雷振远确实没有买布的念头,也没有离开的打算,他慢慢地移动脚步,十分详细地打量这鸿运布庄内的一切,思忖着如月跟这鸿运布庄的关系。 卖布的两个伙计惴惴不安地给顾客量布,不时窥视雷振远的举动。 李靖宇从里面抱几匹布出来,放到柜台后,转身时就发现了雷振远,双方都吃了一惊。 “老爷。”李靖宇来到雷振远跟前,打个招呼后就不知道说什么合适了,忐忑不安地等候雷振远发话。 李靖宇在这里干活,是在给夫人干活。雷振远沉默不语地打量李靖宇,一个想法在心中闪过:这鸿运布庄是夫人的。雷振远又很快否定了这种想法,这个布庄生意兴隆,又处于闹市区,夫人哪来的资金和时机盘下这个店铺的? 李靖宇笼罩在雷振远阴郁的目光之下,感受到巨大的压力,雷振远不出声,他就不能轻举妄动。 既然来了。肯定会弄个水落石出的。雷振远平静地问:“夫人呢?” “老爷,夫人在里面。”李靖宇不知道雷振远此刻在想什么,对于这样一个聪明过人、心狠手辣的主子,还是实话实说的好,对如月有利,对自己也有利。 如月站立在鸿运布庄的后院里,看伙计们从后门搬运刚刚运到的新布匹。掌柜和凌姑站立在如月身后,三个人正在讨论这些新染出来的布匹。 “夫人,老爷来了。”凌姑眼尖,最先发现了雷振远。 如月和掌柜都吃惊,向店铺通向后院的门口处望出,就看到雷振远高大强壮的身影正稳步走来,李靖宇在后面跟随。 如月悄悄向雷振远看去,这个彪形大汉阴沉着脸,一看就知道他心情欠佳。 呃,肯定是来兴师问罪的。 “老爷,你一向繁忙,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呀?”如月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心里不禁发虚。这开布庄不是做贼,可是一直隐瞒这位一家之主,到底不能做到理直气壮。 雷振远不答。板着脸看如月,有种暴风雨欲来的前兆。此时此刻的雷振远,十分地生气,刚才一进入后院,看到如月指挥人搬运布匹,瞎子都能够看出,如月是这布庄的主人。 这家生意红火的布庄是自己家的!自己这个当家人一直被蒙在鼓里! 如月知道雷振远心情不好,明白他看出了端倪,与其等雷振远逼问,不如主动说出。如月讪讪地笑,问绷脸的人:“老爷,你看我这布庄,怎样?” “好!” 雷振远深深地看如月,她主动坦白,倒出乎意料。这位夫人将开布庄的事一直隐瞒自己,还以为她会抵死都不承认,竟然主动说出这布庄是她的。 掌柜和伙计看雷振远,都有种大祸临头的恐怖。 李靖宇和凌姑知道雷振远在生气,不安地看如月。如月冲他们两人微笑,示意他们放心。 如月从容不迫地吩咐掌柜,叫伙计们统统把剩余的布匹搬到库房里去,然后才微笑地对雷振远说:“老爷,我们一起到小厅去休息。” 雷振远意味深长地看如月,顺从地跟随她走到小厅中。 如月无视那张阴云密布的脸,愉快地泡了杯香茶,双手捧到雷振远跟前,笑盈盈地:“老爷,喝茶。” 雷振远还在生气,目不转睛地看如月。不想接过这杯香茶。当雷振远看到如月甜甜的微笑中带有殷勤的讨好,心中不忍,极不情愿地接过热茶,轻轻啜了几口热茶,身体暖和起来的时候,这心也跟着温暖起来了。再遇到如月笑盈盈的明眸,雷振远心里的火就没办法燃烧起来了。 唉,真是吃人嘴短,不过是一杯香茶,外加一个微笑,就把自己收买了。雷振远在跟自己生气了。 “老爷,你看我这布庄怎样?”如月眉开眼笑,看向雷振远的眼神中有种炫耀的得意。 “什么?这鸿运布庄是夫人的?”雷振远面露惊讶之色,专注地看如月的反应。 如月不自然地低头,悄悄瞟雷振远,正遇上雷振远戏谑的目光,知道他并没有真正生气,再说了,自己是在开布庄做生意,又不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只是没有及时告诉他而已,用不着愧疚。 如月理直气壮地面对雷振远,柳眉轻扬:“你要是不知道这布庄是我的。你敢擅自闯入后院?小心别人喊捉贼。” 雷振远笑笑,认真的问:“夫人,为什么想到要开布庄?你这布庄是什么时候开的?” 为了避免眼前这个彪形大汉气得晕倒,如月避开了第一个问题,对第二个问题如实相告:“这个鸿运布庄,我是在今天春节前盘下的,快有一年了。” 雷振远还是被气得瞪大眼睛,火苗乱窜:“你开这个布庄快有一年了,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如月完全忽视了雷振远的怒火,向他嗤笑:“老爷,你的ji院开了几年。我在十几天前才知道。” “这不能相提并论。我是害怕你担心,才不告诉你的。”在十几天前才告诉如月开ji院和赌场的事,雷振远觉得他有充足的理由。雷振远开ji院和赌场时,这位夫人还躲在谢府的深闰中,雷振远凭什么要告诉她。 “老爷,我是不想让你太操心,才不告诉你的。”如月眨眼看这个彪形大汉,是振振有词。 雷振远觉得,夫人根本就是在学舌。雷振远无奈,只得问:“可是一年前,你哪来这样多的银子?” 如月窃笑,不回答。这买布庄的银子,还不是从雷振远手中拐来的,他居然忘掉了。以后得帮他把银子看管好,免得被其他人拐走了都不知道。 看到夫人得意之色,雷振远马上明白是从自己这里拿去的。可是,在一年前,自己并没有给过她这样一大笔银子的。雷振远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那些“嫁妆”。 对,这个小冤家就是用那些“嫁妆”盘下布庄的。雷振远当时还吃惊,夫人出去才几天的功夫,几万两银子就没了。后来,雷振远就发现小李庄的田地是夫人的,现在又发现鸿运布庄的主人是夫人。或者,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雷振远走到如月跟前,一手撑在如月身后的椅背上,逼视自己这位小夫人:“原来夫人是用那‘嫁妆’买的。夫人,那价值几万两银子的财物,可不止能够换来这点田地、布庄,还有一部分隐匿在其他地方,对吗?” 雷振远温热的气息喷到如月的脸颊上,那双灼灼逼人的目光带有研究的意味。 “你想收回去?”如月狡黠地问。如果是,如月决定耍赖。 “哦,不是。我只是好奇,夫人把那些财物都藏到哪里去了。”雷振远确实没有打算要收回那笔银子,只要夫人不准备逃跑,银子在谁的手上都无所谓。 “老爷。我又买了一个院子,就在这清州城内。” “家中有十个院子,还不够夫人住,还要在外面买一个院子?”雷振远逼近,胡碴差点儿触到如月的脸颊。 如月伸开手掌抵挡坚硬的胡碴,凝视近在咫尺的脸,半真半假地说:“我想,要是有一天你欺负我了,我就搬到那个小院子去住。” “你!岂有此理。” 雷振远的好心情到此结束,他烦燥地在小厅里踱来踱去,恼怒地决定:“这间布庄由我来打理,以后你不必再出来了。” 呃,有人急了。 如月从后面环抱住雷振远壮实的腰,把脸颊紧贴在厚厚的棉袍上,轻笑:“逗你玩呢,怎么就急了。你是不是准备要欺负我,害怕我搬出来?” “瞎说,谁要欺负你了。”雷振远无可奈何,真拿这位夫人没办法,他平静心情想了想,对身后的人说:“夫人,你还是呆在家中料理家务事、照料孩子,这布庄的事,由我来管理就行了。” “不,老爷,你不能出面料理这布庄。”如月拉雷振远坐到椅子上,告诉他自己的打算:“家中的事务,有管家和各处的管事;孩子的事,有专门的几个人做,要我亲自做的不多。就是我来料理这布庄的事,也不是公开露面的,除了几个信得过的人,没人知道这布庄跟雷府的关系。我这样做,跟老爷你开ji院和赌场的顾虑是一样的。” 雷振远点头同意:“夫人说的也对,就依夫人说的去做。” (亲们,昨天宁怡家中的电脑出了故障,不能更新,请亲们原谅。) 016.我等你 016.我等你 这天上午,如月没有像往常那样外出。(手打小说)她坐在玉馨院的婴儿室里,愁眉苦脸。 在这半个时辰里,小鹏轩又拉了两次肚子。看来,清晨谢大夫开的那副药,见效不大。 看到小鹏轩因为拉肚子,小脸苍白,小身子软绵绵的,如月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中,果断地吩咐在场的人:“晴儿,你马上出去叫人备下马车,我要带孩子去回春堂;莲儿、小青准备几套孩子的衣服,打成包袱带上备用。” “夫人,小少爷这种样子,是不合适带到外面去的。要不干脆派车接周小姐到府上来?”周妈和奶姑都不赞同如月带小鹏轩外出。 如月何曾想到回春堂去,一想到去回春堂极有可能会跟周志海碰面,如月就惴惴不安。问题是,小鹏轩现在病得不轻,不能再拖延了,周玉卿这个女大夫在清州城是越来越有名气了,许多小姐、夫人身体不适。都上回春堂找周玉卿治疗,叫周玉卿抛下其他病人到雷府来,如月过意不去。 雷府的几辆马车在回春堂前停下。 如月走下马车,才要带领人走进去,就看到一个削瘦的中年妇女在回春堂里跑出来,怒气冲冲的,如月不由得怔住了。 “王妈,你等等。”周玉卿从里面追出来,她看到如月顾不上说话,只是冲如月点头示意。周玉卿陪着笑脸,从袖子里掏出两锭银子,塞到那个瘦女人手上:“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是送给王妈喝茶的,请收下。我哥哥这人脾气就是犟,刚才的事,请王妈不要见怪。林家那边,还请王妈美言几句。” 瘦女人收下银子,转怒为喜,堆笑说:“周小姐太客气了,我也知道像你哥哥这种本领高超的人,是有些脾气的。老身请周小姐示下,林家那边,怎样回话?” 周玉卿苦恼地想了想,才说:“你就说,等我们禀明了父母,再作答复。” 那个瘦女人欢欢喜喜地走了。 周玉卿含笑向如月迎上来。 如月看出刚才那个瘦女人很像是媒婆。却故意问:“怎么,你哥哥把你的病人赶跑了?” “雪儿姐姐,刚才那个人不是我的病人,是个媒婆。”周玉卿转身看其他人距离如月较远,就低声说:“有个姓林的人家看上了我哥哥,派人上门提亲,我哥哥将媒婆骂跑了。雪儿姐姐,你猜这个林小姐是谁?”周玉卿是一脸的神秘。 如月莫名其妙:“这清州城中的小姐,我一个都不认识。” “不对,你认识她,我们之前都见过这林小姐。”周玉卿提醒如月,“还记得吗?在周家村居住时,有一次我们上城来,在这回春堂里看到我哥哥跟一位小姐拉拉扯扯的。就是那位林小姐,她们家是这清州城内有名的富商。” 如月想起来了,那时,如月就看出林小姐对周志海有情。一年过去了,林小姐派人来提亲,仍忘不了周志海。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周志海从始至终都没有对林小姐有意。 周玉卿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看如月:“雪儿姐姐,我哥哥跟林小姐结为伴侣,你看是否合适?” 如月坦然地笑了:“妹妹,我希望你哥哥早日觅到佳偶。你哥哥跟这位林小姐是否能够结为伴侣,你我说了都不算,得看他们是否情投意合。” 周玉卿释然地笑了,带领如月进入回春堂,充满歉意地说:“雪儿姐姐,你得稍等片刻,已经有一个夫人和一位小姐在里面等候了。” 如月坐在店铺后的休憩厅里,耐心等候,心中祈求千万别遇见周志海。在这等候的当儿,小鹏轩又拉了一次肚子,看到孩子软绵绵的小身子,如月是心急如焚,向周玉卿给病人治疗的内室张望,盼望快点轮到小鹏轩。 雷府中跟随来的人,无不焦急地向内室伸长脖子张望。 周志海从后院走出来,一下子就看到如月在焦急地等候,他快步走到如月跟前:“谢夫人,你有什么事?” 看到这位神医,为小鹏轩的疾病饱受煎熬的如月,如看到了救星,她满怀希望地看这位英俊潇洒的神医:“周公子,我的孩子生病了,玉卿妹妹在给其他病人治疗。” 如月祈求地看周志海,一双美丽的眼睛在无声地恳求:你能够给我的孩子治疗吗? “把孩子抱进后院来,让我来给他诊治。”周志海没有多想。转身向后院走。 唉,叫一位神医治疗拉肚子这种小儿科,真是大材小用了。 如月现在可顾不了许多,叫奶妈抱上小鹏轩进后院,晴儿和莲儿抱孩子的衣服跟进来侍候。 “夫人,我就不进去了。反正有周公子在,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凌姑不想跟随如月进入后院,想到上次周志海的神经过敏,凌姑的心中仍是不能释怀。何况,周志海的身手,在常乐镇的时候,凌姑见识过。 如月不勉强,带领几个人急急进入回春堂的后院。 在小丫头的房间里,摆放一盘燃烧正旺的炭火,房间里暖洋洋的。 周志海暂时忘却了尘世间的一切烦恼,他的心中,只有床上这个生病的小孩子。周志海握住小鹏轩的小手,给他把脉,又掀开衣服在小肚子上轻轻按动,马上得出了结论。 “谢夫人,这孩子是得了风寒,得给他施行艾灸。”周志海轻轻告诉如月。 如月坐在床边,一手握紧小鹏轩的小手。一手轻抚小鹏轩的小脸,用母亲特有的温柔,安抚这个生病的小孩子。奶妈站在床的另一边,轻轻按住小鹏轩的双脚。 周志海点燃艾柱,准确无误地点按在小鹏轩的腹部穴位上。红红的艾柱点按到细嫩的肌肤上,烫得小鹏轩挣扎、啼哭。如月轻轻地抚摸孩子的脸颊,温柔地抚慰着。 艾灸结束了。小鹏轩甜甜地睡去。 周志海从容地收起小布袋中的干艾草丝,再次给小鹏轩把脉,平静地说:“谢夫人,请到那边的小客厅拿药方。”周志海高大的身体站立,不急不慢地离开了房间。 如月吩咐晴儿、莲儿和奶妈在房间内等候孩子醒来。她自己跟随周志海走出了房间。 小客厅的桌子边,地面上摆放一盘红红的炭火。周志海坐在火盘边,心安神宁地写药方。 如月在火盘的另一边坐下,伸手取暖,就不自觉地打量坐在眼前的周志海。他真不愧是位神医,精湛的医术让他对各种病症都能手到病除。他长得挺好看,轮廓分明的五官恰到好处,俊美优雅的他隐隐中透出不羁,那是一种自信的张扬。 这是一个出类拔萃的男子,难怪过去自己曾深深地为他痴迷。 雷振远满是胡碴的脸庞在如月头脑中闪过,让如月蓦然清醒:身为一个有夫之妇,这样端详其他男子,很不适宜。 如月连忙低头看火盘。 “怎么,不喜欢看了?”周志海调侃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磁性,充满了诱惑。 雷振远温和的笑在如月脑海中闪过,让周志海的调侃黯然失色。 “志海哥,你真会开玩笑。”如月的声音淡淡的,低头看红红的炭火。 周志海用砚台压住药方,伸手到火盘上取暖。周志海犹豫片刻,试探着用大手握如月的手,凝视着如月:“雪儿。” 如月抽回手,心平气和地面对这个风流倜傥的神医,轻声说:“志海哥,在常乐镇时,我过于感情用事了,才说出了那样的话。我不可能忘掉这里的一切,我们永远不会有未来的。把所有的一切都忘却吧,我们做一对好朋友。” “不,我不要你做我的朋友。”周志海深情地凝视如月,低哑的声音充满了魅力:“我要你做我的妻子,我们会有一个温馨的家。你欢笑的时候,我会在一旁因为你的欢乐而欢乐;你伤心的时候,我会轻轻地为你把眼泪擦干。” 多么深情的倾诉!可是,如月不能接受。 如月脸红了,她避开周志海的凝视,轻轻摇头:“志海哥。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的。因为,我忘不了眼前这一切,我舍不得离开现在这个家。” “不!雪儿,不管你是否舍得,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了。”周志海坚定不移的口吻让人吃惊。 “不!不可能的!”如月惊骇地望周志海,“那一天不可能到来的。” “会的,雪儿,我等你。别忘了我在等你。”周志海固执地坚持。 如月惊恐地睁大美丽的眼睛,冲动地一把抓住周志海的胳膊:“难道,你暗中对他下毒手?要是你真的那样做,我会恨你一辈子。” 周志海凝视如月,久久地看着,痛楚地说:“雪儿,我可以发誓,我没有对他做过什么。你爱上了他,雪儿,你爱上了一个强行把你霸占的人。” “没有,我没有爱上他。”如月一口否定,她怎么可能爱上雷振远,她只是在尝试接受他,因为:“我不能没有孩子,孩子不能没有父亲,我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低头看红红的火盘沉默不语。 周玉卿从外面进来,围在火盘边取暖,她在劝说周志海:“哥哥,你也老大不小了,是应该考虑自己的婚事了。那林心萍小姐放下女孩子的自尊心,主动派人来提亲,能够做到这一步很不容易。你真的一点都不予以考虑?” “我说过,不会跟她在一起的。”周志海一口回绝。 周玉卿向如月使个眼色。 如月知道周玉卿要自己劝说她的哥哥,勉强对周志海说:“志海哥,你是应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周老先生急于要......” “你别说了。”周志海恼怒地打断如月的话,别有深意地看如月:“我不是不考虑终身大事,是我的意中人不肯跟我在一起。我一直在等,等她回心转意。” 如月低头看火盘,避开周志海深情的目光。 周玉卿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无奈地轻叹。 017.弄假成真 017.弄假成真 从布庄回到雷府。(手打小说)如月用过午餐后,才要回玉馨院休息,就有人禀报说,小李庄有人来找夫人。 如月在雷府的大厅里接见了从小李庄来的人。 张大嫂哭得眼睛红肿,拉两个小孩子跪在如月眼前:“主人,求求你救我相公和两个小叔吧,他们不行了。” 对于这个开场白,如月吓了一跳。 “救救我父亲,救救我叔叔。”张狗子和张妞失去了往日的活泼,冻得红朴朴的小脸上,眼泪在哗啦啦地流下。 呃,这百里湾三雄到底出什么事啦。 如月听得糊涂,不明白百里湾三雄出了什么事,叫张大嫂先行站立起来。张大嫂长跪不起,不停地用袖子拭泪。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月看张大嫂泣不成声,只得问垂手侍立在旁边的宁总管。 宁总管告诉如月,昨天傍晚百里湾三雄正在吃饭,突然全身无力扑倒地上。张老大拚出所有剩余的力气,说出了“找主人”三个字,就晕厥过去了,张老2和张老三也都晕厥不醒。现在这张氏三兄弟就躺在大院外面的马车里。 唉。这主人可不是只有使唤下人的权利,也得担负起给下人请医治病的责任。 “放心吧,我马上请大夫来给他们三人诊治。”如月安慰张大嫂,叫他们三人站立起来。当如月得知从小李庄来的几个人都没有用午餐,唤来管家娘子,带领他们三人去用午餐。 张大嫂哭哭啼啼不肯去用午餐,坚持要守候在百里湾三雄的身边。如月无法,只好叫宁总管带两个孩子先去用餐。 李靖宇和几个护院闻讯赶来,到马车里查看情况,之后无奈地对如月说:“夫人,这三个人古怪得很,全身找不到一处伤痕,呼吸、心跳一切都正常,却都晕厥不醒。” 雷府的人面面相觑,想不透其中的玄机。 张大嫂站在马车旁,守候三个亲人,悲痛欲绝。 早知道收下这三个下人会有这种麻烦,如月应该早早叫他们滚蛋。 事已至此,如月唯有保持镇定,将李靖宇唤到跟前吩咐:“你即刻带人到回春堂去,对周公子说,我有急事请他到府上帮忙。” “是,夫人。”李靖宇答应,想想不放心,又安慰如月:“夫人,不用担心,一切都会解决的。” 如月点点头。李靖宇才带人骑马飞奔出府。如月命令另一个护院快马去镖局,将此事禀报雷振远。 坐在温暖的火盘边,如月费神猜测,这百里湾三雄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晕厥。在大厅里侍候的人,个个忐忑不安。何管家带人侍立在大厅外,神色怪异地遥望停歇在大院子里的马车。 带着一身的寒气,雷振远大步走入大厅,在火盘边坐下取暖,伸手接过丫头递上来的热茶,才不急不慢地问:“夫人,外面那三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这三个下人一直在小李庄居住,昨天突然晕厥过去。”看到雷振远泰然自若的神色,如月受到了感染,平静地将宁总管的话一一转告雷振远,并说明已经派人去请周志海前来。 “我还以为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是三个下人晕厥过去了。夫人,周公子是有名的神医,一定可以将他们救醒的,不要担心。要是周公子都没办法救活他们。我们只有帮他们办理后事,再妥善安排这个妇人就是了。”雷振远温和地看如月,低声安慰。 也只有这样了。如月叹气。 雷振远挥手让大厅内所有的人都退出外面,凝重地问:“夫人,你如实回答我。这百里湾三雄是专门杀人越货的凶恶之徒,怎么就成了你的下人?” 唉,要是那三个浑蛋一直晕厥不醒,还得依赖雷振远善后,说出实情可以方便他处置。 如月心中有鬼,不敢正眼看雷振远,盯住地面的火盘,吞吞吐吐地将过去被百里湾三雄劫持、用袖箭小筒射伤他们后再吓唬他们的事,向雷振远和盘托出。 又一件隐瞒自己快一年的事! 雷振远狠狠地盯住如月,看得她脑袋瓜子越垂越低。如月偷偷地瞟雷振远,正遇上他阴郁的目光,知道这人生气了,连忙移开目光。 “夫人,你是不是还有事隐瞒我?”雷振远用一根手指头勾起如月的下巴,迫使她面向自己,恼怒地问。 有三个下人晕厥不醒雷振远不恼,让他恼火的是自己这位小夫人净瞒着自己做事,根本就没有将他当作夫君。 “老爷,没有啦。”如月装得可怜巴巴地,眨眼看雷振远。 “你呀,你。”雷振远气得心痒痒,想要怎样,又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处置这位夫人,真是拿她没办法。雷振远板脸看如月:“以后做事,不准背着我干。知道吗?” 如月心虚,伏在雷振远的膝盖上,避开他的逼视,为自己辩解:“老爷,当时我也是出于无奈,我要是不诈他们,他们就会杀掉我的。” “狡辩。当时为了逃生骗他们,事后你带这三人在外面跑来跑去,作何解释?你就不担心他们戳穿你的谎言,对你不利?”雷振远可不想让人误会他是个傻瓜。 如月觉得自己受到了冤枉,抬头看雷振远,不服地辩解:“我没有带他们跑来跑去的,是他们三人硬要尾随我。我曾经如实告诉他们,那**是假的,叫他们离开,可他们死赖不走。我有什么办法。” “那么,他们三个醒来后,由我来叫他们走开。你一个年轻女人,身旁总带三个大男人,像什么样。”想到那百里湾三雄围绕在夫人身边、经常对这位美丽的夫人大饱眼福,雷振远就不舒服。 “我哪里把他们带在身边。平日里他们三人根本就不在我身边,有事了我才叫他们的。老爷,现在我又不想放他们走了。得留下他们帮我辨认在暗中谋害我的人,因为只有他们三兄弟接触过这个要暗害我的人。” “夫人,那些人谋害不成,恐怕早就逃之夭夭,还等你叫人来辨认。我的仇家很多,谁知道是哪个。”雷振远皱眉,不赞同如月的做法。 “不!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人就潜伏在暗中,伺机动手。”如月坚持已见。 雷振远说服不了如月,无可奈何:“真拿你没办法。随你去。” 何管家在门口处干咳几声,才禀报说:“老爷、夫人。周公子来了。” 雷振远睨如月一下,换上一副肃杀的面孔,端坐在火盘边。如月瞪了雷振远一眼,换一个远离他的位置。 周志海步入大厅,就看到雷振远和如月木头一样坐在火盘边。 看到周志海,如月站起身体,微笑打招呼:“周公子,这大冷的天,麻烦你到府上,真过意不去。快到这里来取暖。”如月礼貌地请周志海到火盘边取暖,同时叫外面侍候的丫头们进来给客人泡茶。 雷振远客气地向周志海打招呼,泰然自若地伸手取暖。 周志海接过晴儿递上的热茶,悠闲自在地啜着,仿佛他来到雷府,就是为了品茶。 大家都不陌生,如月开门见山地说:“周公子,请你过府来,是因为我的三个下人突然间晕厥不醒,不明白是为什么。麻烦周公子给瞧瞧。” 周志海慢条斯理地喝茶,慢悠悠地说:“谢夫人是说院子里那三个?我已经看过,没事了。他们只是因为身体上的**发作,暂时晕厥过去而已,我已经给他们服下解药了。” 雷振远身体一僵,一言不发,目光如炬地逼视周志海,全身散发出浓浓的煞气。这位周神医,对夫人的下人比夫人还熟悉,不同寻常。 如月不相信:“周公子,我可没有给他们下过任何**呀。”继而转脸看雷振远,惊讶的神情表明自己没欺骗雷振远。 笼罩在雷振远阴霾的目光中,周志海傲然抬头,向如月淡淡地笑:“谢夫人,是我向他们下的**。你太过于大胆了,你手无绑鸡之力,竟敢诳这杀人不眨眼的百里湾三雄,迟早会被他们戳穿的。到那时,谢夫人如果是在雷老爷身边。他们自然奈何不了你;万一谢夫人当时正带他们三人远行,极有可能会因此陷入万劫不复的。雷老爷,你说是吗?” 雷振远不置可否,沉默不语地看周志海。 “谢夫人,我看你一心要使唤这三人,就干脆给他们下了真正的**,让他们听命于你,岂不好?”周志海脸带微笑,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放置桌子上,解释说:“这是解药,以后谢夫人每隔四十天给他们每人一颗,他们就不敢对谢夫人有二心了。” 好你的大鬼头。 擅自给百里湾三雄下了**,事先不经自己同意也就算了,过后居然不告诉自己,害得自己担惊受怕,还当着雷振远的面说出事实。不知道雷振远心里怎么想的。 如月想起周志海在谢府大门外给百里湾三雄药丸的事,明白他是在那个时候做的手脚,不悦地说:“周公子,你应该事先跟我商量。” 雷振远冷冷地打量桌子上的小瓶子,阴冷的目光在如月和周志海身上来回移动。这上老江湖一看就知道,真正控制百里湾三雄的人是周志海。这位周神医不会无缘无故地帮助夫人的,不知道他居心何在。 “周公子,你为了帮助我夫人,真是煞费苦心。”雷振远的话冷冷的,神色也是冷冷的。 如月悚然一惊。难道,他看出了什么端倪?如月转念又想,自己跟周志海交往时,根本就不知道这世上有雷振远这个人;自己跟随雷振远后,坚决抵制了来自周志海的诱惑,并没有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没有什么可愧疚的。 如月变得坦然自若了,她面对雷振远:“老爷,你要是觉得我收下这三个下人不妥,等他们醒来后,就即刻叫他们走开。只是刚才我们说的那事......”如月专心致志地看雷振远,摆出一切由老爷作主的模样,话语中分明又不想放走这百里湾三雄。 夫人的态度,让雷振远心情舒畅。不管你周神医要打什么主意,最后的决定权在老子手上,夫人听老子的。 凝视这张俏丽的小脸,雷振远的目光已经变得柔和:“夫人要想使唤他们,留下就是了。但是,这种人不可长期留在府上。” “老爷说的是。我决不让他们住在家中。”如月乖巧温顺,愉悦的声音婉转动听。 周志海的心中,突然感觉到很不舒服。 百里湾三雄精神颓废地走入大厅,一眼看到他们那个俏丽的主人端坐在正中,再往主人的两边看去,吓一大跳,双脚就不听使唤,情不自禁地向如月下跪。 如月的左边,凶神恶煞的雷振远一身霸气,杀气腾腾盯视百里湾三雄。如月的右边,儒雅中透出阴冷的周志海,目不转睛地逼视百里湾三雄。 雷老虎和周神医,这两个叱咤江湖的人物,只要一个就让百里湾三雄吃不消了,居然双双鼎力相助这个柔弱的女人,不向她俯首听命都不行了。 张老大不敢向如月的两边看,敬畏地看如月:“主人,我们不想回那小李庄了。让我们居住在清州城内吧,你有什么事要吩咐我们时,就方便多了。”居住在清州城中,期限到时索要解药也方便多了。距离太远了,害怕到时找不到你老人家。 如月看到过去对自己随便的百里湾三雄,现在畏惧地看自己,暗自偷笑,脸上冷若冰霜:“可以。你们今天就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带张大嫂和孩子一起搬来。你们要注意,到清州城后,不准对外人说,你们是在为雷府做事。” 百里湾三雄唯唯诺诺答应,退出大厅。在大厅门口处跟何管家打个照面,何管家吃惊地扭向另一边去。 张老三边走边回头看何管家,低声对张老大和张老2说:“真是奇怪,这人怎么似曾相识。” “过去原本是要吓唬他们的,现在弄假成真了。”如月抓起桌子上的小瓶子,拿在手中拈了拈,对身边的两个男子感叹。 018.早生贵子 018.早生贵子 刘半仙收下十两银子后。(手打小说)为雷振远掐算到了一个大吉大利的日子:十一月二十二日。 雷振远回到家,喜孜孜地对如月说:“夫人,我叫人挑到了一个大好的日子,我要堂堂正正地用花轿将你抬进门,咱俩再拜一次堂、入一次洞房。” 晴儿、莲儿都偷偷地笑了,不由自主地向远处的奶妈和小鹏轩看去。七个月大的儿子在哭闹着要人带他去游玩,父母在这边谋划着要成亲。 看出雷振远不像在开玩笑,如月态度坚决:“我们已经拜堂过了,为什么要再拜一次?要拜堂你自己拜,我才不跟你拜。” “夫人,那不一样。上次拜堂你是被迫的,现在你是心甘情愿的。夫人,你先回娘家住几天,五天后我带人用花轿把你抬回来,我要堂堂正正地把你娶回家。”雷振远试图说服如月,再跟他成亲一次。 如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我看你是吃饱了没事找事。反正我已经居住在这里,成为你的夫人,你管他是抢来的还是娶回来的。” 虽说上次跟他成亲的不是本人,要再次成亲纯粹是为了迎合明媒正娶的世俗眼光,如月认为那是自寻烦恼。 自我感觉良好就行,管他人怎么说。 “既然夫人不乐意。那五天后我派人把聘礼送到常乐镇,再把夫人的嫁妆抬回来。就这样定了!”雷振远霸道地宣布,他看出如月想要把一切都免了。夫人不喜欢,不好再强迫夫人拜堂、入洞房,这送聘礼、抬嫁妆的事,无需夫人出面,就用不着夫人同意了。 余下几天,二姑奶奶是天天到雷府,与如月筹办聘礼。 十一月二十二日这天,何管家带上一群人,抬上丰厚的聘礼,吹吹打打离开雷府,向常乐镇的谢府出发。傍晚时分,何管家又带人热热闹闹地抬回了三十六个大红箱子。这些嫁妆,摆满了如月房间旁边的两个屋子。 这些嫁妆,谢府在一年前就准备好了,不过那时是打算抬去梁府,现在改抬来雷府了。如月的嫁妆中,原本还有四个年轻俏丽的丫头,被如月坚决推掉了。回谢府的那两个多月中,如月都不敢使用谢府的丫头,害怕露出马脚。这身子原主的丫头来到雷府,天天在身边盯住,如月这个假冒伪劣的谢府二小姐迟早被识破。 如月站在屋子里,看这满屋的嫁妆,感觉到怪怪的。有了这三十六个大红箱子作证,自己这个雷府的夫人。就由“抢”回来的转为“娶”回来的。 雷振远走进来,开心地环视这摆满屋的嫁妆,乐滋滋地说:“夫人,这可是你的嫁妆。怎样?还满意吗?” 咳,如月还不知道这些大红箱子里到底放有什么。 如月好奇地打开身边的一个大红箱子,里面是一件银灰色的狐裘。如月拿起来试穿,大小正合适。 雷振远顺手打开眼前的一个大红箱子,往里看时惊讶地叫喊:“一把古琴!夫人,原来你会弹琴。” 看到箱子里那具古香古色的琴,如月暗暗叫苦。这身子原主身为一个大家闺秀,会弹琴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如月本人穿越前连真正的古琴都没有碰过,更不用说会弹琴了。好在,如月头脑反应灵敏,看到雷振远要拿琴出来,担心他叫自己弹琴,赶紧说:“现在我整天忙不过来,哪里有空闲弹琴。” 如月一一打开这些大红箱子看,这些箱子里有一年四季穿的衣服,有大红的床帐、被子,有各种精致的首饰、胭脂水粉。有价格昂贵的金、银、玉打造的杯子、碟子、花瓶等各类器皿,还有几张田地文书和房屋契约。 这嫁妆挺丰厚的。 看到这谢府送来的嫁妆,如月不由得想起雷振远泡制出来的“嫁妆”,戏谑地对雷振远说:“老爷,你看清楚了,这才是陪送给女儿的嫁妆。你为我准备的‘嫁妆’可不是这样的。” 雷振远想起过去糊弄如月的事,不好意思地挠头,自嘲地说:“我又没有嫁过女儿,哪里知道嫁妆是些什么东西。” 二姑奶奶进来,看到如月和雷振远在谈笑,着急地说:“快找找看,床帐、被子等睡铺放在哪里。等一会儿吉时到了,要展睡铺的。” 如月叫人进来,将装有床帐、棉被和枕头的箱子抬到房间去。 展睡铺的吉时到了。 如月和雷振远的房间里挤满了人。除了几个小男孩,绝大多数人都是女性,凌姑、卢夫人、李姨娘、管家娘子以及各处的管事、身份较高的丫头,都挤在内间里,围在大床边观看。像凌姑这种未成婚的女子,涨红了脸羞涩而好奇地观看;那些见多识广的管事,主要是来凑个热闹,给夫人和老爷捧场;也有极少数的人,眼睛滴溜溜转,极其详细地参观老爷和夫人的房间,平日里这是雷府的禁地,现在趁此机会看清楚了,可惜的是,这个房间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是摆放的用品比其他地方较为考究罢了。 如月身为主角,又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好奇地观望。 房间内红烛慢慢地燃烧,与床上红艳艳的被子、枕头相辉映,整个房间是一片喜庆的红彤彤。 送嫁娘从大红箱子里抱出各种床上用品,轻轻展开的同时,适时地说些吉利话。床帐、被子中不时露出枣子、花生、莲子和桂圆,还有金、银、玉雕琢出的种种小巧的玩意儿,都被守候在床边的雷磊轩、仇大公子和仇二公子抢去了。 挤在床边的许多人饶有兴趣地看着,不时发出会心的微笑。 奶妈将小鹏轩放到床上去,小家伙手中抓到了什么,就往嘴里送。 “小少爷,你在吃什么?”奶妈连忙伸手抠出小鹏轩嘴里的东西,原来是一颗染得红艳艳的花生。 送嫁娘看到奶妈手中的花生,顺便说了一句:“生了,生了。” 在场的人听了送嫁娘的话,再看哇哇啼哭的小鹏轩,进而细想,哄堂大笑。不仅是生了,还生了七个多月了。 “祝二小姐早生贵子。”送嫁娘把一捧枣子、花生、桂圆和莲子放到如月手中,按惯例说了一句吉祥话。 如月忍俊不禁,失声笑了。房间内的人反应过来,又一次哄堂大笑。 这按照惯例说出的吉祥话,此时听来更像是打趣的话。这贵子是早就生出来了。 正在吃奶的小鹏轩像也明白众人的意思。放出一两声啼哭,提示大家:贵子在这里。 凛冽的寒风中,有两个黑影并排站在荷花池边,遥望玉馨院。那里,隐隐约约传来欢笑声。 “真是功亏一篑。叔叔,我们费尽心机要那个姓谢的离开雷府,谁知道反而促成了谢家正式将她许配给雷老虎。”一个黑影心有不甘,恶狠狠地说。 另一个黑影的声音冷冰冰的:“没关系。就算是那个姓谢的贱人正式嫁入雷府,也阻拦不了我们的复仇计划。快了,我们很快就可以报仇雪恨了。现在的关键是,怎样弄到钥匙进入地库。” “叔叔。要不是你坚持要把那财宝弄到手,我早就可以为父母报仇了。”这个黑影显然心有不满。 “我们已经等了十年多,不在乎多等一会。仇要报,财宝也要夺,这叫一箭双雕。雷老虎,看谁笑到最后。”黑影说到最后的话,竟是咬牙切齿地挤出来的。 玉馨院里,房间内的人都散去了。 如月坐在床边,淋浴在一片红彤彤中,恍惚间,像是置身于古老的洞房。 雷振远走进来,紧靠如月坐下,打量房间内的一切后,感到美中不足:“夫人,要是你同意再成亲一次,今晚就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如月环视房间,笑而不答。 “夫人,过了今天,你就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夫人。我,就是你的夫君,你,就是我的夫人了。”雷振远揽住如月的肩膀,满足地感叹。 如月没有雷振远的激动,她感觉到这更像是一场闹剧。两个人同床共枕了一年多,孩子都七个月大了,才送聘礼接嫁妆,这本身就是一个笑话。如月不由得想起了前世中,那些先同居后结婚的人所说的一句口头禅“先上车后补票”。 穿越回到了古代,自己居然也来个“先上车后补票”。 “你能够心甘情愿地跟随我,我很高兴。我一直担心,你会因为我,被人取笑,在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现在,我终于放心了,没有人再敢取笑你,说你是我抢回来的夫人了。”雷振远喟然感叹。 原来,他很在意自己的感受。 如月回望雷振远。感动地说:“老爷,只要你对我好,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雷振远搂抱如月,低沉地说:“可是我在乎,我希望你能够快乐地度过每一天。” 他是真诚的,可是自己是个假冒伪劣的谢二小姐。 如月试探性地问:“老爷,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真正的谢如月,你会怎样做?” 雷振远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调侃地说:“你就是狐狸精变的,也得做我的夫人。” 窗外,隐隐约约传来了小鹏轩的啼哭。 019.讲规矩 019.讲规矩 这天中午,雷府才要开午餐。(手打小说)二姑奶奶到了。如月刚要走进餐厅,听到下人的禀报,转身去迎接二姑奶奶。 雷振远不在家,仇洪良一家子围坐两张桌子,大眼瞪小眼,等候开饭。 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等得不耐烦,向父亲叫嚷:“父亲,我肚子饿了,快叫人开饭了。” “孩子,再等等,夫人来到了,才能开饭。”卢夫人温和地劝说两个孩子,心中实在埋怨二姑奶奶来得不是时候。你要来这里吃饭,得来早些;你要是吃过饭了过来,应该将时间往后推迟一会。 李姨娘坐得端端正正的,向在场的人表明,她耐心十足。这让仇洪良十分地满意,用李姨娘作榜样教育两个孩子:“你们要学习李姨娘,耐心等夫子人到来。” 卢夫人不屑地横了李姨娘一眼,继续劝慰烦躁的孩子。 如月与二姑奶奶相伴走进餐厅,侍候在大厅外手捧食盒的丫头们鱼贯而入。站立两边准备开饭。 如月含笑看二姑奶奶,跟她谈论置办年货的事。 二姑奶奶刚才有说有笑的,进入餐厅后就沉下了脸。 为什么? 二姑奶奶看到仇洪良一家子都端坐在餐桌旁,一脸的不满,在给她这个雷府的二姑奶奶脸色。再细看较高的餐桌上,二姑***脸色更加难看了,让她不满意的地方太多了。 如月看到二姑奶奶目视前方,脸色阴沉,跟随往餐桌方向看去,就看到卢夫人满脸堆笑站在餐桌旁边,话未出口笑声先闻:“夫人,二姑奶奶,你们来了。” 这卢夫人,上一秒钟还绷脸,下一秒钟就满脸笑意了,变色龙都没她变得快。 仇洪良向如月和二姑奶奶略微欠欠身,就坐回座位上了。李姨娘跟仇洪良学样,向如月和二姑奶奶欠欠身,就坐回了椅子上。 如月、二姑奶奶、卢夫人和在场的丫头媳妇,都皱眉看李姨娘。身为长辈的二姑奶奶站立,如月和卢夫人都在站立,她一个姨娘大模大样地坐着,真不懂规矩。 “真不懂规矩。”二姑奶奶不满地横了李姨娘一眼,低声嘀咕。 餐桌上的人都听到了,仇洪良、卢夫人和李姨娘故作没有听到。 如月听了如获至宝。雷府的许多地方,让如月很不满意,要改过来又找不到借口。现在有二姑奶奶流露出不满,不充分利用借题发挥,真是太可惜了。 “二姑奶奶,刚才你在说什么?”如月装作没有听清楚,有意问。 二姑奶奶拉长了脸,这几个外来的人目无主人,你这个当家的人竟然不过问,习以为常了。二姑***话说得相当冲:“弟媳,你这个家是怎样当的?真不会当家!你看看,我们都还站着,一个姨娘居然大模大样地坐。没有一点规矩!” 这位二姑奶奶,居然倚老卖老地斥责当家的夫人来了。侍候的丫头媳妇们不安地看如月。 骂得好!你要是不骂,我还不好借题发挥。要是没有你老这顿骂,我要整顿时,别人还会讥笑我容不得人。 如月被二姑奶奶当众责怪,心中暗自高兴,脸上装得惊恐不安,连声向雷家的这位长辈检讨:“二姑奶奶说得是。都是我年轻不懂事,就忽略了姨娘不能和夫人平起平坐的规矩。” 现在懂规矩了,当然得按规矩来。 “李姨娘,看来你从今以后不能在这里用餐了。你要是再来这里用餐。二姑奶奶又该骂我了。别人也会嘲笑我们雷府不讲规矩。”如月顺势吩咐李姨娘。 餐厅里的所有人听了,都不约而同地望向李姨娘。除了仇洪良,其他人的目光都在无声地说:“你应该知趣地离开了。” 李姨娘读懂了众人的目光,求救似的望向仇洪良:“老爷,你可为我作主。” 卢夫人早就不满李姨娘跟她同桌子吃饭,听到了二姑奶奶和如月的话,正中下怀,她不等仇洪良发话,侧身面向李姨娘,背向仇洪良对李姨娘怒目而视,温和地说:“妹妹,这雷府是大户人家,讲究妻妾有别。你一个妾室在这里用餐,夫人会为难的,外人看了会取笑雷府没有规矩。我看妹妹还是回沁芳院自个用餐的好。” 如月看到对面精彩的一幕,才想到不希望李姨娘在这里用餐的人,不仅自己一个。 卢夫人冷冷地看李姨娘,是居高临下的不屑。李姨娘不屈地望卢夫人,充满了挑衅。 如月无意观战,她只是简洁地说:“李姨娘,按规矩,你不能在这里用餐。”如月不理会其他人的反应,回头向身后捧食盒的丫头吩咐:“把李姨娘的分例菜送去沁芳院。” 仇洪良看到如月一脸的坚决,二姑奶奶又怒气冲冲,知道让爱妾回沁芳院吃饭是不可挽回的事,果断地吩咐:“媚儿,你快回沁芳院去。” “老爷。”李姨娘嗔怪仇洪良不为她撑腰,白了仇洪良一眼。 “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自家老爷的话和谢夫人的话都敢不听。”卢夫人掩饰不住厌恶,沉声喝斥。 李姨娘恼怒地跺脚。跑出去了。如月挥手,两个捧食盒的丫头跟随出去。 如月坐到椅子上,让站得发酸的双腿充分休息,向身后的丫头摆手:“摆菜。” 让二姑奶奶斥责两句,将仇洪良的小妾赶回了沁芳院,值得。如月心情舒畅,准备用餐。 卢夫人身边没有了碍眼的李姨娘,也是眉开眼笑。自从如月处罚了秀莲后,首次向如月真心实意地展开了笑脸。 “这里还有一处不合规矩。”二姑奶奶并不笑,绷脸看坐在正中主位上的仇洪良。 雷府货真价实的女主人都坐在侧边,他一个外来人居然端坐在正中。给人的错觉是,这府上是姓仇的。 如月真想高呼“二姑奶奶万岁”,希望这位雷府的长辈大发雷霆,将仇洪良从主人位上轰下来。这样,就免去了自己的许多麻烦。 可惜,二姑奶奶只是不满地瞪眼看仇洪良。 “这样,确实不符合规矩。”如月跟随二姑***目光,望向仇洪良。 卢夫人看到如月和二姑奶奶又将矛头对准她的相公,收起了笑容,沉下脸低头吃饭。 仇洪良身体一抖,很快就恢复了自然,若无其事地吃饭。 侍立在身后的丫头们都不敢抬头,惴惴不安地垂首站立。 “世上。真有这种不知羞耻的人。”二姑奶奶索性拉下了脸,愤愤地说。 仇洪良和卢夫人装聋作哑,依旧埋头吃饭。 如月不得不佩服仇洪良,脸皮厚到了家,二姑奶奶都出言讥讽了,居然还能坚持坐在主位上。 “二姑奶奶,急不在这一时。有些事已经习以为常了,要慢慢才能改变过来。”如月意味深长地安慰二姑奶奶,心中打定了主意。 你仇洪良坐在主位上,我没有办法将你拎到一边去。要是只有一个主位,我看你敢不敢跟雷老虎争座位。 这顿午餐。除了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吃得津津有味,其他四个大人是食不知其味。在餐厅里侍候的下人是个个胆战心惊。 晚餐的时间又到了。如月事先对摆放桌椅的丫头吩咐过一番话。 雷振远才回到家不久,对雷府中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他大步走进餐厅,来到餐桌上径直坐在正中的主位上,等候用餐。 如月缓步走到左侧的座位上,不慌不忙地坐下,静心看戏。 仇洪良的耳边还在回响李姨娘的吵闹声,这让他心烦意乱。仇洪良知道再叫李姨娘回到餐厅用餐是不可能的事了,在大户人家就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妾室不能跟妻平起平坐,过去只是因为雷振远不计较,李姨娘才蒙混着跟随一起吃饭。 走到餐桌旁,仇洪良就感觉到不对劲,往日他坐的地方居然空荡荡的,餐桌正中唯一的椅子已经让雷振远坐了。 我的椅子呢? 仇洪良茫然,四处张望。 如月看得暗自冷笑。人的习惯性心理太强了,四个人坐的餐桌,不过是移动了一下椅子的位置,有人就找不到自己的椅子了。 “相公,你的椅子在这里。”卢夫人轻声向仇洪良招呼。李姨娘没有资格来这里用餐,右侧摆放了两把椅子,卢夫人自然而然地想到,自己身边这把椅子就是给仇洪良准备的。 雷振远这才察觉,餐桌上有异样,左侧的如月是一脸的淡然处之,右侧的仇洪良夫妇满脸不自在,不时瞟向如月。 餐桌上少了李姨娘,正中的主人位上只有一把椅子。 这种变化,餐桌上有三个人是心照不宣。 仇洪良不甘心情愿接受这种改变,装傻充愣地埋怨摆放椅子的下人:“这些奴才,连把椅子都不会摆放。”就势要将右侧的第一把椅子移动到正中的位置上。 既然有人要自讨没趣,如月就不客气了,及时阻止仇洪良的行动:“这跟下人没有关系,是我叫下人这样摆放的。我年轻不懂事,今天经二姑奶奶提醒,我才觉得过去的椅子摆放得不合规矩。我们是大户人家。要讲究规矩,不能让别人笑话了。” 雷振远看到如月脸色不好,说话中又抬出了自己的姐姐,就适时保持沉默。府上的这些琐事,用不着自己来操心,不就是将椅子移动了一点位置吗,坐在哪里都能吃饱饭的。 仇洪良望向雷振远,指望他出言偏袒自己,没有想到雷振远只是皱眉看。雷府的女主人坚持不让自己坐在正中的主位,男主人又保持沉默,仇洪良只有乖乖地坐在右侧的首位上。 雷振远的沉默一直保持到回玉馨院,他进了房间才问:“夫人,你们今天到底在唱哪出戏?” “唱戏?谁说我在唱戏了。我不过是听从二姑***吩咐,跟居住在我们家里的人讲规矩。”如月一本正经地回答,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得意之色。 020.夫人不准(上) 020.夫人不准(上) 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十二月的下旬。(手打小说)新春佳节将至。如月午睡起来后,召集何管家和各处的管事,到后院的大厅里议事。 如月主动提出,要给雷府上下人都做一套新衣服过年。何管家和各位管事听了,惊讶之余,顺势拍马屁,说如月是少有的好主子,能够体恤下人的难处。如月看到众人没有异议,正跟何管家和各个管事们合计做衣服的花费,帐房的管事求见。 如月停止正在商议的事务,问帐房的管事:“你急急来找我,有什么事?” “这里有一笔支出,请夫人过目。”帐房的管事不慌不忙地将一张领银凭证递给如月。几个月前,如月曾规定,凡是数目超过二百两的支出,得她批示后才可领取银子。 如月将凭证拿在手中细看,眉头就皱起来了。这张凭证上写明,支出银子的缘由是卢夫人要回娘家吃过年饭,开出的数目是五千两银子。 “这是谁叫开的凭证?”如月相当不高兴。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卢夫人回一趟娘家要花费雷府的五千两银子,不如直接将雷府的库存银子全部搬回去。两天前如月亲笔批准,给仇洪良一家子二千两银子置办过年的衣服首饰。过后都暗暗后悔,雷府再富有,也禁不起这家子的恣意挥霍。 现在居然提出要带雷府的五千两银子回娘家,他们当雷府是聚宝盘,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凌姑坐在如月身后,听到如月语气不善,好奇地探头看如月手中的凭证,睁大眼睛看如月:“居然有这种事。狮子大开口!” 遇到这种状况,帐房的管事早就有心理准备,夫人当家后,这雷府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拿走的。帐房的管事从容不迫地问:“夫人,这笔银子支还是不支?” “不支!” 如月恼怒地看帐房的管事,将手中的凭证搓成团扔到地下。如月暗自估算,买一份体面的礼物大概的花费后,对帐房的管事说:“重新给她开一张二百两的凭证,拿来给我批示。” 凌姑在如月身后窃笑。卢夫人是狮子大开口,要五千两回娘家,如月是一手掐得紧紧的,只给二百两,这差额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不过,一个出嫁的女儿回娘家探看父母,特别是要伸手叫人给财物回去孝敬父母的,这个数目是绰绰有余了。 何管家和各个管事是看得莫名其妙,夫人发怒了,夫人的贴身护卫在暗中偷笑。许多人的眼光就悄悄地落到地下的纸团上,猜测纸团上面写的内容。 帐房的管事走了,如月要众人继续合计给全府上下人做衣服的费用。结果没有出来,卢夫人就来了。 “夫人,管家,各位管事,我因有急事,不得不来打扰你们了。”卢夫人一进入大厅,就热情周到地向在场的各位打招呼。 肯定是为刚才那五千两来的。 如月带笑向卢夫人打招呼,心理想:“想在我这里拿走五千两银子,没门!你要是好话好说,我不会刁难;你要是想给我脸色,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何管家和在场的管事都明白卢夫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抱着看戏的心情,在一旁关注事情的发展。 “听帐房的管事说,夫人刚才驳回了我叫人开的凭证。夫人可能不知道,这五千两银子是经雷老爷同意的。”卢夫人温和地微笑,是一副不知者不怪的宽宏大量。 在场的各个管事倒吸了一口冷气。卢夫人回一趟娘家要带走五千两银子,也太夸张了。 如月一脸的困惑:“老爷同意的?我没有听老爷说起过。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回娘家吃一顿饭要花费五千两的银子。” “可能是雷老爷太繁忙,忘记了把这件事告诉夫人。”卢夫人保持温和的微笑,显得平易近人:“昨天夜晚我家相公就跟雷老爷商量过,因为我娘家生活艰难。雷老爷答应适度接济他们,准许我带五千两银子回娘家。” 如月向卢夫人嘲讽地笑了。 生活艰难? 如月曾叫百里湾三雄打听过卢夫人的娘家,在卢夫人嫁给仇洪良前,他们一家子倚靠一间小店铺过日子。后来,以雷老虎亲戚自居的卢夫人娘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小店铺变成了大店铺,一间发展成了三间,近半年还置买了田地,新盖了宅院。 “卢夫人,据我所知,你家里的三间店铺生意兴隆,后半年中又买田地,又建新房,是那里远近闻名的有钱人家。他们的生活,还要你这个出嫁的女儿操心?” 卢夫人语塞,没有料到如月对自己娘家的事一清二楚,尴尬地站立大厅的中央,想要离开心有不甘,她支吾其词:“夫人,正因为他们买田地、建房子花费的银子过多,以至于入不敷出,一时难以维持生活。” 如月不想再跟卢夫人纠缠,正色地说:“卢夫人,你家中人怎样花银子,是他们的事。你们是大少爷母亲的兄嫂,你们居住在这里我们不好怠慢,其他人生活的好与歹,与我们无关。” 如月的话,说得明白不过了。要不是你们赖在这里不走,就是你们一家子的生活,我们都不想料理,你的那些亲戚们的生活,更与我们无关了。 卢夫人涨红了脸,如月的话使她感到羞辱,强烈的自尊心提醒她此时应该拂袖而去,即将拥有大笔银子的强大诱惑又迫使她站在原地,厚着脸皮跟如月说:“夫人,我就是不接济双亲,回娘家过年从来没有这样寒酸的。” 带二百两银子回娘家一趟嫌寒酸,有人过去对雷府的银子大口吞惯了,这区区二百两竟然不合胃口,嫌太少了。 如月冷冷地看卢夫人,思忖着是否再为雷府节省二百两银子。卢夫人掌管雷府事务多年,暗中早就中饱私囊,不会穷到没有银子回娘家。 “夫人,卢夫人去年回娘家过年,老爷同意给了一千两银子回去。”何管家适时提醒如月,唯恐如月不知道过去的事情,花银子太吝啬了惹人笑话。 如月就是要打破过去挥霍无度的陋习。 “二百两银子,能够买到一份相当丰厚的礼物了。想要多孝敬双亲,得凭自己的能耐。”如月不为所动。二百两嫌少。如月想连这二百两都节省了,雷府没有替卢夫人尽孝心的义务。 卢夫人再也忍不住了,羞恼地对如月说:“夫人,我带走五千两银子回娘家的事,雷老爷已经点头同意了。雷老爷决定的事,夫人都敢驳回?” 居然拿雷振远来压自己! 如月阴沉着脸说:“卢夫人,我敢不敢驳斥老爷的事,是我们夫妻间的事,用不着卢夫人来管。卢夫人只要知道,我管理府上事务,府上的开支我可以作主就行了。带二百两银子回去吃一顿过年饭。足够了。卢夫人要,就叫人开凭证来;要是嫌少,就算了。” 卢夫人气极,愤愤离开。 何管家旁观了许久,看出如月在一门心思要节省银子,讨好地提议:“夫人,要不给全府上下人做衣服的事,就免了。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不!这个不能免,应该花的银子还是要花。大家在府上辛苦了一年,由公中拿出银子来给大家做套衣服,是应该的。”如月知道,府上有些生活艰难的下人,一年到头难得做一套新衣服,如月要今年所有的人都能够穿上新衣服过年。 何管家和各位管事交换一下眼色。看来,在夫人眼中,给大家做新衣服比卢夫人回娘家更重要。 卢夫人怒气冲冲地回到沁芳院。 仇洪良跟随卢夫人进入房间,不高兴地问:“没么,没有说服她给银子?” “没有。那个姓谢的刚才把我羞辱了一番,说什么‘要多孝敬双亲,得凭自己的能耐’,给二百两银子‘要是嫌少就算了’,她连二百两都不想给我们。”卢夫人回想刚才的无地自容,埋怨仇洪良,“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要我趁回娘家的机会大捞一笔。要不是你将银子的数目提高吓坏了姓谢的,我是可以稳拿到一千两银子的。” 仇洪良也有些懊恼,然而又不肯就此罢休,安慰卢夫人两句后说:“今晚我再跟雷老虎说,要是能够让雷老虎直接过问这笔银子的事,不怕那个姓谢的不给。” 想到仍有机会把五千两银子弄到手,卢夫人两眼放光彩,叮嘱仇洪良:‘到时你狠狠地跟雷老虎哭穷,说不定,那出手不凡的雷老虎还能再多给。” 仇洪良和卢夫人躲在房间里暗暗谋划着,得意忘形之间,好像白花花的银子已经摆放在眼前。李姨娘看到仇洪良跟卢夫人关在同一房间内许久,偷偷摸摸地走到窗户底下细听。 傍晚。雷振远刚从镖局回家,仇洪良就在前大院里拦截雷振远,两个人进入前大厅商谈了好长时间。 “你放心,你马上叫夫人将这笔银子给你们。这笔银子我雷某还是可以拿出来的。”雷振远安慰愁眉苦脸的仇洪良。 “去,你马上进去请夫人出来一趟,就说我有事跟她商量。”雷振远吩咐跟随的小厮。 仇洪良在雷振远面对小厮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一晃就消失了。 021.夫人不准(下) 021.夫人不准(下) 如月坐在后院的大厅里。(手打小说)听厨房的管事李妈谈论除夕和春节的菜式,就有跟随雷振远的小厮来传话,说是老爷即刻要夫人到前面的大厅去说话。 怪事!回到了家,不进入后院,非得要自己去前面的大厅说话。如月起了疑心,将传话的小厮叫到跟前细问,得知是仇洪良在前面的大院拦截雷振远,两个人正在前面的大厅里说话,就中就明白了几分。 “你去告诉老爷,就说我身体不舒服,正在玉馨院里休息。有什么事,叫老爷回玉馨院跟我说。”如月吩咐传话的小厮,又叮嘱他不可将看到的情景跟雷振远说,就急急赶回了玉馨院。 雷振远听说如月身体不舒服,顾不上为仇洪良筹划银子的事,匆匆赶回了玉馨院来探看如月。进入玉馨院,雷振远发现如月坐在小厅里,围坐在火盘边跟凌姑、周妈等人说话,怀里抱着孩子,那有说有笑的模样不像生病,悬起的心这才放下。 “夫人。听说你身体不舒服?”看到夫人容光焕发,雷振远就想到自己可能被人欺骗了,有些生气。 娇美的小脸上笑容消失,如月闷闷不乐地看刚进来的彪形大汉:“老爷,我确实有些不舒服。” “夫人哪里不舒服?”雷振远担忧,仔细打量自己的夫人,白皙细腻的脸颊让火盘烘得红艳艳的,整个人娇艳可爱,看不出一丝的病容。 如月使个眼色,凌姑、周妈等人退出小厅。如月特意留下小鹏轩,说不定,这小家伙能够发挥一定的作用。 雷振远再次问:“夫人,你哪里不舒服?” “老爷,我心里很不舒服。”如月看都不看雷振远,帮助小鹏轩捂热小手,“你把家中的银子大把大把地甩给外人,想到这个孩子将来可能会衣食无着,我的心里能舒服吗?” 咳,原来夫人是得了心病,不是在生病。 雷振远放心了,坐在火盘边取暖,烘热了手抓住小鹏轩的小腿,逗孩子玩。雷振远认为如月不了解情况,向她解释说:“夫人有所不知,卢夫人的娘家正在建宅院,一时间银子过于拮据。接济他们五千两银子,对于我们来说不是难事。” “老爷。我们是有这个能力。可是,我们没有这个必要这样做。”如月耐心劝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老是处处为别人着想。卢夫人的娘家,跟我们是风马牛不相及,凭什么要接济他们?我们损失五千两银子是小事,你这样做,给他们一个错觉,雷府的东西是可以随意取用的,雷府的东西也有他们的一份。这样,就糟糕了。” 雷振远不以为然,随口说:“夫人,我做事自有分寸。刚才我又一次应允了他们,大丈夫不能言而无信。” “老爷,别以为你可以左右一切。”如月生气了,不满地提醒:“你忘了前段时间表大少爷摔坏花瓶的事。那时,表大少爷口口声声说,那花瓶是他家的,他有权处理。你让他们随意取用府上的财物,你就不害怕,有朝一日他们认为这座府邸也有他们一份、雷家的财产也属于他们?” 提起仇大公子摔坏有百鸟朝凤图的花瓶,雷振远心有所动。犹豫着:“夫人,你说的也有理。可是,我刚刚答应了他们,不好出尔反尔。” 这家伙,连孩子们未来的安危都不顾了。 无奈,如月只有耍赖:“老爷,要给银子你自个想办法,家中已经没有多余的银子了。不要等到断炊了,你才想到要节俭。” 雷振远听到这可怕的预言,反而笑了:“夫人,又在胡说八道。上个月我才将几万两银子放入库房,用了还不到一半。你要骗谁呢。” 这浑蛋,原来对家中的库存银子了如指掌。 如月语塞,想了想对怀中的孩子哀叹:“鹏鹏,要你们长大成*人时衣食无忧,唯有靠母亲给你们谋划了。但愿你们长大了有出息,能够自己开创一番事业。” 听夫人的口气,好像自己抛弃了妻儿,雷振远哭笑不得:“夫人,你有必要对孩子说这些淡话吗?我不过是看卢夫人娘家中生活艰难,暂时接济他们,又不是把所有的家产都给他们。” “雷振远,我并没有危言耸听。卢夫人娘家人建宅院你资助五千两,要是他们建造一座宫殿,你是否要倾家荡产相助?卢夫人的娘家你都大力支持,到了卢夫人的三个孩子长大时,你少不了要给银子他们念书、娶亲、建造宅子吧。你帮助别人安置妥当了,你还有多少留给我的孩子?”如月是越说越生气,偏偏身旁的彪形大汉不以为然。 雷振远沉默地看气急败坏的夫人。忐忑不安。自己还没有给银子卢夫人,夫人就气成这个样子,要是自己坚持给五千两银子他们,自己这位鸡肠小肚的夫人可能会气死。 若是为了资助别人,气死夫人,不划算。 为了说服这个可恶的家伙不胡乱给人银子,如月列举的例子就掺杂了水分:“雷振远,我查看过几年前的帐本,家中每年花在卢夫人三个孩子身上的银子不少于二万两,可花在磊轩身上从来没有超过五千两。你在外面拚死拚活挣下的银子,大多数都花在别人身上。我真替你不值。” 雷振远愣愣地看如月,将信将疑地问:“夫人,你说我挣的银子大多数都花在了别人身上?” “你以为我在信口开河,家中的帐本记录得一清二楚,不信你自个去看。”如月知道这个家伙不会去翻看旧的帐本,为了增加所说话的可信度,如月对这个迷信的家伙说:“我说的要是有假,天打......” “够了!别说了。”雷振远粗鲁地打断了如月的发誓,为了资助别人让夫人发这种毒誓,得不偿失。 如月看这个家伙资助卢夫人娘家人的决心在动摇,索性再逼他一逼。如月冷冷地逼视雷振远,一字一顿地说:“雷振远,我的孩子可以不要你的一文。我会在有生之年为他们筹集足够的银子,我教会他们自行创业。你的银子,你爱给谁就给谁。你要是死死留下几条恶狼在家中,让他们面临险境防不胜防,我会另行安排一个地方,让几个孩子平安地成长。” 雷振远哑口无言,反复研究夫人的话,终于发现漏洞:“你的几个孩子?你亲生的只有鹏鹏一个。” “很快就不只有鹏鹏一个了。磊轩要是愿意,到时我连他也带上。”到时我把孩子会都拐跑了,让你这个胳膊往外拐的家伙独自跟你的那些亲戚生活。 “夫人,你又怀上了?”雷振远向如月的腹部瞟去。只看到小鹏轩乱蹬的小腿。 “信水迟延了二十几天,都没有来,应该是怀上了。我不敢肯定。”话还没有说完,如月就看到有人在贼笑。 雷振远伸手抱过小鹏轩,担心那双乱蹬的小腿会踢到肚子里的那一个。雷振远周到地安排:“夫人,以后府上的事,多交给下人,用不着亲自过问。布庄那边,就不要再去了,家中不缺少这点银子。” “不对。以后我要将把全部的心思都投入到布庄上。孩子多了,要我筹集的银子更多了。”如月是说得一本正经。 “夫人,你要是说笑,随便说。你要是认真这样做,我就恼了。我雷某不是窝囊废,要女人挣银子养孩子。你就是再生下几个,我都能够把他们的未来安排妥当。”雷振远说得很严肃。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那五千两银子,你是甩给外人,还是留下给我们的孩子?”如月将问题回归到刚才讨论的点子上。 绕了半天,还是为了那五千两银子。 雷振远不得不举手投降:“夫人,留下给你肚子里的孩子。放心啦。”要是再敢说给卢夫人的娘家,雷振远估计夫人会气坏了身子,自然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 “老爷,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说话要算数。要是让我发觉你暗中给银子他们,胳膊总是向外拐,你会后悔的。”如月及时发出警告,她知道雷振远手中掌管着镖局的银子,那数目比雷府库房中的数量更大。 刚想瞒住如月暗中给五千两银子的雷振远吓一跳,彻底打消了给这五千两银子的念头。没有这五千两银子,估计不会有人要饿死,夫人有孕在身,少惹她生气为好。 “不会的,夫人。只要你安排妥当他们一家的衣食住行,我不会再给银子他们。府中的事务,由夫人作主。”雷振远是一口应允。 仇洪良在前面的大厅里等候,他等了许久,不仅如月没有出现。连雷振远也失去了影子。仇洪良回去跟卢夫人说起这事,两个人都患得患失。 “夫人,干脆到用晚餐的时候,你在餐桌上提出这事,只要雷老虎当时答应了,那个姓谢的就不得不给。”仇洪良和卢夫人出谋划策,两人下定决心,不把这五千两银子弄到手不罢休。 李姨娘在窗外听到了,红艳艳嘴唇扭了扭。 雷府后院的餐厅里,晚餐开始了。 雷振远坐在正中的座位上,想到夫人又有了身孕,心情舒畅极了,连连喝酒,很快就有了几分酒意。 仇洪良窥视雷振远的脸色,认为正是索要银子的好时机,暗暗向卢夫人使眼色。卢夫人犹豫不决,欲言又止,她对这个以凶狠出名、一旦翻脸就无情无义的雷老虎有种本能的害怕。 仇洪良背向雷振远,向卢夫人又使了几次眼色,心中埋怨卢夫人上不得高台盘,在沁芳院时说得好好的,到动真格时就缩手缩脚了。 如月将对面两个人的举动看在眼中,不发一言,慢条斯理地吃饭,等候时机。 卢夫人终于鼓足勇气,向大吃大喝的雷振远说:“雷老爷,我明天就要回娘家了。你答应给我那五千两银子,不知道何时才给?”卢夫人说完,满怀期待地望坐在正中的人。 仇洪良专注地看雷振远,等候他的答复。 呃,五千两银子?! 雷振远满脑子想的都是孩子,卢夫人问他银子,一时间竟然反应不过来。雷振远看到仇洪良夫妇期待地望向自己,这才想到了银子的事,夹菜的筷子停歇在半空。雷振远要回答时,遇到了如月狠狠的眼光,索性继续吃饭,将这个问题交给夫人处理。 卢夫人和仇洪良看到雷振远置若罔闻,只是大吃大喝,不免尴尬。两个人都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五千两银子,八成是泡汤了。 如月是看得心中解气。想绕过我这里,从雷振远手中弄银子,别做梦了。 “仇老爷,卢夫人,我家老爷久不过问府上的事务,对于府上的支出不了解。我家老爷是有心接济卢夫人的娘家,无奈近来府上开支过多,一时拮据,实在拿不出这样多的银子。虽说艰难,明天卢夫人回娘家时,府上无论如何都要挤出二百两银子,让卢夫人买些礼物孝敬二位老人,要是空手回去说不过去。” 如月是说得心平气和,仇洪良和卢夫人听了心中发凉,还得勉强挤出笑容。满怀希望地要拿到五千两,最终到手的仍只是二百两,不用说,肯定是如月从中作梗了,心中是恨不能将如月掐死解气。 “谢谢夫人的关心,我一定会向父母转达夫人的关心之情。”卢夫人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绕了半天,到手的仍是区区二面两,当雷老虎的面,还不敢表露出一丝的不满意。 其他的下人心中暗暗羡慕卢夫人:回一趟娘家能够带上二百两,夫人真是大方。唯有晴儿和莲儿今天一直跟随在如月身后,明白卢夫人一直煞费苦心要弄到五千两,听到如月最终仍是只给了二百两,悄悄交换眼神,偷偷地乐。 如月笑靥如花,注视餐桌对面的两位:“这有什么,我们是亲戚,适当接济是应当的。” 022.双喜临门 022.双喜临门 再有五天,就是除夕了。(手打小说) 镖局已经停止接镖业务。有部分镖师已经回家过年了。镖局中事务渐少,雷振远不必时常到镖局中做事。 下午,雷振远亲自陪同如月到回春堂,让周玉卿确诊,如月是否真的有孕。看到如月一直什么没有异常反应,雷振远担心是空欢喜一场。 周玉卿正在内室给别的病人诊治,如月和雷振远暂时坐在药柜后的休憩厅内,小丫头端来火盘给他们取暖。如月和雷振远坐在火盘边取暖,静心等候。 “老爷,其实用不着给玉卿妹妹看的,我心中有数。”如月本来不想来回春堂的,她明白自己是已经有身孕了。 “夫人,既然来了,就给周小姐瞧瞧。”雷振远心中不太踏实,他不能确定如月是否真的有孕。如月近来家中、布庄忙个不停,要是有了身孕,就不能让她这样操劳了。 周志海从后院走出来,一眼就看到坐火盘边取暖的如月,剑眉轻轻上扬,欣喜地要走来聚谈。当周志海看清如月身边端坐的正是他最不想见到的雷振远时,脚步沉滞。再也笑不出来了,站在门边思忖片刻,换上优雅的淡笑,举步向如月他们走来。 “雷老爷,谢夫人,今天有空来这里坐。”周志海以回春堂主人的身份,向正在取暖的两个人打招呼,待走近了,目光漫不经心地在两个人的脸上扫过,发现坐在这里的两个人都不像是在生病,心中感到奇怪。 雷振远转脸看这位回春堂的主人,客气地答应:“哦,是周公子。我夫人身体不适,陪同她来瞧瞧。” 雷振远对夫人的体贴入微,有的人听了心中暖融融的,也有的人听得酸溜溜的。 周志海自然而然地坐在火盘边,清亮的眼睛停留在如月的脸颊上,心中暗波涌动,半晌才说:“谢夫人,你不像是生病的人。” 感受到停留在脸上目光中蕴含的热情,如月淡然地低垂下眼睑,用铁钳子拨动盘中的炭火,平静地说:“是有些不舒服,特意来给玉卿妹妹看。” 周玉海要献殷勤的话,哽在了咽喉中,这话在他听来,分明就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有人主动拒绝周神医给她看病,传扬出去恐怕不会有人相信。不过,事实就是这样。 周志海还要对如月说什么,察觉雷振远不悦地盯住自己,识趣地将目光从如月脸上移开。没有哪个男人看到别人直直地盯住自己的女人看,会毫无反应,何况还是霸气十足的雷老虎。 雷振远没有多想,只想到是自己的夫人容貌过于出众,太容易招来男子的注目。 一个妇女从内室走出来,一个小丫头掀起门帘,请如月进入内室。 看到进来的人是如月,周玉卿担忧的目光落在如月脸上,不住地打量:“雪儿姐姐,你身体不舒服?” 如月走到周玉卿跟前坐下,向她摇头:“没有什么问题,就是上个月信水没有来,我来让妹妹确定一下,是否有身孕了。” 周玉卿释然,认真地询问如月最后一次来信水的时间,老练地将修长的手指点按在如月手腕上,凝神片刻又换另一只手把脉。 “雪儿姐姐。恭喜你了,你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周玉卿欣喜地向如月道贺。 这在如月的意料之中,因此她没有太多的意外,平静地向周玉卿致谢。 如月走进内室后,雷振远的目光锁定在这低垂的门帘上,猜测着周玉卿的确诊结果,跟周志海的谈话就显得漫不经心了。如月走出来,雷振远停止了跟周志海的谈话,略为紧张地看如月向自己走来。 看到雷振远目不转睛地看如月,周志海的心中真不是滋味,再回想几个月前在谢府时,雷振远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如月抱入房间内......周志海的心中堵得慌。不过,周神医是个善于伪装的人,此时此刻在别人的眼中,他仍是优雅自在。 雷振远盯住走到跟前的人问:“夫人,是有了?” “嗯。”如月迎视雷振远的目光,当着众人的面回答这种问题,不免一点害羞。 嫉忌的光芒在周志海的眼中一闪而过。雷振远跟如月两个人间的交集,让他难以忍受。如月是被迫跟雷振远在一起的,她应该十分憎恨这个霸占了她的人,怎么可能彼此之间如此亲昵? 看到如月肯定的答复,雷振远顿时乐开了怀,笑呵呵地看如月仍然平扁的腹部。小鹏轩出世后,家中是难得的温馨,要是再添个小孩子,家中定然会增加许多的欢乐。 想到自己早就拥有了威震江湖的声望,拥有了万贯家财,再拥有天伦之乐,此生是再无憾事了。 雷振远注视如月。露出了满足的笑。这种笑容,在周志海看来,是分外的刺眼,虽然他还不明白雷振远为什么笑。 “恭喜雷老爷,明年又添多一位小少爷了。”跟随在如月身后的周玉卿,笑盈盈地向雷振远贺喜。 雷振远乐滋滋地:“周小姐,儿子女儿我都喜欢。往后,还得麻烦周小姐多照料我夫人。” 周志海这才知道,如月又有了身孕,他用复杂的目光看向如月,言不由衷地说:“雷老爷,谢夫人,恭喜了。” 雷振远携如月离开回春堂,周志海目送两人离开,眉头紧皱。 “夫人,我们家真是喜事临门哪。”马车里,雷振远搂抱如月,喜笑颜开。 “老爷,我们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如月的喜悦之情,不及雷振远。孩子生得太多了,会给子孙后代的生存带来危机。 “算上肚子里的这个,才三个。孩子是越多越好嘛。”雷振远头脑里装的是多子多福的观念。 如月吓了一大跳,她从小受到的教育是。一对夫妻只生一个孩子。孩子越多越好?真是恐怖! 马车在鸿运布庄前停下,今天早上雷振远坚持不再让如月出门,确定有了身孕,以后出门的机会少了,有些事,如月得事先安排妥当。 “老爷,你呆在马车里别出来,你的长相太招人注目了。”如月临下车前,叮嘱一番,这清州城中大多数的人都认识雷振远的尊容,他要是一露面。就是向世界宣告,鸿运布庄是雷家的产业。 雷振远是一口应承:“可以,你得快些出来,别在里面磨蹭得太久。”雷振远总担心如月操劳过度,让未出世的小宝宝受到影响。 如月走下马车,越过几辆马车,向布庄大门走去。凌姑已经回家过年了,此次出来如月特别要低调,只有李靖宇一人紧紧跟随在如月身边。 雷振远坐在马车内,透过车帘的缝隙向外张望,看到不时有人进出鸿运布庄,走出来的人手中都或多或少地带有布匹,有个管事模样的人甚至抱出五匹布到一辆马车上。 布庄的生意出奇地红火,这让雷振远深感意外。看不出来,自己那位娇滴滴的夫人,做起生意来还真有两下子。 长年闯荡江湖让雷振远练就了异常灵敏的嗅觉,他很快就察觉到在鸿运布庄正对面的茶楼上,有人长时间地盯视鸿运布庄,目光相当的不善。雷振远在马车内等候许久,那茶楼上的人仍然冷冷地遥望鸿运布庄,就掀开一点车帘,叫来跟随在后面的一个随从,在他的耳边嘀咕几句,那个随从骑马离开了。 如月带领李靖宇进入布庄,看到柜台外有十几个人在挑选布匹,四个伙计在柜台内忙于量布、剪布。如月满意地笑了。 “雪儿,你这布庄生意真红火。”李靖宇由衷地感到高兴。 如月开心地笑:“靖宇哥,以后还得倚靠你多帮我。”确诊是有了身孕,雷振远明确说过,如月不能再经常到布庄来,如月决定要李靖宇当自己的传话筒,来往于雷府和布庄之间。 掌柜坐在小厅里,见到如月就告诉她说,这两天有一个自称是林府管事的人,要一次性买走二百匹布,掌柜的担心是其他的布庄在搞什么阴谋,再说鸿运布庄内的库存量已经明显不足。拿不定主意。 一次性买走二百匹,显然是要拿去出售。但是,要将布庄生意做大,由零卖转为整批,是必走之路。只要是一手交银子,一手交货,就不用担心他耍花招。 想趁机偷走染布技术?没那么容易。 问清鸿运布庄里的库存量,如月是当机立断,吩咐掌柜:“那个管事的要是再来,你先给他一百匹布,说好了不能赊购,要一手付银子,一手交货,给他优惠一成的价格。另外一百匹布,他如果还要,叫他两天后来取。以后再有人来要大批的布匹,你不用经我同意,都给他优惠一成的价格,既不赊欠。” 掌柜的深深地看如月,一口答应。 如月把李靖宇带到掌柜跟前,说从今往后自己会少到布庄来,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李靖宇转达。 走到布庄门外,如月吩咐李靖宇:“你即刻到染布作坊去一趟,叫人加班染布,我会另外补给做事的人工钱。” 李靖宇答应,骑马离开。 如月登上马车,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老爷,真是喜事一桩,布庄的生意出奇地好。” 雷振远思忖着,决定不把刚才的事告诉如月,微笑着说:“夫人,我们家真是双喜临门哪。” 023.仇老爷要工作 023.仇老爷要工作 元宵节过去了,如月对雷府实行了一番整改。(手打小说) 整改过后。许多下人干劲十足,看到了希望。也有一些人,在整改中收益受到了损伤,对如月是满腹怨气,暗中筹划。 仇洪良和卢夫人商量了一番。 卢夫人来到雷府后院的大厅,见到如月低声下气地说:“夫人,我想求你一件事,我相公要到镖局中谋个差事,麻烦你在雷老爷跟前说一说。我们实在是入不敷出,他有差事做,可以粘补一下家用......”说到后面的话,卢夫人显得局促不安,像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仇老爷要到镖局做事?”这太出乎意料了,据如月所知,仇洪良住进雷府后,一直没有外出寻找工作,所谓的做事就是协助何管家管理一些府上事务,顺便搜罗银子放入自己的腰包。 仇老爷要工作!这真是闻所未闻。 在旁边的凌姑、晴儿和莲儿听了,都睁大眼睛看卢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每个月就这点月例,实在不够支出。”卢夫人为难地瞟如月。低声嘀咕。 如月听见了,没有作声,她的心中实在怀疑,这卢夫人到底是在谋差事,还是找借口索要银子。 元宵节刚结束,如月就对仇洪良一家子都分发了月例,除此以外,雷府只负责向仇洪良一家子提供饭菜和衣服,不再额外负担诸如玩具、首饰、送礼等开支,用如月的话来说,这叫按例分配。 去年,仇洪良一家子除了吃穿的不算数,另外还花掉了雷府的几万两银子,太奢侈了!如月在年终算帐时,心疼了很久。 “卢夫人,在我娘家,我兄嫂的月例就是十六两,我侄儿们的月例是十两。你们在我们家,享受的是少爷、少奶奶和小少爷的待遇。怎么,你们嫌我给的待遇低?”如月眉毛轻轻上扬,脸上流露出不悦。 你一个外来人,我拿你当少奶奶待要是还有怨言,难道要我把你当老祖宗供? “不是这样,夫人给的待遇不低了。我知道,清州城中许多大户人家的少奶奶,都是我这种月例。夫人待我们一家实在是太好了。”卢夫人说得言不由衷,表明自己不是来挑刺找茬的。但是需要夫人的帮助,“就是我那大孩子,花银子大手大脚惯了,十两银子不出几天就花光了,又花到我们的分例上,我们这点银子实在不够维持。我相公就想到要到镖局去谋个差事,得些少银子补贴家用。” 卢夫人眼不眨地看如月,可怜巴巴的。旁边的人看到了,都有这种错觉,如月要是不帮助仇洪良谋到镖局的差事,仇洪良一家就会断炊了。 如月的柳眉轻颦,这卢夫人既像在讨银子,又像在谋差事。你不说清楚,我索性装聋作哑,这就叫难得糊涂。 “卢夫人,仇老爷要到镖局谋差事,直接跟老爷说就行了,何必跟我说。镖局的事,我是从来不过问的。”如月一脸的迷茫,心中偷乐。你想要银子,我就不给;你想要差事。本人不作主。 卢夫人着急,恳求如月:“务必请夫人帮忙。我相公已经跟雷老爷说过此事了,雷老爷说要考虑。夫人要是在一旁催促,这差事就办妥了。”卢夫人难为情地低头,揪扯手帕子:“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要不是日子实在维持不下去,我们也不会求夫人你的。” 这下,如月就不再装糊涂了。 “卢夫人这话,我听了不明白。你们一家的吃穿用度都由我府上供给,可以说是衣食无忧,所剩下的零碎使用,每个人都有月例。卢夫人你刚才说维持不下去了,你们还要维持什么?”如月睁大清亮的眼睛,好奇心十足。 卢夫人困窘地低头,支吾其词:“我相公外出谋事做,总比闲暇在家的好。一个大男人,整天无所事事,不好。” 这样说还差不多。你相公闲得发慌,要找事做,可以理解,千万别说生活艰难之类的话,让外人误会我虐待你们一家子。 如月心想,仇洪良外出做事,也未尝不可,免得老是呆在府上吃白食。就是不知道雷振远是否同意仇洪良到镖局去,麻烦不要自找,人情也是要送的。 “卢夫人,仇老爷找事做,我大力支持。问题是镖局的事。我不能作主,是老爷说了算。今晚我替你们问老爷,是否有合适仇老爷的差事。”如月是说得一脸的真挚,充分表达出对仇洪良找工作的热心支持。 “那,我就先谢谢夫人了。”卢夫人对这种答复当然不会满意,怏怏不乐地走了。 仇洪良看到卢夫人回来,关上房门迫不及待地问:“怎样,那姓谢的是给银子,还是给差事?” “她什么都不给,只说今天晚上替我们问雷老虎,是否有合适你的差事。”卢夫人将会见如月的经过,一一说给仇洪良听。 分洪良皱眉:“这个姓谢的,居然做到滴水不漏,还真小瞧了她。行!我们明天倒要看,他们怎样答复我们,再做打算。” 晚上,如月将仇洪良要到镖局做事的经过,告诉了雷振远。 “对这件事,夫人你怎么看?”雷振远不动声色,民主地征求意见。 如月是不假思索,直言相告:“他们想要银子,没有。想到镖局做事,我管不着。老爷你看着办。” 真够坦诚的。雷振远失笑,有心考考这夫人的智慧,试探性地问:“依夫人看,我该不该给他差事?” 这是个伤脑筋的问题。 如月摇头晃脑:“不好给。月俸高体面的差事他做不来,打杂的小差事,又伤了你的体面。” 雷振远哈哈大笑,伸手扯如月的秀发,戏谑地说:“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不是不好给,是不能给,是绝对不能给!” 这个绝对不能给。如月一时间想不明白,眨眼看这个一脸胡碴的人。 雷振远收起笑容,极其认真的说:“我是宁可每个月白给他几百两银子,也绝不能让他进入雷威镖局。” 要是让仇洪良听到这话,恐怕马上要来讨几百两银子了。如月吃惊地看雷振远。 看到夫人迷惑不解,雷振远用粗壮的手指按在光洁的额头上,责怪地说:“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原来是个糊涂蛋。他们住在府上,想使歪脑子,也只有用在府上开支剩余的几两银子上;要是给他进入了镖局,可就要动摇我祖传的根基了。” “你也认为他们会使坏?”如月惊讶,雷振远死活不让自己赶走仇洪良一家,还以为雷振远十分信任他们。 雷振远不答,眯缝起眼睛看向某个遥远的地方:“夫人,我每隔几个月才放一些银子入库房,作为府上日常支出,你就不想想为什么?难道你以为,我们家就只有那点银子?你曾说我给别人办妥一切后,我们的孩子就所剩无几了。夫人,你说错了。我雷某人从来是把最好的留给自己的亲人,只不过是没到给的时候,给得太早了没有本事看守,容易被人抢了去。他们,只能使用我们孩子剩下的。” 如月怔忡地看这个一脸严肃的人,回味他刚刚说过的话,恍然大悟,一个词语在头脑中闪过:老奸巨滑! “老狐狸!”如月柔软的手掌拍打在雷振远宽厚的肩膀上。 雷振远面露得意之色,睨向夫人:“我要是连这基本的警惕性都没有,我的尸首早就变成泥土了。夫人放心,我们餐桌上的食物很多,不妨大方一点让别人吃几口。要是我们的孩子只有白米饭吃,旁边的人就只有喝稀粥了;要是我们的孩子喝的是稀粥,那旁边的人......”雷振远嘿嘿笑着没有说下去。 如月正听得入神,发现没有了下文,就催问:“旁边的人怎样?” “能怎样,夫人。我们的孩子都吃不饱,我哪里还顾得上旁边的人?”雷振远哂笑。 “这些话。可都出自你的内心?” “夫人,肺腑之言,绝不虚假。” 如月点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有你这些话,我就可以真正在家中休养了。” 接下来,如月和雷振远商量,明天怎样回复仇洪良夫妇。 如月想了又想,凑到雷振远耳边低语,不停地吃吃笑。 “你呀,我看是闲得发慌了。”雷振远只是含笑,并不反对。 第二天,用过早餐后,雷振远和如月把仇洪良夫妇叫到后院的大厅。 讨要差事的结果出来了。不管答复是什么,对于仇洪良和卢夫人来说,有答复就是好事,要么是如月给银子,要么是雷振远给差事。 雷振远手捧茶杯,目视手中袅袅轻烟,在字斟句酌:“关于你们说要到镖局谋差事的事,我认真思考过了,这镖局舅老爷你去不合适。好的差事你做不来,做小差役,外人会笑话我。” 差事谋不成了,看来只有用银子打发了。仇洪良和卢夫人期待地看雷振远,等候他给银子补贴家用,后者只是慢条斯理地喝茶,不再说话。 轮到如月上场了。 “仇老爷嫌闲得慌,我给仇老爷找了一份好差事。”如月故意停顿,吊别人的胃口。 由如月给差事,这是仇洪良和卢夫人预先没有想到的,诧异地看如月。 “我给你们十万两银子。”如月说得慢悠悠的。 就像是平地响了一个炸弹,把在场的两个人炸晕了。 仇洪良睁大眼睛,难以置信。 卢夫人被震得身体一个摇晃,努力坐稳了,结结巴巴地问:“夫人,你说给多少银子?” 雷振远不得不暗暗为仇洪良夫妇哀叹,自己这位夫人想来是闲得发慌,故意拿这对夫妇找乐子。也许,自己昨天应该反对夫人这样做的,不过现在才反对已经迟了。 “十万两!”如月有意加重了语气,绝对肯定地说,她满意地看到仇洪良夫妇张大了嘴巴,眼睛中闪出贪婪的狂喜,才接下来说:“你们在清州城繁华市区买下一间旺铺,那种带有后院的大店铺,前面做买卖,后面一家子居住。自己做东家,这差事既体面,银子又多。” 仇洪良夫妇仍是张大嘴巴,一时间难以合拢。不过,现在他们眼中的狂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 如月要用十万两银子作遣散费,将他们一家子扫地出门。 十万两银子,在许多人眼中,是天文数字,可在雷府中过惯了奢侈生活的仇洪良一家子来说,这只不过是他们在雷府几年的用度。为了拿十万两银子,离开雷府,绝对是划不来。 “怎样?仇老爷,卢夫人,拿这十万两银子可以在清州城把任何一间旺铺连货带人买下,还剩下大笔银子。比起到镖局去做苦差,这个差事好得多了。”如月看两个目瞪口呆的人,进一步劝诱,“你们要是同意了,可以明天就去找店铺,看中了我马上给十万两银子。” 当然了,你们在接过十万两银子的时候,也是卷铺盖走人的时候了。 “夫人,不用考虑了,我不会做生意。”反应过来的仇洪良连忙答复,害怕如月连考虑的机会都不给,一锤定音叫他们找铺子扔银子然后赶走他们一家子。仇洪良不惜自贬:“我不是做生意的料,当心让那十万两银子打水漂。我还是老实呆在府上管教孩子的好。” 如月暗笑。 给十万两银子,你们不敢要。你们想要几百两,几千两,我偏不给。 “仇老爷,没有谁天生就会做生意的。想来不过是进货卖货,再说了,不是还请有掌柜么。做生意,很简单的。”如月热情洋溢地劝说。 “夫人,我们做不来。”卢夫人勉强堆笑,生怕再说下去,如月会强行要他们接下这十万两银子,然后把他们扫地出门,拉起仇洪良急急地离开了。 仇洪良夫妇离开很久了,如月和雷振远仍坐在椅子上不动。 雷振远狠狠地瞪眼如月,她正竭力憋住笑,模样很难看:“想笑就笑出来,憋什么。” 如月真是听话地伏在桌子上,笑得身体乱颤动。 回到沁芳院,仇洪良夫妇关上房门,颓然坐在椅子上,相对无言。这种结果,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 “**,那个姓谢的分明在拿我们开涮。”仇洪良狠狠地骂,眼睛中射出寒光。 卢夫人犹豫不决:“要不,我们干脆要了那十万两,离开这里,省得看她的脸色。在外面挨不下去了,再回来。” 仇洪良狠狠地瞪卢夫人:“啐,你神经病!十万两银子,不过是我们在雷府几年的花费。我们只要走出了雷府的大门,就休想再走回来。” 024.雷老爷又** 024.雷老爷又** 雷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地方。(手打小说)在仇洪良谋差事不成的十天后。雷府中又是暗波涌起。 这天中午,雷振远从外面赶回来吃午餐。 用过午餐回到玉馨院后,雷振远告诉如月:“我这次赶回来,主要是为了告诉你,我今天晚上不回来吃饭了,到翠红楼去。我刚从外地调来一个新出行的姑娘,今晚首次在客人面前亮相,我约了好些人去捧场,要一举把她捧红。” 雷振远是一边说话,一边作向外走的准备,样子十分地匆忙。 如月看得哭笑不得:“你忙成这样,用得着跑这一趟吗?你就是今天晚上回来再告诉我也不迟。” “不告诉你我不放心,免得你从哪里听到消息,瞎猜疑。”雷振远走了两步又转头补充,“再说了,我害怕你又跑去泼我一脸的酒。” 回想上次自己泼了雷振远一脸酒的事,如月失笑,来不及说什么,雷振远已经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傍晚,如月走向雷府的后院,准备去用晚餐。在快到后院大门时,远远地看到仇洪良和李姨娘纠缠不清。 “媚儿,快回去,别耽误了我出门,听话!明天我买一支金簪送给你。”仇洪良跟李姨娘说话,是一半命令,一半哄劝。看样子,李姨娘在阻拦仇洪良出门。 李姨娘仍拉住仇洪良的衣袖不放:“就不回去,我不准你到那个地方去。老爷,你要到那种地方去找女人,你不喜欢媚儿了?”李姨娘撒娇,就是不松手。 如月带领凌姑和晴儿、莲儿走近,想要将仇洪良和李姨娘忽视,是不可能的。如月是装得若无其事,微微向这两个人点头示意。凌姑和晴儿、莲儿就没有这种从容,眼睛看向地面,以免看到拉拉扯扯的男女。 仇洪良尴尬地向如月苦笑。李姨娘倒像是见到了帮手,冲如月说:“夫人,你看我家老爷,居然要抛下我家夫人和我,到那些风月场去喝酒。我就不信,那些地方的酒就特别好喝,那里的女人就特别漂亮。”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拈酸吃醋的事更加难管。 如月没有多想,一面闪身离开,一面应付:“这个,恐怕只有男人才知道。” 凌姑和晴儿、莲儿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巴不得如月马上走开。几个人越过仇洪良和李姨娘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偏偏,离开的几人仍能够听到身后两个人的谈话。 “媚儿,快回去,我得出门了。再不马上赶去,翠红楼那里的酒宴可要开始了。”仇洪良在劝说李姨娘的同时,向她使个眼色。 李姨娘会意,用力地跺脚,大发娇嗔:“老爷,我就是不让你去。你前几天还说家里没有多余的银子了,现在又拿大把的银子去翠红楼喝花酒。老爷,我不依。” “胡说。我没有拿家中的银子去喝花酒,今晚是雷老爷请客的。这事你可不能对别人乱说。”仇洪良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却又隐隐约约地传送到如月她们那里。当仇洪良看到如月闻声站立,一丝奸笑浮现脸上,很快消失,他悄悄地掐了李姨娘一把,大声地命令:“快回去,再不听话,我可真的恼了。”说完,丢下李姨娘。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姨娘冲仇洪良的背影嘀咕什么,扭身跑了。 如月站在原地,细想刚才仇洪良和李姨娘的话,半晌,嘴角微微向上翘,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直想给仇洪良和李姨娘鼓掌。别人专程表演给自己看,不送上掌声有点失礼。 后面的三个自然也听到了仇洪良和李姨娘的话,看到如月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都暗骂仇洪良和李姨娘两个人混帐。 “夫人,别理会他们,这种人吃饱了没事干,疯狗一样乱叫嚷。”凌姑上前一步安慰,担心如月承受不了刚刚听到的消息。上次如月找上翠红楼时,凌姑已经回凌家堡,事后才听人说起这事,她真担心会历史重演。 晴儿和莲儿也赶上前来劝说:“夫人,凌小姐说得对,他们是看老爷和夫人要好,成心挑拨离间的,老爷是不会到那种地方去的。我们不理他们,吃饭去。” 如月知道这三人误解了自己,并没有明说。身边的人关心自己,也是一种幸福。 如果雷振远没有事先打过招呼,明知那翠红楼是自己家的产业,也免不了猜测吧。还好,那个家伙事先说明了,让自己听到仇洪良和李姨娘的话后,仍能够保持心平气和。 “你们说得对。不必理会他们。走,我们吃饭去。”如月甩甩头,似要把刚才听到的话全部都甩掉。 凌姑和晴儿、莲儿看到如月听说雷振远在翠红楼的消息,仍能够保持冷静,都感到诧异,同时也如释重负,簇拥如月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雷府的餐厅门口,卢夫人在向下人吆喝:“快摆放饭菜,该开饭了。” 手捧食盒子的下人们像聋子一样,静静地站在餐厅门口外。厨房的管事李妈不卑不亢地说:“卢夫人,得等到夫人来了,才能开饭。” “夫人今晚有事,不来用餐了。”卢夫人是说得理所当然。雷府的两位正牌主子都不在,轮到半个主子抖威风了。 雷磊轩站在旁边,他向远处看后说:“谁说我母亲不来用餐,那不是来了吗。” 其他人听了,都向大院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如月在凌姑和晴儿、莲儿的簇拥下,慢慢走来。再看向卢夫人,许多目光都含有深意。 卢夫人看渐走渐近的如月愣住,反应过来后,怏怏地走入餐厅。 如月进入餐厅,侍立在外面的丫头们鱼贯而入。摆放食物。 凌姑自行进入隔壁的小餐厅用餐。一般情况下,如月要是在后院的餐厅用餐,凌姑就会在隔壁的小餐厅进食,如果如月是在玉馨院用餐,凌姑就回到居住的秀春院去吃。 晴儿和莲儿则是轮流服侍。晴儿先跟随凌姑进入隔壁的小餐厅吃饭,莲儿先去服侍如月。 餐桌上,如月坐在正中的座位上,默然吃饭,她的前面,摆放几盘专门做给她的素菜和一碗骨头汤。 看到如月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喝汤,卢夫人是百思不得其解。想来想去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仇洪良和李姨娘根本就没有将消息传给如月。 卢夫人想,我得想个办法,把雷老虎在翠红楼的消息透露给她。 想像如月得知雷振远在翠红楼风流快活的消息后,脸色熬白丢下碗筷去翠红楼找茬,卢夫人就偷偷地乐。问题是,要如何巧妙地把消息传给如月,又不至于让她迁怒于自己呢? 卢夫人的头脑转个不停,连矮桌子上仇大公子叫唤都没有听到。 如月饶有兴趣地看卢夫人,后者面对一桌子的菜肴时而皱眉,进而傻笑,正在做白日梦。如月有心提醒一句,又害怕打断了别人的美梦。 仇大公子在矮桌子上连叫几声,卢夫人都没有回应,他就不耐烦地跑过来,抓住母亲的胳膊叫:“母亲......”后面的话,被清脆的响声打断了。卢夫人猝不及防,是连碗带饭掉落地面,碗碎了,饭粒洒了一地。 正苦于无从开口的卢夫人机灵一动,冲大儿子眼睛一瞪,厉声叫骂:“你不坐那边吃饭,跑过来闹什么?你父亲不是好东西,你这小子也不是好东西。” 侍立在身后的下人们是面面相觑,不就是摔了一碗饭么,这样夹七夹八的骂孩子,显得小题大作。两个小丫头走来,扫干净地上的饭粒和碎片。 如月也是深感诧异,看到仇大公子嘟着嘴回矮桌子上,有心要劝说两句,想到卢夫人似乎在趁机发泄对仇洪良的不满,别人家中的事,少介入为佳,于是仍是慢悠悠地喝汤。 要演戏,没有人配合不要紧,关键是有观众欣赏就可以了。 卢夫人不因为如月的冷淡而退却,她愤愤地向如月说:“夫人。男人都不可靠,真没有说错他们。你看这个,纳了一个年轻的小妾还嫌不足,还要跑去翠红楼去喝花酒。” 卢夫人恨恨地瞪仇洪良平日坐的椅子,想像仇洪良坐在那里,用仇恨的目光把仇洪良宰割。 翠红楼!如月兴致浓郁地看卢夫人。 这一家子轮番上场,生怕自己不知道雷振远在翠红楼。反正吃饭后没有事可干,不妨逗他们乐一乐,权当消遣时间。 雷振远平日坐的椅子让如月坐了,如月没有椅子可以瞪,唯有看向餐桌上方的空气,神色狐疑:“我家老爷没有回来吃饭,不知道这个浑蛋跑到哪里去了。别是也跑去翠红楼喝花酒了吧。” 卢夫人自以为如月进入了自己的圈套,心中那个高兴劲就别提了,她故意回顾身后侍立的人,压低声音说:“听我家老爷说,他去翠红楼就是你家老爷请客。” 咳,雷老爷又去风流快活了。 “不会的,我家老爷跟我保证过,不再去那些风尘之地了。”如月望对雷振远的洁身自好是信心十足。 “夫人,越是作过这种保证的男人,越爱偷腥。”卢夫人是不以为然,一副过来人的经验丰富。 如月沉默,看似在思索雷振远是否会在外偷腥。 “夫人,雷老爷肯定是到翠红楼去了,不信你亲自去看一看,就知道了。”卢夫人极力挑唆如月,到翠红楼去找雷振远。 侍立在身后的丫头媳妇们脸黑,好端端的府上,又要闹得鸡犬不宁了。 如月把筷子重重地拍到桌子上,就在卢夫人以为如月要怒发冲冠地跑去翠红楼时,如月稳坐不动,愤愤地说:“我去找那个浑蛋干什么,我才不找他去。卢夫人你说得对,男人都不可靠。我现在有了一个儿子,肚子里又怀了一个,以后我只要花心思找银子,抚养我的孩子。其他的,我一既不理。” 赌气似的,如月端起眼前的骨头汤,一口气喝光,满足地轻叹一声,抚摸日渐隆起的腹部。 侍立的下人们都松了一口气。能平安无事,最好! 卢夫人傻眼,继而轻叹:她变聪明了! 半夜,雷振远蹑手蹑脚地进房,悄悄地上床休息。 “老爷,你回来了。”如月根本就没有睡着,替雷振远掀开被子。把头埋进宽阔的胸脯里,感受男性的雄浑和强壮,如月的心底一片温馨。为什么,这强壮的身体上,除了浓浓的酒气,另有一种淡淡的香味,若隐若现。解开扣子嗅赤luo的肌肤,那种香味依然存在。 如月心中警铃大作,小狗似的吸鼻子:“老爷,你身体上怎么会有一股异味?” “夫人,我喝了一晚上的酒,当然有酒味了。”雷振远不以为然,说得相当轻松。 “不对,不是酒气,是香味。”如月小狗一样不停地在这宽阔的胸脯上嗅来嗅去,得出结论,“是女人的脂粉香气。” “胡说八道。”雷振远惊得差点要翻身下床,愣愣地看如月很久,才醒悟地说:“可能是那些女人靠得太近,脂粉飞到了我身体上。我从那些地方回来,是应该先去淋浴,免得熏坏了夫人。” 不等如月答话,雷振远匆匆忙忙下床。 “你这个浑蛋,去死吧。”如月抓起雷振远的枕头,向他掷去。 雷振远转身接住枕头,放到椅子上,走到外面去了。 听到雷振远在外面叫晴儿和莲儿抬热水来洗澡,如月气得擂打大床,咚咚地响。回想自己怀孕以后,两个人已经有几个月不亲热了,在未怀孕前,两人几乎是夜夜*宵。这个精力过剩的家伙,肯定是熬不住,公私兼顾了。 雷振远淋浴回来,看到如月正面向墙壁哭泣。 “夫人,我真的没有做什么,只不过是在喝酒时那些女人靠得太近,蹭了一些脂粉到我身体上。”雷振远凑近如月,表明自己的清白。 如月哭得更厉害,用力推开雷振远:“谁相信你的鬼话。” 要不是有肌肤之亲,女人的脂粉不可能跑到男人的身体上。 “夫人,相信我。”雷振远的话,显然底气不足。 025.捉奸在床 025.捉奸在床 如月不时在雷振远身体上发现其他女人留下的蛛丝马迹。(手打小说)两个人间的关系就紧张起来。 一天深夜,如月朦胧中翻身,在迷糊中感觉到不对劲,睁开酸涩的眼睛看床的外侧,空荡荡的没有雷振远的影子,伸手摸床仍有体温。如月估计雷振远是去小解了,没有在意,重新闭上眼睛休息。 过了好久,雷振远仍没有回床休息。真是奇怪,这三更半夜的,雷振远能跑到哪里去呢? 如月心中的疑问是越来越大,再也睡不着了,披衣下床看个究竟。 十五的月亮高高挂在天空,洒下清辉,院子里一片明朗。初春的夜晚,寒气逼人,如月站在房门外禁不住打了个寒噤。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的影子,西侧有一个房间的灯光仍在亮。 这三更半夜的,谁还没有休息? 在如月的印象中,玉馨院里只有自己有开灯休息的习惯。拉紧外衣裹住身体,如月悄悄走近有灯光的窗户。就听到里面传出现男子暧昧的喘息和女子做作的呻吟。在这寂静的夜晚,这种声音格外刺耳。 如月的头脑一片轰鸣,她想起来了,这是莲儿的房间。里面喘息的男子,除了雷振远,再无别人,如月对这种声音是熟悉不过了。 如月一下子回到了寒气逼人的三九天,难以忍受的寒气笼罩了她的全身,彻骨的寒意让如月身体僵硬,胸口胀得快喘不过气来。记得怀小鹏轩的时候,如月在书房里也曾把雷振远和丫头堵在床上。 这是又一次赤luo裸的背叛,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跟自己的贴身丫头鬼混。 如月感到头晕目眩,身体摇摇欲坠,连忙伸手扶墙壁,避免栽倒地上。 隔壁的房门打开了,晴儿快迅地走到如月身边,搀扶如月,低低地叫唤:“夫人。”有灯光的房间里传出暧昧的声音,让晴儿听得面红耳赤,要不是正在搀扶如月,晴儿肯定会掉头就跑。 亮着油灯的房间里,赤身**的莲儿躺在床上,浑身汗津津的,痴迷地望忙于穿衣服的雷振远:“老爷,你以后还来找奴婢吗?” 正在手忙脚乱地穿衣服雷振远没有心思回答,此时的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这可是在夫人的眼底底下,要是让夫人发现就遭了。 刚才,在梦中惊醒的雷振远,嗅到如月身体上散发出的淡淡幽香,全身燥热难耐,暗淡的灯光下看到如月隆起的腹部,他不敢胡来,只得走出院子来透气。雷振远才到院子里站立一会儿,就看到莲儿的房间里灯亮了,接着莲儿只穿着睡衣走出来。姣洁的月光落到莲儿半裸的躯体上,勾画出女子曲线玲珑的轮廓,散发出极大的诱惑,让雷振远看得口干舌燥。待莲儿赤luo的胳膊缠上雷振远粗壮的脖子,柔软的胸脯在雷振远的躯体上乱蹭时,雷振远是气血喷胀,只看到莲儿的小嘴在一张一合地,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雷振远再也受不了,一把抱起莲儿,把这个**辣地盯住自己的女子,抱入了她的房中...... 身体上的燥热是没有了,雷振远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懊悔的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在如月醒来之前,回到她的身边。 房外,回过神来的如月是怒不可遏,推开虚掩的门走进莲儿的房间。 房间里,明亮的灯光下,雷振远正忙乱地穿衣服,莲儿全身赤luo地躺在床上,情意迷离地看刚刚与她欢爱过的老爷。 就像是受到了狠狠的当头一棒,如月身体踉跄着站立不稳,倚靠在门板上用身后的结实作为支撑。如月作了一个深呼吸,很想借此平息自己内心的愤怒,可是没有如愿以偿,她仍是浑身颤抖。如月冷冷地盯住房间内的两个人,声音出奇地冷:“三更半夜的,老爷跑到丫头房里来了。这事传扬出去,雷老虎的风流逸事里又添了一个新故事。” 雷振远仓促地穿上裤子,才披上衣服,房间就被人推开了,看到如月倚靠在门边冷冷地看自己,雷振远的躯体霎时僵化,衣服掉落地上,他呆若木鸡在站在原地,头脑一片空白。 莲儿瞥见如月进来,是早有心理准备的,她并不急于穿上衣服,而是扑到雷振远的身体上,从后面环抱雷振远,作势躲藏在雷振远的身后。将娇嫩的脸颊紧贴在雷振远雄浑厚实的背上,娇声说:“老爷,你可要为奴婢作主。” 一副得宠新欢的妖媚! 莲儿这样做,是有目的的。雷振远要是贪恋刚才的缠绵悱恻,就会回护自己,让自己不受如月的责罚;就算是不能勾起雷振远的怜香惜玉之心,也可以刺激如月,让如月明白自己已经成为雷振远的女人,在处罚自己时就会有所顾忌。 雷振远能够当着如月的面,转身搂抱自己,说些对自己有利的话,是莲儿最渴望的。 让莲儿大失所望的是,雷振远粗暴地推开她,垂头丧气地走到如月跟前,面如死灰地望流泪的如月,不知所措:“夫人,我......” 如月倔强地咬牙,不让自己发出哭声,任凭泪水滴落,她狠狠地盯住雷振远,在心里把雷振远杀死了几百次几千次。极度的愤怒和极度的失望,让如月扬起手,对准这个体形比自己高大强壮的家伙狠狠地扇下去。 雷振远呆呆地看如月。没有躲开。如月手掌扇到雷振远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雷振远仍是呆若木鸡,看狂怒的如月没有任何反应。 刚打过人的手是**辣地痛,如月禁不住呲牙咧嘴,狠狠地瞪这个彪形大汉,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无----耻----。” 昔日威风凛凛的雷老虎,此时变成了可怜巴巴的待罪羔羊,摆出一副任如月宰割的熊样,看得莲儿慌了神,匆匆忙忙穿上衣服。 莲儿爬下床,跪下向如月叩头:“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想起刚进来时看到的情景。如月对准莲儿那张娇艳的脸左右开张,是越打心中火气越旺:“贱丫头,竟敢在我眼皮底下胡来。” 晴儿站在外面,看到雷振远离开了,走进来搀扶如月,劝说这位狂怒中的夫人:“夫人,你身体娇贵,不能出这样大力气的。你就是心中有气,把她交给管家处罚就是了。” 莲儿是晴儿的堂姐,看到如月不停地打莲儿,晴儿心中惶恐不安,一方面害怕如月不知节制,用力过重触动了胎气;另一方面晴儿担心如月会变本加厉,要了莲儿的性命。 听到晴儿的话,如月停止了罚打莲儿,怒气难消地指着莲儿斥责:“我一向待你不薄,你这丫头竟然做出这种无耻下流的事。我饶不了你。” 莲儿瞥见房间内没有了雷振远的身影,就想到既然雷振远不看情面维护自己,唯有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雷振远的身上,以求自保。莲儿是一面哭一面磕头:“夫人,奴婢也是个知廉耻的人,奴婢也不想弄成这样的。是老爷撞门闯入奴婢的房间,奴婢不从,老爷就强来的。请夫人明查。” “莲儿,你跟随我几年,你看我像傻子吗?”如月冷若冰霜地盯住跪下的莲儿,声音凌厉。两个人是怎么开始的,如月不得而知,从两个人结束的情况看,这莲儿可不像是被迫的。 晴儿站在如月身边冷峻地看莲儿,刚才听到莲儿打开房门的声音,晴儿好奇地起床观看,从门缝里亲眼看到莲儿半裸着身体缠住雷振远不放。但是,晴儿不敢把刚才看到的说出来,晴儿要是说出来了,她这个堂姐可能就没命了。 如月要找雷振远算帐,环顾屋内。已经没有了雷振远的影子。怒火中烧的如月,又狠狠地打了莲儿几耳光,才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晴儿送如月回到房门,折身回到莲儿的房间,看到莲儿若无其事地清理床铺。 “莲姐,你这样做,为了什么?”晴儿是怒火满腔,厉声质问。 莲儿拿手帕捂住脸,哭泣地说:“晴妹,谁想弄成这样。都是老爷好色,看上了我。我一个做丫头的,老爷逼迫我,我能怎样。” “别说了。”晴儿冷笑一声,打断了莲儿的啼哭,“刚才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要不是你半裸着身子粘住老爷不放,老爷是不会看上你的。你这样做,伤了夫人的心,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知道晴儿把刚才的情景全看到了,莲儿就没有必要演戏,她丢开手帕欣赏雷振远丢下的衣服,开心地说:“谁说我好不到哪里去?我已经是老爷的人了,只要我想办法在这府上站稳了脚跟,就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晴妹,天天看夫人穿金戴银的,难道你一点都不心动?” “我才不会傻到跟夫人抢老爷。跟在夫人身边几年,我看到跟老爷的其他女人,没有一个是得宠的,都是半道离开。”晴儿对莲儿的想法是不屑一顾,她另有一番打算,“夫人说过了,再服侍她几年,她会用副小姐的嫁妆把我嫁到好人家去。在这里,我只要尽心尽力服侍夫人,其他的一概不想。只要夫人没事,几年后我就可以嫁到好人家去做元配;就是我不嫁到外面去,在这里服侍夫人,也不差到哪里去。我看出来了,夫人心地善良,只要我对夫人好,夫人是不会亏待我的。” 莲儿对晴儿的打算同样不屑一顾:“我才不要做一辈子奴婢,我要做主子,做不成主子做半个主子也好。我的容貌比夫人差不了多少,我比夫人年轻。我就是不得宠,只要我想办法怀上老爷的骨肉,生下一男半女,在这雷府就是半个主子,是穿不尽的绫罗绸缎,吃不完的山珍海味。晴妹,你得帮帮我。”莲儿转换了语气,哀求晴儿。 晴儿厌恶地:“你要干什么?你要过什么生活跟我无关,你要我帮你害夫人,休想!” “我的好妹妹,我不要你做伤天害理的事,我只要你不把今天晚上看到的事告诉任何人。夫人要是知道我主动在先,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莲儿又抓起手帕拭泪。 “这个我可以答应你,别的你千万不要指望我帮你。”晴儿厌恶地转身离开。 莲儿走去关门要休息,站在门口处听到如月和雷振远的房间里传出争吵声。那争吵,肯定是因自己而起的,说不定,雷振远正在提出让自己做他的通房,甚至做姨娘。莲儿开心地笑了,成功地迈出了第一步,以后的事就容易多了。 莲儿抱紧雷振远遗留下的衣服,沉溺于幻想中,渐渐睡着了。 如月回到房间,看到雷振远耷拉着脑袋坐在床边,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雷振远大骂:“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你这个浑蛋,前几天才跟我发誓,说绝不在外面拈花惹草,现在倒好,在我眼底下跟丫头鬼混。是嫌我命长,成心要气死我吧。” 雷振远要分辩,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欲不说话,就等于承认了自己存心气死如月,他有气无力地说:“夫人,本来我是要出外面去透气的,没有想到遇见到了莲儿那丫头......”后面的话,雷振远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来。说不出口的事,自己却干出来了,雷振远是愧疚不安。 “别为你的风流找借口了。你这个浑蛋,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又跟其他的女人纠缠不清,你是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如月对雷振远是又骂,又打,都难以消去心中的怨恨。 “夫人,你先休息,我出去走走。”雷振远是被缠得心慌意乱,推开如月向外走,脚步沉滞。 如月透过窗子向外看,雷振远在院子里仰望天上的明月,身影无比寂寥,心中阵阵酸楚涌来,泪水忍不住又汹涌而出。 雷振远回房间时,如月已经睡着了,腮边仍挂有泪滴。 “夫人,我也不想弄成这样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弄成这种样子的。”雷振远伤心地喃喃,从后面环抱如月。 026.美梦成空 026.美梦成空 第二天清晨,雷振远一如往常外出练武。(手打小说)再回到房间时,如月依然在沉睡。坐在床边凝望困倦地躺在床上的人,阵阵愧疚向雷振远涌来:自己一心要她快乐,总是在不经意中,伤害到了她。 莲儿打开房间出来,照例和晴儿、周妈一起给如月准备洗漱用品。很快,莲儿察觉到,玉馨院中的几个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向自己,不禁有些心虚,只有装得若无其事地站在如月和雷振远的房间外,等候如月起床。 猜测着昨晚如月和雷振远争吵的结果,莲儿心中是患得患失。 厨房的管事李妈带领几个人,到玉馨院来送早餐。李妈从一个篮子中亲手捧出一碗稀粥,这粥热气腾腾香气四溢,李妈把稀粥送到莲儿跟前,笑呵呵地说:“莲姑娘,快喝了这碗银耳燕窝粥。按照雷府惯例,前一晚上服侍过老爷的人,老爷都会赏一碗银耳燕窝粥。快趁热喝了。” 晴儿望向李妈手上的这碗粥,不屑地瞟莲儿。 莲儿露出了得意之色,接过李妈手中的银耳燕窝粥。到一边去喝了。银耳燕窝粥,可是上等的美味,在雷府只有如月常喝这银耳燕窝粥,用以滋补身体。 能喝上这银子燕窝粥,就是享受了夫人的待遇。昨天晚上才为老爷暖床,今天就享受了夫人的待遇,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好处在等待自己。 莲儿是喝得佘香满口,心中乐滋滋的。 厨房的管事李妈接过空碗,打趣了莲儿几句,放下其他人的早餐,带人走了。 在房间里,如月睁开眼睛就看到满是胡碴的脸凑近,立即想到了昨天夜晚发生的事,厌恶地将脸扭向一边去。 强行把躺在床上的人搂抱在怀中,雷振远的声音竟有些颤抖:“夫人,对不起。我真的不想那样,原谅我。” 听到这异样的声音,如月抬头看近在咫尺的脸,发现雷振远比昨天似乎苍老了许多,整个人显得心事重重。回想昨天夜晚雷振远在月下的寂寥,如月的心再也硬不起来,使劲擂打雷振远,哽咽地骂:“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欺负我。你这个浑蛋!”骂了没有几句,如月自己忍不住了,伏在雷振远的胸前哭得全身颤动。 搂住怀中泣不成声的夫人,雷振远是心慌意乱:“夫人。对不起,对不起。” 待如月平静下来后,雷振远说出自己早就想好的打算:“夫人,用过早餐后,我就叫人送走那丫头。” “送走那个丫头,你不喜欢她?”如月惊讶极了,抬头观看这个威震江湖的雷老虎,发现自己对他是难以了解。 雷振远摇头,他对夫人身边的丫头向来不太注意,更不要说喜欢莲儿了。回想昨天夜晚发生的事,雷振远察觉到,莲儿接近自己是蓄谋已久的事,事后给雷振远的感觉是受到了别人的暗算。雷振远喜欢掌控一切,最讨厌别人计算自己,何况这计算自己的人是家中的一个丫头,让他以生具来的征服欲如何受得了。 “夫人,留下那个丫头,会成为祸害。”雷振远若有所思地看如月。 如月仔细观察雷振远,看到他对莲儿是没有一点的眷恋,是满腹狐疑。原以为雷振远看上了莲儿的年轻美貌,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也许昨天夜晚还有一些是自己不知道的。 聪明伶俐的如月,隐隐约约想象到了个大概。看来,昨天的事,并不能全怪他。如月心中的怨恨减少了许多。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你惹下的祸,自己来处理。”如月当然不希望留下莲儿在身边。要是莲儿整天在眼前晃来晃去,昨天夜晚的事,就成为如月和雷振远间不可磨灭的阴影。 房门打开了,雷振远出现在门口,脸色阴沉沉的。 “老爷,你今天没有出门?”莲儿抢先一步迎上去,娇媚地看这个老爷。在别人眼中板着脸的雷振远,在莲儿看来竟是畜满柔情。 雷振远面无表情地看莲儿,沉声命令:“这里没有你的事,回到你的房间去,过一会儿我叫人去找你。” 回想起昨天夜晚老爷的狂热,莲儿娇痴地望雷振几下,才愉悦地回房间等候。 雷振远坐在床边,看周妈和晴儿服侍如月洗漱完毕,把周妈叫到跟前,把一张卖身契和一张二百两的银票递过去,命令说:“你拿上这个,送那个莲儿丫头回家。从此以后,她不再是我府上的人。” 周妈接过卖身契和银票,答应了一声,向外走去。周**心中,充满了疑惑。 晴儿心中了然,暗暗为莲儿叹息,这位堂姐一心要攀上高是枝煞费苦心。结果美梦成空。晴儿对此并不感到奇怪,过去的几位是老爷自己看上的,都要送走,何况莲儿是自己贴上去的,更加留不住了。 雷振远心事重重地陪同如月去小厅用早餐,此时的他除了哄如月回心转意,就没有别的念头了。 晴儿跟随在后面,看雷振远小心翼翼地搀扶大腹便便的如月,是那样的体贴入微,那份深情,哪里还能容得下别人的介入。莲儿真是鬼迷心窍了,长年服侍在夫人身边,就看不出来,老爷的一颗心全在夫人身上?! 莲儿满心欢喜地坐在房间内,对卢夫人充满了感激之情。要不是卢夫人这位贵人在暗中指点,自己恐怕是想不到用这种方法可以成为老爷的女人,可以由一个奴婢变成这雷府的主人。今后有机会,得好好报答卢夫人的恩情。 周妈走入房间,沉着脸看莲儿:“不知道羞耻的丫头!快收拾东西,我送你回周家村。” “回那个村子干什么?我在这里呆得好好的,我不回去。”莲儿心慌,意识到事情没有自己想像的顺利。 “你凭什么要呆在这里?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这雷府的人。”周妈沉声喝斥。 莲儿惊呆。坐在床上半晌没有反应。周妈将莲儿的常用衣服和几件首饰打成一个包袱,拉住莲儿往外就走。 “姑妈,我不走,我要去找老爷。”莲儿挣扎,不想离开,她的好梦才刚刚开始,哪能轻易离开。 周妈不管,拉住莲儿往外拖:“是老爷叫我送你回家的,你还有脸找老爷?” “不,我不相信。肯定是夫人背着老爷叫你送我走的,老爷肯定不会舍得我离开的。”莲儿拚命挣扎。最后挣脱了周**手,跑去找雷振远。 莲儿不能相信,昨天夜晚才要了她贞洁的老爷,今天早上就叫她走人。 如月和雷振远在小厅里用早餐。如月用银勺子慢慢搅动盅子里的银耳燕窝粥,热气腾腾的稀粥香气四溢,仍难勾起如月的食欲,她只是本能地舀起稀粥往嘴里送。 雷振远本身也是食不知味,却在劝说如月:“夫人,多吃点,你和肚子里的孩子都需要补充营养。” 如月不回答,只是心不在焉地喝粥。 “老爷----,老爷----。” 随着惊慌失措的叫喊声,莲儿披头散发地跑进来,晴儿上前阻拦,差点被莲儿撞倒。精神快要崩溃的莲儿,完全没有留意到雷振远正深情地凝望如月。莲儿看到雷振远如见到了救星,不顾一切地抱紧雷振远的胳膊,泣不成声:“老爷,他们要送走奴婢,他们要瞒着老爷送奴婢走。” 看到莲儿抱住雷振远痛哭,如月的心是恶劣到了极点,扔掉手中的勺子,皱眉看这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眼前又闪现出昨天夜晚刚进入莲儿房间看到的情景。 “放肆!” 雷振远大吼一声,把莲儿甩到地上,虎眼圆睁杀气腾腾,逼视地上的莲儿:“你不过是服侍夫人的一个丫头,竟敢这样放肆!我叫人送你回家,已经是从轻发落了。我若是要按家法处置,就将你乱棍打死。” “老爷,真是你叫人送走奴婢的?”莲儿绝望地看雷振远,瘫软在地上。 雷振远只是冷冷地盯住莲儿,一言不发,那眼中射出的寒意,叫莲儿连连打寒噤,雷振远的眼中,不但没有一丝的柔情。还渐渐露出了杀气。莲儿再看如月,后者也没有了往日的温和,莲儿焉了。 为什么,事情并不像卢夫人所说的那样,只要上了老爷的床,就可以在老爷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现在,自己不仅没有成为老爷的妾室,连夫人的丫头都做不成了。 周妈跑来,向雷振远和如月告罪,用力拉起瘫软地上的莲儿向外就走。才走到小厅的门口,莲儿就听到身后传来了雷振远温和的声音:“夫人,别理她。来,再喝一点,你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我们的孩子着想。” 莲儿忍不住回头观看,刚才还杀气腾腾的雷振远,正在捡起桌子上的银勺子,劝如月继续喝粥。莲儿这才想起晴儿昨天夜晚说的一句话“我才不会傻到跟夫人抢老爷”。 自己,真是太傻了,为什么就没有晴儿看得透。 卢夫人站在雷府大厅旁的拐角处,遥望莲儿乘坐马车离开,懊恼地对身边的仇洪良说:“还以为那个丫头能够出来搅和几下,这样快就完了。枉费我在她身上花费的一番心思。” 027.将计就计 027.将计就计 用过午餐,雷振远到镖局去了。(手打小说) 如月独自呆在房间里。是越想越气闷。这雷老虎太古怪了,要说无情,他又对自己深情款款;要说有情,他总是跟其他的女人有染。最后,如月决定到小李村去小住几天,避开雷振远,想想这个反复无常的家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月走出房间,吩咐人收拾行李,要马上出门。 凌姑慌了神,想起雷振远请自己来的初衷就是防止如月逃跑,急得她跑到玉馨院外,叫人马上去叫雷振远回来。 雷振远骑马往雷威镖局去,远远地看到了镖局的大门,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掉转马头往家中赶。半路中,雷振远遇到了凌姑派来的人,更是心急如焚,快马加鞭往家中赶。 卢夫人在沁芳院中听到如月带着大包小包要离开雷府,忘情地拍手叫好:“走得好!这一走,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如月这一走,雷府的日常事务重新归卢夫人掌管。卢夫人一家子的苦难日子就结束了。 仇洪良恶狠狠地瞪卢夫人,怒喝道:“胡说八道!夫人跟老爷吵架要离家,你不去劝说,倒说这些废话。还不快去劝夫人不要走。”说完了,暗中向卢夫人使眼色。 卢夫人醒悟,这种话是不能乱说的,要是传到雷振远的耳边去,恐怕如月没有离开雷府,他们一家子就得卷铺盖走人了。幸好,身边只有两个贴身的丫头,卢夫人叮嘱她们不可向外乱说。确信这两个丫头不会对外泄露刚才的话后,卢夫人对仇洪良说:“你说得对,我是应该去劝阻夫人的。” 这劝阻是假,要看热闹是真。 雷府的前大院里,停歇着三辆马车,如月正指挥人把大大小小的包袱放进最后一辆马车里去。 李靖宇带领百里湾三雄从外面匆匆进来。李靖宇知道如月要出门,劝说道:“夫人,你现在是不应该出远门的。你就是要出门,也要等老爷回来商量了再说。” “没有什么,我不过是出去几天散心。靖宇哥,你去收拾一下,跟我出门。”如月决定带凌姑、李靖宇和百里湾三雄去小李庄。 李靖宇知道自己劝不动如月,深深地看如月几下,转身离开了。 百里湾三雄得知如月要出门,什么话都没有说,牵过下人拉来的马,等候出发。 卢夫人来到如月身边。装作关心地问:“夫人,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夫人现在这种身子出门,雷老爷会担心的。” 如月继续指挥下人往马车上装行李,淡然敷衍:“他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不过是出门几天,又不是一去不回。” 卢夫人的热情并不因为如月的冷漠而减少,带着关切之情向如月问这个问那个,不忘叮嘱如月出门在外要注意保重身体。不明白实情的人,看到这种情景肯定会以为如月和卢夫人是亲姐妹,为她们的手足之情感动。 雷振远才回到雷府的大门,就看到大院子里有三辆马车整装待发,马车后的四匹马上,百里湾三雄已经坐到了马背上,旁边的另一匹马暂时无人乘坐。 看来,要不是在等一个人,夫人是已经离府了。 “雷老爷,你可回来了。夫人执意要带小少爷离府,我劝夫人不要离府,夫人不听。雷老爷,你快来劝劝夫人,夫人现在这种身体。是不宜远行的。”卢夫人向雷振远迎上两步,将自己对如月和小少爷的关心充分表现出来,表明自己正在为雷府尽心尽力。 雷振远没有太多的心情理会卢夫人,只是向她点头示意,快步走向停歇在大院子里的马车。 李靖宇提个包袱在远处观看,发现了雷振远的身影,知道已无大碍,就提包袱走来。 最前面的那辆马车里传出小鹏轩的啼哭。雷振远走过去掀开车帘,看到如月、凌姑和抱孩子的奶妈坐在里面。 如月向马车外看,跟雷振远的目光相遇,都在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沧桑。 “夫人,快下车。”雷振远伸手要搀扶如月。 如月稳坐不动,她不会因为雷振远的回来,而打消了去散心的念头:“老爷,我想到小李庄去小住几天。” 雷振远不能完全相信夫人的话。过去夫人是频频逃跑,让雷振远找得焦头烂额、险象环生。要是让夫人带一个小孩子在外面跑来跑去,危险性更大。雷振远压下强行拉夫人下车的念头,耐心地劝说:“夫人,你现在有身孕,不要带孩子出门。别去了,呆在家中,下车吧。” 如月坚持要去:“这有什么,我带了这么多人,不过出去几天的时间,不会有事的。” 雷振远无奈:“那么,我陪同夫人一起去。” “老爷,你事务繁忙,我自个带孩子去就行了。”如月一口回绝了雷振远的提议。本来就是因为看到他心烦,他跟随去。跟在家中有什么区别。 如月坚持要出门,并且不准雷振远跟随去;雷振远是坚决不放行。两个主子僵持,让跟随如月出门的下人,呆在原地,不知道听谁的好。 卢夫人在一边看热闹,乐开了怀,只差没有失笑出来。如月和雷振远不和,让卢夫人感觉到,憋在心中的恶气总算可以发泄出来了。 “夫人,你要是不想见到我,用不着跑到外面去。我走行了,我把这个家让给你。”雷振远权衡轻重,决定自己暂时避开两天,等如月气消了再回来。 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没有听错吧,老爷要离家出走,把家让给夫人。 如月难以相信刚刚听到的话,从马车里探头出来,研究雷振远:“你刚才说,你把这个家让给我,你走开?” 雷振远无可奈何:“夫人,你要离家不过是不想看到我。我走就行了,你不用跑到外面去。” 看到雷振远一脸的悲壮,如月被逗乐了。要向雷振远解释,无意之中瞥见卢夫人在一边偷偷地笑,恼怒地暗骂:“浑蛋,看到我们两人不和,你幸灾乐祸,我要你一家子跟着遭殃。”如月饶有兴趣地看卢夫人借助转身、低头等动作掩饰心中的得意,一个将计就计的想法涌上心头。 ***,看到我们吵嘴你乐,我要你最后哭得比谁都凄凉。 “你真的要把这个家让给我?”如月望向雷振远,因为心怀鬼胎,笑得怪怪的。 雷振远一怔:“当然!” “那好。我不走了。”如月痛快地答应,并从马车里走出来。 生怕如月改变主意的雷振远,马上叫人卸下行李,赶跑了马车。雷振远依依不舍地看如月和奶妈怀中的小鹏轩,掉头向外走:“夫人,我走了。” 卢夫人在一边憋得脸颊发紫。 雷府的人是看得惴惴不安。 “喂,你等等。”如月从后面叫住雷振远,上前几步揪住雷振远的衣襟,“你不能就这样走了,你还没有把家里的东西给我。这个家既然已经是我的,你得把这些人的卖身契、房屋的契约和田地文书还有银子都统统交给我。” 卢夫人惊骇地捂住嘴巴,才没有尖叫出来,瞪得圆圆的眼睛在如月和雷振远间移动。这样光明正大地争夺家产,古今少有。 周围的下人更是目瞪口呆,觉得如月的话不可思议。 雷振远同样怔忡地看如月,他刚才说的让家,只是说他不住在雷府上,完全没有把雷府的财物过户到如月手下的意思。 如月差点要失笑,这一群人都被自己的话给吓晕了。不过,如月没有打算退却,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她眨眼看雷振远:“你自己说要把这个家让给我,那些财物都在你的手上,这个家怎么能算是我的?” 雷振远真得好好研究自己的这位夫人了,他仔细打量了如月片刻,就痛下决心:“好,都给你。”说到做到,雷振远才说完,就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交到如月手中。 如月毫不客气地接过,看都没看就把带有雷振远体温的银票塞到怀中。这只是刚刚开始,如月继续向雷振远伸手:“拿来,下人的卖身契、房屋契约和田地文书。” 深深地看了如月几眼,雷振远吩咐呆头呆脑站在旁边的卢夫人:“你去把所有下人的卖身契都拿来给夫人,给夫人过目。” 卢夫人正看得有趣,看到如月和雷振远间闹得不可开交,比舞台上的表演更精彩。一听说要自己交出下人的卖身契。卢夫人心中就像被割肉一般地痛,那叠卖身契可是卢夫人唯一掌管的雷府财物。 “老爷,有必要拿出来吗?”卢夫人支吾着搪塞。 “不给就算了,我不稀罕。”如月沉下脸,冲不远处的何管家吩咐:“你去把马车重新给我叫来,我要出府散心几天。” 何管家嘴上答应,双脚粘在地上,眼睛看雷振远的意思。 “放肆!我的话你都不听从啦。”如月大怒,厉声喝令何管家。 雷振远看卢夫人根本没有去拿卖身契的意思,跟着也沉下脸,怒喝卢夫人:“呆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把所有下人的卖身契都拿来。” 卢夫人连连答应,跑回沁芳院。来到雷府近十年,雷振远是第一次冲卢夫人大声喝令。 凌姑、李靖宇以及何管家等一大群人站立在大厅外,如月和雷振远坐在大厅内。 “夫人,这是雷府所有下人的卖身契,请过目。”卢夫人把一个精致的小匣子放到如月跟前,转身要走。再不走,卢夫人担心自己心中的怒火爆发。 “卢夫人,请稍等。” 如月不能马虎大意,这些卖身契如月曾几次叫卢夫人拿给自己,都让卢夫人用各种借口搪塞,这次卢夫人是否把所有的卖身契都交出来,如月得仔细检查。 打开这精致的匣子,露出一叠下人的卖身契,大多数都已经发黄,这是两年前入雷府的下人的卖身契,新近入雷府的下人的卖身契都是如月保管。如月以少有的耐心,把下人名单和卖身契对照了几遍,确信无疑了,才淡然对卢夫人说:“没错,你可以走了。” 卢夫人脸色难看,离开时的脚步是特别的沉滞。 瞟见卢夫人临走时满脸的愠色,如月心中冷笑:“不过是叫你把雷府的东西交出来,你就受不了,以后还有你受的。” 看到雷振远在一边若有所思地看自己,如月又一次向他伸手:“老爷,把你手上的房屋契约和田地文书都拿出来。” “你真的要我交出房屋契约和田地文书?”雷振远皱眉。 “老爷,可是你自己说把这个家让给我的。家中这财物不在我手上,这个家怎么算是我的?”如月一点都不含糊。 回到玉馨院的房间里,关紧了房间门口,雷振远打开柜子中的夹层,取出藏匿其中的房屋契约和田地文书,有雷府的屋契、雷威镖局的屋契、翠红楼的屋契和周家村的田地文书。 “原来你把东西藏在这里。”如月笑了,取出怀中的银票连带装卖身契的小匣子,一并交给雷振远,让他统统都放入夹层中去。 唉,终于风平浪静了。 雷振远疲倦地倒在床上,舒展身体。 “喂,现在你可以走了。”如月板着脸赶人。 惊得雷振远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夫人,你真的要我走开?”在这之前,雷振远还以为夫人只是找借口,从卢夫人手中要回下人的卖身契。 “当然,刚才是你自己说要把这个家让给我,你自己离开的。”如月的样子可不像在开玩笑。 “夫人,别闹了,你想要的东西都全部到手了。”雷振远重新又倒回床上。 “胡说,我想要的东西有很多都没有到手,我不想要的又有许多摆在我眼前。别反悔,刚才是你自己说把家让给我的。”如月拉住雷振远的手,要把他撵走。 咳,看来夫人的火气还没有消。与其以后到处去找她,不如自己暂时避开几天。雷振远悻悻地走了。 凌姑、晴儿等人看如月把雷振远撵出了玉馨院,难以理解,她们看雷振远怒气冲冲地走了,问如月:“夫人,你真的要把老爷赶走?” 如月笑而不答。 仇洪良、卢夫人和何管家站立在雷府大厅外,远远看雷振远怒气冲冲地骑马离开。 “不会吧,雷老爷就这样被夫人净身出户了?”卢夫人实在怀疑自己看到的一切。 仇洪良和何管家都轻蔑地笑了,嘲笑卢夫人见识短浅。 “卢夫人,要是这样轻易就被人净身出户,这个人就不叫雷老虎了。你等着瞧,今天晚上老爷一定会回来吃饭的。”何管家笑看卢夫人,不经意中,与仇洪良交换意味深长的眼色。 028.沉住房气 028.沉住房气 黄昏时分,雷振远一如往常。(手打小说)从镖局回到雷府。 “老爷,夫人已经在用餐了。”何管家在前大院里迎接雷振远,禀报过后,悄悄窥视雷振远的反应。 老爷未回到家,夫人就已经用餐,对老爷可是大不敬。 雷振远听了,心中不悦,闷闷不乐地向后院走去。 夫人做得有点过火了! 进入餐厅,雷振远心中的不满又增添了几分,因为他一眼看到如月稳坐在餐桌正中的椅子上,那是雷振远的座位。 雷振远强而有力量的脚步踩在餐厅的地板上,震得餐厅内的绝大多数人变了脸色。服侍的下人们不敢向餐桌的方向望去,她们不敢想象接下来,餐厅里会发生什么事情。人人为如月捏了一把汗。 仇洪良和卢夫人偷偷交换眼色,互相传递着一个意思:好戏开场了! 听到雷振远的脚步声,如月仍然慢条斯理地吃饭,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思忖在不逼疯这头老虎的前提下、如何借机奚落仇洪良和卢夫人,最好能够让他们无地自容,明天即刻卷行李走人。 脚步声已经停歇在餐桌旁,如月头都不抬。懒洋洋地问:“你回来了?” 一看就知道,夫人仍在生气,她是在故意找茬。雷振远决定不跟这小女人一般见识。不就是一把椅子么,让她坐,夫人在家中使性子出气,总比跑到外面强。 放宽心胸坐在左侧椅子上的雷振远,向餐桌上张望,顿时大怒,吼叫起来:“夫人,我的饭菜呢?” 夫人不等自己就先行用餐、无理取闹坐自己的主位,雷振远都忍受了,餐桌上居然没有雷振远的酒菜,叫他如何受得了。 太过分了! 摆放在如月跟前的几盘素菜,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摆在仇洪良和卢夫人面前的菜肴,已经翻得七零八落。雷振远爱吃的菜,一道都没有。 连饭都不给自己吃,这超出了雷振远的忍耐范围,他怒气冲冲地瞪眼如月:“夫人,我的酒菜在哪?” “哦,你今天说要把这个家让给我,再也不回来了。我信以为真,就没有准备你的酒菜。”如月从容不迫地看雷振远,认真地回答。 雷振远一时语塞,今天为了劝阻夫人不离开家,说话就欠考虑,居然被夫人趁机刁难自己。雷振远向餐桌上张望后,就为自己找到了在这里吃饭的理由。他手指仇洪良夫妇:“我就是把家让给你,一样可以在这里吃饭。他们不过是磊轩的舅舅、舅妈,都可以在这里吃饭,我是磊轩的父亲,在这里吃饭有什么不可以。” 如月似笑非笑地看雷振远:“他们死赖在这里不走,你堂堂一个总镖头,也要赖着不走?” 这话,像在驱赶雷振远,更像在取笑仇洪良夫妇。 餐桌上的三人,都向如月行注目礼。 雷振远皱眉看如月,对这位坚持不给自己吃饭的夫人大为恼火。 仇洪良夫妇脸色难看,明白如月这话中所指,分明就是嘲笑他们长住雷府不走,两个人脸上是白一阵红一阵,想要发作,又不敢。 唉,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如月环视餐桌上的三人,淡笑着望向身后服侍的丫头,马上就有几个丫头手捧食盒走到餐桌旁,在雷振远的跟前摆放了五六盘热气腾腾的菜肴。都是雷振远爱吃的,其中一道就是清蒸的整只鸡。一个丫头又摆上一壶温热的酒。 咳,夫人生气归生气,还是心疼自己的。 雷振远不再说话,伸手抓住清蒸的鸡,撕扯着鸡肉大口大口地吃。 卢夫人不好意思似的,对大吃大喝的雷振远说:“雷老爷,今天我们失礼了。按规矩,我们是要等候雷老爷回来再吃饭的,夫人叫开饭了,我们只得先用餐了。” 如月听这话,分明就是说卢夫人本来要等雷振远回来再用餐,是如月目无老爷,提前吃饭的。 分明就是在挑拨离间!居然敢当我的面搬弄是非! 如月把筷子重重地放到桌子上,向卢夫人望去,怒目而视:“这是我的家,这里的一切由我作主。你们要是不满意,可以给我滚!你们都给我滚!” 这,可是直接地下逐客令了。 “你,你!”卢夫人脸色煞白,气得目瞪口呆,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矮桌子上吃饭的雷磊轩和仇大公子、仇大小姐看到大人在吵架,都停止吃饭,惊恐不安地望向较高的桌子这边。 仇洪良就是修养再到家,也是脸上挂不住,皱眉看雷振远:“妹夫,这可是你的意思?” 雷振远看如月闹得不像话,这撒气也要适可而止,哪有向客人胡乱发火的。雷振远停止了吃喝。皱眉看如月:“夫人,你做事不可太过分了。” 如月并不卖帐,向雷振远叫嚷:“你少胡说。这个家已经成为我的,一切由我作主,没有你说话的份。”如月说完,不等其他三人的反应,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餐厅。 雷振远看如月的背影直摇头。夫人怀孕后,火气特意旺,动不动就发火,但愿生下孩子后,一切会有所好转。 仇洪良和卢夫人像被如月当众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硬撑着继续吃饭,没有拂袖而去。 晚上,雷振远回房间休息时,如月在里面插上了门闩。雷振远叫了半天,房门都不开,只好去书房休息。 第二天清早,雷振远吃过早餐后,没有回玉馨院看如月,就沉着脸走了。 “你们等着瞧,我要那姓仇的一家子在这两天内,乖乖地搬出雷府。”如月满有把握地对凌姑和周妈等人说。 凌姑怀疑:“可能吗,听说他们一家子在这里居住十年。你两天中就可以叫他们走人?!” “你们待着瞧。”如月不信,这仇洪良一家子能死赖着不走。 如月把东西两个侧门的钥匙全都收来,又把厨房的管事李妈叫来,暗中吩咐了一番话。 “好,奴婢听夫人的。”李妈是眉开眼笑,过去她受尽了卢夫人的气,现在轮到卢夫人看她的脸色了。 中午,仇洪良和卢夫人携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到后院的餐厅吃饭,发现餐厅外静悄悄的,门上了锁。真奇怪,雷府的餐厅向来不上锁的。就是雷振远和如月都在玉馨院用餐,也打开餐厅让仇洪良一家在餐厅吃饭。 一定是有什么变故。 仇洪良夫妇带孩子回沁芳院,派人去打听,如月已经在玉馨院用餐了,这餐厅是清晨如月叫人上锁的。 仇洪良安慰烦燥的卢夫人:“沉住气,只要雷老爷回来,她就不敢刁难我们。不就是换个地方在沁芳院吃饭吗?没关系。” 更让仇洪良和卢夫人想不到的是,他们一家子等了半天,都没有人送饭菜到沁芳院来给他们食用。 卢夫人带几个丫头到厨房,训斥厨房的管事李妈:“你们这些奴才,到底是怎么做事的?半天了,也不送饭菜给我们吃。你们成心要饿死我们吗?” 李妈不卑不亢地看卢夫人,镇定自若地说:“卢夫人,我们没有听到夫人的吩咐,要向沁芳院送饭菜。” 厨房中的人都冷眼旁观,无视卢夫人的怒色。 “反了,你们这些奴才,全都反了。”卢夫人看到厨房中的人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怒不可遏,恨不能把这群人都按家法处置,乱棍打死。 “卢夫人,我们可不是你家的奴才。”李妈冷若冰霜地回答。 卢夫人过去对这些人指手画脚惯了,现在这些的反过来给她脸色,让她难以忍受,气哼哼地走了。仇洪良听了,亲自到厨房中,将专做给下人吃的饭菜带一部分回沁芳院。 雷府的半个主子,居然要食用下人的饭菜。不用说,这顿饭仇洪良一家子是吃得一肚子气。 “雷老虎回来了,我亲自问他,要赶我们走,直说,用不着这样刁难我们。”仇洪良愤懑地说。 李妈去告诉如月,仇洪良把做给下人吃的饭菜给拿去吃了。 如月笑了,凌姑、晴儿和小青都跟着笑了。 “夫人,你这样做合适吗?”周妈劝说如月不要这样做,传扬出去有损自己的声誉。 如月好不容易等到这种机会。不趁机让仇洪良一家走人,还要等到猴年马月。为了给孩子们一个清静、安宁的家,自己背上恶名又算得了什么。 “我就要他们明白,雷府已经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了,是应该离开的时候了。”如月并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凌姑对如月的做法是举双手赞成:“合适,当做合适。依我看,雷老爷对这一家子也厌烦了,只是碍于情面,不好开口叫他们走。这事由夫人出面,是再好不过了。” 黄昏时分,雷振远回家,意外在看到雷府大门紧锁,跟随雷振远的小厮上前敲门。半天,才有一个家丁在小窗子里面露出半边脸,战战兢兢地说:“夫人不给开门。”转眼逃得无影无踪。 雷振远亲自*门,大门被敲得震天响,里面都没有一点动静。雷振远气得胸膛要爆炸。 “喂,你别把门拆散了,要重新做一扇门是花费很多银子的。”如月终于在小窗子里露出了半边脸。 “快把门打开!”雷振远有掐死如月的冲动,恶狠狠地冲里面的人吼叫。 如月理直气壮地分辩:“老爷,我说要出门去散心,你不让,自个说把家让给我。我只是要安静几天,你先在外面住几天再回来。” 雷振远的脸阴沉沉的:“那你要我在外面几天?” “三天,三天就可以了。老爷,你别生气,我只是要静养几天。”如月看到有人被自己气得脸都歪了,适时安慰几句,以赎自己的罪过。 雷振远一言不发,纵马离开了。 晚餐的时候,雷磊轩没有跟随晴儿到玉馨院来用餐。如月亲自到怡湘院去,看到雷磊轩伏在书桌上哭。 “母亲,你为什么要赶走父亲?我不能没有你,也不能没有父亲的。”雷磊轩哭得涕泪横流。原来,雷磊轩是听说如月坚持不放雷振远进门,就开始哭泣。 如月大伤脑筋,自己设计要赶走仇洪良一家子,却伤到了这个小男孩。如月挥退身边所有的人,才低声对雷磊轩说:“母亲这样做,是为了要引一些坏蛋出来,把他们一网打尽。你父亲不过是暂时离开,几天后就会回来了。” 适当撒谎,对小孩子也是有用的。 “真的?你别骗我。”雷磊轩是将信将疑。 如月一脸严肃认真:“母亲骗你干什么,你父亲几天后就会回来的。” 雷磊轩相信了如月的话,跟随如月到玉馨院吃晚饭。 沁芳院里,卢夫人皱眉看桌子上的下人饭菜,怒气冲天:“这姓谢的是成心跟我们过不去,以雷府之富有,居然要我们吃下人的饭菜。岂有此理!” 仇大公子只吃了几口,就丢下筷子叫嚷:“这叫什么饭菜,是人吃的吗。父亲,母亲,我要吃清蒸鲤鱼,我要吃酸甜排骨。” 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跟着吵闹,要吃好的饭菜,坚决不吃桌子上这些制作简单的食物。 李姨娘吞咽这些略显粗糙的食物,是吃得苦不堪言,呻吟地问仇洪良:“老爷,谢夫人根本就不让雷老爷回家,我们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快了,雷老爷回来时,我们的情况就会变好了。”仇洪良安慰这一家大小,并端碗亲自喂仇二公子,哄他吃饭。 卢夫人犹豫:“老爷,依我看,不如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这里终究不是我们的家。” “夫人,我们不能这样窝囊地离开。沉住气,谢夫人不过是在跟雷老爷斗气,过几天就好了。”仇洪良说得没人事一般,望向碗中的粗饭时,眼睛里闪出不易察觉的冷光。 第二天清晨,李靖宇来找如月,严肃地说:“夫人,依我看,你还是趁早请老爷回家。昨天夜晚,曾有几个黑影鬼鬼祟祟地接近玉馨院,我和另外两个护院跟他们打斗,让他们跑了。这几个人身手不凡,小心为好。” 如月吓一跳,自己存心要气走仇洪良一家,倒引来了潜伏在暗中的人。 该走的人不走,不该来的人又来了。 029.难如愿 029.难如愿 昨天,如月把雷振远赶跑了。(手打小说)让卢夫人一家子吃了一整天的粗茶淡饭。今天,卢夫人眼巴巴地盼望雷振远回来,结果大失所望,从清晨到夜幕降临,雷振远压根就没有在雷府露过面。 如月更是失望,仇洪良一家子吃了整整两天的下人饭菜,都没有离开的意思,真叫人抓狂。 难道要叫护院们抓住仇洪良一家子,抛出大门外? 仇洪良一家子的赖劲,大大超出了如月的想像。 吃过晚饭后,听说仇洪良一家子又把下人的饭菜拿去吃了,如月无可奈何地对身边的人说:“我这个主人都已经跟他们撕破了脸,他们都赖住不走。你们说,明天我是否要叫人拿棍子,把他们撵出去?” “夫人,要不我今天晚上去吓唬他们,保证他们明天一早,乖乖地走人。”凌姑自告奋勇,要助如月一臂之力。 “不,今天晚上不行。”如月阻止凌姑的做法。 今天晚上,雷府恐怕难得平静。要进入高度警戒状态。由于雷振远不在府上,昨天晚上居然有蒙面人作祟。今天夜晚,如月作了精心的安排,那些蒙面人胆敢再来,定然叫他们有来无回。 天黑了,如月叫人把小鹏轩抱到自己的房间,周妈预备些稀粥给小鹏轩晚上喝。如月躺在床上,听雷磊轩在隔壁的房间里念书,心中暗暗祈祷,保佑自己的计划如愿以偿。 隔壁琅琅的读书声停止了,雷磊轩已经休息,小鹏轩因为换了个休息地方,翻来覆去睡不安稳,直到一条小腿放到如月身上,小鹏轩才安静睡觉。 昏暗的灯光下,如月仰望帐子顶部,反复地思索:要怎样做,既能激走仇洪良一家人,又可以引出那些潜伏在暗中的人,把他们一网打尽。 雷振远忽然出现在床边,打量床上的妻儿,他是通过暗道穿过柜子进入房间的。今天上午雷振远听到李靖宇说,昨天夜晚有蒙面人光顾家中,一颗心早就飞回到了雷府,可是夫人说要等到夜晚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他只好耐心等候。 此时,站在床边注视床上平安无事的妻儿。雷振远就想起了如月把他关在门外、死活不让他进门的情景,心中在纠结。 轻轻放下小鹏轩的小腿,如月爬起来,倚靠在雷振远的胸前,喃喃自语:“老爷,你回来,我就安心了。”如月要让这个几天前被自己气得差点吐血的彪形大汉知道,自己是需要他的,自己不能没有他。 轻柔的低语,依恋的偎依,唤起了雷振远心底的柔情。 雷振远很快有了反应,抚摸如月长长的秀发,低声问:“你一心把我气走,就是要引这些人出来?” 嗯,如月的初衷只是要赶走仇洪良一家,要是能够引出潜伏在暗中要谋害自己的元凶、一举歼击,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是的。”如月低低地回答,慵懒地靠在雷振远胸前。 雷振远低头看偎依在胸前的人。还好,灯光很昏暗,雷振远没有看到如月的脸红了。雷振远薄责:“夫人,你应该事先对我说明。让我担心了两天。” “老爷,我要是事先说明,你就不会暴怒,这些人就不敢来了。”如月想,我要不先把你赶走,我就没有办法赶仇洪良这家子了。 雷振远和衣躺下,隔在如月和小鹏轩之间。小鹏轩很快把一条小腿搁在父亲的肚子上。 半夜,小鹏轩起来喝粥。如月和雷振远喂过小鹏轩后,才要继续休息,躺在床上的雷振远忽然听到了什么,侧耳细听之后,神色凝重地下床,吹灭了油灯。 不久,雷振远重新点上油灯。 “发生了什么事?”如月低低地问。 雷振远告诉如月,刚才在玉馨院外发生了一场打斗,现在已经没事了。 后半夜,雷府平安无事。 天亮前,雷振远在暗道中离开了。 第二天,如月渴望传来仇洪良一家子离开的消息,不时派人去打听,得到的消息叫如月失望极了。沁芳院中,卢夫人不时派人打听雷振远是否已回府,结果让她很失望。 傍晚,如月把百里湾三雄叫进雷府。雷府是警备森严,雷府上的人惶恐不安。 这天晚上,有四个人到玉馨院来窥探,被李靖宇他们捉到了一个,五花大绑地才要押走,从暗处射出一支毒镖。被捉到的蒙面人登时身亡。 雷振远只躲在房间内倾听外面的消息,并不现身。 第三天中午,如月和卢夫人在半道上相遇。 卢夫人迎上前来,向如月满脸堆笑:“夫人,在忙些什么呢?” 看向这张带笑的脸,如月有个冲动,照卢夫人精致的脸狠狠地一拳打下去,让她脸上开花,然后就会哭着跑了。最好,是跑出雷府大门,永远都不要进来了。 如月强忍下心中的厌恶,冷漠地答应:“不忙什么,不过是随便走走。” 凌姑和晴儿站在如月身后,不得不佩服卢夫人脸皮厚。明知道夫人心中厌恶,仍能够笑脸相向,这卢夫人的修练可谓到家了。 “雷老爷不在家,这几天真恐怖。听说这两天夜晚有蒙面人,我吓得睡不着。”卢夫人在充分表达出自己的恐慌后,及时提出建议:“夫人,为安全起见,你还是早日请雷老爷回家的好。” 卢夫人迫切希望雷振远回府,他们一家子吃那些粗茶淡饭,舌头都起泡了。雷振远要是在雷府中。这个花钱如流水的雷老虎,是决不会吝啬到让他的亲戚们吃下人的饭菜。 如月明白卢夫人的意思,冷笑几下才说:“卢夫人真是健忘,老爷已经把这个家让给我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这府上有十几个护院,没有老爷在,同样可以平安无事。昨天要不是那些人逃得快,早就把他们收拾干净了。” 话不投机,卢夫人讪讪地离开了。 过了一个时辰后,如月派李靖宇去镖局请雷振远回家。 卢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如释重负。借口说带孩子到前大院中玩耍,前来探听消息,带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在雷府前大院里逛来逛去。 如月坐在前大厅中等候。听说李靖宇回来了,如月走出来看时,只有李靖宇和几个家丁,根本没有雷振远的身影。 “老爷怎么说?”如月焦急地问,自然了,这焦急只是脸上装出来的。昨天夜晚雷振远早就说好了,今天晚上他仍在暗道中回来。 李靖宇告诉在场的人一个糟糕的消息:“老爷说,这个家他已经让给了夫人,不再回来了。有什么事,叫夫人自行安排。” 实际上,李靖宇只是到镖局中,将昨天夜晚的事,详细地告诉雷振远,老爷不回来这一说,是如月事先吩咐的。 “不回来才好。我明天就叫人把大门外的雷字换下来,以后这座府邸改成姓谢了。”如月怒气冲冲,叫人重新关上大门。 卢夫人一听说雷振远不回来的消息,失望地叹气:“真糟糕。” “卢夫人,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不回来,这个家完全是我的。我现在是儿子有了,银子也有了,剩下的事,就是将孩子养大成*人。他要是回来,我的麻烦事更多。”听如月开心的口气,好像希望雷振远从此以后在雷府失去踪影。 “啊,夫人真是好手段。”卢夫人言不由衷地说,草草应付如月几句,就走了。 卢夫人的心情恶劣,雷振远要是真的不再回雷府,他们一家人在雷府就难以立足了。 “听说老爷不回家,外人比我这个夫人更加难过。”如月调侃地对凌姑说,继而恨恨地说:“老爷不回家了,我这个夫人是一千个不欢迎他们。这下子,他们总该死心了。总可以走人了。” 话是这样说,如月心中明白,要仇洪良一家子走人,决非易事。他们,早就摆出了赖住不走的意思。 凌姑和晴儿听了,都不敢附和,他们都看出来,仇洪良一家人是不会主动离开的。 卢夫人回到沁芳院,将刚刚探听到的情况告诉仇洪良,再次提出要离开雷府:“老爷,我们走吧,有那个姓谢的在这里,是不会有我们的好日子的。再说了,我们已经成攒下不少银子,够我们置买田地、过吃穿不愁的生活了。” 李姨娘难得跟卢夫人意见一致,向仇洪良吵闹要离开雷府,结束寄人篱下的生活。 “吵什么,我们不能走!”仇洪良大声吼叫。 相公忽然发飙,卢夫人和李姨娘都吓倒了,脸色发白地望仇洪良,她们从来没有见到过仇洪良恶狼一般狂吼的模样。 仇洪良知道自己失态,忙放缓语调说:“我们不能走得这样窝囊,我们就是要走,也得他们客客气气地送我们走。” 深夜,雷振远从暗道中回来,就和衣躺下休息。 如月睡得正迷糊,察觉到雷振远猛然坐起来,看到他一下子吹灭了油灯,等候了很久,雷振远都没有回到床边。 外面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如月顿时心跳加速,来到门边,发现门已经关上,她站立在门边,倾听外面的动静。门缝间传来刀剑的撞击声音,夹杂有惨叫声。 外面,正在进行一场恶战。 不知道过了多久,雷振远在房间外大声说:“夫人,平安无事了,你放心休息,我还要处理一些事。” 如月打开房门要出去看个究竟,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迎面扑来,让如月胃中翻江倒海般难受,她急忙关上房门。 院子里一片吵闹,有人正在清理院子,冲洗血痕。 天亮的时候,如月开门出去。晨风轻轻吹来,院子里青石地板上干干净净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眼睛中带着血丝的雷振远告诉如月,昨天夜晚玉馨院中来了十个蒙面人,这些人是冲西厢房中的财物而来的。雷振远打死了五个,其他护院杀死了四个,逃跑了一个,李靖宇和另外两个护院在打斗中受伤,百里湾三雄在追赶逃跑的蒙面人时,中毒晕迷,周志海正在抢救。 “夫人,这些死去的蒙面人中,居然有五个是我们府上的人。真想不到!”雷振远脸色凝重。 如月冒出了鸡皮疙瘩。自从那个秀莲的事件发生后,她再次觉得雷府是杀机四伏。 “敢打我雷某人的主意,这些人是活腻了。只可惜跑掉了一个。”雷振远不免有些感慨。 雷磊轩在隔壁的房间走出来,看到父亲高大的身影,激动地跑来叫喊:“父亲,你回来了。” 雷振远以少有的亲昵拍打大儿子的肩膀,温和地说:“想父亲了?” 雷磊轩点头。过去他一直认为,父亲对自己很不好,对自己来说是可有可无的。看到如月不让父亲回家,雷磊轩惊慌失措地认识到,自己的生活中,不能没有父亲。 如月微笑地看雷振远父子拥在一起。 “母亲没有骗我,引出坏人收拾他们后,父亲你就回来了。”雷磊轩很是高兴。 如月不好意思地笑了。当时是骗小孩的话,现在居然让自己歪打正着。 才用过早餐,就有人来禀报说百里湾三雄苏醒过来了。 张老大告诉如月:“在打斗中,我们发现那个为首的蒙面人,就是过去花银子要我们杀害主子你的人。这人武功高强,我们三兄弟围攻都只是打了个平手。后来,这个蒙面人逃跑,我们紧追不舍,黑暗中跳出另外一个蒙面人,向我们下毒。后来的事,我们就不知道了。” “你是说,过去花银子要杀害我的人,昨天夜晚来到了雷府?”如月的心突突狂跳。 张老大肯定地说:“没有错。我们兄弟追赶他时,他还骂我们不讲江湖道义,收了银子不为他办事。” 雷振远神色凝重起来。 如月离开百里湾三雄养病的屋子,厨房的管事李妈凑近如月,悄悄告诉:“老爷得知卢夫人一家在食用下人的饭菜,命令奴婢恢复他们的分例饭菜。”说完,等候如月的指示。 “就照老爷的吩咐去做。以后,我们的饭菜送到玉馨院去,他们的饭菜送到沁芳院去。没有客人来到,不准打开后院的餐厅大门。” 如月心烦,仇洪良一家子没有送走,谋害自己的元凶逃跑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从卢夫人手上夺过了所有下人的卖身契。 中午,沁芳院的饭桌上,摆上了香喷喷的菜肴。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低头狼吞虎咽,饭粒粘得满脸都是。 卢夫人心疼地望向这对儿女,不时劝说:“不用急的,慢慢吃,别噎着。我们以后都是吃这种饭菜,再也不用吃那种难吃的食物了。” 李姨娘吃得有滋有味,满嘴是油。 仇洪良手捧饭碗,怔忡地看手中的米饭,久久没有反应。 030.难言之痛 030.难言之痛 由莲儿引发的风波。(手打小说)经历了整整七天,才平息下来。雷府,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这天上午,如月吩咐李靖宇到鸿运布庄、鸿运染布作坊去走一趟。李靖宇回来时,带回了布庄生意兴隆的好消息,同时给如月带回了两本帐本。 如月的心,装满了快乐。 忙到黄昏时候,如月将鸿运布庄的两个帐本以表格的方式重新记录,并在一块棉布上制作出鸿运布庄生意的走势图。站立在房间内,观看挂在墙壁上的走势图,那高高上仰的曲线,让如月对鸿运布庄的未来充满了自信。 自己拥有前世的睿智,又有雷府雄厚的财力作后盾,这布庄生意一定做得风生水起。 如月入神地看鸿运布庄生意的走势图,暗暗谋划。雷振远走进房间来,如月都没有察觉。 “夫人,看什么这样入迷?这是什么?”雷振远看到了墙壁上挂的走势图,可他看不明白,这些扭来扭去的文字和弯曲的直线蕴含了什么。 如月心情舒畅,耐心十足地告诉雷振远这走势图代表鸿运布庄的生意状况,这曲线一直上仰。表明鸿运布庄的生意一直处于盈利状态。如月兴致勃勃地指点给雷振远看:“这是今年一月上、中、下旬的盈利,这是二月上、中、下旬的盈利,这是三月上旬的盈利。到三月这里曲线突然上升很多,是因为三月上旬做成了几宗大的交易,盈利特别多。” 布庄生意兴隆,除了有银子收入增多,更让如月从心灵深处体会到了一种胜利的快意。 如月说得眉飞色舞,在雷振远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雄心勃勃:“老爷,等孩子生下来后,我还要再扩大染布作坊,将这布庄的生意做大。” 雷振远宠爱地搂抱如月双肩,带有调侃的口吻:“夫人,生下孩子后,我支持你把布庄的生意扩大,咱家把清州城所有的布匹生意都垄断了,怎样?” “我也是这样想的。”如月兴奋地摇晃雷振远的手臂。 “夫人,在把清州城所有的布匹生意都抢在手中之前,你先安心静养,给我生下个健康的小宝宝。” 晴儿走进来,看到雷振远弯腰抚摸如月的腹部,整个脸庞都贴在如月腹部上。小丫头看到后脸红心跳脸上发热,眼睛看地下:“老爷,夫人,该用晚餐了。”话才说完,人就退出了房间外。 如月和雷振远走出来,就听到院子里笑声不断。 雷磊轩手拿新买回来的拨浪鼓,摇得咚咚响。yin*小鹏轩:“弟弟,快走来,哥哥给你这个玩。” 小鹏轩摇晃着肥胖的小腿,一步一摇地向哥哥靠近,他的小腿似乎承受不了身体的重量,几次要摔倒,吓得他坐到地上。看到哥哥手中的拨浪鼓,小鹏轩又站起来,向哥哥迈步。当小鹏轩终于从哥哥手中接过拨浪鼓时,一屁股坐到地上,使劲地摇动拨浪鼓。 “我们的孩子长大了,已经会走路了。”雷振远惊奇地说。在他的印象中,小儿子一直被人抱在手上。 如月笑了,凝望坐在地上摇拨浪鼓的孩子,母亲特有的温柔浮现:“是呀,转眼间,鹏鹏就学走路了。再过一个月,鹏鹏就满一周岁了。” 奶妈走去,抱起坐在地上的小鹏轩。雷磊轩看父母走出来了,打过招呼后,三人一起走进小厅中用晚餐。 餐桌上。雷振远兴致很高,向夫人和儿子说起镖局中的事:“上个月镖局接了趟镖,押送一批玉器到福州去,我心中七上八下的,这玉器太贵重了,要是路上有个闪失,很难赔偿。前天押送玉器的镖师回来说,这次押送玉器,出奇地顺利。真是喜事一桩。” 说到高兴处,雷振远不停地干杯,喝酒就像是喝水一样。 雷磊轩看父亲喝酒,看得忘记了吃饭,对父亲的豪迈气概羡慕极了。 “磊轩,你也喝一点。”雷振远看出大儿子眼睛中的意思,向杯子中倒了一点酒,放到大儿子跟前,补充一句:“不会喝酒的不像男子汉。” 望着杯中酒发愣的雷磊轩,听到父亲的最后一句话,端起杯子学父亲的样子一口气喝干了,咽喉处火辣辣的,咳个不停。 如月埋怨:“看你这个父亲,竟然怂恿孩子喝酒。” “这有什么要紧的。”雷振远不以为然地看咳得脸面涨红的儿子,他本人捧起酒壶就喝。 如月看得惊心,提醒这个拿酒当水喝的人:“老爷,小心醉了。” 这一劝,反而劝起雷振远的豪情满怀,一口气喝干了酒壶中的所有酒,意犹未尽地擦去嘴边酒渍:“夫人,这有什么。我出行在外。口渴时,喝的都是酒。这一小壶酒,醉不了我的,夫人放心。”他转身叫晴儿再拿一壶酒来。 看这彪形大汉一身酒气、红光满面,没有任何的醉意,在大口大口地吃肉,大碗大碗在喝酒,如月被雷振远的豪爽震惊。 雷振远大吃大喝,向夫人和儿子滔滔不绝地谈论闯荡江湖的趣事。 雷磊轩不眨眼地看父亲,举在半空的筷子忘记了夹菜。 周妈和晴儿第一次看到老爷这样健谈,听得入迷。 大碗大碗的酒流进雷振远的口中,叫如月看得触目惊心,只有暗中祈求:千万别发酒疯,让我收拾烂摊子。 上床休息了,如月仍能够嗅到雷振远身体上浓浓的酒气。 昏暗的灯光下,雷振远注视如月隆起的腹部,开心地说:“夫人,我们家真是人丁兴旺,又快添一个孩子了。这次肯定是个女儿。” “说不定是个儿子,没有生出来,谁知道。”如月看出雷振远带着酒意,闭目假寐,不想再跟他说什么。只盼望他快点睡着。 雷振远靠近夫人,一阵若有若无的幽香袭来,让他心神一荡,埋进夫人的长发间,淡淡的幽香从发际中散发出来,温馨怡人。沉醉于这幽香中的雷振远,不自觉地将脸从夫人的秀发间移动到细腻的脖子处,幽香更是浓郁,让人沉溺于中不自拨。情不自禁地,雷振远向光滑细腻的肌肤间轻轻咬下去。 “别闹,痒痒的。”如月低低地埋怨。在醉意朦胧的雷振远听来,如娇莺在呢喃。 雷振远把脸埋进夫人的脖子间,一颗心开始骚动,手也跟随不安分起来。 耳边传来粗重的喘息,粗糙的大手在自己身体上有力地游动,如月警觉,身边这个男人诱发了身体的原始的渴望,如月慌忙推开身体上的大手,警告他:“不行,我身体不适于这样。” 大手不甘心地重新回到如月身体上,游动到隆起的腹部时,自觉安分了。大手的主人清醒过来:夫人现在身怀六甲,不适宜颠鸾倒凤。 雷振远平躺在床上,调整气息,让自己加速的血液回归平静。只是,没有成功。雷振远体会到身体内有股力量在汹涌,撞击着要决堤而出,这让他口干舌燥,全身发热。 听出身边的人在困难地呼吸,如月侧身就看到雷振远脸庞涨红,关心地问:“老爷,你,你怎样了?” “夫人,我,我觉得,很不舒服。”雷振远支吾着,翻身要离开这房间。为了不让夫人伤心,雷振远好几天不亲近其他女人了,压抑在体内的原始**就像洪水,一经引发就泛滥成灾。 看出自己的男人因为情动而难受,如月脸上发热,体贴入微地说:“要不,我帮你揉揉。” 看到雷振远点头,如月退下长裤,坚挺的男根暴露无遗。柔软的玉指在男根上温柔地来回套动,试图减轻男人的胀痛。如月明显地感觉到,越套弄。手中的男根越坚硬、滚烫,甚至在胀大,以至于青筋突起。 一只大手阻止了如月套弄的手,雷振远困难地:“夫人,这样,我更难受。”雷振远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爆炸开了。 耳边响起粗重的喘息,如月抬头观看这个**中烧的人,惊骇地看到雷振远一脸通红,额头上汗淋淋。如月没有想过,男人想要又不能满足时,会这样痛苦。 如月伸手要给雷振远拭汗。 雷振远慌忙避开,他的忍耐已到了极点,夫人再往自己的身体上噌,他可能会不顾一切地把夫人压到身体下,把身体内奔涌的力量全部释放到夫人的身上。 如月坐在床上,目瞪口呆地看雷振远飞快地翻身下床,匆匆套上衣服,冲向门口,逃跑一样消失在黑暗中。 唉,管束自己的男人,不让他去外面拈花惹草,却得出这种后果。 雷振远再没有回来。 如月在焦虑重重中度过了一夜,远处传来了阵阵的鸡啼,如月才迷糊过去。 天亮了,如月派人找雷振远,整个雷府上没有雷振远的影子。如月的心不住往下沉,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凌姑迷惑不解地看如月在玉馨院内踱来踱去:过去几天中,夫人把老爷赶出家门,都能够淡定自若;今天天亮找不到老爷,就心事重重,真是怪哉。 晴儿知道昨天夜晚老爷和夫人一起回房间的,天亮后夫人就找老爷,可能是昨天夜晚老爷和夫人吵架,老爷一气之下跑了。晴儿安慰说:“夫人,不用担心的。过去这个时候,老爷都已经去镖局了。” 几个人正在安慰如月,就看到雷振远从外面无精打采地进来。 如月走过去,什么都没有说,只拉起雷振远的手,两个人一起回房间中去。 周妈等人看老爷和夫人怏怏不乐地回房间,暗暗猜测,又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回到房间,雷振远重重地倒在床上,闭上眼睛不说话。 如月心慌意乱,昨天夜晚这家伙近似失控地跑出去,真害怕他会犯下滔天大罪,把这个家毁于一旦。为表示对他这种失控行为的谅解,如月轻抚他的额头,故作平静地问:“昨天夜晚,你到哪里去了?” 雷振远闭上双眼,困倦地回答:“夫人,我去府去了。” “我知道你出府了。但是,但是,”如月困难地寻找合适的话语,“我想知道,你去了哪里?” “府后不远处,有一家ji院。”雷振远的声音极低,如月模糊听出意思。 还好,他并没有失控到去奸yin良家妇女,犯下弥天大罪。 困扰一整夜的担忧消失了,如月回想昨天夜晚雷振远的表现,实在难以理解:“不能亲近女人,对于你来说,真的那样痛苦不堪?” “夫人,昨天夜晚你都看到了。就是身体胀得疼痛,要爆裂似的。”雷振远苦闷地挠头,一方面他想一心一意地对夫人,另一方面生理上的需求让他难以忍受。 “老爷,你昨天肯定是被人下了*药。”如月瞪眼看雷振远,以如月所掌握的医学知识看,只有中了*药的人,才会**泛滥不能自控。 “可是,几年来我一直是这样。”雷振远面向墙壁,无比烦闷地说:“夫人没有来这前,我随心所欲,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你来后,我本想要一心一意地对你好,决意不再招惹其他女人,可是只要几天不亲近女人,身体就疼痛难忍。夫人,我是想过要一心一意对你的,可我真的做不到。” 如月知道现在不是追究他背叛自己的时候,如月总觉得雷振远的表现反常:“老爷,过去的事我们就不要说了。要不,明天我们去回春堂问周公子,让他给你诊治是否有问题。” 雷振远叹气:“我自己也觉得不太对劲。我叫常来我们家的谢大夫诊治过,他说是因为我练铁砂掌,长年累月接触炽热的东西,加上内力过于浑厚引起的。” “我不相信,内力浑厚会像你那样。你很不正常。老爷,我们再去找几个大夫来看。最起码,我们去给周公子瞧瞧。”如月不太相信谢大夫的话,如月对这位谢大夫的医术抱有怀疑。 雷振远不同意:“夫人,难道我去找全清州城的大夫问,没有女人在身边,我很难受,你给我看看。他们要么是笑我神经不正常,要么给我找女人。” 这床上出现了问题,向来是不好对人说起的,何况是在这种社会。 如月无语,联想到自己有孕后,雷振远频频跟其他女人来往,郁闷无比。跟一个病秧子在一起日子会苦闷,但是跟一个精力太充沛的人在一起,也会有无尽的烦恼。 031.良宵苦短 031.良宵苦短 如月思忖了两天。(手打小说)权衡轻重后,忍痛作出一个决定。 晚上回房后,如月坐在床边深思,雷振远坐在桌子边喝茶。 “老爷,我决定为你收一个通房丫头。”如月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自己的决定。 雷振远惊得杯中的茶水泼到地上,他瞪眼看如月:“夫人,你刚才在说什么?” “我决定让你收一个通房丫头。”如月重申一次。 这次,雷振远不再怀疑自己听错,而是怀疑夫人身体不舒服,神志不清。雷振远不能相信,这位发现自己跟别的女人有染一次,就要折腾自己几天的夫人,会大方地主动提出让自己收通房丫头。 “夫人,你身体不舒服?”雷振远走近如月,伸手摸夫人的额头,没有发现异样。 “我身体很好。”如月郁闷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你老是到那些风月场去混,我担心会影响你的身体。我想了两天,决定收一个通房丫头服侍你。你以后不要到那些风月场去鬼混了。” 难怪夫人这两天精神恍惚,原来是在考虑为自己收通房丫头的事。 雷振远感动地将如月揽在怀中。喃喃地:“夫人,你真好。其实,我有你就足够了,不需要通房丫头。” “我知道你需要。” 如月鼻子酸酸的,叫自己这个有现代思想的人与人共夫,真是憋闷。可要是让这个家伙长期混迹在风月场,万一得了脏病,这个家伙倒下了,对这个家可是灭顶之灾。通房丫头地位低下,比其他的奴婢好不到哪里去,要是以后有什么不对劲,可以将她送走或者卖了。 雷振远无语,他想到了前两天夜晚的狼狈样。 “老爷,这府上众多的丫头中,你看中哪个?”既然决定了,如月要表现得大度一点。 雷振远摇头,他不敢在夫人的眼底下胡来,平日里没有留心看府上的丫头:“我没有留意。这丫头是服侍夫人的奴婢,夫人作主就是了。” 第二天,如月和周妈商量给雷振远收通房丫头的事。 周妈思前想后,恳切地说:“雪儿,既然老爷要你作主,你把那个莲儿丫头接回来服侍老爷,好吗?那莲儿丫头容貌出众,又一心要跟随老爷。前几天我在大街上遇到了莲儿的母亲,说是现在那丫头很后悔,一心想回雷府做丫头。” 晴儿站在如月身后。听到周**话,背着如月向周妈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示意周妈不要接莲儿回来。 周妈看到晴儿的暗示,犹豫片刻,心想:“莲儿跟老爷已有私情,再回去难找上好人家,让莲儿重新回雷府服侍老爷,对莲儿和她的家人都是件好事。再说,如月始终要找人服侍雷振远,始终都有人来跟如月共享老爷的,这样做不算对不起如月。” 周妈为莲儿说情,并说出了她上次送莲儿回去时,在娘家人面前很为难。 如月为难,不想让莲儿回来,上次发生的事,足以显出那莲儿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丫头。周妈再次求情后,如月又想:“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不管是谁做雷振远的通房丫头,恐怕都是挖空心思纠缠雷振远,一心往上爬的。以后自己得堤防,要时时压制她。莲儿那丫头容貌姣美,雷振远想来不会有意见,不如就给周妈这个人情。” 主意已定,如月就吩咐周妈:“既然这样,周妈你就辛苦走一趟,今天就去周家村接莲儿来。” “夫人,姑妈,这府上有众多的姐妹,从中挑选一人服侍老爷就可以了,何必大老远的跑回到周家村去接堂姐。”晴儿想起莲儿说过的话,怀疑莲儿来到后,会搅得雷府不得安宁,极力阻止接莲儿来。 如月转身看晴儿,这丫头相貌端庄,为人稳重,不由得眼睛一亮:“晴儿,要不,由你来服侍老爷。” 晴儿本想阻止莲儿到来,没有想到会引火烧身,臊得她满脸通红,连连摆手:“奴婢只会做端茶倒水扫地等粗活,奴婢不会服侍老爷。夫人另找别人去。” 周妈斥责晴儿两句,带人去接莲儿了。 下午,莲儿穿戴一新,跟随周妈回到雷府。 如月坐在玉馨院的小厅里,俯视这个跪在跟前、曾跟雷振远有一夜之情的丫头,心中极不是滋味。藏匿起心中的厌恶,如月淡然注视跪下的莲儿。沉声问:“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回来吗?” 莲儿叩头,乖巧地说:“回夫人,姑妈向奴婢说过。夫人要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奴婢一切听从夫人的吩咐。” 被赶回去几天,变得乖巧了。 “你本来是犯错的丫头,我若不是看周**面上,是绝不会让你再回来的。既然让你重新回到雷府,你就要安心服侍老爷。服侍好了,自然有你的好处;要是让我发现你有不安分守己的行径,决不会轻饶。听清楚了?”凝重的语气突然变得凌厉,如月凛然地看眼前下跪的人。 莲儿全身一颤:“是,听清楚了。”夫人处罚犯错的人,是不会手软的,这个莲儿见识过。 如月不再多说,吩咐周妈带莲儿去开脸,今天晚上就是收房之夜。 傍晚,雷振远回到玉馨院,进入小厅要用晚餐,惊讶地看到莲儿站立在身后冲自己微笑,皱眉相问:“夫人,这丫头已经送走了,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 看到这丫头。让雷振远有许多不愉快的回忆。 莲儿的笑容消失,委屈地看地下。 如月解释:“老爷,我看这丫头容貌出众,就接她回来服侍你。老爷你要是合意,就选到这丫头了。要不,我就再另选一个。” 雷振远望向如月,沉思默想一会儿,才说:“算了,就这个。不要再麻烦了。”他眼睛望都不望身后的莲儿,就开始用餐,一如往常跟如月和雷磊轩说笑。 雷磊轩听说莲儿是服侍父亲的通房丫头。转过脸冷冷地打量了莲儿几遍,眼睛中流露出敌意。在雷磊轩的印象中,父亲要是有了其他的女人,离父母吵架的时间就不远了,因此,莲儿被雷磊轩理所当然地归为破坏家庭幸福的敌人。 沁芳院里,卢夫人得知莲儿重新回到雷府,并名正言顺地做了雷振远的通房丫头,乐得拍手笑:“真是天助我也。莲儿那丫头做了通房,以后那姓谢的够她哭了。” “夫人,你别高兴得太早了。”仇洪良给卢夫人兜头泼冷水。 夜晚,莲儿的房间内红烛摇曳,红帐低垂,莲儿坐在床边,满怀希望地等候着,恍若梦中。收房之夜,对于一个丫头来说,就相当于人生的洞房花烛夜。 雷振远站在玉馨院中,遥望红光溢出的房间,那里充满了诱惑。回头看如月房间,窗户中射出昏暗的灯光让他倍感温馨,没有自己在身边,那个害怕黑暗的夫人,一定辗转难眠。 雷振远徘徊不定。 很久很久,下了决心似的,雷振远大步走向有红光的房间。 在门缝间向外张望的如月,看到雷振远终于向莲儿的房间走去,禁不住悄然泪下。如月很想冲出去,拉住他,告诉他:“你只能属于我,你不能去。”如月相信,自己要是冲出去,雷振远一定会折身回来,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但是,以后他可能会半夜逃离。无需置疑,他在外面会流连于风月场所。这些,对于雷振远。对于这个家,都极为不利。 丫的,就让我当一回贤惠的人。就当自己出趟远门,把夫君寄存在别人那里,到时候再整个取回来。 躺在床上,外侧空荡荡的,让如月的心跟随着空荡荡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莲儿的房间里,红烛摇曳。含羞带喜的莲儿,双手捧一杯热茶递给坐在床边的雷振远,含情脉脉地:“老爷,请喝茶。” 咳,这个跟自己有一夜之情的丫头,雷振远还没有留心她到底长得什么样。听夫人说,这丫头容貌出众。 雷振远并不伸手接茶,一双眼睛在莲儿身上来回移动,微微颔首,这丫头果真长得俏丽,发育良好的身体曲线玲珑,就像是朵含苞欲放的鲜花。夫人从周家村接回这丫头服侍自己,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老爷。”莲儿看到雷振远望向自己的眼中带笑,知道老爷喜欢自己,就放松心情,娇笑着凑近,撒娇般地:“老爷,请喝茶。”她双手举杯向雷振远。 看到莲儿有些做作的媚态,雷振远就想起了上次莲儿计算自己的事,警觉之心生出,脸顿时阴沉沉的,向莲儿喝令:“跪下!” 莲儿才要往雷振远身体上蹭,撩拨雷振远,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大喝,吓了一大跳,双脚一软,就情不自禁地跪下。唉,这雷老爷还真难服侍,前一秒钟还眉开眼笑,后一秒钟就凶神恶煞像勾命的无常。 雷振远的大手捏住莲儿的下巴,逼视这个俏丽的丫头,冷声问:“你实话告诉我,上次你为什么会接近我?你要是有半句假话,我即刻叫你横尸当场。” 莲儿吓得浑身发抖,断断续续地说:“奴婢,奴婢一直喜欢老爷,半夜起来,看到老爷独自一人,就去......” “住口!别花言巧语。”雷振远怒目一瞪,莲儿禁不住打个寒噤。雷振远接过莲儿手中的杯子,手上一用劲,杯子被捏得粉碎。雷振远将碎片扔到地上,一阵乱响。雷振远眼中闪出寒光,冷森森地看莲儿:“说实话,为什么要接近我?是你自己想到要接近我,还是别人教你,用那样的方法接近我?” 雷振远大手稍一用力,莲儿痛得流泪。 莲儿吓破了胆,害怕自己也被雷振远当成杯子捏得粉碎,哆嗦着说:“回老爷,是卢夫人教奴婢这样做的。卢夫人看出奴婢喜欢老爷,对奴婢说,夫人现在不能服侍老爷,正是接近老爷的好时机,要奴婢半夜在外等候,说那样肯定会遇到老爷。奴婢等候了几夜,才遇到老爷的。” “好呀,你这个贱婢,竟敢勾结外人来算计主子。”雷振远大怒,举掌要击毙莲儿。雷振远不能容忍,自己的身边发生这种事。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奴婢都是因为太喜欢老爷了,才听从卢夫人的话。”莲儿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 雷振远的铁掌停留在半空,冷冷地盯住莲儿看,最终取消了要莲儿小命的念头。 “好,我就暂且不杀你。你给我听好了,以后不要听从他人的挑唆,不准跟卢夫人他们来往。好好的服侍我,侍候夫人。要是让我发现你心怀不轨、背着我和夫人耍花招,小心我要你的小命。听清楚了?” “是,奴婢听清楚了。”莲儿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好险,到鬼门关走了一遭。 雷振远看这个吓得哆嗦的小丫头,心中暗暗冷笑,要在自己跟前耍花招,还嫩了点。 红烛是越燃越短,照射到坐在床边的雷振远身体上,也照亮了莲儿年轻女子妙曼的躯体。 “还跪下干什么?还不起来给我宽衣。”雷振远的话中,带有淡淡的不悦。 莲儿战战兢兢地起来,去到雷振远跟前,给他解开衣扣。莲儿受到刚才这一惊吓,之前的万种风情,都已烟消云散。 莲儿解了半天,都没能给雷振远脱下衣服。有人却等不及了,一把抱起莲儿,放到了床上。 红烛摇曳,红帐低垂,芙蓉帐中,春色无边...... 莲儿困倦地倚靠着身边的男人,回味刚才的缠绵悱恻,心中是十分满足:以后,自己就是老爷的人了。但愿今夜能够珠胎暗结。生下一男半女后,自己就是这府上的半个主人,除了夫人,就是自己最有身份。 “老爷,你要去哪里?”莲儿惊讶,雷振远在忙着穿衣服。这次跟上次不一样,是光明正大地跟老爷在一起的,老爷这是在干什么? “我不习惯住这里。”雷振远头也不回地走了。 莲儿极不情愿,今晚可是自己人生中最难以忘怀的一夜,老爷刚刚跟自己缠绵,完事后就走人了?莲儿很希望雷振远能够留下来陪伴自己,可是她不敢阻止雷振远,眼巴巴地看雷振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唉,真是良宵苦短!才完事,这老爷就抛下自己跑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雷振远一时间想不出自己要去哪里。到夫人的房中,会吵醒她;到书房去,显然太远了。 雷振远决定到如月隔壁的房间休息。黑暗中,雷振远掏出钥匙打开如月隔壁的房门,但是总打不开,真是急死人了。 如月听到外面有动静,开门出来看,惊讶地:“老爷,你这是在干什么?” 032.意料之外 032.意料之外 第二天凌晨,周妈和晴儿早早起床做事。(手打小说)看到如月的房间打开,雷振远从里面走出来。周妈和晴儿都愣住了,回望偏僻处莲儿的新房,昨天夜晚是莲儿的大好日子,老爷应该宿在莲儿房中才对。 周妈和晴儿交换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就若无其事地继续做事。 不久,如月起床,周妈、莲儿和晴儿一如既往地进去服侍。雷振远练功回来,坐在床边看周妈给如月梳妆。小鹏轩出世后,看如月梳妆、等如月一起用早餐,已经成了雷振远的习惯。 如月坐在梳妆台前,在眼前的梳妆镜中,能够看清身后的一切。在如月的身后,雷振远坐在床边,默然看夫人,眼睛中流露出暖意。在如月的侧面,莲儿跟晴儿在收拾洗漱用具,莲儿偶尔看雷振远,雷振远好像没有察觉,眼睛只是往如月的方向看。 看神情,莲儿比过去更惧怕雷振远。这个超出了如月的想像。两个人有了肌肤之亲后,莲儿为什么会更害怕雷振远。 回想昨天夜晚的事,更是出乎如月意料之外。 辗转反侧中的如月听到外面有响动,出来一看,竟然是雷振远。看到如月开门,雷振远就跟随进房中,坐到床边,作上床休息的准备。 “老爷,你,你今天晚上应该在那边休息的。”雷振远回到自己的身边,如月是打心里高兴的,只是不好露骨地表现出来。今天夜晚是莲儿的洞房花烛夜,可是人生中最美妙的时刻,将雷振远从她身边抢过来,有失当家主母的风度。 “我不习惯。” 雷振远支吾其词,连雷振远本人都矛盾,从生理方面他要从其他女人那时得到满足,心灵深处他又眷恋从夫人那里得到的温情。不过,雷振远从夫人眼中的欣喜看出,夫人是喜欢自己回到她身边的。 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上床休息。依偎在雷振远强健的身体上,如月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不觉中,雷振远已成为自己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这一认知让如月吃惊。 “夫人,你在想什么?该去吃早餐了。”身边响起雷振远低沉的男音。 蓦然回首,如月看到身后的人,已经由周妈换成了雷振远,他正温和地看自己。如月回报一个柔和的微笑,站起身。手放到雷振远的手臂上,两个人一起向外走。 服侍的人跟随在后,向房间外走。雷振远体贴入微地搀扶如月,落在周妈和晴儿眼中,让她们由衷地高兴。 这亲昵的举动在莲儿看来,是刺眼的,雷振远对自己的无情跟对夫人的温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些不满,莲儿是不敢外泄的,只有把它藏匿在心中,莲儿有自知之明,一个丫头是不能跟夫人争宠的。 雷磊轩站立在玉馨院里拭汗,他刚刚练功回来,看到父母双双从房间里走出来,雷磊轩的眼光落到父亲搀扶母亲的大手上,开心地笑了,走过来向父母请安。 真好!父母仍是和好如初,并没有因为父亲新收个通房丫头而闹翻。 一家三口坐在餐桌旁边,看服侍的下人摆放食物和餐具。 一个白瓷盅子摆放在如月眼前,莲儿打开盖子,盅内的银耳燕窝粥香气四溢。如月接过勺子。就要吃早餐。 “夫人,你等等。”雷振远闻到燕窝的香味,心中突然涌出不安,阻止了如月喝粥。在众人奇异的目光下,雷振远叫进厨房的管事李妈,皱眉问:“夫人的早餐跟我赏给人的是同样的?” 厨房的管事李妈回答:“是,老爷。你吩咐赏给莲姑娘的是银耳燕窝粥,夫人近几天的早餐都是喝银耳燕窝粥。” “赏给丫头的不能跟夫人的早餐相同,容易混淆。你把赏给的东西换成其他汤就行了。”雷振远显出不悦。 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不明白,雷振远为什么不让夫人的早餐跟赏给莲儿的相同,只能理解为雷振远不让服侍他的丫头跟夫人享用同等待遇。 其他的人听到雷振远的话后,没有过多的想法,唯有莲儿听了,眼睛里现出一缕幽怨,一闪而过。 李妈会意,回答说:“是,奴婢知道了,以后不能让赏给的东西跟夫人的早餐相同。其实夫人的早餐和赏给莲姑娘的东西是不会混淆的,这两样食物都经奴婢亲手做出,奴婢都是先做夫人的早餐,放到白瓷盅里;后做赏给莲姑娘的东西,放到碗内。” 呃,这李妈够细心的。 雷振远满意地点头,说:“还是不一样的好。夫人,这粥快凉了,快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雷磊轩是胃口大开,比往日多吃了半碗饭,再喝过汤后,就告别父母到学堂念书了。 用过早餐后。雷振远要到镖局去,在前面的大院里遇到了卢夫人。 “雷老爷,恭喜你了。”卢夫人眉开眼笑,恭喜雷振远新收了个娇美的通房丫头,艳福不浅。 雷振远没有笑,他看到卢夫人就想起莲儿所说的话,这卢夫人挑唆莲儿勾引自己,管闲事管到自己的床上去了。雷振远要狠狠地训斥卢夫人几句,想到卢夫人是雷磊轩的舅妈,要出口的话就咽回肚子里,盯住卢夫人冷冷地哼两声,就迈步走了。 想趁雷振远高兴讨红包的卢夫人讨了个没趣,不明白雷振远为什么跟自己生气。卢夫人看雷振远带人纵马离府,一头的雾水。 服侍过雷振远和如月用早餐,莲儿回房间内用早餐。 李妈捧出一碗银燕窝粥,放到莲儿跟前,劝说道:“姑娘,快趁热喝了,凉了就不好喝了。这可是许多人想都想不来的好东西。” 莲儿望这碗香喷喷的粥,悻悻地说:“确实是好东西,可惜这是最后一碗了。我不过是一个奴婢,不配享用这种高贵的东西。” “莲姑娘说的什么话。老爷赏给的东西,从来都是上等的佳肴。不是银耳燕窝粥,也是红枣沌鸡汤、参汤等,别人想都想不来的东西。就是燕窝粥,也不是最后一碗,夫人不会天天喝燕窝粥的,等夫人喝腻了,另换一种早餐,莲姑娘你就可以继续喝燕窝粥了。”李妈笑眯眯的脸让人看得心中舒服,说出的话叫人听了心中舒畅。 莲儿心里一想,也对,老爷只是说不能跟夫人的早餐相同。并没有说以后不准自己喝燕窝粥。心中的郁闷散开,莲儿欢喜地喝完了碗中的银耳燕窝粥。 上午无事,如月到后花园中散步,带小鹏轩去玩耍。荷花池边的大坪上,小青逗小鹏轩走路,小鹏轩摇晃着身体,迈开笨拙的脚步,不时摔倒在柔软的小草上,那小模样,引来了大人的欢笑。 卢夫人带领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亦来到后花园。 “夫人,你真是贤惠,亲自给雷老爷找了个年轻娇艳的丫头。莲儿这丫头花容月貌,聪明伶俐,想必一定能够讨雷老爷的欢心。”卢夫人一见到如月,就给如月戴高帽子,称颂不已。 卢夫人是一边说,一边观察如月的神色。卢夫人昨天夜晚一直都在想,雷振远收了通房丫头,如月一定哭肿了眼睛。夫君有新欢,这种事搁在谁身上都难受,何况如月平日中表现出的独占性很强,不是个能够与人同夫的主。 出乎卢夫人的意料,如月脸颊红润富有光泽,眼眸温润有神采,跟之前没有什么两样。 不可能的!夫君有新欢,这个爱吃醋的谢二小姐绝对不会无动于衷的。 卢夫人不甘心,对如月是看了又看,不得不承认这谢二小姐真的转了性子。 喜欢礼尚往来的如月,从容不迫地向卢夫人行注目礼,微笑说:“卢夫人,跟你相比,我可差多了,李姨娘在仇老爷身边几年了,莲儿丫头昨天夜晚才正式是老爷的人;我给老爷找的丫头,以后怎样不得而知,卢夫人你给仇老爷的李姨娘深得仇老爷的宠爱。” 卢夫人听人提到李姨娘就气闷,打肿脸充胖子说:“夫人。这男人就是我们的天。只要是相公所爱的,我都会真心实意地接纳。” 如月似笑非笑地看卢夫人,讽刺地说:“卢夫人,你真是我们女子的楷模。只可惜,上次李姨娘意外流产了。卢夫人真得仔细照料李姨娘,让她早日为仇家开枝散叶,那时,世人都会赞颂卢夫人你贤惠了。” “夫人说笑了,夫人口齿伶俐,我说不过夫人你。”卢夫人面不改色,往如月身后看去,莲儿侍立在那里,她冲莲儿笑:“莲儿姑娘,恭喜你了。” 莲儿没有一点喜色,勉强笑说:“卢夫人见笑了。” 一群人站在荷花池边的草坪上看孩子玩耍。 如月信步走到荷花池,以手轻拂缕缕柳丝,观看清澈的池水,心旷神怡,回望身后,绿草如茵,百花争艳,心中感慨:春天,真美! 如月看到,莲儿站立在不远处看小鹏轩,卢夫人有意无意地走近莲儿,似要跟莲儿说话,没有说到两句,莲儿就走开了。 李姨娘也来了,看如月和卢夫人不留意,悄悄问:“莲姑娘,你们老爷对你好吗?” “还行。”莲儿想起了雷振远恶狠狠的警告,不敢跟李姨娘多说,抽身走开了。 晚上,如月跟雷振远在房间里谈论鸿运布庄的生意,困倦了,雷振远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老爷,真希望能够永远都这样靠着你。”枕着雷振远强壮的胳膊,如月低声地喃喃。 033.鸳鸯散(上) 033.鸳鸯散(上) 日子出人意料的平静。(手打小说)转眼间过去了一个多月,小鹏轩满一周岁了。如月和雷振远举行了一个小宴会,宴请亲朋好友,庆祝小鹏轩满一周岁。 雷府后院的餐厅里,正中的主人位上摆放了三把椅子,雷振远和如月分别坐在左右两边,小鹏轩坐在父母的中间。餐桌的左侧,坐了知府大人、二姑奶奶和仇洪良夫妇;餐桌的右侧分别坐了周志海兄妹和凌姑。雷磊轩和仇大公子今天不去学堂,坐在较矮的餐桌上。 餐厅内,莲儿和晴儿带领众丫头服侍;餐厅外,何管家带领许多家丁等候传唤。 如月跟亲友们攀谈,掩饰不住内心的愉悦;雷振远乐呵呵的,跟知府大人和周志海闲谈。 丫头们在每个人跟前摆放一碗长寿面。如月用筷子挑起长寿面喂小鹏轩,淘气的小鹏轩含住面条,用胖乎乎的小手抓住长寿面,放入中嘴中时失误,长长的面条,一端在小鹏轩的嘴巴里,另一端掉落地上。 “你这个淘气鬼。”如月口中埋怨,望向小鹏轩的眼神中满是宠爱。 奶妈站在椅子后,为小鹏轩处理了面条。小鹏轩很快对母亲手中的筷子感兴趣。抢过筷子这边敲一下,那边敲几次,忙个不亦乐乎。 “鹏鹏这孩子,活像他父亲小时候的模样。”二姑奶奶端详了小鹏轩半晌,感慨地说。 如月看小鹏轩胖乎乎的小脸,亮晶晶的眼睛时时透出淘气;转看雷振远黝黑满是胡碴的脸庞,这位雷总镖头的长相是不怒而威。如月哑然失笑,对二姑奶奶笑说:“一点都不像。” 知府大人打量坐在主位上的一家三口,又向较矮桌子上看去,从嘴里冒出一句酸溜溜的话:“雷老弟,你家可真是人丁兴旺,再过半年,你又该请我喝满月酒了。” 自己的女人比小舅子的女人多,自己的孩子比小舅子的少,让知府大人很不服气。唉,夫人自从生下儿子后,就不再有动静,两个妾室的肚子总不见鼓起来。 得意之色就浮现在雷振远的脸上,他眉开眼笑地望向如月的腹部,骄傲地:“可不是,又快生了。” 二姑奶奶望向如月腹部,也是笑逐颜开,像捡到了金元宝。 孩子没来到世上,就受到了热烈欢迎,如月真为肚子里的孩子庆幸。 吃过长寿面,如月亲自倒满一杯酒,双手捧给周志海。真挚地说:“周公子,你救了鹏鹏一命,谢谢你。为表示我的谢意,请喝了这杯酒。” “谢夫人,我们是好朋友,不必客气。”周志海深深地看如月一眼,接过酒一饮而尽。 如月又敬了周玉卿一杯,感谢她近年来对自己的帮助。周玉卿谦让后,饮干了杯中酒。 雷振远想起周玉卿在危急时刻给予的帮助,对这个回春堂的小大夫是由衷地感激,他对知府大人说:“周小姐心肠热,她精湛的医术除了她的哥哥,清州城内再找不出比她强的人。周小姐真是个奇女子。” 知府大人听了,打量周玉卿沉吟不语。 二姑奶奶听到雷振远的话,她也曾到回春堂找周玉卿,对周玉卿的诊治很满意,应声附和说:“对,对,周小姐的医术真不简单。周小姐容貌清秀,医术高超,将来不知道哪家有这种福气。” 凌姑转头望周玉卿笑。笑得有些促狭。周玉卿脸红了,低头不语。 卢夫人跟随着夸周玉卿几句,仇洪良漫不经心地瞟周玉卿,缺少其他的人热情。 “来,为了小儿子满周岁,为了我儿长命百岁,干杯!”雷振远举杯,豪迈地向餐桌上的示意。 大家都干杯后,餐桌上热闹起来。 小鹏轩总是捣乱,让奶妈和小青带出去玩耍了,撤去了如月和雷振远中间的椅子,两个人并排坐在主位上,招呼众位宾客用餐。 餐桌上,男子们是开怀畅饮,女子亲密交谈,气氛融洽。 雷振远跟周志海连干了几杯后,又跟知府大人划拳,连输了几次喝下了几大碗酒。忙于跟知府大人划拳的雷振远觉得燥热,解开衣扣,又感觉到口干舌燥,喝过几口汤,仍是嗓子冒烟。 看到雷振远满脸通红,不停地擦汗,如月惊讶:“老爷,你觉得很热?”虽说已经进入夏天,可此时天气并不热,如月环视在场的人,只有雷振远满头大汗,其他人并不觉得热。如月叫丫头找来扇子。让莲儿在身后给雷振远打扇。 周志海看雷振远跟知府大人划拳,若有所思地观察雷振远通红的脸庞。仇洪良淡然的目光在雷振远和周志海间移动,与雷振远的目光相遇后,低头看桌面上的菜肴。 全身燥热的雷振远心神不宁,划拳时总是输给知府大人,又连灌了几碗,更是热得难受。雷振远听到如月在身旁说话声音,侧脸看到如月娇美的容颜,心中涌出一种强烈的冲动:把夫人抱在怀中,向她展示男子汉的雄风。 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念头?!这可是大白天,现在正在宴客。 雷振远大吃一惊,使劲摇晃头部,看清餐桌上宾客的面孔,为自己刚才涌起的念头震惊。 可是,身体内的燥热在加剧,雷振远清晰地感觉到,有股强大的力量在体内汹涌澎湃,让自己不能控制,身体的某部位在起变化。 知府大人、二姑奶奶和凌姑等人看到雷振远突然僵在那里,脸庞涨得发紫,都诧异地望向雷振远。 如月察觉到雷振远的异样,才要仔细观看,就被雷振远搂抱。身不由己地坐到了雷振远的大腿上。 老天,满桌的宾客都在观看,他这是在干什么。如月的脸上火辣辣的。 更让如月困窘的是,雷振远旁若无人地狂吻自己,粗野的亲吻不停地落到如月的脸颊、脖子上。 这个浑蛋肯定是喝得失去了理智,才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如月不敢向各位宾客看,只想夺门而逃,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但是,如月被雷振远搂得紧紧的,要离开雷振远的怀抱都不能如愿以偿。 餐桌上的绝大多数人僵化,瞠目结舌地看这免费的表演。服侍的丫头们脸红红的。低头看脚尖。较矮餐桌上的几个小孩子更是看得不眨眼,这可是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新奇镜头。 知府大人和二姑奶奶是大饱眼福,凌姑和周玉卿这两个小姑娘害臊,涨红了脸,几欲夺门而出。仇洪良饶有兴趣地观看,周志海警备地看着,提防雷振远有进一步的举动,伤害如月。 “你疯了。”如月好不容易挣脱雷振远的禁锢,坐回椅子上,狠狠地瞪眼看他。此时的如月,被雷振远一番折腾后,是头发蓬松,衣服零乱。 丢人丢到家了! 如月真想马上遁形隐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看到如月怒目而视,雷振远暂时恢复清醒,困难的呼唤:“夫,夫人。”极力控制自己的雷振远,脸庞红得发紫,额头上汗涔涔的。 周玉卿醒悟到了什么,坐在一边不眨眼地观看雷振远的一举一动,捕捉其中的细微变化,思索着。 如月才要骂雷振远不知羞耻,猛然看到他大汗淋淋,脸庞发紫,呼吸困难,不由得浑身一颤:这情景,跟那天晚上落荒而逃的时候太相似了。 “哈哈,雷老弟,你这酒醉得太有趣了。”知府大人没有细看雷振远,见到雷振远放开了如月,拿雷振远取笑。 谁也没有想到,知府大人的话音未落,雷振远霍地站立,带翻了身后的椅子,将莲儿夹在肋下,大步往外走。雷振远再也控制不了体内奔窜的血液,那股无比强大的力量变成熊熊燃烧的烈火。烧得雷振远身体要爆裂。他再也忍受不了! “快,跟去看看,雷老爷有问题。”周玉卿看到雷振远仓皇夹莲儿离去,想都不想就紧追出去。 如月的心在急骤地往下沉,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模糊地意识到,雷振远发生了意外。如月的心跟随雷振远的身影离开了餐厅,她不能不去看,她支撑起僵硬的腰部,急急地向外走。 凌姑几步跃到如月身边,护住如月向外走。 “喂,你们不能去的,危险!” 周志海的话没说完,周玉卿、如月和凌姑都消失在餐厅门外。要置身事外的周志海不能不管了,他看出雷振远已经失去理智,疯狂的雷老虎会伤害任何靠近他的人。周志海几个纵身,追赶如月她们去了。 餐厅里的人都纷纷涌到外面看个究竟。 雷振远夹住莲儿,奔向最近的厢房,身体上的胀痛让他痛苦不堪。莲儿吓得又哭又喊,当雷振远踢开房门的时候,死死地抱住门框不放。雷振远行动受阻。 如月赶到雷振远身后,看到陷于疯狂状态的雷振远,心在绞痛,颤声叫喊:“老爷,你这是干什么?” 听到如月的声音,雷振远放弃莲儿,转身向后,伸手要抓走在最前面的周玉卿。 “你们让开。”周志海赶到,手捧半盆准备洗漱用的水,向雷振远兜头泼去。 雷振远头部**的,头脑清醒,只觉得全身炙热难耐,困难地克制,汗水跟随凉水往下淌,痛苦地:“夫人,我热得受不了。” 周玉卿飞快地掏出一颗药丸,塞到雷振远口中,同时出手点了雷振远的穴位:“雷老爷,看样子你中毒了,那颗药丸可以减慢毒性扩散,回院子后我再给你细看。” 雷振远是信任周玉卿的,没有作任何的反抗,被点了穴道后无力地倚靠在周志海身体上,仍是脸庞通红,大汗淋淋。 034.鸳鸯散(中) 034.鸳鸯散(中) 玉馨院的房间内。(手打小说)雷振远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这个叱咤风云的江湖豪侠,身体上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 如月坐在床边,看周玉卿给雷振远把脉,心急如焚。如月很希望这只是惊虚一场,雷振远只是在休息,他会忽然醒来,向在场的人笑,哪怕是吹胡子瞪眼也好。 二姑奶奶、周妈、莲儿等人站在旁边,焦急地等候。 房间外,雷磊轩透过窗子向父母的房间里张望,暗自流泪。知府大人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忧心忡忡。李靖宇和另外李、张两个护院沉默地望向房间,脸色阴郁。 周志海是唯一没有显示出忧伤的人,他负手站立,悠闲自在地欣赏这个宽阔而整洁的院落。早在半年前,在常乐镇的谢府中,周志海就从雷振远眉宇间的黑点看出,雷振远已经身中剧毒,中毒身亡是在意料之中。 房间里,周玉卿放开雷振远的手,无奈摇头:“雪儿姐姐。我看不出雷老爷中的是干什么毒。得叫我哥哥来。” 如月的心在迅速往下沉,以周玉卿的医术都看不出雷振远中的什么毒,雷振远的处境是凶险极了。看来,只有请那位周神医亲自出马了。如月走出房间,来到周志海跟前,急得眼中含泪:“周公子,我家老爷危在旦夕,请你救救他。” 在院子里的人都期待地望向周志海,期盼他出手相救,让雷振远逃过一劫。 周志海摇头,优雅自如的话语让在场的人都浑身冰冷:“雷老爷中毒太深,我是回天乏术了。请谢夫人节哀顺变。” 恰似一个巨雷轰顶,震得如月大脑嗡嗡作响,身体摇摇欲坠。莲儿和晴儿急忙上前搀扶,避免了如月栽倒地上。 “不!不可能的!”晶莹的泪珠从眼眶中滴下,如月绝望地看这个周神医,试图推翻他的判言:“我家老爷刚刚中毒,一定还可以抢救的。你是天下有名的神医,只要你出手相救,一定可以救活他的。” “不,谢夫人,我只是大夫,不是神仙。”周志海心平气和的话语,跟其他人的悲伤很不谐调,“早在半年前在谢府时,我就看出雷老爷身中剧毒。侵入他身体上的剧毒已经有几年了,毒性已渗入五脏六腑。已经是无药可救了。” 房间内的凌姑、周玉卿和二姑奶奶看到如月和周志海迟迟不进入,出来看个究竟。 如月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能置信地看这位周神医。救死扶伤是大夫的职责,这位周神医半年前就看出雷振远身中剧毒,居然漠然置之,听任雷振远的身体慢慢地受到剧毒的侵蚀。 “我会等到那一天的”。如月想起了周志海自信的话,那时他肯定已经知道雷振远中毒,不久会毒性发作以至身亡。现在这种情景,恐怕就是周神医所期待的吧。 过去的多情,造就了现在的无情。 不,不能这样!我要用真诚感动这个神医,让他出手相救。 “求求你救救他,我不能没有他的。周公子,我不能没有老爷的。”如月笨拙地跪下,哀伤地仰望周志海,酸楚的泪水汩汩而下。 莲儿和晴儿跟随跪下,恳求周志海拯救雷振远。 周志海震惊,低头看这个昔日的情人,不相信地:“雪儿,他可是强行霸占了你的人。他夺走了你一生的幸福,你居然苦苦为他求情。你爱上了他?” “是。我爱上了他。不管过去怎样,我现在不能没有他。求求你,快去救他吧。”如月伤心欲绝,泣不成声。 如月不能想像,自己的生活中会没有雷振远。如月已经习惯了他爽朗的笑声,习惯了他温和的微笑,甚至于习惯他身体上浓浓的酒气。 周志海浑身一颤,恼怒地看如月。周志海不能忍受,如月亲口承认爱上雷振远,这个抢她的恶霸。周志海内心里一直都在认为,如月跟随雷振远生活,只是出于无奈,在她的心里,爱的仍是自己。 “不可能的!你在骗我。你爱的人是我,不是这个恶霸。要不是他,把你从我身边夺走,我们已经有幸福的家。这个恶霸死有余辜,雪儿,跟我走。我们离开这里。”周志海失去了优雅的举止,伸手把如月从地上拉起来,并拉紧如月的手要一起离开。 除了李靖宇和周玉卿,其他在场的人都大惊失色,震惊地看纠缠在一起的如月和周志海。 李靖宇和周玉卿上前,劝阻周志海。 反应过来的二姑奶奶,怒气冲冲地走过来,要狠狠地辱骂如月和周志海。雷振远晕厥在床上,这两个人在这里重温旧梦,太不知羞耻,太没有人性了。 “不。他是我的夫君,我爱他,我不能没有他。” 如月在李靖宇和凌姑的帮助下,甩脱了周志海的手,不停往后退远离周志海:“我跟你的一切,早就结束了。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欲走来要辱骂如月的二姑奶奶,看到如月一味后退,改为搀扶如月,预防她摔倒。 周志海痛苦地望如月,确信这位昔日的情人不会跟随自己离开,掉头向外走。 他这一走,雷振远是再无生还的希望了。 如月绝望看周志海离开的背影,心在撕裂,尖锐地叫嚷:“周志海,你坚决不肯相救,我恨你一辈子。” 周志海骤然转身,盯住如月半晌,冷若冰霜地说:“谢夫人,不是我周某人不肯施救,实在是雷老爷中毒太深,无药可救了。” “他真的无药可救了?”如月身体僵直,目不转睛地盯视周志海,要看透周志海的内心。 周志海无奈。再次解释:“谢夫人,雷老爷真的无药可救了。毒性已经渗入他的五脏六腑......” 没有听清周志海后面的话,如月的咽喉间有一股腥腻涌出,她眼前一黑,软软地倒在二姑***身体上。确信雷振远再无醒来的希望,如月悲痛难禁,晕厥过去。 再睁开眼睛,如月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雷磊轩在床边哭个不停,床的里面是一动不动的雷振远。望向身边这个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人,如月心胆俱裂。过去自己恨不能让他在自己的视线中永远消失,在自己离不开他的时候,他却猝然离去。 酸楚的泪水,从如月的眼睛中汩汩而出,滴落床上。 “母亲,你怎么了?我父亲他怎么了?”雷磊轩看到如月睁开眼睛,拉住如月的手使劲摇晃。 二姑奶奶忙让雷磊轩松手。 “磊轩,你父亲他太累了,他在休息。”如月感觉到身体就像是被抽空一般,没有一点力气。想起以后的生活,如月是万念俱灰,目视床边的二姑奶奶,拉住雷磊轩的手,费劲地说:“二姑奶奶,以后得麻烦你照顾磊轩和鹏鹏了。” 二姑奶奶掩面痛哭,竭力劝说:“弟妹,不要说这种话。你要撑住,这个家不能没有你,孩子们不能没有你的。” “他不在,我很难撑下去的。求求你,照顾磊轩和鹏鹏。”如月是心灰意冷,雷振远离去后,生活是何等的寂寞,再说那些早就在暗中窥视的人,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活下去的。两个孩子跟随二姑奶奶到府衙中,或许可以避开毒手。 “母亲,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离开我的。”雷磊轩抱住如月的手,放声大哭。 侍立在床边的人,个个伤心垂泪。 站立在窗户前的周志海长长地叹息着,犹豫着,最终走到床边:“要不,我再试一试,或许雷老爷仍有一丝希望。但是我需要几个会武功的人帮助。” 房间内的所有人听了,精神为之一振。 “只要有希望,我都愿意一试。周公子,我即刻叫人来帮助你。”如月翻身起来。走出外面找李靖宇等人,叫他们进来帮助周志海。 周志海苦笑,刚才还病态恹恹的人,一听说雷老虎仍有希望,就精神抖擞了。看来,她的心中,装的都是雷老虎,自己早就被驱逐出境了。 “谢夫人,我没有十成的把握。雷老爷中毒太深,毒性已经渗入了五脏六腑,我的内力远不及雷老爷,合几人之力,要是能够逼退渗入雷老爷内脏的毒性,就有希望了。”周志海看到如月满怀希望,真是担心,万一不能让雷振远脱离危险,如月的希望越大痛苦就越深。 如月走出房间,让周志海和李靖宇他们留在房间中,给雷振远治疗。 房间里,周志海跟雷府的三位护院合四人之内力,注入雷振远体内,驱散聚集于内的毒性。 房间外,如月和雷磊轩、二姑奶奶等人坐在广玉兰花树下,焦急地等候,盼望雷振远能够醒来。 如月和雷磊轩坐在靠近的两把椅子上,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两个人心中同时为雷振远祈祷,祝愿雷振远平安无事。 玉馨院内,静悄悄的。玉馨院门外,传来了一阵吵杂声。 一个在院外侍候的媳妇走进来,向如月禀报:“夫人,仇老爷、卢夫人和何管家以及府上各处的管事,都在外面侍候,他们要探看老爷的病情,要给老爷请安。” 如月心烦意乱,挥手示意:“告诉他们,就说老爷喝醉了酒,正在休息,叫他们离开。” 传话的媳妇出去一会儿,院门外的吵杂声更大。传话的媳妇复又进来:“夫人,这些人不肯离开,坚持要面见老爷。” 035.鸳鸯散(下) 035.鸳鸯散(下) 莲儿的房间里,周妈和莲儿、晴儿在侍候如月梳洗打扮。(手打小说)看到镜子中容光焕发的自己。如月满意地点头,离开莲儿的房间,向院子外走去。 凌姑和周玉卿都意识到其中的蹊跷,一左一右围护在如月的两侧。莲儿和晴儿忐忑不安地跟随在后。 玉馨院外,除了平日里在这里侍候的几个媳妇,聚集了十几个人。站在最前面的是仇洪良、卢夫人和何管家,他们越过高大的围墙向玉馨院里张望,只看到高大挺拔的广玉兰花树在阳光下静默。玉馨院里一片寂静,让人猜测不出里面的状况。 六七个管事站在仇洪良、卢夫人等人身后,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些管事们都是听说老爷病危,在何管家的劝说下,前来探看老爷病情的。此时此刻,这些管事们猜测着雷振远的病情,惊恐不安,有的人在暗中盘算,万一老爷有什么不测,自己是否马上卷包袱走人。 院门打开了,容光焕发的如月出现在门口,从她从容的步伐、平静的神色中,各处管事们看不出树倒猢狲散的迹象。各处管事暗中松了一口气,看夫人的举止。老爷并无大碍,自己无须考虑去留的问题。 如月环视聚集在外面的人,心中凛然:“玉馨院是雷府的禁地,向来是非召唤不得靠近、入内,今天他们聚集在这里不肯离去,是真的在关心雷振远的病情,还是别有用心?他们之中,可有心怀鬼胎的人?” 我绝对不能让人看出心中的怯意,我要压制住这些人。 如月暗中告诫自己,她目光落在最前面的仇洪良和卢夫人身上,冷峻地问:“仇老爷,卢夫人,你们到这里,有什么事?” 这种居高临下的气势,震得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仇洪良装疯卖傻,不回答如月的问话。 卢夫人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拉紧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的手,为自己的行动作出解释:“夫人,我们是看到雷老爷被人搀扶回来,关心雷老爷的安危,特意来探看雷老爷。” 如月听了,微微点头,傲然地说:“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老爷喝酒过多,醉得不成样子,正在卧床休息,不方便见人。仇老爷和卢夫人的心意。我会转达给老爷的。” 不等仇洪良夫妇回答,如月转又逼视在场的何管家和各位管事:“老爷卧在床上休息,你们在此吵闹,成何体统。玉馨院的规矩,是非传唤不得靠近、入内,擅自闯入者死。你们都回去干活。” 如月特意把死字说得特意重,凌厉的目光在所有管事身上移动,同时也在仇洪良和卢夫人身上扫过,警告的意思非常明显。 “夫人,奴婢只是关心老爷的身体,既然老爷没事,奴婢回去做事了。奴婢告退。”厨房的管事李妈率先离开。雷府的人都知道,玉馨院是非召唤不得靠近,李妈本来就不想到玉馨院外聚集,是何管家说老爷病了,大家一起去给老爷请安,李妈担心别人都来关心老爷,自己不来,显出自己不关心老爷,这才来的。 其他的管事见到李妈离开,不满地瞟何管家一眼。在如月威严的注视下,纷纷离开,他们心中都在埋怨何管家,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将大家召集在玉馨院外,惹事来夫人的训斥。 何管家看身后空荡荡的,再看看如月,是一脸的怒气,拨腿溜之大吉。 剩下仇洪良夫妇带领两个孩子站在玉馨院外,看如月站立在门口处,完全没有请他们入内的意思,如月身旁的凌姑和周玉卿冷眼旁观,他们向如月支吾几句,讪讪地走了。 玉馨院外恢复了平静。 重新关上院门,如月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无力地倚靠在凌姑的身上。 回到广玉兰花树下等待,如月的心在希望与绝望中徘徊。 几个时辰过去了,房门打开,李靖宇和另外两个护院走出来,他们十分地疲惫。坐在花树下等候的人不约而同地站立,紧张地看走出来的三个人,脸上写满了疑问。 “夫人,老爷醒过来了,我们已经成功地逼退了渗入老爷内脏的毒。”李靖宇因为极度的疲惫,话语显得有气无力。 如月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快步走入房间。在广玉兰花树下等待的人,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惦记,纷纷涌入房间探看雷振远。 雷振远仍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困倦地望涌入房间的人。这些迫不及待地进来的人。脸上都充满了关切之情,让雷振远很感动。 原来,有这样多的人牵挂自己的安危。 如月顾不上有其他人在场,坐到雷振远身旁,俯视这个婴儿般虚弱的彪形大汉,哽咽地叫:“老爷。”她咽喉哽塞,再也说不也其他的话来。跟雷振远分别才几个时辰,却有隔世的沧桑。 雷振远看到如月眼中有泪珠掉落,伸手给她拭泪,勉强露出笑意:“夫人,哭什么,小心别人笑话。”雷振远的心里,也是酸酸的,自己差一点就见不到这位娇柔的夫人了。 疲惫不堪地坐在床边的周志海看到了,忙出声劝阻:“雷老爷,你尽量不要动,你活动太多,毒性会扩散更快的。大家放心,我们已经逼退了渗入雷老爷内脏的毒性,只要确定雷老爷中的是什么毒,就可以对症下药了。” 如月听了,握紧雷振远的大手,轻轻放到床上。 “父亲。你怎样了?”雷磊轩紧张地望躺在床上的雷振远,很害怕。在雷磊轩的记忆中,父亲一向都是强悍无比的,现在父亲这样的虚弱,让雷磊轩难以接受。 雷振远温和地看大儿子,微弱地说:“磊轩,我没事。父亲只是有些累,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亲眼看到雷振远清醒过来,又听了周志海的话,知府大人、二姑奶奶等人放心,在周志海的劝说下。大家离开房间。 如月留下,她坐在床前,看到雷振远额头上满是汗水,掏出手帕给雷振远擦拭,她小心翼翼的,生怕多用一分力气,就会增加雷振远的痛苦。 上方这张年轻而娇艳的脸,写满了忧伤,凤眸中含着泪花,这让雷振远欣慰。凝视这双眼花闪闪的美目,畜满了对自己的关怀,雷振远震撼了。 “夫人,别难过,我很快会好转的。”为安慰这个忧愁的夫人,雷振远竭力提高自己的声音,以向夫人表明自己没事。可是,从口中发出的声音是微弱的,没有一点男子汉的气概。雷振远焦急了。 “老爷,我不难过,我很高兴。”如月低头看虚弱的雷振远,晶莹的泪珠往下淌,滴在雷振远的脸庞上,一滴,一滴,又一滴...... “夫人,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雷振远心疼,忘记了周志海的嘱咐,费力地抬起手,擦拭如月脸上的泪珠。 想到雷振远面临的凶险,这种温馨不知道能持续多久,如月心酸得抓住雷振远的大手,将脸埋进粗糙的手掌中,哽咽不止。 坐在床前的周志海,将如月和雷振远间的交集尽收眼里,喟然长叹:难怪她几次拒绝跟随自己离开,原来她跟雷老虎的情感。已经这样的深挚。看来,自己真得要放开了,在她的心里,已经没有自己的位置了。 周志海微闭双目,调整气息让自己心平气和,以一个医者的平静说:“谢夫人,我要给雷老爷诊治了,他中毒很深,不能再拖延了。” 如月听了,迅速退到旁边,空出床前的位置给周志海。 周志海修长的手指点按到雷振远的手腕上,微闭双眼,在脉动中捕捉每一个细微的变化。之后,周志海又仔细地察看了雷振远的眼睛、舌头,神色逐渐变得凝重。 关注这一切的如月,看到周志海凝重的神情,一颗心就突突地狂跳。如月突然感到很恐惧,她害怕这个英俊潇洒的神医,吐出的话把刚刚升起的希望摧毁,将自己推入绝望的深渊。 周志海望向雷振远,郑重地说:“雷老爷,我先说你身体上的病状,有说得不对的,你再补充,让我判断你身上中的是什么毒。雷老爷的**很强,一经引发就不能自控,房事频繁。有**时不能及时*房,会身体胀痛,痛不欲生,直至*房时才消失。雷老爷,我说得对不对?” 雷振远困窘,点头不语。跟外人谈及这些私密之事,让这个雷总镖头为难。 如月震惊地望雷振远,回想起自己怀小鹏轩时,经常因为雷振远跟其他女人有染闹得不可开交,那时只想到他背叛自己,哪曾想他经受着这种难言之痛。 “雷老爷,你**突然产生并不能自控,都是在酒后出现的,对不对?你想一想。”周志海接着提示。 雷振远闭上眼睛,仔细回忆往事,很久才点头说:“对,都是在喝了大量的酒之后。” “出现这种状况有多久了?我从脉相看,不少于三年。” 雷振远苦恼地回忆着,不大确定地说:“我的前一位夫人在世时,我没有这种感觉。好像是在上一位夫人没了不久后就出现的,当时我还以为是因为身边缺少女人。” 周志海点点头,肯定地说:“雷老爷,你中的是‘鸳鸯散’,这是一种来自西域的媚药。这种媚药一经进入人体,如果不服用解药,可以保持一年的药性。人中了‘鸳鸯散’,很难察觉,因为这‘鸳鸯散’只是遇到酒才会发作,滴酒不粘的人中了‘鸳鸯散’不会有事。同样道理,喝的酒越多,发作得越厉害。” “清州城的人都知道我雷某人爱喝酒,我是天天离不开酒。**,难怪老子一离开女人就难受,原来是中了这该死的媚药。”雷振远对给他下鸳鸯散的人是恨之入骨,咬牙切齿地说,“该死的东西,让我逮到,我让他生不如死,死无全尸。” 周志海深深地看了雷振远一眼,接着说:“给雷老爷下毒的人,开始下的量比较少,以至于雷老爷中毒几年都只是损伤筋脉,但是几年之后雷老爷就会武功尽失。想来那个下毒的人等不及了,雷老爷现在身体内的药量很大,要是不及时清除,雷老爷再喝过几次酒后,就会在疯狂的**中筋脉断裂,死于非命。” 如月听得身体发寒,后怕不已,要是今天的宴席上没有回春堂的两位大夫,雷振远就会死于非命,死时还背上一个yin棍的骂名。 “周公子,你是说,今天我的酒中被人下了这媚药?”雷振远愤懑地问。 “有这种可能,但也不一定。这媚药不一定是下在酒中,只是你喝酒后才发作而已。”周志海抓起笔,刷刷地写下药方,告诫说:“雷老爷,你这毒不好解。你要泡半个月的药汤,再服用近半年的药,才能够彻底清除体内的媚药。在服药期间,你要戒酒、禁房事。” 如月侧耳倾听,生怕遗漏了其中一点,对雷振远的身体不利。如月把周志海所说的话,牢牢记在心中。 李靖宇带上药方,纵马飞快地离开雷府,回来时手中提个沉甸甸的布包。李靖宇提这包沉甸甸的物品,向玉馨院大步赶去。 半道上,李靖宇遇到了何管家。 “李护院,这包里是什么东西?”何管家挡住去路,若无其事地问。 对于这个由家丁升为护院的人,何管家是不屑的,可又对李靖宇很忌惮,因为如月对李靖宇的器重,在雷府是有目共睹的。有很多时候,何管家不好过问李靖宇所做的事,担心是夫人吩咐的。 “回管家,这是夫人吩咐小人买的东西,小人要马上带到玉馨院去交给夫人。”李靖宇避开何管家,一面说一面往前赶,一刻都不敢耽搁,在玉馨院里有人正心急如焚地等待要这些药。 何管家不敢再细问,更不敢阻拦李靖宇的去路,他望李靖宇远去的背影,悻悻地:“神气什么,不过是倚仗有夫人撑腰。” 036.患难见真情 036.患难见真情 黄昏时分。(手打小说) 雷振远坐在大沐盆里。黄褐色的液体漫过他的双肩,热乎乎的药液泡得雷振远的每一个毛细小孔都充分张开,浑身舒畅而酸软,让雷振远昏昏欲睡。 如月站在沐盆边,用瓢舀起药液,浇到雷振远的头上。泡在沐盆中的雷振远,像个乖巧的孩子,任由如月摆布。 药液渐凉,如月拿来毛巾,给雷振远擦拭干净头发,发现雷振远迷糊着快睡着了,用手推他:“老爷,起来了,药液已经凉了。” 迷糊中的雷振远睁开眼睛,遇到如月温柔地望他,不知道如月要干什么,迷茫地与如月对视。如月又叫了一声,雷振远才站立起来,走出沐盆外,让如月给他擦拭身体后,就一头倒到大床上。很快睡着了。 “你呀,哪里还像头老虎,简直就是一只贪睡的懒猫。”如月凝视这个沉睡的男人,轻轻摇头,拉过床单给雷振远盖上。周志海说过,这浸泡的药液发散性极强,雷振远泡过药液后睡着,是情理之中的事。 莲儿和晴儿进来抬走沐盆。晴儿是目不斜视,莲儿忍不住向躺在床上的雷振远望了几眼。雷振远出事,莲儿很担心,在莲儿心中,雷振远就是她一生的倚靠。 在玉馨院的小厅里,如月传来一桌丰富的菜肴,款待担惊受怕了一天的亲友,她深表歉意:“邀请你们大家来喝鹏鹏满一周岁的酒宴,原本是要跟大家热闹庆贺一番的,不承想出现这种事情。招呼不到之处,还请大家见谅。” “弟妹,不要说这些见外的话,我们是一家人。”如月的话音未落,二姑奶奶就接过话茬儿。雷振远出了意外,她的焦虑并不比如月轻,雷振远可是二姑奶奶唯一的弟弟。 周玉卿一直关注着事情的发展,她听到如月的话,带着埋怨的口吻说:“雪儿姐姐,你要是这样说,就是把我们当外人了。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我们都会鼎力相助的。你们说,是不是?”周玉卿说到最后,环视在餐桌上的人。 餐桌上的人,个个点头,表示会鼎力相助如月度过难关。 “谢谢大家。”如月深受感动,感激地环视在餐桌上的人,清了清嗓子说:“老爷突然出事,那下药的人一定在暗中窥视,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得严加防范,今天晚上我会从镖局调来一些镖师,同时我希望姑老爷调几个信得过的捕快来巡夜,不能让歹人有可趁之机。” “没问题,弟妹你就是不说,我也会派人来照应的。我回去后马上派人过来。”知府大人是一口答应。雷振远是知府大人的内弟,同时又是知府大人治理清州城的得力助手,雷振远有难,知府大人决不会袖手旁观。 周志海一番沉吟后,才开口说:“你们看,我晚上留在雷府是否合适?依我看。那个给雷老爷下药的人,非常擅长用毒,我留在雷府,那些心怀鬼胎的人会更加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谢谢周公子。有你在,我更加放心了。”如月掩饰不住心中的欣喜。周志海是江湖中有名的神医,江湖中的人没有几个敢于跟周志海公开为敌的,有他在,安全更有保障。 二姑奶奶听说周志海晚上要留宿雷府,不太高兴,然而为大局着想,也勉强赞同:“那是最好不过的。” “雷老爷需要泡十五天的药液,停止泡药后三天,雷老爷才可以恢复功力,也就是我们只需要想方设法平安度过这十八天,就可大功告成了。”周志海告诉大家。 十八天,在平日里是眨眼即过,在危机四伏中度过,可就是非常的漫长了。 想到这些,在场的人心中都沉重。 如月环视在场的人,看到一双双关切的眼睛,她充满信心地说:“有你们的帮助,我相信,一定可以顺利度过这十八天的。” 用过晚餐后,如月亲自把知府大人、二姑奶奶和周玉卿送到雷府前大院。 临上马车,二姑奶奶扶住如月的肩膀,忧伤地说:“弟妹,你多保重,一切全都靠你了。我们回去后。即刻派人过来。”弟弟病倒床上,一切重担都落到这个年轻且身怀六甲的如月身上,二姑奶奶真不放心,可她又不能留下来,她知道自己要是留下来的话,万一有事发生,只是成为累赘。 “雪儿姐姐,不用担心的,没事。有我哥哥在,有这些武功高强的护院、镖师和捕快,没有人敢来自投罗网。”周玉卿显得轻松多了,对雷府的平安充满信心。 “我相信,一定会没事的。”如月说得信心百倍。这话,是给自己一个鼓励,也是给身边的人一种力量。 何管家指挥人拉过马车,侍候送客,他发现上马车离开的只有知府大人、二姑姐姐和周玉卿,走过去奇怪地问李靖宇:“李护院,回春堂的周公子什么时候走的?” 李靖宇没有多想:“周公子不走了,就留在府上休息。” 何管家长长地“哦”了一声,才要继续问李靖宇,如月在不远处叫何管家,何管家答应着跑过去。 如月命令何管家马上带人锁上东西两个侧门。如月把两个侧门的所有的钥匙都收到手中保管。如月又叫过看守大门的家丁,从现在开始没有自己的吩咐,任何人不能随便出入雷府。 雷府的气氛陡然紧张。 回到玉馨院,如月发现雷振远已经醒来,她马上问雷振远镖局中可靠的镖师名字,让李靖宇即刻到镖局中走一趟,将这些镖师请来雷府。 如月叫人端来晚餐,送入房间给雷振远吃。如月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放松身心,忙碌一整天,总算可以暂时歇息一会了。 热气腾腾的饭菜放在桌子上。雷振远从床上坐起来,才要下床,复又倚靠在床栏上,并挥手叫莲儿和晴儿等人出去。 “老爷,有什么话,等你吃过饭再说也不迟。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如月认为雷振远有重要的话对自己说,劝雷振远先行吃饭。 雷振远颓废地望如月:“夫人,我是身体酸痛不已,不能下床。真没有想到,我雷老虎居然有下不了床的时候。”雷振远哀声长叹,身体虚弱到这种程度,让他很难接受。 “你身体不好,正好叫她们服侍,你把她们赶出去干什么?”如月表示不理解。 “夫人,我害怕别人看到我这种模样。我受不了别人可怜的目光。”雷振远垂头丧气,从一个威震江湖的人物,一下子转变为不能自理的病人,对他打击很大。 如月连忙走过去安慰:“老爷,你这只是暂时的,周公子说过了,只要你停止泡药液三天,你就可以恢复功力,变得生龙活虎了。” “可是,我现在连稍微活动一下,都感觉到吃力。夫人,我的样子是不是很可笑?”雷振远听说自己仍可以恢复功力,心中稍安,要下床时感觉到吃力,倚靠在床栏上无可奈何地看如月,哭丧着脸。 唉,这个雷老虎过去凶神恶煞的,现在居然变得这样脆弱。 如月走近雷振远,坐在他的身边,握紧他无力的大手,凝望着满是胡碴的脸:“振远,你现在这种样子,我很难过。我只有盼望你早日恢复健康。振远,我们是夫妻,你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我怎么会觉得你可笑?!” 雷振远心中一阵颤悠,回望这近在咫尺的脸,那双美丽的眼睛中全都是对自己的爱,他冲动地把脸搁在如月肩上,费力地环抱如月,激动地喃喃:“月儿,我的好月儿。” “振远,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周公子今天晚上就留宿在我们家中,姑老爷答应派捕快来巡夜,还有镖局里的镖师们,有这些人的帮助,我们一定会没事的。”如月反手环抱雷振远,低声地安慰。 几滴清凉的泪水,滴落到如月的脖子上。 在这危难时刻,雷振远才知道,自己有一个深爱自己的妻子,有一群关心自己的亲友。 如月坐在床边,给雷振远喂饭。如月喂得轻松愉快,在往雷振远的嘴里送饭菜的过程中,不时向雷振远微笑。雷振远吃得香甜,痴迷地看给自己喂饭的人,雷振远发现,自己拥有世界上最美丽最温柔的妻子。 雷振远心中暗暗发誓:今生,我决不会辜负于她!以后,我要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雷振远吃饱了,如月给他擦嘴巴,叫人进来收拾碗筷后,对雷振远说:“你先行休息,我要出去一会儿再回来。” 有很多事情,在等候如月去安排。 雷振远深情地看如月:“月儿,你要注意身体。你把磊轩叫来,让他陪同我一会儿。”身体不能自由行动了,雷振远感觉到特别寂寞。 如月才走出房间,凌姑马上跟随而来,在这非常时期,这贴身护卫的职责更加重要。如月向玉馨院外走,晴儿和莲儿各提一盏灯笼照路。 李靖宇急急走来:“夫人,护院、捕快和镖师都聚集在前大厅里,等候夫人你安排。” 灯光下,如月打量忙得一头大汗的李靖宇,感激之佘又生内疚,从雷振远出事他就一直忙不过来。能够依赖的人没有几个,如月不得不把他们支得团团转了。 “靖宇哥,辛苦你了。要是没有你的帮忙,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如月轻声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李靖宇听了,心中舒畅:“雪儿,只要你没事,只要一切平安,我辛苦点算什么。”能够为如月操劳,对于李靖宇来说,是一种幸福。 几个人一起向前面的大厅走去,李靖宇向如月说出夜晚人手安排方案,供如月参考。凌姑听了,不时说提出一些建议。如月认真听着,不停地思索。 前面有黑影晃动。 “谁!”李靖宇厉声喝令,拨出大刀,护在如月面前。凌姑也伸手拉下腰带,警觉地观察四周。 非常时期,小心为佳。 “是我,何管家。”何管家独自在黑暗中走出来,向如月低头哈腰:“夫人,府上为什么突然来了许多的人?” “等一会儿你就明白了。”如月在灯光下打量何管家片刻,吩咐他:“你来得正好。你马上派人去传话,要各处管事集中到前大厅,我有话要说。” 何管家答应着,消失在黑暗中。 雷府的前大厅里,灯火通明。 在这大厅里,聚集了五拨人马:一拨是何管家和各处的管事,一拨是雷府的护院,一拨是镖局的七八个镖师,一拨是从府衙过来的捕快,剩下的一拨是百湾三雄。 如月坐在正中的椅子上,凌姑和李靖宇站立在两旁。如月站立,打量这几拨人马,信心倍增,有了这些武艺高强的人守护,就可以形成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就可以确保雷府的安宁。 如月目视何管家和各处管事,严厉地说:“由于府上近来出了意外,这段时间里,除了我指定的几个人外出采购,其他的一律不准随意出入;晚上不准随意走动。你们负责传我的话给各处的人,有敢违反的,按家法处置。听清楚了?” 何管家和各处管事连连答应。 撇开何管家和各处的管事,如月环视在场的护院、镖师和捕快,深深地给他们行礼,真挚地说:“雷府的安危,就拜托各位了。” “夫人,有话请吩咐。”各位护院、镖师和捕快慌忙还礼。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月说出了自己的安排,她根据刚才李靖宇和凌姑的提议,把人马分开居住在三个不同的地方,形成三角形把玉馨院围在正中,叫这些人晚上轮班巡逻,有事情互相照应。 如月请李靖宇和另外张、李两个护院站立在最前面,对在场的其他的说:“我是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得撕杀的事,这三个护院对雷府情况熟悉,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你们可听从他们的调度。” 整个安排过程是一气呵成,如月的声音高扬,神色坚毅。 捕快和镖师们用惊异的眼神看向如月,心中折服:雷府的夫人,不简单! 如月又叫过厨房的管事李妈,要她亲自安排,晚上做夜宵给巡夜的人。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李妈恭敬地答应。 大厅的人散去。 在护送如月回玉馨院的路上,李靖宇忍不住问:“雪儿,忙了一天,累吗?” “靖宇哥,你比我更辛苦,你更累。” “我一个大男人,这算得了什么。你平日身体就比较弱,又是现在这种身子,注意保重。” ...... 玉馨院的方向传来的悠扬的琴声,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如月听出来,这是周志海在弹琴。伴着琴声,如月回到玉馨院,周志海仍在抚琴。 如月站立在院子中,聆听这悠然的琴声,绷紧的神经逐渐轻松,整个人安谧下来。 琴声停歇时,周志海走出了房间,来到如月身边。 “雪儿,进去休息吧。把外面交给我们,你放心。”周志海凝望如月,轻轻地叮嘱。 “雪儿,进去吧。不论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李靖宇注视如月,不放心地说。 “夫人,有我们在,你就放心好了。”凌姑充满自信地说。 如月深深地环顾身边这三个人,他们都是自己最值得依赖的人:“我进去了。外面,就交给你们了。” 037.一家人 037.一家人 走入房间,如月就看到雷振远和雷磊轩父子在亲密地交谈。(手打小说)小鹏轩睡在大床里面,举起双手作个投降状。给小鹏轩备用的粥、衣服都摆放在预定的位置上。 “父亲、母亲,你们休息,我走了。”雷磊轩看到如月进来,就要离开。 雷振远叫住大儿子,犹豫不决地看如月:“夫人,要不,就叫磊轩在这屋里休息。” 唉,真是矛盾! 这房间是雷府中最安全的房子,这里的特别设置可以说是坚不可摧,从这里又可以进入地道。雷振远有心叫大儿子留下过夜,又想到雷磊轩已经是个小少年,到了避嫌的年纪,再说夫人未必同意。 如月也想到了雷磊轩的安危问题,极力赞同:“对,在这里更好。磊轩,你今天晚上就在这屋里休息。” 雷磊轩却想起了在谢府时遇见父亲搂抱母亲的镜头,慌忙摆手:“不了,我到隔壁房间去,万一有事我再跑过来就行了。” 这小男孩扭怩着不肯,小小年纪居然也知道害羞了。 如月竭力劝说:“磊轩。还是住在这里的好,外面很危险,现在最重要的是,确保我们一家人平安无事。我叫人在外间给你打个地铺,你睡在外间,其实就跟睡在隔壁一样。” “对,在外间打个地铺,放下帘子,就跟在另外一个房间一样。就这么办。”雷振远看夫人赞同,强行要雷磊轩呆在这房间里。雷振远想到自己的功力全失,已经没有能力保护家人,只有凭借这房屋的特殊构造了。 看到父母都一致要求自己在这里休息,雷磊轩不好强逆父母的意愿,勉强同意在外间休息。 如月叫来晴儿和莲儿,给雷磊轩在外间打个地铺。如月叮嘱莲儿和晴儿:“晚上警醒点,不论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夫人请放心,我们没事的。”晴儿感激地说,退出外面。 莲儿不作声,站在晴儿身后,借助灯光的掩护偷偷地观看躺在床上的雷振远。莲儿心中有个渴望,希望自己也能够留下来,她知道这是雷府最安全的房子。可是,莲儿退到了门外,都没有人叫她留下来,这让莲儿很失望。 如月在里面上了门闩,心中暗暗祈祷:“保佑今晚平安无事。保佑我们能够顺利度过这十八天。” 昏暗的油灯下。如月、雷振远和小鹏轩睡在大床上,雷磊轩睡在外间的地铺上。小鹏轩是早就睡着了,雷振远泡过药液后,全身酸软,如月从中午就开始忙个不停,累得够呛,两个人躺下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雷磊轩躺在地铺上,辗转反侧好久,才睡着了。 半夜里,雷磊轩被孩子的一阵啼哭惊醒,躺在地铺上静候半晌,里间仍只有小鹏轩的啼哭,雷磊轩忍不住走到里面的大床前,看到父亲偎依在母亲胸前,父母亲仍在熟睡,小鹏轩坐在大床里面啼哭。 唉,父母睡得够沉的。 “弟弟,别哭,哥哥在这里。”雷磊轩冲小鹏轩摆手,悄悄地抓爬上大床,越过父母亲。抱起小鹏轩时发现,原来小家伙尿床了。 雷磊轩记起给弟弟替换的衣服就放在床头上,他抱住小鹏轩,拉下尿湿的裤子,要换上干净的裤子。小鹏轩很不安分,一双小腿乱蹬,踢在雷振远身体上。雷振远苏醒过来,如月也被小鹏轩的啼哭惊醒了,两个人都怔忡地看在大床里的雷磊轩兄弟俩。 “我看到弟弟啼哭,就上来抱他。”雷磊轩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在父母睡着时,偷偷跑到父母的床上来了。 其实,如月和雷振远感到奇怪的,不是雷磊轩为什么突然跑到床上来,而是雷磊轩居然会给弟弟换裤子、哄弟弟。 雷振远靠得最近,看到小鹏轩一双白胖胖的小腿乱蹬,雷磊轩套不上裤子,费力地伸手抓住那双小腿,雷磊轩顺利地给小鹏轩套上裤子。 如月抱过小鹏轩,让他尿干净了。雷磊轩将油灯调亮。 床被尿湿了,必须换干净的席子。 雷振远费力地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如月将小鹏轩放到雷振远的怀中,走到柜子边要取下柜顶上的席子,惦起脚够不到柜顶上的席子,为难地回头看雷振远。雷振远吃力地把小鹏轩放到大床上,站立起来才走了两步,身体酸痛难忍,颓然地坐回椅子上。 “让我来。”雷磊轩端把椅子走过来,踩上椅子取下柜顶的席子。 如月取下枕头、床单,抱过小鹏轩放到雷振远怀中。才要换席子,雷磊轩已经扯下床上的脏席子,继而铺上干净的席子,又摆放枕头和床单,显得干脆利落。 如月和雷振远互相交换一下眼神,对自己的无能表示出无奈的同时,也流露出欣喜:磊轩这孩子,真的长大了,已经懂事了。 雷振远躺回床上,他的身体已经没有刚刚泡药液时虚弱,然则坐久了仍是酸痛。 如月要喂小鹏轩时,又遇到了难题。如月将小鹏轩抱在怀中喂粥,小鹏轩不安分地扭来扭去,让已经有六个月身孕的如月很不舒服;把小鹏轩放到大床上去,完全自由的小鹏轩爬满床,粥掉得床上到处都有。 眼睛冒火地望满床爬的小鹏轩,如月真想将这个小家伙五花大绑,让他老实点。 雷振远沮丧地看小儿子,深深感觉到自己的虚弱。唉,自己连个一周岁的小孩子都管束不了,真是个窝囊废。 看看淘气的弟弟,再看看无奈的父母,雷磊轩意识到父母此时此刻的辛酸:心有余而力不足。 雷磊轩把小鹏轩抱在怀中。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学奶妈平日的模样哄小鹏轩。如月这才顺利地给小鹏轩喂粥。当偶尔有粥掉落到小鹏轩的衣服上时,雷磊轩用手帕轻轻擦去。 明亮的油灯下,雷振远躺在床上,看如月和雷磊轩配合默契地喂小鹏轩,心中一片温馨。 大家再重新休息时,雷磊轩躺在大床里边,生涩地哄弟弟入睡。雷磊轩看出来,母亲因为怀孕,不敢靠近乱踢乱蹬的弟弟,父亲每活动一下都很吃力。此时的父母亲都没有能力照顾弟弟。照顾弟弟的重任,只有自己这个哥哥来承担了。 雷振远身体不舒服,如月累得慌,两个人很快睡着了。小鹏轩将一条小腿架到父亲的胸口,揪住哥哥的衣襟偎依在哥哥身体上,也进入了梦中。雷磊轩支起头部,打量这大床:父母亲倚靠在一起躺在床外,弟弟将自己跟父母紧紧相连,一家人形成了密不可分的整体。 回想几年前在怡湘院的孤独凄苦,雷磊轩觉得很幸福。四个人挤在一张大床上,躺得不太舒服,可是一家人能够相依相靠,又算得了什么呢。 沉浸地幸福中的雷磊轩,慢慢地迷糊过去。 天亮了。 如月不安地走出房间,一眼看到周志海和凌姑在院里练功,两人的眼睛都黑了一圈子。不久,李靖宇从外面进来,神色轻松:“夫人,一夜平安无事。刚才几个捕快已经离开,他们跟我说了,到今天晚上再来。” 周志海向如月告辞:“谢夫子人,我也走了。到天黑时再来。” 如月留周志海吃早餐,周志海推辞,离开了。 李靖宇连续打几个呵欠,向如月笑:“天亮了,我得睡了。”李靖宇钻进如月临时安排的房间,一头倒在床上睡着了,昨天夜晚他巡逻了大半夜,天亮后是相对安全的,他就困得熬不住了,刚碰到床就呼呼大睡。 雷振远感觉好多了,请凌姑进入房间,叫凌姑执笔,雷振远口述一信给凌爷,大意是雷振远有急事相商,请凌爷速到清州城一趟。 信写好了,雷振远叫来一个镖师。命令他马上带信回镖局,用飞鸽传书送给凌爷。 雷磊轩不能出门,自然不能去学堂念书,他在玉馨院里转悠,看到奶妈在喂小鹏轩吃早餐,举止相当轻松。想起昨天夜晚父母的无奈,雷磊轩心中一动,凑在旁边观看一会儿就说:“张妈,让我来喂弟弟。” “大少爷,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是由奴婢来喂小少爷的好。”奶妈哪里能够放心,这大少爷不过是十二三岁,又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大少爷,要是喂出问题来,受罚的还不是自己。 雷磊轩坚持要喂小鹏轩吃早餐。 奶妈无奈,担惊受怕地在旁边观看,以为雷磊轩不过是好奇心重,试一下就放弃。谁也没有想到雷磊轩一副认真样,将粥洒得到处都是,脸上被小鹏轩抓伤了几道痕迹,都没有放弃的意思。奶奶只得现场向雷磊轩传授喂小孩的知识。 “大少爷,还是由奴婢来喂小少爷吧。让夫人看到就不好了。”奶妈担心地看向房间门口,幸好如月在里面看雷振远吃早餐,没有走出来。 雷磊轩正喂得顺手,哪里肯放弃:“没关系的,谁来喂都一个样。” 周妈、奶妈、莲儿等四五个人围在旁边,担忧地看雷磊轩喂小鹏轩,她们都纳闷:“这大少爷今天为什么心血来潮,喜欢上喂小孩了?” 二姑奶奶早早赶来看望雷振远,刚进入玉馨院就看到一群人围在花树下,她好奇地凑近一看,雷磊轩抱住小鹏轩喂粥,小鹏轩的脸上、衣服上到处是粥,雷磊轩的头发蓬乱显然是被小鹏轩揪过、白皙的脸上有几道新伤痕。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雷家白养你们了。一群人袖手旁观,让大少爷喂孩子。”二姑奶奶勃然大怒,大声喝斥在场的下人。 雷磊轩正喂得有趣,听到二姑奶奶发怒,连忙解释:“不是的,不是的,是我自己要喂的。” 二姑奶奶仍是骂个不停,说周妈和奶妈她们偷懒。 如月在房间内听到了,走出来问原因。二姑奶奶气呼呼地将看到的情景告诉如月。 “磊轩,你还小不会照顾孩子,以后让她们喂就可以了。”如月听到了,同样不放心。 “母亲,我已经长大了,照顾弟弟是应该的。”雷磊轩另有想法。 如月看雷磊轩,若有所思,对周妈等人说:“就让他喂,你们在旁边看就可以了。” 038.虚惊 038.虚惊 在高度紧张的气氛中。(手打小说)平安地度过了三天。 第四天夜晚,小鹏轩晚上习惯性地起来放水、喝粥。 比起前几天,如月现在轻松多了。雷振远改在上午泡药液,到晚上已经过了最虚弱的时候,可以适当地照料小鹏轩。更为可贵的是,雷磊轩这几天都在学习照料孩子,只要如月在旁边适当指导,雷磊轩已经可以独自应对小鹏轩了。 你看,雷磊轩坐在桌子边,一手抱小鹏轩,一手拿勺子,不慌不忙地喂小鹏轩喝粥。如月倒成了打帮手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偶尔帮忙一下就可以了。 雷磊轩又舀起粥,跟小鹏轩亲密地说话,趁机把粥往他嘴里送,才送到嘴边,雷磊轩的手突然停止,凝神侧耳倾听。小鹏轩等待了很久,没有粥送到嘴里,烦燥地扭动身体。哇哇地叫嚷。 如月诧异,看雷磊轩忘情地倾听,就接过他手中的勺子喂小鹏轩。 “父亲,母亲,外面有许多人在跑动,许多人跑到玉馨院的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雷磊轩惊恐地望向雷振远,又看如月。跟家中的几个护院习武后,雷磊轩的感觉器官变得敏锐,他听出外面有异样。 躺在床上的雷振远,细听之下,果然外面很吵杂,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雷振远坐起来,倚靠在床栏上。要是在过去,雷振远会毫不犹豫地冲出去,探看个究竟,给那些胆敢冒犯的人迎头痛击;可现在,雷振远只能考虑是否要带领家人进入地道中。 昔日称雄江湖的雷老虎,现在只能做个逃避的缩头乌龟。 雷振远的心中不禁涌现出深深的悲哀。同时,雷振远对这个下毒的人恨之入骨,他暗暗发誓,有朝一日要是能够将其抓住,定要将下毒的人千刀万剐,以泄今日之辱。 如月也听出外面有吵杂声,一颗心变得异样的沉重。 一直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不知道外面的人,可否抵挡得住;雷府经历了这场历劫后。不知道是否仍能恢复元气。 如月压制住心中的紧张,强作镇定地问:“磊轩,外面的打斗是否很激烈?” 雷磊轩侧耳细听,摇头说:“母亲,这些人只是在跑动,没有打斗的声音。” 如月和雷振远的心中,稍稍轻松了一点。 “玉馨院的院门打开了,有人走进来。”雷磊轩聆听着,向父母报告外面的情况。 难道,守护雷府的人不堪一击,这样快就被人击溃了? 如月的心里充满了惊恐,害怕自己的家人会遭到不幸,害怕温馨的生活就此消失。如月望向雷振远,他正向自己招手,示意将小鹏轩抱过去。雷振远从如月手中抱过小鹏轩,放到胸前,接过雷磊轩递给的盅,给小鹏轩喂粥。 “夫人,你马上清理一下柜子。”雷振远神色凝重,声音低低的,他已经作好了最坏的打算。要带领家人遁入地道中。 如月的心狂跳起来,她来到柜子前,掏出钥匙打开柜子,将有机关的那扇柜叶中摆放的物品,搬到另外的柜叶中。如月很想在霎时间就完成搬运工作,可笨重粗大的肚子让她力不从心,每做一个细小的动作都很吃力,搬运衣物的速度相当慢。 雷磊轩疑惑地看如月把衣物从一扇柜叶搬到另外一扇柜叶。从父母的神色中,雷磊轩领悟到了什么,走过来帮忙。很快,通往地道这扇柜叶里的衣物全部搬走,柜子里空荡荡的。 只要再扭动机关,就可以从这里就可以进入地道。 喂过小鹏轩,一家人神色凝重地坐在床边,留心外面的动静。 雷振远坐在正中,抱着小鹏轩。雷振远很希望自己突然恢复功力,猝不及防地打开房门走出去,将外面那些胆敢来侵犯的鼠辈消灭,确保妻儿安然无恙。 如月微闭双眼,轻轻地倚靠地雷振远的肩头上。如月很希望这只是自己的一个恶梦,当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这个家是安谧祥和的。可是,当如月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雷振远凝重的神色,雷磊轩惊恐地拉紧父亲的衣袖。 雷磊轩很害怕,他害怕有什么不幸的事情发生后,自己再也见不到亲人。雷磊轩很渴望自己突然长大,就像过去的父亲那样,力大无穷、勇往无比。把那些坏人杀死,让父母不再面带忧愁。 “外面现在怎样了?”雷振远侧脸问雷磊轩。 “院子外的人全部走*了。刚才有个人向我们房间走来,走到一半又掉头走了。”雷磊轩侧耳倾听,对父母说:“外面一片寂静,什么人都没有。” 在外面走向如月所在的房间、后来又折回去的人是李靖宇,他本想来向如月禀报平安无事的消息,让如月和雷振远放心。当李靖宇发现房间内一片沉寂时,误以为如月一家人正在沉睡,他们并不知道刚才的混乱,自己这一禀报会影响他们的休息,就离开了。 房间里的人又等了半晌,雷磊轩还是说外面是一片寂静。 雷振远放心下来,将怀中睡熟的小鹏轩放到大床的里面,对仍在担忧的如月说:“睡吧,没事了。” 雷磊轩向来信服父亲,听父亲说没事了,自然相信没事了,躺在大床的里面。 “没事了,月儿,放心睡吧。”雷振远再次劝说。 如月躺在床的外侧,揣测刚才吵杂的事,迷糊一段时间后又清醒过来,倾听外面是一片寂静。担忧了很久后,又迷糊过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如月简单梳洗后走出去,询问在院子里练功的周志海:“昨天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哦,我们还以为你睡着了,就没有告诉你。没有发生什么事,不过是一场虚惊。详细情况你要问李靖宇才知道。”周志海打量如月,看到她眼圈黑黑的,估计是昨天夜晚没有睡好,不禁为如月担忧:身怀六甲的人,整天忧心忡忡的。真担心她挺不住。 如月才要派人找李靖宇,就看到李靖宇从外面走进来。 李靖宇告诉如月,昨天夜晚吵杂的原因是这样的:半夜里突然在沁芳院的方向发出有情况的信号,高度警惕的大家马上聚集到玉馨院外警戒,等了半天,从那边才有人跑来报告说,是仇老爷晚上出来走动,害得大家虚惊。 如月听了,疑云顿生:“仇洪良半夜三更出来走动!当时有没有问他,为什么半夜三更出来走动?” “巡夜的镖师们问了,仇老爷说,心中太紧张了睡不着,想起巡夜的人那里有夜宵,要找巡夜的人喝两杯。不承想才走几步,就让镖师们捉住。”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在这非常时期,半夜三更想吃夜宵,混帐!”如月大怒,想到昨天夜晚自己一家人的惊恐,都因这仇洪良而起,恨不能马上叫守护雷府的人,将仇洪良一家子驱赶出雷府。 周志海心有所动,怀疑地环视在场的人:“你们都相信,他真的只是要找夜宵吃?” “周公子说得对,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形迹可疑。”凌姑一向跟周志海不对劲,此时是公然赞同财志海的说法。 难道,仇洪良就是那个潜藏在暗中的下毒之人?! 如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震惊。 如月思忖半晌,对李靖宇说:“靖宇哥,从今天夜晚开始,凡是晚上行踪可疑的人,一律先抓起来,等天亮了再说。” 想到极其危险的人物极有可能就潜伏在身边,如月是毛骨悚然。 如月、周志海和李靖宇、凌姑商量过后,决定去试探一下仇洪良。 用过早餐后,如月在周志海、李靖宇及凌姑的簇拥下,来到了沁芳院。 仇洪良和卢夫人满脸堆笑地迎出来。将众人请到了小厅里,敬上热茶。 “夫人一向繁忙,今天怎么有空到沁芳院来走动?”仇洪良显得纳闷,堆笑问。 如月注目这张恭敬的脸,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如月失望,这仇洪良一脸坦然地望自己,丝毫没有做贼心虚的迹象。如月开门见山地问:“我来是为了问仇老爷一件事:仇老爷明明知道现在府上晚上不准随意行走,昨天夜晚仇老爷为什么到外面去?” “现在不能晚上出去走动?”仇洪良诧异地看在场的人,恍然大悟地说:“难怪昨天夜晚我出去,才走了几步,就有一大群人来问个不停,幸亏来了个熟知的护院,我才脱身回来。” “没有人通知你们,晚上不准出去走动?”如月十分地意外,也是充满了怀疑,自己明明在几天前就叫管家通知全府的人。 “没有,我从来没有听人说过,晚上不准出去走动。”仇洪良受到了天大的冤屈似的,涨红了脸,“我要是知道,绝对不会再走出这沁芳院的。” 周志海、李靖宇和凌姑在旁边细看仇洪良,每人脸上都写满了:不相信! 卢夫人坐在一边,看看如月,又看看在场的其他的,显得很惊恐。现在府上警备森严,如月突然带领一大群人光临沁芳院,总给人大祸临之感。 如月即刻传来何管家。 小厅里众多的目光都落到何管家的身体上,仇洪良知不知道如月规定晚上不准外出的事,一问何管家就知道了。 “何管家,你有没有把我晚上不准随意走动的吩咐,传给沁芳院的人?”如月沉郁地打量何管家。 “哎呀,奴才该死。奴才只想当时在场的有各处的管事,他们回去传达夫人的命令就可以了,没有想到当时沁芳院没有人去,竟把这一处给遗漏了。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何管家惊恐不安,自觉地给自己掌嘴。 “你这个混帐东西,你老糊涂了。你差点把我给害死了。”仇洪良显得很生气,大声地责骂何管家。 卢夫人松了一口气,偷偷地看如月等人。 如月、周志海等人阴沉着脸,盯住仇洪良和何管家,审视着,思忖着,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疑问。 真的没有将不准晚上随意走动的命令传到沁芳院?!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何管家惊恐万状,不停地给自己掌嘴。好像把他的嘴给打歪了,就可以避免昨天夜晚的混乱和惊恐了。 “够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如月厉声喝止何管家,“你现在最好马上想清楚,还有哪里没有把我的话传到,回去后马上去传达。” 周志海看到这里,转身向外走。 如月看到卢夫人神色惊慌地坐在一边,转而问她:“卢夫人,你们真的没有听到,不准晚上随意行走的命令?” “夫人,真的没有听到,不过我看到外面有许多带刀佩剑的男人行走,不用说夜晚,就是白天都不敢行走。”卢夫人窥视如月黑沉的脸,小心翼翼地说。 如月回顾身边的李靖宇和凌姑,他们都一脸的困惑。李靖宇和凌姑两人都不相信,雷府高度警戒了几天,仇洪良直到昨天夜晚,都不知道晚上不准随意行走的命令,可一时间又找不出破绽。 如月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深思。 整个小厅里的人都望向如月,等候她作出决定。 周志海从外面进来,低低地对如月说:“我刚刚问过几个丫头,真的没有人来这里传话过。她们都是从其他地方听说这一命令的。” 临走前,如月冷冷地对仇洪良和卢夫人说:“你们以后要注意了,晚上不准随意行走。我刚才已经吩咐巡夜的人,要是晚上发现有行踪诡秘的人,一律追杀。” 仇洪良和卢夫人是连连保证,以后晚上绝对不到外面走动。 回到玉馨院,如月把昨天夜晚发生的事告诉了雷振远,并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不会是他。”雷振远肯定地说,“磊轩的这个舅舅不过是好吃懒做,并不是那种心肠歹毒的人。何况他不会武功。” 039.祸不单行 039.祸不单行 雷府进入戒备状态的第六天清早。(手打小说) 玉馨院里。刚起床的如月坐在小厅中,跟李靖宇、周志海和凌姑谈论雷府的近况,就有看守大门的家丁跑来禀报说,大门外来了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带两小孩子的妇女,他们都口口声声说有急事,要马上面见夫人。 这大清早的,谁会迫不及待地面见自己呢?如月沉默思索。 李靖宇一听说有陌生人要进入雷府,很不放心,担心来人给雷府带来新的麻烦。李靖宇面带倦容站立:“夫人,我去一趟。要是来人真有急事,就放他们进来,要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撵他们走。”李靖宇不等如月答话,就走出了玉馨院。这段时间,他为雷府的安危操心透了。 “靖宇,你这是去哪里,你昨天夜晚不休息,天亮了不要休息吗?”周妈看到儿子向外走,追上去问。这些日子李靖宇没日没夜地辛劳,熬红了眼睛,周妈这个母亲是看在眼中。疼在心里。 “母亲,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李靖宇头也不回地走了。 如月和周志海、凌姑猜测着,这急急找上门来的人是谁。不久,李靖宇就急匆匆地回到了玉馨院。 李靖宇神色凝重,犹豫地看一眼周志海,凑近如月耳边低声说:“来的人是鸿运布庄的掌柜和张老大的妻儿,他们都说鸿运染布作坊出事了。” 染布作坊出事了! 如月闻讯一颗心猛然下沉,憔悴的面容阴郁,她不能相信似的怔忡地望向李靖宇,看到李靖宇点头肯定、确信消息无疑后,半晌才用沉重的语气问:“他们现在哪里?” “夫人,我已经作主放他们进来了,就在前大厅里等候。夫人是到前大厅去会见他们,还是叫他们到玉馨院来?”李靖宇担忧地看如月。 如月想到雷振远在房间里休息,叫鸿运布庄的掌柜和张大嫂他们到此,不免吵闹。如月脸色苍白,疲倦地站立:“我现在就到前面的大厅去会见他们。凌姑,你跟我走一趟。靖宇哥,你大半夜没有休息,就不要去了。” 周志海、李靖宇和凌姑都用关切的目光看如月。 雷府的危机尚未过去,新的打击又来,她承受得了吗? “谢夫人,你得注意身体,一切都会有办法解决的。”周志海掩饰不住关怀之情。周志海不明白李靖宇带来了什么坏消息,看到如月日渐憔悴的面容,让他心疼。周志海转身吩咐晴儿:“你先出去,叫人准备一乘软轿。让你家夫人乘坐软轿出去。” 如月感激地望周志海,还是他想得周到,自己身体困倦难耐,走到前面的大厅去有点吃不消了。 凌姑紧紧跟随如月向外走。莲儿和晴儿也跟随在后。 走了几步,如月想起了什么,回头对莲儿说:“你留下来,服侍老爷吃早餐。告诉老爷,说我有急事,出去一会。”说完,如月用手支撑僵硬的腰部,挺着大肚子继续向院子外走。 李靖宇跟随如月向外走。如月劝说李靖宇不要去了,李靖宇不听,如月只有由他去。 周妈看儿子的身影消失在院子外,无奈地叹气。 莲儿留下来,心中暗暗高兴,她这段时间里没有机会跟雷振远说过一句话,现在终于找到个机会亲近雷振远了。莲儿叫来小青,两个人一起端雷振远的早餐进入房间。 “老爷,起来用早餐了。”莲儿温柔地说,把早餐摆放到桌子上,偷偷地打量躺在大床上的雷振远。 雷振远看到进来的只有两个丫头。并没有如月的身影,心中不太高兴,闷闷不乐地问:“夫人呢,她吃早餐了?”在过去的几天中,如月都来陪同雷振远一同吃早餐。 莲儿愉快地:“老爷,夫人有急事到前面大厅去了,没来得及用早餐。夫人吩咐奴婢来服侍老爷用早餐。” 雷振远不再说话。坐在床边的雷磊轩看到父亲不高兴,就叫莲儿和小青把自己的早餐也端了来。雷振远把莲儿和小青撵出房间,才走到桌子边,跟雷磊轩一起用早餐。 雷振远不希望太多的人看到他的虚弱样,那会有损他的威严。 莲儿的愿望落空,失望地站在房间外,等候收拾碗筷。 雷府的前大厅里。 如月坐在正中的椅子上,李靖宇和凌姑站在如月身后。在如月的前面,鸿运布庄的掌柜一脸忧愁,哭肿了眼睛的张大嫂手拉两个孩子。 “掌柜,张大嫂,你们急急地来找我,染布作坊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月迫切需要知道详细情况。 鸿运布庄的掌柜告诉如月,今天一早,他派人去染布作坊去搬运布匹,派出去的伙计空手回来,说是染布作坊被大火烧了,作坊里的几千匹已经染好的和没有染的布匹全部都化为灰烬。 “全烧光了?”如月震惊,双手紧紧抓住椅子的扶手。 张大嫂拭泪告诉如月,昨天夜晚,她被一阵吵杂声惊醒,起床一看,晾晒布匹的晒场和堆放布匹的仓库火光冲天。张大嫂和几个染布的师傅泼水灭火。因为布匹中洒有油,抢救不及,全部都烧光了。 “布匹全没了,仓库被烧毁了。我们几个拚命浇水,大火才没有蔓延,没有让所有的房屋烧毁。”张大嫂想起昨天夜晚的恐怖样,心中仍是惊悸。 问清没有人员伤亡,如月倒在椅子上,苦恼地思索应对之策。 鸿运布庄的掌柜忧心忡忡:“东家,明天我已经承诺给人五百匹布,近十天内下订金预订的布匹就达四千匹。出了这种事,我拿什么给人家?” 祸不单行!雷振远仍躺在床上,染布作坊又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烧毁。 “狗子!妞妞!婆娘!” 随着一阵叫喊声,百里湾三雄闻讯赶到。 “父亲!”张狗子和张妞两个孩子扑到张老大的怀中,放声大哭。张大嫂望张老大流泪。 如月用愧疚的目光看这伤心的一家子,出现这种状况,是自己考虑不周造成的。将居住在染布作坊的百里湾三雄调到雷府加强守卫,染布作坊那里空虚,让人有机可乘。这半年中,鸿运布庄迅速发展成清州城最大的布庄之一,树大招风,肯定引来不少人眼红,那些受到排挤的布庄一定在暗中伺机而动吧。 “到底出了什么事?”张老2和张老三看到这种情景。急得挠头。 张大嫂抹干眼泪,将染布作坊被火烧、不能在那时居住的情况告诉百里湾三雄。 “**,肯定是那几个狗崽子干的。让我出去,把他们统统杀光。”张老大咬牙切齿地骂。 张老2和张老三也附和:“对,肯定是他们几个。早知道他们敢下黑手,当初我们就不要手软。” “怎么,你们知道是谁放的火?”如月眼睛一亮,专注地看百里湾三雄。 李靖宇和凌姑都盯住百里湾三雄,眼中闪出兴奋。 百里湾三雄告诉如月,在前段时间里,曾有几个清州城内的小混混到鸿运染布作坊捣乱。被百里湾三雄痛打一顿后赶跑了。百里湾三雄认为,不过是小混混们要诈几个零碎银子,没有放在心上。 “主子,让我们现在就出去,把这几个狗*养的送上西天。”百里湾三雄本来就是以杀人放火为业,现在居然被人烧了老窝,哪里咽得下这口恶气,摩拳擦掌就要找人算帐。 如月想到自己的一番心血被人无情捣毁,同样是憋气,但是她要以雷府的安危为生,还没有精力处理布庄的事。如月摆摆手,制止冲动的百里湾三雄,恨恨地说:“暂且等一等。再过十二天,让我调查过后,要是确定是他们,我们再找这些人,连本带利一起讨回来。” 百里湾三雄暂时不能离开雷府。如月问清张大嫂在清州城有个远房亲戚,叫晴儿回玉馨院拿来五十两银子,叫张老大即刻送张大嫂和孩子去亲戚家居住。如月要张老大在天黑前务必赶回雷府。 “东家,明天别人来催要布匹,我该怎么办?”鸿运布庄的掌柜忧愁满脸。 苦恼地揉搓太阳穴,沉默了半晌,如月当机立断:“按照合约,给他们赔偿损失。你回去后,亲自到官府去报案,让官府过问火烧染布作坊的事。然后从布庄拿出银子,马上请人清理染布作坊,在本地购买白布,争取在两天后开始染布。” 掌柜的犹豫不决:“东家,要是官府不管这事,怎么办?” “你只要去报官就行了,其他的由我来安排就可以。”如月心烦地挥手,这掌柜的真哆嗦。 上午,二姑奶奶照例来探看雷振远。如月将二姑奶奶叫进一个房间,两个人单独谈话了许久。 “弟妹,你尽管放心,那边的事就交给我们。你照料好我弟弟就可以了。”二姑奶奶郑重地保证。 晚上。小鹏轩已睡熟,雷磊轩也躺在大床的最里边。 在这难得的空闲中,如月想起鸿运染布作坊的惨重损失,心中隐隐作痛,举起油灯观看挂在墙壁上的走势图。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那高高上仰的线头,会骤然下跌,鸿运布庄的生意会急剧转入低谷。 雷振远躺在床上,看到如月久久地观看墙壁上鸿运布庄的走势图,脸上显出忧郁,预知布庄可能出现了问题,他来到如月身后,低声问:“夫人,布庄是否出事了?” “没有。”如月露出一个淡淡和笑,“这段时间没有过问布庄的经营状况,不知道又赚了多少银子。” 雷振远释然,温和地拥如月回床休息:“等我身体恢复了,我协助你成为清州城布行的霸主。” 040.闯祸的客人 040.闯祸的客人 雷府进入戒备状态的第七天中午。(手打小说)来了一个风尘仆仆的客人:凌爷。 雷振远睡醒时,听说凌爷来到了雷府,七天来首次露出笑意,向如月说:“月儿,这下子,你可以放心了。” 在雷振远的示意下,如月在后院的大厅里会见了凌爷,将雷振远不幸中毒及雷府这七天中的状态一一说出。如月说得很详细,就连那天晚上,仇洪良外出行走引起的虚惊都告诉了凌爷。 凌爷凝神倾听,心中若有所悟。听如月说完了,凌爷宽慰地说:“谢夫人请放心,有我和这群英雄豪杰在,那些鼠辈定然不敢胡来。他要是敢现身,我叫他死无全尸。” 凌姑走到凌爷身后,靠在凌爷肩上:“父亲,你得仔细盘查,一定要把那个潜在暗中的人揪出来,免得我们以后提心吊胆的。” “丫头,被吓倒了?过去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要是那个浑蛋钻到地下,你指出他藏在哪个地方。我给你掘出来。”凌爷拉住凌姑的手,笑呵呵地打量女儿。 如月被凌爷逗乐了,对凌爷说:“凌老爷只要帮我们度过这十几天,其他的事,待我家老爷功力恢复后,再追查也不迟。” 要追查那个潜伏在暗中的黑手,谈何容易。 午餐的时候,如月吩咐大摆宴席,款待远道而来的凌爷,同时犒赏辛苦巡夜几天的捕快、镖师和护院们。除了留下几个雷府的护院在各处巡视,在这七天中辛苦巡夜的人都聚集在雷府餐厅。如月说了几句场面话,感谢凌爷远道而来援助,感谢各位捕快、镖师和护院的辛劳巡查,然后就借故离开了餐厅,让这些江湖好汉们开怀畅饮。 如月离开后,凌爷和周志海并排坐在首位,其他的人分坐两边,大家一起谈论江湖趣事,开怀畅饮。 玉馨院的房间里,雷振远上午泡过药液后身体虚弱,靠在床栏上,由如月给他喂饭。用过午餐,雷振远很快又睡过去了。 用过午餐,如月带人到各处巡查过一遍,困倦难耐,回房间打处盹。 不久,有个在餐厅服侍的丫头慌张地跑到玉馨院外。对在玉馨院外侍候的媳妇说:“李护院叫奴婢来告诉夫人,凌老爷喝醉了,叫夫人和凌小姐快去。” 听到传报,如月吃惊,李靖宇为凌爷喝醉的事,特意叫自己和凌姑去,可见这凌爷醉得不轻。这凌爷是雷振远大老远地请来帮忙的,怎么刚来到就喝醉了闹事。 “夫人,我过去从来没有听说我父亲醉酒闹事的。真是奇怪。”凌姑听到丫头传话,很是惊讶,也有点不好意思。 如月和凌姑急急赶到后院。 咳,这里真是热闹。大院子里围了一个大圈子,刚才在餐厅里喝酒的人全都出来了,许多雷府的下人路过,驻足观看,就连仇洪良、卢夫人和何管家也在围观的人群中。 后院中发生的闹剧确实够精彩的。凌爷喝得一身的酒气,满脸通红,醉态十足地一手叉腰一手指身旁的一个护院:“人人都说雷老虎的一双铁砂掌天下无敌,我凌某人也不是孬种。来,来,让你们再见识我凌某人的厉害。” 这个护院身体上已经中了凌爷两脚。正疼痛,见到凌爷又向自己挑战,赶紧认输:“凌爷武艺高强,江湖上人人共知。小人不是凌爷你的对手,甘拜下风。”为表明自己的服输,这个护院还向醉态十足的凌爷拱手作揖。 周围的捕快、镖师和护院都看出凌爷醉了,为平息凌爷的斗志,都向凌爷说:“凌爷武艺高超,我等不是对手。” 大家的心中都有些别扭,凌爷在餐厅里说是出来切磋武艺,指点大家一两招,谁也没有想到走出大院子,凌爷就动了真格,打得在场的几个人多处负伤。 “来来来,难得今天心情舒畅,我们再练两招。”没有人应战,凌爷是照打不误,放开手脚往身边的人身体上招呼,害得捕快、镖师和护院们招架不住。 如月和凌姑赶到时,恰巧看到凌爷把几个人打倒地上。别人是弄得鼻青眼肿,凌爷自己乐得哈哈大笑。 凌姑一个箭步冲过去,架住凌爷要下落的拳,埋怨不已:“父亲,你喝多了。谁叫你拚命灌酒的。” “丫头,是你呀。我没有醉,我今天高兴,跟这些英雄切磋武艺。”凌爷身体摇晃了几下,抽回手,坚持说自己没有喝醉。 如月头脑霎时变大。眼看周围。已经有几个人因为受伤,走路一瘸一拐的,这醉熏熏的凌爷再切磋下去,今天晚上没有人巡夜了。来了一个人,倒下一大片,真不划算。 得及时阻止凌爷闹事才好。 如月走到凌爷跟前,含笑说:“凌爷,你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要切磋武艺不如另换一个时间。凌姑,陪你父亲去休息。”如月说到这里,向凌姑使个眼色。 凌姑会意,不由分说,挽住凌爷的胳膊就要走:“父亲,你累了,我陪你去休息。你的住处就在这大院里。瞧,那就是你的房间。”凌姑伸手指后院的东厢房,并拉凌爷向那个厢房走去。 周志海一直负手旁观,看到事情已经平息,悠闲自在地走过来,递给凌爷一颗药丸:“凌爷贪杯了。服下这颗药丸,有利于解酒。” “早就听人说起过,清州城回春堂的周神医。医术精湛无比,武功高强。来,来,咱俩比一比。”凌爷没有接过周志海递给的药丸,甩开凌姑的手,冲周志海就是一拳。 周志海忙闪开,凌爷紧追不舍。 如月头晕,提醒自己以后少用酒来招待凌爷。 “父亲,别再闹了。”凌姑急得直叫唤。 凌爷把凌姑的话当作耳旁风。 现在,比刚才更为精彩。凌爷是拳脚并用,动作快得让人瞧不出他的招数;周志海身手敏捷。腾、挪、躲、闪异样快速。在场的大多数人是瞧得目瞪口呆,忘记了劝说凌爷。 凌爷把周志海逼到了院门旁的墙壁下,对准周志海的身影狠狠地一脚踹去。周志海闪开,墙壁上尘土纷纷洒落。 “哎呀,这下糟了。”凌爷怔在原地,愣愣地望院墙。 周志海顺着凌爷的目光望去,大吃一惊:刚才自己站立的地方,院墙裂开了一条缝。 如月看到凌爷和周志海停止了打斗,怔忡地看院墙,走过来一瞧,目瞪口呆:高大坚固的院墙,被凌爷狠狠地踹一脚之后,裂开了一条缝隙。要是凌爷这一脚落在人的身体上,这人肯定是一命乌乎了。 如月禁不住用手帕拭汗,为周志海后怕不已。 “谢夫人,不好意思,一时失手。”凌爷的脸更红了,显得难为情,酒也醒了一半,支吾半天抓住凌姑的手:“丫头,我的房间在哪里?赶了半天的路,累坏了,要休息了一下。” 唉,弄坏了院墙,他想到要休息了。 事已至此,如月唯有大度地说:“凌爷,不必放在心上,不过是一堵墙而已。”如月总不能让这远道而来的客人,赔偿损失。 凌姑不满地埋怨着,带领父亲去休息。 那些跟凌爷动手过的人,看到被凌爷震裂的院墙,僵化当场:要是刚才凌爷落到自己身体上的拳脚也用足力道,自己早跟阎王报到了。 有两个捕快好奇,偿试着对院墙踢出一脚,院墙纹丝不动,一粒灰尘都没有掉落,暗暗咋舌。在场的人。对凌爷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靖宇惋惜地对如月说:“凌爷醉成这种样子,看来今天晚上是不能巡夜了。”李靖宇才为来了一个强有力的帮手,松了一口气,没有想到就匆匆醉倒了。 如月摇头轻叹:“我也没有想到,凌爷喝酒不懂得自控。” 周志海陪同如月回玉馨院,走远了,仍回头困惑地望那堵被凌爷震裂的院墙。 如月等人离开后,聚集在后院的人都来观看裂开了一条缝的院墙,无不被凌爷的武艺高超震慑。 雷振远睡醒后,如月告诉他凌爷醉酒的事。 雷振远思忖片刻,一半称赞一半生气地:“这家伙,亏他想得出来。” “振远,凌爷喝醉了闹事,听你的口吻怎么像在夸奖他?”如月听得如坠云雾中。 “夫人,你们都被他骗了。凌爷哪里是醉了,他是在故意露出真本领,警告那躲在暗中的人,让他不敢轻举妄动。”雷振远不愧是老狐狸,一下子就看穿凌爷的用意。 如月似信非信,想起凌爷摇晃的身体,追打人时的得意,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振远,凌爷来到后,你的心情舒畅了许多。你就那样相信凌爷,他会誓死保护我们?你就不担心他趁机......”后面的话,如月没有说出口,其中的内容,跟雷振远是心照不宣。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这雷振远对凌爷,也太过于信赖了。 雷振远自负地笑了:“月儿,别人我得防他一手,这凌爷我现在用不着防他。我们有个共同的强敌人,我要是出事,凌爷得马上退出江湖;凌爷要是出意外,我行走江湖时得多加提防了。” 原来如此。 凌姑回玉馨院后,如月问起凌爷的情况。 “醉得不成样,刚刚进入房间,就一头倒在床上睡着了。”凌姑摇头叹气。跟父亲才分开半年,父亲就变成了醉鬼,是凌姑没有想到的。 如月不禁怀疑雷振远有关凌爷震慑敌人的话。 黄昏时分,如月在府上巡查时,遇到了凌爷。 “谢夫人,有我们在,你就放心歇息吧,用不着这样辛劳的。”凌爷劝说如月。 如月仔细打量几个时辰前醉熏熏的凌爷,此时的他精神抖擞,目露精光,举手投足异样的敏捷。 041.私会旧情人 041.私会旧情人 漫长的十八天,终于过去了。(手打小说) 雷振远恢复功力。笼罩在雷府上的阴云散去,雷府的人是个个笑逐颜开。酬谢前来帮忙巡夜的捕快、镖师和本府的护院,打赏雷府有功的人,让如月又忙碌了两天,终于支持不住。 雷振远功力恢复的第三天中午,周志海照例到雷府给雷振远把脉开药方,因为雷振远外出没有回到家,周志海就在雷府的前大厅里等候,跟李靖宇闲话。 晴儿找来,对周志海说:“周公子,我家夫人病了,请公子先去给我家夫人诊治。” “夫人病人?”李靖宇诧异,继而关心地询问:“夫人病得是否厉害?” 周志海也担忧地看晴儿。 晴儿皱眉,告诉周志海和李靖宇:“夫人早上和老爷用早餐时,还是好好的。老爷出去后,夫人就说困倦,躺在床上歇息,懒懒的。夫人躺半天的时间了,总不想动弹,午餐也不吃。” 饭都不吃,这病还真不轻。 “带我去看你家夫人。”周志海脸上是一片平静。然而心中焦急,他不等晴儿带路就径直向大厅外走。 过去这十多天的日夜操劳和过度焦虑,她终于支持不住了。 李靖宇陪同周志海来到玉馨院外,看周志海和晴儿走入院子里,李靖宇只能在外面等候。在平日里,李靖宇这个护院是不能随便进入玉馨院的,不比前段时间守卫雷府的需要,不仅可以随意出入,还可以居住在玉馨院内。 李靖宇只有焦急地站在玉馨院外,烦燥地走来走去,等候里面的消息。 玉馨院的房间里,如月疲软地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周妈坐在床边,焦急地向房门看,盼望周志海的身影出现。莲儿在床边侍立。 晴儿带周志海进来,周妈松了一口气,对迷糊中的如月说:“夫人,周公子来看你了。” 听说周志海来到,如月费力地坐起来,在周**搀扶下,倚靠在床栏上,用疲倦的声音对床外风流倜傥的年轻男子说:“周公子,我这身子不好,又要麻烦你了。” “谢夫人,别说这些见外的话。来,让我给你瞧瞧。”周志海修长的手指紧扣在如月手腕上,他给如月把脉过后。又问了些饮食起居的情况,安慰虚弱的病人:“没有什么大问题。我先给你针灸一次,再开副药喝两天,就可以了。” 周志海给如月施行针灸后,写下药方,交给身边的莲儿。 如月自觉身体舒畅多了,靠在床栏上,跟周志海说话。 周志海想起有重要的事,要跟如月单独谈谈,他环视房间内的周妈和晴儿,郑重其事地对床上的人说:“谢夫人,我有几句重要的话,要独自跟你说。” 晴儿会意,不等如月发话,就退出房间外。 周妈只退到门旁,站立在角落里,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夫人,周公子,奴婢就站在这里,你们有什么事尽管说。” 周妈坚决不肯离开。 前段时间周志海当众跟如月纠缠,对如月已是不利。虽说周妈事后告诫过玉馨院里的所有人,不准再谈及那件事,不能保证以后不会传到雷振远的耳边。要是再让如月和周志海独处一室,对如月更加不利。 如月注视一脸坚定的周妈,思忖片刻,点点头:“也好,你就留下来。周公子,周妈就如母亲一般疼爱我,有什么话,请你放心说。” 周**心中暖暖的。周妈待如月,确实当女儿一样,处处为如月谋划,一心希望如月跟雷振远能够和睦相处、白头偕老。 “这样。”周志海犹豫地看看站在角落中的周妈,再望望躺在床上的如月。周志海也知道如月作为一个有夫之妇,跟自己独处一室不相宜,可是他要说出的话,十分机密,周志海不希望除了他跟如月,还有其他的人知道。半晌,周志海才下决心,神色凝重地说:“谢夫人,你近年来频频出事,雷老爷又被人用媚药控制了几年,我敢肯定,那个下药的人就在雷府中。最起码,雷府上有他的眼线,他们掌握着你们的一举一动。我留意过仇洪良,觉得他的嫌疑最大,你千万要小心。” 周妈大吃一惊。瞪大眼睛望向周志海,明白刚才他为什么要服侍的人退出了。 “志海哥,我也有同感。我想过了,要是我跟老爷出事,最受益的人就是仇洪良一家子。特别是十几天前,他明知道府上已经戒严,却找个拙劣的借口出来走动,让我更加感到可疑。可是,老爷不相信,我又没有足够的证据。”如月想到这些,是忧心忡忡。 周志海想到如月四周潜伏的危险,是一脸的忧郁:“我已经派人查访仇洪良的底细,要一两个月才有回音。你自己要留心,留意他的一举一动,严加防范。” 如月点点头。 周志海停顿了许久,又犹豫了一会,才问:“我过去给你的袖箭小筒,还在吗?” “在这里,我一直随身携带。”如月拍腰间的香囊,这袖箭小筒几次成功地让如月脱险,岂能不带在身边。 “那就好,以后要一直携带在身边,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派上用场。”周志海很满意,如月能够随身携带自己送给的东西。周志海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匣子,打开了:“我再送给你这个。” 如月探看向小匣子里,是一枚精致的戒子,就想起了前世中,男女用戒子定情的事。如月脸上发热,望向匣子内的戒子不语。 周志海没留意如月困窘的神情,他拿起戒子放到如月掌心,用极低的声音说:“这是我特意叫人打造的一枚铜戒子。这枚铜戒除中,装有跟袖箭小筒上同样的**。你只要用戒子上的小刺划破他的人肌肤,就可以......” 原来。是送给自己防身之用的。 周志海没有往下说,意味深长地望如月。 如月会意,回望周志海笑。 站在角落的周妈也笑了,她不明白这戒子的用法,可她知道周志海送这枚戒子给如月,是为了给如月防身的。 莲儿拿药方到玉馨院外,交给在那里服侍的一个媳妇,叫她即刻去给如月抓药,又跟站立在那里的李靖宇说如月的病情。回到玉馨院,莲儿没有多想,就走进了如月的房间。才进入到外间,莲儿就被里间发生的事惊呆了。 里间只有如月和周志海(周妈站在门旁角落,莲儿看不到),两人间相当的暧昧:如月慵懒地倚靠在床栏上,周志海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彼此之间凝视着,怎么看都是含情脉脉。 莲儿的心狂跳起来,一个想法在头脑中冒出来:“夫人在私会旧情人。”回想到前段时间,雷振远毒性发作时,如月跟周志海间的纠缠,再看看他们此时的暧昧,莲儿确信如月跟周志海佘情未了,如月背着雷振远,支开服侍的人私会旧日情人。莲儿替雷振远不值,他一心宠爱的夫人,背着他暗渡陈仓。 再看那里间,周志海把一个什么东西放到如月掌心,两个人凑近在一起观看如月掌心中的东西,两颗脑袋差点儿碰到了一起。莲儿惊骇地捂住嘴巴,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外,心中暗暗骂如月:“不知廉耻!” 内间的人,浑然不知刚才有人走进来过。 “志海哥,谢谢你。你总是帮助我,真不知道怎样感谢你才好。”如月用感激的目光望向周志海。他明明知道跟自己不再有未来,还是处处为自己着想。 周志海凝视这位柔弱的妇人,抵制心中的冲动,柔声说:“雪儿。这是我的一片心意。既然我们今生无缘,就让我们做一对好朋友。” 站在角落中的周妈,偷偷地拭泪。周志海对如月,真是一往情深,只可惜如月已经是雷振远的夫人,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雷振远大步走入玉馨院,担忧地向房间走去,他刚才在院门外听李靖宇说如月病了,心中焦急。雷振远在房间外停住脚步,奇怪地望站立在房门外的莲儿和晴儿:“你们两个,不进去侍候夫人,站在这里干什么?” 看到雷振远回来,莲儿是心中暗乐,自以为雷振远将如月和周志海两人逮个正着。夫人私会旧日情人,还不把雷振远给气疯了。莲儿含笑看雷振远,眨眼说:“老爷,夫人和周公子在里面,我们不方便在内。” 嗯?!雷振远沉下脸,莲儿的笑脸让他看得很不舒服,那话中似乎含有他意。 晴儿横了莲儿一眼,向雷振远说:“老爷,夫人病重,周公子在给夫人针灸,人太多吵杂,我们就出来了。” 雷振远的眉头拧成个“川”字,将这两个丫头看了几眼,迈进房间里。 莲儿偷偷地抿嘴笑,心里想:“这下,有好戏看了。” 雷振远走入房间,看到周志海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周妈坐在床边,如月疲软地倚靠在床栏上。看来,夫人真的病了。雷振远快步走到床边,看虚弱地靠在床栏的人:“夫人,听说你病了。哪里不舒服?” “老爷,周公子已经给我针灸过,舒服多了。”如月向雷振远笑,表示自己身体很好。这强装出的笑容,掩饰不住身体的虚弱,让雷振远看得心疼。 周志海说:“雷老爷,谢夫人是操劳过度,我已经开出了药方,喝两天药,再静养两天,方可以痊愈。” 一听说如月因操劳过度得病,雷振远内心愧疚,夫人都是因为照料自己累病的。 周志海给雷振远把过脉,写下药方后,离开了。 雷振远看到如月一脸的倦容,心疼地扶她躺下。雷振远发现了如月手指上的戒指,惊奇地问:“夫人,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个戒子?” 如月想了想,为了不让雷振远吃醋,撒谎说:“老爷,这是我托周公子做的铜戒子,是为了防身用的。”如月冲站在床边的周妈,眨眨眼。 周妈会意,点点头。 听说这戒子是托周志海做的,雷振远心中不乐:夫人跟回春堂的周神医,也太亲近了。然而看到如月虚弱地躺在床上,想到她是为了照料自己病倒的,雷振远的不快就消失了。 周妈看到雷振远深情地凝望如月,用手温柔地抚摸她的额头,识趣地退出房间上。 “姑妈,你刚才在房间里?” 莲儿看到周妈从房间里走出来,瞪大了眼。莲儿一直以为,在雷振远进房间之前,里面只有如月跟周志海呢。 042.隔山有耳 042.隔山有耳 很快,炎热的夏天到了。(手打小说) 如月午睡醒来。觉得困倦,赖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找不到一个舒适的姿势。唉,再有一个多月,就到如月的预产期了,如月现在是站、坐、卧、蹲都不舒服,总是感到腰部僵硬身体酸软。 “月儿,快起床了。跟我到外面去走走。”雷振远走来,半搂半拉地迫使如月离开大床。这几个月雷振远一直在服药,因为不能喝酒,雷振远只在上午到镖局去,中午回来吃饭后不再出去,将时间都花在照料如月和逗小鹏轩上。 雷振远不让如月赖床,是因为周妈多次说过,孕妇要多活动才好生小孩。 今天是难得的阴凉天气,如月以手撑腰,慢腾腾地在玉馨院内漫步。雷振远坐在花树下喝茶,远远地欣赏如月挺个大肚子漫步。周妈、奶妈等人都在院子里看小鹏轩玩耍。 周妈远远地端详如月的体形,走近了再仔细打量一番后,疑惑地说:“夫人,你的腹部是大得出奇。难道是双胞胎?” “双胞胎?!”如月吃惊,站在原地抚摸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这次怀孕比上次更吃力,似乎腹部也比怀小鹏轩时大得多。想到腹部内的孩子快出生了,自己快要有新的孩子,如月心中充满了柔情。 远远听到如月跟周**谈话,雷振远甩开大步走过来,怀疑地盯住周妈问:“你刚才说,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是双胞胎?” 周妈犹豫不决:“老爷,奴婢只是看着像,不敢肯定。” “要是双胞胎,真是天大的喜事。”雷振远咧开嘴笑了,家中快要添一个孩子,已经够雷振远乐了,要是一下子添两个孩子,雷振远真要乐到找不着北了。 多子多福!这是雷振远坚信的真理。 雷振远俯身细看如月的腹部,忍不住伸出大手,覆在高高隆起的腹部上,隔着薄薄的衣服轻轻地摩挲,感觉上就像是在爱抚未出生的孩子,他脸上涌现出柔和的光。 四周的人都笑了。周妈为如月跟雷振远间的情感日渐浓厚欣慰,凌姑和晴儿则为雷振远的亲昵动作臊红了脸,唯有莲儿笑得勉强。 “夫人,你在这段时间里一定要多活动,这对女人生孩子是非常有利的。”周妈又在劝说如月。 如月想了想,看今天天气凉爽,就对凌姑和晴儿、莲儿说:“既然如此,我们到后花园去走走。”说完,如月转身。笨拙地向外走。 凌姑和晴儿、莲儿听了,都走到如月身后,准备跟随如月到后花园去。她们时刻记起,自己保护、服侍如月的职责。 雷振远两步跨到如月身边,双手搀扶如月的同时,向如月身后的凌姑等人说:“有我在,你们不用去了。夫人,我陪你去后花园。”雷振远这副温柔体贴样,就是新婚燕尔的男子都自叹不如。 凌姑和晴儿掩口偷笑,站在原地不再跟随。有了雷振远这体格强健的人在,保护、服侍等活肯定全部包揽了。 如月并不意外,抬头望身边这个彪形大汉,报以一个柔和的微笑,半倚在雷振远身上,缓缓地向外走。倚靠着雷振远强壮的身体,如月的心,一片温馨。 走出玉馨院,如月和雷振远紧靠着向后花园慢吞吞地走。雷府的下人,远远地看到雷振远小心翼翼地搀扶如月,都避开了。雷振远对如月的体贴入微,让那些成婚的年轻媳妇羡慕不已。 来到后花园。这里繁花似锦,异草争荣,幽香阵阵。半倚在雷振远的臂弯里,享受他的呵护,如月的心,柔柔的。 慢慢地逛几圈后,如月就觉得双脚酸软,看到假山就在眼前,对雷振远提议:“振远,咱俩到假山后的石板上歇息。“ 雷振远点头,搀扶如月离开花间小径,踏过柔软的小草,绕到假山的另外一边去。虽说孕妇要多活动,也不宜太过了。 如月坐在石板上,身体充分倚靠在假山上,舒适地放松身体,淋浴在雷振远柔和的目光中。雷振远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如月高高隆起的腹部上,揣测里面的孩子数量是一还是二。 “振远,我们几次yin*那个下毒的人现身,都没有成功。我真担心,他会突然跳出来,让我们措手不及。”沉醉于幸福中的如月,没有忘记雷府的隐患。 目光从如月的腹部移动到她的脸上,雷振远的目光依然柔和:“月儿,有我在,不用你担心。我会一直提防,不让任何人伤害你和孩子。” 目前,只有多加防范了。在这几个月来,雷振远和如月多次用计。试图引出下毒之人,都没有成功,那个人好像凭空消失了。如月暗中派人留意仇洪良的动向,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周志海派人查访仇洪良的底细,仍没有结果。 如月懒洋洋地倚靠在假山上,遥望远方。雷振远倚在如月身旁的假山上,伸出臂膊将如月揽住。 忽然,假山的另一面传来了一阵奔跑的脚步声,打断了后花园的沉静。听声音,来人不止一个。 “贱人,我叫你,你居然敢跑?”假山的另一边传来了卢夫人怒气冲冲的声音。 被称为贱人的李姨娘畏惧地回答:“夫人,我没有听到你在叫我。” “你别当我是傻子。我问你,前天我就吩咐过你,不能向老爷要银子,你刚才竟敢问老爷要二百两银子!你当家中有金山银山呢。你把家中的银子都搬去给你家那两个老货,我们家的日子没法过了。”卢夫人在叫嚷着,教训李姨娘。 如月厌恶地皱眉,仇洪良的妻妾,将战火引到后花园来了。如月没有闲情听别人的争斗,厌烦地要离开,此时当卢夫人和李姨娘的面走出去。倒像在窥视她们的隐情似的,不合适。如月转脸看雷振远,他正微闭双眼,若无其事地养神。 如月只得忍耐,继续倚靠在假山上。 假山的另一边,争吵在越演越烈。 卢夫人凶悍的声音传过来:“你这个贱人,住在我家中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还嫌不足,还要往娘家搬运。别看老爷宠爱你就目空一切,惹火了我。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我不过是拿二百两银子给父母修缮房子,值得你这样糟蹋我。你过去拿银子回娘家,有谁说过你。”李姨娘不服地嘟囔。 “你这贱人眼瞎了,不会看情况。”卢夫人恶狠狠地骂:“过去我拿的是雷府的银子,不拿白不拿。现在那个姓谢的贱人每月只给我们几十两银子,还不够孩子花销,家中是入不敷出。你这个贱人有本事,找姓谢的贱人要银子去。” 咳,卢夫人夹七夹八的,边带如月也骂上了。 听到假山的另一边,卢夫人恶狠狠地骂自己,如月是听得心头火冒。这些人真是放肆,长期居住在雷府中,吃穿用度全都是花雷府的银子,居然还敢辱骂自己这个雷府的女主人。 “看看你的这些好亲戚,居然敢骂我是贱人。我让她好看!”如月向雷振远瞪眼,心中暗骂,快速地站立,要向假山的另一面走去。 这可不仅仅是卢夫人的家事了。 雷振远脸色铁青,犹豫地拉住如月的手。卢夫人背后骂如月为贱人,是雷振远所没有想到的,可是看到如月怒气冲冲地要找卢夫人算账,雷振远不忍看如月把卢夫人一家子驱赶出府去。再怎么说,卢夫人和李姨娘都是雷磊轩母亲的家人。 “要不,给一百两也行。”假山那边的李姨娘口气放软,恳求卢夫人:“我父母的房子太破旧了,不修缮实在不能居住。我只要一百两。” “不行!一个铜板都不能给。”卢夫人的话语是斩钉截铁,不容商量。 李姨娘恼了:“夫人,你别欺人太甚。惹恼了我,小心我把你做过的缺德事,告诉谢夫人去,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声脆响从假山的那边传过来,是巴掌扇在人的脸上。 假山的那边,卢夫人恼羞成怒地瞪眼看李姨娘:“我干过什么缺德事?!我为雷府操劳了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没有做过什么见不得的人事,不怕你向姓谢的告密。” “哼,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别人不知道。我对你干过的事可是一清二楚。”李姨娘一怒之下,不顾一切地叫嚷,“你挑唆那莲丫头勾引雷老爷,对那个丫头说,先由丫头转为姨娘,挤走谢夫人后再做正室。谢夫人要是知道了,肯放过你?在今年春节前,你和老爷要从谢夫人那里诈取五千两银子,谢夫人不给,你整天咒骂谢夫人早死,雷老爷要是知道......” “贱人!你都胡说些什么!”假山那边又传来一个巴掌声。 “我跟你拚了。” 假山那边传来了扭打的声音。 如月气得柳眉倒立,眼睛喷火,猛然站立,要去找卢夫人算账。丫的,敢咒骂我早死,敢挑唆丫头排挤我,我现在就马上叫你滚蛋。如月转头看雷振远,欲警告他不要阻拦自己,不看则已,一看吓一跳。如月看到,雷振远瞪大眼睛,眼中凶光毕露,一只大手紧紧地握紧假山上的一块石头。 雷振远最担心的就是如月被他克死,迷信的他听说卢夫人咒骂如月早死,可是犯了他的大忌。雷振远的心中已经动了杀意,他霍地站立,要去找咒骂如月的人算账。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都给我回来。”仇洪良怒喝的声音响起。 才迈出两步的雷振远,停下了脚步,仇洪良的声音让雷振远想到了雷磊轩的母亲。那个最先走入雷振远心灵的女子,临终前曾将亲人托付给自己,自己不能杀了卢夫人和李姨娘。 雷振远看在亡妻的份上,暂且饶过卢夫人和李姨娘。但是,雷振远对卢夫人一家,厌恶之情油然而生。 看到雷振远气得铁青的脸,如月知道,以后自己再想办法让卢夫人一家子搬走时,来自雷振远的阻力大大减少了。如月走近雷振远,安慰他:“不必为这种人气坏了身子。过后我们找个机会,让他们一家搬出去独自过日子就是了。” “一群白眼狼!”雷振远遥望远方,冷冷地说。 043.知府大人眼红 043.知府大人眼红 欢乐的日子,总是流逝得快。(手打小说)转眼间。到了深秋。 这天黄昏,一辆豪华的马车,伴着凉爽的秋风,驶入了雷府的前大院。这是知府大人一家三口到雷府来作客。 听说知府大人一家子到来,雷振远和如月抛下手中事务,一齐从后院出迎。这欢迎的场面够隆重的,除了如月和雷振远,雷磊轩紧紧跟随在如月的身旁,小鹏轩坐在雷振远的肩头,身后还有何管家带领一群下人。 知府大人走出马车,站在原地看欢迎自己一家子的人,他仔细地打量雷振远一家四口:高大魁梧的雷振远是精神抖擞春风满面,娇小玲珑的如月容光焕发粉面含春,过去豆芽形的雷磊轩已日趋强壮、身高快赶上如月了,雷振远肩头那个小家伙眼睛骨碌碌地观看在场的人,显得虎头虎脑。听说,在自己离开清州城的这段时间,这个家庭新添了一对龙凤胎。 这雷府,人丁真是兴旺。 二姑奶奶一走下马车,就被雷振远肩上那个活泼的小家伙牢牢地吸引住了,她走到雷振远跟前。向坐在雷振远肩头上的小鹏轩伸手:“鹏鹏,快下来,让姑奶奶抱抱。” 小鹏轩到了二姑***怀中,并不认生,亮晶晶的眼睛骨碌碌地转动,好奇地观察抱他的人。 雷磊轩跟二姑***儿子是一见如故,表兄弟俩亲密地闲谈。 “二姑奶奶,你注意了,这小家伙调皮得很,喜欢揪住人的耳朵和头发。我都不太敢抱他。”如月走近二姑奶奶,给她提个醒。这个小鹏轩实在是太淘气了,经常把抱他的人折腾得不成样。 小鹏轩在二姑***怀中,很是乖巧。看得二姑奶奶眉开眼笑:“谁说鹏鹏淘气,鹏鹏乖着呢。” 两个家庭的人聚集在一起,大家一起说笑着,向玉馨院走去。 在距玉馨院十几米的地方,仇洪良和卢夫人迎面走来,远远地就向在场的人堆笑问候。 如月感到一阵恶心,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这仇洪良夫妻俩背面咒骂自己早死,当面是毕恭毕敬的,虚伪!面对卢夫人的问候,如月风度十足地点头示意,含糊地答应,就越过他们走了。 二姑奶奶更绝,只顾逗小鹏轩玩,看都不看仇洪良夫妇。径直向前走。 雷振远和知府大人毕竟是男人,宽宏大度地跟仇洪良聊几句话后,才走开。 仇洪良和卢夫人失望地看如月等人进入玉馨院。 “那个姓谢的生下一对龙凤胎之后,更是趾高气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卢夫人愤愤不平地,将刚才受到的冷遇,全都算在如月的身体上。 仇洪良纳闷地:“不知道为什么,雷老虎近来对我们冷淡多了。真奇怪!他自己不能喝酒,我还以为他会请我陪客呢。” 玉馨院里。 二姑奶奶四处张望,迫不及待地问:“那对刚出生的小宝宝在哪?快带我去瞧瞧。” 提到新出生的姐弟俩,如月脸上洋溢着幸福,他们可是如月的心肝宝贝。如月含笑将二姑奶奶引到新的婴儿室,看到两个婴儿都睡在床上,如月情不自禁地放轻了脚步,向二姑奶奶低声说:“瞧,就是这两个淘气的小家伙。” 二姑奶奶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凝视这两个刚满月不久的婴儿,他们一样大小,都穿同样的衣服,包同样的被单,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二姑奶奶看这雷府的新成员。笑逐颜开,悄悄问:“弟妹,这两个孩子,谁是姐姐,谁是弟弟?” 如月凝视这两个娇嫩的婴儿,此时此刻他们睡得甜甜的,嫩红的皮肤,小巧的五官,幼小得惹人怜惜。如月的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慈爱。 “弟妹,谁是姐姐,谁是弟弟?”二姑奶奶看不出来。孩子要是清醒的,她可以抱来看,现在孩子睡着了,就不好打扰他们睡觉了。 “你猜猜看?”如月一脸神秘,有意刁难二姑奶奶。 这个问题,是雷府的人最喜欢猜的谜,绝大多数的人都分辨不清这对龙凤胎婴儿。 二姑奶奶听了,上下左右打量这两个睡熟的婴儿,面露难色。恰巧,雷振远抱着小鹏轩进来,跟随进来的有知府大人、雷磊轩和他的表哥,大家都来看望这对龙凤胎。 “你们说,这两个孩子谁是姐姐,谁是弟弟?”二姑奶奶将难题交给知府大人和儿子。 知府大人仔细观看,摇头晃脑:“两个孩子长得一个样,分不清。” 雷磊轩的表哥仔细端详两个小婴儿,更加分不清楚。 知府大人问雷振远,雷振远不好意思地挠头:“我分不清。” 雷磊轩笑眯眯地观看两个小婴儿,告诉他的表哥:“在我们家。只有我母亲和两个奶妈能够认出来,谁是妹妹秋儿,谁是弟弟锦儿。” 如月愉悦地指给大家看,这两个睡熟的婴儿谁是姐姐,谁是弟弟。众人饶有兴趣地端详,仍看不出这两个婴儿的区别在哪里。 咳,到底不是孩子的母亲,跟孩子心灵相通。 看到姐姐秋儿的被单散开了一角,如月伸出手,轻轻地给孩子掖被子。 知府大人羡慕地打量雷振远的孩子:床上躺着两个,怀中抱着一个,地上站立一个。知府大人不禁眼红,自己有一妻两妾,只有一个儿子,这雷老虎居然在短短三年中,就增多了三个孩子,两口之家演变成了六口之家。 离开婴儿室,如月和二姑奶奶到花树下闲谈。 “我弟弟身体上的毒性清除了没有?”二姑奶奶关心地问,她从京城一回来就到雷府,除了要看两个新出生的孩子,更主要的是探看雷振远的身体恢复情况。 看到二姑奶奶担忧的神色,如月详细地告诉她:“还没有彻夜清除。周公子是每天中午都来给才老爷诊治,今天中午周公子说。老爷再喝十天药,方可彻底清除身上的毒性。” “还有十天。”二姑奶奶喃喃着,叮嘱如月:“你得盯紧他,不可让他胡来。在这十天内千万不能让他犯忌,功亏一篑。” 如月安慰二姑奶奶说:“姑奶奶请放心,我一定不会松懈的。老爷他自己也很自觉,没事极少到外面去,这半年中都是在家中吃饭,对女人更是避得远远的。” 二十姑奶奶满意地点头,想起了什么似的,舒畅地笑了起来:“刚才进来的时候。遇到仇洪良夫妇低声下气地,真痛快。弟妹,你做得好,自己的家就得由自己来作主,决不能让外来的人在自己家中耀武扬威。” 如月遇到了知音,轻笑着,告诉二姑奶奶自己限制仇洪良一家子的开支,只向他们提供食宿和月例银子。 “我没有亏待他们,吃穿都是跟我们一个样,每月享受少爷少***月例。要想跟过去一样,要什么有什么,要多少有多少,不能够了。”如月自认为没有虐待仇洪良一家子,对一家长期居住的亲戚能够这样对待,如月自认够对得起他们了。 二姑奶奶是乐得拍手笑,对如月的做法十分赞同:“对!千万别把他们当祖宗供着。在这里住得太舒服,就不想挪窝了。” 晚餐时间到了。 玉馨院的小厅里,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如月和雷振远热情洋溢地招呼知府大人一家用餐。 知府大人看到餐桌上只有菜饭,回头吩咐侍候的周妈:“叫拿酒的人动作快点。” 周妈看如月为难,等她示下。 如月困窘,看向二姑奶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因为雷振远要忌酒,玉馨院已经有半年没有酒气了,饶是这样,雷振远在前两个月因为酒瘾发作,吃了不少苦头,现在情况才好转。如月担心,要是这餐桌上有酒,雷振远嗅到酒香会受不了,因此根本就没有叫人备酒。 “去,叫人拿出地窑中的女儿红,招待知府大人。”雷振远自然看出,如月没有给知府大人备酒。如月对自己的关心让雷振远感动,可是客人喝不上酒也太失礼。再说了,经历了无数次的煎熬后,雷振远认为自己能够抵制酒的困扰。 酒拿来了。 晴儿给知府大人倒酒,浓浓的酒香四溢。整个小厅里都是女儿红的醇香。 “好酒!好酒!”知府大人舒畅地举杯,开怀畅饮。 “酒鬼!”二姑奶奶嗔怪地看知府大人。 自从酒拿到后,如月的心中就开始不安,留意着雷振远的一举一动。在几个月前,雷振远因为要戒酒,可以说是苦不堪言,现在他能够抗拒酒的诱惑吗?如月很担心,为防止雷振远酒瘾发作,如月悄悄地叫周妈预先准备小红辣椒。 开始用餐时,雷振远还能一面吃饭,一面若无其事地跟知府大人谈笑。不过几分钟,雷振远就难以抗拒酒香的诱惑,口水悄悄往上涌,全身里像有无数的蚂蚱在爬动,痒痒难受。 “老爷,你现在怎样?”如月注意到雷振远烦燥不安,他在竭力抑制自己,困难地扒饭。 雷振远犹在努力抗拒来自酒的诱惑,不停地扒饭,他要吃掉碗中的饭后,尽快离开这小厅。听到如月关心地询问,雷振远困难地:“夫人,没有,没有什么。” 咳,叫一个彪形大汉当众承认“我很难受”,雷振远认为是件丢脸的事。 餐桌上的人看到雷振远只是低头不停地扒饭,诧异地看他。 如月示意周妈端来小红辣椒,送到雷振远眼前,凝视其僵硬的脸部,轻声说:“老爷,快吃下这个。”用小红辣椒消除酒瘾,这一招还是周志海教的。 雷振远想都没想,就抓住几个小红辣椒,放入嘴中。顿时,强烈的辛辣呛得雷振远咳嗽不停,嘴唇发麻,眼泪情不自禁地溢出来。雷振远身体里爬动的小蚂蚱消失了,另一样痛苦又来到:辣得难受。 “老爷,快喝了这汤。”如月给雷振远倒来半碗汤,劝雷振远慢慢喝下去。 雷磊轩看到二姑奶奶一家子目瞪口呆地看父母,连忙解释:“我父亲的酒瘾发作了,只好用辣椒解除酒瘾。” 知道是自己喝酒惹出的祸,知府大人马上叫人将酒拿走。 谁会想到,戒酒会这样痛苦呢。 知府大人望向被辣得一脸通红、眼泪下流的雷振远,愧疚的心情很快消失了。雷振远哪是在受罪,分明就是在享福:娇美动人的妻子端着半碗汤,温柔地劝说他慢喝;大儿子一脸关切地站在身后给他擂背。 要是能够享受这种待遇,知府大人也愿意辣一下。 044.差点犯忌 044.差点犯忌 半轮新月挂在天空中。(手打小说)淡淡的光辉洒向人间。 借助这淡淡的月色,雷振远在府上各处巡查一番后,回到玉馨院中。想到再过三天,就可以彻底清除体内的毒性,消除各种困扰,雷振远的脚步变得轻松起来。 淡淡的月光下,雷振远远远看到房间外有个年轻女子的身影,以为如月出来等候自己,不由得心疼:这秋深露重,她走出门外很容易着凉。 “老爷,你可回来了。”站在房间外的人,温柔地问候走近的雷振远。 听清这人的声音,雷振远知道这人不是如月,温柔的心霎时变硬,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打量此人,原来是莲儿。雷振远看清莲儿披散头发,上身只穿一件紧身的小衣,一副在内室的装束,心中奇怪:在这寒意深重的秋夜,这丫头只穿这点衣服站在房间外,头脑有问题? “你这是在干什么?”雷振远问得生硬。 “老爷。奴婢本来要休息了。是想到夫人可能要唤人,奴婢特意过来看看。”莲儿的话,依然轻柔,一双眼睛借助夜色的掩护,大胆地望向雷振远。 感受到莲儿目光中的热情,雷振远皱眉:她又要勾引自己?想到李姨娘说莲儿要先升为姨娘、后挤走如月做正室的话,雷振远的心中涌起了股厌恶之情,就要训斥莲儿。 “老爷,你回来了。夫人刚才找你,说有什么事要和老爷你商量。”晴儿快步走过来,向雷振远禀报。 如月找雷振远有事是假,晴儿要支走雷振远是真。刚才,晴儿远远看到雷振远跟莲儿是谈个没完没了,担心雷振远抵制不住莲儿的诱惑,在最后几天犯忌,就走过来阻止。 如月在暗中吩咐玉馨院内的人,提防莲儿yin*雷振远。 听说如月有事找自己,雷振远放弃了教训莲儿的打算,推门进去。 房间外。 莲儿恼怒地埋怨晴儿:“就你多事!夫人什么时候找过老爷?”莲儿自然看出,晴儿有意支开雷振远,不让自己单独跟雷振远呆在一起。其实,莲儿也没有想过在今天晚上就勾引雷振远,她在此等候雷振远,只是用行动提醒雷振远,不要忘记了她这个通房丫头。 三天后,雷振远不再忌房,让莲儿充满了幻想。这半年来。如月跟雷振远柔情蜜情有目共睹,莲儿担心她这个通房丫头以后徒有虚名。 “莲姐,穿得这样少,不冷吗?”晴儿看到莲儿仍痴呆地看向房间内,脸上现出不屑,提醒的话语中,带有淡淡的嘲讽。 这一提醒,莲儿马上就感觉到冷冰冰的,抱住双肩跑回房间。 房间里。 如月坐在桌子旁,在明亮的灯光下看帐本,她面带喜色,细心地观看鸿运布庄的帐本,将这两个月中鸿运布庄的收支制作成表格。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如月放下帐本,向进来的人展现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振远,你回来了。” “月儿,听说你刚才找我,有什么事?”雷振远走近如月,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 如月脑筋转了转,知道事出有因,避开雷振远的问题。反问他:“振远,刚才我听到你在房间外跟人谈话,谁在房间外?” 雷振远没有隐瞒如月的打算,将刚才在房间外遇到莲儿和晴儿两个丫头的事,简单地告诉了如月。 如月就明白是晴儿有意支开雷振远,在暗中称赞晴儿机灵的同时,也暗暗骂莲儿:“不要脸!雷振远还要忌房三天,就等不及了。你跟我争宠事小,害得雷振远犯忌伤了身体是大。你急于要争宠,我偏偏让你独守空房。” 明亮的灯光下,如月近距离打量身边这个山一样强壮的男人,盘算着用什么办法,将他的身心都留下。想起李姨娘说莲儿升姨娘、挤走自己的计划,如月坏坏地笑了,暗暗对莲儿说:“想要挤走我,没那么容易。我要你连这男人的手都抓不到。” 唉,如月承认,自己不是个大方的人,不论是在过去,在现在,还是在将来。夫君,还是独占的好。 “月儿,你在想什么?”雷振远发现如月盯住自己看,笑得不怀好意,就伸出一根手指戳了如月的额头一下。这一戳,惊醒了沉溺于幻想中的人。 如月吓一跳,干笑着移开目光。这只老狐狸容易看穿人的心里,小心他看穿自己算计他的念头。如月支吾着:“没想什么,我是看你神色好多了。心中高兴。” “振远,我刚才粗略看过帐本,鸿运布庄两个月来接到几宗大买卖,盈利不少,生意是一天比一天红火。这里面,有你的一份功劳。”如月将手中的帐本展示给雷振远看,着实把他夸奖了一番。 恢复功力的雷振远,第三天就知道染布作坊被人烧毁的消息,当时如月正病倒床上,雷振远立即派人调查此事,暗中将纵火的几个小混混和在背后主使的某个布庄东家,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并加强了鸿运布庄和鸿运染布作坊的防备。 听到如月的夸奖,雷振远呵呵笑,坦然接受,他抓起桌子上的一本帐本观看,不再打扰如月算账。 专心忙碌一番后,如月制表完成,继而算出鸿运布庄这两个月的盈利,并制作成走势图。看到鸿运布庄终于扭亏为盈、摆脱了被大火烧带来的阴影,如月长长地吁一口气,心中乐滋滋的。 “振远,你快来看。被大火烧掉的损失,终于全部赚回来了。”如月欢喜地将新添加箭头的走势必图拿给雷振远观看。在鸿运布庄生意的走势图上,箭头又高高上仰,并且超过了开始下降的那一点。 欣赏那高高上仰的箭头,雷振远欣慰地笑,夫人精于生意,是雷振远开始没有料到的。生意是越做越大,府上的事务也离不开夫人,雷振远担心这位柔弱的夫人吃不消,他担心地问:“月儿,布庄里的事一大堆。家中的事也离不开你。你受得了吗?” “没关系的,振远。我不会事事亲为,我只做一个出色的指挥员。如果有一天,生意和家庭不能同时兼顾,我会以家为重的。”如月希望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布庄的生意,让如月重拾了前世的生活,在不断战胜中找到自信。 “月儿,我知道你爱这个家,你不会放开这个家的。月儿,你真好。”雷振远喃喃着,将如月搂抱于怀中。 雷振远并不是被如月这誓言感动,雷振远是想到了在自己毒性发作时,如月用柔弱的身体支撑起这个家。为了照顾自己,她身心交瘁,染布作坊被火烧的事,她都顾不上,一直隐瞒自己不让自己操心。 今生有此娇妻,足矣! 倚靠在雷振远的怀中,如月反手搂抱雷振远。想起莲儿迫不及待地争宠,如月有了危机感,她紧紧搂抱雷振远,想象中就这样将雷振远牢牢地留在身边。 如月紧紧地黏住自己,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倚赖,雷振远心中升起强大的保护欲,将心爱的女子紧紧抱在怀中,要用自己的臂膀为她遮风挡雨。 两个躯体紧紧地黏在一起的时间长了,雷振远心中慢慢地升腾起一股渴望,渴望跟心爱的女子更进一步地亲近,能够完全地彼此拥有。 自己仍在服药,是不能*房的。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雷振远慌忙放开如月。 正沉浸于温馨中的如月,失望地看向雷振远,眼睛中充满了疑问。 “月儿,夜深了。我们收拾一下,要休息了。”雷振远找到个适当的借口,借挂走势图到墙壁上,调整自己的气息。让自己保持心平气和。 如月释然,收拾桌子上的帐本后,上床休息。 习惯地依偎在雷振远胸前,如月低低地跟雷振远谈话,说些家中的琐事。 雷振远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雷振远又被靠得太近的如月干扰,那淡淡的幽香让雷振远的血液在加快流速,身体内涌起了原始的冲动,总想要将这位美丽动人的夫人一亲芳泽。智理又提醒雷振远不能这样做。 如月不明情,成心勾引雷振远似的,伸出浑圆的手臂,缠住雷振远的脖子。 轻轻拿开脖子上的手臂,雷振远转身向床外,慢慢调整自己的身心。 雷振远对向月向来温和,近半年中更是柔情似水,现在突然赏给如月一个后背,让如月一时间接受不了。昏暗的灯光下,如月观看雷振远硕大的后背,很是委屈。 “振远,你生气了?”如月的问话,是委屈万分。 “没有,谁生气了。”雷振远看到有人误会,转身面向床帐顶部。 如月伏到雷振远的胸脯上,近距离地观看雷振远,要从他的眼睛中寻找真正的答案。如月看到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生气地质问:“还说没有,你心中有鬼。” “月儿,你快下来,我受不了了。心爱的女子就躺在身边,哪个身体强健的男人不想入非非。你快下来。”雷振远困难地吞咽口水,这具柔软的躯体压在胸脯上,加强了他的冲动。 如月离开雷振远,滚到大床的里面,背靠墙壁:“你不是一直在服药吗?我以为.......” 雷振远坐在床边,没有了软玉温香的yin*,身心平静多了,他背向如月笑说:“月儿,我是在服药要忌房,不是身体虚弱不能*房,你懂吗?” “我们平安无事地在一起半年,我还以为你没有那方面的冲动。” “月儿,你过去身怀六甲,我自然没有往那方面想。你现在身体恢复了,又老往我身体上黏,我当然受不了。” 咳,自己一直叫人暗中提防莲儿,不让她yin*雷振远犯忌,自己在无意之中,差点儿让雷振远犯忌了。 “振远,这三天里,我们还是分房睡的好。你到隔壁房间去睡。”如月为安全起见,挥手驱赶雷振远离开。 再过三天雷振远就彻底清除身体上的毒性了,在这最后关头,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不用,我睡地下就可以了。”雷振远打开柜子,取出另一套睡铺,在大床前的地面打个地铺,躺在上面说:“这三天中,我就睡这地铺上,这样安全。” 045.芙蓉帐暖 045.芙蓉帐暖 中午,周志海照例到雷府。(手打小说)给雷振远把脉。 周志海修长的手指微扣在雷振远粗壮的手腕上,闭目半晌,又换另一只手腕。当周志海再睁开眼睛时,俊目含笑:“恭喜雷老爷,你身体上的毒性已经彻底清除了。” “太好了,老爷,你没事了。”惊喜的话冲口而出,如月激动地望向雷振远,清亮的眼睛中已是泪花闪动。 担惊受怕的日子终于成为过去了!雷振远身体安然无恙,就意味着雷府的安宁。 雷振远回望如月,喜悦中的他,目光暖暖的。 四目相对,在霎时间两人感受到了对方的关怀,同享着走出困境的愉悦。 侍立在旁边的人,无不流露出欢喜之色。 莲儿的喜悦,又比别人浓了一些,她从后面注视雷振远时,欢喜中夹有淡淡的柔情。 “周公子,谢谢你救了我家老爷。你这半年来为给我家老爷诊治,不辞劳苦天天上门,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周公子收下。”如月示意下,周妈用托盘捧来了个绸包,举到周志海跟前,这是雷府酬谢周志海的诊费。 周志海大方收下,放入怀中,这诊金,他受之无愧。为了救雷振远,周志海耗尽内力给雷振远逼退渗入内脏的毒性,半年中风雨无阻地到雷府给雷振远诊治,这份辛苦,若不是看在如月份上,周志海是不屑于忍受的。 “雷老爷,这是鸳鸯散的解药,我已炼成药丸子。初中鸳鸯散的人,服用一颗解药就可以。雷老爷收下,以防万一。”周志海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摆放到桌子上。 这周神医想得挺周到的。 雷振远收起小瓶子,诚心诚意地向周志海致谢。如月感激地看周志海。 雷振远身体完全康复,玉馨院内一片喜气洋洋,就连这对龙凤胎姐弟俩的啼哭,都显得悦耳动听。 傍晚时候,玉馨院的小厅里,摆上了丰盛的菜肴,如月、雷振远、凌姑和雷磊轩围坐在餐桌旁,庆祝雷振远身体完全康复。 “老爷,这是上好的女儿红。”莲儿手捧一壶酒走到雷振远的身旁,放酒壶的同时。含情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到雷振远强壮的身体上,悄然退到雷振远的身后。 如月喜笑颜开,亲手执壶给雷振远倒酒,清冽的液体缓缓注入酒杯中,陈年女儿红的醇香溢满小厅。如月笑盈盈地望雷振远:“老爷,在过去的半年中,你为了戒酒吃尽了苦头,今天身体康复,可以尽情开怀畅饮了。” “雷老爷,我知道你一向酒量好。你可别像我父亲,喝酒喝到把院墙都震裂了。小心明天又要再修补一堵墙。”凌姑坦然地看雷振远,打趣他。到雷府的时间一久,凌姑渐渐融入雷家的生活中,在如月的再次激请下,凌姑跟如月这家人一起用餐。 雷磊轩开心地看父母。 雷振远深深地看如月一眼,与笑盈盈的明眸相遇时,目光变得更加柔和,他捧起这杯陈年的女儿红,轻轻地嗅着,那醇香,令人心醉。雷振远打算将这美酒一饮而尽。嘴唇碰到酒时动作停歇,他闭上眼睛思忖半晌,再睁开眼睛时,一甩手把杯中的陈年女儿红全泼到地上。 小厅里的人全瞪眼看雷振远,神色不安。 “老爷,这陈年的女儿红是难得的佳肴,你为什么要泼了它?”如月惊讶,费解地看向雷振远。 “夫人,那些鸳鸯散是遇到酒就会发作。我每多喝一杯酒,就多增添一分危险。若不是应酬,我以后不再喝酒了,免得你们为我担忧。”雷振远的目光,仍是暖暖的。 “那最好,你过去整天一身酒气,很讨厌。”如月嗔怪地看雷振远,继而转看凌姑:“凌姑你不知道,我认识他以来,他是天天酒气熏人,只有这半年干净。” 雷磊轩却感到可惜,他认为父亲喝酒时豪爽的举止很好看:“父亲,你说过不喝酒,不是真正的男人。” “是吗,我说过这种话?”雷振远想不起来了,他笑呵呵地对大儿子说:“磊轩,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不喝酒,更能做个真正的男人。” 如月叫周妈收起酒,大家一起吃饭。 小鹏轩在院子里跟小青玩耍,无意之中看到小厅里的人在吃饭,就跑进来。向雷振远举起胖乎乎的小手,含糊不清地:“要----要----” 如月走近,才要照料小鹏轩吃东西,小鹏轩用小嘴接过雷振远给的肉片,好奇地望小厅里的人一会儿,又跑出院子里去了。 “这孩子。”如月看小鹏轩在院子里的身影,摇头叹息,眼睛里满是疼爱。 夜晚,雷振远照例到外面巡查去了。 如月先到小鹏轩的房间里,看到这小家伙已经睡熟了,小脑袋瓜子露在被子外,小脸蛋胖乎乎的,如月轻轻地亲了一下小脸蛋,给他掖过被子,慈爱地凝视睡熟中的小鹏轩,一会儿才离开。接着,如月又来到这对龙凤胎姐弟俩的房间,这两个小宝贝在吃奶,如月看一会,叮嘱奶妈几句,离开了。 事务繁忙,孩子又多,如月不能亲身照料孩子。她只有这样做,来表达自己的爱。 如月回房后,莲儿和晴儿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莲儿敞开房门,坐在床边往外看。莲儿心中明白,今天晚上雷振远无论如何,是不会到自己的房间,可她仍带一丝希望,等候着,望向月光朦胧的院子。 过了不久,痴呆地向外望的莲儿,心中狂跳起来。她看到雷振远高大的身影走进玉馨院,她情不自禁地走出房间,向雷振远望去。莲儿失望极了,雷振远进入玉馨院后,没有半点的犹豫,大步流星走向如月的房间,推开虚掩的门,进去后又顺手关门。 房间里,如月举油灯观看挂在墙壁上的走势图,策划着鸿运布庄的发展大计。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如月转身向后看时,雷振远已经走到床边,脱下披风挂到屏风上。 “月儿,夜深了,该休息了。” 雷振远坐在床边,目光灼灼地看如月走近,待她走到跟前时,一把将如月抱在怀中,脸埋进如月的脖子间,享受那淡淡的幽香。过去的几天中,雷振远有意无意地跟如月保持距离,跟这个娇美动的人夫人靠得太近了,总让雷振远心猿意马,担心自己把持不住。 现在,身体上的毒性彻底清除了,雷振远再也不用压抑自己的热情。 如月靠在男人强健的胸脯上,微闭双眼沉醉在男子特有的气息中。如月睁开眼睛,仰看头顶上这张满是胡碴的脸,那双炙热的眼睛在慢慢靠近,靠近,眼中的炙热传递到如月身体上,让她颤栗,轻轻地闭上的眼睛。 两片嘴唇紧紧地粘合在一起,热情地互相辗压、索取、纠缠。 “月儿,我的月儿。” 热吻结束时,雷振远满足地轻叹,将身前这具柔软的躯体紧紧搂于胸前。俯视这俏丽的妇人,从精致而脂红的脸颊,移到包裹在衣服中饱满的身躯,心潮澎湃。 如月瘫软在雷振远怀中,沉醉于这甜蜜的爱情中,喃喃地:“振远,振远。” 大手落处,如月身体上的衣扣一颗又一颗脱开,慢慢地,展现在雷振远眼前的,是一具光洁而富有弹性的**,这成熟的**散发出诱人的魅力,因凝聚了深深的爱意,又显得高贵而圣洁。雷振远粗糙的大手落到柔软的肌肤上,轻柔地摩挲。 如月无力地低声喃喃,醉眼迷离地瘫软在雷振远的胸前,任由身体上的衣服一件件离身而去。当身无寸缕时,如月再也无力睁开眼睛,闭上眼睛,感知**辣的目光在身体上来回移动,粗糙的大手缓缓抚过身体的每一部分。 压抑身体上的原始**,雷振远亲吻着身下这具赤luo裸的**,每一次亲吻,都能够感觉到她发自内心的颤栗。这美妙的感觉,是过去没有体会到的。 如月微闭双眼,体内热情高涨,搂抱住上面这具强壮的躯体,不安分地靠近,竟是如此渴望跟他融为一体。当雷振远的身体缓缓进入时,那种充实的快意,让如月情不自禁地呻吟。 一阵**的撞击后,两人都充分享受到了情爱的欢愉。 雷振远并不满足,他停止了律动,俯视身下的人儿,在她耳边轻轻地呼唤:“月儿,你睁开眼睛看我。” 困惑地睁开眼睛,如月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脸,那双眼睛炙热中带着柔和,再往下看,就看到了多毛而异常结实的躯体,想像此时此刻自己正包容着他身体的某部分,如月羞涩地重新闭上眼睛。 雷振远再次要求如月睁开眼睛,凝望她娇羞迷离的醉眼,雷振远用低哑的声音说:“月儿,我爱你。我爱你!” “振远,我爱你,我一生一世都爱你。”如月凝视那双深情的眼睛,颤抖地回应。 两个人都沉醉了,迷失在对方的柔情似水中,忘情地呼唤对方的名字,赤luo裸的躯体热情地纠缠着,碰撞出爱的火花。 情和爱交融在一起时,让人颤栗、疯狂、**...... 房间外,淡淡的月色下,有人在黯然神伤,悄然泪下。房间里传出男女欢爱的声音,有深情的呼唤,有快乐的呻吟,让人联想到房间里的缠绵悱恻、春色撩人。 他并不是本性就是粗鲁的,他的粗鲁只针对自己;他也懂得温柔,很会怜香惜玉,只不过他怜惜的人不是自己而已...... 狂热过后,如月在雷振远柔和的注视下,温柔地给他拭干了身上的汗水,又给自己擦拭身体,然后倒在雷振远怀中,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回味刚才的缠绵悱恻。 朦胧中,如月感觉到雷振远轻轻放开了自己,正悄悄地起床。如月睁开眼睛,看到雷振远迅速穿上衣服,警觉地走到房门边,除掉门闩后猛地打开房门。 淡淡的月光下,雷振远看到莲儿站立在房间外。 漏*点消退后,雷振远就敏锐地感觉到房间外有人。雷振远扬手欲给莲儿一巴掌。 “振远,谁在房间外?”如月娇慷地问着。 “月儿,没有什么,不过是一只猫经过房间外,我太敏感了。”雷振远回应房间里的人,转而冲莲儿瞪眼,手指莲儿的房间叫她滚开。 莲儿含泪离去,身后的房门怦地关上,里面传来了温柔的谈话声。 (今天本来要两更的,清晨就停电,到晚上七点多才有电。亲们,以后每晚一更,周末再每天两更。) 046.坏人难做 046.坏人难做 昨天雷振远身体上的毒性彻底清除。(手打小说)不再忌房,当晚跟如月是极尽缠绵,恩爱无比。 第二天用早餐时,如月脸颊上仍残留有昨天夜晚缠绵的痕迹。 雷振远看到服侍吃早餐的莲儿,沉郁的眼睛在她身体上来回移动,心有所思。 莲儿心中有鬼,惴惴不安,强作出没人事一样。 其他的人不免诧异,都以为雷振远体力充沛,如月不够他享用,在打莲儿的主意。 雷振远的目光总是落到莲儿身上,让如月心中不悦,吃早餐就没有了胃口。 吃过早餐,其他人离开。 雷振远慢慢地喝茶,看莲儿离开的背影。半晌,雷振远口中冒出一句:“这丫头,留她不得,趁早打发她走。” 咳,盯住莲儿看了许久,原来就是在想要打发她走人。 如月当即就松了一口气,对雷振远的话是一口赞同:“送走她也好。”如月想到了李姨娘的话。有卢夫人在旁边煽风点火,这莲儿迟早会祸及自己。 雷振远想了想,决定告诉如月昨天夜晚的事,他沉着脸说:“这丫头,昨天夜晚居然在房外偷听。” “昨天夜晚在房门外的人是她!我就知道,以你的能力,不会是人是猫都分辨不清的。”如月吃惊之后,想到自己跟雷振远私房话都被莲儿偷听了去,不免羞恼,再进一步想后又感到后怕:要是自己当时跟雷振远在谈些重要的话,被这丫头偷听了去,岂不糟糕?! 如月和雷振远商议后决定:今天就送走莲儿! 雷振远去镖局后,如月回房间拿出莲儿的卖身契,又找来一张二百两的银票,一齐用绸布包了,放在宽大的袖子中。 如月来到小厅坐下,让周妈叫来莲儿。 周妈将莲儿带到,看到如月脸色难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跟晴儿不安地站在如月身后。莲儿忐忑不安地在如月跟前垂头侍立。 凌姑才要找如月闲话,走到小厅门外看到里面气氛不对,转身走去逗小鹏轩玩耍。 如月冷着脸看莲儿,从衣袖中掏出小绸包放置桌面,说出的让人严不容置疑:“我和老爷商量决定,今天就送你离开雷府。周妈,你带上这绸包里的东西,送她回周家村。” “夫人要赶走奴婢。奴婢做错了什么?”莲儿惊骇,声音颤抖。 周妈和晴儿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望向板着脸的如月说不出话来。 “你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那我来问你,你昨天夜晚都做了些什么?”如月胸有成竹地逼视莲儿。偷听主子谈话,是大户人家最忌惮的事,要是搬出家法,这莲儿不死也得脱层皮。 莲儿知道昨天夜晚的事发,跪倒如月跟前:“奴婢该死,求夫人恕罪。” 如月俯视跪在眼前的莲儿,心中暗骂:“你这丫头,还想要挤走我做正室夫人?我要你连通房丫头都做不成。” 呃,就做一回先下手为强的坏人。 “我就是肯饶你,老爷也不会同意的。周妈,带她走!”如月越过莲儿的头部望向远处,怒声喝令。 “求夫人饶了奴婢。求夫人宽宏大量。”莲儿是连连磕头,额头碰到坚硬的地板上,渗出了鲜血。 上次离开雷府回到周家村,享受惯了的莲儿再也忍受不了农村的粗茶淡饭,别人的冷言冷语更让莲儿如坐针毡。再重复一次那种滋味,莲儿连死的心都有了。 如月主意已定,阴沉着脸望向远方。不理睬莲儿的求饶。 莲儿泪流满面,额头上鲜血流下,仍在苦苦哀求。周妈看得心疼,这个娘家的侄女是自己带来的,自己可是一心为了她好,再一次被赶出雷府,莲儿这辈子是抬不起头来了。 “夫人,莲儿这丫头做错了什么?”周妈决心为莲儿争取留下。 “做错了什么?你问她。”如月看出周妈有心要维护莲儿,跟周妈没了往日的随和,绷脸不语。 莲儿抽抽噎噎地将昨天夜晚在如月房间外偷听的事,断断续续地说出来。 晴儿吃惊地看莲儿,偷听主子谈话,不论在哪个大户人家,都是大忌,难怪如月和雷振远都要赶走莲儿了。 “不长进的东西!我带你来时,是怎样吩咐你的。我要你安分地服侍老爷和夫人,其他的事一切随缘,不可强求。你都做了些什么!”周妈恼怒之下,给莲儿两个耳光。 如月担心周妈阻拦自己赶走莲儿,对莲儿是怒目而视,厉声骂:“家规中明明有规定,不准窥探主子私秘。你昨天夜晚长时间站在我房外,想要干什么?谁指使你来打探我们的事情的?” 丫的,既然决定要赶走这丫头,不妨将事情的严重性扩大化。要做排除异己的坏人,就不能只是实事求是。 “夫人,我知道这丫头犯下了过错,求你看在我的份上,饶了她这次。”周妈扑通一声在如月面前跪下。为莲儿求情。 晴儿也跟随跪下,眼看地下,一言不发。 如月头痛,上前亲自搀扶周妈:“不要这样,周妈。你知道,要不是迫不得已,我是不会叫她走的。你起来。” 如月恨不能让莲儿马上在雷府消失。别小看了这丫头,她要是听信了卢夫人的挑唆,为实施那宏伟目标整天算计自己,叫人防不胜防。 周妈看如月不答应,挣开如月的双手,不断地磕头,额角上很快就渗出了鲜红的血液,苦苦哀求:“夫人,求求你再给莲儿最后一次机会。” 莲儿、晴儿都跟着一起磕头。 “周妈,你给我起来。我是不会答应你的。”如月变了脸,喝令周妈起来。 周妈额头上的鲜血让如月看得头晕目眩,心中是一阵阵地揪痛。周妈待如月情如母女,她不停地给自己磕头,直至鲜血流下,如月受不了。 “夫人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周妈仍在不断地给如月磕头。 鲜红的血液,从周**额头流下。缓缓地滑过苍老的脸颊,滴落地面。 “好吧,你起来,我今天不赶走她就是。”如月无力地倒在椅子上,向跪下的人挥手。如月不得不违背自己的意愿,同意周妈留下莲儿,心中暗暗悲叹:“唉,坏人真难做。” 晴儿找来药粉,给周妈和莲儿敷药。 盯视仍跪下的莲儿,如月暗自思忖:“经这一闹,这丫头是不敢再偷听了。最担心的是她在卢夫人的挑唆下。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待过了一段时间再找她的过错,送走她。在这之前,得让周**心向在我这边。” “看在周**份上,我暂且饶了你这次。你留下来,安心地做事。你要是再不守规矩,我绝不再饶恕。听清楚了?”如月逼视莲儿,厉声喝令,继而转向周妈:“她要是再不安分,我是绝不再饶她了。” “夫人,这丫头要是再不懂得珍惜,就是奴婢也饶不了她。”周妈连忙回答。 莲儿谢过如月,哭泣着走出玉馨院,跑向后花园去了。 如月想了想,叫过晴儿,吩咐了几句。晴儿约上小青,带小鹏轩到后花园去玩耍。 雷府的后花园里,莲儿躲在假山后,伏在大石板上痛哭流涕。 玉馨院的小厅里,如月也在“哭”,她用手帕擦拭拚命挤出的两滴眼泪,将昨天夜晚的事,以及在无意之中听到李姨娘说卢夫人教莲儿转为正室的话,都告诉了周妈,半真半假地对周妈叹气:“你拚命为莲儿求情,我不得不顾及你。留下了她,我以后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提防她。” 周妈听得愁肠百结,维护了娘家的侄女,又危及亲如女儿的夫人。周妈思前想后,想到了补救的办法:“我吩咐玉馨院里的其他人都留神。我没有想到有人暗中挑唆莲儿这丫头。” “现在,也只有暗中提防了。”如月无奈地叹息。如月心中对周**表现是满意的,在雷府立足,如月需要一些人诚心诚意地支持。 卢夫人带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到后花园玩耍,隐隐听到假山后传来哭泣声,命人去探看,得知是莲儿躲在那里哭泣,脸上露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笑意。 卢夫人走到莲儿身边,笑吟吟地打趣这位雷振远的通房丫头:“莲姑娘。雷老爷身体都完全康复了,你还躲在这里哭。哭什么呢?是不是昨天晚上雷老爷没有到你的房中,受到了冷落?” 有人来到身边,莲儿赶紧拭干眼泪,一双眼睛仍是红红的,额头上的伤痕仍在。 卢夫人发现莲儿额头上的伤痕,暗暗诧异,心中想:难道如月跟这丫头为了抢雷老虎,打起来了不成!卢夫人想到这些,心中是偷偷地乐。 卢夫人收起笑意,现出关心的模样安慰莲儿,劝她将心放宽。卢夫人对莲儿说:“莲姑娘,你到底比夫人年轻,再说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你暂且忍耐一些时日,总会等到雷老爷宠爱的那一天。” 这一劝反而触及莲儿的痛处,她忍不住又掏出手帕呜咽不已,哭够了才告诉卢夫人,要不是周妈拚命求情,自己早就被如月赶出雷府了。 “你们夫人真是的。不是我背后说她的坏话,谢夫人心眼儿也太窄了。雷老爷身体刚刚恢复,她就迫不及待地赶你走,是怕你跟她争宠吧。我看不惯!”卢夫人舌头轻轻转动,说出了让莲儿感觉到贴心的话。 莲儿在感激卢夫人之佘,暗恨如月。 卢夫人窥视莲儿脸色,又撩拨莲儿两句,看火候差不多了,凑近莲儿低声说:“莲姑娘,我是为了你好才提醒你,夫人是绝对不容你跟她共侍一夫的。你要是不趁早拿主意,迟早会被谢夫人赶出府去。” “我能拿什么主意?”莲儿哀号,自知不是如月的对手:“夫人是雷府的当家主母,又深得老爷宠爱,我能拿她怎样。” 卢夫人暗骂莲儿笨,不得不进一步教导:“莲姑娘是个善良的人,使绊子的事自然不能做。你是谢夫人的贴身丫头,难道就找不出她的把柄,让她跟雷老爷不和。谢夫人一失宠,你的机会就来了。” “把柄?”莲儿喃喃着“夫人的把柄是什么?” 卢夫人真想向莲儿俏丽的小脸扇去一巴掌,把她打清醒。卢夫人才要启发莲儿寻找如月的把柄,假山的另一边传来了晴儿呼唤小鹏轩的话,卢夫人放开莲儿,向假山的另一边走去。 晴儿看到卢夫人独自从假山后走出来,心中纳闷儿,找机会转到假山的后面一看,莲儿坐在大石板上发呆。 傍晚,雷振远从镖局回来,看到莲儿仍在雷府,很不高兴。 如月绞尽脑汁,勉强为自己找到一个借口:“你身体刚刚好,我就打发走你的通房丫头,怕被人笑话我在争风吃醋。等过了一段时间再送走这丫头。” 唉,雷振远要是知道,如月改变主意是因为周妈拚命求情,恐怕他连周妈一并赶走的。 047.夫人的把柄 047.夫人的把柄 阴冷的北风刮过。(手打小说)侍立在雷府后院大厅外的人是冷得哆嗦,不停地跺脚。冬天到了,侍立在大厅外,简直就是一种惩罚。 凌姑和晴儿、莲儿等侍立在大厅外的人再也站不住了,她们走到大院子里活动手脚,夕阳照射在身体上,暖烘烘的。 大厅里,如月端坐在正中的主位上,跟坐在一旁的周志海低声谈话。 周志海是专程来找如月,跟她说派人调查仇洪良的结果。周志海告诉如月,仇洪良平日所说的家乡,是一个小山村,十四年前曾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洪水淹没,能够幸免于难的,是当时几个不在村子里的人。周志海从怀中掏出一副画像,展示给如月看,那是仇洪良的肖像画,画得惟妙惟肖。 “画得真是神了,跟真人一个样。”如月禁不住称赞。 “雪儿,这是我请丹青高手画的。派出的人拿这画像请几个幸存者辨认,他们都说不认识此人。再跟他们细谈之时。几个幸存者所说的话,让调查的人是大吃一惊。雪儿,你猜猜他们说了什么?”周志海将画像重新纳入怀中,神色凝重地看如月。 一定是事关重大的话语! 如月的心突突地跳,紧张地问:“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周志海专注地望向如月,唯恐她听不清楚,特意放缓了声音,严肃地说:“幸存的人都说,相邻几个山村,根本就没有姓仇的姓氏。” 仇洪良平日里跟人所说的家乡,根本就没有姓仇的人家! 这太出乎意料了,以致于如月瞪大了美丽的眼睛,怔忡地看周志海,结结巴巴地:“那些山村里,没有姓仇的,那么,那么......” “那里不是仇洪良的家乡,仇洪良用一个假冒的身份。”周志海平静地将如月的话补充。 十四年,可以让一个人的容貌改变了许多,但是不可能让几个人同时忘掉一个曾有的姓氏。用一个假冒的身份,在雷府生活了十四年,仇洪良的城府之深,让如月震惊:仇洪良到底想干什么? 如月的心里冒出一股寒意。 周志海担忧地看如月,用冷峻的口吻说:“雪儿,现在我们不能肯定仇洪良就是那个下毒之人。但是可以肯定,他居心不良,你得提防他。” 如月点点头。心里沉甸甸的。 卢夫人带两个孩子逛到后院,看到玉馨院的人在这里活动,又看到大厅的大门敞开,知道如月在会客。卢夫人走近莲儿,堆笑问:“莲姑娘,府上来客人了,是谁呀?” 莲儿不安地看四周的人,随口说:“是回春堂的周公子。” “夫人生病了?”卢夫人好奇地望敞开的大门,周神医登门拜访,自然让人联想到有人生病。 “没有,夫人身体很好,是周公子有事找夫人。”莲儿看到卢夫人没有离开的意思,凌姑又一直瞟向这边,掉头走向了另一边去。雷振远警告过,不准跟卢夫人等太亲近。 卢夫人看到在场的人对自己都是爱理不理的,转了几圈子,就讪讪地离开了。 远远看卢夫人离开,莲儿又陷入了几十天来一直思索的问题:“夫人的把柄是什么?”自从听了卢夫人的话后,莲儿就在考虑这个问题,在暗中寻找如月的把柄,从深秋一直找到寒冬。她整天惶恐不安,害怕如月抓到错处,被赶出雷府。 “夫人的把柄是什么?”莲儿苦恼地想,绞尽脑汁,烦燥地来回走到。 雷振远今天比往日早回来了一个时辰,知道如月在大厅会客,就大步向大厅走去。 莲儿想得忘乎所以,在来回走动时差点撞到雷振远的身体上,被雷振远狠狠地瞪眼后,吓了一跳,连忙给雷振远请安,然后往后退。 雷振远再向大厅走时,眼睛里含笑。自从一个月前雷振远身体完全康复后,雷振远发现自己就像是新婚燕尔中的毛头小子,总是渴望跟夫人呆在一起。看她年轻娇美的容颜,听她快乐的欢笑,看她忙碌的身影,对雷振远来说,都是一种享受。 没有经过任何人的禀报,雷振远忽然出现在大门,往里看时,雷振远愉悦的心情消失了,皱眉看如月和周志海坐在大厅里,亲密地交谈。雷振远很不高兴:自己心爱的人,应该只跟自己亲近。 如月听到周志海的调查结果后,正满心盘算跟雷振远合计对付仇洪良,就看到雷振远的身影出现,她高兴地给雷振远泡一杯热茶,。笑吟吟地说:“老爷,你回得正好,我和周公子正在商量一些事。” 雷振远不置可否,接过热茶,脸上阴云隐隐。 “雷老爷,”周志海才叫了一声,后面的话被雷振远脸上的阴云压下去了,他犹豫地看一言不发的雷振远,欲言又止。才华出众而又自命不凡的周志海,终于被雷振脸上的阴云激怒了,悻悻地站起来,对如月说:“谢夫人,我该回去了。” “周公子,再坐一会儿,行吗?”如月连忙挽留,如月实在不想周志海这样快就离开,雷振远回来了,三人正好商量对付仇洪良之策。如月希望雷振远出言挽留周志海,她看到雷振远阴郁的脸,才知道周志海坐不住的原因,心里纳闷。 周志海执意要走,雷振远不予理睬,如月无奈。只得送周志海走向大厅外。雷振远跟随在后,作送客状。 “周公子,谢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如月站在大院里,向周志海致谢。 周志海用担忧的目光看如月,碍于雷振远在旁边,许多叮嘱的话都浓缩成一句:“谢夫人,你多保重。”说完,就在何管家和李靖宇的陪同下,匆匆离开了。 还没有商量出对策,周志海就离开了,如月真有些不舍。看到如月恋恋不舍地望向周志海的背影。雷振远拉长了脸。 “原来,这就是夫人的把柄!我总算找到夫人的把柄了。”在大院里侍立的莲儿,看到如月、周志海跟雷振远间的微妙关系,蓦然开窍,她想起了如月跟周志海间的暧昧:谢府百花亭中的相拥,雷振远毒性发作时玉馨院中的暧昧纠缠,以及如月房间里凑在一起的两颗脑袋。 “这就是夫人的把柄!”莲儿激动地低语,情不自禁地展望挤走如月、立足雷府的美好未来,想得痴痴的。 如月和雷振远要回玉馨院去,服侍的人跟随回去。晴儿看到莲儿站在原地不动,傻子一样痴笑,就走近莲儿打趣:“莲姐,梦见捡到金元宝了?” 莲儿闻言清醒,看到如月和雷振远已经快要走出院门了,赶紧跟随上去。 回到玉馨院,如月和雷振远坐在房间里,雷振远闷闷不乐,气氛有点沉闷。如月认为雷振远在外面遇到了不顺心的事,关切地问:“振远,镖局里出了什么事?” “没有。”雷振远闷声闷气地。 如月有心活跃气氛,故意凑近雷振远看他的脸,轻笑说:“别骗我了,看你这张脸,快拉到地上了。告诉我,镖局里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真的没有。”雷振远的脸仍然阴沉,可是心里舒畅多了。 如月研究雷振远一会,确信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轮到她不高兴了,埋怨雷振远:“那你从一回到家,就拉长了脸,要给谁看?”如月向雷振远的肩头狠狠地拍了一巴掌,以发泄心中的闷气。 两个人坐在桌子旁,都不作声。 “喂,我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如月终于按捺不住,她急于要和雷振远商量对付仇洪良的计策,就不再计较雷振远刚才的脸色。“你知道吗,周公子派人到仇洪良的家乡去调查,那里方圆几个山村,根本就没有姓仇的人。仇洪良的家乡根本就不在那里。” 如月盯住雷振远。 没有意料之中的震惊,雷振远刚刚缓和的脸又重新沉下来,他绷脸问:“你叫周神医派人去调查?” 如月想都没想,点头认可。 “你居然不经我的同意就派人去调查!你居然质疑磊轩的母亲身份有问题!你跟周神医的关系非同一般,什么机密的事,都让他参与。”雷振远大怒,喝斥如月。 雷振远的怒火,来自两个方面:如月跟周志海的关系太亲密了,让他难以忍受;雷磊轩的母亲是第一个走进他心灵的女子,在他的心里神圣不可侵犯,他不容人亵渎。 “可是,可是......”如月张口结舌望震怒的雷振远,这才想起来,仇洪良的身份有问题,就等于雷磊轩的母亲身份有问题。平静之后,如月轻轻地说:“在你毒性发作时,由于仇洪良的形迹可疑,我就派人去调查了。我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雷振远阴霾着脸,久久盯视如月,沉默不语。 如月知道雷振远难过,走近他将手放置他的肩上,安慰说:“我知道你一时间接受不了。可我们当务之急要搞清楚,仇洪良假冒身份,到底......” “周神医的话,你相信,我可不相信!”雷振远腾地站起来,冷冷地看如月,片刻之后,大步向外走去,扔下如月一人在原地呆若木鸡。 反应过来后,如月追出来,冲大步流星走向玉馨院外的雷振远叫嚷:“喂,你这浑蛋,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雷振远仿佛没有听到,仍旧大步离开。 如月的心,跟随雷振远离开的脚步往下沉:要倚靠雷振远对付仇洪良,是不可能的。 048.怕冷的夫人 048.怕冷的夫人 雷振远离开玉馨院。(手打小说)就一头钻进书房里,没再走出来。 如月无暇顾及雷振远,她在雷府一个偏僻的小厅里,召来李靖宇和另外李、张两个护院,连带凌姑在内一共五人,密谈了很久。雷振远爱屋及乌相信仇洪良,并不等于雷府的人都相信仇洪良,这五个人商谈的,自然是提防仇洪良的对策。 晚餐时间到了,如月回到玉馨院的小厅里,坐在餐桌旁边,头脑里装的仍是刚才跟三位护院和凌姑商谈的情景: 如月将周志海派人调查仇洪良的结果,详尽地告诉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凌姑快言快语,愤懑地说:“这仇洪良用假冒的身份,居住雷府十几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上次夫人要赶他们走时,这一家子死赖着不走,我就感到纳闷儿,一个大男人居然可以忍受这种耻辱。这种人,要不是太窝囊了,就是城府大深了。” “我过去没有留意仇老爷。是府上戒备时他有反常,我才注意他。暗中观察了他近半年,没有发现异常。”另一位李护院缓慢地说,他想了想又补充:“不过,在雷老爷功力恢复后,有个夜晚我去巡夜,无意之中走到一个闲置的院落,里面居然有人低低地谈话,进去搜查,没有人的踪迹。第二天再去细看,连脚印都没有发现,真是可疑。” 如月吃惊,继而带埋怨的口吻问:“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我告诉了雷老爷,他没有说什么,我也就丢开了此事。” 张护院犹豫了半晌,才下决心说:“夫人,要是仇洪良有问题,得提防你院子里那个叫莲儿的丫头。近来有几次,我无意中撞见那丫头偷偷摸摸地跟仇洪良的女人会面,行迹很可疑。” “这个我已经注意到了,我会留心的。”如月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很是气恼,莲儿暗中会见卢夫人的事,晴儿和小青都说过几次。 “夫人,那仇洪良形迹可疑,你出入得注意安全,晚上身边没有人保护。不要随意走动。”李靖宇关切地叮嘱。 ...... 雷振远回到玉馨院,一看到坐在餐桌旁的如月,就心中火冒:如月居然背着自己,召集几个护院,暗中商量对付仇洪良。 如果是如月自己觉得仇洪良有问题,要提防他,雷振远也无话可说。让雷振远不能忍受的是,周神医说仇洪良有问题,如月就加紧提防。 夫人跟周神医太亲近了!夫人根本没有把自己的话当作一回事! 一肚子火的雷振远,又想不出用什么办法教训这位可爱的夫人,唯有将所有的气都憋在心里。 雷磊轩坐在如月身旁,看到如月想得痴呆,并没有吃饭的打算,就轻声叫唤:“母亲,吃晚饭了。” 如月清醒,冲困惑的雷磊轩和凌姑淡淡一笑,才要开始吃饭,看向坐在对面的雷振远时,又愣住了:雷振远一手端酒杯,一手执酒壶,旁若无人地喝酒。 “老爷。你不是说过,不是应酬时,不再喝酒吗?你今天怎么喝酒了?”如月很是奇怪,今天这家伙居然大开杀戒。 雷振远心中更加生气,自己都喝掉了半壶酒,那个冤家才发现自己在喝酒,可见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抱着成心跟如月过不去的心理,雷振远将杯中的酒全倒进嘴巴里,满满一杯的酒全都流进咽喉。久不喝酒,又喝得太猛了,呛得雷振远咳个不停。 莲儿在雷振远身后留心观察,看到此景走前几步,殷勤地给雷振远捶背,温柔地:“老爷,你小心点。” 那份关怀,十足像个柔顺的小妻子。 凌姑看得傻眼。雷磊轩狠狠地瞪莲儿,脸色难看。 如月心中不是滋味,冷冷地扫了一眼莲儿,不满地瞪眼看雷振远,才要挖苦几句,见到这个家伙咳嗽不停、眼泪溢出,样子痛苦不堪,就收回了到嘴边的风凉话。 凌姑困窘得差点要逃离,她只顾低头吃饭,不敢看餐桌上这一家子。凌姑主意已定,跟如月他们吃了这一顿后,往后还是独自吃为妙。 雷振远咳够了,就看到如月用怪怪的眼神看自己,疑惑地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莲儿在给自己捶背,生气地摆手:“去!去!用不着你来捶背。”跟如月生气是一回事,雷振远并不想用跟丫头亲近来刺激如月。 莲儿身体一僵,压下心中的不满,缓缓退后几步,侍立在雷振远身后。 如月看看雷振远,再看看站在雷振远身后的莲儿,猛然悟到,莲儿这是公开在自己面前争宠,可惜的是热脸贴在了冷板凳上。如月若有所思,继续吃饭,她看到雷振远不断地灌酒,好言相劝:“老爷,不要喝太多,小心醉了。” “醉不了。”成心跟如月唱反调的雷振远,一把抓起酒壶,“咕嘟咕嘟”地将半壶酒全都灌入口中,那个模样,就像是咽喉冒火的人遇到了甘泉。 如月不再说话,也不理会雷振远,沉默不语地吃饭。 这个威震江湖的雷老虎,怎么看都像个幼稚的孩子,别理会他。看他还能够耍出什么花招。 用过晚餐,如月径直去看望孩子,扔下雷振远坐在小厅里喝茶。雷振远重重地放下杯子,大步往外走,决定今天晚上在书房过夜。 这些,莲儿是看得心中暗喜,还没等自己出手,这两个人已经摩擦出火星了,自己只需稍稍煸一点风,保准烧得这两个人体无完肤。雷振远走出去后,莲儿几次要偷偷去找雷振远。都被如月叫住。 天黑以后,天上飘起了毛毛细雨。雷振远一直没有回玉馨院,如月叫人去打听,这个家伙缩在书房里。 如月决定去找雷振远,把这个耍性子的雷老虎哄回来。雷振远在书房住,两个人分开一宿是小事,让莲儿这丫头找到可趁之机就变成大事了。 晴儿和莲儿挑起灯笼走在前面,周妈撑伞搀扶如月走在后面,一行人向书房走去。 半路上,遇到了巡夜的李靖宇,他意外地看如月,不明白天黑了如月为什么还在外行走。得知如月是去书房找雷振远,李靖宇将如月一行人送到书房外,这才离开。 雷振远的几个贴身小厮侍立在书房外。 如月确信雷振远就在书房里,转身对周妈等人说:“你们先行回去,不用等我了,待会我跟老爷一起回去。” 周妈和晴儿犹豫一会,转身走了。莲儿从虚掩的门口向书房里张望一下,什么都没有看到,只得掉头走了。 如月轻轻推开书房门,一眼看到雷振远坐在书桌旁,一边取暖一边看帐本,整个书房里暖烘烘的。因为如月的开门,书房里卷进了一股寒风,如月连忙关上门,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到雷振远身边。 雷振远一动不动地坐在火盘旁边,目不斜视地看帐本,一张脸跟外面的北风一样冷,整个人冷冰冰的,像北极冰山。想起今天如月做的事,雷振远不能不生气,将刚刚进来的人当作空气忽略了。 “老爷,在忙什么呢?看你忙到三更半夜的。”如月好像没有看到雷振远阴沉的脸,笑盈盈地走到雷振远身后,下巴搁到在雷振远宽阔的肩膀上,胳膊顺便抱住雷振远的身体,亲昵地跟雷振远同看一册帐本。 雷振远的意志在一点点被摧毁。这暧昧的动作很像平日里两人亲昵的情形,雷振远几次要将紧贴在身后的人拉到胸前来,眼前闪过如月跟周志海靠近的身影时,又忍住了这一冲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得好好警告一下夫人,让她肆无忌惮地跟别的男子亲近,有伤自己的尊严。 两个人眼睛看向帐本,没有一人看得进里面的内容。 “老爷,你在生我的气?”如月轻轻问。 “没有,我没有生气。”雷振远一口否定,承认是跟夫人生气才跑到书房里来,岂不显出自己小气。 如月走到雷振远跟前,用手扳住雷振远的脸庞,迫使他面对自己。如月深深地凝望那双大眼睛,直看到他的内心,轻轻地问:“振远,你真的没有生我的气?” 接触到那深情的目光,雷振远的眼睛在一点点变得柔和。就在雷振远要将如月搂入怀中的时候,如月跟周志海紧靠着亲密交谈的情景又出现在眼前,雷振远的心重新又变得硬冷,他把头扭向另一边:“夫人,你先行回去,我还要看帐本。” 失望地放开雷振远,如月轻轻地说:“没关系,我在这里等你。” “不用了!要是太晚,我可能要在书房休息。” 听到这话,忍耐了许久的如月,第一个念头就是马上离开这里,永远都不再理睬这个家伙。想到莲儿趋势给雷振远捶背的身影,如月改变了主意,用随意的口吻说:“没有关系,我也在这里休息。” “你!胡闹!快回玉馨院去。”雷振远气结,这小冤家简直就是在无理取闹。 “我没有胡说。”如月盯住雷振远,认真地告诉他:“这大冷的天,没有你在身边,我睡不着。” 明知自己在生气,居然还等自己给她暖被窝!雷振远气得够呛,才要训斥如月,静心一想后差点要失笑,生性怕冷的如月,一到冬天总是紧紧偎依在雷振远的身体上才能熟睡。那种依赖,让雷振远想起就充满了温馨。 这位怕冷的夫人,不能没有自己!自己是夫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振远,我不能没有你。”如月看到雷振远笑了,趁势伏在雷振远胸前。 雷振远将如月搂抱于怀,后悔今天跟她生气,轻轻地说:“月儿,都是我不好。” 这座北极冰山终于瓦解了。 如月松了一口气,静静地倚靠在雷振远胸前。 “月儿,你以后跟那个周神医别靠得太近了。今天我满心欢喜地回家找你,看到你跟周神医在大厅里亲密地交谈,我觉得很不舒服。”雷振远神色轻松地告诉如月,他的内心感受。 049.害人害已 049.害人害已 近了!近了!更近了!! 莲儿站在雷府前大院和后院相通的石板路上。(手打小说)向前遥望,一颗心跟随雷振远身影的逼近,突突地狂跳起来。莲儿好不容易摆脱了玉馨院的人溜出来,又恰巧遇到雷振远回家,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莲儿决定向雷振远说出酝酿已久的话。 在几个随从的簇拥下,雷振远身穿一身棉袍,披一袭狐皮斗蓬,精神抖擞地大步走来。雷振远一眼看到莲儿神情激动、两眼放光地看自己,不以为然地皱眉:这丫头,近来总是想方设法地接近自己。 过去被鸳鸯散控制时,雷振远身不由己,只要是年轻女人,都来者不拒。现在身体恢复了正常的雷振远,心里装的都是如月这个美丽温柔的夫人,对其他女人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抑制着心头的狂跳,莲儿向迎面走来的雷振远行礼:“奴婢给老爷请安。” 雷振远只淡淡扫了莲儿一眼,仍旧大步向前走去,他的心已经飞到玉馨院里了。 “老爷,奴婢有一事相告......”莲儿含笑站起来,自以为风情万种地望向雷振远。才要说出准备已久的话,雷振远已经越过莲儿,头也不回地向前走了。莲儿心有不甘地看雷振远越走越远,那个铁塔一样的人,全身散发出一股霸气,让莲儿张了几次口,都不敢叫他留步。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这样在眼前溜走了!莲儿无奈地叹息。 两天之后,在玉馨院里。 晚餐后,周妈和晴儿服侍如月沐浴。雷振远站在庭院里,看小鹏轩跟小青玩耍。 莲儿瞅见雷振远身边空无一人,认为机会又来了,悄悄地靠近雷振远,低低地叫:“老爷,奴婢有一事相告。” “什么事?”雷振远漫声应着,头也不回,雷振远不认为一个奴婢会有重要的事跟自己说,他的心全系在摇晃着跑来跑去的小鹏轩身上。这小家伙,是越长大越顽皮了。 看到雷振远望小鹏轩,咧开嘴笑,莲儿犹豫着,在思索自己说出的话,雷振远是否听得进去。最终,莲儿决定不顾一切地说出自己想要说的话:“老爷,夫人她......” 小青看到莲儿一直赖在雷振远身边不走,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生疑。冲小鹏轩鼓励:“二少爷,看父亲在那里,我们到父亲那里去。冲呀----” “父----父----”小鹏轩看到最疼爱他的父亲就站在不远处,兴奋地张开双臂,向雷振远摇晃着跑来,没到跟前就扑上来了。吓得雷振远快步上前,伸出双手抱住小鹏轩,顺便用脸上的胡碴在小鹏轩的小脸上蹭了一下。 小鹏轩咯咯地笑,靠在雷振远怀里,拉住父亲的衣领叫:“父父,父父。” 雷振远抱住小鹏轩,看到莲儿想说又不说的模样,皱眉问:“你到底有什么事?” 莲儿看雷振远,他一脸慈爱地看小鹏轩,用胡碴轻轻地蹭到孩子脸上,逗得孩子咯咯笑个不停;莲儿看小青,她正眨眼看自己,一脸的怀疑。 又错过机会了! 莲儿意识到这一点,支吾着:“没,没什么事。” 莲儿勉强站在旁边看雷振远逗小鹏轩一会,就离开了。 酝酿已久的话。都找不到机会跟雷振远说,莲儿很不甘心,不得已跟卢夫人商量。卢夫人一听高兴极了,这计划实现时,如月极有可能会被迫离开雷府,对自己有利。这个久居大宅院的老狐狸,很快向莲儿献出了一条妙计。 一天,雷振远才从镖局回到家,在进入后院时,远远看到莲儿和卢夫人并肩行走。雷 振远想起了李姨娘所说的话,对这二人起了疑心,怀疑卢夫人又在挑唆莲儿做坏事,他挥手让跟随的人散去,自己尾随在卢夫人和莲儿身后,看这二人究竟要干什么。 莲儿和卢夫人走到一间闲置的小厅,走进去关上了门,在里面嘀咕着什么。雷振远走近小厅的门口,倾听里面的谈话。 小厅里,卢夫人故意大声说话,莲儿蹑手蹑脚地走到窗户前,戳破窗纱向外看,果然不出所料,雷振远高大的身影就站在小厅外。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莲儿冲卢夫人兴奋地点头,又蹑手蹑脚地走回桌子旁,向卢夫人叹气:“唉,在玉馨院,我是越来越受到排挤了。好不容易等到夫人带孩子到回春堂去,我才有机会出来找你。” 卢夫人用好奇的语气问:“莲姑娘,你家夫人真是奇怪。这点小毛病都带孩子上回春堂,这回春堂的诊费贵得吓人。我看出来,你家夫人跟周公子交情非同一般,上次雷老爷毒性发作时,周公子居然来帮忙守夜。” 小厅外的雷振远听了,很是恼怒,这两个女人在一起果然没安好心,背后偷偷议论主人的**。 莲儿用鼻子哼了一声,不屑地说:“什么交情非同一般,我家夫人跟周公子是旧相好。我家老爷毒性发作昏迷不醒时,周公子当众拉夫人的手,要夫人跟他一起走。哼,这两个人,居然要当众私奔。” “不会吧。”卢夫人有意提高了话音,诧异地问:“谢夫人要跟周公子私奔?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也太不知廉耻了!” “谁说不是。”莲儿愤懑地:“夫人跟周公子有私情,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夫人每次到回春堂,都将我们扔在店铺外,她自己跑进后院跟周公子幽会。” 卢夫人才要答话,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小厅的门板被雷振远狠狠的一脚踹倒了,雷振远咆哮着出现在莲儿和卢夫人的眼前。咆哮中的雷老虎,其威力不亚于百兽之王,他大踏步闯进来。狠狠一巴掌把莲儿打倒地上。 雷振远急怒攻心,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全身的毛发全都竖起来了,整个人杀气腾腾。 “雷,雷老爷,不关我的事。”卢夫人结结巴巴地。 这件事的策划者----卢夫人看到雷振远一副吃人的样子,害怕得全身哆嗦,双脚一软倒在椅子上。雷振远发怒是谋划中的一部分,真正看到雷振远怒火中烧凶神恶煞时,卢夫人吓得魂飞魄散,害怕这发飙的雷老虎一掌把自己送入阴间。 雷振远恶狠狠地瞪眼看卢夫人。声音冷得让听的人血液凝固:“你这个女人!最好给我安分点!信不信我把你一家六口全部扔到大街上?滚!” 卢夫人跌跌撞撞地逃离。不要说雷振远把她一家都扔到大街上,就是雷振远要马上杀掉她都有可能。卢夫人----这个事件的策划者,忘记了留下来给雷振远火上浇油,吓得脸色苍白,逃离了小厅。 逃命要紧,算计别人的事,以后再说。 雷振远拎起莲儿的衣服,对那张俏丽的脸蛋左右开弓,眼睛里喷出的怒火几乎要将莲儿烧成灰烬。**掌过,莲儿的脸颊红肿,嘴角流血,雷振远才住手,拿阴森森的目光逼视莲儿:“你这个死丫头,一定是活腻了。敢在背后中伤夫人!” 笼罩在浓浓的杀气中,莲儿身体不能自控地发抖。早知道雷振远得知了如月跟周志海的事后会生气,莲儿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会成为雷振远发泄怒气的对象。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莲儿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她压下心头的恐惧,咬牙说:“老爷,奴婢并没有说谎,奴婢所说的,句句属实。” “什么!”雷振远暴跳如雷,一脚将莲儿踢倒地上。雷振远俯视口吐鲜血的莲儿,大声咆哮:“你这贱丫头,竟敢污蔑夫人。” “老爷,奴婢没有污蔑夫人。”莲儿惊恐万状地看面目狰狞的雷振远,被雷振远刚刚踢到的腹部一阵阵揪痛,她强忍住腹部的疼痛说:“老爷你毒性发作时,周公子不肯医治老爷,还当众拉夫人要带夫人走。这件事,不仅是奴婢、玉馨院的所有人,以及姑老爷、姑奶奶和凌小姐、周小姐都在场。老爷不信,可以去问他们。夫人早就跟周公子有私情,只是隐瞒老爷你一人。” “你说,周公子要带夫人私奔时。有很多人在场?”雷振远气得青筋条条暴起,困兽一般在小厅里转来转去,大吼几声,将小厅里的桌子和椅子都踢得粉碎。 自己心爱的夫人,心里装的是别人!在自己晕厥不醒时,她居然要跟别人私奔! 雷振远气得要发疯,他不相信会有这种事,他不能接受这种事实。 莲儿心惊胆战地看雷振远拿小厅里的所有东西泄愤。一不小心撸到了老虎的胡须,极有可能会霎时丧命。莲儿后悔莫及。 雷振远回到莲儿跟前,眼中寒光闪闪:“你说夫人早就跟周公子有私情,一定还有其他的事情。你都说出来!” 莲儿豁出去了,她低头看地面,缓缓地说:“老爷还记得去年夫人回娘家两个月的事吗?夫人回到谢府不久,周公子就随后到了谢府。谢府的人都拿周公子当未来的姑爷看,夫人和周公子经堂在老夫人的房屋里会面。有一天,在谢府后花园的百花亭中,奴婢亲眼看到,周公子搂抱着夫人,两个人......” “够了!”雷振远狂吼一声,制止了莲儿往下说,心痛难忍。怎么可以,自己心爱的夫人,会倒在别人的怀中,接受别人的拥抱,这叫雷振远痛苦不堪。雷振远握紧拳头,恶狠狠地盯住莲儿,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你刚刚说的话,要是真有其事,她死!要是有半个字是假的,你死!” 仰看雷振远凶光毕露的面孔,莲儿禁不住连连打寒战,事情发展到在生死间选择,不是莲儿所能预见的。莲儿只想挤走如月,在雷府占有一席之地,享受人间的荣华富贵。 雷振远用阴森森的目光盯视莲儿半晌,才铁青着脸,转身离开了这个小厅。 小厅里静悄悄的,只有支离破碎的桌椅。 莲儿挣扎着站起来,脸上是火辣辣地痛,腹部每活动一下就传来揪痛。煞费苦心地计算如月,首先把自己搭进去了。 唉,真是害人害已。 龙凤胎姐弟俩今天身体都不舒服,如月带上三个孩子和他们的奶妈,以及凌妈、李靖宇等到一大群人到回春堂去了,玉馨院里只剩下周妈和小青、小婷、小凤这三个小丫头。 雷振远阴霾着脸把周妈和小青叫到小厅里,重重地一拍桌子,冲这一老一小两个人瞪眼:“你们说实话,在我毒性发作晕厥不醒时,周公子当众拉夫人要私奔。有这回事吗?” 恰似平空飞来一枚炸弹,震得周妈和小青魂不附体,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跪下。 “说!有没有这一回事?”雷振远要炸了,他狠狠地一拍桌子,将桌子拍得粉碎。 小青吓得哭了,说不出话来。 周妈壮胆,对雷振远说:“老爷,当时是这样的......”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周妈不知道雷振远从哪里听到了这一消息,周妈知道大事不妙,她要告诉雷振远当时的详细情况,这样对如月有利。 “你只要回答,‘有’,或者‘没有’。”雷振远怒不可遏,他没有耐心听周妈哆嗦,他只想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有。”周妈无力的回答,全身寒冷,不禁为如月的未来担忧。 雷振远腾地站起来,一脚将刚才坐的椅子踢个粉碎,怒发冲冠地向玉馨院外走去。走出玉馨院不远的地方,雷振远看到莲儿一瘸一拐地走回来,想起了什么,他用阴森森的目光盯紧莲儿:“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巴。我要是在其他地方听到一言半语,你就活到头了。” 莲儿差点晕倒。如月和周志海的事,是经自己口中传扬出去的,莲儿可以管住自己的嘴巴,可是她不能管住别人的嘴巴。莲儿悔之晚矣。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雷振远怒气冲冲,带人纵马直奔回春堂,找如月和周志海。 远远地,雷振远看到如月走出回春堂,风流倜傥的周神医殷勤地送到门外,看如月等人上马车。雷振远勒住马,冷冷地观看,不久掉头纵马离开。 050.本夫人不吃素 050.本夫人不吃素 从回春堂一回到雷府。(手打小说)如月就察觉到异样。 向来只在玉馨院看守的周妈,出现在迎接的人群之前;小青、小婷和小凤这三个小丫头惶恐不安,小青眼睛红红的,一看就知道哭了很久;前来牵马拉车的下人,个个惴惴不安。 “周妈,家中出了什么事?”如月等不及回到玉馨院,在半路上就迫不及待地问。 一脸忧愁的周妈,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和事后打听到的事,详尽地告诉了如月。 如月的心变得沉重,脚步开始沉滞,自己跟周志海间的事,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雷振远知道了天不见得会塌下来。但是,经别有用心的莲儿和卢夫人的口里转述给雷振远听,事情可能就会变得糟糕了。 回到玉馨院,如月安顿好三个孩子,即刻来到小厅。坐在这个没有桌子的小厅里,如月的脸阴沉沉的,向周妈喝令:“带莲儿那丫头来!” 如月要给这个痴心妄想着往上爬的丫头看看,背叛主子的下场是什么。如月要用手中的权力,捍卫自己的尊严! 莲儿被周妈搀扶到。她蓬头垢面地跪下,心惊胆战地等候着。莲儿心里清楚,等待自己的,一定不会有好事。 莲儿和卢夫人原来以为,雷振远听到如月跟周志海的事后,以他的暴脾气,一定会怒不可遏地马上找如月算账。没有想到的是,雷振远先警告卢夫人,又拿莲儿出气,然后气冲冲地跑了。 真是失算!被算计的如月仍然留在雷府,找人算账来了。 端坐在椅子上,如月俯视跪在地下的莲儿,眼睛里怒火在燃烧。此时此刻,如月很后悔,一时的心软留下莲儿这丫头,最终危及到自己苦心经营的家;莲儿这丫头侥幸留下后,并没有感恩,而是伺机算计自己。 想到这些,如月眼中的怒火更旺,锐利的目光射向莲儿,恨不能马上将莲儿打入地狱。 莲儿直挺挺地跪在如月跟前,蓬乱的长发掩盖了她的脸,让人看不透她此时的心情。 “抬起头来!”威严的喝令,从如月的口中发出,不容人抗拒。 莲儿本能地听从命令,抬起头来。展现在众人眼前的莲儿,面目可憎。她的整个脸肿得可怕,再配上呆滞的眼神、零乱的长发,真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凌姑和晴儿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莲儿变得面目全非,太可怖了。 如月先是一惊,审视雷振远暴怒时的杰作,从莲儿的惨状中可以推想到雷振远心中的狂怒,心情沉重地猜测:这丫头和卢夫人,到底对雷振远说了些什么? 肯定是有关自己跟周志海间的事!并且已经歪曲事实、添油加醋! “你老实说,你和卢夫人都跟老爷说了什么?!”如月大声喝问。 发飙时的如月,柳眉倒立,凤眼圆睁,美丽的明眸中竟也寒光闪动,利剑一般射向莲儿。 本夫人,不是吃素的! 凌姑、周妈等人不敢似平日中的随便,屏气凝神站在一边。 莲儿心慌地低头,她心里在想:“老爷对我毫无情意,夫人对我恨之入骨,我再留在雷府,已没有意义了。夫人极想知道我跟老爷的谈话内容,不如跟夫人做笔交易。叫她放我离开。” 如月看到莲儿只是低头不语,完全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怒不可遏,向晴儿喝令:“晴儿,去叫何管家带家法来。我倒要看看,我这个夫人能不能叫一个丫头开口。” “夫人,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对老爷所说的话,但是你得叫人送我回周家村。” 莲儿的话,让小厅里的人听得僵化,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你还敢跟我谈交易!”如月气得站立,以手指莲儿,噎了片刻才冲莲儿怒喝:“死到临头你还敢嚣张!好!好!我不问你。你们跟老爷说了什么话,我自会问老爷。你先去柴房呆几天,让我想清楚了再处置你。” “你要把我往死路上逼?!”莲儿凄然望如月,恨恨地说:“没关系,我是活不了。可你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老爷知道了你的丑事,你在这府中是再也呆不下去了。” “不是我把你往死路上逼,是你自寻死路的。”如月凑近莲儿,冷冷一笑:“就凭你们两句话,老爷就会把我赶出家门?你也太小看老爷了。只要我跟老爷解释清楚,我们会和好如初的。你等着瞧。” 如月相信,自己跟雷振远间不会就此完的。 何管家来了。 “把这丫头关进柴房里,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来。”如月绷脸,向何管家喝令。 何管家带人,将莲儿拖走了。 余怒未息的如月,眼看何管家带人拖走了莲儿。想到这个身负重伤的丫头,将会在冰冷的柴房里度过寒冷的黑夜,是凶多吉少,如月的嘴角浮现出一个讽刺的笑,她想起了一句话:罪恶的地主婆! 如月也想要做一个纯洁善良的女子。 可是,前面冷箭飞来,身边暗藏杀机,如月只有板想脸,硬起心肠。 “夫人,求求你饶了莲儿。她已经身负重伤,再把她关入柴房,是必死无疑了。夫人,求你再放过莲儿一次!”周妈跪下,老泪纵横,她的心在哆嗦:莲儿脸上、腹部都受了重伤,要是不及时医治,捱不了多长时间的。 晴儿也动了手足之情,向如月跪下:“夫人,求求你放了莲儿姐姐。” 如月含泪看跪下的两人,抬头望向遥远的某个地方,声音凝重:“是她先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要是还放过她,死的人就是我。你们替我想一想。老爷现在还相信我吗?这个家还能够维持下去吗?” 说到后面,如月难过得哽咽。 看到自己跟周志海亲密地交谈尚且吃醋的雷振远,得知自己跟周志海原本是一对情侣后,一定不能忍受。刚才胸有成竹地跟莲儿说雷振远一定会原谅自己,现在细想,如月知道这不是容易做到的事。 周妈和晴儿听了如月的话,都想到了如月的难处,担忧地站起来。 周妈想了又想,才犹豫地说:“夫人,在你没有处置莲儿那丫头之前,我叫来大夫给她诊治。也算是尽了我这个姑母的一片情。” 如月点头,无力地坐到椅子上,向周妈摆手。 周妈出去,叫人传来谢大夫。 沁芳院里,仇洪良得知卢夫人在和莲儿谈论如月的事时,被雷振远抓了个当场,狠狠地瞪眼看卢夫人:“你这个蠢货!谁叫你到处嚼舌的?你就没有脑子?雷老虎要是相信你们的话,姓谢的就不会放过你们;雷老虎要是不相信你们的话,他本人就不会放过你们两个。” 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抓住卢夫人的衣袖,畏惧地看仇洪良。 李姨娘站在仇洪良身后,用幸灾乐祸的目光看向卢夫人及孩子。 玉馨院里,如月跟凌姑、周妈等人坐在小厅里取暖,心烦意乱地等候雷振远回来。 在玉馨院外侍候的人进来禀报:“夫人,仇老爷和卢夫人求见。” 如月吃惊,看向凌姑时,见到凌姑的眼中也闪现出警觉的光芒。如月沉吟一下,吩咐传话的人:“叫他们到后院的大厅等候,说我随后就到。” 仇洪良和卢夫人是来向如月陪罪的,没有想到吃了闭门羹,怏怏地向雷府的后院走去,两人心里埋怨如月:“摆什么架子,不过是见上一面,还要到大厅里去。” 如月叫人传来李靖宇和李、张两位护院,告诉他们仇洪良和卢夫人要见自己。 仇洪良和卢夫人在后院的大厅里等候不久,就看到如月在三位护院和一位贴身护卫的围护下,带领几个侍候的丫头、媳妇走来,看都不看站在大厅外的两人,径直进入大厅。 仇洪良和卢夫人心中不安。 走入大厅里,仇洪良和卢夫人更是吃惊,忐忑不安地望向大厅的正中。 大厅的正中,如月稳稳地坐在椅子上,阴沉的俏脸有种高高在上的威严。凌姑和三位护院围拢在如月身后,跟随前来的丫头、媳妇侍立两旁,一副严于待阵的模样。 呃,这哪里是登门陪罪,分明就是前来受审的。 这种感觉,让仇洪良和卢夫人非常不舒服。让仇洪良和卢夫人更不舒服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请他们坐下。身为雷府的亲戚,只能站在如月跟前,就像是如月身旁那些下人一样。 仇洪良收起心里的不满,向如月陪起笑脸:“谢夫人,内人不懂事,今天做事冲撞了雷老爷,还请谢夫人原谅。” “谢夫人,都是莲儿那个丫头告诉我有关你的事,我可一句也没有说。你的那些事,我这个外人哪里知道,只有莲儿身为你的贴身丫头才知道。”卢夫人小心翼翼地望如月,试图要撇清关系。 莲儿跟卢夫人合伙算计如月的事,已经公开化。如月过去对于卢夫人的不满,就不用隐藏于心了。 别人公开挑衅,再对她们彬彬有礼,可就太迂腐了。 “卢夫人,你认为我不配做雷府的正室?”如月冷哼几下,怒视卢夫人。 卢夫人吓了一跳,陪着小心:“谢夫人说笑了。谢夫人持家有方,跟雷老爷是情投意合,谢夫人跟雷老爷又是上天注定的好姻缘。谢夫人跟雷老爷,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卢夫人!”如月睁大眼睛看卢夫人,毫不掩饰心中的怒火,厉声质问:“你既然明白我跟老爷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为什么还暗中挑唆莲儿那丫头挤走我,大力支持莲儿做正室夫人?你们俩的勾当,莲儿那丫头全招了。” 在场的人听了,大惊失色。 如月身旁的人,全都愤怒地盯住卢夫人。 卢夫人脸色变了又变,她万万没有想到,如月已经知道自己跟莲儿间的谋划。卢夫人勉强撑住,为自己辩解:“没有的事。夫人,你千万别听那丫头胡说八道。她血口喷人!”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仇洪良狠狠地扇了卢夫人一巴掌,在卢夫人白皙的脸上留下清晰的手印。仇洪良怒骂:“贱人!你是吃饱了没事做,为什么到处造谣中伤谢夫人?” 卢夫人委屈地看仇洪良,欲辩又不敢开口。 如月冷眼旁观,心里想: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用不着给他们留情面,干脆跟他们摊牌。 主意已定,如月两手抓牢椅子的扶手,双眼直视仇洪良和卢夫人,缓缓地说:“俗话说,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天下没有长住的客人。我现在跟你们打个招呼,在大少爷成婚之前,你们一家得搬出雷府。在这几年里,你们留意一下周围的宅院或者店铺,有中意的告诉我一声。你们搬出雷府,我们会送你们一座宅院或者一个店铺,外加几年的生活用度。你们好自为之!” 凌姑饶有兴趣地望仇洪良和卢夫人,看他们的反应。 仇洪良收起了恼怒,卢夫人忘记了委屈,夫妻俩惊骇地看下逐客令的雷府女主人。 如月沉默不语,阴霾着脸注视仇洪良和卢夫人。如月的心里,恨不能马上将这两个人抛出雷府大门外。 在场的人听了如月的话,心里暗自合算:两个月前雷磊轩刚刚过了十三岁的生日,距这位雷府的大少爷完婚的时间,早则二三年,迟则四五年。这个时间,也是仇洪良一家子离开雷府的最后期限。 “雷老爷知道这事吗?”仇洪良深思良久,忽然冒出一句。 如月坦然地面对仇洪良:“当然,我们是早就商量过的。老爷的意思是,由我们出面给你们买一座宅院或者一个店铺。你们是要自个挑选,还是要我们给你们选定?” “我们自己来挑选就可以了,有合适的,到时再告诉谢夫人。”仇洪良再次向如月表示歉意后,转身向外走了。 卢夫人连忙跟随仇洪良离开。 才走入沁芳院,仇洪良返身狠狠地扇了卢夫人**掌,将卢夫人打倒地上,低低地骂:“看你自己干的好事。谁叫你公开跟谢夫人为敌的?!蠢货!” 卢夫人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抬头幽怨地看仇洪良。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看到了,跑到卢夫人身边,拉住卢夫人的手啼哭。 李姨娘走来,温柔地安慰仇洪良,不时插上两句卢夫人的坏话。 玉馨院里,如月坐在小厅的火盘旁边取暖,焦急地等候雷振远回来,要向他解释。 晚餐时间到了,雷振远没有回家。玉馨院的餐桌旁,只有如月和雷磊轩心不在焉地吃饭。 夜深了,雷府中仍然没有雷振远的影子。如月躺在床上,深深的寒意和焦虑,让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第二天,李靖宇急急地来找如月,告诉她:“昨天夜晚,府上出现了异常。就在那个闲置的庭院里,又出现了谈话声,我们进去搜查,两个黑影跃上屋顶逃跑,很快消失了踪影。夫人,老爷不在家,有人在暗中蠢蠢欲动。” 如月的眼眶黑了一圈子,她神色凝重地望向远方,眼前闪现出雷振远高大魁梧的身影。 051.世事难料 051.世事难料 用过午餐后,如月吩咐了周妈一番。(手打小说)又唤来李、张两个护院嘱咐一番,如月就带上小鹏轩,在凌姑和李靖宇的护卫下,离开雷府奔雷威镖局而来。 雷威镖局里。 大厅里燃起一大盘旺旺的炭火,雷振远和两个客人围在火盘旁,商谈接镖的事宜。 一个年轻的镖师走进来,在雷振远耳边低语。 沉着脸思忖片刻,雷振远让两位客人稍等一会儿,就向大厅外走。雷振远才走出大厅,就看到如月抱着小鹏轩站在寒风中,李靖宇和凌姑站在如月身后。 小鹏轩看到雷振远,亮晶晶的眼睛盯住雷振远不放,向父亲兴奋地张开双臂:“父----父----” 看到可爱的儿子,雷振远阴沉的脸变得柔和,接过小鹏轩抱在怀里,发觉小鹏轩的小脸、小手冰冷,忙抱小家伙进入隔壁的小厅,解开棉袍的扣子,将小鹏轩捂在胸前。 小鹏轩缩在父亲暖烘烘的怀里,探出小脑袋好奇地向四周张望。 如月跟随进入小厅,心情复杂地望这个山一样强壮的男人。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老爷,你昨天夜晚为什么不回家?” 想起昨天听到的话,雷振远眼中的柔光消失,脸上乌云密布,他想要发作又忍住了,只是冷若冰霜地回答:“我有急事,一时不能回家。” 如月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原因。如月就当作雷振远说的是真有其事,顺着他的话问:“那么,今天夜晚,老爷有空回家吗?” “现在很难说。”雷振远望向怀里的小鹏轩,闷声闷气地回答。 一定是莲儿和卢夫人说了有关自己的坏话,让这个家伙心结难开。 如月轻轻地叹气,凝望身边这个熟悉的人,冷漠的他是这样的陌生,让人不敢亲近。两个人相距不过两步之远,如月却感觉到自己跟雷振远间,相距很远很远。 朝夕相处、患难与共的真情,禁不住两句谣言的冲击,就出现裂痕。 “老爷,你不记得李姨娘所说的话吗?你我早就知道,莲儿和卢夫人一心要算计我。”如月无奈地叹息,伤感地望向绷脸的雷振远,“她们不过是说了几句话,我就快在雷府站不住脚了。现在,她们一定为诡计得逞而得意吧。” 雷振远浑身一震,怔忡地看向伤怀的如月。她是这样的无奈,一夜不见憔悴了许多。 难道,这是莲儿那个丫头和卢夫人使用的离间计?不对,就连周妈这个如月的心腹奴婢,都亲口承认,在自己毒性发作的时候,周志海要拉如月离开雷府。还有,在平日里,自己就亲眼看到,如月跟周志海亲密地来往,两个人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老爷,你迟迟不回家,想要亲者痛,仇者快吗?”看到雷振远似乎动心了,如月深深地注视雷振远,希望用自己的真情感动这个彪形大汉。 雷振远冷冷地回望如月:“我的愤怒,不仅仅来于那两个人的话。有些话,是其他人所说的;有些事,是我亲眼目睹的。我一直像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老爷,我跟周公子间的事,是这样的......”如月委屈地看雷振远。欲将自己跟周志海间的事,和盘托出。 “别说了!你们间的事,我不想知道。”雷振远陡地提高声音,粗鲁地打断了如月的话。 躲藏在父亲怀里的小鹏轩吓了一跳,不安地抬头看父亲,又看看母亲。 “老爷,你一定要听我说。我过去确实跟周公子曾经交往过,那都是在过去,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如月含泪看雷振远,固执地坚持。 “别说了!我很忙,现在有两个客人正在大厅里等我。”雷振远再次提高声音,怒气冲冲地打断了如月的话,并站起来,将吓得啼哭的小鹏轩塞到如月手中,转身往外走。 雷振远不能忍受,自己心爱的夫人过去跟周神医是一对情人,而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看他们在自己眼皮底下亲密地来往。雷振远有种被戏弄的耻辱。 费力地抱住挣挫的孩子,如月几步走到雷振远身前,强忍住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溢出,仰望这张满是胡碴的脸,用颤抖的声音问:“你曾经说过,你会保护我和孩子。这句话,你还记得吗?” 深深地凝望这个熟悉的彪形大汉,如月的身体情不自禁地颤栗。如月等待雷振远的答复,又害怕听到他的答复。 俯视这双畜满了泪水的眼睛,雷振远震撼了,她在惊恐中等候自己的回答。这不是考验自己的记性。这是在等待自己对一个家庭的放弃与否。曾经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患难之时的关怀,都在雷振远的眼前一一闪过,他轻轻地回答:“记得。我会保护你和孩子,不让任何人伤害你们。” 眼眶里的泪水决堤而出,缓缓而下。 如月放下小鹏轩,牵住他的小手,抬头望这张阴郁的脸,哽咽地说:“没有你,家里危机四伏,我支持不了几天。” 家里,出事了? 雷振远震惊地打量这个柔弱的女子,眼前的她孤寂无依、彷徨不已。就是这个娇小的女人,在自己身体上毒性发作时,用柔弱的躯体支撑着杀机四伏的家,悉心照料自己,最终身心交瘁。雷振远的目光变得柔和,他上跨前一步,张开双臂要将如月拥在怀中,他要用自己强大的躯体保护这个娇小玲珑的女子。 如月微闭双眼,等待着。 “你先行回家,我现在很忙。” 耳边传来一句淡淡的话,如月睁开眼睛,看到雷振远已经避开自己。甩开大步向外走。原来,雷振远就在要将如月拥入怀中的时候,头脑里又出现了周神医风流倜傥的身影,柔柔的心复又变得坚硬,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如月和小鹏轩。 “振远,我和孩子离不开你。你快回家吧。” 听到身后传来颤抖的呼唤,雷振远浑身一震,情不自禁地回顾,看到如月牵住小鹏轩的手,泪水涟涟地望向自己,那目光中。有太多的悲伤和期待。 雷振远站立原地,凝望如月片刻,点点头,迈开大步向外走。 小厅外,李靖宇和凌姑忐忑不安地等候着里面的音讯,他们两人看到雷振远独自走出来,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那里看到了不安和疑问。 不久,如月牵小鹏轩走出来。 敏感的李靖宇和凌姑,很快就发现如月阴郁着脸,眼睛红红的,他们两人的脸,也跟随阴郁起来。 寒冷的北风中,雷府的马车和跟随人员缓缓地离开雷威镖局,在大街上行走。 透过车窗的缝隙,如月望向寒风凛冽的大街,眉头轻频。忽然,如月想到了什么,她的眉头舒展开来,向车夫吩咐:“快,去府衙。” 同坐在马车里的凌姑,眼睛一亮:“夫人,你想请二姑奶奶来......” “嗯。我心里不太踏实。请二姑奶奶走一趟,更有把握。”如月点点头。如月担心,雷振远受到莲儿和卢夫人的影响太大了,一时间转不过弯来。二姑***话,他最容易接受。 清州城府衙的后院里。 如月坐在客厅里,用手帕擦拭眼泪,将昨天的事、今天的事,断断续续地告诉了二姑奶奶。 小鹏轩原来在客厅里好奇地东瞧瞧西看看,后来伏在母亲的膝盖上盯住如月看了很久,终于“哇----”的一声大声啼哭。 这母子二人一低一高的哭声,让二姑奶奶听得头痛,叫来小鹏轩的奶妈,让她抱走了小鹏轩。 听完如月的诉说,二姑奶奶气得直骂莲儿和卢夫人狼心狗肺,骂够了才安慰如月:“弟妹。你别难过,我知道你的一颗心全在我弟弟和这个家上。我弟弟真够浑的,居然听信了这两个女人的话。” “老爷还追问过周妈,在他毒性发作晕厥不醒时,周公子是否真的要跟我私奔,周妈回答真有其事。”如月难堪地看地面,将自己在周家村时跟周志海交往的事,以及后来在谢府发生的事,都简略地告诉了二姑奶奶。 二姑奶奶怔忡地看如月,没有想到这些话会从如月的口中说出来。其实,二姑奶奶早就知道了如月跟周志海间的这些事,在雷振远身体上的毒性尚未清除时,二姑奶奶就叫人暗中调查过。二姑奶奶没有想到的是,如月会亲口告诉自己。 “我和周公子过去确实是一对情人。可是现在,我的心里只有老爷,我一心一意地料理这个家,却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事。我想,我想......” 二姑奶奶瞪眼看如月,听她的下文。 如月本来想要说,我想请你劝他回家,转念一想自己夫妻不和叫别人来劝说,真不好开口。如月低头拭一下眼睛,半真半假地说:“我想,要是老爷一直不肯原谅我,这个家我是呆不久了,以后还请你帮我照料几个孩子。” 二姑奶奶听得头大,想起了几年前隔三差五地跑去雷府照料雷振远父子的劳碌,要是再让自己时不时跑去雷府照料这一大群孩子,肯定是忙得晕头转向了。再说了,不过是两个别有用心的女人在挑拨离间,如月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雷振远的事,绝对不能让这种状况出现。 “弟妹,你千万别说这种话。待我去劝说我弟弟,让他今天晚上马上回家。你们要是不和,岂不是逐了那两个别有用心的女人的心愿。”二姑奶奶急忙安慰如月,叫她别动离开的念头,又夸奖如月善于持家,会照料孩子。 如月心里稍安。临走时,如月恳切地望二姑奶奶:“振远回不回家,全指望你了。” “放心吧,我马上去镖局,叫他今天晚上马上回家。”二姑奶奶再次安慰如月,送如月登上马车。 二姑奶奶站在大门,目送如月乘坐马车远去。就在这时,一乘轿子进入府衙大门,知府大人一身酒气地从轿子里钻出来,才叫了一声“夫人”就一头栽倒地面。二姑奶奶吓一大跳,急忙叫来人,将知府大人搀扶回后院,忙碌开了。 夜幕降临,雷府中仍然没有雷振远的影子。 真是世事难料。 如月站在雷府的前大厅里,焦急地转来转去,最终下了决心,叫来李靖宇:“你马上去一趟染布作坊,叫百里湾三雄今天晚上到府上来巡夜。” 052.我的最爱 052.我的最爱 清州城府衙的后院里。(手打小说) 二姑奶奶和两个姨娘照料醉得一塌糊涂的知府大人睡下后。望向房外天已漆黑,又飘洒着细雨,天气阴冷得可怕,今天是没有办法去镖局找雷振远了。想到白天对如月的承诺,二姑奶奶唯有无奈地叹息:“弟妹,只有等明天了。” 第二天清早,二姑奶奶在给知府大人脸上敷药的时候,同时在盘算着上镖局的事。知府大人看到二姑奶奶心事重重,问明原因后,没好声气地说:“你那个弟弟,家中有这样一位难得的夫人,还在外面游荡不回家,真是不知好歹。用不着到镖局找他,派人找他来,我也训斥他一顿。” 知府大人派出的人,很快将雷振远带到。 雷振远看到知府大人左脸上敷了许多的药、怪模怪样的,看得愣神,想不明白知府大人和二姑奶奶为什么一大早就把自己叫来。 二姑奶奶问明白雷振远昨天夜晚仍旧没有回家,登时沉下脸,训斥这位威震江湖的雷总镖头:“现在有个温暖的家,你不想回去。将来可别后悔。” 知府大人也训斥了雷振远几句,大意是说雷振远身在福中不知福。 雷振远心里不痛快,闷闷地听着,阴沉着脸说:“姐姐,姐夫,她的事,你们不了解。” “谁说我们不了解弟妹。她的事,我们恐怕比你更清楚。”二姑奶奶叹了一口气,将如月跟周志海间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 夫人跟周神医间的事,姐姐竟然比自己更清楚! 雷振远听得睁大眼睛,就想到了昨天如月来找过二姑奶奶:“是昨天她告诉你的吧?别听她一面之词。” “昨天弟妹确实亲口告诉了我。不过,在这之前我派人调查过,调查的结果跟弟妹说的,没有多大差别。”二姑奶奶叹气,苦苦相劝:“她本来就是你抢回来的,能这样心甘情愿地跟随你,已经不错了,你还挑什么刺。你明知道她有未婚夫,都要抢了来做夫人,就不能容忍她在你之前有心上人?” 这一下,可捅到了雷振远的痛处。 雷振远从椅子上跳起来,瞪眼向身旁的两个人吼:“不一样!这不一样!她到我的身边后,就跟那个姓梁的书生一刀两断。可是她现在跟那个周神医仍是藕断丝连,甚至于要在我毒性发作晕厥时,两个人要私奔。你们叫我怎么受得了?!” “混帐东西!是谁跟你说,在你晕厥不醒时。弟妹要跟人私奔的?”知府大人大骂,一不小心牵动了脸上的伤,痛得用手捂住脸颊。 “在你毒性发作晕厥不醒时后,弟妹的泪水就一直没有停过。弟妹跪下来求周公子救你,当周公子要带弟妹离开时,她死活不肯,当众说她不能没有你。周公子说你已经无药可救时,弟妹心痛难忍晕厥过去,整个人万念俱灰,要我照料孩子,当时她死的心都有了,是周公子答应救你,她才恢复了生气。患难之时,她要跟你同生共死,你还嫌她哪里做得不够?” 二姑奶奶回想当时的情景,仍是忍不住落泪,是一面说一面用手帕拭泪。 “有这样一个女人对你,知足了。”知府大人感叹,“在当时,就是我们这些大男人看了,都感到心酸。” “这是真的吗?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起这些事?”雷振远听得目瞪口呆,愣愣地看二姑奶奶和知府大人。 二姑奶奶伤感:“我们骗你干什么?我告诉你,只是要你知道,弟妹的一颗心全在你身上,你别辜负了她。” 原来,自己那位美丽的夫人,深深地爱着自己!她对自己的爱,比自己体会到的还要深! 雷振远的心在震颤。过去,雷振远只知道,在自己泡药液时,如月一直温存地照料自己,不曾想过在自己不醒人事时,如月竟要跟自己同生共死。可是,昨天如月泪水涟涟地要自己回家时,自己竟然板着脸拒绝了。 “我真浑。我真浑!”雷振远懊恼地擂打自己的脑袋。 看到雷振远动心了,二姑奶奶横了他一眼:“既然知道错了,还不回家看看?你已经两天两夜不回家了。” “对,我现在马上回去看看。” 雷振远马上向知府大人和二姑奶奶告辞,向外走去。雷振远恨不能马上回到家中,看望忧心忡忡的夫人和可爱的孩子,告诉那个柔弱的人儿:“我会永远保护你和孩子!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纵马在清州城的大街上奔跑,雷振远渐渐慢了下来,最后竟拨转马头,向镖局奔去。雷振远之所以改变了主意,是他想起了如月的话,“我支持不了几天”。雷振远决定晚上再回去,来个突然袭击,看看到底是谁在自己的家中作祟。 天完全黑暗了,雷振远仍旧没有回家。 如月心惊肉跳。预感到今天晚上,会有事情发生。 早早地,如月命令人锁上所有的门,并将两个侧门的钥匙全部拿在手中。如月派人叫来雷磊轩,叫他今天晚上,就在自己隔壁的房间休息。临睡前,如月令人将小鹏轩、秋儿和锦儿都抱到自己的房间里,让秋儿和锦儿的两个奶妈在大床前打地铺,玉馨院的其他人一律去下房休息,却让凌姑到玉馨院来居住。 昏暗的灯光下,如月毫无睡意,睁大眼睛看床帐顶部,思绪万千。 穿越到此,已快三满年,期间经历的人间凶险、荣华富贵,都恍若南柯一梦。前世的亲人,此时此刻都在干什么?如果能够回到现代化社会,该有多好! 秋儿和锦儿首次离开婴儿房,睡得很不安稳,先是秋儿起来啼哭,接着锦儿跟随姐姐一起哭。两个奶妈没来得及给两个小宝宝喂奶,小鹏轩就被吵醒了,扯开嗓子大哭。 房间里回荡着孩子的哭声。让人心烦意乱。 如月在被窝里哄劝小鹏轩,这小家伙就是不安分,又哭又闹。没有办法,如月拉起床头上的一袭狐裘,包裹住哭闹的小鹏轩,在床前走来走去,哄他入睡。 雷振远通过地道回家,才走到柜子里,就听到房间中一片哭声,他透过缝隙向房间里看,惊讶地看到。不仅三个小孩子都在房间里,两个奶妈也在这里。 为不暴露地道的秘密,雷振远不能现身。 透过衣柜的缝隙,雷振远凝望着忙于哄孩子的如月,她只穿着单薄的睡衣,费力地抱着不安分的孩子,冬夜的寒冷让她连续打了几个喷嚏,也顾不上穿厚衣服。 因为自己的离开,致使柔弱的她,在惊恐中煎熬,承受家中全部的重担。 “月儿,我的最爱。”雷振远痴痴地凝望那个柔弱的躯体,喃喃自语。 如月浑然不知衣柜中有人,好不容易哄了小鹏轩睡着,把小鹏轩放回被窝时,才感到冻得全身哆嗦,慌忙钻进被窝里。秋儿和锦儿两个小宝宝离开了自己的奶妈就不安分,如月只得让他们跟自己的奶妈睡在地铺上。 雷振远转回地道中,改在书房出来,他凭借地形的熟悉,绕到玉馨院,潜伏在房屋顶上,查看四周的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糊中的如月听到隐约的打斗声,悚然一惊,即刻清醒过来,仔细聆听时,打斗声从比较远的地方传来。 有危险! 如月飞快地披上床头上的狐裘,走到门旁侧耳聆听,像是玉馨院外在发生激烈的打斗。如月打开门走出去,恰巧看到雷磊轩打开房门走出来。 “磊轩,快!有危险,快进这边的房间里来。”如月顾不上其他,拉住雷磊轩的手,要他马上进入房间,这可是雷府最安全地房子。 雷磊轩出来并不是要躲藏,他是要参加打斗。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家人。雷磊轩挣开如月的手:“母亲,你自己进房间,我要去杀死那些坏人。” 如月急得胸脯要炸开,害怕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撞到刀尖上,她不顾一切地双手拉住雷磊轩的手,劝说他:“你还小,去了只有给那些护院们添麻烦。别去了,还是跟随我进房间,这里安全。” “不,我是个男子汉,不能躲藏起来。”雷磊轩严肃地对如月说,又要甩开如月的手。 “听话!你父亲不在家,我得保证你的安全。你要是不进去,我只有在这里陪同你在一起。我们会成为护院们的累赘。”如月用从所未有的严厉喝令雷磊轩。 雷磊轩不再坚持,老实地跟随如月进入房间内。如月关上门,松了一口气,聆听外面的打斗声,仍未停止。 潜伏在房屋顶上的雷振远,在黑暗中看不清如月跟雷磊轩的拉扯,他只听到两个人间的对话。雷振远又一次震撼了,暗自低语:“月儿,你是我的最爱。” 雷振远潜伏在屋顶上,警惕地监视玉馨院外的动静,他不敢轻举妄动。雷振远知道,现在自己距离打斗的地方太远,自己现身后没来得及赶到,那些人就逃之夭夭了。 雷振远等待着,等那些入侵雷府的人攻入玉馨院,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不知道为什么,打斗在玉馨院外持续了很久,都没有攻入玉馨院,最后停止了。 房间里,如月犹豫,是否要当两个奶**面进入地道中。雷磊轩镇定地坐在椅子上,聆听外面的动静。两个奶妈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状况,吓得脸色煞白,看到如月和雷磊轩从容的神色,才没有哭。 外面的打斗声停止了,不久传来了凌姑的声音:“夫人,没事了,放心休息吧。刚才来了几个小毛贼,已经逃跑了。” 如月舒了一口气,对雷磊轩说:“你就不要再回隔壁了,就在外间打个地铺睡。” 053.我就在你的身边 053.我就在你的身边 天亮了。(手打小说) 如月昨天夜晚严重失眠。此时头脑晕沉沉的,她习惯性地打开衣柜取出更换的衣服,看到衣柜里乱糟糟的,更是心烦意乱,随手拿出一袭银灰色的狐裘穿上,对刚刚走进来的周妈说:“这衣柜里太乱了,你来整理一下。” 周妈走近一看,可不是,衣柜里的衣物是十分零乱,忙取出来重新折叠、摆放整齐。 梳洗过后,如月走出房间,一眼就看到李靖宇和百里湾三雄在庭院里等候。 “夫人,你还好吧。”李靖宇看到如月满脸的困倦、面容憔悴,担心地问候。老爷不在家,昨天夜晚发生了一场激战,她一定是在担忧中度过这一宿的。 如月不想在众人前流露出自己的弱势,竭力保持平静,从容不迫地点头:“没关系。昨天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靖宇皱眉告诉如月,昨天夜晚府上来了七八个人,这些人一心要攻入玉馨院,遭到大家的奋力反击后。又使用下毒的损招。幸好大家都有防备,事先用湿布蒙住了口鼻,才没有败下阵来。那些来犯的人占不到便宜,才撤退了。 “主人,那个雇请我们暗杀你的人又来了,昨天夜晚为首的人,就是他。”张老大惊魂未定地看如月,请这个柔弱的主子尽早拿主意。 如月悚然一惊,那个千方百计欲取自己性命的人来到了,不免对昨天夜晚的撕杀感到后怕。 “夫人,对方来势汹汹,我们还是及早请老爷回府为好。”李靖宇很担心,昨天夜晚不过是打了个平手,要是今天晚上对方增添人手,雷府这方就会处于劣势。 “昨晚大家辛苦了。你们先去休息,让我再想想。”如月沉闷地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凌姑一直站在如月身边,看到如月眉头紧锁,不禁催促:“夫人,我们是否现在就去请老爷回来?”凌姑的心里,跟李靖宇有同样的担忧。 如月不置可否,心情沉重地望向远方。如月的心里,没有再次请雷振远回家的打算:该说的话,如月已经说过了;该做的努力,如月都做了。雷振远坚持不回来,如月唯有想别的办法。 目前,如月特别需要保持冷静。 来到广玉兰花树下。做了半个时辰的瑜伽后,如月一扫身体上的困倦,整个人是精神焕发,沉静地思考目前的处境。用过早餐之后,如月在凌姑和晴儿的陪同下,在雷府内随意走动。 过往的下人,个个惊恐不安,预感到大祸要临头了。 如月在雷府中随意走动,她步履从容,神色镇定,对摆脱困境的已经有了头绪。 卢夫人和李姨娘迎面走来,她们是身负使命:仇洪良命这两个女人前来安慰如月,顺便问明白,雷府何时才能摆脱危险的处境。 卢夫人一走近如月,就留意观察雷府的这位女主人,发现如月眼眶黑了一圈子,眼睛里透出凛然之色,让人不敢与她对视。 “夫人,你得注意身体,两天不见,你消瘦多了。”卢夫人的关心中有夸张的成分。“夫人,你一定要保重身体,整个府上的人全都指望你呢。” 口中是这样说,要是现在如月累得趴下,卢夫人恐怕会开心得咧开嘴巴大笑。 “我现在的样子,很糟糕吗?”如月不为所动,淡然地看卢夫人。 “不是。我的意思是,希望夫人你保重身体,别累坏了。”卢夫人连忙摆手,强调自己的关心之情。 站在如月身后的凌姑和晴儿,一直冷冷地看卢夫人和李姨娘,希望这两个人早点在如月眼前消失。现在,如月需要的是冷静,而不是虚伪的关心。 “卢夫人,现在我很忙。”如月看到卢夫人和李姨娘没完没了,现出不耐烦。如月现在懒得跟这两个女人客套,她得将摆脱困境的细节想清楚。 卢夫人不好再开口,向李姨娘使了个眼色。李姨娘会意,焦急地问如月:“谢夫人,什么时候才能确保府上平安无事?我们都很害怕,昨天夜晚真是太恐怖了。” “如果你们害怕,可以搬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不必留在府上。”如月冷冷地盯视卢夫人,心里想:要不是这个女人串通莲儿那个丫头生事,雷府不会出现这种局面。如月毫不客气地逼视卢夫人,怒声问:“卢夫人,这正是你希望看到的,不是吗?” 如月对卢夫人是怒目而视,恨不能狠狠地教训卢夫人一顿。 “夫人。这怎么会呢,这怎么会呢。”卢夫人讪讪地,带领李姨娘落荒而逃。 夜幕降临,雷府上仍未有雷振远的身影。 雷府后院的大厅里,灯火通明。 如月将何管家、各处的管事、十几个护院和百里湾三雄都召集来,命令大家今天晚上严加防范,轮班巡逻。末了,如月吩咐李靖宇:“李护院,你马上到回春堂请周公子来一趟,就说我有急事请他帮忙。” 在场的人都面露异色,他们都或多或少地知道,雷振远不回家,跟周志海有关。 “夫人,请周公子来不合适,就不要请他来了。”何管家谨慎地提醒,并意味深长地看如月。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李护院,马上去请周公子来,务必要将周公子请到。”如月果断地作出决定。如月也知道,周志海的到来,会让自己跟雷振远间的误会更深,但是现在,如月不能不这样做。 雷振远本人撇开家人置之不理,如果还不能容忍如月找人来确保这个家的安全。如月对雷振远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如月的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熬过今天一晚后,明天为这个家作最后一次努力,再去劝说雷振远回家。如果明天雷振远仍不回家,下午如月将会带孩子永远离开这里。 李靖宇看到如月态度坚决,不理会其他的人,大步向外走去。 天黑不久,雷振远就通过地道回到雷府,躺在书房里休息。雷振远预感到,今天晚上将会有一场恶战,他现在要养精蓄锐。 玉馨院的房间里。如月和雷磊轩在外间取暖,两个人都脸色阴郁,他们都没有想到雷振远会连续四天不回家。里间中,三个奶妈在陪同三个孩子入睡。 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划破夜空,轻柔地传遍雷府的每个角落。琴声平和、清幽,从这缓缓流动的琴韵中,人们可以联想到抚琴人的从容与优雅,十指起落间透出一股藐视一切的傲然。 许多人驻足聆听,沉醉于这清幽的琴韵中,忘却了即将面临的恐惧。 忙碌中的何管家,站立在寒风中聆听琴声,遥望群芳院的方向,若有所思。 沁芳院里,仇洪良一家子围坐在炭火旁边取暖。 李姨娘被这美妙的琴声吸引住了,情不自禁地赞叹:“真好听。周公子医术是无与伦比,琴艺又出神入化。真是奇才!” “混帐奇才!你懂什么!”仇洪良以少有的粗鲁训斥李姨娘。 李姨娘惊愕,委屈地看向仇洪良。卢夫人目视李姨娘,暗中窃笑。 躺在书房里休息的雷振远,听到琴声先是一怔,继而不悦,能弹出如此美妙韵律的人,除了周神医再无别人。 周神医就在自己的家中! 雷振远再也躺不住了,借助夜色的掩护,顺着琴声悄悄地靠近群芳院。 如月听到琴声,心中的烦闷顿时消散,想到自己有事要找周志海商量,叫晴儿挑灯笼,在凌姑和李靖宇的陪同下,来到群芳院,发现周志海兴致正浓,就站在窗外静听。 晴儿熄灭了灯笼,跟李靖宇和凌姑站在距如月三步之远的黑暗处。 雷振远顺着琴声来到群芳院,居高临下地俯视庭院中的一切。看到如月独自站立在窗前听周志海抚琴,雷振远心中火苗窜起:这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实在令人起疑心。 她把许多人都骗了!她的心里。仍旧放不下周神医,避开众人偷偷地跟周神医幽会。 想到这些,雷振远心中的火气更旺,遥望下面的一男一女,眼中杀意陡起:威震江湖的雷老虎,决不能戴绿帽子! “谁!是谁在那里?!”如月突然感觉到全身笼罩在寒意中,本能地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盯视自己,大声地喝问。 窗户内的周志海,也被突如其来的杀意震动,琴弦断裂,周神医本人快速地闪出房间外,站在如月身旁守护。 李凌宇和凌姑看到情形不对,快速地奔到如月身边,跟周志海形成品字形,围护如月从窗外转入房间内。晴儿慌慌张张地提个熄灭的灯笼,跟随在后面跑入周志海的房间。 原来,并不是孤男寡女,在夫人的身后还有几个跟随的人。 雷振远心中的怒气稍减。雷振远好奇心顿起,如月带人来找周志海,到底商量什么?雷振远以快闪电般的速度跳下庭院,躲藏在如月等人所在的房间外的横梁上。 房间里,李靖宇和凌姑弄清楚刚才有人在暗中窥视如月,一起出来搜索,搜遍了群芳院的屋顶和庭院,都一无所获,只得回到房间里。 如月坐在椅子上,对刚才的事百思不得其解:周志海在此,居然有人胆敢来窥视,这人非同一般。 是谁这样胆大妄为呢?在江湖中不把周神医放在眼里的,寥寥无几。 通道是他?如月想到了那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嗯,我不妨试一试。 “我请周公子来,就是要震慑住那些人,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胆敢来窥视。”如月透过窗户向外望,好像看到有人在暗中聆听,她深深地叹气:“我若不死,他们是不会死心的。这里不能居住了。” 躲藏在窗户外横梁上的人大吃一惊:是谁要置她于死地?自己不过是离开家几天,就让她身处险境! “夫人,你要去哪里?”凌姑吃惊地问,想起自己这个贴身护卫的职责。 “我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身为雷老虎的夫人,难得有几天安宁的日子,我好累!他已经对我和孩子撒手不管了,我得带孩子们离开这里,我不能再指望他了。” 如月的话,带有淡淡的心酸。若外面的人是他,应该现身了。 可是外面一片沉寂。 “不!我没有对你们撒手不管,我早就回来了。我就在你的身边!”横梁上的雷振远,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为了引出那些潜伏在暗中的人,他不能现身。 也许,是自己错了,刚才在暗中盯住自己的人,另有其人。 如月失望地叹气,想到外面存在的危机,心情沉重。如月压低了声音,告诉周志海此行的目的:“周公子,我来是为了告诉你,若明天我家老爷仍不回来,你和他们一起送我回常乐镇,好吗?” “当然可以。”周志海爽快地答应,继而相问:“谢夫人,你要回娘家?” “他老是不回家,我总不能叫你一直在这里为我守夜。”如月叹气,“我就是不怕死,也得为孩子们的安全考虑。至于以后,再说吧。” 想到以后,如月唯有长长地叹息。 明天最后为这个家作一次努力,如果雷振远仍拒绝回家,如月决定放弃这里的一切,只带孩子离开,或者从此隐姓埋名,或者去福州投靠大哥。 房间里的人无言以对,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安慰如月。 横梁上的雷振远,后悔莫及,愧疚难当。 因为自己误听谗言,竟然使自己的夫人难以安身,要带孩子逃避他方。她请人来协助,自己竟又误以为她背叛自己。 周志海、李靖宇、凌姑和晴儿护送如月回玉馨院去了。 群芳院里寂然无声。 雷振远从横染上跃下,他在黑暗中思忖了许久,从庭院中的花树上折下一枝花。雷振远要穿回地道中,把这枝花摆放在如月房间的衣柜内,雷振远要用这枝花提醒如月:我就在你的身边! 因为,能够从其他地方进入衣柜内的人,只有雷振远。 因为,如月每天清早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衣柜找替换的衣服。 054.瓮中捉鳖(上) 054.瓮中捉鳖(上) 果然不出雷振远所料。(手打小说) 第二天清早。如月打着呵欠、心事重重地打开衣柜欲取出衣服,看到柜子里衣物零乱,如月很是纳闷:昨天自己才叫周妈整理过的,什么时候又将衣物弄乱了?在如月的印象中,自从周妈昨天清早整理过后,就没有打开这个柜子。 一枝冬青! 如月看到衣物之上,赫然摆放着一枝冬青。如月的心激动起来,将这枝花拿在手中,发现这枝冬青没有变色,可是叶子、花瓣上明显地缺少水分,都有点焉了,看样子,应该是在昨天夜晚折下的。看到这枝冬青花,回想到昨天清晨零乱的衣物,如月醒悟过来:他早就回来了!在前天夜晚他就已经回到了府中! 将冬青插到花瓶中,如月坐在桌子旁看花,陷入了沉思中。 三个正在忙于照顾孩子起床的奶妈奇怪,冬青树在雷府随处可见,夫人为什么将一枝冬青花插入花瓶中,看个没完没了? 一定是那个家伙昨天夜晚听到了自己的话,心里不舒服。特意摆放这枝冬青告诉自己他的存在。想到雷振远昨天夜晚听到自己的话时的憋闷,如月露出了报复性的微笑:活该!谁叫他听信了莲儿那丫头和卢夫人的话,离开家的。 一个念头在如月的头脑中闪过,几经思索后很快确定下来:雷振远晚上回家不现身,暗中潜伏的人蠢蠢欲动,正是个难得的机会。要是充分利用,说不定可以将潜伏在暗中的人一网打尽。 早餐过后,如月独自将雷磊轩叫到房间里,郑重其事地把一信封交到雷磊轩的手中,低低地吩咐:“你在上学堂之前,先到镖局找到你父亲,叫他回家,并趁机将这封信亲手交给他。注意,不能让跟随的人知道,亲手交到你父亲手中。知道吗?” “母亲,我一定能够做到: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将这封信亲手交给父亲。”雷磊轩严肃地点头。 如月满意地点头,将手放到雷磊轩的肩膀上,向他叮嘱:“这封对我们家至关重要。” 目送雷磊轩走出玉馨院后,如月和周志海、李靖宇、凌姑在小厅里取暖,将服侍的人全都支开了。如月低声告诉这三人,自己今天晚上诱敌的计划,询问他们的意见。 周志海用奇异的眼神看如月,昨天夜晚还沮丧地准备逃避的她,今天清早就精神抖擞地要主动出击了。周志海不明白如月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转变,不过对于如月的计划,周志海是赞同的:“谢夫人。你这样做很好,不能一味地被动防守。今天晚上,我们一方面要做好防止对方用毒的准备,另一方面我们要尽量使用**粉,要速战速决。我到时带**粉来,每个护院身上都带一些。” “周公子说得对,我们到时要速战速决,尽量避免伤亡。”李靖宇也赞成如月的诱敌计划。要是诱敌成功,如月就不用躲避到其他地方去了。 凌姑更是极力称赞。 “那么,今天晚上,我们就来个‘瓮中捉鳖’。”如月环视在场的人,充满了自信。有了这些人的大力支持,有了雷振远在暗中坐镇,只要那些人胆敢来到,一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夜晚,雷府的大门和两个侧门早早关上。 雷振远没有回家,昨天夜晚来守夜的周神医又不见踪影,雷府的下人是个个惊恐不安。 跟随雷磊轩出门的小厮,在通往后院的道路上,跟几个小厮交头接耳。跟随雷磊轩出门的小厮惶恐地告诉大家:“今天早上,大少爷到镖局去找老爷。叫老爷回家。你们猜老爷怎么说?老爷沉着脸说,到该回家的时候,自然会回来。” 另一个小厮胆战心惊地接话:“再过两天,我们都被贼人杀光了,老爷才回家,只能给我们收尸了。” “谁在这里胡说八道?!”何管家带领一群大汉走过,听到这几个小厮的谈话,厉声喝止:“府上一直平安无事的,哪里来的贼人杀我们?小心我把你们这些造谣生事的奴才,每人赏给十大板子。” 几个小厮们唯唯诺诺,听何管家一番训话结束后,四散离开。 玉馨院的房间里。 两个奶妈躺在地铺上,给秋儿和锦儿两个小宝宝喂奶,哄他们姐弟两个入睡。小鹏轩被他的奶妈塞入大床上的被窝里,又钻出来,到地面上跑来跑去。 心情紧张的如月,又一次打开衣柜,终于看到折叠整齐的衣物已变零乱,衣物上摆放着一枝新鲜的冬青,她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雷振远已经回到,只要贼人敢来,定能稳操胜券。 凌姑在房外叫如月,如月打开房门走出去。 “周公子已经到了,就在这玉馨院的某个房间中。”凌姑将如月拉到远离人的地方,才悄悄地告诉。 “李护院他们准备得怎样了?”如月压低声音问。 “夫人放心,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如月望向黑沉沉的屋顶,知道上面有一双关切的眼睛在凝望自己;如月再环视庭院四周的房间,能够感觉到黑暗中有人在注视自己。这个冬天的夜晚,是寒冷的。充满了危机;这个夜晚也是温暖的,到处充满了关怀。 时间还早,小青、小凤和小婷这几个小丫头还没有离开玉馨院,她们在院子里随意地走动,在忙活。 小鹏轩跑到外间看雷磊轩念书,很快又跑到房间外来找如月。奶妈走出来,要拉小鹏轩回房间,小鹏轩拉住如月的手不放,不肯跟奶妈进房间。 此时此刻,雷振远就潜伏在如月房间的上面,俯视庭院中的一切,耐心地等候着。周志海在某个房间里,透过门缝向外张望,探听外面的动静。 何管家带领一群家丁打扮的人,匆匆忙忙来到玉馨院外,吩咐在那里侍候的媳妇:“快进去禀报夫人,我有紧急的事禀报。” 听到传报,才要带小鹏轩回房间的如月停止了脚步,站在原地看何管家在一个提灯笼的家丁陪同下,匆匆地向自己跑来。 “夫人,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何管家是一面跑,一面气喘吁吁地向如月叫喊。 气氛霎时变得凝重,玉馨院中有许多人侧耳聆听何管家的下文。 如月吃惊地看向自己跑来的何管家。皱眉问:“出了什么事?慌张成这样。” 现在天时尚早,贼人不会这样早就现身的;要不是贼人到来,又有什么事值得一个管家这样惊慌失措? “夫人,贼人来到了。”何管家上气不接下气地站在如月跟前,向如月禀报这一重大消息。 何管家的话,像投入一枚重量级的炸弹,炸得玉馨院里的许多人心跳加速,本能地向四周环顾。 房屋上的雷振远,警惕地查看四周动静,一双铁拳握得紧紧的,随时准备跳出。给胆敢来侵犯的贼人迎头痛击。 房间里的周志海,情不自禁地握紧腰间的长剑,作好了冲出房间的准备。 如月身边的凌姑,警觉地向周围张望,已经扯下了腰带。 小鹏轩不懂得周围环境的险恶,看到家丁手中的灯笼一片明亮,好奇地走近家丁,伸出小手抚摸灯笼。家丁弯腰,顺手把小鹏轩抱在怀中,举灯笼给小鹏轩看,逗他玩耍。 “贼人在哪里?”如月的心顿时狂跳不止,睁大眼睛看何管家。才天黑不久,贼人就到了,真是出乎意料。 何管家转动眼睛,将身边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趁凌姑不防备自己,以快速不及掩耳之势将如月拉到胸前,用一柄短剑抵住如月脖子,拖住如月飞快地后退几步,得意忘形地说:“谢夫人,贼人就在这里。” 那个家丁也扔掉手中的灯笼,抽出一柄短剑抵住小鹏轩的胸口。小鹏轩顿时大哭,挣扎着要下来,哪里挣得脱。 这一惊变,让凌姑目瞪口呆,等凌姑反应过来时,如月和小鹏轩都已经被何管家和家丁牢牢地控制住了。 黑暗中的雷振远和周志海,也惊愕地遥望这一突然变卦,不敢轻举妄动。 “何管家,你这是要干什么?背叛主子,犯上作乱,你不要命了?”自从被何管家用短剑抵住脖子时,如月就知道大事不妙,厉声训斥何管家。 何管家不理睬如月,在怀中取出一个竹筒,向黑暗的夜空发出一个信号。看到彩色的火焰冲破漆黑的夜空,何管家放声大笑。近于疯狂。 正思忖着脱身之法的如月,惊慌失措地看到,玉馨院的院门大开,从外面涌进一群家丁打扮的大汉。从小鹏轩大声的啼哭声中,如月想到了房间里的两个小宝宝,向凌姑大叫:“快,去关上房门。” 凌姑会意,几个起落跃到如月的房间外,将刚刚提剑冲出来的雷磊轩点了穴位,重新塞回房间里,并叫一个战战兢兢的奶妈来,关上房门并从里面上了门闩。 屋顶上的雷振远,俯视明亮的火光中,何管家吩咐人用特意铸造的大刀劈西厢房的铜锁,凌姑势单力薄地跟一群贼人撕杀,他几次畜势要跳下庭院中,看到被控制在贼人手中的如月和小鹏轩,只得沮丧地放弃。 沁芳院里,正在火盘旁边取暖的仇洪良,听到外面的吵杂声,向家人吩咐:“我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呆在房屋里,千万别走出沁芳院。” 卢夫人和李姨娘来不及反对,就看到仇洪良大步走出房间,消失在黑暗中。 玉馨院中,院门又一次被撞开,李靖宇带领几个护院冲进来:“夫人别害怕,我们救你来了。” 055.瓮中捉鳖(下) 055.瓮中捉鳖(下) 雷府的后院、东西两个侧门附近。(手打小说)都在进行激烈的打斗,雷府的护院们跟入侵的贼人展开生死搏斗。 玉馨院里,激战正在进行着。 如月的耳边,回响着小鹏轩凄厉的啼哭;眼睛里看到的,是小鹏轩痛苦地挣扎,以及李靖宇等人吃力地还击。 都是因为自己和小鹏轩被对方扣为人质,让雷振远和周志海不敢现身,让李靖宇等人不敢放开手脚撕杀。 何管家并不把这个柔弱的夫人放在眼里,他左手勒紧如月的脖子,握短剑的右手时而指挥人撕杀,时而指挥人用寒铁特铸的大刀劈铜锁,眼光极少落在胸前这个雷府的女主人身体上。 好几次,如月举起铜戒紧靠在何管家的手背上,何管家都毫不察觉。如月咬牙,只要将铜戒子划破何管家的皮肤,这个嚣张的贼人就失去行动能力,自己就可以摆脱险境。可是,在即将行动时,如月都恨恨地放下了手,因为她看到了小鹏轩在另外一个贼人的手中挣扎、哭喊。那个抱小鹏轩的贼人紧张地向四周张望,手中的短剑从来没有离开小鹏轩的胸口。随时随地准备杀害小鹏轩。 如今之计,唯有拖延时间,等候机会。 “何管家,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谋害我?”如月跟背后的人说话的同时,眼睛专注地看向小鹏轩,心里是阵阵的疼痛:可怜的孩子,过早地卷入了仇杀之中。 “谁叫你是雷老虎的女人!我跟雷老虎有血海深仇,只要是雷老虎的家人,就是我的仇人,都该死。”身后传来的话语,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透出一股寒意。 如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镇定下来后又问:“那么,出五千两赏银雇人杀我、三番五次要追杀我的,就是你了?” 何管家一阵冷笑,想起几次要杀害如月,都没有成功,才想到不能小看如月,他谨慎地打量如月一番,确信如月没有能力在自己手中逃脱后,才用短剑抵住如月的脖子,狞笑着:“算你命大,都让你逃脱了。这次落到我手中,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等我搬走这屋里的财物后,再用你的人头日拜祭我的家人。” 如月听到这里,后脑勺凉嗖嗖的。想起这里张开的天罗地网,不禁冷笑:“是谁先死,还说不定。你以为我家老爷会放过你们?” “哈哈,雷老虎回来时,只可以给你们收尸了。天黑之前,我派出的人亲眼看到雷老虎在镖局里,现在几个门口都有我的人把守。有你们两个在我手中,就是雷老虎现在回来,我也不怕。”何管家狂笑不已,为自己的老谋深算自鸣得意。 如月听了有些刺耳,嘲讽着说:“别高兴得太早,你逃不了的。” “为了这一天,我准备了十年。财物到手之后,我就血洗雷府,让雷老虎也尝尝痛失亲人的滋味。”何管家咬牙切齿地,对自己的行动显然是胸有成竹。 血洗雷府!看不出来平时里老是点头哈腰的何管家,也嗜血成性。 如月才要继续探听虚实,这时西厢房的铜锁被劈开了,何管家押着如月靠近西厢房,换另一个大汉控制如月。 西厢房的铁门被推开了,几十个大箱子出现在眼前。 “终于到手了。不枉我苦等了十年。”何管家是两眼放光,忘情大叫。 就在这个时候,在东西两个侧门的护院们,挑开了贼人脸上蒙的黑布,撒出了手中的**粉,把贼人迷倒后杀死。护院们打开两个侧门,从外面涌进一群镖师,护院和镖师们汇集在一起,冲向雷府中有贼人的地方,奋勇杀敌。 身着护院服装的周志海,躲在屋檐下的黑暗中,紧张地观看庭院里的动静,一筹莫展。忽然,几步之远的地方传来低低的哭泣,引起了周志海的注意,定神看时,是没来得及撤出玉馨院的小青、小婷和小凤三个小丫头。小婷和小凤是缩在黑暗处,哭个不停。小青却探身向如月和小鹏轩的方向张望,一边抹眼泪。 小青对如月和小鹏轩的关注,胜过对危险的恐惧,这让周志海有了主意。周志海悄无声息地来到小青身边,用极低的声音问:“我让你去救二少爷,你敢去吗?” 看清来人是周神医,小青抹干了眼泪,想要出一份力量,又想到自己能力有限,犹豫着:“可是,我打不过那个捉住二少爷的人。” “就因为你是一个不显眼的小姑娘,才有机会救二少爷。”周志海顺手拨下小婷头上的发簪。插入一个小瓶子里,然后将湿润的发簪递给小青:“你想方设法靠近二少爷他们,只要将这发簪划破那个贼人的皮肤,就有机会救下二少爷了。我在后面接应你。” 小青拿过发簪,藏匿于宽大的衣袖中,担忧地问:“谁救夫人?” 周志海不得不佩服这小丫头的护主心切,他用大手拍了拍小青的肩膀:“你放心,只要能够救出二少爷,夫人她就能够脱身了。相信我,夫人她有办法脱身的。” 小青擦干泪水,向小鹏轩走去。身为孤儿的小青,被疯狗追赶过,被恶人毒打过,因此对于这种撕杀场面,她的心里只是有点紧张,仍能壮胆向小鹏轩走去。 小鹏轩平日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跟小青玩耍,他看到小青走来,用力挣扎,向小青伸出了双手,哭喊着:“抱----抱----” “二少爷,二少爷。”小青看到小鹏轩痛苦的模样,急得眼泪打转,加快了脚步。 一直关注着小鹏轩动静的如月。看到小青向孩子走来,悟出这极有可能是有意的安排,因此目不转睛地观看,同时将手中的戒子凑近身后贼人的手背,随时准备着。 何管家才走到西厢房的门口,听到身后有异样,回头看到小青靠近,大声喝令:“干什么?站住!别让这小丫头靠近,小心有诈。” “别过来,往后退。小心我收拾你。”抱小鹏轩的贼人恶狠狠地冲小青叫嚷,对这个瘦小的丫头不是很在意。毕竟来人长得太瘦弱了。在忍饥挨饿中长大的小青,看模样只有**岁,这个抱小鹏轩的贼人不过是要吓唬一下小青。 小青并没有往后退,又往前走了几步,跪下哀求:“求求你放开二少爷,二少爷是我带的,他出事了,我也活不成了。” 小鹏轩看到小青就在身旁,向小青伸出双手,小腿乱蹬,要到小青这里来。那个抱小鹏轩的贼人差点抱不稳小鹏轩,不得不抱一个姿势,改为用双手抱。 小青跪在那个贼人的跟前,偷看这个贼人,发现他手忙脚乱,根本就不注意自己,于是举起手中的发簪,向贼人的脚面狠狠地刺下。 抱小鹏轩的贼人痛得大叫一声,很快全身麻痹,失去了行动能力。小青灵敏地抢过小鹏轩,抱于怀中,往后退去。周志海冲过来,一剑剌穿贼人的胸膛,继而保护小青和小鹏轩往后退。 听到抱小鹏轩的贼人惨叫,如月知道机会来了,用手中的铜戒子狠狠地划破身后贼人的手背,迅速离开了他的控制,向周志海的方向奔跑过去。 潜伏在屋顶上的雷振远,双拳早就篡出汗,眼睛瞪得血红。当雷振远看到小青从贼人的手中抱过孩子、如月脱离了贼人的控制时,闪电一般从屋顶上跃下,随着一声大吼,落下的同时,将两个贼人同时击毙,又向如月的位置奔去,一掌把刚才控制如月的贼人打得口吐鲜血而死。 听到雷振远的吼声,雷府的人精神大振。奋力杀敌。贼人们是魂飞魄散,只恨少生了两条腿,不能尽快逃生。 雷振远掌落之处,又击毙了两个贼人。有一个贼人在李靖宇眼前逃过,被李靖宇一刀劈成两半。何管家要伺机逃跑,被雷振远连续放出几把飞刀,其中有两刀分别插在何管家的肩膀和大腿上。 如月怀抱啼哭的小鹏轩,轻轻安抚这个刚刚受惊吓的孩子。如月和小青站立在周志海和几个护院围成的保护圈中,观看玉馨院中的这场激战。 “老爷,夫人,我们把其他地方的贼人全部消灭了。”张护院大声叫喊着冲入玉馨院。 玉馨院外又涌进几个护院和一群镖师,将其他的贼人杀个一干二净。 一个黑暗悄悄地出现在距离雷振远等人最远的屋顶上,遥望玉馨院中的一切。 身受重伤的何管家退到屋檐下,被护院和镖师们围在正中,眼前站立着杀气腾腾的雷振远。 雷振远眼中的寒光射向何管家,用阴冷的口吻说:“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狗奴才在作怪。给老子下药的人,也是你这狗东西吧。” 自知逃生无望的何管家,将生死置之度外后,反而放轻松了,他仇恨地看雷振远,用后悔的语气说:“是我,又怎样?都怪我一时贪财,放弃了几次好机会。否则,你早就变成一堆白骨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雷振远哈哈大笑,笑声震得在场的人耳朵嗡嗡作响。雷振远的笑声戛然而止,换成了冷冰冰的话:“狗东西,你在我的身边潜伏了近十年,就是为了谋取我的家财?” “你错了,雷老虎。我堂堂黑狼山的副寨主秦望天,是要来报仇雪恨的。”何管家咬牙切齿地盯住雷振远,眼中是疯狂的仇恨,“我秦望天被你呼来喝去、像狗一样打骂,为的是给死去的亲人报仇。” “你就是秦望天?”雷振远玩味地望向何管家----秦望天,轻蔑地笑:“十几年前被你侥幸逃脱,现在还是逃不出我的掌心。可笑!可笑!!哈哈----” 秦望天在脸部上摸索一番后,取出一张轻薄无比的脸皮,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仪表不俗的中年人。这,才是秦望天的本来面目。秦望天得意地看雷振远:“我是没能血洗雷府、搬走雷府的财物,这十年中,我没有白过。看到你雷老虎在痛苦中捱日子,我的心里不知有多痛快。 痛苦的日子? 雷振远微闭眼睛,头脑中闪过相继过世的夫人,孤寂无奈的生活,难以自控的**......雷振远的眼中,杀气更浓,冷冷地逼视秦望天:“那些,都是你的杰作?” “前几位夫人,都是你害死的吗?”人群外传来一声质问。大家顺着声音看去,是如月站立在外面,于是众人让开一条道,让如月和周志海走进来。 “雷老虎是克妻命,你也活不长久了,到阴曹地府时,亲自问她们。”秦望天嘲讽地看如月,继而将目光转向周志海,怨恨地:“刚才是你的杰作吧。要不是你几次坏了我的大事,我早就可以报仇雪恨了。” 秦望天陡地用手中的短剑,刺向自己的胸口。 雷振远一手打掉秦望天手中的短剑,恶狠狠地吼叫:“想死,没那么容易。”雷振远拨出周志海腰间的长剑,飞快地挑断了秦望天的手脚筋,阴森森地说:“我要把你关进地牢里,让里面的老鼠将你一口一口地吃掉。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跟我雷老虎作对,没一个有好下场。”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你可以阻止我逃生,但是你不可以阻止我去死。我们的帐没完,我在下面等着你。”瘫软在地下的秦望天,平静地望向雷振远,嘴角流下一缕血液。 “**,死了?!”雷振远狠狠地踢两脚地下的秦望天,看到他已经一动也不动,余怒未息地吼叫:“给我拖出去,扔到乱坟岗去喂野狗。” 看到聚集成一圈子的人散开,忙于清理尸体,屋顶上的黑影悄然无声地离开。 谋害自己的元凶已经除掉,以后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如月释然,看护院和镖师们清理尸体。如月想起了仇洪良,皱眉叫来李靖宇,在他耳边低语一番,吩咐道:“你即刻带人去,看他在干什么?” 056.莲之将死,其言仍恶 056.莲之将死,其言仍恶 天已大亮,雷府浸yin于凛冽的北风中。(手打小说)寒气逼人。 下人们来往忙碌着,一如往常。昨天夜晚激战时留下的尸体,早已拖走;残留的血痕,都已清洗干净。抹不去的是烙在人们脑海中的记忆,许多人仍记起昨天夜晚那浓浓的血腥、躺倒的尸体,耳边仿佛还在回响刀剑碰撞声和惨叫声。 玉馨院里。 如月和雷振远刚用过早餐,小鹏轩从外面走进来,爬到雷振远的大腿之上,吵着要到庭院外面去。雷振远抱起小鹏轩,带他到庭院去玩耍。 一直心事重重的周妈,瞧准机会,走到如月跟前,焦虑地问:“夫人,能不能饶莲儿不死、放她一条生路?” 又在为莲儿求情! 如月头大,不敢看愁眉苦脸的周妈,硬起心肠回答:“周妈,真的不行。我不能再给她机会了。要不是莲儿和卢夫人挑起事端,就不会发生昨天夜晚那场杀戮。昨天夜晚虽说我们歼灭了潜伏在府的秦望天,可府上有五个丫头、三个家丁惨死,十几个人受重伤。如果不是早有准备,这府上恐怕是血流成河。你我早不在人世间了。” 从周**角度看,她要为内侄女着想,可是如月身为雷府的当家主母,是决不能宽容一个屡次危害雷府的人。 昨天夜晚的惨状,周妈从儿子李靖宇那里知道得一清二楚,她在暗恨莲儿不知好歹、惹是生非的同时,又想为莲儿这个娘家的侄女谋取一条生路。周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夫人,真的不能放莲儿一条生路?” 抬头看焦虑的周妈,如月爱莫能助:“周妈,就是我看在你的份上,再放她一条生路。你想想,老爷会同意吗?毕竟昨天夜晚发生的事,非同寻常,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周妈转念一想,不再多说,流泪叹息而已。以雷振远暴戾的性格,是绝不会放过莲儿的。 雷府后院的大厅里。 如月和雷振远并排坐在正中的椅子上,都阴沉着脸。大厅里只有晴儿一人在服侍,大厅外站立有许多的丫头、媳妇和家丁。 如月派人请来卢夫人,请卢夫人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对她说:“府上有一些事,请你来商量一下。” 卢夫人心中忐忑不安,硬撑着坐在如月身旁,在接过晴儿递来的热茶时,偷偷地看如月和雷振远的脸色。从雷府两个主子阴郁的脸色联想到近来发生的事,卢夫人惊慌地预知,接下来发生的事。于自己不利。可是,卢夫人不敢走开,她借喝茶掩饰心中的慌乱,慢慢地问:“夫人,找我来不知有什么事?” “请耐心等候,你就知道了。”如月淡淡地看卢夫人,将卢夫人的惊悸尽收眼底。如月很快沉下脸,向大厅外大声命令:“带她进来!” 被雷振远的小厮押进来的人,正是莲儿。 在柴房里关了五天的莲儿,身上穿着周**棉衣,头发蓬乱,全身脏兮兮的,跟大街上的乞丐差不多,与过去的俏丽娇媚判若两人。在过去的五天中,人们几乎把莲儿给忘掉了,只有周妈按时送饭送药到柴房,又将自己最好的棉衣给莲儿卸寒。 莲儿对荣华富贵已经不再向往,她只想离开这里,平静地过完这辈子。周妈今天清早时说过,会求夫人放自己一条生路。 如月怒视跪下的莲儿,有种将她千刀万剐的冲动。这个自己的贴身丫头。在知道了自己的一些机密之后,竟然用以算计自己,以达到她不可告的人目的。如果不是自己多方设法,这个家将会毁于她的手中。 “莲儿,你不是说过,老爷会把我赶出府去吗?我早就说过,老爷不会被你这三言两语蒙骗的,我跟老爷间的情感不是你两句谣言就可以破坏的。”如月俯视莲儿,威严的斥责中充满了自信。 莲儿抬头,看到如月跟雷振远并排坐在正中的椅子上,两个人间有一种难以言状的默契,只看一眼就知道,如月和雷振远早已和好如初。无意之中遇到雷振远阴冷的目光,莲儿禁不住身体一个哆嗦,很快低垂下脑袋。 如月的咄咄逼人和雷振远一身煞气,让卢夫人看得胆战心惊。此时此刻,卢夫人心里明镜似的,如月请自己前来,绝对不是向自己请教如何处置一个丫头。卢夫人看到莲儿跪在如月和雷振远跟前,如坐针毡,身体不能自控地发抖。 晴儿站在如月身后,除了必要时走动,其余时间都是站立不动,眼睛望向地下。晴儿心中明白,自己这个堂姐的最后期限到了。一心往高处飞的堂姐落得这个下场,让晴儿伤痛。 莲儿进来后,雷振远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她和身体。想到莲儿的造谣中伤给雷府带来的灾难,雷振远全身散发出浓浓的煞气,用低沉的声音喝令:“把头抬起来!” 莲儿依言抬头。蓬乱的长发间,露出一张肿胀并且肮脏不堪的脸,要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想起之前自己曾跟这个污秽的女人同床共枕,雷振远一阵阵恶心。雷振远嫌恶地盯住莲儿:“过去你曾亲口告诉我,说在我身体上毒性发作晕厥不醒的时候,周公子拉住夫人要私奔。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这些话吗?” “记得。”莲儿面如土色。刚刚走出柴房的时候,莲儿就想到会被追究曾经说过的话。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夫人一口拒绝了周公子,并苦苦求周公子为我疗毒?”雷振远眼中射出寒光,笼罩住莲儿,“你是故意隐瞒后面的内容,有意不告诉我,夫人为我的晕厥痛不欲生、要跟我一起离开这个人世的事情。你这样做,是要达到中伤夫人的目的,对吗?” “是的。” 莲儿有气无力地回答,并用惊诧的目光看雷振远:他怎么会知道得这样详细?莲儿的目光在大厅内的每一个人身体上扫过,最后落在如月的身体上。 如月傲然回望莲儿,既有当家主母的威严,也有胸有成竹的自信。如月用冷冷的眼神告诉莲儿:“你的一切都白费心机了,最后胜利的是我。我和老爷是任何人都拆不散的。” 读懂如月眼神中的内容,莲儿是又气又恨,望向如月的目光不自觉地就充满了怨恨。 莲儿敢当自己的面,用怨毒的目光看如月。让雷振远怒不可遏,重重地一拍桌子,待莲儿本能地望向自己后,才继续逼问:“你污蔑夫人在回谢府两个月的时间中,曾经要跟周公子在一起。可实际上,夫人一心想我去接她回家,拒绝了周公子的请求。你这样做,是故意要离间我跟夫人,对吗?” “是。”莲儿麻木地回答。雷振远连这些都知道,可见是曾调查过,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雷振远怒火爆发。腾地站立起来,圆瞪的两眼怒火熊熊燃烧。雷振远绝对不能忍受,府上的一个丫头,居然敢歪曲事实中伤夫人,欺骗自己,他在血雨腥风中养成的暴戾恣睢爆发了,凶相毕露。 莲儿吓得魂不附体,瘫软地上,不甘心地想:怎么会这样,周妈不是说,夫人会放自己一条生路的吗? 卢夫人打了一个冷战,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 晴儿低头看地面,咬紧嘴唇。 “你这个贱人,敢搬弄是非,中伤主子,留你在世有用何用?!”雷振远一伸手拎起莲儿,恶狠狠地瞪眼看她。 莲儿绝望地闭上眼睛,知道自己是难逃这一劫了,想起周妈说如月会放自己一条生路的话,有种被戏弄的愤怒,咬牙切齿地想:反正我是活不成了,你们谁也别想过得快活。 “我临死之前,还有几句话要告诉你,你还要听吗?”心生歹念的莲儿,睁开眼睛看这个自己曾要将一生托付的人,有种报复性恶作剧的痛快淋漓:“那对龙凤胎孩子,并不是你的骨肉,是夫人跟周公子生下的野种。” “你说什么?!”雷振远像被当头打了一棒,一时蒙了,揪住莲儿的大手不觉松开,愣愣地看跌落地上的莲儿。 “你血口喷人!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老爷的事,他们都是我跟老爷的孩子。”如月猛地站立,愤怒地盯视坐在地上狂笑的莲儿,涨红了脸。虽说谢府的人是千方百计要促成如月跟周志海,如月跟周志海最亲密的接触就是在百花亭中,周志海忘情的那次拥抱,两个人间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这兜头泼来的脏水。对如月是奇耻大辱。 “莲姐,你又污蔑夫人了。这对你有什么好处?”晴儿知道这事非同小可,当时自己也在场,有责任出来为如月澄清事实,“夫人跟周公子间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你别胡乱编排夫人。” “晴妹。”莲儿的笑声戛然而止,她恨恨地看晴儿,“我最后叫你一声妹妹,你哪里像是我的妹妹?你的胳膊总是向外拐,想方设法地维护这个女人,讨好这个女人。你确实比我聪明,懂得为自己的将来谋个好出路。小心一点,千万别有朝一日惹恼了她,落得我这样的下场。” 晴儿气极:“我,我,我不过是阻止你干坏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晴儿低头,不再说话。 “卢夫人,看来你教给我的方法并不好使,”莲儿怨气冲天地看卢夫人,要不是自己一时听信了卢夫人的话,自己仍是雷府中有脸面的大丫头,“我使用你教给我的方法,并不能做姨娘,更不能做夫人。我走了,你不用再为我出谋划策了,留着那点心思给自己保命吧。” “你,你这个丫头,胡说些什么!”卢夫人从椅子上惊跳起来,焦急地看在场的人:“这丫头疯了,你们千万别听她胡说八道。” 如月看莲儿坐在地上,笑得前俯后仰,近似疯癫,走近雷振远挽住他的胳膊,镇定自若地看地上的莲儿:“你别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人,我们只相信事实。要不是你这丫头造谣生事,府上就不会出现大乱。死到临头了,还要继续挑拨离间?” “对,这丫头疯了,她的话不足为信。”卢夫人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马上附和如月的话,并上前讨好地看如月。 如月看都不看卢夫人,讨个没趣的卢夫人,讪讪地往后退。 怔忡中的雷振远清醒过来,这丫头造谣惑众差点给家中带来灭顶之灾,自己再相信她的话,不正逐了她的心?! 雷振远紧紧将如月揽在胸前,冷若冰霜地看地上的莲儿:“你这丫头,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造谣,我们夫妻间的情感,岂是你两句话就可以离间的。” 莲儿站立起来,不相信似地看雷振远紧紧拥住如月,两个人亲昵的模样大大地刺激了莲儿,她先是发愣,继而爆发出狂笑,用手指雷振远:“戴了绿帽子,给别人养小野种,还自鸣得意!好笑,真是好笑!哈哈哈哈----戴了绿帽子,给别人养小野种,还......” 卢夫人和晴儿僵在那里,愣愣地看疯子一般的莲儿。 如月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涨红了脸,眼睁睁地看莲儿不断地中伤自己。 “去死吧,贱丫头!” 雷振远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血红的眼睛中凶光毕露,他放开如月,冲狂笑的莲儿狠狠踢去。 莲儿惨叫一声,飞出七八步远的地方,重重地摔到地上,气绝身亡。 空气突然凝固了,所有的人都定形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已经死去的莲儿。 卢夫人最先反应过来,双腿一软瘫软在地面上。造谣生事引起雷府大乱的肇事者之一莲儿,已经被暴怒的雷振远处死,卢夫人真害怕,雷老虎会大发威yin,把自己送入阴间。 卢夫人浑浑噩噩地坐在地上,家丁是怎样进来拖走莲儿的尸体,如月和雷振远站在自己跟前说了些什么,卢夫人弄不清了,只是傻傻地坐在地上。 “夫人,走吧,我们应该回沁芳院了。”服侍卢夫人的丫头搀扶坐在地上的卢夫人,轻轻地说。 卢夫人朝四下里看,整个大厅里空荡荡的,只有自己和两个服侍自己的丫头。 057.阴影 057.阴影 离开后院大厅,如月和雷振远一起走回玉馨院。(手打小说)回想刚才处置莲儿的场面。两个人是沉默寡言,心事重重。 走入玉馨院,就听到龙凤胎姐弟俩的婴儿室里传出清亮的啼哭。这娇嫩的啼哭,唤起了如月和雷振远身为父母的慈爱,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走进婴儿室,看望这对幼小的婴儿。原来,是奶妈给秋儿换尿布,秋儿这小宝宝不喜欢别人把自己翻来覆去,正用啼哭作为抗议。 如月疼爱地接过秋儿,掖紧小被子,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宝宝抱在怀中,亲了亲那粉嫩的小脸,用母亲特有的温柔安抚这个啼哭的小宝宝。 雷振远站在床边,注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锦儿,端详那露在小被子外的小脸蛋,莲儿的话不觉在头脑中闪过。 难道这孩子不是自己的骨肉? 雷振远带着这个问题审视锦儿,在这个孩子的身上雷振远找不到任何像自己的痕迹,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疑团加重:难道真的不是自己的骨肉?雷振远研究着锦儿粉嫩的小脸,疑心重重,又去看如月怀中的秋儿。实在看不出这两个孩子哪里像自己。 雷振远用阴霾的眼神看孩子,不像往日的慈爱,让秋儿和锦儿的两个奶妈惊骇,惊慌失措地交换疑惑的眼神。 晴儿看出雷振远的异样,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察觉到雷振远的反常,如月将秋儿交回给奶妈,专注地观察雷振远好一会儿,绷脸问:“怎么,想起那个丫头的话,心中有疑问啦?” “胡说八道。我怎么会相信那个丫头的话。我只是,只是有些累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休息过。”雷振远一口否定。 雷振远猛然清醒过来,早就知道莲儿那丫头居心叵测,极有可能是她恶意报复,故意要自己怀疑这两个孩子。以如月的好强性格,要是自己提出怀疑,她肯定会离开,这个家也就支离破碎了。不行,没有确切的证据,万万不能承认自己的怀疑。 为证明自己太累,雷振远用手揉搓额头,并走出婴儿室。走到庭院中,雷振远的头脑里不时回响着“给别人养小野种”的话,心烦意乱的他,信步向玉馨院外走去,要找个地方好好清醒一下。 如月将雷振远的举止看在眼中。猜测是莲儿临死前的话烙在雷振远的头脑中,在他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如月后悔莫及,当初不应该心软,留莲儿在府上,祸害自己的家庭。 “老爷,你今天晚上是否又有急事,不能住宿在家中?”如月看到雷振远举步要离开,幽幽地问。 雷振远全身一震,如月所说的话,正是自己几天前不回家的托词,因为自己的逃避,差点让秦望天诡计得逞。 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雷振远转身望如月,她正失望地看自己,在这几天中,过度的操劳和焦虑让她憔悴了许多。雷振远折身回到如月身边,深深地望向如月,用低哑的声音说:“外面的事再重要,都没有家重要。我今天哪里都不去,我们来商量一下,处理剩余的事情。” “你知道就好。”如月的声音有些呜咽。如月挽住雷振远的胳膊,望向他的眼睛中薄雾迷蒙。 雷振远俯视身边这位柔弱的夫人。在泪光闪亮的明眸中,雷振远看到了她的忧虑、她的伤感。雷振远震撼了,身为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却不能给心爱的女人安宁的生活,让雷振远有种挫败感。 雷振远揽住如月,两个人一起回到房间。 五天不迈进这个房间,雷振远竟有种生疏的感觉。昨天夜晚四个孩子都在这里过夜,今天一早虽说周妈已经收拾过了,房间里仍遗留下雷磊轩的一本书和小鹏轩的两个小木偶。昨天夜晚一宿都不能休息,看到大床,雷振远重重地倒上去,充分放松身体。 “昨天夜晚,多亏了周公子,事情才有了转机。夫人,我发现你在危急时刻,总会找周公子帮忙。”想起昨天夜晚的事,雷振远感叹着,后面的话不自觉地变得酸溜溜的。夫人过去跟周神医是一对有情人,那个周神医念念不忘自己的夫人,到现在仍孤身一人。 如月恼怒地看躺在床上的彪形大汉,恨得牙痒痒的,看来有必要严肃对待这个家伙,让他在体验到自己的温柔时,也让他见识到自己的厉害,省得他对自己太不放在心上。 “老爷,你希望我在危急时刻只会哭丧着脸等死?”如月冷笑,毫不留情地对雷振远叫嚷,“在危急的时刻,我最先想到的人是你。我是最先向你求救的。可是夫君你事务繁忙,顾不上我和孩子,没办法,我只好退而求其次,请周公子帮忙了。” 雷振远躺不住了,坐起来吃惊地望如月:夫人找周神医帮忙,是自己的罪过? 如月恨恨地看坐在床上瞠目结舌的家伙,决定再狠狠辣他一下,让他记忆深刻一点。如月柳眉倒立,狠狠地瞪眼看跟前这个彪形大汉,愤怒地:“你还好意思责怪我找周公子帮忙!你明明知道莲儿那丫头跟卢夫人串通一气,要算计我,你听了她们的几句话,就躲在外面不回家。是听了姑***话,才想到要回来看看的吧。弃家不顾,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还有脸来指责我!要不是我自己想办法,现在我跟孩子早到阴曹地府去了!” 这一长串的控诉,听得雷振远目瞪口呆、冷汗直冒,唯有愣愣地看如月愤怒地叫嚷。 如月看到雷振远的傻样,是又生气又可笑,凑近雷振远盯住他的面孔吼叫:“对于我来说,生存是最重要的。我既然不能依靠你,我只有依靠自己!依靠别人!” 自己要是不能成为夫人的依靠。夫人就会依靠别人(当然是周神医)。 雷振远听得十分恼火,夫人公然对自己宣称以后可能会依靠别人,这对叱咤江湖的雷老虎来说,是种莫大的讽刺。雷振远要发作,又想不出要说什么,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以后不要找周公子帮忙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你还有心情管我的事?”如月嘲讽地看雷振远,“你自从听了那丫头临死前说的话后,一直就魂不守舍地。我还以为,你怀疑那两个孩子不是你的骨肉。要找我算账。” “谁说我相信那死丫头的话?!我又不是傻子。”雷振远暴怒起来,打死都不承认心中怀疑那对孩子,“我要是怀疑这两个孩子不是我的,我会饶得了你们两个?” 如月深深地看雷振远:“你真的相信,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我相信。”雷振远毫不犹豫地回答。 雷振远希望自己能够相信如月,愿意相信如月。对于一个将身心都倾注地这个家的女人,在危急时刻要跟自己同生共死的女人,雷振远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来怀疑她对自己的深情。 “振远,你能相信我,真是太好了。我真害怕,你会轻信那个丫头的话。那样,我在这个家是再也呆不下去了。”如月扑到雷振远壮实的躯体上,紧紧环抱这个彪形大汉,哽咽着。 雷振远方寸大乱,紧紧搂抱胸前的人,真害怕这个伤心痛哭的人,会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月儿,我相信你。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与此同时,在晴儿的房间里,晴儿正伏在周**肩膀上哭泣。 “莲姐指责我不帮她,说我一味讨好夫人,为自己的将来着想。姑妈,你说我怎么帮她?我明明知道莲姐在害夫人,难道要我帮她一起害夫人?我做不到。”晴儿泣不成声,不停地拭泪。 “晴儿,我们不能害夫人。夫人她待我们不薄,夫人她过得不容易,我们得帮帮她。莲儿这丫头怎么就那么糊涂,总想着要挤兑夫人。”周妈想到莲儿已死,不停地流泪。 “姑妈,莲姐临死前说,这对龙凤胎孩子不是老爷的骨肉,只怕老爷听进心里去了。”晴儿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担忧地看周妈,“刚才老爷回来时,用一种可怕的眼神看两个婴儿,我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 “真有这种事?那就麻烦了。”周妈愁眉苦脸。苦恼地思索着。 沁芳院里。 卢夫人躺在床上,冷得直打哆嗦。服侍卢夫人的丫头再给卢夫人添上一床棉被,卢夫人缩在被窝里,仍是冷得全身发抖。 仇洪良进来,问卢夫人:“谢夫人找你去了半天,都商量些什么事?”仇洪良不相信,到了这种时候,如月会有心情跟卢夫人商量府上的事务。 卢夫人哆嗦着,将如月找自己去,在一旁看如月和雷振远处置莲儿的事,一一告诉了仇洪良。 “我说呢,谢夫人会跟你商量什么事,原来是把你叫去,来个杀鸡给猴看。”仇洪良喃喃自语,思索了一会,板脸跟卢夫人说:“看来,雷老爷和谢夫人对你是相当的不满,以后你不要走出这个沁芳院了,省得遇到他们惹事来麻烦,带累了全家。” 卢夫人着急:“老爷,我不出沁芳院没有什么,可是孩子不能只呆在沁芳院中,会憋出毛病来的。” 仇洪良打量卢夫人露在被子外的脸,脂粉七零八落的,皮肤间已经有许多细小的皱纹,显得苍老而憔悴,不觉心中生厌。仇洪良不耐烦地说:“孩子么,由媚儿带出去玩耍,你呆在这院子里,哪都不能去。” 仇洪良头也不回地离开。 卢夫人变了脸,自己被禁足,孩子由李姨娘带去玩耍,是妻贱妾尊了。卢夫人感觉到来自李姨娘那里的严重威胁,恨恨地咬牙:“你们等着瞧。” 058.保持距离 058.保持距离 晌午时候,除了在玉馨院照料小孩子的三个奶妈。(手打小说)雷府的所有下人都聚集到前大院。 雷振远站在上方,一脸的肃杀,用低沉有力的声音告诉在场的人,何管家是潜伏在雷府的贼人,这个居心叵测的贼人及其余党已在昨天夜晚被彻底消灭,夫人的贴身丫头莲儿跟何管家有勾结,一并处死。雷振远用冷冰冰的语气警告在场的人,谁敢背叛主子、图谋不轨,跟何管家和莲儿的下场一个样。 整个大院里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只有雷振远的声音在回响。 接着,如月用响亮的声音宣布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小青在昨天夜晚中救主有功,赏银一百两,并破格提升为大丫头,以后的月例是纹银二两;第二件事是由李总管接任管家一职。 看到小青从如月手中接过一百两的银票,想到小青以后每个月有二两的月例,无数双眼睛流露出羡慕----在雷府一百多号人中,仅有十人左右的月例是二两银子。再看站立在如月身旁、摇身变为雷府管家的人,许多人更是嫉妒不已。 如月坦然地环视在场的每一个人,她就是要雷府的所有人都知道,忠于主子、有功于主子的人。会得到特别的优待。这些决定,如月和雷振远预先商量过的。 “往后,谁忠于主子、有功于主子的,我都会视其他具体情况有赏;相反,要是有谁对主子阳奉阴违、胆敢勾结外人算计主子的,一律严惩不贷。”如月俯视眼前这一百多号人,声音威严。 遣散所有的下人后,雷振远先行离开,如月又把新任的管家和各处的管事叫到大厅内,叮嘱了一番。解散众人后,如月刚刚站立身体,就感觉到头晕目眩,连忙扶住晴儿的肩膀才没有摔倒。 真困! 从昨天夜晚到现在,如月仅仅迷糊过去一两个时辰,将事情处理完毕后,就支撑不住了。如月搀扶晴儿的肩膀,要回玉馨院休息。 百里湾三雄一直在大厅外等候,看到如月从大厅里走出来,三兄弟急忙围过来,给如月请安。 如月放开睛儿,勉强站立:“你们有什么事?” “主人,你过去说过,待除掉了谋害你的幕后元凶,就给我们解药。现在,谋害你的元凶已死,主人你也应该放我们三兄弟自由了。”张老大期待地看如月,等候她的答复。 “主子。你要信守诺言,放我们自由。”张老2和张老三随声附和,害怕如月反悔。 江湖中有名的百里湾三雄,成了一个柔弱的女人的奴才,这事严重地打击了这三个大男人的自尊心。终于熬到除掉了曾经雇请他们杀如月的秦望天,百里湾三雄就迫不及待地要摆脱这层主仆关系。 疲倦不堪的如月,有气无力地摆手:“这事,明天再说。”从昨天夜晚到现在,只休息了一两个时辰,如月现在困得眼睛差点睁不开。 “主子,说话要算话的。”张老三急了,拦住如月和晴儿的去路。 搀扶如月的晴儿忍不住了,沉下脸来怒骂:“你们没长眼睛吗?夫人现在身体不适,有什么事,到明天再说。从来没有见过你们这种威逼主子的奴才!” 张老三年轻气盛,被个丫头训斥,顿感失了男子汉大丈夫的尊严,要教训晴儿几句,看到晴儿清秀的面容及怒睁的两眼,一时竟呆住说不出话来,怔怔地看晴儿搀扶如月上软轿。渐渐远去。 先行一步回玉馨院休息的雷振远,看到周妈搀扶如月走到床边。雷振远再看如月,是精神委靡,慌得从被窝里坐起来:“夫人,你哪里不舒服?周妈,快叫人请大夫来。” “不必了,我没有生病,只是太累了。”如月坐在床边,有气无力地阻止应声向外走的周妈,“我休息过后,就会没事了。” 周妈答应着,走出去关上房门。 “夫人,你真的没事?”雷振远盯住如月,犹豫着,思索是否要请大夫来。 如月懒洋洋地答应一声,等雷振远给自己脱下狐裘,一头钻进被窝里,就迷糊过去了。雷振远又问了几声,都没人回答,低头看时,如月已经睡着了。 看来,夫人真的是累坏了。 雷振远怜悯地看胸前沉睡的人,怀着愧疚的心情,也睡着了。 两人这一睡,到黄昏才醒过来。 第二天上午,如月只带了李靖宇和凌姑,到鸿运布庄和染布作坊转了一圈子后,就来到了回春堂。 周玉卿在给病人治疗,叫小丫头带如月进入后院找哥哥。如月想到雷振远的醋意。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邀请李靖宇和凌姑一齐进入后院找周志海。 周志海独自在小厅里坐,悠闲自在地在火盘边看书。看到小丫头带如月等人进来,周志海热情洋溢地跟客人打招呼,又叫小丫头倒热茶。 “志海哥,谢谢你。你前天晚上帮了我一个大忙。”如月脸上带笑,由衷地向周志海致谢。前天晚上,周志海帮助歼灭了秦望天,天一亮就离开了,如月没来得及向周志海表示感谢。 “雪儿,别跟我客气。有事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一定鼎力相助。”周志海优雅自在地笑,请客人到火盘边取暖。 如月特意坐在周志海的对面,跟周神医相隔一个大火盘。跟周神医保持一定距离才好,坐得太近了,万一让雷老虎看到,他吃醋起来,如月可受不了。 其他三人都没有留意,如月特意挑了个距周志海最远的位置,李靖宇和凌姑分别坐在如月左右两侧。四人围在火盘边谈笑。 “志海哥,我这次来,是特意给百里湾三雄取解药的。谋害我的元凶除掉了。我得兑现我的诺言,还他们三兄弟自由。”如月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 周志海听了,离开小厅,半晌取来一个小瓶子递给如月,哑然失笑:“这百里湾三雄够倒霉的。平日里是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却一头撞到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手中,稀里糊涂地为奴两年。受雇佣来杀你的人,到头来被你当奴才使唤。真是可笑之极!” 李靖宇和凌姑听了,都笑起来。 “我真没有想到,天天在我眼前晃动的何管家,竟然就是谋害我的元凶。”如月现在想起。仍在后怕,“这何管家对我总是点头哈腰的,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是潜伏下来的复仇者。 “雪儿,这何管家在你和老爷跟前是毕恭毕敬,在下人面前凶狠着呢。你猜护院们背后怎样说何管家?‘在老爷和夫人跟前是一条狗,在下人面前是一头狼’。”李靖宇笑看如月。 “有这样的事。”如月眼大。 “这秦望天城府真够深的,把我们都骗了。”凌姑感叹,“就连雷老爷这个老江湖,都被秦望天骗了十年。谁会想到,十几年前黑狼山的幸存者,会化名来报仇雪恨。” “死人没有什么可怕的,你们现在应该提防活着的人。”周志海环视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对面的如月身上,“你们一定要多想想:仇老爷的家乡中,为什么根本就没有姓仇的?” “自从老爷身体上的毒性发作、仇老爷表现出异常时,我就一直暗中留意仇老爷,可根本就没有看出蛛丝马迹。”李靖宇迟疑不决地看大家,“就说前天晚上出事后,我到沁芳院去察看,仇老爷一家子缩在一个房间里,人人吓得变了脸色。那仇老爷跟我说话时,紧张得语无伦次。我当时心中怀疑,仔细观察他,不像是装出来的。那仇老爷到底有没有问题?现在我都弄糊涂了。” “可是,仇老爷口口声声所说的家乡中,为什么没有姓仇这个姓氏?”围绕在如月心中的这个疑问,让如月一直不敢对仇洪良掉以轻心,“靖宇哥,你找个机会跟仇洪良攀谈,试探他的家乡到底在哪里,我们再作决定。” ...... 雷振远有事,骑马路过回春堂外,一辆熟悉的马车让雷振远勒住缰绳。这辆马车虽说摘除了雷府的标记,雷振远还是一眼认出是自己夫人专用的马车。 夫人在回春堂内! 雷振远顿时心中不悦,跳下马吩咐跟随的人在外面等候,独自走进回春堂内。在药柜四周、休憩厅里,雷振远都找不到如月的身影。他冒失地挑开周玉卿给人诊治的内室,只看到周玉卿和一个陌生的小姐在内。 夫人到后院去了! 雷振远登时心头火起,脸色铁青,他想到了莲儿说,如月常到后院去跟周神医幽会。雷振远不顾小丫头的阻拦,闯入后院找如月。这位威震江湖的雷老虎,内心里已经滋生出戴绿帽子的耻辱,头脑中已经闪出将奸夫yin妇击毙的念头。 小厅里传来男女低低的笑声。 “夫人!”雷振远杀气腾腾地窜到小厅门口,陡地大喝一声。 围在火盘周围、正谈论对付仇洪良的四人吓了一大跳,瞠目结舌地看突然冒出来、凶神恶煞的雷振远。 呃,小厅里不仅有如月和周志海,还有李靖宇和凌姑。 如月反应过来,对于雷振远这种凶神恶煞的模样十分不满意,瞪眼厉声问:“干什么?” 夫人跟人谈话,雷振远当然不能找夫人的麻烦,他的怒火来得猛,去得也快,前一秒钟还凶相毕露一副吃人的模样,后一秒钟就脸色缓和略带不悦地说:“夫人,你出来半天,也应该回家了。” 雷振远变脸太快,让在场的人都以为刚才是自己的错觉。 其他三人反应过来后,都站立起来,请雷振远坐下取暖。 周志海剑眉轻扬,相当客气地:“雷老爷,难得有空到寒舍。稍坐一会,喝杯热茶再走。” “周公子,家中刚出现了这种大事,有许多事没有妥善处理,就不打扰了。”雷振远勉强跟周志海客套两句,带如月等人离开。 回雷府的马车中,凌姑纳闷地跟身边的如月说:“刚才雷老爷真是怪,刚刚出现是大发雷霆,转眼又自己好了。” “秦望天在雷府潜伏了十年,老爷都没有察觉,这事对老爷的刺激太大了。”如月随便找个借口应付,暗自猜测雷振远的这种变化可能跟周神医有关。 唉,以后尽量跟周志海保持一定距离,别再刺激这头凶恶的老虎了。 059.孩子太多了 059.孩子太多了 一个多月过去了。(手打小说)眼看春节将至。 “嗯,不错,布庄的生意稳步上升。有我这个来自未来世界的人运筹帷幄,鸿运布庄不久就会成为清州城最大的布庄,成为清州城布界的霸主。” 如月将刚刚绘制完毕的走势图挂到墙壁上,欣赏那高高上扬的箭头,踌躇满志。今天上午如月到鸿运布庄和染布作坊察看,布庄的生意喜人:柜台前顾客忙于挑选布匹,柜台后伙计们有条不紊地忙碌;在后面的小厅里,掌柜正在跟几个邻近布庄的人洽谈业务。 鸿运染布作坊的布供不应求。 如月心中盘算着,明年要把染布作坊再扩大两倍,将布庄旁边的店铺高价买下,把店铺也扩大。 忽然,房间外传来了孩子们欢乐的笑声。如月聆听,是雷磊轩和小鹏轩在笑,不由得会心地笑了,向房间外走去。 夕阳照在庭院里,暖烘烘的。庭院的正中,雷振远躺在躺椅上,懒洋洋地晒太阳。才从学堂回家的雷磊轩,在小鹏轩的身后不紧不慢地追赶。小鹏轩咯咯地笑着。在前面奔跑,不时回头看落在后面的哥哥。两个奶妈怀抱秋儿和锦儿,在不远处逛荡。 这就是自己的家。 如月的心中一片温暖,走到雷振远身边,晴儿搬来一把椅子,如月在雷振远的身旁坐下晒太阳。如月向不远处的奶妈招手,两个奶妈走来,如月接过锦儿抱在怀中。 四个多月大的锦儿,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小脸在被子外,这张小脸蛋胖乎乎粉嘟嘟的,忽闪着一双油亮的眼睛好奇地观看身边的人。 “我的乖锦儿。”如月的心柔柔的,禁不住亲了几下孩子粉嫩的小脸蛋,爱怜地凝视怀中这个可爱的小宝宝。 这个可爱的孩子,是自己孕育出来的。 如月的心中充满了自豪感。 “老爷,你看我们的锦儿,又长大了许多。”如月将手中的孩子举向雷振远这边,让孩子的父亲跟自己分享快乐。 雷振远懒洋洋地瞟了一眼如月手中的锦儿,敷衍着:“孩子要是养不大,养他干什么?”话才说完,雷振远就重新闭上眼睛,对举到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宝宝不感兴趣。 如月不高兴了,雷振远近来对最小的两个孩子过于冷漠。为了让这位父亲跟孩子增进情感,如月将锦儿放到雷振远的膝盖上,嗔怪这位不合格的父亲:“老爷,你总是不接近孩子,小心以后孩子跟你不亲。” 下人可以照料孩子的饮食起居。但是不能代替父母对孩子的关爱。如月自己是很注意跟孩子培养感情的。 雷振远带着受苦受难的神情坐直身体,无奈地抱起放在大腿上的这个孩子,对孩子那张粉嘟嘟的小脸蛋有些厌恶,只看几下就皱眉将锦儿递给身旁站立的奶妈,重新又倒回躺椅里。 正跟秋儿亲昵的如月看到了,不满意地抗议:“老爷,你对这两个孩子是越来越冷漠了。” “夫人,我忙了一天,太累了。孩子由奶妈照料就可以了。”雷振远充分放松身体,有气无力地,提不起劲。 如月怀疑地打量雷振远,这彪形大汉好像骨头架子松散了,不躺在躺椅上就难以支撑起身体,整个人是萎靡不振。工作太累就不亲近孩子,如月认为这不是理由,她不满意地埋怨:“老爷,你过去可不是这种样子的,过去你一回到家就看望鹏鹏。” “夫人,我们孩子太多了。现在不比从前了。”雷振远有气无力地叹息,好像这几个孩子把他的精力都榨干了,让他不堪重负。 “孩子太多了?”如月怀疑自己听错了。如月还清楚地记得。雷振远乐颠颠地盼望孩子出世,当看到如月一下子生了两个孩子时,这个家伙乐得找不着北,现在居然埋怨说孩子太多了。如月不相信地追问:“老爷,你觉得我们的孩子太多了?” “夫人,我们的孩子太多了。我再也没有精力像过去那样照料孩子了。”雷振远没有多想,他需要一个借口,一个不想亲近龙凤胎姐弟俩的借口。 秋儿和锦儿的奶妈站立在身后,听到了雷振远的话,吃惊得瞪大了眼睛:只听说那些大户人家抱怨孩子少人丁单薄,抱怨孩子太多的,还是第一次听到。 听出雷振远的语气中,含有不喜欢孩子的意思,如月恨恨地瞪了雷振远一眼,凝视怀中的秋儿,实在想不明白:这样讨人喜爱的孩子,雷振远为什么会不喜欢? 如月环视一下玉馨院中的四个孩子,暗中盘算了一下,吓了一跳。如月穿越来不足四年,就有了三个亲生的孩子,而这身子不足二十岁,要是顺其自然按这个速度生育,如月这辈子可能会生十几个孩子。 汗颜! 如月被这个恐怖的数字吓了一大跳,做十几个孩子的母亲,想起来就害怕。不行,得采取措施,不能再生孩子了。 “孩子确实太多了。”如月低声喃喃,头脑中开始考虑行之有效的节育办法。 雷振远专注地看追逐中的雷磊轩和小鹏轩,没有听到如月的话。两个奶妈听了如月的话。又一次惊骇地睁大眼睛,面面相觑。 小鹏轩被哥哥追赶得无处可逃,奔跑到雷振远跟前,一下子爬到父亲的大腿上,一手抓住雷振远的耳朵,一手扯住雷振远的衣领,对站在父亲身后的雷磊轩又叫又笑,活蹦乱跳地不肯安分一秒钟。 雷振远咧开嘴,忍受来自小鹏轩的折磨,周到地伸出大手保护小鹏轩,不让他从自己的大腿上摔倒下来。现在的雷振远,是精神抖擞,一脸的疼爱。 看到雷振远对小鹏轩的溺爱,想起刚才他对秋儿和锦儿的冷漠,如月想不明白:同是雷振远的孩子,他为什么只偏爱小鹏轩? 怀中的秋儿动弹了一下,打断了如月的沉思,如月端详这个可爱的小宝宝,将她偎依在怀中。如月环顾在场的四个孩子,暗暗提醒自己:他们都是自己的孩子,他们的健康成长,离不开母爱的滋润。 夜晚,玉馨院的房间中。 昏暗的灯光下。钻进被窝里的雷振远习惯地伸出大手,要将身边的人揽入怀中,正值壮年精力充沛的男人,入睡前自然少不了要跟夫人亲热一番。 “我今天很累。”如月支吾着将脸转向墙壁里边。如月到现在还没有想到行之有效的避孕方法,不想跟雷振远亲热,害怕一不小心中了奖,又怀上了。 家中已经有四个孩子,如月真的不想再要孩子了。 “胡说,你今天也没干什么活,怎么会累。”雷振远自然不相信,将夫人柔软的躯体抱在怀中。伸出大手在细腻而富有弹性的肌肤上摩挲。 “我真的很累。”如月用力挣脱雷振远的大手,面向墙壁并跟雷振远保持一定距离。 夫人不愿意,雷振远只得作罢,悻悻地翻身向外。 如月和雷振远两个人背对背而睡,寒风从两个人中间的缝隙中涌进来,冷得如月蜷缩成一团。如月苦恼地看雷振远的后背,想要靠近又不敢。 唉,用拒绝同房来避孕,真不是好办法。 一丝亮光在如月的头脑中闪过,让如月兴奋起来。 “老爷,你之前有几个丫头,她们为什么没有一人有身孕?”如月拭探性地问。 听到身后传来的这个问题,雷振远气闷不答,夫人刚才不理会自己,难道是想到自己过去有几个丫头?也太不近情理了。 如月以为雷振远睡着了,探看他的脸部,眼睛贼亮,原来只是不理睬自己。为了寻找到答案,如月忽视了雷振远的生气,趴在他的身体上追问:“老爷,为什么?那些丫头跟你在一起总不怀孕,而我跟你在一起总是会怀孕。是不是你做了手脚?” 雷振远绷脸不回答。如月一再追问,雷振远抵不住,极不耐烦的说:“她们服侍我的第二天,我都会赏给她们燕窝粥或者参汤,里面放了红花,她们自然怀不上了。” “你赏给她们的早餐中放了红花?”如月惊讶地看雷振远,继而恍然大悟,难怪过去自己身上怀龙凤胎姐弟俩时,雷振远担心自己的燕窝粥跟莲儿的燕窝粥混淆,原来莲儿的燕窝粥中放了红花。 如月依稀记起,红花是可以导致流产的中药,原来也可以用来避孕的。 “你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不让她们怀有你的孩子?”如月实在难以理解雷振远的举动。 “你到底问够了没有?” 雷振远气冲冲地推开如月,掀开被子要下床。夫人拒绝自己的爱也就算了,没完没了地问自己过去跟其他女人的事,让雷振远忍无可忍。要离开房间另外找地方睡觉。 “够了,不问了,不问了。” 如月后知后觉地想起,跟自己的夫君在被窝里谈论其他女人,确实不是一件明智的事,反正自己已经知道早餐中放红花可以避孕,目的已经达到了。 赎罪地将气得不轻的人拉回被窝里,如月放心地偎依在强壮的胸脯前,暖烘烘的很舒服。瞟见身边的彪形大汉仍气乎乎地,如月体贴入微地为他抚摸胸口顺气,哄小孩子一样:“别生气了,我以后什么都不问就是了。” 气恼的雷振远才要训斥夫人几句,察觉到夫人柔软的躯体依偎在自己的身上,整个人柔情似水,醒悟过来,心中的怒气自然消失了,环抱住胸前的这具柔软的身体,温柔地:“夫人......” 第二天清晨,如月传来厨房的管事李妈,在李**耳边低低地吩咐几声。 “夫人,真的要那样做?”李妈瞪眼看如月,以为自己听错了。 如月肯定地:“没错,以后你每天清晨都给我准备。” 060.暴打仇大公子 060.暴打仇大公子 不知不觉中,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手打小说) 快满三周岁的小鹏轩。已经能够独自跑到前大院去玩耍;秋儿和锦儿姐弟俩已经能够摇晃着身子,在庭院里走来走去。 淋浴在春风中的广玉兰花树,舒展着葱绿的枝叶。夕阳西下,将余辉洒在庭院里,暖洋洋的。如月和凌姑坐在玉馨院中,周妈、晴儿等人也坐在旁边,大家一面闲谈,一面看三个孩子在庭院里玩耍。 李靖宇从外面走来,手里提着三个漂亮的风筝,是他刚从大街上买回来送给三个孩子的。小鹏轩和秋儿、锦儿看到风筝,吵闹着就要玩,于是小青、小婷和小凤提上风筝,领三个小孩子到荷花池边的大草坪上放风筝。少了三个顽皮的孩子,玉馨院里安静了许多。 如月招呼李靖宇坐到一起,大家说说笑笑。 不久,小青含着泪水,拉着大声啼哭的小鹏轩回来了。小婷和小凤随后抱秋儿和锦儿也回来。 “母亲,血----,出血了。”小鹏轩扑到如月怀里,哭哭啼啼,举起右手给如月看。 秋儿和锦儿看到哥哥啼哭。跟随着一起放声啼哭,都要到如月胸前来。秋儿和锦儿的奶妈连忙抱起两个孩子,走来走去哄劝他们。 凌姑看三个孩子一齐啼哭,笑对李靖宇说:“这三个小家伙,要比赛谁哭得大声呢。” 李靖宇也笑了,凑近了观看如月怀中的小鹏轩,惊讶地说:“哎呀,二少爷的手指流血了。” 如月疼爱地给小鹏轩擦拭干净眼泪,向高举的小手望去,发现食指上的皮肤都擦破了,指尖上渗出鲜红的血,惊叫起来:“哎呀,真的出血了,快拿药来。” 周妈回房间拿来药粉,如月小心翼翼地捧住受伤的小手,均匀地向食指洒上药粉,李靖宇熟练地用干净的布片包扎了。 如月没有将小鹏轩受伤的事放在心上,她将小鹏轩抱到怀中,安抚了两句,看到几个小丫头手中空空的,随意问小鹏轩:“风筝呢,怎么不放风筝了?” “抢走了,踩坏了。”小鹏轩委屈极了,伏到如月胸前,哭个没完没了。 在场的人都惊讶,在这雷府中,谁不知道小鹏轩是老爷的心肝宝贝。居然有人敢抢他的东西? 如月又问了小鹏轩几句,小鹏轩口口声声说风筝被人抢去了。如月疑惑地看负责带小鹏轩的小青:“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青拭去眼泪,捂着红红的脸颊告诉如月:“我们带领两位少爷和小姐在大草坪上放风筝,表大小姐和表二少爷来了,问我们要风筝,我们不给。后来,表大少爷来到,抢去了小婷和小凤手中的风筝,给表大小姐和表二公子玩。表大少爷又要抢我手中的风筝,我不给,表大少爷就打我一巴掌,还把风筝扯下来,踩坏了。二少爷跑来捡风筝,被表大少爷踩到了手指上。” 这仇氏三兄妹也太无法无天了!敢公然欺负自己的孩子。 如月听了气得柳眉倒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恨不能马上将仇氏三兄妹狠狠地教训一顿,他们实在是太可恶了。这些念头只是在如月心中一闪而过,当如月静心下来时,就想到自己身为雷府的当家主母,要是为了孩子间的争斗,出面处置客居在这里的孩子。实在是小题大作,有**份。 如月平静地安慰小青几句,劝她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看到如月没有教训仇氏三兄妹的意思,小婷和小凤愤愤不平地说:“表大少爷打小青时说,他欺负我们,是为了给小青一个救主立功的机会。” 真是欺人太甚! 如月气得牙痒痒,又想不出用什么办法处置仇大公子,无可奈何地望在场的其他人:“你们看这个混帐东西,太可恶了。” “卢夫人被禁足,没有人管教他们,这三个小浑蛋越来越不像话了。”凌姑气愤地指责仇氏三兄妹,有心教训他们,又碍于对方是小孩子,身为成年人又不好拿他们怎样。 大家对顽劣的仇氏三兄妹头痛,却又对他们无可奈何。 雷磊轩从外面大步走进来。这个已经十五岁的少年身材比如月高出半个头,这几年中雷磊轩每天凌晨风雨无阻地练武,又有如月精心照料饮食起居,雷磊轩现在已经长成一个强健的少年。 小鹏轩看到哥哥回来了,脱离了母亲的怀抱,跑到哥哥那里,举起受伤的手指头给哥哥看。 “二弟,你的手指头为什么受伤了?快告诉哥哥。”雷磊轩捧起包裹得小粽子似的小手指头,一脸的呵护。 “那个人踩我,他踩我的手指。”在如月的安抚中本来已经停止啼哭的小鹏轩,又开始了向哥哥哭诉,委屈地伏到雷磊轩的肩膀上,眼泪、鼻涕、口水一齐流到雷磊轩的锦袍上。 听了小青告诉事情的经过后,雷磊轩拉长了脸,又安慰小鹏轩几句。就大步向玉馨院外走去。 如月远远地看雷磊轩跟小鹏轩说话,后来又看到雷磊轩离开,以为雷磊轩回怡湘院去,并不介意,只是嘱咐一声:“磊轩,你别去得太久了,快要用晚餐了。” 雷磊轩答应着,走出玉馨院,径直来到荷花池边的大草坪上,看到仇氏三兄妹仍在这里放风筝。雷磊轩招手叫来仇大公子,指向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手中的风筝,阴沉着脸问:“这风筝是从哪里来的?” 看到比自己足足高出一个头、盛气凌人的雷磊轩,仇大公子心怯,支吾其词:“买,买回来的,刚刚从大街上买回来的。” “鬼话连篇!刚才我跟你同一辆马车回来,怎么没有看到你手中有风筝?分明就是抢我弟弟妹妹的。”雷磊轩翻脸骂人。 仇大公子要狡辩,被雷磊轩一拳打在嘴角上,顿时嘴里有一股腥腻。好打斗的仇大公子哪里肯吃亏,狠狠一拳向雷磊轩当胸打来。雷磊轩敏捷地闪过,顺势一脚把公子大公子踢倒地上,上去拳脚相向,打得仇大公子没有还手的能力。滚在地上哭爹喊娘。 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看到大哥吃亏,丢弃风筝跑过来帮忙,他们才跑到跟前看到雷磊轩凶恶的模样,吓得掉头就跑。 几个下人经过,看到大少爷暴打表大少爷,吓得远远避开,装作没有看到。 张护院路过,跑来拉开了雷磊轩,仇大公子的皮肉之苦才宣告结束。 “我告诉父亲和母亲去。”仇大公子强忍住身体上的疼痛,一瘸一拐地落荒而逃。 张护院弄不明白雷磊轩为什么要痛打仇大公子,然而看到雷磊轩叉腰轻蔑地看仇大公子逃跑。从中看到了雷振远凶狠的影子。 如月对荷花池边的事,浑然不知。 雷振远回来后,雷磊轩也很快从外面进来,一家六口在玉馨院的小厅里用餐,如月、雷振远和雷磊轩坐在较高的桌子上,小鹏轩、秋儿和锦儿坐在低矮的桌子上,由各自的奶妈喂饭。 才吃到一半,就有在玉馨院外侍候的人进来禀报,说卢夫人有急事求见如月。 如月皱眉,吃一顿饭都不能安宁,吩咐进来禀报的人:“叫卢夫人稍等一会儿,就说我正在用餐。”如月不悦的同时,心中也有些好奇:卢夫人被仇洪良禁足一年多,现在突然走出沁芳院来找自己,她到底有什么急事? 她不是来找茬,就是来求自己的。不管是哪一种理由,身为雷府女主人的如月,都不会向卢夫人示弱的。 晚餐后,卢夫人带领仇大公子走进来。卢夫人一脸急怒,进入小厅还没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对如月说:“谢夫人,你看看我孩子身体上的伤。” 在小厅里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往仇大公子身体上看去,又是惊讶,又是好笑。 仇大公子的脸孔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眼角上肿得像馒头。卢夫人再撩开仇大公子的衣服,腹部、背部都有许多伤痕,仇大公子稍一活动就痛得呲牙咧嘴。 如月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实在有点幸灾乐祸,这浑蛋也有被人修理的时候!如月注视卢夫人,实在想不明白卢夫人为什么特意上门,让自己欣赏仇大公子的伤痕:“卢夫人,你找我有什么事?表大少爷的伤从哪里来的?” “你问问大少爷。”卢夫人的语气很冲。 大家齐刷刷地看雷磊轩,心中都明白了几分。雷振远的眼中透出寒光,狠狠地看雷磊轩。 小鹏轩来凑热闹,看到仇大公子,拉住如月的裙子。指向仇大公子:“母亲,他踩我。快打他,打他!” 咳,小小的年纪,已经有了报仇的念头。 “孩子,母亲没空。别吵!”如月心烦意乱,没功夫理会吵闹的小鹏轩。 卢夫人看到小鹏不停地叫嚷要打仇大公子,吃惊地弯腰问:“二少爷,你的手为什么受伤了?” “这个坏蛋踩的。”小鹏轩恨恨地指仇大公子,看到如月总不理会自己,又跑到雷振远的跟前吵闹。 雷振远抱起小鹏轩,不耐烦地问雷磊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雷磊轩仰脖子看天空:“他抢了弟弟妹妹的风筝,还踩伤了二弟的手,我打了他一顿。就这么简单!” “卢夫人,是这么回事吗?”如月淡然问一副兴师问罪样的卢夫人,脸上现在嘲讽之意。你的孩子先欺负我的孩子,我都没有过问,你倒找上门来问罪了。 卢夫人口吃:“谢夫人,这个,这个......我不太清楚,我听说大少爷打了我的孩子,就来问个清楚。”卢夫人狠狠地瞪眼看仇大公子,这个浑蛋刚才在家中只说自己被雷磊轩痛打,没有说自己抢了如月孩子的风筝、踩伤了小鹏轩的事。 本来前来找茬,要给如月一个难堪,现在卢夫人自己难堪地站在这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踩伤了手?”雷振远观察小鹏轩的手,才发现小食指包裹得像小粽子一样,心疼地捧住问:“鹏鹏,疼吗?” 雷振远一回到家就用晚餐,小鹏轩还没来得及告诉父亲自己受伤了,此时看到父亲询问,委屈得哇哇大哭,用手指仇大公子哭叫:“是他踩我的,父亲,快打他。” 在四个子女中,雷振远最疼爱小鹏轩。身为一个成年人,雷振远当然不会听从小鹏轩的话,责打仇大公子;身为一个慈爱的父亲,雷振远捧起小鹏轩包裹得小粽子一样的小手指,轻轻地呵气,温和地哄劝小鹏轩。 卢夫人尴尬,站立在那里左右为难,这上门找茬,恐怕会变成上门赔罪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 摆在如月眼前这桩事,确实够棘手的:训斥雷磊轩,可能会挫伤他保护弟妹的积极性;置之不理吧,卢夫人找上门来,毕竟仇大公子被修理得惨不忍睹,这样做有袒护自家孩子的嫌疑。 都说男人是一家之主,如月决定把这事交给雷振远来处置,自己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等候雷振远裁决。 雷振远安抚了啼哭的小鹏轩,发现在场的人都盯住自己看,有些头痛,思忖一下才摆出一副严父的架势,训斥雷磊轩:“你去年才中了秀才,知书识礼的人,将表弟打成这模样,成什么了。去向你表弟道歉,以后别这样了。” 如月听说要雷磊轩向仇大公子道歉,心里不舒服,然而雷振远话已出口,只有闷闷不乐地看将脸扭向一边去。 仇大公子就露出得意之色,要趁机羞辱雷磊轩。 在雷振远威严的逼视下,雷磊轩僵硬着身体走到仇大公子跟前,冷冰冰地盯住仇大公子的眼睛,直让仇大公子心惊胆战。雷磊轩嘲弄地看战战兢兢的仇大公子,开口“赔罪”:“你再敢在我的家里胡作非为,我揍到你下不了床。” 仇大公子吓得后退几步,靠在卢夫人身体上。 在场的许多人都愣住了。雷磊轩这哪里是赔罪,分明就是警告。 如月暗叫糟糕,雷磊轩这一举动,不仅仅是警告仇大公子,也有向父亲挑衅的嫌疑。如月担心地望向雷振远,提防他对雷磊轩不利。 果然不出所料,雷振远听到大儿子这别开生面的赔罪,暴怒起来,来不及放下小鹏轩,他左手抱小鹏轩,右手用力扇了雷磊轩一耳光,怒喝:“混帐东西!有你这样赔罪的?” 雷磊轩的脸庞上现出一个大红手印,他倔强地望向父亲,一声不出。 卢夫人和仇大公子控制不住内心的高兴,脸上都现出幸灾乐祸的笑。 周妈、晴儿等人吓得低头,不敢往下看。 雷振远放下手中的孩子,要进一步修理大儿子。 “老爷,你消消气,这事不能全怪磊轩的。”如月不能再袖手旁观,娇小玲珑的身体挡在雷振远和雷磊轩之间,仰脸望雷振远,“磊轩是不应该下这样重的手伤表大少爷,可要不是表大少爷有错在先,磊轩就不会动手打他。磊轩这样做,其实也是因为他疼爱弟弟妹妹的缘故。” 雷磊轩听了,眼眶中泪水打转,低头不语。 雷振远恨恨地瞪眼看雷磊轩,放弃了继续教训大儿子的打算,重新抱起小鹏轩,任由如月来处置这事。 “磊轩,你出这样重的手打表大少爷是不对的,万一让表大少爷受了重任,就不好办了......”如月教育雷磊轩,说得头头是道,虚伪得像在做戏。 不过,卢夫人和仇大公子听了很舒服,脸上现出得意之色。 如月目光的余波看到卢夫人和仇大公子的脸色,心痒痒的,暗暗骂:“叫你先得意几分钟,等一下有你们好看的。” 教育过雷磊轩,如月转脸面向仇大公子和卢夫人,仍是一副严肃的模样:“表大少爷,你是一个十几岁的人,居然还欺负几个才会走路的孩子和小丫头,你不觉得害臊?我不相信学堂里的先生没有样教你怎样做人。你要是手脚发痒,可以找府上的护院们去练几招。卢夫人,我会管教磊轩叫他别再打表大少爷,你也应该管教自己的孩子,别老是让他们欺负我的孩子。你是一个母亲,我也是一个母亲,自己的孩子被人欺负了,做母亲的心中都难过。” 呃,如月不仅教育孩子,连带卢夫人都顺便教育了一番。 雷振远瞟几下如月,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不得不佩服自己这位夫人伶牙俐齿。 雷府的其他人听了如月的话,心中解气,暗暗偷笑。 卢夫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急忙为仇大公子抢风筝、踩小鹏轩手指的事,向如月道歉,又狠狠地当众教育了仇大公子一番。 事情处理完毕,卢夫人拉仇大公子狼狈离开。雷磊轩也回自己的院子去。 走出玉馨院,脱离了如月和雷振远的视线,雷磊轩几步追上卢夫人和仇大公子,拦在他们跟前狠狠地警告:“别再欺负我的弟弟妹妹,再有下次,我就不再手下留情了。” 卢夫人眼看雷磊轩大步离开,气得差点晕倒:仇大公子全身青一块紫一块的,还算手下留情? 玉馨院外服侍的众媳妇看到了这一幕,等卢夫人和仇大公子走远后,咋舌低叫:“大少爷刚才那个凶狠样,真像老爷!真是头小老虎!” 061.再打仇大公子 061.再打仇大公子 才过几天,仇大公子又被雷磊轩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手打小说)这条小命差点葬送在发飙的小老虎身上。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仇大公子因为欺负如月的三个孩子,被雷磊轩狠狠地教训了一番。几天之后,仇大公子身体上的伤痕痊愈,可以重新回学堂念书时,仇大公子心中实在痛恨雷磊轩这位表兄,并暗自发誓要报仇。 这天中午,雷振远难得有空,回家吃过午饭后,在后院大厅里跟李管家商谈府上的事务。如月用过午餐,照例在玉馨院午睡。 不久,从外面有人飞奔到玉馨院外,在玉馨院外侍候的人匆匆进内禀报。 周妈听了传话,走入房间用力摇晃熟睡中的如月,紧张地叫喊:“雪儿,快起来,出事了。大少爷在学堂里打伤了表大少爷,两个人都被学堂的人送回府上。” 刚刚苏醒过来的如月大吃一惊,简单梳洗后,就匆匆忙忙往前面赶去。今天雷振远恰巧在家,以雷振远的暴躁脾气,雷磊轩闯祸时总是不问青红皂白。先痛打一番再问个究竟。 如月才进入前大厅,就看到阴霾的雷振远坐在正中的椅子上,旁边的椅子上侧坐着两个学堂来的差役,雷磊轩绷脸站在雷振远的身后,仇大公子躺在地上的木板上。如月忐忑不安,走到雷振远身边的椅子坐下。向躺在木板上的仇大公子看去时,如月惊骇得忘记了接晴儿递上来的香茶。 躺在木板上的仇大公子,一动也不动,全身血痕斑斑,他的额头上缠绕一块布片,端正的五官因为严重受伤已经变形,整个脸上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 惨不忍睹! 如月不能置信,这就是雷磊轩的杰作。如月回头看身后站立的雷磊轩,看到他没有一点惊慌和悔意,真怀疑是学堂的人弄错了。 仇洪良和卢夫人匆匆赶到。 仇洪良只是惊异地看一下躺在木板上的儿子,就镇定地坐到椅子上。 卢夫人看到仇大公子躺在木板上,心痛难忍,扑到仇大公子身上痛哭流涕:“孩子,你受苦了。” “哎哟----”仇大公子惨叫起来。 “这位夫人,仇公子身体上多处受重伤,右手断了,你不能碰他。”学堂来的差役阻止卢夫人抱仇大公子。 咳,这仇大公子伤得真不轻。 “大少爷,你竟然把我的孩子打成这样。”卢夫人怒视罪魁祸首,却遇到了雷磊轩冰冷的目光,吃了一惊,才坐到椅子上。 学堂的差役看到双方的家长都到齐了。才告诉事情的原委:“今天中午休息的时候,雷公子和仇公子在后花园里忽然打起来。其他学友劝阻,都不能制止,幸好先生及时赶到,才制止雷公子毒打仇公子。带两位公子回去问话,其中涉及你们雷府的**,小人在这里就不学舌了。先生叫小人转问雷老爷和仇老爷:此事是你们私下解决,还是由学堂出面调解?先生的意思,你们是亲戚,最好能够私下解决。” “行,我们双方私下解决。”雷振远一口答应。 仇洪良和卢夫人都同意私下解决。由学堂出面,无非是叫雷府出银子治疗仇大公子,实属多此一举,仇大公子就是自己摔伤了,这药费仍旧是雷府出的。 学堂的差役满意点头,接着告诉雷振远和如月:“雷公子毒打学友致重伤,要在别人,是被逐出学堂的。雷公子平日发奋学习,对学友是和睦相处,他这次打仇公子是事出有因,就罚雷公子在家思过三天。再到学堂念书,以示警戒。” 如月连忙为学堂的网开一面致谢,并叫来李管家,送两个学堂差役,赏给两个差役茶水银子。 学堂的人一走,卢夫人就急于为儿子讨回公道,她对雷磊轩怒目而视:“大少爷,你为什么把表弟往死里打?太不应该了。” 雷磊轩昂首挺胸,对卢夫人的话置之不理。 如月看得气闷,雷磊轩在家中性子随和,关心幼小的弟弟妹妹,也从不随意打骂下人。今天雷磊轩忽然把仇大公子打成重任,又无一丝悔过自新的意思,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雷振远将雷磊轩从身后拖到跟前,狠狠在甩到地上,厉声问:“你老实说,为什么将表弟打成这样?” 雷磊轩从地上爬起来,沉默不语。 仇洪良沉默地观看、等候。卢夫人对雷磊轩是恨之入骨,总想暴打雷磊轩以出心中恶气。 “磊轩,你如实告诉我们,为什么要打大表弟?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打人的。”如月注意到,雷磊轩脸上有愤怒之色,柔和地问他。 雷磊轩环顾在场服侍的下人,压下心中的怒气:“母亲,先叫服侍的人统统出去。” 如月惊诧,挥手叫服侍的人出去。 晴儿带领服侍的下人走出大厅,将在外面侍候的人赶离大厅门口,自己远远地在庭院里看守,不让人靠近大厅。 “现在。你总可以说了吧。”雷振远阴郁地看雷磊轩。 此时雷振远的心情是复杂的。雷磊轩是他的大儿子,在学堂里因为奋发向上,深得先生的喜欢;在家中,雷磊轩每天凌晨跟父亲习武,这两年中武艺突飞猛进。雷磊轩是文武双全的奇才,让雷振远感到自豪。可是,现在雷磊轩不分深浅,将同在一个府邸中居住的表弟打成重伤,让雷振远感到失望。 “你们问问他,在学堂里跟我的学友们都说了些什么!”雷磊轩盯住躺在地下的仇大公子,竟然狂怒得不能自控,抬起脚要往仇大公子胸脯上踩下去。 “磊轩,不要!”如月失声惊叫,要阻止雷磊轩踩踏仇大公子。 如月心中很不喜欢仇大公子,但是不至于希望仇大公子年纪轻轻就命丧黄泉,如月更不希望仇大公子死在雷磊轩的脚下。 仇洪良被雷磊轩这一惊人之举震得猛地站立,目瞪口呆地看眼前发生的一切。 卢夫人吓得捂住嘴巴,浑身哆嗦。 雷振远一伸手把雷磊轩拉开,及时制止了雷磊轩踩仇大公子。雷振远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雷磊轩用手指吓得半死的仇大公子吼叫:“这个浑蛋,竟然在学堂里对我的学友说,我最小的弟弟妹妹是野种。” 自幼在孤寂中长大的雷磊轩,很珍惜现在的家庭:美丽温和的母亲。活泼可爱的弟弟妹妹,听玉馨院中发出的欢声笑语,是雷磊轩最大的享受。雷磊轩不能容忍别人污蔑自己的家,破坏这个幸福的家。 雷磊轩的话,仿佛在大厅里炸起一个响雷,震得四个大人僵化,定形在原地。 如月被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气得七窍生烟,目瞪口呆地看地上的仇大公子,一时间竟失去了言语能力。 在这个女人视名节更重于生命的社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在清州城中传扬开来,不明白事情真相的人们。就会对自己横加指责。即使如月自己不会在意人们的流言蜚语,此事对雷振远造成的心理压力,也会给家庭生活带来阴影。 “混帐东西!你这话是从哪里学来的?” 刚才还在为雷磊轩打表弟致重伤生气的雷振远,现在杀气腾腾地俯视躺在木板上的仇大公子。敢到外面宣扬那对龙凤胎姐弟俩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嘲笑自己戴绿帽子,雷振远现在直想一掌将这个半死不活的少年送上西天。 卢夫人现在是悔青了肠子。雷磊轩几天前打伤了仇大公子,卢夫人看到如月并没有处罚雷磊轩,暗恨如月包庇、纵容雷磊轩,她在沁芳院中搜索枯肠说如月的坏话,不知有多少遍,其中之一就有如月跟周神医有私情、生下的龙凤胎姐弟俩不是雷振远亲生。卢夫人哪里会想到,当时自己泄愤的话语,会让当时在场的孩子记在心中,并拿到外面宣扬。 “是,是从我母亲那里听到的。”仇大公子惊骇地看逼近的雷振远,吓破了胆子,哆哆嗦嗦地回答近在咫尺这个恶狠狠的人。 如月、雷振远和仇洪良又一次震惊了。 一直惊异地观看事态发展的仇洪良,听到了仇大公子的话,扬手给卢夫人几耳光:“贱人,谁叫你乱嚼舌头,无事生非中伤谢夫人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仇洪良咬牙切齿地咒骂,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恼怒。 卢夫人摔倒地上,坐在仇大公子身边后悔地痛哭流涕。 祸从口出!真是祸从口出! 如月敏感地预感到,新的灾难正悄悄地降临这个苦心经营的家,而给这个家带来灾难的,正是搬弄是非的卢夫人,她心里恨透了卢夫人。如月柳眉倒立,睁大眼睛看坐在地上的卢夫人,厉声质问:“卢夫人,你这样恶意中伤我,是何居心?你们一家子的吃穿用度,都是用雷府的银子,到头来你竟是这样报答我们的?!” 卢夫人无言以对,唯有掩面痛哭。她好后悔! “老爷,看看你的好亲戚。”如月伤感地望雷振远,甩手向大厅外走去。 “你!你敢竟中伤我的夫人。”雷振远阴森森地盯住卢夫人看,彻骨的寒意让卢夫人魂不附体。就在卢夫人自认小命不保时,雷振远冷若冰霜地扫了仇洪良一家三口。阴鸷着迈开大步向外走去。 父母都走了,雷磊轩当然也要离开。临走之前,雷磊轩狠狠地警告躺在木板上的仇大公子:“要是我的家中因此发生变故,你死定了。” 062.醉激雷老虎 062.醉激雷老虎 雷振远一家三口怒气冲冲地拂袖离开。(手打小说)在大厅外面的下人也四散走开。 仇洪良走出大厅外,要叫人抬大儿子回沁芳院,看到大厅外空无一人,回想到如月没有到来时,雷府的下人百般奉承自己,仇洪良不免感叹世态炎凉。 正当这个时候,李管家带领几个家丁赶来,不仅指挥人抬仇大公子回沁芳院,还吩咐人即刻请谢大夫来。仇洪良和卢夫人是感激涕零,连声向李管家致谢。 谁知,谢大夫来到、给仇大公子检查后,摇头晃脑地说:“仇老爷,仇公子的伤势太严重了,小人无能为力,不敢耽误了仇公子的病情。请仇老爷另请高明,小人告辞了。”谢大夫说完,扬长而去。 仇洪良无法,要送大儿子到回春堂去给周神医治疗,派人找如月和雷振远商量此事。不久,派出的人回来说,老爷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敢打扰;怒气未息的如月将派出的人狠狠地臭骂了一顿。仇洪良思前想后,请来李靖宇,将自己的难处述说一遍后,李靖宇爽快在答应陪同仇洪良到回春堂,求周志海救治仇大公子。 周志海在药铺之上的楼阁中,悠闲自在地品茶,听明白仇洪良的来意后,周神医俊秀的眼睛在焦急的仇洪良和半死不活的仇大公子间来回移动,在救与不救间作选择。 “周公子,仇老爷是雷府的亲戚,你跟谢夫人又是好朋友,就看在谢夫人的情面上,救了仇公子吧。”李靖宇好人做到底,看到周志海在考虑,不遗余力地为仇洪良求情。 周志海深思一会儿,终于开口说:“看在谢夫人和李护院的份上,我看看。”周志海给仇大公子检查了一番,不理会仇大公子的嚎叫抚摸折断了的手臂,皱眉说:“这个断臂很费周折。行,我就给他医治。” 仇洪良刚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周神医优雅地向自己伸手:“老规矩,先付诊费后医人,一千两银子。” 要不是出于其他考虑,周志海根本就不打算医治仇大公子,要他免费医治是不可能的,他周神医救人是为了获利,不是做善事。 付过诊费。仇洪良和李靖宇暂时离开,楼阁里只剩下周志海和仇大公子。周志海一面给仇大公子清洗伤口,一面慢慢套问被打的原因。仇大公子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能有多大的心机,自然照实说出来。 有人怀疑那对龙凤胎孩子是自己的! 周志海惊得下巴掉地,继而啼笑皆非。自己要跟如月有共同的孩子,恐怕要等到下辈子了。 玉馨院里。 天色渐渐暗下来,三个小孩子已经等不及,先行吃饭了,雷振远仍在书房里没有回来。如月不耐烦,再次派出晴儿到书房去请雷振远:“你将我的话转告老爷:他要是回来吃饭,趁早回来;他要是不回来吃饭,我将他的酒菜送到书房中。” 不多久,雷振远就跟随晴儿回到玉馨院。 坐在餐桌上的雷振远,眉宇紧锁,一言不发地喝闷酒,大碗大碗的酒往嘴里倒,跟喝白开水一般。 如月看不下去,好言相劝:“老爷,你曾说过喝酒太多容易被人暗算,没有应酬你不再喝酒。你现在已经喝得够多了。不要再喝了。” “我心里烦,不喝酒不知道干什么。”雷振远感叹,“我要一醉解千愁。”雷振远说罢,又倒了满满一碗酒,一仰脖子喝掉了半碗后,抓起整个清蒸的肉鸡撕扯着吃。 威震江湖的雷老虎,不害怕寒光闪闪的刀剑,却为流言蜚语愁肠百结。 如月看得心烦,知道这个家伙为了今天仇大公子在学堂说的话愁闷,想要劝说雷振远放开,然而这种话今天已经不知道跟他说过多少遍了,再重复无益。 “我心里更烦,我也借酒消愁。”如月赌气,将摆放在雷振远跟前的半碗酒一口气全部喝光了。 “夫人,你竟然喝酒?!”雷振远抓肉鸡的手定形在半空,怔忡地看如月。 “母亲,你会喝酒?”雷磊轩瞪大了眼睛。 在小厅里服侍的人,都不安地看如月。 火辣辣的液体流经咽喉,呛得如月咳嗽了很久,一股热气从下往上涌,让如月脸颊热乎乎的霎时涨红。前世应酬的时候,如月常喝酒,穿越到这里后,似乎是第一次喝酒。如月忽视身体上逐渐变热的状况,装得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不就是半碗酒吗?用不着大惊小怪的。” 雷振远继续撕扯肉鸡来吃,不时瞟如月的反应,不太相信自己这位柔弱的夫人,能够消受得起这半碗的女儿红。 “母亲,你真的没事吗?”雷磊轩停止吃饭。留意身边这位年轻美丽的母亲,看到她的脸颊越来越红。 如月忍受身体上的燥热,满不在乎地说:“没事的,请放心。” 不过是在这略带寒意的春天感觉到热吗?又不是大问题。 吃过饭后,如月出洋相了。如月站立起来让服侍的人收拾碗筷,刚刚往后挪动一点,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恰巧靠在餐桌上才没有摔倒。 “母亲,你醉了。”雷磊轩惊叫。 “夫人,你醉了,我扶你回房间休息。”周妈快步走过来,搀扶如月。 “没有,我没有醉。” 如月矢口否认自己喝醉了。如月并不是硬撑,她确实认为自己没有醉,能够清楚地知道四周的动静,就连雷振远懊恼的神色都收入眼底,怎么能算醉了? 小鹏轩走过来向如月伸手,如月才要抱小鹏轩,忽然感觉到右脚的地面凹下去,继而又感觉到地面摇晃不止,身体失去平衡的如月,整个人向小鹏轩扑去。在小鹏轩被母亲压扁之前,雷振远一伸手把如月拉住。 怪事!刚才地面怎么会凹下去、摇晃呢?如月怀疑发生了地震。可是环顾四周的人,好像他们脚下的地面并没有问题。 难道自己真的喝醉了?如月不禁暗自嘀咕。 雷振远二话没说,将如月半扶半抱地带回房间,放到床边上,低沉地命令:“快上床休息去。明明知道自己不会喝酒,胡乱灌一通,喝醉了不是。” 让雷振远教训自己,如月的心里不高兴,坐在床边瞟见雷振远愁眉不展地坐在桌子边,回想这个家伙近年来难得有笑容,今天听说仇大公子在学堂散布谣言。整张脸更是成了苦瓜脸。 这个自尊心极强极要面子的家伙,整天泡在苦水里,自己跟着遭殃。 不行,得激起这雷老虎的雄风,别老是在流言蜚语中纠结。 雷振远浑然不知如月正在计划对付自己,他正陷于激烈的思想斗争中:那对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生?江湖中的朋友听到自己戴绿帽子后,会怎样笑话自己呢? 如月向雷振远走去,感觉怪怪的,身体分明在活动,可是双脚好像没有接触到地面。 “喂,夫人,你要干什么?还不快到床上去躺下,小心摔伤了。”沉思中的雷振远,看到摇晃着向自己走来的人着急。 “雷老虎,你这个无恶不作的恶霸,竟然强行把我抢了来。”如月的手指快要戳到雷振远的额头,开口大骂:“你这个十恶不赦的浑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定然会遭到报应。” 呃,没弄错吧,自己这位温柔娇媚的夫人,在痛斥自己的恶行? 雷振远傻眼看如月摇晃着走到跟前,反应过来后他的心里不太舒服:“夫人,我后来又下聘礼将你娶了来,你的双亲已经同意把你许配给我做夫人了。” “浑蛋!还不是因为生米煮成熟饭。可怜我谢如月身为一个大家闺秀,白白地给你这个恶霸给糟蹋。”为表示心中的愤怒,如月向雷振远脸上扇去一巴掌,没有扇到。如月不知道是自己没有瞄准,还是雷振远闪开了。 雷振远伸手拉住扑向另一边去的如月,心中惶惶,这位如花似玉的夫人向来温柔可人,还以为她死心塌地跟随自己了呢?雷振远怏怏不乐地问:“夫人,你后悔跟我在一起啦?” 雷振远忽然很害怕,害怕这位年轻美丽的夫人,哪一天会突然在自己的眼前消失。雷振远的心中充满了危机感。 “呸,谁会看上你,长得又老又丑。你都可以做我的父亲了。”如月半真半假地比划两人的长相,显得厌恶,“你整个人凶巴巴地,要我整天看你的脸色。” 竟然有人胆敢当面抵毁自己,雷振远心里大怒,要发作时,看到醉熏熏的如月脸颊脂红,整个人俏若桃花胜三分,而自己...... 雷振远哑口无言、自惭形秽。雷振远自己比如月大十二岁,可如月肌肤如雪、娇小玲珑,而雷振远皮肤黝黑粗糙、身材魁梧,要跟别人说雷振远年长如月二十岁都有人相信。望着这位年轻美貌的夫人,雷振远自卑,知道自己配不上如月,要不是抢了来,这位出身官宦世家的谢二小姐,是不会成为自己夫人的。 看到雷振远惭愧不已,如月暗暗得意:“我就要你这个浑蛋知道,这辈子能够娶我为妻,是你的福气。别老是挑我的不是!” 雷振远垂头丧气地看如月。都说酒后吐真言,这位夫人平日里柔情似水,喝醉了就厌恶自己,可见她的心里其实是讨厌自己的。 “老爷,你是真心喜欢我的吗?”如月笑盈盈地靠近雷振远,浑圆的胳膊缠住他的脖子。 刚才还直恨跟错郎的夫人,现在又千娇百媚地黏住自己,雷振远一时难以适应,讷讷地回答:“当然。” “老爷,你武艺高强,对人又温柔体贴,能够做你的夫人,真是幸福。”如月陶醉地依偎在雷振远胸前,微闭上眼睛。 夫人刚才将自己贬得一文不值,现在又将自己夸得举世无双,雷振远晕眩。 如月要抬头观察上方的脸庞。糟糕,怎么头晕沉沉的?眼睛居然酸涩得难以睁开。 一定要坚持住,这激将法还没有完成呢。 “老爷,你样样都好,就是有一样不好。”如月故意吊雷振远的胃口,说了一半就停歇,看到雷振远瞪眼看自己时,才继续说:“老爷,你太胆小了。” 什么?! 雷振远推开如月,暴跳起来。江湖中谁人不知雷老虎一身是胆,居然说雷老虎太胆小了! 雷振远怒不可遏地吼叫:“是谁说我胆小的?” 这暴怒模样,大有将说雷老虎胆小的人送入阴间,心证明雷老虎杀人不眨眼、胆大包天。 如月摇晃着,靠在身后的桌子上,才站稳了,毫不客气地说:“我说的。你整天提心吊胆地担心别人说你的坏话,惶惶不可终日。不是胆小鬼,是什么?” 被如月说中了心病,雷振远憋气,想要反驳又不能否认如月的话,他确实在担忧,害怕别人在背后嘲笑自己戴绿帽子。 “振远,你看我像是那种不知廉耻、跟人随意苟合的人吗?”如月含情地凝望,期待着。 雷振远回望这位年轻美丽的夫人:“不是。” 如月提高了语气,大声问:“振远,你武艺高强,放眼江湖中无人可以匹敌,有人敢当面取笑你吗?” “没有。”雷振远的回答干脆利落,充满自信。谁敢当面取笑雷老虎,除非他活腻了。 头是越来越昏沉了。 如月竭力抵制头晕的干扰,睁大眼睛问雷振远:“你既不相信我会背叛你,又自信无人敢取笑你。振远,你整天担忧些什么?” “夫人说得对,我真是自寻烦恼。”雷振远如大梦初醒,惭愧不安,“我身为一个大男人,胸怀竟不及夫人你开阔。” 如月再也睁不开酸涩的眼睛,伏在雷振远身上喃喃:“振远,我从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但求无愧于心。” 夫人煞费苦心地让自己摆脱心魔,雷振远感动地搂住如月:“夫人,原来你是在装醉。你放心,我以后不再为这些不相干的事,自寻烦恼了。” “那就好,那就好。”如月低声喃喃,再也支持不住了,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雷振远身体上。 063.意外发现 063.意外发现 傍晚,雷振远进入玉馨院。(手打小说)发现里面没有一点人的声息,想起昨天夜晚如月酒醉时说的话,心中有些惊恐:这小冤家带上孩子跑了? 小青、小婷和小凤从外面跑进来,从她们的口中,雷振远才知道,如月已经在今天上午带上四个孩子,到周家村散心去了。 夫人又不是第一次带孩子外出散心,自己神经太过敏了。雷振远自嘲。 到周家村的第二天上午,如月带领孩子到仙女瀑布左侧的果园玩耍。 行走在高大粗壮的梨树下,洁白的花瓣纷纷扬扬洒落,头顶上的绿叶从中小鸟声声鸣叫,让人几疑置身于仙境之中。漫步在桃树李树之间,欣赏着这迎风绽放的花儿,看小昆虫在花间嘤嘤嗡嗡,如月忘却了人世间的烦恼,烦乱的心,跟这春天的大自然一般美好。 夫妻之间,可以同享荣华,可以患难与共,可以同欢乐,千万别同忧愁。 这是如月悟出的真谛。 近年来雷振远难得有笑脸。追求快乐人生的如月,常带孩子到农庄来放松自己,追求自己的快乐。人生苦短,老是愁眉苦脸,辜负了青春好年华。 “哥哥,看,我又逮到了一个。” 不远处,小鹏轩兴奋地捧住刚刚抓住的小昆虫,转身给雷磊轩看,然后把小昆虫小心翼翼地放到雷磊轩手中的竹筒里,又开始在花丛中搜寻。 因为被停学三天而郁闷的雷磊轩,流连在这繁花似锦的大自然中,心情豁然开朗。 张老三提个篮子走来。一年前,百里湾三雄服下解药后,并没有离开,仍旧为如月看守染布作坊,如月出远门时跟随保护。张老三来到如月跟前,打开竹篮盖子,眼睛越过如月看向后面的晴儿:“夫人,你可要吃点心?” 晴儿狠狠地瞪了张老三一眼,低头看地面。 一大篮子的食物摆放在跟前,如月就觉得口渴了,打开葫芦倒了半杯的水喝,,发现张老三不时看向自己的身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晴儿红着脸看脚跟。 有意思! 如月含笑。问身边的凌姑:“凌姑,你要不要点心?” 如月问了两次,身边的凌姑都没有反应。如月奇怪,回头看凌姑时,她正忘情地凝望远处。在凌姑目光停留的地方,李凌宇折下一枝李花,递给怀中的秋儿。 李靖宇专注地看秋儿,凌姑忘情地看李靖宇。 意外发现!原来跟随在自己身边这些青年男女,情愫在悄悄萌动。 休息了。大家坐在一块大油布上,随意吃喝带来的食物。小鹏轩向秋儿炫耀逮到的小昆虫,一不小心把竹筒里的小昆虫全倒在秋儿的小腿上,爬动的、跳跃的、飞翔的都有。秋儿吓坏了,闭上眼睛不敢看身体上的小昆虫,张开小嘴哇哇大哭。小鹏轩看到竹筒里的小昆虫全没了,也大哭起来。 雷磊轩最靠近这两个弟弟妹妹,他敏捷地抱起秋儿,飞快弹掉秋儿身上的小昆虫,熟练地将秋儿抱在怀中,轻轻地安抚:“秋儿乖,别哭了。秋儿不要害怕,哥哥在这里。” 李靖宇和凌姑转身为小鹏轩逮捕来不及逃跑的小昆虫。重新放回竹筒里。凌姑抓住了一只小昆虫,她左手握住竹筒,右手将小昆虫放入竹筒内。李靖宇一下子逮到了两只小昆虫,在转身放小昆虫时,李靖宇的眼睛仍盯住另一只匆匆逃跑的小昆虫,伸出去抓竹筒的大手就覆在凌姑的左手上。 “哦,对不起。凌小姐,我粗心了。”李靖宇连忙放开凌姑的手,礼貌性地表示歉意后,继续抓捕小昆虫。 “没什么。”凌姑竭力保持镇定自若,一颗心是怦怦直跳,感觉到左手上仍带有李靖宇大手的温热,脸颊就悄然无声地红了。 如月心细,将一这幕看在眼中,本来要过来帮忙的她,笑容满面地重新坐回油布上吃点心。 清州城的雷府中。 中午,周志海到沁芳院给仇大公子诊治,得知如月带孩子去了周家村的宅院,就决定提前两天到仙女岭采药。留下了给仇大公子的药方,又叮嘱仇洪良几句,周志海离开沁芳院。 走到雷府的大前院,周志海就看到雷振远纵马离府。 雷振远是去周家村找如月和孩子的。过去如月带孩子去散心,有时一去就五六天,雷振远都不介意。现在回想前天晚上如月醉酒时说的话,雷振远放心不下,决定去周家村住一宿,明天接妻儿回家,因为后天雷磊轩就要回学堂念书了。 周家村的宅院里。 如月和周妈并排坐在大榕树的一把木椅上,其他的人随意散落在四周。小鹏轩和秋儿、锦儿兴趣盎然地玩耍。如月之所以一午睡起来就带孩子到大榕树下,主要是为了让跟随的人可以充分接触,给那些有情人创造更多的机会。 小鹏轩玩腻了竹筒里的小昆虫,又对头顶上的小鸟感兴趣。李靖宇爬上树,捉下两只毛茸茸的小鸟,放在木椅上。小鹏轩兴奋地扑上来,提起一只小鸟的脑袋,看小鸟痛苦地挣扎,他开心得咯咯直笑。 秋儿和锦儿害怕这种毛茸茸的东西,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望小鸟。雷磊轩鼓励两个小dd妹妹靠近小鸟,秋儿和锦儿反而往后退。 李靖宇坐在一把木椅上,看小鹏轩玩小鸟。凌姑走过去,坐在木椅的另一端看小鹏轩,随意跟李靖宇说话。 “周妈,你看凌姑跟靖宇哥,他们俩有意思。”如月悄悄地跟周姑咬耳朵,瞟向李靖宇和凌姑偷偷地笑。 周妈偷眼看去,不以为然:“雪儿,怎么会。凌小姐出身世家,我们不过是贫贱出身。靖宇也不小了,你看府上的哪个丫头好,给靖宇掇合一个。晴宇早一天娶亲。我也可以早一天抱上孙子。” “这出身算得了什么,只要他们两情相悦。”如月满不在乎,在如月的心里,可没有门当户对这种观念。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几匹马从外面冲进来。 雷振远跳下马,看到妻儿全在大榕树下,大步向大榕树走去。 “父亲----”小鹏轩扔了小鸟,伸出双手,向雷振远奔去。雷振远抱起小鹏轩,将他高高举起,半空中散发出孩子快乐的欢笑。小鹏轩搂抱父亲的脖子。小嘴巴印在雷振远粗糙的脸庞上。 如月含笑看雷振远和小鹏轩极尽亲昵,露出会心的微笑。如月忽然想到了什么,回望身边,雷磊轩站在大榕树下,沉静地望向刚刚来到的雷振远,眼神中隐隐有笑意,这个少年,他已经过了扑向父亲怀中的年纪。再看向秋儿和锦儿时,如月的心就一阵酸痛,这两个孩子拉住奶**手,用陌生的眼神看雷振远。 雷振远坐到一把木椅上,低头问小鹏轩:“鹏鹏,想父亲吗?” “想,我好想父亲。”小鹏轩乖巧地回答,并搂紧雷振远的脖子快活地蹦跳。 雷振远的嘴唇印在小鹏轩的小脸蛋上,坚硬的胡了刺得小鹏轩痒痒,小鹏轩咯咯地笑。察觉到有目光射过来,雷振远抬头时,就看到如月埋怨的眼神,愣神片刻之后,理解了其中的意思。雷振远向秋儿和锦儿看去,没来得及呼吸他们,秋儿和锦儿已经藏到各自的奶妈身后,探出个小脑袋畏惧地看雷振远。 秋儿和锦儿幼小的心灵中,本能地意识到,这个彪形大汉不喜欢自己,是个危险人物。 雷振远心中不悦,这两个孩子跟自己一点都不亲,取消了跟秋儿和锦儿亲近的打算,继续跟小鹏轩亲昵。 凌姑和在玉馨院里服侍的周妈、晴儿等人,是见惯不怪,百里湾三雄和其他的护院看到雷振远只亲近第二个儿子,对后两个更小的孩子毫不理睬,深感纳闷:那对龙凤胎孩子长得粉雕玉琢的,是人见人爱,身为父亲的雷振远竟然不喜欢他们? 就在这时候,又从外面冲进来一匹马。是周志海来到了,他从清州城回到周家村,没有回家就先来到这里。 “周公子,你也回周家村了。”如月站立,坦然地向周志海打招呼。 “每年这个时候,我都要回来,到仙女岭上采药材。”周志海手中提个小布袋,轻松自在地向大榕树下走来,随意地向榕树下的人打招呼。 这个周神医真是阴魂不散,常常是夫人出来散心,他也跟随而来。 对周志海的到来,雷振远打心里不高兴,冷漠地向周志海点头示意,继续逗小鹏轩作乐,暗中留意周志海的一举一动。 才坐稳身体,周志海就看出,雷振远对第二个儿子是亲昵之极,对最小的两个并不理睬。这一发现,让周志海暗暗吃惊:难道雷老虎本人也认为,这两个孩子不是他的亲生骨肉? 周志海努力露出温和的微笑,向躲藏在奶妈身后的两个小孩子展示带来的小面具,诱惑着:“过来,叔叔带了好东西来送给你们。” 秋儿和锦儿迟疑地望周志海和他手中的小面具,不多久,慢慢地靠近这个和蔼可亲的年轻叔叔。 周志海拉过锦儿,将小面具放到他的小手上,锐利的目光落到锦儿的脸蛋上,打量这个传说是自己孩子的孩子,很快皱眉:锦儿的眉毛浓浓的,眼睛又大又圆,很像雷振远,让周志海看得反感。 周志海又拿出另外一个小面具放到秋儿小手上时,高兴地发现,秋儿细细的柳叶眉以及那双丹凤眼,很像如月。周志海一下子喜欢上这个小女孩,用手抚摸秋儿红朴朴的脸蛋夸奖:“秋儿真是个乖孩子!” 周神医这一番表现,当然逃不过雷振远的法眼。发现周志海厌恶锦儿喜欢秋儿,让雷振远迷惑不解:这周神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鹏轩看到弟弟妹妹都拿到了周志海送给的小面具,离开父亲向周志海奔来:“叔叔,叔叔,我也要。” “还有,都有份。”周志海将最后一个面具送给小鹏轩后,又从布袋里掏出其他的玩具,惹得小鹏轩、秋儿和锦儿围绕周志海,又叫又嚷,又拉又扯,十分亲热。 如月看得迷惑不解,周志海多次到雷府中,跟孩子们接触几次,他都不怎么理会孩子,今天对几个孩子是极尽耐心,他到底是怎么了? 064.雷磊轩的心愿 064.雷磊轩的心愿 雷磊轩把左侧的车帘挑开一条缝隙。(手打小说)观看那遥遥在望的学堂,心中的紧张在加剧。学堂那位严厉的先生,是不会轻易放过打架斗殴的学员的。 如月坐在雷磊轩的对面,微闭眼睛养神,让自己充分放松。雷磊轩停学三天的期限已到,看出雷磊轩忐忑不安,对即将面见先生充满了恐怖,如月亲自送这个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的少年到学堂。 凌姑坐在如月身边,挑开右侧的车帘往外看,警惕地观察四周的动静。 雷府的马车驶进学堂,停歇在宽敞的庭院里。 凌姑先行一步走出马车,与李靖宇等人站在马车外,等候如月和雷磊轩下马车。 “母亲,你说先生会不会不再收留我了?”雷磊轩看到如月即将走下马车,揪住如月的衣襟低声问。 看出雷磊轩的紧张,如月用手轻轻拍打雷磊轩双肩,温和地安慰:“不会的,先生说过只要你停学三天,是决不会食言的。你放心,一切有我呢。” 雷磊轩抬头看这位年轻的母亲,她显得轻松自在。根本就没把面见先生这事当作一回事,紧张的心稍稍放松,跟随如月走下马车。 时间还早,尚未到念书的时候,学友们三三两两散落在庭院的四周,他们看到雷磊轩跟两个年轻的女子从同一辆马车里走出来,都远远地观看,大多数人的眼睛里充满了敬畏。这位沉静的雷大少爷,在他毒打了仇大公子之后,学友们才知道,这位文质彬彬的雷大少爷,有一身好武艺。 雷磊轩没有心思去理会学友们的敬佩,此时此刻的雷磊轩,头脑中装的都是先生严厉的面孔,以及先生手中那把又长又厚的戒尺。紧张的雷磊轩抓住如月的手,只觉得这纤细的手中,正向自己传送出一种神奇的力量,可以让自己保持镇定。 “不用怕,没事的。”如月反手握住雷磊轩的大手,又一次安慰他。 李靖宇、凌姑以及雷府的其他护院、家丁看到雷磊轩对如月的依赖,暗中偷乐。这位大少爷比夫人足足高出半个头,在平日里举止老练,此时像二少爷一般依赖夫人。 那些远远观看的学友,在正面看的,从雷磊轩的惊慌失措和如月的从容不迫中,看到雷大少爷对这个年轻女子的依赖;那些从侧面和后面观看的学友,只看到雷大少爷跟一年轻漂亮的女子手牵手。就浮想联翩了。 学堂的差役带如月等人走入先生的小书房。 先生是位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得知是雷磊轩的母亲亲自送他来学堂,彬彬有礼地请如月入座,叫差役上茶。 雷磊轩不敢抬头看脸带寒霜的先生,亦步亦趋地跟随在如月身边,眼睛看向自己的脚尖。 如月大方地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饮茶,她看到先生脸色难看,手中握一把又长又厚的戒尺,知道先生要责打雷磊轩。如月有心袒护雷磊轩,让他免去这一场责打,决定先发制人,她假装糊涂,对先生叹息说:“先生不知道,磊轩在家这三天中,是寝食不安,总想早返学堂念书。我们劝他出来散心,这孩子老是呆在院子里,独自念书,说是害怕落下功课。” 雷磊轩迷惑不解地抬头看如月,怀疑母亲急昏了头。这三天中。自己有两天半是在周家村游玩,只念了半天的书,母亲怎么就说自己天天在家中念书? 先生听了,绷紧的脸放缓和,满意地望站立在如月身边的雷磊轩,再想到这位雷大少爷平日的刻苦用功,心中的怒意消失了许多。 如月拿起雷磊轩的手,注视这位高大的儿子,含笑说:“这孩子,是难得的懂事,在家里总是抓紧时间念书,有空时照料弟弟妹妹。” 雷磊轩不好意思地低头,心里是一阵满足:原来在母亲的心里,自己是这样的好。 “这孩子,是个十分孝顺的孩子,见不得别人说父母的坏话。就拿这次打仇大少爷来说,他一听到仇大少爷抵毁父母,就气得把什么都忘了,才失手把仇大少爷打成那样......”如月把雷磊轩足足夸奖了一番,然后换了一副黯然神伤的神色,叹息说:“事后,这孩子想到自己违反了学堂的规定,后悔莫及,对我说:‘学堂不会收留我了,我不去学堂念书了’。” 雷磊轩急得摇如月的手,焦急地看如月。雷磊轩本人可没有说过不想来学堂念书,他真害怕先生会趁机不让自己留下。 先生也急了,望向如月和雷磊轩:“怎么会?我派出的差役已经说明了,只要雷大少爷停学三天。难道差役们没有说明白?要是一般的人这样痛打学友。是要驱赶出学堂的,念在雷大少爷一片孝心,平时对学友融洽相处,就格外从轻处置的。” 像雷磊轩这种品学兼优的学员,打灯笼都难找,先生还指望雷大少爷为学堂争光呢。 “对呀,学堂派去的两位大哥也是这么说的,我听得清清楚楚。”如月现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抬头望站立在身边的雷磊轩:“磊轩,我都说过不用担心的。你在家里老担心被先生责打,你看,先生不是刚刚说过:只是停学三天,其他的处罚一概免去。” “谢夫人,学堂里有规定......”先生要跟如月说明,戒尺击打手心,是对每一个犯错学员的惩罚,是不可免除的。 “先生,我知道学堂里的规定,会颂扬忠孝的精神。像我们家磊轩这样,一心要维护父母的名节、孝敬父母的学员,学堂会对其行为进行嘉奖的,对不对?”如月抢先一步,在先生说出处罚雷磊轩之前。说出自己的看法。 先生一时语塞,忠孝精神确实要颂扬,可学堂的规定也要执行。有什么办法既可以颂扬忠孝精神,又可以执行学堂规定的办法的呢?先生苦恼。 雷磊轩吃惊地看如月,他已经作好了挨戒尺的准备。学堂能够让雷磊轩继续在这里念书,雷磊轩就心满意足了,让先生嘉奖自己痛打了仇大公子?雷磊轩想都不敢想。 李靖宇和凌姑听到如月的话,是相视而笑,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学堂会嘉奖打架的学员。 “怎么,先生难道认为磊轩做错了,他应该听任仇公子继续造谣、诽谤父母?”如月看到先生犹豫不决。目视先生,进一步逼问。 “不!不!雷少爷制止仇公子造谣,维护父母的名节,是对的。”先生连连摆手,语气猛地一转,“不过......” “磊轩,你看,先生都称赞你做得对。你既然是对的,怎么还会受到惩罚呢?这下你总应该放心了。”如月不等先生的下文出来,兴高采烈地看雷磊轩,然后才征求先生的意见,“先生,从来只有处罚做错的人,哪里有处罚做对的人,是不是?” “当然。”先生一说出这话,就后悔了。 先生要例行处罚雷磊轩的话,一直都没有机会说出口,就身不由己地承认雷磊轩是对的,这让他不得不重新打量这位年轻的母亲。 先生发现,雷磊轩这位年轻的母亲不仅拥有出众的容貌,举手投足间充满了自信,明白这是一个可以左右一切的角色。再看看如月和雷磊轩牵在一起的手,以及如月望向雷磊轩那抚慰的目光,先生就知道,自己要是不趁早放过雷大少爷,这位谢夫人还会跟自己纠缠不清的。 先生果断决定息事宁人,再次对雷大少爷从轻处置。 “谢夫人,雷大少爷的孝心,确实让人敬佩,因为学堂另有规定,嘉奖就免了。”先生无可奈何地对如月说后,转向雷磊轩,“雷少爷,你殴打仇大少爷的事,学堂就不再追究,希望你以后不再殴打其他学员,安心念书。” “磊轩。还不上前谢过先生。”如月放开雷磊轩,推他上前。 雷磊轩老老实实地上前给先生致谢,犹如做梦一般,不敢相信自己能够免去先生的那顿责打。 如月带人离开先生的小书房。 几个跟雷磊轩要好的学友,看到雷磊轩走出先生的小书房,都围上来,惊讶地发现雷磊轩居然毫发无损。很快,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如月身上。 如月含笑看这些少年,用友善的目光迎接他们好奇的目光。 这些学友们看到,在雷磊轩身边这位年轻的女子,年纪似乎比雷磊轩大一点,穿着考究,长得花容月貌,举手投足间隐隐流露出不可亵渎的威严,身后那些随从们对她是毕恭毕敬的。 “雷少爷,她是谁呀?”一个学友轻声问。 雷磊轩才地回答,另一个学友从远处跑来,这个冒失鬼推开众人,挤到如月跟前,笑看如月:“雷少爷,这是你房中的人吧?真漂亮。” 李靖宇、凌姑等人,听到这个冒失鬼的话,是啼笑皆非。 “胡说,这位是我的母亲。”雷磊轩急忙向学友介绍,以免闹出笑话。 在场的学友一听说如月是雷府的女主人,再细看如月看向雷磊轩那柔和的目光,不是情人间那种柔情似水,更像长辈对小一辈的关怀,他们都收起随便的举止,给如月请安。那个冒失鬼就讪讪地,喃喃自语:“我没有想到会有这样年轻的母亲。” “我很年轻?谢谢你的夸奖。”如月温和地冲那个冒失鬼笑,“我还以为自己变成老太婆了。” 周围的人都笑了,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如月叮嘱了雷磊轩几句,就上马车回家去了。雷磊轩站立在原地,目送如月乘坐的马车远去。 雷磊轩的学友们兴奋地议论: “雷少爷,你母亲真美丽。” “雷少爷,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年轻貌美的母亲。” “雷少爷,你母亲对你真好,要不是她太年轻,真看不出她是一个后母。我母亲对我,都没有你母亲对你这样好。” ...... “我母亲是世间最美丽最温柔的人。”雷磊轩骄傲地面对周围的学友,说出埋藏在心底的心愿:“我以后要找一个像我母亲这样,既美丽又温柔的女子为妻,否则宁可终身不娶。” (道歉:原本要在2月4日开始更新,饭局太多了,身不由己。请亲们原谅。) 065.谁的孩子 065.谁的孩子 趁这晌午时候,如月照例在午睡,雷振远不在家,仇洪良外钻到李姨娘的房间休息去了,卢夫人偷偷摸摸带上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溜出了沁芳院。(手打小说) 几天前,仇大公子被雷磊轩一顿痛打,卢夫人又被仇洪良一顿狠打,沁芳院的门口一直紧闭,只有周神医来到时,才打开。憋了几天的两个小孩子,早就闷得慌,走出沁芳院就如同脱离了囚笼,欢呼雀跃。卢夫人要带领孩子到后花园去玩耍,才走到半道上,仇大小姐就让一对迎面飞来的蝴蝶迷住了,与仇二公子追逐着蝴蝶,要扑下来玩。 卢夫人在通往后院的道路上漫步,等候扑蝴蝶的孩子。随着身体的活动,卢夫人的背部是隐隐作痛,这是几天前遭到仇洪良毒打留下的创伤。卢夫人身体上的伤在作痛,一颗心也在痛。一家人在雷府的处境是日趋糟糕,仇洪良对卢夫人的态度渐趋恶劣,让卢夫人很是伤感。 雷振远一身酒气,带领随从由外面进入后院。雷振远刚刚在外面跟人谈成了一笔大买卖,此时的雷振远心情舒畅,脚步轻松。灌进肚子里的花雕酒后劲上来,雷振远渐觉得困倦,他要回玉馨院休息。 卢夫人只顾黯然神伤,不提防雷振远忽然出现,要回避已是来不及,只好强打精神堆上笑脸,上前问候:“雷老爷,今天怎么有空回家?” 看到卢夫人,雷振远的好心情大打折扣,他想到了几天前卢夫人的大儿子在学堂散发谣言。已经有几分醉意的雷振远,斜眼看卢夫人,冷冷地哼了一声,脚下不停地往前走。 卢夫人听到这冷哼慌了神,自己要是触怒了雷振远,家人的处境会更糟糕,仇洪良会更加厌恶自己。卢夫人快走两步,走到雷振远跟前,向雷振远解释:“雷老爷,我向来是极少出来逛荡的。今天是孩子们吵得凶,我没有办法......” “你话太多了。” 雷振远停下脚步,皱眉看卢夫人。听卢夫人的话语,好像是自己不允许她在雷府活动似的,这让雷振远生气,他从来没有限制过仇洪良一家人的言行。 卢夫人会错了意,以为雷振远在谴责自己,几天前在儿女面前说如月的坏话,以至于让大儿子在外面散发谣言。卢夫人急急分辩:“雷老爷,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小姐和三少爷不是你的亲生骨肉,都是听了莲儿那个死丫头的话,发过几句牢骚,偏偏让孩子听到了。雷老爷,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回。我真的不是有意教唆孩子散布谣言,说最小的两个孩子不是你的亲生。” 跟随雷振远的人呆若木鸡地听着,这种话他们未曾听人说起过,等他们醒悟过来,自己听了不应该听的话时,已经一字不漏地听完了卢夫人的话。事已至此,跟随的人唯有狠狠地盯住卢夫人,恨她祸及自己。 卢夫人当自己的面,把不应该说的话,又说了一遍,雷振远气急败坏,扬手要给卢夫人一耳光,手举到半空又停下了,他恶狠狠地瞪卢夫人,从嘴里吐出几个字:“贱人!该死!” 看到雷振远气得铁青的脸,看清雷振远身后随从们惊慌失措的神情,卢夫人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居然当雷振远的面,在向外人散布谣言。卢夫人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跪到雷振远跟前,声音发抖:“雷老爷,我是无心的。我只是要向雷老爷为几天前的事道歉,不是有意告诉这几个大哥,有关小姐和三少爷不是你亲生的话......” 唉,真是越描越黑。 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远远地看到卢夫人向雷振远跪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跑到卢夫人身边,惊慌地看发怒的雷振远。 雷振远握紧拳头,终于控制住自己,没有给卢夫人一铁砂掌,将她送入阴间。雷振远陡地回头看身后的人,目光阴冷:“你们刚才听到了什么?” “老爷,我们什么也没有听到。”随从们异口同声地回答。跟随雷老虎多年,要是连这点基本的都不懂,早去跟阎王报到了。 “好!你们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看到。”雷振远环顾一遍跟随的人,强调了一遍,绕开卢夫人,昂首挺胸、怒气冲冲地离开。 自己当面开罪雷老虎了!卢夫人自觉大难临头,抱住两个小孩子,哭泣不止。 一肚子怒气的雷振远独自走入玉馨院。 里面静悄悄的,庭院里只有秋儿和锦儿坐在广玉兰花树下,摆弄身边一大堆的玩具。雷振远忍不住驻足,观看这两个引来是非的孩子。秋儿和锦儿玩得正起劲,只抬头看一眼雷振远,就继续低头摆弄手中的小木偶。 雷振远蹲下,上下端详秋儿和锦儿,试图从两个孩子身体上找到足以安慰自己的答案。两个孩子都低头玩手中的玩具,为了看得更详细些,雷振远双手分别捧起秋儿和锦儿的小下巴,出现在雷振远眼前的是两个胖乎乎的小脸蛋。雷振远又想起周神医唯独喜爱秋儿,困惑地打量这两张小脸蛋,看不出其中的端倪。 秋儿和锦儿被迫抬头跟雷振远对视,在他们姐弟俩的眼中,雷振远这张黝黑、长满胡碴而恶狠狠的脸,跟妖魔鬼怪没有什么两样,吓得他们哭鼻子,扔掉手中的玩具,爬起来要逃跑。 两个奶妈在屋里听到哭声,奔跑出来看到雷振远就在两个孩子的跟前,更是着急,害怕雷振远责怪她们将孩子弃之不顾,都加快了脚步走来。 雷振远伸出大手,轻而易举地扣住两个孩子的肩膀,将秋儿和锦儿牢牢地控制在眼皮底下。在酒精的作用下,雷振远看看锦儿,觉得不顺眼;看看秋儿,更觉得可疑。莲儿临死前的嘲讽在耳边回响,周神医笑吟吟的脸庞在眼前闪过,让雷振远更是心乱如麻,他瞪眼看秋儿和锦儿,用力摇晃两个孩子的肩膀,狠狠地逼问这两个一岁多的孩子:“你们到底是谁的孩子?你们是谁的孩子?” 两个奶妈走到雷振远身后,听到雷振远逼问孩子的话,大惊失色,惊骇地捂住嘴巴。 雷振远凶神恶煞的模样,把秋儿和锦儿吓坏了,两个孩子一齐扯开嗓子大哭。 凌姑、周妈、晴儿等人闻讯赶到,都被雷振远的举动吓呆了。 “老爷,你这样做,会伤到小姐和三少爷的。”周妈壮胆,战战兢兢地提醒雷振远。 雷振远看手中这两个幼小的孩子,意识到这两个孩子禁不住自己的摇晃,就停止了摇晃的动作,只用怀疑的目光看这两个拚命啼哭的孩子。 凌姑怀疑雷振远在发酒疯,扭头冲如月的房间叫喊:“夫人,你快出来,不好了。” 如月已被吵醒,下床才要出来看个究竟,就听到凌姑惊慌的叫喊,以为发生了什么不测的事,慌慌张张地跑出来。看清雷振远紧紧抓住秋儿和锦儿不放,两个孩子在父亲的魔爪下挣扎啼哭,如月的心放下来,她脚下不停,恼怒地喝问雷振远:“老爷,你这是在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怒喝,让雷振远情不自禁地打个激灵,顺着声音望去,如月披散着长发、身穿睡衣奔来,她眼睛中怒火喷薄而出。笼罩在熊熊怒火中,雷振远酒醒了一半,及至看清秋儿和锦儿在自己的手中拚命啼哭,血浓于水的父子(女)之情顿生,雷振远松开了手。 秋儿和锦儿扑到如月身上,抱紧母亲的双脚啼哭不止。 如月蹲下,一手环抱一个孩子,用母亲特有的温柔轻轻抚慰两个受惊的孩子。如月无意之中掀开了锦儿的衣领,意外地看到锦儿的肩膀上有清晰的抓痕,再查看秋儿的肩膀,也有明显的抓痕。 “老爷,你看看。”如月怒气冲冲地对蹲在对面的雷振远叫喊。 对上如月气恼的眼睛,看到被自己吓得拚命啼哭的孩子,雷振远头脑完全清醒过来,他不再怀疑这两个孩子是否是亲生,为刚才的举动后悔莫及。 “夫人,这是.......刚才我是......”雷振远自己都不能自圆其说,心虚地避开如月的目光,走入房间一头倒在床上。 秋儿和锦儿在如月的抚慰下,渐渐停止了啼哭,困倦地伏在如月身体上,抱他们回婴儿室不久,就睡着了。 如月回到房间,看到雷振远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看床帐顶部。如月怒气未息,自顾躺在里边不理睬雷振远。 “不行,得叫他们尽早离开。他们老在眼前晃来晃去,难得过安静的日子。”雷振远想了许久,主意一定,话就脱口而出。 “你要叫谁离开?!”如月听得气炸了,猛地坐起来,要跟雷振远拚命。 “你不是一直看仇洪良一家子不顺眼么?我要他们离开,你有什么可气的?你应该称心如意才对。”雷振远奇怪地看如月。 “你是要仇洪良一家子离开这里?吓了我一大跳,你干什么不说清楚。”如月拍拍胸口,让魂魄归位。雷振远刚刚跟秋儿和锦儿过不去,他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如月还以为雷振远要驱赶这姐弟俩呢。 雷振远更奇怪:“那你认为,我要谁离开这里?” “你不说清楚,我哪知道。”如月不满地嘀咕。 雷振远主动提出要仇洪良一家子离开,如月很快高兴起来,将刚才对雷振远的不满抛到脑后,和雷振远合计叫仇洪良一家搬出雷府的事。 “叫他们找房子,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马月,不如我亲自帮他们找,叫他们趁早搬出去。”如月趁热打铁,要雷振远早早打发走仇洪良一家子。 “夫人,清州城的情况你不及我熟悉,由我来找房子。要是找到的房子不合他们的意,让他们搬出去住下后,自己再另外找宅院。等十几天后,他们的孩子伤势稍好,就叫他们搬出去。”雷振远是主意已定,要仇洪良一家人早早搬出雷府,现在他一见到仇洪良一家子,就心烦意乱。 如月喜出望外,狠狠地在雷振远的脸庞上噌了一下:“老爷,你真好。” 066.周叔叔来了(上) 066.周叔叔来了(上) 雷府的前大厅里,没有一个服侍的下人,三个奶妈站立在大厅门口处,远远观看在大厅内玩耍的小鹏轩、秋儿和锦儿。(手打小说)如月和雷振远坐在大厅的正中,低声地交谈着。 一辆马车缓缓驶进雷府,在前大院里停下,身材挺拔、身穿白长袍的周志海从马车里走下,悠闲自在地环视雷府。李管家走上去,告诉周志海说,老爷和夫人在大厅里等候多时了。 “老爷,夫人,回春堂的周公子来到了。” 随着李管家的禀报,风流倜傥的周神医出现在大厅门口,脸上带着从容自在的淡笑。 雷振远以沉默来迎接周神医。如月从椅子上站立,远远地向周志海打招呼。晴儿从外面走进来,泡上一杯香茶。 蹲在一把椅子上的小鹏轩,看到周志海,小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他马上跳下椅子,伸开双手向周志海奔跑过去,欢乐地叫喊:“周叔叔,你来了。” 锦儿和秋儿看到了周志海,都欢笑起来,一前一后向周志海奔跑过来。 周志海伸手抱起最先跑到自己跟前的小鹏轩,将这个小老虎高高举起,大人爽朗的笑声和小孩子欢乐的笑声混在一起。小鹏轩从周志海身上下来时,手中就多了一个新鲜的小玩艺。 锦儿赶到周志海跟前,刚才的情节又重演一遍。 落在最后的秋儿赶到周志海跟前,周志海抱起秋儿送给小玩艺后,并没有马上放下,亲昵地跟秋儿低低地说话。秋儿还不会说话,小手缠绕周志海的脖子,眨眼看这位年轻英俊的叔叔,十分开心。 如月愉悦地看这一切,心中暗暗好笑。周志海上门给仇大公子疗伤,每次都变着花样送给孩子们小玩具。二十几天过去,周志海成了最受雷府小孩子们欢迎的客人。自己的孩子得到别人的喜爱,对于每一个母亲来说,都是件愉快的事。 雷振远看得心烦,他这个父亲回家,只有小鹏轩一人欢迎,周志海来到了,三个孩子争先恐后地跑来迎接。孩子们喜欢周神医,胜过喜欢父亲,这个认知让雷振远不自在。 “夫人,不明情的人看到这一幕,肯定会以为周公子就是孩子们的父亲。”雷振远凑近如月,酸溜溜观看三个孩子围绕周志海转。 如月偷眼看晴儿已经退回大厅外,身边没有其他人,毫不客气地伸手在雷振远强壮的腰部拧了一把,横眼看痛得直皱眉的人,幸灾乐祸地说:“活该!谁叫你这个父亲做得不像父亲。还好意思眼红孩子亲近别人。” 雷振远气闷,要反驳如月,反省一下自己,确实极少接近秋儿和锦儿姐弟俩。雷振远只好在心中暗自埋怨小鹏轩:在几个孩子中,我最疼爱你,你居然为了一个小玩艺,去讨好周神医,小浑蛋。 周志海低声跟秋儿嘀咕了许久,才放秋儿下来。 三个奶妈知道如月和雷振远找周志海有事,在大厅外叫喊几声,小鹏轩、秋儿和锦儿心满意足地观看刚到手的小玩具,向自己的奶妈走去。 雷振远看到三个孩子乐颠颠地跟随奶妈消失在大厅外,心里恢复了平静:孩子们喜欢的,并不是周神医其人,而是周神医带来的小玩具。 如月热情周到地请周志海上座,捧上香茶,直接说明找周志海的用意:“周公子,我们要了解一下,表大少爷的伤势恢复得怎样了?” 周志海轻松地品茶,显得随意:“雷老爷,谢夫人,仇公子身体上创伤已经愈合,折断的手要十天左右,才可以痊愈。” 如月听了周志海的话,开心地笑了。仇大公子要是十天可以痊愈,那么如月和雷振远商量三天之后,请仇洪良一家子搬出雷府的计划,可以如期执行。 “十天可以痊愈,真是太好了。”如月脱口而出,望向雷振远,两人相视而笑。 周志海心中犯糊涂,他记得清清楚楚,仇大公子是因为中伤如月才被雷磊轩打伤的。仇大公子伤势痊愈,值得如月和雷振远这样高兴?周志海心中有疑问,聪明透顶的他,什么也没有问,只是若无其事地喝茶。 “周公子,你去给表大少爷诊治的时候,我们跟随一起去,探看表大少爷的伤势。”雷振远告诉周志海。 周志海闻言一怔,很快恢复常态,轻松地:“好的。” 雷振远、如月和周志海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来到沁芳院。如月他们才在院门露面,就有丫头跑去禀报仇洪良和卢夫人。 仇洪良正在西厢房里跟李姨娘闲谈,听说雷振远和如月登门拜访,沉下脸:“他们来干什么?” “老爷,他们来干什么,我们出去看,不就知道了?”李姨娘撒娇地推搡仇洪良。 卢夫人躺在东厢房里,听说如月和雷振远来了,挣扎着要下床,难以忍受的疼痛让卢夫人重新躺下,颓丧地说:“算了,我这种模样,去了也是惹人笑话。现在,我可是处处讨人嫌的,成了个多余的人了。” 庭院里,如月坦然自若地接受下人的跪拜,环顾这个收拾整齐的庭院,都没有看到仇洪良和卢夫人的身影,心中怀疑。没有看到居住在沁芳院的人,如月并不心急,她知道,雷振远的耐性更少,轮不到自己去催促。 雷振远站立在庭院中,负手问赶来请安的下人:“仇老爷呢?”这是自家的庭院,进入这里就有种做客的感觉,让雷振远很不爽。 周志海悠闲自在地观看院中景致,对身边来往的人熟视无睹。 “雷老爷,谢夫人,今天难得有空,到沁芳院来玩。周公子,又麻烦你来给小儿诊治了,请一齐到小厅内喝茶。”仇洪良刚刚从西厢房里钻出来,他脸带笑容,热情地请来人到小厅里小坐。 李姨娘跟随在仇洪良身后出来,笑容可掬地招呼来人。 奇怪,卢夫人到哪里去了?如月心中带着问号,环顾一遍四周,仍没有看到卢夫人的身影。 如月记起来沁芳院的目的,将卢夫人的去向抛弃一边,向仇洪良简洁地说明来意:“仇老爷,老爷和我今天来到沁芳院,主要是探看表大少爷伤势的。不知道表大少爷现在身体怎样?” 仇洪良心中暗骂如月和雷振远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当初将半死不活的大儿子抛弃不理,现在又假惺惺来关心。仇洪良心中在骂如月和雷振远,表面上装得感激不尽的模样,感谢雷振远和如月能够屈尊到沁芳院探看大儿子:“谢谢雷老爷和谢夫人的关心,小儿在周公子的精心治疗下,恢复得差不多了。” 仇洪良带人进入仇大公子的房间。 仇大公子躺在床上,看到雷振远和如月,下意识地咬紧嘴唇,恨恨地看这两个雷府的主人。接着仇大公子又看到了周志海,高兴地叫喊:“周叔叔,你来到了。” 二十几天的接触,仇大公子已经对风流倜傥的周神医产生了好感。 仇洪良殷勤地请雷振远、如月和周志海上座,又吩咐丫头们泡茶。 雷振远泰然自若地观看周志海给仇大公子检查受伤的手,不理会仇洪良殷勤的招呼。丫头们捧茶到跟前,雷振远并不接茶水,挥手示意丫头放到桌子上,专注地看周志海给仇大公子检查伤势。 如月才走进房间,就接触到仇大公子仇恨的目光,心中凛然:经过了雷磊轩痛打仇大公子的事件后,仇洪良一家人对自己的仇恨更深了。 得尽快让仇洪良一家子离开雷府。 如月不由得想起雷振远为仇洪良一家人准备的宅院。这个宅院位于城北,前面一个大庭院,后面一正两侧三个院落,在清州城属于中等人家居住的宅院。让如月感到特别有意思的是,雷振远特意为仇洪良一家准备的宅院,跟如月在城北的小四合院邻近,中间只隔一座 四合院。 雷振远办事的速度快得让如月刮目相看,跟如月商量过后,雷振远只用了五天时间,就买下了城北那座宅院。或者,是因为雷振远迫不及待地要仇洪良一家子在眼前消失。 想到这些,如月满意地看坐在身边的彪形大汉,庆幸可以很快送走仇洪良一家子,不久就可以过上安宁舒心的日子。 “雷老爷,谢夫人,仇老爷,仇公子恢复得很快,再过十天就可以痊愈了。”周志海检查完毕,向等候的人告诉检查结果,双手娴熟地给仇大公子重新敷药。 “那就好,那就好。谢谢周公子精心为小儿治疗,这些时间你不辞劳苦地来回奔跑,真是太感谢你了。”仇洪良一听周志海的话,喜欢地看躺在床上的儿子,不住地向周志海说感谢的话。 “仇老爷,这不算什么。”周志海淡淡地回答,他心中在想:要不是要趁机套问你的家底,顺便到雷府看望秋儿,我才懒得医治这个小浑球。 如月假装漫不经心地望向雷振远,遇上他向自己看来,两个人会心一笑:十天可以痊愈,三天后就可以照计划让他们搬走了,仇大公子可以到新家后再慢慢调养。 如月环视一遍房间里的人,看不到卢夫人,如月的心里总不踏实:卢夫人就是再恨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她没有理由不现身的。如月探身问站在身旁不远的仇大小姐:“表小姐,你母亲呢?” 067.周叔叔来了(下) 067.周叔叔来了(下) 仇洪良听到如月的询问,急忙向女儿使眼色。(手打小说) 可惜!仇大小姐低头看地面,没有看到父亲的眼色。仇大小姐磨蹭了一会儿,勉强回答:“我母亲病了,躺在床上。” “卢夫人生病了?”如月意外地望向仇大小姐,又转面向周志海,疑惑地看这位周神医。这里另有病人,周神医几乎天天到沁芳院,应该很清楚。 “我从来没有听说,这里另有其他人生病。”周志海不解地看仇洪良。 “谢夫人,周公子,内人不过是偶感风寒,休息两天就没事了。”仇洪良忙为隐瞒卢夫人病情的事,向两个热心人解释。 李姨娘附和:“是呀,姐姐不过是身体有点不舒服,躺两天就会好的。” 仇大小姐狠狠地瞪眼看李姨娘,敢怒不敢言。 如月心细,把这一切看在眼中,暗自琢磨:这里面有什么文章? 如月看向雷振远,发现他静静地望向自己,在作某种暗示。如月果断地站起身,弯腰看仇大小姐,用亲切的语气说:“表小姐,带我去看望你的母亲。我好久没有看到你母亲了,很想跟你母亲说说话。要是你母亲身体仍不好,我让周公子给她瞧瞧。” 仇大小姐常听到母亲骂如月,知道两个人并不要好,可是如月最后那句话太有吸引力了,让仇大小姐听从了如月的吩咐,转身向外走。 仇洪良不希望如月见到卢夫人,他堆笑看如月:“感谢谢夫人的关心,内人得的是风寒,要是染给谢夫人,担当不起。谢夫人要跟内人闲聊,等她身体舒服了,我叫她去找谢夫人。” 如月若无其事地笑,故意用调侃的语气说:“仇老爷,我都不担心,你害怕什么。你放心,有周神医在,什么病都不用担心。”如月说完,牵起仇大小姐的手,快步走出房间。 “哎呀,谢夫人,使不得的,不用去的。”仇洪良眼看如月的身影消失在房间外,要追赶出去阻拦,察觉到身后有异样,转身细看时,雷振远阴郁地盯住自己。仇洪良不敢放肆,讪讪地对雷振远和周志海说:“你们看,谢夫人真是太热心了。” 仇洪良使个眼色给李姨娘,李姨娘向外走去。 如月跟随仇大小姐来到东厢房,凌姑和晴儿寸步不离地跟随进去。李姨娘赶到,要跟随进入东厢房,仇大小姐转身推李姨娘一个踉跄,“嘭”的一声把李姨娘关在房间外。 咳,仇洪良家中正战火纷飞。 卢夫人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听到关门声,吃惊地向外望,看到仇大小姐带领如月、凌姑和晴儿向自己走来,心中是又恨又愧,转脸面向墙壁,吃力地责怪:“孩子,你带她们来干什么?” 想过去,自己处心积虑赶如月离开雷府,都是功亏一篑。现在自己落到这种凄凉的处境,让如月看到,岂不是让如月开怀大笑? “母亲,谢夫人说她要看望你,你要是身体不舒服,谢夫人说可以叫周叔叔给你治疗。我就带谢夫人来看你了。”仇小姐期待地看如月,希望如月能够信守诺言。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如月向仇大小姐点头,表示自己会信守诺言。如月再往床上看,卢夫人头发蓬乱地躺在床上,不知道是真病还是装病,如月慢慢走近,跟躺在床上的人客套:“卢夫人,我们好久不见面了,听表小姐说你生病了,特意过来看望。” 凌姑和晴儿紧紧靠近如月,提防地望卢夫人。如月受到的暗算太多了,让跟随她的人,时时保持警惕。 卢夫人知道避不开如月,索性转过身,用仇恨的目光盯住靠近床边的如月:“谢夫人,看到我现在这种模样,你开心了吧。谢夫人,你现在可以走了。” 如月镇定自若地观察卢夫人,发现卢夫人面容憔悴,每活动一下身体,就痛苦地皱眉。这就是仇洪良、李姨娘口中所说的、躺两天就会恢复的小毛病? 吃惊之余,如月有些痛恨仇洪良,这浑蛋太无情无义了。 “你母亲病成这样,为什么不及早找大夫来治疗?”如月不理会卢夫人仇恨的目光,转脸问仇大小姐。如月现在真的很为卢夫人的身体健康担心,卢夫人这种病态恹恹的模样,有可能会影响叫他们搬迁的计划。 房间内的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如月。 “我现在这副模样,你心里一定偷着乐吧。别假惺惺地装腔作势。”卢夫人愤怒地冲如月挥手,这一举动差点让她自己从床上栽倒下来。 凌姑一个箭步上前,扶持卢夫人躺回床上。 如月站在床前仔细察看,发现卢夫人冷汗直冒。仇大小姐坐到床边,小心翼翼地给卢夫人拭汗。如月怀疑地问:“表小姐,你母亲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我看她的模样,病得很严重。” 仇大小姐不哼声,掀开卢夫的衣服让如月看。 如月、凌姑和晴儿凑近观看,都吃惊地捂住嘴巴,因为她们看到卢夫人的腹部、后背、胳膊等衣服遮掩的部位,到处伤痕累累,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卢夫人身体上的创伤,绝不比仇大公子身体上的创伤轻。 “谁?是谁把她打成这样?”如月盯住卢夫人身体上的伤,愤怒地追问。能够把卢夫人打成重伤并不为外人知道,以如月的聪明才智,是隐隐猜出答案,只是不敢相信。 “我父亲打的。这段时间,我父亲常拿母亲出气,稍不顺心就打母亲。”仇大小姐掩面哭泣。 凌姑和晴儿睁大眼睛,这两个未婚女子不敢相信听到的话语:一个做丈夫的,怎么可以毒打自己的妻子? “为什么不请大夫治伤?”如月继续追问。 仇大小姐悲伤地摇头:“我父亲不让。我要叫周叔叔给母亲治伤,父亲说没有银子;我要告诉李管家叫谢大夫来,父亲又说丢人现眼。” 呃,看来,仇洪良是要卢夫人自生自灭了。 如月差点儿气炸了,仇洪良这浑蛋,毒打自己的夫人后,又不请大夫治伤,简直没把卢夫人的生死放在心上。如月也在哀叹,这个社会的妇女地位太低下了,只是男人的附属品。 “孩子,你跟这些人说有什么用?我要是死了,她们才开心。”卢夫人恨恨地推仇大小姐,牵动身体上的伤痛,又一阵冷汗冒出。 “对,我应该高兴。”如月注视着遍体鳞伤的卢夫人,想到在这个社会身为女人的悲哀,如月实在找不出一丝高兴的感觉:“身为女人,看到女人被男人打成这样,却又不得不忍受,我感到很难过。” “我不相信,你会因为我难过。”卢夫人喃喃着,用不相信的目光看如月。 “我用不着你相信,我只做自己应该做的事就行了。”如月自信地笑,转脸吩咐晴儿:“你即刻去对周公子说,我请他给卢夫人治病,所有的费用都由雷府支付。” 晴儿答应着打开房门,躲在门外偷听的李姨娘躲避不及,被晴儿撞到一边去了。 “你真的叫周公子给我治病!可是,我过去做过许多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还帮助我。”卢夫人感激涕零,含泪看如月。 真是莫大的讽刺!自己曾挖空心思算计如月,到危难时刻唯一肯帮助自己的人,却是如月。 “你用不着问为什么,你以后听从周公子的吩咐用药就可以了。”如月不再多说,静候周志海的到来。 周志海在仇洪良的陪同下,走进了东厢房。 “周叔叔,你来了。快给我母亲治伤。”仇大小姐看到周志海,如见到救星,殷勤地搬来椅子放到床边,请周志海坐下。 仇洪良狠狠地瞪女儿,仇大小姐扭头向另一边,故作没有看到。父亲只宠爱李姨娘,不顾母亲的死活,仇大小姐才不屑理睬这种父亲。 如月简单地述说了一遍卢夫人的伤势,就请周志海给卢夫人治疗。 周志海没有问如月为什么会关心卢夫人的伤势,他碍于男女有别,不好检查卢夫人身体上的创伤,只坐到床边给卢夫人诊脉,很快知道卢夫人的身体状况:“这位夫人身体上有多处重伤,腹部内有淤血......” 仇洪良很是不满,如月和周志海不经他的同意,就擅自给卢夫人疗伤,他有种权力受侵犯的感觉。仇洪良要提出抗议,看到如月挺身坐在床边,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又不敢造次,只得低头不语。 听完周志海的诊断,如月急切地问:“周公子,以卢夫人目前的伤势,大概要多久才能痊愈?” 周志海思索一会儿,才开口说:“谢夫人,要十多天才可以痊愈。” “十多天?太久了。能不能更快一些?如果可以,请你尽快治好卢夫人,不管用多名贵的药材都可以,银子由雷府来付给。”如月恳求周志海,无论如何要尽快治愈卢夫人。 房间里的人,不得不对如月刮目相看。 刚才有人怀疑如月在装模作样,现在看来,夫人是真心实意盼望卢夫人早日康复的。 “谢夫人,最快也要十天的时间。”周志海沉思良久,最终答复如月。 “十天?十天就十天吧。”如月无奈,三天之后是不可能叫仇洪良一家子搬出雷府了。如月理所当然地把这笔帐记在仇洪良头上,她恨恨地盯住仇洪良----这个施行家庭暴力、虐待妇女的暴徒,破坏自己计划的浑蛋。 “仇老爷,我劝你以后,好自为之!”如月冷冷地警告。 068.突然袭击(上) 068.突然袭击(上) 漫长的十天,终于过去了。(手打小说) 前天周神医给卢夫人和仇大公子诊断时说,今天卢夫人和仇大公子都可痊愈。如果真是那样,如月和雷振远决定实施已经迟延的计划。这个计划,是绝对保密的,只是如月和雷振远私下商量过,其他的人全都蒙在鼓里。 上午,周志海刚刚从沁芳院里走出来,就让等候在外面的李管家拦住去路,说是老爷和夫人有请。周志海跟李管家来到雷府后院的大厅,只见大厅外站满了雷府的护院、家丁、丫头和媳妇。周志海心中疑惑,走进大厅,里面只有如月和雷振远。 雷振远坐得稳如泰山,只冲走进来的周志海微微点头,继续从容不迫地品茶。 如月神色紧张地看周志海由外面走进来,待周志海坐稳了躯体,就急匆匆地问:“周公子,卢夫人和表大少爷是否都痊愈了?”问完,如月美丽的凤眸睁得大大的,一眨都不眨地看周志海,等候着。 “是的,谢夫人,他们母子都痊愈了。”周志海饶有兴趣地研究这个姣美的**。这些天来,如月从来没有停止过对卢夫人和仇大公子伤势的关注,隔三差五地询问他们康复的情况,让周志海困惑。 雷振远干咳两声,提醒其他两人自己的存在。夫人睁大眼睛看周神医,周神医注视着夫人,两个人似乎在眉目传情,让坐在一边的雷振远心中泛酸。 “母子都痊愈了?太好了!”如月忍不住欢呼,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她捧过一个小托盘递到周志海跟前,托盘里有一张千两的银票:“周公子,这是付给你的诊费,请你收下。” 周志海大方地把银票收入怀中,好奇地问:“谢夫人,能否告诉我,你为什么老在意他们母子的康复情况?千万别告诉我,你是因为关心他们。” 如月跟仇洪良一家人的矛盾,周志海是心知肚明的。 如月大笑,周志海曾拐弯抹角地问过几次这个问题,都让如月回避了。如月做事极少隐瞒周志海,唯独这件事是滴水不漏。很快,如月止住笑,侧脸盯住身旁的彪形大汉,话语中带有几分的威胁:“老爷,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不再反悔了?!” “当然!就这样决定了。”雷振远粗声粗气地回答。如月当周神医的面,用威胁的语调跟自己说话,让雷振远生气,再说了,难道自己是个出尔反尔的人? 预定的计划即将成为现实,多年的心愿终于了结,如月激动得忘情,猛拍一下雷振远强壮的肩膀,夸奖中带有撒娇成分的话脱口而出:“老爷,你真好!” “周公子,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为什么老在意他们母子的康复。”如月无视两个男子怔忡的目光,神采飞扬地向周志海宣告:“我今天就要仇洪良一家子搬出雷府!” 周志海失神地看如月,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周志海惊愕,如月跟雷振远间亲昵的举动让周志海怅然若失。 回味过来的雷振远心情特别舒畅,用少有的温和纠正:“夫人,不是今天,是今天上午。咱们马上叫他们搬走。” “对,马上叫他们搬走。”如月兴高采烈,碍于周志海在场,才没有在雷振远满是胡碴的脸上印几下。 如月早就盼望这一天的到来----叫仇洪良一家搬出雷府。多年来的愿望终于实现,怎能叫如月不欣喜若狂呢? “雷老爷,谢夫人,你们事务繁忙,在下告辞了。”周志海失落,告辞离开。 周志海强烈地感觉到,自己在如月跟前只是个外人,跟如月亲密无间的人是雷振远,他们有共同的秘密、共同的孩子、共同的未来。 如月并不阻拦周志海,吩咐李管家送客。如月跟雷振远又商量了一会儿,把李管家、李靖宇、凌姑和李张二护院都叫进大厅内。 “前些日子,你们曾问我:为什么对卢夫人和表大少爷关怀有加?为什么频频送昂贵的营养品给多次算计自己的人?为什么老盼望他们身体康复?当时我不能回答你们,因为那时我不能确定。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为什么了。”如月环顾跟前的人,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为什么?”凌姑仍是忍不住追问。 李靖宇、凌姑等才走进大厅的人,都屏气凝神望如月,迫切地等候下文。 雷振远看到这群人眼睁睁地看如月等候答案,脸上保持沉稳,心中禁不住得意:计划今天要仇洪良一家搬出雷府的事,在夫人刚才告诉周神医之前,只有夫人和自己知道,可见周神医、李靖宇、凌姑等人跟如月关系再好,都比不上自己跟如月间的夫妻之情。 如月注视着跟前这群最亲近的人,稍稍平息过于兴奋的心情,用缓慢的声音告诉在场的人:“因为,他们身体康复了,我就可以请他们离开。今天,是他们离开雷府的时候了。” 李靖宇、凌姑等人目瞪口呆地看自信地微笑的如月,回想前段日子如月对卢夫人、仇大公子的悉心照料,恍然大悟。这些人再看雷振远听了如月的话后,仍在心平气和地喝茶,显然是同意如月这一决定的,大家都高兴起来。 凌姑最先失声笑起来,她高兴地说:“他们一家子搬走,真是太好了。夫人,以后你可以耳目清净了。” “在府上行走,我最担心遇到表少爷、表小姐他们。这下好了,我再也不用担心了。”晴儿松了一口气。 李靖宇更高兴,他环视在场的其他人:“过去,老爷不在家,我老是害怕出事。从今以后,我不用老是提心吊胆了。” 这都是因为仇洪良身份有问题的缘故。 李、张二位护院也有同感:“以后,可以少一些担忧了。” 李管家本不想参与到年轻的人争论中,然而想到仇洪良一家子搬走后,少了仇氏三兄妹惹是生非,省去了许多麻烦,忍不住自言自语:“搬走了好。” 雷振远捧茶杯的手定形在半空,吃惊地发现:希望仇洪良一家子搬走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 “好了,我们有什么话,留待以后再说。我现在就开始分工,等一会儿我叫仇老爷和卢夫人来时,他们进入大厅后,你们就开始动手,争取在午餐之前完成搬迁工作。”如月兴奋之时,没有忘记当前最紧要的事。 “夫人,都没有通知仇老爷和卢夫人,我们就开始动手,岂不是突然袭击?”李管家觉得有些不妥,犹豫地看如月和雷振远。 雷振远保持沉默,他明白仇洪良会不太乐意,要等仇洪良乐颠颠地搬出雷府,要等到猴年马月。雷振远已步入中年,他迫切需要一个安宁、幸福的家庭。 “对,我们就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明知道他们会不乐意,我们趁他们没有反应过来,就开始动手收拾物品,等他们清醒过来,已经连人带物搬到另一个地方了。”如月戏谑的话,引来了大家的欢笑。 如月收起笑,很快给大家分工:李管家负责指挥丫头、家丁收拾物品、打成包袱并堆放到马车上;李靖宇带领其他护院在雷府巡逻,预防有人浑水摸鱼,并将重点放在玉馨院中;凌姑自然是寸步不离地保护如月本人;李张二护院负责看人装卸物品、跟随雷振远的随从连人带物押送到城北的宅院。 “你们都弄明白自己的任务了?他们一进入大厅,你们在外面就开始动手。”如月扬声问。 “明白了。”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这到底是在搬家,还是在准备撕杀?雷振远看到如月的布置是如临大敌,心中暗笑。 “老爷,你今天哪里都不准去,就呆在家中,预防......”台月没有把话说完,就打住了。 真的有那样严重?要自己这个威震江湖的人物坐镇,才可以搬这次家?雷振远觉得自己这位年轻的夫人是小题大做了,不过还是顺从地点头。 李靖宇、凌姑、李张二护院都明白如月的意思,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仇洪良城府深不可测,没有雷振远坐镇,这次搬家说不定会出乱子。 雷振远看到多数人都去准备了,大厅里只剩下晴儿侍候,忍不住问;“夫人,有必要弄成这样?如临大敌似的。” “小心一点好,这叫预防万一。”如月不敢赞同雷振远的看法。对一个用假冒身份在雷府居住了十几年的人,如月绝对不敢掉以轻心。 不久,雷振远的小厮带领仇洪良和卢夫人进入大厅。 “卢夫人,刚才听周公子说,你和表大少爷的创伤都痊愈了?”如月关切地望沉静的卢夫人。 “他们都痊愈了。感谢谢夫人对我们一家的照料,你对我们真是太好了。”仇洪良抢先回答,他的感谢,显得有些虚伪。 卢夫人感激地看如月,由衷地说:“谢夫人,要不是你给我请来周公子,我恐怕......夫人的大恩大德,让我永生难忘。” 雷振远一直默默地玩弄手中的茶杯,并不参与到三人的谈话中。 如月清了清嗓子,以确保仇洪良和卢夫人能够听清楚自己的话语:“仇老爷,卢夫人,这次请你们来,是要你们搬出雷府。” 069.突然袭击(下) 069.突然袭击(下) “要我们搬出雷府?谢夫人,你要我们搬出雷府?”仇洪良大吃一惊,怀疑是自己的错觉。(手打小说) “对,我要求你们搬出雷府。”如月平静地回望仇洪良,用清晰的语气告诉他,继而转看卢夫人。 仇洪良弄明白如月的意思了,他向如月身边的雷振远望去,这个彪形大汉不声不响地把玩手中的杯子,保持沉默。仇洪良心中一阵哆嗦,让自家人搬出雷府,并不只是如月的意思,雷振远也是支持的。了解这一情况,仇洪良慌乱起来,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让他措手不及。 卢夫人的反应平淡多了,她只是目光复杂地看如月,刚才对如月的那些感激之情,在渐渐变淡。近来发生一连串的事,让卢夫人觉得继续在雷府呆下去,已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如月这样直截了当地叫自家人搬走,给人种扫地出门的感觉。 “好的,谢夫人。我抓紧时间找房子,一有合适的就立即搬出去。”仇洪良很快就有了应答之词。 “老狐狸,想用找房子来拖延离府时间。可惜我不给你有这种借口。”如月心中暗骂。 如月用佩服的眼光看一下身旁的雷振远,然后胸有成竹地望仇洪良,微笑着说:“仇老爷,前段时间老爷在城北买下一座宅院,虽然不及雷府宽阔,也是相当精致的一座宅院。仇老爷一家人先搬到那里居住,如果不满意,再另外寻找合适的房子。” 连房子都准备好了,看来不搬也得搬了。 “雷老爷、谢夫人,你们想得真周到。”仇洪良勉强笑着,又有新的说法:“我们夫妻俩明天就去看新房子,购买所需物品摆放妥当后,马上搬出去。” 如月笑眯眯地,显得十分地关心:“仇老爷,卢夫人,这个我们早想到了。你们看这样做好不好:先把沁芳院的所有物品搬出,将就着使用,反正这些东西一向都是你们使用的,有什么要添置的再慢慢购买。这样做,既省心,又省银子。” 要不是让这家人及早搬走,如月才舍不得沁芳院中摆设的那些金银玉器、珍贵的书画。 “谢夫人,你是说沁芳院里的所有物品,都让我们搬走?”卢夫人小心翼翼地问。别的不说,只是各种摆设的器皿,就价值近万两银子。 “当然,沁芳院中的所有物品,你们都搬去使用。就是沁芳院中的下人,那都是你们使唤惯的,也跟随一起去,省去了你们另外找下人的麻烦。” 如月大度地笑,除了房子不能搬走,沁芳院内的一切都叫卢夫人他们搬个一干二净。如月示意晴儿将桌子上早就准备的两个小锦盒,用托盘送到仇洪良和卢夫人跟前。晴儿将两个小锦盒放在仇洪良和卢夫人身边的桌子上,找开盖子请两个人往里面看,一个小锦盒中是一叠银票,另一个小锦盒中装着一卷卖身契。 “这银子,有八万两,是我和老爷送给你们作以后的生活费用的;这卖身契是沁芳院中所有下人的,他们人都跟随你们去了,卖身契自然由你们保管。”如月含笑向两个看得发愣的人解释。 八万两!就是什么都不做,足可以让仇洪良这个小家庭,维持十几年的温饱日子了。 “雷老爷,谢夫人,又让你们破费了。”卢夫人没有想到如月和雷振远为自家的人想得这样周到,又是感激又是羞愧。 雷振远本来只想装石像的,发现如月有一点没有说清楚,不得不开金口:“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往后,得靠你们自己了。”雷振远担心,不说清楚的话,仇洪良的三个孩子会没完没了地找自己的孩子要银子。 雷振远本人给过仇洪良夫妇无数银子,却担忧仇洪良的孩子找自己的孩子要银子。 “雷老爷,谢夫人,你们放心,我们不会坐吃山空的。我们以后不会再麻烦你们了。”卢夫人不笨,当然听出雷振远的意思。 其实,卢夫人掌管雷府多年,已经积下几万两银子,就是雷振远和如月什么都不送给,仇洪良一家搬到外面去另立门户,也不会饿死的。 仇洪良皱眉看摆放在眼前的两个小锦盒子,担心地说:“雷老爷,谢夫人,这样贵重的东西,我害怕遗失。依我看,还是你们先收起来,等我们收拾好东西后,再来你们这里取走。” 嗯,仇洪良还准备花几天时间收拾沁芳院的东西呢。 “仇老爷,卢夫人,我忘记告诉你们了,现在李管家已经带领一大群丫头、家丁在沁芳院收拾东西。用不了几个时辰,你们就可以搬出雷府了。”如月不好意思看仇洪良和卢夫人的脸色,故意低头吹手中的热茶。 卢夫人知道此时已经有人在收拾沁芳院的物品,很不自在。 “谢夫人,你说李管家现在沁芳院指挥人收拾东西?”仇洪良大惊失色,陡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要骂如月不要逼人太甚,对上雷振远阴郁的目光,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我得回去照看,小心这些人把东西弄得乱七八糟的。” 看到仇洪良火急火燎地跑回去,不仅雷振远、如月难理解,就连卢夫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 难道,还害怕雷府昧下他们的东西?如月和雷振远要是舍不得,直接说不给就行了,用得着偷偷摸摸地取出来? 如月、雷振远、卢夫人和晴儿正用不可理解的目光,看仇洪良向外跑,就看到窜出十几步的仇洪良折身回来,在大家惊诧的注视下,抓起桌子上的银子和卖身契塞入怀中,又匆匆往外跑,丢下一句话:“既然这样,雷老爷、谢夫人,我就不客气了。” 这尊容,也太糗了,就像是来抢劫。 卢夫人苦笑,知道仇洪良是害怕自己收起银子和卖身契,她站立要离开:“雷老爷,谢夫人,我也要回去照应一二了。” 看到卢夫人不自觉中流露出的辛酸,如月心中不忍,轻轻说:“卢夫人,对不起,你身体刚好就要你们搬走,我知道不太合适。身为四个孩子的母亲,我一定得叫你们搬出去。你们现在是搬,以后也是搬......” “不用说了,谢夫人,我理解。我的孩子也日渐长大,早一日另立门户也好。”卢夫人也是轻轻地说。 在近来一年中,仇洪良动不动为得罪如月和雷振远打骂卢卢人,雷府的下人也常给卢夫人白眼,卢夫人早就想要离开雷府了。 这时,如月想到了自己暗中为卢夫人准备的东西,原来打算等卢夫人离开时才给的,现在仇洪良不在场更合适。于是,如月陪同卢夫人向外走十几步,从怀中掏出一卷东西偷偷塞到卢夫人的手中,压低声音说:“这是我单独送给你的。虽说少,你收起来,说不定以后可派上用场。” 如月自以为做得机密,站在如月身后的晴儿,坐在椅子上的雷振远,都看在了眼中。雷振远嘴角向上翘了翘,浮现出一丝促狭的笑。 卢夫人偷眼看手中的东西,是一卷银票,忙藏匿于怀中,看向如月的眼睛里泪花打转:“谢夫人,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我过去,做过伤害你的事。” 按理说,卢夫人是不好意思收下如月额外的赠与,可是家中的银子都让仇洪良收藏起来,手中没有一点银子,会让卢夫人以后的日子惶惶不可终日。卢夫人厚起脸皮收下了如月暗中送给的银票。 “不要再说了,你好自为之。”如月驻足,看卢夫人走出大厅外。 “夫人,她说得对。她过去一直做伤害你的事,你为什么还在暗中帮助她?”晴儿看到卢夫人的身影消失在大厅外,愤愤不平地问。 如月百感交集,叹息说:“晴儿,我是从一个女人的立场帮助她的。说不定,有一天她在仇老爷身边呆不下去了,需要这笔银子。” 在雷府,仇洪良可以将卢夫人打成重伤,并置之不理,到了外面无所顾忌了,卢夫人的日子不会好到哪里去。 晴儿叹息,不再说话。 雷振远看到如月闷闷不乐地坐在自己身边,凑近观察如月的脸色,打趣地说:“夫人,你过去日夜盼望他们一家人搬走,现在他们真的搬走,你又舍不得了。晴儿,去通知他们,不用搬家了。” 晴儿答应,站立在如月身后没有挪步。 “浑蛋!你这是要干什么?”如月惊跳,看到晴儿仍站在身后,才转脸瞪雷振远:“你敢叫他们不搬家,我跟你没完。” 瞟了一眼要跟自己拚命的夫人,回想刚才她跟卢夫人的依依不舍,雷振远困惑地摇头:“真不明白,你们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仇洪良飞奔回去,在沁芳院外看到李、张二护院指挥人往车上装行李,已经装了满满两车,惊得脸色大变。仇洪良跑进沁芳院,看到李管家站在庭院正中指挥,无数的丫头、家丁在打包、搬运物品,仇洪良吓得向小书房跑去,自言自语:“完了!完了。” “老爷,李管家说我们在外面有了新家,对吗?我们以后不住这沁芳院了?”李姨娘怀抱一个小包袱,里面装有她的首饰和私房钱。李姨娘娇滴滴地说着,向奔跑中的仇洪良迎上来,不提防仇洪良并不停步,被撞个踉跄,差点儿仰面摔倒。 李管家看到仇洪良急匆匆地冲向小书房,向仇洪良的背影叫喊:“仇老爷,就剩下你的书房和卢夫人的房间没有收拾了。什么时候才开始收拾?” 咳,原来没有向书房动手,白惊出一身冷汗。 仇洪良推开虚掩的门往书房里看,一切都保持原状,才真正松了一口气,擦把冷汗对身后的李管家说:“再等片刻。”说完,仇洪良推门进入书房,反手关严。 这时,卢夫人回到沁芳院,先进入房间收拾自己的贵重物品,然后几十个丫头涌进卢夫人的房间,七手八脚的很快把衣物、铺盖等物打成包袱搬到马车上,又有几个家丁进来,把桌椅、柜子等粗重物品搬个一空。 就剩下仇洪良的书房没有收拾了。 李管家吩咐人先将收拾好的东西搬去装车,自己站在庭院里耐心等待。不久,仇洪良打开书房门,从里面抬出一个上锁的小铁箱子,向等候中的李管家示意:“可以叫人收拾书房了。”李管家挥挥手,十几个家丁涌入书房,忙个不亦乐乎。 仇洪良把手中的铁箱子放在李姨娘脚下,搂抱噘嘴巴生气的李姨娘肩膀,压低声音说:“媚儿,这箱子里装的可是我们的家产,你看管好,千万别让人乱动。我先去看人装行李,等一会儿亲自回来搬箱子。记住,一定不能让人动这个铁箱子。” 家中的贵重物品叫自己保管,叫李姨娘是既开心又紧张,脑筋转了转后一屁股坐在铁箱子上:“老爷,你放心,我会一直坐到你回来搬箱子。” 这搬家,比想像中的还要快,没到晌午,沁芳院中连人带物品共装了十几辆车,拉到了雷府前大院中。如月嘱咐了负责押送车队的李、张二护院几句,这十几辆马车缓缓驶出雷府。 仇洪良和李姨娘坐在最前面的马车里。李姨娘的手中,紧紧环抱装有首饰、银子的小包袱。仇洪良脚下踩着上锁的小铁箱子,他挑开车帘阴郁地打量身后的雷府。 从搬家到上马车离开,前后不到三个时辰。够快的,让人措手不及。 第二辆马车里,坐的是卢夫人和仇氏三兄妹。卢夫人忍不住挑开车帘向外看,心中是百味偕全。卢夫人看到如月站立在大厅外远远地往这边观望,就挥手示意。 可惜的是,如月没有反应,或者是因为如月没有看到,或者是如月不屑于理会。 仇大公子愤愤地问:“母亲,你为什么向那个女人挥手?是她把我们赶出这个家的。” “孩子,话不能这样说。”卢夫人收回伸出车外的手,抚摸仇大公子,“这本来就不是我们的家。我们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家了。” 070.晕! 070.晕! 清早,雷府荷花池边的大草坪上,一片喧闹。(手打小说) 淋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容光焕发的如月手拉风筝,在柔软的绿草上跑动,洒下一长串的欢笑。小鹏轩、秋儿和锦儿在各自丫头的带领下,都拉着风筝线追赶母亲,叫嚷声、欢笑声,响成一片。 小鹏轩推开小青,要学母亲的样,独自牵风筝的线奔跑,一不小心扑倒草坪上,风筝线脱手,风筝飘摇升空。小鹏轩眼睁睁地看飞走的风筝,徒劳地伸手:“风筝,我的风筝没有了。” 凌姑几步冲过来,用腰间的带子扯下风筝线,重新交回小鹏轩的手中,笑吟吟地望哭鼻子的小鹏轩:“二少爷,这次可要拿好了。” 小鹏轩破涕为笑,跟小青一起接过风筝,往前奔跑,追赶如月去了。 大家正玩得开心,有个家丁急匆匆跑来,站在草坪外焦急地看如月。如月看在眼中,把手中的风筝交给小青,含笑拭汗,问走到跟前的家丁:“有什么事?” 家丁垂头看脚下的绿草:“夫人,仇老爷一家人搬回来了,老爷叫夫人去安排食宿。” “什么,你再说一遍?”如月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大声地追问。 围上来的凌姑和晴儿,听到了家丁的话,都用怀疑的目光看传话的家丁:这位老兄是否在说梦话? “老爷刚从外面回来,仇老爷一家坐在老爷带回的马车里。老爷请夫人去安排仇老爷一家的食宿。”家丁不敢抬头,紧张得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才搬出雷府三天的仇洪良一家,又搬回来了?! 弄清楚确有其事,如月真是气晕了,刚刚过了三天舒心的日子,又要回到从前恶梦一般的生活中。如月涨红了脸,藏匿于宽大衣袖中的双手握成拳头,瞪眼看传话的家丁,厉声问:“老爷把那些人带回来干什么?活见鬼!” “夫人,小人不知。这个小人不知道。”传话的家丁诚惶诚恐地后退。 自己不过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小奴才,哪里知道老爷为什么把才搬出去三天的仇老爷一家带回来。偷眼瞟见如月挥手让自己离开,家丁如获大赦,慌忙离开。 “走,我们去看看。想搬回来?没那么容易!”如月恼怒,恨死了雷振远的反复无常。 既然过去大家一条心,要仇洪良一家子搬出雷府,为的是孩子们有个安宁的家,才三天就反悔了?如月的脸色难看极了,她现在最急于要做的,一是把雷振远暴打一顿,二是将仇洪良一家扫地出门,打哪来回哪去。 “夫人,你先消消气,咱们先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再作打算。雷老爷不会无缘无故地带仇洪良一家回来的。”凌姑看到如月摆出一副找雷振远算帐的模样,忙在旁边提醒。这位谢夫人的贴身护卫,临时做起了灭火的消防员,唯恐如月的怒火会殃及整个雷府。 靠!有什么事,比危及儿女安全更重要的? 如月不停往前赶,头脑里想的都是跟雷振远算帐、拒绝接收仇洪良一家。 凌姑、晴儿等人看到如月怒气冲天,都惴惴不安。 走到雷府前大院,如月就看到庭院里有二辆在外面雇来的马车,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在庭院里玩耍,仇洪良站立在马车边,雷振远和李管家在不远处谈话。 仇洪良一家子,真的又搬回来了!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月眼中喷出的怒火,牢牢笼罩雷振远。 雷振远的脸色相当不好,浑身散发出煞气,像头随时要发飙的猛虎。但是,这猛虎在如月跟前充其量,不过是头纸老虎。想到自己以后又要继续跟仇洪良一家子同住一座府邸,如月有把雷振远撕个粉碎的冲动。 夫人要跟老爷算帐! 跟随的人都识趣地后退,一直退到几十米远的地方。 雷振远正和李管家说话,被如月这怒气冲天的质问打断了。 “夫人,要不是迫不得已,我是不会带他们回来的。你先行吩咐人安顿他们到某个庭院。”雷振远烦燥,他觉得自己还有许多事要做,现在没有时间跟夫人解释。 如月压低声音,照顾了雷振远死要面子的脾气:“你要么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要么我马上把他们赶出大门。” “夫人!先给他们安排住处。”雷振远震怒了,提高了声音。 “李管家,你给我马上将这些人撵出去。我已经给他们另外安排了住处,这里没有他们居住的地方。”如月压低声音,命令李管家。 唉,两个主子意见不统一,李管家为难地搓手,不能确定听谁的。 如月环顾一下四周,许多人在远远观看,这对如月相当不利。以雷振远死要面子的脾气,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就是没理也要硬撑到底的。 “老爷,不如咱们到大厅里商量一下,怎样处理才好。”如月脸色放缓和,声音也变得温和,上前挎住雷振远的胳膊,往大厅里走。 夫人主动服软,让雷振远心中受用,冷静下来后的雷振远想到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不好解决事情,太急了只会让事情变糟糕,就跟随如月直入前大厅。 “你这个反复无常的浑蛋!才三天就把人重新带回家了。你说,这到底为什么?”如月把雷振远先数落一番,才问原因。 雷振远无奈地忽视如月对自己的责骂,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说出: 今天一大早,有个预先跟仇洪良约好的人,到城北的宅院去找仇洪良,推开虚掩的门进入宅院中,那个人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十几个下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庭院中、屋檐下、房间里,在一个房间里还发现了三个女人的尸体。这个人吓得魂飞魄散,跑去报官。雷振远闻讯赶到,发现宅院里的所有人都中了**,卢夫人和两个贴身丫头被杀死在房间里。整个宅院里被人翻个底朝天,所有的贵重物品都被席卷一空。中**的人清醒过来后,仇大公子却疯了。 “卢夫人死了?”如月害怕,这个人三天前还跟自己说话,现在居然去世了。 “这是我的疏忽大意造成的。搬家时浩浩荡荡十几车的物品,自然引人侧目,让人伺机打劫了。”雷振远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很快又杀气腾腾地说:“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给他颜色看看。在清州城里,居然有人敢打我雷某人亲戚的主意,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如月更关心的是,仇洪良一家子的去留问题:“就因为发生了这种事,你就把他们接回家了?” “外面不安全,我得保证磊轩他舅舅一家的安全。磊轩的母亲临终前把他托付给我,我不能将他们置之不理。”雷振远说得理所当然。 “胡说八道!我没有叫你把他们置之不理,但是你不应该把他们带回家。”如月不客气地责怪雷振远,头脑飞快地转动,巧舌如簧:“不过是遇到了打家劫舍的小毛贼,比起我在玉馨院受到的暗算,小巫见大巫。要是一受到惊吓就卷包走人,我早就跑到得无影无踪了。难道你没有脑子?其实你应该这样,派出几个本领高强的人去给他们守夜,不就没事了?你的仇家大多,他们要是重新搬回来,我看到他们堵心,你在仇家在暗算我们的同时,也会暗算他们的......” 雷振远闷闷不乐地看张牙舞爪的夫人,她说的都是事实,也似句句在理。被这位柔弱的夫人夹七夹八地教训,实在有损男人的自尊心。好在这里并无外人,让雷振远可以心安理得地安慰自己:不要跟这个小女人计较。 看到雷振远一言不发地看自己,如月更来气:“我问你,你坚持要把他们留下来?” 被如月连劝带骂一番,雷振远想到,其实自己用不着把仇洪良一家带回家中的。唉,都怪自己当时看到仇洪良吓得面如土色,他要求搬回来,就带他们回来了。雷振远思考再三,终于决定:“夫人,人已经接回来了,不好马上送走。要不这样,就让几个孩子在这里居住几天,等那边办完丧事,就送他们回去。” 原来,仇氏三兄妹并不知道卢夫人已死的消息,仇洪良骗他们说,卢夫人回娘家了。 夫妻俩商量已定,如月强打精神叫进李管家和仇洪良。 如月吩咐李管家马上收拾出群芳院,让仇洪良的孩子暂住几天。李管家答应离去。 “仇老爷,发生这种事,是我们考虑不周。你放心,我马上拨两个武艺高强的护院到你那里,另外补给你安家的费用。我替你照料孩子几天,你办妥丧事后,再来接孩子们回家。”如月显得十分关心,为仇洪良想得周到极了。 仇洪良听如月绝口不提搬回雷府的事,知道事有改变,掩饰心中失望,振作精神向如月致谢。 群芳院的房间里。 如月、雷振远和仇洪良、李姨娘站立在床边,看周志海给仇大公子诊治。 “孩子----”仇洪良看到大儿子被解开穴道后,慢慢地睁开眼睛,试探性地向他伸出双手。 仇大公子以惊人的速度跳起来,躲到墙壁里边,向仇洪良大叫大喊:“别过来,你别过来。” 痛苦地凝望大儿子,仇洪良慢慢地向他伸出手:“孩子,我是你父亲,我不会伤害你的。” 眼看仇洪良的手就要碰到仇大公子身体,仇大公子尖锐地叫嚷着,不顾一切地跳下床,抓起所能够抓到的东西,诸如杯子、椅子、水壶等物品,掷向房间里的人,疯狂地叫嚷:“我跟你拚了。” 如月吓得躲藏在雷振远身后,看雷振远轻而易举地一一接住仇大公子掷来的东西。 仇洪良和李姨娘就没有这样走运了,被打中几次,受了点轻伤。 周志海不慌不忙地接过飞到眼前的东西,仔细观察仇大公子的反应,半晌才出手制伏疯狂的仇大公子,淡淡地对房间里的人说:“这孩子受到的刺激太严重了。” 如月看到这屋子里一遍狼藉,以及仇洪良和李姨娘脸上的伤痕,一阵头晕:要是这屋里只有自己,或者是自己三个年幼的孩子,岂不是有惨祸发生? 071.误会 071.误会 弯弯的月亮挂在天上,朦朦胧胧的。(手打小说) 群芳院的一个房间里,灯光明亮,周志海坐在床前,观察躺在床上的仇大公子。躺在床上的仇大公子,刚刚接受了周志海的针灸,他睁开眼睛茫然不知所措地看周围,爬起来后怔忡地想着,流下眼泪。 周志海看到仇大公子似是清醒过来了,试探性地与其他交流:“仇公子,你醒来了。我去叫你的家人来看你,他们一定会高兴的。” 其实仇洪良和李姨娘不在雷府上,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已经睡着了。 仇大公子流泪:“周叔叔,我母亲死了,不会有人来看望我的。” 周志海继续试探:“仇公子,你母亲是被歹人杀害的。你要保重身体,以后才能为母亲报仇雪恨。” 仇大公子痛苦地撕扯自己的头发,似陷入了恐怖的回忆中,绝望地叫喊:“不!我不能为母亲报仇,我不能杀父亲的。我永远不可能为母亲报仇的!” 周志海震颤:杀死卢夫人的,难道是仇洪良? 压抑住心中掀起的骇浪,周志海看到仇大公子的行为失控,伸手抓住仇大公子的手,试图让这个受到严重刺激的少年平静下来,没有成功,只得点了仇大公子的穴位,让仇大公子昏睡重新躺在床上。 灯光下观看这个眼角带泪珠的少年,周志海回味刚才仇大公子说的几句话。显然,仇大公子亲眼目睹母亲被杀的情景,杀死卢夫人的,难道真的是仇洪良?他为什么要杀掉自己的夫人? 周志海在床前踱来踱去,心中疑团越来越大。周志海有个预感:仇洪良这样做,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当周志海想到今天卢夫人的丧事已经结束,仇洪良明天就回雷府小住,周志海的心开始紧张,决定马上把这一消息告诉如月,让她早做防备。 玉馨院的房间里,如月已经卸妆,等候雷振远巡夜回来休息。 晴儿走进来,告诉如月说周志海有急事求见。如月看到天色已太晚,再说已经换上了睡衣,就让周志海明天再来。 晴儿出去不久,复又进来说:“夫人,周公子说了,最好可以今天晚上就见面,明天怕来不及了。”晴儿还凑近如月耳边说:“周公子还说,是有关仇老爷的。” 一听到与仇洪良有关,如月忙重新换上外出行走的衣服。本就知道仇洪良居心叵测,周志海非得在这时找自己说与仇洪良有关的事,如月知道非同小可,还是及早见面的好。如月简单收拾一下,就走出房间外。 “夫人,奴婢请周公子进来面谈。”晴儿向玉馨院外走去。 “不用了,晴儿。我到外面跟周公子见面。” 如月想到过去自己跟雷振远说仇洪良的家乡中,没有姓仇这个姓氏,雷振远很是生气,雷振远要是听到自己跟周志海背后说仇洪良的坏话,肯定又要发怒。如月决定还是在外面跟周志海见面,以免雷振远回来碰到。 玉馨院外,白天在这里侍候的下人早已回去休息,周志海独自站立在院门外,院门上高高挂起的灯笼,照亮了周志海焦急的脸孔。 如月打开院门走出来,一下子就看到周志海的身影:“周公子,你急急地找我,有什么事?” 周志海看向如月的身后:“谢夫人,这些话,我希望只有你一人听到,你自己考虑清楚后,再决定是否要告诉其他人。” 如月会意,让晴儿回玉馨院。如月和周志海离开院门,走到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远离了灯光的照射。 巡夜回来的雷振远,无意之中看到有两个形迹可疑的人,站立在朦胧的月色下,靠近细看,竟是自己的夫人和周神医,怒意顿生: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的,绝非好事。 如月看到四周一片寂静,低声问:“志海哥,那仇洪良怎么了?” 周志海也把声音压得低低的:“雪儿,刚才仇公子清醒过来了,他说了几句话,非同小可......” 躲在一边窥视的雷振远,看到如月和周志海靠得很近,听到如月和周志海两个人间的昵称,醋意就来了。“雪儿”这两个字,怎么听起来都是情意绵绵的,再从夫人的昔日情人口中叫出来,更是暧昧。 “看来,仇公子亲眼目睹了母亲被杀的情景。仇公子刚才大叫大喊着......”周志海将声音再次降低,向如月靠近一步,“仇公子大叫大喊:我不能......” 身后突然传来的脚步声,让周志海的话戛然而止。 如月的所有精力都集中到倾听周志海的话上,她发现周志海不再往下说,凑近周志海,才要催问下文,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吼叫:“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看到如月和周志海一再向对方靠近,在朦胧的月光下这种举动分外暧昧,让窥视的雷振远再也忍受不了,他的心中就有了夫人要红杏出墙的耻辱,现身教训这对不知羞耻的男女。 突如其来的吼叫,让正谈话的如月和周志海都吓一跳,看到来人是雷振远,两人都恢复镇定。 如月用意外的目光看突然冒出来的雷振远,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话,肩膀上传来一阵疼痛,就身不由己被雷振远用铁爪紧紧扣住肩膀,扯到他的身边。 “老爷,你这是在干什么?你还不放开手。”肩膀上的疼痛让如月难以忍受。雷振远平日对夫人是忍让有加,现在突然下重手,让如月真难接受。 震怒的雷振远没有放开如月,他的另一只铁掌向周志海击去。狂怒的雷振远,认定如月在跟周志海幽会,要把背叛自己的夫人以及她的情人击毙,让雪心中的耻辱。看到周志海躲开自己的一掌,雷振远更加恼怒,拖动如月要继续攻击周志海,几乎要把如月拖倒地上。 “雷振远,你疯了是不是?一跳出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出手,真是莫明其妙。你快放手,你把我的骨头都捏碎了。”被雷振远死死扣住房肩膀不放,让如月吃痛,大声喝斥雷振远。 “不知廉耻的贱人,还有脸问我!深更半夜的,你跟一个男人在这里干什么?”雷振远伸手要向如月脸上扇去,给周志海挡住了。 唉,有人误会了。 如月是又生气,又委屈,忙说:“老爷,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过是听说周公子有紧要的话跟我说,就出来走走。” 周志海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连忙解释:“雷老爷,都怪我一时疏忽大意,忘记了避嫌。确实是我有紧要的话,找谢夫人出来的。”自视清高的周志海,自身是不屑于跟雷振远作解释的,因为牵扯到如月在内,不想她因此遭殃,不得不压下性子。 “什么话,一定要在这深夜之时、找我夫人单独说?”雷振远的话中,充满了嘲弄。 “杀死卢夫人的,是仇洪良。”周志海冷冷地说。这些话,周志海本来只想告诉如月的,现在只得当雷振远的面说出了。 “周公子,你的话,是真的?”如月惊异地问,这一消息太出人意料了。就在昨天,雷府的人和官府的捕快联手,逮到了两个赌徒,他们身上携带城北宅院丢失的部分贵重物品,已将他们当作抢劫、杀人的罪犯投入大牢中。 雷振远被这一消息惊得放开如月,很快又否定:“不可能!信口雌黄!” 周志海极少受到这种憋气,为了将事情说清楚,强忍怒气将刚才仇大公子清醒过来的事,详尽说出,末了冷冷地说:“雷老爷,就因为这样,我才急急地将此事告诉谢夫人。”话已说完,周志海拂袖离去。 “周公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一定会早作防备的。”如月虽然不明白仇洪良的真正用意是什么,直觉告诉她,仇洪良这样做,是冲雷府来的。 “周公子,就算你刚才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就算是仇洪良杀死了他的夫人,你有必要在深夜时刻跑来告诉我的夫人吗?”雷振远跨前几步,挡住周志海的去路。 周志海真后悔自己多管闲事。周志海生硬地回答:“雷老爷,仇洪良用假冒的身份在雷府居住十几年,我怀疑他这样做,是冲雷府来的。” “荒谬!”雷振远狠狠地训斥。 “告辞!”周志海难堪地离开,发誓今后不再插手雷府的任何事。走了几步后,周志海不甘心地回头看雷振远:“雷老爷,要是我的猜测没错,你这两天肯定会有事外出。” 如月掉头气呼呼地回玉馨院。 雷振远赶上如月,一把抓住如月的手,连拖带拽带回玉馨院,进入房间后马上兴师问罪。 “你老实说,跟那个姓周的到外面去,到底要干什么?”雷振远揪住如月的衣领,凶巴巴地问。 如月努力拉开雷振远的大手,不耐烦地:“刚才我都说了,就是周公子有话急于要跟我说,你别老往其他地方想,行不行?我像那种不知廉耻的人吗?” 雷振远揪住如月衣领不入,反复研究:“我看像。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分白天黑夜地跟那个姓周的黏在一起。” 如月气炸了,往抓住自己衣领的大手上狠狠咬下去,看雷振远痛得松手后退,瞪眼看雷振远大骂:“神经病!我要是那种不知羞耻的女人,要找其他男人风流快活,就会找张舒适的大床,或者柔软的草坪,哪会站在那种不时有人过往的道路旁、坚硬的石板上?猪脑!” 夫人做了有违妇道的事,还敢顶撞自己,让雷振远气得七窍生烟,就产生了狠狠教训夫人的念头:“你这个贱人,不给你点颜色,你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今天就要你知道雷老虎的厉害。” 如月一看情形不对,吓得跑到桌子的另一面,心慌地看桌子对面脸色铁青的人:“你要杀了我?可别后悔。” 在如月的印象中,凡是雷振远出手,遭殃的人要么尸横当场,要么半死不活。与虎为伴,真是件危险的事。 雷振远一怔,他现在只想给夫人点教训,要她往后不再接近周神医。雷振远轻易地捉到如月,一手揪住她的长发,一手高高举起:“你以后不能再跟他来往,听到了没有?” 如月望向高举的铁掌,脸色发白,根本没有听雷振远在说什么,奋力挣扎,要脱离雷振远的掌控。一不小心,如月手指上的铜戒指划破了雷振远的皮肤。 一股麻木的感觉速度从雷振远的胳膊传遍全身,雷振远不能置信地望如月,慢慢地栽倒地上。 (致歉:前两天电脑出现故障,不能按时更新,请各位亲们原谅。) 072.避风头 072.避风头 在睡意朦胧中,如月翻身触到一个壮实的躯体,睁开眼睛看窗户外,已经是阳光明媚,庭院里隐约传来几个的人说话声。(手打小说)如月懒洋洋地推躺在床外侧的人:“喂,今天你怎么赖床了?” 躺在大床外侧的雷振远毫无反应。这个家伙睡得真够沉的! 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过去,雷振远风雨无阻地于凌晨去练武,此时此刻都外出做事了。今天居然还躺在大床上! “振远,你今天为什么不去练功?”如月趴到雷振远身体上,好奇地问。 雷振远一动不动地躺着,眼睛紧闭,没有一点生气,如月吓了一大跳,伸出手指头试一试,有呼吸的气息,硕大的躯体也是热乎乎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月观看一动不动的雷振远,用力拍打不太清醒的脑袋,终于想到了昨天夜晚发生的事。雷振远中了如月铜戒子中的**后,晕厥过去,如月叫进三个身强体壮的奶妈,把雷振远抬到大床上。为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如月昨天夜晚没有给雷振远服下解药,这个家伙中了**,自然不能一如既往地去练功了。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如月瞪眼骂雷振远,可惜晕厥过去的人看不到,也听不到。如月找来一颗解药送到雷振远的嘴边,手又缩了回来,“你清醒过来了,我是否会倒霉?不行,还是不能让你清醒过来。” 小心为妙! 这个雷老虎,温柔时像只温顺的猫咪,发作起来就要吃人。如月检查自己身体,肩膀上有昨天夜晚雷振远狂暴时抓过的痕迹。如月气得踹了雷振远两脚,作为报复他昨天夜晚欺负自己的恶行。 “我真倒霉,遇到你这个浑蛋。” 注视这张皮肤粗糙、满是胡碴的脸,如月骂不出来了,趴在雷振远的胸脯上,观看这张不算好看的脸。曾有无数次,如月就像现在这样趴着,与雷振远默默相视,淋浴在他温和的目光中,最终的结果往往是两个人紧紧相拥在一起。现在雷振远晕厥,那种相拥的结果不会发生了,让如月很遗憾。 其实,雷振远大多数时候对自己挺好的,就是看到自己跟周志海在一起会生气。昨天夜晚撞见自己跟周志海在一起,这个爱吃醋的家伙气疯了。要是昨天夜晚自己事前考虑到这一点,这些不愉快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房间外,周妈和晴儿试探着打开房门,发现房门是从里面锁上的,交换一下惊诧的眼神。周妈犹豫着,轻声问:“夫人,你起床了吗?” 如月在房间内答应,望向躺在床上的雷振远,头脑飞快地转动:总这让这个家伙昏睡,不是长久之计;让他清醒过来,又害怕他怒气未息,自己遭殃。如月绞尽脑汁,最终找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回娘家一趟,避过这次风头。 “小声点,老爷还在睡觉。”如月打开房门,提醒进来服侍的两个人。 周妈和晴儿恍然大悟,难怪过去这种时候房门都是虚掩的,今天却是紧闭,原来老爷没有起床。周妈和晴儿蹑手蹑脚地走入房间内,不敢向大床上张望,小心翼翼地服侍如月梳洗后,退出房间外。 用过早餐,如月马上吩咐小鹏轩、秋儿和锦儿的奶妈和负责照料的丫头,收拾行李跟随自己回娘家。 小鹏轩一听说可以到外面去玩,快乐地拍手欢叫:“到外婆家去啦,到外婆家去啦。” 包袱都收拾好了,如月坐在床边,观看昏睡不醒的雷振远,自己把他弄晕后一走了之,他苏醒过来肯定暴跳如雷,这肚子气不知道何时才能消。 如月研墨,动手给昏睡在大床上的人写信: “振远(‘亲爱的’就免去了,这里不兴这词):你是一个难得的好夫君,平日里总是悉心地照料我和孩子......昨天夜晚的事,真对不起,我不应该独自跟周公子见面的。我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要听周公子有什么要紧的话跟我说......我知道你很生气,不愿意见到我,我走了。你要是能够原谅我,就到常乐镇来接我和孩子......” 信写完了,如月自读几遍,确信这封信对自己有益无害、可以起到熄火的作用,才塞入信封中,拿到床边。如月把精心构思的信放到雷振远的怀中,不太放心,万一这家伙粗心大意,在看到信之前弄丢了,岂不前功尽弃?如月干脆把信放在雷振远的大手中,让这家伙一清醒过来,就能够看到自己写给他的信。 如月把李管家叫来,告诉他自己将要出远门,嘱咐他用心管照府上事务。 李管家临出玉馨院,想了想忍不住问:“夫人,今天都没有见到老爷,老爷是否也出远门了?” 如月搪塞:“老爷有点不舒服,还在睡觉。” “老爷不舒服?不如趁周公子仍在府上,请他来给老爷诊治。”李管家真是尽心尽力,马上给如月提出建议。 “不必了,老爷刚才说,没有什么大碍,再躺一会就没事了。”如月显得轻松自如,吩咐人搬行李到前大院去。 凌姑、李管家、周妈等人都不理解如月的举动,困惑地望向如月的房间。 临出玉馨院,如月才将周妈叫进房间里,低声将事情的原委述说一遍,将一颗解药交给周妈。 周妈恍然大悟,嗔怪如月:“平日我都劝你不要跟周公子太接近,出事了不是。往后不能再由着性子来,要跟周公子保持一定距离。老爷不高兴是其一,传扬出去也难听。你放心,我估计着你走远了,再给老爷服下这解药。” 一个时辰之后,雷振远悠然醒来,很快看到了如月写给自己的信。雷振远捧这封信皱眉:两个人同床共枕的,有事亲口跟自己说就可以了,竟然写信给自己,搞什么名堂。 惊疑地展开信,浏览一遍夫人写给自己的信,雷振远哭笑不得。如月在信中不遗余力地历数雷振远关怀体贴自己的事,将雷振远夸奖了一番,直把雷振远说成了天上没有、地下无双的模范丈夫,如月在信中为昨天夜晚的事后悔莫及,说不应该惹雷振远生气。信的末尾,如月凄凄戚戚地说,如果雷振远不能原谅自己,两个人只有下辈子再做夫妻了。 “说什么‘我知道你不愿意看到我’,分明是为自己找借口逃跑。”雷振远气咻咻地把信摔到床上,才半晌又捡起来观看,读到如月夸奖自己关心她的话语,不禁傻笑:原来自己为夫人做的事,夫人都一一记在心中。 有些事,雷振远都没有印象了,经夫人在信中提起,雷振远才想起来。 心中这一高兴,再想到昨天夜晚的事,雷振远就没有那样恼怒了。夫妻间一向和谐,没有理由夫人会突然倒向周神医的怀中,昨天夜晚的事,自己可能真的冤枉了夫人。 雷振远把信收藏到怀中,走出庭院去看,发现整个庭院静悄悄的。雷振远叫了几声,周妈从小厨房里跑出来问:“老爷,你有事?夫人带少爷和小姐回娘家了。奴婢刚刚把早餐热了一遍,老爷你要不要吃早餐?” “夫人离开有多久了?”雷振远在考虑。 周妈估计,老爷准备把夫人追回来。周妈担心老爷气头上把追赶回来的如月教训一顿,就把如月离开的时间夸大了:“老爷,夫人离开有两个多时辰了。” 夫人离开了两个多时辰,现在快马追赶夫人,追赶到时也快到谢府了,这个认知让雷振远取消了追赶夫人和孩子回来的打算。 雷振远用早餐时,就有镖局的人来找雷振远,说几天前发出的一趟镖出了意外。雷振远听后,就计划动身去处理,估计这一离开就有几天的时间。 “被周神医说中了,我这几天得出远门。真邪门的,应该是歪打正着吧。”雷振远暗自嘀咕,到底不放心,命令李管家这几天白天照料府上一切,晚上督促人加强巡逻。雷振远又说:“我和夫人都不在家,这几天就叫大少爷到他姑奶奶家居住,你叫人每天按时接送大少爷上学堂。” 李管家连声答应,偷眼看雷振远,看到老爷红光满面的,不像生病的人,心想:“难怪夫人动身到娘家去,老爷真的没事。” 雷振远离家不久,仇洪良就带李姨娘回到了雷府。 满脸困倦的仇洪良一回到群芳院,就倒头大睡,这一觉睡到午餐时候才苏醒。李姨娘催促仇洪良吃午饭,仇洪良不起来,说身体不舒服。 李管家听说仇洪良病了,到群芳院探看。 仇洪良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对站立床前的李管家说:“我这一病,又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本想回来接走孩子,不想给病倒了。麻烦李管家替我在雷老爷、谢夫人面前说一声。” 李管家客气地:“仇老爷不必见外,不必跟老爷和夫人说了,老爷和夫人都不在家。小人这就替你找个大夫来瞧。” “谢夫人不在家?这么晚了她能到哪去呢?”李姨娘好奇地问。 “这个,夫人没有说,小人不知道。”李管家退去,派人请谢大夫给仇洪良看病。 晌午时候,如月带领一大群人提大包小包进入了谢府的客厅。 如月引三个孩子拜见外公、外婆。 谢老夫人一手拉住秋儿的小手,一手挽住锦儿的肩膀,乐呵呵地望这一对粉雕玉琢的外孙、外孙女,夸不绝口。 小鹏轩观察谢老爷子脸上的刀疤,伸手去抚摸,好奇地问:“外公,你的脸怎么脏脏的?” 谢老爷子厌恶地扭头向一边:“都是你父亲弄成这样的。” 小鹏轩看到谢老爷没有刀疤的脸颊,又说:“外公,你比我父亲好看。我父亲的脸都是黑的,外公有一半脸是白净的。” 小鹏轩纯真的话,在谢老爷子听来,简直就是嘲笑自己脸上有刀疤,谢老爷子气得要教训这只小老虎,还没有张口,小鹏轩看到比自己大几个月的表兄手中有个新奇的玩具,撇开谢老爷子,跑到表哥那里去了。 刚到娘家,孩子就将老父亲气成这样,如月过意不去,走去跟谢老爷子说:“父亲,你别介意,这孩子在家中野惯了。都是我们管教无方,这次我专门带孩子们回来,请父亲帮忙教导。” 整天闲得发慌的谢老爷子,听说如月要帮忙管教孩子,来了劲,向如月卖弄:“对付孩子,你千万别由他们胡闹下去,养成野性子就不好了。他们不听话,你不必心疼,狠狠地打,他们自然不敢放肆了。” 谢老夫人听了,在旁边搭腔:“月儿,别听你父亲胡说八道,他哪里懂管教孩子。老头子,你以为管教孩子是审问犯人?” 一屋子的人听了,都哄笑起来。 ........ 第二天,仇洪良仍躺在床上。周志海派人到雷府说,他不能到雷府给仇大公子治疗了,请人送仇大公子到回春堂去。主子们都不在,许多下人闲暇无事,被派出送仇大公子的两个家丁就觉得自己太辛苦了,去时一路抱怨,回来更是抱怨不停。 一个家丁把仇大公子从前大院的马车上,背回群芳院,把仇大公子放到床上后向外走,抱怨连声:“别人都乐得空闲,偏偏我摊上这份苦差。搬出去了还跑回来,不知要赖到什么时候才肯走......” 李姨娘把家丁的话,学给仇洪良听。仇洪良沉默不语,若有所思地望向窗户外。 第三天,再有家丁来背仇大公子去回春堂时,仇洪良叫李姨娘赏给一小把铜子,这个家丁的抱怨才停止。 第四天,厨房中送饭菜到群芳院的人抱怨群芳院离厨房太远,来回送饭菜太辛苦;洗衣处的人埋怨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不讲究卫生,衣服太脏太难清洗干净。 李姨娘打赏给下人的铜子太多了,心疼不已,催促仇洪良搬回城北的宅院中:“我们有自己的家,没有必要在这里爱这些窝囊气的。老爷,你再不搬回去,我自个先回家了。” 躺在床上的仇洪良好有气无力地:“媚儿,再忍耐几天。都是因为主子们不在家,下人们才敢放肆的。你去打听一下,谢夫人他们什么时候回家?” “老爷,谢夫人回娘家了,近期不会回来的。雷老爷有事外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李姨娘早就将这些事打听清楚了。 “回娘家了?真糟糕。”仇洪良低声喃喃。 第六天一大早,仇洪良拖住病体,带上李姨娘和几个孩子离开了雷府。 回到城北的宅院,李姨娘看到仇洪良叫人收拾房间、指挥人洒扫庭院,忙得不亦乐乎,不像在雷府时躺在床上病态恹恹的,奇怪地问:“老爷,你的病好了?” “我哪敢生病,我再生病,你们都饿死了。”仇洪良没好声气。 073.和平协议(加更) 073.和平协议(加更) 第十天中午,雷振远风尘仆仆地赶回到清州城,没有进入雷府,就带人直奔常乐镇而来。(手打小说)十天不见,雷振远真想念夫人和孩子们。 下午,常乐镇的谢府中。 谢老爷子走到大门,要到大街上逛荡,看到有几匹马向自家大门奔来,细看之下来人中为首的是雷振远。谢老爷子抚摸脸上的刀疤,往日的仇恨就涌上心头,拉过看守大门的家丁叮嘱几句,又留下自己的贴身小厮,躲回里面窥视。 雷振远与跟随来的人在谢府前下马,与看守大门的家丁报上姓名,要走入谢府时被两个看守大门的家丁拉住了。 一个家丁斜眼看雷振远,伸出一手:“人人都说姑老爷出手阔绰是清州城有名的,到了这里,怎么就变成了铁公鸡?” 雷振远玩味地看这两个家丁,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抛给其中的一个,平静地:“这个赏给各位喝酒的。” 不是雷振远情急忘记了礼数,这一般人到了大户人家,多少得给看守大门的一些银子,麻烦他们进去通报,雷振远身为谢府的女婿,根本用不着这些人通报就可以进入,也用不着给他们赏银。向雷振远讨要银子,是把雷振远当作外人看了。 看门的家丁收下银子,又要搜看雷振远等人手中的包袱,没完没了地找茬。 雷振远身后跟随的人,看到谢府的人没有把雷振远放在眼中,都生气了。 雷振远却以少有的耐心,应付这些谢府的下人。雷振远在无意之中,看到谢老爷子在里面偷看,心中明白了:小小的看门家丁,敢刁难上门的姑老爷,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要是不给他们点颜色,恐怕到今天晚上都进不了这个大门。 “几位小哥,我雷某人送一样东西给你们,包你们满意。”雷振远抽出腰间的短剑,阴冷的目光逼视谢府的几个下人,用低沉有力的声音问:“各位,你们要这个吗?” 呃,这个彪形大汉,不仅是谢府的姑老爷,同时还是威震江湖的雷老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 搅得兴起的家丁和小厮脸都绿了,唯唯诺诺地:“姑老爷,小人不敢要,不敢要。” “现在,我可以进去了?”雷振远冷若冰霜地问。 “当然可以,姑老爷,请进!请进!”看守大门的家丁和谢老爷子的贴身小厮,点头哈腰地请雷振远进入谢府。 躲在里面偷看的谢老爷子,看到大门口处没戏了,跑回客厅恭候雷振远的到来。 雷振远带领几个护院和贴身小厮来到谢府客厅,看到谢老爷子端坐在正中,翘起二郎腿喝茶。雷振远上前给岳父请安,谢老爷子用鼻子“嗯”了一声,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那架势摆明了,没把雷振远这个女婿放在眼里。在客厅里侍候的下人,事先得到了谢老爷子的指示,都不理睬雷振远等人----没有人请雷振远等人坐,更没有人上茶。 雷振远不屑于跟谢老爷子----过去的仇人,现在的岳父计较,要自个找椅子坐下休息,才发现整个客厅里只有谢老爷子坐的那一把椅子。雷振远向跟随的人使个眼角,大家悠闲自在地欣赏客厅里的字画。 “一个江湖鲁夫,居然敢娶我谢某人的女儿。就不看自己有几斤几两。”谢老爷子横竖看雷振远不顺眼,出言讥讽。 客厅里的人,大都变了脸色,雷老虎的厉害,许多人都见识过的。 雷振远心情很好,向谢老爷子哈哈大笑:“谢谢岳父养了个好女儿。我夫人花容月貌、善解人意、温柔体贴,得此夫人,是我雷某人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女儿的优点,却成了雷振远向自己炫耀的资本,让谢老爷子气歪了脸,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拉长了脸。 雷振远笑笑,继续欣赏墙壁上的字画。 老夫人带几个丫头进入客厅,看清客厅里的情形,狠狠地横了谢老爷子一眼,命令下人搬来椅子请姑老爷等人坐,沏上香茶款待客人。谢府的下人在屏风后搬出椅子,请雷振远和几个护院坐,丫头们捧上香茶,又有人请跟随雷振远的小厮到别处去,另外款待。 老夫人笑眯眯地看雷振远:“贤婿,镖局的生意近来可好?你好久不来玩,今天到了这里,要多玩几天再回去。月儿带孩子在后花园玩耍,我已经派人叫她了。” 谢府接待雷振远这个女婿,可真谓别具一格的,让人大开眼界:谢老爷子对雷振远冷眼相对,老夫人是笑眯眯地嘘寒问暖,一冷一热成了鲜明对比。 随着一阵喧闹,小鹏轩、秋儿、锦儿和他们的奶妈、丫头出现在客厅门口。 小鹏轩看到父亲,张开小手跑到雷振远跟前,爬到父亲的大腿上,跟雷振远极尽亲昵。秋儿和锦儿跟随奶妈来到雷振远跟前,怯怯地看,不敢走近父亲。雷振远向秋儿和锦儿伸手,两个小孩反而躲到奶妈身后,雷振远不再理会秋儿和锦儿,只顾跟小鹏轩亲热。 李靖宇坐在雷振远身后,含笑向秋儿和锦儿伸手示意,秋儿和锦儿看到了,跑过来争抢着爬到李靖宇腿上,双双坐在李靖宇大腿上跟李靖宇亲热。 谢老爷子看在眼中,不放过这个奚落雷振远的机会:“喂,最小的这两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他们跟你,一点都不亲呐。” 雷振远变了脸色,谢老爷的话,可戳到了他的痛处。雷振远想到有关秋儿和锦儿不是自己亲生的谣言,同时也想到了十天前,如月在夜晚单独会见周志海的事。雷振远的笑容消失,脸色阴沉沉的。 老夫人也看出了雷振远跟最小两个孩子的疏离,听谢老爷子捅破,板脸说:“老爷,有你这样说话的?!” 谢老爷子意识到失言,取笑秋儿和锦儿不像雷振远的孩子,就是怀疑自己的女儿跟其他男人有奸情。为掩饰内心的尴尬,谢老爷子找来个小铃铛,将秋儿和锦儿诱到跟前,哄他们姐弟俩玩。 落在孩子后面的如月,进入客厅时,一下子就看到雷振远阴郁的面孔,雷振远迎接自己的眼光中带有怒气。如月吃惊,十天过去了,雷振远怒气未消,这误会产生的严重后果,远远超出自己想像。这样一想,如月就对满脸怒容的雷振远产生了畏惧。 雷振远身边和老夫人身边都有一把空椅子,如月绕开雷振远,走到老夫人身边,她才坐到椅子上,就让雷振远射来的目光笼罩。 雷振远看出如月有意避开自己,生气地看如月。 如月暗叫倒霉,才走进客厅,就有做犯人的感觉,雷振远的怒目压得如月抬不起头,不安地摆弄手中的手帕。 客厅内的气氛不对,李靖宇等几个护院相互使个眼色,找个借口离开。其他下人纷纷退出,三个孩子都被带走了。客厅里只留下谢老爷子、老夫人、雷振远和如月。 雷振远独自坐在左侧,看如月跟父母坐在正中,就有种被孤立的感觉,再有谢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自己,让雷振远的心更是不爽。雷振远讨厌这谢府,决定离开:“夫人,跟我回家。” 这话,够冲的。 如月就怀疑,有人是否为十天前的事,要找自己算帐。如月惊慌地看雷振远,遇到他怒气冲冲的眼睛,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低头不语。 老夫人有意缓和气氛,劝解说:“贤婿,你刚刚来到,休息一宿再回去。” 谢老爷子不知道自己戳到了别人的痛处,心中暗骂雷振远:就为说错两句话发火,没有一点容人的气量。心胸狭窄! “夫人,进去收拾东西,跟随我回家。”雷振远看到如月自出现后,总不理睬自己,就怀疑是谢老爷子在夫人跟随挑唆,让夫人跟自己疏远。 如月抬头看雷振远,他怒气冲冲的模样,预示了自己回到雷府后的恐怖。这个浑蛋一发作起来,什么事都干得出。如月避开雷振远的目光,坚决拒绝:“不!我不跟你回去。” 明知道回去会遭殃,如月才不会那样傻。 谢老爷子、老夫人和雷振远都傻眼。 谢老爷子和老夫人想不明白,如月为什么不肯跟随雷振远回家。 雷振远不理解谢老爷子给夫人灌输了什么毒,让回娘家十天的夫人,不肯跟随自己回家。怒极的雷振远大步走过来,拉住如月的手:“跟我走。” “既然如此,月儿,你们就回家吧,以后有空再回来玩。”老夫人叹气,劝如月跟随雷振远回家。 “不,我不回去。”如月使劲挣扎,向谢老爷子和老夫人哭诉,“就因为他要毒打我,我才跑回家的。我现在跟他回去,肯定被他往死里揍。” “你说什么,谁要打你了。”雷振远哭笑不得,这才明白夫人死活不想回家,是害怕自己。 “你敢打我女儿。”谢老爷子跳起来,指雷振远大骂,“我早知道你不是好东西。月儿,别跟他回去了,你迟早会被他折磨死的。” 谢老爷子从来不认为雷振远是个好女婿。 “问你的好女儿,都做了些什么事。”雷振远不服,回敬谢老爷子,“半夜三更的,跟其他男人躲在黑暗的地方。换了你,你受得了?” “月儿,有这种事?”谢老爷子、老夫人都瞪眼看如月。 客厅里的三个人都用指责的目光看自己,让如月觉得自己是个坏女人,刚刚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如月受不了,哭着为自己辩解:“这能怪我吗?我们发现那个仇洪良居心不良,老爷又不让我们说他的坏话,我们只有背着老爷商量对策。周公子发现仇洪良杀了他的夫人,急于要告诉我。这种话,我能够带一群人去听吗?”如月把十天前夜晚发生的事,简单地说出。 “是这样,这就情有可原了。”谢老爷子站在了如月的立场,支持女儿。 如月指责雷振远过于相信外人,给家庭带来危机。雷振远指责如月老跟周神医来往,不像话。谢老爷子骂雷振远欺负自己的女儿。 客厅里吵个不休。 老夫人被吵得头脑大了几倍,终于找到三人争吵的焦点,劝说道:“你们别吵了。我看不如这样:月儿你保证以后不能再跟周公子见面,贤婿你保证不能打月儿,并亲自派人到仇洪良的家乡人调查。这不就结了,吵到什么时候?” 雷振远和谢老爷子对老夫人的话一口赞同。如月有异议:周志海是最好的大夫,如月不可能不跟他见面的。雷振远放宽到如月不能跟周志海单独见面,没事不能见面。 “我们回去后,你一定要派出我们两人都信任的人去调查,不能反悔。”如月叮嘱雷振远。 “记住你自己说的话,不能单独跟那个姓周的见面。”这是雷振远最不放心的事。 谢老爷子瞪住雷振远:“你敢打月儿,看我收拾你。” 老夫人看到三个人都不放心,干脆叫人找来笔墨纸砚,写出协议: 雷振远保证做到:一、派出府中李、张二护院到仇洪良家乡,调查仇洪良的底细;二、不能打谢如月。如有违反罚跪祠堂三天。 谢如月保证做到:不得跟周志海单独会面,没事不能跟周志海见面。如有违反罚跪祠堂三天。 协议书写好了,一式三份,谢老爷子、雷振远和如月,都一本正经地在协议书上按上手印。谢老爷子是以见证人的身份按手印的,保存了其中一份协议书。 如月拭干眼泪看手中的协议书,相当满意:只要雷振远知道仇洪良的家乡中,并没有姓仇的,提防仇洪良的事,就不用偷偷摸摸地进行了。 谢老爷子把一份协议书收入怀中,对如月说:“月儿,他要是敢打你,你派人回来告诉我,我亲自出马,罚他在祠堂跪三天三夜。” 争吵和平解决了。 如月回绣楼去洗脸,老夫人叫来丫头带雷振远到客房去淋浴更衣。 谢老爷子和老夫人回房间去,谈论刚才争吵的事。不久,就听说雷振远到后院去找如月了。谢老爷子叫来两个丫头吩咐:“你们偷偷去看,那个姓雷的干什么。他要是敢动我女儿一根手指头,我要他马上跪我们谢家的祠堂。” “就你多事。”老夫人埋怨。 在一个小丫头的带领下,雷振远来到如月的绣楼,独自进入如月做女儿时居住的闺房, 如月坐在窗户前,观看手中的协议书,恶恶地笑:仇洪良,有雷老虎这个老江湖对付你,他总有一天会揪住你狐狸尾巴,把你一口吞掉的。 雷振远从背后一把抓住如月手中的协议书,作状要撕掉:“我要是不认帐,写什么都没有用。” “雷振远,你这个浑蛋!” 如月扑上去抢协议书,雷振远趁势将夫人搂抱怀中,板脸问:“还要不要避开我?” “谁叫你一见面就对我怒目相向的。”如月委屈得要流泪。 谢老爷子派来偷看的丫头,在外面听到两个人在里面争吵,担心两个人打起来会出事。后来,里面没有声音了,两个丫头戳破窗纸往里看,如月坐在雷振远的大腿上,雷振远搂着夫人亲吻。两个丫头羞红了脸,偷偷跑了。 074.天灾(上) 074.天灾(上) 盛夏到了。(手打小说)这两天天气异常闷热,地面热得像要燃烧起来。 玉馨院里,如月和凌姑、周妈、晴儿等人坐在花树下,手中的蒲扇摇个不停,仍是汗流浃背。在如月身边,摆放一个大沐盆,小鹏轩、秋儿和锦儿三个小家伙,脱得光溜溜的泡在沐盆中,胖乎乎的小手拍打凉水,玩得不亦乐乎。 “哎哟,你们快看,有老鼠从水沟里爬上来。”凌姑叫喊。 如月顺着凌姑的目光看去,看到两个黑乎乎的尖嘴小动物从水沟里爬上来,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失声尖叫。自从被雷振远关入地牢后,如月最害怕看到老鼠,一看到老鼠就全身发抖、心惊胆战。 更让如月恐怖的事还在后头,不断地有老鼠从水沟里爬上来,无视几个坐在花树下的人,一群老鼠向广玉兰花树跑来。 “这些老鼠疯了,要攻击人。”如月吓得扔掉手中的蒲扇,捞起沐盆中的秋儿,又叫来两个奶妈抱走小鹏轩和锦儿,逃离了花树之下。 凌姑、周妈、晴儿等人并不害怕老鼠,她们找来竹竿、木棍,对这群胆大包天的老鼠一阵乱打。在玉馨院外侍候的人听到里面的喧闹声,也进来加入了打老鼠的行动中。 这些老鼠很奇怪,千方百计避开人的攻击,顺着树干爬往花树高处。 “把花树上的老鼠打下来,别让它们躲藏到树叶中。”如月远远地观看,指挥人用竹竿打下已经爬上花树的老鼠。要是让这些小动物躲藏在花树上,如月往后都不敢在树下乘凉了。 大家正望一大堆的死老鼠猜疑,李管家走来告诉如月:“夫人,出怪事了。荷花池里的鲤鱼纷纷跳起来,不知道是为什么。” 如月听了,带人去荷花池边观看,果然看到荷花池里大大小小的鱼跳跃不停,场面壮观。如月以为天气炎热,水温高鱼儿受不了,拭池里的水,是清凉的。 雷府的下人们在荷花池边围看,议论纷纷。 “夫人,怪事不断,是否预示着要发生什么不测?”凌姑低声问如月。 如月看向荷花池中跃起的鱼群,在学过的知识中搜寻,找不到合理的解释,纳闷地回答:“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不仅是雷府,在其他地方也出现了怪事。 傍晚,雷振远回来后告诉如月:“夫人,刚才我回来的路上,竟然看到一群老鼠大白天的在街道上行走,向城外窜去。老鼠很多,人们害怕得纷纷躲开。” 又是老鼠,听得如月全身哆嗦。 两天后的清晨,天空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地上大雨倾盆。雷振远看到雨太大,没有外去。雷磊轩照例去学堂念书。 午餐后,如月和雷振远坐在餐桌旁看周妈、晴儿和小青等人收拾碗筷,小鹏轩、秋儿和锦儿坐在地上玩。 猝不及防地,脚下的大地摇晃起来,一下,又一下。 如月连人带椅子摔倒地上,才站起来,又摔倒了。如月不相信地看坚实的地面,自己又没有喝醉,为什么刚才会感觉到地面摇晃?如月看向身边的人,雷振远蹲看地面,三个孩子依旧坐在地上玩耍,周妈、晴儿等人都摔倒地上,惊慌失措地看摔破的碗、碟。 “地面在摇晃!”小厅里的女人都惊叫起来。 雷振远皱眉,露出恐慌的神色,这可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怪事。 这次地面摇晃,比刚才那两次更为激烈。所有的人都坐倒地上,桌子上的酒壶自己掉落地面,摔破了,屋檐外有瓦片掉落的声音。 “地震,是地震!” 如月惊慌地叫喊,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抱起秋儿,冲小厅内的其他人大声叫喊:“快,抱起孩子,走到外面去。不能呆在屋子里。” 这时,地面又恢复了平稳。 “地震?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雷振远茫然,看如月急得眼泪要掉下来,奇怪地问:“夫人,你知道地震?从哪里知道的?” 如月没过多的解释,急急地说:“我在书中看到的。书上说,发生地震,房屋就会倒塌,咱们快离开这屋子,再迟就晚了。” 如月抓过墙壁上挂的雨伞,怀抱秋儿最先冲出了小厅,站立在大雨滂沱的庭院里。周妈看到,冲出来帮助如月撑伞。如月转身向小厅里的人叫喊,让他们马上出来。 雷振远不明白地震发生会有什么严重破坏,他从如月发抖的叫喊中领悟到事情的严重性,奔到屋檐外飞快地戴上斗笠、披上大油布雨衣,将小鹏轩和锦儿抱起,冲到庭院里。 小厅里的所有人,纷纷跑出来。 “但愿我们能够顺利度过难关。”如月紧张得身体不能自控在发抖,抱紧怀中的秋儿。如月对地震方面的认知,仅仅来源于电视、电脑的观看,她只知道首先要避免让倒塌的房屋砸伤。 所有的人都出到庭院外,如月又发现高大的广玉兰花树,极有可能给大家带来雷电击中的危险,劝说大家离开玉馨院,到一个宽阔的地方去。 “夫人,地震很危险?”雷振远不安地看玉馨院中许多掉落的瓦片,再看身边的夫人,平日里镇定自若的她,此时此刻脸色煞白,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惊恐。 “老爷,那要看震得是否厉害了。要是震得厉害,所有的房屋都会倒塌。咱们到荷花池边的草坪上去,那里四周没有房屋,也没有高大的树木。”在地震中哪个地方安全,如月是懂得的。 “雷老爷,夫人,太恐怖了。地面居然会摇晃!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凌姑穿雨衣慌慌张张地跑来,惊恐万状地看如月等人。 如月安慰凌姑两句,大家顶住风雨向荷花池边的大草坪走去。 “老爷,夫人,刚才有一间房子倒了一半,砸伤一个人。”李管家气喘吁吁地跑来禀报,在大风雨中奔跑,弄得他一身的泥浆。 如月这才想到雷府中还有一百多人,要是不赶快作出正确的处理,他们有可能在这场地震中丧生。如月当机立断:“李管家,马上鸣锣,将府上所有的人都集中到荷花池边的大草坪上。” 雷府一百多人全部汇集到荷花池边的大草坪上,有的人身穿雨衣,有的人撑伞。刚才那几次震动,把许多人的魂魄都震飞了,这些人呆呆地站立在大雨中,耳边雨声哗哗地响,头上雷声隆隆。有几个人的雨伞被风吹到荷花池中,全身**地站立在大雨中发抖。 站立了很久,就在有一些人怀疑是否要冒雨站立在这大草坪上时,地震又开始了。脚下的地面,上下摇晃、震动,相当强烈。 所有的人吓得脸色煞白,有几个丫头悲惨地哭喊。 雷振远怀抱两个孩子,身体摇晃,几次要栽倒,最终都让雷振远巧妙地保持身体稳定。这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莫明的恐惧揪住雷振远的心,挥之不去。 震动才出现,如月就站立不稳,摇晃几次后,半跪在地面,始终紧紧抱住怀中的孩子,保护秋儿不让她受到伤害。如月抬头看到身边的雷振远身体难以保持平衡,急得叫喊:“老爷,快蹲下,小心摔伤孩子。” 雷振远学如月的样,半蹲半跪,才勉强保持身体平稳。 雷府的下人们,经过一番忙乱后,都蹲下来,有几个身体全都湿透的,干脆坐到草坪上。 远处传来几声巨大的响声,闻声看去,人们发现在下人房屋上空,升腾起一股尘土----有大片的房屋倒塌了。 在这巨大的天灾之下,人是这样的弱小。 大草坪上的每一个人,都绷紧了脸,用最大的耐力忍受这一切。许多人吓得面如土色,有的人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这次震动,前后不到半刻。停止的时候,吓得全身发抖的人们,感觉到刚才的时间是那样漫长,有如在几辈子中煎熬。 雷振远检查怀中的两个孩子,他们都安然无恙,悬起的心放松下来,欣慰地看依偎自己怀中的孩子。雷振远想到了此时不在身边的大儿子,惊慌失措地向如月叫喊:“夫人,磊轩还在学堂里。不行,我得去找他回来。” “不,老爷,你不能去,外面太危险了。”如月急忙走到雷振远身边劝阻。有一个亲人在外面身陷于险境,已经够让如月担心了,雷振远再出去,如月又得多为一个亲人的安危担忧。 雷振远放心不下,将手中的两个孩子交给奶妈,脱下身上的雨衣给两个孩子遮雨。 “老爷,出去的时候,尽量避开屋檐,在宽阔的地方行走。”如月看到阻止不了雷振远,叮嘱他当心。 雷振远消失在茫茫大雨中。 如月睁大眼睛,望向雷府的前方,盼望着,等待着。 “老天爷,保佑靖宇平安无事,顺利归来。”周妈声音发抖地祈祷。 如月的心,跟随这祈祷往下沉。李靖宇和张护院到仇洪良的家乡去调查,没有回来。他们在外,是否能够平安无事? 在如月焦急的张望中,一阵马蹄声传来,雷振远和雷磊轩出现在大雨中,两个人都**的。 “都平安回来了,真好。”如月遥望马背上的两个亲人,激动地喃喃。 雷振远牵雷磊轩的手走到如月跟前,如月看到雷磊轩的头上缠有布片。 “老爷,磊轩受伤了。”如月焦急地打量风雨中的父子二人。 雷振远大声告诉如月:“这孩子刚才躲藏在半路的屋檐下,被瓦片打中额头。” (去年广西发生地震,就是宁怡的家乡。虽说结果并不很严重,然而地震时的惊恐,让人终身难忘。) 075.天灾(下) 075.天灾(下) 黄昏时候,雷府荷花池边的大草坪上,卸下大铁轮的四辆马车摇身变成了四间小房子,摆放在几块大油布和木桩搭建成的简易帐篷之下。(手打小说) 雷振远冒险带几个护院到各处去巡查。回来后,雷振远走进马车内,神色怪异地告诉如月:“夫人,刚才我们巡查到一个闲置的庭院,看到地面凹陷。我仔细查看,那凹陷的地方是一条通往府外的地道。” 如月听了深感惋惜,低声问:“那么说,地道暴露无遗了?真可惜,以后不能使用那条地道了。” “不是的,夫人,那不是我祖父修建的地道。那里什么时候有这条地道,我一无所知。”雷振远也压低声音,若有所思地:“我明白了。那秦望天能够避开护院们的巡查,带一大群人潜入府中,就是穿过那地道进入的。” “原来是这样。难怪李、张二位护院曾在此庭院中,听到有人说话,进去搜查又一无所获。现在看来,是躲入地道中了。”如月恍然大悟,提醒身边的人:“趁这次地震后修检府邸,把整个府邸清查一遍,说不定那秦望天在其他地方还做有手脚。要是日后让他人发现,留下祸患。” 雷振远点头:“是得彻底清查。秦望天在府上潜伏十几年,咱们一定要小心谨慎。” 一家六口挤在如月平时专用的马车里,彼此之间用体温抵御逼人的寒意。谁都不能预想,地未来的时间里,等待自己的是什么。现在,他们珍惜与家人团聚的时光,享受这暂时的安宁。就连三个孩子也意识到情况的异样,不哭也不闹,乖巧地蜷缩在父母的怀抱中。 帐蓬外,依然是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天阴沉沉的。帐蓬里,两盏灯笼散发出明亮的光,照射在近乎麻木的人们身体上。 “饭来到了,用晚餐了。”随着几声大喊,几个身披雨衣的护院、家丁全身**的,抬进三个大饭锅,一个大竹筐。 马车里和帐蓬下的人,顿时精神振作。诱人的米饭清香,唤起了人们麻木的神经,感觉到饥饿难忍。 很快有人盛来几碗饭,一大碗咸菜,摆放在马车前的木板上。如月、雷振远带孩子走出马车,凌姑也走过来,七个人围坐在木板上,吃这白米饭、咸菜凑成的晚餐。三个奶妈走近来,给小鹏轩、秋儿和锦儿喂饭。 如月端起饭碗,吃了几口热气腾腾的米饭,身体暖和了许多。如月第一次发现,白米饭是这般的香甜可口。感觉到身后聚集了许多目光,如月回头观看,在一些来不及躲避的目光中,如月看到了同一个内容:饥饿! 在风雨交加中挣扎、浸泡半天,人人都体力透支,此时此刻都又冷又饿又困。 “你们为什么不吃晚饭?快趁热吃了,身体就会暖和了。”如月知道是自己忽略了,没有特别的吩咐,这群人都会按照惯例,等到自己一家人都吃饱后才开始用餐。 “不着急,奴才们再等等。”李管家揉搓冻得僵硬的手掌,不安地说。 “你们都不用等了,赶快趁热吃饭。现在这种状况,平日的规矩就不用讲究了。”雷振远命令帐蓬里等候用餐的人。 饥肠辘辘的人们,抛弃了往日的规矩,围成几个圈子,就咸菜吃饭。 雷振远吃掉一碗饭,径自去盛饭。饭量大的雷振远,吃掉了两碗米饭后,嫌来往走动费事,坐在饭锅边的圈子中,就那碗咸菜吃饭。原来围在圈子里的家丁们,为老爷的到来惊慌了一会,就习惯跟老爷同坐在一起,同吃一碗咸菜了。 如月和雷振远吃过饭,接过奶妈手中的饭碗,喂三个小孩子吃饭,让三个奶妈去吃饭。 最后,大家都吃饱了,坐在木板上默然看如月和雷振远喂三个小孩子吃饭。 帐蓬外一片漆黑,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帐蓬内坐在木板上挤在一起的人们,在惊恐的等候中,都感觉到彼此之间的依赖。 后来,雷振远抓起大油布雨衣,要到外面去巡查。 如月不顾众目睽睽,拉住雷振远的胳膊不放:“老爷,不要出去了。只要我们都平安无事,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就随他去吧。” 雷振远望向帐蓬外忽明忽暗的世界,权衡轻重得失,放下手中的雨衣,低头抱起秋儿和锦儿,进入到马车里休息。 雷府上下一百多人,在荷花池边的简易帐蓬里,住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上午,天气转晴,窝在帐蓬里的人钻出来,清理一片狼藉的雷府。 如月走遍整个雷府,看到各处的房屋都有瓦片掉落,下人的房屋倒塌了大半,后花园中的花全部报废了。如月走到那个闲置的庭院,雷振远和李管家在指挥人往深坑中填各处清理出来的碎片。这条直通向雷府外的深坑,可容两个成年男子并排行走。 雷振远告诉如月:“我查过了,这条地道从此庭院,一直通往邻近的一个小民房,那民房中好久没有人居住了。” 如月命人买来大量的生石灰,浸泡了喷洒雷府。劫后余生的雷府家丁们,把雷府喷洒了几遍,连带雷府外的大街都喷洒上生石灰水。 下午,如月和雷振远一起到外面转了转,布庄、镖局、赌场和翠红楼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失,赌场和翠红楼有人员伤亡。在路过民居的时候,如月看到有无数的房屋倒塌,路旁摆放许多草席包裹的尸体。种种惨状,触目惊心,如月心中堵得慌,放下车帘不忍观看。 如月和雷振远回到雷府,知府大人在前大厅里等候多时了。 “雷老弟,弟妹,你们两个点子多,一定得帮帮我,否则我头上的乌纱帽保不住了。”知府大人急得坐立不安,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在我管辖的地方,死了无数的人,要是这善后工作做不好,我就完了。地震是闻所未闻的事,我今天查阅了史书,只有一点点记载。我要处理都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我连这种书都没有查找到,我更加不知道要怎样做了。”雷振远无奈地摊开两手。 知府大人不相信,劈头问:“你府上、镖局中,为什么都喷洒生石灰水?” 雷振远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夫人要喷洒就叫人照做。 如月向知府大人解释,地震过后,地面有很多细菌,容易引起疾病,喷洒刚刚浸泡的生石灰水后,可以杀死这些细菌,防止疾病蔓延。 “弟妹,喷洒刚刚浸泡的生石灰水就可以防止疾病,这管用吗?”知府大人不太相信。 如月思忖,在现代化社会中,许多人都用生石灰水消毒,刚刚浸泡的生石灰水可以杀菌,这是无可非议的,这其中的道理不好对雷振远和知府大人这两个古人讲。如月只有说:“我看到的书中是这样说的,姑老爷要是不相信,可以采用其他的方法。” “相信!弟妹的话,我岂会不相信。我回去后,马上叫人浸泡生石灰,把清州城里里外外喷洒几遍。”知府大人对地震后的善后工作一无所知,听如月说喷洒生石灰水可以预防疾病传染,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就是不见效,上峰都不好怪罪,这工作做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 “弟妹,你看的那书中,还说了什么好办法?我看的那史书中说,地震发生后,房屋压死很多人,不久又有许多人死在瘟疫中。”知府大人恨不能马上找到一大堆行之有效的办法,确保清州城今后太平,保住乌纱帽。 “没有了,我知道的仅仅这点。”如月不敢卖弄聪明,地震后的善后工作,可不是儿戏。如月提议:“姑老爷要找预防瘟疫的办法,找回春堂的周公子商议。周公子医术出神入化,一定懂得如何防治瘟疫。” 旁听的雷振远听到如月夸奖周神医,给知府大人泼冷水:“那周神医医术虽好,医德不行。我看,他未必会帮忙。” 如月、雷振远和知府大人正在大厅里谈论,有丫头禀报说回春堂的周公子来到。 “天助我也。待我问周公子要防治瘟疫的药方,保清州城太平。”知府大人喜上眉梢。 周志海面带笑容出现在大厅门口,跟随在周志海身后的雷府家丁手提两大包东西。周志海对热情相迎的知府大人淡淡的,坐到椅子后,对雷府的两个主人说明来意:“今天到各医馆的病人急剧增多,清州城中开始有瘟疫流行。我担心府上有人不幸染上瘟疫,特意带了两大包药材来,全府上下的人喝了这药,可以预防瘟疫。” “这瘟疫来得真快。地震结束才一天,就开始出现瘟疫了。谢谢周公子送药材来给我们。”如月感谢周志海的热心帮助,唤来厨房的管事李妈,“周公子送来的两包药材,可以预防瘟疫,即刻带去厨房熬药,让全府上下的人喝了。” 李妈答应着,带上两大包药材走了。 雷振远对周志海的殷勤不高兴,看到如月对周志海的感谢话说了一遍又一遍,更不高兴。 知府大人高兴得不得了,他正为不知道预防瘟疫发愁,周神医就给雷府送预防瘟疫的药材来。知府大人不计较周神医的冷淡,抓紧时间请教:“周公子,刚才那两包都是些什么药材?麻烦你把药方写出,让我拿去拯救清州城的百姓。” 周志海含糊地说了一声什么,就没有下文。 雷振远就冲如月和知府大人眨眼,表明他有先见之明,知道周志海不肯帮助。 如月看到知府大人干着急,就有心帮他一把,再说如月本人也不希望清州城内瘟疫流行,成为人间炼狱。如月期盼地看昔日的情人:“周公子,你就忍心看清州城内瘟疫横行、百姓陷于苦不堪言之中?写出预防瘟疫的药方,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的事,何不写出来给知府大人,让他用以拯救百姓?” “对对,周公子医术出神入化,写预防瘟疫的药方,对我们来说比登天还难,对周公子来说易如反掌。”知府大人为求药方,不惜屈尊大力称赞周志海。 “知府大人,谢夫人,不是我周某人不愿写出药方,是因为我知道写了也白搭。”周志海看其他三人不理解,进一步解释说:“这个药方,要是抓给两三人的服用,一两银子就足够了,要是抓给清州城内外的百姓喝,得花费几万两银子。请问,现在官府准备有这几万两银子吗?就是有这些银子,把清州城内所有的药材聚集到一起,也是不够的。” 这是刚才其他三人没有想到的。 “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解决了?完了,完了。”知府大人急得打转,额头上渗出汗水,他好像看到清州城内无数人病死,自己的乌纱帽跟随丢掉。 如月汇集两世的智慧,苦思冥想,问知府大人:“姑老爷,这地方遭到天灾,朝庭可有救灾的银子拨下?” “估计有的,不过得十天八天,或者更久的时间。要等朝庭的救灾银子到,这里的人也死得差不多了。”知府大人叹气,那时他的乌纱帽也完了。 “你们看这种办法行不,”如月向其他三人说出自己的变通办法,“用赊账的方法,聚集清州城内的所有药材使用,待朝庭的救灾银子到位,再归还各药铺、医馆银子。不足的药材,在外地采购回来。” 知府大人眼睛一亮:“弟妹,还是你有办法,我看行。就这么办!” “知府大人,我回春堂第一个把药材奉出。决不食言。”周志海即刻表示对知府大人的支持。 雷振远是知府大人的小舅子,当然不能落后在周志海之后。雷振远倾力地帮助:“我镖局有一队镖师在回来的途中,你开出不足的药材数量,我飞鸽传书让他们在外地采购回来。银子我预先垫上。” “姑老爷,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如月笑问。 “感谢各位的大力支持,谢谢!”知府大人是感激涕零,不断地向在场的三人行礼致谢 076.**(上) 076.**(上) 地震终于结束了。(手打小说)雷振远和如月配合默契,雷振远负责处理外面镖局、赌场、ji院和布庄等方面的修整,如月担负起妥善处理雷府灾后事务。 这三天,如月是忙得团团转:安置下人到几个闲置的庭院中居住,安排人彻底清查、检修整个雷府,重新购置物品等等。 第三天下午,如月最后检查一遍面貌一新的雷府,放心地回玉馨院休息了。灾后工作宣告一个段落,重新修建下人房屋的事,得慢慢来。 玉馨院里,三个孩子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在庭院里追逐打闹。三个孩子的奶妈、丫头们聚集在屋檐下,小鹏轩的奶妈在抹眼泪。 “夫人,求求你再借给我四两银子,好吗?”小鹏轩的奶妈拭去眼泪,向如月迎上来,提出请求。 “你家中的房屋已经修缮一新,你还要银子干什么?”如月不高兴,这个张奶妈预支了今年和明年的月例银子,再找主子借银子就太不像话了。如月不是没有这四两银子,而是担心此例一开,其他下人纷纷效仿。 “夫人,奴婢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才向你开口的。奴婢借银子是为了求刘半仙超度过世的婆婆和孩子。”张奶妈跪下哀求。在这场地震中,张奶**婆婆和大儿子不幸去世。 “超度?”如月对这个词儿生疏得很,不理解张奶妈说的是怎么一回事。 站立在旁边的秋儿、锦儿的奶妈看到如月迷茫,你一言我一语地告诉如月事情的原委。原来,这清州城中有名的刘半仙,在城北大门内搭建一座祭台,从明天开始,做七天的法事超度在此次地震中死于非命的亡灵,超度一个亡灵收二两银子。 “超度一个亡灵收二两银子?太多了。”如月飞快地核算,要是这清州城内外死去的人中,有一半给刘半仙超度,这刘半仙就有近万两银子收入。 别人为失去亲人痛哭流涕、肚肠寸断,刘半仙因为尸横遍野,数银子数得笑歪了嘴。 锦儿的奶妈看到如月不了解行情,以为如月说超度一个亡灵交二两银子不划算,告诉如月说:“夫人,在平日中做法事超度一个亡灵,没有十几两银子是不行的。现在刘半仙看到大家遭灾,体恤大家,只收了二两银子。” 如月联想到做生意,这刘半仙把他的生意由零卖改为整批了。 “人死了,就死了,超度他们干什么?有银子不如安顿活人的衣食住行。”如月从来不认为人死了要做法事超度,埋葬就完事了,“那刘半仙,不过是要趁机搜刮钱财,你们千万别上当。” 身旁的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如月,都认为如月的说法不可思议。 “夫人不知道,人死于非命时,要做法事超度亡灵到阴间的?”凌姑奇怪地问,这个习俗,是人尽偕知的。 嗯,现在的情形,在场的多数人不是奇怪张奶妈为什么要借银子超度亡灵,是奇怪如月这个雷府的当家人,居然不知道有超度亡灵这回事。 张奶妈泪水涟涟,悲哀地哭诉:“夫人,奴婢的婆婆、儿子死于非命,不是寿终正寝,不做法事超度他们,他们不能投胎转世做人的。” 如月无语,这张奶妈不为家中的丈夫和两个孩子担忧,却为死去的婆婆、孩子的投胎转世发愁。俯视脚下泪水不停的张奶妈,再看身边这些人期盼的目光,如月无奈:“这借给的银子,将会在你的月例中扣除。” “谢谢夫人。”张奶妈看如月同意借银子,感激地叩头。 借给张奶妈四两银子后,如月对生财有道的刘半仙和他的祭台产生了好奇心,借口送张奶妈去交银子,一同去看个究竟。 乘坐马车离开雷府后,如月透过帘子向外看,大街两旁有一些人在忙于修建房屋,有的人往屋顶上搬木材、瓦片,有的人给屋顶铺上干草,还有的人干脆把几件破衣服缝成一大块,覆盖住房屋一角。 来到城北大门,如月看到了刘半仙的祭台,这座祭台是用结实的木材搭建,逞宝塔状,有五六米高,最底层有雷府的大厅那样宽阔。祭台之下,摆放有几张桌子,一个箱子,三四个中年男子在忙碌着收银子、写亡灵生辰八字。 一个珠光宝气的老太太,由几个丫头搀扶,掏出一张整百的银票递给收银子的中年人,说出两个灵生辰八字,用手帕拭泪哭泣:“我那两个儿子,享福惯了,万一投胎到穷苦人家,他们哪里受得这苦。你们行行好,把他们超度到个宽裕的人家,让他们下辈子吃穿都不愁。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这个做母亲的,只能为他们做这些事了。” “我就是再穷,也不能让死去的丈夫做孤魂野鬼。这可是我千方百计凑足的二两银子,超度我那可怜的丈夫。”一个衣衫褴褛的农妇,向桌子后的人交出二两银子。 一个中年妇女,轻松地交出二十两银子:“我一家人都平安无事,就是邻居的张寡妇母子二人全都死掉了,我卖掉了他们的房子,得这二十两银子超度他们到个好人家去。唉,穷苦了一辈子,让他们下辈子日子过得安稳些。” 如月在旁边留心听,对这些人的话是一知半解。到张奶妈交银子时,如月方才弄明白刚才这些人说的话。 坐在桌子后的一人收下张奶递上的四两银子,一人听取张妈说出两个亡灵的生辰八字,每个亡灵生辰八字分开写在一张纸上。那两个人看到张奶妈穿戴不俗,追问一句:“这位夫人,多交些银两,把亲人超度到富裕人家去,岂不更好?” 看到如月等人不明白,收银子的人耐心地解释,收二两银子只负责将亡灵超度到轮回道,助他们去投胎;收十两银子多加几场法事,超度亡灵到生活富足的人家;收五十两银子,外加的法事,可超度亡灵到富贵人家过荣华富贵的日子。 看来,做法事也按银子行事的。 “要是交一万两银子,能不能超度去帝皇之家?”如月玩心顿起,恶作剧地问。 收银子的人眼睛一亮,瞟一下四周,神秘地说:“夫人,我们为亡灵做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也是可以做到的。请问夫人,亡灵的生辰八字是什么?” 执笔的人就要动手写,害怕放走了这条特大的鱼。 “随便问问,我家不死人。”如月戏弄地说,带人掉头离开。离开了几步,如月偷偷往后看,几个人站立在桌子后,用惋惜的眼神看如月。 077.**(下) 077.**(下) 傍晚,雷振远从外面回家,如月一家子才要用晚餐,知府大人一家三口来到了。(手打小说)于是,如月、雷振远、雷磊轩和知府大人一家三口坐在雷府后院的餐厅里,一起用晚餐。 知府大人烦燥不安,二姑奶奶心事重重,知府大人的公子只顾跟雷磊轩谈论地震时的遭遇,摆放在餐桌上的美味佳肴,竟没有几人有胃口享用。 餐桌上气氛沉闷,如月为打破这氛围,询问知府大人:“姑老爷,你这善后工作进展可顺利?” “难!难!比登天还难。”知府大人趁机发泄心中的烦闷,向如月和雷振远诉苦:“整天有忙不完的事务要处理,人手不够,银子没有,这善后工作难上加难。” 二姑奶奶跟随着叹气:“这地震一发生,相公他整个人都变了样。白天不在家,晚上回来动不动就发火,做事失魂落魄的。” 如月同情地看向二姑奶奶,要安慰她,又无从开口。如月想了又想,才勉强说:“姑奶奶,这只是暂时的。等到这地震的事处理完毕,一切就恢复平静了。” 雷振远放下手中的酒杯,直望向知府大人:“哪里问题最大?” 知府大人将手中的筷子狠狠地拍到餐桌上,眼中喷火:“药材方面。清州城那些大夫们,平日里一个个道貌岸然的,说什么‘救死扶伤’,一个个都是浑蛋!王八蛋!我请各个药铺、医馆的大夫到府衙谈话,他们个个都说大力支持官府工作。我派出人去各药铺、医馆取药材时,却都说缺乏预防瘟疫的那八味药,只给了一两斤。这点药,够做什么。” 看来,这些大夫们的支持只保留在口头上,没有落实到行动中。 “回春堂也没有献药材出来?”雷振远想到了周志海的应诺,带嘲笑的眼神看如月,意思是:你看那个周神医,口是心非。 知府大人叹息:“周公子真是难得,把回春堂中的这八味药全部都搬出来了,足足有二十五大包,我已经按照周公子说的去做,投放到人口最密集地方的水井中。其他二十几个药铺、医馆拿出的药材,聚集到一起还没有回春堂的一半。你们说,气不气人?” 如月眨眼看雷振远,雷振远扭头看向其他地方。 “姑老爷,其他药铺、医馆没有这些药材?”雷磊轩不理解,插入一句。 知府大人恨恨地:“官府派人去索要时,嘴皮子都磨破了,他们都说没有这八味药材,官府的人才离开,他们又有药材卖给别人了。” “姑老爷,这不更好?你买下药材是为了给百姓服下,百姓自己买药材服用,省去了你的麻烦。”雷磊轩更加不理解,别人自己解决了难题,这位姑老爷还在叹气。 “你小孩子不懂。”知府大人是恨得咬牙切齿地,“过去一两银子就可以买到的一副药,现在涨到十两银子一副,这清州城里有银子买药喝的人,不够一半。那些卖药的人为了谋取暴利,就是让药材发晦在库房里,也不会低价卖给平民百姓的。” 如月听了,很是气愤,这些大夫们为了谋利,趁机哄抬药价,见钱眼开、一头钻进钱眼里的人,古今都有。清州城中,已经出现因为得了瘟疫,病倒在街头的人。如月愤然而起:“得想个办法,治治这些唯利是图的人。要是让瘟疫在清州城中肆虐,可就糟糕了。” “软的不行,咱来狠的。明天,我就是叫衙役们抢,也要把清州城内的药材拿到手。”知府大人说话语气恶狠狠的,一定是长期跟雷振远混在一起,受到了雷老虎的传染。知府大人望向雷振远:“我今天晚上来,就是要跟你商量这事,怎样从那些人手中夺过药材。” 如月听了知府大人的话,心情难以言状。征集药材以拯救百姓的官老爷,像个要去打劫的土匪。 在接下来的闲聊中,如月向在场的人谈论起刘半仙在城北大门内搭建祭台的事。如月愤懑地对知府大人说:“官府应该出面干涉。地震让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刘半仙装神弄鬼地大肆收取银子,让百姓的日子更加困苦。” “夫人,别在说傻话。百姓愿意交,刘半仙愿意收,你说官府如何干涉?”雷振远并不认同如月的说法。 知府大人得知刘半仙收取的银两数额巨大,另有所想,小声地自语:“我为了收拾地震后的烂摊子,到处筹借银子,他却在那里数银子?” 晚餐过后,雷振远和知府大人关在书房里,密谋了一两个时辰。 第二天,雷振远在外面忙碌了一整天,天黑以后才回家。 房间里,只有夫妻二人。 “药材的事情,都办妥了?”如月牵挂昨天夜晚知府大人所说的事。 雷振远精神抖擞地:“妥了,都拿到手了。清州城中所有可以防治瘟疫的八味药材,都统统打包投入到水井中。等我们在外面采购的药材回到,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在雷振远的话中,如月得知,在今天上午,以雷振远的帖子遍请清州城中药铺、药馆的大夫,到清州城最大的饭店去喝酒。雷振远和周志海合力,把这些人都灌得不省人事,藏匿在暗处的知府大人现身,拿出事先准备的赊药契约,要这些醉得不省人事的家伙按上手印。等那些家伙醒来,药铺、医馆中防治瘟疫的药材都被搬得精光,只剩下一张盖有官府大印和自己手印的契约。 如月听得解气,咯咯地笑:“这是你的馊主意?” “是本人提议,姑老爷拍板决定的。夫人,怎样?”雷振远露出得意之色。 “你呀,一群官老爷,都让你教唆成强盗了。”如月嗔怪。 “夫人,只要清州城内外,不再有人死于瘟疫中,就是好事,你管他们像什么。”雷振远想到了什么,向如月耳边悄悄地说:“夫人,你才真正使他们都变成强盗。姑老爷听你说那刘半仙收取了大量的银子,回去跟其他官府中人商量,已经决定在刘半仙做完法事的最后一天,将他那些银子充公。几万两银子,刘半仙和他的徒弟花不了那么多的。” 这就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刘半仙趁天灾收取的银子,用在地震的善后工作上,再合适不过了。 又过了两天,雷威镖局的镖师们从外地采购回药材,拉回到清州城府衙,当天就让官府的差役们全部打成包,根据周志海的意思,投入到清州城内外的水井中。 几天后的一个黄昏,雷振远从外面阴沉着脸回来。这一天,是刘半仙做法事超度亡灵的最后一天。 如月看到雷振远脸色不对,私下里问:“弄银子的事,不顺利?”如月知道,雷振远这一天,明着是去看刘半仙做法事,暗中是在帮助知府大人夺银子。 “夫人,说起这事就窝火,银子被别人抢先一步夺走了。”雷振远颓败地告诉如月,刘半仙做完法事后,几个官差拥上去,把刘半仙逮住送入大牢中。几个捕快赶到刘半仙家中的,发现藏匿在夹墙中的银票全部不翼而飞了,刘半仙的家人被毒死在家中。 咳,刘半仙在数银子的时候,盯上他的人,不仅是官府中的。 “这么说,姑老爷没有弄到银子?”如月不由得为知府大人着急。 在这两天中,官府在搭建一些简易的帐蓬,收留无家可归的人,就是指望夺到刘半仙手中的银子,用作这笔开支。知府大人和其他官府中的人,对刘半仙手中这几万两银子,可是志在必得的,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 “姑老爷的头,又为筹措银子晕头转向了。”雷振远无奈地叹气。 天黑的时候,知府大人来到雷府,跟雷振远在书房里密谈。 “银子的去向,可找到头绪了?”雷振远劈头就问。 知府大人没好声气地回答:“我要再往下追查,你脸上就不好看。” 雷振远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噎了半晌才恼怒地问:“你竟怀疑,是我夺取了那笔银子?枉我费尽心机帮助你!” 知府大人有气无力地摆手:“你多心了,我说的是你那个亲戚----磊轩的舅舅。这银子十有**是仇洪良抢先一步夺去了。” “他?他又不是急需银子,抢这种银子干什么?”雷振远狐疑地看知府大人,重新坐回椅子上。 知府大人告诉雷振远,在这十天中,仇洪良隔三差五地到刘半仙家中,今天一早还去过。在今天到刘半仙家中的三人之中,仇洪良嫌疑最大。因为担心查明是仇洪良下手,雷振远脸上无光,知府大人已经叫人停止追查银子的事了。 “仇洪良真的是夺取这银子的人吗?”雷振远心中怀疑。雷振远不得不这样想,这个与自己共同居住了十几年的大舅子,是否有自己从来没有了解的另一面。 078.男人的心思 078.男人的心思 在刘半仙和他的徒弟被收入大牢的第二天,雷府发生了一件让如月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手打小说) 中午,如月在玉馨院刚准备要午睡,有人禀报说,二姑奶奶和表少爷(二姑***儿子)来到。如月叫来停学在家中的雷磊轩,两个人一起到前面去迎接。 在前大院和后院相交接的路上,如月和雷磊轩遇到了迎面走来的二姑奶奶和表少爷。二姑奶奶眼睛红红的,走近如月没有打招呼,就扑到如月肩膀上,放声痛哭。 如月猝不及防,娇小玲珑的躯体承受不了二姑奶奶高大粗壮的身体,身不由己地往后退。凌姑手快,在后面伸手扶持如月,让如月得以保持身体平稳。 母亲当众啼哭,让已经订婚的表少爷困窘,避开众人询问的目光,低头看脚下。 “表哥,姑奶奶这是?”雷磊轩不解地问表少爷。 表少爷涨红了脸,瞟雷磊轩一眼,就继续低头不语。雷磊轩会意,不再追问。 观看主子啼哭,是对主子的大不敬,下人们纷纷往后退,跟如月、二姑奶奶、雷磊轩等人保持一定距离。 “弟妹,那个浑蛋欺负我,我再也忍受不了了。他根本不把我们雷家人放在眼里。”二姑奶奶哭得伤心,泪水打湿了如月薄薄的纱衣。 听这语气,如月就知道,知府大人跟二姑奶奶夫妻间摩擦出火花了。 肩膀上压住二姑***脑袋,让如月感到吃力。如月轻轻推二姑奶奶:“姑奶奶,你先别哭,这里来往下人多,不好看。有话咱们回玉馨院再说。” 一语提醒了二姑奶奶,她强忍心中痛苦,拭泪与如月向玉馨院走。如月到这时才发现,跟随二姑奶奶回来的丫头们,手中都提有包袱。 看来,二姑奶奶是准备要留宿在雷府了。 雷磊轩引他的表兄去怡湘院闲谈,如月带二姑奶奶回玉馨院。 回到玉馨院,如月屏退所有跟随的人,与二姑奶奶两个人坐在小厅中。 “姑奶奶,是谁给你气受?”如月明知故问。在府衙中,敢给二姑奶奶气受的,除了知府大人,再无别人。 “弟妹,我的那个相公,真不是人。他......”二姑奶奶诱发了心中的痛楚,伤心得说不出话来。 如月轻轻地安慰二姑奶奶。如月打量哭泣的二姑奶奶,在她的身体上没有找到伤痕,排除了知府大人对二姑奶奶动粗的可能。难道是知府大人新纳了小妾?如月又否定了,知府大人为处理地震带来的灾难,是忙是晕头转向,不可能有心思娶小妾。这两种可能都不存在,如月就想像不出,知府大人为什么不是人了。 二姑奶奶断断续续地哭诉:“他把家中的贵重物品全部都当了,还把我的嫁妆都送进了当铺。天底下哪有这种相公,不顾脸面,不知羞耻。” 如月总算知道知府大人不是人的原因了。 “姑老爷把你的嫁妆拿去当了?”如月讶然,“姑奶奶,你先别哭,将事情都说出来,我们一定会帮助你的。” 在这个社会,嫁妆是女人在娘家带去的私人财产,夫家人是不能随意处置的。否则,就是窥视别人的财产,就是藐视女方家人。二姑奶奶不同意,知府大人擅自当了她的嫁妆,真有不把雷府人放在眼中的意思。 如月看二姑奶奶只是哭,耐心地问:“姑奶奶,为什么?” “他说,没有银子,这救灾的工作没办法进行了,就当了家中的东西去应急。”二姑奶奶抽泣着,告诉如月事情的经过。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一早,知府大人对二姑奶奶说,因为缺少银子,这救灾的工作再也做不下去了,要当了家中所有的贵重物品换银子使用。起初,二姑奶奶以为是说说而已,没有想到的是,知府大人带来一群官差,将家中贵重物品一件件造册登记,随后搬到清州城最大的当铺去了。当完了家中的贵重物品,知府大人又叫人搬二姑***嫁妆。二姑奶奶是死活不肯,知府大人硬是叫人来搬走。二姑奶奶无法,将田地文书抢在怀中,跑到雷府来了。 当自家的贵重物品救灾,知府大人这救灾工作,做得真是鞠躬尽粹了。如月不由得对知府大人刮目相看。 如月向二姑奶奶说了一番安慰的话,叫来李管家,当二姑***面吩咐:“你带人到府衙中走一趟,叫姑老爷别再当东西了。实在急用银子,我们雷府借给他。” 二姑奶奶看到如月出面干涉,心中宽慰了许多,泪水渐渐停了。如月叫人在秀春院中收拾出几间房子,供二姑奶奶及其带来的人休息。 大概半个时辰后,李管家回报:“夫人,姑老爷还在叫人搬东西去典当。奴才转述了夫人的话,知府大人说东西还是要典当的,要是以后再短缺银子,就问夫人借。” 这个知府大人,铁了心要当家财救灾了。 在秀春院休息的二姑奶奶,听了知府大人的话后,放声大哭:“他的心中,只有救灾这一事,早就没有这个家了。” 傍晚,知府大人到雷府接妻儿回家,因为知府大人没有应允赎回嫁妆,二姑奶奶不肯回去。雷振远回来了,到秀春院中,跟如月、知府大人和二姑奶奶在一起。 二姑奶奶看到雷振远,就当来了得力的帮手,向雷振远哭诉:“他把家中的所有东西都当了,连我的嫁妆也当了。弟弟,你给我作主,世上哪有男人当女人嫁妆的道理?” 雷振远用疑惑的目光看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干咳,不急不慢地说:“还不是为了救灾。” “你把家中的东西都当了个精光,这日子还过不过。当我的嫁妆,亏你还是个父母官,不知羞愧。”二姑奶奶委屈地控诉知府大人。 雷振远弄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事,不肯轻易表态,坐在一旁保持沉默。如月使眼色要雷振远劝说知府大人,雷振远故作没有看到如月的暗示。 “姑老爷,你为救灾筹措银子,是应该的。可是,你为了救灾,把姑***嫁妆拿去当了,这就不对了。依我看,明天趁银子还在手中,把姑***嫁妆赎回来。”如月尽量让自己保持心平气和,劝说这位清州城的父母官。 知府大人靠在椅子上,长叹:“弟妹,要不是迫不得已,我不会出此下策的。等上面的银子到位,我再赎回东西就是了。” 雷振远听明白知府大人跟二姑奶奶间纠结的问题了,饶有兴趣地审视知府大人。在雷振远的心中,知府大人绝对不是以私济公的高尚风格人物,今天知府大人这样做,定有蹊跷。 二姑奶奶赞同如月的说法,期待地看知府大人:“就按弟妹说的去做,明天就赎回我的嫁妆,行吗?” 知府大人以沉默表示反对。 为了让二姑奶奶不在家徒四壁中惶惶不可终日,如月不得不让雷府承受损失:“既然救灾实在急需银子,就让我明日赎回姑***嫁妆。日后朝庭的银子到了,再还给我们就行了。” “弟妹,难为你们了。家中没有银子,实在难以维持生活。”二姑奶奶看到如月热情帮助,是感激不尽。 “弟妹,不用麻烦。那些嫁妆,不着急赎回来。”知府大人不领情,一口回绝了如月的好意。 如月和二姑奶奶眼大:存心不赎回嫁妆? 雷振远静观事态发展,听到知府大人拒绝如月的热情帮助,意味深长地打量知府大人。 如月以为知府大人在客气,就真诚地告诉知府大人,都是一家人,有困难了适当帮助是应该的,自己是真心实意地想帮助他们度过难关。 “弟妹,真的不用赎回那些东西,让它们就放在当铺里,十几天几个月都没关系。要等到朝庭的银子下来后,再去取回。”知府大人依旧是毫不迟疑地回绝了如月的好心。 唉,知府大人把话都说到这份上,如月要是再坚持帮助赎东西,就有炫耀雷府富有的嫌疑了。如月不再提帮助赎嫁妆的事。 二姑奶奶恨恨地盯住知府大人,幽怨地说:“不把家搬得一贫如洗,你心中就不舒服。你干脆把家中的人也卖了,更干净。” 知府大人没好声气地回答:“夫人,我正要告诉你,我把她们两个都卖了。” “你把她们都卖了?”二姑奶奶不相信,知府大人一直把那个最小的妾室当宝贝宠爱。 “这两个女人,只会花银子,不会生孩子,卖了落个省心。”知府大人嘴上这样说,其实心中为今天卖掉小妾的事后悔。都怪那个最小的妾室,恃宠生骄,当众官差的面抱住她房中的几个白玉花瓶不放,让知府大人下不了台,一气之下叫人来带去卖了。 “真的卖了?!”二姑奶奶听得心中舒畅。知府大人卖掉那两个狐狸精,真是让二姑奶奶拍手称快。 “家中什么都没有了,往后这日子怎么过。”二姑奶奶又是伤心,仍希望能够尽快赎回自己的嫁妆。 知府大人心烦:“你到底有完没完?” “姑老爷,姑奶奶,何必为这些身外之物让夫妻失和?不如让我......”如月不忍看这对老夫老妻争吵不休,希望破财做个和事佬。 “夫人!”雷振远轻唤,如月闻声看去,雷振远背着知府大人和二姑奶奶,冲如月摇动一根手指头,示意如月把话打住。 如月把话打住,一双凤目在屋内两个大男人间移动,心中暗自琢磨:知府大人坚决不要赎回东西,雷振远摆出袖手旁观的姿态,这两个家伙,唱的是哪出戏。 二姑奶奶拒绝跟知府大人回家。表少爷也被父亲说今后家中的伙食,只有米饭和咸菜,吓得不敢回家。知府大人在雷府吃过晚饭,独自走了。 二姑奶奶哭天抹泪,如月少不得搜索枯肠,寻找安慰的话语表示对二姑***同情。 回到玉馨院,如月即时关在房间里审问雷振远:“老实说,你刚才为什么不帮姑奶奶把她的嫁妆赎回来?” “是姑老爷说不用我们赎的。”雷振远说得理直气壮。 如月想不明白:“姑老爷为什么死活不让赎回姑***嫁妆?” “夫人,我又不是姑老爷,不知道。” 如月知道雷振远一定明白知府大人的用意,否则以雷振远平日对姑奶奶一家的关怀,不可能会袖手旁观的,这里面一定另有文章。如月又是威逼,又是撒娇,要雷振远说出其中玄机。 雷振远守口如瓶,只是笑笑说:“夫人,你往后看就知道了。” 079.凌姑失态 079.凌姑失态 地震过去已经有二十几天了,雷府各处的修缮、重建都已宣告完毕。(手打小说) 这天下午,如月和雷振远在雷府的前大厅召集李管家和各处的管事,一起核算在地震中雷府的损失,及灾后重建的花费。雷振远先行一步到前大厅去了,如月在凌姑、晴儿等人的陪同下,缓步向前走去。 这一路上,如月和身边的人谈论在地震中的见闻,都是些房屋坍塌、人们患病的惨状的话题。 凌姑听了,心有所触动,喃喃地感叹:“但愿李靖宇他平安无事!” 凌姑的话很轻,靠近凌姑的如月还是听清楚了。如月侧脸,不经意地观看身边的凌姑,这个豪爽的江湖女侠,幽幽地凝望远方,思念之情尽在明眸中倾泻而出。凌姑对李靖宇的牵挂之语,如月在这二十几天中,听到了无数次。李靖宇在身边时,凌姑矜持地掩饰内心的情意,李靖宇外出时恰逢地震,生死未卜,凌姑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担忧。 前大厅里,如月和雷振远在听取管理后花园的管事说购买花草的费用,有一个丫头进来禀报:“老爷,夫人,李、张二位护院回来了。” 大厅里就有三个人惊喜地欢呼起来。 “谢天谢地,他总算回来了。”凌姑首先失声呼唤,激动得热泪盈盈。 “靖宇哥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如月兴奋地叫喊,这是地震发生后,最让如月高兴的消息。 “啊,总算回来了。”李管家低声喃喃,偷偷摸摸拭去眼角的泪水。 如月、凌姑和李管家不约而同地向大厅外迎去。凌姑身手敏捷,冲在最前面,李管家不敢越过如月,跟随在如月身后向外走。 雷振远继续听取管事的讲述,眼睛不满地瞟向如月的背影。夫人身为雷府的女主人,对一个护院关切过头了。 李靖宇和张护院出现在大厅门口,衣服上的点点泥浆,遮掩不住他们的英姿。 “你总算回来了。我想你想得好苦。”凌姑难以抑制心中的狂喜,扑到李靖宇的怀中抽泣。 刚刚要跟如月打招呼的李靖宇,猝不及防地怀中就有了一个柔软的躯体,更兼传来的低声呢喃,让李靖宇头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僵化。 大厅里的人,都被凌姑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震住,傻傻地看凌姑和李靖宇。 如月最先清醒过来,眼前的凌姑是真情流露情难自禁,李靖宇不知所措涨红了脸。如月清了清嗓子,对刚刚走进来的两个人说:“李护院,张护院,你们平安归来,我们太高兴了,这段时间我们都牵挂你们。凌小姐更是担忧你们的安危,日夜悬心,你们看,你们回来了,凌小姐高兴得......” 如月一时想不出说什么词合适,用干咳代替了剩余的话。 凌姑醒悟,放开李靖宇,难为情地拭泪,脸颊红彤彤的:“李护院,我看到你回来......真高兴。”凌姑躲藏到如月身后,避开众人研究的目光。 李靖宇成为大厅里众人注目的焦点,他困窘地向如月问候,不自然地走到雷振远跟前,给雷振远请安。 张护院别有深意地瞟脸颊红红的凌姑,跟随李靖宇去给雷振远请安。 雷振远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平静,用平淡的口吻让李、张二人先行回去沐浴更衣。 半个时辰后,如月和雷振远把李靖宇和张护院传到书房,询问到仇洪良家乡调查的情况。 仇洪良口口声声称为家乡的那凤这个小山村,没有姓仇这个姓氏。 对于这种结果,如月并不感到意外。 雷振远听了李、张二人讲述调查经过后,眉头紧锁,盯住张护院问:“那凤这个山村中,真的没有姓仇的人家?” “回老爷,在那凤以及方圆几个山村,在这一百多年中,都没有姓仇的人家。那里居住的人家多数是姓黄、张,混杂着少数的卢、梁、方三姓人家。”张护院并不回避雷振远的直视,坦然自若地回答。 “真的没有姓仇的人家。”雷振远变得烦燥。 李靖宇和张护院离开后,雷振远脸色难看,依靠在椅子上久久地沉思。此生第一个走进自己内心的女子,竟然一直在欺骗自己,这对雷振远来说,是沉重的打击。 如月知道,这种调查结果,让雷振远难以接受,它不仅意味着仇洪良的身份有问题,也意味着雷磊轩的生母一直在欺骗雷振远。如月不忍雷振远陷于痛苦中不能自拔,左手扶在雷振远肩膀上:“振远,你要将心放宽,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夫人,让我静一静,想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雷振远低头,烦燥地挥手,示意如月离开。 如月悄悄地退出大厅,让雷振远独自留在大厅里,整理纷乱的思绪和受伤的心。 回玉馨院的半道上,如月想到了刚才凌姑的失态,让跟随的其他人后退十几步,与凌姑并肩行走。如月侧脸看凌姑,用称赞的口吻说:“李靖宇武功高强,为人憨厚耿直,是年轻女子挑选夫婿的最佳人选。” 凌姑低头看脚尖,脸颊红红的。 “凌姑思念李护院,是情难自控。李护院这块木头疙瘩,仍在梦中。凌姑,需要我点醒那个梦中人吗?”如月的淡笑中,带有丝丝的调侃。 凌姑含羞点头,失落地说:“我的心意,他难道真的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如月改变了行走路线,往后花园走去,并派人去请李靖宇到后花园相见。 修缮一新的雷府后花园中,跟随的人都散落在凉亭四周,如月和李靖宇站立在凉亭里。如月欣喜地打量精神焕发的李靖宇,询问他旅途中的遭遇。李靖宇轻描淡写地告诉如月地震时的麻烦,聆听如月诉说雷府中的情况。 如月凭栏观看伫立在花丛中的凌姑,试探性地夸奖:“靖宇哥,凌小姐人长得俏丽,武艺高超,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奇女子。” 李靖宇敷衍地看凌姑几下,礼貌地说:“啊,凌小姐这人是不错。”李靖宇更喜欢将目光落在如月身上,在李靖宇心中,世上最让人怦然心动的女子,就是身边这位。 如月不满意李靖宇谈论凌姑时的敷衍,干脆把事情挑明了,她紧紧地盯住李靖宇问:“靖宇哥,你真的没有察觉到,凌小姐一直默默地爱着你?” “这怎么会?雪儿,你别胡说。”李靖宇惊异地看如月。李靖宇一直在内心告诉自己,自己爱的人是眼前这个女子,因此其他的女子他都没有留意。 “靖宇哥,你爱凌小姐吗?”如月想知道李靖宇的感受。 李靖宇没有任何犹豫:“不爱。” 回答得这样干脆,让如月失望,紧追问:“为什么?靖宇哥,刚才你自己也承认凌小姐是个不错的女子。” 李靖宇避开如月的逼视,害怕一不小心自己的眼睛出卖了自己。李靖宇犹豫再三,终于说:“雪儿,我已经另有心上人了。” “你有心上人了?”如月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看李靖宇的侧身。如月跟李靖宇相处了五年,从来没有察觉李靖宇跟哪个女子来往亲密,如月暗怪自己太粗心了。如月内疚,李靖宇为自己忙碌不停,自己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什么。 如月决定弥补自己的过错,关切地问:“靖宇哥,她是谁?你说出来,我派人去给你提亲。你老大不小了,该成亲了。” 李靖宇看到如月兴致勃勃地要为自己操办婚事,苦涩之情涌于心头。李靖宇哀伤地凝视如月,心中是阵阵地痛楚:心爱的女子就在身边,她跟自己近在咫尺,此生却永远不能相伴。 “靖宇哥,你怎么了?”如月对神色悲戚的李靖宇是陌生的,这让如月不安。 李靖宇清楚的知道,这份情,是永远不可能有结果的,就让它永远埋在心里。李靖宇转身遥望远方,无力地:“不必了,雪儿。她已经成为他人的妻子,不可能再嫁给我的。” 如月深感痛惜,随后又为凌姑感到欣喜:“靖宇哥,忘了她,另觅一个情投意合的女子。人生苦短,你不能在惦记别人的妻子中度过这一生。” “我忘不了她。”李靖宇摇头叹息。 “你这个傻瓜!”如月忍不住骂人,“像凌小姐这样的女子你不去爱,却去牵挂永远不属于你的女人。李管家和周妈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老是不成亲,他们心中有多难过。难道你要孤身一辈子?” 李靖宇看到如月生气了,无奈地问:“雪儿,你真的希望我跟凌小姐在一起?” “不是的,靖宇哥,我是希望你早日成亲,跟心爱的人共度人生。”如月认真地说:“你要是喜欢凌小姐,我真心地祝福你们。你要是不喜欢她,千万别勉强,这样会害了你和她的。靖宇哥,你年纪不小了,我希望你早日有个温暖的家。” “雪儿,你的话,我会认真考虑的。”李靖宇满足地看如月,她关心自己,一心希望自己过得好,这就足够了。 晚餐的时候,雷振远郁闷地不停喝酒,大碗大碗的女儿红灌进雷振远的肚子里。 回到房间,雷振远醉熏熏地抱住如月,不甘心地叫喊:“月儿,你说,她为什么要欺骗我?我一直以为,她是真心爱我的。原来她一直在欺骗我!她竟然在骗我!” 080.登门拜访(上) 080.登门拜访(上) 上午,位于城北的仇府内,仇洪良和李姨娘两个人缩在房间里。(手打小说) “老爷,你得出面管束大少爷,他太不象话了!昨天你不在家时,他竟然趁我不注意,偷偷摸摸溜进我的房间里,拿跑了你刚给我买回的两件玉器。”李姨娘伏在仇洪良肩膀上,得意地轻抚自己的腹部,娇声说:“家中的银子都给他败光了,将来我们的孩子吃什么穿什么?” 爱妾娇滴滴的埋怨,让仇洪良听得心中舒畅,可是一想到大儿子时,仇洪良就心烦意乱。自从大儿子得病痊愈后,整个人就变了样,迷上了赌博,整天在外面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混,难得回家一天,回家时像个闷葫芦。 “媚儿,你放心,他回家时,我再狠狠地教训他,让他老实点。”仇洪良烦燥地敷衍。 “老爷,这种话,你说过好几遍了。”李姨娘不依,撒娇地推搡仇洪良。 仇洪良只有苦笑:“媚儿,这个小子总趁我不在时回家,我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你叫我怎么教训他?” “老爷,夫人,有客人登门拜访。”房间外传来丫头的声音。 “来了。”仇洪良如释重负地离开李姨娘。 大儿子可恶,李姨娘不依不挠地要仇洪良教训大儿子,让仇洪良招架不住,顾及李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又不好发火,仇洪良是苦不堪言。现在来了客人,仇洪良趁机从李姨娘的埋怨中解脱出来。 仇洪良打开房门,问传话的丫头:“客人是谁?” “回老爷,是老爷和夫人来了。”丫头话才说出口,看到仇洪良变了脸色,忖度是因为自己说惯了嘴,依然把雷振远和如月当作主子,惹得仇洪良不高兴。丫头改口说:“是雷威镖局的雷老爷,携夫人登门拜访,” 仇洪良没有心思理会说漏嘴的丫头,他在心中暗暗地想:“雷老虎和那个姓谢的,过去是恨不能让我一家人永远在他们面前消失,今天为什么会到我居住的地方来?真是奇怪!” 李姨娘听说如月来到,惊讶之余,欢喜地说:“久不见谢夫人了,她来了,正好跟她说说话。” 呃,大家千万别误会,以为李姨娘一直在想念如月。 这个宅院在地震前已经过户给仇洪良了,成了仇府,李姨娘过去在雷府时,在如月跟前低人一等,现在李姨娘急于要用主人的身份,在如月跟前卖弄卖弄,享受跟谢夫人平起平坐的滋味。 如月和雷振远坐在仇府的客厅里用茶,这仇府中的下人多数是从雷府过来的,心理上仍习惯把如月和雷振远当作主人,都必恭必敬地给如月和雷振远请安,不等主人发放,就自觉地招待如月、雷振远以及跟随的人了。 站在如月和雷振远身后的,除了雷振远的贴身小厮、如月的跟随丫头,还有凌姑、李靖宇和张护院。 此次屈尊登门拜访仇府,完全是雷振远的主意。如月知道雷振远要到仇洪良跟前印证某些问题,欣然陪同雷振远前来。 如月打量这仇府的客厅,里面摆放的桌椅、茶具,都是新添置的,用质量上等之木做成,做工考究,就对雷振远笑说:“老爷,你过去一直担心,仇老爷一家离开我们家,会流落街头。现在看来,你的担忧是多余的。” 雷振远扫一眼客厅里的物品,没有作声,泰然自若地喝茶,静候仇洪良的到来。 仇洪良和李发姨娘从外面进来,两个人脸上都堆笑,向如月和雷振远打招呼。如月礼貌性地站起来,雷振远只是“嗯”了一声,仍坐在椅子上不动,那泰然处之的架势,跟坐在雷府的大厅里没有什么区别。 李姨娘跟仇洪良并排坐在正中的主位上,乐得心中冒泡,显得眉飞色舞。跟如月和雷振远这两个一直高高在上的人平起平坐,这种感觉,真好。 “谢夫人,雷老爷,你们向来事务繁忙,今天怎么有空来玩?难得你们来一趟,务必要吃过午餐再走。”李姨娘乐得忘乎所以,不征求仇洪良的意见就擅自作主,留如月等人吃饭,并马上唤来下人,吩咐中午设宴款待如月和雷振远。 如月眼尖,看到仇洪良在李姨娘留饭时,向李姨娘使了两次眼色。只可惜,李姨娘只是高兴地看如月,跟如月攀谈,没有察觉仇洪良的暗示。如月知道雷振远要尽量拖延在这里的时间,装得很有兴趣地回应:“好呀,恭敬不如从命。来到这里,就在李姨娘的家中,饱餐一顿再走。老爷,你说是吗?” 雷振远看到如月看向自己,冲自己眨眼示意,点头表示同意。 李姨娘听如月把这里称为自己的家,心中更高兴,兴致勃勃地说:“谢夫人,坐在这里怪闷的。走,我陪你到处走走。” “媚儿,你身体不适,就不要乱走了,小心动了胎气。”仇洪良出声阻止。仇洪良不想家中的一切,在如月的眼中暴露无遗,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李姨娘不能体会仇洪良此时此刻的心情,只当仇洪良在关心自己,愉悦地说:“老爷,你放心,我一定会小心谨慎的。这是在自己的家中,不会有问题的。” 如月含笑望李姨娘的腹部,淡淡地说:“原来李姨娘有喜了,恭喜了。有身孕的人,是要小心谨慎的,不过也不能老是呆坐,适当的活动有利于胎儿发育。” 李姨娘不顾仇洪良反对,带领如月走出客厅。仇洪良只好吩咐侍候的丫头小心,别出岔子。 如月与李姨娘走入后院,凌姑、晴儿等人寸步不离地跟随在如月身边。李靖宇、张护院则站在雷振远身后。 李姨娘首先带如月走入东侧院,带夸耀的口吻介绍:“谢夫人,这就是我居住的庭院。你看怎样?” “好一个优雅的庭院。”如月用欣赏的目光观看庭院里的奇花异草,点头说:“花草修剪整齐,摆放别出心裁,在此漫步,让人赏心悦目。” 凌姑、晴儿等人听了如月的话,暗暗偷笑。这个庭院优雅不假,比起雷府的各个庭院来说,可就差远了,如月用这些赞美之词,肯定是言不由衷。 李姨娘得意,带如月等人穿过荒凉的正院,来到西院。 如月发现西院很简朴,跟东院相差悬殊。这西院里只摆放有两盆寻常的花草,竖两根竹竿晾衣服。如月怀疑自己来到了农家庭院,好奇地问:“李姨娘,是谁居住在这里呀?” “呶,你看那屋檐下。”李姨娘呶嘴。 如月向屋檐下看去,就看到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坐在屋檐下,仇大小姐在绣花。卢夫人在世时,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顽劣得很,现在他们安静地谈话,让如月一时不适应,感觉到怪怪的。 “表小姐,表二少爷,听说你们的哥哥痊愈了,他不在家吗?”如月走过去向屋檐下的两个人打招呼。 仇大小姐冷淡地放下手中的针线,给如月请安:“谢谢夫人的关心,我哥哥确实已经痊愈了,他此时不在家中。” 仇二公子跟随给如月请安,他担心如月不明白,向如月解释说:“我哥哥总是不在家的,常常在外面不回来。” 李姨娘不满地瞪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看到这姐弟俩人只给如月请安,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完全把自己当空气忽略了,心中来气。李姨娘心想,自己身为仇府的女主人(卢夫人不在,李姨娘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就是仇府的女主人),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这样做,分明就是故意在外人跟前与自己过不去。 但是,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是嫡出,李姨娘不好拿他们怎样,听如月跟他们谈论仇大公子,就用这个不在场的发泄怒气:“这个败家子,不回来更好。他要是永远不回来,我才称心如意。” 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冷若冰霜地看李姨娘,收拾针线,走进房间里“嘭”地关上房门。 “王八羔子!”李姨娘恨恨地朝关上的房门,狠狠地啐了一口。 如月、凌姑等人忍不住偷偷乐。有外客在此,尚且火药味十足,要是没有外人时,上演的恐怕更精彩了。 回到东侧院,李姨娘请如月等人进入小厅休憩。 “你过去一直希望有自己的孩子,现在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如月久久注视李姨娘的腹部,含笑说。 李姨娘抚摸腹部,幸福之后,恨意又起:“谢夫人,要不是她,我的孩子有三岁多了。” 如月知道李姨娘在恨卢夫人,安慰说:“不论何时,有孩子总是件令人高兴的事。” “谢夫人,我告诉你一件事。”李姨娘兴奋得眉开眼笑,“我家老爷说,等我生下这个孩子,就扶我为正室。” “是吗?恭喜你了。”如月嘴中在道贺,心中不禁怀疑,仇洪良爱李姨娘到扶她为正室的程度?在这个社会,丫头抬为姨娘容易,从姨娘扶为正室,可是极少有的。 站立在如月身后的凌姑、晴儿等人,也是怀疑地看李姨娘。扶为正室?是痴人说梦吧。 “我的孩子有两个多月了,再过七个月,我就是这府上的夫人了。”李姨娘轻扶部腹,陶醉于未来的美好生活中。 081.登门拜访(下) 081.登门拜访(下) “李姨娘,仇老爷平日都在忙些什么呢?”如月试探性地问一脸幸福的人。(手打小说) 凌姑、晴儿都不眨眼地看李姨娘,充满了好奇。 李姨娘似是有警惕,顾左右而言:“没做什么呀?不过是在外面找些事做,养家糊口。” “李姨娘,我看到你家中新添置了许多物品,要不是仇老爷善于挣钱,买不来这些东西。”如月装得羡慕地说,“你家老爷真有办法。李姨娘你跟着仇老爷,就等着享福了。” 咳,如月的话,就像是全世界唯有仇洪良一人,有能耐挖掘金矿。 听如月这一夸奖,李姨娘沾沾自喜地说:“谢夫人,我家老爷是比不上雷老爷,积下万贯家财,他是刚刚开始努力。前段时间老爷他挣了一大笔银子,将家中修缮一番,新添置部分贵重的家具。” 如月心中一动,惊讶地说:“地震刚刚结束,仇老爷就挣到银子?真不简单!我家这段时间,只有大把地花费银子,一个子都没有挣到。” 自己的男人受到来自如月这种高贵夫人的称赞,李姨娘刚才那点警惕性消失殆尽,乐滋滋告诉如月:“我家老爷说,只要肯动脑筋,在天灾**时更容易挣钱。” ...... 客厅中,雷振远跟仇洪良聊与地震有关的问题。 雷振远关心地问仇洪良:“这地震刚过,你们故乡中的祖屋肯定遭到破坏,你不打算回去修缮祖屋?”雷振远说完,观看仇洪良的反应。 “不回去了。十多年前的那场洪水,早就把祖屋冲毁,现在那里恐怕已经是杂草从生了。人都没有了,修葺祖屋又有何用。”仇洪良叹息,惆怅满怀。 雷振远今天,特别善于为人打算,关切地说:“那凤村离这里虽说有几天的路程,可是孩子都已渐长大,你在这十多年中从来没有回去过,应该找个时间带孩子回去认祖归宗了。” 说完此话,雷振远漫不经心地喝茶,目光的余波在仇洪良脸上,晃过几次。 站在雷振远身后的李靖宇和张护院,专注地看向仇洪良。 仇洪良郑重地点头:“姑爷,你说得对,是该带孩子们回去一趟。明年清明节,我就带孩子们回那凤村扫墓。” 雷振远听到仇洪良再次把那凤村认为家乡,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沉,藏匿于衣袖中的大手,攥得紧紧的,久久不曾松开。雷振远今天到仇府的目的已经达到,确定仇洪良所谓的家乡就是那凤村。 李靖宇和张护院就偷偷交换眼神,意味深长的。 午餐开始了。 如月端坐在餐桌旁,看到餐桌上的菜肴特别丰盛,做菜的材料丰富多样,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全了。要在平日端出这些菜肴也没什么,问题是地震刚刚过,要吃到这些美味,没有雄厚的财力作后盾,根本就不敢问津。 “李姨娘,你家的菜肴真诱人的。这可不是一般人家餐桌上能够摆放出的菜哦。”如月另有用意,故意吹捧。 李姨娘骄傲地笑:“谢夫人,我家老爷近来挣了不少的银子,当然要享受一番了。不是我夸口,在清州城中所有的菜肴,没有......” 仇洪良干咳几下,不满地瞪李姨娘。 李姨娘接触到仇洪良的目光,马上岔开话题。 餐桌上的雷振远、李靖宇等人,都对李姨娘刚才的话产生了联想:仇府很富有?仇洪良近来挣了不少银子,怎么挣的? 雷振远就想起知府大人的话,心里想:刘半仙的那些银子,真的让仇洪良给劫来了?能够顺利劫下这几万两银子,这个人不能小瞧了他。 仇洪良殷勤地给雷振远倒酒,跟雷振远大谈地震造成的惨重损失。雷振远是进的多,出的少----只顾喝酒,极少答话。 李姨娘时时不忘女主人的身价,热情洋溢地招呼如月用餐。当家作主的感觉,真棒! 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低头吃饭,不理会其他人。 李姨娘夹起一片肉,放到嘴里嚼几下,就捂住嘴巴,冲出门外。门外传来了呕吐声。 仇洪良看到几个丫头奔跑出去服侍李姨娘,仍是不放心,忐忑不安地倾听外面的声音,最后还是亲自跑出去,看到李姨娘呕得泪水溢出,担心地问:“媚儿,你还好吧?” 如月在餐桌旁向门外望去,看到仇洪良体贴入微地给李姨娘轻轻拍打背部。如月从仇洪良温柔的动作中,可以想像仇洪良此时脸上的关切之情。 这仇洪良对李姨娘宠爱有加,他要扶李姨娘为正室,也许不是一句空话。 李姨娘用清水漱口,回到餐桌旁边,抱歉地冲如月和雷振远说:“雷老爷,谢夫人,失礼了。” 雷振远没有反应。 如月大度地表示:“没有什么,李姨娘。都是过来人,知道女人做母亲不容易。” 大家继续用餐。 过不多久,一个丫头进来报告仇洪良说,大少爷回家了。 仇洪良的火气马上被点燃,气急败坏地喊:“叫他进来!” 如月看到,李姨娘脸上灿烂的笑变得勉强起来。如月好笑,这仇大公子人未走到,就把餐桌上的气氛冲个七零八落。 丫头出去不久,进来说:“老爷,大少爷说他不吃饭,又离开了。” “这个畜牲!才回到家就跑了,看我不打断他的腿。”仇洪良气势汹汹地扔了筷子,顾不上跟客人解释,窜出门外。不用说,仇洪良这是找大儿子算账去了。 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跟随跑出厅外。 “走,谢夫人,我们去瞧热闹。”李姨娘幸灾乐祸地邀请如月去观看。 如月犹豫,她对于这种热闹不感兴趣,可是主人都走*了,客人留在餐桌上进餐,不合适。也好,就看仇洪良和他的大儿子唱的是哪出戏。如月向雷振远说:“老爷,咱们也去看看。” 李姨娘、如月、雷振远走在前面,其他人跟随在后,一大群人走出厅外,看到庭院里空无一人,根本就没有仇洪良父子的影子。如月、凌姑等人面面相觑:人到哪去了? “畜生!我看你还怎么跑?!你跑呀,怎么不跑了!”仇洪良揪住大儿子的衣领,从大门外进来,手中的扫帚柄狠狠地落到大儿子身上。 刚才,仇洪良追出大门外,跑了很远,才逮到大儿子,押了回来。 如月看到仇洪良手中粗大的扫帚柄重重地落到仇大公子身上,仇大公子咬牙忍受,倔强地仰面看天空,对气势汹汹的父亲不屑一顾。如月是进退两难,不上前劝说,仇洪良会下不了台,上前劝说,又担心仇洪良盛怒之下不领情,反而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 呃,反正仇洪良和他的儿子都不是好东西,就让他们自个打个够,自己在一旁看戏就行了。 这看戏的心情并不舒畅,仇洪良手中的扫帚柄狠狠落下,仇大公子薄薄的衣服上,渐现血痕。 “父亲,你别再打了。你再打,我哥哥就受不了了。”仇大小姐哭泣,上前劝阻。 李姨娘看仇洪良落下的手渐缓,不甘心地煽风点火:“老爷,大少爷这几天中,将家中价值几百两银子的东西偷走,全拿去当赌本输掉了。” 一语提醒了仇洪良,手中的扫帚柄落得更狠,怒骂大儿子:“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不到学堂去念书,跟别人去赌博。看我不打死你。” 猝不及防地,仇大公子猛然撞向仇洪良,把仇洪良撞倒地上,并用仇恨的目光看倒地的父亲。 四周的人,都被仇大公子这一举动震住,惊愕地看怒目相视的仇洪良父子。 “怎么会这样?”凌姑轻声问如月。 如月摇头。在仇洪良的眼睛里,如月看到身为人父的怒气,那是恨铁不成钢的恼怒,如月可以理解,仇大公子眼神中的戾气,如月就看不明白的了。 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年,对父亲怀有强烈的仇恨,不仅仅是逆反心理这样简单的。 “畜生!你还敢造反了。”仇洪良从地上跳起来,重新抓住扫帚,疯一样毒打大儿子。 如月、凌姑等人看得心惊肉跳,不忍心再观看。 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痛哭流涕,拚命叫喊:“父亲,不要打哥哥。” 雷振远过去也有对儿子动粗的恶习,看到仇洪良痛打大儿子,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对。不过,雷振远看到仇洪良打得太狠了,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就上前抓住仇洪良的手,沉声问:“你想打死他?” 仇洪良闻言,看手中的大儿子已经是伤痕累累,触动了血浓于水的情结,扔掉手中的扫帚。仇洪良往大儿子脸上看,遇到大儿子仇恨的目光,怒火又上窜:“浑蛋东西!我独自一人做事,供你吃好的,穿好的,你还敢这样看我?!” 如月等人看到仇洪良将大儿子推倒地上,从仇大公子怀中有某种东西掉出来,发出清脆的响声。大家定神看时,是一支金簪。 “这是我的金簪。”仇大小姐跑过来,捡起金簪。 仇洪良气得跳脚,拖住大儿子进入后西院,关在一个房间里,从外面上一把大锁。 处理了大儿子,仇洪良才想到有一大群人在旁观看,尴尬地对雷振远和如月说:“这个逆子,几乎要被他气死。让你们见笑了。” 当仇大公子的父亲,够累的。 再回到餐桌旁,大家都对餐桌上的美味再无胃口,草草吃过午餐。 如月和雷振远要离开了,仇洪良和李姨娘送到大门外,看如月等人上马车。 “姑爷,你有空再来坐。”仇洪良殷勤地跟雷振远话别。 “谢夫人,招呼不周,请不要见笑。”李姨娘谦虚地表示。 雷振远看如月进入了马车,纵身上马,阴冷的目光盯住有“仇”字的大门,半晌纵马离去。 082.心结 082.心结 昨天,秋儿生病了,如月和雷振远带秋儿到回春堂给周玉卿治疗。(手打小说) 今天一早,如月和雷振远发现秋儿身体尚未恢复健康,用过早餐后,就准备带秋儿到回春堂去找周玉卿。 如月、雷振远带秋儿以及跟随人员走到前大院。如月怀抱秋儿,就要登上马车的时候,大门外驶进来一辆熟悉的马车,风流倜傥的周志海从马车中走下来。 如月看到周志海,心中欢喜,落落大方地冲周志海打招呼:“周公子,秋儿生病了,我们才要动身到你的回春堂去。你来得正好,我们不用跑这一趟了。” “我前两天不在,昨天夜晚回来,听说秋儿生病了,特意来看望孩子。”周志海步履轻松地走来,就如月的怀抱,观看病态恹恹的秋儿。 孩子生病,神医来到,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凌姑、晴儿等跟随的人,都望向周志海,发自内心地高兴。 “阴魂不散!”唯独雷振远看跟夫人和孩子凑在一起的周志海,心中暗暗地骂。 雷振远的生气是有理由的。夫人跟自己是情投意合,用情专一,雷振远完全有理由相信:夫人没有做背叛自己的事,最小的两个孩子是自己的骨肉。但是,每每看到周志海跟孩子亲近,特别是对秋儿百般亲昵,雷振远不得不起疑心:年轻未婚的周神医,为什么这样喜欢秋儿? 雷振远希望周神医在自己的家中永远消失(孩子生病时除外)。 倚靠在母亲怀中的秋儿,看到周志海,伸出两个小手。周志海愉快地抱过秋儿,注视怀中的秋儿,跟她低低地说话。秋儿亲昵地伸出小手,抚摸周志海的脸庞。 周志海的到来,让准备出门的人,返回后院。 如月、雷振远、凌姑和抱孩子的周志海走在前面,下人们在后面跟随。 如月看到秋儿的衣服掀起一小块,露出白嫩嫩的小肚子,担心会让生病的秋儿着凉,伸手就周志海的怀中扯下秋儿的衣服,严严实实地覆盖小肚子。得知秋儿生病,周志海就专程来探看秋儿,如月心中感激,教秋儿说:“秋儿,谢谢周叔叔来看秋儿。” “谢谢,叔叔。”软绵绵的童音,格外悦耳。 如月、周志海都欢快地笑了,你一言我一语地夸奖秋儿,逗秋儿开心。 现在,雷振远更不舒服了,他有一种感觉,如月、周志海和秋儿才是一家人,而自己是个外人。憋了一肚子气的雷振远,还得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他一个威震江湖的人物,总不能当众吼叫:“周神医,你不能抱我女儿。”或者是:“夫人,你不能跟孩子说话。” 岂不是笑话! 如月在行走的同时,侧身跟周志海讲述秋儿的表现,谈论秋儿的病情。如月这番举动,在凌姑、晴儿等人看来,夫人是在关心女儿的病情。在雷振远眼中,夫人的举动刺眼得很。 唉,谁叫周神医跟夫人有过情意绵绵的一段时光呢。 雷振远正闹心,看到秋儿的小脚在周志海的白袍上蹭出淡淡的痕迹,趁势伸手抱过女儿,作了一句说明:“秋儿,到父亲这里来,看你把周叔叔的衣服弄脏了。” 秋儿到了父亲的怀抱,往父亲的怀中靠了靠,将小脸埋在父亲的胸前,显得很舒适。 雷振远意外,记得在地震前,自己稍靠近秋儿,她就会吓得躲避,现在居然乖巧地蜷缩在自己的怀中。雷振远俯看怀中的秋儿,看到那苍白的小脸,忍不住在上面亲了一下。 秋儿仰头,伸手抚摸父亲的胡碴。 如月看到这一切,先是惊讶,继而满心欢喜。到底是父女连心,过去畏惧雷振远的秋儿,地震时在父亲的怀中躲了几天,就自然而然地亲近父亲了。如月愉快地观看这难得的父女亲昵镜头。 雷振远的怒火,在女儿柔软的小手抚摸中,在夫人含笑的注视下,消失得无影无踪。雷振远自己都感觉到奇怪,自己刚才到底在气什么?! 凌姑、晴儿等人,都惊诧地看眼前的情景,在他们的印象中,都是秋儿一看到雷振远就避开的场面。 如月、周志海、凌姑和抱秋儿的雷振远,一起步入玉馨院。 小鹏轩和锦儿在屋檐下玩耍,看到走进来一群人,不予理睬。当这两个小家伙看到这群人中有周志海时,眼睛霎时闪闪发亮。 “周叔叔----”小鹏轩张开小手,小鸟一样飞过来。 “叔叔----”锦儿奶声奶气地叫喊,摇晃着向这边跑。 如月看到锦儿几次要摔倒,急得提醒:“小心摔倒,用不着跑得这般快的。” 雷振远才平静一会儿的心,又起波澜。这两个孩子对周神医的欢迎也太热烈了,超出了父亲的心理承受能力。 你看,小鹏轩和锦儿跑到周神医跟前,轮番让周神医抱起,在周神医的脸上亲了一下,回到地面后依依不舍地拉住周神医的衣服不放,亮晶晶的眼睛闪烁出快乐的光芒。最让雷振远不能理解的是,有洁癖的周神医,居然可以忍受小鹏轩和锦儿的小爪子,在他白色的长袍上留下点点痕迹。 如月微笑着,看周志海给两个孩子分发新带来的小玩艺。这周志海每次来到,总能给孩子们带来惊喜,难怪孩子们非常喜欢他。 雷振远心中有个冲动,就是狠狠地给周志海一铁砂掌,让他永远不能再拉拢自己的孩子。看到两个儿子得到了小玩艺仍旧没有离开,又缠住周志海,要周志海教他们舞剑。雷振远再也忍不住,冲小鹏轩和锦儿吼叫:“别闹了,周叔叔是来给秋儿看病,以为是来跟你们玩呢。” 陷于半迷糊状态的秋儿,被父亲这声大吼惊醒,哇哇啼哭。 小鹏轩和锦儿看到父亲怒目圆瞪,赶紧跑进房间里躲藏。 “老爷,不过是两小孩子,用得着你发这样大的火?”如月不满意,瞪了雷振远一眼,从雷振远手中抱过秋儿。 雷振远看眼前抚慰女儿的夫人,以及若无其事地踱向远处的周神医,刚才的怒火不知何时又消失了。 雷振远看到李靖宇、凌姑、张护院等人跟三个小孩子亲近,没有什么不愉快,唯独不喜欢周志海太亲近自己的孩子。 唉,谁叫周志海是夫人的昔日情人呢,何况还有谣言说,锦儿和秋儿是周志海的骨肉。 婴儿室里,奶妈将秋儿安顿在床上,周志海坐在床边给秋儿诊治。如月和雷振远坐在床前不远的椅子上,观看周志海给秋儿治疗。 李管家进来传话说,外面有人有急事找老爷。 如月看到雷振远坐在椅子上,没有动身的打算,提醒雷振远:“老爷,你不出去看看?小心误了事。” 雷振远不耐烦地问李管家:“是谁找我?叫他等等。”雷振远担心自己离开了,给周志海和如月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那个,外出办事的护院回来了。”李管家说话不像往日利索,遮遮掩掩。 如月和雷振远同时心中一动,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如月和雷振远几天前拜访过仇府后,两个负责给仇洪良巡夜的护院,就多了另外一项任务:监视仇洪良的一举一动。 有护院回雷府,肯定是仇洪良行动上有异常。 如月催促:“老爷,还不快出去?” 雷振远不再犹豫,举步向外走。 雷府的某个偏僻的小厅里。 一个护院站在厅内等候。 雷振远走进小厅里,护院马上走近,在雷振远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话。雷振远皱眉听完,思忖半晌,吩咐这个护院:“回去后继续留意他的动向,小心别让他察觉了。” 护院离开,从侧门走了。 雷振远独自留在小厅里,倚靠在椅子上,回想护院刚刚说的话,禁不住自言自语:“仇洪良,你到底要干什么?” 玉馨院的婴儿室里,如月、周志海、凌姑也在谈论仇洪良的事。 周志海告诉如月和凌姑仇大公子在治疗中的异常情况,以肯定的语气说:“我敢肯定,卢夫人是仇洪良杀死无疑。只是,仇洪良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的夫人?令人费解。” 凌姑想到几天前在仇府听到的话,犹豫地说:“不至于就是为了立小妾为夫人吧?” “不会的。”如月接过话茬儿,“他要是只为了扶李姨娘为夫人,可以休了卢夫人,不必要将她杀害的。” 周志海提醒在场的两个女子:“你们不要忘记,居住在雷府的时候,仇洪良把卢夫人打得遍地遍体鳞伤,又不请大夫治疗。要不是谢夫人你请我医治,卢夫人早就没命了。” “你说得也对。仇洪良为什么一定要置卢夫人于死地呢?”如月苦苦思索,猜不出其中的玄机。这仇洪良,做事实在捉摸不定。 如月暗暗庆幸,雷振远也对仇洪良起疑心了,可以夫妻一起提防仇洪良。 婴儿室外探出两个小脑袋。小鹏轩看清父亲不在屋内,手提小木剑走进来,缠住周志海:“周叔叔,你说过要教我舞剑的。” 独自在那个偏僻的小厅内沉思的雷振远,忽然想到周神医还在玉馨院里,急急地赶回来。才走入玉馨院,就看到周志海在教两个儿子舞剑。 “好!练得真棒!鹏鹏,锦儿,继续加油。”如月乐得拍手笑,为两个儿子鼓劲。 玉馨院里的人都在旁边观看,几乎所有的人都捂住嘴巴偷笑。 雷振远细看两儿子,小鹏轩用木剑比划,倒像模像样,锦儿每一次舞动木剑,都差点栽倒,都在摔倒之前让周神医抓住胳膊肘儿提起来。 “站都不稳,就想学剑。”雷振远被儿子的小模样,逗得咧开嘴笑。 再看到周志海一脸严肃地教,雷振远心中就陡然生出一根刺:我雷老虎的儿子,用得着你来教武艺? 083.“宽厚仁慈”(上) 083.“宽厚仁慈”(上) 不知不觉中,地震过去了一个多月。(手打小说)地震中发生的许多事,淡出了人们的脑海。 这天中午,如月从鸿运布庄回到家,休息一会儿后,准备用午餐。 李靖宇一头汗水地从外面跑进玉馨院,顾不上擦拭脸上泪水,急匆匆地对如月说:“夫人,圣旨到了,姑老爷要你马上去接待传圣旨的人。” “靖宇哥,你说什么纸到了?”如月茫然地看焦急的李靖宇。 李靖宇急得跺脚,接过凌姑递给的一杯茶水,一口气喝干了,一把擦去额上汗水,才接下去说:“是圣旨到了。圣旨,皇帝的命令,听明白了?” 圣旨! 如月的心脏停止跳动了几秒钟,继而又狂跳起来。如月睁大眼睛看李靖宇,难以置信地说:“怎么可能有圣旨到我们家!靖宇哥,一定是你弄错了。” 雷振远虽说在江湖中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在朝庭官员眼中,绝对只是个平民百姓,朝庭的人到这里传什么圣旨。 周妈也用怀疑的目光看儿子:“靖宇,是你弄错了吧。” 李靖宇看到玉馨院中的人,无一例外地用怀疑的目光看自己,没有人相信自己的话,只得详细地解释说:“不会有假。姑老爷刚刚带了两个身穿黄马褂的人入府,后面还跟随了许多持刀佩剑的护卫。我父亲已经打开大厅请来人入内,姑老爷说请夫人快出去。” 真有圣旨到! 如月的心跳加速了几倍,在李靖宇、靖姑等人的陪同下,匆匆忙忙地向前面赶去。这圣旨给雷府带来的,不知是福是祸?如月心中紧张得狂跳不止,迈出的脚步竟有点发抖。 雷府前大厅,因为传圣旨人的到来,骤然变得戒备森严,大厅外站立两排持刀佩剑的护卫。这些护卫拦住如月等人,听李管家说如月是雷府的夫人,仅放如月独自一人入内。进入大厅,两旁站立许多护卫,两个身穿黄马褂的人坐在正中,知府大人恭敬地站在穿黄马褂的人身边。 如月悄悄做了几次深呼吸,以平稳的步履进入大厅。如月缓缓地迈开步子,思忖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 知府大人向如月走来,低声说:“弟妹,朝庭为表彰你们,特意送来匾额一块。你不必紧张,让人上最好的茶水来,等候雷老弟回来一起领圣旨就可以了。” 如月听到“表彰”二字,紧张的心就放宽了。既然是好事,没有什么可怕的。如月在知府大人的陪同下,走去给两个穿黄马褂的人请安。 两个穿黄马褂的太监,看到如月花容月貌,心中禁不住嘀咕:“难道雷大善人是个年轻英俊的男子?” 既然雷夫人是个年轻美丽的女子,雷老爷理所当然地让人想像成年轻潇洒的帅男了。这两个穿黄马褂的人,在刚刚接受传圣旨任务时,还以为接圣旨的人,是个眉目慈善的老头呢。 如月在众目睽睽下,从容退出大厅,命令丫头泡上最好的香茶,捧给大厅里的人。知府大人亲自接过茶杯,必恭必敬地双手捧给两个穿黄马褂的人,顺便送上几句恭维的话。 如月站在庭院里,频频向大门张望,盼望雷振远的身影快点出现。如月等得心急的时候,就看到雷振远纵马冲进大门。 “夫人,发生了什么事?”雷振远在如月跟前跃下马,阴郁地望站立在大厅外的两排护卫。刚才,知府大人派出的人只对雷振远说家中有急事,要雷振远马上回家,害得雷振远扔下两个前来洽谈接镖业务的顾客,回家的路上,心中七上八下的。 如月看到雷振远脸上现出杀意,知道他误会了,急忙告诉他:“老爷,这是朝庭派来传圣旨的人。朝庭要送给我们一块匾额。” “朝庭送给我们一块匾额干什么?”雷振远心想,自己一个江湖中人,跟朝庭素无瓜葛,平白无故地差人送匾额来,让人猜疑。 知府大人在厅内听到马蹄声,出来看到雷振远回来了,跑近一把抓住雷振远的手:“快,接圣旨去。记住,你是因为捐献了十几万两银子给灾民,才受到皇帝表彰的。” “你说什么?”如月和雷振远身体僵直,异口同声地追问。 新鲜事!自己捐献银子给灾民,还得别人来告诉才知道。 “姑老爷,我们并没有捐献银子呀。”如月轻声地说。如月真怀疑这位知府大人脑袋进水了,雷府在地震时曾经借给官府几万两银子,官府已经归还了。 捐献十几万两银子给灾民?天方夜谭! 雷振远不想做糊涂虫,以低沉的声音问:“你要不说清楚,我不领这圣旨。” 知府大人急得跳脚,恼怒地:“我要是花时间跟你说清楚,皇帝派来的人一生气,好事都变成坏事了。雷老弟,你现在先进去领圣旨,今天晚上我再详细告诉你缘由。弟妹,快劝他去接圣旨,怠慢了里面那两位,脑袋就保不住了。” 如月知道得罪皇帝派出的钦差,会凶多吉少,就跟知府大人一起劝说雷振远先去接圣旨。雷振远在如月和知府大人的劝说下,面无表情地走入大厅。 两个穿黄马褂的人,看到雷振远进来,又暗中嘀咕:“我们刚才又猜错了。雷大善人原来是个粗壮的大汉。”雷振远的外形,跟他们原来想像中的,相差很远。 开始宣读圣旨了。大厅里跪下的人黑压压一大片,一个穿黄马褂的人,用尖细的女音宣读圣旨。这圣旨的大意是,雷振远不惜捐献家财拯救水深火热中的灾民,其忠心善心值得颂扬,皇上特赐御笔匾额一块,以示嘉奖。 “雷大善人,恭喜了。这可是许多人做梦都想不到的福气。”宣读圣旨的人,笑眯眯地看从地上站起来的雷振远。 大厅里就有三个人被这独特的称呼镇住了。 如月愣愣地看穿黄马褂的人,又呆呆地看雷振远。这位威震江湖的雷老虎,居然摇身一变成了“雷大善人”。这位把自己关进地牢中,差点儿让自己成为老鼠美餐的家伙,绝对跟“善”字沾不上边,跟“大善”更是风马牛不相及。 知府大人听钦差称呼雷振远为“雷大善人”,真想跑到一个无人的地方,笑到满地打滚。习惯于掩饰自己的知府大人,仍是笑眯眯地看钦差。 雷振远怔忡地看钦差,确信他是在叫自己,一时间竟然想不出要说的话。 幸好,大厅里知道雷振远另有一个绰号叫“雷老虎”的人不多。 传圣旨的人,都以为雷振远被这天大的喜讯乐坏了。一个平民百姓,得到当今皇帝亲笔书写的匾额,不乐疯才怪。 另一个穿黄马褂的人,让人抬一块匾额到大厅正中,缓缓掀起蒙盖在上面的黄绸布,露出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宽厚仁慈。 如月用手捂紧嘴巴,没有让尖叫冲口而出。当今皇帝送给雷振远“宽厚仁慈”,颇似为了搞笑。雷振远杀人不眨眼,十多年前血洗黑狼山,曾经震动整个江湖,如月跟随雷振远的这五年中,亲眼目睹雷振远杀人多次。 像雷振远这种心狠手辣的角,会“宽厚仁慈”?笑话! “宽厚仁慈。”雷振远低声念出匾额上的字,怔怔地望匾额。雷振远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坏人,不过他还知道自己跟“宽厚仁慈”不沾边。叫人在外地采购药材回来,借银子搭建简易帐蓬,纯属是因为害怕知府大人丢官,担心二姑奶奶后半辈子生活没有着落。 知府大人笑眯眯地观看匾额,虔诚地瞻仰真龙天子的大手笔。 传圣旨的人,不屑于在平民百姓家用餐,只喝了半杯子茶水就离开了。雷振远和如月根据知府大人的指示,恭恭敬敬地送钦差到豪华的马车旁。 “两位公公,一路辛苦了。这是小民的一点心意,孝敬给两位公公在路上作茶水费。”雷振远双手捧给马车上的人,每人一张银票。 两个穿黄马褂的人,笑眯眯地收下银票,夸奖道:“真是雷大善人!果然出手不凡。” 眼看传圣旨的人,浩浩荡荡地离开雷府,如月和雷振远,回到大厅内看皇帝特赐的匾额:“宽厚仁慈”。 如月看到大厅里只有夫妻二人,笑着悄悄说:“雷大善人,你捐献给灾民药材、帐篷,真是令人钦佩。”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捐献药材、帐篷了。”雷振远横了夫人一眼,想不出这块不远万里送来的匾额好在哪里,白白浪费了自己孝敬两个太监的银子,踹了“宽厚仁慈”一脚:“狗屁东西。也值得老远地送来!” “老爷,别弄坏了。”如月忙阻止。 如月检查这铜铸的匾额,让雷振远一脚踹得凹进去一点点,要是不仔细观察,不会发现问题。皇帝赐予的东西,不能就这样弄坏了,应该让它发挥出自己的作用。不过,如月现在还不知道,这“宽厚仁慈”有什么作用。 下午,送走了钦差的知府大人与二姑奶奶一起来到雷府。 “好!好!好个‘宽厚仁慈’。”知府大人用手轻轻抚摸匾额,激动得声音发抖。 二姑奶奶以虔诚的目光观看这匾额。 如月和雷振远面面相觑。如月只知道当今皇帝亲笔题写的匾额,来之不易。在雷振远的眼中,这匾额跟一块普通的铜块没有什么两样。 知府大人看到如月和雷振远迷蒙,感叹说:“雷老弟,弟妹,你们可是得到了稀世珍宝呀。” 084.“宽厚仁慈”(下) 084.“宽厚仁慈”(下) “稀世珍宝?”雷振远斜眼看摆放在桌子上的匾额,轻蔑地:“一块破铜!” “你懂什么”知府大人大声地训斥,看到雷振远面露不悦,醒悟跟自己说话的人不是自己的下属,改用平和的语调说:“这块铜匾中有了当今皇上亲笔题写的‘宽厚仁慈’,它就成了稀世珍宝。(手打小说)当今皇上都说你雷振远是宽厚仁慈的人,以后谁敢说你坑蒙拐骗、杀人放火?要是有人敢给你扣上罪名,就是跟当今皇上过不去。” 如月、雷振远和二姑奶奶听了,是目瞪口呆,当今皇上题写的几个字,竟然有这样大的魔力。 “这块匾额,岂不成了免死金牌?”如月不能确定,问得小心翼翼。 “有这个意思。”知府大人肯定地点头,“没有哪个官员胆敢给皇上说是‘宽厚仁慈’的人定罪,除非皇上亲口承认错赐了这块匾额。” 如月兴奋得两眼放光,用手小心抚摸这块黄铜铸成的匾额,激动地喃喃:“还真的是块稀世珍宝。” 二姑奶奶傻傻地看匾额,几疑是置身于梦中:弟弟居然拥有当今皇上赐给的免死金牌。 “那就太好了。那我就放心了。”雷振远弯腰细看匾额,充满了喜悦。雷振远有点惋惜,这铜铸的匾额太笨重了,不方便随身携带。 沉浸于快乐中的如月,想到了一个问题:“姑老爷,当今皇上为什么要赐这‘宽厚仁慈’给我家老爷?” 雷振远亦是莫名其妙地看知府大人。 “因为你们给灾民捐献了价值十万两银子的东西呀。在天灾来临之时,能够热心地给灾民捐献出十万两银子,用以购买药材、搭建帐篷,使清州城的灾民避免了瘟疫的痛苦、流离失所的辛酸,有这种善举的人,还不算‘宽厚仁慈’?”知府大人严肃地说。 “可是......可是......”如月没有将可是后面的话说出来,她先把所有跟随的人挥退,当大厅里只有如月、雷振远、知府大人和二姑奶奶时,如月才继续问:“可实际上,我们并没有捐献出价值十万两银子的东西呀。” 如月、雷振远、二姑奶奶用怀疑的目光看向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奸笑着说:“谁说没有?我说你们捐献了价值十万两银子的东西,你们就捐献了价值十万两银子的东西,不会有假。”知府大人说完,纵声大笑,得意的笑声在大厅里回响。 散落在大厅外的一大群随从人员,听到大厅内传出的大笑,人人愕然。 “你们是没有捐献出价值十万两银子的东西,可是你们借给我的几万两银子解了燃眉之急,我不过是将几万夸大成十万,把借说成是捐献罢了。”知府大人得意忘形,笑眯眯地说,“实话告诉你们吧,发生地震的有三个相邻的州,其他两个州地震发生后,百姓死于瘟疫的无数,剩余的流离失所,唯独我清州城地震后不久,瘟疫得到及时控制,房屋坍塌的百姓有地方可容身。上峰得知我典当家财安置灾民,上报朝庭后,当今皇上夸奖我是爱民如子。” 雷振远笑骂:“你当时死活不让我夫人赎回物品,我就知道你别有用意。老狐狸!” 知府大人忍不住又一次纵声大笑,将家财典当十多天,保住了乌纱帽,赢得了皇上的夸奖,真是棋高一招。另外两个州的官员在地震结束后,束手无策,结果被朝庭罢官的罢官,降职的降职。 “原来是为了这个。”如月恍然大悟。 回想知府大人典当家财时,如月看到二姑奶奶伤心,曾主动提出帮助赎回二姑***嫁妆,知府大人死活不领情。当时如月百思不得其解,现在想起来,知府大人是害怕赎回太早,上峰不知道此事吧。如月不得不佩服知府大人老谋深算,善于为自己的仕途铺路搭桥。 二姑奶奶生气地瞪知府大人:“当时为什么不悄悄告知我一声,害得我白哭了几天,还跑回弟妹这里居住一段日子。” “他要是事前告诉你,这出戏就演砸了。”雷振远放声大笑。 知府大人也大笑。 放纵、得意的笑声在大厅内回响。 如月两世都做生意,最喜欢核计数字以确定得失。如月心中暗暗将知府大人刚才说的两个数字核计后,吃惊地问:“姑老爷,你把几万夸大成十万,将借给说成是捐献,你自己不是要夸空一大笑银子?” “夫人,不要说傻话,像他这种老狐狸会做赔本生意?不可能!”雷振远哂笑。 知府大人也笑:“什么都瞒不过你这老狐狸。实话告诉你吧,我在上报购买药材的差价上,填平了这个坑。” “药材差价?”如月想得头脑涨大,都不能参透其中玄机。这官场中的事,真是奥妙无穷。 知府大人看如月想得苦恼,低声说:“弟妹,你不是外人,我就如实告诉你。我上报的药材价格是按当时药材的价格,每副药十两银子;可我购买的价格是地震前的药材价格,每副药一两银子。我在清州城二十几家药铺、药馆购买那么多的药材,差价共有多少?你是聪明人,不用我明说。” “姑老爷,你这不是......你怎么能......”如月将强取豪夺、贪污腐化等词咽回肚子里,心情复杂地问:“你就不害怕上峰发现,拿你问罪?” “不会,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知府大人说得轻轻松松,“发生地震的三个州,只有我清州城百姓灾后很快恢复安稳的生活,朝庭要表彰我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拿我问罪?再说了,我已经拿回购买药材的契约,烧掉了。朝庭会派出人来问这些药铺、医馆,卖给我的药材价格是多少?各药铺、医馆,敢问官府的人,朝庭拨下多少用以购买药材的银子?” 如月哑口无言。 雷振远直骂知府大人老奸巨滑。 “发生地震,你一定捞了不少。”如月悻悻地。 如月忽然发现,这知府大人跟那仍被关在大牢里的刘半仙是一丘之貉,许多人哭得肝肠寸断的时候,他躲在一旁数银子,笑歪了嘴。如月不由得厌恶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看如月脸色不悦,猜测出其中原因,对如月正色地说:“弟妹,你说错我了。我之所以报差价,只是要填平回报你们的这个坑。上面拨下的银两,我一毫子都没有昧下,全部都用到救灾上了。” “我相信,我相信。”如月礼貌地点头。 鬼才相信他的话! 晚餐的时候,知府大人喝得一塌糊涂,向雷振远举杯:“来,雷大善人,干杯!你赢来个‘宽厚仁慈’,我博得个‘爱民如子’,咱俩都不亏。” “相公,你喝醉了。”二姑奶奶要夺下知府大人手中的酒杯,不让知府大人再喝酒。 知府大人把手中酒杯举到另一个方位,让二姑奶奶够不到,把矛头对准二姑奶奶:“夫人,你更高兴吧。我把你的两个眼中钉卖了。” 二姑奶奶生气,不理睬知府大人。 “没关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知府大人自言自语。 二姑奶奶气红了脸,赌气说:“你不如把天上的仙女接回家,才好。” 如月和雷振远,一个只顾吃饭,一个假装喝酒,都不理睬知府大人和二姑奶奶。 朝庭赐予匾额“宽厚仁慈”的第二天。 一大早,雷振远亲自出马,找来几个能工巧匠,将匾额高高地挂在雷府大厅的正中。 雷振远离家不久,周志海兄妹就来到了雷府。 一见到如月,周玉卿就开口说:“雪儿姐姐,我们是特意来开开眼界,看皇上赐给你们的匾额。” 昨天钦差到雷府传圣旨、朝庭赐给雷府当今皇上亲笔题字的匾额一事,在整个清州城传遍了。 如月将周志海兄妹带到大厅,指高高挂在正中的匾额:“那就是当今皇上赐给我家老爷的匾额。” 周志海和周玉卿走到匾额下,抬头观看上方金光闪闪的大字。 周玉卿细细地观赏真龙天子的宝墨。 周志海小声念两遍匾额上的字,领悟到其中的意思之后,长笑不止:“当今世上,除了雷老爷,再没有人配得上这‘宽厚仁慈’了。哈哈----” 周玉卿经哥哥这一提醒,醒悟过来后,也笑了。 如月知道这周志海在说反话,讪讪地笑:“反正这是朝庭赐给,又不是我们讨来的。他给什么,我们收什么。” “志海哥,你为灾民做了不少,朝庭可有什么嘉奖?”如月想这周志海又出药方,又捐献药材,朝庭理应不会亏待。 周志海不屑地:“我可不稀罕这个。” 周志海不稀罕是一回事,朝庭对周志海的功劳有无表示,又是另一回事。如月怀疑是知府大人上报时,把周志海的功劳给忽略了。 周玉卿看到如月疑惑的神色,就明白地告诉:“昨天朝庭下圣,封我哥哥为御医,让我哥哥推掉了。” “这圣旨,也是可以不听从的?”如月好奇,史书上记载的是,皇上金口一开,就再也不会改变了,违抗者唯有一死。 周玉海淡淡的:“我没有说不去做御医,我只是说,清州城内的瘟疫没有彻底清除,我要留下察看。” 085.不算衣服的衣服 085.不算衣服的衣服 炎热的三伏天到了。(手打小说) 如月花费了两天的工夫,为自己做了一件吊带衫和一条超短裙子。如月淋浴过,洗去粘糊烦人的汗渍,换上新做成的衣裙,坐在窗户前看帐册。缕缕的凉风在窗户间透进,轻抚赤luo的肌肤,凉丝丝的,无比惬意。 周妈和晴儿进来抬走大沐盆,往如月身体上看了一眼,就不好意思再看第二眼,两个人都心中惊愕:夫人穿成这样,也太,太那个了。抬走了沐盆,周妈和晴儿站立在房间外,没有如月的呼唤,不好意思入内。 让炎热天气折磨得心烦的雷振远,看到镖局中没有什么事,提前回家歇休。这雷府的避暑条件,总比镖局里好。 雷振远回到玉馨院,这里静悄悄的,三个孩子在大沐盆中戏水了一两个时辰后,困倦地睡去了,照料孩子的下人趁机打盹。 周妈和晴儿看到雷振远回来,向雷振远请安后,到其他地方去乘凉了。 “这是什么鬼天气,太热了,快要把人烤干了。” 雷振远埋怨着走入房间,动手解下衣服扣子。走到里面的房间时,雷振远已经脱下长袍,赤luo着上身,只穿一条长裤。 如月的目光离开手中帐册,注视刚刚走进来的人,好心好意地打招呼:“振远,到这窗户边来,这里有微风吹进,很舒服的。” 雷振远闻声望去,眼睛就瞪得大大的,他走到窗户旁,目光落到如月身体上,审视这几乎是赤luo的躯体,久久不说话。 如月知道雷振远在不眨眼地看自己,不以为然,继续看帐册。你想,小鹏轩都三岁多了,如月这身子,早就让雷振远瞧过无数次----都老夫老妻了,你爱看就看个够,如月大方得很。 “夫人,你为什么不穿衣服?”雷振远生气地质问,一副教训人的口吻。 如月的目光没有离开手中帐册,左手伸到自己肩膀上,抓住一根细小的带子,不经意地说:“老爷,这不是衣服?” “这种衣服,不能算是衣服!”雷振远居高临下地看如月,夫人半抹雪白的**呈现眼底,清晰的乳沟散发出成shu女子的魅力。 “怪了,你自己都说这衣服,怎么能不算是衣服?”如月戏笑。 其实,如月心中明白,雷振远是嫌自己穿这吊带衫和超短裙子太露了,习惯于保守的他接受不了。如月本人认为没有什么不可以,过去曾这样衣着在大街上逛荡呢,现在只是坐在自己的房间里。 雷振远生气地盯如月,禁不住吞咽口水。夫人身体上的布料,只遮掩住她一小半的躯体,整具娇美、性感的躯体呼之欲出,薄薄纱布遮掩的地方,勾起人丰富的联想。雷振远就是天天跟夫人同床共枕,也让夫人这诱人的春色撩得心猿意马。 咳,现在可是大白天,夫人的yu体再诱人,也得等到晚上。 雷振远又咽了一次口水,克制住身体上原始的冲动,将目光从如月胸脯移到脸上,不悦地责怪:“夫人,你穿成这样,不觉得伤风败俗?” 说出这种难听的话,如月沉不住气了,抬头看雷振远,伸手在他赤luo的毛绒绒的胸膛上很响地拍一下,反唇相讥:“你这上面没有一点布,更是有伤风化。” 雷振远更生气:“我是男人,你是女人,这不能相提并论。” “哦,你们男人都不用穿衣服的?全世界的男人都不用花银子买布料了。”如月巧舌如簧,说得头头是道。 雷振远气得差点儿吐血,举手要对夫人动粗,到底舍不得,又把手放下来,蛮横无理地说:“反正,我就是不准你穿成这样。快除下来!”雷振远伸手抓住如月胸前的吊带衫,用力一拉,带子被拉开,夫人整个**裸露在眼底。 “浑蛋,你要干什么?这房门是开着的。”如月急了,抢回衣服。如月可以理直气壮地穿吊带衫坐在房间里,现在赤luo着上身,万一周妈或晴儿进来,是很难堪的。 雷振远忙跑去关上房门,转回身时,如月已经重新穿上吊带衫。 看到雷振远仍是盯住自己看,如月笑骂:“你紧张什么,我只是在这房间里穿。我做事会有分寸的。” “在这房间里穿也不行。”雷振远霸道地。 如月不服气,嘟嘴申辩:“在这房间里出入的人,大多数都是女人。女人看女人,有什么问题?就你一个男人,我还害怕你看?” 雷振远两眼直勾勾地看夫人,眼中的怒火,逐渐被另外一种火陷代替。雷振远抢过如月手中的帐册,扔到椅子上,一把将夫人抱起,往大床上走去。 “喂,你这是要干什么?快放开我。”如月低声埋怨这个粗鲁的男人,娇柔的话语,更似撒娇。 雷振远将如月放到大床上,雨点般的亲吻落到如月赤luo的肌肤上,两个人纠缠到一起,极尽缠绵。事后,如月和雷振远相拥而眠。 迷糊中,如月听到孩子的哭喊声。如月顿时清醒过来,侧耳细听,是小鹏轩、秋儿和锦儿在房间外,三个小家伙吵闹着要进房间找母亲,照料孩子的奶妈、丫头忙着劝孩子离开。小鹏轩、锦儿啼哭抗议。 “看你干的好事。孩子们在找我呢。”如月埋怨刚醒来的雷振远。 雷振远也埋怨:“谁叫你不穿衣服,成心yin*我。你穿成这样子,谁受得了。”雷振远收起如月的吊带衫和超短裙,坚决不让如月再穿上。 “我穿这种衣服,你受不了?”如月自嘲,往深处想时,怦然心动,一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中。 如月和雷振远穿上衣服。如月打开房门,三个孩子一拥而入,缠住母亲亲热一番,又跑到庭院里去了。 如月拿出眉笔,在纸上涂抹,不时停笔,观看自己的杰作偷偷地乐。雷振远凑近观看,如月画的都是些奇形怪状的衣服,这些衣服有个共同时:节省布料。雷振远发现,如月刚才穿的那一套衣服,也画在上面。 雷振远看得皱眉。 如月眉开眼笑,将手中画的衣服展示给身边的人瞧:“振远,这十几天我都在琢磨,闲置的那个店铺用来干什么?现在我有主意了,就用来买这些衣服。” 雷振远听得发愣。 如月得意洋洋地笑,大方地赏给雷振远一个热吻:“谢谢你给了我灵感。” “开玩笑!月儿,你这种衣服,谁敢穿!谁要是穿这种衣服出来示人,肯定被人骂为*子。”雷振远的头脑,没有让如月这一吻弄晕。 “振远,你说对了,这种衣服,我就是要做出来卖给*子们穿。”如月兴致勃勃地向雷振远谈论自己的计划:“我先叫人做出这些衣服,摆放在紧靠布庄的店铺出卖,你暗中吩咐翠红楼的老鸹去买。让那些走进翠红楼的男人,急不可耐地往你的那些姑娘身上扑。你就发财了。” “这主意是不错,月儿。”雷振远赞同,叮嘱如月,“你的那套衣服,以后只可在晚上穿给我看。” “你往后不能再到翠红楼去,有话要说,叫老鸹到外面吩咐就行了。”如月担心雷振远看到翠红楼的姑娘,像刚才那样冲动。 五天之后的上午。 如月在李靖宇和凌姑的陪同下,到鸿运布庄看营业才两天的“鸿运成衣店”。 站在布庄前,如月透过面纱,打量自己的鸿运布庄,自豪之情涌上心头。如今的鸿运布庄,铺面比原来扩大了两倍,另有紧靠的成衣店。 如月带领李靖宇、凌姑走入鸿运成衣店,看到五六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在挑选衣服,会心地笑了。现代社会中的吊带衫、露脐装、袒胸露背的衣裙倍受这些风尘女子的欢迎。 一个衣着考究的少夫人,在几个丫头的陪同下走进成衣店,惊愕地打量店铺里的一切后,厌恶地说:“这种成衣店,不如改名叫‘*子店’。” 凌姑气愤,要找掉头走出外面的那个少夫人论理,让如月拉住了。如月轻轻地说:“她的话提醒了我,我的成衣店里,不能只有这类服装。” 如月带李靖宇和凌姑走出成衣店,进入隔壁的布庄。 鸿运布庄的掌柜告诉如月,有个李掌柜提出要赊购一万匹锦缎、纱布和丝绸。掌柜因为数目太大,不敢轻易答应,就等如月到来商量。 “赊这样多的布匹,可以同时摆满几个店铺了。”凌姑被这种狮子大开口吓得咋舌。 李靖宇也是吃惊地看如月。 如月克制心中的激动,平静地问:“你详细告诉我,这个李掌柜跟我们布庄交往的时间多久了?他过去可讲信誉?” 掌柜对如月说,这个李掌柜跟鸿运布庄来往才有一个月,曾赊过两次帐,都如期付给银子了。 “这可能是游来的一条大鱼,也可能是专挖给我的一个大坑。”如月思忖。 得知那个李掌柜此时此刻,就在鸿运布庄的会客厅等候,如月让李靖宇避开,独留同样蒙上面纱的凌姑,然后才叫掌柜请来那个李掌柜。 如月透过面纱,打量这个中年的李掌柜。 李掌柜在喝茶的时候,不时借机打量眼前这个蒙上面纱的女子。这个神秘的女子,就是鸿运布庄的东家。 如月跟李掌柜闲谈一会,了解清楚李掌柜布店的地点及平时经营情况后,才说:“有几个大客户已经预订了库房里的布匹,你所需要的布匹得十天后才可以供货。你要是可以等候,到时就来提货,要是不可以等候,请暂且到别处去。” 李掌柜犹豫地望如月,说是可以等待。 等那李掌柜离开后,如月唤来李靖宇,对李靖宇和凌姑说:“我不希望太多人知道这店铺是雷府的,你们两个辛苦跑一趟,到邻近的这个小城去查看这李掌柜的布店,务必要弄清楚布店每天的营业额,有无分店。” 李靖宇犹豫不决,凌姑除掉面纱的脸红红的。 如月故意不好意思地说:“这天气太炎热,难为你们了。凌姑是女子,又惯于行走江湖,她打听事情较为稳妥。靖宇哥,你武艺好,可以照应凌姑。” 086.丢了魂 086.丢了魂 中午时候,如月坐在广玉兰花树下,手中团扇摇个不停,仍是炙热难耐,她身上的衣服粘上汗渍后,那粘糊的感觉,很不舒服。(手打小说) 唉,才淋浴过不久,又出一身臭汗了。 躲在阴凉的地方纳凉,都热得受不了,那在外面奔波劳碌的人,一定很辛苦。如月怀念出门三天了的李靖宇和凌姑,猜测他们在外打听消息的进展。 如月的身旁摆放一张大竹床,只穿一条裤衩的雷振远躺在竹床上睡觉,这个自私的家伙,坚决不让如月穿暴露的衣服,他自己却是只穿一条裤衩,就跑到广玉兰花树下睡觉了。 如月的前面摆放一个大浴盆,装了半盆的凉水,小鹏轩、秋儿和锦儿三个小家伙,脱得赤条条的,泡在浴盆中打水仗,他们那份欢乐,叫如月羡慕。 玉馨院中的下人,都躲在远处的屋檐下乘凉,不时向广玉兰花树下张望。 忽然,有人来禀报说,大门外来了个老人,说是夫人的父亲。 谢老爷子来了?! 如月叫醒雷振远,夫妻俩穿戴整齐,向大门迎去。 来人果然是谢老爷子,他被雷府看门的家丁阻拦在大门外,要掉头离开又极其渴望瞻仰当今皇上的宝墨,尴尬地站立在马车旁,用纸扇遮挡阳光,不安地想:“这雷老虎到我家时,我曾多次给他脸色,现在他要以牙还牙了。” 如月和雷振远来到大门,远远看到谢老爷子站立在马车旁边,如月忙打招呼:“父亲,这炎热的天气,你怎么有空到这里来?” 谢老爷子横竖看雷振远不顺眼,如月还以为谢老爷子这辈子不会到雷府。 谢老爷子不回答女儿的话,酸溜溜地感慨:“月儿,你家的门槛太高,父亲差点儿够不着了。” “父亲,你这是说哪的话。”如月嗔怪。 “岳父大人来了,请到里面休息。”雷振远礼貌的给谢老爷子请安。 谢老爷子的脸色自然多了。 如月一声吩咐,雷府的下人一拥而上,给谢老爷子赶车的赶车,撑伞的撑伞,一群人簇拥着谢老爷子进入雷府。 如月、雷振远领谢老爷子来到侧厅,请谢老爷子坐在上首,夫妻二人坐一旁相陪。如月叫下人端来绿豆粥,给谢老爷子及跟随的人避暑。 喝过绿豆粥,如月看到谢老爷子及跟随他的人,衣衫上都是汗水和尘土,就叫来李管家,吩咐他带谢老爷子及跟随的人去淋浴更衣。 “你先带他们去,我不急。”谢老爷子冲李管家摆手,又看向如月,两眼放光地说:“月儿,听说你家有一块当今皇上亲笔题写的匾额,是真的?” 如月和雷振远交换了会意的眼神,难怪谢老爷子冒着酷日从常乐镇跑到清州城来,原来是听到雷府得到朝庭赐匾的事。这段日子,专程跑来雷府瞻仰当今皇上宝墨的人太多了,害得如月和雷振远下令看守大门的家丁,非跟雷府来往亲密的人,不要放进来。 “岳父,你可是要观看那匾额?当今皇上亲笔题写的匾额,就挂在隔壁的大厅。”雷振远主动站立,要领谢老爷子去观看匾额。 正要找借口观看匾额的谢老爷子,听了雷振远的话顿时喜笑颜开,站立起来说:“来到这里,自然要瞻仰一下当今圣上的宝墨。” 如月和雷振远面上带笑,领谢老爷子走出侧厅,用钥匙打开大厅的门,一起走进去。 “万岁,万岁,万万岁!”谢老爷子在匾额下跪拜,其恭敬的程度,就像是在冲当今的皇上叩头。 老泰山在前面下跪,后面的如月和雷振远唯有跟随下跪,叩头就免了。如月和雷振远都不习惯下跪,才跪一会儿都觉得膝盖处疼痛难忍,要站立起来,偏偏谢老爷子叩头之后,并没有起来,仍是跪下观看上方那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作为后一辈的如月和雷振远,要是谢老爷子跪下时站立起来,不论是对“宽厚仁慈”还是谢老爷子,都是太不敬了。 如月跪得愁眉苦脸,不时用手抚摸膝盖处。 雷振远的膝盖没有夫人的娇贵,勉强可以挺住,可看到娇妻苦不堪言的模样,心疼不已。 “岳父,过去到我家参拜这匾额的人,都要淋浴更衣才参拜的。你老才来到,这一身的汗水和尘土,是不是......”雷振远恭敬地告诉前面的谢老爷子。 如月附和:“父亲,老爷说得对,别人参拜当今皇上的字,都事先淋浴更衣的。” 谢老爷子这时才感觉到,自己一身的臭汗和一身的尘土,刚才一心只想观看皇上的宝墨,就忽略了这个。谢老爷子站立:“那我也先行去淋浴更衣,再来参拜。” 如月和雷振远都松了一口气。 雷振远站立,伸手拉了夫人一把,两人逃难一样,在谢老爷子的身后走出大厅。 谢老爷子淋浴过,换上整齐的衣服,兴冲冲地找如月和雷振远,又要去瞻仰当今皇上的宝墨。 如月递给谢老爷子事先准备好的钥匙,陪笑说:“父亲,我们都有事要忙,不如你自个去观看。你就在这里多住几天,想什么时候去观看,就什么时候去观看。” 陪谢老爷子跪拜皇上亲笔题写的字,如月和雷振远都陪不起。 谢老爷子高高兴兴地接过钥匙,走了。 “不就是‘宽厚仁慈’这四个字么?值得这样没完没了地看?”如月看谢老爷子离开的背影,揉搓自己的膝盖。 雷振远哂笑:“你懂什么?你父亲不是参拜‘宽厚仁慈’这四个字,他是在参拜当今皇上。” 意外在,傍晚的时候,雷府又来了一拨客人,是如月的大姐谢如玉,带领女儿容文秀路过清州城,到雷府来落脚。这位大姐比如月年长十五岁,她的女儿容文秀小姐已经十四岁了。 晚餐的时候,雷府的餐厅中热闹非凡。较高的餐桌上,谢老爷子端坐在首位,雷振远、如月和雷磊轩分别坐在左侧,谢大小姐和容文秀小姐坐在右侧。 如月脸上带笑,热情洋溢地招呼三位客人用餐,并殷勤地给谢老爷子布菜。 雷振远双手捧酒壶,恭敬地给谢老爷子倒酒:“岳父,请喝酒。” 谢老爷子笑眯眯地吃一口女儿布的菜,呷几下女婿倒的酒,是乐不可支:能亲眼目睹当今皇上的宝墨,真是三生有幸!二女儿的日子过得不错,过去的担忧都是多余。 如月手中的筷子,伸到眼前的一道菜、夹起一片肉时,被旁边雷磊轩伸出的筷子夹住。如月丢了肉片,抽回筷子时,筷子被夹得紧紧的,抽不回来。 怎么回事? 如月回首看身边的雷磊轩,这个十五岁的少年,目不转睛地看坐在对面的容文秀小姐,将母亲手中的筷子当作菜,往嘴里送。 坐在对面的容文秀小姐,看到雷磊轩的傻样,举袖掩面微笑。 “磊轩,你这是在干什么?”如月不得不提醒这个丢了魂的少年。 雷磊轩迷惑地看如月,顺着如月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筷子,慌忙松开如月的筷子。 雷振远和谢大小姐都在看谢老爷子,听谢老爷子谈古论今,没有发现雷磊轩的洋相。 站立在身后的丫头们可都看在眼中,一个丫头悄悄地向旁边的同伴笑:“大少爷的魂,被容小姐勾走了。” 087.等的就是她 087.等的就是她 用过晚餐,大家到庭院里乘凉,闲谈的内容,都是些地震时的遭遇。(手打小说)曾经亲身经历的惨痛,现在回想起来时,仍是心有余悸。 不久,大家散开各自回去休息。唯独谢老爷子有年纪的人,没有睡意,在李管家的陪同下,在雷府随意走动,他们来到一个庭院外,里面传出琅琅的读书声。 谢老爷子止步,好奇地倾听一会儿,低声问:“是谁在念书?” “回谢老太爷,读书的人是大少爷。”李管家恭敬地回答。 “这雷大少爷,竟然是爱读书的人?”谢老爷子相当意外。谢老爷子用习惯的思维推想,雷老虎的儿子,应该只用舞枪弄棒,跟书本是无缘的。要是雷府出了读书人,肯定是如月亲生的孩子,从自己这里遗传的基因造成的。 再继续往前走时,李管家向谢老爷子讲述大少爷念书的事,听得谢老爷子不住地点头。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餐后,雷磊轩一反常态没有急急地赶去学堂念书,而是坐在一旁听大人谈话,目光有意无意地,往表妹容文秀小姐身上看。 如月看到雷磊轩没有去上学,奇怪地问:“磊轩,今天你不去学堂念书了?” “母亲,外公是第一次到我们家,外公难得来一次,我今天在家陪外公。我已经打发人到学堂去请假了。”雷磊轩认真地回答,为自己撒谎感到愧疚。 一个十五岁的少爷专程请假陪自己,让谢老爷子受宠若惊,喜欢地说:“只可请假一天,明天一定要按时到学堂去读书,念书人是不能随意不去学堂的。” 雷振远生气地瞥大儿子一眼,这谢老爷子总喜欢说自己的坏话,自己得跟随在夫人身边,让谢老爷子没有机会挑拨离间。大儿子整天在家,让谢老爷子趁机教唆他,可就糟了。 雷磊轩并没有留意父亲跟外公间的纠结,他静静地坐一边,留心观察表妹容文秀小姐,越看越发现表妹跟母亲相似,激动得怦然心动。 雷磊轩一直想找一个像母亲一样的女子,作为自己的终身伴侣,都没有如愿以偿,现在突然看到来访的表妹长相似如月,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 上午,荷花池边的柳树下,摆放了一张大圆桌子,桌子上摆满了瓜果点心,如月一家子以及所有的客人,全部都聚集在桌子旁,品尝着瓜果点心,欣赏荷花池中的游鱼。 谢老爷子观察外甥女容文秀小姐一会儿,又打量如月,惊奇地说:“你们有没有发现,我外甥女的长相,跟她的姨娘相似。” “外公,我昨天晚上就发现了,表妹长得像母亲。”雷磊轩像是觅到了知音,兴奋的话冲口而出。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看雷磊轩:容文秀昨天才来到雷府,他就看清表妹的长相了? 如月含笑看雷磊轩,目光中透出责备,雷磊轩刚才的话,等于向众人承认,他昨天夜晚一直在偷看表妹。这是一种没有教养的行为。 雷振远瞪眼看大儿子,深怪他做事丢脸。咳,他雷老虎可以抢回一个夫人,但是儿子不能老是盯住一个姑娘家看。 谢大小姐饶有兴趣地观看雷磊轩,这个身材高大的少年,因为自己的失言涨红了脸。 谢老爷子看到大家都看向雷磊轩,有心为这个爱读书的少年解围,继续刚才的话:“你们看,像不像?” “是吗?表小姐长得跟我相象?”如月仔细观看容文秀小姐,她容貌出众,有一张可爱的瓜子脸,眉毛弯弯的,迷人的丹凤眼,真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自己,长得有容文秀那样好看?如月用手抚摸自己的脸。 雷振远认真地端详,这容文秀小姐跟自己的夫人都长得娇小玲珑,那双眼睛、眉毛都长得很相似,只是看整个人,就看到了差别:自己的夫人容光焕发、光彩照人,容文秀小姐举止文雅、文静贤淑。雷振远点头:“是有点像。” 因为雷振远跟谢老爷子话不投机,再闲坐一会气氛就有些沉闷,如月叫人到怡湘院取来琴,让雷磊轩抚琴给大家听。 雷磊轩没有推辞,大方地走到琴旁,扫一遍四周的人,最后目光落到容文秀表妹身上,冲她微微一笑,才开始挥动十指,拨动琴弦。霎时,欢乐而流畅的琴韵淙淙而出,在这轻风绿柳间流淌,将酷暑尽洗,让人心平气和、心旷神怡。所有的人都静静地聆听,就连顽皮的小鹏轩、秋儿和锦儿三个小家伙都不再吵闹,静静地看抚琴的哥哥。 琴音落下,谢老爷子忍不住击掌称赞:“好!弹得好。雷大少爷真是个才艺双全的孩子。” 雷振远疑惑地看向乐呵呵的谢老爷子,怀疑他是在说反话。谢老爷子会由衷地称赞自己的孩子?他不损自己的孩子就感谢他老人家了。 雷磊轩谦虚几句,微笑地看容文秀表妹,热情地提议:“表妹,你也给大家来一曲?让我们都一饱耳福。” 容文秀小姐不太乐意,在推辞。 如月看到雷磊轩期待地看向容文秀,同时想到大家在这里只是呆坐无趣,就兴趣盎然地说:“表小姐,姨娘可从来没有听到过你的琴声,不要让姨娘失望了。来,弹一曲给我们听听。” “文秀,去弹一曲。”谢大小姐向女儿示意。 容文秀大大方方地走到琴旁,纤指抚动处,幽幽的琴声缓缓流出,婉转、清幽,另有一番意境。 其他的人都安静地聆听琴声。 雷磊轩专注地观看抚琴的表妹,两眼闪烁出异样的光彩。 如月心中暗暗叹息,雷磊轩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是忘情地盯住眼前的佳人,心中情意溢于脸上。容文秀小姐却是心平气和,静静地抚琴,对笼罩在自己身上的异性目光,似有似无。 如月悄悄环顾四周的人,他们微闭双眼,似乎都沉浸在美妙的琴声中。 “表妹的琴艺,真是高超,我是自愧不如。” 琴声才落,其他人没有反应过来,雷磊轩就热烈地望向表妹容文秀,尽情地称赞。 “表哥过奖了。”容文秀小姐淡淡的,回到原来的座位上。 雷磊轩频频献殷勤,容文秀都反应淡漠。如月就认为,这雷磊轩,是一厢情愿了。 吃西瓜的时候,如月改变了这个看法。 雷磊轩阻止了服侍的丫头,亲自动手切西瓜,逐个捧西瓜给谢老爷子、谢大小姐、雷振远和如月。在谢老爷子和谢大小姐的夸奖声中,雷磊轩双手捧一瓣鲜红的西瓜递给容文秀表妹,微笑地凝望眼前的女子:“表妹,请吃西瓜。” 容文秀小姐接过西瓜,小脸飞红了。 如月怀疑是动了春心的雷磊轩这浑小子,趁机吃表妹的豆腐,仔细观看那容文秀小姐,她只是羞答答地避开雷磊轩的注视,并无恼怒的意思。也许,是雷磊轩这浑小子的热情,烧红了容文秀的脸颊。 吃西瓜的时候,出现了一段小插曲。 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对色彩斑斓的蝴蝶,在柳絮间翩翩起舞。容文秀小姐的目光跟随这双美丽的蝴蝶移动。小鹏轩、秋儿和锦儿也是抬头观看蝴蝶,手中的西瓜相继掉落地上。 雷磊轩捡起地上的两根小树枝,向蝴蝶掷去,两个蝴蝶掉落,一只落在容文秀小姐的脚边,一只落在小鹏轩的身边。 “雷大少爷会武功?!”谢老爷子和谢大小姐都惊讶地看雷磊轩。在雷振远看来的雕虫小技,在他们眼中可是非同凡响。 “会一点。我每天凌晨都跟父亲学武两个时辰,才去学堂念书。”雷磊轩如实说出,他认为这是很平常的事。 容文秀小姐捡起地上的蝴蝶,一根细小的树枝穿过蝴蝶的翅膀,蝴蝶的身体并没有受伤。容文秀看向雷磊轩的目光,充满了佩服。 秋儿和锦儿跑过来,吵闹着要容文秀小姐手中的蝴蝶。容文秀不舍地看一眼这个美丽的蝴蝶,递给了秋儿。 雷磊轩看向容文秀的目光,流露出柔情。 午餐后,如月回到玉馨院才准备午睡,雷磊轩的奶娘霍奶妈来了。 霍奶妈告诉如月:“夫人,大少爷回到怡湘院,口口声声都是表妹。依奴婢看,大少爷是看上了表小姐。求夫人为大少爷谋划此事。” 雷磊轩这小子,真上心了。 如月沉吟,说:“我也看出来了,这种事急不得。我得打听清楚表小姐是否已经许配人家,再作打算。” 霍奶妈看到如月过问此事,高高兴兴地走了。 如月派出晴儿向跟随谢大小姐的人打听,这容文秀小姐是否许配了人家。 不久,晴儿回来说,容文秀小姐没有许配给人,这次谢大小姐带女儿回娘家,就是要老夫人给容文秀小姐特色一个佳婿。 如月进入房间,把要为雷磊轩提亲的事,向雷振远说起。 雷振远犹豫不决,担心地说:“那表小姐跟你长得似,磊轩看上她,是否因为这个?” 知子莫若父。 过去向雷磊轩提亲的,不乏美貌贤淑的女子,雷磊轩都一口回绝了,现在一看到容文秀就动心,雷振远不得不怀疑大儿子的动机。 “过去要给磊轩订亲,他死活不愿意,现在遇到他喜欢的,我们何不促成他的好事,让他如愿以偿?”如月劝说道。 “月儿,我觉得此事不妥。再等等看。” 如月看到雷振远犹豫不决,取笑他:“家中有两个长相相似的人,你害怕从今以后,分不清谁是夫人,谁是媳妇?” “净胡说!”雷振远生气地训斥,“我是担心,磊轩把表小姐娶回来后,把她当母亲待。” “这个,我要事先试探磊轩的口风再说。”如月不得不慎重考虑。 如月找个机会,悄悄跟谢大小姐提起雷磊轩看上表妹的事,为雷磊轩提亲。谢大小姐笑着说,要回家中跟老爷商量才能做决定。如月看到大姐谈论雷磊轩时,露出满意的笑,知道此事成功率已有七八成。 如月来到怡湘院,阻止丫头去通报,径直走入雷磊轩的书房,看到雷磊轩专注地在纸上涂抹,悄悄走近观看,纸上画的是容文秀的头像。 这小子,走火入魔了。 “磊轩,画得挺像的,我过去怎么不知道你擅长丹青?”如月仔细打量纸上的头像,正是今天容文秀接西瓜后羞答答的模样。 “母亲,你......我......”雷磊轩惊慌地收起画像,早让如月看个一清二楚,他涨红了脸。 “磊轩,你喜欢表妹?”如月明知故问。 “母亲,我......我......”雷磊轩张口结舌,脸红红的,说不出话来。 “你外婆给容文秀表妹相中了一个年轻公子,就等明天你表妹去常乐镇去相亲。你要是喜欢表妹,母亲趁早替你作主,过了明天就迟了。”如月的话,是半真半假。 “母亲,我等的就是她。”雷磊轩一听说容文秀明天要跟人相亲,急得忘记了害羞,慌张地叫喊:“母亲,你今天就去跟姨母说,千万别让表妹跟别人相亲。” 这浑小子,经不起如月这一激,就真情毕露了。 如月并不急,她问雷磊轩:“你才看到表妹,就说喜欢表妹,我不相信。你说说看,你喜欢她什么?” 雷磊轩想都不想,兴奋的话冲口而出:“因为表妹长得像母亲你。第一眼看到表妹,我就看出来了,表妹长得跟母亲你相似。” 晕倒!雷振远的担心不无道理。 如月纠结,不得不提醒这个少年:“磊轩,你有我一个母亲就足够了。你现在要找的不是母亲,是一个心爱的女子----跟你心心相印、情投意合的女子,你们要相伴此生的。” “母亲,我找的新娘子跟你一样美丽、温柔,有什么不好?”雷磊轩激动地挥动双手,“我会用我所有的爱守护她一生,让她过得快乐、幸福。有了她,我绝不再跟其他的女子有染。” 如月无语,只有替容文秀小姐祝福。 第二天,雷磊轩仍赖在家中,不想到学堂去。如月和雷振远将他撵上了马车,叫人送他去学堂念书。傍晚,雷磊轩回家时,谢老爷子、谢大小姐和容文秀小姐都离开了雷府。 “母亲,表妹去哪了?”雷磊轩急急地问。 如月没有多想,如实回答:“到外婆家去了。” “表妹去跟别人相亲了?”雷磊轩急得跺脚,话中带有哭音。 站立在旁边的雷振远,恨恨地骂大儿子:“没出息!” 如月急忙安慰:“不是的,我已经向你姨母提亲了,你姨母说要回去跟姨父商量再决定。你表妹是跟母亲去探看外婆。” 雷磊轩欢喜,看到周围的人都看自己笑,涨红了脸,拔腿就跑。 众人大笑。 雷振远也笑了,看大儿子离去的背影:“傻小子!” 088.亦喜亦忧 088.亦喜亦忧 李靖宇和凌姑回来了,从出发到回来,前后共花费了八天时间。(手打小说) 凌姑虚弱地靠在软轿上,脸色苍白,英姿飒爽的江湖女侠,成了娇柔倦慷的弱女子,分外惹人怜。 如月跟随在软轿旁,看到凌姑虚弱的模样,愧疚难当。可是,当如月看到李靖宇紧紧跟随软轿,为凌姑撑伞,再回想到刚才李靖宇抱凌姑下马车时的怜惜,如月的心中又暗暗得意:自己这别有用心的安排,收到喜人的效果。 李靖宇高举太阳伞,一颗心在痛苦中煎熬。因为自己天生笨拙,事事都要凌姑亲自出马,才能打听到所需要的消息,致使这年轻的女子病倒。在回来的旅店中,李靖宇搂抱冷得发抖的凌姑,听她在迷糊中喃喃地呼唤自己的名字,而李靖宇自己头脑中出现的,却是过去如月扑在他怀中哭诉的情景。 李靖宇觉得,自己既辜负了凌姑的一片真情,又背叛了自己跟如月间的情意。 如月注视病态恹恹的凌姑,很是焦急:“靖宇哥,凌姑得的是什么病?在路途可曾找大夫治疗过?” “夫人,我给她请大夫看过了,说是中暑。每在一个地方落脚,我都熬药给她喝。可能是不能充分休息,身体恢复不快。”李靖宇不安地看凌姑。 如月羞愧,注视躺在软轿上的人:“凌姑,对不起,是我让你受累了。你们应该休养好身体再回来,我另有办法拖延时间的。” “夫人,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凌姑柔和的看李靖宇,“靖宇一直都在照料我,我已经好多了。” “别说了,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李靖宇愧疚不已。话说出口后,李靖宇的心中又增添了另一份不安,自己竟当心爱女子的面,安慰另外一个女子。 李靖宇跟凌姑间的交集,如月看在眼中,偷偷地乐:凌姑这一场病,换来李靖宇的关怀,两人间关系突飞猛进,岂不是因祸得福? 如月派人请来周志海,让他给凌姑诊治。周志海给凌姑诊断,开了两副药方,一副是内服的,一副外用----熬成液给凌姑泡身体。周志海离开秀春院,找小鹏轩、秋儿和锦儿三个小家伙逗乐去了。 愧疚不安的如月,留在秀春院陪生病的凌姑,命令人马上去抓药,又吩咐厨房的人熬了淡粥外加精致的小菜,送到秀春院给凌姑食用。看到凌姑喝药后,又泡了药液,昏沉睡去,如月才离开秀春院,临走时叮嘱服侍凌姑的两个丫头悉心照料,不得偷懒。 晚上,如月惦记生病的凌姑,在雷振远的陪同下,到秀春院探看凌姑。没有一个下人跟随,如月亲自提了灯笼,挽住雷振远的胳膊,两人一起向秀春院走去。 秀春院的院门虚掩着,如月和雷振远推开门进去,看到照顾凌姑的两个丫头,都站立在庭院里。 两个丫头认出来人是老爷和夫人,忙上前请安,低声说:“老爷,夫人,李护院来探看凌小姐,两个人在里面说话。” “哦,李靖院在这里。”如月是既意外又惊喜,李靖宇这个木头疙瘩,终于开窍,懂得关心凌姑了。 “夜深了,他在这里干什么?” 雷振远听了丫头的话,心中不悦,这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的,最容易出事,万一弄出些伤风败俗的事,跟凌爷不好交代。雷振远向透出灯光的房门望去,恨不能把李靖宇揪出来,才可以放心。 既然李靖宇在里面跟凌姑说话,如月就不打算进去打扰两人,低声问丫头凌姑的病情。 李靖宇在屋里听到外面有说话声,出来看到如月和雷振远,冲里面说:“凌小姐,老爷和夫人来看望你了。” 凌姑听了,强撑虚弱的身体出来,差点儿摔倒,李靖宇手快,伸手搀扶。 雷振远看李靖宇搀扶凌姑,心中更是复杂:凌姑找到心上人,本来是好事,可这李靖宇出身卑微,只怕凌爷不肯接受这个女婿。为预防以后难做人,还是趁早透点风给凌爷,以免他措手不及。 凌姑坐回床边,疲软地靠在床栏上。如月、雷振远坐在椅子上,李靖宇站立在一旁。 如月打量凌姑,她的气色比白天好多了,关心地询问:“凌姑,你感觉到怎样?” 凌姑露出疲倦的笑:“夫人,我好多了,现在只是觉得困倦不已。今天才回到时,头昏眼花的,额头揪痛难受。” 雷振远不懂得说什么才合适,研究的目光在凌姑和李靖宇身上来回移动,搜寻写给凌爷的措辞。 如月愧疚,轻轻安慰凌姑一番。 雷振远观察到凌姑的病态,心中不安,责怪如月:“夫人,都是你干的好事,府上人手多的是,你偏偏派凌姑去做这苦差事。凌爷要是得知,你把他的宝贝女儿折腾到生病,肯定要骂我的。” “没关系的,雷老爷,夫人,是我自愿去的。你们要打听的消息,我和靖宇都打听清楚了。”凌姑望向站立的李靖宇,明眸上流露出缕缕的柔情。 咳,当众眉目传情。 如月看在眼中,是乐得心中冒泡。 雷振远看出凌姑跟李靖宇间的交集,心中总感觉到不自在,摆手说:“这事等你身体恢复了再说,反正还有两天的时间,不急。凌姑,夜深了,你该休息了,我们要走了。” 如月、雷振远和李靖宇一起离开凌姑的房间,两个丫头进去服侍。 走出秀春院,如月、雷振远跟李靖宇分开,走向不同的方向。 李靖宇站立在黑暗中,远远地观看如月紧靠在雷振远身体上,雷振远伸手揽住夫人的肩膀,两个人相依偎着慢慢向前走,一股苦涩之情涌上心头:如月跟雷振远,已经融为一个整体,难分彼此;自己在如月的生活中,是个多余的人。 “雪儿,你我今生注定无缘。我是独子,不能老让父母为我的婚事担忧,唯有接纳他人了。”李靖宇独自喃喃,泪水竟不知何时滴落。 在回玉馨院的路上,紧靠雷振远的如月,有种诡计得逞的得意:“振远,你注意到没有?刚才凌姑情意绵绵地看李靖宇,他们迟早会走在一起的。” “你极力掇合他们,别以为我不知道。”雷振远闷闷不乐地,“凌爷是不会同意的,堂堂凌家堡的小姐,不能嫁给一个家奴出身的人。” 如月生气地推搡雷振远,却不能撼动分毫:“家奴出身怎么了?李靖宇长得一表人才,武功高强,将来定会前途无量。英雄不问出身地,你懂不懂?” 雷振远听夫人训斥自己,要笑又笑不出来,要生气也气不起,提高了声音:“你跟我生气干嘛?又不是我不准凌姑嫁给李靖宇。这话,你应该跟凌爷去说。” 凌姑很快恢复了健康。 李靖宇和凌姑打听到的消息,比如月想像中的,还要差。那个李掌柜经营的店铺,生意惨淡,地震后每天的营业额不足十匹布。李掌柜几次赊去的布匹,堆放在库房中,几天前才以低于进价的价格把布匹卖给一个远来的客商。这个位于小城中的布店,没有其他的分店,根本承受不了十万匹布。 听完李靖宇和凌姑的讲述,如月恨得咬牙切齿:“这个李掌柜,既然要给我下套。我饶不了他。” 雷振远这个老江湖,并不只想要处罚李掌柜:“夫人,你再往深处想想:这李掌柜惨淡经营布店十几年,这场地震就让他想到下套诈取别人的银子?依我看,他没有这种头脑,是受人指使的。你不能只教训李掌柜,更要揪出背后的指使人。” “老爷说得对,夫人,我们要从长计议。”李靖宇和凌姑,十分赞同雷振远的话。 如月经这一提醒,也想到了,点头说:“咱们得好好商量,给他们来个引蛇出洞,用李掌柜诱出背后的指使者。” 跟那个李掌柜相约的时间到了。 在鸿运布庄如月专用的小厅里,如月蒙上面纱端坐在椅子上,背后站立的凌姑同样蒙上面纱。两个人静静等候。 鸿运布庄的掌柜领李掌柜进来,给李掌柜倒上香茶后,就站立在如月的身旁。 如月静静地坐着,透过面纱观察面不改色的李掌柜,恨恨地想:想从我这里诈取银子?我要你好看! 李掌柜喝了两口茶,感觉到对面的三个人盯住自己看,太过安静的屋子让人压抑。李掌柜清了清嗓子:“请问东家,我要的一万匹布,都准备好了?我要提货了。” 如月盯住李掌柜,别有用意地问:“李掌柜,你真的要从我这里赊走一万匹布?” “当然,我们十天前就协商过的。”李掌柜竭力保持镇定,做贼心虚的他,从如月的问话中,感觉到危险在逼近。 如月探身望李掌柜,透过面纱的目光,射出逼人的光:“李掌柜,你确信,你有本领从这里赊走一万匹布?请你慎重考虑。” 李掌柜惴惴不安,以退为进地逼问:“怎么,清州城最大的布庄,没有办法提供一万匹布的货?” 鸿运布庄的掌柜看不过,瞪眼要喝斥这李掌柜,让如月摆手止住了。 “李掌柜,我鸿运布庄身为清州城最大的布庄,不要说一万匹布,就是五万匹布都可以提供。”如月自豪地说完,陡地改用凝重的口吻说:“我担心的是,你一个小布店,一年的销售量不过区区几千匹布,你要一万匹布干什么?你喜欢做亏本生意,可以每匹布低于进价二两银子的价格卖给别人,我担心这一万匹布的货款,能否收回来。” 李掌柜听如月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悚然一惊,猛地站立起来,在三个人目光的逼视下,又讪讪地坐下,声音发抖地狡辩:“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心里明白的。”如月提高了说话声,厉声问:“你赊去这一万匹布,是打算让它腐烂在库房里,还是再用低于进价卖给别人?这一万匹布的货款,你根本就无力归还,也不打算归还,对不对?” “蠢货!行骗居然骗到鸿运布庄上,你活得不耐烦了。”鸿运布庄的掌柜狠狠地叫骂。 “这,这......”李掌柜支吾其词,额头上冷汗直冒,在三人的逼视中,冷不丁向门外窜去。 “你逃得了吗?”如月冷笑,看李掌柜被人从外面踹回小厅里。 李靖宇带两个手拿棍棒的伙计,从外面走进来,刚才他们三人在外面守候,看到李掌柜窜出,李靖宇不客气地给了他一脚。 “这布我不要了,请各位高抬贵手,放了小人。小人也是穷得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李掌柜跪下,向小厅里的人叩头求饶。 “要我饶了你,也可以。你说,是谁指使你干的?说出来,我就放了你。”如月用手指李掌柜,厉声喝令。 “快说出来。否则饶不了你。”李靖宇、凌姑和鸿运布庄的掌柜一齐喝令。 李掌柜犹豫地望向两个伙计手中的棍棒,脸部痛苦地抽搐:“是小人自己干的,没有人指使。” 如月一挥手,两个伙计上前给李掌柜一顿棍棒,打得李掌柜鬼哭狼嚎、体无完肤。 “快说!是谁指使你到鸿运布庄行骗的?”如月怒不可遏,“再不说出来,我马上让你见阎王。” 李掌柜吓得浑身发抖,面如土色,咬牙说:“真的没有人指使小人,都是小人自己的馊主意。” 又一顿棍棒,李掌柜给打得遍体鳞伤,仍一口咬定是自己的主意。 如月、李靖宇和凌姑等人交换疑惑的眼神,难道事先的推测失误?还是这李掌柜太狡猾,死不招供? 不管他,反正还有另外一招等候着他。 如月等人声色俱厉地教训了李掌柜一番,把他从后门扔到大街上,看李掌柜连滚带爬地离开。 三天之后,答案出来了。 傍晚,雷振远阴郁着脸,从外面回家,告诉如月说:“今天下午,盯梢李掌柜的人终于看到,李掌柜鬼鬼祟祟地离开客店,去茶楼面见一个人。那个人狠狠地打了李掌柜几耳光,即刻找来马车送李掌柜出城。” “振远,那个人是谁?”如月的心狂跳不止。 “仇洪良!”这三个字,让雷振远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来。 “真没有想到,我的这位兄长居然有这种能耐!我得时时叫人盯住他,看他还有什么能耐。”雷振远两眼闪出寒光。 如月听了,是喜忧参半:雷振远感觉到来自仇洪良的威胁,是好事。仇洪良城俯太深,不能预知他以后要对雷府下什么黑手,实在叫人担忧。 089.印出来的孩子 089.印出来的孩子 盛夏已过,金秋到来。(手打小说) 习习秋风中,凌爷来到清州城,先到雷威镖局,后又与雷振远一同来到雷府。如月和凌姑知道凌爷来了,一起从后院到侧厅与凌爷见面。 “谢夫人,凌某又来打扰你了。”凌爷见到如月进来,就笑呵呵地打招呼。凌爷打量如月,上次见面时如月身怀六甲、大腹便便,现在恢复了纤细的腰身,比两年前更显年轻美丽。 如月知道雷振远跟凌爷交情非同一般,热情洋溢地招呼:“凌爷,你又在说笑了。你要是想念女儿,随时欢迎你光临寒舍。” 凌姑越过如月,跑到凌爷跟前,打量父亲,看到父亲肩膀上有少许的尘土,用手掸去,继而给凌爷揉肩头。 凌爷心中舒坦,乐呵呵地望雷振远,得意地说:“雷老弟,还是养女儿好。儿子长大了,跟他多说几句话,他就嫌心烦。还是女儿跟父母贴心。” 雷振远不甘示弱,笑着说:“我也有个女儿,就是年纪太小。” 凌爷想到了什么,向厅外张望,又看向雷振远笑:“雷老弟,听说上次我离开后,府上一下子添了两个小老虎。你的那些小老虎都到哪里去了?快领出来给我瞧瞧。” 听到凌爷要看孩子,如月觉得有趣,别人到雷府首先要看的,是当今皇上亲笔题写的匾额,唯独凌爷第一个要看孩子。如月回头看晴儿,吩咐她:“你回玉馨院中,叫照料孩子的人,带三个孩子出来。” 晴儿答应离去。不久,厅外就传来了孩子们的吵闹声。 小鹏轩第一个跑进来,目不斜视地跑到雷振远跟前,拉住雷振远就要喝父亲手中的茶水。雷振远不让小鹏轩喝茶,叫跟随进来的小青,另外倒白开水给小鹏轩。秋儿和锦儿跑进来一半,发现厅里有陌生人,转身要离开,让小婷和小凤牵到如月身边。 凌爷笑呵呵地向三个孩子招手:“快过来,凌伯伯这有好东西送给你们。” 正喝水的小鹏轩马上放开杯子,跑到凌爷跟前,眨眼问:“伯伯,好东西在哪里?”秋儿和锦儿躲藏在如月身边,不敢到凌爷跟前。 如月一手牵了秋儿,一手牵了锦儿,领他们到凌爷跟前,教他们向客人问好。 凌爷看到三个胖乎乎的孩子,乐得眉开眼笑,从包袱里掏出三个小木偶,用手拉扯细小的绳子,让小木偶的脑袋转动,yin*三个孩子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是雷鹏轩。”小鹏轩响亮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很快就拿到一个小木偶,兴奋地拉扯绳子,看小木偶的脑袋转来转去。 秋儿和锦儿跟母亲学舌,结结巴巴地说出自己的名字,也得到了个可爱的小木偶,站立在一边玩弄。 凌爷把小鹏轩和锦儿拉到跟前,仔细打量这两个壮实的孩子,啧啧称赞:“雷老弟,这两个孩子长得真像你。这两个小老虎,竟是从你那里用模子印出来的。” 厅里的人,都被凌爷的话逗乐了。 雷振远对凌爷的话,分外感兴趣,走过来观看自己的两个孩子:“凌爷,你说这两个孩子都像我?我怎么看不出来?” “不像?你自个看看。”凌爷更来劲,上下端详小鹏轩和锦儿,“这圆圆的脸庞,浓浓的眉毛,大大的眼睛,就差嘴边没有长出胡子来。” 厅里的人,再一次让凌爷的话逗得笑起来了。 “父亲,你太夸张了,二少爷和三少爷才有多大,哪里就会长胡子了。”凌姑笑得伏在凌爷肩膀上。 如月止住笑,向凌爷说:“凌爷,你真会开玩笑。这两个孩子的确长得像他们的父亲。” “锦儿长得像我?”雷振远喃喃自语,将锦儿拉到跟前,将眼前这张胖乎乎的小脸看了又看:白嫩嫩的皮肤,浓浓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雷振远一会觉得锦儿像自己,一会又觉得不像。 雷振远很在意锦儿到底像不像自己,他的心中有不为人知的痛:不能百分之百地确定,秋儿和锦儿是否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以夫人对自己的柔情,雷振远认为这对孩子是自己的。可是,周神医为什么将秋儿当心肝宝贝疼爱?要是秋儿是周志海的,这锦儿没有理由长得像自己。 凌爷又把秋儿拉到身边,看了几下就摇头:“这个就不像父亲了。” “秋儿要是长得像她父亲,就糟糕了。”如月又笑起来。 凌姑看到父亲不解,笑着说:“这个是雷小姐,她要是长得像雷老爷,将来长大了,岂不是很难看?” 凌爷明白过来,望在厅里打闹的三个孩子,感慨地说:“家中有孩子真热闹,不像我们凌家堡,一年到头冷清清的。” 如月看到雷振远只是沉默不语地观看锦儿,心中纳闷儿,她担心冷落了凌爷,接过话茬儿说:“凌爷,你要孩子也容易,让凌少爷马上完婚,不出几年,就有一群孩子吵到你晕头转向。” “完婚这种事,早着呢,八字还没有一撇。”凌爷感叹,夫人早早过世,自己不善于为子女张罗婚事,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成家,女儿订亲后又黄了。 凌姑安慰父亲:“父亲,我们的事,不用你担忧的,我们自个处理就可以了。” “你的事,**心得还少吗?”凌爷又一次叹气,他想到雷振远在信中提到的事,有心要问女儿,当着这众人的面,不好出口,只得暂且忍耐。 雷振远对身边的事,充耳不闻,他仍沉浸于自己的思索中:“锦儿这孩子,长得真的像我吗?” 当晚,雷府设宴款待凌爷,雷振远和凌爷推杯把盏,喝得尽欢而散。 宴会后,凌爷到凌姑的房间,父女俩交谈了一会儿,就争吵起来,以凌爷怒气冲冲离开告终。 第二天,早餐的时候凌姑没有出现。凌爷愤懑地告诉如月和雷振远,凌姑坚持要嫁给李靖宇这个出身低贱的护院,让凌爷难以接受。 早餐过后,如月和雷振远陪同凌爷到处走走,信步走到了雷府的后花园。 雷府后花园的凉亭中,凌姑紧靠在李靖宇的身上,告诉昨天夜晚父亲找自己谈话的事。说到被父亲责骂,凌姑是泪水涟涟,伏在李靖宇肩膀上哭泣。李靖宇惊慌失措,低声安慰凌姑。 如月和雷振远、凌爷走入后花园,远远看到凌姑伏在李靖宇肩膀上,李靖宇侧身给凌姑拭泪。如月就有窥视别人**的罪恶感,掉头要离开,可是两个大男人站立在原地不动。 雷振远若无其事地站立,观看身边的花草。雷总镖头这样专注地观看花草,这可是今生第一次。 凌爷生气,瞪眼看凉亭里的两个人,女儿当众跟一个家奴出身的男子卿卿我我,让凌爷有给人当众扇了一耳光般难受。 “凌爷,你听我说......”如月搜索枯肠,寻找合适的话语,试图让怒目圆睁的凌爷息怒。 雷振远伸手将走到凌爷跟前的如月,拉到自己的身边,不让如月插手此事,并在如月耳边低低地说:“月儿,这是凌爷的家事。” 如月担心地望向凌爷,看到一道寒光向李靖宇射出,急得叫喊:“靖宇哥,小心!” 李靖宇闻声望来,发现有情况,拉住凌姑敏捷地躲开暗器。李靖宇身未站稳,凌爷已经扑入凉亭,拳脚又快又狠,向李靖宇身上招呼。李靖宇竭力避开,对凌爷的进攻招架不住,被凌爷一脚踢出凉亭外,倒在地下。 “靖宇,你怎样了?”凌姑不顾父亲怒目而视,跳出凉亭,扶起李靖宇。 “靖宇哥,你不要紧吧?”如月甩开雷振远,奔过去看李靖宇的伤势。 李靖宇吐了两口鲜血,脸色苍白,勉强笑说:“我没事,凌爷手上留情,我只是受点轻伤。”李靖宇努力调整气息,让自己身体恢复。 爱自己的人,自己爱的人,都在意自己,知足了。李靖宇的心中,竟是一阵的满足。 如月看到李靖宇脸色苍白,嘴角粘有血渍,心疼不已,瞪眼看凌爷:“凌爷,你有必要把靖宇哥打成重伤吗?” 凌姑更是心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恨恨地瞪凌爷:“父亲,谁不知道你会这三脚猫的功夫。何必在我们面前卖弄!” 如月和凌姑搀扶李靖宇,怒气冲冲地离开,将雷振远和凌爷抛在后花园中。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凌爷莫名其妙地看雷振远,“谢夫人为什么要恨我?那李靖宇不过是你府上一个小小的护院。” 雷振远有些幸灾乐祸:“凌爷,在我夫人心中,李靖宇就是她的亲哥哥。你打了她的亲哥哥,她当然恨你了。” “亲哥哥?”凌爷惊诧不已:“喂,那李靖宇原来不过是你府上的一个家奴。” “咳,实际上就是这样。”雷振远无可奈何地摊手。 经过几年的暗中观察,雷振远发现,夫人把李靖宇当成亲哥哥,对自己不会构成任何威胁。雷振远不会在意如月把李靖宇当成亲哥哥。 凌爷痛苦地思考了一整天,不得不作出让步:把李靖宇招为上门女婿。谁知李靖宇听了,一口回绝。 凌爷气得大骂:“你原来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小家奴,能够攀上我们凌家堡,是一步登天了。” “我不需要一步登天,我只要一个心爱的女子相伴一生就行了。”李靖宇不卑不亢地回答。 又过了两天,凌爷无奈,再次让步,要出银子买下一座宅院作为凌姑的嫁妆,送给李靖宇一家人居住。李靖宇又回绝了。 凌爷气得差点儿要晕厥:“你娶我凌家堡的大小姐,是要她跟你给人做苦差呢,还是准备带她浪迹天涯?” 李靖宇理直气壮:“我的妻子,当然是我到哪里,她跟随到哪里。我会尽自己的努力,让她过上幸福生活。” “父亲,我爱靖宇。只要他能够真心待我,过怎样的生活我都无所谓。”凌姑迅速回应。 李靖宇感动地望向凌姑,心中涌起阵阵涟漪。 凌爷气极,半刻钟后,离开了雷府,发誓永远不再过问女儿的事。 090.知府大人乐了 090.知府大人乐了 秋意更浓。(手打小说) 九月十六这天,知府大人派人到雷府,请如月全家到府衙吃晚饭。雷振远、雷磊轩父子从外面回来后,一家人就动身到府衙去了。 知府大人和二姑奶奶笑呵呵地迎接如月一家人,往客厅里让,跟如月和雷振远闲聊。雷磊轩跟随他的表兄到书房去了,小鹏轩、秋儿和锦儿三个小家伙,在客厅里这边瞅瞅,那边碰碰,好奇地打量这个陌生的地方。 知府大人对这种等候表示歉意:“咱们略等一等,我今天晚上还另外请了一位客人。今天晚上的宴席,不能没有他,我派人拿了我的名贴去请,他答应准时赴宴。” “是谁?”雷振远不悦,他没有等人的习惯。再说了,要清州城堂堂的雷总镖头恭候大架,那人架子不小嘛。 知府大人笑眯眯地,冲雷振远乐,故作神秘地说:“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如月看向二姑奶奶,她摆出耐性十足的样子,微笑着等候。如月不由得暗自猜测,能让知府大人夫妇这样郑重其事地宴请的客人,在这清州城中,还会有谁呢?据如月所知,知府大人在清州城中来往密切的只有雷府,其他都是泛泛之交。 客厅里的人正谈话,有丫头从外面领进一个青年男子,此人身材挺拔,身着白色长袍,举止优雅。 “周叔叔----”小鹏轩眼尖,首先反应过来,向走进来的人奔去。 秋儿和锦儿争先恐后地,向才走进来的周志海跑去。 原来在客厅里的人,停止了谈话,静看三个孩子截住周志海,争着向周志海争宠。 如月看到周志海愉快地掏口袋,送给三个孩子们新鲜的小玩艺,引来了孩子们的欢呼。如月不知道,这周志海是事先知道孩子们在这里,早有准备,还是身上备有小玩艺,时时准备应付自己的孩子。 周志海抱孩子有个特点,就是最后一个抱起的孩子,总是秋儿。这种做法,看似把秋儿给轻视了,细心的人会发现,周志海抱小鹏轩和锦儿,只是匆匆应付,抱起秋儿时,以额头抵住秋儿的小脑袋,专注地望手中的小女孩,跟她亲昵地说话。 咳,反正每次看到周志海抱秋儿,都让雷振远看得心中憋气。 知府大人走过去,向跟秋儿亲昵的周志海打趣:“周公子,你要是喜欢这孩子,不如认作女儿?” 周志海听了这话,竟是心中一动,向如月望去,如月微笑着望过来,并无异议;再向雷振远看去,这位雷总镖头拉长了脸,就知道此事行不通。周志海放下秋儿,淡淡地笑:“大人,你说笑了。” 知府大人和二姑奶奶引客人来到餐厅,大家在餐桌旁落座,丫头们鱼贯而入,将各种菜肴摆满桌子。三个小家伙坐在低矮的桌子上,在家中被如月限制坐在餐桌上惯了,他们都老实地坐在餐桌上吃饭,并不过来烦人。 知府大人叫丫头给在座的每个人倒满一杯酒,然后分别冲雷振远、周志海和如月作揖,恭敬地说:“喝酒之前,我先在此谢谢雷老弟,谢谢周公子,谢谢弟妹,谢谢你们在地震后给予我的大力支持,让我顺利渡过难关。” 如月、雷振远和周志海这时才明白,知府大人郑重其事地宴请大家,原来是为了感谢大家曾经给予的帮助。 知府大人不等大家说话,又举杯笑呵呵地冲餐桌上的人说:“来,大家干杯!我先干为敬了。”知府大人一口气喝干了满满一杯的酒,向大家出示空的杯子。 雷振远和周志海豪爽地喝干了酒。雷磊轩和他的表兄勉强把酒喝掉了,都涨红了脸。 如月为难地看杯中酒,在众人的注目中,轻轻呷了一小口,酒才流入咽喉,一股呛人的气味直冲脑袋,如月咳嗽不停。 雷振远为夫人拍打背部顺气,让无数人吓破魂魄的铁掌,轻轻落在夫人背上,是这样的温柔。 “夫人,我替你喝了这酒。”雷振远端过如月跟前的酒杯,将剩下的酒统统倒入嘴里,轻轻地咂嘴,可能是喝夫人喝剩的酒,特别有滋味。 周志海觉得雷振远的举动有些刺眼,心中不自在。周志海向如月望去,她被酒呛得两颊脂红,改喝酒为喝汤,对雷振远的举动,觉得是这样的理所当然。 餐桌上的人喝酒,最狼狈的要数二姑奶奶,她犹豫着喝了一小口酒,就捂住嘴巴向外面冲出去,紧接着外面传来了呕吐的声音。 知府大人就觉得扫兴,不高兴地望门外,埋怨说:“喝一点点酒,至于折腾成这样。” 如月听到外面的呕吐声不停,不禁为二姑奶奶担心,站起来说:“我去看二姑奶奶。” “弟妹不必去看她,她不过是两天前吃东西太多,吃坏了肚子。你别出去,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宣布。”知府大人摆手,阻止如月离开餐桌,他笑得两眼变成了月牙,话语中掩饰不住得意:“我要升官了!今天刚接到朝庭传来的公文,朝庭调我回礼部任职,只等新知府来到,我就动身去京城。” “姑老爷,你升官了?!”如月意外极了。曾经,知府大人为了保住乌纱而庆幸,现在又升官了,难怪刚才见到他时,就发现他一直笑个不停。 雷振远愣了片刻,随即笑了:“我说呢,难怪有心情请我喝酒,原来是升官了。是趁早请我喝酒,你到京城后,我们就难得有机会在一起喝酒了。” “有的是机会,我们是亲戚,以后还会碰面的。你要是到京城来,一定要去找我。周公子,有机会去京城的话,不要忘记找我。”知府大人是边说边笑,整个人容光焕发。 周志海淡淡地笑,跟知府大人应酬。 二姑奶奶气无力地进来,叫丫头拿来一个腌制的酸柠檬,含在嘴里,强打精神招呼客人。丫头们添菜,在二姑奶奶跟前摆放一碟炸鲤鱼,二姑奶奶闻到鱼腥味,胃中一阵翻滚,又捂住嘴巴冲出外面。再进来时,二姑奶奶更没了精神。 “真是活见鬼。我今天请客,你老是吐个没完没了,不是成心坍我的台吗?你实在是难受,就回去休息好了。”知府大人皱眉,夫人这样做,会让客人倒胃口的。 如月观察二姑奶奶,她脸色苍白,整个似乎没有一点力气。如月关切地说:“姑奶奶你脸色很差。不如趁周公子在此,让他给确诊一下,到底是什么毛病,索性开药方吃了,身体才恢复健康。” 周志海到旁边的桌子上,给二姑奶奶把过脉,笑吟吟地回到餐桌上,冲知府大人笑说:“大人,今天你可是双喜临门:贵夫人有喜了。” 餐桌上的人,都呆头呆脑地看周志海,一时间,竟没有一个人理解周志海的意思。 “我夫人有喜了?怎么会?”知府大人最先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问周志海。 二姑奶奶在生下儿子后,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曾有的两个妾室都没有怀孕,知府大人甚至于怀疑是自己失去了那种能力。 “二姑奶奶有喜了?!”如月怀疑地望步入中年的二姑奶奶。这二姑奶奶自生下儿子后,十几年来没有怀上,快要娶媳妇做婆婆的时候了,又怀上了。 二姑奶奶抚摸肚子,同样不相信:“我有了?” 周志海看到没有一个人相信自己的话,就感觉到神医的威信受到了挑战,他扬脸问:“你们怀疑,我连诊断女人怀孕的本领都没有?” “信,信。我绝对相信周公子的医术,我是不敢相信夫人怀孕了。”知府大人笑得合不拢嘴,凑近二姑奶奶问:“夫人,你现在感觉到怎样?要是不舒服,不必勉强在这里。” 知府大人身上那股呛人的酒气,扑面而来,让二姑奶奶捂着嘴巴又往外冲。知府大人心神不定地听外面传来的呕吐声,笑逐颜开地对餐桌上的人说:“我出去看看,很快回来。” 知府大人出去后,很久没有进来,外面的呕吐声也消失了。 雷磊轩和他的表兄吃饱了,向餐桌上的三个长辈告退。在低矮的桌子上吃饭的三个小家伙也都吃饱了,由丫头们领去玩耍。 一时间,餐厅里只有如月、雷振远、周志海和几个服侍的丫头。 周志海慢悠悠地喝酒,他思忖一会儿,开口告诉如月和雷振远:“雷老爷,谢夫人,你们知道吗?你们的亲戚家中出事了。” 如月以为是堂乐镇中的谢府出事了,心中突突地跳,追问:“谁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雷振远也停止喝酒,瞪眼看周志海,等待下文。 周志海告诉专心等候的人:“今天下午,仇洪良家中的下人,送他那个小妾到回春堂,那个小妾一身的鲜血,她流产了,由我出手才保住了性命。听送那个小妾来的人说,是仇大公子推下台阶摔伤的。仇洪良这几天不在家。” “是这样。”如月偷偷松了一口气,庆幸出事的人不是谢家人。 雷振远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月想到李姨娘的惨状,心中不忍,唤来跟随来的两个稳重的媳妇,吩咐她们:“你们即刻到城北仇老爷家中探看,要是仇老爷没有回家,留下照料李姨娘,看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李姨娘要亲生孩子的愿望,又落空了。 餐桌上的三个人,各怀心事吃饭、喝酒。 知府大人乐滋滋地走进来,笑声不断:“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我劝夫人去休息,这有年纪的人有喜,要特别小心。” 瞧知府大人那得意劲,不明情的人,还以为他是头一回做父亲呢。 091.孩子,是多多益善 091.孩子,是多多益善 知府大人出门两天,二姑奶奶搬回雷府居住,她要在离开清州城之前,多跟娘家人亲近。(手打小说) 二姑奶奶在雷府住了一宿,第二天早上起来,到玉馨院跟弟弟一家人吃早餐。 下人们端来各式小菜、骨头汤和各种点心摆放在二姑奶奶跟前,请二姑奶奶享用。厨房的管事李妈亲自摆放一白瓷盅在如月跟前,轻轻的说:“夫人,这是专为你做的燕窝粥。” 如月掀开白瓷盅盖子,一股诱人的香气向四周扩散。 二姑奶奶吸吸鼻子,为如月跟前摆放的燕窝粥吸引,有一尝为快的冲动。二姑奶奶并不见外,欢喜地对如月说:“弟妹,你那燕窝粥气味很好,让人盛一点给我尝尝。” “姑奶奶,这个......”如月欲言又止,困窘地看二姑奶奶。 雷磊轩看到如月为难,对二姑奶奶说:“姑奶奶,这是特意做给我母亲的,任何人都不能喝。” 二姑奶奶才不信,凭自己在雷府的地位,以及跟如月间的感情,如月会舍不得给自己喝这点粥。二姑奶奶半真半假地冲雷磊轩说:“亏得过去我照料了你十年,只会偏向你母亲,白疼你了。这燕窝粥,你母亲可以喝,我为什么不能喝?我偏要喝。” 雷振远看到二姑奶奶难得有胃口,就吩咐晴儿:“盛一半燕窝粥给姑奶奶。” 晴儿走到如月身边,就要盛燕窝粥给二姑奶奶。 如月急得用手捂住瓷盅口,好像她一松手,盅里的燕窝粥就会自动跑到二姑***肚子里去。在大家的惊讶注视下,如月脸颊微红,轻声说:“姑奶奶,真的不能给你喝这燕窝粥,因为,因为这粥里放有红花。” 此言一出,惊倒一群已经成婚的人。二姑奶奶更是惊惧地望向如月跟前的粥,马上离开如月身边,找个远离如月的座位。雷磊轩和年轻的丫头们一片茫然。 二姑奶奶让丫头盛其他稀粥给自己,紧张地盯住碗里的稀粥,问了又问,确信没有粘上如月盅内的燕窝粥,才小心翼翼地食用。二姑奶奶困惑地看如月:“弟妹,你服用这种东西,不想要孩子啦?” 如月恢复了常态,平静地说:“不想要了。” “为什么?你不经我同意,竟擅自不要孩子?”雷振远愤怒地质问。 府上事务,雷振远可以不闻不问,任由如月作主,以后不再要孩子,这可是天大的事,雷振远绝对不能撒手不管。秋儿和锦儿都满两周岁了,如月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雷振远曾暗中疑惑,谁会想到是如月服用了红花。 如月对雷振远的愤怒,同样感到愤怒:“老爷,是你自己说孩子太多了。” “胡说八道!”雷振远一口否认,“我什么时候说过孩子太多了。” 糟糕,老爷和夫人间摩擦出火花,服侍的下人中,就有几个找借口溜出小厅,留在小厅中的,人人屏气凝神,唯恐老爷和夫人身上的火陷会烧到自己身上。 雷磊轩无助地看火药味十足的父母,不知道此时此刻要说什么才合适。雷磊轩最害怕的事就是父母吵架,长成一个高大的少年,他仍然害怕看父母争吵。 二姑奶奶站出来调解,明显地偏向弟弟:“弟妹,想来是你记错了。我们雷家到弟弟这里只剩下他一人,正愁人丁单薄,他怎么会嫌孩子多呢?” 二姑奶奶跟雷振远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如月就有寡不敌众的感觉,更有中了雷振远圈套的恼怒。如月气红了脸,质问雷振远:“你敢说自己没有说过这话?我记得一清二楚,那时秋儿和锦儿才几个月大,我看到你老是不理睬孩子,问你话时,你回答说孩子太多了。我绝对没有污蔑你。” 雷振远回想往事,好像有这回事,支吾着说:“好像有这回事,那时孩子哭得我心烦,随口说说而已,并不当真。” 经凌爷的提醒后,雷振远越看,越觉得锦儿像自己。现在雷振远不再嫌弃秋儿和锦儿,他很希望再添几个孩子,让雷家发展成一个人口众多的大家庭。 “你们两个,真是胡闹!”二姑奶奶训斥如月和雷振远:“弟弟,生孩子这事,也可以说着玩的?要不是你多事,说不定家中已经多了一个小孩子。弟妹,以后不要再喝这种鬼东西了,为我们雷家多生几个孩子。有谁会嫌孩子多的?孩子是多多益善。” 如月失声笑了,她过去听说过无数次“一对夫妇只生一个孩子”。“孩子是多多益善”?第一次听到。难道要自己生下十几个、几十个孩子,他们才满意?对不起,如月可不想变成只会生孩子的母猪。 二姑奶奶和雷振远都瞪眼看如月。 如月知道自己失态了,忙收起笑意,弱弱地提醒:“家中已有四个孩子,不少了。再说,磊轩快要订亲了,我一个快做婆婆的人,准备要抱孙子了,还生孩子干什么?” 雷磊轩听到这里,头脑里闪过表妹容文秀的身影,浮想联翩。 “四个算什么?有的人家生了**个。磊轩成家添孙子是一回事,你自己生儿子是另一回事,不能混为一谈。”父母不在了,二姑奶奶这个长姐有义务教导无知的弟弟和弟妹,她不悦地说:“我们雷家人少,弟妹你一定得再生下几个。你不生,雷家人丁稀少。” 如月听得咋舌。现在,如月有种错觉,不是自己愿不愿意生孩子,而是自己还欠雷家几个孩子。 二姑奶奶对如月和雷振远悉心教导一会儿,直到肚子咕咕响了,才想到她还有义务给肚子里的孩子补充营养,就不再说下去,安静地吃早餐。 如月和雷振远都松了一口气。都是经常教导孩子的人,突然间变成被教导的人,不是很舒服。 用过早餐,雷振远到镖局去。如月在家中陪伴二姑奶奶,不能像往常那样到布庄去。 如月和二姑奶奶在闲聊时,就说到了二姑奶奶有喜的事情上。 “姑奶奶,你过去十多年没有怀上,现在居然又怀上了,真是出人意料,意外之喜。”如月想到此事,仍是有说不出的惊喜。 二姑奶奶黯然,轻轻叹息说:“有那两个狐狸精在,相公一年到头没有几天到我的房中,我怀得上吗?” 如月同情地点头,想到知府大人常在雷振远跟前羡慕雷府孩子多,纳闷地说:“你是怀不上,她们两个常在姑老爷身边,为什么也怀不上?” “我不让她们生,她们怀得上吗?”二姑奶奶淡笑,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 这二姑***做法,跟卢夫人如出一辙。那个常叹息子嗣稀薄的知府大人,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吧,正是因为他的女人太多,才让他儿女很少。 下午,知府大人到雷府接二姑奶奶回去,他一见面就注视二姑***腹部,笑嘻嘻地问:“夫人,你还好吧?” 二姑奶奶嗔怪地看知府大人:“我当然好了。好得很。”二姑奶奶怀孕后,知府大人是日趋关心,让二姑奶奶重温了新婚燕尔时的幸福。 远远地观看知府大人乐颠颠地陪同二姑奶奶向外走,如月向身边的人戏笑:“姑老爷又不是第一次做父亲,不知道他紧张什么。” 周妈想到孩子的事,感慨的话脱口而出:“不知道我家靖宇,什么时候才做父亲。”凌爷负气离开后,李靖宇和凌姑是铁了心要在一起,让周妈为儿子的婚事忧心忡忡。 如月听到周**感叹,侧脸看凌姑,意味深长地笑。 凌姑脸红了,低头看地面。 晚上,雷振远外出巡夜回来,与如月商量:“夫人,你不要再服用那红花了。咱们再要孩子吧,我很喜欢孩子的。” 如月不乐意,把一生的精力都投入到生小孩子中,她做不来。因为要照料几个孩子,如月每天只用半天的时间管理布庄的生意,有心到其他地方去开分店,都抽不出时间,要是再生几个孩子,如月连这半天的时间都抽不出来了。 如月振振有词:“四个孩子够多了。我的父母只养我一个,他们照样过得快乐无比。” “睁眼说瞎话。”雷振远认为如月是故意东拉西扯,岔开话题,生气地叫喊:“你父母只养你一个?你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 呃,如月一急之下,把另一个时空的生活拿到这里说了。如月语塞,停顿了半晌才说:“反正,我不想生孩子了。” 雷振远火冒,从来没有听说女人不愿意生孩子的,赌气地说:“你不乐意生,我找别的女人给我生。” 如月顿时警觉,走到雷振远跟前,揪住他的衣领,紧紧盯住他的眼睛,逼问道:“你在外面看上其他的女人,是不是?你要领她回家中,就趁机找借口,是不是?” 几个“是不是”说过,雷振远的衣服被拉扯得不成样。 雷振远一看夫人打翻了醋坛、变了脸,连忙说:“不是的,我逗你玩呢?我整天在你眼底下转,有什么机会去看其他女人?” 雷振远又是保证又是发誓,说自己在外面没有看中什么女人,直说得口干舌燥,如月仍是将信将疑。雷振远后悔莫及。 咳,这麻烦,是自找的。 092.冤家路窄 092.冤家路窄 秋去冬来,天气渐次变寒冷。(手打小说) 十月上旬的某一天下午,北风卷过大地,处处透出寒意。阴冷的北风中,两辆马车来到雷府外,缓缓停下后,前面的那辆马车里探出一个白皙而饱满的脸庞,疑惑地打量大门上方那个大大的“雷”字。 知府大人从后面的马车里探头出来,冲面前的人喊:“梁大人,就是这里了,进去吧。” “这就是雷大善人的家?!”前面的梁大人有说不出的震惊,对于这雷府,他并不陌生,这个高大府邸伴随他的仇恨,深深地烙在他的脑海中。 梁大人放下车帘,随和的眼神顿时变得仇恨。 这位梁大人,就是梁继华。 因捐献出十万两白银拯救地震后的百姓,而震惊朝庭的雷大善人,竟然就是自己的仇人。这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让梁继华难以平静,他握紧拳头,雷振远抢劫心上人、羞辱自己的往事,历历在目。 “真是冤家路窄!雷老虎,夺爱之恨,我不会忘记的。”梁继华恨恨地自语。 如月和李管家、各处管事在雷府后院的大厅里议事,听说姑老爷特意带领新上任的知府大人,前来叩拜当今皇上亲笔题字的匾额。如月放下手中事务,在李管家和凌姑的陪同下,向前面走来。 远远地,如月看到知府大人身边站立一个身着官服、身材强壮的男子,心里想:“这个人就是清州城新上任的知府大人了。” 梁继华凝视那个终身难忘的熟悉身影,看她向自己走来,两眼放出异彩。 知府大人不动声色,站在一旁观望。知府大人看如月走近了,礼节性地介绍:“弟妹,这位就是新上任的知府梁大人。”知府大人看到如月淡然走近,面色如常,知道如月没有认出眼前的人,特意将“梁”字说得特别重。 “知府大人光临寒舍,有失远迎,失礼了。请到这边用茶。”如月不经意地望一眼这位新上任的知府大人,觉得这位新上任的知府有点面熟,没有往心里去,就将新、旧两个知府大人往侧厅让,吩咐下人上茶款待。 如月心中不悦,这位新上任的知府大人,老是盯住自己看,像个色狼。这种目光,如月遇到过不少,但是当知道了自己是雷老虎的夫人后,还敢这样看自己的,是第一次。 凌姑看到新上任的知府大人不住地看如月,心中诧异,不满地横了梁继华几眼。 梁继华看到如月没有认出自己,克制住心中的激动,随大家走入厅内。梁继华在喝茶的时候,打量端坐在正中的如月。这位昔日的未婚妻,依然娇小玲珑,洁白细腻的肌肤宛如凝脂,清亮的凤眸顾盼间神采飞扬,言谈举止中处处透出女子的温柔,又时时流露出威仪。 她,没有变,岁月不曾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她,变了许多,曾**静、优雅的大家闺秀,变成了一个绰约多姿、雍容大方的**。 梁继华看得失神,回想起过去的花前月下,他忘情地呼唤:“月儿,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呃,是谁呀,叫得这样亲热。小心让雷老虎听到,打翻了醋坛,有你好看的。 这声亲昵的呼唤,着实把如月吓一大跳。如月怔忡地望向梁继华,这张白皙而饱满的脸庞,有似曾相识之感。如月终于认出了这位新上任的知府大人,淡淡地说:“原来是你。你变化太大,我差点儿认不出来了。” 这冷淡的反应,让梁继华失望,他抚摸自己的脸庞:“我真的变了很多?” “变化了很多。”如月淡淡地应了一句,就低头喝花,不再理会梁继华。嗯,如月本人跟这梁继华只是几面之交,不可能跟这位多情的新知府产生情感上的共鸣。 梁继华这声深情的呼唤,让厅内的所有侍立的人,目光陡地集中到梁继华身上,研究着。 旧知府大人的嗓子突然痒痒,很响地干咳几下。 旧知府大人对如月的表现很满意,看如月不理睬梁继华,厅内气氛沉闷,趁机拉梁继华到隔壁的大厅去叩拜匾额。 “这个新知府,真是莫名其妙,以为他是谁呀。”凌姑看到新、旧两个知府消失在厅外,不满地说。 如月刚才被梁继华不眨眼地望,还有那声亲昵的呼叫,弄得浑身冒出了鸡皮疙瘩。看到梁继华离开,如月是如释重负,悻悻地对凌姑说:“最好他马上消失。” 让如月和凌姑失望的是,梁继华叩拜过匾额,重新回侧厅落座,向在场的人笑着解释:“初到雷府,不拜见雷老爷就离开,实是不敬。我在此恭候雷老爷回来。”梁继华知道,在他们动身到雷府时,旧知府大人就派人去请雷振远回来了。 侧厅里所有的人,听到梁继华的话,心中憋闷。 如月心中更是一百个不乐意,碍于礼貌待客,不得不堆起笑脸:“梁大人客气了。我家老爷常常到黄昏才回家,梁大人要是没有时间等候,可以改天再跟我家老爷相见。” “谢夫人,我可以等,不着急。”梁继华笑眯眯地望如月,耐性十足。 凌姑看得火起,厌恶地瞪梁继华笑眯眯的脸,直想把这位梁大人扫地出门。 不多久,雷振远回到家中。 李管家的通报声刚落,雷振远从外面大踏步走进来,他高大魁梧的身材配上稳健的步伐,整个人散发出逼人的强悍。 梁继华看到雷振远,心中不觉一颤,目不转睛地盯住这个铁塔一样的身影走近。 如月向雷振远迎上去,要告知雷振远这新上任的知府就是梁继华。雷振远走得很快,如月才走出几步,他就走到了跟前,两人站立的地方跟梁继华相距不过几步远,如月只得改变了主意,用担忧的目光望雷振远,轻声说:“老爷,你回来了。” 雷振远看出如月脸上的愁容,惊愕地注视片刻,碍于有外客在场不好相问,向如月点头,两人一起走到新知府大人跟前。 “老爷,这位就是新上任的知府梁大人。”如月紧张得心跳加速,她不能想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在众人注目下,雷振远瞟了几下这位新上任的知府,这似曾相识的面容让雷振远纳闷。雷振远没有多想,向梁继华礼貌性地举拳行礼:“雷某见过知府大人。知府大人光临寒舍,雷某不曾远迎,在此告罪。” 梁继华摆足架势迎接雷振远这个仇人,等来的却是雷振远客气的问候----雷振远已经认不出自己了。梁继华准备羞辱雷振远一番的话语,没有了用武之地,他不甘心地扬眉:“雷老爷,当真不认识我了?咱们可是不打不相识的。” 雷振远闻言愣住,仔细打量这张似曾相识的脸,半晌吐出两个字:“是你。” 冤家路窄! 梁继华死死盯住雷振远,仇恨的光芒暴露无遗,他心里想:“在我手下为民,有你好看的。夺爱之恨,岂能不报?!” 雷振远冷冷地看梁继华。意识到来者不善的雷振远,浑身透出一种煞气,他以轻蔑的目光看眼前的人,心想:“不过外出几年,就摆出一副跟我决战的架势,可笑!我要摆布你,还不是小菜一碟。” 厅内气氛顿时紧张,空气中弥漫着诡秘的压抑,让人呼吸困难。 如月看得惊心,雷振远和梁继华才第一次见面,两人就势同水火,今后是难得有安宁的日子了。如月胆战心惊地看这两个相持不下的人,梁继华摆出猎人捕捉猎物的姿势,盯紧猎物要置其于死地;雷振远一身霸气,状如发飙的猛虎要噬人。 当务之急,是先要解除当前一触即发的相持状态。 “老爷,你才从外面回来,到那边去休息,喝杯热茶暖身子。”如月靠近雷振远,碰了碰他的胳膊,温柔地劝说。 相持不下的雷振远和梁继华,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落到如月身上。 雷振远迎向如月温柔的注视,想到如月平日对自己的温柔体贴,心中悉怀:在跟梁继华的争夺中,自己已经成为胜利者,没有必要再跟他争执。雷振远身体上的煞气消失,心平气和地望向自己的夫人,明白了她刚才的担忧。 如月看雷振远恢复平静,冲他微微一笑,伸手拉雷振远的大手。雷振远配合默契地反握夫人柔软的手掌,夫妻两人在众目睽睽中,牵手走向正中的椅子。 梁继华看在眼中,心痛难忍,心中涌出强烈的挫败感。昔日的未婚妻,完完全全地投入了仇人的怀抱。 如月和雷振远并排坐在正中的主位上,如月接过晴儿捧来的热茶,亲手递给雷振远,柔声说:“老爷,天气寒冷,你喝杯茶暖暖身体。” 这份柔情,让人不难想像到平日夫妻间的恩爱缠绵。 雷振远接过如月手中的茶水,冲她温和地笑笑。当雷振远转身向梁继华时,霎时间阴险了脸。 梁继华再也坐不住了,他猛地站起来:“雷老爷,谢夫人,告辞了。” “我走了。”知府大人跟随梁继华向外走,望向如月和雷振远的眼神,包含了许多的关切和担忧。 梁继华乘坐的马车驶出了雷府。 如月和雷振远站在前大院中遥望远去的马车,心中沉甸甸的,他们都意识到:来者不善。 093.月老难做 093.月老难做 梁继华到清州城任知府的第十五天,如月接到了一张请柬,是梁继华的夫人陈夫人请如月到府衙赴宴。(手打小说) 当晚,如月和雷振远为此事进行了商量。第二天中午,如月带上凌姑和晴儿以及其他跟随的人,如期到府衙赴宴。 清州城府衙后院的大厅里,笑语声声,金簪玉珠晶光闪烁,锦袖拂过处香风阵阵。陈夫人独自端坐在正中的主位上,清州城中各权贵、富豪的夫人、小姐分坐在两侧。 如月坐左侧第一席位,留意正中这位陈夫人。这陈夫人浓妆艳抹,全身珠光宝气,她是当朝左相的庶女,梁继华年纪轻轻就当上知府,全赖娶了位好夫人。如月看这陈夫人,手上套了几个硕大的戒子,头上插满了金簪珠花,这样全身披挂,看着都为她感到累。 如月暗中估计,要是这陈夫人在大街上行走,哪位急于发财的老兄劫去陈夫人这身披挂,有不少于一万两银子的进帐。如月为自己的设想,暗暗地笑。 “谢夫人,你到过几次京城?都到过哪些地方游玩?”陈夫人忽然把注意力集中到如月身上,笑嘻嘻地问如月。 如月略一思索,谦逊地说:“我从来没有到过京城,小妇出生于这穷乡僻壤,没有机会到那大地方去见世面。不比陈夫人,来自繁华的京城。” 陈夫人不屑地看如月,向如月大吹特吹京城的繁华昌盛,把京城说成了人间天堂,那炫耀的语气,好像那京城就是她家的。陈夫人还向如月抱怨清州城地处偏僻,来这里生活诸多不好,她在这里熬几年,就叫父亲大人调相公回京城去,一起享受人间幸福。 如月礼貌性地静听,这位夸夸其谈的陈夫人,让如月可以想像出她内心的空虚:在娘家作为一个低贱的庶女,被压抑久了,现在急于要表现当家作主的得意。 大厅内的其他人停止了谈话,将目光都落在如月和陈夫人身上。如月和陈夫人妆扮上的一淡一浓、言谈举止上的一静一动,都形成鲜明对比。大家在打量这位新上任的知府大人的夫人,同时也好奇地端详具有神奇色彩的谢夫人----共同居住在清州城中几年,在场的人中,绝大多数都是首次见到雷老虎的夫人。 坐在席位上的如月,感觉到有两束目光长时间地停留在自己身上。如月顺着这目光来源望去,看到斜对面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夫人专注地看自己,因为如月回望,这位夫人冲如月微微一笑,并不移开目光。如月报以淡淡一笑,算是回应。 在那个夫人的身边,端坐一个年轻的小姐。 宴席结束,陈夫人请大家到花厅歇息,叫丫头们端来茶点,让客人们随意落座,自由谈话。 在场的夫人、小姐,如月一个都不认识,她选个僻静的位置,慢条斯理地品茶,跟身后站立的凌姑和晴儿说话。再度过半个时辰,就可告别回家了。 刚才那位冲如月微笑的夫人,带领一个年轻的小姐,到如月身边落座,她冲如月微笑,自我介绍说她夫家姓林,是这清州城内做布庄生意的,她本人姓贾。 如月听说这贾夫人家是做布庄生意的,就有遇到同行的感觉。如月客气地说:“贾夫人,你家是做布生意的,不知道店铺在哪里?有机会去观看你家的布料。” 贾夫人说出店铺的地址,如月知道那个布庄,是清州城内一个规模很大的布庄,其规模仅次于鸿运布庄。 如月和这位贾夫人闲聊,如月发现坐贾夫人身边的林小姐愁眉不展、郁郁寡欢,再细看这林小姐,如月总觉得面熟,可是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如月有心,故意夸林小姐年轻美丽,是人见人爱。 “谢夫人,你别取笑了,她要是有你说的那样好,就不会到了这年纪,还待在闺中。像她这年纪的人,多数人都做母亲了。”贾夫人叹气,忧愁地看女儿。 如月估计这林小姐年纪,跟自己差不多,要是在现代化社会,正是青春妙龄,可这个社会的女子多数是在十五、六岁就成婚,到二十岁左右就成为剩女了,难怪这贾夫人心焦。如月言不由衷地安慰:“林小姐年纪轻轻的,贾夫人你何必焦急。姻缘是上天注定的,应该到来时,自然来到。” 贾夫人听了如月的话,更是忧伤,忧愁地回望身边的女儿,对如月说:“谢夫人,为女儿的事,我有一事相求。谢夫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如月诧异,在贾夫人的示意下,跟贾夫人一起走出花厅。凌姑和晴儿不放心,紧紧跟随如月出来。 花厅外的屋檐下,贾夫人看到无过往的人,以手帕拭泪,低声说:“谢夫人,你我初次见面,按理我是不应该说出这种话的。为了我那可怜的女儿,只有厚着脸皮了。” 如月不解地看凌姑和晴儿,三人莫名其妙,不知道那待字闺中的林小姐人,为何急需如月的帮助。 贾夫人低低的一番话,解开了如月等人心中的谜团。原来,林小姐几年前看上了回春堂的周志海,林家曾托人上回春堂提亲,周志海不置可否。林小姐一等就是几年,不顾家人劝阻,发誓此生非周志海不嫁。贾夫人刚才看到如月,想到周志海常出入雷府,跟如月交情非同一般,希望如月能够为女儿穿针引线,促成女儿跟周志海的姻缘。 “贾夫人想让我做月老?”如月意外极了。如月明白林小姐为什么面熟了,自己跟那林小姐在回春堂见面几次。 贾夫人两眼微红地看如月:“我知道,这样给谢夫人添麻烦了。求求你,谢夫人,我就这一个女儿,帮帮我。” 如月沉默,心中想:周志海老大不小,早到了成家的年纪,都是因为放不下跟自己的那一段,才耽误到现在。几天前,周玉卿告诉如月,周志海已经答应生病的母亲,在这两年内成家。 周志海已经拒绝过林小姐几次,他会接受林小姐吗?如月害怕出力不讨好。 “贾夫人,周公子是我的朋友,我们都希望他早日成家。我每次到农庄散心,周公子都会一起去。下次我去农庄时,带上林小姐一道去,进展如何,就不是你我能够预料的。”如月说得很委婉,她既想促成周志海和林小姐,又不愿意从此承担什么责任,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贾夫人喜欢,向如月致谢:“感谢你给他们提供一个相处的机会。要是这样做,他们仍不能在一起,我那傻女儿也应该死心了。” 凌姑和晴儿相视一笑,如月要给周志海和林小姐做月老了。 如月回家时,贾夫人担心如月把女儿的事给忘了,与林小姐一起走到如月跟前,嘱咐如月:“谢夫人,我女儿的事,就拜托你了。我等候你的佳音。” 林小姐大概从母亲那时听到了音讯,含羞看如月:“谢夫人,麻烦你了。” 如月看这母女俩期望过高,不得不郑重其事地声明:“我说过,我只负责提供他们相处的机会,至于以后的事,还得看他们的缘分。” 雷振远不放心,亲自来接如月回家,他骑在马上,看如月跟贾夫人和林小姐说话,迟迟不上马车,不耐烦地催促:“夫人,可以回家了吗?” 如月忙抛开贾夫人和林小姐,与凌姑登上马车回家。 回到家中,雷振远问如月,刚才那两个女人为什么缠住如月。如月把贾夫人求自己做月老的事说出,并解释说:“我并不想多事,是看在那林小姐一片痴情的份上,只是答应下次去农庄散心时,带上她一起去。” 雷振远心中矛盾,他一方面希望周志海马上成婚,省得他惦记自己的夫人,让自己悬心;另一方面,雷振远又担心如月因为做月老,跟周志海频频接触,让周志海有可趁之机。 “月儿,你可别忘记了我们之间的协议。”雷振远警告如月,“小心我把你关进祠堂里三天三夜。” “你!”如月气得瞪眼看雷振远。自己跟周志海的事,已经过去了几年,这个家伙还时时提防,唯恐自己跟周志海藕断丝连。 唉,还没有采取行动促成周志海和林小姐,警告就先来了。 十天后,如月带上三个孩子,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到小李庄的农庄散心。 夕阳西下,宽阔的庭院里燃起一大堆篝火,红红的炭火散发出炙热的气流。一群人围坐在火堆旁,忙于烧烤食物。 如月怀抱锦儿坐在火堆旁,用木棍翻动悬在炭火上成串的鱼片和鸡肉片,烤得快熟透的肉片发出“咝咝”的响声,散发出浓浓的香味。 向左边望去,如月会心地笑了。小鹏轩夹在李靖宇和凌姑中间,三个人手中都举着肉片烧烤。李靖宇和凌姑在照料孩子的同时,不时相视而笑,窃窃私语。甜蜜蜜的一对情侣! 向右边看去,如月忍不住笑起来。张老三殷勤地帮助晴儿收拾鲜鱼,把鱼切成片,用铁丝串起来。原本是晴儿的活,全都让张老三代劳了。张老三手上忙个不停,嘴里天南地北地海谈,逗得晴儿咯咯地笑。 越过火堆向对面看去,如月皱眉。周志海怀抱秋儿,握住秋儿的一双小手举到火堆上取暖,用溺爱的语调跟秋儿谈笑。林小姐坐一边,鼓起勇气跟周志海搭腔,周志海爱理不理,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怀中的秋儿。唉,这个家伙,对一个两岁多的小女孩更感兴趣。 第二天,如月带一群人到农庄旁边的池塘钓鱼。 周志海瞅见如月独自带锦儿玩耍,拉秋儿走近,用找人算账的口吻问:“我问你,你忽然带林小姐来,她又整天缠住我。你是成心把我跟她绑在一起,对不对?” 这个聪明透顶的家伙,一看就明白了。 如月看周志海委屈的模样,失笑起来,干脆承认了:“你别说得这样难听,我可是为了你好。你自己造孽,害得林小姐对你动情,等了你几年。我是给你提供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你总喜欢自作主张,强加于人。”周志海生气。 如月不经自己同意,就带一个小姐来亲近自己,让他很恼火。要是别人敢这样做,周志海就会叫他(她)吃不了兜着走,可是如月这样做,周志海不能拿她怎样。 “你要是不愿意,谁会强迫你。”如月也生气,不甘示弱地看周志海。 周志海沉默不语,思索半晌说:“我跟林小姐,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我有个条件,让秋儿做我的女儿。” 咳,这算怎么回事?! 如月傻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跟林小姐,会不会在一起,是你们的事,跟我女儿没关系。你别拉上秋儿,这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我又不是拐跑秋儿,她仍跟你们一起生活,我只是时常去看望她。”周志海诱惑,“只不过是秋儿喊我一声‘义父’,对你们夫妇来说,不亏什么。这样又可以促成一段美好姻缘,何乐而不为?” “你愿意跟林小姐成婚?”如月惊喜地问,这月老做得也太顺利了,出乎意料。 “我要先认秋儿做女儿。”周志海申明。 如月气得恨不能给笑眯眯的周志海一耳光:“拉倒!你成婚的事,别拉上秋儿。” 要认了秋儿做女儿才跟林小姐成婚,他周神医到底是想要女儿,还是想要夫人?居心叵测! 在小李庄的最后一天,雷振远来接妻儿回家。雷振远在庭院里,看到周志海和林小姐双双牵秋儿的手玩耍,到房间里低声问如月:“月儿,那周公子跟林小姐关系不错嘛,你这月老做成功了?” “哪里有那么容易。”如月把周志海要先认秋儿为女儿,后才娶林小姐为妻的条件说出来。 “那个姓周的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休想做我女儿的父亲。”雷振远暴跳如雷,大声叫骂。 那个姓周的老是抱住秋儿亲个没完没了,雷振远看到都堵心。要光明正大地做秋儿的父亲?门都没有! 如月急忙捂住雷振远的嘴巴,担心地望门外:“你小声点。你想要全世界的人都听到?” 094.聚散两依依(上) 094.聚散两依依(上) 时间飞逝,转眼间,除夕快要到了。(手打小说) 十二月二十七日,如月接到谢老爷子的一封信,说如月的大哥难得回家过年,让如月带上全家人回娘家,兄妹几个相聚。 二十八日上午,如月叮嘱李管家一番话后,与雷振远带上四个孩子,向常乐镇出发了。 晚上,兄妹四个及其家人都聚集到一起,热热闹闹地举行了一场家宴。宴席过后,如月四兄姐妹及其夫人、相公都到老夫人的房中闲谈,雷磊轩几个表兄弟表姐妹则拥到花厅。 雷磊轩留意表妹容文秀,看到她紧跟在她的母亲谢大小姐身边,走近相约:“容表妹,跟我们到花厅去,难得相聚,咱们表兄弟表姐妹几个聊聊天。” 容文秀在家中时,从父母的谈话中知道,父母已经同意把自己许配给雷磊轩。容文秀悄悄瞟一眼雷磊轩,与雷磊轩含笑期待的眼神相遇,心跳陡然加速,低头看脚尖:“表哥,我就不去了。” 雷磊轩眼看容文秀娇小玲珑的身影,跟父母进入外婆的房间,流露出淡淡的失落。 如月落在后面,看到雷磊轩恋恋不舍地向这边望,轻轻碰了碰雷振远的胳膊:“振远,你看。”如月向雷磊轩的方向示意。 雷振远顺着如月示意看去,大儿子正不舍地向这里张望。雷振远心中明白,大儿子这不舍的眼神,绝对不是因自己引起的。雷振远轻轻地说:“月儿,你别忘了向大姐和姐夫提起这事。” 谢大少爷谢知州夫妇、谢二少爷夫妇、谢大小姐夫妇和如月夫妻俩,外加一个容文秀小姐,聚集在老夫人的房间中,跟谢老爷子、老夫人话家常。 丫头们送来五盘炭火,五对老少夫妻围在炭火边取暖,房间里一片暖洋洋的。 谢二少爷面露喜色,向众人宣布:“我决定出仕为官,年过后,就跟大哥到福州去任知县。”谢二少爷几年前就已经中举,因为要侍奉双亲,他错过了几次出仕为官的机会。看到一起考取功名的人,大都入仕为官、平步青云,谢二少爷坐不住了。 “真的?那太好了。”二少奶奶惊喜地看身边的相公。 谢大少爷对这则消息并不感到意外,他平静地看谢大小姐和如月:“大妹妹,二妹妹,过年后,我和二弟就带父母一同去福州。我们兄妹四人,以后相见的机会较少了。” 如月和谢大小姐交换一下眼神,如月心想:难怪谢老爷子写信叫回家相聚,以后父母兄长都远在福州,这次相聚后,不知道何时才能再相见了。 谁知,谢老爷子向几个子女摆手:“你们兄弟二人去就行了,我一把老骨头,就不用去福州了。”老夫人也说,她不去福州。 兄弟姐妹四人劝说父母去福州,谢老爷子和老夫人都不愿意去,都说难离故土,只想呆在这常乐镇颐养天年。 兄弟姐妹四人为难了。 如月想到了一个变通的办法,她跟雷振远低低地商量一会,对谢老爷子和老夫人说:“父亲,母亲,要不你们到清州城我那里去居住。我家中有你们二老照应,我省心多了,你们二老又不寂寞。想要回家看看,不过是半天的路程,来回都容易。” 谢大少爷、谢二少爷和谢大小姐都眼睛一亮,一致赞同:“父亲、母亲,二妹妹这主意不错。” 老夫人看谢老爷子不说话。 谢老爷子连连摆手:“不必,不必。我就呆在自个的家中,哪里都不去。”要谢老爷子跟雷振远朝夕相处过日子,他不如趁早用刀抹脖子算了。 如月推推雷振远,示意他说话。雷振远开口劝说:“二老不必见外,到我那里就当作自己家一样。” 只要谢老爷子不向夫人挑拨离间,其他的雷振远都不会计较。 谢老爷子不同意,一定要居住在常乐镇的谢府上。 兄弟姐妹四人为难。谢二少爷、二少奶奶更是焦急,要是谢老爷子和老夫人二位老人安排不下,谢二少爷极有可能要取消外出做官的打算。 最后,还是如月想出一个折衷的办法,谢老爷子和老夫人仍居住在谢府,如月和雷振远隔三差五地回来探看,三两天派人回谢府照看。 这也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难题总算解决了,一家人又欢欢喜喜地谈笑。 谢大少爷打量雷振远山一样强壮的躯体,这个身怀绝技的姑爷,不入朝为官真是太可惜了。谢大少爷惋惜地劝说雷振远:“二姑爷,像你这样本领高强的人,要是肯入朝为官,做个大将军绰绰有余。过年后军营中扩充人马,你真的不愿意入伍吗?” 如月看向雷振远,想像这个山一样强壮的家伙,变成雷将军后披上盔甲,那雄纠纠的威武,有些向往。 “不行的,大哥。我要是去为将了,要丢下祖传的基业,还要丢下夫人和孩子。我平日树敌太多,没有我在身边,夫人和孩子有危险的。”雷振远不为所动,直摇头。 谢老爷子难得跟雷振远意见一致,马上赞同:“官做不做无所谓,要是月儿和孩子有危险,就糟糕了。” 谢大少爷就感叹,他这次回来本想带一两个家乡人安插在军中,作为亲信,现在看来无法实现了。 “磊轩这孩子文武双全,你把他带在身边,错不了。”谢老爷子向大儿子提议。 到雷府叩拜皇上亲笔题写的匾额时,雷磊轩一口一个外公,叫得谢老爷子心头痒痒,在看到雷磊轩在练功场的英姿后,谢老爷子就喜欢上这个不是如月亲生的外甥。 雷振远怀疑地看谢老爷子:他真的这样喜爱自己的大儿子? 谢大小姐和容老爷听到谢老爷子称赞雷磊轩,就像捡到宝一般,眉开眼笑。谢大小姐悄悄地瞟一眼坐在身边的女儿,眉梢向上挑了挑。容文秀小姐脸上就飞上两片红云。 谢大少爷听了谢老爷子的称赞,眼睛一亮,在军中安插姑爷的儿子,再好不过了。等问清雷磊轩不过十五六岁,失望地说:“年纪太小了,等过两年后再说。” 如月看到大哥一心要物色人手,就想到了李靖宇。如月心想,要是李靖宇进入军中,以他的本领谋个一官半职不成问题,嫌弃李靖宇出身低贱的凌爷,对李靖宇就会另眼相看了。如月向谢大少爷提议:“大哥,我家中有个护院,他的武功高强,把他安排到你军中,可好?” 谢大少爷不太热心,他要安插的是亲信,不是随便安排一个人手。谢大少爷问清李靖宇跟如月的关系,又问了李靖宇的家庭状况,心有所动,说:“明天我试过他的身手,再作打算。” 此时,李靖宇和凌姑站在屋檐下,注视外面的情况。李靖宇和凌姑靠得很近,眼睛在附近移动的同时,说些悄悄话。 花厅里,雷磊轩跟谢大少爷和谢大小姐的儿女谈笑。 在这里看不到容文秀的身影,雷磊轩的心中失落,他一把拉住跑来跑打闹的小鹏轩,诱惑这个年幼的弟弟:“你到外婆的房间里,请表姐来这里玩。你要是能把表姐叫来,哥哥送给你一个最好看的小面具,愿不愿意?” 其他几个表兄弟不明白雷磊轩的用意,跟随着起哄。 老夫人的房间里,大家正谈论,小鹏轩走了进来,他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在屋内转动了几个圈子,确定目标后,径直走到容文秀跟前,仰看这个美丽的表姐,大声问:“表姐,你跟我去那边的花厅玩,好吗?” 容文秀小姐正坐得心烦,看到虎头虎脑的小鹏轩专程约自己去玩,欢喜地答应了,牵小鹏轩的小手往外走。 如月感觉到奇怪,小鹏轩跟容文秀不是很熟悉,忽然专程跑来约容文秀去玩,说不定刚刚跟其他表兄弟闹翻了。如月追问向外走的小鹏轩:“鹏鹏,你约容表姐去玩,是不是刚才跟表哥、表弟吵架了?” 小鹏轩转头看如月,摆动小手否定:“不是的,我没有和表哥和表弟吵架。是哥哥叫我来请表姐到花厅去,说会送给我一个面具。” 屋里的人,听到小鹏轩的话,都乐开怀。 如月和雷振远交换一下目光,无奈地笑了。这雷磊轩,要见到表妹,自己不敢来相约,用一个小面具作诱惑,使唤弟弟来代劳。 谢大小姐和容老爷互相看一下,满意地笑了:雷大少爷挺喜欢女儿的,这是好事。 容文秀小姐听到约自己出去是雷磊轩的主意,又当着这众多的长辈面说出来,羞红了脸,返回母亲身边坐下。 小鹏轩看容文秀不走了,感觉快到手的小面具没了,哭嚷着拉扯容文秀,一定要表姐跟自己到花厅去。小青进来,哄走了小鹏轩,屋里才重新安静下来。 如月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笑望谢大小姐:“大姐,上次我跟你提起,磊轩跟表小姐的事,你跟姐夫商量得怎样了?磊轩这孩子,迷恋上这位表妹了。” 谢老爷子、老夫人和谢大少爷、谢二少爷专注地聆听,等候下文。谢老爷子趁势又夸奖了雷磊轩几句,很是赞同这对表兄妹亲上加亲。 容文秀听到长辈们谈论自己的婚事,害羞地向外走去。一个深闺小姐,自然不方便听父母谈论自己的终身大事。走到房门口,容文秀听到身后传来母亲的笑语:“二妹,我看雷大少爷人不错,他跟文秀的事,就这么定了。” 容文秀的脸热乎乎的,加快脚步离开。 小鹏轩没有把容文秀约出来,雷磊轩失落地向外婆的房间张望。不久,雷磊轩看到容文秀的身影,满心欢喜地走来:“表妹,你要到哪里去?我们都在花厅等你。走,咱们一起去花厅。” 灯光下,容文秀打量这个身材挺拔的年轻男子,想到他就是自己未来的相公,那一颗心,一半欢喜一半羞赧,竭力保持镇定,低声说:“表哥,我就不去了。今天一路颠簸,有点累了,我要回房休息。” 095.聚散两依依(下) 095.聚散两依依(下) 雷磊轩没有坚持让容文秀去花厅,他欣赏着身边这位美丽的少女,关心地说:“容表妹,天黑了,我送你回去。(手打小说)” 容文秀默许,举步走向前面的回廊。雷磊轩加快脚步,跟上容文秀,两个人并肩向前走。 一个丫头在前面挑灯笼,其他跟随的丫头远远地跟在后面。 雷磊轩悄悄地打量身旁的容文秀,这个娇小玲珑的少女,激发了他男子汉的保护**。发现容文秀在寒风中打个寒战,雷磊轩急忙问:“容表妹,你冷吗?快披上这斗蓬。”雷磊轩把自己的斗蓬脱下,要给容文秀披上。 容文秀轻巧地避开,少女的羞涩和矜持,让她拒绝雷磊轩的斗蓬,尽管她已经知道,这个异性就是自己未来的相公。容文秀自己的斗蓬,落在老夫人的房间里了。容文秀回头吩咐丫头,马上到老夫人的房间取自己的斗蓬来。 男子汉的自尊受到了创伤,雷磊轩拿着自己的斗蓬,不知所措。丫头气喘吁吁地取来容文秀的斗蓬,给容文披上,雷磊轩才重新披上自己的斗蓬。 静静地继续往前走,雷磊轩猜测身边这少女的心思,试探性地问:“容表妹,你上次到我家,你觉得,我家好吗?” “好!”容文秀不假思索地回答。宽阔的府邸,修饰整齐的院落,乐融融的家庭氛围,都给容文秀留下深刻的印象。 雷磊轩就轻吁一声,似是得到了某种承诺,轻松愉快地笑了。 容文秀醒悟,刚才雷磊轩的问话,包含有另一层暧昧的意思,脸颊热乎乎地,微微骚动的心,并没有为刚才的回答后悔。 雷磊轩和容文秀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缓缓地向前行走,迎面而来的北风似乎不再寒冷,两个人都希望脚下的道路无限地延伸。雷磊轩把容文秀送至西跨院的门口,看后面的丫头拥上来,簇拥着容文秀进入西跨院,他才慢慢走回自己居住的东跨院。 二十九日清早,一大家子人吃过早餐,如月找个空隙,约李靖宇和凌姑到谢府的后花园,三个人来到百花亭中歇息。 如月注视情意绵绵的李靖宇和凌姑,为这对情侣的未来思前想后,终于开口问:“靖宇哥,要是有机会让你从军,你愿意到军营中建功立业吗?” 李靖宇和凌姑都不理解,如月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李靖宇犹豫不决地望如月,思忖着没有回答。 如月又说:“靖宇哥,我约你们出来,主要是问你:如果你有机会投身军营,你愿意去吗?” 想到如月的大哥是福州的知州大人,李靖宇和凌姑明白了。 凌姑马上反对,她惊叫起来:“靖宇,不要去,不要离开我。”凌姑害怕,李靖宇要是去从军,她跟李靖宇就会分开两地,相聚遥遥无期。 李靖宇却想到,以如月对自己的关心,不会无缘无故在向自己提出这个问题的。李靖宇在狭窄的凉亭内转来转去,终于拿定主意,坚定地看凉亭里的两个女子:“雪儿,云儿(凌姑的昵称),我决定了:去投军。像我这种人,头脑迟钝,空有这身武功的人,要有所建树,就得到军营中去。” 如月点头,李靖宇的说法,跟如月的想法不谋而合。但是,战场上刀剑无情,上战场的人不仅能够建功立业,也会时时处于危险之中,九死一生。想到这些,如月不得不慎重考虑,提醒李靖宇:“靖宇哥,你要是有意投军,等一会儿我大哥就会派人试你的身手。到底要不要去投军,你跟凌姑和周妈、李管家商量过,再作最后决定。” 一个时辰后,谢府宽阔的大院里。 李靖宇手持大刀,力战谢大少爷带回的两个副将,三个人混战到一处,打了半刻钟都没有决出胜负。 谢大少爷、谢老爷子、雷振远、如月和凌姑等人,远远地观看。 谢大少爷看到三个人混战,仍不分胜负,就挥手叫停,又叫来一个副将,命令眼前这三个副将:“使出你们的全身本事,不要手下留情,不能伤他性命。” 李靖宇一人手持大刀,跟三个副将混战到一起,打得难分难解。 如月屏气凝神观看,用手捂住嘴唇,害怕自己一不小心惊叫出来,影响了庭院正中混战的人。有几次,如月以为李靖宇被副将手中的长剑刺中的霎那间,李靖宇平安无事地避开了;如月看到李靖宇手中的大刀明明挑中了一个副将的胳膊,接下来却发现那个副将并没有受伤。 不久,李靖宇渐渐露出败迹,对三个副将的进攻,招架不住,狼狈不堪。 “停下!”谢大少爷果断地叫喊。 李靖宇和三个副将大汗淋淋地走到谢大少爷跟前。 谢大少爷满意地打量李靖宇,点头说:“身手不错。这投军可不是儿戏,回去后跟家人商量。真要投军,到正月初四这天,到这里找我,跟随我到福州。凭你的本领,可以从副将做起。” “是,大人。小人正月初四一定按时来到。”测试顺利通过,李靖宇惊喜地望向凌姑,遇到的是一双黯然失色的眼睛,他再向如月看去,后者含笑地看自己,目光中畜满了赞赏。 接下来,谢大少爷叫雷磊轩跟一个副将比武,雷磊轩从容应对。谢大少爷又将副将增加到两个,雷磊轩仍旧面不改色。 如月惊愕地看雷磊轩,他躲闪时矫健灵活,进攻处凌厉迅猛,其武艺之高强,让人难以想像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这几年来,如月只知道雷磊轩每天跟随父亲练武,至于雷磊轩的武艺如何,如月是一无所知。今天,如月才看到雷磊轩的身手不凡,大开眼界之时,不禁涌起几分自豪:这个优秀的少年,是自己的儿子。 雷振远看大儿子力战两个副将,许久都没有败落,欣慰地笑了:这才是雷老虎的儿子。 谢大少爷惊讶地观看,才知道老父亲之言没有夸大,他微笑着看,连连点头。谢大少爷叫混战中的三人停止打斗,望向走来的雷磊轩跟身旁的众人夸奖:“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好个少年郎!年纪轻轻就有这等身手,你要年长两岁,舅舅一定马上带你去福州。” 谢大少爷这话,让身边的人听得乐滋滋的。 谢大小姐和容老爷相互一看,笑不拢嘴,幸亏果断决定跟雷府订亲,这个优秀的少年已经成为自家的未来女婿了。 雷磊轩走到如月和雷振远跟前,拭汗的同时,眼睛越过父母和姨母、姨父,看向站在最后的容文秀,遇到容文秀含笑的眼睛,雷磊轩快活地笑了。 而另一边,凌姑忧伤地望李靖宇,为那即将到来的分别难过。 午餐过后,如月和谢大小姐就带领家人,跟父母兄长话别了。明天就是除夕,还得赶回家去准备过年的事宜。 说过告别的话语,如月和雷振远抱小鹏轩、秋儿和锦儿三个小家伙到马车上。如月坐进马车里,要吩咐车夫启程时,就看到雷磊轩走向马匹时,突然拐一个弯,去到容文秀小姐的马车旁,问探头出来的容文秀小姐:“表妹,你还会到我家玩吗?”雷磊轩说话时,两眼不眨地看容文秀,担心这次分手后,再也看不到这年轻柔美的表妹。 咳,雷磊轩还蒙在鼓里,大人们已经悄悄地商议订亲的日期了。 容文秀涨红了脸,望雷磊轩不知道如何回答。 谢大小姐在马车里忍住笑,替女儿回答:“肯定是要去的。我们是亲戚,哪有亲戚间不来往的?!” 雷磊轩愉悦地笑了,不舍地观看容文秀脂红的脸颊,清亮的凤眸和那弯弯的柳叶眉,越看越觉得这位像母亲的少女,这般娇柔可爱,让他怦然心动。 如月乘坐的马车跟容府的马车相隔不过五六步远。月看到雷磊轩痴痴地望容文秀,而容文秀害羞地举袖子遮脸,偷偷地乐了,她冲站立在车旁的雷振远低语:“你那个儿子,走火入魔了,抓紧给他娶回来,省得他牵肠挂肚。” 雷振远回头看大儿子,向傻站的人叫喊:“磊轩,上路回家了。” 如月的马车,缓缓地启动。那边容府的马车,也慢慢前进了----容府比雷府的路程更遥远,要是迟延了,在天黑之前就赶不到家门了。 “容表妹,我可以到你家吗?”雷磊轩快走两步,追问马车上的人。 容府的马车已经远去,没有人回答雷磊轩的话。 谢府中站立在大门外送行的人,谢老爷子、老夫人、谢府的两位少爷、两位少奶奶以及众多的下人,看到雷磊轩的傻样,都忍俊不禁地捂住嘴巴笑。 雷府的跟随人员,都偷偷地笑。 雷振远哭笑不得,低声骂一句:“真是个傻子!” 看到雷磊轩失落地看容府的马车远去,如月忍住笑,大声地提醒:“磊轩,容表妹家就是你姨母家,你要去,随时都可以的。” 唉,都说陷入恋爱中的人,智商都极低,看来不假。 李靖宇回到雷府,把自己决定从军的事,告诉了周妈和李管家,他花了几天的时间,劝说父母和凌姑同意自己去投军。 正月初四的中午,雷府中驶出两辆马车,穿越过仍沉浸于喜庆气氛中的清州城。李、张二护院和几个家丁围随,簇拥着两辆马车向城外驶去。 最前面的马车里,如月、周姑和李管家静静地坐着,神色复杂地聆听后面的马车传出的哭泣声。如月的心,一半喜悦一半忧愁:如月相信,李靖宇上战场后,一定可以大展身手、建功立业;如月也担心,李靖宇这一去,万一...... “周妈,李管家,你们放心,靖宇哥此去,定能挣回一官半职,让你们安度晚年的。”如月轻轻地安慰两位老人,其实也在安慰自己那颗忐忑不安的心。 “雪儿,你说得对,靖宇一定会平安无事地归来的。凌小姐还等他回来成亲呢。”周**话才说完,就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滴。 “你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靖宇这一去,马上就可以当官,这可是许多人都求不来的好事。要不是雪儿替靖宇争取,这种事还轮不到咱家。”李管家喝斥周妈,这样哭哭啼啼地告别,总让人觉得不祥。李管家的心中,也在为唯一的儿子担忧,他把这种担忧深深的埋在心底。 另一辆马车里,凌姑不顾一切地搂抱李靖宇,泪水打湿了李靖宇胸前的衣服。李靖宇紧紧搂住凌姑,低低地安慰:“别哭了,我一定会平安回家的。我到福州后,马上给你写信。以后凡是知州大人写家信,我都一起给捎信回来。” 马车来到城外,两辆马车上的人都下来。 分别在即,凌姑拉住李靖宇,扑在他的怀中不忍分离:“不能不去吗?不去不行吗?” 李靖宇拥紧凌姑,轻声说:“云儿,等我回来。” 如月注视这对难分难舍的情侣,惴惴不安:自己建议李靖宇从军,是否错了?会不会有朝一日,自己为这个提议,后悔终生? 该上路了。 李靖宇不舍地环顾送行的人,遇到如月忧伤的眼神时,竟是不能自控地颤栗,他心中有个强烈的冲动:把她紧紧拥在怀中,错过了这个时机,也许自己永远不会有这种机会了。李靖宇又马上克制住自己,暗中责怪自己的荒唐,自己要是真的这样做了,如月会难堪,凌姑会受伤。如月此生注定与自己无缘,不要再跟她有任何纠缠了;凌姑为自己付出太多,自己不能辜负了她。 李靖宇的目光在每一个送行的人身上移动,深爱自己的人,自己深爱的人,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伴。李靖宇果断跃上马背,两眼中闪出坚毅的光芒,向众人点头:“再见了!等我的好消息。” 李靖宇纵马远去。 “保重,一路顺风!” “再见了。祝你一路平安!” “孩子,一路平安。” 如月、凌姑、周姑、李管家和李护院、张护院,向远处挥手,他们站立在原地,看李靖宇渐去渐远,渐去渐远...... 096.仇洪良续弦 096.仇洪良续弦 春来又春去,很快到了春夏交接的四月中旬。(手打小说) 一天下午,在玉馨院的广玉兰花树下,凌姑目不转睛地看手中的一封信,这是李靖宇从军后,从福州捎回来的第二封信。如月和周妈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静静地望凌姑看信。 “靖宇,他,他已经跟随队伍开赴战场了。”凌姑小心地把信折叠好,放入怀中,怔怔地看如月和周妈。 “凌宇哥上战场了。”如月喃喃,望向遥远的天际,似乎看到李靖宇披一身铠甲,舞动大刀冲锋陷阵。军人上战场,是理所当然的事,可如月的心,在慢慢地往下沉,她在默默地祈祷:但愿李靖宇能够建立功勋,平安返回家园。 周妈长长地“哦”了一声,陷入了深思中。李靖宇才进入军营,就当上一名副将,让周妈和李管家又惊又喜,现在唯一的儿子上战场了,周**心就悬起来了。 如月、凌姑和周妈,静静地望向遥远的天际,她们在牵挂着同一个人----李靖宇。 忽然,有丫头来报告说,仇洪良的妾室李姨娘来访。 “她来干什么?”如月皱眉,她的心里对仇洪良的家人,有一种本能的抗拒。只是,李姨娘已经来了,总得应付一下,如月在凌姑等人的陪伴下,到前面的客厅去会客。 雷府后院的客厅里,如月为李姨娘过度的憔悴吃惊。如月看到,才半年不见,李姨娘脸色暗淡无光,一双眼睛红肿,带有明显的黑眼圈。 李姨娘整个人无精打采地倒在椅子上,困倦得不想动弹。李姨娘身后的两个丫头,在如月观察李姨娘的时候,她们不眨眼地看如月,观察这位雷老虎的夫人。 如月察觉有强烈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身上,抬头看向李姨娘的身后,与几束贼亮的目光相遇。两个丫头不落痕迹地移开目光。如月不禁皱眉,这两个丫头,面生得很,并不是从雷府的沁芳院中跟随去的。 凌姑站在如月身后,也察觉到李姨娘的两个丫头对如月的放肆,冷冷地盯住这两个丫头看。 “这两个丫头是新买回来的,使唤起来一点都不顺手。”李姨娘看到如月和凌姑都往自己的身后看,低声叹息,“过去的那两个,很懂我的心,只可惜卖了。” 如月奇怪,顺口问:“既然懂你的心,为什么卖了她们?” “说来话长,谢夫人。”李姨娘叹息,要继续说话时,小心地打住了,对身后的两个丫头吩咐:“你们先出去,我要跟谢夫人说一会儿话。” 两个丫头不以为然地看李姨娘,没有移动身体。李姨娘又提高声音,叫那两个丫头出去,她们仍站在原地,眨眼看李姨娘。 世上竟然有这种丫头。 如月看不过,沉下脸说:“李姨娘,这种目无主子的奴婢要来干什么?你要是管束不了,我替你管教她们,先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再叫人牙子来,卖了。你看怎样?” “好呀,谢夫人,麻烦你了。”李姨娘求之不得,幸灾乐祸地看自己的两个丫头。 如月向外大声叫喊一声,拥进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就要拖走李姨娘的两个丫头。这两个丫头慌了神,向如月和李姨娘跪下:“姨娘饶命,谢夫人饶命!” 如月见好就收,她并不想真的教训李姨娘这两丫头,只是要吓唬一下她们,见到两个丫头求饶了,让家丁们退出厅外。两个丫头小心地看如月和李姨娘几眼,走出了厅外。 如月不能理解,李姨娘的丫头,她自己竟不能使唤。如月试探性地问:“李姨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自己的丫头,竟然使唤不了。” 李姨娘被触到痛处,话未出口,泪水先流下来,她用手帕拭一会儿泪,才哽咽地说:“谢夫人,我好命苦哇。我家老爷要续弦了。” “续弦?”如月想了又想,总算想明白了,“李姨娘,你是说,你家仇老爷要娶新的夫人了?” “可不是吗?那新夫人已经来了,就居住在我们家里。”李姨娘哭泣着,抹一会泪水,才继续往下说:“四天之后,就是他们成亲的好日子。谢夫人,你等着瞧,到时肯定会请你们去喝喜酒的。” 仇洪良要娶新夫人了! 如月和凌姑交换一下会意的眼神。难怪李姨娘哭哭啼啼,她的孩子没了,仇洪良说要立她为夫人的话也成了泡沫。 如月有点同情这李姨娘,安慰了她几句。 “姨娘,可以回家了吗?我们出来很久了,应该回去了。”两个丫头在厅外探头进来叫喊。 没有规矩的丫头。 如月生气了,向晴儿喊:“你出去,狠狠地教训她们一顿。刚才那两个丫头在偷听我们说话呢,你把她们撵远些,别叫她们再偷听了。” 晴儿答应着走出去。 “天底下,竟有这种不懂规矩的丫头。”凌姑忍不住笑。 “我在家中,哪里还是个主子,比丫头都不如。”李姨娘伤心、愤懑,“那个姓杨的女人来到后,家中的一切都变成了她的。那个姓杨的女人把原来所有的下人全部都卖掉了,另外换了一批新的,现人的下人只听老爷和那个姓杨的。那个姓杨的还没有跟老爷洞房花烛呢,就整天跟老爷关在房间里,半天不出来,不要脸!” 李姨娘最后的话,充满了酸味。 如月沉吟不语,她在心中想像着仇洪良那个姓杨的新夫人,心想:这个女人真不简单,未正式成为仇洪良的夫人,就已经掌控了仇府的一切。如月安慰李姨娘几句,思忖半晌,才问:“府上的几位少爷和小姐,和新夫人关系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李姨娘脸上泪痕未干,竟开心地笑了,好告诉如月:“昨天那个大的狗咋种(仇大公子),从外面回来,趁老爷不在,把那个姓杨的臭骂一顿,那个姓杨的两巴掌把那个狗咋种打倒地上。那狗咋种吓得爬起来跑了。” “两巴掌把仇大公子打倒地上?”如月喃喃,不能相信这种事实。如月想到上次去仇府时,仇洪良让大儿子一头撞倒地上,费尽力气才把大儿子拖进房间里。 凌姑看向李姨娘的目光,也充满了怀疑。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们。”李姨娘看出如月和凌姑都不相信自己的话,分辩说:“那个姓杨的很厉害的。她才来到的第一天,我趁老爷不在找上门去,她一伸手就把我推倒地上,还恶狠狠地对我说,我要是敢再惹她,她就把我大卸八块。那个姓杨,跟魔鬼一样。” 如月半信半疑,或者仇洪良的新夫人真的很利害,也许只是李姨娘吃醋,无中生有。 李姨娘唠叨着向如月倾诉自己的委屈,哭够了,拭去眼泪,凄婉地说:“谢夫人,我得回去了。我本来是要上街买东西,要是拖延久了,回去要挨骂的。来这里跟你一说,我的心里舒服多了。唉,在这清州城内,我一个熟人都没有。” 如月同情地看李姨娘,又安慰她几句,把她送走了。 晚上,如月把李姨娘所说的话,转述给雷振远听。 “竟有这种事?”雷振远纳闷,“我从来没有听到这方面的消息。这两个护院,好长时间不回来禀报仇洪良的情况了。” 第二天中午,雷府收到了仇洪良的请柬,请雷振远全家三天后到仇府喝喜酒。 晚上,雷振远把在仇府巡夜的两个护院召回,询问仇洪良的近况。 一个姓黄的护院说:“仇洪良近来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不过是前几天他带回一个年轻女子,准备要成亲。” 如月回想李姨娘的话,提醒二位护院:“仇府近来可有大的变动?” 两个护院互相看一下,另一个姓廖的护院说:“回夫人,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不过是些筹备婚礼的事,另外仇洪良两个女人争风吃醋的事。” 雷振远沉默,好久才说:“他没有异常最好,你们继续留意他的举动,有不对劲的地方,回来禀报。” 仇洪良的婚期到了。 仇洪良的喜酒,如月和雷振远都不想去喝,就让雷磊轩带上一份厚礼,在张护院的陪同下,到城北的仇府去参加仇洪良的婚礼。 春节过后,雷磊轩不再到学堂念书了,他呆在家中,白天习武,顺便帮如月照料家中事务,晚上习文。 下午,雷磊轩和张护院喝喜酒回来,到后院的大厅里会见如月。 如月微笑问:“磊轩,你舅舅的婚礼,是否很热闹?” 雷磊轩直摇头:“母亲,这婚礼一团糟。新人拜堂后,酒宴才准备开始,后面传来喊捉盗贼的声音,继而看到舅舅拿扫帚追赶大表弟。几个客人帮助舅舅捉到了表弟,舅舅把表弟一顿毒打,关进房间里。听说,是大表弟翻墙回家,要偷走新房中的贵重物品。” 如月笑了,忍俊不禁地笑了。仇洪良这场婚宴,够搞笑的,老子吹吹打打地娶亲,儿子翻墙入户偷盗,父子追逐把酒宴闹个人仰马翻。 “磊轩,你那个新舅妈漂亮吗?”如月又问。 雷磊轩遗憾地回答:“没来得及看,刚吃饭完毕,张护院就要我马上回家。” 如月笑看张护院。 张护院一脸的冷峻,将到仇府喝喜酒的经过,详细告诉如月。张护院陪同雷磊轩进入仇府,由款待客人的接入客厅。坐在仇府的客厅,张护院总觉得四周弥漫着杀气,有几个人目光闪烁地观察自己和雷磊轩。仇洪良出现后,身边的异样就消失了。闲坐无事,张护院走出来随意走动,不论走到哪里,总有人盯梢。整个酒宴,仇洪良的家人中,出现的只有那个翻墙而入的仇大公子,其他两个孩子和那个小妾都没有露面。张护院觉得气氛过于诡秘,吃过饭就催雷磊轩回家了。 如月和凌姑听得疑云顿起,仇洪良就是害怕孩子和小妾捣乱,支走他们,也不应该限制客人的自由的呀。 张护院是如释重负:“夫人,凌小姐,那场婚礼,处处透出诡秘,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能够安全地带领大少爷回家,我是松了一口气呀。” 097.孩子是你的,别赖账 097.孩子是你的,别赖账 车窗外,大雨“哗哗”地下个不停。(手打小说)如月向车窗外望去,无数银亮亮的丝线自天而降,天地间一片白茫茫。今天早上离开常乐镇谢府的时候,天空还是一片晴朗,现在就大雨倾盆了,夏天的天气,真是变幻无常。 雷府的三辆马车和周志海的那辆马车,在泥泞的大路上行走,越来越艰难。后面,如月这辆特别宽大特别沉重的马车,终于走不动了,陷在淤泥里。雷振远叫跟随的家丁和护院推车,试了几次都没有把车推出淤泥,再看向前面的泥泞路面,雷振远无奈地叹息。 “老爷,要不我们都下车,推空车子容易些。”如月掀开车帘,不放心地端详睡在车厢里的小鹏轩、秋儿和锦儿。 凌姑拿起雨伞,就要走出马车。 “你们先等等,不忙于下来。”雷振远摆手,向四周观望,发现大路的右侧有个小村庄,就对身边的张护院说了几句。 张护院离开众人,向那个村庄走去。 雷振远走来告诉如月,雨太大,路面太泥泞,今天是暂时不能上路了,得到村庄里借宿,等天气放晴了,才回清州城。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如月望前面泥泞的路面,无可奈何地说。如月不太放心家里,因为老夫人生病,如月和雷振远请周志海到常乐镇给老夫人治病,一住就是五天,家里只有雷磊轩和李管家照料。 张护院从村庄回来,他在村子里以每天五两银子的价格租下一个农家小院,这小院的主人还答应帮助在村子里购买所需食物。 如月摇醒孩子,雷振远抱起小鹏轩,张护院抱上锦儿,周志海把秋儿抱在怀中,家丁卸了车马,丫头们搬起包袱,留下一个家丁看守几辆车,大家向村子的方向走去。 租用的院子在村子的中央。 如月一行人走进篱笆围成的泥庭院,就看到在这个布满了小水坑的庭院里,四五只鸭子欢快地扇动翅膀,“嘎----嘎----”地叫喊。小鹏轩、秋儿和锦儿看到鸭子马上来了精神,双脚才踩到大门口坚实的地面,叫嚷着要去捉鸭子玩,被雷振远喝斥两句,才乖乖地跟随大人进入里面。 走入大门口,里面是个长方形的天井,三面有八间房子围绕,外加一间小厨房和一间堆放柴草的杂屋。 如月和雷振远走进一间最干净的房间,这房子里的柜子、窗户张贴有半新的双喜字样,这是新婚夫妇的房间。丫头们把如月和雷振远的包袱送入房间里,收拾一会床铺,就出去整理她们的房间了。 关上房门,如月和雷振远都换上干净的衣服,坐在床边谈论此次回去探看老夫人的事。 有人在外面叫门。 如月打开房门,是小青、小婷和小凤三个照料孩子的丫头。小青看向房间里,对如月说:“夫人,奴婢们要带少爷和小姐去换上干净的衣服。” 原来,小青她们以为小鹏轩、秋儿和锦儿在如月和雷振远的房间里。 如月摇头:“他们不在这里。这三个淘气鬼,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们到别处去找找看。” 小青和小婷、小凤到其他地方去找孩子。不多久,小青又折回找如月,神色惊慌:“夫人,两个少爷和小姐都不见了。奴婢找遍了所有的房子,连庭院都找遍了,就是没有看到二位少爷和小姐。” 雷振远走出房间,听说三个小孩都不见了,焦急起来,马上带上斗笠披上雨衣,叫在厨房中忙碌的家丁暂停做饭菜,所有的护院、家丁和丫头分成几路人马去外面寻找孩子。 “怎么会这样?孩子怎么会不见的?”周志海也着急,撑一把雨伞加入寻找孩子的行列。 大雨依然“哗哗哗”地下个不停。大家披雨衣的披雨衣,撑雨伞的撑雨伞,分为几路向村子四周寻找。 如月、凌姑和周志海三人走在一起,沿村中道路向外边寻找。 “鹏鹏,秋儿,锦儿,你们在哪里?”如月边走边呼唤。回答如月的,只有哗哗的雨声。如月很害怕三个孩子会就此不见踪影,她的呼唤声不觉带着哭腔。 周志海和凌姑也是焦急地呼叫三个孩子的名字,慢慢地向四周寻找。 一个村民迎面走来,看到如月三个人在寻找孩子,就好心地告诉如月:“前面有个小女孩在啼哭,我看她很面生,不是我们村中的孩子。可能就是你们要寻找的孩子吧。” “秋儿,肯定是秋儿。”如月惊喜地叫喊,请求这个村民,“这位大哥,求你带我们去找孩子。我们初来乍到,人地两生,一下子不见了三个孩子,不知道他们跑哪里去了。” 纯朴的村民掉转头,带领如月她们走了十几米远,转个弯,就看到秋儿坐在满是泥浆的路面上,正在哭鼻子喊母亲,全身都湿透了。 如月跑上去,顾不得秋儿身上的泥浆,抱起孩子,欢喜地问:“秋儿,哥哥和弟弟呢?你刚才没有跟哥哥和弟弟在一起吗?” 秋儿用小手指前面的路面。 如月抱秋儿向前走,脚下打滑,差点儿摔倒。凌姑伸手拉如月,身体一个踉跄也差点儿栽倒。这泥泞的村路,实在太难走了。 “谢夫人,让我抱秋儿。”周志海靠近,接过如月怀中的孩子抱在怀中,雪白的长袍马上沾上一大片的污渍。周志海没有在意长袍上的污渍,温和地望哭鼻子的孩子,用手帕擦拭秋儿的小脸,轻轻地安慰。 如月恳求村民跟随自己一起去找另外两个孩子。 村民答应了,在面前领路,每逢遇到有人走过,就询问是否看到两个孩子。 一个扛着锄头从村外回家的村民,告诉说:“我刚才在村外池塘边的晒谷场,看到有两个小男孩追逐鸭子,不知道是否就是你们要找的孩子。” 跑到村子外去了。 如月吃惊,就想到刚才在庭院里的几个鸭子不见了,可能是孩子追赶鸭子,鸭子逃跑,孩子又跟随鸭子去了。 如月、周志海和凌姑跟随带路的村民来到晒谷场。 积满雨水的晒谷场上,小鹏轩和锦儿一身泥浆,追赶着一群小鸭子。晒谷场的外面,是一个大池塘,一群鸭子在戏水。 看清晒谷场上的两个孩子就是小鹏轩和锦儿,周志海马上向空中放出一支响箭。 带路的村民看到如月找到了所有的孩子,坚决不要赏银,离开忙自己的事了。 看到两个孩子都平安无事,如月松了一口气,悬起的心放下来。如月走到晒谷场,近距离看小鹏轩和锦儿,气得两眼冒烟。如月看到,小鹏轩一手提一只小鸭子,在一汪雨水中奔跑,追赶一群小鸭子,两只小鸭子在他的手中凄凉地挣扎、叫喊。锦儿双手抱一只小鸭子,叫嚷着用脚踩跑到跟前的小鸭子。 周志海和凌姑,被眼前的情景弄得哭笑不得。 “鹏鹏,锦儿,你们要干什么?快放了小鸭子。”如月气得不行,要教训一顿这两个淘气的小家伙,环顾四周,找不到小棍子、扫帚之类的东西。 小鹏轩看到如月,高兴地举起手中的两只小鸭子:“母亲,你看,两个小鸟。” 如月真要晕倒过去,鼓足内力吼叫:“快放下,那是别人喂养的小鸭子。快过来,跟我回去。” 周志海和凌姑,用看戏的心情,看两个泥人奔跑过来,溅起的水花落到他们的小脸上,脑袋上。 小鹏轩奔跑时,摔个跟头,一只小鸭子被压在身体下,断气了,另一只小鸭子抛向天空,掉下来时挣扎几下,也死掉了。手中的鸭子都不能动了,小鹏轩折回去要另外抓小鸭子。 锦儿抱一只鸭子,顺利地走到如月身边。 如月看锦儿怀中的小鸭子,早就死掉了。 “嘿嘿,真不愧是雷老虎的儿子。”周志海戏谑地笑。 雷振远带人赶到晒谷场边,看到几个孩子都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 跟随雷振远来的,还有一群看热闹的村民。 一个村民看到小鹏轩在追赶小鸭子,地上有两只死掉的死鸭子,锦儿怀中抱个死鸭子,心疼极了,那可是他家喂养的小鸭子,过七夕节可指望用这几只鸭子款待客人呢。这个村民急得跺脚:“我家的鸭子,怎么就死掉几个了。” 村民向这些陌生的人看了看,径直走到雷振远跟前叫嚷:“这位老爷,你的孩子弄死了我家的鸭子,你得赔偿我的损失。” 雷振远奇怪地看这个村民:“你怎么知道,是我的孩子弄死了你的小鸭子?” 雷振远不能理解,如月、周志海和凌姑早就站在这里,周志海的怀中还抱有秋儿,村民不向他们要银子,跑到自己这边索要银子来了。 村民误会了雷振远,以为雷振远要赖账,生气地指锦儿手中的死鸭子:“别赖账,这孩子手中还抱一只鸭子。”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的孩子?”雷振远仍是感到奇怪,站在这里的,有风流倜傥的周神医,还有几个年轻英俊的护院,这村民竟一口咬定是自己的孩子。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如月在内,没有一个人能够理解雷振远此时的心情,他们都诧异地看雷振远。 看热闹的村民,都认为雷振远仗势欺人,悄悄议论。 鸭子的主人生气极了,手指锦儿叫嚷:“他是你的孩子,别赖账。我一眼看出他是你的孩子,你的儿子弄死了我的鸭子,我不找你赔偿,找谁去。” 雷振远沉默不语,他思忖着:难道锦儿真的跟自己很相似,让这个陌生的村民一眼认出是自己的孩子? 如月抢过锦儿怀中的死鸭子,扔掉了,给他擦拭脸上的污渍,又叫张护院拉来小鹏轩,同样给他擦拭。如月看到雷振远迟迟不付银子给村民,催促说:“老爷,不就是几两银子吗?快给他,趁早带孩子回去换上干净的衣服。” 沉默的雷振远,突然大笑起来,掏出两锭银子,递给索要银子的村民:“这一锭银子,是赔偿你死掉了鸭子,另外一锭银子,我要买下你活着的鸭子,你捉了送来给我的孩子玩。” “哎,老爷,我这就给你捉了送去。”村民高兴地掂了掂手中的银子。这两锭银子,不要说买一群小鸭子,就是买一大群大鸭子都绰绰有余了。村民收好银子,去捉小鸭子。 雷振远一手抱小鹏轩,一手抱锦儿,笑呵呵地走回租用的院落。雷振远心情舒畅地看怀中两个全身都是泥浆的孩子,乐呵呵地:“捣蛋鬼” 如月跟随在雷振远的身边,没好声气地问笑个不停的雷振远:“老爷,你乐什么?” “夫人,三个孩子都找到了,你不高兴?”雷振远仍是忍不住笑。 如月现在恨不能结结实实地揍这三个小家伙一顿。忽然跑得没了影子,害得大家担惊受怕,为出来寻找他们,刚换上的干净衣服又湿润了。 回到租用的院子,如月马上叫人关上大门,预防这三个小家伙又偷偷溜出去。丫头们端来热水,给三个孩子淋浴过,换上干净的衣服。 下人到厨房里继续忙碌开了。 如月、雷振远和周志海坐在屋檐下。三个孩子站在一个大木盆旁边,观看大木盆里的小鸭子游泳。 “父亲,我们的小鸟会游泳了。”小鹏轩兴奋地告诉雷振远。 雷振远耐心十足:“孩子,这不是小鸟,是小鸭子。” 三个孩子老是记不住,刚提醒不久,又把这几只小鸭子说成是小鸟了。雷振远不停地纠正。 如月疑惑地看雷振远,心想:这个烦燥的家伙,今天忽然变得很有耐心了? 感觉到不解的,还有周志海,他在谈话的时候,不时用研究的目光看细心地照料孩子的雷振远。 吃过午饭,大家都休息了。 小鹏轩、秋儿和锦儿躺在床上,听如月讲大灰狼的故事。如月的故事没有讲完,三个小家伙都睡着了。 雷振远俯身打量三个并排躺在一起的孩子,他首次发现,小鹏轩和锦儿这兄弟俩长得很相似,都是圆圆的脸蛋,浓浓的眉毛,只是锦儿的身体各部分比小鹏轩稍小一点儿。 为什么,自己过去一直担心秋儿和锦儿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呢? 雷振远怀着愧疚的心情,轻轻的抚摸秋儿和锦儿的小脸,凝望着沉睡中的孩子。多可爱的孩子啊,算起来,自己冷落他们有两年多了。 如月躺在床的里边,看到雷振远凝视秋儿和锦儿,神色激动,诧异地问:“振远,你今天有点反常。你老是看孩子干什么?不认识他们啦?” 雷振远深情地凝视熟睡中的孩子,激动地低语:“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他们长得很可爱。” 如月啼笑皆非:“振远,你有没有搞错,我今天恨不能揍他们一顿。” 001.坏消息(上) 001.坏消息(上) 大雨连续下了两天。(手打小说)等天气放晴、路面干爽时,如月、雷振远已经在这个小村庄逗留了前后四天时间。 回到清州城,天已近黄昏。如月、雷振远洗去旅途灰尘,一家人准备用晚餐的时候,几个镖师神色惊慌地来找雷振远,与雷振远在大厅里密谈近一个时辰。 雷振远送走镖师,回玉馨院用晚餐时,几天来浮现在他眼中的笑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阴郁。 身旁有许多下人,如月不方便问雷振远发生了什么事,她心中想:“雷振远一回到家,镖师们就迫不及待地找来,雷振远脸色难看,肯定是镖局中出事了。” 果然,回到房间后,雷振远闷闷不乐地告诉如月:“昨天镖局接梁知府的镖,价值十万两银子的寿礼,没有离开府衙大门,就被人掉包了。” “怎么会有这事?”如月吃惊得瞪眼看雷振远:“是谁胆大包天,敢在府衙大院里盗走知府大人的寿礼?” 镖师们讲述的经过是这样的:昨天上午,知府梁继华亲自到雷威镖局,用威逼、激将等办法,让镖师们接下他的一趟镖,送价值十万两银子的寿礼到京城。知道雷振远和梁知府有过节的镖师们,做事特别小心,他们到了府衙,根据礼单收齐了寿礼,放进箱子里钉牢。就在两个镖师去大厅跟梁知府交割托镖事宜时,三个看寿礼的镖师突然腹痛难忍,同时离开箱子去了一趟茅房,回来后看到箱子仍堆放在原处,三个人放心。几个镖师们给寿礼打上雷威镖局的封条,将箱子装上马车要拉走。负责看守寿礼的一个镖师,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坚持打开封条查看,箱子里装的,哪里是什么金银财宝,都是些砖块石头。 “振远,刚才你为什么不马上去查看,趁早追回丢失的寿礼?”如月不能理解,雷振远听到镖师们的讲述后,并没有即刻去追查。 雷振远摇头:“已经迟了。我们的镖师在昨天夜晚已经离开了事发现场,到现在什么痕迹都被人清理干净了。要是找不回丢失的寿礼,我们就要赔偿梁知府的损失。” 如月气得握紧拳头:“一群傻蛋这些镖师当时为什么不及时追查?”赔偿梁继华十万两银子,这可是一笔巨大的银子。 “夫人,他们尽力了。”雷振远显得相当理智,平静地说“他们当时就在府衙里寻找蛛丝马迹,可是一无所获,到夜晚就被梁知府赶出了府衙。就是到现在,仍有镖师在府衙外巡查,防止被掉包的寿礼被人转移。” “分明是有人给我们设下这个局。是谁这样可恶?”如月气得大骂,恨不能把这个下套的人千刀万剐。 雷振远意味深长地看如月:“夫人,能够在府衙内操纵自如的人,还能有谁?” “你说是他?”如月的头脑中闪过梁继华肥胖白皙的脸,除了这位新上任的知府大人,恐怕也没人能够在清州城的府衙内给人设局吧。如月气得大骂:“狗官” 雷振远似笑非笑的观看如月,看清如月发自内心的愤恨,释然地笑了。 第二天,如月一家人正在用早餐,雷府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新上任的知府梁继华有急事,来找雷振远。 如月听到下人的传报,气得将手中筷子拍到餐桌上,柳眉倒立:“这梁知府,他就是等这赔偿买米下锅,也用不着一大早就赶来吧。” 雷振远若无其事地捡起筷子,递给如月:“夫人,你气什么?他有空早早来,我们没空先做自己应该做的事。他来他的,咱们吃咱们的早餐,两不相干。” 雷磊轩疑惑地看父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如月看到雷振远泰然自若的模样,自愧不如,重新拿筷子用早餐。如月吩咐传话的下人:“你去转告梁知府大人,就说我们在用早餐,很快就来。” 如月慢条斯理地用过早餐,又去看三个孩子吃早餐。 雷振远吃饭后,喝了几碗酒,打着饱嗝跟大儿子谈话,又到庭院里看三个小孩子打闹,看时间差不多了,约上如月,两个人一起向前面的客厅走去。 身着官服的梁继华,坐在客厅里等了一个时辰,喝干了几杯茶水。梁继华刚到雷府时的得意之色消失了,他愤愤地想:“好你个雷老虎,敢把本官长时间地晾在这里。” 站立在梁继华身后的捕快,人人都不耐烦了。 如月和雷振远姗姗来迟。如月目不斜视地走入客厅,径直走向正中的椅子。雷振远一边走进客厅,一边打着饱嗝,抚摸肚子。 “知府大人,一大早就来我家,不知道有什么事?”如月接过晴儿递上的香茶,像才看到梁继华,轻声相问。 雷振远抚摸腹部,解释似地冲梁继华说:“今天吃得太饱了,走路特别慢,不好意思。” 那意思,把梁知府大人晾在客厅一个时辰,都是因为吃得太多,走路慢得像蜗牛。 梁继华气憋,一大早到雷府,存心要雷振远在如月面前难堪的,没想到反而让雷振远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梁继华板起脸,严肃地说:“雷老爷,谢夫人,你们的镖师把我要送给岳父的寿礼给弄丢了,请你们在今天中午就给予解决。本官明天另外请人送寿礼。你们雷威镖局是徒有虚名,接了本官的镖,寿礼没有送出,就弄丢了。” 如月听梁继华在追讨寿礼的同时,趁机损雷威镖局,愤愤地说:“知府大人,你的寿礼,是在你自己的家中丢失的,就应该在自己的家中寻找。你跑到这里向我们讨要,是什么意思?” 梁继华眉宇上扬,笑看这位昔日的未婚妻:“谢夫人,你一个女流,不懂其中的规矩。寿礼是在我家中丢失不假,可是本官已经将寿礼交到你们镖师的手中,并由你们的镖师看管。雷威镖局接了镖,就得负责把寿礼送到我指定的地方。中间出了意外,就得赔偿我的损失。” 如月看向雷振远,目光中带着询问。 “夫人,是这样的,只要打上雷威镖局的封条,就代表已经接镖,镖局是得负责这些寿礼的安全。”雷振远还给如月一个无奈的笑,继而转向梁继华,似笑非笑地说:“知府大人,我的镖师让人当面换走寿礼,是群窝囊废。可你堂堂的清州城府衙,让人在自家中拿走了寿礼毫无知觉,也是蹊跷:是知府大人的家贼偷了去,还是那些捕快、衙役们都是饭桶,让盗贼在府衙中来去自由?” 如月不得不为雷振远喝彩,这梁继华不论是承认出了家贼,还是承认是防盗不力,都等于打了自己一耳光。如月饶有兴趣地看梁继华。 梁继华语塞,低头喝茶后,抬头逼视雷振远,咄咄逼人地说:“雷老爷,我只知道,寿礼我已经托付给了雷威镖局,你们得负责保管好。请你在今天下午,或者把寿礼原封不动地归还于我,或者折算银子赔偿损失。” 雷振远放下手中茶杯,向梁继华赔礼道歉:“知府大人,你大人有大量,丢失了你的寿礼,误了你的事,雷某在此赔罪了。雷某人在此答应知府大人,今天下午,要么将原物归还大人,要么奉上银两赔偿。” “老爷,你只要这半天的时间,哪能追查回丢失的寿礼?”如月惊呼,转看梁继华,愤愤不平地问:“知府大人,你这不是逼人太甚吗?” “谢夫人,你不用着急。”梁继华笑嘻嘻地看焦急的如月,又笑看雷振远,用夸奖的口吻说:“雷老爷一诺千金、本领通天,答应了本官的事,自然有办法做到。” 梁继华满意地离开雷府。 雷振远要出门处理寿礼被掉包的事了,他临出门时,安慰愁眉苦脸的如月:“夫人,不用担心。我雷某人闯荡江湖十几年,这点事不会难倒我的。在家等我的好消息。” 看到雷振远信心十足的样子,如月将心放宽。 晚上,雷振远带给如月的消息却是:中午赔偿给梁继华十万两银票。 如月心疼这十万两银子,埋怨雷振远说:“你今天不是说,有好消息告诉我吗?这就是你的好消息。明摆着,他是在诈咱们。振远,不要轻易饶了他,快想办法对付他。” 雷振远懒洋洋地:“算了,夫人。他一个知府,我们是平头百姓,胳膊拧不过大腿的,只有吃点亏,求得一家的平安。” 如月细看雷振远,他无精打采的没有了往日的雄风,气得骂:“浑蛋胆小鬼”如月的心中,就思忖着对付梁继华的办法。 雷振远盯住愤懑的如月,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晚上,如月在睡觉时惊醒,发现身边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雷振远的影子。如月纳闷儿:“这家伙,半夜三更的,跑到哪里去了?” 远处,传来了阵阵的鸡啼。 如月等了很久,都不见雷振远回房,迷糊地才要睡去,被床前的悉悉声惊醒,睁开眼睛看,雷振远掀开帐子钻进床上。如月懒洋洋地问:“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你干什么去了?” 雷振远不提防,吃了一惊,随即凑近如月耳边,悄悄地说:“月儿,我看你恶气难消,就去把知府大人的窝给端了。” 002..坏消息(下) 002坏消息(下) 如月打了个激灵,头脑顿时清醒,全身寒毛竖起,失声尖叫:“你血洗了......”如月的头脑中闪过尸体横七竖八、充满血腥的清州城府衙。(手打小说) 雷振远粗糙的大手捂住如月的嘴巴,将下面的惊叫声堵回如月口中。这夜深人静的,小心隔墙有耳。 温热的气息喷到如月耳际,雷振远在如月耳边轻笑,及时纠正如月的话:“不是血洗,是洗劫。月儿,你的相公我,刚刚把知府大人的府衙洗劫一空了。” 确信没有发生鲜血飞溅的惨剧,如月放心,想到雷振远报复了可恶的梁继华,兴奋地问:“你劫回的东西在哪?这些东西可值十万两银子?”惯于做生意的如月,马上关心雷振远的这趟洗劫,能否挽回今天让梁继华诈去十万两银子的损失。 雷振远拉起如月,夫妻俩越过衣柜,来到地下的密室。雷振远打开两个包袱,请如月欣赏刚刚劫回的财物。 如月解恨地点数这些金银玉器、金簪玉钗,估算这些财物的价值,心中不太确定:“振远,跟梁知府这翻较量,咱们是亏了,还是赚了?” 雷振远掏出几张银票,抽出其中一张给交给如月,得意洋洋地说:“看,这就是今天我赔偿给梁知府的银票。我一听镖师的讲述,就知道是这梁知府掉换了寿礼,要诈咱们的银子。我刚才闯进府衙的密室,果然看到礼单上的物品都摆放在那里,还装在箱子中。我把那些寿礼全都搬回家了,顺便把藏匿在那里的几张银票拿走。梁知府这个书呆子,以为把密室的机关改动一下,我就进不去了,也不想想我是谁。” 雷府的姑老爷做知府时,雷振远跟姑老爷极为亲密,自由进出府衙,对那里的一切了如指掌。武功极高的雷振远,要到府衙中拿东西,是轻而易举的事。 雷府赚了,大大地赚了。 如月看看手中的银票,再看看摆放在眼前的财物,高兴极了。梁继华要诈去雷府的十万两银票,到头来十万两的银票拿在手中没有捂热,就已物归原主,寿礼却真正地丢失了。 想到今天自己难过了一天,如月不免埋怨:“你昨天夜晚,为什么不去拿那寿礼?你要是趁早拿了,我就不会白白地难受这一天了。” 雷振远嘿嘿地笑:“月儿,这你就不懂了。昨天梁知府一定提防我去偷拿寿礼,作了严密的防范。今天我赔偿银子,他今天晚上高兴地摆了庆功宴,没有防范了,我才好下手。再说了,我要是昨天晚上就拿回来,今天还得将原物奉还给他,我现在拿回来,就是我们自己的了。” 今天晚上,梁继华摆庆功宴庆祝诈雷府银子成功?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会面对洗劫一空的府衙哭天抹泪了。 如月开心地看雷振远,夸奖他说:“老谋深算你真会挑时间的。等他庆祝胜利之后,后半夜出击,狠狠地给他来一下,让他哭得找不着北。” 跟雷振远这种人为敌,注定是寝食不安的。 “你说错了,月儿。”雷振远扳住如月的双肩,严肃地看如月:“我今天晚上,一直呆在家中,哪里都没有去。你明白吗?” 如月先是惊愕,看出雷振远眼中的提示,她明白了,也严肃地说:“我明白的,我早就明白了:你平安无事,我就幸福;你有麻烦,我就遭殃。” “月儿,我的好月儿。”雷振远冲动地把如月搂在怀中,喃喃地说:“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回到房间,雷振远倒头呼呼大睡。 如月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只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鸡啼。直到窗户外逐渐变亮,如月才迷糊睡去。 天亮了。 雷振远练功回来,如月还在睡觉。雷振远用过早餐,在庭院里看几个孩子玩耍一会,才进房间叫醒如月:“快起来,陪我去看戏,迟了就错过了。” 如月昨天夜晚睡不好,现在仍没有精神,有气无力地:“我不爱看戏,要看你自个去看。我要再睡一会。” “这出好戏可是我精心策划的,月儿,你不去欣赏,真是太可惜了。”雷振远凑近如月耳边,低低地说。 “你策划的好戏?当然要看的。”如月来了精神。 半个时辰后,如月和雷振远同坐在一辆马车里,叫来一个车夫赶车,就出发了。 老爷和夫人这样轻车简从地出门,是前所未有的,雷府的下人都感觉到奇怪。 半个时辰后,雷府的马车在距北城门十几米的地方停下。 如月从车窗往外看,城门已经被聚集的一大群人堵塞,旁边有一些受阻停歇的车辆、轿子。 “就是这里,月儿,下马车。”雷振远牵如月的手,两人走下马车。 走近聚集的人群,如月看到这些人,有不少是衙役,知府梁继华站立在人群中,所有的人都一齐仰头望向城门上方。 怪了,这城门上有什么? 如月仰面向上张望,看到一柄雪亮的短剑插在城门上方,悬挂的墨绿绸布中,包裹一块方正的沉甸甸的物品。 “咦,是谁悬挂一块沉甸甸的物品在这里?”如月奇怪,自言自语地说。如月的话才说出口,雷振远的大手就悄悄地捏了如月一下,如月望向身边的人,他意味深长地看向自己。 这,就是他请自己来欣赏的好戏? 如月兴致勃勃猜测上方悬挂的物品,到底是什么,同时饶有兴趣地观看聚集在城门的人。 聚集在城门中的人,有几个人明白上方悬挂的物品是什么,梁继华就是其中之一。气急败坏的梁继华,在等候衙役扛木梯来的时候,瞥见雷振远站立在看热闹的人群中,用挑衅的目光看自己,热血沸腾,恶气直往上冲。 梁继华几步窜到雷振远跟前,一把揪住雷振远的衣襟,怒不可遏地喝令:“雷老虎,你竟敢戏弄本官。” 前一秒钟还仰头研究城门上方物品的人,后一秒钟就目不转睛地看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当人们看清这两个人一个是清州城的知府大人,另一个是赫赫有名的雷老虎,都自觉地往后退缩,让出一片空地。 如月、雷振远和梁继华站立在人群的中央。 雷振远慢慢地捏住梁继华那揪住自己的手,移开,居高临下地打量梁继华,傲然屹立,一言不发。 空气突然凝固。四周围观的人,胆战心惊地看圈子正中的一幕。 梁继华额头渗出冷汗,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他难以忍受,心中也是阵阵地哆嗦。原以为自己身为一方父母官,对付雷振远是易如反掌,现在看来,自己的想法错了,雷振远比自己想像中的要强大、嚣张,他并不把自己这个父母官放在眼里。 看到雷振远寒光闪烁地盯住梁继华不放,如月担心,雷振远会一甩手让梁继华飞出去,把这个清州城的知府大人摔个半死不活;如月更担心,雷振远会一掌击出,把梁继华送进阴曹地府。 如月用力捏了捏雷振远粗糙的手掌,冲喷出酒气、头冒冷汗的梁继华说:“知府大人,你喝醉了。我们不过是路过此地,来看个热闹,你怎么一口咬定我家老爷戏弄了你?诸位,你们看到我家老爷戏弄知府大人吗?”如月看向周边的人。 围观的人,都避开如月的目光,没有人敢于回答。知府大人和雷老虎,谁都不好惹。 城里驶来一辆马车,仇洪良走出马车,挤在人群中,惊讶地观看这一切。 两个捕快趁机走近,向雷振远陪笑:“雷老爷,知府大人真的喝多了。一时冲撞了雷老爷,还望雷老爷原谅。” “难怪,知府大人一见到雷某人就冲上来算账,原来是喝醉了。”雷振远脸色放缓和,慢慢松开了铁掌。 梁继华擦拭额头上汗水,深深地看雷振远几眼,继续去指挥人取下城门上方悬挂的物品。两个捕快赶来一辆马车,跳上马车顶部高高跃起,手是抓住了短剑,可惜内力不够,不能拔出短剑,取下悬挂的物品。 城内又驶出一辆马车,周志海从马车内走出来。 梁继华见到周志海,如见到救星,上前拉住周志海的手恳求:“周公子,本官知道你武艺不凡,麻烦你替本官取下上面悬挂的东西。” 周志海顺着梁继华的手指方向,望向城门上方,倒吸了一口冷气,短剑没入城门上方的石板极深,掷短剑人的内力之深,实是匪夷所思。 身旁传来一阵熟悉的轻笑。 “周公子,我们都知道你不仅医术精湛,一身武艺更是出神入化。你行行好,帮助知府大人取下上方那绸包。”如月笑微微地看周志海,不时冲周志海眨眼。 周志海怀疑地看如月,继而看如月身边的雷振远。这个一身霸气的雷老虎,站立在那里冷眼旁观,与其说他在看热闹,不如说他在示威。雷威镖局昨天莫名其妙地赔偿一大笔银子给梁知府,周志海是知道的。聪明透顶的周志海,马上悟出其中的玄机,淡淡地说:“谢夫人说笑了,周某人只会开几个药方,不会武功。知府大人,不是周某不帮助大人,是周某无能为力。” 周志海钻进马车,掉头回城内了。雷振远和梁继华,周志海都不惧怕,不过他希望今后仍能自由进出雷府,不跟雷府的人为难是必要的。 如月悄悄地捏了捏雷振远粗糙的手掌,雷振远轻轻地捏了捏如月柔软的手掌,两个人望周志海远去的马车,满意地笑了。 雷振远的心里,进一步地想:“原来到关键时刻,周神医站立在我这边。嗯,这个人不错,得好好拢络他。” 梁继华气得握紧拳头,忍辱负重上前求雷振远:“雷老爷,求求你帮本官取下上方那绸包。” “知府大人,雷某不敢。知府大人的东西,一旦到我的手中,都会神奇地消失的。要是弄失了上方那东西,我雷某可没有银子赔偿损失。”雷振远一口回绝,毫不含糊。 梁继华气憋,转头离开。 挤在人群中的仇洪良,看到这里,嘴角微微向上翘,阴冷地看雷振远和梁继华。 几个衙役扛来木梯,搭在一辆马车顶部,两个捕快在下面扶梯,一个捕快爬上木梯,用大刀割断绸布,将悬挂的物品握在手中。 一块小石头飞来,木梯的一边断裂。爬上木梯的捕快摔下,手中物品脱手掉落。 雷振远跃起,稳稳接住掉落的物品,高高托起。 “老爷,你手中拿的是什么?”如月向雷振远的手中望去,看清雷振远手中那块方正的物品时,特意提高了声音:“是官印知府大人,你的官印怎么会悬挂在城门上方的?知府大人,难道你要挂印辞官?” 如月要所有在场的人都知道,清州城的知府梁继华弄丢了官印。雷振远精心策划的好戏,如月有义务给它添枝加叶,让这出戏变得更加有声有色。 围观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雷振远手举的官印,那脸色,惊骇的、迷茫的、幸灾乐祸的都有。 梁继华拿走雷振远手中的官印,咬牙说:“谢夫人,昨天夜晚府衙里失窃了,所有的财物都被洗劫一空,官印也被强人盗走。” 周围一片惊呼。 “知府大人,官印失而复得,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依雷某看,府衙里得加强防范,要是再弄丢了官印,你的官就做不成了。”雷振远慢悠悠地劝说。 “谢谢雷老爷的提醒,本官会加强防范的。”梁继华咬牙,带捕快和衙役狼狈离开。 聚集在城门的人散开,好戏落幕。 如月和雷振远乘坐马车回雷府。 雷振远扬眉看如月:“月儿,有了你的参与,刚才这场戏更好看了。” “你策划的好戏,我当然得好好配合了。”如月轻轻地笑。 仇洪良乘坐马车,向城外驶去,他回想刚才看到的一切,奸笑起来:“难得看到的好戏。真是天助我也。” 003.不期而遇 003.不期而遇 (致歉:昨天夜晚临时有事,不能按时更新,这是补更。(手打小说)) 雷振远从北城门送如月回到家,就到镖局去了。 傍晚,雷振远走进玉馨院,看到广玉兰花树下乱七八糟地摆满了孩子的玩具,小鹏轩、秋儿和锦儿坐在石板上,专心致志地摆弄手中的玩具。如月坐在孩子们的旁边乘凉。 雷振远双脚避开玩具,走到锦儿身边蹲下,看到专心地摆弄玩具的锦儿,忍不住在锦儿胖嘟嘟的脸蛋上轻抚。锦儿抬头看父亲,继续忙碌他的。雷振远随手拿起一个小玩具问:“锦儿,这是谁给你的?” 锦儿看父亲,没来得及开口,小鹏轩抢先回答:“是周叔叔给我们的。” 雷振远没在意,连续拿起几个玩具问孩子,小鹏轩和锦儿都说是周叔叔送给的。雷振远心生愧疚,在孩子们摆弄的这堆玩具中,没有一个是自己送给的。 如月坐在旁边,看到雷振远望三个孩子和一大堆的玩具发愣,埋怨他说:“你这个父亲,从来没有买过玩具给孩子。你一点都不关心孩子。” “谁说我不关心孩子,是我的事务繁忙,孩子又多,我关心不过来。”雷振远不服气,在这两年来他是冷淡了最小的两个孩子,对小鹏轩来说,他是关爱有加的。如月说自己一点都不关心孩子,让雷振远觉得委屈。 “瞧瞧,前天还说孩子少,现在又嫌孩子多了。”如月找到雷振远话语中的漏洞,趁机用来堵住雷振远要自己再生孩子的要求。 雷振远瞪眼看如月:“谁说我嫌孩子多了。明天我就带孩子上街,给他们买东西。” 说到做到。 第二天清早,雷振远到镖局时,带上如月和三个小孩子。雷振远向镖师们叮嘱几句,就与如月带孩子们上街了。小鹏轩、秋儿和锦儿三个小家伙首次走到大街上,对什么都感到新鲜,东张西望,蹦蹦跳跳。 在大街上走一会儿,如月就后悔了,她牵住秋儿的小手,望跑到前面去的小鹏轩和锦儿着急:“振远,你快去拉住鹏鹏和锦儿,小心走丢了。都是你说不用下人跟随,害得现在手忙脚乱的。” 雷振远并不急,他的目光不离开前面左顾右盼的两个孩子,轻松自在地跟如月说话:“你慌什么。一群大汉我都应付得了,照料这两个小家伙是轻而易举的事。你放心,他们不敢跑远的。” 果然不出所料,小鹏轩和锦儿兄弟俩回头看到父母远远地落在后面,面对无数的陌生人感到害怕,当有一个老婆婆奇怪地打量小鹏轩和锦儿时,这两个小家伙吓得跑回如月和雷振远身边,拉住雷振远的大手不放。 如月和雷振远牵住孩子,说些轻松的话语,慢慢地向前走。 很快,街道两旁出现了小摊点。小鹏轩、秋儿和锦儿兴奋地围上最先遇到的小摊点,手指箩筐里的芭蕉吵着要吃。 如月挑选一把饱满成熟的芭蕉,花几个铜子买下来。如月掰下芭蕉,分给三个孩子每人一个。三个小家伙津津有味地吃芭蕉。 一个芭蕉没有吃完,小鹏轩和秋儿、锦儿走到第二个摊点,看到上面摆放的石榴红艳艳的,惹人喜爱,立即要买下来。等如月买下几个石榴,三个小家伙丢掉吃一半的芭蕉,争抢着吃石榴。三个小家伙把晶莹剔透的石榴放入嘴里,马上吐了出来----这石榴又酸又硬,并不好吃。 继续往前走。 街道两旁摆有许多小摊点,吃的、玩的东西应有尽有。小鹏轩、秋儿和锦儿看得眼花缭乱,这样叫买,那样也要买,恨不能把整条街的东西都买回家去。 如月和雷振远忙着付铜子,拿东西。在这个凉风习习的清晨,如月和雷振远忙得额头上渗出汗水。这三个小家伙,真会折腾人。 “不买了,不买了,回去了。振远,咱们买的东西够多了,不用买了。”如月累得够呛,建议马上回去。 雷振远擦拭汗水,看到三个孩子兴致勃勃地翻看小泥人,宠爱地笑了:“难得陪孩子们出来一趟,再逛逛。” 小鹏轩跑到前面的摊点,抱住一个跟他的体形一样大的木头人,欢乐地叫嚷:“父亲,我要这个。” “父亲,母亲,我也要。” 秋儿和锦儿不甘落后,先后抱住一个大木头人,叫嚷着要买。 如月打量孩子们抱住的木头人,做工精巧,还穿上美丽的衣服,活灵活现的,就是体形过大,不好携带。如月转身看雷振远,他的双手提着许多东西,肩膀上还挂有东西,是不可能再拿这三个跟孩子们一样大小的木头人的。如月坚决摇头:“不买了,不买了。你们快放开。” “早知道这样,就多带几个人来。”雷振远无可奈何地看如月。带孩子出来时,雷振远只想到自己和夫人照料三个孩子是绰绰有余,他哪里会想到,孩子们要买这一大堆的东西呢。 “少爷,小姐,这木头人很好玩的哦。老爷,夫人,就给孩子们每人买一个吧。”卖木头人的中年男子劝诱。这些价格不菲的木头人,极少有人问津,这两个衣着鲜亮的老爷和夫人,带领三个孩子出来,不能轻易放跑了。 最后,如月花五两银子买下三个木头人,卖木头人的中年男子用箩筐挑着,将三个木头人连带雷振远手中拿的肩上挂的东西,一并送到雷威镖局去。 如月和雷振远不敢再轻易买东西给孩子了。每当三个孩子看上新鲜的东西,如月和雷振远都能够挑出这种东西的不是,劝说孩子另外找更好的。差不多走完一条大街,如月只买了几件轻巧的小玩具,让孩子们自己拿在手上。 如月和雷振远在一家茶楼前走过,遇到周志海从茶楼里走出来。 “周公子,你真有雅兴,一个人出来品茶呢。”如月羡慕地看闲云野鹤般的周志海,这就是单身的好处,不像自己和雷振远,让几个孩子折腾得汗流浃背。 周志海悠闲地看如月和雷振远:“真巧。雷老爷,谢夫人,你们带孩子们出来玩。”其实不算是巧,刚才周志海在茶楼上看到如月和雷振远,算准了才走下茶楼跟他们见面的。 小鹏轩、秋儿和锦儿看到周志海,一声欢呼,团团围住周志海,举起手中的小玩具叫周志海看。周志海应付自如。 “鹏鹏,秋儿,锦儿,你们别缠住周叔叔了。周叔叔有事要忙。”如月看到三个孩子围住周志海不放,劝说孩子们离开周志海。 “没关系的,我闲得很。”周志海应付过小鹏轩和锦儿,接下来看秋儿手中的玩具。 雷振远看到周志海亲昵地拉住秋儿和锦儿的手,跟秋儿谈话,大度地想:“不就是跟我的孩子亲近么?随他去。他就是整天抱住孩子,这孩子身体里流淌的,还是姓雷的血液。” “咦,过去我一看到周神医亲近孩子,就心烦气燥,现在为什么能够心平气和了?”雷振远自己都感觉到奇怪。 如月看到三个孩子围住周志海,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周志海拉住秋儿的手,没有离开的意思,就邀请周志海一同逛街。 周志海爽快地答应了。 如月、雷振远和周志海带领小鹏轩、秋儿和锦儿,在大街上慢慢地逛荡。三个大人带领三个小孩子,比刚才轻松多了。 “来一个帮手,也没什么不好的。”雷振远目光的佘波落在照应秋儿的周志海身上,暗暗地想。 “逛街其实是件轻松愉快的事。”如月舒服地吁一口气。周志海牵着秋儿不放,雷振远一手抱锦儿,一手牵小鹏轩。如月彻底地解脱了,轻松自如地溜达。 太阳越升越高。 如月等人都口渴了,看到前方有一条小巷子,专卖各种小吃的,就走了进去。这是一条狭窄的小巷子,两旁支起帐篷,摆满了各种小摊点,来这里吃东西的人络绎不绝。 如月挑个卖冰镇绿豆粥的小摊点坐下,雷振远和周志海坐在小桌子旁,三个小家伙都累了,坐在小椅子上。 在这种炎热的天气,喝上凉丝丝、甜滋滋的绿豆粥,是件惬意的事。如月只喝了一口,就忍耐着冰镇绿豆粥的诱惑,先喂小鹏轩喝绿豆粥。雷振远、周志海分别喂锦儿和秋儿喝绿豆粥。 三个小家伙喝足了,在小摊子附近玩耍。如月另外要了三碗冰镇绿豆粥,与雷振远和周志海一起喝。 碗中的绿豆粥才喝了一半,如月就惊讶地看到,小巷子外突然骚乱起来,外面的人们惊恐万状地往里面逃窜,其中有两个人捂住胳膊,上有鲜血往下滴落。如月站起来,睁大眼睛向外观看:“发生什么事了?” 雷振远和周志海都停止喝粥,警觉地向外观看。 一个蓬头垢面的疯子,手上挥舞一柄雪亮的大刀,大叫大喊地杀进小巷子,一下子就砍伤了几个人。小巷子里卖小吃的,来吃东西的,都害怕极了,纷纷向里边逃跑。一时间,小巷子里人群纷乱,拥挤不堪。 如月马上想到三个年幼的孩子,向小摊子附近寻找,都没有他们的影子。瞬时间,如月的心剧烈颤抖,孩子的安危紧紧地揪住了她的心,她向四周张望:“鹏鹏,秋儿,锦儿,你们在哪?” 太危险了这纷乱的人群,凶残的疯子,都会给三个年幼的孩子造成致命的伤害。 终于在对面的小摊点上看到了小鹏轩的身影,如月不顾一切地向小鹏轩冲去。 就在如月呼唤孩子的时候,雷振远也察觉到身边的变故,他脸色发白。在制服疯子和保护孩子中,雷振远果断地选择了后者。雷振远向四周张望,看到秋儿和锦儿两个孩子站在十几米远的地方,混乱的人群把两个幼小的孩子冲得东倒西歪,锦儿被一个惊慌逃窜的人碰倒,坐在地上,大声地啼哭。 雷振远心底发寒,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孩子。当把秋儿和锦儿两个啼哭的孩子,牢牢地抱在怀中时,雷振远揪紧的心,才放宽了。雷振远怀抱两个孩子,向四周张望,思忖着。 不远处,有个老婆婆打开大门,向逃跑的人招呼:“快,大家快躲进来。” 雷振远不再犹豫,怀抱两个孩子,向老婆婆冲去。 五六米远的距离,如月怎么努力都冲不到小鹏轩的身边,她让纷乱的人群冲得东倒西歪,只能眼睁睁地看小鹏轩在眼前啼哭。 “雪儿,跟随我来。”一双充满力量的大手扶持如月肩膀,周志海及时冲到如月身旁,护住她冲到小鹏轩身边。周志海弯腰,将小鹏轩抱在怀中,另一只手拉住如月的胳膊。 小鹏轩安全了,如月的心仍是绷得紧紧的,她又想到另外两个孩子,焦急地说:“志海哥,还有秋儿和锦儿,他们不知道在哪里了。”如月失神地向人群中搜索,呼唤这两个孩子。 “雪儿,你放心,刚才雷老爷向这两个孩子奔去了,雷老爷肯定抱起他们了。这里不安全,咱们到另一个地方去。”周志海安慰如月,不由分说,拖起如月冲向打开的大门。 雷振远把秋儿和锦儿暂时托付给好心的老婆婆,要去接应如月和小鹏轩。雷振远刚转身,就看到周志海一手抱了小鹏轩,一手拽着如月冲进来。 “周公子,多亏有你的帮助,谢谢你。”雷振远擦拭额头上的汗水,非常感激周志海的出手相助。 “秋儿,锦儿。”如月激动地上前拉住两个安然无事的孩子,眼中含着泪珠。 老婆婆惊恐地说:“真吓人不知道从哪里跑来这个疯子。”这位老婆婆紧张地向外张望,叫人逃进来躲避,同时也随时准备关上大门。 逃进小院子里的人,都惊悸地望向小巷子外仍然惊慌失措逃跑的人。 “周公子,麻烦你在这里照应一下,我出去制服那个疯子,省得他害人。”雷振远向周志海点点头,在许多人惊惧的目光中,走出大门外。 周志海点头:“你放心,这里有我。” “这位大哥,小心了,那疯子厉害极了。”老婆婆好心地提醒。 雷振远走出大门几步,停止脚步,掉头回望小院子:“已经有人制服疯子了,你们快出来看。” 如月、周志海牵住三个孩子,走出小院子。老婆婆和其他的人,小心翼翼地走出来观看。 小巷子里的人们不再逃窜。 小巷子的外面,仇洪良将抢过的大刀仍到地上,脚踩在疯子的身体上。在疯子的旁边,仇大公子瘫倒地上,呆若木鸡地看父亲和疯子。有几个人拿来麻绳,将疯子五花大绑,抬走了。 仇洪良拉起瘫软地上的仇大公子,给了他两个耳光:“有家不回,你找死是不是?刚才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早就死在这疯子的刀下了。”仇洪良拖着仇大公子,走了。 如月等人向老婆婆致谢,带着孩子离开了小巷子。 雷振远轻声告诉如月和周志海:“我才走出大门,就看到那个疯子举刀向表少爷劈去。仇洪良冲上去,伸手就夺过了疯子手中的大刀,一脚踢倒了疯子,踩在疯子的身体上。” 004.把酒言和 004.把酒言和 “我早知道他不对劲。(手打小说)”周志海接过雷振远的话,轻轻地感叹。 雷振远叹息,沉重地说:“真没有想到。” 这两个男子,像在打哑谜,如月忍不住问:“仇洪良救他儿子,是父子常情,有什么不对劲、想不到的?” 难道,要仇洪良眼睁睁地看儿子被疯子杀死,才对劲? 雷振远郁闷地:“夫人,父亲救儿子是人之常情,不会武功的仇洪良在疯子手中轻易地救下儿子,就不对劲了。” 如月回想,皱眉说:“也对,我怎么没有想到。” 如月、雷振远和周志海带三个孩子逛荡,走到雷威镖局大门外,周志海告辞离开。如月和雷振远带三个孩子进入镖局,有李管家派来的人在等候,来人禀报说,谢老爷子上门作客,现在就在雷府中。 如月和雷振远带孩子回到家中,看到雷磊轩陪谢老爷子和另一个陌生老人坐在客厅里。如月和雷振远走上前去,给谢老爷子请安。 “侄女,你不认识我了?”另一个面目慈善的老人,笑呵呵地看如月。 如月惊愕地看这位老人,自己跟他不过是首次见面,听这老人的语气,似乎跟自己很熟悉。雷振远茫然地看这个陌生的老人。 谢老爷子笑着解释:“他是梁老爷,是现任知府大人的父亲,过去常来我们家的。梁兄,月儿这孩子,把过去的事全都忘记了,不要怪她。” 如月一听老人是梁继华的父亲,就没有好感,淡淡地招呼过,就自顾喝茶了。雷振远一怔之后,也低头不语。 梁老爷去叩拜当今皇上亲笔题写的匾额,就告辞到梁知府的府衙中去了。 客厅里走了个碍眼的人,气氛开始变得热烈。 “父亲,你怎么跟梁老爷凑到一起的?”如月问谢老爷子。 谢老爷子告诉如月和雷振远,昨天夜晚梁老爷造访谢府,说起雷振远和梁继华的冲突,请谢老爷子一起到清州城,劝说雷振远和梁继华冰释前嫌,不要拚到两败俱伤。从谢老爷子的口中,如月和雷振远还得知,梁继华昨天赶回家要了一大笔银子,府衙财物被洗劫一空后,没办法再维持下去了。 如月听得心花怒放,她努力克制住自己,没有当众笑出声。雷振远想到梁继华的狼狈,流露出得意之色。 谢老爷子看情形,明白梁老爷所说的事是真的,叹息说:“我们谢家和梁家是世交,希望你们小一辈的继续交好,不要伤了和气。过去的事就算了,以后不要再难为继华了,好吗?” 如月听谢老爷子的语气,好像是自己和雷振远欺负了梁继华,不服气地说:“父亲,是梁知府先刁难我们的,我们总不能听任他宰割。” “岳父,我是希望能够跟梁知府和平共处,就害怕这是我自己一厢情愿。”雷振远说,这是他的真话。 谢老爷子高兴地说:“那就好。” 下午,雷府接到一张请柬,梁知府请雷振远、如月和谢老爷子晚上到府衙赴宴。 傍晚,雷振远、如月和谢老爷子如期赴宴。如月走进府衙的后院客厅,看到里面除了梁继华夫妻、梁老爷,还有周志海。 谢老爷子和梁老爷一见如故,两个人拉手拍肩,谈笑自若。梁老爷亲切地招呼如月和雷振远,似见到自己的儿女。 如月警惕的心,因梁老爷的亲切随和而变轻松,迈出的脚步变得轻盈。忽然,如月觉得有两束异样的目光笼罩住自己,刺得自己全身冒起鸡皮疙瘩,她小心谨慎地望去,梁继华的夫人陈夫人正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看自己。 咳,到底是雷振远仇家的家。 “周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如月避开陈夫人的目光,轻松自如地跟周志海打招呼。 “又见面了。”周志海微笑看如月。 雷振远冲周志海点头示意,然后就坐到椅子上,自顾喝茶。 谢老爷子热情洋溢地向客厅里的每一个人,热情地打招呼。 来到餐厅,梁老爷坐在正中的主位,谢老爷子坐在梁老爷的身旁。梁继华、陈夫人坐左侧,雷振远、如月和周志海坐在右侧。 如月坐在雷振远和周志海之间,脸上保持微笑,聆听谢老爷子和梁老爷大谈特谈谢、梁两家的情谊。在如月看来,这都是为了劝说雷振远和梁继华和好打下埋伏。 雷振远听得厌烦,谢老爷子大谈跟梁家的友谊,有跟自己唱对台戏的嫌疑。 梁继华听得感慨,他迷恋地望坐在对面的如月,要不是雷振远横刀夺爱,自己的夫人就是那位花容月貌的谢二小姐,而不是身边这位骄横的左相的庶女。 雷振远冷冷地瞪眼看梁继华,用这种目光看自己的夫人,他是活腻了? 周志海不满地瞥梁继华,那暧昧的目光同样让周志海不舒服。用这种目光看如月,周志海觉得知府大人亵渎了自己跟如月曾有过的美好感情。 陈夫人狠狠地横梁继华几眼,凌厉的目光砍断了梁继华望向如月的目光。来这里的时间久了,陈夫人知道了如月跟梁继华间的往事,对如月和梁继华是时时提防。 梁老爷和谢老爷子回忆在京城的一段往事,两人谈得起劲。 不甘寂寞的陈夫人,逮到开口的机会,她炫耀似的说:“京城的生活,当然令人难忘了。我自小在京城长大,到过的地方多了......”陈夫人滔滔不绝地向餐桌上的人谈起自己曾经到过的地方,接着又评论京城几位达官贵人的私生活,然后又谈论京城中官员的升迁降废。给人的感觉是,京城中的一切全在陈夫人的掌控中。 谢老爷子和梁老爷听得心焦,快谈到正题了,就被陈夫人岔开话题。梁继华听陈夫人的夸夸其谈,很不耐烦,向陈夫人打眼色。陈夫人不予理睬,仍旧说得眉飞色舞。 雷振远和周志海把陈夫人的话,当作耳旁风,两个人沉默不语地喝酒。 如月不会喝酒,又不好夹菜吃,装模作样地捧起杯子,轻轻碰一下红唇----没有一滴酒进入嘴唇里,脸上始终保持微笑。陈夫人说个没完没了,如月笑得脸部肌肉要抽筋,气得心中直骂陈夫人:“你要是舌头痒痒,回房间找把刷子擦拭,不要说个没完没了,让人忍耐得精神要崩溃。” 陈夫人的一番高谈阔论,让餐桌上的人,脸部都垮下来。 梁老爷子心中恼怒,要教训一番这个媳妇,又碍于是当朝左相的女儿,他把如月和陈夫人暗中对比一番:如月举手投足间舒展大方,善解人意,在餐桌上始终保持微笑;陈夫人骄横、目中无人,只顾自己高谈阔论,全不顾这次宴席的主旨。梁老爷暗叹:“都是梁家没有福气,娶不回谢二小姐这个好媳妇。” 陈夫人不知道是说累了,还是发觉只是自己一个人说话没趣,终于停止说话,低头吃饭。 梁老爷继续中断了快半个时辰的话题,他含笑看雷振远和梁继华:“我们梁、谢两家,相交甚厚,我希望梁、谢两家的儿女,仍旧和睦相处,互相提携。不久前你们发生了误会,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以后还是抛却旧恶,互相帮衬才好。” 谢老爷子看到梁老爷示意,接过话茬说:“梁老爷说得对。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一个是我的女婿,一个是我的世侄,我不希望你们今后还有什么冲突。” 雷振远看到谢老爷子开口,不能不有所表示,就痛快地说:“岳父说得对,我和梁知府要是斗得两败俱伤,只会让他人从中获利。要是知府大人能够做到,我雷某人定能做到。” 言外之意,我雷某人不想斗,要是你梁继华要跟我斗,奉陪到底。 “过去的事,都是误会。我和雷老爷以后一定和睦相处,共同治理清州城。”梁继华想,自己身为一个读书人,不能落后于雷振远。言不由衷的话说完,梁继华轻蔑地看一下雷振远,那眼神分明是说:你配吗? “世侄,贤婿,你们当我和梁老爷面说出的话,不要食言。周公子,你是清州城中有名望的人,为他们做个见证。”谢老爷子笑呵呵地看周志海。 周志海连忙摆手,推辞说:“谢老爷,知府大人身为一方父母官,雷老爷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们说出的话,自然是一言九鼎,用不着我来作证的。”周志海不想介入到雷振远和梁继华的恩怨中。 为表示两个人已经和好,当着谢老爷子和梁老爷的面,雷振远手端一杯酒走到梁继华跟前,跟梁继华手中的酒杯用力碰一下,两个酒杯发出清脆的响声。 “知府大人,喝了这杯酒,我们以后就化敌为友了。”雷振远深深地看梁继华,把杯中酒一口气喝干了。 “雷老爷,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梁继华看雷振远,慢慢地说,“朋友”二字,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随后他也喝干了酒。 谢老爷子和梁老爷放心地笑了。 餐桌上的气氛变得随和,大家随意地交谈、喝酒。 酒宴散了,如月和谢老爷子共乘坐一辆马车,雷振远骑马带人围护,一起回雷府。 黑暗的车厢里。 谢老爷子舒心地笑:“月儿,你们跟继华和好,我就放心了。” 如月不认为喝了这次酒,雷振远跟梁继华间的积怨就能够化解,她在黑暗中问:“父亲,要是以后我们和梁知府发生冲突,你怎么办?” “傻瓜,你是我的女儿,我、你的两位哥哥,都不会坐视不管的。” 005.好事 005.好事 第二天上午,如月、雷振远和谢老爷子在雷府后院的大厅里,谈论昨天夜晚到府衙赴宴的事,雷磊轩在一旁聆听。(手打小说)因为谈话内容涉及到雷府跟现任知府的恩怨,大厅里没有一个下人。小鹏轩、秋儿和锦儿三个小家伙在大厅里玩乐。 “父亲,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可是没有用的。梁知府跟振远过去就有过节,又刚刚被振远捉弄,他不可能跟我们和平共处的。”如月向谢老爷子说话的时候,眼睛不时看向打闹中的三个孩子。 谢老爷子点头,昨天夜晚宴席上雷振远跟梁继华的举止,他都看在眼中,只不过是装聋作哑罢了。谢老爷子说:“作必要的防备是要的,他要是不侵犯你们,尽量不要主动去侵扰他。” “岳父,我心中有数的。”雷振远向谢老爷子说出了自己的应对办法。 雷磊轩静静地听父母和外公谈论,在内心里分析着、思索着。 如月随意地望向三个孩子,吃惊地瞪眼,她看到小鹏轩、秋儿和锦儿三个小家伙先后爬到同一把木椅,三个孩子在木椅上挤成一团。 小鹏轩从木椅上跳下来,他把木椅当跳台了,然后得意洋洋地望椅子上的弟弟妹妹。 “听话,别乱推。”如月惊慌地叫喊,没来得及走过去阻止,就看到秋儿从椅子上摔倒下来,是锦儿这个顽皮鬼将秋儿推下来的。锦儿要学哥哥从木椅上往下跳,秋儿的身子挡住了,锦儿就动手推了秋儿。 秋儿摔倒地上,发出凄惨的哭声。 雷振远、雷磊轩和谢老爷子都停止谈话,关心地望趴在地上啼哭的秋儿。 如月走过去,抱起秋儿,检查秋儿的身体,没有发现伤痕。如月无意之中碰到秋儿的右手,秋儿的哭声更加凄厉。如月查看秋儿的小手,吃惊地叫喊:“糟糕,秋儿的手腕肿起来了。” 雷磊轩马上走来看,焦急地说:“糟了。秋儿的手受伤了。” 闯祸的锦儿缩在木椅上,惊恐地望父母。 雷振远走来,托住秋儿的小手观看,果然手腕处肿起来了,再看秋儿闭上双眼,张开小嘴哭个不停,他恼怒地瞪锦儿:“看你干的坏事,把姐姐的手弄断了。” 锦儿吓得哇哇大哭。雷振远扯下锦儿的裤子,往小屁股扇了两巴掌。锦儿扯开嗓子大哭。 谢老爷子走过来,将锦儿抱起来,对雷振远说:“现在打孩子于事无补,依我看,还是趁早叫人请大夫来看秋儿的手。” 在大厅外侍候的下人,听到里面有动静,拥进来看望。如月吩咐一个家丁,马上到回春堂请周志海来,就说秋儿摔断了手。 雷振远托起秋儿的右手,轻声问:“秋儿,这手怎样了?” 秋儿举起右手,泪汪汪地看雷振远,抽泣地:“疼,很疼。”秋儿从母亲的怀抱,转到父亲的怀里,偎依在父亲的胸前,号啕大哭。 雷振远冷酷的心,被胸前这小女孩的泪水泡软了,他用最温柔的话语抚慰秋儿,抱秋儿在大厅里转来转去。 如月跟随在雷振远身边,观看秋儿的右手,那手腕处似乎比刚才肿多了。如月急得眼泪直打转:“秋儿的手,到底是不是断了?”如月真担心,秋儿就此变成残废。 雷磊轩无助地看啼哭的秋儿。 谢老爷子毕竟见多识广,安慰这些小一辈的:“不用着急的。秋儿的手不会这样轻易折断的。就是真的折断了,小孩子的手很容易就恢复了。” 如月、雷振远和雷磊轩都不太相信,急得不行,三人眼巴巴地望门口,希望周志海的身影早点出现。 半个时辰后,周志海赶来到。 小鹏轩和锦儿见到周志海,欢乐地奔上前来。雷磊轩和小青、小凤好说歹说,将小鹏轩和锦儿带到大厅外,不让这两个小家伙干扰周志海给秋儿治疗。 雷振远怀抱秋儿坐在椅子上,秋儿偎依在父亲的胸前,不时地抽泣。周志海坐在紧靠雷振远的椅子上,托起秋儿的右手,观看几眼,就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揉捏肿起的手腕。秋儿痛得大哭,小脸埋进父亲的胸膛。 如月心慌意乱地站在旁边看周志海和秋儿。孩子那一声声的哭喊,都牵扯着如月的心,如月的心一阵阵地痛。 如月、雷振远、雷磊轩紧张地看着,等候周志海的检查结果。 周志海停止揉捏。 “周公子,秋儿的手是不是断了?还可以治好吗?”如月紧张地看周志海,身体竟不能自控地发抖。 “没事,只是受点伤,擦两天药水就可以痊愈了。”周志海轻松地掏出一个小瓶子,将药水均匀地涂抹到秋儿的手腕上,并轻轻地揉捏。 如月松了一口气,放心地坐在椅子上,观看周志海给秋儿涂抹药水。 “我都说没事的,你们不信。孩子的手,不会这样容易折断的。”谢老爷子炫耀自己刚才的先见之明。 周志海停止了揉捏。秋儿停止了啼哭,眼睛红红地望周志海,向他伸出小手。周志海伸手,从雷振远怀中抱过秋儿。 如月向周志海胸前看去,秋儿乖巧地依偎在周志海怀里,并没有痛苦的表现。如月放心了,对周志海说:“吓了我一大跳,刚才我还害怕这孩子会残废。” 周志海笑了,宠爱的望秋儿:“不会。只是摔这一跤,秋儿的手这两天暂时不能拿东西,要不会疼痛的。” 雷振远观察秋儿,确信女儿没事,放心地说:“没事就好。” 谢老爷子看到秋儿依偎在周志海怀中,跟周志海很亲昵,他窥视如月和雷振远,两人都心平气和。谢老爷子看周志海给秋儿拭泪,两人状如父女,心中有个主意,对周志海说:“周公子,老夫看你非常喜爱这个外孙女,要不干脆收她为义女?” 谢老爷子冷不丁冒出的提议,让大厅里的人都愣住了。 “我确实很喜欢秋儿这孩子。”周志海思忖着,缓缓地说:“我早有心认她为女儿,就是担心雷老爷舍不得。” “周公子认秋儿为女儿,这是好事,有什么舍不得的?”谢老爷子兴奋地拍大腿,为自己的提议作补充:“周公子收秋儿为义女,就多一个人疼爱这孩子,多好的事。” 如月听到谢老爷子的话,脑袋就轰地炸响。上次自己跟雷振远提起周志海要认秋儿作女儿时,雷振远马上火冒三丈,现在周志海当面提出,雷振远肯定会震怒的。让如月意外的是,雷振远听了谢老爷子和周志海的话,只是犹豫不决地望秋儿。 “不行,你不能认我妹妹做女儿。”雷磊轩反对。 “傻子,周公子认秋儿为女儿,又不是把秋儿带走。”谢老爷子告诉雷磊轩,同时也在提醒如月和雷振远,“周公子不过是闲时来看看秋儿,叫秋儿一声‘女儿’。秋儿尊一声周公子为‘义父’。以后就多一个人来疼爱秋儿,何乐而不为?” 谢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如月和雷振远,似在提示什么。 如月思忖着谢老爷子话中的意思,询问地看雷振远。在如月看来,秋儿认不认周志海为义父无所谓,关键是要保持家庭的和谐。 雷振远终于开口:“周公子疼爱秋儿,是好事。只是,鹏鹏和锦儿也时常缠住周公子,周公子只认一个不好,要认就把三个孩子都认了。”雷振远衡量再三,周志海做自己孩子的义父,对自己是有益无损,但是周志海要是只认长得跟如月相似的秋儿,容易招来非议。 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如月意外地看雷振远,他心平气和地提议周志海做三个孩子的义父。如月清楚地记得,上次雷振远一听说周志海要认秋儿作女儿,马上暴怒起来。如月又很快高兴了,谢老爷子的提议,没有给家庭引来风波,很好。 谢老爷子高兴地抚摸自己的胡子:“周公子做三个小孩子的义父,更好。” 周志海高兴地笑:“好呀,我周某一下子就有三个孩子了。”周志海真正想认做孩子的,是秋儿,不过顺便搭上小鹏轩和锦儿两个也没关系。 “这事,就这样决定了?”如月看雷振远,征求他的意见。别人什么态度没关系,关键是雷振远是否真的赞同,三个孩子认周志海为义父,这可是影响今后家庭生活的。 雷振远点头,眼睛中竟带出笑意:“嗯,就这样决定了。” 这家伙,在搞什么阴谋诡计?如月疑惑地猜测,决定找个时间好好地审问雷振远。 恰巧,小鹏轩和锦儿从外面跑进来。谢老爷子就教小鹏轩和锦儿叫周志海为义父。 雷振远阻止:“不忙,此事不能这样草率。等到我叫人挑个好日子,热热闹闹地摆上几桌子酒,让孩子们行过礼后,再改称呼不迟。” “对,这事办得隆重些才好。”周志海也赞同雷振远的主意。 三天之后,雷振远和周志海联合包下清州城最大的酒店,摆了十几桌子的酒菜,请来清州城最有名望的人,让小鹏轩、秋儿和锦儿三个小家伙正式认周志海为义父。 006.幸亏会游泳 006.幸亏会游泳 酷暑,是让人难以忍受的。(手打小说)这天下午,雨过天晴,屋子里特别闷热,如月约了雷磊轩、凌姑,带上小鹏轩、秋儿和锦儿,到荷花池边乘凉。跟随一起去的,还有晴儿,以及照料小鹏轩、秋儿和锦儿的奶妈、丫头。 葱郁的柳枝高高挽起,编织到一块儿,形成一个绿色的凉棚。凉棚下摆张圆桌子,桌子上摆了许多西瓜、桃子、杏子等新鲜的瓜果,圆桌子的旁边有个大篮子,篮子里装有许多新鲜的瓜果。 如月、雷磊轩和凌姑坐在桌子旁,品尝着瓜果,小鹏轩、秋儿和锦儿在树荫下玩耍。晴儿站在如月身后吃桃子,其他下人在照看三个小孩子的时候,不时从篮子里拿出自己爱吃的新鲜的瓜果。 想到五天后就是周志海跟林小姐成亲的日子,如月愉快地笑起来:“周公子过去死活不肯娶亲,现在闪电般地成婚,让人想不到。” “林小姐一片痴情,等周公子五年多,终于如愿以偿了。”凌姑感叹,“在这种炎热的天气,要到周家村去喝喜酒,太辛苦了。别人要是不想去,可以找借口,夫人你是周公子的大媒人,是不能缺席的。” “周公子的婚礼,我和老爷都去参加的,磊轩他们兄妹几个都去。到时我们一大清早就出发,先在自家的宅院里歇息,是时候再过周府。”周志海成亲了,如月是由衷地感到高兴,埋藏在心底的那种愧疚之意,今后不会再有了。 由周志海的婚事,如月想到身边人的亲事,她望雷磊轩和晴儿笑:“我们家中,很快就喜事不断了。” 雷磊轩装作若无其事地吃西瓜,其眼睛中闪烁的光彩,暴露了他心中的激动。再过一个月,就是雷磊轩和表妹容文秀订亲的日子,想到那位跟母亲有几分相似、温柔贤淑的表妹,将来成为自己的夫人,雷磊轩就沉浸于幸福的暇想中。 晴儿脸红了,扭头看向绿叶层层、鲜花朵朵的荷花池。如月和雷振远已经同意张老三的求婚,答应在今年秋天让晴儿嫁给张老三为妻。如月为兑现过去说要用副小姐身份嫁晴儿的诺言,已经在与雷府相隔一条大街的地方买下一个四合院,到时候作为晴儿的嫁妆。晴儿心中乐滋滋地,服侍如月几年,到得这种结果,她心满意足了。 别人都成双成对,凌姑联想到李靖宇上战场后,是音讯全无、生死未卜,黯然神伤:“不知靖宇他怎样了?” 如月脸上的笑容消失,凝望遥远的天际。当如月察觉到树荫下气氛忽然变沉闷时,笑逗凌姑:“你急什么?靖宇哥很快就会回来娶你的。我大哥几天前来信不是说,靖宇哥的军队刚刚打了个大胜仗么?他们很快就会凯旋归来了。” 凌姑难为情地低头,慢慢地用小刀削桃子外皮,脸颊渐渐红了。 如月看到眼前的三人都难为情,微微一笑,借口说看孩子,到旁边的树荫下漫步。 “花,秋儿要花。”看到母亲走来,秋儿小手指向荷花池下,不停地叫嚷。 靠近岸边的荷花池中,有一朵绽放的白荷花,洁白无瑕,几滴晶莹的水珠在花瓣中轻轻地滚动。好一朵娇美的白荷花 如月估计一下白荷花的位置,在荷花池边是可以摘取的。如月左手拉住几根柳枝,蹲下身子,右手向那朵白荷花伸去。 “夫人,这样危险,让奴婢来摘花。”站在旁边的小青主动要替如月摘荷花。 晴儿跑过来,另有其他几个人也围上来,都要替如月摘下那朵白荷花。 “没关系的,我摘就行了。”如月右手慢慢伸向荷花,手指尖已经碰到荷花。如月折断荷花的花柄。 晴儿、小青看到如月已经折断了荷花的花柄,不再多说,都舒了一口气。 看到手中这朵洁白的荷花,如月露出灿烂的笑。 “母亲,给我。”秋儿拍手欢叫。 慢慢在荷花池边缩回身体的如月,让人在身后推了一下,身不由己地扑下清澈的荷花池,霎时全身没入清凉的水中,狠狠地呛了几口水。 “不好了,夫人落入荷花池了。”身后传来几个人惊呼,混杂着哭声。 如月浮出水面,抹去脸上的水渍,吐出嘴里的水。脚下,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凉意,如月的双脚悬空在水中,不停地踩水。如月看到,岸上的人乱成一团,哭成一团。如月左手摸向散乱的长发,发现金簪不见了,重新沉入水中寻找金簪。 当再次浮出水面的时候,如月看到凌姑、晴儿两个人死死地抱住挣扎的雷磊轩,小青、小凤等丫头哭个不停。 呃,不过是几分钟,岸上就变了凄惨的世界。 “喂,你们在干什么?”如月抹去脸上的水渍,扬声问岸上的人。 荷花池边柳树下那些扭成一团的、忙着抹眼泪的人,愣愣地看在荷花池中游泳的如月,旋即暴发出欢笑。 “母亲,原来你会游泳。”雷磊轩不好意思地擦去泪水,惊喜交集地看如月。这个不会游泳的少年,刚才要脱下长袍跳入荷花池中救如月,被凌姑和晴儿死死抱住不让他跳。 “夫人,你没事,太好了。”凌姑放开雷磊轩,含泪看如月。 晴儿放开雷磊轩,无力地坐在湿润的地面。其他人都欢喜地看如月。 如月轻松地踩水,阵阵凉意从脚下传来。看到岸上树荫下人人带泪,远处有人惊慌地跑来,如月这时才悟到:如果自己不会游泳,已经淹死在这荷花池中了。如月清楚地记起,在掉落下来之前,有人在自己的后背推了一下。 “夫人,快上来。”凌姑在岸上催促。 如月重新折下几朵荷花,游到远处的台阶,走到岸边去。 刚才在树荫下的所有人都跑过来,雷磊轩和凌姑跑在最前面。 “母亲,你真的没事吗?”雷磊轩担心地打量如月,目光在如月水淋淋的身体上移动。 在雷磊轩的生活中,是如月来到后,才有欢乐和幸福,因此,在雷磊轩的心中,如月就代表着欢乐和幸福。 凌姑疑惑地看全身湿透的如月:“夫人,你怎么会掉落到荷花池里的?那朵荷花距离岸边并不远。” “我一不小心,就掉落下去了。”如月淡淡地回答,目光在迎接自己的这群人中来回晃动,她所看到的,每一张脸上都写有担忧,每一双眼睛中都含有热泪。如月在心中告诉自己:“他们之中,有一个就是刚才在背后下黑手的人。我以后要留心了。” 回到玉馨院,如月泡在浴盆里,回想刚才在荷花池边的情景,不能确定谁是在背后下黑手的人。如月能够肯定的是,事发时,雷磊轩和凌姑坐在桌子旁边,他们两个可以排除在外。 淋浴后,如月披散着半湿的长发,来到小厅里唤来凌姑,两个人坐在小厅里谈话。 如月注视自己的这位贴身护卫,缓缓地说:“其实,刚才我是被人推下荷花池的。事发前,我只看荷花,没有留意身后的人,你替我想想,当时有谁站在我身后?” 凌姑变了脸色,努力回忆荷花池边的情景,她告诉如月,当时站在如月身后的有晴儿、小青、小凤和小鹏轩的奶妈四人。 雷磊轩不放心,前来探看如月,当他得知如月是被人推下荷花池的,就要动家法逼问当时站在如月身后的人。 如月劝阻了雷磊轩,让雷磊轩回忆自己掉落荷花池前站在自己身后的人。雷磊轩回想后,也是想到当时站在如月身后的人是晴儿、小青、小凤和小鹏轩的奶妈四人。 “这事,你们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等我和老爷商量过后,再暗中查访,找出在我背后下黑手的人。”如月叮嘱雷磊轩和凌姑。 “在这四个人中,谁最有可能在我背后下黑手呢?”如月苦恼在思索,不能确定。 在玉馨院服侍的八个下人中,如月平日里对她们都很信任,并不设防。忽然之间,她们中有人推自己掉下荷花池,让如月心底冒起阵阵的寒意。 晚上回房间的时候,如月悄悄地将自己白天被人推下荷花池的事,详细地告诉了雷振远。 “竟然有这种事,玉馨院里出现了内鬼。”雷振远听完如月的诉说,脸色阴霾,手上一使劲,茶杯被捏成碎片。 如月把自己主张暗中查访的计划,也告诉了雷振远。雷振远点头同意。 “月儿,幸好你会游泳,要不明天清州城里就会传出一则新闻,说我雷老虎又克死一个夫人了。”雷振远在灯光下打量如月,后怕地将如月拥入怀中。 如月和雷振远商量,采用内外同时查访的办法,揪出今天向如月后背下黑手的人。 雷振远狠狠地说:“你放心,我明天就派人仔细查访这四个人家中有无变故,同时让李管家在府上安插人手监视她们,务必揪出这个下黑手的人。敢暗算我雷老虎的夫人?我让她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如月想到了什么,幽幽地问:“振远,你那个死在荷花池中的夫人,到底是自己掉下去的,还是被人推下去的?” “啊。这个?”雷振远脸色更难看了。 007.不生也得生 007.不生也得生 第二天早上,如月一家人在玉馨院的小厅里用早餐。(手打小说) 餐桌的正中摆放了一大盘排骨汤。如月用勺子盛半碗,喝了两口汤,马上将剩下的汤推向旁边,皱眉说:“厨房里的人,近来是怎么了?做的汤越来越油腻。” “可是,我觉得很好喝。”雷磊轩津津有味地喝排骨汤。 雷振远撕下一大块猪首,喝了几口酒,听如月说汤油腻,瞟几眼餐桌正中的那盘汤,不以为然地说:“这种汤还说油腻,夫人,你不如吃素。” 如月真的只喝淡粥,用一小块咸菜就着吃,有滋有味,她说:“在这种炎热的天气,吃这种早餐才合胃口。” 雷振远父子不敢苟同,叫他们吃咸菜送淡粥作早餐,不出一个时辰就饥饿了。 昨天被人推下荷花池,如月不放心家中,今天就没有去布庄,用过早餐叫人搬来把躺椅摆在广玉兰花树下,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观看三个小孩子在庭院里玩耍,留意几个可疑人的举动。躺了一会儿,如月自己首先觉得不对劲,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一动都不想动。 “难道我中暑了?”如月不禁猜疑。 秋儿抱个跟她一样大小的木头人走来,要如月替她缝补木头人身上撕破的衣服。 “秋儿乖,别来烦母亲,母亲身体不舒服。”如月无力地摆手。 负责照料秋儿的小婷拿针线走来,替秋儿缝补木头人的衣服。不久,衣服补好,秋儿抱木头人去找哥哥和弟弟了。 凌姑坐在如月身边,看到如月整个人懒洋洋的,连话都懒得说,举止过于反常了。当凌姑想到如月昨天遭人暗算,心里一惊,趁其他人离得远,凑到如月身边悄悄问:“夫人,会不会是昨天那个人,在你的早餐里做了手脚?” “有这可能。”如月是悚然一惊,昨天自己落水时在自己身后的四人中,晴儿和小青就接触过自己的早餐。如月顿时感到全身瘫软,用虚弱的声音说:“快,快叫人请周小姐来。” 糟糕的是,周志海已经回周家村准备成亲的事宜,只有将就请周玉卿来了。 凌姑奔向玉馨院外,叫在那里侍候的人马上通知李管家,就说夫人身体不好,即刻派人接回春堂的周小姐来。 凌姑和周妈搀扶如月回房间,如月躺在床上,疲软得一动都不想动。凌姑、周妈和晴儿坐在房间里,焦急地等候周玉卿的到来。其他人在庭院里照料孩子,个个面露愁容。 雷磊轩闻讯,到玉馨院探看如月。雷磊轩的奶娘霍奶妈一起跟随来探看。雷磊轩看如月病得不轻,心慌意乱,派人报告雷振远如月病倒的消息。 霍奶妈给如月请安后,偷偷拉周妈一把,两人来到房间外。霍奶妈避开众人,对周妈说:“周嫂子,夫人这病来得离奇。听说夫人昨天曾掉落荷花池,会不会是水鬼在作祟?” “霍嫂子,你是说,夫人被荷花池里的水鬼缠住了?”周妈着急,她来到雷府后,曾听人说自从雷振远的一位夫人掉落荷花池淹死后,先后有几个人莫名其妙淹死在荷花池中,许多人都说是水鬼在作祟。 霍奶妈悄悄地:“周嫂子,不如我们替夫人送些财物给那些东西,不让它们再缠夫人。” 周妈、霍奶妈趁别人不注意,离开了玉馨院。不久,周妈、霍奶妈就挽一篮子来到荷花池边,在昨天如月掉下去的地方,摆上香炉焚香叩拜,烧了些纸钱。 雷府中过往的下人,看到周妈和霍奶妈在如月掉落荷花池的地方烧纸钱,心领神会,远远避开,并不上前来打扰。 周玉卿匆匆赶来,看到如月瘫软在床上,雷磊轩、凌姑、周妈等人,愁眉不展地守在房间里。周玉卿心里一惊,盯住躺在床上的人:“雪儿姐姐,你怎样了?”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如月费力地回答。唉,如月现在可是连话都懒得说了。 周玉卿坐在床前,先查看如月的舌头,然后给如月把脉。 如月目不转睛地看周玉卿,看到周玉卿收回点按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慵懒地问:“玉卿妹妹,你实话告诉我,我到底是中暑了,还是中毒了?” 房间里的其他人都吓了一大跳。雷磊轩、凌姑就愤怒地看晴儿,周妈、晴儿惊骇地望如月。 所有的人,都不眨眼地看周玉卿,等候这位女大夫的诊断结果。 周玉卿笑看这房间里高度紧张的人,摇头微笑:“雪儿姐姐,看你想到哪里去。你既不是中暑,更没有中毒,你是有喜了。” “不可能的”如月惊叫,一下子坐起来,感觉到身体不适后,倚靠在床栏上,激动地看周玉卿:“玉卿妹妹,一定是你弄错了。我不可能有喜的。” 自雷振远说孩子太多后,如月几乎是天天喝红花,她坚信自己不会怀孕的。 雷磊轩、周妈和晴儿惊疑地看如月,又看向周玉卿,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 周玉卿看如月说得绝对肯定,迟疑地给如月重新把脉,皱眉看如月:“雪儿姐姐,你明明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为什么说自己不可能怀孕?你自己生过几个孩子,连自己有喜了都不知道?” 雷磊轩听说如月只是有喜了,讪讪地退出房间外。 “难怪,我有两个月没来月例了。可是,我明明......”如月苦恼地拍打脑袋,明明经常服用了红花,怎么还会怀孕呢?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雪儿姐姐,恭喜你了,府上又要添一个小少爷了。”周玉卿笑吟吟地向如月贺喜。雷府真是人丁兴旺,已经有了三个少爷一位小姐,夫人这里又怀上了。 “谢谢。”如月呻吟,没有一点喜悦。再添一个顽皮捣蛋的小家伙,如月以后脑袋要涨大几倍了。如月有气无力地挤出一个微笑:“玉卿妹妹,你哥哥就要成亲,你们家明年也要添一个淘气鬼,不,添一个小宝宝了。” 周玉卿笑容满面:“但愿如此。要不是我母亲诈病,我哥哥恐怕要等到猴年马月才成亲。当然了,还得谢谢你这个大媒人。” 周妈不放心地观察如月,担心地问:“周小姐,我家夫人这副模样,只是因为怀孕了?” “周妈,是因为怀孕了。你家夫人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可能近期受到惊吓,或者剧烈运动,动了胎气,反应就强烈些。” 如月将昨天不小心掉落荷花池的事,告诉了周玉卿。 “原来是这样。没关系的,我给你留下一些安胎丸,你服用两天就没事了。”周玉卿在包袱里掏出一小盒子的药丸,给周妈收了,再说一会闲话后告辞离开。 如月找来厨房的管事李妈,问她到底有没有在自己的早餐中放有红花。 “夫人,自去年十月份,老爷就吩咐奴婢不要在夫人的早餐中放红花。奴婢以为夫人你早知道了。”李妈不安地看如月。 如月掐指算算,自己没有服用红花快有八个月了,天天跟雷振远这个精力充沛的家伙同床共枕,不怀孕才怪。如月无语,挥手叫李妈退去。 雷振远这段时间经常要求如月,继续生孩子。如月还以为,雷振远要先征得自己的同意,才继续要孩子呢。 “咳,给这位枕边人暗算了。”如月忿忿地想。 雷振远顶着烈日,一身大汗赶回家,看到如月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周妈坐在床边给如月打扇。看到如月死气沉沉的,雷振远心慌地问:“月儿,你身体怎样了?周妈,夫人到底哪里不舒服?” “雷振远,你这个浑蛋,竟敢瞒着我干这种事。”如月慢慢坐起来,恨恨地骂雷振远。 雷振远站在床边,吃惊地看病态恹恹又满面怒容的如月,反省自己近期是否背着如月干了对不起她的勾当。 “老爷,夫人有喜了。”周妈看雷振远愣在床前,轻轻地提醒。 原来是这样 雷振远放心,坐到床边擦汗,有种收获胜利果实的喜悦:“嘿嘿,终于有了。” 如月一听雷振远的语气,更加肯定李妈没欺骗自己,真的是雷振远偷偷地叫李妈停止给自己服用红花。如月有种被人暗算的恼怒,她愤恨地瞪雷振远:“你竟然算计我。” 雷振远只是贼笑,瞟如月的腹部不语,心中得意:“不想给我生孩子,现在不生也得生了。” 周妈放下扇子,退出房间外。 “听说你身体不好,我吓了一大跳,赶紧回来看。原来是有喜了”雷振远笑嘻嘻地看如月,凑近看这位因为上当受骗而生气的夫人。 如月抓住扇子,向雷振远打去:“我都说过不生了,你竟然这样做。” “夫人,以后保证不会了。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后,以后生不生由你。”雷振远并不躲避打下来的扇子,俯身紧贴如月的腹部,聆听里面的动静,想像自己的种子在里面发芽、茁壮成长。 午餐过后,雷振远继续外出。 李管家将两个丫头送到玉馨院里,交给如月。这两个叫秋菊、冬梅的丫头是如月早就选定的,待晴儿出嫁后到自己身边服侍,因为昨天发生的事,她们提前来到玉馨院中。 008.睁一只眼睛睡觉 008.睁一只眼睛睡觉 “唉,困死我了。(手打小说)” 如月站在广玉兰花树下,长长地伸个懒腰,连续打了几个呵欠。刚才,如月和凌姑、周妈巡视了一遍三个孩子的房间,发现没有异样后,三人走到广玉兰花树下歇息。如月坐在躺椅上,情不自禁地又打了几个呵欠。天空上那火辣辣的太阳,烤得如月脑袋昏沉,两眼发涩。 好想进入房间里,在那张大床上躺下,舒舒服服地梦周公。但是,如月不能睡觉,她不敢睡觉。 几天前,如月一直信赖的晴儿、小青、小凤和张奶妈这四人中,有一个将如月推下荷花池,如月觉得自己的身边有一颗炸弹,她得时时提防着,不让这颗炸弹伤害自己及家人。 按雷振远的说法,把晴儿、小青、小凤和张奶妈四人一顿乱棍打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如月不同意,这四人中,除了暗算自己的人该死,其他三人都是无辜的,她们辛辛苦苦服侍自己和孩子,得到的结果是乱棍打死,如月自己都不能接受这种结果。 再说,身边的下人不会无缘无故地要暗算自己,肯定是有人指使。如月很想顺藤摸瓜,找出指使暗算自己的人。 “夫人,你进房间休息吧,有身孕的人,不能太劳累了。”凌姑劝说。 如月烦忧地揉搓昏沉的脑袋,叹气:“不行,我不放心。” 周妈看如月有气无力地躺在椅子上,也劝说道:“雪儿,进去休息吧。有我和凌小姐在此,不会有事的,再说了,她已经跟冬梅去洗衣服了。” “那好吧,我进去躺一会儿,麻烦你们给我盯紧点,有什么事,要及时告诉我。”如月困得实在难以支持,吩咐凌姑和周妈几句,进入房间里。躺在床上,如月还在思索:“到底是小凤,还是张奶妈?” 昨天黄昏,雷振远回家后,马上把如月叫进房间里,告诉如月调查的结果,在晴儿、小青、小凤和张奶妈这四人中,晴儿和小青可以排除嫌疑。张奶**丈夫在五天前带孩子到清州城探望妻子,后来只有自己回到小李村,他对别人说孩子送到外婆家了,情况是否真实,还有待进一步调查。小凤的家中最可疑,一向贫穷的小家庭,五六天前忽然买来许多砖瓦建新房子,准备娶媳妇。 雷振远、如月、周妈和凌姑等人,都把小凤列为重点提防的对象。周妈刚才话中的“她”,就是指小凤。 如月留心小凤和张奶妈,发现这两个人在人前仍是有说有笑,背着人时,小凤是自己发呆,张奶妈常偷偷拭泪。 心有所虑的如月,困乏地躺在床上,只是昏昏沉沉,睡得并不安稳。 唉,睡觉都要睁开一只眼睛,这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雪儿,你快起来,出事了。”周妈走进房间,急促地摇晃如月。 “出什么事了?谁出事了?”躺在床上的如月,闻言猛地坐起来,惊出一身冷汗。 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秋菊那丫头刚才诈睡,发现张奶妈偷偷摸摸地往二少爷的水杯中倒了些东西,就借口去茅房,出来告诉我和凌小姐。凌小姐找借口进到二少爷房间里,和秋菊那丫头在里面守着。不知道张奶妈往二少爷的杯中放了什么,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如月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地揉搓胀痛的太阳穴,思忖片刻果断地说:“你去传张奶妈来我房间,就说我有事找她。你找机会叫凌姑在那里检查,张奶妈放到鹏鹏杯子里的是什么。顺便也到秋儿和锦儿的房间检查一遍。” 周妈答应出去了。 如月穿上衣服,坐在窗户后乘凉等候。望向窗户外**辣的庭院,如月的心里不断地冒出寒意。为什么,自己在地震的时候,大力援助张奶**小家庭,让他们一家顺利度过难关,可是自己的一片真心换来的却是这种结果。 周妈陪同张奶妈走进来。周妈走到如月身旁,警觉地看张奶妈。 张奶妈给如月请安后,不安地问:“夫人,你忽然叫奴婢来,有什么事吗?” 坐在窗户后的如月,长发散落在肩上,遮掩了半边脸颊,她不停要摇动手中的扇子。如月克制心中的愤怒,以平静的语气说:“刚才我做了个恶梦,梦见鹏鹏遇到不测,吓了我一大跳。都说母子连心,我担心鹏鹏真的有什么意外,特意叫你来问问。” 张奶**身体在哆嗦,汗水湿透了衣衫,她用衣袖擦去脸上汗水,振作精神说:“夫人放心,人们都说梦境跟现实是相反的。夫人梦见二少爷遇到不测,二少爷一定是平平安安的。” 紧靠如月站立的周妈,冷冷地望张奶妈,全无平日的随和,让张奶妈心中发虚,身体发抖。 如月倒是若无其事地,一边摇扇一边看张奶妈:“但愿像你所说的,我就害怕这是一个警报。”如月真的不放心,不停地向张奶妈询问小鹏轩近来的生活情况,不仅问小鹏轩吃的、穿的,就连小鹏轩玩耍的也要问。 在小鹏轩的房间里,凌姑拔下头上的银簪插入杯子中,举起银簪时,上面一片乌黑。 “呀,真的有毒。”秋菊低声叫喊。 凌姑摆手,指向陪同小鹏轩睡在床上的小青,秋菊捂住嘴唇。接着,凌姑检查了桌子上的水壶,里面没有放毒。凌姑悄悄泼掉杯中水,换个一模一样的杯子,重新倒上水,放回桌子上。 走出小鹏轩的房间,凌姑先后走入秋儿和锦儿的房间里检查一遍,都没有发现问题。 如月坐在窗户后,慢慢地询问小鹏轩的起居情况,眼睛不时瞟向房门。 凌姑走进来,站在张奶**身后,向如月使眼色。 如月会意,冲张奶妈挥手:“你回去吧,小心照料二少爷。” 张奶妈绷紧的心放松,向如月告退,边擦汗水边走出如月的房间。 确信张奶妈已经远离房间,如月问:“凌姑,你查看的结果是......”话只说了一半,如月就停顿了,两眼不眨地看脸色难看的凌姑。 凌姑绷着脸,咬牙说:“二少爷杯子中有毒张奶妈给二少爷杯子中投放的是毒药。” “好个忘恩负义的张奶妈”如月登时眼中喷出怒火,恨恨地骂。 在听到张奶妈偷偷摸摸向小鹏轩的杯子中放东西时,如月就预感到会是这种结果,可是她仍不能完全相信。毕竟,如月给予张奶**帮助很多,在地震发生之后,要是没有如月的援助,张奶**家人早就流落街头,在饥饿中凄惨地死去了。 有谁能接受,自己曾大力援助的人,会反过来谋害自己的孩子? “恩将仇报的东西”周妈愤激地骂。 “走凌姑,周妈,你们随我来。”如月怒气冲天,快步走出房间。 如月帮助张奶**时候,她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张奶妈报答自己。可是,张奶妈竟向自己的孩子杯中投毒,试图置小鹏轩于死地,如月绝不能轻饶了她。如月甚至于等不及绕过回廊,径直走过暴露在火辣辣的太阳下的庭院,找近路走向小鹏轩的房间。 如月咬牙向身后的凌姑和周妈说:“我会让她知道,恩将仇报是什么下场。” 走到小鹏轩房间外,就听到里面传出压抑的啼哭,让如月的心里一沉,加快了脚步走进去。 除去屏风的房间显得很宽阔,房间的里面摆放一张大床,小青睡在外面,小鹏轩睡在里面,两个人都睡得正香。张奶妈坐在距床不远的桌子旁,以手帕掩面哭泣。秋菊站在旁边,沉默不语地看张奶妈。 孩子仍安然无恙 如月将心放宽,沉声问:“大白天的,哭什么?” 凌姑、周妈紧靠如月站立,防备着。 秋菊给如月端来椅子,请如月坐在桌子旁。 张奶妈看到如月带人进来,连忙擦去泪水,掩饰地说:“夫人,奴婢是想念孩子,忍不住伤心。还望夫人饶恕。” “胡说八道五六天前,才跟孩子相见,值得你想念到啼哭?过去一两个月不见到孩子,也没有见到你哭。”如月毫不客气地戳穿张奶**谎言。 如月、凌姑、周妈和秋菊都冷若冰霜地看张奶奶,看得她浑身哆嗦。 小青和小鹏轩被吵醒了。 小鹏轩一醒来,眼睛没有完全睁开,就叫嚷着:“水,要喝水。” 小青走到桌子旁,拿了水杯走到床边。 张奶**身体抖得更厉害,她看到杯子已经碰到小鹏轩的小嘴唇,快速地冲过去,抢过杯子:“这水不能喝。” 这,出乎如月等人的意料。 如月不动声色地看张奶妈,心中暗暗地想:她到底要干什么? “张奶妈,你这是要干什么?二少爷要喝水。”小青向张奶妈伸手,要夺过水杯。 张奶妈发抖地向后退,双手紧紧握住杯子,颤抖地说:“这水不能喝的,这水万万不能给二少爷喝。” 看来,她的良心并未泯灭。 如月的心稍为好受一些,她克制心中的激动,不动声色地问:“张奶妈,这水为什么不能喝?” 凌姑、周妈和秋菊都定定地望拿着水杯、不住后退的张奶妈,暗暗地思忖着。 “我该死该死的人是我。”张奶妈将水举到嘴边,全喝光了,一下子瘫软地上。 “喂,你这是干什么?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小青另外拿个杯子倒水给小鹏轩喝,刚刚睡醒的她,终于察觉到房间中的异样。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跟我来。”如月看到小鹏轩还要睡觉,屋内的小青,好奇地走来观看的小婷,都睁大眼睛看着。如月带人走出小鹏轩的房间,走进自己的房间。 凌姑跟随在如月身后,周妈搀扶瘫软的张奶妈走在最后。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张奶妈跪下,向如月磕头,“奴婢不该推夫人掉进荷花池,不该向二少爷投毒。” “在背后推我下荷花池的,原来也是你。”如月怒不可遏,用力拍打桌子,厉声喝问:“我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加害于我,加害我的孩子?” 009.雷老虎,不姓雷 009.雷老虎,不姓雷 “夫人,并非奴婢忘恩负义、蛇蝎心肠,夫人对奴婢的好,奴婢都铭记在心上。(手打小说)可是,他们把奴婢的孩子捉去了。他们说,奴婢要是不害死姓雷的人,五天之后,奴婢的孩子就没命了。”张奶妈跪下,伏在地面上,号啕大哭:“奴婢不想失去孩子啊。” “他们是谁?什么时候捉去了你的孩子?”如月半信半疑,紧紧盯住张奶妈,头脑中闪过雷振远说,张奶**孩子去外婆家的说法。 凌姑、周妈站在如月身旁,用敌意的目光看张奶妈:要不是秋菊这丫头机敏,恐怕已经酿成大祸了。 “七天之前,奴婢的丈夫带孩子来看望奴婢,在回家的路上,他们遇到了劫匪......”张奶妈伤心痛哭,告诉如月等人:劫匪扣下两个年幼的孩子,放张奶**丈夫回来传话,在十天之内,要是张奶妈可以杀死一个姓雷的人,劫匪就会放回一个孩子;要救回两个孩子,张奶妈至少要杀死两个姓雷的人。否则,只有到阴间跟孩子见面了。 张奶妈掩面,泣不成声:“强人规定的十天期限,已经过去了五天。一想到那两个孩子,奴婢都急疯了。那天看到夫人掉落荷花池,奴婢马上就后悔了,夫人一向关心奴婢,奴婢怎么可以害夫人呢?几个少爷、小姐更是人见人爱,奴婢实在狠不下心肠。奴婢没有办法救回两个孩子,唯有到阴曹地府照料他们了。” 凌姑皱眉看张奶妈,思忖张奶妈之话的真伪。 周妈复杂地看张奶妈,轻轻叹息:“你真糊涂。” 如月更是久久地看张奶妈,切齿的仇恨之后,涌出淡淡的酸楚,要不是身为雷府二少爷的奶妈,常年居住在这玉馨院之中,张奶妈就不会招来这种要挟。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在剩余的时间里,你最好配合我们,我们会想办法救下你的两个孩子。”如月心情沉重,话语缓慢,稍微调整心情后,她的语调变得凌厉:“你要是执迷不悟,依老爷的脾气,你和你的家人休想活在这世上。” 张奶妈抬头,浑浊的泪水汩汩而下,凄怆地说:“夫人,奴婢谢谢你的好意。可是已经迟了,奴婢不能配合做任何事了。刚才,刚才那杯水中,有毒。” “刚才那杯水中要是有毒,你现在能安然无恙?”凌姑不屑地,“我早换了另一杯水。那有毒的水,早就倒掉了。” 张奶妈惭愧地低头:“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 “今天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们知道了吗?”如月环顾房间里的三个人,又叮嘱周妈:“你去告诉小青和秋菊,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周妈答应,马上走出如月房间。 如月严厉地警告张奶妈:“张奶妈,今后要怎么做,你最好想清楚。不要一错再错,做出害人害已的事。你暂且不要到几位少爷小姐的房间,马上搬到西北角的房间去。” “夫人放心,奴婢再也不会做糊涂事了。奴婢要是再做出对不起夫人和少爷、小姐的事,天打五雷轰。”张奶妈对天发誓,向如月磕头,流泪走出了房间。 如月示意凌姑跟随张奶妈。 事情都处理完毕,如月才松懈下来,无力地靠在椅子上,心乱如麻:到底是谁,这样煞费苦心地要置雷家人于死地? 凌姑向外走了几步,忍不住转身问如月:“夫人,你真的完全相信,张奶妈会痛改前非?你就不害怕她出尔反尔,让我们防不胜防?” “要怎样处置这事,我还得跟老爷商量过。你先去看她搬进西北角的房间,叫她没事不要走出来。”如月苦恼地捧住脑袋,在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之前,为防止事情外泄,唯有将张奶妈软禁在玉馨院。 凌姑走出去,监督张奶妈收拾铺盖搬进西北角的房间。 小鹏轩的房间里,小青、秋菊两人,沉默地看到张奶妈跟随凌姑走进来,收拾铺盖。 当张奶妈抱铺盖走出房间,在庭院里遇到了刚刚从外面洗衣服回来的小凤和冬梅。 小凤睁眼看张奶妈手中的铺盖,不解地问:“张奶妈,你要搬到哪里去?” 张奶妈只是流泪,并不回答。 凌姑代为回答:“这是夫人的命令,她暂时搬到西北角的房间去。” 张奶妈进入西北角的房间,倒在床上哭泣。 小鹏轩、秋儿、锦儿三兄妹睡醒了。 如月将玉馨院中的所有下人(张奶妈除外),召集到小厅里,她面对着这老少九人,摆出当家主母的威严说:“你们在玉馨院做事,比其他人更要遵守家规。你们如果尽责尽力,我决不会亏待你们;若你们中有人敢阳奉阴违、对主子有二心的,我决不轻饶。听明白了吗?” “夫人,听明白了。”九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人人都知道,张奶妈被如月软禁在西北角的房间里。对此事知道得一清二楚的,知道如月话有所指,回答得干脆利落;对此事一知半解的,自认没有做过亏心事,回答得也很干脆。 如月满意地看这些神色坦然的下人,微微颔首。当如月遇到小凤坦然自若的目光时,沉思了半晌,问:“小凤,听说你这几天心情郁闷,出什么事了?需要我的帮忙吗?” 其他人都望小凤,静静地等候。 小凤低头看地面:“奴婢谢谢夫人的关心,奴婢没有什么烦心事。” 如月也不追问,只是说:“没有就好。” 遣散了其他人,如月回到房间,半躺在床上,凌姑和周妈坐在床边,三个人低声谈论张奶**事。 “夫人,奴婢可以进去吗?”小凤来到房间外,怯懦地问。 如月示意,周妈走出去领小凤进入如月的房间。 如月没有说话,静静地看惴惴不安地站在床前的小凤,心中想:“她主动来这里,一定是告诉我,在这些日子里困扰她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这个小丫头不安?” 小凤不敢看房间里的其他三人,低头看脚尖,紧张得声音发抖:“奴婢家中,近来发生了一件事,让奴婢想到就害怕。奴婢的哥哥十几天前,拾到了二百两银子,当天奴婢的哥哥就带来,要奴婢藏匿在府上,奴婢不敢。奴婢的哥哥带回家,六天前买材料盖三间房子,还下聘礼,把二百两银子都花光了。奴婢越想越害怕。” 如月注视着小凤,思索此事:“此事有什么可怕的?” 小凤哭丧着脸:“夫人,奴婢的哥哥把这一大笔银子都花光了,丢失银子的人找上门来追讨,就糟了。奴婢曾劝哥哥不要花这笔银子,可是他就是不听。” 如月追问:“你敢确定,这笔银子真的是捡到的,而不是偷来的,或者骗来的?” 小凤急了,说这笔银子确实是捡到的,她的哥哥生来胆子小,不敢干些坑骗的事。 如月相信了小凤的话,安慰这个小丫头说:“这笔银子真的是捡到的,没有什么可怕的。有人上门索要也不必害怕,谁能证明这笔银子就是他的?要是逼得太急,我不会袖手旁观的。你放心好了。” 小凤还是忧心忡忡,害怕家中以后因此有麻烦。 “傻丫头,你害怕什么?夫人叫你放心,你大可以放心,不必害怕的。”周妈嗔怪小凤,这小丫头并不知道,雷府的夫人出面干涉意味着什么。 “那,奴婢就放心了。”小凤退出如月的房间。 如月、凌姑和周妈依旧谈论张奶**事。 黄昏时分,雷振远从外面走入玉馨院,看到如月半躺在广玉兰花树下的躺椅上,跟雷磊轩说话,就走过去,坐在如月身旁的椅子上。 “振远,前几天推我进荷花池的人,已经知道是谁了。”如月将今天张奶妈偷偷向小鹏轩的杯子中下毒、亲自招认推如月掉进荷花池的事,详细地告诉雷振远。 雷振远眼睛瞪得铜铃大。如月说完,雷振远就跳起来,咆哮如雷着:“那个贱人现在哪里?” “我暂且将她软禁在西北角的房间里。”如月说话的时候,用手指西北角那个房间。 雷振远浑身散发出煞气,杀气腾腾地:“这种贱人,留下来祸害无穷,趁早送她到阎王那里。” 没等如月和雷磊轩反应过来,雷振远大步流星走到西北角的房间,狠狠一脚踹开了房门,闯了进去。 在庭院里看三个孩子玩耍的凌姑、周妈等人瞠目结舌,呆在原地观看。厨房的管事李妈带人捧食盒进入玉馨院,看到情形不对,赶紧退出外面。 如月着急,由雷磊轩搀扶着,急急追到西北角的房间,看到雷振远已经将哭得眼睛红肿的张奶妈从床上拖到地上。 张奶妈吓得魂不附体,哆嗦地:“老爷饶命夫人,救我。” 如月伸手托住雷振远举起的铁掌,急声说:“振远,你别太冲动了。” “这个贱人,几天前才把你推入荷花池,今天又要害死鹏鹏,要是还容她活在世上,我雷老虎,不姓雷。”雷振远杀气腾腾地瞪眼看跪在地下的张奶妈。 如月紧拉雷振远的手腕不放,劝说道:“你杀了张奶妈,那个躲藏在暗处的人,还会派出其他人来暗算我们。你杀得了几个?” “他派来一个,我杀一个,他派来两个,我杀一双;他要是派来一百个,我杀他一百个。我雷老虎从来不害怕杀人。”雷振远狂傲地挥动手臂,恶狠狠地咆哮,举掌就要杀张奶妈。雷振远这一举动,把拉住他不放的如月带得身体摇晃,几欲摔倒。 雷振远吓一跳,伸手搀扶如月。这位一心要杀尽异己的雷老虎,还知道夫人有身孕,经不起摔的。 张奶妈吓得瘫软地上,绝望地闭上眼睛。 庭院里的凌姑、周妈、晴儿等人,被西北角房间里传出的吼叫声震慑,不安地向那里远远张望,不敢走近观看。 小鹏轩不知道害怕,看到父母和大哥哥都走进了西北角的房间,里面热闹非凡,撒开小腿就向那里跑,还向秋儿和锦儿招呼:“妹妹、弟弟,咱们快去看,父亲和母亲那里很热闹。” 小青、小婷和小凤三个小丫头着急,跑过来拉住三个顽皮的小家伙,连哄带逼,领他们到玉馨院外玩耍去了,不让他们三兄妹跑进西北角的房间。 西北角的房间里。 如月抱怨雷振远:“你有能力不停地杀杀杀,就没有办法找出那个躲在暗中指使的人,一刀杀了,省得我整天提心吊胆。”如月讨厌血腥的屠杀,要是可以擒拿元凶,何必连累无辜? 站在一边的雷磊轩支持如月的说法:“父亲,母亲说得对,我们不能被动地等人杀上门,我们应该主动出击,找出那个躲藏在暗中的人,将他除掉。” 夫人和大儿子都不赞成自己杀张奶妈。 雷振远望向瘫软地上的张奶妈,又看看如月和雷磊轩,想了又想,终于对张奶妈恶狠狠地警告:“看在夫人和大少爷的份上,我今天就暂且饶了你。要是日后你不能帮助我找出要挟你的人,你休想活命。” 雷振远气咻咻地离开这个房间。 如月看瘫软地上的张奶妈,简洁地说:“你要是积极配合我们,我保你没事,同时也可以救出你的孩子。你最好不要胡思乱想。” 如月走出房间,向远处的周妈招手,等周妈走近后,低声说:“你劝说她一下,她被老爷这一折腾,吓得不轻,不要让她做傻事。” 周妈走进西北角的房间,将瘫软地上的张奶妈搀扶到床上,坐在床前轻轻劝导。 如月、雷振远和雷磊轩进入如月的房间,三人在里面商议着。 掌灯时候,如月、雷振远和雷磊轩才走出房间。此时小鹏轩、秋儿和锦儿三个小家伙等不及,已经先吃过晚饭,泡在大浴盆里淋浴。 雷振远叫来李管家,对李管家低低吩咐一番话,李管家就带张奶妈走了。 如月叮嘱玉馨院中的人:“要是有人问起张奶妈为什么搬出玉馨院,就说张奶妈生病了,搬出去休养一段时间。” 010.我害怕 010.我害怕 仙女岭下,鼓乐喧闹。(手打小说)周府内外,热闹非凡,喜气洋洋。 周志海成亲的日子到了。 周老先生在周家村深得人心,周志海的“神医”之名远近闻名,来向周府庆贺的人是络绎不绝。来给周府道贺的人中,有乘车马衣冠楚楚的达官贵人人,有挎刀佩剑的江湖爽客,也有打赤脚的周家村村民。 如月一家子大清早就从清州城出发,到达周家村雷家的宅院时,太阳才升到半空。在自家的宅院里休息了几个时辰,雷振远就指挥家丁扛上贺礼,抄近路越过山涧去周志海的家。 周老先生和周志海站在大门外,带着鼓乐迎接客人。看到如月一家子光临,周老先生和周志海父子俩热情洋溢地迎上来。 “义父,你带的这朵大红花很看好,送给我。”小鹏轩好奇地看身着大红喜服的周志海,伸手就要拉周志海胸前挂的大红花。 周老先生乐呵呵地看小鹏轩,逗乐说:“你这个小不点,就想带大红花了。再耐心等十几年,少不了你带的大红花。” 周围的宾客,听到周老先生的话,哈哈大笑。 周志海伸手捉住伸上来的小爪子,微笑说:“这个可不能送给你。今天义父没有空跟你们玩,里面有很多糖果,你们自己进去吃糖果。” 围绕周志海不放的小鹏轩三兄妹,一听说里面有糖果吃,马上放开了周志海,向里面跑进去。照料三个孩子的小青、小婷和小凤,急忙跟随进去。 如月和雷振远向周老先生和周志海说了几句道贺的话,跟随接待客人的家丁走进周府。 最热闹的时刻到了。 周府的大堂里,前来庆贺的宾客聚集到一起,观看新郎、新娘拜堂,人人脸上笑逐颜开。身着大红喜服的周志海,牵引着披大红盖头的新娘子,双双拜了天地,又叩拜父母双亲。周老先生夫妇接受儿子、媳妇的叩拜,乐呵呵地。 新郎官周志海,保持一贯的优雅闲适,他做每一个动作都不慌不忙,在他云淡风轻的微笑中,他们看不出这位新郎官的真实情感。 周志海牵引着新娘入洞房。 如月遥望双双离开的背影,心中感慨:这种美妙的时刻,自己从来没有体验过。穿越前,如月是未婚;穿越后,这身子的原主已经跟雷振远拜堂过了,如月本人没赶上。 看到如月出神地看新郎、新娘远去的身影,雷振远碰了碰如月:“夫人,在想什么?” “在我的记忆中,没有成亲的那一段。”如月感叹,“我们成亲时的情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都是过去的事,忘记了也没什么。”端详身边这位年轻美貌的夫人,雷振远暗暗庆幸,要不是如月把过去被抢、被迫拜堂成亲的那一段忘记了,她会痛恨自己一辈子的。 忘了好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全都彻底地忘掉。 午宴开始了。 周府的人将如月安排在女眷的首席上。周玉卿亲自作陪,热情招呼各位夫人和小姐。如月害怕吃油腻的食物,象征性地吃一点,就退席了。宴席上的众人知道如月正害喜,也不勉强。 午宴结束后,如月一家子回到相隔一条山涧的雷府宅院,大家坐在后院的屋檐下乘凉。 “热,很热。母亲,你看,我很热。”锦儿拉如月的手覆上他光溜溜、只有一小撮毛的脑袋。 如月抚摸,这小脑袋上汗津津的,用手帕擦拭干净上面的汗水,再抚摸锦儿的身子,他的后背因为有汗水,很粘稠。 小鹏轩和秋儿也跟随着叫嚷,都说热得难受。 “走,跟父亲洗澡去。”雷振远拿一条毛巾,带三个小家伙来到水池边。 清凌凌的水池,在阳光下跳跃着金光。 如月不放心雷振远一人照看三个小孩子,撑一把太阳伞,来到水池边。 雷振远自己只穿一条裤衩,带三个穿肚兜的小家伙走下水池的台阶。小鹏轩、秋儿和锦儿小心翼翼走下两级台阶,当清凉的池水浸泡到小膝盖时,就不敢再往下走了,惊惧地望宽阔的水池。 雷振远放开三个孩子,自己在水池里游泳,他灵活地划动手脚,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动。 小鹏轩、秋儿和锦儿渐渐忘却了恐惧,蹲下身子泡在池水中,互相泼水打水仗玩儿。 打闹中,锦儿忘情地后退,小脚踩空,向后倒去,沉入水池里,惊恐万状地挣扎:“父亲,母亲,快来呀。” 如月看到锦儿的身体往下沉,水池里冒出几个小泡泡,失声叫喊:“振远,快救锦儿上来。” 小鹏轩和秋儿吓得缩成一团。 “不用怕,父亲在这里。”雷振远伸手托起锦儿的小身子,叫锦儿吐出嘴里的水。 如月松了一口气,有些后怕。 锦儿委屈地看父亲,才要撒娇,雷振远放手,锦儿惊叫着往水池里沉。雷振远不停地将锦儿托起,放开,再托起,又放开,连续不断。锦儿不再害怕,本能地划动手脚。有一次,锦儿往下沉时,雷振远还没有伸手把他托起,他自己就蹬着小腿浮上水面了。 站在台阶上的小鹏轩看得有趣,冲雷振远叫嚷:“父亲,我也要玩,应该轮到我了。” 如月站在水池边,看雷振远轮流教三个孩子游泳。小鹏轩、秋儿和锦儿在父亲的保护下,快活地划动手脚,笨拙地学游泳。如月发现,小鹏轩在雷振远的几番教导下,不用父亲托起,自己就可以划动手脚,而不会沉下水池中。 “原来游泳这样简单。”如月的身旁传来一声感叹。 如月回头看,雷磊轩不知何时走到了水池边,观看雷振远教弟弟、妹妹学游泳。如月看出,这个十六岁的少年看得心痒痒,只是碍于自己在场,不好意思下水。 “振远,你注意看好孩子。我困了,回去休息。”如月吩咐几句,转身离开了水池。 走到屋檐下,如月向水池方向望去,水池上已经没有了雷磊轩的身影,水池里传出雷振远、雷磊轩和小鹏轩的笑声,混杂着秋儿和锦儿着急的叫嚷。 阳光下的水池,水花飞溅,笑语声声。 午睡醒来,如月走出房间,向水池的方向望去,那里仍然传来阵阵的笑语。才学会游泳的雷磊轩、小鹏轩、秋儿和锦儿兴趣盎然地泡在水池里,雷振远不放心这四个儿女,泡在水中留意。 太阳靠近了西山,该去周府赴宴了。雷振远督促四个儿女走上水池,抹去水渍,穿上衣服。 “母亲,我会游泳了。” “我也学会游泳了,母亲。” 小鹏轩、秋儿和锦儿快乐无比地奔向如月,告诉母亲自己刚刚学会的本领。 如月和雷振远带领雷府的人越过山涧,到周府去赴宴。 喜庆的宴席上,众宾客们觥筹交措,笑语喧哗,庆贺周志海成亲。晚宴结束,许多人又涌去新房,要闹洞房。 对于雷磊轩、凌姑这种未婚的青年男女来说,闹洞房是新奇而富有吸引力的。小鹏轩、秋儿和锦儿凑热闹地挤在人群中,向新房走去。如月和雷振远也只有加入了闹洞房的人群。 到了新房,才知道周志海这个新郎官没有回洞房。在周志海的院子里,宾客们坐在客厅中喝茶、闲聊等候。 李护院走进来,跟雷振远悄悄耳语一番。 “夫人,我有事先出去一会儿。你小心,别往人太多的地方挤。”雷振远匆匆嘱咐几句,匆匆离开。 小鹏轩、秋儿和锦儿三个小家伙坐不住,跑到客厅外去了。照料他们三兄妹的小青、小婷和小凤跟随到客厅外。 如月与凌姑在客厅里稍坐一会,如月不放心跑到外面去的三个孩子,她走到客厅外,看到三个孩子在屋檐下玩耍,照料他们兄妹的丫头紧紧跟随,心就放宽了。 灯光下,如月打量这个熟悉的庭院,心中惆怅。曾有几个月,如月是天天到这个庭院里,跟周志海学医。那个时候的如月,与周志海沉浸于柔情蜜意中,那时,如月认定与自己相伴一生的人,是那个风度翩翩的周神医。 世事变幻莫测,谁能料想到,今天如月跟雷振远儿女成群,周志海又与林心萍结成连理。 如月发现,周志海的书房中,有灯光从窗户间透出。周志海向来不准人随意进入他的书房。谁在里面呢? 如月好奇地向周志海的书房走去。凌姑在如月身后紧紧跟随。 推开虚掩的门,如月向里面张望,看到周志海坐在书桌后,用手支撑着头部,神情恍惚。 洞房花烛夜,宾客们等着闹洞房,新娘子痴痴地等候,新郎官躲到书房里来了。 “志海哥,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你怎么能躲在这里的?”如月责怪周志海,轻快地向他走去。 凌姑在书房门口停下脚步,远远地看如月独自走向书桌。 周志海抬头,灯光下看到熟悉而娇美的面庞不停向自己靠近,恍惚中似回到了几年前,他激动地站起来:“雪儿,你肯原谅我了?你终于来看我了。” 如月愣住,站在书桌前看神色激动的周志海,提醒他:“志海哥,你怎么了?今天是你跟林小姐成亲的日子。你不到新房中陪新娘子,躲到书房里干什么?” “哦----”周志海失落,越过如月看向外面那片充满喜庆的红彤彤,他回到了现实中,沮丧地坐回书桌后,苦恼地支住头部:“雪儿,我很害怕。” “志海哥,你害怕什么?”如月不明白,以周志海的医术、武功,就是雷振远都让他三分,他有什么可害怕的。 周志海仰面看如月,目光飘忽不定:“雪儿,我好害怕。我害怕,当我看清新娘子的面容时,会吓得落荒而逃;我害怕当我拥抱着她的时候,呼唤的是你的名字。我害怕进入了新房,会让我自己后悔一生。” “雪儿,我真的好害怕。”周志海冲动地握住如月的手,手掌心汗津津的。 凌姑站在书房门,看到这里,向书房里迈进了几步,又重新退出门口。 如月的心,情不自禁地颤抖。如月轻轻摇头,将对过去的依恋全都甩开,她克制住自己,理智地凝望昔日的情人:“志海哥,我们间的一切,都变成了过去,忘了它。林小姐在新房中等你,她对你一片痴情,你不能辜负了她。” “要不是母亲诈病,我就不会同意跟林心萍成亲,我对她毫无感情。”周志海烦燥地说,“我不敢想象跟她在一起生活的情景,我害怕在无意之中,错把她当作你。这对她来说,是一种致命的打击。” “志海哥,你担心伤害林小姐,说明你是在意她的。”如月拉周志海起来,热切地说:“快去,大家都等着闹新房,林小姐更是盼望着你出现。你看清新娘子的面容,告诉你自己,她就是以后要跟你走过风风雨雨的人。这样,你就能接纳她。” 周志海犹豫不决:“可以吗?这样可以吗?”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你做每一件事的时候,看清眼前人的面容,告诉自己,她是你今生守护的人。”如月当着凌姑的面,拉周志海走到书房门,放开周志海的手,推他向外:“快去,别让新娘子等急了。” 凌姑静静站在书房门边,默默地如月和周志海。 “看清她的面容,告诉自己,她就是我今生守护的人。”周志海喃喃自语,望外面那片红彤彤。周志海不慌不忙地向新房走去。 如月拉凌姑的手:“走,咱们也去新房看。看清楚点,别到你自己做新娘子时,慌了手脚。” “夫人,看你都在说些什么。”凌姑难为情,跟随如月走进新房。 新房里,红烛摇曳,轻纱波动,春意融融。 亲友们欢笑哄叫。周志海以喜杆挑起大红盖头,缓缓取下。盛装的新娘子,含羞带喜地凝望新郎,继而羞答答地低垂目光。周志海居高临下凝望新娘子,将一屋子的亲友全忽视了。 如月退在后面宾客稀少的地方,遥遥观看,默默地祝福这对新人。忽然间,如月感觉到有人轻轻地拉自己的衣袖,回头看时,雷振远站立在身旁。 新郎、新娘喝合欢酒了。周志海手捧酒杯,凝望近在咫尺的新娘,这是一张生疏而美丽的脸,周志海在心中不停地告诉自己:“这就是与我相伴此生的人,她叫林心萍。” 看到新郎、新娘情意绵绵地凝望,如月触景生情,向雷振远感叹:“洞房花烛夜,是多么的缠绵悱恻。” “这样,我更放心了。”雷振远是另外一番感受。 011.迟了一步 011.迟了一步 周家村宅院的房间里,灯火明亮。(手打小说) 雷振远半躺在床上,刚沐浴过的他只穿一条裤衩,在想心事。 如月走进房间,披散着半湿的长发,她轻摇纸扇,跟雷振远谈论刚才在周府闹洞房的事。雷振远入神地想,对如月的话没有反应。如月走近雷振远,用纸扇拍打他毛绒绒的手臂:“瞧你失魂落魄的,在想什么?” 雷振远回神过来:“我在想村民的话。刚才在周府时,有几个村民说,两天前他们上仙女岭打猎,发现仙女洞中有两个男人居住,这两个男人带着两个孩子,形迹可疑。我在想,那两个孩子,是否就是张奶妈被劫持的孩子。” 如月的思绪,马上从春意盎然的洞房,转移到荒凉的山洞。如月问:“刚才李护院找你,为的就是这件事?” “对。李护院无意之中听到村民谈论,就找我前去。我本来今天晚上就要上山的,村民说这个季节仙女岭上虫蛇出没太多,太冒险了。明天一早我就带人上山,你先带人去周府,跟周老先生和周公子说一声我有事。” 如月答应,夫妻上床休息。雷振远很快睡去,如月辗转反侧,兴奋得睡不着,她心里想:要是明天雷振远上山,一举擒拿劫匪,救下两个孩子,预先制订的计划就不用费心去实施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雷振远就带领几个护院上仙女岭了。 如月带人去周府赴宴,向周老先生说,雷振远临时有急事,暂时不能来到。 中午时候,在开宴之前,雷振远单独一人赶到周府。如月看雷振远脸色,估计事情不顺利,找个机会问:“事情办得怎样?” 雷振远心情不太好,沉声说:“迟了一步。我已经派出他们几个在这周家村和小李庄打探消息。” 午宴结束,周志海成亲的酒席至此结束了。宾客们陆续告辞。 如月、雷振远在周府的客厅跟周老先生和周志海夫妇告辞。 “周公子,我遇到了一件麻烦的事,需要从你这里要一些药丸。”雷振远跟周志海说完这话,又低声说了几句。 周志海惊讶:“雷老爷,请跟我来。” 周志海和雷振远离开客厅。 如月知道雷振远是跟周志海要可以让人暂时休克的药丸,准备在实施诱敌计划中使用。周老先生和周志海的新婚夫人不在意,继续跟如月闲谈。 “林夫人,今后是居住在这周家村,还是搬到清州城去?”如月微笑打量林心萍,周志海的这位新婚夫人脸上漾着幸福的微笑,看来昨天夜晚洞房中一切顺利,没有出差错。 林心萍听如月改口称自己为夫人,脸颊绯红,流露出淡淡的羞涩:“我听相公的。” 听得周老先生眉开眼笑:好个贤惠的媳妇。 如月、林心萍又谈笑一会儿,雷振远和周志海进入客厅。 “夫人,你去简单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去清州城。”周志海一进来,就吩咐林心萍。 听说要去清州城,周老先生不太高兴,儿子、媳妇刚刚成亲,就马上搬走了。林心萍愉悦地答应,去收拾行李了,对她来说,只要在周志海的身边,居住在哪里都一样。 如月和雷振远回到自家宅院,下人们都已经收拾好行李。 “我不走,我要在这里游泳。”小鹏轩手指后院,不愿意离开。 雷振远回家心切,不由分说,搂抱小鹏轩塞进马车里。小鹏轩哭闹,让跟小鹏轩同一辆马车的小青、秋菊等人费尽唇舌,劝说小鹏轩。 如月一家子、周志海夫妇和周玉卿结伴,顶着烈日,一起回清州城。 回到雷府,如月和雷振远就忙开了。雷振远到外面召来李管家、护院布置下一步的行动。如月顾不上淋浴,叫人传来张奶妈,与凌姑在玉馨院的房间里等候。 周妈带张奶妈走进如月的房间。两天的时间中,张奶妈以惊人的速度憔悴,现在的她蓬头垢面,衣衫零乱,双眼红肿。 可怜天下父母心 怜悯之意在如月心中油然而生,她取消了要威吓张奶**念头,只是用低沉的话语问:“你可想清楚了?是否要配合我们救回你的孩子?” “夫人,奴婢早就想好了。奴婢一切听从夫人的。”张奶妈跪下,愧疚地回答。这两天,张奶妈在痛苦中煎熬,对主人的愧疚和对孩子的牵挂,时时折磨着她。 如月满意地点头:“那好,你不用去下人房了,就留在玉馨院里,居住在西北角的那个房间。马上去梳洗一番,等我的安排。” 张奶妈答应出去。 如月等到张奶妈离开了自己的房间,才对周妈说:“你们吩咐其他人,暗中留意她,以防万一。” 想到后面的计划中需要小青的配合,如月叫周妈出去叫小青进来。周妈出去,复又进来说:“两位小少爷和小姐都跑到玉馨院外面去了,照料孩子的几个人都外出找他们回来洗澡。小青她不在玉馨院中。” 如月暂且放开,跟凌姑和周妈坐在窗户后乘凉,商谈下一步的事。 “夫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晴儿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倚靠在桌子上喘气,泪流满面:“二少爷他,他掉进荷花池里,昏过去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给如月当头一棒,她身体摇晃几下,被周妈搀扶后,头脑轰鸣。 “夫人,你保重。” 回过神来的凌姑、周妈搀扶如月,安慰如月。 如月的胸口胀痛,泪水禁不住涌出,颤抖着问:“鹏鹏他,现在哪里?” “已经抱回玉馨院了,就在外面。已经叫人禀报老爷了。” 如月快步走出房间。广玉兰花树下,玉馨院中的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另外还有一个全身水淋淋的家丁,这个家丁怀中抱紧同样水淋淋的小鹏轩。刚才回到家时,还活蹦乱跳的小鹏轩,此时此刻静静地瘫软在家丁的手上。 心,在急速地往下沉,在无情地被撕裂。 “夫人,你保重身体。”周妈和晴儿一左一右搀扶摇摇欲坠的如月。 玉馨院中的其他的,含泪看如月,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抱小鹏轩的家丁,用带哭腔的话告诉:“奴才路过荷花池,远远看到二少爷、三少爷和小姐在荷花池边玩耍,突然二少爷自己跳进荷花池中。奴才跑过来,跳进去救二少爷。奴才水性不好,好不容易抱住二少爷,抱上岸时,二少爷就这样了......” “快,把二少爷放到地上。”如月挣脱周妈和晴儿的搀扶,擅长游泳的如月,不肯放弃挽救小鹏轩的机会。 家丁不理解,顺从地把小鹏轩放到花树下的青石板上。 已经有三个多月身孕的如月,困难地跪到石板上,解开小鹏轩的衣服,挤压孩子的胸口。 站在旁边的众人,看如月不停地挤压孩子的胸口,水从小鹏轩的嘴角流出,他们都不理解如月的举动,他们都认为,夫人是因为失去孩子,举止失常了。 家丁摇摇头,难过地走出了玉馨院。其他的人捂住嘴巴,悄悄地流泪。 秋儿害怕地拉扯小婷:“我哥哥是不是死了?” 小婷捂住秋儿的小嘴,失声哭出来。 活泼可爱的小鹏轩,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在石板上,让跟小鹏轩朝夕相处的人心痛难忍。 如月不理会身边的一切,她的心全系在小鹏轩身上。如月将小鹏轩的身体侧卧,让水从嘴角流出,又对小鹏轩的胸口挤压一番,就深深地吸气,俯身吹进孩子的小嘴里,然后又用力吸出,如此反复多次。 人工呼吸抢救,对于凌姑、周妈等人来说,是陌生的,她们对如月这反常的举动,更为感到伤心。 如月又一次笨拙地俯身,刚要对小鹏轩继续人工呼吸时,小鹏轩的小身子微微动一下,接着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呛得眼泪溢出。 “二少爷,你醒了。”站在旁边的人,惊喜交集地俯身看咳嗽不止的小鹏轩,伤心的泪水没有拭干,欢喜的眼泪又来了。 小鹏轩缓过气,扑到如月怀中,放声大哭:“母亲,我再也不敢游泳了,我再也不会到荷花池游泳了。” 如月搂抱胸前的小鹏轩,泪水汩汩而下:差一点,这孩子就永远离自己远去了。 “鹏鹏鹏鹏怎样了?二少爷怎样了?”伴随急促的询问,雷振远冲进玉馨院,霎时跑到广玉兰花树下。刚才在外面安排人马的雷振远,听到小鹏轩掉落荷花池昏迷不醒,惊慌失措地抛开其他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后院看个究竟。 广玉兰花树下,许多人在抹泪,看得雷振远心胆俱裂,待看到如月跪在地下,搂抱啼哭的小鹏,转悲为喜地问:“鹏鹏不是好好的吗?你们都哭什么?” 小鹏轩离开如月,投到雷振远的怀中,顿时将父亲的衣服弄湿了一大片。 周妈搀扶如月站立,帮如月揉搓膝盖。 “二弟呢?二弟他怎样了?”伴随心慌的问话,雷磊轩由外面冲进玉馨院。看到小鹏轩扑在雷振远的怀中,疑惑地看身旁流泪的人:“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秋儿眨眼看雷磊轩,亮晶晶的眼睛里,仍有泪珠在打转,她认真地说:“二哥哥刚才死了,现在又生了。” 012.是他? 012.是他? 雷振远看到身边的人,是个个流泪,再想到外面的许多人,正在为二少爷的安危惴惴不安,他心中一动:这是个绝好的时机,不如将计就计,省去了许多人为的安排设计。(手打小说) “快拿干净的衣服给二少爷穿。”雷振远果断命令。 小青和秋菊跑入房间,拿来毛巾和衣服,给小鹏轩擦干净身子,换上干净衣服。 雷振远点了小鹏轩的穴位,抱起瘫软的小鹏轩,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二少爷一直没有醒来,我和夫人现在送二少爷去回春堂。都听清楚了?磊轩,你在家照料一切。”雷振远抱起小鹏轩,大踏步向外走。 原计划明天用药,让一个孩子休克,然后再抱去回春堂,小鹏轩不慎掉进荷花池,使计划提前了。 如月最先明白了雷振远的用心,她看到多数人仍在目瞪口呆地看雷振远抱小鹏轩走出玉馨院,提醒在场的人:“你们都明白了?二少爷刚才没有醒来,我和老爷现在要送二少爷去回春堂。此事关系到雷府的安危,不准对外泄露半句。” 站在广玉兰花树下的人总算明白了,这是在设计,她们齐声说:“夫人,我们明白了。” 雷磊轩也明白了,他催促如月:“母亲,你快追上父亲,迟了就不像了。这里的事,由我来料理。” 如月点头,急步向外行走,同时叮嘱身后跟随的人:“别忘了,二少爷现在昏迷不醒,我们是送二少爷去治病。小心别让人看出破绽。” 走出馨院,如月、凌姑等人,或是脸带悲戚,或愁眉苦脸。在玉馨院外侍候的人,被如月等人的脸色震慑,不安地跟随往外走。 来到雷府的前大院,雷振远已经带小鹏轩乘坐一辆马车先行离去,如月登上在此等候的马车,直奔回春堂而去。 几个侍候出门的家丁,看如月乘坐马车远去,悄悄议论,神色惊恐。 回春堂里。 如月带凌姑走入后院,两人来到客厅,看到雷振远、周志海、林心萍和周玉卿在谈话,小鹏轩站在桌子旁吃糖果。 “振远,你把计划提前了,今天晚上鹏鹏怎么办?”如月担心地看小鹏轩,原来的计划是明天让孩子暂时休克后,送到回春堂,再由周志海派人送到常乐镇外婆家,现在天已近黄昏,送去常乐镇是不可能的。 “谢夫人,你放心,我们已经说好了,雷二少爷今天晚上居住在这里,由我们来照料。”林心萍微笑安慰如月。 “林夫人,鹏鹏很淘气的。”如月委婉地说,让一对新婚夫妇帮自己照料一个淘气鬼,实在过意不去。 “谢夫人,你就是见外了,鹏鹏叫我一声‘义父’,也算是我的孩子,照料他一晚算什么。”周志海转问小鹏轩,“鹏鹏,你今天晚上是回家住,还是在义父这里住?” “我今天晚上住房义父家。”小鹏轩想都不用想,就回答了如月的问话。 “真的?是你自己居住在这里,父亲和母亲都不在这里的。”如月惊奇地看小鹏轩,自己认为很棘手的事,这样轻易就解决了? 如月看到小鹏轩的裤子往下掉,露出白白的小肚子,伸手帮他提高裤子,才放手,小裤子又往下掉了。咳,两个小裤兜涨鼓鼓的,如月伸手摸,小裤兜里装满了糖果,沉甸甸地往下坠。 小鹏轩嘴里嚼着糖果,一手提裤子,一手向如月比划:“义父家有很多糖果,我吃完了糖果再回家。” “鹏鹏说得对,等你吃完了义父家的糖果,我们再来接你回家。”雷振远适时肯定一句,就拉如月要离开。 “等等,雷老爷,你们不能就这样离开,还需要做一件事。”周志海阻止如月等人离开,叫小丫头先去拿来一床旧被单,又去厨房提来一只宰杀好的乳猪。 周志海叫小丫头离开后,将乳猪放到被单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雷振远一看到放在地上包裹好的乳猪就明白,对周志海笑说:“还是周公子想得周到,我几乎将这一层给忽略了。”雷振远叫李护院进来,对他低低吩咐一番。李护院点头,抱起包裹好的乳猪,走出回春堂的大门。 凌姑和周玉卿吃吃地笑。 如月也明白过来了,忍不住也笑:“你们,是把它当作......可惜了一头上好的乳猪。” 雷振远收起笑,严肃地说:“抱个孩子进来,总得有什么抱出回春堂。说不定外面有几双眼睛盯住这里看,将事情做周全一点好。” 要离开回春堂了,如月不放心地嘱咐小鹏轩:“听义父、义母的话,别淘气,知道吗?” 小鹏轩双手提裤子,嚼糖果吃,含糊不清地说:“知道。我吃完糖果就回家。” 如月的心禁不住酸溜溜的,自己怀胎十月、抚养了五年,抵不过周志海的几块糖果。 回到雷府,如月和雷振远调整好心情,走下马车。 雷府的下人们,看到回来的人中,没有小鹏轩的身影,再看如月和雷振远的脸色,阴沉沉的,他们吓得远远避开,大气都不敢喘。 回到玉馨院,如月将小青单独叫到房间,两人在里面呆了近半个时辰。小青离开如月房间不久,如月就叫来李管家,板起脸说:“小青这丫头照料不周,致使二少爷掉进荷花池中。马上撵这丫头出府去。” 小青跪下求饶,痛哭流涕。 如月绷脸,不肯轻饶。小青挽个小包袱,被李管家和几个家丁驱赶出府外。小青在雷府大门外啼哭,也没有人理睬。近天黑时,小青才悄然离开。 晚饭后,如月就觉得身体不适,服用了两颗安胎丸,躺下休息。天亮了,如月就说头昏眼花,很难受。雷振远抚摸如月的额头,滚烫滚烫的,他着急了,派人马上去回春堂接周玉卿来给夫人看病。 周玉卿来到,她一边进入如月房间,一边笑说:“雪儿姐姐,有必要叫我走这一趟吗?你就是要把戏演足,也不一定要我来捧场的。” 雷振远坐在床边守候,听到周玉卿的话,接过话茬说:“周小姐,我的夫人真生病了,浑身滚烫滚烫的。” 周玉卿定神看房间里的状况,如月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雷振远焦急地坐在床边,周妈站在床前用湿毛巾泡凉水给如月敷额头。周玉卿这才知道是真病了:“是真生病了?我还以为只是叫我来演戏。” 如月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这样模样,像演戏吗?” 周玉卿收起笑,认真给如月把脉,掏出几颗药丸子:“雪儿姐姐,你得多熬两天。有身孕的人,不能吃发散太快的药,只有慢慢来了。” 雷振远心疼地看如月,又记挂着另外一件事:“周小姐,我夫人这病,会影响胎儿吗?” 周玉卿安慰说:“没关系的。雪儿姐姐身体恢复后,及时食用有营养的食物,就可以了。” 雷振远放心,离开房间,昨天下午诱敌计划开始实施,外面要他处理的事情,太多了。 凌姑进来,好奇地问:“周小姐,二少爷昨天夜晚在你们那里,可老实?” “唉,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哪里会老实。”周玉卿叹气,继而笑起来,“你们离开不过半个时辰,二少爷就叫嚷着要回家。我们左劝不行,右劝也不行,他扯开嗓子叫嚷‘我要回家,我要回父亲、母亲那里’。我哥哥吓唬他,说再叫回家,就不给糖果了。你们猜,结果怎样?” “结果怎样?”凌姑笑问。 周玉卿笑着回答:“二少爷把裤兜里所有的糖果全都掏出来,扔得到处都是,只哭喊要回家。” 如月听了,心疼得忘记了自己身体上的疼痛,坐起来问:“后来呢?” 周玉卿想到昨天的事,几个大人被一个孩子搅得脑袋涨大,无可奈何地笑:“我哥哥害怕走露风声,点了他的穴道,让他昏睡过去了。后来,照料二少爷的小丫头来到,我哥哥解开了穴位,二少爷睁开眼睛后,看都不看这个小丫头,不停地叫嚷要回家。我嫂子骗他说吃饭、洗澡后,就送他回家,等他吃饱、洗干净了,就继续让他睡觉了。” 如月心疼极了,一个五岁大的孩子,首次离开父母到陌生的地方去,肯定充满了惊惧。如月关心地问:“现在,他们去常乐镇了吗?” 周玉卿回答:“天一亮就出发了,我哥亲自送二少爷和那小丫头到常乐镇。” “我们老是麻烦你哥哥。”如月表示歉意,要送小鹏轩到外婆家,雷府的人不好亲自出马,只有麻烦周志海代劳了。 “跟我们不用客气。雪儿姐姐,你促成我哥哥成亲,我父母心中正感激你呢。”周玉卿难为情地,“那天晚上,我哥哥躲入书房,我们都急得慌,幸亏你把我哥哥劝出来了。” 凌姑睁眼看周玉卿:“那晚在书房的事,你们也知道?” 周玉卿脸红了:“我们一直在外面屋檐下看,当着许多宾客的面,不好进入书房劝说我哥哥。看到我哥哥被雪儿姐姐推出来,径直去了新房,我父母才放心地离开。” 如月和凌姑交换一下眼神,还以为书房里的事只有三个人知情,原来有人在外面不眨眼地看。 这天傍晚,雷振远回来,告诉如月说:“那个张奶**孩子,已经放回来一个了。我们的人正追踪送孩子回来的人。” 第二天中午,雷振远早早回家,告诉仍躺在床上的如月:“事情顺利完成,另外一个孩子也救回来了,杀死了四个劫匪,可惜让一个女的逃跑了。” “劫匪中也有女的?”如月很好奇,要她的想象中,劫匪都是些凶神恶煞的大汉。 “据说那个女的,是劫匪的头目,武功很厉害。李护院他们追杀她,那个女的逃进一座宅院里,就消失了。”雷振远烦燥地在房间里打转,“李护院他们追索进去,发现那里居然是仇洪良的宅院,仇洪良和他的新夫人正在里面。” “是他?仇洪良肯定跟那个逃跑的女的是一伙。”如月心中警铃大作。 雷振远想了又想,咬牙说:“仇洪良,你是人是鬼,我很快就会叫你现形的。” 追查指使人暗算如月和孩子的事,宣告结束。 午餐后,如月将卖身契交回给张奶妈,叫李管家将她轰出府出。 雷振远指挥人在荷花池四周加上高高的护栏。家中有三个淘气的孩子,这深深的荷花池,没有护栏实在不放心。 小鹏轩让雷振远接回家中,见到如月的第一句话是:“母亲,以后我再也不去义父家,外婆家也不去了。” 013.克妻命,原是逼出来的 013.克妻命,原是逼出来的 六月二十八日这天,太阳肆虐地烧烤大地,炎热的天气快把人逼疯了。(手打小说) 雷振远回家吃午饭,之后没再出门。 如月午睡起来,房间里、花树下都闷热极了,浑身汗津津的,扇出的风都是热腾腾的。在玉馨院实在呆不下去了,如月、雷振远带领小鹏轩、秋儿和锦儿三个小孩子到荷花池边乘凉。雷磊轩、凌姑随后来到了荷花池边。 在荷花池边的柳树下摆张桌子,坐在桌子边,头上是柳枝编织成的凉棚,密实得不露一丝阳光,缕缕的凉风从荷花池的方向吹来,送来荷花的淡淡幽香,携来池水的丝丝凉意。真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如月、雷振远、雷磊轩和凌姑坐在桌子旁,品尝着新鲜的瓜果,观赏那满池的荷花,忘却了夏日的烦恼。小鹏轩、秋儿和锦儿三个小家伙,紧贴护栏观看荷花池中的游鱼,掷小石子惊跑鱼儿从中取乐。这荷花池的护栏,高出三个孩子两倍,不必担心孩子的安危,下人们悠闲自在地散落在树阴下,吃如月赏给的瓜果。 有个家丁匆匆忙忙走来:“老爷,夫人,刘半仙在大门外求见。” “他来干什么?”如月反感,她对故弄玄虚的刘半仙向来没有好感,自从刘半仙趁地震之机大肆收取银子后,如月对清州城这位神算更是厌恶。 雷磊轩却来了精神,再过十八天就是他跟表妹订亲的日子,让清州城这位有名的神算卜卦,预知自己的婚姻生活,他认为是件愉快的事。雷磊轩向桌子上的人笑说:“这刘半仙来了,我要卜上一卦。” 凌姑马上附和:“我也要卜一卦。”李靖宇上战场后,凌姑不能跟他互通书信,她要通过刘半仙的神卦,了解心上的人的近期情况。 雷振远沉下脸:“那刘半仙不是被关在大牢中吗?什么时候跑出来了?不见轰他走人。” 刚从大牢里出来的人,往往身上有晦气,跟刘半仙太靠近了,雷振远担心粘上晦气。 “老爷,那刘半仙说他一定要见到你。”传话的家丁小心翼翼地看雷振远,发现老爷马上变了脸色,急忙补充:“那刘半仙说,他有十分重要的话对老爷说,是涉及到前几位夫人的仙逝。” 坐在桌子上吃瓜果的四人,马上愣住了。 雷振远改变了主意,低沉地命令:“带他进来。” 如月边剥莲子吃,边想:“这刘半仙,不知道要耍什么花招。这种江湖骗子,肯定是来骗取钱财的,我要小心提防,别让他得逞了。” 凌姑看到雷振远没有离开的意思,知道是在这荷花池边接见那刘半仙,她拿几个水果在手,沿荷花池的护栏信步向前走,边走边观赏池内那婷婷玉立的荷花。 晴儿向在场的其他下人使个眼色,带领她们跟随凌姑走,走得远远的,才停步在树阴下乘凉。 雷振远看到雷磊轩也要离开,阻止他说:“磊轩,你用不着离开。你年纪不小了,也应该接触世间险恶,今后才不轻易受骗上当。” 如月、雷振远和雷磊轩坐在桌子旁,慢慢地品尝瓜果。 来了 家丁带一个穿着邋遢举止惊慌的人,远远地走来。那刘半仙,边走路边东张西望,那模样,好像路旁随时随地会窜出强人,要了他的小命。 如月、雷振远和雷磊轩看到刘半仙的举动,对他的来意都充满了怀疑。来到跟前,如月三人看到刘半仙衣服脏得不成样,神色慌张,惶惶如丧家的狗。 “雷老爷,小人终于见到你了。”刘半仙看到雷振远,竟是满心欢喜,也不等主人相邀,自己坐到桌子旁,抓起桌子上的瓜果就大吃特吃。 雷磊轩靠近刘半仙,被刘半仙身体上的异味,呛得摇头站起来离开桌子,站到雷振远和如月的身后。 雷振远冷冷地看刘半仙,等家丁离开后,冷声问:“听说你有重要的话要对我说。是什么话?” 刘半仙手捧一大块西瓜,以惊人的速度吞掉了半块,嘴边粘满了红红的汁液。刘半仙满足地啧嘴,看雷振远:“雷老爷,小人来是跟你谈笔交易的:小人告诉你有关前几位夫人仙逝的事,你保我平安无事。” 坐在雷振远身边的如月,停止了剥莲子,惊异地看刘半仙一眼,心中想:怎么?这江湖骗子是来逃亡的,而不是来骗取银子的?如月仔细打量刘半仙,他全无过去的傲慢,这副狼狈样,确实像在跑路。 “哈哈----”雷振远放声大笑。 刘半仙惊恐地看开怀大笑的雷振远。 如月、雷磊轩不解地望雷振远,两人都纳闷儿:“刘半仙来谈交易,有什么可笑的?” 雷振远收住笑,不屑地看刘半仙:“区区几句话,就要支使我雷某人为你办事?你走吧,有关前几位夫人的事,我雷某无心再追查。” 如月继续低头剥莲子,心中佩服雷振远的心机:不想知道前几位夫人的有关事情是假的,他只是不想受到刘半仙左右。 刘半仙失望地看雷振远,眨眨眼,又看低头剥莲子的如月,顿时有了主意:“有人要谋害谢夫人,雷老爷也不在意?” 雷振远当然地意了,他盯住刘半仙,狠狠地问:“是谁?什么时候?” 如月打个哆嗦,停止剥莲子,吃惊地看刘半仙,心中嘀咕:“又有人盯上我,把我当作猎物了?我得小心点。前两天刚刚杀死了四个,现在又有人盯上我,这日子过得,也太艰难了。” 雷磊轩提防地看刘半仙,生怕他窜过来对如月不利。 “还记得五年前,谢夫人要跪祠堂的事吗?那是有人事先逼我说祖先震怒,要谢夫人跪祠堂的。”刘半仙郑重地说,边观察雷振远一家三口的反应。 如月就松一口气,还以为有人准备对自己不利呢,五年前的事,早就过去了。这刘半仙,故弄玄虚的,害得自己吓死了不少细胞。 “陈年旧事。”雷振远怒喝,“我早就知道了,是我的仇人秦望天潜伏在我的家中,要谋害我的夫人。你当时跟他合谋,我不跟你算旧帐就罢了,你还敢指望我保你平安?” 刘半仙吓得手中的半块西瓜掉落地上,惊惧地望雷振远一会儿,咬牙说:“那你知不知道,你这克妻命是别人逼我说出来的?你的前几位夫人,都是被人害死的?” “啊,你敢造谣,说我父亲是克妻命。”雷磊轩惊呼,怒冲冲地看刘半仙。 如月紧紧捏住手中的莲子,压制心中的愤怒和恐惧。如月早就对前几位夫人的死因心存怀疑,现在亲自听说是被人害死的,如月感觉到有股寒气往上窜。在雷振远的眼皮底下,连续害死几位夫人,而毫无破绽,计划之周详、心思之缜密,让如月胆战心惊。 “克妻命,真的是别人逼你编造出来的?”雷振远阴郁地盯住刘半仙,“我的前几位夫人,都是被害死的?” “是的。在十多年前的一天晚上,有个人闯进我家,威胁我明天到雷府卜卦时,说你是黑煞星下凡,是个克妻命。我当时不敢开罪于雷老爷你,不敢答应,那人马上就要杀死我的妻儿,我只有答应了。第二天,就有人接我到雷府卜卦,我唯有按那人吩咐的话去说。不久,就听说雷府连续死几个夫人,我就知道是那些人下的毒手。” “你居然跟那人合谋,骗了我十多年。”雷振远咬牙切齿地骂,恶狠狠地瞪刘半仙,慢慢站起来,他已经动了杀意。 雷振远不能容忍,刘半仙用克妻之说,掩护仇人谋害自己的几位夫人,也让自己十多年来一直在克妻的阴影下生活。每每想到那些年轻的夫人,是被自己克死的,雷振远就愧疚难当、痛苦不堪。 刘半仙跪下,向雷振远叩头:“雷老爷饶命,都是他们逼迫小人干的。小人是身不由己呀。” 雷振远瞪看刘半仙,咬牙切齿地说:“你也参与其中,你也是一个帮凶。我若放过你,就对不起那些死于非命的夫人。” “振远,你住手。他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枚小棋子,你在这里杀了他,脏了这地方,我们都不敢到这里来乘凉了。”如月劝说雷振远。 雷振远听了,反复考虑,终于坐回椅子上,半晌恢复了平静:“说吧,要我保你平安,是谁在追杀你?” “就是雷老爷你的亲戚,仇洪良。”刘半仙悲愤地说,“他先是夺走了我的五万两银子,杀害我家人。我才出狱,他就派人来杀我。若不是小人机灵,刚才早就见阎王了。” 雷振远玩味似的打量刘半仙,既不答应,也不拒绝,让刘半仙心中发毛。 如月想了想,不能理解:“仇洪良要杀你,你就应该逃得远远的,跑到我家中来干什么?” “谢夫人,小人要是有地方可以躲藏,就不会逃到你家中来了。小人昨天才出狱,就被仇洪良的人四处追杀。刚才小人是被仇洪良的人追杀,走投无路才跑进你家中来的,小人算准他们不敢闯进来。”刘半仙回答时,悲愤填膺。 雷振远怀疑地:“仇洪良的人追杀你,仇洪良有很多手下?” “仇洪良喜欢跟三教九流的人交往,出手阔绰,清州城的许多小混混都巴结他,肯为他出力。小人在入狱之前,也曾跟他交往,建祭坛超度亡灵的事,就是他给出主意的。”刘半仙想到此事,有说不出的后悔,“我曾感激他为出我点子,让我有生财之道,谁想到他在背后下黑手。” 雷振远思忖,然后说:“三天之后,我镖局要出一趟镖。你要活命,先老实呆在这里,到时跟随镖队离开清州城,在合适的地方逃命。” 刘半仙感激涕零,连连向雷振远致谢。 雷振远叫来李管家,叫他领刘半仙到一个偏僻的屋子居住。 “振远,你真的打算帮助他?”如月怀疑雷振远收留人的动机不纯,几分钟前还要杀要剐的,几分钟后就热心帮助了,谁相信。 “不是。我留下这刘半仙,是察看仇洪良下一步唱的是哪出戏。”雷振远冷笑,这仇洪良在自己府上时,是好吃懒做的人,一出到外面怎么变得面目可憎了。是形势逼人?还是他本来面目就这样? 014.小心,小美人是魔鬼伪装的 014.小心,小美人是魔鬼伪装的 如月和凌姑坐在马车里,向回春堂赶去。(手打小说)在后面跟随的马车中,是雷磊轩。如月到回春堂检查身体后,要带雷磊轩到鸿运布庄去,让他接触鸿运布庄的生意。 突然,前面的小巷子里冲出一个衣衫不整的年轻女子,她径直冲有雷府标记的马车奔来,大叫大嚷:“谢夫人,救我,快救救我。” 雷府的护院和家丁快速跳下马,用刀剑阻止女子靠近前面的马车:“什么人?大胆。原来是你,冒冒失失的,小心惊了夫人。” 如月从马车里探头往外看,就看到仇洪良的小妾李姨娘跪在地上,她身体上的衣服多处被撕裂,捂紧的左肩头上有鲜血流下。如月意外地看狼狈不堪的李姨娘:“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夫人,快救我,他们要杀我。”李姨娘哆嗦着,惊恐万状地望向刚才奔跑来的小巷。 如月顺着李姨娘的目光看去,那小巷处有几个大汉站立,他们都凶神恶煞地向这边张望。如月向四周扫一下,有许多路人在好奇地观望,她当机立断地说:“你起来,先跟我离开这里,其他的以后再说。” 雷磊轩到前面的马车里,跟如月、凌姑合乘一辆马车,让李姨娘独自乘坐后面的马车,一行人继续向回春堂的方向前进。 凌姑从车帘的缝隙间向外观看,漫不经心地说:“昨天府上刚刚收留了被仇洪良追杀的刘半仙,今天夫人又救下仇洪良的小妾。夫人,我们跟仇洪良真是有缘哪。” 如月听后,心中一动,迟疑片刻,果断地说:“我们先把这李姨娘带去回春堂,先让周小姐给她止血,再作打算。” 雷磊轩不满地:“这个女人,到底干了什么坏事,惹来一群男人追杀。” 来到回春堂,如月带李姨娘到周玉卿平日给人诊治的内室,让周玉卿给李姨娘疗伤。李姨娘躺在床上,小丫头剪开伤口处的衣服,周玉卿熟练地给李姨娘清洗伤口,给伤口上药止血。 “周小姐,顺便给我看腹部的伤。”李姨娘眉头紧皱,痛苦地说。 小丫头掀开李姨娘薄薄的衣服。内室里的如月、周玉卿、凌姑和晴儿,向李姨娘的腹部望去,都发出了惊呼,李姨娘的伤势,严重得超出她们的想像。李姨娘的腹部一片青淤,有几个清晰的脚印。 这李姨娘,肩头上血肉模糊,腹部严重受伤,真不知道刚才她哪来的力量奔跑。 周玉卿给李姨娘腹部涂抹药水,仔细给李姨娘把脉,执笔开药方,她沉重地说:“你腹部这里受到重创,你这辈子,可能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痛得呲牙咧嘴的李姨娘,听到周玉卿的话,从床上支起身子,惊愕地看这位女大夫:“周小姐,你说我腹部受伤,再也不能怀孕了?” 周玉卿点头:“你保重。踢你的人下脚太狠了,这可是我们女人的要害。” “仇洪良,你把我害苦了”李姨娘悲愤地呼叫一声,晕厥过去。 这伤,是仇洪良的杰作?内室里的几个女子,都震怒了,仇洪良对自己的小妾下这种毒手,也太狠毒了。 如月默默地观看躺在床上,晕厥过去的李姨娘,不由得想起卢夫人身体上那无数的伤痕。如月摇头叹息:“一个年轻的小妾,要是以后再不能生育,后半辈子就不好过了。” 周玉卿、凌姑和晴儿的神色都不好看,她们都同情这李姨娘:不论是哪个女人,要是一辈子没有自己的孩子,都是件糟糕的事。 小丫头摇醒李姨娘,找来衣服帮李姨娘换上。 如月看周玉卿帮李姨娘处理伤口完毕,询问李姨娘:“伤害你的人,明明是在大街上追赶你的那几个大汉,为什么你刚才责骂仇老爷?” 李姨娘捂住脸,哭了许久,才抽咽地说:“谢夫人,那些人,就是老爷他派来追杀我的,他,太无情了,竟然叫人来杀我。” 内室里的人,都被李姨娘的话震得说不出话来。 “仇老爷他为什么要派人追杀你?”如月暗想,这仇洪良过去杀了卢夫人,现在又要杀李姨暗娘,难道他有杀自己女人的嗜好?老天,他要是腻烦了过去的女人,不理会或者赶走就是,竟残忍到不容她们活在这世上。 这仇洪良,肯定是心理变态。 李姨娘断断续续地告诉内室中的人,昨天李姨娘在杨夫人的窗户前经过,听到仇洪良和杨夫人在内说笑,好奇地停脚聆听,一句话没有听完,仇洪良和杨夫人就从房间里走出来,对李姨娘大打出手。 凌姑心有所动,定定地看李姨娘:“你可曾听清楚,他们在房间里说什么话?” 李姨娘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悲苦地望在场的几个女子:“没有呀,我压根就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他们一口咬定我窃听了他们的秘密。那个姓杨的挑唆老爷,为了预防万一,要对我一了百了。我看事情不妙,趁机逃跑,他们又派出人四处追杀我。” “你身体上的伤,都是仇洪良留下的?”如月望李姨娘肩膀上包扎的地方,再看向衣服遮掩的腹部,那些地方,都惨不忍睹。 李姨娘掩面哭泣:“腹部上的伤,是老爷踢伤的,肩膀上是刚才那几个人砍伤的。” “这仇洪良,够狠的。如果不及时医治,这几处重伤,会致她于死地。”周玉卿感慨,行医多年,被自己的男人伤成这般的,还是第一次看到。 “夫人,求求你救我,我要是被他们逮到,活不成了。”李姨娘可怜巴巴地看如月,眼睛中不断溢出的泪水,在无声无息地诉说一个弱女子的辛酸。 如月为难,她不忍心看李姨娘像卢夫人一样,惨死在仇洪良手下,要救下李姨娘,安置她的去向让如月犯难:总不能老是把别人家的一个小妾收留在家中,再说了,十七天后就是雷磊轩订亲的好日子,让李姨娘居住在雷府,会大煞风景。如月在救与不救中徘徊,她苦恼地说:“你们让我再想想。” 凌姑向如月注目,用目光示意:“夫人,这可是仇老爷的逃妾,按现今的律法,藏匿别人的逃妾是犯法的。”言下之意,凌姑是不赞成如月帮助李姨娘的。 李姨娘失望地看如月,无比凄婉地:“我知道让夫人为难了。我的命好苦啊。”话没说完,泪水就汩汩而下,伏在床栏上压制在哭泣,受伤的肩膀不住地颤抖。 如月终于拿定主意,她对李姨娘说:“我可以暂时收留你。不过,等你伤口痊愈后,必须离开雷府,我到时会派人通知你的家来人来接你回去。” “谢谢夫人。”李姨娘要下床向如月磕头谢恩,身体稍微活动,牵动伤口处,痛得皱眉。让如月和周玉卿阻止这一行动后,李姨娘泪汪汪地看如月,感激涕零地说:“我要是可以逃过这一劫,一定会报答夫人你的恩德。” 如月让周玉卿给自己作例行检查后,没有再去布庄,带李姨娘回到雷府,叫人安排李姨娘居住在沁芳院,拨一个小丫头照料她的饮食起居。 周妈得知如月救回仇洪良的小妾李姨娘,埋怨地说:“雪儿,你不该把这种人领回家。” 如月犹豫,事已至此,唯有这样安慰周妈和自己:“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再说了,等她的伤口痊愈后,我马上派人送她走。” 如月实在不忍心,眼看一个女子惨遭丈夫的虐待,而见死不救。 用过午餐,如月刚准备午休,有人传报说,仇洪良的夫人杨夫人登门拜访。 凌姑看如月笑:“夫人,你救人,救出麻烦来了。” 不用说,这杨夫人是冲李姨娘来的。 “我们去瞧瞧,李姨娘嘴里说的那个魔鬼,到底长什么样。”如月戏笑,想到杨夫人咄咄逼人地要人的场面,如月的嘴角向上翘了翘。 上门找茬来了?我等着。 在前往客厅的半道上,如月叮嘱凌姑:“按李姨娘的话说,这杨夫人武功极高,你待会留意察看,她是哪一路神仙。” “夫人放心,我早就想会这杨夫人了。”凌姑很久没有跟人动手,现在忽然来了一位武林高手,让她精神振作。凌姑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杨夫人曾到雷府拜访过几次,碰巧如月都上布庄去了,杨夫人在雷府大门外就打回头了,如月、凌如以及雷府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仇洪良这位新夫人。 如月、凌姑高度警惕地到来客厅,两人走进客厅一看,客厅里坐的,是个年轻、恬静的女子。那女子看到如月等人进来,悠然站立,用柔和的目光迎接走进来的人。 “小妇给谢夫人请安。谢夫人,絮我冒昧前来拜访。我早就想拜见夫人,可惜谢夫人事务繁忙,今天才可以见到夫人的面容。希望我到来,没有打扰夫人你。”杨夫人脸上漾起柔和的微笑,说出的话语轻柔得像轻风拂过。 咳,这就是李姨娘嘴里说的魔鬼一般的杨夫人? 如月上下打量这杨夫人,小心地收拾自己的惊讶,她淡淡地微笑,回应说:“杨夫人,客气了。我们是亲戚,不必这般多礼。” 凌姑没有被杨夫人柔弱的外表迷惑,她紧靠近如月,提防地打量来客,暗中告诫自己:小心,这个小美人是魔鬼伪装的。 015.恕不奉陪 015.恕不奉陪 杨夫人慢悠悠地向如月请安,说话柔声柔气的。(手打小说) 如月端详杨夫人,这是个长相甜美、恬静的女子,很年轻,大概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如月实在想像不出来,这个纤腰袅娜、弱不禁风的女子,如何把骄横的仇大公子一巴掌打倒地上。 凌姑、晴儿站在如月身后,警惕的目光不经意间,一次又一次地划过杨夫人的身体。 客套话说过,杨夫人目光柔柔地看如月,轻声问:“谢夫人,原谅我的放肆。我家有个姨娘,盗取了贵重物品,私自逃跑了。有人说,这个姨娘被谢夫人你救走了,是真的吗?” 如月早有心理准备,惊讶地说:“李姨娘是盗取了贵重物品、私自逃跑的?今天在大街上,我确实看到李姨娘被几个大汉追赶,我因为见到她身负重伤,误以为她是被强人追赶,就带她到回春堂请周小姐给她敷药。后来,她自个走了,我还以为她回家了。要是知道她是个逃妾,我当时就逮住她,交给你发落了。” “李姨娘不在府上?她受重伤了?”杨夫人显然受到惊吓地,“她太糊涂,一个女子,携带这样贵重物品在身,真的招来盗贼,就糟了。” 如月饶有兴趣打量杨夫人,她眼中流露出惊惧,不像在演戏,如月不禁狐疑:“李姨娘盗走了什么贵重物品?” “家中出这种丑事,让谢夫人你见笑了。”杨夫人为难地低垂下目光,“我初来到仇府,这姨娘处处排挤我,我都忍下了。昨天李姨娘竟然放肆到进入我房间,盗走了几张银票和我所有的首饰,还死活不承认。老爷一怒之下,把她关起来,谁也没有想到,她今天一早竟逃跑了。” 留意观察杨夫人,她举止淡定,不似心虚的模样,如月怀疑自己被李姨娘耍了。如月故作不好意思地说:“早知道李姨娘是偷走了贵重物品,私自逃跑,我今天早上就不多管闲事了。” 杨夫人着急,轻轻摆手说:“谢夫人,我可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一个大家闺秀,哪里会想到这些鼠摸狗盗的事。都是那个李姨娘,不安本分,心存不良。” 凌姑靠近如月站立,从没有停止过对杨夫人的观察,她看到这里不禁嘀咕:“这杨夫人,不像李姨娘嘴里说的那人呀。” 晴儿对这个性格温和、言行举止大方得体的杨夫人,淡渐有了好感,看向杨夫人的眼神,不觉变得友善起来。 杨夫人兴致勃勃地提出,要去看仇洪良曾经居住过的沁芳院。 如月心中一惊,这杨夫人不可能是千里眼,看出李姨娘现在居住在那里,难道雷府中有内奸?如月又否定了,就是雷府中有内奸,在短短的两个时辰中,不可能就把雷府里的情况向杨夫人报告了。 如月镇定下来,转身向晴儿,背向杨夫人冲晴儿边眨眼睛,边说:“你到李管家处,要沁芳院的钥匙来,我领杨夫人到沁芳院观看。” 晴儿会意,答应着走出客厅。 如月领杨夫人,慢慢向沁芳院走去。杨夫人在如月身后,慢慢地跟随。凌姑紧靠如月行走,隔在如月和杨夫人之间,目光有意无意地向杨夫人身上飘。 半道上,遇到晴儿迎面走来,她说:“夫人,奴婢刚才拿钥匙去开沁芳院的门,那锁久不打开,已经生锈。是否叫人拿斧子劈开沁芳院的锁?” 如月为难的看杨夫人:“杨夫人,真不巧,这沁芳院自仇老爷他们一家搬走后,就没进去过,想来里面也是到处布满了灰尘,杂草丛生。” “哦,我在外面看一眼就行了,不必走进去。”杨夫人温和地说。 如月带领杨夫人走到沁芳院外,指高大的院墙说:“这就是沁芳院,仇老爷一家子曾经居住过十几年的地方。” 杨夫人专注地看这堵厚厚的院墙,往上看是蓝蓝的天空。杨夫人兴致勃勃地说:“谢夫人,我家老爷说,你家中有个荷花池,满池的荷花,翠绿的荷叶,非常迷人。” 如月内心里,并不愿意领杨夫人在雷府闲游,可是客人主动提出了,作为主人的总不好拒绝。如月唯有礼貌地:“杨夫人喜欢看荷花,请随我来。” 在回廊中行走,杨夫人兴趣盎然地观看四周景致。 这四周,真的很好看? 跟随的人向周围张望,看不出哪些地方值得欣赏。 如月今天早上外面,回来后忙于安置李姨娘,此时此刻是又疲倦又眼困,根本没有心情观赏自己天天置身于其中的景物。如月慢慢地向前行走,暗暗盘算,趁早结束跟杨夫人的会面。 凌姑的目光,一直在杨夫人身上移动,始终在研究这位仇洪良的新夫人。 来到荷花池边,杨夫人伏在护栏上,观赏满池的荷花,发出轻轻的赞叹:“真美呀。莲花娇艳欲滴,碧叶托起绿波,在此生活,胜似神仙。” 如月不想陪同杨夫人,听她赞美雷府景致,如月决定马上结束跟杨夫人的会面,她可不想陪杨夫人观赏过荷花,又到后花园游玩,或者到其他的庭院里闲逛。 “哎哟。”如月轻叫一声,倚靠在凌姑身体上,就势地往凌姑手腕上捏一把。 “夫人,你怎样了?”凌姑搀扶如月,故作心慌地问。 如月左手搀扶凌姑肩膀,右手按自己的额头:“唉,我忽然脑袋昏沉,很不舒服。” 晴儿走近,担忧地看如月微微隆起的腹部,提醒说:“夫人,你也应该回去休息了。今天周小姐还吩咐过,要你多休息,不能太劳累了。” “看来,我不能陪杨夫人观赏荷花了。”如月抱歉地看杨夫人。 对不起,恕不奉陪 杨夫人更加抱歉,她愧疚地说:“都怨我,只顾自己游玩,就忘了谢夫人的身体不适,禁不起劳累。谢夫人,我告辞了,你好好休息。” 晴儿陪同杨夫人向外走。 “奇怪,这杨夫人不会武功的呀。”凌姑看杨夫人远去的背影,轻轻地说。 如月怀疑地看凌姑:“你看清楚了,杨夫人真的不会武功?李姨娘说,她一巴掌可以将仇大公子打倒地上。” 凌姑回想刚才观察到的情况,肯定地说:“杨夫人走路脚下轻浮,呼吸之气柔弱无力,不是会武功的人。她不可能一巴掌就把仇大公子打倒地上,那个李姨娘在说谎。” 李姨娘过去在说谎。那她今天的话,又有几分是真实的? 如月不敢肯定。 傍晚,雷振远回来,吃过晚饭后,如月将今天无意中救下李姨娘、杨夫人登门拜访的事,告诉了雷振远。 雷振远平静听如月讲述。当如月将经过讲述完毕,雷振远嘿嘿地笑:“好够热闹来了一个又一个。” 咳,这家伙当别人演戏给他看呢。 如月为今天的事,在苦恼着:“振远,杨夫人和李姨娘说法不一,依你看,谁的话可信?” 雷振远收起笑,严肃地看如月:“月儿,依我看,谁都不值得相信。我们只相信事实。” “可是,我接触到的事实相矛盾。李姨娘惨遭毒手,是眼见到的事实;杨夫人弱不禁风,根本不会武功。我都糊涂了。”如月叹气,虽然明知道这两人中肯定有人地说谎,可是自己就是看不破。 雷振远提议:“你要知道真相,我今天晚上恰巧有事,把在仇府巡夜的两个护院叫回来,你到时一问就知道了。” 天黑的时候,一个偏僻的小厅里,如月、雷振远端坐在正中,雷磊轩坐在父亲身旁,李、张二位护院站立在身后。 黄护院和廖护院从外面走进来。 如月开门见山地问:“两位护院,今天仇府上的李姨娘在大街上被人追杀,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护院没有多想,回答说:“夫人,事情是这样的:仇老爷的小妾昨天趁人不注意,偷偷溜进杨夫人的房间,盗取的杨夫人的贵重物品。仇老爷和杨夫人责问,那小妾抵赖,后来那小妾竟私自逃跑了。仇老爷和杨夫人,这才派出人追赶,要追回被盗的物品。” 这么说,是李姨娘在撒谎了。 如月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李姨娘身为一个小妾,要面见杨夫人,都得经过通报才可以见面。杨夫人的房间,李姨娘那么容易就溜进去了?” “夫人,那个小妾有心要偷东西,自然是瞅准了机会下手的。”廖护院抢过来回答。 如月想想也对,人总有疏忽大意的时候,看来,是李姨娘欺骗了自己。如月很生气,这李姨娘偷走了东西,还编造一套谎言欺骗自己,真是可恶。 雷振远、雷磊轩以及李、张两个护院,对这种说法没有加以诘问,似乎都赞同这种说法。 “我来问你们,”雷振远目光如炬地看两站立在自己眼前的护院,“仇老爷在城外买了宅院,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你们提起过?” 黄护院、廖护院身体一僵,紧张地看雷振远。 黄护院强作镇定说:“雷老爷,我们不知道仇老爷在城外买有宅院。” 雷振远皱眉,不悦地问:“近期内,仇老爷和杨夫人频频出城,在那新宅院里一住就是三两天。他们常不在城内,你们从不盯梢?”雷振远冷冰冰地看二位护院,等候他们的答复。 站立在雷振远和如月身后的李护院、张护院,看到此情形,悄悄地闪到门旁。 “可是,杨夫人自成亲后,极少出门,更没有在外面过夜的。”黄护院不解地看雷振远,犹豫地:“雷老爷是否看错人了?” “够了”雷振远咆哮,恶狠狠地瞪黄护院和廖护院。 黄护院和廖护院看到雷振远变了脸色,知道事情不妙,瞟向小厅门口处,李护院和张护院已经守在那里,再回看小厅内,遇到雷振远寒光闪闪的眼睛,两人双脚发抖,跪倒地上。 小厅内气氛霎时紧张。 如月暂时忘却了今天的不快,专注地看雷振远处置这两个护院。如月又一次体会到雷老虎的威慑力,这两个护院绝望地跪下,垂头看地面,根本就不敢反抗,因为他们知道,只要稍作反抗,马上就会身首异处。 雷磊轩坐在椅子上,握紧拳头看事态变化。 雷振远杀气腾腾地盯住黄护院和廖护院:“我不相信,你们两个,会蠢到连杨夫人在不在府上都弄不明白。收我的银子,不为我办事,就是对我不忠。从现在起,你们两个不再是我雷府的人,如果你们日后敢做出对我不利的事,小心你们的脑袋。这是给你们的一点教训。” 两道寒光闪过,黄护院和廖护院的肩膀上插上两把尖刀,血腥在小厅里弥漫。 这血腥味,让如月忍不住捂紧鼻子,这种刺鼻的气味,让如月胃中翻滚,总想要呕吐。 “滚永远不要再踏进我雷府一步。” 在雷振远的怒喝中,黄护院和廖护院惊慌地爬起,向外逃窜。两个人肩膀上,仍插着雷振远的尖刀。 李护院和张护院走到雷振远和如月身旁,两人坐在侧边的椅子上。 张护院摇头:“过去我们只是怀疑,今天晚上才试出,这两人不能用了。” “这仇洪良,真不简单,能把我们的人,变成他的人。”李护院不解,摇头。 黄护院和廖护院离开,小厅里的血腥味逐渐消失,如月也渐渐恢复了平静。如月问雷振远:“这两个护院已经失去作用,我们需要重新安排人手监视仇洪良的动静。我有一座小四合院,与仇洪良的家仅隔一个四合院,需要使用吗?” 雷振远望如月,眼中怪异的神色一闪而过,他点头:“这样更好。我们可以在那里安插人手,日夜留意仇洪良的动静。” 李护院、张护院开始与雷振远商议,派谁到那个四合院合适。 雷磊轩静静地看父母跟两个护院商议,应付仇洪良的新招,他聆听着,思索着。 半夜,如月在朦胧中醒来,大床外侧空荡荡的,雷振远不知什么时候又出去了。 016.人证、物证俱在 016.人证、物证俱在 “老爷,大事不好了。(手打小说)梁知府亲自带领一群捕快,闯入府中,说要捉拿你归案。”一个家丁气喘吁吁站在餐桌旁,上气不接下气地报告。 梁知府带人来捉拿老爷 这消息就像一枚炸弹,把在玉馨院小厅里吃早餐的人、服侍吃早餐的人,都震晕了。 周妈、晴儿、秋菊、冬梅等到人,都心慌地看雷振远和如月,她们都觉得天要塌下来了。 雷磊轩含半口白米饭,愣愣地看父亲。 如月手中的勺子滑落碗中,望雷振远,呆了片刻,探询地:“振远?”这段时间,雷振远在深夜频频外出,如月不明白,他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 雷振远恢复了平静,镇定自若地说:“你们都不用害怕,我没有干杀人越货的事。你快去告诉李管家,让他叮嘱府上各处,该干啥就干啥,不必惊慌。”雷振远后面的话,是对传话的家丁命令的。 家丁飞跑,离开玉馨院。 如月、雷振远和雷磊轩都没有了胃口,三个人放下碗筷。低矮的桌子上,小鹏轩、秋儿和锦儿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在丫头们的照料下,依旧津津有味地吃早餐。 习惯于应对各种场面的雷振远,没有过多的犹豫,他马上作出了反应。雷振远对如月说:“夫人,你马上带磊轩和凌姑出去,拖延一会时间。我先去吩咐府上的护院,作充分的准备,随后就到。磊轩,你跟凌姑保护你母亲的安全,尽量不必跟他们发生冲突,一切等我来到再说。”雷振远说完,匆匆忙忙离开玉馨院。 凌姑得到消息,急急赶来。 如月吩咐玉馨院里的下人,照料好三个小孩子,别让他们跑出玉馨院。之后,如月就带领雷磊轩、凌姑,在晴儿、秋菊等人的簇拥下,向前面走去。 在雷府前院与后院相连接的青石板路上,如月远远地看到梁继华为首的一群官府人,向后面闯进来。梁继华身着官服,板着脸孔。一群捕快跟在梁继华身后,这些过去经常到雷府的捕快们,看到如月走来,都望向路旁或低头看路面,避开与如月的目光相遇。 看到混在官府人中,那两个穿灰布长袍的人,是昨天夜晚雷府刚刚赶走的黄护院和廖护院,如月脚步沉滞,心中暗叫不妙。如月估计,这场麻烦,十有**是这两个人引来的。如月恨恨地瞪黄护院和廖护院,与他们奸滑而得意的目光相遇,恨得如月握紧拳头。 “母亲,昨天父亲赶走的那两个护院,竟夹在这些人中。这两个人,肯定不安好心。”雷磊轩也看到了黄护院和廖护院,气愤地说。 如月点头,劝慰雷磊轩:“我也看到了。先别理他们,沉住气,等你父亲来到再说。” 梁继华带一群捕快气势汹汹地走来,如月带凌姑、雷磊轩以及五六个服侍的丫头、媳妇,迎面走去,站在道路当中,挡住了梁继华等人的去路。 梁继华停下脚步,阴郁地看如月,目光在这个昔日情人身上来回移动。 作了几个深呼吸,如月让紧张的心情充分放松,正视站在跟前的梁继华:“知府大人,一大清早带人闯入我家,发生了什么事?” 梁继华背负双手,目光越过如月头顶望向天空,威严地回答:“谢夫人,本官今天到雷府,是为办公事而来的。雷振远在家吗?叫他来见本官。” 如月的心突突地跳,她猜想不出,雷振远什么时候惹上了这位清州城的父母官,让他带人找上门来。想起雷振远说要自己拖延时间的话,如月强迫自己抛却惊恐,平静地说:“知府大人,我家老爷正在用早餐,随后就出来。请梁大人和各位官大哥到大厅用茶,稍等片刻。” 梁继华不理会,摆出公事公办的模样说:“不必了,本官是来捉拿凶犯归案,不是来作客的。”梁继华转身看众捕快,命令道:“你们快给我进去搜,寻找赃物,捉拿凶犯归案。” 如月哪里肯放人进后院,示意带来的人挡路,她盯住梁继华问:“知府大人,你口口声声说捉拿凶犯归案。我问你,谁是凶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作的凶案?不说清楚,休想搜查这雷府。” 如月说完话,威胁的目光扫过这群熟悉的捕快。 众捕快犹豫不决地看如月,不敢听从梁继华的话,推开丫头们强行进入。这群在清州城干了几年的捕快们都清楚,雷府不比别的地方,不是随便可以搜索的。捕快们的心里,仍记起自己曾在雷府拿过多少银子,他们也明白,这梁知府跟雷振远有过节。 “本官的命令,你们没有听到吗?”梁继华看到捕快们站在原地上不动,他两眼喷火,瞪视身边的捕快:“快进去搜,给本官把雷老虎捉拿归案。” 如月索性豁出去了,她泼妇一般手指梁继华,怒声叫骂:“知府大人,你先给我说清楚,我家老爷到底犯的什么法,你带人来要捉拿他?你要是说不清楚,我告你公报私仇。” 不管了,顾不上淑女形象了,无论如何得拖延到雷振远到来。 众捕快们没有听从梁继华的命令,反而集体后退几步,畏惧地望向如月身后。 “是谁要捉拿命雷老虎?” 内力十足、阴森森的话,从如月身后传出。 如月松了一口气,回头看时,雷振远和十几个护院已经站立在身后。雷振远一身煞气,阴霾地盯梁继华。雷府的护院们个个身上都佩带刀剑,戒备地望涌入雷府的官府中人。如月后退,站立在雷振远身边。 “雷振远,你惨无人道,昨天夜晚到清州城一富商家中杀人劫财,罪孽深重,还不伏法?众捕快,给我拿下雷老虎。”梁继华手指雷振远,向捕快们喝令,威风凛凛。 众捕快犹豫,提刀畏畏缩缩地靠近,心中实在埋怨梁继华:这不是叫我们找死吗?我们要是捉得了他,他就不叫雷老虎了。 雷府的护院看到,抽出刀剑握在手中,警惕地观看。 “住手” 雷振远用足内力的吼叫,比森林之王咆哮还雄壮,震得在场的人耳朵嗡嗡作响。雷振远杀气腾腾地逼视梁继华,后又瞪视捕快,警告说:“谁敢先动手,我马上送他见阎王。” 捕快们心怯,不自觉后退。雷府的护院们也放下刀剑。 如月趁机质问梁继华:“知府大人,你说我家老爷杀人劫财,有证据吗?不要信口开河。” “谢夫人,本官要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不会带人来到的。”梁继华义正词严地说,“我有人证、物证可以证明,昨天夜晚清州城中发生的一起杀人劫财案,是雷振远犯下的。” 雷振远轻蔑地向梁继华伸手:“拿来,你的人证、物证。” “不可能的,我昨天夜晚巡夜时,遇到老爷两次。”雷府的一个护院分辨说。 晴儿叫嚷:“不会的,你们污蔑人。昨天深夜,我亲眼看到老爷进房间休息,今天一大早从房间里出来。” 如月却知道,昨天夜晚,雷振远在后半夜外出了,她可不会蠢到出卖枕边人。如月振振有词地说:“我家老爷昨天夜晚一直在家中,府上这许多人都可以作证。说我家老爷去杀人劫财,根本就是无中生有、污蔑好人。” 梁继华叫一个捕快递给他一个布包,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展示给在场的人看:“你们看清楚了,这是什么?” 几十双眼睛,都不约而同地望向梁继华手中的布包。里面,是两把尖刀,对雷振远、雷磊轩、如月和雷府的护院来说,那是很熟悉的物品,捕快们也有人见识过。 如月头痛,这分明就是昨天夜晚插在黄护院和廖护院肩膀上的尖刀,当时让他们带走了。雷振远不动声色地看梁继华手中的尖刀。 梁继华看到众人的表情,很是满意,威严地问雷振远:“这是你惯用的暗器?” “是。”雷振远一口承认。 “这是在凶杀现场尸体上拔出来的,这两把尖刀深深地没入两个主人的胸膛。这是物证。”梁继华收起两把尖刀,向黄护院和廖护院招手:“你们过来,有本官为你们作主,不用害怕。” 黄护院、廖护院走到梁继华跟前。 雷府的所有人,都用仇恨的目光盯住黄护院和廖护院。 梁继华严肃地看如月和雷振远:“他们就是人证。昨天夜晚,他们二人跟随雷振远到那富商家中劫财,因不满雷振远惨绝人寰杀害无辜,中途逃离。” 雷振远冷笑不止。 如月怒火中烧,向黄护院和廖护院望去,要是目光可以杀人,如月会毫不迟疑要将这二人杀死。如月愤懑地指责两护院:“要是早知道你们背后咬我们一口,昨天夜晚就不能饶过你们。” 雷振远伸出铁掌抓住黄护院,阴霾地盯住他:“还记得昨天夜晚,我对你们说过的话吗?” 廖护院吓得闪到梁继华身后,用这位父母官的身体,作为保护自己的屏障。 “知府大人,救命,他,他,他要杀人灭口。”黄护院浑身哆嗦,可怜巴巴地望梁继华。 梁继华脸色铁青,怒叫:“雷振远,你敢公然当本官的面,杀人灭口?” 017.走着瞧 017.走着瞧 “我雷老虎杀人无数,不在乎多杀这两个。(手打小说)”雷振远举掌向黄护院,挑衅地望梁继华:“这种卑鄙小人,留下无用。” 梁继华气得浑身发抖,手指雷振远,怒斥:“你,你敢公然与官府为敌。你,你敢造反。” “呸,你就是官府?”雷振远轻蔑地看梁继华。 在雷振远的眼中,梁继华并不能代表官府,他只不过是夫人过去的未婚夫,上门找茬而已。雷振远绝对不会向夫人过去的未婚夫示弱的。雷振远举起铁掌,两眼盯住吓得魂不附体的黄护院,恶狠狠地:“去死吧,谁叫你与雷老虎为敌。” 廖护院躲在梁继华身后,脸色煞白,害怕雷振远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 雷府的护院、众捕快在旁边看雷振远控制住黄护院,没有一人打算出手阻拦。 “振远,你不要逞一时之快。”如月伸手要拉雷振远的手掌,阻止他击毙黄护院。可是,那举在半空的铁掌纹丝不动,似天生就固定在那里,如月不能移动分毫。如月恳求地看雷振远,再次劝说:“振远,为了我和孩子,你暂且忍下这口恶气。” 如月清楚地知道,与官府为敌的人,要么身首异处,要么落草为寇或者浪迹天涯。这些情况,如月都不希望发生在雷振远身上,如月希望雷振远能够与自己在玉馨院中朝夕相处,养育那一群顽皮的孩子。 雷振远沉默地看如月,目光从乞求的明眸,滑到细腻的脖子,最后落到微微隆起的腹部上。雷振远思索着,他终于作出退让,用力一甩将黄护院甩到地上,狠狠地骂:“滚,今天算你走运。” 黄护院连滚带爬,走到梁继华身后,狠狠捏一把自己,才肯相信自己还活着,刚才只是到鬼门关走了一遭。 梁继华看到雷振远最终没有杀黄护院,以为是自己身上的官服起到了威慑作用,他冷笑看雷振远,讥讽地说:“算你识相,及时放人。” 雷振远全身散发出煞气,冷若冰霜地看梁继华,一双铁拳握得紧紧的。 如月想,雷振远不会无缘无故杀人,这两个护院,一定是为昨天的事,报复、污蔑雷振远。他们用这两把尖刀作文章,我也用这两把尖刀以牙还牙。如月指黄护院和廖护院,愤怒地说:“你们作证说老爷昨天夜晚劫财杀人,我看是你们贼喊捉贼、栽赃馅害。你们告诉在场的人,肩膀上的伤,是怎么得来的?” 廖护院摆出不屑于理会的模样,冷淡地看如月。黄护院眼中闪过淡淡的惊慌,低头不语。 雷磊轩将黄护院和廖护院的表现看到眼中,瞪眼看他们叫喊:“不敢回答,就是心虚。” “随便拉两个人来,就想给我加上个罪名。笑话”雷振远嘲笑,看梁继华。 梁继华板脸,问身后的黄护院和廖护院:“告诉他们,你们肩上的伤,是怎么得来的。” 廖护院挺胸回答:“我们肩上的伤,是昨天夜晚在那富商家中受的伤。” “什么兵器伤的?” “剑伤。” “知府大人,众位捕快,他分明是在说谎。他们肩上的伤,是昨天夜晚让我家老爷用尖刀所伤。”如月冷笑,指责黄护院和廖护院:“他们两个人,昨天夜晚在巡夜时,无意之中发现府上为订亲置办的金银首饰,起了贪念,盗走一部分占为已有,事情败露后让我家老爷逐出府外。为了教训他们,老爷当时向他们的肩膀上射出两把尖刀,他们两人带刀离开雷府。这两个人,离开雷府后,与他人合伙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又嫁祸给我家老爷。” 廖护院针锋相对:“谢夫人,别说得头头是道。我们俩的伤,是让剑给刺伤的。” “不可能,我亲眼看到父亲将尖刀射入你们的肩上。是让尖刀伤的。”雷磊轩肯定是叫喊。 梁继华示意,几个捕快查看黄护院和廖护院肩膀上的伤。检查的捕快望如月和雷磊轩:“是剑伤。” 如月不相信,一口否认:“不可能,是尖刀所伤,你们有意隐瞒真相。” 雷振远示意李护院去查看黄护院和廖护院的伤口。 李护院仔细察看,迷惑地告诉如月和雷振远:“真的是剑伤,奇怪。” 雷振远脸色顿时变得异样凝重,将梁继华和黄护院、廖护院上下打量,点头:“我明白了,你们还真是煞费苦心。” 如月吃惊地看李护院和廖护院,不明白亲眼看到黄护院和廖护院被雷振远用尖刀所伤,不过是相隔一个夜晚,就变成了剑伤。 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问题出在哪里呢? 如月苦苦地思索,都想不透其中的玄机。 廖护院让一个捕快重新包扎伤口,他忍住疼痛,阴沉地看如月:“昨天夜晚,我们两人与雷府的其他护院一起,跟随雷老虎去那个富商家中,原先说过是只劫财不伤人。谁也没有想到,不小心被人发现行踪后,雷老虎凶残地杀害无辜。我们劝他适可而止,他竟恼羞成怒,说我们跟他不是一条心,示意其他护院杀了我们两人。要不是我们跑得快,早就被他杀害了。” 梁继华勃然大怒,斥责雷振远:“你这个惨无人道的恶霸,不将你千刀万剐,也不足平民愤。” 雷振远和雷府的其他护院对廖护院怒目而视。如月没有想到,自己想要借他们两人肩膀上的伤口倒打一耙,现在反被他们反咬一口。如月气得涨红了脸:“知府大人,他们两人昨天夜晚刚刚背叛了雷府,他们的话,不足为信。他们没有资格指证我家老爷。” “谢夫人,他们有没有资格,得本官说了算。”梁继华显然是偏向黄护院和廖护院。伺机报复雷振远的梁继华,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好机会的。 “哈哈----哈哈----” 雷振远突然放声狂笑。 如月不安地挽住雷振远的胳膊,焦急地叫喊:“振远,不要太冲动。” 黄护院和廖护院一口咬定雷振远是惨案的元凶,他不愤怒,却是大笑,这太反常了,让如月害怕。 梁继华看纵声大笑的雷振远,莫名其妙:刚刚犯下血案,就要沦为阶下囚,有什么可笑的? 在众人的注目中,雷振远笑声戛然而止,他扶住如月双肩,深深地望如月:“夫人,你听出来了?我就是要忍下这口恶气,他们也不可能放过我的。你想要息事宁人,他们一心要置我于死地。” “振远。”如月咽喉梗塞,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以如月的聪明才智,她当然听出来了,可恶的黄护院和廖护院一口咬定雷振远是杀人劫财案的元凶,梁继华要把雷振远打入大牢的做法已经很明显。如月的心在往下沉,她的心在痛,在她的生活中,怎么可以没有雷振远。 “月儿,你放心,我不是那么容易就给人打败的。”雷振远轻轻地拍如月肩膀,将如月拉到身后,向站在一旁的凌姑示意,“保护好夫人。” 凌姑、晴儿靠近如月,在两旁紧紧围护。 面向梁继华等人的时候,雷振远脸色陡变,从一个温柔的丈夫,变成了杀气腾腾的雷老虎。雷振远盯住廖护院,阴森森地说:“天下奇闻,你们昨天夜晚竟然可以从我手中逃脱。我就要在场的众人看看,你们是怎样从我雷老虎的手中逃脱的。” 黄护院和廖护院脸色大变。黄护院转身向后逃跑。廖护院躲在梁继华身后,只露出半边脸,惊恐万状地:“知府大人,救......” 两道寒光从雷振远手中发出,射向梁继华身后,伴随着两声惨叫。 在场的许多人,都变了脸色。 梁继华意识到什么,转身向后看,黄护院扑倒地上,后心上深深地扎进一把尖刀,廖护院仰面躺在地上,右眼插有一把尖刀,刀柄直没入眼眶里。黄护院和廖护院在地面上挣扎几下,就气绝身亡了。 当面杀人灭口 梁继华和众捕快目瞪口呆地望横在地面的两具尸体,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惨叫声响起时,如月的心就顿时揪紧了。这两个是该死,可他们死得太不是时候了,让雷振远有向官府示威的嫌疑。如月不敢想像,接下来,发生的又是什么事情,她站立在原地,紧张地望梁继华和众捕快的举动。 “夫人,这里太危险,我们往后退。”凌姑搀扶如月,退至十几个护院的后面。晴儿、秋菊等服侍的人,跟随如月退到后面。 雷府的护院们拥向前,人人抽出刀剑,高度戒备。雷磊轩也拔出腰间长剑,紧张地望向对面的官府中人。 雷振远一动不动地站立原处,傲然看官府的人。 梁继华转身,狂怒地指雷振远:“你,你敢当本官的面杀人灭口。” 雷振远瞪大眼睛看梁继华,凶光毕露:“这就是跟我雷老虎为敌的下场昨天夜晚在我雷老虎的手下逃跑?笑话我雷老虎要杀的人,没有一个逃脱得了。” 梁继华快要疯了,他疯狂地冲捕快们叫喊:“把这个凶犯给本官捉起来。” 捕快们你看我,我看你,双脚似钉在地上,纹丝不动,连刀都没有拔出销。 雷振远嘲弄地看梁继华,讥笑说:“叫他们来捉我?我不用半刻钟,就把他们全部送入阴间。” 看到捕快们没有一个敢上前捉拿雷振远,梁继华懊恼,自己太低估雷振远了。梁继华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僵在原上半晌,咬牙切齿冲雷振远说:“好好你给我等着。他们不敢捉拿你归案,我到五十里外的兵营搬来军队,踏平这雷府,看你嚣张到几时。” 梁继华转身欲离开。 “姓梁的,你给我听好了。”雷振远吼叫,看梁继华闻声转过头来,冷森森地说:“你如果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我是杀人劫财的凶犯,我雷某人自然伏法。你要是以权压我,公报私仇,只要我不死,他们的下场,就是你和你家人的下场。”雷振远手指地下的两具尸体,整个的杀气腾腾。 “咱们走着瞧。” 梁继华叫人抬走两具尸体,带领众捕快离开。 018.我只要你 018.我只要你 梁继华带领一群捕快,气急败坏地离开了雷府。(手打小说) 雷府,笼罩在阴云中。 雷振远外出一趟,到晌午的时候回家。用过午餐,如月没有像过去那样午休,她来到书房,陪同雷振远坐在那里,等候人回报打探到的消息。 张护院从外面大步走进来,被太阳烤得满脸通红、一身大汗的他,走到书桌旁,接过雷振远递给的茶水,一下子喝干了,急急地说:“那梁知府,真的到五十里外的兵营搬兵去了,是亲自去的,刚刚出了城门。老爷,不如干脆让我带人在半路上拦截,把那梁知府......”张护院做个抹脖子的动作。 如月倒吸一口冷气,杀朝庭命官,非同小可。 “不行这姓梁的今天早上刚带人冲进这里,他出事,人们马上想到是我干的。我就算是真的杀了那富商一家,也不过是我一人被砍头,杀朝庭命官,可是会累及全家人的。”雷振远伸手握住如月的手掌,深情地凝望这位年轻的夫人,叹息说:“若是事发,我和磊轩都容易脱身,夫人身怀六甲,行动不方便;三个小的孩子更是年幼,难以忍受逃亡的艰苦。” 在危急时候,雷振远首先从自己和孩子这方面着想,如月很是感动,自己当初选择跟随他过日子,没有错。如月鼻子酸酸的,用手帕拭涌出的泪珠。 “那么,小人继续派出人去打探消息,有其他消息再回来禀报老爷和夫人。”张护院退出书房。 回玉馨院的路上,如月与雷振远走在前面,雷振远亲自为如月撑太阳伞,搀扶如月,如月半倚在雷振远热烘烘的身体上,两个人在秋老虎送来的股股热浪中,慢慢走回玉馨院。 身后,凌姑和晴儿、秋菊、冬梅等人缓缓跟随。 天空中,骄阳似火,地上的人心中却是阴沉无比,早上梁知府带人闯入府上的画面,深深地印在人们的心中。 回到玉馨院,雷振远反手关上房门,并上了门闩,走入里间后雷振远又急促地下了窗户间的铁板。 “振远,天气炎热,你把房间关得死死的,为什么?”如月困倦地坐在床边,看站在窗户后的雷振远。 雷振远点上灯笼,打开衣柜,向如月招手:“月儿,过来。我带你到下面去看一些东西。” 如月顺从地走到雷振远身边,拉住雷振远粗糙的大手,两个人穿过衣柜,来到阴暗清凉的地下通道。如月没有猜想雷振远要自己进来干什么,她的头脑中装的,心里想的,都是怎样帮助雷振远洗去犯罪嫌疑,摆脱困境。 雷振远牵住如月的手,对安静的如月奇怪地问:“月儿,你就不问我,要给你看什么?” “跟随你去,不就知道了。”如月轻轻地回答。 如月、雷振远手牵着手,在地道中行走,清凉的风迎面吹来,让人神清气爽。雷振远不时指点地上的标记,叫如月辨认。雷振远带如月转了几个弯后,在一处墙壁上有三块突出小石块的地方停下。雷振远按动小石块,扎扎的响声过后,墙壁上出现一扇门,里面黑乎乎的。 “这是什么地方?”如月伸出脑袋向里面张望,只看到一片黑暗。 “这是我们家的地下密室,快跟随我进来。” 雷振远挽了如月的手,两人走进地下密室。 身后的门关上了。 如月打量这个摆放有几十个大箱子的密室,好奇地打开其中一个箱子看,里面是黄澄澄的金锭子,闷闷地说:“这是我们家的财物?” “是,这是我父亲和我积攒下的家产。”雷振远在回答如月的同时,在距离外面地道最远的墙壁上摸索。不久,在那堵离地道最远的墙壁上,又出现了一扇门,里面同样是黑灯瞎火的。 如月不再多问,跟随雷振远走进去。 雷振远将灯笼插上墙壁。灯光下,如月首先看到这屋子比外面那一间更要宽阔,地面上摆放了许多物品,接着如月发现灯笼附近,地面上摆放的东西是一锭锭的黄金和白银。 地下金库? 如月吃惊地望这昏暗灯光下、垃圾一样摆放在地面的黄金白银。 雷振远打开一个小匣子,里面射出夺目的莹光。雷振远从匣子里掏出一颗小鸡蛋样大小的珍珠,摆放在最高处。霎时,莹光射向整个屋子,整个屋子都明亮起来。 在那颗硕大的夜明珠上移开目光,如月又一次被震住了,满屋子的物品闪烁着各种极富诱惑力的光芒,金灿灿的,银光闪闪的,晶莹透亮的,变换着色彩的。原来,这屋子里堆放的,不是黄金白银,就是珍珠宝石,以及各种奇珍异宝。 这分明就是天方夜谭中的宝库。 “月儿,你看这金锭和银锭下的字。”雷振远捡一锭子黄金和一锭子白银,走到如月跟前,叫如月观看。 如月从幻想中清醒过来,在雷振远的指点下,仔细观看金锭子和银锭子底下,发现底面都铸有篆文“御用”二字。如月迷惑不解地看雷振远。 雷振远指点这满屋子的金银财宝,告诉如月说:“这些东西,都是来自皇室。我祖父曾是皇宫中的护卫队长,在京城南迁的时候,我祖父押送皇室的财物......” 如月模糊地记起,自己在一次被人绑架时,那人就曾说雷振远的祖父夺了皇室的财物,数额巨大。如月一直以为,那人是信口开河,如今才知道,原来是确有其事。 眼看这满屋子的金银财宝,听雷振远娓娓而谈其祖父偷偷夺下皇室的财物,到处招纳各方人马,意图打回北方去,收复国土,却让那些财迷心窍的人设计谋害,差点丧命。 “你过去一直都不告诉我,现在为什么要告诉我?”如月面对这满屋子的金银财宝,找不到一丝拥有宝库的喜悦,她对雷振远在这危急时刻告诉自己这些事,有种不好的预感。 雷振远沉默,望向这满屋子的金银财宝许久,缓缓地说:“过去,我担心告诉你了,会让你担惊受怕。毕竟,藏匿皇室财物,是灭门的死罪。现在,我可能要离开了,我害怕再不告诉你,就没有机会告诉你了。” 如月害怕地扑向雷振远,搂紧他粗壮的躯体,紧张地问:“振远,你要去哪里?不回来了吗?” 雷振远不舍地抚摸如月柔软的长发,困难地说:“月儿,你也知道,那梁知府他现在去搬军队来,一心要报复我。我要是呆在家中,他一定会将这雷府踏为平地的,这个家不复存在。他仇恨的人只是我一人,我要是离开了,他不会对你和孩子下手的,你和孩子就可以平安无事。” “你要离开多久?”如月更为紧张,仰面盯住雷振远,要把他的丝毫变化都纳入视线中。 雷振远心中难受,俯身将脸埋在如月乌黑的秀发间,心情沉闷地说:“也许一年半载,也许更长的时间,或许永远都回不来了。” “不,我不放你走。要走,我们一起走,要不都不走。”如月尖叫着,摇晃雷振远沉重的躯体,伤心地叫骂:“自私的家伙,要抛下我和孩子走了。我不准你走” 雷振远任由如月摇晃,他保持冷静地解释:“月儿,要是都不走,我们一家子可能一个都活不成了。要是都走,带着一群孩子逃亡,你和几个小的孩子会很危险的。唯有我独自离开,你和孩子依然过安稳的生活。” 如月伏在雷振远胸前,伤心的泪水打湿了雷振远的衣襟。 “月儿,有我父亲和我积攒的这些金银财宝,足够你和几个孩子过一辈子,你不要再外出做事了。没有我的保护,你一个妇人在外抛头露面,是很危险的。这屋子里的财物,每一件上都有皇室的标记,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你只可以使用黄金和白银,一定要事先入炉融化重新铸造过,其他的东西千万不能往外拿。”雷振远反复叮嘱。 “不我不要这些金银财宝,我只要你陪伴在我身边。我只要你”如月哭得肝肠寸断。过去跟雷振远朝夕相处时,看不出他好在哪里,不时跟他呕气,现在他要离开了,如月害怕极了。 没有了雷振远的日子,一定很无奈,一定很凄凉。 雷振远的心,涌上一股暖流,眼睛发涩。雷振远克制自己的伤感,给自己这位哭得泪水哗哗流的夫人拭泪,安慰说:“月儿,不必这样伤心,也许事情并没有这样严重,我这只是在作最坏的打算。也许,事情会出现转机;或者,我只是离开几个月,或者半年,就会回来了。” 如月依偎在雷振远怀中,抬头凝望这个饱经风霜的彪形大汉,任由他笨拙地给自己拭泪。可是,手帕刚拭干净眼眶外的泪水,眼睛里又有泪水溢出来了,总是拭不干。 雷振远放弃了给如月拭泪的举动,将她拥在怀中,轻抚那柔软的秀发,长长地叹息。 “月儿,今天上午,我已经派人到你母亲家将此事告诉你父母,估计他们明天就能够来到。我如果离开,他们会在这里陪伴你,帮助你照料孩子和府上事务,你就不会......” 如月刚刚平息的哭声又响起:“不,我不需要他们来陪伴我。我只要你,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019.义父是坏蛋 019.义父是坏蛋 雷府的客厅中。(手打小说) 周志海手举茶杯往嘴边送的当儿,眼睛就往客厅门瞟了几次。主人迟迟不出现,让周志海心中猜疑,他忍不住问站立在身后的李管家:“你能够确定,你家老爷和夫人都在家?” “周公子,老爷和夫人都在玉馨院中。小人刚才已经打发人去禀报了,只是......”李管家不安地望客厅门口,两个主人总不露面,将客人晾在客厅里近半个时辰,是李管家之前没有想到的。 一阵喧闹声从客厅外传来。小鹏轩、秋儿和锦儿三个小家伙出现在客厅门口。伴随欢乐的呼唤,锦儿和秋儿向周志海奔来。锦儿抢先跟义父相拥,拿到一块糖果后,剥开糖果放入嘴里。秋儿趁机爬到义父的大腿上,用小嘴巴接过义父递给的糖果。 秋儿坐在周志海的大腿上,得意地摇晃脑袋,两条高高翘起的辫子,不时在周志海的脸庞上擦过。锦儿紧靠周志海站立,仰面看周志海,咭咭呱呱地说个不停。 周志海发觉三个孩子中,少了一个最淘气的,他向四处张望,奇怪地问:“鹏鹏去哪里了?今天怎么不见他?” 小鹏轩站在距离周志海十几步远的地方,警惕地看周志海,弟弟妹妹嚼糖果的啧啧声让小鹏轩直吞口水,可他就是不靠近周志海,只是拉紧小青的手,远远地观看秋儿和锦儿跟周志海亲热。 “鹏鹏,过来,义父给这块糖果你吃。”周志海不明白,过去跟弟弟妹妹争抢着与自己亲近的小男孩,今天要跟自己保持距离。 小鹏轩盯住周志海手中的糖果,吞了几次口水,大声地说:“不去,就不去。” 客厅里的人都觉得诧异,这小鹏轩似乎跟义父有成见。 周志海摇摇头,让锦儿把糖果拿给小鹏轩。 小鹏轩盯住递到眼前的糖果,连续吞了几次口水,困难要将目光从糖果上移开,看周志海:“我只吃糖果,不去你家。” 咳,上次周志海用糖果yin*小鹏轩留在回春堂居住一宿,第二天又送小鹏轩去外婆家,让小鹏轩几天不见到父母,让小鹏轩记忆犹新。那些事对这个五岁多的小男孩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恶梦。 小青笑得泪花飞溅,告诉在场的人:“二少爷认为,吃了周公子的糖果,就得跟周公子回家。” 客厅里的人听了,都笑起来。 周志海得知小鹏轩是害怕跟自己回家,真是哭笑不得,自己好意帮助如月和雷振远,照料这小家伙一晚,又送他去外婆家,在这小男孩的眼里,自己就变成*人拐子了。周志海微笑安慰这小男孩:“鹏鹏,放心吃吧,义父不会带你走的。” 小鹏轩犹豫地接过糖果,放到小嘴巴里,嚼得有滋有味,可就是不靠近周志海。 玉馨院中。 周妈和晴儿在广玉兰花树下,焦急地转来转去,不时瞟如月房间那扇下了铁板的窗户。如月有规定,房间的窗户下了铁板,任何人都不能靠近房间,不能禀报任何事。 地道中的密室里,如月已经停止了哭泣,跟雷振远紧靠在一起。面对这闪烁着迷人光芒的金银财宝,如月和雷振远心平气和地商量,用什么办法摆脱困境。 恢复平静之后,如月和雷振远发现,其实事情并没有预先想的那样糟糕,雷振远不是那起劫财谋杀案的元凶,那些伪造的现象迟早会戳穿的,他们有许多强有力的帮手:谢老爷子、姑老爷、如月的大哥谢知州、周志海等等。 雷振远凝望身边这个心爱的夫人,粗糙的大手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痕,心疼地说:“月儿,别哭了,我们一定可以度过难关的。有这么多人帮助,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 “振远,我不会再哭了。我会用所有的精力,追查此事的真相,为你洗去冤屈。你放心走吧,别忘了我和孩子们在家中等你。”如月仰望雷振远满是胡碴的面庞,深情地说。 要回地面上去了。雷振远收起夜明珠,提了灯笼,将密室的门关好。在回地面的时候,雷振远耐心地指点,教如月辨认标记,以便以后如月可以独自进入地道。 回到地面的房间中,如月困倦地坐在床边。雷振远处理好一切好,打开了房门。 周妈进来告诉如月和雷振远:“老爷,夫人,回春堂的周公子来了近一个时辰,现在仍在客厅等候。” 如月和雷振远就猜到周志海有急事。 如月叫周妈和晴儿打来洗脸水,洗过脸后,梳洗打扮。镜子中的自己,眼睛红肿得利害,样子很难看,看得如月心慌。 周妈和晴儿端走如月和雷振远的洗脸水。 雷振远走来,挽住如月的手:“月儿,走吧,别让周公子再久等了。” “可是,我的眼睛,太难看了。”如月为难,指自己的眼睛,悄悄地说。 雷振远打量如月的眼睛,因为长时间地哭,眼睛红肿得很,脂粉都遮掩不住,确实影响了夫人的容貌。不过,雷振远温和地说:“夫人,在我的眼中,你这个样子,比往常更好看。” “胡说八道。”如月轻轻地跺脚,跟随雷振远往外走。 端洗脸水走到门边的周妈和晴儿,听到身后的对话,偷偷地抿嘴笑。 客厅里,周志海正跟雷磊轩谈论今天早上,梁继华带人闯入雷府的事,小鹏轩、秋儿和锦儿三个小家伙在客厅内打闹、追逐。 如月和雷振远由外面走进来,凌姑跟随进入客厅。 小青、小婷和小凤将小鹏轩、秋儿和锦儿三个小家伙劝出客厅。 想到自己现在红肿的眼睛,如月不好意思望周志海和雷磊轩,向他们打个招呼,就低头走向椅子坐下。 雷振远想到让客人久等,边走进客厅,边向周志海道歉:“周公子,让你久等了。里面恰巧有些事阻滞,不能及时出来。” 雷磊轩急于要将话引入正题,他告诉雷振远:“周公子打听到许多与案件有关的事情,要来告诉我们。” “周公子,你在外面打听到什么了?”听到周志海打听到与案件有关的事,如月就忘记了眼睛红肿难看,专注地望周志海,等候着。 周志海这时才看清,如月眼睛红肿,想来刚才迟迟不出来,都是因为她在伤心痛哭吧。周志海因为久等而不悦的情绪消退,他平静地说:“我这段时间给一个捕快的母亲治病。今天听说了你们家中发生的事后,我再上那捕快家时,遇到那捕快从外面回来,我就询问了这案件的经过,事情对你们很不利。” 周志海对在场的人隐瞒了一段,那就是周志海以免去诊费为代价,要那个捕快帮助打听衙门里有关这劫财杀人案的消息,并协助尽快破案。 如月吃了一惊,心就往下沉:“这案件到底是怎样的?请你告诉我们。” 雷振远、雷磊轩和凌姑全神贯注地看周志海。 “今天凌晨,你们家的两个护院到衙门报案,说是投案自首,他们带官府的人到那富商家中。在那富商家中的尸体里,有几具是中铁砂掌死去的,那两个护院又一口咬定是雷老爷你带人干的,梁知府似乎已经确认,雷老爷你就是这劫财杀人案的主谋。” 又是那黄护院和廖护院捣鬼。 如月恨得牙痒痒的,早知道会有这些麻烦,在前一天晚上,就应该把他们送到阎王那里报到。想到那黄护院和廖护院已死,死无对证,如月感到惋惜:“黄护院和廖护院可惜已经死了,要是他们还活着,从他们身上一定可以找出这劫财杀人案的主谋。” “夫人,你错了,要是那两个人还活着,他们一定会找到更多的证据,证明我就是那劫财杀人案的主谋。”雷振远摇头,将昨天夜晚、今天早上的事,简洁地告诉周志海,严肃地说:“我当时听到他们两人肩上的伤是剑伤,就知道有人精心设下一个局,要置我于死地。他们要是仍活着,他们一定会引官府的人,找出许多足可以证明我就是主谋的证据。他们死了,就没有人引领官府的人去发现精心安排的‘证据’。让案件馅入僵局,反而对我们更有利。” “雷老爷你说得对,刀伤都可以改为剑伤,一定还有其他的安排。现在的证据,不足以证明你就是那劫财杀人案的主谋。”周志海赞同雷振远的说法,他接着又说:“我认识那兵营中的副统领,给他写了一封信,将案件的现状以及你们跟梁知府的恩怨都告诉了他,劝说他们谨慎出兵。就是不知道能否有效。” “周公子,谢谢你,要是那官兵不来,事情就容易解决多了。”如月的心中,又升起新的希望,要是官兵不来围剿雷府,雷府远就不用远避他乡。 “谢谢你。”雷振远感激地看周志海。 “雷老爷,谢夫人,何必客气。三个孩子都叫我‘义父’,我总不能看孩子家中出事,而坐视不管的。”周志海客气地说着,目光在如月红肿的眼睛上不经意滑过时,心就不受控制地抽搐几下。 唉,真是犯贱她明明已经成为雷老虎的夫人,为什么总是不受控制地牵挂她,害怕她吃苦受累。 如月、雷振远、周志海还有雷磊轩、凌姑几人商议,决定由周志海负责打探衙门里的情况,雷府的人加紧追查这起劫财杀人案的真相,大家互通信息。 周志海要离开了,如月、雷振远亲自送周志海。几个人走出客厅,看到小鹏轩、秋儿和锦儿三个小家伙在客厅外的屋檐下玩耍。 周志海停下脚步,微笑地望向秋儿:“鹏鹏、秋儿、锦儿,义父要走了。跟义父到义父家去玩,好吗?” 秋儿和锦儿乐颠颠地跑来。 小鹏轩在后面大声叫喊:“义父是坏蛋,去了他家就不能回来了。弟弟,妹妹,你们千万别到义父家中去。” 在场的人,惊愕不已。 周志海回头看如月和雷振远,苦笑说:“我好像是人拐子,专拐卖孩子的。” 020.半个皇上撑腰(上) 020.半个皇上撑腰(上) 夜幕降临,广阔的天空上有几颗星星在闪烁。(手打小说)谢老爷子和老夫人在这个时候,风尘仆仆地赶到雷府,让如月和雷振远深感意外。 老夫人一见到如月,马上拉如月的手问:“月儿,继华那孩子搬大军来围剿你家,是真的吗?” “听说你们这里出事了,我们放心不下,马上赶来了。贤婿,你快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谢老爷子走下马车,就急不可耐地问等候在车旁的雷振远。 下人高举的灯笼,照亮了谢老爷子和老夫人困倦的身影,两位老人的身体上,粘有许多的尘土,看得如月和雷振远又是感动,又是辛酸。 两位老人赶了半天的路,此时一定是又累又饿。 “父亲,母亲,这事说来话长。等你们淋浴更衣、吃过晚饭后,我们再细细谈论此事。”如月现在,只想让二位老人早点吃饭。 如月叫人传来两乘软轿,抬谢老爷子和老夫人往群芳院走去。如月又叫来厨房的管事李妈,让她马上准备丰盛的菜肴,款待谢老爷子、老夫人和跟随来的人。 谢老爷子、老夫人坐在软轿上,如月、雷振远和雷磊轩在轿旁围随,一群丫头、媳妇们在后面簇拥,向群芳院走去。 进入群芳院的小厅,跟随的人渐渐散去,厅内只剩下谢老爷子、老夫人、雷振远、如月、雷磊轩和跟随的贴身丫头。 谢老爷子疲倦地坐在椅子上,顾不上喝水,紧紧地看雷振远问:“实话告诉我,这杀人劫财案,是不是你干的?” 雷振远迎接谢老爷子审视的目光,用绝对肯定的语气回答:“岳父,这事真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如月思忖,谢老爷子是不相信雷振远,忙为雷振远作证:“父亲,这事真的不是振远干的。都是那个梁继华,他逮到这个机会,伺机报复振远。” 谢老爷子不理会如月,继续问雷振远:“那么,上次朝庭赐匾额时传的圣旨,还在吗?” “在的,就收藏在那匾额的后面。” 谢老爷子用命令的口吻说:“你亲自去,把那圣旨给我取来。” “岳父,我这就取来。”雷振远疑惑地看如月,轻轻摇头,转身离开群芳院。 如月不明白,谢老爷子为什么迫不及待地要看那圣旨,她迷茫地问:“父亲,你要那圣旨干什么?” 谢老爷子含糊不清地说句什么,就让丫头请去淋浴了,扔下如月和雷磊轩坐在小厅里瞎猜疑。 雷振远取来圣旨,扔到桌子上,叫小丫头擦去上面蒙盖的灰尘。 谢老爷子淋浴过,一身清爽地走入小厅,他看到桌子上擦拭干净的圣旨,眼睛发亮,如获至宝地捧起,打开浏览一遍,又小心翼翼地卷起圣旨,对小厅内的人舒心地笑:“这下,不用害怕了,有了这圣旨和那匾额,明天就是来了千军万马都不用害怕。” 如月、雷振远和雷磊轩用怀疑的目光,看谢老爷子手中那卷金黄色的锦帛。 “父亲,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两样东西,真的可以抵挡千军万马?”在如月的头脑中,皇上赐给的上方宝剑或者令牌,才具有神奇的作用,可以抵挡千军万马。 雷磊轩将谢老爷子手中的圣旨,反复看了几遍,不放心地问:“外公,这管用吗?” 谢老爷子笑看手中的圣旨,充满了自信:“有了这圣旨和皇上亲笔题写的匾额,就相当于有半个皇上给咱们撑腰。谁敢胡来,小心满门抄斩。” 过期的圣旨+皇上亲笔题写的匾额=半个皇上? 这种算式,不好计算,如月绞尽脑汁都不能确定是否可以划上等号。不过,看谢老爷子胜稳操胜券的模样,如月知道这个为官几十年的老人,不会拿女儿家人的性命开玩笑。如月心中的阴云一扫而光,愉悦地看雷振远:“振远,看来我们是太不会运用身边的武器了。” 唉,放着半个皇上不用,却想着要逃亡。 雷振远经谢老爷子一提醒,他也想起来了,曾有人跟他说起过,这皇上亲笔题字的匾额,相当于免死金牌。惯于闯荡江湖的雷振远,不善于运用这些官场上的法宝。雷振远挠头:“我怎么就把这个给忘了。” 谢老爷子手拿圣旨,信心十足:“明天要是有官兵来围府,我自有办法将所有来自官府的威胁统统解决。但是,万一官兵不来围府,就有些麻烦了。” “岳父,官兵要是不来围府,不出半个月,我有办法将这个劫财杀人案查个水落石出。” “那我就放心了。”如月舒心地看充满信心的谢老爷子和雷振远。 官兵来时,谢老爷子有办法收拾;官兵不来时,雷振远有办法澄清事实,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谢老爷子和老夫人用过晚餐,雷振远召来雷府上几个值得信任的护院,大家一起商量对策。 谢老爷子的办法,出乎大家的意料。用谢老爷子的说法,不管来了多少官兵,抬起皇上亲笔题写的匾额往前一挡,那些刀剑都得乖乖放下。 “明天我们不仅要退了官兵,还要让那梁继华名声扫地,让他以后一公开跟雷府作对,人们就怀疑他在泄私愤。”谢老爷子狠狠地说,“是他先不义,休怪我们无情。月儿,明天你也要出场,为了今后一家人的安宁,顾不上脸面了。” 谢老爷子有刀疤的脸,不时抽搐着,显得异常狰狞。 “父亲,你说吧,要我干什么?我一定能够做到。”除了做脱衣秀自己做不来,如月估计自己没有什么事不能做的,包括一刀刺向梁继华的胸脯。 今天梁继华给雷府造成的恐慌,让本来对梁继华没有什么好感的如月,将梁继华恨之入骨。 谢老爷子接下来说的一番话,让小厅里的人瞪大了眼,不得不对这个告老还乡的谢通判刮目相看。 回到玉馨院,如月躺在床上,为自己明天要做的事打腹稿,暗中将那场景演习一遍。 雷振远侧身看如月,轻轻推她:“月儿,我忽然很害怕。明天我是在进行一场赌博,赢了自然是偕大欢喜,输了可就是万劫不复。不行,我不能冒这种险,我不能让你和孩子推到浪尖上。我输不起。” 如月凑近观看雷振远,他的脸上露出少见的惊恐,心中一阵颤栗。这个名震江湖的雷老虎,居然懂得害怕,害怕在不能控制的混战中,不能确保妻儿平安。 “振远,不必担心的,我父亲说,他是很有把握的。我相信他的话,文武百官,谁敢犯冒皇上的威严?明天我们一定可以顺利应对官兵的。”如月靠近雷振远,轻声安慰。 雷振远推开如月,匆匆向外走:“不行,我要做好预防万一的准备。我要先布置好一切,不能太大意了。” 雷振远急急地向外走,如月躺在床上,毫无睡意。雷振远回来了,如月仍是睡不着。 这一夜,雷府中失眠的人,肯定不止如月和雷振远。 第二天清早,周志海早早来拍雷府的大门,说是要接小鹏轩、秋儿和锦儿去周家村玩耍几天。 雷振远听了,二话没说,马上回头吩咐晴儿:“即刻回玉馨院,带二少爷、三少爷和小姐来,顺便带上他们换洗的衣服。叫照料两个少爷和小姐的丫头跟来。” 如月听说周志海接三个孩子去玩,就明白周志海的用意,感激地看这个风流倜傥的周神医,哽咽地:“志海哥......”再多的话语,都不足以表达如月此时对周志海的感激之情。 很快,睡意朦胧的小鹏轩、秋儿和锦儿被带到,送进了周志海的马车里。听说是跟义父去周家村学游泳,三个孩子发出了兴奋的叫喊。 如月逐一亲吻三个活泼可爱的孩子,温柔抚摸孩子的小脑袋:“义父先带你们去,母亲和父亲迟一点来。你们要听义父的话,不能淘气。” 锦儿随口问:“母亲,你们什么时候才来呀?” “很快,父亲和母亲很快就会来到的。”如月微笑地看锦儿,将内心的酸痛紧紧封锁,满心的悲伤不在孩子们面前泄露半点。 如果事情顺利,明天就跟孩子们相见;如果不顺利,这也许就是永别了。 周志海递给三个孩子每人一块糖果,让他们吃。孩子们刚嚼几下,就躺倒在车厢里了。 周志海登上马车,从里面探头出来,期待地看如月:“谢夫人,要不,你也跟随我一起去?” “对,月儿。你先跟随周公子去,我事后再去找你。”雷振远马上赞同,就要搀扶如月上马车。 “不,我不能去,今天这场戏中,少不了我。”如月拒绝了,不舍地望躺在车厢里的三个孩子:“志海哥,三个孩子,就麻烦你了。” “放心,我会照料好他们的。”周志海放下车帘,马车飞一般离开雷府。 如月、雷振远看马车消失了,叫家丁马上关上大门,作好迎接官兵到的准备。 雷府的大厅,大门一直敞开着,“宽厚仁慈”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已经被拿下来,摆放在正中的桌子上。那卷金黄色的圣旨,搁在匾额的上面。 大厅里,如月、雷振远、谢老爷子、雷磊轩、凌姑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候着,忘记了腹中饥饿。大厅外,雷府的所有护院、许多身强力壮的家丁,都身佩刀剑,来回走动,不安地等待。 “那些官兵,到底来不来?他们什么时候来?”雷磊轩忍受不了等候的煎熬,烦燥地问。 没有人回答雷磊轩的问话,大厅里的、大厅外的每一个人,都在思索这两个问题。没有人知道官兵什么时候来,他们到底来不来。 此时此刻,李护院带人守候在城门外,一发现有官兵,就会放飞鸽子回来报信。 太阳渐渐升到正中,又慢慢地偏西了。 一只鸽子从高空飞来,降落到雷府的大厅外。张护院伸手捉住鸽子,取下一卷小纸,飞奔进入大厅。 雷振远接过纸条,展开匆匆看了,陡地站立:“岳父、夫人,官兵来到了,现在已经进入城门。” 021.半个皇上撑腰(中) 021.半个皇上撑腰(中) 大厅内的人,霎时都站立,紧张地望向雷振远。(手打小说) “走,咱们快去准备。”雷振远镇定自若,转身,向大厅外走。 雷磊轩和张护院快步跟随雷振远向外走。谢老爷子伸手抓住圣旨,紧紧拿在手中,小跑着向外走。凌姑搀扶如月,走在最后。 大厅里、大厅外的人聚集到一起。 雷振远泰然自若地环顾在场的所有人,从容不迫地说:“官兵已经进城了。我们马上准备,一切听老太爷的指示行事。” 谢老爷子俨然是一位指挥官,他威严地看在场的人,尽量提高音量说:“不到最后关头,不能动用武力。我们要用嘴皮子,打赢这场仗。按昨天说的,快准备好。” 于是,在距大门十步远的地方,两个护院抬起匾额,谢老爷子手拿圣旨,面向大门而站。雷振远、如月、凌姑、雷磊轩和十几个家丁站在大门的左侧墙根下,一群护院、镖师,家丁站立在右侧墙根下。除了如月和雷振远,其他的人身上都佩带刀剑。 大门内的人刚准备就绪,大门外就传来急骤的马蹄声和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这些声音震得大地都微微地颤抖。 “嘭嘭嘭。”有人在外面用力地拍门。 如月的心跳在几秒钟中里,加速了几倍,她偷偷地看身边的人,他们个个都镇定自若。如月心中惭愧,做了几个深呼吸,充分放松自己过于紧张的心情,紧靠雷振远站立,睁大眼睛看被拍得震天响的大门。如月担心,厚厚的门板会承受不了这狠狠的拍打,轰然倒下。 谢老爷子举手示意,站在大门两旁的家丁用最快的速度开门。 大门敞开。 如月紧张得闭上眼睛,害怕看到大门外冲进大队的人马,将最靠近大门的谢老爷子砍为肉酱,或者踩为肉泥。四周静得出奇,没有大军冲进来的呐喊声,也没有人受伤的惨叫声,如月再度睁开眼睛,只看到谢老爷子和两个抬匾额的护院一动不动地站立在大门后。 雷振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已经作冲杀出去、抵挡大军的准备。凌姑挽紧如月的胳膊,随时准备保护如月撤退到后院。雷磊轩、护院、镖师以及家丁,每人都伸手向腰间,紧张地望向大门。 万一官兵冲进雷府,雷振远会发出信号,让守候在城门外的李护院夺了城门,这里的人会退到后院,通过地道逃跑。 大门之内,谢老爷子腰板挺直,手捧圣旨,威然地望外面的官兵;两个抬匾额的护院,抬起沉重的匾额纹丝不动,就像是两个石雕。 大门之外,大队的官兵手持兵器,怔忡地望里面那块金光闪闪的匾额,以及匾额旁边那个威然站立的老人。 站在最前面、最正中的梁继华,也僵在当场,雷府迎接官兵的这种场面,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大胆见到当今圣上亲笔题写的匾额,敢不跪下,你们要造反吗?”谢老爷子嘶哑的声音,在骄阳下传扬。 那些准备冲入雷府大开杀戒的官兵蒙了:明明是来捉拿要造反的人,怎么自己就变成了要造反的人了?没有见过这种无法无天、颠倒黑白的反贼。 如月看到谢老爷子喝令之后,四周还是一片沉寂,她的心中更为紧张,忍不住悄悄问凌姑:“外面怎样了?” 凌姑一直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她凑到如月耳边悄悄回答:“不太妙。那些官兵并没有跪下。” 情况确实不太妙。按谢老爷子预先的估计,官兵们一见到匾额,就马上跪下,可是现在,官兵们只是静静地观看这匾额。大门两旁的护院、镖师和家丁,都握紧了腰间的大刀和长剑,作好撕杀的准备。 汗水从谢老爷子干瘦的额头滴落,一滴,又一滴。谢老爷子目光如炬地观看大门外的官兵,最后将目光落到梁继华身体上,提高声音喝问:“梁知府,见到圣物不跪下,你要造反吗?” 骄阳之下,匾额上金光闪闪的大字,透出一种慑人心魄的威严。 梁继华被点名喝问,心中发虚,他两膝发软,冲匾额下跪。 来自兵营的官兵们,正在研究那个匾额的真伪,看到清州城的父母官冲匾额跪下,知道是货真价实的圣物,都不约而同地扔了兵器,冲匾额跪下。 外面传来的声响,让大门内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知道官兵已经跪下了,放宽心情抹去身上的汗水。 危险暂时过去了,也该到如月和雷振远出场了。 如月挽住雷振远的胳膊,两个人一起走到匾额旁边。 如月向大门外看去,吓了一大跳,外面跪下的官兵全副武装,黑压压一大片,这些人要是冲进雷府,肯定让雷府在短时间内,变成*人间炼狱。如月咬牙暗暗骂梁继华:“你既然打定主意要我们全家死光光,我们以后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等着瞧,你今天送给的,我们一定会加倍奉还。” 雷振远看到外面的官兵,也是一股寒气从脚底往上冒。他本人要逃生,是容易的,但是要在这些官兵手中确保如月、雷磊轩、谢老爷子和老夫人平安无事,就困难了。 梁继华看到雷振远,从地上爬起来,手指雷振远叫嚷:“那个彪形大汉就是雷老虎,副统领,快叫人捉住他。” 来自兵营的几个武官,从地上站起来,远远地看雷振远和如月,研究着。在刚刚跪拜了雷府的匾额之后,他们是不会轻易捉拿雷府的人的。再说了,那对偎依在一起的男女,让武官们看不出,他们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威胁。 别以为当兵的都头脑简单。 为首的副统领不满地问梁继华:“梁知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想到周志海在信中说的事,副统领怀疑这梁继华纯粹是在滋生事端、公报私仇。 谢老爷子手捧圣旨,从容走到几位武官的前面,双手捧圣旨递给副统领:“大人,这雷府的主人是当今圣上亲自嘉奖的雷大善人,那匾额就是当今圣上亲笔题写的。请问大人,你们为什么带兵围剿雷府?” 副统领看过圣旨,双手捧还给谢老爷子,为自己没有带兵冲进雷府、患成大祸庆幸。副统领黑着脸,问梁继华:“梁知府,你说是要捉拿十恶不赦的恶霸,为什么是来围攻雷大善人的家?你有何解释” 分明就是你自己不敢碰硬,拿我们当替罪羊。当今圣上亲自嘉奖的人,是容易捉拿的么?捉拿皇上亲自嘉奖的人,就是在打皇上的脸,就是吃了豹子胆,都不敢下手。 梁继华义愤填膺地说:“副统领,这雷老虎伙同前任知府,欺瞒圣上。雷老虎根本就是清州城一霸,根本不是什么大善人。” 谢老爷子嘿嘿冷笑,手指尖差点儿戳到梁继华的鼻子上:“梁知府,你是说,你比当今圣上英明?地震刚刚结束时,清州城的百姓哪个不知道,治疗瘟疫的药材有几十车是雷府掏银子买回来的,当时几十车的药材拉进城,占了整整一条大街。那些房屋倒塌无家可归的人,有哪个不知道,他们居住的帐篷,是雷府出银子搭建的。梁知府,你那时在京城吃喝玩乐,当然不知道这些了。” 梁继华急了:“谢世伯,你怎么这样说?你也曾被雷老爷害过。” “呸,别叫我世伯,我没有你这种世侄。”谢老爷子翻脸不认人,“你才上任几个月,就把自家的东西藏匿在枯井中,硬赖是我女婿的人弄丢的,诈去了他们家十万两银子。你只会说别人这不好,那不好。我看你才不是好东西” 如月听到谢老爷子抵毁梁继华的话语,看到谢老爷子咄咄逼人的气势,心中暗暗喝彩,要不是正面对一大片黑压压的官兵,如月真要为谢老爷子鼓掌了。几句话,就把雷振远说成是名副其实的大善人,将梁继华贬得一文不值。不愧是在官场上混了几十年的谢通判 雷振远望向谢老爷子的眼神,暖暖的。这位老人,完全忘记了过去跟雷振远间的恩怨,真正地将雷振远当作一个女婿来维护。 梁继华身边来自兵营的几个官员,侧是另外一番感受。副统领和几个武官对梁继华是侧目而视,很是不屑:一下子就诈去了十万两银子?也太狠了 被人当众揭短,梁继华涨红了脸,连忙否认:“没有的事,你别胡说八道。” 这分辩底气不足,谁都听得出来。 雷振远远看谢老爷子训斥梁继华,知道危险已经彻底过去,作了个手势,大门内的护院、镖师和家丁,悄无声息地走个干净。 如月看到谢老爷子请梁继华和来自兵营的武官进来,拉住雷振远的大手,悄悄地瞟了他一下,提醒说:“振远,该到我们表演了。” “月儿,我知道了。”雷振远压低声音回答,体贴地搀扶如月,走向大厅。 梁继华,你就等着瞧,马上就让你声名狼藉、斯文扫地。 022.半个皇上撑腰(下) 022.半个皇上撑腰(下) 雷府的大厅里,皇上亲自题写的匾额重新悬挂在正中,“宽厚仁慈”四个大字金光闪闪。(手打小说) 谢老爷子将梁继华和来自兵营的几个武官让到上首坐了,自己和雷振远、如月坐在左侧。 丫头们捧来香茶,又端来新鲜的瓜果,给客人们解暑。 如月留意看副统领和其他几个武官,他们已经吃过瓜果,困倦的面容焕发出神采,知道是时候了。如月慢慢走到梁继华跟前,向这位清州城的父母官笨拙地行礼,羞怯地说:“知府大人,我有负于你,难怪你生气。现在,知府大人已经成为左相的乘龙快婿,我跟振远已经是儿女成群,过去的事,还望知府大人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不要再为难我的家人。” 说到最后,如月是羞愧难当,话中带着哭腔。 几个武官听了如月的话,饶有兴趣地看梁继华。 这些愧疚的话语,勾起了梁继华对往事的回忆,昔日的花前月下、卿卿我我,都已经成为过眼烟云。 梁继华惆怅,禁不住打量已经成为他人之妇的如月:象牙般的肌肤,精致的五官,低垂哀怨的神韵,更增添了一分迷人的魅力,怎么看,都美不可言。梁继华的目光从如月的脸颊往下移动,停留在微微隆起的腹部下,再是失落。要是自己的夫人是眼前的谢二小姐,自己已经有几个孩子了,偏偏娶的是左相的庶女,现人的夫人不会生孩子,又不准自己纳妾。 自己要当父亲,恐怕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这个梁知府,老是盯住别人的夫人看,这副色相,让几个武官皱眉,他们隐忍心中的不快:一看到谢夫人长得花容月貌,就垂涎三尺,色鬼 雷振远看到梁继华痴呆地看如月,更是厌恶,要不是现在是非常时期,雷振远肯定将梁继华的眼珠子挖出来。雷振远压下心头的怒火,用自己的身体遮挡梁继华的视线,搀扶如月走回座位上,温柔体贴地:“夫人,你是有身孕的人,不能太劳累的。” 咳,好个体贴入微的丈夫。 几个武官不禁对雷振远另眼相看。在这之前,来自兵营的几个武官都知道清州城有三个人物:杀不不眨眼的雷老虎、妙手回春的周神医和菩萨心肠的雷大善人。到今天,这些武官才知道,雷大善人就是雷老虎,这让他们对这个彪形大汉产生了浓厚兴趣,用研究的目光观看雷振远和如月。 此时此刻,大厅之外,李管家带领众多的家丁,扛一筐又一筐的西瓜送给躲在屋檐下的士兵,接着又挑来清凉的井水。被秋老虎烤得头昏眼花的士兵们,吃过甜津津的西瓜,喝足清凉的井水,顺便洗个脸后,舒服地靠在屋檐下休息,对雷府人是感激不尽。 “到底是雷大善人家,会体恤人。”士兵们悄悄地议论。 大厅里,经过观察,武官们对这个对夫人关怀体贴的彪形大汉,很难将他跟凶残的雷老虎划等号。也许,雷老虎并没有传言中那样凶狠,只是人们以诈传诈而已。 副统领和其他几个武官对雷振远印象不错。副统领客气地问雷振远:“雷老爷有几个儿女了?怎么都不见到人影?” 谢老爷子抢着回答:“有四个儿女。大儿子在后院温习功课,准备参加科举考试。其他三个都很小,跟随他们的义父----回春堂的周公子去玩耍了。” “回春堂的周公子,是贵府少爷小姐的义父?”几个武官都很惊讶,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对雷府的人不觉生出好感。这几个武官,都认识周志海,对医术精湛的周神医很尊敬。 副统领说:“我跟周公子常有来往。周公子成亲时,邀请我去喝喜酒。” 雷振远扶如月坐下,漫不经心地说:“是吗?我们当时也去喝喜酒了。周公子成亲,是我夫人保的媒。” 副统领长长地“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雷振远和如月,心想:“周神医跟雷府交情真是非同一般,难怪写信为雷府求情。” 梁继华看到谢老爷子、雷振远跟几个武官拉交情,心中烦燥,他不耐烦地说:“副统领,你们是奉命来捉拿雷老虎的,为什么总不动手?” “梁知府,我们谢家是对不起你,已经答应将月儿许配给你,不应该再把她另配他人。”谢老爷子停下话,朝如月望去。 大厅里的人,都向如月看去。 如月低垂着头,用袖子半遮着脸,似是羞得无地自容。 谢老爷子这才接下来说:“梁知府,老夫知道你放不下月儿,可是月儿已经成为雷家的人,跟我女婿是情投意合,又儿女一大群了,你就不要再为难他们了。” 梁继华听谢老爷子的话,容易让人产生误解,着急地说:“对谢二小姐,我早就放下了。我办事,向来是公事公办,什么时候为难过他们了?” “哼,你要是真放得下,就不会在我岳父五十大寿时,还苦苦纠缠着我的夫人。要不是你做得太过,我也不会忍无可忍地教训你的。”雷振远怒气冲冲地说,“你上任不过几个月,就诈去我十万两银子,清州城中一发生人命案,马上说是我干的,不是刁难我,是什么?” 哦,原来雷振远之所以被宣判是杀人劫财案的主谋,就是因为他娶了梁知府过去的未婚妻做夫人?这可是两码事的。 几个武官带忿然地看向梁继华。 梁继华真是有口说不清了,自己不忘旧情要纳如月为妾,当时谢府的人也是默许的,算“纠缠”?谢老爷子五十大寿时被雷老虎毒打,自己本是被害人,现在居然变成了罪有应得。梁继华气急败坏地冲谢老爷子和雷振远叫嚷:“对,我是恨雷老虎,恨不能剥他的皮、吃他的肉。那是我跟他私底里的事,我一向是公私分明的,我没有冤枉他。那杀人劫财案,分明就是雷老虎干的。” 呃,终于坦白承认对雷振远的仇恨了。 几个武官都对梁继华所说,雷振远是劫财杀人案主谋的话,疑心更大。 “你公私分明?”谢老爷子轻蔑地看梁继华,“就凭雷府赶出去的两个护院,以及我女婿用过的两把尖刀,就一口咬定我女婿是主谋。除了这两样,你还有哪些证据证明,是我女婿干的?这些被害人的死因,你可曾调查清楚了?丢失的财物,你可找到下落?” 梁继华不甘示弱地回答:“这些本官正在调查中。要不是雷老虎杀害了证人,本官已将案件查个水落石出了。” 谢老爷子冷笑,看在场的武官:“没有调查清楚,就要将人当反贼捉拿。梁知府,你这分明就是借机泄愤、借刀杀人。” “为了拯救清州城的百姓,我可以捐献出十万两银子,我会为了财物去抢劫杀人?”雷振远愤然而起,“知府大人,我娶了你的未婚妻,我理亏,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个,将所有罪恶都扣在我身上。我是绝对不会因为财物,去抢劫杀人的。” 几个武官们看到雷振远愤怒地叫喊,再抬着看悬挂的匾额,都赞同地点头。雷振远既然可以为灾民拿出十万两巨款,没有理由为了财物半夜三更去抢劫杀人的。 如月在旁边观看,雷振远和谢老爷子配合默契,将梁继华驳得理屈词穷,心中高兴。如月看争吵得面红耳赤的人,弱弱地说:“父亲,振远,不要再吵了。要不是我有负于知府大人,他也不会这样大动干戈的。他痛恨我们,是理所当然的。” 如月拉雷振远坐下。雷振远顺从地坐在如月身边,涨红了脸,不甘心地看梁继华。 梁继华不肯就此罢休,冲雷振远恼怒地吼叫:“你不会为了财物、半夜三更去打劫?你半夜去我家,将价值二十几万的财物洗劫一空。” “二十几万”如月惊呼起来,委屈万分地说:“知府大人,我家可没有这样多的银子赔偿损失。” “你血口喷人说我去洗劫你家财物,可有证据?”雷振远理直气壮地质问。这半夜三更府衙被洗劫财物的真相,只有关键几个人心照不宣,并没有任何证据说明是雷振远的杰作。 梁继华吃瘪,怒气冲冲地说:“我要是有证据,早就将你打入大牢了。” 谢老爷子轻蔑地看梁继华:“梁知府,是不是又故伎重演,把自家的财物藏匿起来,要诈雷府的银子?无凭无据的,就一口咬定是我女婿干的,不要欺人太甚。” 副统领和其他几个武官旁听了许久,留心观察、暗中思忖,这雷府的三人虽说是一唱一和地挤兑梁继华,可这梁继华也可恶,未婚妻失了,诈去人家十万两已经不亏了,何必一定要赶尽杀绝。 “梁知府,做事适可而止,得饶人处且饶人。”副统领好心劝说。 梁继华真要晕过去了,自己请来捉拿雷振远的救兵,到头来站在雷振远这边说情。梁继华噎了半天,才质问身边的武官:“你们到底要帮谁?” 副统领摊开两手,面不改色:“我们谁都不帮。我们奉命来捉拿反贼,这里没有反贼,我们走了。” 别看你知府官位比我们大,你知府大人可管不着我们。 副统领和其他几个武官跟雷振远、谢老爷子告辞。 谢老爷子望外面**辣的太阳,好声奉劝梁继华:“梁知府,以后我们的事,私自解决就可以了,不必劳师动众的。太阳**辣的,来回走是很辛苦的。我儿子也是当兵的,我知道当兵的人不容易。” “老人家,你儿子在哪任职?”副统领随口问。 谢老爷子随意性地回答:“我儿子在福州任知州。” 副统领和其他武官愣住,敬畏地打量谢老爷子,然后客气地告辞离去。 梁继华不敢单独留在雷府,马上跟随几个武官离开。 雷振远搀扶如月,与谢老爷子送几位官员走到大门。 谢老爷子笑眯眯地说:“几位官爷走好。梁知府,走好。” 梁继华回头看,雷振远、如月和谢老爷子都笑眯眯地看自己,他们开心极了。梁继华气得胸口胀痛,怒不可遏地冲身后的人怒吼:“你们不要得意太早。我会将你们的事写成奏折,请我岳父代为禀明皇上,皇上会亲自下旨,将你们满门抄斩。” “知府大人,不要,求求你放过我们吧。”如月哀求。 几个武官冷冷地看梁继华,脸上充满了对这位清州城父母官的鄙视:小人得志仗势欺人 023.酒楼幽会 023.酒楼幽会 官兵退去。(手打小说)从昨天早上就陷入极度惊恐的雷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晚饭过后,如月、雷振远和雷磊轩聚在群芳院,与谢老爷子、老夫人谈论今天退去官兵的事。 谢老爷子得意之余,又有些担心:“那梁继华被我们气得发疯,他不会就此罢休的。我们再摆布他一次,让他的岳父、夫人都不支持他,我们就安全了。” “父亲,你有什么办法?说出来给我们听听。”如月催促谢老爷子想办法。如月也担心,梁继华真的会写信给他的岳父,在皇上跟前搬弄是非,对雷振远不利。 谢老爷子提出,由如月约梁继华出来吃饭,又派人告知陈夫人,在陈夫人面前造成如月、梁继华旧情未了的假象。陈夫人在父亲面前告上梁继华一状,梁继华再诽谤雷振远时,那左相大人的热情就会大减了。 雷振远刚听完,马上涨红了脸,厉声说:“绝对不行我宁可一刀杀了那个姓梁的,也不让月儿跟他单独在一起的。” 众目睽睽之下,那梁继华还痴痴地看如月,要是两人单独在一起,谁知道梁继华会不会对夫人动手动脚。 “不行,我跟那姓梁的绝对不能单独呆在一起的。”如月是一口回绝,自己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去yin*一个男人,如月自己都觉得恶心。 老夫人也嗔怪谢老爷子:“老头子,瞧你出的馊主意。月儿的名声不要啦。” 谢老爷爷子无奈,只得说:“那,咱们另外想办法。” 第二天中午,清州城一个雅致的酒楼里,如月包下二楼的所有小包厢。在临街的小包厢里,如月、周志海和林心萍坐在餐桌上恭候。两旁的包厢里,跟随如月来的人在用餐。 梁继华在伙计的引导下,步上阁楼,走进临街的小包厢,冲周志海打哈哈:“周公子你太客气了。你要是有诚心请我喝喜酒,成亲时请我去周家村就行,何必另外费事请我喝酒。” “梁大人,你身为清州城的父母官,公务繁忙,怎么好劳动你的大驾,跑到周家村那个小山村去喝酒。我这是专程给你赔礼来的。” 周志海春风满面地对梁继华笑,向梁继华介绍自己的新婚夫人和大媒人。 梁继华看到如月,昨天被谢老爷子、雷振远和如月围攻、狼狈离开雷府的情景,涌现出眼前,他的脸马上晴转多云。 如月若无其事地向梁继华点头,看到梁继华愠色的面孔,就好像看到那群来围攻雷府的官兵。如月藏匿在袖子里的手,屋成了拳头:梁继华,要不是我们早有准备,昨天就被你害得家破人亡了。你给我等着 今天早上,谢老爷子趁雷振远外出,对如月是软硬兼施,逼如月向梁继华求情。衡量其中的厉害关系,如月不得不同意,让刚刚从周家村回来的周志海出面,请梁继华吃饭。 小包厢里,周志海热情洋溢地跟梁继华喝酒。如月跟林心萍边吃饭,边拉家常。 窗口外传来大街下叫卖梨子的声音。林心萍就说想吃梨子。周志海向如月和梁继华抱歉地笑笑,陪同他新婚的夫人去买梨子。 周志海、林心萍走出临街的小包厢,回头看虚掩的门,拐入旁边的厢房,跟凌姑等人继续吃饭,只打发一个小丫头去大街上买梨子。 临街的小包厢里,如月坐在桌子旁,慢条斯理地吃饭,一言不发。梁继华坐在如月对面,闷头喝酒,一声不哼。 经过昨天的事,如月已经把梁继华当作仇人看,向仇人开口求情,是件痛苦的事情。为了孩子们有个安宁的家,如月只有忍辱负重了,她看着望对面的梁继华,愤愤地说:“知府大人,难道你一定要逼得我们全家死无葬身之地,才肯放手?” 话已经说出口,如月就后悔了,向人求情是应该低三下四的,怎能说话这样冲。 真糟糕 梁继华悻悻地喝酒,没有作声。梁继华认为,不是自己逼如月一家人,而是雷振远太可恶,先是抢走了自己的家财,昨天又与谢老爷子联手戏弄自己,害得自己在几位武官面前丢尽了脸面。 梁继华不理会自己,如月调整心态,仅用两秒钟就培养出忧伤的感情,然后伤感地说:“真没有想到,我们会成为仇人,要拚个你死我活。”如月用手帕擦拭眼角,泪水就溢出眼眶,滴落地下。 这手帕,可是周志海专门为如月准备的,手帕事先浸泡了药水,只要碰上眼睛,泪水就不断流下。 梁继华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原打算不理会这个移情别恋的女人,看到如月伤心流泪,他呆了呆,气恼地说:“雷老虎可恶,不仅把你从我身边抢走,还多次污辱我,这仇不能不报。你居然帮他对付我,哼” 如月隔着桌子看梁继华,刚才受到刺激的眼睛不停地淌泪。如月用委屈的语调说:“雷老虎的厉害,你是领教过的。我要是跟他逆着,早就没命了。为了孩子,我得活下去。” 顿了顿,如月幽怨地看梁继华,继续说:“我在苦水里泡,你是因祸得福:娶了个名门闺秀,又做了大官。何必为难我,跟我家人过不去?” 昔日的未婚妻两眼泪汪汪地看自己,梁继华惊慌失措地劝说:“你别哭,周公子和林夫人回来看到,会以为我在欺负你的。其实我现在过得并不好,要是可以,我情愿回到从前。” 老是眼汪汪的,如月觉得不方便,就用手帕擦拭眼泪。糟糕,一时忘记了手帕上浸泡有药水,再次受到刺激的眼睛溢出的泪水更多,眼睛红红的。 伤心的模样太过了。 如月不好与梁继华面对,低头看桌子底下,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淌,一滴,一滴,又一滴...... 梁继华心中不好受,他不停地喝酒,伤感地问泪眼婆娑的如月:“月儿,你要离开他吗?你要是跟雷老虎过不下去,我支持你离开他。” 咳,如月现在可没有离开雷振远的打算。那雷老虎虽说不可爱,可也不讨厌,再说了还有一群可爱的小老虎等如月去照料呢。 如月用衣袖拭泪(不敢用手帕了),言不由衷地说:“我是想离开他。可是,我离开了雷府,能去哪里?” “这是个问题。”梁继华苦恼地喝酒。梁继华很想对如月说,回到我身边来,可是一想到陈夫人的骄横,梁继华就打一个哆嗦。要是自己把如月收为妾室,那个女人还不把如月连带自己,一起生吞了。 陈夫人有左相大人作靠山,梁继华不敢对陈夫人轻举妄动。 如月用袖子擦拭讨厌的泪水,总是擦不干净。讨厌 “我刚刚从被抢的阴影中走出来,又要整天看你们斗得你死我活的。难道你希望我死吗?”如月泪眼模糊地看梁继华,幽怨地问。 梁继华无语,呆呆地看如月,心中是徘徊不定:对雷振远的仇恨,使梁继华发誓要雷家人活不成;心底里对谢二小姐残留的情感,又让梁继华狠不下心肠让如月受罪。 小包厢的门被人重重地推开,梁继华的夫人----陈夫人带四个贴身丫头走进来。陈夫人一眼看到如月泪汪汪地看梁继华,而梁继华痴痴地看如月,马上打翻了醋坛子,冲如月和梁继华叫骂:“好哇,你们竟敢背着我来酒楼幽会。孤男寡女的在一起,不要脸” 陈夫人向如月冲去,要找如月算账。 糟糕透了,这陈夫人怎么知道自己和梁继华在这里的? 如月暗叫不妙,站起来往后退,提防地看陈夫人。如月马上想到谢老爷子最初的谋划,暗叫上当。如月要擦拭去眼泪,结束这种暧昧的情形。 唉,受到刺激的眼睛,泪水总是擦不干。 梁继华记起如月有身孕,拦住陈夫人,不让她靠近如月,劝说道:“你别胡来。有话咱们回家再说。” 周志海在隔壁听到动静,与林心萍抱一堆梨子走进小包厢内。周志海吃惊地望陈夫人,故作不解地问:“梁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和夫人不过是出去一会儿,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凌姑和晴儿等人拥进来,围护如月身边。 小包厢里挤满了人。 陈夫人无视小包厢里的其他人,她胳膊被梁继华拉住不放,不能上来撕打如月,犹冲如月叫骂:“不要脸,勾引我相公。雷老虎是不是太窝囊,不能满足你,你才背着雷老虎偷汉子。” “住口今天是周公子请我喝酒,你再无理取闹,小心我收拾你。”梁继华脸上挂不住了,陈夫人一味地骂如月勾引了自己,使梁继华男子汉大丈夫的尊严受不了。 “陈夫人,误会了。我刚才陪同夫人去买梨子。”周志海劝说陈夫人,并向林心萍使个眼色。 林心萍很乐意配合周志海演戏,她走到陈夫人跟前作证:“陈夫人,你真的误会了。唉,都怨我,要不是我要吃梨子,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陈夫人不相信其他人的话,她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明明看到如月和梁继华暧昧地相视,两人没有私情,打死她都不相信。陈夫人怒气冲冲地骂个不休,所用的语言越来越难听。 如月低头拭泪,心中是喜忧参半,谢老爷子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可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如月的自尊心真受不了。事已至此,唯有趁早溜之大吉,省去被人辱骂。 “发生了什么事?”一声低沉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小包厢里的人顺着声音望去,都吓了一大跳----雷振远阴沉着脸走进来。 梁继华吓得捂紧陈夫人的嘴巴,要是让这个不知轻重的女人说出些不合适的话,自己今生就活到头了。 “老爷,我......”如月心虚地看阴郁着脸的雷振远,要拭干眼泪,可惜是受到刺激的眼睛,不住地往外淌泪水。如月看到雷振远凶狠地盯住自己,慌了手脚:这家伙可是坚决反对自己跟梁继华见面的,不知道刚才陈夫人辱骂的话语,他听到了多少。 导演这场戏的周志海、林心萍和凌姑傻眼,愣愣地看雷振远,脑袋涨大了几倍:该来的来到了,不该来的也来了。 这场戏,难收场了。 刚才,雷振远路过大街,看到如月乘坐的马车,就上来探看,没有想到看到这一幕。雷振远知道跟谢老爷子的馊主意有关,他恶狠狠地看泪水汪汪的如月以及惊慌失措地梁继华,就要狠狠地教训梁继华一番。 “雷老爷,别误会。今天是我请客,陈夫人恰巧路过,陈夫人跟梁大人发生了点误会。”周志海看到雷振远面色不善,挡在雷振远的面前解释。 雷振远的目光落到餐桌上的四副餐具上,犹豫着。如月低垂着脑袋,害怕雷振远看到自己泪汪汪的眼睛。 “走,跟我回家。”雷振远绷脸,拉住如月就走。 如月身不由己,被雷振远拉住向外走。雷振远的脚步太快,如月一路小跑都跟不上,走下楼梯时,有几次差点被雷振远拖倒,真是苦不堪言:“浑蛋,你想要我和孩子的命,是不是?” 凌姑在后面看得惊心,冲雷振远大喊:“雷老爷,小心伤了夫人。” 雷振远停住脚步,狠狠地看眼睛红红的、泪汪汪的如月。 “振远,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周公子请我吃饭......”如月舌头僵硬,试图解释清楚。 雷振远猛地抱起如月,大步走到马车旁,将如月塞到马车里,亲自驾驶着马车离开。 周志海、林心萍和梁继华、陈夫人在阁楼上,凭窗看到雷振远驾马车离开。 梁继华放开陈夫人,恨恨地说:“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差点害死我了。” “活该谁叫你跟你那未婚妻幽会。”陈夫人不依不挠,瞪眼骂梁继华。 周志海无奈地看林心萍:“这下,麻烦大了。” 024.配不上夫人 024.配不上夫人 如月背着自己跟梁继华见面,哭得眼睛红红的,让雷振远不得不怀疑,如月的记忆已经恢复,想起了跟梁继华曾经有过的那么一段情。(手打小说)雷振远窝着一肚子气,当晚就搬到书房去休息。 如月跟雷振远解释,自己跟梁继华没有什么,是被陈夫人给气哭的。如月是说得口干舌燥,雷振远就是不相信,如月生气,懒得再解释。 林心萍跟随周志海来雷府,瞅个机会告诉如月说,经周志海几天来的多方打听,梁继华从酒楼回去后,跟陈夫人间是闹得鸡犬不宁,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左相大人那里告状。 如月听了,勉强安慰自己:到酒楼去请客,总算没有白忙一场。 雷磊轩订亲的日子快到了,容府那边却派人来问,订亲的日子是否可以迟延。原来,容府听说雷府这边日子不太平,希望把订亲的日子往后推。如月和雷振远都急了,雷府这边将订亲的事准备就绪了,只等日子到来。于是,如月和雷振远将家中事务托谢老爷子和老夫人照管,叮嘱雷磊轩认真看家,夫妻俩动身到容府去一趟。 如月和雷振远去到容府,成功地劝说容府按期进行订亲。第二天,如月、雷振远及跟随人员返回清州城。 晌午时分,如月一行人在路边的小饭店里吃午饭。这次出门,如月只带了晴儿在身边服侍,雷振远带了两个护院两个家丁和张老三,店家夫妇摆了两桌子的饭菜,如月和雷振远占一桌子,跟随人坐一桌子。 张老三快要跟晴儿成亲了,有机会就黏住晴儿不放。张老三将身边的椅子擦拭干净,请晴儿坐在身边,又体贴入微地给晴儿布菜,全不顾同桌人的逗乐。晴儿脸颊飞红,羞涩地坐在张老三身旁。 跟随人的餐桌上是逗趣声、欢笑声响成一片,如月和雷振远的餐桌上却很沉闷。 雷振远头脑中还保留着如月跟梁继华吃饭的事,怒气未消,他自己拿起一整只猪首,大吃大嚼,把坐在对面的如月当作空气。 如月同样不理睬雷振远,给自己倒了半碗汤,端到嘴边喝,烫得尖叫一声,慌忙放了半碗汤,“咝咝”地吸气,用手掌给自己的舌头扇风。 雷振远看在眼中,疼在心里,安慰的话到嘴边变成了:“你就不能小心一点吗?小心烫死在你。” 烫得舌头火辣辣疼痛的如月,听到雷振远的风凉话就鼻子酸酸的,赌气说:“我烫死了,也用不着你来管。” 雷振远心里不痛快,他放下猪首教训如月:“二十几岁的人了,做事毛毛糙糙,一点都不稳重。你这种样子,三岁的小孩都不如。” 老爷和夫人间摩擦出火花,跟随的人不敢再说笑,静悄悄地吃饭。张老三看到没有人取笑了,趁机往晴儿碗里夹了两片肉。 如月面对着跟随人的餐桌,她在看到雷振远脸色阴沉沉的同时,也看到了张老三堆笑讨好晴儿。将雷振远和张老三对比之下,如月的心情更加恶劣,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低垂着脑袋吸鼻子。 小饭店的老板娘上菜,看到雷振远黑着脸,自己大吃大喝,如月委屈地暗自垂泪,自觉看不过去,好心地劝说:“我说这位老爷,你女儿走了半天的路,你就不能让她开心地吃饭吗?有身孕的人,心情老不好,就会影响胎儿的。做父母的教育孩子是应该的,可得看时候。” 如月忘记了伤心,抬头看这位面目慈善的老板娘,她怀疑刚才听到“女儿”、“父母”之类的词语是自己的错觉。 雷振远听清楚了老板娘的话,他吃惊地看老板娘,又打量坐在对面的如月:这小冤家肌肤洁白如雪,透出光泽,那俏丽的脸蛋上找不到半点皱纹,整个人是显得很年轻;自己仅比她年长十二岁,就苍老得像她的父母? 雷振远的心情更不好,想起如月跟自己拌嘴时,常说自己又老又丑,足可以做她的父亲。夫人心里是嫌弃自己的。 唉,夫人太年轻太美丽,有时候也构成一种心理压力。 老板娘看到如月眼角挂着泪珠,温和地劝说:“小姐,别难过了。做父母的对儿女,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别往心里去。别看你父亲对你凶巴巴的,总是为了你好。” 如月这次是听清楚了,嘴巴张成“o”形,怔忡地看雷振远。平日里,自己生气时说雷振远老得可以做自己的父亲,原来在外人的眼里,雷振远真的像自己的父亲。如月看雷振远的目光,就有了报复性的讥笑。 雷振远脸孔黑黑的,沉声对老板娘说:“她是我夫人。” 老板娘长长地“哦----”了一声,反应过来后马上收起惊诧之色,堆笑恭维雷振远:“老爷好福气,娶个花一样的夫人。老爷,夫人有身孕,你少训斥她为好,保持心情舒畅有利于孩子健康。” 听听,一个偶然相遇的老板娘,都懂得为自己着想,可自己忍辱负重向梁继华求情后,不但没有得到雷振远的理解,反而几天都不理睬自己,刚才自己不小心烫伤了,这家伙居然幸灾乐祸地说风凉话。 泪珠又开始在如月的眼眶中打转。 雷振远心烦意乱,如月的模样像自己在虐待她,恼怒地斥责:“哭什么,在什么好哭的。快吃饭,别磨磨蹭蹭的。” “不吃了。”如月气得将手中的筷子扔到桌子上,怒气冲冲地登上马车,躲在马车里生气。 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饭。 跟随的几个人都愣住了。晴儿要去劝说如月下来吃饭,张老三拉住晴儿的手,冲晴儿摇头。 雷振远脸上挂不住,认为如月这是给自己脸色看,他冲马车叫喊:“不吃拉倒。挨饿的又不是我。”雷振远继续吃喝,不时瞟马车,盼望如月自己主动走下来吃饭。可是那躲在马车里的人,就是不走出来。 要是不在这个小饭店吃饭,如月就得挨到傍晚回家再吃了,雷振远心中后悔。夫人不吃饭,挨饿的不仅是她自己,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老板娘在里面听到外面的动静,冲自己的男人摇头:“这种男人,娶个如花似玉的夫人,还整天冲她吹胡子瞪眼的,一点都不懂得珍惜。世上居然有这种人,真是的。” “小声点,让他们听到就麻烦了。”小饭店的老板慌乱地阻止。 外面吃饭的人都听到了。 雷振远要去叫如月下马车吃饭,又害怕如月坚持不吃,当着这众多的人,自己下不了台。雷振远没有心情再喝酒,胡乱地扒饭,吃饱了,如月都没有走下马车吃饭。结账时,雷振远叫小饭店的老板娘用干净的荷叶包了几个肉包子,叫晴儿拿到马车里。 上路不久,如月就饿得撑不住了,吃掉了所有的肉包子,又喝些水,才勉强支持下去。雷振远看到空荷叶从马车里扔出来,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放下。 雷府的沁芳院里,周志海给李姨娘把脉过,告诉李姨娘说,她身体上的创伤快痊愈了。 李姨娘惴惴不安地问:“周公子,我以后真的不能生育孩子?” “你腹部的创伤太严重,你能够活下来,已经不错了,不可能再生孩子。要不是抢救及时,你早没命了。”周志海肯定地回答。 “我真的不能生孩子了,我这辈子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李姨娘绝望地捂住脸,号啕大哭。 周志海同情地摇头,与跟随进来的两个媳妇离开沁芳院。周志海走出了沁芳院,仍听到身后传来伤心地痛哭。 如月回到雷府,匆匆洗去尘土,就叫人传来饭菜给自己吃。小鹏轩、秋儿和锦儿走入小厅,告诉如月诉跟义父学游泳的事,埋怨母亲说话不算数,没有去周家村看他们。 如月吃饭完毕,李姨娘就来求见。 哭得眼睛红肿的李姨娘,由小丫头搀扶走入小厅,见到如月颤声说:“谢夫人,我来是要告诉你实话,我并非从仇府逃出来的,而是仇洪良一手设计,安排我进入雷府的。” 一语震惊了小厅里的所有人,大家吃惊地看李姨娘。 周妈、晴儿和秋菊、冬梅退出小厅,知道自己不合适听这种高度机密的话。 如月摆手让李姨娘暂且停止说话,她叫住周妈:“你派人去请老爷和大少爷来玉馨院,就说有急事。” 不久,雷振远和雷磊轩父子赶到玉馨院。 如月看到小厅里只有雷振远父子、凌姑和李姨娘,就示意:“李姨娘,你继续说,仇洪良为什么这样煞费苦心地安排你进入雷府?” 雷磊轩定定地看身体虚弱的李姨娘:“母亲,你是说她是仇洪良安排进来的,而不是从家中逃出来的?” 如月点头,看雷振远时,这个老江湖阴郁着脸看李姨娘,研究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姨娘期待地看如月:“谢夫人,我将自己所知道的,如实告诉你们,决不隐瞒。我要求你们事后,送我离开清州城,到我的一个亲戚家中,并送给我五百两银子作为生活费。” 如月探询地看雷振远,看到他点头同意,就说:“可以,只要你说的都是事实。事后我们可以兑现你刚才提出的要求。” 李姨娘不敢看身边的人,低头看地面说:“仇洪良说,雷府的地库中有一笔巨额财富,他要占为已有。仇洪良许诺说,等到那笔财富到手之后,就立我为正室,共同享用这笔财富。我就听从他的听,进入雷府来了。” 仇洪良要夺取雷府地库中的财富? 如月、雷磊轩和凌姑怔怔地看李姨娘。雷振远一言不发地看李姨娘,眼中射出的光芒让李姨娘不寒而栗。 如月觉得不对劲,仇洪良刚娶杨夫人不久,居然许诺立李姨娘为正室,她提醒李姨娘:“不可能的,仇洪良已经有杨夫人为正室,他会因为你,休了那杨夫人?” 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那杨夫人比李姨娘年轻、漂亮。 李姨娘摇头:“不是这样的。仇洪良跟那杨夫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夫妻。” “他们不是真正的夫妻?”凌姑失控地叫嚷,“他们已经成亲,你之前也说,大白天的,他们就躲房间里......”说到这里,凌姑意识到失言,涨红了脸。 李姨娘显得很平静:“刚成亲时,他们是经常在一起。之后,就减少在一起的时间,成亲几个月后,仇洪良白天是常跟杨夫人在一起叽叽咕咕的,晚上仇洪良基本都到我房间。我当时还以为仇洪良对我感情深,进来前仇洪良才告诉我,说他跟杨夫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夫妻,只是装给别人看的。” 冷冷地盯住李姨娘的雷振远,突然冒出一句:“仇洪良什么时候跟你说,他要夺取我家地库的财富?” “进来之前。”李姨娘害怕地避开雷振远的目光,望向如月:“谢夫人,你们要说话算数。” 如月点头,追问道:“仇洪良想方设法安排你进入雷府,他要你做什么?” 李姨娘虚弱地摇头:“他没有具体说,只是说到大少爷订亲时,我要配合他们行事。” 雷振远在捕捉着李姨娘的每下个细小变化,考虑这些话的真伪。听到这里,雷振远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而不是配合仇洪良行事?” 李姨娘掩面哭泣:“我再也不能生育孩子,以后仇府不可能有我的立足之地。卢夫人有三个孩子,还被仇洪良害死,我没有孩子,下场更惨。就是仇洪良容得下我,他的三个孩子以后当家时也不会放过我的,他们对我恨之入骨。我得为自己另外寻一条生路。” 如月心中一动,问李姨娘:“你知道卢夫人为什么被害吗?” 李姨娘眼中闪出惊惧,颤抖地说:“卢夫人死前两天,曾跟仇洪良争吵。卢夫人要仇洪良赶我走,说要是不赶我走,就把仇洪良所做的丑事告诉别人。不久,卢夫人就死了,我想是因为她用自己知道的事,要挟仇洪良。我把这些事告诉你们,他要是知道,也不会放过我的。” 如月劝慰李姨娘几句,叫小丫头搀扶李姨娘回沁芳院休养。 对李姨娘的话,如月等人是半信半疑,雷振远决定加强对仇府的监视。 雷振远告诉小厅里的所有人:“上次发生杀人劫财案时,仇洪良曾带一群人外出,跟踪他们的人在半路被甩掉了。我现在找到了不少的证据,证明仇洪良就是杀人劫财案的主谋。他居然想要嫁祸于我。” 如月听了,后脊梁骨发寒。 晚上,如月坐在镜子前卸妆,看到雷振远坐在床边不走,没好声气地问:“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不回书房休息吗?” “不走了,我放心不下你。说不定,仇洪良已经派人潜入我们家了。” 雷振远走到如月身后,从镜子里看自己和夫人,越看越觉得自己跟夫人差距太大。雷振远酸溜溜地问:“夫人,那周公子、梁知府比我长得好看多了,是不是?” 如月气得掉转头,往雷振远敞开的胸脯猛地咬下去,雷振远顿时惨叫起来。如月松开嘴唇,那毛绒绒的胸脯上出现带血痕的牙印。 “你疯了,为什么咬我?”雷振远痛叫着,白气势汹汹地质问。 025.动手了(上) 025.动手了(上) 雷磊轩订亲的日子到了。(手打小说) 为了这一天,雷府作了许多准备。 太阳升到半空。 玉馨院的房间里,如月、雷振远穿戴一新,准备到大门外迎接客人。 “振远,你说那仇洪良是否会在今天动手?那李姨娘是否在说谎?”如月不安地看雷振远,不放心地问。 雷振远双手扶住如月双肩,宽慰这位紧张的夫人:“你放心,等接到容府的礼物后,你就回玉馨院等候消息。仇洪良没有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事,就暂且放过他;他要是敢放肆,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我害怕,振远。你和磊轩都在外面,我父母也在外面,你们随时都面对着危险。” 如月倒在雷振远胸前,依偎着这具热烘烘的躯体。靠在这里,让如月心中踏实。 雷振远揽住如月,深深地凝望怀中的夫人,充满了自信:“相信我。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如月和雷振远走出房间,吩咐周妈和其他看管孩子的人,不要让小鹏轩、秋儿和锦儿三个小家伙跑到玉馨院外。 在去大门的路上,来往的家丁中,不时有人暗暗向雷振远示意,这些对于如月来说陌生的面孔,雷振远却很熟悉,因为他们是镖师们乔装打扮的。 “相信我,咱们不会失败的。”雷振远昂首阔步,充满信心。 如月受到感染,步履也变得轻松。 凌姑跟随在如月身后,她镇定自若。惯于行走江湖的凌姑,没将今天的事放在眼里。 晴儿、秋菊和冬梅隐隐知道今天可能会有不寻常的事发生,可是看到两个主子和凌姑都从容不迫,也就不放在心上。 如月、雷振远和雷磊轩站在雷府大门,笑迎前来庆贺的亲朋好友。 凌爷带着儿子凌公子来了,让如月和雷振远笑逐颜开,凌姑拉住父亲和哥哥又说又笑。 凌爷打量女儿,笑说:“丫头,别阻碍雷老爷办事。反正我和你哥哥不会很快就离开的,有话要说,咱们过了今天再说。” 雷磊轩亲自带领凌爷和凌公子往里走,安顿在事先准备好的庭院里。 仇洪良和杨夫人来了,如月的心就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如月暗中数一数,跟随杨夫人的,有四个丫头,仇洪良身后跟随的有四个,另外有六人扛物品。 雷振远看到仇洪良和杨夫人走来,拉住如月的手暗暗捏几下,笑容满面地迎上前去。 如月努力让自己保持微笑,她往仇洪良和杨夫人身后看,没有看到仇氏三兄妹,就问:“三位表少爷和表小姐为什么不来?” 杨夫人面不改色,轻柔地回答:“他们太顽皮,害怕管束不了惹人笑话,就没让他们来。” 如月、雷振远跟仇洪良、杨夫人各怀鬼胎地客套几句,由家丁接仇洪良和杨夫人入客厅去。 容府的人送来了订亲的礼物,如月、雷府远亲自看人收入后院的正房,交给老夫人保管。雷振远、老夫人就催促凌姑陪同如月回玉馨院。 雷振远、雷磊轩和谢老爷子张罗前大院的事,后院的事由老夫人和周玉卿张罗。偶然有人问起如月,老夫人都说如月身体不适,回院落休息了。女客们刚才都亲眼看到如月挺个大肚子,都没有疑心。 玉馨院里。 如月坐在广玉兰花树下,越过高大的院墙向外看,只看到蓝蓝的天空,远处传来阵阵的喧哗声:一切正常,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如月心中忐忑不安,向紧靠自己坐的凌姑说:“说不定是李姨娘无中生有,仇洪良根本就不敢跟雷府正面冲突,只敢在背面做些下三滥的动作。” 比如说,像上次那样,仇洪良自己到那富商家杀人劫财,却想方设法地栽赃给雷振远。 凌姑聆听外面的动静,回答说:“仇洪良敢不敢,很快就见分晓了。外面的事,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中,不必担心。咱们在这里等候就是了。” 想到外面那几十个乔装打扮的镖师和在各处巡逻的护院,还有雷振远、凌爷、周志海、周玉卿等人,如月告诉自己:只要仇洪良敢做出不利于雷府的事,必定叫他死得很难看。 突然,有人在外面拍打院门。周妈走去看究竟,回来告诉如月:“夫人,是李姨娘在拍门,她要走进来。可以放她进来吗?” 如月想,可能是李姨娘得知仇洪良和杨夫人已经来到雷府,她心中害怕不敢独自呆在沁芳院,让她进来不妨碍什么。如月想到这里,就让周妈放李姨娘进来。 玉馨院的院门打开,放进李姨娘后,又关上了。 李姨娘跟随在周妈身后走向如月等人,她利用周姑身体的遮挡,眼睛不时向庭院四周张望。 如月、凌姑看清进来的人是李姨娘后,没有多想,两人仍在留意外面的动静。看到李姨娘走到跟前,如月漫不经心地问:“你怎么跑来了?” 李姨娘想了想,回答说:“我来看望夫人。夫人,大少爷订亲,外面来了许多的亲朋好友,你为什么不出去款待?” 如月没有回答,她奇怪地看李姨娘,心里在想:这人肯定是给吓坏了,我为什么不出去,她是知道的呀。 凌姑看到李姨娘径自坐在如月身边的椅子上,不满地白了李姨娘一眼:“你这是明知故问。” 如月、凌姑、周妈和李姨娘坐在广玉兰花树下,晴儿、秋菊等人站在旁边,小鹏轩、秋儿和锦儿在屋檐下追逐打闹。 天到晌午,厨房的管事李妈亲自带人送来午餐,放下装食盒的篮子,李妈就带人急急离开了。雷府大摆宴席款待亲朋好友,李妈这个厨房的管事忙得很。 雷府前大院里,大厅、侧厅以及两旁的厢房共摆了二十多桌子的酒菜,坐满了前来庆贺的男客。雷振远带雷磊轩给所有的亲朋好友们敬酒一遍,回到大厅的首席上,与凌爷划拳喝酒。跟雷振远同一桌子的,除了凌爷还有谢老爷子、周志海、仇洪良、雷磊轩、凌公子以及清州城几个有体面的富商。 大厅里的人正喝得高兴,突然有几个宾客歪倒地上,继而大厅里的所有宾客或者歪倒地上,或者伏在餐桌上。 “这是怎么回事?”雷振远惊骇地跳起,紧张地看大厅内倒下的大片人,刚要离开大厅,也躺倒地下了。 来往上酒、送菜的家丁,惊慌失措地靠墙壁站立,看大厅里莫名其妙倒下的人。两个家丁吓得趴到地下。 仇洪良伏在餐桌上向四周窥视,确信大厅内的都倒下了,站起来试探性地呼唤雷振远的名字,没有答复后又朝雷振远、凌爷和周志海身体上踹了几脚。雷振远、凌爷和周志海都一动不动。 仇洪良放心,狠狠地踢了雷振远两脚,狂笑着叫嚷:“雷老虎,你也有今天。” 一声长长的唿哨响过,从大厅外冲进仇洪良的四个随从。 “快发信号,我们得手了,让其他人马上动手。”仇洪良命令完,看一个随从跑出大厅外,又冲其他三个随从狂叫:“把大厅里所有的人统统杀了,一个都不留下。” 仇洪良从腰问抽出短刀,向雷振远的胸脯恶狠狠地刺去。 “你终于动手了。”仰面躺在地下的雷振远,忽然睁开了眼睛,大手捏住刺来的短刀,嘴里发出的声音阴森森的。 遇到雷振远眼中的寒光,仇洪良吓得魂飞魄散,不由自主地后退:“你不是中了**了吗,怎么又醒来了?” “你这两把蒙*汗*药都能够发挥作用,我就不是回春堂的周神医了。” 仇洪良失魂落魄地顺声音看,周志海嘲弄地站立在身旁。仇洪良向整个大厅看去,刚才跟自己同桌子用餐的人,都已经全部清醒,雷振远、凌爷、雷磊轩和凌公子虎视眈眈地盯住自己,而自己的四个随从已经被端菜、上酒的家丁制服。 中计了。 仇洪良左手一抖,一股粉末在半空中飞扬。仇洪良趁雷振远、凌爷等人捂住口鼻的时候,飞快地向大厅外逃窜。雷振远右手扬起,两把尖刀深深地扎在仇洪良的小腿上。仇洪良身不由己地跪倒地上,让凌爷走来点了穴道。 雷府后院大厅外,杨夫人的四个丫头看到信号,抽出身上的短刀,没来得及闯入大厅,脖子上就架上寒光闪闪的长剑,几个丫头打扮的女镖师押着这四人离开。里面用餐的人,对外面发生的事,浑然不觉。 十几个人看到蓝色的信号,冲入礼房,抽出藏匿在箱子里的大刀和长剑,就大开杀戒,吓得附近的人四下逃奔。一个巡逻的护院发现,发信号后及时阻止这些人行凶。雷振远带人赶到,很快将这十几个人制服。 三处作乱的人都被押到地牢,雷振远点了点,连仇洪良在内,共二十六人,男性二十二人,女子四人。 “不好,那杨夫人不在这里。”雷振远着急地叫喊。 仇洪良狂笑:“雷老虎,我虽说不能血洗雷府,黄泉路上不会寂寞的。刚才我在大厅里放的毒药,你的那些客人都活不成了。” “你少得意,别忘了周神医就在我府上。”雷振远冷若冰霜地看仇洪良。 仇洪良笑容僵化。 雷振远亲手点了这二十六人的穴道,锁上地牢的大门,命令身边的人:“快到各处搜索,要尽快找到杨夫人。” 026.动手了(下) 026.动手了(下) 玉馨院里。(手打小说) 如月、凌姑坐在花树下,警惕地望院门,留意外面的动静。小鹏轩、秋儿和锦儿坐在如月身边的青石板上,摆弄那一大堆的玩具。周姑、李姨娘和小青蹲在旁边,观看小鹏轩给木头人换新衣服。小婷、小凤和秋儿、锦儿的奶妈仍在小厅里吃午餐。 一道耀眼的蓝光冲天而起。 “外面开始动手了。”如月凝望那道蓝光,激动地喃喃。 仇洪良果然动手了。 如月心中暗暗为外面的亲人祈祷:雷振远过去办事从来没有失手过,这次一定雄风不改、所向无敌;雷磊轩年纪小而武艺精湛,反应灵敏的他,肯定能够在混战中安然无恙;谢老爷子和老夫人身旁都有镖师守护,保佑二位老人吉人天相...... 凌姑专注地看天空中的蓝光,镇定自若地说:“这不是我们的信号。”凌姑站起来,警惕地看院门,手伸向腰间的绸带。 李姨娘瞟见天空中的蓝光,顿时目露凶光,抽出腰间的短刀,向小鹏轩刺去。 周妈看到小鹏轩只有一小撮毛的脑袋上,渗出一粒粒汗珠,掏出手帕要给小鹏轩拭汗。看到有寒光刺向小鹏轩,周妈知道不好,将小鹏轩扑倒地上。没来得及质问李姨娘为什么要这样做,背部传来的剧痛,让周妈发出沉闷的呻吟,支撑不住身体,倒在小鹏轩的小身体上。 小鹏轩仰面倒在青石板上,身体上压着周妈,难受得放声大哭。 蓦然回头看身边,如月看到李姨娘面目狰狞地从周妈背上抽出短刀,鲜红的血液从周妈背上淌下,一部分滴落到小鹏轩身体上,一部分滴落青石板上。这惊变,让如月心在撕裂、热血上涌,怒斥李姨娘:“你这是要干什么?” 凌姑反应快,手中飞出的绸带卷住李姨娘刺向锦儿的短刀,扑过来与李姨娘苦斗,不让李姨娘继续伤害其他人。 小青要同时抱走秋儿和锦儿,可是人小力量不足,抱起秋儿就没办法抱起锦儿,正咬牙使劲,李姨娘的短刀刺来,在小青左手臂上划出一道伤痕,鲜血渗出。小青坐倒地面,无助地将秋儿和锦儿抱在胸前,惊恐地看打斗中的凌姑和李姨娘。 李姨娘跟凌姑打斗的时候,手中的短刀不时刺向身边的其他人,凌姑要同时保护几个人,很是吃力。 “快,咱们离开这里。别阻碍凌姑。” 如月这样吩咐小青,可是小青着急地看啼哭的秋儿和锦儿,不知道要抱谁为好。如月吃力地搀扶周妈,小鹏轩爬起来后,被这一意外场面吓得抱住如月的双腿不放,如月迈不开脚步。 小婷、小凤和两个奶妈在小厅里出来观望,被广玉兰花树下血淋淋的场面吓呆了,远远地观看,不敢走过来。 如月看到惊慌失措的四人,没有过多的犹豫,向她们大声命令:“快过来帮忙,我们退入房间里。” 四个被吓呆的人回神,壮胆跑过来,两个奶妈一人抱起小鹏轩,一人搀扶周妈,小婷和小凤分别抱起秋儿和锦儿,一群人匆匆跑进如月的房间,关上房门。 凌姑没有了顾虑,展开手脚跟李姨娘打斗。凌姑为对手的武艺高强震惊,她大声问:“你是谁?你不是李姨娘。” “我当然不是那个贱人。”李姨娘傲然回答。 退入如月的房间,一群人暂时安全了。 如月顾不上三个孩子啼哭,找来药粉给周妈和小青敷药。小青手臂上渗出的鲜血很快止住了,可是周妈后背上的伤口不停地淌血,将一整瓶子的药粉全部都倒上伤口处,用干净的布片压抑,仍不能止血。 周**伤口是心脏的位置,如月预感到周妈是凶多吉少,悲痛欲绝。小鹏轩、秋儿和锦儿看到母亲啼哭,跟随着放声大哭。 “周妈,你一定要撑住,周公子很快就会赶来了。”如月擦去泪水,强忍悲痛对周妈说。 周妈吃力地睁开眼睛,用微弱地声音说:“雪儿,我知道自己快不行了。要是靖宇两三年都没有音讯,你劝凌小姐另外找一户好人家,别等了。” 这种永别性的话语,让如月的泪水又止不住流下来:“周妈,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会等到靖宇哥回来的,你说过等他们有了孩子,你要帮助他们带孩子。” “我等不到那一天了。”靠在椅子上的周妈,气息越来越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周妈身下的地面,有一摊的血迹。 如月的房间里,哭声连成一片。 雷振远带人四处搜索杨夫人的行踪,都没有发现杨夫人的身影,大家都很纳闷儿:难道杨夫人会遁地消失? 雷振远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杨夫人正在威胁着自家人的安全。雷振远想到了杨夫人极有可能去的地方:“玉馨院,快去玉馨院查看。” 玉馨院,有自己身怀六甲的夫人和三个年幼的孩子,杨夫人要是到了玉馨院,凌姑不知道能否保护他们周全。 雷振远带人以最快的速度奔向玉馨院。巡逻在玉馨院附近的护院告诉雷振远,除了李姨娘进入玉馨院,没有可疑的人进去。 雷振远不相信,带人冲入玉馨院,果然看到凌姑在跟李姨娘打斗。凌姑被房间里传出的哭声困扰,渐处下方。雷振远和刚冲进来的护院们心中惊愕:虚弱得走路都要人扶持的李姨娘,居然是个武林高手 广玉兰花树下那两滩血迹,一直延伸向如月的房间,叫雷振远看得胆战心惊。雷振远冲到花树下,只一掌就将李姨娘击倒地上,回头冲一个护院叫喊:“快去请周公子来玉馨院。” 摆脱了打斗的凌姑,焦急地跑到如月房间外叫门。房门打开,凌姑冲进房间里,刚才亲眼看到李姨娘的短刀扎进周**后背,房间里传出的阵阵哭声,肯定跟周**伤势有关。 雷振远走到房门,里面传来的哭声让他两脚发抖。 “父亲----”小鹏轩啼哭着跑出来,抱住雷振远的双腿。 俯身看这个小脸、衣服上都是血渍的孩子,雷振远惊得心脏差点儿停止跳动,慌忙蹲下抚摸小鹏轩的身子,又掀开衣服看白嫩的小身子,急不可耐地问:“鹏鹏,你哪里痛?快告诉父亲。” 小鹏轩抱紧雷振远的脖子,将脸蛋上的血痕擦到雷振远的身体上,哭得说不出话来。 小婷眼睛红红地走来,告诉雷振远:“老爷,是周妈和小青受伤了。夫人和少爷、小姐都没事。” 雷振远的心跳恢复正常,他抱起血人似的小鹏轩往里走。 周姑靠在椅子上,整个人奄奄一息。如月、凌姑趴在周妈身体上,哭个不停。 雷振远放下小鹏轩,俯身观看周妈,问:“她怎样了?” 听到雷振远的声音,如月哭泣着说:“振远,刚才周妈为了救鹏鹏,她后背中了一刀,伤得很重。你快叫周公子来。” 小鹏轩、秋儿和锦儿都扯住雷振远的衣服啼哭。 “你放心,我刚才已经叫人去请周公子来了。”雷振远蹲下,心疼地将三个孩子搂在胸前,安抚这三个受到惊吓的小家伙。 凌姑抱起周妈,来到晴儿的房间。 晴儿叫进在玉馨院外侍候的人,将玉馨院内的所有血痕擦拭干净。小婷和小凤为小鹏轩擦干净小脸,换上衣服。 周志海赶到,仔细地给周妈检查伤势,无奈地摇头。 如月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含泪恳求:“周公子,你一定要救周妈。她不能死的。” 凌姑哭得眼睛红红的,心痛不已:“周公子,你无论如何一定要救醒周妈。她要是出事,我没脸见靖宇了。” 李靖宇临分手时,曾请求凌姑照料自己的父母。 “她怎样了?”雷振远平静地问。 “这一刀刺中了她的心脏,她失血太多,已经不行了。” 周妈静静地躺在床上,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如月、凌姑伤心痛哭。房间里的许多人,都悄悄地拭泪。 想到外面有许多客人在等候,雷振远要尽快处理完毕这些事,他果断地吩咐李护院:“你用草席卷了,从侧门送走。” 凌姑擦拭泪水,坚决地望雷振远:“雷老爷,周妈不能扔到乱坟冈去,我要用儿媳妇的身份,在城外买下一块墓地,给她送葬。” 如月止住哭,两眼泪汪汪地看雷振远:“周妈照料我几年,为我排忧解难的。如今又是为了救鹏鹏过世,我们不能把她扔了算。” 雷振远沉默片刻,深深地看如月说:“夫人,这事你来安排。不要忘了,今天是磊轩订亲的好日子,你就是不能出来参加宴席,送客的时候是要出现的。” 留下李护院帮忙,雷振远换过衣服,带人去处理外面的事情。 凌姑和李护院带周**遗体从侧门离开,送到城北的四合院去,等候明天举行葬礼。 雷振远带人回到大厅,向那些刚刚清醒过来的客人道歉:“很对不起各位。有位江湖朋友跟我雷某人开玩笑,让大家受惊了。” 大厅里的宾客,莫名其妙地倒下,又莫名其妙地醒来,心中猜疑。有人悄悄到外面打听,雷府中没有异样的事故发生,就将雷振远的话当真了。悄悄地埋怨那个恶作剧的人几句,大家继续喝酒。 酒宴散了。 如月、雷振远站在大门送客。如月站在雷振远身边,脸上堆起柔和的微笑,向客人们说些告辞的话语,她的头脑中,不时闪过周妈血淋淋的身体。 027.最幸运的夫人 027.最幸运的夫人 雷府的地牢里,八盏特大的油灯悬挂在墙壁上,将昏暗的地牢照得亮堂堂的。(手打小说) “仇洪良,这十多年来,我供给你们一家子吃的、穿的、用的,把你们当一家人待。你竟然要谋害我?你这个恩将仇报的东西” 雷振远铁青着脸,恶狠狠地骂瘫软地上的仇洪良。此时此刻,任何的语言,都不能让雷振远发泄出心中的狂怒。 十多年的供给,换来仇洪良丧心病狂的谋害 如月、雷磊轩坐在雷振远身后的椅子上,沉默地观看瘫软地面上仇洪良和其他俘获的二十几人。这些人都被挑断了脚筋,永远失去了站立的能力。 地牢中,除了如月一家三口和瘫在地上的人,再无他人。 仇洪良拂去遮掩脸孔的头发,惨白的面庞完全暴露在灯光下,他仇恨地望雷振远,咬牙切齿地说:“雷老虎,‘恩将仇报’这词永远用不到我的身体上,我秦成林身负着血海深仇。要不是我妹妹对你动了真情,你在十多年前就遭到报应了。要不是我的叔叔贪图你地库里的财富,我早就可以报仇雪恨了。” 咳,又是一位来找雷老虎报仇的。 “你不是仇洪良,你叫秦成林。”雷振远被这意外震慑,后退几步坐在如月旁边的椅子上。雷振远由此推断,自己的第一位夫人,自然也不是姓仇,而是姓秦了。 如月站立,冲坐在地下的人喝问:“秦成林,你为什么要改名换姓,唤作‘仇洪良’?” 秦成林充满仇恨的目光盯住如月,一字一顿地说:“改姓仇,我是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报仇雪恨” 笼罩在浓浓的仇恨中,如月情不自禁地打个寒战。如月由秦成林的姓,想到了秦望天,心中的疑团解开,她平静地看秦成林:“你是黑狼山的人,你的叔叔就是秦望天。” “果然冰雪聪明,难怪过去我们多次要你的小命,都被你逃过。在雷老虎的多个夫人中,你是最幸运的。”秦成林看如月的目光,竟有丝丝的赞许。 如月后怕地哆嗦,坐回椅子上。那无数次死里逃生,原来都是这秦成林叔侄在背后下的毒手。 明白眼前人是黑狼山的人来寻仇,雷振远嘲弄地看秦成林笑:“可笑你们叔侄俩,煞费苦心十多年,到头来还是死在我雷老虎的手下。世界这么大,你们去哪里不好,偏偏要跑到我雷老虎的身边来找死。可笑” 秦成林也笑,反唇相讥说:“我虽不能取下你雷老虎的首级为亲人报仇,呆在你的身边这十多年,看你为克死一个又一个夫人,孤单只影、惶惶不可终日地生活,我比亲手杀了你更痛快。” 雷振远冷森森地瞪眼看秦成林,狠狠地问:“我这克妻命,是你们叔侄俩散布的,对不对?我的前几个夫人,都是你们害死的吧?磊轩的母亲是你的妹妹,也是你害死的?” “无可奉告。”秦成林大笑,“你亲自到阴曹地府去问她们吧。” 怒火再次被点燃,雷振远一把捏住秦成林的脖子,咬牙说:“信不信,我马上把你送去见阎王?” “我相信,我离面见阎王的时间不远了。”秦成林淡然地笑,注视雷振远,“不如我们来达成一笔交易,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你放过我的孩子。十多年来,我遵守向敏敏发的誓言,从来没有为难过磊轩。敏敏临终前要你放过我,我不乞求你放过我,只要求你放我的三个孩子一条生路。” 雷振远狂怒地叫喊:“她临终前的意思,是要我放过你?” 多可笑,雷磊轩的母亲临终前手指秦成林,雷振远一直以为是要自己照顾好她的兄长。 “好,我答应你。” “你要发誓,我才相信。” 如月坐在椅子上看到这里,失声尖叫:“振远,不要。” 如月不是凶残的人,但是放过秦成林的孩子,就给雷磊轩几兄妹留下祸害。谁能肯定,秦成林的三个孩子以后不会找上门来为父亲报仇?想到秦望天、秦成林叔侄俩改名换姓十多年,时时伺机夺取雷振远的性命,如月就心中颤抖。 如月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后也会时时处在别人的暗算中。 “月儿,没关系的。”雷振远自信地向如月点头,转向秦成林举起左手,指天发誓:“我雷振远,永远不会亲手杀害秦成林的三个儿女。如果食言,天打五雷轰。” 如月泄气地望雷振远,怀疑这个家伙脑袋进水了。这个迷信的家伙发这种毒誓,别指望除掉那仇氏三兄妹了。 雷磊轩用困惑的目光看父亲,他同样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发这种誓言。雷磊轩质问雷振远:“父亲,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磊轩,我想知道真相。”雷振远自负地问秦成林:“现在,你来告诉我;磊轩的生母真名叫什么?她是不是你杀害的?” “她的真名叫秦敏。我好不容易把你送进大牢,要她送饭菜去给你,两道你最爱吃的菜肴里面放了毒药。我原本要在大牢中结果你的,没有想到敏敏不按我说的去做,自己吃掉了有毒的菜,身上又没有解药,回到家时再服用解药已经迟了。要死的人应该是你雷老虎,是敏敏替你死的。” 雷振远踉跄着退回椅子上坐,脸色发白,胸口内阵阵地痛。 “我的母亲。”雷磊轩痛苦地低叫。第一次听到人们谈论自己的生亲,却是这种凄怆的故事。 “我们兄妹本来就是要报仇才接近你的,但是跟你接触半年后,敏敏却几次求我放弃报仇......” “为什么你不能听她的话,忘掉心中的仇怨?要不是因为你,磊轩的母亲不会死的,你是间接杀死她的凶手。”如月抢过秦成林的话茬儿,恨恨地质问。 “我和敏敏好不容易在洪水中逃生,从外婆家悲痛欲绝地回到父母亲那里,看到的却是父母亲惨死,还有那满山寨的尸体。如果是你,你能忘记这种仇恨吗?”秦成林的话语中,既有切齿的仇恨,更有深深的绝望。 江湖恩怨,冤冤相报,何时是头? 如月闭上眼睛,眼前闪过昨天惨死的周妈、李姨娘,过去的卢夫人,以及雷振远好几位夫人...... 傍晚时分,小鹏轩、秋儿和锦儿三个小家伙都出现不同程度的发烧,给周志海看,说可能是受到惊吓引起的。三个生病的孩子又哭又闹,躲在父母的怀中,才安静下来。如月和雷振远抛开其他的事务,亲自照料三个孩子。 如月要去城北四合院办理周妈丧事的计划,不得不取消,交给李护院一张银票,吩咐李护院代为办理周**丧事。 晚上,如月、雷振远哄小鹏轩、秋儿和锦儿三个小家伙喝药完毕,抚慰他们。看三个可爱的孩子香甜地睡去,如月和雷振远才回到房间休息。 雷振远重重地倒在床上,长长地叹息。 如月坐在床边,回想秦成林在地牢中的讲述,后怕不已:在这六年多的时间里,自己跟死神无数次擦肩而过。 在秦成林与秦望天设计的暗算中,有些是雷振远、李靖宇和周志海及时救助,有些是如月自己侥幸洗脱。 “月儿,我过去从来没有想过,磊轩的母亲是来找我报仇的。我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她,她却联合兄长时时在计算我,害死了我的哥哥、嫂子和侄子。我真窝囊,没有看出躺在身边的人,竟然是仇人。”雷振远望向床帐顶部,痛苦地喃喃,“为什么,她竟然是秦望南的女儿?” 如月抛却心中的烦恼,看雷振远,这个平日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此时充满了彷徨,苍老了许多。这半年来,家中烦恼的事不断,都需要雷振远操持,过度的操劳让三十几岁的人,过早地出现了白发。 怜悯地看这个惶恐的彪形大汉,如月俯身掀开雷振远浓密的长发,拔出三根白发。如月尽一个妻子的职责,安慰这头老虎:“振远,你应该感到自豪。你曾有一个深深爱你的夫人,她为了你,宁愿自己去死。” 雷振远可怜巴巴地看如月:“月儿,你说,磊轩的母亲对我有感情,而不是为了报仇在算计我?” “不会的,振远。要是磊轩的母亲不爱你,在十多年前,死去的人就是你了。这是苍天在捉弄人,让她生来就跟你是仇人,不能跟你白头偕老。” 如月以手抚摸雷振远粗糙的额头,那里有两条浅浅的皱纹;纤细的手掌抚向雷振远满是胡碴的面庞,感觉那种扎手的坚硬。看到雷振远闭眼静静地躺在床上,如月以为雷振远睡着了,停止了抚摸。 雷振远伸手抓住如月的手,按在自己的脸膛上,睁开眼睛痴痴地望如月,半晌才问:“月儿,你能逃过那些劫难,我真高兴。是老天看我太孤单,特意派你来陪伴我的吧。” “振远,我是一个幸运儿。我有你这个强大的相公,有一群热心肠的朋友,当灾难来临的时候,我总能逢凶化吉。” 雷振远仰望如月,目光柔柔的。 接下来,如月想到一件不开心地事,质问雷振远:“你为什么放过秦成林的三个孩子?你不害怕给我们的孩子留下祸害吗?” 雷振远陡地坐起来,诡秘地看如月笑:“月儿你放心。我只发誓自己不杀害秦成林的孩子,没有保证我的手下不杀害他们的。我手下有一大群的护院、镖师,这点小事用不着亲自动手的。但是,我一定要亲眼看到这三个孩子的尸体,否则我不放心。” 真是一头老虎,眨眼又变得杀气腾腾的。 第二天中午,小鹏轩、秋儿和锦儿恢复了健康。将三个孩子托付给老夫人照管后,如月带人到城北的四合院,参加周**丧事,到傍晚才回家。 第三天,如月亲自送周**灵柩出城,与凌姑、李管家将周妈埋葬在城外的一个小山坡上。 十多天后,如月问雷振远,是否要把雷磊轩生母的牌位改为“秦敏”。 雷振远摇头拒绝:“不用了,她认识我的时候,告诉我她是仇湘娥。在我的心中,磊轩的生母就是仇湘娥。” 028.不敢年轻 028.不敢年轻 因为周妈过世,如月一连几天都郁郁寡欢。(手打小说)雷振远想到雷磊轩的母亲是秦望南的女儿,整天闷闷不乐。如月与雷振远商量,夫妻俩带几个孩子到小李庄散心几天。 与如月一家子去小李庄散心的,还有周志海夫妇、周玉卿、凌姑兄妹、百里湾三雄、两个护院以及一些家丁和丫头。 到小李庄的第二天,雷振远与雷磊轩、周志海、凌公子、百里湾三雄外出打猎,如月与林心萍、周玉卿、凌姑等人在农庄闲逛。小鹏轩、秋儿和锦儿三个小淘气的到来,宁总管喂养的一群鸡鸭遭了殃,被小鹏轩、秋儿和锦儿三个小淘气追得到处逃窜,最后一只大公鸡忍无可忍,在锦儿的手上啄了一下,小鹏轩、秋儿和锦儿才停止追赶家禽。 傍晚,雷振远和周志海等人扛着猎物满载而归。 夕阳落入了西山,农庄的庭院里燃起一大堆火,切割成片的兔肉、獐子肉、狸子肉悬挂地火堆旁烧烤。宁总管又捕了几条大草鱼,一并切成片放在火堆旁烧烤。 红红的炭火,烤得肉片“咝咝”地响,浓郁的烤肉香四下飘散。 在等候吃肉烤熟的时候,凌公子缠住雷振远,要雷振远指点武功,这位凌家堡的公子很好奇,威震江湖的雷老虎,厉害到什么程度。雷振远被缠得无法,与凌公子过招。周志海、百里湾三雄和两个护院看到得心痒痒,抽出兵器一起围攻雷振远。 雷振远力战六人,并不显吃力。 小鹏轩和锦儿兄弟两看得有趣,捡起地上的树枝,学大人打斗起来。 如月、林心萍、周玉卿和凌姑坐在庭院旁边,看雷振远与六人打得难解难分。 如月看到凌公子身手敏捷,紧紧缠住雷振远不放,想起凌爷临走时托自己做媒的事,就从身边的周玉卿身上打主意。如月注视正看众男子打斗的周玉卿,试探性地问:“玉卿妹妹,你看凌公子的武艺如何?” 周玉卿听了,目光停留在凌公子身体上,随口说:“不错,武功挺好的。” 这肯定的话语,使如月倍受鼓舞,进一步说:“凌公子现在尚无意中人,凌爷离开前,托我为凌公子物色一个好人家的女儿,作为儿媳妇。” 周玉卿没体会如月话中的深意,向如月打趣:“是吗,雪儿姐姐,你成了专职媒婆了。” 凌姑和林心萍一下子就明白如月的意思,两个人都笑眯眯地盯住周玉卿看。 周玉卿看到身边的三人都笑眯眯地看自己,后知后觉地明白,如月是要为自己和凌公子牵线,她害臊地离开如月等人,到火堆旁帮助雷磊轩、晴儿烤肉串。 如月刚才只是随口说说,现在细想,凌公子和周玉卿,一个是凌家堡的公子,另一个是回春堂的小姐,男未婚女未嫁的,正合适。如月询问身边两人的意思:“林夫人,凌姑,你们认为怎样?他们两个般配吗?” 林心萍和凌姑极力怂恿如月为凌公子和周玉卿保媒。 七个人的混战,以雷振远踢倒张老三和凌公子而告终。 凌姑走上去给哥哥拍打身上的尘土,跟凌公子嘀咕几句,凌公子就频频向周玉卿身上瞟。 肉烤熟了,大家围在火堆旁吃烤肉。 凌公子走到周玉卿身旁的竹椅坐下,取下一串烤肉递给周玉卿,顺便打量这位回春堂的周小姐,微笑问:“周小姐,可喜欢吃烤兔子肉?” 周玉卿大方地接过凌公子手中的烤肉,边吃边与凌公子攀谈。 晴儿是没有资格坐在火堆旁吃烤肉的,张老三取了两串,走到如月身后递给晴儿吃。夫人的这个贴身丫头很快就是自己的夫人了,张老三得抓紧增进感情。 周志海与林心萍坐在如月和雷振远的对面,他随手取出两串烤鱼肉,一串递给怀中的秋儿,另一串递给身边的林心萍。林心萍接过烤鱼肉,举到嘴边,肚子内一阵难受,将烤鱼肉串递给身旁的周玉卿,捂紧嘴巴跑到庭院的角落去干呕。周志海愣愣地看在远处干呕的夫人,很快明白过来,笑呵呵拉了秋儿过去看林心萍。 如月取下两串烤肉,四下里寻找,发现小鹏轩和锦儿兄弟两还在手拿木棍当刀剑比武,就冲这两个小家伙叫喊:“鹏鹏,锦儿,来吃烤肉了。” 小鹏轩和锦儿扔了木棍,乐颠颠地向火堆跑来。 如月看小婷、小凤给小鹏轩和锦儿擦拭脏手,将手中的烤肉串递给他们,不放心地说:“小心点,很烫的。”如月又取下一串烤肉吃,这种烧烤的野味,香脆可口。 雷振远坐在如月身边,边吃烤肉,边与两个护院、凌公子等人谈论武功。 雷磊轩拉锦儿坐在身边的竹椅上,小鹏轩不想坐,独自在大人身后行走。 小鹏轩手中的烤肉串掉到地上,脏了,他正好走到周志海、林心萍原来坐的位置上。小鹏轩从空竹椅上可以看到火堆旁悬挂的烤肉串,就跨过两张空竹椅间的空隙走近火堆,一不小心踩在一根小木棍上,惊叫着向燃烧的火堆扑来。 如月越过燃烧的火堆,看到小鹏轩向火堆扑来,惊骇地尖叫:“鹏鹏----”如月的心脏霎时停止跳动,呆呆地隔着火堆看小鹏轩。 火堆里的火焰已经渐渐变小,可那旺旺的炭火,足可以把皮肤细嫩的小孩烧得惨不忍睹。 雷振远察觉到异样,转头看到小鹏轩的身影向火堆扑来,闪电般地伸出右手,越过火堆抓住小鹏轩胸前的衣服,在小鹏轩差点儿碰到炭火的时候,及时将孩子提离火堆。小鹏轩安全了,雷振远举过火堆的袖子燃烧起来,发出一股焦味。 最靠近小鹏轩的凌公子反应过来,及时在雷振远手中抱小鹏轩远离火堆。 雷振远缩手回来的同时,飞快地扯下身体的长袍,丢在地上。 真险哪,烧烤野味差点就变成烧烤小孩子了。 站立着吃烤肉的小婷和小凤,后怕地走到锦儿身边,害怕再出现孩子扑到火堆里的险情。 扔掉手中半串的烤肉,如月紧张地走到小鹏轩身边,细细检查过后,发现小鹏轩没有被烫伤,悬起的心这才放宽了。如月气恼地给小鹏轩拭泪:“你这孩子,差点把母亲吓死了。” 只穿长绸裤的雷振远同样不放心,走来看小鹏轩。 确信小鹏轩没有受伤,如月再向雷振远看去,吓了一大跳,雷振远此时的模样,真是惨不忍睹:右手臂上的毛被烧个精光,皮肤红红的;更难看的是脸部,右脸颊被火烤得乌黑,胡碴全烧光了。 “振远,你被烧伤了。”如月心疼地看红红的手臂和乌黑的右脸颊。 “没关系。”对生死都不放在眼内的雷振远,根本不将这点烫伤放在心上,虽说感觉到手臂上**辣的。 周玉卿、林心萍和凌姑不好意思往赤luo上身的雷振远看,周志海、凌公子和百里湾三雄等人看到雷振远被火烤过的的模样,努力憋着,没有失声笑出来。 吩咐丫头们细心照料三个孩子,如月陪同雷振远回房间。雷振远洗脸过,如月强迫他往烫伤的地方擦药。 如月端详穿上长袍的雷振远,吃吃地笑了,现在的雷振远左脸满是粗短的胡碴,右脸光溜溜的,样子比舞台上的小丑更滑稽可笑。 雷振远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忍痛作出决定:“干脆把左脸的胡碴全剪掉。” 帮助雷振远剪掉左脸上的胡子,如月惊喜地发现,雷振远变得年轻了许多。如月高兴地拍打雷振远的肩膀:“你是因祸得福,一下子年轻了七八年,这才是三十几岁的人。过去你老气横秋的,总让人怀疑你已经有四五十岁了。” “我变年轻了?”雷振远却心慌地照镜子,连声说:“糟糕,真糟糕。” 如月瞪大眼看雷振远:“年轻不好吗?难道你要别人说你是我的父亲,你才高兴?” 雷振远沮丧地看镜子里变年轻的自己,叹气说:“唉,月儿,我不光是你的相公,也是雷威镖局的总镖头。我在外行走,要是年轻得像个毛头小子,别人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你没听说过‘嘴上**,办事不牢’吗?” 这种高论,如月真没有听说过,她不能理解地问:“振远,你蓄胡子,就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老一些?” “嗯。” 如月就看怪物似的看雷振远,过去如月只看到许多人为了变年轻而努力,现在居然发现雷振远为自己变得苍老而努力。 雷振远放开镜子,严肃地对如月说:“月儿,如果我不是雷威镖局的总镖头,肩负着镖局的兴衰成败,我也将自己打扮得年轻潇洒。你还记得我血洗黑狼山的事吧,那时我跟磊轩年纪相仿。黑狼山的人欺负我和哥哥年轻,劫去我们所保的镖,我和哥哥上山去索要,对方就是不还给。为了让雷威镖局能在江湖立足,我和哥哥不得已才血洗了黑狼山,夺回所保的镖。为了雷威镖局,我必须以老成持重、强悍的姿态出现在世上面前。你明白了吗?” “振远,我明白了,你有自己的苦衷。” 如月终于明白,雷振远在自己跟前与常人无异,为什么到了外人跟前,总是摆出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肩挑重担,不得不强势 如月和雷振远回到火堆旁,在场的人见到雷振远忽然变年轻了,是耳目一新。有人想要打趣取乐,遇上雷振远威严的眼睛,赶紧打住了。 小鹏轩、秋儿和锦儿对没有胡子的父亲大感兴趣,争着靠近父亲,不时伸出小手抚摸父亲光溜溜的面庞。 029.送个狐狸精 029.送个狐狸精 刺骨的寒风卷来,如月不自觉裹紧身上的裘衣,加快脚步走入鸿运成衣店。(手打小说) 成衣店里生意红火,有十几个顾客在挑选衣服。 如月满意地环顾成衣店里的顾客,不想与一微胖的男子目光相遇,双方都愣住了,随即都移开了目光。 这人是便装的梁继华,他为了缓和夫妻关系,陪同陈夫人来买衣服。 如月恨恨地掉转目光,心中想:“要不是父亲巧妙地利用了皇上的威严,吓退了官兵,自己的这个家就大难临头了。” 因为如月的出现,梁继华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梁继华不能肯定,在酒楼喝酒时陈夫人和雷振远突然出现,是碰巧,还是如月特意的安排。梁继华忍不住偷偷打量如月的侧影,这个大腹便便的孕妇,在别人眼中也许丑陋,可在做梦都希望有个孩子的梁继华眼中,孕妇特别赏心悦目。 唉,自己那个骄横的夫人,肚子不知道何时才能鼓起来。 梁继华后悔娶了左相大人的女儿为妻,唯一的好处是能够轻易地做官、在仕途上前途无量,可是男子汉大丈夫的尊严在夫人呼来喝去、没完没了的训斥中荡然无存,最糟糕的是陈夫人不能生下一男半女,又不准自己纳妾收通房丫头。 如月在宽敞的成衣店里慢慢行走,目光在款式多样的衣服上晃过后,便留意顾客们正在挑选的衣服。 雷磊轩、凌姑和秋菊、冬梅紧紧跟随在如月身后。 雷磊轩察觉到有男子长时间地看如月,警告地向那男子望去,认出是换上便装的梁继华后,目光就变凌厉,直直地射向梁继华。 梁继华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观看店里的衣服。雷磊轩忽略了梁继华的存在后,梁继华的目光“不小心”地又落到如月身上,呆呆地看。梁继华没有胆量打雷老虎夫人的主意,他心中正绞尽脑汁地谋划,想办法给自己添子嗣。 无后为大,自己此生不能没有孩子。 如月将顾客们特别喜好的衣服款式记在心中,她当然知道梁继华在观看自己,心中不自在。 一个尖细而威严的声音,引起如月的注意,定神细看,是梁继华的夫人。难怪梁继华在鸿运成衣店里,原来是陪同夫人来购买衣服的。谢老爷子的计划效果好极了,陈夫人看到如月跟梁继华在一起后,当场打翻了醋坛子,接连几个月跟梁继华闹个没完。 如月感觉到事情不妙,那陈夫人要是看到自己,估计不能保持心平气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月简单地扫视一遍成衣店内的情况,准备离开。 如月的动作迟一步了。 陈夫人看中一套昂贵的皮裙,问梁继华是否好看,问了两声都没有人回答。陈夫人纳闷儿,细看时,梁继华出神地看一个漂亮的孕妇,这个孕妇就是他那青梅竹马的未婚妻。陈夫人怎么看,都觉得如月和梁继华在眉目传情,她怒火就燃烧起来了。 陈夫人扔了皮裙,冲到如月跟前,怒气冲冲地质问:“你怎么在这里的?” 麻烦来了。 身边有雷磊轩和凌姑,另外还有秋菊和冬梅,如月是用不着害怕陈夫人的,他们四人中任何一个对付陈夫人,都绰绰有余。如月要离开,只是不希望在这热闹的地方被人围观,丢人现眼,也不希望给自己的家庭惹来麻烦。 如月出奇地平静,从容自如地问陈夫人:“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如月眉梢轻扬,直视陈夫人,显得凛然不可侵犯。 “你要干什么?”雷磊轩走到如月身前,他绝对不能容忍,别人当他的面,欺侮自己的母亲。 如月不想将事情闹大,向雷磊轩摆手。雷磊轩退回如月身后,冷冷地看陈夫人,留意她的一举一动。 凌姑、秋菊和冬梅冷若冰霜地看陈夫人,准备随时维护如月。 四个丫头走到陈夫人的身边,那是陈夫人的贴身丫头,来给陈夫人壮胆。 看到雷磊轩威武的样子,陈夫人知道自己动手时不会占上风,就决定在语言上对如月进行攻击,她愤愤地对身旁围观的人说:“你们看看,这雷老虎的女人真不要脸。三番五次地勾引我相公,狐狸精” 这愤怒,就像是她刚将如月和梁继华捉奸在床。 一听说如月是雷老虎的夫人,围观的人吓得散开了。几个好奇心特别重的,舍不得放弃这免费的好戏,避到远处再观看。 如月不想跟陈夫人合伙唱戏,劝说愤怒的雷磊轩和秋菊等人:“别理她,就当疯狗在叫。”如月命令自己将张牙舞爪的陈夫人当作空气看,带人绕过陈夫人离开。 陈夫人把如月这番举动看成是心虚,拦阻如月:“想溜?没那么容易。今天我就要你领教,本夫人的厉害。” 一把雪亮的长剑横在如月跟前,雷磊轩警告陈夫人:“敢欺负我母亲?你试试。” 前一秒钟还气焰嚣张的陈夫人,后一秒钟就焉了,望向寒光闪闪的长剑不敢动弹。 “陈夫人,别把自己捧得太高,将他人都当成泥土踩在脚下。”如月嘲弄地看陈夫人,鄙薄地说:“我不想跟你计较,是不想当骂街的泼妇。我们雷府的人,不是随你欺负的。” 梁继华害怕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不敢走到陈夫人身边。看到陈夫人缠住如月没完没了,梁继华硬着头皮走来,周围射来的目光刺得他抬不起头。 “谢夫人,请多包涵。请多包涵。”梁继华拖住陈夫人就走,生怕别人认出自己的身份。 陈夫人不想就此罢休,奋力挣脱梁继华的手。 梁继华生气,男人的自尊让他忘却了陈夫人背后的左相大人,沉下脸低声喝斥陈夫人:“你别太过分了。你在家中折腾我就算了,竟然给谢夫人找茬,泼妇一般,丢人现眼。” 陈夫人更为恼火,她口无遮拦地叫嚷:“你竟然护着那个狐狸精。你将她当宝贝一般宠着,是不是她肚子里的种是你的?” 如月气得握紧拳头,愤恨地看陈夫人。如月心中有个冲动,走上去狠狠地给陈夫人耳光,叫她说话、做事别太过了。如月最终压下胸中的恶气,她不能受人以柄,要教训陈夫人,方式多的是,不急在一时。 梁继华忍无可忍,给陈夫人两个耳光,抛下陈夫人不理,气咻咻地走了。 陈夫人坐在地下,哭天抹泪。 “你这个样子,十足的泼妇,我都为你感觉到丢人。我劝你以后说话经过头脑,你刚才说的话,要是叫我家老爷听到,有你好看的。” 如月带领人,离开了成衣店,转到布庄。如月这几天里要让雷磊轩熟悉布庄的生意,在孩子出生前让雷磊轩暂时管理布庄,她自己身体越来越粗重,不适宜外出行走。 回到家中,如月背着雷振远埋怨谢老爷子:“父亲,都是你干的好事。我今天出门,被人指着鼻子骂是狐狸精。” 老夫人惊问是怎么回事。 如月气恼地将遇到陈夫人、被陈夫人辱骂的事,详细告诉了二位老人。 谢老爷子转来转去,恶恶地笑:“她冤枉你是狐狸精,等我真的找个狐狸精送给她相公,气死她。” “老头子,月儿他们够麻烦了,你就别再添乱了。闲得没事干,陪同几个孩子玩耍去。” 谢老爷子信心百倍:“你放心,我不是给月儿他们添乱,是帮助他们。我要是以月儿的名义送个狐狸精给梁继华,他肯定会念月儿的好处,不再给月儿他们找麻烦的。” 如月来了精神,给梁继华送个狐狸精去?有意思 十五天后的中午。 谢老爷子一身酒气,兴冲冲地从外面回到雷府,叫人请如月到群芳院。 “父亲,我托你办的事,怎样了?”如月问谢老爷子。其实,只看谢老爷子的笑脸,如月都能猜测出个大概,梁继华肯定同意收下老夫人送的丫头。 如月在整个雷府里挑,最后选中了霍奶**女儿,这丫头长得水灵,口齿伶俐。如月认为以自己的名义送不合适,就以老夫人的名义送个丫头给梁继华,却叫谢老爷子暗中跟梁继华说明,是自己送的。 谢老爷子乐得拍手笑:“成功了,那梁继华听说月儿送个丫头给他做小妾,眼睛就贼亮。他害怕陈夫人坏了他的好事,不敢现在就带回家去,给我一张银票,要我替他特色一处房子,放在外面,等生了孩子,生米做成熟饭后,再带回家去,那时就由不得陈夫人了。” 如月找来霍奶妈和她的女儿,将此事告诉她们。 “那梁知府的正室不能生育,梁知府才暗中纳妾。等生下孩子,就光明正大地接回家去,不会委屈你的。我看你是霍奶**女儿,就优先考虑你。你要是愿意,等挑个好日子就成礼;你要是不愿意,我不勉强,再另外找人。” 霍奶**女儿羞红了脸,点头应允。 霍奶妈母女向如月叩头谢恩。 如月再次打量霍奶**女儿,这丫头原来是照料凌姑生活起居的,几年没干粗活的她皮肤细腻、白中透出淡淡的红色,精致的五官,玲珑的曲线,水汪汪的眼睛,是个聪明透顶的人。 这种人,到哪里都能很快适应环境,不会轻易吃亏。做梁继华的小妾,正合适。 雷振远知道如月要送个丫头给梁继华,没有说什么。 五天之后,一乘小轿将霍奶**女儿从侧门抬出,送到梁继华事先买下的小宅院里。梁继华找个借口,下午后离开衙门,到小宅院中成亲,第二天才回衙门。 030.又添虎仔 031。(手打小说)稀客 雷府四少爷雷乐轩满月了。 一大清早,雷振远赏遍了雷府上下人,又摆下几十桌酒席,宴请亲朋好友,庆贺小儿子满月。从早上到中午,雷府中人来人往,人人喜笑颜开。 玉馨院里。 凌姑独自坐在广玉兰花树下,默然观看天空,怅然若失。奶妈抱婴儿从房间走出来,到广玉兰花树下坐。凌姑中止沉思,饶有兴趣地观看奶妈怀中的婴儿,这是凌姑第一次看到雷府的这位四少爷----乐儿。 小鹏轩、秋儿和锦儿从玉馨院外面跑进来,发现奶妈怀中这个包裹在被单里的小人儿,都好奇地围观。后来,奶妈掀起衣服给婴儿喂奶,小鹏轩、秋儿和锦儿三个小家伙用小手划鼻子,一哄而散。 房间里传出如月和晴儿的谈笑声。 凌姑失落,淡淡的苦涩之感涌上心头。晴儿在几个月前成亲了,现在是以客人的身份回雷府给如月道贺;哥哥跟周玉卿的婚事就在今年秋天;比自己小好几岁的雷磊轩,跟表妹容文秀成亲的日子,就订在明年春天。 别人都成双成对,唯独自己因李靖宇上战场后音讯全无,终身大事没有着落,叫凌姑怎能不伤怀。 房间里,晴儿动作娴熟地给如月梳头。 如月观看镜子中容光焕发的自己,愉悦地问:“晴儿,你到染布作坊做事,是否很辛苦?” “夫人,还可以。刚开始那些人欺负我年轻,有几个不听使唤,被我训斥几次后,都好了。”晴儿边笑着回答,边给如月梳头。成亲后的晴儿,到鸿运染布作坊照看,与张老三同在染布作坊做事,正合适。 打扮过后,如月来到小厅里,与凌姑、晴儿坐在餐桌旁,准备用餐。 一个在玉馨院门外侍候的媳妇进来,对如月说:“夫人,老爷刚刚派人进来传话,说梁知府来庆贺,叫夫人抱小少爷去见客时,小心一点。” 梁继华来给雷府四少爷满月庆贺? 如月坐月子这段时间,只安心静养,对外事是不闻不问,雷振远请了哪些宾客,如月并不过问。如月可以绝对肯定,这梁继华一定不在雷振远的邀请之列。梁继华不请自来,绝对是不安好心。 如月用肯定的语气对凌姑和晴儿说:“这梁知府,收下霍丫头后,跟我们相安无事,我一厢情愿地认为,我们跟他今后可以和平共处。没有想到他今天上门找茬来了。” 凌姑并不认为这事严重,她不以为然地说:“夫人,不用怕他。上次梁知府带了大队的官兵来,我们都将他捉弄得灰头土脸。现在没有官兵给梁知府撑腰,根本不必怕他。” 晴儿胆小怕事,官兵围剿雷府的事,让她至今后怕不已。晴儿劝说如月:“夫人,还是小心一点,不能大意。” 梁继华上次带官兵来围剿雷府,发誓要踏平雷府,梁继华跟雷府的仇恨是不共戴天。此次前来,是要栽赃陷害,还是伺机捉人? 不得而知。 如月派出秋菊到外面去打听,得知梁继华只带了两个随从和一箱子礼物前来,对雷振远和谢老爷子都很客气,叫人摸不着头脑。 几个人猜测了半天,都不敢肯定梁继华的来意。 “凌姑,晴儿,待会抱孩子去见客,你们都在我身边。凌姑,你密切留意梁知府的动静,他如果欲行不轨,你马上把他制服。”为了安全起见,如月不得不预先作防范准备。 雷振远特地叫人进来吩咐,叫自己小心一点,大概就是这种意思吧。 雷府的大厅里,雷振远和谢老爷子坐正中的长桌子上,两侧打横摆放有十几张长方形的桌子。左侧两席分别是凌爷和周志海,右侧第一席上是梁继华。 雷振远热情周到地招呼宾客痛饮。表面上,雷振远是豪迈洒脱,内心里,雷振远因为梁继华的到来,深感不安。雷振远又一次向在场的宾客敬酒,爽快地将碗中酒饮干,可是,当雷振远的目光在梁继华身体上晃过的时候,他的笑就变得勉强了。 这位清州城的父母官,曾经要踏平自己的家,现在居然一反常态上门道贺,叫雷振远既不能把他扫地出门,又不得不暗中提防。暗中监视梁继华两个随从的人回报,那两个随从没有异常举动;雷振远亲自陪同梁继华,没有发现不对劲的。 雷振远提醒自己:“不能掉以轻心,稍有不慎,就会给这个家惹来大祸。” 凌爷、周志海都知道雷振远跟梁继华结怨很深,在应酬的同时,都暗中留意梁继华的动静,随时准备控制局面。 谢老爷子对梁继华几次怒目而视,直想叫人把梁继华驱赶出席。雷振远暗中制止了谢老爷子的举动,今天雷府大宴宾客,只要梁继华没有任何不当的举动,驱赶他就会惹人笑话,说雷府容不下前来道贺的宾客。 梁继华若无其事地跟雷振远、凌爷和周志海攀谈,叫人更猜不透他的用意。 如月抱孩子缓步进入大厅。 喧哗的大厅变得安静,宾客们放下手中的筷子、杯子,礼貌地打量穿过宴席中间的如月,以及如月怀中的婴儿。 凌姑、晴儿紧靠如月行走,紧张地留意如月的四周。秋菊、冬梅两人手捧托盘,准备接收客人送给婴儿的贺礼。 如月安然地走到雷振远、谢老爷子的餐桌前,转身面向其他宾客,深深行礼,然后抱婴儿走向左侧的第一席位。 有梁继华在场,雷振远很不放心,他离开自己的席位,走到如月身旁,占据刚才晴儿站立的位置,手伸到如月身后搀扶,温柔体贴地说:“夫人,你小心点。”然后搀扶如月走到凌爷席位前。 在旁人听来,雷振远说这句话,是对夫人一往情深。 如月听出雷振远的言外之意,虽说背对梁继华,也紧张得心脏加速跳动。如月转念一想,梁继华不过是一个文人,他就是要当场毒杀孩子和自己,有雷振远和凌姑在,他是不可能得逞的。如月恢复了平静,双手稍伸向前,让凌爷观看婴儿。 凌爷身体向前探,仔细打量熟睡中的婴儿,哈哈地笑:“好小子两年之后,又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小老虎。”凌爷从怀中掏出一对绿莹莹的玉佩,说了几句吉祥话,把玉佩放入托盘中。 林心萍已有半年的身孕,周志海这个快当父亲的人,对婴儿特别感兴趣,他观看如月怀中的小婴儿,联想到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提出要抱一抱婴儿。 如月感觉到意外,看到周志海期待地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到周志海的手上。如月不放心,叮嘱这位周神医:“你小心点,别把孩子弄醒了。” 手中的小婴儿若有若无,叫周志海抱得心慌意乱,总觉得这个柔软的小身子,随时都会滑到地下,他狼狈地把婴儿交还如月,说:“不习惯,全身的力量不知道怎么使。 如月稍稍整理包裹孩子的被单,冲周志海微笑:“周公子,再过几个月,你就会习惯了。” 抱婴儿走到梁继华的席位前,如月下意识跟梁继华保持一段距离。虽说凌姑在一旁戒备,雷振远在身边虎视眈眈,如月提醒自己要保持警惕。 梁继华似乎对婴儿很感兴趣,如月没有走到跟前,他就伸长脖子观看如月怀中的婴儿。如月走到梁继华的席位前,梁继华不眨眼地看这个包裹在被单里的小婴儿。 如月、雷振远、谢老爷子、凌爷和周志海,因为梁继华对婴儿的过分关注,而心跳加速。 雷振远紧紧盯住梁继华,随时准备制伏对婴儿下毒手的梁知府。 梁继华长时间地盯住自己的孩子,如月害怕梁继华会突然跳过来,对自己的孩子不利,她后退一步,微笑地问梁继华:“知府大人,家中人,一切都好吗?” “好,好,都好。”梁继华离开席位,走到如月跟前,手伸入怀中,弯腰看仍在熟睡的小婴儿,自言自语地说:“真没想到,刚出生的孩子是这样的小。” 雷振远、凌姑都睁大眼睛,盯住梁继华伸入怀中的手,没有留意梁继华的话,他们紧张地推断:从怀中掏出来的,会是什么? 如月怀抱小婴儿,心脏差点停止跳动,高度警戒着,准备抱孩子后撤。如月暗中思忖,是否要警告梁继华,不要太靠近自己的孩子。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雷振远又近在咫尺,梁继华不会丧心病狂地伤害自己的孩子吧。 梁继华两眼专注地看小婴儿,缓缓拉出怀中的物品。 如月紧张得额头渗出冷汗,咬紧嘴唇看梁继华。雷振远、凌姑的眼睛,紧紧盯住梁继华伸入怀中的手。谢老爷子、凌爷和周志海屏气凝神,注视梁继华的一举一动。 伸入怀中的大手暴露在众人眼前,那手中,是一把黄澄澄的长命锁。 梁继华将长命锁放入托盘里,低声对如月说:“托你的福,霍姨娘怀孕了。明年春天,我就要当父亲了。” 031。稀客 032.霍姨娘逃难 032.霍姨娘逃难 乐儿满月一个月后,雷磊轩去京城赶考,如月重新接管鸿运布庄的生意。(手打小说) 一天中午,如月乘坐马车从鸿运布庄回雷府。核对了一个上午的帐目,如月此时此刻是晕沉沉的,她挑开车帘向外看,清新的空气迎面吹来,神志清爽多了。 街道两旁的行人,在如月眼前飞快地后退。 突然,如月看到有三个身强力壮的媳妇在追赶一个年轻女子,四人在街道旁奔跑。那个在最前面逃跑的年轻女子,让如月看了觉得眼熟。 “停,停车。” 如月叫车夫停下马车,她从车帘的缝隙间打量那个仓皇逃跑的年轻女子,越看越觉得像自己送给梁继华的霍奶**女儿----霍姨娘。一个月前,梁继华亲口说霍姨娘怀孕了,现在霍姨娘应该在梁继华为她准备的宅院里休养才对,为什么会在大街被人追赶? 难道,这是个跟霍姨娘很相似的女子? “凌姑,你来瞧那个被人追赶的女子,是不是我送给梁知府的霍姨娘?”如月回头叫凌姑。霍姨娘之前是服侍凌姑的,凌姑跟她朝夕相处,很熟悉。 凌姑从车帘的缝隙间向外张望,惊讶地说:“夫人,没错,就是霍丫头。奇怪了,她为什么被人追着满大街跑呢?” 如月思忖一会儿,决定过问此事,如月对凌姑说:“你去暗中帮助霍姨娘摆脱那些追赶的人,别叫人看出是雷府的人在暗中相助。我在前面的拐弯处等你们。” 凌姑答应,下了马车。 如月坐在马车上,慢慢走到前面的拐弯处,停下马车等候。坐在马车里等候,如月暗中猜测,谁敢当街追赶知府大人的姨娘。 难道是梁继华在外金屋藏娇的事情,露馅了? 一个小时后。 凌姑拉着穿戴华丽、衣衫不整的霍姨娘,匆匆登上如月的马车。 如月近距离打量霍姨娘,这个在梁继华身边生活了近半年的霍姨娘,整个人保养得肌肤红润,穿着一套丝质衣裙,头上戴的、身上挂的非金即银,一枚蓝宝石钻戒在手指上闪着莹光。只从梁继华对霍姨娘的慷慨,如月就能够看出梁继华对这个小妾的宠爱。 马车缓缓前进。 如月观看惊魂未定的霍姨娘问:“刚才追赶你的人是谁?” “夫人,是陈夫人的人。陈夫人知道了奴婢的存在,带人打上门来了。”霍姨娘后怕地从车帘的缝隙看大街外,害怕陈夫人的人突然间冒出来。 凌姑安慰说:“别害怕,有夫人和我在,没有人敢为难你的。” “谢谢夫人和凌小姐,我要是给她们逮到,肯定没命的。”霍姨娘擦去脸上汗水,对如月和凌姑是感激涕零。 “果然不出所料,是陈夫人的人在追打霍姨娘。除了她,没有人敢在清州城的大街上追打梁继华的爱妾。”如月心中想着,盘算了一会儿,问霍姨娘:“你被陈夫人的人追赶,梁知府知道此事吗?” 凌姑紧紧盯住霍姨娘看,充满了关怀。 霍姨娘摇头:“大人不知道。大人今天一早就出城去办公务了,要明天才回来。” 从霍姨娘的口中,如月和凌姑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中午,霍姨娘正在宅院的后院吃午饭,忽然听到前面传来喧哗声。霍姨娘才准备出去看个究竟,一个小丫头匆匆跑进来禀报,说是陈夫人带了一群人打上门来,看到物品就砸毁,看到人就打,还扬言要打死勾引知府大人的狐狸精。霍姨娘从门缝往外看,一个穿戴富丽的年轻妇女带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吓得她赶紧打开后门逃跑。不久,就有人从后面追赶上来了。 陈夫人打击小二的雷厉风行,让如月怀疑陈夫人是穿越同行。如月上下打量狼狈不堪的霍姨娘,试探性地问:“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霍姨娘拭泪说:“夫人,奴婢不敢再回那个庭院里了。奴婢想出城找大人去,大人出门前告诉过奴婢他去的地方。” “夫人,霍丫头独自一人出城很危险,陈夫人的人一定地四处寻找她。要不由我送霍丫头去找知府大人。”霍姨娘服侍凌姑几年,凌姑跟她有感情,不忍心她去冒险。 如月想了想,观看霍姨娘依然平扁的腹部,问她:“你是否怀孕了?” 霍姨娘羞涩地点头。 如月送霍奶**女儿给梁继华,一为在梁继华身边安插耳目,二为缓和雷府和梁继华的关系。上个月梁继华喜形于色地说准备做父亲,可见梁继华很在意霍姨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如月估计,梁继华不会因为陈夫人的不满,而放弃霍姨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如月决定帮助霍姨娘,在梁继华跟前送个人情。 “有身孕的人,是不合适做剧烈运动的。你刚才奔跑,已经不适,再跑到城外去,更是不妙。我送你去回春堂给周小姐看,之后你跟我回雷府,等候知府大人回城。” 霍姨娘当然愿意跟如月回雷府,她感激不尽地说:“谢谢夫人的关心。夫人你对奴婢太好了。” 如月淡淡地说:“有什么可谢的,你原来是雷府的人,你母亲是大少爷的奶妈,我当然要帮助你。” 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如月将自己说成了助人为乐的活雷锋,将自己私下里利用霍姨娘,一笔勾销。 如月领霍姨娘到回春堂,周玉卿给霍姨娘检查过,给了霍姨娘几颗安胎丸。如月担心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另外雇来一辆马车,叫秋菊和一个护院从回春堂的后门送霍姨娘到雷府,从侧门进入雷府。 如月教霍姨娘和秋菊:“进入雷府时要是遇到人,就说是回来探望霍奶**。” 霍姨娘到雷府后,仍居住在秀春院原来的房间。如月拨了两个小丫头服侍霍姨娘。 如月午睡起来后,霍奶妈带女儿霍姨娘到玉馨院拜见如月。 广玉兰花树下,如月、凌姑坐在椅子上,霍奶妈和霍姨娘站立在旁边。如月一再劝说霍姨娘坐下,说她今天已经动了胎气,不宜再劳累过度。霍姨娘推却不过,侧身坐了。 霍奶妈满脸愁容地对如月说:“夫人,之前的打算是生儿育女之后,再光明正大地见正室。现在陈夫人已经知道了,她容不下奴婢的女儿,怎么办才好?” 如月轻松地说:“不用忧愁,陈夫人是容不下霍姨娘,可梁知府想儿子都想疯了,梁知府不会让陈夫人伤害他的骨肉的。”乐儿满月时,梁继华得意洋洋地说霍姨娘怀孕的情景,如月是记忆犹新。 “夫人,大人是舍不得奴婢和孩子,可大人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守在奴婢身边。奴婢害怕,陈夫人会暗中下毒手,不让奴婢生下这个孩子。”霍姨娘很是担心,专注地看如月,“夫人,奴婢知道你是最有主意的,你教教奴婢,要怎样保护孩子?” 别人这样虚心求教,不给她出个好主意过意不去,何况霍姨娘的孩子顺利出生,对雷府是有益的。如月希望霍姨娘能在梁家站稳脚跟。 如月沉吟,想了又想,然后说:“要保护你肚子里的孩子,最好的办法是争取居住在原来的宅院里,让梁大人找人给你看守大门。此法要是行不通,你可以叫梁知府送你回老家,就说是回去侍候二位老人,能够回到梁知府父母身边,你就安全了,二位老人是决不会让人伤害他们的孙子。实在不行,要回衙门跟陈夫人居住在一起,你一定要带原来在宅院里的人回去服侍你,你自己的、服侍你的人的卖身契,千万不能落到陈夫人手中。” 霍奶妈犹豫地问:“夫人,要是这三种办法都行不通,怎么办?” “行得通的,霍姨娘。”如月盯住霍姨娘,放重了语气,“为了你自己和孩子,你一定有办法叫梁大人照你的意思办的,对不对?” 霍姨娘沉思半晌,坚决地说:“夫人,奴婢一定会做到的,为了孩子,奴婢一定做到的。夫人,奴婢有一事相求,让奴婢的母亲到奴婢身边,由母亲亲自照料,奴婢才放心。” “此事不好。”如月一口回绝,没有商量的佘地,“你身上怀有梁家的骨肉,梁大人、梁老太爷、老夫人,都会护着你。你母亲到梁家,不过是一个奴婢身份,陈夫人就是当场打死霍奶妈,都没有敢出面阻挠----为一个奴婢,得罪陈夫人,划不来。再说了,霍姨娘你在梁家要是有为难之处,雷府可以在暗中帮助你,就是被陈夫人发现,我们也可以推说是霍奶妈求了大少爷暗中行事,我们并不知情。霍奶妈要是不在雷府,你以后的事,雷府是绝对不敢过问的。” 霍奶妈离开雷府还有一层不好,就是如月计划以霍姨娘作耳目的打算就会落空。 “孩子,夫人说得对,我还是留在雷府的好。你想我时,再回来探看我。”霍奶妈听了如月的话,马上劝阻女儿改变主意。 霍姨娘也就改变了主意:“夫人,还是你想得周到。奴婢就没有想到这些。” 傍晚,雷振远回来,听说如月将霍姨娘救回家中,不悦地说:“月儿,这是别人的家务事。你以后不要轻易插手别人的家务事。” “振远,这梁知府的家务事,跟咱家有很大关联的。”如月就将通过霍姨娘跟梁继华搞好关系、减少来自官府的麻烦、给孩子们一个安宁的家的计划,详细说给雷振远听。 “能跟梁知府和平共处也好。”雷振远听了,不再有异议。 上次大群官兵围剿雷府,给家人带来的惊恐,给雷振远一个极大的教训:尽可能不要跟官府的人正面冲突。 第二天下午,梁继华回到清州城,发现霍姨娘不见了,得知是陈夫人打上门去,首次冲陈夫人大发雷霆,派出人四处寻找霍姨娘,都没有踪迹。梁继华心急如焚,亲自带人寻遍了清州城的大街小巷,都没有霍姨娘的影子。 忽然有人悄悄地来告诉,霍姨娘被雷府的谢夫人带回家了。梁继华大喜过望,亲自到雷府接霍姨娘。 霍姨娘正跟如月、老夫人、凌姑在后花园散步,忽然看到梁继华走来,昨天被人追赶时的惊恐、憋在心中的委屈,一齐涌上霍姨娘的心头,泪水禁不住在她的眼眶中打转。 如月微笑地冲霍姨娘说:“霍姨娘,总算盼到梁知府来了,你可以放心了。我就说过,知府大人是决不会弃你不顾的。” 梁继华走到霍姨娘跟前,发现爱妾精神焕发、穿戴整齐,对如月是感激不尽,说了一遍又一遍感谢的话,然后带霍姨娘离开雷府了。 第二天,打听消息的人回报如月说,梁继华亲自送霍姨娘回父母身边。 033.大哥的秘密 033.大哥的秘密 秋风送爽,金桂飘香的时候,雷磊轩从京城回到清州城。(手打小说) 一个月后,传来捷报,雷磊轩在科举考试中金榜题名,朝庭任命雷磊轩为福州的军器监。 如月、雷振远欢喜,摆下几十桌的酒席,请亲朋好友来庆贺。当酒宴结束、宾客散尽的时候,已是日近西山,困倦的如月,带小鹏轩、秋儿和锦儿到后花园散心,叫奶妈将乐儿也带上。 雷府后花园中,盛开的菊花争奇斗艳,红的、黄的、白的都有,整个后花园里幽香阵阵。 如月命人在假山旁边的草地上,铺上毯子,放乐儿坐到毯子中,如月自己也坐到毯子上,跟这个六个月大的孩子亲昵。 凌姑坐到毯子上,看如月跟乐儿亲昵,不由得羡慕,于是又想念远在战场上的李靖宇。 乐儿对自己的小拳头特别感兴趣,放进嘴里啃,口水流下一串又一串。如月拿开小拳头,擦干净乐儿的小嘴巴和小拳头。不到半刻钟,乐儿又开始啃自己的小拳头了。 如月叫人削了一小块梨子,放入乐儿手中,教他往嘴里送:“来,乐儿啃这个。” 甜津津的梨子比小拳头味道好多了,乐儿啃得有滋有味。如月放开手,乐儿拿不稳梨子,梨子掉落地上,乐儿又继续啃小拳头了。 秋儿拿两枝白色的菊花坐到地毯上,送到如月鼻子前:“母亲,你闻闻,这菊花很香的。” 白菊花都已经碰到如月的鼻尖了,如月轻轻吸几下鼻子,随口说:“嗯,是很香的。” “四弟,你也闻闻。” 秋儿将白菊花举到乐儿鼻子前,乐儿伸出小手捞了一下,抓住几片花瓣送入嘴里,照料他的丫头小兰要抢下时,已经放入嘴里,抠不出来。 “小兰,没关系的,随他去。”如月看乐儿被抠得很不舒服,劝阻了小兰。如月想,白菊花可以入茶,吃几片花辫没关系的。 这时候,雷磊轩走入后花园,看到如月和小鹏轩、秋儿、锦儿都在,就走到地毯旁,坐在假山突出的石块上。雷磊轩居高临下地打量如月,母亲几年来似乎都是这种模样,年轻、美丽,她看向人时清亮的眼睛中,流露出柔和的光。 沐浴在这种柔和的光芒中,是一种温馨的享受。 雷磊轩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母亲时,就沐浴在这种柔和的目光中。 此时,母亲掩饰不住困倦,让雷磊轩看了不安。雷磊轩想了想,说:“母亲,十天后我就动身去福州,不能在家中帮忙了。你忙里又忙外的,太辛苦了,不如将外面的事都交给父亲,你在家中照料弟弟妹妹就行了。” “磊轩,你不赞成我外出做事?” 如月倾注了无数的心血,使鸿运布庄从一个小店铺发展成清州城最大的布庄,要如月拱手交给雷振远管理,她真舍不得。虽说布庄上挣的银子仍是雷府的,可是这样一来,如月再也不能体会到那种拚搏后的喜悦了。 看到如月似不乐意,雷磊轩说:“我是不忍心看母亲你太辛苦了。” 如月没来得及回答,锦儿手捉一个小天牛跑来,小鹏轩在后面叫骂着追赶。小鹏轩从后面抱住锦儿抢夺小天牛,兄弟俩倒在地毯上,翻来滚去。如月眼快,抱起乐儿,免得他被两个哥哥压扁了。 如月抱着乐儿和凌姑离开了毯子。小鹏轩、锦儿在毯子上滚来滚去,打得不可开交。 凌姑笑着上前,一手拉住一人,将小鹏轩和锦儿兄弟俩分开。小天牛被压死在毯子上,小鹏轩的手指头被咬出血,锦儿的小脸蛋被哥哥抓出几道伤痕。 “母亲,弟弟咬我的手指头,你看,出血了。”小鹏轩举起手指头给如月看,两眼泪汪汪的。 “母亲,哥哥打得我的脸,好痛。呜----呜----”锦儿更是委屈,提起被小鹏轩拉掉了裤子,哭得眼睛、鼻涕一齐流下。 凌姑袖手旁观,调侃地说:“真是一对好斗的小老虎。” 小青、小婷等人听了凌姑的话,回想刚才小鹏轩和锦儿打斗时的情景,偷着乐。 如月的头大了许多,呻吟地对雷磊轩说:“你说得对,我得在家管教你的弟弟、妹妹。”要不然,这些孩子长大后真不知道成什么样。 “母亲,我刚才只是提个建议。”雷磊轩反倒困窘起来,他记起刚才如月不乐意。雷磊轩没有想过要勉强母亲,他只是觉得如月既要外出管理布庄生意,又要管照弟弟和妹妹,太辛苦了。 小鹏轩和锦儿争着向如月告对方的状,吵得如月头晕。 “够了,你们两个别吵了。”雷磊轩看到两个弟弟吵个没完没了,怒声喝令。 小鹏轩和锦儿对雷磊轩这个比他们大十几岁的哥哥,是一半崇拜,一半敬畏,看到雷磊轩发怒,乖乖地停止哭闹。 如月得以耳目清静。 雷磊轩看到两个弟弟畏惧地望自己,心中又不忍:自己就要外出当官,跟这些兄弟难得相聚了;小时候总希望有兄弟姐妹,现在有兄弟姐妹了,自己陪同他们的时间极少。 想到这些,雷磊轩脸色放缓,看到有一对蝴蝶飞到身旁,从秋儿手中拿过一枝白菊花,对小鹏轩和锦儿说:“来,哥哥教你们学暗器。”雷磊轩将手中的白菊花向蝴蝶掷去,一对美丽的蝴蝶同时掉落地面。 小青捡了来,大家一看,一对美丽的蝴蝶串在花枝上,不时扇动另一边翅膀,有趣极了。小鹏轩和锦儿看得忘情,当然也忘记了刚才的争吵、告状。 接下来,雷磊轩掏出一把小尖刀,教小鹏轩、锦儿射小昆虫。小鹏轩、锦儿精神抖擞,学得挺认真的。 容文秀与两个小丫头走来,到地毯旁边跟如月和凌姑说话。 如月发现,容文秀在跟自己说话时,不时瞟向雷磊轩所在的方向。 雷磊轩走来,大方地邀请容文秀:“表妹,这满园的菊花,煞是惹人喜爱。我们看菊花去?” 当未来婆婆的面,容文秀不敢跟雷磊轩过于亲密,害怕给如月留下轻浮的印象。容文秀脸红了,瞧雷振远一眼,低头说:“表哥,你自个去吧。我在这里陪姨娘和凌小姐说话。” 雷磊轩站立在旁边,听如月等人说话,不时瞟容文秀。 看到这一对小情侣眉来眼去,如月知道自己和几个孩子成了电灯泡,决定撤出后花园,留给这对小情侣一片温馨的天地。如月让奶妈抱了乐儿,叫上小鹏轩、秋儿和锦儿,说到群芳院去看望外公、外婆。 秋儿乖乖地跟随如月。小鹏轩、锦儿学暗器刚来劲,不想离开。 “鹏鹏,锦儿,快跟母亲到外公、外婆那里去。外公、外婆留给了好吃的糕点。”如月用美食利诱小鹏轩和锦儿,这两个小家伙留在后花园,会给他们的大哥、表姐带来不便。 小鹏轩不上当,他叮嘱如月:“母亲,你们别吃光了糕点,留下一些给我。我要继续跟大哥学放暗器。” 凌姑抚摸小鹏轩的脑袋,夸赞说:“好个聪明的二少爷。练习暗器、吃糕点,两不耽误。” 如月沉下脸:“今天学到这里,明天再接着学。现在你大哥没空。” “大哥,你现在有空吗?”小鹏轩和锦儿同时仰起脸问,两张小脸都写满了期待。 雷磊轩不忍心,回答说:“有空的,你们继续跟大哥学放暗器。” 如月无奈,带乐儿和秋儿离开后花园,与凌姑一起向群芳院走去。到了群芳院,恰巧来给雷府庆贺的谢大小姐也在父母跟前说话,谈论有关明年春天雷磊轩和容文秀成亲的事。 如月加入谈论的行列,跟父母和大姐商量明年大儿子成亲的事宜。 凌姑听到这些,又想起了李靖宇,当如月等人的面不好表露出心中的伤感,干脆避到厅外,逗秋儿解闷。 后花园里,雷磊轩教小鹏轩和锦儿放暗器的基本要领。不知道是雷磊轩教导得当,还是小鹏轩和锦儿有这方面的天赋,小鹏轩和锦儿已经掌握了投放暗器的要领,虽说没有命中小昆虫,也能像模像样地掷出小尖刀。 看到小鹏轩、锦儿在小青和小凤的陪同下,兴致勃勃地练习掷飞刀,雷磊轩向一直站在身边的容文秀使个眼色,悄无声息地后退,绕过假山的另一面。 容文秀会意,跟随雷磊轩绕过假山的另一面,在雷磊轩的示意下,容文秀与雷磊轩坐在同一块石板上。 雷磊轩靠近容文秀,从怀中掏出一对精美的手镯,微笑看容文秀:“表妹,这是我特意从京城买回来给你的,你看,喜欢不?” 容文秀取过一个带体温的手镯,仔细端详,抿嘴而笑。 小鹏轩和锦儿忽然发现大哥不见了,扯开嗓子叫喊。小青和小凤当然明天雷磊轩的失踪跟容文秀小姐有关,欺骗小鹏轩和锦儿说,他们的大哥已经先回去了。小鹏轩和锦儿不上当,继续在后花园中寻找。 小鹏轩绕过假山后面,看到了新奇的一幕:大哥拉住表姐的手,两眼不眨地望表姐,往表姐的手上套手镯子。 一对含情脉脉的情侣间,突然冒出一个小家伙,真是大煞风景。 “去,去,到其他地方去玩耍。”雷磊轩有重要的话,要跟表妹说,不耐烦地驱逐这个六岁多的弟弟。 小鹏轩顺从地离开,这个小男孩子有点伤心:大哥见到表姐,就只顾跟表姐好,不跟自己好了。小鹏轩不甘心大哥被表姐一人霸占,他走了一半,又偷偷地趴到草地上,爬过假山的另一边,探出小脑袋偷看大哥和表姐。 “表妹,喜欢吗?”雷磊轩握住容文秀的纤纤巧手,凝视这张跟如月相似的脸。 容文秀垂下眼睑,脸颊拉**辣的,声音小得似有似无:“表哥送的,我都喜欢。” “我就要到福州去了,等我回来。这近半年中,你看到这手镯子,就如看到我一样。表妹,别忘了......” 雷磊轩将话停顿,他感觉到有人在窥视自己,留意四周,竟然是小鹏轩趴在草地上,从假山的另一面探个小脑袋偷看自己。雷磊轩是又气又好笑,为惩罚一下这个淘气的二弟,他从地上捡颗小石子,向后扔去。 原来,大哥喜欢拉住表姐的手不放,喜欢盯住表姐看。 小鹏轩趴到草地上,为自己发现了大哥的秘密,兴奋不已。突然小屁股上辣了一下,转头看时,身旁多了一颗小石头,再往后看,小鹏轩就火了:锦儿在不远处看自己,刚才用石头掷自己的,除了锦儿,再无别人了。 小鹏轩爬起来,怒气冲冲地找锦儿算账。兄弟二人又开始混战了。 假山的另外一面,吵闹声不断。 雷磊轩坐不住了,他站立起来,拉住容文秀的手:“表妹,你等我。明年春天我就回来。” 034.惊喜 034.惊喜 春日融融。(手打小说) 上午,如月在后花园看凌姑教小鹏轩、秋儿和锦儿学暗器,忽然传报有一位将军登门拜访,说是夫人的至亲。 “在我的亲友中,没有谁是做将军的呀。这位将军,别是走错门了吧。” 如月暗中嘀咕,向外面走去。凌姑、秋菊和冬梅跟随如月向外走。大家猜测,这来的人会是谁。 走进客厅,如月就看到里面端坐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男子,这男子给如月的第一感觉,就是全身透出慑人的威严。在这个男子的身后,站立有几个穿军服的人。 这个威仪的男子,来自军营。 如月看几眼这个威仪的男子,并不认识,往里走的脚步变缓慢。 “雪儿,云儿,我回来了。” 那全身散发出威严的男子,站立起来后,激动地看如月和凌姑。 这声音,是这样的熟悉。 “是你”凌姑震惊地望那男子,僵在当场。 “你是靖宇哥” 如月惊喜万分地低呼,这个男子原来是李靖宇。这黝黑的皮肤、魁梧的身材,是如月陌生的,可那眼睛中透出的温和与关切,如月是再熟悉不过了,穿越后的六年,如月的生活中,就常伴随着这种温柔而关切的目光。 “真的是你,靖宇哥。”如月激动地喃喃,仔细打量分别了两年的人,两眼竟是一片迷蒙。 “是我,雪儿,我回来了。”李靖宇深深地望如月,转看凌姑,柔声说:“云儿,连你也不认识我了?” “靖宇----” 凌姑激动得失控,竟不顾众目睽睽,扑到李靖宇胸前,拥抱这个日夜想念的人,抽泣着说:“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云儿,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别难过了。”李靖宇搂抱凌姑,轻声安慰。 看到凌姑喜极而泣,如月想到了另外一个日夜思念李靖宇的人,回头吩咐秋菊:“你出去,马上叫人传李管家来到,也叫人去请老爷回家。” 如月暗中算算,李靖宇从离开到回来,有两年零三个月多。这段时间,要是在平凡的生活中度过,也不过是转眼就过,但是在思念中煎熬的人来说,这段日子就非常的漫长了。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如月每想到上战场后毫无音讯的李靖宇,总有种说不出的惊恐。 现在,李靖宇就站在眼前,比过去壮实了许多,让如月心中一片温馨。 好不容易,凌姑止住哭泣,紧靠李靖宇而坐。 客厅里的人正闲聊,李管家走进来,李靖宇迎上去,向李管家单膝跪下:“父亲,孩儿回来了。” “啊,是你呀,靖宇。你回来了。”李管家认出眼前这个高大威武的人是自己唯一的儿子,拉起李靖宇看了又看,不知道说什么合适,只是激动地说:“好,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在李靖宇上战场、失去音讯后,李管家就在担忧中度过;周妈去世后,李管家四十几岁的人,已是白发苍苍。 如月请李管家坐在李靖宇身旁,大家一起谈论分别后的生活状况。 “靖宇哥,刚才我听说有位将军登门拜访,还以为是找错门的。”如月喜悦地望李靖宇,微笑说:“这些下人该罚,竟然把话传错了。” 李靖宇恢复了平静,微笑着说:“夫人,我在半年前升为将军了。我现在是请假回来成亲,一个月后,带家人去镇守边关。” 客厅里的人顿时兴奋,重新打量李靖宇。 凌姑含羞低头不语。 “那太好了,磊轩在二十天后成亲,你们恰好可以喝喜酒后再出发。”如月瞟凌姑羞红的脸,愉悦地说,“明天我就找人,挑个好日子让你们成亲。” 李靖宇与如月、靖姑等人闲谈一会儿,都没有看到他思念的另外一个人,忍不住问:“我母亲呢,她还不知道我回来吗?” 客厅里沉静下来,人们的脸上都带着忧伤。 李靖宇意感到不妙,追问身边的凌姑:“我母亲,她怎么了?” “你母亲她,过世了。”凌姑难过的低头,“都怪我,没能够保护好她。” “不,靖宇哥,这不关凌姑的事。”如月忍住悲伤解释,“仇洪良原来竟是黑狼山寨主秦望南的儿子秦成林。磊轩订亲的时候,秦成林雇佣的杀手易容成李姨娘模样,到玉馨院来行凶。我们措手不及,周妈为保护鹏鹏,被杀害了。”说到最后,如月悲伤不已,声音哽咽。 李靖宇悲戚地望向远方,久久不说话。 如月、凌姑、李管家和秋菊、冬梅等人,回想周**惨死,都深陷于悲痛中。 “夫人,你派人叫我马上回来,是否家中发生了什么事?” 随着问话声,雷振远从外面进来。 李靖宇在伤痛中回过神来,给雷振远施礼:“雷老爷。” 雷振远上下打量这个似曾相识、威仪的人,不太确定地说:“你是李靖宇?” “是,雷老爷,我就是李靖宇。” “振远,你应该称呼他为‘李将军’,”如月兴奋地提醒,“靖宇哥已经升为将军了,他就要去镇守边关了。” 雷振远再次打量李靖宇,这个昔日卑贱的小家奴,现在处处透出慑人的威严。雷振远不敢造次,客气地对李靖宇还礼:“李将军,刚才失礼了。” “雷老爷,你还是像过去那样叫我名字就可以了。”李靖宇客气地说。 “李将军,这个雷某不敢当。”雷振远严肃地回答。 如月可以照样像过去那样亲热地唤“靖宇哥”,雷振远可不好再像过去那样叫他为“李靖宇”或“李护院”。 大家重新落座。如月、凌姑互相补充着告诉李靖宇除掉秦成林(即仇洪良)的事,李靖宇也感慨地告诉大家他在战场上几次重伤、差点丢掉性命的事。 如月和凌姑是后怕不已,庆幸李靖宇能够最后平安无事地归来。雷振远听得入神,不时询问些战场上的事。 当天,李靖宇在雷府度过了一天,夜晚回驿站休息。 第二天,如月、凌姑陪同李靖宇出城拜祭周妈。看到这青砖砌成的坟墓和没有一丛杂草的四周,李靖宇悲痛之际,又有一点安慰:大半生为奴的母亲,死后有这个宽敞的地方安息,也该心满意足了。 “雪儿,谢谢你为我母亲做的一切。”李靖宇感激地看如月。 昨天从父亲的嘴里,李靖宇得知母亲去世后,如月马上脱去父亲的奴籍,厚葬了母亲,并时常与凌姑来拜祭。 “你说错了,靖宇哥。是我要谢谢周妈,她用生命救下我的孩子。” “也许,这是天意。”李靖宇感叹,“我母亲一向拿你当女儿看,你的孩子,她当然要舍身相救了。” 两天之后,李靖宇约如月、雷振远和周志海,到仙女岭去旧地重游,大家欣然前往。如月带了小鹏轩、秋儿和锦儿一同前去,单留下乐儿给老夫人照料。 来到仙女岭下的宅院,大家作短暂的停留后,就兴致勃勃地登上仙女岭。 三月初,正是打猎的好时机。穿行于翠绿的树林中,如月联想到自己刚刚穿越来到的时候,与李靖宇、周志海、周玉卿上山打猎的事,恍若隔世。那时,自己多年轻,与周志海陷于情感的纠葛中。谁会想到,八年过去了,跟自己耳鬓厮磨的,是另有其人。 如月四处张望,看到雷振远落在身后,张弓搭箭教小鹏轩、秋儿和锦儿射草丛中的山鸡。如月走过去,恰逢雷振远射中前面草丛中的山鸡,小鹏轩跑去捡了回来。 一只野兔受惊,从旁边的草丛窜过,引起了小鹏轩、秋儿和锦儿的惊呼。秋儿吓得扑到父亲怀中。 如月举起久不使用的袖箭小筒,向野兔射去。奔跑中的野兔扑倒草丛中。 小鹏轩跑去,使出吃奶的劲,拖回野兔,气喘吁吁地说:“母亲,你比父亲厉害多了。父亲举了半天,才射中一只小鸟,你一抬手就射中一只大野兔。” 唉,这小家伙不知道,父亲举半天,是为了让他们兄妹三人看清楚,竟然被他说成是没有本事了。 雷振远笑呵呵地说:“对,你母亲比我厉害我了。所以我得听你母亲的。” 四周的人,听到这一家子的谈话,都偷偷地乐。 晚上,大家在仙女洞中过了一宿,到第二天上午才下山。 回到仙女岭下的宅院,困倦的人们蒙头大睡。 如月一觉醒来,记挂着刚才小鹏轩、秋儿和锦儿吵嚷着要游泳的事,就不敢再休息了。现在不过是三月,池水很凉,不适宜游泳。 走出房间,后院里静悄悄的,从前院隐隐传来孩子的笑声。如月顺着笑声走到前大院,就看到小鹏轩、秋儿、锦儿在大榕树下玩耍,围绕着李靖宇看他手中新捉下来的小鸟。小青、小婷和小凤在新装的秋千架上荡来荡去。 看到李靖宇手掌上毛茸茸的小鸟,如月又想起了过去与李靖宇在榕树下玩小鸟、荡秋千的事,禁不住笑起来。 “靖宇哥,你和凌姑、李管家二十几天后就离开了。你们还会回来吗?”如月惆怅不已。 李靖宇深深地望如月:“雪儿,我们一定会回来的。这里有我欢乐的记忆,有我长眠的母亲,还有我的亲人。” “你的亲人?”如月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凌姑和李管家不是都跟随你去边关吗?” “雪儿,你就是我滞留在这里的亲人。不论我去到何方,都不会忘记你这个亲人的。” 035.婆婆?汗颜!(大结局) 035.婆婆?汗颜!(大结局) 雷磊轩成亲了。小说*无广告的~顶点*小说~网阅读网) 如月从未谋面的大姑奶奶首次全家出现在如月跟前,二姑奶奶带一大一小两个儿子和儿媳妇,从京城千里迢迢赶回来。如月那远在福州的大哥和二哥,因公务繁忙不能来喝喜酒,谢大少爷派两个儿子为代表回来,谢二少爷派出夫人和孩子到雷府庆贺。 与雷振远相知的江湖朋友,也来了不少。凌爷与凌公子、周玉卿一家三口都来了。 雷府所有的院子都收拾整齐,住满了前来庆贺的亲朋好友。 吉时已到,鼓乐齐响。喜堂里,一对新人拜过天地,接下来又叩拜双亲。 如月、雷振远穿戴整齐,眉开眼笑地接受儿子、儿媳妇的叩拜。 眼看一对新人对自己叩拜,如月恍如梦中:自己就有儿媳妇了? 不错眼前这个气宇轩昂的少年,一直叫自己为母亲,身边那个蒙红盖头的女子,是他的新娘子。这少年,是个出类拔萃的男子;这女子,柔顺而美丽,他们都是自己的亲人。 如月笑了,笑着沉醉。 雷振远笑呵呵地望儿子、儿媳妇,心中另有一番感慨。 喜堂里挤满了观礼的宾客,他们饶有兴趣地观看新人拜堂。也有一些人,对新人的父母更感兴趣,观看端坐的雷振远和如月:皮肤黝黑、满脸都是胡碴的雷老虎,与他那个肌肤如雪、年轻美貌的夫人,眉开眼笑地接受新人叩拜,不时相视而笑,丑陋、苍老与俏丽、年轻原来也能和谐地融化在一起。 小鹏轩和锦儿挤在宾客中,站在周志海身边,他们对大哥身挂大红花做的那些事,越看越感有趣。一时看得忘情,小鹏轩和锦儿离开周志海走近雷磊轩,刚要抬头细看,被雷振远狠狠地瞪眼,吓得打个激凌,赶紧退回人群中。 酒宴开始了,丫头、家丁们来回穿梭,源源不断地上菜。 后院的大厅里,如月独自端坐在正中,以雷府女主人的身份,频频招呼众位夫人、小姐进食。在场的女宾,都是些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她们优雅地夹菜、细嚼慢咽,更多的时候是与其他人交谈。 谢老夫人坐在左侧第一席位上,笑眯眯地望端坐在正中的女儿。二女儿年纪轻轻的,就能够掌管诺大的雷府,与女婿是情投意合,又养育了一群可爱的孩子,身为母亲看到女儿生活幸福,老夫人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大姑奶奶和二姑奶奶坐在左侧的第二、第三席位上,姐妹俩愉快地交谈着,不时瞟端坐在正中的如月,露出满意的微笑:娘家有这个弟媳,以后不必老是为娘家担忧了。 右侧第一席位上的陈夫人,留意如月半天,对这位雷府女主人谈笑自若、优雅大方地招待众宾客,是一半嫉恨一半佩服。陈夫人扬声对如月说:“谢夫人,你好福气,年纪轻轻的就娶了儿媳妇。” “陈夫人,这得感谢仇夫人,她生下个好儿子,由我来当母亲----我不过是捡个现成的便宜。”这儿子虽说不是自己亲生的,如月说到这个儿子,面露得意之色,心中的那份自豪感,溢于言表。 陈夫人听了如月的话,就中就堵得慌,怀疑如月是在讥讽自己。霍姨娘一个月前生下一个大胖小子,陈夫人做了个现成的母亲,但是陈夫人这个现成的母亲,是做得憋闷又痛苦:梁继华宁可频频回老家探望孩子,也不把孩子带来给自己抚养。 更叫陈夫人心慌的是,父亲对梁继华违背誓言纳妾,没有任何的指责,只来过一信叫梁继华善待自己的女儿。 前院的大厅里,雷振远与众宾客开怀畅饮,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大厅里的宾客,许多人是看惯了雷老虎杀气腾腾的模样,第一次听到雷振远欢笑,都愣神:原来,雷老虎也会笑 大姑***两个儿子、二姑***大儿子和如月大哥的两个儿子,串通一气,一齐来给新郎官敬酒。雷磊轩平时不太喝酒,顶不住这群表兄的轮番轰炸,很快就头重脚轻,求救地看向父亲。 雷振远看到一群少年给儿子敬酒,只是笑笑,并不在意。 又被灌了几杯酒,雷磊轩更是顶不住了,今晚是自己的洞房花烛夜,可不能被灌醉了。雷磊轩找个借口要逃跑,被二姑***大儿子拦住不放。雷磊轩恨得瞪眼看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兄,心中暗骂:“众表兄中,我与你最要好,你不帮我就算了,竟然跟随他们算计我。混帐东西” 怡湘院的一个小丫头来找雷磊轩,看到雷磊轩被几个表兄捉住灌酒,意识到事情不妙,掉头向后院跑去。 后院的大厅里,如月正跟其他宾客谈笑,怡湘院的一个丫头进来,在如月耳边低语几句。 “你说什么?几位表兄要灌醉大少爷?” 如月故意提高音调,嗔怪地看大姑奶奶、二姑奶奶和谢府的二少奶奶。这三位奶奶们故意装作没有听到,含笑与其他人闲谈。 新郎官可不能醉倒了。 如月吩咐身后站立的秋菊:“你去前面找大少爷,就说我有事找他。” 看秋菊离开,如月又命冬梅:“你回玉馨院,将准备好的醒酒汤端来,找个地方叫大少爷喝了。” 大姑奶奶看到这里,夸如月说:“弟妹,你真细心。” 前面的大厅里,一群表兄仍在扯住雷磊轩不放。 秋菊走到旁边,扯开嗓子叫喊:“大少爷,夫人有事找你。” “是吗?母亲找我,不知道有什么事?众位表兄,你们慢慢喝,我去去就来。”雷磊轩见到众位表兄放开自己,心中喜欢,逃难一般离开了大厅。 身后传来一声惋惜的声音:“哎呀,让他逃跑了。可惜了,没有灌醉他。谢夫人找儿子,真是时候。” 冬梅与怡湘院的丫头在大厅外等候,看到雷磊轩出来,三人引雷磊轩到个偏僻的房间,给雷磊轩服下醒酒汤。雷磊轩就在这个房间里休息,怡湘院的丫头留下服侍,秋菊和冬梅回去向如月禀报。 晚上,几个表兄闹洞房的花样百出,雷磊轩有时是装聋作哑,有时反应灵敏,维护自己的新娘子。最后,如月看闹得太夜深了,派人来劝说几个表兄离开,一对新人才得以安歇。 怡湘院的新房中,一对初涉**的新人,是柔情似水、缠绵悱恻。 玉馨院的房间里,如月就雷磊轩、容文秀一对有情人百年好合发表一番感慨。后来,如月又想到了自己一片空白的洞房花烛夜,忿忿地对躺在身边的雷振远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两大美事我们女人只占了一样,我连这一样都没有过。回想我们圆房的时候,你凶得像魔鬼。遇到你真是倒霉。” 雷振远支起上半身,听如月抱怨了几次,翻身下床:“我马上叫人拿红蜡烛来点上,今天晚上就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怎样?让你也有一个温柔缠绵的新婚之夜。” 如月吓得赶紧拉住雷振远:“我只是跟你说说而已,儿子今天娶亲,父母今晚洞房花烛,传扬出去,人们都笑得满地找牙了。” 雷振远转身倒回床上,他刚才不过是装个样子,并没有真的要叫人拿红烛。伸出大手揽住夫人柔软的躯体,雷振远亲吻着怀中年轻的躯体,用沙哑的声音说:“不能给你一个难忘的洞房花烛夜,是我终生的遗憾。月儿,就让我好好地补偿你。” 温柔的亲吻,不断地落在如月俏丽的脸颊上、细腻的脖子间、丰满的胸脯上...... 第二天清早。 雷磊轩练武回来,走进新房,坐在床边凝视仍在酣睡的新娘子,一阵甜蜜涌上心头。 容文秀醒来,看到窗户外已经大亮,惊慌失措地爬起来:“糟糕,起来太迟了。你起床时,为什么不叫醒我?我已经错过了给婆婆敬茶的时间。” 雷磊轩微笑,安慰这个慌张的新娘子:“用不着紧张,我母亲向来爱睡懒觉,说不定她现在还没有起床。我们就是迟到了,母亲也决不会责怪我们的。” 雷磊轩对母亲有信心,他从来没有被如月责怪过。 容文秀可不敢大意,虽说自己的婆婆就是姨妈,迟迟不去敬茶就是对婆婆不敬,惹火了婆婆,往后的苦日子就有自己受了。 婆婆向来都是难侍候的,随和的姨妈,成为婆婆后,谁知道她是否还是随和的。 容文秀出嫁前,母亲可是千叮嘱万叮嘱,新婚第二天要早早去敬茶,别给婆婆落下找茬的把柄。 玉馨院里,雷振远进入房间,叫醒如月:“起床了,今天可是磊轩成亲的第二天,儿子、儿媳妇等着给咱们敬茶。” 真糟糕,竟把这事给忘了。 如月懒洋洋地起床,困倦难耐地打呵欠,半天都没有穿好衣服。雷振远等不及,取了挂在屏风上的衣服套在如月身上。如月相当配合,伸展手脚穿上。 “别人家都是女人服侍男人,你怎么倒要我服侍你穿衣服了?” “谁叫你昨天晚上兴致这样好,折腾个没完。我昨天就累得够呛,休息一晚上,更是累得慌。”如月的脸皮相当厚,将自己偷懒的过错,都归到雷振远身上,是理所当然、面不改色。 雷振远凑到如月耳边:“月儿,昨天晚上我要你的时候,你可没有说不乐意。” “胡说。”如月推开雷振远,将脸别过另一边,掩饰心中的羞赧。 ...... 如月和雷振远来到正房,雷磊轩和容文秀已经在这里等候。 如月和雷振远坐在正中的椅子上,雷磊轩和容文秀跪在父亲跟前。容文秀双手捧个精致的小茶托,茶托里有两个精美的茶杯,她将茶托恭敬地举到雷振远眼前:“公公,请喝茶。” 雷磊轩笑呵呵地端起茶杯,饮了香茶,给儿子、儿媳妇送上几句吉祥如意的话,往茶托里放了一个大红包。 新媳妇敬茶可是个隆重的时刻,如月克制自己,没有让自己伸懒腰、打呵欠。听说按规矩,儿媳妇得天天早起给母亲请安的,如月提醒自己,得找个机会跟容文秀说,在她跟磊轩去福州之前,不必天天早上给自己请安,留下这请安的时间做其他有益的事情(比如睡懒党觉),更妙。 雷磊轩和容文秀又双双跪在如月跟前。容文秀紧张地望这位年轻的婆婆,祈求她不要刁难自己。容文秀高高举起托盘,用柔顺的声音说:“婆婆,请喝茶。” 婆婆? 如月居然被这称呼吓一大跳。如月清楚地记起,这具躯体才二十四岁,要是在现代化社会,二十四岁的女子,绝大多数人在享受独身的欢乐。 可自己呢? 如月回头看身边,小鹏轩、秋儿和锦儿站立在身边,亮晶晶的眼睛好奇地观看,乐儿在奶**怀抱中,左顾右盼。 唉,自己才二十四岁,就养育了一群儿女,并且成了婆婆。 “母亲?”雷磊轩专注地望神情恍惚的母亲,猜测这个年轻的母亲在想什么,他不相信,如月会跟其他的婆婆一样,刁难自己新婚的妻子。 “夫人。”雷振远温和地看如月,以目光示意如月端茶杯。因为如月不及时端起茶杯,跪下的儿媳妇神色开始紧张。 小鹏轩研究托盘里那杯没有喝的茶,悄悄问锦儿和秋儿:“弟弟,妹妹,你们说,那杯茶是不是很苦?” 容文秀乞求地望如月,颤抖地再次说:“婆婆,请喝茶。” 如月顿时在幻想中清醒,看看跪在跟前的两个年轻人,不由得心中一阵愧疚,因为自己不及时端起茶杯,雷磊轩困惑地望自己,目光中都是疑问;容文秀紧张得小脸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咳,自己成了借喝茶刁难儿媳妇的恶婆婆了。 如月微笑端起茶杯,一下子将茶水饮了,将杯子放回托盘上,转身从秋菊手中接过一个大红包和一个精美的小锦盒子,一并放入托盘中,温和地说:“文秀,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磊轩,文秀,我祝你们夫妻和美、白头偕老,同时也希望你们能够照应年幼的弟弟妹妹。快起来吧。” 身旁那些屏气凝神,静候如月出难题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欢笑起来。 “谢谢母亲,我们一定会做到的。” “谢谢婆婆。婆婆,儿媳妇一定遵照你的意思去做。”雷磊轩微笑看容文秀,双双站起。 婆婆?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