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斤后娘》 第一回 哥哥 第一回哥哥 乔毓,不,现在应该叫她费娇娇了。(手打小说) 她满月的时候,总算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自己的娘亲,因为小dd费东海体弱的缘故,她这一个月只看见娘亲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都是在闭着眼睛睡觉的时候,有一次迷迷糊糊听到娘亲抱着她说,因为她身体壮,所以由奶娘喂养,娘亲亲自喂养弟弟,希望她长大了能够理解她。 初乳可是最重要的,前一世,乔氏企业可是拥有国内一家大型乳品企业百分之十的股份。 不过一想到自己比弟弟重了将近三斤,她也就平衡了,这一个月,她可是过得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反观她的弟弟,三次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全家老小,无一不跟着慌乱。 费娇娇对自己的名字非常不满,可又不能出言反对,她现在如果敢说出一句话,一定会被人当作牛鬼蛇神点了天灯。 她的娘亲今年三十岁,三十岁的女人生孩子,在这里算是高龄产妇了吧,据大嘴巴奶娘和别人私下议论,娘亲曾经三次流产,否则,她就不是嫡出大小姐了。 费娇娇仰天长叹,三次流产,一定是小妾们的阴谋了,她的娘亲,真是治家手段一流的王熙凤式人物吗? 费娇娇现在躺在娘亲的怀里,瞪大眼睛,不错眼珠的看着自己的娘亲。 这个女人很白,女人一白,先增了五分姿色,因着今天满月,在守孝期间,不能佩戴任何首饰的,所以柳氏只是插了一枝洁白无瑕,香气宜人的玉簪花。 费娇娇给自己的娘亲打分很高,容貌八十五分,气质九十分。 柳氏和王熙凤很像,丹凤眼,细长的柳眉,那双眼睛凌厉内敛,唇角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明明是看上去很严厉的人,却让人觉得她很是和蔼可亲。 费娇娇看着娘亲翩翩然穿梭在厅堂温柔大方的接待庆贺的来宾们,暗暗点头,对她的好感更添了几分。 费娇娇出生的那天是八月初一,八月初一,是大吉日,所以,费娇娇在她满月的时候,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看娇娇真会挑日子,生得又白又胖,长大一定是个大美人。 当下就有很多人要和她订娃娃亲,惊得费娇娇出了一身又一身冷汗,明明是秋高气爽艳阳天,费娇娇却冷得直发抖。 好在现在是守孝期,诸事不宜,所以,她的娘亲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一一婉言推拒了。 若干年以后,费娇娇还能记得满月那天所发生的每一件事,她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主儿,绝不做让自己后悔遗憾的事情。 那天第一个提出要和她结亲的妇人,也是第一个倒霉的人,她的夫君,因着她那句讨好的话,从一个从五品推事降成八品主簿。却始终不知道罪魁祸首是当年刚满一个月的小娃娃。 费娇娇的娘亲显然是一个重男轻女的典型,满月之后,她仍然和奶娘住在一起,不过每天柳氏都会到她的房间来转上一圈,抱抱她,逗弄两句。 时间久了,费娇娇发现,娘亲果然是王熙凤式的人物,那些个姨娘在她面前个个谦恭有礼,即便是眼底里偶尔闪过一丝怨愤之色,也不敢在脸上表露半分。 三个妾侍都是在柳氏进门之前嫁过来的,李氏三十五岁,张氏和孙氏比李氏还要大上一岁,费娇娇发现,虽然他们待在富贵之家,三十几岁的女人,还是抵挡不住岁月的飞刀。 也就是说,她的娘亲是这群女人之中,最年轻,最漂亮的。 好长时间,费娇娇都没有弄明白,为什么在娘亲还没有进门之前,她的老爹就娶了三个妾侍,更不消说那些通房丫头了。 这也太不把她老娘当回事了,如果是她,宁可不嫁。 后来,她才知道,她的老爹比老娘大十岁,她的外祖父,是老爹的上司,现远在千里之外的河内做知州。 费娇娇知道自己的老娘为何一人独大了,因为她有一个强大的后盾,她的娘家,是她最有力的支撑,就算是有三十个小妾,也大不过她这个正妻,更何况,自从柳氏进门,费娇娇的父亲,根本再没有纳妾。 现在,费娇娇最喜欢的人是他的大哥费东河,最讨厌的人,是她的弟弟费东海。 费东河每天回家之后,总是在她的房间转一圈,抱一抱她,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费东海每天也和她见上几面,她最受不了费东河那蚊子一样的哭声,没有半点男子汉气概。 她还没有照过镜子,据说这里有个风俗,不会走路之前的小孩子,绝对不可以照镜子,如果照镜子的话,那魂魄就会被镜子吸走。 所以,费娇娇无从知道自己的长相,她总是暗暗祈祷,不要和费东海长得一样就行,都出满月了,费东海还是满脸的折子,跟个小老头似的。 费娇娇好像忘了一件事,他们是双胞胎,如果没有意外,长大以后,他们应该长得一样。 这天,费东河这个唇红齿白的小帅哥又来到费娇娇的房间看她。 费娇娇正在仰头看房梁上的蜘蛛结网,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亮晶晶就像璀璨的宝石一样。 费东河忍不住弯腰抱起娇娇,略带冰凉的手指在她的花瓣小嘴上划过,费娇娇不满的白了一眼哥哥,有没有洗手啊?回来之后应该先洗手再抱她。 费东河以为自己看错了,恍惚一下,抱着费娇娇一路狂奔冲进了娘亲的房间。 一只脚跨过门槛的时候,才想起了娘亲的谆谆教导,脸上有些不自然的恢复了稳重的样子,语调里有掩饰不住的惊奇,“娘亲,刚才妹妹瞪了我一眼。” 房间里只有母子二人,费东海刚刚哭够睡着了,柳氏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接过费娇娇,费娇娇闪烁的大眼睛一派天真纯净,让人看也看不够。 柳氏宠溺的笑道:“东河,她还不到两个月,怎么会瞪人呢?想必是你看错了。” 费东河半弯着腰看向坐在床边的母亲怀里的妹妹,点点头不好意思的说道:“许是我看错了。” “东河,你是不是还没有洗手,闻闻,一身的臭汗味,以后洗干净了再抱妹妹。” “好。” 费娇娇不由得弯弯嘴角,这就对了嘛,在外边上了一天学,多脏啊。 柳氏和费东河同时低呼出声,“娇娇笑了。” 费东河又忍不住了,伸出魔掌,还没有碰到娇娇的脸,就被柳氏打开了,“去洗洗,回来再抱。” “娘,你不要让奶娘来抱,让妹妹今晚陪我睡好不好?” “那可不行,晚上娇娇还要吃奶,明天你不是休假吗?明天白天你带娇娇吧。” “娘,你真好。” “哼,别耽误了读书,妹妹每天都能看到,后年开考,你要争取考上举人,给娘争口气,别学那几个哥哥,连个功名都没有。” 费东河知道娘亲的碎碎念神功又发威了,他是谪长子,自身的担子注定比别人重些。 看着费东河;落荒而逃,费娇娇又是一笑。 却听得柳氏轻声说道:“娇娇,娘亲虽然给你们铺好了路,但真正的幸福,却是靠你们自己,要做一个人上人,注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二回 卓哥哥 第二回卓哥哥 秉承着三翻六坐八爬的大众规律,费娇娇一路平安的迎来了一岁生日,成功的满地乱跑,会叫人,会说短句子,费东海现在刚会扶着墙站立,不过,看在众人眼里,很正常。(手打小说) 因为费娇娇长到一岁,没有一次头疼脑热,没有拉过肚子,人间奇迹,大福星,指的就是费娇娇了。 费娇娇到现在还没有见过爹爹,他现在还住在家族墓地旁的小棚子里,三个哥哥在那里陪他,还有一年半的时间,父子三人才能见面。 生日这天,在家里人的簇拥下,费娇娇和费东海每人吃了一碗长寿面,费东河就迫不及待的抱着费娇娇抓周来了。 一屋子人围着费东海和费娇娇,瞪大眼睛看着二人。 两个人抓周的物品稍有不同,摆在费东海面前的是:印章、经书,笔、墨、纸、砚、算盘、金锭、帐册、首饰、花朵、胭脂、吃食、玩具,费娇娇比他多了铲子、勺子,剪子、尺子(缝纫用具)、绣线、花样子(刺绣用具)。 众人的目光首先集中在了费东海身上,因为在费娇娇稳如泰山的时候,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抓起了金锭和印章。 柳氏喜极而泣,她的儿子,果然是深谙母心。众人纷纷道贺,笑称费东海长大以后定然是必乘天恩祖德,官运亨通,一生富贵。 费娇娇鄙视的看着费东海,一个官迷加财迷,有什么可羡慕的。 费东河急了,低声道:“妹妹,快抓。” 费娇娇不紧不慢的向前挪了一点,脑海中转了又转,是一鸣惊人好呢,还是深藏不露。 最后,费娇娇决定,还是先讨一下母亲的欢心比较好,被人忽视的感觉,很不好。 费娇娇白嫩的像藕节一样的手臂伸了过来,对费东河下命令,“哥哥,帮我。” 费东河看了看,明白了,拉起红布上的两个角,费娇娇拉起另外两个角,所有的抓周物品,被费娇娇一网打尽。 众人惊呼出声,都是活了几十岁的人,还没有听说过哪个孩子抓周的时候能够如此作为,一下子全抓起来的。 众人都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夸奖费娇娇了,柳氏第一次不顾儿子怨念的目光,抱过费娇娇,亲了一下又一下,眼泪哗哗的。 费娇娇斯文有礼的拿出手帕,奶声奶气的一边给柳氏擦眼泪一边说道:“娘亲,不哭,娇娇不哭。” 柳氏的心房被费娇娇融化成一汪春水,紧紧的抱着女儿,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费东海看到娘亲如此忽略自己,大为不满,一声不清不楚的娘之后,大哭起来。 费娇娇挣脱柳氏的怀抱,奔向了自己的哥哥。 费东河抱起费娇娇,趁着柳氏高兴,小心翼翼的商量道:“娘,我想带着妹妹去街上转转。” “好,去吧,带着两名家丁。” 十个月的时候,费娇娇就已经不吃奶了,她三番五次的拒绝吃奶,柳氏只好随了她的意,现在的,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既定目标长大。 “别胡乱吃东西。”柳氏在他们出门前又叮嘱了一句。 费东河早就想把妹妹带出去显摆了,他的同学中有个总与他一较长短的男孩子,名叫陈卓庭,事事与他过不去,陈卓庭的姑丈是户部侍郎,自觉靠山强大,从不把一干同学放在眼里。 费东河考取了秀才,这在映川县绝对是头一份,陈卓庭有些挂不住了,总是和费东河玩小心思,甚至派人守在费家门口,看费东河穿什么衣服,总之,他要高出费东河一筹。 陈卓庭有个妹妹,今年三岁,长得粉妆玉琢,煞是好看,小嘴也很甜,每次上街,陈卓庭都带着她,听到别人夸他妹妹,这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尤其是看到费东河,陈卓庭来回来去总是那一句话,“费东河,你不是也有一个妹妹吗,有我妹妹漂亮吗?我妹妹长大以后肯定是映川第一美人。” 费东河到底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一直事事压在他的上头,这个小小的讥讽,按说笑笑就过去了,偏偏费东河就是忍不下这口气,今天妹妹抓周得了一个满堂彩,他顿时想起了陈卓庭那些讽刺的话语。 费娇娇还是第一次上街,看着街上的男男女女,费娇娇心里很高兴,这个世界,对女人的管制不是很厉害嘛,女人也可以自由逛街,比她想像的好多了。 无奈她腿太短,又太胖,没走两步,费东河就抱起她来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让费娇娇有种回到人间的感觉,那双滴溜溜的大眼睛,怎么也看不够。 现在这个季节,正是水果最多的时候,虽然费家不缺水果,但是从街上买和在自家切好了一片片斯斯文文得吃,可是两种感觉。 费娇娇指着水果摊位,娇呼道:“哥哥,买。” 费东河惊得差点把费娇娇扔出去,他的妹妹第一次上街,居然就知道花钱了。 “买什么,你自己挑。”费东河对费娇娇的宠溺,超过这世上任何一个兄长对自己妹妹的感情。 费娇娇弯腰看了一眼一个个粉白的桃子,很像哥哥白里透红的小脸,嗯,桃子一定是要买了。 然后,对着摊子上的水果乱指一气,“每样都买。” 费东河从来没有考虑过银子的问题,点点头,抱着费娇娇亲自挑选。 费娇娇双手抱起一个绿莹莹的小瓜,放进了竹篮,又拿起一串葡萄,放了进去,前世,她最爱吃葡萄,爱和葡萄酒。 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葡萄酒,想着就馋。 费东河看到费娇娇的口水,哑然失笑,这个孩子今天可是大失水准,这些水果,家里都有,怎么就馋成这样了呢? 有心先拽几粒葡萄给她,想起妹妹登峰造极的洁癖,又把手缩了回去。 “费东河,你在干什么?”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费东河听到陈卓庭的声音,压抑着怒火,极有风度的转过身,笑道:“陈卓庭,你也来逛街了。” “是啊,我妹妹嫌家里太冷清了,让我带她出来逛逛。” 陈卓庭故意忽略费东河怀里的费娇娇。 费娇娇不止一次听说自家哥哥这个敌人,今天一见,不由得撇撇嘴,就凭着他猪头三的长相,也没有实力跟自家哥哥相提并论。 费东河眯眼睛笑了笑,对费娇娇说道:“娇娇,这是哥哥的同学,陈卓庭陈公子,你就叫陈哥哥好了。” 费东河心里在想,你忽略我的妹妹,我就忽略你妹妹。 费娇娇忽闪着大眼睛,甜甜的叫道,“卓哥哥。”同时,费娇娇把双手放在耳朵上,上下弯着,做出一个大耳朵猪八戒的动作。 她这声卓哥哥,咬字不太清楚,怎么听都像猪哥哥,再加上她活灵活现的动作,逗得陈卓庭身后的家丁忍不住笑出声来。 费东河的眼睛都笑弯了,却极力想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让他的脸看着都扭曲了。 费东河兵不血刃,赢了第一场战役。 费娇娇奶声奶气的对变成猪肝脸的陈卓庭说道:“卓哥哥,你好白。” 陈卓庭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优点就是皮肤白,私下里,大家都管他叫小白脸。 陈卓庭不以为耻,反觉得这是一种优势,本来想对费娇娇发泄的怒火,在听到这句赞誉之后,一下子就泄了气,怒火变成了柔若春风的话语,“娇娇妹妹,想吃什么,哥哥请客。” 费娇娇歪着脑瓜,愈加显得可爱,“娇娇要吃菜。” “好,我请你到鸿运楼吃大餐。” 费东河笑不可抑,无形中,他又赢了第二局。 第三回 初见 第三回初见 陈玉婷一直是众星捧月的对象,今天被严重忽略,早就大为不满。(手打小说) 众人刚进了雅间,屁股都还没坐稳,陈玉婷就娇滴滴的问陈卓庭,“哥哥,娇娇怎么胖得像只小猪一样。娘亲说,女孩子不能长胖,否则长大了嫁不出去。” 陈卓庭一乐,捏捏妹妹的粉嫩小脸,说道:“她现在还小,长大了就瘦了。” 陈玉婷的话,却在费娇娇的心里激起千层浪,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什么都好,只有一点,她不能接受。 但凡有点地位,有点钱财的男人,一定是妻妾如云。 不说外面,就是自家的娘亲和三个姨娘,爹爹虽不在家,她们之间,也没少了动心思,只不过,大多数时候,赢家是自己的娘亲。 毛爷爷曾经有一句话: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自己的娘亲,每天都在府中与三位姨娘斗得不亦乐乎。 可是,她不一样,她有着前世的记忆,她看待事物的观点与这里的人不一样,一夫一妻,在她的心里已经深深扎了根。 那些姨娘,在她看来,就是前世人们口中所说的小三,小四,甚至小五小六,前一世,已经烟消云散,这一世,她绝对不要和若干女人争一个男人。 如果这一世她是个大胖子,就算是她贵为千金小姐,恐怕也不会有男人来娶她。 思及此,一个念头在费娇娇脑海里酝酿成型。 陈卓庭就坐在她的对面,眼前这个一岁的小娃娃,表情未免也太丰富了,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冷笑,一会儿又撇嘴,转眼再看,已经笑靥如花。 陈卓庭一时间有些愣了,恍恍惚惚的问道:“娇娇,娇娇,你怎么了?” 费娇娇心内一凛,刚才自己想事情太过投入了,浑然忘了这不是自己的家中。 陈卓庭觉得一岁的孩子不应该会分辨美丑的,可是刚才费娇娇的神情,分明已经听进去妹妹的一番话。 费东河低头看了一眼费娇娇,费娇娇脸上已经恢复了天真纯洁的笑容,那层坚不可摧的伪装,让陈卓庭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难道?自己刚才看错了。 “娇娇,你想吃什么?”陈卓庭有些惭愧的问费娇娇,她分明是一个孩子,自己想的太多了。 费娇娇有心宰他一顿,鉴于自己还不到可以认字的年纪,决定暂且放他一马,乖乖的靠在费东河怀里说道:“哥哥,好吃的。” 费东河自是知道自己妹妹喜好的,随即毫不客气的按照她的口味,大大方方的点了几个菜,心中已经笑到爽,这顿饭下来,陈卓庭最少要破费七八两银子。来鸿运楼,可是他自己提议的。 陈卓庭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咬咬牙,让小二赶紧上菜。 费娇娇笑道:“卓哥哥,大方。” 陈卓庭被一个小娃娃称赞大方,顿时面色由白转红,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本是富家公子,七八两银子,根本不放在心上,今天被费娇娇忽悠的破费一次,最恨的不是要他花钱,而是请费东河吃饭。 偏偏这个小胖丫头好像知道他的心意一样,总是先打一个棒子,再塞一个甜枣,弄得他晕晕乎乎的。 陈卓庭是鸿运楼的常客,小二上菜自然是快。 上齐菜肴,费东河招手道:“小二,再拿一双筷子,一副碗碟。” 小二虽然不知他要做什么,还是殷勤的笑着下楼取去了,少年得志的费东河,貌似要比陈卓庭的知名度可要高多了。 陈卓庭不解的问道:“还有人来吗?” “不是,我妹妹吃饭有些麻烦。”费东河有些不自然的解释着,他的妹妹,什么都好,就是这洁癖,有些过了,幸好,她不是生在穷人家。 不一会儿,小二端了一副用具上来,放在费东河面前。 陈卓庭颇为文雅的笑道:“费兄,请。” 因在孝期,费东河不能喝酒,不能吃荤,所以,虽然点了一桌子菜,能吃的,也不过几个素菜而已。 费娇娇对这个世界比较满意的就是饮食方面,比如说眼前这些素材,刀工精美,造型讲究,香味扑鼻,还未动筷,已经垂涎三尺。 前世的时候,有一段时间,费娇娇很迷素菜馆,尤其是佛家菜,为此,她还特意每天抽出一到两个小时,用了三个月的时间,请一家著名佛家菜菜馆的大厨授课,学了一手佛家菜的手艺。 后来,那位大厨感慨地说道,如果她能坚持学上几年,一定会成为金牌厨师。 费娇娇,当时也只是心血来潮而已,身为一个大集团的董事长,怎么可能去做金牌厨师呢。 费娇娇举筷子之前,先甜甜的的向陈卓庭道声谢谢,又让了让正在闹别扭的陈玉婷,这才优雅的吃起来。 陈卓庭惊愕的看着费娇娇,眼睛里全是掩饰不住的羡慕,她的妹妹,刚刚学会用筷子,人家费娇娇才一岁,就能运用自如了。 仅有的一点自豪感,被费娇娇彻底打败,转念一想,有些自嘲的安慰自己,哥哥是神童,妹妹当然不差了。 陈卓庭明白费东河为何要给费娇娇多要一副用具了,因为她不喜欢别人给她夹菜。 这个毛病,纯粹是因为费娇娇的前世吃西餐养出来的臭毛病。 见此情景,陈卓庭也不好再夹菜给她,只是笑着让费东河照顾好自家妹妹。 陈玉婷今天算是彻底被忽略了,那个胖丫头,哪儿比自己好看了,连哥哥都好像喜欢她了。 陈玉婷的大眼睛骨碌碌的在费娇娇脸上扫了扫,拉低陈卓庭说道:“哥哥,费娇娇没有脖子。” 是,费娇娇的确是胖得看不到脖子,府里人都说费娇娇把费东海那份都吃去了,谁看见都恨不得掐两把,这粉嘟嘟的孩子,简直爱死人了。 当然,碍于身份,大多数人只是想想。因此,除了费东河,只有柳氏掐过她。 陈玉婷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入费东河兄妹耳中。 费娇娇从来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扫了一眼陈玉婷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装作什么都不懂,继续吃饭。 陈卓庭倒不好意思了,轻斥了两句陈玉婷,因为费娇娇真是一个惹人喜爱的孩子,一顿饭下来,陈卓庭甚至想以后不打算跟费东河作对了。 费东河坦然一笑,温言道:“陈兄,你这是做什么,玉婷还是一个孩子,她懂什么。” 费东河说的很真诚,因为他发现,陈卓庭,并不是那么难相处的一个纨绔子弟,只是有些假高傲罢了。 一顿饭,宾主都很尽兴,两个人因为费娇娇的缘故,这之后,真的成了好朋友。 因为出来时间不短了,陈卓庭与费东河打算在酒楼直接话别,各自回家。 费娇娇非要下来自己走,二楼的楼梯很高,以费娇娇的身高,下楼很费劲。 陈玉婷主动请缨,说要拉着费娇娇下楼,两个大男孩并未多想,只是在后面跟着,前面又有家丁护着,应该没事的。 两人走到一半,费娇娇低低的说了一句,“姐姐,你的脖子上有只蚊子。” 陈玉婷顿时花容失色,不疑有他,松开手就照着脖子打了过去,她怎么不知道想想蚊子在什么位置呢? 费娇娇算准了位置,趁她不注意,小肥腿一伸,好像站不稳的样子,陈玉婷就这样华丽丽的滚了下去,她的前面有家丁,所以,只滚了两个台阶,就被家丁抱住了。 陈玉婷吓得大哭起来,陈卓庭赶紧上前抱她,轻声慢语的哄着。 一岁的孩子,走路不稳,是正常的,谁也不会想到,刚才那一幕,是费娇娇故意为之。 偏偏和她迎面准备上楼的一行人中,有个玉树临风的小帅哥,将这一幕,不错分毫,纳入眼中,费娇娇眼底一闪而逝的狡猾和得意,也都被他尽收眼底。 他错愕一下,拦住正准备抱起她的费东河说道:“等下,这是谁家的娃娃,小小年纪,便如此心狠手辣,实是可恶!” 第四回 世子 第四回世子 费东河瞥了一眼少年,抱起了费娇娇。(手打小说) 少年人拦住费东河,不让他走。 费娇娇静静的看着这个少年,他有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在长长的睫毛掩盖下,泛着冷傲的光芒。 “小公子,这是误会,我妹妹才一岁,怎么可能故意为之。”费东河无论向哪边躲,都被少年人拦住,只好压着火气解释。 陈卓庭也觉得不好意思,上前和少年解释,如果换做以往,他早就挥上拳头了,眼前的少年人,虽然听口音就知不是本地人,可一见他头上所戴的珍珠闹龙冠,便忍住了。 这个少年,应该是公侯子弟,他自认是惹不起的。 少年人身后的两名侍卫低声道:“世子爷,您可是答应侯爷,这次出来不惹祸的。” 少年人鼻翼一张,重重哼了一声,扫了一眼费娇娇,寒声道:“你们是谁家的。” 费东河虽然很生气,可听见世子二字,还是乖乖作答了。 少年人这才让开楼梯,放他们下去。 两名侍卫跟着他上楼以后,少年人进了雅间,挥手道:“留下一个人,另一个人去跟上抱孩子的,看看他们是否撒谎。” 侍卫楞了一下,脚下生风的走了,世子虽然刚满十岁,但那冷厉的眼神,比侯爷还要有煞气,不听话的后果,只是想想,便脊背发凉。 费东河抱着妹妹与陈卓庭告别后,赶紧带着她回家赶,父亲还有一年半才能回家,现在千万不能惹事。 跟在他们身后的侍卫目送兄妹二人进了费府,这才放下心来,回酒楼跟世子禀报。 世子点点头,淡淡吩咐道:“吕远,去安排一下,本世子今晚就住在映川县了,正好可以去看看祈天道会。” “世子,这……” “这什么?本世子连这点主也不能做吗?” ☆☆☆☆☆☆☆☆☆☆ 且不说世子怎样盘算,费东河回到家中,还没有走到二门,费娇娇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 费东河宠溺的亲亲妹妹粉嫩的小脸,脚下的步子缓了许多,把她先抱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们现在的宅子不算大,除了费老爷,柳氏他们两人的院子稍微大一点,其他人都是标准的小院子,四间正房,三间西厢房,两间耳房。 柳氏让人把西厢房打通后,给费东河做了书房。 费东河命身边的小厮小武子先去找费娇娇的奶娘过来,在房门外等着费娇娇醒来再走。 奶娘来了之后,费东河带着今天买来的水果去了母亲的房间。 “娘,这是妹妹挑的,您尝尝。” 柳氏抬眸看了儿子一眼,轻声道:“你们惹祸了?” 费东河抿抿唇,娘亲真是料事如神,什么小动作,都逃不过她的火眼金睛。 丫鬟接过水果篮,柳氏道:“去把水果洗净端来,带上门。” 两个大丫鬟跟随柳氏已久,虽不如已经做了管家娘子的曾姑那样贴心,倒也算很懂事了。 听到脚步声远去,柳氏回头瞟了一眼床上兀自沉睡的费东海,这才盯着费东河说道:“说吧。” 费东河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柳氏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听着儿子把话说完,这才轻声重复了一遍,“世子。” “嗯。” “十岁左右?” “是。” “那应该是金阳公主的独生子燕长卿。你们怎么会惹到那个小霸王?”柳氏黛眉紧蹙,心中回想儿子的话,确定没有大错,语气才缓和了一些。 “高密侯家的世子?他来映川县做什么?”费东河心中腹诽,怪不得那么霸道,原来是高密侯的儿子。 柳氏点点头,“你忘了,映川这两天有祈天道会,高密离我们这么近,世子在映川出现,有什么稀奇的。在祈天道会期间,你就不要再出门了。” “娘,我都和同学说好了,大家一起去看的。”费东河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不跟娘说这件事了,他觉得娘虽然是一介女流,却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 因为世子二字,让他心中忐忑,所以还是决定告诉娘亲。 现在到好,换来了禁足,祈天道会,每三年才有一次,何等的热闹,却与自己无缘了。 看着儿子沮丧的神情,柳氏摇头笑笑,就算是中了秀才,也脱不了孩子心性。 “东河,如果世子明天不来我们家闹事,祈天道会,娘就准你去。” 费东河刚刚沉到谷底的心情又被送上了水面,有点飘忽,不敢相信娘亲刚才的允诺是真的,忙不迭又追问了一句,因为声音太大,把费东海吵醒了。 柳氏瞪他一眼,把他赶出了门。 费东河一溜小跑,赶紧去看费娇娇。 费娇娇在费东河怀里的时候,是装睡,现在,是真的睡着了,今天又吃又玩,她着实有些累了。 费东河回到自己的院子,见奶娘还坐在门口的石凳上,不由得笑了,这孩子,还真能睡。 奶娘过来行礼,费东河摆手道:“你在这儿等着吧,妹妹醒了,你再带回去。” 费东河的院子没有丫鬟婆子,这是柳氏的安排,他的生活起居,都是柳氏的陪嫁丫鬟曾姑亲手操持,在十六岁之前,柳氏绝对不会让他接触到任何女子。 而费家的庶子们,一个个从小都是被丫鬟围绕着长大的。 府中的丫鬟婆子,除了曾姑和费娇娇的奶娘,还没有人敢到他的院子里来。 六月初的时候,四小姐费安安身边的一个丫鬟奉命来还书,恰好小武子和小亮子不在,而费东河大声唤着想喝水,丫鬟听见召唤,擅自进了客厅,沏好茶送进了书房。 费东河正在埋头看书,并不知道是姐姐房里的丫鬟,听到声音,才知是丫鬟。 因为天气热,费东河只穿了里衣,袖子也是挽着的。 曾姑进院来取换洗的衣服,听着费东河的斥责声,赶紧小跑着冲进书房。 那丫鬟站在费东河不到一尺远的地方,双腮若桃花绽放,费东河一脸惊恐边后退,边气急败坏的命她滚出去。 曾姑一个巴掌过去,然后又狠狠踹了两脚,让赶回来的小武子去禀报了柳氏。 丫鬟吓得痛哭流涕,结结巴巴的解释只是想给少爷擦擦汗,不想少爷的反应过了头。 费安安明年就要出嫁了,她身边的丫鬟出了事,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求柳氏做主,再配给她一个丫鬟。 至于那个丫鬟,柳氏只是命婆子杖责十板子,然后遣到了柴房。 府中上下都很明白,现在还在三年守孝期,大夫人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举动的,至于三年后,谁也不好说了。 费东河怕吵醒费娇娇,径自去了书房,直到黄昏时分,曾姑来请他吃饭,仍不见费娇娇醒来,这才推门进去。 “娇娇,别睡了,吃晚饭了。” 费东河走进卧房,走到床边,撩开纱帐,床上哪里有人? “奶娘!奶娘!”费东河奔出房间急切的问道:“小姐呢?” 第五回 失踪 第五回失踪 奶娘吓得脚一软,瘫坐在了地上,怎么可能,她可是半步不离的坐在这里,除了,除了刚才好像睡着了。(手打小说) “来人………来人!”费东河大喊。 很快,小武子和小亮子分别从耳房和书房里跑出来。 “小武子,你快去夫人那里看看,小姐是否在那儿,你去小姐的院里看看。” 奶娘何时见过这种阵仗,小姐可是少爷的心头肉,若是小姐丢了,不要说饭碗,就是命都保不住了。 费东河哪里顾的上看她的情绪,转身又回了房间,在卧房里转了一圈,连床底下都没有放过。 妹妹真的不见了。 柳氏夫人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迎面碰上费东河,忘形的抓住费东河的衣襟,气喘吁吁的问道:“你妹妹……你妹妹不见了。” 费东河在见到柳氏之前,还能保持镇定,如今柳氏一来,那层薄薄的坚强,顿时轰然倒塌,大哭起来。 跟在身后的丫鬟婆子大气都不敢出,战战兢兢的垂首偷偷扫视着母子二人。 还是曾姑怒斥一声,“都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四下里去找!” 丫鬟婆子们散去,曾姑扶着柳氏进费东河的卧房又看了一圈,恰好一阵风吹来,把半开的后窗吹的一声巨响,咣当一声,关上了。 费东河狐疑道:“谁给我把后窗打开了?” 这个小院的正房后面,原先是一个小花园,夏天的时候很容易招来蚊虫,费东河不喜,让人拔了花草,青砖墁地,做了练武的地方。 费文仲在淳县任上的时候,淳县的捕头很喜欢费东河,就把自己的武功传授给了费东河,柳氏自然欢喜,她可不希望儿子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最起码,遇到危险的时候,他能够自保。 费东河打开窗子,伸头一看,后院是空的,一目了然。 柳氏却镇定下来,坐到椅子上说道:“曾姑,你让徐林带着人四处查访一下,看看高密侯世子住在哪间客栈。” 费东河一惊,脱口道:“娘,那个世子,最多也就十岁光景,青天白日,他怎么会进得来。” 柳氏苦笑,挥挥手,让曾姑赶紧去。 “东河,你去把奶娘唤进来。” 费东河虽然有满肚子疑问,还是听话的走出去,叫进了奶娘。 此时,柳氏已经坐在了客厅的椅子上。 奶娘一进门,噗通跪倒在地,还未说话,柳氏已率先开了口,“奶娘,你在院里等小姐的时候,可曾离开过?” “启禀夫人,奴婢半步也不曾离开,一直坐在凳子上等着小姐醒来。”奶娘不敢哭了,凄凄艾艾的解释着。 “你可曾听到什么动静没有?” 奶娘摇摇头,她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哪里还晓得有什么动静。 就这一摇头,却让柳氏看出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张,柳氏冷声一哼,双眸似飞刀掠过,奶娘吓得一个激灵,颤抖着说道:“奴婢等着等着,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费东河本就无处发泄怒火,听到奶娘说自己睡着了,两步上前,一脚踹倒了奶娘。 柳氏皱了皱眉头,叱责道:“东河,现在你就是打死她,又有何用?来人,把奶娘拖到后院去。” 奶娘自然知道拖到后院的下场,前几个月那丫鬟的事情,府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可如今小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自己求饶,只会惹来更大的麻烦,只好任由人押着去了后院。 三个姨娘似乎是约好了一样,一起来到费东海的院子,平日里她们是绝没有机会进来的,今天,借机瞧瞧,看看柳氏给儿子房间的布置,和自己的儿子是不是一样。 李姨娘的两个儿子都已经成家,女儿也出嫁了,柳氏在操办他们婚事的时候,还在淳县任上,不知是为了做给人看,还是出自真心,总之,李氏挑不出毛病。 两个儿子虽然没什么出息,可柳氏还是每人分了两间铺子给他们管,所以,李氏很满意,跟柳氏的矛盾,也最小,表面上,对这个小自己五岁的女人,她很尊重,言谈举止,不卑不亢,进退有度,让柳氏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心机。 李姨娘原本是费文仲同学的妹妹,两人可谓是青梅竹马,如果不是柳氏的爹看上费文仲,今天费家正妻的位置,原本是李姨娘的。 所以,费文仲现在虽然很宠妻子,对李姨娘,却也未曾冷落,每个月,总有三五天在她的房中过夜。 张姨娘,是费老夫人的娘家侄女,因为娘家败落,为了自己百年之后,儿子们还能顾念娘家,就把两个侄女给了二个儿子。 张姨娘嫁给费文仲的时候,已经二十岁,因为家道中落,高不成,低不就,就算再有老夫人这颗大树支撑,也只能是姨娘。 她生了一个儿子,两个女儿,都已经订了亲,等到三年孝满,老大费东森就该娶亲了。 孙姨娘是费文仲姑母儿媳的妹妹,当年在姐姐家看过费文仲,便央求姐姐,即便是做小,也愿意嫁给费文仲。 她也是一个儿子,两个女儿,两个女儿都嫁在了京畿淳县,只剩费东鸿留在身边。 费东鸿今年已经十六岁,在淳县的时候,就是每日里流连花丛,不爱读书,也不会做生意,是费文仲最不喜欢的一个儿子。 本来计划是今年成亲的,因为守孝,要推迟了,现正跟着父亲和两个哥哥,在祖坟守陵。 张姨娘和孙姨娘扫了一眼屋内的陈设,微微有些失望,费东河虽是谪子,房间却并没有任何特殊化的地方,甚至,还不及哥哥们的房间奢华。 李姨娘鄙夷的暗暗扫了一眼另外两个姨娘,紧走两步,来到柳氏面前,柔声问道:“娇娇还没有消息吗?” 柳氏摇摇头,就算自己再难过,也不会让人看了她的笑话,她依然维持着平日的风度,淡淡道:“有劳各位姐姐跟着伤心了,娇娇不会有事的,说不定只是一场虚惊罢了。” 费东河虽不喜各位姨娘,还是问了好,退到母亲身后,悄悄拍拍母亲的背,母子连心,一切,尽在不言中。 听着三个人不咸不淡的安慰,柳氏从容应对着,心中却愈发的焦急起来,难道是自己判断错了吗? 李姨娘本想再劝几句,恰好徐林回来。 徐林迟疑片刻,李姨娘心知他是不愿当着三人的面说,便开口道:“夫人,我们先回去了,等找到娇娇,我们再去看她。” 她这一说我们,另外两个人也不得不起身告辞。 徐林等他们出门才禀报道:“夫人,小人查得那人果真是高密侯的世子燕长卿,他现在住在福家客栈天字号上房。” 柳氏点点头,正待说话,徐林突然打个喷嚏。 曾姑瞪他一眼,刚要说话,他又是一个喷嚏。 徐林所站的位置,正好是横梁之下,刚才无端打了两个喷嚏,就是因为横梁上落土所致。 徐林怨恨的抬头看了一眼,不由得大惊失色,“小姐,小姐在横梁上!” 第六回 哑穴 第六回哑穴 [[[cp|阅读网) 徐林和费东河挪了桌子在房梁下,又搬了一张椅子在桌上,徐林踩着椅子,伸出双臂,将将够着费娇娇。 谁知,费娇娇纹丝不动的躺在上面,好像被钉住了一样,根本抱不动。 费东河又搬了一个圆凳放在椅子上面,徐林站在凳子上,倒吸一口冷气,小姐的袖子,裤腿,被人用飞镖钉住了,徐林稍微有点武功底子,懂得这是用手按进去的,以他的力道,根本不可能拔出来。 别无他法,只得先用剪子剪去袖子,裤腿,抱了费娇娇下来。 费娇娇躺在母亲的怀里,不哭不闹不说话,瞪大眼睛,却不只知向何方。 无论大家怎么哄,费娇娇只是一言不发。 费东河急了,一把抢过费娇娇,“妹妹,你说话,说话啊!” “东河,你别摇晃她,她在上面呆了大半天,肯定是吓着了,曾姑,先煮个梨羹来。” 曾姑脸一红,自责道:“小姐不说,奴婢都忘了这茬了,奴婢这就亲自去煮。” 曾姑和徐林离去,房间里只有母子三人。 费东河握紧了拳头,小脸憋得通红,“娘,这件事,肯定是那个混帐世子干的,我要去找他算账!” “东河,不可莽撞,那世子在高密素有就蛮横霸道之名,金阳公主又宠得厉害,你父不过是一个丁优在家的知县,万一惹恼了他,你父的前程还是其次,怕是我们全家以后再不得安宁了。” 费东河胸中憋了一口气,起伏不断,却也不敢再鲁莽行事,看着妹妹一言不发的样子,别提多心疼了。 “娇娇,你看看哥哥,你说话啊,说话,你只说一句,好不好?” ………… 无论母子俩怎么哄,费娇娇就是一言不发。 她的前生,在看到后妈进门的时候,就再没有掉过一滴泪,她是一个用行动来证明自己坚强的人。 世子的侍卫从后窗跳进来,点了她的哑穴,然后用飞镖把她钉在房梁上,自始至终,她都睁大眼睛看着他,没有挣扎,没有哭泣,一双纯净澄澈的眼睛,天真而又坦荡,看得侍卫犯罪感十足。 心中暗恨世子,为何派自己来做着伤天害理的事情,他这哪里是打抱不平,一岁的女娃娃,怎么会懂得伤害别人。 这一夜,费娇娇是跟着柳氏睡的,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跟娘亲睡在一起,她一直不说话,柳氏以为是惊吓所致,找了郎中,郎中也说是惊着了,开了一些压惊的药,费娇娇不肯喝,吐得满床都是,柳氏只是让人换了一套床单,并未生气。 费东海被忽略,非常不满,他一向都是跟娘睡的,现在,身边多了一个比他胖一圈的姐姐,十分排斥。 可他打不过费娇娇,趁着娘转身的功夫,他往外挤了一下费娇娇,费娇娇居然把他挤到了墙边,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吓得他哭都不敢哭。 这一晚上,费娇娇睡得十分安定,当中醒过两次,都是要起夜,柳氏发现自己的女儿十分乖巧懂事,能自己爬下床去放水,事后,还会用绫子擦干净才穿上裤子。 柳氏有些惭愧,因为儿子身体弱,自己太忽略唯一的女儿了。 第二天早上,柳氏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费娇娇已经穿好了衣服,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大大的眼睛,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氏一阵心疼,抱起女儿柔声道:“娇娇,娘太对不起你了,从现在起,娘会补偿你,希望你长大以后不要怪娘偏心,好不好?” 费娇娇咧咧嘴,摇摇头,又点点头。 柳氏知道她听懂了她的话,有些纳闷的看着女儿,这孩子,怎么还不说话呢? 费东河在外敲门,丫鬟听见少爷的声音,赶紧给开了门,“夫人起来了吗?” “禀少爷,夫人起来了。” 费东河进了门,抱过费娇娇,柳氏皱着眉头说道:“东河,你妹妹怎么还不说话呢?” “娇娇,唤一声哥哥。” 费娇娇眨眨眼,摇摇头,伸着小胖手指指自己的嘴。 费东河激灵一下,顿悟,“娘,我知道了,妹妹被点穴了!” “点穴!” “是,妹妹一定是被他们点了哑穴,所以说不出话来了。” 饶是柳氏再镇定,现在也忍不住了,命人备了轿子,直奔福家客栈。 母子俩来到客栈,掌柜的正命人打扫院子,一看是柳氏,赶紧上前见礼,这福家客栈,是大房的产业,掌柜的自然认得二夫人。 福家客栈装是一所三进的大院子,天字号客房,在第二进院子。 听到二夫人要见天字号客房的客人,掌柜的面有难色,那是世子爷,映川县距离高密,不过二百余里,所以,这个横行霸道的世子爷,他们早就知晓。 柳氏坐在椅子上,淡淡道:“费老七,就算这福家客栈分给了大房,他也是我费家的产业,难道,我这个二夫人说话,一点用不管吗?” 二夫人的手段,费老七早有耳闻,虽然说分家的时候,他们看似很吃亏,但二夫人挑的铺子,却都是细水长流的好买卖。 看似吃亏的二房,博得了好名声,远比田庄,铺子可要实惠多了。三年一满,费文仲有岳父那个靠山,一定是青云直上,哪里还在乎这点钱财。 费老七左右盘恒,决定亲自去一趟天字号客房。 敲了门,侍卫开门问道:“有事吗?” 费老七殷勤一笑,说明来意。 这个侍卫,就是昨日去费家的那个人,听到对方找上门来,心中愧疚,对费老七和颜悦色的说让他稍等片刻。 侍卫进门禀报世子,世子刚从院里练剑回来,闻听费家人来找,满不在乎的说道:“让他们明天再来,今天小爷心情不好。” 侍卫叹了一口气,世子虽小,却向来是说一不二,容不得别人辩驳。 可一想到昨天那双纯净的大眼睛,侍卫大着胆子说道:“世子,是费家的夫人抱着孩子来的,您还是见见吧。” “什么狗屁夫人,不见,就是皇后来了也不行!”当今皇上和皇后不和,世人皆知,皆因皇后家族实力日渐庞大,有外戚专权的迹象。 侍卫没辙,世子不发话,他也不敢擅自给费娇娇解穴,世子这种嚣张跋扈的性子,怎么会把一个小小的知县夫人看在眼里。 侍卫只好出去向费老七说,“掌柜的,麻烦你转告费夫人,世子爷让他们明日再来。” 明日再来!费东河一听就火了,站起身就要冲出去。 柳氏轻叱一声,命他站住,把费娇娇交给费东河,然后对费老七说道:“费老七,麻烦你再传一次话,女儿不懂事,惹世子生气,是我这做母亲的没有教育好她,但念在她年幼无知,所有罪责,我愿一力承担,如果世子还是不肯消气,费柳氏愿意跪在他门前请罪,直到世子消气为止。” 第七回 解穴 第七回解穴 侍卫听到费老七如是说,惊愕之后,赶紧又进了门。(手打小说) 世子显然已经不耐烦了,费老七在门口都听得清清楚楚,“滚,小爷不怕,愿意跪就跪,那个丫头的娘亲,肯定不是好人!” 费老七抹抹头上的汗,想想二夫人眼底的决绝,心尖颤了一下,他也是有儿女的人,二夫人此事的做法,他能理解,也许,任何一个正常的人都会理解。 偏偏,这个世子,油盐不浸,是个混小子,跟有权有势的混小子,哪儿讲理去。 侍卫并没有出来,费老七虽然着急,还是耐心的等待着,在这里等着,最起码也能二夫人安心些,给她一些希望。 大约一炷香时间,房门终于打开了。 费老七从来没有觉得一炷香时间有这么长,今年的秋老虎,格外的厉害,他的浑身上下,像是从水里走了一遭。 “掌柜,麻烦你让费家公子抱着小姐来一趟。” 费老七呆愣片刻,迅即醒悟过来,这腿脚格外的利索,嗖的一下,就不了人影。 侍卫摇摇头,嘴角牵出一抹苦笑,世子真是会惹麻烦,公主若是知道,他们这顿板子,肯定是免不了了,自从成了世子的侍卫,挨板子好像成了家常便饭,虽说每次挨板子之后,公主,侯爷和世子都会赏赐一些金银珠宝来做补偿,可他,宁愿不要赏赐。 费东河抱着妹妹跟随费老七到了门口,侍卫点头示意,让他们稍等。 不一会儿,听到世子没好气的说让他们进去。 费东河压住火气,抱着妹妹走进去。 世子瞧见费东河怀里的费娇娇,轻蔑一笑,伸手道:“自己走过来!” 侍卫赶紧给费东河使眼色,费东河放下费娇娇,费娇娇回头看了一眼哥哥,费东河低声道:“妹妹不要怕,有哥哥在。” 费娇娇撇撇嘴,像是要哭的样子。 “过来!”世子已经没有耐心了。 费娇娇抬起小肥腿,慢慢的向前挪,一看他眼底里的狡猾,就知道他肯定不会轻而易举的放过自己。 “你可以出去了。” 费东河楞了一下,点穴解穴,都是一瞬间的事情,为何还要让他出去! 侍卫靠近费东河,有些歉疚地轻声道:“放心吧,我会确保令妹平安。” 费东河还是犹豫,这个世子,简直像是一头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小狼,出去以后,他真的会给妹**痛快快的解穴吗?” 侍卫连推带拽,把费东河推出门去。 费娇娇站在世子面前,头垂得很低,燕长卿,我记住你了,日后,我一定十倍,百倍的把今天的屈辱讨回来。 敌不动,我不动。 我忍,看你能把我怎样。 世子伸出两根手指,抬起费娇娇的下巴,嘲笑道:“费娇娇是吧?你可真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世上还有比你更丑更胖的小孩儿,还不如我养的小白好看。” 费娇娇虽然不知道世子口中说的小白是什么,但基本可以断定,是猫狗之类的宠物。 费娇娇的眼睛,古井无波,仿佛世子说的这一切,与她无干。 两名侍卫暗暗叹气,一个一岁的小女孩,那里听的懂他说的话,再说,拿他养的那头白狐,和眼前这个水灵灵,胖乎乎的女孩做比较,太损了吧。 世子,原来不是这样的,他从来不作弄小孩,今天,为何偏偏跟一个孩子过不去。 两名侍卫觉得自己的臀部开始发痒了,上次挨板子到现在,一个半月而已。 “世子,您不说给她解穴吗?要不然,属下来好了。” “不用,我来!”世子一瞪眼,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玉瓶。 侍卫脸色遽变,这……这……世子想要干什么!? “世子,不可!千万不可!” “滚开!” “不滚开,本世子先让你吃一颗!” 两名侍卫见势不妙,躲到了一旁。 世子慢条斯理的打开塞子,倒出一粒黄豆粒大的黑色药丸,蹲在费娇娇面前,笑道:“费娇娇,吃了这颗药,你就不会这么胖了,三天之后,我保证你会想小猴子一样瘦瘦的。我们侯府的女人,个个都想把自己变成风一吹就跑的女人,你虽然小,可好歹也算是个女人,所以,本世子破例赏你一颗,等我给你解了穴,你可要谢谢我。而且,你不许告诉家人,否则本世子就把你家一把火烧了!” 世子捏着费娇娇的下巴,费娇娇嘴一张,药丸就进了她的嘴,世子手上一用力,那颗药丸已经咽进去了。顺带,燕长卿为她解了穴道。 “好了,带出去吧。” 费娇娇张张嘴,果然出声了。 她握了握袖子里的小拳头,燕长卿,此仇不报,我就不姓乔。费娇娇总忘了她现在已经不姓乔了。 自始至终,费娇娇没有哭,没有闹,甚至都没正眼瞧世子一眼,安静的有些可怕。 看着侍卫牵着她走出去,世子仔细回想刚才的每一个片段,越发觉得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个孩子在酒楼的行为,就是故意的,自己说的那些,她都懂。 柳氏看到费娇娇出来,激动的伸出手,岂料,还没来得及抱女儿,就晕了过去。 侍卫好像很有经验,蹲下身子说了一句,“恕我无礼。”一按人中,柳氏醒了过来。 柳氏睁开眼,头一个念头就是抱女儿。 侍卫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沉吟片刻,跟了上去,在费东河耳畔低语了几句。 费东河怒不可遏,转身要回去找世子算账。 侍卫拦住他,现在去找世子,无异于火上浇油,“费公子,今夜子时,我们客栈东角门见面,到时候,我会把解药给你,在这之前,你千万不能给小姐喝水,就算她再哭,也不能给她喝水,还有,除了苹果,不能给她吃任何食物。” “好,我信你。” “谢谢,我们也很为难,世子,他平日里虽然霸道,却还从未对一个孩子这样过。” “子时见。” “多谢。” 母子三人匆匆离去。 费娇娇安安静静的坐在娘亲的怀里,闭着眼睛,仿佛刚才的事情,不是发生在他身上。 “娇娇,告诉娘,你有没有不舒服,有没有觉得哪里痛?” 费娇娇摇摇头,她后悔了,应该一岁半或者两岁以后再露出点什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燕长卿,你给我等着! “娘,肚子痛……”话音未落,费娇娇所在的马车里臭气熏天! 第八回 求见 第八回求见 映川县只要能叫上名字来的郎中,都到了费家,只因费家的小女儿腹泻,一天多的时间,费娇娇已经脱了形,神情恍惚,站都站不起来了。(手打小说) 费东河趁着柳氏不注意,跑到了客栈,他拿到的根本不是解药,侍卫,骗了他! 映川县城不大,有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半天就能尽人皆知。 费老七看到费东河出现,并不意外。 只可惜,他帮不上忙,因为,世子退房了。 费东河无奈,发动费府所有人出动,寻找世子。 奈何世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难觅踪影。 夜半时分,费娇娇又是腹痛难忍,柳氏一夜没睡,又要照顾孩子,所以,由费东河还有几个丫鬟婆子看着她。 折腾了一天两夜,早已人困马乏,连费东河都沉沉睡去。 费娇娇的院子紧邻柳氏的和乐居,院子里配了两个大丫鬟,原先是奶娘陪在房间睡,因为这次的事情,已经被关到后院。 费娇娇已经没有力气下床,见哥哥趴在床边沉睡,又不忍叫醒,咬着牙独自往下爬。 她这一动,费东河醒了,看到妹妹皱着眉头的痛苦形状,鼻头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娇娇,哥哥帮你。” 实际上,费娇娇已经一天没吃东西,肚子再疼,也没有什么可泄的了。 费东河的手捂住费娇娇的肚子,费娇娇的肚脐冰凌刺骨,仿佛刚从冰窖里出来。 费东河蹲在净桶边,费娇娇的嘴唇都咬破了,也不见有东西泄出来,可又腹痛难忍。 “妹妹,哭出来好不好?”费东河自己说话都变成哭腔了,费娇娇现在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那还有力气哭。 如果世子在他面前,如果有人递来一把剑,费东河一定会杀了他。 费娇娇躺在床上,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里面全是疼痛难忍的氤氲雾气,她却在努力撑着,不让这雾气变成泪水。 费东河更加恼恨自己的无能,抱着费娇娇连声的安慰,并用手捂住她的腹部,轻轻的揉着。 费娇娇的疼痛渐渐散去,困意袭来,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只是她的睡相让人更加心疼,两道弯弯的眉几乎蹙在了一起,表明她很疼,却在忍着。 费东河抱她在怀里,不忍放手,更怕自己稍微有所动作,惊醒了娇娇。 不知不觉,兄妹两个人都沉沉睡去。 一缕淡淡的诡异的香味飘进房间以后,半掩着的窗户忽然打开了,一个黑影跳了进来,大摇大摆的走到床边,狠狠掐了一把费东河怀中的小女娃,得意的挑起眉毛,臭丫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别人! 黑影塞进费娇娇口中一粒药,停留片刻,窗外传来两声急促的鸟鸣,黑影只好转身离去,走到窗边,很不甘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影影绰绰的大床,又走了回来,在费娇娇脸上重重掐了一把,这才转身跳了出去。 ◎ 费娇娇醒来的时候,已近午时,睁开眼,娘亲,哥哥,弟弟都围在她的左右,脸上挂着欣喜的表情。 费娇娇这才发觉,自己的肚子不疼了。 “娇娇,肚子还疼不疼?” 费娇娇摇摇头,的确不疼了。 “东河,让人把郎中请来,再诊治一下。” 费东河开心的笑着走出去。 时间不长,郎中来了,把把脉,笑说费娇娇已经好了,只是需要补一下,而且,饮食上要注意一下。 这件事应该算是过去了,小孩子,掉肉块,恢复的也快,不到半个月,费娇娇又变成那个水灵灵,胖乎乎的玉娃娃了。 柳氏害怕这件事会在费娇娇心中留下阴影,是以把费娇娇和费东海都放在了自己的房间,费东海闹过两次以后,被费娇娇冰冷的眼神所震慑,不敢再哭闹。 此后,在费东海漫长的一生中,即便是他后来成为大权在握的御史中丞,最怕的人,还是费娇娇。 ◎ 费娇娇最恨的还有一件事,她错过了三年一次的祈天道会。 费东河暗地里请陈卓庭四处打探世子的消息,才知他们也没有去祈天道会,公主派人把他们接走了。 这天,门房刚刚开了院门,一架马车停在了门口。 门房一见马车,吓了一跳,活了一把年纪,还没有看过如此豪华的马车。 两匹雪白的神骏,高大伟岸的扬着头,仿佛是从天上飞来的天马,或许是长途跋涉的缘故,它们的身上淌着一颗颗晶莹的汗滴,但炯炯有神的眼睛,光彩熠熠,丝毫不见疲态。 门房下意识的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再看看车夫的衣服,心中一叹,都是奴才,为何人家就能穿着绸缎呢?不知道他的主子是怎样的显赫? 车夫刹好车,放好脚蹬,这才恭敬的对马车里面的人说道:“素秋姑娘,到了。” 门房呆愣愣看着马车门打开,一个姑娘弯身走出来,优雅的下了马车。 直到素秋姑娘走到他面前,门房才醒过神来,老脸一红,行礼道:“姑娘,请问你找谁?” 素秋姑娘微微一福身,声若出谷黄莺,“老伯,请问这里可是费知县府上?” 门房点点头,张口结舌的答道:“是,只是我们老爷不在家,请问姑娘您是哪个府上的,我们夫人在家的。” 门房原来在大爷府上做一个小管事,本是费家的家生子,这次分府,跟了二爷家,因为年纪大了,所以做了门房。 到底还算是见过一些小世面,所以,羡慕,惊讶,紧张之后,还是恢复了镇定。 “老伯。”素秋姑娘递上一小锭银子,门房立刻双眼放光,好家伙,出手真是阔绰,足有二两,还是官银。 “麻烦您去禀报一下夫人,就说高密侯府上素秋求见。” “高密侯!”门房立时腿软了,他们的小姐刚好,高密侯家的人怎么又来了,这次,又来做什么?现在,映川县的人都知道,高密侯的世子把他们大小姐折腾的差点见了阎王。 “老伯,我没有恶意,还请老伯通禀一声。” 素秋的语气依然十分温柔,这也算给门房吃了一粒定心丸,只要不是那个世子就好。 门房不敢怠慢,请素秋姑娘稍等片刻,撒腿跑进府。 费东河正在柳氏的房间哄着弟弟妹妹,听到高密侯府上来人求见,勃然大怒,起身就要往外走。 “东河,你没有听到是一个姑娘来见吗?你出去合适吗?你在这里看着弟弟妹妹,为娘出去会她。” 第九回 不行 第九回不行 柳氏从屏风后面观察片刻,只见那位名唤素秋的姑娘端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视,颇有大家风范。(手打小说) 见柳氏出来,素秋起身行礼,声音温柔清脆,如珠落玉盘,不见半点狂傲之态。 柳氏心中暗赞,不愧是侯府的人,果然是端庄有礼。 “素秋姑娘,请用茶。” 素秋也在暗暗打量柳氏,来之前,公主已经把费家的情形做了详细了解。 素秋在公主身边已经五年,对于公主的心思,能猜出个十之七八。唯有这一次,公主遣她来接费娇娇,她是一头雾水。 素秋说明来意,柳氏微微蹙眉,公主派人来接娇娇,应该是为世子之前所作的事情赔礼道歉,万没有推辞的道理,只是,公主身份高贵,娇娇这个孩子,再聪颖,也不过一岁多点,独自前往,万一失了礼数,后果不堪设想。 素秋微微一笑,说道:“夫人不必担心,公主听说费小姐天资聪慧,天真可爱,如果不是侯爷拦着,公主还想亲自来接呢。” 柳氏听她这么说,这心放下来一半,谦逊了几句,便答应了。 费东河听说妹妹要独自前往高密,一万个不放心,缠住娘亲非要护送她一同前往。 柳氏有些为难的看着素秋,素秋笑笑,“早就听说娇娇小姐和兄长关系最好,婢子出来的时候,公主也吩咐过了,如果费公子愿意前往,我们侯府自是欢迎之至。” 柳氏命曾姑为费娇娇准备了一些衣物,零食,又叮嘱费东河照顾好妹妹,依依不舍的送女儿离开了家。 柳氏派了两名功夫好的护院和费东河骑马随行。 出了映川县城,费东河才知道侯府的侍卫一直在城外等候,不禁对侯爷生出敬慕之心。 费娇娇坐在马车里,素秋不断的打量着她,看她半晌不说话,温柔笑道:“娇娇小姐,马车上准备了很多点心和果子,你想吃吗?” 费娇娇摇摇头,咧着嘴笑道:“谢谢姐姐,我不吃。” 素秋忍不住捏捏她的小脸蛋,这个费家小姐,果然是冰雪聪明,知情识礼。 一路上,两个人偶尔有对话,素秋越来越喜欢费娇娇,到后来,一直都是抱着费娇娇,轻声细语的给她讲故事。 她不知道自己讲的故事费娇娇根本不感兴趣,费娇娇水汪汪的漆黑双眸,掩盖了她所有的狡猾,素秋看到的,只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孩子。 中间在驿站过了一夜,第二天黄昏的时候,马车进了侯府。 费娇娇坐马车坐得有些头晕脑胀,就算马车里镶满了星星点点的宝石,也勾不起她半点的兴趣。 听到车夫说到了,总算有了精神,素秋先下了马车,然后又抱她下来,然后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娇娇,我教给你的礼节,你可记得?” 费娇娇晕晕乎乎的点点头,牵着素秋的手走上台阶。 费娇娇打量一眼侯府,心中感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果然是名不虚言。 但见侯府高墙朱门,槐柳环绕。门口的汉白玉石狮子,气势威严。大门上兽面铜环,目露狰狞,亮甲侍卫,如门神分立两侧,侯府,果然是富贵逼人。 门房看到素秋,谄媚的一笑,哈腰迎了进去,素秋吩咐他先去找管家安顿费东河带来的护院,便领着兄妹二人进了大宅。 高密侯是世袭爵位,祖上是楚国战功赫赫的名将燕江。 燕江是楚国历史上的传奇,十六次出兵,无一次败绩,楚桓宗因此赐他封地高密,食邑三千户,爵位世袭。 燕家,如今是燕长卿的父亲燕飞当家,只是燕飞常年驻守边关,家中只有公主母子二人。前些日子,侯爷刚刚从边关回来,一个月后将再回边关。 金阳公主只有燕长卿一子,虽然宠爱,却不溺爱。 金阳公主得知燕长卿所做的一切,责罚燕长卿之后,不知为何,对费娇娇产生浓厚的兴趣,遂命素秋到映川去接费娇娇。 费娇娇怨念不断,一共只有三个主人,修这么大宅子做什么,不怕累吗? 侯府的宅子虽然大,却是非常冷硬,一进门,青砖墁地,偌大的前院,不见一株鲜花绿草,只有几株高大的榕树,绿伞如盖,红花飘散,娇娇想着,六月的时候,这里,一定很热,很热。 过了前堂,素秋把兄妹二人带进了多福轩,素秋吩咐多福轩的下人上茶,上点心,伺候好两人,而后低声在费娇娇耳边说了几句,便笑着离开了。 下人端上点心,茶水,果盘,费娇娇兄妹只是道声谢谢,再也不看一眼。 屏风后面的金阳公主观察良久,费娇娇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 小小的人儿,坐在那里,一本正经,看着就惹人发笑。 大约一炷香过去,公主绷不住了,由素秋和素月扶着走出来。 兄妹二人同时起身行礼,费娇娇声音清脆,叮咚如泉水,悦耳动听。 素秋看她完全是按照自己教的礼节行礼参拜,心中更加喜爱,不等金阳公主发话,就已经上前抱起费娇娇。 金阳公主口中说着免礼,并赐坐给费东河。 素秋抱着费娇娇来到公主面前,金阳公主笑道:“素秋,所言非虚,这孩子,的确玉雪可爱。费娇娇是吗?” “禀公主娘娘,您唤我娇娇就行了,娘亲和哥哥都是这样叫的,我好喜欢公主娘娘,比我娘亲还漂亮。” 金阳公主笑得花枝乱颤,捏捏费娇娇的脸蛋,温柔道:“你这个鬼精灵,真会说话,我们长卿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本宫代他向你道歉好不好?” 费娇焦点点头,装作天真的伸出小手,要让公主抱。 金阳公主微一愣怔,接过费娇娇,惊呼道:“这丫头好重。” 费东河呆呆望着妹妹,妹妹居然会说这么长的句子了,他怎么不知道? “娘亲说,小时候白白胖胖,长大了才会好看,娇娇也想长大以后能像公主娘娘这样美丽。” 金阳公主整天被自己的儿子气得要死,现在有一个能言能语,精灵可爱的小姑娘哄自己开心,真恨不得这是自己的女儿才好。 金阳公主命人安顿费东河,然后带着费娇娇回到自己的锦云楼。 世子一进门,就听说娘亲把那个胖丫头接了回来,简直肺都气炸了。 他怒气冲冲闯进锦云楼,刚踹开大门,就听见楼上咯咯的笑声,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个胖丫头。 世子进了门,见侯爷和公主两个人围着费娇娇,笑的好不开心。 “娘,你这是做什么?” “娇娇,唤哥哥。” “哥哥好。” “谁是你的哥哥!”世子看都懒的看,径自走到金阳公主面前,冰寒着一张脸说道:“娘,我不喜欢这个丫头,你赶紧把她送走!” “送走?娘可舍不得。” “娘!……” “卿儿,娘刚才和你爹爹商量过了,决定过两天派人到费家提亲,让娇娇做你的娘子,怎么样?” “我不同意!我才不要娶一个又丑又肥又坏的女人!” 第十回 克星 第十回克星 那个,先说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我是新人,还不会回评论,大家如果有什么意见,等我学会了以后一定回。(手打小说) ◎ “臭小子,你平日里都是跟娘亲这样说话的吗?”侯爷有些恼怒,弹指用力敲了儿子一记。 “爹爹,长卿错了,娘,对不起,只是……只是我不会娶那个肥女!” 夫妻二人相视一眼,不由得一起笑了,他们十岁的儿子,还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孩如此排斥,看来,有门。 看到爹娘非但不回应他,反而还笑得一脸诡异,燕长卿把所有的怨气发泄到了费娇娇身上,“肥女,识相的话,快离开我家,否则,我再给你喂一粒那种药!”燕长卿靠近费娇娇低头轻声在她耳畔说。 费娇娇恐惧的瞪大眼睛,小肥腿慢慢挪后几步,直至退到金阳公主的怀中。 公主瞪了一眼燕长卿,搂着费娇娇安慰了几句,又看看侯爷,喊了一声,“素秋,带娇娇小姐下去歇息。” 费娇娇行了礼,甜甜的向三人道声晚安,跟着素秋走出房间。 侯爷命侍女退后,亲自关上房门,拉着儿子坐到床上,神色之郑重,压住了燕长卿所有的怒气。 夫妻二人一左一右,同时一声长叹。 燕长卿诧异的问道:“爹爹,娘亲,为什么会叹气?” “长卿,你舅父是谁?” “是当今皇上啊。” “舅父对你好不好?” “好!”燕长卿回答得十分坚定,虽然远居高密,一到过年过节过生日,只要是节日,赏赐的礼物,无计其数,皇上对他的宠爱,甚于皇子公主,楚国上下,尽人皆知。 “现在舅父遇到了困难,有人给他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我们是不是应该帮他一把。” 燕长卿用力点点头,挺直腰正容道:“应该!” “皇后想把她的侄女嫁给你,长卿已经十岁,应该知道皇后此举的真正意图吧?” 燕长卿眉头紧皱,早就听说皇后娘家大力拉拢朝中文臣武将,除了爹爹,楚国的兵权,基本上已经落入司马家的势力范围。 如果自己娶了皇后的侄女,那舅父?…… 所以,所以…… “爹爹,你们是想在皇后来提亲之前,先给我定亲?这样,就等于帮到舅父了,对吧?” “对,不愧是我燕飞的儿子。”燕飞终于展颜大笑。 “那么多女子,为何要选那个肥女,除了她,爹娘选谁,长卿都不会反对。”燕长卿低下头,满脑子都是费娇娇狡猾的笑容,赶都赶不走。 为何?他们不能跟儿子说,因为费娇娇的外祖父是河内知州,费娇娇的舅父是步军司副都指挥使,不能说他的兄长费东河的未婚妻是知枢密院事恒玄的女儿,不能说费东河是一个前途大好的才子。 金阳公主握住燕长卿的双手,柔声道:“因为娘亲觉得娇娇聪明,可爱,听说她娘亲就是一个大美人,等娇娇长大了,肯定也会想他娘亲一样漂亮的,你看他的兄长费东河,不就很英俊吗?” 燕长卿咬着下唇,默默无语,心中却在盘算,费娇娇比他小了九岁,她十五岁及笄以后才能嫁过来,十四年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情,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大不了,想办法在这十四年内退掉亲事就是。 思及此,燕长卿抬起头,笑道:“好,一切就听爹娘的安排。” 闻听此言,夫妻二人松了一口气,长卿是他们的独子,虽然有些跋扈,但对爹娘一向孝顺亲近,如果因为亲事伤了父子,母子间的和气,纵然是为了皇权的巩固,他们也会犹豫了。 “长卿,那你明天带着娇娇到街上转转,好不好?” 燕长卿本想拒绝,抬眼看到公主和煦中带着期盼的笑容,心软了,点点头,表示答应。 第二天一早,费娇娇穿着素秋连夜赶制的新衣服,在燕长卿的带领下,来到高密大街上。 楚国的行政区划,分为州县制,将全国分为三十六州,州下设县。 高密就是其中一州,映川县,也隶属高密。 高密,湖光山色,刚柔相济,自然风光兼有北方的豁然大气和南方的钟灵秀丽。这里依山带水,岗岭四合,山围着城,城环着山,山水特色十分明显。大阳河傍城而流。被誉为“北国锁钥,南国门户”,向来为兵家必争之战略要地和商贾云集中心。 高密最有名的就是瓷器,它是楚国四大官窑之一密窑的所在地。 密窑盛产白瓷,多为贡品,碗、盘、瓶、碟、盒和枕俱有,造型变化多端,胎质细腻,纹饰美丽,风格典雅,官府在此设官收瓷器税,高密很多百姓都在城外做窑工,瓷器的制作买卖是很多高密人的主要生活来源。 带着费娇娇逛街,燕长卿自然是不情不愿,但为了爹娘和皇上,燕长卿别无选择。 开道的侍卫缓步走在前面,燕长卿用力拽着费娇娇,她的手被攥的疼痛不已,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却生生忍住了。 燕长卿低头扫了一眼丱发小童,她倔强的小嘴红艳艳的,好像要滴出血来。 不知为何,燕长卿心头一软,松了松手,恶声恶气的问道:“费娇娇,你这么胖,肯定爱吃,你想吃什么?本世子请客。” 费娇娇翻翻白眼,我现在最想吃了你! “我要回家。” “不行,吃午饭的时候才能回去。” 侍卫们开道,两边的摊子都被遣散了,看什么!买什么! 费娇娇心里腹诽,这个世子,小小年纪,如此腹黑跋扈,将来真要嫁给他,还不天天生气吵架,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更加讨厌自己,然后鼓动公主退亲,将来,就算嫁给一个普通百姓,也比跟这头小狼在一起强得多。 想起早上素秋给自己梳头的时候说的那些话,费娇娇叹了口气,她刚一岁,就糊里糊涂的成了人家的儿媳妇,这趟高密之行,未免太夸张了。 “你还会叹气吗?”燕长卿停下脚步,不解的看着费娇娇,一岁的孩子,有什么愁得,居然还会叹气。 “我想回家,我腿疼。” 费娇娇干脆坐到了地上,不论燕长卿怎样冷嘲热讽,她就是赖着不起来。 燕长卿一招手,唤来一名侍卫,“背着她。” 侍卫一怔,背着她,若是寻常家女儿也就罢了,出府的时候,公主再三嘱咐,这个女娃娃是未来的世子妃,不可轻慢,不能让世子欺负她。 世子的女人,只能世子一个人有资格背。 听侍卫拒绝,燕长卿咬牙切齿而又无可奈何的蹲下身子,恨恨道:“上来,我背着你!” 费娇娇怯怯的抬头看着燕长卿,“你不会故意摔我吧?” “不会!”世子仿佛听到了牙碎的声音。 “你不会卖了我吧?” “不会!”世子觉得自己要吐血了。 “好吧,我要吃苹果枣。”苹果枣是高密的特产,肉质细嫩酥脆,酸甜适口,也是高密有名的贡品之一。 “我带你去买!”燕长卿背起费娇娇,走一步,心里骂一句,真恨不得找个地方把她扔了,卖了。 侍卫们在用眼神相互交流着,共同传递一个心声,“世子妃真是世子的克星。” 第十一回 再见 第十一回再见 就这样,费娇娇再回到映川县的时候,摇身一变,成了高密侯世子的未婚妻。(手打小说) 费文仲本来还忧虑一年之后,找谁的门路为升迁铺路,现在好了,高密侯的亲家,这官位的事情,自是不必发愁了。 果然,丁优满期,柳氏带着费娇娇去了一次高密之后,费文仲便外放刺桐城知州。 费娇娇在刺桐城生活的这四年,很快乐,因为年纪小,柳氏并未对她严加管束。 刺桐城东濒浩瀚的东海,北、西、南三面环山。晋江穿过城市南部,注入东海。 刺桐城是楚国对外通商的重要港口,有着上千年的海外交通史,是一座历史悠久、风光秀丽的港口城市。这里可以见到形形色色的海外来人。 凭着这些,费娇娇判断,这个刺桐城,应该就是现代的福建泉州,因为泉州的雅称就是刺桐城,刺桐城街头巷尾遍布的绚烂如火的刺桐树,更是验证了费娇娇的设想。 费娇娇犹还记得唐代诗人陈陶的一首诗:仿佛三株植世间,风光满地赤城闲。 无因秉烛看奇树,长伴刘公醉玉山。 海曲春深满郡霞,越人多种刺桐花。 可怜虎竹西楼色,锦帐三千阿母家。 石氏金园无此艳,南都旧赋乏灵材。 只因赤帝宫中树,丹凤新衔出世来。 猗猗小艳夹通衢,晴日熏风笑越姝。 只是红芳移不得,刺桐屏障满中都。 不胜攀折怅年华,红树南看见海涯。 故国春风归去尽,何人堪寄一枝花。 赤帝常闻海上游,三千幢盖拥炎州。 今来树似离宫色,红翠斜欹十二楼。 直疑青帝去匆匆,收拾春风浑不尽。 四年任满,费文仲带着家人回京述职,等待再次升迁。 刺桐城虽地处边远,却是一个肥差,只要没有大错,之后肯定是更上一层楼。 所以,费文仲这一路上都很高兴,每到一座城池,都会带他们兄妹游玩一番,方才赶路。 时值春天,一路上春风和煦,春意盎然,连带人的心情也是如沐春风。 这次到京城,费文仲除了述职,还要为费东河成亲,然后,赶回映川县,等待参加乡试。 经过两个月的长途跋涉,费文仲一家,终于来到京城。 费文仲到刺桐城上任的时候,只带了柳氏和李氏以及费东河三兄妹。 费家在上京城内有一座两进的院子,虽然不大,但足够住了。 这处宅院,是柳氏的兄长步军司副指挥使柳逸给买的,柳家只有兄妹二人,一向感情极好,但凡柳氏的事情,柳逸总是先一步铺好路,不会让妹妹受半点委屈。 这一路上,不是坐船,就是坐车,费娇娇早就疲惫不堪,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身肉,掉了不少,让费娇娇非常沮丧,她发誓,到了上京,一定要吃回来。 这辈子,她要做一个只懂吃喝玩乐的米虫。白白胖胖的米虫,燕长卿一定不喜欢。 费娇娇笃定,就是燕长卿退亲或者休了她,哥哥也不会嫌弃的,这辈子,有个好哥哥,吃喝不愁了。 一觉醒来,费娇娇发现哥哥正坐在床边看着自己,揉揉眼睛,灿烂一笑,露出一口碎玉般的小白牙,“哥哥。要吃饭了吗?” 费东河失笑道:“娇娇,下次换个别的词好不好,怎么睁眼就是吃,公主殿下也来了上京,素秋姑娘来接你,要你到公主府去住几天。” 费娇娇笑容顿失,翻翻白眼,撅着嘴问道:“那个燕长卿也在吗?” “不知道,快换衣服,我在门口等你。” 费娇不喜欢丫鬟服侍,房内的丫鬟最多帮她打水洒扫之类的,穿衣,梳头,都是亲历亲为。 费东河等了一会儿,费娇娇就出来了,依旧梳得丱发,两边发椎上各绑了一串七彩的琉璃珠子,琉璃珠在阳光折射下流云漓彩、美伦美焕;晶莹剔透、光彩夺目。愈发衬得她肤白胜雪,眼眸如星。 费东河微微颔首,自己的妹妹,从小就知道如何装扮自己,这等容貌,配那世子,绰绰有余。 素秋看到费娇娇,先是一怔,然后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安,心道,公主果然是好眼光,娇娇越大越好看了,不知道及笄以后,是否比现在还美丽。 柳氏没有想到,公主的消息这么灵,他们昨晚上刚到,早晨就派人来接了。 女儿早晚是人家的人,能博得公主喜欢,也算是她的福气,嘱咐了几句,便让曾姑送她们出去了。 费娇娇上了马车,一如往昔,正襟危坐,端庄恬静,让素秋更加喜欢了。 马车到了公主府,素秋刚下马车,就听府门口有人问道:”素秋,你这是去哪儿了?” 听到世子的声音,素秋赶紧福身行礼作答。 费娇娇在马车里攥了攥拳头,真是冤家路窄,还没进府,又看见他了。 车帘掀开,燕长卿嘴角微微上扬,这个丫头,居然变瘦了,好像,好看了一点。 勾勾手指,口气温和的问道:“过来吧。” 费娇娇决定装作不认识他,起身走到门口,却不理他,径自看向素秋。 素秋微微一笑,道:“世子妃,这是世子,难道您不认识了吗?你们见过的。” 费娇娇撇撇嘴,如果不是她保有上一世的记忆,怎么会记得这个虽然面如冠玉,却双眸如冰的臭男人。 费娇娇决定打击他一下,思及此,缓步走到世子面前,声音甜美,“大叔,抱我下去。” 果然,世子的面色一下变黑了,炯炯的眼神,毫无温度的冻住了费娇娇的笑容,如同一头杀气凛然的猎豹,看向待宰的小鹿。 “大叔,谢谢你。”费娇娇没有失去半点礼数,离开世子的怀抱,马上行礼致谢。 世子低头在费娇娇耳畔咬着牙低声叱道:“我是你未来的夫君,不是大叔,不许胡乱称呼。” 费娇娇仰头看着燕长卿,眼神澄澈明亮,纯净得就像冰山上流淌下来的雪水,却在燕长卿的威胁后,盈盈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氤氲雾气。 燕长卿刚刚筑起的坚硬外壳,在这一刻,轰然倒塌,瞪了一眼费娇娇,对素秋说道:“素秋,你带她去见母亲吧。” 燕长卿掸掸锦袍,迈步上了台阶,修长的身材,拖着不断拉长的影子,翩翩离去。 素秋叹了一声,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安慰费娇娇,因为直觉告诉她,他们这次的会面,败下阵的人,不是费娇娇。 一路上,素秋都在寻找合适的词语形容这对小冤家。 而费娇娇,却在以一个现代人的眼光,观光旅游。 公主府是一个四进的院子,自外垣以内有正门三间,正门两侧石狮子一对,为王府执事所在,第一进院过厅三间,前后出廊,东西配殿三间,这进院落是主人的会客和举行隆重的仪式活动之所在;第二进院正殿五间,东西配殿各五间,此进院落为整座建筑的神殿,是院主人起居的地方;第三进院后寝殿五间,东西配殿各五间。这前三进院落皆是清水脊筒瓦屋面。院子最北是后罩楼七间,此楼为两卷勾连搭形式,典雅秀美。东路是奴才们的用房和花园,花园内假山逶迤,亭榭隐约,棠云梨雨,竹影摇曳,鸟语花香,景色幽雅怡人。 费娇娇不禁喃喃自语,这要是在现代,公主府可以收费赚钱了,门票嘛,最少可以收五十元。天,发大了。 第十二回 质子 第十二回质子 金阳公主还没有来得及细看费娇娇,侍女就来禀报,皇上口谕,着刘公公宣他们母子进宫,要带上费娇娇,因为皇上想看看未来的世子妃。(手打小说) 三人上了马车,费娇娇静静的坐在公主身边,眼帘低垂,将对面坐着的燕长卿视为无物。 燕长卿一瞬不瞬的凝望费娇娇,想看她到底什么时候能够抬头看自己一眼,他不相信,费娇娇能这样一直坚持下去,自他十三岁开始,身边总有形形色色的人,怀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把女子送到他的身边,他是从来不屑一顾的,因为燕长卿觉得,主动送上门的东西,太廉价了,配不上他。 金阳公主满腹心事,好像并没有留意二人之间的互动。 皇兄急匆匆召见自己,肯定不是好事,这几年,皇后娘家越来越势大,虽然宫中规矩,**不可干政,皇后依然毫不讳言自己的想法,现如今,皇子楚雄刚满十岁,她就催促皇上立储。 大楚自建国以来,高祖皇帝有遗训,倘若不是现任皇上病危,皇子必须要等到十二岁才可立太子,谪长子是第一人选,倘若谪长子德行不贤,可以另立储君。 皇上子息甚少,自成婚以来,除了皇后生有两女一子,只有淑妃冯氏育有一子一女,昭仪朱氏育有两女,其他嫔妃,再无所出。 淑妃所生的皇子楚容,比皇后所生的皇子还要大一岁。 淑妃的娘家,父母双亲皆已不在,只有一个兄长冯佳昌,任职于翰林院,虽文采极好,却很木讷,不喜官场钻营之道,每日里只知埋头做学问,仿佛淑妃的显贵从来与他无干。 反观皇后的父亲,当朝宰相秦吉,门生遍布朝野,军政大权,几乎全都落在秦家人或者他的门生手中,外戚的势力,已经强大到了足矣毁灭楚家王朝。 金阳公主还在沉思中,马车已经停在了宫门口。 素秋先下了马车,然后来搀扶金阳公主。 费娇娇走到车门口,还未站稳,燕长卿已经伸手抱起她,跳到地上。 金阳公主一怔,儿子好像对娇娇真是不同,他一向不喜欢女子亲近的。 眼看着费娇娇被燕长卿抱上了另一顶轿子,金阳公主无奈的摇摇头,或许,她不该太宠着长卿了。 燕长卿坐在轿子里,低头看着一言不发的费娇娇,笑道:“费娇娇,怎么这次看到我都没话了,怕了?” 费娇娇依旧垂头不语,两只手绞在一起,似乎很紧张,很害怕。 燕长卿有些失望,还以为她和别人不同呢? 淬不及防,燕长卿抬起了她的下巴,费娇娇眼底一闪而逝的嘲讽,尽收眼底,该死,她一点都没变,差点,他就错过了。 “睁开眼睛,再敢闭着眼睛对我,我就把你眼珠子挖下来。”费娇娇缓缓睁开眼睛,她的眸子,澄澈纯净,一如雨后的天空。 燕长卿用拇指拨弄着费娇娇的睫毛,这个肥小孩的睫毛又长又密,弯弯的像是蝴蝶的翅膀。 费娇娇不断的往后躲,燕长卿嗤笑道:“你能躲到哪里去,肥小孩,这辈子,你是我的。” “不许低头!” “抬起来!” “再不抬头,我可要打你屁股了。” 最后一个威胁,终于奏效,费娇娇抬起头,一脸的愤怒! 燕长卿勾勾嘴角,肥小孩,你终于有表情了。 费娇娇磨磨牙,心中腹诽不绝,不跟小孩计较,不跟小狼计较,不跟小**计较…… 终于,轿子停下了。 燕长卿抱着费娇娇下了骄子,费娇娇抬起头,还没有看清殿名,就被燕长卿拽进了大殿。 燕长卿似乎很随意,进了殿也没有放开费娇娇的手,费娇娇挣扎几下,听着内侍尖厉的嗓音,像极了用钝器划玻璃的声音,便忘了挣扎,只觉得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卿儿见过皇舅舅。” 然后,燕长卿低声道:“快给皇舅舅行礼。” 这个家伙,不放开自己的手,怎么行礼! “卿儿,她还是小孩子,免了,你们都过来吧。” “金阳见过皇兄,皇兄安好。” “行了,你们母子就不要玩虚的了,赐坐。” 内侍监首领王林赶紧搬来两个紫檀绣墩,放在龙榻下首。 母子二人坐下,燕长卿把费娇娇放在了自己腿上,惹得兄妹二人双眼不停的在费娇娇脸上扫视,费娇娇只好假作天真的眨着眼睛。 实际上,她在观察大楚皇帝,费娇娇给他打了一个七点五分。 龙榻上的大楚皇帝,黑袍金冕,五官精致秀美,眉宇间有着难以掩饰的淡淡的忧愁,温和有余,霸气不足。 费娇娇有些惋惜的想,如果他是一个翰林院学士之类的文人,这幅相貌,定可冠绝天下。 费娇娇暗暗摇头,作为一个皇帝,他缺少那种杀伐决断的气质,注定坐不稳江山,难怪外戚专权。 宫女上了茶,特意给费娇娇上了一盘点心,燕长卿给她捏了一块,费娇娇摇摇头,没有洗手,她是绝对不会吃东西的。 “怎么不吃?” “我没有洗手。”费娇娇小声的老实回答。 燕长卿起身道:“皇舅舅,我带她去洗手。” 皇上似乎早就等着他们离开,挥挥手,示意他们下去,接着,宫人内侍一并退下,关上了房门。 燕长卿说带她洗手,似乎只是一个借口,两人从大殿里出来以后,费娇娇就被他领着离开了这处院子。 走了一会儿,费娇娇受不了了,拽拽燕长卿的手,不悦的说道:“我累了,不想走了。” 燕长卿低头笑道:“这刚走多远,别撒娇,我可不是你哥哥。” 费娇娇双手拖着燕长卿的胳膊,不管他说什么,都不听一句,反正就是累了,就是不想走。 “我带你去看白狐,那是我的白狐的儿子。” 费娇娇依然无动于衷,她又不是真的五岁,这么幼稚的哄骗,打动不了她。 “费娇娇,你再不走,我就把你扔到水里去。” “我真扔了。” “我扔了。” ………… “算了,我背你总行了吧。” 费娇娇弯弯嘴角,在宫人们掩饰的微笑注目中,趴在燕长卿的背上。 燕长卿可能觉得没有面子,斥责宫人离他远一点。 “费娇娇,这是我第二次背你了,记着,有一天我会找回来。” ………… “你以为不说话就逃过去了吗?” ………… “费娇娇,你是不是抹了什么东西,身上怎么会有香味?小小年纪就不学好,记住,我不喜欢涂脂抹粉的女人。” ………… 一路上,都是世子自言自语,背上的人,哼都没哼一声。 “拾翠殿。”费娇娇不自觉念出声来。 “看来你母亲教的不错,还识字呢?” “高密侯世子驾到。”划玻璃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话音刚落,大殿内跑出一个少年,流着泪来到燕长卿面前,“卿哥,父皇要把我们二人送到越国去做质子……” 第十三回 分别 第十三回分别 “肥小孩,哪儿也不要去,容弟,看好她,给他她找些吃的……”燕长卿草草交代两句,飞奔离去。(手打小说) “你叫什么?” “费娇娇。”娇娇暗暗点头,到底是皇室子弟,虽然哭得满脸花,还是忘不了应有的礼仪。 给她搬凳子,让人给她准备吃的,喝的。 费娇娇乖乖坐在凳子上,万分同情的看着楚容。 这还是个男孩吗?倾国倾城,不足以形容他的美貌,冰肌滑嫩如脂,轮廓柔和精致,睫毛纤长秀美,双眸澄澈如星,菱唇清滟欲滴,貌似比自己长得更像女孩子,不难预料,他去越国做质子,会有怎样的结局。 楚家的江山,注定要易主了。 隐隐的,大殿东侧传来低低的哭声,如雨打清荷,轻轻柔柔,却有着令人内心都为之震颤的力量,光听她的哭声,就已经让人生出万般怜爱了,早听说淑妃娘娘,是位国色天香的绝美女子,看来所言非虚。 费娇娇支愣着耳朵,听了一会儿,一见楚容还坐在他身边,有些来气,这人是木头还是冷血,怎么不知道进去劝劝自己的母亲。 “听见有人哭,你怎么不管?” “你……自己坐着可以吗?” 费娇娇被他气得差点吐血,点点头,告诉他不必理会自己。 这个人若是当了皇上,江山等不到第二天就会易主。 费娇娇不顾宫女的目光,跳下凳子,悠闲的欣赏着大殿内的陈设,只当是免费皇宫一日游吧。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燕长卿铁青着脸回来了。 听到声音,楚容奔出来,一看燕长卿的脸色,他就知道这件事已经无法改变了。 “容弟,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受到欺辱。”燕长卿握着楚容的双手,楚容低下头,如玉的肌肤,苍白的近无血色。 “母妃她的情形非常不好,我怕走了以后,母妃她……”楚容哽咽着。 费娇娇淡定从容的欣赏着眼前的画境,一个英姿勃发,一个柔美如玉,真是养眼。 “不要担心,有皇舅舅在,淑妃娘娘不会有事的。你准备一下,我也要回去了,明天,咱们就要出发了。” “卿哥,我们还能回来吗?” “能,一定能!”其实,燕长卿也不知道。 一个月前,越国大军压境,国丈鼓动群臣集体上书,以每年白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以及送一名皇子作为质子的代价,让越国退兵。 费娇娇在心底里长叹一声,一定能吗?脑海里闪过中国历史上那些有名的质子的命运。 除了嬴政的父亲异人因为有吕不韦的帮助,历尽艰辛,终于回到秦国,有哪一个质子,是全身而退,有好下场的。 “肥小孩,我们回去吧。” 费娇娇第一次非常顺从的任由燕长卿抱着,出了宫,上马车回到公主府。 金阳公主并没有随他们回来,燕长卿领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把她放在榻上,盯着费娇娇良久,没说一句话。 “肥小孩,我要走了,不知道这一去要多少年,我会给你写信,你也要给我写信,记住了吗?” “记住了。” “这是我的金镖暗器,上面有麻药,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用这个扎他,不过,最好别用上。我知道你听得懂。收好了吧。”燕长卿打开费娇娇的荷包,把金镖放了进去。 还没扎紧袋子,又倒了出来,看看上面绣得图案,皱眉问道:“这是你绣地?” 费娇焦点点头,前一世,她是虔诚的天主教徒,所以,她学会绣花之后,给自己绣了一个十字架。 她打算,自己的刺绣手艺,维持在这个状态就好了。 燕长卿取下自己的荷包,倒出金豆子,把金镖放了进去。 费娇娇俯身捡起金豆子,装进荷包,燕长卿一怔,哈哈大笑,这个肥小孩,真是既贪吃又贪财。 “费娇娇,我明天早晨就要走了,你今天就别回家了,明天送我。这一走,或许三五年都不会回来了,以后,再也没有人欺负你了。” 费娇焦点点头,扬起俏脸,笑道:“那你去欺负谁?” “对,我去欺负死他们!让他们知道,楚人不是懦夫!”燕长卿顿时豪气干云,一扫脸上的阴霾。 “我给你讲两个故事吧,是我娘讲给我听的……” 费娇娇尽量用简洁的语言,把卧薪尝胆和胯下之辱,讲了一遍。 燕长卿赞赏的拍拍她的小手,感慨地说道:“肥小孩,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我就知道你和别人不一样。不管你的故事是不是你母亲讲的,其中的道理,我已经明白了,大丈夫能忍天下之不能忍,故能为天下之不能为之事。是不是?” 费娇娇瞥了他一眼,摸摸肚子,“我饿了。” “呵呵,走,我带你去吃东西,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我让他们做。” “我喜欢吃鱼。” “好,我让他们多做几个菜式。” 费娇娇想着他明日就要走了,所以,吃饭的时候非常配合。 吃过饭,又坐了一会儿,天就黑了。 燕长卿已经派人通知了费家,所以,费娇娇今晚和燕长卿睡在一起。 公主的侍女给她洗过澡,换了一身全新的睡衣,两个人躺在了床上。 “费娇娇,你不尿床吧?” “从来不!”费娇娇有些生气了,翻个白眼,转过身背对着他。 “肥小孩,生气了?” “肥小孩……” “费娇娇,只要你扭过头来,我就给你一把金豆子。” 金豆子无比诱惑,费娇娇爬起来,伸出白白的小胖手。 燕长卿苦笑不得,只好去找金豆子。 “这个锦盒里面,都是皇舅舅赏赐的好东西,反正你以后还会嫁过来,这东西,就送给你吧。我知道你们家并没有什么钱。” 费娇娇觉得自己看到了杜十娘的百宝箱,珍珠玛瑙,祖母绿,猫眼石,夜明珠,金豆子,东珠,镶宝珠的金链子……奇珍异宝,数不胜数. “这些都是我的?“ “是我们的,等你及笄,我就回来娶你,这些东西,你要带回来,除了金豆子,其他的东西都不能动。” 费娇焦点点头,这些金豆子,足够他们一家十年的花费了。 燕长卿看她眼睛亮晶晶的盯着珠宝,轻轻一刮她的鼻梁,“肥小孩,睡觉吧,你明天要送我。” 费娇娇搂着锦盒躺下,燕长卿一把夺过,放在旁边的几案上。 两个人默默地躺着,费娇娇灿若寒星的眸子凝视着燕长卿,自己长大以后,真的要嫁给他吗?他还能回来吗? 今日的他们,还不知道,这一别,就是十年。十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第十四回 归来 第十四回归来 弹指一挥间,十年光阴,飞驰而过。(手打小说) 费娇娇的父亲,如今已升任户部侍郎,故而一家人都居在京中。 费东河已经成亲,恒氏育有两子,现在太原府清徐县做知县。 费东海去年考中秀才,现如今在上京城外的西山脚下,大楚最好的书院鹿鸣书院读书。 秋老虎发威,天气好像比夏天还要热,费娇娇百无聊赖的躺在绣榻上,听着窗外秋蝉的聒噪声,愈加烦闷。 “小姐,小姐……” 丫鬟凤蝶面带喜色的走进来,连声呼唤着费娇娇。 费娇娇有气无力的抬抬眼皮,“我没睡,有事说。” “世子回来了。” “世子?那个世子?”费娇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凤蝶喊了一声在树底下绣花的凤丽,然后对费娇娇说道:“就是燕世子啊,越国的月娥公主要嫁给太子殿下了,所以,燕世子就可以回来了。” 凤丽放下绣活,进房间,两人合力扶着费娇娇坐起来。 “小姐,您还是多走走,这段时间您好像又胖了一点。” 费娇娇眯着眼睛,燕长卿要回来了?回来就回来,与她何干。 最初,他们还有书信来往,第三年,他们就断了联系。 虽然断了联系,关于燕长卿的消息还是源源不断的传到她的耳中。 比如说燕长卿和楚容各自收了越王赐给的美人两名, 比如说,燕长卿在不知为何突然喜好上了男风,居然和越国一个大臣的公子争起了娈童。 比如说,楚容突然中毒,然后在病榻上躺了几年,去年冬天,最终不治身亡。 比如说,燕长卿的妾侍和娈童打了起来,差点出了人命,最终闹到了越国的金銮殿上。 这几年,秦家的势力越来越大,太子之位也定了。 十年间,**只生了三位公主,秦家已经扫除了所有的障碍,只有燕家因为军权在握,还能与秦家一较长短。 只是,自从楚容死后,皇室一脉,只剩了楚雄,金阳公主似乎灰了心,虽然居在京中,却很少踏足皇宫。 七年前,她又生了一子,如今已经长成垂髫小儿,燕长锦天资聪颖,读书过目不忘,五岁上,便可吟诗作对,出口成章。 喜得公主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他的身上,至于那个不长进的儿子,就当他死在外面了。 金阳公主对费娇娇倒是一如既往,总是遣人送些小礼物到府上,言说是自己一念之差,耽误了费娇娇的大好年华。 费娇娇并不在意,她现在也是声名在外。 上京人都知道,户部侍郎费文仲的女儿,胖得走路都需要人搀扶,平常轿子,根本坐不下。 前年春天去踏青的时候,费家大小姐竟生生把一座小木桥压塌了,虽然真正的原因是那座木桥,年久失修,当天走的人又多,木桥吃重不住。 还有一点,费家大小姐小时候抓周一鸣惊人,长大了却什么都不会,那胖手,连个绣花针都捏不住。至于那些世家小姐引以为傲的琴棋书画,跟费大小姐也沾不上边。 在此之前,费娇娇早就想好了,如果燕长卿回来,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一定会退亲。 她这样子,也不会有人娶。 费东河向她郑重承诺,如果燕长卿退亲,如果日后没人娶她,他就养她一辈子。 费东海也不甘居人后,答应以后爹娘不在了,她这一生,就由他来养了,保证不会掉半两肉。 “小姐,您怎么又躺下了,婢子还没有说完呢,您得赶紧换身衣服,公主府的马车早就到了。” 两个丫鬟费力的扶起扶起费娇娇,如今这两个丫鬟力大无穷,全都拜他们小姐所赐,小姐的身量,能把她们两个人装下还有富余。 凤蝶想起夫人的一脸愁容,暗暗叹了一口气,但愿,世子不要退婚才好。 衣服还没换完,曾姑就来亲自来催了,公主府的车夫有些不耐烦了。 曾姑看看费娇娇的衣服发式,也是暗暗叹气,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怎么到了小姐这儿,就反过来了呢? 小时候水灵灵的大眼睛,现在被脸上的肉挤成了一条缝,怎么看都像没睡醒的模样。 其实,费娇娇有时候也挺内疚的,尤其是看到柳氏对她一如往昔,甚至是对她比小时候更好,所以,一看到柳氏眼含泪花的时候,她就想,如果自己不这么胖,娘亲就不会这样伤心了。 柳氏现在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如果世子回来想退亲的话,娇娇就不嫁人了,爹娘养你一辈子,断不会草草找个人家把你嫁了,让我的女儿受气去。 费文仲这些年仕途很顺,如今朝中分为两大派,他自然是站在燕家这边的。 因为有个能干的妻子,在三年前,柳氏用开铺子赚的钱,买了现在的宅子,和他们原来的小院子,不可同日而语。 费家只有费文仲夫妻,李氏,费娇娇等几个主子,费东海住在书院,每个月只有两三天在京中。其他人,都在映川老家。 费文仲现在年纪也老了,所以,在女色上淡了很多,柳氏也曾说再给他纳一房年轻的妾室,费文仲没同意,现在朝中情形,已经硝烟弥漫,每天政事都忙不完,哪有时间想别的。 因为只有一个女儿在跟前,又是谪女,虽然费娇娇又懒又胖,费文仲依然很疼爱女儿。 费娇娇的绣楼,比他们夫妻住的院子布置的还要奢华,但凡女儿张口,夫妻俩无有不从。 费文仲觉得女儿是个福星,自从她出生,他们这一房的日子,可谓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他的兄长,虽然当初分家拿了大头,现如今的日子,却十分艰难,那些铺子,被他们卖了七七八八,然后,兜兜转转,又到了他的手中。 几个庶子,虽然学问不好,却被柳氏教导的个个成了踏实肯干的生意人,他们在映川县,如今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户了。 再过几年,他就致仕回乡,做一个悠闲自在的富家翁去。 从绣楼到前堂,虽然当中歇了三次,费娇娇还是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费文仲还在衙门办公,只有柳氏在家,柳氏叮嘱了几句,便让曾姑和凤蝶陪着娇娇上了马车。 费娇娇来过公主府不下十余次,对眼前的景致,早就失去了兴致,加上天气炎热,马车颠簸,早就头脑沉沉,昏昏欲睡。 曾姑用力掐了一把费娇娇,低声道:“小姐,回家再睡。” 费娇娇睁开眼,跟着侍女的脚步,一步步向前挪。 终于到了,费娇娇努力睁大眼睛,迈过了门槛。 “娇娇,你来了。” “娇娇参见公主殿下,殿下金安。” “娇娇姐姐,你怎么不和我打招呼。”长锦笑着跑上来,上下打量后低声道:“姐姐,你好像又长胖了。” 费娇娇笑了笑,从袖笼中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燕长锦。 侍女搬了椅子放在公主下首,燕长锦将自己的椅子挪了挪,挨着费娇娇坐下。 寒暄了几句,公主入了正题,“娇娇,长卿回来了,现在在宫中觐见皇上,一会儿就回来,你马上就要及笄了,等及笄礼过后,你们就成亲吧。” 费娇娇故作娇羞的低头道:“娇娇一切听公主吩咐。” 公主有些不自然的笑笑,亏得当初定了娇娇,否则,就算是贵为高密侯世子,又有谁肯把女儿嫁进火坑里呢。 第十五回 变了 第十五回变了 燕长卿还没进门,就看到了一个肥胖的身躯背对着他,似乎在做着掩口而笑的动作。(手打小说)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吓了一跳,真是让自己叫的吗,未免也太胖了。 “长卿,你总算回来了。”长公主无意间抬头,看到了正迈步进门的儿子,心里疑惑为何内侍为何没有出声呢? “哥哥回来了。”血浓于水,燕长锦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哥哥,还是很亲近的。 费娇娇身体一僵,他就在自己的身后了,也不知那个专横跋扈的男孩子,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费娇娇吃力的站起来,此时,燕长卿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这个人,还真的是变了,紫色的宫锦袍服贴合在他的身上,凸显出他修长挺拔的身材,面如冠玉,长眉入鬓,一双寒星般的眸子顾盼间犀利如飞刀,鼻若刀削,薄唇微微上翘,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那笑容,是一种嗜血的冷笑,令人不敢逼视!年少时的跋扈与青涩,在岁月的磨砺下,积淀成为内敛,沉稳,冷峻,高贵,威严。 “长卿,你这是?”金阳长公主看到儿子换上了郡王服饰,有些惊讶。 “娘,皇上今日封我为汾阳王,高密侯世子之位,封给了长锦。圣旨下午就到了。” 金阳长公主掉下眼泪,她很明白,这是皇兄在补偿她们母子,又有何用,现如今,皇室只剩楚雄一脉,纵然自己有千个不喜,万个不悦,仍然要面对现实,没有了楚容,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娘,您这是做什么?孩儿好不容易回来,您应该高兴才是,再说,您又添了两个聪明可爱的孙女,我可不希望每天看您哭哭啼啼的。” 金阳长公主有些尴尬的看向费娇娇,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这件事。 燕长卿转过头,上下打量着费娇娇,撇嘴嘲讽道:“费娇娇,你还真是肥,如果不是皇上非逼着我娶你,今天我一定退亲!” “长卿,你若再敢说出一句伤害娇娇的话,娘便请家法伺候!” 金阳长公主气得浑身哆嗦,纤纤玉指颤抖着指着燕长卿,脸色煞白,若非费娇娇出手扶住她,想必早已瘫倒在地了。 金阳长公主坐下后,神色缓和了许多,她招手示意费娇娇来自己身边。 “长卿,娇娇还有一个月就及笄了,明日,我就安排人准备你的婚事,虽然说时间上仓促一些,但我一定会让这场婚礼办的隆重,我让让世人知道,娇娇才是我燕家明媒正娶的媳妇!” 燕长锦在一旁笑道:“好啊,娇娇姐姐,我就早就盼着你嫁过来呢,等你嫁过来,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玩了。” “皇上可有赐你府邸。” “下个月在汾阳建府,只是,我现在是太子太保,所以,不能离京,皇上准许我还住在家里。” 金阳长公主微微一笑,心中总算畅快了一些,皇兄还算有点算计。 “费娇娇,虽然你下个月就嫁过来了,我还是想带你提前看看我的女儿,以后,他们可是要唤你母妃的,这便宜,你占大了。” 金阳长公主冷下脸,斥责道:“长卿,那两个孩子,不过是越女所生的贱种,有什么可看的!娇娇,哪儿也不要去,素秋,素秋!” “公主,婢子在。” “吩咐下去,西花厅传膳。” 众人起身前往西花厅,燕长锦靠近费娇娇,压低声音说道:“姐姐莫怕,有娘和我护着你,哥哥不敢欺负你。” 费娇娇笑笑,微微颔首,眼角的余光扫向燕长卿,恰巧燕长卿也在看她,二人目光一对,瞬即闪开。 虽然只是一瞬间,费娇娇却看到了燕长卿眼底复杂的情绪,现在他成为郡王,虽有皇上和长公主施加压力让他们成婚,但可以料定,他们的婚姻,注定是不幸福的,但愿以后能想到离开他的办法,这一世,最庆幸的就是她遇到了真心待他的家人。 燕长卿眸光一闪,手挽着金阳长公主,脸色阴沉的走向西花厅。 “娇娇,来,坐我身边来,今天都是家人,不必在意那些虚礼。” 金阳长公主瞪了一眼长子,让费娇娇坐在了属于燕长卿的位置,燕长卿无奈地坐在了费娇娇的下首,母亲这样善待费娇娇,其原因,不言自明。 十年的异国生活,已经让他心硬如铁,原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影响,却不料,一见到她,情绪便不由自主的受到影响。 她变了很多,那双澄澈明亮的眸子,看不到了,乍一看,她是那样的卑微,懦弱,一看到自己的眼神飘过,就忙不迭的低下头。站在人群里,她会是最显眼的,也是最自卑的吧。 “娇娇姐姐,你是不是害怕?吃的太少了。”长锦不停的为她布菜,看着费娇娇吃饭,很享受,因为她吃东西的时候,非常的投入,让人觉得吃饭是世上最美好的一件事。 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到娇娇姐家去,她家的饭菜,比御膳房做出来的还好吃。 侍女们撤去酒席,摆上果盘,燕长卿扫了一眼费娇娇,她的眼睛,看似盯在水果上,实则,并没有聚焦。 骗别人,或许可以,他,哼! “费娇娇,我给你带了礼物,本想明天派人给你送去,既然你来了,就同我一起去取吧。” “哥,我也去。” “长锦,你陪着娘吃水果。”凭着直觉,金阳长公主认定,儿子,不会伤害费娇娇,他们是未婚夫妻,始终要面对彼此,现在多接近一些,没有坏处。 费娇娇扭着肥臀,亦步亦趋,跟在燕长卿身后,这个人,想要做什么? “肥小孩,你没吃饱吧?怕我嫌你吃得多?” 燕长卿对费娇娇蜗牛一般的速度,非常不满,停下脚步,出言讥讽。 费娇娇垂首不语,脸上的肉一动一动,看不出她的情绪。 燕长卿也不着急,今天,他有的时间和这个肥小孩玩儿,十年没有和别人这样斗嘴了,真的很想念。 “怎么,又想让我背你了,你现在太肥了,我可背不动你。” …… “嗬,这脾气一点没变啊,可是我变了,费娇娇,不要惹怒我,否则,我会让让你很难过!你还有一个月的自由,好好享受吧。” …… “走快点!” …… 总算到了,费娇娇抬眼看看燕长卿的院子,用帕子擦擦汗,喘息着瞪了一眼燕长卿。 这座院子,燕长锦曾经带她来过两次,所以,她对这里并不陌生。 第十六回 受伤 第十六回受伤 进了厅堂,燕长卿扫了一圈,让人给费娇娇搬来一张凉榻,他甚至在想,和费娇娇成亲以后,这些家具恐怕都要换掉了。(手打小说) 费娇娇坐在凉榻上,燕长卿对门口的内侍吩咐道:“去请诺敏公子过来。” 内侍有片刻的愣怔,他知道费娇娇是未来的郡王妃,当着她的面把诺敏公子请来,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燕长卿冷冷睨了一眼内侍,内侍不禁哆嗦一下,脚下生风地去了。 不多时,内侍领着一人走了进来。 燕长卿的脸上顿时笑得情深款款,温柔似水。 第一眼看到诺敏,费娇娇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这个人似曾相识,待来人走近,用扇柄挑起她的下巴,她忍不住怒目而视的时候,却发现,这个人,她并不认识。 费娇娇想起了中国历史上南北朝时期的陈朝,那个赫赫有名的韩子高。 眼前人,就是一个活生生的韩子高,如花似玉,美若天仙的……小受! 费娇娇的嘴角微微弯起,是啊,这等的美貌,怎么可能放过,真是一个男女通杀的妙人。 退后两步,诺敏靠在燕长卿的怀里,朱唇微启,“卿,她真是一个傻子。” “这下你该放心了吧?以后不要再作践自己,她给你提鞋都不配,不过,如果你不放心,我会想出办法退掉这门亲事。”燕长卿的话语,温柔的像清波荡漾的春水,听的人心都融化在了声音里。 费娇娇顿觉无比的轻松,这个人,真的变成gay了,真好,最起码,自己安全了。早知如此,就不必吃这么胖了,日后减肥,如果调理不好,会留下很多后遗症的。 “不要,难道你想娶一个漂亮的女人,然后把我送回去吗?” 费娇娇低下头,一地的鸡皮疙瘩,有种想吐的感觉。 他们之间,不像是在做戏,现在厅堂里只有他们三个人,燕长卿,犯不着作戏给别人看。 “宝贝,怎么会呢?我一时一刻也不舍得离开你,如果不是皇上和母亲苦苦相逼,我宁愿不娶,有你陪着,吾已很满足。” 听着两个人毫无顾忌的打情骂俏,费娇娇头垂得更低了。 下巴再次被抬起,微凉的指尖如羊脂玉般细腻,费娇娇深吸一口气,一缕淡淡的幽香,从他的指尖窜入鼻息,费娇娇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迷离。 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顾盼神飞间,妩媚嫣然,看着费娇娇迷醉的眼神,他的唇角微微弯起一些弧度,愈加魅惑妖娆,诺敏端详费娇娇良久,才撤回手指,用手吹了吹,扬起来对燕长卿撒娇道:“卿,你的郡王妃太肥了,你看,我的手指都被蹭上一层肥油,好恶心。” 燕长卿取出一方雪白的锦帕,细细柔柔的擦着诺敏的手指,边擦便问道:“娘让我下个月成亲,行吗?” “成亲那晚,你可会与她洞房。” “不会,你看她那么胖,真要是洞房,怕是连……”接下来,燕长卿的声音越来越低,费娇娇根本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但二人猥琐的眼神,表明他们说的一定不是好话,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可是,我也不想让她躺在我们的床上。” “那好办,我们俩睡床上,她睡地上。” “不嘛,她的身上有股怪味道,我不喜欢,不如,让她和那两个丫头一起睡,好不好?” “好,都听你的。时间不早了,我得把他送回去了,回来我再陪你。” “好吧。我等你回来。” 安抚好诺敏,燕长卿睨了一眼费娇娇,声音马上变得寒意凛凛,“肥女,我们走了。” 费娇娇站起身,跟在燕长卿身后,诺敏送到门口,就停住了脚步。 费娇娇无意间一回头,陡然发现,那双桃花眼的深处,闪过一抹毒蛇般阴狠的光芒,好像站在眼前的不是费娇娇,而是马上就要成为裹腹的猎物。 隐隐的,费娇娇认为他的阴狠,不是因为燕长卿那么简单,这个公主府,还没有进来,已经是四面埋伏了,一个月之后,如果没有意外发生,她将会深陷泥沼,会有骑着白马出现的王子拯救她于水火中吗? 费娇娇摇摇头,嘴角掠过一丝苦笑,又在痴人说梦了。 突然,腰间一酸,支撑身体的骨骼好似断裂开来,痛意立即传到身体的各个部位,肥胖的躯体软软的瘫在了地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燕长卿反应过来的时候,费娇娇已经昏迷了。 燕长卿大吃一惊,飞快的转回头,发现诺敏正在对他邪邪的笑着。 燕长卿心知是他搞的鬼,却又发不出脾气,低头看了一眼费娇娇,转身朝着诺敏走过去。 “宝贝,你又胡闹了,被我娘知道,可是要受罚的,难道你想和我一起去跪祠堂?”燕长卿的语气,依旧十分温柔,虽然是责备,却听不出半分的火气。 诺敏拉起他的手,带着一丝委屈的腔调说道:“我刚才看到你们两个走在一起,心里就十分的不舒服,只有我才可以和你挨得那样近,她不配!” “你是不是点了她的穴道?” “嗯,也就是让他在床上躺一个月,没别的。卿,你生气了吗?” 燕长卿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低声道:“我若是生气了,会这样对你吗?只是你不该用诺家的独门点穴法,我听说用一次,要耗掉三分的内力,半个月都不能恢复,你这是在罚他,还是罚我?” 诺敏啊了一声,皱起了眉头,狠狠瞪了一眼燕长卿,飞奔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草木中,燕长卿走回费娇娇身边,吩咐几个内侍搬来一张凉榻,然后把费娇娇抬到凉榻上。 燕长卿寒声道:“去端一盆凉水来。” 内侍很快端来一个铜盆,燕长卿用手蘸了一些水,洒在费娇娇脸上,钻心的痛楚让她睁不开眼睛,也想不起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到一张放大的脸,费娇娇倏然清醒,这一切,肯定是他搞的鬼。 “我是不是又被你点穴了!” “费娇娇,你的脑子也太好使了,一岁的事情,到现在还记得,或者说,你真是一个爱记仇的女人,这点小事,都记得如此清晰。” 费娇娇的左手抓住凉榻的边缘,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只要自己轻轻一动,后背就如撕裂般疼痛,她,不可能站起来了。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费娇娇想起那个嗜血的眼神,心底里不禁生出深深的恐惧,她不要来这个龙潭虎穴。 “肥女,一个月之后,你自然就好了,现在,我让他们把你送到前面去,记住,要告诉我娘,是你自己不小心摔倒了!”那张脸再度被放大,靠近费娇娇的耳畔,轻声的发出威胁。 此时,费娇娇的脑海里,已经转过一个,一万个疑惑。 她不要趟这个浑水,这一切,与她何干,思及此,费娇娇咬牙道:“燕长卿,我要与你退亲!” 第十七回 威胁 第十七回威胁 “退亲!哼!你胆子不小,就你这比母猪还要肥的女人,我看哪个敢要。(手打小说)” 费娇娇现在身高有一米六三左右,体重却有一百七八十斤,这么大块头的女子,在上京,当真是找不出第二个来。 如果退掉这门亲事,费娇娇这辈子就别想嫁出去了。 就算是她貌若天仙,也没有人敢娶汾阳王曾经的未婚妻啊。 燕长卿料定费娇娇只是说的气话,所以,并不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 殊不知,费娇娇因有着前世的记忆,并不把嫁人一事放在心上,尤其是哥哥,弟弟都郑重其事的承诺,就算真的退了亲,也不会给她脸子看,更不会把她驱逐出门,所以,费娇娇铁了心要退掉这门亲事,管他什么皇亲国戚,她全然没有放在眼里。 费娇娇见过长公主之后,长公主痛斥了一顿燕长卿,然后罚他去跪祠堂,直至成亲,方可出来。然后借口费娇娇不能行走,一定要她留在公主府,费娇娇执拗的想要回家,无论长公主如何挽留,费娇娇就是不肯应声留下,长公主无奈,派素秋亲自护送,将娇娇抬回了费家。 费娇娇刚一到家,费家上上下下,就乱成了一团,虽说是宫里的御医都看过了,费文仲还是不放心,几乎把上京所有的名医都请到了家中。 费娇娇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却不跟父母明说,只是一味的哭着要退亲,然后呜呜的哭个不停。 她越是不肯说,夫妻俩愈发认定,自己的女儿,受了天大的委屈。 两人问不出什么真相,在一旁干着急,最后还是费东海进了姐姐的房间,东拼西凑,问出了真相。 当然,这真相,并不是真正的真相。 柳氏急了,还没有过门,就让一个下溅的男宠在女儿面前得意忘形,还因此被燕长卿打了。 真要是日后过了门,女儿焉有命在。 柳氏缠着费文仲,要退掉这门亲事。 如今的费家,和高密侯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费文仲平日里说的那些,过过嘴瘾也就罢了,真要退亲,皇上,长公主,高密侯,哪关也过不了。 昨晚,费文仲已经接到了公主派人秘密送来的信函,叹了一声,扔给了柳氏。公主已经选定了日子,就在费娇娇行完及笄礼后的第七天。女儿的事情,板上钉钉,无可改变了。 费娇娇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吃喝拉撒,全都在房中解决了,对于一个有超级洁癖的人来说,无异于是最大的梦魇。 好在费东海请了假,每天在她房中陪她说话,聊天解闷,柳氏也放下府中一干事务,日日相伴,费娇娇总算好受一些。 她知道,这样温暖的家庭生活,马上就要离她而去了。 皇上,皇后分别赏赐了如山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坐实了她汾阳王妃的位子。 上京之中,两大派势力看到皇上,皇后的动作,似乎是明白了一些什么,一个月来,送礼的日日不断。 燕长卿还没有回来的时候,柳氏就已经开始准备费娇娇的嫁妆,尤其是那张超大尺寸的雕花紫檀木大床,十几个工匠,足足用了五年的时间,方才做好。 这张床,还是费娇娇自己设计的,它有七个屏风式的床围,上面雕着生动逼真的云纹,床面下高束腰,雕如意纹;托腮雕水浪纹,牙条雕夔龙纹和玉宝珠纹。三弯腿,雕如意云头纹足。床头左右两边带有两个小柜子,设有抽屉,抽屉上下面打了蜡,推拉自如,正面雕饰云龙纹。床前的尾凳,与床的整体造型相互呼应。 精美的做工,新颖的样式,就是在不断推陈出新的上京,也是头一份了。 完工后,工匠要价三千两,柳氏夫人都有些心疼了,孰料,费文仲父子三人异口同声的赞好,费娇娇的外祖母和舅母得知柳氏心疼银子,找个由头把她唤回娘家,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顿柳氏之后,各自塞给了她五千两银子。 说起来,还是柳氏赚了。有这么多人宠爱女儿,柳氏自然是笑逐颜开。 费娇娇虽然躺在床上不能动,这及笄礼还是要行的。 柳氏早在半年前就请天神庙的道长定了黄道吉日,准备给费娇娇行及笄礼。 费娇娇是家中的谪长女,长公主的儿媳妇,汾阳王的准王妃,这及笄礼,自然排场不小。 早前确定的参礼人,不过是家里的亲戚和一些走得比较近的朝中命妇。 现在显然不成了,皇上和皇后好像暗中比赛似的,一天之中,分别在上下午送来了祝贺她及笄的礼物。 长公主更是打算明天亲自到了费家参加费娇娇的及笄礼。 只是要及笄的那个人,此刻正躺在床上,握着拳头,不停的咒骂着燕长卿。 前世的费娇娇,曾经参加过一个朋友女儿的及笄礼,虽然形式有太多现代的成分,但现场的气氛,令她这个大女孩,羡慕不已。 这一世,终于等到了及笄礼,却不能起身,怎不令她恼火。 本来及笄礼可以推迟的,但是,公长主说了,及笄七天后,就算费娇娇不能走,也无所谓,抬也要抬到公主府去。 喝了几口粥,费娇娇扬扬手,让丫鬟们退下。 窗外的星子闪闪烁烁,月牙儿轻柔如水,一切,是如此的美好。 费娇娇侧过头,看着窗外的景色,深吸一口气,好想出去走走,往常总觉得家里的院子太小,走来走去,只这么大一点地方。 现在,连楼上的房间,她都觉得分外宽敞舒适,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原来,这世上,最珍贵的,就是自由了。 “又再叹气了?费娇娇,躺不住了吗?我看你好象又长胖了。” 费娇娇听到这声音,就像是看到了地狱的勾魂使者,瞪大了眼睛,怒目道:“滚出去!” “滚出去?真要让我滚出去吗?本来我是好心来给你解穴的,若不是担心长公主再罚阿卿,你以为本公子愿意来你这庸脂俗粉的臭地方吗?” 诺敏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一寸寸贴近费娇娇,鼻子抽搐一下,嫌恶的说道:“你这女人,又丑又臭,哪里配得上阿卿。” 说话间,诺敏闪电般出手,在费娇娇胸口连点两下,然后跳离开来。 “费娇娇,今日我给你解了穴,八天之后,你嫁到公主府,必得事事听我吩咐,否则……”后面的话,诺敏没有说出口。 待到费娇娇能够坐起来的时候,诺敏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十八回 棋子 第十八回棋子 对于燕长卿的突然出现,费娇娇没有表现出半分的惊讶。(手打小说) 在床上直挺挺的躺了一个月,费娇娇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走路,就算燕长卿来了,她也不曾停下脚步。 “我来你不感到惊讶吗?”早就算到他会来,所以,不值得惊讶。 “没什么可惊讶的。”费娇娇低着头,一步,一步,原来,她这间卧房从东到西,需要差不多一百步呢,真是很大了,这要是在上一世,费家的这处房子,应该值三五个亿吧。 “费娇娇,停下,我跟你说话呢!”燕长卿每一次遇到费娇娇,总是被她挑得怒火熊熊。 费娇娇停下脚步,却背对着燕长卿,“王爷,深更半夜,来此作甚!” 燕长卿方才想着,如果费娇娇不停下来,就再点了她的穴道,这个肥女,简直是太不听话了,真不明白,一个没有姿色的女子,为何对他傲慢如斯。 “转过头来。”燕长卿无意间扫到窗下的摇椅,大踏步走了过去,然后倒在在了躺椅上。 “费娇娇,你的陪嫁里可有躺椅?” “家具不是已经送过去了吗?你难道没有看见吗?”费娇娇依旧没有转过头,继续往前走,但她照实回答了燕长卿的问题。 “我只对那张床感兴趣,其他的还没有来得及看。” 费娇娇心里一咯噔,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怒目而视,“燕长卿,不许你碰我那张床!” 金阳长公主将燕长卿毗邻的院子也让给了他们,并把中间那堵墙拆掉了,又另外开了门,这样,燕长卿也算是有了一个独立的小家。 其实,皇上已经做主,把前谏议大夫陈芝山的府邸赐给了燕长卿,因为陈芝山的府邸与长公主府只隔了一条窄巷。 陈芝山满门处斩,府邸再好,金阳长公主也觉得不吉利,所以,她下令把陈芝山的宅子全都拆掉了,因为今秋雨多,明年开春以后,才会重建。 费娇娇陪嫁的家具等大件物品,早就送到了长公主府,素秋说,那些家具已经按照费娇娇的吩咐,盖上了大红布,在新婚前一天才会掀开。 可是,听燕长卿的话音,那张床,他好像已经躺过了,费娇娇觉得一阵恶心,她讨厌别人动她的东西,尤其是那张床。 她怪异的洁癖,阖府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没有她的允许,丫鬟连她的卧房都不敢进,一个月的折磨,终于在此刻爆发了。 “燕长卿,你个变态,为什么不退亲,为什么……” “变态?什么叫做变态?”燕长卿从椅子上坐起来,一步步逼近费娇娇,双手捏住她的脸颊,肉乎乎,凝滑如脂的感觉,让他不想放手。 那双眼睛,是深不见底的黑,一望无际的黑,仿佛可以把她吞噬掉。 募地,费娇娇想起了她一岁时的噩梦,他……他不会重演十几年前的那出戏吧。 “你怕我?”看到费娇娇眼底无法抹去的恐惧,燕长卿有些得意,更多的……为何会有失落呢?不愿意让她怕自己吗? “谁怕你!松手,登徒子!” “登徒子?” 费娇娇一怔,他不知道登徒子的含义?也是,这个时空,实在混乱的可以,官制是唐宋时期的形式,经济,又有些像北宋时期,三国的版图,却比唐宋时期大得多。 没有佛教,有老子,孔子,经历了春秋时期,却没有战国时代。 换句话说,如果有一天她自由了,战国以后的东西,她可以任意挥霍剽窃。 “费娇娇,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退亲二字,提一次,我就打你一次!”燕长卿忽然笑了,笑得阴恻恻,笑得人毛骨悚然。 费娇娇轻轻抬起脚,重重踩下去,空了,那人翩然一闪,躲了开去。 “我偏要退亲,就要和你退亲!” 费娇娇觉得自己的声音已经够大了,为何不见一个丫鬟出来呢,平日里她是多么喜欢着绣楼的幽静雅致,今天,她真恨不得全院的人都住在她的楼下。 燕长卿再一次期身来至费娇娇面前,单臂一伸,夹在了腋下,再然后,费娇娇就被他扔在了床上。 费娇娇简直不敢相信,她就这样被人夹着扔在了床上,幸好床上铺的褥子够厚够软。 费娇娇趴在床上,还没有来得及翻过身来,屁股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痛呼出声后,已经接连挨了七八下,就算肉再多,也禁不住这么打。 “还说不说退亲了!” “不说了,停手,疼死了,……呜……呜……呜……”这哭不是假的,燕长卿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下手毫不留情。 燕长卿虽然停了手,巴掌还停在费娇娇柔软的肥臀上,轻揉了几下,笑道:“好了,起来吧。” 费娇娇脸色通红,肌肤可见之处,像是染上了一层胭脂色,现在哪还有脸面坐起来,这人,从小到大,除了个子长高了之外,跋扈的性子,一点没变。 燕长卿嘴角噙着笑,拉长声音道:“起来,不起来,我可是……” 闻听此言,费娇娇顿时忘了疼,忘了面子,快速的翻身坐起来。 燕长卿嘲讽的笑道:”肥女,动作还挺快的,平**好像不这样吧。” 费娇娇恨恨的瞪他一眼,还不是被他逼的,跟这个浑人,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燕长卿挪了挪,靠近费娇娇,状似无意的将她散乱的头发掠到耳后,头一歪,贴在她的耳畔低声道:“明天皇后可能会派太子妃来观礼,记住,她给你的东西,不能亲手接。” “什么?”费娇娇脸一白,她终于被裹进了这浑水里面。 “记住就是了,只要你别跟她有身体上的接触,就不会有事。现在,你的命,连着很多人的命,所以,你要听话。” 费娇娇挺直了腰,正色道:“燕长卿,你的意思,我现在是一颗棋子,而且是一颗可以定乾坤的棋子,是吗?” “你,会下棋?”燕长卿的情报网关于费娇娇的资料,只有寥寥数语。 爱吃,爱睡,极喜沐浴,每日最少两次。琴棋书画,吟诗作对,皆不通,只会写自己名字。 “燕长卿,你跑题了,我说的是正事,你听好了,我不会做你的棋子。” “你又想挨打吗?” “我说的是棋子,不是妻子。” 燕长卿没有发现,当他听到这句解释,紧蹙的眉尖顿时散开了,波澜不兴的眼底,掠过一抹会心的笑容,当然,那个不肯看他的人,也看不见。 “费娇娇,你是我的妻子,不是棋子。” 第十九回 交易 第十九回交易 费娇娇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香闺魅力如斯,燕长卿刚走,就迎来了第三位不请自来的陌生人。(手打小说) 一身夜行衣,黑色的蒙面,身背的宝剑,都说明,这个人是个盗贼,说不定还是一个采花贼。 他堂而皇之的坐在桌子上,俯视面色有些发白的费娇娇,良久,忽的扑哧一声笑了。 “费娇娇,你好像不怎么怕我?” 他的口音,不像是上京人,或者说,根本不是楚人。 烛台离他很近,蒙面下,他的眸子格外的晶亮,熠熠闪光的眸子,有种让人窒息的迫人气势,费娇娇凝视着他,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能不能摘下你的蒙面?” 蒙面人从桌子上蹦下来,身形一闪,已经坐在了费娇娇身侧。 “为何要我摘下来?你不怕自己把持不住吗?我可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当世第一美男子。” 费娇娇一撇嘴,这个人还不是一般的自大,最起码,可以断定,他不是为财色而来,自己的生命,没有危险。 “我只是觉得你不像楚国人,所以想看看外国人长什么样子。” “传闻费家大小姐除了吃喝,什么都不懂,看来,这是一个著名的误会。只是,我的容貌可不是随便哪个人能看得,看过我的女子一般有两个下场,你想不想知道?”费娇娇暗自腹诽,这个人的语言水平,不是一般的差。 “既然那么麻烦,那就算了,我这人一向怕麻烦。”费娇娇向左挪了挪,她不喜欢别人靠近她,今晚注定不能睡了,这床上的单子明天必须全都换掉。 “你跑什么,我不会像那个燕长卿一样打你屁……股……”他故意拉长声音,笑吟吟的,一瞬不瞬的观察着费娇娇的反应。 “你……你早就来了!你全都看见了!” “肥小孩,白白的牙,磨掉了多难看,别生气,我告诉你,其实,我本来是给你解穴来的,谁知道那个假女人来了,我只好藏起来,不料那个假女人刚走,你的真夫婿又来了,我只好窝在房梁上等着,看到你这么有趣,我突然觉得你不丑了,想和你玩两天,怎么样?跟我走吧。” 费娇娇握紧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出手,某人的左脸立即中招。 “你,会武功?”某人捂着左脸,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人胖果然力气大。 “不会。”费娇娇想,我只是在前世的时候跟保镖学过几招防身术而已,这个世界高来高走的武功,她没有机缘学。 费东河虽然宠她,却不肯教她武功,她不需要会武功,因为,费家人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某人闪电般的出手,握住了费娇娇的脉门,嗯,她没有内力,真没有武功,只是这力道,也太大了,而且,出手稳准狠,没有半分犹豫,像是练了很久。 “费娇娇,你是第一个敢打我的女人!所以,你必须作出补偿。” 费娇娇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他夹在了腋下,跟着就飞出了窗户。 费娇娇有些明白了,绣楼里一定早就被他下过药或者使过什么手段,所以,不管她怎么大喊,都没有应声。 思及此,她很安静,很配合的任由某人带走了她。 只是一想到明天的及笄礼,费娇娇又开始有点牙根发痒,原本以为解了穴位,一切都会ok了,孰料半路又杀出一个程咬金,盼望已久的及笄礼,泡汤了。 这个人的轻功很好,一路蹿房越脊,抱着她这个超重的大活人,没有半点喘息停滞。 “你带我去哪里?” “费娇娇,刚才我带你走的时候,怎么不喊人来救你!” “喊人有用吗?你先告诉我,带我去哪儿?” “马上就到了,别着急。” 这个人的轻功,还真不是一般的强悍,说着话都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他终于落到了地上。 费娇娇有些头晕,紧抓着他的衣服好久都没有动一下。 “抓够了,进来吧。” 费娇娇瞪了他一眼,跟着他走进房间。 此时,天上已经显露鱼肚白,很快,她的家人就会发现她失踪了吧。 “费娇娇,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女人,这一路上除了被你掐出几个血痕,没听你叫出一声。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要点了你的哑穴,等过两天我心情好了,就送你回家。” 费娇焦点点头,没有表示反对,真要是送她回去,最好再等上七八天,如此一来,婚约只能作废了,爹娘也不会想着让她嫁人了。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然后毁尸灭迹?” 费娇娇斜睨他一眼,前世的她,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眼前的人,几个回合下来,是什么样的人,她已经了然于胸。 这个人虽然高大,最多也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跟她耍心机,还嫩了点。 “费娇娇,你的胆子一向都这么大吗?” 费娇娇懒得回答他的问题,扫了一眼房间,走了两步,坐在了椅子上。 “你叫什么名字?” “公……成田。”说完,他有些后悔,紧跟着又来了一句,“我凭什么告诉你。” 费娇娇心内一凛,如果没有记错,成田是吴国四皇子的名字,公孙成田,哼,这水,果然是越来越浑。 费娇娇掸掸衣服,不疾不徐的淡笑道:“公孙成田,吴国四皇子,我们应该是半斤八两吧?我早就听说……” 公孙成田一个箭步,来到费娇娇面前,伸手一指,不敢置信的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是吴国四皇子?” “公孙成田,十七岁,惠妃端木湘云的第二子,自幼体弱多病,终日与药为伍,尤其是在其兄围猎时不小心被黑熊所伤过世后,伤心欲绝,以致都不能下床行走。” 看着发呆的公孙成田,费娇娇狡黠一笑,“你想说自己叫成田,结果呢,不小心把公字说了出来,虽然第二个字没有说出口,但是,有点脑子的人只需想想,就会知道,这世上,没有公这个姓氏,恰巧,公孙成田是个闻名天下的药罐子。为了你这个药罐子,吴国国君几乎把三国的名医全都请到吴国去了。” 顿了顿,费娇娇笑道:“我早就听说,吴国国君对惠妃非常宠爱,因为惠妃有一双非常美丽的灰绿色眸子,而四皇子公孙成田,和惠妃有八成相似,所以,吴国国君非常宠爱这个体弱多病的孩子。而你……恰恰有一双灰绿色的眸子,现在天亮了,我看得很清楚。” “原来你不是一个傻子。” “我当然不是一个傻子,所以,公孙成田,我们做个交易吧。” 第二十回 相似 第二十回相似 公孙成田皱着眉的问道:“什么交易。(手打小说)”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被费娇娇所引导。 费娇娇环视四周后笑道:“这座小院应该很隐蔽,所以,藏我们两个人应该不成问题,姑且不说你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你帮我藏在这里八天,八天之后,我一定会答应你任何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都会答应?” 费娇娇看着他装腔作势的色迷迷眼神,笑着点点头,到底是个孩子,还真是好对付。 “你是不想成亲吧?那个燕长卿,其实长得不错,你长成这样子,能嫁给他,简直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可是,我现在更想嫁给你。”费娇娇故意靠近公孙成田,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眼神,好痴迷。 公孙成田吓了一跳,费娇娇肉比别人多,脸皮也比别人厚。 他退到自认为安全的距离,手指费娇娇,“你要是想让你我帮你,就别靠近我,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厚颜无耻的女子。” 费娇娇黛眉轻挑,莞尔道:“你的赞美,我敬谢不敏。公孙成田,把你的遮羞布扯下来,让我看看你的相貌。我们可是要相处好几天的,你总不能天天蒙着布吧。” 公孙成田自八岁就离开了皇宫,跟随吴国著名的云中侠郑盃学习武功,世人都以为,那个床上的药罐子是公孙成田,却不知真正的公孙成田竟是一代名侠的高徒。 公孙成田满十五岁的时候,郑盃给了他一张三国地图,五百两银子,要他利用三到五年的时间,走遍三国,通过游历增长见识,磨砺性情,为日后能有所作为打下坚实的基础。 随着年龄的增长,公孙成田渐渐体会出师傅的良苦用心,对三国的国事也日益关注起来。 公孙成田在上京已经住了一个月之久,皆因他在越国的时候偶尔听到关于楚国的情况,因而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三国现在虽然有强有弱,但只要维持现状,至少还能保证三国的平衡。倘若楚国发生变故,越国就会一家独大,届时,吴国危矣。 九岁的时候,师傅给他捕来一只小鹰,他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才把铁布尔训练成一只举世无双的雄鹰,它不仅会狩猎,还可以远涉千里送信。 这两年,他每三个月就会写一封信给父皇,把自己的见闻和想法写下来呈给父皇,父皇对他非常满意,等到游历完三国,他就可以回到吴国,以真实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 父皇在他来上京之前,给他回了一封信,希望他在上京多住一段时间,观察一下上京真实的情况,对于楚国的疑虑,父子想到一块去了。 于是,他租下了这个院子,昼伏夜出,出入皇宫,大臣们的宅院,探取情报,最让他疑心的就是刚刚返回上京的燕长卿。 燕长卿身边的男宠诺敏,是最令他怀疑而又查不出身份的人。 可是,他今天却做了一件蠢事,把费娇娇掳了来,直觉告诉他,费娇娇是一个**烦。 原本只是逗逗她,却不知为何真的把她掳来了,费娇娇好像真的不愿意嫁给燕长卿,而他的出现,似乎成全了费娇娇的想法。 他已经去过一次费娇娇的闺房,诺敏的点穴手法,七分伤人,三分伤己。他有能力给费娇娇解穴,却没有动手。 他要等着诺敏的出现,或许,那个时候,能看出一点端倪。 诺敏很狡猾,也很毒辣,功夫之高,超出他的想象,这个人,为何甘心做燕长卿的男宠?他是越人无疑,进一步,更详细的身份,却始终无从查起。 公孙成田摘下了蒙面布,费娇娇像被电击一样,怔怔的看着公孙成田,泪盈于睫,再也移不开视线。 她知道为何见到公孙成田会有熟悉的感觉了,公孙成田的相貌,就是表哥的翻版。 浓黑的剑眉、坚毅的脸庞、高挺的鼻梁、犀利黝深,慑人心神的灰绿色眼眸,闪烁着优雅的光华,健硕的身材,莹润的小麦肤色,以及身上流露出的冰寒冷酷,更衬出他高贵威严的迫人气势,这种人,是天生的王者。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身上还有未脱的稚气,少了一份表哥所具有的沉着冷静。 她曾经说过,如果有来世,她一定会爱上他。 所以,他来这里了吗? “喂,费娇娇,你别吓我,你真傻了,别哭,我最怕……不是,我最讨厌女人哭了,再哭我可要像燕长卿一样打你了。” 公孙成田游历两年间,谨遵师命,严格自律,从未近过女色,所以,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费娇娇。 之前对费娇娇的恫吓,完全是色厉内荏的纸老虎罢了。 哭够了,费娇娇笑了,怎么可能,只是人有相似罢了,她只有十五岁,公孙成田已经十七岁,自己只是太需要一个真正的心灵寄托罢了。 费娇娇坐在椅子上,挥手道:“公孙成田,我饿了,你去买吃的。还有,你得给我找一个藏身的地方,说不定我爹爹他们已经派人来找我。” 公孙成田点点头,应该差不多了。下意识的揉揉肚子,折腾了一晚上,他早就饿了。 这个女人就是怪,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变脸的速度,比老天爷还迅速。 “书房里有个暗门,你随我来。”公孙成田觉得自己真是被费娇娇蛊惑了,连个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这也太不像他的风格了。 费娇娇随他进了书房,公孙成田来到书架前,不知在哪儿按了一下,书柜便转了半个弯,露出一个内室。 “费娇娇,你想吃什么?” “我要喝蟹肉粥,再来两笼素包子,两个素菜。你到棋盘西街的醉霞楼去买。” 公孙成田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掉,为何多一句嘴问她吃什么?买回来什么吃什么不就得了,是不是上辈子欠了这个女人什么,以致让自己在她面前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公孙成田换了一身衣服,锁好院门来到街上。 一切,都如他和费娇娇预料的那样,街上的气氛非常紧张,到处都可见到捕快和皇家禁卫军盘查行人。 因为三国现在处于和平状态,所以,三国的京都常见外国人,所以,公孙成田的相貌,并不十分引人注目。 他现在的装扮,就是一个来上京做生意的行脚商。 公孙成田一直在暗中观察,那些捕快和皇家禁卫军只对一些身形较胖的人感兴趣,像他这样的人,根本不予理会。 公孙成田知道,费娇娇身后有一个庞大的家族,和金阳长公主站在同一个阵营,所以,费娇娇的失踪,出动皇家禁卫军,不足为奇。 只是,这排场未免太大了,费娇娇,到底在这里面扮演的是何种角色呢?她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或许,今天晚上应该去会会那个燕长卿。 费娇娇丢了,他应该很高兴才是。 第二十一回 反差 第二十一回反差 [[[cp|阅读网) 明明知道他们不是一国人,明明知道他来上京肯定目的不纯,费娇娇却无法在他面前掩藏自己的真面目。 公孙成田也是大跌眼镜,他甚至想带走费娇娇了,单凭费娇娇做出的一日三餐,足以让他终生难忘了。 费娇娇,是一个娇而不奢的女子,而且,很有思想,独立性极强,在她的面前,自己永远是甘拜下风的那一个。 除了每天去买菜买米,公孙成田便再也肯不出门了,有官差来敲门,费娇娇就藏起来,官差一走,他就和费娇娇下棋聊天。 费娇娇的棋艺,他自愧弗如,一个大男人,让五个子还输得一塌糊涂,实在令他很恼火。 她的棋艺,和她的外表,实在是反差巨大。下棋的时候,费娇娇稳健持重,精于算计,布局巧妙,每一步都是深思熟虑,步步为营。 而且,费娇娇每天花样频出,短短七天,他还学会了一种从未见过的军棋,虽然棋子都是他用匕首削出来的,非常粗糙,但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好奇心和好胜心。 这种军棋,更像是两军对垒时的战略布局,日后如果有机会带兵打仗,他或者可以从中得到一些启发和灵感。 最初,他连续两个晚上去了公主府和费家,公主府和费家都是彻夜未眠,费文仲夫妻长吁短叹,泪水涟涟,公主也是眉头深锁,辗转反侧。只有燕长卿和诺敏,对此无动于衷,甚至,有那么一丝不能表露在公主面前的兴奋。 现在整个上京乱哄哄的,都在议论这件事,上京各个城门口更是查得厉害,可惜,费娇娇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踪迹。 他现在对费娇娇彻底改观,很有礼貌,很尊重的称呼她的名字,费娇娇盯着他发愣的时候,他也不会恼火。 “费娇娇,明天就是第八天了,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过了八天,就过了婚期,我就不用嫁给燕长卿了,而且,失踪数日,对于一个待嫁的女子,是最大的耻辱,所以,以后不会有人娶我了,这一生,我自由了。”费娇娇毫不隐讳的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你……你就是为了不嫁人?”公孙成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费娇娇,果然异于常人。 只是,这一次费娇娇失算了,因为他潜进公主府的时候,亲耳听到那母子的对话,只要找到费娇娇,马上成亲。 “是,因为我这人有洁癖,不愿与别人共用一样东西。” “可男人不是东西。” “你总算说对了一句话,正因为男人不是东西,所以,我决定独身一辈子。”费娇娇笑得甚是开心。 公孙成田挥挥拳头,哼!又被这个女人绕进去了。 “或者,你跟我走吧,和我一起去游历,等玩够了,就带你回齐国,怎样?” 费娇娇摇摇头,不怎么样,她在这里还有家人,父母,哥哥和弟弟,她无法割舍。上一世没有得到的亲情,今生,她得到了双份。 须臾,她正色道:“公孙成田,我再重申一遍,我对你不隐瞒,不设防,是因为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故人,他对我的好,就是再有一世,我也不会忘记。但我们毕竟是两国人,而你又是高贵的皇子,说不定哪一天就是齐国的国君,所以,我不会跟你走。明天之后,我们就是路人,永远不见的路人。” 公孙成田有些失落的看着费娇娇,明明自己比她还大两岁,可是,在费娇娇面前,他总是表现的很幼稚,还……很听话。如同费娇娇对自己的评价:外强中干的纸老虎。 相处七天,只有她失神凝望自己的时候,才会看到她眼底那一闪而逝的温情,大多时候,尤其是下棋的时候,他会不自觉的把她当作一个男人,一个智慧老练,心思缜密,头脑冷静,杀伐果断的真男人。 “费娇娇,我都已经发了毒誓,你怎么还不相信我呢?我保证,在人前绝对不认识你,如果违背誓言,天诛地灭!” 公孙成田不想和她成为路人,学武的这些年,他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以后回了皇宫,也不会有真正的朋友,所以,他不想失去费娇娇这个朋友,在他心里,的确是把费娇娇当作朋友看的。 “费娇娇,不然我留在你的身边做侍卫好不好?” “那可不行,你的外貌太显眼,一看就知道不是楚人。” “我可以易容,我会易容术。” “你太高了。” 公孙成田如此卑微的想留下,费娇娇居然不领情,他终于怒了,咬牙切齿的说道:“费娇娇,如果你不同意,我就直接把你掳到齐国去,让你再也见不到爹娘!” 费娇娇站起身,冷冷一笑,围着公孙成田转了一圈,沉声道:“公孙成田,你以为我看不出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认为我会为了你,把自己和家人置于险境吗?” 公孙成田脸一红,费娇娇果然厉害,看出了他的心思。 “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费娇娇,你别多想,如果你是在不同意,那就算了,反正我在上京的日子也不短了,是时候离开了。” “那好,明天你多买一些肉回来,我多做几个菜,算是为你饯行。等你走了,我再回家。” 公孙成田哑口无言,费娇娇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 良久,他艰难的开口,“费娇娇,我不会伤害你,就算有一天,我们两国打起仗来,也不会伤害你,我真的只是把你当做朋友,前几天我对你说过一次了,你是我十七年中惟一一个可以讲真话的朋友。 我会走,只是要过几天,我养的那只鹰,快回来了,我要在这里等着它。” 言尽于此,如果再苦苦相逼,说不定就会适得其反,所以,费娇娇没有再反对,场面有些尴尬,室内一片安静。 公孙成田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费娇娇,我今天晚上再去一趟公主府,以后的事情,我可能就帮不上你了。” “公孙成田,谢谢你。” “嗬,你也会对我谢谢,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呢。这是我的玉佩,如果有一天,你在楚国混不下去了,可以凭着这块玉佩到齐国来找我,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费娇娇接过玉佩,道声谢谢之后,拿在手中仔细把玩起来。 “公孙成田,你可真是大方,羊脂白玉,恐怕只有在皇家才能看得到。”公孙成田给她的玉佩,是一块雕着麒麟的羊脂白玉,这种玉乃是玉中极品,世所罕见,它温润坚密、莹透纯净、洁白无瑕、如同凝脂,故名羊脂玉。 “但是,我可没有这么贵重的东西还礼。” 费娇娇一向喜欢收藏玉器,两世加起来也不曾看过这么好的玉佩,简直是爱不释手。 “没关系,你喜欢就好,等以后我回了齐国,给你多找一些这东西派人给你送来。” “那倒不用,有这一个,我已经很知足。”费娇娇看重的是玉的本质,完全忽略了这块玉隐含的意义。 公孙成田见她喜欢,也全然忘了刚才的不快。 “费娇娇,你去做饭吧,晚上我还要去公主府。” 费娇娇应了一声,收起玉佩,去厨房做饭。 咣咣咣,门外传来官差的砸门声。 ※※※※※※※※※※※※※※※※※※※ 公孙成田拔剑出鞘:打劫,打劫!票也行,收藏也好,评论也可!哈哈哈…… ※lt;ahref=http:www.》中文网www.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 第二十二回 骗子(求票,求评) 第二十二回骗子(求票,求评) 公孙成田一边应声,一边拖延着时间。(手打小说) 外边的官差好像有些不耐烦了,开始用脚踹门,公孙成田已经粘好了胡子,换上了衣服,自认房间内没有破绽可寻,这才磨磨蹭蹭地开了门,一边开门一边打着哈欠。 官差进来,二话不说,就往屋里闯。 公孙成田佯作战战兢兢的样子,点头哈腰的问官差到底怎么了。 “有人说你这里藏了人犯!看样子,你不像是我们楚人,哪里来的?” 公孙成田很识相的一边回话一边塞给问话的官差一小锭银子,官差不动声色的揣在怀里,脚下的步子却没停。 公孙成田的大脑飞速的转动着,这些人,为何直接闯进来,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 官差在各个房间搜了一遍,跟领头的禀报,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公孙成田心中冷笑,这些官差,真是酒囊饭袋,他们,只不过是打着搜捕的名义,赚些外快罢了。 “一群废物,你们在门口看着他。” 这个声音,恍若景天霹雳,震得公孙成田差点晕过去。 公孙成田觉得脊背都是僵硬的,身子转动不了了,燕长卿,他低估了燕长卿。 看着燕长卿进了书房,公孙成田猛醒,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只见他足尖轻点,嗖的一声,跃上了屋顶,蹿房越脊,几个纵身,已经不见了人影。 官差大骇,大喊着抓人,燕长卿一番呵斥之后,他们才安静下来。 “你们到院门外侯着。” 众人关上院门,燕长卿再次走进书房,在房中转了一圈,沉声道:“肥女,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进去拉你出来呢?” 费娇娇认定他只是虚张声势,并不见得会找到机关,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只盼着燕长卿找不到她自动放弃。 费娇娇错估了形势,不过盏茶时间,机关缓缓打开,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遮住了光线,出现在费娇娇面前。 燕长卿随手关上机关,环顾了一下这个小暗间,似笑非笑的走到费娇娇面前,“肥女,为了不嫁给我,你还真是煞费心机。” “我是被别人掳来的,不是自己要来的。” “这么说,你是愿意嫁给我了?” “我现在不能嫁给你了,我失踪这么多天,名誉被毁,哪里还有资格嫁给你。” 燕长卿的笑容更加阴森,猛地撸起费娇娇的袖子,唇角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点点头,“你的守宫砂还在。” 费娇娇早就忘记了守宫砂的事情,那是长公主在燕长卿去做质子前派人给她点上的,及至燕长卿撸起袖子的时候,方才醒悟,自己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 燕长卿一把抓起费娇娇,扔在榻上,右手高高扬起,重重落下。 费娇娇没有想到,刚一见面,又被他打了,这次,好像比上次打得狠多了。 “别打了,疼死了,呜……呜………呜……”费娇娇觉得自己的屁股火辣辣的疼,燕长卿也不作声,连着打了十几下,这才开口问道:“还跑吗?” “不是我自己跑的……” “嘴硬!”燕长卿似乎真是怒了。 “我不跑了,你别打了,疼……疼,……呜……呜……娘……” “你跑了这么多天,怎么不想你母亲会怎么样?挨打了才想起来,哼,这次要是不打狠一点,我看你是长不了记性!” 燕长卿下手毫不容情,费娇娇被他左手摁得死死的,根本无从挣扎,后来干脆不求饶了,只是一味的哭着。 燕长卿看她不再求饶,反倒住了手。 “好了,起来吧,我送你回家,明天就成亲。” “啊!”费娇娇惊呼出声,太快了吧,明天就成亲。 “怎么?还想跑?”燕长卿低下头,眼神死死的盯着费娇娇,费娇娇一阵心悸,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想躲开他。 燕长卿双手牢牢搭在她的肩上,恨恨道:“既然怕我怕的这样厉害,还跟我玩心计,你以为跑几天就能逃过去了吗?你总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你是属于我的!” “可是,我还没有行及笄礼呢。” “及笄礼,哼!等到明天晚上我来给你操办。好了,我们回去吧。” 费娇娇心里恨不得把燕长卿撕成碎片,脸上却不敢有任何的表露,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后走出暗间。 书房的桌子上,还摆着一局残局,顺着他视线看过去,费娇娇暗叫不好,千算万算,棋差一招满盘输啊。 果然,燕长卿走到残局前,细细看了起来。 这局棋,让燕长卿皱起了眉头,这副残局,战况炽热,白棋被挤成凝形,在黑棋崇山峻岭中穿行,外围黑棋也被白棋断成裂形。现在就看处于重重包围中的白大块死活情况了,如果活了,满盘皆活,外围黑棋难逃秋后算账之苦;反之,外围分断黑棋的白子都成了“送子观音”,除了认输,别无它途。 这种局面,分明是两个高手过招,两个人的棋风,一个弑杀彪悍,一个稳健大气。 “费娇娇,请你解释一下。” 此时,只有咬紧牙关,死不认帐了。 “解释什么?” “这棋局给我解释一下,我还挺有兴趣的,咱们下完这局棋再走。” “我不会。” “不会?真的不会吗?费娇娇,你从小就会骗人,所有人都被你骗了,大家都以为费娇娇是个大傻子,你想让所有人觉得你是一个傻姑娘,是不是?” 燕长卿犀利的目光,像是片片飞刀,从费娇娇的脸上掠过,费娇娇抿着嘴唇,不解释,也不看他。 “抬头,告诉我,为什么?”燕长卿伏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你究竟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这样,就是为了让我退亲吗?” ………… 费娇娇在燕长卿面前,一如往昔的保持沉默。 燕长卿叹了一口气,面色沉郁的说道:“费娇娇,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嫁给我,我想办法退亲便是,绝对不会让你爹娘怪罪你的。” 费娇娇心中一喜,扬起头脱口而出,“你说的是真的。” 燕长卿点点头,“不过,你要和我下完这局棋,只要你赢了我,我就答应你。” 费娇娇想也不想,就坐在了椅子上,催促燕长卿赶紧坐下。 如果费娇娇看到燕长卿眼底那抹狡猾的笑容,她绝对不会轻易上当的。 燕长卿点亮油灯,坐在了费娇娇对面。 燕长卿执了白棋,在看似没有活路的绝境中,硬是造出一劫,并利用劫材优势,逼迫黑棋让步,先手得以处理,燕长卿的力量之大令人叹服。接着在右下角交接中,白棋亦作让步,委屈地两眼做活,外围却被黑棋拔成蜂窝煤似的。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燕长卿在此委曲求全,目的在于抢先手于右上角动手,利用黑棋气紧关系,神奇般地在子力蚁聚般的黑角中弈出一处“共活”来。 棋局焦点转至左下白棋大本营,黑棋一旦活出,白空不足。燕长卿在此弈得相当精彩,放弃左下角空,转而捕杀左边盘20多颗子的黑大龙。但对杀极其复杂,数个劫卷入其中。 过程中燕长卿似乎出现失误,如果抢占大官子,费娇娇还是无法解消劫争。实战燕长卿忙于提劫,费娇娇赶紧占据最大官子,燕长卿此时消劫仍将小败,只得将劫争放置一边,抢占大官子。劫来劫往数十回合,双方苦心用尽,最终还是选择超级转换,燕长卿判断失败,爽快认输。 费娇娇得意的笑着,她终于可以不要嫁人了。 燕长卿也笑了,“费娇娇,你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或者说,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没关系,你尽量隐藏起来,除了我,不要让别人知道。” “你……你在骗我!”费娇娇气得浑身战栗,说话都不利索了。 “不骗你,怎么能看出你的真面目,费娇娇,明天,我们准时成亲。记住,明天你出现的时候,还是那个傻傻的费娇娇。” 第二十三回 回家 (劫票) 第二十三回回家(劫票) 马车上。(手打小说) “燕长卿,为什么?”某人因为刚挨了打,龇牙咧嘴的坐在马车上,心有不甘的问道。 燕长卿没有反应过来,回了一句,“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一定要娶我?” 燕长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标准的看白痴的眼神,还带了一点点的同情,“你知道的。” 马车四周都是公主府的侍卫,隔音效果很好,寂静深夜里,也不会有人无聊到趴在马车上听他们的对话。 费娇娇倔强的说道:“我不知道。” “娶了你,皆大欢喜,所以,就娶你了。” 酷爱理科的费娇娇对不明白的事情一向有溯本追源的精神,关系到终身大事,当然更是如此,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今天是最后的机会,她一定要问出一点名堂来。 儿女的联姻,自古以来,就是执政理念相同的官员紧密联系的最佳方式。通过联姻,把大家更紧密的绑在了一条船上,要么一起披荆斩棘,共同前进,要么就一同沉入江中。 楚国的政治形式,已经出现了一边倒的形式,大家心里都很明白,皇上只有太子殿下这唯一的血脉,就算国丈和公主斗来斗去,最终的结局,依然无法改变。 “燕长卿,我要听真话。” “真话?”燕长卿眯起了眼睛,幽深的眸子像是深山里的野狼一样,“真话就是你没有危险,我可以把你当作挡箭牌,和诺敏自由自在的在一起。” 费娇娇终于听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她真的真的很满意,也是,像她这样又胖,又傻的姑娘,燕长卿肯娶她,肯定目的不纯。 自己的担忧,有些过了,就因为上一世没有体会过真爱吗? 听到费娇娇好像松了一口气的声音,燕长卿莫名的恼怒起来,这个胖子,怎么总是挑战他的底线呢? “费娇娇,你就那么不想嫁给我吗?” 她现在心情好,所以不屑于和燕长卿计较,听到他的语气不善,立即拍马屁道:“不是,我现在非常非常想嫁给你。” 燕长卿勾起唇角,算她识相。 马车停在费宅门口,燕长卿先行派人送了信,所以,费家父子一直在门口翘首以盼。 马车还没有停稳,费东海就冲了上来。 “姐,姐……”声音明显带着哭腔。 燕长卿先下了马车,回给费东海一个微笑,“你姐她很好,什么事都没有。” 费东海连声道谢,燕长卿大方笑纳,并扶着费娇娇下了马车。 费文仲本来还端着架子,一看到女儿走下马车,就什么都忘了,把儿子和准女婿推倒一旁,抱住女儿问道:“娇娇,你没有受伤,那些人有没有虐待你?……” 听着爹爹的声音都颤抖了,费娇娇有些羞愧的摇摇头,金贵的泪水扑簌簌流淌下来,“爹爹,对不起,让您担心了,女儿很好,没有人虐待我。” “爹爹,我们先进去再说吧,姐姐好像都瘦了,一定吃了不少苦。” 费文仲的眼圈有些发红,上一眼下一眼,觉得女儿还真是瘦了。 走了两步,这才想起准女婿还在后面。 燕长卿微笑道:“岳丈,您还是先带娇娇回去准备吧,天亮以后我来接她。” 费文仲倏地醒起,女儿天亮就要出嫁了,顾不得许多,跟燕长卿道别后,赶紧拉着女儿进了内宅。 柳氏听到门响,一下子扑了出来,在院里抱着费娇娇哭得天昏地暗。 还是费文仲发话,才让他们母女回了房间。 女儿天亮就要出嫁了,他们再有一千个一万个不舍,也只不过还有不到两个时辰的相聚时间。 柳氏终于不哭了,挥手让父子二人出去,母女两人有很多私房话要说的。 “娇娇,这些天去哪儿了。”看到女儿气色如常,身上没有伤痕,柳氏迅即明白了,她的失踪,绝非简单的绑架。 女儿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会不疼,尤其是这些年,他们夫妻顺风顺水,大半的原因,就是因为费娇娇和燕长卿的亲事。 柳氏以前把大半的心思都放在了费东海身上,后来,费东海的身体日渐强壮起来,她便转移了视线,把目光集中在了女儿身上。 女儿的琴棋书画,都是外祖母亲自寻来的京城最好的师傅。 女红,是长公主从尚工局遣来的师傅。 每一个人,都是煞费苦心的教她,只是,几年下来,大家发现,费娇娇的水平,似乎还不及她身边的任意一个丫鬟。 唯一不断增长的,就是费娇娇的身高体重。 天下间所有的父母,都有一个通病,自己的儿女,是最好的。 费文仲和柳氏也难逃此定律。 随着费文仲的官越做越大,柳氏的担忧也越来越多,朝中的动向,让她寝食难安。 丈夫,兄长,父亲,亲家,似乎都卷入了漩涡中。 女儿一旦嫁进公主府,便再难脱身了。 更重要的原因是,燕长卿在越国的不安分。 争风吃醋养男宠,还与越女生了孩子。 正妻没有进门,就让一个名分都没有的女子怀孕生子,足以说明那个女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有一段时间,她甚至日夜祈祷燕长卿不要再回来了,宁可让女儿一辈子不嫁人,也不要嫁给这样一个男人。 没想到,燕长卿还是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公然把男宠,儿女带回来了。 柳氏心底愤怒的火焰,燃烧到了极点,却无计可施。 皇上密诏费文仲入宫,长公主的密函,都让柳氏觉察到,皇家对燕长卿这段婚姻的看重。 太多的话想要叮嘱女儿,柳氏却哽住了,握住费娇娇白白胖胖的双手,半天才道:“娇娇,娘亲宁愿你是跟人私奔了,也不愿让你嫁入燕家。” 费娇娇一震,柳氏此等言行,在这个时代,简直是骇人听闻了。 私奔的女子,是不会得到夫家承认的,只能为妾,就算原来的身份再尊贵,这一生也是毁了。 柳氏这样讲,分明是觉得嫁给燕长卿,比私奔了还惨。 更说明,柳氏对她,是真心真意的好,她是从一个母亲的身份对待女儿的,她没有把夫君的官位前途放在女儿前面。 “娘,女儿不会有事的,女儿有应对之策。”时至今日,费娇娇不想在母亲的面前有所隐瞒了。 柳氏一怔,今天的费娇娇,好像不同寻常。 费娇娇紧紧抱住柳氏,轻声道:“娘,对不起,不是女儿有意隐瞒,只希望有一天我能走出公主府的时候,娘亲不要将我推之门外。” 精明的柳氏一下子全明白了,正所谓母女连心,一个拥抱,一个眼神,就什么都明白了。 柳氏利用有限的时间总结了一个为妻之道,听得费娇娇着实头晕,最后她只记住了…,对公婆要恭敬,一分诚敬,得一分利益;十分诚敬,得十分利益。采取怀柔政策,投其所好,绝对不在公婆面前损贬夫君。对待夫君,要保持距离,不卑不亢,对小妾,高高在上,暗中挑拨离间,然后隔岸观火。对妾生的儿女,只有两个字,捧杀! ▲▲▲▲▲▲▲▲▲▲▲▲▲▲▲▲ 嘿嘿,费娇娇明天就要出嫁了,投票支持一下吧。如果大家想看二更的话。 第二十四回 出嫁(一) 第二十四回出嫁(一) 上一世,费娇娇一直希望有一个庄重,浪漫而又神圣的婚礼。(手打小说) 她甚至选好了举行婚礼的教堂,那座教堂,在奥地利的一个小镇上,教堂虽小,却很精致,小镇的人口加起来不过几千人,民风淳朴,风景优美,她觉得,那是老了之后,最理想的世外桃源。 她曾经是多么向往和他在那个小镇上,穿着洁白的婚纱,与他一起手挽手,在神父和亲朋好友的见证下,交换戒指,许下一生爱的承诺。 虽然再世为人,她的生活习惯和信仰,依然停留在上一世,所以,她把自己紧紧的包裹起来,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 家里人待她再好,也总觉得费娇娇的周身,好像有一团别人无法进入的气场。 纵然她笑得傻傻的,如果你够细心,也会发现,她的眼底,缺少真正的阳光。 只有在费东河面前,她才会没有任何防范的暴露自己的情绪,如果不是因为她出事,然后马上要出嫁,在父母亲友的眼里,费娇娇永远是一个有点馋,有点懒,有点愚笨的乖乖女。 母女又说了一会儿子话,众人便忙活开了,给她沐浴,更衣,梳头,化妆,费娇娇也乖乖的 由大家摆布着。 众人的脸上,一半是真笑,一半是假笑。 有的人羡慕费娇娇虽然貌丑无才,却一飞冲天,做了郡王妃。 就连皇上对郡王的婚礼也是格外的看重,送来的聘礼,完全是按照亲王的规格,就连谏院和御史台的官员都觉得此事太过夸张了,一向温和的皇上,此次却出乎意料的坚决,后来还是国丈发了话,言道这是皇家的家事,众人这才作罢。 费娇娇似乎还听到有人小声说燕长卿并没有因为她的失踪而放弃准备婚礼,一项项,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惹得大家都说燕长卿都说他的这场婚礼,八成是为了那个男宠准备的。 这些闲言碎语,费娇娇左耳朵听,右耳朵冒,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戴上沉甸甸的凤冠,盖上大红的罗巾,费娇娇觉得自己的脖子好像陷进了身体一样,这回,真的抬不起头来了。 外面传来清晰的鼓乐声,费娇娇知道,燕长卿迎亲来了。 有人搀起了费娇娇,一左一右,扶着她向外走。 这个时候,费娇娇才真正的惶恐起来,她要离开这个家了。 燕长卿下马后并无人拦阻,很顺利的来到厅堂上,这也许是身为郡王爷的特权吧,费家的亲眷们还没有人敢出一些刁钻的问题拦着他。 费氏夫妻坐在堂上,柳氏看了一眼燕长卿身后的诺敏,本来就高悬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唯一的女儿就要被这个混蛋娶走了,看他一切都不按照规矩来的架势,就知道自己的宝贝到了夫家,是不会有好日过的。 燕长卿向他们行过稽礼后,奉上茶,夫妻俩互视一眼,微不可查的掠过一抹苦笑,眼底全是浓浓的担忧,因为燕长卿脸上看不到半点笑容。 接过茶杯,象征性的喝了一口,然后递上红包。 诺敏伸手一抢,把红包拿在手里,捏了捏,撇嘴道:“小气。” 房间里所有的人都变了颜色,疼爱费娇娇的长辈们恨不得把燕长卿和诺敏身上盯出一千个一万个窟窿来。 更多的人却是在心中生出浓浓的怜悯之意,做了郡王妃又怎样,娇娇这一生,注定没有幸福了。 众人来到费娇娇的绣楼门口,费娇娇站在门内,费文仲不愿把自己的担忧传递给女儿,只是温和的告诫她说:“娇娇,今天你就要嫁为人妇,以后要时刻小心,谨言慎行,孝顺公婆,尊重夫君。” 然后接过下人递来的衣服,递给娇娇,以示告诫。 柳氏在她腰间系了一根金丝带,同时轻声说道:“娇娇,记住娘亲今天同你说的话,以后的路,全都靠你自己了。”柳氏的声调颤抖的厉害,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她无力回天,只得在心中祈祷长公主说到做到,保护好她的女儿。 费东河不在,背他上轿子的是费东海。 费东海故意把步子迈得很小,并轻声的嘱咐费娇娇,受了委屈一定不要忍着,派丫鬟回来报信,他一定会去接她回来。 费东海明显感到后背有片湿润,一向不爱掉眼泪的费娇娇,还从来没有表现得这样脆弱过。 费东海咬牙道:“姐姐,如果你不愿意嫁,我现在就背你回去。” 费娇娇被他这幼稚的言语深深感动,止住了泪水低声斥道:“不要胡说了,以后替我多孝顺爹娘,努力学习,金榜题名,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了。” 路再远,也有尽头,费东海终于到了轿子前,有妇人用铜镜照了照轿内,燕长卿掀开轿帘,扶着费娇娇上了轿子。 费东海揉揉肩膀,幸好这些年习武后身体强壮了很多,否则他还真背不动姐姐。 乐声起,迎亲队伍缓缓前行,一向循规蹈矩,谨守礼仪的费东海哭着追上轿子,大声道:“姐姐,如果你觉得不开心,就回家来,以后我来养着姐姐。” 骑在马上的燕长卿沉着脸怒斥道:“费东海,难道你姐姐嫁给我是受委屈了吗?” 费东海的几个表兄弟赶紧拉住他,并向燕长卿赔礼道歉。 队伍出了巷子,随着乐声,渐行渐远。 费娇娇坐在轿子里,情绪已经慢慢镇定下来,送亲的全福人也在一旁温声软语的安慰着她,并告诉她一会儿会有怎样的礼仪程序。 如果费娇娇没有失踪,这七天足够让她懂得一切了,长公主的迫不及待,只能让她走一步看一步了。 马车终于停了,长公主府的大门紧闭,送亲的女家官客上前叫门,足足有半炷香时间,才开了大门,这是要煞煞新娘的性子。 大门开开之后,花轿抬进庭院,要先过火盆,送亲官客和费娇娇的兄长们,随着花轿进入庭院休息,公主府的总管请他们入席,盛筵相款待。 下轿的时辰一到,把花轿抬到大厅门口。执事人等各司其职,准备新娘下轿。 燕长卿先向轿门作三个揖,于是由送亲太太启开轿门,由伴嫂搀费娇娇下轿。然后递给新娘一个“宝瓶“,瓶内装以五谷及黄金戒指四枚。 费娇娇把宝瓶抱在怀里,然后由伴嫂及送亲太太搀扶,姗姗而行。另由两人前后接铺青布口袋,使新娘脚不沾地,意为代代相传。 此时燕长卿已站在天地神案前,手持弓箭向新娘身上轻射三箭,借以驱除邪魔。射箭的姿势是射一箭退一步,然后费娇娇跨马鞍,走火盆,这些关节过了之后,就在供案前举行结婚大典。 然后,被折腾得头昏脑胀的费娇娇开始拜天地。 拜过天地之后,就引新娘进入洞房。事前先请两位“全福人新床铺好,新娘入内便盘膝端坐帐中,称“坐福“。并撒喜果于帐中。 △△△△△△△△△△△△△△△△△ 不好意思,今天晚了,那个,晚了也投票吧?嘻嘻。 第一回 洞房(求票) 第一回洞房(求票) 费娇娇觉得自己好像是踩在什么东西上了,蒙着盖头,晕晕乎乎的就进了洞房。(手打小说) 有人按着她坐在床沿上,燕长卿坐在了她的左边,费娇娇微微侧头,隔着盖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正襟危坐,等着下面的礼仪。 两世为人,都投身在富贵之家,论起来,却是在这一世自在的多,费文仲夫妻宠爱她,并不刻意的要求她谨守什么礼仪,也是因为,费娇娇生于俱来得大家气质,让她自有一种别人无法比拟的淡定从容气象。只是,这些优雅气质,都被她肥胖的身躯掩盖,从而被人们忽略了。 好像有人用棍子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费娇娇微微抬头,不满的瞪了一眼,脸上的表情还没有来得及变换,就见燕长卿已经挑去了大红盖头,一脸阴沉的看着她。 诺敏啧啧出声道:“卿,幸好我没有替你掀盖头,吓死人了,今天我可以不吃饭了。” “好了,诺敏,我们出去吧。” 燕长卿扫了一眼费娇娇,他的眸底如深潭,让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屋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 这个时候,应该是费娇娇换衣妆,然后再和燕长卿一起去行拜见礼。 房中的人忙碌着给费娇娇换过衣装,犹豫着由谁去请燕长卿的时候,燕长卿竟独自回来了,众人吁出一口长气,那个诺敏,美则美矣,阴恻恻的,像是地域里来的魔鬼,让他扫一眼,觉得寒毛都竖起来了。 燕长卿走在前面,步子迈得很大,费娇娇亦步亦趋,一溜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子,费娇娇不由得暗自咒骂燕长卿。 燕长卿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费娇娇来不及收住脚步,一头撞在他的怀里。 燕长卿呵呵一笑,出言讥讽道:“还没有天黑,你就等不及**了吗?” 费娇娇翻个白眼,周围都是人,跟他口角,自己占不到半分便宜。 皇亲国戚,加上高密侯的近枝亲族,足有百余人之多,一圈跪下来,费娇娇双腿直打晃,倒是红包收的不少,母亲再三叮嘱,嫁了人的女子,一定要有私房钱,这些,都可以算作私房钱。 费娇娇对钱财十分看重,只因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和燕长卿一生一世,这个婚礼,在她心中,压根是不算数的。 众人是没有把这个肥胖的女子放在眼里的,一个个心中都存了轻慢之意,及至看到高密侯夫妻对费娇娇亲昵宠爱的态度,心思顿转,一个个都在琢磨,自己给的红包,是不是够份量,新娘子,会不会记住自己所给的红包。 皇上派了太子前来参加喜宴,太子最多和皇上有五分相似,身长七尺开外,面如冠玉,眉目疏朗,贵气天成,倜傥风流,只是眼底青黑,神情有些萎顿,一看就是被**淘空了身子。 费娇娇再次发出叹息,如果这个人当了皇上,楚国,必亡。 太子低低一笑,仰头看着燕长卿,惋惜的说道:“表哥,无怪乎你不肯成亲,原来如此,表弟今日就送你两个最称心的礼物,还请表哥笑纳。” 燕长卿微微一笑,对太子的同情颇为感慨:“娇娇自然无法和有上京第一美人之称的太子妃相比,只是,母命难违,就算不乐意,我又能怎样。” 两人言谈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飘入费娇娇的耳朵,别人,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费娇娇低着头,看不出她的表情,肩膀似乎有些耸动,旁人看来,她定是受了委屈。 金阳长公主距他们最近,虽然听不清楚兄弟二人在说些什么,看那神情也能猜到七八分,脸一沉,对身侧的素秋低声道:“去请他们夫妻过来。” 素秋应声走到燕长卿面前,给他们行了礼,请夫妻二人过去。 太子诡异的一笑,低声道:“我给你送的礼物,就在洞房,今夜,你可要好好享受。” 金阳长公主素来不待见这个侄子,可又无法,只是瞪着自家儿子,眼神,说不出的凌厉,燕长卿紧走两步,来到长公主面前。 “长卿,今天是你大婚,不可生事,否则,娘定不饶你!” “嫂嫂,哥哥是不是欺负你了,你的眼圈怎么红了。”相对来说,燕长锦更喜欢费娇娇,尤其是燕长卿回府后的所作所为,让他很是失望,所以,他把对哥哥的憧憬,全都转移到了费娇娇身上,只希望娇娇姐姐还像从前一样,陪他自由自在,天马行空的聊天。 燕长锦眼中的费娇娇,和别人的看法,浑然不同,他对费娇娇,有敬佩,有依赖,后来,又多了一种强烈的保护欲。 果然,燕长锦话音未落,高密侯飞刀一般的眼神就射了过来,长锦相信,如果是在平日,爹爹一定会让家法伺候伺候哥哥。 “姜堰,吩咐下去,今夜郡王新房周围多布置一些人手,任何闲杂人等,不得进入洞房,行过礼之后,任何人不得留在洞房。” 高密侯这话,别有深意,姜堰跟随侯爷多年,自然一听就明白了。 燕长卿铁青着一张脸,应了声,便不肯再说话。 燕长锦扮个鬼脸,低声对费娇娇说道:“嫂嫂,不要害怕,有我在,我一定能保护你的。” 费娇娇心中一暖,颔首冲他微笑。 待筵之后,费娇娇回了房间。 或许是因为刚才爹娘的斥责,燕长卿很是不高兴,贺郎酒席上,无论谁来劝酒,他都一饮而尽,无一推拒。 到了最后,他的脚步都打晃了,众人看着不妥,都不敢再让他喝酒,他却不管不顾,一杯又一杯,就算没有人劝酒,他也照喝不误。 金阳长公主直恨得牙根痒痒,却无计可施,今天大喜的日子,绝不能让人看了笑话去,尤其是国丈还在席上。 燕长卿是让人抬进洞房的,他已经醉得一塌糊涂,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所以,双双交拜,撒帐,交卺礼,合髻,一应免了。 众人同情的看着费娇娇,却不知她心里已经美翻了天,以致都忘了饿。 一应人退去,有两个女子却还留在房中,十分嚣张的看着费娇娇。 费娇娇立时明白,这两个女子,就是太子送给燕长卿的大礼包。 柳氏给费娇娇陪嫁了六个丫鬟,两房陪房,实在不算多,却个个精明能干,忠心耿耿。 大丫鬟凤蝶不等费娇娇发话,自动走到门口,唤来在房门外守卫的姜堰,隔着门轻声说了几句。 一刻钟不到,就见素秋匆匆赶来,进了洞房。 洞房内酒气冲天,熏得人头疼欲裂,素秋瞟了一眼床上的燕长卿,无奈地叹口气。 素秋来到二人面前,淡淡道:“今日是王爷,王妃大喜的日子,你二人在此作甚?” 二人看了一眼素秋的服饰,脸上多了恭敬之色,柔声细语的回答,他们是太子送来的礼物,今夜陪王爷洞房的。 素秋一震,太子真是太过分了。 第二回 鞭子 第二回鞭子 事情牵连到太子,素秋不敢独自做主,只得返身回去,请示长公主。(手打小说) 长公主夫妻并未睡下,听到素秋这么一说,长公主立即火冒三丈,回眸瞥了一眼高密侯。 高密侯无奈地坐起,沉声让素秋前面带路,儿子的新婚之夜,却要他们夫妻过去,若传出去,皇室的颜面何存,他高密侯的面子又该往哪儿放。 长公主自幼受到父皇母后的宠爱,行事向来我行我素,就连当今皇上,也惧她三分,她的婚姻,亦是自己选的,当然,她也看中了高密侯身后的军权。 高密侯本来是不想娶她的,长公主女扮男装,在边城化名与他来往半年,突然消失,却留下一封书信,道明自己的身份。 初时,高密侯并没有觉得怎样,十天之后,他便发现,相思已入骨,于是,上书皇上,愿意娶她为妻。 长公主刁难再三,才答应了与他的婚事。 也因此,二人的故事,在楚国传为一段佳话。 高密侯,对刁蛮的长公主,九分宠溺,一分惧怕,就是这一分的惧怕,也是因爱而起,所以,长公主的话,高密侯无有不从。 长公主拿了鞭子,卷在袖中,不动声色的来到洞房门口。 高密侯不方便进去,只在厅堂坐着等消息。 丫鬟婆子一见长公主进来,赶紧施礼,长公主一挥手,命他们退下。 费娇娇搬过椅子,请她坐下。 长公主宠爱的微笑道:“娇娇,今日让你受委屈了,没关系,有人让你受一分委屈,娘就让他十倍的还你。” 说话的同时,凤眸扫过跪在地上的二人,冷若霜刀,让二人寒颤不已。 “你二人是太子送来的?” “回禀长公主殿下,正是。”二人齐声回答,声音娇媚的似要滴出水来,长公主黛眉紧蹙,眼中的光芒又冷了几分。 “送给我儿做什么?” “启禀长公主,太子殿下是让奴婢给郡王爷暖床。” 长公主腾的站起来,手一抖,亮出了黑黝黝的鞭子。 这鞭子,是高密侯在边城花高价买来的,鞭子是齐国特有的高山牦牛皮所制,每头牛,只取二指宽的肋下最好的一块皮,一根鞭子,要用七八头牛,才能做成,这牛皮,要反复鞣制以后,再用桐油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太阳晒干晒透,再浸桐油七七四十九天,再晒,此时,桐油已经完全被牛皮鞭子吸净,柔中带韧,打在人身上,堪比钢刀。 这一根看似无奇的鞭子,需要五百两银子,一般人,根本买不起。 长公主这根鞭子,还是与高密侯未成亲之前所得,也算是聘礼中的一件。 当时先皇随口说,这根鞭子,可以及得上前朝闻太师的打王金鞭了。 正所谓金口玉言,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长公主这根鞭子,就有了一种特殊的含义,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黎民百姓,只要犯了错误,长公主都有权利动用这根鞭子,这也是朝堂上的大臣们忌惮长公主的真正原因。 两个女子身在皇宫,自然知道长公主手中中鞭子的厉害,看到鞭子以后,体似筛糠,抖得更加厉害。 长公主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只是不停的抖着手腕,鞭子像条毒蛇,在地上游来游去,看的人胆战心惊。 良久,长公主缓缓开口道:“来人哪,挑上四个才貌俱佳的女子,并这二人,一同送往东宫去,就说是我这姑姑代郡王给太子殿下的回礼。” 素秋有些诧异的问道:“长公主,现在太晚了吧?” “晚吗?本宫觉得精神正旺,他们还年轻,更应该清醒了,着人速速去吧。” 素秋应声,派人吩咐下去。 “娇娇啊,娘突然觉得困了,你和卿儿赶紧睡吧,娘也回去了,明天要是起不来,就晚点再去,娘也想多睡一会儿,唉,明日还要去宫中呢,早些睡吧。” 长公主收起鞭子,捏捏费娇娇的脸蛋,一脸古怪的笑着翩翩离去。 凤蝶他们重又进来,为她卸妆,然后沐浴更衣,擦干头发,这才上床安歇。 本来应该是头朝北睡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燕长卿打滚头朝东了。 他的衣服凌乱,身上的酒味很冲,费娇娇掩住鼻子,狠狠瞪了一眼燕长卿。 今天,她不知道瞪了燕长卿多少回了,她对燕长卿,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第一次后悔,投胎在了富贵人家。 她宁愿自己转世到一个贫贱之家,一日三餐,皆由手中辛苦得来,每日里奔波忙碌,只为三餐能够温饱。 那样的日子,虽然苦,却还带着希望。 现在,她茫然了。 高门世家,基本上是靠着联姻来巩固自己的家族,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母舅,兄长,一应人,都是站在了长公主这边,自己的婚姻,是联系他们的纽带。 所谓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是,她不甘心,她现在只有十五岁,未来,还有无数个十五年等待着她,而她,却只能在这里等待青春的来临,消逝。 正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还未绽放,就被人隐藏起来,扔在了无人可见的角落里,即便有一天它开花了,它绽放的无比美丽,香气扑鼻,也引不来蜜蜂,引不来欣赏她的人。 这一生,她都要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慢慢的等待花开花谢,然后枯萎,老去。 乔毓的人生,有无数的遗憾,往事已矣,无可挽回。 但费娇娇不是,费娇娇的人生刚刚开始,这一生,她希望自己活得绚烂,美丽。 费娇娇抱了被子,悄悄下床,准备到窗下的腾床上将就一晚。 这腾床,是按照现代藤制沙发的样式所做,只是宽大了些,既可做床用,也可靠坐。 靠垫上的绣花样子,是简洁典雅的一簇墨兰,均为费娇娇亲手所绣。 屁股轻轻挪到床边,刚要立起,忽的,一只有力的臂膀将她拉倒在床上。 费娇娇轻呼出声,原来,是燕长卿醒了。 费娇娇整个人压在了燕长卿身上,脸是冲上的,自然看不到燕长卿痛苦的表情。 想想也是,二百斤重的费娇娇压在他的身上,怎能不痛苦。 “你想去哪儿?” “我去睡觉。” “你不是说,这是你的床吗?” “你刚才那样躺,我根本没有地方睡。”费娇娇挣扎两下,不动了,因为燕长卿箍得死死的,她一动,就被燕长卿掐住腰间的肉。 “肥小孩,你真是长大了,居然长了这么一身肉,你家里人个个丰姿如玉,为何到了你这儿,偏偏胖得吓人。” 燕长卿还是决定推她下来,肥胖的费娇娇,让他喘不上气来。 费娇娇仰面躺在床上,燕长卿反过来压在她的身上。 “胖人还是有好处的,真软和,冬天的时候可以做床垫子用了。” 燕长卿动了动,费娇娇的脸腾得红了,红得就像天边的火烧云。 前一世,她和男朋友最亲密的时候,也不过是牵牵手,就连接吻,也是一触而过,从来没有像这样被人压在身下。 费娇娇身上,散发着缕缕淡淡的清香,燕长卿深吸一口气,心情居然激荡起来,不由得有些微恼道,“胖子,我记得曾经告诉过你,不许你用那些胭脂香粉,为何不听!” “我从来不用那些东西。燕长卿,你个登徒子,下去!” “我现在可是你的夫君,想躺在那儿就躺在那儿,再敢反抗,我今天一定打得你屁股开花,别以为我娘护着你,你就可以嚣张跋扈。” 费娇娇气得面红耳赤,双眼冒火,这可真是贼喊捉贼了。 刚想分辨两句,就听得床边一人幽怨而又魅惑的问道:“卿,你这是在做什么?” ○○○○○○○○○○○○○○○ 费娇娇要痛苦了,明天她要毫无选择的看一场儿童不宜的大戏。 费娇娇痛苦的说:“给我来点票票安慰这颗破碎的心吧。” 第三回 骨折 第三回骨折 燕长卿不动声色的从费娇娇身上爬起来,坐到床边,勾勾手指道:“来,过来。(手打小说)” 诺敏万分委屈的坐到燕长卿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腰,妩媚妖娆的抬眸说道:“卿,莫非你真的要和她洞房花烛么?” “我就是想看看你能忍到几时才会出现。”床上还有人在看着,燕长卿却毫无顾忌的用牙齿轻轻啮着诺敏的耳垂,呼呼的热气,立时让这房间都暧昧的热了许多。 费娇娇闭上了眼睛,她不想看到现场直播版的*片,只是二人的声音像是魔音一般,无孔不入,就算她捂着耳朵,也无法避开。 倏忽间,费娇娇发现自己飞了起来,恐惧的睁开眼睛,似乎只是弹指一挥间,她已经被扔到了藤床上。 费娇娇都来不及看到底是谁扔的她,那二人已经滚在了床上。 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功夫,她二百斤的身躯,这样凌空扔过来,藤床居然毫无损伤。 费娇娇怒从心头起,她不介意二人是***,但是,不能在她的床上春风一度,只要出了这个房间,就算是在大街上现场表演,她都不会介意。 费娇娇起身走到床前,两个人只剩下亵裤了,再晚来一步,看到的会更火辣了。 “你们两个出去!”费娇娇瞪着眼睛娇喝。 燕长卿侧头寒声道:“肥女,难道你不懂得回避吗?” “这是我的房间,你们出去,我最恨别人动我的东西。”费娇娇已经在想着等会儿要让凤蝶进来,把这床上的东西都扔掉,赶紧换一套新的来。 诺敏似乎忘了她的存在,扭动着身躯,妖媚的唤着燕长卿的名字。 费娇娇分明看到他毒蛇一般的眼神挑衅的在她身上扫来扫去,试图勾起她的怒火。 诺敏的意图,她已经看得很清楚,这个人,和皇后一党的目的,是一样的。 只要成功的挑起费娇娇和燕长卿的矛盾,长公主的阵营必定会削弱,就算费家不会投在皇后门下,长公主业已输了一筹。 十五年的惫懒,只是让她的身体变胖了,她的思维却活跃的很,两世的权谋,让她把事情看得很透彻。 诺敏的如意算盘,打在她身上,肯定是要落空的,因为,她不在乎燕长卿身侧躺的是谁,没有想过和燕长卿一生一世。 “不要管她,卿,我要……”诺敏绝艳的脸庞闪着诱人的**,修长魅人的身躯像是惑乱人心的狐狸精,看得人血脉贲张,无从抗拒。 燕长卿顿时忘了费娇娇的存在,低吼一声,狂野地吻上诺敏,诺敏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鸷的冷笑,搂住燕长卿的左手悄然抬起,中指一弹,费娇娇身体一僵,动不了了。 她明白,这是被点了穴道了。 不知道诺敏点的什么穴道,她的眼皮都动不了,也就是说,现场直播,她想不看都不行了。 忽的一下,两人的亵裤同时飞出,盖在了费娇娇的头上。 亵裤是名闻天下的梧州冰绸所制,梧州冰绸穿在身上,舒适凉爽,柔和透气,只有王公贵族,才能穿得起。 半透不透的冰绸亵裤,朦朦胧胧的把两人yinmi的动作一时不差的放在眼里,尤其是两人发出的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更是让她觉得恶心不已。 胃在翻腾,不断的翻腾,向上顶,一直顶到了嗓子眼儿,噗的一声,费娇娇胃里仅存的东西,全都吐在了床上和两人身上。 就算是高山一般的热情,此时也会被这些恶心的呕吐物冲垮了。 燕长卿和诺敏起身,随意抓起床上的衣服擦了擦,然后跑到屏风后面,用木桶里的凉水冲了冲身子。 两人穿好衣服,诺敏先行走出来,一脸杀气的走到费娇娇面前。 再次一弹指,费娇娇能动了。 或许是站得太久,费娇娇只觉双腿软的厉害,穴道解开的那一刻,咣当,费娇娇仰面倒在了地上。 诺敏甩甩头发,狠狠踹了一脚费娇娇,这一脚,力道颇大,又是踢在腰上,摔倒的疼痛还没有缓解,费娇娇便昏了过去。 燕长卿听到声音的时候,依然来不及了。 “诺敏!你在做什么?” 诺敏若无其事的瞟了一眼费娇娇,淡淡道:“谁让她扫了我的兴,给她一点小小的惩戒罢了。” 因为没有穿亵裤,诺敏一双修长的**闪着莹莹的光泽掩盖在袍子下面,若隐若现,更加勾魂摄魄,惹人遐思。 燕长卿的怒气,一下子没有了,搂着诺敏温柔细语,半晌,才劝走了诺敏。 燕长卿站在窗口,双手抱在胸前,似是在沉思,微凉的夜风拂过他飘逸的长发,灯影下的燕长卿,长身玉立,如鹤般悠然洒脱,更显他俊逸不凡。 半晌,燕长卿才回转身来到费娇娇面前,轻叹一声,蹲下身子,伸伸手,又缩了回来,床上一片狼藉,以费娇娇怪异的洁癖,绝对不肯躺在床上吧。 燕长卿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床锦被,铺在腾床上,这才抱起费娇娇放在床上。 他略通医术,刚才抱起费娇娇的那一刻,燕长卿就知道,费娇娇的腰间的肋骨,被诺敏踢断了。 费娇娇紧闭着眼睛,尚在昏迷中,细长的眉毛拧成了一条线,想必是痛到极点了,这个胖子,从小锦衣玉食,从未吃过苦,嫁给自己才一天,就变成了这样,她的爹娘,一定恨死了自己吧。 燕长卿走到门口,沉声道:“来人。” 不多时,珠帘叮当响动,凤蝶,凤溪两人走了进来。 燕长卿淡淡道:“去把姜堰找来,本王有事情交代。” 屋子里有一股酸臭的味道,凤蝶抽抽鼻子,眼角的余光扫向床帐,小姐不在床上? 再转头,燕长卿已经面若寒冰,重重哼了一声,吓得二人赶紧走出去。 姜堰站在珠帘外,拱手道:“下官参见汾阳王,不知郡王爷有何吩咐?” 燕长卿知道,以他们的武功,不可能发现武功卓绝的诺敏,今晚的事情,也怪不得他们,只是一想到这乱摊子,不由得心中气恼,却知不能有丝毫的情绪外露,只是淡淡的吩咐让他们去请府里的女医过来。 姜堰一惊,深夜里去请女医,难道是王妃受伤了吗?他们一直在洞房外围严防死守,就算是一只苍蝇飞进来,也逃不过他们的视线,屋里,也没有听到有打斗的声音,怎么会? 姜堰尚在思索中,燕长卿已经不耐烦了,冷冷道:“姜堰,本王的话,你没有听清还是怎的?” 姜堰赶紧告罪,连说不敢,大踏步走出去,吩咐手下人,一人去请女医,一人去见高密侯。 长公主得到消息和高密侯赶过来的时候,房间内已经收拾干净,费娇娇躺在藤床上,正在接受女医的治疗。 燕长卿跪在厅上,闭口不言。 高密侯看着火大,啪的一拍桌子,怒而起立,喝斥道:“长卿,你要气死爹娘么!” 第四回 条件 第四回条件 [[[cp|阅读网)” 费娇娇挤出一丝笑意,重罚,真的要重罚了,恐怕第一个心疼的喊停的就是长公主吧,“婆婆,媳妇没事。” 长公主沉下脸,娇娇已经生气了,因为她的称呼变了,早在这之前,她就说过,她视娇为女儿看待,所以,不希望娇娇称呼她婆婆,这样疏离的称呼,让她心里很不舒服,的确,这是儿子的错误,但她诚心站在娇娇这边的,儿子亏欠她的,自是由她这个当娘的来补偿。 “娇娇,我们是家人,娘是站在你这边的。”长公主特意把‘娘’字说得很重,希望费娇娇能够明白她的意思。 费娇娇的脸色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红晕,咬着下唇低声道:“娘,我没事,真的没事,不是长卿的责任。” 长公主笑道:“娇娇,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慧的孩子,放心,以后不会有此类事情发生。” “素秋,素秋!” “婢子在。” “你去把雪雁唤来。” 素秋脸上有不敢置信的惊喜,转身疾步走了出去。 外厅传来杖责的声音,却不见有人发出声音,婆媳二人对视一眼,立即明白,是燕长卿在挨打。 长公主起身匆匆说了一句,便跑到了厅上。 果然,高密侯正在亲自执刑。 听声音就知道,他是用了全力,一板子下去,就算没有皮开肉绽,也是疼痛难忍。 长公主厉声呵斥,一把推开高密侯。 高密侯铁青着脸,飘逸的长髯跟着他的情绪抖动着,凛然的杀气,让人不敢靠近他。 长公主一把夺过刑杖,扔在地上,转身来到燕长卿面前。 燕长卿趴在长凳上,咬着牙,一声不吭。 长公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既心痛,又是生气的说道:“长卿,你在越国怎么样,娘鞭长莫及,可是你现在回来了,怎么还能再沉沦下去,你小时候就算再顽劣,也不像这样……”长公主哽咽的说不下去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再不好,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容不得别人对他有一丝一毫的不好,就算是自己的夫君,也不可以。只是,今天的事情,实在……唉…… 燕长卿一言不发,长公主本想再说几句,素秋和雪雁来了。 长公主沉着脸让人抬着燕长卿进了房间,放在大床上,这倒好,夫妻俩同时受伤,两两相对。 “雪雁,见过你的新主子。” 雪雁一怔,她本是皇家的暗卫,以侍女的身份在长公主身边伺候的,除了皇上,知晓她真正身份的只有长公主。 像素秋等人,只知道她有些武功底子,力气比别人大,其他的,概不知晓。 暗卫,直接听命于皇上,他们是上一代帝王训练出来的死士,只忠诚于当今皇上,自楚国建国到现在,这个传统,从未改变过。 长公主之所以有暗卫,是因为当今皇上性子有些软,外戚当政,皇上能倚重的,只有她这个皇妹,所以长公主身边的暗卫,还有传递消息的职责。 长公主微微颔首,雪雁只好叩头见过新主子。 长公主只说是新主子,其他的都没说,证明这个郡王妃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却是一个对皇家非常重要的人,她所能做到的,只有无条件服从而已。 雪雁是暗卫里的六雁之首,轻功,暗器,剑术在六人之中,也是首屈一指,在她叩头的瞬间,心思不知已经转了几转,但她面色并无一丝表露。 看费娇娇的眼神,应该也是不知情的。 长公主又安慰了几句费娇娇,呵斥了几句燕长卿,眼看着天已蒙蒙亮,掩面打个哈欠,转身离去。 费娇娇在女医的指引下,已经安全挪到了床上,就算有宫廷御药,她也要躺上两三个月才能恢复。 夫妻二人一个趴着,一个躺着躺着,面面相觑,甚是好笑,只是,费娇娇笑不出来,看到燕长卿,她只想到一个词,恶心。 被折腾了一夜,她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肚子争气的的配合着她的心声,咕噜咕噜的叫着。 燕长卿一笑,低声道:“饿了?” 费娇娇闭上眼睛,实在懒得跟他说话。 “娇娇,现在没有旁的人,我和你商量一件事,好吗?” ……… “娇娇,我说的是正事。” ……… 依旧是沉默,费娇娇实在不愿意看到他丑恶的嘴脸,这个外表英俊的男人,在她的眼里,还不如池塘里呱呱乱叫的青蛙看着顺眼。 “娇娇,我跟你说的是关系到我们大楚生死存亡的大事。”燕长卿没有了耐心,双手捧住费娇娇的胖脸,距离她不过寸许有余,呼呼的热气吹在她的脸上,让费娇娇再次有了想呕的感觉。 “你离我远点,我会听。” 燕长卿讪讪的缩回手,他和费娇娇之间的误会,怕是需要用一辈子时间来解释,消融了。 “现在房间里没有别人,我来跟你商量一件事,除了你,我不敢相信任何人。” 费娇娇讥讽的一笑,嘴角几乎撇到了耳朵上。 燕长卿的脸色非常的严肃,现在,他没有心情理会费娇娇对他的蔑视。 “娇娇,你听好。”燕长卿的声音压得极低,两人虽然近在咫尺,费娇娇也要竖起耳朵才能听得清。 “娇娇,楚容没有死,他只是诈死,过些日子,我会让他以你的侍卫的身份出现,从此留在你身边。第二,那两个孩子,是楚容的孩子,他们的娘亲,已经死了,这个秘密,只有楚容和你我知晓,所以,这两个孩子的安危,我就托付给你了。第三……” “等等,燕长卿,你凭什么要我来趟这趟浑水?” “我相信你,你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 “我不愿意。” 燕长卿知道没有那么容易说服她,没有再解释,忍着伤痛坐起来,双膝跪倒在费娇娇面前,“娇娇,我代楚容和大楚六百万子民,给你磕头了。” 费娇娇哪里想到他会有此一招,气急败坏的小声呵斥他起来,燕长卿跪如磐石,动也不动,看架势,只要她不同意,燕长卿会一直跪下去。 “燕长卿,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不要你跪我,你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即可。” 燕长卿依旧跪着,肃容道:“你说。” “我只有一个条件,等到你们成就大事之后,给我自由。” 燕长卿一震,心里莫名失落,为何她就那么看重自由,费娇娇真的视自己如毒药蛇蝎吗? 迟疑片刻,燕长卿点头答应。 燕长卿继续趴着给她将自己的计划,讲完这一切,已经天光大亮。 费娇娇不解的问道:“燕长卿,为什么是我?” “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记住了你,觉得你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后来,我去做质子之前,你对我讲的故事,才让我在越国忍辱偷生,我一直关注你的变化,发现你长大以后毫无作为,心中很纳闷,若不是那盘棋,我几乎又被你骗了。费娇娇,对不起,以后在人前,我还是会讥笑你,虐待你,希望你能谅解。更希望你能做好后娘,那两个孩子,就交给你了。” “不必道谢,燕长卿,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的合作伙伴罢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希望有一天,你能放我自由。” 燕长卿凝眸,深深看着费娇娇,点头道:“好,我答应你,只要大事一成,我一定会给你自由。” 为何答应她的时候,会有怅然若失的感觉呢?燕长卿的嘴角掠过一抹苦笑,还有什么比楚国的安危更重要的呢? ┯┯┯┯┯┯┯┯┯┯┯┯┯┯┯┯┯┯┯┯┯┯┯ 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继续厚脸皮求票,掩面羞走。※#9786; 第五回 见面 第五回见面 [[[cp|阅读网) 但是,长公主夫妻的红包还是准备好了的,而且,是她亲自送过来的。 长公主从来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她的爱憎,十分的鲜明,喜欢的笑脸相待,不喜欢的,见一面都难。 长公主牵着燕长锦的手,后面跟着一队宫侍,喜滋滋的走了进来。 在床上奉茶,大楚国肯定是头一份。 长公主的礼物也是出人意表,一只红色的小猪扑满,据说里面装的是金豆子,高密侯送的是一斛珍珠。 费娇娇有些脸红,她想起了燕长卿临走之前给她的金豆子,如果不是他说,长公主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金豆子。 未来的三个月,她要在床上度过了,想起婚前的那一个月,费娇娇再也笑不出来了。 长公主走后,燕长锦留下来陪他们。 燕长锦缠着费娇娇给他讲故事,他喜欢费娇娇讲的那些怪志奇谭。 凤蝶她们知道小姐不喜欢有人在侧伺候,很识趣的站在厅堂门口,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 费娇娇不希望当着燕长卿的面讲故事,燕长锦央求半天,费娇娇也不肯讲,燕长卿沉着脸让燕长锦出去,希望他能避嫌,因为费娇娇是他的嫂嫂。 燕长锦和长公主的性子有些相近,避嫌两个字,在他这里,形同虚无,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小孩子。 燕长卿忽然想起那两个孩子,便对燕长锦吩咐道:“长锦,你去启祥斋把两个孩子领来,我让他们见见你嫂嫂。” 燕长锦脸一沉,翻着白眼,“你是想气气嫂嫂吧?不去!” 费娇娇想起燕长卿的条件,柔了声音,对长锦说道:“长锦,你让雪雁去吧,等他们来了,一起听故事。” 费娇娇发了话,长锦没有再反对,出门跟雪雁说了,雪雁应声离去。 大约一炷香时间,才看到雪雁领着两个小孩子走了进来。 两个孩子穿得很漂亮,丱发黑亮,唇红齿白,两个深深的小酒窝,亮晶晶的眼睛,真是可爱极了。 费娇娇仔细回想着楚容的模样,这两个孩子,没有半点和楚容相像的地方。 “初晴,初阳,这是你们的娘亲,以后,你们就有娘亲了。快点唤娘亲。” 两个孩子怯怯的看了一眼费娇娇,互视一眼,轻声唤道:“娘亲。” 费娇娇出嫁之前,柳氏给她准备了很多礼物,其中,就包括两个人的。 “雪雁,你去找凤蝶,把我给两个孩子准备的礼物拿来。”费娇娇没有跟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想想自己当小孩子的时候,不由得摇头笑笑,那个时候,她因为有前世的记忆,所以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小孩子是怎样的,反正,费东海看到他就吓得缩脖子,就算后来长大了,只要自己一瞪眼,便不敢说话了。 费娇娇悄悄捅了一下燕长卿,低声道:“你到藤床上去。” 燕长卿本来想要反对的,看到满屋子人,只得忍痛起身。 费娇娇细细打量着两个孩子,她的人生,将会因为这两个孩子,出现诸多的变数和危险。 燕长卿说,他日,遇到极度危险的时候,两个孩子和楚容之中,首先要保住的是两个孩子,如果是两个孩子,首先保住的初阳。 这样的选择,是残忍的,环境如此,他们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燕长卿说,他们的母亲,是高密侯辗转安排的一个女子,楚容与她,没有感情,这样做,就是为了留下后代。 为了这两个孩子,他们牺牲了很多。 现在,所有知道这两个孩子身世的人,都消失了,除了他们三人,现在,还不是告诉高密侯和长公主的时候,当他得知能够回国的时候,第一个想到可以托付的人,就是她。 没有理由,只是一种直觉,甚至带一点赌博的性质,好在,他赌赢了。 这两个孩子有些懦弱,不敢与费娇娇对视,募地,费娇娇想起了楚容,两个孩子的眼神,和楚容很像,太软弱了。 不知道现在的楚容怎样了,经历了质子的生涯,一定不好过。 燕长卿说,他在越国所经历的,如同坠入人间地狱,所以,他的性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两天,他会安排他们见面,希望费娇娇做好心理准备。 不用说太多,费娇娇也能想象的到,楚容经历了什么,就算他不是红颜,也会成为祸水。 费娇娇虽然为他感到悲哀,却还是不愿趟入这池浑水。 但是,她毫无选择的余地,如果楚容这边败给太子,她的整个家族,将会面临毁灭性打击,更让她难以相信的是,她的哥哥,费东河,居然还有另一个身份,暗卫之一的信卫副统领。 暗卫,不就是明朝时期的锦衣卫吗?或者说,他们更像雍正时期的粘杆处。 知晓了这么多秘密,她怎么可能抽身而退,到了这一步,好像他们的交换条件都不重要了。 燕长锦十分不喜欢两个孩子,长公主每天都在叨念他们,对他们深深的厌恶,几次想要送走两个孩子,甚至还曾经想过直接赐死。 长公主的喜怒哀乐,表现得太明显,所以,燕长卿只能隐瞒,这也是为了麻痹皇后一党和越国人。 费娇娇尽量摆出笑脸,放柔声音和他们聊天,燕长卿说,要让两个孩子彻底的相信她,接近她,而且,从今天开始,孩子们要和她住在一起。 燕长锦拉着脸,脸色越来越阴沉,嘴巴撅得老高,嫂嫂怎么回事,和这两个孩子说个没完没了,把自己都忽略了。 雪雁一直就站在费娇娇身边,她在观察新主子。 新主子说话完全不着边际,想起什么说什么,憨憨傻傻,只对吃感兴趣,两个孩子听她说的直流口水。 凤溪端来点心,费娇娇让她分给三个孩子,向来谦让的长锦,一下夺走了大半。 嫂嫂家的点心,比宫里,府里的都好吃,每次偷偷溜到她家,大半的原因,就是为了吃。 两个孩子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拘谨,虽然有点害怕长锦,还是很高兴有美味的点心吃。 看着他们吃完点心,费娇娇小声问道:“初晴,你愿意和娘住吗?” 初晴清澈的大眼睛闪过一丝晶亮的光彩,点点头,不敢置信的问道:“母亲,真的可以吗?” “可以,你和初阳以后都跟我住在一起,好不好?” 初阳摇摇头,一脸郑重的说道:“爹爹说过,男女授受不亲,而且,我是男人,应该自己住。” 看着他一脸严肃的可爱表情,费娇娇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了,或许,这两个孩子,能够让她的人生,变得精彩起来。 第六回 减肥 第六回减肥 [[[cp|阅读网) 长公主听到素秋如此一说,勃然大怒,提了鞭子就走,众人只好惶恐万分的跟在后面,素秋另派了人通知燕长卿做好准备。 长公主进门的时候,费娇娇正在喝药,听到侍女禀报,顾不得烫,把剩下的小半碗药一饮而尽,直烫的舌头生疼,长公主来到床前的时候,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娇娇,你……你怎么了,这脸怎么这么红?” “娘,我……没事。” “娘知道你生气,娘也很生气,女人就应该厉害一点,你看你爹不是被我……”长公主突然住了口,娇娇的那个男人,是她的儿子嗳,帮着媳妇欺负儿子吗? 费娇娇极力忍住笑,一副呆傻的样子,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娘,我们现在都有伤,分开住是应该的,他没有欺负我。” “娇娇,那个……长卿要是欺负你,娘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长公主有些尴尬,长卿可是他身上掉下来的肉,心里再恨,也是疼惜他的。 长公主眼角的余光扫过床角的两个孩子,鼻间重重一哼,瞬间沉下脸,“娇娇,这两个孩子是怎么一回事?” “娘,我自己住,觉得闷得慌,他们很可爱的。” “可爱?你喜欢孩子,以后可以和长卿生,想生几个就生几个,他们……” 费娇娇打断长公主的话头,她已经知道长公主下面要说什么,就算这两个孩子是燕长卿的,也不能如此对待,更何况,他们有着特殊的身份。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源自于乔毓的善良。 自从外婆和妈妈去世,她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孤儿院,每年,乔氏企业会有上百万的捐款给孤儿院,她还资助了很多贫困的孩子,甚至到大山深处去探望他们。 没有爹娘疼爱的孩子,她比谁都懂。 费娇娇微笑道:“娘,我喜欢他们,我和他们在一起,吃得都比平时多,凤蝶,雪雁,你们说是不是?” 雪雁刚来,怎么会知道,不过,她说的话,在长公主面前是极有分量的,费娇娇说出她的名字,算是给她暗示吗? 雪雁和凤蝶忙不迭的点头称是。 两个孩子悄悄得向后挪动脚步,尽量远离长公主的视线,费娇娇不动声色的将他们的动作看在眼里,残酷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孩子,都比同龄人懂事,早熟。 她的心,又软了一分。 她知道,想让长公主喜欢两个孩子,认同他们的存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所以,目前,她还没有这个打算。 两个孩子现在三岁多,已经有了自己的是非观念,虽然,他们的是非观念很简单,却非常难以改变。 “娇娇,娘不反对你跟他们住在一起就是了,只是,等你养好伤,就必须让他们搬回去,而且,不能让他们跟你睡在一张床上,万一他们睡觉不老实,踢到你怎么办?” 费娇娇看了一眼闷闷不乐,从进门到现在一言不发的燕长锦,笑着转移了话题,“娘,长锦睡觉老实吗?” 长公主侧头看了一眼长锦,方才发现,儿子今天好像不大对劲儿,“长锦,你不是最喜欢嫂嫂了吗?怎么进来这么久,也不唤嫂嫂一声。” 燕长锦撅着嘴说道:“娘,嫂嫂现在对他们两个小萝卜头,比对我还好,我嫉妒!” “怎么会呢?长锦,你可是嫂嫂唯一的小叔,我刚才还吩咐小厨房做了一大盘你爱吃的蜜枣甜糕呢。” 燕长锦立即笑得见眉不见眼,恰好凤绣端着点心走进来,还有一壶香气四溢的乌云茶。 长公主闻到香气,也觉得肚子一空,注意力转向了凤绣。 雪岩搬来小几,凤绣刚一放下,长锦的手就伸过来了。 费娇娇轻咳一声,长锦立时红了脸,嫂嫂怪异的洁癖,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凤蝶笑容可掬的端来铜盆,几个人洗了手,这才各自拿起一块蜜枣甜糕,吃了起来。 费娇娇唤过两个孩子,每人给了一块点心,让凤蝶带他们暂时出去。 凤蝶出去的时候,眼眸扫过雪雁,雪雁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偌大的卧房,只剩下母子三人。 长公主倒了三杯茶,递给费娇娇一杯,给儿子一杯,这才端起来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娇娇,这是什么茶?” “这是用用石蜜,乌梅和桂花做的乌云茶,这个季节,还有一点燥热,喝这个茶,清凉爽口,可以润燥。” “我说长锦怎么总是去费家找你,你这脑子,并不笨嘛,原来全都用在这上面了,以后多想想,怎么把长卿拉回来,给娘生个孙子,你看看我和你母亲年纪相仿,可是你母亲都抱了几个孙子了,我却还是两手空空。” 费娇娇脸色绯红,眨眨眼,天下的婆婆,都是一个心思吧,给儿子娶媳妇,就是为了传宗接代。 就算燕长卿肯,她也不会答应,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女生活在没有爱的家庭里,更何况,她这个体重,生孩子恐怕比登天还难吧。 但愿早一点结束这一切,她也想做个窈窕淑女的。 婆媳俩还真是有心灵感应,长公主喝了一口茶,把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娇娇,娘觉得东海长得那么俊秀,你们是双胞胎,你的相貌也应该是极美的,所以,娘找了御医,过会儿他就来了,让御医给你开一些减肥的药,这段时间你就养伤加减肥,等你变瘦了,长卿自然会把心思放在你身上的,是不是?娘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时候的你,可是娘见过的最好看的小姑娘。” 费娇娇心内一颤,原来长公主早就打好算盘了,减肥,那她这十几年的功夫不是白费了。 费娇娇恨不得自己也有孙悟空的本事,拔根毛飞回去,把费东海的那张脸毁容了。 “娘,我在家的时候,爹娘也曾经给我找过很多名医的,我这是天生的胖,我爹娘说,我生出来的时候,就比费东海胖很多。” “哪有天生的,听娘的,到时候,我们娇娇一定是个大美人。”长公主信心十足,早在费娇娇嫁进来之前,她就已经开始盘算这件事情了,听说她的食量很大,等她伤愈,就让雪雁监督她的饮食,少吃一点,久而久之,一定能瘦下来的。 费娇娇苦笑,他们之间的观念是不同的,以色侍人,岂能长久,就算减肥,也要等到离开燕长卿,绝不是现在。 就算长公主认同她,疼爱她,也改变不了她想离开的心思,高贵的门庭,巩固的地位,不是她的追求,这一生如果遇不到自己所爱的人,她宁愿孤独终老,她的良人,必须只有一个她,也只能有一个她。 ┿┿┿┿┿┿┿┿┿┿┿┿┿┿ 费娇娇仰天长叹:后娘难当,减肥难避,票难求!!!! 第七回 理想 第七回理想 费娇娇看着眼前的御医,彻底无语了,头发胡子白的就像银丝一样,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却没有半分老眼昏花的样子,一双眼睛,亮的就像看见食物的猎豹。(手打小说) 没错,就是这样的眼神,自己生病,他兴奋什么? “娇娇,这是四朝元老汪御医,他老人家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请来帮你减肥的。” 费娇娇还是乔毓的时候,在全省拥有二十多家健身中心,三十多家高端美容院,五家高端体检中心以及七家健康减肥中心。 健身中心和减肥中心的器械都是美国进口的,除了游泳馆,乒乓球场、篮球场、网球场、羽毛球场,还设有芭蕾舞、踏板操、跆拳道、瑜珈等特色课程,最吸引人的就是几个瑜伽老师,全都是从印度高薪聘请来的大师级人物。 真想减肥,她相信凭着自己的经验,绝对不是大困难,只是现在时机不对。 “郡王妃,凭着老朽的医术,两个月就能让你的腰伤痊愈,至于减肥,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不过,等到你腰伤痊愈,就可以用一些药物,现在,可以先在饮食上做些改变。” 长公主笑道:“汪御医,王妃需要多久才能减到苗条的身材呢?” 汪御医的眼神扫过费娇娇,一副自豪的表情,“长公主,可记得十五年前,翰林院大学士梁毅因为爱妻病逝,性情大变,嗜吃成性,最后变成二百多斤的大胖子,连路都走不动了,还不是老朽用了一年的时间,让他恢复翩翩风度,又再娶妻生子呢吗。” 长公主当然知道,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请他来的。 “老朽已经了解过了,郡王妃的家族中没有胖人,郡王妃之所以这样胖,全是饮食不当和缺乏锻炼造成的,所以,老朽决定,这一年就住在长公主家中,一年后,定会还长公主一个苗条美丽的郡王妃。” 费娇娇一阵眩晕,好精彩的新婚生活啊,不仅要收服那两个小鬼,还要对付汪御医,提防那个变态诺敏,好深的水,就算她游泳技术很好,也不想在这样的浑水里涉险。 汪御医心中大乐,瞧着这个小妮子咬牙切齿一副想杀人的样子,莫不是不想减肥?自己活了快九十岁了,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玩的丫头呢。 以汪御医的年纪,住在费娇娇这里,自然没有什么需要避嫌的说辞,不等费娇娇发话,长公主已经命令雪雁给他安排在了客房居住。 长公主坐了一会儿,笑逐颜开的离开了,她脑海里已经在想着费娇娇窈窕美丽的样子了。 汪御医年龄虽大,办事效率却很高,刚住下,就开出一份龙飞凤舞的菜单,吩咐凤蝶道:“丫头,这是你们郡王妃以后的一日三餐,除了三餐,郡王妃就是吃一口点心,也要告诉老朽,如果老朽不同意,绝对不能偷着给她吃。” 凤蝶看着菜单,欲哭无泪,这老头子肯定和他们小姐上辈子有深仇大恨,三餐加起来,还不如原来一餐的量多,更何况点心也不让吃了,不是想要堂而皇之得饿死小姐吧?郡王不稀罕小姐,他们费家可稀罕得紧呢!大不了,打包袱回家算了。 作为贴身护卫,雪雁自然是要睡在费娇娇的房间,两个孩子也要和她睡在一起。 除了保护费娇娇,雪雁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就是监督费娇娇的饮食情况。 中午,凤蝶等人摆上午膳。 在此之前,初晴和初阳的膳食一直都是长公主府的大厨房负责,并无特殊之处。因为不受宠,所以大厨房做什么,他们就吃什么。 燕长卿是一个大男人,在这方面难免会忽略。 今天的午膳,是费娇娇特意吩咐自己院子的小厨房做的,因为两个孩子说不清自己喜欢吃什么,所以,费娇娇拟了一份费东海和燕长锦平日里爱吃的菜肴,然后看看两个孩子的反应再说。 费娇娇庆幸长公主对她的宠爱,不要说在长公主府,就是去给平常人家做媳妇,也不能这样随便,嫁过来就在自己的小厨房开火,所有食材,还都是最上等的。 两个孩子看到红亮亮的鸡腿,眼睛都直了,躺在床上的费娇娇忍不住一阵心酸,这两个孩子,到底过得是怎样的一种日子呢? 初阳瞟了一眼姐姐,他们是双胞胎,心意相通,初晴微微颔首,表示可以吃,初阳这才举起了筷子。 费娇娇看到两个孩子吃得开心,就忘了记恨汪御医限制她饮食的事情,一碗粥,两个三寸盘的小菜,四个婴儿拳头大的馒头。 这还美名其曰,减肥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所以,一次不能减量太多。 还不多吗?这些,还不够她塞牙缝的,一边吃着饭,她已经在想着如何瞒过汪御医偷偷再吃一顿了。 撤下饭菜,汪御医去花园散步,费娇娇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一直盯着她就好。 随后,她把目光投在了两个孩子身上。 燕长卿把两个孩子放在她身边,初时,可能只是想给孩子一个避风的港湾吧,如果自己没有和他下棋,也许不会惹出这么多事情,费娇娇有些恨恨,常年打雁,却被雁啄了眼睛。 三岁的孩子,应该是上幼儿园学东西的年龄了。 费娇娇头疼的想着,如果楚容没有大作为的话,初阳就是未来的储君。 作为一国之君,他要学的东西可是很多呢。 可一看到两个孩子眼底的戒备,费娇娇便知道,这是一条漫漫长征路。 费娇娇招招手,示意两个孩子到她身边来。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费娇娇三人。 “初晴,初阳,告诉娘亲,你们喜欢刚才的饭菜吗?”费娇娇有些脸红,上一世,活了快三十岁连婚都没结一个,这一世不过十五岁而已,就有两个孩子唤她娘。 看初晴点头,初阳跟着点点头。 费娇娇心中叹息,难道个性也遗传吗? 长公主的性子就比较强悍,反观皇上父子,一个比一个文弱。 到了初阳初晴姐弟这代,也是如此。 她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一国之君,首先要有自信,行事果决,然后才是文才武略,她绝对不能让初阳重蹈祖父和父亲的覆辙。 费娇娇暗忖,如果燕长卿真的赢了,初阳应该是未来的太子,甚至是未来的国君吧。 那么,以后在楚国的史书里,是不是也会有她一笔呢。 思及此,费娇娇豪气顿生,她要把初阳培养成一代明君,就算及不上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最起码也应该是一个雍正,她本人最欣赏的就是雍正皇帝。 第八回 仇屠 第八回仇屠 [[[cp|阅读网) 她跟着小姐的时间最长,小姐的脾气秉性,她也了解的最多。 表面上看,小姐是一个能吃能睡的傻大姐,殊不知,如果小姐动起心思来,没有人会是她的对手,而且,丝毫不会让人怀疑到她的身上去,就像一柄暗藏机锋的利剑,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人以致命的一击,让你毫无反击之力。 如果不是她跟小姐时间长了,也会像大家一样,认为那些事情都是二少爷做的。 不知道,这一次倒霉的是谁? 今天本来是小姐回门的日子,因为有伤在身,不能回家,长公主一早便派了人去请费氏夫妻过来,费氏夫妻没有过来,只是收下礼物以后派了费东海过来。 费东海看到躺在床上的费娇娇一脸憔悴,当即就发了脾气,大发雷霆,当即就要带着费娇娇回娘家。 燕长卿听到消息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一片凌乱了,费东海砸了很多东西,雪雁等人是奴婢,怎么敢拦着,费娇娇躺在床上,心中的确很窝火,双胞胎从来都是心连心的,费东海这么做,她只觉得很出火,根本没有拦着的意思。 燕长卿进来的时候,刚好被飞来的花瓶砸在小腿上,燕长卿还没有说什么,诺敏已经变了脸,只见他身形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费东海的穴道,费东海当时就腿一软,倒在了地上,地上全是陶瓷碎片,其后果可想而知。 诺敏趁机狠狠踹了一脚费东海,好在第二脚下来的时候,被燕长卿及时拦住。 凤蝶和凤溪扶着费东海到了藤床上,雪雁也搀着汪御医走了进来。 地上的碎片已经开始清扫,汪御医进门的时候,燕长卿拉着诺敏刚刚出门,汪御医眯着眼睛扫过诺敏,洞悉的眸子,只一眼,便了然于胸。 燕长卿没有见过汪御医,但费娇娇院子里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虽说他可以自恃身份不必理会汪御医,还是微笑着打了招呼。 汪御医心中不屑,他看不起这个声名狼藉的郡王爷,做了十年质子,不但没有发奋图强,反倒堕落了,公然弄一个练过阴毒武功的小子留在身边,据说还是越王赏赐的,越王的心思,当真是毒辣之极。 汪御医伸手搭脉,才知诺敏点了费东海的穴道。 汪御医皱皱眉头,这费家的小子,和他的哥哥一样,丰姿奕奕,似掷果潘郎,逸致翩翩,如鸡群叔夜(魏晋时期竹林七贤之一嵇康字叔夜,其留下的“广陵绝响”的典故被后世传为佳话,《广陵散》更是成为我国十大古琴曲之一。) 听闻兄弟二人都是精通经史子集,学富五车的人物,今日怎么会形势如此莽撞,在姐姐家里撒泼耍横,莫非,这里面有什么内情? 汪御医不会解穴,只是让凤蝶等人帮忙把他抬到客房,上了药。 长公主得知消息后,先让下朝回来的侯爷去了燕长卿的院子,斥责一番后,诺敏终于答应给费东海解了穴道。 费东海饭都没吃,就带着一肚子气走了,长公主亲自过来安慰了费娇娇,费娇娇只是唯唯诺诺的应声,没有诉一句委屈,长公主愈发过意不去,赏赐了一堆东西,然后派了人去费家安慰费东海。 去的人是长公主府的大总管童明生,从公主府建府那一天,他就是大总管了,很得长公主夫妻信赖和器重,就是文武百官见了他,也是十分的恭敬。 孰料,他见了费东海之后,费东海对他十分不客气,似乎整个公主府就没有一个好人,费文仲只得在一旁低声赔礼加小心伺候。 费东海受伤不轻,费娇娇又深得长公主之宠爱,童明生就算有一千一万个不满,也只能放在心里,不动声色的面带微笑继续安抚费东海,“二少爷,长公主知道您今天受了委屈,侯爷也是十分的抱歉,所以,侯爷说了,您可以提一个要求,只要长公主和侯爷能够办到的,绝不推拒!” 费东海依然没有好脸色,趴在床上一声不吭,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 童明生陪着笑问道:“二少爷,听说您喜欢骑马打猎,侯爷刚刚从边塞买来几匹好马,或者您身体痊愈以后,去挑一匹?” 费东海转转眼珠,眼底闪过一抹亮色,唇角微微上翘,诡异阴森,淡淡道:”大总管,是不是晚辈提什么条件长公主都会答应?” “东海,不得无礼!”费文仲急得直冒汗,不顾童大总管在场,高声斥责费东海。 “无妨,费侍郎,就让令公子说来听听。“童大总管一瞬不瞬的看着费东海,这是以斯文有礼著称的费东海的真面目吗?“二少爷尽管吩咐。”童大总管依然一脸谦卑之色,耐心的看着费东海。 “那就把诺敏赶回越国去!” “这……”童大总管几乎要忍不住了,那诺敏有多可恶,府中上下谁都知道,可他是越王赐给燕长卿的,就算是皇上也不敢擅自把他赶走,现在楚国处处居于越国下风,人人憋着一口怨气,奈何国力不如越国强盛,只能忍气吞声,仰人鼻息。 “二少爷,这件事太困难,您能不能换一个条件。” 费东海冷声一笑,带着十分的讥讽,“晚辈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了,算了,大总管与晚辈无仇无怨的,我也断断不能仗着这点小伤为难您,只是姐姐从小娇生惯养,从来没有吃过苦,却不料还没有嫁过去就屡屡受伤,原想着嫁过去有公主照拂,应该会好一些,却更甚,所以,晚辈有一个难题交给大总管,不知大总管可否促成此事?” 童大总管的耐心已经告馨,现在费东海只要不是要他上天捕鸟,下海捉龙,他一定痛快答应。 费东海似乎早就料到这一点,扬眉笑了笑,双手用力击掌。 不过盏茶时间,就听见楼梯一响,一个神采飞扬的黑面公子走了进来。 童大总管疑惑的看着费东海,费东海笑道:“大总管,这就是晚辈的条件。” 费东海招招手,命那年轻公子走上前来。 “大总管,这是晚辈的好友仇屠,仇大哥颇有一些武功底子,且为人正直,所以,晚辈想让他到公主府去保护家姐,大总管,晚辈的要求,不算过分吧?” 童大总管差点被噎个跟斗,长公主府的侍卫,都是皇上精挑细选,费东海提出的要求,真是太无理了,简直不把公主府的人放在眼里,这跟打长公主一个耳光有何区别? 不待童大总管回答,费文仲已经怒斥费东海,若不是大总管在场,说不定已经家法伺候。 童大总管转头看向仇屠,只见他肤色微黑,眼神清亮,身材瘦削却不羸弱,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却没有江湖人身上常见的匪气,更兼他行礼时不卑不亢,举止从容,便生出了几分好感。 想想自己来的时候,侯爷再三叮嘱自己,无论费东海提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他,便点点头笑道:“费侍郎,既然二少爷如此说了,我就代长公主答应下来便是,二少爷姐弟情深,说起来,还应该褒扬才是。” 费文仲一怔,童大总管的态度变的好快,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既是如此,他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让仇屠收拾行李,又赏了五十两银子与他,然后亲自送他们出了府门。 童大总管带着仇屠回了长公主府,命仇屠先在门外等候,等他见过侯爷再行处理。 童大总管心中忐忑的把费府之行说了一遍,高密侯端着茶杯,一言不发的等着大总管说完,脸上看不出喜怒。 缄默片刻,侯爷说道:“童总管把人带进来吧。” 童大总管第一次有种莫名的感觉,侯爷这两年行事,越发让人看不透了,再看看珠帘后面的长公主,亦不见动静。 童大总管心中叹息一声,转身去请仇屠。 仇屠进了厅堂,规规矩矩行了礼,站在童大总管身侧,等待夫妻二人训示。 “童总管,你去到郡王妃那里把雪雁姑娘唤来。” 童大总管心中疑惑,唤雪雁姑娘,为何让他亲自去? 主子有命,做奴才的只有奉命行事得份,虽然心中有疑惑,童大总管并未多想,掉头去唤雪雁。 临出门眼角余光扫向厅堂,却见仇屠依旧身姿挺拔的站在下首,端的是沉静稳重。 童大总管和雪岩回到厅堂的时候,见仇屠坐在锦凳上,略带沙哑的醇厚声音不疾不徐,不知说了些什么,逗得侯爷放声大笑,十年了,十年不曾听过侯爷如此畅快的大笑声,就是燕长卿回来,也不曾让侯爷开怀尽欢。 童大总管暗暗擦了一把汗,这关,算是过去了。 ┿┿┿┿┿┿┿┿┿┿┿┿┿ 这两天因为家事,更新比较晚,请见谅。明天会在七点更新,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lt;ahref=http:www.》中文网www.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 第十回 呕吐 第十回呕吐 [[[cp|阅读网) 原来只想着明哲保身,居然忽略了兄弟们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她竟然发现,对费东河的了解,少之又少。 雪雁轻声问了一句,才把魂游天外的费娇娇拉了回来,是啊,把他安排在哪儿合适呢?说是来给自己做护卫,可暗里还得把他当作佛爷供起来。 想来想去,费娇娇决定把他安排在汪御医身边去。 汪御医住的是一明两暗的厢房,正好空着一间。 思及此,费娇娇淡淡道:“雪雁,你把仇公子安排在东厢房去吧。让凤溪把屋里打扫干净一点。” 雪雁一怔,就算是侍卫,也不该安排在东厢房,郡王妃怎么不知道避嫌呢?侍卫和御医怎么能同等待遇呢? 现在她是主子,暂且先听她这么安排就是,一会儿抽空去趟前面,跟长公主禀报一声。 仇屠在珠帘外谢过费娇娇,跟着雪雁去了东厢房。 费娇娇唤过凤蝶,轻声道:“凤蝶,仇公子是二少爷特意安排来保护我的,所以,在衣食住行上,不可怠慢,一会儿你去看看缺什么,给他用最好的。” “小姐,你安排一个大男人在这内宅,不怕郡王跟你闹吗?再说长公主和侯爷也不可能会同意啊。”凤蝶有些担心的看着费娇娇,小姐的安排,实在欠妥当。 费娇娇一撇嘴,不屑道:“那个燕长卿来了,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你只管照我的吩咐做就是了。” 凤蝶叹口气,点头出去了,她预料,用不了多一会儿,燕长卿就会找来了。 凤蝶暗赞自己果然是料事如神,刚刚安排好仇屠,燕长卿就来了。 燕长卿沉着脸走进卧房,一路上丫鬟仆从对他行礼,他哼都没哼一声。 凤蝶和凤丽像是护雏的老母鸡,挡在床前给燕长卿行礼问安,燕长卿沉声道:“全都出去!” 两个孩子躲在雪雁身后,死死地拽着她的衣裙,头都不敢露一下。 费娇娇自知没事,淡淡道:“你们都下去吧。” 卧房中的人一一退了出去,凤蝶的忧心,全然写在了脸上。 燕长卿坐在床边,大声嚷嚷了几句,顺手捏了捏费娇娇的脸蛋,低声道:“娇娇,多谢你了。”随后又是一句高声喝斥。 费娇娇像是看戏一样,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现场表演。 燕长卿俯下身子轻声道:“臭丫头,你不知道配合我吗?” “燕长卿,你为何把我弟弟牵扯进来!我们费家做的牺牲还不够吗?”这句话说完,周遭的空气好像都被冻住了。 燕长卿扬眉一笑,道:“东海并不知情,我们只是安排他和楚容巧遇,然后结拜为兄弟,再寻个时机把他送到你身边来,没想到,东海还真是机敏,这件事,多亏有他这么一闹,才会如此顺利,多谢你了。” “为何非要把他送到我身边,在费家不也一样吗?”费娇娇察言观色,确定燕长卿没有撒谎骗她,神情缓和了许多。 “以后你就知道了,娘对这件事情不知情,不过有爹爹在,娘应该不会跟你闹,再说,我跟你闹过了,娘反而会不好意思再找你麻烦。” 费娇娇闭上眼睛,她实在不愿意看到燕长卿那张看似温润,实则腹黑的笑脸,他的笑容里,夹杂着太多的东西,她真的不喜欢。 “我打算让两个孩子跟着他学武,你看怎样?” “娇娇,我们真是心有灵犀,我正想着跟你说这件事呢。”燕长卿的俊脸贴近费娇娇,两人呼吸相闻,让费娇娇猛然想起新婚之夜,不由得一阵恶心,不加思索,一把推开了燕长卿。 燕长卿一怔,费娇娇眼底的厌恶情绪异常明显,自己只是靠近她一下,至于吗? 想着想着,心里就不舒服了,恶狠狠的再度靠近,费娇娇却忍不住了,‘哇’的一下,中午的饭菜全都吐了出来。 燕长卿用手抹了一把脸,差点也吐了,赶紧起身来到脸盆架前,俯身洗脸。 本想再说一句什么,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转头在看费娇娇污秽的床头,鼻间重重一哼,大踏步走了出去,这次不用再装了,他是真的生气了。 凤蝶跑得最快,回到房间,赶紧给费娇娇洗脸漱口,换寝具。 清理完毕,凤蝶燃上了沉水香。 虽然费娇娇平日里不喜欢室内燃香,但现在,不得不如此了。 “小姐,你怎么会吐了,中午本来吃的就不多,这一吐,肚子里还有东西吗?” 费娇娇瞪了一眼凤蝶,她不说,自己还觉不出饿来,现在倒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好像这辈子都没吃过饭似的。 凤蝶偷偷抿嘴一笑,转身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孩子。 初晴对费娇娇很有好感,孩子的直觉是最真实的,初晴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后娘,不是坏人。 初晴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点心,压低声音说道:“娘,给你,我在门口给你看着汪御医。” 不由分说,初晴把点心塞给了费娇娇,然后跑向门口。 费娇娇拿着点心,呆愣的看着初阳,初阳不好意思的笑笑,“娘,你快吃吧,下次我的也给你留着。” 费娇娇觉得眼前一片模糊,转转眼珠,极力不让氤氲的水汽变成眼泪流出来,此时,她忘了自己的洁癖,忘了自己从来不从别人手里接东西吃,张嘴要了一大口,一边嚼着一边说道:“真好吃。” 初阳凑近她笑道:“娘,自从你来了以后,饭菜和点心都变的好吃了,爹爹不喜欢你,你别伤心,我和姐姐都喜欢娘。等初阳长大了,一定孝顺娘,不让娘再受爹爹的气。” 费娇娇的心中涌过春潮般的暖流,之前所有的委屈,痛苦,在这一刻都变得不重要了,这两个孩子,已经抚平了她所有的伤心。 凤蝶进来,撅着嘴说道:“小姐,小厨房太可恶了,居然不让我拿点心,别忘了,他们可都是费家的人,这帮忘恩负义的东西,明天我就回去禀告夫人,换一帮人过来。” 费娇娇的嘴角牵出一丝苦笑,再换多少人都没用,肯定是汪御医和长公主吩咐过了,以后,除了三餐,就别做多想了,等到她痊愈之后,就算不吃药,不锻炼,怕也会瘦下去的。 “小姐,我们得想个法子才行。” “娘。”初晴贴在她的耳边说道:“以后我们把吃的藏起来,绝对不让汪御医看到。” 费娇娇莞尔一笑,低声道:“那娘就谢谢初晴了。” 初晴咧着嘴,露出一颗小虎牙,“娘,其实我觉得你变瘦了肯定是个大美人,不过,我宁愿让娘现在这样,也不愿意娘饿着,挨饿的滋味,最不好受了。” 费娇娇激动的说道:“初晴,有娘在,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们挨饿了,而且,我还给你们找了一个师傅,学习武功,好不好?” 初阳最是兴奋,他拍着巴掌说道:“好啊……好啊……等初阳有了武功,就可以保护娘了。” ●今天看到那些大神们的推荐票,两个字,强悍!自愧弗如,羞走……… 第十回 怀疑 第十回怀疑 费娇娇还是决定让仇屠进来,她要看一看仇屠看到自己儿女的情绪,毕竟,他们要在同一个院子里生活,如果露出马脚,后果不堪想象。(手打小说) 费娇娇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仇屠看到两个孩子的时候,完全是当作陌生人看得,他的眼神,就像平静无波的古井,没有一丝微澜。 不过,费娇娇很快想明白了,仇屠对孩子们的母亲没有感情,他和那个短命的女人,只是为大楚传宗接代工具而已,如果仇屠真的不幸死在越国,也只能认命了。 “初晴,初阳,这是你们的师父,先磕头拜师吧。” 费娇娇想,这个时代的易容术简直是出神入化,眼前的仇屠和回忆中的楚容,根本对不上号。 仇屠坦然接受了两个孩子的跪拜,引起了雪雁的怀疑,这个人是因为不懂规矩还是内有隐情呢? 王妃刚刚嫁进来,就公然弄个侍卫在身边,毫不避嫌,其中定有玄机。 费娇娇虽然躺在床上,每个人的表情却不错分毫的收入眼底,本来长公主突然派个人给她就不太正常,雪雁身上的英武之气,更是让她心中不断思忖着。 来到这里已经十五年,有一件事她看得很透彻。 一个做惯了奴才的人,就算是鲤鱼跳了龙门,他身上的奴气还是难以掩去,见人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先低头,在父母身边,这样的人看得太多了。 雪雁不自觉中流露出来的动作,和她的身份非常不符,即便是她刻意隐藏,还是锋芒不减。 费娇娇看到雪雁审视的目光,总觉得她很像上一世的警察,职业的习惯,让他们看人的时候,总是用那种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犀利敏锐的目光探究别人,就算那个人不是罪犯,也不能让他们有所收敛。 以长公主的个性,是隐瞒不住任何事情的,那么,这个雪雁,到底是谁的人呢? 费娇娇一时头大,自从嫁进来,她就像上进了发条的齿轮,一刻都停不下来,就连梦中也在分析每个人是敌是友。 她咬了咬牙,燕长卿把仇屠父女三人交给她,不啻给她在身上绑了一颗炸弹,说不定哪一天,她就会粉身碎骨。 两个孩子对拜师一事,还是很感兴趣的,孩子就是孩子,就算他们再聪明,也只能是掩耳盗铃而已。 费娇娇对这两个孩子的早熟,更多的是心疼。 两个孩子跟着仇屠去书房,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费娇娇闭目养神,顺便把这房间的人捋一遍。 谁知,偏偏有人看不得她清闲,不过盏茶时间,燕长卿和诺敏就走了进来。 诺敏手里提着宝剑,来到床边敲了敲,冷声道:“肥女,听说你找来一个贴身侍卫,是不是要对付我的,唤他出来,和我比武,如果没本事,就趁早给我滚回去!” 诺敏说这话的时候,勾人的桃花眼笑得妩媚嫣然,声音却又冷又毒,就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眼镜王蛇,只要他稍有动作,周边就会寸草不生。 费娇娇一言不发,看着诺敏和他身后的燕长卿。 燕长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压根儿没有给费娇娇任何暗示的意思,深沉的眸子光芒尽敛,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很显然,他是要费娇娇自己想办法渡过难关。 费娇娇看不出他们武功的深浅,前些日子开始的惊心动魄的生活,让她见识了很多高手,公孙成田可以算一个,燕长卿的武功和他应该在伯仲之间,至于眼前的诺敏,她和公孙成田聊过,公孙成田只说他的武功甚是毒辣,就在没说别的,但他的眼神,明显是不屑一顾。 思及此,费娇娇微微一笑,燕长卿,我就把这个难题交给你了。 “诺敏,如果我的人胜了你,以后再不许你来我这里找麻烦,以后,你我互不干涉,你可否做的到?” 诺敏眯起眼睛,深深的注视着费娇娇,今天这个傻大姐好像不再胆怯了,莫非来的人真是为了保护她的高手? 看着诺敏玩味的目光,费娇娇讥讽道:“不说话,就是你怕了……” 诺敏哼了一声,右手二指抹过剑身,不怀好意的目光如同他手中的宝剑一般锋利,似是要把费娇娇身上戳上几个窟窿,“肥女,如果你的人输了呢?” “任凭你处置!” “好,难得你这个肥女也有爽快的时候,小爷就陪你的人玩玩。” “慢着,我们是不是找个中保做证人,万一你说话不算数怎么办?” 燕长卿的眸光突然变得灼热起来,闪闪烁烁,咄咄逼人,眼底的恼怒让他清俊的容颜愈发的冷厉,唇角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如同他的眸子,诡异狡黠,深不可测。 这是一个可以把水火兼容起来的男人,让你有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恐慌。 诺敏向后靠了靠,眉目间多了一丝温柔的暖意,他略带慵懒的声音从贝齿中清越逸出,“那就让阿卿做中保好了,他是你我最亲近的人,绝不会作假的。阿卿,是不是?” 燕长卿的长臂揽在他的腰间,暧昧的一笑,点头道:“那就依你便是。” 费娇娇觉得自己又要吐了,且不论燕长卿和诺敏是真是假,当着她的面表演,真的是很恶心。 勾践为了回国可以尝夫差的屎来为他治病,韩信可以忍受胯下之辱,燕长卿可以变成断袖,但她是费娇娇,手无缚鸡之力的费娇娇,所以,她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无法接受他的行为。 费娇娇让雪雁去唤仇屠,之前仇屠的表现,多少让人能放心一些,但愿,在诺敏的面前,他也能做到不动声色,泰然处之。 仇屠很快走进房间,许是雪雁对他有所叮嘱,仇屠进门后很规矩的给燕长卿和费娇娇行了礼。 诺敏直起身子,缓步来到仇屠面前,上下打量以后,冷声道:“你是仇屠?” “是?” “据我说知,仇姓大多是齐楚边境人士,你是齐人还是楚人?” “楚人,家母是齐人。”仇屠微微低着头,有问必答。 诺敏的眸子越来越深沉,对仇屠的回答,他很不满意,越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 仇屠的每一句回答,就像是戏子事先备好的台词一样,让他不得不疑窦重重。 诺敏的眼睛不断的在仇屠和费娇娇身上打转,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房间内寂静无声,一片沉默。 良久,诺敏淡淡道:“仇屠,你身上有味道,小爷觉得你应该先洗个澡。” 费娇娇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莫非,诺敏看出来了。 余光扫过燕长卿,燕长卿几不可见的眨眨眼睛,示意她安心。 诺敏牵牵嘴角,笑得狰狞阴森,“来人,准备一桶热水,再备上一块土碱。小爷我亲自给仇公子沐浴。” 他身后的燕长卿闻听此言,大惊失色。 …………………………………………… 对不起,今天晚了。 第十一回 逆转 第十一回逆转 [[[cp|w:250|h:190|a:l]]]费娇娇心里一紧,莫非那土碱对易容用的东西有相生相克的作用? 只是一瞬间,燕长卿就恢复了镇定,快得让费娇娇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手打小说) 无数个念头闪电般的闪过脑海,费娇娇确定,自己必须要做出一点什么,以彻底打消诺敏对仇屠的怀疑。 前世的历史知识,和现在的历史发展轨迹,完全对不上号,那边土碱的发展史只有几百多年,深深印入脑海的现代知识让她清晰的记得,土碱有强大的功效1、去污纳垢,当洗衣粉、肥皂用。2、当发酵粉用于面食制作,此法比其它化学药品好,对食品的保存周期更长,且环保不伤胃。3、药用价值:(1)制作土霉素、氟哌酸之类的药品。(2)开胃消食,对消化不良的人、畜十分管用。(3)清理肠胃,帮助肠胃积淀物的清理有十分的疗效。 有朝一日离开长公主府,可以利用土碱发笔小财。 费娇娇晃晃脑袋,用力掐了一下自己,费娇娇,你真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眼前马上就要有人丧命了,你怎么转到发财上来了。 看到费娇娇的呆傻样,诺敏又开始冷嘲热讽,“肥女,莫非你是想让我给你沐浴?” 费娇娇努力瞪大眼睛,半痴半傻的问道:“你是不是又看上仇屠了,他没有他好看。” 边说,费娇娇指了指燕长卿。 诺敏的星眸闪过一道冷光,回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燕长卿,似是松了一口气,“肥女,你在胡说什么!”他紧张燕长卿,好! 费娇娇心中不断冷笑,诺敏现在已经开始变得复杂,越王肯定不会料到,自己派在燕长卿身边的人会真的爱上他,想必诺敏自己也很矛盾吧? 前一世的时候,她曾经秘密养了几十个美女帅哥,以各种形式派到对手身边,每每让她在商战中关键时刻出奇制胜。 燕长卿说过,越王派了诺敏,不外乎两个目的,一个寻找楚容生死之谜,另一个就是刺探高密侯大军的情报,据说高密侯的军队,是一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铁军,所以,越王再厉害,也不敢轻易进犯楚国。 这些年,越王无所不用其极,就是想离间楚王和高密侯,奈何长公主夫妻与楚王之间,有一道外人无法进入的铜墙铁壁,越王机关算尽,另觅他途,将自己宠爱的公主嫁给了楚太子,原来的太子妃,变成了太子良娣。 “他不喜欢男人,你给他沐浴,他会吐的。”费娇娇一边跟他胡搅蛮缠,一边想着对策。 仇屠身上抹的东西如果能够轻易洗掉,那雨雪天怎么办? 或者,不是这个原因,而是仇屠身上有什么胎记之类的东西,不能让别人看到,所以抹上了东西遮住,燕长卿会紧张,是怕土碱洗掉遮盖物。 “除了阿卿,我也不会喜欢别人,阿卿是不会介意的,对不对,阿卿?” 诺敏一瞬不瞬的凝视着燕长卿,四目相对,对方眼中只有他,情深一片,无可置疑。 室内死一般的寂静,诺敏的呼吸开始有些急促,薄唇不自觉的抿成一条线,他似乎很期待燕长卿的答案。 费娇娇一阵恶寒,他们把这里当人都当作背景雕塑了吗? 燕长卿的嘴唇动了动,除了诺敏,没有人听清他在说什么,只看到诺敏的双颊如云霞一般灿烂,眉宇间诱人的媚态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须臾,诺敏恢复了理智,走到仇屠面前,双眼射出慑人的光芒,如利箭直射进他的眸子,仇屠面不改色,镇定自若的冷眼以对,周身升腾的煞气让诺敏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继而失声道:“你是七煞门的人?” “不错,我是七煞门的关门弟子。” 关门弟子!诺敏脸色遽变,七煞门是江湖异类,其门人行事全凭个人喜好,忽正忽邪,且武功深不可测,尤其是关门弟子。 七煞门的下一代掌门人并非以大为尊,而是关门弟子,换句话说,关门弟子就是七煞门的未来掌门人。 江湖中,无论黑白两道,无人愿与七煞门为敌,更令人头疼的是,拥有三百年历史的七煞门,至今还无人探知他的门派所在地。 辨认七煞门的人,很简单,手腕上有一串鱼骨珠,珠子越大越多,也表明那人在门派中的地位越高。 形势突然逆转,超出所有人的预料,诺敏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虚弱的摆摆手,拉着燕长卿就走。 燕长卿事先也应该是不知情的,否则,他不会眼神复杂的瞟向费娇娇。 就这样走了,不战而胜? 费娇娇不敢相信,七煞门是什么?这么厉害? 无意间扫过雪雁的脸庞,费娇娇发现她对仇屠多了一丝惊惧,七煞门,很可怕吗?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仇屠第一个向外走,费娇娇淡淡道:“仇屠,你留一下。” 仇屠顿住脚步,却没有靠近床边,众人好像都听说过七煞门,像是避瘟疫一样逃了出去,根本无暇顾及费娇娇。 “七煞门是什么?” “只是一个江湖门派。”仇屠向前踏了两步,低声道:“这是令弟给我的。” 说完这句话,仇屠便大步流星的离去了。 费娇娇被他这句话惊着了,费东海是七煞门的人!不可能! 现在自己是废人一个,哪儿也不能去,一个又一个的惊雷偏偏这个时候炸响。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每一个人都有两副面孔。 哥哥是暗卫,弟弟是七煞门的关门弟子。 她知道费东海很聪明,双胞胎之间有别人无法探究到的的心灵感应。 他们费家三兄妹,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非常在乎家人,为了家人,他们会不惜一切,如果有谁与他们为敌,想要伤害他们,他们会不计一切的进行报复。 从某个角度说,他们不算得好人,他们只在乎他们的家人,其他人,视如草芥。 费娇娇的眼眶一片湿润,她突然想通了一件事,费东河去暗卫做统领,是为了她在长公主府能够安全的生活,费东海做了七煞门的关门弟子,亦如是。 聪明的费东海,定然是识破了仇屠的身份,才会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把七煞门的信物送给仇屠,她的家人,每一个人都在默默为她付出着。 两个孩子轻手蹑脚的走进来,初晴小心翼翼的问道:“娘亲,是爹爹惹你生气了吗?” 费娇娇方觉脸上一片冰凉,原来,是她流泪了。 “没事,娘只是想家了。” “娘亲,等你病好了,初晴陪你回家好不好?” “初阳也要去。” “好,我带你们一起去。” “娘亲,我告诉你一件事。” “怎么了?” “我刚才偷偷听见雪雁说越国的公主到了,明天要来我们家。” 越国的公主来长公主府做什么?  ̄ ̄ ̄ ̄ ̄ ̄ ̄ ̄ ̄ ̄ ̄ ̄ ̄ ̄ ̄ ̄ ̄ ̄ ̄ ̄ 都快十万了,也不见大家留言表扬吾一下,呜……我是想着如果有人在十万之前表扬一下就加更的 第十二回 表白 第十二回表白 [[[cp|阅读网)” 费娇娇一震,那个月娥公主应该是喜欢燕长卿的,所以才会纠缠他。 燕长卿在越国的时候,身边有几个姬妾,这次回来,只带了诺敏,原来是被那个公主弄死了,燕长卿的桃花运还真是泛滥成灾啊。 早就听说月娥公主刁蛮任性,但愿她嫁给太子能有所收敛,否则,自己以后的日子,将会更难过。 “初晴,你去到门口把凤蝶唤进来。” “好。” 初晴跑到门口,唤了凤蝶。 “小姐,您有何吩咐?” “凤蝶,我写一封书信,不,算了,你能出府吗?” “能,婢子可以从后花园的角门出去,看门的程七和小厨房打杂的程氏是两口子,她昨天还说,我们出去尽管找她。” 费娇娇展开笑颜,娘给她挑的丫鬟,最贴心,能干的就数凤蝶了,这些琐事,无需自己吩咐就打理好了。 “你回府一趟,问问二少爷,仇屠究竟怎么一回事,我要听真话,二少爷会明白我的意思。” 凤蝶点头出了房间。 吃晚饭的时候,凤蝶回来了。 费娇娇心里有事,三口两口就吃完了。 撤下饭菜,房间里只剩雪雁和两个孩子。 费娇娇淡淡道:“雪雁,你带着两个孩子到花园走走,顺便采点莲蓬回来。” 雪雁知道费娇娇是有意支开她,应声后带着两个孩子离去。 “小姐……”凤蝶趴在费娇娇耳边,低声说道:“二少爷只说让您安心养病,他知道您想什么,他不是,以后有机会,自会解释清楚。” 这番话,云山雾罩,费娇娇却听懂了,原来担着的心,放下来一半,接下来,就是想着该如何对付月娥公主,盲目爱上一个男人的女人,会钻进牛角尖,她会把那个男人身边的所有人都当作敌人,遇到心肠毒辣的,会想办法一个个除之而后快。 费娇娇何其不幸,做了燕长卿招惹的朵朵桃花的牺牲品。 所以,长公主出于愧疚,对自己很好。 假若有一天,燕长卿完成大业,费娇娇,就会成为长公主眼中最不合格的儿媳妇。 那么,想要自由的费娇娇,是不是应该帮助燕长卿抓紧实现愿望呢?最起码,做好她能做的的事情。 两个孩子回来,费娇娇和他们讲了一会儿故事,便吩咐凤蝶带他们沐浴,然后安歇。 费娇娇却没有丝毫困意,新婚生活,太精彩了,穷其一生,恐怕再也找不到这样精彩的日子了。 听着房间内的一个个进入梦乡,费娇娇有些烦躁起来。 不能动,不能翻身,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到头。她忽然怀念起前一世忙碌的日子,虽然很累,却充实。而现在, 十五岁的人,过的却是五十岁的日子,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数着手指,一天一天等着死亡来临,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眼皮有些沉重,很快,费娇娇昏昏沉沉,失去知觉。 一个身影推开窗子,纵身跃了进来。 他轻手蹑脚走到费娇娇床前,取出一个瓷瓶,抹了一些东西在费娇娇的人中处。 费娇娇还未睁开眼,就听有人在她耳边说,“我是成田,别喊,只是来看看你。” 房间里有一股异香,费娇娇低声道:“你用了迷*魂*药?” “是啊,要不然我怎么来见你。” “你来干嘛?” 公孙成田坐在她的床边,黑夜里,只能看到费娇娇的轮廓。 “费娇娇,你个傻瓜,如果跟我走,怎么会受伤,你是不是真看上燕长卿那小子了,他有我英俊吗?你要是想嫁人,嫁给我也可以啊,起码我不会虐待你。” 费娇娇呸了一声,撇嘴道,“你们是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人,再说我嫁给燕长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告诉你,不许再从我身上打歪主意。” 公孙成田双手捂住脸,低声道:“费娇娇,那天我逃走之后发现,我好像……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明知道黑夜里,费娇娇什么都看不见,公孙成田还是下意识的捂住自己发烫的脸。 费娇娇忍不住笑出声,想想不对,赶紧捂住了嘴。 气息略微平稳之后,对有些微恼的公孙成田说道:“公孙成田,你大脑进水了,我是有夫之妇,长得又胖又丑,你怎么会喜欢我。” 公孙成田闪电般的出手,扼住费娇娇的脖颈,实际上并没有用力,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费娇娇,我还是第一次喜欢一个女人,我也不清楚怎么会喜欢你这个胖子,可我就是喜欢了,我每天不管吃饭睡觉,脑子里全都是你的胖脸,我受不了了,所以才来找你。” “放开我。”费娇娇恼羞成怒。 公孙成田悻悻松开手,瞪着眼睛没好气的说道:“我知道你受了伤,所以来给你送药来了,这是我师傅配的药,原来我练武的时候,总是受伤,这种药愈合筋骨非常快,最多一个月你就能下床了,我给你塞在枕头底下,每天吃一粒,外面我给你过了一层蜜糖,没有苦味了。” 费娇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公孙成田,谢谢你。” “哼,谢我做什么,你不嘲笑我,我就心满意足了。”顿了顿,公孙成田一字一顿缓缓道:“费娇娇,我是真的喜欢你,就算你比现在再胖上一百斤,我也喜欢你。我师傅说过,如果真的喜欢一个女人,无论做梦·吃饭·走路,只要想到她,心里就高兴,恨不得天天看到她。我现在就是这样,所以,我是喜欢上你了,至于你喜不喜欢我,那是你的事,我会想办法让燕长卿休了你,然后把你娶回家去。” 费娇娇怔住了,惊愕道:“你……你……” “我什么!我没有骗你,以你的头脑,我想听得出真话假话吧,我鼓足了勇气来见你,不是来听你拒绝我的,我不管,反正我要想办法把你娶回家去。幸好燕长卿不喜欢你,否则我一定想办法杀了他,”公孙成田有些小懊恼,一到费娇娇面前,他就觉得自己凭空矮了一截,凭什么呀,他明明比她还大了两岁呢。 费娇娇哑口无言,因为公孙成田字字带着真诚,拒绝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只可惜,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燕长卿休了她,她也不会远嫁齐国,更何况,她也不喜欢公孙成田,她只是把公孙成田当作思念家人的慰籍。 室内有些沉默,公孙成田恨恨的看她两眼,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费娇娇的态度,还是让他深受打击。 “费娇娇,我现在混在月娥公主的身边,明天我会陪她一起来见燕长卿,如果月娥公主对你不利的话,我一定会设法保护你的,你要按时吃药,我先走了。” 公孙成田不甘心的起身捏捏费娇娇的脸颊,在她斥责自己之前,闪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 今晚如果有时间会两更,如没有,会在明天上午加一更。希望亲们继续支持。 第十三回 旧人 第十三回旧人 [[[cp|阅读网) 月娥公主的脸,分明就是她最恨的穆佳琪,不是冤家不聚头,前一世没有能够报完的仇,竟迁延到了这一世,天雷加狗血,也不过如此。 那张妖艳的脸,上一眼,下一眼,眼睛里有杀人的刀光,也有万分的嘲笑。 早上吃了一颗公孙成田送来的药,果然是灵丹妙药,刚过不到一个时辰,就觉得身体没有原来那么疼了。 燕长卿站在月娥公主身侧,淡淡道:“公主,你已经见过我的王妃,可以走了吧?” 月娥的脸沉了沉,随即又浮现出妖娆妩媚的笑容,向燕长卿身侧靠了靠,燕长卿不动声色的动了动身子,若不是旁边的丫鬟扶住她,月娥公主怕是要出糗了。 忽然,费娇娇笑了,因为那个丫鬟,实在是太可笑了,居然……居然就是昨晚像她大胆表白的公孙成田。 不知他用了什么工夫,容貌变了,身量变了,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晶亮。 若非他不停的眨眼,费娇娇还真的看不出来。 月娥却以为这是在嘲笑她,嘴角沁出一丝冷笑,上前两步,扬手便要打下去。 燕长卿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月娥公主的手腕,寒声道:“公主,明日大婚之后,你就是太子妃了,娇娇是你的表嫂,你打她,不合适吧。” 月娥公主万万没有料到,燕长卿还真的护着这个肥婆,恨恨甩开燕长卿,大吼道:“燕长卿,你利用我回到楚国,现在一切如意了,就想把我甩开吗?我不会做太子妃的,我就是要嫁给你,如果你不娶我,我就回越国去,父皇不会任由别人欺负了我!” “公主,燕某从来没有骗过谁,越王颁的旨意,也是让您做太子妃,况且,我喜欢的不是床上的肥女,诺敏,你说是不是?” 月娥公主这才想起诺敏的存在,转头看向诺敏,诺敏微低着头,神色恭谨,话都不敢说一句。 月娥公主抬脚踢过去,怒骂道:“该死的奴才,下溅的奴才……” 月娥公主连声怒骂,脚下愈来愈凌厉,费娇娇这才知道,这个月娥公主也是有武功的,诺敏一改往日的嚣张,任公主打骂,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种状况想必很常见,奇怪的是燕长卿没有出言阻止,只是重重哼了一声,抬腿向外走。 月娥公主娇躯一僵,停止动作,咬着下唇瞪了一眼诺敏,又对费娇娇飞快的说了一句,“肥婆,我不会让你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你配不上阿卿!” 费娇娇懒洋洋的回了一句,“既是如此,公主,欢迎你来跟我抢。” 月娥公主楞了一下,这个肥婆,什么意思? 诺敏深深看了一眼费娇娇,眼底多了一丝探究。 今天的费娇娇,好像长刺了。 只是两个人的心思都在燕长卿身上,燕长卿一走,两人自然不会留下。 费娇娇期待的见面,就这样结束了。 月娥公主这张脸,成功的挑起了费娇娇的战斗欲,或许,这个刁蛮任性的月娥公主是自己离开燕长卿最大的助力。 费娇娇一笑,疏忽间想起了易容后的公孙成田,这个家伙,应该和她是一样的目的吧。 月娥公主,还真不把楚国人放在眼里,明天就要大婚,今天还公然出来寻找旧情,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出于喜欢呢? 那个太子为了娶到月娥公主,把太子妃贬成良娣,想不到月娥公主心心念念的人,却是燕长卿。 这下,太子和燕长卿的矛盾,愈演愈烈了。 “小姐,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凤蝶小声嘟囔着,刚才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真怕公主打了他们小姐,还好那个该死的郡王爷,出手相助了。 “没事,凤蝶,去给我找点吃的,饿死了。”开心过后,费娇娇摸摸自己的肚子,空瘪瘪的,好像一年都不曾吃饭似的。 “王妃,现在还不到用膳时间。” 听到雪雁的声音,凤蝶撇撇嘴,费娇娇失望的挥挥手,有雪雁在,自己休想吃到东西。 距离午膳还有将近一个时辰,费娇娇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坚持到那个时候,想闭上眼睛,偏偏汪御医在这个时候进来了。 伸手搭脉,惊诧的喊了起来,“奇哉怪也,王妃是否吃了别的药,今天好像恢复得比往日要多一些。” 费娇娇笑了笑,她当然不能告诉他,是公孙成田送来的药。 “照这样,老朽就可以早日为王妃运针了,只要每天坚持针灸,王妃一定会早日变成大美人。” 费娇娇闭着眼睛,这个老头子一来,她天天连个饱饭都吃不上了,得想个办法把他送走才行。 是夜,凤蝶给她擦身子的时候,费娇娇低声道:“凤蝶,明日一早,告诉小厨房的人,让他们回家去吧,以后我们也从大厨房吃饭。” “小姐,他们本来就是老爷夫人送来的陪嫁,您把她们遣回去,老爷夫人一定会误会的。” “你附耳过来,我跟你说……” 凤蝶听完,惊喜道:“小姐,这是真的吗?” “当然,我信得过你的兄长。” “那好,婢子一定办好此事。” “告诉二少爷,我出五千两,剩下的由他出,利润一人一半,有不懂的,去找外祖母。” “婢子知道了。” 费娇娇满意的勾起唇角,舒展身体,让凤蝶继续给她擦身子。 守在门外的雪雁支愣着耳朵,努力想听清二人在说什么,两人的声音太小,她只听见王妃撤掉了小厨房,其他的,没有听清。 撤掉小厨房,雪雁不自觉的摸摸肚子,大厨房的膳食和这座小院的膳食简直是云泥之别。 王妃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 翌日清晨,刚刚吃过早饭,凤蝶就把小厨房的厨娘们召集起来,吩咐他们收拾包袱,回费家去。 厨娘惶恐,凤蝶也不加解释,只是冷着脸让他们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几个厨娘面面相觑,知道凤蝶是王妃的大丫鬟,让他们走人,肯定是王妃的意思。 几个厨娘收拾了包袱,由凤蝶带着,坐上马车,回了费家,直到吃午膳的时候,凤蝶才一脸兴奋的回来了。 自从费娇娇嫁过来,燕长卿和诺敏也在小厨房吃饭,一是因为距离近,二是因为膳食的确比大厨房好吃。 费娇娇早就吩咐了凤溪去大厨房,报了人数。 虽然有些匆忙,大厨房亦不敢怠慢,照着长公主的定制,给费娇娇等人预备了饭菜。 燕长卿和诺敏坐在桌上,看到桌上的午膳,对视一眼,燕长卿站了起来。 燕长卿过来的时候,费娇娇正趴在床上吃饭,两个孩子苦着一张脸,那神情,就跟吃药似的。 “肥女,倪在耍什么花样!” “怎么了?”费娇娇明知故问。 “小厨房的人呢?” “小厨房的人都是我费家的,我让他们都回去了,既然我嫁给王爷,自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大厨房的饭菜也很香啊,爹娘和长锦不是也是在大厨房吃吗?” ------------------ 今天还有一更,是不是可以奖励一下?嘿嘿…… 第十四回 圣旨 第十四回圣旨 “你!肥女,听着,现在你赶紧派人把人给我接回来,否则……” “否则怎样?那是我费家的人,还轮不到王爷管,王爷也莫要想以权势欺人,若是王爷觉得我吃得多养不起,大可以把我休了,送回费家,我爹娘定不……” 燕长卿走近一步,自从月娥公主来看她之后,他就觉得费娇娇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宝剑出鞘了。(手打小说) 月娥公主与她素不相识,为何会引起她这么大的反应。 两个孩子缩了缩身体,他们对燕长卿,只有怕。 燕长卿眼珠一转,蹲下身子,笑着对初阳说道:“阳儿,这饭菜好吃吗?” 初阳点点头,又摇摇头,余光扫过姐姐,坚定的点点头,稚气的说道:“爹爹,阳儿觉得比我们在越国吃的好多了。” 燕长卿险些被噎死,这个孩子明显是向着肥女,肥女的倔强,他深有领教,看来,以后只能吃大厨房的饭菜了,或者可以到费家去看看,岳丈应该会站在他这边吧。 燕长卿无功而返,费娇娇的嘴角掠过一摸冷笑,看了看两个孩子,低声道:“凤蝶做的点心也很好吃,等下午不忙了,让她给你们做点心,好不好?” 顿了顿,看看他们的饭碗,笑道:“但是,有个条件,你们不许剩饭菜。” 两个孩子顿时眉开眼笑,端起碗,吃得一干二净,还把空碗递到费娇娇面前给她看。 从那天开始,凤蝶每天下午都会做一盘点心给两个孩子,其他人,只有干瞪眼的份。 燕长卿当天下午就去了费府,却铩羽而归,费文仲对他恭谨而又疏离,完全是朝堂上的作风,燕长卿一肚子的话,完全湮灭在了茶水中。 他还发现,费家的茶水,好像比自家的还好喝,问了一句,岳父说,那是女儿亲手炒制的,本想给他带走一点,只可惜喝不了两次了,要想喝,得等到费娇娇恢复健康了。 就算燕长卿的脸皮比城墙厚,也待不下去了,只得躬身告别费家。 费东海亲自送他到大门口,临别说了一句,那些厨娘是外祖母送给费家的,现在外祖母家忙不过来,只好要回去了,请他不要生气。 燕长卿发现,费家的人有一个共同点,他们与外人之间,有一层厚厚的,冰冷的看不见的外壳,表面上虽然带你十分热忱,实际上,你永远无法接近他们。 燕长卿苦笑着点头离去,心中说不出的酸涩复杂,又有着无尽的羡慕。 时光如流水,匆匆而逝。 转眼见,费娇娇嫁入长公主府已经一个半月,公孙成田的灵丹妙药加上汪御医的精心医治,费娇娇终于可以走路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长公主,费娇娇虽然整日里躺在床上,体重还是瘦下来了,最起码瘦了十斤左右,最明显的就是眼睛好像变大了一点。 费娇娇的心情却不见得有多好,每次凤蝶做的点心,她能吃上两块就不错了,小厨房门口,总有一堆人堵着她,若非凤蝶刁蛮一些,她只能是饿着了。 走出院子,坐在亭子里,徐徐微风吹来,费娇娇说不出的惬意。 “留得残荷听雨声。”费娇娇忽然想起黛玉面对满池的残荷吟出的一句诗,那时的黛玉,是否也是和她一样的心境呢? 池塘里遍布枯萎的荷花,参差不齐的残叶,孤零零的挺立着,说不出的萧索与黯然。 风儿吹过卷边的残荷,荷叶上留存的余香沁入鼻息,幽幽淡淡,让费娇娇有些恍惚,不知今夕是何夕。 “小姐,您想看菊花吗?” “菊花?在哪儿?” 凤蝶和凤溪异口同声道:“过了假山,有一大片菊花,开的正盛。” 费娇焦点点头,前一世,她曾经在别墅里养过几盆墨菊,或许是性格使然,她极偏爱菊花。 三人起身走下凉亭,凉亭外走来的雪雁问道:“王妃,您想去哪儿?” “有事吗?” 雪雁点点头,郑重道:“是,皇上派人来宣圣旨。” 费娇娇已经习惯突如其来的消息,这段时间,总会有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这次,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事。 回院子换了衣服,头饰,坐上软轿,奔了前院大堂。 宣旨的太监并没有不耐烦,正在悠哉悠哉的和长公主聊天。 费娇娇给长公主见了礼,长公主慈爱的笑道:“娇娇,这是魏公公,娘亲还未出嫁的时候,魏公公就在皇上身边伺候了。” 费娇娇恭恭敬敬的像对长辈一般给魏公公行了礼,眼睛却掠过魏公公看向他后面的四个宫女。 直觉告诉她,魏公公来者不善。 摆上香案,魏公公整整衣衫,打开了圣旨。 圣旨没有打开之前,谁也不知道旨意的,想必魏公公之前也是一个不知情的,他打开之后就变了脸色,稍微愣了一下才念了出来。 还没有念完,长公主就抢了过来,越看脸色越沉,看完之后,奋力摔在了地上。 费娇娇跪在地上,头微微低下,心里却笑了。 皇上应是受了太子妃的胁迫,所以颁了这道圣旨,后面的四个宫女,是皇上赏赐给燕长卿的如夫人。 这四个宫女,两个是楚女,两个是越女,想必,是那太子妃的主意吧。 自从她来到楚国,便花样百出,隔三差五就找借口来长公主府,长公主或许是经过高密侯劝解,所以,基本上对她视而不见。 后来,月娥公主再来的时候,干脆走后花园那道后门,不再去见长公主。 一个半月的时间,她来了有七八次,当然倒霉的不是她,有公孙成田暗中保护,她是吃不了亏的。 倒是那个诺敏,两次挨了板子,听说是太子妃身边一个宫女撺掇的,费娇娇心中暗爽,公孙成田还真是鬼精灵。 后来,她送了两次妙龄女子给燕长卿,都被燕长卿拒绝了。 太子和燕长卿因为太子妃的缘故,已经势同水火,若是收了那些女子,岂不是火上浇油。 这一次,太子妃不知用了什么理由,竟然说动了皇上,亲自下旨赐给燕长卿四名如夫人。 皇上的旨意,自然非同寻常,不论长公主怎么样护着燕长卿夫妇,这次,都没有推拒的理由了。 费娇娇被长公主亲自扶起来,费娇娇的视线扫过四人,暗暗皱了皱眉头。 那两个楚女,不知是怎样的人。 但是越女,她见过,领教过了。 她们是太子妃身边的贴身侍女,武功高强,善用毒,这些情报,都是公孙成田告诉她的。 看来,血雨腥风的日子,为期不远。 -------------------------------- 第二更,有没有奖励,嘿嘿…… 第十五回 奉茶 第十五回奉茶 [[[cp|阅读网)”雪雁挑帘进来禀报。 费娇娇掩面打了一个哈欠,更夫刚刚下班,他们就来了,可真早。 昨天长公主给她们来个下马威,自魏公公走后,就一直让他们跪着,整整两个时辰,才让人带他们过来。 这四人是楚女采莲,秀莲,越女宾娘,赛娘。 费娇娇给她们分别安排在潇湘苑,清秋苑。 采莲和宾娘安排在潇湘苑,秀莲和赛娘安排在清秋苑。 此举,让两个越女大为恼火,万没有料到费娇娇会做如此安排,但见长公主对她十分宠爱,遂不敢明目张胆与之作对,却在心里想了万千计策,将来预备对付费娇娇。 “妾身采莲给王妃请安。” “妾身秀莲给王妃请安。” ………… 四人分别给费娇娇请安,眼神里却看不到半分恭敬之色。 费娇娇并不在意四人的态度,有本事,就让她们与诺敏争去就是,最好都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四个人跪在地上,许久不见费娇娇回应,端茶的手都酸了,抬起头看,不禁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上前给费娇娇一个耳光。 原来,费娇娇竟睡着了,不知道做什么好梦了,脸上的赘肉一动一动的,好笑至极。 “王妃……!”宾娘终于忍不住了,高声喊了一嗓子。 费娇娇没有动静,只是动动朱唇,像是梦到好吃的了。 凤蝶,凤溪自是知道小姐怎么一回事,忍住笑站在费娇娇两侧,板着脸缄默不语。 雪雁手拿白玉柄驼塵,眼似刀锋,直视宾娘。 宾娘直恨得银牙咬碎,却不敢再说话,他们都是习武之人,雪雁身上凛然的杀气,让人不由得退避三舍。 这个肥婆,看起来毫不起眼,却谁知身边竟有一个这样的高手护着。 “我要鸡腿!”肯定是她做梦被人抢走了鸡腿,凤蝶和凤溪再也忍不住,和雪雁对视一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费娇娇揉揉眼,凤蝶俯身拿帕子给她擦擦嘴角,低声道:“王妃,四位夫人等着给您奉茶,您怎么就睡着了呢?” “你们怎么不叫醒我,睡的我直腰疼。” “您的腰伤还没有好彻底呢,还是先回房再歇一会儿,长公主那里,让雪雁去一趟,代您请个安就是了。” “那怎么行,我都这么长时间不去了,正好也走动走动,然后在那边蹭顿饭再回来。” 四个人聊着天,好像只当下面人不存在。 “王妃,您喝茶。” 费娇娇瞪着眼睛说道:“你们四个人怎么还不起来,这茶我也不吃了,我喝不了冷茶,我看天也不早了,想必王爷已经起床了,你们去上王爷那里伺候着,然后帮我带个话,就说我去婆婆那边了。” 四个人昨天跪了两个时辰,在这边又跪了一炷香时间还多,双膝早已失去知觉,现如今,费娇娇让她们起来,她们哪里动得了。 “你们怎么还不起来,哦,是不是等着我去搀呢?雪雁,有没有这个规矩?” “王妃,他们只是一个妾罢了,哪里有体面让您搀扶呢?兴许是觉得王妃面善,想多跪一会儿罢了。” “哦,是这样。”费娇娇站起身,笑道:“看来这人跟人真是不一样,我从小就讨厌给人跪来跪去的,那时候,犯个小错什么的,宁可抄上十遍书,也不肯跪着。” 四个人勉强站起来,身体却一直打晃,尤其是两个楚女,若不是身后的丫鬟扶着,早就瘫软在地上了。 宾娘暗中冷笑,这王妃,果然是个口无遮拦的傻大姐,公主派她二人前来对付她,简直是大材小用。 福身行礼,四个人退出了房间。 费娇娇问道:“两个孩子还没起床呢吧?” “还没呢,昨晚上他们一直闹,今天怕是要多睡会子了。” “凤溪,你和凤丽守在门口,等他们醒了,伺候他们穿衣吃饭。” “是。” “凤蝶,雪雁,我们去前府。” 从费娇娇所住的院子到前府,最少要走上小半个时辰,原本是可以坐肩舆,孰料汪御医言道,多走路亦可助减肥,所以,费娇娇去请安,只能走路了。 雪雁扶在费娇娇的左边,一边走,一边细细观察费娇娇,这些日子,看着费娇娇,如坠云雾,她,居然看不透她。 该聪明的时候,她总是傻傻的,该犯傻的时候,她却总是抖点小机灵。 刚才她先是装睡,然后又说出那么一大串不得体的话,其目的何在? 她对郡王爷,没有半分意思,只看她们相处时,她看王爷的的眼神就知道,王爷在她心里的地位,怕还不及身边的丫鬟。 一路上,雪雁心事重重,胡思乱想。 走了不到一半路,费娇娇就撑不住了,坐在长廊上,忽忽喘着气。 “凤蝶,我……我要饿死了。” “王妃,您要想吃东西,也得到了再说啊。” 费娇娇苦着脸,摸摸肚子,仰头说道:“雪雁,我们商量一件事好不好?” “王妃有事,只管吩咐,何来商量一说。”雪雁毕恭毕敬,心里已然猜到了费娇娇要说什么? 费娇娇浮起一个颇为怪异的笑颜,话语中尽是讨好的意味,“雪雁姐姐,我知道你心底最善良了,肯定不忍心我天天受折磨,以后我能不能多吃一点,挨饿的滋味太难受了,还不如直接把我杀了呢。” 雪雁淡淡一笑,恭敬道:“王妃的饮食,全都是汪御医为您量身定制,雪雁受长公主之托,照顾王妃,不敢有所欺瞒。几日相处,雪雁觉得王妃是婢子所见过的最善良的主子,王妃肯定不愿为了多吃一口饭菜,就让婢子和汪御医同时挨罚,对不对?” 费娇娇心中一震,果然她所料不错,雪雁,不是一般的侍女,具体什么身份,尚不得而知,但现在可以肯定一件事,雪雁,是长公主身边的人,按现在的情况,是友非敌。 费娇娇满脸失望,起身道:“算了,我们走吧,再晚一点,早饭都没得吃了。” 雪雁不由微微弯起嘴角,这个郡王妃,十句到有九句和吃相关。 到了后堂,侍女掀开帘子,费娇娇走进堂内,施礼问安。 长公主笑道:“娇娇,你来的正好,你爹爹去上朝了,长锦去了你家,连个陪我吃饭的人都没有。” “长锦?” “是啊,长锦嫌弃家里的饭菜不好吃,一大早就走了,好像这些日子东海都在家,应该是去找东海了。” 费娇娇笑着应对长公主,洗了手,陪着长公主吃饭,心里却在想着费东海和长锦怎么会突然走近了。 -------------------------- 今天很悲剧,写完准备上传的时候,掉闸了,呜呜,谁来安慰我这颗受伤的心!!! 第十六回 毒药 第十六回毒药 [[[cp|阅读网) 雪雁在一旁插话道:“长公主,您不知道,今天早上,那四位夫人来给王妃奉茶的时候,那才叫好笑呢?” 众人一齐看向她,长公主来了兴致,啧道:“雪雁,你怎么故意吊人胃口,快说。” 雪雁娇俏一笑,平日淡漠的神情多了几分暖意,“长公主,您可不知道,今天那四位夫人来奉茶的时候,王妃居然睡着了,还大喊着我要鸡腿,呵呵……”雪雁说着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费娇娇瞥了一眼长公主,头一低,似在笑,似在害羞。 此时,她已经对雪雁的身份猜了一个**不离十,或者,这里面有雪雁故意的成分,她早已察觉到,雪雁在观察她,试探她。 古人云,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上一世,作为一个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她的机谋,她的杀伐果断,就是男人,也要相形逊色,费娇娇从来不想做一个彻底的好人。 她的善良,永远是有针对性的,做她的对手,很危险。 但她不觉得自己有穿越女那种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她也不想改变什么,她要的只是家人平安,和一纸代表自由的休书。 果然,在雪雁说完之后,长公主的眼底多了一些莫名的探究。 费娇娇在长公主的下首,眼角的余光,刚好可以扫到长公主的表情。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想和儿媳好生聊聊。” 众人闻言,行礼退下。 “娇娇,来,跟娘进来。” 费娇娇被长公主拉着,进了卧房,然后又转到锦帐后面,伸手按在墙上,左转右转,不过片刻,墙上出现一道暗门,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如果不是开启机关,根本看不出和其他地方有何不同。 费娇娇心弦一震,长公主是要跟她说机密的事情。 机密的事情如果知道的太多,他日恐难脱身了,到底,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他就不来的。 “娇娇,你坐下。” 暗室的屋顶上有一颗幽暗的的夜明珠,柔和的光洒下来,刚好可以看清这室内的布置,这间暗室中一张贵妃榻,一张八仙桌,四把椅子。 费娇娇坐在椅子上,神色郑重,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先是叹了一口气,双眸一凝,变得犀利凝重起来,“娇娇,今天把你带进来,娘的意思,你应该能明白的,你自小就聪明伶俐,娘一向是喜欢你胜过卿儿的。” “娘,您有什么吩咐,只管说来。” “好,娘也不愿拐弯抹角,那两个孩子,到现在我也猜不出长卿为何就算是和我闹翻也要护着他们,甚至还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但是,我大楚皇室高贵的血脉,怎么能容外族玷污,所以,娘今天要让你做一件事。” 费娇娇心里一沉,长公主的眼睛里流露出一抹嗜血的阴狠,她要做什么? “娇娇,你听明白了,所以害怕了?”长公主咄咄问道。 费娇娇垂下头,一副惊慌的神色,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娇娇,你不能害怕,不能心软,再说,你才是我们燕家的长媳,也只有你,才有资格诞下卿儿的子女,所以,无论如何,这件事你都要办成。” 长公主起身,在贵妃榻下取出一只盒子。 很平凡的木盒,没有任何出奇的雕花。 打开盒子,长公主取出一个不大的玉盒,放到桌上,“娇娇,这里面是金刚石,你把金刚石悄悄磨成粉,每天一点,放在孩子的饭菜里面,这块石头用完了,他们就会……” “就会死,是吗?”费娇娇脸色煞白,不顾一切的打断长公主,亲手杀人,她真的做不到。 “娇娇,你既然嫁给长卿,就无可选择了,你和娘不一样,我是公主,所以,你爹爹不能纳妾。但长卿就不一样,他以后会有很多的妾侍,如果你狠不下心肠,迟早有一天,你会死在别人的手里,我自小在宫中,看到皇妃们相互打压,陷害,心机谋略,不输于战场上的那些男子。女人若是狠毒起来,比之男子更甚。” “可是……那两个孩子,娘,您不觉得他们很可怜吗?”费娇娇知道,燕长卿一日不让她说出两个孩子的真实身份,她就要独自面对长公主,面对一切的困难。 “可怜?”长公主冷笑道:“娇娇,你可不能心软,待你日后有了儿女,才能真正理解为娘的一片苦心。你现在对他们心软,等他们长大以后,不但不会报恩,反过来还要狠狠的咬你一口,他们还要和你的儿女争权,争地位,那时候,你再想做出选择,为时已晚。” 费娇娇心道,我根本不会给你儿子生孩子,等不到那时候,我就走了。 “娘,找别人做行吗?” “娘让你这么做,自然有我的深意,这件事,只适合你来做。而且,上天好象都在帮你安排这件事,你的小厨房撤掉正好,就算以后被长卿发现,也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 顿了顿,长公主继续说道:“娇娇,另外还有一件事,也需要你来做。” “还有事……?”费娇娇觉得自己崩溃了,请个安,就换来一个杀人的任务。 本来已经够震撼了,孰料还有事情。而且,这件事比上一件事,更为血腥,她简直不能接受,不仅头大了一圈,而中也是轰鸣不已,她多盼着刚才自己失聪,什么都没有听到。嗡嗡的耳边,全是长公主的声音。 只听得她又在说:“对了,实话告诉你,雪雁不是娘的丫鬟,她是我们皇室的暗卫,六雁之首。她武功高强,足以保护你。我把雪雁派到你身边,一是为了保护你,二是为了方便查探诺敏的底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有诺敏在,我们府邸休想有一日的安宁,你爹爹三天后就要回边城去了,娘离你那儿又远,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长公主从盒子里取出一只金簪,递给费娇娇,“这支金簪,是你爹爹当年送给我的,里面装的是淬了砒霜的牛毛针,遇到危险的时候,或许可以保你一条性命。这是机关,很隐秘,就算是江湖中人,也不见得识得此物。” 费娇娇一阵心惊肉跳,自己又不会武功,偏偏被卷入这血淋淋的宫廷争斗中,这个该死的燕长卿,给了她一个比山还要高大的难题。 费娇娇拿起玉盒,装在袖笼里,强自镇定的笑了笑,低声道:“娘,我会尽力做好。” 长公主把金簪插在费娇娇发髻上,温和的笑道:“娇娇,等你瘦下来,给娘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子,我就心满意足了,至于那个诺敏,你不必多虑,在你瘦下来之前,娘一定会把他解决掉。” 温和的笑,温柔的话语,却带着如寒冬腊月般刺骨的冰寒,那种冷,是从心里漾出来的。 走出暗室,费娇娇用袖子挡住眼睛,在黑暗里待时间久了,一旦看到光明,反而不习惯了,她何时才能彻底身处光明之中呢? ╀╀╀╀╀╀╀╀╀╀╀╀ 今天家里来客人,更新迟了,抱歉,明天两更补偿大家。谢谢支持。 ※lt;ahref=http:www.》中文网www.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 第十七回 谈话 第十七回谈话 [[[cp|阅读网) 她闭着眼睛,脸色微红,额头上沁着汗珠,看样子,走路让他耗费不少气力。 听到脚步声,费娇娇就知道是他来了,但是她懒得睁开眼睛,燕长卿每次都是突然袭击,而且从不等人通禀,时间长了,众人见他前来,只是福身行礼,从不说话。 “肥女,累着了。”燕长卿坐在榻上,迫使她往里挪了挪。 费娇娇想到早上发生的事情,淡淡的嗯了一声,没有睁开眼。 “肥女,我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 “什么好消息?” “睁开眼。”说着让她睁开眼,燕长卿已经迫不及待的去扒她的眼皮了。 费娇娇挪开一点距离,瞪大眼睛看着燕长卿,晶亮的明眸射出刀锋一样的冷光。 房间里只有她和燕长卿,她无须刻意掩饰。 “干嘛这样看着我,肥女,皮痒了?” 费娇娇推开他,起身从床头的抽屉暗格里取出一个玉盒。 燕长卿打开玉盒,脸色遽变,“这是娘送给你的?” 费娇焦点点头,低声道:“她让我每天给孩子们吃一点,燕长卿,我不是神,也不是武林高手,没有保护他们的能力,你就不要逼我了。” “我是想告诉你,费东河回来了,你借此机会,回费家住几天吧。” 回家住几天,她当然求之不得。 看着她因为欣喜而更加闪亮的眼睛,燕长卿有股酸意,她就这么盼着回家吗? “燕长卿,我真的能回家吗?不是说三天不回门,就要等三年吗?” “那是寻常百姓家的规矩,你若想遵守规矩,我也无所谓。”燕长卿的声音愈发酸了,自己与她当真没有半分吸引力么。 燕长卿若是知道,费娇娇在前世曾经养了很多美女帅哥,对漂亮的男人早就有了免疫力,怕是更加酸了。 “我能住几天?” “住一个月吧,我和你大哥有很多事情要谈,你住回娘家,会方便我去你家。” 又是被利用了,就连回家都是被利用,费娇娇分外的不爽。 倏忽间,想到了汪御医,那个老头子,每天要给自己针灸,亲自熬药,还逼着自己不停的锻炼身体,简直是恶魔临世。 “汪御医也去吗?” “当然,不仅汪御医,雪雁也要去。” “雪雁居然是和我哥哥一样的人,你知道吗?” 燕长卿的脸微微变色,摇摇头,娘亲居然也有事情瞒着他,原以为雪雁只不过会功夫的侍女而已。 “你真的不知道?”费娇娇不太相信,“暗卫究竟有多少人?” “具体有多少人,只有皇上一人知晓,直接统领权在皇上手里,各部暗卫只有副统领,所有大事,均要报与皇上。” 费娇娇叹了一口气,有这么多暗卫,居然还治理不好一个国家。 “肥女,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最厉害的是军队,没有军权,一切都是空谈,军中之人,对将军的忠诚度,要高于皇上,皇后的父亲,很会笼络军心,所以,我们只能慢慢来。” “燕长卿,其实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可行否?” “你说。”燕长卿凝视着她,笑道:“有雪雁在,你不必担心别人偷听,而且,诺敏不在,他被月娥公主招进东宫训话去了。” “一棵树,果实结的再多,没有根部的支持,也不可能存活下去。同理,一支强大的军队,不能光有优秀的将领,士兵才是整个军队的基础,暗中招集自己人混入秦家所掌握的军队中,采取心理战术,慢慢瓦解他们的想法,让他们清楚,他们不是秦家军,而是皇上的军队,那么……” “肥女,不要讲了,我已然明白了,多谢了。唉……你这脑袋,是拿什么做的?我真想破开来看看。” “算了吧,我这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帮我自己,我只是想早一天获得自由罢了,每天胆战心惊,如履薄冰的日子,多一天我都会减寿十年。” 冰霜浮上燕长卿的脸,费娇娇的话,太过直白了。 “燕长卿,或许你会怪我说话太直接,但这是我真实的想法,除了你,我没有办法告诉任何人,所以,只能麻烦你做我的垃圾桶,倾听一下。” “你!”燕某人俊脸通红,双手攥紧拳头,恨不得掐死她。 “肥女,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那个掳走你的人,应该是喜欢你的,对吧?” “不是,那个人是谁?你还没有查出来吗?我这么胖,有谁会喜欢,而且……”费娇娇突然陷入沉默,不想再说下去了,在这个三妻四妾是正常观念的世界里,怎么会有愿得一心人,白首不想离的美好情景出现。 她的娘亲,才貌双全,门第原本高于爹爹,不也是得接受爹爹的三妻四妾,就算有了她们兄妹固宠,也只是博得宠爱,而不是真爱。 如果没有前一世的记忆,她不会像现在活得这样痛苦,肥胖的身躯,每天只是走路,已经很累很痛苦了。 费娇娇闭上眼睛,叹息声如同幽怨的乐曲,飘入燕长卿的耳朵,“燕长卿,你不会明白的。” 费娇娇的话,和他的年龄极不相称,大有沧桑之感。 不自觉的,燕长卿的情绪被她所感染,放柔了声音,动容道:“肥女,你是因为自己的身材自卑吗?如果你怕日后嫁不出去,大可不必离开,正妃之位,永远是你的。” 费娇娇睁开眼睛,勾起嘴角,笑道:“燕长卿,谢谢,人之蜜糖,我之砒霜。我要的,只有自由,无拘无束的自由,我不喜欢一辈子生活在一个圈子里,无论你怎么努力,都无法跨出那个圈子,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笼中之鸟怎么能知晓燕雀的自由,燕雀又安知鸿鹄之志哉。” “你这些论调,都是从哪里来的?”她把长公主府当作鸟笼了吗?燕长卿气恼的看着费娇娇,她就像是一本书,翻开第一页,平淡无奇,越往后翻,越觉得神奇,逐渐的被吸引,却怎么也翻不到最后一页。 如果她能变瘦,像费东海一样,他不介意和她共度一生。 他不喜欢娇柔造作,养在深闺,毫无见识的女子。 和费娇娇在一起,不用担心像别的夫妻一样,相顾无言…… 一念及此,燕长卿脱口而出,“费娇娇,我改变主意了。” ------------------ 第一更来了,还有一更,可能会晚一点。 第十八回 依靠 第十八回依靠 [[[cp|阅读网) 瞬息间,燕长卿清醒了,讪讪一笑,道:“没什么。” 费娇娇却从他的眼眸中捕捉到一丝羞涩,他在害羞?为社么? 念头闪过就不再想了,没必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她简明扼要的把长公主交代给她的事情说给燕长卿。 燕长卿剑眉一簇,脸色阴沉下来,就像六月暴风雨来临时的天空,让人分外的压抑。 不容她多想,门外传来雪燕的声音,“慢点跑。” 是两个孩子要进来了。 “你父王在里面,不要再跑了。” 两个孩子一听,马上止住了脚步,战兢兢的互视一眼,退出去是不可能的了,敛起笑容,神色郑重的进了里间。 “孩儿初晴,初阳见过父王。” “嗯,你们起来吧,刚才为何要跑?” 初晴偷眼看了看费娇娇,费娇娇眨眨眼睛,对她笑了笑。 初晴这才说道:“刚才师傅夸我们进步很快,比他小时候要聪明,孩儿一高兴,就想让娘知道。” 燕长卿似乎听说过,两个孩子学东西,仇屠总是一味打击他们,从来不曾夸过一句。 今天得到赞扬,一定非常开心。小孩子总是喜欢听好话的,自己把他们父子三人安排在一起联络感情,应该是做对了。 如果他们真是自己的儿女该有多好,初晴和初阳,明显要比在越国的时候活泼开朗了,这应该是肥女的功劳,想不到她还挺会带孩子的,如果日后他们有了孩子…… 停!燕长卿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吓坏了,他和肥女的孩子,怎么可能呢? 看到燕长卿变了脸,初晴和初阳低下头,想走又不敢说。 费娇娇伸手捅了一下燕长卿,轻咳道:“王爷,你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那好,本王走了。”燕长卿站起身,心中哀叹了一声,蹲下身子抱了抱初阳,尽量缓和口气说道:“初阳,好好学。” 随后放下他,对初晴说道:“你也是,学得有出息了,过年的时候,带你们出去玩。” “谢谢父王。”两个孩子毕恭毕敬的回道,眼底却没有半分高兴的情绪。 小孩子做事,总是凭着第一直觉,对燕长卿,他们只有怕。 燕长卿走出房间,脑海里却在飞速的旋转着,他在想长公主交给费娇娇的第二件事,娘未免也太急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们最少还要两年的时间,才能有把握彻底推到秦家。 依着她的脾气,真的不能告诉她楚容还活着,更别说这两个孩子了。 毒药的事情,自己要想办法让娘亲打消念头才好,自从回到楚国,劳心劳力,累得像死狗一样,偏偏这时候,后院连连火起,让他防不胜防。 父亲马上就要返回边城,身边值得依靠和信赖的人,又少了一个。 肥女,这个鬼精灵,还真有些大见识,不知道她脑子里那些东西,是谁灌输的。 看到燕长卿出了门,两个孩子趴在费娇娇身上,撒着娇,“娘亲,你不是说我们只要被老师表扬一次,就奖励我们吃桂花蒸糕吗?” “好,那你们去找凤溪姐姐,让她去给你们摘新鲜桂花,你们也学了大半天了,去玩儿吧。” “娘,那我们走了。”两个孩子说走了的时候,小腿已经生风似的跑开了。 费娇娇怎么也躺不下去了,如果不是因为燕长卿来,汪御医早就冲进来了,他怎么会容许自己回来就躺着呢。 就算减肥,她希望自己能够健康的减下去,而不是采取这种节食加大负荷运动的办法,针灸对减肥的确有效,但那需要各方面的配合,那个老头,纯粹是在拿自己做实验品。 走出房间,就见雪雁站在距离门口不到两米远的地方,笑盈盈的看着她。 “王妃,马上就要午膳了,汪御医言说今天的药加了量,所以您的午膳时间要错后半个时辰,并让婢子陪着您到花园转转。” 费娇娇很想肋生双翅,飞走算了。 “那就走吧。”费娇娇不想多话,雪雁是一个软硬不吃的,每每遇到这种情况,她就会毕恭毕敬的说,长公主的吩咐,她只有从命的份。 好在要回家了,她要好好利用这一个月。 在长公主府,她就像被人束缚住了手脚,就算是有飞天遁地的本事,也施展不开。 哥哥回来了,他肯定会帮着自己的。 走出院子,拐个弯就是花园了。 “姐姐,您也出来逛逛?” 是宾娘,只身从花园方向走过来,与她们碰个正着。 宾娘是个吊眼梢、高颧骨的女子,唇角永远带着迷人的、若隐若现的微笑,尖尖的下颌,白皙的肌肤,窈窕的身姿,柔美中带着一缕野性,是个让人见到以后就不容易让人忘记的女子。 “嗯。”费娇娇对她没有好感,这个异域女子所谓何来,她一清二楚。 宾娘本想停下来和她说几句,见雪雁冷冷的盯着她,遂不敢造次,费娇娇是个没头脑的,身边的侍女却一个赛一个机灵,尤其是这个雪雁,真是人如其名,看到她,就会不自觉的心里胆寒。 这段时间的交锋,说不上谁胜谁负,费娇娇身边总有一个形影不离的雪雁在,他们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 看着宾娘远去的背影,雪雁低声道:“王妃,她善用毒,您千万要远离她。” “你怎么知道?” “她初到的时候,婢子闻着她身上有混合草药的味道,而且,那些都是毒草的味道。至于那个赛娘,应该是善用动物制毒的行家,此二人来者不善,王妃一定要小心。” “有你在,我不怕的,再说不是还有仇屠吗?” 雪雁的唇角掠过一抹苦笑,那个仇屠,除了给两个孩子授课,就是躲在房中,王妃不说,谁会去理那些闲事。 指着他保护王妃,万中无一的可能。 但她实在不好说些什么,毕竟仇屠不是王府的人,更何况他还有一个七煞门弟子的身份。 她曾经有意无意的透露过仇屠的身份给赛娘,想必赛娘应该会忌惮一些吧。 走了没多远,费娇娇就要歇息,现在她走路都很费劲,汪御医还想让她每天围着公主府的院墙下面的小径跑一圈,实在有些夸张。 雪雁扶着她上台阶,走进一座凉亭。 凉亭名为清荷轩,站在亭上,三面环水,夏日荷花盛开之时,清风送爽,荷叶飘香,凉爽惬意之极。 费娇娇坐在石凳上,看着满池塘的残荷败叶,心下晦暗,她的出路,到底在哪里呢?为什么换了一个时空,她就失去了战斗力呢? 一个人,总想着去依靠别人,总是一厢情愿的依靠别人,待到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周围可以依靠的距离你都很远,只要你稍微松懈一下,就会摔倒在地上。 -------------------- 这是昨天的章节,今天还会在老时间更新。 第十九回 回家 第十九回回家 [[[cp|阅读网) 什么规矩礼仪,在她眼里,都是破纸一张,只要她高兴,随你怎么都好。 听燕长卿说想让她回娘家住些日子,痛痛快快就答应了,还勒令燕长卿也去。 现在有那越国的狐狸精和诺敏对峙,燕长卿反倒比以前更自由了。 长公主命素秋亲自到库房挑选礼物,给夫妻二人撑足了面子。 诺敏被宾娘和赛娘绊住了腿脚,哪儿也不能去,解释给二人,二人也不听,只得咬牙切齿的眼看着燕长卿跟费娇娇走了。 费娇娇回娘家的队伍甚是壮观,除了他们夫妻二人,还有两个孩子,汪御医,仇屠以及一众丫鬟,侍卫。 车马从府门口一直绵延到路口,占了半条街,汾阳王妃不受宠的传言,不攻自破。 回到家,费东河兄弟已经在府门口等酸了脖子。 雪雁和凤蝶搀扶着她下了马车,费东河已经大步跨上来,激动的喊道:“小妹。”声音便有些哽咽了。 费东河回家三天了,看到父母也没有这样激动,被严重忽略的费东海不悦的咳了一声,推开丫鬟,一人扶着一边,三兄妹就这样进门了。 燕长卿惊愕,他们没有看到自己吗? 凤蝶心中畅快,王爷又能怎样,就应该这样,让他看看,他不宝贝小姐,小姐可是家中的宝贝。 一众人浩浩荡荡进了前厅。 凤蝶一边指挥着众人搬东西,一边笑着不断的与人打招呼。 费文仲一眼就看出,女儿瘦了。 口头上总说让女儿减肥,但一看到女儿出嫁尚不满两个月便瘦了,就心疼了,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肉割下来一块贴上去。 燕长卿以女婿之礼见了二老,二老淡淡的回应了一声,吩咐下人上茶,便又转头看着女儿,问东问西,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好像女儿是从吃不饱穿不暖的深山老林里回来的。 燕长卿惊掉了下巴,还有几分尴尬,费家对费娇娇的宠爱,着实令人大出意外,他总算明白上次费文仲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了。 费娇娇掩面打了一个哈欠,费文仲马上让兄弟俩送她回绣楼去。 燕长卿怏怏的跟在后面,觉得自己真不应该跟着她回来,这个王爷在人家·家人眼里,太不值钱了。 燕长卿进了绣楼,两个孩子正欢快的跑上跑下,他们太喜欢这里了,宽敞明亮。 在费娇娇回来之前,曾姑就命人把绣楼擦了又擦,扫了又扫,窗明几净,地面光可鉴人,室内清香淡雅。 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虽然已是深秋,园中依旧风景美丽,若是在齐国,现在早就满地落叶了,楚国的上京城,就是冬天最冷的时候下场雪,也如同上京的女子一般,温柔婉约,太阳一出来,就羞答答的消失不见了。 燕长卿不得不承认,费家,给了费娇娇最大程度的温暖和宠爱,费娇娇,却并没有恃宠而骄,所以,她的家人,更加的疼爱她,她用自己的方式,让家人感到了快乐和幸福。 因为小姐回来了,府中上下,一片欢腾,大厨房里的厨娘们,从天还没亮就忙活开了。 因为是家宴,所以,费娇娇也上桌了,仇屠也上了桌,坐在费东海身边。 费东河的妻子有些局促,她发现,费家居然为了费娇娇,一切礼仪规矩都没有了。 费娇娇和嫂嫂接触很少,恒氏虽是庶出,却是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处处谨言慎行,喜怒不形于色,温婉柔顺,事事已夫为天。 费娇娇家的桌面是两层的,上面那层,可以转动,你想吃的饭菜,随时都可以转到面前。 两个孩子觉得好玩,不停的转着,若非燕长卿瞪他们,两人估计饭都不吃了。 柳氏表面上虽然对两个孩子很热忱,心里却恨得牙痒,尤其是知道费娇娇受伤的事情之后,天天都在念叨让女儿想办法回家。 费东河回来以后,更让她想念女儿,按照规矩,三年之后,她才能见到女儿,她怎么等得了三年。 费东河说他自会想办法让娇娇回来,果然做到了。 费娇娇吃得心满意足,汪御医没有拦着她,满桌都是她最爱吃的。 吃过饭,费东河就拉着弟弟妹妹去了他的书房。 费娇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书房,居然有个隐密的地下室,狠狠的瞪了一眼费东河,还以为他从来不瞒着自己呢! 费东河讪讪道:“娇娇,哥哥原来只是不想让你牵涉政事,现在,是不得已。” 费娇娇一屁股坐在花梨木太师椅上,肥胖的身躯,占据了整个椅子。 兄弟来拉了椅子坐在费娇娇对面,神色郑重起来。 “娇娇。”费东河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年你阴错阳差,与燕长卿订了亲事,就注定我们费家不得不站在长公主这边。从那时候起,侯爷和长公主就派了人在我的身边教导我,然后,我就进了暗卫营,后来成了信卫统领。但是我当时提了一个条件,就是希望东海不要再卷进来了,谁料人算不如天算,东海还是莫名的卷进来了。” “哥,你都知道了?” “嗯,都知道了。所以,我们三人要商议一下,我们费家,现在等于是在刀尖上过日子,唉……” 费娇娇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画面,皇子们争夺帝位,最倒霉的,就是输家这一方的臣子们。 他们费家,全都卷进来了,倘若楚容和燕长卿输了,他们费家的结局,有可能就是满门灭绝。 想到这里,她的后背顿时冷汗涔涔。 “哥,你先想办法把两个孩子送走一个,我们费家,不能都卷进去。” 费东海凝眸看向她,眼神很复杂,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过,只是一直不敢提出来,他怕自己的爹娘受不了,怕恒氏受不了。 成就大事,一定要先做最坏的打算。本来,**的实力就优于他们,如果大事不成,他们费家,定然难以逃脱。 “哥,姐,我看把朗生送走吧,他是老大,懂事一些,而且,他天资不错,将来一定会有大好前途。” 费东河转向费东海,“你这么说,是不是已经想好把他送到哪里了?” “嗯,我想把他送到七煞门去。” 费娇娇本来就是想问他七煞门的事情,经他开口,马上追问道:“东海,七煞门是怎么一回事?” 费东海红了脸,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羞涩,“哥,姐,七煞门的关门弟子,是个女子,她与我偶然相识之后,就对我纠缠不休,非要嫁给我,现在,她在上京买了一处院子,几乎每天晚上都来找我,我开始真的是不胜其扰……” 费娇娇放声大笑,促狭道:“后来,就喜欢上她了,是吗?费东海,你的桃花运不错,我想见见她,看看她到底有怎样的魅力,让我们玉树临风的二少爷竟然红了脸。” 费东海咳了一声,沉着脸问道:“你与她之间可有暧昧之处?” “哥,姐,我保证,绝对没有,我们连手都没有碰过。” 费娇娇笑不可抑,她相信,这一个月的娘家生活,一定很精彩,今天晚上,她要想办法见见这个奇女子。 -------------------------- 今天居然有人打赏,太激动了,谢谢。 第二十回 翘楚 第二十回翘楚 [[[cp|阅读网)对了,这位小姐姓氏名谁?” 费东海的俊颜如三月桃花,粉晕浸染,声如蚊蚋,“她是建州云水山庄的七小姐云翘楚。” “建州?云水山庄?好熟啊……”费娇娇黛眉微蹙,努力想着。 费东河陡然出声,惊道:“你是说掌握天下造船业的云家?” “嗯。” 费娇娇终于想起,建州与刺桐城相邻,云水山庄,是建州的土皇帝,无论朝代风云变化,云家永远屹立不倒。他们掌握着天下间最先进的造船业,自家有十几艘海船常年行驶与海上从事贸易,将三国的货物运往海外,费文仲曾经任职的刺桐城的海港,有一半是云家所有。 怪不得觉得耳熟,费东海,还真是真人不露相。 费娇娇双手撑住椅子扶手,艰难的站起来,用力一拍费东海的左肩膀,笑道:“老三,怪不得你屡次拒绝爹娘给你定的亲事,还让我帮你想办法,原来如此,原来钓了一条海里的美人鱼。” “哥,姐,你们要帮我。” 费娇娇的狞笑着问道:“怎么帮你?”她一拉长音,费东海有些吃不消,姐姐这种语气说话,后果很可怕,他求助得看向费东河。 费东河淡淡一笑,拍拍他的右肩膀,“三弟,你比我们二人都有福气,我们可都是遵从父母之名,媒妁之言,你却去钓……娇娇,刚才你说的什么鱼?” “美人鱼。” “嗯,美人鱼。凭什么你比我们好命。” 费东海瑟缩着肩膀,哥姐向来站在一头欺负他的,向他们求情,不啻是与虎谋皮。 “哥,姐,翘楚她……她真的很好的。” 费娇娇重新坐下,点头笑道:“是很好,好到都直呼其名了。哥,我们不帮也得帮啊,人家是云水山庄的七小姐,又是七煞门的关门弟子,凭哪一个身份都让我们惹不起啊,是不是,--费--东--海--?” 兄妹二人同时大笑。 费东海知道又被二人耍了,恨恨的白了一眼费东河,别过头不看他们。 费娇娇止住笑,低声道:“此刻我不能久留,东海,我想知道,你怎么会识破楚容的身份,又怎么会把七煞门的信物送给他,他日楚容真的登上九五之尊,怕是也不会容得我们费家。” “姐,你尽请放心,七煞门的身份,就是越王也要忌惮三分,楚容绝对不会把我们怎么样。他到我们家第三天,就告诉了我他的真实身份,想来应该是相信我们家的。他的腰部有一长条青色的胎记,像是一条青龙……” “所以他害怕洗澡,那个胎记被东西盖住了,但是怕水,所以,燕长卿那天很紧张。” “姐,没事的,翘楚给了我一种药粉,用菖蒲水煎了,然后涂在身上,已经看不出来了,除非扒掉他一层皮。” 想起楚容哪天镇定自若的表情,费娇焦点点头,彻底松了一口气。 “我觉得以楚容的性格,根本不适合做王。”想到十年前那个楚楚可怜,哭得梨花带雨的倾城美男,费娇娇黛眉紧蹙。 “人都会变的,经历了那么多,楚容早就变了,姐,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尽最大努力,帮助他坐上王位。” 费娇焦点点头,叹息道:“那就好,我现在身处困境,只能靠你们帮我,楚容最好没事,而且,我还有更大的困难,所以,东海,我今天晚上很想见到那位翘楚小姐。还有,朗生的事情,要办得滴水不漏,不能让人看出我们费家还留有二心。” “哥,姐,这件事交给我,保证万无一失。” 费东河低下头,半晌沉默不语。 费娇娇知道他是舍不得孩子离开,心中愈发愧疚,轻声道:“哥,对不起,如果不是我……” “娇娇,休得再说傻话,此事,与你无关。只是我们三人要瞒住爹娘和你嫂嫂,加上翘楚小姐,再不能多一人知晓。” “哥,其实你不必太着急,我听燕长卿说过,两三年内,不会有大变动。” “未雨绸缪,总比措手不及的好,而且这两年皇上身体日渐衰弱,如果有万一,太子登上大宝,那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费娇娇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猛地站起身说道:“哥,我要先回去,今天晚上,我去你的院子见翘楚,你们安排一下。” 兄弟二人微一愣怔,点点头,回到地面上。 费娇娇进了厅堂,见过嫂嫂,笑着寒暄几句,便离去了。 回到绣楼,凤蝶悄声告诉她,燕长卿正在书房里生气,让她小心一点。 两个孩子跟朗生和朗轩去玩了,仇屠在楼下呆坐,雪雁在跟凤溪等人忙碌。 费娇娇环顾一圈,无奈地上了二楼。 推门进书房,燕长卿头也没抬,捧着一本书继续入神的看着。 费娇娇纳闷的看着他,凤蝶不是说他生气了么? 在门口呆立片刻,转身欲走,燕长卿冷声道:“去哪儿?关门。” 费娇娇关上门,磨蹭着走到燕长卿面前。 “过来,坐我旁边。” 费娇娇的书房,是费文仲亲笔提名,名为墨润斋。 书房的东墙是一张紫檀木贵妃榻,壁悬大理石挂屏;正中八仙桌,左右太师椅,桌上置棋盘;西端靠墙的红木琴桌上搁古琴一架;两侧墙上挂着费东海亲笔题画,房间内芸香袭人,抬眼看处,尽显幽静、秀美、典雅,在此间读书,作画,堪称一种全身心的享受。 费娇娇坐在贵妃榻上,瞟了一眼燕长卿,问道:“做什么?” “肥女,你居然看这种书?” 费娇娇看他扬起的手,皱眉道:“怎么了?”不过是一本《青阳子游记》,至于大惊小怪的吗? “你是不是早就想着离开我了?” “看这本书就是想离开了,拜托,你别自恋了,看着本书的时候,你还在越国,能否回来还不知道呢。” 费娇娇眼前一黑,被人压住身体,躺在了榻上。 “费娇娇,原来你盼着我死在越国,哼!你心心念念的自由,就是想走遍天下,对吗?” 《青阳子游记》,是前朝名士青阳子赤足走遍天下,边旅行边记录下来的游记,对地理、水文、地质、植物等现象,一一记录。 最吸引费娇娇的是青阳子在书中对天下间的名山大川,江河湖海,风景名胜,颇为详细的介绍,费娇娇从费东河的书房拿过来以后,都快翻烂了,很多书页还写下了她的感慨和向往。 燕长卿本来是想随便拿一本书来打发时间,然后就拿起了这本书,清逸柔美中带着凌厉气势的笔迹,几乎写满了整本书的空白之处。 她的字体,居然带着男人才有的杀伐之气,她的心思,居然是想游遍天下。 尤其是那一句,“但愿燕长卿早日给我一纸退婚书,或者像楚容一样死了也行,我便可早日自由行走于天下。” “我没有。” “你还嘴硬!又想挨打了吗?你自己看看!”燕长卿拿过书,摔在费娇娇的脸上。 看到那句,费娇娇脸色遽变,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何时写下的这句话。 “那个,燕长卿,听我解释好不好?” ------------------------------ 我觉得这两天就像坐云霄飞车一样,激动死了,居然又有打赏,太谢谢了。 第二十一回 后悔 第二十一回后悔 费娇娇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何时写过这样幼稚的话,她很少把心事写成文字,因为,文字是一种危险的东西,当时的心境,不代表永远。(手打小说) 更何况,这幼稚的言辞,真不像是她的作风。 拿起来又看了看,瞧见了上面标注的一个日期,去年生日那天写的。 那天,好想喝了一点酒,加上心情有点乱,半醉半醒,进了书房,然后就睡在了书房,莫非,是在那时候写的。 形成文字,就是讲证据堂而皇之的呈给当事人,现在的她,百口莫辩。 自己不是来找他吵架的,她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马上告诉他。 思及此,费娇娇软声道:“燕长卿,那是我醉酒时候写的,你写别生气,我有一件事跟你说……” 她甜甜软软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和少女的轻盈,如果闭上眼睛,你会以为眼前的人,是个绝色的女子。 燕长卿有些恍惚,还从来没有欣赏过费娇娇撒娇,她居然还会撒娇,他也不排斥这种感觉,因为……很舒服。 “燕长卿……”费娇娇有些疑惑的推着他,声音依然娇美。 燕长卿靠近她,那种恶心的感觉立即袭向费娇娇,只要他靠近她,费娇娇的大脑就会自动闪过洞房夜那恶心的一幕。 “快躲……”开字还没有说出口,压在费娇娇身上的燕长卿再一次被喷到了。 真的不是故意为之,她无法接受燕长卿贴近她,尤其是贴近她的脸,她就会产生呕吐的冲动。 这是一种心理暗示,她知道,此生,是无法接受燕长卿这个人了,即便是他因为这个国家才做出的牺牲,也只能让她佩服,而不能与之亲近。 前一世的商场,不啻于如今的战场,尔虞我诈,心中藏刀,脸上带笑的事情,她经历太多了,但她从来不会因为一单生意,出卖自己,她的外婆说过,没有钱买不到的东西,只要你付出的足够多,一定能心想事成。 前一世的商战中,她少有失利,唯独让她心怀恨意的是人们口中用金钱买不到的爱情和亲情。 联想到上一次,燕长卿明白了,怒了,笑了,失落了,黯然了。 她是嫌弃他,因为自己和诺敏那一幕恶心的行为,让她嫌恶自己,所以,她心心念念想要自由,也与此有关吧。 他用袖口擦去脸上的呕吐物,转身就走。 费娇娇的声音冷静的想起,“燕长卿,换过衣服以后回来,我有正经事。”说完马上想起自己身上也是脏的,赶紧起身跑了出去。 他们一前一后,一个紧绷着脸,一个在后面偷着笑。 丫鬟们看到二人的惨状,楞了一下,马上去烧热水。 沐浴过后,换好衣服,燕长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叹了一口气。 这是费娇娇给他做的衣服,很合身,伺候他换衣服的时候,凤溪偷偷告诉他的。 这个丫头,会做衣服,会下棋,心思缜密,她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故意装痴扮傻,故意长成胖子,就是为了躲避自己吧,多少年了?是不是从他们订亲伊始,她就有了这样的心思,偏偏自己还答应了给她自由。 从表面上看,皇后一党稳操胜券,实际上,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费娇娇,我应该给你自由吗?大丈夫,应说到做到,但是现在,他犹豫了,费娇娇之后,他还从哪里去寻找一个这样优秀的女子为妻。 “王爷,王妃请您过去。” 书房已经打扫干净,燃上了香,类似于***的清香,令人神清气爽。 费娇娇正在写字,洁白的皓腕,像藕节一样白嫩,肥胖的小手,执起笔来,格外的认真,与这静逸雅致的书房非常之和谐。 “燕长卿,带好门。” 费娇娇没有抬头,兀自专心写着。 等他走到书案前面的时候,费娇娇已经写完了。 “看完还给我。” 上面字不多,燕长卿很快看完,然后又递还给费娇娇,费娇娇随手把这张纸扔进了香炉,看着它化为灰烬,才松了一口气。 “燕长卿,侯爷还有两天就走了。” “我知道,娇娇,谢谢你。” “没什么,我只是早你一步想到而已。” “娇娇,你很……讨厌我?”燕长卿艰难的问了出来。 费娇娇淡淡一笑,十五六岁的少女,尚有青涩的纯真,澄澈,还有二八佳人独有的妩媚无暇,她的笑容里,带着春天的明媚,春风的和煦,春雨的滋润。 这是一个如水的女子,水至柔,却柔而有骨,无论是涓涓细流,还是惊涛骇浪,都有改变事物的力量。 燕长卿已经忽略了她的身材,眼神变得迷离,心思变得恍惚,在他想要走进费娇娇的时候,费娇娇却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她不是真的只有十五岁,她看得懂燕长卿的眼神。 “燕长卿,没事了,我要出去了。” “费娇娇,你真的只有十五岁吗?”燕长卿喃喃的问道。 费娇娇转过书案,远离燕长卿,淡笑道:“我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岁了,或者,应该有几千岁了,我下凡的时候,应该有八千岁了吧?” 她的语气,很认真。 燕长卿点点头,神色亦很郑重,“费娇娇,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了。” 费娇娇呆在当场,第一面,她记忆犹新。 燕长卿先她一步走出门口,拉开门的一瞬间,他低声道:“也许,我后悔了。” 费娇娇靠在书案上,一动不动,思索着燕长卿刚才的话,他后悔了?后悔什么? 她没有时间多想,趁着在家里自由,她有很多事情要做。 这一天,费娇娇都很忙碌,只是别人看不到她的忙碌,人人都以为她在书房偷偷睡懒觉,没有出嫁的时候,经常把书房反锁起来,睡懒觉。 吃过晚饭,费娇娇直接跟着费东海走了。 他们姐弟一向感情好,没有人多想。 姐弟二人在书房泡好茶,悠闲的聊着天,书房外面一丈远的地方,是费东海院子的几个护院来回巡视着,没有人知道这对姐弟到底在说些什么。 银盘高悬,月华泻地,静谧的小院像是一位羞涩的少女,楚楚动人。 “东海,你确定她今晚会来吗?咱们家一下多了这么多人,她一定会有……” “有什么?” 声音落处,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清脆悦耳。 一闪之间,费娇娇眼前站立了一名俏盈盈的女子,单薄清癯的身材、娇小的脸蛋,甜美的笑容,像一朵不经意间绽放的栀子花,温馨脱俗,清秀隽永。 “娇娇姐姐,你好。” 来人毫不理会局促不安的费东海,笑靥如花,看向费娇娇,落落大方的打着招呼。 第二十二回 牵手 第二十二回牵手 [[[cp|阅读网)” 两个女人,一个是他惧怕的,一个是他头疼的,点点头,又不放心的看了一眼云翘楚,走出房间。 “娇娇姐姐,其实我们见过的。” 云翘楚笑着坐在费娇娇旁边,歪着头看着一头雾水的费娇娇。 “姐姐,我们在刺桐城见过的。” 刺桐城的时候,她才几岁? “姐姐,我今年十四岁,比你们小一岁而已,你们离开刺桐城的那一年,你和费东海在街上玩,我看你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羡慕死了,就一路跟着你们,直到你们进了府门。 那时候是爹爹带我去办事,第三天就要走,我缠着爹爹也要一个一模一样的弟弟,后来爹爹说,要回家跟娘亲商量。那时候,不懂事,就一直缠着娘亲,想要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弟弟,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后来我又去过一次刺桐城,你们已经走了。唉,如果不是来京城,我就把这件事忘了。” 费娇娇笑了笑,那个时候,她和费东海一上街,肯定是众人的焦点,甚至于刻年画的人,都把他们当作金童yu女的摹本。 “你喜欢我弟弟。” “对啊,爹爹答应我,嫁人的事情,我自己做主,只要我自己喜欢就好。来京城以后,我偶然遇到了费东海,他和小时候没有多大变化,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说来奇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再见到他的时候,生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嫁给他,以后的事情,想必他都告诉你了,我决定了,此生非他不嫁。” 费娇娇羡慕的看着云翘楚,这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活得洒脱自在,坦荡率性。反观自己,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每一件事,都是反复思量,在得失之间徘徊,所以,她很累。 “云翘楚,我第一个欢迎你成为费家人。”费娇娇伸过手,与她相握。费东海的性格有些像她,所以,娶云翘楚,很好,互补的性格,可以让他的人生,充满乐趣。 “姐姐,你的事情,我大概已经了解了,本来想去长公主府去找你的,可费东海不让,他说等观察一段时间再让我去。嘁,胆小鬼。” 费娇娇知道,长公主府之复杂,不亚于皇宫,多少人,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那里,不让云翘楚去,是有道理的。 “翘楚,我想请你帮我做一件事情,不知可否?” “姐姐尽管说来,只要我能办得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我想请你去一趟越国,去查一个人,然后……”费娇娇在她耳边低声说着自己的计划。 翘楚不停的点着头,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着。 “姐姐,你让我何时走?” 费娇娇敛起笑容,郑重道:“翘楚,你真的想好了吗?越国之行,危险重重。” 云翘楚一瞥小嘴,自信满满的说道:“姐姐,这点事算什么,只是,我这一走,大概三五个月不能回来了,你可要帮我看好了费东海,他若是跟别人订了亲,姐姐可要负责任。” 费娇娇忍不住笑出声来,点头道:“放心,东海肯定是你的,姐姐帮你看着他,你也知道,他是最怕我的。” “好,姐姐,我听说你几次受伤,都是那个诺敏搞的鬼,对吗?” “嗯,所以我才要你去越国。” “姐姐放心,明天晚上,我就让他变成一个不是男人的男人,以后,谁要是惹了你,就是和我们七煞门过不去,一会儿我回去给你找一点好玩的东西,以后就再也不用怕他们了。” 费娇娇摇摇头,低声道:“我又不会武功,你说的那些东西,我怕是用不上的。翘楚,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就要求你去做危险的事情,很过分,所以,以后,我会加倍偿还你。” “姐姐,你在说什么,只要是我喜欢的人,只要不是割下头,我都会帮忙的,我是真的喜欢你,姐姐,我跟你说,你千万不要变瘦,就现在这样保持下去。” 费娇娇狐疑道:“为什么?” “你们是双胞胎,小时候就长得一模一样,如果姐姐变瘦了,肯定也会像东海一样漂亮的,假如你变瘦了,会有很多误会的,你想想,是不是?”云翘楚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低下了头,似乎是想起了某种场面。 费娇娇不禁莞尔,这个云翘楚,还真是有意思,家里有个端庄贤淑的嫂嫂就够了,云翘楚嫁给费东海,爹娘应该会接受的吧。 费娇娇起身向外走,拉开门,费东海就站在门口,月华映面,依稀可见他羞涩的粉面。 “姐,我送你回去。” 费娇娇一挥手,拒绝道:“这是在家里,不会有危险的,好了,快进去吧。” 费东海还是坚持给她送到院门口,然后叮嘱护院送小姐到绣楼门口。 费娇娇没走多远,就看到徘徊在游廊的的燕长卿。 费娇娇命护院回去,迎上燕长卿,“你怎么来了?” “哼!我还以为你就住在那儿了。” “东海的院子也很大,我以前也经常住的,你不说,我都忘了,走路这么累,早知道不回来了。” “费娇娇,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此言差矣。” “你不讨厌我?”燕长卿的心里像是有一面鼓,咚咚的敲个不停,抑制不住的喜悦,让他冷峻的面容有了柔柔的暖意。 费娇娇仰面看向燕长卿,燕长卿个子很高,都说古人矮个子居多,其实不然,反正她所在的这个朝代就不是,燕长卿父子的身材都在一米八以上,她的哥哥费东河也差不多,费东还现在年纪小,只有一米七左右,但是男孩子本来发育就慢,过两年,他一定也会长成挺拔玉立的男子。 她很想说,与我无关的人,谈不上喜欢还是讨厌。 那一刻,她心软了,只是撇撇嘴角,继续向前走。 燕长卿伸过手,握住她温软的柔荑,和煦的说道:“天黑了,我也忘了提一盏灯笼,还是我牵着你走吧。” 不知道燕长卿等了多久,他的手冰凉凉的,触在一起,费娇娇本能的想挣扎开来。 燕长卿的手上用了力,低声道:“我只是牵着你的手,会与你保持距离,即便是你吐了,我也不会生气。” 费娇娇这才留意到,燕长卿始终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即便是二人牵手,彼此间的距离,也很远。 费娇娇低着头,没有挣扎,亦没有出声,两人就这样默默地走着。 燕长卿的心里一直在想着一个问题,今晚,是最好的机会,他想问问她。 第二十三回 夜访 第二十三回夜访 有了灯光的时候,燕长卿松了手。(手打小说) 距离绣楼还有一段距离,燕长卿顿住了脚步,“娇娇,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费娇娇的声音非常平静,明显的疏离,让燕长卿竟有一丝心痛的感觉。 燕长卿叹了一口气,此事,不能操之过急,他会慢慢想办法改变自己在娇娇心中的看法,现在,算了吧。 其实,就算他不说,他的表情已经泄露了他的心事,燕长卿,在费娇娇面前,已经无法隐藏自己的心情。 缄默良久,燕长卿始终不曾开口,费娇娇打个寒噤,深秋的风,寒凉如水。 燕长卿说道:“算了,我们走吧。” 雪雁就在门口,一直张望着二人。 凭着女人的直觉和职业的敏感,她察觉到,燕长卿和费娇娇之间的丝丝微妙,但这不是她能干涉的事情,她要做的,只是一件,保护费娇娇。 但她对费娇娇更加感兴趣,这个肥胖的不像话的女子,的确有她的过人之处,只是每每吃吃喝喝,就把两个孩子收服了。 她的家人,长公主一家,对她爱若至宝。 燕长卿,那个传说中的断袖,好像也在不知不觉中,受到她的影响。 她真的不像只知吃喝,没甚规矩,没有城府的囫囵女子,可是,你又找不出,也说不出,她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见过王爷,王妃。” “嗯,雪雁,你去睡吧。” “好,凤蝶已经给您铺好床,婢子扶着您上去吧。” “雪雁,不用了,本王来就好。” 从费东海的院子出来,费娇娇已经有些气喘,刚才冷风一吹,腿下还真是有些发软。 费娇娇一天比一天恼恨自己肥胖的身躯,她现在别无选择,只有等待,在没有离开燕长卿之前,这肥胖的身躯,是最好的护身符。 听到楼梯响,凤蝶,凤溪跑下楼,与他们遇个正着。 “王爷,还是婢子来吧。” “不用,你们准备好热水了吗?” “准备好了。” “嗯,上去吧。”燕长卿打算今天晚上和费娇娇住在一起。 可惜,事与愿违,刚刚上楼,长公主府就有人过来,燕长锦病了,请他带着汪御医火速回府。 听说长锦生病,费娇娇十分惦记,这个小叔,像她的弟弟一般,她是真的喜欢他。 “雪雁,你也去看看,然后回来告诉我。” 雪雁有些犹豫,燕长卿和他都走,只剩下仇屠,偏偏仇屠是不能住在绣楼的,所以,绣楼的安全,着实让人不放心。 “王妃,还是明天一早再说吧。” “没事,来回也用不了一个时辰,你看看就回,我也好放心,否则这一晚上我都睡不踏实。” 雪雁只好领命离去,临走又去找了仇屠,让他在楼下暗处盯一下,倘若真出了事,他们二人难辞其咎。 雪雁走后,费娇娇开始沐浴,每天早晚的沐浴,雷打不动。 上京城有很多浴室,但大多数都只对男人开放,高档的浴室,还备有香水洗浴,极其奢侈。 费娇娇听费东海说过,浴室里还有搓澡,按摩,修脚等各项服务,洗浴后,还可以到茶室喝茶,听书,看戏。 费娇娇的外祖母娘家刚刚开了一处大浴室,只不过是在上京城外,因为城外有一处温泉,据说泡温泉可以治风寒湿痹等症,所以,他们的生意非常好,一到休朝日,城里的达官显贵,纷纷到城外去泡温泉,听戏,喝茶,上京城谁人不知,段家是大茶商出身,所以,泡温泉,喝茶,成为上京城的新风尚。 费娇娇一边洗着,一边想着温泉浴,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小姐,怎么了?” “没事,凤蝶,你说外祖母家的温泉浴若是女子也能去该有多好。” “有啊,小姐,您不知道吗?专门留了一处,只不过不对外,只是和段家的亲眷,以及一些有来往的达官显贵家中的家眷才能去。” 费娇娇来了精神,如此,她明天一定要见识见识去,最好带上娘亲,嫂嫂。 沐浴后,费娇娇穿好中衣,在房间里走了几圈,才躺到床上。 “小姐,您不去看看公子,小姐?” “他们睡了吗?” “刚睡下。” 费娇娇摇摇头,“算了,他们已经睡下,我就不去打扰了,凤蝶,你们收拾好,也去睡吧。” “小姐,您房间不留一个人吗?” 费娇娇笑道:“怎么,你害怕有刺客来杀我?再说,你也不会武功,算了,你们都下楼吧。” 费娇娇一向不喜欢有人值夜,丫鬟们都是住在楼下和后面的平房里。 费娇娇的床头有根铜线,连着楼下的铜铃,若果有事,一碰触铜线,楼下的铜铃就会叮当作响,丫鬟们就会上来伺候。 费娇娇躺在床上,心中并不平静,今夜的事情,太过蹊跷,有两大可能,一是公孙成田,一是诺敏。 不论是谁,留下值夜的人,都是危险,干脆,一个都不要。 果然所料不错,费娇娇刚刚有些迷糊,就听到窗子轻微的响动。 来人一个倒挂金钩,推开了窗户,轻盈的飞进了房间。 来人撩开纱帐,轻声道:“费娇娇,别装睡了。” 是公孙成田。 费娇娇顿时轻松下来,懒洋洋起身,瞪着公孙成田,“你来做什么?” “我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公孙成田说的特别流利,脸不红,心不跳,仿佛这句话就应该这样自然而然的说出来。 “公孙成田,你的脸皮也太厚了吧。”费娇娇微微有些脸红,两世了,也算有过恋爱经验,居然败在一个无赖手里。 公孙成田坐在床边,费娇娇往里挪了挪,公孙成田冷笑道:“费娇娇,我是鬼还是妖,竟让你怕成这样,你和燕长卿手拉手也不见这样躲避,莫非他真的比我好?” 费娇娇一惊,脱口道:“你何时来的?” “天黑我就来了,只是一直不见你出来,只好在院子里转转。这一转,就看到你和那个人牵着手,若是再让我看到他牵你的手,我就把他的手剁掉!”公孙成田说得咬牙切齿,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 费娇娇淡淡道:“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你今天肯定有别的事吧?” “我巴巴的前来,本想……哼!不想说了。” 费娇娇也不勉强,一副风轻云淡,是不关己的神情,起身下床,倒了一杯水。 公孙成田一把夺过,低声道:“有人要给两个孩子下毒,然后嫁祸你们费家,就在这两日,你千万要小心。” 然后一仰头,喝净杯中的水,低声道:“七煞门的人在你身边,解毒应该不是难事,只是你需留意一下你们费家厨房的采买,我走了。”[[[cp|w:250|h:190|a:c]]] 第二十四回 诡异 第二十四回诡异 [[[cp|阅读网) 费娇娇抱着双膝,靠在墙上,思索着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 无论历史怎样的行进,都逃脱不了一个人字。 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史籍上并没有记载的年代,但是,他的脉络走向,依然和秦汉唐宋元明清几无二致。 自己的历史知识,在这里丝毫派不上用场,有没有飞檐走壁的武功,所靠的,只有自己的大脑。 离开长公主府,还不能波及到家人,是一件难于上青天的事情。 那些看不见的手,始终在阴暗的角落等待着机会,一有机会,他们便会有所行动。 她始终不敢相信,自己会成为三国暗战中的一颗重要的棋子。 睡不下去,费娇娇拉响了铜铃。 凤蝶和雪雁听到铃声,快速起床穿衣服。 “小姐,您怎么了?” “我有点肚子疼。” 御医不在啊,雪雁不知为何也没有回来,这可怎么办? “小姐,那我去通知大少爷吧?” “不要,还是去找二弟,快点……” 凤蝶有些慌乱的让人赶紧去通知费东海。 费东海听说姐姐肚子疼,衣服都没穿好,就跑了出来,一边走,一边穿外袍,“大小姐是怎么一回事?” “婢子也不知道,睡觉之前还是好好的呢。”凤洁有些害怕,她和大少爷接触不多,不像凤蝶那些大丫头,可以在少爷小姐面前无拘无束的。 费东海见问不出什么,也就不再跟她磨蹭,飞一般的跑向绣楼。 费东海上了楼,见费娇娇趴在床上,脸色并无异样,稍稍心安。 “姐姐,你怎么了。”费东海俯身看向费娇娇。 费娇娇眨眨眼,两人之间的心灵感应,费东海迅即明白,转身对凤蝶说道:“不要都杵在这儿,赶紧去熬些姜糖水,烧些热水。” 众人赶紧应声离去。 费娇娇低声在他耳边说了晚上发生的事,费东海脸色遽变,等凤蝶端上姜糖水,马上起身道:“姐姐,你忍着一点,我去和娘亲说一下。” 突然,费娇娇腹下一热,她知道,自己的初潮适时的光临了。 老天,还真是配合。 费文仲夫妻听说女儿不舒服,赶紧点灯穿衣服。 费东海在外间说道:“娘亲,大半夜的,爹爹去了,多有不便,不若您今晚就和姐姐去住,我来陪着爹爹好了。” 肥文仲马上猜测到,女儿的事情,有蹊跷,也不点破,只是催促柳氏赶紧过去。 柳氏也没有时间多想,只想着女儿,又吩咐费东海赶紧找个郎中来。 费东海吱吱唔唔的应着。 丫鬟提着灯笼头前带路,柳氏不停的催促她们脚下快一点。 刚踏上楼梯,柳氏就听到费娇娇一声高一声低的呻吟,心里一紧,加快了步子。 “女儿,你这是怎么了?” 凤蝶赶紧解释,“夫人,小姐的天葵来了。” “哦。”柳氏松了一口气,女儿第一次来葵水,腹痛在所难免。 柳氏又给她讲解一了一番需注意些什么,并亲手喂她喝了姜汤,这才守在女儿身边睡去。 初潮,还真的很疼。 费娇娇躺在床上,没有胃口,心里又惦记着两个孩子的事情,惦记着燕长锦。 “凤蝶,雪雁还没有回来吗?” “小姐,您要是不放心,让仇屠回去一趟?” 费娇娇摇摇头,这可不是一个好主意,仇屠还是少露面的好。 天亮后,柳氏便走了,这一早上了,费东河兄弟也不见一个人影,只有她的嫂嫂恒氏来过,恒氏和人讲话,就像是事先打过草稿一样,让人感受不到半点温情,所以,费娇娇和她不亲近,心底总是暗暗为兄长叫屈。 柳氏让厨房送来猪肝粥,是曾姑亲手熬的。 费娇娇倍感幸福,她真的很幸运,虽然这是一种男轻女的时代,但是,她的家人从来没有嫌弃过她,每一个人,对她都是真心的好。 “初晴和初阳在哪里?” “他们在大少爷的院里,大少爷说您身体不好,就不要费神了。” 想必是兄长已经做好安排,不知道公孙成田的情报是否准确,这个家伙,怎么会混到太子妃身边去了,难道是看上太子妃了?听说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圆房,那个月娥公主,现在还肖想着燕长卿,哼!那张脸,无论在哪个时空,都只会勾引男人么? “王妃,婢子回来了,您好点了吗?” “雪雁,我正想着,你就回来了,长锦怎样了?” “锦二爷已经没事了,只是吃坏了肚子,长公主要婢子转告您,汪御医可能还有三五天才能回来。” 费娇娇当然求之不得,只是,有点不明白,燕长锦怎么会吃坏了肚子呢? 一问,豁然明白。 月娥公主给燕长卿亲手做了一盒越国风味点心,遣人送到府上,燕长卿不在,不知怎的,这点心到了燕长锦手上,燕长锦吃了以后,上吐下泻。 费娇娇冷笑,这点心肯定是有问题的,但是这问题是本身自带的,还是后来加上的,就不得而知了。 但有一点,月娥公主和长公主公开宣战了,以后,她再想进长公主府,怕是难了。 “雪雁,准备一下,我们回去,长锦病了,我不放心。” 雪雁拦阻道:“王妃,长公主特意嘱咐婢子,让您安心呆着,王爷下朝以后直接回这边。” 费娇焦点点头,看看她还是昨天的衣服,笑道:“雪雁,你还是先换衣服去吧,对了,吃饭了吗?” 雪雁微微一笑,点头道:“谢谢王妃关心,婢子这就去。” 雪雁很感动,这个王妃,心地很善良,从不打骂奴婢,而且很会关心他人,看似一件不经意的小恩惠,就能让奴婢感恩戴德,死心塌地,这样的女子,怎么看都不像没脑子的。 且不说雪雁的心思,她一走,费娇娇的大脑就开始飞速的旋转。 高密侯马上就要走了,长公主为何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出鞘? 燕长卿突然让自己回娘家,而且一住就是一个月,于理不合,他们,应是在谋划什么事情,而不愿意让自己卷进来,从而间接的保护楚容父子。 只是为何拿长锦做了牺牲品,长锦是生病,还是中毒呢?还是长公主抛出的烟雾弹? 忽然,楼下传来声音,细听,是燕长卿回来了。 燕长卿听说费娇娇还在躺着,急忙问是怎么一回事,凤蝶红着脸照实说了。 燕长卿剑眉紧皱,三步并作两步,急急走上二楼。 随着珠帘叮当作响,燕长卿走进卧房。 燕长卿脱掉官服,将其搭在红木雕花双杆衣架上,正好凤蝶端了水进来,他弯腰洗净手脸,这才走到床边。 “娇娇,肚子还疼吗?” 费娇娇微微蹙眉,的确有点痛,看到他,更疼了,她不需要他的关心。 “我让人把御医再召来可好?” 费娇娇摇摇头,这又不是大事。 “长锦是怎么一回事?” 燕长卿回头瞥了一眼凤蝶,凤蝶俯身下拜,找个理由下楼了。 -------------------------- 明天开始,每天两更,那个,有没有奖励呢?嘻嘻 第二十五回 不速 第二十五回不速 [[[cp|w:250|h:190|a:l]]]“长锦已经没事了,太子妃送来的点心里面有药,长锦多吃了几块,所以……” 燕长卿的脸微微有些红,就算他不说完,费娇娇也猜到点心里有什么药,这个太子妃,还真是色胆包天了,那么,送点心的人一定是她本人乔装打扮了。(手打小说) 费娇娇咯咯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燕长卿,送点心的那人应该就是月娥公主本人吧,呵呵,她的情报也有不准备的时候,估计明天她还会送的,只是要送到费家来了……”费娇娇突然脸色阴沉下来,眼底一片冰寒,“燕长卿,我可不希望太子妃来我家,如果她敢踏进我的绣楼,你就要负责把这绣楼内外给我清洗干净。” 燕长卿不理解,为何一说到月娥公主,费娇娇就冷若冰霜,大有除之而后快的恨意。他知道费娇娇是不喜欢他的,所以,她不是在吃醋。 “娇娇,你和太子妃之前认识吗?” “认识,我们前世就是生死仇敌。”费娇娇说得极其认真。 燕长卿不由失笑道:“你又在说笑了,让我躺会儿,一宿没睡了。” 费娇娇淡淡一笑,没有解释,那张脸,再有一世她也不会忘记的,她们注定是敌人。 “我让人把偏间给你收拾出来了,你还是去那屋休息吧。” “你靠里一点,我就睡在这儿了。” 费娇娇坚决不同意,她受不了燕长卿靠近她,每每两人一贴近,她一定会吐,尤其是他的脸靠近自己的时候。 费娇娇的拒绝,让他很是难堪,他对费娇娇根本没有旁的心思,这么胖的身体,根本勾不起他的兴趣,更何况她现在是特殊时期,之所以跟她睡在一起,只是单纯的想和她聊聊天罢了。 燕长卿起身,眼眸余光扫过费娇娇,却正好迎上费娇娇幽深的秀眸,心中一颤,顿有落入下风之感,不经大脑蹦出一句,“我和诺敏不是你想的那样。” 费娇娇的唇角掠过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显是看破了他的尴尬,接着蹙起黛眉,眼底落向燕长卿身后的虚无处,淡淡道:“这与我无关,你可以把这句话藏在心里,告诉你以后的王妃。” 燕长卿不能掩饰的露出愤然的表情,一片心意,落在她身上,转瞬就化成了冰刀,带着无尽冷寒,片片飞回自己的身上。 费娇娇缓缓道:“燕长卿,如果我是男人,我很愿意和你做朋友,你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很遗憾,我让你失望,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是一个偶然,而我,更是偶然中必然的棋子,一旦这盘棋有了结局,棋子,自然有它的归宿。” 燕长卿深深的的瞧进她的秀眸中,沉声道:“费娇娇,你就不怕我说话不做数吗?” “不怕,因为你是燕长卿。”费娇娇仰面躺下,拉好了薄被,一切都是那样自然,完全无视燕长卿的存在。 燕长卿摘下铜钩上的轻纱,放好。 “费娇娇,你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燕长卿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费娇娇轻声说道:“我是太有心了,奈何只有一颗心,所以,只好珍而重之。” 这句话,像是对他说的,又像是对自己说的。 燕长卿呼吸一滞,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压下,重锤,然后敲得满地碎屑。 每个人都是一样的,都只有一颗心,所以,理当珍而重之。 他的心呢?他的心在哪里?一股寒冷的感觉,迅速侵袭,进入他身体的各个部分。 凤蝶一直在门外伺候着,看到燕长卿出来,心中暗叹一口气,行礼,然后领着他进了偏间。 偏间是费娇娇冬天住的卧房,布置很简单,入门处是双杆衣架,走几步就是雕花架子床。 一张花梨木大案放在窗前不远处,案上整齐的放着文房四宝,还有几本书。左上角还有一盆灯笼海棠,绿莹莹的叶子,垂花朵朵,开得正艳,如悬挂的艳彩灯笼,夺人眼球,又似婀娜多姿的少女,粉白俏丽,为这间斗室平添了一抹亮色。 凤蝶走到门口,便没再进去。 燕长卿走进房间后,随手关上房门。 屋子应该是用香薰过,淡淡的,幽幽的,清香四溢,让人很舒服。 燕长卿坐在椅子上,看着大案,费娇娇应该是一个很喜欢读书的女子吧,所有的房间都有文房四宝。 为何到他手里的情报,和实际相差遥远。 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眼光落处,发现了挂在墙上的玉箫,玉箫上悬挂的玉坠很抢眼,样子十分奇特。 燕长卿下床,穿上鞋,走上前摘下玉箫。 用袖口擦擦玉箫,燕长卿试了试音色,嗯,不错,圆润轻柔。 左右无事,燕长卿复又穿上衣服,转身出了门,一个纵身,借势上了楼顶。 天幕沉沉,云霞遮日,秋深浓烈,一股凉意袭来,燕长卿胸中涌出万千感慨。 悲凉而又悠远的箫声飞上九霄,温柔的雾,为幽静的庭院披上一层朦胧的纱衣,闭上眼睛,静静的用心倾听着忽而荡气回肠,忽而缠绵悱恻的箫声。 听到楼顶的箫声,费娇娇大怒,这厮怎么可以随便拿人的东西! 披上衣服,费娇娇走到窗边,推开窗,怒吼,“燕长卿,你给我下来!” 箫声戛然而止。 燕长卿从窗户直接进了费娇娇的房间。 “燕长卿,你懂不懂礼貌?为何不用自取!” 燕长卿自然知晓费娇娇异于常人的洁癖,昨晚看她洗了不下五六盆水,定是嫌自己牵她的手了。 “这是你的?我以为只是摆设。” 这管玉箫,是她的外祖母所赠,乃是楚国制箫名家,有箫笛之王美誉的郭子清历时三个月精心制作而成的,天下再也找不到第二根如此良材美质的玉箫。 很多人都以为她只是作为摆设,因为,只有大少爷在的时候,才能听到箫声。 费娇娇一把抢过,用丝帕擦了又擦,恨不得擦掉一层皮。 “燕长卿,你住在这里可以,但是,不要随便碰我的东西,我不喜欢,别忘了,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费娇娇彻底激怒了燕长卿。 每天,都会听到她类似的话语,在她眼里,自己真是卑劣到了极点么?! “费娇娇,你以为我想娶你吗?你这样的女子,就是嫁给街上的乞丐,也未见其人家肯娶你!” 费娇焦点点头,发出引领般悦耳的笑声,听得燕长卿禁不住打个寒噤,心中大喊不妙。 窗外的朦朦白雾,转眼间转化为轻柔密集的小雨,雨滴落在房顶上,顺着屋檐落下,织出一帘美丽朦胧的水幕。 一切,静谧·平和·美好像是梦境。 “燕长卿,不用你担心我将来会嫁给谁,无论他是谁,都会比你强!” “王爷,王妃,太子妃过府拜访,现在已经到前厅了。” ……………………………… 还有一更。 第二十六回 之客 第二十六回之客 [[[cp|阅读网) 燕长卿满腔的怒火,正愁无处发泄,月娥公主,好巧不巧,撞在了枪口上,费娇娇来了兴致,她想看看燕长卿是如何应对那个女人。 “燕长卿,我要跟你一块去。” 燕长卿恢复冷静,淡淡道:“随你,你肚子不疼了吗?” “不疼了。” 燕长卿的虎目射出冷冷电光,唇角凝结着无尽寒意,大踏步下楼。 凤蝶扶着费娇娇,一边下楼一边低声道:“小姐,那个月娥公主,您还是少惹为妙,您现在身子不舒服,还是歇着吧。” “我一定要去看看。” 燕长卿放缓步子,他也想知道,为何一看到月娥公主,费娇娇就失去了冷静。 仇屠和雪雁,一左一右,走在费娇娇两侧。 一路上,费娇娇慢的像是蜗牛,走走停停,胖脸上全是一滴滴汗水,看见她就觉得又回到了夏天一样。 游廊外,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的雨声,宛若爆豆。 燕长卿蹲在费娇娇前面,沉声道:“上来。” 费娇娇皱眉道:“我不是小时候了。”绕过燕长卿,缓缓向前挪着步子。 燕长卿的鼻翼重哼,不再管她,大步流星,把她远远甩在身后。 “王妃,下着大雨,您又不舒服,没必要非得去见太子妃。”如果可以不计后果,雪雁真想一刀砍杀那个月娥公主,那个刁蛮恶毒的女子,绝不似表面那样简单。 到了前厅,雪雁收起雨伞,从屏风的投影看到,偌大的前厅,只有燕长卿和太子妃,并无其他人的身影,这费家的人,都去哪儿了? 费娇娇转过屏风,用丝帕擦拭额头汗水,微弯着腰给太子妃行礼问安。 不知是她的声音太小,还是太子妃根本不想理她,半晌,不见她说话。 燕长卿发了话,“肥女,坐下去吧,这是费府,你是主人。” 太子妃这才娇笑道:“王妃,你怎么不见瘦一点啊。”言毕,大笑起来。 费娇娇毫不动气,淡笑着吩咐雪雁上茶。 “王妃,我想上你那绣楼坐坐,行不行啊?” “在这里坐不是一样吗?我的绣楼地方狭窄,离着前院又远,这么大的雨,走到绣楼,衣服都要湿透了,我身形胖,可没有衣服给你换,除非你穿丫鬟的衣服。” 太子妃翩翩然走到费娇娇面前,低声道:“今天,我必须去。” 巧笑倩兮的美丽脸庞,勾魂摄魄的晶莹美眸,顾盼间,百媚横生。 费娇娇向后缩了缩,椅子发出一声巨响,若不是身后的雪雁和仇屠及时扶住,费娇娇又要倒霉了。 雪雁心中一凛,太子妃的武功,比她想象的要高,她……居然会地转乾坤。 看着一地的碎木头,费娇娇心生寒意,这个女人,比穆佳琪还要歹毒。 燕长卿一言不发,看着太子妃,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走吧,肥婆王妃。”太子妃笑得妖娆魅惑,然后象征性的掸掸手,走到燕长卿身边,手一挥,门口的侍女跟了上来。 绕过屏风,一行人出了厅堂,由燕长卿领路,缓缓前行。 太子妃显然不满意费娇娇走路的速度,反身走回她的身边,低声道:“谢谢你给我机会,我和你的夫君先走了,你慢慢上欣赏雨景吧。” 燕长卿顿住脚步,回望二人,转身又走,并不想等着谁。 看着二人越走越远,雪雁道:“王妃,我们回绣楼吗?” “回去,怎么不回去,仇屠,麻烦你上二少爷那儿去一趟。” 仇屠点头问道:“去做什么?” “你附耳过来。” 仇屠一愣,还是顺从的低下了头。 费娇娇耳语一番,仇屠面不改色的离去。 雪雁狐疑道:“王妃,您这是要做什么?不管怎么说,她是太子妃,我们躲着她便是。” “我没说不躲着,是她自己送上门来,雪雁,你若是担心,就离我远点,不会牵连到你。” 雪雁叹口气,她能远一点吗? 前一世的穆佳琪,最害怕一件事,脸上起痘痘。 记得有一天晚上,费娇娇正在复习功课,倏地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把旁边的邻居都惊动了。 后来才知道,她的鼻尖上长了一颗青春痘。 刚刚在前厅,太子妃那张脸靠近她的时候,费娇娇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她很想知道,太子妃那张妖艳的脸,长满痘痘会怎样? 这种恶作剧心里,让她觉得自己真的变成小女孩了。 仇屠很快追上他们,递给雪雁一个拇指粗的竹管。 雪雁打开塞子,闻了闻,没有味道。 仇屠面无表情的说道:“别闻了,这是我们七煞门的毒药,闻多了,也毁容。” 雪雁的手一哆嗦,险些把竹管扔到地上。 “会不会出人命?” “不会,只是脸上会起痘,然后留下一脸麻子。” 雪雁看着费娇娇,费娇娇一脸邪恶的笑,不禁摇了摇头,这种幼稚的事情,岂能瞒得过太子妃的眼睛。 仇屠似乎知晓她的心意,依然用淡漠的口气说,“今天不会有事,最起码要三五天之后。” 雪雁放了心。 心情一好,觉得体态都轻盈了,伴着雨声,三人回到绣楼。 燕长卿一脸不耐的坐在椅子上,太子妃几乎贴在了他的身上,所有的丫鬟婆子,都被她轰走了,守在门口的是她的随行侍女。 “肥婆王妃,你来得正好,本宫渴了,快去给本宫倒杯茶来。” 费娇娇心中冷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雪雁,去给太子妃倒茶。” 费娇娇吩咐雪雁去倒茶,自己却款款上楼,不见了踪影。 她早就看到了太子妃带来的点心,昨天有长锦替代,今天怕是只能他自己享受了。 果然,太子妃拿着点心娇滴滴的要喂燕长卿。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丝毫不避嫌? 好歹,她也顶着太子妃的名头,那个穆佳琪,奸猾狡诈,口蜜腹剑,眼前的人,应该不会那么简单。 她的目的何在? 眼见着雪雁端上茶,两杯。 费娇娇在楼梯拐弯处观察着二人。 太子妃端起靠近她的茶杯,递给燕长卿,然后端起另一杯茶,闻了闻,笑道:“真不愧是楚国茶商的亲戚,这费家的茶叶,看着比宫里的还好。” 费娇娇心中一动,陡然明白,这个女人,果真是不简单! ---------------------------- 第二更来了。明天还是两更。 第二十六回 思念 第二十六回思念 费娇娇毫不犹豫的走进卧房,推开窗户,一股冷风扑面而来,让她更加清醒。(手打小说) 冥冥中,自有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着命运的轮盘规律前行,所以,来世报,不是一句空话。 听到太子妃的那句话,她隐隐猜到了这些日子,太子妃昏招百出,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吧。 秋雨,下得绵延不绝,越来越大,东窗外,荷塘更加萧索,猛烈的秋雨,把残存的荷叶,敲打得左右摇摆,纤弱的身躯,就像受过摧残的美人,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她不喜欢盘发,自己独处的时候,总是拿掉钗环,一头长发,如黑亮的瀑布,披散在她的背后,直至臀下,盖住了她臃肿的身材。 她很在意的自己的头发,前一世的她,也是一头长发,只是没有现在这么长,为了养护她的头发,还特意收购了一家广东的日化用品工厂,在她离世的时候,那个工厂的洗发系列产品,虽然不能与宝洁,联合利华抗衡,也在国内占有一席之地了。 她是一个爱国的人,舅舅几次劝她加入美国国籍,她都婉言拒绝了。 闲暇时,去逛超市,看到满货架的产品,大幅的广告,都是国外的产品,心中便斗志昂扬,发誓也要做出精品国货,然后遍地开花,红遍全球。 只可惜,这个愿望还没有实现,她就离开了。 收购工厂以后,他带着穆佳琪去了广东,半年以后才回来,他们,应该就是那时候在一起的吧,或者,更早。 费娇娇,你在做什么!她暗骂自己,已经物是人非,为何还要残留那些执念。 你再也回不去了,这是楚国,这里有你的家人,他们对你真心真意,宠你,爱你,疼你。 就这样站着,看着水幕如白练,雾气氤氲,眼前的秋天,有一种不真实的美好。 燕长卿上来的时候,费娇娇依然保持这个姿势,看到她的长发,燕长卿有些恍惚,思绪飞舞,幻想着眼前的女子,变成曼妙玲珑的美女,风吹动着长发,宛然天人,似梦似真。 听到声音,费娇娇转过头,淡淡道:“公主走了。” “嗯,走了。” “她明天还会来的。” 燕长卿一怔,她明天还会来?不可能! 费娇娇没有解释为什么,又看向了窗外。 燕长卿上前几步,宽厚的手掌捧起她的长发,一旦入手,那种柔顺的如绸缎般的感觉,令他丝丝心动,再难放手。 费娇娇的动作,快得不可置信。 “燕长卿,不要动我的头发。” “我想帮你绾起来。” “谢谢,不必了,此生,我不想别人为我绾发。”费娇娇深深懂得,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绾发的意义。 “想不到,你的头发这么好。”燕长卿开始细细打量起转过身来的费娇娇。 她的皮肤,白皙得像瓷娃娃一样,黑亮的眼睛,纯净璀璨,樱桃般的小嘴,如绽放的红玫瑰,娇艳欲滴,只可惜,两颊的肉太多了,衬得她的朱唇,愈发的小。 费娇娇走到梳妆台前,拿起玉梳,然后简单的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燕长卿神思飞越,直至费娇娇轻柔的声音把他唤醒,“燕长卿,雨停了,我要去前面接孩子。” 看向窗外,刚才缠绵悱恻的大雨,不知何时已经迅速退去,没有半分的留恋。 喊完他,费娇娇并没有刻意等待燕长卿,缓步走出门口,下楼。 燕长卿下楼,费娇娇已经走远,自己刚才像个傻子一样,定定的看着门口的方向,似乎费娇娇随时会转身回来,对他嫣然一笑,十四年了,十四年前的小姑娘,现在已经变成肥嘟嘟的福娃娃。 自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他给予费娇娇的,都是恩赐。 却不知何时,他们之间,转换了位置,每一次看到费娇娇的疏离冷漠的眼神,便失去了理智。 雨后的庭院,空气清新,树上的叶子,碧绿绿的,闪耀着晶莹的光彩。 费娇娇的脑海里勾勒出一个鲜明的人像,拉着她,宠溺的笑着,站在医院花园的池塘边,和她一起数着雨后飞舞的蜻蜓,像是帮她在找寻从不曾有过的快乐童年。 那时,她几乎已经没有站立起来的力气,整个身体,几乎都是靠在他的身上,才得以站着,仰头,微笑。 那种幸福,很微妙,很心酸,还有一种牵肠挂肚的痛。 好在,上天把她送到这个世界以后,除了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一份从不曾有过的幸福,还有一份意外的惊喜,在她思念他的时候,可以得到些许慰籍。 忽然的,很想看到公孙成田,很想知道,那张稚嫩的脸,长大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仇屠,雪雁,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两人总觉得,那身影,有种说不出的淡然,与她的气质,不搭。 即便是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也让人感觉,她的心,是冷的。 两个孩子,一直在费东河的院子。 费东河不在家,费家三父子,一天都没有露面了。 费娇娇突然想起,今天还没有给母亲请安,往日在家的时候,也是睡到自然醒,饿到不行,才起床去给柳氏请安,顺便吃饭。 或许,柳氏是在怜惜费娇娇,从小就被定好了人生方向的女儿,过不了多少年,就要去做人家的儿媳妇,天家贵胄,规矩礼仪,多到吓人。 恒氏正在房里绣花,费东河的长子费峻,今年十岁,次子费雍,今年八岁。 费东河没有纳妾,两个通房,是恒氏带来的丫鬟,并没有生子。 费娇娇知道,哥哥很郁闷,妻子是一个循规蹈矩,不苟言笑的人,甚至是,在床上也没有半点漏*点,当然,这是费娇娇从丫鬟口中听来的闲话,为此,她还严惩了两个丫鬟,她素来讨厌手下人谈论他人是非,尤其是谈论他们的主子。 那天,她在哥哥脸上看到了嫉妒,因为,费东海何其幸运,选择了一条与他们兄妹完全不同的婚姻道路,所以,他们会帮他,让他们能够顺利地走上这条路。 行礼,问候,然后再没话说。 看到燕长卿进来,恒氏又反过来给他行礼,然后吩咐丫鬟上茶。 厅堂的气氛很沉默,压抑得让人喘不上起来。 费娇娇暗中叹了一口气,嫂嫂这样的性格,难怪哥哥会整天眉头不展。 夫妻,是要过一辈子的,这样的夫妻,人生还有何意义,却全然忘了,自己也已经身为**。 丫鬟领着初晴,初阳和费家两兄弟进来。 费娇娇笑了,兄弟俩很阳光,尤其是老大,很有长兄的范儿。 兄弟俩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好,然后跑到费娇娇面前,他们很喜欢这个看起来胖胖的姑母。 “姑母,不要接走初晴他们好不好?” 费娇娇一手拉一个,温和的笑着,“不是接走他们,姑母还要在家里住一个月,只是他们今天玩了快一天了,需要吃些点心,然后,还要学武功,如果你们想一起玩,就到姑母那边去,好不好?” “好。” 初晴和初阳始终站在仇屠的身侧,眼神不时瞥向燕长卿,他们很怕燕长卿。 ------------------------ 晚上还有一更,不见有几人投票,好伤心哦…… [[[cp|w:250|h:190|a:c]]] 第二十七回 交易 第二十七回交易 [[[cp|阅读网) 燕长卿刚刚去上朝,太子妃就到了。 费娇娇还在半梦半醒中,就被凤蝶等人七手八脚拉起来,等她洗漱完毕下楼,楼下的太子妃已经不耐烦的走到楼梯口了。 “肥女,我们上楼谈。” 费娇焦点点头,二人上楼。 躺在小厅的摇椅上,太子妃一脸的享受,仿佛,她才是这里的女主人。 这种丑恶的嘴脸,费娇娇看过太多次了。 “这个摇椅可以送给本宫吗?” 她碰过的东西,费娇娇肯定是不会要的,既然开了口,就给她好了。 费娇娇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太子妃身上,一切,皆是定数,她和穆佳琪,除了头发之外,分毫不差。 这个世界,有一个表哥的翻版,有一个穆佳琪的翻版,不知道会不会有一个他的翻版? 她的心里,甚至产生了一丝丝期待,她需要有更多的对手丰富现在的生活。 十五年平淡安稳的日子,差点让她失去了战斗力,她好怀念原来那种如在钢丝上跳芭蕾的日子,原来,她注定是一个喜欢漏*点的的人,就像她最喜欢的运动是别的女人想都不敢想的深海潜水和蹦极一样。 蹦极的刺激感,到现在还清晰的印在她的脑子里,一根绳子,维系着你的生命,带着一分胆怯,九分的勇敢,像雄鹰一样展开翅膀,闭上眼睛,飞下几十米的深渊。 弹跳时的速度,每小时超过五十五公里,那种恐怖,惊险且刺激的感觉,就像是直接面对死神的挑战,最刺激的是反弹,四五次反弹,每一次都有五秒钟的过程,那个时候,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压力,烦恼,统统抛诸脑后,思维完全处于停顿状态,那种放松的感觉,是任何状态下都无法感受到的,它教会你,面对恐惧的时候,最好的应对之策,就是直面它。 同样,太子妃也在观察费娇娇。 今天的费娇娇,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样,是不是因为她今天坐的位置比较高的缘故,让人产生了错觉,好像,她是睥睨天下,掌控生死杀予夺的王者,一个女子,怎么会有这种气势,尤其,她还是一个又蠢又胖的女人,绝对是错觉。 太子妃站起身,她不喜欢仰视别人,除了父皇和皇兄,这世上,不会有人值得她去仰视。 “费娇娇,本宫今天特意来看你,你可知为什么?” 看着费娇娇茫然的眼神,太子妃笑了,她就知道,刚才的一切,是错觉。 “臣妾不明白,敬请太子妃示下。” “那本宫就直说了。”太子妃想,费娇娇的智商,如果跟她兜圈子,她真的会被自己绕晕。 这段时间的考察,她已经确定,这个胖女人,只是一个偶尔有点小聪明,大多时候,脑子不够用的吃货。 “费娇娇,我需要段家的财势。” 很简单的一句话。 费娇娇心中冷笑,面上却十万分的不解,“要段家的财势找我做什么?太子妃缺钱吗?” 她早就猜到了太子妃的阴谋,这段时间,对她连敲带打,诡计频出的试探,无非等的就是这一天。 “说了你也不懂,你只需带我去见段家的大当家就可,日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而且,我今天还会帮你你一个大忙。” 段家的大当家,是外祖母的嫡亲弟弟,段青书。 段家,近年来十分的风光,记得费娇娇小时候,段家还只是一个大茶商而已。 近些年,段家开始涉足别的产业,尤其是段青书的长子段斯然娶了楚国有名的连锁药材行,芝兰堂大当家蓝庆的独生女蓝兮兮之后,风头更加强劲。 因为,蓝兮兮的嫁妆,是芝兰堂一半的股份。 另一半,掌握在蓝庆的手中,蓝庆没有儿子,族长强行过继了一个蓝姓子孙给他,蓝庆表面上没有投拒绝,暗地里却一万个不情愿,多年的心血,怎么可能拱手送给一个没有血缘的族人。 段斯然的人品,他足足考察了五年,然后才请了媒人去段家提亲。 他看中的不仅仅是段斯然的才能,还有他身后强大的势力,那股势力,足以和族长抗衡。 因而,楚国的生意人都知道,芝兰堂,实际上已经成为段家的产业,因为女儿嫁出去以后,蓝老爷子就放权了,芝兰堂的当家人,是他的女儿,而过继来的儿子,因为年龄小,尚在读书,根本无法干预芝兰堂的生意。 段家,现在经营的生意包括茶叶,药材,丝绸,酒楼,浴室,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生意。 段家,支撑着四分之一的楚国国库,因为,段家每年缴纳的税款,多到常人无法想象。 段家的姑娘,是柳家的媳妇,柳家的姑娘,是费家的媳妇,费家的姑娘,是长公主家的媳妇,一环套一环,理所当然,人们把段家归在了长公主一党。 皇后一党的这些年拼命的捧人出来与段家抗衡,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打压段家,其结果都以失败而告终。 但费娇娇认为,太子妃接近段家的目的,不是为了太子。 “太子妃,我们费家和段家,是远亲,你找我,恐怕不行。” 太子妃笑了,费娇娇的推脱,她早就料到。 费娇娇是外祖母,舅母的掌上明珠,段氏与其兄弟的关系,世人皆知,连带着,段家对费娇娇,也是宠爱无比。 单从费娇娇每年的生日礼物上,就可窥见一二。 “费娇娇,如果本宫觉得你不行,就不会坐在这儿了。段大当家半月后会来京城,你只需到时候引见一下,其他的,不劳费心。” “那我的好处是什么?” “好处?这么说,你答应了?” 费娇焦点点头。 太子妃轻蔑一笑,眼神沉沉,狡诈的光芒让人觉得,眼前的女子,是一条毒蛇幻化而成。 “费娇娇,我可以帮你保住你的地位。” “我现在的地位很稳固,婆婆很喜欢我。” “哼!你婆婆再喜欢,若是你的夫君不喜欢,也是徒劳,你说,如果燕长卿知道你婆婆要你毒死他的孩子,他是杀了自己的娘亲,还是杀了你?” 费娇娇心弦一震,脸色苍白,眼底尽是惊慌。 太子妃笑得妖娆妩媚,得意非凡,她知道自己这张牌打得妙极。 “我能帮你,而且,只有我能帮你。”太子妃笑着眯起了眼睛,自以为是,一瞬不瞬的紧盯着费娇娇,仿佛,她是来拯救费娇娇的天使。 费娇娇胡乱的点着头,似乎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了太子妃身上。 “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想知道的事情,一定会知道。我知道你一向胆子小,又深得家人宠爱,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所以,现在很慌乱,甚至不敢告诉家里人。没关系,只要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只要你能在半月后让我见到段大当家,我就会让长公主打消这个念头,而且,太子继承大统以后,我会保住你们费氏一门的荣华富贵。” 好大一块诱人的蛋糕,太子妃,你可知道,我不喜欢吃蛋糕,我最喜欢的是德国面包,而且,我喜欢自己烤面包。 -------------------- 不好意思,第二更有些晚了。我很沮丧,两更都记不起大家投票的热情,也没有留言,悲哀中羞走…… 第二十八回 意外 第二十八回意外 [[[cp|阅读网) “娇娇,她还真的来了,找你做什么?” “不是你把他引到这里来的吗?”费娇娇鄙夷的看着他。 燕长卿一笑,垂下长长的睫毛,她真的很通透,自己的心思,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费娇娇闷哼一声,眼光看向窗外,两个孩子正在跟仇屠练习扎马步,到底是女孩子,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初晴已经东倒西歪了。 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 良久,费娇娇说道:“初阳,比我想象的坚强,比他的爹爹要强。” 虽然房间内并没有其他人,燕长卿还是不敢大意,转头盯着她,笑了笑,“我的儿子,自然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不过,以我们的头脑,生下孩子,肯定比任何人都强。” 费娇娇冷然道:“我不喜欢生孩子。” “为什么?” “我希望孩子有一个正常的环境下长大,我现在做不到,所以,不会有孩子。” “你……难道要独身一辈子!”燕长卿有点咬牙切齿。 费娇娇仰头看向窗外,眼神落处,一片虚无,“或许,十年以后,我可能会考虑这些。” 燕长卿的心,一次次被击得粉碎,然后掉入万丈深渊。 这个费娇娇,果然是没有心的,自己一再对她宽容,让步,她却得寸进尺,离开自己,她真的会活得自在潇洒吗? 黑压压的云头雷霆而至,窗外的天,瞬间变了颜色,寒风乍起,吹得满地落叶,树上的叶子看着离去的兄弟姐妹,发出扑簌簌的声音,不知道是在哀叹他们的命运,还是为自己做最后的挣扎。 姐弟俩打个寒噤,不由自主的看向楼上的二人。 费娇娇有些心软,欲开口,被燕长卿拦住,“你不要急,这点苦算什么,我学武的时候,还被师傅刻意扔在冰水里泡着呢。” 费娇娇白了他一眼,喃喃低语道,“你不是人,自然不一样。” 楼下的仇屠面无表情的站在姐弟二人身后,双手抱在胸前,半天都不曾变个姿势。 “果然是不一样了。”费娇娇又是一声低喃。 燕长卿是练武之人,耳聪目明,自然知道,她两次说的不是同一个人,前次是贬,后句是褒,听完之后,立即醋意翻腾,酸酸道:“他是不会看上你的。” “我也没有看上他。” “那你看上谁了。”燕长卿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费娇娇一脸严肃的作思考状,半晌,不见回答。 燕长卿追问一句,“你看上谁了。” “燕长卿,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燕长卿哈哈大笑,他觉得这是他今年听到的最好听的笑话了,看上她,怎么可能?对费娇娇,他只是有些愧疚而已,所以,想把她留在身边做些补偿,况且,这样通透的女子,绝对不会给自己招惹麻烦,喜欢,天地倒转都不可能。 笑着笑着,他觉得有些过分了,笑声戛然而止。 思虑片刻,找不到安慰费娇娇的话,有些尴尬的说道:“费娇娇,我只是……” 费娇娇面色如常,耸耸肩,毫不在意的说道:“既然你没有喜欢上我,就没有知道答案的必要。” 燕长卿苦笑道:“费娇娇,对不起,我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费娇娇在胸前画个十字,闭着眼睛,再次陷入沉默。 疏忽间,暴雨倾盆而至,费娇娇睁开眼睛,大喊道:“初晴,初阳,快进来。” 初晴,初阳没敢动,他们的师傅非常严厉,不听话,做错事,他会真打,下手毫不容情。 费娇娇喊了一声仇屠,仇屠无动于衷。 费娇娇气得银牙咬碎,这么大的暴雨,孩子万一发烧怎么办? 她不顾一切的冲下楼,到了门口,被雪雁拦住,“王妃,还是婢子去吧。” 雪雁冒雨冲出去,一手抱起一个,返回绣楼。 费娇娇已经命人准备热水,姜汤。 仇屠还在雨中,冷冷看着绣楼中的忙乱,好像一尊雕塑,站得笔直。 “仇屠,快进来!”费娇娇又急又气,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为何这样不顾性命的淋雨。 “燕长卿,你快把仇屠拉进来。”满屋子忙乱的人忽然呆住了,王妃让王爷去拉仇屠。 瞬间,费娇娇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左顾右看,发现自己可用的人都是女子,除了燕长卿,没人合适。 费娇娇福神行礼,心中却把燕长卿从头到脚问候了一遍。 燕长卿接过凤蝶递来的雨伞,缓步出门。 雨太大,雨伞根本不管用,刚一出门,就被狂风刮飞了,燕长卿扔掉雨伞,紧跑两步,拽回仇屠。 费娇娇铁青着脸道:“仇屠,换过衣服到书房见我!” 费娇娇推门进了书房,深吸一口气,尽量稳定心神,仇屠今天太反常了。 等了好一会儿,才见洗漱干净,换了干净衣服的仇屠进来。 费娇娇请他坐下,起身关好房门,有燕长卿在外面,她不担心有人会偷听。 两人对视良久,也不见仇屠解释,费娇娇忍不住说道:“仇屠,你今天怎么了?两个孩子还小,他们禁不住这样的大雨。” “我还能做什么呢?” 听着他萧索的语气,费娇娇心中一动。 应该是和太子妃有关! “仇屠,我们所有人都在为你努力,你却视而不见,摧残自己,甚至罔顾孩子的性命,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太子妃吗?” 仇屠脸色遽变,她,是第一个看透他的人,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结果还是被人看穿了。 费娇娇苦笑,这算什么?仇屠,居然会喜欢上一个心如毒蝎的女子,他这是把所有人往地狱里送。 仇屠咬着下唇,垂下臻首道:“我在努力忽略她的存在。” “可是你忽略不了,所以,折磨自己,折磨孩子,倘若被她看出,被别人看出,你可知会牵连多少人,说不定,大楚江山,马上就会易主!”如果可以,费娇娇很想给他一个耳光。 仇屠抬起头,眼眸说不出的哀婉凄凉,让人觉得从头冷到了脚。 费娇娇一声长叹,“仇屠,我曾经看过一本书,一个女子临终的时候,在她的仇敌面前对儿子说道,孩儿,你长大了之后,要提防女人骗你,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仇屠,你的存在,不是为了你自己,你的身后,是大楚六百万子民,你的意气行事,会让六百万人跟着你陪葬,你……不觉得自己太残忍了吗?无论你在越国经历过什么,都已经成为过去了,你不能把过去当作萎靡不顿的借口,我以为,你和十年前已经不一样了,如果我知道你是这个样子,那我宁愿选择放弃!” 顿了顿,费娇娇继续说道:“想必你非常了解太子妃的为人,倘若她知道你活着,越国马上就有了攻打楚国的借口,仇屠,如果是这样,我看你还是走吧,远远的离开,再也不要出现。” -------------------------- 第一更来了,看到大家的打赏和留言,激动,再激动!谢谢!!今天还是两更,请大家继续支持。 第二十九回 断指 第二十九回断指 [[[cp|阅读网) 忽地,仇屠从袖笼中取出一把匕首,手起刀落,切断了一根小指,速度之快,费娇娇根本来不及反应。 等她惊呼出声的时候,小指已经滚落在地。 费娇娇的惊呼声引来了门外守候的燕长卿,推开门,微一愣怔,赶紧先给他封住穴道止血。 费娇娇和他谈了什么,燕长卿听的不是很清楚,但见两人,一人脸色苍白,一人一脸坚决,便知关系重大。 手指断了,不可能再接上了。 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事情已经发生了,避无可避,只好直面相对。 别的先不管,处理伤口要紧,好在这种小事难不住燕长卿,初到越国的时候,他们几乎每天都受伤,所以,处理伤口,他游刃有余。 雪雁那边就有金创药,费娇娇走出书房,找雪雁要了东西,又让凤蝶到前面取了一坛烧酒,准备好了一切,送到燕长卿面前。 燕长卿给他上了药,包扎好伤口,皱着眉看了一眼费娇娇,那双眼,充满杀意。 自始至终都不曾开口的仇屠终于说话了,“不怪她,是我做错了。” “费娇娇,我懂你的意思了,我会谨记你说得每一句话,我不会走,请你----相信我,请你----帮助我。” 他的语气,凝重而诚恳,让人无法拒绝。 费娇娇定定的站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散发在她的周身,仿佛是一座巍峨的崇山,迫人的气势,让燕长卿和仇屠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只为了看个端详,因为,此刻的费娇娇,他们已经不认识。 她摄人的眼眸,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仇屠,旋而,用力闭了闭眼睛,吁出一口长气,把杂乱的思绪排出体外,缓缓开口道:“仇屠,我什么也做不了,你若想走上那个最高的位置,必须靠你自己的努力,别人为你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你在关键时刻稍有松懈,便会前功尽弃,砍掉一根手指,不能帮你夺回属于你的东西,他只能时时提醒你有一段愚蠢的过去,今天我所讲的话,或许有些大逆不道,还希望你能够谅解。我会帮你照顾好两个孩子,力争不让他们受到伤害。” 仇屠点头道:“费娇娇,无论结果怎样,我会记住这一天,他日,一定相报。” 费娇娇微微一笑,“是报恩还是报仇呢?” 气氛顿时缓和下来,仇屠苦笑道:“费娇娇,我相信你,当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放心,我不会再糊涂了。” 仇屠的眼睛,泛着柔和的水汽,视线一直在费娇娇身上,不停的扫视,温柔的就像春风拂面,这一刻,那个飘逸淡雅,如谪仙般的皇子,终于又回来了。 燕长卿嘴唇微抿,低着头,余光扫向费娇娇,他不愿意看到别的男子看向费娇娇的时候,如水的温柔神情,那是嫉妒吗?还是占有欲? 就算那个人是仇屠也不成,费娇娇,是他的妻子。 虽然,他知道,仇屠的眼神,代表的是信任,是感激,他也不舒服。 轻咳一声,燕长卿打破了书房的诡异气氛。 其实,费娇娇看待仇屠,很复杂,更多时候,她是把仇屠当作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换句话说,把他当作自己的同类。 仇屠瞟了一眼燕长卿,摇头笑笑,走出房间,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参透才有意义。 今天这根手指,断得值,此前的仇屠,将不复存在。 仇屠走出书房,向前走了十几步,迎上雪雁探究的目光,眼神一凛,雪雁垂下头,倒退了回去,“雪雁,主子在说话,你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书房内。 “燕长卿,你知道仇屠喜欢太子妃,所以才让他从我们费家进长公主府,哼!你以为这样就不会引起别人怀疑吗?幸好今天下了这场雨,否则,必将铸成大患。” 燕长卿已经恢复了冷静与理智,坐在榻上,默然无语。 费娇娇的双眸,浩如烟海,飘飘渺渺不见尽头,清冷得让人心生寒意。 她不需要在燕长卿面前掩饰什么,亦不想掩饰。 她的肌肤,就像密州窑最上等的白瓷,白皙莹润,凝滑透亮,闪着无比诱人的光泽。 久久,燕长卿无法移开视线。 他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身边太久没有女人了,才会对一个肥胖的女子生出暧昧的心思。 “燕长卿,出去,我想静一静。” “费娇娇,我明天把汪御医接回来,你快点减肥吧。”燕长卿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减肥以后的费娇娇了,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就会生出百分的留恋。 天下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聪慧的女子了。 如果她真的瘦了…… 见燕长卿无动于衷,费娇娇起身向外走,本想和他谈谈,他一副色mimi的眼神,看着就恶心,让他出去,也不动,只好自己出去了。 起身向外走,却被燕长卿一把搂进怀里。 “放开,我不想吐。” “你本来就是我的王妃,费娇娇,做我的王妃,很委屈吗?”说着,纤长如玉的手指捏住了她圆润的下巴。 如兰的气息,流转的明眸,配上她沉静如水,锋利如刀的浅笑,夺魂摄魄,噬人骨髓。 燕长卿倒吸一口冷气,不由自主的放开了她。 费娇娇一声冷笑,转身离去。 燕长卿呆滞了片刻,转身追了出去。 费娇娇正在和雪雁说着什么,雪雁频频点头,然后弯身离去。 燕长卿站在她的身后,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诫自己,不过是一时的迷失而已,只要远离她,一切,就会回到从前。 终于,什么也没有说,他冒着大雨离开了费家。 打着伞来到街上,环顾左右,却不知应该去哪里。 费府的门房悄悄探头看着燕长卿,燕长卿一回头,他马上缩了回去。 燕长卿仰头看看费府的牌匾,描金的大字,刚柔相济,有些像那丫头的气度。 甩甩头,暗骂自己一声,好没骨气,一块牌匾也能让你想起她,一个胖得不像话的丑丫头,丑吗?脑海里另有一个声音调出来反驳他。 丑与不丑,与你何干,成就大事之后,她定会走的,她是那样的讨厌你,甚至你靠近,都会让她恶心呕吐。 燕长卿下定决心,把这丑八怪从脑子里赶出去。 他要去喝酒,去怡香院喝酒,久闻怡香院里的花魁美姬,秋波袅袅,百媚横生,且弹得一手好音律,今日没有牵绊,正好去会会。 冰冷的雨水,并没有让燕长卿清醒,他现在非常急切的需要身边出现一个人,可以让他彻底忽略掉费娇娇带给他的影响力。 绝对不能让一个女子影响他!绝对不能!! -------------------- 第二更来了,吃到糖的小孩,会上瘾,嘿嘿,不知道亲们会不会明白我的意思。 第三十回 美姬 第三十回美姬 [[[cp|w:454|h:583|a:l]]]眼前的美姬,果然是一个美人,纵然是见过诸多美人的燕长卿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美姬, 艳而不媚,贞静平和,娴雅大方,兼之身材窈窕,肌肤白皙,只是嫣然一笑,便已让人丢了三魂少了七魄,心中说不出的舒服。(手打小说) 青楼中,竟有这样的女子,燕长卿暗暗点头,斜靠在琴榻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美姬落落大方的接受着他的灼热的目光,此人外形俊朗,仪态高贵,纵然湿了衣衫,依然难掩迫人气势,绝不是普通的富家公子。 “美姬,你是哪里人?” 美姬一愣,旋即笑了,“这位爷定是在衙门问案的,一上来就问妾身是哪里人氏。” 微微扬起头,似乎是不想让泪水掉落,纤长的睫毛泛着一层氤氲的雾气,“妾身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从小被人卖来卖去,到上京城,也不过三五年而已。” 她的神态,有一点点的黯然,却并不是那种自怜自哀,反倒有一种看透世事的坦然。 “公子爷是不是有烦心的事情,妾身为您弹首曲子如何?” 燕长卿闭上眼睛,淡淡问道:“美姬,你可愿专门伺候爷一个人?” “妾身是卖艺不卖身的,爷可知晓?” “这么说,你还不曾卖身?” “美姬长到十七岁,最庆幸的一件事,就是用性命保住了自己的清白。”说着,美姬稍稍撸起袖子,露出雪白的皓腕,一条像红色蜈蚣样的伤疤清晰的趴在上面,不恐怖,只有心酸。 燕长卿不禁对她另眼相看,这样烈性的女子,能以性命维护自己的贞洁,着实值得敬佩。 “每个月需要多少银子。”这样的女子,值得他花些银子。 “一百两。” 五十两,燕长卿陡然睁开眼睛,坐直了身躯,微微颔首道:“一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一个七品县令一年的俸禄只有四十五两而已,杂七杂八加起来,也不过二百两左右。而二十两银子,足够一个小户人家整年的开销。 倏地,脑海中闪过费娇娇看到金豆子以后晶亮亮的眼神,那个时候,她家也不是十分的富裕吧,所以,她才会喜欢金豆子。 用力甩掉这个念头,燕长卿下定了决心,他要包下美姬,有些事情,在青楼里,反倒更方便。 “明天我会派人送一千二百两银子过来,以后,就不要接客了。” “这……” 见她一脸为难,燕长卿不悦,沉声道:“为何?” 见他问的直接,美姬只好说道:“侍卫亲军殿前司都检点秦爷每隔五天,都会来一次,每次,都会让妾身陪他一整天。” 每五天来一次,燕长卿心中一动,秦爷,不就是秦良志么!秦良志是秦吉的第三子,比他小两岁,文攻武略,均高于几个兄弟,平日里,根本不把他人放在眼里,两人见面,基本上只是互相打个招呼。 一直听说他很检点,从不招蜂引蝶,家中一妻两妾,过得倒也融融,怎么会迷恋美姬呢?他的两个妾侍之一,可是已经没落的定远侯贺筹的女儿贺馨儿,那贺馨儿才貌双绝,与现在的太子良娣并称京城双姝,贺馨儿唯一比不上太子良娣的就是身份,她是庶女。 “他五天来一次,就只在这里听你弹琴?”燕长卿问得轻描淡写。 美姬神色一异,迅即恢复正常,快得几乎是一闪而逝。 燕长卿心中有了计较,静静听着美姬的答案,“有时候也会带朋友来,但他们做不了多久,妾身善烹饪一些小菜,秦爷来了以后,会要妾身做些小菜,仅此而已。” 燕长卿微微一笑,道:“如此说来,以后爷有口福了,那好,以后除了秦良志以外,再不许你接待外客,每月一百两银子不变,秦良志给你的,算是你自己的,我会跟老鸨子说。” “爷,妾身还不知道您是哪一位?” “燕长卿。”燕长卿不想隐瞒,他的名声,已经够烂了,不在乎再烂一点。 美姬赶紧起身跪拜,之前那种傲然的神色,顷刻消于无形。 “好了,起来吧。”燕长卿并没有起身扶她,心中却多了一分鄙夷。 这个灵秀的女子,马上猜到燕长卿为何问有关秦良志的问题了。 无可否认,秦良志也是少年得志的英才,相貌也算是人中龙凤,但与燕长卿相比,他少了几分天家贵胄独有的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度,与他对视,让你总有一种无所遁形的压迫感。 两相一比较,美姬的心,马上偏向了燕长卿。 朱唇微启,软糯恬淡的声音再度响起,“王爷,若是您喜欢听一些故事,以后那些大人来了,妾身就把那些好听的好玩的故事记下来,等您来了,讲给您解闷,可好?” 燕长卿再也无法不动容,这个女子,很会投其所好,抓住你的心。 燕长卿仔细的打量着美姬,冰冷的眼瞳,如黑夜,如深潭,不见风云,不见底,高深莫测。 美姬被他看得有些胆怯,眼前的男人,哪是一个被世人传为断袖之癖的纨绔子弟,世人的眼光,看得全是他们眼皮子底下那些浅薄的东西。 “过来,让我抱一下。”燕长卿想试一试,抱着她和抱着那个肥女人,有何不同。 美姬脸色绯红,扭捏片刻,袅袅婷婷走过来,在距离燕长卿两步之遥停下了脚步,那神情,宛然待字闺中的青涩美*女。 燕长卿一把搂过,纳入怀中,美姬躺在在他的怀中,双手有些无所适从,纤长的睫毛不由自主的盖上一汪秋水,震颤如蝴蝶,无声的泄漏着她的不安。 良久,不见燕长卿有所动作,便睁开了眼睛,燕长卿一双深泓湖水,似是要把她吸进去般诱惑心神,眉目间却有着丝丝缕缕不为人察觉的阴冷气息。 美姬黯然,这样完美的男子,岂是她肖想的,他……应该是遇到烦心事,来找一个发泄的地方而已。 朱唇动了动,欲言又止,问了,或许他会恼,再也不来了,美姬不得不承认,只是短短的半个时辰,燕长卿已经彻底掳获她的芳心。 燕长卿低沉磁性的声音有些暗哑,“起来吧,给本王弹首曲子。” 不过盏茶时间,他就恢复了理智,心,却更沉了。 美姬窈窕温软的身子,的确很诱惑,却始终挑不起他的**,他不习惯美姬身上的脂粉香,那个胖丫头身上,总有一缕缕淡淡的似兰花似茉莉的淡雅香气,那才是真正的女儿香吧。 美姬洗手焚香,心情也很糟糕,燕长卿让她起身的那一刻,说的是本王,是否因她刚才的举止显得轻浮了,所以,让他起了轻视的念头。 刚刚,燕长卿说要抱她的时候,她真的是情不自禁,那样温柔似水的声音,天下间,哪个女子能够抗拒。 燕长卿和秦良志分数两派,秦良志每次来他这里,不过是掩人耳目,做些隐秘的事情。 以后,只要她多留意一些,定会找到有用的东西,她会让燕长卿看到,她的与众不同,她要抓住他的心,她要做缠藤的蔓儿。 “听闻汾阳往来了怡香楼,果然不假,今日王爷怎么换了口味,莫非,是想和我争美姬不成?”人未到,声先至,不用猜,也知道来者何人了。 ------------------------ 第二更会很晚,亲们可以明天早上看。明后天也是,因为这几天白天很忙。谢谢亲们的支持,留言我都看到了,实在太累,不再一一回复,请亲们原谅。我会多更新回报大家。 第三十二回 动情 第三十二回动情 美姬端着茶缓步向回走,心中却在想着燕长卿刚才的态度。(手打小说) 一声轻咳如惊雷一般把她拉回现实,脸一白,四下张望,看到左手边的房间门开了一条缝,这个房间,是美娟的,她昨日刚刚被一个商人赎身,所以房间暂时空置。 “进来。” 美姬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端着茶走进房间。 外间没有人,那就是在卧房了。 美姬不敢停顿,款款而进。 “主子。” “免礼,美姬,燕长卿来了。” “是。” “你与他呆了半个时辰,可有聊到一些什么?” 美姬不敢抬头,把她与燕长卿的谈话捡着重要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好了,我知道了,美姬,告诉你,不可对燕长卿动心,他不会把你放在心上的,而且,我把你放在怡香楼,也不是为了你跟别的男人动了真情,记住,你的命是我的。” 美姬咬住下唇,强压着情绪,点点头。 “好了,出去吧。” 美姬端着茶出去,嘴角掠过一抹苦笑,她真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是啊,燕长卿,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怎么会对她动情。 只是,情之一字,比划虽少,却十二万分的折磨人,有的人,相处一生,也不见得会爱上,有的人,只是一眼,便情根深种,哪怕,他并未也不可能把你放在心里。 离开房间的时候,一颗心怦怦直跳,燕长卿对自己的轻薄举动,深究,惊愕的发现,只有欣喜,并为怪他,甚至,还存着期盼。 秦良志,不是她的良人,丞相的警告,虽已三年,却依旧言犹在耳,她只是把秦良志当作恩客看待罢了。 正是因为她的清醒,才会让秦良志三年来对他恋恋不舍,正是有了秦良志的保护,她才得以保住自己清白的身子。 她没有贸然进去,扬手敲门,是秦良志给他开了门,两个人的脸色都很阴沉,房间内的气氛很压抑。 “秦良志,不要再说了,你的衣服,你的鞋子,已经做出最好的回答,本王今天还有别的事情,就这样吧,美姬今天归你,美姬,明天本王还会过来。”说完,放了一锭银子在桌上,转身就走。 美姬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谈了什么,秦良志的脸色很难看,虽然开着窗户,冷风嗖嗖,他的额头却汗水涔涔。 美姬本想送燕长卿出去,被秦良志一把拉住,愠怒的看着她。 再看,燕长卿已经远去。 燕长卿打着伞走在街上,石板路上,存了很多积水,他的靴子已经湿了,只是现在心事重重,浑然不觉的难受。 想着刚才和秦良志对话,暗恨自己这段时间因为费娇娇影响了情绪,忽略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只是,他还得回费府,因为今天他与费东河有重要的事情商量,皇上现在把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绝不能不能因小失大,这些年布的局,一步一步,多么惊险,焉能毁在自己手里,燕长卿下定决心,以后,再不容费娇娇影响自己的情绪。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费家大门口,燕长卿叹息一声,推门走了进去。 “王爷,您回来了。” “嗯,给本王备热水。” “是。”凤蝶赶紧吩咐人去准备热水,干净衣服。 沐浴后,燕长卿走进书房。 费娇娇正在看书,燕长卿的脚步声并没有让她抬头看一眼,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回来了。” 燕长卿命守在门口的雪雁退出去,然后关好房门。 费娇娇知道他有话说,放下书,视线与他碰撞在一起。 “说吧。” “费娇娇,怡香楼可是段家的产业?” “不清楚。”费娇娇还真的不知道,因为不会有人跟她谈及这种事情。 “怡香楼是什么地方?” “青楼。” 费娇娇面不改色的点点头,了然的神情带着鄙夷,“王爷换了口味了。” 今天,两个人对他作出相同的评价,燕长卿有些恼火。 “娇娇,我们不要再吵架了,今天,我有正事跟你说。”燕长卿揉揉眉心,一看到这个丫头,自己就平静不下来,照此下去,绝非好事。 “请王爷吩咐。” 燕长卿长叹一声,这算什么,公事公办,可他们不是同僚。 “太子,可能等不及了,他大概要动手了,这些天,麻烦你把两个孩子看好,必要的话,我会多派些人手保护你,如果形势不好,我可能要拜托你带着两个孩子暂时离开上京,可否?” 费娇娇的情深顿时严肃起来,正容道:“怎么会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难道?他们想趁着侯爷回边关就动手?” “皇上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怀疑是被皇后下了毒,虽然身边有暗卫保护,但若是一些无形的毒,纵然保护的再好,也无济于事,而且,这段时间,皇后几乎天天都和皇上一起用膳,此间,大有问题,我今天区怡香楼,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只是,我们势微,皇上此时若真的倒下,我们只有另想他图。” 下毒? 费娇娇心中一动,有了主意。 “燕长卿,磨墨。” “磨墨?” “是,有些话,写出来会更安全,你觉得呢?” 燕长卿看着她得意洋洋的笑脸,不甘的晃了晃拳头,低头研墨。 费娇娇飞快的写着,不一会儿,洋洋洒洒,写满三大张纸。 燕长卿的神情就像六月的天,雨转多云,多云又转晴,然后,艳阳高照。 眉头的结彻底打开,开心的放声大笑起来。 看完以后,费娇娇伸手拿起纸张,一点点撕碎,然后点燃,放进铜盆,直至看着它化为灰烬。 “娇娇,谢谢你。” “不谢。”费娇娇拿起书,低头看起来,“燕长卿,出去的时候带上门,东海现在应该在书房。” “好,我这就去找他。”燕长卿看着她娇嫩的滴水的双颊,心猿意马,伸手捏了捏,好嫩滑,真想咬一口。 “放开!” 燕长卿放了手,哈哈大笑,身手灵活的躲开费娇娇扔过来的象牙莲藕笔舔,并准确的接住,放在桌上,“娇娇,这东西太珍贵了,下次,扔个便宜的。” 费娇娇白他一眼,向后靠了靠,继续看书,直到听见门响,才一脸严肃的抬起头,沉思起来。 靠着栏杆沉思的雪雁听到门响,回头看去,是燕长卿出来了,不知道王妃同他说了什么,进去的时候脸上是**,出来的时候确实春日和煦。 “雪雁,王妃的茶冷了,给她换一杯过来。”燕长卿走的甚是轻快,让人一看就知道,他的心情非常好。 雪雁一头雾水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王妃跟他说了什么?这夫妻俩,还真怪异! ---------------------------- 第二更,今天两更吧,累死了,明天还是两更。[[[cp|w:250|h:190|a:c]]] 第三十三回 狂刃 第三十三回狂刃 [[[cp|阅读网) 接连五天,大雨不断,街上几乎见不到行人。 宫中传来消息,皇后娘娘身染重病,昏迷不醒,皇上震怒,已经砍了两名御医的脑袋,据说就连四朝元老汪御医也是束手无策。 皇上支撑着身子临朝,下旨悬赏,招天下名医为皇后娘娘治疗疾患。 皇后娘娘这一患病,让朝中的局势有了微妙的变化,站在皇上这边的大臣莫名其妙的被调去了一些边陲州府,这其中,就包括费文仲。 费文仲被调任矩州知州,旨意一下,满朝哗然,费文仲却坦然接受,吩咐夫人准备行李,即刻赴任。 这一次,只有夫妻二人同去任上,其他人则留在了上京。 皇上似乎是忘了费东河的存在,他一直赋闲在家,书院放了假,费东海也呆在家中,三兄妹每天在一起,玩的不亦乐乎。 费娇娇暗暗点头,皇上已经开始布局了,那些调任的大臣,所赴任的地点,正好对上京形成包围之势,看着地图上的包围圈,不禁笑了。 人人却都以为,秦吉是急了,因为,皇宫传来消息,进宫不到三个月的海昭仪有了身孕,孕吐得厉害。 海昭仪,是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身边最得宠的女官海兰儿的妹妹,今年一十七岁,生得清雅绝俗,秀丽多姿,而且,性子柔和,从不与人争斗,皇上不召,绝不会上前献媚。 海昭仪的孕事,仿佛一块巨石,投在了池塘里,溅起的水花,足以让池塘边欣赏美景的人们湿了衣襟。 太子沉迷酒色,处理国政,多倚靠秦家人,凡经太子过手的事情,都是秦相处理,人们都很清楚,一旦太子继位,这江山说不定就要改姓了。 现在,海昭仪的事情一出,让一些人惶恐,一些人则是觉得看到了希望。 这个时候,秦吉怎能不出招。 皇上从来非常重视他的意见,但凡秦相所求,少有不允,如今,朝中也是人人自危。 皇榜贴出五天,没有人去揭榜,御医们一天比一天胆战心惊,一觉醒来,会下意识的摸摸脖子,看看头颅是否还在。 七天过去,皇后娘娘不见苏醒,每天只是强行喂一些流食,只是吃得多,吐得也多。 很多人以为,皇后娘娘这次挺不过去了。 偏偏这个时候,就有人出来揭了皇榜。 揭皇榜的人,是一个老妪,约有七旬年纪,银丝闪亮,脸上皱纹深得就像用刀子一下一下刻划出来的。 皇上俯首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妪,沉声道:“你可知揭了皇榜的后果?” “启禀皇上,民妇如果没有把握,断断不敢擅自去揭皇榜。” 皇上点点头,随之带着她去了皇后的仁明殿。 因是老妪,自然没有忌讳,一番诊脉之后,老妪道:“皇后娘娘的头脑里长了东西,所以才导致昏迷,想完全治愈,是不可能的,但是…” “但是什么?”皇上一脸焦急的追问。 “皇后娘娘醒后,智力恐怕还不及三岁顽童,而且,不能受任何刺激。” 皇上似在沉思,身边的大太监低声道:“皇上,还是请秦相进宫商量一下为好。” 皇上点点头,命人火速传秦相进宫。 秦相入宫。 听皇上说完,秦相脸色遽变,心思不知转了几百转。 御医,无数的大夫都确定一件事,皇后不是中毒。 虽然她说出皇后昏迷的原因,秦相还是问了一句,“你确定是长了东西,而不是中毒?” 老妪神情淡定,从容道:“老妇人从不打诳语,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深邃的目光,没有畏惧,就像是黑幽幽的乌铁,因为岁月的累积,反射出异样的光彩。 秦相仔细观察着老妪,一瞬不瞬,生怕自己错过一些什么。 沉默良久,秦相问道:“你是哪里人?” “光州,淮河边,双柳树,狂刃。” 短短的十几个字,足以让秦相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狂刃,不是已经作古了吗?” 狂刃,江湖隐士,据说已经三十年不再涉足江湖。 如果真的是她,那么,眼前人最起码已经一百四五十岁。 狂刃看到他眼中的狐疑,眼中闪过微愠之色,随手摘下戴在头上的绢花。 绢花,是一朵娇嫩的黄色月季,做工非常好,真好像是刚刚从花枝上摘下来一般,氤氲的泛着水色。 手臂轻扬,绢花飞了出去。 众人大惊,朝着绢花飞出的方向看去,那朵花,轻巧的嵌在了大红的柱子上。 秦相深深的弯腰,行了大礼,脸上的神色,十分的恭敬。 就这样,狂刃住在了皇后的仁明殿。 出宫的时候,秦相的脸上几乎笑开了花,人人都以为,揭皇榜的妇人,是有了九成九的把握,所以才让秦相如此开心,至于真实的原因,无人知晓。 ◎ 段大当家来上京了。 兄妹三人去了外祖母家拜见长辈。 那件事,他们已经讨论过,费东河,似乎有了自己的斟酌,只说见过舅姥爷再说。 那一天,段大当家与费东河谈了一下午,祖孙两人出来的时候,都是笑意盎然。 翌日清晨,太子妃驾临费府。 费东河兄弟不在家,听说天不亮就出去了,去哪儿,无人得知。 燕长卿也不在,他昨晚根本没有回来,这段时间,他迷上了怡香楼的美姬姑娘,还差点与秦相的三公子秦良志大打出手,满城传的沸沸扬扬。 长公主不闻不问,秦相也是默然以对,完全把这两个人忽略了。 市井之中,甚至设了赌局,赌美姬最后会跟了谁。 费娇娇乐得自在,也不去管他,诺敏两次夜晚来访,都被雪雁的暗器所伤,这段时间,老老实实呆在长公主府养伤。 费娇娇喝了一口水,静静等着太子妃上楼。 脑海中想起昨晚公孙成田来的情景。 她刚刚躺下,窗户就开了,窗帘一动,公孙成田跳了进来。 她的房中燃着灯烛,能这样大剌剌的进来,毫无顾忌的,只有一人,所以,帷帐中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撩开帐子,公孙成田带着冷气上了床,顺带脱了鞋,拽了拽她的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脚。 冰冷的气息弥漫在帐子里,费娇娇沉下脸,瞪着他低声道:“你下去。” “肥女,可怜可怜我吧,我都冻死了,上京城也有这么冷的时候吗?还以为我们齐国是最冷的。” 说着,一双冰冷的打手捂住了她的双颊,就像是两块冰压住了脸,费娇娇打个寒噤,恨不得自己变成一把斧子,把这冰块凿碎。 “肥女,那个没脑子的家伙,真的喜欢上美(鸡)姬了?” 公孙成田去会过那只鸡了,在他看来,那只鸡,还不如山里的野鸡好看。 心底却高兴的不行,巴不得美姬迷住燕长卿,然后,再也没有人和他争费娇娇,自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便认定,费娇娇就是他的人。 “说,说完赶紧走!” “狠心的女人!”公孙成田一脸的委屈,眼睛却是笑得弯弯如桃花深水。 “那个猴子女人,明天一早就会过来,这是你们府中所有奸细的名单,记住了赶紧烧掉,我走了。” 公孙成田依依不舍得捏捏她的脸颊,下床穿好靴子,头也不敢回的跑了。 如果费娇娇有留意,就会发现,公孙成田的脸,比天边的云霞还要红。 ---------------------- 还有一更。 第三十四回 选择 第三十四回选择 太子妃上了楼,费娇娇屏退左右。(手打小说) “费娇娇,听说你昨天去了柳家?” “是。” “那么,我何时能够见到段大当家呢?” “明天。”费娇娇答得干脆痛快,半个月的布局,等的就是这一天。 约定了具体的时间地点,太子妃心满意足的走了,临走,赏赐了费娇娇一只檀香木的雕花木匣子。 费娇娇撇着嘴让凤蝶打开,是一些时下流行的首饰。 如果今天的答复是no,这匣子就不会赏赐了吧。 这个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小气。 喝了两杯茶,闲来无事,在楼上看了一会儿正在院里习武的两个孩子,他们已经习惯或者说是适应了仇屠那张冷冰冰的脸,冷冰冰的声音,冷冰冰的态度。 “嫂嫂……”远远传来一个声音,是长锦,他的身后,是燕长卿,距离太远,看不到他的神色,只是觉得他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 长锦气喘吁吁的上了楼,他和费娇娇之间,从无顾忌,只是称呼变了而已,在他心里,还是愿意唤她姐姐。 费娇娇命人给他打了水,擦洗干净,递上一杯白水。 因为一直跑,虽然洗了脸,长锦的小脸依旧红扑扑的,寒星一般闪亮的眸子,写满了欢喜。 他早就想来了,长公主一直拦着,一来是怕长锦太闹了,到费家添麻烦,再就是怕他的病还没有彻底养好。 自从皇后娘娘出了事,汪御医就一直住在宫中不曾出来,即使是狂刃的到来,秦相也不放他出宫。 “嫂嫂,我今天开始,就可以跟你住了,你高兴吗?” “留下娘一个人在家,不好吧。” “娘进宫了,她去陪着昭仪娘娘一起住,所以,我就可以来了。”长锦是不在意那个昭仪娘娘的,只要能在嫂嫂家住,才不管别人大肚子小肚子呢。 长锦抓起一块点心,吃得眯起了眼睛,还是嫂嫂家的点心好吃。 费娇娇这才有时间去看燕长卿,燕长卿坐在她的左首,脸上有很明显的五指山。 看到费娇娇看他,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费娇娇假装没有看到,眼睛里的笑意却无法全然掩饰起来。 燕长卿拿了一块点心,长锦有些恼火的看着盘子里的两块点心,又瞥了一眼兄长,端起盘子就走。 不知道是饿了,还是点心真的好吃,吃了这一块,燕长卿的手又伸了过来,自然是摸了一个空。 一愣,燕长锦此时已经走到费娇娇的卧房门口,手里端着的盘子,下意识的放在了身后。 “长锦,再给我一块。” 费娇娇忍不住笑道:“长锦,还有很多。” 长锦听到,大大方方的走回来,把盘子递给燕长卿。 燕长卿突然觉得,这样的画面,是如此的温馨,仿佛,这一刻,就是永久。 不等费娇娇吩咐,凤溪已经端上一大盘点心。 “凤蝶,你去给二爷端一碗奶酪过来。” 费家养了几只奶羊,费娇娇每天早上,都要喝一碗羊奶,剩下的,就做了奶酪。 长锦吃过费娇娇做的奶酪,听说有奶酪吃,马上放下了点心。 燕长卿不满,为什么只端一碗,当他不存在吗? 奶酪的上面,放了花花绿绿的果子干,配上晶莹的羊奶,只看一眼,便让人垂涎三尺了。 燕长卿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东西,心说自己住了许多日子,怎么不见她拿这个东西来给自己吃呢? 想着想着,心里就酸了起来,巴巴的看着长锦,就好像一个馋嘴的孩子。 凤蝶,雪雁都看到了他别扭的表情,凤蝶自作主张,下楼端了一碗奶酪上来。 奶酪放在燕长卿面前,凤蝶却哆嗦了一下,因为,王爷的双目,就像冷冽的刀锋扫过,凤蝶有些后悔自作主张了。 长锦的眼睛一直瞄着那碗奶酪,如果大哥不吃,那碗奶酪,就是他的了。 “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有怪味,我第一次吃的时候,也觉得有怪味,如果你不喜欢,就让我吃好了。”说着,手已经伸了过去。 燕长卿飞快的端起来,挖了一勺,嫩滑的感觉,一下子从嗓子眼舒服的润到身体里,他只站起身,避开燕长锦的抢夺,边走边吃,惹得丫鬟们掩口低笑起来。 两个孩子跑上楼,练了大半天,他们早就累坏了。 凤蝶等人赶紧给他们预备热水,帮他们沐浴更衣。 洗漱干净,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凤溪早就端上了点心,水果,奶酪。 每天练武过后,他们就会有一顿加餐。 燕长卿这才发现,两个孩子被她照顾得非常好,每天有规律的识文习武,有规律的进餐,衣着干净,举止也变得活泼开朗了许多。 他感激的看着费娇娇,觉得自己真的没有看错人,她的确是一个可以携手走过一生的良伴。 “大小姐,二少爷来了。”楼下有丫鬟走上来禀报。 费娇娇下楼,看到费东海站在楼下。 他知道燕长卿也在,不想看到他,所以宁肯在楼下等着。 “东海,你怎么了?” 费东海的脸色有些发白,一看就知道有事发生了。 费娇娇还有两三步才能走到地面,费东海上前扶住了她,等他走到地面,才说道:“姐,去我那里再说。” 费娇娇知道,事情肯定非常重要,东海很少有这样的表情出现。 扬扬手,示意其他人不必跟着,姐弟两人快步走向费东海的小院。 进了院子,费东海吩咐了几句院里的人,搀扶着费娇娇进了书房。 关上门,费东海在门口停了一会儿,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费娇娇。 费娇娇打开书信,只看了两三行字,脸色遽变。 再看下去,神色越来越紧张,不敢置信的边看边问道:“东海,这是谁送来的?” “我也不知道,刚才来书房找书,发现这封信就在桌子上,问遍了院子里所有的人,都没有人看到有陌生人进院。” “你的意思,这封信,是家里的人进来放在你桌上的?” 费东海点点头,等着费娇娇看完书信。 洋洋洒洒,一共写了五六张纸,信中的每一个字,却如毒针一般,一针针刺下来,让人痛楚的几乎无法呼吸。 姐弟二人对视,沉默着,都不愿相信,这封信里所写的,是真的,但种种证据表明,这就是真的。 怎么办? 费娇娇觉得,这是她重生以后,遇到的最大的难题了。一个残酷的事实摆在他们眼前,逼着他们必须马上做出选择。 ---------------------------------- 接连几天阴雨,让我的脑子锈住了,唉,又晚了。反正明天还是两更,如果……… [[[cp|w:250|h:190|a:c]]] 第三十四回 可能 第三十四回可能 [[[cp|阅读网) 费家,柳家,段家,恒家,所有人的动向,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大多数,还是他们不知道的。 因为自己嫁给燕长卿,这一湖水,便不再平静,一波*涟漪不断。 幸好,并不是真心的帮着太子妃,否则,凭着这几张纸掌握的证据,足以让他们四家人死无葬身之地。 费娇娇深知,这个时代,一个莫须有的祸事带来的株连效应,波及面有多广。 怎么办?绝对不可能坐以待毙,事情就是这样,当你在为别人挖坑的时候,也会有人在挖一个更大的坑,稍有不慎,你就会掉进别人的坑里。 “东海,我看,你现在应该回一趟映川县,敲打一下哥哥姐姐们,让他们安稳一些,实在不行,就停掉一些生意,不能让人真的抓住我们的把柄,翘楚走的时候,不是给你留了两个人吗?由他们保护,我想这一路上应该没有问题。” “姐,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办好,倒是你,一定要小心。” “东海,快过年了,到映川县以后,别忘了去一趟大伯父家,多留一点银子,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他们收买的对象,大伯父家真的出了事情,我们一样在劫难逃。” “姐姐,我明天早上就出发。” 费娇焦点点头,这个年,注定不会平静,其实他的弟弟,若在现代,正是无忧无虑整天打篮球的年纪,现在,却必须要卷入这尔虞我诈的事情里,过早的成熟起来。 陡然,费娇娇想起一件事,“东海,我书房藏着一样东西,你跟我去取,映川的铜匠应该是可以做出来的,你跟我去取。” “好,姐姐,这边的事情,就劳烦你和大哥了。” 费娇娇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嫁给燕长卿后,一直处于被动地位,很多事情,只有到了眼前,才会想应对之策,反观对方,布局大气,战术卓著,每下一颗子,就可牵动他们小小的神经,让他们时时处于紧张状态,首先,他们在气势上就输了对方一局。 原以为质子是不可能会来的,早知道今天,她怎么会受制于人! 这个人,才是最可怕的敌人,放眼大楚,似乎还没有一个这样的人。 所以……费娇娇心中一动,嘴角微翘,却没有说什么,和费东海一起有说有笑,走出书房。 推开书房门,却发现燕长卿躺在榻上,脸上盖着一本书,正闭目养神,费娇娇进来,他依然无动于衷的躺着。 “燕长卿,麻烦你出去一下,我有事情。” 燕长卿没有动,费娇娇有些恼怒,走上前拿开书,“燕长卿,你起来。” 燕长卿睁开眼睛,对上费娇娇清冽的眼眸,动动嘴唇,欲言又止,默默起身向外走。 费东海关上门,两人向里走,费东海低声问道:“姐姐,你真的不喜欢他吗?” “你觉得姐姐会喜欢这种阿臜的人么?东海,不要管我的事。” “不会,姐姐无论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反对的。” 费娇娇一笑,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厚厚的典籍,打开盖子,从里面的夹层取出几张图纸。 “东海,这几张图纸,你分几处存放,然后分别找三五个铜匠做出来,等回来,我再告诉你这是什么,每张图纸,只要做出五份来足矣。” 费东海小心翼翼的折好,姐姐不说,他自然不会问,等回来,一切都会知晓。 外边人太多,他们也不敢说什么隐秘的事情,该嘱咐的,她已经嘱咐过了,若有遗漏,晚上大哥回来,再商量一下,去映川县的事情,大哥一定不会反对的。 费东海下楼没多久,燕长卿就追了出来。 “东海,等一下。” “王爷,有事?”费东海心底里是在瞧不起这个姐夫,甚至有点恨他,因为他的不检点,导致自己的姐姐被绑架,还两次受伤,若不是考虑别的因素,他早就请翘楚杀掉诺敏了。 “听说,你要出远门?” 费东海点点头,这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回老家而已,刚才下楼的时候,费娇娇有意告诉大家听的。 对于他的轻慢态度,燕长卿并不在意,回头看了一眼楼上,说道:“你能不能把仇屠带上。” “带上他!”费东海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这不等于带着一个炸弹吗? “嗯,这段时间,朝廷可能会有大事发生,所以,我想请你带走他。” 这个请字,很重,很重。 费东海心里咯噔一下,会有大事发生,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哥哥姐姐的安全。 燕长卿心中了,然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我会保证他们的安全。” “好。”他还能拒绝吗?费东海告辞离去。 燕长卿站在原地,仰头看看绣楼二层半开的窗口,那张脸,看得很清楚。 接收到燕长卿扫视来的摄人的光芒,费娇娇面无表情的关上了窗户。 燕长卿上了楼,径直去了书房。 费娇娇果然在书房,她每天大半的时间,都是在书房度过的,他发现费娇娇看书的习惯和别人都不一样,每本书不读上个四五遍,都不会放下。 “你不想知道我追上东海做什么?” 费娇娇兀自看着书,漫不经心得道:“你进来,不就是打算告诉我吗?” 燕长卿失笑,又有些咬牙切齿,女子,太聪明了不好! “我让仇屠跟着费东海一起走。” 费娇娇终于放下书,抬头看着他,神色很平静,“燕长卿,我们费家,注定是要为你们皇家人做出牺牲吗?我不介意东海带上仇屠,但是,如果因为仇屠,我弟弟发生不测,燕长卿,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费娇娇的语气,就像是和人讨论天气,平平淡淡,燕长卿却从她的眼底,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属于女子的肃杀之气,饶是他杀人无数,也被费娇娇的眼神震颤一下。 燕长卿审视着费娇娇,费娇娇拿着书,一字一句,读得很仔细,看得出来,她是认真的。 燕长卿拉过椅子,坐在费娇娇面前,“娇娇,我们聊聊可以吗?” 费娇娇放下书,揉揉太阳穴,其实,她根本看不下去,心乱如麻,她在想着那封信,想着明天太子妃和段大当家的见面,想着费东海回老家的事情。 她急于在这团乱麻中理出一个头绪,被动挨打,不是她的风格,现在布局,应该不算晚。 “好,你说。” “这一个月内,或许有大变动,太子有可能会趁这个时机,强行继位。现在,越王派了十万兵马,驻扎在边陲黑水镇,我不说,你也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到时候,我们可能都要离开上京,所以,东海离开,正是时候,我既然请他带上仇屠,绝对不会让他置于险地,这个,请你放心。”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其实,你们早就预料到了,所以,你大哥的孩子被你们偷偷送走一个,是不是?” “是。”费娇娇觉得没有必要否认,他即已经知道,肯定是有了证据。 “如果,让你带着两个孩子和长锦逃生,你能把他们三个带好吗?我还是那句话,最重要的是初阳,你一定要保住初阳。” 费娇娇直视燕长卿,定定道:“燕长卿,你的意思,让我独自带着三个孩子逃命天涯?” ……………………… 我给大家送月饼,大家送票支持我,哈哈…… 第三十五回 激怒 第三十五回激怒 “我只说有可能,现在,还没有到那一步,我所说的独自,也不会真的是只有你们四个人,这段时间,我已经找好你们四个的替身,万一风云变幻,自会有人暗中护送你们离开。(手打小说)” “燕长卿,我回娘家住,也是在你的谋划之列喽。” 燕长卿点点头,就算不承认,费娇娇也能猜出来,还不如告诉她。 费娇娇想了想,笑道:“燕长卿,我们重新做个交易如何?” “你说,只要不过分我自会考虑。” “我要休书。” “费娇娇,大丈夫何患无妻,你不要一再提醒我,待到事成,我必会给你一纸休书!” 燕长卿面上青筋毕露,胸口不断的起伏着,刚才脑海中思索的事情,被这股怒气化为乌有,他的志向,本就不在男女之情,如此三番的被费娇娇逼着要休书,若非为了大事,真想马上写下一封休书给他。 费娇娇的目的达到,毫不在意的瞥了一眼燕长卿。 燕长卿对她微妙的心思,她早就看在眼里,所以,她要把这颗刚刚发芽种子扼杀。 以燕长卿的个性,她这样再三相逼,燕长卿定然难以忍受,看到他摔门而去。费娇娇长吁一口气,众人胆战心惊的。看着王爷,怒气冲冲的提剑下楼,不知道这夫妻俩又在闹什么别扭。 燕长卿来到庭院里,深吸一口气,一剑挥出,如秋风扫落叶,杀气凛然。 凤蝶在楼上,看到燕长卿,把庭院的花花草草,刺得满地狼藉,心知肯定是小姐惹恼了王爷。 凤蝶来到书房门口,沉吟片刻,扬手敲响房门。 “进来。” “有事吗?”费娇娇头也不抬的问道。 凤蝶咬着下唇,虽然小姐对她们很好,但这件事,毕竟是他们夫妻间的事情,自己擅自多言,难免小姐不恼。 “凤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看到王爷发火,害怕了是吗?”费娇娇放下书,凤蝶,只能做丫鬟,这几个丫鬟,都是会些小聪明,终究不能代替她前世那精明的助理,孤掌难鸣啊。 “好了,凤蝶,你出去吧,王爷一会儿就没事了。” 凤蝶抿了抿唇,小姐的脾气,她自是知道的,多说无益。 不到一刻钟时间,满园的落叶,凋零的花草,更显初冬的肃杀之气。 费娇娇推开窗户,咳了一声,道:“王爷,你可知我这满园的花草,花了多少银子,就这么被你毁了,你……” “你什么你,我陪你银子就是了。” 燕长卿仰头看去,费娇娇正在冲他招手,心知有事,怒气已经消了大半。 燕长卿回到楼上,费娇娇亲手端了一杯茶放到他面前,“王爷,请喝茶。” “不渴!” “满头大汗的,怎么会不渴,喝吧,这是我自荷花上采集的露水,这茶,也不是普通的茶,这是昨天去外祖母家带来的子秋茶。” 燕长卿看她说了一长串,知道下面还有话,白了一眼费娇娇,端起茶杯,这一掀开杯盖,一股清新的香味扑鼻而来,顿觉神清气爽,心胸开阔。 “说吧,费娇娇,你还是不要跟我绕弯子了。”燕长卿轻啜一口,初入口,清苦,下一刻,便是甘香。 费娇娇笑道:“不生气了。” “哼,我犯不着跟一个小孩子置气。” “小孩子!”费娇娇站起来,又颓然坐下,是啊,她现在是十五岁,不就是一个孩子吗? “费娇娇,再端一杯来,现在,可是你求我。”燕长卿慢悠悠说道。 费娇娇闻言,起身又倒了一杯茶。 “说吧。” 费娇娇取出那封书信,递给燕长卿,虽然她不喜欢燕长卿,但是,燕长卿却是除了费家兄弟之外,最值得信赖的人。 燕长卿和他们当初看到这封书信的表情如出一辙。 费娇娇一直暗中观察着他神色的变化,她不希望这件事和燕长卿有关,虽然她心底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答案。 “费娇娇,这封信,就是你让费东海离开的原因吗?” “是。” “你是让我查清这个人是谁?” “宾果。” “什么?” “没什么。”费娇娇苦笑,有前世的记忆,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了,这封书信,毁了吧。” 燕长卿撕毁书信,然后烧个了干净。 此时,燕长卿的心情,比费娇娇还要复杂几分。 这封书信,显然不是皇后一党所为,也不应该是越人所为,如此说来,上京城还有一股势力,暗中埋伏,伺机而动。 父亲不过是走了半月,就冒出这股势力,幸好费娇娇信任自己,让自己有了一步先机。 “费娇娇,你听我说……” 两人在书房说了大半天,直到费娇娇觉得腹中饥饿难忍,这才出了书房,随后,燕长卿离开了费家。 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一些什么,他们身边的人,早已习惯了夫妻俩这怪异的相处方式。 费娇娇站在书房,环顾四周,心中不舍,自己多年的藏书,视若性命一般爱护着,日后,不只能否还有机会回到上京。 “娇娇,你是舍不得这些书?” 推门进来的是费东河。 “大哥,你回来了。” “嗯,我一回来,东海就去找我了,那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是谁,也猜出来一个大概,现在我们费家最需要解决的,就是那些庶子们,他们,是对方最容易牵动的木偶。” “哥,你要怎么做?”费娇娇有些不安,她不愿意让哥哥做出那种事情。 费东河淡淡一笑,用手指弹着桌子,睨着费娇娇道:“大哥还没有残忍到杀害自家兄弟姐妹的份上,只是要使出一些手段,让他们安分守己罢了。” 费娇娇呼出一口长气,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娇娇,没事,大哥不会怪你,只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在你的眼里,我这个大哥并不完美。” “哥……” 费东河宠溺的一笑,温柔道:“大哥没有怪你,世道险恶,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是尽量能保住家人性命而已。” 费东河环顾房间,手指拂过书架,沉声道:“娇娇,你喜欢这些书,大哥一定会想办法帮你保住他们,你喜欢的东西,大哥都会保住。” “这么说,上京城,有可能保不住了?” “或许,现在尚未有定论,不论怎样,大哥永远不会让你受苦。” -------------------------- 明天中秋,我要出去玩一天,可能只有一更,提前祝各位中秋快乐。后天继续两更。 第三十八回 考验 第三十八回考验 [[[cp|阅读网) 费娇娇喜道:“请她上来。” 昨日她派人给沈凌要回债务之后,便离开了,毕竟要给沈凌留出时间安顿好随行的家仆。 今日的沈凌,一扫脸上的阴霾,虽然面色不太好,但精神状态,比之昨日,不知强了几许。 “沈凌,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 “那好,一起吃。” 沈凌也不客套,凤蝶盛了一碗粥,放在她的面前,坐在费娇娇下首的沈凌闻了闻,赞道:“真香。” “那就多吃一点。” 沈凌娇俏一笑,拿起了筷子。 吃过饭,费娇娇带着沈凌进了书房,并严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 “沈凌,我们随便聊聊。” “好啊。”沈凌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觉得她是在向你笑,而且,她的眼睛清澈水亮,让人生不出半点轻忽亵渎之心。 “沈凌,你真的只有十四岁?” 沈凌点点头,活泼的笑意,从眼睛里轻快的扬洒出来,她的皮肤,是那种象牙白,衬着她如编贝般洁白的牙齿,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朵迎风摇曳的粉白色杜鹃花,纯真无邪,俏丽多姿。 “我把你留在身边,对你们沈家的生意可有影响?” 沈凌摇摇头,“王妃放心好了,我既然答应了王妃,自然是已经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妥当,如果因为一个人不在,这买卖就没有办法运转,那这生意早晚得黄。” 费娇焦点点头,好,总算她没有看错人。 “沈凌,我在龙津桥外开了一家酒楼,用的是外祖母家的名号,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不便露面,所以,我想这段时间由你替我去打理,也可积攒一些经验,有一天,会用得上。我这里有一封书信,一会儿我派人带你过去,自会有管事的接待你,这段时间,或许会很苦,因为,我需要你从最底层做起,每一个环节,你必须要熟悉,掌握。如果你觉得难以承受,可以直接找管事要银两直接回家。” 沈凌敛去笑容,正容道:“王妃,如果这点苦我都不能承受,就不会来这里了,沈凌既然答应王妃,做你的姐妹,朋友,助手,自然是要为你分忧。” 费娇娇笑了笑,点头道:“好,这是一对玉佩,你我各持一块,等到有一天,有人拿着玉佩去找你的时候,你就收拾东西跟她走,其他的,什么都不要问。” 沈凌颔首,接过玉佩,小心收起来。 费娇娇起身开了门,唤来凤蝶,“把东西拿来。” 沈凌诧异的看着费娇娇。 不一会儿,凤蝶返回来,手中多了一个包裹。 “沈凌,这是我让他们几个连夜为你赶制的衣服,鞋子的尺寸,我不能目测,一会儿把你的鞋子脱下来给凤蝶量一下,等做好了,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沈凌怔了怔,眼圈微微有些发红,“王妃,你怎么知晓我不会女红?” “一看你的性子,就知道不是喜欢女红的,凤蝶,你先出去吧。” 凤蝶让沈凌踏了一张纸,量了她玉足的尺寸,退了出去。 “沈凌,这里面有男装,也有女装,还有二百两银票,钱庄是段家的,有一天,你会用得上。先试试衣服合不合身。” 沈凌略带羞涩的点点头,接过费娇娇递来的衣裙,粉白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一朵朵娇嫩的小花,说不出的俏丽雅致。 穿上长裙,费娇娇又递给她一件同色系的粉蓝色夹袄,上京的初冬天气,穿这么多,足矣。 书房中虽然没有镜子,沈凌也已经从费娇娇的眸光中看出了自己这套衣服的效果,这个年龄的少女,正是爱美的时候,自己正在守孝,自然不能穿的太艳丽,但是第一次去酒楼,又是代表王妃,作为身份的象征,衣着打扮,自然不能太过随意。 沈凌对这位胖胖的王妃,由衷的喜欢起来,她的确是一个好朋友,好姐妹。 送走泪盈于睫的沈凌,费娇娇送了一口气,但愿,沈凌能够通过自己的考验,成为自己的真正的助手,孤军奋战的滋味,很不好受。 费娇娇取出三国地图,摊在桌上,听燕长卿和大哥的意思,离开上京城的事情,十有**是定了,既然要走,就要好生研究一下,去哪儿最好。 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这一路上定然辛苦,找一些山明水秀的地方,苦中作乐吧。 燕长卿推门进来,看到费娇娇正在聚精会神的看地图,知道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心中涌起一种说不清的滋味。 她到底是怎样的女子,他年长了她十岁,却至今没有看透她。 长到二十五岁,他自认这双眼睛,非常之犀利,识人准确。 唯独,费娇娇是一个例外,到现在,他还是没有看清楚费娇娇的真面目,她就像是一个带着千万面具的魔女,有时让人欣喜,有时让人痛恨。 他把大楚的未来,交给这个女子,真的可以吗? 费娇娇抬起头,与他视线相碰撞,随即避开,淡淡道:“有事吗?” “嗯,没事,我刚从宫里出来,皇上让我明天带你进宫,去看一眼皇后娘娘,无论怎么说,她是一国之母,是我们的长辈。” “嗯。”费娇娇叹了一口气,她对那个皇宫,实在没有兴趣,再去,就是第三次进宫了。 上次燕长卿带着她进宫谢恩,跪得她膝盖都肿了,她实在无法喜欢那个地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向人跪来跪去。 燕长卿见她苦着一张脸,知晓她是不乐意,皇上金口玉言,说去就得去,不可能违背旨意。 “我们明天只去两个地方,探望皇后,见一见海昭仪。” 费娇娇心中一凛,这两个地方,都是大凶之地,万一有个差池,就是死罪,为何偏偏这个时候去,太敏感了。 “燕长卿,皇上说这话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别人提了之后,皇上才说出来的。” 燕长卿脸色一变,顿时品出了她话中的含义,自己匆匆进宫,匆匆出宫,皇上提了一句,自己就答应了,其他的,根本未作多想。 看看外面的天色,现在已经不能进宫了,只有自身加强戒备了。 “舅兄在不在?” “应该在吧,我不知道,我让凤蝶去看一下。”费娇娇出了门,吩咐凤蝶一句,凤蝶领命离去。 费娇娇返回书房,收起地图,燕长卿问道:“娇娇,你打算去哪里?” “这么说,肯定走了。” “嗯。” “多久?” “也许三个月,也许一个月,甚至,两三天也说不定。” “我想去南方,但也不一定,到时候看情况吧。” “辛苦你了。” “你让我做这个后娘,不就是准备让我吃苦的嘛,无所谓了。” ---------------------------- 第二更,还有一更。可能会晚一点。三更,有没有奖励,羞走,嘻嘻 第三十九回 一半 第三十九回一半 第二天,费娇娇随燕长卿进宫。(手打小说) 郡王妃雍容华贵的服饰,凤冠,对费娇娇来说,不啻是一种折磨。 这凤冠上面,珠光宝气,富丽堂皇,一只金灿灿的凤凰口衔珠宝串饰,昂首立在镶满珍珠宝石缀编的牡丹花,点翠的如意云及花树中间。 沉甸甸的凤冠,足有三斤之重,压得费娇娇脖子都不见了。 费娇娇的双手搭在礼服上,垂着头,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肥胖的身躯随着马车的行进不断起伏着。 燕长卿伸出狼爪,捏捏她的脸蛋,“费娇娇,别睡了,会着凉的。” “我只是闭着眼睛,并没有睡。”费娇娇躲过狼爪,睁开眼,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吵吵闹闹中,马车停了下来。 下车前一刻,燕长卿在她耳畔低声道:“进宫以后,一切看我眼色行事,千万不可独自离开,假如我不在,千万不要相信别人。” 忽忽的热气,让她的耳朵微微有些泛红,费娇娇黛眉微蹙着点点头,跟随他下了马车。 再次踏进宫门,费娇娇不禁仰头看了一眼庄重肃穆的宫门,不知为何,突的心头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涌起,微微侧目看向燕长卿,下了马车的燕长卿,恢复了他一贯表现在人前的冷漠,缓步向前走着。 燕长卿微微动动嘴唇,低声道:“别害怕,不会有事。” 费娇娇跟在他的身后,低头走着,心乱如麻。 上了轿子,费娇娇愈发的不安,只觉得这一路非常漫长。 轿子终于停了下来,费娇娇的心,却没有落到地上,因为,她发现,这里不是皇后的宫殿,眼前,也没有燕长卿的影子。 ------------ 本想写完,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晚睡过,熬夜好可怕,熬不下去了,明天再接着写那一半吧。反正没有人催更,嘻嘻。 第四十回 送饭 第四十回送饭 [[[cp|阅读网) “费娇娇,你没有发现,每次遇到危险,都是我在救你吗?”公孙成田走的袅袅婷婷,媚态十足。 费娇娇的注意力,全在他手上,公孙成田拎着一个精美的小食盒,那扑鼻的香味就像长了眼睛,直往费娇娇的鼻子里窜。 公孙成田哭笑不得,四下看看,还是决定把食盒放在地上。 打开食盒,里面是一只烤鸡,一张荷叶饼。 费娇娇看看自己的手,犹豫了。 公孙成田小声嘟囔着,“臭毛病。”然后丛食盒的下层拿出一条沾湿的丝帕。 费娇娇接过,擦净了手,等着公孙成田用匕首把烤鸡切成一块块方丁,然后再让她食用。 吃着吃着,费娇娇想起来,没汤,没水。 公孙成田一瞪眼,“没有,这还是我利用美色在御膳房讨来的,你以为这是你们费家呐。” 费娇娇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只是这烧鸡,荷叶饼一下肚,真是挺干的。 “忍着吧,夜里就会有人送你出去了。”公孙成田顿了顿,眼神复杂的看向她,“费娇娇,你在乎燕长卿吗?” “不在乎。”费娇娇答得干脆痛快。 “那你在乎我吗?” “不在乎。”同样干脆痛快。 公孙成田早就知道她的答案,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费娇娇有了力气,这才问道:“燕长卿怎么样了?” “燕长卿和你大哥正在带人搜寻皇宫,你的母舅,也带了另一队人马搜寻皇宫,说是皇上下的特旨,现在皇宫一片大乱,我看,他们分明是借着找你的名义做别的事情。” 费娇娇低头沉思,现在皇上身边的人,大部分都倾向秦家,她的失踪,给了皇上极好的借口,皇上借机换掉一些人,也无不可,毕竟,自己的身份在某些人眼里,是举足轻重的。 如此说来,月娥公主把自己藏起来,不单单是帮了自己,更多的是在帮助燕长卿,这个女人,果然心机够深。 只是,不知道她会以怎样的方式把自己送出去。 眼眸的余光扫过桌上的食盒,费娇娇心中一动,莫非? 她起身走到桌前,打开食盒,公孙成田凑了上来,用力闻了闻,倏忽间出手,拦住了她伸向食盒的手,“这饭菜有毒!” 费娇娇顿时冷汗直流,倘若自己那会真的忍不住把这些饭菜吃了,然后又没有人来救自己,就算月娥公主最后放了自己,放掉的也只是一具尸体了。 “这都是普通的毒药,吃了饭菜,最多致人昏迷,不会死的。”公孙成田再三确定之后,给出了答案。 费娇娇冷笑一声,月娥公主,这笔帐,我费娇娇暂时给你记着。 “公孙成田,这是哪儿?为何没有人来搜查这里?” “这是太子的东宫,当然不会有人来,而且,你所在的这个院子,是太子囚禁不受宠的女人住的,又锁着大门,谁能想到你会来太子东宫呢。” “怎么会想不到,太子妃……” “傻瓜,太子妃曾经跟你在一起,是么?你也不想想,如果她没有作出周密的安排,怎么敢公然的偷梁换柱,那个太子妃,从小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皇宫,看到的都是勾心斗角,若是和你比谁聪明,她不如你,若论心机,你可不及她万一。皇宫里长大的女子,心都是黑的。” 费娇娇沉吟不语,现在除了耗时间死等,没有别的办法。 “没关系,费娇娇,我会陪着你,直到有人来开大门。不过,我要帮你把这些饭菜处理掉,等听到声音,你多少吃两口,否则,嘴里没有味道,他们会起疑心的。” 费娇焦点点头,这饭菜,一看就是花了一番心思做的,全都是她爱吃的,汾阳王妃爱吃的名声,满京皆知,在这里饿上一天不吃东西,月娥公主定会起疑心的。 公孙成田陪着她东拉西扯,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急了,费娇娇就不说话了,公孙成田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只要费娇娇一变脸,他就转移话题。 日头一点点西斜,落日的余辉把一束束金光撒进大殿,大殿之中,可以清晰的看到飞舞的尘埃。 初冬的太阳,没有了灼热,但依旧温暖。 那些留在树上的叶子,贪婪的汲取着快要消失的温暖,只想把自己的身体多在这世上停留一天。 呼呼的寒风吹过,总有一部分枯黄的叶子在夕阳中哀伤的落地。 地上的叶子打着旋儿,又凑到了一起,慢慢的靠近大树的根部,这是他们在生命终结以后,最为期盼的理想归宿。 站在门口的费娇娇,无言的看着萧索的庭院,墙根下的野草有的比她还高,这座院子,一定埋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突然间就想起了自己的前世,忙碌的生活,让她就像在冰上跳芭蕾的舞者,不能随心所欲的停下来,她的每一步路,每一个动作,每一寸思想,都要跟得上节奏,以至于到最后,她住进了医院。 她的前世,和这地上的叶子,是多么的相似,只要天一亮,无论阴晴,总会朝着太阳的方向拼命的汲取赐予她生命的阳光。 哪怕,有一天,落到了地上,也会随着风,去寻找给她生命的根。 只要活着,就一定是精彩的。 即便是死了,也要用最后的一点力气,寻找下一世的精彩。 费娇娇弯起唇角,一丝苦笑掠过,心底里有个声音自嘲的问道:“下一世的精彩,费娇娇,这一世,你过得的确够精彩了。” 公孙成田静静的伫立在她的身后,这个肥胖的女子,就像是一块外表粗糙的石头,只有了解她,剖开她,你才会发现,那里面,原来是纯净无暇,光彩夺目的美玉。 他很期待,这个女孩子的蜕变,他希望能够亲眼目睹她破茧成蝶的一天。 他一步一步的,小心翼翼的设计着,只希望,事情不要偏离他设计的轨道,终有一天,她会投进他的怀抱里,他非常肯定的认为,这世上,最懂她的人,唯有自己。 星星调皮的眨着眼睛,一颗一颗,跳到黑色的幕布上,竞相俯视大地万物生灵,寻找着其中的乐趣。 一阵冷风吹过,公孙成田低声道:“回房间吧,太冷了,我估计他们要来了,你先吃两口东西,我也得回去了。” 公孙成田摸索着打开桌上的食盒,运功让那些饭菜有了一点温度,这才喂给费娇娇几口,费娇娇心中一暖,想说一句谢谢,却被堵在喉咙里,几口下去,意识便有些模糊了。 终于,费娇娇倒在了地上。 看着倒地的费娇娇,公孙成田轻声一叹,把剩下的饭菜倒在自己带来的食盒中,缓步走出大殿,他已经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 鉴于两更的反响不算热烈,明天开始,每天恢复一更。我也会检讨,同时希望大家提一些意见,并开始修文,情节不会大变动,主要是错别字,我会在一个时间集中修改,希望大家理解。 第四十一回 争吵 第四十一回争吵 [[[cp|阅读网) “王妃,你醒了。”说话的是雪雁,她一直守在费娇娇身边。 费娇娇张张嘴,好极,有声音,“我怎么回来的。” “您是被侍卫发现的。” “在哪儿发现的。”费娇娇判断,肯定不是好地方。 雪雁迟疑片刻,说道:“王妃,婢子马上去请御医过来,他就在楼下候着呢。”雪雁逃也似抛开了。 费娇娇挪动了一下身子,没有任何不适,盯着雪雁消失的背影,费娇娇更加急于知道她是从哪里被发现的。 燕长卿陪着御医走上来,不是汪御医。 御医诊脉之后说道:“王爷可以放心了,王妃再接着服两天汤药,余毒就清了。” 燕长卿道谢之后,送走了御医,转身回到楼上。 他坐在床边,凝眸看着费娇娇,眼底里,是无尽的歉意。 费娇娇故意忽略他的情绪,她已经不想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何时能走,才是她目前最为关心的。 她不喜欢仰视别人,不喜欢动不动就要跪拜,她没有改变这个世界的能力,但她可以选择远离。 “费娇娇,对不起。” “燕长卿,对不起说多了,就不值钱了。” 费娇娇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尽量远离燕长卿。 “我想这次之后,没有多长时间就可以见到分晓了吧?” 燕长卿点点头,神色黯淡了许多,“无论我们怎么努力,现在都不是最好的时候,所以,只能选择让你带着他们走,明天我带你们回府,府中有密道直通城外,随时都可以出去,出去之后,会有马车接应,然后你可以随意选择去哪里,保护你的人,都是信得过的,至于你身边的人,只能带走雪雁,其他人都要留下,我看,凤蝶他们跟随你日久,替身难免会露出破绽,不如就找个理由把他们留在家中,你看可好?” 费娇娇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一下子留下这么多人,难免别人不起疑心。 “所以,我们今天要演一场戏。” 费娇娇看看他的眼神,立即明白这场戏是什么内容。 不一会儿,门外的,楼下的,院子里的,都听到了燕长卿的暴喝声,费娇娇的哭声,再然后,就是不断传出的瓷器落地的声音,楼下的人更是远离了窗户,因为他们不知道下一刻,会从窗户飞出什么东西。 费娇娇的哭声越来越大,燕长卿的声音越来越响。 没有人敢上前去劝,只有凤蝶灵机一动,去前面找费东河。 费东河过来的时候,燕长卿正怒气冲冲的下楼,看也不看他们,就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费东河上了楼,屏退左右,开始安慰费娇娇。 费娇娇的哭声渐渐变小,费东河却始终没有下楼,直至快天黑的时候,才被凤蝶催促着用了晚膳。 是夜,费娇娇独自进了书房,环视一周,只是带走了三国地图,其他的书籍,她相信大哥一定会为她妥善保管起来。 明天以后的日子,是什么样儿,她不知道,不去想,也不敢想,带着三个定时炸弹,不管去哪里,都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未来的路,不会好走。 这楼上楼下,每一个房间,都是让她如此的留恋,在她的心里,这里才是她真正的家。 回到房间,费娇娇久久不能入睡,干脆起身取下挂在墙上的玉箫,刚想放在唇边,蓦地想起,前些日子被燕长卿碰过,立即觉得恶心起来,赶紧挂在了墙上。 翌日清晨,费娇娇的一双眼都是肿的,众人皆以为她是和燕长卿吵架哭的,每个人都小心翼翼陪着笑脸伺候着她。 吃饭的时候,长锦没有像平时一样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沉默着吃了一碗粥,就推开了。 “长锦,你怎么就吃一碗粥?” “嫂嫂,你昨天是不是哭了一晚,对不起,我保护不了你,昨天你和大哥吵架的时候,我想上去,被雪雁拦着,我没有她力气大。” 费娇娇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温和的笑笑,亲手端给他一碗粥,“长锦,不关你的事,大人之间的事,你不要管,如果你真想让我高兴,就把这碗粥吃了,然后再吃一个煮蛋。” 长锦霎时间湿了眼眶,仰着头不愿让眼泪留下来,剥开鸡蛋,一口口吃下去。 费娇娇看着三人,心中哀叹,以后她要带着三个孩子,听燕长卿的意思,还没有丫鬟,一个雪雁,能做什么?更何况雪雁除了舞刀弄剑,其他的,简直就是门外汉。 巳时初,长公主府的侍卫来接他们,并传燕长卿的命令,除了雪雁,不许带一个丫鬟。 费娇娇大发脾气,侍卫提前得到命令,并不买账,抱着三个孩子直接出府,费娇娇在雪雁的搀扶下,告别兄嫂,回了长公主府。 回府之后,费娇娇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就躺下了。 她现在余毒未清,在马车上做时间久了,浑身像散了架一样,这不禁让她怀疑这两天是否走的成,再说那些替身并没有见过她,如何能够代替她在长公主府生活下去呢? 且不说别人,诺敏就是一个极难对付的人,他的奸诈狡猾,非同寻常。 因为长公主不在,长锦也住在了他的院子,和两个孩子住在一起。 长锦有些不乐意,却也没有办法,他宁愿挤在这里,也不想去哥哥那边。 燕长卿一直没有出现,诺敏也没有出现,府里的气氛,很诡异。 睡醒一觉,快到午膳时间了。 “王妃,几位夫人来给您请安。” 费娇娇懒洋洋坐起来,她谁也不想见,摆摆手,“雪雁,让她们回去吧,就说我不舒服。” 雪雁点点头,应声出去。 三个孩子过来看她,然后雪雁命人就在费娇娇的卧房摆上午膳,期间,费娇娇一直没有下床,因为阴天,室内的光线比较暗,加之费娇娇余毒未清,她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燕长卿安排的丫鬟婆子,好像都是新买进府的,一个个低眉垂眼,不敢直视她。 费娇娇打量这些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雪雁一边给她布菜,一边低声道:“王妃,这些人您尽可放心,都是王爷亲自挑选的。” 费娇娇一下子明白了,这步棋,燕长卿已经布局了很久。 一直到吃完午膳,也不见燕长卿出现,雪雁只是告诉她,这两天,随时有可能走。 _________________ 抱歉,今天迟了,明天会准时。 第四十二回 取舍 第四十二回取舍 第三天,费娇娇能够下地了,御医诊脉之后笑道:“王妃已经完全康复,下臣再开几副补药,给王妃补补身子。(手打小说)” 燕长卿一摆手,道:“像她这么胖,再补,还能走路吗!不必了。” 御医讪讪的笑了两声,告辞离去,心中却对燕长卿的印象一减再减,甚是鄙夷。 房间里只剩下燕长卿和费娇娇,费娇娇知道他是有话要说,斜倚在床头,闭着眼睛,等着燕长卿说话。 “对不起……” “燕长卿,我说过了,不要再说对不起。”费娇娇不耐的打断他。 燕长卿正了正神色,吁出一口长气,“明天晚上就走,银两,马车都准备好了。” “明天晚上,也就是说我还有两天一夜的时间,对吗?” 燕长卿点点头,“费娇娇,如果,如果失败了,他们几个,就交给你了,我……” “等等,燕长卿,你不需要对我再次下跪,我不喜欢跪别人,同样,也不喜欢别人跪我。” 顿了顿,费娇娇说道:“燕长卿,我不明白,几个孩子,分开带,不是更安全吗?为何非要把三个孩子全都交给我一个人?” “因为,我只信得过你。” 费娇娇冷笑,只信任她,多么动听的一句话,只是因为信任,不知她将来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现在入冬了,我希望你们去暖和的地方。” “我们去哪里,就不劳你操心了。” 燕长卿沉声道:“我在马车里,还为你准备了一些东西,或许,你们能够用得上。” “嗯,我知道了。” “雪雁的武功很好,如果你们安定下来,就让她来教三个孩子,你们有半年的安全时间,我最少,能为你们拖上半年,半年以后,你们可能就要有危险,所以,我希望你能利用半年的时间让自己瘦下来。” “半年!”费娇娇心想,他坐在这儿大半天,最核心的一句话,就是想让自己减肥吧,毕竟,这肥胖的身躯,是最危险的。 “嗯,半年。我只能保证你们半年的逍遥时间。费娇娇,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半年的时间,减去一百斤的体重,这速度太快了,而且,很伤身体。 减个五六十斤,应该是可以的。这要是大唐盛世该有多好,自己的身体也不至于这么惹眼了。 “燕长卿,我会尽量保证他们三人的安全,只要我活着,他们,也一定会活着。” “我相信你做得到,你休息吧,我走了。” “不送。”他一走,费娇娇又躺下了,她需要安静的缕一下思路,安排一下路线,打算一下今后的生活。 雪雁,她,三个孩子,这目标很大。 费娇娇闭目沉思,宾娘,赛娘何时进来的,她都不知道。 “妾身见过姐姐。”两人异口同声。 费娇娇一惊,雪雁呢?院子里其他人呢? “你们来干什么?” “姐姐生病,妹妹怎么能不来看看呢。我们公主可是一直都惦记着姐姐呢。” 听她们这么一说,费娇娇马上想起自己前几天的遭遇,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帮助自己的公主,无时不刻的在害她,想着把她除之而后快。 哼!这次,她又想耍什么花样? “说吧,公主让你们做什么,或者带什么话?”费娇娇对他们没有半分好脸色。 两人对视一眼,今天的肥女,好像和平时不一样了。 宾娘唇角一翘,笑得妩媚嫣然,“也没什大事儿,就是公主想让你帮她办一件事,这件事,只有王妃您才能办得到。” “说吧。” “长公主的房间里面有一颗海珠,我们公主想要那颗海珠,连着盒子一起,具体在哪儿,不得而知,公主给了王妃五天的时间,五天后,我们会来找姐姐。” “婆婆的房间那么大,我从哪儿去找,再说,她人不在,我怎么能够擅自进入她的房间呢?” 宾娘笑了笑,“姐姐,正因为长公主不在,你才好下手啊。其他的我就不说了,赛娘,我们走吧,不要打扰了姐姐休息。” 二人袅袅婷婷的走出房间,背影写满了嚣张得意。 五天时间,海珠,盒子,长公主。 那颗海珠,肯定不是一般的海珠,具体的,只能问燕长卿了。 明天晚上,她就要离开了,公主却在此时提出要那颗海珠,这其中,有必然的联系吗? 燕长卿他们,被人发现了蛛丝马迹? 费娇娇再也躺不下去了,起身来到院里。 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雪雁从外边匆匆进来,脸色很不好。 雪雁疾走两步,来到费娇娇面前,“王妃,进屋说。” 两人又返回卧房。 “雪雁,出事了。” “嗯,王妃,我们可能要提前走了,今天晚上就要走,必须走。” “是皇上出事了?” 雪雁惊愕,“王妃,您……您怎么知道?” “如果不是皇上出事,你的脸色不会这么差。” 雪雁点头,凑近她低声道:“王爷现在守在皇上身边,这两天没时间出来了,王爷的意思,让我们提前走,以防不测。” 费娇娇明白他的意思,只是,那个太子妃,好巧不巧,在此时给她出了这个难题,说是巧合,未免太过牵强了。 费娇娇低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雪雁黛眉一凝,的确是有一点诡谲。 最多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天黑了,他们的时间,非常紧,三个孩子,还要使一点手段,怎么办? 不去,就暴露了,去了,还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一个怎样的圈套。 院子里的奴仆,没有一个能够真正用的上的,现在,只有靠她们二人自己的力量了。 雪雁一瞬不瞬的看着费娇娇,沉吟片刻,低声道:“王妃,您可有好计策?” 费娇娇摇头,皇上出现不测,意味着随时会发生宫变,而皇城的禁军,分属秦家,燕家两大阵营,且势均力敌。 皇上活着,这些人谁都不敢轻举妄动,一旦皇上出现意外,太子继位,一切,可就不同了。 所以,燕长卿才会改变主意,让他们提前走。 是走还是留?一时间,费娇娇难以做出抉择。 ---------------------------- 声明:今天的迟更,与我无关,登陆了很久,就是上不来,是联通的责任还是啊啊那个呢?[[[cp|w:250|h:190|a:c]]] 第四十三回 暗示 第四十三回暗示 [[[cp|w:250|h:190|a:c]]]-- 现在,去找燕长卿已经来不及了。(手打小说) 怎么办?如果今天晚上走了,他们,势必会暴露。不走,这三个孩子,会很危险,无论选哪一条路,注定都不会轻松。 “雪雁,你告诉我,我们的替身在哪里?” “在密道中,我们下去,他们就会上来。” 费娇娇摇头,那条密道,怕是已经暴露了,只是,不知道替身有没有暴露? 今天晚上,不能走,月娥公主肯定已经获悉了他们的部分计划,所以,才会让她偷盗海珠,至于那颗海珠,也不是重点,而是装海珠的盒子,否则,宾娘不会特意提一下盒子的事情。 那个盒子?盒子?费娇娇喃喃的重复着,心中一动,有了主意。 “雪雁,附耳过来。” 雪雁凑近费娇娇,说了好一阵,雪雁才点头道:“您会有危险的。” “不,不会有危险,太子妃不会将我置于危险的境地而不顾,因为,我还有用。雪雁,这次,你必须听我的,否则,悔之晚矣。”费娇娇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错,而且,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天擦黑的时候,费娇娇带着长锦前往长公主所住的思谦堂。 有长锦作掩护,别人的怀疑,会降低。 思谦堂是一处大套院,正房是前廊后厦,后边有罩房。东西厢房南边的花墙子中间有一座垂花门,门内是四扇木屏风,东西厢房都有抄手游廊,与垂花门相通。正房与厢房之间,有圆月亮门儿,可以从过道到后院去。外院东西各有一道花墙,中间是月亮门儿,四扇绿油漆的木屏风,红斗方字,东边的是“动壁图书”,西边的是“西园翰墨”。可以从这个门儿到跨院去。南房有穿山游廊,是以山墙开门,接起来的走廊。如此布局,形成了东西南北互相连通的几个院落。 海珠放在什么地方,真如大海捞针一般。 他们的时间很短,只有一天一夜。 没有人可以帮助她,费娇娇在跨进院子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头疼了,要去哪里找呢? 两人进了长公主的卧房,长锦大声呵斥所有人退到距离房子一丈开外。 费娇娇一惊,这个孩子,似乎看出来了什么? 果然,长锦平静的问道:“嫂嫂,你带着我来娘这里,不是给我取衣服,而是要找东西吧?你说,我帮你找,出了事,自由我承担,不会牵连嫂嫂。”长锦一脸肃容,全然不像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长锦,你长大了。” 长锦点头,正色道:“我还不够大,嫂嫂,你等着我长大。” 费娇娇顿时脸色绯红,这孩子的话,怎么听着有些暧昧呢? “长锦,现在没有时间了,你告诉嫂嫂,娘亲是不是有一颗海珠?” 长锦摇头,“嫂嫂,娘亲有很多颗海珠,只是,有一颗最珍贵,一直放在密室里。我可以帮你拿出来,但是,我要知道你要它做什么?” “长锦,你相信嫂嫂,这件事,我们必须做好。” “那你等着,我去给你取。” 费娇娇拦住长锦,“长锦,你就不问问嫂嫂要海珠做什么?” “不问,只要嫂嫂你喜欢的,我都会给你拿到。” 费娇娇的脸顿时变得灼热起来,甚至于连耳朵,脖颈都是晚霞一样的通红,一个七八岁的小男生,她……她尴尬的看着他,“长锦……”她弯下腰,在长锦耳边问道:“长锦,娘亲装海珠的盒子,还有没有一模一样的?” 长锦摇头,随即皱着眉说道:“我去找找,嫂嫂,你就在这儿等着,不要让人进来。” 费娇焦点点头,坐在卧房门口外的黄花梨木雕花藤面椅子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烛光闪耀下的莲花漏,一点点变化着,费娇娇开始急躁起来,密室中发生了危险么? 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白居易的一首诗:丝纶阁下文章静,钟鼓楼中刻漏长。独坐黄昏谁是伴?紫薇花对紫薇郎。 于是,更加的心浮气躁,再也坐不下去了,费娇娇站起来准备去卧房查看一下。 一声轻响,让她的神经马上紧绷起来,是外边发出的声音。 费娇娇的一颗心,险些跳出胸腔,她和长锦均没有武功,身侧又没有能够保护他们的人,如果对方真的是敌人,他们此刻可真是太危险了。 费娇娇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慢慢的,一步一步,挪向门口,余光扫到几凳上的花瓶,心中有了主意。 费娇娇拿下花瓶,立在门边,等着来人靠近,虽然想着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心跳平缓一些,可脚下还是忍不住打颤。 她会几招防身术,那是前世的时候,跟保镖学的。 声音,在门口终止了。 费娇娇觉得自己的后背都湿透了,当年,签第一份过亿的合同,都没有这样紧张。 额上的汗水,已经把眼睛蒙住了,有种杀杀的痛。 她不敢动,她与外边的人,只隔着一层门板,只要她稍有动作,对方就会有所察觉。 “费娇娇,是我。” 是公孙成田!费娇娇开了门,手里还拎着那个细长颈的花瓶。这个人,怎么跟幽灵似得,总是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 公孙成田立在灯笼的阴影下,灯光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与另一盏灯笼影射出来的影子交叠在一起,然后被风吹得忽明忽暗,黑衣,黑影,真的就像暗夜的幽灵一样。 公孙成田进门后,迅速关上门,低声道:“不用看了,没人会发现我,大冷天的,没人会站在院子里。” 费娇娇靠在门上,低声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给你送你想要的东西,伸手。” 费娇娇伸出手,公孙成田把一只盒子交在她的手上,顺势就握住了她的手,因为紧张,费娇娇的手上有些粘湿。 费娇娇用尽力气也没有挣开,只得低声叱道:“松开。” “费娇娇,我知道你要走了,放心,有我在,一定会保证你安然离开。还有,一定要带上我送给你的玉佩,有朝一日,你一定会用上的。” “玉佩?”费娇娇趁机挣开他,对了,那块玉佩就在她的房间里,只是,公孙成田怎么会知道她要走? “很疑惑,为何我知道你要走?” “费娇娇,只要我想知道的,一定会知道,但是,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对你造成危险,不会牵连你的家人。”突然,公孙成田抱住她,在她耳畔吐气如兰,“肥女,我舍不得和你分开,你一定要好好的。”公孙成田本想告诉她,自己已经派了人暗中保护她,以使她安心,后来还是忍住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费娇娇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公孙成田已经开门出去了。 “嫂嫂,我拿到了。” ============================ 谁能告诉我,的网页为何一打开,就像发电报一样响个不停,鼠标半点不起作用?……标点符号打不上,一会儿可能还要修改。……………---------------- 第四十四回 007 第四十四回007 [[[cp|阅读网) 这颗海珠,有乒乓球大小,其与一般珍珠相比更晶莹透彻、圆润巨大,尽显王者尊贵,果然是稀世奇珍。 海珠虽然名字里带着一个海字,实际上,并不是海里产的,而是越国所产,这么大的海珠,虽然是稀世珍宝,但作为产地的越国,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越国公主,怎么会把一颗珠子放在眼里,其中,一定有问题,她坚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她一寸一寸的捏着盒子,这个盒子,绝对有问题,而且,月娥公主,应该是知道秘密的。 所以,她要在有限的时间里,找出这个秘密,长锦瞪大眼睛看着她,低声问道:“嫂嫂,你这是在做什么?” “嘘,小声点,嫂嫂现在是007.” “007?” “嗯,我现在是007,需要你的配合,长锦很聪明,一定知道怎么配合我,是不是?” 长锦被她夸得险些找不到北,点头闪着亮亮的眼睛低声道:“嫂嫂,放心,不会有人进来的,我们干脆进密室,密室里面也有蜡烛。” “不了,马上……”话还没有说完,费娇娇已经找到了秘密。 锦盒有夹层! “长锦,你身上有没有刀子?” “有。”长锦弯腰取出匕首,拔刀出鞘,递给了费娇娇。 费娇娇拿着匕首,沿着锦盒内部的边缘一点点割开,然后轻轻向上一挑,灯光下,看得很明显,黄色的绫子布。 拽出来一看,费娇娇已经心中有数,这个,应该是圣旨,只是,这道密旨,为何要放在海珠的盒子里,月娥公主,是怎么知道密旨的存在?这一切,都是一个谜。 她没有打开密旨,这道密旨已经被人知晓,放在这里,就不安全了。应该说,整个长公主府都不安全。 也不能放在她的身上,费娇娇有些头大,应该藏在哪里?虽然没有看内容,大致写的是什么,已经猜出来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带出去,然后在外边找一个稳妥的地方藏起来。 费娇娇仔细看了公孙成田拿来的盒子,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费娇娇把盒子换好,又觉得不对劲,既然他已经知道公主要的不是海珠,为何送一个一模一样的海珠来呢? 费娇娇又把珠子换了过来,两次调换,都是用袖子捏着海珠,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这一切办好,费娇娇带着两只盒子出了长公主的房间,看着长锦锁好门,两人加快脚步回了自己的院子,这一路走来,费娇娇觉得真是该减肥了,这么一点路就气喘吁吁的,这以后的逃亡路,极有可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被自己的身体拖死。 安排好长锦,费娇娇敲敲自己的床头,不一刻,雪雁悄然出现。 “王妃。” “雪雁,这个东西给你,今天晚上你帮我把他们找个地方藏起来,不能放在府里,也不能放在别的府邸,总之,一定要安全。”说着,费娇娇把锦盒交给了雪雁。 雪雁没有打开,费娇娇相信,她一定不会打开,割开的夹层下面,和原来没有分别,拿肉眼看,根本看不出他们其中的分别,更何况,除了长公主,恐怕还没有人知道他们原来的样子,长公主比自己想象的要聪明多了,她唯一不明白的就是为何要把圣旨放在盒子里。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雪雁便走了,费娇娇脱了衣服,把圣旨卷好放在了自己的肚兜袋里,现在,肚兜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全天下也只有她才敢这样做吧? 第二天一早,宾娘赛娘就来请安了。 她们到得很早,费娇娇还没有穿好衣服,两人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费娇娇当然知道她们的目的,只吩咐丫鬟让他们在外面等着,自己依旧磨磨蹭蹭的穿衣服。 她知道天气冷,知道外边刮着风,可是她就想冻着她们,廊下的风,一定阴冷无比,费娇娇弯起了唇角,不知道自己的替身,会不会比自己厉害一些,听雪雁的话音,她似乎会些功夫。 胖子也能习武吗?还是,那个胖子身上的肉是假的。 不知道这个时代的易容术到了怎样的地步,她的表哥送过她一张软橡胶面孔,贴在脸上,根本看不出来,就像换了个人似得。 费娇娇缓步走出卧房,坐在厅上,丫鬟这才传唤两人进来。 两人请安的声音几乎能将人冻成冰棍,双眼却火光簇簇,嚣张的神情,根本不屑于遮掩。 费娇娇并不放在心上,月娥公主所谓的任务,她已经完成,今天,她就可以离开了,最起码,三五年之内,不用再和这些人打交道了。 费娇娇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宾娘,赛娘,难为你们来这么早,让我有些于心不忍,这是我平日里最喜欢的首饰,今日就赏给你们二人了。” 两人一进来,就看到了桌上的锦盒。 只是当时只顾着生气,而且也想不到她的手脚如此麻利,一个晚上就得手了。 宾娘上前谢恩,接过了盒子。 随即,两人告辞离去。 这半天过得很平静,吃过午饭,费娇娇命丫鬟让看门的婆子拴好大门,谁来也不见,因为她要睡午觉。 把丫鬟们都打发出去,费娇娇把隔壁房间的长锦唤了进来。 “长锦,听嫂嫂说,我们现在要离开家,可能……可能几年内都不会回来,因为娘亲和你大哥都有事情要做,我们留在家里,会成为他们的负担,所以,你大哥让我带着你离开,而且,我们今天就走。” 长锦一怔,马上又笑了,“嫂嫂,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嗯,暂时是。” 长锦刻意忽略暂时两个字,想着没有大哥在身边,嫂嫂也不会再受气,其他的,再也想不起来了。 “长锦,你的衣服我们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我们今天就可以走了。” “好,我一切都听嫂嫂的。” “过会儿,雪雁会回来,等她一回来,我们就能走了,长锦,你可千万不要在路上哭鼻子……” “嫂嫂,我现在是男子汉了,怎么会哭,放心,我不会哭的。保证一滴眼泪都不会掉。”燕长锦郑重的神色,像极了冷峻的燕长卿。 费娇娇赞赏的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嫂嫂相信你,好了,别生气。是嫂嫂的错。” “嫂嫂,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燕长锦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低着头小声问道:“嫂嫂,离开上京城以后,我们去哪儿啊?” “去哪儿?”费娇娇也不知道去哪儿,甚至,能不能走成,她心里也没谱。 第四十五回 夜市 第四十五回夜市 [[[cp|阅读网)”雪雁简洁的回话,把天马行空的费娇娇拉回现实,真的要走了。 长锦一脸的兴奋,对他来说,外面的世界,更具有吸引力,尤其是没有了爹娘的管束,对这个刚刚懂事的孩子来说,不啻是天大的好消息。 两人大大方方的出了府门,在侍卫们保护下上了马车。 虽然已经是初冬,丝毫不影响作为楚国上京城最大夜市的玉带桥的热闹景象。 玉带桥位于皇宫外的御街与东西御道的交差口上,玉带河从桥下穿行而过,是全城繁华的中心点。 日落黄昏之后,玉带桥上及桥的两边,灯火通明,照如白昼。 在这里,有各种各样的美食,齐楚越三国的风味,甚至是海外的名小吃,都可以在这里找到,保证让你吃上一个月都不会重样,楚国的百姓,最喜欢的就是这里喧嚣尘上的夜生活。 后来,一些大的酒楼茶楼和各种特色的铺子陆续在玉带桥两边盖起了华丽的小楼,玉带桥头,更加的热闹,不仅市井百姓,达官贵人也会经常光顾玉带桥。 两人都不是有常有机会出来的,尤其是费娇娇,能够出来的机会,简直是微乎其微,对于这个夜市,早就心向往之。 费娇娇拉着长锦的手,穿梭在一个个小吃摊前,长锦吃得见眉不见眼,听嫂嫂的话就是好,如果吃了晚饭,肚子里哪还装得下这么多好吃的。 一个野鸭腿刚刚落肚,眼睛就扫到了旁边的羊杂碎,费娇娇想着,以后再来,尚不知何年何月,也就没有拘着他,只要长锦喜欢的,一律掏钱。 雪雁绷不住,低声提醒,“我们今晚还要赶夜路,吃多了会不舒服。” 费娇娇仰头看看天,群星璀璨,光耀大地,今天的天气,还真好。 “前面就是那间茶楼了。” “长锦,够了,我们去喝茶。” 长锦回头瞄了一眼没来得及吃的诸多小吃,不情愿的跟着费娇娇走向茶楼。 茶楼是段家所开,是一座高档茶楼,喝茶的都是士大夫,达官显贵,一楼大座,二楼一圈都是雅间,一楼中央是高台,每天都有丝竹管乐,端的是高雅的会客场所。 侍卫们都守在茶楼外,只有雪雁陪着他们二人进了茶楼。 眼尖的大掌柜扫到费娇娇之后,马上认出那是段家,柳家,费家三大家族中最为受宠的费家的大小姐,马上亲自招待去了二门雅间。 这内院的雅间,本就是不对外的,如非段家及柳家,费家的人,恕不接待。 费娇娇笑道:“大掌柜如何知道我是谁?” “王妃说笑了,如果小的这双眼睛看不出您是谁,这位子早就坐不住了。” 费娇娇心中暗笑,还不是因为自己的超体重和这身衣服。 穿过月亮门,是一个雅致的小院落,院子不大,却花木扶疏,景致宜人。 最吸引人的是廊下挂着的鸟笼,一只鸟儿在笼子里蹦来蹦去,唧唧喳喳的叫着,“冷死了,冷死了,有客人,有客人。” 费娇娇实在忍不住,扑哧一笑,看向笼中的鸟儿。 原来是一只鹩哥。 费娇娇停在鸟笼前,问大掌柜,“鹩哥不是怕冷吗?为何要让它在廊下吹冷风?” “冷死了,冷死了。”鹩哥听到同情的声音,叫得愈发可怜。 距离鸟笼最近的门帘掀开,从里面走出一人,费娇娇闻声回头,并不认识。 大掌柜赶紧给介绍,“王妃,这是我家三少公子。” 段允之,段斯然第三子,年方十七岁,三少公子与二少公子是双胞胎,性格却截然不同。 三少公子不喜经商,不喜读书,六岁的时候拜楚国一品刀客顾思义为师,去年被其父召回,跟在祖父身边做贴身护卫。 段允之拱手道:“允之见过王妃。” 费娇娇笑着回应,段允之顺带摘下鸟笼迎着费娇娇进了房间。 费娇娇落座,燕长锦却磨磨蹭蹭的走到了鸟笼前,段允之一笑,“不要伸手,看着它就好,它不高兴的时候,会骂人的。” 长锦忙不迭点头,不错眼珠的看着鹩哥,等着鹩哥能够在说话。 “终于不冻着我了。”鹩哥极为放松的一声感慨,引得费娇娇又是一笑,她想起了小时候那个寒号鸟的故事。 大掌柜动作很快,亲自端上香茶后退去。 “王妃……” “允之表哥,我们是亲戚,不要见外,唤我一声妹妹就好。” “妹妹,长话短说,这次,是爷爷让我在此等候你们,我们今晚就走,爷爷让我保护你们去妹妹想去的任何一个地方。这是段家的信物,你收好,以后只要用银子,尽管用它。” 费娇娇看到段允之的那一刻,就明白了,此事,段家肯定是参与了。 她收好段允之递给她的镶玉的金戒指,套在手上,还好,勉强能够带进去。 “雪雁,你那边怎样?” “王妃尽管放心,这件事已经安排妥当,我们现在从后门走,大掌柜会处理以后的事情。” “长锦,我们走了。”费娇娇弯腰为他戴好风帽,路上一定很冷,盼着这三个孩子路上千万不要哭闹。 “妹妹,跟我来。”段允之并没有带着他们出门,反而进了内室,及至段允之开了暗门,带着她们进了另一座小院,这才开口道:“门外或许有暗哨,所以,我们穿过两个院子再走,会比较安全。” 长锦小声道:“那只鸟儿怎么办?” 段允之笑道:”以后你们安定下来,我把那只鸟儿送给世子好不好?“ “当真?” “当真,男子汉大丈夫,自然说到做到。”段允之有着习武之人的特有的豪爽,长锦看他答应的痛快,自是深信不疑。 长锦眉开眼笑的问道:“那只鹩哥有没有名字?” “没有,世子若喜欢可以给它起个名字。” “好。”接下来,便是沉默的跟着段允之的步伐,在庭院中穿行。 穿过两个院子,再走出大门,费娇娇发现,已经是另外一条街了,从这儿离开,远比走密道安全得多。 一架马车停在他们面前,几个人上了马车。 “妹妹尽管放心,不会有人发现,同一时间出城的马车有十几辆,而且,是不同的方向,大表哥说过,你们半年内不会被人发现的,最坏的结果,也能维持三个月不会被人发现,等我们接了两个孩子,先往南走,你看可好?” 费娇焦点点头,思忖片刻,说道:“好,我们一路走走走看,哪好儿就住在哪儿,不好继续向前走。” 费娇娇心里想的却不是去南方,就在前一刻,她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个方向,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理智告诉她,这件事,不能牵扯太多人,身边有个雪雁就好,半年的时间,她一定会让自己瘦下来,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 ---------------------------- 文中的夜市场景,取自北宋时期。北宋时期,东京城内,就已经店铺云集,而最令人神往的就是州桥夜市,他是东京最著名的景观之一。 不管春夏秋冬,直到半夜三更,都可以到州桥大饱口福。这种喧嚣尘上的夜生活,彻底打破了严禁夜市的古老传统。 夜市上的小吃,丝毫不逊于我们现代的夜市,煎炒,熬炖,蒸煮,凉拌等食物,应有尽有。举几个例子:鸡皮,腰肾,鸡碎,旋煎羊,獾儿,野狐,梅子姜……是不是让我们现代人也垂涎三尺,所以,我觉得亲们喜欢穿越南北宋的小说,的确有一定道理。 或许,下一本书,我会考虑写一个北宋的种田文,呵呵,羞走。 第四十六回 出京 第四十六回出京 [[[cp|阅读网) 马车室内宽敞温暖,可躺可坐,两个人在马车内,丝毫不显得拥挤。 这个时候,长锦才真正的感到了什么是害怕,茫茫原野,漆黑一片,听得见的声音,是马车轮子的吱吱嘎嘎,然后,还有忽远忽近的鸟鸣,或者野兽的嘶吼,很像是野狼的声音。 “嫂嫂,我……”他很想说害怕,可之前自己保证过,绝对不会哭鼻子,话到嘴边,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费娇娇把他拥在怀里,柔声道:“长锦不怕,外边有三哥保护我们,你知道吗?他的师父就是我们楚国最有名的大侠一品刀客顾思义。” “嫂嫂,你是说那个一刀杀死老虎的一品刀客吗?”一品刀客是楚国赫赫有名的打虎英雄,武功人品一流,楚人无不为之自豪并万分敬仰。 长锦眼眸一亮,顿觉浑身有了气力,一股豪情从心底升起,脸上的愁容尽皆消散,“嫂嫂,我不害怕了,其实,我刚才只是有一点点害怕。” 费娇娇轻轻拍着他的背笑道:“嫂嫂知道,一直都知道,我们长锦是个勇敢而又聪明的孩子。” 长锦在她柔声细语的安慰下,终于睡着了。 不知何时,费娇娇也躺了下来,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咣当一声,马车停了下来,刚刚适应了马车晃晃悠悠的节奏的费娇娇,陡然睁开了眼睛。 “王妃,在睡一会儿吧,天还黑着呢。”雪雁在外边低声说道。 费娇娇翻个身,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费娇娇终于告别周公,睁开眼睛,彻底清醒过来。 坐起来掀开窗帘向外看去,外边白茫茫一片,在下大雾,根本不知道这是哪里? 长锦兀自沉睡,雪雁不在,段亦之的马拴在车辕上,亦不见人影。 费娇娇一怔,莫非他们都走了,不可能! 她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好像有烤肉的味道,很香,尤其是经过了一夜颠簸之后,更觉得香气诱人,肚子也配合着她咕咕得叫了起来。 “妹妹,你醒了,照直向前走十几步有河水,你先洗个脸,然后我们吃点东西。” “表哥,谢谢你。” “妹妹不必客气,雪雁去接那两个孩子了,最多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段亦之把野鸡调各个,又说道:“对了,马车里面有洗漱用的东西,就在左侧的格子里。” 费娇娇艰难的爬上马车,这次,把长锦惊醒了,“嫂嫂,我好像闻到了香味。”迷迷糊糊的长锦醒来后第一句话居然是闻到了香味。 费娇娇笑了笑,总比他害怕哭闹强得多,“起来吧,我们洗洗脸,然后就可以吃东西了。” 长锦揉揉眼睛,跟着费娇娇下了马车,费娇娇领着他洗干净手脸,然后来到段亦之身边。 长锦惊呼道:“还有烤鱼,段大侠,你真是太厉害了!” 费娇娇心中感慨万千,这个时代的人,远比自己前世的少男少女要早熟的多,无论感情,还是人生历练,都不是前世的少男少女所能比拟的。 前世的自己,已经很优秀了,但是,她十七岁的时候在哪里呢?在学校读书而已。 今世,她的兄弟,她身边的亲朋好友,十几岁的孩子数不胜数,他们的沉稳与聪慧,连她这个两世人也甘拜下风。 “给,用这个削着吃。”段亦之递给她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笑着说道:“我听家里人说过很多次,你有洁癖,每天花在洗手上的时间比吃饭还要长。现在看见你这样子,我还真的不敢相信呢。” 现在的样子,现在她为了方便,把一头长发盘成发髻,用头巾包起来,很像一个男子,身上的衣服却是地道的平民女子装扮,昨晚,她们的衣服都留在了最后出来的那座小院里,现在,他们只是准备远足的平民百姓而已。 “表哥,等到了有城镇的地方,还是给我买几身男子的装束吧。” “好,没有问题,再走大半天,就到通阳了,通阳有我们家的布庄,到时候让他们做上几身衣服就是了。” “谢谢表哥,你也吃吧,不要只顾着我们。” 三人边吃边聊,费娇娇心急的等着雪雁带着两个孩子出现。 段亦之看出了她的焦虑,笑道:“不要着急,他们很快就到了,我去给你拿水囊,大哥说你从来不喝生水,以后可能要适应一下了,我们赶路的时候,是没有时间烧热水的。” “大哥?!”费娇娇有些尴尬的恨恨想,定是她的亲大哥出卖了她,把自己的生活习惯。大小毛病,统统告诉了舅老爷。 段亦之笑道:“是啊,大哥不说,我们怎么会知道,如果要算帐,也要等你们再次回来才行。” 半个时辰晃晃悠悠的就过去了,大雾并未散去,好像比早上还要浓了几分,三个人的脸上,头上,都是星星点点的小水滴。 “娘亲,娘亲,我们来了。”雪雁抱着一个,背着一个,从浓雾中走出来,停在马车前。 两人跑到费娇娇面前,丝毫不见半分恐惧的神色,红扑扑的小脸上,沾满晨霜。 “你们吃东西了没有?” “吃过了,我们早上吃的馄饨,初阳吃了两大碗呢。” “那就好,我们上车。” 几个人上了马车,长锦一看居然还有这两个小萝卜头,顿时不高兴了。 他不在意雪雁跟着,雪雁有功夫,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保护他们,但这两个小萝卜,他没有一丝好感。 “嫂嫂,为何让他们跟着?” “长锦,以后,就是我们五个人了,你是他们的叔叔,是长辈就要有长辈的样子,他们是你哥哥的亲生儿女,难道你忍心把他们弃之荒野不顾吗?嫂嫂相信,善良如你,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而且,他们很懂事,虽然,比你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长锦撅着嘴,闷闷不乐,“嫂嫂,我知道了,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为难他们的,但前提是他们必须听话。” 长锦扫过初晴初阳,冷声道:“你们路上不要随便哭,更不要添麻烦,否则我会打你们屁股,我是你们的叔叔,有权打你们的。” 费娇娇忍住笑,看着一本正经,脸色紧绷的燕长锦,又看看垂头不语的两个孩子。 “好了,初晴,初阳,叔叔是为了你们好,而且,他心里特别惦记你们,你看,这两个鸡腿,就是他特意留给你们的。” 长锦轻哼一声,他都不知道嫂嫂何时藏起两只鸡腿,原来,自己在他心里并不是唯一的。 长锦冒着酸水怏怏道:“是啊,快吃吧,这可是特意为你们留的。” 两个孩子脆生生笑道:“谢谢叔叔。”直觉上,这个叔叔其实是一个面冷心善的人。 费娇娇现在一个头两个大,漫漫长路,陪伴她的将是三个孩子,前路坎坷,她该何去何从,以后,她将遇到什么?一切,都是未知数。 -------------------- 明天开始,就要入v了,感谢亲们一路的陪伴,才让我有了这么一点点的成绩,这是燕子在写的第一本书,希望能够在上架以后,继续得到诸位的支持。 入v以后,每天会两更,最少七千字。 入v以后的主要内容是费娇娇的逃亡路,后娘路,减肥路,成功路。具体内容,敬请期待。 400 漫漫长路坎坷多 第一回 通阳 400漫漫长路坎坷多第一回通阳 因为大雾,马车行进的速度很慢。(手打小说) 费娇娇没有询问初晴。初阳离府后去了哪里,既然把事情交给雪雁,就表明自己对她是信任的。 坐马车虽然不舒服,但是有三个孩子,让她不得不选择坐马车,虽然,她对颠簸的马车没有一点好感。 她打算到了通阳之后,就让段允之回去,他是一个醒目的标志,江湖上认得他的人,定会不在少数,更不要提这一路上,会有多少段家的生意,每碰到一个熟人,就会增加一分危险。 马车里准备的东西很齐全,又有男装打扮的雪雁,他们这一路,应该很平安。 最重要的一点,她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确切方向。 她们暂时还不能在一个地方安定下来,因为这三个孩子,太过扎眼。 他们不自觉流露出的贵族气质。还有他们的言谈举止,是旅途中的致命伤,明眼人一眼即可看出他们的身份。 首先要做的一件事,就是要他们变成普通百姓,像普通百姓家的儿女一样天真烂漫,有个孩子应该有的样子。 费娇娇在费尽心思想着今后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车轮也在不停的转动前行。 “妹妹,下车吧,到通阳了。” 通阳城并不大,却因靠近上京城,又兼陆路水路都很发达,占尽天时地利,故而城虽小,繁华富庶并不弱于一般大城市。 为了不惹人注意,段允之带他们进了段家开的客栈,客栈是一处三进的大院子,这处宅院,原本是一处高官的府邸,因为儿孙不争气,到最后,只剩下这处宅子,为了生计,只好卖掉了。 段斯然买下之后,稍微改造,成了通阳最大的客栈。 他们的马车停在客栈的后门,后门主要是为了送货和方便客人的马车,马匹出入。客栈的客人,是不走这里的。 这里的掌柜段斯成,是段家的族人,按照辈份,是段亦之的叔父。 段氏家族的族长段青湖是段青书一奶同胞的兄弟,段氏的族人,多倚仗段家人讨生活,所以,段青书一家在段氏家族有着超然的地位。 段亦之本来不想暴露身份,但为了费娇娇的安全,还是找到叔父,做了细致的安排。 进了房间,费娇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这辆马车,几乎把她颠散了架,好怀念前世那辆lamborghinireventon的跑车,她曾经在夜半无人时,在高速上超轻松的跑过280迈,就像一架蓄势待发的战斗机,凶猛而又充满漏*点。 雪雁给她倒了一杯水,笑道:“妹妹。是不是受不了了?”他们在路上已经说好,不管有人没人,都以姐妹相称。 “姐姐,这一路,注定要辛苦你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雪雁淡淡的笑着,没人的时候,她还是尽量的保持这尊卑的距离。 三个孩子下了马车就睡了,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段亦之敲门,让他们吃过晚饭再歇息。 饭菜是段亦之亲自端来的,尽量不让他们暴露在人前。 吃过饭,雪雁帮着她照顾三个孩子睡着,正准备到外间睡觉,费娇娇低声道:“雪雁,我在车里看了地图,自通阳坐船,远比陆路安全得多,而且,我想让亦之表哥回上京,他跟着我们,未必是好事,所以我想让你明天上午去码头转转,最迟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通阳。” “坐船?是单独雇一艘船,还是坐大船。” “你都看看,然后问一下价钱,我想坐船直达唐州。” “唐州?妹妹,我们不是去南方吗?” 费娇娇一笑,“唐州也是南方啊。只不过是西南而已,半年内,我们或许就是四处走走,等到孩子们熟悉了外边的情况,我们在找一个地方安顿下来也不迟。” 雪雁点点头,她是主子,大主意自当是由她来拿,只是她毕竟没有江湖经验,所以,她觉得应该提醒一下,“妹妹,你的意思,一直朝西南走,但是西南方向多崇山峻岭,而且与齐国接壤,难免会有山贼匪寇,我们还是选一条安全的路走才好。” “我也曾经问过大哥,他说西南方向虽然有山贼匪寇,但他们打劫的主要对象是行脚的商人,至于我们,只要小心一点,应该不会有事,遇到危险的路段。我们可以找人结伴走就是了。” 这么说,就是她已经拿定了主意,雪雁只得点头答应,心里思忖着到路上再劝她就是,从通阳到边境,还有两千多里路,真想去那边,一帮妇孺幼童,没有小半年时间是到不了的,半年的时间,总会想出办法让她改变心意的。 翌日清晨。雪雁吃过早饭就出去了,段亦之也没有追问雪雁去了哪里,都是身怀武功的人,互相看一眼,就知道对方的底细,有这样一个人陪着表妹,他多少也放心一些。 费娇娇画了一张迷宫图,让三个孩子玩走迷宫,她在外间和段亦之开始先聊天。 昨天晚上提到山贼之后,她心里就有了一个想法。 “表哥,我想问你一件事。” “妹妹请说。” “如果有贵重的货物需要从一个地方运到另一个地方,而自己能力有限,譬如说人手不够,或者路上有山贼强盗,该怎么办?” “一般有贵重货物的大商人,都会雇佣江湖中人做护卫的。” “如果不认识江湖中人呢?” “不认识?……妹妹,你话中有话,我们江湖中人,说话不喜欢兜圈子,你想什么,就直接说出来,我最怕猜来猜去的。” 费娇娇微微有些脸红,随即一笑,掩饰了过去,“我有一个想法,如果你感兴趣回去以后和舅姥爷是提一提。” “是何想法?” “表哥既然认识很多江湖人,可以从江湖中招一些武功好,人品正直的男子,成立镖局,适当收取一些酬劳,专门为人保护财物或人身安全,比如说:为私家护送财物,甚至为官家护送饷银、稅银,或者护送官员上任,护送官眷返乡,护送商人收款等等。再比如到官员、地主、商号、豪宅做护院。而且,一旦起了战事。这些人又能成为当地的士兵,保家卫国,岂不两全其美。” 费娇娇之所以敢这样说,是因为大楚有一条律法,大楚允许地方百姓结社。 所谓结社,就是边境地区或者民风不安定的地区,百姓为求自保,自发组织的武装力量,这些武装力量,一旦遇到战乱,官府有权命令他们上阵杀敌。 段亦之眼睛闪亮,费娇娇所说的这番话,简直是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他不喜欢经商,可家里又不放他去行走江湖,如果成立镖局,一切就不一样了。 费娇娇笑道:“表哥,我这不过是一是所想,成立镖局,并不简单,一是得有熟悉镖路详情的总镖头,他对所走镖路的路况、匪情了如指掌,并且与沿途豪杰有交情。二是得有武艺高强的镖师,他们必须具备真材实料。三是得有本钱,一旦失镖赔得起。四是在官面上有靠山,一旦失镖,官府能派兵协助缉拿。这便是说,开镖局的人,在当地得官私两面都叫得响。我这个想法,或许有些天马行空了。” “妹妹,一点也不难,你说的这几点,我们段家完全可以做到,只是我不明白,你这个想法因何而起?” 费娇娇笑道:“我的书房里有很多野史故事,这个镖局,就是一本书里的叫法,我看到一身武功的表哥,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那本书,所以才会跟表哥聊到这些。” “这个想法特别好,我想祖父一定会同意的,妹妹,不若你跟我去段家老宅好不好,过段时间,祖父就要回家了,你去哪里也不如在段家安全,是不是?” 费娇娇摇头笑道:“表哥有所不知,我从小最大的愿望就是走遍名山大川,看遍美丽景致,现在正好可以得偿所愿了。” “娇娇,你和我听说的不太一样。” 费娇娇头一歪,有些俏皮的问道:“怎么不一样?是不是大家都觉得我是一个直至吃喝玩乐的大小姐。” 段亦之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在大家的眼里,这个胖妹妹,就是这样的人。 “表哥,如果不是因为你的一身武功跟在舅姥爷身边做护卫实在有些屈才我,我说什么也不会说出这件事,所以,还请表哥为我保密,只当我还是那个爱吃爱玩的胖子。” 费娇娇的直接,让段亦之有些尴尬,红着脸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其实他也在想,自己一个男人大丈夫,还不如一个大家都看不起的小姑娘,面子上实在说不过去。 费娇娇竭尽所能,把现代的保安公司以及物流公司的一些经验告诉他,最后实在不放心,又把这些东西写了出来,交给段亦之,为了避免段亦之弄丢,或者把自己牵连上,她让段亦之把写出来的东西分成两部分藏好,这才稍稍心安。 两个人聊着天,就会觉得时间过得非常快,眼见着日头走到了正午,段亦之赶紧起身去给他们端来饭菜。 雪雁还是没有回来,段亦之不免问道:“妹妹,雪雁姑娘去哪儿了?” “我去让她办点小事,很快就回来了,表哥,我们先吃。”费娇娇看着三个孩子都在巴巴的等着她举筷,便笑着拿起了筷子。 客栈的饭菜干净,味正,费娇娇胃口大开,吃了两大碗米饭,还喝了一碗汤。 她不担心雪雁的安全,雪雁的武功,寻常男子,五六个人,也不见得能近她的身。 吃过饭,段亦之撤下桌子,言说去一趟布庄,便走的不见了人影。 三个孩子玩了一会儿,估计着雪雁快回来了,费娇娇便让他们去睡午觉。 长锦睡在了费娇娇的床上,他实在不喜欢两个孩子,尤其是看到费娇娇平等的对待他们三人,心中就觉得十分不平衡,他觉得嫂嫂应该对自己更好一点才对。 其实,这也怨不得他,当初长公主在家的时候,只要提到那两个孩子,总是没有一句好话,那神情,恨不得生吃活剥了他们才解恨,潜移默化,长锦又怎能喜欢他们。 费娇娇坐在椅子上,平摊开地图,仔细查看线路,之选择西南方向,有两个原因,一是西南方向水域众多,转上几圈,便不会有人找到他们真正的行踪,二是比坐马车要舒服一点。 至于山贼匪寇,她到不是特别担心,那些人,主要目的是为了钱财,只要他们打扮的普通一些,身上没有扎眼的东西,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妹妹,我回来了。”雪雁手里还拎着一个纸包。 费娇娇笑道:“吃饭了吗?” “在外边吃了一碗面。” 费娇焦点点头,这才问道:“事情都办好了?” “嗯,问清楚了,从通阳到唐州,顺风顺水的话,只需七八天就到了。” “七八天?雪雁,通阳到唐州有多远?” 雪雁一是没有反应过来,张口答道:“三百多里。” 费娇娇笑道:“我们五个人若是走陆路,或许真得用七八天,走水路应该不会吧?” 费娇娇轻笑一声,说道:“我知道你认为西南线路不安全,所以想让我放弃,雪雁姐姐,到了唐州之后,我们的选择会比通阳多很多,我现在要做的是尽量避开段家的保护范围,你能明白吗?” 雪雁错愕,“有段家人在,我们会比去西南轻松得多。” “也危险的多,段家是一个大家族,树大有枯枝,你能保证段家每个人都与我们费家关系亲密吗?” 雪雁失去头上冒出的冷汗,低头道:“妹妹,是我考虑不周,对不起。” “姐姐,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是真的把你当作姐姐看待,所以才会对你讲出真心话。表哥去布庄了,如果等着衣服做出来,最起码要两三天时间,通阳距离上京城太近,我们不宜久留,所以,我不想等着衣服做出来了,今晚就走,客栈距离码头应该不会很远吧?” “晚上走?晚上容易起雾,恐怕船家不愿冒险吧?” “今天晚上不会有雾。”费娇娇肯定的答道,“你先去定好船家,我们不见得一路直达唐州,说不定路上我会改变主意。” 雪雁虽然对她的话半信半疑,可费娇娇不容置喙的坚决,让她不得不服从。 短短两天时间,雪雁看到了一个和之前完全不同的费娇娇,她想,这才是真正的费娇娇吧。 “这是什么?”费娇娇敏锐的察觉到了雪雁的审视,转移了话题。 “这是山栀子,我看你们几个的脸色太过白嫩,所以在药铺买了一些山栀子。” 山栀子具有染色功能,用水煮过以后,会变成淡黄色。 雪雁考虑得很周到。 费娇娇笑道:“也好,左右现在无事,我就煮一些,等上了船之后再抹上。看来,以后我们几个要多晒晒太阳才好。” 雪雁低笑道:“不仅得晒太阳,还要减肥。” 前两个月,她的身高还是一米六三左右,现在她应该有一米六六了,女孩子初潮前后,长个儿是最快的,她的爹娘个子都不矮,正常情况下,她应该还能再长高几公分的,她希望自己能长到一米七,一米七,再瘦一点,装扮成男人的话,不易被人识破。 她们的行李不多,日常用的衣服,一些金叶子,一贯钱。费娇娇把公孙成田赠与的玉佩戴在了脖子上,如果楚国不安全,她或许真的会跑到齐国去。 他们的金叶子,最起码能维持他们两三年的生活,费娇娇预想的是带着孩子们历练半年,然后找个地方稳定下来,到时候干点什么,或者开个小铺子也说不定。 雪雁刚走,段亦之就带着裁缝娘子过来了。 这个女子很伶俐,也不多话,除了量体裁衣,再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公子,明天一早就能把衣服送过来,您看可以吗?” “好。” 送走裁缝娘子,段亦之不解的问道:“妹妹,听说你对衣服的颜色一向很挑剔,今日这是怎么了?” 费娇娇一笑,心中却对大哥极其不满,他把自己的兴趣爱好全都告诉人家不说,把自己的不好的一面也统统告诉了别人,虽然,舅姥爷不算别人,可她到底是一个女孩子,面子很重要的。 “我想以后做个真正的老百姓,到了街上不起眼的老百姓,所以,裁缝娘子说流行什么颜色,什么款式,我就依着她做就是了。” 段亦之点点头,说得很对,她们现在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雪雁还没有回来吗?” “回来过,又出去了。” 段亦之不再问,这个妹妹不容小觐,她的安排,还是不过问的好,祖父只是让他保护他们一行人的安全,其他的,并没有吩咐。 吃晚饭之前,雪雁终于回来了,一看她的神色,费娇娇就知道,这件事情办好了。 ---------- 汗颜,多亏了茗末,不然我今天无法上传文章了。 祝所有的朋友节日快乐。好可惜,不能发图片了。 400 漫漫长路坎坷多 第二回 桑园镇 400漫漫长路坎坷多第二回桑园镇 “雪雁还没有回来吗?” “回来过。(手打小说)又出去了。” 段亦之不再问,这个妹妹不容小觐,她的安排,还是不过问的好,祖父只是让他保护他们一行人的安全,其他的,并没有吩咐。 吃晚饭之前,雪雁终于回来了,一看她的神色,费娇娇就知道,这件事情办好了。 吃过饭,天一擦黑,段亦之就回房了。 费娇娇关好卧房的门窗,对三个孩子正色道:“长锦,初晴,初阳,我们现在就要离开,雪雁带着初晴,初阳,我带着长锦,背着包袱。” “晚上走?去哪儿?”长锦似乎明白为何嫂嫂让他们睡一下午了。 “我们坐船。具体到哪儿,嫂嫂也不知道,哪里好玩,我们就去哪儿,初晴,初阳,你们以后称呼雪雁爹爹,长锦称呼她大哥,我们要做真正的一家人,你们明白吗?” 长锦扫了一眼雪雁,点点头,只要嫂嫂说的,一定有道理,他照做就是了。 初阳低声道:“为什么?雪雁明明是女人,她不是我爹爹。” 初晴拉拉他的袖子,低声道:“娘亲让我们这样做,肯定是为了我们好,我们像叔叔一样照做就是了。” 费娇娇半蹲着身子,温柔道:“初阳,我们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那个地方,有点远,如果让别人知道我们都是女子,坏人会打劫我们,你现在还小,没有能力保护娘亲,所以。我们只能想别的法子,娘亲知道初阳很勇敢,但是光有勇气是不够的,初阳很聪明,一定能理解娘亲的话,对不对?” 初阳点点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小声道:“初阳明白了,以后雪雁就是初阳的爹爹,虽然她是女子。” 费娇娇忍住笑,看着初阳别扭的小脸,称呼一个女子为爹爹,他一定觉得不舒服。 五个人很快收拾好东西,等着客栈安静下来后离开。 到底是年龄小,初晴和初阳很快又困了,坐在床上,不停的打瞌睡。 雪雁站在门口看了两次,又摇着头回来了。 二更鼓响,雪雁再次走出门,夜深人静,后门只有一盏微弱的灯笼在风中摇晃。仰头看向天空,群星闪耀,如一颗颗晶亮的钻石镶嵌在幕布上,果真如费娇娇所说,没有大雾。 雪雁的唇角掠过一抹笑容,说不上是苦是甜,心中对她的佩服,又重了一分。 雪雁背着一个,抱着一个,费娇娇背上行李,领着长锦,跟在雪雁身后。 待他们走出一段距离,段亦之才悄然跟上他们,尽量与他们拉开一段距离。 眼见着一行人上了船,段亦之才站定身形,遥看舲船启航,渐渐远去,不自觉扬眉一笑,还是大表哥最了解自己的妹妹,明天一早,还要找快船给她送衣服,唉…… 上船以后,船家娘子带着他们进了船屋,小小的船屋,布置得很干净,只是睡五个人显得有些拥挤。 现在不是讲究的时候,费娇娇只想快点离开通阳,越远越好。 上船以后,三个孩子很快睡着了。 费娇娇没有丝毫的困意。雪雁陪在她的身边,低声问道:“妹妹,你不困吗?” “不困,姐姐,船钱都付了吗?” “嗯,我上船的时候已经给清了。” 费娇焦点点头,没再说话。 她双手抱膝,坐在毯子上,回想刚才看到的影子,如果没有看错,那个影子应该是段亦之,他们,并没有真正摆脱段亦之的保护。 人人都知道段亦之是段大当家的贴身护卫,段亦之总跟在他们身边,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虽然现在他们的身份并未暴露,但段亦之的跟随,将是最大的隐患。 先看看这半夜的功夫,舲船能走多远吧。 不知不觉,费娇娇歪倒在了地毯上,雪雁摇头笑笑,给她盖上了被子。 阳光穿过窗户,照进船屋。费娇娇睁开眼睛,三个孩子已经起床,雪雁已经帮她们梳洗完毕。 费娇娇有些不好意思,还说晚上和她轮流值夜,都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的。 “娘亲,你终于醒了,我都看你好久了。”初晴托着双腮,胳膊拄在小桌子上,笑嘻嘻的看着她。 费娇娇赶紧起来洗漱,又问雪雁,“我们到哪儿了?” “我们现在还在通阳境内。最快也要后天才能到唐州。” 船夫是一家子,夫妻俩带着两个半大儿子,不可能白天黑夜的连着行船,身体受不了。 这个速度,已经很快了。 费娇焦点头推开窗向外看,现在还在河上,不知道到达下一个码头有多远? 雪雁低声道:“还有半个时辰才能有码头?” “雪雁,这条河与陆路中间相隔多远?” 雪雁想了想,摇摇头,转身出了船屋,肯定是去问船家娘子了。 不一会儿,雪雁转回来,“这条河一直与陆路并行,一直到桑园镇才分开,桑园镇有一座孤山,正好把这条河与陆路分开。然后再行五十里,又能并行了。” 费娇娇心中有了主意,“我们再停船,就是桑园镇了,对吧?” “是。” 费娇娇沉吟片刻,道:“我们在桑园镇下船。” 雪雁一怔,“到了桑园镇,就不再坐船了,是么?” “是,到了桑园镇,我们雇一辆马车,然后坐一段马车,等到再会合的时候,继续坐船。你现在告诉船家,我们加钱,让他们在会合的地方等我们。” 雪雁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这费娇娇到底怎么想的,这不是白白浪费银子吗? “姐姐只管找我说的做就行了。”费娇娇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情,雪雁只好听从吩咐,心中却在想,王妃身上的霸气,绝不逊于王爷。她下决定的时候,眼神冷厉,根本不像一个柔弱女子。 船家娘子熬了一锅小米粥,还有一盘小鱼咸菜,一大盘馒头,咸香的鱼味直往人鼻子里窜,勾得几个孩子食指大动,口水直流。 费娇娇夹了一根咸菜,咸菜是去年的老咸菜,配上河里的小鲜鱼,别提多好吃了。 低着头喝了一碗粥,再伸手的时候,蓦地发现,盘子里得馒头已经空了,几个孩子笑嘻嘻的看着她,“娘亲,你吃的太慢了,我们都抢光了。” 费娇娇放下筷子,看来这样简单的饭菜,比大鱼大肉,更有吸引力。 “你们喜欢吃吗?” “喜欢。” “等以后娘亲也给你们做。” 众人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就连雪雁的神情也是一样的质疑,也是,再世为人之后,几乎没有亲手做过东西。 费娇娇打个哈哈,莞尔道:“娘亲可是很聪明的,一看就会。” 原来是这样,初阳,初晴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只有长锦最了解费娇娇,他笑道:“嫂嫂,你要每天都给我做不重样的,就像你在家的时候。” “好,只要条件允许。”费娇娇心里想的也是,等安定下来,就开一个小馆子。 只是那一天何时来到,还不得而知,燕长卿说的半年时间,她心里可不这么认为,否则,月娥公主不会让她去偷海珠。 对了,密旨还在她的肚兜里,这个东西太危险了,要找个地方存起来。 费娇娇有些头疼,这东西能藏在哪儿呢? 舲船平稳的向前行进着,费娇娇的心情却一点也不平静。 要摆脱身后的人,要藏好密旨,要带好三个孩子,没一件事好办的。 门外传来船家娘子的声音,“客官,桑园镇到了。” 五人上了码头,雪雁又跟船家叮嘱一番,这才领着几人往镇子里走。 桑园镇因为种了大片的桑园而得名。 每到桑椹成熟的季节,这里就聚集了大批的商人,来这里收购桑椹,然后装船运往周边的城镇。桑园镇的桑果颜色透亮,比其他地方的果粒饱满光鲜,仿佛要滴出蜜*汁来,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因为距离上京城不远,费娇娇每年都会吃到这里的桑椹,只可惜他们来的季节不对,现在连桑树的叶子都看不到了。 也正因为如此,桑园镇除了桑椹成熟的季节,其他时候,看不到几个人,偌大的镇子,总是冷冷清清的。 桑园镇很富足,街上的道路都是青石板铺就,道路两旁还有排水沟直通大河,下雨的时候,绝不用担心会淹了自家的房子。 雪雁带着他们进了一家小茶坊,里面只有五六张桌子,乌黑的长条凳擦的光亮如新,只可惜,没有客人。 “客人,喝点什么?”店主是一个中年人,矮胖,微黑,满脸堆笑。 “随便,只要解渴就行。”雪雁变了男声之后,说话很粗,只要不细看,分辨不出他到底是男是女。 三个孩子坐在凳子上,一个个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像个小大人似得。 店主不免多看了几眼这几个客人,他们虽然身着粗布衣衫,眉宇间却透出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贵气,他经商多年,阅人无数,应该不会走眼。 店主扫视他们的时候,费娇娇也在暗自打量店主,她敏锐的捕捉到了店主疑虑的目光。 这里距离京城还很近,桑园镇又常有达官显贵前来光顾,就这三个孩子,难免不让人起疑心,虽说昨晚给他们涂了山栀子水,效果不大,因为,三个孩子清亮的眼睛,是无法掩藏的。 “客人,我们这儿有桑葚干,还有桑叶茶,要不要尝尝,小孩子都很喜欢吃桑葚干的。” 雪雁看了一眼费娇娇,温柔道:“夫人,要不要来点尝尝,这桑葚干可是好东西啊,能益肾补血,使人面色红润,头发漆黑亮丽。” 店主笑着插话道:”不错,客人还挺在行的,想必以前到过我们桑园镇吧?” 费娇娇故意压低声音,“夫君,如果贵的话,就算了,我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赶,本来就没有收回帐来,在东买西买的,万一不够回家的路费怎么办?” 店主有点明白了,原来这一家子是来附近收账的,结果空手而归,怪不得穿得如此寒酸呢。 “没关系,这点小钱还是有的。”雪雁像是下了决心,转头大声道:“那就来一点先尝尝,好吃再要。” 店主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比平时多放了一倍的桑椹干,又端了一壶桑叶茶,笑道:“不贵的,这桑葚干,桑叶茶,都是自家产的,这一盘桑葚干只要六文钱,茶水五文钱一壶,免费续水。” 费娇娇感激的笑笑,不知为何想起了肯德基的免费续杯,她那个爱占便宜的助理,有次路过肯德基,非要自己请她吃墨西哥鸡肉卷,结果,两人在肯德基耗了一下午,就为了不停的免费续杯。其实,她从来不喝冲泡咖啡的,那次,可能是童心未泯吧。 费娇娇神色一黯,垂首不语,在她去世之前,跟表哥说的很清楚,要他多多照顾一下自己的助理,并且赠给了她乔氏企业百分之二的股份,就算她不工作,也能过得轻松自在了。 她的表情,恰恰诠释了雪雁的一席话,店主暗自唏嘘,这家人以前的日子一定过得很好,看看那位夫人都胖成什么样子了。唉!世事无常啊。 女孩子总喜欢吃甜食,初晴非常喜欢吃桑葚干,可是听到费娇娇那番话之后,纵然再想吃,也不敢吭声了。 费娇娇观察入微,轻轻拍拍她的后背,柔声道:“阿晴,你喜欢吃桑葚干的话,娘亲就给你多买一点带在路上吃,好不好?” 初晴犹豫的望着费娇娇,怯生生问道:“娘亲,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费娇娇转头笑道:“店家,麻烦你给我们包一包桑葚干,我女儿很喜欢吃。” 店主笑着答应,然后用纸包了一大包,放到桌子上,“一共就给十五文好了,带着三个孩子,你们也挺不容易的。” 费娇娇与雪雁相视一笑,又不好点破,只得连声道谢不止。 费娇娇拿起纸包,有些疑惑的问道:“店家,这是什么纸?” “这是桑皮纸。”费娇娇还真的没有听说过。 店家解释道,“这桑皮纸是我兄弟做的,材料就是我们当地生产的桑树树皮,这桑皮纸书写文书契约,保存数百年皱折不断裂;用它包鲜水果,滴水成冰的日子包上七层长途贩运也冻不了,如果受寒咳嗽,用桑皮纸包上梨在火上烤了吃,就能治咳嗽。” 费娇焦点点头,这个世界,好东西真不少,这个桑皮纸,是她原来没有听说过的,保鲜水果,嗯,说不定以后能够用得上。 这正应了那句话,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雪雁在外人面前很善谈,不一会儿就和店主称兄道弟了,听说他们要找马车,店主很爽快的答应帮忙,只留下一个小伙计看店,就一溜小跑的不见了。 费娇娇不免心中生疑,可又不能直接问出来,只好问店伙计,“小二哥,你们店主去哪儿找车了。” 小伙计边擦着桌子边说道:“我们店主的女婿就是赶车的,家里有两辆车呢?他和他兄弟都是靠着赶车为生。” 兄弟二人,费娇娇心中一动,又有了新的主意---- 如果亲们指缝间有忘记给大神投得票,那就投给我吧,燕子第一次写文,很需要亲们的鼓励。谢谢。 第三回 张七 第三回张七 店主很快回来,身后跟着一辆马车。(手打小说)停在门口以后,跳下来一个身形彪悍的男子。 看到他满脸的络腮胡须,费娇娇不禁吓了一跳,如果是在路上遇见此人,她一定会绕道走。 听到他的声音,才知这人最多不过二十四五岁,很和善的男子,真是人不可貌相。 费娇娇不动声色的听着他与雪雁讨价还价,暗自打量审视着他。 一番谈话下来,费娇娇彻底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 或许是职业的缘故,马车夫很健谈。 他们上了车之后,雪雁就坐在车辕的右边,一边看路,一边和他聊天。 费娇娇敲敲窗户,让车夫停下了马车。 雪雁一看,马上就要拐上官道了,这时候停车,难道她又变了? 果然如她所料,费娇娇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张七不是还有一个兄弟也是赶车的吗。我们一起雇佣他们,让他到会合处的李家湾去告诉船家,我们不坐那条船了,然后我们坐他兄弟的车,继续前行,至于到哪里,路上再说。” “这是为何?” “因为有人知道我们雇佣了那条船,所以我们需要稍稍改变一下计划,其实,从上岸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有想过再坐那条船。” 雪雁点头,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们不停地换乘交通工具,不是坏事。 张七做了多年的车夫,虽然话多,却知道什么改问,什么时候该闭嘴,只要客人出钱,去哪里都无所谓,更何况他也希望自己的兄弟多挣些钱,明年他可就要成亲了,他多挣一点,自己就可以少出一点。 马车拐到了张七家门口,张七住的是茅草顶的砖房,一排八间,用竹篱笆隔成两个院子,兄弟俩各占四间。 张家兄弟没有桑园。常年靠马车为生,旺季的时候,一个月能挣出一年的挑费来,剩下的时间,就是挣点零花,攒钱娶媳妇。 费娇娇很喜欢这种田园式的房子,桑园镇大部分房子都是这样的,只有主街上的门面房才是整体的砖木结构。 桑园镇贫富差距很大,有钱的都是家里有桑园的人。 张七的兄弟叫张九,他们的爹娘早就去世了,之所以叫张七,张九,是因为他们出生的月份一个在七月,一个在九月。 兄弟俩从卖苦力起家,积攒了多年,买了第一辆马车,然后又用第一辆马车的钱,生出了第二辆马车。 兄弟二人每天都在码头或者主街上等活,今天张九刚拉完一个活回家。 张七的媳妇是长短腿,长得还挺清秀。 如果不是身子有残疾,店主又怎么舍得把女儿嫁给一个马车夫。 张七在门口喊了兄弟一声。张九嚼着饼子走出来,看到有客人在门口,赶紧把口里的食物咽了进去,险些噎着。 张九和他哥哥长的不一样,人透着精明,一双眼滴溜溜转个不停,费娇娇有些不喜欢,这种人,太容易为了金钱出卖别人,透过眼睛,最能看出一个人的本质。 费娇娇有些后悔了。 雪雁看出了她的担心,悄悄捏捏她的手掌心,示意她不必担心。 雪雁站在门口,其他人依旧坐在马车上。 不一会儿,就见两兄弟一起走了出来。 不知雪雁怎么谈的,兄弟俩换了马车,依旧是张七赶车。 张七媳妇追了出来,在门口说道:“当家的,还是带上一点干粮吧,快吃晌午饭了。”张七接过媳妇递来的干粮袋,看了看雪雁,“客人,你们要不要干粮?” 雪雁笑道,“谢谢张七哥,我们备着吃的呢。” “那就好,我们走吧。” 上了马车,费娇娇心中生疑,他们车上根本就没有吃的,雪雁。是对他们兄弟起疑心了吗? 他们的水囊里面,装的是茶坊里的的桑叶水,唯一能吃的东西,就是那包桑葚干了。 这一路上都很平静,张七在外边叽里呱啦说个不停,三个孩子开始的时候还坐着,四五里地之后,一个个就躺下了。 张九的马车没有张七的舒服,马车里还有一股怪味,费娇娇想,这也许就是有没有妻子,最大的差别吧。 费娇娇掀开窗帘,露出一条缝,看着外面的景致,一路上,马车走的还算平稳,偶尔能看到有行人或骑马,或走路,彼此交错而过。 道路两旁的树木大部分都掉了叶子,但也有一些树还透着生机勃勃的绿色,还有红得耀眼的鸡爪槭、黄灿灿的银杏,与暖融融的阳光交汇在一起,组成了一幅浓墨重彩的绝美画卷。仿佛,冬天的寒冷,从来与他们无关,这个天地,永远都是如此的色彩斑斓,美丽妖娆。 “娘亲,我有点饿了。”初阳揉揉眼睛,小孩子好像都是这样,一上车就爱睡觉。 费娇娇打开包袱,取出那包桑葚干,这是他们唯一能吃的东西。 打开纸包以后。费娇娇抓了一把,低声道:“姐姐还在睡觉,等一会儿我们在前面村子里找些吃的,好不好?” 初阳点点头,吃了几粒桑葚干,摇摇头,把手里的又放回纸包,太甜了,没有几个男孩子喜欢吃甜食。 “夫君,现在到哪儿了。” 雪雁听到费娇娇唤她,抬头看看天,日头已经走到正午了,是该停下来歇会儿了。这些孩子都是金枝玉叶,身骄肉贵的,她也不敢让张七加速,马车走得比牛车快不了多少。 环顾四周,并没有村庄,她这次失算了,她记得自己曾经走过这条路,按照路程推算,这附近最少应有两三个村庄的,为何一个都没有看到? 雪雁故作看风景,扫过张七,他的脸上,似乎没有异常的神色。 雪雁宁愿自己是多想了,手上不自觉沉了沉,她的双手的手腕上,均装有暗器,只要对方心存不轨,她一抖手腕,担保对方不能全身而退,这次出来,她特意把暗器淬了毒。 江湖险恶,她保护的人身份太特殊,不得不防。 “再走一会儿,我们就停车。”其实,雪雁心里也没底。他们距离山脚下越来越近了。 “张大哥,这是到哪儿了。” “怎么,饿了吧,这片可没有人家,得穿过这座山林,才能看到人家,这山,是上京城一个官老爷家的,每年这山里的核桃,板栗,都是供给皇宫里的人吃的,所以,过路可以,不让停车,要是让看山的人发现了,可不得了。” 费娇娇感到奇怪,这是哪位高官的山林,居然嚣张到了如此的地步,这里距离京城可还是不算远呢。 一时间忘了饿,竖起耳朵听着雪雁与他的对话。 听了一会儿,费娇娇明白了,原来,这是秦家的山林,怪不得! 既然是秦家的山林,就有可能发生所有不可能发生的故事,为避免麻烦,雪雁让张七加快速度。 张七一甩马鞭,鞭子发出嘹亮的哨声,马儿得到命令,四蹄扬开,加快了脚步。 马车开始显得颠簸起来,费娇娇只得趴在车里,身体随着马车上下震动着。 初晴和长锦几乎是同时醒来,同时说饿了。 费娇娇没有办法,只得低声向他们解释,好在他们还算听话,听到没有吃的,不吵不闹,围着费娇娇趴在马车上,盼着早点走出这片山林。 张七一边赶车,一边吃着干粮,看看纹丝不动的雪雁,有些羡慕的问道:”客官是不是会武功啊,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一定有身好功夫吧。” “呵呵,小时候跟着家里大人学过几招,现在荒废了,唉……”然后,雪雁还有一丝委屈的瞟了一眼张七。 张七讪讪道:“怎么不见客官随身带着家伙,出门在外,有个东西傍身,到底也是好的。” 雪雁微笑道:”大哥,这次你可说错了,我身上带着兵器呢,出门在外,不带个东西防身,早就被坏人盯上了。”雪雁伸手魔向腰间,毫无升息的拽出一把软剑,原来,她的兵器是缠在腰上的软剑。 雪雁的这把软剑,上用上等的乌铁打造而成,经过九九八十一次淬火,看起来柔似绸缎,却坚不可摧,寻常的刀剑与它硬碰硬的话,绝对讨不到半分便宜,在这柄剑下折断的刀剑,连雪雁自己也数不清了。 稍微动的一点功夫的人,都会知道,这柄闪着黝黑光泽的利刃,一定沾满了血腥,因为它透出的杀气,让你还未靠近,已经有毛骨悚然之感了。 雪雁的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剑身,软剑发出一声空灵的呜咽,悠悠长长,清脆而又响亮,尤其是在这寂静无人的大道上,更觉渗人。 张七打个寒噤,说话声音都变了,“客官,赶紧收起来吧,太吓人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东西还能做成腰带的样子。” 雪雁收起软剑,不以为意的笑道,“出门在外,谁能保证一路都能遇到张七哥这样的好人呢,所以,只好预备了这个,我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张七觉得后背有些凉,似乎是冷汗,这个公子,不但脸黑,心更黑,还是少说为妙。 “张七哥,我看我们还是先停车吃点东西吧。”这片山林,绵延十几里,真要走出去,怕是要等到天黑了。 山里的道路,本来就不能以平原的的等距来衡量,一般说十里山路,差不多等于二十里平原路。 到李家湾,还早。 雪雁本来不想停车的,直觉告诉她,有事情要发生,后来听到车子里的人都在喊饿,便决定停车去找点吃的。 “不要停车。”车里传来费娇娇的声音,隐隐的,她也觉得有什么不对,所以,她宁可与孩子们饿一顿,也不会让自己置身于险境。 前世,她去香港签合同的时候,刚要踏出酒店大门,觉得不对,可又说不上来,临时决定,不签约了,回内地。 当时她并没有退房,她和助理以及两个保镖从酒店的地下车库走了出去。 到飞机场入关之前,她让分公司的经理去酒店退房,顺便观察一下对方的动静。 等他们飞回内地,经理打来电话,和他们签合同的那家公司,实际上是对手设的圈套,如果他们从正门出去,就会遭遇绑架,幸好他们派到对方的内线在最后一刻得知了消息,等到想通知他们的时候,电话一直关机,万般无奈,只好打通分公司经理的电话。 那份合同,是她的半个身家。 这次,她又感到那种莫名的心跳,那是一种令人心慌气短的感觉,非常不好。 张七也不知道该听谁的,正自犹豫,听雪雁说道,“那就快马加鞭。” 这条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这是不对的。 因为,这是官道,即便是天气再冷,总有出门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到路人。 雪雁挺直了后背,双手交叉,紧张的巡视左右,凭着她一个人的力量,保护四个人,太难了。如果这山林中真有埋伏,他们肯定是逃不了的。 当初费东河跟她再三交代,要保护每一个人的生命安全,哪怕,是用命来换。 他们六雁,本来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他们的命,是交付于皇家的,生死,都要至忠至诚与皇家。 同时,她的心里又存有一线希望,费东河不会让她一个人来保护王妃她们的,燕长卿可以不重视费娇娇,但是,令外三个人,可是不同的。 所以,他们都不会让自己承担这个重任。 两旁的树木随着马车的前行迅速向后退去,车后扬起一路尘沙,夹带着地上的枯叶,漫天飞舞,让人深深感到了初冬的萧瑟与悲凉。 费娇娇把身体最弱的初晴抱在怀里,初阳和长锦坐在她的两侧,颠簸的马车让三个人的脸色都很苍白。 初晴小声的问道:“娘亲,能不能让马车慢一点,我有一点难受。” 其实,她也不好受,初晴虽然不重,但也有将近三十斤了,抱着她坐在腿上,久了,双腿已经失去知觉。 费娇娇小声安慰着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低下头在长锦耳边说道:“长锦,把包袱里的金叶子都拿出来,放在身上,我们每人藏一点。” 长锦点头,松开拽着费娇娇衣襟的手,打开了包袱。 长锦把金叶子揣在怀里一部分,又给初阳,初晴分别放了一些。 剩下还有一点,长锦看看费娇娇,费娇娇伸手接过,放在自己的羊皮靴里。 长锦顿悟,把装在怀里的金叶子取出一些,放在自己的靴子里,初阳,初晴也跟着他们学,放了金叶子在靴子里。 两个孩子只觉得好玩,分了心思,也不觉得马车颠簸的有多难受了。 雪雁并不知道车里发生着什么,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前面的路,耳朵听着两旁的响动。 路越来越窄,简直不像官道,不时还有小石头躺在路上,马车愈发的颠簸,几次都把初阳和长锦颠起来。 这时候,费娇娇有些庆幸自己的体重来,如果她是柳树条一样的身材,现在早就满身伤了。 费娇娇尽量把三个孩子揽住,心思却在飞转。 她无法做到像燕长卿所交代的那样,只保住一个初阳就好。 只是现在外面是什么状况,还无法预料,也许,他们只是多心了,并不会有事情发生。 “嫂嫂,我们是不是遇到坏人了?” “没事的,长锦,不会有坏人,再说还有雪雁保护我们,别担心。” 长锦不再说话,他不想在初晴初阳面前表现自己的懦弱。 蓦地,马车停住了,很突兀,因为,从林子里走出一群人,站在距离马车不足两丈远的地方,来者不善。 张七也很恐慌,后悔不该选择这条路,不该贪图别人的银子。 他在返回家找兄弟的时候,他的媳妇偷偷告诉他,有人给了五十两银子,让他走孤山林,如果不走,不但没有银子拿,还有可能送了命。 他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心里却很忐忑,正好雪雁让他们兄弟换马,当时,他就在想,这是他们自找的,五十两银子,自己十年也挣不来。要知道,一个知县,一年的俸禄也只有四十五两而已。 费娇娇听到雪雁沉着的声音,“有人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如果有意外,我会尽量引开他们,你能带走几个就带走几个。” 说这话,雪雁心里也没底,能带走几个?费娇娇那么胖,能跑得过那些人吗? 三个孩子,一个不满八岁,两个不满四岁,跑,如果没有救兵,他们今天最大的可能,就是全部命丧于此。 费娇娇嘴上应着,脑海中迅速的反应,那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一群人迅速分开,围在马车四周。 “下车,我们只要那个肥女人!” 领头的人,是唯一一个没有蒙面的,嚣张的脸上,皱纹像是刀刻出来的,每一个纹路,都沾染着血腥,他,简直就是来自地狱的修罗。 一瞬间,费娇娇明白了,他们,是冲着那道密旨而来,他们是月娥公主的人。 越国到底有多少奸细潜伏在楚国,他们的消息,竟然如此的灵通。 费娇娇低声对三人说道:“你们趴下,不要乱动,就不会有危险。” 三个孩子万分惊恐的看着她,费娇娇摇头笑笑,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费娇娇从容的走出马车,雪雁扶着她下车,并用力捏捏她的胳膊。 “你们找我做什么?” “我们要一样东西。” “可是我不明白你们要什么,说明白一点。” ---------------------- 不能上传图片,郁闷。谢谢亲们的粉红票和打赏,请继续支持我哦。 第四回 阿楚 第四回阿楚 “不明白?我看你是不明白自己会怎么死吧!”嗜血的狠戾从他的口中一字一顿的吐出来。(手打小说)就像毒蛇吐着芯子,每一次张口,都吐出足以致人死地的毒液。 费娇娇最看不起这种靠着狼皮唬人的家伙,冷冷一笑,道:“我不明白你要什么,也不明白你会让我怎么死,我还有一样也不明白……” 费娇娇放缓了语速,伸手一指,笑道:“我还不明白,你们怎么会笨到有人跟踪而不自知。”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下意识的回过头,上当了,一无所有。 电光火石间,雪雁已经出手,双腕上的暗器同时射向周围的人,并不见得会全部得手,但总会有一两个目标被击中。 费娇娇趁机大喊,“躲在后面的,还不出来!难道是要看着我死了才会现身吗!” 她的语速又变得极快,而且,含着无尽的怒意,似乎是恼羞成怒了。 围在马车周边的人顿时警惕起来。领头的人已经走到她的面前,他笑了,笑得所有的皱纹都跟着变化起来,他一定没有见过沙皮狗,如果有幸活着走出去,她一定让他见识一下沙皮狗,到时候他一定不会露出这种笑容。 费娇娇的镇定自若,让他有些愕然,他知道,费娇娇是没有武功的。 几个人已经缠住了雪雁,雪雁无暇顾她,身在魔掌之下的她,看似是没有逃生机会的。 马车没有动,张七吓得缩成一团,车里的孩子都很老实的趴着,没有人惊叫。 费娇娇百分百肯定,他们是冲自己来的。 “肥婆,交出东西,我们会放过你。” “你会放过我?连你自己也不敢相信这句话是真的吧?”费娇娇挥挥手中的帕子,捂住口鼻,嫌恶的说道,“你不会为了跟踪我们,好几天没有沐浴了吧?臭死了,离我远点。” 那人本来想继续威胁费娇娇,结果被她这句不着边际的话一下子顶了回去,生生咽回口中,说不出来了。 “呀!真的被我说中了。你还脸红了?哈哈,长得黑就是占便宜,脸红也看不出来。” 他气急败坏的握了握拳头,陡然明白过来,费娇娇跟他东拉西扯,是为了等待救援! 哼!等待救援! “肥婆,你别再胡说八道了,快把东西交出来,否则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费娇娇耸耸肩膀,笑道:“我好害怕呦,可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 费娇娇的余光扫过雪雁,雪雁已经有些不支,一个人斗四个人,肯定会落在下风,男人的耐力永远比女人好,更何况是群起而攻之。 “你的意思,让我自己搜?”不待费娇娇答话,那人道,“把马车里的小崽子都扔出来,一个个搜!” “慢着!”费娇娇伸出双臂拦住那人,冷声道:“你先告诉我。到底要什么?我再回答你,我这里还是有一些银两的。” “哼,你明知道我们要的不是银两。”他的尾音有点奇怪,话说多了,费娇娇听了出来,这个人,不是楚国人,他的尾音中,带着不甚明显的辽阳口音,恰巧,那个宾娘,也是辽阳人。 “哦,不要银子?那你要什么?除了银子,楚国也没有好东西能让你们带到越国去了。” 那人身躯一震,吃惊的看着费娇娇,脱口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越国人。” 费娇娇一笑,越国的傻子还真多,“我当然知道,只要我想知道,就一定能知道。只是,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她的语速相当快,说的就跟绕口令似得,不仔细听,还真听不清楚。 雪雁明显的已经支撑不住了,费娇娇暗自着急,难道真是天要亡我? 眼看着周围几个人就要跳上马车,费娇娇一急,冲口而出,“你们要的东西不在车上!” 这次。费娇娇看到了那人的手掌,他的手心,比一般习武的人还要粗糙,明显的老茧让人一看就知道是自军营里出来的,因为,燕长卿的父亲,也有一双这样的手。 他虽然说话非常狠毒,却恪守男女大妨之道,绝不贴近费娇娇的身体,他的凶残,是两军阵前的那种杀戮暴虐,与武林中人的残酷,是不同的。 武林中人,一向看淡男女之情,譬如说你出钱招募一个江湖杀手去抢夺某样东西,不管那个目标是男是女,他一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只为了赏金。 如果没有料错,此人应该是有一定官职的,他是谁的人? “肥婆,那东西在哪儿,只要你说出来,我们就放你一条生路。” “只要我交出来。一定会死!” 雪雁根本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直觉告诉她,他们要的东西,应该是他们出来之前,月娥公主让王妃去找的那个盒子。 雪雁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千万不能给他……” 雪雁倒在地上的一瞬间,费娇娇心如刀绞,不忍向她再看一眼,闭上眼睛,两行珠泪滚落下来,如今,自己已经成为人家砧板上的肉。如果不交出东西,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死! 她不敢心存侥幸,到现在,已经无路可走。 一圈人把她围在中央,一步步逼近,他们身上的血腥之气,在费娇娇周边弥漫开来,就好像是站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即使闭上眼睛,也能看到敌人得意的笑。 费娇娇心一横,冷声道:“想要我交出东西也可以,但是,你要放他们走,让车夫把他们带走。” 那人扫了一眼地上的车夫,淡淡道:“好啊,只要他还能站得起来。” 他的确站不起来了,身上还散发着屎尿的臭味,这个男人,已经被刀剑吓破了胆。 “如果我给了你,你真的会放我走吗?” “当……”只说了一个字,他就直挺挺的仰面倒地,再也没有了任何声息,他……死了! 惊骇的不仅仅是费娇娇,还有围在她身边的人。 众人如临大敌,转过身四处张望,簌簌的风吹过,吹的人心都冷了。 “是谁!有种杀人,没种站出来!” 回答他们的,只有风声,不过片刻,又是一人倒地。 如果对手站在你面前,与你真刀真枪的对战,并不可怕,因为你能看见他,就能知道进退。 现在的状况实在诡谲。看不见的对手,隐藏在未知的地方,你都不知道下一刻,那个倒地人的,会不会是你。 一切,无法预料。 费娇娇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一个个人倒地,就像看卡梅隆的巨制,震撼到让你的心跳都会停止。 无论什么样的电影,它的结局只有一个,正义战胜邪恶,人心向善,所以,每个导演都不会给观众一个糟糕的结局,那会招人骂的。 “怎么,吓傻了。”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没有听过,肯定是不认识的。 费娇娇匆匆说了一句谢谢,便转身去看雪雁,“别看了,她已经死了。” 费娇娇半跪在地上,伸手探去,雪雁已经没有了鼻息,她,真的死了。 前路漫漫,刚刚出京,雪雁就死了,以后,她该怎么办? “我可以帮你把她葬了,只是,我需要酬劳,如果你给得起酬劳,我会做很多事。” 费娇娇起身,掀开车帘,“长锦,初晴,初阳,你们都没事吧。” 三个人惊恐的说不出话来,瞪大眼睛看着她。 费娇娇迅速的放下车帘,她不愿让孩子们看到这一幕血腥的场面,这样的场面,会影响他们的一生,如果有可能,她一定不会再让他们遇到这种场面。 “我给你报酬,你帮我埋了她吧。”费娇娇很快镇定下来,首先要把雪雁埋葬,然后,在打算下一步路。 “我没有挖土的工具,就算是帮你,也只能现在附近找个山洞,这附近应该有山洞的。” 费娇焦点头,他说的不无道理,“那就谢谢你了。” 他来到雪雁面前,弯腰抱起她,走向山林深处。 费娇娇长叹一声,她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不能掉一滴眼泪,因为她身后还有三个孩子需要照顾,她是他们的依靠。 “张七,这驾马车,我买了,你走吧,不管之前你做了什么,此刻一笔勾销,否则,你的小命不保。” “不,不要了,我不要了……”张七连滚带爬的站起来,不顾满身的污秽,掉头就跑。 张七发誓,今生,再不挣昧心钱。 费娇娇从来没有赶过马车,摇摇头,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太多了,以后,都要尝试着去做。 “长锦,你照顾好他们两个,我来赶车。” 长锦轻声回应,又看了一眼缩成一团的两个孩子,虽然害怕,还是挺起了胸膛,外面的事情,他没有看到,却听到了,他是一个男人,虽然现在还不能保护嫂嫂,但他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为她分忧。 费娇娇费力的挪开那些尸体,把道路清出来,然后坐在了车辕上,拿起鞭子,又放下了,只是用手拍拍马屁股,唇角掠过一抹苦涩的笑,“现在轮到我拍马屁了,我拍了马屁,你可要给我面子。” 拍马屁,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车子慢慢前进了。 “怎么?报酬还没有付,你就想走吗?原来你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他,好像是从天而降的。 “你去了那么久,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怎么会,我可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看你这样子,不会赶车吧?一天十两银子,赶车,做护卫,怎么样?” 费娇娇这才有心情打量起面前的人,他的身材修长匀称,虽然已经冬天,还是一身单薄的衣衫,玄色的长袍,衬着他蜜色的皮肤,有一种力量的美。他狭长的凤眸闪烁着琉璃般晶莹的光彩,轻扬的嘴角却含着让人不舒服的邪魅的笑。 “公子贵姓?” “姑娘芳名?”他的声音就像低沉的大提琴,悠扬婉转,极富韵味,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就如同三月的春风,柔柔的,暖暖的,令人心情激荡。 “以后,我们就要同甘共苦了,我总不能唉……唉的称呼你吧。” “阿乔。” “阿楚。”两人几乎是同时报出了名字,却都知道对方报的是假名字。 “好了,进去吧。” “进去?”费娇娇没有反应过来。 “是啊,你去马车里面坐着,我来赶车,难道你不饿吗?还有,你的衣服不需要换一下吗?前面有水源,我们到前面去洗洗晦气。” 费娇娇听话的进了车内,不管怎样,她首先要相信,这个人不是敌人。 初晴初阳几乎是同时扑上来,“娘亲……”然后,放声大哭。 费娇娇柔声安慰着他们,两个孩子抽抽噎噎,半晌才停下来。 “长锦,你怎样?” “嫂嫂,我没事,只是我不明白,雪雁死了,也没有人保护我们了,我们为何不回去,难道跟一个陌生人走,你不觉得更危险吗?” 费娇娇惊讶的看着长锦,这个聪慧的孩子,已经可以独立冷静的思考问题了。 她赞赏的拍拍长锦的肩膀,感慨道:“长锦,嫂嫂觉得,你好象一下子就长大了。一会儿你就明白了,我们必须走,不管前方等待我们的是什么,我们都要走下去,长锦,你会帮着我,对不对?” 长锦面色凝重的低声道:“会,我一定会帮着嫂嫂。” 费娇娇仿佛看到了前世的自己,一夕之间,她的人生轨迹,就发生了地覆天翻的变化。 “长锦,嫂嫂会尽量保证,以后,不再让你们遇到这种血腥的场面。” 外面传来一声爽朗的大笑,那声音,击破长空,直入云霄。 费娇娇没做理会,这个人是谁,以后自会知道,她现在担心的是,她们要去哪里? “好了,下车吧。” 阿楚跳下马车,掀开车帘,笑道:“小家伙们,过来吧,洗洗手,我来给你们烤鱼吃。” “烤鱼?”小孩子总是容易忘记的,听到烤鱼,立即欢快起来。 阿楚,也不显得那么陌生了,初阳最先投进他的怀抱,下了马车。 几个人下了马车,阿楚跪在水潭边,盯着水潭,倏地一伸手,一条鱼已经握在手中。 不过盏茶时间,已经赤手抓上来五六条鱼,孩子们崇拜的看着他,他在孩子们的心中,已经成为无所不能的大英雄。 -------------------------- 今天一看,居然会排到八十名,这是我在的第一篇小说,有了亲们的支持,真是开心。 第五回 名字 第五回名字 三个孩子蹲着吃鱼。(手打小说)费娇娇靠在树干上,她实在没有胃口吃东西,今天早上,还是五个人,短短半天的时间,就少了一个人。 “阿乔,你怎么不吃?不饿吗?” 费娇娇摇摇头,“没有胃口。” “能够有幸吃我烤鱼的女人,你是第二个,想不到,还被你拒绝了。” 费娇娇心中一动,抬头问道:“第一个人是谁?” “她?”阿楚的神情发生了变化,那双眼睛,就像日光照射下的琉璃,干净而纯粹,费娇娇却透过那双眼睛,看到了深藏的失落。 沉默片刻,他苦笑道,“她是一个精灵,是一阵风,是天上的云。总之,我没有能力抓住她。” “你说的女子,我是认识的,所以,你才会救我,而我猜测,那个女子,她喜欢的是我的弟弟,对吧?” 阿楚一惊,倒退两步,凝眸看着费娇娇,仿佛之前根本就不认识她。 “你……你这个女人,怎么和翘楚一样的鬼精灵。” 费娇娇微微一笑,“你没有听过一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很同情你,但只限于同情,对于翘楚的情感归宿,我还是选择站在我弟弟这边的。你虽然比我弟弟长的稍微差那么一点,呵呵,也不是差太多,不过,我担保,你以后定会遇到一个你爱的且爱你的人,两情相悦,才会幸福,是不是?” “你还真是一张利嘴。我见过你的兄弟,不过尔尔。” 费娇娇莞尔,有些得意的说道:“不过尔尔的人,却赢了你。” “我说不过你,就像我永远赢不了她,算了。”他靠在她对面的树上,看着费娇娇,“你打算去哪儿,我会一路护送你们。” “是翘楚拜托你的。” “嗯,她给我传书,幸好,我及时赶到,其实,暗地里至少还有两拨人马在保护你,只是他们被对方的人绊住了,所以,才会成全了我的英雄救美。” 两拨人,保护?怎么会有那么多人? 燕长卿说过,会派人暗中保护她,还有呢?另一路人马是谁? 抢她东西的人没有得手,一定不会善罢干休。所以,她真的很需要阿楚的护送,一想到刚刚出来,就牺牲了一个人,费娇娇的心,就像针扎一般的痛。 哪里,才是安全的地方呢?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我们上车,再不走,只能住在荒郊野外了。” 阿楚抱他们几个上车,看到费娇娇站在马车边等候,笑道:“用不用我也抱你上车?” “免了,我自己能行。” “呵呵。”阿楚没有坚持,看着费娇娇艰难的上车,忍住笑在一旁看着她上车。 关上车门的那一刻,费娇娇看到他唇边难掩的笑意,恨恨的白了一眼阿楚,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车外,传来阿楚诡异的笑声。 金乌西坠,他们却还在路上。 今天,肯定找不到地方投宿了,三个孩子的晚饭,吃的还是烤鱼,没有盐味的烤鱼,第一次吃,会觉得鲜美。第二次,便有些淡而无味了。 幸好,费娇娇想了办法,把桑葚干塞在鱼腹里,烤鱼有了一股清甜的味道,三个孩子,勉强各吃了一条。 一轮皓月,推起长空,洒落一地清辉。 三个孩子躺在车里,虽然马车里的被子有些味道,聊胜于无。 阿楚和费娇娇坐在地上,底下垫的是枯树叶,篝火劈啪作响,红红的火苗,在黑夜中一闪一闪,映得二人的脸上,忽明忽暗。 “阿乔,如果你困了,就在火堆边睡一觉,我来做你们的守护神。” “我来做你的守护神。”曾经,在遥远的曾经,有一个男人,也对她说出过同样的话。然后,却背叛了她,或者,他从来都没有爱过她,他爱的,只是自己的钱。 费娇娇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执迷于过去那段恩怨情仇,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依然陷在里面没有走出来。 阿楚连呼了几声,不见费娇娇回应,不禁诧异的看着她。这一瞥,却让阿楚再也说不出话来。 原来,胖子也可以有美丽的时候,她的眼睛,也可以顾盼流飞,熠熠闪光,只是,她的眸子里,为何透着隐隐的忧伤与仇恨呢?以她的年龄,怎么会有那样深刻的仇恨。 他,也有深仇大恨,虽然已经报了仇,但是,不是他自己亲手报仇,所以,这一生,他都会沉溺在遗憾的旋涡中不能自拔。 他眼看着自己的爹娘,惨死在仇家的刀下,每一刀,都让他感觉自己好象死了一次,他咬着嘴唇,咬的流出了血,却不知道痛。 后来,师父出现,救了他,又把他们的仇家杀死,然后,他就一直跟在师父身边,因为,他已经没有了别的亲人。 两个人都现在各自的回忆里,火光下,他们有相同的表情,或许,还有同样的心思。 黎明前,是最冷的时候,费娇娇坐不下去了,站在地上不停的跑着圈。 “喂。我说你是不是想减肥?我有法子让你很快瘦下来,不用这样辛苦。” 聊了一夜,费娇娇与他熟了,彼此间没有了那么多的芥蒂,加上阿楚豪爽的个性,两人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费娇娇,你为什么说自己叫阿乔。” “慕容天枫,你为什么说自己是阿楚,为了表忠心么?” “费娇娇,你的嘴巴还真毒。” “谢谢夸奖,愧不敢当。” “你怎么不问问我,那些减肥的法子?” “哼!你告诉我的法子,我可不敢用。”在生命有了保证之后,减肥,自然是要排上议事日程。 慕容天枫嘿嘿一笑,没再说下去。 费娇娇瞪着他,脸沉下来,果然被她猜中了。 “娘……”初晴推开车门,说道:“娘,初阳把我的衣服尿湿了。” 费娇娇赶紧跑过去,慕容天枫跟在她的身后,嗤笑道:“你这么胖,还是闪一边去吧,我来。” “你不嫌脏吗?”其实,费娇娇真怕自己进到车里会吐了。 “你不是上京最有名的有洁癖的人吗?”慕容天枫上了车,首先看到的是一脸怒容的长锦,他的上半身,都是尿渍。 糟糕的是,三个孩子,都不会穿衣服。 所以,他只好忍在车里,其实,他是不愿意让嫂嫂看到自己的狼狈。 初阳缩在角落里,害怕的看着长锦。 “小少爷,不会换衣服,所以只能生气,是不是,来,本公子帮你,告诉你,自己看着,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可以赤手空拳打狼了。” 长锦有些脸红,取过包袱递给慕容天枫。 慕容天枫帮他们换好衣服,对身后略带尴尬的费娇娇说道:“初晴的衣服需要你来换了,别以为当人家娘亲那么容易,你们两个,跟我走。” 费娇娇给初晴手忙脚乱的换好衣服,这才发现,后娘难当,不是一句空话,这些日常琐事,就够她头疼的,不是光有钱,就可以万事无忧。 她要照顾小鬼们吃喝拉撒睡,这些,她之前统统都没有做过。 以前有丫鬟,现在,只有她自己,三个孩子,哦,上帝,是不是以后她的日子都要在洗洗涮刷中度过了。 “初晴,初阳怎么会有尿床的毛病?” 初晴低声道:“御医说,他肾气不足,需要吃补药才可以,后来,后来爹爹就忘记了。” “不要紧,等我们到了地方,娘亲就找一个郎中给他瞧瞧。” 初晴点点头,迟疑片刻,小声道:“娘亲,其实,初阳他不是天天都尿床,只是累了才会这样。” 费娇焦点点头,尽量用温和的口气说道:“没事,娘亲不会嫌弃你门。” 当初,她的妈妈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一个心不在她身上的丈夫身上,她完全明白,一个孩子对母亲的渴望与依赖。 “费娇娇,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们先找东西吃,然后赶路。” 费娇娇收回心思,和长锦到林子的边缘去捡干柴。 “嫂嫂,这是什么?”长锦捡起一个毛扎扎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那东西,有点扎手。 费娇娇笑道:“这是栗子啊。” “栗子?” 费娇焦点点头,“你平时看到的栗子,都是去了这层壳的。所以不认识。”她蹲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砸开栗子的外壳,把两个栗子放到长锦手中。 长锦惊呼道:“嫂嫂,这一个里面居然有两个栗子。我还要找。” “好,我捡干柴,你捡栗子,一会儿我们可以用火烤着吃。” 长锦来了兴致,这是他在上京城永远也不可能感受到的乐趣,兜起袍子,弯着腰,用木棍在地上扒拉着,每捡到一个,都能引起他一声欢呼,后来,初晴,初阳也跟着他捡起了栗子。 所以,这顿早饭,比之前单纯的烤鱼,要丰盛多了。 栗子在火堆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像爆竹的声响,不时有栗子从火中飞出来。 几个孩子不停的弯腰捡着栗子,结果又被栗子烫到手,疼得哇哇大叫。 欢快的氛围,让阴霾的天气都变得晴朗起来,费娇娇暗暗对自己说,“费娇娇,没有什么是你不可以做到的。” 费娇娇坐在马车里,心里盘算着,到了下一个镇上,一定换掉马车里的东西。 表面上,她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能让初阳感到难堪。 慕容天枫在外车外凉凉的说道:“费娇娇,你可要记得给我报酬,一天十两银子,别耍赖。” “记着呢。” “我们很快就可以到李家湾了,你是准备坐船,还是继续坐车?” “坐马车。” “好,没有问题,不过我们在李家湾要买很多东西,你可要预备好银子。” 正午时分,他们的马车停在了李家湾。 李家湾比桑园镇要大一些,也热闹许多。 慕容天枫将马车停在一家酒楼门口,扶着他们几人下了车。 机灵的小二把马车迁到旁边的空院子,这里是专门存放马车的,酒楼专门派了一个五旬开外老者看车,喂马。 慕容天枫拎着包袱下了车,四处查看,确定没有异样,这才带着他们走进酒楼。 酒楼生意很好,楼上楼下都已经满座,小二端着菜肴穿梭着,吆喝着,非常的热闹。 小儿领着几个人上了楼,捡了一张空桌子坐下。 茶博士上了香茶,小二就开始报菜名。 费娇娇来了兴致,说道:“细点羊头,二色水龙粉,蜜炙鹌鹑,豆腐鱼羹,酸辣土豆丝,炒蛋双耳……” “等等。”慕容天枫附在她耳边说道:“你不是要减肥吗?吃这么多,会变胖的。” “不用你的银子,你着什么急,你要是不喜欢,可以不吃。” “嘁,傻子才会不吃呢,点吧,再多五倍,我也不心疼。” 店小二讪笑着离去,心中却对慕容天枫非常鄙视,长得也算人模狗样,怎么娶了一个胖女人,娶了一个胖女人不说,居然还是一个畏妻如虎的。 一个提篮的小哥走到他们面前,殷勤的招呼道:“公子,小姐,买不买糖炒栗子?又香又甜的糖炒栗子。” “好啊,怎么卖的?” “一包五文钱。” “好,那就来上五包吧。” 提篮的小哥顿时双眼放光,眉开眼笑的放在桌上五包栗子,“小姐,公子,这栗子热的才好吃,趁热吃吧。” 慕容天枫冷眼看着提篮小哥,看他转了一圈,然后下楼,这才打开纸包,“我先尝尝,好吃的话,我给你们剥。” 他的眼神扫过费娇娇,费娇娇顿时明白,他是怀疑栗子有问题。 正好,上菜了,饭菜的香味,让孩子们暂时忘记了栗子,他们出走以来,这是最丰盛的一餐了。 吃过饭,费娇娇付了钱,原来,吃一顿饭这么贵,一贯钱,吃三顿饭。 费娇娇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慕容天枫,他这是故意的。 “别这样,再说,这些才是你点的,要说浪费,也是你在浪费。” 费娇娇第一次感到被人设了圈套,然后钻进圈套,醒悟过来以后,却哑口无言。 “慕容天枫,我记住你了。” “那是,我是你们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可是要记一辈子的。” 看着他狡黠的笑容,费娇娇恨不得上前一拳打烂他那张脸。 买了毯子,被子,干粮,带足了水,他们继续上路。 李家湾的西南方向,有很多的村落,他们不必再担心错过宿头,时下,民风淳朴,借宿百姓家中,一般是不会遭到拒绝的。 费娇娇坐在马车里,身下垫了厚厚的毯子,一切都是崭新的,怪味道,基本上都不见了。 有了身手不凡的慕容天枫保护,她再也没有后顾之忧,自然,视线就转移到了三个孩子身上。 首先,要让他们学会独立,这是最重要的。 昨晚,慕容天枫还提了一件被他们忽略的重要事情,三个孩子的名字,一定要改一改。 在马车里说这件事,是最安全的。 费娇娇说了自己的意思,看着三个孩子问道:“你们能够记住新名字吗?” “娘亲,我们为何要改名字呢?” “因为,坏人会通过我们的名字,找到我们,雪雁姐姐,已经没有了,我不想再失去你们,所以,必须改名字。” “可是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姓乔呢?” “姓乔不好吗?” “也没有不好,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是啊,我们能不能自己选啊?” “嗯,我想姓大老虎。” “傻蛋,大老虎不是姓氏。” “那我姓慕容好了,慕容是我认识的最厉害的大侠。” …… …… 费娇娇哭笑不得,他们的问题还真多,每个小孩子都像他们有问不完的问题,自己小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好像不是,不过,记忆中的费东海,似乎有点这样子,他总是缠着哥哥和自己,不停的问一些无聊的问题。 慕容在马车外听到他们的对话,哈哈大笑,“你们还是不要姓慕容的好,我还没有娶老婆,如果以后被人知道我已经有了一对儿女,还有谁肯嫁给我。” 初阳有些失望,嚼着嘴说道:“不能姓大老虎,不能姓慕容,那只好姓乔了。” “娘亲,我不想叫乔伊斯,太难听了,姓乔可以,但是,我想自己起名字,我想叫乔老大。” “初阳,我是你姐姐,你是乔老大,我是老几?不行!坚决不行!” 长锦鄙夷的看着二人,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再看他们,他嫉妒嫂嫂对他们的好。 “嫂嫂,我觉得乔治不错,我喜欢。” 费娇娇微笑道:“嗯,乔治是英雄的象征,所以,嫂嫂才会给你起这样一个名字。” 长锦顿时眉飞色舞,“嫂嫂,以后,就算我们回了上京城,乔治这个名字,我也不会丢的。我喜欢,非常喜欢。” “你喜欢就好。” “那乔安娜呢?”初晴缠着费娇娇问道。 “乔安娜,就是神赐给的礼物。”费娇娇抱着她,温柔的说道:“我们初晴,就是神赐予我的礼物。” 初阳仰着脸,满是期待又有些怯懦的问道:“娘亲,那我的名字的呢?” “乔伊斯,是快乐的意思,娘亲希望,我们的小初阳,每天都是快乐的。” 初阳点点头,他现在真的很快乐,因为,娘亲的眼神,是那样的温柔,他喜欢娘亲,因为,他能感到,娘亲对他们姐弟,是真心的好。 ---------------------- 今天,会不会有人来鼓励我吗?昨天不如第一天,唉,不好的话,请提意见,我想听听亲们的意见。 第六回 诗人 第六回诗人 众人继续赶路,费娇娇也没有想好。(手打小说)具体在哪一个地方落脚,她也没有打算。 初晴念念不忘那些栗子,费娇娇和慕容天枫现在是杯弓蛇影,虽然打开两个栗子,证实没有毒,还是悄悄把那些栗子扔掉了,他们,实在不敢涉险。 出了李家湾,突然刮起了大风,马车的行进速度自然受到了影响。 幸好,慕容天枫把马车的单布门帘换成了加厚的棉门帘,然后买了一袋炭放在车上,有了铜火炉,车内一下子就暖和了。 费娇娇害怕煤气中毒,特意把窗帘拉开了一点。这个时代的的匠人,虽然为了生计而奔波劳碌,却不会为世俗的尘埃所玷污,他们的心,沉静而又真诚,所以,他们才能买到的这个精美的雕花铜火炉。 她的心情是矛盾的。对这个时代,有喜欢,有厌恶,复杂的情绪,一直让她时时处在矛盾之中。 三个孩子睡得很安静,一到马车上,他们就会睡觉。 费娇娇挪到车门边,轻咳一声,问道:“慕容天枫,我们聊聊天吧。” “好,你说,我听。” “我……慕容天枫,你觉得,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慕容天枫一怔,这个小姑娘,还真是直接,居然问这么大胆的问题,爱一个人什么样子?什么样子? 他沉吟片刻,若有所思的答道:“爱一个人,就是无论多少美丽的女子站在你的面前,你都看不到,你的心里只有一个她,爱一个人,就是无论她对你做了什么,你对她都恨不起来,甚至。想让她打得再狠一点,爱一个人,就是明知不可能,却还是飞蛾扑火,仅仅凭着她的一句话,你就可以赴汤蹈火,就算,她是为了另一个男人。爱一个人,就是……” “够了,你以为你是徐志摩,酸死了。”费娇娇有些后悔,不该一时心血来潮,问出这样一个愚蠢的问题,她只是想找个陌生人,结开自己多年的心结。 “徐志摩是谁?” “你不认识的。”费娇娇颓然的靠在马车上,不想再说了。 慕容天枫却并没有打算放弃他的好奇心,“徐志摩,是你喜欢的男人,你喜欢他,他却不喜欢你,或者你们两情相悦。却被棒打鸳鸯,你无奈下才嫁给汾阳王。” 慕容天枫摇摇头,有些调侃的味道:“肯定是你单恋人家,费娇娇,你这么胖,有哪个男人会喜欢,我看,等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你首先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减肥。” “慕容天枫,你还真是具有狗仔队的天份,八卦,徐志摩,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你刚刚所说的一切,都是臆想。” 听着费娇娇恼怒的声音,慕容天枫败下阵来,他发现,费娇娇和云翘楚,真的有很都相似之处,她们,都是不好惹的女人。 两个人谁都不愿再扯起一个新的话题,此时,费娇娇方才认识到,蓝颜知己,是不可能。 温暖的阳光,一点点,逐渐把热量抽离开去,冬天的太阳。尤其是黄昏中的太阳,虚有其表,他们散发出来的些微热量,也全被无情的北风吹走了。 “前面就有一个村子,我们就在那个村子投宿吧。” “好。”费娇娇加了一块炭放在铜火炉中。 “慕容天枫,谢谢你。” “我可不是要听你的谢谢。” “好,等我弟弟成亲的时候,我让他们夫妻俩给你敬酒。” 慕容天枫有点咬牙切齿了,费娇娇,居然恶劣到如此的地步,她实在不像一个女人,哪有这样刁钻恶毒的女人。 费娇娇摇醒三个孩子,慕容天枫也停下了马车。 这是一个不大的村子,最多也不过三十几户人家。 因是黄昏,家家户户都已经炊烟袅袅,颇有世外桃源的味道。 他们坐在马车上,看着慕容天枫站在农家院的篱笆外,一脸的微笑,话语温和的希望主人能够让他们借宿一晚。 小院的主人很热情,点头答应,只是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位公子,我们家只有五间房,住人的却只有三间。我儿子媳妇住一间,我们住一间,不知道一间空屋子,够不够你们住的?” 慕容天枫笑道:“够了,足够了。” 几个人下了车,慕容天枫卸了马车,农家主人是一个四旬开外的中年汉子,夫妻俩都很热情。 迎着他们几个人进了堂屋,又沏茶倒水的请他们坐下。 费娇娇还是第一次进入真正的农家,带着孩子微笑致谢,又让几个孩子向农家主人问好。 慕容天枫栓好马。走进堂屋,农家的女主人已经带着费娇娇他们进了唯一一间卧房。 卧房的床,很简单,其实,根本不能叫做床,只是用石头垒起来的垛子,然后搭上几块木头做床板。 农妇打扫干净床板,又搬来被褥,房间一定很久都没有住人了,到处弥散着阴霾的味道。 费娇娇知道,自己的洁癖,要改掉了,因为,她有可能会遇到比今天还要糟糕的环境。 她不敢闲着,一起帮着打扫,就算他们已经付了钱,也不应该站在一旁看着。 农妇看她白白胖胖的手,就知道她肯定是没有做过活计的,尽管费娇娇一直坚持,也只是让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说,铺床,整理车中拿下来的东西。 本来他们都要吃饭了,现在一下子添了五个人,所以,农妇又赶紧让儿媳妇再做一点饭。 农家饭,很简单,皮蛋粥,芝麻炒咸菜丝,鸡蛋葱花煎饼,或许,这是他们能够拿得出最好的食物了。 费娇娇知道,唐州最有名的特产之一,就是皮蛋。 喝了一口,很香,清香的米,清香的皮蛋。爽口的咸菜丝,简单的生活,同样也能让人有满足感。 吃饭的问题,不是问题,只要能够饱腹就可。 摆在他们面前的大问题是睡觉,一张床,根本不够他们住的,农家主人,以为他们是一家人,自然做出这样的安排。 慕容天枫不能说个否字,只是有些头疼,如果知道费娇娇比那个丫头还难缠,他一定不会答应来帮这个忙。 费娇娇陪着他们玩了一会儿,慕容天枫端来热水,帮着他们洗脸洗脚,然后此后三个孩子躺下,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以后绝对不会养孩子,太累人了,他宁愿去山上搬石头,也不愿伺候这帮孩子。 费娇娇的裙子湿了大半,原来,初阳竟是如此的淘气,她还真的没有想到。 有慕容天枫在,她无法换衣服,煎熬的等着三个孩子沉沉睡去,这才跟慕容天枫说,让他出去一下。 慕容天枫点点头,他也看到费娇娇的衣服被淘气的初阳弄湿了。 换过衣服,费娇娇走出来,现在天气冷了,就算是习武之人,也不好在院子里吹冷风。 “进来吧。” 慕容天枫默默走进去,坐在凳子上,低声道:“你睡吧,我坐在这里就好。” 费娇娇拿起床上的被子,虽然薄了一点,总比没有强,“这是车上的被子,裹着它总比没有强。” “你呢?” “我和初晴躺在一起就行了。” 慕容天枫邪恶的一笑,低声道:“费娇娇,难道你都不怕我非礼你吗?” “我这么胖的身材也能勾起你的兴趣吗?” 慕容天枫送给她一个白眼,这个丫头,一点都不懂得什么是玩笑吗? 费娇娇坐在床上,床板立刻吱吱呀呀的响了起来。 慕容天枫绷不住,笑出声来。 费娇娇知道,这床板是承受不住自己的分量,真要在上面躺一晚,只消翻个身,大家会一起翻身落地。 她只好尽量轻手轻脚下床,坐在了另一张凳子上,今晚,会很难熬了。 费娇娇缩了缩身子,借着微弱的月光,打开包袱,取出斗篷裹在身上,单薄的斗篷,起不到多少作用。 慕容天枫弧线分明的唇轻轻一撇,把身上的被子扔了过去,“行了,不要装可怜了,我没有被子,也能扛一晚。” 慕容天枫起身把火炉点燃,室内的温度,一点点上升,总算不像刚进来是那样阴冷了。 这是第二个晚上,费娇娇在想,她,到底何时才能安定下来。 “费娇娇,睡吧,多睡一会儿是一会儿,就算是坐着睡,也强过你胡思乱想。” “你怎么知道我在胡思乱想?” 慕容天枫淡淡道:“因为,我以前也像你这样胡思乱想过。行了,不要勾起我的伤心往事,快睡。” 费娇娇裹着被子,趴在桌上,不一会儿,昏昏沉沉的睡去,这两天,她实在太累了。 她是被冻醒的,只是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睡在了一堆稻草上,身上,盖着那床被子。 转转头,慕容天枫不在房中。 掀掉被子,费娇娇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拆掉头发,不必照镜子也能知道,头上肯定都是稻草屑。 清理掉头上,衣服上的稻草,三个孩子也醒了。 费娇娇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走到床边轻声问道:“初阳,你有没有尿床?” 初阳摇摇头,揉着眼睛说道:“昨天晚上,慕容大侠让我起床放水了。” 费娇娇松了一口气,这就好,自己昨晚明明是趴在桌子上睡的,不知怎么的,竟会从稻草中爬起来,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那个慕容的一片好心! 说起来,这个免费的保姆,还是不错的,如果没有他的帮忙,她还真没有信心带好三个孩子。 伺候他们穿衣服,然后到外边端水,给他们洗漱。 这家人的院子里就有一口井,这里的水位很低,弯着腰就能打到井水。 清亮的井水上漂浮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弯腰下去,有一丝丝温暖的气息扑过来。 费娇娇刚刚舀了一瓢水,就被进院的慕容天枫夺了过来,“幸亏你够胖,否则,这家的井可能就不能喝了。” 费娇娇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还是被这恶毒的语言气得说不出话来。 倒满一瓦盆水,费娇娇不解的问道:“怎么没有听见声音,他们都还没有起床吗?” “人家都去做工了,一会儿就回来。” “你去哪儿了。” “我去打了两只兔子。” 怪不得他的额头鬓角染满晨霜,原来一早出去打猎了。 费娇娇真的有些感动了,张张嘴,话还没出口,又被他堵了挥去,“别感动到流眼泪,我最讨厌看到别人流眼泪,尤其是女人掉眼泪。” 费娇娇刚刚酝酿起来的情绪,被他一盆无情的冷水,彻底泼掉,斜睨一眼慕容天枫,端着瓦盆回了房间。 等收拾完了,农妇和她的儿媳妇回来了。 “呦,夫人,起来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去做皮蛋了,还以为你们晚点才会起床,睡的还好吧。” 费娇焦点点头,微笑道:“谢谢您,我们睡得很好,给您添麻烦了。” “夫人说的那里话,我们这贫门寒户,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夫人能够不嫌弃,我们已经很高兴了,您先坐下喝杯热茶,虽然不是好茶,也算我们能够拿的出手的最好的东西了,是我城里的女婿送来的。” “你太客气了。” “夫人,您坐,您坐,饭菜一会儿就好。” 费娇娇看着三个孩子跟慕容天枫在院子里跑,干脆搬了一个蒲团坐在农夫身边,和她聊了起来。 农妇很健谈,告诉她,这个村子十户有九户都是靠着做皮蛋为生的,每隔两三天,就会有附近的客商来这里收货。 皮蛋容易存放,而且他们这个村子作出的皮蛋蛋,蛋壳易剥不粘连,蛋白呈半透明的褐色凝固体,蛋白表面有松枝状花纹,非常漂亮。切开后蛋块色彩斑澜。食之清凉爽口,香而不腻,味道鲜美。是大楚家喻户晓的美食佳肴。 “大嫂,只有附近的客商才会来收获吗?” “嗯,差不多吧,外地的客人都是到李家湾的码头收货,他们很少到这里来的,我们本的商户,也不愿意让他们知道,否则他们就没有钱赚了。这年头,谁挣点钱都不容易,无论怎样,你若是有饭吃,总得让别人喝口粥吧。” 费娇娇大为震惊,一个普通的农妇,居然把经商的道理看得如此透彻。 也许,他们可以在这个村子住上几天,她也能静下心思想想,到底,哪里才适合他们落脚。 ---------------------- 亲们,你们都去哪儿了,到**看花去了吗?虽然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粉红票是什么?但我还是很渴望自己有粉红票的,嘿嘿,松开你们的手指吧。 第七回 夜奔 第七回夜奔 看天气晴好,费娇娇准备把被子晾晒一下。(手打小说) 慕容天枫帮她晒好被子。嘴却不饶人,“你再往前一扑,那竹竿就会断掉了。” 费娇娇气得拂袖回了房间,慕容天枫对院子里的农妇扮个鬼脸,匆匆跑回房间。 农妇以为是小两口打情骂俏,摇头笑笑,低下头继续干活。 “费娇娇,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似乎被人盯上了。” “被人盯上?”费娇娇脸一白,不会吧。 慕容天枫点头道:“江湖中人,时时都要保持警惕,所以,每每遇到危险之事,危险之人,心里就会莫名的紧张,刚刚我出去放马的时候,心里特别在紧张,所以,我想,我们是被人盯上了。” 费娇娇知道。江湖中的血雨腥风并不亚于战场,尤其是七煞门的人,肯定仇家不在少数,他这是自然而然的条件反射,应该不会错的。 马车还没有套好,就算是有马车,也不见得能够逃脱,这个时空,多的是能够来去如飞的轻功高手。 “费娇娇,你只管在房中坐着,带着三个孩子,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出房间,这是牛毛针,针上有毒,如果真有危险,你就对准目标,拽一下竹筒上这根线,就算是天上神仙,也会立即丧命。” “明白,你要小心。”拿在手中,是一根拇指粗的小竹管,放在袖子里,毫不起眼。 “放心,我七煞门的人,还没有遇到过对手。无论他是谁,只要是惹了你,都是和七煞门做对,我想,只要我出去亮出底细,说不定那些人会知难而退。” 费娇娇明知他是在安慰自己,也只能无奈点头,这里民风淳朴,本是安居乐业的好地方,如果因为自己的缘故,发生血腥的事情,她真的会愧疚一辈子。 三个孩子本想出去玩,看到费娇娇一脸的严肃,不禁心中忐忑,坐在床上,一个个哑然无声。 到底是长锦大一些,他低声问道:“嫂嫂,不会是又有坏人吧?” “没事的,慕容天枫武功盖世,一定能够护得我们周全。” 长锦半信半疑,可想起慕容天枫从天而降救他们于危难中的情景。又心安下来,蹑手轻脚走到窗边,查看外边的情景。 院子里,农妇正在和她的儿媳妇干活,慕容天枫站在篱笆墙边远眺,一切,并无异常。 慕容天枫走出院子,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手一扬,一只鸟儿应声落地。 打鸟是假,亮出手腕是真,手腕上的鱼珠链子,三国江湖中人,无人不识的此链,即便是初涉江湖的人,他的师门中人,也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慕容天枫从不屑于露出此链,他的武功,虽不及云翘楚,但在七煞门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今日,纯属无奈之举,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人,也无法分辨对方是敌是友。 慕容天枫捡起鸟儿,来到院子里,“大嫂,烦劳你中午把这鸟儿放到兔肉中一块炖来。” 也不知这是什么鸟儿,比鸽子稍微大一点,花白的羽毛。红色的冠子,尾巴上的羽毛顶部还有一抹碧绿的色彩,非常美丽的一只鸟儿。 “公子还真是好功夫,这翠玉鸟儿,平时飞的极快,想不到公子只用一个石子就打下来了。” “单炖野兔肉,寡而无味,就算是有一百种调料,也不会好吃,但若是放了其他的肉类一起炖,那味道,别提多鲜美了。” “公子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连这普通的炖肉,也能讲的头头是道。” 慕容天枫似乎来了兴致,在院里与农妇聊起来没完没了,至于房间内,院子外的状况,似乎全没放在心上。 听到外面的对话,费娇娇的心,落下一半,她在等,等慕容天枫进门。 只要慕容天枫一进来,就预示着他们安全了。 农妇剥完兔子。褪了鸟毛,农夫的儿媳就开始点火烧灶,准备炖肉,当地人也经常吃兔肉,而且非常喜欢把兔肉炖到骨酥肉烂,连汤带肉一起吃,这样一来,就要求炖肉的时间特别长。 慕容天枫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那种危险的感觉渐渐褪去,或许,他刚才露出的那一首手。真的起了作用。 费娇娇听到推门的声音,知道解除了警报,长长的吁出一口气,这种刀尖上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费娇娇,那架马车,恐怕要送人了,我已经让这家的大哥去联系了一位来收皮蛋的客商,今晚,我们就坐他的车走。” “你的意思,要回李家湾?” “也不一定,我想最好半路下车,然后继续向前走,我猜你是想去成都府吧?” “你……” “也没有什么,你看地图的时候,视线落在成都府的时候最久,所以,我就猜出来了。” 被他看破心思,费娇娇顿觉脊背发凉,幸好,他不是对手,否则自己可就惨了。 她的设计路线是无论在他处停留多久,最后的落脚点,就选在成都府。 成都府气候温和,风景秀美,经济状况在楚国数上佳,因此人口密集而又混杂,故而,她认为选择成都府,是最理想的藏身地点。 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成都府,和原时空的成都,是不是一个地点。当时,国内的城市,她最喜欢的就是杭州,成都和厦门。 “这么说,你会一直送我们到成都府?” 慕容天枫歪着头。沉思片刻,咧嘴一笑,“你可记好了天数,一天十两银子。” 照他们现在的行进速度,半年能到成都府就不错了,不排除费娇娇会临时改变主意,去其他地方。 真去不了成都府,那就再走得偏一些,去大理,去看风花雪月。 野兔的香味渐渐飘散出来,慕容天枫走出去帮忙,只让他们四个人躲在房中不准出来,农妇也不多言,以为是有钱人家规矩多,并不以为意,还让儿媳妇送了几次水,然后把自家产的花生炸了一盘,撒了椒盐,送给他们做零嘴。 费娇娇一向不喜欢油炸的东西,几个孩子倒是觉得新鲜,围坐在桌子旁,安安静静的吃花生。 快到午饭的时候,农夫和他的儿子回来了。 不一会儿,走出去说话的慕容天枫面带喜色的回来,低声道:“此事成了,今晚那个客商是他女婿的亲戚,今天最后来他家装货,我们坐上他的货车走,我跟他说了,少装一点货,损失由我们来补,这驾马车留给他们,那匹马留给帮我们的客商,这匹马弥补他的损失,只多不少。” 费娇娇从后窗户看到这家的后院养着牛,还有一架破板车,远远及不上他们的马车,如果拉货,把顶棚一拆就行。 慕容天枫,考虑的十分周全,今晚,他们应该能够顺利的走出村子。 心情一好,觉得饭菜都香了。 两家人,一锅肉汤,吃个精光。 擦黑以后,装货的客商来了。 都是亲戚,自然是要留下来吃晚饭的,伙计们一笼笼皮蛋装上车,盖上油布,那边也酒足饭饱了,一家人送他们出了村口,方才依依不舍的回家。 车里的人却是难受极了,伙计们坐在前面的马车上,随时可以活动手脚,他们只能呆在笼子的包围中,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费娇娇觉得马车的速度比蜗牛爬都慢,身边的初晴因为怕黑,差点哭出声,如果不是他在一旁安慰,早就放声大哭了。 就在觉得自己快被摇晕过去的时候,货车终于停下来了,好像是前面车里的掌柜想要方便一下。 后面车辕上的两个伙计都是信得过的自家人,听到掌柜的吆喝,知道是时候了。 唯一的一盏灯笼被掌柜提走了,后车的两个伙计搬开最外边的两笼皮蛋,放费娇娇等人出来。 慕容天枫首先跳下来,然后抱他们一一下来,最后是费娇娇把行李递给他,然后跳下车。 这一跳之后,费娇娇便裂开了嘴,崴脚了。 她强忍着痛,一瘸一拐的跟着慕容天枫躲到路旁。 伙计吆喝掌柜的快点,掌柜的提着灯笼走出来,上车离去。 “费娇娇你是不是崴脚了。”慕容天枫暗暗叫苦,早知道,还不如抱她下来,大夜里的,可怎么是好。 “没有大碍的,慕容天枫,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们往正南走,走上七八里地,就有村子。” 若是天亮着,七八离地,不算远,最多一个时辰,他们就能到了,现在,七八步,费娇娇就已经龇牙咧嘴了。 慕容天枫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掏出身上的药膏,找了一块石头让费娇娇坐下,“告诉我,是哪只脚?” 费娇娇脸一红,幸好是晚上,有些羞涩的答道:“左脚。” 说完又急忙补充一句,“我自己来就好了。” “没有那个时间了,你赶紧脱靴子,告诉你,我的药膏可是名贵的紧,用一次,你最少给我十两银子。” 费娇娇冲口道:“你去打劫岂不更快!”说完就后悔了,肯定是慕容天枫怕自己尴尬,才会故意转移话题,自己是不识好人心了。 慕容天枫笑道:“打劫你就够了,我知道你们几个身上全是金叶子。” 长锦迷迷糊糊的站在他的身后,一股冷风吹过来,清醒了许多,恰好听见慕容天枫这句话,有些失望的低声问道:“慕容大侠,你真的是看上我们的金子才救我们的吗?” 费娇娇低声道:“当然不是,他是在和我们开玩笑,我们每次脱险,不都是慕容大侠舍命相救,他若是在乎金银,早就自己带着金子跑了。” 慕容天枫抓住她的右脚,黑夜,看不清她的样子,费娇娇的玉足柔若无骨,细腻滑嫩,就像是丝绸一般,又带着温温地热感,慕容天枫有一瞬间的恍惚,马上被冷风吹醒,自怀中取了药膏,抹在她的伤处,为她细细揉着。 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女子,如果是白天,费娇娇会看到,慕容天枫的脸,红得就像天边的云霞,直到费娇娇穿上鞋袜,他的脸上就还有烧灼感。 费娇娇站起来走了一圈,没事了,不禁喜道:“慕容天枫,谢谢你,干脆你把药膏的配方告诉我,以后我开个药铺,专门卖这种跌打损伤的药膏,赚的钱一人一半,怎么样?” 慕容天枫冷哼一声,“这药膏是我们七煞门的不传之秘宝,江湖上万金不得,谁稀罕赚那些小钱。” 费娇娇知道,这个时空的江湖门派很多,但江湖人并不都是穷人,相反,只要是大门派,都会拥有田庄,土地,山林等收入,而且,大门派的弟子入门,都要带上学费,就和那个时代的武馆一样。 而七煞门,虽然门中弟子少,却是少而精,个个都在江湖中堪称龙凤之姿,不说别的,七煞门的鱼珠链,就是佐证,鱼珠链所用的材料,都产自大海深处,非一般人可得,因为,他们是鲨鱼的头骨,须得亲自去捕杀。 费娇娇自知失言,不过听他的语气,并未责怪自己,尴尬的轻笑一声,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慕容天枫抱着两个孩子,费娇娇背着行李,领着长锦,跟在慕容天枫的后面走。 长锦一听到夜鸟的呜咽声,就会下意识的攥紧费娇娇的手,生怕她会放开自己似得,同时,他也惊诧并佩服费娇娇的胆大,长锦想,就是自己的娘亲在这荒郊野外行走,肯定也会害怕的,因此,他更加的依赖起费娇娇。 长锦没有走过远路,七八里,对他来说是一个很长的距离了,又是夜里,他的靴底不是特别厚,每每踩在带有棱角的石头上,就会咯的疼一下。 不到一半,他就觉得自己双腿发酸,又不敢服软,只是步子越来越小,费娇娇只好唤住慕容天枫,“我们歇一会儿,等会再走,我有些累了。” 慕容天枫听到她直喘粗气,嗤笑道:“谁让你平日里吃那么多,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多吃。” 晚饭的时候,费娇娇吃了一张烙饼,半盘小鱼,三碗粥,只把那一家人都看呆了。 费娇娇之前都没有敢放开吃,就是怕人家受不了,可夜里要赶路,不吃饱,哪来的力气,所以,也就不再顾及其他了。 ---------------------- 国庆节也打劫,劫票,哈哈!!亲们玩的开心吗?我还没有出去过,好想去玩。可是,我要码文 第八回 救犬 第八回救犬 歇了一会儿,众人继续赶路。(手打小说)行李并不轻,费娇娇不停的在左肩,右肩上变换着位置。 两个孩子都睡着了,只有长锦必须自己走路,不能睡,对于这个娇生惯养的孩子,真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幸好,这是一样倔犟而好胜心强的孩子,所以,无论多苦,他都咬牙坚持着。 “嫂嫂,我们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到?” “马上就到了。”费娇娇伸手一指,“你看,那不是灯光吗?” 费娇娇手指的方向,的确是有两盏微弱的绿莹莹的光,慕容天枫刚刚活动了一下手臂,因此没有注意到,费娇娇说话的时候,他也向前方看去,距离他们七八丈远的地方,的确有两道幽光。但那不是灯光,而是野兽的眼睛。 她的视力还真好,只是判断不准确。 不能再往前走了。 慕容天枫低声道:“不要走了。” 费娇娇一怔,不要走了?什么意思? “那不是灯光,傻子。”是啊,灯光哪有那样小,费娇娇吓住了,她猜到了,那是野兽。 这个世界,没有环境污染,动植物和人类一样,拥有美好的生活空间,以前,没见过,没听过的飞禽走兽,现在,四处可见。 那野兽好像也没动,两下就这样坚持着,两两对望。 费娇娇低声问,“那是什么野兽?会是狼吗?”记忆中,这样绿幽幽的眼睛,应该是属于狼的。 “我也不知道,还是绕道走吧,它怎么会停在路上呢?” 反正有慕容天枫这个高手在,他们应该不用担心的。 慕容天枫的直觉告诉他,那不是因为饥饿跑到乡村的野兽,而是有人畜养的猎犬。 他没有说出来。说了,只会让他们感到更害怕,他放下初晴初阳,对费娇娇说道:“我给你的牛毛针呢?” 费娇娇一直就把那东西带在身上,早在慕容天枫问她,第一感觉就是有危险,他们现在身处旷野,四周并没有可遮蔽的东西,唯一的希望,就是慕容天枫了。 到此时,慕容天枫并没有感到四周有杀气,那个动物,或许只是别人走失的而已。 料理雪雁后事的时候,他顺带把雪雁的软剑据为己有了,这柄剑,就是他这个见过无数名家兵器的人,也是极为羡慕的,做了随葬品,未免太可惜了。 “你们就站在原地别动,我过去看看,如果没有危险。我再过来接你们。” 费娇娇伸手揽住三个孩子,镇定的道:“好,你去吧。” 慕容天枫抽出软剑,蹑手轻脚的朝着那双眼睛走过去。 一步一步靠近,那东西还是一动不动,就像是一个雕塑,如果不是它那双眼睛还在不断眨动,慕容天枫一定以为它已经死了。 距离两三步远的时候,慕容天枫总算听到了它一声低吼,那是犬吠的声音,只是它的声音有些无力,应该是生病或者受伤了。 慕容天枫点亮火折子,借着微弱的火光,他看清了眼前的动物,果真是一头比狼还要大的长毛狗。 它趴在地上,应该是腿受伤了。 现在人还顾不过来,哪有精力去管一条狗,慕容天枫甩灭了火折子,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一霎那,那条狗发出一声呜咽,那低低的呜咽声,就好象是在哀求自己,不要抛下它。 那一瞬间,慕容天枫好像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他自认是一个无情而忧心冷的人,除了师父,师妹,还有门中的兄弟姐妹,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心软过。 身在江湖。也容不得你心软。 踟躇片刻,那条狗又是一声呜咽,慕容天枫呼出一口气,转过身弯腰抱起了它。 那条狗很乖顺的任由他抱着,长长的毛,捂在胸口,觉得身体都温暖了许多。 费娇娇没有想到,慕容天枫抱回来一条狗,还是受伤的狗,前方的村庄或许是夜深人静的缘故,没有一盏灯光传来,没有灯光指引,就无法辨别方向,无法知道距离。 慕容天枫若是抱着狗,初晴初阳就得自己走,三岁多的孩子,能走几步? 费娇娇有些无奈,慕容天枫帮助她们,纯属因为云翘楚,他和自己一样,那颗心,只温暖家人,其实。他们才是同一类人。 “你来抱着狗,它并不重。”慕容天枫不管费娇娇是否同意,就把狗塞进了她的怀里。 前世的时候,费娇娇对带毛的动物过敏,所以,从来不养猫狗。 穆佳琪在知道这个秘密以后,偷偷从同学家抱了一条博美犬回来,并放进了费娇娇的房间。 住校的费娇娇很少回家住,那次回家,也是因为要拿东西,家里的佣人被穆佳琪威胁。没敢告诉她,进了房间,就开始不舒服。 结果,她在床上躺了三天。 后来,管家放假归来,得知此事,审问佣人,才知道是穆佳琪搞的鬼。 后来,穆佳琪放学的时候,被人拦在学校门口,一顿暴打,左腿骨折,在医院躺了两个多月。 父亲气得去学校找她,结果是,父亲的工资降了百分之二十,那个小三,被公司辞退,能让他们住在大宅,已是恩赐,耍一些小手段,倒霉的定是他们。 费娇娇从内心排斥养动物,当初燕长卿让她看小白狐的时候,她很不得逃的远远的,还是燕长卿硬让她摸了一下,事后,她并没有任何不良反应,说明这一世,不用惧怕这些猫狗。 费娇娇一个趔趄,这条狗,太重了,绝不比初阳轻。 “你那个药膏呢,给它上点药,我抱不动它,再说还有包袱。” 慕容天枫抢过那条狗,放在地上,然后到路边拽了几把野草,点亮后查看狗的伤情。 它的右后腿有刀伤。很明显,是人为的,只是,众人不明白,它是怎么拖着残腿跑到荒郊野外的呢? 初晴初阳很喜欢这条狗,三个孩子困意全消,哀求的眼神看着慕容天枫,意思让他医治这条狗。 慕容天枫失笑道:“好了,别看了,我们先医好这条狗,只是不能在路边,我们抱着狗到路边的林子里去,然后再找根木头给它绑上,过些日子它就可以跑了。” 夜很冷,此时,他们的心却异常温暖,温暖的心帮助他们在周身筑起一道无形的屏障,抵御着寒风的侵袭。 费娇娇看着他们紧张的神情,也不好无动于衷的躲在一旁,只好去多捡些干柴,把火堆燃得更旺一些,也好让慕容天枫看得更清楚一些。 慕容天枫的动作很熟练,初晴柔柔的问道:“慕容大侠,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受伤?” “怎么?” “我看您的动作很熟练,一定是经常做这种事情。” 慕容天枫的心头一柔,点点她的鼻子,笑道:“是啊,因为我练武的时候经常受伤,所以就会了。” “慕容大侠,您能不能做我们的师父,我们现在也在学习武功,只是没学多久,师父就走了。” “那你们都学了什么?” “师父说我们还小,所以只教会我们扎马步,爹爹命人给我们做了小木剑,我们也会一点剑法,其他的,就不会了。我很想学武功,等我们学会武功,就可以保护娘亲了。” 慕容天枫的余光扫过费娇娇,这两天的相处,他发现费娇娇对两个孩子的确不一样,好的让人不能理解。 天底下的后娘,没有几个能够做到善待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更何况,这两个孩子的娘亲好像还是越国皇上赐给燕长卿的,于情于理,她都没有带着他们离开的理由,带着长锦是正常的,这两个孩子?太不正常了,其中一定有问题。 费娇娇感受到了他异样的目光,一怔,他有疑问? “慕容,我看我们还是继续赶路的好,现在天这么冷,就算有火堆,孩子们也受不了的,如果我们的方向没有错的话,那个村庄应该不会远了吧?” 慕容天枫背起包袱,又抱起伤狗,沉声道:“应该就在前面不远了,初晴,初阳,你们先自己走一会儿。” 为了留住这条狗,就算是住在这里,他们也不会抱怨的。 费娇娇领着初晴初阳,长锦拽着慕容天枫,上了大路,继续寻找村落。 果然不算远了,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听到犬吠声,是在大路的左边听到的,也就是说,下了大路,就是村庄了。 费娇娇抱起初阳,有点费力,勉强能抱得动。 “娘亲,我自己能走,让我自己走吧。” “没关系,马上就到了,娘亲只当这是在减肥了。” 慕容天枫笑道,“我们走上十天半月,你肯定会瘦下来。” “免了,我们还是尽快到码头去,我还是比较想坐船。” 慕容天枫笑道:“坐船就舒服吗?如果是在路上遇到危险,还可躲藏,若是在船上遇险,我可是保不住你们的。” 费娇娇一震,对啊,坐船远比走大路危险的多,如果对方追上他们,不用动手,只需把船凿漏了,他们几人,决无生还的可能。 借着微弱的星光,几个人终于看到了房屋,再走几步,就是希望了。 ---------------------- 呼唤粉红票!嘻嘻,哪个亲能够回答我一下,粉红票要钱吗? 第九回 唐州 第九回唐州 这个村落很稀疏。(手打小说)邻居之间相隔非常远,最近的一家,似乎养了好几条狗,他们还没有走近,犬吠声便没再断过。 接着,灯亮了。 说话的人是一个老妪,声音沙哑,“谁啊?” 慕容天枫一听是个老妪,自觉不方便,便让费娇娇前去打招呼。 费娇娇尽量放柔声音说道:”婆婆,我们是过路的,错过了宿头,所以,想在您家借宿一晚,可以吗?” 老妪一听是个女子的声音,打开门,把油灯举高照了照,原来是一家人,看到三个孩子,老妪所有的疑心都没有了,赶紧打开门迎着他们进屋里来。 家中只有老妪一人。晚上也不便多问,天冷,就给他们多拿了几床被子,让他们先睡下。 费娇娇再也顾不上自己的洁癖,匆匆用冷水洗了脸,就上床睡了。 房间很大,除了一张大床,还有一张竹榻,长锦和慕容天枫睡在竹榻上,费娇娇陪着两个孩子睡在床上。 布帐放下的那一刻,慕容天枫低笑道:“费娇娇,你还真不像是一个大家闺秀。” 费娇娇自是明白他为何讥讽自己,奈何现在双腿酸软,浑身无力,只想躺在床上睡觉,他爱说什么,就由他去了。 不一会儿,费娇娇就进入了你梦乡,甚至微微打起了鼾声,这是之前她的生活中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慕容天枫表面上对她总是嘻哈讽刺,内心里,对这个不满十六岁的女孩的好感与日俱增,对她,有种与师妹不一样的敬佩,因为,虽然她没有武功,却远比一般的女子从容沉静。你永远看不到她最狼狈的一面。 现在,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他是为了师妹,还是因为感动。 天还未亮,公鸡就开始呼唤朝阳,费娇娇睁开眼,眼皮沉重的像是灌了铅,翻个身,又迷迷糊糊睡着了,再次醒来,是被初晴推醒的。 初阳抱着衣服去找慕容,慕容帮着初阳,长锦穿好衣服,可不能帮初晴穿衣服,毕竟她是一个小女孩。 费娇娇穿好衣服,又帮初晴穿上衣服,外间已经传来饭菜的香味,好像是红薯粥,有种甜甜的味道。 费娇娇有些不好意思,想着一会儿多给老人家留一些银两好了。 不对,她们现在除了金叶子。再无一个铜板,想要兑换,必须要大一些的城镇,村子里是不可能有兑换金银的地方。 费娇娇是从来不喜欢欠人人情的,这次,头疼了。 照顾三个孩子洗漱后,老妪招呼他们吃饭。 “婆婆,怎么只有您一个人在家?” 老妪端着饭碗的手一抖,落下泪来,“自从老头子死后,我就跟着儿子媳妇度日,去年大孙子做生意赚了钱,就把他们夫妻俩接走了,现在家中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他们为何不接走您?” “他们说我年纪大了,城里开销大,等到死了以后,就是买棺材也比村子里贵很多,所以,他们给我留了点银子,就再也没有回来。” 老妪其实年龄并不大,或许是因为农村生活的比较清苦,再加上操劳,五十几岁的人,看起来像是七十岁的。 费娇娇看她手脚很利索,房间收拾得也很干净,不由的心中一动,“老人家,您愿意跟我们走吗?我自己照顾三个孩子,有点困难。如果您能跟我们走,我愿意给您养老。” 老妪摇摇头,苦笑道:“夫人一片好心,我本应领情,奈何故土难离,人老了,就越发惦记家,就算是是一个人,也不愿离家远走,更何况,老头子也需要我给他送纸钱,上香,不瞒夫人,后院的柴房里,已经预备好了棺材,我也跟街坊邻居说好了,日后死了,就帮我葬在他身边,这辈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这种事情,是强求不来的,更何况他们现在还不能稳定,或许。带走老妪,并不是好事。 费娇娇没再坚持,吃过饭,又请老妪做了一些干粮,准备出发。 老妪听说他们要去唐州,便说村子里有户人家正好也要去唐州,家里有两架马车,或许可以稍他们一路,不过要出些银两。 对他们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好消息。 费娇娇自然是求之不得,慕容天枫跟着老妪去那家询问。费娇娇坐在家中等候,趁此机会,费娇娇拿了一片金叶子偷偷放在老妪的枕头下面,刚刚老妪说过,他们的儿子走的时候,给她留了一贯钱,虽说吃的粮食都是自家田地产的,但老人家的年龄一天天增大,走不动路的时候又当如何呢?在这个忠孝仁义的时代,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着实让人齿冷。 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看到他们回来,看慕容天枫的脸色,这件事情,应该是成了。 这回,很顺利的上了马车,他们的马车很简陋,车棚是那种用芦苇编织的圆顶,两边用兰花布做成帘子,勉强挡风而已。 他们的行李,除了衣物,都留给了上一个村子借宿的那户人家,唯今之计,也只有多穿几件衣服了。 两架马车,男人坐在一起,女人坐在一起,费娇娇抱着初晴,听着两个农妇说着不着边际的八卦,真恨不得捂住初晴的耳朵才好,两世为人,她依然是个女儿身,听到这些,真的无法接受。 最初,他们还会和费娇娇了聊一两句,后来看她兴趣缺缺,便不再理会了。 在客栈住了两个晚上后,第三天中午时分。他们终于到达了唐州。 慕容天枫将金叶子兑换成现银之后,付了车马费,带着几个人进了客栈,现在他们都需要吃东西,沐浴。 一路上,尘土飞扬,他们早就脏得不像样子了。 沐浴后,费娇娇顿觉神清气爽,这一路到唐州,很顺利,顺利的让他们觉得有点像是做梦。 到底是大城市,唐州的客栈,要比他们在路上投宿的小客栈不知强了几百倍,三个孩子已经能够笨拙的自己穿衣服,虽然很慢,倒也像模像样,拥有优秀的基因生下的孩子,到底是不同的,聪明,适应能力强。 费娇娇觉得自己已经在变瘦了,衣服,就是最好的证明,奔波,忧虑,是最恶劣的减肥方式,也是最快的。 犹记得自己分公司的一个经理,因为离婚的打击,一夜白头,一个月之后,暴瘦到了70斤,一个身高一米七的女子,瘦到七十斤,真的是皮包骨,没法看了。 那个时候的她,春风得意,正处在热恋之中,怎么也不能理解一个女子会因为男人变得如此颓废。 多年以后,她终于明白,爱一个人,就是把他视作你生命的一部分,当他抽离了你的生命,自然会让你备受打击,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掌控,唯有爱情,是任何人都不能掌控的,因为,没有人能够看到自己内心深处,即使是面对自己,有时候,你的心,也会撒谎。很多人,在害怕面对现实的时候,就会自己骗自己。 费娇娇对减肥这件事情颇有信心的,她也希望自己变成窈窕淑女,她的心里,埋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也是她答应带着初晴初阳离开的原因之一,假使燕长卿他们真的成功了,她会设法联系到燕长卿,然后把孩子交给可靠的人,从此,她就可以永远的消失在别人的视线里。 她想要一份完全属于自己的生活,一份真正的自由自在。 只是不知道,若干年以后,这份梦想,会不会实现。 费娇娇摊开地图,唐州距离成都府还很远,自古以来,就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之说,更何况她带着三个孩子,如何进入成都府,她还不得而知,对楚国成都府,她所有的知识,都是从书本文字上的来的,这些,不能代替现实。 门口传来敲门声,他们终于可以要两个房间了。 “进来吧。” “又在看地图?” “是,我还是想去成都府,唐州距离成都府,还真远。” 慕容天枫笑道:“当然很远,不但很远,路还难行,半年时间能到就不错了,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何如此执念,成都府到底有什么在吸引你?” 费娇娇无法告诉他,自己喜欢成都,所以想去成都府,她极力掩饰着自己的个性,还是被他看出了端倪,在慕容天枫面前,她无法伪装自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因为前方有太多的困难和危险,需要他们携手共同努力行进。 “费娇娇,你想在唐州停留几天?” “我想做两身衣服,再给孩子们做几件衣服,然后准备一些东西,就可以上路了。” 慕容天枫点点头,脸一沉,叹息道:“你难道就只想着自己,想着那些孩子么?” 费娇娇顿时双颊绯红,慕容天枫只有这一套衣服,穿了很多天,连个换洗的衣服都没有,自己只想着孩子们,完完全全的把他忽略了。 “对不起,一会儿上街,我会给你定两身衣服,以你的身材,街上应该有成衣出售的。” “算你有良心,记着每人再买一双羊皮靴子,要买厚底的。等孩子们醒了,我们一起上街。” “我们都去?目标太大了吧?” “没关系,我想他们暂时还没有追到唐州来,明天再停一天,我们就出发。” -------------------- 呼唤粉红票,听说七号之前是双倍的,亲们,请支持我哦!谢谢。 第十回 襄州 第十回襄州 慕容天枫很忙碌。(手打小说)费娇娇的身材太过惹眼,所以不敢让她露面,一切都是慕容天枫出面解决。 那条长毛狗,天亮之后,费娇娇确认了它的身份,松狮犬。 松狮犬是古老的犬种,几乎与人类社会的文明共同成长,唐朝时期,太宗皇帝曾经拥有两千五百条松狮犬作为猎犬。 它显然是被一个猎人丢弃的,所以,对他们几个人之外的陌生人,非常排斥,它和慕容天枫最为亲近,对初阳最友善,看它的牙齿,应该还不满两岁。 松狮犬擅长的是狩猎,狞猎中,凭借其很强的嗅觉能力,忠诚可靠的优点和它的聪明,使它常用于追捕小型的动物。在猎取中,它具有的速度和耐力常受到人们的高度赞赏。 费娇娇看到初阳如此的喜欢它。决定以后留下这条狗,或许,他们可以改变初晴初阳略带忧郁的性格,他们实在不像个孩子。 而且,费娇娇对它也很欣赏,这条狗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当它发现费娇娇对它很疏离,它便有意无意的讨好费娇娇,然后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瞟着她,看得费娇娇不自觉的生出犯罪感,柔声细气得蹲在它面前,告诉它,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赶它走。 慕容天枫重新买了一架马车,吃过早饭以后,退了房间,一行人重新上路,他们的下一站,是到襄州。 襄州,比唐州还要大,中间隔了一个小县,陵县,她们在陵县稍作停留之后,就到了襄州。 慕容天枫说,他们的身后已经没有跟踪者,现在可以放心的选择落脚地点。 费娇娇有些不解,跟踪者也太诡异了,说消失就消失。说出现就出现。 还是,上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无暇分身。 这个时代,通讯不发达,即便是相邻的两个城镇,发生了事情,也要隔几天才能知道,更不要说现在他们已经走出几百里。 既然没事,费娇娇准备在襄州住上一段日子,如果平静的话,住上两三个月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他们在客栈住下之后,慕容天枫就托掌柜找了当地的经纪,帮他们在当地找一处小院。 经纪办事能力很强,第二天,他就带着慕容天枫看了三处院子。 慕容天枫看过以后,回来跟费娇娇说了情况。 慕容天枫说得很仔细,把周边的环境,邻居,房间的具体情况一一陈述。 费娇娇决定,还是选择住在热闹一点的地方。主要是听说那里都是普通百姓,孩子很多,让三个孩子尽快改变性格,远比逃亡更重要。 逃的再远,只要和这三个孩子多接触,就会发现他们的不同,即便是伪装的再好,也会暴漏身份。 襄州地理环境优越,有山林,有平原,且河流密布,所以物产极为丰富。襄州的稻谷,小麦,棉花和豆类的产量都很高,经济林木种类繁多,既有ya热带型的油茶、木梓、茶叶、柑桔、棕榈等林木,又有暖温带果树,如板栗、枣、梨、苹果、桃等,还有大量的山林土特植物。山葡萄、猕猴桃黑白木耳、香菌等,以及稀有名贵中药天麻、黄连、当归、灵芝、党参、猴头等也是随处可见。 所以,襄州吸引了大量的客商来此采购各种货物。 经济的繁荣,必定促进交通的发展,故而在襄州无论是骑马坐车,还是水上航船,都十分的便捷。这也是费娇娇选择此地的重要原因之一。 找到房子的第二天,他们就搬了进去,慕容天枫多给了经纪一些钱,拜托他打扫干净房间,院落。 小院不大。只有四间正房,三间厢房,后院有厨房两间,外间是厨房,里间是仓房。 院子里有一口井,襄州丰富的水资源,使得当地的百姓不必像其他城市的百姓一样,还要花钱买水。 他们搬进去的时候,慕容天枫把一切都料理好了,甚至床帐,被子,锅碗瓢盆,日常生活的所有用品,可以说都已经备齐了。 四间正房,两间都可以做卧房,费娇娇和初晴住一间,慕容天枫和初阳,长锦住在一间。 慕容天枫听到费娇娇的安排,只觉得眼前一黑,难道从此刻起,他就成了两个孩子的小厮了。 中午饭是在外边吃的,晚饭他们准备自己做,费娇娇让慕容天枫去买菜。自己在家把新的锅碗瓢盆用开水煮一遍。 等了足有半个时辰,才见慕容天枫一脸别扭的提着菜篮走回来,面色阴冷如寒霜,肯定时遇到不痛快的事情了。 费娇娇笑道:“你怎么了?” “哪有让一个大男人去买菜的,我到街上转了一圈,身后全是指指点点的人,下次,这种差事还是不要让我去了。” “你的意思,我去?” 慕容天枫点点头,“我给你买了两身男子穿的衣服,以你的身量。绝对没有问题,一个大男人提着菜篮到处走,太丢人了。” 费娇娇双手抱在胸前,定定的看着他,看得慕容天枫心里直发毛,这个小女子的眼神,冷得就像一泓深不见底渊潭,无波无澜,却又让人捉摸不透,不敢直视。 慕容天枫眨眨眼,错觉,一定是错觉,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片子,怎么会有这种高深莫测的眼神。 良久,慕容天枫败下阵来,双手做投降状,“费娇娇,我认输了就是。” 叩……叩……叩…… 两人惊愕对视,怎么会有人敲门? “你赶紧带着孩子进房间,我去开门,千万别出声。” 费娇焦点头,赶紧带着几个孩子进了房间。 慕容天枫开了门,眼前的人,并不认识,“公子,你找谁?” “我找费娇娇。”来人说的非常直接,对着慕容天枫一拱手,干脆闪身走进来。 慕容天枫伸手拦住,“公子,你找错地方了。” 费娇娇听着声音有点耳熟,再一句,马上知晓是谁了,再不出去,两人怕是要打起来了,“公孙,住手,不要打。” 公孙成田向后一闪身。箭步冲到费娇娇面前,喜道:“你这里也不是很难找。”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想知道,自然会知道?” 公孙二字,让慕容天枫大为震惊,那是齐国的国姓。 “好了,进房间在说吧。” 这四间正房,其中三间是相通的,然后隔成了卧房,厅堂和书房,如果谈论事情,最好的地方,当然是书房。 费娇娇带着二人进了书房,费娇娇伸手一指椅子,示意二人坐下,“公孙成田,你来做什么?” “你真的是公孙成田?” “怎么了?” 慕容天枫立即意识到,他是易容了,否则怎么回事一副如此平庸的相貌呢?只是他怎么会认识费娇娇呢?看两人熟稔的态度,应该认识时间不短了。 “先说,你是不是一路跟踪我们?” “如果不跟踪你,怎么会知道你住在这里,你们顺利到达襄州,可是有我一半的功劳呢,为了甩掉那些尾巴,我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 费娇娇和慕容天枫交汇眼神之后,都是一副了然得神情,所有想不通的事情,都在此刻明白了。 “你来做什么?上京出事了吗?” “你是想问上京还是想问燕长卿?” 费娇娇脸色遽变,伸手拿起桌上的一件物品砸过去,公孙成田接住,是一件笔洗,幸好接住了。 慕容天枫看着有些不舒服,但他不能走,有件事,他要搞清楚,因为他是楚国人。 “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事!” “我们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费娇娇怒极,“谁跟你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慕容天枫了然,又有些不解,怎么会?这个公孙成田可真是一个怪物,怎么会喜欢一个胖的不象话的女子,更何况,还是异国人。 “慕容,不用怀疑我的动机,我只是为了费娇娇,才会一路跟踪保护你们,这个是我个人的事情,与两个国家无关。” “公孙成田,你先告诉我上京的局势。” “好,你别着急,我说给你听就是。太子妃给太子下毒,太子昏迷不醒,你们的皇上每天都很忙,燕长卿现在也很忙,你的替身被撵回家,因为她把两个孩子给毒死了,因为是奉的长公主的命令,所以,没有受到任何责罚。你的小叔,因为惊吓过度,也在昏迷。其他的,没有异动,你还想听什么?” “你怎么知道是太子妃下的毒?” “因为去下毒的那个人是我,而且,我换了药,减了剂量,所以他现在只是昏迷不醒,明白了吧。” “那可以不逃了?” “怎么可能不逃,太子妃想帮助你家的王爷做皇上,你以为可以不逃吗?” 费娇娇一震,黛眉紧蹙,陷入沉思,原来,太子妃的计策,是想让燕长卿做皇上,怪不得她想尽办法也要得到密旨,燕长卿做了皇上,就可以让她做皇后吗? 想不到,这一世,他们还要同争一个男人! 不,燕长卿不是她的男人,她不会选择与燕长卿共度一生。 关键问题是,现在她该何去何从? “费娇娇,你不要担心,我已经把他们引到另一个方向去了,短时间内,他们不会追到这个方向来了,你可以趁此机会减肥,我也可以……”公孙成田嘿嘿一笑,“我要住在这里,吃美食。” ------------ 今天还是三更,不好意思,晚了,大家依然会支持我的,对吧。 第十一回 口音 第十一回口音 “公孙成田,你不能和我们住在一起。(手打小说)” 公孙成田脸色一沉。手指慕容天枫,“他可以,我就可以。” “不一样的。” 公孙成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起身逼近费娇娇,铁青着脸问道:“怎么不一样?我没觉得有何不一样,总之,他住在这里可以,我就可以。” 慕容天枫如果到现在还看不出什么来,他一定是瞎了,这个公孙成田,居然真的喜欢费娇娇,这个胖女人,想要红杏出墙吗?她现在可是汾阳王的王妃。 “我说,还是让他住在这里吧,如果有一个人出去,也好有人保护。”其实,慕容天枫还有一层意思,如果他住下来,就可以顺便监视这个异国王子,还可以多一个劳动力,那两个男孩子。很费神的。 “好了,那你住在这儿吧,不过,你只能住在厢房了,只有厢房还有空房间。” “我住哪儿都一样,只要不是茅厕就行。” 费娇娇白了他一眼,这个人,油嘴滑舌的毛病,一辈子都改不掉了。 “我们先做饭吧,我已经饿得不行了。” 慕容天枫耸耸肩,“我可是不会做的,费娇娇,你做的饭能吃吗?或者我们还是去外边吃为好。” 公孙成田心里一下子变的宽广辽阔,太好了,这个傻蛋,没有喜欢费娇娇。 “走,我给你打下手,让这小子尝尝,什么才是真正的美食。” 费娇娇向后一退,上一眼,下一眼,打量公孙成田,问道:“你这次来,带银子了吗?” “要多少?只要你说得出,我就拿得出。” 费娇焦点头,笑道:“不多,慕容天枫保护我们一天。是十两银子,这部分,你来出,然后,我每做一顿饭,你要洗碗,菜金由你出,我只负责做饭,另外,你还要负责三个孩子的武功,还要教他们读书。” “那应该是你付我银子吧?” 费娇娇冷笑,“不同意是吗?不同意,马上走人!” 公孙成田败下阵来,点头道:“我同意,同意还不行吗?” 慕容有种被冷落的感觉,公孙成田把事情都做了,他干什么? 两人进了厨房,慕容悄无声息地跟在身后,他不相信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真的会做出美食。 厨房收拾得非常干净,真的难以想象。这个大小姐,居然也能做家务。 “费娇娇,这真是你做的?” “不是。”费娇娇见他跟进来,不客气的扔给他一颗大白菜,“洗白菜。” “我在问你话呢?”他真的不知道白菜怎么洗,白白净净的,还需要洗吗? “不是我干的,我有一根魔杖,用手一挥,在念动咒语,就可以了。” 慕容天枫鼻间重重一哼,“鬼话连篇。” “慕容天枫,你不知道我这人,从来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吗?” 慕容天枫微一愣怔,迅即反映过来,这个死丫头,骂人不吐脏字。 公孙成田停止刮鱼,眼锋扫过慕容天枫,这个家伙,怎么看怎么碍眼! 得想个办法,把他轰走,最好,是他主动走。 “鱼刮好了。” 公孙成田打断两人的谈话,把瓦盆放到费娇娇面前。 费娇娇一笑,“不错,熟练多了,动作还挺快的,去洗干净。我们今天做清蒸鱼,襄州的鱼都是当天从江里打上来的,非常新鲜,最适合清蒸。” “你做什么我都会吃的。” “狗屎你吃吗?” 公孙成田为之气结,她就不能对自己说一句好话吗? 看着笑的阴险的慕容天枫,公孙成田更加生气了,他可不能在慕容天枫面前丢了面子。 一顿饭,做的硝烟四起,战火纷飞,三个人,都没有好脸色,直到香气四溢的饭菜端上桌,气氛才有所缓和。 “初阳,初晴,长锦,洗手吃饭了。” 三个孩子从房间里跑出来,大叫着,“好香,好香,我喜欢吃鱼,我喜欢吃白菜豆腐炖肉。” “啊,有我喜欢的鸡腿。” 做饭的时候,慕容天枫和公孙成田斗嘴。气的想出去吃,待到第一口菜下肚,他立即变了心思,以后费娇娇真的让他去买菜,他去就是了,为了这至尊美味,值了。 看来,她的胖,是因为太馋嘴的缘故。 吃过饭,公孙成田去洗碗,慕容天枫跟着费娇娇走进书房。书房里,是慕容天枫拜托经纪买的一些书,因为费娇娇让他看着买,所以,具体买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其实,比起看书,他更喜欢练剑。 费娇娇翻了几本书,然后拿下一本,转身坐在椅子上的时候,看到了靠在门口的慕容天枫,“有事?” “费娇娇,我想知道,你和公孙成田怎么认识的?” 费娇娇狐疑道:“这和你有关系吗?” “和我没关系,但是和大楚有关系,你我都是楚人!”慕容天枫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那双眼睛闪着慑人的光彩。 费娇娇收敛神情,正色道:“慕容天枫,我只告诉你一句,我知道自己是楚人,永远不会变!” 慕容天枫松了一口气,倏地笑了,“费娇娇,你做的饭菜,的确好吃,我喜欢。” “真的?” “真的。” “那好,明天开始,十两银子减为五两。” “不行,这是两码事!” “好啊,那你每天出去吃吧。” 慕容天枫彻底认输,“费娇娇,那十两银子,我不要了行吗?” “这是你说的?”费娇娇明知他所说的十两银子,十有**是开玩笑,还是不敢把他真的当作玩笑。剩余的这些金叶子不能过一辈子,她需要想一想,怎么去挣钱,这两个男人,不可能长久的保护她,最终,还是要靠她自己,上京的局势一天不明朗,她就得养活这三个孩子。 “厨房收拾干净了,天黑了,是不是我们应该各自休息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好吧?”公孙成田的语气,足以酸掉大牙。 慕容天枫并未想和他计较,冷笑一声,转身走出去,走到门口,却顿住脚步,“公孙,你是不是也应该退出去。” “行了,我在看一会儿书,你们去烧水,三个孩子都要沐浴,我们一人负责一个。” “我洗碗了,烧水的事情,是不是应该交给慕容。” “没关系,今天慕容,明天是你,你们二人轮着来。”费娇娇打开书,完全忽略二人,津津有味的读起来。 慕容天枫与公孙成田对视一眼,这个女人,吃定他们了。 “娘亲,以后我们都要住在这儿了吗?” “是啊,我们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等到初晴觉得不喜欢这里了,我们再离开,好不好?” “娘亲,我刚才从后院的侧门看到巷子里,有很多哥哥姐姐,他们玩的好开心,我也想去和他们玩,可以吗?” 费娇娇温柔笑道:“当然可以,只是,初晴想要和他们成为好朋友,就要听懂他们的话,还要会说他们的话,才可以和他们一起玩。” “嗯,娘亲,我很聪明的,我会学他们说话,我知道,没有人喜欢外地人,我在府里的时候,那些侍女暗地里总是骂我们。” “为什么?” “她们说我是咋种,说我不是楚国人,她们说初阳我们说的都是越国话。娘亲,越国人就不是好人吗?” 费娇娇一怔,该如何解释这个问题呢? 想了想,她笑着解释道:“初晴,如果住在我们隔壁的邻居常常欺负你,你会喜欢他吗?” 初晴十分坚定的摇头道:“不会!”然后,马上反应过来了,“娘亲,我明白了,娘亲的意思,越国和楚国就是邻居,他就是那个坏邻居,总是欺负我们,所以,楚国人不喜欢越国人,我和初阳说的是越国话,他们当然不喜欢我们,对不对?” 费娇娇宠溺的抱起刚刚洗净的她,放到床上,边给她擦着身子说道:“我们初晴还真是聪明,知道举一反三了,所以,初晴要努力学说楚国话,让他们不再误认你们是越国人,自然就会有很多的朋友找你玩。” “嗯,娘亲,我明白了,其实,我和初阳的口音已经不太像越国话了,对不对?” “是,只要你们在稍稍努力一下,就是纯粹的楚国口音了,到时候,我们初晴就可以到街上能够去玩了,一路上,也不用再装哑巴了,整天不说话,很难受的,是不是?” 费娇娇忙完以后,两个人面对面躺着,被子白天晒过了,再加上房中生着炉火,虽然很久没有住人,屋里很暖和。 初晴今晚好像特别精神,瞪着大眼睛和费娇娇聊天。 “娘亲,人家都说后娘特别坏,可是我觉得你对我们特别好,娘亲是我见过的最最好看的女子。” 费娇娇忍不住扑哧一笑,最好看?她哪里好看了?这个丫头的小嘴还真甜,真不像那个呆头鹅的孩子。 “初晴,娘亲这么胖,哪里好看了,初晴是在安慰娘亲吗?” “不是,娘亲,您现在已经很好看很好看了,当然,您要是再瘦一点,会更好看。” 他们在襄州应该可以住上两三个月吧,两三个月,认真减肥,会减掉不少,也许,她可以尝试着减肥了,有人帮她照看孩子,即便当中发生什么事情,也不会像之前那样手足无措了。 第十二回 警告 第十二回警告 减肥,对于她这个将近二百斤的人来说。(手打小说)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首先,从饮食上就要控制,这个,比较好实现,最令人头疼的是运动。 襄州虽然多水,但这是在一个封建的时代,她不可能穿着比基尼到河边去游泳,也没有可能着运动衣去公园晨练,他们租下来的院子,方寸之地,想要跑步,最后的结果有可能是眼冒金星,晕倒在地。 她的减肥大计,做起来还真是挺难的。 费娇娇开出了菜单,让公孙成田按照开出的菜单去买菜。 “费娇娇,怎么还有绳子,你买绳子做什么?” “我要减肥,所以……” 公孙成田惊愕的打断她,“减肥和买绳子有何关系,你不会是想不开要上吊吧?” 费娇娇冷了脸,“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买绳子要买麻绳,千万不要买草绳,越结实越好。” 公孙成田悄悄吐吐舌头,转身跑了,费娇娇发脾气的时候,很可怕的,他真正得领教过,所以,这个时候,三十六计走为上。 公孙成田走后,费娇娇带着初晴在书房联系写大字,长锦和初阳在院子蹲马步。 慕容天枫严厉起来的时候,形似黑脸包公,叔侄二人老老实实的站在院子里,动也不敢动一下。 费娇娇透过窗户缝隙向外看去,慕容天枫正在小声的斥责他们,说什么,听不清楚,这种时候,她不能出去,教育孩子,绝不能心软。 当初外婆虽然宠她爱她,自己学习的时候,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学习上,外婆从不松懈留情,正是因为她带着无限爱心的无情。才会让自己在日后做出一番成就。 公孙成田回来的很快,鱼肉蛋菜,买了一堆。 “绳子呢?”费娇娇发现他好象没有给自己买绳子。 公孙成田一甩袖子,原来他藏在袖子里了,不是绳子,是一条牛皮编的鞭子,肯定会比麻绳结实的多。 费娇娇拿着牛皮鞭子来到后院,她要先试一试,跳绳,是最好的减肥运动,而且不受场地的限制,这也是她能想到的户外运动。 饮食,瑜伽,加上跳绳,应该会有效果的。 费娇娇严令一班人不许跟着,她这胖胖的样子,跳起来一定很丑。 去掉木棍,双手握着鞭子两头,不知为何竟有一丝紧张,向上一跳,绳子绊住腿。像座山一样,轰然倒地。 本来就在偷看的几个人赶紧跑了过去,公孙成田一把推开慕容天枫,抱起她进疾步走回卧房,慕容天枫此时更加确定,这个异国王子,对费娇娇是真情流露。 “我没事,你们太过紧张了。” “费娇娇,你觉得跳几下就能减肥吗?算了,我看你还是不要减肥了,这样也很不错,再说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发生危险。”公孙成田愠怒道。 如果知道费娇娇买绳子是为了跳着减肥,他宁可选择让她骂一顿,也不会给他买这劳什子。 费娇娇并没有伤多重,只是擦破一点皮,脸上戗了一下,渗出一点血。 公孙成田端来清水,为她清洗了伤口,又坚持让她躺着,她的减肥大计,第一步,宣告失败。 一日三餐,都没有人再坚持让费娇娇来做,早餐凑合了,午饭,晚饭都是从外边买回来的。 费娇娇盘膝坐在床上,白天忙乱了一天,让她无法静下心来。现在,是最好的时候,练习瑜伽的要求很高。 饭后三小时之内,是不宜进行练习的,所以,晚饭的时候,费娇娇借口没有胃口,只是喝了一碗米汤。 她铺了一块毯子在地上,穿着中衣,身体稍微向前倾着坐在毯子上。 太久没有练习了,有些生疏,想要恢复之前的状态,还需要一些时日。 费娇娇练的是王瑜伽,那王瑜伽就是通往精神世界的必由之路。王瑜伽偏于意念和调息。通常使用莲花坐等一些体位法进行冥想,摒弃了大多数严格的体位法。 王瑜伽积极提倡瑜伽的八支分法,即禁制、尊行、坐法、调息、制感、内醒、静虑、三摩地。瑜伽冥想方法很多,但体位姿势大都采用莲花坐,练习冥想时通过意念来感受实体的运动,控制气脉在体内流通,产生不同的神通力。 一点凝视法是瑜伽者常常喜爱的一种冥想练习,这通常是在环境幽静的地方,或在山林湖海边将注意力集中在某一固定的实体中比如克里希那神像或是蜡烛、树叶、野花或是瀑布、流水等等;使自己的精神完全沉浸在无限深邃的寂静中。 在印度公干的时候,她曾经拜访过一位瑜伽高人。那位老人,已经过了百岁年纪,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费娇娇发现,自己完全不能独立思想,就像被人控制了一样。 那位高人,好像有一种特殊的灵力,可以进入人的内心世界,读懂你的心思。 他的眼睛,深邃辽阔,就像一望无际的大海。凛凛闪烁,他充满智慧的眼睛,无意识的讲你带入一个虚无的世界,让你的心跟着他在银河一般广布的世界里游历。 尤其是在他双手合十行礼的那一刻,你的心,一下子变得充实,沉静。 从那以后,费娇娇才开始真正意义上的喜欢上了瑜伽,并开始细致的了解瑜伽。 真正有减肥作用的是热瑜伽,那个时候的费娇娇,是不必减肥的。 热瑜伽对环境的温度要求非常高,现在的室内温度,根本不可能达到38°,就是夏天最热的时候,上京城的气温也不曾有那样高的温度。 这个时代,环境不曾受到污染,处处鲜花绿树,气温自然不会像前世那样燥热。她现在要做的是先把自己的骨骼练得有柔韧度,然后才说其他的。 减肥不是一日之功,而某些动作行为,只能在夜半无人时,才可以做,她深知自己的行为如果太过异常,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脑海中一片空白虚无,没有风雨,没有波澜,望不到边际此刻的她,宁静,平和,散发着美丽的光彩。 站在窗外的公孙成田一动不动的看着室内的情景,窗帘透出的缝隙,只有一线,却并不影响他看清费娇娇。 淡淡的,昏暗的烛光,在她的身上洒下一圈美丽的光晕,让这个女子,有种冰清玉洁的美。 公孙成田知晓。自己的心已经完全沉沦,费娇娇,注定是他生命中的劫。 就这样站着,直到身后响起一个讥讽的声音,“我还不知道,齐国的王子还有站窗根的恶习,她可是汾阳王妃。” 她们的声音压得极低,没有武功的费娇娇是不可能听到的,而且还隔着房子。 偏偏这个时候,费娇娇睁开了眼睛,澄澈的目光,就像天上最亮的寒星,闪耀着炫目的光彩。 两人都看到了这一幕,震惊不已。 费娇娇她在做什么怪动作,不像是修炼内力,而且,身体肥胖的她,居然能够向前倾坐长达半个时辰,着实让人感觉匪夷所思。 公孙成田扯开慕容天枫,不愿意让他看到费娇娇只穿中衣的样子,虽然,她的身材,臃肿肥胖,不太可能引起别的男人的兴趣。 公孙成田拽着慕容天枫来到自己的房间。 公孙成田的房间很简陋,和他这个王子的身份极不相称。 “请坐。” “不客气。” 公孙成田沉默片刻,道:“对刚才的事情,你怎么想的?” “没什么?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可稀奇的,内力练习到了一定程度,就会这样啊。” 慕容天枫的回答,引起公孙成田一阵冷笑,“你我心知肚明,费娇娇没有内力。” 慕容天枫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神澈秀美的目光咄咄逼人,“公孙成田,难道这才是你接近费娇娇的目的!” 公孙成田一阵冷哼,随即笑出声来,摇摇头,低沉道:“今天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个样子的她,无论你怎么想,也不会改变我对她的心意,就算她是女鬼,是狐狸精,是天上的仙女,也不能让我改变。” 他的脑海中又闪现出了与费娇娇初识的情景,他对自己想要的东西,从来是坚决果断而又明了,只要是他认定了,终其一生,不会改变。 慕容天枫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公孙成田,你的意思,费娇娇有可能不是人?” “什么话?慕容天枫,你应该叫慕容疯子,胡思乱想的疯子,费娇娇她是一个女人,绝对的。告诉你,不许打他的歪主意,我知道你们七煞门不好惹,可我公孙成田,不是怕事的人。” 两人目光交缠在一处,浮现杀机,片刻后又再度隐去。 慕容天枫呆了一呆,摇头失笑,长出一口气说道,“公孙成田,你多想了,我喜欢的是师妹,师妹再三拜托我来保护她,所以才会留在费娇娇的身边,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而且,我们七煞门的武功,已经是冠绝天下,我慕容没有必要去放弃自家的武功去学习那些旁门左道。还有,我要警告你一句,如果你的行为对我们大楚不力的话,你就是我们七煞门的敌人!” vvvvvvvvvvvvvvvv 第三更,有没有奖励呢?今天好冷清,真的都去玩了吗? 第十三回 丢失 第十三回丢失 “费娇娇,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回来?” 费娇娇端着书抬头看去。(手打小说)原来是柚子。 柚子能够美容养颜减肥,倒是很合她的胃口。 “公孙成田,你再出去一趟,看看街上有没有卖蜂蜜的,还有,再买一斤冰糖回来。” 公孙成田不知他要做什么,听到她说又买蜂蜜又买冰糖,不禁诧异道:“你昨日刚刚说过,吃了甜食会长胖,今日怎么又要买蜂蜜又买冰糖的,是不是不准备减肥了?” “错,我要做蜂蜜柚子茶,这柚子不错,多买几个吧,能在襄州买到柚子,不容易。” “这有何难?每隔几天就有南方来的大船,想吃什么随时都可以买得到。” 正在练字的初晴来了兴致,顿住笔,轻声问道:“师傅,我可以跟您一起去吗?” 初晴的确很用心,她总是躲在后院的门后偷听院外孩子们说话。头两天,别人说什么,她是一点都听不懂,但小孩子的领悟能力很强,不过七八天时间,初晴已经学的**不离十,乍一听,还真以为是本地人。 费娇娇暗中感慨,在尔虞我诈中成长起来的孩子,个个都是人精,不容小觑。 公孙成田努努嘴,示意她问费娇娇的意见,费娇娇不反对,他自然也没有意见,他还是很喜欢初晴的,不多话,懂礼貌,学习用心刻苦,很有做姐姐的风范。 “去吧,到街上看看也好。” 他们自从搬进这个院子,进进出出的只有两个大男人,难免让人起疑心。 “娘亲,真的吗?” “是真的,不过你要换身衣服。好了,快去吧。”初晴已经能够自己穿衣服,很利索。 公孙成田带着初晴走出院门,正在院子里习武的两个孩子羡慕的看着初晴。他们也想出去呢。 “你们两个,看什么看!”慕容天枫一拍巴掌,吓得两人赶紧正视前方,眼睛也不敢眨一下。 慕容天枫很少服人,就是对于自己师妹,也是宠爱多于佩服,女子之中,他真心佩服的,真的只有一个费娇娇。 这个女子,有时像精灵,有时像魔女,总之,她是一个让你看不透的人,即便是面对她的眼睛,你也无法探究到内心深处。 费娇娇,就像一座长满金银玉石的宝藏,挖掘的越深,里面的宝藏价值越高,甚至,让你都无法估量出她真正的价值。 街上十分的热闹,这里是百姓聚集区。街道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非常的热闹。 出了大门,初晴的眼睛就不够用了,面店,酒馆,酒楼,茶坊,茶楼,杂货铺,绸缎铺,当铺,不一而足。 路旁还有很多小摊子,卖各种零食小吃,便宜的胭脂水粉,小玩意儿。 襄州是南船北水汇集的地方,相比其他的城镇,更具活力,很多地方的风味特产,都可以在襄州寻到踪迹。 “安娜,你想吃什么?我们买一点回去。” “我想吃那个,那是什么?” 公孙成田一笑,原来是冰糖葫芦。冬季里,最吸引小孩子视线的就是这个了。 “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再买,多买一点,每人一个,好不好?” 初晴恋恋不舍得看了一眼小贩举着的糖葫芦。点点头。 公孙成田一时心软,掏出三文钱,买了一串递给初晴。 街上很多孩子都是边走边吃的,初晴舔舔嘴唇,终于忍不住诱惑,张口咬了下去。 进了零食铺子,公孙成田按照费娇娇的嘱咐买了蜂蜜,冰糖,又挑了一些零食小吃带给费娇娇和孩子们。 转过身,公孙成田大吃一惊,初晴不在了。 公孙成田忙问伙计有没有看到初晴,伙计摇头,铺子里人来人往,他们那里有时间注意一个孩子。 公孙成田提着东西走出铺子,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但没有初晴的影子。 他只是放开了初晴一小会儿,很短很短的时间,他不相信初晴能被人带走。 在街上转了一圈,他才相信,初晴,是真的丢了。 是谁带走了她,自己暗中派了人住在院子周围,如果真有异动。一早就会有人报告了。 他决定还是先回家,然后跟慕容出来一块找。 公孙成田飞奔回家,费娇娇看他满头大汗的闯进来,愕然道:“你这是怎么了?” “初晴不见了。” “初晴不见了?”费娇娇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只是出去买了东西,怎么会把孩子丢了。 慕容天枫和费娇娇都是同一种心思,又被人追踪到了。 公孙成田摇头否认,“绝对不是,我想她应该是出去看热闹,所以走失了。” 慕容天枫怒道:“那还罗嗦什么!费娇娇,你锁好院门。你们三个都在房里呆着,听到我们的声音再开门,听到没有。”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赶紧去吧。”其实,就是不说,费娇娇他们也是安全的,公孙成田已经严令手下人务必看护好这个院子,以及院子里的所有人。 公孙成田和慕容天枫来到街上,两个人再次来到零食铺子,一打听,伙计依然摇头。 两个人从零食铺子的两侧出发,朝着相反的方向寻去。 两人逐条街的寻找,大半城找过了,也不见初晴的影子,更不曾听谁说见过她。 “费娇娇,我们没有找到。”公孙成田首先赶回来,最不放心的还是费娇娇,初晴的安危,他是并不放在心上的。 费娇娇忧心如焚的等待大半天,等来一个这样的结果,怎么可能接受的了。 在地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把各种的可能都想过了,突然间顿住脚步,“公孙成田,你想办法去打听一下当地的那些地痞流氓,看看这边是不是有拐卖人口的,拍花子的。” 公孙成田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一直没有把这件事往那上头想,自己一身的武功,怎么会让人在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情来呢? 费娇娇说的的确有道理,襄州城四通八达,历来就是生产流氓恶霸的地方,襄州城的青楼瓦舍好似都比其他地方要多呢。 “对了,公孙成田,你去问一下住在我们隔壁的黄婆子,她有一个儿子整天出入赌场ji院。说不定能够打听出一些消息,只要肯付钱,他们一定帮忙的。” 隔壁的黄婆子,是一个牙婆。平日里以贩卖胭脂、花粉等妇人用品维持生计,偶尔也会做一回媒婆,或者为一些大户人家选买宠妾、歌童、舞女。 她看到隔壁房子换了主人,买了一些新鲜水果,说是拜望邻居,在屋里屋外,贼眉鼠眼的瞧了半天,然后拿了一块花布才走人。 其实,在前一天,费娇娇就让慕容天枫带着长锦和初晴带着礼物拜访了周围邻居,都是过日子的普通百姓,平日里做些小买卖为生,或者是在附近的铺子里打工过活,故而不失淳朴本色,他们异口同声的告诉慕容天枫,不要去招惹黄婆子一家人,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在赌馆里做打手,另一个则是每天出入赌馆ji院。母子三人,加起来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一个老寡妇,两个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光棍,众人都是惟恐避之不及。 那天,恰巧母子三人都不在,慕容天枫也不觉得有什么,就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 黄婆子每次路过他们院门口,总要张望一番,看到开门的时候,就会谄媚的笑着打招呼,看着让人极不舒服。 公孙成田和慕容天枫不一样,慕容天枫总归是江湖人,他的身上,是一股豪气,公孙成田则不然,他的身上,有一种让人不敢靠近的王者之气,尤其是他面对外人的时候,那种冷冽的眼神,足以让人先掉半个魂。 所以,平日里街坊之间的往来,费娇娇都是让慕容天枫出面。 现在慕容天枫还没有回来,公孙成田去,她还真的有点不放心。 时间不等人,费娇娇决定自己去一趟,由长锦跟着她去,公孙成田在家带着初阳。 费娇娇换了一身衣服,一身新做的花绣衫裙,并用包头簪饰,脸上敷了一层淡淡的脂粉,和外边街上的妇人一般无二,这才走出来说道:“公孙成田,你看这样可妥当?” 公孙成田刚想笑,蓦地想起初晴的事情,忍住笑点头道:“很好,很像,你可要注意安全。” 费娇焦点点头,长锦跟着,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的,他很机灵,有事一定会喊叫的,再说这样一个面色萎黄的胖妇人,一般人是不会有兴趣的。 费娇娇他们所住的房子,通着两条巷子。 正门是一条长巷子,两边的院子加起来足有五六十户,侧门处是一个死巷子,里面住了十七八户人家。多是两三家住一个院子。 黄婆子就住在后面的死巷子。 费娇娇叩响黄婆子家的门,没有人回应。 费娇娇隔着门缝向里张望,似乎真的没有人。 “夫人,你找谁?”费娇娇的身后响起一个公鸭嗓,听得直让人起鸡皮疙瘩。 费娇娇转身,这个人五短身材,黑面浓眉,头上戴着一顶兹边的毛帽,一双三角眼上上下下,不停的打量着费娇娇。 “您好,我是前院的街坊,请问黄婆婆在吗?” “找我娘的,她不在,天黑以后才回的来吧。” “这位,想必就是黄大哥了,黄婆婆不在,找您也是一样的。” “夫人别客气,我是黄二,有事请到家里详说吧。”面前的人,正是黄婆子的小儿子,今天赢了一点钱,就买了一壶酒,准备回家喝个一醉方休。 费娇娇说道:“黄二哥,我的兄弟今天到杨家的零食铺子买东西,结果把我的女儿丢了,听人说黄二哥在地面上人头比较熟,所以想请黄二哥帮忙找找。”说着,费娇娇递上一块约有五两重的银子。 黄二见財心喜,忙不迭的收好,信誓旦旦的说道:“夫人,这襄州城里还没有我黄二找不着的人,夫人只管回家听消息,我这就去找人打听。” “黄二哥,那就辛苦你了,我家小女今年不满四岁,上身穿红色绣花的袄儿,宝蓝色的棉裤,外边还有一件棉斗篷,也是红色的,镶着白兔毛边。脚上是一双羊皮靴子,靴子上拴着一对络子编的小猴子。” “夫人,我给您重复一遍,今年不满四岁,上身穿红色绣花的袄儿,宝蓝色的棉裤,外边还有一件棉斗篷,也是红色的,镶着白兔毛边。脚上是一双羊皮靴子,靴子上拴着一对络子编的小猴子。” “黄二哥好记性,对了,小女名叫乔安娜。只要能找到她,我愿再出二十两谢仪。”费娇娇给的赏银数目,是有根据的,一般大户人家买个机灵点的小丫鬟,也不过五两银子,二十两,意味着送回来比卖掉要划算得多。 黄二更加欣喜若狂,二十两银子,够他娶个如花似玉的小媳妇了。 费娇娇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长舒一口气,但愿他能帮忙找到初晴。 回到家中,公孙成田忙上前问道,“怎么样了?” “他说有信马上回来告诉我们,我们还是在家等着吧。” 公孙成田点头,襄州城十万户左右,五十多万人口,再加上每日里车来船往的外地客人,怕是有六七十万人,从茫茫人海里找出一个丢失的小女孩,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个时候,最占优势的,当然是那些整日里混迹在花街柳巷,靠着坑蒙拐骗过日子的地痞流氓了。 不一会儿,慕容天枫也回来了,看他双手空空,就知道他也是一无所获的。 费娇娇问都懒的问了,折腾一天了,都还没有吃饭呢。他们无所谓,两个小的抗不住,她要去做饭。 “公孙成田,我们去做饭。” 公孙成田沮丧的站起来,打雁的人,让雁啄了眼,青天白日的,居然把个孩子给丢了,他实在无言以对。 切了肉,洗好菜,费娇娇开始炒菜。 有昨天剩下的馒头,热一热,又熬了一锅小米粥,切了一碟咸菜,晚饭就算做得了。 餐桌一改往日的热闹,一个个噤声不语,尤其是初阳,从出生就没有和姐姐分开过,今天听说姐姐丢了,恨不得拿宝剑在公孙成田身上穿几个窟窿才好。 勉强喝了一碗粥,初阳哑着嗓子问道:“娘亲,姐姐会回来吗?” ---------------------- 没有亲们的鼓励,好无力啊………… 两点问题:制糖为中国首创,早在三千多年前中国就有用谷物制作饴糖的记载。根据《齐民要术》的记载可知后汉时我国已经生产蔗糖和冰糖了。唐代贞观年间中国自印度传入熬糖法后,改进了工艺,蔗糖质量有所提高。 本来不想写冰糖葫芦,太多穿越写冰糖葫芦了,因为我的家乡由全国最有名的糖葫芦老字号,平日里很喜欢吃,所以,还是写了进来,糖葫芦最早出现在宋朝。 第十四回 找回 第十四回找回 费娇娇肯定的答道:“一定能。(手打小说)” 其实。她心里也没谱,将近两个时辰,黄二音信皆无,不知道他是不是拿了银子不办事,应该让人跟着他就好了。 眼看着天黑了,还是没有音讯,费娇娇坐立难安,不知在门口徘徊了多少遍,慕容天枫只好准备再次出门,去四处打听她的下落。 “算了,我还是出去看看吧。” 慕容天枫前脚刚跨出院门,黄二就回来了。 慕容天枫见过他几次,看他准备扬手敲门,就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黄二哥吗?”黄二混迹在市井之中,极会看人脸色,猜度别人的身份,早前在街上看到慕容天枫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他不是一般人。 “岂敢,您就唤小的黄二就可,敢问大哥贵姓?” “免贵,姓楚。黄二。近来说吧。”这种小混混,慕容天枫是从来不拿正眼看待的,今天真是强龙遇到地头蛇了。 费娇娇带着两个孩子回避,公孙成田和慕容天枫负责接待他。 慕容天枫端了茶递到他面前,他赶紧起身接过来,点头哈腰的道谢不止,公孙成田哪有心思听他罗嗦,声音便有些僵硬起来,“黄二,休得啰嗦,赶紧说说你谈听到什么情况?” “我们襄州有四大头领,东城的陈七,南北城的郝三,西城的贼五,还有丐帮坤一堂堂主杨顺……” “黄二,我们没时间听你啰嗦这些事情,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查到线索。” 黄二身躯一震,不知怎么的,双腿软倒在地,跪下了,“二位爷,小的只是想把事情说的更清楚一点。” 黄二低下头,公孙成田的目光冷似刀锋,根本不敢与之对视,他心里转了几转,也没有猜出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今天白天。公子爷说的那个时辰,襄州城共有十五个孩子被拐走或卖掉,其中,东城三个,南北城五个,西城五个,丐帮一个。小的为了打听清楚这些事情,不但花光了夫人给我的五两银子,自家还搭上了小一两银子,那可是我好不容易赢来的。” 慕容天枫和公孙成田一对视,二人盘算的应该差不多。 慕容天枫淡淡道:“等找到孩子,五十两赏银之外,再多给你五两银子,但是,如果没有找到,或者……或者孩子发生不幸的话……” “公子爷,小的明白,都明白。”黄二突然有些后悔了,他觉得这次管的闲事,太大,太危险了。 黄二起身带路。慕容天枫跟在他的后面,公孙成田问道:“不用我去吗?” “不用,你看好家就行了。”慕容天枫一震,他从来都没有家的概念,第一次,他把这个陌生的地方,从心里当作了家。 “大哥,提上灯笼。” 公孙成田从后面追上来,把灯笼塞给慕容天枫,低声道:“小心。”塞到他手里的,同时还有一个竹管。“有危险,发信号给我。”他的声音极轻,走在前面的黄二不可能听到。 公孙成田关上门以后,黄二殷勤的抢过灯笼道:“公子爷,还是小的来提着带路吧。” “好,带好路。”一语双关,吓得黄二又是一激灵。 西城的贼五,是襄州有名的贼头儿,他的手下,是形形色色的偷儿,有专门在码头偷东西的,有专门入室盗窃的,也有在闹市或者夜市偷东西的,贼五与官差勾结,偷了东西被抓住,进衙门之后,顶多是打一顿板子就放了。 贼五不仅抽头,还负责销赃,不上几年。就成了穿绸着缎,腰缠万贯的大富之家。只是再有钱,他依然还是一个贼头,是个在襄州城横着走的流氓恶霸。 换了几任知州,都知道他的底细,却无人揭穿,也无人敢揭穿,盖因这个贼五,与陈七,郝三,杨顺是襄州四霸,无人敢惹。 不到半炷香时间,黄二已经领着慕容天枫来到贼五的大宅前。 贼物的大宅,修得富丽堂皇,高台阶,宽敞的大门,一重重宅院,院内遍植四季花卉,假山荷塘,小桥流水,轩内垂帘幕,无一处不显富贵。 贼五的门房看到黄二,一脸的不屑。上手就要往外推他。 黄二在慕容天枫面前失了脸面,虽恼怒却不敢发作,他还要求人呢。 “篓子哥,我刚才已经见过欧哥,他答应带我引荐五爷的。” “你这个黄汤子,有真话吗?” “娄子哥,若你不信,就让我去见一见欧哥,自然一切就都明白了。” 篓子一看他还真有几分正儿八经的样子,又看到他身后的人气宇不凡,也就信了。开门放他进去,却在他进门后狠狠踹了一脚。 慕容天枫哪有心情管这些,他现在只想早点得到初晴的消息,看到费娇娇一脸的焦急,泪盈于睫却努力不哭的样子,他就心疼得不得了。 黄二怏怏的引领慕容天枫走进大宅。 大宅之中,除了种植花草树木的地方,一律青石漫地,不论阴晴雨雪,身上绝沾染不到半粒尘埃。 一路走来,总有人进进出出,不时骂上黄二一句,或者踹他一脚,可见黄二在这帮人的眼里,依旧是个下流胚子,让人看不起的人。 黄二打听到欧哥在西院的花厅,忙赶了过去。 家奴伸手,黄二递上一小块碎银子,心疼的恨不得抢回来的眼神,让家奴甚是不爽,骂骂咧咧的带着黄二进了西院的花厅。 “欧哥,人我带来了,这就是要找人的楚公子。” 欧哥显然是个小头目,斜睨着眼瞟着慕容天枫,慕容天枫镇定的一拱手,从容道:“有礼了。” 只是一句有礼了,连个称谓都没有。 欧哥这才正视起慕容天枫,他这一双贼眼,最会分辨人,慕容天枫,是他见过的人里面,最有气场的一个。 这个人,是一条蛰伏于世的龙! 思及此,欧哥立即变得热情,招呼一旁的手下人倒茶,这倒茶,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倒茶。 倒茶的这人。是有一定功夫的,而且,是个手极快的恶贼。 这些贼人若想知道他人的身份来历,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从他身上盗取一样东西出来。 倒茶的手快,快不过慕容天枫,游走江湖将近十年,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这点伎俩,不可能在他身上施展开的。 慕容天枫我握他的手,那人感觉自己的手腕就要断掉了似得,身上却感觉好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疼的他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欧哥赶紧上前陪笑道:“楚大哥,这一切都是误会,我们有话好好说,没眼色的东西,还不赶紧给我滚出去!” 那人双手下垂,一看就知道,这双手,算是废掉了。 欧哥扶着慕容天枫坐下,恭敬的问道:“楚大哥是……?” “不要问我的来历,我是来找孩子的,如果能找到,自然有钱拿,别的,不要多问一句。”慕容天枫的话,冷硬如铁,冰寒如霜,听到他的话,莫不俯首帖耳,不敢不服从。 这时,花厅跑进一个家奴,在欧哥耳边说了几句,欧哥点点头,挥手让他闪到一边去。 “楚大哥,我们大哥想见你。” 慕容天枫起身,沉静道:“带路。” 欧哥一怔,随即恢复了平静,笑着引领慕容天枫走出花厅,黄二卑躬屈膝的走在他们身后,却被欧哥一个眼神吓退,诺诺的听下脚步。 来到大宅最大的一处院落,欧哥带着慕容天枫进了厅堂。 厅堂的正中央悬挂着一副画像,身着铠甲,横刀立马,威风凛凛,跟这厅堂内的布置格格不入。 厅堂的主位上,歪躺着一个人,络腮胡子,黄白眼,鹰钩鼻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欧哥先请慕容天枫坐下,这才对不屑一顾的贼五耳语了几句,贼五立即双眼放光,瞄着慕容天枫看了很久,“楚公子,原来在哪里过活?” “居无定所,觉得哪里好,就多住一段时间,不好,再换一处。” 贼五端坐后笑道:“楚公子要找的是什么人?” “我的女儿。” “哦,自家孩子丢了,定是十分心疼的,不知道楚公子能出多少银两?” “五爷想要多少?” “听说楚公子能出五十两,五十两银子,黄二那小子,一辈子也挣不到,所以,他认为五十两对他来说,是个天大的数目,可对我贼五来说,五十两银子,还不够赌一把。” “只要能够找到我的女儿,要多少数目,五爷尽管提。” 贼五笑笑,一拍大腿,“楚公子真乃豪杰,爽快,这样吧,出这个数……”他伸出一个指头晃了晃。 慕容天枫一笑,“一百两。” 贼五的笑容有些冷,阴恻恻说道:“楚公子也太看不起我贼五了。” “一千两!” 贼五点点头,笑道:“如果楚公子觉得我要的太多,还有一个解决的办法。” 慕容天枫忍住怒气,沉声道:“五爷请讲。” “楚公子帮我杀一个人,今晚三更鼓响的时候,我要看到他的人头,至于您要找的孩子,放心,看见人头的时候,我一定把他带到你的面前,只要我贼五一句话,襄州城没人敢藏个孩子。” “说吧,想要杀谁?”慕容天枫没有一丝犹豫,十几年来,不知多少人死在他的剑下。 贼五怔住,回答的太痛快,难道他都不问自己要他去杀谁吗? “这人是外来的一个贼,自从他来到襄州,抢了我们好几笔大买卖,我派了不知道多少人过去赶他,反被他所伤,所以,我想请你帮我杀掉他,官府那边,自有我们出面,楚公子不必考虑后果。出了事,也不会让楚公子承担任何责任。” 慕容天枫点头,状似不经意的拿起茶杯,含了一口水,对着厅中央的柱子射了过去。 茶水变成一支水箭,直至穿过柱子,登时,柱子上出现一个拇指大小的洞眼。 众人看的瞠目结舌,一个个脊背发凉,惊恐的看着慕容天枫,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武功如此高深莫测的江湖人,与她相比,丐帮坤一堂的堂主杨顺也只是三脚猫的功夫而已。 贼五本来只想试试他,孰料反被他将了一军,心中恻恻,一时竟呆在了那里说不出话来。 慕容天枫起身,嘴角流露一个不屑的笑容,道:“五爷,让你的人带路吧。” 到底是贼头子,有些见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厉声斥责欧哥,“欧非,还不快去找人,问问那个什么……” “黄二。” “嗯,带着黄二赶紧去找人,一个时辰之后,必须把人给我……不……是楚公子带到面前来。” 欧哥点头应承,带着一干人出去寻找初晴的下落。 贼五亲自换了一壶茶,双手奉上,陪笑道:“楚公子,刚才那是玩笑话,楚公子不要往心里去,我保证,一个时辰内,孩子肯定带到你的面前。” 慕容天枫闭了闭眼,淡淡道:“那楚某人就在这里打扰五爷一个时辰了。” “楚公子这是困了吗?” “有一点。”其实,他是不愿意面对眼前的这个人,他觉得这种人,为祸乡里,为人所不齿,且与官府狼狈为奸,若不是因为护着费娇娇等人不能暴露身份,慕容天枫一定不会让他看到明天的太阳。 他行走江湖,全都是随性而为,心血来潮,就会打抱不平,心里不顺了,也许会随便找个人杀了,只要是那个人看着不顺眼,就会没有任何理由的杀了。 贼五旁敲侧击,想打探慕容天枫的真实身份,慕容天枫顾左右而言他,总不肯与他说出一句真话。 贼五知晓这人不好惹,想着自己手下人就是全都捆起来,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更是想拉拢他,如果这人能为自己所用,那么,襄州城的大哥,非他莫属。 四个人表面上称兄道弟,对官府,对外来势力,他们一致对外,一团和气,私底下,却是争个你死我活,都想做襄州城的老大。 一个时辰,慕容天枫从来没有觉得一个时辰,是如此的漫长。 他一直闭着眼睛听外面的动静,只要有人过来,他就睁开眼,每一次,都是失望。 “欧哥回来了。” 慕容天枫起身向外看去,欧哥抱着一个孩子走进来,正是让他们急疯了的初晴。 “安娜,醒醒,安娜。” 慕容天枫抱着孩子,咬牙切齿的问道:“是谁伤了孩子?”初晴的衣服已经被撕扯的不成样,最外面的斗篷也不见了,手上,脸上都是伤痕,人也昏昏沉沉不知是睡着还是晕过去了。 欧哥睨向贼五,贼五沉声道:“说!” 欧哥这才大着胆子说道:“是拐子爷手下的人干的,他们看小姐眉清目秀的,正好有个外地客商想花大价钱买个小丫鬟,所以,就把这位小姐绑了。” “还不快去找郎中过来!” 贼五由命人拿了毯子,盖在初晴身上。 初晴的呼吸很弱,慕容天枫忧心如焚,陡然想起,费娇娇在家里是不是也如他一样呢?一念及此,他走到厅堂门口,发出了信号。 信号一经发出,一簇蓝色的火焰顿时升腾在襄州上空,并发出如鹰啸之声的鸣响。 公孙成田很快就能赶过来了吧。 慕容天枫抱着初晴,双眼灼灼,似要喷出火来。 公孙成田比郎中来的要快,门房大叫着追着喊他停住,一路上,公孙成田不知踹倒了多少人。 公孙成田抱过初晴,伸手一探,眼中的冷芒,令人不寒而栗。 慕容天枫淡淡道:“你回去吧,这里的事情,由我来解决。” 公孙成田抱起孩子,根本不看众人,这些人,在他眼里,还不如路边的杂草清香。 公孙成田抱着孩子一走,慕容天枫就对欧哥说道:“欧哥,带我去找那个人!”是命令而不是恳求。 欧哥有些呆傻,贼五却觉出了不对,这两个人,不是普通的江湖人,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混混,最多,也只是一个有点小钱的混混罢了。 刚才公孙成田出现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公孙成田身上的玉佩,是王孙公子才能有资格佩戴的羊脂白玉。 虽然那人容貌平凡,那双眼睛,却是十分的冷戾,就是他这个见过知州的人,也不敢与他对视。 拐子是他的手下,一直在闹市街晃悠,看到陌生的女童或者美貌的女子,便召集手下人用迷--魂--药掳去,卖到大户人家做丫鬟或者是青楼做ji女。 拐子每月给他上交的银子,是最多的,尤其是拐子手底下那几个会飞檐走壁的小子,也不知拐子用了什么方法,那几个人,连他这个贼祖宗都不放在眼里的。 “五爷,这拐子,是你的手下,所以,欧哥顾忌不敢带我去?” 贼五心一横,挥手道:“算了,楚公子,这个人情我卖给你了,只是有一日求道楚公子身上,楚公子可不要拒之门外。” “那要看是何事!好了,欧哥,带我过去吧。” 有了贼五的话,欧哥放下心来,他也明白,这件事,楚公子绝不善了,后来那个公子,好像更让人心惊胆战。 黄二被晾在一旁许久,听到别人说孩子找回来了,便兴冲冲的跑到慕容天枫面前,笑道:“楚公子,既然这人已经找回来了,那是不是我这赏银……” “自然不会少了你的,只是,我得去见过拐子再说!” 黄二突然想起什么,脸色遽变! ------------------------ 看了很多明史,宋史方面的书,一直很想把当时社会的最底层人物写出来,这段时间,可能一直都是古代社会中最底层人物的人生百态。 只是我的文笔有限,所以,只能设在架空的年代,其实,我很喜欢宋朝,尽管,他有很多的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第十五回 贼五 第十五回贼五 慕容天枫是何等人物。(手打小说)马上看出其中的端倪,闪电般的出手,抓住黄二的前襟,冷声问道:“黄二,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说点什么?” 黄二的身体都软了,若非慕容天枫抓着他,他早就瘫软在地,后悔自己不该贪图那五十两银子,慕容天枫见他不开口,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一分,黄二没有内力,如何能够承受慕容天枫的力道,他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失去了反应能力,慕容天枫对他说的话,一句也没有听见。 慕容天枫冷嗤一声,把黄二扔在地上,这个废物,依他刚才的反应,应该是和家人有关吧。 “欧哥,走吧。” 欧哥的脸色有点白。讪讪笑道,“楚爷还是叫我欧非吧,唤欧哥太折杀小的了。” 慕容天枫淡淡的嗯了一声,众人出了大宅。 贼五目送一行人远走,缓步踱到黄二面上,用力踢了一脚,皱着眉沉声道:“带我去楚公子家里。” 黄二似乎刚刚反应过来,爬起来给贼五带路。 贼五命人准备了一些礼物,然后带着郎中前往费娇娇的家中。 到了门口,黄二哆哆嗦嗦的敲响了大门。 公孙成田并没有插上大门,听到门响,开了房门出去,边走边说道:“门没有拴上。” 黄二干笑道:“爷,小的是黄二。” 公孙成田打开门,看到门口站了四五个人,一愣,问道:“何事?” “这是我们五爷,特地带了郎中给小姐看伤。” 贼五是谁,公孙成田并不知晓,但听到是来给初晴看伤,点点头,开大了一点门,把众人迎进来。 贼五还从没受到过这种冷遇,他的脸色沉了沉,转瞬又浮上笑脸,天黑,虽然有灯笼。众人又没注意,所以无人看得出来。 “五爷,请。” 到了厅堂门口,公孙成田掀开棉门帘子,让众人进了屋。 “谁啊?”费娇娇早就听到了声音,公孙成田道:“你不要出来了,没事。” 家里没有仆人,又是大夜里的,热水肯定是没有的,公孙成田也没有伺候人的习惯,贼五干坐在椅子上,郎中则被迎进了卧房。 公孙成田已经给初晴清理了伤口,只是初晴受了惊吓,回来以后一直粘着费娇娇,听到有人说话,就吓得哇哇大哭,刚被费娇娇哄的好了一点。 郎中来得正是时候,给初晴开了一些镇静安神的药,郎中听到他们不会熬药,答应让小伙计煎好以后送来,到时只需热一下就好。 公孙成田送了郎中出来的时候。贼五等人还坐在厅堂里等着。 “既然小姐没事了,那我们就告辞了。”贼五看出,公孙成田,是个不好相与的人,站在他面前,就不自觉矮了一截。 公孙成田点点头,他也没想留客。 费娇娇并没有看到来人,初晴一直抓着她不放,及至听到贼五他们要走,凭直觉,她认为厅堂里的人不简单。 “等一下。”费娇娇轻声柔语安慰着初晴,“安娜,娘亲去送一送郎中,马上回来,你要乖,乖的话,娘亲明天给你做蜂蜜柚子茶,好不好?” 初晴点点头,双手却还死死抓着费娇娇,费娇娇笑道,“安娜,你数到两百,娘亲就回来了。” 初晴这才松了手,闭上眼睛小声道:“娘亲,两百很快就会数到的,你可要快点。” 费娇娇走出房间,贼五吃了一惊,那个楚公子也算得上风度翩翩的人物了,怎么会娶一个这样又丑又胖的女人。 费娇娇的目光扫过贼五。贼五一震,嗫嚅道:“夫人,在下是贼五。” 费娇娇笑道:“原来是五爷,今天能够有幸找回小女,全靠五爷的功劳了,今日太晚了,明天有我们做东,请五爷在楼上楼吃一顿饭,不知五爷可有时间?” “有时间,有时间,怎么能让夫人请客呢,明天我来做东。” 费娇娇笑道:”都是一样的,阿田,帮我送送五爷。“ 贼五连连摆手,陪笑着道:“不必了,不必了。” 公孙成田还是送他们到了大门口,众人走后,顺手插上了大门。 出门后,贼五抹了一把汗,这个女人,真不简单,明明是个又胖又丑的女人,怎么看到他就觉得心里发毛呢? 这三个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得要查一查,他们是从哪儿来的才好。 公孙成田跟着费娇娇进房,不高兴的说道:“你出来见他们做什么?这些人,不必理会。” “公孙成田,有句话,你可曾听说过? “什么话?” “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贼五,就应该属于这一类人,可这一类人,却是无处不见。躲也躲不开的。他们如果出些阴招,暗地里给你使绊子,就算是你的武功天下第一,又当如何。如果我们跟这些人搞好关系,官府那边,就不会怕有麻烦,这个世界,不是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黑暗中生活的人,最是可怕的。” “我们在这里又不会住太久,你怕什么?” 费娇娇摇头笑笑,“你还小,以后就会明白了。” 公孙成田握了握拳头,这个丫头,太嚣张了,居然说他还小。 费娇娇并不怕他,转身回了房间。 “198,199……” “200.” “娘亲。” “娘亲说话算数吧?太晚了,不睡觉会变丑的。” “我要娘亲抱着睡。” 费娇娇把初晴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初晴已经渐渐从惊恐中脱离出来,听着费娇娇温柔悦耳的歌声,很快就睡着了。 初晴熟睡以后,费娇娇不放心慕容天枫,穿好衣服又回到厅堂。 公孙成田坐在椅子上,一副懒洋洋的神态,“都几时了,你去睡吧,有我等着他就好了。” 费娇娇笑道:“你不想喝点东西吗?” 公孙成田跳起来,当然,他太想喝热茶了。 费娇娇扬手,“走吧,去厨房。” 公孙成田撅撅嘴,早知道不会喝到便宜茶。 两人坐在灶边,公孙成田添着柴说道:“费娇娇,你好象瘦了一点。” “是吗?”其实她也察觉到了,这段时间颠沛流离。再加上饮食的控制,瑜伽的辅助,体重应该降到了185斤左右。 减肥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能一下子受到某个程度,人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的。 自从开始练瑜伽,她的腰部明显变得柔软,每天早上的精神也很好,其实,练习瑜伽的最佳时间是在早上的4----6点。 她已经慢慢的调整作息时间,争取每天早上练习瑜伽。 到了这个世界以后,再也没有熬夜的习惯,没有了绚烂多彩的夜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人的最佳睡眠时长,7小时为宜。 这段时间,她就在逐步调整,控制。 公孙成田见她沉默,笑道:“你不高兴我说你瘦了?” “不是,公孙成田,你可以教我吐纳吗?” “你……”公孙成田差点脱口而出,你不是会吐纳吗?到底还是忍住了。 费娇娇却以为他是不乐意,笑道:“我明白,各门派的武功都是有自己的规矩的,放心,我不会强求。” 公孙成田笑道:“你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我只是有点惊讶,没别的,其实学会吐纳,对你的减肥肯定是有帮助的。” “那好,明天早上,我就开始跟你学。” “你要跟他学什么?” 公孙成田惊讶的回望,慕容天枫何时进来的他竟不知道,自己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费娇娇身上,警惕性大为减弱,幸好是慕容天枫。 “没什么,怎么这么晚?” “哦,找那个拐子花了一点时间,初晴怎么样了?” “没事。你把那拐子杀了?” 慕容天枫微愠,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只会杀人?” 费娇娇扬起脸,缓缓点头道:“没错。”她笑得很灿烂,炫目的明眸让慕容天枫无法对着她生气,“费娇娇!” “别生气,我正准备给你这个大功臣煮茶喝。” “我要喝蜂蜜柚子茶。”如果没有出事,他早就喝上蜂蜜柚子茶了。 “没有问题,明天早上我会给你做。” “那你现在告诉我,你要跟公孙成田学什么?” “学吐纳。”这又不是秘密,没有隐瞒的必要。 “为何不跟我学?” “跟谁学不一样,好了,我跟你们两个学,只是,休想让我唤你们师傅。好了,我们回厅堂,商量一下明天的事情,然后听听你是如何折磨拐子的。” 三人相视一笑,两个人是无奈的宠溺,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个人,心里沉了又沉。 费娇娇亲自斟了茶给慕容天枫,公孙成田。 “说说,那个拐子怎么一回事?” 慕容天枫敛起笑容,正色道:“那个拐子,不像是我们楚国人,他虽然名为贼五的手下,干的却是拐卖孩子的勾当,而且,他拐来的孩子,辗转送到了越国,这里面,会不会有阴谋?” 费娇娇一震,送到了越国? 公孙成田也是脸色遽变,因为他联想起了齐国境内发生的一些事情。 “那么,我们是要会一会这个拐子了?” “我已经点了他的哑穴,现在扔在贼五家中的地牢里。 另外两人大惊,齐声呼道:“贼五家中还有地牢!” -------------- 今天是最后天双倍票时间,亲们不要忘了我,嘻嘻。 第十六回 拐子 第十六回拐子 费娇娇想了想,这是一个皇权的时代。(手打小说)律法本来就是为了上层社会服务的,谁有钱,谁得势,他自然就是老大。 像贼五这种人,本来就是地方上的一霸,有个地牢,不稀奇。 慕容天枫详细说了拐子的一些情况,然后各自去安歇。 一早起来,药铺的伙计就送来了煎好的药,那一脸恭敬,看来是被贼五的人嘱咐过了。 费娇娇一手拿着糖,一手端着药,慢声细语的柔柔道:“初晴,你想不想喝蜂蜜柚子茶呢?一会儿你陪着娘亲去做蜂蜜柚子茶好不好?” “条件是我要喝掉这碗苦的药。” “姐姐,娘亲不是说过,先苦后甜才是人生的最美境界,你看,喝完药,马上就有糖吃,多好。”初阳在一旁也劝着初晴。 长锦不屑的说道:“不过是一碗药,还要这么多人好言好语得哄着。你不配做我们燕家的人!” 初晴的大眼睛立即变得雾气氤氲,咬咬嘴唇,又看看费娇娇,费娇娇鼓励的笑笑,初晴狠狠一闭眼,端起碗,像喝酒一样,一饮而尽。 苦水进了喉咙以后,便后悔了,余光扫过小叔的脸,又忍住了,一颗糖,适时的送到了她的口中,甜甜的味道,一下子让她忘记了刚才的苦涩滋味。 费娇娇又分给他们每人一颗糖,这才说道:“一天最多只能吃一颗,否则牙齿会长虫子。” “牙齿也会长虫吗?” “当然会,虫子会吃掉你的牙齿,如果牙齿被虫子吃光,人也会变得很难看。” 长锦想了想,似乎家里有个侍女,就是因为总是偷吃糖,结果掉了好几颗牙,嫂嫂的话,很有道理,再说他是男孩子,不怎么喜欢吃甜食。 众人都在厨房里看着费娇娇跟变戏法似的做着蜂蜜柚子茶。 金黄色的柚子皮被她切成了细细的丝。柚子泡在了盐水中,一切准备就绪。 “有人敲门,去看看。”慕容天枫和公孙成田总是互相指使,谁也不肯听谁的。 敲后门,费娇娇一笑,已经判断出是谁。 “成田,你去吧,是黄二。” 公孙成田恨恨起身,走出厨房去开门。 打开门,果然是黄二,一条腿似乎站不直了。 “有事?” “爷,我是来还您的银子。” “银子?”公孙成田看到他双手捧上的银子,明白了,这是昨天花掉的银子,但不是他们给的那块,是一把碎银子,还有铜板,想必这是他一大早东拼西凑找来的。 “进来吧,银子就给你了,爷问你一些事情,回答的好。有赏。” 黄二肯定是受了威胁,说什么也不肯要,公孙成田脸色一沉,冷声道:“要你拿着就拿着!” 一转身,往回走,黄二愣在门口,跟个傻子似得。 “还不进来!把门关好了。”黄二屁颠屁颠的跟着来,走一步,吸一口冷气,那帮混蛋,见人下菜碟,一脚比一脚踹得狠。 柚子糖水需要煮半个时辰,公孙成田想想,还是把黄二带进厨房。 黄二看到众人,赶紧见礼。 费娇娇让慕容天枫拿给他一个小板凳。 黄二千恩万谢的坐下,板凳很小,他却只坐了半边,能让五爷都觉得了不起的人,他怎么会不怕。 “黄二,我们想多知道一些五爷的事情,还有那个拐子,我们也很想知道。” “不要,不要了。”面对慕容天枫递过来的那块银子,黄二的眼睛闪了又闪,还是推拒了,不敢要。 慕容天枫淡淡道:“给你你就拿着,大家都是邻居,以后,或许还有互相帮忙的时候。” “二位爷。夫人,以后有用得着黄二的地方,黄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黄二说的信誓旦旦,鬼知道他说这种誓言是不是就跟吃饭一样呢。 费娇娇搅了一下糖水,一脸阴沉的道:“黄二,我很想知道那个拐子的事情,他居然敢绑我的女儿。” 黄二一哆嗦,嗫嚅道:“其实……其实我跟拐子不是很熟。” “那拐子可是本地人?” “他?”黄二想了想,摇头道:“他不是我们本地人,好像是坐着船来的,因为断了一条腿,被他的主子扔在我们这里,然后就在街上乞讨为生。后来因为交不起保护费,坤一堂堂主杨顺就派人过去赶他,谁知道他虽然是个拐子,却力大无穷,后来堂主亲自去会他,两人居然打个平手,杨顺也就破了例,不让他上交银子,讨要多少,都是他的。 后来。五爷听说了他的事情,请他喝了一顿酒,那个拐子原本从不把别人看在眼里,却对五爷恭恭敬敬的,过了几天,五爷就把他招到了自己手下。” 黄二说的已经很详细了,费娇娇一边听,一边作着分析,如她所料,那个拐子,一定是越国人了。慕容天枫这次误打误撞不成想却捞了一条大鱼。 “黄二,那拐子拐的孩子大部分都被装船运走了,后来有一次在酒馆喝酒,我听一个船工说他们是要把这些人运到一个叫做赤塔湖的地方。那里特别冷,一年三季都要穿皮毛的衣服。” 赤塔湖,慕容天枫和公孙成田明显的被震惊了,费娇娇心中暗想,这赤塔湖,到底有什么古怪?让他们两人竟然同时露出惊骇的表情。 看来,应该是去会回那个拐子。 慕容天枫又问了一些关于贼五和拐子的事情。 黄二小心翼翼的回答,看他的眼神,应该是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了。 慕容天枫又给了他五两银子,嘱咐他好生养伤,并亲自送他出了门,黄二笑得眉眼都看不见了,哈着腰直说以后有事情尽管吩咐,他随叫随到。 蜂蜜柚子茶做好,公孙成田笑嘻嘻的端着柚子茶回到厅堂。 费娇娇给三个孩子每人倒了一杯茶,让他们到书房去练习大字。 这时,费娇娇才低声问道:“赤塔湖,在越国,在极寒之地,可对?” “对。” “赤塔湖,有何古怪?” 两人对视,然后却三缄其口。 赤塔湖,莫非是龙盘虎踞的魔窟吗? 费娇娇知道,他们不说,自己再是逼问,也说不出什么来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就算他们不说,还有燕长卿,燕长卿!上京城的局势,到底怎么样了? 她不是女神,没有能力掌控一切,现在要做的事。只有一件,带好三个孩子。 “公孙成田,一会儿你在家带孩子,我和慕容去赴宴。” “为什么是我留下?慕容,你留下,我去。”开玩笑,就算是假的也不行。 “我去见贼五的时候,跟贼五说,娇娇是我的娘子,初晴他是我的女儿,所以,只能由我去,其实,我也不愿意去,万一以后翘楚知道,我是百口莫辩。” 费娇娇一拍桌子,扭身回了房间。 两人面面相觑,他们,貌似得罪费娇娇了。 “不要进来,你们俩谁都不许进来!”费娇娇重重关上门,他们,把她当作什么人了! 两人在外面小心的陪着不是,费娇娇不做任何回应。 “费娇娇,快出来,到时辰了,我们该走了。” 费娇娇早就换好了衣服,拉开门,面无表情的说道:“走吧。” “看好家。”走到门口费娇娇又嘱咐了一句。 公孙成田哀叹道:“我不会做饭。” “我会派人给你送回饭菜,你只管照顾好家。”费娇娇扬眉,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楼上楼是襄州城最大的一家酒楼,两座三层高的楼连接在一起,装修得甚是讲究,气派豪华不输与上京城得大酒楼。 楼上楼是襄州城有名的世家席家的产业,席家,与段家也是姻亲。 费娇娇和慕容天枫是雇了骄子过来的,轿子在楼上楼门口一停,楼上楼门口负责接待的伙计就殷勤的掀开了轿帘。 “夫人,请小心。” 费娇娇弯腰下轿,仰望楼上楼的飞桥栏杆,不禁暗赞,这楼上楼,真不愧是襄州第一酒楼。 慕容天枫扶着费娇娇上台阶,小二问道:“爷,夫人,请问您订位了吗?” “订位?”难道楼上楼的生意火到需要提前预订了吗? “我们没有订位,小二哥,你的意思,现在已经没有座位了?” “大堂尚有几个空位,楼上的雅间却没有了。您二位坐在大堂可以吗?” 小二身上有一股脂粉的香味,费娇娇扬手用帕子舞了舞,刚想作答,左侧有人答道:“小山,你去忙吧,二位客人由我来招呼。” 小山一怔,莫非大公子认得二人?来不及多想,赶紧躬身退下。 “二位,三楼还有一间雅座,请。” 慕容天枫淡淡道:“那就谢谢公子了。” 他暗忖,这个人为何如此殷勤? 费娇娇不动声色的跟着慕容天枫上楼,上到三楼,已经是气喘吁吁。 他领着二人一路向里走,一直走到三楼尽头最大的一间,雅间门口,书写着三个大字:丰和轩。 费娇娇隐隐记得,段家所有的酒楼,都有一间雅间,叫做丰和轩,丰和轩,是不对外的,只限于段家人以及段家的亲戚。 那么,她是暴露身份了? ------------------------ 求粉红票!粉红票!亲们一定支持我哦,嘻嘻。 第十七回 席公子 第十七回席公子 进了雅间,费娇娇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五星级大饭店。(手打小说)奢华,典雅,气派。 只是,她对这一切没有兴趣,面前这个陌生人的身份,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慕容天枫拱手道:“请问兄台贵姓?” “小姓席,这楼上楼,系我家的产业。” 费娇娇恍然顿悟,她手上的戒指,暴露了她的身份。 席家,她似乎挺说过,好像和段家也是姻亲。 幸好他们只认出了戒指,不知道她是谁,应该是把她当作段家人了。 如果她知道楼上楼是席家的产业,绝对不会来这里宴请贼五。 “在下姓楚,这是内子。” 席公子多看了两眼费娇娇,几大家族的家谱,他倒背如流,段家的女儿,并没有嫁到楚家去的,楚家。哪个楚家?他没有听说过。 三人落座,慕容天枫笑道:“席公子,麻烦您让人通知门口一声,如果五爷来了,就直接带他来这里。” “五爷?贼五?”席公子脸色遽变,有点不敢相信他们今天是要请贼五。 费娇娇知道,经商的人,最怕这些地痞流氓,所以宁肯损失一点小钱打发他们,也不会去跟他们硬碰硬。 “席公子,如果有别的雅间,给我们换一下,最好不过。” 丰和轩从来不破例的,但凡进到酒楼里吃饭的有身份的人,都知道这一点。 费娇娇他们在丰和轩请客,一定会引起贼五的猜疑。 席公子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点点头,道声抱歉,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席公子回来,笑道:“楚公子,正好二楼芙蓉轩空下来了,只是有些委屈了二位。” “没有关系,席公子,那我们先下去,等日后有机会,再来拜访。” 席公子送他们走到三楼的楼梯口。拱手道别。 二人来到芙蓉轩,刚刚落座不久,门口伺候的小二就推门禀报,“这位爷,您等的人来了。” 慕容天枫和费娇娇同时起身,贼五笑着走进来打招呼,“楚公子,楚夫人,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 贼五身后,还有一人。 贼五介绍道:“楚公子,这是陈七爷。” 二人已经了解了襄州四霸的具体情况,陈七,乃是襄州四霸之一,他和郝三主要靠收取商户的保护费为生,大小商户,只要你是做生意的,必须要交保护费,他们的保护费,比官府的各种商税,要低一些。 那么。贼五说今天他要请客,原来是这么一个请法。 陈七和贼五不一样,初见陈七,无论是谁,第一印象定是觉得此人仪表堂堂,尽气内敛,冷静自持,顿生信任之感。 费娇娇飞快的扫过陈七,陈七,比贼五要深沉,有机心,他那双丹凤眼,写满了算计。 众人见了礼,坐下点菜。 慕容天枫笑道:“我们初来乍到,也不知襄州有何美食,就有五爷,七爷点菜吧。” 陈七一摆手,“小二,告诉席大公子,把楼上楼最拿手的端上几个,七爷今天有贵客,你们可要尽心伺候。” 小二脸一白,点头答应后赶紧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席大公子走进来,身后的侍女一个赛一个美艳,纤纤玉手端着美食佳肴,鱼贯而入。 因为有费娇娇在场,侍女上菜之后,并没有留下。 费娇娇和席公子约好。大家见面,就当素不相识。 席大公子跟陈七,贼五打过招呼之后,匆匆离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贼五话入正题,“楚公子,楚夫人,今日宴客,可是有事情吩咐?” “五爷为我们找回小女,我们夫妻感激不尽,今日设宴,只是单纯为答谢五爷,再说,五爷是我们小女的大恩人,怎么敢吩咐五爷做事。” 贼五一笑,这夫妻俩,肯定有事,他们不说,是不是因为陈七在呢? 陈七微微瞥了一眼慕容天枫,低声道:“楚公子,您好像不姓楚吧?” “哦,此为何意?” “其实。我们也算有缘,都有一个七字,楚公子,您说呢?” 慕容天枫看他道破自己身份,却又保留几分,知晓是因为贼五在场,微微颔首,算是表示感谢,这已经是给他最大的恩赐了。 费娇娇当然知道他打得哑谜,只有贼五一个人蒙在鼓里。 饭桌上,陈七几次抢话。刚才这番话,也是话中有话,贼五胸口一闷,倍感憋屈,又无处发泄。 费娇娇一笑,淡淡道:“五爷,听说您的手下,高手如云,施展妙手空空之术,犹如探囊取物,真是……” “夫人!不可胡言乱语。”慕容天枫厉声喝断费娇娇,然后向贼五赔笑道:“五爷,内子不懂事,见谅。” “哪里,夫人说的都是真话,在下不会生气,夫人若是有兴趣,哪天我找几个小崽到府上给您表演一番就是,我们都是一些粗人,说话也不喜欢拐弯抹角,人人都知道,我贼五是根直肠子,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陈七一笑,贼五就是这样忍不住,还真是一根直肠子,他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上,还真是不容易。 想讥讽自己,也不分个场合。 “哪里,哪里,大家都是讨生活的人,就是因为五爷的爽直义气,才令得小女安然无恙。今日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既是朋友,就应该肝胆相照,不分彼此,真实以对。五爷。七爷,我说的是也不是?” 陈七,贼五一同举杯道:“楚公子瞧得起在下,以后,楚公子有差遣,但无不从。” 费娇娇本想今天仔细询问一下拐子的事情,陈七一搅和,今天是没戏了。 又聊了几句,费娇娇推说还要回家照顾孩子,跟慕容天枫起身告辞。 费娇娇故意慢走两步,低声跟贼五说道:“五爷今天晚上可在家?” “在家,在家,随时欢迎楚公子,楚夫人光临寒舍。” 费娇娇笑着点头答应,随即告辞离去。 两人走出楼上楼没有多远,慕容天枫突然停住脚步,“有人跟踪我们,先不要回家,转几圈看看他想做什么?” 费娇娇一怔,迅即明白,两个人朝着闹市区走去。 走到一家点心铺子,费娇娇抬腿走进去,慕容天枫站在门口等候。 那人躲在人后,慕容天枫大踏步走了上去,一把抓住他,冷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跟踪我们?” 那人一哆嗦,不答话,拼命的摇头。 无论慕容天枫怎么问,他只是一味的摇头。 慕容天枫暗叫不好,中了调虎离山计。 他大步流星回到点心铺,掀开门帘,点心铺里虽然客人很多,却并未看到费娇娇的身影。 问了伙计,伙计摇头,表示没有看到。 慕容天枫大骇,明明看到他走进来,怎么会一转眼不见了,又是一个初晴事件吗?初晴是因为机灵可爱才会遭遇绑架,费娇娇又丑又胖,谁会绑她,还不够饭钱。 费娇娇去哪儿了? 慕容天枫脸一沉,只身闯进点心铺后院。 后院就是点心铺的作坊,慕容天枫刚闯进去,就看到席大公子那张笑脸,一怔,脱口道:“是你。” “正是,楚公子,请。” “我的夫人呢?” 席公子伸手一指,“就在小厅,楚公子,里面说话。” 慕容天枫与他初见的时候就确定了,这个席公子,是没有武功的,只是想不通席公子为何对他们感兴趣。 跟着席公子走进厅堂,费娇娇正在喝茶,看她的表情,绝对不是被绑架了。 费娇娇笑道:“坐吧,夫君……” 慕容天枫直起鸡皮疙瘩,听费娇娇拉长声音撒娇怎么会那么不舒服呢? 他在费娇娇相邻的椅子坐下,看向席公子,“席公子,为何要请我们夫妻到此?” 席公子起身为他倒了一杯茶,温和一笑,“因为楚夫人。” “我夫人怎么了?” “楚夫人手上戴着段家的表记,只要是我们几大家族看到这个戒指,就会知道,是段家的贵客到了。” 慕容天枫一直都没有注意费娇娇手上的戒指,皆因太过普通了,这种戒指,一般富贵之家,都能买得起,外人看来,并无特别之处。 看来,这戒指另有玄机,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席公子笑道:“楚公子,你们二位,应该不是夫妻吧?” 费娇娇放下茶杯,答了话,“席公子真是好眼力。” 席公子摇头笑道:“不是席某眼力好,而是段家的女儿从来没有嫁给楚姓人氏的,更没有夫人这么大年纪的,更主要……” “更主要没有我这么胖这么丑的。”费娇娇看他吞吞吐吐,干脆替他直接说了出来。 “不是,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席公子张口结舌的辩解,然后,说了一连串的话,却越辩越觉得说不清楚。 费娇娇扑哧一笑,他还真不像一个生意人,“席大公子,你怀疑我不是段家人,或者你怀疑我的戒指是假的,席公子,告诉你,我的身份,还有这戒指,都是真的,只是我现在的身份,不宜让别人知道,还请席大公子帮忙保密。” 席公子脸一红,呐呐道:“楚夫人,您和贼五,陈七是如何认识的?” ---------------- 怎么回事,我发错了吗? 第十八回 求粉红票 第十八回求粉红票 “此事说来话长。(手打小说)席公子,你是想找我摆平陈七,对否?” 席公子点点头,脸上浮现忿忿之色,“那陈七派了人天天守在我席家的产业门口,尤其是楼上楼,竟有十几个人把守,我们每日进出多少银两,他比我爹爹还知晓得清楚,然后到了月底直接派人来收银子。” “十几个人?”费娇娇一皱眉,她怎么没有看到? “他们在前后几个门都派了人,只是从不靠近酒楼,也不惹是生非,甚至不上酒楼吃饭喝水,如果有人酒醉闹事,他们很快就会出现,摆平此事,所以你们去酒楼吃饭的时候,不会注意到他们。” 费娇焦点头,这个陈七,的确是有手段。这个人,已经不能算是小混混了,说白了,更像老上海的青帮。 只是她还没有正面接触过陈七,仅凭一顿饭,几个眼神,无法判断出这个人的水到底有多深。 她曾经看过杜月笙的传记,她的外婆,也曾经讲过关于杜月笙的一些事情。 她很佩服杜月笙,从一个小瘪三混进十里洋场,成为上海最大的黑帮帮主,绝对是一个传奇。 她最欣赏的杜月笙说过的一段话,你原来是一条鲤鱼,修行了500年跳了龙门变成龙了,而我呢原来是条泥鳅,先修炼了1000年变成了鲤鱼;然后在修炼500年才跳了龙门,倘若我们俩一起失败那你还是一条鲤鱼而我可就变成泥鳅拉你说我做事情怎么能不谨慎呢? “席公子,你要我怎么帮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费娇娇的脑海里已经转了三千六百转,拐子的事情不弄清楚,她是不会离开襄州的。 襄州四霸,最难缠的,应该就是陈七了。 而陈七能够陪着贼五赴约,就说明他是有意结交。 席家是阳光底下的,陈七等人,则是黑夜里的魔,太阳再厉害。到了夜间,也无用武之地。两方面的人,各有擅长,她要充分利用,才能事半功倍。 “夫人能否在陈七面前说上话?” “你找我们不就是觉得我们能够帮你吗?” 陈七脸一红,点头道:“是,我见到夫人第一面,就觉得夫人很有段家人的气魄。” 慕容天枫轻咳一声,他不是一个死人。 费娇娇微微一笑,“席公子,打算让我怎么帮你呢?” “楼上楼每个月送给陈七的保护费,是流水的两成,原来曾经让知州大人出过面,谁料,原来一成五的保护费,竟然变成了两成。” 费娇娇惊愕,“流水的两成!那么,楼上楼每月的流水是多少?” 席公子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了出来,“好的时候,大约在三万两左右。再差,也不会低于两万五。” 费娇娇吸了一口冷气,酒楼的毛利率在百分之八十左右,去除所有成本,净利率应该在百分之三十到三十五,陈七每月收取流水的两成,那席家不是在赔本赚吆喝。 席公子点点头,费娇娇说的分毫不差,他们家,就是在赔本赚吆喝。 “席公子,你想让陈七收取多少?” 席公子毫不犹豫的说道:“还是按照原来的数目收取,我们席家就已经千恩万谢了。” 费娇娇有些失望的看着他,“席公子,你喜欢为人作嫁衣吗?” “何意?” “一成五,不照样是为人作嫁衣吗?我以为你会说,楚夫人,我希望他们每年收取三五千两银子就好了,或者,干脆说,我一份银子也不想给!”席公子令她很失望,这个男人,如果是她的夫君,她会马上休掉,畏首畏尾。 席公子苦笑,“楚夫人,大概你还没有领教过陈七这个人,您大概觉得我们太怯懦,所以不敢提出过高的要求,陈七。就是官府也惧上三分的。” 费娇娇喝光杯子里的茶水,拿在手中,细细把玩,可以肯定,这个杯子在她用之前,没有人用过,“段家没有派人来过吗?” “楼上楼有段家的股份,段家怎么会置之不理,只是,来了三拨人,都是无功而返。段大当家说,宁可把利润都给了陈七,也一定要保住席家在襄州的地位,所以,段家每年都会给楼上楼拨一定数量的银两。 席家的产业,有段家的股份,段家人再多,也不可能兼顾天下,襄州是重镇,所以,哪怕是收点损失,也要保住,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费娇娇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当初,她的美容院,健身中心,有三路人马去收保护费,黑白本来就是不分的,就如同某些职业的衣服,那应该是最阳光下的职业,但他们的衣服,却总是让人联想到苍茫夜幕下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暗。 费娇娇因为鄙视那个行业的人,却又不得不虚与委蛇。于是,无处发泄的怒火,就排遣在了两个保镖身上,两个保镖出面,永远都是一身阳光灿烂的白色唐装,加上他们英俊高大,传媒爆料,其实那两个保镖,是她的床伴。 飘飞的思绪被席公子忧郁的眼神拉回,费娇娇咬牙道:“段家还从来没有吃过这种大亏,席公子,不必说了,最多两个月,我就会让陈七放弃收保护费。” 席公子骇然脱口道:“让陈七放弃收保护费,如同让河水倒流。” 费娇娇弯弯唇角,河水倒流,她是见过的,浙江天台国清寺门前的河水就是倒流的。 费娇娇起身,招呼慕容天枫,“阿楚,我们回去吧。” “夫人,我们还没有谈完。” 费娇娇淡淡道:“席公子,你聪明有余,沉稳不足,席家掌管大权的人应该不是你吧,三天以后,楼上楼,丰和轩,午时,我一定到。席公子,记住,要准时,我喜欢守时。” 席公子看着最少也有二十三四岁,被费娇娇一说,脸青了又青,须臾,转成惨白。陪着费娇娇二人走出来,又吩咐掌柜把店里最好的点心包上几包。 费娇娇看了一眼点心的包装,笑道:“席公子,包点心的纸太单调了,多好的点心,也被这包装衬的没了品味,可以做些漂亮的纸盒,远比这样好看的多。” “这?夫人,能否……” “算了,等到三天以后再说吧。”费娇娇突然没了兴趣,人说富不过三代,果然有些道理,这些世家子弟,每天吃喝不愁,不思进取,够聪明却不够灵活,怎么可能不受陈七拿捏。 慕容天枫招了轿子,二人各乘一顶小轿,各怀心事,回了家。 慕容天枫进门后第一句话就是,“费娇娇,你到底是人是妖。” 费娇娇做个鬼脸,俏皮道:“我是千年厉鬼,专门来索你的命。” “索我的命,好啊,那我就送给你。” 公孙成田闻声从卧房走出来,恶狠狠的眼睛,凶光闪烁,“慕容天枫,有种再说一遍!” 慕容天枫一怔,随即笑道,“玩笑而已,费娇娇又不是你的什么人,好歹,我们还是拐着弯的亲戚呢。” 公孙成田一听,更不干了,拐着弯的亲戚,不就是说他承认师妹和费东海是一对了吗? 二人对上目光,慕容天枫已经傻了,对他冲口而出的这番话吓傻了,他的小师妹,此生最爱,怎么可能让她嫁给别人,脸一白,咬着牙回房间了。 费娇娇问初晴:“安娜,今天的饭菜好不好吃?” “好吃,只是比娘亲做的要差一点。” 今天这餐饭,费娇娇吃的不是很满意,楼上楼的饭菜,油腻咸香,适合这个时代的人口味,但不适合她。 把点心扔在桌上,费娇娇说道:“长锦,你们三个分着吃点心,公孙成田,你去唤一声慕容天枫,我们到书房商量一下。” “跟我商量不够吗?为何事事都要拽着慕容,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费娇娇黛眉紧蹙,凝视他半晌,淡淡道:“此生,我不会为任何人付出感情,包括你!” 公孙成田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还有牙齿似乎也碎掉了。 她没有给任何人希望,是不是代表着,自己还有希望,既然认定了她,无论如何,他是不会放弃的。 公孙成田还是去找慕容天枫了,却见慕容天枫正在收拾行李,“你要走。” 慕容天枫头也不抬的回道,“我想去看看师妹,再不去,她或许真的会嫁给别人了。” “也好,可惜我不能送你,你放心,没有你,我也能把他们几个保护周全。 慕容天枫住了手,刚才头脑一热,想也不想后果就走,如果他们真的有事,师妹这辈子恐怕再也不想见到自己了。 紧接着,又解开行李,把东西归了原位,跨不出了房间,今天晚上还要去贼五家,要办的事情很多,更重要的是,费娇娇在上轿之前对他肯定道,他们回家不出半个时辰,陈七就会到。 看看刻漏,时间应该差不多了,那个鬼丫头,一向料事如神。 公孙成田冷嗤一声,转身出了房间,早知道,就不激他了。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书房,费娇娇正在教三个孩子画画。 用削尖的木炭画简笔画,寥寥数笔,就可以将可爱的动植物,人物形象跃然纸上,最容易吸引小孩子的兴趣。 三个孩子的兴趣都很大,跟着费娇娇,一笔一笔,非常认真的画着。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费娇娇作画,还是这种幼稚的简笔画,诙谐,生动,充满童趣,怪不得孩子们喜欢。 费娇娇抬头看了一眼公孙成田,看他面沉似水,眉毛几乎都凝在一起去了,一笑,坏主意来了,又拿了一张纸,这次,她用的是毛笔,几下,就画出一个满脸愤怒的公孙成田,画中人鼓着腮帮子,眉头紧皱,眼睛怒视前方,活像一只炸了毛的狒狒。 众人一看哈哈大笑,很生动的一幅画,一看就是公孙成田,虽然有些夸张。 公孙成田红着脸一把抢过,慕容天枫笑道:“给我也画一张。” “画什么画,忘了我们要做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门,就是窗户也没有。以后,绝对不会给他任何机会,口里说着喜欢师妹,看他的样子,根本是对费娇娇动了心,只是他还不自知而已,或许,是一种朦朦胧胧的好感,他要把这个即将发芽的幼苗用开水烫死,让他永远也长不出苗,更别提开花结果! “好了,你们三个照着我刚才画的每人画出一张自然为最好的,晚饭之前交给我,画的最好的有奖励。”费娇娇看看自己满手的黑炭,放下炭笔,去洗手。也不知道慕容天枫和公孙成田在搞什么鬼,去唤个人而已,用了那么久,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估摸着陈七快到了,只是不知道陈七会说些什么? 洗净,又整理一下妆容,让公孙成田烧了一壶热水,三个人静候陈七到来。 慕容天枫狐疑道:“娇娇,你怎么就确定陈七会来。” “因为他早就猜到我们今天晚上会去拜访贼五,他要在我们见贼五之前,与我们详谈。”费娇娇的判断,不会出岔子,她的自信源于她前世复杂的环境,让她对某些事情看得非常透彻。 陈七进门的时候,没有人惊讶,桌上泡好的香茶,已经说明,他的到来,人家并不惊讶,一切,都在人家的算计之中。 陈七是只身前来,看来,他说的事情很隐秘,秘密到连他自己的手下也不肯告知。 “楚公子,我们找个房间单独谈谈。” “单独谈谈?七爷,我们三人,是没有秘密的,不必单独谈。”慕容天枫一口拒绝。 陈七用手比划了一个数字七,慕容天枫当然懂得他的意思,费娇娇一笑,说道:“阿田,你陪我到街上走走。” 公孙成田当然求之不得,进书房嘱咐三个孩子在房间画画,不许出来,这才带着费娇娇出了门。 费娇娇绕了一个圈,转到后门,公孙成田变了脸,她是要去黄婆子家。 敲门,再敲门,听到院子里有轻微的脚步声,走几步,又停下。 公孙成田觉得好笑,肯定是把他们当成高利贷了。 住在这儿时间不长,已经听了不知几次这种事情,那些放贷的,明知黄家家徒四壁,还屡屡借钱给他们,赢了钱就还一点,还不上就抢黄婆子的仅剩的本钱。 黄婆子没了生意本,就去坑蒙拐骗,人家十三四岁的黄花大闺女,她三说两骗,就给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做了小妾。 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黄婆子不知干了多少,她的罪恶,罄竹难书。 “黄婆子,开门,我们是前院的街坊,不是要债的。” 黄婆子在里面听到声音,愣了片刻,马上边跑边回应,“公子见谅,老婆子年纪大了,耳朵不好,没听见。” 黄婆子开了门,迎两个人进了院。 这座小院,是黄家的祖产,黄家原来是开胭脂铺的,小富之家。 只可惜,一代不如一代,到了现在,只剩下这座院子,原来还能出租赚点生活费,她的两个儿子不争气,人家也不敢住了,挺大的院子,到处破破烂烂,荒草丛生的,跟进了鬼宅似得。 本来想进屋坐,还没进门,那股恶心的味道就冲了出来,费娇娇环顾院子一圈,叹口气,这小院谈话不方便,想说什么,隔墙有耳。 黄婆子善于察言观色,知晓两个人是嫌弃她的家太脏了,讪笑道:“爷,夫人。您有什么话不方便问,可以写下来,我家里还有纸笔能用。” “算了,我们还是进屋吧。”形成文字的东西,是最可怕的。 三人进了房间,厅堂里,一张破旧的八仙桌,四张椅子,再也没有其他的物什了。 黄婆子扫了一眼桌上只有半拉嘴的茶壶,也不敢跟客人说倒茶的事情了,折起袖子擦了又擦,才请费娇娇和公孙成田坐下。 “黄婆婆,我们也没有什么事,邻居之间互相串个门而已。” “哎呦,老婆子真是三生有幸了。夫人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老婆子知无不言。”黄婆子满脸的褶子,就像干枯的榆树皮,堆起笑脸的时候,只会让人作呕。 世上最可恶的就是就是这种老虔婆,他们的一双老眼,最会看人下菜碟,专会投其所好,只要给钱,就是让自己的女儿去卖身,他们也会双手奉上。 “黄婆婆,听说您和那个拐子爷很熟?是吗?” 黄婆子一哆嗦,暗道不好,转眼间就鼻涕眼泪一大把的跪在地上哀求着,“爷,夫人,您家小姐被人绑去,跟我老婆子无关啊,老婆子一生为善,靠着买胭脂水粉养活儿子,从不敢干那些缺德的事情,夫人可千万不要听信别人的胡言乱语。” “黄婆婆,我们只是想找你问问那拐子的事,并没有别的意思,快起来吧,地上太凉了。”费娇娇心中冷笑,此事过后,绝不容你在这世上存活下去。 黄婆子顿时眉开眼笑的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看到费娇娇一脸的嫌恶,赶紧往后退了退,笑道:“夫人,拐子爷……不……拐子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但是,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您,绝不隐瞒……” 费娇娇耐着性子听完了黄婆子关于拐子事情的叙述,足足讲了半个时辰,看来,她知道的还真不少。 房间里没有炭火盆,很冷。 费娇娇淡笑道:“黄婆婆,今天可要多谢您了,家里有孩子,我也不便多留,这点银两,就送给婆婆买点心吃吧。” ---------------- 唉,我好凄凉……… 第十九回 求票 第十九回求票 两人回来,陈七已经走了。(手打小说) 费娇娇看看天色。要做晚饭了,现在这一日三餐,占据了他们太多的时间。 慕容天枫负责烧柴,费娇娇负责烧菜。 饭菜摆上桌,费娇娇和慕容天枫吃过饭,嘱咐公孙成田带孩子,两个人赶往贼五家。 贼五早就命人守在大宅门口,见到他们一来,马上迎出来,恭谨的弯腰请二人进宅。 三人坐定,贼五笑道:“楚公子,果真是信人。在下感激不尽。” “本来就是我们约好见五爷,五爷何来感激之说,说到感激,是我们感激五爷才对。” 费娇娇不想纠缠,她现在最想见见那个拐子。 听说费娇娇要见拐子,贼五垂下眼帘,一脸歉然的说道:“拐子死了。” “死了!”费娇娇万分惊诧,不是关在地牢吗?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是,刚死不到一个时辰。” 慕容天枫沉声道:“五爷,能让我见见那个拐子的尸首吗?” “行……行……”贼无起身带他们向后院走去。 后院高墙深宅。远山近水,叠石小径,曲廊环抱,虽然是在冬天,仍不失幽静雅致。 靠近后门的地方,有一间独立的小房子,四周空旷,不见花草树木,有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费娇娇不自觉的打个寒噤,真是好冷,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房子门口,有一盏孤灯,在风儿的吹动下摇摇摆摆,慕容天枫感到她的紧张,伸手握住费娇娇白皙的柔荑,用只有二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不要害怕,有我在。” 费娇娇挣了挣,反被慕容天枫攥得更紧。 家奴上前打开门,费娇娇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 打着灯笼的家丁有些战战兢兢,慕容天枫心中生疑,抢过一盏灯笼,向房内拐子尸首走过去,费娇娇把头埋在他的肩膀处,不敢看尸首,皆因那尸首上面肿胀发黑,完全看不出人形了。 “他怎么会中毒的呢?” “他是吃了一碗米饭,就变成这样了。刚死的时候,比这还要可怕。” 贼五的解释,等于是没有解释,慕容天枫和费娇娇对视一眼,心里想法都是一样的,或许,贼五偷梁换柱了,这个人,不是拐子。 “五爷,麻烦你找人帮我拿一块油纸来,可否?” “好。稍等片刻,马上就会拿来。“贼五吩咐他们赶紧去找油纸。 费娇娇低声道:“你要油纸做什么?” “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他要看一看,这个贼五到底是不是在撒谎。一个人能做到这种地步,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油纸很快拿来,费娇娇一下子明白了。 慕容天枫将油纸一张张盖在拐子身上,然后从头到脚,一路摸下去,慕容天枫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这个人真的是个拐子,只是他觉得身高似乎有差异,而且是这种毒。根本不是寻常的毒,而是…… 他不敢在想下去,贼五家,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果然贼窝是不会安全的,到底是他们看错了人。 费娇娇小声道:“我们走吧,这里太让人害怕了。” 贼五也赔笑道:“是啊,是啊,尊夫人乃是弱智女流,又是大晚上的,还是先出去到前堂说话吧。” 慕容天枫点头,拍拍手,这次,他没在牵费娇娇的手,费娇娇的洁癖,他太有领教了。 一行人回到前堂,贼五命人打了水,慕容天枫洗了手,这才坐下来。 香茶端上来,费娇娇喝了一口热茶,定定心神,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三人聊了几句闲话,贼五命下人退下,看来,这是要步入正题了。 果然,贼五轻啜一口热茶之后,长叹道:“楚公子,你说我贼五是不是一个大奸大恶之人呢?” “五爷为人豪爽义气,怎么会是大奸大恶之人呢。每个人的活法是不一样的,五爷虽然做了一些不能为世人所接受的事情,但也是为了手下兄弟们的有条活路。” 贼五哈哈大笑,“让楚公子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自己好象是这世上顶好的大善人了。” “五爷,夜太深了,我们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叨扰。” 贼五一怔,他还没有说话,两人怎么就要告辞? “五爷,家有孩子,不敢过分耽搁,或者明日我们夫妻再来府上,我夫人对那些绝活,可是一直都很感兴趣的。” 贼五点点头,也罢,夜深人静,本来是商量事情的最佳时机,不过,想到他们刚刚见到一具尸首,他的夫人肯定受不了,这人好像极为宠爱他的夫人,现在有求于他们。还是不要强求。 思及此,贼五笑着把他们送到大门口,轿子,是贼五府上的。 回家之后,费娇娇低声问道:“你为何突然提出要回来呢?” “我中毒了,怕你也中毒,所以赶紧回来了,拐子的身上,是一种剧毒,药石罔医。你先不要问那么多,让公孙成田给我烧一锅热水。” “你沾染上了拐子的毒?” “是。不多,我是百毒不侵之身,但也无法抑制这种毒,所以,才会提出告辞,我们的猜测,全都对了。” 费娇娇不敢耽搁,敲响公孙成田的房门,公孙成田早就知道他们回来,心中有气,便不愿理他们,其实,他们推开门的前一刻,公孙成田还在厅堂里坐着,三个孩子已经熟睡,他怎么敢擅自离开。 费娇娇狠狠踹了一脚,门板厚,门没踹开,却把脚给伤着了,哎呦一声,坐在了地上。 公孙成田装不下去了,如飞一般的跑过来开门,蹲下问道:“你怎么了?伤哪儿了?” “我没事,你快去给慕容烧一壶热水,他中毒了。” 公孙成田大愕,先抱起费娇娇回了她自己的卧房,然后去见慕容天枫。 慕容天枫已经回了房间,公孙成田闯进去,看到他的样子,再难保持镇定,“慕容,你这是……你这是……”他说不出来,也不敢说出来。 “麻烦你快点吧给我烧水。”慕容天枫已经没有多少力气说话。 公孙成田赶紧去烧热水,他深知这种毒药的烈性,换作是他,估计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七煞门的人。都是百毒不侵之身,才能保住性命。 这件事的可怕程度,就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者与一个武功高深莫测的年轻人比武。其后果,可想而知。 幸好费娇娇没事,否则,他一定会踏平襄州城。 烧了一大锅热水,公孙成田搬了大木桶放在慕容天枫的房间,慕容天枫的身体,脸部已经完全肿了,眼睛眯成一条缝,全然失去了玉树临风的外表,而且,他全身呈现紫黑色,就像五月间熟透的桑葚。 公孙成田用一根木棍牵着慕容天枫泡进木桶,然后倒上慕容天枫给他的药粉,慕容天枫虚弱的道:“你快点出去,一个时辰内,我就会没事了,这一个时辰之内,千万要保护好费娇娇。” 公孙成田冷笑,“你倒真是惦记着她,告诉你,绝对不许打他的主意。”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和他之间,绝不可能!” “嗯,谅你也不敢,”公孙成田也知道他心里有个小师妹,只是受不了别人对费娇娇好,只要是男人,他便是排斥的。 费娇娇本想再等一会儿才睡,可惜困意袭来,眼睛一闭,寻周公下棋去了。 第二天醒来,公孙成田等人早已醒来,初晴坐在床边,正等着她醒来。 “娘亲,你真能睡,现在都巳时了。” “啊,那我快起来给你们做饭,都饿了吧。” “不用了,除了娘亲,我们都吃饭了,小叔和阿楚叔叔去外边买回来的。” 费娇娇担心慕容天枫身上的毒,穿好衣服,梳妆打扮后赶紧走出卧房,慕容天枫正在和公孙成田下棋,虽然低着头,也可以看出,慕容天枫的精神很好,毒已经驱除了。 “费娇娇,我们今天到街上转转吧,带着几个孩子去买点玩意儿。” 三个孩子齐声欢呼,早就想出去了,只是他们的口音不能也不敢让他们大着胆子出去。 费娇娇也打算到外边吃早点,顺便真正领略一下襄州城内真正的气象。 “那我们都换一下衣服,不要穿成这样出去。” 费娇娇托隔壁的缝衣女做了几身普通的粗布衣裳,就是为了出外的时候方便,其实,她更喜欢粗布衣服,穿着很随意,舒服。 几个人都是最普通的百姓打扮,混迹在人群里,最多的就是显着个子高了一些,并无其他。 街边的摊子上,传来阵阵肉香,费娇娇走过去,原来是馄饨,几近透明的面皮,熬得浓白的骨头汤,撒上秋天晒干的香菜末,涪陵的榨菜丝,东海的虾皮,端的是人间第一美味。 “李老头,来两碗馄饨,多煮几个。” 费娇娇不免抬起头,这几个人,来者不善,不像是专门来吃馄饨的。 李老头来到费娇娇面前,作揖道:“夫人,您先等一会儿,先给那几位爷,可否?” “好,没问题,老伯,我能等。”李老头千恩万谢,端着原本给他们的馄饨给几个地痞送了过去。 “几位小哥,慢慢吃,不够还有。”李老头暗暗叫苦,早知道襄州比他们成都府还乱,他说什么也不会听从女儿的劝告来这里,襄州城的生意,更是难做。 “这是什么馄饨,又咸又难吃……”啪的一声,几只黑陶碗应声落地。 李老头陪着笑说道:”几位小哥不满意,我就再给小哥去煮两碗便是。” “我们要是吃一百碗都不满意呢。“ “是啊,我们想吃的不是猪肉馅,我要吃牛肉馅。” “嗯,权哥,我最想吃美人馅。” “你小子,还真是一个特色中恶鬼!哈哈哈……” 李老头终于忍不住怒斥,“你们三番五次的来要钱,砸摊子,我一个小小的生意人,那里有一大笔银子供你们花销,如果真有钱,小老儿也不会靠着三文五文的讨生活了。” 费娇娇踢了一脚公孙成田,努努嘴,示意让他去管管这个闲事。 慕容天枫轻咳一声,暗中摇摇头,示意他们不要管。 襄州四霸,横行乡里数年,无人敢惹,他们就算今天打抱不平了,明日呢,只要明日李老头一出摊,倒霉的还是他。 他们暗中观察着几个混混到底是如何解决此事,本来吃馄饨的人很多,看到几个人,早就闪躲得远远的,就是热闹也不敢看,只剩下他们几个坐在长凳上,显得十分的突兀。 “老规矩,李老头,我们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每个月,一贯钱,剩下的,你赚多少,都与我们无关。” 费娇娇大惊,一贯钱,一个馄饨摊怎么会有能力交出这么多,这不是在难为人吗? “小老儿哪有本事交出一贯钱,几位小哥,通融一下,家里的几张嘴,全靠着这馄饨摊子混饭吃呢。” “废话少说,没有一贯钱,我们就天天来光临,直到你交出来为止。” 他每天起早贪黑,剩到手里的钱,也不过两三百文,若是一下子交出一贯钱……更何况,他没有一贯钱,前些日子有点钱,全都给老婆子看病了,他现在不借高利贷,就已经不幸之中的大行了。 孰料,众人都没有想到的一个人拍案而起,大喝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居然公然打劫百姓还有没有王法!” “哎呦,这是谁家的小崽子,牙都没有长齐,就想来教训你爷爷了,还真是不开眼,你是他们家大人吗?管住这孩子,否……”下一个字还没有吐出来,一记耳光已经拍了过去,公孙成田用了十分的力道,这一拍,那人的嘴角顿时鲜血直流,张开嘴吐出一口鲜血,鲜血里面,裹着打落的牙齿,如果谁有兴致数一下,会发现,他的三十颗牙,全都没了。从此以后,他只能吃水泡的东西,周围的人,莫不为他哀叹,更多的人,是解恨。 ------------ 今天是看着聊斋写的,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就想起新版红楼,新版红楼,只看了秦可卿身死那一段,我有点晕了,是红楼可怕还是聊斋可怕呢? 第二十回 戏楼 第二十回戏楼 慕容天枫把长锦护在身后。(手打小说)低声道:“以后大人在的时候,不要强出头。” “我若不出头,你们怎么会出头?”长锦一声冷笑,拉着费娇娇向后退了两步,只要嫂嫂不受伤,其他人,他才不会理。 他看到嫂嫂那双像灿若星辰的闪亮晶哞又黑了几分,便知,她是真的生气了,她是在生气公孙成田和慕容天枫的袖手旁观吧? 如果他出手,公孙成田,慕容天枫也只能出手。 所以,拍案而起,见义勇为的燕长锦,成就了他的少年英雄梦。 被打的人说不出话来,其他人的嘴可没有封上,看热闹的人见了血,立即作鸟兽散。 其中一人壮起胆子,手指着公孙成田,手指明显的哆嗦,嘴上却不服软。“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你惹我了我们,这襄州城都出不去,就让你们………” “让我们怎样?”堂堂皇子,何时被人这样威胁过,眼神灼灼,淡淡打断他的话,“要怎样?是像我这样吗?” 那声调平缓,就像何人闲话家常,手上却没有闲着,一把抓起说话的混混,在空中旋个圈,扔到了路旁一棵高大的椿树上。 远远旁观的人,几乎把眼珠子都掉下来了,那个瘦高挑竟然是个大力士! 剩下的人再不敢辩解,撒腿就跑,只恨爹娘为何只给生了两条腿。 “我们走吧。” 费娇娇冷声道:“我们走了,老人家从此以后休想再摆摊子了,坐在这里等着,一会儿会有人来。” “老人家,麻烦您给我煮一碗馄饨。”费娇娇的声音温婉,淡定,让人听着极为安心。接触到费娇娇的眼神,费娇焦点头笑笑,老人一呆,下意识的也点点头。 馄饨很快煮好,费娇娇闻了闻,真香。 “老人家。这馄饨是您包的吗?”费娇娇注意到老人家的手虽然粗糙,却极为干净,指甲也是经过精心修剪过的,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很讲究的老人。 她从不喜欢在路边摊吃东西,就是因为那些路边摊的摊主,没几个是讲究卫生的。 “是,这襄州城人,不喜欢吃辣味,我在成都府卖的都是百味馄饨,比这还要味美。” 费娇娇心中一动,“老人家,您可还会别的手艺?” 老人家摇摇头,“小老儿只会包馄饨,我的老婆子还会做些别的,只可惜现在生着病,如果能治好,我们……”他想说等老婆子病愈,他们还可以添加一些别的,转念一想,这个摊子怕是都要摆不下去了。还有什么以后。 一碗馄饨都没有吃完,人就来了,十七八个人,围住了馄饨摊子,两边的摊子早就避而远之。 费娇娇兀自低头吃着馄饨,仿佛这些人根本不存在。 李老头吓得哆嗦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李老头,谁借给你的胆子,居然找了帮手,我看你是不想在襄州混了吧?” 一名瘦弱的像竹竿的男子,一边说着,一脚登在了长凳上。 “就是那人……”跑掉的人指着公孙成田,心有余悸。 费娇娇叹口气,今天是没法逛街了。 慕容天枫双手抱胸,斜睨着坐在凳子上的人,他本来就身材高大,加上那人又坐着,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让那人不自觉的打个激灵。 他以为陈七爷的眼神是他看过的最残酷的,孰不料,眼前的人,那一双眼睛,要加一个更字,看着他,就像数九寒天穿着一条亵裤站在寒风中一样,从心里透着冷。 “这位公子是外地人吧?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这次,就算了,你们走吧。”他自以为很潇洒的挥挥手。 慕容一语不发。就如同一尊门神,凛凛的光,让他不得不站起来,“公子,贵姓?” “你不配知道。”饶是他在隐忍,对方如此不领情,他也忍不住了。 “公子,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如果公子还听不明白,就不要怪我等不客气了。” “去找陈七过来,就说楚某在这里等着他。” 那是一下子跳起来,顿了顿,疏忽间明白过来,一躬在地后,转身就跑。 费娇娇正在安慰李老头,李老头也逐渐相信了他们的确能够帮他。 “老人家,我想和您商量一下。” “夫人请说。” “老人家,我想开一家小食店,您能不能来帮我,绝对比您在风里来雨里去的要赚得多。” 其实,费娇娇只想用另一种方式帮助他。 “这……小老儿的老婆子每天都要吃药,我们没有儿子,是跟着闺女嫁过来的。闺女虽是自己的,女婿……”李老头一声长叹,他们不该信任女婿,把成都府的家产全部卖掉,背井离乡跟着他们来到襄州。 “老人家,我并没有让您一下答应,阿田,把我们家的地址写下来给老人家,您想找我的时候,随时可以来。” 公孙成田朝对面铺子戒了纸笔,写下地址。转回来递给李老头。 费娇娇的前世是一个矛盾的人,矛盾到有时候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 她是一个极善良的女子,这是外界对她的评价,因为她是所在城市每年捐款数目最多的人,而且,她每年都会抽出一定的时间去贫困地区探访那些等待她送去温暖与希望的孩子。 她是一个极狠毒冷情的女子,这是她所谓的家人以及她的商业对手给与她的评价,因为,她去世的时候,她的家人,实际上就是她的父亲,没有拿到一分财产,和她竞争的企业,很少敢能够与她正面交锋,她总有办法让对手无还手之力。 还有她的一个追求者,是当地的黑社会老大,三五次交锋之后,居然爱上了她,他掌控着整个城市的物流行业,还有诸多不能拿到阳光底下说的生意,为了她,逐步洗白了自己的企业,一个冷硬无情的人,被她化成了绕指柔,依然没有得到她的心,数次碰钉子,于是在手中藏了一把枪,来到她的办公室,给了她两个选择,一是同归于尽,二是嫁给他。 她的选择,就是从抽屉里拿出一只袖珍手枪,放在自己的眼睛上,“阿炎,我不能嫁给你,也不能陪你死,你说过因为我的眼睛才会喜欢我。那么,我把一只眼睛送给你。” 手枪已经扣开了扳机,只消她的手指轻轻一动,不要说眼睛,怕是命都没有了。 黑社会老大叫做炎龙,他当时就呆住了,他也终于相信,这个女子,对自己,比他对待自己更要冷酷,所以,他放弃了,然后远走美国,在她有生之年,再没有踏进那个城市。 有件事,此生的费娇娇没有想到,那个和她拼了整箱啤酒,用各种方法威胁她,暗地里又帮助她的男人,在她去世之后,每天守在她的墓碑前,整整过了三十五年,直至在她巧笑倩兮的照片下面,永远闭上了眼睛。如果她知道,今生一定不会排斥爱情。 李老头收起地址,又看了一眼费娇娇,这些人的装束也同他一样,都是穷苦百姓,只是,他们比自己好象多了一点什么,说不上来,只觉得他们不像普通百姓。 陈七来的速度很快,比慕容天枫设想的要快。 看到一家人安稳的坐在长凳上,微一愣怔,上前与慕容天枫打招呼。 慕容天枫笑着指指李老头,“内子喜欢吃他们家的馄饨,所以想请七爷卖个面子,不知可否?至于打伤的兄弟,我们可以负责出医药费。” 陈七摇摇头,表示不用,飞快的环顾四周,笑道:“天寒地冻的,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可好?” “改日吧,我们想转转,自从来到襄州,孩子们还没有上过街,今天想带孩子们转转。” 陈七也不坚持,瞥了一眼李老头,笑着告辞离去,只是离去时对慕容天枫约好,明日一早,过府拜访。 慕容天枫答应,目送陈七离去。 费娇娇等人也准备离去,李老头却唤住了她,“夫人,我现在就答应您,只是不知夫人能给小老儿多少工钱。” 费娇娇笑道:“老人家,您先去找铺面,够放七八张桌子就可以,开业以后,我不会去打理,每月我们五五分成,如果您觉得能接受,就按照地址去找我。” 李老头喜出望外,有了铺子,生意肯定比路边好得多,大冬天,一碗馄饨下肚后,就算有点热气,也被冷风吹没了。” 六个人这才告辞离去。 公孙成田抱着初晴走在费娇娇身侧,低声道:“为何要开店,你不打算走了吗?” “只是暂时,我不缺那点银两,所以……” “所以,只是为了帮助别人。” “明知故问!”费娇娇领着长锦快走两步,公孙成田的一脸的霸道,让她不喜,她做事,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 “嫂嫂,那是什么地方?” “戏楼。” “外边也有戏楼吗?和我们家的戏楼不一样,我们去看看好不好?”长锦喜欢武生戏,百看不厌。 费娇娇想着外边很冷,到戏楼里坐坐倒也不错。 长锦看他点头同意,喜不自禁,拉起她就跑。 戏楼门口看场子的伸手拦住,“站住,这地方是你们来的吗?” 第二十一回 戏楼 2 第二十一回戏楼2 戏楼外面装修的富丽堂皇。(手打小说)确实不同于一般的小戏楼,但那也不代表他们不可以进去啊?有钱不就行了吗? “我们有银子。” “我们这儿是一个人三两银子一个时辰,茶水,点心,管够,也没有人赶你,但有一点,我们这不让粗布短打的穷人进来。”他的话,很直白,意思这里是高档戏院,他们的身份不配,就如同现代的五星级大酒店门口,写着衣冠不整者,禁止入内,是一样的。 费娇娇转身就走,长锦被她拖着,不高兴的问道:“嫂嫂,我们为什么不让进,有银子也不行吗?” “不行,除非我们换一身衣服。” 公孙成田脸上露出一个坏笑,“那我们现在就去买衣服。然后再进去,给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一个教训,怎么样?” 长锦点点头,忿忿道:“有朝一日,我非得踏平了这家戏楼。” 费娇娇撇嘴,“如果是我,我会出钱买下这座戏楼,然后……” 公孙成田插嘴道:“那我们现在就买下。” 费娇娇回头仰望戏楼的牌坊,刚才没有注意,这座戏楼,竟是席家的产业。 那么,门口的打手,会是谁的人?陈七的,还是席家的呢? 襄州城的黑社会,是不是太夸张了,官府在做什么? 一行人进了绸缎庄,费娇娇还没进门,就看到了段家的标记,段家的生意,真可谓是遍及四海。 费娇娇转了转手上的戒指,这个东西,还是不要露出来的好。 众人都可以顺利买到成衣,只有费娇娇因为特殊的身材,买不到成衣。 费娇娇一直在欣赏柜台上摆放的布料,有一种布料,摸起来又薄又软又滑,还有一缕淡淡的香气。是那种清新的草木香。 她一向喜欢这种穿着舒适的布料,这么好的布料,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要知道她在上京的时候,穿戴几乎都是段家送来的最新样式,如此,这种布料应该是新款了。 “掌柜,这种布料怎么卖?” “十两银子一尺。”掌柜的并没有因为她穿的穿着而看低她,很是恭敬的介绍着:“夫人,这是南疆的贡布人织出来的布料,已经被我们段家绸缎行买断,里面有一种南**有的草汁,所以,闻起来会有淡淡的草木香。这种布料,最大的好处就是冬暖夏凉,非常舒适。” 费娇娇倒吸一口冷气,十两银子一尺太贵了吧。 慕容天枫听着稀奇,也摸了摸,的确很舒服,就像婴儿的皮肤一样凝滑,物超所值。 两个男人同时开口。“来一匹。” 费娇娇再次摸上去,她把戒指的戒面放到了反方向,手心轻轻拂过布料后,布料上留下一行印记,掌柜的脸色一变,神态又恭敬了几分。 “夫人,您若是喜欢,现在就可以给您量一下尺寸,最快三天,就可以取了。”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费娇娇的手。 费娇娇有所察觉,眼光扫过去,掌柜的也在看他,并做了一个手势,那是段家人才懂的手势,费娇娇也做了一个相同的手势,然后摇摇头,她的动作幅度很小,掌柜却懂了。 费娇娇微微一笑,道:“麻烦您给我准备一张纸,我想画几张衣服的样式,可以吗?” 掌柜的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把费娇娇让进了后边,费娇娇一摆手,并没有让人跟上。 掌柜把费娇娇请进书房,这里也是帐房,后院很大,有仓库。还有作坊,制作成衣,绣花。 其中两排房子住的全是缝衣女,绣娘。 费娇娇转过戒指,当初表哥只说没有银子可以拿这枚戒指换银子,并没有说他还有别的作用,现在看来,这枚戒指,不仅仅是个换银子的工具,他还有更大的作用。 “您是?”掌柜语调恭谨谦卑,神情郑重。 “我只是段家人。” “这?”掌柜的愣住了,这是段家当家的戒指,他们怎么能不认识?除非他这是偷来的,可谁能从段大当家的手里把戒指偷来。 费娇娇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了更多的东西,笑道:“老人家,您不相信我是段家人?” 有句话,叫做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反之,就是不穿龙袍,太子也是太子。 费娇娇,是静水流深最好的诠释。 那双眼睛,澄澈清明,藏而不漏。就像温润的美玉,让人喜之爱之,却从无人深想,那玉,外表温润,实则冰冷,尤其是在冰冷的环境下,它的寒气,同样会令你受伤。 “掌柜,希望你就当作没有见过我,或者说没有见过这枚戒指。我不会在襄州久留,所以,不想让人知道我的行踪。” 掌柜频频点头,上面的意思,他不会过问,更无权过问。 费娇娇花了几张图,她是真的不会那些复杂的衣服,而且,她看这料子怎么好,立即想到要做几件内衣穿,尤其是她的的身上还有至关重要的东西,更得好好设计一下。 之前没事的时候,她已经想了很多式样,今天正好画出来多做几件,她也想了,那东西,最安全的就是天天带在身上,所以,她今天设计的几款内衣,都有夹层。 “三天以后,我自会来取,一定要做的精细些。” 掌柜的再三保证,三天之后,肯定做好,还问她绣不绣花,费娇娇摇头,她更喜欢素雅的。 掌柜突然想起,自己的儿媳前两天刚做了一身衣服在这里,因为身怀有孕,做得很肥大,费娇娇正好能穿。 掌柜取来,费娇娇在房间里换上,很合适,费娇娇穿出来却很懊恼,是她不喜欢的颜色,葱绿色,大冬天的穿葱绿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掌柜的却还在笑呵呵赞她穿上显得皮肤都白了。 费娇娇无奈,还不如之前的粗布棉袄穿着舒心。 公孙成田付了银子,掌柜的看到费娇娇眨眼睛,毫不犹豫的收下了,然后笑着送他们到门口。 费娇娇想起街道对面的戏楼,顿住脚步问道:“掌柜,麻烦问您,那戏楼可是席家的产业?” “是,席家最赚钱的就是戏楼了,戏楼里有三个台子,可以看杂耍,看戏,还能听书,丝毫不受影响。只是价钱贵了一点。” 三两银子,的确是贵了一点,真不知道这襄州有多少有钱人? “那门口的看门的又是何人?” 掌柜的脸色一白,低声回道:“那是陈七的人,这个陈七,着实厉害,您在这儿这些日子,可要小心躲着一点,这个人,吃人不吐骨头,我们这个铺子,他每月要收一百两银子呢。” 费娇娇又走了回来,站在无人处低声道:“段家在这里的铺子有多少?” “茶楼,酒楼,茶叶铺子,绸缎庄,药铺等等加起来一共有四十七间,还有码头的两处大仓库。” 费娇娇明白段家为何重视襄州了,襄州独特的地理位置,发达的物流航运,让段家不能不损失小利益,古代的物流本身就不畅通,所以,段家这条龙,到了襄州,只能蛰伏。 费娇娇心中有数,这次真正告辞掌柜,一行人前往戏楼。 门口的打手,果然是只认衣装不认人,他们再到门口,看门人已经不认识他们,领了木牌,小伙计带着他们一路走,来到一座小房子前,房子的窗口开着,然后用棉布帘遮挡,递进木牌,对方收银子,又把绿色木牌换成红色的木牌。 然后从房子旁边的大门进去,就是戏楼了。还真有一点现代娱乐城的性质。 伙计一路指引,“爷,夫人,东面是杂耍,西面是说书的,晚上还有手影戏,北面是戏曲,戏曲两个时辰轮换一次,有南戏,北剧,就看您的喜欢了。您买的牌子,是一个时辰的,一个时辰以后,您还想看,就拿着手里的木牌直接找身边伺候的小子就行了。” 原来这木牌是时间牌,想得很是全面。 有孩子跟着,当然是去看杂耍。 长锦有些不高兴,他不想看杂耍,那种幼稚的东西,只有小孩子喜欢。 杂耍,实际上是杂技魔术的统称。 进了门,费娇娇有些惊呆了,平日里看戏,都是到长公主府或者外祖父母家,并没有到上京的戏楼去过。 这幢小楼很别致,真可谓是洞里乾坤大。 戏楼面阔五间、中间即为舞台,柱间宽度足有为六米、进深七间;二层东、西、北三面为楼座,南面为舞台;后台五间、高二层。戏楼为梁式木结构,双卷重檐悬山顶,合瓦屋面。 北、东、西三面有上下两层的看楼可容纳上千人。二层由包厢式看楼环拱,共设十几个包厢,看池及包厢中均设置红木家具,品茗赏戏,从而平添无限情趣。 包厢是要另外收费的,一间包厢,一个时辰即要十两银子,不是普通人消费得起的。 现在表演的正是转盘射箭。 道具是一个直径四五尺的大转盘,转盘上画着各式各样的人物,花卉,鸟兽,器物。看台的观众指出几种图画,然后飞速的转动转盘,表演的人站在台子的边缘,用一支支羽箭射向观众指定的图像,羽箭射完之后,转盘缓缓停下,观众检查,百发百中,令人惊叹不已。 第二十二回 戏楼3 第二十二回戏楼3 表演结束,如漫天花雨般的铜钱。(手打小说)碎银子纷纷落在台上,幕布后面跑出来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身穿桃粉色的棉袄,面带笑容的跑出来,一边弯腰捡着铜钱,一边道着谢谢。 转盘表演结束之后,登台的是踩滚球。是刚才捡铜钱的小姑娘和她的小狗一起表演,小姑娘的活泼,小狗的调皮,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整台节目,惊险刺激的同时,充满了童真童趣。 这个节目,费娇娇不感兴趣,看到三个孩子看的全神贯注,她悄悄拽拽慕容天枫,她想到四处转转,有公孙成田带着三个孩子,应该不会有问题。 公孙成田冷眼看着费娇娇,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恨不得把她一拳打蒙。直接扛回齐国去。 讨论的结果,自然是公孙成田带着费娇娇转转,慕容天枫带着三个孩子。 慕容天枫没有过分反对,只嘱咐公孙成田保护好费娇娇。 两人来到外面,顺着花径向前走。这里的夏天,一定很美。 池水似鉴,修廊如虹,环池叠石,曲径通幽。随处可见紫藤、月季、蔷薇等灌木藤蔓,迎春、含笑、丁香、海棠、桂花、夹竹桃、紫薇、腊梅,松树,高低错落有致,四时皆可赏美景。真可谓是一步一景,步移景异。 悦耳的丝竹之声,悠悠传来,间或能够听到女子娇媚的笑声。 费娇娇怔住,莫非,这不是单纯的戏园子? 公孙成田狡黠的笑道,“再往前走,就不是女子的去处了,莫非你还想往前走?” 她立即明白了,这戏园子里面还有青楼。 脸一红,转身往回走,对眼前的景致,瞬间失去了光彩,再也不能对她造成吸引。 公孙成田看左右无人,低声道:“这个戏园子。原本没有那些东西,只是单纯的听书看戏,看杂耍。后来陈七强行在后园子开了赌场和青楼,那里有单独的门,从这里也可直通赌场。” 如果没有陈七,这个戏园子肯定不会有污秽阿臜的东西,席家不可能把这两类生意放在一起。 这个陈七,越来越勾起费娇娇的兴趣了。 “阿田,我们到假山上的亭子里坐坐。” “好。”两人顺着石阶走上假山。 亭子有帘幕垂下,虽是冬天,并不觉得冷。 石凳上放着棉垫,戏园子的主人,想得非常周到。 “娇娇,这段时间你虽然没瘦多少,但是体力比之前好了很多,原来若是上这么高的假山,肯定早就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了。是不是练了什么武功秘笈。”公孙成田看着她的眼睛,心中打着鼓,忐忑的等着她的答案。 费娇娇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公孙成田探究的目光,只是微微一笑。起身来到亭子的边缘,扶着柱子向远处眺望。 假山的高度大约有二十几米,登高远眺,襄州城的景致,可以看到大半。 襄州多水,故而多雾,每到秋冬季节,航行在水上的人家就开始发愁,因为大雾他们无法行船。 城里的房子鳞次栉比,街上的行人摩肩擦踵,近处,有丝竹管乐悠扬的声音,鸟儿婉转啼鸣的声音,远处,有小贩的叫卖声,赶车的吆喝声,人间之美,皆在于此。 襄州城虽然在阳光的照耀下,但那些黑暗中见不得光的事情,比比皆是。 费娇娇双手交叉在一起,伸展长臂,举过头顶。 无论多忙,她都尽量抽出时间练习瑜伽,所以,她的骨骼比之前要柔软许多。 她的变化,公孙成田早就看在眼里,他想尽办法想要问出来,无奈,费娇娇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阿田。你在怀疑我?” “我……怀疑你什么?”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阿田,我很感谢你帮助了我们,但这并不代表我就接受了你,我的心里,没有爱情的位置,爱情太伟大,太神圣,我承受不起。” 公孙成田眼中射出愤然的神色,如带着星火的利箭,破空袭来,“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我知道自己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不会干涉你,更不可能因为你的拒绝而发生能够改变。”公孙成田倒背着手,走到亭子的另一个方向,停下来仰望天空。 冬日的阳光,有一种那朦胧的美,似女子犹抱琵琶半遮面一般娇羞。 费娇娇一字一顿,缓缓道:“阿田,我是一个无情的人,不会因为别人的坚持而感动,不会感动。就不会心软,所以,到最后,你有可能是两手空空,我劝你,不要把大好时光浪费了。” 假山下的池塘边,有一丛干枯的芦苇,纤细柔弱的芦苇在风中摇曳生姿,有种凄凉的美,仿佛这里的花草树木,甚至是天气。都在衬托公孙成田的心情。 “阿乔,这不是你想对我说的话!”公孙成田笃定,她对这番话背后,隐含着另外一层意思。 费娇娇不在吹冷风,放下帘幕,回到座位上。 “这里现在发生的一切,与你有关,对否?” 公孙成田险些大笑出声,良久,才平稳下来,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这是我的猜测,现在,是找你证实,我说的不对吗?” 公孙成田点点头,看向费娇娇的眼神,又深了几分,这个玲珑剔透的女子,聪明的让他吃惊,且汗颜。 “也是,也不是,阿乔,我不是齐国的唯一,而且,我答应你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所以,这件事,你不必纠缠在我这里,我对那些没有兴趣,如果我想得到一样东西,一定会正大光明的抢过来。这种卑劣的小把戏,我实在看不上,如果我这么做了,也意味着失去了机会。” “什么机会?” “那个位置。”公孙成田指了指天,又伸出两个手指头晃了晃,笑道:“你不喜欢尔虞我诈的生活,我也不喜欢,每个人都不喜欢。但是,实在想得到一样东西,有没有足够的本事去抢,只好使一些笨方法了。 段家的财富,不但越国人眼红,齐国人也眼红,所以,襄州城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不足为奇。既然你已经猜到这一步,我不妨再陪你走上几步,实话告诉你,陈七,应该是我们齐国人,你不是曾经对我的资料倒背如流吗?那么,你自己分析一下,陈七,是谁的人?” 费娇娇证实了自己的判断,淡淡一笑,轻声回道:“我大概已经猜出来了,算了,下去吧,这里太冷了。” 大冬天逛戏园子,赏花园美景的怪物,除了他二人,还真就找不出第三个了。 费娇娇担心慕容天枫照顾不过来,想看的东西没有看到,虽然意外的了一些消息,也是模棱两可,所以,干脆回戏楼。 戏楼里的点心很好吃,只要有钱,可以在里面呆上一整天,这里还有一座酒楼,如果想接着看表演,可以招呼伙计,点了饭菜送到这里来吃。 襄州来往的客商非常多,戏楼里的表演,都是席家自己的班子,常有新节目,在这里,吃住都有了,很多客商来襄州之后,干脆直接住在这里。 初晴,初阳就在戏楼里看到了蓝眼睛,高鼻梁,金黄头发的外国人,这之前,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人,尤其是听到他们说话之后,更是眼睛瞪得溜圆,好奇的不得了。 这桌客人和他们相邻,应该是常客了,会说几句简单的楚国话。 小伙计送上茶水点心后离去,两个外国人就开始边吃边聊。 他们说的是外国话,声音压得低,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费娇娇却听得脸白了。 他们是来自海外的盎格鲁人,他们的语言,或许别人听不懂,费娇娇懂,那是英语,个别词语或许听不懂,连贯起来,她已经明白了了,这两个人,是来卖棉花和药材的。 费娇娇低着头,不动声色的听着两人的对话,他们初次带来这种东西,从位于齐楚交界的永昌郡进来以后,一直在找寻买家,然后一直北上,都没有人识货,更没有人愿意买,现在有人介绍他们认识了席家,据说席家与段家是姻亲,段家与蓝家是姻亲,只要蓝家说这东西好,他们就可以发大财。 他们经历千辛万苦,才到了襄州,因为语言不通,吃了很多苦。 如果他们手里的药材卖不出去,能否回国都成了问题,他们从自己的国家出来,一直漂洋过海,到过很多国家,在到楚国之前,去的是贤豆。 贤豆,不就是身毒吗?古印度的称呼。 他们卖的是什么药材,居然没有人识货? 难道?费娇娇拿杯子的手都有点哆嗦了,她虽然来到一个未知的时空,但是,通过对三国地图的拼凑形状的分析,这三个国家合起来,就是原来时空的华夏,只不过三国的版图,远远大于华夏。三国人的长相有些许的不同,这是多个民族不断通婚,多次融合,分裂之后必然的现象。 三国人再怎么争斗,就像一家的三兄弟,你不服我,我不服你,这是家事。 天下大事,历来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三国之前,就是一个国家。 她要想办法接触一下这两个盎格鲁人,辨明这究竟是什么药材,最好,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 第二十三回 离开 第二十三回离开 “慕容,你留下。(手打小说)看着他们去哪儿,我回家等你的消息。” 慕容天枫状似无意,扫过那两个盎格鲁人,微微颔首。 三个孩子听说就这样回去,心有不甘,虽然站起来了,眼睛还是盯着台上,费娇娇只好轻声答应他们,有时间还会再来。 说实话,三两银子,不是谁都来的起的,举个例子,一个酒楼里专门杀鸡的杂工,每天的工钱是一百文,一百文钱,足以可以维持一个家庭的日常开销。 三两银子,就是这个人不吃不喝,三个月的收入。 想想也是,无论古今,消遣娱乐,都是属于富贵阶层的。穷人三餐温饱都成问题,怎么会有时间,有闲钱去娱乐呢! 这件事,只是她的猜测,或许是她多想了,自从初晴被绑架之后,贼五,拐子,陈七,席公子,一个个浮出水面,襄州的水,浑不见底。 回到家,费娇娇洗了一把脸,来到书房,把这些人的名字写在纸上,慢慢理着头绪,这些人,或远或近,都和段家扯上了关系。 陈七是齐国人,拐子是越国人,那贼五呢?他的背景谁能告诉她,他是谁? 如果能和哥哥联系上就好了,雪雁如果还能活着,这都不是难题,现在她身边的人,可以做到百分百信任的人。没有。 这个时候,她才深切理解到燕长卿和费东河把雪雁安排在她的身边真正的目的。 太晚了,自从雪雁死了,她就成了孤家寡人,再也联系不上自己的家人。 慕容天枫不会久留在她的身边,公孙成田,不能留他在身边,到最后,可以依赖的人,仍然只有自己。 单纯的逃亡,养着三个孩子,也不是难事,但是现在,她发现自己已经卷进了一个巨大漩涡她挣扎的越厉害,陷得越深。 冥冥中,好像有一双手,在推着她,拽着她,一路来到襄州。 他们觊觎的是段家的财富,有了财富,军队才会有保障。一切的源头,都是一个贪字。 之前,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只想尽快离开燕长卿的范围,然后等待时机,把孩子们送回去,还自己一个自由。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理所当然,又岂能事事尽如人意。 院门响了,费娇娇把写满字的纸涂抹掉,然后揉成一团,扔进竹篓里面。 “费娇娇,你让我跟的那两个人,就住在戏园子里面,他们是从贤豆来的商人,装了一大船贤豆的棉花和药材,棉花卖掉了,药材没人识货,他们找人联系上了陈七,陈七还没有答应他们。就这些了。”慕容天枫一口气说完,盯着费娇娇,良久,低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慕容,你能不能想办法拿到他的药材给我看看,今天之前。” “行,你先去给我做饭,我饿了。” 费娇娇这才想起,中午饭还没有做呢。 公孙成田在院子里教孩子们练习剑法,慕容天枫只好跟着费娇娇去烧柴。 来到厨房。趁着左右无人,慕容天枫低声问,“费娇娇,你是不是觉得那两个人有问题?” 费娇焦点点头,却不再深说什么,在没有证据之前,最好保持缄默。 吃过饭,慕容天枫找个借口出去,三个孩子睡午觉,费娇娇觉得,冬天最幸福的事情,就是睡觉了。 可低头看到自己肚子上那一圈清晰可见的游泳圈,还是决定放弃。 在书房联系一会儿毛笔字,看了一会儿书,拿着绳子去后院跳绳。 现在她能连续跳上几十个,这都是重新练习瑜伽的结果,只是每跳一下,就会听到后院咚的一声,可以和4级左右的地震产生的效果相媲美。 跳了四十五个,费娇娇停下来,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只能每天增加一点,否则身体会受不了。 或者。这两天闲下来以后,可以去爬爬山,登山是最好的减肥运动之一。 收起绳子,却听到门响,公孙成田? “你何时出去的?” “你让我洗碗的时候。”公孙成田嘿嘿一笑,快速闪人,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的公孙成田,倏地没了笑容,他实在小瞧了燕长卿,这么快就找到了费娇娇,不出意外。这两天他就会出现了。 他没有办法说服费娇娇在燕长卿出现之前,离开襄州,费娇娇并不相信自己,相对来说,她相信慕容天枫要比自己多一些,可她也不是完全的相信慕容天枫,与她之间,就像隔着一层透明的水晶,明明可以把她看得很清晰,实际上,他们之间的距离,是无法穿透的。 走到今天,他已经找不到说服自己放弃的理由,生为天之骄子,这世上,还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游戏刚刚开始,他不能喊停,燕长卿来了又能怎样? 他自信武功不必燕长卿弱,头脑不比燕长卿笨,地位不比燕长卿低,而且,他和费娇娇只差了两岁,燕长卿,他老了,一个二十五岁的男人,一个臭名昭著的男人,拿什么去跟他争! 一念及此,公孙成田又展露笑容,他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只要帮助费娇娇达成心愿,拿到休书,就再也没有人可以争得过他。 费娇娇觉得公孙成田有点奇怪,后门出去,除了黄家,每个院子里住的人都很多,那些人都是社会最底层的打工者。或者是街上摆摊子的小贩,公孙成田去后门做什么? 一旦起了疑心,就难在消除,这件事,在费娇娇的脑海里划过一个印记之后,慢慢的将他之前的行为叠加起来,一些想不通的事情,就有了痕迹可寻。 她是一个善于分析的人,只要遇到问题,她的大脑就会不自觉的高速运转起来,不想通,不理顺,绝不罢休。 也许,她应该找公孙成田谈一谈。 敲响他的房门,公孙成田的声音你有些抑郁,“进来吧。” 她从来没有单独进过公孙成田的房间,他的房间,一如他的人,一个具有两面性的人。 “今天怎么有兴趣到我的房间,有事,还是想我?” 费娇娇冷下脸,冰霜满面,冷气袭人,“公孙成田,我不是需要你的保护才能活下来,不是我请你来的,而且,我不会喜欢你,所以,请你不要胡乱开玩笑!” 公孙成田居高临下,凝望费娇娇,似要看到她的灵魂深处,“费娇娇,你喜欢燕长卿么?” “不关你的事!” “不,对我很重要!”公孙成田再一次逼近费娇娇,长叹道:“我知道我自己是疯了,我也不理解自己怎么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你知道我的兄弟们每天都在干什么?他们每一个人都在盯着那个位置,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而我,却在这里盯着你,就怕少一松懈,你就嫁给别人。” “我已经嫁给别人了。”费娇娇向后退了一步,却被公孙成田一把拉住,用力的拽进怀里,霸道的气息将她的身体团团包围,“你没有嫁人,那个婚礼,是假的,你现在还是处子。” “公孙成田,放开我!” “费娇娇,我知道你已经怀疑我在咱门周围安插了了人,但我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你,就算我走了,这些人也会留在你的左右,你不能脱离我的视线范围,我需要随时知道你的消息,我要确定你不能喜欢上别的男人,其实,我是想看着你变回正常的身材,你现在努力减肥,我都看到了,一年之后,你会比现在美上很多吧,所以,我想好了,在这一年内,我要把身边的麻烦都去掉,这一年内,你要乖乖的,你爱上谁,我就杀了谁,谁爱上你,我就让他死无全尸!” “公孙成田,你放开我!” “咬吧,离开你,比这要疼的多,我不介意你的嘴里有我的气息。” 费娇娇松了口,无力感袭上心头,她不可能接受公孙成田,不知道这副肥胖的身躯,怎么会招惹上他,听他的意思,是要走了,为何急匆匆要走呢? 公孙成田用手指在费娇娇的唇形上画了一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是费娇娇身上如兰似麝的女儿香,“如果你没有进来,我还舍不得走,现在,我下定决心了,费娇娇,我会帮助燕长卿得偿所愿,因为,我要你!” 费娇娇终于可以抬起手,可惜她的动作怎么可能快的过公孙成田,公孙成田紧紧握住她的手腕,笑道:“你没有学女戒吗?将夫比天,其义匪轻,夫刚妻柔,恩爱相因。记住,以后不要动不动学那些泼妇,或者,你是不是换个地方住?我们的周围的邻居,还真有不少泼妇呢。” 费娇娇笑笑,点点头,稍稍后退一步,仰头问道:“公孙成田,你的意思,是要走了吗?” 公孙成田不疑有他,宠溺的捏住费娇娇挺俏的鼻子,温柔道:“我虽然舍不得你……哦……”公孙成田捂住小腹下面,她可真狠,这一膝盖袭来,自己怕事以后只能做太监了。 “这是你轻薄我的代价!公孙成田,记住,我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第二十四回 要来 第二十四回要来 “长锦,去唤阿田吃早饭。(手打小说)” “好。”“嫂嫂。阿田走了,这里有一封信,想必是留给你的。”转瞬功夫,长锦就红着小脸跑进来了。 费娇娇一怔,他昨天说的是真的,他走了?! 想想他昨天可恶的行为,走了就走了吧。 一会儿陈七就要来了,今天早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吃过早饭,慕容天枫小声嘟哝道:“只剩我一个人,岂不是每天都要我来洗碗,劈柴,所有的力气活只能由我来做。” “以后我会尽量多做,慕容天枫,辛苦你了。”费娇娇有些不好意思。 慕容天枫翻个白眼,“我只是发个牢骚而已,其实,我挺讨厌他那个人的,他不在,我很高兴。” 费娇娇笑笑,他们两个,的确是互相看着不顺眼。 慕容天枫去洗碗。费娇娇收拾房间。三个孩子在书房练习书法。 费娇娇的心情有些不太好,公孙成田走了,怎么不跟自己正面到招呼,却留下一封充满威胁的信,什么意思,她费娇娇,不是一个会被别人威胁的人。 刚扫了院子,陈七就登门拜访来了。 慕容天枫刚刚做好一壶开水,手还是脏的,听到前面有声音,赶紧洗手。 所以,陈七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幕最平常的百姓家所看到的情景,夫唱妇随,温馨甜蜜的一家人。 费娇娇带着孩子们早已退回房间,慕容天枫与他坐在厅堂上,陈七环顾四周,笑道:“楚公子,你们怎么住在这里?” 的确,以他们的气质住在这里,有些格格不入,周围的邻居和他们绝对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慕容天枫淡淡道:“我们喜欢这里,而且这里小孩子比较多,孩子们在这里也不会孤单。” “楚公子,您的公子小姐,怎么会跟随尊夫人的姓氏?” 慕容天枫面不改色,微笑道:“七爷打听的还挺清楚。我是入赘,孩子们自然是要随着她的姓氏,等到第二个儿子,才会跟着我的姓。” 陈七笑笑,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话锋一转,笑道:“楚公子,在下想请你到我身边帮帮忙,不知可否?” 慕容天枫一笑,低声道:“不瞒七爷,我的事情,夫人做主,夫人不允许,我哪儿也不敢去,而且,我们夫妻也算小有积蓄,她是不可能让我出去做事的,不过……” 慕容天枫顿了顿,说道:“我们夫妻倒有一件事求七爷帮忙。” “好说,楚公子但讲无妨。”陈七早就想到慕容天枫不会轻易答应给他,这件事。也急不得,如果真把七煞门的人拉过来,比他挣上十万两银子还要厉害。 如果不是那天无意见到他的鱼骨珠,根本不敢相信,他居然是七煞门的人。 多少人想和七煞门的人拉上关系,如今他遇上了,哈哈,老天对他不薄,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的夫人想开一家小店,所以想请陈七爷给找一间铺面房。” “好说,这襄州城,您看中哪处,只管说,如果尊夫人感兴趣,直接送一家现成的店的都行。” “那行,我们转转,觉得那个地理位置好,到时候就去找七爷。” “既然如此,那陈七就不打扰了,我回去也让手下人找一下,如果有合适的铺面房,我就来通知你们。”陈七扫了一眼卧房,笑道:“其实,我还想见见尊夫人的,夫人好象不同于一般的女子,陈某很欣赏。” 慕容天枫谦逊一笑,低声在他耳畔道:“其实,她就是一头母老虎。我们家,最厉害的就是她了,我最初的时候,看见她呀,两腿都发软。” 陈七一笑,他觉得慕容天枫说得很对,楚夫人,是一个很有杀气的女子,这么多天,竟然没有查到她的来历,以后,要多加留心才是。 “夫人,七爷要走了,出来送送吧。” 费娇娇已停在门口停着他们的动静,听到慕容天枫的声音,稍微停顿一下,开门出来,笑道:“七爷,若是不忙,多坐一会儿,不然吃了午饭回去。” 陈七摆摆手,“夫人,今天就算了。等给夫人找到铺面房,夫人在请我一顿好的就是。” “应该的,应该的,以后我们夫妻就要仰仗七爷了。” 陈七哈哈大笑,两人送他到门口,拱手告辞。 目送陈七远走,慕容天枫关上门,回到厅堂。 慕容天枫剑眉紧皱,低声道:“陈七既然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今日为何不点破,我推辞了。他也没再坚持,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费娇娇哼了一声,“七煞门的人,喜怒无常,从不会顺着别人的心意做事,你虽然推辞了他,却还是把希望留给他了,由我这个母老虎在,他是不怕猎物不进套。” 慕容天枫嘿嘿一笑,“你全都听见了,我这不是真心话,只是一个说辞,谁让孩子的姓氏随着你呢。” 这是一处大破绽,如果不是入赘,绝对不会有孩子随着母亲的姓氏,费娇娇真的疏忽了。 现在知道了陈七的底细,她反倒不着急了,重要的是如何找到陈七的把柄,将他擒住。 慕容天枫到底是江湖中人,这件事,还是找大哥或者燕长卿才是最好。 他不是一向很精明的吗?怎么自己失踪数日,他居然没有寻到,还是他根本就没有想寻到自己,大哥也是,为何按兵不动,如果真的是她孤身带着三个孩子遇到危险怎么办? 费娇娇的越想越气,此刻,心底里冉冉升起一股怒火,气愤的认为,她是被家人遗弃了。 ◎ “费娇娇,我们商量一件事?” “怎么了?” “你觉得我们两个人能带好三个孩子吗?要我说,咱们干脆雇一个短工,帮我们做些家务,做饭之外的事情,都请人来做,你看如何?” 费娇娇摇头,她不同意这样做。因为孩子们的身份太特殊了,在孩子们忘掉自己的身份之前,她不能冒险。 “慕容,我知道你很累,其实,我也很累,在这之前,我的衣食住行,都是家里人料理好的,现在带着三个孩子,我即便是不做任何运动,也能减肥了,但是,我别无选择,我既然做了承诺,就一定会照顾好他们。” 慕容天枫提起精神,苦笑道:“费娇娇,我从来没有服过谁,你和别的千金大小姐,真的不一样,像你这样不娇纵,有胆识,能吃苦的女子,世上真的找不出第二个。” 费娇娇的视线落在房间的一副画上,那是一幅普通的山水画,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良久,她喃喃道:“我要的,也不是这样的生活,可惜,世上的事情,不可能事事尽如人意。” 费娇娇的视线从失落转为茫然,眼底的光彩渐渐淡去,卷翘的长睫毛,在眼下洒下一片沉郁的阴影。 “从前的我,总是给自己制定一个目标,然后,我会朝着这个目标努力向前走,每一次,我都不曾让自己失望过,可是,这一次,我失望了,很多事情,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慕容天枫站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心疼和怜爱,他本来不是一个会疼惜别人的人,在他看到父母被仇人杀死那一刻,他的眼睛里,只剩下仇恨,幸好,他有师傅,有门中兄弟姐妹,还有翘楚。 在他的眼里,费娇娇是一个幸福的人,她的家人父母朋友,没有一个不疼她爱他,就是翘楚,也是既喜欢她的,否则怎么会让自己来保护她。 几次了,他看到费娇娇的背影,总有一种感觉,那背影,太过孤独萧索,好像天地间,只剩她一个人。 费娇娇牵强一笑,脸上是可以伪装的镇定与从容,“慕容,我不会做世上的唯一,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慕容天枫摇头,他没有听说过。 费娇娇起身向外走,走到门口,回眸一笑,娇声道:“没有听说过也是正常的,因为那句话,有可能来自千年之后。” 看到慕容天枫犯傻的神情,费娇娇的心情突然转好,脚步轻松的走出房间,到后院烧水洗衣服,三个孩子,每天都要换衣服。 打上水,慕容天枫在院子里劈柴,费娇娇在厨房烧水。 后院门响,慕容天枫拎着斧头去开门。 开门,是给他们送柴的樵夫。 樵夫住在襄州城外,这几条街的木柴,都是他送来的,每天他都会赶着牛车来城里送柴,他的姐姐,就嫁到了费娇娇他们所住房子的附近,这些生意,基本上也是他姐姐帮着拉拢的。 今天他是来收钱的,费娇娇让慕容天枫回房拿钱,她还在烧水,走不开。 慕容天枫一走,樵夫就扔给费娇娇一个纸团,纸团在费娇娇脚下转了几圈,停在她的脚下。 费娇娇回头,樵夫含笑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规规矩矩的给费娇娇弯腰施礼。 慕容天枫当然没有看到这一幕,他回来的时候,樵夫已经站在门口的位置,恭恭敬敬的低着头。樵夫接过钱,千恩万谢的走了。 费娇娇把那团纸已经扔进了火里,内容很简单:燕长卿,不日即到。 ---------- 第三个章节可能是和这章一样,因为我困了,亲们要看,明天早起再说吧,不好意思了。 第二十五回 求票 第二十五回求票 纸条上写的是燕长卿不日就到。(手打小说)原来是虚晃一枪,他已经到了。 所以,当燕长卿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惊讶的看着她在厨房忙碌,费娇娇却是十分的镇定与从容。 “费娇娇,你受苦了。”虽然费东海给他的情报说娇娇会做家务,但他没有想到,她会熟练到这个地步,厨房里飘着的饭菜香味,让他这个日夜兼程赶路的人,真的饿了。 费娇娇捏着鼻子,燕长卿一身的汗臭味,冬天也能出现夏天的味道,真是奇迹。 “你居然嫌我!”不顾慕容天枫在场,他冷下脸扬手要打,打她的屁股,一向是他的专长与乐趣。 慕容天枫咳了一声,甩手出门,把烧火棍硬塞到了燕长卿手里,“这个比较好。” 燕长卿这才醒起,身后还有一个人。 烧火棍拿到手里。他的怒气也消了,心中想着,他没有看错人,费娇娇果然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饭桌上的气氛一直很好,可是自从燕长卿出现,场面一下冷了,真正高兴的只有一个人,燕长锦。 若只能在燕长卿和公孙成田之中,选择一个人的话,他肯定是站在自家哥哥的这一方。 公孙成田的心思,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虽然小,也看得很明白。 两个小的没有想到,面前这个满脸络腮胡旭,像是强盗一样的人,会是自己的爹爹,他怎么变了?听声音,还是很像的。 两人小心翼翼的吃完饭,小心翼翼的回了房间。 慕容天枫指着桌子说道:“燕长卿,今天本来应该是某个人洗碗,他走了,洗碗的事情,就由你来顶替了,还有,要烧水,我们每个人晚上都是要沐浴的。你自己算一下,应该用多少水,如果没有经验,可以来问我。”话音未落,人已拂袖而去。 因为他的心里有点不痛快,不知是因为不喜欢燕长卿还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复杂的情绪因何而起。 只剩下两个人,两两相对,怒目而视,“费娇娇,你居然红杏出墙,那个男人,是不是掳走你的那个人。” 费娇娇嘴一瞥,冷笑道:“燕长卿,注意你的用词,我没有红杏出墙,他的确是掳走我的人,但仅此而已。” “他是谁!” “公孙成田。”慕容天枫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自己隐瞒也没有用,还不如实话实说。 燕长卿身躯一震,她怎么会惹上齐国的皇子了!那个公孙成田。据他们从齐国传来的情报,是一个病秧子,但这个公孙成田,显然与情报大相径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找个空房间,我们谈谈。” “你先去洗碗,烧水,事情做完之后再谈,放心,在此期间,我不会逃走。”费娇娇伸手指了指桌子。 缄默片刻,燕长卿有些艰难的说出口,“我不会。” “没关系,这很简单,一学就会,首先,你把这些碗筷收起来,放进厨房,我来擦桌子,这总会吧?” 燕长卿点点头,胡乱把桌子上的碗碟筷子等放在一起。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吗?你这样放,走不上两步,明天早上就没得用了。”费娇娇黛眉紧蹙,按住他的手,推到一旁,重新按照大小顺序,把这些杯盘碗碟重新码了一遍,一次拿不完。又不放心燕长卿,只好一人一半。 燕长卿脸上的表情很尴尬,幸好有胡子挡着,否则以他的个性,扫过他的眼神,费娇娇故意忽略他,率先离去,为了自己屁股的安全,给他留点面子吧。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厨房。 熄火之前,费娇娇就已经在锅里放了水,这样,余火的温度,也能让这锅水烧热,水温度不冷不烫正好洗碗。 “燕长卿,我来洗碗,你烧热水,虽然冬天很冷,每天还是要保持清洁。” “别把柴全都放进去,没有空间,他们怎么充分燃烧,见过笨的,没见过比你笨的。” “不要拼命往里放。稍微向外一点,火力都被抽走了。” ……… “费娇娇,你再说一句,我今天……” “今天怎么样?” 燕长卿添了一把柴,烧水也没有什么难的。 费娇娇正把碗筷放进柜子,关上柜门转身,某人挡住了去路,“许久不见,长脾气了,越来越胆子大了。” 燕长卿笑得有些狰狞,左脸上有一条疤痕。不知是刻意装扮的,还是真的。 还没有反驳,人已经被他搂在怀里,搂得太紧,让她有窒息的感觉,且她更难忍受的是他身上的味道。 “费娇娇,真的苦了你了,我就知道,自己不会选错人的。” “放开我,燕长卿,你臭死了……” “你个臭丫头,非逼着我打你是不是!”这次没有人护着,巴掌落了下去,啪的一声后,燕长卿惊讶道,“肥女,你好象瘦了一点。” 他放开费娇娇,双手捧着她的脸,仔细端详,这丫头的眼睛变大了,黑亮黑亮的,红滟滟的朱唇,显然和她发黄的脸色有些不相符,应该是抹了东西在脸上。 掐一掐,嫩的出水,触碰后,再也舍不得放手。 费娇娇气急败坏的一拳打过去,燕长卿笑着抓住,“肥女,个子长了,人变瘦了,可惜力气没见长,脑子反倒变傻了,就你,打得过我吗?” “燕长卿,你放开我,火着出来了。”费娇娇只好转移话题。 燕长卿回头。飞快的一瞥,果然是。 放了费娇娇,继续烧火,手上,留下一缕淡淡的香味,幽幽的,很好闻。 燕长卿添了一把柴,看向转身离去的费娇娇,上京发生太多的事情,他一直没能抽身出来,自从费娇娇失去消息,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塌了一块,不是因为担心别人,只有一个她,让他真正伤心难过的,只有一个她。 这次出来,他也不能久留,他用计让诺敏暂时回了越国,诺敏很快就会回来,能留在费娇娇身边的时间,很短。 烧了水,燕长卿帮着慕容天枫给初阳洗澡,长锦现在都是自己洗。 一切忙碌过后,众人各自安歇。 费娇娇把燕长卿安置在公孙成田住过的房间,燕长卿不干,又跟着费娇娇回了她的房间。 “燕长卿,不可以,初晴每晚都跟着我睡,你在,不方便。” “这张床睡三个人没有问题的,我只能呆上两三天,就在你这里凑合了,而且,我要听听你这一路上的事情,晚上讲,不正好吗?”燕长卿已经开始脱靴子,其实,刚刚沐浴之后,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闭上眼睛睡觉,日夜兼程的赶路,他真的很累了。 初晴自觉的躺倒了最里面,盖上被子假装睡着了,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跟爹爹在一个床上睡过觉。 屋里虽然有火炉,还是挺冷的,费娇娇和初晴各盖一床被子,然后上面压一床被子,不赶走燕长卿,费娇娇只能与他睡在同一个被子里。 “燕长卿,你起来,我不想和你睡在一起。” “肥女,你只能和我睡在一起,没得选,再啰嗦,我就把你脱光了!”燕长卿一把拉下她,在她耳畔低语。 费娇娇只好脱了衣服,棉袄一脱,立即觉得冷了,赶紧钻进了被子。 燕长卿一脸得意的笑,这个傻丫头,如果不跟自己睡,可以跟初晴钻一个被子。 他刚才就发现了,费娇娇好像对他不是像从前那般排斥了,最起码,抱紧她的时候,她不会吐了。 “燕长卿,你不能面对着我,我怕自己会吐,你转过去,想问什么就问吧。” 费娇娇背对着燕长卿,心里也在疑惑,刚刚在厨房的时候,她怎么没吐呢? “你讲吧,我听着呢?” 费娇娇开始低声讲述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讲到雪雁已经身死的时候,费娇娇忍不住无声啜泣起来,抽*动的肩膀,让燕长卿觉得一颗心都跟着搅动起来,本来规规矩矩放着的双臂,轻轻的搂住了费娇娇,“娇娇,别哭,雪雁没死,她被一个打柴的樵夫救了,我们已经找到了她,她正在桑园镇养伤,等到伤愈,她就会来找你了,在这之前,你就先不要换地方住了,省得到时候又找不到你。” 惊喜让费娇娇忘记了一切,转过身对视燕长卿,虽然放下帷帐的床上一片漆黑,燕长卿好像还是看到她噙着泪花的闪亮美眸,“真的吗?慕容说她已经死了。” “这不能怪慕容,如果他说雪雁还活着,你一定不会弃她于不顾,那你们的危险就会加重,所以,他只能做出那样的选择,身为奴仆,为主人身死,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而且,慕容也没有弃她不顾,给她喂了一粒药,还把她放在能够有人经过的地方,否则,雪雁就是有九条命,也早救不回来了。” 费娇娇慢慢平静下来,陡然发现,自己是被燕长卿搂在怀里,赶紧推开他,转过身去,燕长卿的怀抱一空,马上觉得身上冷了下来,气氛有些尴尬。 “肥女,你这次没有吐。”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喜悦。 费娇娇咬着嘴唇,恨恨的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我马上既要吐了!” -------------- 诸位,不好意思,今天下午应该回来的早,会在12点之前更新九千字。 第二十六回 夜谈 第二十六回夜谈 费娇娇有些懊恼的瞪着燕长卿。(手打小说)燕长卿虽然看到不到她的神情,却能感受她的情绪,唇角一勾浅笑盈盈,心情说不出的轻松,只有这个胖丫头,才能让他看到真正的自己,才能让他如此轻松的笑。 蓦地,费娇娇想起了陈七的事情,拐子的事情,原来,她有这么多话想要告诉燕长卿,这一夜,不要再想睡了。 这些事情,她足足讲了半个时辰,只觉得口干舌燥,渴得厉害。 听完他的讲述与分析,燕长卿震惊的半天讲不出话来,襄州,基本上位于楚国的中心位置,一向平安无事,想不到私底下已经暗流涌动。说不定哪天就会掀起滔天波浪。 襄州的官员好像都是秦家这边的,难保他们不是相互勾结。 拐子把人送去赤塔湖,只能有一个目的,这个情报虽然晚了一点,他还是能有时间做出反应,得马上通知父亲,让他做出调整。 至于陈七,他愿意和费娇娇商量,如何对付陈七,想必她已经有了对策。 “燕长卿,你先告诉我,为何他们听到是把孩子去送到赤塔湖,就特别震惊,赤塔湖,是一个很可怕的地方吗?” 燕长卿点点头,长叹一声,“娇娇,赤塔湖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地方,那里是越国的皇陵所在地,皇陵里面,有四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们是越国称霸的助力之一,那些孩子,送到赤塔湖,十有**都被送去给他们四人吃了,就算……” “什么吃……吃孩子?”费娇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打断燕长卿的话。“这世上怎么会有吃孩子的人?” 想想公孙成田和慕容天枫的表情,还有此时燕长卿认真而又阴沉的声音,她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燕长卿知道她是真的害怕了,有些后悔不该告诉她真相,那四魔头,江湖上人人畏之如蛇蝎,提都不敢提。 “娇娇,不要害怕,他们不会出来,他们只喜欢冰雪世界,温度高了,他们无法忍受,所以,他们常年住在赤塔湖。” 费娇娇有些费解,既然是住在赤塔湖常年不出来,如何能够对其他国家造成威胁? 燕长卿趁机拥她入怀,低声道:“魑魅魍魉四魔头,是一奶同胞的兄弟,因为他们生下来的时候十分丑陋,吓到了爹娘。他们的爹娘就把四人扔到了山里,结果山林里的老虎不只怎么把他们叼去,用虎奶喂大了他们,四兄弟长到六七岁的时候,还只会像老虎一向长啸,不会说半句人言,平日里吃的也和老虎一样。 那年,他们的师傅遇到了几个人,觉得奇怪,就收养了他们。” “燕长卿,我打断你一下,他们的师傅,一定是个世外高人,对不对?” 燕长卿一笑,夸赞道:“娇娇,你真的很聪明。他们的师傅,就是百年前名震江湖的高人,越国名客玄微,此人头脑冷静,武功高强,亦狂亦侠,亦邪亦正,视钱财名利如粪土,率性而为,狂放不羁。他把四兄弟带到自己的住处,悉心教导,希望他们能够回归正常,像个人一样生活,四兄弟不爱说话。却非常喜欢武功,爱看书,而且非常聪明,他们用了不到五年的时间,就学会了玄微所有的武功,只是吃生肉的毛病,一直不改,到现在,他们还是不会用筷子,吃东西,都是用手撕着吃。” 费娇娇的脑海中想象着他们把一个个活生生的孩子撕成血淋淋的一块块,然后塞进嘴里,再也忍不住,推开燕长卿,转头趴在床边,大吐特吐。 燕长卿赶紧下床,点亮烛光。 好在脸盆里还有清水,他洗了几把汗巾,给费娇娇擦了把脸,然后又倒了一杯尚有一点温度的水,端了空盆在她面前,“漱漱口。” 费娇娇漱漱口,双手摁在胸口。久久不能平息,也不敢闭上眼睛,她害怕闭上眼之后,就会想到那些血淋淋的场面。 燕长卿披上棉衣,找了笤帚,将费娇娇吐出的东西打扫干净,然后用门边的抹布擦干,这才洗了手,回到床上。 费娇娇想到刚才一直在他的怀里,有些脸红,趁着他打扫的时间。穿上了衣服。 虽然有些害羞,还是道了一声谢谢。 “怎么不睡了,离天亮还早,把衣服脱了。” “我要穿着衣服睡。” 费娇娇再三坚持,燕长卿只好由她,费娇娇躺下之后,他吹灭了烛火,再次躺回床上。 这次,两人彻底不困了,房间里静谧使得初晴微微的打鼾声非常响。 穿着棉衣睡,肯定不舒服,费娇娇转个身,似乎是压倒了初晴露在外边的小手,初晴发出一声轻哼,翻个身,远离了二人。 “娇娇,我帮你脱了棉衣好不好,我保证不再碰你了。” “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刚才你不是一直抱着我吗?” 燕长卿一笑,恍若一道金色的阳光,暖融融照进心房,这个丫头的抱怨,怎么听着象是撒娇一样呢?如果她平日里都像这样温顺就好了。 “好了,不要多想了,还是睡吧。”不由分说,燕长卿摸索着脱掉了她的棉衣,对待费娇娇,他总算寻到了一点规律,那就是一定要比她强悍。 费娇娇生气的背对着他,却不知燕长卿此时正在天人交战,皆因费娇娇身上清幽的香气带着温热的气息,丝丝缕缕,窜入他的鼻息。 如果再沉默下去,他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倏地想起自己已经答应费娇娇,有朝一日,成就大事。便会还她自由。 仿佛有一把刀,从心上慢慢的划过,一滴滴血,慢慢地,慢慢地渗出来,那是一种凌迟般的痛。 记得答应费娇娇之后,他总是安慰自己,大丈夫何患无妻,国远比家重要,只要楚国安定,他便再无所求。 今日方知,这一切,都是在自己骗自己。 只是,现在不是时候,他们布下的棋局,正在杀得你死我活,距离收官,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娇娇,你转过来,你不必背对着我,我再错后一点便是。” 费娇娇闻言,转过身体,手落处,吓了一跳,赶紧向后错了错,这个色胚,明天晚上坚决不能跟他同床! 燕长卿忍不住低低一声呻=吟,这次,可不是他招惹的。 沉默良久,燕长卿忍住难受,开了口,“娇娇,你还想不想听?” “听吧。” “四兄弟确定玄微再也教不出他们本事,趁着夜里,四个人就把玄微给吃掉了,当时玄微门下的弟子,十几个人,只有一人生还,当时他是躲在了茅厕里,才逃过一劫。 然后,四兄弟就下山了。下山之后,他们四处寻找对手挑战,转了大半个越国,也没有找到几个对手,逃出来的玄微的弟子,将玄微的事情公之于众,并在江湖上寻找帮手,聚集了百人之众,准备将四兄弟杀掉。 这百人,却仍不是四兄弟的对手,他们非常聪明,对方的招数,他们看一遍,就能运用自如,因为他们很喜欢看书,每到一各帮派挑战,必将他们不传之秘抢过来,不上几年,四兄弟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 后来,越王派人找到他们,答应给他们每人每年提供一百个童男童女,条件是让他们去皇陵守墓,据说是因为皇陵闹鬼,真假却不得而知。 从那以后,魑魅魍魉一直呆在赤塔湖,再也没有出来。” 费娇娇听到这里,想想这几兄弟除了吃人,武功高,也没有别的,一个国家,不可能靠四个武功高强的人就雄霸天下。 “这几兄弟在皇陵之中,闲暇无事,不知怎么的,竟然把没有来得及吃掉的孩子做成了药人,这些药人,没有思想,却刀枪不入,几次跟越国交战,都是败在药人手里。” 费娇娇这才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费娇娇冷笑,“就凭几个药人,把你们吓成这样?” 燕长卿失笑道:“你这丫头懂什么?一两个不害怕,要是上千人的队伍,你说会不会害怕?” 费娇娇一字一顿,缓缓道:“齐楚交界的地方,有一种树,叫做桐树,桐树种子榨出来的油,叫做桐油,剩下的,还要我说吗?” 其实,费娇娇很矛盾,这样做,很残忍,那些药人,基本上都是齐楚人氏,但从他们成为药人开始,他们就已经成为了没有灵魂的生命,或许,这对他们是一种解脱。 言尽于此,燕长卿心中已经很明白了,他们真的没有想过这样做,否则怎么会让越国欺压这么多年。 “娇娇,谢谢你,又帮了我我们一个大忙,只是,这些你是如何知晓的?” “看书,岂不闻,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燕长锦不禁轻笑出声,这个丫头,居然出口成章,大道理一套一套的。 “怎么办呢?费娇娇,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燕长卿在心里对费娇娇说道:“如果我不放手,你还会不会坚持要离开我呢。” 第二十七回 誓言 第二十七回誓言 两人几乎一夜没睡。(手打小说)天快亮的时候,费娇娇终于撑不住了,倒头睡去。 熬夜,对于燕长卿来说,无所谓的,就是两三天不睡,他也能熬得住,但是现在,他希望自己能够真正的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天知道有个令他心动的女人躺在身边,会是怎样的煎熬。 后来,他干脆穿上衣服起床了。 冬天的襄州城,十天有九天下雾,浓浓的雾气让人觉得有种窒息的感觉,在院子里练了一会儿拳,脸上的汗水,雾水,已经分不清了。 突然,燕长卿听到有人跳进院子的声音,惊骇之余,赶紧屏住呼吸。慢慢的向房门的方向移动,尽量不惊动对方。 “行了,别藏了,是我。” 燕长卿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慕容天枫,雾太大,就算是面对面站着,也不见得认得出对方,这个时候回来,他去哪儿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厅堂。 “慕容天枫,你去哪儿了?” 慕容天枫知道他是起了疑心,没好气的回道:“去哪儿了,问问你的娘子不就知道了吗?” 燕长卿一怔,瞬即反映过来,有可能是费娇娇请他去查什么东西? 慕容天枫把东西放在了桌上,伸个懒腰,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这一夜,太折腾人了,他要好好补一觉。 燕长卿明白,江湖人都有一个怪脾气,见他爱理不理,也不在意,拿起桌上的东西,还未靠近,一股强烈的刺鼻的气味。几乎令他作呕。 “这是什么?” 想唤醒费娇娇去问问,又一想她刚睡着,还是算了,只是这个东西太恶心了,所以他拿起来以后扔到了后院的柴房。 洗了很多遍手,那个气味依然能留在手上,燕长卿不解,慕容天枫忙碌了一个晚上,就是为了这个东西吗? 三个孩子各自穿上衣服起床,慕容天枫和费娇娇都在沉睡。 他们起床以后要洗漱,没有热水不成。 长锦说道:“大哥,你去烧水。” 燕长卿一怔,让他去烧水,这个小子,竟然支使他去烧水。 幸好昨天学会了,不然他还真是出糗了,他在长锦面前,向来是无所不能的英雄形象。 怕三个孩子闹影响费娇娇睡眠,燕长卿带着三个孩子进了厨房。 三个孩子帮他抱了木柴进来,他已经往锅里添了水。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吭声的初晴有些怯怯的小声说道“爹爹,你没有刷锅。锅里全是铁锈,那水没法用。” 长锦鄙视的看着自己的大哥,幸好嫂嫂不在,否则…… 初晴拿了布,站在灶台边,有些吃力的洗着锅。 等到这锅水烧开,燕长卿的脸上,已经是黑灰一片,三个人看着他,想笑又不敢笑,最后长锦实在忍不住,跑出厨房,结结实实的大笑了一场。 费娇娇就是被长锦的笑声吵醒的,睁开眼,才发现旁边已经没人了。 外面还是灰蒙蒙的,应该是在下雾,孩子们还没有吃早饭,她得起床了,现在,她已经丧失了睡懒觉的资格,果然娘亲二字重如山。 穿好衣服,刚刚拎起一只靴子,就看到燕长卿黑着面走进来,手上端了一大盆热水。 费娇娇终于明白长锦为何发笑了,现在的燕长锦,还真是具有喜剧效果。 忍着笑穿好靴子,费娇娇说道:“你们先让爹爹洗脸吧。” 初阳这才想起,爹爹脸上的胡子不见了。 “爹爹,您的胡子呢?” 费娇娇笑道:“伊斯。你爹爹昨天烧火的时候,不小心把胡子全都烧掉了,昨晚吃饭的时候,你没有发现吗?” 初阳想了想,懵了,他真的没有注意,爹爹原来这么笨啊,烧个火也能把胡子烧掉,又有些心疼,仰着小脸问道:“爹爹,胡子烧了疼不疼?” 燕长卿被他的话噎住,不知如何回答,恨恨的瞪了一眼费娇娇,借洗脸逃避了询问。 费娇娇笑得愈加欢畅,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毫无压力的开怀一笑了。 燕长卿洗了脸,又手忙脚乱的倒了水,帮他们准备水。 此时,燕长卿的心境已经发生变化,对费娇娇,产生了深深的愧疚感。 这些事情,琐碎,劳累,看似没什么。其实很累人,尤其是初晴初阳,他们现在还不到四岁,很多事情,还不能跟他们讲大道理,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大孩子来说,带着三个孩子,的确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怪不得这次看到她变瘦了。 也许这样的日子还要坚持两三年,真不知道以后该如何补偿她。 费娇娇当然不知道燕长卿在想什么,洗漱过后。给初阳,初晴和长锦梳好头发,便到厨房去准备早饭。 早餐很简单,熬粥,煮鸡蛋,热一下馒头,然后切一盘咸菜,就算做得了。 早餐端上桌,还不见慕容天枫起床,费娇娇让长锦去唤他。 不一会儿,长锦回来,言道慕容天枫累了,再睡一会儿,让他们先吃。 费娇娇有些纳闷,他昨晚干什么去了,怎么会累了?燕长卿的突然袭击,让她忘记了自己交代给慕容天枫的任务。 燕长卿笑道:“他早上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带来一个黑乎乎的圆饼子,臭味直呛人鼻子,闻都闻不了,真不知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费娇娇一呆,筷子掉到了桌上,眼底明显的恐惧,吓了燕长卿一跳,不顾几个孩子在场,握住她的手问道:“娇娇,你怎么了?” 费娇娇反应过来,抽回手,现在不是谈论这个话题的时候,还是先让孩子们吃饭吧,不要吓坏了他们。 这顿饭,费娇娇吃得心不在焉,一碗粥喝完,就已经没了胃口。 孩子们吃过饭,让他们全都去了书房看书练字,费娇娇和燕长卿收拾桌子。 费娇娇这才问道,“那东西在哪儿?” 燕长卿带着费娇娇进了柴房。柴房的味道,彻底证实了费娇娇的判断是正确的。 有了前车之鉴,绝对不可以让这种事件再次重演。 费娇娇心里盘算着该如何跟燕长卿解释这件事情,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个东西,叫做鸦片,鸦片是从是一种一年生草本植物―罂粟未成熟蒴果经割伤果皮后,渗出之白色乳汁干燥凝固而得,鸦片分为生鸦片和熟鸦片。 这个东西,原本是好东西,可以治疗头痛、目眩、耳聋、癫痫、中风、弱视、支气管炎、气喘、咳嗽、咯血、腹痛、黄疸、脾硬化、肾结石、泌尿疾病、发烧、浮肿、麻风病、月经不调、忧郁症、抗毒以及毒虫叮咬等等疾病。 但是,这个东西除了可以作为药品,还有一种致命的诱惑,把生鸦片用锅在文火上熬成可以用烟签挑起来的膏状物,即熟鸦片,再通过烟枪吸进呼吸道。吸食之后,就会让人产生幻觉,现实生活中得不到的东西,实现不了的理想,就会在幻觉中得到满足。久服,就会让人产生依赖感,此生,再难戒掉。而这个人,也从此废掉了。 我让慕容天枫偷来这东西,就是想证实自己的判断,这个东西,放在药房,是好药,但是大批量的进入市场,势必会毁掉一个国家。 卖东西的人,是两个盎格鲁人,他们是比越国人还具有狼性的民族,他们带来的这东西,其目的有可能不是为了赚钱,我们不得不防。” “那么,娇娇,你告诉我,你怎么会认得这东西,而且知道的如此详尽,如果是我们三国都没有的东西,那书上一定没有记载,是不是?” 费娇娇怔住,她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或者说,她完全忽略了这个问题的存在,自从听到两个盎格鲁人的问话,她心里那根弦就一直紧绷着,想的都是如何应对两个盎格鲁人。 “娇娇,其实我早就想问你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时候你只有一岁,可是眼睛里闪烁的狡猾,连我也自愧弗如,后来,你的每一次出人意表,都让我看到了,于是我就想,你的与众不同,到底是何原因呢?” 顿了顿,他伸手抬起费娇娇的下巴,笑道:“这次的事情,更让我证实了自己的判断,告诉我,你是不是神女下凡?” 费娇娇发出一声惊呼,神女下凡,亏他想得出,不过这个借口,比自己拥有前世的记忆,好太多了。 “如果我说不是呢?”不管是前世的记忆,还是神女下凡,都是非人类,或许不为世人所接受,最好的方法,还是坚决不承认。 “燕长卿,你这个人想象力真是丰富,这些事情,我都是从书上看到的,信不信由你。” “那好,你告诉我,是哪本书,把这些事情叙述得如此详细,盎格鲁人应该是不会讲我们楚国话的,你又是怎么听懂他们的谈话的呢?娇娇,就算是你告诉我实话,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我燕长卿在此发誓,绝不会向第三个人吐露半个字,如果违背了誓言,天诛地灭。” 这就是说,燕长卿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不相信费娇娇所说的。 ---------------------- 说明:不占章节字数 1.在公元前139年张骞出使西域时,鸦片就传到了中国。三国时名医华佗就使用**和鸦片作为麻醉剂;在唐乾封二年(公元667年),就有鸦片进口的记录,唐代阿拉伯鸦片被称为”阿芙蓉“;公元973年北宋印行的《开宝本草》中,鸦片定名为罂粟粟,这后一个“粟”当蒴果解。 一百至二百年前的中国清政府无法禁止鸦片、亦无法限制鸦片使用,而西方国家大力倾销到中国鸦片,逆转西方世界对中贸易逆差(而后中国自行生产鸦片),这些鸦片让许多中国人成为“东亚病夫”。 我对鸦片战争的痛恨,更甚于日本,所以,我把自己的情绪带入了文字中。 2.今天出去一趟,风吹着了,头疼欲裂,坚持写,如果不行,可能要发一张重文,早晨更换,食言了,请亲们理解。 第二十八回 伪更 第二十八回伪更 唉!虽然改过来了。(手打小说)伪更二字,永远去不掉了,凑合看吧。 ---------------------- 费娇娇一脸无辜又好笑的表情,清澈如水的眼睛,像是晶莹剔透的宝石,光华流转,顾盼神飞,清纯中带着一丝妩媚,看得燕长卿心旌摇曳,怦怦的心跳,如三更鼓响,仿佛整个世界的人都听到了。 良久,他才清醒过来,红着脸说道:“娇娇,你还不肯跟我说实话吗?” 费娇娇慧黠一笑,点头道:“我承认……” 燕长卿喜不自禁,笑道:“我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费娇娇摇头,慢慢悠悠的说道:“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我是说,我承认我比你聪明,比你看的书多。我是一个天才,只是一个天才而已,至于神女下凡一说,愧不敢当。” 燕长卿哭笑不得,又上了这丫头的当了,这张利嘴,自己是说不过她的。 太多的事情,让他无暇在这件事情上执着,两人很快转移了话题。 费娇娇跟他说起跟席家约好的事情,席家想要对付陈七,他们也需要陈七垮台,那么,就要有一个和陈七的为手段相当的人出现才可以,慕容天枫当然是最好的人选,但是,慕容天枫是七煞门的人,他来保护费娇娇,已然是看着云翘楚的面子,现在再让他去顶替陈七,就是时间上也不可能。 这样的话,就需要有一个人长期留在襄州,鉴于襄州是秦家的地盘,他们所选出的人,还不能是燕家人,不能跟燕家有瓜葛,这个人选,还真是一个大难题。 这些最底层的混混。是绝对不可以小親的,说他们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绝不为过。 燕长卿有些头疼的捏揉捏着太阳穴,这个人选,还真难。 费娇娇让燕长卿把东西包好,多裹了几层,过两天回去的时候,他要把这东西带到回上京,然后又费东河转送到蓝家去。 孩子们在书房一折腾,慕容天枫睡不下去了,只好穿衣服起床。 费娇娇给他留了饭菜,听见他起床开门的声音,赶紧去给他把温在锅里的饭菜取来,放在桌上。 燕长卿嫉妒的看着慕容天枫,心中火冒三丈,他们两个,一个安然的吃,一个安然的看着,配合默契,不知道的人。还真是以为他们才是夫妻,费娇娇对他的关心程度,是不是有点过了。 慕容天枫看她在一边候着,知晓她是为了昨晚的事情,余光扫过燕长卿的兔子眼,坏水直流。 “娇娇,你今天的咸菜里面,放的香油太少,没有味道,芝麻也是生的吧,怎么没有炒一下。” 慕容天枫不是一个挑剔的人,今天他说这话,费娇娇睨了一眼燕长卿,心中了然,跟着笑道:“我下次一定注意,保证不会犯这种错误。” 燕长卿冷哼一声,甩手出了门,他们在上演一出幸福的假夫妻吗?别忘了,他才是真的夫君,费娇娇……不,他们之间也不是真的,娇娇宁愿吃尽苦头,也不愿与他一生一世。 燕长卿顿时黯然,转了个弯,进了书房。 慕容天枫很快吃完饭早饭,跟着费娇娇收拾碗筷去了厨房。 “我查过了,他们的货物还在船上,船上还有近百人,基本都是贤豆人。还有一小部分人,大约十几个吧,跟他们长得很像。船上除了你让我找的东西,还有很多盒子,盒子里装的是奇奇怪怪的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也就没敢动。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给你画张图出来。”说完,慕容天枫用手比划了一下。就是不用画图,费娇娇也已经知道那是何物?那是吸食鸦片的工具,烟枪! 这两个盎格鲁人,漂洋过海,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赚钱吗?费娇娇决定,她要通过陈七会一会这两个人。 ◎ 费娇娇心里犹豫,去楼上楼,应该让谁跟着呢?她自己是不方便进去的,但又不想单枪匹马,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让燕长卿跟着,有事情的话,他们之间还可以互相商量,重要的是。燕长卿会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通知大哥,大哥知道,段家也会知道,席家和段家的消息互通往来,肯定不如大哥那边方便。 没有想到,席家派了轿子来接她,这种没有脑子的事情,绝对是席家公子所为,以后想低调的住在陋巷,是不可能了。 无论城市乡村,八卦之所以传得快。就是因为有那些每日里坐在门口专门盯着别人家看笑话的三姑六婆。 他们一个外乡人住在这里,本来平平静静的不起眼,忽然来了一乘豪华的轿子停在门口,这好比是城市的贫民窟突然停了一辆豪华的劳斯莱斯一样,怎么可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还没有上轿子,装饰的豪华奢侈的轿子周围,就已经围满了人,大家都在好奇,这乘轿子,是来接谁的。 席家在襄州的地位,有些类似于李嘉诚在香港,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费娇娇只好换了一身衣服,然后用斗篷裹住,尽量不让人看出自己的装扮,心中却叫苦不迭,这段时间树立起来的穷苦形象,很可能会被这乘轿子毁灭的尸骨无存。 燕长卿跟她约定,在她走后,就去楼上楼找她,并约好在后门让人迎一下。 轿子里面很宽敞,布置的富丽堂皇,还放了一只手炉,并且整个轿内香喷喷的,来之前,应该使用香薰过的。 毯子也是新的,盖在腿上,很暖和,席家的人,周到的细致入微,让人感到很贴心。 费娇娇捧着手炉,身体一下子暖和了许多,轿夫们走得很平稳,一点都不显颠簸,没有十年二十功夫,还真练不到这一步,就是公主府的轿夫。也不如他们。 轿子停下,有人掀开轿帘,费娇娇抬眸看去,是席公子。 她还真是大有面子,席家公子亲自伺候她,现在不只是在周围的街坊邻居间闻名了,过不了两天,襄州城的人都会认识她了吧。 费娇娇瞪了他一眼,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不到离开襄州城的时候,但若事情闹的大了,只好先离开了,再怎么着,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更何况还有三个孩子。 上了楼上楼,席公子一路引着她来到丰和轩。 进了丰和轩,只有一人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听到门响,他抬起头来,看着费娇娇,愣了片刻,说道:“你是费家大小姐,汾阳王妃?” 费娇娇一惊,回头看看,还好,门是关着的。 席公子赶紧给她引荐,“段……不是,王妃,这是家父。”听到面前的女子是王妃,她有些紧张。 费娇娇施了一礼,镇定从容的一笑,“娇娇见过席伯父。” 两人坐下,席父不敢坐在主位上,费娇娇再三坚持,宁可空着,他也没坐在主位上。 费娇娇收敛笑容,正色道:“伯父如此好眼力,那娇娇也不在隐瞒什么,只是我现在身份特殊,不便暴露,所以还是称呼我阿乔吧,另外,娇娇想问问伯父,丰和轩可有暗门?” 她这么问,是因为段大当家曾经告诉过她,所有段家名下的酒楼里的丰和轩,都有暗门。 席父点点头,这个丰和轩是段家和席家共同所有,理所当然的,这里有暗门。 费娇娇低声道:“我们从暗门出去,然后接一个人,酒楼里面除了丰和轩,应该还有我们自己的房子吧?” 席父点头,然后不动声色的让店里的伙计上了几道菜,然后吩咐任何人都不许打扰,从里面栓上了门,带着费娇娇和席公子离去。 转了几转,席父带她来到一间地下室,地下室很大,主要是用来储备酒的。 酒窖旁边,有一间小屋子,不起眼,没有灯光的话,压根看不出来那里还有一道门。 房间的确不大,只有一张桌子,四把椅子,桌子上摆着茶壶,还有一盏造型精美的烛台,点亮烛光,房间一下亮了,虽然没有火炉,没有半分寒意,这就是地下室的好处,冬暖夏凉。 席公子擦了椅子,请费娇娇坐下,费娇娇这才跟他说,让他到后门去接一个人,说了燕长卿的身高相貌,席公子离去。 房间只剩下席父与费娇娇二目相对。 席父是一个年约四旬往上的中年男子,个子不高,飘逸的胡须垂在胸前,墨绿色的锦袍,莹润的玉带,让他看起来很是儒雅,不像一个商人,只是那双看似温和的眼睛,透着精明的光,微微透露了他的身份。 席父和蔼一笑,低声道:“王妃怎么会到襄州来,一直听闻您在上京城的。” “席伯父,您就只当我还在上京,无论什么人,就是尊夫人问起,您也只能说我们从未见过,这件事,对你我都有好处。” 费娇娇亮出手上的戒指,有意无意的在席父面前闪了闪。 席父经商多年,早就练就了一颗八面玲珑的心,知晓费娇娇肯定是有特别的原因,再看段大当家的戒指在他手上,费娇娇此时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毫无犹豫的听从命令。 第二十九回 求票 第二十九回求票 席父确定,那戒指。(手打小说)绝对是真的,那枚戒指,相当于皇上的玉玺,具有生杀予夺的大权。 那枚戒指,从来没有离开段大当家,如今,在一个小丫头身上出现,意味着什么呢?他虽然猜出她是王妃,其他的,一无所知。 席公子很快带着燕长卿出现在房间,费娇娇瞟了一眼席家父子。 席父很快醒转,让席公子在外面去等候。 “席伯父,这是我的夫君燕长卿。” 席父一怔,赶紧行礼,燕长卿快速的伸手拦住,三个人坐下说话。 费娇娇问道:“伯父,那个陈七,真是本地人么?” 席父点点头,“他原来就是混在码头的痞子罢了,七八年前,就和贼五等人混在一起了。但那时候他没有现在这么大的势力,陈七之所以厉害,是因为他手下有两个武林中高手相助,再加上此人六亲不认,心狠手辣,才成就了今天。” “他的手下是谁?” “他们一个叫做辣手,一个叫做摧花。真正的姓名,没有人知道。襄州的知州接连三任都是秦家的人,这三任与陈七的关系也是越走越近,襄州的衙门,和陈七家的一样。他们四霸的手下人,即使是犯了错,实在说不过去的,衙门才会象征性的把他们抓起来,关上几天,到时候出来,得罪他们的人,就会得到更大的报复,所以这些年,根本没有人敢惹他们。襄州的地理位置太特殊了,可以说是无可取代,所以,客商们想要赚钱,只能听任摆布,大不了把损失的从买家身上找回来。” 费娇娇倒吸一口冷气,自古官匪一家,襄州。加个更字。 “伯父,席家与段家合起来,每月要向陈七缴纳多少银两?” 席父粗略一算,沉声道:“大约在八万两左右。” 八万两,这的确是一个庞大的数字了,想到这些银两最终都流入了齐国,费娇娇暗暗攥起了拳头,这件事情,她一定要找到一劳永逸的方法解决掉,否则,除掉陈七,说不定明天就会出来一个陈八,陈九。 一直不曾说话的燕长卿问道:“陈七用了什么手段,会让全城的商户乖乖交钱。” 席父神色有些尴尬,叹了口气,说道:“那些单枪独马的商户,根本不敢与之做对,往往几个地痞,就能让他们吓得交出钱来。稍微大一点的商户,直接派两个人守在门口,不交钱。没有生意,像我们这样的,那就更简单了,不交钱,说不定晚上一仓库的货物就会化为灰烬了,跟他们斗,防不胜防,没办法,这些年就是这样,一年比一年交的多,到现在,几乎就要撑不下去了。这还不说,像我们席家的戏园子,也被陈七占了一半去,开赌场,开青楼,我们席家的名声,几乎都被那个杂碎毁掉了。 去年,他还想娶我的女儿做妾侍,虽说是庶出的女儿,也是我席家的骨肉,我焉能看着女儿跳入火坑,后来,还是段大当家紧急说了一门亲事,嫁到外乡去了,从出嫁到现在,我还没有见过她一眼。” 席父说到这里,已经忍不住老泪纵横。 一个想法,已经渐渐在费娇娇的脑海里形成概念。既然陈七如此恶毒,那就不要怪他费娇娇更加恶毒了,她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费娇娇陌生不语,静静听着燕长卿和席父的对话。 席父很是信赖燕长卿,反而对费娇娇,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费娇娇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心里慢慢筹划自己的计策应该如何实施。 现在席家父子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最重要的是让他们保密,如果他们不能保守秘密,燕长卿会杀人灭口,她相信燕长卿一定做得出来。 “娇娇,我们先回去吧,哦,对了,伯父,麻烦您嚷令公子来一下,燕某还有事情交代一下。”燕长卿说得极为客气,费娇娇因为他二人后来声音压得极低,并没有听见他们说些什么。 不一会儿,席家父子回来,费娇娇隐隐猜到了什么,一笑。“夫君,我在外边等你们好了,顺便看看酒窖里的好酒。” 燕长卿点头,费娇娇走了出去。 时间不长,父子二人和燕长卿走出来,费娇娇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席家父子,果然如是。 席家父子恭恭敬敬的把他们夫妻迎回丰和轩,饭菜都已经凉了,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他们还是动了几筷子,然后吩咐小二换掉冷菜。上了热的过来。 这次,他们才真的吃饱喝足,起身告辞。 席父看看费娇娇,欲言又止。 费娇娇笑道:“伯父,您是不是有话要说?” “娇娇,你的戒指?”席父顿了顿,”你真的不知道你的戒指真正的作用吗?” 费娇娇一怔,她的戒指很特殊吗? 联想到绸缎庄大掌柜的神色,费娇娇问道:“伯父,就请您直言相告,这枚戒指,是表哥带给我的,当时,我并没有看到舅姥爷。” 席父微笑道:“这枚戒指,是当家人的象征,其实,我也没有搞清楚,段大当家怎么会把戒指给一个外姓人。” 这句话,不算是讽刺,只是他的神色有些不对,笑容里,夹杂着太多的东西, 费娇娇的心中闪过一个念头,眸光大盛,一丝不乱的迎上席父锐利的眼神,她比燕长卿表现得更为冷静,沉着,眉宇间端丽高贵的气质,让人恍如见到睥睨天下的女王。 席父的神情一恍惚,怀疑自己看走了眼,从见面到现在,或许,只有此刻的费娇娇,才是真实的,他有点相信费娇娇的保证了,只可惜,今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和王爷相谈,忽略了费娇娇,段大当家一向心思过人,计无遗策,如果不是他认定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把当家的戒指交给一个外人,还是一个女子,这个女子,必定有别人所不及的过人之处,自己当真是老眼昏花,识人不清了。 席父的眸子变了又变,费娇娇一一捕捉到,不动声色的笑笑,慢语轻声的回道:“席伯父看错了,这枚戒指,和舅姥爷那枚戒指虽然一样,还是稍有不同,诚如席伯父所说,我只是一个外人。舅姥爷儿孙满堂,怎么可能把戒指给一个外人。” 这个时候,费娇娇的脑海里闪过另一件事,这一路走来,算计她的人,还真不少。 段大当家,也应该位在其列,自己一步步走到襄州,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人精心布局,回去之后,她一定要好好审问一下费东河,他到底和段大当家谈了一些什么? 走之前,大哥把各个地方的风土人情,但凡他能知道的,一一做了详解,他们兄妹,最了解对方的心思,喜好,所以,大哥对自己真正想要去的方向,应该早就知道了。 只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雪雁会出事,没有算到公孙成田会半路杀出来,好巧不巧,公孙成田,有着和他们一样的心思,成都府已经靠近齐国边境,这个成田,在把自己一步步引向齐国,哼,难道天下间除了成都府,就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了吗? 等襄州的事情办完,雪雁就会来了,到时候,她要重新制定一下计划,现在,就任由他们每个人去猜测她想去的方向好了。 段大当家摆明了是想引着她来襄州,引着她见到席家人,一步一步,让自己看到襄州的不平不满之事,只要她看不下去,燕长卿必定出手,只要这件事有了燕长卿相助,官府不足为惧,陈七也不足为惧,而且,他还卖了一个好给燕家。 费娇娇更是大胆推测,段大当家,是知道陈七的底细的,他派了三拨人前来襄州解决此事,不可能三拨人都是酒囊饭袋,他们不可能寻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费娇娇从来都是把别人当枪使,何时让人当枪了,纵然是舅姥爷也不成。 其实,从桑园镇开始,就已经不对了,当时只顾着逃命,丧失了判断分析的能力,现在,这些锁在一起的扣子一旦解开一个,这一系列的谜团,迎刃而解。 慕容天枫说有好几拨人,其实,就包括了舅姥爷的人,亏得她还告诉段亦之,关于镖局的事情,早知道,一个字她都不会说的。 段亦之,也应该是不知情的,小傻子一个。 因为有心事,费娇娇胡乱应对了几句,准备告辞离去。 “娇娇,我们席家在城北有处别院,不是很大,两进的院子,不如你们搬到那儿去住,远比你们住在闹市街的破房子强多了。” “多谢伯父美意,我们还是暂时在那边,买菜方便,邻居也很热心,我喜欢那种环境。” 一直不曾开口的席公子有些尴尬的唤住费娇娇,“王妃。” “席公子,还是唤我表妹吧,省得以后在外边突然说出口,可好?” “嗯,那个,表妹,还记得你前几天对我说过,那点心铺子的事情,你看……” 费娇娇一笑,难为他还记着这些东西,那就送一个人情给他好了。 “席公子,那就麻烦你取纸笔过来” 席公子大喜,赶紧取了纸笔过来。 费娇娇拿起笔,沾好墨,站在桌子前,笔走龙蛇,把锦缎盒、真丝盒,彩盒、纸盒,茶叶盒、珠宝盒、木盒,竹盒等等一系列新鲜的制作方法书写与纸上,并画了一些吉祥的图案,供他们参考。 这些包装,都是费娇娇当初接手广东那家化妆品公司以后,接触包装设计之后,积累的知识,现在,一下子全都送给了席家,对席家来说,不啻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日后,席家便开了一家专门做包装盒的作坊,很是赚钱。 席家父子看她洋洋洒洒,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写满了几大张纸,不禁瞠目结舌,看待费娇娇的眼神,开始真正的恭敬起来。 费娇娇放下毛笔,笑道:“我能想起来的就这么多,这段时间我会留在襄州城,如果有不明白的,再来问我便是。” 席家父子一躬到地,口中称谢不已,这是一个奇女子,智慧练达,聪颖过人,美貌之于她,已然是累赘而已,这样的胸襟气度,全天下怕事也找不出第二个。 单单从一件小事上,就已经看出这个女子的人品,她的胸襟气度,就是男子,亦望尘莫及,想到刚才对她的冷遇,父子二人不禁汗颜。 只是,这时候再起亲近之意,已经晚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答应了席公子,早就走人了。 席父已经开始想着如何在费娇娇留在襄州的这段时间,一定要找到机会亲近与她,这个女子,绝对是个指点江山的帅才。 对于席家父子的前倨后恭之态度,费娇娇尽收眼底,只是她浑不在意,这些年,她收到过比这多上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不屑眼神,现在,已经有了极强的免疫力。 两人走出楼上楼,照例是轿子送他们,燕长卿摆摆手,推辞了,他想和费娇娇走一走,自以为十分了解她的燕长卿发现,真正的费娇娇对他来说,是一张白纸,他一点也不了解费娇娇。 费娇娇跟着他一直向前走,燕长卿也不说去哪儿,只是带着她向前走,拐弯,直行,左转,再直行。 抬头看,已经出了城。 城外的人明显少多了,天气冷,谁也不愿意出门。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燕长卿环顾四周,周围的人距离他们都很远,没有人注意到包裹严实的二人。 “我想带你去码头看看。”襄州城一共有四个码头,最大的是姜家坡码头,大部分船只都停在姜家坡码头,每年姜家坡带给襄州城的财富,占襄州城税收的五分之一还要多。 姜家坡码头虽然处于城外,热闹程度,不亚于城内,客栈,酒楼,青楼,赌馆,大小铺子,一应俱全。 下了船,无需进城,就可以享受吃穿住行一条龙服务。 费娇娇有些纳闷,他带自己去码头做什么?再说路还很远,她虽然想减肥,但也不愿意以这样长途跋涉的方式减肥。 “喂,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去的,太累了,而且还有很远。”费娇娇的语气明显的和刚才与席家父子说话的时候不一样了,总算有了一个小女孩撒娇的味道。 燕长卿很是受用,低头笑道:“如果你实在走不动的时候,只要唤一声夫君,我一定背着你,自你长大以后,我还没有背过你。” “我才不要你背。” “你就是不让我背,也是我的娘子。”燕长卿握住费娇娇的手,冰凉冰凉的,想着这里距离姜家坡还有很长一段路,燕长卿有些心软了,“算了,我们明天再来也是一样的,不急在这一天,先回去好了。” 费娇娇撅着嘴,小声嘀咕,“变色龙。” “你说什么?” 费娇娇瞪他一眼,否认道:“我什么都没有说,对了,我正好想问你,你是不是威胁了席家父子,绝对不可说出我的身份。” 燕长卿点头,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臭丫头,你就不能等着我告诉你吗?” 费娇娇退后一点,离开他的狼爪范围,等着他说出用了什么方法。 果然,燕长卿解释道:“我给他们每人吃了一粒药,告诉他们,在你平安离开襄州城之前,如果有人知悉了你的身份,他们就会肠穿肚烂而死。” “卑鄙。”费娇娇声如蚊蚋,若非耳朵尖,根本听不清他在嘀咕什么。 路上人来人往的,燕长卿不好动手,可是手痒痒的,就想揍她屁股,好像他现在已经上瘾了,戒不掉了。 长到二十五岁,费娇娇是第一个他想真心亲近的人。 只是,他的亲近方式,着实难以令人忍受。 燕长卿左右看了一眼,伸手拦住了一辆通往城里方向的马车。 马车在他们面前停下,不待燕长卿说话,车帘已经掀开,“楚夫人,您怎么在这儿?快上车来。” 打招呼的是陈七,想是他从码头回来的。 费娇娇笑着回应,陈七跳下车看着燕长卿问道:“这位兄弟是?“ “这是我的兄长,乔丹。”费娇娇急中生智,搬出了这样一个名字。 燕长卿的眼底闪过一丝微微的恼怒,瞬间消失不见,视线转向陈七拱手道:“这位是。” “哥,这是七爷,跺跺脚,能让襄州城颤一颤的人物。” 陈七不免多看了几眼燕长卿,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可小觐,他一向会拉拢人,全凭着一张嘴,坐到了今天的位置。 于是,他以平等的资格,向燕长卿回了礼,邀请兄妹上车畅谈,“二位,走路多累,还是赶紧上去再说吧,正好我想给楚夫人引见一下襄州城真正的老大。” 真正的老大,费娇娇明白了,车里还有人。 “这,不方便吧。” “大家都是江湖儿女,没有那些虚的,三爷,您也说句话,真是够摆谱的,快下来。” 车帘再次被掀开,费娇娇首先看到了一张脸,一张令人看过第一眼,就再也难以忘记的脸。 他的额头很宽,眉毛浓黑的就像是被画笔描了又描,大大的鼻子,有些象是成龙,那双精明沉稳的眼睛,只看一眼,就会被深深的吸引,如果他稍显有点厚的嘴唇能够微微上翘的话,或许会很有异性缘。 三爷,不就是南北城的郝三吗?迄今为止,襄州四霸,他已经见过三个人了。 郝三显然是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淡淡的回应一声,然后说了一句天冷,让他们都上车。 费娇娇笑道:“看来三爷不是很欢迎我们,七爷,我们只是随便走走,您还是先上车吧,我们就不耽搁您的时间了。” 郝三的手,一直没有离开车帘,始终留着一条缝观察着费娇娇和燕长卿。 燕长卿满脸的胡子,让人看不出情绪,但是费娇娇却让他为之一震,眼前的女子,盈盈浅笑间,淡定从容,雍雅大度,完全不像一个市井人家的女子。 只可惜,相貌生得差一些,虽然有一双顾盼神飞的眼睛,但她暗黄的皮肤,臃肿的身材,让人为之扼腕。 瞬间,郝三改变了主意,哈哈一笑,掀开车帘道:“七弟,你这是准备陪着楚夫人走回去吗?” 陈七赶紧请他们二人上车。 上了车,费娇娇坐在三人对面,有些羞赧的说道:“七爷,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兄妹一来,让您坐的……” “楚夫人,您就不要说这等见外的话了,我陈七可是把你们夫妻真心视作兄弟看的。” 费娇娇微微一笑,轻声道:“那是七爷抬举我们夫妻罢了。” 陈七也笑着回应道,“夫人此言差矣,是我们盼着楚大侠抬举我们兄弟一把,只可惜,楚爷似乎不愿意和我们做朋友。” 费娇娇闻到二人身上有一股强烈的味道,那是鸦片的味道,难道这二人坐车出城,是去会盎格鲁人了,这件事,必须要抢在他们前头。 听着陈七的客套,费娇娇的视线似是无意扫过郝三,平静的缓缓道:“我们夫妻一向以四海为家,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喜欢的地方,当然是想朋友越多越好,只要七爷不嫌弃,我们家的大门,随时为七爷敞开。” 陈七喜出望外,脱口问道:“夫人,此话当真!” 费娇娇故作生气的问道:“难道七爷不肯相信我么?虽说我是一个女子,也知道言而有信四个字如何写,只要我说出去的话,从不反悔。” 陈七哈哈大笑,然后对郝三说道:“三哥,你今天左右也无事了,不如我们趁着去送楚夫人回家,一起去拜会一下楚公子,三哥看到楚公子,一定会喜欢的。” 郝…点头,道:“那好,那我们就去打扰一下楚夫人了。” 燕长卿就坐在郝三的身侧,郝三嘴上不闲着,眼睛也没有闲着,只暗中观察着燕长卿。 满脸胡子的燕长卿,鼻梁高挺,一张脸,如同刀劈斧凿般棱角分明,嘴唇很薄,据说薄唇的人冷清而有残忍,生平最讨厌牵涉情场,他坐在那里,不动如山,却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让人心有余悸。 -------------------------- 本想写完一万再发的,累的肩膀疼,今天可能就写这么多了,后一章伪更,亲们就不要点了。明天我会尽量在八点之前更新,另外,明天开始,我可能真的遵照大多数人的意见,九千或者一万字一个章节,一次更新完毕。 第三十回 结交 第三十回结交 “这位兄弟,贵姓?” “姓乔。(手打小说)”燕长卿回答得老老实实。真就像个刚刚从乡下进入城里的莽汉。 “乔兄弟,不必拘谨,大家都是兄弟。” 燕长卿心中冷笑,嘴上却说道:“我只有一个妹妹,没有兄弟。” 郝三一怔,蓦地反应过来,忍不住哈哈大笑。 费娇娇有些不自然的笑笑,低声道:“三爷,七爷,请末怪,我的兄长没有见过世面,实在了一些。” 陈七笑道:“不会,不会,我们三爷,最喜欢像乔兄弟这样表里如一的实在人。” 郝三和陈七顺着燕长卿的话题慢慢和他攀谈起来,惊喜的发现,燕长卿也是会武功的,或许可能比不上慕容天枫,但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燕长卿虽然人高马大的,却是一个有点傻,执拗的过头的莽夫。这种人,可比慕容天枫好驾驭的多,陈七忍不住欣喜若狂。 车子到院外停下来的时候,郝三,陈七,燕长卿三人俨然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尤其是看到燕长卿无意间捏碎车内一个茶杯之后,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两人开始有意无意的拉拢燕长卿到自己的手下。 费娇娇敲响大门,慕容天枫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起身来到门口,顺着门缝向外看了一眼,赶紧开门。 慕容天枫似乎很不高兴,眼中射出刀锋一般冷酷的寒芒,沉声道:“你们还晓得回来么?”那架势,似乎并没有把陈七和郝三放在眼里。 燕长卿把头一低,完全是一副害怕的表情。 费娇娇神态自若的笑道:“我们只是随便逛逛,并没做什么,你凶什么!” 慕容天枫瞪了她一眼,对她回嘴表示很不满,“你们还不进来!” “楚公子莫怪,是我们半路遇见楚夫人,顺便带着他们兄妹逛了逛,令舅兄豪爽朴实,令我二人十分敬慕,还请楚公子不要为难夫人。” 慕容天枫几乎要笑出内伤,脸上的表情却阴沉的吓人,“你们二人还不进去!” 二人跟郝三。陈七打过招呼,赶紧溜回家中,只剩下慕容天枫如天神一般站在门口,却不说请二人进去坐坐。 僵立片刻,慕容天枫说道:“今日晚了,改天请三爷,七爷来家坐坐,喝杯茶。” 如此明显的逐客令,二人再不告辞更待何时。 看着慕容天枫关上大门,马车里的郝三问陈七,“你确定这个姓楚的是七煞门的人,没听说过七煞门有姓楚的。” “嗯,这个我也知道,姓楚的十有**是化名,不过等我们接触时间久了,定能有办法让他对我们说实话。” 郝三却是叹了一口气,道:“你看那姓楚的,一副嚣张的形容,岂能乖乖任我们摆布,七煞门的人,从来都是招惹不得的。我看那个傻子倒还是可以用一用。” 陈七沉默了半晌,抬起头看着郝三,狐疑道:“这家子人好像还真是有些特别,这个舅兄,好像是从地底下一下冒出来似得,他们家还有一个少年人,也是一身的功夫,而且,那气度,绝不输与姓楚的,反正我已经画了图像,他们的具体身份,过一段时间就应该有个消息了。” 陈七有一项不为人道知的绝技,他擅长画人像画,非常逼真,只要见过一面的人,他就能凭着记忆把此人的容貌一毫不差的画出来。 费娇娇和燕长卿进了门,燕长卿笑道:“今天还真是收获颇丰。” 费娇娇一语双关的笑道:“的确是收获颇丰,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眼中促狭的光芒一闪一闪的,如同阳光下耀眼的钻石,璀璨夺目,燕长卿不禁呼吸一滞,看呆了。 慕容天枫走进来,眼角扫过费娇娇和燕长卿,眼前的画面,让他觉得不舒服起来,费娇娇话音未落,他就接口道:“一个呆,一个傻。” 燕长卿丝毫不以为杵。点头道:“嗯,不错,呆傻是天生的绝配。” 费娇娇蹙眉,正欲斥责他的时候,他却敛起了笑容,正色道:“娇娇,慕容,你们可发现,那陈七的手,右手的无名指指背凹陷的很深,还生了茧子,我在车上试探过此人,他是没有武功的,这就说明,他手上的茧子不是拿兵器留下的,我听说他从小家贫如洗,后来一直混在码头,那么,也应该识不了几个字,所以,这陈七必有我们所不知道的一项专长,否则,齐国的大皇子也不会看上他。” 慕容天枫略一思索。张口道:“就算开始不识字,后来他养尊处优的日子,难保不学点字,说不定就是练字的时候留下的。” 燕长卿点头,“那个印记的大小,和毛笔相仿,但具体是不是,还有待考证,我看今晚就去一趟陈七家里,看看能否找到破绽。” 费娇娇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手,她也拿了十来年的笔了。这手上怎么没有任何茧子,除非陈七从早到晚的苦练,否则怎么会生出茧子,这个人,哪有时间从早到晚的苦练书法。 同时,她也佩服起燕长卿敏锐的观察力,说到经商,他可能不行,但在这方面,自己就远不如他了。 回来后一直在厅堂闲聊,还没有去看过孩子们,费娇娇听听声音,他们好像在书房。 走到门口,推门进去,长锦坐在椅子上看书,初晴,初阳在练字,暖融融的阳光穿过窗棂,洒下金黄一片,屋内就像一幅温馨的画面。 在这个世界,最干净纯真的,只有这些懵懂的孩子。 “初晴,你们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是有人送来的,娘亲,你为何总是出门呢?” 费娇娇温柔一笑,“娘亲今天不出门了,陪你们画画,今天接着教你们画简笔画,如何?” 长锦有些不高兴的放下书,嫂嫂对自己的关注程度远远不及二人,原来嫂嫂是他一个人的,现在,突然出现这么多人瓜分嫂嫂,他觉得心里不舒服。 “嫂嫂,我要听西游记。” 费娇娇笑道:“那好,你们三个都过来。我给你们把西游记画下来。” “娘亲,我给您铺纸。” “娘亲,我给您研磨。” 两个小的争抢着给她准备东西,长锦在一旁冷眼瞧着,越看越不舒服,啪的一声,把书扔在桌上,摔门出去。 费娇娇的心一沉,暗道不好。 长锦一直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如今遭遇冷落,心理落差一定很大,长此以往,对他们三个都不好,偏偏这段时间她很忙,总有一些事情纷扰,让他不能全身心的把经历放在孩子们身上,就是她的减肥大计,也是一拖再拖,顶多是白天练上一会儿跳绳,瑜伽,自从燕长卿出现那一刻,她就别想了。 费娇娇哄着两个小的不要害怕,温言软语的让他们先自己画一画原来教过的,然后追了出去。 要说长锦的性格,可比燕长卿小时候强多了,燕长卿小时候,就是高密一霸,事不遂心,总会把气出在别人身上,只要他不顺心,高密的天都得是阴的。 长锦自小在上京长大,到底不能像哥哥那样随时出门,加上长公主吸取教训,从而杜绝了长锦走上燕长卿的路。 长锦跑出去,燕长卿并没有在意,一个小孩子,肯定是闹脾气了,笑了笑,继续和慕容天枫商量陈七的事情。 费娇娇追出去,前院不见长锦的影子。 费娇娇吓了一跳,又不敢大喊,只得先去后院。 长锦躲在后院的柴房里,缩在墙角,泪如雨下,早知道出门又苦又累又危险,还没有人疼,他才不会跟着嫂嫂出来。 柴房的窗子关不严,费娇娇一眼就看到了缩在墙角的长锦,赶紧推门进去。 长锦别扭的转过头,酷酷的小脸犹带着泪痕。 费娇娇有些心疼的蹲在他的面前,“长锦,怎么哭了?是不是想娘亲了?” 其实,在她说出这番话之前,长锦还没有想起长公主,经她点拨,越发觉得自己心中苦楚,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费娇娇骇然,赶紧给他擦眼泪,温柔的安慰着,“长锦不哭,嫂嫂最疼长锦了,长锦一哭,嫂嫂也想哭了。” 长锦用力抹去泪水,恨恨道:“嫂嫂真的最疼长锦吗?可我觉得在你心里初晴初阳好象比我更重要。” 费娇娇失笑,这孩子真会乱吃醋,遂压低声音说道,“嫂嫂认识谁的时间最长?” “当然是我们认识时间最长。” “对啊,我们都认识好多年了,嫂嫂是什么样的人,长锦应该最清楚,我以为长锦是最了解,最理解我的人,想不到,我……我真的很伤心。” 费娇娇一副黯然神伤,泫然欲泣的表情,顿时让长锦慌乱起来,眼泪全都倒了回去,反过来安慰费娇娇道:“嫂嫂,是我不好,是我不够心疼嫂嫂,是我无理取闹,以后我在也不给嫂嫂添乱了,嫂嫂,你别哭,我以后一定多多疼你。” 费娇娇擦擦眼角,破涕为笑,站起身拉起长锦说道:“长锦,嫂嫂就知道你最懂事,也一定会为我分担,走,我们回书房,给你讲你最爱听的大闹天宫,好不好?” 长锦点头,二人在后院洗了脸,相视一笑,回了书房---- 还好,终于赶在八点钟之前完成了。今天一次性发,最少九千。时间,可能要晚一点,大约在十点钟左右,我尽量提前。 第三十一回 三碗 第三十一回三碗 躲到墙角的燕长卿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手打小说)摇头笑笑,这丫头真是会耍阴谋诡计,三句两句,就把长锦那小子收服了,亏得十几年来,人人都把她当做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傻大姐儿,若非自己超人的眼力,怕也是以为她是万千沙粒中一粒尘埃罢了。 燕长卿,你何其有幸,拥有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子为妻。 思及此,燕长卿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拧了一把,痛到几乎无法呼吸,他分明早就答应了待到成就大事之后,还她一个自由之身,看着她自万千沙粒中逐步的脱颖而出,光华灿灿,才晓得,自己,也不是拥有她的人,也和旁人一样,只是一个看客而已。 长长呼吸一下。从胸腔到鼻间,都是冷的,如同冬天里的风,刮到脸上,不仅冷,更痛。 费娇娇并不知晓燕长卿在想什么,安抚好三个孩子,画了几张简笔画,让孩子们照着临摹,她又拉着慕容来到厨房准备晚饭,天黑得早,自然早点做饭。 费娇娇突然想吃羊肉面,慕容天枫只好匆匆出门又去买了羊肉。 燕长卿进了厨房,费娇娇没有回头,听见脚步声,只以为是慕容天枫买羊肉回来了,头也不抬的说道:“回来的到快,我的面还没有和好呢,你先泡一点黄花木耳,对了,好像还有干蘑菇呢,都放点吧。” 燕长卿心头酸涩,费娇娇对慕容天枫的语气,真像生活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样。 没有回应,费娇娇立即察觉到不对,转头看,是燕长卿。 “是你。也好,柜子里第一层并排有几个坛子,最左边三个坛子里,有我说的三样东西,你各拿出一把,用温水泡了,我一会儿要用。” “好,水在哪儿,用什么家什泡?” 他如此听话,费娇娇有点惊讶,笑指手边的瓦盆说道:“就用这个,先冲一下,锅里有热水,壶里的水也是热的,随你用。” 燕长卿先用水冲净瓦盆,然后各抓了一把三样东西,摆在她面前问道:“你看看够不够?” “够了。” 燕长卿这才放进温水,费娇娇又指使着他盖上盖子。 费娇娇冲净手,她虽然没有活过几次面,但是和面的要诀,她掌握的很好。面和好以后,盆上,手上绝对不会沾染上面粉。 醒面的时间,费娇娇开始准备别的小料。 燕长卿站在她身边不远的地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做一个普通百姓,与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忙碌,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只是这种念头,一闪而逝,今生他注定是一个王爷,为国家操劳的王爷,从他生下来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娇娇,你跟谁学的下厨。” “这还用学吗?一看就会了。” 燕长卿笑了笑,这个世上,好像还没有费娇娇做不到的事情。 他若无其事的问道:“我最多再呆上两三天就要走了,走之前,会找出一个能够替代陈七的人,襄州的事情,就有你全权办理了。” 费娇娇欣喜道:“真的吗?你要走了?”随即又觉得自己有点过了,低下头,悄悄吐吐舌头,这个霸王不会又打自己屁股吧,怎么觉得屁股痒痒的。 半晌没声音,微微抬起一点头,正巧撞进燕长卿如夜般黑的无尽头的眸子里,沉沉的。有些冷,又带着微微的自嘲。 “费娇娇,你就那么讨厌看到我?” “我们从小就是这样的嘛,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不就已经十分讨厌了吗?” 燕长卿微一愣怔,俄而大笑起来,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娇娇,这么说,你承认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了吗?没有哪个孩子能记得自己一岁时候的事情。” 错愕间,费娇娇有些恼怒,继而想起他喂自己吃的药丸,说什么在他走之前,也要找机会让他尝尝自己曾经吃过的苦头。 燕长卿一步步走近费娇娇,只见费娇娇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动着,大眼睛一闪一闪,红滟滟的玫瑰唇瓣紧闭成一道倔强的横线,一脸凛然不可侵犯的表情下隐藏着的却是微微的紧张,瞧她双手攥成的拳头就知道了。 两人的目光交缠在一起,燕长卿的脸几乎要贴近费娇娇如凝滞般滑嫩的俏脸了。 费娇娇身后就是灶台,退无可退,紧握的拳头,蓄势待发,一旦燕长卿敢碰她。她一定让他好看! 燕长卿的眼中满是笑意,他就喜欢看她像是小老虎一样紧张的神情,飞快的在她脸上拧了一把,迅即退了开去。 慕容天枫进来的时候,看到了这样的一幕,两个人,一个人怒火中烧,一个人洋洋自得。 “娇娇,这羊肉怎么弄?” “你去洗羊肉!”费娇娇把羊肉塞到燕长卿手里,恨恨道。 燕长卿拎着羊肉上面的绳子,笑道:“你放心我洗吗?” “我才不担心。除非你不想吃。” 燕长卿苦笑,转身去洗羊肉,他是不想让别人吃,这个丫头做的饭,实在是天下无匹的美味。 等到羊肉汤煮好,在下面,已经是多半个时辰以后了。 羊肉的鲜味飘在院中的每一个角落,还没端上桌,三个孩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洗干净小手,坐在椅子上等着羊肉面了。 燕长卿吃饭从来坚持八分饱,自吃到费娇娇做的饭菜,这个原则,彻底丧失。 三碗下肚,他好象还是没有吃饱,要知道,他用的可是大海碗。 “哥,你不能再吃了,我刚吃了一碗,你就吃了三碗,你----你还把羊肉挑着吃了,有你这么吃饭的吗?你一点都不像个大人。” 长锦气得鼓起了腮帮子,大哥也太没有样子了,还不如人家慕容吃的斯文。 费娇娇也不敢相信燕长卿吃这么多,大晚上的,再吃坏了怎么办。 “燕长卿,你喜欢吃,明天再给你做一次,但今天真的不能再吃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一连气吃三碗的。” 燕长卿有点脸红,扫了一眼慕容天枫,狡辩道:“慕容还吃了两碗呢。” 慕容天枫悠悠的瞧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个子高,自然要多吃一点,那也没有吃三碗的道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已经饿了七八天了。” 燕长卿推开碗,起身向外走。这会儿才发现,肚子都起来了。 幸好没人看见,长到二十几岁,头一回吃得这么没有出息。 在院子溜达了一会儿,才觉得好受多了,听着房间里几个人的笑声,他突然生出一丝凄凉感,他被排斥在他们的世界之外了。 慕容天枫晚上要去陈七家探一下,回来之前,燕长卿要守在慕容天枫的房间,天气冷,初阳尿床的时候比较多,这些日子,光是被子就请人做了三四床了。 慕容天枫每天早起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窗户。 初阳尿床的毛病一直都没有能够治愈,以至于他在作了太子以后,大婚的那个夜里,把太子妃尿了一身,初阳的大婚之夜,是相当精彩的。 长锦和初阳都跟慕容天枫住在一个房间,初阳对慕容天枫既仰慕又依赖,比跟燕长卿要亲近的多。 慕容天枫不在,长锦又不喜欢初阳,燕长卿睡在两人中间,等慕容天枫回来,他马上就走,现在,他真的是盼着慕容天枫回来了。 初阳只要是白天喝的汤汤水水一多,肯定是要尿床的,今天晚上的羊肉面就是最好的催化剂。 慕容天枫走了一个时辰了,还没有回来,燕长卿躺不下去了,刚想起床,初阳就尿了。 睡觉之前,费娇娇就一再叮嘱他,在初阳尿床的时候,千万不能动,只能尿完了才能唤醒他,然后给他换衣服。 燕长卿强忍着等待初阳尿完之后,才轻轻推醒了初阳,手忙脚乱的给他脱衣服,擦身子,换衣服,换被子。 等忙完这一切,他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尿浸透了。 他只带了一身换洗的衣服,一路上不停的换装扮,换下来的衣服十有**都顺手扔了,他只能穿慕容天枫的衣服了。 问题是慕容天枫比他还要高上半头,穿上慕容天枫的衣服,一定很难看。 翻箱倒柜的找齐了衣服,穿上,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了。 慕容天枫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他坐在椅子上,穿着自己的衣服,地上扔着初阳尿湿的被子,换下来的衣服,还有半盆水,一片狼藉。 慕容天枫皱了皱眉,低声道:“燕长卿,你可真能折腾,如果你在他睡前把一下,他肯定尿不到床上。” 慕容天枫抱起一堆东西扔到了柴房,用冷水凑合着洗了洗,唤住正准备去费娇娇房间的燕长卿,“别走,我们今天晚上怕是不能睡了。” 燕长卿一怔,顿住脚步,转身问道:“怎么回事?” 慕容天枫低声道:“陈七有一项绝技,他画的人像,惟妙惟肖,我们所有的人的画像,都已经被他送出去了,我们恐怕要忙一下了,如果送走了,娇娇的身份肯定会暴露。” “他能把人像画到那种地步!怪不得。”燕长卿也是万分吃惊,他虽然粘了胡子,但有心人只要仔细观察,应该可以看出他的脸部轮廓,如此一来,他们的身份,昭然若揭。 “画像在哪里?” 慕容天枫低声道:“陈七的人在码头有个铺子,那铺子是卖包子的,往来人多,所以并不引人注意,陈七收上来的银子,都放在包子铺的后院装船,然后运到齐国,互通消息也是在那儿。” “一晚上你就打听清楚了?” 慕容天枫冷笑,“王爷,我可不是为了你,不要自作多情,把你带来的人借我几个,我自己办不成事。” 燕长卿点点头,来到院子里,学着夜枭叫了一声,正在沉睡的松狮犬听到异动,开了金口,狂吠起来。 这条狗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只是有些懒,平日里总听不到它叫上一声,是个惜墨如金的主儿。 就算燕长卿突然出现,也没有引起他的警觉,听到夜枭的声音,却引起了它的狂吠,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它这一叫唤,费娇娇就醒了。初晴迷迷蒙蒙的睁开眼,费娇娇拍拍她,柔声道:“睡吧,没事。”初晴嗯了一声,又睡着了。 费娇娇穿上衣服,听到厅堂里有动静,以为慕容天枫刚回来,推门出去,才发现二人都在。 “你怎么起来了?” “狗叫的那么厉害,我能不起来吗?” “没事,你去睡吧。” 费娇娇哪肯听燕长卿的,慕容天枫那神情,肯定是有事。 费娇娇裹了裹衣服,忽略燕长卿,问道:“怎么了?” 慕容天枫把事情又说了一遍,费娇娇心里微微一沉,他们就算是去了包子铺,也晚了。 “慕容天枫,回去吧,没有用了,现在画像肯定已经在路上了。” “还没有,我听见陈七对手下人说,把前两天画的画像,一并送到包子铺,明天有船来,然后一齐送走。” 费娇焦点头,想着陈七究竟用的什么画法,能把人像画得惟妙惟肖? “那你为何不直接把那张图像偷来呢?” “我偷来一张画坏的,你等等,我去去给你取。”外面雾水太大,慕容天枫出去一趟,衣服都湿了,所以回来就换了一身。 慕容天枫很快拿来画像,费娇娇怔住,陈七的工笔画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她曾经收藏过一张张大千的一幅工笔画,张大千是一代大师,他的画,自不必说。 但陈七,不过三十几岁年纪,更不可能懂得西洋画技,如何画出这形象逼真的人像,她自愧是没有这等高超的画技,陈七若是生在那个时代,定然会成为一代名家。 费娇娇有些惋惜的想,如果不是他人品太差,说什么也要保下他这一条命,可惜了他这一身的本事。 “娇娇,你会画吗?” “这是在熟绢上画的,就算我能画,也没有材料,更何况,我的功力,不及他一分。” “那怎么办?” “怎么办?。”费娇娇沉声道:“绝对不能让画流出去,既然还没有送出去,就把那间铺子烧了,这是最好的办法。” 慕容天枫一笑,道:“烧铺子可是一件好差事,只是那里面住的人,各个武功高强,我一个人肯定办不成事,包子铺后面的院子可是住着十来个高手呢。” 费娇娇转转眼珠,想起了前两天买来的一桶菜籽油,那个时代,菜籽油还没有大片种植,油价很贵的。 “那我就奉献出新买的一桶油好了,剩下的,我可不管了,唉,可惜了这双手。”慕容天枫知道他指的是陈七那双手。 费娇娇回了房间,继续睡觉。 燕长卿召来的人一共十八个,想着深更半夜的,小院有松狮犬,外人进来它的警惕性很高,便留下四个人守住院子,慕容天枫和燕长卿带着油桶前往码头,时间很紧,他们要在天亮前赶回来。 其实,燕长卿根本不必担心,因为公孙成田虽然走了,却流下了武功最好的十八死士,公孙成田告诉他们,就算他们没有了命,费娇娇也必须活着,因为那是他未来的王妃。 四更天的时候,费娇娇终于等回来燕长卿和慕容天枫。 “怎么样?”费娇娇等的忧心如焚,见二人全须全尾儿的回来,心中高兴,赶紧给他们倒热茶,刚才等着难受,干脆给他们烧了一大壶水。 “我们不仅烧了他的铺子,还把相邻的几个铺子全烧了,这样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而且火不是从他们铺子先烧起来的,陈七再聪明,也不会想到这上面上去。” “有没有人发现你们?” 慕容天枫微微一笑,“我们怎么能让别人发现,只是明天陈七有的忙了,估计他现在已经赶到了。” 费娇娇最担心的是那些画究竟有没有到手,“那些画像怎么样了?而且我担心,就算我们毁了这批画像,陈七又马上画出新的来,我们的功夫岂不是白废了。” 慕容天枫冷笑道:“那我们就废掉他的手,让他永远不能再画画!”他们七煞门的人,很少让人知晓自己的真实面目,陈七给他画像,已经触及他的底线,就算没有费娇娇他们,陈七的手也保不住了。 铺子着火,陈七总要忙上一两天,有了缓冲时间,他们还可以趁机联系盎格鲁人,那些东西,绝对不可以流到市面上去。 慕容天枫去睡觉,费娇娇也转身回了房间,刚刚想反手插上门,一只手伸了进来,“燕长卿,你去上厢房睡。” “厢房没有炉火,你想冻死我吗?” “那你去洗洗,一身汗臭!”费娇娇拖着,就是不想让他进门。 燕长卿转身就走,费娇娇关上门,以为他不再回来,上床脱掉外衣,打了一个寒战,赶紧钻到被子里。 紧张情绪一跑,周公就来找费娇娇下棋,费娇娇心情轻松的接受了邀请,进入了梦乡。 燕长卿进到房间,轻轻关好门,刚才洗了一个冷水澡,非但没精神,反而更困了,他蹑手蹑脚来到床边,脱了靴子,掀开帷帐,钻了进去。 费娇娇被他冰醒,低声叱道,“你怎么又来了。” “我不在这儿在哪儿,你个狠心的臭丫头。”燕长卿不顾身上的冷气,伸出双臂搂紧费娇娇,困意朦胧的说道:“我现在非常累,就想睡觉,如果你心里有气,随你打,但你得让我睡一会儿。” 燕长卿自怨自艾的抱怨着,“我只是搂着你,并不会做些别的,大不了你把我当个死人还不行吗?” “你还不如一个死人呢!” “好了,娇娇,别吵了,再大点声,初晴就醒了,放心,我绝对不会碰你。”燕长卿收回双臂,规规矩矩的躺在她的身侧,不一会儿,竟真的睡着了。 初时,费娇娇还死命撑着,没一刻,上下眼皮就打起架来,沉沉睡去。 因为熬夜,三个人起的都比平时晚,三个孩子各自穿上衣服,在院子里练功,也不敢吵他们。 燕长卿和慕容天枫几乎是同时起床,两人到院子里打个照面,相视一笑,昨晚二人行动一致,不免产生惺惺相惜之感,若不是认识费娇娇在前,对他的恶劣事迹不满,慕容天枫还真的想和他成为朋友。 费娇娇起床以后,发现慕容天枫已经从街上买回早点,有些不好意思,“你们怎么都不唤我一声,出去买多冷啊。” “没关系,偶尔吃一次外面的无所谓。” “娘亲,我想吃饺子。”初阳吃着馄饨,突然想起了饺子。 吃饺子,他们没有一个人会包饺子,一个人包六个人吃,费娇娇有些头大,这孩子越来越敢说话了。 费娇娇苦笑,因为她看到所有人的眼睛都贼亮贼亮的,显然很支持初阳的要求。 费娇娇更没有想到的是,初阳大婚那天,他在掀盖头之前,问了太子妃一句话,他问太子妃会不会包饺子,幸好太子妃够机灵,回答的是以后一定学会包饺子。 初阳对她的答案虽然不甚满意,还是掀了盖头。 如果问初阳,这一生,对他影响最大的人是谁,他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费娇娇,他们母子一起生活了多年,费娇娇从各方面都给他巨大的影响,以至于到他当了皇上,对费娇娇依然改不了称呼,只是那时候的费娇娇,已经远离了他的生活。 费娇娇想了想,决定给他们包饺子,不是有句俗语叫做滚蛋饺子吗,但愿燕长卿吃了饺子,赶紧走人。 慕容天枫去买肉,买白菜,费娇娇准备和面,燕长卿带着三个孩子先是喂了狗,然后逗弄了一会儿,便让他们在院子里练功。 足有一炷香时间还多,慕容天枫才拎着东西回来。 慕容天枫低声笑道:“娇娇,现在满城的人都在议论昨晚那场大火,这次陈七可是损失惨重。” “损失惨重?”费娇娇不解的看着慕容天枫。 慕容天枫凑近她低声说道:“你的夫君比我还狠,烧了人家的铺子不说,还把人家的银子偷来倒进了江里。” “这个傻瓜,怎么把银子倒进江里。” “不倒进去也拿不回来,倒进去,日后有人钓鱼的时候,没准还能钓上一条鱼腹里带银子的鱼。” 费娇娇失笑,那得多大的鱼,才能吃下银锭,就算有大鱼,那也得用海杆才能钓上来,想起钓鱼,费娇娇顿时陷入回忆中无法自拔。 她小时候性子过于活跃,总是与人打架,幼儿园的时候,可以说是打遍全园无敌手,打不过,就咬,再惹不起,就跑,有段时间,人家都叫她野丫头,没人乐意跟她玩。 外婆为了磨练她的性子,带她去钓鱼,一坐就是大半天,纹丝不动,动就要挨打。 钓鱼果真是磨练人的个性,费娇娇的性格,或许就是从那时候发生了变化,后来,出现在人前的费娇娇,总是如天使般的美丽可爱,高贵文雅,她的出现,必定是众人的焦点,如众星捧月,光芒四射,炫目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低着头想事情的费娇娇,令人产生一种宁静致远的美好感觉,在她的身侧,觉得自己的心都变得平和,安静起来。 慕容天枫再次凝神瞥了一眼费娇娇,倏地一开了视线,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不靠美貌吸引人的精灵。 费娇娇感受到慕容天枫的视线,转过头问道:“你怎么了?” 慕容天枫有些尴尬,赶紧扬手说道:“这肉怎么弄?” “剁成肉馅,越碎越好。” 慕容天枫去洗肉,费娇娇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生疑,又不敢太确定,毕竟自己的身材相貌并不是美女型的,而且,慕容天枫之所以来保护自己,是因为他喜欢云翘楚,她不想无端惹上桃花债。 两人的目光再次相对,费娇娇澄澈清美的眼睛晶莹闪烁,如一把犀利的剑,深深射入他的内心,慕容天枫避开她锐利的眼神,笑着找了一个话题,“其实我更喜欢吃昨晚的羊肉面。” 他的转移,并不成功,费娇娇低声叹道:“慕容,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和翘楚,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慕容天枫已经恢复了镇定,抬起头看着她,一字一顿缓缓道:“我们永远都是朋友,只要是我慕容天枫认作朋友的,永远都是朋友。” 费娇娇笑道:“慕容,你一定没有学过厚黑学,朋友是什么,朋友就是在你背后插刀的人,或许有一天,我会在你的背后插上一刀,你可要小心哦。” 慕容天枫愕然道:“朋友不是为你两肋插刀的人么,你这是听谁说的,不要歪曲,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以后还是不要学得好。” “因为你没有被朋友出卖过,所以你不会懂,算了,不要说这些丧气话了,今天我们到街上转着找找铺子,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陈七一定没时间给我们找铺子,我可是已经答应了老人家。” 慕容天枫点头,襄州,现在还真是一锅乱粥。 和了面,费娇娇洗白菜,然后在另一个案子上剁馅,这也算是运动吧。 两把刀同时在厨房叮叮当当,外面的人也呆不住,跑进来看他们的进度,费娇娇干脆把剁白菜的任务交给燕长卿。 燕长卿何等敏锐,进了厨房,立即觉得不对,慕容天枫虽然低头干活,但他身上透出的诡谲信息分明告诉他,慕容天枫对费娇娇,有些心动了。 他心中一跳,立誓一定要把这种暧昧彻底消除,在他走之前,一定要消除各种隐患,还不知费娇娇在外面要呆上几年,按照现在的情形,最少也需要两年的时间,才能知晓结果。 两年的时间,他不太可能有现在这样的空闲来见费娇娇。 他曾经以为这个世界,只要你努力,就可以得到你想掌控的任何东西,只是需要的时间长短不同,费娇娇打破了他的梦想,让他认识到,这个世上,有很多事,很多人,不是单纯的靠着努力就可以办到的。 门外传来敲门声,费娇娇起身要去开门,松狮狂吠不止,就像发了疯一样,这在之前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 燕长卿不放心费娇娇去开门,让她呆在厨房,又让三个孩子回了房间,这才呵斥松狮犬,然后走到大门口询问来人是谁。 来人报了一个名字,燕长卿并没有听说过,从门缝看去,却发现是一个女子。 燕长卿开了门,女子的手上牵着一条狗,“请问你找谁?” “我不找人。” 燕长卿怔住,不找人你敲门做什么? 门外的狗也狂吠起来,似乎在与院子里的松狮犬遥相呼应。 燕长卿有些明白了,他们有可能是冲着狗来的。 果然,女子指着院子里的狗说道:“树下拴着的安安是我的狗,他们是兄妹俩,这是静静。” 燕长卿失笑,这狗的名字可真怪异,安安静静,叫做安安静静,他们就真的能安安静静了吗? 眼前的女子,个子不高,瘦瘦小小的,一件白狐毛边的斗篷将她的身体彻底包裹住,一双灵动的丹凤眼忽闪忽闪,笑靥如花,我见犹怜,唇边的那抹笑容,就像清晨带露的百合花,雅致娟秀,沁人心脾。 燕长卿身后的初阳大声反驳道:“这狗是我们救得,它受了伤,没有人管,如果不是我爹爹,它早就死了,你现在没有资格说它是你的狗。” 女子一怔,咬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看她的年纪,也就十四五岁,与费娇娇年纪相仿。 但她显然没有费娇娇的阅历与镇定,初阳的一番话,让她哑口无言,看着院子里狂吠不止的松狮犬,眼睛里隐隐有了泪光。 燕长卿放柔了声音,轻轻问道:“姑娘,请进来说话吧。” 这个女子听到燕长卿的邀请,如获大赦,牵着狗跑进院里。 长锦一撇嘴,低声自语道,“如此容易被美色所迷惑,难成大事!” 初晴已经拽了慕容天枫和费娇娇出来,她心里认定了,慕容天枫和费娇娇一定有能力帮他们留下这条松狮犬。 费娇娇看到女子,不禁黛眉紧蹙,她的模样,似曾相识,只是想不起来从哪里见过。 女子深深施了一礼,“这位姐姐,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安安,我都要急死了。” “小姐贵姓?” 费娇娇并没有先说松狮犬的问题,这三个孩子都喜欢松狮犬,难得松狮犬对三个孩子很温顺,所以,她不反对孩子们养着它。 “我叫琼娘,姐姐,这条狗我可以带走了吗?” “琼娘,你如何断定这条就是你的。” “这还不简单,安安,站起来,给我转个圈。” 松狮听了她的指令,还真的站起来转了一个圈。 “琼娘,你是如何知道安安在这里的?”费娇娇知道,自己要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安安是在追兔子的过程中受伤的,然后我就找不到它了,后来我从家牵出静静,寻着他失踪的气味,一路追赶,终于找到了。” 费娇娇笑道:“琼娘,你母亲可好?” “我娘亲挺好的,啊,你……”琼娘笑道,“姐姐真是太聪明了,如果我是男子,一定娶姐姐为妻。” “先进来吧,吃饭了没有?” “还没有,姐姐,好香,你们在做什么好吃的?” 慕容天枫和燕长卿一头雾水,疑惑的看着二人。 安安静静已经依偎在一起,低声呜咽着,似乎正在倾诉离别的痛苦。 三个孩子围着两条狗不肯动,费娇娇说道:“我们不要再院里说,人多眼杂,不方便。” 费娇娇带着琼娘直接进了厨房,然后伸手一指,“洗手,帮我包饺子。” 琼娘一吐舌头,嗫嚅道:“姐姐,我不会。” “不会也得会。”费娇娇沉着脸,看样子,她很生气,琼娘嗷了一声,跟松狮犬的叫声似地,乖乖的洗了手,听从费娇娇的吩咐。 燕长卿问道:“娇娇,这位小姐是?” “她是我的表妹。” 琼娘是她的小名,她是费娇娇的舅父柳逸的女儿柳婷婷,是庶出。 她的母亲是柳逸的师妹,两人青梅竹马,却得不到柳家大家长的认同,生下女儿以后,琼娘的的母亲不甘与人共侍一夫,带着孩子逃走了。 琼娘长大以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找到父亲,父女相认,她却并没有留下来,只是每年过年的时候才回去看一看父亲,剩下的时间,四处漫游,小小年纪,有一身武功,又有两条狗做伴,她的父母一年见到她的时间,还不如两条狗多。 琼娘咧着嘴笑道:“姐姐,你这里好热闹,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姐夫?” “你先告诉我,是不是舅姥爷让你这么干的,留了一条狗在我身边,哼!” 琼娘脸一红,呐呐道:“是我自己的主意,和舅姥爷无关,舅姥爷只是想让我保护你,姐姐,你的眼睛真厉害,怎么看出是我的。” “我救下那条狗的时候就觉得不对了,只是一直没有想到那么远,你出现以后,我马上就想到了,臭丫头,你居然敢联合舅姥爷整我,你给我等着!” 琼娘谄媚的一笑,搂住费娇娇的胳膊说道:“姐姐,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你知道这大冷天的,为了找你多不容易,有两天我都是在树上睡的。” “行了,别给我诉苦了,快点干活,否则让你饿上三天。” 琼娘大乐,“姐姐,你是收下我了。” 费娇娇故意绷着脸说道:“看你表现!” ------------------------------ 如果不喜欢看这么长,可以留言告诉我,我会听取大多数人的意见。 第三十二回 韩林 第三十二回韩林 费娇娇包了一个饺子。(手打小说)问琼娘,“会了吗?” 琼娘嘟着嘴摇摇头,“不会。” 费娇娇重重一哼,“再看一个,必须会。” 转身看到二人在身后看着自己,淡淡道:“你们都出去吧,我和她有话说。” 慕容天枫,燕长卿面面相觑,苦笑着退了出去,关上了厨房门。 费娇娇擀皮,琼娘包饺子。 沉默片刻,琼娘忍不住问道:“姐姐,你不是跟我有话说吗?” 费娇娇漠然道:“难道你不觉得是你应该对我说些什么?” 琼娘用力睁大眼睛,随即点点头,站起身在她耳畔低语道:“舅姥爷让我告诉你一句话,他说,人靠两条腿走路。” 费娇娇一震,老奸巨滑! 琼娘看她的神色,应该是听懂了,可自己到现在还没有明白这话中的含义,嘻嘻一笑。问道:“姐姐,舅姥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费娇娇一笑,“你想知道?” 琼娘点头。 “你何时把饺子包到我那种程度,我就告诉你。”费娇娇一脸的鄙视,琼娘绝对不是做饭的材料。 琼娘撅着嘴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道:“怪不得舅姥爷说你是九尾狐转世。” 费娇娇一怔,舅姥爷怎会这样评价自己? 琼娘看她神色不对,补充一句,“又不是在贬你,岂不闻九尾狐太平则出而为瑞,我还想自己也是一只九尾狐呢。” 费娇娇想着心事,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回想自打与燕长卿定亲以来,家里发生的种种变化,其实,段大当家,早就盯上自己了,而不是临时起意。 思及此,费娇娇一个激灵,他们家很多奴仆,都是段大当家送的。 如果是处于自家人的那种关心,她很感激,也会回馈更多的温暖与家人,但若是出于利用的目的,对不起,不管那个人是谁,她都不会接受。 费娇娇淡淡道:“琼娘,舅姥爷是不是准备让你一直跟在我身边?” 琼娘一直在江湖上飘荡。接触的都是直来直去的江湖人,段大当家让她来寻找费娇娇的时候,就算准了她的性子瞒不住事情,也不打算让她对费娇娇有所隐瞒。 “反正舅姥爷说你的心愿日后一定会帮你达成,你现在只管四处玩就是了,姐姐,三国我都已经玩遍了,你想去哪儿,我带路。” 费娇娇与琼娘只见过两面,并不熟。 琼娘的武功,得自她外祖父的真传,从十岁上就开始独自出门,到她十四岁,五年的时间,已经去过三国很地方,是个小小的百事通。 “你和舅姥爷怎么联系?” “舅姥爷给了我一只竹箫,我一吹,就会有人出现。” 费娇焦点点头,不再追问她这方面的问题,这孩子帮不上她什么大忙,雪雁是燕长卿的人。琼娘是舅姥爷的人,算来算去,她真的可以相信的是,竟是一个外人。 费娇娇心中已经有了主意,襄州城,她不会久留,雪雁来之前,她要离开,琼娘,也要甩掉,在燕长卿没有成就大事之前,她要做一个彻底的隐形人,再不介入家族之间的争名逐利。 “琼娘,你的武功怎样?” “姐姐,你想和谁打架,我来帮你,我最擅长的就是这个。”琼娘从身上掏出一个婴儿巴掌大的扁扁的物件,“这是我逃跑的时候用的,里面的东西可以放出黑烟,轻轻一下,就能迷倒十个八个的,娘亲总说我是半葫芦醋,所以让我带着它。” “你是说,你最擅长逃跑?” 琼娘点头,低声道:“我第一次单独出门前,外祖父对我说,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这叫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出去玩,身边有足够的银子,所以不怎么惹祸。” 不怎么惹祸,费娇娇瞥了她一眼,琼娘被她的眸子吓到,诺诺道:“偶尔惹祸也是有的,姐姐,舅姥爷说我只要凡事听你吩咐,就不会惹祸,爹娘也不会生气了。” 柳家的小姐,虽然是庶出,身份地位也摆在那儿,琼娘完全是一个江湖儿女的形象,舅父一定愁死了吧,明年就要及笄了,她这样子,谁敢娶,谁想娶,她的娘亲当初负气带她离开的时候,肯定没有想到这一天吧。 费娇娇忍不住说道:“舅父有没有给你定亲?” 琼娘立即双颊绯红,旋而又是一副恨恨的表情,“姐姐,你觉得嫁人好吗?你看爹爹和娘亲。最后还不是天各一方,我才不要嫁人,爹爹让我嫁给一个什么他的属下,比我长的都白,我最讨厌小白脸,所以,及笄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回到柳家去,也不回家,我要自己找,找一个比我黑的。找一个比我功夫差的。” “可以找个比你黑的,为何要找一个比你功夫差的?” “姐姐,你傻啊,如果找一个比自己功夫好的,万一哪天吵架了,你打不过他,只能乖乖等着挨揍。我不要当那个被揍的。” 费娇娇想起自己和燕长卿之间,她就是那个被揍的,或许是因为对当年的点穴,绑房梁,下药这一系列的恶劣行迹一直心有余悸,加上燕长卿在她面前总是恶性不该,所以,总是对他有一种恐惧感,心理学上,这叫做心理暗示,心理暗示一旦形成,很难消除。 费娇焦点点头,赞道:“不错,有思想,孺子可教,那以后你就照着这个目标努力。对了,你只带了狗出来,一定没有衣服吧,我的衣服你也穿不了,快点包饺子,然后带你买衣服去。” “还是姐姐对我好,你是第一个赞同我想法的人,姐姐,不然我教你功夫吧,等你学会了,就不怕姐夫打你了,唉,你还没有回答我,那两个人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姐夫,或者他们都不是。” 费娇焦点点头,一语双关。“嗯,都不是。” 琼娘侧着头上下打量费娇娇后笑道:“姐姐,你干吗把自己折磨成大胖子,少吃点不行啊,我见过东海哥哥,他长得那才叫一个小白脸,你要长成那样,我担保会有一长队的人娶你,我听爹爹他们说过,你好象不喜欢嫁给那个混账王爷,不要紧,以后我帮你整治他。” 费娇娇笑着道声谢谢,心里的确对她的话很赞同,在她离开燕长卿之前,一定要把所有的折磨尽数还给他。 饺子包完,开始下锅煮,费娇娇唤了慕容天枫近来帮着烧火,这个锅灶太低了,每次她自己烧火的时候,蹲下去都很费劲。 本来是打算慕容天枫陪着费娇娇上街,有了琼娘,费娇娇打算只让琼娘陪着就行了,正好也让他们二人在家里补一觉。 琼娘听说要逛大半天,就想把自己的安安静静带上,费娇娇不同意,言说如果她想带着安安静静,就不必跟着去了。 琼娘有点怕这个表姐,她的眼神冷起来,怎么觉得比爹爹还要可怕。 费娇娇和琼娘转了两条街,都没有看到合适的店铺,襄州城的生意好做,很少有空闲的店铺出租。 费娇娇想着答应老人家的承诺,只好抬腿继续走,她比琼娘高了将近一头,两人站在一起,形成鲜明的对比,很容易吸引别人的目光。 给琼娘买了两身衣服,又买了一双靴子,两人转过弯,走到一条弯弯曲曲的长巷子。 巷子很宽,而且不见尽头,街道两旁却很安静,没看到一个摆摊子的小贩,也少有开门的店铺,一般都是住宅。 费娇娇看着一眼望不见尽头的巷子,准备转身往回走。 一个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让费娇娇觉得头皮发麻。 “楚夫人,您这是要去哪儿?” “原来是五爷。”费娇娇转身,笑着打招呼。 “楚夫人,听说陈七爷上门拜访贤夫妇,说起来,是我们先相识的吧?”贼五走近费娇娇,幽幽的说道。 费娇娇听着他的话,心底里却升起一股寒意,贼五是否在一直跟踪他们呢? “五爷,您这是要去哪儿?”费娇娇转了话锋,凝眸看向贼五身后的人,那是一个身材瘦高的男子,貌不出众,只是双眼非常的亮。 贼五反问费娇娇,“楚夫人,您带着这么漂亮的妹妹准备去哪儿?” 琼娘一瞪眼,“你是谁,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让开!” 费娇娇沉下脸斥道:“琼娘,不得无礼,这是五爷。” 琼娘气鼓鼓的闭上嘴,却依旧冷着脸瞪着贼五。 贼五毫不介意的摆摆手,笑道:“夫人,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可好?” 费娇娇左右张望,附近好象没有可以坐的地方。 贼五伸手一指不远处一个黑色的院门说道:“这是我的一处小院子,平日里很少有人住,却也收拾得很干净,夫人若是不嫌弃,随我进去喝杯茶可好?” “好,请五爷带路。” 一行四人进了黑色的院门里。 费娇娇暗暗惊心,贼五还真是够谦虚,小院子,这个小字,简直是太大了。 她一下子喜欢上了这个院子,轻灵雅秀,说的就是这种地方了,如果是在夏秋时节,细雨蒙蒙的时候,住在这里,会有恍若仙境之感。 这个院子,占地足有三亩有余,房高廊深,花木繁多,假山林立,水塘环绕,盛夏时节,定是避暑的好地方。 进了门,绕过影壁墙,是一条花径,曲曲弯弯,延伸到水塘边,迤逦而行,上了小桥,来到门前,未曾开口,已经有人开了门,开门的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娉婷女子,娇声软语弯下腰,贝齿轻启,“柔香见过五爷,韩爷,夫人,小姐。” “嗯,柔香,备茶,要最好的。” 柔香点头应是,转身去沏茶,贼五请两姐妹坐下,这才重新引见道:“楚夫人,这是我的好兄弟,韩林。” “韩林,你就是韩林!”惊呼的琼娘。 韩林是谁,对费娇娇来说,韩林是一个路人甲,但是对于江湖中人来说,韩林是一个奇迹。 韩林自幼父母双亡,靠乞讨为生,然后练就一双妙手空空之术,只要你从他的身边经过,他可以准确的知道你身上都带了些什么东西,他不会拳脚功夫,轻功却是独步天下,踏雪无痕,在他这里不是传说。 而且,他是一个很有原则的贼,不偷良善之家,不偷患难之家,不偷女子闺房。 琼娘行走江湖,最佩服的就是韩林,只可惜一直未得缘相见,今日看到,简直要乐疯了。 费娇娇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打量着能和贼五混在一起的人,肯定不是好人,贼五行走江湖多年,最会察言观色,那双眼睛扫过费娇娇的时候,十分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眼底的不屑,从看到费娇娇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个女子,和贼五不是一种人。 她的衣着虽然很普通,却从骨子里透着高贵典雅的气质,他经常出入达官贵人的府邸,自有一套辨人之术,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费娇娇,费娇娇向他礼节性的微微含笑点头时,他也只是礼节性的点点头。 韩林行踪不定,这次来到襄州,十分凑巧。 当年他落魄的时候,贼五曾经接济过他,这次来襄州,自然登门拜谢。 贼五笑道:“楚夫人,您不是一直想看妙手空空之术,我这位兄弟,就是个中高手,如果他说自己是天下第二,就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费娇娇一笑,说道:“五爷,休要再提这件事,那日回去之后,被夫君狠狠说了一顿,五爷今日又提出来,我真是无地自容了。” 琼娘不顾形象的趴在费娇娇耳畔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无非就是韩林的光辉事迹。 韩林一直微笑着看着他们,贼五也是微笑着保持沉默。 费娇娇明白了,这人,就是一个白玉堂式的人物,只可惜,没有传说中的白玉堂长得帅。 琼娘的说的最后一句话,差点让费娇娇从椅子上跌下来,她最佳的夫君人选,就是韩林。 费娇娇不得不再次打量韩林,瘦长脸,颧骨有点高,眉毛很长,嘴唇有点厚,怎么看都不像一个美男子,只是听说了他的光彩事迹,不像之前那样讨厌他罢了。 此时,费娇娇最担心的就是琼娘一高兴,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韩林,一旦知晓琼娘的身份,她的身份很容易被猜出来。 柔香端了茶上来,费娇娇接过,浅笑道:“谢谢。” 贼五笑道:“楚夫人,这处宅院,您可喜欢?” “很好,很雅致的一处宅子。” “夫人若是喜欢,明日就搬过来如何?” 费娇娇淡淡一笑,“五爷,无功不受禄,何况我们本来就承着五爷一个大人情未还,怎么能得寸进尺,反过来要五爷的宅子。” 贼五一挥手,笑道:“夫人有所不知,这处宅院,原来并不是我的,是一个朋友相赠,这里只有柔香他们夫妻在此看着宅院,我这人也不喜欢太安静的地方,夫人带着几个孩子,住在那种地方,既拥挤,又不符合身份,哪天夫人不喜欢了,再搬走就是。” 费娇娇怔然,她也有看错的时候,她以为柔香是那种女子,心下歉然,转头看看柔香,柔香微微一笑,竟比之前看她的时候多了一缕清新的气质。 费娇娇暗笑,今天接连两次看错人,真是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 定了定心神,费娇娇笑道:“五爷喜欢直来直去,我也是个爽快人,五爷有事就请直说吧。” “夫人真是爽快,即使这样,我就直说了。”贼五清了清喉咙,长叹一声,“夫人想必也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三百六十行,那一行也不容易,我们做偷儿也不容易,就比如说在街上那些孩子,他们要团结一心,才能偷盗一份东西,从踩点子(踏勘地形),巡风(行窃时放哨),到护托(替主窃者打掩护),过托(得手后传递赃物),最少要有六七个人,可能偷来的荷包只有一两银子,如果不小心被人捉住了,还要一顿暴打,然后在送交官府,到官府之后,还要挨板子,送到大牢里,大牢的滋味,就更难受了,一天两顿,就是几粒能见底的粥,出来以后,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 前些日子,就是遇见夫人之前,我们就死了几个兄弟,说起来,我的兄弟是死在自己人手里了,我贼五虽然为非作歹,不是好人,但我对兄弟们,一片赤诚,我今天能有这份家业,也都是兄弟冒着危险积攒起来的,如果我不给死去的兄弟们一个交代,贼五以后还如何在兄弟们面前立足。” 贼五情绪激动,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也不知是真是假,费娇娇只好微笑而坐,静静听着。 “我的几个兄弟前几天夜里去了城外的一家铺子,结果东西没偷来,十六个人,只有一个生还的,生还的那个,胳膊腿全没了,以后……以后……”贼五哽咽,说不下去了。 费娇娇已经明白他说的是谁了,所以他想把慕容天枫拉到自己的手下。 费娇娇不动声色的劝道:“五爷节哀,那些死去的兄弟知道五爷如此情深意重,也能含笑九泉了,只是不知我们能帮上五爷什么忙?” 贼五的脸色堪比川剧变脸,费娇娇话音未落,他的脸上已经堆满笑意,“楚公子武功高强,而且……” 费娇娇打断贼五,淡淡道:“五爷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五爷是想让夫君去杀人。”费娇娇站起来,面无表情的说道:“五爷,叨扰了,告辞!” “夫人,且听我把话说完再走不吃。” 费娇娇早就猜到,绝对不是让慕容去杀人那么简单,她也不是真的要走。 费娇娇转头漠然道:“五爷,我们都是无权无势的百姓,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个道理还是懂的。我们无意与官府为仇。” 贼五一躬到地,叹了一声,恭敬道:“夫人,如果是杀人这种小事,我们不会劳烦楚公子,在下是比这重要的事情想请楚公子帮忙,还请夫人代为转告。” “和我说不一样吗?” 贼五一怔,知道她已经接受,笑道:“男人家的事情,夫人还是不知道为妙。” 费娇娇淡淡道:“五爷还不知道吧,在我家作主的是我,如果我说不行,夫君绝对不敢逆我而行。” “在下要说的事情,夫人真的想知道也没什么,只是希望楚公子也在场。” “那好,五爷,我们先告辞,等回家同夫君商量过了,再过来听五爷教诲。” “夫人坐等好了,最多一炷香时间,楚公子他们就会过来了,如果夫人有兴趣,今天可以坐在院里赏月,假山上的竹亭,赏月最佳。” 原来柔香不单是出去沏茶了,他们把二人稳在这里,就是为了去小院把众人请来,应该还包括他们的行李吧。 费娇娇淡定从容,并未让贼五看到想看到的慌乱,轻启朱唇,笑道:“如此,就多谢五爷了,只是襄州多雾,晚上十有**是看不到月亮的,而且,我这个人很懒,有时间的话,宁愿多睡一会儿。” 贼五有些尴尬的笑笑,跟费娇娇风清云淡的聊起来,只是不肯把言语引入正题,他胸有成竹,慕容天枫他们一定会来。 他派了三辆马车去接他们,拿着韩林从费娇娇头上偷来的金钗,慕容天枫绝没有拒绝的道理。 一炷香时间,不算长,很快,大门口就传来了马嘶,犬吠。 首先冲进门的是两条狗,琼娘听到狗叫,也跑出门,一人两狗,抱在一起。 慕容天枫和燕长卿领着孩子,身后是一群拎着行李的小混混。 柔香先带着他们安排好了房间,他们被安排了三处,慕容天枫和费娇娇住在一个房间,中间是厅堂,西边两间屋是三个孩子的住处。 燕长卿住在他们隔壁的小院,琼娘住在燕长卿相邻的院子。 费娇娇苦不能言,晚上和慕容天枫睡在一起,这绝对不行。 长锦和初阳住在一个房间,房间里有两张大床,方枕,锦被,都是新的,而且用香熏过,锦帐放下,一室馨香。 长锦坐在床上,长出一口气,总算可以自己睡一张床了。 费娇娇召来柔香说道:“柔夫人,我的女儿年纪还小,让她和我妹妹住在一间,我也好放心,所以,不必给我妹妹单独准备房间了。” 燕长卿看着费娇娇,听她说下文,他不能单独住在一个院子,更不允许慕容天枫和费娇娇住在一起。 费娇娇瞟了一眼燕长卿,炸了眨眼,却再也没说什么,燕长卿攥着拳头,脸沉得就像襄州上空堆满乌云的天。 偏偏这个时候,柔香笑道:“好,两个人睡在一起,也暖和些,看现在这天气,十有**是要下雪了,襄州今年虽然冷,却一直无雪,总也不下雪,人会受病的。” 等一切都收拾好,天快黑了,冬天的白日太短了。 贼五早就准备好了饭菜,众人落座,重新介绍一番,便开始用饭。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酒足饭饱,贼五笑道:“今天刚刚搬入新居,楚公子应该多陪陪夫人才是,明日一早,我再来打扰。” 慕容天枫笑着送他们到大门口,人已散去,只剩他们一家人,柔香夫妻也跟着贼五走了。 贼五坐在马车里,韩林递上一样东西,“五哥,这不是我们大楚的东西。” 贼五伸手接过,一惊,“羊脂白玉佩,是那女人身上的?” “嗯,这是齐国皇室的玉佩,可他们不像齐国人,就算是齐国人,也不会是和陈七他们是一伙人。” “韩林,夜半之时,你再来一趟,然后把这东西物归原主,我们在观察他们两天,他们不应该是齐国人,那楚公子,应该就是七煞门的慕容天枫,你刚才不是数清他手腕上的鱼骨珠了吗?” 韩林点头,笑道:“大哥,你现在越来越精明了。” “精明?”贼五苦笑,“兄弟,我的苦也只能跟你说说,现在襄州四霸,实际上已经被成为郝三,陈七的天下,我观察了半年时间,他们每个月所收的银两,全都送往了齐国,那些银子,再怎么着,也不能便宜了齐人,每个月近十万两的数目,全都送给齐国人招兵买马,然后来打我们,凭什么!只是除了陈七,郝三,他们还得派人来,所以,我只好将计就计,只是不知道那慕容天枫肯不肯帮忙,七煞门的人,喜怒无常,其实我今天是一颗心高悬,生怕他们不同意,反倒把我们杀了。” 韩林笑笑,没有说话。 其实,有件事,他隐瞒了贼五。 江湖人都知道,上京城步军司指挥使柳逸那个庶出的女儿,不爱红装爱武装,两条狗一个人,常年游走于江湖,专爱打抱不平,惹事生非,却无人敢报复,皆因此人的外祖父,就是江湖中颇负盛名的金镖王傅镇山,况且,他们还是段家的姻亲,就算是江湖人,也要吃一日三餐,也要穿衣戴帽,只要你行走江湖,无论城镇乡村,都离不开段家。所以,琼娘那两条狗出现以后,他就已经猜到琼娘的身份了。 琼娘唤那名妇人为姐姐,此妇人行至端庄,进退有度,能言善辩,落落大方,绝不是她口中所说的普通百姓,联想到琼娘,他已经猜到十之七八。 那个络腮胡子一直很谨慎,不让他接近,否则,通过他,也可以知道他们真真实的身份,他虽然是个偷儿,却不屑于从妇人身上偷取钱财,在费娇娇头上取下金钗,已经是破例了。 就算贼五不说,他今晚也打算走这一趟。 贼五的想要陈七的银子,他也想要,只是两人要那笔银子的出发点不一样。 ◎ 费娇娇断定,韩林今天肯定会来这个院子。 听到慕容天枫和燕长卿对韩林的评价,费娇娇起了心思,或许,她可以把这个人拉过来,这个时代的偷儿,和前世是不一样的,韩林虽然称不上是一个侠盗,却也算是一个有血性真汉子,他的三不偷,已经证明了他的人品。 燕长卿在她面前磨磨唧唧,就是不肯回自己的院子睡觉,东拉西扯的不肯让慕容天枫去睡,慕容天枫无可奈何的说道:“我说王爷,你不困,我困,如果你觉得不放心,就睡在这里好了,我陪着初阳去睡,初阳的大床,足够我们二人睡了。” 费娇娇淡淡道:“你们二人还是都在长锦的房中吧,如果我没有料错,那个韩林今天肯定会过来,我们应该会一会他,他和贼五不是同一种人。” “不会,我们今晚刚住进来,他怎么也要观察两三天才会有所行动。” 费娇娇也不与他们辩解,她的判断不会有错,韩林走的时候,视线一直在燕长卿的身上晃来晃去,按道理,他应该注意慕容天枫更多一些才是。 还有一点,他们走出大门前,琼娘领着两条狗跟在慕容天枫身后的时候,韩林对琼娘的目光深沉而又复杂,虽然只是一瞥,足以说明问题。 燕长卿不信,慕容天枫也不相信。 费娇娇没理他们,不相信就算了,反正他们两个都在,自己的生命不会有危险,再说门口有两条狗站岗放哨,就算有人来了,狗儿自会报警,有两个大男人保护,怕什么。 其实,她最不喜欢有人睡在身边,今天,是最惬意的时候,自从出逃以来,所有的洁癖,规矩,统统抛诸脑后,全都顾不上了。 两世为人,她都是很讲规矩礼仪的人,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沦落到逃亡的地步。 躺在床上的费娇娇没有困意,翻来覆去打了几个滚,干脆坐起来,把今天的事情,又重新捋了一遍,越发觉得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柔香今天送了一件雪狐皮的袍子,连着帽子的,保暖性非常好,尤其是下雪天,皮毛上不会落半粒雪。 费娇娇穿好衣服,将裘皮袍子裹在身上,轻手蹑脚,迈步出了门。 “你去哪儿?” 原来是燕长卿的声音,费娇娇拍拍胸口,低低娇嗔道:“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燕长卿只是睡不着觉,想出来走走,没想到会看到她独自出门,瞥了一眼她的手,还好,不是独自去逃命。 “我想到院子里坐坐。” “大晚上的,你到院里做什么,回房间去!”燕长卿瞪了她一眼,昏黄的灯光在风中摇曳着,映着燕长卿满脸的胡子,有些恐怖的味道。 行踪暴露,费娇娇不再坚持,转身进门,又回了自己的房间,燕长卿却在她关门的前一刻跟了进来。 费娇娇今天晚上绝对不会跟他共处一室,沉着脸轰他,“出去,今天又不是没地方睡,也不冷,不要在我的房间里出现……” “你放心,我不会住在你的房间,但是你得告诉我,刚才你想去哪儿?” “我哪儿也不去。” “费娇娇,不要骗我,实话实说,我走的也快一点。” 费娇娇一瞪眼,低声道:“我只是想去亭子里等着韩林,我想和他谈谈,我觉得他不是一个坏人。” “你跟一个素昧平生的人有什么好谈的,再说他和我们的身份也不一样,别忘了,他是一个贼,自古黑白不两立,更何况他现在跟贼五混在一起,肯定不是什么好人。”燕长卿对韩林的看法肯定是和慕容天枫不一样的,韩林的事情,他虽然知晓的很清楚,但是他是官,他是匪,他们之间,不可能产生交集,也不允许产生交集。 费娇娇有些无语,大晚上的,她不想跟他吵,而且,每次跟他发生争执,自己总是最吃亏的那一个,燕长卿对所有的人都可以很冷静,很礼遇,唯独是她,从不相让,她跟燕长卿,十有**上辈子是生死仇家。 “燕长卿,拜托你出去,我现在困了,我听你的,不找韩林,不等韩林,如果有事发生,我一定喊你,如何?” 燕长卿点点头,她今天很温顺,不论是出于何种目的,他都不介意了,因为他觉得这也是一种享受。 燕长卿出了门,回到房间,长锦和初阳都有轻微的呼噜声,声音最大的那个,当然是慕容天枫了,可惜了的,英俊潇洒的慕容公子,竟然睡觉打鼾。 燕长卿没有立刻躺下,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确定费娇娇的房间没有动静,这才安心的脱掉衣服,上床安歇。 费娇娇也跟燕长卿存了一样的心思,只是她并没有乖乖的睡觉,而是重新穿上了衣服,搬了一把凳子放在窗下,笨拙的爬了出去。 窗户下面是青石板地面,费娇娇摔在地上以后,觉得自己的屁股都摔成了八瓣,疼得要命,心里不禁暗暗诅咒燕长卿,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会摔这一下了。 费娇娇站起身,直觉告诉她,身后有人,身体一僵,愣在了那里。 “原来你是费娇娇,汾阳王妃!” 费娇娇松了一口气,还好,是熟人。 转过身,费娇娇嫣然一笑,打招呼,“韩林,我知道你今天会来,请吧。” 韩林怔怔道:“你爬窗出来,就是为了见我吗?你早就知道我要来?”他不相信,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女子也太可怕了,女人怎么可以强过男人。 第三十三回 求粉红票 第三十三回求粉红票 这么大动静,房间里沉睡的两个人早就醒了。(手打小说)费娇娇推开门,坦然的请韩林进门。 两人瞪着眼睛,面面相觑,一脸尴尬之色,看来他们真的不如费娇娇聪明。 韩林一拱手,道:“慕容公子,久仰。” 慕容天枫淡淡道:“韩公子,久仰。” “我们还是进来谈吧。”费娇焦点亮了蜡烛。 四人分宾主落座,韩林发现,坐在主位上的男人不是慕容天枫,而是那个不起眼的络腮胡子,心念一动,陡然明白,他是燕长卿。 燕长卿的目光扫过来时,四目相接,韩林清晰的看到了燕长卿眼底的不屑,冷漠。 费娇娇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燕长卿要坏事! 她心中腹诽,难道官府就代表正义吗?贪污**,草菅人命。比比皆是。他还真把自己当作正义的化身了,孰不知,这世上最龌龊的人就是那些满口仁义道德,满腹男盗女娼的政客。历朝历代,贪官污吏数不胜数,偏偏他们最爱标榜自己是拯救苍生的天使。 韩林避开燕长卿的目光,看向费娇娇,这个女子,是他心中最大的疑团,此生,他因为这个女子,两次破例,分别偷取了她的金钗和玉佩。 她明明是汾阳王妃,为何会有齐国皇家的玉佩,她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他在上京城停留的时间不短,但他从来没有去过费家,秦家一脉,他偷了个遍,对长公主和费家,柳家,恒家他素来敬仰,所以绝对不去那些人家。 自然,对这些人他的关注就少。 他在秦吉家中偷了一尊女娲神像,神像是赤金打造,眼睛用的是极品的宝石,衣服用的是比头发丝还细的金线,衣服上缀满了稀世珍宝。 单单这一尊神像。就够上千户百姓一年的生活用度了。 他把这座神像偷偷放在了楚国最大的女娲宫,位于利州女蜗山上的女娲宫。 只是,女娲神像的衣服被他换成了上等的丝绸,金丝被他融了,换成了银子,珠宝也被典当,很是大赚了一笔。 他的人生,随性而为,有大把银钱的时候,或是接济穷人,或是换成美酒,钱财用尽了,再去偷盗,至今上无片瓦遮头,下午寸地立足。 他没有想过娶妻立室,他是一个有今天没有明天的人,如果娶妻立室,就会多了一份责任,万一他哪一天被官府抓了,妻儿定是不能幸免,如此。他还要连累很多人,倒不如现在清风明月伴我行潇洒自在。 燕长卿和费娇娇之间,非常的不和谐,尤其是费娇娇,对燕长卿是从骨子里的敌对,早就听说他有断袖之癖,那人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可今日看来,绝非如此。 费娇娇是因为燕长卿的不忠而红杏出墙吗?这个女人红杏出墙,韩林摇摇头,这个可能性太低了,尤其是对方齐国皇室,费娇娇没有一分符合美女的标准,个子太高,身材太肥,皮肤太黄,唯有一双眼睛,还算澄澈清透。 那么,她的玉佩,只有一种解释,她因为得不到燕长卿的宠爱,由爱生恨,成为了齐国人的奸细。 燕长卿咳了一声,淡淡道:“韩林,你来这里做什么?” “王爷,这里不是王府,我想去哪里,不用和王爷报备吧?” 燕长卿闪过不悦的神色,还没有来得及发作。费娇娇接了话,“韩林,你来这里,五爷知道一半吧?” 韩林怔住,知道一半,的确是知道一半,这个女子,真是厉害! “韩林,你的为人,之前我已经听过一些,你和五爷不是一路人,所以,我今晚才有耐心等着你,想和你好好谈一下。” 韩林点头,沉声道:“韩林也想和夫人谈谈。” 韩林看向燕长卿,唇角一勾,“只是,我想和夫人单独谈一谈,不知夫人介意否?” 费娇娇起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燕长卿起身拦住,“不行,有话在这里谈!” 慕容天枫眼中精芒一闪,故意伸个懒腰。睡意朦胧的说道:“既然没有我的事,那我可就先睡去了。” 韩林侧头,与他相视而笑,微微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 费娇娇已经开了卧房的门,燕长卿站在房门口,咬着下唇,愤怒的火焰足以把费娇娇化为灰烬,这个女人她是疯了,居然深更半夜把一个男子,还是陌生男子领进卧房。她连礼仪廉耻都不顾了吗? 费娇娇沉默了片刻,皱眉道:“燕长卿,你执意如此吗?我所做的一切,无愧于心,都是为了大楚,如果你执意拦着,我无话可说,只是你日后不要后悔!” 费娇娇仰头看着燕长卿,神态从容镇定,双眸澄若盈盈秋水,仿佛有一种透视人心的力量,燕长卿内心的坚持,在那一刻轰然倒塌,不甘的瞪了一眼韩林,转身回了房间。 费娇娇进了房间,韩林跟在身后,对她又多了一层兴趣,燕长卿,高贵的汾阳王,居然怕一个又胖又丑的女人。 “韩林,请坐,夜半更深,没有热茶待客,见谅。” 韩林大大方的坐在费娇娇对面,掏出玉佩,问道:“夫人,这是你的吗?” 费娇娇拿起桌上的玉佩,笑道:“谢谢你,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夫人,能告诉我,这玉佩是属于谁?” “对不起,我不能说,或者,现在还不能说,韩公子想问别的,我可以直言相告,韩公子深夜前来。一定有很多事情想要弄明白。我可以先告诉韩公子一句话,我是楚国人,我不会弃的爹娘,兄弟于不顾,这样的保证,不知道韩公子信否?” 韩林点头,那双眼睛,清透如洗,没有半点杂质,由不得他不信。 “夫人,你刚才的意思,这玉佩是故意让我偷走的?”韩林突然觉得不对。 费娇娇笑道:“我从来不戴这块玉佩,如果韩公子是齐国的人,看到这块玉佩,一定会来找我,如果韩公子不是齐国的人,也会拿着这块玉佩来质问我。” “你就那么笃定?” 费娇焦点头,“一字一顿,十分自信,“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韩林不得不再次审视起面前的女人来,他实在挑不出这个女人的优点,当然,他指的是容貌方面。 “夫人,您想和我谈什么?”他的语气,已经很尊重。 费娇娇一笑,说道:“我们来谈谈,如何达成五爷的心愿,也达成我们所有人的心愿。” “夫人,您想怎么做,尽管吩咐。” 韩林反映之快,让费娇娇刮目相看,抿唇一乐,心道,怪不得琼娘会喜欢他,这个人虽然貌不出众,脑子还挺好的。 两人面对面坐着,足足说了一个时辰,韩林才告辞离去。 费娇娇开了门,送他出去,心满意足的回到床上,如果事情办成了,她很快就能离开襄州,离开所有人的视线了。 燕长卿听到门响,腾的坐起来,他做事很少这么沉不住气,可现在不一样,如果不是外面飘着雪花,他有可能蹲到墙根底下去听墙根的,是不是男人一旦遇上喜欢的女人,就会丧失理智。 “王爷,大半夜的想去哪儿?” 燕长卿没睡,慕容天枫也未眠,两个人各怀心事。费娇娇到底谈了些什么,他们很好奇,只是慕容天枫不屑于做那些听墙根的事情,如果费娇娇相信他,一定会说的。 燕长卿气闷,沉声道:“我去茅厕。” 慕容天枫弯弯唇角,也不点破,闭上了眼睛,明天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忙,还是养精蓄锐吧。 贼五说一早过来拜访,还真是够早,天际蒙蒙亮的时候,他就来敲门了。 他对韩林昨晚的相助很满意,愿望很快达成,令他兴奋的彻夜难眠,一大早,就迫不及待的命人买了早点,过府相询。 费娇娇和燕长卿等人起的也很早,三个孩子都还没有起床,正是说话的好时机,看着门外漫天的飞雪,费娇娇心情极佳。 “燕长卿,慕容天枫,韩林已经答应站在我们这边,今天早上贼五会来,然后陈七也该露面了吧,所以,我想让琼娘带着三个孩子先走,有你的人护着,应该不是问题,下一站,我想去江陵府。” “什么?你现在就打算走?襄州的事情,不会很快尘埃落定,现在送孩子们走,是不是太仓促了。” 费娇娇面色如常,静如止水,两人的激动情绪,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决定,从她知道更多的真相之后,就决定了一件事,她的人生,不会给别人主宰,无论那个人是谁。 燕长卿不解的看着她,她似乎越来越沉稳,十五六岁的女子,不该如此沉着大气,她到底还藏了那些东西? 费娇娇依旧是我自巍然不动,沉声道:“我是在通知你们,而不是商量,如果你们认为我的决定不正确,可以不听,后果,我不负责。还有,燕长卿,从今以后,我不希望自己的人生由你来指手画脚,我从来不是一个由别人指挥的人,从前是,以后亦如是。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理由,以后你们会知道。” 四道目光看向费娇娇,费娇娇从容依旧,睥睨天下的女王,应如她现在这般吧。 燕长卿道:“好,我答应你,明天我也要走了,这里,慕容应该可以保护你吧,只是费娇娇,你要记住,你是我的王妃,所以,你的人生里只能有我,必须有我,也只可以有一个我,如果在今后的日子出现别人,费娇娇,你记住,我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迎上燕长卿犀利的目光,费娇娇笑靥如花,一字一顿,“燕长卿,我也告诉你,我们之间,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你不是善良的人,我亦如是。” 慕容天枫霍然明白了什么,起身后退几步,静静看着气场强大的两个人,就像是在武林大会上,看着两个高手对决,他们的武功相差无几,战胜对手,唯一的有利条件就是,看谁比谁更有气势。 他呢,在准备初赛的时候,就已经弃赛了,因为他发现,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与其痛苦的看着自己被打败在地,还不如与她做个朋友,最起码,能在她胜利或者失意的时候,与她相视一笑。 他慕容天枫还真不是一般的倒霉,觉得自己喜欢小师妹的时候,小师妹偏偏喜欢上了别人,等到想把心收回来送给另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依旧是个狠心的,如果他不收回自己的心,他好像失去的不仅仅是小师妹,还有……总之,很多很多,多到让他已经忘了痛。 燕长卿几乎是咬牙切齿了,不过一夜时间,费娇娇变得更决绝了,那个韩林,到底与她说了些什么! “费娇娇,你不在乎你的家人么?” 费娇娇脸色微变,迅即恢复如常,语调平静的令人难以置信,“燕长卿,我的家人因为我,一直站在你们这一方,我们费家为大楚江山做了多少事情,又牺牲了多少,你比谁都清楚,如果你想因为我毁掉费家,那么,我奉陪,刚刚都说过,我们都不是善良的人,如果你因为我而毁掉我的家人,那么,燕长卿,只要我活着,我会十倍,百倍的还给你,跟我做对手的人,只有两个结局,一个是彻底臣服,还有一个就是永不翻身,只要你出招,我一定接着,现在,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跟你一生一世,你不是我的良人,因为,我有洁癖,只要属于我的东西,绝不与人共享,包括我的夫君,所以,很抱歉,我不能跟你一生一世。” 房间内,就是掉落一根针,也能听的见,燕长卿和慕容天枫已经被费娇娇的一番话震惊,燕长卿灰败的脸色让他看起来一下老了十岁,岁月似乎一下子就把他的意气风发统统带走了。 费娇娇神色冷漠的笑道:“燕长卿,无论是两年,还是五年,甚至十年,都无所谓,我会帮你带好三个孩子,我会把他们教育的很好,最起码,不会让他们称为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弟。待日后成就大事,我也会把他们平安的送到你的身边,那时候,就是我们再不见彼此的时候,今天慕容天枫在此做个见证,请你记住我的话,我也会牢记自己的责任。” 燕长卿一瞬不瞬的凝视着费娇娇,费娇娇红艳的朱唇飘散着淡淡的笑意,却让人感受不到半分的温暖,房间内,好像比外边还冷上几分。 “好吧,告诉我,到江陵以后,你准备去哪里?”燕长卿的嗓子一下变得暗哑无力。 “让你的人在江陵找一处院子,如果有可能,我会在江陵住一段时间,冬天不适宜到处奔波,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我在考虑去哪里。” 燕长卿点点头,现在虽然下着大雪,河水并未冰封,现在去江陵,顺风顺水的话,五天就到了。 江陵的知州原是父亲手下的文官,刚刚上任一年,政绩还算不错,而且江陵城小,人口少,情况也没有襄州复杂,他们在江陵,应该比襄州安全。 见过费娇娇很多面,今日才发现,原来的费娇娇,都是伪装的,今天犀利而又果断的费娇娇,才是真实的她吧。 之前他错了,不代表他以后会继续错下去,今天听到她的心里话,很好,尘埃落定还尚需时日,他不会认输,燕家的人,没有懦夫,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燕长卿恢复了平静,深深的看了一眼费娇娇,悠然道:“好,你说的,我都答应。” 他的转变太快,费娇娇大感愕然,愣了好一会儿才恢复状态。 燕长卿微笑道:“怎么?后悔了,又舍不得我了,像我这等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文武双全,富贵无双的翩翩美男子,可是绝无仅有的,如果后悔了,我容许你收回刚才的话。” 他的眼底,有浓浓的戏虐,还有隐藏在戏谑后面更深的东西,费娇娇看不清,就好像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打出一拳,不承想,受力方是一团棉花。 “怎么会,只要王爷说到做到,小女子就心满意足了。” 燕长卿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心却更沉了,她居然称呼他王爷,王爷!哈哈哈,天知道他多么稀罕这个王爷,他是燕家的人,他没得选择。 可惜,两个人很快没有机会斗嘴了,贼五来了。 贼五只带了韩林,两人手上拎着食盒,虽然戴着狐皮帽子,还是挡不住凛冽的风雪,襄州城的第一场雪,竟然来得这样猛烈。 慕容天枫开了门,接过贼五手上的食盒,把二人迎进了厅堂。 费娇娇的三魂七魄已经归位,落落大方的迎着贼五打招呼。 贼五笑道:“夫人,一大早就来,真是打扰了。” 费娇娇笑得淡然,“让五爷大清早就来送吃食,我们才不好意思。” “是我疏忽了,没有给你们留下伺候的人,过一会儿柔香会带着人来,夫人中午想吃什么,或者有什么吩咐,直接告诉柔香就可以了。” “五爷应该也没吃呢吧,我们一起吃好了。”费娇娇出门去后院的厨房取来碗筷,众人落座,韩林抢先打开食盒,笑道:“夫人,我来就好了。” 食盒里有肉包,清淡小菜,什锦粥。襄州特色的早点。 什锦粥还冒着热气,飘渺的气雾在偌大的厅堂里很快散去,淡淡的香味窜入每一个人的鼻息。 每个人各怀心事,无声无息的吃着早饭,谁都很清楚,吃过早饭后,迎接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费娇娇最先吃完,她要去叫醒三个孩子,同时要提醒他们,有外人在。 贼五放下筷子,对慕容天枫笑道:“楚公子,尊夫人真乃女中豪杰,楚公子真是有福气。” 他是真的羡慕,别人都听出他的话语,是发自内心的。 这个时代,夫权最大,柔美乖顺的女人到处都是,如费娇娇之流,却是天上有,地上物的稀有品种。 人类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永远喜欢那些可望而不可及的人或物,反而对身边的,不知道珍惜。 慕容天枫一笑,一脸的心满意足,谁知道他的心里有多苦,眼神掠过对面的燕长卿,他声色不动的喝着粥,眼底风轻云淡,仿佛贼五说的人,从来与他无关。 三个孩子各自穿好衣服,洗漱后,一同来见过贼五,慕容天枫笑道:“五爷,我们去书房吧,让他们先吃饭。” 费娇娇坐在初阳身边,动也没动。 慕容天枫温声道:“夫人,让琼娘喂他,你也过来吧。” 费娇焦点头,跟了上去,贼五这才知道,费娇娇所言非虚。 几个人落座,贼五说道:“楚公子,想必夫人已经跟您说过我的意思了吧。” 慕容天枫点点头,笑道:“五爷,是不是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 贼五坦然的点点头,笑道:“慕容公子,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是我贼五的荣幸。” 慕容天枫一笑,“五爷,我们之间不必客套,五爷想和我说什么,就照直说,只要我的夫人点头同意,我慕容天枫绝不推辞。” 贼五身躯一震,还是小瞧了费娇娇对慕容天枫的影响力了。 “慕容公子,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要陈七和郝三的地盘,还想要他们的银子,当然,这银子,地盘我们到时可以平分。” 慕容天枫的眼锋扫过贼五和韩林,淡淡道:“可以,我能帮助五爷达成心愿,只是,我想听听五爷是如何分配银子,至于地盘,我没有兴趣。” “五五分成。” “五五?”慕容天枫眉峰上扬,斜睨着贼五。 贼五一咬牙,问道:“慕容公子想要多少,请直说。” “九成。” 贼五呆住,“九成!”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五爷,如果没有我的帮忙,我敢说,你一成都拿不到,想必你也知道陈七和郝三已经找过我,如果我站在他们那边,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下场会怎样,还没有人敢和我们七煞门做对,就是三国的皇室,也是一样。”慕容天枫的声音暖暖的,就像和人聊家常一样,和煦的声音,让人有种迷醉的韵味,但一字一句,入了贼五的耳朵之后,却如冰山上的冷风一样,寒彻骨髓。 费娇娇笑道:“五爷,就算一成,每年也有十多万两呢,干一辈子知州,还不如您一年挣得多,倘若襄州的知州知道您一年能拿十万两银子,怕是眼热的要跟您换了。” 贼五苦笑,自己是入了狼窝了,与七煞门的人讲条件,无异于与虎谋皮,但一想到做了襄州城的老大之后,所带来的潜在的利益,贼五又动摇了。 慕容天枫笑道:“五爷不必急着答复我,我们搬到这里来,已经是给了陈七一个答案,就算陈七来了,我们也不会改变主意,我们七煞门的人,从来都是说到做到,而且,我们对待外人向来只分两种,一种是朋友,一种是敌人,朋友自不必说了,若是与我们七煞门为敌……”慕容天枫呵呵笑了几声,犀利的目光扫过贼五,贼五讪笑道:”慕容公子,我们当然是朋友,对不对?” 慕容天枫点点头,笑道:“我们承了五爷这么大情,怎么可能不与五爷做朋友。” 贼五附和着干笑了几声,却不敢在面上有任何的表露。 慕容天枫缓缓道:“五爷,解决掉陈七以后,我们有可能不会留在襄州,所以,襄州这里,我们就拜托五爷和韩爷了。” 贼五心中暗喜,不过眨眼工夫,喜悦的心情化为乌有,因为慕容天枫接着说道:“到时候,我会让门里派人共同协助五爷,不会多,百十个人而已,每年我会过来两三次看望五爷,其他的时间,就要辛苦五爷了。” 百十个人,实际上是燕长卿的人,也就是说,以后襄州的黑社会,由燕长卿的手下来操控,而且,这个方法还被燕长卿用到了其他的重要城镇,从那以后,楚国的底层社会,不仅平静了许多,也成为楚国暗卫收集情报的重要来源。 自始至终,燕长卿没有说话,慕容天枫和费娇娇一直在与贼五讨价还价,贼五掉进了费娇娇所设的陷阱之中,一步一步,越陷越深,再加上韩林从旁不动声色的协助,慕容天枫终于和贼五达成了一致意见。 等到燕长卿派的人赶到襄州以后,就开始行动。 至于陈七身边的两个高手,今天夜里,由燕长卿和慕容天枫,韩林三人一同解决,这也是贼五与慕容天枫合作的条件之一。 这件事说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费娇娇心里惦记着的是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盎格鲁人。 “五爷,我们还有一件事,需要五爷的人去办,这件事办好了,明年的时候我私下里补给五爷两万两银子,可好?” 贼五眼睛一亮,能让她出两万两银子的事情,一定是大事,难事,而且必须是他出头的,或者,在听了之后,自己可以加码的。 费娇娇的眼神轻轻的飘过,贼五心中一沉,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精明,自己所想,她已经猜到,从今这个门,他就发现,这个房间里真正主宰事情发展走向的人,不是慕容天枫,也不是络腮胡子,而是这个又丑又胖的女人。 想起她昨天说的那番话,贼五感概良多,如果是这个女人长期留在襄州,龙头老大的地位,肯定不会是他贼五。 费娇娇笑道:“五爷,我都唤您两声了,您在想什么呢?” 贼五摆手,干笑两声,“夫人请讲。” 燕长卿不悦的咳了一声,费娇娇笑道:“你出去一趟,定些酒菜回来,就在前街,今日大雪纷飞,我们喝点温酒,跟五爷庆祝一下,如何?” 燕长卿看看门外飘飞的雪花,狠狠的瞪了一眼费娇娇,明知道外面下大雪,还让他去买酒菜。 韩林笑道:“我陪着公子一起去吧,好歹我比公子要熟悉一些。” 慕容天枫回房间取了一锭银子,递给燕长卿,坏笑道:“不要舍不得花钱,有好吃的,尽管点了送来。” 堂堂王爷,被人这样驱使,燕长卿实在是不甘心,却无计可施,只得听命离去。 贼五笑道:“我还说让柔香带着人过来做呢。” “五爷,这是为了我们谈话方便。”费娇娇收起笑容,看向贼五,“五爷,那两个金发碧眼的盎格鲁人,可有联系过您?” 贼五点头,“他们手上有一批货,一直卖不掉,无人识得那是何物,我曾经尝过一次,苦辣中带着呛味,总之让人很不舒服,所以,我就推辞掉了。” 费娇焦点点头,他们居然还让人尝过了,不知道陈七有没有尝过,这个败类,一年送给齐国上百万两的银子,不让他尝点苦头,他还以为自己真的是襄州城的天王老子。 “我想要那批货,但是,我想不花一分钱的要那批货,五爷,明白我的意思吧,而且,我希望五爷能让那两个盎格鲁人身无分文的滚!蛋!” 最后两个字,是从费娇娇的齿缝里轻轻飘飘的飞出来的,带着与她周身气质非常不相符的杀气,无论谁听到那番话,都肯定会认为费娇娇与那两个盎格鲁人是不恭戴天的仇人。 他们的确是不共戴天的仇人,现在的楚人,还不知晓真相,如果他们知道那两个盎格鲁人带来的东西足可以毁灭他们的民族,怕是要生吞活剥了他们吧。 费娇娇从来没有说过粗鲁的语言,滚蛋两个字,尤其不符合她的身份,就连慕容天枫也被她近乎狰狞的表情吓呆了。 贼五愣愣的点点头,面对费娇娇那双幽深犀利的眸子,他只想到两个字,服从。 费娇娇笑道:“五爷,害怕了?别怕,我们从来不对自己的朋友下手,哦,对了,五爷,你家的地牢还有空房间吧,这两天,我想借用一下,可否?” “可以……可以……没有问题,夫人想用什么尽管开口。”贼五忙不迭的答应,大雪天的,他的额头居然出汗了。 还好,他们不是敌人。 燕长卿和韩林回来,身后是酒楼的伙计,有拎着食盒的,有端着杯盘的,还有捧着酒壶的,一队人站了半个屋子。 香味四溢的菜肴摆上桌,众人立时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了。 费娇娇饶有兴致的问一个伙计,“送来的什么酒?” 伙计恭敬作答:“启禀夫人,这是瑶灵,乃本店自酿的酒。” 费娇焦点点头,命他打开。 这酒壶一打开,酒香立即扑鼻而来,前世的费娇娇,因为需要交际,酒量倒也算得上女中豪杰了,她的病,五成的原因是因为操劳,另外一半,就是因为饮酒过量所致,每签一份大的订单,几乎都是要喝酒,嗜酒的人,总能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喝酒。 最令费娇娇称奇的是酒楼送来的杯盘,居然是银质的,酒壶,酒碗,盘盏,果菜碟子,汤菜碗,一个个银光闪闪,透着华贵之气。 “这不是楼上楼的菜肴?” “这是江月楼的端来的,江月楼是新开的酒楼,距离这里比较近,只是生意不太好,孙冉下了大本钱,每个月的流水还不够开销。”贼五的解释让费娇娇产生了兴趣,江月楼,孙冉,看样子,他们很熟。 “五爷,这江月楼的生意为何不好?” “夫人,你尝尝他们的饭菜就会知道了,他们酒楼的饭菜和酒楼的装饰,那是一个天,一个地,声音能好才怪呢?若是我知道他们去江月楼,说什么也要拦着。” 费娇娇更加有了兴致,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红烧丸子,在嘴里细细的品味,立即找出了症结所在。 一个酒楼,最关键的灵魂所在,就是厨师,江月楼的厨师和楼上楼相比,如果说楼上楼的厨师是特级厨师的话,江月楼的厨师,顶多是个刚出校门的生手。 就算杯盘碗盏在奢侈,也不能替代菜肴的味道。 费娇娇笑道:“五爷,这江月楼主要是靠的他自酿的瑶灵吧?不知道五爷跟这位孙掌柜熟不熟,我很想见一见这位掌柜。” 贼五笑道:“夫人,这孙冉家世世代代都是酿酒出身,这些年挣了些银子,不知道天高地厚,非要开个酒楼,说起来,我们还有一点亲戚关系,他的夫人是我的表妹,如果夫人能帮上他们一帮,贼五感激不尽。” 费娇焦点点头,她是对瑶灵酒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与哥哥合开的酒楼,一直找不到段家以外的货源,这次,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只是不知道这孙冉给不给面子,一般自酿的酒,是绝对不会把配方卖给别人的。 思及此,费娇娇笑道:“五爷,如果没什么要紧事,等我们吃过饭,就请五爷带着我去江月楼会一会孙掌柜可好? 贼五巴不得与他们的关系走得近一些,再说孙冉的确是自家的妹婿,如果真能帮上一点忙,夫人也不会整日里与自己吵架拌嘴的烦人了。 -------------------- 今天本来可以早发,结果开会开到八点,悲催。 第三十四回 心声 第三十四回心声 费娇娇断定,陈七的人一直在附近。(手打小说)现在,他们已经选择了立场,不可能在发生改变了,贼五再坏,他没有坏到出卖自己的国家,陈七不一样,作为一个奸细,他的下场,在他出卖楚国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用一句现代的词语来说,一个是人民内部矛盾,一个是敌我矛盾。 “夫人,您现在去江月楼吗?” 费娇焦点头笑笑,这里就完全交给慕容天枫和燕长卿来解决了。 “夫人,我跟您去吧,雪太大,我可以跟着照顾夫人。”燕长卿拿了一把伞追出来,费娇娇接过伞,对燕长卿笑道:“一会儿还有客人来,你就在家里陪着我的‘夫君’吧。”夫君二字,故意咬得特别重。让燕长卿本来黑红的脸愈加难看。 费娇娇逞了口舌之快,怕他发作,急急催着贼五快走,贼五不知所以然,还在一旁好言劝他走慢一点。 韩林忍住笑,看向燕长卿,他在想,如果费娇娇再走慢一点,燕长卿会不会追上来打她一顿,燕长卿攥起的拳头,已经吱嘎作响了。 费娇娇心中畅快,走出大门的一瞬间,转过头看去,燕长卿站在桥上,雪花飞舞在他的身边,身后的房屋树木,假山,池塘,都成了背景,宛若一副写满无尽哀伤的画面。 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孤寂,萧索的身影,看得人只想哭。 费娇娇微微一怔,转过身,这样的画面,似曾相识。她不想在看到这样的画面。 来到酒楼,孙冉不在。 贼五冷着脸说道:“孙掌柜,去把他找来,下雪就不在了,他这样做生意,就是万贯家财也不禁折腾。” 孙掌柜是孙家酒坊的老管家了,酒楼开业以后做了这里的大掌柜,孙冉隔三差五来一趟,找找茬,骂两句,人就跑没了影子。 生意不好,他也不想办法。 孙掌柜知道他和贼五的关系,只好命人赶紧去找孙冉。 贼五虽然是个混帐东西,对孙冉还真是挺上心的,若非贼五给撑着,这酒楼早就垮了。 孙冉听说贼五找他,优点犯怵,外边的雪太大了,看着就冷,这出门还不冻出一身病来。 孙冉的娘子抬脚就踹了过去,“姐夫找你。肯定是好事,快点给我去,耽搁了,我让你今天晚上睡在柴房。” 孙冉只娶了这一只母老虎,说起来,他孙冉也算一个小富之家,家里有个祖传的酒坊,还有一百亩田地,不愁吃喝,长得又俊秀,所以对于娶亲一事,一直眼高于顶,年将弱冠之时,还是形单影只,孤身一人。 那年到郊外踏青的时候,因避雨,认识了现在的娘子莹玉,二人一见钟情。 孙冉回家以后就急急托了媒人下聘,爹娘见他肯娶亲,虽然说是乡下姑娘,却也并未出言反对。 谁知过门之时才晓得,他们的儿媳妇与大名鼎鼎的贼五,居然是亲戚。 十八岁的莹玉,实际上是个彪悍的性子,虽然与贼五的夫人是表姐妹,却比亲姐妹还要亲,性子也十分相近,是以一直没有嫁出去,因为没有人敢娶。这次孙冉误打误撞,真是天大的缘分。 莹玉婚后,性子收敛很多,对孙冉也算不错,只一条,不准身边容留别的女人,身边伺候的丫鬟,一个赛一个的丑,婚后三年无所出,孙冉也不敢纳妾。 上个月,莹玉突然大吐特吐,请了郎中,发现是有孕了,孙冉的爹娘喜得直烧高香祷告,祈求上天赐给他们孙家一个健康的乖孙。 莹玉自打知道有了身孕,心思更加刁钻古怪,孙冉哭笑不得,只得每日陪在身旁。 今日下大雪,莹玉偏偏想吃韭菜鸡蛋馅的饺子。 大冬天的吃韭菜,这是稀罕物,只有那些富贵非常的达官显贵家中有暖房的,或许才能在这时候看到绿油油的韭菜,孙冉正自费神。听说贼五找他,不顾莹玉在后面娇声厉叱,撒丫子就跑,到大门口之前,已经摔了三跤,莹玉在房门口看得真切,放声大笑,这一混闹,居然忘了吃韭菜鸡蛋的饺子。 孙冉来到酒楼,看到贼五正在和一个又丑又胖的女人聊天,言语间似乎对她极为恭敬。不禁多看了两眼。 贼五喝道:“还不过来给夫人行礼!” 孙冉赶紧见礼,“小的孙冉见过夫人。” “孙老板,客气了。” 孙冉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这女人的声音太好听了,轻轻柔柔的,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如果闭着眼睛不看本人,定会以为是倾国倾城的绝世美女。 贼五一看那样子,就知道这小子心里在想什么,虽怒其不争,碍于费娇娇在场,不好发作,重重哼了一声道:“孙冉,楚夫人知道你这酒楼生意不好,特来给你出出主意,你可要仔细听好了。” 孙冉一怔,愣愣的看向费娇娇,这个女人能有什么好主意? 费娇娇微微一笑,道:“孙老板,可否带我转转你这酒楼?” 孙冉被她的声音所迷惑,忙不迭的点头,起身带着贼五和费娇娇走出雅间。 江月楼分为两层,一层主要是接待普通的客人,和其他酒楼并无区别,二楼是一圈环形雅间,每个雅间都有一个雅致的名字,装修的也是富丽堂皇,只可惜,太落俗套,并没有自己的特色。 转到后厨,费娇娇已经了然,这样的酒楼,能赚到钱才怪。 贼五极善于察言观色,看到费娇娇皱眉,已然知道她有了想法。 参观完酒楼所有地方,回到雅间的费娇娇笑道:“孙老板,你的酒楼每个月要亏损不下百两银子吧。不知道你们孙家的酒坊还能支撑这酒楼几个月?” 孙冉脸色涨红,呐呐半天,张不开口,平日里说尽花言巧语的利嘴,此刻倒像被人缝上了一般。 贼五更加佩服费娇娇,冷哼一声,问孙冉,“楚夫人说的可是事情!” 孙冉点点头,随后低着头再不敢看他二人一眼,这个女人,只是走了一圈,就知道他的生意是赔是赚,更奇的是还知道他亏损多少银子,这段时间,他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把自己变成小金人卖掉贴补酒楼,当初他是跟爹娘和娘子指天发誓的保证,绝不让他们失望,现在,他已经回天乏术,无计可施。 费娇娇浅笑道:“孙老板,如果我能让你这酒楼起死回生,你要怎么谢我?” 孙冉猛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嘴唇哆嗦半天才问道:“这是真……真的?” 费娇娇带着调侃的意味回道:“比珍珠还真。” 孙冉大放厥词,“如果夫人能让我着酒楼起死回生,就是要孙冉这颗脑袋,孙冉也在所不辞。” 费娇娇失笑,“孙老板,我不要你这颗脑袋,只要一样东西,对孙老板来说,易如反掌,只要孙老板答应,我保证孙老板这店里的生意从此蒸蒸日上,虽然不能与楼上楼相比,也不会输与它多少。” 孙冉看她慢慢敛起笑容,一脸凝重,不禁有些慌起来。 此前,贼五并不知道费娇娇的条件是什么,看到此情此景,陡然想起自己与他们的交易,不由心中哀叹,这番交易,代价不会小。 孙冉心里没有主意,看着贼五,希望他能给自己拿一个主意,贼五如泥塑木雕一样,端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视,面无表情,根本没有打算给他出主意。 孙冉心一横,咬牙说道:“夫人,请说,孙某洗耳恭听。只要我能做到的,夫人尽管吩咐便是。” 费娇娇的声音更加平和,“孙老板,不要勉强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做生意,本来就是你情我愿,才能成交,如果孙老板觉得委屈,大可不必硬着头皮答应。” 孙冉忙否认道:“夫人多想了,请夫人明示,我孙冉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肚子里没货,这酒楼不知糟蹋了多少爹娘辛苦挣来的银子,只要能够让这酒楼挣钱,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百善孝为先,孙老板能这样想,说明孙老板是一个诚挚的人,就凭这一点,我也会帮助孙老板……” 孙冉听到这里,心中一喜,期待的看向费娇娇。 费娇娇话锋一转,笑道:“不过,我也有事情想麻烦孙老板,所以,孙老板,我们以物易物,你看如何?” 孙冉没有听懂,茫然的看着费娇娇。 贼五懂了,暗道这女人果然精明,贼五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插嘴,这毕竟是孙家的家事,如果换个别人,他可能会出面把人轰走,但是,这一套对费娇娇不能,也不敢。 “楚夫人,孙某脑子不够用,楚夫人还是直说的好。” 费娇娇笑道:“孙老板,这样吧,从明天开始,每天中午,我来给雅间的客人,只限于消费比较高的客人,三天以后,我们再谈条件,你看如何?” 孙冉想着自己也不会损失什么,点头答应。 费娇娇起身道:“孙老板,三天以后,如果孙老板觉得可以,我可以帮你把酒楼的盈利提高最少五成,今日就先到这里吧。” 贼五站起身,他也是听得一头雾水,直觉上,他是相信费娇娇的,这个女人,绝对有能力。 孙冉一直送他们出了酒楼,直到不见了人影,才迷迷蒙蒙的回到方才的雅间,狠狠的拧了自己脸一下,嘶……真疼! 不管怎么说,先看看,真要是能提高五成盈利,再也不用天天的听爹娘的唠叨,娘子也不会见天的拧自己耳朵了。 想到以后可以在他们面前抬头挺胸的做人,孙冉热血沸腾,恨不得明日早点到来。 韩林也猜出一个大概,只是贼五在,他不好问,他一直跟在费娇娇身边为她打着伞,心中对她的敬佩,又深了一层。 回到家门口,贼五并没有进去,他推算着陈七现在应该还在,门口的脚印,就是最好的证明。 费娇娇没有挽留,笑着与二人道别,进了大门。 贼五在门口愣了一下,这才和韩林往回走。 走了一段路,贼五叹道:“兄弟,你说这个女人还是女人吗?我真觉得咱们虽然比她多长了一个玩意儿,可这脑子,还真不如她,你说咱们是不是把该长脑子上的东西长到哪儿去了,哈……哈……哈……” 韩林随声附和笑了几声,细细一想,觉得贼五这话虽然很槽,理却是那个理儿。 ◎ 费娇娇进了门,慕容天枫笑道:“夫人,回来了,我还想去接你呢。” 燕长卿的猪肝脸怒气冲天喷出一句话,“慕容天枫,我们到院子里打一架。” 燕长卿拉了慕容天枫就往院子里走,雪已经小了很多,天地间,一片白茫茫,孤单的鸟儿站在枝头,凄厉的叫着,大雪掩藏了他们的食物,这个冬天,注定是难熬的。 慕容天枫飞身上了亭子,燕长卿足见轻点,跟了上去,回首望去,自己的轻功比之慕容天枫要逊色很多。 慕容天枫站在燕长卿面前,神色凝重无比,“燕长卿,我慕容天枫以七煞门一八四十八代祖师发誓,从今以后,费娇娇只是我的妹妹,如果对她动了心,我慕容天枫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燕长卿怔然,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慕容天枫的唇角掠过一个苦涩的笑,“如果不是看到你们今天吵架的样子,我不会发誓,但是,燕长卿,这誓言不是对你的,以后她是我的妹妹,如果有人和她过不去,就是和我七煞门过不去,无论他是谁,我慕容天枫第一个不放过他。” 燕长卿顿时神色黯然,仰头看向灰蒙蒙苍穹,乌云罩顶,压抑得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燕长卿,就算你再努力,都是徒劳的,娇娇看你的时候,没有半分欢喜,她不喜欢你。我曾经在一个女子眼中看过何谓真正的喜欢,只要提到他,她的眼睛都是笑得,你好好想想,费娇娇看到你的时候,有没有真正的笑过,每次看到你,我觉得她就像一只刺猬,紧张得把全身的刺都竖起来了,虽然你贵为王爷,虽然她长得不漂亮,你还是配不上他。” 燕长卿的声音暗哑低沉,就像这黑压压的天空一般,让人心里极不舒服。 “慕容,我不会放弃,我是第一个发现她的人,我有自己的无奈,如果没有遇到费娇娇,我燕长卿这一生只会为大楚而活,但现在不是,从我再回来以后,我就发现自己已经变了,我的心里不仅有大楚,还有一个女人,一个让我牵肠挂肚,日思夜想的女人,就算她给我的是鄙视,冷眼,我也甘之如饴,慕容天枫,你不懂,你永远也不懂。一切总会有尘埃落定的一天,那时候,娇娇会理解我,她是一个明事理的女子……” 慕容天枫冷哼,“你也是伤她最深的人,他们费家已经付出很多,如果真的有一天尘埃落定,你还是放过她吧,强求来的不是幸福,也不会幸福。” 燕长卿仰头呼出一口气,呼出的气息化成一团雾将他笼罩其中,“放过她?那谁放过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放过她,放过她,我这一生,将是一具没有生命的行尸走肉。” 慕容天枫望向燕长卿,后者一直沉醉在痛苦里无法自拔,这种痛苦,他也有,所以,他理解燕长卿此刻的心情,无声的拍拍他的肩膀,飞身离去,他连自己的心都管不住,如何有资格去管别人的闲事。 燕长卿转个身,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房门口,房门紧闭,看不到里面的情形,明天,他就要走了,这一走,要几年都看不到她了。 这一生,最让他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洞房之夜,让费娇娇看到了那一幕,无论真假,这件事在费娇娇的心上留下深深的烙印,再也无法抹去了。 一桩桩,一件件,每一件事,都让费娇娇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一想到事成之后,她有可能永远离开自己,心上紧绷的那根弦,就一阵阵拉紧,也许,用不了多久,那根弦,就会永远的断了。 冷风吹来,树上的积雪飘飞而下,忽的一下,打在他的脸上,刺骨的冰凉让他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伸手抹掉脸上的冰凉,他竟然分不清那是积雪还是眼泪。 一定是积雪,燕长卿怎么会流泪,燕长卿,是一个铁血硬汉,就算做质子的时候,受尽折磨,也不曾掉过一滴眼泪,他是一个没有眼泪的人,不会流泪的。 脑海里至今还清晰的记得卧薪尝胆的故事,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的这个故事,别人可以隐忍十年成就大业,燕长卿也可以。 燕长卿循着台阶缓步向下走,走之前,他要和费娇娇再谈一次,这之后,他们要分开许多年,这其中的变数,太多太多,他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和她面对面。 下意识的,他数着从亭子到房门口的距离,一步,两步……五步……十步……二百七十九步,到第一层台阶,可以一步跨进去,也可以再上一个台阶,然后推门,再进去。 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候,只差一步,就是另一个天地。 燕长卿一步跨了进去,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选择,无比的坚定。 费娇娇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知忙些什么,好像换了一身衣服,走路太久,手脚冰凉,所以裹在被子蜷缩着。 燕长卿敲敲门,费娇娇捂在被子里的声音沉闷,“谁啊?” “是我。” “我躺着呢。”意思是不让他进来。 燕长卿推门进来,费娇娇从被子里钻出脑袋,愠怒道:“我不是说了不许进来吗?” “娇娇,我想和你谈一谈,今天晚上办妥了事情之后,我就要走了,或许……我们几年内都不能再见面。” 费娇娇伸手指着远离雕花大床的椅子,淡淡道:“你坐在那儿,不许动手动脚,我就答应你。” 燕长卿苦笑着点头答应,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 “娇娇,我是真的喜欢你,所以,我想请你给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重新认识彼此,可以吗?”燕长卿从未向任何人如此低声下气过,即便是做质子的时候,他也不曾低下高贵的头颅。 费娇娇沉吟片刻,看着燕长卿,缓缓道:“燕长卿,你知道西洋钟怎样计时吗?” “我没有注意过。” “其实刺桐城就有西洋钟,我们把一天划为十二个时辰,他们是把一天划成二十四小时,每小时有六十分钟,一分钟有六十秒,一秒钟有多长,你知道吗?就是一眨眼的时间。” 顿了顿,费娇娇叹口气,声音有些低沉的继续说道:“你知道一条金鱼的记忆有多久吗?7秒钟,也就是我们眨七下眼睛。7秒钟之后,它就不再记得过去的事情,对它来说,一切都是新的,所以,你看它们在鱼缸里,池塘里,方寸之地,每天游来游去,也不觉得厌烦,因为他们游过那个地方之后,就彻底忘记了。 可我们不一样,我们是人,我们的记忆,可以伴随我们一生,除非,我们患上失忆症,彻底忘记从前的事情,只是,那样的可能性太小。 只要看到你,我就想起那些屈辱的日子,怎么也忘不掉,虽然现在我看到你的时候已经不再吐了,但也不代表我就接受你,更遑论喜欢。 你是堂堂的王爷,可以为所欲为,可以随意掌控的别人的生死,可是,你掌控不了爱情,如果我的心不能接受你,就算你每天缠在我身边,也没有意义。 我承认我还记得我们从第一面到现在所有的记忆,可是,记得有何好处,每一次,对我都是另一个痛苦的开始,有的时候,我宁愿自己是鱼,七秒钟之后,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从我们定亲开始,我就知道,我将成为政治联姻下的牺牲品,那时候我还曾经幼稚的想,如果我变得又胖又丑,你会不会放弃呢? 孰料,我的计划刚刚实行了一半,你就变成了质子。 我承认我自己不是一个好人,在你做了质子以后,我天天都在盼着你死在越国,这样我就不用嫁人了,可你还是回来了。 你的归来,是我更痛苦的开始,诺敏,太子妃,宾娘,赛娘……一个又一个,跳到我的面前,不断的给我增加痛苦的记忆。 我明白你是为了卧薪尝胆,所以隐忍,可我不能,燕长卿,你不觉得残忍吗?为何让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卷进这个漩涡之中,我的家人,我的亲朋好友,一个个走进漩涡,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着他们在政治的争斗中挣扎徘徊。 你不会理解我有多珍惜我的家人,爹娘,兄长,东河,我的小侄子,我爱他们每一个人,他们给了我最欠缺,最渴望的亲情,让我知道了家的真正含义。 可是我又做了什么?我的家人一个个直接,间接的被你利用着,被你们所谓的皇权争斗利用着,我不知道今生要怎么做,才能补偿他们。 这一生,我可以不要爱情,但不能失去家人,是以,我向你提出条件,要那一纸休书的时候,心里也是犹豫的,可是我又不甘心与自己并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爹娘,兄弟他们是真的爱我的,所以,我想等到尘埃落定之后,我所做的一切,他们一定会理解的。” 燕长卿一言不发的听着费娇娇说着,一字一句,就像一根根刺,扎在他的心上,如果能够选择,他也会做一条鱼,做一条只有七秒钟记忆的鱼,忘掉之前种种的痛苦,华丽转身,重新开始。 可他没的选择,他的出身没得选择,他的人女没得选择,他的妻子,也不是自己选的,如果没有爱上她,离开就离开了。 可他也不是鱼,离开就离开了,忘记就忘记了,他的痛苦不能随着时间流逝,已经付出的心,无法潇洒的让他变成青烟浮云。 缄默良久,他艰难的开口,“费娇娇,如果……如果我是干净的,你会接受我吗?” 费娇娇毫不犹豫的摇头,“燕长卿,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如果我爱你,我不会计较你的过去,人不能生活在过去,可是我不爱你,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不是对等的。我们的思想,永远无法站在同一水平线上,有句话,你可能没有听说过,牙刷与男人不能共享。我的男人,只能由我一个,无论身心,只能属于我,但你做不到,你是汾阳王,日后尘埃落定,也许你还会更显赫,侧妃,妾侍,不知道会有多少,我是一个有洁癖的人,所以,无法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即便是你爱我,也没有用。” “你……”瞬间,燕长卿有种窒息的感觉,费娇娇所讲的这番话,太过惊天动地,牙刷与男人不能共享,这怎么可能?就算他不是王爷,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的,她的爹爹不也是妻妾成群吗? 是谁灌输她如此大胆的思想,还有,既然不在乎他的过去,为何死死揪住诺敏的事情不放,诺敏和他之间的真实的情形,他以为他是知道的,他以为他的不得已,他能够理解。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如果我不给你休书,你……” “你准备出尔反尔?好啊,我可以跟你生活一辈子,但是,我们的情形会比现在还要惨,燕长卿,你要做好思想准备。”费娇娇毫不客气的打断燕长卿。 燕长卿深吸一口气,脸色惨白的说道:“娇娇,你可曾想过如果我给了你休书,你日后的日子会是怎样?没有人敢娶你,你这一生,将会孤独至死。” 费娇娇冷冷一笑,“这么说,我要感谢你收留了我,让我不必孤独终老?谢谢你的关心,我费娇娇是一个另类,没有男人,也能活得潇洒自在,你或许不知道吧,我的兄长,我的弟弟都对我承诺,如果我哪了休书回家,他们不会嫌弃我,他们会是我一辈子的依靠,就是我的爹娘也对我说,只要我不觉得不幸福,费家的大门,永远向我敞开。” 燕长卿站起身,话说到这份上,费娇娇的坚定意志,似乎已经无法改变,但愿她只是一时的迷失,或者,他是一时的迷失,他们之间,最少还有两三年的自由时间,利用这段时间的缓冲,互相考虑一下将来,未必是一件坏事。 自己留给她的印象,没有一件是好的,她不接受自己,是正常的。 思及此,燕长卿说道:“娇娇,如果尘埃落定的时候,我的心里依然还有你,我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如果我已经忘了你,我会还你一个自由,可好?” 说了半天,费娇娇早已口干舌燥,头脑发懵,点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你也不要出尔反尔,还有,拜托你帮我倒一杯水,谢谢。” 燕长卿应声,转身去给她倒水。 待到把水递给她,才发现她的手就像火炭一样,滚烫滚烫的。 伸手摸向她的额头,才知她是发热,一定是冒雪出去受寒了。 “别摸我,燕长卿,离我远一点,我想睡觉,我想睡觉……” 燕长卿略懂一些医术,赶紧到门口唤了一声慕容天枫,开了药方,让他去药铺买药。 慕容天枫拿起药房就跑,到了门口才想起没带银子,转身又回去一趟,这才跑出去。 这丫头,这些天绷得太紧,再加上今天冒雪出去,不生病才怪。 燕长卿端来一盆冷水,沾湿了汗巾叠成长方条搭在她的额头上,真是病来如山倒,刚刚还伶牙俐齿,巧舌如簧的一个人,现在已经迷迷糊糊的说起胡话,“外婆,外婆……” 外婆?她是在想她的外祖母吗?听说她的外祖母对她十分疼爱,可怎及得上爹娘兄弟,她不是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最爱的是她的家人吗?为何在这个时候,吐露的心声,是她的外祖母? 燕长卿怎么会知道,她口口声声呼唤的,是她前世最亲的人,她的妈妈眼里只有一个男人,唯一一个给她全部爱的人,就是外婆,所以,她的潜意识里,依然是外祖母,至今,费娇娇依然沉迷在她的过去里无法自拔,只因她的前生,留下的遗憾太多了。 孩子们本来是今晚走的,燕长卿已经办妥了一切,现在费娇娇一生病,所有的事情,都顾不上了。 慕容天枫在药房熬了第一剂药,才匆匆赶回来。 回到家,药还是温的。 闻着难闻的药味,费娇娇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摇头表示不想喝。 慕容天枫把小勺子递给燕长卿,燕长卿舀了一点喂给费娇娇,结果全都洒在了外面。 第二口,仍如是,现在的她,才真真正正得像个孩子。 “慕容,麻烦你们都出去,我自己能够照顾她。” 慕容天枫点头,已经天黑了,孩子们还没有吃晚饭,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安排,本想等着娇娇和他谈完以后商量正事,现在,一切都要推后了。 燕长卿端起药碗,含了一大口,然后捧住费娇娇的俏脸,双唇触碰,药汁灌进了费娇娇的檀口,费娇娇紧皱着眉头,想吐出来,却被燕长卿生生堵住,咽了下去,一连三大口,药汁一滴不剩,全数灌进了她的口中。 燕长卿依依不舍,万分留恋的用舌尖把她唇边上的药汁舔干净,费娇娇的唇带着滚烫的气息,吞噬掉了他刚刚筑起的坚强意志,他在费娇娇耳畔柔声道:“放心,我的唇是干净的,只属于你一个人,永远属于你,你要相信我。” 草药不可能马上奏效,费娇娇的额头,身体依然滚烫,她的意识,也是模糊的,隐隐的,好像有人在她的耳边说着说着,要她相信他。 他是谁,要她相信什么? 她谁都不信,绝不会相信别人,就连父亲都不会相信,怎么可能相信别人,她最相信的人,已经离她而去了,茫茫天地,只剩下她一个人,无力的挣扎着。 她好像被困在一张大网里,那张网将她笼罩其中,密不透风,死死的困住她,她越是挣扎,那张网越困得紧,让她窒息的喘不过气来,她想逃出去,她拼命的寻找出口,奈何,这张网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缺口。 她好像已经远离的原来的世界,她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了,只有表哥,表哥温柔的抱着她,不曾嫌弃她已经骨瘦如柴,不复美貌,天地间,唯一能给她温暖,温柔的人,只有他,只有一个他。 费娇娇拼命的挥着手,想要抓住微笑着与她道别的表哥,她不想让他走,直觉告诉她,如果这次他们分开了,将是永诀,她不要,她不想独自一个人留在陌生的世界,不要,不要! “娇娇,不要怕,我在,我在……”好温柔的声音,可是为何如此的熟悉与陌生,那不是表哥的声音,表哥与她对话的时候,都是用英语,因为他的中文表达能力太差了。 那是谁的声音,她好像从哪里听过,却怎么也想不起那是谁? ---------------------------- 感谢亲们的打赏,再过分的求一下粉红票,我想在月底之前冲进三十名,再多不敢想,呵呵。羞走…… 三十五回 厨娘 三十五回厨娘 半夜的时候,费娇娇再一次发热。(手打小说)一直守候在她身边的燕长卿被她的梦呓惊醒,伸手一摸,额头又开始烫得吓人。 听着房间里忙碌的声音,慕容天枫知道,燕长卿哪儿也去不了了,今晚的事情,只能由他带着人去了。 在门口徘徊片刻,他还是推门走进去。 “燕长卿,娇娇怎么样了?” “慕容天,她还是烧的厉害,麻烦你去给我打一盆冷水。” 慕容天枫只好先去给他打水,他很快回来,担忧的问道:“我看还是找郎中来吧。” “不必,我自己能行,慕容,娇娇由我照顾,你带着所有人按照原计划行事,陈七现在对我们已经产生敌意,经过一晚,他会更加警觉,你把人都带上。这里有我和琼娘就够了。” 慕容天枫不得不佩服他到现在还能保持沉着冷静的状态。 给费娇娇敷上汗巾,燕长卿把指挥调度暗卫的腰牌递给慕容天枫,在他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目送他走出门,这才回到房间。 其实,今天晚上并不适合行动,刚刚下过雪,地上的积雪映出来光很容易暴露身份,只是时间不等人,而且,错过今天,可能会是另一种局面,他们不敢赌。 最迟明天晚上,他一定要离开了,他要日夜兼程,才能赶在诺敏之前回到上京城。 总有千万个不舍,此时,他也只能放下自己的小心思,他会时刻关注费娇娇的动向,绝不让别人有机会接近她,爱上她。 现在他反倒不希望费娇娇减肥了,瘦下来的费娇娇,虽然没有见过,但上京城有个活生生的样板,让他知道,如果费娇娇变成窈窕淑女,会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费娇娇的喃喃自语。大部分是他听不懂的,心底隐隐作痛,只因费娇娇的呓语没有他,哪怕是一句恨他,也没有,甚至,大部分话语,听起来有些像是盎格鲁人所说的话,莫非她会盎格鲁人的话。 这个念头一经闪过,燕长卿旋即笑了,怎么可能,如果不是这次机会,她是没有可能出京的,虽说小的时候在刺桐城住过,那也没有接触盎格鲁人的可能。 热度一直不退,燕长卿不再迟疑,伸手解开了她的衣服,下意识的,费娇娇的双手死死护住胸前的肚兜。 燕长卿柔声道:“娇娇,我不是非礼你,只是想给你降降温。再烧下去,你会变成傻子的。” 无论燕长卿如何解释,用尽了力气,也没能让她放开双臂,燕长卿只好把她翻身过去,沾湿了汗巾,给她擦脊背,脖颈等位置。 擦到她的玉足,无意间的肌肤触碰,让燕长卿心神一颤,脸不自觉地红了,细腻凝滑的触感,让他有一种被雷电击到的震惊。 费娇娇的一声轻哼,把他拉回现实,燕长卿收摄心神,专心致志的为她擦拭身体的裸露部位,体温也一点点的降下来,只是人还一直迷糊着,喃喃的说个不停。 如果有机会,他一定问问这个丫头,她讲的是哪一国的鸟语,为何一个词都听不懂? 想着明天就要离开她,燕长卿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冰冷的气息,带着刀锋一般冷冽的杀意,顷刻间,已经遍体鳞伤,爱而不得,是世上最严酷的惩罚了吧。 将近四更的时候。慕容天枫安全归来。 听到声音,燕长卿走出房间,“怎么样?” “一切顺利,娇娇怎样了?” “她已经不发烧了,现在应该是真的睡着了。” 慕容天枫点点头,双眼如炬,似在重新审视燕长卿,“燕长卿,如果我告诉娇娇,你守了她一夜,她会不会感动到接受你?” 燕长卿苦笑着摇摇头,“如果换成别的女子,一定会,费娇娇,不会。她会对我说谢谢,感动她……” 慕容天枫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我又累又困,先睡一觉,人都在贼五的地牢里,外面有你的人守着,应该万无一失。” 费娇娇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琼娘,琼娘冰凉的手让她从梦境中惊醒。 “琼娘。你们不是应该昨晚离开的吗?” “你生病,我们哪里敢走。” 生病?她对此毫无印象,记得和燕长卿吵了几句,然后就睡觉了,她怎么可能生病,她一向很少生病的,从小到大,她是一个超级健康的宝宝。 “费娇娇,你看看都几时了,快起床,我们要吃饭。”门外传来一个恶声恶气的低吼。打断了琼娘还没有说出的话。 琼娘心思灵巧,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是他们夫妻间的事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外人还是不介入的好。 费娇娇起床,活动活动身体,浑身上下,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而且格外的神清气爽,那个丫头居然咒她生病了,真是找打。 洗漱后,费娇娇抓紧时间给他们做饭,今天他们就要走了,这段时间,不知道琼娘能否照顾好他们,她怕这里发生意外,所以让她们先行离开,若真的发生什么事情,她也能逃的从容一些。 吃过饭,费娇娇也收拾好了他们要带的行李,检查无误后,又叮嘱了一番琼娘,确定没有遗漏之后,准备出门去往楼外楼。 燕长卿唤住她:“你去哪儿?” “我去江月楼。” 燕长卿皱眉,他们今天就要各奔东西了,这一别,还不知多久才能相见,为何她不能多陪一会儿他,见到他,很不舒服吗? “我陪你去。” 费娇娇本想让慕容天枫陪着去,他提出来,也没有反对,点头算是答应。 “你再多穿一点,不知道雪后寒吗?” 费娇娇有些讶异,抬起头看看燕长卿,那双深邃的眼睛。摄人心魄,让你不由自主深陷其中。 他的话也有道理,费娇娇转身回去,戴上了帽子,狐皮帽子,遮住了耳朵,只有一张脸露在外面,身体明显觉得温暖了许多。 雪后的襄州城,终于露出久违的笑脸,灿灿的阳光,虽然没有多少温度,还是让人觉得有种融融的暖意。 燕长卿心情复杂的看着身边走地战战兢兢的费娇娇,她宁愿扶墙,也不原抓住自己,她真的把自己视若蛇蝎吗? 燕长卿一直缓步走在她的左侧,街上的人一个个走的都是小心翼翼,不时能够看到有人摔得四仰八叉的情形,然后引起阵阵笑声,孰料,笑声还未停息,自己就会做了下一个摔跤的人。 费娇娇叹了一口气,雪后路滑,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去酒楼吃饭,她要在三天内达到一鸣惊人的效果,才能拿到秘方。 问题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尤其是江月楼的生意本来就不好,谁会在这个时候来吃饭? 心怀忐忑的进了江月楼,贼五没来,派了韩林过来捧场,贼五现在应该暗笑呢吧,这个时候,就是有瑶台盛宴,也无法让他动容了。 孙冉看到费娇娇出现,心中欢喜,赶紧迎上去。 刚巳时,酒楼并没有客人进来。 费娇娇被孙冉请到后院的书房,这是孙冉躲避母老虎的地方,所以,装饰得不太像书房,脂粉气息十分的浓厚。 孙冉有些讪讪的笑道:“夫人请坐,我这就给您准备笔墨纸砚。” 费娇娇怎么可能随意留下自己的笔迹,淡淡笑道:“孙老板,还是我说,您写,我需要什么东西,您在中午之前备齐就好,算算时间,应该是来得及的。” 孙冉怔了怔,想着可能是费娇娇不会写字,毕竟识文断字的女子,为数甚少。 孙冉铺开纸张,根据费娇娇所述,一一写在纸上。 费娇娇要他准备的东西,并不是什么稀罕物,只是一些平常的药材,调料,菜蔬,肉类,厨具而已。 只是她开这么一张单子,有何作用呢? 张张嘴,还是忍住了,先备齐了东西再说吧。 孙冉请他们少坐片刻,自己吩咐人去准备材料。 韩林也跟着走了出去,不知去了哪里,房间里只剩下燕长卿和费娇娇。 燕长卿低声问道:“娇娇,你让他准备的那些都是……都是……那种药材,你怎么会懂得这些?” 即便是他脸皮再厚,也无法当着费娇娇的面说出壮阳二字,费娇娇开出的材料,有一部分药材,就是壮阳用的药材。 这个丫头,怎么会懂得这些?这也是从书上看来的?她平日里到底读了多少书? 费娇娇看到燕长卿别扭的表情,低下头,唇角微弯,无声的笑了。 燕长卿见她不开口,也无法问下去,只觉得有一团气堵在胸口,闷闷的,无从发泄,她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了,越接近她,越不了解她。 他情愿她是人们眼中那个只懂得吃喝玩乐的傻大姐,他情愿她能像从前那般怕他,可是,现在的费娇娇,翅膀已经展开,随时都会有振翅高飞,离他而去的可能。 房间里,一片静默,二人目光对视,相顾无言。 大约半个时辰,费娇娇所需要的材料全部备齐,孙冉来请费娇娇。 费娇娇松了一口气,她不习惯与燕长卿单独相处,他强大的气场总是让她有困在其中无法呼吸的窒息感,总有一个软弱的声音在心底里告诫她,远离他,越远越好。 来到后厨,厨房里的人大厨,杂工站在一旁,看着费娇娇,有惊讶,有嘲弄,有不屑,各种复杂的眼神交织在一起,让进入厨房的费娇娇立刻感到了强烈的排斥气息。 他们以为自己是来抢饭碗的吧? “孙老板,应该还有一个小厨房吧,我用小厨房就好,我也不需要那么多的下手,只他一个人足够。”费娇娇指着燕长卿笑道。 燕长卿震惊,让他打下手,他可是什么都不会。 孙冉当然是求之不得,当即命人按照费娇娇列出的单子,把东西送到了小厨房,费娇娇麻利的准备一切,按照这个季节的需要,煲了几味汤品,静等客人上门。 小厨房有些冷,燕长卿低声问道:“娇娇,你冷不冷?” 费娇娇笑道:“不冷,我肉多,抗冻。” 燕长卿也笑了,她总算没有绷着脸漠视自己,虽然是个冷笑话。 “娇娇,其实,你现在这样挺好的,不要减肥了,太苦,我怕你受不了。” “比这更苦的时候我都尝过。”不是假话,在新加坡和哈弗的时候,为了锻炼自己的能力,她经常去打工,虽然不缺那个钱花。 燕长卿只以为她是自我宽慰,并未往心里去。 他小心翼翼的陪着她说话,只想着在仅剩的与她相处的时间里,多记住一些她的笑脸,从来没有觉得,她的酒窝会如此的美丽。 父母亲都有酒窝,所以,他也有,他很厌恶自己的酒窝,小的时候觉得男孩子长个酒窝,太没有阳刚之气了。 后来,娘亲给他讲了一个故事,那时候,并未把故事放在心上,甚至觉得那只是娘亲用来骗他的。 相传人死后,过了鬼门关便上了黄泉路,路上盛开着只见花,不见叶的彼岸花。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路尽头有一条河叫忘川河,河上有一座奈何桥。 有个叫孟婆的女人守候在那里,给每个经过的路人递上一碗孟婆汤,凡是喝过孟婆汤的人就会忘却今生今世所有的牵绊,了无牵挂地进入六道,或为仙,或为人,或为畜。孟婆汤又称忘情水,一喝便忘前世今生。一生爱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都随这碗孟婆汤遗忘得干干净净。今生牵挂之人,今生痛恨之人,来生都相见不识。可是有那么一部分人因为种种原因,不愿意喝下孟婆汤,孟婆没办法只好答应他们。但在这些人身上做了记号,这个记号就是在脸上留下了酒窝。这样的人,必须跳入忘川河,受水淹火炙的磨折等上千年才能轮回,转世之后会带着前世的记忆、带着那个酒窝寻找前世的挚爱。 现在,他选择相信这个故事,因为费娇娇也有一颗美丽的梨涡,尤其是在她笑的时候,更加的明显。 他想,费娇娇是不是就是他受尽千年折磨之后苦心寻找的挚爱呢。 一定是,因为他确定自己是爱这个女子,无论她长什么样子,自己都不介意,只因爱她。 想着想着,就把问题问了出来,“费娇娇,你喝孟婆汤了吗?” 费娇娇震惊的抬头看向燕长卿,他为何会没头没脑的突然来这么一句? “我没喝孟婆汤,燕长卿,我记得你,我们上一世,是不恭戴天的仇人,所以,今生注定相看两厌。” 费娇娇凝重的神色,让燕长卿瞠目结舌,那一刻,他真的相信了。 “可是,娇娇,上一世,已经成为过去,我还记得你给我讲过,金鱼的记忆只有七秒,七秒钟之后,就是一个新的开始,我们现在,已经都各自重生,你为何还要偏执的记着上一世的仇恨,如果上一世是我负了你,那么,我愿用这一生来补偿你,这一世,我一定会让你幸福。” 费娇娇哑口无言,这个人,给他一根竹竿,他就能顺杆爬上来,偏生还说的十分认真。 幸好,门口的敲门声,让她解除了尴尬,是孙冉和韩林。 无意间瞥过韩林的神色,费娇娇一惊,他好像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了,至于听到多少,不得而知。 “楚夫人,雅间来了一桌客人,这是他们点的菜单。” “我只负责其中一道菜,其他的你拿到大厨房去,另外,你告诉客人,店里现在有枸杞羊肉萝卜汤,如果客人有需要,今天可以免费试吃。” “免费试吃?” “孙老板,还有一会儿就熟了,如果你觉得心里没谱,信不过我,可以先尝尝。”费娇娇的脸上平静无波,微笑着说道:“孙老板如果觉得不妥,今天这些材料所花的银两,由我来出好了,今天这些汤品,就是做给客人试吃的。” “不用了,我现在已经闻到香味了。”孙冉还没有进门,就已经闻到香味了,貌似雅间的客人也是因为在巷子里闻到香味,这才临时改变主意,又退了回来,进了楼上楼。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对方的东西没有到手之前,她是不会把自己掌握的手艺传给别人的。 孙冉点点头,赶紧退了出来,这个女人比他们家的母老虎还不好伺候,要不是看在银子的面上,他早就溜之大吉了。 费娇娇看了一眼燕长卿,淡淡道:“不会切菜吧?” 燕长卿笑道:“如果你教我,马上就能学会。” “那好,你看着,第一次我来,再有客人,就是你来切菜,我只管炒菜。” 燕长卿含笑答应,心中却是存满了疑惑,趁着没人,他低声问道:“为何要来帮他们做菜?” “我看中了瑶灵酒的秘方,我要与他们进行交换。” 燕长卿瞪大了眼睛,她可真是想入非非,“什么?这种秘方,人家是不可能跟你交换的。” 费娇娇笃定地说道:“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跟我换,我做的菜,在天下间也是独一无二的,而且,我会在三天以后给他们提一些建议,帮助他们把生意提上去,如果他们不同意交换,我也不过是付出三天的劳动力而已,大不了,就当减肥运动了。” “你的意思,他们肯定会同意?”燕长卿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这个丫头,总是出幺蛾子,她要人家酒楼的秘方做什么?这种家传的东西,就是自家的女儿都没有份,她可真是异想天开。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孙冉再次来敲门,客人想先喝一碗汤。 这次是孙冉亲自端走的。 “香吗?” 燕长卿点点头,当然香,可是一想到这不是给自己做的,他恨不得把外边的客人都砍死,他们是些什么人!怎么能有资格喝王妃亲自煲的汤。 费娇娇低声道:“你走之前,我会给你做一顿饭。” 费娇娇正在炒菜,铁勺碰到锅的声音很响,燕长卿听得有些不连贯,却还是明白了她的话,按捺不住狂喜的心情,靠近费娇娇,追问了一句,“你说的是真的吗?” 费娇娇哭笑不得,哪天不是她做饭,燕长卿他真的……他好象变了,不再飞横跋扈,甚至有一点低声下气。 那又怎样,牙刷男人,绝不能与人共享,更何况她不爱他,爱一个人,太累,太危险,今生,再也不能让自己受伤。 刚刚摆好盘,孙冉推门进来,失仪的喊道:“夫人,那羊肉汤还有吗?” 费娇娇伸手一指,“还有半锅。” 孙冉找了一只干净的小瓷碗,给自己盛了一碗,奶白色的汤,晶莹剔透的萝卜,红艳艳的枸杞,无一不勾引着人的食欲,寒气逼人的冬天,喝上一碗冒着热气的羊肉汤,全身都是暖的。 吹吹热气,尝了一口汤,没有羊肉的腥膻味,再吃一口羊肉,软烂的羊肉让人恨不得一下吞到肚子里去。 孙冉一躬到地,万分诚恳的说道:“夫人,不必等三天了,有什么条件,您现在就说出来吧。” “孙老板,您先上菜,回来再说。” 一盘简简单单的红烧豆腐,费娇娇不仅做的色香味俱佳,还在周边码了两条用胡萝卜切出来的金鱼,红白相间,美得就像一幅画,让人不忍下手去破坏。 看着孙冉离去的背影,燕长卿不解的问道:”他既然已经答应,你为何还要矜持?” “你以为他是真的答应吗?这三天,必要做满,我才会同他谈条件,如果今天就说出我的条件,他晚上回去就会反悔,毕竟一两道菜还看不出我的真功夫,待到三天之后,我会给他写一份计划书,让他心服口服的把秘方交出来,我从来不会做让人为难的事情。” “娇娇,你真的……真的有前世的记忆吗?告诉我,前世的时候,我怎样伤害了你?” 费娇娇有些头大,他还真的相信了,自己怎么解释?他一定是认为他们从一岁初相见,就是报复的开始,如果不是因为他发现爱上了自己,说不定现在早就亡命于他的刀下。 “燕长卿,我是在跟你开玩笑,拜托你以后不要再胡思乱想,我们前世,不认识。前世的事情,我也不曾记得。”她很想说,你身边的人,才是我前一世的仇人。 上一世她是穆佳琪,这一世,她是太子妃,上天,总是在她觉得自己幸福的时候,泼上一盆冷水。 不一会儿,孙冉再次返回,手上拿了一沓纸,“夫人,这些都是客人点的菜,指明由您一个人做,您看……”就算是下雪之前,他的生意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好过,只是手中的单子有些多,他觉得不好意思。 费娇娇笑道:“孙老板,你只管把菜单上没有的食材给我预备出来,让大厨房切好,然后给我送过来,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孙老板,一定会圆满做好三天。” 孙冉喜不自禁,放下单子赶紧去大厨房吩咐众人准备。 工作时候的费娇娇,特别的认真,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 大厨房陆续有人来送东西,燕长卿守在门口,送出成品,接过半成品,让那些想要一窥究竟的人全都扑了一空,带着失望的心情铩羽而归。 终于忙完,做完清理工作,费娇娇和燕长卿向孙冉告辞。 孙冉哪肯方费娇娇离开,让大厨做了一桌子菜,款待费娇娇,非要跟她细谈。 费娇娇摇头,今天做的菜超出她的预料,很累很累了,她现在只想回家休息。 孙冉亲自相送,一直给他们送到家,然后奉上食盒,并言明第二天正午之前来接她。 下午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浑身酸疼的费娇娇躺在床上,恨不得自己昏过去才好。 “费娇娇,你不吃东西吗?” “不想吃,等我想吃的时候再说。”她懒洋洋躺在床上,心里却想着晚上去贼五家的事情。 燕长卿坐在床边,沉声道:“那就喝一碗粥,大雪天的,吃点粥会暖和一点。” “不想吃。”她干脆把头埋起来。 燕长卿叹了一口气,面对费娇娇,他越来越无力,他们之间的地位,正悄然的发生改变,现在的费娇娇,太嚣张。 “不吃我可要灌你了。”燕长卿的声音有点冷,费娇娇一个激灵,赶紧坐起来端起粥,一口一口,就像是在喝燕长卿的血,一碗粥喝光,燕长卿身上好像挨了三万六千刀。 “费娇娇,今天晚上去贼五家的时候要小心,贼五这个人,并不可靠,我也会让慕容天枫保护好你,还有韩林,也会在暗中保护你,等到襄州的事情告一段落,你就马上离开吧。” 费娇焦点头,她本来也没有想久留,襄州虽然繁华富庶,肮脏的不见光的东西太多,她不喜欢,她喜欢民风淳朴的地方。 倏忽间,费娇娇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她低声问道:“燕长卿,你知道娘亲的房间有一道密旨吗?” 燕长卿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是费娇娇提议,他来实行,长公主负责秘藏,后来因为被太子妃知道了其中的部分秘密,索走了盒子,只可惜,她在盒子里并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原本想要拿那东西来威胁自己的,孰料她的计划落空了。 “你的意思,那东西在你这里?” 费娇焦点头,和燕长卿交流,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浪费口水,自己想什么,他都能猜到。 “还是带在你身上比较稳妥,现在上京城并不安全,说不定我们会有撤出上京城的一天,只要你我不会断了联系,这东西,交给你我是最放心的。” 不断了联系,她现在最想的就是和他断了联系,永不相见,才是最合她心意的。 在尘埃落定之前,这件事好像有点不可能,燕长卿的人,一直在暗处保护他们,虽然前段时间有点保护不力,估计是公孙成田搞的鬼。 想到那道密旨一直放在最贴身的地方保护,费娇娇的双颊飞上了红晕。 燕长卿见她沉默,还以为是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随即轻声说道:“我最信任的人,只有一个你,趁着现在无人知晓这件事,你一定要想出一个更稳妥的好办法来,你一定会办好的,是不是?” 费娇焦点头,是,她一定办好,这道密旨放在敌对者手里,就是一件杀人利器,她的全家,甚至她的九族,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既然燕长卿执意要他把那道密旨留在身边,她还是费点心思想想如何安全的存放三年为好,燕长卿对她说,最起码还要三年的时间,才能扭转当前的局面。 三年,说长也不算长,那时候,她刚满十八岁,但愿十八岁的她,能成为一朵美丽的***,十八岁的时候,可是人生最美丽的黄金年龄,她怎么能容忍自己是一个胖子呢,这样的生活,必须要结束了。 初晴,初阳和长锦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初阳哭的最是伤心。 “娘亲,我们不可以一起走吗?” 费娇娇抱着初阳,她也舍不得,真怕那个丫头不会带孩子,怕那丫头把他们给丢了,怕他们吃不好睡不好。 “娘亲在这边办完事,马上就去找你们,眼看就要过年了,我一定会在过年之前赶过去,给你们做新衣服,买新鞋子,还会给你们每人一个大红包,好不好?” “娘亲,大红包里面都是什么东西?” 初阳忘记了离别的愁绪,沉浸在大红包带俩的诱惑里面。 燕长卿笑道:“大红包里面是银子,有了大红包,你们就可以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初阳哦了一声,想了想,自己并没有可买的东西。 想了想,扬起笑脸问燕长卿,“必须要给自己买吗?我能不能用银子给娘亲买一件新衣服。”费娇娇感动的泪盈于睫,三个孩子自从跟她一起出生入死,他们之间的感情,非一般的母子可比,她是从心里喜欢这几个孩子。燕长卿嫉妒的看着费娇娇,她其实也不过十五岁,却把孩子教育的知书达礼,温恭谦让,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如果能够争回江山,没有大变故的话,初阳就是太子了,如果他能一直由费娇娇教导,日后,初阳一定能够成为一个出色的太子。 这次以后,要吸取教训,绝对不能让后宫做大,后宫干政所带来的后果,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如果他们失败了,楚家的江山就要易主了。 “娘亲有很多新衣服,你心里如此恋着娘亲,娘亲就是当时死了,也就心满意足了。” 初阳吓了一跳,眼泪立时就下来了,紧紧抱着费娇娇说道:”娘亲,你不要死,千万不要死……我们好不容易有了娘亲疼,如果没了娘亲,我也不想活了。” 费娇娇大为感动,话语哽在喉咙,一句也表达不出来了。 良久,她才又重新嘱咐道:“你们三个到了那边以后要听话,不要乱出门,不要看到新鲜好玩的事情就不顾一切的冲出去,如果你们有特别想玩,想买的东西,就告诉琼娘,她会帮你们,她的武功很好,平日里,你们就跟他学学功夫,等我到了,是要检查的,如果你们谁敢偷懒,娘亲知道,可是要受罚的。” 三个人忙不迭的答应,外面已经收拾停当,只待他们三人告辞,就要离开襄州,离开费娇娇了。 虽然费娇娇不想和他们分开,此时,也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只能这样做,但愿他们一路坦途,顺利到达江陵。 红着眼圈看看燕长卿,燕长卿无动于衷的坐在椅子上,好像三个孩子的离去,根本影响不到他的情绪,费娇娇低声暗骂了一句冷血,开始琢磨起如何整治那两个盎格鲁人来。 襄州城可恨的人很多,但最可恨的,莫不过盎格鲁人和陈七,郝三之流了。 他们是这个城市的毒瘤,如果不能去掉,毒瘤就会越来越大,所以,上天是假他之手,惩罚那些应该得到惩罚的人。 诸多的情绪压在身上,费娇娇再也睡不着了,她本来想借着疲劳强迫自己空闲一会儿,无奈脑海里就像上了发条的闹钟,响个不停。 费娇娇干脆来到书房找慕容天枫,“慕容,那两个盎格鲁人怎样了?” “还是住在戏园子里,他们不知道陈七已被我们捉起来了,这两人想通过陈七对席家施压,然后让席家出面找蓝家。” 费娇娇心中一动,有了主意。 就算这次抢了他们的货物,杀了两个人,但不能保证其他地方没有盎格鲁人来推销货物,现在还是先问问他们的货物来自何方,又有多少人来到了楚国。 “慕容,麻烦你联系一下席家,就说由我来冒充蓝家的人与他们交涉,同时让他们尽快通知蓝家的人到襄州来。” 慕容天枫剑眉一扬,上下打量费娇娇,笑道:“你来冒充蓝家的人?娇娇,你真的懂那些东西吗?你能听懂他们的话吗?” “你只管去办就是,真是罗嗦,快去快回。”慕容天枫的微妙转变,费娇娇敏锐的感觉到了,那是一种释然后的洒脱,他们之间,没有了那种尴尬的隔阂,二人的对话,要轻松许多。 费娇娇笑得很开心,毕竟慕容天枫还要陪他们走很长的一段路,如果两个人之间暧昧不清,会很尴尬,她虽然不希望自己被婚姻束缚,但并不代表她不要朋友,或许,朋友陪着你走得很远。 暖融融的太阳,洁白的世界,一切都如画卷般美好,冬天,并不是只有寒冷。 -------------- 这是第二次修改了,明明早起就改了,为何打开还是老内容,我真要吐血了。 谢谢亲们粉红票的支持,请继续支持我,让我达成梦想,嘻嘻…… 第三十六回 分别 第三十六回分别 “娇娇,我们走吧。(手打小说)” 费娇娇喜出望外:“都妥了?” 慕容天枫点点头。笑道:“那两个人巴不得我们赶紧过去,他们现在联系不上陈七,贼五又不给他们面子,只能找我们。” 费娇娇换了一身出来,慕容天枫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女扮男装。” “没有必要,反正这件事办完之后,我们也不认的他是谁,怕什么?” 慕容天枫淡淡一笑,带着费娇娇前往戏园子。 两个盎格鲁人早已等候在戏园子里,看到慕容天枫和费娇娇,两人一怔,慕容天枫说要找人来跟他们谈,就是这个女人,看她胖胖傻傻的样子,谈什么? 两人按照楚国的礼节跟费娇娇,慕容天枫打过招呼以后,四人落座,小二端上茶水点心,笑着退了下去。 两人看了一眼费娇娇,压低声音叹了口气,小声嘀咕了几句。费娇娇听懂了,这是不信任他们,他们看不起一个女子。 费娇娇冷哼,盎格鲁人与他们大楚人相比,唯一的优势就是鼻子高,智商,哼! 费娇娇用英语淡淡道:“你们不是准备来洽谈生意吗?”字正腔圆的伦敦腔,让他们二人吓了一跳。 二人万没有料到这里会有人懂他们的语言,而且,很流利。 如果闭着眼睛听,会以为这个女人是他们的同胞。 “夫人,请恕我们刚才的无礼,我是查理,这是我的合作伙伴哈瑞。” 费娇娇大度的笑道:“没有关系,我们是来做生意,大楚有一句话,和气生财。二位先生可有把样品带来,我想看看样品。” 其中一人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油纸包,放在桌上打开。 刺鼻的呛味顿时扑面而来,费娇娇皱了皱眉头,这东西的纯度很高,否则气味不会这么大。 费娇娇状似无意的问道:“这是贤豆带来的货物还是……” 两人无比惊愕的看着费娇娇,查理最先反应过来,一瞬不瞬的盯着费娇娇问道:“夫人,您到过贤豆吗?” 费娇娇笑道:“查理先生,这有关系吗?我只对先生的货物有兴趣,希望先生也同我一样。” 查理尴尬的笑笑。点头道:“我们有一船的货物,夫人能都买下吗?” 费娇焦点头,凝神正色道:“如果还有,我会全部买下。” “全部买下!”两人惊得站了起来,互视一眼都是一样的心思,不相信费娇娇会吞下他们的货,这不是一千两千两银子能够买下来的。 比他们还要震惊的是慕容天枫,他总算明白燕长卿说的那句话了,费娇娇是一个宝。 “夫人知道买下我们的货物需要多少银子吗?” “请讲。” “夫人如此爽快,我们也给夫人一个最优惠的价格,八万两。” 费娇焦点头,“数目确实很大,但对我们蓝家不算什么,查理先生,您还没有回答我,这次你们还有别的同伴吗?” 查理和哈瑞相视,一错而过,费娇娇已经明白,两人想要隐瞒她。 费娇娇淡淡道:“查理先生,在三国之中,除了我。再无人识得此货,你们只能卖给我一家,如果还有其他人带了货来,只要查理先生从中做个中介,我可以付给查理先生总货款的一成,如果查理先生有意向,我们再找时间谈,如果你不感兴趣,我们今日就到这里。” 一成,查理怎么能不动心。 见费娇娇起身要走,查理急忙喊道:“夫人,我们再商量一下。” 费娇娇本来就没有想走,听到她唤住自己,笑着回头道:“查理先生这么快就想通了吗?” “夫人,你这招欲擒故纵用的可真好。”慕容天枫靠近她轻声笑道。 费娇娇翻个白眼,转身坐回椅子上,查理干笑道:“夫人,你一定是个大商人。” 费娇娇心道,我前世的确是个大商人,只可惜,你算不到。 查理说道:“夫人,其实我们都是从贤豆过来的,然后在贤豆采购了这些货物,可惜你们这里的人不识货,这是世上最好的东西,吸过它以后,就是让你做神仙也不换。” 费娇娇知道,这个时代的航海技术很发达,就像云家的宝船。可以航行到世界上任意一个角落,如果没有三个孩子,她真的很想坐上云家的宝船周游世界。 “请问,这个好东西,盎格鲁有吗?” 查理脸色微变,鸦片在他们的国家是禁止出售的。 费娇娇看在眼里,心中更加恼怒,脸上却不动声色的笑道:“查理先生,我们可以继续谈刚才的事情吗?” 查理点头道:“其实,我们这次有六条船过来,只不过只我二人到了襄州,其他人去了哪里,我们也不知道,不过夫人如果能给我们一个好价钱的话,我可以让他们把货物都运到襄州来,以后,我们也只跟夫人合作,我们盎格鲁人都是君子,言出必行。” 费娇娇笑道:“查理先生,一共需要多少天呢?” 查理低头算了算,道:“一个月左右。” 这和费娇娇计算的时间差不多,费娇焦点头,答应先去让慕容验收他们的货物。如果可以,会预付了一部分定金。 查理看她如此痛快,心中万分高兴,直接带着慕容天枫就去了码头的仓库验货。 费娇娇独自返回家中,等到慕容天枫的消息。 回到家,燕长卿正在厅堂里发愣,见她一个人回来,连忙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慕容呢?” “我让他去码头了,这儿距离戏园子不太远,而且有人暗中保护,我想着没有危险。就自己回来了。” 她既然已经安全回来,燕长卿不再罗嗦,只问她何时做晚饭,只因吃过这顿饭,他们就要分开了。 这个时候,家里也没有什么菜蔬了,冬天本来就没有青菜,大都是一些肉干,或者是猎户从山上打下来的一些小动物,诸如野兔之类的,或者是江里的鱼,襄州虽然也下雪,但江水是不结冰的。 费娇娇看了看,只有一颗大白菜,一把豆角干,还有一些熏肉,一只兔子,一篮鸡蛋,看看燕长卿期待的目光,心中不忍,只得起身给他准备晚饭。 如果从国家大义的角度看待燕长卿,他无疑是一个拯救国家于危难的英雄,但是,费娇娇的生活,不需要英雄,名利二字,对费娇娇没有吸引力。 燕长卿一直围在费娇娇身边,默默的给费娇娇打下手,他的沉默,让费娇娇有些不适应,一边切菜,时不时抬起头看看他,这个燕长卿,他在想什么? “怎么?终于发现我是举世无双的潇洒美男了?” “燕长卿,这个笑话很冷。”费娇娇有些脸红,低下头没好气的说道。 燕长卿苦笑,他的心里。有千言万语,可说出来又能怎样?在她的心里,自己还不如初阳,初晴重要。 她能在短时间内与初晴,初阳培养出感情,为何他们这么多年的相识,反把两个人越拉越远。 “费娇娇,假如我……我有一天死了,你会哭吗?” 费娇娇把切好的白菜放在瓦盆里,“去洗白菜。” “你先回答我,我才会去洗。” 费娇娇笑道:“你居然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好,我告诉你一句话,祸害遗千年。” 燕长卿下意识的重复一遍,祸害遗千年,陡然明白,心里却说不出是苦是甜,勾勾唇角,端着瓦盆脚步轻快的去洗菜了。 费娇娇没有理会他的情绪,既然他们之间注定不可能,她就不会浪费心思给一个毫无关系的人。 烙了几个鸡蛋葱花饼,一个醋溜白菜,红烧兔肉,豆角干熏肉,然后坐了一盆疙瘩汤,就算是给燕长卿践行了。 “幸好我赶回来的及时。”慕容天枫笑着走进门,瞥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赶紧去洗手。 见他坐下,费娇娇问道:“怎么样了。” “还有我慕容天枫办不成的事吗?”慕容天枫得意洋洋的说道:“到了码头,验过货,我就给他付了银票,告诉他明天一早过去提货。” “那好,吃过饭,我们去上贼五家。” 燕长卿问道:“你们不觉得事情办得太顺了吗?那两个盎格鲁人有没有别的背景。” 费娇娇一怔,仔细回想每一个环节,摇头道:“没有,这两个人就是商人,不会有别的背景。” “你确定?” “嗯,确定。” 慕容天枫插嘴道:“燕长卿,你不知道娇娇会说盎格鲁人的话,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娇娇都能听懂。” 费娇娇顿时色变,她怎么就忘了叮嘱慕容天枫不要在燕长卿面前提起此事,还以为慕容天枫回来的时候,燕长卿必定已经离开了。 燕长卿本来就想得多,再加上他早就怀疑自己,现在更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了。 果然,燕长卿拽起费娇娇,“你跟我来。” 费娇娇被他连拉带拽,进了卧房,“娇娇,你一直对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没有喝孟婆汤,你还有前世的记忆,所以,你会别人不会的东西,是不是?” “燕长卿,你疯了吧?” “我没有疯,告诉我,前世我到底做了怎样伤害你的事情,让你至今念念不忘,前世亏欠你的,我会今生补偿你,只请你不要离开我。” 费娇娇挣脱燕长卿,叹道:“燕长卿,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会认为我是在报复你,是不是?告诉你,我们前世不相识,我更没有前世的记忆,我之所以会盎格鲁的语言,是跟东海的未婚妻学的,她是云家的人,你也知道,云家的人,常年出海,都会说盎格鲁话。” 燕长卿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无论怎样问,费娇娇也不会承认,自己的上一世,一定伤她至深。 “娇娇,相信我,这一世,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现在我不在说什么,两三年以后,我一定会让你看到我的真心,你一定要给我机会。” 那是两三年以后,那时候到底会怎样,谁也无法预料,费娇娇知道他们这次分别,很难再相见,也不想让他太伤心,点点头,算是答应你了。 两人回到饭桌上,慕容天枫已经把饭菜吃了大半,鄙夷的看着燕长卿说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如果我是你,一定会吃饱再问,这个白菜我给你留了两片,兔子留了一条腿,你们慢慢品吧,我去准备一下,一会儿还要去贼五家。” “燕长卿,我也不吃了,这些都是你的了。”费娇娇拿起筷子又放下,这个慕容天枫在桌上用骨头堆起一个金字塔,谁要是看了还有食欲,那眼神一定是高度近视。 “别走,陪我吃完这顿饭。”燕长卿一把拽住她。 “松手,我不走。” 费娇娇揉揉被他攥得通红的手腕,她不喜欢看到这样的燕长卿,就算是神情似海,也不能让她感动,因为她的心中没有爱情这根弦。 燕长卿吃得特别慢,一口菜进了嘴里,细嚼慢咽,恨不得化成水吞下去,才会再夹第二口菜,他们马上就要面临分离,费娇娇想着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忍下去,也要给他这个面子,低着头,也不看他,只待他一吃完,两人就各奔东西。 足有半个时辰,燕长卿终于吃饱,放下了筷子。 “再陪我到房间里坐一会儿,我马上就走了。” “燕长卿,你得寸进尺了,我不想去你的房间。” “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跟我进来,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费娇娇横了他一眼,谅他也不敢。 两人进了房间,燕长卿并没有行李,出门在外,只要有银子就行了,行李对他来说是累赘。 “你让我看什么?”费娇娇四处张望,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想想燕长卿也不可能有时间去给她买东西。 燕长卿掀起枕头,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支金簪,递给费娇娇,“这个可以防身用,就算身边有人保护你,也要多一个心眼。如果遇到危险,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你不是说如果遇到危险,先要我保护初阳吗?”费娇娇脱口而出。 燕长卿有些尴尬,咬了咬嘴唇,像一个青涩的少年那般低声说道:“我也想让你平安,我想等到天下大定以后,偿还前世欠你的。” “我会平安,燕长卿,谢谢你,我一定会平平安安,也一定会把三个孩子平平安安的给你送回去。”她在心里加了一句,当然是别人代为送还,希望他们此生不要真的纠缠在一起。 燕长卿深情款款,温柔笑道:“我等你回去。” 说着,上前一步,伸手抱住费娇娇,“娇娇,你一定要回去,我发现,我已经离不开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是真心的。” “燕长卿,放开我,你该走了。” “娇娇,我知道这段时间你还会留在襄州,现在这座大宅里只剩下你和慕容天枫,我是真的不放心,虽然他嘴里说把你当妹妹,心里怎么想的,无人得知,所以你千万要和他保持距离,或者从外边暂时买个丫鬟好不好?” “慕容不会是那种人,我相信他。” “你相信他,为何不相信我?”燕长卿双眼冒火,双臂搂得更紧,费娇娇觉得自己都喘不上气来了。 “你们之间不一样,燕长卿,你千万不要在我这一颗树上吊死,我现在只有十五岁,就算三年过去,我也才十八岁,可你不一样,等你再老一点,还会有哪个女人要你,所以你……” 燕长卿突然吻住费娇娇喋喋不休的玫瑰唇瓣,这是他想了好久的一件事,他要这个女人,无论身心,这辈子,她只能是他的。 费娇娇用力咬住他的舌头,血腥的味道立即在口中荡漾蔓延开来,那种恶心的感觉,极快的飞升,费娇娇知道自己忍不住了,用力推开燕长卿,呕吐不止。 还以为离开上京城,那种恶心的感觉会消失,原来,他们是隐藏起来了,隐藏在了内心深处,他们之间,已经横亘起比天高,比海深的隔膜,这道比铜墙铁壁还要坚实的壁垒,或许会一生都不会消灭。 燕长卿心底一阵悲哀,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只为了消除诺敏的怀疑,却让她一生怕是都不再接受自己。 “娇娇,对不起。”倒了一杯水递给费娇娇,燕长卿伸手抹去唇边的血痕,苦笑着说道:“放心,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你,等到尘埃落定,你把孩子们送回来,我就还你自由,之前对你伤害,我不能弥补,只能向你说声对不起,如果有可能,我会补偿给你的家人。” “我没事了,燕长卿,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是我不能接受……” 燕长卿粗暴的打断费娇娇,”我知道你有洁癖,所以不能接受,的确,在你之前,我就有过女人,而且,我和诺敏之间是真的,所以,你看不起我,你觉得恶心,我无可厚非,但是,我从来没有吻过别人,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我是皇亲国戚,有些事,身不由己,尤其是作为一个质子的时候,更是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你觉得我很龌龊,其实,我何尝不厌恶自己,我也想清清白白的做一个男人,和自己喜欢的女子共度一生,是我没有那个福气,如果有需要,我愿意现在给你写一份休书,只是求你帮我照顾好三个孩子,我燕长卿便再无所求。” 费娇娇陷入沉默,半晌不曾开口,燕长卿说出心里话,反倒觉得畅快了许多,就像是放下了千斤重担,虽然,离开她会心痛,但长痛不如短痛,两个人痛不如自己接受惩罚,放她自由,让她从此快乐,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不是很好吗? 燕长卿一直观察着她的脸色,此刻的费娇娇,一定不会比他好受,她面上的神色忽明忽暗,忽隐忽晴,一定是内心激烈的震颤着,足足有一刻,费娇娇才抬起头,“燕长卿,不要现在给我休书,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出尔反尔的人,那东西即使你给了我,我也无法带在身上,还是欠着吧,但是我答应你,三个孩子,我一定会带好,请你放心,也请你帮我保护好我的家人。” 燕长卿低首,以微不可查的声音说道:“娇娇,你知道我说出刚才这番话需要多大的勇气吗?你说我不会出尔反尔,在其他的事情上,我一定会说到做到,可是对于你,我或许做不到,如果你现在不要休书,我怕有一天会后悔,那时候你在想找我后帐,怕是晚了。” 费娇娇深吸一口气,盯着燕长卿说道:“燕长卿,我相信你不会出尔反尔,你走吧。” 燕长卿苦笑,她笃定的口气,带着三分的威胁,如果真的相信,会如此的底气不足吗?说到底,她还是不相信自己。 再一次靠近费娇娇,他用力抱了抱她,声音柔的几乎滴出水来,若是意志不坚定的,一定会被他的温柔溺毙,“娇娇,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还有,我希望你到时候不要随便找个人把孩子送回来,就算你不愿做我的王妃,也让我见一面,好不好?我想知道你长大以后的样子。” 因为他的话,房间里多了一丝丝缠绵悱恻的味道,暧昧的气息让人有种无力感。 几乎是下意识的,费娇焦点点头,自己的心思,还是被他看穿了,也罢,答应他就是,她还有三年的时间去考虑,或者,三年以后,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记得美国康奈尔大学生化博士辛迪.奈克斯对美国37种不同文化和职业的5000对夫妇进行专题医学测试,发现爱情与化学元素紧密相关。女人在怀孕和哺乳期间大脑中分泌一种叫mutter的慈母素,这种化学元素使母亲疼爱孩子成为天性。激发男女爱情的是大脑中的苯乙胺、多巴胺、催产素和慈母素四种化学物质。相爱时间不会超过1年到2年,男女双方的爱情激发物质就会被人体中的抗体抵消。一旦出现第三者,那4种化学物质(男人只有前两种)又会滋生,但同样不会超过1年到2年。因男人没有催产素和慈母素,所以比女人喜新厌旧之举更为严重。 如果燕长卿真的是爱上自己,按照研究的结果来看,他最多两年就会忘记自己,更何况,自己貌不惊人,他怎么会爱自己,怕是因为得不到,所以起了控制欲。 思及此,费娇娇透了一口气,三年以后,她应该可以毫无顾忌的站在燕长卿面前。 看她答应了,燕长卿也很高兴,整了整衣服走出房间,跟慕容天枫和费娇娇道别,大步流星,离开了宅子。 费娇娇和慕容天枫站在厅堂门口,慕容天枫问道:“娇娇,有没有觉得不舍?” 费娇娇想了想,摇头,没有不舍,倒是希望他早一点走,再也不见是真的。 “可惜,真是可惜。” 费娇娇白了他一眼,沉声道:“慕容,我很希望你能恢复到我刚认识你的时候,那样的慕容天枫,看着比较正常。” “我倒觉得现在才是正常,你不觉得我变成这样,都是你的功劳。” 费娇娇紧锁眉心,心里想着二人着一个多月的时间该如何相处,不由得头疼起来,孤男寡女,相处真是一件天大的难事。 “娇娇,加一件衣服,我们去贼五家,今天晚上有可能不回来了,陈七那边,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问。” 费娇焦点头,想着除了包袱里那点金叶子,也没有什么好藏的,把行李拎出来交给慕容天枫,让他帮忙找个好地方藏起来,毕竟两个人一走,这里就成了空宅一座。 陈七失踪以后,陈七的手下像发了疯一样四处寻找他们,襄州城现在已经乱了,最高兴的就是贼五了,他已经不动声色的在接受陈七,郝三的地盘了。 人人都怀疑贼五跟陈七的失踪有关,可又想不通,陈七身边有两大高手护驾,贼五手下那帮乌合之众,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也有人秘密潜进贼五的家里寻找二人,就连地牢都去了,也不见陈七,郝三的踪影,这两天贼五一直窝在家里,人人都知道贼五当年被人打断过腿,只要雨雪阴天,他的腿一定会疼得走不动路。 贼五是本地人,这些年他是什么德行,襄州城里的人都很清楚,陈七的手下拿不到他的把柄,也只好暗中监视。 费娇娇和慕容天枫一出门,就被人盯上了。 慕容天枫低声道:“不要回头,我们被人盯上了,不会有危险的,燕长卿已经暗中留了人保护你。” “我们是不是要回去,或许明天白天再去,毕竟这个时候,陈七的人都在暗处,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慕容天枫低声道:“不要害怕,没事的,这些人只是会一些拳脚功夫的混混罢了,不足为惧,今天晚上出来,对我们只有好处,如果没有猜错,那些人已经进了我们的院子开始翻找东西,我们俩人的东西都已经藏好,剩下的那东西,随便他们去翻找,说不定还能翻出一枝花戴。” 费娇娇了然一笑,“你在房间里放了加料的好东西是不是?” 慕容天枫低声笑道:“你现在越来越像我妹妹了,聪明,我还没说你就猜到了,只要进过宅子的人,明天晚上都会长豆粒大的红疹,没有十天半月,消不下去。” 两人边走边笑,很快就到了贼五的宅子。 门房见到他们,赶紧开了大门迎进去。 贼五正被夫人揪着耳朵训斥,听到有客人来访,如获大赦,赶紧弯腰作揖,向夫人讨饶。 母老虎在外人面前还是很给他面子的,听到有客来访,放开他,还为他整了整衣服。 贼五恨不得肋生双翅飞走才好,辞了夫人,赶紧跑出来。 慕容天枫看到他的狼狈相,知道他又被夫人欺负了,不由得笑道:“五爷,今天好像长了几分精神。” 贼五讪笑,吩咐下人上茶。 费娇娇使个眼色,贼五立即明白,带着二人进了书房。 书房门窗紧闭,房子四周又有人把守,谅也没有问题,贼五这才说道:”夫人,请吩咐。“ 倒还是个通透的,自己看了他两眼,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我们只是来看看陈七怎样了?另外,我们想求五爷帮个忙。” 贼五笑道:“夫人不必客气,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 费娇娇笑道:“倒也不是大事,我们想请五爷帮忙,捉来得及个人换个地方住,最好是这附近,而又不被人注意的地方,这一个月,我会让陈七,郝三和那两个高手都住在里面,这件事,一定要办的隐秘,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想来五爷也不愿被人知道吧?” 贼五点头,目前这四个人,就是四块比山芋还烫手的东西,如果能扔出去,他求之不得。 “夫人,您今天晚上还见他们吗?” “他们还关在地牢?” “是。” 费娇娇笑道:“就让陈七再逍遥一天,从明天开始,我会好好的款待他。” 贼五打个冷战,款待陈七,还不如说折磨陈七呢?这个女人的心肠,不是一般的狠毒。 费娇娇走到慕容天枫身侧,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慕容天枫点点头。 慕容天枫如法炮制,在贼五耳边说了几句,只见贼五顿时眼睛发亮,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爷,夫人想请楚夫人过去聊聊天。” 贼五夫人的丫鬟烟翠走进来,福神行礼禀报。 贼五有些为难的看看费娇娇,费娇娇早已经知道他的夫人很厉害,贼五事事以夫人为先,怕得厉害。 左右自己无事,趁着他们去办事,自己与他的夫人聊聊天,打发一下时间也是好事。 费娇娇跟在烟翠身后,烟翠提着灯笼,走得很慢,一边走一边还让费娇娇多加小心。 “烟翠,你在夫人面前一定很受喜爱吧?” 烟翠红了脸,夫人虽然脾气坏一点,对他们这些丫鬟还真是没得说。有时候五爷喝醉了,或者是那些得宠的猴崽子们说出一些不中听的话来,夫人都会像护着姐妹一般,把他们打出去,虽然在五爷家做事名声不好,但他们的夫人,真的很好。 费娇娇一边走,一边和她闲聊,就是想套出贼五的夫人找她的目的。 烟翠很机灵,对夫人忠心耿耿,言听计从,费娇娇问了半天,她说出来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再想问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宅,跨进月亮门,就是贼五夫人的院子了。 雪天路滑,又是夜里,每一步,都要走的小心翼翼,就是这样,也免不了摔跤。 烟翠的力气很大,一手提着灯笼,一手还能在费娇娇将要摔倒的时候扶住她。 及至走到月亮门,费娇娇才感觉出不对,这个烟翠,是会武功的,否则以自己将近二百斤的体重,她一扶,定然会两个人一起摔倒。 烟翠真是夫人身边的丫鬟吗? 费娇娇跨进门的那一刻,退缩了。 烟翠扶住她,温声细语地说道:“夫人,您小心一点,这大晚上的,都结冰了,路滑着呢。” 费娇娇笑得有些不自然,牵强说道:“我还真是摔怕了,今天遇到的事情,没有一件顺心的。” 说话间,已经到了门口,烟翠敲了敲,门开了一条缝,棉门帘子后面露出一颗头,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里舒服。 “原来是夫人到了,快请。” 不知道屋里生了多少炭火盆,门帘掀开的是的时候,热气直扑脸。 贼五的夫人是一个豪爽的性子,说话大嗓门,走路虎虎生风,相貌倒是很清秀,与她的性格大相径庭。 二人笑着互相见了礼,贼五夫人请费娇娇坐下。 “夫人,我早就听说你非常能干,一直未能得见,今日我们总算见面了,我看夫人今天干脆跟我睡在一起,我们聊聊天可好?” 她这么一说,费娇娇立即明白贼五夫人此番的目的了,她是冲着中午楼上楼的事情来的,想让自己透露一点什么?她应该不会如此直白吧。 费娇娇疏离而有礼貌的客气着,“让夫人笑话了,其实我就是一个粗人,我……” 贼五夫人快人快语,打断费娇娇,”楚夫人,若是说你是粗人,我岂不是没有脸面活下去了,说句不中听的话,夫人除了腰粗一点,没看出哪儿还粗来,我的夫君都说你比一个男人还精细,起初我还不肯相信,现在,我信了。” 费娇娇还从来没有与这样的女子有过接触,如此之双豪迈的性格,就是一个男人,也逊色三分,只是,他不喜欢这样的女人,尤其是她是贼五的夫人,他们之间,没有共同的话题可以聊。 烟翠端了茶上来,笑道:“夫人,天寒地冻,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费娇娇道声谢谢,接过茶杯,转瞬又放在桌上,出门不随便别人递来的吃喝。如今包藏祸心的人,防不胜防,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烟翠了然的笑笑,这位楚夫人,还真是有心计。 第三十七回 被绑 第三十七回被绑 烟翠看她不动声色地把茶杯又放在桌上。(手打小说)略略紧张的看了一眼贼五的夫人。 两人之间的诡异,费娇娇尽收眼底,此时,她愈发肯定那杯茶水有问题,虽然不知道她们揣了什么样的心思,小心一点,到底是不会错的。 贼五夫人和烟翠轮番上阵,无非就是想让她喝下那杯茶。 费娇娇笑道:“多谢夫人美意,我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郎中嘱咐我,天黑以后,再也不可进食,水也不能喝。” 贼五的夫人一阵失望,这个女人果然不好对付,但也不能强灌吧,她的夫君可是高手,江湖人都惹不起的七煞门。 她不太懂得七煞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贼五知道,烟翠叶知道。烟翠说,七煞门的人,比皇上还厉害。 皇上杀个人。还要下道旨意,闹不好,还有御史拦着。 七煞门的人,想杀谁就杀谁,江湖上的人,都不敢和七煞门作对。 妹妹再三相求,她不能不管,总不能她这里高堂大屋的坐着,妹妹却喝西北风。 “夫人,只要喝一口就好。”贼五夫人有些急了,妹妹还在我放里面等着呢。 费娇娇敛起笑容,眼底又深了几分,沉声道:“夫人,如果有事可以直接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帮忙,但是,这种糊弄三岁孩童的把戏,还是收起来吧。我知道这件事不是出自夫人的本意,我也不会责怪夫人,只是,我不喜欢与夫人这样的人做朋友,告辞!” 费娇娇起身要走,孙冉的夫人暗怪姐姐太鲁莽,忙不迭冲出来道:“夫人,请留步。” 费娇娇本来就没有打算真走,有人给台阶。她马上转身笑道:“这位是?” 还不等别人答话,她已经说出口,“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位应该是孙老板的夫人吧?用这种下三流手段,就能套出我的话吗?” “不可能,这种mi药无色无味,夫人怎么会看出来?”贼五的夫人脱口而出。 如此一来,就是承认了她的身份,也承认茶水里面真的加了东西。 费娇娇不紧不慢的说道:“夫人,这件事我只当没有发生过,孙夫人,为了得到我的秘方,出此下策,不是君子所为,我对令夫妻很失望,请转告孙老板,我明天不会再去了。” 孙冉的夫人像是一下子脱了力,脸色一白,吓得不敢说话,只是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表姐,希望表姐给拿一个主意。 贼五夫人本来就有点不情愿。事情闹到这种地步,让她大失了面子,怎么可能有挽回的余地,当下也不管妹妹脸色有多难看,沉着脸喊道:“我就说不能这样做,你和烟翠一个劲儿的的撺掇我,现在好了吧,告诉你,江月楼就是被人推平了,我都不带管得了,你若是吃不上饭了,可以来我家,我管你,至于孙冉那小子,爱怎样怎样吧!” 孙冉的夫人更加惶恐了,姐姐这就把她卖了,和往常的作风大相径庭。 看她们姐妹吵得差不多了,费娇娇笑道:“为了我一个外人伤了自家姐妹和气,倒是我的不是了,孙夫人,你也别哭,大家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夫人给我下mi药,是想从我嘴里知道些什么呢?” 孙夫人看了看姐姐,吞吞吐吐不敢说。 贼五夫人恨铁不成钢,剜了她一眼,对费娇娇说道:“夫人,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就是想知道夫人的师傅是谁。夫人小小年纪就学得一身好厨艺,定是拜了名师的。” 费娇娇暗笑,她的师傅?就是倾尽天下钱财,也不可能找得到。 “如果,我说我是自己琢磨出来的,夫人可信?” 姐妹俩面面相觑、 费娇娇坐在椅子上,淡淡道:“我从小就喜欢吃,看了些书之后,就自己试着做菜,后来手艺越来越好,就这样练出来了。夫人给我下mi药,原来是想套我的底细,真是棋错一着。” “夫人,我们是想……是想……” “是想着花高价把我师傅请来,却没有想到我没有师傅,想必夫人一定很失望吧?”费娇娇眼中精芒闪闪,迫视对方,寒意像是要渗到她的骨子里去,那样明亮的眼睛,那样清透的眼神,却让人觉得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孙冉夫人在家里对付夫君,那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老虎,在费娇娇面前。只能算一只绵羊。 贼五的夫人跟着贼五多年,也算见过世面的,现在,她怕了,就是见到知州的时候,也不曾有过惧怕的心思,现在真的怕了,她在心里忐忑的想,实在不应该托大,招惹不该招惹的女人。 烟翠跟她禀报,说那个楚夫人。最多不过十五六岁,半大的孩子而已,想要降服她,应该很容易。 这真是打鹰的反叫老鹰啄了眼,怪不得贼五不让她管闲事,贼五夫人第一次发现,她的夫君,还是有点眼光的。 费娇娇知道,已经到火候了。 微微一笑,温婉的语气让人顿时静下心来,“夫人,我既然已经答应孙老板帮你们,自然不会食言,既然孙老板如此心急,不如现在就遣人去请过来,我们好好谈一谈,也省得夫人在此惴惴不安,你看可好?” “好……好……好……”到这个时候还肯答应帮忙,哪能不说好。 吩咐下去不到一炷香,孙冉就站在了费娇娇面前。 费娇娇不再客气,冷冷说道:“孙老板,做生意和做人一样,要光明正大的赢,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只会让你有一天摔得很惨。” 孙冉唯唯诺诺的哈着腰,头上冷汗直流,这一路跑过来,他就已经猜到,不会有好事。 费娇娇淡淡道:“我可以把几道菜肴的做法详细写下来,还有你们酒楼需要改善的地方,我也会知无不言,但是……” “您说。” “我要你们瑶灵酒的秘方。” “这……”孙冉全身一震,他本想着费娇娇肯定是要开大价钱的,孰料费娇娇要的是瑶灵酒的秘方,这是他们孙家的不传之秘,就是姐姐妹妹都不知道。 “如果为难,那就算了。我做的菜,也能算是不传之秘,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天上掉金子的好事,孙老板,你说呢。” 孙冉大急,他已经答应了客人,明天正午,生意定会比今天还好,现在费娇娇突然说不去了,他还怎么开门做生意。 “这件事,不是我一人能做主,这需要家父同意才行,我们孙家就指望酒坊挣钱,如果把瑶灵酒的秘方给了夫人,岂不是天下皆知了,那我孙家酒坊还靠什么过活。” 费娇娇笑道:“孙老板,据我所知,孙家酒坊的传人,要想得到瑶灵酒的秘方,必须是在娶妻之后,孙老板莫非是想告诉我,其实你还没有娶妻?” “你……你怎么会知道?”孙冉惊得有些结巴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孙老板,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得的到,当然,我不会强求孙老板非得把秘方传给我,其实,襄州城也不错,如果孙老板的酒楼做不下去了,我可以接手,保证比现在的生意好上千百倍。” 孙冉叹道:“夫人,这件事,我真的不能做主。” “我并没有苛求孙老板,强人所难的事情,不是我一个弱女子做的出来的。”费娇娇的眼锋扫过贼五夫人,烟翠,轻描淡写的笑道:“夫人,您说是不是?” 贼五的夫人讪讪而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平日里彪悍的形象不复存在。 费娇娇起身,笑了笑,“夫人,我还是先到前厅去吧,时间久了,夫君会不放心。” 贼五夫人刚想说都在一个大宅里,有何不放心的,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静静的茶杯,生生把话又咽了回去。 孙冉示意夫人赶紧留住费娇娇,却迎来夫人恶狠狠的目光,心一颤,只好自己开口挽留,“夫人,我们再商量一下,或者,夫人可以开个价钱,高一点也没有关系。” 烛光下,费娇娇清亮的眼神如黑曜石一般璀璨,孙冉恍惚间发现那双眸子忽然变得幽深隽永,如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 “孙老板觉得我缺钱吗?不瞒孙老板,我可以买几十座孙家酒坊不止,至于酒楼,更是不在话下,我之所以想要瑶灵酒的秘方,也只是因为家父喜欢喝酒,听说瑶灵酒有大补作用,才会狠下心来交换瑶灵酒秘方,既然孙老板不舍得,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费娇娇转向烟翠,这一晚上,笑得她脸都有些僵硬了,“烟翠姐姐,麻烦你送我回去可好?” 孙冉这次真的急了,如果费娇娇走了,他的酒楼就彻底黄了,这个女子的手段,实在是让他难以招架。 “夫人,留步” “孙老板,这样太没意思了吧,既然孙老板不能做主,此时就算了,反反复复的,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孩子吗?” “夫人,只要你答应我瑶灵酒的秘方不外传,我答应夫人就是。” “孙老板如此反复,我有理由怀疑孙老板会不会把真的秘方交给我。” 孙冉张大了嘴,莫非这个女人会读心术? 费娇娇笑道:“孙老板,我用十道菜,十道汤品换你的秘方,一年之后,如果我做出的酒的确是你家传的瑶灵酒,我再送你十道菜,如果不是,孙老板,我有能力让你的酒坊,酒楼在一个月内关张大吉。” “夫人,您要如何眼看瑶灵酒的真假?”孙冉想着,酒里少放一样两样,她应该尝不出来的,更何况酿出的酒的优劣。与粮食,温度,酒曲,水源等各种条件有极大的关系。 “孙老板,毫不夸张的说,你随便把几种酒混在一起,我只要喝上两口,就能分辨出有哪几种酒,孙老板若是不相信,明日我们可以找机会试一试。” 孙冉已经心服口服,不敢再与费娇娇挑衅,苦笑着摇摇头,再三央求,让她明日务必到酒楼去。 事情有个圆满的结果,费娇娇当然不会再为难他们夫妻,点点头,笑着答应了,贼五的夫人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动动身子,方惊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烟翠不敢存轻视念头,提着灯笼去送费娇娇,路上再三道歉,请她不要计较刚才的事情。 费娇娇笑着说她本来就没有放在心上,烟翠仍然不放心,路上偷偷回头瞄了好几眼费娇娇。 费娇娇回到前厅,贼五和慕容天枫都不在,转念一想,他们有可能去了地牢,此时没有人带着,她也进不去,总不能一个人在这里干坐着。 烟翠趁机劝她回后宅,今天就宿在这里。 费娇焦点头,今日定是要住在这里了。 费娇娇少坐了一会儿,两人又转身往回走。 这一路上都有灯笼照着,也不见得有多黑,小路上的积雪已经铲净,因为天冷又结了冰,还不如走雪地安全。 走到月亮门附近,费娇娇觉得眼前一花,好像有个黑影从她头顶掠过去了,她宁愿是自己看错了。 “烟翠,快点走。”心下忐忑的费娇娇低声催促烟翠,她的直觉一向很准,这个大宅,并不安全,现在指不上慕容天枫了,但愿老天保佑,她这次是错的。 烟翠不时回头照应费娇娇,走了一段,再说话,不见有人回应,四处望去,哪里有费娇娇的人影。 烟翠大惊失色,大喊着救命,很快,就有人循着她的声音赶过来询问是怎么一回事? 烟翠让他们赶紧去找五爷,就说出大事了。 灯光下,烟翠的脸色惨白,她多少也是会一些功夫的,而且大宅里来来往往都是人,怎么会把一个大活人从眼皮子底下丢了呢?更何况丢的那个大活人,可是超级肥胖的主儿。 慕容天枫很快赶过来,烟翠吓得体似筛糠,在慕容天枫面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费娇娇丢失的地方,已经被众人踩得乱七八糟,就算是有痕迹,也休想找出来了。 慕容天枫抢过烟翠的灯笼,飞身上了屋顶。 众人看到他卓绝的轻功,不禁瞪大了眼睛,这些混混,平日里哪有机会见到这种真功夫。 这时,又见一人飞上了墙头,是韩林。 两人分别寻找踪迹,能把费娇娇无声无息带走的人,一定是轻功极好的高手,只是他带着费娇娇,就算功夫再好,也会露出马脚,这个时候,两个人心里都感慨一件事,胖人也是有好处的。 因为两个人同时发现了一双清晰的脚印,费娇娇,应该是被人掳去了,至于是谁,不得而知,只有沿着印记去找了。 两个人各提着一盏灯笼,一前一后,从墙头翻了出去。 没追多远,两人就折回来了。 倏忽间,墙外传来一曲箫声,如薄纱般绵密的声音,穿透夜幕,荡漾在每一个人的心上,分外的柔和动听,优美醉人。 慕容天枫脸色遽变,听到箫声,他已经猜出来人是谁了,愣了一会儿,两人再次翻出墙去,循着声音寻找**的人。 箫声忽远忽近,有时就像在他们头顶上,有时却像远在离着他们十里八里。 慕容天枫万分后悔没有把费娇娇带在身边,更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宁愿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 别人或许不知道那箫声代表着什么,他却是知道的。 这次,七煞门的人,注定是要卷入三国的旋涡里了。 箫声突然消失了,慕容天枫从树上跳下来,这一刻,他反倒镇定了,让他们兜兜转转的,不就是想跟他们玩玩吗? 他怎么就忘了这是老狐狸惯用的整人招式,与韩林会合以后,他低声道:“不用找了,我们回去吧。” “到底是谁?那人是不是认识你?” 慕容天枫点头,只说让他回去再说,别的也不肯解释。 最起码,费娇娇此时是不会有危险的,那个人,应该是受了公孙成田的委托而来,放眼齐国,能出得起五千两金子的人,并不多。 舍得出五千两金子的人,也只有一人,燕长卿,你真是遇到了劲敌。 两人回到贼五家,贼伍等人正在厅堂上等消息,此时,最着急的人是孙冉,刚刚与费娇娇谈好条件,她就失踪了,对孙冉来说,不啻是一个晴天霹雳。 如果明天正午之前找不到费娇娇,他的酒楼就会失去信誉,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慕容天枫一进来,孙冉就迎了上去,追问有没有找到费娇娇的下落。 慕容天枫脸一沉,厉声叱道:“我的夫人,不劳你操心!五爷,我若喝完这杯茶,还看到这个人在的话,莫怪我不客气!” 孙冉脸色顿时苍白的退出了厅堂,却不甘心的躲在外面听着厅堂里的动静。 “五爷,让他们先退下。” 贼五挥手,让手下人退了出去。 “五爷,我要借韩林兄弟帮个忙,五爷这里没有问题吧?” “没有问题,大家都是兄弟,说这些不就远了,只是我想知道,外边**的人,究竟是谁,抱着一个大活人就出去了,这功夫,委实深不可测。” 慕容天枫苦笑道:“五爷还是不知道的好,若是五爷知道了,怕是连觉都不敢睡了。” 贼五混了这么久的江湖,自然知道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听到慕容天枫这么说,他也就不问了,只是安慰了几句慕容天枫,便回房了。 厅堂里只剩下慕容天枫和韩林。 慕容天枫问道:“韩林,你可曾听说过六指毒箫?” “你的意思,刚才**的人,是六指毒箫?” 六指毒箫是齐国人,现在约在百岁年纪,善用毒,隐居江湖日久,一杆铜箫,打遍天下无敌手,江湖传言,此人之所以隐居,是因为为情所困。 其实,他也不算是真正的隐居,只要你够有钱,五千两金子,就可以请他为你办一件事,不成功,他会赔偿你双倍的金子。 这些年,能让他出山的人很少,金子够数,看着人不顺眼,他也不会动身,弄不好,你还没有请他杀人,他已经杀了你。 费娇娇被掳走的时候无声无息,房顶上的脚印很浅,有箫声,无一不说明,这个人,就是六指毒魔。 慕容天枫想着,是不是公孙成田出面,让六指毒魔把费娇娇直接带回齐国呢? 按道理说,应该不会,费娇娇的性子,公孙成田应该算是很了解的,他这样做,只会更快的失去费娇娇,以公孙成田的心思,绝对不会这样做。 慕容天枫越想越乱,怎么分析,都觉得有道理,只是,一分析完,很快就会找到新的理由否定原来的答案。 “慕容,你打算怎么办?” “六指毒箫向来都是独来独往,我们只能等着他上门,我们二人找他十分困难。” “那夫人会不会有危险?” “暂时不会,我们等一等吧。” ◎ 费娇娇睁开眼,发现自己全身五花大绑的捆在柱子上,已然明白,自己是遭人暗算了。 待适应了室内的环境向发出声音的人看去,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啃鸡爪子,地上,已经堆得跟小山一样,看来这是一个牙口极好的肉食动物。 轻咳一声,好,没有被点了哑穴,能说话。 “你是谁?为何要绑我?” “我是谁不重要,你是谁也不重要,有金子,有鸡爪才是最重要的。” 是一个武林怪人,费娇娇心中暗叹,不知道这个人是受何人指使,她不是一下要了自己的命,应该不是苦大仇深的敌人。 “这鸡爪子有很多种吃法,你这是最不入流的白水煮鸡爪子,有什么好得意的。” 老头子果然动容了,嗖的一声,已经站在费娇娇眼前,“还有什么好方法,我跟了你好几天了,知道你很会做菜,如果你真能做出十种八种鸡爪子来,我或者可以考虑把你带回山里去。” 费娇娇努力想着他的口音,以此来判断他是哪一国人,奈何听了半天,也不知道这老头儿到底是哪一国的? 费娇娇笑道:“多少种都没有问题,我可以给你做,但是你不能这样绑着我,大半夜的,困得要死,还是让我先躺一会儿吧,明天早上你去多买几只鸡,我来给你**爪子,保证十天八天也不会重样,你看如何?” 老头子两眼放光,点点头,看了一眼室内唯一的一张床,狠狠心,给费娇娇解开了绳子,没办法,这辈子他最爱的东西就是鸡爪子。 费娇娇活动活动筋骨,站起身打量室内,典型的暴发户式陈设,倒和贼五家中的布局很像,只是不知道这里究竟是哪里?看来自己当时的直觉非常准确。 一个老头子,费娇娇也就没有了顾忌,说实话,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敢顾忌,脱了靴子,首先闻了闻床上的被褥,好,不像是有人用过的,还有有一丝丝潮湿的气味。 费娇娇顾不得许多,现在浑身就跟散了架子一样,她只想躺着,躺在床上的费娇娇自嘲的想,原来洁癖也是要分环境的,在这种地方,再讲究的人,也不会有心思去顾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老头子看了一会儿费娇娇,见她假装睡觉,不理自己,轻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她,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对,返身折回来,隔空点了她的穴道。 费娇娇不能动弹,嘴还是能用的:“老头子,为何点了我的穴道,我保证不跑还不行吗?” 老头子压根而不看他在房间里得意洋洋地踱着方步说道:“有人跟我说了,宁肯相信这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你这张嘴,你太能言善辩,现在看来,果真如此。你放心,我六指这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女人,如果不是看在朋友的面上,就算再加五千两金子,我也不会管你们的狗屁闲事。” 费娇娇心里琢磨,这句话好耳熟,她好像跟谁说过,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胖子,别乱喊乱叫,我出去一趟,天亮回来,说好了,等天亮了,你要给我做好吃的。” 费娇焦点点头,表示答应,这人还是不放心,万一费娇娇叫嚷起来,可就麻烦了。 临走的时候,他还是点了费娇娇的哑穴。 哑穴是人体的命门,更是命门中的重中之重,所以武功高强的江湖人,轻易不会点人哑穴。 熬着熬着,费娇娇终于熬不住,睡着了。 翌日清晨,阳光穿过窗棂的时候,费娇娇睁开了眼睛。 只听窗外的树上,鸟儿自由自在,欢快的叫着,跳跃着。 而她,则又一次成为了笼中的鸟儿,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有没有人救她。 费娇娇叹了口气,为何一个人都不出现呢? 费娇娇静静等待着老人的出现,如没有料错,他应该是寻找鸡爪去了,也曾听过一些江湖传言,只是这老头,到底是谁,她没有关于这个人的半点印象。 忍了一夜,费娇娇有些急了,难道想让她和初阳一样么? 这个人,到底有何企图? 这人推门进来,看到费娇娇涨红着脸躺在床上,笑道:“怎么样啊,这一晚上不好受吧,别着急,如果你今天听话,我就不给你点穴了。” 还要关着,费娇娇虽然很想张口骂他,但是被点住的穴道解不开,只有瞪眼着急的份。 看着她的神情不对,那人终于有所醒悟,给费娇焦点开了穴道。 全身上下都能动了,只是浑身疼得厉害。 “我要出去。”费娇娇不好意思提她要出去的目的。 老头儿笑了笑,开了门。 他走在前面,费娇娇走在后面,推开门的那一瞬间,费娇娇觉得有些晃眼,下雪之后的大晴天,阳光照在雪上,反射出来的光,让人看的眼前发黑。 这是一个不大的院子,而且,还是茅草房。 来到院子的西北角,老头指了指茅厕,示意费娇娇进去,并提醒她道:“里面东西是全的,要快一点,不许逃跑。” 费娇娇心道,我就是想逃跑,也逃不走啊,一没武功,打不过老头,二没有轻功,飞不起来。 从茅厕出来,费娇娇四下张望,院子里好象没有水井。 “不用看了,屋里有热水,先进去吧。” 这个老头子,就好象会读心术,费娇娇的一举一动,所思所想,她都一清二楚。 进了房间,洗漱完毕,老头子说道:“去,给我做饭,做好饭,再给我**爪子,我今天要吃到两种口味的鸡爪子。” 费娇娇淡淡道:“那里有那么多的鸡爪子?” “有,你睡着了,我到山上抓了三十几只野鸡,足够**爪子了。”那人说得轻描淡写,费娇娇听的却是心惊肉跳。 这人深更半夜的进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居然抓到三十几只鸡,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如果不能和这个老头做朋友,凭着他高深莫测的武功,自己只能做一辈子阶下囚了。 费娇娇看着后院一地的狼藉,皱眉道:“前辈,我不会杀鸡,更不会褪毛,所以这件事得由你来做了。” 那人横了一眼费娇娇,倒也没有反对,只说让费娇娇唤他六兄,不许称呼前辈。 费娇娇坐在板凳上,看着他飞快的褪毛,剁鸡爪子,知道这人肯定是长干这种事情,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只要能够找到这个人的弱点,就可以控制他。 费娇娇明白,她现在谁也指不上,这人的功夫,肯定远在慕容天枫之上。 一个一个的分析,一个一个的淘汰,费娇娇脑海中的思路渐渐宽广,这个指使六兄的人,她已经猜到是谁了。 费娇娇一边洗着鸡爪子,一边笑着问道:“六兄,你吃了多少年鸡爪子?” “一百一十五年。” “六兄的记忆力真好,六兄,你说最好吃的家爪子是在哪里呢?” 六兄毫不犹豫的答道:“当然是齐国了。齐国的沈记卤香鸡爪子,乃是天下至尊的美味,可惜啊可惜。” 费娇娇笑道:“可惜什么?” “可惜那个沈记鸡爪子现在已经失传了,我再也吃不上了。” “沈记没有留下后人吗?” 六兄恨恨的一跺脚,气哼哼的说道:“沈记都被皇上招进宫里去了,若非如此,就算是他……” 这个时候,六兄才严重认识到,自己说露嘴了。 费娇娇笑着接话道:“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公孙成田根本请不到你,是不是?” “你这丫头,果然是九尾狐变的,鬼心眼真多。” “如果我是九尾狐变的,那应该说我是狐狸心眼,怎么能说我是鬼心眼。” 六兄紧闭着嘴,不再搭腔,多说多错,不如不说,怪不得公孙成田让他加倍小心眼前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 费娇娇洗好鸡爪子,找了朝厨房的调料,还很全。 费娇娇一心想要用美味拉拢六兄,所以,她在厨房里做的格外的专心,六兄捧了酒坛子在院子里溜达,闻着厨房里飘散出来的香味,想着如果把这女人带回齐国以后,先让她住在山里一段时间,给自己天天做些美味,倒也不错。 费娇娇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直到鸡爪子炖的肉烂骨酥,香气四溢,才起身去喊六兄过来。 这个六兄,果然是个怪人,大早晨的,一盘鸡爪子,一坛酒。 看着他把鸡骨头都吃进肚里,费娇娇满意的笑了,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怎么样?好吃吗?” “还不错,比我的手艺只差了一点。” “哦,那我要拜你为师喽。” “我可是从来不收徒弟的,你不要妄想和我拉关系,看见没有,我的手随便一扬,就能让你小命不保,只是我这次答应人家,不伤你性命,可是这一路上又不能白养着你,这才打算让你做个鸡爪子尝尝。” 费娇娇了然的一笑,转身回了房间,她这么胖,饿上一顿两顿没有关系,现在,最重要的是跟六兄斗智斗勇,直到安然无恙的出去。 今天江月楼的的事情,怕是要泡汤了,她的瑶灵酒,没戏了。 想到这里,费娇娇狠狠瞪了一眼六兄。 最后一个鸡爪子,他一直不舍得咽进肚子里,在嘴里反复的寻找滋味。 “你瞪我干什么?” “你坏了我的好事,瞪你一眼怎么了?” “你的好事?不就是想着正午的时候去给一群蠢猪做饭吃吗?我这是救了你,你应该感激我。” “感激!”费娇娇心道,你这真是强盗逻辑,莫非还有给杀人犯赔礼道歉一说吗?如果有把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他大卸八块煮来吃。 “你可知道我今天损失的是什么?” “我管你是什么?” “是瑶灵酒的不传之秘,我还打算以后自己酿酒呢。” 提到酒,六兄那双昏黄的眼睛立刻变得如琥珀一般闪亮起来。 费娇娇知道,此时已经打动了她的心,但是距离成功,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这个老奸巨猾的六兄,是不会轻易就范的。 他们现在是在比耐性,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那个笑出来的那个人。 -------------------- 求粉红票,谢谢亲们的支持。 第三十八回 九尾狐 第三十八回九尾狐 “就算要到了秘方。(手打小说)你也不会酿酒,一个女人家家的,学那劳什子做什么?” 费娇娇笑道:“六兄,你还没有喝过瑶灵酒吧,否则你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 “天下间还没有我喝过的酒,瑶灵酒,前八百年我就喝过了。” 费娇娇也不揭破事实,干脆参观起房间来。 这座房子,是明显的金玉其内,败絮其外,谁能想到茅草房内,会有奢华的黄花梨家具,就是小小的烛台都是银质的。 “这些都是公孙成田给你准备的?” “嗯,这里和我滴翠山的布置是一样的,如果你喜欢,等以后到了滴翠山,我也可以给你这样布置,不过你要给我**爪子。” 费娇娇看着六指毒箫,这个人真的一百一十五岁?是不是因为常年吃鸡爪子的缘故,虽然满头银丝,但忽略他的头发以后。他脸上的年龄,最多不过六十岁,而且是红光满面。 “你的意思,让我跟你到滴翠山去,然后天天为你**爪子吃,你也不怕吃多了,到地府投胎的时候,让那些鸡吃了你。” 六指毒箫狂傲道:“我只管活着的时候,谁见过死了以后是什么样子,如果顾及那么多,这世上之人早就不吃活物了。” 费娇娇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这句话,很对。 “胖丫头,你告诉我,那个瑶灵酒真的比别的酒好喝吗?” “你不是前八百年就喝过了吗,为何又来问我?” 费娇娇看他抓耳挠腮的样子,不禁好笑的看着他,这么快就忍不住了,酒鬼,鸡爪鬼。 两大软肋,不怕你不就范。 “那时我很久以前喝的,现在早都忘了。” 费娇娇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敛起笑容,正色道:“六兄,我知道公孙成田想让你把我弄到齐国去,其实我在那里都一样,只是我现在有两件大事没有办好。所以,你得放我出去,让我办完事在跟你走,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把自己变成一具尸体,公孙成田肯定跟你说了,只要活的,如果我变成死人,那五千两金子你势必是拿不到了,反倒还要赔上五千两金子,而且,我死了,保证最后悔的那个人是你,因为天下再也找不出像我这样会**爪子的人来了。如果我拿到瑶灵酒的配方,还可以跟你到滴翠山酿酒,我酿的酒,如果我说我是天下第二,就没人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一。你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样划算。” 六指毒箫倒不害怕费娇娇会逃跑,她的身边那个人,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还有公孙成田留下来的人帮助他。 只是费娇娇的一番话,的确是让他动心了,如果把这丫头弄到滴翠山去,就是不挣五千两金子又能怎样,滴翠谷里那个大山洞,有他三生三世都花不完的金子,他已经老了,有了今天没有明天,吃好喝好比金子重要。 费娇娇清澈的眼神告诉他,这个女子,说的不是假话,这真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如果他知道,费娇娇真的是在算计他,不知道他会做何感想。 “我同意,不过我得跟着你,你要是突然躲了起来,我就把那三个小崽子全都杀了。” 费娇焦点头,郑重的告诉他,绝对不会跑,不但不会跑,以后她还要缠上这个老头呢,这老头的功夫这么好,以后就让三个小鬼跟他学了,这现成的师傅,不要白不要。 “那我们现在去楼上楼,到了楼上楼,我给你做菜,那里的调料全,保证比在你这里吃的舒坦。” 六指毒箫爽快地点点头。忽的,有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看看费娇娇笑眯眯的眼睛,冷哼了一声,收拾了一些东西,带着费娇娇走出了院子。 费娇娇没有想到竟是这样顺利的说服了六指毒箫,连她都有一点佩服起自己来了,这算不算是一个好的开始呢? 其实,她也是在下赌注,像六指毒箫这种江湖隐士,最难对付,也最容易对付,只要捉住其软肋,就能让他变成自己阵营的人。 就像黄蓉用计收服了洪七公,让他变成郭靖的师傅一样,费娇娇也在如法炮制,她要六指毒箫变成三个孩子的师傅。 与日带着三个孩子四处奔波,不如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过几年等到燕长卿成就大事,她在安然出面。 费娇娇和六指毒箫出现在江月楼的时候,孙冉都惊呆了,他万没有料到,被人绑去得费娇娇。还能全身而退,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江月楼。 趁着费娇娇做菜,孙冉忙派了人去寻慕容天枫和贼五过来。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贼五和慕容天枫,韩林等人先后赶到了江月楼。 慕容天枫看到费娇娇身边的六指毒箫,虽然不识得其真面目,但看到他腰间的铜箫,已然知道,这个人就是六指毒箫,他的判断,非常之正确。 只是有一点他不太明白。费娇娇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居然一夜之间,让一个声名毒辣的江湖隐士,变成费娇娇的跟班。 费娇娇每炒一个菜,就会盛出一小勺,放在六指毒箫面前,让他品尝。 六指毒箫,简直视他人为无物,只管盘着腿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津津有味的吃着费娇娇炒好的每一道菜。 今天酒楼的生意非常好,费娇娇忙了足足一个班时辰,这才停下来,动动肩膀,方觉自己的双臂已经酸痛难当,这大厨果然不是好当的。 六指毒箫咂着嘴回味刚才吃过的每一道菜,这丫头果然没有骗他,如此,真得把她弄到滴翠山去了,至于那五千两金子,不要也罢。 孙冉作揖问道:“夫人,明天还来吗?” “来,当然来,明天我只做两个菜,一个汤,其他的,你找一个信得过的大厨,我来教给他,最好是你自己跟我学,虽然累一点,比较保险,如果你有签了死契的奴才,也可以。” 孙冉从来没有下过厨房,怎么可能会,而且这厨师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他想了想,自家还真有两个签了死契的奴才在厨房里当差。笑着点头答应明天给她找两个人跟她学。 “孙老板,我今天晚上会把菜谱写出来,你放心,我会写得很详细,至于你的秘方,明天我们中午就在这里交换,孙老板,你可要记住我的话,不要给我耍花样,另外,给我预备一坛瑶灵酒,吃过饭,我们就走。” 孙冉在雅间开了一桌,请贼五和慕容天枫等人进去。 六指毒箫大剌剌的坐在了主位椅子上,扫了一眼众人道:“我只管吃喝,你们不必怕我,丫头,今天晚上你可要接着给我做饭,我就吃那个蜜*汁排骨,这么多菜,我最喜欢的就是蜜*汁排骨,想不到天下间还有比鸡爪子更好吃的菜。” 众人瞠目结舌,难道费娇娇用厨艺收服了六指毒箫,真是不敢相信。 众人边吃边聊,六指毒箫只管喝酒,一坛酒,他自己喝了大半,临走的时候,还让孙冉再给拿两坛,孙冉哪敢不从,乖乖让伙计搬了两大坛放在马车上。 马车里,只有费娇娇和六指毒箫。 六指毒箫一手抱着一个酒坛子,仿佛此生最大的满足就是左搂右抱两坛酒。 费娇娇漫不经心的问道:“六兄,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 “知道,公孙成田那小子都说了,你不就是那个什么王妃吗?不打紧,我滴翠山还曾经住过皇妃呢,你一个王妃,算什么,公孙成田那小子给的五千两金子,我也不打算要了,你忙完这边的事情,就跟我走。” 费娇娇沉吟片刻,抬头问道:“六兄,你和公孙成田是不是还有别的关系?” “嗯,就算有吧,我的徒孙曾经喜欢过他老娘,徒孙死的时候,让我答应,只要他老娘来找我,或者他老娘的后人来找我,我一定不能推辞。” 六指毒箫的眼眸扫过费娇娇,笑得诡异十分,“我说那小子怎么会喜欢你,原来你这丫头是玲珑心做的。我可不管那些,就算他要你做老婆,你也得给我做几年菜才能走。” “你的滴翠山有多少人?” “现在有十来个人,你问这个做什么?” “有没有徒弟?” 六指毒箫突然明白了,指着费娇娇说道:“告诉你,我不收女徒弟。” 费娇娇撇嘴,万分不屑的说道:“我也不打算做你的徒弟,我现在称呼你六兄,若是做了你的徒弟,不是平白的矮了一辈,我费娇娇从来不错让自己吃亏的事情。” 六指毒箫盯着费娇娇看了半天,没有发现异样,这才放下心来,“小胖子,我是不打算再收徒弟的,所以你最好不要打我的主意。” “你现在几个徒弟?” “都死了,都死了……”六指毒箫忽的黯然起来,他的徒子徒孙都死了,现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现在身体结实的很,想死都死不了。 费娇娇了然,刚才触动了他的伤心事,此时,最好保持沉默,他们这种人,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视纲常律法为无物。 马车停在贼五家的后宅,六指毒箫抱着坛子下了马车,慕容天枫早就下马等着费娇娇。 二人走在六指毒箫身后,慕容天枫轻声问道:“娇娇,你没事吧?” 费娇娇摇摇头,怒着嘴说道:“等会再说。” 六指毒箫情绪低落,抱着坛子一直进了大门,也没有说一句话,走了一段路才问道:“我住哪儿?” 贼五已经知道了六指毒箫的身份,听到六指毒箫问话,哪敢怠慢,亲自领着他进了最好的客房。 六指毒箫不再紧盯着费娇娇,那丫头绝对是一个守信的人,既然已经答应他去滴翠山,绝对不会食言,现在就给她一个小小的面子,让她把事情办完,否则她一个气不顺,自己吃不到好菜,岂不是亏大了。 费娇娇和慕容天枫来至另一间客房,确定无人偷听,费娇娇把昨晚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她并不打算瞒着慕容天枫,“慕容,我打算跟着六兄,就是六指毒箫走,他的滴翠山虽然在齐国境内,但是以他在江湖的地位和他的功夫,绝对可以保证我们几个的安全,我总不能一直耽误你留在我的身边,若是耽误了你娶妻生子,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慕容天枫苦笑,他心下明白,费娇娇还是想与他保持距离,只是六指毒箫比他们七煞门的人还要喜怒无常,他怎么会放心把费娇娇交给一个这样的人,更何况齐国还有一个时时刻刻,虎视眈眈的公孙成田。 现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阻止她去,如果不能阻止,就跟着她一起去,绝不能丢下她身处险境。 慕容天枫把各种关于六指毒箫的传说添油加醋的夸大化了一番,费娇娇依然不为所动,坚持自己的意见,执意要去滴翠山。 慕容天枫想着,到他们办完事,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的时间,不发愁说服不了她。 说不定六指毒箫自己都会放弃这个烂主意。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慕容天枫道:“今天晚上,我们全都走,贼五已经在襄州城外都安排妥了,那些东西,也已经安全转移了,只等蓝家来人带走那些东西。” “那些烟枪,烟灯都毁了吗?” “放心,都砸烂了,然后扔进江里去了,绝不会留下任何后患。” “那两个人呢?” “他们已经知道了,只是因为你的突然失踪,我们那里还顾得上他们,现在知道你回来了,他们也快出现了吧。” “嗯,我们等他们来,哼哼,这些可恶的盎格鲁人,他们的国家明令禁止出售这些东西,他们却想拿着这些邪恶的东西来祸害我们,这次若不让他们尝尝这些滋味,他们还以为大楚国没人了。” 慕容天枫微笑道:“娇娇,你最好去照照镜子,你现在一脸狰狞,真是可怕。” 费娇娇叹了一口气,慕容天枫不曾领略过那东西有多致命,自然不觉得可怕。 “娇娇,那东西真的很可怕吗?你到底是从哪儿知道这些事情的,你又是跟什么人学的盎格鲁的语言,你身上的谜团未免太多了。” 费娇娇莞尔,秋水双眸闪着狡黠的光,“想知道吗?我怕你知道了会害怕。” 慕容天枫知道,她是不会说实话的,这个女子,真是让人爱恨交加。 费娇娇起身,“我们先回院子去一趟,我到现在还没有换衣服,脏死了。” 慕容天枫哪敢再让她去出外涉险,想了想,决定让韩林守着她,自己回去取东西,至于沐浴更衣,很简单,贼五家的客房,一切齐备。 贼五派了丫鬟给她准备好一切,韩林守在外边的小厅,费娇娇在房间里洗着澡,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快速结束襄州的事情,赶到江陵去接三个孩子,然后跟着六指毒箫去滴翠山。 按照六指毒箫对滴翠山的描述,滴翠山是一个没有冬天的地方,也好,虽然看不到雪景,但不会受冻。 自从出了上京城,自己的计划真可谓是一天三变了,每一步路,都存在无数的变数,每一个人出现在她的身边,总会存着各种各样的目的。 何为真心,何人真心,她已经迷失在这个圈子里。 慕容天枫的速度很快,在她准备换衣服的时候,丫鬟适时的递上了慕容天枫送来的行李。 费娇娇换了衣服,顿觉神清气爽,心中畅快无比。 出了门,只见韩林背对着门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费娇娇笑道:“韩林,在想什么?” 韩林的确是在想问题,是以费娇娇走出门他竟然没有察觉到。 “夫人,你走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韩林有些局促的问道,他知道以自己的武功,人品,跟随在费娇娇左右,有一定的难度,但是,他真的很是钦佩费娇娇的为人,如果能够在费娇娇的手下做个随从,远比做贼强多了,他虽然失去了父母双亲,但也是一个血性男儿,如果能有机会过上正常的生活,堂堂正正的做人,他怎能不期待,不向往。 现在,上天就给了他一个这样的机会,如果不抓住,此生,怕是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韩林,如果你跟着我,可能要吃苦,可能要亡命天涯,还不如你作贼痛快,这样的生活,你要吗?” “但是,夫人不会一辈子亡命天涯,总有一天会见阳光,那么,韩林是不是也能跟着夫人一起看到阳光呢?” 费娇娇不由得重新审视起韩林来,日后自己的宏伟蓝图,自然是帮手越多越好,如果真能收服韩林,可以说是好事一桩,只是这个人一像自由惯了,现在或许只是冲动而已,如果是这样,还不如做一个朋友,日后遇见,彼此打打招呼,也就算了。 费娇娇肃然道:“韩林,你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自然也能猜到一些我远走上京的一些原因,就像昨日的绑架,以后我可能会多次遇到,甚至,还有比这更加凶险的事情,我希望你说出的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不是一时的冲动。” 韩林心中一喜,费娇娇这样说,证明她已经接受了一半,这是一个好的开端,要想取得她的信任,将会是一个长久的过程。 韩林正色道:“夫人,如果现在韩林赌咒发誓,想必您也不会相信,我韩林虽然是一个穿墙盗洞的小贼,却也算得上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夫人身边,高手如云,像我这等无名小卒,本就是可有可无,只是韩林也是人生父母养,也想成为让父母双亲骄傲的人,所以,才想着追随夫人左右,只盼着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堂堂正正的做人,而不是让人说我是一个贼,就算我是一个劫富济贫的贼,那也是逃不了一个贼字。” 费娇娇相信,他今天这番话,是发自肺腑,韩林,或许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人,既如此,何妨一试。 费娇娇笑道:“那么,今天我就答应了。如果以韩公子反悔,随时可以离去,我决不拦阻,但是,韩公子,你要记住,留在我身边的人,绝对不容许背叛。” 韩林大喜过望,郑重其事的给费娇娇磕了一个头,这以后,他就算是费娇娇的手下了。 韩林走出房门,看到慕容天枫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韩林一拱手,“慕容大哥,你都听见了?” “嗯,我听见了,韩林,我佩服你的勇气,但是,你一定要记牢,不能背叛她,否则,后果绝对是你无法想象的。” 费娇娇在房间停留了一会儿,走出门,只见慕容天枫和韩林一左一右,恍若春节年画上的门神一般,不禁笑了。 “夫人,五爷有请。” 三人相视一笑,慕容天枫和费娇娇最为明白,应该是他们等的人到了。 果然不出所料,是查理和哈瑞,两个人非常之狼狈。 费娇娇从后堂走出来,故作不知情的样子,惊讶的问道:“查理先生,你们这是怎么了,遇到打劫的了吗?” 查理沮丧的说道:“我们的货舱被人抢了,东西也被扔到了江里,没有办法跟夫人交货了。” 话一讲完,他马上反应过来,不对,费娇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货被抢了!”费娇娇惊愕的站起来,查理听到她说,“那我们的定金是不是应该还给我们,还有,既然我们交了定金,那些货应该有一部分是属于我们的,你们把我们的货物丢了,应该双倍赔偿。” 查理听到她的话,真亚赛晴天遭遇霹雳以后,又被天火烧得体无完肤。 查理看着她与慕容天枫不停的做着交流,只可惜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看他们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查理的心一直一直向下沉。 出事以后,他们一直在想,在分析,到底是谁抢了他们的货物,种种迹象表明,是贼五干的。 现在陈七,郝三都已经失踪了,他们的手下都散在地处寻找他们,肯定无暇顾及他们这些货物,只有贼五,现在真可谓是只手遮天,跺一跺脚,襄州城都跟着颤一颤的人物了。 多方打听,他们确定,就是贼五的手下干的。 谁料,上得门来,他们还未质问,对方已经倒打一耙,现在就是想追回本钱都是不可能的了。 费娇娇看着他死死攥在手里的银票,淡淡道:“查理先生,你想挽回损失吗?” “想,当然想。” “那好,这张银票,我暂时不要回来,你们去把另外几条船的货物都集中到襄州来,我不但让你们挽回损失,还会让你们大赚一笔。” 查理眼睛一亮,急忙问道:“真的吗?夫人,这没有问题。” 费娇娇浅笑道:“稍等一下,查理先生,我们什么都没谈,查理先生就说没有问题,是不是查理先生想借着这个名头逃走呢?” 查理只好坐下,讪讪道:“怎么会,我们只是想赶紧找到其他的同伴,早日挽回损失。” 费娇娇轻拍手掌,三声之后,屏风后面转出一个女子,珠翠盈头,衣衫鲜美,二八年纪,生得花容月貌,妩媚嫣然,见之,无不为之心动。 查理见到这个女子,顿时三魂少了七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女子,再也不舍得移开半分。 费娇娇使个眼神,女子窈窈窕窕的走到查理面前,手上端着的托盘里面,是一只玉碗,玉碗里面,两粒红幽幽的药丸,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查理先生,这是能让人身体康健的药丸,千金不卖,今日就送给你和哈瑞先生一人一粒,查理先生……查理先生……” 费娇娇连呼几声,也不见查理回应,不由得心中暗笑,盎格鲁人,果然是假绅士,真色狼。 那女子将托盘放在条案上,纤纤玉手翘着兰花指,捏起一丸药,靠在查理身上,甜腻腻的在他脸上吹了一口气,趁着他一张嘴,把药丸送进了他的口中。 查理吃下药丸,这才反应过来,还不知道吞咽下去的是什么东西。 那女子如法炮制,哈瑞也吃了进去。 查理慢慢回味着口中的滋味,口有余香,不像是毒药之类的。 “查理先生,滋味如何?” “很好吃,又香又甜,像甜豆一样。” “查理先生,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天下间独一无二的礼物,如果查理先生半年内不能及时赶回来,那么,刚才你们两个人吃下去的药丸,就会让你们肠穿肚烂而死,如果查理先生不相信的话,可以看看门口那个活生生的例子。” 查理双腿发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转过了头,厅堂外,一只死狗被剥光了皮,七窍流血,惨不忍睹。 “查理先生,我想你们二位半年内回的来吧?” “回得来,一定回得来。”查理低着头,不敢再看费娇娇,他们,一开始就输了,这个女人,根本不是蓝家的人,他们和贼五根本就是一伙的。 贼五大手一挥,冷声笑道:“送客!‘ 费娇娇和慕容天枫相视而笑,这件事,他们算是完成任务了,接下来,还有一件事,这件事做完,他们就可以离开襄州了。 费娇娇来到六指毒箫的房间,送上一盘脆香花生米,笑道:“六兄,谢谢你的毒药,这是报酬。” 六指毒箫撇嘴,那两粒药,居然就换了一盘花生米。 “尝尝,如果你认为不好吃,我再给你换一样。” 六指毒箫捏起一粒花生米,唔,真的不错,好吃,这是他从来没有吃过的美味花生米。 “好吧,勉强过关。” 费娇娇笑了,六指毒箫,并没有传说中的可怕么! 回到房间,费娇娇开始考虑下一步,蓝家那边的人还没有过来。 襄州之行,让她看清了很多人,很多事。 原来,家人之间,也是有区别的,你心里想的,和现实中总会有很大的差距,那种差距,不经过时间的洗礼,是无法体会的。 费娇娇笑道:“六兄,我们要到郊外住一段时间,这是我在襄州的最后一件事,做完这件事,我们去江陵,然后从江陵去滴翠山,怎样?” “你需要住多久,太久可不行,我的滴翠谷,有很多活物需要我亲自喂养,时间长了,会出事的。” 费娇娇想了想,最多一个月的时间,他一定能够离开,或许,用不了一个月。 “最多一个月,如果有你帮忙,也许只要半个月,我要让人看到它的效果,是多么的可怕,让人们即便是再看到它,也不会动心,永远不会动心。” “你让我听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等我们到了那儿,你就会明白了。” “我发现你这个鬼丫头,真不是一般的鬼,我看你就是一只千年狐狸精,还是九尾狐。” “为何人人都说我是九尾狐,你见过像我这么肥的九尾狐吗?” 六指毒箫上一眼,下一眼,打量着费娇娇,良久,他笑道:“只要你到了滴翠谷,我担保,一年之后,你会变成窈窕淑女。” “一年之后,我自己也有办法减肥。” 六指毒箫嘿嘿一笑,“但是,用我的办法,你会比现在健康,各方面都会比现在好,难道你不知,医毒不分家。” 费娇娇笑道:“这个说法,的确有些道理,好,我就做一回牺牲品,看看你有何种手段让我变成窈窕淑女。” “你这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活了一百多年,都没有看到过比你更鬼精灵的女子,我还真的怀疑你是不是人。” 费娇娇嫣然一笑,莞尔道:“我当然不是人,你刚才不是说了,我是九尾狐,那我就是九尾狐了,以后谁在问我姓氏名谁,我就直接告诉他我是九尾狐。” 费娇娇笑着转身出了房间,既然九尾狐在这个空间是祥瑞之兆,她不介意被别人当作九尾狐。 ◎ “怎么样,跟六指说好了?” 费娇娇笑道:“只要我出马,哪会有办不成的事,慕容,你有没有派人跟着查理他们,这两个人可不能有性命之忧,一定要让他们找到剩下的几船货物。这次,我们把抢来的货物卖给蓝家,可以大赚一笔了。” 慕容天枫皱眉道:“如果蓝家不收怎么办?这东西自从听你说了之后,只要看一眼,我都觉得双腿发软。” 费娇娇笑盈盈说道:“放心,蓝家的人,和段家一样,精明得很,我跟他说们说这东西值大价钱,他们一定会来,鱼儿闻到食物,哪有不上钩的道理,尽管等着数银票数到手软吧。” 慕容天枫笑了,数银票数到手软,这丫头,亏她想得出来。 翌日清晨,费娇娇和慕容天枫用过早膳之后,跟六指毒箫打个招呼,径直奔了席佳的楼上楼。 楼上楼刚刚营业,这两天下雪,生意不若之前好。 席家的大公子正在气闷,因为他打听到,江月楼的生意突然转好,是因为一个胖女人帮忙。 胖女人,不就是王妃吗? 她是自家人,怎么能去帮助一个外人,而且还是仇家,这道理,讲不通,他也想不通,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这位王妃了,他们父子对王妃,一直都是毕恭毕敬的。 刚刚起床,还没有来得及洗漱,酒楼派人来说,有个胖女人找他。 不用说,那一定是王妃了,看看时间,刚刚辰时,太早了吧? 席家大公子不紧不慢的由下人伺候着洗漱完毕,这才迈着方步来到父亲的房间,不紧不慢的跟父亲说了王妃在楼上楼等着他们。 他就是想杀一杀王妃的傲气,锐气,她能坐稳王妃的位子,靠的是家世,费家靠的是谁,是柳家和段家。 段家与他们照样同气连枝,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他们每年分给段家的银子有多少,段老太爷一定清楚,席家已经牺牲的够多了,现在被一个十几岁的丫头摆了一道,着实让人心里不舒服。 费娇娇不屑与他们计较,席家的主人不在,她正好逛一逛这楼上楼。 楼上楼下,厨房后院,但凡楼上楼的房间,她都依依转过了,别人的经验,就是自己的教训,她最会博采众家之长,做生意,就要懂得变通,知晓扬长避短。 将近一个时辰,费娇娇终于转完了楼上楼,这一坐下来,才觉得楼上楼还真大,腿都酸了。 慕容天枫低声问道:“娇娇,你这是做什么?我若不是拽着你,你是不是连茅厕都要去看看了。” 费娇娇扑哧一笑,茅厕才是最应该去看的地方,刚刚慕容天枫转烦了,说什么也不让自己转下去了,今天中午,他还要给江月楼提出一些具体的整改计划,如果不想太出格的话,只能先找一个样板,襄州城里,最好的样板,当然就是楼上楼了,这样的好榜样,她怎么能够错过。 费娇娇看他脸色通红,不禁起了顽劣之心,“慕容,跟你说实话,我认为着做生意里面,最赚钱的行当,就是开茅厕,日后等我安定下来,就在三国大城镇开一些上档次的茅厕,里面装饰的豪华漂亮一点,价钱开的高点。哈……到时候你也入股,怎样?我们五五分成。” 前世,费娇娇看多了那些地方政府搞的民心工程,政绩工程,无非就是把公共厕所装修成五星级大酒店的水平,很多人对此乐此不疲。 费娇娇最喜欢杜甫说的一句话: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 早知道十分钟就能修改完,就不会发草稿了,抱歉。 第三十九回 想你 第三十九回想你 席家父子出现的时候。(手打小说)费娇娇和慕容天枫已经把楼上楼全都逛遍了,费娇娇累得气喘吁吁,正坐在椅子上休息,面前放着一杯香茶,散发着氤氲的雾气,远观,让人觉得费娇娇的脸有些不真实。 费娇娇虽然是晚辈,但她有个让人不得不重视的身份,汾阳王妃,所以看到席家席家父子进了门,费娇娇依然端坐,不动如山。 费娇娇笑道:“襄州城的这场雪下的还真大。” 父子俩附和的讪讪而笑,怎么会听不出当中的嘲讽之意,只是想着她帮助别人打压自家生意,席大公子心有不甘。 费娇娇坐在他们的上首,那双眼睛,分外的璀璨明亮,似乎把天上的星光都吸了进去,熠熠生辉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席家父子本是想着质问她,孰料见到她之后。只是上无端矮了半截,所有的话,哽在喉头,一句也说不出来。 费娇娇优雅的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父子二人几乎是同时抬起头。 “席公子,蓝家的人何时能到?” “启禀王妃,明日一早大概就能到了。” “这次辛苦贤父子了,还请二位转告舅姥爷,以后陈七那份,就不必再给了……” “谢谢王妃,王妃真是我们席家的大恩人。” 费娇娇笑道:“我还没有说完呢?虽然说席家那一份不必给,但是,贼五那边,不能不给一点面子,所以,我和贼五说定了,以后每年给他流水的半成,这半成就用我的名字存在段家的钱庄里,每年有我来付给贼五,你们看如何?” 拐了一个大弯,费娇娇却在这里等着他们,父子两人瞬间经历了从云端到山谷的感觉。 费娇娇看他们一脸的不悦,淡淡道:“莫非,你们觉得付给陈七两成更为划算一些。” 席家父子慌忙否认,半成和之前的两成,天差地别了。他们应该知足的。 只是,这位王妃到底用了何种手段,陈七,郝三相继失踪,贼五上位,免掉他们的一成五的保护费,不过是短短数日,她就做到了,怪不得段大当家会如此看重她。 “王妃,我们还有一件事,想要请教王妃。” “是想问我江月楼的事情,那我就解释一下,省得你们父子二人误会我,江月楼的孙冉和贼五是亲戚,想必你们父子都知道吧?” 父子二人点头。 费娇娇笑着接话,“席家的生意之所以能够减掉一成半的保护费,全是因为我帮助了江月楼,我卖给江月楼十道菜肴的秘方,由此来换取这一成半,你们认为这项买卖划算吗?……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去过草原,草原上的野马跑得非常快。为什么?因为草原上有成群结队的狼,如果跑的慢,一定会被狼吃掉。做生意也如是,天下的银子是赚不完的,也不可能全都赚到你们席家去,有竞争,才有压力,有压力,才会有动力,跟楼上楼相比,江月楼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他们怎么能争得过你们楼上楼,而且距离也不算近,莫非你们想这襄州城只有你们席家一家吗?” 席家父子真心折服,恭敬地施礼道:“王妃,受教了。” 父子二人已经想通,这件事就算过去了,而且,自己大赚了一笔,何乐而不为。本来,席家这笔钱,她是不打算要的,后来想到自己平白被人利用,就算是亲戚,也是心有不甘,所以,她对贼五说,席家的钱以后归她,其他的商户。码头,她不会染指,贼五哪有不从之理。 费娇娇达到目的,跟席家父子聊了一番,这才告辞离去,席家父子千恩万谢送她出门,再不敢对她存半分轻视之念。 出了酒楼,慕容天枫边走边说道:“你这丫头,真够狠的,半成的银子,就这样进了你的口袋了,还让人感激涕零的,如果席家父子知道真相,会不会把你吃了。我发现,和你作对,是很不明智的选择。” 费娇娇冷笑,“把我吃了,如果不是我从中帮忙,他们可是要付给陈七两成银子,哪个更划算,他们父子应该知晓吧。” “我那份有没有算在内?” “慕容,你很想赚钱吗?等以后我自由了,最想做一个大商人。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入股,我跟翘楚说过,日后我有可能坐上他们家的宝船远渡海外,去四海转一转。” 冷风吹过慕容天枫的脸颊,慕容天枫哆嗦一下,瞪大眼睛看着费娇娇,似乎是不认识她,这丫头居然还想出海,就是云翘楚也不曾有她这么大胆的想法,这是他见过的最为胆大的女子了。 费娇娇莞尔。这个想法,除了云翘楚,还不曾有第三人知道,对于他们来说,的确是惊世骇俗。两人到江月楼的时候,孙冉已经在门口转好几圈了,今天,对他来说,既是希望,又是折磨,但愿这位胖妇人说话算话,不要把他家传的秘方再传给别人。 三人直接到了书房,费娇娇二话不说,让他准备笔墨纸砚。 费娇娇把江月楼的弊端一一指出,具体如何改进,详细列出,十种菜肴,十种汤品的制作方法详细写出,江月楼两个签了死契的帮厨在一旁细细听着,频频点头,心中感慨,他们活了三十几岁,还不如一个十五六岁的妇人。 费娇娇又带着他们到小厨房,把这十种菜,十种汤品全都做了一遍,每一个步骤,都让二人仔细记牢。 这一忙,一直忙到天降黄昏,费娇娇才得以空闲下来。 江月楼,楼上楼的事情忙完,襄州的事情,基本上就办妥了,只剩一件最为棘手的事情,就是陈七了。 陈七的事情,关系到楚国的安危,所以,他们要等待燕长卿派了人过来。才能处理妥当。 误打误撞,他们有了一个六指毒箫作为帮手,这样费娇娇特别得意,江湖,果然是风云际会的好地方。 回到贼五家,六指毒箫已经等得不耐烦,贼五知道他的身份之后,一直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他老人家一个不高兴,把自己弄个残肢断臂出来。 费娇娇和慕容天枫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厅堂上正位八仙桌上,供着一尊活神仙,神仙左手拿着酒杯,右手拿着鸡爪子,满嘴的油污,那形象,让费娇娇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济公活佛。 “六兄,这就是你的高大形象,下来吧。” 六指毒箫如一片树叶,轻飘飘落到地上,满脸的不高兴,“你怎么才回来,他们家的鸡爪子做的简直不是人吃的。” “你能吃不就行了。” “我就是觉得不好吃……你这丫头,在骂我!居然又被你绕进去了。” 费娇娇微微一笑,没有否认。 住在贼五家,也没有什么不好,他们这几个人,比贼五夫妻还像主子,想怎样就怎样,无论是贼五的手下,还是家里的仆妇,没有一个敢有微词。 洗浴过后,费娇娇躺在床上,房间里很暖和,也很寂静,她却没有睡意,这些天的忙碌紧张,终于要过去了。 窗外有声音,好像是鸟儿扑棱翅膀的声音,一直在窗外盘旋不飞走,着实让人感到奇怪。 一时好奇,费娇娇穿上衣服来到门口,左右这里有人保护她,不用害怕。 门开了一道缝,费娇娇伸出一个脑袋,那鸟儿十分伶俐,听到声音,马上马过来,费娇娇看着它落在自己面前,乖巧的伸着脑袋,不由的起了玩心,所幸打开了门,让它进来。 这是一只鹰,展开翅膀,差不多有四五孩子那么大。 费娇娇放下烛台,小鹰蹦跳着飞上桌子。 原来,它的腿上绑着竹管,这小鹰是来送信的? 记得公孙成田说他有一只鹰,难道这就是公孙成田那只鹰? 费娇娇伸手解下竹管,打开塞子,倒出一卷丝绢。 打开丝绢,足有一尺长,上面只有两个字,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重复着,想你。还真是公孙成田写来的信。 费娇娇有些脸红的骂了一句无聊,准备给小鹰绑上竹管,放它离开。 小鹰拦在费娇娇面前,也不让她绑竹管,也不放她走。 费娇娇恼怒的低声叱道:“莫非还要给我给他写一封信不成么?” 小鹰竟然听懂了她的话,点点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看来,费娇娇不答应,它誓不罢休了。 无奈,费娇娇在丝绢的背后写了两个大字,无聊!照原样卷好,绑在小鹰腿上,放它离去。 费娇娇再次关上门,回到卧房,一颗心怦怦直跳,从来没有人让她这样做过,她前世那段感情,也一直是她为主导,这个公孙成田,真是无赖到了极点。 再躺回床上,更睡不着了。 十五岁的她,不需要爱情,就算到了二十五岁,三十五岁,她也不需要爱情,一夫一妻的世界都找不到真实的爱情,更何况可以妻妾如云的大楚。 可以想见,翌日清晨,费娇娇的双眼微肿。 “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六指毒箫语出惊人,“丫头,你是不是在减肥,不睡觉是不能减肥的,缺觉会让你更肥。等过些日子,我来帮你做一个详细的减肥大计,到时候让全天下的男人看到你,就再也不想娶别的女人做老婆了。” 费娇娇没有理他,对于他这种人,最好的办法,无视。 身边高手如云,费娇娇不再担心,吃过早饭,带上行李,坐马车直奔郊外。 陈七,郝三以及他们的手下,都转移到了郊外的一处秘密院落。 因为在山谷里,大雪封山以后,基本没有人迹,这里的空气,更为新鲜。 贼五亲自送他们来到这出秘密藏身地点,这是贼五为自己预备的,太多的仇家,让他必须具备狡兔三窟的智慧藏身地。 这里院子大,东西齐备,还有十来个仆妇,贼五想的很周到。 这座宅院,名为落梅山庄,很雅致的一处地方。 这座院落,依照地势而建,进门就是假山池塘,沿着水塘边,东西北三面都是房子,穿过第一重房子,有个月亮门,月亮门里,是一座两层的小楼,楼前一片空地,种满梅花,可以想见,等到梅花开的时候,这里将是怎样的美丽幽静。 距离这座院子最近的人家,也有七八里路,院子后面,有一个后门,从后门有石阶直接可以登上山顶。 费娇娇叹气,贼五这个粗人,居然有这样一处好院子。 六指毒箫不屑的说道:“我滴翠谷里,下人的房子都比这要强上百倍。”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你这丫头,看我象是吹牛的人吗?”六指毒箫发现,这个丫头,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安排好了房间,众人聚到厅堂。 费娇娇狐疑道:“怎么没有看到陈七他们,这院子里分明是空的。” “他们都关在地下,就是那座小楼的下面,那里有机关,可以直通山外,如果有人来袭,可以直接从地下跑到山外。” 费娇娇不禁佩服起贼五来,亏他想的这么周全。 谁知贼五笑道:“这是上任知州留下的宅子,他花了四百两买下的,原来是知州的外宅所住,知州惧内,只好把妾侍安排在这里,每隔一段时间来一趟,后来,还是被知州夫人发现,妾侍被卖到青楼,这座宅子也空了下来,后来卸任的时候,就卖给了贼五。 接触到费娇娇以后,贼五的人生轨迹,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不仅是他本人,就是周边的人也感觉到了,贼五的狡猾,狡诈,狠戾,好像隐藏了起来,在费娇娇面前,他是小心翼翼的,无声无息的。 这种人,不要指望他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屠夫就是屠夫,即使放下屠刀,他也不会变成佛,但他可以做到尽量少杀生。 费娇娇信奉的是上帝,佛与她无缘,更何况,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佛,所以,她不会劝贼五放下屠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生存方法,正所谓猫有猫道,狗有狗道,有的时候,白色的不一定是白色,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 什么是悲剧,就是你写了一万字,突然死机,然后心血化为乌有,唉。 第四十回 滴翠山 第四十回滴翠山 蓝家人到的很快。(手打小说)而且,来人还是费娇娇见过很多面的熟人,她的舅母。 “娇娇,没有想到是我来吧?”蓝家的大小姐,即便是人到中年,依然是美貌如昔,更添了几多成熟风韵,豪爽的性格就是男人也要甘拜下风。 “娇娇,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东西,蓝家其实每年都会从贤豆买上一点,只是路途遥远,价格又贵,所以,不曾大规模采购。” “舅母,明人不说暗话,这些货,我能拿到多少银子?” “你想要多少?” 费娇娇仰头,娇俏一笑,“舅母,我们都是一家人,所以。娇娇也不说那些虚的了,这东西,除了药房,绝对不能流到市面上去,如果舅母做不到,我宁可不卖。” “不卖?” “对,我宁可投到江里,也不会卖掉。” 蓝家大小姐果然有乃父之风,说话爽快,“娇娇,你尽情放心,这些东西,外人也不懂得怎么用,我们也断断不会让他它流到市面上去,至于价钱,如果你信得过舅母,我就直接给你一个价钱,存到段家的钱庄去。” “娇娇信得过舅母,只是,我还要两万两的银票,我那部分,就直接存上好了,这只是一部分,另外还有比这三倍多的货物,过一段时间,也会运到襄州城,这次价钱合适的话。那些,我也会卖给舅母。” “还有?”蓝家大小姐张开的嘴应该可以放下一只鸡蛋了。 费娇焦点头笑道:“舅母不必惊讶,这很正常,舅姥爷想必也知道我们做的这些好事情,我来襄州城,不就是他老人家一步一步引来的吗?还请舅母转告舅姥爷,我存在段家钱庄里的银子,只能是我的,一分一毫都不能动,而且,不能收我的利息。” 蓝家大小姐哈哈大笑,伸出手指轻点她的额头道:“你这个鬼丫头,看来我们都看错了你,只有公公才是一双慧眼,这次襄州之行,你不是也没有亏吗?” “舅母,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银子衡量的。舅姥爷如果直说的话,会比这样更让我舒服一点。请您转告他老人家,不要再跟我玩心思,否则,搞不好有一天。我们会成为商业对手。” 蓝家大小姐点点头,这句话,她是一定要带到的,这丫头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很有分量,如果真的与他们段家站在对立面上,绝对是一个狠辣的对手。 两人吃过饭,费娇娇命韩林带他们去看货,慕容天枫和六指毒箫护送费娇娇准备返回落梅山庄。 蓝家大小姐这才发现,娇娇身边的人,一个个都不简单,短短月余时间,这丫头竟然在身边拉拢了数名江湖人士为她护驾,确实不容小觐。 医毒不分家,蓝家作为这个行业的翘楚,自然也是个中精英,看到六指毒箫,蓝家大小姐脑海中飞速转动,陡然想起,这个人,就是人们苦寻不着的六指毒箫,而现在,他竟然在娇娇的身边,这真是送上门来的大馅饼。 大小姐眼冒蓝光,仿佛天上的星星都变成了一颗颗钻石飞到他们家中。 “娇娇,留步!” “各位你们等一下,我们娘俩有句体己话还没有说。” 众人退到门外,蓝家大小姐低声道:“娇娇,那个老头是不是六指毒箫?” 费娇娇并不想否认。也无法否认,他的铜箫,他的六指,都是最为明显不过的标记,不能抹杀。 “娇娇,你想不想赚更多的银子?” “不想,舅母,如果你想打六兄的主意,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他不是完全听我的话,而且,他的金子比我们还多,不在乎你出的那点价钱,天下的银子,赚不完的。舅母,娇娇先告辞了。” 趁着蓝家大小姐愣怔的时候,费娇娇走出房门。 六指毒箫笑道:“丫头,还行,没让钱迷了眼。” 费娇娇狡黠的笑道:“不知道吧,自从你说你有一山洞的金子,我就惦记上了,以后等你归天,那些就送给我好了。” 六指毒箫假意生气的冷声道:“那你可要慢慢等着去了。我还要再活上一百年。” 费娇娇苦着脸说道:“一百年以后,我都成为一杯土了,算了,没指望了。” 其实,她心里在暗自庆幸,如果真的贪图舅母的银子,出门以后,六指毒箫还指不定如何折磨自己,有可能会永远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回到山庄,费娇娇先睡了一觉,这才开始做饭。有人打下手,很快就做好一桌子菜,六指毒箫不好伺候,他根本吃不下别人做的饭菜,看谁都不顺眼。 吃过饭,慕容天枫低声问道:“陈七那边到底怎么办?” “你拿回来的那个东西,从今天开始,每天让他们吃一点,太多会死人的。” 慕容天枫一怔,让他们吃那个东西? 费娇娇冷笑,“慕容,你认为我这样残忍是吗?我最厌恶的人,就是投敌卖国的人,他们受到这种惩罚,是咎由自取,只可惜没有毒品,我也不会提取,否则,我会让他们也过过那种神仙都羡慕的日子。” 慕容天枫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反话,既然他这样吩咐了,没有理由不照办。 日子一天天滑过去,陈七等人从一开始的拒绝,到后来的跪地哀求,不过半月的时间。 费娇娇了然,现在就是让他们跪在地上像狗一样生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去执行命令。 每次负责让他们吞服鸦片的是韩林或者慕容天枫,这种东西的危害性太大,不能让更多的人看到,被心存不轨的人看到,这就是杀人利器。 接下来,陈七,郝三很痛快的交代了他们的罪行,燕长卿派的人也已经到了,剩下来的事情,已经不需要费娇娇了。 还剩了一些存货,费娇娇让人带给燕长卿,陈七他们还能用以一段时间。以后,她就无法保证了,之前,她也曾告诉燕长卿,以后,再不许把这个方法用到别人身上。 要离开了,襄州城的事情就算告一段落了,虽然比预计的时间少了十来天,她已经等不及了,三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她很担心。 琼娘带孩子,她不放心。 贼五大致已经猜到费娇娇的真实身份,对于韩林的追随,他甚至产生了羡慕之情,跟着一个有作为的主子,以后定然前途无量,而他,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脱不了一个贼字了。 此时已经进入数九寒天,江面上无法行船,众人只好改乘马车。 两架马车,缓缓出了襄州城,贼五等人,一直送她们出城,直至不见了马车的影子,才依依不舍得回了城里。 这辈子,他虽然是个贼王,却因为费娇娇的出现,改变了他的人生,在别人越走越远的人生歧途上,他保持着清醒,没有跟着他们走下去,所以,贼五得到了善终,他的子孙后代,得以光明正大的做人,而他的孙子之中,再后来的三国战争中,奋勇杀敌,成为了楚国有名的战将,当然,这是后话了。 冰天雪地,马车走得很慢,到达江陵,已经是十天以后了。 算起来,他们已经一个月不见面了。 见到三个孩子的时候,费娇娇激动的流下了眼泪,其实,人与人之间,无论有没有血缘关系,只要是这种单纯的感情,都会得到真心的祝福。 她的眼睛有些胀痛,是哭的,两世为人,她很少有这种大动作的情感宣泄,她不愿让别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慕容天枫和韩林都决定跟着费娇娇到齐国去,在滴翠山隐居,是个不错的选择。 费娇娇威逼利诱之下,六指毒箫无奈的答应了,他自认武功可以胜过所有人,比心眼,他甘拜下风,那个丫头,分明就是一只九尾狐转世的,太精了。 只是琼娘,费娇娇不愿让琼娘跟着,无他,只因为她虽然是自己的表妹,也是段家的人,却又怕一个人打发她返程不安全。 众人都没有告诉琼娘要走的消息,费娇娇再三叮嘱,琼娘没走之前,绝对不可以透露他们要去滴翠山的消息。 琼娘这段日子比掉进黄莲水里都苦,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淘,太难对付了,跟着姐姐是好事,姐姐身边的人,她却不喜欢。 琼娘他们所住的院子,是一个两进的小院,院子里干净的连一棵树都没有,这要是在夏天,一定让人受不了。 费娇娇苦思冥想,没有好主意让琼娘自发离开,重要的是那两条狗太机灵,又太黏人了,安安静静,从来不肯有片刻的安静。 安安静静是猎犬,如果他们走了,安安静静只需拿鼻子一闻,就是一根头发丝,它也会找得到,更何况,是一大群人。 这天晚上,费娇娇和琼娘,初晴三人躺在床上,初晴笑脑了一会儿,沉沉睡去,费娇娇满腹心事,睡不着,在床上长吁短叹,直言命苦。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唉,琼娘,你知道我在京城开了一个酒楼吧。” “不知道。”琼娘诚实的回答。 费娇娇看起来更伤心了,琼娘触碰到她的眼睛,突然有种心痛感觉,这个姐姐,对她一直都不错的,如果能够帮上她,该有多好。 琼娘终于忍不住了,小心翼翼的柔声道:“姐姐,别伤心了,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尽管吩咐就是。” 费娇娇知道火候差不多了,现在该是出炉的时候了。 “妹妹,你见过东海吗?” 琼娘红了脸,怎么没见过,这么多的表兄表弟,虽然没有看全,现下也知道了,京城的小姐们,那个不倾慕他,不想嫁给他,只怪自己是个庶出的,配不上他, 费娇娇低声问道:“你知道我和东海在京城那个酒楼,一直都是东海照看,现在我不在,可就苦了他一个人,大哥整日里也忙,爹爹又不在身边,他要是有个事,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 琼娘的一张小脸,红的好像滴血似得,柔弱的声音如蚊蚋一般,“姐姐,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去帮着东海哥哥。我答应你,明日一早,我就动身,只是……只是我不太放心你,要不我把这两条狗给你留下吧?” 费娇娇暗笑,美人计果然管用,早知道早就用了,害得她白白浪费了一段感情。 如此一来,琼娘的事情就解决了。 翌日清晨,费娇娇早早起床,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又做了很多小点心,带给琼娘路上吃。 她把瑶灵酒的秘方抄了一份给琼娘带上,请她务必交到费东海手里,只能给费东海,就算是爹娘也不能给看。 琼娘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不让费东海之外的第三个人看到。 费娇娇没有留下安安静静,安安静静已经是琼娘游走江湖的标志,有它们在,琼娘就不会有危险。 费娇娇让韩林送了一段琼娘,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三年计划,她是很想撮合琼娘跟韩林的,只是转念一想,他们两个人不合适,门第的差别太大了,在这个讲究门第观念的时代,他们就算真的在一起了,也不会幸福。 所有的事情都办妥了,剩下唯一一件事,就是准备踏上漫漫征程。 滴翠山,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更何况那是齐国的地盘,一定要细细运作一番,不能出任何差错。 费娇娇看着地图,心里盘算着另一件事,公孙成田。 这个小子自从收到他写的无聊二字,简直就跟疯了一样,每隔一天,一定会让小鹰出现在他面前,这只鹰还真神了,无论她怎么躲藏,小鹰都能准确无误的找到她,要命的是,如果不写回信,它决不罢休,每一次都是看着费娇娇写上字,装好,它才会展翅离去。 费娇娇想尽办法贿赂它,小鹰拒腐蚀永不沾,那只香嫩的鸡腿,任你在眼前晃来晃去,小鹰也不会闻上一下,就差直接对费娇娇说:“富贵不能yin,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后来,费娇娇放弃了,因为这只鹰,她放弃了,如次执着的鹰,她也是怕的。 费娇娇如果知道公孙成田把她写的每一张丝绢都一针一线的缝起来,然后做了一件衣服贴身穿着,会不会更发疯呢?有可能的话,她会不会到皇宫里叱责公孙成田脱下来呢? 费娇娇和慕容天枫商量好了路径,然后去街上置办东西,今年他们有可能要在路上过年了,大过年的,人家都是回家团聚,我们是骨肉分离。 毕竟,齐国的风俗和出国不同,所以,费娇娇打算多买一些东西,反正出钱的又不是她,这些天,一直都是六指毒箫摆阔,不宰白不宰,一百多岁的老人了,又不爱花钱,如果把山洞里的金子都花光的话,最少也需要百八十年的。 费娇娇卖得最多的是书,三个孩子都需要学习大量的知识,这些典籍,内容很丰富,而且是楚国学子必须掌握的经史子集。 就算是住在山沟沟里,也不能与这个社会脱节,他们迟早是要回来的,尤其是初阳,他有可能就是以后的太子,对他的教育,尤为严格。 他们这队人马,很招摇,三辆马车,一辆装东西,两辆坐人,坐人的马车里,也是物尽其用。 六指毒箫不说实话,从江陵到滴翠山,六指毒箫带着他们绕来绕去,在路上耽搁了一个月的时间,再晚几天,就要过年了。 费娇娇心里明白,他们的身份太特殊了,如果直接进山,引起齐国上层的注意,他们很难全身而退,那么,之前所做的种种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说起到滴翠山,也是临时起意,她的计划,原本是要去成都府的,如果有可能的话,她会在滴翠山住上两三年再出山。 马车行至滴翠山下,费娇娇下了马车,不禁低声欢呼起来,一路上,不知见了几多美景,却没有一处精致如此完美无瑕。 近在眼前的滴翠山,让她有一种摆脱凡尘的感觉,费娇娇觉得自己也变成神仙了,脚下是云,空中是云,苍茫茫的云托起一座座层峦叠嶂,逶迤秀丽的山峰,云绕山嶂,雨罩群峰,身临奇峰秀景,犹如漫步奇幻而有朦胧的山水画廊,聆听一曲震人心弦的交响乐,品味韵律有致的美丽诗篇,令人如痴如醉。 站在山腰处,更觉眼前景色风光旖旎,幽幻独特,真不愧是隐者清修境地。一路沿石阶而上,两旁茂林修竹,流水潺潺,仙花烂漫,清香袭人,鸟雀齐鸣,彩蝶翩翩,灵猴嬉戏,扣人心弦。 山间微风习习,夙雾缭绕,时而如丝似缕,时而姻缊弥漫。此时此刻,费娇娇身处其间,如梦如幻,引得她遐思无限。 了却君王天下事,一心只想做神仙。费娇娇仰头看向苍穹,又俯视大地,那是心灵被洗涤后的空灵之感,她真的喜欢上这里了,不要说三年,就是三十年,她也愿意。 -------------------- 这是本卷的最后一个章节,下一卷,是费娇娇隐居岁月中的减肥路。 本来想多写一点,也写了很多,我这颗爱国的心,到现在还是未能平息,wps真是不给我长脸,死机后,一万多字,凭空消失了。 500山中岁月乐陶然 第一回 恐吓 第一回恐吓 看到自己的房间时。(手打小说)费娇娇的仙境传说,彻底幻灭,六指毒箫没有说错,此前在襄州城的布置,跟他这里还真是一般无二,就差把山洞里的金子拿出来贴在墙上了。 谷中没有院子,是错落有致的小楼,共有十几栋,掩映在鲜花绿树修竹之中。其中只有一栋住着仆人,其他的楼房,长年的住客是蜘蛛。 六指毒箫自己住的是茅草房,他说茅草房可以在睡觉的时候,助他吸收天地日月精华。 费娇娇当然不相信他的无稽之谈,衣食住行,生存的基本要素,她都想有最好的,六指毒箫的金子太多,有没有徒子徒孙帮着花,如果她再不帮忙,太对不起自己每天累的发酸的双臂了,六指毒箫。简直就把她当成厨娘使唤了。 费娇娇想到自己有可能要在这里住上两三年,当下决定,要改造自己的房间。 六指毒箫有的是金子,到山外召来几十名工匠,按照费娇娇的设计图开始改造房间。 滴翠山是六指毒箫自家的山头,这山上的一草一木,都归六指毒箫所有。 工匠们热火朝天的干了一个月,费娇娇满意的看到了自己的新居。 初晴和她住在一起,两间卧室相邻,简单的靠背床,很舒服,她不是很习惯帷幕四合的雕花大床,想象一下,每天早晨睁开眼,眼光穿过窗棂,照在床上,将你温柔的唤醒,美好的一天,从阳光的轻抚下开始,多么的美好浪漫。 墙边是一排推拉门的柜子,特地做了很多木衣架,把衣服都挂起来,打磨的澄亮的雕花铜镜梳妆台,一张方凳。 她从某栋楼房里找了几张老虎皮,还有狐狸皮,都是熟好的,柔软而又温暖。 她在床的两边各铺了一张虎皮。下床时候,脚踩在虎皮上,即使光着脚也无所谓。 初晴眼热,房间也是按照她的房间做了同样的布置。 楼上的小客厅,按照她画的图纸,做了一圈沙发,里面用的是树棕,虽然没有弹簧沙发柔软度高,也算是的上这个世界的异类了。 沙发下面,铺得也是兽皮,只是那张条案和费娇娇的茶几标准,差了那么一点点。 书房放了半面博古架,半面书架,中间是书桌,椅子,靠墙还有一张贵妃榻。 各个房间最多的是花几,一盆盆鲜花开得分外妖娆,所有的花都是费娇娇从山上移栽来的,走进房间内,一室花香,远比焚香要雅致清香。 在上京城的时候。费娇娇还有所顾忌,毕竟如果做的太出格,会让爹娘和兄弟们怀疑。 来到滴翠山,所有的顾虑都没有了,她可以把对前世的相思,毫无禁忌,畅快淋漓的表现出来。 当房间打扫干净的那一刻,六指毒箫走了进来,然后,费娇娇听到了他呼天抢地的哭声,费娇娇紧皱眉头,一脸险恶的看着六指毒箫,她实在担心六指毒箫会把鼻涕眼泪流在她的房间里。 “别哭了,先说说你的目的?”其实六指毒箫不说,她也已经明白,六指毒箫看上了她的房子。 来这里一个月,那个懒得可以发霉的六指毒箫到现在也没有给她做出一个减肥计划,她每天要监督工匠们做家俱,装饰房间,还要做一日三餐,哪有时间想别的。 除了做饭能消耗一点体力之外,指挥工匠们,压根不能算是运动,好不容易有了崭新的房间,可以进行她的减肥大计,六指毒箫居然无耻的想要住她的房间,她绝对不会让步的。 “我要住这栋小楼。” “六兄,你还可以更无耻一点吗?” “可以,只要让我住在这里。”六指毒箫毫无形象的坐坐沙发。下一刻,又纵身而起,用手拨动了费娇娇煞费苦心做好的风铃。 风铃是金铃做的,丝线上绑了很多绑了很多色彩斑斓的羽毛,风从房间顶部前檐的风斗传过来的时候,风铃就会发出悦耳的叮当声,仿佛大自然弹奏的天籁之声。 听到声音,慕容天枫和韩林带着孩子们走进来,想看个究竟。 他们走进来很多次,并没有觉得这房间有何特别之处,如今奴仆们把房间打扫干净,一切都摆放整齐之后,众人陡然发现,这座小楼的布局,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楼上楼下的转过之后,再也没有人鄙视六指毒箫那无耻的行为了,因为他们想比六指毒箫更无耻一点。 费娇娇坐在沙发上,扫视众人,幽幽道:“你们想不想要一个与众不同的房子,比我这更好的?” “想!”六个人发出的声音,几乎可以穿破屋顶。 费娇娇笑道:“六兄,你最爱喝酒,我给你设计一个酒台如何?” 六指毒箫打个激灵。那丫头的眼神,有点不对,他要站稳立场,不能再上圈套。 慕容天枫笑道:“那我的呢?” “把你们的喜好报出来,然后让长锦写下来,只要不过分,我保证你们的房间在一个月之后,会比我的更好。” 长锦大喜,“嫂嫂,我现在就去拿纸笔,我也要单独住一座楼。”长锦噔噔噔跑进书房。取来笔墨纸砚,郑重其事的跪坐在几案前,开始一个个询问。 六指毒箫很矛盾,这个丫头之所以痛快的跟他来滴翠山,根本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想让他再收三个徒弟,门都没有,他的徒子徒孙死了以后,他曾经发誓,以后不再收徒弟了,他们还不如自己活的时间长,哪有师傅给徒子徒孙办理后事的道理,他已经埋了两个徒弟,两个徒孙,这辈子,够本了,当真以为这世上个个都像他这样绝顶聪明吗? 每个人都登记完毕,长锦转头问道:“六兄,你要什么样子的,说说看,我给你记下来。” 六指毒箫摇摇头,他决定了,拒腐蚀永不沾。 “慕容,韩林,我给你们每个人都做一个酒吧间出来,过几天我订的酒应该会到货,我来教你们调酒。我记得谷里有个山洞有千年玄冰,我们可以挖一点冰块回来,我给你们做冰镇酒。” 费娇娇故意说的很大声,几乎是走三步,倒退两步的六指毒箫听得心直痒痒,又拉不下面子,别扭的竖着耳朵听费娇娇下来说什么。 众人故作没有看到,配合着费娇娇大声说着自己的要求。 六指毒箫终于忍不住又转回来,沉着脸说道:“你们都想改房间,那是需要银子的,你们谁想改谁自己掏钱。我概不负责。” 慕容天枫首先接口道:“没有问题,我们都有银子,我们七煞门,什么都没有,就是有花不完的银子。” 韩林也附和道:“是啊,只要我出去一圈,就是搬座金山来也没有问题。” 六指毒箫的老小孩脾气又犯了,他跺着脚说道:“那你们都走,都走,我一个都不留了。” 费娇娇首先站起来,笑盈盈问道:“六兄,这是真心话?那好,我们走,反正行李不多,我们可以先去明光镇落脚,住一晚之后,前往兰溪,听说兰溪风景极美,我早就想去了。” 费娇娇挥挥手,带着众人往外走,一脚跨出门槛的时候,转身看了看房间,叹了一声,“早知道,我为何还要把房间设计的如此之完美,唉,走吧,或许到晚饭的时候能够赶到明光镇,明光镇的糯米鸡很好吃,我现在还是念念不忘呢。” 众人一直事事以费娇娇为中心,费娇娇说走,众人当然不会有异议。 六指毒箫一直躺在沙发上,心想他们不过是吓吓自己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滴翠谷是一个狭长的山谷,山谷两边,壁立千仞,光滑如镜,除非你长了翅膀,否则,任你有如何卓绝的轻功,也不可能飞进来。 滴翠谷的出入口滴翠谷的出入口,有两块万年岩石充当了门神的角色,岩石高有几十丈,表面光秃秃的,连个苔藓都不长。 六指毒箫在两块岩石之间,铸了两扇大铁门,两名武功高强的奴仆常年住在大门里面的茅草房里,想要进入滴翠谷,首先要跟他们打招呼。 和他们打招呼,也好似有一定难度的。 因为山谷外六指毒箫挖了很多坑,坑上铺了一层薄薄的草席,草席上面就是浮土,滴翠谷多雨,没几天就会长出青草,所以,没有谷中人带路,贸然前往,怕是一步都不曾踏出,就已经身死了。 众人故意磨磨蹭蹭收拾行李,耽误了大半个时辰,才往外走。 奴仆一看客人们要走,谷主又没出来相送,心下生疑,赶紧去找谷主禀报。 六指毒箫哪想到他们是真走,不说别的,吃过费娇娇做的饭菜,在吃奴仆们做的,还不如吃猪食。 莫非这个丫头早就想走,自己正好给他们找了一个由头,他早就发现隔两天就会有一只小鹰飞来找费娇娇,不用想,那只鹰一定是公孙成田的,只有齐国的皇室,才有本事驯出那样具有灵性的鹰。 六指毒箫再也绷不住了,嗖的一下,没了影子---- 今天分三回发,谢谢支持。费娇娇山中的岁月比较平淡,主要是减肥,教育孩子的历程。 第二回 臭味 第二回臭味 六指毒箫嬉皮笑脸的又把众人请了回来。(手打小说)并答应不再抢占费娇娇的房子,但是费娇娇要帮他也设计一处小楼,他要告别茅草屋。 费娇娇深深吸了一口气,盯着六指毒箫,“真的想要我设计也可以,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六指毒箫脑筋转得飞快,扫了一眼三个孩子道:“只要不是让我收徒弟,其他的都可以答应。” 费娇娇的眼底闪过促狭的光芒,慢条斯理的问道:“真的,说话算数?” 六指毒箫想想自己的刚才说过的一番话,确定没有错误,点点头。 “初阳,过来。” 初阳不知所以然,听话的走到费娇娇身边。 “跪下,拜见师祖。” 六指毒箫在初阳跪下的一刻瞬间跳离开,这是怎么一回事?刚才不是都已经拒绝了吗? 费娇娇坐在沙发上,笑得格外狡诈,“六兄,你刚才说的是不收徒弟,没说不收徒孙,是不是?还是。你打算说话不算数,本来我还想今天中午给你做几道好菜,看来……” 六指毒箫明白,自己又中计了,刚才的确是说不收徒弟,徒孙不算自己的徒弟。 屋里六个人,六双明亮的眼睛都在盯着他,由不得他反悔。 这个孩子刚刚四岁,能学什么?只当哄孩子了! 六指毒箫咬牙切齿的答应了费娇娇,收初阳为徒孙。 费娇娇早就算计好,初晴由她来教导,长锦由慕容天枫和韩林来教导,初阳则交给六指毒箫。 初阳以后要进皇宫,皇宫中处处充满杀机,拜在六指毒箫门下,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百毒不侵,这对初阳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达到目的,费娇娇开始为众人设计房间,工匠们在给费娇娇做工的时候,积攒了一些经验,再给另外几个人来做,速度要比当初快得多。 一个多月以后,每个人都有了自己满意的小楼。 山中的日子,就这样快乐的滑过去了。 有了自己的房间,没有了隐忧。费娇娇开始了自己的减肥大计。 这段时间的忙碌,让她多少瘦了一些,只是不太明显。 就算前世她是开健身房的,那是别人减肥的经验,运用到自己身上,不见得好用。 比如说她每天晨曦的时候,伴着鸟啼开始练瑜伽,瑜伽只能让她的身体更加柔软,减肥,不见半点功效。 韩林仗着自己的轻功好,每日穿梭在山林中,今日打一只兔子,明日猎一只小鹿,总之,每天都有肉吃。 每日三餐,早晨喝鹿奶,煮鸟蛋,还有各种花色粥品,山林里木耳,蘑菇,竹笋。野菜太多了,不用來煮粥,岂不是太可惜了。 中午和晚上,基本上六菜一汤。 工匠帮他们盘了一个大烤炉,午后,还可以烤一些点心。 滴翠山中还有数不清的果树,那些果子,都是费娇娇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如此多的美味摆在眼前,难怪精神和嘴巴会不停的打仗。 每次告诫自己少吃一点,到最后还是原来的饭量,一些习惯养成以后,真的很难改掉。 六指毒箫看了一段时间笑话,开始愧疚了,开始心疼了。 当然,是心疼费娇娇烤出来的点心,轮到自己吃不了几个,好几次,还是初阳偷偷给他留下,才让他一饱口福。 费娇娇瘦了以后,饭量肯定没有现在大了,她少吃一口,自己就会多吃一口。 六指毒箫一拍大腿,决定了,他要帮助费娇娇减肥。 费娇娇每天早晨吃过早饭以后,就会去山谷中散步,有的时候在小瀑布那边洗衣服,没办法。这里只有两个女人,所以,她们的衣服,只能自己洗。 趁着初阳蹲马步的功夫,六指毒箫去找费娇娇。 “臭丫头,你想不想减肥?” 费娇娇给他一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吗? 六指毒箫笑道:“我有一种药,你连续吃上半个月,肯定能瘦。” “不要,那种药肯定伤身体,我才不要吃。减肥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我要在两年内减到一百斤就知足了。” “一百斤哪用的了两年,听我的,绝对不会用两年时间,只要你答应每天都给我烤一些点心就行。” 费娇娇鄙视的看着他,说来说去,他不是只真的来帮自己,只想趁机让自己给他做吃的。 现在三分之一的精力都用在了做厨娘,太累了,她已经想好了,找两个机灵一点的奴仆,把一些简单的菜肴教给他们做,然后慢慢退出厨娘这份工作。全身心投入减肥中去。 六指毒箫见她没有反应,有些不高兴,那药丸可是他精心制作的,治便秘很灵的。 有个奴仆,七八天都没有大便,吃了一丸药,足足拉了三天,虽然腿都软了,可是便秘的毛病治好了,到现在都没有犯过,更重要的是。那次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胖过,跟竹林里的竹子在一起比较,保证看不出谁比谁胖多少。 明的不行,就来暗的,等她看到效果,自然会对自己感激不尽。 思及此,六指毒箫又笑了,他决定今天中午就把这丸药骗着费娇娇吃下去。 早晨吃过饭,韩林在山谷中的深潭里钓了两条鱼上来,中午吃清蒸鱼。 这种药稍微有点臭味,但是融到热水里,臭味就会消失,六指毒箫思来想去,决定把药丸放在鱼汤里,费娇娇有自己单独的一套碗筷,是韩林跑到兰溪给她买回来的。 只要在费娇娇盛汤的时候,不定声色的把药丸放在她的汤碗里,就算大功告成了。 六指毒箫越想越高兴,只有他这种聪明人,才能想出如此聪明的办法,等过两天,大家就会看到费娇娇窈窕淑女的身姿了。 他们吃饭的桌子,是特别定制的,长方形的桌子,六指毒箫坐在主位上,左边是费娇娇和初晴,右边是慕容天枫等三人。 六指毒箫暗暗自得,费娇娇放下汤碗的一瞬间,他抬手加了一筷子青菜,顺手就把药丸放在了她的汤碗里。 药丸入水即溶,费娇娇根本不知道这碗汤是加了料的,很快的喝光了。 六指毒箫算计着,再有一个时辰,费娇娇就要发作了,在这之前,自己是不是先躲起来呢? 六指毒箫借口酒没了。要去一趟山谷腹地,取些酒回来,刚刚放下筷子,他就乐滋滋的走了。 费娇娇虽然觉得哪点有些不对劲,可又没看出来,只当是自己多想了。 吃过饭,费娇娇决定带着初晴练习书法,初晴很喜欢练字,只是年纪小,握笔不稳,所以每日午饭过后,费娇娇都要求她练习半个时辰。 两人在二楼的书房里,其中两扇窗户敞开着,清浅温暖的阳光照进来,散发着融融的暖意,费娇娇站在初晴身边,看她一笔一划,认真的写着大字,很是欣慰。 自见到初晴,直到山中定居下来,已经半年的时光了。 半年的时光,这孩子长了一大截,不仅个子高了,心机也深了,从一些事情上就可以看出,她基本上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了。 对于他们的转变,费娇娇很满足,在尽量给他们营造一个天真烂漫的童年之时,亦不能忽略了他们的身份,他们以后面对的都是尔虞我诈的残酷环境。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阴谋,而阴谋最多的地方,则是皇宫。 所以,他们要比别人学得多,懂得多,他们要能善于适应各种复杂的环境。 “娘亲,您身上好像有一股味道。” 费娇娇笑道:“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说着,抬手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似乎真有那么一点点臭味? 她每天都要两次冲凉,怎么会有臭味?中午做饭的鱼腥味?不可能,这水潭里的鱼,不像江河湖海里的鱼,总有一股土腥味。 水潭里的温度一年四季保持不变,谷内环境良好,这些鱼肉质鲜美,非一般鱼可比,今天也不是他们第一次吃鱼,所以,不会是鱼的问题。 算算日子,距离上次葵水到来的时候,还差七八天时间。 闻到臭味以后,就觉得臭味越来越明显,房间里就像有只臭鼬刚刚放了一枪,臭不可挡。 蓦地,费娇娇想起了六指毒箫那张古怪的脸,还有隐藏在他眼底邪恶的一瞬间,费娇娇终于明白了,自己遭了暗算。 费娇娇冲下楼,她要去找六指毒箫问一问,给她吃的什么药,如果是和小时候燕长卿喂给她的泻药……费娇娇打个冷战,不敢想了。 费娇娇连着摔了两跤,这么大动静,就是山外面都能听见,谁让费娇娇是重量级人物呢? 慕容天枫和长锦循声跑过来,还没有走近费娇娇,就闻到了刺鼻的臭味,而且,令他们不敢置信的是,味道的来源是费娇娇。 “快去找六兄!”费娇娇恨的银牙咬碎,声音冷得就像是把空气凝结成了冰刀,听者无不胆寒。 慕容天枫大郅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唤了韩林一起去找六指毒箫。 在附近干活的奴仆抽了抽鼻子,想起来一件事,犹豫着看向费娇娇,这件事,应不应该保密呢? 第三回 生病 第三回生病 费娇娇觉得肠子都凝在一起了。(手打小说)像极了小时候被燕长卿灌药的那一次,脑海中飞快的闪过六指毒箫那张诡异中带着得意的脸,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现在哪有时间理会他,来来回回,已经去了三次茅厕,最后一次,她真的走不动了,让人搬了一把椅子坐在茅厕门口。 慕容天枫和韩林寻了六指毒箫回来,六指毒箫看到她蜡黄的一张脸,吓了一跳,这药没这么厉害,除非她之前吃过一次。 赶紧回自己的小楼寻了解药过来,让她服下去。 慕容天枫背着费娇娇上了楼,放在床上,六指毒箫在她身上点了几处穴道之后,运功度了一些真气在她的丹田之处。 费娇娇的小腹渐渐有了一股灼热的暖流,肚子不若从前那般疼了。 只是现在全身无力,她觉得自己就像没有放电池的机器人。 六指毒箫苦着一张脸说道:“你是不是吃过这种药,否则不会有这么厉害的。” “你原来卖过这种药?” 六指毒箫点点头,“从前我做了很多药丸卖给江湖人,这两年觉得钱太多了。万一到我死了还没有花完,不知便宜哪个猴崽子,所以,那些小钱就不挣了。” 费娇娇冷笑,“拜你所赐,我一岁的时候,就吃过这种药了,六兄,我们俩还真是有缘,你说,我还要在床上躺多少天?” 六指毒箫连忙摆手道:“如果知道有今天,我是绝对不会卖药的,十两银子一粒,想想多不划算,你这一躺,最少半个月了,我还得到山外找个女人来伺候你,更重要的是,你让我这半个月吃什么?我不想再吃猪食了。” 费娇娇一听自己要躺半个月,知道前两天掉下来的肉,这次又要原封不动的长回去了,恨不得把六指毒箫大卸八块方解心头之恨。 为何到她减肥的时候,就这么难。 “你的意思,我这半个月只能躺在床上了。” 六指毒箫点点头,“如果我不是给你解药,最少要躺三个月,你动一动看看。是不是跟面条一样,哪儿都是软的,这不怪我,我其实想帮你减肥的。谁知道你这么倒霉,以前居然吃过我做的药。那些人还真是坏心肠了,怎么把药给你吃呢,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给你报仇去。” 费娇娇几乎被他气的崩溃,咬牙切齿的说道:“还不去给我找个人来,难道你……” 六指毒箫还不等她说完,人已经远去,到镇里去买个丫鬟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一来一回,最少要大半天,这大半天她要怎么过? 六指毒箫下了楼,突然想起一件事,大喊道:“慕容,千万别给她喝水!” 这句话,真是及时,再晚一步,费娇娇就喝到水了。 初晴给她盖上薄被,韩林这才开了窗子,现在什么颜面都不顾了。这房间臭不可闻,能守在她身边的人,一定是对她赤诚以待的。 长锦跪坐在虎皮上,低声问道:“嫂嫂,你小时候那一次,是不是大哥喂给你的。” “是。”费娇娇回答得有气无力。 “等我们回去,也给他喂一粒,我给你报仇。” “好。” 费娇娇转转眼珠,总不能让他们都守在自己房间,毕竟男女有别。 “你们都出去吧,让初晴守着我就行了,有事我会让她唤你们。” 众人也觉得不妥,点点头出去了。 初晴洗了帕子,给她细细擦拭脸颊,双手,还柔声细语的安慰她,“娘亲,就算买不来丫鬟,我也会照顾你的,初晴什么都会做。” 费娇娇甚为感动,这孩子真懂事体贴,可惜生在皇家。 “初晴,娘亲不会有事,只是没有力气,不要紧,等过些日子就好了。” “娘亲,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你不会受这么多罪,我知道。其实你是因为我们,才会逃出上京,你是为了保护我们三人。” 费娇娇一怔,这孩子真是通透,居然能想到这一层,真是难得,逆境中成长起来的孩子的确更为出色一点。 “初晴,娘亲喜欢天南地北的到处游玩,带着你们,一点儿都不苦,你不要哭,记住,不要让别人看到你的眼泪,眼泪会成为你的弱点,如果你想哭,就仰头看看天,老天就会带走你的眼泪,留下更多的幸福给你。” 初晴点点头,用帕子逝去眼泪,轻声而又坚定的说道:“娘亲,以后我不会在人前哭,初晴会像娘亲一样坚强,等我们长大了。一定会保护娘亲,再也不让你受苦。” 费娇娇笑了笑,说话太多,有些累了,初晴乖巧的说道:“娘亲,你睡一会儿,我出去拿一本书,马上回来。” 费娇娇眨眨眼,嗯了一声,初晴起身,蹑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在她走后。费娇娇一声轻叹,初晴真是命运多舛,从出生就没有父母疼爱,领会不到真正的亲情,还不如自己的前世,那个时候的她,最起码还有外婆,而且衣食无忧。 想着想着,太过疲累的她,终于睡着了。 一觉醒来,睁开眼,看到一个熟人,雪雁。 “雪雁?”费娇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一直对雪雁的事情心存愧疚,虽然这个时代,为主子英勇就义是无上光荣的,但她不是这样想的,她不想看到有人死在她的面前。 “姐姐,六指毒箫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在山外转了很长时间了,只是不敢进来,恰好他今天说是要买一名丫鬟,镇子里的人都不敢来,我正好就着这个机会进来了。” “你怎么会认识他?” “我在襄州城看到了他的画像,在贼五家中有他的画像,姐姐,是你留下的,对不对?” 费娇焦点点头,跟着六指毒箫前来,还是有一定风险的,毕竟这是齐国的地盘,她不得不留下一点后手。 “姐姐,六指毒箫说你现在只能躺着,怎么会这样?” 费娇娇咬牙切齿的说道:“他给我吃了强力的泻药,而且这种药只能吃一次,如果有人不幸服过两次,就会变成面条人。我恰恰就是那个不幸的人。” 雪雁一惊,错愕道:“姐姐怎么会有机会吃两次?你以前不可能接触过六指毒箫,他很少在江湖露面的。” 费娇娇冷哼一声,“还不是燕长卿那个混蛋,他在我小时候就灌过一次,所以我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雪雁忍住笑,这夫妻俩的事情,自己是无权做任何评判的。 雪雁下楼去厨房烧热水,六指毒箫跟了上来。 雪雁毕恭毕敬的行礼。 六指毒箫平静的问道:“你是齐人还是楚人?” 雪雁惊愕的抬起头。 “不必惊讶,我活了一百多年,这双眼不是出气的,告诉你,不管你是楚人还是齐人,在我这滴翠谷,都只能是一个丫鬟,把这粒药吃下,否则,你只能当一个死人。” “前辈,我不会害任何人,她是我的女主子,我是来保护她的。” 六指毒箫淡淡道:“在滴翠谷里住着,就是三国的皇上要来杀她,也不能在我这滴翠谷动手,吃下去,日后出滴翠谷,我自会给你解药。” “他们都吃了吗?” “这不是你要问的事情。” 雪雁知道,自己是无法逃过这一劫的,是自己太过轻敌了,六指毒箫的武功高深莫测,怎么会看不出自己会武功,他有胆量让自己进来,就一定是想好了应对之策。 无奈,雪雁接过药丸服下。 电光火时间,六指毒箫挥出一掌,雪雁晃了晃身子,扶着墙站住了。 六指毒箫掸掸手,语调平和的说道:“药丸已经融进你的身体,就算是扣嗓子也不会管用的,你要安分一点。” 话音未落,六指毒箫已经倒背着双手,缓步走出厨房。 雪雁叹了一声,死里逃生,她格外觉得生命是如此的珍贵。 从那天起,六指毒箫失踪了三天,没有人知道他去哪儿了,谷中的奴仆已经习惯了他这经常性的失踪行为,平日里忙些什么,现在依旧忙什么。 雪雁这几天一直住在费娇娇的房间里,就拿了一床被子睡在虎皮上。 费娇娇恨死了六指毒箫,偏偏他还不露面。 昨天夜半时分,小鹰再一次光临小楼,雪雁惊醒,挥手甩出一支镖,小鹰迅速躲开,盘旋飞上天空,再也没有回来。 费娇娇听到声响,问雪雁怎么一回事,雪雁心存疑惑,这只鹰是冲着费娇娇来的,因为有她在,干脆就逃了开去。 据她所知,三国之中,训鹰训得最好的是齐国皇室,用鹰来传递书信,远比鸽子要安全得多,也快得多。 雪雁不敢大意,一时又搞不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回说窗外好像有人,这才被惊醒。 天微微亮的时候,雪雁下楼寻找自己掷出去的那只飞镖,不见踪影,地上也不见血迹,证明那只鹰的确没有受伤。 再说那只鹰逃回襄京,公孙成田还没有起床,听见小鹰落地的声音,赶紧起身看个究竟。 小鹰腿上的竹管原封不动的绑着。 如果费娇娇不拆开看竹管里面的丝绢,小鹰会一直缠着她,今天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丫头出事了,不在滴翠谷了? 小鹰口不能言,无法告诉他发答案,公孙成田穿好衣服,准备动身前往滴翠谷一趟,他要去看看,费娇娇还在不在滴翠谷,如果可能,就把她拐回襄京城。 第四回 送饭 第四回送饭 第四回 清晨。(手打小说)六指毒箫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大家被他苍老的面色吓了一跳。 短短三天,时光好像带走了他十年的光阴。 慕容天枫不解的问道:“六兄,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搞成这样?” “别说了,把这东西去给那个胖丫头,她就能够下床走路了。” “你是给她配药去了?”慕容天枫有点不敢相信,这三天,六指毒箫肯定是不眠不休,才会熬得如此苍老。 六指毒箫有些尴尬,不自然的叱道:“你赶紧去,我只是让她赶紧好起来,她做不了饭,我吃什么。” 慕容天枫拿着药丸,来到费娇娇的楼下,喊了一声雪雁,雪雁听到声音下楼,见是慕容天枫,有些不好意思,她微微低着头,羞涩的问道:“慕容大哥。有事吗?” 慕容天枫捏着药丸递给雪雁,雪雁双手接过,指尖碰触后,两人都红了脸,雪雁拿着药丸,匆匆提着裙子上楼而去。 “姐姐,吃药吧,这是六指他花了三天的时间做出来的,吃了这颗药,你就能下床走路了。” 费娇娇接过药丸,张口吃了下去,一股凉甜如薄荷般的清香沁入心脾,气力一点点在恢复。费娇娇坐了起来,她终于能够坐起来了。 雪雁看着她,嗫嚅道:“其实,六指他现在……他为了你,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这丸药,定是他费尽心血才会做出来的,你就不要再怪他了。” 雪雁为她准备了热水,费娇娇沐浴过后,去见六指毒箫。 果然,六指毒箫的脸上,皱纹道道横生,仿若用刀子刻出来一般,或许,这是六指毒箫一生。第一次为他人真心的做一件事。 费娇娇无法再对他心狠,跟他发脾气,又拉不下那个面子,恨恨道:“一年内,如果你不能帮我减肥成功的话,休想再让我给你做好吃的。” 六指毒箫知道,这是费娇娇原谅了他,高兴的蹦起来道:“我要吃鸡爪子,我要吃鸡爪子!” 费娇娇洗净手,到厨房去给六指毒箫**爪子。 镇子里的人都知道滴翠山里住着一个奇怪的老头,他最喜欢的就是吃鸡爪子,所以,附近村镇的农户家家户户都养了很多鸡,指这一项,就可以养活很多人。 隔几天,就会有滴翠谷的人到附近村镇收鸡爪子,给的却是整只鸡的价钱。 “姐姐,其实你不必亲自动手的,只要你告诉我怎么做,以后这些事情由我来做好了。” 费娇娇笑道:“如果你把每一件事都当作人生的乐趣,那么。无论做什么事情,你都能发现其中的乐趣。” 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只做了一些简单的饭菜,现在人终于齐了,大家围坐在一起,终于有了开心的笑容。 费娇娇端起酒杯,恶狠狠的说道:“六兄,告诉你,以后再打什么鬼主意之前,必须要先告诉我,再让我受这种罪,我就罚你一年不许吃鸡爪子!” 六指毒箫讪讪道:“我这是好心办坏事,以后不会了,吃过饭后,我给你做一份详细的计划,保证你不会再出事。” “嗯,我自己也做了一份计划,一会儿我们好好商量一下,如果一年以后我还是像现在这么胖,哼!” 六指毒箫举手发誓,郑重道:“我保证你一年后会比雪雁还瘦,如果做不到,你就罚我天天看得到鸡爪子却吃不到。” 如此赌咒发誓的人,普天之下,再也不会找到第二个人了。 众人都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低头掩嘴偷笑不已。 “那个,娇娇,我还是叫你胖丫头,别的都不习惯。你跟我来,别人不许跟着啊……”六指毒箫伸手指了一圈,费娇娇没有反对,她想,六指毒箫带她去的地方,定是六指毒箫不为外人道知的秘密所在,说不定是他研制毒药的地方。 费娇娇跟着六指毒箫走了大约一炷香时间,六指毒箫停下脚步,笑道:“累了吧?” 确实累了,费娇娇和六指毒箫坐在路边的大石上。 六指毒箫叹了一口气,说道:”胖丫头,其实,我活了一百多岁,活一天都是赚来的。想我当年叱咤江湖之时,杀人无数,从未心软过,却不料,见到你这个丫头之后,却越来越心软了,莫非你是上天派来的克星,专门克我的?” 费娇娇撇嘴笑道:“我是你的克星,六兄,你才是我的克星吧。自从遇到你,我就没有过一件好事,被你绑,被你下药,你说,谁是谁的克星?” “好,我不说了,你这伶牙俐齿的丫头,我是说不过你,好了,也不与你斗嘴了。我们走吧。” “刚坐下就走,在歇一会儿。” 六指毒箫看着费娇娇,眯着眼睛笑道:“丫头,你先告诉我,前两天你早起偷偷练的什么功?” 练功?费娇娇了然,原来是这个死老头看到自己练瑜伽了。 其实,这瑜伽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告诉他也不妨事。而且老头子的内功心法,应该高于瑜伽,说不定他还能给自己指点一二。 当下,费娇娇不加隐瞒的说出了此事,并当场坐在大石之上,为他演示了一遍。 六指毒箫对费娇娇的瑜伽很感兴趣,武功越高的人,越是对他们不懂的事情感兴趣,越是想学到更多的东西。 两人在大石之上,仔细研习了将近一个时辰,这才起身。 “丫头,这瑜伽你是从何处跟何人所学?” “这是贤豆人所创的内功心法,我在书上所学,故而并不熟练,这瑜伽只是能够强身健体,并不像你们所用的内功心法,可以使人身轻如燕,力大无穷。只是我今年已经一十五岁,现在开始学功夫,已然晚了,我也不想学什么功夫,我只想变瘦一点,日后,周游天下的时候,不必为着身体所累。” 六指毒箫朗声大笑,“你还想周游天下,学那孔子吗?幸好天下只出了一个孔圣人,否则,这世道会更糟糕,我六指毒箫。生平最讨厌那些循规蹈矩的木头东西,那些神啊鬼呀,无非就是想让人活得更规矩,更听话一点,我六指毒箫,从来只为自己而活,不屑于去理会那些个破规矩。倘若你瘦了以后,想去周游天下,不嫌弃我这老头子,我倒是可以陪你走上一走,像我这么有钱,功夫又好的老头儿,天下间你再也寻不出第二个人来了,你说怎样?” 费娇焦点头道:“我当然求之不得,只不过真想周游天下,最少要等三年。” 六指毒箫不解,为何要等三年? 费娇娇没有解释,这件事情,无从解释,毕竟,他们代表的是两个国家,虽然说齐楚之间没有冲突,但这只是暂时的,谁能保证以后齐楚也能像今日这样。 费娇娇跟着六指毒箫一路前行,山谷腹地,林木愈加繁茂,峭壁之上,每走数丈远,就能看到瀑布如飞龙白练,呼啸而下,形成一个个雾气氤氲的水潭。 小鹿,猴子,松鼠,还有更多是费娇娇没有见过的动物,自由穿梭在丛林间,或低头饮水,或相互嬉戏。 道路越变越窄,前方几乎没有路径可寻。 费娇娇双腿发软,嘟哝道:“六兄,你这是要带我到哪里去?” “我带你见识一下我真正的老窝,如果你们不来,我平时都是住在那里的。” 费娇娇只好继续跟着他向前走。 六指毒箫终于停下了脚步,此时已经没有路径可寻,野草足有一人多高,走进去,只见野草随着微风摆动,却看不见人的踪迹。 费娇娇紧跟着六指毒箫,生怕稍有不慎,就跟他走失。 六指毒箫笑道:“平日里我都是飞过来,所以这里并没有路,如果你会轻功就好了,这草叶划在脸上,还是很疼的。” 费娇娇这才明白为何会没有路径可寻了,六指毒箫,当真很信任她。 “现在我要带你飞过那块大石,过去之后,你一定会喜欢的。” 六指毒箫双手抓住费娇娇后背的衣服,两人飞了起来,两人上了巨石,站定之后,费娇娇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山谷,又是另一重天。 雾气氤氲的水塘边,有一幢小木屋,木屋四周,鲜花似锦,绿草如茵,参天的树木如伞如盖,遮蔽在木屋上方,当真是世外桃园中的桃园仙谷。 “平日里,我都是住在这里的,那幢木屋之后,就是一个大山洞,我的那些宝贝,都在山洞里,除了我死去的徒子徒孙,再无人知晓这个秘密。我想你要减肥,这里应该是最佳的环境,从明天开始,你做完早饭我就带你和初阳来这里,初阳学艺,你减肥,我会教你一些内功心法,在减肥的同时,可以助你强身健体。你看如何?” 还能如何?六指毒箫如此待她,她除了感动,真的说不出别的来,六指毒箫对别人来说,可能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但对费娇娇,却是真心诚意的宠爱,爷爷和孙女之间那种宠爱。 费娇娇这样想的时候,六指毒箫已经带她落到了地面之上。 温泉水有一股硫磺的味道,费娇娇吸了吸鼻子,笑道:“这里居然会有温泉,你应该早一点告诉我,来了数月,居然居然现在才告我,真是小气。” 六指毒箫坐在水边,呆愣愣的看着水面出神,像是想起了什么人。 费娇娇噤声不语,她也曾经有过这种时候,每当想起外婆,想起表哥,她就会像个傻子一样,眼睛虽然聚焦在一个地方,实际上,什么也看不到眼睛里去,心里,只想着那一个人,脑海里,也只有那一个人。 一声鸟鸣把六指毒箫拉回了现实,他笑了笑,那笑容很牵强,“胖丫头,你知道吗?我曾经有个女儿,她要是活着,现在也有八十几岁年纪了,可惜,那时候我不懂得什么父女亲情,认为这世上最为重要的就是练武,然后连成一个绝顶高手,无敌于天下,所以我离家四处寻访名师。 后来,我自以为武功了得,可以纵横江湖的时候,我回家了,我们家,在襄京城外的一个小村子里,娘子在前院种了瓜果蔬菜,后院养了鸡鸭,开了后院的门,就是池塘,每天我的女儿都会开门去放鸭子,天气暖和的时候,池塘边会有很多鸭蛋,我女儿拿着竹篮捡鸭蛋,然后让我的娘子放在坛子里腌了,过上两三个月,就可以到集市上换些盐茶回来。 我回家的时候,院子里静悄悄的,大白天的,什么声音都没有,我推门进去,才发现母女俩就躺在床上,已经变成累累白骨。 埋了她们母女二人之后,我问街坊四邻,他们却一个个躲得老远,然后,官府来人了,说是我杀了她们母女,要把我抓进大牢,我不能白白冤死,也不能让我的妻儿冤死,后来,我逃了。 我四处打听,才知道是我们镇上一户有钱人家的少爷看上了我的女儿,非要纳她为妾,当时她只有十二岁,还是花骨朵一样娇嫩的年纪,我的娘子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她们母女俩天天盼,日日盼,盼着我能回去救她们。 终究,我怕的女儿还是被他们强行下了聘礼,然后娶走了。 当天晚上,我女儿就死了,一头撞死在柱子上,他们把我女儿的尸首抬回我们家,说是她冲撞了他们的宅子,非要拿我的娘子作赔偿,我娘子跟他们拼命,那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把我的娘子杀死了。 后来他们把母女二人脱光了衣服,放在了床上,让她们死也不得安宁。 我得知真相以后,当天晚上就潜入他们家,他们家一共有十七口人,再加上丫鬟仆人,一共八十八人,全都死在了我的刀下,然后,我放火烧了那栋大宅,然后远走他乡,再也没有回去。 后来,我遇到了我的师傅,拜他为师,就留在了滴翠谷,师傅死了,我就独自在滴翠谷中生活。 后来收了徒弟,也有了徒孙,可惜他们太笨,一个个都被仇家杀死了,所以,我就断了念头,再也不想收徒弟,有一天过一天。” 六指毒箫侧头看了一眼费娇娇,笑道:“丫头,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我一下杀了八十八个人,就因为那天杀的人太多,我从此以后,再没有用过刀。” 费娇娇摇摇头,仰头看看天,声音低沉,“六兄,如果是我,我也会杀人,或许你杀得那些人,有些不该死,但是……。” 费娇娇笑了几声,声音有些哽咽,“如果那个世界可以随意杀人,我也很想杀人,有些人,原本就不该活着,世上本来就没有天理,你一心向善,做了无数的好事,上天看不见,有些人,坏事做尽,却可以无耻的活着,那索命的牌子,都是不长眼的,你想好好的活着,他偏偏把那索命的牌子递到你面前,容不得你半分的反抗。我只想活着,只想跟爱我的人在一起,我错了么,为何老天偏偏不开眼,把我的命夺去……” 费娇娇放肆的大哭出声,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五年之多,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肆意的放声大哭,她的心结,始终无法真正的打开。 六指毒箫听得一头雾水,看她哭的伤心,不禁乱了心神,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是不停的说让她不要哭。 头顶好像有声音,六指毒箫猛地抬头向上看去,原来是公孙成田那只鹰。 “有人来看你了。” 费娇娇一怔,抬头看去,原来是那只厚脸皮的鹰。 不过,总算是止住了哭声。 小鹰确定是她以后,俯冲而下,站在她的面前。 费娇娇解下她的竹管,打开塞子,这次写的字比较多,“我来了,在谷外,要见你。” 六指毒箫笑道:“胖丫头,你说你长的这么丑,他怎么会喜欢你呢?更何况还是一个有夫之妇。去不去,如果要去,我送你出去见他一面,不去的话,你可以泡一会儿温泉,我到里面的山洞里去看看我样的那些个小崽子。” “小崽子?” “就是一些蛇虫鼠蚁之类的东西,你不能进去看,那些东西,都是有毒的,万一伤了你,就完蛋了。我现在最担心没有人给我做吃的。” 小鹰似乎听懂了费娇娇不想去,张嘴叼着费娇娇的衣角,说什么都不放开。 六指毒箫想去抱它,小鹰扑棱着翅膀不让他接近。 费娇娇觉得这只鹰的厚脸皮和公孙成田真是天生一对,又不愿让六指毒箫伤了小鹰,只好答应它,跟它一起去见公孙成田。 “就算是去见她,也要吃了饭再去,你看看,已经午时了,” 他这么一说,费娇娇也觉得饿了,六指毒箫提着费娇娇飞上大石,再落地,两个人开始往回走。 费娇娇眼珠一转,对小鹰说道:“你先走,我肯定去。” 小鹰不为所动,一直跟在费娇娇的头顶上,费娇娇狠狠的瞪了它一眼,这只鹰,比一些人都要忠诚。 两人回来,雪雁已经做好午饭,就等着二人回来。 雪雁看到那只鹰一直跟着费娇娇,怔了怔,神色如常的去给费娇娇端水。 岂料,那只鹰看到雪雁之后,怒发冲冠,一下子扑了过来,叼住雪雁的发髻,恨不得把脑袋给拧下来才好。 雪雁拍出一掌,小鹰闪过,一人一鹰,打得不亦乐乎,众人兴致勃勃的看着,都忘了吃饭的事情。 初阳,长锦一再提醒雪雁,不可伤了小鹰性命,雪雁左躲右闪,不敢出杀招。 慕容天枫轻咳一声,道:“娇娇,你再不说话,他们今天天黑也打不完。” 费娇娇这才醒悟过来,力斥小鹰不许在攻击雪雁。 小鹰拍拍翅膀,停在费娇娇的脚下,怒目圆睁,死死盯着雪雁。 雪雁的发髻已经散乱,无奈何,只好回楼上去重新整理。 长锦拿了一个鸡爪子递给小鹰,小鹰侧过头,不为所动,无论他把鸡爪子放到哪个方向,小鹰都不会看一眼。 韩林笑道:“这只鹰只吃主人给他的东西,就算是你放一只整羊在它面前,它也不会动心的。” 雪雁回来,特地找了一个远离小鹰的座位坐下,恶狠狠的等着那只鹰,小鹰也不示弱,不时发出一声低啸。 众人开心不已,再吃雪雁做的饭菜,也不觉得有多难吃了。 一碗米饭下肚,韩林伸手接过费娇娇的空碗,六指毒箫沉声道:“从今天开始,你要减少饭量,一碗米饭,两个鸡腿,已经够多了。” 费娇娇咬咬下唇,是啊,自己的饭量的确挺大的,还是减少一点吧。 难得费娇娇会听六指毒箫的话,众人更是觉得这顿饭格外的有意思。 小鹰看到费娇娇放下碗筷,就不再乖乖等着了,张嘴叼着费娇娇的衣服就要走,费娇娇哭笑不得,恼恨的想,还不如让雪雁杀了它才好。 六指毒箫放下碗筷道:“算了,我跟你走一趟吧。” 两人一同向外走,小鹰在他们头顶盘旋。 众人惊讶的看着他们二人离去,这二人是不是烧坏脑壳了,关系怎么一下变好了? 公孙成田坐在树杈上,凝神遥望谷口方向,盼着费娇娇能够早一点出来。 费娇娇和六指毒箫出现在他视野的时候,公孙成田已经等不及,飞身下树,奔向费娇娇。 他一把抱住费娇娇,颤声说道:“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想死我了。” 六指毒箫转过头去,对二人视而不见。 费娇娇生气的吼道:“放开我!你这个色狼。” 挣脱不开,费娇娇指甲掐在了他的腰上,公孙成田只是动了一下,并没有要放开费娇娇的意思,费娇娇被他搂得太紧,呼吸都不顺畅,更不要说挣扎。 “肥女,你好象长个子了。” “你先放开我,否则下次那只鹰来的时候,我会让人打死它!”费娇娇突然想起了那只鹰,出口威胁公孙成田。 这次的威胁起了效果,公孙成田终于放开了费娇娇。 费娇娇倒退两步,弯腰捡起一粒石子,狠狠打过去,公孙成田轻巧闪过,笑道:“你越来越像一个泼妇了,泼妇,我来接你,跟我去襄京城好不好,我给你买了一处大宅,绝对比你住在这里要强上百倍。” 六指毒箫率先开口道:“她不会跟你走,你的金子我已经退还,我们之间,互不相欠,现在这丫头归我了。” “前辈,你可以和娇娇一起走,我把鸡爪王送给你,怎样?” “你以为我稀罕鸡爪王,告诉你,我现在不喜欢吃鸡爪了。”六指毒箫把费娇娇护在身后,沉声道:“如果你偶尔来看看她,看在你是皇子的面上,我会带她出来见你,但若你是起了心思带她走,我可不认你是什么皇子,我滴翠谷的人,没有人能够带的走,除非他是不想要命了。” 公孙成田霍地明白了,费娇娇精湛的厨艺征服了六指毒箫,当初请他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 也好,能见到她,已经很知足了,现在襄京城风云四起,让她留在自己身边,虽然能够时时见到,却存在诸多危险,倒不如留在滴翠山中,六指毒箫的名声,就是父皇,也是颇为忌惮的。 思及此,公孙成田笑道:“既然前辈不愿到襄京城去,娇娇就留在你的身边便是,只是我这只赢,还望前辈手下留情。” “哼!伤你鹰的不是老夫,好了,人你也见了,话你也说了,走吧。” 公孙成田委屈的说道:“娇娇,我为了赶路,一天一夜都不曾志东西了,你去给我找点吃的来好不好?” “从襄京城到这里才需要一天一夜?” “当然不是,最起码要三五天,而且是日夜兼程。” 六指毒箫又添了一句,“还得需要轻功比较好才可以。” 费娇娇愕然道:“你不是骑马来的?” “骑马来,日夜赶路的话,多好的马也都累死了。”六指毒箫一边解释,一边重新审视公孙成田,这个小子,不嫌弃胖丫头容貌丑陋,日夜兼程的赶路就是为了见她一面,当真算是痴情种了,如果这丫头没有嫁人,到可以撮合一下,到时候问一下这丫头,是不是真的打算离开燕长卿,其实嫁给公孙成田也不错,最起码以后大家都在齐国,见面也方便。 “小子,在这里等着,我们先回去给你弄吃的,然后让你的鹰带回来。” 言毕,六指毒箫拉着费娇娇就走,公孙成田默默看着费娇娇的身影,在她走进大门的那一刻,公孙成田大喊道:“费娇娇,总有一天,我会娶你!你只能是我的女人!” 费娇娇没有回头,公孙成田的话,她会听,但不会记在心上,他们之间,是完全不可能的。 费家现在是楚国的大家族,而且,费家的身后,又连着好几个大家族。 最重要的一点,她不爱公孙成田。 “丫头,你喜欢公孙成田吗?” “六兄,我不喜欢他,也不会嫁给他,过几年,等到楚国太平了,我会把几个孩子送回去,然后去周游天下,你刚刚答应我的,又想后悔了吗?” 六指毒箫宠溺的笑道:“怎么会,你这丫头说的,我都会听,不嫁人最好,我可以天天吃到你做的饭菜,我的娘子,也有一身的好厨艺,只可惜我不懂得珍惜,如果时间能够重来,我宁愿做一个普通的农夫。” 费娇娇万分感慨的说道:“是啊,人都是这样的,只有等到失去了才会后悔,想要弥补的时候,也已经晚了。所以,我不能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天下这么大,总是偏安一隅,活得太亏了,我要游遍名山大川,才不枉此生。” 回来以后,费娇娇让雪雁兜了一些饭菜装在食盒里,让韩林跟着小鹰送到谷口。 韩林拎着食盒来到谷口,放在地上,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对一个异国皇子,他没有好印象。 公孙成田打开食盒,凑近闻了一下,对着韩林的背影大声喊道:“等一下,这饭菜你带回去,我要吃娇娇亲手做的。” 韩林让谷口的奴仆关上大门,头也不会的返回去了。 公孙成田狠狠的瞪着大门,恨不得把大门烧出两个窟窿。 只是现在太饿了,能有吃得就算不错了,于是,蹲在地上,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韩林在门缝里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冷哼一声,掉头离去。 ◎ 练了一下午内功心法,费娇娇累得只想躺在床上,奈何还要给他们做饭,虽然雪雁准备好了一切,她只是负责炒一下,还是觉得胳膊酸疼。 重要的是,大家都支持她减肥,支持的第一步,就是看着她吃饭,只有一碗米饭,绝对不可以多吃。 费娇娇揉着肚子躺在床上,一碗米饭,相对于她的体重来说,形同于无。 她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着,想下床找点吃的,雪雁被惊醒,“姐姐,你要做什么?” 费娇娇小声说道:“你睡吧,我睡不着,到楼下走走。” “姐姐是不是饿了?晚上吃东西对身体不好,这可是您自己说的,更何况现在又在减肥的时候,您可要坚持住,如果您自己坚持不住,我们怎么帮您呢?” 费娇娇闻言,只好再次躺下,就算出去,也不见得能找到东西吃,还是算了吧。 躺着虽然是躺着,却没有困意,只好用最原始的方法催眠自己,数绵羊。 一只只羊儿从脑海中咩咩的跑过,却不见周公來相邀,费娇娇只好坐起来。 “姐姐,您如果真的睡不着,就用六兄教的方法打坐,等到心静下来,自然就会困了。” 费娇焦点头,姑且一试吧。 盘膝坐在床上,开始吐纳。 四周静谧的空间并没有让她心静,平日里爱吃的,不爱吃的,统统跑进脑海里。 她终于明白自己的健身中心里的教练为何一个个像是冷面阎王一样对待那些减肥的学员了,如果狠不下心,那些人根本坚持不下来。 事情没有轮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任何人都可以侃侃而谈。 费娇娇无力的躺在床上,任思绪翩跹飞舞,饿着吧,饿着饿着就习惯了。 天刚蒙蒙亮,雪雁就开始唤她起床,费娇娇迷迷糊糊的摆摆手,嘟囔道:“我再睡一分钟,一分钟就好。” 雪雁听得糊涂,问道:“姐姐,你在说什么?” 费娇娇这才知道自己说错话,赶紧起身穿衣服,洗漱后,要先练上一炷香时间的内功心法,然后去做早饭。 费娇娇有点想放弃了,胖就胖吧,又不影响吃饭睡觉走路。 “姐姐,快点,初晴,初阳和长锦都在楼下等着了,大家陪着你一起练。” 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居然要陪着她一起练,如此,她真的没有机会也不好意思说放弃了。 下了楼,果然看到众人坐在楼前的石凳上哈欠连天的等着她。 雪雁抱来一摞蒲团,每人发了一个,众人坐成一排,陪着费娇娇练习,清风徐徐,春天的气息带着淡淡的花香轻轻拂过他们的脸颊。 费娇娇的领悟能力非常强,加上之前学瑜伽的基础,虽然是第一天,她已经感觉到当脑海空灵的时候,丹田处发出的丝丝缕缕的热度。 初阳睁着一只眼睛看着费娇娇,他和姐姐打赌,姐姐说娘亲一年内肯定减不下来,他却认为娘亲在一年内肯定能够减下来,他很希望娘亲变成一个很美丽的女子,虽然现在也不算丑,可是太胖了。 费娇娇挣开眼,发现初阳争着一只眼睛偷偷观察她,扑哧一笑,破功了。 初阳叹了一口气,娘亲果然没有毅力。 他站起身跑到费娇娇面前,在她耳畔轻声道:“娘亲,我和姐姐打赌,娘亲一年内如果变瘦了,我就赢了,每次和姐姐打赌,总是我输,娘亲,这次一定要让我赢,好不好?” 费娇焦点点头,轻声道:“你帮忙看着娘亲,娘亲自己也会努力,我们一定要赢姐姐!” 初阳学着费娇娇攥攥拳头,低声道:“娘亲你是不会输的,初阳最相信的人就是娘亲,只要娘亲想做的,一定会成功。” 费娇娇大为感动,信任二字,不是谁都能说出来的,也不是对谁都能说的,她不是一个能够轻易相信别人的人。 时间到,众人起身。六指毒箫端来一杯水递给费娇娇,“喝下去。” 费娇娇接过来,有股淡淡的枣花香,好像是蜂蜜水。 “这是我在山外找来的,以后每天喝一杯蜂蜜水。” 费娇娇扫了一眼三个孩子,一听是蜂蜜水,三个人的表情很一致的羡慕着,费娇娇笑道:“你们想喝?” 三人一起摆手,六指毒箫道:“有一大罐,随你们喝。” 慕容天枫笑道:“六兄,你好象变了,怎么一回事?” 六指毒箫并不理会他,翻个白眼,转身就走,还不忘提醒费娇娇,“该做早饭了,我饿了,熬粥吧。” 费娇娇顺从的嗯了一声,转身走向厨房。 韩林也觉出来了,费娇娇和六指毒箫有种不为外人道知的默契。 雪雁跟在她的身后,不解的问道:“姐姐,你和六兄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费娇娇想了想,答道:“他应该算是坏人中的好人吧,我本身也没有反感他,排斥他。” 费娇娇和雪雁很快做完早饭,饭菜摆上桌桌,雪雁招呼众人吃饭。 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楼,吃饭的时候,却一直都在费娇娇的楼里,她的一楼非常宽敞,大家还是最喜欢她的房间布置。 众人刚刚坐定,不速之客就站在了费娇娇面前。 费娇娇半弯着腰,问站在椅子上的小鹰,“你怎么又来了,就不怕我吃了你?”说归说,还是得解下它腿上的竹管才知道它意欲何为。 原来公孙成田并没有走,他一直守在谷外,想要吃一顿费娇娇亲手做的饭菜才会走。 慕容天枫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这个公孙成田想要做什么?干脆给他去送一顿饭,里面放一粒毒药,一了百了,天天弄个鹰飞来飞去的,烦死人了。” “慕容,我喜欢那只鹰,不要弄死它。”长锦大声阻止他。 费娇娇领教过公孙成田的固执,而且他们现在是在齐国境内,还是不招惹他为妙。 说不定哪一天,公孙成田就是他们的保护伞。 费娇娇吩咐雪雁去给公孙成田准备,饭菜,依旧是韩林送到谷口。 韩林拒绝,慕容天枫道:“算了,我去吧。” 费娇娇也没多想,由着他去。 慕容天枫运起轻功,飞快的赶往谷口,这次给公孙成田送饭,其实是想借此给他一个教训,燕长卿没有资格留在费娇娇身边,公孙成田要加一个更字。 开了门,慕容天枫冰寒着一张脸走出来,沉声道:“公孙成田,如果你想吃娇娇做的饭,先要胜过我手中这柄剑。” 公孙成田虽然一夜不曾安眠,依然英气不减,邪魅而又慵懒的笑容,让他高贵的王者气度中透出一分洒脱随意。 眉间一挑,那双摄人心魂的灰绿色眸子更加水光潋滟,秋波流转间,人已经期身到了慕容天枫面前,淡淡的一瞥,足以让人迷醉心魂,只可惜,面前的人是一个对他没有半点好印象的男子。 金色的阳光淡淡的洒下来,透过树荫,斑驳的光点照射在两个人身上,明明是一个春日融融的清晨,二人四周,却是杀气凛然,冷意森森。 “我也很想跟你打一架,请吧。”公孙成田弯腰捡起一根树枝,他是要拿树枝对抗慕容天枫削铁如泥的宝剑。 对慕容天枫来说,这无疑是最大的侮辱,他们七煞门在外,鲜有敌手,一向高傲自负。 慕容天枫收起软件,也弯腰捡了一根树枝。 “公孙成田,你若胜了我手中这根树枝,今天这顿饭,你随便吃。” “慕容天枫,我若是胜了你,你要让娇娇给我做上半个月的饭菜,而且,这半个月,你要一顿不拉的给我送来,可否?” “那就开始吧。”二人几乎是同时说出口,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 我本来想写一万两千字,奈何wps太不给我面子,一天之内,十数次死机,亏我这么爱国。唉! 第五回 蛇毒 第五回蛇毒 “慕容,姐姐说。(手打小说)如果你想打架,就不要再回去了。” “公子,姐姐也让我转告你,如果你要打架,以后你的鹰休想再踏进滴翠谷一步,否则她就红烧了吃。” 雪雁面无表情的说完两句话,转身就走,大门关上的前一刻,慕容天枫闪身走了进去。 慕容天枫追上雪雁,低声问:“真是娇娇说的?” “不信,回去问她就是,你一出来,她就猜到了,所以才让我前来拦阻你们,对了,慕容,这把剑你何时还我?” 慕容天枫这才想起,软剑的主人就在他的面前。 他实在喜欢这把剑,如果是别人,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归还,可雪雁……她是娇娇的侍女。应该给这个面子的,雪雁早就知道他拿了自己的软剑,不知为何一直不曾索要,他还以为雪雁是赠给他了。”如果你实在喜欢,看在你曾经救过我的份上,只要你给我寻一把剑来,这柄软剑,就送给你了。” 慕容天枫大喜,这有何难,听说六指毒箫手中就有好几把绝世名剑,若是央求娇娇,她一定能够帮忙索要,对于娇娇的要求,六指毒箫从不拒绝。 公孙成田知道,费娇娇生气了,惹她生气的后果……公孙成田摇头苦笑,他原本是一个非常强势的人,在费娇娇面前,却只能是一个驯服的小鹿。 吃过饭,公孙成田拎走了食盒,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过,只是小鹰来得更勤了。 小鹰叼走了费娇娇的减肥计划书,公孙成田在第三天就让小鹰送来了太医院搜刮来的一些上等补药,不外是人参,雪莲之类的药材。 小鹰是一只勇猛威武的金雕,生性十分凶猛,要训养一只金雕。十分不易。 公孙成田这只小鹰,差不多有两岁多了,栗褐色的羽毛让它看起来像个仪表堂堂的武士,在阳光下飞行的小鹰,头颈后面的羽毛反射出厚重的金属光泽,一些小鸟看到光亮,马上吓得四散逃遁,在天空,他们是真正的王者。 小鹰越来越有力量,像野鸭,鼠兔、野兔、黄鼬、幼麝,狐狸这些小动物,一个俯冲,就能抓起来,在它的利爪之下,很少有动物能够安然逃脱。 等到它再大一些,就是抓一头山羊,野狼,也不在话下。 有一天公孙成田做梦,梦到小鹰长大了,费娇娇减肥成功了。小鹰一下抓起变成窈窕淑女的费娇娇,然后飞越千里,给他把日思夜想的人儿扔到了床上。 公孙成田冲上去抱她,美人入怀,刚想一亲芳泽,觉得不对,睁开眼,却是他宫里的太监,气得他一下子把人扔了出去。 鉴于小鹰越来越恶劣的偷盗行为,费娇娇画了一幅漫画,大大丑化了一番公孙成田,并在上面提了一首诗警告,小鹰深夜前来,不负主人厚望,成功抓了回去。 公孙成田看到那幅漫画,哈哈大笑,却也不再让小鹰去做贼,只是隔上几天便让它送一封信,或者送一点珍贵的药材。 费娇娇念着他与自己的表哥极其相似的容貌,并不十分为难小鹰,能与那个世界唯一有点关联的就是公孙成田那张脸了,她舍不下,始终无法设下那个已经抛弃她的世界。 费娇娇每天都在减肥的道路上艰难的行进着,在滴翠谷半年了,夏末初秋时节的滴翠谷,风景更加的优美迷人,费娇娇的体重却并没有十分明显的变化。 节食,拒绝肉食,泡温泉。修炼内功心法,跳绳,慢跑这些方法只是让她的身体更健康,皮肤更白皙滑腻,个子更高了。 现在的费娇娇,已经有一米七高,和她前世的身高,差不了太多。 六指毒箫制毒是行家,杀人是行家,减肥是个门外汉。 费娇娇的目光,足以杀死谷中每一个人,因为对她的减肥计划,众人都已经失望,希望她认清现实,不要再减肥,这样很好了。 换算了一下,她现在是180斤左右,一米七的身高,一百八十斤,胖得不算太明显了。 吃过午饭,费娇娇听着树上一声声扰人的蝉鸣,费娇娇一巴掌拍在桌上,站起身来。 这一拍。让她想起了自己在新加坡读书的时候,在学校乐队当架子鼓鼓手的事情,打架子鼓可是重体力劳动,或许,应该有点作用。 一念及此,费娇娇去找六指毒箫。 六指毒箫当然没有听说过架子鼓,只好让费娇娇画图。 六指毒箫更是一个急性子,带了图纸就走了。 费娇娇知道兰溪城有一个著名的乐匠,擅做各种乐器,尤其是古琴和琵琶,箜篌。这三种乐器,更是天下闻名。 得知费娇娇会弹琴,六指毒箫把他知道的乐器,每样搬了一件,放在她的书房。 费娇娇最感兴趣的是箜篌,箜篌历史悠久、源远流长,音域宽广、音色柔美清澈,表现力强。古代除宫廷雅乐使用外,在民间也广泛流传。可惜,在明代末期的时候,因为不再流行,故而渐渐失传。 费娇娇在上京城的时候,曾经跟母亲提过,想学习弹箜篌,母亲答应给她找一个师傅,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不了了之。 现在有了箜篌,费娇娇的兴趣再度勾起,公孙成田不知从何处得知费娇娇想学习弹奏箜篌,便让小鹰送了一本入门的书。 费娇娇擅弹筝,所以学习弹奏箜篌,并不十分难,再加上小鹰送来的入门书籍,不上三五天,技艺已经十分娴熟。 箜篌弹奏起来,犹如仙乐飘飘,有一种空灵之美。 她弹奏的第一支曲子,是高山流水。 当时,众人正在午睡,突然听到曲调优美的乐声,皆惊醒。 最为惊讶的是雪雁和长锦,只因上京城里,人人皆知,费娇娇最爱的吃喝睡,再无第四种追求。 今日方知,他们错的太过离谱,费娇娇是一个冰雪聪明的才女。 长锦现在开始理解兄长后来对嫂嫂的锲而不舍了。这样的女子,值得。 再说六指毒箫带走费娇娇的图纸之后,终日呆在乐匠家中守候,直至乐匠做出成品,这才留下一锭金子,带着架子鼓匆匆离去。 费娇娇看到架子鼓,摇摇头,与自己所画图纸,差距有些大,低音大鼓太小了,位置间很不舒服。拿起鼓棒敲了两下,耸耸肩,摇头道:“不行。” 六指毒箫偏要让她用这个不太成型的架子鼓打一遍给他听听,无奈,费娇娇只好给他打了一遍,相处日久,费娇娇发现,六指毒箫是把自己当作了他死去的女儿一样的疼爱着,虽然说年龄上的差距太大了,依然不影响她跟老头子耍赖,撒娇。 但凡费娇娇所求,六指毒箫必应。 因而,费娇娇每天也是费尽心思的给他做菜,煲汤,陪他聊天,以此化解他身上的戾气。 古典乐器都是温柔型的,如架子鼓这般气氛强烈,节奏鲜明的乐器,时不多见。除非你是在战场上,方可听到令人热血沸腾,情绪激昂的战鼓声。 但是,战鼓和架子鼓所产生的效果以及所处的环境,是不相同的。 因为有三个孩子在场,费娇娇用架子鼓打了一遍葫芦娃,效果很不错,三个孩子被她的鼓点所吸引,情不自禁的跟着节奏晃动起来。 六指毒箫当场决定,再去做几套架子鼓,大家一起学,他也要学,这玩意儿,肯定减肥,虽然有点吵,是真的很好玩。 费娇娇把需要改进的地方,一一写在纸上,六指毒箫离去。 长锦问道:“嫂嫂,你怎么会这个东西?我以前从未见过。” 费娇娇心中暗笑,架子鼓的雏形出现在明朝,后来才被八国联军传到国外,然后加以改良,形成了现代的架子鼓,他们肯定是没有见过的。 “这是我在一本书里见到的,后来……” 初阳撇嘴,“娘亲,只要是你一拿出新鲜的东西,肯定会说这是书上学来的,娘亲看过的书可真多啊。” 费娇娇失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这小子越来越活泼,敢说话了。 “那好,以后再有这种事情,我就说是做梦的时候梦见的,好不好?” “没新意。” 初阳拿起一只鼓棒,敲了两声,道:“娘亲,我就学这个了。” “你不是跟着师祖学**吗?我记得你前两天还说姐姐学古琴惹人烦,今天怎么变主意了?” 初阳抬起头,有点脸红,大眼睛忽闪忽闪,有七成像楚容,但他比楚容多了几分英武之气,或许是跟着费娇娇等人时间长了,说话走路,时时充满了自信,再也不是那个整天躲在姐姐身后不敢吱声的小不点了。 六指毒箫走了,费娇娇不能再泡温泉,不能再游泳,那个地方,是滴翠谷的禁地,六指毒箫只带着费娇娇和初阳去过,别人是半步也不能靠近的。 一早醒来,费娇娇梳洗完毕,趁着太阳未初升,费娇娇到小路上去快走。 初秋的天空,碧空如洗,深邃高远的不见一丝白云,和风拂面,伴着鸟雀的婉转啼鸣,深潭瀑布的雷鸣轰响,如置身仙境瑶池,令人神清气爽,心情放松。 因为休息内功心法,她现在走路时间再长,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气喘吁吁的,没有器械帮忙,减肥速度减慢,身体素质却好于从前了。 走着走着,忽然觉得头顶好像有声音,抬头一看,是小鹰。 费娇娇慢慢停下脚步,万分同情的看着它,齐国皇室训鹰,是为了保护主人,狩猎通讯之用,到了公孙成田这里,却变了性质,每隔两三日,小鹰一定会露一次面。 小鹰俯冲下来,把东西放在她的面前,费娇娇打开了布包,是香蕉。 “谢谢你,小鹰,辛苦了,这八百里的路程,真是够你受得。” 小鹰滚圆的眼睛盯着费娇娇,发出低啸声,费娇娇笑道:“这里没有笔,你要我如何给你写回信。” 小鹰站在她面前不依,费娇娇环顾四周,有了主意。 路边有很多红幽幽的野果子,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她摘过几次,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费娇娇在路边摘了几捧野果子,重新用布包起来,打好结,“小鹰,这次你可以交差了。” 小鹰抓起布包,嗖的一下,飞上了天空。 费娇娇曾经无数次怀疑,这只鹰也是穿越来的,居然听得懂她的话,鹰的智商很高吗? 费娇娇提着香蕉往回走,香蕉是个好东西,对减肥很有帮助,只是这两把香蕉,能起什么作用?更何况谷中人数众多,大家分一分,她能吃上两个就不错了。 三个孩子已经起床,正在楼前练功,看到费娇娇提着两把香蕉过来,赶紧跑上前,费娇娇笑道:“这香蕉不能空腹吃,一会儿我们先吃早饭,然后就可以吃香蕉了,今天中午,我给你们拿香蕉做个点心。” 慕容天枫重重咳了一声,三个孩子吐了吐舌头,冲他扮个鬼脸,赶紧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练功。 走过慕容天枫身边的时候,费娇娇听到他轻哼道:“慈母多败儿!” 费娇娇狡黠一笑,低声回了一句,“祝你以后娶个母老虎。” 慕容天枫一怔,倏地反应过来,狠狠瞪了一眼她的背影,这丫头,自从到了滴翠谷,似乎活泼多了。 站在楼前的雪雁看到这一幕,顿觉心头发酸,明知道他们之间就像兄妹一样,可不知道为何就是不想看到慕容天枫与她说笑。 费娇娇将香蕉递给雪雁,在门口洗了手,转身去了厨房。 厨房靠近慕容天枫所住的小楼,是一排平房,有仓房,柴房,厨房,奴仆们收拾得很干净。 奴仆们很有眼力,在滴翠谷,老大是六指毒箫,老大的老大,是费娇娇,只要费娇焦点头的事情,六指毒箫绝不说个坏。 早餐煮了一锅鸟蛋,是野鹌鹑的蛋,韩林昨天忙碌了一下午的成果。 还有绿豆粥,凉瓜拌豆腐,香油素三丝。 摆上桌,费娇娇招呼众人吃饭,韩林顶着一头露水回来,手里提着一只山鸡。 “韩林,真是造孽,你就不能忍忍,又杀一只生灵。” “你这丫头,为了减肥,这几天总是让我们吃菜,一个大男人,不吃肉怎么长力气。” 费娇娇讪讪的笑笑,这段时间,她的菜谱改了又改,几乎不见肉腥,众人都变成了吃萝卜的小兔子,看到天上飞的鸟儿都会红了眼。 “算了,中午我给你们做小鸡炖蘑菇。” 众人坐下,韩林说道:“我在一个水潭边发现了地穴,你们谁有兴趣跟我去逛逛?” 当然是都有兴趣。 这顿饭,吃的速度奇快。 众人都惦记着地穴,费娇娇曾经去过跟同学到美国乔治亚州的库鲁伯利亚地穴探险,据说那是世界上最深的地下洞穴,深两千多米。 众人都换了窄袖衣服,在慕容天枫的楼下集合,费娇娇最后一个过来,韩林瞅着她,呐呐道:“娇娇,要不然你自己在家找点事情做?” 费娇娇不悦,“为何?” “那地穴的洞口很小,我怕你进不去。” 费娇娇气得吐血,再小也不至于让她进不去吧,前世的她,最喜欢探险。 众人看她脸色绯红,知晓她是生了真气,不由得瞪着韩林,都在责怪他实在多话。 雪雁笑道:“姐姐,我们先去看看再说,这谷中还有很多地方,我们都不曾去过,如果当真去不了地穴,我们就到别的地方去看看。” 众人当然不会反对,韩林感激的看着雪雁,心中暗赞这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他们都不知道雪雁的真实身份,尤其是韩林,知之甚少,倘若他知道雪雁是暗卫中的六雁之首,怕是下巴都会惊掉了。 滴翠谷是一条长长的峡谷,然后又有很多小小的分支,但出口只有一个,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当年六指毒箫的师傅选定这里,不是没有道理。 韩林每天没有什么事情做,就是在这峡谷里转来转去。 六指毒箫告诉他,除了主峡谷,其他地方随便他转。 韩林在峡谷中四处游玩,主要是为了打猎,摘果子,因为费娇娇说她想酿果子酒。 韩林一路指引着众人,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了韩林所说的地穴之处,地穴口藤萝密布,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这里是地穴洞口。 韩林和慕容天枫一人背着一个孩子,走了这么远的路,就算身体再好,也累了。 费娇娇看到地穴之后,相信了韩林的话,这洞口,他进不去,就算侧着身子也进不去。 地穴里面传来叮咚的声音,费娇娇不禁神往,这里面,一定是另一番天地。 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却不能进去,费娇娇心中懊恼,眼看着慕容天枫和韩林走了进去,她只好坐在洞口的石头上等着。 长锦想要进去,费娇娇拉住他,“长锦,不要进去,我们等等他们的消息,如果没事,你们再进去也不迟。 长锦只好答应,和几人一起坐着等候二人的消息。 费娇娇站起身,扒开藤萝趴在洞口向里看去,洞内不见丝毫光亮,就算有一簇簇阳光,也被它吸进去了,眼睛所到之处,是无止境的黑暗。 费娇娇大喊:“慕容,韩林!” 他们没有任何探险的工具,甚至都不曾带着火烛,去探险还不如说是去送死,费娇娇大悔,不该草率的让他们进去,前世的经验,怎么就忘到九霄云外了呢。 久久不见回应,费娇娇更是着急,六指毒箫不在,他们两个真要出了意外,自己该怎么办? “我们没事……” 声音似乎是从地底传来,悠长而又清晰。证明他们已经下到很远的地方,没有灯光,两人是如何往下走的呢? 两人没事,费娇娇也就放了心,转身折回来复又坐下。 “娘亲,你怎么不让他们上来,让他们快点上来,我们也好早点下去看看。” “不着急,听见我问,他们不会在下面停留的,再等一会儿,他们肯定会上来,” 初阳性子急,自己跑到洞穴口去看,费娇娇怕有危险,赶紧让雪雁去拽他。 雪雁拽回了初阳,初阳不高兴的坐在费娇娇身边,上下打量费娇娇,那眼神,似是有所埋怨。 长锦刚好扫到他的目光,冷哼一声,一个巴掌过去,初阳倒在地上。 费娇娇大惊,弯腰抱起初阳,轻斥长锦:“长锦,你这是做什么?” 长锦看费娇娇抱着他申斥自己,恼火道:“嫂嫂,你怎么黑白不分!这小子分明是在埋怨你长的太胖,所以进不去地穴,你还如此袒护他,他……他是一头喂不饱的狼!你对他们姐弟发善心,总有一天,会让他们姐弟害了你!” 长锦说完,大哭着向回跑。 费娇娇急忙呼雪雁去追他,长锦和她的感情一直很好,他们之间,就像姐弟一样相处,长锦对她很依赖,和她的关系,好于燕长卿。 自从初晴姐弟出现,长锦的脾气时好时坏,有的时候,他会很大度的说自己想通了,谅解理解嫂嫂,大多时候,却非常生气。 他只希望费娇娇对自己好,如今,太多人分享原本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爱了,就算他再聪明,也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孩子罢了。 雪雁一路追下去,不见长锦的影子。 长锦有功夫,可是与雪雁相比,万不及一。 雪雁怀疑自己走错了路,向两旁看去,两边各有路径延伸至远处,走哪一条路?雪雁有些急了,长锦可是长公主的心头之爱,绝不能出现差错,虽然说谷中没有敌人,但是有野兽啊,听六指毒箫说,这里有大蟒,有金钱豹,虽然从未出现过,心里到底惶恐。 久不见二人回来,地穴里的两个人也不见回来,费娇娇着了慌,再三叮嘱两个孩子坐好,不要乱动,然后又来到洞穴口,喊慕容天枫与韩林赶紧回来。 半晌,才听到他们的回音,说他们找不到路径,答应他们尽快回来。 初晴怯怯的站在费娇娇身边,拽了拽她的衣襟,低声道:“娘亲,叔父不喜欢我们,却连累了你,对不起。” 四岁多的孩子,讲出的话,就是十岁的孩子,也要为之羞愧,费娇娇心中一暖,温柔的说道:“初晴,你这样懂事,娘亲真是欣慰,你舒服只是一时的性子,一会儿就没事了,实际上,他是很疼你们,对你们很好的。” “初晴明白,初晴不怨任何人,我们能得到娘亲的疼爱,已经是我们姐弟的大幸了。” 费娇娇一阵苦笑,就算自己对他们再好,头上顶着的,还是后娘两个字,后娘两个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贬义词。 初晴之于她,是礼貌而不是亲近,他们之间,即便是关系再好,总还是还是隔着一层。 还好,她只是他们名义上的后娘,还好,两三年之后,他们之间就可亮明君臣身份,还好,她不是燕长卿真正的妻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再说雪雁追了一段路,不见长锦,只好转身走上另外一条路。 依照燕长锦的脚程,他不可能走这么远的。 或许,他已经往回走,去找费娇娇了。 雪雁跑回来,看到费娇娇身边只有初晴初阳,大惊失色。 费娇娇也是十分的震惊,“雪雁,你没有找到长锦吗?” 雪雁摇头。 费娇娇乱了一下,马上镇定下来,长锦这是诚心躲着他们,小孩子的心性,就是这样反反复复的,在这之前,就算她和孩子打过交道,可那些孩子都是山区的苦孩子,和锦衣玉食长大的长锦是不一样的。 “雪雁,你在这里看着他们,慕容和韩林应该很快就上来了,我去找长锦,他应该没有走远,而是躲起来了。” “姐姐,还是我去吧,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不会的,如果真有事,我也会大声的喊你。”费娇娇不想再过多解释,顺着长锦跑开的路径一直走了下去。 费娇娇一边走,一边喊,走了大约有五六十丈,费娇娇停下脚步,“长锦,我知道你听得见我说话,告诉你,如果你再继续躲下去,就永远不要出来了,我没有你这样没肚量的弟弟……” 依然没有人回应,费娇娇心底默默的计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两边林木繁茂,杂草丛生,藤萝曼曼,水潭星罗棋布,若是藏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 又走了一段路,费娇娇停下来,她不相信长锦会真的走远,她走的已经够远了,长锦就应该在这个范围之内。 “长锦,如果你这么不听话,我不介意让雪雁辛苦一点,把你送回去,我的弟弟,不是这样不听话的。” 费娇娇干脆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长锦听,“你以为我愿意离开上京城,到这荒山野岭来吗?你看我何时给别人做过饭菜,现在我一日三餐的伺候你们,还要教导你们功课,就连个减肥的时间都没有,我……” 费娇娇越说越伤心,到最后,突然哭出声来。 躲在藤萝后面的长锦听到她的哭声,心立刻软了,跑出来抱住费娇娇说道:“嫂嫂,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是不喜欢他们,每次你说完我之后,我在心里都告诉自己,一定要克制,要忍耐,要有一个长辈的样子。可我每次看到他们,就忍不住想伸出拳头揍他们,是他们娘亲抢了你的位置,现在你反倒要给他们养孩子,这亏,吃大了。” 长锦是一心为费娇娇着想,费娇娇虽然感动,却不敢把真相告诉他,只是唯唯答应着。 “长锦,我们赶紧走吧,再晚了,他们会担心的。”费娇娇拉着长锦准备离开。 长锦只觉得脚腕处一麻,好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没有多想,任由费娇娇拽着他的胳膊往回走。 走了几步,头越来越晕,蓦地,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费娇娇大惊,急忙蹲下查看,唤了几声,不见他答应,费娇娇拼命摇晃了他几下,发现他的脸色黑紫,嘴唇发黑,呼吸急促,这分明是中毒的症状,他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就会中毒了呢? 费娇娇急忙查看他身体的各个部位,如此短时间的中毒发作,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被毒虫,毒蛇等一类的东西咬了。 费娇娇恨自己没有跟着六指毒箫学一些制毒解毒之术,事到如今,她连个基本的判断都不懂,又如何能救燕长锦的性命,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日后,她也不必再回上京城了。 终于,在他的脚腕裸露之处,费娇娇看到了两个清晰的牙印,那是蛇毒,原来探险的时候,她也曾中过毒,好在探险队里带着血清,才使得她极时获救。 事到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吸毒了。 她先撕下自己裙子上的一条布,绑在他的伤口上方,以此来阻断淋巴、静脉血的回流,结扎是一个很严格的程序,结扎的程度要求不妨碍动脉血的供应。 费娇娇弯腰抱着他来到水潭边,清洗了他的伤口,目的是将粘附在伤口周围的毒液破坏及冲洗掉,从而达到减轻蛇毒中毒的目的。费娇娇熬头上的金簪,是可以当作刀子用的,她用金簪沿牙痕作十字形切开,这才俯下身去,张口吸吮出他脚腕上的毒液。 连着吸了几口,费娇娇感觉口中有些麻木,赶紧趴在潭边漱口。 转头再看长锦,也是没有动静,不由得急火攻心,一下子晕了过去。 费娇娇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虎皮上坐着的是雪雁。 “雪雁,长锦怎么样了?” “姐姐放心,长锦已经没事了,多亏你帮他清理出大部分的蛇毒,否则他今天肯定难逃一死。” 费娇娇虚弱的笑了笑,肚子发出一声声咕咕的笑声。 “姐姐,我熬了小米粥,慕容让你吃点清淡的,等到病愈,才能吃别的。” 那么一只小碗,还不够塞牙缝,小气的男人! 雪雁一勺勺喂着费娇娇,然后给她解说昨天发生的事情。 原来费娇娇已经睡了一个晚上,昨天慕容天枫与韩林出来的时候,两人还很兴奋,因为这个地底洞穴,大有乾坤,面积之大,不亚于他们所住的这片峡谷。 洞穴里阴暗潮湿,还有暗河缓缓流动,这是一个避暑的好地方,最让人称奇的是,这里很多比萤火虫还大的会发光的虫子,两人跟着发光的虫子一路慢行,看到诸多美景,不禁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听到费娇娇的声音,两人不敢在下面再耽搁,循着光源,赶紧向外走,只是里面太大了,难免有些岔路记不清,越走越远,还好费娇娇又第二次喊他们,帮他们确定了出来的方位。 再出来,看到雪雁带着两个孩子守着,费娇娇和长锦不见踪影,一问之下,慕容天枫心头突的一下,赶紧顺着雪雁所指的方位追了下去。 慕容天枫出现的很及时,费娇娇晕倒的时候,他看个正着。 慕容天枫喊了韩林,先给他们服食了解毒药,这才一人背着一个,运轻功往回返。 雪雁叹道:“刘雄还真是有先见之明,他留下了一些解毒的药丸放在了慕容天枫身边,他说万一有事,慕容天枫也能冷静处理,想不到他看人的眼光还挺准,我不得不对六兄刮目相看了。” 雪雁脸上,呈现可疑的红云,费娇娇调侃道:“你只对六兄刮目相看么?还是你嘴上说的时六兄,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雪雁愣了愣,反应过来。 含羞带怯的啧了一眼费娇娇,端着粥碗下楼而去。 初晴初阳,慕容天枫,韩林都在等着她的消息。 “放心吧,她已经没事了,你们看,粥都喝完了。”雪雁亮了亮手里的空碗,让大家安心。 最为愧疚的是慕容天枫和韩林,他们太大意了,只想着好玩,就忘了保护他们。 “你们过一会儿再上去,她现在刚刚睡着,六兄不在,也不知道她中的什么毒,幸好还有解药。” 众人不敢惊动费娇娇,一个个轻手蹑脚走出小楼,各自回了自己的小楼。 初晴,初阳跟着慕容天枫去看燕长锦,费娇娇正确的控制措施和解药的双重作用,燕长锦恢复得比费娇娇要快,虽然也躺在床上,脸色已经红润了许多。 看到他们进来,燕长锦迫不及待的问道:“我嫂嫂怎么样了?” 慕容天枫有心吓唬他,故意喟然长叹,神色十分的凝重,吓得燕长锦小脸煞白,慕容天枫这才笑道:“你嫂嫂刚才喝了一碗粥,正睡着呢,应该是没事了,以后你切不可再任意妄为,听到了吗?” 燕长锦长舒了一口气,他不在意慕容天枫的态度,自从他苏醒,得知是嫂嫂冒死救了自己,就已经把肠子都悔青了,心中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能再给嫂嫂添麻烦了。 如果嫂嫂因为他枉送了性命,不要说费家人,和哥哥会把他怎么样,就是他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嫂嫂对他的恩情,此生都无法报答---- 求票,粉红票,推荐票,来者不绝,嘿嘿。 第六回 活死人 第六回活死人 这次六指毒箫带回来的架子鼓太多。(手打小说)马车停在山下以后,六指毒箫进来找他们一起去搬。 费娇娇已经让奴仆收拾出一座小楼,专门放置乐器,这座楼远离众人的居所,关上窗子,应该不会吵到别人太多。 六指毒箫异常兴奋,他本来是一个朴实的农家子弟,只因嗜武成命,才会有今朝这一番遭遇,他的才学,基本上都是师傅教给他,很零乱,倒是在老了以后,随着阅历不断的增加,才让他增添了几分儒雅之气。 费娇娇的到来,让他觉得自己好象又重新活了一遍,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新鲜的,未知的事物吸引着他。 费娇娇打了一遍,这次的效果比上次好多了,鼓的位置也合适了。 看着费娇娇疯狂投入的样子。众人惊呆了。 平日里的费娇娇,平淡从容,气定神闲,处变不惊,高贵大方。 而眼前的费娇娇,他们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放浪不羁,热情洋溢,还是狂野奔放,似乎都不太合适。 这一遭下来,费娇娇出了一身汗,浑身上下,就是汗毛孔都是极其的畅快淋漓,很久没有这样肆意的放纵自己了,两世环境大抵相同,在人前,她永远要保持一个端庄高贵的完美形象,回想自己加入乐队的那段岁月,怕是自己的人生中,最为洒脱放纵的一段人生吧。 多日的积郁在心中纷乱情绪,在此刻烟消云散。 “娘亲,我要学这个,你教我,我现在就要学。” “我们一起学。” 费娇娇懒洋洋的站起来,扫视众人,淡笑道:“好啊,不过我现在想去休息一会儿。所以,你们只能等着。” 费娇娇所谓的休息,就是去泡温泉,这次,六指毒箫非常主动,带着费娇娇就走。 慕容天枫看着她的背影,笑道:“想不到她还有这样一面,她还真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 韩林微微一蹙眉,道:“我觉得她的眼睛大于它的年纪,这个丫头……”韩林啧了一声摇摇头。 费娇娇和六指毒箫进了温泉,六指毒箫去照看他的宝贝们,费娇娇留下泡温泉。 费娇娇进了池子,仰头看着屋顶,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总来泡温泉,六指毒箫干脆用木头给她搭了一间简易的房子,以免她被晒着。 这样的日子,她真的知足了,之所以执着于减肥,就是想着瘦下来以后能够四处去玩,不会被身体拖累。 突然,木屋剧烈的晃动起来。费娇娇吓了一跳,赶紧穿衣服。 刚刚穿好衣服,奔出来,木屋就塌了。 费娇娇看着垮塌的木屋,费娇娇疑惑的四处张望,这一看,吓了一跳,一个面无表情的人站在距离她不足五不远的地方。 费娇娇惶恐的看着他,六指毒箫说过,这里没有人,他每次带着费娇娇来了之后,就会去山洞里面,这个人,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她不动,那个人也不动。 费娇娇不知道这个人的底细,只得慢慢的向后退,盼着六指毒箫赶紧出现救她。 费娇娇的心里越来越慌乱,她退一步,那个人也跟着退一步。 她心下奇怪,这个人,好像没有思维,眼珠动也不会动,就好像一个提线木偶,一举一动,都要靠着别人的指挥。 走了几步,地势开阔了,费娇娇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六兄,你在哪儿,快出来!” 喊了几遍,不见六指毒箫回应,费娇娇看着身后与她始终相隔不到五步的那人,恨不得手里长出一把刀来,挥刀砍了那人。 跑了大约一炷香时间,费娇娇已经气喘吁吁,汗流浃背,那人始终与她保持五六步远的距离,见她停下,那人也停下,费娇娇蹲在地上喘气,他也蹲在地上。 费娇娇彻底明白了,这个人,是个无脑的。 她的旁边就有一个深潭,潭水颇深,一挂瀑布当空飞下,如白龙潜水。 她顿时有了主意,她起身慢慢的挪到深潭边,噗通一声后,费娇娇进了水中。 那人见她入水,毫不犹豫的跳入水中。费娇娇挥臂向前游动。那人却是一个不会水的,费娇娇很快就到了水塘边,扒着石头上了岸。 那人随着水势一上一下的,下意识的扑腾着。 费娇娇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六指毒箫出来。 六指毒箫在洞内隐隐听到有人喊他,好像是费娇娇。 他赶紧放下手中的事情跑了出来,循着声音跑过来。 “丫头,怎么了?” “那有一个人,六兄,你不是说这里面只有你我二人吗?怎么会冒出第三人!” 六指毒箫神色遽变。费娇娇身边哪有人?她说有人,莫非? 费娇娇伸手指着水潭,“你看,就在那里。” 六指毒箫走到水潭边,哪里有人? 费娇娇神色紧张的走在他的后面,水潭里只有打着漩涡的水流,哪里有什么人? “他一定是不会水,掉进去淹死了。”费娇娇有些不安,如果真是这样,她岂不是成了杀人犯么? “难道是我把他引入水中以后,被淹死了?”费娇娇看到六指毒箫不说话,又重复了一遍。 “他不会死,你在这站着,哪儿也不要去,我下去看看。” “下去,下到哪儿去?”这水潭有多深,谁也不知道,六指毒箫虽然是武林高手,但他毕竟是百岁以上的老人了,费娇娇哪肯让他下去。 一般深潭下面,最起码也有十几米深,瀑布常年流下不知道多少水,水潭却始终保持一个温度,这充分说明,水潭与地下暗河之类的河流相通。 不由分说,费娇娇跳了进去,她的水性,应该算得上极好的,上一世只要得闲,就会和论坛上一群驴友,天南海北,四处游玩,虽然次数不多,却着实锻炼了她的勇气,每一次出游回来,她就能保持昂扬的斗志数日,手下人也因此苦不堪言。没有听说哪个老板加班,员工回家休息的。 与驴友出去,是她难得放松的时候。 费娇娇的潜入水中,刚才急着逃命,所以不觉得水有多凉,现在不一样了,那种紧张的情绪没有了,所以,身体的感官比之前要强烈得多。 下到两三米处,费娇娇受不了了,水下漆黑一片,仿佛是进了地狱一般。 费娇娇禁不住这般的寒冷,冒出头来,吐了两口水,被六指毒箫拉上岸,“没有,什么都看不见。” “算了,反正那也是一个活死人。” 费娇娇坐在石头上,秋风吹来,冻得她瑟瑟发抖,心,却比身体更冷,“什么……什么……是活死人?” “他们是用来试药的,这些人都是十恶不赦的犯人,本该杀头的,皇上做个顺水人情,把这些人送给了我,让他们试吃各种毒药。” “药人?”费娇娇忘了是从哪一本书上看到过这种人,这些人,的确是活死人了。 就算是十恶不赦,也是一条人命,费娇娇黯然,这个世界,人命太贱。 “六兄,你这里有多少活死人?” “有百十个,他们平日在山洞深处,怎么会有人出来?”六指毒箫身躯一震,大叫不好,顾不上费娇娇,飞身离去。 费娇娇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没有轻功,上不了大石,就不能回去,现在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冷得哆嗦,这场感冒,躲不过去了。 一直到太阳下山,费娇娇都没有等到六指毒箫回来, 费娇娇泡在温泉里,身体虽然不冷了,却饿得厉害,天亮的时候,在水潭边的一棵果树上摘了几个不知名的红果子吃,这果子有股涩味,并不好吃。 费娇娇在心里一遍遍的腹诽,又盼着六指毒箫赶紧出现,她总不能整晚泡在这里,一个晚上,就是有三五层皮,也会泡掉了。 满天的寒星不停的眨着眼睛,费娇娇的眼里浮起一层水气,喃喃道:“你们也冷吗?” 寒星听不见,或者不屑于理她。 若是带着火种就好了,最起码可以点着一个火堆。 不知不觉,月儿缓缓爬上了中天,同情的看着依旧泡在水中的费娇娇,这丫头,竟然就在水里睡着了。 一股旋风刮过来,凌风刺骨,费娇娇被冷风吹醒,抬头仰望苍穹,方知已经到了夜半时分。 此时不能在水里了,摸了摸石头上的衣服,还好,已经大半干,可以穿上了。 爬出水面,穿上衣服,费娇娇抱着双膝坐在地上,只觉得寒气席卷了她的身体,她的心,都已经半夜,为何没有人来寻她。 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先去找个避风的地方。 费娇娇在峡谷内转来转去,也不见六指毒箫常去的那个洞穴,黑色的树影,哗哗作响,暗夜,像一条毒蛇,吞噬了费娇娇仅有的一点勇气。 她不敢走了,找了一棵树,靠在树下,缓缓闭上了眼睛,让自己的心慢慢平静下来,等待黎明的到来。 六指毒箫,不会弃她不顾的,她相信。 来到这个世界,她很少相信别人,但是,她肯相信六指毒箫,六指毒箫,不会害她,绝对不会---- 架子鼓的设计思路,来自于我的邻居,每天下午,都会听到他长达两个小时的鼓声,对我真是一种折磨。 第七回 三月 第七回三月 黎明前的夜,最黑。(手打小说)费娇娇被黑夜无情的笼罩在寂静的空间里,月儿已经隐去行踪,寒星跟着月儿的脚步,缓缓地退去。 风中摇曳的树枝,如暗夜幽灵,带着奸笑,袅娜的舞动。 瑟瑟发抖的费娇娇早就没有了困意,她一直仰望着苍穹,盼着天上的太阳早早升起,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胆怯,如此渴望。 眼皮落下,又被她强行睁开,过了一会儿,再次落下,终究是困意打败了寒冷,费娇娇靠在树下,睡了过去。 婉转清脆的鸟鸣声唤醒费娇娇,她粲然一笑,给自己一个鼓励,新的一天来到了,她一定能够安全离开。 在水潭边洗洗脸。又喝了几口,清凉甘甜的水,就是挪威的顶级奢侈矿泉水“芙丝”-也无法与之匹敌。 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起身去寻找六指毒箫,没有六指毒箫,她是出不去的,那不是一块简简单单的巨石。 她把自己的外衣撕下一条袖子,然后用力斯成拇指宽的布条,这里看起来四通八达,实则是迷宫一般乱人心智,如果不做一点记号,就会像昨天一样,走来走去,都走不出圈子。 每走一段路,费娇娇就用布条做个记号,只要再看到布条,就知道自己曾经走过这里,便不会犯错误。 转眼间,一只袖子撕没了,还是不见六指毒箫的身影,她走上几步,就会喊一声,回应她的,永远是风声。 她开始担心起来,六指毒箫是不是出事了,否则,怎么会一整夜都不见他来寻人。 费娇娇的心瞬间悬得高高的。怎么办?这里极为隐秘,除了六指毒箫,初阳和她,再无第四人知晓。 而且,这里是滴翠谷真正的秘宝之地,绝对不能为外人道知。 肚子很不留情的咕咕叫起来,丝毫不动的体恤费娇娇此时的心情,就算再饿,也没有心情吃饭。 她料定六指毒箫是出事了,一定要找到他。 转眼间,大半天时间过去了。 费娇娇被太阳晒得头昏眼花,浑身无力,又无从寻找六指毒箫,不禁气馁,再也顾不得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捏着腿肚子不停的揉捏着。 明明看着是一条笔直的路,怎么会走着走着出来一棵树,明明是看着只有一棵树,走过去,是一片树林。树林边,有无数的水潭,在阳光下溅起珍珠般的水滴,璀璨晶莹,令人流连忘返。 很多树上都有果子,她却不敢每样都吃,这些果子,很多都是她没见过的,她的命,现在可是很金贵的,还是小心为上。 她现在最大的敌人,是饥饿,从前,没有减肥的时候,她是一日五餐,甚至六餐,后来,三餐,还不能吃饱,一干人盯着她,强行让她控制。 她一向认为自己克制力超强,其实不然,就拿减肥这件事来说,节食,就是对她最大的挑战。 一碗粥,一枚鸟蛋,最多再加上半个馒头或者鸡蛋饼,就是他们给予的最多的食物了。 现在,她是多么怀念一碗粥。一枚鸟蛋,哪怕是只有一只鸟蛋,也能让她垂涎欲滴,下意识的咽咽唾沫,更饿了。 这就是心里摧残吧。 费娇娇不敢再坐下去,一旦闲下来,脑海中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意识如潮水般袭来,每一个小小的念头,都具有排山倒海的力量,足以让她刚刚建立起来的自信毁灭的荡然无存。 哀叹一声,再此向前走,依稀记得,她曾经跟着六指毒箫到过山洞附近一次,她仔细回想,从温泉边到山洞所用的时间。 慢慢阖上眼睛,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和,所有的思想都归结于一处。 那一次,好像用的时间并不长。 费娇娇决定,她先回返,回到温泉边,然后以温泉为原点,向四处寻找山洞。 再次回到温泉边,已经到了黄昏时分。残阳如血,无情的打碎了她所有的耐心,如果再这样反反复复下去,她一定会瘦,饿瘦了。 而且,不仅仅会变瘦,还会脱水,变成累累白骨,六指毒箫,你到底去了哪里? 仰头看看天,天上连只鸟儿都没有。 蓦地。她想起了小鹰,小鹰总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她,如果小鹰此时来了,她就能获救了。 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期盼小鹰的到来,奈何,天空连一丝云彩都不曾飘过。 心,尖锐的痛楚着,想哭,却没有眼泪,眼泪,不属于费娇娇。 今天一天,只是喝水,吃果子,根本不足以充饥,想起自己健身俱乐部的会员贴在论坛上形形色色的减肥方法,好像有一个苹果减肥法,每天的主食,蔬菜,都是苹果,吃苹果,喝水。 她不认为这样的方法能够减肥,她的健身中心,有几名国外留学回来的保健医生,专门研究各种减肥方法的利弊,帮助健身中心的教练们指导会员使用正确的减肥方法。 一个晚上,就这样过去了。 费娇娇的心情糟糕了到了极点,靠在石头的避风处,这一夜,又要孤单度过了。 她没敢再乱走,老老实实的在温泉边过了一夜,等着天亮了,洗漱干净,喝了几口冷水,在附近的树上摘了两个果子吃下,这才起身去找山洞。 费娇娇是一个具有弹簧精神的人,对手愈强,她愈强。 在经历了短暂的慌乱之后。她恢复了镇定自若的情绪,再次开始找寻山洞。 这一次的寻找,很顺利,不过半个时辰,她就看到了山洞的洞口,藤萝花开,洞口宛若一副美丽的水墨画,巧夺天工。 进了山洞,费娇娇惊讶的发现,这里面好大,而且,这山洞曲曲弯弯,不知有几重天。 费娇娇大喊着六指毒箫,久久不见有人答话,到是山洞乖巧的回应着她的声音,一重一重,就像天坛公园的回音壁,又像鹦鹉学舌。 她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向里走,山洞宽敞明亮,不知道光源从何而来。 大约一炷香时间,费娇娇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回音,那不是她的声音,亦不是山洞回赠给她的礼物,那是……六指毒箫的声音。 费娇娇的心情顿时雀跃起来,所有的恐惧,慌乱,不安全部消失了。 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六指毒箫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瞧着她,眼睛里微微有水光泛出。 费娇娇半跪在地上惊呼道:“六兄,你这是怎么了?” “臭丫头,我糟了暗算,腿断了,不能走,我还以为你让野兽吃掉了。” 他说话还算有力气,只是遭人暗算!费娇娇一凛,他的武功出神入化,天下间没有几个能是他的对手,怎么会遭人暗算?如果他都能遭人暗算,那初晴,初阳和长锦怎么样了?慕容天枫和韩林能保护他们吗? “臭丫头,先去找一块木板,帮我把伤处弄一下。” 费娇焦点点头,赶紧向外跑,去找木板。 这里什么都没有,木板却多的是,费娇娇学过简单的伤口处理以及骨折的处理方法,加上六指毒箫从旁指点,顺利的给六指毒箫处理好伤势。 “娇娇,你背着我,往里走上几步,就有一张床,你把我放在床上去。” 费娇娇瞪了一眼六指毒箫,自从认识他,自己就时时刻刻刻的倒霉,现在还要背着他,她一个女子,去背男人,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费娇娇心中哀叹不已,伤筋动骨一百天,没有三个月的休想,他们真的无法出去了。 如果出不去,三个孩子和雪雁一定会急死。 背着他放在床上,六指毒箫哀痛道:“轻点,臭丫头,疼死了。” “你这腿怎么会断了?糟了谁的暗算,那人怎么样了?” 六指毒箫冷了脸,眼中射出道道寒光,“那些活死人之中,有一个是假的,想不到我活了一把年纪,被一个小崽子骗了!” 费娇娇一怔,被人骗了,活死人是假的?她怎么越听越糊涂? 最重要的是,那个家的活死人现在在哪里啊?会不会突然冒出来,给她一掌,自己没有武功,肯定一击即中。 看到费娇娇有些吓白的脸,六指毒箫笑道:“别怕,那人已经被我打死,他是想偷我们的独门秘笈,真是做梦,我们的秘籍,都是口口相传的,哪里有秘籍,师傅说秘籍记在心里,远比记在书本上安全,这次我相信了,的确如此。” 费娇娇这才安下心来,猛醒起前天看到的活死人,莫非就是那个人么? 一问,果然是。 那天六指毒箫听了费娇娇的讲述,便开始觉得不对,回到山洞,那人不知何时已经潜了回来,若在平时,六指毒箫是无法发现的,只因他掉入水潭中,身上的衣服全是湿的,所以,回到山洞以后,他一路走下来的水印,被六指毒箫那双锐利的眼睛看到,顺藤摸瓜,找到了那个假活死人。 孰料,假活死人也有防备,六指毒箫在辨认假活死人的时候,遭到了他的袭击,那人用一根铁棍把他的腿打折了,饶是如此,他还是不想放过六指毒箫。 六指毒箫把全身的力气运到掌上,只一下,就结果了那人的性命。 其实,六指毒箫很后悔,以后没有办法查这个人的来历了。 费娇娇长叹一声,问道:“六兄,你是不是准备告诉我,我们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欲言又止的六指毒箫看她开了一个好头,赶紧接话道:“最多三个月,这不是正遂了你的心,减肥吗?” 第八回 岁月 第八回岁月 第八回 “问题是我现在还不到十六岁。(手打小说)就算减肥,也要保证正常的营养,现在我们吃什么,喝什么,天气渐渐冷了,住在山洞里吗?我真是败给你了!” 六指毒箫忍着疼,嘿嘿一笑,“这你倒不用担心,这山洞里东西非常齐备,就是没有你穿的衣服,至于吃的,我想好了,等小鹰来找你的时候,你就把它留下,让它每天给我们送饭,你看怎样?” 他现在不能动,费娇娇不介意照顾他,问题是他是一男人,让她一个女子照顾,有诸多不便。 “能不能让他们进来一个,慕容或者韩林。他们照顾你比较方便。” 六指毒箫用力摇头,“带你进来,已经是破了例,只因你不会武功。韩林和慕容天枫不一样,尤其是慕容天枫,他是七煞门的人,七煞门一向与我们争高下,多年来,我们总是败在七煞门门人手里,师傅若是知道我让七煞门的人进来,会不惜一切从土里钻出来找我算账的。” 看他的神情,几乎让费娇娇真的相信他师傅会从土里出来,门派之间的事情,她不懂,摆在现实之间的问题却是一大堆。 “若不是师门有训,不收女子为徒,我会收你做徒弟,你冰雪聪明,定能把我们门派发扬光大。” “免了,就算是男子,我也不会天天与这些毒物为伍,我们还是说一说现实的问题。” 六指毒箫的听力比费娇娇敏锐百倍,轻声嘘了一声,低声告诉她屏住呼吸。 费娇娇吓得一口气憋在胸口没有吐出来,这世上若有被气噎死的,她是第一个。 当小鹰出现在二人面前,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敌人。 小鹰放下布包,费娇娇打开来看,又是香蕉,香蕉虽好,不能空腹吃,不能充饥! “六兄,有没有纸笔,我让他它给慕容天枫带句话。” “你身后的桌子上就是。” 费娇娇这才发现身后还有一张桌子,研了墨,费娇娇,费娇娇把发生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以及需要准备的东西,一一写在纸上。 费娇娇给它绑在腿上,一字一顿,缓缓道:“小鹰,这次拜托你,千万把信送给跟我在一起的那些人,千万不要送错了。” 小鹰面无表情的盯着费娇娇,刚刚给它绑好竹管,小鹰就展翅飞出洞外。 费娇娇大喜,看来它是听懂了自己的话。这只鹰,还真是他们的大救星,如果一日三餐有了保证,其他的一闭眼,忍忍就过去了。 等了大半天不见小鹰回来,费娇娇只好从洞外采了果子,打了两杯水回来,暂时让他们二人充饥。 六指毒箫叹了一声,道:“这封信,十有**是送到公孙成田那儿去了,我们还是得忍着。” 费娇娇也已经猜到,看来这只鹰不是穿越来的,它只是忠于主人而已。 又等了两个多时辰,终于看到小鹰回来。 费娇娇正盘膝而坐,修习吐纳功夫。 小鹰这次带来的东西比较多,一包伤药,一包衣服,还有一包干粮,幸好不重。 六指毒箫闻了闻,笑道:“丫头,沾了你的光,公孙成田把宫廷御药都送来了。” 费娇娇拿着衣服比了比,正合适。 她明白了,以小鹰的速度,一千多里的路程,根本用不了将近一天的时间,它是在等着公孙成田给自己做的衣服,公孙成田是知道自己的洁癖的。 费娇娇真的有些感动了,人在遇到危难的时候。最容易受到外来温暖的感动。 费娇娇已经能够记住温泉与山洞之间的路径,她先去洗了洗身子,然后换上了衣服,从里到外,公孙成田准备得很周到。 转回去,却见小鹰还在,疑惑中,方才发现它腿上的竹管还没有拆开。 打开丝帛,公孙成田已经动身前来,他会以最快的速度到谷外,让她不必着急,就算出不来,也不会饿着她,冻着她。 身为一国皇子,公孙成田的一举一动,意味着什么,费娇娇很清楚,为了她,能做到这种地步,她有些哽咽,脑海中闪现出在生命的最后那段日子,表哥悉心照顾她的情景,公孙成田的样貌和表哥不断的重合者。他们几乎就是同一个人。 费娇娇照例只写了两个字,谢谢。 她不能阻止公孙成田前来,公孙成田执拗的性子,与他家的小鹰如出一辙,更何况,她现在的确需要帮助。 吃过干粮,六指毒箫说道:“你这段时间要帮我照料一下里面的那些东西,他们的嗅觉极其灵敏,遇到生人,攻击性很强,不过你放心。里面有一层铁门,铁门上有个窗口,你每次打开窗口喂东西就行。” “还有呢?” “还有那些活死人,也是如此,往里走,有三个大铁门,你不必每天去,十天八天不吃东西,他们也死不了,实在饿极了,他们会互相吃对方。” “弱肉强食,正常。” 六指毒箫眼睛瞪得溜圆,这丫头的思维,还真是与众不同。 六指毒箫握着笔,画下费娇娇需要去的各个地方的路径,详细讲明注意事项,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睡着了。 费娇娇拿着图,这三个门,成品字形,看样子隔得很远,但愿这山洞不会特别大。 按照他画好的图形,她先来到乾门。 乾门门口有一个小洞,洞内存储的就是乾门内的毒物所吃的食物。 提了提灯笼,费娇娇看清了山洞内的东西,是晒干了的虫子,有手指粗细,大约一尺长,不知道这些虫子活着的时候,会不会比现在更长一些。 费娇娇装了一盆干虫子,打开窗口,只听里面传来咝咝的吼叫声,她也不敢往里看,把虫子倒进去,关好门,赶紧玩出跑,刚跑了两步,想起六指毒箫说过。乾门需要喂十盆干虫子,现在只是一盆,还差得远。 硬着头皮返回去,如此往复喂了十盆,赶紧走出来。 第一盆虫子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后来才发现,这虫子有股异味,就像海边被潮水冲上来的臭鱼烂虾的味道,直让人作呕。 第二个门是坤门,进了坤门旁边的储藏洞,费娇娇惊呆了,这是要锻炼她的臂力吗?坤门里到底藏的什么东西?居然吃木头,还是比她大腿都粗,比她个子还高的木头! 弯腰抱起一头,好重,幸好不算太长,否则她还真是吃不消,每次要放两根木头,比练哑铃可要费力气多了。 把木头靠在铁门上,费娇娇打开了窗口,里面发出的声音,地动山摇,吼声震天。 费娇娇终于明白了,为何非要用铁门,里面的怪物,一定是大力士,就冲这声音,个头都小不了,如果用石头做门,十有**会被他一拳打烂。 木头太沉,费娇娇根本举不起来,抱着木头一点点向上挪动,快到窗口位置,木头突然变轻了,费娇娇大惊,抬头一看,原来是里面伸出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抓住了木头,嗖的一下,不见了。 第二根木头也如是。 搬完这两根木头,费娇娇出了一身汗,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铁门直喘气。 她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看窗口,没有动静,顾不得疲累,赶紧关了窗子,如果知道任务如此艰巨,她一定会拒绝的。 下一个门是巽门,这道门距离前两道门非常远,位于品字形顶部。 前两道门都是动物,那活死人,就应该是这道巽门了,不知道为何称为巽门。 巽在八卦之中代表风,六指毒箫应该对自己还有所隐瞒。 乾代表天,坤代表地,坎代表水,离代表火,震代表雷,艮代表山,巽代表风,兑代表泽。现在只有三道门,还有五道门,不知道这五道门是否存在? 江湖上各门派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六指毒箫不愿告诉自己,还是不要打听的好。 巽门门口的储藏洞很大,比之前两个储藏洞大了数倍不止。 还好,这里面是草,打成一捆一捆,只需打开窗口往里一送就可,一共需要三十捆,费娇娇一次两捆,很快送完。 回到六指毒箫的住处,费娇娇咬牙切齿的说道:“六兄,你都养了什么怪物,居然又吃木头又吃虫子的,恶心死了。早知道,我才不会答应你!” “你这丫头,我只让你去了三处最安全的地方,有什么好抱怨的,一共八道门,全让你去了,想不瘦都难。” 还真让她猜中了,有八道门,三道门就够她受的,她才不要去理会八道门。 六指毒箫一瞬不瞬看着费娇娇的表情,良久,问道:“你已经猜到了有八道门,你懂得易经八卦?” 费娇娇摇头,喝了一杯水,感觉好多了。 “我只是知道八卦都代表着什么,再深就不懂了。” “你这丫头,真是让我越来越佩服了,你若是男子,我一定收你为徒。算了,我也知道你不想总在这儿干坐着,旁边还有一间书房,里面的书籍包罗万象,我很少看,现在归你了。” “我饿了,咋们总不能光吃干粮,还有,我们是不是想办法通知慕容他们。” 六指毒箫摇头道:“除了你我,就是初阳知道,初阳虽然不会说出真正的位置,但他心里肯定明白我们来了这里,你就先不要担心他们了,如果现在有空闲,就去外面摘几个果子给我吃,再过几天,果子全落地,我们想吃也吃不上了。” 费娇娇瞪了他一眼,“六兄,我刚累得要死,你又让我出去摘果子,你……” 六指毒箫笑道:“你不是要减肥吗?多走路,少吃饭,一定会瘦。” 第九回 吹箫 第九回吹箫 第九回 小鹰再次飞回来。(手打小说)公孙成田给她带信,说是很快就到,让她不必忧心。 这里与世隔绝,想和人联系,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小鹰的到来,公孙成田是进不了滴翠谷的,要想联系上慕容天枫他们,还需要等。 小鹰只能给他们带干粮,吃果子,喝冷水,过着苦行僧一般的日子。 早晨起来,先给那些毒虫猛兽喂东西吃,然后给六指毒箫打水洗脸,吃东西。 费娇娇在温泉里泡了一会儿,想起六指毒箫要教她一套拳法,据说是六指毒箫的师傅所创的养生拳,听那意思,应该类似于五禽戏或者太极拳之类的。 费娇娇很感兴趣,她无意于江湖,但不排斥强身健体的功夫,正因如此。六指毒箫才会放心的把她留在这隐秘躲在。 六指毒箫的腿虽然不能动,但无碍于他教授费娇娇拳法,今天只学第一招,费娇娇颇有天资,四五遍过后,费娇娇便把第一招烂熟于心。 此拳法名为春风拳,春风入水,柔意绵绵,因而这套拳法与太极拳有异曲同工之妙。 虽然只学了一招,费娇娇真的爱上了这套拳法,轻松柔和,柔化绵随,柔中带刚的拳法,恰恰相和了她的个性。 “这套拳法,一共三十六式,你每天学一招即可。”六指毒箫笑了笑,接着说道:“可知道你为何学的这么快吗?” “为何?” “因为你学了吐纳功夫,所以学起这套拳法,事半功倍。”六指毒箫得意洋洋的说道:“只要你学会这套拳法,减肥不在话下,日后真的遇到危险,这拳法,或能助你脱险也说不定。” 危险,费娇娇已经把危险二字全然忘掉,在这与世隔绝的深山峡谷,她已经适应了,习惯了。像只蜗牛,只想缩在壳里,享受这难得清静时光。 “六兄,我真想在这里过一辈子,有时候想想,这里山清水秀的,能在这里生活,也不错。” “那就不要走,等以后我死了,这里就留给你,现在这座山的地契都在我的手里,等我死之前,就把它送给你,怎样?” 费娇娇故意冷笑道:“你想让我给你做一辈子饭菜,休想。”费娇娇出了洞口,继续练习第一招拳法。 天天修习吐纳,再加上瑜伽的助力,她身体的柔软度,要好于之前不知多少倍,只要每天勤于锻炼,多流汗。减肥绝不是大问题。 她最看重一点,现在还不满十六岁,身体还处于发育期,不能因为减肥,而毁了身体,得不偿失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 练了大约一个时辰,费娇娇有些累了,在水潭边洗了脸,转身回了山洞。 六指毒箫闲极无聊,正在**。 听着他压抑阴森的箫声,费娇娇怔然,这箫声杀意阵阵,不像是单纯的排遣心情,六指毒箫虽然待她很好,但他毒辣的性子,不可能因为费娇娇有所改变。 莫非,是有人发现了这里?他在驱敌? 箫声越来越激昂,费娇娇情不自禁的捂上耳朵,虽然不太管事,那箫声中的杀意,就像是千万把利刃直指一个目标刺来。 热血在身体里沸腾,隐隐有冲破血管爆出身体的架势,费娇娇咬破嘴唇,妄图用身体上的疼痛来减轻箫声带来的痛。 箫声越来越高,如一只凤凰飞上九霄,箫声惊天动地。 费娇娇猛醒过来,向外就跑。 跑出山洞的费娇娇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人并没有昏过去。 只因外面有与箫声相和的笛声,清幽的笛声,比箫声还要让人冰冷,那股寒气,从心底里,一点点蔓延开来,只觉得全身都被僵住了。 还以为这里是世外桃源,那个假的活死人,应该与今天的杀伐有关吧? 身体越来越冷,就好象穿着单衣爬山了珠穆朗玛峰顶,下一刻,就要冻死了,甚至,她已经捱不到下一刻。 费娇娇突然想起,山洞的书房里,也有一支箫,那是玉箫,如果两支箫对抗一支笛子,会不会好一点。 费娇娇集聚全身的力量在腿上,奋力站了起来,捂着耳朵跑回山洞,进了书房,拿起玉箫。 两个人对抗。拼的是内力,她没有内力,但是她会的曲子多,完全可以用曲调打乱笛声。 费娇娇双手拿起玉箫,放在唇边,试了试音,吹了一曲极为欢快的turningbysuzanneciani。 这首曲子用玉箫吹出来,蕴含着别样的欢快,紧张中带着欢快的曲子,让另外的一笛一箫,有些微的失神。 费娇娇心无旁骛。专心吹着玉箫,不管二人之间的任何动作。 高手之间过招,片刻的失神,也会让他们一败涂地,两个人竟然败在毫无内力的一个小女子手里,吹笛之人也是大骇,不知何时,笛声已经消失了。 一首曲子吹完,费娇娇大汗淋漓,让她越发坚定的认为,习武不是好事。 进了山洞,六指毒箫虚弱的说道:“丫头,想办法给我弄一杯热水来,书房应该是有火折子的。” 费娇娇擦去嘴角的鲜血,去书房找火折子,六指毒箫若有事,她这辈子就只能在这里陪着他了。 找到火折子,在山洞外捡了一些枯枝,用石头架上一个三角的灶台,放上一罐清水。 枯枝半干半湿,虽然点燃了,火中却带着屡屡浓烟,呛得费娇娇眼睛生疼。 半晌,水终于开了。 “床尾有个暗格,暗格里面有蜜蜡封着的药丸,给我拿出来,化在水里。” 费娇娇照他说的做了,然后吹凉了水,递给六指毒箫。 水温刚刚好,六指毒箫一饮而尽,然后长舒了一口气,神情放松了许多。 费娇娇没有多问,起身进了书房。 书房里,藏书过万,天文地理,经史子集,武林绝学。医毒蛊魅,真可谓是包罗万象。 费娇娇随意拿了一本书,坐在椅子上,眼睛明明盯着书,心却不知道已经飞往了何处。 她应该想念家人的,她有很多人值得想念,却不知为何,脑海里空白一片,一个人也想不起来,刚才的经历,就像是从地狱走了一圈。 手里拿着一本书,呆呆的坐在书房里半日,直到那根婴儿手臂一般粗细的蜡烛燃尽之时,费娇娇才醒过神来,摸了摸空空如夜的肚子,她苦笑一声,不得已的节食,想不瘦都难。 “丫头,给我来点水喝,然后拿一张烧饼。” 六指毒箫一直运功调息,无暇理会费娇娇,听见她进来,这才开口说话。 费娇娇轻声嗯了一下,默默到山洞外烧了一罐热水,而后拿了一张烧饼,放在床边的桌上。 费娇娇坐在另一侧,用力咬了一口烧饼,这烧饼有些像是新疆的烤馕,干的厉害,没有水,根本咽不下去。 六指毒箫的眼锋扫过她,温和一笑,“丫头,你这小半日一直沉默,是不是害怕了?” “那个人是谁?” “对手。” 两个字,表明六指毒箫不愿告诉她真相,既不愿告知,她不会再问下去。 “放心,他不是我的对手,若非我伤了腿,他不敢来,那个假活死人,一定是他派来的,他虽然能进入我滴翠谷……” 费娇娇终于知道自己为何惶恐不安了,她飞快的打断六指毒箫,“那个人可以随意出入滴翠谷,那慕容天枫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慕容天枫是七煞门的人,只要他亮明身份,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与七煞门开玩笑。” 饶是如此,费娇娇还是不安心,她最担心的就是三个孩子。 要想办法跟他们联系上,又是一天过去了,这一天天,真是度日如年。 等明天小鹰过来,她一定要想办法让公孙成田联系上慕容天枫,等六指毒箫病愈,还是离开这里的好。 六指毒箫看她神色变了又变,笑道:“丫头,你不必多想,在这齐国境内,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我这滴翠谷,如果在我这里不安全,那你就再也找不到安全的地方了。” 费娇娇被她看破了心思,也不掩饰,淡淡道:“我只知道,自从我们来了滴翠谷,我的麻烦就没有断过,我们若是走了,你也会清静。” “那怎么可能?丫头,那个人,不足为惧,那时我和他之间的私人恩怨,与其他人无关,他也不会去找别人的麻烦,就是你没有来的时候,他每隔三个月,也会来一次滴翠谷,六十多年了,他还没有赢过我,这辈子,不赢我一次,他是不会安心的。” 费娇焦点点头,明白了,高手过招,把胜败看得极重,那人屡战屡败,还能保持昂扬的斗志,真是难得,他们二人斗了几十年,也算是江湖奇事了。 费娇娇放了心,六指毒箫不会骗她,只要三个孩子没有危险,她在哪里都无所谓了,既然当初答应了燕长卿,一定护得三个孩子周全,她必做到。 也不知道上京城的局势怎样了?东海现在在何处,哥哥在何处,爹娘有没有危险?平静下来的费娇娇,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因为她,费家再无退路,只能跟着燕家,一路走到底,哪怕失败了,也不能回头。 她没有力挽狂澜,翻云覆雨的手段,所能做的,只有保护好自己,让家人安心。 第十回 山楂树下 第十回山楂树下 第十回 公孙成田来到滴翠谷外。(手打小说)要求见一见雪雁姑娘。 看门的人见过他,不做他想,赶紧回谷中通报。 雪雁听说是公孙成田,怔了怔,和慕容天枫一起到了谷口见他。 五天了,六指毒箫和费娇娇不知去向,他们找了谷中诸多地方,并未见到二人的踪迹,雪雁猜测,是六指毒箫杀了费娇娇,然后逃走了。 慕容天枫却不这么认为,六指毒箫对费娇娇,爱如掌上明珠,肯定不会杀她。 两个孩子整日里掉泪,催促着他们去找费娇娇回来,只有初阳,镇定自若,告诉他们费娇娇肯定无事,只可惜没有人相信他所说的。 几个人轮流照看孩子,然后派出两个人四处寻找二人。 如今公孙成田过来,慕容天枫隐约觉得。他应该知道费娇娇的下落。 果然,公孙成田转告他们,费娇娇和六指毒箫就在谷中,只因六指毒箫摔断了腿,只能留在谷中。 公孙成田想进谷,被慕容天枫拒绝,六指毒箫在的时候,都没有让他进来,现在,更不能让他进来了。 公孙成田也不坚持,这个结果他早就想到了,只是抱着一线希望想再试一试罢了。 就算不让他进去,里面的人,也无法见到费娇娇,他是唯一能够和费娇娇取得联系的人,三个月的时间,也许会有意外的惊喜出现也说不定。 费娇娇需要的东西,都要通过小鹰转送,光是今天半天的时间,小鹰就送了五六次东西,衣服,吃的,用的,只要众人想得到东西,都劳烦小鹰送了过去。 公孙成田住在谷外的山洞里,慕容天枫觉得有些愧疚,每日里亲自送来饭菜。被褥也是全新的,只希望能留住公孙成田,留住小鹰,毕竟,让一个皇子住在山洞里三个月,是很困难的一件事。 ◎ 费娇娇并不知道他们在外面的情形,每天醒来,喂毒虫猛兽,侍候六指毒箫,练拳。 这两天有了厨房送来的饭菜,不再吃难以下咽的干粮,六指毒箫脸上的菜色,终于有了缓解。 忙完事,费娇娇开始练拳,现在已经是第八天,八天,学了六招,一招一式,绵里藏针,杀气森然,这是费娇娇没有想到的。 她原以为这种拳法。就是单纯的强身健体,前三招,使出来以后,和舞蹈动作很像,并无特别之处,到第四招,却突然大变,掌风挥出,如同秋风扫落叶,幸好她没有内力,否则,谷中的花草,都难以幸免。 六指毒箫淡淡的说,只要是武功一道,就没有不带杀气的,这套拳法,对于真正的武林中人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所以,她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每天练上两个时辰的拳法,胳膊腿都是酸的,就像爬了一座高山后的反应,这应该是好兆头,如果一味的靠着节食减肥,即便是瘦下来,皮肤也是松弛的,她可不想十几岁的年纪,就有八十几岁的皮肤。 三个月的时间,她必须给自己找事情做。总不能和六指毒箫天天大眼瞪小眼。 小鹰俯冲下来的时候,费娇娇收住拳势,走了过去。 小鹰没有带东西来,只有腿上绑着竹管。 费娇娇解下竹管,打开来看丝帛,这次,公孙成田带给他的是一个惊天霹雳,上京城发生变故,燕长卿和费东河不知所踪,长公主被幽禁宫中,据说是因为一位怀孕的妃子小产的缘故。 费娇娇拿着这块巴掌大的丝帛左看右看,想不出其中的缘故,他们精心布局多年,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上京城之中,双方实力相当,兵马各据一半,没有理由会不顾长公主退出来。 除非是燕长卿又找到了另外一条路。 费娇娇坐在石头上,小鹰站在她的身边,小鹰的个子已经很高了,和坐着的费娇娇,几乎一般高。 费娇娇低头沉思,小鹰也不打搅她。甚善解人意。 费娇娇对着小鹰问道:“小鹰,你说我哥哥会不会有事?” 小鹰当然沉默。 “小鹰,我只想家人平安,他们一定不会有事,对不对?” 小鹰依旧沉默。 蓦地,费娇娇心中一动,脸上顿时笑靥如花,明亮的眼睛,就像夜色里最璀璨的寒星。 费娇娇回了书房,写了一封书信给公孙成田,嘱咐好小鹰。看着它飞上天空,这才转身回了山洞。 公孙成田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现在与燕长卿达成了某种协议,他们在相互利用。 从襄州城到滴翠山,公孙成田的种种举动,已经表明,他已经和燕长卿站在了一起,以公孙成田现在的实力,帮助燕长卿,百利而无一害。 这就好像三国时期的孙刘联盟,共同对付曹操一样。 公孙成田看着手中的书信,再一次佩服费娇娇的缜密心思。 燕长卿以退为进,逐步缩小包围圈,再加上他的暗中协助,不出半年,燕长卿就能重返上京城,那时候,燕长卿就是一家独大,秦吉奈何他不得。 燕长卿的成功,最大的受益者是费娇娇,只待仇屠向国人表明了身份,费娇娇就会获得自由,那么,他就有了更大的机会追求费娇娇。 他已经跟父皇透露了自己的心思,父皇希望他娶兵部尚书家的千金小姐,他不想,这一生,他只想娶一个女人,他曾经听过费娇娇的梦话,只一句,一生一世一双人。 自他从上京城返回襄京城,便不再装病,渐渐在朝中崭露头角,朝中大臣始知,他们齐国,最大的希望。是四皇子,皇上最爱的是四皇子,风向一下子发生逆转。 现在,他已经掌握了齐国三分之一的兵权,兵权在手,他再无顾忌,放开手脚,做了几件让大臣们刮目相看的事情。 日后,他要做一国之君,他身边的女人,一定不能是那种温婉顺从的千金小姐,他需要有一个女人和他并肩而立,与他共同进退,共享荣华富贵。 最好的选择,就是费娇娇,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在他的脑海里盈盈而立,赶也赶不走,爱上一个人的滋味,有苦有甜,他现在,尝到的大半都是苦,他也不过是苦中作乐而已。 他很痛快的承认了费娇娇的猜测,并告诉她,燕长卿无恙,费东河无恙,费家人无恙。有一件事,他还没有告诉她,他派了人在暗地里保护费家人。 他不求费娇娇会因此而感动,只希望费家人平安,费家人的平安,就能让费娇娇快乐,那双冰晶一样流光溢彩的眼睛,每次看到,都会让他怦然心跳。 ◎ 又是一个艳阳天,费娇娇忙完,决定四处走走,她昨天在一处水潭边采了很多黑紫色的果子,有点像黑加仑,却没有那股子酸味。 费娇娇尝了一个,马上就爱上了那味道,甜而不腻,口有余香。 后来,她用裙子兜了一大捧回去,开玩笑的说可以用这酿酒,六指毒箫就想上了,练完拳,就催着她去找果子。 费娇娇拎着布袋子四处张望着,这里林木繁茂,很多树上都结着果子,只可惜她太胖了,爬不得树,很多果子摇晃树干落地后,就会碎掉,要是瘦下来爬到树上,该有多好。 不知不觉,走了很远。 不远处有一棵树,一颗颗红红的果实挂满枝头,费娇娇欣喜,那好象是山楂树。 跑了几步走近,果然是山楂树,红彤彤的果实,散发着淡淡的果香。 树不算高,转眼间,费娇娇就摘了满满一袋子山楂。 山楂有活血化淤的功效,有助于解除局部淤血状态,对跌打损伤有辅助疗效;正在养伤的六指毒箫吃这个最好。 于她而言,山楂还有一个莫大的好处,山楂具有很强的助消化功能,每日坚持饮用山楂茶,还可以达到减肥的功效。 而且山楂茶的做法很简单:将山楂洗净后切开,加入冰糖,一起用沸水泡置3-5分钟就可以饮用了。 以后她每天饭后饮一杯山楂茶,只要坚持,定有效果,想不到滴翠谷中,还有这等好东西。 费娇娇拎着山楂回去,六指毒箫吸了吸鼻子,问道:“这次采回来的什么果子?” “山楂。” “山楂?你走得够远的,居然都到山楂树下了,可是,你敢吃吗?” 费娇娇感到奇怪,狐疑道:“为何不敢吃?” “山楂树下,是我师傅的坟墓,我师傅去的时候,一再叮嘱我,要我在他的坟前栽一棵山楂树。” 费娇娇打个寒噤,怪不得这山楂树上的果子又肥又大,红艳艳的像是滴血一样,原来是吃了人的缘故,六指毒箫这么一说,她还真觉得挺膈应的,不想再吃了。 六指毒箫大笑,良久,捂住肚子说道:“瞧你吓得,我师傅已经死去几十年,你有什么好怕的,是栽在坟前,每年果子熟了以后,我也会摘的,然后用山楂酿酒,每年我都会用这棵树上的山楂酿出好几坛子酒,山楂酒的味道,还是不错的。” 费娇娇白了他一眼,转身去找罐子,准备做山楂茶。 ------------------------------ 十二点之前,最后一张写不完的话,会伪更,第二天早上八点钟左右换上新内容,这几天事情多,太忙了。请诸位见谅。如果一点之前能写完,我会尽量在一点钟左右换上。 第十二回 麻烦 第十二回麻烦 六指毒箫像是诚心恶心她。(手打小说)费娇娇端了山楂茶进来,他一边心满意足的喝着茶,一边笑mimi说道:“丫头,你知道我们滴翠谷的葡萄为什么特别甜吗?” 费娇娇摇头,不就是想夸夸他自己是全能吗? “这葡萄其实也是个嘴馋的,他们喜欢吃肉,所以,我在栽种葡萄的时候,猎了很多兔子埋在根部,每年春天,再用一些动物当肥料,是以滴翠谷的葡萄又大又甜。” 费娇娇一阵恶心,脑海里忽然闪过二刻拍案惊奇里的一段故事。 那故事说有一个瓜农打死了偷瓜的乞丐,然后顺手把乞丐埋在了瓜地里,到了第二年,地里有一颗西瓜结的特别大,足抵得三四个小的,瓜农特别爱惜这颗瓜,偶然县衙里有人来买瓜,见这颗特别大,出了十倍的价钱买去。到了打开的时节,众人吓了一跳,原来满桌都是鲜红血水,满鼻是血腥气的。县令是个好官,得知此事,知其中必有冤情,传来瓜农询问,察觉其行为有异,命人到了田中,挖开瓜秧,露出一具死尸,县令叫撬开他口中,满口尚是瓜子。 县令道:“怪道这瓜瓤内的多是血水,元来是这个人冤气所结。他一时屈死,膏液未散,滋长这一棵根苗来。天教我衙中人渴病,拣选大瓜,得露出这一场人命。乞丐虽贱,生命则同,总是偷窃,不该死罪,也要抵偿。”把老圃问成殴死人命绞罪,后来死于狱中。 想到这个故事,再看手里的山楂茶,费娇娇怎么也喝不下去了,跑到洞外,哇哇大吐。那些茶,全都便宜了六指毒箫。 六指毒箫不以为然的喝着山楂茶,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开了,因为山楂的缘故,费娇娇一天都没有吃饭,只要一拿起筷子,脑海里就全是红艳艳的山楂,还有一张比六指毒箫还要老的面孔。 六指毒箫问她为何不吃饭,她没好气的说道:“我在辟谷!” 六指毒箫大笑,指着费娇娇说道:“你辟谷也当不了神仙,那云多轻多薄啊,你这么重的身子踏上去,肯定禁不住,到时候神仙没有做成,反倒便宜了阎王爷,哈哈哈……” 费娇娇恨他嘴毒,出了山洞来到温泉池畔,脱衣服在温泉里游起泳来。 这一游就是一个时辰,身体一放松,脑海里就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想着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六指毒箫。那张嘴,向来如此,跟他叫什么劲儿。 穿上衣服,费娇娇回了山洞,六指毒箫正在打坐,见状,不敢惊扰他,转身去了书房。 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已经过去一个半月时间。 吃过早饭,六指毒箫笑道:“丫头,你没觉得自己变瘦了吗?” 费娇娇已经有所察觉,她瘦的并不十分明显,估算了一下,现在应该在一百七十斤不到的样子,但是体质明显的要胜过从前太多。 这一套拳法学完,觉得整个人都是轻盈的,走路也不似从前那般沉重。 照这个速度下去,一年的时间,减到一百斤绝对不是问题。 一米七的身高,一百斤应该算是比较标准的,太瘦了,对身体不好。 自那次山楂茶事件,费娇娇看到那颗山楂树就绕着走,这座小山谷中的大部分地方,她都转遍了。 她越来越喜欢这个时空了,空气好,风景美。 每天吃过饭之后,她就会喝上一杯荷叶苦丁茶。然后到外面走走,带着笔墨纸砚,随意找个地方坐下,开始写生。 这里入眼即是风景,如果有相机,绝对不用担心取景的问题,处处皆美景。 尤其是雨后,经过雨水的冲刷,碧绿的叶子,就如一颗颗绿宝石,在阳光下莹莹闪烁,璀璨夺目,让人不舍移开视线。 遥望远处,一挂挂飞瀑流泻而下,如白练当空飞舞,天地一片空明。 蓝天,青山,碧水,绿树,百花,鸟鸣,鹿啼,宛然一副天然的精致画卷。 这样闲适的日子。不会太久,费娇娇心里很清楚,所以,现在的她,抓紧享受每一天的快乐。 树林边有一块一米多高的石头,表面光滑如镜,被雨水冲刷后,更是一尘不染,费娇娇每次都会到这里作画,四面八方,天上地下。随意选个角度出来,就是一副新画。 低头作画时,感觉到头上的树枝哗哗作响,费娇娇抬起头,浓密的叶子里,隐隐有黄色的东西在动。 再看,又不见了,树枝却摇晃得厉害,费娇娇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想要看清树上是什么东西。 一道黄色的光芒瞬间闪过,费娇娇笑了,原来是一只调皮的金丝猴。 山谷中有很多的金丝猴,费娇娇很喜欢这些猴子,有时候去采果子,如果恰好遇到树上有猴子,他们会把树上的果子直接扔下来,虽然有时候会砸在身上,并不疼。 金丝猴非常的漂亮,金丝猴的尾巴和身子差不多长,瘦长的身体上长着柔软的金色长毛,披散下来就像一件金黄色的“披风”,耀眼夺目,惹人喜爱。 看它的个头,应该是刚刚被父母亲驱逐出境的。小金丝猴可以得到父母双亲的宠爱,呵护备至,但他们长大以后,父母就会毫不留情的把他们赶出家门,让他们独立生活。 小金丝猴并不害怕费娇娇,观察良久之后,它对费娇娇的画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跳下来蹲在石头上低头细看,小爪子在纸上试探性的摸着,摸一下,马上缩回去。 有了安安静静做前例,费娇娇已经不再排斥小动物,尤其是像这么漂亮的金丝猴。 只可惜快要作好的这幅画,遭遇了辣手摧花。金丝猴的爪子所到之处,伤痕累累,一幅画,转眼间成了大窟窿小眼的废纸一张。 费娇娇干脆不画了,拿起毛笔,给小金丝猴画了一副眼镜。 小猴子静静地蹲在她的面前,一动不动,大而圆的眼睛,形似两汪水,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费娇娇生起怜爱之心,伸手抚摸他美丽的金丝,小猴子也很乖巧的任她抚摸。 费娇娇笑道:“小猴子,跟我走吧,陪我去做伴。” 费娇娇收拾好石头上的东西,拍拍猴子的背,金丝猴好像真的听懂了她的话,在她转身离去的时候,一下跃上了她的背。 费娇娇本能的颤抖一下,带着小猴子返回了山洞。 六指毒箫看她带着一只金丝猴回来,笑道:“这是从哪儿拐来的猴子?” “是它自己要跟我回来的。” 六指毒箫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不解的喃喃道:“这猴子长的好生奇怪,眼睛外面怎么还有一圈黑,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猴子。” 费娇娇大笑出声,他当然没有见过,她的得意之作嘛。 费娇娇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开怀大笑过,尤其是在人前,她总是维持自己端庄的形象,把最完美最优雅的一面展现给别人。 六指毒箫呆呆道:“原来你这丫头也会大声笑,唉!”那声音,竟是无比的同情。 费娇娇下意识的掩住嘴,是啊,笑不露齿,从前的她,一直都是那样的,今天,似乎有点得意忘形了。 小金丝猴从费娇娇的背上下来以后,就四处张望着,看到桌上的点心,拿起一块闻了闻,张嘴咬了一口,旋即把一块点心迅速的吃完,看看六指毒箫和费娇娇,把盘子端了起来,撒腿就跑。 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小金丝猴已经跑远。费娇娇追了出去,哪里还有小金丝猴的影子。 六指毒箫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费娇娇说道:“今天你只能饿肚子了。” 小鹰昨天带来的消息,今天不能来送饭了,明天才能回来,所以雪雁让厨房做了很多点心,今天他们要靠点心充饥的。 孰料一个不留神,点心成了别人的腹中物。 费娇娇无所谓的笑笑,外面多的是果子,大不了就去到外面摘点果子吃。 她起身到山洞外烧了一罐热水,然后给六指毒箫做山楂茶。 或许真是山楂茶起了作用,六指毒箫恢复得很快,脸色也很红润,比之前更具仙风道骨的飘飘感。 费娇娇心中感慨,若是他走到街上,谁能想到这个满头银发的老者是个杀人无数的大恶魔呢。 六指毒箫床边还有两块点心,他自己吃了一块,招呼费娇娇吃另一块,费娇娇摇头,两顿饭不吃,她也无所谓的,六指毒箫正在养伤,还是先紧着他吃吧。 闲极无聊,她到书房取了一本书,准备到洞外去读书,刚刚走到洞口,就见小金丝猴拿着盘子回来了,盘子里还有一堆黑乎乎的东西。 费娇娇接过盘子,笑道:”你这泼猴,倒和你的猴祖宗很像,抢了就跑。” 小金丝猴跟在她的后头,费娇娇端了盘子进去,问六指毒箫,“六兄,这是不是蘑菇?” 六指毒箫看到盘子里的东西,大喜过望,惊呼道:“这盘点心抢得太值了,这是生长在万丈峭壁上紫玉灵芝,有了它,我们下个月就能出去了。” 六指毒箫端着紫玉灵芝的手颤抖不已,纵然是他轻功卓绝,也不可能攀上光滑的万丈峭壁,那种地方,只有猴子才能上去,误打误撞,让他得此奇缘。 当年他只是吃了一个被猴子扔掉的半片紫玉灵芝,就比别人多活了几十年,现在满满一盘,老天对他,真是不薄。 “丫头,快去洗一个煮了,我们一人一半。” 第十二回 归来 第十二回归来 接连三天,小鹰都没有露面。(手打小说)金丝猴每天倒是天天来报道,每天端着空盘子出去,然后装满水果回来,两个人每天就靠着水果饱腹。 费娇娇猜想,一定是公孙成田那边出了事,就算着急也没有用,所以,她的生活每天都在按照原来的轨迹,正常运转着。 第四天,小鹰终于露面,只是它的翅膀好象很无力,等它站定,费娇娇方才发现,它是受伤了。 费娇娇赶紧解下它腿上的竹管,打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颤抖的厉害,她在害怕什么? 公孙成田的留言很简单,燕长卿和费东河前来看她,他去迎接,路上遇袭,他和小鹰都光荣受伤。 因为楚国现在不太平。他们不能久留,所以,只好原路返回。 就算能见,公孙成田也不太可能让燕长卿见她,他一定会想办法阻止。 最后还有一句话,她的小侄子也送来了滴翠谷,没有六指毒箫的命令,门口不放他进来,所以,她的小侄子费雍暂时和公孙成田住在一起。 大哥还真是放心,居然把自己的儿子交给公孙成田。 费娇娇真正心急起来,那是她的亲人,公孙成田能带好他吗? “六兄,你赶紧写个条子,让门口的守卫放费雍进来,我不放心那孩子跟着公孙成田。” 六指毒箫直摇头,“我说你这丫头,真是自私,如果是别人,你也不会这么着急吧,就因为是自己的侄子?正所谓关心则乱,你这丫头,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公孙成田对你的心思,他怎么会伤害你的家人,他恨不得你们费家人都迁到齐国来。” 费娇娇何尝不知道,夜深人静,难以入眠的时候。她偶尔会想起公孙成田,对公孙成田,她很愧疚,她知道,自己在仗着公孙成田对自己的一片心,无耻的利用他,而且,她不想和公孙成田断了联系,公孙成田那张脸,是她永远也不想忘记的。 只是,她不爱公孙成田,她也不爱燕长卿,她的心里,早在前世就住进了一个人,这一生,恐怕都不会出现一个有能力的人,把他赶出去,从而占据自己的心。 六指毒箫画了一张图画,让小鹰带出去,有了这张图,费雍就可以进谷内居住了。 费娇娇送走小鹰。不解的问道:“六兄,你为什么不让公孙成田住进来,慕容天枫都可以住进来,公孙成田更有资格才是。” 六指毒箫摇头笑道:“你这丫头知道什么?我们滴翠山的人是不会干涉朝廷的事情,如果我让公孙成田进来,万一被人知道,就等于在向人表明,我是公开支持他的。” “你只是一个人,能起什么作用?真把自己当作救世主了。”费娇娇不以为然的看着六指毒箫,眼睛里写着鄙视二字,十分清晰。 六指毒箫异乎寻常的没有分辨,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以后你就知道了。” 费娇娇也没有多想,迅速转移了话题,她更想知道外边的事情,公孙成田的轻描淡写,让她很担心。 不明白燕长卿和费东河为何千里迢迢,跨越边境来看她,这里面定会有大事,她急切的知道答案。 她一向是沉稳的,风浪再大,她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但她现在坐立难安,这种没有目标的隐居,与世隔绝,让她有种想发疯的感觉。 她有一点明白自己的前世为何总能淡定自若了,因为那时候的她,没有软肋,没有可以牵挂的人。所以,她杀伐果断,不必顾虑任何人。 现在的费娇娇有了软肋,可以轻易让人捏住的软肋。 她在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不让负面的情绪影响自己。 ◎ 金丝猴来的次数多了,和他们越来越熟悉,初时,它很怕小鹰,小鹰一来,它就躲在六指毒箫的怀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盯着小鹰,时间久了,它发现小鹰对它没有攻击行为,并逐渐掌握了小鹰到来的时间,只要小鹰一出现,它肯定在下一刻出现,两个人的饭,就变成三份,虽然它吃得不多。 她知道小金丝猴以野果、嫩芽、竹笋、苔藓植物为食,也吃树皮和树根,爱吃昆虫、鸟和鸟蛋。这些天,小金丝猴几乎天天都能够给他们送来鸟蛋,还有野鸡蛋。 但吃饭的小金丝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只猴子,最喜欢和六指毒箫抢鸡爪子,六指毒箫虽然对它很是不满,却没有真的不让它吃,毕竟,小金丝猴带来的东西,比他的鸡爪子要昂贵几万倍。 费娇娇在考虑等出去的时候,带着小金丝猴一起走,跟几个孩子在一起,他们应该很快乐吧。 时间慢得就像蜗牛爬。两个月的时间,费娇娇觉得比两年都要漫长。 看到六指毒箫行动利索的在地上走来走去,费娇娇的心情终于雀跃起来。 等待这一天,太漫长了。 六指毒箫笑道:“丫头,我们走。” 看他笑的诡异,费娇娇狐疑道:“六兄,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高兴,你瘦了,我能不高兴吗?” 其实,她这个月并没有怎么瘦,和上个月最多差上三五斤。减肥到了一个阶段之后,就会进入停滞阶段,想再瘦下来,必须要持之以恒的锻炼。 迎着漫天绚烂的朝霞,费娇娇和六指毒箫出现在众人面前。 长锦最先反应过来,眼泪一涌,奔向了费娇娇,抱着她大哭不止。 费娇娇蹲下身子,为他拭去泪水,柔声道:“长锦,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哭了,大家都在看你……” “嫂嫂,以后你去哪儿,我都要跟着你,不能再扔下我一个人……”长锦的肩膀还在耸动着,抽泣声不绝于耳,让费娇娇觉得罪恶感十足。 初晴初阳这才拥过来,一人抱住她一只胳膊,放声大哭。 费娇娇温柔的安慰他们,视线却落在了慕容天枫身后那个孩子,与她有着共同血缘的孩子,费雍。 费雍并不与她亲近,毕竟隔得时间太长了,小孩子很容易忘记不在身边的人。 费娇娇招招手,费雍磨磨蹭蹭地走过来,费娇娇抱着费雍。莫名的胸口一滞,想哭。 “雍儿,你害人的姑姑吗?” 费雍点点头,看看初阳,初晴,又看了一眼长锦,这才小声问道:“你真是我的姑姑?” 费娇娇笑道:“姑姑问你的时候,你不是点头了吗?” “可是姑姑比原来瘦了很多,也黑了,你以前的脸比白纸还白。” 费娇娇笑着抱起他,用力在他左脸上亲了一口,“雍儿,那你喜欢现在的姑姑吗?” 费雍顿时红了脸,姑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他,真是好没面子,声音轻如蚊蚋般回答道:“喜欢。” 众人拥着他们进了费娇娇的小楼,缠着费娇娇讲这段时间的经历。 费娇娇笑道:“讲是可以讲,能不能先吃饭,我饿了。” 众人的视线落在费娇娇身上,那意思在明显不过了,她都已经回来了,还需要厨房的人吗? 费娇娇哑然失笑,他们之所以盼着自己早日回来,目的不纯! 费娇娇带着雪雁去做早饭,雪雁帮忙打下手,雪雁咬着嘴唇,几次欲言又止。 “雪雁,你有事情瞒着我?” 雪雁有些慌乱,想摇头,却下意识的点点头,缄默片刻,她迟疑地说道:“费夫人出意外了,所以,费雍才会送到这里来。” 费夫人,费娇娇的脑海轰的一声,迅即反映过来,是大嫂。 雪雁点点头,“费夫人被人掳去,然后得了失心疯,费雍无人看顾,所以才会送到这里。” 费娇娇心痛如绞,不知道嫂嫂遭遇到了怎样的经历,竟然疯了,那一定是极为惨痛的经历,以致让她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忘记。 怪不得看到费雍的时候,她的心突然有种针刺般的痛,费雍,对不起,是姑姑连累了你,以后姑姑定会护的你周全。 “费雍到了滴翠谷已经好了很多,刚送来的时候,他根本不会说话,是公孙成田每天帮着照看他,他很信任公孙成田。” 费娇娇苦笑,她又欠了公孙成田一笔,这辈子,还能还清吗? 做好早饭,费娇娇说道:“雪雁,你先带着几个孩子吃饭,我去看看公孙成田,正好给他送早饭。” 雪雁略微愣了愣,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主子的事情,她还是不过问得好。 费娇娇提了食盒,默默向谷外走,心里想着如何与公孙成田说。 到了大门口,四处张望一会儿,并没有公孙成田的影子,看门人说他这个时间就要到了,因为小鹰要给他们送饭。 费娇娇出了谷口,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等着公孙成田的到来。 公孙成田从半山的山洞里过来的时候,遥遥看到了石头上的身影,一颗心砰然如战鼓擂响,滞了滞,足尖点地,飞向费娇娇。 坐在石头上的费娇娇,笼罩在光晕之中,那低垂的头,睫毛轻闪,乌黑的秀发上分明没有任何首饰,却让人觉得贵气无比,好像从她的身体里反射出一道光,点亮他的视线,落到他的眼里,那是比夏花还要绚烂的美。 第十三回 三日 第十三回三日 “费娇娇,你回来了。(手打小说)”公孙成田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现在深深体会到,何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已经深深的陷进去了。两个月,于他而言,长如千年万载。 费娇娇就像是一块沼泽地,一旦陷入,再也无法自拔,而且,你越挣扎,陷得越深。 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的称呼费娇娇,让她有一种陌生感,费娇娇仰头看着公孙成田,心中有些酸涩,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如今落魄的就像一个穷书生,那身衣服,不知道既然没有换洗过了。 “公孙成田,你这是何苦。”费娇娇别过脸,打开食盒,两个凉拌小菜。粳米粥,鸡蛋饼。 公孙成田似是没有听见,用力吸吸鼻子,笑道:“这是你做的?” “嗯,快吃吧。” “你吃了没有?” “我不饿,你吃吧。”费娇娇本想送了饭就回去,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她要和公孙成田谈一谈。 公孙成田也不客气,端起粥先喝了一口,粥有些冷了,喝下去,却感觉连心头都是热的。 转眼间,食盒里的东西都进了他的肚子。 费娇娇看着他吃完,敛起笑容,正色道:“公孙成田,你回家吧。” “这就要打发我走吗?娇娇,你不在的时候,我是如何熬过来的,你知道吗?我会走,但不是现在,你陪我三天,就三天,好不好?”本来是笑嘻嘻的表情,为何看起来是那么的萧瑟。 费娇娇知道,自己心软了,对着这张脸。她总是不自觉的心软。 在与世隔绝的那段时间,她确定了一件事,前世最后的那段日子,她爱上了表哥,所以,至今对他念念不忘,而不是单纯的兄妹之情。 明知道再也见不到他,他在自己心里的身影却越来越清晰,原来,这就是爱,爱上一个人,就是无论身处何方,你的心里,只有他。 费娇娇叹了一口气,凝视公孙成田那张渐脱稚气的脸。 公孙成田见她不答话,却一直看着她,微微有些脸红,轻咳一声,柔声道:“后天是我的生日,我要满十八岁了。” 费娇娇回神,嗯了一声。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你要给我礼物。” “好,你想要什么礼物?” “只要是你给我的,哪怕是路边的一根草,我也高兴。” 费娇娇淡淡一笑,想了想,说道:“我给你蒸几个寿桃,好不好?” “娇娇,我……我和燕长卿说了,我想……不是,我要和他公平竞争,你大哥说,无论是谁,只要让他的妹妹幸福,别的都不会计较。” 费娇娇惊得瞠目结舌,她不敢相信费东河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是大楚的忠臣,怎么可能给公孙成田一个这样的允诺。 “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私下的约定,燕长卿不知道。” 费娇焦点头,暗自琢磨费东河这番话所含的深意,他们兄妹之间,有着别人无法比拟的默契,她心中所思所想,费东河都能猜得出来,并一力帮她达成。 脑海中闪过费雍那张天真的小脸,有些明白了,笑了笑,对公孙成田说道:“我现在和燕长卿还是夫妻关系,所以。我大哥所讲,作不得数,公孙成田,如果你能让我真的爱上你,我会嫁给你,但若是我不爱你,你便不能强求,任何时候都如是。” 公孙成田欣喜若狂,灰绿色的眸子如水一般流转,晶莹璀璨,衬得他稍显苍白的脸也添了几分神采。 费娇娇一滞,喃喃道:“表哥。”万幸声音很轻很轻,公孙成田并未听清楚。 “公孙成田,你到镇子里去住吧,换身衣服,收拾干净一点,后天早上,我在这里等你,好不好?” 公孙成田沉下脸,有些不高兴,他不想这么快就与她分开。 费娇娇耐着性子,软语道:“公孙成田,我刚回来。这两个月,都不曾好好睡上一觉,现在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这个愿望你都不能满足我吗?” 公孙成田赶紧点头道:“娇娇,对不起,我忘了,好了,你走吧,我看着你进去再走。” 费娇娇跳下石头,利落的蹦到地上,公孙成田看得目瞪口呆。陡然发现这个丫头好象瘦了,两颊的肉不见了,眼睛又大了一点,皮肤虽然不若以前那样白皙,却自有一种清新爽洁的韵味。 公孙成田深深的看着她,不舍得移开视线,看着费娇娇一步一步,离他远去,原来水桶一样的腰身,以微微呈现玲珑的曲线,不禁勾起唇角,笑意爬上了俊脸。 费娇娇回了小楼,雪雁跟她上去,“姐姐,水已经备好了,先沐浴吧。” “那几个孩子呢?” “他们都在慕容天枫那里。” 费娇娇转身,凝视雪雁良久,坏笑道:“雪雁,我好像错过了什么?是不是?” 雪雁红了脸,娇羞的低头忙碌着,待费娇娇进了木桶,雪雁才找到话题,“姐姐,你好象瘦了。” 费娇娇耸耸肩,距离她的理想体重,还差得远呢。 雪雁接连换了两大桶水,费娇娇才伸个懒腰,语带惬意的说道:“雪雁,你知道这两个月,我最怀念的是谁吗?” 雪雁把所有人的名字都说了一遍,费娇娇一次次摇头后,狡黠的说道:“是我的床。” “姐姐,你这次回来,好像变得有活力了。”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雪雁笑了笑,把衣服递给费娇娇,楼下传来噔噔的脚步声,雪雁笑道:“一定是初阳。” 然后叹了一口气。“姐姐,你的小侄子和初总是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每天都会打上一架,初阳脸上那条红色疤痕,就是费雍抓伤的,我x日夜夜的盼着你回来,也好推了这大包袱,你不知道这四个孩子,比四万大军都可怕。” 话音刚落,初阳已经跑了上来,脸上犹带着泪痕,“娘亲,费雍打我……” 初阳翘着脚让费娇娇看他的左脸,左脸上有一个清晰的红手印,不用说,一定是费雍打的。 费娇娇抱起初阳,温柔的拂过他的脸颊,轻轻的吹了吹,“好了,一会儿就不疼了,娘亲带你去找费雍,问问他为何打你?好不好?” 初阳垂下眸子,费娇娇了然,一定是初阳招惹了费雍。 费雍的性子很冷,平日里也不爱与人亲近,与他哥哥的性格大不相同,如果不是初阳招惹了他,费雍断断不会出手打人。 四个孩子,没有远近亲疏之分才能带好他们,话好说,事情却不好办,费雍比他们都近了不知多少层,他们是骨肉相连的亲人,而初晴初阳,是责任与怜惜。 费娇娇在心中警告自己,不可因为这个原因,而疏远几个孩子,要相同的态度对待他们。 下了楼,费雍已经牵着慕容天枫的手站在楼梯拐角处,费雍的眸子,像是着了火,恨恨的盯着初阳。 初阳吓得紧紧的攥着费娇娇的手,小声的求救着。 费娇娇牵着初阳的手走到费雍面前,蹲下来问道:“费雍,告诉姑姑,你们为何打架?” 费雍一声冷笑,阴沉着脸说道:“姑姑,他说我们姓费的都是废物,说我不该抢走他的娘亲,姑姑,告诉他,是雍儿与你亲近,还是他二人?我知道,他们不是姑姑的孩子,是不是?” 费娇娇一时头大,孩子们眼中的世界,非黑即白,不会转弯,没有狡诈,如果回答的不对他们的心思,或许会在他的心里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费娇娇一手搂着一个,笑道:“雍儿和初阳,就像姑姑的这只手,你们一个是手心,一个是手背,少了谁都不成,你们两个吵架,就等于是伤了姑姑的手,不仅你们会疼,姑姑也会疼,我这样说,雍儿可明白?” 费雍有些不情愿的点点头,想想,觉得姑姑说的的确有道理,瞪了一眼初阳,嚼着嘴说道:“只要他不胡说八道,我就不会再打他!” 初阳伸着脖子张嘴要吼,费娇娇咳了一声,郑重其事的问道:“你们喜欢小猴子吗?” 众人的注意力成功转移,答案是肯定的。 费娇娇站起身,击掌道:“如果你们听话,不再吵架,我就送你们一只猴子,我的小猴子,最喜欢读书用功,且又彬彬有礼的孩子,不知道你们做不做得到呢?” 孩子们欢呼雀跃起来,围着费娇娇直问她猴子在哪儿? 他们当时走的急,小猴子没在,这不要紧,它每天都会去那儿,只要六指毒箫一露面,小猴子自然就会出来。如果小猴子能让他们之间和谐相处,倒也值得。 费娇娇拉着费雍的手,有很多事情,她想问费雍,可一想到费雍此前的种种,又犹豫了。 她希望费雍能像哥哥小时候一样,活泼,聪明,优秀。 现在还不合适,费雍与她之间,还有一层看不见的隔膜,这层隔膜,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除的。 假如有一天,她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也是这样顾虑重重吗? 不,不会,她不会有孩子,如果不能给孩子一个正常而又安全的生活环境,她怎么可能生孩子,更何况,她并不想嫁人。 第十四回 寿桃 第十四回寿桃 天未亮,费娇娇就起床了。(手打小说)先在楼前练拳,然后回房间沐浴后,换了一身衣服,便开始给公孙成田准备寿桃,昨晚已经发好面了,只等今天早上起来就做给他。 雪雁忙完四个孩子,这才来到厨房,看到费娇娇已经捏好寿桃的形状,敬佩的看着她说道:“姐姐,你总是带给别人惊讶,我真想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你不会的?” 费娇娇侧头一笑,莞尔道:“有啊,我不会轻功,不会做衣服,不会绣花,不会刀枪剑戟,哦,看来我不会的太多了。” 寿桃蒸上锅,两人开始忙碌做早饭,之前。雪雁几乎不会做饭的,别的女孩子在学针黹女红的时候,她正在舞刀弄剑。 “费雍来了以后就跟着韩林吗?” “嗯,费雍那孩子有些不合群,长锦也不合群,姐姐,四个孩子,你有没有觉得费力?” 费娇娇摇头,累吗?她的心里,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带好四个孩子,从来不觉得累。 费雍跑进厨房,吸吸鼻子,笑道:“姑姑,有肉粥?” 费娇焦点点他的小鼻子,宠溺的笑道:“就你的鼻子最灵,都赶上小狗了。” 费雍撅着小嘴反驳,“姑姑,我不喜欢小狗,我喜欢猴子,那只猴子什么时候能来呀?” “等你吃过饭就来了,诺,姑姑跟你说,不能只顾着玩,现在姑姑回来了,要跟着姑姑学东西。” 费雍点点头,认真的想了想,问道:“做饭也要学吗?” 费娇娇忍不住笑道:“不必。不过学会做饭也有好处,以后不会饿着自己。” “可是,姑姑,难道你不知道君子远庖厨吗?” 费娇娇哑然失笑,拧拧他肉乎乎的小脸说道:“可是,小君子,你现在就在厨房啊,好了,现在去洗手,我们马上开饭。” 费雍的笑脸就像秋天的苹果,红彤彤的,有些不自然的点点头,转身跑了,到了门口,才想起来找姑姑做什么,看了一眼忙碌的费娇娇,又忍住了。 爹爹说,男子汉大丈夫,遇到事情,首先想到的不是求救,而是自己果断而又勇敢的处理问题。他应该自己处理问题,不应烦着姑姑。 费娇娇低着头,没有留意费雍的举动,给寿桃上好颜色,费娇娇满意的装在食盒里,剩下几个,让雪雁端过去给几个人尝。 她准备了两份饭菜,今天是公孙成田的生日,今天所做的一切,就算是补偿了。 来到大门口,费娇娇看到公孙成田一身簇新的玄色云纹锦袍,倒背这手站在石头上,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仿若给公孙成田披上了一件金光闪闪的外衣,那睥睨天下的气势,有着震慑人心的力量。 看着费娇娇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公孙成田再也无法伪装下去,跳下石头奔了过去,“娇娇,你真的来了。” “只要我答应的一定会做到,怎样?饿了吧?”费娇娇打开食盒,公孙成田伸手抓了一个寿桃,放在手心上,半晌不忍下肚。 “你做了六个?” “不够吗?我做了一锅,只给你带了六个,里面的红豆沙是昨晚磨出来的,你尝尝,很好吃的。” “娇娇。你跟我回宫吧,我会保护你的。” “先吃寿桃吧,对了,我还带了一壶酒,六兄不知道,我们喝一杯酒。”费娇娇打开酒坛,取了杯子,倒了两满杯,递给公孙成田其中一杯,公孙成田嘻笑道:“是交杯酒吗?” “公孙成田,生日快乐,十八岁,就意味着你成*人了。小男孩和男子汉不一样,祝你以后能够成为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 公孙成田挫败的看着费娇娇,明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可每次见到费娇娇,他就忍不住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思。 “你还不到十六岁,怎么就喝酒,女子还是不要喝酒。” “我已经十六岁了,公孙成田,因为今天是你生日,我才会喝酒,否则这样的酒。我是不会喝的。” 公孙成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沉默良久,方才说道:“娇娇,我会等你,不管多少年。我向你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永远不变!” 费娇娇心弦一震,说不动容,那是假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从这个大男孩嘴里说出来。尤其珍贵,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甚至可能是将来的一国之君。 这个时空的人,重信守诺,一旦说出来的话,决不反悔。 只是,她不能因为公孙成田的一句话,就把自己的心交出去,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去爱一个人。 费娇娇再倒了两杯酒,举起酒杯道:“公孙成田,你知道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为何要做劳而无功的事情,今天是你的生辰,我只想单纯想让你快乐一天,并真心的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我不会放弃,还没有努力就放弃,不是我公孙成田做的事情,从小到大,只要我想要的,从来没有失败过,包括你,费娇娇,你终究是我的。” 费娇娇笑了笑,绕开了这个话题,“公孙成田,今天我陪你玩一天,我还带了棋来,先下两盘怎样?” 公孙成田摇头,他每次都是费娇娇的手下败将,总被一个女人打败,会让他丧失信心,如果面前站的是他的妻子,无所谓,费娇娇现在是别人的女人,所以,他不要让她看到自己无能的那一面。 “既然你能陪我一天。不如去爬山吧,滴翠山的山顶有一块风动石,很神奇的。” “风动石?”费娇娇来了兴致,她曾经去缅甸看过看过风动石,很神奇。收拾好了食盒,交给谷口的看门人,跟公孙成田出了谷。 滴翠山并没有正经上山的路,平常百姓也只是在山脚下捡些干树枝换些钱,真正敢上山的人,是没有的。 就算有六指毒箫的允许,也找不出几个有胆量的人。 滴翠山上的云豹,金猫,山狼,都是极其凶猛的野兽,一旦遇上,没有几个人能够生还的。 费娇娇和公孙成田都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公孙成田艺高人胆大,兼之又不能带着费娇娇出现在人前,所以,爬山,是最好的选择。 自从修习吐纳,练拳以后,费娇娇的体质已经达到了她十六年以来的巅峰状态。 “费娇娇,你这两个月怎么过的,是不是喝金风吃玉露,不但瘦了,身体也比以前好了。” 费娇娇有些得意,她一向是个幸运的人,六指毒箫说,小金丝猴给他们找来的紫玉灵芝,不仅解百毒,还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再加上自己勤于锻炼,身体素质当然好了。 两人很快爬到半山腰,回首望去,苍茫林海,郁郁葱葱,群山朝拱,云海茫茫。看流云翻飞,听松涛阵阵,赏奇花异草,观绿海翻波,聆百鸟鸣叫,令人如入仙境,心旷神怡,乐而忘返。 “费娇娇,你累不累,我们坐一会儿。” 费娇焦点点头,两人选了一块地势平坦的地方,坐下来边休息,边欣赏美景。 “你渴不渴,前面好像有水声,我去给你打水。” 费娇娇笑道:“算了,我没有那么娇弱,一起去。” 公孙成田感概道:“你真的和原来不一样了,我宁愿你是从前那个别人眼中什么都不懂的大胖子。” 费娇娇睨她一眼,娇嗔道:“心肠恶毒的家伙。” 公孙成田一滞,喃喃道:“胖子笑起来也会这么好看吗?费娇娇,如果你以后敢对别的男人这么笑,我一定把那人的眼珠子剜下来。” 费娇娇只当他是在发疯,起身循着水声走去。 或许,人生就像这大山一样,转个弯,就是另一番天地。 过了那片比人还高的灌木丛,两人都被眼前的景致惊呆了。 这是一片如茵如盖的半山草甸,虽然已经入冬,依然万花开遍,流水潺潺,宛若梦中的香格里拉。 因为地处滴翠山的南坡,常年阳光充足,草甸的碧草颇为丰茂,费娇娇跑进去以后,一人多高的草很快就把她包围其中了。 公孙成田跟在她的身后,不停地说着让她放慢脚步,费娇娇哪里有多余的耳朵听他讲废话,仰头看,蓝天纯净,云卷云舒,顾盼左右,呼啸的风声,禽鸟的婉转,叮咚的水声,树叶与草儿的缠绵声,无一不是美到了极致。 费娇娇的双手捂住嘴,形成喇叭状,仰头高喊,啊…… 声音传出很远很远,不一刻,群山跟着呼应起来,清脆的声音绵延千里,不绝于耳。 公孙成田看到她少有的天真的表情,一时迷醉,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只想把这一刻当作天长地久。 最初想与她纠缠,是因为挫败感,现在呢?公孙成田迷失了,他知道,这一生,都难以走出费娇娇带给他的震动,如果得不到她,这一生,将无半点意义,所以,他不会放弃。 习武之人,就算是在玩的时候,也会留一只耳朵,警惕危险的声音。 公孙成田亦如是。 当身后传来野兽的低吼声,公孙成田第一个反应就是保护着费娇娇赶快逃跑。 第十五回 受伤 第十五回受伤 是一头金钱豹,金钱豹的速度极快。(手打小说)两人没有跑出多远,就被金钱豹追上了。 金钱豹的体能极强,视觉和嗅觉灵敏异常,性情机警,既会游泳,又善于爬树,是食性广泛、胆大凶猛的食肉类猛兽。它善于跳跃和攀爬,一般单独居住,夜间或凌晨.傍晚出没。常在林中往返游荡,生性凶猛,但一般不伤人 猎物缺乏时,它也会捕猎家畜,因而发生人豹之间的冲突。豹会在密林的掩护下,潜近猎物,并来一个突袭,攻击猎物的颈部或口鼻部,令其窒息。豹通常把猎物拖上树慢慢吃,以防豺或狼。 金钱豹的突然出现,可能与费娇娇的高喊突然惊扰了它有关。 公孙成田今天没有带出兵器,怎么也想不到今天会遇到这种事情,大脑间瞬间空白之后。带着费娇娇就跑,只可惜忘了运轻功,其实,就算他用轻功,也不是金钱豹的对手,金钱豹的速度快他三五倍不止。 身边没有可以反击的东西,哪怕是一块小石头都没有。 公孙成田大吼道:“你快走!” 金钱豹已经和公孙成田纠缠在一起,公孙成田掌风凌厉,每一招都是杀招,而金钱豹,动作敏捷,面目狰狞。 费娇娇愣了片刻,撒腿就跑,她留在公孙成田身边,只会是累赘,分他的神。 费娇娇飞快的环顾四周,跑向树林,哪怕是在树林里找到一根木棒也好,赤手空拳的公孙成田那里是凶神恶煞的金钱豹的对手。 现在的她,十分感激六指毒箫的天天逼着她休习吐纳,练拳,若是以前那个200斤重的身体,不要说跑,就是走也走不动的。 费娇娇跑开以后,公孙成田便不再与金钱豹硬碰硬,运起轻功,左躲右闪。不与金钱豹发生正面冲突。 公孙成田尽量把金钱豹引到与费娇娇相反的方向,只要费娇娇跑掉,他自会想办法脱身。 人的瞬间爆发力是无止境的,尤其是在遇到危险或者及其伤心的时候,费娇娇今天就充分领略到了这一点,很多年以后,她想起那一天的情景,都觉得自己不可思议。 不知跑了多久,她终于看到了树林,积攒起来的力量,在她停下的那一刻,却放松了,她喘息着瘫倒在一棵树下,全身软的就像面条,再也没有一丝站起来的力气。 狡猾的金钱豹看出公孙成田的真实意图,一个跳跃,不再与他纠缠,转身就跑。 公孙成田看到它跳跃的方向,不禁大急,飞身追了过去。 费娇娇并不知道金钱豹冲着她的方向来了,想站起来。没有力气,撑着树干,一点点集聚力气,试图站起来。 她在担心公孙成田,如果公孙成田出了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娇娇,快跑!快跑……”公孙成田的声音远远传来,费娇娇大惊失色,金钱豹擅攀爬跳跃,自己就算跑,也不会是它的对手。 往林子里跑,那是金钱豹的老巢,往草甸上跑,目标一下就暴露了,往灌木丛跑,会被扎死,现在的她,可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在她思忖的时候,金钱豹已经到了眼前,距离他不过丈许,费娇娇一时呆住了,脑海里空白一片,须臾,死亡的阴影撤底笼罩住他。 公孙成田赶到的时候,金钱豹已经扑到了她的身边,眼看着费娇娇性命难保,他大叫一声,吸引住金钱豹的注意力。趁它一分神,弯腰捡起一块石头砸了过去,这一切,不过是电光火时间。 金钱豹被他激怒,又掉转枪口,扑向了公孙成田。 “娇娇……往下跑!”公孙成田接过回神的费娇娇扔给他的一根枯木棒子,杀气顿时暴涨,不断的催促费娇娇快跑,“不要进林子!”树林里可能还有野兽,金钱豹的出现,就是最好的证明。 费娇娇顺着树林的边缘向下跑,这里地势不像草甸那样平坦,到处是石头,走起路来,还要磕磕绊绊,更休得说跑了。 费娇娇心里还惦记着公孙成田,跑上几步,就回头看看他,跑着跑着,脚下一空,整个人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金钱豹被他纠缠的烦不胜烦,忽然不想恋战了。刚刚在灌木丛里睡觉的时候,被人突然打扰,气得出来寻找声音的源头,正好有些饿了,看到猎物,怎么能够放过。 不成想,遇上一个难缠的主儿,有些泄气,这大山里有的是吃的,它何苦受这累。 金钱豹一走,公孙成田赶紧去找费娇娇。 费娇娇躺在地上。脸色苍白,眼睛紧闭,就像死人一样。 公孙成田的心像被人狠狠割了一刀,全身的力气,一下子就被抽空了,因为在他抱起费娇娇的那一刻,她的脑后是粘腻的,那种感觉,并不陌生,那是鲜血,费娇娇的后脑,受伤了。 他喊了几声,不见费娇娇回应,现在,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抱着她赶紧下山,回滴翠谷。 公孙成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到滴翠谷谷口的,踹了大门,见到有人走出来,不顾他们的拦阻,抱着费娇娇就往里跑。 谷口的两个人虽然是滴翠谷的奴仆,论武功却是一等一的高手,他门关上大门,提了兵器去追公孙成田,公孙成田却大喊道:“快去告诉你们谷主,娇娇受伤了!” 两人这才发现,公孙成田一脸的狼狈,手上抱着的人,分明是谷中那个胖胖的大小姐。 两人见事情紧急,也不容多想,一个人守门一个人道路,这种紧急时刻,谷主不会怪罪的。 守门人领着费娇娇进楼的时候,众人都惊呆了,赶紧领着公孙成田进门公孙成田已经没有上楼的力气,从山上支撑到现在,已是他的极限。 把费娇娇交到慕容天枫的手上,说了一句。她后脑受伤了。 慕容天枫接过费娇娇之后,公孙成田终于绷不住身上那根弦,华丽丽昏倒在地。 六指毒箫没有跟着上楼,只有他最清醒,韩林背着公孙成田进了他的小楼,放在床上的时候才发现,他满身是伤,只因穿了玄色的锦袍,故而无人看得出来。 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遇到敌人来袭吗?费娇娇早晨出去,就未再回来,看门人只是把食盒送了回来,并转告他们,费娇娇和公孙成田出去玩了,去哪儿,无从得知。 久在江湖之人,多少都会懂一些医术,最起码能够辨认伤口的种类。 费娇娇的伤口,不是刀剑所伤,众人均舒了一口气,他们应该不是遇到了敌人。 只是她的伤口面积太大,清理伤口之前,需要剪了头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何况费娇娇这一头青丝如瀑,更是让人舍不得,事急从权,六指毒箫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想那么多,没有命,再漂亮也没有用。 雪雁把剪子递给六指毒箫,她不敢剪,日后费娇娇醒了,如果知道是六指毒箫剪得,应该不会发脾气吧。 六指毒箫手起剪落,转眼间,落了一地青丝。 六指毒箫为她清洗了伤口,又小心翼翼的缝合了伤口,叹了一口气,这血流得太多了,不知道丫头这次会不会命大,她长了一副福相,应该没事的。 六指毒箫下楼找了药材,吩咐雪雁去煎药,这才转身去看公孙成田。 公孙成田已经醒了过来,因为满身的伤,韩林让他躺着不许动,六指毒箫进来以后,他急忙撑着坐起来问道:“前辈,娇娇她怎么样了?” 六指毒箫冰寒着脸问道:“你们去哪了?” “我们去爬山了,然后在山上遇到了金钱豹”公孙成田跟他讲了大致的经过,六指毒箫对他怎样,他已经无暇顾及,他只想知道,费娇娇会不会有危险。 “她暂时还没有醒,我来给你看看伤,如果没有大事,你就走吧。”如果没有费娇娇,他是不可能进来的,六指毒箫治了伤才撵他走,已经是格外的开恩了,父皇说过,六指毒箫,滴翠谷,对齐国的意义重大,只是现在还不到告诉他的时候,什么时候,他成为这个国家地位最高的人,父皇才会说。 公孙成田的伤势比六指毒箫想象严重,金钱豹是这座山林最为凶猛的动物,他们死里逃生,已经是奇迹了。 清洗伤口,上药之后,六指毒箫顺手点了他的睡穴,让韩林送公孙成田出了山谷,在山下的客栈找了一间上房,又找了镇上的郎中看护他,并给客栈掌柜留下了一锭金子,请他找个人照顾公孙成田,一切打理妥当,韩林回了滴翠谷。 听说是滴翠谷送来的人,掌柜的不敢怠慢,加之给的金子实在够重,他没有不好生伺候的道理。 四个孩子围在费娇娇的床边,大气都不敢出,握着拳头,一个个眼中含泪。 费娇娇的脸色非常苍白,浑不见平日那健康的芙蓉玉面,尤其是嘴唇,几乎和脸色相差无几。 “六兄,她什么时候醒?”慕容天枫忍不住问道。 六指毒箫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从山上到峡谷,这一路颠簸,失血太多,不要说何时醒来,就是能否醒来,他都不敢保证。 慕容天枫的心思何等敏锐通透,六指毒箫虽然没有回答,从他的眼神中,慕容已经找到了答案。 ---------------------------- 下一章不要订阅了,争取明天12点之前换上新内容,新的版面,我还不太会用,耽误时间了。抱歉! 第十六回 苏醒 第十六回苏醒 已经半个月了,费娇娇的房间里充斥着难闻的药味。(手打小说)每一人上楼的时候,都是轻手蹑脚的,说话亦是轻声慢语,小心翼翼,无比心焦得等着她醒来。 雪雁在费娇娇的床边,长叹了一声,呆呆的看着费娇娇有些肿胀的脸,阵阵心疼。 短短半个月,雪雁已经瘦得脱了形,因为男女有别,六指毒箫从山下买了两个丫鬟和雪雁一起照顾费娇娇,奈何两个丫鬟身材瘦小,也不如雪雁细心,所以费娇娇的吃喝拉撒,都是雪雁一手包办。 如果没有小金丝猴送来的紫玉灵芝,费娇娇或许撑不到今天,就算是有各种的补药,费娇娇的身体还是出现了水肿,六指毒箫天天破口大骂自己为何当初不多学一点医术,只想着怎么制毒,如果费娇娇再不醒。说不定他会把自己剁了。 公孙成田到客栈的第二天,就被皇上派来的人接走了,他现在一身的伤,不能出宫,就派小鹰前来送药,太医院的名贵药材,几乎都被他搜刮到了滴翠谷。 雪雁用温热的帕子轻柔的给费娇娇擦脸,一边擦,一边低声道:“姐姐,你快醒来,四个孩子现在天天都在哭,你侄子的眼睛都肿了,你不醒,他们也不爱吃饭,现在谷中一团糟。” 费娇娇依然静静的躺着,面无血色,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身体温热依旧,一定会让人觉得她已经死了。 雪雁已经通知了费东河,想必他现在已经收到消息了,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就算是知道,又能怎样? 当初雪雁接到的任务就是保护费娇娇的安全,现如今,费娇娇生死未卜,她是严重的失职。 拿起费娇娇白胖的手,雪雁一边擦,一边继续说这话。她现在就像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每天对着费娇娇自言自语,费娇娇却无动于衷,甚至连个眨眼的反映都不会给她。 她细细的擦着费娇娇的手指,倏忽间,他觉得自己眼睛好象花了一下,费娇娇的手指好像动了一下,然后,就再也没有了反应。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那颗狂跳的心恢复镇定,一瞬不瞬的盯着费娇娇的手指。 她的无名指好像又动了一下,雪雁确定自己这次没有看错,大呼道:“你们快来,姐姐醒了!” 楼下坐着的众人蜂拥上楼,异口同声的问道:“真的!” “她的手指动了一下。”雪雁兴奋的报告这个好消息。 手指动了,就证明她有了意识,六指毒箫一步一步,走到费娇娇的床前,嘶哑的声音就像是一百只老鸭子一同时喊,“臭丫头,你动什么手指。你给我张口说话,我天天给你扎针,你不疼我都疼了……” 每个人似乎都有压抑已久的话想说,一个个围在她的四周,七嘴八舌的说着。 雪雁终于撑不住,在她脑袋边上放声大哭。 费娇娇眨眨眼,看到一圈人围在她的身边,怔了怔,用力张张嘴,觉得好渴,明明她是在表哥的怀中,怎么突然出现一群奇形怪状的人。 “你们……你们是谁?”话一出口,费娇娇大惊失色,这不是自己的声音,她的声音怎会带着稚嫩的气息。 费雍最先发现费娇娇说话,大喜道:“姑姑,姑姑,你终于醒了……” “你们是什么人?” 此言一出,众人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她不认识我们了,面面相觑之后,雪雁擦着眼泪说道:“姐姐,你醒了就好,你别说话了……” “姐姐?”除了穆佳琪那个名义上的妹妹,她没有别的妹妹,尤其是一个眼前的女子,是一个绿鬓如云的古代女子。 她急切的想知道,她周围的都是一些什么人,表哥怎么会给她转了医院。这些奇怪的人,说着奇怪的话,她听得一头雾水。 “丫头,你还认识我吗?” “丫头?”她又不是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叫她丫头?眼前的老头儿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她的眼珠转了一圈,没有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医生护士,舅舅,表哥,他们都在哪儿? “娘亲,我是初晴,你可还认得我?”初晴抹去泪水,又哭又笑的表情让她的小脸变得涨红。 “娘亲?”而不是妈妈,她没有结婚,哪来的女儿,及至听到初阳再唤一声娘亲,费娇娇的脑海中剧痛起来,她到底是怎么了?这是在哪里? 看她闭上了眼睛,六指毒箫急忙驱赶众人,“她刚醒来,不能耗费脑子,你们都走吧。雪雁,去吩咐厨房熬紫玉灵芝水,不,你看着熬,不能出岔子。” “你们两个人去烧水。”六指毒箫多少了解了费娇娇的洁癖,她醒了,肯定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 房间只剩下六指毒箫和费娇娇。 费娇娇对她有种莫名的好感,做生意的人,最善于用眼睛审视对方,老头子对她的关切,情真意切。绝无虚假的成分。 “你是谁?” 六指毒箫到底是见多识广,慈爱的笑道:“那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费娇娇谨慎的回道:“不知道。” “你是费娇娇,楚国上京人。” “费--娇--娇--?”楚国上京,费娇娇,她是乔毓,她是中国人。 蓦地,她心弦一震,莫非自己穿越了,她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很想抬起的自己的手臂看看,因为她的左腕上有一颗梅花痣,很醒目。 “莫烦你,帮我抬起左手。” 六指毒箫愣了愣,反应过来,抬起了她的左手,浮肿,白皙,外加肥胖,这不是她。 如此看来,自己是穿越了,到了一个陌生时空,代替一个重伤的女子活了过来,她重生了。 “你是谁?”她再一次问六指毒箫。 六指毒箫笑道:“我是谁?我是你六兄。” 六兄?她没有看到自己的容貌,无法判断自己的年龄,但是从声音和手腕来判断的话,她应该很小,这个人,做她太爷爷还差不多。 “我累了,想睡一会儿,可以吗?” “好,你睡,你睡。”六指毒箫看着费娇娇闭上眼睛,蹑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这一觉,一直睡到日落黄昏,费娇娇才再次睁开了眼睛,一觉醒来,他觉得自己身上好像有了一点力气,而且。肚子好饿好饿。 雪雁笑道:“姐姐,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饿了。” “已经给你准备了吃了,六兄说你现在只能喝一点米汤,紫玉灵芝水,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端来。” 雪雁轻快的转身下楼,六指毒箫在她睡着了以后,又把了一次脉,说她已经没有问题了,不会再出现睡过去不醒的症状。 经过七八天的调养,费娇娇身上的浮肿已经消失,终于可以下床在房间里活动活动,只可惜,她的心情一点都不好,每天面对一群陌生的人,承受莫名的亲近热情,她有一点无福消受感觉。 每天一睁眼,就会看到四个孩子围在她的床边,小叔,侄子,儿女,她的身边人还真是复杂。 旁敲侧击之后,她知道自己身处齐国,这具身体的主人是汾阳王妃,虽然只有十六岁,她已经是个已婚女人,初晴,初阳是他的孩子,也就是说,她是一个后娘。 尤其是在她照了镜子,发现自己高度虽然可以,宽度实在出众的情况下,备受打击。 一下年轻了十几岁,在她看来,已经不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王妃,更不是一个好词。 她曾经见过几位阿拉伯王妃,虽然说是锦衣玉食,但要与别人分享一个丈夫……费娇娇想想就觉得头疼,这具身体的主人,似乎有太多的秘密,她宁愿选择投胎转世,这样的人生经历,她不要。 半个月之后,她终于走出了房间,当她下楼看到一楼大厅的布置,呆若木鸡,这房子的风格,与自己的品味,有太多相似之处。 这是一种缘分吗?所以,自己才会被牵引来到这个世界? 费娇娇坐在类似沙发的躺椅上,呆呆出神,到现在,还是像做梦一样,听别人喊她娇娇,娘亲,丫头,还是不习惯,半天才回应一声。 她现在的身体还不能喝茶,雪雁端上一杯红枣水,笑道:“姐姐,先喝一杯水,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 “嗯,王爷要来了。” 费娇娇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那个王爷来做什么?他既然是一国的王爷,怎能擅自跑到另一个国家? “是,王爷这次是和二公子,云翘楚一起过来看望你。” 费娇娇知道,她口中的二公子,是自己的双胞胎弟弟,她的弟弟,也长成这个样子吗?如果被他发现,真正的姐姐已经魂归天外,这具身体已经住了一个陌生的灵魂,他们会怎么办? 雪雁并没有看到她的慌乱,自她醒来,众人发现什么都不记得,只以为她是受伤过重,失去了记忆,所以,没事的时候,他们就会轮番上阵,把她的过往讲述给她听。 只是这些人,都不是她最亲近的人,唯一的血亲,年龄太小,根本不记得什么,所以,他们想到了让费东海过来。 昨天收到消息,费东海和云翘楚,燕长卿已经在路上,不日即到。 长锦和费雍看了一会书,无意中发现费娇娇坐在楼下,疾步奔了过来。 费雍高兴的笑道:“姑姑,你终于可以下楼了,叔叔要来了,你知道了吗?” 费娇娇很喜欢这个小孩子,或许是因为血脉的关系,看到他,就自然而然产生一种亲近感。 “知道了,费雍,你和长锦去洗洗手,不是去看书吗?手上怎么是黑的?” 费雍摊开手瞧了瞧,吐吐舌头,拉起长锦就跑。 雪雁长出一口气说道,“姐姐,想不到四个孩子还分成了两派,费雍和长锦都不喜欢初晴,初阳,原来费雍不在的时候,还不明显,现在,彻底分开了,你要是没有受伤,一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费娇焦点点头,淡淡道:“我以后会慢慢教他们。” 雪雁张张嘴,欲言又止,自从费娇娇醒来,性子好像变了不少,那种亲和力不见了,无论面对的是谁,都是淡淡的疏离感,唯有费雍是一个例外。 众人都妒忌的想,许是人虽然失忆了,血缘的牵扯更强烈了。 “雪雁,我想到院子里走走。” 雪雁起身扶着她,费娇娇现在不宜过多走动,今天能够下楼,已经是比较劳累的了。 来到院子里,门前的一丛修竹吸引了她的视线,在楼上,她卧房的角度是看不到这从竹子的。这种竹子,像筇竹,又比它竹节长了一些,而且竹节上还有一圈圈的金线。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竹影婆娑,姿态秀丽,宛若翘首倚门的羞涩少女,在风儿的轻拂下,哗哗作响。 “这从竹子,是六兄给你从山上移栽下来,当初你说如果不能成活,就不给六兄酿酒喝,呵呵,幸好活了。” “雪雁,现在是什么季节?” “秋天,马上就入冬了,滴翠谷没有四季之分,所以,你感受不到。” 费娇焦点头,这个时空,最大的好处,就是空气新鲜,每一次呼吸,都会有一种清爽的草香直接渗入肺里面,整个人都觉得精神振奋。 “娘亲,你可以下楼了吗?”唇红齿白的小帅哥初阳跑了过来。 费娇娇觉得脸红,前世根本没有结过婚,这世更夸张,没有经历十个月的折磨,就直接做了孩子的娘亲,偏生她对两个孩子还讨厌不起来,谁不喜欢粉妆玉琢的小孩子呢?只是不太习惯被人天天在耳边叫着娘亲,十六岁就要做娘亲,那三十岁还不得做祖母了。 “初阳,你怎么没有去看书?” “娘亲,您现在能下楼,是不是也能做饭了,我好想吃娘亲做的饭菜,厨房里的饭菜实在太难吃了。” 雪雁等人一直没有给她提这件事,她现在还在恢复期,跟她说这些,明摆着是虐待病人么,孰料,最终还是有人没有忍住,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费娇娇有些尴尬的笑笑,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她不是王妃吗?自己虽然喜欢厨艺,只是单纯把它当作一种爱好而已,就像她还喜欢蹦极,潜水一样。 “初阳,娘亲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等我身体完全好了,会给你做一顿饭。”她从来不会给别人无法达到的承诺,更不会为了面子违心的虐待自己。 只要她不喜欢的事情,无论用何种手段,她也不会就范。 “娇娇,你看,小猴子来了。”六指毒箫抱着小猴子跑了过来,那架势,应该是让她抱猴子。她历来讨厌小动物,尤其是带毛的动物,费娇娇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生怕六指毒箫把猴子给她。 小猴子见到费娇娇,挣扎的脱离六指毒箫的怀抱,三窜两窜,抱在了她的肩上。 费娇娇大骇,身体僵硬的站在地上,一动不动。 雪雁这才发现,费娇娇是害怕这猴子的,伸手要抱猴子下来,小猴子的上肢紧紧搂住费娇娇的脖颈,根本没有撒手的意思。 六指毒箫已经走到她的面前,看到面无血色的费娇娇,赶紧把猴子接了过来,这猴子只跟两个人关系最密切,一个是他,一个是费娇娇。 失去记忆的费娇娇,居然害怕猴子,不免让六指毒箫多看了她一眼。 拉扯无效,小猴子干脆下地去找那帮孩子,不理会白胡子老头儿。 六指毒箫叹了一口气,“娇娇,你真的什么都忘了?” “嗯。” “那你可还记得我教给你的拳法?”既然什么都忘了,拳法怎么可能记得?这老头儿实在太古怪了。 “你们闪到一边去。” 众人虽然心存疑惑,还是听话的占到了一旁,六指毒箫拉开架势,对费娇娇说道:“你站到我的旁边,看着我的招式,一招一式跟着练,看看能不能想起来什么?我就不信,你可以把所有的记忆忘得一干二净。” 费娇娇知道,他是对自己起了疑心,若非自己是从床上醒来的,他们一定会把自己当作怪物的,因为她几次在早上醒来的时候,都会用英文向别人道声早安。 这是一种长久以来的习惯,对她来说,英语和母语有着同等的地位。 她说话的习惯就是中文夹带英文,这种习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过来的。 费娇娇站在六指毒箫的身侧,跟着他一招一式的演练,身体的自然反应,让她很快就跟上了六指毒箫的节奏,虽然没有用力气,但一招一式,没有半点破绽,如果不是勤学苦练,绝对不会有这样精彩的表现,不要说六指毒箫,就是费娇娇也被这自然而然的反应惊呆了。 这个丫头虽然胖,身手还挺灵活的,是个武林高手吗? 迟疑片刻,还是问了出来,“六兄,我的武功有多高?” 六指毒箫大笑,指着长锦意外的三个孩子说道:“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不是你的对手。” 费娇娇瞠目结舌,这套拳法每一招一式,都带着十分的攻击力,而且她运用的娴熟自如,怎么可能打不过一个小孩子。 六指毒箫笑道:“是你自己放弃学武,就是这套拳法,也是为了减肥而已,真正到了江湖上,只能唬唬人,没有内力,你打得过谁。” 费娇娇惊诧的看着众人,显然是不太明白六指毒箫这句话的意思。 六指毒箫一指韩林,“韩林,上个楼顶给娇娇瞧一瞧。” 韩林应声,足尖点地,轻松的飞上楼顶,快如一道闪电般消失在费娇娇的视线,费娇娇还在仰头四处张望的时候,韩林已经摘了一朵不知名的紫色野花回来,塞到了费娇娇手上。 良久,费娇娇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吗?” “嗯,韩林的轻功,比慕容天枫还胜一筹,但真正的轻功高手,是我。”六指毒箫看到费娇娇对韩林的敬慕眼神,有些不悦,一个旋转,人已经立在竹枝之上,竹子轻轻摇晃,似是不堪重负,吓得费娇娇喊道:“快下来,这竹子要折了。” 六指毒箫这才如一片竹叶,飘然落地,“我是不是很厉害?” 费娇娇崇拜的眼神,让他得到了大大的满足,这丫头,以前一张利嘴,总是让他有一种挫败感,现在总算扳回一局。 费娇娇哪里猜得到他心里在想什么,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便开始觉得累了,雪雁扶住她笑道:“姐姐,你现在恢复的真是不错,练一趟拳都没有出汗。” 费娇娇苦笑,真是不错,刚才只是照葫芦画瓢耍了一个花架子,哪里会很不错,她真是很想早点恢复健康,能够自由的跑跳,看到铜镜里的自己,她很不得一粒米都不吃了,这个费娇娇还真是一个吃货,居然长这么胖。 听雪雁说,她以前更胖,不知道她双胞胎的弟弟会不会也是这么胖? 令人气馁的是,费雍说家里人都很瘦,她的双胞胎弟弟,还是上京城有名的美男子。 她实在痛恨这副身材,一定要减肥,那个费娇娇,肯定是因为这副身材太难看,才会毫不犹豫的舍掉了这具身子,重新投胎转世去了。 回到楼上,两个丫鬟已经把热水准备好,雪雁关上门,费娇娇开始脱衣服,准备沐浴,听说之前的主人,也是一个有洁癖的,她们只见还是有一些相同点的。 泡在温水里的费娇娇,舒服的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表哥怜爱的眼神,他一定想不到,自己在最后的日子,会爱上他。 那样优秀的男子,会有那个女子能够抗拒他的魅力。 对着她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永远像是夏天里流淌的小溪,闪亮,晶莹,清澈,温和,他的唇角,永远如暖玉般温和,如三月阳光般惬意,即使她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已经骨瘦如柴,形容不堪入目,他的眼底,也不曾有过一丝嫌弃。 在他的怀里,比打止痛针还要灵,她确信,自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是幸福的,是温暖的,表哥对她的呵护,足够她铭记永生永世。 上帝虽然给了她太多的不幸,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上帝还是仁慈的伸出双手,拥抱了她,让她不带遗憾的走完了人生,所以,她不应该在抱怨,接受现实,接受身边的人,把身边的人,当作真正的亲人,代替那个已经远去的费娇娇,幸福的活下去。她坚信,自己一定会幸福---- 对不起,我忘记了换上新内容,明天多写一点补偿大家。这两天忙晕了。 第十七回 面对 第十七回面对 七天之后,费娇娇看到了自己面如冠玉。(手打小说)风采绝世的弟弟,精灵慧黠,娇俏可人的云翘楚,还有……高贵冷峻,霸气内敛,令周围所有人都黯然失色的汾阳王燕长卿,以后要与她共度一生的男人…… 雪雁扶着费娇娇坐下,费雍和长锦坐在她的左右,初晴初阳缩在一张大椅子上,对燕长卿的到来,有着明显的害怕。 费娇娇心中困惑,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呢? 他和表哥的气质似乎有些共同之处,只是这个燕长卿的乌黑深邃的眸子,让人觉得有种琢磨不透的感觉。这个男人,是那种即使染满沉沙,也能莹莹发光的旷世珠宝。 只可惜,她不喜欢,因为慕容天枫前天把关于燕长卿的过往,详细的讲给了她听。 断袖之癖,妻妾成群,这种男人。一定要设法摆脱。 不容她多想,费东海已经扑了过来,当费东海看到姐姐木楞楞的听着雪雁介绍自己,姐姐的眼睛里,写满了陌生二字,,忍不住放声痛哭,“姐姐,就算不你不认识全天下的人,也不能不认识我,我是东海,快想想,费雍,去给我拿一面镜子来。” 费雍还真的很听话,等等上楼,取了一面铜镜下来。 费东海擦干眼泪,拿着铜镜说道:“姐姐,你看,我们是不是一样,你看,我们的眼睛,鼻子,眉毛,哪一处不一样?” 费娇娇无语,哪儿都不一样,费东海是美玉,她是顽石。根本没有可比性。 感觉到费娇娇的身体有些僵硬。费东海突然想起一个严重的事实,他的姐姐,有洁癖,怎么可能容忍他鼻涕眼泪的粘在身上。 擦了眼泪,费东海有些不自然的小声道:“姐姐,你不会怪我弄脏你的衣服吧?” 费娇娇温柔一笑,或许真是有双胞胎之间那种心灵感应,费娇娇很喜欢费东海,甚至还伸手安慰性的拍拍他的后背。 费东海受宠若惊,姐姐一向是站在哥哥那边,合起来欺负自己的,失忆了之后,好像变了。 燕长卿一直居高临下的看着费娇娇姐弟,他在确定,费娇娇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除了变瘦了,这丫头并没有改变,她是真的失忆了吗?对燕长卿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失忆的费娇娇,一定不会再记得他们之间的约定。 或许,这是一个挽回他们之间关系的契机。 这次。他可以停留半个月,有了云翘楚的帮忙,诺敏对自己已经够不成威胁,想不到,云翘楚为了费东海,会真心实意的帮他。 云翘楚的背后,站着两大强有力的支撑,云家,七煞门。 三国之中,齐国有六指毒箫,越国有魑魅魍魉四魔头,楚国则有七煞门。三大门派,势均力敌,皆为江湖人所忌惮。 其中,七煞门的名声,是最响的,六指毒箫的名声是最毒的,魑魅魍魉四魔头的名声是最凶残的。 诺敏的主子已经够不威胁,只待时机成熟,就可以除掉诺敏,除掉月娥公主,现在的秦家,就像冷水煮青蛙,挣扎不了多少日子了。 燕长卿咳了一声,温文道:“东海,我想和你姐姐单独谈谈,好吗?” 从进门到现在,燕长卿刚刚开口,他的声音。低沉,醇和,就像优雅的大提琴发出的共鸣,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众人站了起来,一起离开了费娇娇的小楼,费雍拉着费东海去看他的房间。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费娇娇有些心慌,眼角的余光扫过燕长卿,恰巧燕长卿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满含深情。 费娇娇怔住,那样温柔的眼神对一个胖胖的女子,是在演戏吗? 那他的演技实在太好了?如果是演戏,他是出于何种目的呢? “娇娇,我这次可以陪你半个月,以前的事情,想不起来就算了,以后的日子,我会陪着你。” “王爷,我想问一句,你当初为何要娶我?” “父母之命。” 费娇焦点点头,淡淡道:”既然是父母之命,王爷本人一定不是心甘情愿的了,那我……” 燕长卿怔然。她是真的失忆了吗?虽然她还没有说下面的话,但他已经猜到她想说些什么了,原来她离开自己的心如此的坚决,纵然失忆了,也没能改变她的想法。 “娇娇,你答应和我一生一世的。”燕长卿不动声色的打断费娇娇,温柔的笑着。 费娇娇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原来的费娇娇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呢?怎么会让一个高高在上,英俊潇洒的男人对她用情至深。 刚一见面,就谈这个话题,确实有些草率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还是先了解之前的费娇娇再说下一步计划。 之前的费娇娇,应该是受到家人呵护喜爱的娇娇小姐,自己稍不留神,就会被他们看出破绽,要想融入他们,首先要改变自己。 费娇娇的沉默,让燕长卿有种剜心刺骨的疼,自己真的伤她太深了吗? “王爷,给我讲一讲之前的费娇娇好吗?” “之前,王爷?”燕长卿故作生气的沉下脸,“你都是唤我长卿的,今日为何如此疏远?” 燕长卿起身坐到了费娇娇身边。 费娇娇动动身子,与他拉开距离,想到他是一个***,心里就不舒服,她的性取向很正常,无法接受燕长卿这样的人,***这个词,只会让她想到变态,艾滋病。 她的健身中心曾经有一个很优秀的总经理,不知什么原因,变成了***,然后染上了毒瘾,最后,又成了艾滋病患者,b大的优秀人才,短短五年时间,就堕落了,最后不知所踪。 这样明显的疏离,排斥,使得燕长卿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减弱。 费娇娇干脆坐到了燕长卿的对面,坐得笔直。 她不是十六岁的费娇娇,她的年龄,有可能比对面的男子还要大,在商场上游刃有余的乔毓,怎么可能怕了一个古人。 思及此。费娇娇的唇角掠过一抹浅笑,“王爷,在我的记忆深处,我们之间,应该没有这样亲昵的称呼的,我没有说错吧?” 那双眸子,如黑曜石一般光彩熠熠,嘴唇发出的声音,如碎冰一般清丽悦耳,一切都没有变。 他们之间,隔着高山大海,他永远无法走进拥有一双明媚眸子的女子心里,寒气从心底蔓延开来,一时之间,他忘了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一路上的担忧,牵挂,心痛,此刻全都转化成了锋利的尖刀,一刀一刀,凌迟着他的心。 纵然是在做质子的时候,面对一群虎狼,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胆颤的心情,惟恐一句话说错,费娇娇就会把他打入万劫不复的十八层地狱。 “王爷,谢谢你千里迢迢冒险来看我。” “你是我的妻,我来看你,理所应当。” 费娇娇淡笑道:“可是我听说,王爷与我之间,势同水火,王爷身边有一个美若天仙的知己。我还听说,自从我嫁给王爷,就一直在受伤,以致离乡背井,逃难倒了齐国。” “娇娇,这不是真相,你听我说……”燕长卿把之前给费娇娇讲的秘密,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只是略掉了一个最重要的情节,两人之间的约定。 费娇娇一直静静的听着他的述说,待他讲完,费娇娇笑道:“如此说来,王爷交给我的任务,还真是危险呢。为了楚国江山,王爷甘愿担上一个坏名声,真是令人敬佩。只是,之前的事情,我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如何判断王爷这番话是真是假,而且,不论真假,你和诺敏之间的事情是真实存在的,你有妾侍的事情,也是真实存在的,而这些,都是我不能容忍的,我做人的原则是,牙刷与男人不能共用。所以,王爷,如果想让我继续帮助你,就请王爷在大事成功之后,换我一个自由,如何?” 一股浊气憋在胸口,让他无法呼吸,牙刷与男人不能共用,好,真好! 她对自己的排斥,已经到了骨子里,纵然失忆了,心心念念的还是这件事。 “娇娇,我对你是真心的。” “王爷,我应该还是完璧之身吧?” 燕长卿一怔,点点头。 费娇娇笑道:“那我就想通了,看王爷的神情,我们之前,就应该存在这个约定的,对不对?只是王爷刚才忘了对我讲出来,我们的婚姻,既然不是两情相悦,为何非要硬生生牵扯对方呢,以王爷的风采和权谋,待到成就大事之后,就是万民敬仰的大英雄,自古美女爱英雄,到时候,楚国的美女会排着队等待王爷的青睐,所以,如我这等貌丑无才的女子,怎敢污了王爷的慧眼,今日娇娇斗胆,请王爷放过小女子,如何?” 费娇娇心中轻舒一口气,在他给自己讲述的过程中,燕长卿的片刻迟疑,以及他急于掩饰的眼神,都让费娇娇心中生疑,他在讲,她在听,同时也在分析,更在赌,她真的猜对了,之前的费娇娇,也是无法接纳燕长卿的,想想就知道,一个有洁癖的女子,怎么可能容忍要一生一世的男人身边有那样一群人呢?或许,这才是她离开人世的真正原因吧。 费娇娇不要的,她也不会要。 第十八回 否定 第十八回否定 “娇娇,我们之间。(手打小说)从前不存在那种协议,以后也不会有,这一生,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等到你在回上京城的时候,我保证,身边只有一个人。” 费娇娇漫不经心的缓缓道:“这都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是我从来没有喜欢过王爷,夫妻是要共处一生,几十年的光阴,两情相悦,才会幸福,是不是?” 燕长卿沉声道:“我对你是真心真意,你现在还小,不太懂我的心,所以,我会等,等到你接受我。” 费娇娇起身,淡淡道:“王爷,我有些累了。需要上去睡一会儿,王爷请自便。” 燕长卿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她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这次受伤,一定让她元气大伤,“娇娇,我带了一些药材,都是补血的上品,等会儿让雪雁煮给你喝。” 他的脚步一直追随着费娇娇,费娇娇只好停在楼梯上,盯着他问道:“王爷,我要去卧房,你去有些不方便吧?” 燕长卿温柔一笑,双臂一舒,直接抱起费娇娇上了楼,他的口气有些咬牙切齿,“你这个胖丫头,忘了我也就罢了,越来越牙尖嘴利,不怕我了是不是?” “我以前很怕你吗?” “我以前说什么,你都不会反对的。” “出嫁从夫么,这种优良的道德品质,不存在我身上。”挣扎一番,徒劳,费娇娇索性由着他抱自己上楼。 进了卧房,燕长卿放下费娇娇,弯腰为她脱了靴子。 “王爷。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娇娇,我们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有了肌肤之亲,你是无法再嫁给别人的。”帮她盖上被子,燕长卿靠坐在床边,虎皮地毯,很舒服,这个房间的布置,比他们在上京城的还舒适,他很喜欢这里。 费娇娇笑道:“有了肌肤之亲?” “对,我们有了肌肤之亲!”燕长卿有些得意的看着她。 有了肌肤之亲又能怎样,她的身体属于这个时代,灵魂却是超越了这个时代,肌肤之亲,她浑不在意,虽说人生苦短,却没有必要把一生交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身上。 费娇娇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一字一顿,缓缓道:“我和很多人都有了肌肤之亲,可我只有一个身子,难不成。把我劈成数瓣分了不成。” 燕长卿的脸一下黑了,跟好多人有过肌肤之亲,什么意思?都是谁? 费娇娇掰着手指:“公孙成田,老头子,慕容天枫,韩林,费雍,费东海……”最后,她把雪雁和两个丫鬟以及滴翠谷的奴仆,全都算了进去。 别人,燕长卿是不在乎的,唯有两个人,不能容忍,公孙成田,慕容天枫。 燕长卿寒声道:“公孙成田不是不在吗?自从你苏醒,还没有见过他吧。” “没有见过他本人,可是我见过小鹰,而且,我受伤以后,是公孙成田抱我下山的,救命之恩,我应该报答的,小女子身无长物,只好以身相许了。” 燕长卿拍床而起,公孙成田!哼,绝不可能! 费娇娇不是非得在齐国才能藏下去,楚国的山川河流,也能藏下他们这些人,他走的时候。一定要带走费娇娇,不会给公孙成田任何的可乘之机。 “燕长卿,麻烦你出去,我要睡觉。”费娇娇对他的大发雷霆,毫不在意,刚才她本来想称呼燕先生,后来不知怎么的,出口就变成了燕长卿。 燕长卿镇定下来,坐在床边沉静半晌,道:“我看着你睡,你是我的王妃,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没有什么好害羞的,我今天晚上会和你一起睡在这张床上,我很喜欢这张床,比我们上京城的床看起来还舒服,以后你回了上京城,也按照这个样子布置我们的卧房。” 他的口气,笃定,霸道,不容置疑。 费娇娇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太脏了,不要坐在我的床上。” “我去沐浴更衣,娇娇。你睡吧。”燕长卿站起来,他敏锐的捕捉到了费娇娇眼底一闪而逝的疑惑,恍惚,或许,他应该像小时候一样对待她,没准这样,就能够让她想起从前的一切,面对眼前这个比狐狸还狡猾,比小白兔还会装可爱,比黄鹂鸟说话还动听,且能言善辩。精灵透顶的费娇娇,他真是无计可施了,爱到了骨子里,也恨到了骨子里,很想把她掐死,看到她皱眉,又心疼的不得了,比自己受伤了要疼上千百倍。 在雪雁给他准备的房间里,燕长卿知道了费娇娇受伤以后的全过程,他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做错了,她分明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却把诸多沉重的担子压在她的身上,所以,她才会去向往外面的轻松生活,所以她才会去跟着公孙成田爬山。 只有一点,他不明白,费娇娇不接受公孙成田对她的好感,却不拒绝公孙成田的接近,甚至和公孙成田可以洒脱自在的一起游玩,为什么?根源是不是在她被绑的七天里,那七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燕长卿再上楼的时候,云翘楚和费东海正一左一右,坐在虎皮垫子上,跟费娇娇说笑着,好像是费东海在讲费娇娇小时候的事情,云翘楚笑得很响亮,就像高空飞过了一只小黄莺。 费娇娇笑得很矜持,即使躺在床上,她也是优雅的,水晶一样清透闪亮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费东海,就像是在看一张技艺纯熟,雕刻精美的塑像。 费娇娇怀疑,费东海口中的那个自己,也是穿越来的。他们有太多的共同之处,是不是因为相同点太多了,所以彼此磁场契合,她才有机会在她的身上重生。 她很羡慕费娇娇,她有疼爱她的爹娘,哥哥,弟弟,还有外祖母,甚至是外祖母的娘家人,都对她极好,这是一个幸运的女子,她唯一的不幸,就是嫁给了燕长卿。 以后,费娇娇的幸福,就由她来继续享受了,费娇娇的坎坷,她也会毫无异议的承受。 费娇娇啊,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我真的很想知道。 或许是云翘楚的笑声太有感染力了,四个孩子,所有的大人,在一阵犹豫后,争先恐后,上了楼梯,闯进卧房。 这段时间,费娇娇的卧房就没有断过人,两个丫鬟最多的工作就是擦地板,擦窗户,擦桌子,洗床单,洗枕套,因为费娇娇的枕头,不是圆枕,而是又长又大的花心枕头,里面的干花,是韩林给她采来,晾干的。 费娇娇的房间,没有薰香炉,却永远清清爽爽中带着一缕淡淡的馨香。 费娇娇靠在床头,身后是她的大枕头,披散的头发亮的就像极品的黑色软缎,衬得她脸庞愈发的莹润白皙,雪雕般的晶莹剔透,玉琢似的玲珑无瑕。 燕长卿距离她最远,却看她最真切,在他的眼中,她是一幅色彩浓丽,笔触清新的绝美画卷。 明明以前觉得她是一个又丑又胖的女子,明明人人都知道,费家大小姐,好吃懒做没脑子,现在,她却变成了天上最美的月亮,一众人围在她的身边,多么生动形象的众星捧月。 只是,那些星星里,没有她,他在她的世界之外,他是被排斥,被抛弃的那个,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走进她的世界。 她居然可以毫无顾忌的让任何人进出她的卧房,女子的闺房,应该是禁地,况且还是一个已婚的女子,这是她故意的吗?想要惹火他? “姐姐,我今天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费东海抢先插话道:“当然不行,姐姐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和人共用一张床,她从不让别人碰她的东西,你这大咧咧的性子,万一睡觉不老实,踢到我姐姐怎么办?” 云翘楚挂不住面子,闪电般的出手,拧住了费东海的耳朵,“什么你的姐姐,她现在也是我的姐姐,我从来没有听说哪个姐姐会嫌弃自己的妹妹,今天我一定要睡在这儿!” 云翘楚转过头,问费娇娇,“姐姐,我可以睡在这儿吗?” 费娇娇淡淡一笑,“如果你放开我弟弟,或许我可以考虑一下。” 费东海甚是得意的挣开云翘楚,姐姐就是姐姐,他们才是一家人。 燕长卿沉声道:“翘楚,恐怕不行,我们是夫妻,这张床,有我一半,你睡在这儿,我睡哪儿?” “雪雁给你安排了房间,你可以陪你的儿子睡,我听说他非常会尿床,你可以感受一下做父亲的光荣感。”翘楚说完,哈哈大笑,众人也忍不住笑了,只有初阳,把头埋进了六指毒箫的身后,恨恨的瞪了一眼云翘楚。 云翘楚对自己的无心之语,有些愧疚,拉过初阳说道:“初阳,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其实……”她压低声音,凑在初阳的耳边说道:“其实,我小的时候也尿床,每个人小时候都会尿床的。” 费娇娇从初阳神色的变化中猜到了云翘楚说了一些什么,她有些喜欢起这个看似大大咧咧,内心善良通透的女子来。 “翘楚,那就说好了,你晚上跟我一起睡,一会儿让雪雁给你准备热水,被褥,晚上我们好好聊聊。”费娇娇这么一说,等于否定了燕长卿要睡在她房间的事。 第十九回 承诺 第十九回承诺 晚上,费娇娇和云翘楚躺在一起。(手打小说)她本不习惯身边有个人,只是为了躲避燕长卿,无奈之下答应了云翘楚,只得勉强接受。 其实,就算她病危的时候,雪雁也没有在她的床上躺过,她的洁癖,大家是有目共睹。 云翘楚心如明镜,她看向燕长卿的时候,只是发现他坚定的眼神,坚韧的嘴唇,坚毅的脸庞,无一不在写着坚持到底,就是胜利的信息,所以,她只好厚着脸皮这样做了。 “翘楚,谢谢你。” “姐姐,我真的把你当作姐姐看待的,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子,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尽我所能的保护你。帮助你。” 费娇娇笑了,这个女子,坦荡的就像山间流过的溪水,清澈见底,没有半分杂质。 两人聊了一会儿,云翘楚低声道:“姐姐,你真的忘了从前的事情吗?” “嗯,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那你也不记得我了,不记得你让我到长安去了?” 费娇娇听她话中有话,怔了怔,低声问道:“翘楚,你的意思,我让你去了越国京城?” 云翘楚点点头,随即叹了一声,“姐姐,你让我办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只是现在忘记了从前,我还是不跟你说了,等到你记起来的时候,我一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费娇娇默然,之前的费娇娇做了什么?她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的越少,生命越安全。 “睡吧,翘楚,我困了。”费娇娇弯腰吹灭了蜡烛,闭上眼睛。很快的进入了梦乡。 燕长卿却是孤枕难眠,他躺在床上,脑海里全都是费娇娇盈盈浅笑的样子,赶都赶不走。 心中想了几千几百个主意,想一个,否定一个,他发现自己的智商,并不比费娇娇高,那个女子,总是声色不动的打败他。 自从察觉到自己爱上费娇娇,真正的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他和费娇娇之间的地位就发生了惊天大逆转,他再也无法高昂着头在费娇娇面前耀武扬威,费娇娇的一颦一笑,无时不刻的牵动着他已经脆弱的不堪一击的神经。 每一次下定决心对她不再心软之后,他总是那个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可耻的言而无信的小人。 一夜无梦,天蒙蒙亮的时候,燕长卿被费东河与云翘楚的打闹声吵醒,这是一对欢喜冤家,在一起就吵架,一会儿不见。想得心肝脾胃肾没有一处不疼。 他很羡慕二人,这样简简单单的爱情,对他来说,是一种奢望。 费东海不是嫡长子,所以,只要他做好本分,考取一个功名,这一生,他就会过得平安快乐而又安逸。 他的弟弟燕长锦,也是如此,但是燕长锦没有费东海幸运,燕长锦现在是高密侯的世子,日后,也要撑起一片天的。 如果他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只想生一个儿子,然后生一堆女儿,他的女儿,一定是最聪明,最漂亮,最优雅的淑女,就像他们的娘亲一样。 天,他想什么呢?怎么会想到让费娇娇给他生孩子,现在她还能不能留在自己身边,都无从知晓,他脑海中闪现的一切,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费东海看到燕长卿走来,挺直了身子,抱拳行礼,“王爷。早。” “你姐姐醒了吗?”说着话的时候,他已经抬腿往楼上走,这么早,费娇娇一定没有起床呢。 “姐姐不在,初阳也不在。” 六指毒箫带着初阳,费娇娇去温泉那边了,翘楚想跟着,被六指毒箫拒绝了,而且,警告他不许跟踪。 作为未来的掌门人,云翘楚自然知道六指毒箫和他们的恩怨纠葛,他七煞门,也有诸多隐秘之处,不为外人道知,六指毒箫这样做,她理解,所以不生气。 这是费娇娇苏醒后,第一次来到这里,面对瑶池仙境一般的美景,费娇娇惊讶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温泉池子上的木屋,在费娇娇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里,六指毒箫已经重新搭好,面对费娇娇昏迷不醒的样子。六指毒箫拼命的给自己找事情做,就怕闲下来去想去看费娇娇,然后做出一些令他后悔的事情来,原来,这世上的亲情,不是完全受血缘关系的的牵绊。 费娇娇放心的脱下衣服,缓步迈近了池子里。 在美国的时候,她很喜欢和大学同学相约去冰岛泡温泉,在冰岛泡在暖意融融的湖水中,苍穹碧蓝,视野开阔。洁白的雪花飘飞在袅袅的烟雾之中,还未等飘落到身上就迫不及待地变成了水滴。 温泉湖四周的积雪即使消融了,也会很快就结成冰,淡蓝色的湖水,有着母亲一样温暖的怀抱,安祥慈爱地包裹着每一个人,巨大的蒸气不断腾起,又像雾一样悄悄地散去,此时心中再无其他的欲求,只是闭上眼睛尽情享受大自然的恩赐。 后来,生意上不顺的事情,或者因为一些麻烦-烦恼的时候,她就会坐飞机直达冰岛,泡温泉,看冰山,充分感受冰火两重天的自然之美。 伸手可及的温暖,抬眼就能感受的冰寒,就如同她的人生轨迹,初时,是温暖的,后来,冰山一点点渗入湖水,冷寒地气息,会让人身心都是颤抖的,森冷的寒意,从脚底一直蔓延开来,直至沁入你身体的每个角落,在你觉得无法忍受的时候,孤独无助的时候,突然间,一缕阳光把你指引向温暖的地方,那种飘飞若仙的舒畅,让人顷刻间,就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和忧愁。 当费娇娇喝光一壶茶,吃完一盘点心,又吃掉两枚果子,陡然想起。自己的体重,严重超标,她的计划,就是快速的恢复自己曾经的曼妙身材。 她要坚决抵制美食的诱惑,不能因为贪嘴,而忽略了自己的健康。 穿上衣服,她走出房间,看到了可怜兮兮,无人理睬的小金丝猴,“小猴子,别缠着我,拜托你离我远一点。” 强大的费娇娇,也有不强大的时候,小金丝猴认准了她,四肢抱住她的腿,说什么也不肯放。 费娇娇寸步难行,又不愿弯腰去抱他,站在木屋前,哭笑不得。 六指毒箫只说让她在这里泡温泉,观风景,没说还要照顾猴子,她不喜欢小动物。 忙完正事,六指毒箫带着初阳去接费娇娇,眼前的一幕,让他的笑声几乎响遏云霄。 费娇娇有些生气的说道:“还不让他赶紧下来,难受死了。” “丫头,你真的变傻了?喊我们一声不就行了。” 费娇娇嘴角一瞥,都不知道他们在哪儿,若是向她之前那样乱吼乱叫,招来野兽,她不是自作自受吗? 忽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费娇娇黛眉轻扬,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狡猾。 费娇娇笑道:“六兄,俗话说,好事成双,不知道六兄肯不肯要这福气?” 六指毒箫被她激起了兴趣,未曾多想,就答应道:“只要你说的事情,我一定答应。” 费娇娇好像不太相信,追问了一句,“真的吗?” “你这丫头,何时变得婆婆妈**,我说行就行!” 费娇娇这才慢吞吞的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对你来说,有点棘手。” 六指毒箫急躁的瞪着费娇娇,脱口而出,“只要你说的,我全都答应,绝不会反悔。” “六兄,你要信守承诺。” 六指毒箫几乎是在咬着牙说的,“我向来是一个诚信守诺的人!” 费娇娇等的就是这句话,她快刀斩乱麻,不容六指毒箫再有思考问题的时间,笑嘻嘻丢下一句话,“我想让费雍拜你为师。” 六指毒箫后悔了,这世上有没有卖后悔药的,他想买两颗,一颗吃下,一颗放在床头,让这颗药丸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一再钻进费家兄妹的圈套。 现在的滴翠谷,分明已改了姓氏祖宗,不是费娇娇的家人,就是她婆家的人,再不然就是保护她的人,总之,与费娇娇脱不了干系。 费雍那个孩子,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觉得这孩子聪明伶俐,简直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只是师门有训,他怎么敢再收徒弟。 不尊守承诺,费娇娇有可能再也看不起自己,遵守承诺,就是欺师灭祖,两边的罪名,孰轻孰轻,他心里已经有了一杆秤。 “娇娇,我听说你弟弟和云翘楚都不走了,你怎么不让费雍拜在七煞门的门下。” 费娇娇淡淡的回道:“六兄,你不要把别人扯进来,这件事,成与不成,你给我一个痛快话,好不好?” “你容我再想想,娇娇,你应该能够体谅我的难处。” 费娇娇也不逼他,费雍的体质不如另外三个孩子,如果不找一个严厉点的师傅,根本管不住他。 她认为六指毒箫是最好的师傅,费雍跟着他,以后定然可以纵横江湖。 费娇娇不懂江湖各门派之间的规矩,自然不知道七煞门和六指毒箫之间是那种拼个你死我活,永争高下的冤家。 “好,六兄,我体谅你,所以,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这个时候,你必须回答我。” 六指毒箫心中哀嚎,这丫头虽然失忆了,比以前更霸道了,咄咄逼人的架势,跟那个燕长卿,还真是有得一拼,不要说三天,就是三年,也不能收徒弟,只是,谁能帮他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呢? 第二十回 奖励 第二十回奖励 “娇娇,我的徒弟。(手打小说)都是齐国人,师门有训,如果遇到资质好的弟子,不是齐国人也无所谓,但是,不能超过两个,我之前的徒子徒孙,加上初阳,已经够四人,如果再收一个,我就是违背师门祖训。” 费娇娇敛起笑容,点点头,如果是这样,她的确不能再相逼,虽然为了费雍找一个师傅很重要,但不能让别人违背原则。 六指毒箫松了一口气,这个丫头虽然语似刀锋,却不是一个胡搅蛮缠的人,跟她讲明原委,她还是很通情达理的姑娘。 这件事,就算这样过去了。虽然六指毒箫没有收费雍为徒,但对他一样的严厉管教,内功心法一样传授给了他,并让费娇娇在藏书阁找了几本书给费雍,费雍实际上,是不挂名的滴翠谷弟子,只是他没有掌握滴翠谷最为机密的制毒之术。 当初阳成为楚国太子的时候,六指毒箫已经坐化。他的师弟,是齐国一位大将军的孙子,在成就上,远不及他。 因为师祖是齐国人,初阳在登上大宝之位后,向天下人宣布,有生之年,除非齐国来犯,否则,绝不会与齐国为敌,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三人回来,燕长卿早就在路口徘徊许久,身后是费东海和云翘楚,两人一直在偷笑,燕长卿的表现,完全符合一个情窦初开的青涩少年形象。 云翘楚有些同情燕长卿,当初自己追求费东海的时候,也是很难过的,费家的姐弟。很拽。 “王爷,你确定这样管用吗?姐姐是一个内心很强大的人,如果你不比她强大,你这一生都赶不上她的脚步,而她,绝对不会停下脚步看你一眼,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她寒了心,无论你向左还是向右,都不好过,而且,我发现失去记忆的姐姐,更可怕。”云翘楚的分析,头头是道,眼神里写满了同情。 燕长卿心弦一震,这个小姑娘,居然把他们看得如此透彻,真是不容小觐。 云翘楚俏皮的一笑,低声道:“王爷,我曾经看过姐姐写的一首诗,你要不要听听?” “你说。”燕长卿无法把她当作一个小孩子看了。十五六岁的女子,能成为七煞门的关门弟子,岂是等闲之辈。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稽山真面目,只因身在此山中。”稽山,是上京城外的一座山,千岩竟秀,万壑争流,草木蒙笼其上,若云兴霞蔚,素有楚国第一山的美名。 燕长卿顿悟,片刻,他笑道:“翘楚,谢谢你。” “王爷客气,我是看在你对姐姐一片真心的份上才会帮你,他**对姐姐变了心,就是我七煞门的敌人,也是我们云家的敌人。” 燕长卿苦笑,云翘楚的威胁,实在够分量,还好,他是真的喜欢娇娇。 费东海拉着费娇娇上下打量后笑道:“姐姐,你现在越来越美了。” 费娇娇跷着脚尖拧了一下费东海的脸蛋,笑道:“你这不是寒颤我呢吗?你……” 费东海撅着嘴撒娇,“姐姐,我一点都不觉得你失忆了,总爱拧人家脸,我现在比你都高了。不是三岁孩子。” 费娇娇的眼底闪过一抹伤感,瞬间消失,此时,燕长卿和云翘楚已经走到他们面前。 费东海已经高出费娇娇一头,即使费娇娇再减肥,也不会赶上费东海的高度,但在费娇娇面前,费东海永远像是一个心思纯净的孩子,而燕长卿的心里很清楚,费家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 费家三兄妹,永远都会把自己的家人放在第一位,这在充满机谋的大家族,很难得。 “娇娇,累不累?” 费娇娇摇头笑道:“谢谢,我还好。”一句谢谢,把两个人扯出三万八千里,他要的不是这样有礼而又疏离的费娇娇。 “翘楚,跟我去厨房,做我们费家人,一定要有好厨艺,不然把我的宝贝弟弟饿瘦了怎么办?”费东海有些脸红,姐姐说话太直接了。院子里站满了人,大家都是一副不怀好意的眼光,笑得极其奸诈。 云翘楚低声道:“姐姐,家里有厨娘,我学会做饭也没有用武之地。” 费娇娇一本正经的说道:“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过不了我这关,休想嫁入我们费家。” 云翘楚立即脸色绯红,她已经听出费娇娇话中的玩笑之意,扫了一眼费东海。费东海已经转过头去,肩膀耸动的厉害,不想也知道他在笑。 燕长卿痴痴立在费东海身边,木然道:“东海,我从来不知道你姐姐居然出口成章。” “我姐姐是我们家最聪明的。”费东海由衷的说着,他的姐姐,骗过了很多人的眼睛。 费东海看了一眼燕长卿,轻咳一声,拉回他的视线,淡淡道:“王爷,如果你想真的做我姐夫,很难。她的眼睛里没有你,从来都没有你,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我虽然比你小很多,但是我懂,等到哪一天,姐姐看你的眼神就像翘楚看我,你才可能真正的拥有姐姐,我丝毫不怀疑,姐姐纵然失忆了,也在想着如何远离你。” 燕长卿点头,他有些懂了,但他不会放弃,他从来是一个不轻言放弃的人。 而此时,费娇娇和云翘楚也在厨房一边忙碌,一边聊天。 “姐姐,其实我觉得王爷还算不错,你为何不试着接受他,毕竟你们还盯着夫妻之名。” 费娇娇淡淡一笑,“你也知道,我们只是顶着夫妻之名,而不是真的,翘楚,因为一个男人对你有好感,你就会接受他吗?” 云翘楚很认真的想了想,摇头道:“我会考虑吧?” “言不由衷吧?”费娇娇瞟了她一眼。“慕容天枫对你痴心一片,又是你的师兄,文采武功,不会逊于我的弟弟,你为何不接受他呢?” 翘楚心里根本没有装着这个人,听费娇娇一说,顿时无语,在爱上一个人之后,任何大道理,都是苍白无力的。 费娇娇见她语塞,笑了笑,没有在继续进行这个话题。 人生的路,就是有无数的**组成,因为有了无止境的**,所以有了无止境的担忧与恐惧,爱情的世界里,亦是如此,渴望对方爱你的时候,内心一定会有一个软弱的声音将你牵绊,担忧,恐惧占据上风的时候,你在对方面前,必将是处于下风的那一个。 就像云翘楚,她是多么精明的一个女孩,但在费东海面前,她永远是一个乖乖女,即便偶尔泼辣一下,费东海只要一生气,她立即就软了下去,只因,是她先动了心。 两人做好早饭,云翘楚大叫费东海滚过来帮忙。 费娇娇不动声色的戏谑道:“翘楚,你的小爪子,可千万不要在费家人面前伸出来,东海是个大男人,被你这样指挥着,他会很没有面子的。” “姐姐,我以为你会帮我?” “嗯,小事情,我会帮你,大事情,我会斟酌,两个人互相尊重,才会走得更远。” 云翘楚何等精灵,马上懂了费娇娇话中话,伸手搭在费娇娇肩上说道:“姐姐,以后我都会听你的,但以后你要帮我们,如果嫁不进费家,我就缠着姐姐一辈子。” “只要你们两个是真心,没有人拆得开你们。” “我当然是真心的,我……” “我也是真心的。”二人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费娇娇哑然失笑,少年不识愁滋味,这二人真是纯净清澈。 “好了,你们俩要想表白深情,去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我可是快要饿死了。” 两人一起扮个鬼脸,跟着费娇娇端着饭菜进了厅堂。 燕长卿一直在门外站着,他羡慕的看着费东海两人离去的身影,他和费娇娇,会有这么一天吗? 费娇娇端着小菜出来,燕长卿伸手接过,“我来吧。” 费娇娇松了手,两人指尖相碰,反倒是燕长卿红了脸。 费娇娇从容道:“王爷,天气寒冷,还是再穿上一件衣服吧。” 燕长卿穿了一身天青色的劲装,罩了一件毛皮的坎肩,他来的时候,披了一件黑色的毛边风氅,想是扔在房间里没穿。 燕长卿的唇角掠过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娇娇还是关心他的。 这样想着,脚下就轻快了许多,好像整个人都飘在了云端之上。 两人进门之前,燕长卿低声道:“娇娇,我不会放弃的,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 费娇娇无语,这个人不是一般的自大。 众人早已坐定,费娇娇只盛了一小碗粥,慢条斯理的吃着,燕长卿见状笑道:“娇娇,你真的要减肥吗?现在这样挺好的。” 费娇娇吃饭的时候,几乎是沉默的,燕长卿的刻意讨好,她并不领情。 “王爷,姐姐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 费娇娇一怔,有些事,就好像上天注定的一样,这世上,还真有如此相似的人。 燕长卿并没有跟她吃过几次饭,印象中好像不是这样的。 几个孩子的沉默,似乎验证了燕长卿的话,除了六指毒箫大嘴巴,很少有人说话。 燕长卿不知道,生意场中的费娇娇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有时候,不得不如此,中国人喜欢把正经事放在酒桌上说,明明是很严肃的事情,一定要喝酒玩乐之后才能办好。 所以,在和家人吃饭的时候,费娇娇希望能够安安静静的享受饭菜带来的乐趣。 燕长卿一直以为他很了解费娇娇,他可以掌控所有事情,直至现在,他才明白,自己从来都没有走进费娇娇的世界,她就像是生活在水晶城堡里,你可以看到她的一举一动,却永远无法走到她的身边,她的世界,与你永远隔着一层坚实的壁垒。 吃过饭,自有丫鬟去收拾,费娇娇领着费雍在院子里散步,她有些不安的发现,四个孩子,在她心里真的有远近亲疏之分,她最喜欢的就是费雍,就像听说之前很粘她的长锦,似乎也隔了一层。 想到后娘这个词,她就忍不住打个寒噤,自己也有一个后娘,那张后娘脸,她实在不愿想起。 命运的轮盘,居然会让她冠上一个后娘的身份,虽然她已经知道了真相,但在别人的眼里,她就是后娘。 “姑姑,我想和你一起住。” “为什么?” “我就是想和姑姑住。”费雍不愿说出原因,费娇娇还是猜到了,他是后来的,难免会被别人排斥,尤其是她现在对费雍明显好于其他三个孩子。 她觉得接受身份已经不是难题,最大的困难是如何做好后娘,带好四个孩子,她那些跟孩子在一起的经验,无法运用到四个孩子身上,出身不同,思想不同,环境不同。 费娇娇蹲在费雍面前,孩子是最敏感的,跟他们说话的时候,一定不要用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平等与尊重,才能换来他们的真心。 “费雍,你说天地间有多少人?” “很多,很多,我数不清。”费雍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 “对啊,有很多很多人,费雍不可能永远呆在滴翠谷,我们迟早要回家的,是不是?等费雍再大一点,还要去书院读书,会认识更多的人,有更多的朋友,那时候,你还能让姑姑跟你一起去吗?如果姑姑跟你一起去上书院,会被别人笑你的。男子汉大丈夫,无论做人做事,一定要独立完成,不能依赖别人,明白吗?” 费雍点点头。 费娇娇笑道:“姑姑早就知道费雍是最懂事的孩子,姑姑给你七天时间,看看你能不能和初阳成为好朋友,这是姑姑对你的第一个考验。如果费雍可以在七天内成为初阳的好朋友,姑姑会有奖励。” “姑姑,如果我做到了,会有什么奖励?” 费娇娇笑笑,温柔的问道:“那我们费雍最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学架子鼓。” “架子鼓?”费娇娇一震,这个时空,居然有架子鼓?---- 之前的章节已经修改完毕,给大家带来不便,我很抱歉。 第二十一回 Daniel 第二十一回daniel 第二十一回 “费雍。(手打小说)我们去看看架子鼓可好?” “姑姑,你是要现在就教我吗?”费雍不禁雀跃起来。 费娇娇和费雍转回来,听费雍喊着要去听费娇娇打架子鼓,都起了兴致。 费娇娇的心里,也在打鼓。 重重的疑团,她不能去问别人,压在心中,有千斤之重,让她有透不过起来的感觉。 他们后来的,自然不知道什么是架子鼓。 进了小楼,最为震惊的是费娇娇,这架子鼓,和现代的架子鼓,相差无几,只是没有现代的架子鼓精致,毕竟这个时代没有上好的金属材料。 韩林擦干净椅子,掸去架子上的浮土,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众人大笑,起哄让费娇娇再打一个听听。 费娇娇坐在椅子上,呆愣愣的拿起鼓棒,看着六指毒箫。 “娇娇。你把这也忘了吗?” 忘了,怎么可能,她和同学组建的乐队里,最棒的鼓手。 想了想,费娇娇拿起鼓棒,瞬间便进入了状态。 费雍一脸崇拜的看着姑姑,长锦果然没有说错,姑姑是最聪明最厉害的女子,她是无所不能的仙女。 “娘亲,这个不如葫芦娃好听。” 费娇娇震住,之前的费娇娇,也是穿越者吗?这个世界,不可能有架子鼓,不可能有葫芦娃,这绝对不是巧合。 “这是两只老虎,如果你们喜欢听葫芦娃,我再打一遍就是。”费娇娇竭力使自己的心思转移到音乐中,事情变得很诡异,她开始头疼了,像他这种后脑受伤的,即便是病愈,也不能站在风里,不能生气着急,否则肯定头疼。 云翘楚一下子扑过来,眼眸晶亮,“姐姐,我要学架子鼓。” “姑姑。我也想学,我听说你给他们每个人都做了,我也要。” 头上传来针扎一般的痛。 费娇娇一个没坐稳,跌倒在地。众人大惊,云翘楚绕过去扶起她,燕长卿已经到了面前,二话不说,抱起她就往外走。 “燕长卿,放开我。” “你现在需要休息,等你彻底养好病再说。”他的震惊程度,不亚于别人,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 费娇娇心下明白,之所以头疼,是因为脑子里的淤血没有清理干净,这里没有开颅手术,自己能够死里逃生,已是大幸。 燕长卿抱着费娇娇,一直上了楼,“娇娇,以后不要想太多,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也不要紧。我会一直陪着你。”燕长卿的眸子,深邃,热烈,灼灼逼人。 费娇娇任他给自己脱了靴子,盖上被子。 心里,却在告诫自己,不能因为他霸道的温柔就动心,他不是你的良人, 燕长卿弯下腰,用略带带冰凉的指尖轻柔的为她按摩头部,费娇娇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她不得不承认,燕长卿的按摩手法很高,刚刚头疼欲裂的那种感觉,正在减弱。 不一会儿,费娇娇进入了梦乡。 燕长卿把众人挡在了门外,包括费东海。 燕长卿坐在虎皮地毯上,凝视着费娇娇,她的睡相很美,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她神采奕奕的灵动晶眸,她的眼尾微微上翘,据说有这种眼睛的女子,都是意志坚强,富有进取心而处世也很坚定,不愿向人低头的人。 玫瑰一样唇瓣有些泛白,毕竟刚刚伤愈,燕长卿有些心疼的用指尖轻触她菱线分明朱唇,自从他们在映川县相识,就注定了他们这一生的是要纠缠不休的。心底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费娇娇不会离开他。 只是,他先动了情,所以,注定他在费娇娇面前是软弱的,打动费娇娇,获取她的芳心,比战胜越国,帮助楚容坐上皇位还要困难。 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一直在皱眉,秀气的黛眉蹙在一起,眉心形成了一个川字纹,接着,两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燕长卿取了帕子,温柔的给她拭去泪水,费娇娇无意识的低喃着一个字符,他听不懂,只知道她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像是一个人的名字,又不像。 燕长卿不相信她的心里会藏着别人,费娇娇这些年的经历,他一直都在关注,费娇娇是没有机会认识别的男子。并与之心心相印的。 那个公孙成田,燕长卿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肯定一件事,费娇娇不爱公孙成田。 她在说什么?他很想知道,听发言,好像是daniel,daniel是什么? 燕长卿牢记住这个词在心里,准备日后问一问费娇娇,daniel是何意? 费娇娇一直睡到正午时分,醒来以后,发现燕长卿一直坐在她的身边。想到之前的情景,甚是尴尬,红晕悄然染上了脸颊,低声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一直都在看着你,你做梦了,一直在说梦话,我怕你还会头疼,所以没敢走。”燕长卿起身坐在床边,伸出手给她摁揉太阳穴。 “不用了,我不疼了。” “你看看你的脸色多苍白,怎可能会没事,娇娇,不要让自己太累,如果心里有事,不愿意问我,可以找东海,他是你的亲弟弟,不会害你。” 望着费娇娇那双澄澈的如溪流般的眼睛,燕长卿怜爱的说道:“娇娇,你现在比以前已经瘦了很多,不必刻意想着减肥的事情,你大病初愈,还是多吃一点保证身体康健才是上上策。” “谢谢你的关心,燕长卿,我……”费娇娇刚刚睡醒,清亮的眸子中带着一种氤氲的迷离,让燕长卿的心剧烈的狂跳起来,就像刚才听到费娇娇打架子鼓时候的反应。 他不愿听到费娇娇的拒绝,果断的打断了她的话,“娇娇,什么都不要说,你还小,而且,我还要再忙上两三年的时间,我希望你能在这两三年时间长大,更希望你能理解我,虽然我的身体背叛了你。但我的心,始终是你的,相信我,我爱你。” 费娇娇摇摇头,不是她不相信燕长卿,而是她不相信爱情,继而,不相信与爱情有关的任何人,任何事。 “燕长卿,你不要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娇娇,你错了,我是树,你是藤萝,我们是一体,再大的森林,也只有我们俩才能在一起,我会为你撑你一片天,我会给你所需要的温暖幸福,只要国家大事一了,我就带你回汾阳,那里已经建好了王府,如果,你不喜欢汾阳,我们也可以去高密,甚至去映川也可以,你曾经对东河说过,喜欢爬山,楚国的秀美山川数不胜数,我可以陪你爬一辈子。” 燕长卿深情款款,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只有一个费娇娇,他的视线,从不离开费娇娇。 “燕长卿,放手吧,我的头不疼了。” “饿了吧,要吃饭了,今天有小鸡炖蘑菇。雪雁说你做的小鸡炖蘑菇最好吃,她已经深得你的真传,呵呵。”燕长卿没有放手,笑着跟她聊家常,就像已经相处十几年的夫妻。 费娇娇越来越迷糊了,现在的费娇娇,原来的费娇娇,越来越多的印记,将她们慢慢融合到一起,她是真的失忆了,还是两个费娇娇本来就是一个人? 一想到这些,费娇娇又拧起了眉头,她的头剧烈的疼起来。 燕长卿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却无计可施,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做一些头部按摩,以缓解她的的疼痛。 这一波疼痛过去,费娇娇的情绪舒缓了许多。 “娇娇,还是跟我回去,我去给你找一个名医,虽然回不了上京城,但可以落脚的地方很多,绝对不需要你担心安全问题。” 费娇娇勾勾嘴角,她不想走,最起码现在不想走,她喜欢这里,喜欢六指毒箫,在这里生活,很放松。 燕长卿有些泄气,忍不住抱怨道:“你这丫头,是铁石心肠吗?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连个反应都没有?” 费娇娇淡笑道:“你说对了,我是一块顽石。” “娇娇,你何必自贬,你不是顽石,而是包裹着一层顽石的美玉,只有我,才能欣赏到你的美。” 费娇娇冷笑,这人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门口传来敲门声,是费东海,唤他们二人吃饭,费东海目睹燕长卿对姐姐所做的一切,心,有些软化,能够找到一个爱自己的人过一生,很不容易。 大哥就是他们最好的前车之鉴,他们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 为了朝廷,大哥不仅牺牲了自己,也牺牲了家人,嫂嫂现在六亲不认,真的让人心痛,但最悲哀的是,兄嫂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大哥的心里,从来没有装过嫂嫂。 “姐姐,你好一点没有?”之前他离开的时候,燕长卿一直在为姐姐做头部按摩,眼神温柔如水,表情专注,这样的燕长卿,他无法不动容。 “我已经好多了。” 燕长卿已经弯腰给费娇娇拿靴子,全然不顾费东海在场。 “东海,给你姐姐拿斗篷,她不能吹风。” “在楼下吃饭,又不出门,戴什么斗篷,不要。” 燕长卿拍拍费娇娇的脸颊,声音几乎滴出水来,“如果你不戴上斗篷,就在房里吃吧。”温柔的话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费娇娇不愿与他争执,费东海取来斗篷,递给燕长卿,燕长卿神态自若的给她穿上,方笑道:“这红色的斗篷很适合你。” “我才不喜欢!”是的,她不喜欢红色,她一向倾向比较素净的颜色。 “姐,我背你下去好不好,自从我长高以后,还没有背过你。” 费娇娇笑道:“这么说,你以前经常背我?” 费东海垮下脸,原来的费娇娇太重了,不是像他这种豆芽菜能背的动的。 “姐姐,我只想背你一下。”原来,费东海想起了费娇娇出嫁的那次,那时候的他,比现在要潇洒自在,没有那么多的烦心事。 费东海蹲在地上,质疑给费娇娇一个后背。 费娇娇只好趴在他的背上,“东海,如果你觉得不行,就告诉姐姐。” “姐姐,你看不起我吗?王爷能抱动你,我也能背着你,王爷现在比我高不了太多了,而且,我现在还能长个子,等明年这时候,我一定比他还高。” 费娇娇瞥了一眼,费东海比燕长卿矮半头,燕长卿的身材修长挺拔,的确是一翩翩佳公子。 费娇娇趴在费东海的背上,费东海的后背宽阔,温暖,靠上去,不由自主的就会产生一种安全感。 “姐姐,你出嫁那天要想今天这样多好啊。”费东海悲愤道:“人家姐妹出嫁,都是哥哥背,那天大哥不在,我只好代劳,去年我还没有这么高,可你比现在要胖多了。” 费娇娇笑道:“那好,我下次出嫁的时候,让大哥背。” 身后的燕长卿顿时面沉如水,冷声道:“你大哥不会再有那个机会!” 姐弟二人同时发出一声轻笑,燕长卿铁青着脸先一步下楼而去。 费东海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姐姐,其实,王爷对你真的的很好,你还是不要再想其他的了。” 费娇娇回答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东海,如果不是跟自己爱的人过一生,我宁愿放弃,两情才能相悦,难道你想姐姐以后和数不清的小妾们去争宠,那样的生活,我不喜欢。” 费东海沉默了,王爷注定是要妻妾成群的,现在他对姐姐的好,可能是爱,也有可能是新鲜,还有可能是因为姐姐的对他的不理不睬,让他受了打击,借此报仇,这燕长卿,从小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到底是姐姐想的全面。 以后他们是要到汾阳生活的,姐姐在那里,举目无亲,就算受了别人欺负,他们也不会知道,若是如此,姐姐不愿跟王爷在一起,是好事。 下了几步楼梯,费娇娇从费东海的背上下来。 费东海趁机轻声道:“姐姐放心,我以后会全力支持姐姐,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挺你到底。” 费娇娇的心中涌过一股暖流,前世,她失去了很多,上天待她不薄,前番失去的,她在这个世界再度找了回来了。 思及此,她嫣然巧笑,主动挽起了费东海的手,姐弟俩相携下楼,仿佛这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之前的费娇娇,一定也会这样做的。 费东海受宠若惊,姐姐失忆真好,对他真比以前好多了,如果费东河在就好了,一定嫉妒死他。 “姐,其实忘了从前没什么不好的,我喜欢现在的你。” 费娇娇故作生气的沉着脸道:“你的意思,姐姐没有失忆之前,对你不好喽?嗯……” 费东海连忙否认,姐姐现在不能生气,不能着急,还是不要用话刺激她,“姐姐,不是的,以前和现在,都是一样的好。”他在心里又加了一句,原来是和哥哥最好。 费东海想,我是不是可以趁着大哥不在的这段时间,把姐姐拉拢到自己一边,那以后受欺负的就是费东河了。 想想都觉得得意,越发想着以后应该多拍拍姐姐的马屁。 众人坐下,费娇娇被这一盆小鸡炖蘑菇吓呆了,比平时的洗脸盆都大。 “姐姐,这顿饭是我帮着雪雁做的,这鸡都是我杀的,你不知道,杀鸡的时候,好玩死了,那只猴子听到鸡的惨叫声,一下子就蹿到了树上,到现在还不肯下来呢。” 费娇娇拿起筷子,笑了笑,现实版的杀鸡儆猴,她居然错过了,遗憾。 桌上的饭菜很简单,一盆小鸡炖蘑菇,一盆红烧鱼,一盆鸡蛋汤。 燕长卿和费东海同时夹起一块鸡肉,所不同的是,费东海用的是专门的筷子,燕长卿用的是自己的筷子。 费东海笑道:“王爷,你还是不了解我姐姐,她从来不喜欢别人夹菜给她,就算是家里人给她夹菜,也要用专门的筷子。” 燕长卿悻悻收回了鸡肉,放在了自己的碗里,看了一眼吃的正香的费娇娇,,再也不说话了,一顿饭下来,就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费娇娇。 吃过饭,众人散去,燕长卿的眼神实在冷的可怕,如炬的目光,沉静冷傲,咄咄逼人,有一种不怒自威的王者之气,他的眼锋扫过,你会觉得有身处冰天雪地的寒冷之感。 费娇娇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脑袋又开始昏昏沉沉,眼睛似睁还闭,好像正在跟周公展开拉锯战,燕长卿的心又被揪起,起身坐到了费娇娇身边,“娇娇,这样不行,我们还是出谷去找个郎中看看。” 费娇娇摇摇头,她现在只想睡觉,身上冷得厉害。 “娇娇,娇娇……”燕长卿一惊,这丫头额头烫得厉害。 燕长卿抱起费娇娇,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发热,快步上了楼,给她脱靴子,盖被子,然后去找六指毒箫。 早知今日,他一定会勤学医术,娇娇也不会这样受罪了。 六指毒箫跑上楼,费东海等人看他神情严肃,都吓坏了,这意味着费娇娇这次发热,很严重。 “六兄,娇娇有没有事?”他们对真正的岐黄之术,都是半吊子,最好的就是六指毒箫了,现在六指毒箫居然露出这种表情,怎么能令他们不担心。 费娇娇双颊通红,就像熟透的大苹果。 六指毒箫默默走出房间,转眼间不见了踪影。 众人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好在房间里焦急的等着,燕长卿淡淡道:“你们四个去书房看书,各位请便,房间里太多的人,对她的病不好。” 众人各自散去,只剩下费东海,云翘楚,燕长卿。 云翘楚打了冰冷的井水,沾湿了帕子,给她降温,奈何,一盆水都热了,也不见她的红脸褪去红晕。 “六兄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 ------------------ 每次都要改两三遍,我真是个笨人,到现在还不会用的版面。 第二十二回 休书 第二十二回休书 第二十二回 已经换了四五盆水。(手打小说)费娇娇依然高烧不退,燕长卿和费东海几乎红了眼,如果费娇娇出现意外,别人毫不质疑他们会跟随而去。 天都黑了,六指毒箫还没有回来,众人的心思都在费娇娇身上,没有闲暇时间去想。 燕长卿守在她的床边,接过云翘楚递来的巾子,换了一块又一块,只盼着费娇娇早点醒来。 楼下传来声脚步声,然后是韩林说话,再然后是六指毒箫的声音。 六指毒箫推门进了卧房,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缎面盒子,打开以后,房间里顿时异香扑鼻,浓重的味道,让人如同置身于万花开遍的原野之中。 “这是什么?”燕长卿的心狂跳不已,直觉告诉他,这东西能救费娇娇的命。 六指毒箫沉声道:“燕长卿,这颗药,乃是稀释奇珍。全天下,也只有这一颗了,我舍了这张老脸,要来此物,但愿能救娇娇的性命,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女儿,我的孙女一样。” 燕长卿伸手,六指毒箫却收了回来,正色道:“我还没有说完,且听我说完,你再喂给她也不迟。” 费东海和云翘楚也凑了过来,急躁的问道:“什么条件?” “这颗药丸的主人,想跟王爷要一样东西。” “只要我燕长卿能够办到的,一定竭尽所能。” 六指毒箫嘴角一瞥,“你先别说大话,这件事,对你来说,很简单也很难,就看你怎么对待这件事。” 燕长卿实在不能等下去了,咬着牙说:“前辈,只要能救娇娇脱险,莫说一个条件,就是十个,百个,我也答应。” “那个人,要你写一封休书。” 燕长卿已经猜出那个人是谁?神色一黯。闭了闭眼,猛地睁开,看向六指毒箫的手里的盒子,声音已经颤抖,“这是齐国皇宫里的回魂丹?” “是。” “如果不用回魂丹,娇娇会怎样?” 六指毒箫摇头,叹息道:“你也略懂医术,后果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 燕长卿冷笑,“公孙成田还有一个条件吧?”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六指毒箫竖起大拇指,由衷赞道:“燕长卿,你确实绝顶聪明,公孙成田说了,如果你肯写休书,他会帮你在两年内让你心想事成。具体什么事,他没有跟我说。” 燕长卿等人不知道,六指毒箫联系了公孙成田,要到这颗回魂丹,就意味着他也卷入了宫廷争斗,并站在了公孙成田的队伍。 锥心刺骨的痛。让燕长卿几欲无法呼吸,写下休书,自己与她,就再无瓜葛,日后,更是没了得到她芳心的机会。 以费娇娇的个性,不管自己处于何种目的做出那些荒唐事,她都不可能接受。 六指毒箫苦笑,“燕长卿,公孙成田让我告诉你,这时半颗药,等你离开以后,他会亲自来送另外半颗。” “前辈,娇娇的失忆症,能治好吗?” 六指毒箫摇头,要说下毒还行,治病,他不在行,回魂丹可以把人从十八层地狱拉回来,想必也能把人的记忆找回来吧。 “我写!”燕长卿握着拳头,大踏步走了出去。 费东海突然觉得,或许燕长卿真的能够善待姐姐,可惜,晚了,但愿以后他能够有机会追回姐姐,这个男人做姐夫,比让姐姐留在滴翠谷,然后嫁给公孙成田,要好多了。 燕长卿提起笔。一笔一划,写得很慢,每一笔,都像是一把凌迟的钢刀,一片片将他割得体无完肤,他觉得自己有随时会灰飞烟灭。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书房,又如何走进卧房,然后如何交给六指毒箫的。 六指毒箫小心的叠好休书,然后把盒子塞到费东海的手上,“东海,我的房间有黄酒,用黄酒送服,明天一早,她就好了。” 六指毒箫,转身离去,燕长卿十分的肯定,公孙成田一定在外边。 “王爷,我姐接不知道这件事,长公主和我爹娘也不知道这件事,所以,那张休书,可以不作数的,王爷何必如此沮丧。难道真被公孙成田那小子吓破胆了吗?” “我没事,你们两个去歇着吧,今晚由我来陪她。” 云翘楚有些犹豫,姐姐一定不喜欢看到燕长卿,费娇娇对燕长卿的态度,众人有目共睹,毋需多言。 云翘楚拉着费东海出了房间,来到院子里才低声道:“我们晚上藏起来看姐姐,不也一样,你看他现在的样子,若是再拒绝。他会疯掉。” 云翘楚找来黄酒,帮着燕长卿一起给费娇娇喂药。 吃过药,燕长卿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听着门关上的声音,燕长卿伸手握住费娇娇滚烫的柔荑,肝肠寸断,黯然神伤。 从此以后,自己在厚着脸皮亲近她的时候,她会不会理直气壮的拿出休书,告诉自己,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 浓浓的忧伤,就像一缕云烟,一点点散开,很快萦绕了整个房间。 燕长卿不想再跟她说写什么,公孙成田很聪明,他没有直接让六指毒箫把费娇娇直接接进宫中,获得自由的费娇娇,又身在齐国,公孙成田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没有机会,公孙成田也不见得会有机会,以费娇娇的个性,公孙成田这样做的后果,会很糟糕,他只是一时得逞罢了。 现在的齐国,公孙成田的势力延伸的很宽广,他们父子这些年设下的局,已经开始收官,公孙成田,笃定是下一任国君。 暂且忍耐一时,让他帮助自己完成大业,只要帮助楚容扫清了道路,然后顺利登上帝位,再之后的他,就会自由了。 二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愿。在这两年内,费娇娇不会爱上别人,两年之后,他一定会有办法夺回费娇娇,他这一生,只有一个妻。 费娇娇痛苦的嘤咛一声,震醒了燕长卿。 燕长卿惊喜的发现,费娇娇的身子,已经不热了,摸一摸额头,很正常的温度。 既然已经不烧了,怎么还不醒? “娇娇,是我?” “娇娇,醒醒……” ……… 连着叫了十几声,都不见费娇娇回应。 想了想,燕长卿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含了一口水,嘴对嘴喂给燕长卿。 费娇娇干的冒火的喉咙,忽然注入一道甘泉,觉得毛孔都张开了,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 嘴角勾起一个微笑,又昏昏沉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的很甜美,梦中的费娇娇,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见到了已经相思刻骨的表哥,他们相约一起去科罗拉多大峡谷。 科罗拉多大峡谷除去它雄伟壮观的一面,还有很多千回百转的通幽曲径;两崖壁立千仞,夹持一线青天的景色在令人惊叹之余,难免也会让你觉得前面似乎就有当关之勇夫。另外的一些由水流冲击而成的岩穴石谷,形状千奇百态,色彩通红如火,每一处岩石都好像是一幅精美的画,置身其中,犹如来到仙境一般。峡谷两壁及谷底气候、景观有很大不同,南壁干暖,植物稀少;北壁高于南壁,气候寒湿,林木苍翠;谷底则干热,呈一派荒漠景观。 入眼皆是美景,身边伴着最心爱的人,这一生,还有什么遗憾呢? 好像有人在叫她,陡然睁开眼,燕长卿面容憔悴,一脸温柔的笑看她,眼底里都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娇娇,你终于醒了!” “燕长卿,这次我睡了多久?” “没有很多天,娇娇,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很好,谢谢。” 两人又陷入了怪圈,客套有礼,就像淡如水的两个朋友。 肚子咕噜噜的响起来,燕长卿轻声笑道:“饿了?我已经让雪雁给你做了早饭,马上就会端来,这些天,你还是躺在床上好了。” 费娇娇红了脸,微微点头。 燕长卿推门出去,来到楼梯口,让人唤了雪雁端过粥来。 不一会儿,云翘楚走上楼梯,托盘里装着小花卷,咸菜,米粥。 燕长卿接了过来,“我来吧。” 云翘楚苦笑着一声长叹,“王爷,还是我来吧,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别是姐姐好了,你又要倒下来了……”云翘楚压低了声音,“姐姐是不会照顾你的。” 燕长卿这一夜几乎没怎么睡,尤其是在看到费娇娇苏醒之后,浑身上下,就像脱了力,似乎站都站不稳了。 翘楚把早饭放在桌上,打了热水,伺候费娇娇洗漱,然后才端上饭菜。 “姐姐,你大病初愈,还是先吃一点清淡的,等你好了,我请客,咱们去兰溪吃饭、” 费娇娇喝了一碗粥,眼睛扫过卧房的每一个角落,低声道:“燕长卿今天没有来吧?” “我让他回去睡觉了,姐姐,他照顾了你整个晚上,几乎没有睡,姐姐,他能这样待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我爹爹总说,知足者常乐,姐姐,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接受燕长卿,这样的男子,值得。” 费娇娇戏谑道:“费东海不值得吗?” 云翘楚撅起了嘴,撒着娇气哼哼说道:“姐姐刚刚能说话,就编排起人来了。” ------------------------ 下一个章节不要订阅了,明天中午换上,我现在发烧,撑不住了。逛商场,果然不是一件好事。 第二十三回 针锋相对 第二十三回针锋相对 第二十三回以退为进 燕长卿只睡了两个多时辰。(手打小说)就起床了。 走到费娇娇的楼门口,正巧看到云翘楚推门出来,“王爷,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睡好了,你姐姐怎么样了?” “姐姐在睡觉,王爷,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燕长卿仰头看了一眼二楼,叹了一口气,点头答应。 两人并肩而行,在远离住所的一棵树下停住了脚步,云翘楚选了一块石头,直接坐了上去,燕长卿略一犹豫,也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 云翘楚侧头看着逆光下燕长卿,感慨道:“是不是好看的男子都在京城呢?东海的大哥是风度翩翩,东海是玉树临风,王爷是气宇轩昂。如果不是先认识东海,说不定我会喜欢王爷。” 燕长卿苦笑不语,就算世上的女子都把他当作宝,他也不会因此而雀跃欣喜,他在意的只有一个人。而他在意的人,心里从来不曾有他一分一毫的位置。 云翘楚扑哧一声娇笑道:“王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只要姐姐在意你的就好了,对不对?” 燕长卿点点头。 “其实,我觉得王爷写下这份休书,对你来说,是好事。以退为进,采取迂回的办法,说不定姐姐会对你刮目相看。公孙成田以为姐姐最想要的就是一份休书,以为拿着一份休书就能获取姐姐的芳心,那他真是大错特错了。如果姐姐知道是在那样一种情形下拿到的休书,必会对你心存愧疚,待到成就大业之后,王爷再来寻姐姐,姐姐的心思定会有所改变。” 顿了顿,云翘楚笑道:“我呢?也会帮助王爷护住姐姐,不让公孙成田近水楼台先得月,王爷意下如何?” 燕长卿一直耐心倾听,云翘楚说完,他立即明白了云翘楚的话中的深意,“翘楚,你的意思,公孙成田就要来了。” “六指毒箫在江湖上的名声,想必王爷也应该知道,奇怪的是,他对姐姐却是真心爱护。就当她是自己的女儿或者孙女,虽然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但我很为姐姐庆幸,齐国皇宫的那颗回魂丹,并不是那么容易到手的,六指毒箫,一定答应了公孙成田站在他那边,齐国的皇子之争,比我们楚国还厉害,这一点,王爷应该比我清楚。 一旦站在公孙成田这边,六指毒箫就要为公孙成田培养一个势力,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公孙成田很快就要进入滴翠谷了,他会带着自己选好的人到滴翠谷拜师。” 燕长卿笑道:“翘楚,你是怕我与公孙成田再起冲突。” “是,如果王爷与公孙成田联手,不但能够达成心愿,还能让越国有所忌惮,对楚国来说,是大好事。” “翘楚。想不到你会如此理智!” 云翘楚莞尔一笑,俏皮道:“王爷,我之所以帮你,出于三个愿意,一,为了我云家的生意,起了战乱,对我云家没有好处;二,为了七煞门;三,是为了我自己,大事不成,我和东海就不能在一起。” 燕长卿朗声大笑,良久,他才止住笑说道:“翘楚,三个原因的顺序,你好像搞反了。”说完,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云翘楚红了脸,虽然脸皮厚,可也没有后到这种程度,这个王爷,原来也不是冷面阎王。 “王爷,我要去看姐姐了。”云翘楚起身就跑,跑出几步,回头看了一眼燕长卿,他还坐在石头上笑着,不禁瞪了他一眼,一阵风似的跑了。 云翘楚回到楼上,费娇娇还在睡觉,云翘楚轻声坐在虎皮毯上。呆呆看着费娇娇出神,她原来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因为她有骄傲的资本,自从认识费娇娇,她才知道,自己那些骄傲的资本,根本算不得什么。 她真心实意的想和她成为好姐妹,再加上费东海的关系,她对费娇娇的关心,甚至超过了自己的家人。 睡梦中的费娇娇发出一声低微的呓语,好像是在呼喊一个人的名字,daniel?好像是这个音。 她稍微懂一些盎格鲁的语言,那样纯正的盎格鲁口音,如果是闭着眼睛,她一定会以为是盎格鲁人在说话。 又是一串盎格鲁语言,她听懂了多半,似乎是不想离开daniel的意思。 听费东海说过,费老爷曾经在刺桐城任职,但那时候,他们还小,费娇娇不可能遇到让她一生难忘的人。 云翘楚的脑海中轰的一声,前几天,她好像也听见了。只是当时太疲累了,所以没有在意,现在才知道,不是错觉,费娇娇应该会盎格鲁话。 费娇娇流泪了,云翘楚呆了呆,几乎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她梦到了伤心事吗? 这一次,她好像睡的时间特别长,云翘楚坐了将近一个时辰,也不见她醒来。决定下楼。 推门出去,雪雁一直在门口站着。 “雪雁,不要进去了,让她睡吧。” 雪雁点点头,目送云翘楚下楼。 云翘楚找到费东海,叔侄俩一个在看书,一个在练字。 “翘楚,姐姐还在睡吗?” “嗯,可能因为吃药的作用,我让雪雁不要惊动她。” 费东海长嘘一口气,“只要她没事就好,否则爹娘知道,一定会伤心至极。” 云翘楚笑道:“东海,你爹娘是不是喜欢姐姐多过你。” 费东海摇头否认,“爹娘对我们一样好,只是姐姐是女孩子,所以大家多疼她一点,尤其是哥哥,哥哥最偏心了,就是对大嫂也是冷冷淡淡的,可他一见到姐姐,就笑得连皱纹都长出来了,小时候,他们总是合起来欺负我一个人。每次跟姐姐打架,输的人总是我。” 云翘楚状似无意的问道:“东海,姐姐在家和在这里完全不一样吗?” 费东海摇头,“完全不一样,她在家的时候,除了吃就是睡,很少出绣楼,她的绣楼都是大哥布置的,大哥给她找了很多书,姐姐每天就是不停的看书,不过我之前一直怀疑她是否在看书,每次一看书,不过盏茶时间,她就睡着了。现在看来是我看错了,姐姐,真的比我聪明,原来大哥说姐姐是这个家里最聪明的人,我还总是不服气,现在,我真的服了,还好她是女子,否则我真的没法在费家混下去了。” 云翘楚的心里有些酸酸的,费东海只要提到他的姐姐,那话就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傻子都听得出来,他是多么喜欢自己的姐姐。 云翘楚想,费娇娇在费东海心里的地位,一定高于自己。 她小心翼翼,字斟句酌的问道:“东海,姐姐看过盎格鲁的书吗?” 费东海摇头,她怎么会看过。 “我还以为姐姐会说盎格鲁话,你们在刺桐城的时候,没有学过吗?” 她这么一说,费东海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已经隔了数年,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记得,现如今想起来,却是如此的清晰。 那是有一次他和费娇娇偷偷溜出府到街上去玩,碰到一个外国人,那是一个海员,他在兜售自己做的小吃。 他孤零零的站在街边,没有人买他的东西。姐姐很感兴趣,上前和他搭话,那人和姐姐聊了很多,只是她一句都没有听懂,后来,那个人给了姐姐一大布袋点心,姐姐警告他,不许把这件事告诉爹娘,否则就告诉爹娘他偷偷溜出府。 两个人拿着布袋回家,那天中午和晚上,两人几乎没有吃饭,那点心的味道,至今想起来还流口水。 后来,他才想起来,姐姐和他一起偷溜出去的,如果告诉爹娘,姐姐一样难逃责罚。 不对,费东海抬起头,深深的看着云翘楚,“翘楚,你是不是听见我姐姐说盎格鲁话了?” 云翘楚微怔,之后点头承认,瞒着费东海,并不是一件好事,如果他没有猜透,则另当别论。 “翘楚,你在怀疑姐姐?是不是?” 云翘楚红了脸,有些心虚的问道:“我怎么会怀疑姐姐?我也很喜欢姐姐的。” 费东海沉默片刻,语气有些生硬,“翘楚,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姐姐,她是我的家人……” 云翘楚生气的打断他,“费东海,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并没有怀疑什么?你说过你的心里只有我,保证再也我不去招惹其他的女子,可是,我现在才发现,你的心里,最重要的根本不是我!” 云翘楚起身就要跑,费东海一把拉住她,脸色也是很不好看,“翘楚,你这是不讲理,姐姐是我的家人,不是其他的女子,我们是一起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我们有永远割不断的血缘,而你在我心里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我费东海从来都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如果你这样无理取闹,我……” 云翘楚飞快的捂住她的嘴,破涕为笑,撒着娇低声道:“东海,是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费东海神情凝重的握住云翘楚的双手,“翘楚,姐姐对我说,如果你真的认定了翘楚,就要一辈子不许变,你不能辜负一个女子对你的真心,她还说,不要像爹爹一样,左一个右一个纳妾,那是对女子的不尊重。” 云翘楚心头一震,头垂得更低了,“对不起,费东海,以后我不会在胡思乱想了,你的姐姐,也是我的姐姐,我发誓,以后我会像爱护你一样爱护她。” 费东海掏出帕子,为她拭去泪水,温柔道:“翘楚,谢谢,在我心里,姐姐和你,是一样的,可是,我比姐姐要幸福多了,你也知道,姐姐自从嫁给王爷,过的什么日子,有时候,我甚至想,干脆带着姐姐远走他乡,再不踏入是非之地,可也只能是想想罢了,我不能因为姐姐一个人,放弃爹娘他们,姐姐也不会同意那样做的。” “东海,不要说了,我们一起努力,帮助王爷达成心愿,到时候,姐姐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我们都陪着她,好不好?” 费东海一阵感动,双手揽住云翘楚纤细的腰肢,低着头深情凝视着她,四目对视,云翘楚娇羞的闭上了眼睛。 费东海温柔的吻上了云翘楚娇艳欲滴的红唇,一时间,两人都沉浸在无尽爱恋中。 【千斤后娘】 这一觉,睡的时间太长,费娇娇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睁开眼,云翘楚正在梳头,听到声音转回头笑道:“姐姐,你可真能睡。” 费娇娇清醒片刻后问道:“我又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现在是第二天早上,你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嗯,我觉得身上好像有了力气,而且头脑清晰,前两天,早上一起床,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 大家都已经说好,不提回魂丹的事情,所以,云翘楚笑道:“姐姐睡了这么久再昏昏沉沉的,六兄怕是要疯了,饿了吧,东海昨天晚上就说今天早上给你熬粥,我们昨天挖了几根冬笋,他说你喜欢喝冬笋鸡肉粥,所以,今天的早饭,由他包了。” 费娇娇一边穿衣服一边笑着说道:“他能做好吗?有次在家里非要逞能跟我一起做点心,结果把厨房都烧了。” “是吗?”云翘楚起身就跑,厨房烧了不要紧,可不要把他烧了。 费娇娇穿好衣服,雪雁就走了进来,“姐姐,你没事了吧?” “我很好,雪雁,辛苦你们了。” “姐姐这是哪里话,我去给你打水。”雪雁犹豫片刻,端了铜盆转身出去,还是不要说得好,王爷再三叮嘱不要说这件事,如果真的说了,说不定会适得其反,只是她心里在为王爷鸣不平,费娇娇如此容貌能得到王爷倾心,是三生三世都修不来的福分,她却时时想着要一封休书,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更何况是王爷。 费娇娇看出她的神色有异,她不说,自然她也不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别人的心事,她无意过问。 雪雁端了水进来后,燕长卿也跟着走进来,抬眼看到费娇娇红润的脸庞,心里宽慰许多,云翘楚说的对,以退为进,比步步紧逼,要高明得多。 他了解费娇娇的个性,她绝对不会爱上公孙成田的,只要以后没有别的人来搅局,费娇娇终会回到他的怀抱。 心里一遍一遍默念的名字,无意中发出了声音,“娇娇。” 话一出口,惊觉自己并没有想跟她说话,费娇娇正背对着他在梳头,她的头发很美,乌黑顺滑,就像一匹被风吹的飘动的黑色软缎,一个女子真正的美,是她隐于内,自然散发出的妩媚味道,光是美丽的皮囊,只能打六分。 费娇娇已经在镜子里看到他,她不是稚气未脱的孩子,她看的到他的深情,只是,这情能有多久呢?她接受不了失败,如果穿越到此,是为了再次接受失败,她宁愿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燕长卿挥挥手,雪雁弯腰行礼,退了出去。 他缓步走上前,在费娇娇的背后停住脚步,“娇娇,如果觉得身体不舒服,再躺一会儿,东海已经在熬粥,他让你在卧房吃。” 费娇娇不会梳复杂的发式,只是把头发盘起来,然后插了一支簪子,男不男,女不女的,这种事情,她不愿假手于人,与别人的身体接触,她很忌讳。 不可否认,燕长卿是一个高大俊美,沉稳内敛,卓尔不群的男子,即便是看不到他的眼睛,也能感受到这个男人内敛沉稳而不容违逆的霸气,无疑,这个男人是优秀的。 纵横商场,接触到的都是这种气场强大的男子,尤其是表哥,是在她看到燕长卿之前,最优秀的一个人。 或许,她早就爱上了表哥,因为他们之间不可能在一起,所以,她才会找了孔强,细细回想,好像孔强的那张脸,与表哥有七分相似。 时间好像停滞在这一刻,两个人都不开口,费娇娇本想坐起来,因为两个人距离太近,所以,她只好等着。 “娇娇,我过些天就要回去了,这次再回去,真的不知道何时再见了,我希望你能好生养病,最多三年,我会在上京城等着你回来。” 燕长卿的一双大手放在费娇娇的双肩上,片刻收回,转身离开了卧房。 费娇娇起身,转过头靠在梳妆台前,目光注视着门口晃动的门帘,若有所思。 今天一早,好像每个人都有秘密,都在极力隐瞒着他一件事,是什么?她无从得知。 睡了一天一夜,好像走路都轻快了,费娇娇走下楼梯,所有人都在楼下餐桌旁,桌子上空无一物。 费娇娇看了一眼,少了两个人,费东海,云翘楚。 费雍的步子最快,在她下到最后一阶楼梯的时候,费雍扶住了她,稚嫩的声音关切地说着,“姑姑,你大病初愈,还是小心一些。” “姑姑哪里有那么娇贵,没事的,你叔叔还没有做好吗?” 费雍摇头,撇着嘴说道:“他说要给姑姑一个惊喜,然后就在厨房里忙啊忙,忙到现在,我已经无惊无喜了,而且,除了云姑姑,她谁也不让进。” 费娇娇微微一笑,弯下腰低声道:“他一定是没有做好,又怕大伙儿笑话他,所以不让咱们进去。” 费雍用力点头,“姑姑,我就是这么想的。” “嗯,那我们偷偷去看看好不好?” 费雍大喜,频频点头,初阳和初晴,长锦也凑了上来。 长锦有些生气的说道:“嫂嫂,你在和费雍说什么?为什么不让我们知道!” 费娇娇尴尬的笑笑,低声道:“那好,我们一起去厨房,看看费东海到底有没有做饭?说好,偷偷地,不能让他知道。” 长锦一撇嘴,“嫂嫂,怎么可能不被他知道,练武之人,若是这点耳力都没有,那他的耳朵一定是出问题了!” 费娇娇怎么会想到这一点,她说去偷看,纯粹是为了哄着费雍高兴罢了。 燕长卿大步走过来说道:“好了,你们都坐到椅子上等着去,谁也不许乱说话。” 长锦拽着费娇娇的衣服,一脸的伤心,“嫂嫂,你真的把我忘光了,从我出生到现在,最好的朋友就是你,你最好的兄弟也是我,你可以把所有人都忘掉,但是不能忘记我。” 费娇娇窘然,这个孩子还真有文艺头脑,看是的个头,不过是**岁,太早熟了吧? “长锦,嫂嫂的失忆只是暂时的,不要一大早就掉眼泪,如果你敢哭出来,看我……” “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哭了!”长锦扬起头,硬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 费娇娇弯下腰,拍拍他的肩膀,“长锦,对不起,我真的忘了你,我把所有人都忘记了,不单单是你一个,但是我保证,之前我怎样对你,以后只会更好。” 长锦点点头,嫂嫂从来不骗他,他相信,他从来都相信她。 “冬笋鸡肉粥来了……”费东海拉着长音,端了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鸡肉粥进来,后面的云翘楚端着一盆凉拌菜,具体是什么,费娇娇没有看清楚。 费东海放下鸡肉粥,过来拉费娇娇,得意的说道:“姐姐,这次我没有烧掉厨房,而且我做的很棒,你看,这是凉拌冬笋鸡丝,都是按照你原来教过的做的。” 费娇娇没有发表意见,而是把目光转向了云翘楚,“翘楚,以后你有口福了,而且,不用受累了。” 云翘楚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狠狠的瞪了一眼费娇娇,低着头给大家盛粥,眼角眉梢,都是烟不住的笑意。 费东海厚脸皮的说道:“姐姐,我打算成亲以后跟你住在一起,以后我们家的一日三餐,就全都劳烦姐姐了,我呢,供着姐姐吃穿住,如何?” 费娇娇眼睛一眯,一字一顿缓缓道:“你--说--呢?” 费东海打个激灵,双手做投降状,笑嘻嘻说道:“姐姐,你又来这一套,威胁次数多了,就失灵了,好吧,以后姐姐的吃穿住行我全都包了,不让姐姐受累。” 众人哈哈哈大笑,费东海扶着姐姐坐下,今天六指毒箫不在,燕长卿坐在了主位上。 费娇娇吃了一口,点点头,“还不错,就是时间短了一点,如果用砂锅就好了。” “听了姐姐前半句话,我就像飞上了云端,在听到后半句,又一下子掉到了万丈深渊,今天午饭,我概不负责。” 费娇娇环视一圈,大家都在看她。 “我现在是病人,不能过度劳累。” 燕长卿插言道:“娇娇,我打算明天走,就劳烦你给我做一桌饯行宴可好?” 费娇娇一怔,“你明天就走吗?” “是,我打算明天就走。” “燕长卿,干嘛着急走,难道你不愿意看到我?” ------------------------ 抱歉,喝了药之后,一睡睡到下午两点,今晚我会多写一点。 第二十四回 击掌为誓 第二十四回击掌为誓 第二十四回 众人转回头。(手打小说)是公孙成田和六指毒箫,公孙成田领着一个**岁的男孩,浓眉大眼,虎头虎脑,也不怕生,一身黑色的劲装,颇有气势。 费娇娇呆住了,泪水忍了又忍,终是没有忍住,半晌,喃喃道:“daniel?” 公孙成田松开男孩的手,大踏步走过去,站在了费娇娇的左侧,一瞬不瞬的凝望着她,眼中满含深情。 费娇娇缓缓起身,良久才克制住激动的情绪,颤声问道:“isthatyou?daniel。” 公孙成田怎么可能听的懂她的话,只是痴痴望着她,费娇娇的视线已经模糊,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扑到他的怀中去。 “你在说什么?费娇娇。” 费娇娇一震,声音不对!他不是daniel? 费娇娇拭去泪水。仔细打量公孙成田,半晌问道:“你是谁?” 公孙成田叹了一声,那个回魂丹,并不是十全十美,最起码,它没有能够让费娇娇找回失去的记忆,她已经忘了他是谁。 “我是公孙成田。” “你是小鹰的主人。” 公孙成田无奈的点点头,暂时是这样吧。 还以为她的泪水是因为见到自己太激动了。 众人坐定,开始吃早饭。 费东海却被云翘楚拽了出去。 “东海,姐姐刚才说的就是盎格鲁话,那句话的意思,daniel,是你吗?姐姐在梦中喊得也是这个名字,这个人一定和姐姐有关系,一个人在梦中喊出来的名字,不外是两种,要么是最想念的人,要么是最恨的人,刚才她是把公孙成田当成那个人了,你的印象里,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呢?” 费东海仔细的想了想,摇摇头,姐姐最多就是到街上走走,怎么会认识外国人,虽然上京城也有外国人,但姐姐绝对没有机会认识外国人,“翘楚。不要在姐姐面前有所表露,她的心思重,多想,会让她头疼的。” “放心,我不会说的,可我刚才看王爷的态度,好像也很震惊,是不是王爷知道些什么?” 费东海闭住嘴,用鼻子呼出一口气,剑眉紧蹙道:“不知道,你是不是跟王爷说了些什么,他为何要着急走。” 云翘楚嘿嘿一笑,低声道:“我告诉他以退为进。” 费东海沉下脸,“翘楚,如今姐姐已经拿到休书,公孙成田今天肯定会把休书给姐姐,她自始至终都不想嫁给王爷,现在有了休书,我看,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他顿了顿,喟叹。“前段时间,大哥对我说,他终于明白姐姐为何会吃成一个胖子了,就是因为王爷,姐姐以为,又胖又笨的名声,能让长公主断了心思,不再让王爷娶她。长公主哪里是真心喜欢姐姐,她只是想借助我们费家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倘若日后我们成亲,姐姐手里没有那封休书,怕是一辈子也不会走出长公主府。” “东海,听你的意思,以后不想走上仕途?” 费东海点头,“家里有哥哥就够了,走仕途有何好处,你看看,大哥把两个孩子送走不说,嫂嫂也被牵扯了进去,再看看姐姐,如果我们是普通人家,怎么会有这么多祸事,管他谁做皇帝,我们还不是照样吃三顿饭。” 云翘楚笑得畅快无比,“东海,那等到完成大事,你跟我去建州好不好?或者我们可以坐着家里的宝船出海,姐姐一定喜欢,到时候我们三个人一起去。” “好。只要姐姐高兴,去哪儿都成。” 【千斤后娘】 吃过饭,燕长卿对公孙成田说道:“公孙成田,我们到外边谈谈。” 两人走出很远,却不让任何人跟着。 走到一处僻静的开阔处,燕长卿淡淡道:“公孙成田,我们打一架吧。” 公孙成田双手握在一起,活动了一下,笑道:“好啊,我很久没有和人打架了。” “不能用内力,不能用兵器,不能用暗器。” 公孙成田点头,毫不畏惧,“我明白,就像小时候两个孩子之间那样打架,只是……我想知道,打完以后要怎样呢?” “打完你不就知道了!”话音未落,燕长卿的拳风已经到了公孙成田的面门,公孙成田侧身闪过,同时出招,一个黑虎掏心,向燕长卿的胸部攻去,两人你来我往。倒是很守规则,没有用半分内力,打着打着,两人抱在了一起,翻滚在地上,就像小孩子打架一样,你来我往,滚的满身是土。 两个人身材相仿,力气差不多,谁都占不了谁的便宜,公孙成田见久久未能分出胜负。心中一急,不顾燕长卿满身是土,一口咬了上去,正好咬在他的左肩上,燕长卿的肩膀一疼,怒吼出声,“你是属狗的吗?” 趁着燕长卿分身,地上的公孙成田成功翻身,压住了燕长卿,一拳打在他的脸上,燕长卿挥手反击,公孙成田跳起来,跑到一旁,大笑道:“我赢了,我赢了!” 燕长卿捂着脸,恨恨道:“公孙成田,你无耻!” “你只说打架,没有讲定详细规则,而且,我问你了,是不是像小孩子一样打架,你没有回答,就代表你默认了,两个孩子打架,不要说咬人了,急了,还会咬下一块肉来呢,别告诉我你小时候没有和人打过架,我听说,你是高密的小霸王,从小就在街上横行霸道。” 燕长卿的脸上一阵阵的疼,他气急败坏的又要挥拳,公孙成田嗖的一下窜到了树上,大笑道:“你比我大了八岁,应该更沉稳才是,输了就是输了,愿赌服输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我知道你是因为休书的事情恼我,不如我们商量一下,两年内,我们谁也不许对娇娇动心思,两年以后,谁追到算谁的,输的人再不许捣乱。” 燕长卿停住了脚步,公孙成田好象说的有几分道理,如果两年内他真的不对娇娇动心思,那他愿意等两年,两年以后,娇娇会比现在成熟,一定能理解他当日所为。 思及此,他沉声道:“公孙成田,我们击掌为誓。” 公孙成田飞下树,走到燕长卿面前,二人伸手击掌,声音很响,公孙成田立时怒了,“燕长卿,你耍诈,为何在掌上聚了内力!” “这是对你打我一拳的回报!公孙成田,你若是敢言而无信,我燕长卿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公孙成田的眼底闪过一丝狡滑的笑,什么是胜利,胜利就是顺利的娶到费娇娇,至于私下里的动作,哈哈,怎么可能让他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么好的条件不利用,岂不是傻瓜一枚。 两人击掌过后,各走一边,回了费娇娇的小楼,众人都坐在沙发上聊天,看到两个土人走进来,微一愣怔之后,哈哈大笑。 这二人,一个是尊贵的皇子,一个是高傲的王爷,出去许久,却是打架去了,着实好笑。 燕长卿紧绷着脸沉声道:“今天你们大家给我们做一个见证,我和公孙成田击掌为誓,两年内,我们会给娇娇一个自由,两年以后,我们一起追求娇娇,她喜欢谁,就嫁给谁,两年内,谁也不准有任何动作!” 听到笑声准备下楼的费娇娇,停在楼梯处,淡淡道:“你们击掌为誓,我无权干涉,但是,你们两个人的行为,让我很鄙视,不用两年,我现在就告诉你们答案,你们两个,我都不会嫁!”说完,转身上楼。 公孙成田惊诧的看着费娇娇的背影,打架前后,费娇娇对她的态度,判若两人,怎么回事? 费娇娇回了房间,云翘楚笑道:“姐姐,其实他们两个人都很不错,你就是闭着眼睛选一个也会很幸福的。” 费娇娇淡淡道:“翘楚,我不爱他们,怎么会幸福,如果家里不让你嫁给东海,你觉得自己还会幸福吗?” 云翘楚摇头。 “他们不是在争我,而是争一口气,我不是他们的玩具,更容不得别人控制我的人生。” 费娇娇立在窗前,双手推开窗户,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墨玉般黑亮莹润的眼睛,闪着淡淡的光彩,眼底,却是无人可见的凌厉。 过了一会儿,费娇娇关上窗户,只因楼下站着一身脏兮兮的公孙成田。 “翘楚,我们去书房。” 刚刚翘楚跟她详细讲了她所知道的公孙成田,这才知道,是自己看错了,公孙成田,只是和daniel长得相像而已。 既然不是他,就不会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纵然有一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也不成,如果不是那么激动,她早就应该看出两个人的不同。 费娇娇摊开纸,提起笔,想了想,写下一首词:烛花摇影,冷透疏衾刚欲醒。 待不思量,不许孤眠不断肠。 茫茫碧落,天上人间情一诺。 银汉难通,稳耐风波愿始从。 云翘楚看她写完泪光盈盈,不禁问道:“姐姐,你写的这是什么?” “随便写写而已,翘楚,你去找东海吧,我想自己坐一会儿。” 云翘楚也不好劝她,费娇娇的情绪太激动,她再说下去,没准就哭了,这样软弱的费娇娇,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翘楚只说了一句,“姐姐,不要多想。”然后转身离去,留下一个费娇娇,趴在桌上,低头啜泣,黯然神伤。 第二十六回 误会 第二十六回误会 是夜,燕长卿和云翘楚来到楼下。(手打小说)云翘楚仰头看了一眼二楼,低声道:“王爷,姐姐还没有睡,雪雁应该在外面值守,我去引开雪雁,你和姐姐再谈谈。” 燕长卿傻了眼,这就是云翘楚想出的好主意,半夜三更,从窗户爬进去,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夫妻(自动忽略那张休书),何苦做这种为人不耻的事情。 “你快去啊,我敢打赌,姐姐明天一定不会送你,东海把你这些年干的坏事,全都告诉姐姐了,当然,公孙成田是什么人,我也跟姐姐解释清楚了,总之,她对你们二人。现在没有半分好感。” 燕长卿摇头,如果是这样,他干脆一走了之,两年以后,再卷土重来就是。 云翘楚为他着急,简直是恨铁不成钢,“王爷,如果我是你,就把姐姐……”到底是女孩子,有些话,心里敢想,嘴里却不敢真的说出来。 即使她没有说出来,燕长卿也已经明白了,他不会那样做,他要的不仅是人,还有心,我是一个贪婪的人。 “谁!” 两人猛地回头,却见身后提着灯笼的费东海,面沉似水,怒气已经到了频临爆发的边缘。 云翘楚一怔,东海怎么知道她和王爷半夜三更来这里的?刚刚笑出来,笑容马上僵在了脸上,费东海一言不发的提着灯笼走人了。 云翘楚一慌神,顾不得燕长卿,迈步追了上去。 燕长卿看了一会儿楼上的灯光,转身欲走,却听得一楼的大门吱拗一声。开了。 “王爷,既然来了,就上来坐坐吧。” 燕长卿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愣怔了片刻,旋即醒悟过来,大踏步走了过去,心中是无尽的欢喜。 “上二楼书房吧,我已经猜出翘楚会带着你过来,所以睡到了书房。” “那房间里睡的是谁?” “雪雁。” 燕长卿无言以对。 两人进了书房,费娇娇弯腰用铜火著拨了拨火炉中银骨炭,见燕长卿站在她身侧不远的地方望着她发呆,不禁微笑道:“王爷,还等着我请你坐下不成?” 燕长卿哦了一句,有些慌乱的坐下。 费娇娇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淡笑道:“王爷,既然已经来了,就把心里话说出来吧。” 燕长卿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面前坐着的费娇娇,像是他的姐姐。 费娇娇澄澈的眼神,从容镇定,一丝不乱的迎着燕长卿的目光。一派大家风范,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高贵,这种气质,不是每个女子都能有的,这是一种日久天长的磨练,就像是碎玉里的明珠,璀璨夺目,熠熠生辉。 “娇娇,我……如果给了你休书,还能见到你吗?” 费娇娇忍不住轻笑道,“王爷,我的家在上京城,依着王爷的意思,如果我想拿休书,就不能回家了吗?” “那你……喜欢公孙成田吗?” “那个小孩儿?” “你说他是小孩儿,娇娇,他比你还大两岁。” 费娇娇一怔,她的思想,还停留在原来的地方,公孙成田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小孩。 燕长卿也是十分奇怪,短短一天,她对公孙成田的态度,判若两人,初见的时候,热泪盈眶,就像见到久别的亲人,之后,却形同陌路。 “我以为你还记得他。公孙成田的别名是daniel吗?或者说公孙成田和daniel很像?” 费娇娇怔然,迅即恢复神态,从容笑道:“王爷,你多想了吧?王爷不是说两年内我们不能见面了吗?我现在承诺王爷一件事,两年内,我绝对不会爱上任何人,等到真相大白于天下的时候,王爷准我恢复自由身就可,至于将来会怎样?我们谁也不要在希冀什么,顺其自然,你看可好?” 燕长卿看了一眼燃了一半蜡烛,心里就像跳动的火焰,左右摇摆不定,无法正常的运转。 费娇娇见他无言,笑道:“王爷,我听东海说了前事,我能理解,自古成大事者,总会经历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误会,之前我经历的种种,不会恨你,相反,我很敬佩你。没有你的付出,楚国也许真的会成为别国铁蹄下的牺牲品。” “这么说,你不会介意那些事情了。” 燕长卿的声音,因为过度激动,有些颤抖。 费娇娇摇头,笑道:“王爷,如果不是男女有别,您可以现在去看看雪雁,看看她是否会睡到我的床上,如果我没有猜错,她一定是睡在地板上了。” 燕长卿的脸一下变得煞白。纵然失忆了,她还是介意的,还是她的风格,牙刷与男人,不能共用。 这个答案,几乎成了永恒。 可以理解,不能接受。 “王爷,你生在富贵人家,从来都是想什么来什么,不知道拒绝的滋味,所以,当我拒绝了你,你觉得受了奇耻大辱,心心念念的就是如何讨回来,所以,我敢断定,王爷对我的真心,不是真心,爱情不是一颗心去敲击另一颗心,而是两颗心共同撞击的火花。而我们之间,并没有火花,王爷,纵然我失忆了,如果真的爱你,我相信,再见到你的那一刻,我也会产生那种怦然心跳的感觉,但遗憾的是,到现在,王爷也没有让我产生那种冲撞。两年时间不长,却足够遗忘,如果王爷两年以后,王爷的心里还记挂着我,认为我就是你的另一半,那么,我会给你机会。” “真的吗?娇娇,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 “王爷,我给你讲一个故事。想不想听?” “好。” “天上有个神,叫上帝,他很孤单,于是上帝在东方造了一个伊甸园里,并给里面配上了许多种活物。园中央有两棵树:生命树与智慧树。上帝造了亚当,让他去园中,告诉他说,除生命树和智慧树上的果子外,其他果子他都能吃。上帝派所有动物到亚当那里,亚当就给所有动物取名。之后,上帝就让亚当好好睡一觉。亚当睡觉的时候,上帝取下他的一根肋骨,用这根骨头造了夏娃,这样,亚当就不会孤单了。二人住在伊甸园中,后来夏娃受蛇的哄诱,偷食了知善恶树所结的果,也让亚当食用,二人遂被耶和华逐出伊甸园,成为人类的袓先。而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他们的后代,每一个女人都只能属于一个男人。王爷,除我之外,你有几个女人呢?看到王爷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我的亚当,我也不是你的夏娃。” “娇娇,你应该知道,那些女子,是宫中送来的。我不能拒绝,那是抗旨。” “我知道,为了成就大业,你不能拒绝女人,不能拒绝诺敏,我也不会蛮横的要求王爷拒绝,可是王爷,我要求自己的男人是一个干干净净,纯纯粹粹只属于我的,有错吗?我不是一个委曲求全的女人,我从来不会委屈自己,成全别人。” 顿了顿,费娇娇看看他灰白的脸色,吁出一口气,“王爷,我既然答应两年以后给你机会,就绝对不会反悔,但是,你不能强迫我,如果我不能属心与你,王爷便不能再强求我。” “娇娇,为什么你讲的故事,我都没有听过,我曾经派了人,博览群书,你所讲过的故事,一个都没有听说过,甚至你给长锦所讲的小故事,我也没有听谁讲过,你到底是谁?” 燕长卿摄人的眼神,凝望着坐在他对面的费娇娇。 费娇娇端庄优雅的坐在她的对面,眉宇间自然而然流露着端丽高贵的气质,清澈的眼神,比燕长卿更加沉着冷静。 “这只能说王爷看的书还少。”费娇娇微微一笑,“王爷,太晚了,还是早点去安歇吧恭祝王爷早一日完成救国救民的宏图大业。” 多说无益,他自认此时的费娇娇,没有跟他交心倾谈的想法,凝视她良久,轻轻带好了门,转身离去。 燕长卿走后,书房的灯光,亮了一夜。 【千斤后娘】 燕长卿,燕长锦,费东海,云翘楚四人来到滴翠谷谷口。 燕长锦一反往昔,异常沉默。 “长锦,照顾好初晴,初阳,大哥希望你以后更懂事一些,两年以后,我会来接你们,相信我,两年以后,我一定能够回来。” 长锦泪盈于睫,忍了又忍,不让眼泪掉落,“大哥,我觉得嫂嫂变了,她好像不喜欢我了,本来我是想等你休了她,我就娶她,可是她现在这么快就变心了,她不喜欢我了,等我长大了,她定然不肯再嫁给我了。” 费东海和云翘楚哄然大笑,这个毛孩子,牙都没有长齐,就想着娶妻了,更可笑的是,他居然想娶自己的嫂嫂。 燕长卿哭笑不得,他知道长锦和费娇娇的感情很好,可怎么也想不到这孩子会动这种心思。 “嫂嫂就是嫂嫂,你不能娶她,知道吗?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一切了,嫂嫂现在失忆了,你千万不要刺激她,更不要说这种骇人听闻的话,过几天他和你熟悉了,你就会发现嫂嫂待你和以前一样。” 云翘楚好不容易忍住笑,大口的喘息了几下,这才说道:“王爷,令弟真是可爱,放心吧,我会给你看着姐姐,既不让公孙成田抢走,也不会让你弟弟得逞。” 燕长卿敛起笑容,正色道:“费东海,云翘楚,这里就全都交给你们了,我相信你们能够保护好他们,如果万一发生变故,一定带他们赶紧离开。” 费东海淡淡道:“王爷请放心,我一定尽全力保护好我的姐姐,就算世上没了费东海,也会有费娇娇。” 第二十五回 追问 第二十五回追问 第二十五回 “娇娇。(手打小说)我可以进来吗?”燕长卿敲了门,问了话,人也跟着进来了。 费娇娇调整好情绪,抬头问道:“有事吗?” 燕长卿坐在她的对面,目光温柔似水,“娇娇,我想问你一件事?” “请说。” 燕长卿的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语气却出奇的平静,“娇娇,daniel是谁?” 费娇娇直视燕长卿,眼神依旧波澜不惊,淡淡道:“王爷是不是想说,daniel是哪个臭男人?” 燕长卿露出错愕的神色,好一会儿才说道:“娇娇,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心里,是不是真的装着别人?” “如果我说有呢?” 燕长卿双目电芒大盛,显然是被费娇娇激怒了,须臾,又收敛精光,沉声道:“娇娇。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 费娇娇冷笑,“王爷如果真的相信我,就不会问daniel是谁,王爷敬请放心,他只是我脑海中并不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人。” 燕长卿有些尴尬,daniel这个人,对费娇娇的影响非常大,不然的话,她怎么会在病重的时候,一直喊他。 现在听她的解释,好像这个人是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人,他还没有无聊到跟一个死去的人斤斤计较,只要不是公孙成田就好。 “娇娇,我这次走了,只能两年后再见了,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费娇娇折好刚刚干透的墨宝,淡淡道:“王爷请说。” “两年内,不要爱上别人。” “王爷的意思,怕我红杏出墙?放心,我这人,最讨厌的就是插足别人的生活。”燕长卿蓦地想起,费娇娇并不知道休书的事情,刚刚回来的时候,公孙成田已经承诺,两年内,不会把休书给费娇娇看,别人自然也不会说。 “娇娇。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谈谈,不要这样冷冰冰好不好?” 费娇娇嫣然一笑,道:“冷冰冰?王爷,我认识一个美女,此人叫范冰冰,只可惜,她不在这里,否则我可以给王爷介绍一下。” “娇娇,你未免把我想的太肤浅了!”燕长卿恼怒的站起身,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只要和她一见面,不是冷嘲就是热讽,从来没有平心静气的说过一句话。无论失忆前,还是失忆后,他们的关系都没有得到丝毫的改善。 心里明明有很多话对她说,却不知怎的,一见到她,满腔的柔情就会转化成狂风暴雨。 费娇娇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自从听说他的光荣事迹,无论真假,她都无法平心静气的接受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王爷。我有些困了,你请自便,我要去休息了。” 刚刚睡醒没多久,又困了?燕长卿不禁怀疑起公孙成田所给的回魂丹是否有问题? 送费娇娇回了卧房,看着她躺下,燕长卿转身去找公孙成田。 公孙成田很忙,他带来的男孩子,是骠骑大将军石阿错的次子石杨,此番前来,就是要拜六指毒箫为师,学习武功,制毒之术。 现下,他们正在举办拜师礼,房间内,只有公孙成田,六指毒箫,石杨,初阳。 初阳心中气闷,明明是他先入门,现在却平白矮了一辈,那人反倒成了他的师叔,看他年纪,应该和自己的叔叔不相上下,做叔叔的,没几个好人,以后一定要好好学,打败这个叔叔,让他管自己唤师叔。 祭拜过祖师,六指毒箫带着几人出了房间。大门吱丫丫关上,公孙成田无意中摸了一下门板,大惊失色,这不是木头门,是铁门,假如被困在里面无人救得话,即便是活活饿死在里面,都不会有人发现。 六指毒箫带着两个孩子去滴翠谷所在的神秘,公孙成田自己往回走。 公孙成田迎面碰上正在四处寻他的燕长卿,“公孙成田,我问你,你给娇娇服下的回魂丹是不是假的?” 公孙成田先是愕然,然后唇角一勾,扬起一抹不羁的笑意,“你在想什么?怎么可能?娇娇怎么了?” “她又困了,睡了一天一夜还不够吗?” 公孙成田的右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笑道:“怪不得我的母妃会说只要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男人就会变成傻子,果然是至理名言,大傻子,她睡的得越多越好,放心吧,就是把全天下所有的女人。当然,不包括我的母妃都害死,我也不会害死娇娇,其实,我挺想杀了你的,可惜现在的局势,杀了你,齐国得不到好处,所以我只能选择与你合作。” 既然费娇娇没有问题,他也就不担心了,听着公孙成田有一句没一句的废话。燕长卿异常烦躁起来,他开始后悔自己不该提出来早走,本来他还有好长时间陪着娇娇,现在突然改变了计划,再想见她一面,太难了。 公孙成田看到他脸颊上清晰的淤痕,嘲笑道:“你没有让娇娇看看你的伤势吗?最起码应该诉一诉委屈。” 燕长卿陡然想起,从进去到出来,时间虽然不是很长,却足够费娇娇看到自己的伤势,而她一直不闻不问,仿佛没有看见一般,真是不知道她的心是石头做的还是铁铸的。 公孙成田和燕长卿一起上楼,被雪雁堵在门口,“姐姐睡了,她说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见,如果打扰她睡觉,先到院子里倒立半个一个时辰。” 二人噤声,竖起了耳朵,感觉不对,房间里隐隐传来翻书的声音,偶尔还有窃窃私语。 双目对视片刻后分开,均是苦笑着耸了耸肩,下楼离去。 云翘楚听到他们离去的脚步声,低声道:“姐姐,你躲得过去初一,躲不过十五,王爷明天就要走了,你就给他做一顿饭怎么了。” “我不想给他机会,所以只能让他失望,翘楚,我从来不是一个心软的人,这些年,我已经有所改变,但是,有些东西。是渗到骨子里的,永远都无法改变了。” 费娇娇索性坐起来,背靠着床头,一页一页翻书。 书上讲了什么,她不知道,这纯粹是下意识的动作。 索性放下书,闭上眼睛想事情。 云翘楚坐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了,想去找费东海,又觉得不好意思,费娇娇睁开眼睛,说了句,“我这里没事,你去找东海吧。” 云翘楚被他看穿心事,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退了出去。 她把书扔到桌子上,向下错了错身子,又开始睡觉。 她在想燕长卿的事情,做一顿饭,本来就不是什么事儿,可她不想在燕长卿的心湖投下一颗石子。 一颗石子,看起来没有什么力量,可他投到湖水里,所荡起的一圈圈涟漪,且影响之广泛,是无人能及得。 费娇娇是不会做这颗石子的。 云翘楚看到燕长卿闷闷不乐,拉着费东海悄声道:“东海,我们帮一帮王爷,好吗?” “怎么帮?” “今天晚上让姐姐再跟他聊一聊,或许他走的好似后,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费东海把头摇得好像波浪鼓一样,这个主意,太馊了。如果姐姐知道他们俩个起了借了媒介的作用,说不定会把他们两个一同赶出来,发脾气的费娇娇,就是爹娘见了,也从来都是说软化。 云翘楚知道再说下去,费东海也不会同意让燕长卿半夜俺更的进入女子闺房,只好另想办法了。 云翘楚找了个借口出来,寻到燕长卿,低声问道:“王爷,你明天真的走吗?” “是,翘楚可有事情?” “王爷,我是想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在最后看她一眼,现在公孙成田也在,这个机会你不利用,以后肯定后悔。” 费娇娇哪里知道自己就这样被出卖了,躲在床上,倍感无聊,现在四个孩子分别有师傅带着,她这个挂名师傅,后娘,现在彻底懒散了。 最最想不到的是自己魅力不可挡,除了有王爷一往情深,还有,还有异国的皇子痴心不改。 公孙成田那张脸,为何与daniel如此相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现在的公孙成田是daniel的的少年版。 现在被费东海,云翘楚和燕长卿看破了心思,自己该如何向他们解释呢? 如果说她是穿越来的,这些人的第一反应,应该是自己中了邪,甚至把自己当作怪物浸猪笼。她不敢冒险,以后吗,行为上要收敛一点,太出格的事情,能不做,就不做。 【千斤后娘】 吃饭的时候,费娇娇无意之中发现,燕长卿一直和云翘楚正在向互使眼色,似乎要说什么话?他们之间能有什么聊的,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思来想去,燕长卿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他都要走了,费娇娇一笑,心中了然。 是夜,费娇娇只留了雪雁,其他人都被潜了出去。 费娇娇对雪雁说道:“雪雁,今天晚上,你便是我,给我找两床被子,我要去书房睡,记住,不要惊动别人?” 雪雁心里纳闷,她这是唱的场的那一出,都已经躺下了,怎么又要起来呢?他一向讨厌别人沾她的床,现在却要自己睡到床上,为何? ---------------------- 下一章不要订阅,这是最后一次伪更,见谅,晚上又开始发烧了,浑身没劲。 第二十七回 找称 第二十七回找称 “费娇娇,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我不记得。(手打小说)” “那好。你告诉我,daniel是谁?” 费娇娇的脸越来越冰冷,吝啬的收起最后一抹笑容,淡淡道:“公孙成田,你怎么没完没了的。” 公孙成田毫不在乎的一跃,坐在桌子角上,拿起桌上的玛瑙水丞把玩,“娇娇,你书房里的东西,可都是我从宫里给你精挑细选的,你还没有谢我呢。” 费娇娇黛眉微蹙,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公孙成田,“公孙成田,你最好下来,我最讨厌……” 话还没有说完,公孙成田已经跳了下来,放好玛瑙水丞,嘻笑道:“费娇娇,你不能讨厌我。” 费娇娇抬眼看了看他,低着头继续看书,这个人。不值得她浪费口水。 公孙成田一瞬不瞬的盯着费娇娇,她的性格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比以前更冷漠了,好像这个世界,并没有她真正在乎的人。 公孙成田不明白,失忆怎么可以让一个人连亲情都抹杀掉。 “费娇娇,我送给你的玉佩还在吗?” “玉佩?”她的包袱里,有一块羊脂玉的玉佩,一看就知道是极品的美玉,想不到竟是公孙成田所赠。他何时赠给自己玉佩的,又是出于何种目的呢? 费娇娇抬起头,缓缓道:“你是想收回去吗?我去给你取。” “当然不是。我怎么想收回去,既然送给你了,那东西就属于你了。”公孙成田只是想籍此找个话题,慢慢往他自己想知道的话题上引。 “谢谢,公孙成田,我现在头很疼,麻烦你出去,让我静一静好不好?”公孙成田一脸尴尬之色,三天以来,只要和费娇娇的谈话超过十句,她肯定会说自己头痛的厉害。 公孙成田刚刚关上门,费娇娇就把书放在了桌上,起身拴上了房门,她不喜欢被别人打搅,只要坐在书房里,隔上一段时间。肯定会有人来敲门,她很不得在门口贴上一张纸,禁止敲门! 滴翠谷的人很多,也很热闹,她不是很习惯,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住在大宅里,整栋别墅只有她一个主人,陪伴她的是管家,张妈,李嫂,园丁,司机,两个保镖。 之前的费娇娇好像很喜欢做饭,谷里的厨房养着那么多闲人,偏要她一个胖子做饭,每天光是吸上三顿油烟,也够她长二斤肉了,更何况吃得还那么多,她着实被自己的好胃口吓坏了。 她在书房的开阔地带练了一会儿拳,收住拳风的时候。已经汗流浃背。 费娇娇这才开了门,喊两个小丫鬟送水上来。 云翘楚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推开门,却没有进来,伸着一个脑袋,笑嘻嘻的问道:“姐姐,你怎么不下去,我在楼下就听见咚咚咚的声音了,开始我还以为是地板漏了。” 费娇娇失笑,这是在变相说自己胖吗? “翘楚,我现在要减肥,每天必须要锻炼,只是我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才在书房练。” 云翘楚摇摇头,表示不理解,正好丫鬟已经准备好了热水,来请费娇娇。 翘楚凭着敏锐的直觉,判断出费娇娇对雪雁似乎有戒心,很多事情,她都不会去吩咐雪雁,而是找两个小丫鬟,因为雪雁是燕长卿的人么? 这几天,她不仅在躲着公孙成田,也在躲着其他人,甚至是费东海和费雍。 除了吃饭时间,要想见到费娇娇,只能敲书房的门,十有**,她是不会开门的。 谁都不知她在忙什么。书房对应位置的一楼,总会传来咚咚的声音,应该是费娇娇在做锻炼。 “姐姐,我帮你洗。” 费娇娇摆手拒绝,云翘楚也没有勉强,笑着看她离去。 脱了衣服,费娇娇坐在了大木桶里,只有头部露在外面,氤氲的雾气,让她看起来有种不真实的美。 燕长卿已经走了五天,这五天,公孙成田就像牛皮糖,走到哪儿,黏到哪儿,不断的重复一个问题,daniel是谁,她永远不可能说的。 那天看到公孙成田失了态,惹起别人的怀疑,她已经够头疼了。 她不是在逃避,只是想寻个清静地方思考自己将来的人生,她很想亲近费东海,只是费东海不断的拿她与之前的费娇娇相比,两个人总会有不同的。她完全不了解之前的费娇娇到底是怎样的女子,两个人细微的差别,都足以让人怀疑她的身份,更何况是她的双胞胎兄弟。 穿越这活,委实是一个高难度的技术工种。 “娘亲,你怎么还没有洗完,要吃饭了。” “哦,马上就来。” “娘亲,你快一点,有你喜欢的红烧鱼。”滴翠谷里多水潭,水潭里鲜鱼多多。每一天都会有鱼吃,有鱼汤喝。 费娇娇穿好衣服,拉开门,初晴站在门口,笑盈盈的看着她。 看到初晴,费娇娇总是会想起一个问题,她的母亲,会是怎样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初晴,初阳的外貌,几乎是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孩子。 而且,这两个孩子虽然聪明,却不张扬,小小年纪,就懂得内敛沉静,着实让人喜欢。 相对比较来说,费雍和长锦因为从小一帆风顺,远比两个小的跋扈。 对费雍的喜欢,因为血缘的牵扯,对长锦的喜欢,是因为一种自己也无法解释的熟悉感,对初晴,初阳,她是一种源自内心的母爱。 一个善良的女人,不管她有没有做母亲,只要看到孩子,总会诱发她内心深处那份与生俱来的母爱。 费娇娇牵着初晴的手缓步下楼,初晴边走边说,“娘亲,小心一点。” “初晴,今天跟谁学东西了?” “是跟雪雁学掷飞镖。” “哦,那你学的怎样?”初晴咬着下唇,有些不好意思,雪雁说她力气小,腕力不够,所以每次丢出飞镖,都会失了准头。害得雪雁半天都没有直起腰来。 “娘亲,你好多天都没有教我们书法了,娘亲哪天才会有时间?” 费娇娇想了想,笑道:“那今天下午开始,每天半个时辰练习书法,你们四个,同时学,好不好?” 初晴欣喜,正好也走到了一楼,她拉着费娇娇小跑了两步,来到众人面前,笑道:“今天下午开始,娘亲每天会腾出半个时辰教我们书法。” “我不想学书法,我要学架子鼓。” 三个孩子异口同声,在他们看来,架子鼓更有吸引力,听的人热血沸腾,尽显男子汉的风采。 “先吃饭吧,吃过饭,我会给你们安排一下每天的学习计划。” 六指毒箫苦着一张脸,伸手一指桌上的饭菜,“娇娇,我求你晚上做一顿饭好不好?你看看,自从你生病以后,我瘦了最起码十斤之多。这饭菜,卡嗓子眼儿,吃不下去啊。” 费娇娇一脸淡定的坐在椅子上,视线扫过饭菜,荤素搭配合理,煲了鱼汤。厨房做的饭菜,都是按照她开出的菜谱所做,都是一些促进减肥的食品。 滴翠谷无冬,天气最冷的时候,也应该有十几度,所以,山上的野菜,蘑菇很多,费娇娇还打算再暖和一点,就到山外多买一些菜籽,在房前屋后,多种些蔬菜。 六指毒箫谄媚的一笑,“娇娇,只要你今晚给我做一顿饭,我付你两根金条。” “六兄,在你心里,我是一个很贪财的人?”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娇娇,我求求你了,你只要每天给我做一顿饭就行,条件任你开。”费娇娇拿起筷子,轻咳一声,“吃饭,饭后再说。” 众人尽皆沉默。 吃过饭,费娇娇起身道:“六兄,我今天晚上做两个菜,其他的还是由厨房来做,你看如何?” 两道菜,也不错了,到时候让他们把这两道菜摆到自己面前,多吃两口就是了。 “东海,慕容,翘楚,韩林,我们谈谈。” “怎么不叫上我?” “六兄,你愿意参加吗?” 公孙成田双臂抱在胸前,目光直视费娇娇,“费娇娇,为何总是忽略我的存在?” “公孙成田,不是我忽略你--你就不存在了,更何况,我也没有忽略你,只是因为我想跟大家商量一下孩子的事情,你过两天就走了,即便是我说了,你也不可能做到的。” “我也要听,而且,我希望你也不要忽略另一个孩子,石杨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费娇娇看了一眼正在跟费雍聊天的石杨,嘴角勾起一抹笑,“公孙成田,你的意思,石杨也需要我来照顾?” “嗯,正是如此。” 费娇焦点头,“我不反对,只是,公孙成田,我要收费。” “那四个孩子,你也收费吗?”公孙成田不悦。 费娇娇嫣然一笑,“当然不收费,费雍是我的侄子,长锦是我的小叔,那两个孩子,是我的儿女,他们都是我的家人,怎么可能收费。” 公孙成田被她甜美的笑容晃了眼,一颗心儿跟着她的笑容飘忽的找不到方向,不自觉地点点头,“你要收多少银子?” “我要按照时辰收费,一个时辰,一根金条,一年一付,你看如何?” 公孙成田哪里会在乎什么时辰,多少金条,费娇娇的笑容,已经彻底把他打败。 “那好,你们大家等一下,我去写一份东西,然后再做一个计划表,马上下来。” 费娇娇转身上楼,众人摇头叹息,公孙成田在费娇娇面前,乖的就像是一只小猫,谁见过一只猫能够掳获美人心的,更何况还是一个全身上下都是心眼的女人。 很快,费娇娇拿着一沓纸下来。 纸张放在茶几上,费娇娇笑道:“公孙成田,你先看看,如果同意,按手印,契约生效。” 公孙成田拿在手中细细看了一遍,笑道:“没有问题,我按手印。” 费娇娇淡淡道:“你看清楚了?” 公孙成田的手指已经沾了印泥,没有任何犹豫的摁下了手印。 费娇娇拿着公孙成田签好的契约,笑得露出了八颗洁白如皓的贝齿,“公孙成田,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可不要反悔啊。” 然后,费娇娇拿出另一张纸,“这是我给大家排的时间表,你们按照这上面的安排给孩子们安排课程,其余时间,归自己。” 众人的脑袋挤在一起,仔细看着,费娇娇安排的很合理,每天四个时辰的学习时间,上午两个时辰,下午两个时辰。 每个人按照自己所长,教授孩子门课程。 “我这样安排,大家可否满意?” “姐姐,为什么是我来教他们读书,我不会。” “你不是说自己在书院里是出类拔萃的吗?你是我们这里面读书最多的人,当然读书的事情要交给你,其他时间,你就自己多看一些书,即便以后不考功名,也能用得上,多读书,没有坏处。” 费东海哦了一声,撅着嘴答应了,五个孩子,多烦人呐。 其他人再无异议,众人一致决定,从明天开始用自己所长辅导孩子,每七天,会休息一天。 休息的时候,费娇娇会给大家做一天的饭。 这个诱惑,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抗拒的,最起码,他们之中就没有人想抗拒。 五个孩子抱团,催促费娇娇去书房。 费娇娇笑道:“我们不去书房,就在一楼写,让慕容他们帮忙搬几张桌子过来,如何?” 孩子们当然没有异议,很快,摆好了桌椅,丫鬟也送上了笔墨纸砚。 “东海,现在就看你的了,你来监督他们写字,写得不好,双倍罚。” 费东海愣了,不是明天开始吗? “东海,我现在需要到外边散散步,所以想借用翘楚,你有意见吗?” “没有,没有。” “翘楚,我们出去转转。”话音未落,云翘楚已经扑了过来,“姐姐,你想去哪儿?” “你先跟我出去。” 公孙成田拦在二人面前,“费娇娇,我跟你们一起去。” “女人的事情,你最好不要跟着,公孙成田,我给你找了事情做的。”顿了顿,费娇娇回头看向六指毒箫,“六兄,你不是说晚上想吃我做的饭吗?那就和公孙成田去猎点吃的来,山鸡,兔子都可以。” 六指毒箫的脑海里立即闪现出令人垂涎三尺的五福汤,还有什么比这诱惑力更大的事情,当然要拉上公孙成田了。 费娇娇和云翘楚顺利走出大门,云翘楚笑道:“姐姐,你可真会抓住人的软肋,现在我们去哪里?” “去哪里?当然是去散步。” 两人漫无目的的向前走,费娇娇用力深呼吸,好清新的空气,比九寨沟,张家界的风景还要美,空气更清新。 两人走了一段路,远离了住所,云翘楚狐疑道:“姐姐,你真的是让我来陪你散步?” “不然你以为呢?我只是想多锻炼一下,让自己尽快瘦下来,这样肥胖的身躯,真让人难以忍受。” 云翘楚深以为然,“姐姐,你之前一直在减肥,而且,真是瘦了不少,如果不是你出事,现在会更瘦的。” 费娇娇震惊了,“你的意思,我之前更胖?”现在最起码有170斤往上,比这还胖?那还能走路,能见人吗? 她接触过很多努力减肥的女子,因为肥胖,他们比常人多了很多不为人理解的压力,就是喝个水,都是小口小口的,越是小心翼翼,体重升的越快。 云翘楚笑道:“姐姐不必惊讶,姐姐虽然比我们胖,却比我们聪明多了,姐姐是我认识的女子中最最聪明。” “翘楚,我打算明天开始,进行系统的减肥训练,希望你能帮我。” 云翘楚笑道:“姐姐想让我怎么帮你?” “很简单,跟着我一起锻炼,很多事,我无法一个人完成,比方的话说,仰卧起坐。” “仰卧起坐?” 费娇娇笑道:“每天做仰卧起坐,可以起到减少腹部赘肉的作用。还有很多动作,都是对减肥很有帮助的,减肥是一个长期的苦战,如果一下子瘦下来,对身体百害而无一利,从现在开始,我利用一年的时间,让自己……”她本来是想说恢复原来的身材,陡然想起,自己身处的环境已经变了。 “姐姐,你减肥是为了那个daniel吗?” 费娇娇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云翘楚还能想起那个名字。 “翘楚,那个人,不在这个世上,我永远不可能再看到他了。”费娇娇的脸上,浮现出无法掩饰的浓浓伤感。 云翘楚低声问道:“姐姐,你心里的那个人,和公孙成田很像,所以,在你看到他的第一眼,误认为他是daniel,对吗?” 费娇焦点头承认,沉默良久,她说道:“翘楚,请你帮我保守秘密,我知道你已经猜出来了,所以不打算瞒着你,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秘密,我也拥有自己的秘密。” 费娇娇捂住脸,泪水顺着指缝流出来,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刚强的人,只要她想,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如今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方惊觉,自己根本就是一头纸老虎。 每一次看到公孙成田那张脸,都是一种折磨,偏生公孙成田还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让她实施承受着凌迟般的痛。 费娇娇吸吸鼻子,松手取出帕子,拭去泪水,低声道:“翘楚,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了,那个人,只希望你和东海再也不要在我面前提起……我很少这样失态,真是丢人。” 云翘楚低声道:“姐姐,我保证不会再提,你也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心里,会很难受的,如果你相信我,就把心里话告诉我,我向你保证,就算是东海来问,我也不会说的。” 费娇娇扯起一个牵强的笑,“翘楚,我相信你。走吧,我们去挖一些野菜,对减肥是很有好处的。” 两人牵着手向前走。 她们身后的树林里,闪出一人,孑然而立,看着二人逐渐消失的背影,长叹一声,“费娇娇,我发誓,一定要找到daniel这个人,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会霸主你的心,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千斤后娘】 日子逐渐归于平静,每天大家按照费娇娇列出的时间安排表给几个孩子授课,当然,初阳和石杨有的时候会缺课,他们要到绝密地点去学习。 六指毒箫到死也不知道,他最得意的徒孙,是楚国未来的国君,好在初阳没有背叛师门,更没有随意收徒弟,否则,六指毒箫恐怕会从地底里钻出来与他申论一番。 费娇娇在逐步的减少饭量,只是发愁知己如何能够看到减肥的成果。 这个时代,没有台秤,她想知道自己瘦了多少,还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听说她想找衡器,六指毒箫拍着胸脯说道:“我到镇上去找找,一定能让你心想事成,不过嘛……” “六兄,办好这件事,我给你做三顿饭。” “我要吃花生凤爪,还有红烧蹄膀,还有……” 费娇娇笑道:“等你把事情办成再说吧。” 六指毒箫对费娇娇已经非常了解,只要费娇娇说出来的话,定然掷地有声,说到做到。 天黑的时候,六指毒箫终于回来了。 如费娇娇所料,六指毒箫背回来一杆大称。 费娇娇指着大称,没好气的问道,“你找回来一个不能用的废物。” “哪里是废物,这是我找粮食铺子的掌柜,高价买回来的。” “怎么称,把我的鼻子挂在铁钩上?” 说完,费娇娇也笑了,真要是勾起来,一定好看。 六指毒箫揉揉脸,没敢说出来,其实路上他就想好了,找个麻袋,把费娇娇装进去,然后用铁钩一挂,不久称出来了吗?只是面子上有点不好看。 费娇娇冷声道:“六兄,你该不会是想把我装进麻袋,然后勾起来称吧?” 六指毒箫见她猜中心思,不敢再开口,转头看看几个捂着嘴嗤笑的五个孩子,沉着脸说道:“今天给你们多留一个功课,看谁有办法能让她顺利称到体重。如果能想出好办法,有赏!” 听到有赏,众人都乐了,太难了吧? 费娇娇猛的想起了曹冲称象的故事,不知道这五个孩子,谁更聪明一点,能够想到类似的办法。 -------------------------------------- 今天开了一下午会,就更这么多了,明天争取一万字。我查了很多资料,古代没有台秤,所以就按照自己思路写了。 第二十八回 败露 第二十八回败露 “我现在就能回答出来。(手打小说)嫂嫂当初给我讲过曹冲称象的故事,同样的方法,也可以用在嫂嫂身上。” 费娇娇震惊了,曹冲称象?她已经知道,自己所处的时空,从春秋时期晋文公时代开始,便与她原来的时空走向了两个不同的轨迹。 她有些晕了,这是什么意思?曹冲称象不是这个时代的典故,莫非,之前的费娇娇,也是穿越而来的。 费娇娇无心再过问如何称体重,她更想知道,之前的费娇娇,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长锦,你告诉我,我还给你讲过什么故事?” 长锦歪着头,用手指头数着,“阿拉丁神灯,尼尔斯切旅行记,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嫂嫂,我的十个手指头不够用。” 不用再多说。费娇娇已经完全肯定,之前的费娇娇,同他一样,是一个穿越人,她走了,自己来了。 她是回到原来的世界重新投胎去了吗? “娘亲,我想出办法来了。”初阳笑呵呵的跑过来,“娘亲,只要在铁钩上挂上一个大铁盘,你站在铁盘上,不就可以称出体重了吗?” “切,你从哪儿找那么大的盘子?”长锦翻个白眼,捏着下巴说道:“其实,我们真的可以用曹冲称象的办法,我记得在我住的这条谷往西有一个大水塘,放一条小船应该没有问题的。” 费雍笑道:“姑姑,我有一个最好的办法,曹冲称象的故事,我也听过,用船太麻烦了,姑姑院门口不是有一个池子吗,在里面注上水,姑姑直接站进去,看看水涨到哪个位置,然后再换上石子,不就可以知道姑姑的体重了吗?” 费娇娇想像自己每天泡在水里,然后看着他们把石头一块块扔进水里。然后再一块块捞出来,那么,这一天什么都不要做了,天天称石头就够了。 费娇娇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每个人给我交一份计划书,把你们的设想写出来,我一定会给你们最好的奖励。” 公孙成田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愣了一会儿,追上去说道:“娇娇,减肥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对,对我来说,减肥很重要,肥胖的身材对身体危害很大,而且,走路做事也很不方便,虽然我不是看重外貌的人,但我对自己的健康很介意。” “我来帮你减肥,你看如何?” “你帮我?不需要,公孙成田,你是一国皇子。应该有很多事情做吧?或者,你是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纨绔子弟?”公孙成田生气的问道:“在你眼里,我是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如果你天天泡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在我眼里,就是这样一个人。”费娇娇敛起笑容,正色道:“公孙成田,我们从楚国一路走来,应该都是公孙成田你在帮忙吧,还有你帮助燕长卿,一切的目的,都是因为我,对吗?” 公孙成田脸一白,瞬间恢复镇定,嘴角露出讥讽的笑,“费娇娇,你又胖又丑,谁会喜欢你,不要自作多情!” “公孙成田,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既然我是自作多情,那么,请四皇子赶紧离开这里吧,齐国的万里江山,都在等着你,你的数百万子民,也在等着你。” 公孙成田再也忍不住,大声喊道:“费娇娇,你既然失了记忆。为什么没有变的笨一些,你应该笨一点,女人不要太聪明,否则你会嫁不出去的!” “哦,公孙成田,你忘了吧,我现在是有夫之妇。” “你!你才不是,燕长卿他……”公孙成田突然住了口,差一点,他就说出了秘密,这件事,现在还不能说出来,最起码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他已经答应众人,不会说出此事。 “公孙成田,我遇到事情,从来都会冷静,理智的分析判断,才会确定下一步,越是搞不懂的事情,我越感兴趣,从来不会绕着问题走,所以……你最好把收回去的半句话给我讲出来。”费娇娇一步步逼近公孙成田。公孙成田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费娇娇淡笑着向前一步,“公孙成田,我最恨别人对我隐瞒实情,如果你不想成为黑名单中的人,最好告诉我!” “黑名单是什么?” “黑名单就是我再也不想见的人,而且我有办法让他再也见不到我的人。” 公孙成田一怔,迅即反应过来,“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撒谎我会鄙视你。” 众人的目光射向公孙成田,如果他说出来。虽然不会成为费娇娇黑名单上的人,但他会成为滴翠谷黑名单上的人。 他是在众人面前发了誓的,怎么办? 公孙成田懊恼的看着费娇娇,低声道:“晚上我跟你说。” 费娇娇转身,扫视众人,“你们大家都知道一个我所不知道的秘密,是吗?我想应该是,每个人都是闪躲的神色,没有才怪。说吧……” 费东海第一个走上来,拉住费娇娇的双手,“姐姐,知道瞒不了你多久,实话告诉你,燕长卿他已经给你写了休书,你现在是自由之身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 “东海,我希望你一次说清楚。”燕长卿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在她昏迷的时候写休书? 费东海只好把那天发生的事情重复了一遍。 费娇娇不敢相信的看着费东海,半晌,艰难的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姐姐,我们没有骗你,所以,他和公孙成田才有的两年之约。” 费娇焦点点头,眼神复杂的看着公孙成田,在爱情面前,没有阴谋诡计,公孙成田这么做,她无权指责,燕长卿,她……终是欠了他一次。 “公孙成田,你走吧,两年内,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如果我们之间真的有缘,两年之后,如果大楚能够安定,我会给你们两个人机会,大丈夫言而有信。方能立世。你所做的一切,我不怪你,相反,我很感激你,真的很感激你,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 费娇娇转身离去,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燕长卿,最坏的事情,也是你做的,最好的的事情,也是你在做,你习惯在别人身上插一刀,然后再用针缝补伤口吗? 可我不是原来那个费娇娇,你伤害的不是我,所以,你的弥补,我不能接受。 费娇娇上了楼,直接推门进了书房,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让她无法接受。 “费娇娇,我想和你谈谈。”门外是公孙成田的声音。 “进来吧。” “费娇娇,我想再走之前跟你谈谈。” “请坐。” 公孙成田坐在费娇娇的对面,费娇娇有一瞬间的恍惚,前几天,坐在她对面的燕长卿也是这样说,费娇娇,我想再走之前,跟你谈谈。 这两个男人,都很强势,只不过,燕长卿更加内敛一些。 公孙成田看着对面的女子,沉默良久,说道:“费娇娇,你真的不鄙视我吗?” 费娇娇摇头,“公孙成田,我做事,从来只看结果,不注重过程,如果要想赢别人,就必须有手段,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坑蒙拐骗这种下等行为,我不在乎。如果我是你的话,或许也会这样做的。 “你……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费娇娇,我不知道下句话该说什么了,我相信你说的是真心话,费娇娇,我答应,这两年不跟你联络,但是,你离开的时候,必须要告诉我,不论以后你是否接受我,你都应该给我机会。” 费娇焦点点头,“公孙成田,我答应你,两年内,你不能再踏入滴翠谷一步,专心做你的事,我相信,如果齐国由你来做下一任皇帝,齐国一定比现在兴盛强大。公孙成田,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我很看好你。” 公孙成田听的热血沸腾,费娇娇看好他,欣赏他,父皇总是严厉的督促他,从来没有夸过他一句,每做完每一件事,他都会说,还行。这就是对他最大的鼓励了。 “费娇娇,我在你的心里真的是这样的人吗?我真的很优秀吗?父皇从来没有夸过我的,他从来没有……” 费娇娇一脸淡然的看着公孙成田,她对自己的员工一向是赞扬得多,胡萝卜加大棒,是最好的用人之道。 公孙成田在她那个时代,还只是一个高中生而已。他当然希望自己能得到家人的认可,这个时空的男孩子,懂事很早。 “费娇娇,那我可以让小鹰给你送信吗?” “我不答应,你就不会让它来了吗?” “你的意思,是--同--意--了?” “嗯,我同意了。” 公孙成田有点得意忘形,“娇娇,那你能给我做一顿饭行吗?” “得寸进尺,我没有给燕长卿做饭,自然也不会给你做。好了,出去吧,如果你想让我送你的话。” “送我,你送我?”公孙成田喜出望外,原想着得到一粒芝麻的,孰料费娇娇很大方的送他一个大西瓜,他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二十九回 快走 第二十九回快走 第二十九回 费娇娇目送公孙成田离去的背影。(手打小说)心中默默道:“公孙成田,你在我心里,只是一个小孩子,我不可能喜欢上一个小孩子,所以,请原谅,我不能给你你所希望的。” “姐姐,你根本不喜欢公孙成田,再过两年,他也是没有希望的,对吗?” “东海,双胞胎之间,都像我们这样心有灵犀吗?不错,不论是公孙成田,还是燕长卿,都是不可能的……我只想为自己好好活。”中间还有三个字,很轻很轻,她说的是,这一世。 费东海拉起费娇娇的手,真诚的说道:“姐姐,我还是那句话。就算你一辈子不嫁人,我和哥哥也会养你一辈子,爹娘,哥哥,我,所有人都会支持你的。” “知道了,我弟弟是最最好的。” 此刻,她的心很温暖,她的家人,真的很好,她很幸运的得到了幸福。 费东海看她眉间的阴郁散去,心中高兴,“姐姐,从今天开始,我陪你减肥,好不好?有一个人陪着,会非常有信心的,而且,我很想知道,姐姐瘦了以后,是不是和我的相貌一样,应该比我美吧。” 费东海侧头看着费娇娇,“姐姐,我相信,你是我们家最漂亮的,我的姐姐,一定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费娇娇伸手点他一下。娇嗔道:“你呀,就会耍嘴皮子。跟我一起减肥,你这么瘦,再减就没有肉了。” “姐姐,我陪着你跑步,陪着你练武功,监督你的饮食。姐姐大概忘记了,你在家一天最少都要吃五顿饭,还有数不清的点心,零嘴儿,水果。反正家里人看到你的时候,你不是在吃,就是在睡,怎么可能不长胖,如果我在一旁监督你,你就不会随意吃东西了。” 费娇娇吃了一惊,原来的她,是大胃王吗?除了吃就是睡,那不成了猪了。 费娇娇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肚子,比大号游泳圈还肥了一圈,不知道何时才能减下去。要是能天天游泳就好了。 “姐,你别摸了,我记得你原来说过,辣椒可以减肥,我让厨房的采买给你买了一筐辣椒,今天我帮你捣碎了,然后试一试,如何?” 费娇娇笑道:“东海,辣椒减肥是我给你开玩笑的,你想想,那么辣的东西涂在身上,谁能受得了,不过,既然有了辣椒,我们今天可以吃一顿水煮鱼,滴翠谷的鱼,可是最鲜美的。对了,你今天还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 费娇娇微笑道:“你不知道,钓上来的鱼,鱼身就会很紧张,肌肉就会不放松;网上来的鱼呢,慢慢死掉之后肉又太软了;而最佳状态的鱼肉,是在突然下手,一击即中,用这种方法捕来的鱼,才是最好吃的。所以呢,今天就拜托你,潜到水里,捕几条鱼上来。吃饭的人太多了,你一定要多捕一点回来。” “姐姐,我真想打开你的脑袋,看看你到底装了多少东西,你好象什么都懂,真是让人想不明白,我们明明是同时出生的,你怎么会比我聪明,是不是我的聪明都被你夺走了。” 费娇娇掩口大笑,这个东海,还真是会胡思乱想,“臭小子,你还不聪明吗?姐姐觉得,你是最聪明的。” “姐姐,你以前不是这样对我的,你原来总是与哥哥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爹娘也是疼你不疼我,每次和你吵架,爹娘总是斥责我一个,人家都说天下老的向小的,怎么到了我们家,就反过来了呢。” 费娇娇。原来你真的很幸福,虽然你很胖,可是你的家人一直把你当宝,谢谢你,让我可以享受到这份幸福。 “东海,姐姐保证,就算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我也不会再像以前对你,姐姐会把你以前失去的,统统给你补回来。” 费东海哽咽了,他的姐姐。对谁都是一派温柔,唯独是他,总是像个母老虎一样,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他都不敢相信这个姐姐就是原来的姐姐。 “姐,你还是不要想起从前的好,以后无论到那里,我都会陪着姐姐。”费东海觉得现在的姐姐,真是太可爱了。 费娇娇的拧了一把他的左脸,笑道:“东海,姐姐发现你越来越可爱了。” 费东海揉揉自己的脸,姐姐好像一下子变得比他大很多的感觉,唉! “姐,你先回去,我去捕鱼。”费东海摇摇头,无奈的走了。 【千斤后娘】 吃过午饭,人人都倒在沙发上不想动,想吃一顿水煮鱼,还真是不容易,这次不吃饱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因为费娇娇刚刚说,为了顺利实施她的减肥计划,从今天开始,她再也不进厨房了。 她这一身肉,没有一年半载,是不可能瘦下来的。 只有费娇娇上了楼,她现在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空间,整理自己的心情。 摊开纸,研好了墨,费娇娇准备提笔写字,外婆说过,书法能让人静心,培养人的专心、细心、耐心和毅力等优秀品质。正所谓:宁静致远,静能生智。心浮气躁,情绪混乱的时候,最适合写字。 她非常喜欢南宋初年的词人朱淑真。那是一个在她看来,比李清照更优秀的女才人。 烦闷的时候,她最爱写朱淑真的词。 “姐,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费娇娇摇头笑笑,他还真的黏上自己了。 “姐姐,你在写什么?” “没事写着玩。” 费东海站在她的身边,笑道:“爹爹常说,写字的时候:不思声色,不思得失,不思荣辱,心无烦恼,形无劳倦,是养心愈疾,畅达延年好办法。姐姐看来是深谙其道。” “你这小子,嘴上一套一套的。”费娇娇停笔,抬头看着费东海,“东海,你跟我去跑步吧。” “跑步?” “是啊,准确的说,是快走,这种运动方式,最适合减肥。你等我,我去换一身衣服。”费娇娇转身去了卧房。 姐弟二人下了楼,费娇娇特意换了一双厚一点的软底布鞋,快走,鞋子很重要,可惜这里没有阿迪达斯,耐克。 “东海,你在一旁看着我,够半个时辰,直接喊停就行了。” 费东海听得一头雾水,原来就是这样陪着她。 看着费娇娇奇怪的姿势,费东海用力咬着嘴唇,不敢笑出声来,只好傻呆呆的看着。 “姐姐,够时辰了。” 费娇娇气喘吁吁的慢慢停下脚步,“够了吗?” “够了。”费东海走到费娇娇面前,掏出帕子,为她拭去汗水,“姐姐,这样真的可以吗?确实流了很多汗。” 费娇娇靠着费东海,喘息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觉得有个弟弟真是很好,原来男人的肩膀,真的很厚实,要是能让我x一辈子就好了。” “姐姐,我可以让你靠一辈子的。” “切,说说算了,翘楚会吃醋的,哪有小姑缠着自己的夫君不放手的,翘楚那么厉害,我可打不过她。” 费东海红着脸辩白道:“姐姐,就算我以后真的成了亲,也可以和姐姐在一起,如果我的妻子嫌弃姐姐,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娶妻。” “是吗,一会儿我就去告诉翘楚。” 费东海背后一僵,他的直觉很灵,身后有人,而且那个人是云翘楚。 “傻瓜,快去追吧。”费娇娇推了他一把,挥挥手,示意他快跑。 看着费东海的背影,费娇娇喃喃道:“东海,其实我很羡慕你,简单的生活,真的很幸福。” 费娇娇回到楼上,雪雁微笑道:“姐姐,已经给你备好了热水。” “雪雁,谢谢你。” 雪雁牵强的扯了扯嘴角,笑得很难看,“姐姐,自从你失忆以后,好像变得非常不喜欢我,甚至……有一点戒备心,姐姐,我做错了什么吗?” 费娇娇淡淡道:“雪雁,我对你没有戒备心,只是不太习惯人与人之间的亲密接触,我希望周围的人能与我保持距离,有一句话叫做距离产生美,不知道你说过没有。” 雪雁弯腰行礼,“姐姐,我知道了。” 费娇娇淡淡一笑,“雪雁,谢谢你对我的照顾,以后,希望有机会回报你。” 费娇娇推门进了房间,雪雁没有跟进去,自从费娇娇失忆以后,她就在身体的四周,筑起一个透明的堡垒,谁也无法真正接近她,即便是在她坐着的时候,也会让人感到无形的压迫感,那是一种不输于男人的气度。 沐浴过后,身体觉得清爽许多,决定去看看孩子们学习的怎么样。 几个孩子正在跟着费东海念书,五个孩子,有四个都是男孩,所以,念书的声音非常清脆响亮,费娇娇站在窗外,听的清清楚楚,满意的点点头,笑了。 “姐姐,东海他真是一个才子,是不是?” “嗯,费东海当然是一个才子。不然七煞门的掌门人怎么能看上我们家的二少爷呢。” 云翘楚羞红了脸,低声道:“姐姐,你又要取笑我了。” “翘楚,你应该是一路跟我过来的吧,有话说。” “姐姐,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不知道姐姐同不同意?” 第三十回 中毒 第三十回中毒 “什么事?” “姐姐。(手打小说)你整天呆在山谷里不会闷吗?我们明天早上出去走走好吗?就到镇子上走走就好。” 费娇娇皱皱眉,他们现在的身份,绝对不适宜抛头露面。 “翘楚,如果去的话,人多了不太好,所以,还是你们两个人去吧,太多的陌生人出现在镇子上,对我们不太好。” “姐姐,其实我对那个镇子了解过,那里有很多来往的客商,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 费娇娇摇头笑道:“翘楚,我不太喜欢到人多的地方去,你和东海去就好了。” 云翘楚低下头,小声嘟哝道,“姐姐不去的话,东海也不会去的。” 费娇娇笑道:“所以,我还是不做灯泡好了,放心,我会让东海陪你出去逛街的,看看街上有没有什么可买的。给我买回来,好不好?” 两人在楼下的台阶上,嘀嘀咕咕地说着,一直等到费东海从房间里出来。 费东海的脸一沉,只呼了一声姐姐,转身就走。 费娇娇想着刚才的情景,叹了一口气,拍拍还在坐着的云翘楚,温声道:“翘楚,我偶去和他谈一谈。” 费娇娇紧跑了两步,追上去,“东海,你这是在做什么,如果因为姐姐而让你们彼此产生矛盾,那我只能让你们两个人离开。” “姐,她无理取闹,而且想到外边去玩,以我们现在的身份,怎么能随便出去玩,被人发现,一切都完了,我不能拿着姐姐的生命开玩笑。” 费娇娇长出一口气,费东海所说的,也正是她担心的,云翘楚艺高人胆大,自然不怕这些,只是她的身份很敏感。如果被人知道,说不定会在江湖上引起轩然大*。 一直以来,滴翠谷和七煞门,就是对立的,谁能相信,两大对立的门派,会因为费娇娇,联合到了一起,甚至收了楚国人做徒弟。 依云翘楚的性格,即使现在不去,过段时间,她还是忍不住偷溜出去的,与其那样,不如让她和费东海光明正大的去逛街,以后再说教,也能有了话题。 刚刚已经考虑过了,让韩林悄悄跟在后面,韩林的轻功,在武林里绝对算得上顶尖了,由他跟着,就算有事。也能及时联系。 “姐姐,我不能把你置于危险的境地,如果云翘楚这么不懂事,就算之前我错看了她。” “费东海,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二人身后,是云翘楚尖利的声音,她在尽量压制着自己的痛苦。 费娇娇头疼的看了一眼二人,有时候,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并不见得是真实的,很多人,甘于自己骗自己。 “还不快去追!” 费东海微一愣怔,嗯了一声,足尖轻点,飞了出去。 他的轻功,哪里能够和云翘楚相提并论,费娇娇一急,大喊韩林的名字,不上盏茶时间,韩林出现在费娇娇面前。 “娇娇,怎么了?” “韩林,你快去把云翘楚截回来,她和我弟弟吵架,恐怕是要出谷。” 韩林一听,大惊,这个七煞门的未来掌门人,还真是刁钻任性。 费娇娇看着三人相继离去,叹了一口气。滴翠谷的生活,还真是丰富多彩。 “娇娇,你刚才在喊什么?” 费娇娇回头叹道:“慕容,你说你的小师妹,唉……” “她怎么了?” “她想出去玩儿,我弟弟不同意,两人就因为这件事吵起来了,翘楚一气之下出走了。” “什么,这丫头疯了,哪能随意出谷,我去找找他们。” “别,你还是在这里等着好了,我已经让韩林去了,韩林应该能够劝回他们。” “也好,那丫头一看见我,会更嚣张。”慕容苦笑,其实费娇娇应该看出来了,他曾经喜欢过云翘楚,虽然他对费娇娇产生了微妙的情感,但是面对云翘楚的时候,他依然无法做到全然淡定,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对云翘楚的关心,超出了师兄妹的界限。 费娇娇和慕容边走边聊,慕容天枫看着费娇娇,微笑道:“娇娇,其实我很羡慕你失忆,失忆以后,从前的一切,都成为昨日云烟,什么都不必在乎了,原来,这世上还有不用轮回转世就可以开始新生活的风。你真是一个幸运的的人。” 费娇娇哑然失笑,这是什么歪理,再说,她不是失忆,是重新换了灵魂,这个肥胖的身体里面,住着一个新的灵魂。 “慕容,我们边聊边等他们好不好?没准儿他们已经往回走了。” “好,这段时间,太多人围在你身边,我都没有时间跟你聊天,我好像已经走出了你的生活,你的视线从来都没有停留在我身上。” 费娇娇莞尔一笑,慧黠道:“我怎么听着你诉委屈的样子,就像一个闺中怨妇。” “闺中怨妇?”慕容扬了扬手,还是没有凑过来,失忆以后,他们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亲密无间过,早就想了千百遍,一次次下定恒心,她是妹妹,永远是妹妹。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谷口,不见韩林,不见费东海,更不见云翘楚,问了守卫,才知道他们三人相继出了谷口,费娇娇大惊失色,谷口外的凶险,她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路径? “慕容,你还是去看看他们,千万不要出事,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好,你回去的时候小心一点,等我追上他们。一定会把他们安全带回来。” 费娇焦点点头,示意他赶快走。 她转身的一瞬间,突然觉得心狂跳不止,是云翘楚他们出事了吗?出去的四个人,武功最差的就是自己的弟弟,真要是出了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她故意拖延时间,走得很慢很慢,还不时回头张望,奈何一直都没有他们的影子,就算像蜗牛一样的缓慢,这个时候,也到了。 雪雁正急得满头大汗的找她,谷中一下少了五个人,听说是前后出去的,怎么能不着急,六指毒箫带着初阳石杨走了,她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姐姐,你去哪里了?” “雪雁,你怎么满头大汗的?” 雪雁顾不上形象,折着袖子擦了擦汗,问道:“姐姐,你们去哪儿了,怎么听说云翘楚他们全都走了,是离开了吗?” 费娇娇摇头,她也不能确定,云翘楚的脾气还真大,以后夫妻两个人在一起,偶尔发个小脾气,可以说是一个浪漫小插曲,但如果天天这样,费娇娇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人都是自私的,如果是自家的女儿或者姊妹的话,总希望能够她在夫家不受气,夫君事事以她为主,但若是自家的儿子或者兄弟,却是另一种心境。 费娇娇此时就是这样,她虽然喜欢云翘楚的爽直,却又担心她的脾气太火爆,自己的弟弟受不了。 “雪雁,去忙吧,我没事,他们也不会有事,一会儿就回来了,对了,还没有做晚饭吧?吩咐厨房,准备晚饭吧。” 雪雁点点头,只要她说没事,就应该没事吧,此时的费娇娇,已今非昔比,绝对不能拿老眼光看她。 费娇娇拖着疲惫的身体上了二楼,快走完了之后,又不停的走路,这样若是瘦不下来,简直没有天理了。 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够顺利瘦身成功的。 简单的擦擦脸,她躺在了床上,好累,身体累,心更累,这样的日子,费娇娇不离开才怪呢,自己就这样成了替罪羊,六道轮回都没有见到,就成了什么肥女。 好几次,燕长卿都脱口而出叫她肥女,公孙成田也是,肥女,肥女,她捏着肚子上的肉,感慨道:“游泳圈啊游泳圈,这个世界根本用不到这种东西,你还是赶紧离开我吧。” 或许是因为太累了,不一会儿,费娇娇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费娇娇觉得有人在推她,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不要推,我困死了。” “姐姐,你快醒一醒,东海回来了,……他出事了!” 倏地,费娇娇清醒了,东海出事了?她简直不敢相信雪雁所说的话。 “东海为了追回云翘楚,结果掉进了野兽坑,不小心被竹签所伤,竹签上有毒,他现在昏迷不醒……” “六兄呢?六兄他人呢?”费娇娇急忙穿上靴子,跌跌撞撞的下楼,跑到费东海所住的小楼,异常敏捷的上楼来到费东海的房间。 慕容天枫正在给他运功逼毒,费娇娇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让他们分神的,再心疼,也必须要忍着。 费东海面朝里坐着,她看不到费东海的表情,灯光闪耀下的费东海,头上冒着丝丝的白雾,看起来很是诡异。 费娇娇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退出来,关上门的时候,看到了雪雁,两人轻手蹑脚的下了几层楼梯,坐在楼梯上,费娇娇急躁的问道:“雪雁,韩林和云翘楚还没有回来吗?” 雪雁低声道:“姐姐,你也不用着急,他们不会有事的,我想六指毒箫也应该快回来了,只要他一回来,二公子定能安然无恙。” 明知她是安慰自己,费娇娇还是点了点头,扯起嘴角向她笑了笑。 雪雁哽住,“姐姐,你笑起来的样子,实在太丑了。” 费娇娇双手抱着弯曲的腿,回头看向房门,这个位置,什么都看不到的,可是,她觉得看到了费东海的一举一动,她好不容易感到了温暖,老天就这样残忍吗?如果费东海有事,她一定要让罪魁祸首付出惨重的代价。 “怎么回事?”一楼的门推开,走进来的是韩林,“我刚到谷口,就听见说东海受伤了,是这样吗?” 费娇娇向他身后看去,空的,这么说,云翘楚没有回来。 “韩林,云翘楚,她在哪里?” “她?”韩林顿了顿,迟疑道:“姐姐,我怕你们不放心,把她安排在镇子上的客栈了,我已经让客栈的伙计帮忙看着点,再说她武功极高,应该不会有事的。” 费娇娇一声冷笑,清亮的眸子里,染上一层薄薄的雾,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突然觉得她好像变得冷戾而又嗜血。 韩林骇然,只因为费东海中毒,费娇娇就开始情绪大变了,想走,又怕她会误会,不走,就无法去找六指毒箫。 坑里的毒药,肯定是六指毒箫做的,只要找到他,费东海就有救了,“娇娇,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六兄,相信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韩林,我求你,一定要找到六指毒箫,一定,我不能失去我的弟弟。”费娇娇一躬到地,真诚的感谢韩林。 韩林有些不好意思,可又没时间与她客套,照样回了一个礼,匆匆离去。 费娇娇终于忍不住了,悄悄上了楼,停在门口,顺着门缝往里瞧,门缝里看,影影绰绰,哪里看得真切,只会让人更着急而已。 “丫头,让开吧,有我在,不会让费东海那小子有事的,我可不能让丫头伤心难过。” 费娇娇如闻天籁之音,抓住六指毒箫急切的说道:“六兄,你可千万要救他。” “天天给我做饭?” “我答应。” “给我酿酒?” “我全都答应,但是你现在要进去救我弟弟。” 六指毒箫笑道:“放心吧,那些毒根本算不了什么,只要我进去,东海就没事了。” 六指毒箫走进门,费娇娇突然腿软的瘫坐在地上,“韩林怎么没有上来,雪雁,你去看看,如果没事,就去看着孩子们把,他们几个吃饭的时候没个大人在旁边,一定会顽皮的。” 雪雁扶着她坐到楼梯上,“姐姐,我现在就去看韩林,如果你觉得自己能走路的时候,就下来吃饭,实在不行,等会儿我来背你。” 费娇娇摇头,弟弟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靠在栏杆上,肚子跟着配合的叫了几声,费娇娇这才想起,她还没有吃饭,要忍住,现在是关键时刻,费东海生死未卜,她吃不下。 还有云翘楚,她怎样了,总觉得这件事,并不像表面那样简单,越是平静的湖水,水底越有可能潜藏汹涌的暗流。 第三十一回 心计 第三十一回心计 第三十一回 小女孩的性子就是这样。(手打小说)来得快,去得也快。 听说费东海出了事,顾不上韩林,自己先跑了回来。 费东海的双腿已经肿了,刚刚驱了毒,正自沉睡。 云翘楚怯怯的看了一眼一脸平静的费娇娇,轻声道:“姐姐,我错了。” 费娇娇笑道:“翘楚,这只能怪东海不小心,我们还是到外面去说话,好不好?” 云翘楚扶着费娇娇下了楼,费东海倏地睁开眼睛,微微转头看向门口,其实他们早就下楼了,姐姐疼他,可他又担心翘楚被姐姐骂。 姐姐的手段,她一向护短,不知道翘楚会不会吃亏? 两人坐在楼下。 黎明之前一阵黑,现在,是一天之中最冷最暗的时间。 两人坐在椅子上,费娇娇笑道:“翘楚。你可别再哭了,我敢担保,东海看到你这样子,一定会以为是我欺负了你。” “姐姐,我以后不会再任性了。” “翘楚,姐姐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怎么会突然想起要到镇子上去玩?” 云翘楚何等通透,拭去泪水,洗过的眸子愈加清亮,“我是听厨房的采买阿武说镇子上这两天快到祭神日了,这才想着去看看。” “阿武?” 费娇娇有点印象,那个阿武,是一个矮胖子,大约四十来岁,功夫不高,但嘴好使,能把死人说活了的主儿。 “翘楚,马上就要天亮了,你也回去睡一会儿,我再去看看东海,有事,等天亮了再说。” 云翘楚最惦记费东海,哪里睡得着。 费娇娇笑道:“那好,我们一起上去。” 云翘楚不自然的笑笑,和费娇娇又一起上了楼。 推开门,费东海仍在闭着眼睛。 云翘楚却知他已经醒了,站在床前轻声道:“东海。我以后不任性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以后……我都听你的。” 费东海缓缓睁开眼睛,虽然已经驱毒,他的脸上依然有青黑之气,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可能完全恢复的。 “云小姐,我哪里敢。” 费娇娇笑笑,转身走出房间,东海只是在她面前撑着面子而已。 “姐姐,回来。”费东海发现姐姐出去,赶紧喊住她。 费娇娇在门口转头看向云翘楚,灯光下,云翘楚的脸分外的红,红云一直蔓延到了耳根,纤长卷翘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轻盈的闪动着。 “姐姐去睡一会儿,你没事,姐姐就放心了,让翘楚好好陪你,就算将功补过,” 费娇娇的语气很轻快。所以,云翘楚并不紧张,粉颈低垂,不胜娇羞。 “姐姐,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费东海发誓,一定要杀杀云翘楚的傲气,否则,以后更难管束这个小女人,他的武功本来就不如云翘楚,若不能拿捏住她的软肋,以后这样的情况,会经常出现,两年的时间,是很漫长的,他要尽自己的权利保护好姐姐,大哥说,姐姐可以少肉,但是不能少一根头发,否则,惟他是问。 “姐姐,其实,我一直和大哥都有联络,只是大哥不想让我告诉你,我想了想,还是告诉姐姐的好,大哥的意思,在镇子上安排几个人,如果将来真有什么事儿,我们可以多一条逃生的路。” 费娇焦点头。这应该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只是安排什么人,要费一番思量。 “姐姐,大哥派来一家人,打算在镇子里开个小买卖,不日就到,我之所以不答应翘楚出去,是想着过几天他们到了,我再出去。” “他们还有几天到。” “五天左右吧,姐姐,他们是段家派来的人,跟朝廷没有关系。” 费娇娇惊愕,愤怒,段家的手,伸得太长了,她心里明白,这件事肯定和以前的费娇娇有关系,慕容天枫,雪雁分别给她讲述了从上京城出来,到滴翠谷这一路上的精彩经历。 大家族之间,本身就是荣辱与共的关系,她不在乎,只是那段家分明是在利用费娇娇而已。她不喜欢被人利用。 “是不是他们想让你问问我,做什么生意好?” 费东海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一丝敬佩,“姐姐,你真是料事如神。” “我只是看透了人性。”费娇娇坐在费东河身边,给他掖了掖被子,冷冷道:“段家一定知道了我与公孙成田之间的事情,所以,他们在镇子上安排人只是不想与我断了联系,就此套住一个靠山罢了,公孙成田是齐国皇帝最为中意的皇子。日后他定是齐国的皇位继承人,段家的消息网,比我想象的厉害多了。” 云翘楚恍然悟道:“姐姐,我明白了,那个采买,或许已经被段家收买,所以故意放消息给我,就是为了把你引出去。” 费娇娇笑道:“翘楚,你比东海聪明。” 费东海撅起了嘴,“姐姐,我很傻吗?” “如果你够聪明,应该早一点把事情告诉我,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说完,费娇娇后悔了,他们哪里知道诸葛亮是谁? “我的意思,众人拾柴火焰高。这件事不算事,等段家人来了,你告诉我就是。翘楚,我真是熬不住了,你陪着东海,我先回去了。” 费东海一把拉住费娇娇,“姐姐,你看,已经亮了,不要走了,你就陪在我身边睡,你从来都不喜欢陪着我,娘说,小时候我一躺在你身边,你就瞪我,然后吓的我哇哇大哭,所以,你现在要补偿我。” 费娇娇狡黠一笑,余光扫向云翘楚,拉长声音问道:“翘楚……呢?” 费娇娇站起身,“你还是躺着吧,我走了。你现在都是大人了,怎么能让姐姐陪着你,是吧,翘楚。” 云翘楚咬着嘴唇,脸上的表情变幻无穷,惹得费娇娇一阵大笑,“翘楚,你再陪他一会儿,然后去睡觉,下午陪我去锻炼,东海病了,我只能找一个替罪羊了。” 费娇娇不顾二人的拦阻,执意下楼。 回到自己的卧房,随意洗了洗,费娇娇躺在床上,困意重重袭来,不一会儿功夫,费娇娇便和周公下棋去了。 “费娇娇,你给我起来做饭去!”睡了不到一炷香时间,六指毒箫就来敲门了。 “六兄,让我再睡一会儿,我刚睡下,太累了。”费娇娇回了一句,诧异的想,怎么一直没有见到雪雁,她去哪儿了? 六指毒箫心知她是为了弟弟的事情彻夜未眠,有些不好意思,说了一句你睡吧,转身下楼了。 这一觉,迷迷糊糊睡到正午时分,翘楚过来喊她吃饭,她才睁开眼。 费娇娇穿好衣服,问云翘楚,“翘楚,你看到雪雁了吗?” “没有,是啊,好像从早上她就不在,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费娇娇心里咯噔一声,雪雁该不会出事了吧? “翘楚,一会儿吃过饭,你去找一找雪雁。” “好。” 费娇娇下楼,意外的看到费东海也在坐,他笑道:“是韩林背我下来的,他说送饭太麻烦了。” 韩林瞥了一眼费东海,“又是汤又是菜的,麻烦,还不如背着你过来,自己挑着吃。” 费娇娇笑了笑,韩林虽然出身草莽,却是一个极重情义的男子,她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这个韩林,以后可以是个很好的帮手。 众人吃的开开心心,只有六指毒箫一言不发,吃了不到一碗米饭,就转身走了。 众人吃过饭,都坐在沙发上闲聊。 费娇娇看在眼里,却装作视而不见,对翘楚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刚才说韩林猎了一只鹿,我们晚上烤鹿肉吃,韩林,一会儿你负责杀鹿,翘楚跟我去弄点野菜。” 六指毒箫飞快的回头看了费娇娇一眼,笑眯眯的倒背着手走了。 看着他远走,费娇娇敛起笑容,正色道:“一会儿你们几个都去东海的房间,他虽然不能走路,教你们读书还是没有问题的,我听说你们只喜欢练武,不喜欢读书,可有此事?” “娘亲,我是喜欢读书的。”初晴忙为自己申辩。 费娇娇扫了一眼五个孩子,异常严厉的眼神让几个孩子禁不住胆寒起来,费雍和石杨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费雍,你不喜欢读书?” “姑姑,读书有什么好?我又不想考功名,读书没有用的。” “是吗?读书没有用?费雍,你真是这样想的?” 费雍扭头看了看身边的石杨,费娇娇顿时明了,这个思想,受石杨影响所致。 “费雍,你今天不用读书,去玩吧,姑姑允许你今天玩一个下午。”费娇娇笑盈盈地说道。 费雍看了一眼叔叔,叔叔面无表情,姑姑……应该不是生气的。 石杨一听,拉着费雍一弯腰,飞也似的跑了。 “姐姐,你怎么真的让他跑了。” “不出两天,我会让他主动来求我读书。”费娇娇自信满满的上楼而去。 云翘楚跟着她进了书房,费娇娇笑道:“翘楚,可是给我研墨来了?” 云翘楚一怔,自动走到书桌旁,为她研墨。 “姐姐,你这是写的什么?” “等我写完你就知道了。”费娇娇笔走游龙,飞快的写着,半个时辰,应该能写很多,一会儿拿给长锦看,费雍知道以后,肯定会来求她。 费娇娇在写费氏改编版的西游记,之前,她只是讲过一些零星的片段,现在,她决定根据记忆重新写下来,每天写上半个时辰,既练了书法,又能让孩子们快乐学习。 半个时辰,写了一沓纸,云翘楚拿起最后一张晾干的纸,头也不抬的说道:“姐姐,你别去锻炼了,接着写好不好?” “不好,总是坐着,肚子上的肉会更多。”费娇娇知道她是看看上瘾了,经典名著,当然人人喜欢,她小时候打着手电筒躲在被子里,看了一遍又一遍,被外婆知道后,好一顿惩罚。 云翘楚意犹未尽,缠着她再写一点,费娇娇笑道:“你先陪我下楼,去看看东海,然后把这些纸带上,让东海读给几个孩子听。” 倏忽间,云翘楚想起,还没有去找雪雁,“姐姐,你自己去,我去看看雪雁去哪儿了。” 费娇娇淡淡道:“我想,她应该是被六指毒箫关起来了,再等一等。” “怎么说?” 费娇娇压低声音道:“每天吃饭的时候,六指毒箫都会让雪雁帮着添饭,今天他只是吃了一碗饭,并没有找雪雁,一定是雪雁去探听他的秘密了,我们且等等看吧。” 雪雁点头,想想费娇娇分析的的确有道理。 两人到了费东海处,费东海正在教三个孩子认字,初阳趴在几案上,非常专心的写着。 长锦最先抬起头,“嫂嫂,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这是你们最喜欢的西游记,长锦,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长锦点头,“嫂嫂吩咐就是。” 费娇娇低头在他耳边低语一番,长锦频频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说完,长锦跑步下楼。 费娇娇走到床边,看了看费东海的脸色,黑气去了不少,应该没有大碍了。 “东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费东海笑道:“姐姐,我哪里又那么娇弱,又不是女子,没事的。” 三个人小声聊着天,初晴,初阳不受任何影响,安安静静的趴在几案上,一笔一划的写着。 费娇娇暗自点头,这两个孩子,小小年纪,如此沉稳,日后一定能成就大事。 楼下传来费雍,石杨和长锦的声音,三人相视而笑。 费雍,石杨在门口停下脚步,长锦进门以后,并没有关严,留了一条缝儿,正好可以看到房间内的一举一动。 长锦进来后,挤了挤眼,坐下来笑道:“嫂嫂,开始吧。” 费娇娇拿了第一张纸,递给长锦,“长锦,你来念,如果有不认识的,可以用毛笔做个记号,不超过五个生字,我会有奖励。” 然后,她又各分给初晴,初阳各一张,然后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跟长锦所说的话。 长锦的声音不大,却很流利,很少有不认识的字。 算了算,只有三个。 “长锦,你真棒,我奖励你一张孙悟空的画像好不好?” “嫂嫂,我喜欢龙王,我想要龙王的。” “好,等一会儿,初晴,你来。” 他们年纪小,念起来断断续续,听的外边站着的费雍抓耳挠腮,恨不得冲进来夺过纸自己看。 “初晴,你有一半的字都不认识,不能奖励哦。” 初晴扬起俏脸,一本正经的说道:“娘亲,我会每天坚持识字,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和叔叔一样了。” 费娇娇赞了她几句,接下来,是初阳,可想而知,他读起来的效果,和初晴不相上下,关键时刻,费雍再也忍不住了,推门冲了进来。 “费雍,你来做什么?” “姑姑,我错了,我来读书。” 费娇娇绷着脸,淡淡道:“你还是去玩吧,读书没意思。” “姑姑,不是,不是那样的,我知道错了,我想知道孙悟空能不能拿到如意金箍棒。” “你只是为了孙悟空读书吗?” “当然……不是!姑姑,他们学什么,我也学什么,以后我再也不贪玩了。” “你发誓?” “我发誓!以后认真读书,再也不贪玩了,如果违背誓言,以后再也看不到孙悟空。” 费娇娇接话道:“除了孙悟空,还有很多很多,和孙悟空一样的故事。” 石杨挠挠头,他原来没有听过西游记,长锦三人讲得少,根本勾不起他的兴趣。 “费雍,你不和我玩了吗?” 费娇娇对上费雍扫过来的眼神,笑道:“费雍,如果你想出去玩,姑姑不会拦着你。” “姑姑,我不出去。” “好,初阳念完,你来念,念完以后,费雍来念。” “娘亲,让哥哥来念吧,我不认识的太多了。”初阳红着脸小声说道。 费雍骄傲的拿起纸,声音洪亮的念起来,费娇娇只是把西游记中精彩的降妖除魔写了下来,费雍手里拿着的那张纸,正好是最精彩的龙宫取宝部分。 念着念着,不会了,费娇娇一共提醒了十二次,也就是说,一张纸,他有十二个字不认识。 费雍顿时脸色涨红得跟费娇娇行礼,这一次,是真心的认错。 费娇娇心情变好,提笔给他们每人画了一张形态各异的孙悟空造型。 “如果你们表现好,我会考虑给你们每人做一个金箍棒。” 孩子们欢呼雀跃,只有石杨不太高兴,他也有一点喜欢孙悟空了,可是又不想低头。 “好了,你们各自去玩吧,我也要去锻炼了。” “娘亲,我也想跟你去锻炼,好吗?” “初晴,娘亲要练很长时间,你们刚刚学了很长时间,应该休息一会儿才是。” “娘亲,这个纸是不是可以叠纸飞机?”初阳拿了几张硬黄纸过来,“娘亲,给我叠一个纸飞机。” “纸飞机?”费娇娇看了一眼硬黄纸,迟疑一下,接了过来,心中却是无比的矛盾,纸飞机,之前的费娇娇,也喜欢纸飞机吗? 为五个孩子一人折了一个,几个孩子拿着纸飞机大叫着跑下楼。 云翘楚打开窗户,向楼下看去。 “姐姐,我也要玩纸飞机。” “你都多大了,走了,东海,一会儿我们再回来看你。” 费东海点头,目送她们离去。 看着费娇娇奇快的快走方法,尤其是她肚子上的肉,十分明显的跟着她的身体上下起伏着,云翘楚直笑得肚子疼。 回到楼上,两个丫鬟已经放好了热水,十分的贴心。 费娇娇不经意的问道:“杨柳,怎么没有看到雪雁,你可知他去哪儿了?” 杨柳摇头,弯着腰说道:“小姐,雪雁姐姐说她出去两天,很快就回来,请姐姐不要担心。” “哦,那怎么没有人告诉我呢?” “这……” 费娇娇一挥手,“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云翘楚用丝瓜瓤子帮她搓澡,“姐姐,你不会怀疑这两个丫鬟有问题吧?他们没有武功的,我十分肯定。” 费娇娇淡笑,没有武功,照样可以做间谍,成功的间谍行为,是以如何拿到情报为准,功夫再高,没有脑子,也是白搭。 小小的滴翠谷,真是藏龙卧虎,人才济济。 “翘楚,你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就是。” “姐姐,我都听你的。” “翘楚,你很怕我?” 云翘楚点头,“姐姐,说句实话,就是爹爹和师傅,都没有让我真正害怕过,不知为何,心里就是害怕姐姐,我也知道姐姐对我极好的,只是心里总觉得姐姐太高了,总是让我去仰视,就像……就像见到皇上一样。” 费娇娇站起来,快出大木桶,笑道:“翘楚,我怎么觉得自己变成三头六臂的老妖怪了,我真的有那么可怕?”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一下午的时间,两人就在费娇娇的房间里,没人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只有从楼下经过的的人,偶尔听到云翘楚的笑声。 韩林在楼下喊道:“娇娇,那头鹿我已经弄好了,下来烤吧。” 云翘楚开了窗户,露出脑袋,笑道:“洗没洗干净啊?” 韩林瞪了她一眼,“当然!”昨天发生的事情,让他很生气。 云翘楚吐吐舌头,发出一阵怪声。 韩林无意和她计较,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众人已经围拢在空地上,慕容天枫好了架子,只等着费娇娇下来烤鹿。 慕容天枫见她走过来,大步迎上去,“娇娇,你看到雪雁了吗?” 费娇娇摇头,心里有个感觉,雪雁凶多吉少。 “慕容,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明白吗?”她想,在吃过这顿烤鹿之后,六指毒箫应该会跟她说实话的。 燃起篝火以后,几个孩子又蹦又跳,缠着费娇娇,问她何时才能吃肉。 费娇娇好不容易摆脱了他们,走到一块横卧在地的石头上坐下。 鹿肉的香味已经传来,相信马上就可以吃了。 费娇娇突然想起了果木烤鸭,嗯,可以跟韩林说一声,猎两只野鸭子来尝尝。 费娇娇起身最后一次刷油,这一次刷油很重要,韩林又添了两根木柴,让火堆燃得更旺一些, 只有这样才能使烤鹿表层酥脆香美,色泽金红亮堂。 撒上调料,葱花,香味顿时扑面而来,众人闻着袭人的香气,不禁垂涎三尺。 韩林取了匕首,开始切割。 六指毒箫拿着一只鹿腿,抱着酒坛子,坐在了费娇娇身边的石头上,“丫头,喝不喝酒?” “六兄,好吃吗?” “丫头,你不吃吗?” “我在减肥,这东西吃了会长肉。”费娇娇吃的是烤蘑菇,烤鸡蛋,鸡蛋的味道还不错,蘑菇就有一点勉强了,她好怀念甜甜的烤红薯。 六指毒箫狠狠咬了一口鹿肉,长叹一声,“丫头,我是齐国人。” “我知道,我没有怪你,如果我是齐国人,也会这样做。”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 “也不是很早,只是她一向服侍的我还不错,所以,饶她一命如何?” 六指毒箫点点头,“在她出谷之前,我先暂时封了她的穴道,等到你们走的时候,我会给她解开,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这已经是个惊喜了,杀人不眨眼的六指毒箫,竟能让人生还,不能不说是费娇娇的功劳。 当天夜里,六指毒箫把雪雁送了回来。 雪雁平日里睡在一楼的后阁子间,费娇娇一直在等着她回来。 六指毒箫拎着她扔在床上,冲着费娇娇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离去。 “雪雁,你闯了禁地,为什么?” “不为什么。” 她不说,费娇娇不再问,秘密,自然是知道的越少,脖子上的脑袋才会更安全。 平日里,她跟着六指毒箫去禁地,她不会武功,又不懂什么阵法迷宫的,六指毒箫自然不会对她心存疑虑。 雪雁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她忘了场合,忘了她目前的身份。 她的武功,怎么能和一百多岁的六指毒箫相提并论,被捉住,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你只是暂时失了武功,对身体没有影响的,雪雁,你要摆正心态。” 费娇娇转身的时候,雪雁唤住她,“王妃,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雪雁是在怪她与公孙成田走得太近了吗?她的行为举止,并没有一分一毫的出格,公孙成田和燕长卿,甚至下了挑战书,这些,并没有瞒着雪雁,雪雁她怎么会此种眼光看待自己。 “费娇娇,我虽然是六雁,但也是长公主的人,我这么做,没错!” “你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我如何做事,是我的事,你我互不相干,雪雁,我这是最后一次救你,以后,你是死是活,与我无干!”费娇娇有些恼怒,这个人,简直就是一头喂不饱的狼。”费娇娇对她的好印象和同情心,在此刻荡然无存。 关上房门,费娇娇脱衣上床。 一夜无话。 费娇娇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费东海。 开了门,雪雁已经站在她的房门口,“姐姐。” “早。” “姐姐去哪儿?” “我要去看看东海。” 雪雁一弯腰,“我可以跟姐姐谈谈吗?” 她想讲什么,费娇娇已经猜个十之**,她没有兴趣听。 “雪雁,等我有时间再说吧,你还是先去忙你自己的事情,最起码,换一身衣服。”费娇娇很忌讳别人把头发掉落在自己的房间。 费娇娇绕过雪雁,下了楼梯。 费东海已经醒了,韩林帮他换了药,正陪着他聊天。 看到费娇娇进来,韩林站起来淡淡道:“你们两个聊,我到门口坐着。” 费娇娇感激的笑笑,坐在了费东海床边的椅子上。 “东海,今天的气色好了很多。” 费东海脸上的黑气已经完全消失,脸色虽然苍白一些,眼睛很亮。 “东海,我看看你的腿。” 费娇娇小心翼翼的撸起他的裤腿,小腿上的伤口密集的就像马蜂窝,费娇娇倒吸一口冷气,心疼的说道:“东海,很疼吧,是姐姐不好,让你受这么大罪。” 费东海失笑,“姐姐,跟你无关,不要自责好不好,放心,在他们来之前,我一定能够养好伤。” “东海,不必着急,就算你没有任何行动,他们也会想办法与你联络,他们问起,你就假装我不知情,以后所有事情,还是由你来出头露面,两年内,我是不会出去的,更不可能让他们利用我联系上公孙成田,公孙成田巴不得让我与他有诸多关联,现在我们只有按兵不动。” 费东海挪了挪身体,费娇娇拿起枕头放在他的背后,让他可以舒服的靠在床头。 “东海,你先坐着,姐姐给你做饭去,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疙瘩汤。”费东海撅着嘴,“姐姐,我都很久没吃了。” “好,你等着,我去给你做。” “别忘了放鸡蛋,还有,不要葱花。” “挑剔!好了,我知道了。”费娇娇用力捏捏他的脸蛋,笑着离开了他的房间。 费东海靠在床头,一脸深思,半晌,喃喃道:“姐姐虽然失去记忆,却变得更聪明,更冷漠,大哥,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大约一炷香时间,费娇娇和云翘楚一起出现。 云翘楚端着疙瘩汤,笑道:“东海,姐姐在疙瘩汤里放了鹿肉粒,很香,六兄装了一大盆跑了,慕容正满院子里追他呢。” 费东海笑了笑,接过费娇娇递来的巾子,擦擦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还真是很香,看来受伤还是有好处的,姐姐,你们俩吃了没有。” “我不吃这个,一会儿做个素的,减肥吃这个,会迅速长胖。” “姐姐,你可不能因为减肥虐待自己,不吃饱饭,大哥若知道了,定会罚我。” “我晓得分寸,东海,你和翘楚先吃,我下去看看几个孩子。” 费娇娇下楼,心中暖意融融,有家人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她进了厨房,又煎了两个鸡蛋,她喜欢吃八分熟的鸡蛋。 或者应该让韩林在弄点肉来,最好到镇子上买几只羊,取了肠衣,做些风干肠吃,孩子们因该会喜欢的。 费娇娇刚刚推开盘子,雪雁就进来了。 “姐姐,我陪你到书房坐坐可好?” 费娇娇冷笑,“雪雁,请吧。” “婢子不敢当。”她跟在费娇娇身后,上楼进了书房。 雪雁关上门,蓦地,跪在地上,“王妃,请您千万不要忘了自己是楚国人,王爷虽然被迫给您写了休书,但没有侯爷,长公主的同意,这份休书,是做不得数的,所以,您仍是汾阳王妃。身为王妃,自然应该为我大楚国尽忠,婢子无能,无法打探到绝密谷的详情,所以,婢子斗胆请王妃帮忙,王妃是唯一能够帮上忙的人。” 费娇娇真想拍桌子吼一下,休书无效!哼!不知道燕长卿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 还有,让她做间谍007,sorry,她没有007的身手,更没有007的冒险精神,她的主要任务,是保护好两个孩子,这就够了,其他的,她不管,什么秘密?谁没有秘密? 费娇娇围着雪雁转了一圈,寒声道:“雪雁,你真的从心里把我敬为王妃吗?我想应该不是吧?或者,我换个说法,你喜欢燕长卿?也许,是曾经喜欢过,也许,是一直喜欢?慕容天枫在你心里是什么呢?前些天,我是不是看错了,我以为你是喜欢慕容天枫的。 告诉你,六指毒箫的绝密之地,我不知道,而且,你最好不要打那个主意,你不是六指毒箫的对手,再有一百年,也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你够聪明,就应该收敛一些,我这次虽然帮你保住了性命,下一次,你不会总是那样幸运的。” 雪雁脸色一白,慕容天枫,燕长卿,他对他们,都是动了心思的,只是,燕长卿的久一些,她亲眼看到了燕长卿对费娇娇的一片真情,他们之间,就是连一根针的缝隙也不曾留给她。 至于慕容天枫,是因为救命之恩,因为一路上朝夕相处的情谊。 作为暗卫,最忌讳的就是动情,他们是绝对不可以动情的。 这世上最折磨的人的情字,终于也缠上了她,逃不掉了。 现在,她也分辨不清,自己爱的是燕长卿,还是慕容天枫。 费娇娇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苍白的脸庞,眼底晶芒闪烁,犀利如青锋利剑,直射入雪雁的心底,雪雁不由自主的打个寒颤,抬起头问道:“为什么?” “你是问燕长卿为什么喜欢我,还是想问慕容天枫怎么会喜欢上我?抱歉,我也不知道,雪雁,也许你永远都不知道,你渴望的,正是我最厌弃的,而且,我从不奢望根本不属于我的东西。燕长卿也好,慕容天枫也罢,我都不会做出选择,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我以为,那是你伪装的骄傲,假惺惺的骄傲。” 费娇娇失笑,伪装的骄傲?! 她没有资格骄傲吗?就因为她胖,胖人就没有资格得到正常的生活吗? 费娇娇的脸上,冷漠得就像进入极地冰寒地带,沉默良久,高傲的淡淡道:“雪雁,以你的聪明,应该知道我最在意的是什么?不要试图和我动心思,否则,败的人,肯定是你!” -------------------- 我在这里解释一下费娇娇为何失忆,等于提前透露剧情。 前世的费娇娇,因为没有亲人的呵护,对待商业竞争对手很冷漠,他是一个一边做着慈善事业,一边让对手破产倒闭的商业精英。 忘记了十几年的记忆,才能让她没有更多顾忌,出了滴翠谷,她的对手之一,就是段家,诸位现在可明白了一点? 第三十二回 求粉红票 第三十二回求粉红票 “雪雁,从今天起。(手打小说)你不要住在我的房子里,我已经让人把旁边的小楼收拾出来了,你和初晴以及两个丫鬟就到那边去住吧,以后这座小楼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从她知道雪雁的秘密开始,她已经不再信任雪雁,但是做出这样的安排,却不仅仅是为了防范雪雁。 对雪雁,她已经仁至义尽,此前的情谊,亦都烟消云散,更何况,那不是她欠下的,说句不好听的,雪雁,只是忠于职守而已。 雪雁点点头,她没有反对的权利,但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职责所在,她必须如此。 现在这座楼里,只住了两个人。费娇娇和云翘楚,她很想让自己懒一阵再说,奈何周围太多的眼睛,让她不敢再有懈怠之心。 “姐姐,其实我们没有必要一定呆在滴翠谷,去我们家吧。” 费娇娇笑着拒绝了,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滴翠谷,最起码,不必忧虑孩子们的安全,还有诸多武林高手传授他们武艺,这种机遇,也许是别人一辈子都求不来的。 “翘楚,我们现在哪儿也不去,两年时间,很快就会过去,那个时候,我们就自由了,建州,我会去,刺桐城,我也会去,如果有可能,我还想坐上你们家的宝船,到海外去看看。” “姐姐,到时候,我们三个人一起去。” “好,我们三个人一起去。现在,你要帮我办一件事。” 云翘楚笑道:“姐姐,你想让我帮什么忙,放心,我不会像六兄一样敲诈你。” 费娇娇哑然失笑,她敲诈的还少吗。 “翘楚,你现在跟着厨房的采买出去,一定要跟紧了。” “姐姐尽管放心,我跟着的人,绝对不会丢。” “翘楚,千万小心。” 云翘楚故意装作不高兴的样子,厥着嘴说道:“姐姐是信不过我吗?” “好了,别贫了,再说,采买就会走了。” 云翘楚转身出了房间,费娇娇敛起笑容,拿起毛笔,在纸上画了起来,这是她现在所知的关系网中的每一个人。 人很多,也很复杂,但真正可以称得上朋友的。少之又少。 费娇娇有些烦躁的扔了笔,坐以待毙从来不是她的性格。 叹了一声,费娇娇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如果这个世界有互联网,有电话,有汽车,飞机,自己怎么会困在这里。 闭目养神了片刻,费娇娇起身下楼。 来到费东海的房门口,刚想推门,就见门自己打开了,是韩林。 正想着去找他,韩林竟然就在这里。 费娇娇笑道:“韩林,我刚说看过东海以后去找你。” “有事尽管说,我在这里都快闷死了。” 费娇娇笑了,“我跟你说完,你肯定不会嫌闷了。”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费东海的床前,“东海,今天怎么样了?” “刚才韩大哥扶着我走了几圈,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费娇娇松了一口气,笑道:“那给我看看伤口。” 费东海拉起裤管,费娇焦点点头,“东海,为何只是伤了小腿,六兄弄的这坑,也太诡异了。” “姐姐,每一个坑,都是不一样的。毒竹签发射的方向也是不一样,他们并不是在坑里插了竹签,而是用了自动发射的弩箭,如果不是翘楚传我轻功,我早就成了筛子眼了。” 费娇娇不得不佩服六指毒箫的过人计谋,好在他身处江湖而非朝堂。 “姐姐,你找韩大哥什么事儿?” “韩林,我就这儿跟你说吧……” “你的意思,让我到镇子上去?” 费娇焦点头,段家人在镇子上安排了人,那么她也安排一个人好了。 “可是,我能做什么?” “韩林,明天一早你就去镇子上,我要住在镇上的所有人的资料,所有的房屋院落,店铺你都要弄清楚。” “全部?” “全部!” “可我一天哪能做得完?” 费娇娇笑道:“我就是想让你住在镇子上,慢慢了解,一两个月能弄清楚就不错了,我不会给你设定一个时间,何时弄清楚,何时告诉我。” 韩林瞥了一眼费东海,看来他也不懂。 “姐姐,这是为何?” “等日后你们自然知晓。” 费娇娇想过。齐国的人口总量本身就少于楚国,一个县城的人口,能有一万人就是很大了,基本上都是千户县。 那么,一个小镇的人口,顶多也就几百户人家。这里有山有水有田,基本上都能自给自足,镇上可做的生意,少之又少,顶多是吃穿用住的那一类东西。 “韩林,你不能以真面目出去。我已经和翘楚说好,她会帮你易容,还有,你最好能学一些齐国方言,会有用处的。” 韩林点头,面露为难之色,他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除非是很熟悉的人,或者是感兴趣的人,他的话才会多一些。 学齐国方言,很难。 “韩林,凡事都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待你适应了,自然会发生改变,时间,会改变一切。” “姐姐,你今天说的话很奇怪,好像你历尽人间沧桑似得。”费东海心疼的看着费娇娇,“姐姐,以后不要想那么多,反正在滴翠谷,没有人敢进来。” “没有人进来,并不见得就安全,东海,我们现在不能处于被动地位,等韩林做完调查,我们就主动出击,姐姐不喜欢被人利用的感觉。” 费东海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姐姐如此排斥段家人,他没有料到,在他看来,段家这样做,很正常,这些年,段家靠着姐姐的地位,没少赚钱,现在姐姐遇到困难。他们理应来人回报。 事情,永远是具有双面性的。 费娇娇没有说话,而是拿出了她在书房里画出来的关系图。 费东海拿在手中,仔细看着,姐姐写得很详细,分析的极其透彻。 “姐姐,你……该不会以后……” “东海,你心里知道就行了,姐姐从来不是一个屈居人下,甘被利用的人,我的家人,姓费,其他人,与我无关。” “可是,舅姥爷很疼你的,他每年都会给你送很多东西,比对自己的亲孙女还要好。” “如果我不是燕长卿的话,段家会对我这样吗?他们给的礼物?哼!东海,你仔细想一下我从上京城出来以后,所遭遇经历的一切,你就会知道,段家在不明白我出走的真实意图情况下,不仅利用我,还在不停的试探,甚至追杀,这样的亲戚,没有也罢。我们在这深山蛰伏两年,两年之后,我只做费娇娇,不被任何人利用的费娇娇,东海,姐姐的心思,你懂吗?“姐,我知道了,以后,我全听你的,再不会有任何事情隐瞒姐姐。” 费娇娇叹了一口气,“东海,大哥和你不一样,所以,他做事颇有顾忌,而且,他是长子,以后费家的兴衰,全都在他一人身上,他很累,以后,我们尽量不要再麻烦大哥,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费东海点头,姐姐引申的意思,就是不能把这里的情况毫无遗漏的告诉大哥。 大哥不放心,又不能分身,必然会拜托段家,如此一来,费家与段家之间的关系,只能像是落在蛛网上的小虫子,越缠越紧,动弹不得。 此时的费娇娇,才是真实的费娇娇,所以,她才会做出这个决定,他理解姐姐的心中的想法,就算不能帮着姐姐做些什么,至少不会成为她的拖累。 又与他二人聊了一会儿,费娇娇回了房间。 这一天,时间过得很快,锻炼,做菜,再锻炼,时间就这样溜过去了。 云翘楚回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费娇娇没有插上房门,云翘楚一上来,她就知道了。 “姐姐,我回来了。” “进来。”费娇娇笑道:“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我在镇子里吃的,姐姐,镇子里今天好热闹,来了很多外地人。” 费娇娇暗暗点头,她已经料到段家的人会先考察情况,然后再与东海联系。 云翘楚洗了一把脸,然后靠在费娇娇的床头,伸了一个懒腰,“姐姐,今天我要累死了,那个采买,果然有问题。” “好,你慢慢说。” “我跟着他进了镇子,他没有急于买东西,而是在镇子里东走西绕,足足走了两条街,才进了一个院子。 那个院子里有很多人,我没敢进去,只是在远处等着他出来,后来,我跟在他后面买菜,买东西,他总是让马车远远的跟着,等到给完钱,才会让车夫过来。” 费娇娇黛眉紧蹙,听着云翘楚跟她详细叙述这一天的经历,采买,到底是谁的人,他去那个院子,做什么? “翘楚,明天韩林也会出去,你要帮他易容,不能让人认出他的真面目,以后,我可能会让韩林住在镇子里,至于采买,在他下次去采购之前,我会让六指毒箫想办法留下他,探探他的底,让六指毒箫出面,会比我们出面要好得多。” 费娇娇拍拍她的肩膀,“翘楚,辛苦你了,原本不想让你们出面的,两年内,我真的很想就躲在这山谷里,孰料,天不遂人愿。” “姐姐,我喜欢这种刺激的生活,让韩林去,还不如让我去,我相信可以比他做得好。” 费娇娇笑道:“翘楚,你以为我们现在很平安吗?今天我让雪雁他们到隔壁去住,相信这两天,会有人跳出来,姐姐很需要你的帮忙,我现在可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云翘楚一怔,谁跳出来,现在谷中的人,除了采买,应该都信得过的。 “翘楚,不要轻敌,好了,你去睡吧,我也困了。” 云翘楚被她一吓,哪肯让她自己住,一溜烟的跑到自己的房间,搬了被子过来,铺在老虎皮上,“姐姐,我就睡在地下吧,可不能让你有危险,不然,东海非得跟我疯了不可。” 她执意如此,费娇娇只好答应,云翘楚睡在地上,费娇娇有些不好意思,“翘楚,上来吧。” 云翘楚红了脸,她可不想再跟费娇娇同床了,自己的睡品太差。 吹灭了蜡烛,费娇娇反而不困了。 “翘楚,我一直没有问你,你家里人可知道你和东海的事情?” 云翘楚低声道:“我还没有跟家里人说,爹娘一向疼我,他们不会拦阻的,只是师傅那边,可能有一点阻碍,不过这些我都不太担心,我担心的是姐姐的爹娘是否会接受像我这样的江湖女子呢?” 费娇娇笑道:“翘楚这么优秀,我爹娘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接受呢。一定会接受的。” 其实,费娇娇心里也在犹豫,费家地位显赫自家的亲戚都是世家贵族,费东海虽然不是长子,不必背负一些责任,但这样的家庭,太在意门当户对了,云家虽然也是巨富商贾,费家却未必看得上。 士农工商,纵然再有钱,也无法拥有超然的地位。 两个人各怀心事,尽量不再去触碰那些敏感的话题。 只是,她们太聪明了,很善于从对方的语句中寻找漏洞,从而发现真相。 【千斤后娘】 天蒙蒙亮的时候,费娇娇醒来,云翘楚不在,像是已经起来了。 想到她惊天地泣鬼神的睡品,费娇娇又扫了一眼,这丫头,在床底下睡得正香。 费娇娇敲敲床边的木板,云翘楚睁开眼,刚想动一动,脑袋撞在床上,哎呦一声,惹来费娇娇的笑声。 “姐姐,你还幸灾乐祸!” “没有啊,翘楚,今天很忙的,快钻出来吧。” 费娇娇笑得轻松愉快,打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进来,对着窗口深吸一口气,这个时空,最大的好处,就是空气清新了。 费娇娇的好心情一直延续到初阳敲门,“娘亲,开门!” 费娇娇赶紧下楼,这孩子今天起的太早了吧? “初阳,你这是怎么了?” “娘亲,我昨天晚上是和石杨一起睡的,因为太累了,就尿湿了他的裤子,他就……他就咬我,你看……” 初阳撸起袖子,石杨下口毫不留情,都有血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吸血鬼复活了呢! 初阳尿床,是因为肾气不足,六指毒箫说过,初阳的毛病,这辈子很难完全治愈,不过,等他长大一点后,睡觉不沉,就能及时改正。 “石杨在哪里?” 初阳撇着嘴,抽抽噎噎的说道:“娘亲,我不想跟着师祖学了,石杨总是欺负我,我打不过他。” 费娇娇弯腰抱起初阳,一个五岁的孩子每天扛着一堆繁重的学习习重担,的确是有点难为他了。 但他是皇室中人,任何人都有选择说不的权利,他没有,如果想活着,就一定要有足够保护自己的力量,一个连自己都不能保护好的人,怎么能有责任感去保护别人。 费娇娇抱着他走进雪雁原先所住的阁子间,放他在床上,盖上被子,“初阳,娘亲去让人给你烧热水,马上就回来,你要乖乖的。” “好。”初阳眨着眼睛,水亮亮的眼睛,就像黎明前最亮的那颗晨星。 如此乖巧可爱的孩子,想不喜欢都难。 费娇娇怜爱的拍拍他的脸蛋,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费娇娇转身回来,推开门,初阳依旧乖乖的躺着。 费娇娇终于理解了秘书室那位已婚姐姐说过的话,有了孩子的女人,是不能有洁癖的。 初阳虽然换过了裤子,却没有擦身子,小丫鬟端来热水,费娇娇不敢让她过手,只好洗了手巾,自己给他擦,现在的她,似乎有一点草木皆兵的惶恐了。 擦洗完了,云翘楚也磨磨蹭蹭的下楼来,“姐姐,姐姐……你在哪儿?” “我在阁子间,你来得正好,我去给初阳拿衣服,你陪他坐一会儿。” 云翘楚坏笑,“初阳,告诉我,你是不是尿床了?” 初阳瞪了她一眼,把头缩进被子。 云翘楚的玩心大起,他一手抓紧被子,突然掀起来,大笑道:“我看见了,看见了!哈哈……” 其实,她不可能看见,初阳身上穿了裤子,怎么可能看得到。 寻常女子,也不会这样做的,云翘楚,果然是与众不同的。 初阳的脸又青又红,咬咬下唇,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费娇娇进来的时候,云翘楚正在学着初阳捂着脸哭。 “初阳,怎么了?” “她……她无耻……”初阳呜呜的哭着,却怎么也不肯说云翘楚是如何无耻的。 云翘楚笑道:“我就是掀开了他的被子,他就变成这样了,小气鬼,穿着裤子,我有什么都看不到,你以为我乐意看你啊,尿床王。” 费娇娇啼笑皆非,这个丫头,真是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怪不得初阳会大哭。 “无耻,你无耻,男女授受不亲,你……就算你看见了,我也不会负责的,我是不会娶你这种女人的!” 云翘楚和费娇娇面面相觑之后,大笑起来。 初阳哭得更厉害了。 “好了,初阳,不要哭了,翘楚是舅舅的未婚妻,以后就是你的舅母,是你的长辈,所以,被她看一下,也没有关系的。” “舅舅怎么会娶这种女人,我不喜欢她,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会喜欢她!”初阳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云翘楚,恨不得一脚给她踢出门去。 ---------------------------- 今天有点少,明天一天争取多写一点。 第三十三回 秘密 第三十三回秘密 “丫头,走了。(手打小说)” 初阳。石杨跟在六指毒箫身后,大声喊正在院子里跳绳的费娇娇。 费娇娇停下来笑道:“等我一下,拿一身衣服。” 杨柳在一旁说道:“小姐,还是我去吧。” 费娇娇把绳子扔在石桌上,淡淡道:“不必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采买武子已经被六指毒箫喂了野兽,另换了一人,而且,每次出去,都有滴翠谷一个上年纪的管事跟着,外人应该是没有可乘之机了。 唯一值得怀疑的,就是两个丫鬟了。 费娇娇到现在也无法断定,这两个丫鬟,到底是谁的人。 把初晴交给云翘楚带,费娇娇跟着六指毒箫进了绝密之地。 “娘亲,我今天和你一起泡温泉好不好?” “不好,你要学的东西很多,而且,你是男孩子,怎么能和娘亲一起去泡,等你们学完。和石杨一起去。” 费娇娇独自进了温泉房,这段时间,她的减肥效果很明显,肚子上的游泳圈,明显变小了,前些日子,每天早上穿好衣服,她都觉得自己像是孕妇。 还有就是脸部的变化很明显,腮边的肉明显少了,三层的下巴变成一层,这是最让她欣喜的,看着费东海的样貌,她就能够知道,这一世的容貌,比前世要美。 脸一瘦,觉得整个人都瘦下来很多。 看来每天坚持瘦脸瑜伽,起到了作用。 现在就连云翘楚都迷上了瘦脸瑜伽,每天和她一起练习,她的小脸,只有巴掌大,再瘦,还怎么看。 不成想,瘦脸瑜伽还可以滋养脸部的皮肤,这些天他们天天缠着吃辣子,云翘楚脸上长了很多痘痘,费娇娇给她换了食谱,再加上瘦脸瑜伽的双重作用。痘痘全都不见了,也没有留下疤痕印,着实让她开心了半天。 日后出谷,或许可以走之前的老路。 这个世上,有两种人的钱,最好赚,一个是女人,一个是孩子,古今皆如是。 段家来人,都是东海出去料理,她从来不过问。 当初问她,小镇上做什么生意最好,她说,开个茶水铺子就不错。 茶水铺子,呵呵,费娇娇想起来就想笑,滴翠山就有茶园,六指毒箫把茶园租给了兰溪一个商户,每年商户除了租金之外,还要供他最好的茶叶。 这附近村镇,谁家没有在茶园打短工的。家中自然不缺茶叶。 让他们开茶水铺子,能够维持一日三餐就不错了,毕竟这里不是大城镇,没有太多人,费娇娇知道他们既然来了,肯定是不会走的。 前几天东海带来一个口信,说经她提议的的镖局,已经开起来了,镖局的生意很好,段老太爷打算分给她一成的红利。 另外,还有一件事,东海还没有说出来,就被费娇娇打断了。 费娇娇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无非还是段老爷子生意上的事情,她不想管,以后,也不会管。 费娇娇让他仔细掂量好了,云翘楚是云家的人,云家有很多生意,是和段家相对立的,如果帮了段家,就是和云家做对。 云家,可是他未来的岳丈家,远近,最好还是分清楚了。 费东海果然犹豫了,翘楚的心情,他必须考虑在内的。 六指毒箫说了,山洞里的金子,以后全都归她支配。如果日后想做生意,就拿它们做本钱,只要她走的时候,带着他这个孤老头子就行了。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这个道理,他懂。 费娇娇已经看到了那些金子,前些日子,泡温泉的时候,老头子特意带她去看的,身处山洞的她,的确震惊了,好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还有更震惊的一件事情,滴翠谷,另有出路,藏宝洞,是洞套洞,洞里有船,坐船从暗河出去,可以直达山外的大河,平日里,有机关,外人是看不出来的,就算是千军万马来了。也挡得住。 这个秘密,六指毒箫只告诉了她。 六指毒箫说,万一哪天齐国发生变故,他不能保护她的时候,就让她从此出去。 六指毒箫对别人来说,是万恶不赦,对费娇娇,却是没有血缘的亲人,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唯一不存在任何心思,真心对她好的人。 也是从那天起。费娇娇真心的为六指毒箫做饭,每一顿饭,都是很花心思的,不是因为那些金子,而是她从六指毒箫的眼睛深处,看到了外婆的慈祥。 在池子里游了一会儿,费娇娇爬到了池边,把头枕在石头上歇着,这样的日子,就像是上学的时候放寒暑假,只是假期有点长。 歇了一会儿,费娇娇又进了水中,足足呆了半个时辰,才从水中出来。 擦干了身子,费娇娇穿上衣服,走出木屋。 在四周转了转,就听到六指毒箫的声音,他笑着走过来说道:“刚说去唤你,走吧,快正午了。” 费娇娇仰头望天,果然是,日头马上就要到中天了。 “娘亲,我今天可以蹦起来很高了。” 初阳拉着她的手,笑着比划道。 费娇娇送了手,笑着问道:“初阳现在就给娘亲表演一个好不好?” 初阳点点头,退后了几步,环顾四周,正好不远处有块石头,大约有一张桌子的高度。 初阳来到石头前,深吸一口气,接着,身形一矮,单脚一点地,纵上了石头。 费娇娇大喜,上前抱住初阳道:“初阳,你今天真棒,娘亲一定要奖励点什么才好。我们初阳想要什么奖励呢?” 初阳皱着眉头想了想,摇摇头。 六指毒箫冷下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就不会说两样吃的?!” 初阳撅了撅嘴,“娘亲现在每天都给我们做好吃的,这还不够吗?” 六指毒箫很想说,费娇娇每顿只做两个菜,其他的,都是厨房做的,想一想,还是不要说得好,费娇娇有时候脾气很怪,如果把这丫头得罪了,受苦的还是自己。 更何况,她现在还在病着,隔上两三天就会犯一次头疼病,不能生气,不能着急,不能想得太多。 就为这个,他跟费东海说过几次了,让费东海转告诸人,不要有事没事就缠着费娇娇,她的身体,吃不消的。 费娇娇笑道:“等会儿我们出去,让东海再抓几条鱼,我给你们炖鱼吃。” “娘亲,我喜欢吃红烧鱼。” 石杨扬扬头,又低下了,他虽然是齐国人,在这谷中,却是少数派,尤其是住的时间久了之后,他才发现,这滴翠谷的老大,不是六指毒箫,而是费娇娇,这个有点变瘦的胖女人。 费娇娇发现了他的异样神情,笑道:“石杨,你想吃什么?今天我就大方一点,给你们多做几个菜。” 石杨惊喜,“真的,我也可以说,其实,我很想吃你上次做的鱼丸汤,那个很好吃。” “鱼丸汤,没有问题,今天我就给你做一个鱼丸汤。” 石杨连声道谢后说道:“其实,我在襄京城里也吃过几次鱼丸汤,都没你做的好吃,我们襄京城最大的酒楼,望月楼,就是我的叔父开的,他那里还有全鱼宴,如果你们以后有机会到襄京城去,我可以请你们吃全鱼宴。” “你叔父?”费娇娇想起来了,公孙成田有一天让小鹰带了一包鱼干,腊肉,据说就是望月楼的东西,鱼干做得非常好,一根鱼刺都没有,烤熟以后,咸香中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后来才知,鱼干是用十几种药材和香料腌制风干而成的,据说一两银子一条,非常贵。 石杨这小子看到以后,就撇着嘴说他都吃腻了,因为这是他叔父家的东西。 众人回去,六指毒箫第一句话就是,“费东海,你姐姐让你去抓鱼。” 费东海看看姐姐,姐姐今天很高兴,一扫前几日的阴霾晦气,白皙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粉红色。 费东海笑道:“姐姐遇到什么好事了?” 费娇娇笑道:“没什么,初阳有了进步,我想给他一个奖励,问他想吃什么,他说想吃红烧鱼,石杨想吃鱼丸汤,所以只好劳驾你了。” 慕容天枫看着一脸不乐意的费东海,笑道:“算了,我陪着你一起去,不就是几条鱼吗?” 其他菜都做好了,也不见慕容天枫和费东海回来,费娇娇心下奇怪,走出厨房,转了一圈,找来正陪着初晴踢毽子的云翘楚,“翘楚,你去看看东海和慕容天枫,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 “他们去哪儿了。” “就在房子北边,你去找找看吧,我让他们去抓鱼了,平时这个时候,一筐鱼都能抓回来了。” 云翘楚一听就着了急,扔下毽子就跑,费娇娇心里咯噔一下,朝着她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她的速度,哪里能和云翘楚相比,就在她气喘吁吁赶到的时候,慕容天枫和云翘楚已经拉着费东海上来了。 “怎么回事?” 费娇娇看到地上的鱼筐里已经有了四五条鱼,鱼叉上还有一条,费东海怎么会入了水? “东海叉鱼的时候,叉到一个硬东西,非要下去看看,结果下去就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更奇怪的是,我一个人的力气根本不能把他拉上来,幸好翘楚来得及时。” 费娇娇看了看费东海,潭水太冷,他的脸都是青紫色,“东海,你还好吧?” “姐,我没事,水潭里好像有东西,我想应该是龟之类的,想捉上来给你补一补,结果被水草一类的东西缠住,越甩越缠的紧,我还以为今天要把这条命交代在这里了。” 滴翠谷大大小小的深潭掰着脚指头都数不过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费娇娇本来没有在意这件事,这里绿树多,植被丰富,水土涵养好,自然瀑布多,水潭多。 今天出了费东海这件事,她突然想起了六指毒箫说过的话,这些潭水,一定是通着暗河,然后流水外边的河里,那么,或许有这样一条路,不通过藏宝洞,也可以到达暗河,通向外界。 如果是这样,应该让慕容天枫和费东海有时间的时候找一找,找出一条路,就等于多了一条生路。 费东海和云翘楚先走了,慕容天枫看她面对着水潭发呆,笑道:“娇娇,我们走了,你再看下去,水潭就要开花了。” “我要让他们全都学会游泳。”费娇娇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 两个人往回走,慕容天枫看着低头沉默的费娇娇,温柔道:“娇娇,是不是害怕了,我刚才看你的脸都失了血色,人都是这样,只有到了危机时刻,才能明白什么事骨肉至亲,我很羡慕你,羡慕东海。” “慕容,我也是你的妹妹,永远都是。” 慕容天枫宠溺的笑道:“你当然是我妹妹,而且,是个美人妹妹,这段时间还真是看出成效来了,若再过段时间,没准我都不敢正眼看你了。” 费娇娇笑了,慕容天枫对她,真的很像兄妹,但凡从费娇娇口中说出来的话,慕容天枫定然视作圣旨一样,这个人,分明就是和六指毒箫为同一种人,杀人不眨眼的地狱魔鬼。 不记得有谁曾经对她说过一句话,人生最好的东西总是和最坏的连在一起,恶到极致就是大善,六指毒箫和慕容天枫他们就是恶到极致的人。 “慕容,你能数得清自己杀了多少人吗?” “做什么?帮我赎罪,我只想活一世,我爹娘已经离我而去那么多年,就算我现在死了,也找不到他们了,还不如在这一世活的潇洒自在一点,你说呢?娇娇,你是一个很幸运的人,有这么多人疼你,你一定好好活着,即便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好好活着,帮我把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活出来,听到了吗?” 慕容天枫仰头望望天,天很远,很高,纯净得就像身边女子的眼睛,从她的眼睛里,你可以看到比天空还要广阔的世界。 这段饭,六指毒箫吃的不开心,太晚了,后来听说真相,总算露笑脸了。 尤其是在费娇娇跟他说,水潭里可能有龟之类的东西,他的怒气彻底没了。嗖的一下,就没了人影了,费娇娇断定,他是去潜水找龟了。 费娇娇上楼去看费东海,在冰冷刺骨的水里泡了那么长时间,一个不注意,就得感冒了。费东海说,他小时候三天两头生病,可他这个姐姐,连个喷嚏都很少见。 敲敲门,就听费东海的脚步声,费娇娇坏笑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云翘楚脸色绯红,娇羞的低下头,两人眉目间的春色,除非用块黑布蒙上才能看不见。 “姐姐,我们没什么的。” “我也没看见什么,只是不放心你的身体,所以过来看看,现在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好了,走了。” 费东海一把抓住费娇娇,“姐姐,我们真的没什么,你再陪我坐一会儿。” 费娇娇笑道:“好,我陪你们坐一会儿。东海,姐姐问你个事儿,你的水性可好?” “一般,入了水淹不死。” 费娇焦点点头,“东海,我们在谷中虽然是安全的,但走出去以后,却无法保证了,尤其是我们带了四个孩子,走的时候一定不会顺利,今天你落水,给了我一个启示,从明天开始,找出一个时间,秘密的教几个孩子凫水,初晴我来教。” “姐,你行吗?” 费娇娇瞪他一眼,“把吗字去掉!” “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也不能让几个孩子说出去,这里水潭多,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就不会让人看到,翘楚生在海边,水性应该很好吧?” 云翘楚点点头,“姐姐,我在浪里凫水都没有问题,放心吧,如果你没有时间,就把初晴交给我来带,初晴还真是很讨人喜欢的。” 说起这个,费娇娇顿时想起一件事,初晴这两天好像对她若即若离的,看她的时候,眼神闪躲,不若以前那样亲热了。 思及此,费娇焦点头道:“也行,翘楚,你注意一点初晴,我总觉得这孩子这两天有些不对劲儿,为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我看着挺好的,吃完饭以后可是笑着走的。” “吃过饭之后她应该做什么,她可是跟着杨柳走的,以前她何曾跟杨柳亲过,就是雪雁,她也是淡淡的。” “她现在每天都跟着雪雁,跟她们亲热一点,也是情有可原,姐姐,她们又不是你的孩子,你已经尽到了管教之责,再说现在你和燕长卿连那一层假的关系都不存在了,干嘛在乎他们,只要两年之后把两个大活人交到燕长卿手上,你不就自由了吗?” 费娇娇摇摇头,事情不是那样的,没有娘的孩子,他们两个蜜罐里长大的孩子,是不懂的。 她是真的把这些个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疼,她甚至想,这辈子怕是没有机会有孩子了,现在,就算过把瘾了,以后想起来,也不会有遗憾了。 “翘楚,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今天晚上,你到他们那边去看看,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我们要趁着问题还在萌芽状态,就给他掐死,这两个丫鬟,绝对有问题,就算没有武功,也不能证明他们的来历是清白的。” ---------------- 这是补昨天的。 第三十四回 求粉红票 第三十四回求粉红票 第三十四回 “姐姐。(手打小说)你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姐姐又不是天神,哪能事事猜透,我做事,凭的是直觉而已。”费娇娇叹道:“如果再有来生,我情愿投身在乞丐身上,只混得一日三餐,便能知足幸福。” 云翘楚仔细品味她的话中话,总觉得哪里说不通,如果再有来生,何意? “姐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就是男子,也不见得有你这等心胸谋略。”费东海由衷的赞扬姐姐,他以为费娇娇心有不甘。 费娇娇笑道:“东海,好坏的标准是什么?万事万物,哪来的标准,只是人的贪心不足的具体化而已。上天既然赐给我一个金碗,必定不会白白的送我,一切,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费东海听得糊里糊涂。姐姐的话,太过深奥,他总是不能理解,习以为常了。 大哥说,姐姐的脑袋里,装着天下的书,她有惊人的记忆力,一本书,看过一遍,就可记下十之**,三遍,就能一字不落的默下来。 所以,哥哥宠她,爱她,宠到爱到让他心中生出妒忌的种子。 多年以后,他才发现,自己错了,哥哥宠她,是因为姐姐为了他们全家,失掉了一生的幸福。 当他知道哥哥做了暗卫指挥使,是为了能够有朝一日能让姐姐获得自由,他心碎欲裂,其实,一直以来,最幸福的人,是他。 没有任何的压力,可以顺利的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无论是陪着姐姐经商的时候,还是后来到朝中为官,费东海的一生,几乎没有任何波澜。哥哥姐姐,为他的人生,铺了一条最平坦的通衢大道。 费娇娇看他皱着眉头,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来,想为他抚平眉间的川字纹,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的确不同,费东海高兴的时候,她也会心情好,他不高兴的时候,自己的心里也非常郁闷。 这是老天为了向她证明这一世,她真的拥有温暖的幸福吗? “东海,不要胡思乱想,姐姐现在已经拿到休书,等过了这两年,我们就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姐姐还想让你陪着走遍天下呢。” “姐姐,对不起。是我太无能了。” “这跟你有何关系,东海,你的自责,没有道理,两年时间很快过去,再说燕长卿他们现在事事顺利,说不定明年我们就能走了。” “可是……” “好了,哪有那么多可是,你应该给他们上课了吧,翘楚,让他上课,我们去锻炼,然后去看看我们养的老母鸡有没有下蛋。“ 换了采买之后,费娇娇让采买在农家买了十几只鸡,有那么七八只鸡,在当天就下蛋了。 开始的时候,费娇娇嫌臭,不管谁来说,她也不去,甚至看到鸡舍都绕着走,有只鸡飞出来,随地大小便,她不小心踩了一脚,那双鞋立时就要了,让费东海背着她上楼的。 费东海哀嚎,一路上就说她减肥的速度太慢。 后来费雍和她玩剪子石头布,她输了,要受到惩罚,费雍坏心眼的让她去鸡舍捡鸡蛋。 慕容天枫为她扫干净了鸡舍。这才开了门让她进去。 费娇娇捏着鼻子进去,捡了四个鸡蛋出来,其中一只鸡蛋,还热乎着呢。 费娇娇突然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从那天开始,她就三五不时的去一次鸡舍,捡了鸡蛋出来。 费娇娇和云翘楚进了鸡舍,云翘楚吸吸鼻子,“姐姐,你闻到血腥味没有。” 费娇娇闻了闻,还真的有血腥味,两人加快脚步跑进去,罪魁祸首,原来是公孙成田那只鹰。 它每次都是晚上来,这样明目张胆的下午来,来了就吃鸡,真还是稀奇。 它从来不随便吃外面的东西。 费娇娇心疼的呵斥一声,小鹰仍没有松嘴,云翘楚叹道:“姐姐,反正那只鸡已经到了它的嘴里,就让它吃好了。” 费娇娇和云翘楚看着小鹰吃完那只鸡,忽的看到那只鸡正是费雍最喜欢的一只黑公鸡,恨不得找把刀杀了小鹰。 那只公鸡非常漂亮。黑色的羽毛在阳光下就像耀眼的黑色绸缎,尾部的羽毛还有一圈夺人眼球的鲜红色,是这些鸡里面最招人喜欢的。 十几只鸡,只有两只公鸡,其余都是母鸡。 费娇娇双眼冒火的看着小鹰,小鹰丝毫感觉不到费娇娇的怒气,大摇大摆的走到费娇娇面前。 费娇娇也忘了捡鸡蛋,转身就走。 小鹰感到奇怪,这个女人怎么回事,每次来,他不是这态度呀? 小鹰跟在费娇娇的后面。走了很远也不见她有停下的意思,小鹰也急了,飞起来,拦在费娇娇面前。 费娇娇后退一步,它就向前一步。 云翘楚大笑,“姐姐,你还是先解下它的竹管,否则就是藏到地洞里,他也会跟着你到地洞里。” 小鹰有些得意,后退两步,飞上路边的一块石头。 费娇娇气哼哼的解下竹管,云翘楚立即凑了上来,笑嘻嘻的想看看公孙成田写了什么? “肥女,我忍不住了,我又想你了,我想去看你,两年的时间,对我来说怎么就像两千年那么长呢?你如果不想看到我,这次就给我写回信,否则,我可能管不住自己的腿,更管不住自己的心……” 云翘楚红了脸,不敢再看下去了,公孙成田的脸皮,比城墙拐弯处还厚,她以为费东海已经很无耻,想不到公孙成田根本就没有长牙。 费娇娇只记住了最后一句话,小心你身边的人。 小心身边的人,是谁? 费娇娇说道:“小鹰,你在屋顶上等着,我写完回信自会招呼你。” 小鹰每次必须要到回信才会走,费娇娇却从不肯给他回一个字,不是画个圆圈,就是打个叉叉,心情好的时候,或许给他画个猪头, 这次。可是正正式式的回信。 云翘楚陪着费娇娇上楼,却见杨柳慌慌张张的从楼上走下来。 她的大门明明是锁上的? 费娇娇淡淡道:“杨柳,你上去干嘛了?” “我只是……只是帮小姐整理了屋子。” 费娇娇眯了一下眼睛,澄澈的眼睛一下变得幽深起来,一股冷冷的杀意从她的身体里散发出来,杨柳微微抬眸,正遇上她清冽的眼神,不禁一哆嗦。 云翘楚刚想动手,就听费娇娇笑道:“杨柳,杨梅呢?” “杨梅在雪雁姐姐那边。” “好,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再不许进我的房间,听到没有。” 心虚的杨柳不禁错愕的抬起头,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是眼花了,费娇娇的笑容,暖融融如三月春风。 费娇娇听她愣愣的嗯了一声,笑着挥挥手,“好了,你去吧。” 杨柳行礼退下。 走了几步,听到费娇娇说道:“杨柳,你没去书房吧,我书房的桌子上,洒了一层六指毒箫送我的断魂散,听说那东西怕水,遇到水以后,那东西会吃人的肉。” 杨柳的身体一僵,回过头,一张脸惨白,笑得比哭还难看,“小姐,没有,我只是去了卧房。”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好了,你去忙吧。对了,一会儿我要换身衣服,这身衣服刚才弄脏了,你可要给我仔细的洗一洗。” 费娇娇和云翘楚偷偷的笑笑,在没有回头,径直上了楼。 “姐姐,你瞎编的吧?” “当然,这不是一试一个准儿吗?虽然现在没有毒,但是,现在就不保证了,把你们七煞门的独门秘方给我拿一点来,一会儿洒在衣服上试试效果,怎样?” 云翘楚凑在她的耳边说道:“姐姐,我发现你比我坏,幸好你不会武功。” “翘楚,我坏吗?或许……”顿了顿,费娇娇黯然道:“其实,我的确很坏,否则,上天不会给我一个如此残忍的结局,只是,我有些不服气,比我坏的多了去了,为何上天只惩罚我一个人,你说,天上真的有神吗?” “姐姐,我一句都没有听明白,但是,我知道姐姐不是坏人,最起码,姐姐没有像我一样亲手杀过人。” “亲手杀人才是坏吗?” 费娇娇提笔,只写一个字,就把纸折上了。 云翘楚歪着头问道:“姐姐,你不觉得如果没有燕长卿之后,公孙成田是你最好的归宿吗?” “哦,为何?” “因为公孙成田爱你。” “你怎么知道他爱我?更何况,爱是双方的付出,我不爱他,如何来得幸福。” 费娇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一生,绝不可能爱上公孙成田,看到那张脸,只会让她时时心如刀绞。 “姐姐,既然你不爱公孙成田,为何痛苦?” “我痛苦,是因为……”费娇娇突然烦躁起来,“说了你也不懂。” 费娇娇把纸卷放进竹管。 云翘楚有心为她排解心中郁闷,手搭上她的肩说道:“姐姐,我听爹爹说,在海上向南航行一个月,有个国家,那里的皇上是女人,做主的也是女人,皇上和有钱人都可以娶很多男人,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们坐船去那里好不好?” 费娇娇笑道:“怎么,你觉得只有一个费东海,心理不平衡?” 云翘楚撅起了嘴,“姐姐,我只是为了你开心而已,做什么又拉上我,等以后我们去的时候,就把燕长卿和公孙成田全都带上,你娶了他们,如何?” “不好,我不会嫁给他们。不要再提他们,我不喜欢听到他们的名字。” “是啊,他们两个,一个是熊掌,一个是鱼,令人难以取舍。” “所以,还有另一句啊,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而且,在我心里,他们还没有资格做鱼做熊掌。” “姐姐,我发现每次一提到他们,你就像吃了炮仗,算了,不跟你说了,招呼小鹰进来吧。” 费娇娇吹了口哨,打开窗户,小鹰收了翅膀站在椅子上。 费娇娇弯腰给它系上竹管,用凶狠的眼神,冷冽的声调对小鹰,“小鹰,你下次来的时候、如果还敢吃鸡,我就让六指毒箫把你吃了!” 小鹰低啸一声,甚是得意似得,拍着翅膀,不以为意的飞走了。 云翘楚大笑,“姐姐,我觉得小鹰比它的主人可要嚣张多了,公孙成田看见你就像老鼠见了猫,小鹰是不是再给他报仇呢?” 费娇娇瞪她一眼,云翘楚仍然大笑不止。 “笑吧,笑够了,你忘了那天费东海说的那番话了吧?” 云翘楚顿时沉下脸,心头变得沉甸甸的,费东海说,他的娘亲,嫂嫂,姐姐都是举止端庄,仪态优雅的贵妇,希望她以后能够和姐姐多学一些,最起码,在娘亲面前,不能肆无忌惮的大笑,她久在江湖,最讨厌那些虚礼俗套,若是嫁给费东海,却又不得不服从现实,在他的家人面前扮演仪态万方的大家闺秀。 她不喜欢循规蹈矩的生活。 费娇娇不紧不慢的说道:“翘楚,我想问你一句话。” “姐姐你说。” “你爱东海爱到了何种程度?” “我……姐姐……” “翘楚,你肯为了他牺牲你自己的尊严吗?” “尊严?”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你可愿意听?” “我愿意。” “有一位大将军,他虽然出身草莽,却是一个常胜将军,在战场上杀敌无数,从未手软过,见到他的人,都会自动远离他,因为他的身上带着令人恐惧的杀气。后来,大将军到了城市,上街听戏的时候,遇到了一位端庄娴雅的大家闺秀,两人的目光无意中触碰在一起,将军立即被她的美貌所吸引,后来那位听戏的小姐走了以后,他就派人去打听,后来得知那位小姐出身名门望族,家中又是巨富,而且,她的二哥还是这位将军的上司。 但是这位将军在看到小姐以后,再也放不下,所以,他鼓起勇气托人去提亲,可想而知,他肯定是遭到了拒绝的。那位小姐自幼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而且,这位小姐还是一位经商的奇才,帮助家中打理生意,比哥哥还要出色。 大将军为她茶饭不思,后来,他实在难以忍受相思之苦,就跳墙去找小姐。 小姐与他,隔着一道门,聊了足有半个时辰,小姐说,我不喜欢你的杀气,他说,我是为了国家的生死存亡而战,如果没有我们这种人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今天我们就不可能有机会站在这里聊天。 小姐说,我的家中世代书香,不喜欢莽夫,我可以不在意你的外貌,你可以为我改变,去读书吗?另外,你还要学一种乐器,如果你做到了,我会考虑。 他们约定了半年的时间,半年以后,大将军真的来了。 他学会了弹琴,半年读了别人三五年都读不完的书,还学会了一手好字,各种社交礼仪也是游刃有余。 可是,小姐的家人还不答应,因为他的出身,实在太低。 这位小姐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说服了家里所有的人,她说,我相信他是真的爱我,因为他肯为了我而改变,如果家里人觉得他配不上自己,那么,她也可以改变,她可以不要家里一分陪嫁,赤手出门。 家里怎么能够真的忍心女儿如此,然后,他们成亲了。 就在他们觉得幸福来临的时候,战争再次爆发,他们不得不选择离开自己的国家,远走他乡,这位小姐因为身怀六甲,没有能够成行,夫妻俩到了去世以后,才合葬在一起,几十年,他们相隔天涯,不能相见,却从来没有想过另嫁重娶。 我的故事讲完了,我想问你两个问题?” “姐姐,你说。”云翘楚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费娇娇一脸严肃的表情,“你肯为了东海改变自己吗?如果你们因故不能见面,你能保证不会爱上别人吗?在我的一生中,我唯一看到的真爱,就是他们,你能做到吗?如果你能做到,我祝福你们,如果做不到,我希望你们再考虑一下,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是,我更希望东海幸福,因为他是我血脉相连的家人。” 云翘楚怔住,脸色有些难看,“姐姐,我爱他,可是,我不知道自己爱他到了何种程度,你说的话,我会仔细想想,说句真心话,如果让我为了嫁他改变自己,可能……有些困难,而且,姐姐,人与人的情况是不一样的,世上既然有千百种人,就应该有千百种爱情,你说呢?” “嗯,你说的对,你们还小,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我把你当做妹妹,自然也希望你们二人都能够得到幸福。” 费娇娇拉着她的手笑道:“你可不要因为我的故事,有什么心理负担。” “姐姐……”云翘楚站定,带着疑惑的眼神问道:”我怎么觉得刚才你讲的故事,就好像再说你的家人,你刚才好悲伤,我差点都要哭了。” 费娇娇心弦一震,那的确是她家人的故事,那是她外公外婆的故事,那个藏在她心里一生的故事,外婆说,乖乖,如果你不能确定一个男人是真的爱你,你也真的爱他,哪怕心里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就不要嫁给他,否则,你不会幸福,你的妈妈,就是前车之鉴。那时候,她还小,但是却牢牢记住了外婆的话,结果,她还是陷进去了,幸好,没有嫁给他,才让自己不至于带着遗憾离开人间。 “故事只是故事,我的家人里面,没有这样的故事,我只是沉浸在故事里,才会有那样的表情,翘楚,当一个女人决定把自己的心交给另一个人的时候,一定要慎重,一步是天堂,一步是深渊,幸福,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幸运的拥有。” 费娇娇的心情也因为自己的前程往事,灰暗到了极点。 “翘楚,陪我去钓鱼好不好?” 云翘楚也不轻松,点头答应,他真的需要有一个相对安静的空间去好好想想,消化一下费娇娇给她讲的故事。 两人拿了鱼竿,找了两名仆人给他们搬着躺椅,来到费东海捉鱼的深潭,弄好鱼饵,开始钓鱼。 说是钓鱼,其实只是为了排解郁闷,打发时间。 钓鱼是一个磨练意志,锻炼耐性,放松精神排解压力的好方法。 费娇娇躺在椅子上,静静等着鱼儿上钩。 云翘楚轻声说道:“姐姐,记得我小的时候,爹爹还曾带着我到海上去捕鱼,爹爹和叔叔两个人合力,从海里捕了一条鲨鱼,虽然那是一条幼鲨,却也是很大的,爹爹和叔叔上来以后对我说,如果是他们其中一人下去,不要说捉鱼,可能命都会没了,所以,无论怎样,一家人之间都不能因为外部的人起纷争,所以,我们云家有今天,真的很不容易。 正因为这样,在我认识东海以后,我虽然喜欢上了他,却还不敢真的把心交给他,直到见了你和大哥,我才觉得,费家和我云家有很多相似之处,我想,嫁给费东海,一定能像在家里一样,时时刻刻感到幸福。 姐姐,为了能和他在一起,我应该能改变自己,我做得到。” “翘楚,成就大事者,必须要做到,锐气藏于胸,和气浮于面,才气行于事,义气施于人。如能做到以上者,必能无往不利。我会帮你们,爹娘并不是真的看中家世背景,再说还有我帮你们,你们会在一起的。我们三个人,已经有两个不幸福了,你们,一定会幸福。” 云翘楚歪了歪脑袋,笑道:“姐姐,你也会幸福的。” “对……我现在就很幸福,幸福在每个人心里的定义是不一样的,你的幸福,是和东海在一起天长地久,而我的幸福,就是永远和爱我的家人在一起。” “姐姐,你比我只大一岁,可是在你的面前,我总觉得自己比你小了好多,你总让我有一种错觉,你的眼神,总给人历尽沧桑的凌厉感。” 费娇娇牵强的笑了笑,言为心声,云翘楚说的话,可能是这滴翠谷里所有的人想法,的确,自己的灵魂虽然附着在这具身体上,但她却无法完全掩藏自己的性情,幸好自己与之前的费娇娇有很多相同点,不至于让他们怀疑太多。 “翘楚,那我到滴翠谷之前是这样的吗?” 云翘楚仔细想了想,摇摇头,“姐姐之前比现在要温和,而且,性子也很活泼,现在的姐姐,大部分时间不苟言笑,让人看着总觉得高高在上似的。还有,我觉得姐姐现在的笑,有点敷衍,就像是爹爹跟人做生意的时候的表情,姐姐或许自己不觉得,几个孩子,现在只有费雍和你最接近,其他人,都不再粘着你,原来长锦和你最好,现在也不是和你不远不近的。” 费娇娇怔住,她还是露出了诸多破绽,所以让那些孩子远离了她,孩子是最敏感的,是否真心,他们很容易感知的到。 费娇娇的心情突然变得烦躁起来,既然孩子们知道了,云翘楚知道了,那费东海更应该知道了,他们可是至亲骨肉。 她字斟句酌,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东海怎么说?” “东海说,你和小时候一样,没有变化,他小时候一看到你的眼睛,就会哭半天,现在,等于是又变回去了。” 费娇焦点点头,手上的鱼竿一动,暂时忘了刚才的事情,全身心投入到鱼竿上,水下的东西不知道是个什么,很重,费娇娇觉得它好像在脱钩,赶紧招呼云翘楚帮忙。 “翘楚,快,这个东西怎么跟个磨盘似得,重死了。” 云翘楚跑过来,帮她握住鱼竿,鱼竿好像有些撑不住下面东西的重量,随时有折断的危险,云翘楚心知有异,运气内力,注了八成功力,费娇娇索性脱了手,看向水潭,还真让大家说着了,真的是一只老龟,说是老龟,是因为它的个头太大了,比寻常间的大了两三倍,足有普通洗脸盆大小。 费娇娇看着它落在地上,四仰八叉,不禁笑起来。 两人凑过去,云翘楚先狠狠踢了它一脚,方恨恨道:“东海肯定是被它拖到水里的,姐姐,今天我们一定要把它炖了。对了,我想起来了,龟肉和龟板有滋阴壮阳、去湿解毒、益肝润肺、益阴补血等功效。还可以医治虚弱小儿遗尿者,比如说初阳,隔几天给他炖上一只,没准过两年他就可以痊愈了。” 费娇娇听着高兴,点点头,“翘楚,那我们现在就拿回去炖汤。” “我可不敢拿,万一咬我一口怎么办,姐姐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个袋子,或者找个人来。” “也好,你去吧,我再接着钓鱼。” 费娇娇重新甩好鱼竿,重新躺回椅子上,继续钓鱼。 云翘楚回来的很快,身后那人,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丫头,你真是好本事,我来看看……”六指毒箫一阵风似得跑过来,蹲在地上看着,“我活了一百多岁,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天啊,我要是吃了,是不是还能活上二百岁。” 费娇娇鄙夷的看着他,此人只要看到吃的东西,那双眼睛就能变成两百瓦的灯泡。 “娇娇,你说这东西怎么做最好吃。” “煲汤,我们今天晚上就吃它了。” “我一个人吃不行吗?” “你觉得呢?六兄……” “看样子像是不行,算了,大不了我多喝一点汤。” “初阳尿床,吃这个能有辅助治疗功效,所以,我想炖给他喝,不过他是小孩子,吃不了多少,这东西太补,也不宜吃太多,你年纪大,就多分一点给你,你看如何?” 还有什么不行的,六指毒箫笑得眉毛胡子一起抖了起来,这个丫头,对他嘴硬心软,他看得很清楚,这个丫头对他真好。 费娇娇扛着鱼竿往回走,身后跟着一路溜须拍马的六指毒箫,这只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岁了,这次,他可真是捞着了。 几个孩子听说费娇娇钓了一只巨大的龟,哪里还学的下去,一起跑过来,蹲在地上看老龟。 费娇娇怕他们被咬到,一再嘱咐他们离着远点。 慕容天枫笑道:“娇娇,你是怎么钓到的,这也太幸运了吧。” 费娇娇撇着嘴娇嗔道:“幸运,是你们的幸运好不好,我现在正在减肥,哪里敢大补。” 慕容天枫被她的眸子一震,心旌一荡,赶紧移开了视线,现在的费娇娇,越来越美了,他不是柳下惠,尤其是他心中原本就爱着费娇娇,只不过因为对方对自己毫无感觉,所以才被迫认她做了妹妹。 感受到慕容天枫的异样,费娇娇赶紧转移了话题,移开了视线。 慕容天枫拿着刀,先是放了血,然后洗干净,再将老龟放入冷水锅里,在旺火上烧开后捞起,用刀后跟从龟的背腹间剁开,剖成两半,除去内脏。 将龟肉放入开水锅里略氽捞起,再放进冷水中,刮去龟身上的皮膜,洗净。剁去脚爪尖,切成四块,留头去尾,放入大吊锅中,放入各种调料,盖上盖子。 不一会儿,众人在厨房外边就已经闻到了鲜味,一个个忍不住伸头看向厨房,觉得能吃上如此美味,就是再饿一会儿也无所谓的。 费娇娇的心情因为众人的插科打诨,好了很多。 转头看看外面,没有费东海和云翘楚的身影,招招手,费雍跑了进来,“费雍,叔父去哪儿了?” “他们去那边了,姑姑,别理他们俩,他们在抽风。” “费雍;不许这样说叔父。” “这是慕容叔叔的原话,我只是复述了一遍。”费雍靠在费娇娇身上,低声道:“姑姑,我听说这只老龟是给初阳做的,可医治尿床,是吗?” 突然,费娇娇想起一件事,赶紧把费雍拉到自己腿上坐下,声如蚊蚋般在他耳边低语道:“费雍,你看姑姑这么胖,一定有很多人背后说闲话,当你听到这些闲话的时候,会不会很不高兴? 费雍点点头,“我当然不喜欢被人说姑姑的闲话,如果被我听到,不管他是谁,我一定饶不了他!”费雍握着拳头,郑重其事的说道。 “所以,费用你要记住,以后,不论在何种场合,无论你面对的是谁,都要忘记这件事,揭人短处,是最不道德的行为,知道吗?” “姑姑,我明白了,以后我再也不会提这件事,我会彻底忘掉。” 费娇娇用力抱了抱费雍,笑道:“我们家的费雍,是最棒最懂事的小孩。” “姑姑,那我一会儿能不能喝汤?” “能,当然能,一会儿姑姑亲自给你盛一大碗,好不好?” 龟肉慢慢渗出异香,费雍吸了吸鼻子,“姑姑,这味道好香,我的肚子好像从来没有吃过东西似得,好饿呀。” 费娇焦点点他的小鼻头,“你这个馋小子,马上就好了。” 长锦站在门外,握着拳头,如果费娇娇看到长锦的表情,一定不会对当着他的面跟费雍说说笑笑。 饭菜上了桌,众人觉得肚子都空得只剩一层皮了。 众人默默吃完饭,天已经黑了,长锦一直和慕容天枫住在一起,慕容天枫起身往外走的时候,长锦总会一声不吭的跟着他,现在,长锦动也不动,慕容天枫走出大门才发现他没有跟着出来,转头唤他,发现他沉着脸坐在椅子上,眼睛等着费娇娇看,眉头几乎拧在了一起。 费娇娇总算后知后觉,发现了长锦的不对劲,“长锦,怎么了,没吃饱吗?” “嫂嫂,我不是没有吃饱,我是气饱了,因为我发现嫂嫂变了!”长锦气势汹汹的走到费娇娇面前,“嫂嫂,你原来不是这样对我的,我一直是和你最亲近的人,可是我发现你的心里只有一个费雍,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是因为大哥吗?可是我已经跟你说过,我和大哥不一样,我每天看到你的眼神,心里就凉凉的,因为我知道,你已经不在乎我了,或者,你不在乎任何人了。” 费娇娇只好把长锦拉到沙发上坐下,转过头一看,初阳,初晴都在看着她,心里已经明白,孩子们真的发现她的不同了。 费娇娇笑道:“长锦,你觉得我对你不公平,觉得我和费雍比你们都亲近,是吗?嫂嫂失忆了,你知道,失忆的人,根本不记得原来的事情,我能活过来,已经是幸运,所以,不敢对生活有太多奢望,你现在已经八岁多了,应该懂得我的心情,我记得我们已经谈过一次,长锦,嫂嫂发誓,从前对你如何,现在,将来也是一样的,只是我现在因为失忆,身体没有彻底复原,所以有的时候不太能够把所有精力顾在你们身上,所以你们觉得是我忽略了你们,没有,真的没有,相信嫂嫂,好不好?” 长锦点头,如果不是无意间听到杨柳和杨梅的对话,他不会起了怀疑,杨柳说,失忆的费娇娇既然已经拿到休书,就再也没有理由对他们好,每天照顾他们吃喝穿戴,已经不错了。 想了想,嫂嫂的确是越来越与自己疏远了,怪不得她会变成这个样子,是拿到休书了。 “慕容,你在外边坐一会儿,我和长锦到书房聊一聊,好不好?” 她要找出真正的原因,不然的话,这件事会变得很满烦,初晴的变化是源于杨柳,那长锦呢? 两人进了书房,费娇娇拍拍书榻,笑道:“长锦,坐下。” 长锦坐在她的身边,叹了一口气,“嫂嫂,到书房聊的效果和外边就不一样吗?我想,嫂嫂是有别的事情问我吧?” 费娇娇笑道:“你个小人精,我的确是有事情问你,告诉嫂嫂,你是不是听别人说了什么闲言碎语?” “没有。”燕长锦矢口否认,他不能把别人的事情说出来,“嫂嫂,你真的变了,尤其是这两天,我觉得你就像是大哥,大哥也和你一样,冷漠高傲,容不得别人靠近,就算是靠近他,也走不近他的身边,总觉得跟他距离很远很远。” 费娇娇一呆,这个孩子观察的真是透彻,只是,他还有事情瞒着自己,他的眼神飘忽不定,眼底理由怀疑,困惑,他在帮谁隐瞒?这段时间,是应该跟他们多接近一些了,学习的事情,基本上都交给费东海,她每天除了锻炼,还是锻炼,只想着快点减肥,以致忽略了他们,令他们产生了不好的想法。 费娇娇的心情忽上忽下,这是她人生中,最为失败的一段,在这里,她已经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董事长,这些孩子,也不是受到她捐助的孤儿,贫困孩子,他们一个个都是天之骄子,自然没有贫苦孩子的感恩之心,稍有懈怠,她就前功尽弃。 费娇娇叹了一口气,“长锦,很晚了,你先和慕容回去睡吧,嫂嫂希望你能记住,我们才是真正的亲人,不管别人说什么,挑唆什么,你都要先想一想,然后再对事情作出判断。” 费娇娇站起身,眼睛扫过书桌,那是她写了一半的《西游记》,心中一动,看向长锦说道:“长锦,孙悟空那本书你已经看了不少,你说唐僧和孙悟空之间为何总是误会重重?” 长锦不带思索,脱口而出,“是因为唐僧总是偏听偏信,妖精一出现,猪八戒就会从中挑拨,唐僧耳根软,所以……”长锦突然噤声不语,他明白了,嫂嫂是在点他。 长锦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这件事,他要仔细想一想,费娇娇的话,不无道理,可是,杨柳的话,也不错啊。 如果嫂嫂真心对她,他们一定可以恢复到从前的样子,他是下定决心要等着嫂嫂被休以后娶她的,现在嫂嫂已经拿到休书,她这么胖,能嫁给谁,等自己长大一点,他如果还能像以前那样对自己,他一定娶嫂嫂,爹娘反对也不会改变他的坚定心思,因为他始终觉得嫂嫂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女子。 “嫂嫂,我走了,你说的事情,我会好好想一想。不管怎么说,有一件事情是事实,嫂嫂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就是初晴都在说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今天一共就这么多了。晚安。 第三十五回 怀疑 第三十五回怀疑 “初晴,你搬过来跟娘亲住。(手打小说)好不好?” “娘亲,我和雪雁住在一起还不错,就不打扰娘亲了,娘亲不是一向喜欢安静吗?”初晴的脸上挂着笑,费娇娇是多么熟悉那种笑容,曾经,她也是那样对待别人的,礼貌而又疏离。 “那好,看你自己的习惯。”费娇娇微笑的站起身,抬头的瞬间,忽略了初晴眼底的失望。 “娇娇,走了。”六指毒箫唤她去绝密谷泡温泉,她现在每天都会跟着六指毒箫过去。 初晴笑着跟她挥手再见,待到费娇娇走远,她的笑容倏地不见了,水汪汪的大眼睛蒙上一层淡淡的雾气。 杨柳从大树后面走出来,弯腰行礼道:“小姐,婢子带您去换身衣服吧。” 初晴抬头看着杨柳,“杨柳,你多大了?” “婢子今年十六岁。” “十六岁,我娘亲也是十六岁。你可比她看起来小太多了。” “夫人她……”杨柳差点说漏了嘴,“夫人她个子高,看起来自然比我们大气。我们就是天生做奴才的命。小姐,走吧,看看你的衣服,都是泥点子。” 刚刚下过一场蒙蒙细雨,在外边跑一圈,难免会弄脏了衣服。 两人边走边聊,浑然没有注意树上还有一个人,紧皱着眉头,盯着二人离去的影子,确认没有人在附近,轻盈的飞下树,顺着二人的足迹跟了过去。 初晴换过一身衣服,缓步下楼,这些天,雪雁对她爱理不理的,好像受了什么打击,她问过两次,雪雁置若罔闻,她也就不再问,反倒是杨柳,杨梅对她越来越关心,让她在这滴翠谷中寻到了一丝温暖。 杨柳跟上初晴的脚步,“小姐,您这是去哪儿?” “我随便走走。” “小姐,您还是在房间里呆着吧。您看看这四周围,全都是水坑,万一掉到水里,可就麻烦了。” 初晴站在门口,看着门外的风景,一只鸟儿从院子里飞过,留下一串唧唧喳喳的叫声,初晴仰头看着,不知不觉留下了眼泪。 杨柳看在眼里,脸上俱是疼惜的表情,“小姐,是不是想你的亲娘了,我原来也和小姐一样,只要看到一个孤单的东西,就会想起自己的亲娘,说起来,小姐比我幸运多了,好歹,你这后娘不会打你,骂你,我的后娘。对我又打又骂的,后来干脆狠心的把我卖了。” “如果是亲娘,打一下骂一下,也不会记仇的吧,就因为后娘,受到责骂,一定会记仇,杨柳,你的娘亲是被休了吗?” “不是,我娘亲死了。” “怎么死的?” “是……肺痨。” “可是,你上次告诉我,你的娘亲被休了,杨柳,为何要骗我。” 杨柳一怔,慌乱的说道,“我的意思,我娘亲是被休以后,感染肺痨死的。” 初晴的嘴角扬起一个与她年龄毫不相称的冷笑,“杨柳,娘亲说过,谨言慎行,杨柳,你一定没有读过书,或者,你的记忆力不好,所以,你现在说话有些颠倒混沌,让人无法相信,杨柳。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你是谁?” “小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不懂……” “比我这个五岁的孩子还不懂吗?” 杨柳脸色遽变,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到底谁派你来到滴翠谷的呢?为何一味挑拨我们与娘亲的关系,娘亲她失忆了没错,可她是一个善良的人,一直对我们很好的。开始的时候,我可能因为与你有相同的身世,对你产生一丝同情,只是后来,我听着你越说越不对,便起了疑心,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观察你,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杨柳与她只有一步之遥,如果这个时候,她突然出手,初晴定然不是她的对手。 杨柳看她镇定自若的与她侃侃而谈。没有一丝惧怕,反倒起了疑心,迟迟不敢动手,只是问道:“小姐,你是何时看出来的?”这等于是她变相承认了自己的不轨行为。 “你和杨梅,只要是我们姐弟单独出现的时候,就不会不停的说你们的后娘怎样怎样,你在不断地说自己跟着后娘刚吃了多少苦,每一次,都把话题引到我的娘亲身上,然后说她如何如何。在你们没有出现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谁说过我娘亲的坏话,她是比我自己的生母还要好的女人,她不会害我们,不是天下间所有的后母,都是坏的。” 杨柳呆住,半晌喃喃道:“不是的,不是的……小姐,其实,我实话实说吧,我们是夫人派来的寻你们的,夫人并没有死,她只是被休了,只有休了她,费娇娇才能进门。” “这么说,你们不是齐国人了,我听你们说齐国话,可是很流利的。” “小姐,你不关心夫人吗?他是你们的亲娘,她还活着!” 初晴心中冷笑,虽然他们年龄小,但从小耳濡目染的,都是阴谋,他们是在阴谋中长大的,杨柳这一套,对付一个普通的五岁孩子,肯定无往不利,但她不是,她有着比同年龄女孩复杂得多得多的经历,她不可能轻易上了别人的圈套。 “杨柳,夫人派你们进来,接我们出去,是么?” 杨柳对她的突然转变有些不敢相信,更不敢接受,“小姐,你相信我说的么?”这一瞬间,两人的年龄好像调了个个。 初晴笑道:“你说了这么多。辛苦了许多天,不就是相让我相信你们吗?怎么现在你到退缩了,夫人在哪里?何时让我见一见?” “夫人……夫人她现在……”杨柳的眼睛暴突一下,大喊一声,倒在了地上,转眼间,口中吐出大量的鲜血,这一切,来得太快,就在云翘楚出现在初晴面前的时候,杨柳已经死了。 到底是小孩子,看到死了人,先是怕的说不出话来,然后就晕倒在地,人事不省。 云翘楚抱起初晴,她不敢再把初晴抱到楼上去,先送她回了费东海的住处,然后唤了正在上课的慕容天枫,再回到薛燕他们的住处,令人不敢相信的是,杨柳的尸体,不见了,不但她的尸体不见了,就是地上的血迹都不见了,仿佛这里从来就没有死过人,如春雨入水,了无痕迹。 两人顾不得禁忌,闪身上楼,杨梅,也是不在的,他们的房间。整齐干净,应该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的。 再去雪雁的房间,雪雁被人点了穴道,口不能言,呆愣愣的看着屋顶出神。就在云翘楚打算为她解开穴道的时候,陡然发现,点她穴道的人,武功之精深超出想象,他的点穴手法,是武林中失传已久的反转点穴法,此种点穴法,若非点穴之人,一旦解开穴道,雪雁的血脉就会像是湍急的河水突然被巨石堵住一样,血液集中在被点中的穴道处,直到不能承受,爆开血管而亡。 凭着雪雁后来做的那些事,云翘楚还真想以这种方式惩罚她一下,后来还是忍住了,毕竟现实情况摆在这里,一个知情者的诉说,很重要的。 他们不敢随便动雪雁,六指毒箫又没有回来,云翘楚不放心费东海等人,二人只得兵分两路,慕容天枫留在这里看着雪雁,云翘楚负责保护费东海以及三个孩子的安全。 时间一点点流逝,还不见费娇娇他们肯回来,云翘楚有些急躁起来,平日里,六指毒箫早就带着他们三个出现了。 “东海,我上雪雁那边再去看看,你们几个就留在这里,不要乱跑乱动。”云翘楚不停的叮嘱着,她是真的不放心,费东海的武功,不够人家一下的。 好在,雪雁没事,慕容天枫点头道:“翘楚,你不觉得奇怪吗?明明这滴翠谷,外人是进不来的,而且我们多次测试,那两个小丫头,根本不会武功。” “我们身边,一直隐藏着一个人,他的武功很高,隐藏的太好,所以我们一直不能发现他们。”两人目光片刻的交缠,瞬即分开,一起摇头,以六指毒箫,云翘楚,慕容天枫等人的武功,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他们一定能够发现的。 坐了一会儿,看看床上躺的笔直,一言不发的雪雁,慕容天枫心情复杂的说道:“我从来没有给过你希望,你为何选择一条这样的路,你原本可以在燕长卿等人成功之后,走上一条更加辉煌的路,姑娘的武功和忠心,我一直是很敬佩的,只可惜,你走火入魔了。” 云翘楚看着她眼角流出泪的,眼底闪过一丝凌厉,沉声道:“雪雁,这件事,和你有关吗,如果有,请你眨眨眼,没有,就不要动。” 雪雁没有动,云翘楚松了一口气。可还是用怀疑的眼睛看着她,毕竟慕容天枫的话太过震撼。 对于雪雁的身份,虽然没有人向云翘楚挑明,但云翘楚早就猜了个**不离十,如今听到师兄对他做出如此的评价,简直有点不敢相信。 “师兄,你的意思是说,雪雁与她二人早就勾结在一起,我不敢相信,这不应该是真的,我对雪雁他们的事情,多少了解一点,他们的忠诚度是最高的,绝对不会背叛主人的。” 慕容天枫微微一笑,口吻变得温和了许多,“师妹,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她。” 云翘楚毫不犹豫的回道:“当然是相信师兄,我们是同门,还是兄妹。” 慕容天枫苦笑,他的兄妹缘真多,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要与他做兄妹,他要的是一生一世的爱人,不是妹妹,虽然他孤苦无依,但他也不想因此多了很多妹妹。 “翘楚,记住,以后再遇到事情,要时时刻刻刻让自己保持清醒,要有危机感,善于观察周边的事物,你看雪雁,她与娇娇之间,虽然姐妹相称,但是,雪雁的眼神里面,却充满了恼恨,对娇娇表面上很恭敬,暗地里却总是眼神飘忽,心神不定的,所以,我判断出她有事,尤其是我们有意无意提到燕长卿的时候,她就会双眼放光,一副小女儿的娇羞与期待,就如同你在看某个人的时候,是一样的。”这个时候,他也不会忘了捎带两句云翘楚。 云翘楚脸一红,瞪了他一眼,说道:“这么说,师兄早就盯上她了?” 慕容天枫叹了一口气,“你每天与人家卿卿我我,哪有闲心理会旁的,我只好累一点,也好与娇娇分担一些。” 云翘楚的眼底闪过一道促狭的光,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原来真相是师兄你……” “我什么我……我和娇娇之间是清白的。” “师兄,我还没有打算提娇娇姐姐,你这是自曝其短,原来费东海一直看你不爽,就是觉得你是喜欢我的,现在总算可以澄清真相了,师兄,你真的爱上娇娇姐姐了,也是,我觉得世上任何一个男人也无法阻挡姐姐的魅力,她真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师兄,你应该早说,我一定会帮你的,虽然公孙成田和燕长卿都还不错,但我觉得你最好,如果你和娇娇姐姐在一起,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云翘楚喋喋不休的说着,异常的兴奋。 慕容天枫不得不打断她,“翘楚,你忘了我们在干什么了,你快去东海那里,不行就把他们都带到这里来,在六指毒箫还没有回来之前,我们还是聚在一起的好。” 云翘楚点头,心中暗暗祈祷,费娇娇他们赶快平安回来。 不一会儿,云翘楚带着费东海等人来到雪雁所在的二楼,长锦走近床边,看了一眼睁大眼睛的雪雁,轻声说道:“雪雁姐姐,我一直很信任你的,你真的很让我失望,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嫂嫂回来以后,我会代她杀了你。” “长锦,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不要妄下结论,我们等着你嫂嫂回来,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 “可是,已经过了这么久,他们怎么还不露面,平时这个时候,他们早就应该回来了,翘楚姐姐,他们会不会出事了?”燕长锦咬着下嘴唇,迟疑着说出了心底的不安。 第三十六回 笛生 第三十六回笛生 费娇娇和六指毒箫等四人回到住所。(手打小说)四周一片寂静,六指毒箫心中一凛,暗道不好,往日里,几个孩子的喧闹声总是不绝于耳,今天这里过分的安静了。 先来到费东海的楼前,喊了一声,没有动静。 六指毒箫神情大变,一个拧身,上了楼顶,三个人仰头看着他,费娇娇牵着初阳和石杨的手,静静的看着他,一言不发,因为六指毒箫变幻莫测的神情已经告诉她,有事情发生了。 费娇娇看着他轻松落地,笑道:“怎么样,我们还能活命吗?” “臭丫头,在说什么,如果我不同意,就是阎王亲自来请。我也不会去的。”六指毒箫笑道:“没有事情发生,我这滴翠谷,就是皇上老子,没有进过我的允许,也不能随便出入的,他们都在雪雁的楼里,我刚才听到声音了。” 费娇娇顿生疑惑,在雪雁那里做什么? 几个人来到雪雁的门口,早就听到声音的慕容天枫下楼迎他们,“你们今天回来的太晚了。” “也没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初阳和石杨泡了一会儿温泉。”费娇娇看着他身后的初晴,似乎刚哭过的样子,眼睛都是肿的。 初晴闪躲的站在慕容天枫身后,眼中流露出与她年龄不相称的愧意,费娇娇声色不动的与她打着招呼,心知事情肯定是与她有关。 几个人上了楼,慕容天枫重复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情,六指毒箫让云翘楚撸起雪雁的袖子,众人大吃一惊,雪雁的手臂上,有一条清晰的血痕,就像一条吐着芯子的蛇,看着着实恐怖。 “这是什么?” “丫头,想必你已经忘了,算了,我先给她解开穴道再说吧。” 六指毒箫闪电般的出手,在她的头上。腕上,腿上,点了几处穴道,“说话吧。” “六兄,这点穴之人,你认识?” “嗯,还不是认识那么简单,算了,这些事情,你们不必操心,雪雁虽然解开了穴道,但没有十天半月的下不了床,我看还是到山外再买几个人服侍你们,今天去可能晚了,明天让慕容出去一趟,韩林应该可以帮得上忙吧。” 众人听得越发糊涂,而且,还有一个问题,水来照顾雪雁? 慕容天枫淡淡道:“还是我来吧。” “你来,你是一个男人?”云翘楚恨不得一掌拍死雪雁。 六指毒箫插嘴,“我先下去。慕容,你跟我来一下,东海,你带着你几个孩子到我房里去。” 费东海点头答应,带着几个孩子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费娇娇和云翘楚,雪雁。 费娇娇敛起笑容,沉声道:“雪雁,你最好个我讲实话,怎么一回事?” “王妃,雪雁对天发誓,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我没有背叛谁,” “那你说杨柳,杨梅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遭人暗算,并没有看清暗算我的人是谁?” 费娇娇笑道:“雪雁,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晚上,或许我会相信你的话,可现在是白天,大白天,你为何非要鬼话连篇呢?” 雪雁缄默不语。 云翘楚没有了耐心,“姐姐,那个人,六指毒箫肯定跟他非常熟悉,否则不可能给她解开穴道,就算没有她,我也能查处此人是谁,何必浪费口水,你看看她的样子……干脆一剑杀了完了。” “我无权决定别人的生死,你也一样。只是,雪雁,我想告诉你,就算你想有所隐瞒,也不可能隐瞒的住。雪雁,我对你很失望,无论是做一个女人,还是做一个暗卫,你都是不称职的,摇摆不定的心思,不仅会害了你,也会牵连到别人,无论男女,都应该理智的把感情和事业理智的分清楚,不要误人误己更误国。”费娇娇站起来,冷笑着说道:“即便是你现在告诉我是谁,我都不会再相信你了,我已经给了你一次机会,绝不会再有第二次。等你病愈,就走吧,滴翠谷,没有你也可以。” “王妃,我是长公主派在你身边的。你不能赶我走。” “不要说长公主,就是皇上也不行,我会练习燕长卿,让他另外派人过来,雪雁,如果我是你,哼……”费娇娇转身,拂袖而去。 云翘楚看着费娇娇的背影,面色凝重起来,“雪雁,姐姐决定的事情。你还是不要乱动心思了,本来你可以在这里呆上两年,即便是无功也无过,凭着你两三年的陪伴,也会有一个好前程,现在,真的晚了,我若是你,就死在这里了。” 雪雁的脸上一片灰白,回去,哪有回去的路,回去就意味她的任务失败,失败的人,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 她原想探听到滴翠谷的秘密之后,悄然返京,现在,一切都化为泡影,燕长卿,今生怕是再也无缘见到了吧? 一步错,步步错,她已然没有了路。 云翘楚扫了她一眼,转身走出房间,她要继续搜一搜杨柳,杨梅的房间,看看能不能从中得到一些什么线索。 推开门,云翘楚环顾四周,他们的房间很简单,一张梳妆台,两把椅子,两张床,一排柜子,两个木衣架,门口是洗脸盆架,然后再无多余的东西。 云翘楚首先打开了柜子,这柜子应该是杨柳的,看衣服的颜色就知道,杨柳很喜欢穿绿色的衣裳。浅绿,深绿,草绿,基本上都是绿色,就是她的鞋子,也是绿色的,很怪异的一个人。 若非前段时间跟踪他们,云翘楚怎么也不会多看这种人一眼。 她曾经和费娇娇聊过天,费娇娇说,喜欢一种东西到了成瘾的地步,那人的个性,一定十分偏执,所以,遇到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避而远之。 衣柜里还有一只红木的匣子,云翘楚打开,无非就是一些女儿家常用的首给了一大笔银子饰,梳子,绢花之类的东西。 只是,这些她怎么没有放在梳妆台呢? 翘楚起了疑心,放下匣子走到梳妆台前,梳妆台前还有一只一模一样的匣子,打开来,也是那些东西,里面有一只绿纱的绢花,翘楚是认识的,那是杨柳的。 这个柜子,明明是靠近杨柳的床,这东西? 再打开一个柜子,里面的东西都差不多,也有一只匣子,里面的东西,并无特别之处。 云翘楚心中有了计较,只是现在大白天,带个匣子出去,难免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等到今天晚上再来就是,反正离着近。 把整间房屋扫荡了一遍,确定再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东西,云翘楚把梳妆台上的匣子和衣柜中的匣子调换了一下地方,笑盈盈走出房间。 回雪雁的房中看了看,他好像在睡觉,确定她还是一个活人以后,云翘楚走出房间,她要去问一问师兄,怎么会说去伺候雪雁这等傻话。 慕容天枫正在楼下陪着初阳和长锦说话,长锦相知高傲的公鸡,昂着头,不肯理会初阳,慕容天枫抱着初阳,初阳细声细气的陪着小心,不知道在和那位少爷在说什么。 云翘楚走过去,笑道:“你们在做什么?” 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这只是男人的事情!” 云翘楚一怔,瞪了一眼三人,“师兄,我有事情跟你说。” 慕容天枫抱着初阳没动,云翘楚再翻一个白眼,“正事!” “你们两个去找费东海,我有事找我师兄,这是我们门中的事情,你们不能听。” 她这么一说,两人不在缠着慕容天枫,长锦率先扭头走了,云翘楚在后面喊着,“等着初阳,你们一起走。” “师兄,我们找个寂静的地方聊聊。” 慕容天枫点头,这丫头很少像今天这样郑重,应该是正事吧? 两人慢慢往前走,来到他们钓出老龟的地方,云翘楚站在水潭边停住了脚步,仰头看了看如白练一般当空垂下的飞瀑,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说道:“师兄,今天发生的事情,你怎么看?” “怎么看?到现在为之,我们都不知道对手是谁?” “师兄,你还记得莫一笛吗?” 慕容天枫震惊道:“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莫一笛是死了,可你别忘了,他的儿子还活着,雪雁的点穴手法,绝对出自莫一笛的儿子笛生之手,否则六指毒箫不可能解得开她的穴道,我想,他应该隐藏在滴翠谷,六指毒箫早就知道了他的存在,碍于面子,他不肯告诉我们,所以,师兄,这次,我们可能要辛苦一点了。” 莫一笛是滴翠谷的门徒,风流潇洒,处处留情。 七煞门有一个美貌如花的女弟子沈惠在齐国偶遇莫一笛,活泼俏丽而又单纯的沈惠初涉江湖,怎么会是俊俏多情的莫一笛的对手,不过一个月,两人就以夫妻相称了。 沈惠把七煞门的绝学传给了莫一笛,莫一笛身兼两大门派上乘功夫,更加野心勃勃,而他,也逐渐对沈惠失去了兴趣,他偷偷离开的时候,沈惠已经身怀六甲。 沈惠遍寻不着莫一笛,找到滴翠谷。 滴翠谷内,也发生了重大变故,莫一笛走火入魔,用七煞门的绝学,杀死了自己的师兄弟,然后遭到师傅六指毒箫的追杀,不知逃遁到何方去了。 沈惠得知真相,万念俱灰,又舍不下自己的孩子,回到楚国,独自支撑着生下了孩子,然后把孩子放在七煞门的门外,写了一封信,希望师门能够收养这个孩子,之后便消失了踪影。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沈惠,沈惠的孩子,七煞门并没有收留,第二天就送给了附近的农家,给了一大笔银子,托付他们照顾孩子, 沈惠原本的打算是以死谢罪,然后换取儿子平安一生,她却忽略了一件事,他们的儿子,有一半的血脉,是莫一笛的,七煞门岂可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后来,六指毒箫寻遍三国,终于找到了莫一笛。 六指毒箫废了莫一笛的武功,亲自带着他到七煞门谢罪,七煞门的掌门给了他一颗万蚁穿心的毒药,一件江湖恩怨,就此打住。 六指毒箫带着莫一笛的儿子回到了滴翠谷,他的打算,也是不想让他学功夫。 孰料想,这个孩子骨骼清奇,天资聪颖,读书过目不忘,实在是一块学武的好材料,六指毒箫渐渐软了心思,手把手教他武功。 这孩子十五岁的时候,已经能和六指毒箫打成平手,只是内力上有所欠缺而已,而且他吹得一手好笛子,六指毒箫用紫金为他打造了一根弟子,既是乐器又是兵器。 六指毒箫给他起名笛生,他虽然聪明,却非常内向,平日里别人问一句,他答一句,从不多话,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功课上,六指毒箫对他倾注了全部的心力,实指望他有朝一日,能够承继滴翠谷,把滴翠谷发扬光大。 命运的轮盘,却偏偏不会按照六指毒箫所想的转动,他无意中探听到了自己身世的真相,从此就失去了踪影。 六指毒箫猜测,他是去寻找自己的娘亲去了。 数年之后,这个孩子果然找到了自己的母亲,当他想要到七煞门为父报仇的时候,他的母亲把事实的真相说了出来,并警告他,不论是七煞门,还是滴翠谷,他都不能去寻仇,因为这一切,都是他父亲造下的孽债。 后来,他的母亲患病身亡,他带着母亲的骨灰,想把她与父亲葬在一起。 六指毒箫却不肯告诉他莫一笛的葬身之处。 这么多年,他一直潜在滴翠谷,寻遍了滴翠谷的每一个角落,始终没有找到父亲的坟墓。他的武功越来越精进,六指毒箫,或许都不是他的对手。 笛生对六指毒箫的情感,是复杂的,六指毒箫将他一手养大,又传授他武功,就算是是他自己的孙子,也不见得会如此相待了。 后来,他也曾去七煞门寻过几次,七煞门坚称他的父亲死后,尸首已经被六指毒箫带走,如此一来,六指毒箫就是唯一一个知情人了。 这么多年,两个人一直耗着,他们每次打斗,都不会拼尽全力,大部分都是六指毒箫处于下风。 知道笛声秘密的人,只有七煞门和滴翠谷,上次费娇娇遇到的那个人,就是笛生,六指毒箫就是没有了命,也不想把这秘密告诉别人。 其实,六指毒箫能够容忍七煞门的人住在滴翠谷,也是因为笛生,这一点,慕容天枫和云翘楚,也是知情的。 慕容天枫不解的问道:“有一点,我想不明白,这个笛生,怎么会和杨柳他们扯上关系,到底是谁收买了笛生,算起来,他也是我们七煞门的人。” “这我还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我敢肯定,他这么做,是为了逼迫六指毒箫说出他父亲的葬身地点,我真不知道六指毒箫怎么想的,笛生让他的父母双亲合葬在一起,是孝之根本,他为何偏偏从中阻挠这件事情呢?” 慕容天枫笑道:“滴翠谷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插手,我想,六指毒箫也许想好了应对之策,我们只需尽全力保护好娇娇他们即可。” 云翘楚俏皮一笑,压低声音问道:“师兄,其实我觉得你不应该放弃姐姐,你看她,既不喜欢燕长卿,也不喜欢公孙成田,没准,你会成为最大的赢家。” 慕容天枫苦笑,是啊,费娇娇既不喜欢公孙成田,也不喜欢燕长卿,可同样的,她也不喜欢自己。 “师兄,你一点都不像我们七煞门的人了,胆子越来越小,你看我和东海之间,不是挺好的吗?如果我不抢先,我们会有今天吗?” 慕容天枫无奈的摇摇头,“师妹,我原来以为,这天下间,没有我们七煞门做不到的事情,喜欢的,无论用什么手段,抢过来就是。后来,我才发现,这世间还有用银子买不到,用武功抢不到的东西,你和东海之间,是缘分,如果他不喜欢你,你就是比他武功高,他也不会接受你的,你说是不是?” 顿了顿,慕容天枫落寞的眼神转向水潭深处,“娇娇是属于天上的女子,她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只可仰望,不敢接近,师兄配不上她,这辈子,我只想跟她做兄妹,如果有任何非分之想,我都有可能永远见不到她,所以,翘楚,不要费尽心思撮合我们,我们之间,绝无可能。” “师兄,你干吗要自卑,你长得不比公孙成田和燕长卿差,甚至,在我眼里,你比他们都英俊潇洒,姐姐虽然很好,但是他没有你长的好看,所以,我觉得你们很相配。” 慕容天枫笑了笑,“翘楚,你和东海在一起,只是因为他英俊的外貌吗?如果是,我想终有一天,费东海会丢你下。” “当然不是……”云翘楚语塞,因为她翻来覆去都在说一个事实,男女之间,相互爱慕,是因为容貌。 容貌的美丑,固然是吸引对方一见钟情的条件之一,却不是必须,而且,因为容貌而相爱的男女,他们感情的基石,就像是用豆腐做的,稍有外力入侵,就会坍塌。 云翘楚不再说话了,她发现,自己非但没有劝动师兄,反倒把自己绕了进去,虽然师兄很痛苦,她却帮不上忙。 “走吧,我们回去。” 第三十七回 冷漠 第三十七回冷漠 “六兄,外边的吹笛子的人。(手打小说)你认识吗?”费娇娇已经听了一个时辰的笛声,那首曲子,是turningbysuzanneciani。 她感到奇怪,这个世界,有很多像她一样的穿越者吗? 终于忍不住从温泉池里出来,去找六指毒箫问个明白。 六指毒箫充耳不闻,似乎并没有听见费娇娇的问话。 费娇娇瞪了他一眼,六指毒箫仍然不为所动。 费娇娇走出山洞,循着声音向外走去。 费娇娇不知道,外边吹笛子的人,用的是内力,六指毒箫若是说话,就破功了。 笛声忽远忽近,费娇娇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吹笛子的人,有些失望的仰头看去,却看到谷中最高的那棵树上,隐隐约约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是站在树尖上。 翠绿的叶子上,有一抹纯净的白。 他修长的身影在风中吹得衣袂翩然。比天上的云还要飘逸。 费娇娇仰头看着那抹身影,炫目的阳光射在脸上,让她不得不眯起了眼睛,却不肯闭上,只因那身影,看起来是如此的落寞忧伤,明明在吹着欢快的曲子,却无法让人快乐。 费娇娇双手围城喇叭状大喊道:“你是谁?” 那人忽然换了曲子,竟是她昨夜弹奏的王菲的一首歌,彼岸花。 她只弹了一遍,那人竟然一个音节不差的用笛子吹奏了出来,费娇娇心有所动,跟着曲子唱了起来,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那人盘旋着落下,如一朵盛开的白莲,绽放在费娇娇面前,银色的长发流泻在他的腰间,白色的长袍没有半点尘埃,唯有一双眼睛,像是银河系中最亮的星辰,璀璨夺目,熠熠生辉。 费娇娇看不出他的年龄,甚至,她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谪仙下凡,当如是。 她慢慢垂下眼帘,不敢看他。羞涩的红晕,不知不觉,已经讲双颊浸染,眼前的男子,就如同雪中绽放的梅花,清冷孤傲,不坠凡尘。 “你是费娇娇?”那低沉磁性的声音,有着摄人魂魄的魅力,让人忍不住想沉沦在这优雅动听的声音里。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费娇娇竟然有些欣喜,一向不为美色所迷惑的她,此刻竟然发现心跳漏了好几拍。 “我想知道的,自然会知道。”他的声音,平静得让人发寒,费娇娇却浑然不觉,只想时间就在这一刻永远停止。 良久,她才镇定心神,再次抬眸看向那人。 “你是谁?”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话音未落,费娇娇已经被他抓起来,吓得她本能的闭上眼睛,却发现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她这是跟着他去天上吗? 费娇娇没有大喊大叫。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是不会要她的命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终于落地,费娇娇睁开眼睛,好像还是谷中的景致,只是这里,她应该是没有来过的。 终于清醒的费娇娇问道:“你抓我来做什么?” “我要和六爷爷交换一样东西,放心,我不会害你。” 说完,他指着树下的石头说道:“你在这坐着,我去找些吃的来。” 费娇娇的大脑开始正常的思维起来,六指毒箫说过,除了谷中的人,这世上没有人能够进入滴翠谷,这个银发男子称呼六指毒箫为六爷爷,如此说来,这个人应该是滴翠谷的,可她在滴翠谷这么长时间了,并没有见过这个人。 费娇娇坐在石头上,百无聊赖的等着银发男子的出现。 半晌,不见他的人影,费娇娇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四处张望,她想确定这到底是哪里,如果六指毒箫发现她莫名失踪了,一定会急死的。 “别看了,这里没有出路,没有我,你会在这里困上一辈子。” 费娇娇骇然回头。这个人走路,半点声音都没有,像个幽灵似得,再加上他那张有些苍白的脸,若是晚上看到,一定会被吓个半死。 费娇娇看他手里拎着的两只山鸡,问道:“是要烤着吃吗?” “我都是吃生的,如果你想烤,自己弄。” 费娇娇有些惊恐的看着他,吃生的,茹毛饮血的野人吗? 再说,她不会褪鸡毛,不敢杀鸡,每一次都是别人弄好了,她才进行下一道工序。 费娇娇在他面前,竟然有些压抑,惶恐,还有一种说不清的心疼的感觉,踌躇片刻,她小心翼翼的说道:“你帮我杀鸡,我来烤,可以吗?” 那人摇摇头,把其中一只血淋淋的山鸡仍在他的脚下。冷冷道:“自己来!” 费娇娇半蹲在地上,看着垂死挣扎的山鸡,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肚子,肚子很饿。 再饿,也不能吃生鸡,她不想做茹毛饮血的野人。 忍着就是了,大不了,就当是节食减肥。 费娇娇站起身,瞪了一眼那人,重新坐在石头上,暖暖的阳光。把石头晒得很热,坐了一会儿,费娇娇暗道不好,下面热流滚滚,应该是葵水来了。 费娇娇捂着肚子,痛苦的表情让那人有些惊讶,“你怎么了?” “我肚子疼。” 那人走过来,“伸手。” 费娇娇乖乖伸手出来,那人伸手搭脉,淡淡道:“没事,死不了。” “那个……你这里有干净的白布吗?”费娇娇脸色涨红的问道。 那人微微蹙了蹙眉,“何用?” “我……我来了……”她咬着下嘴唇,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来什么?” 他的追问,让费娇娇更加尴尬,有些恨恨的把藏着不想说的后半句话说了出来,“我来了葵水!”说完,便低下了头,再也不肯也不敢抬头看他,只觉得连脖颈都是火辣辣的热。 费娇娇的心情,从未像此刻这样复杂,帅气英俊的男子,她看得多了,从里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羞涩尴尬,还有一种莫名的心动。 半晌,没有动静,费娇娇又抬起了头,再看,已经没有了对方的身影。 腹部的疼痛,却在一点点加剧,她坐在石头上,双手捂住肚子,恨不得把自己缩小,变成一只蚂蚁,趴在石头上,以使自己的身体能够全面的感知石头上的温度。 “你还能走吧,跟我来。” 费娇娇听到声音。抬头,人已远走。 强撑着站起身跟在他的后面,庆幸自己穿的衣服厚,否则,她还怎么见人? 跟着他走进一片竹林,费娇娇发现,竹林里竟然有一幢小木屋。 走上高台,推门进去,这是里外间的房子,外间是起居室,里面是卧房。 “你进去吧,我都预备好了。” 费娇娇忐忑的推开卧房的门,准备好了?什么意思? 门外传来那人的声音,“那些都是干净的。” 费娇娇走到床边,床上是撕成巴掌宽的布条,她拿起一块,是软缎子的,估计是他的里衣。 收拾妥当,费娇娇有些慌张的走出来,看到那人笔直的坐着,纤长的睫毛,如扇面盖住了他的双眼,表情冰冷如初。 “谢谢你。”费娇娇的心里却是在想,他真像是一幅画。 “你没事了,自己烧水吧,门口有柴。”那人转身走了。 这个人,应该和她一样,有洁癖,费娇娇发现,屋里的陈设虽然简陋,却纤尘不染。 烧了一罐水,费娇娇有些尴尬的发现,桌子上只有一只杯子,不用说也知道是那人的,怎么办? 她现在不但饿得慌,肚子还疼,现在喝上一杯热水,对她来说,是莫大的渴望。 她走出房间,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可以代替杯子的东西,不太宽敞的房前空地,除了一口带着木盖的水缸,再没有别的东西。 费娇娇失望的走回房间,咽了几口唾沫,终还是忍住了,她不愿意用别人的杯子,就算是那个人再干净,也不成。 在椅子上一直坐到天黑,也不见那人回来,费娇娇迷迷糊糊的已经睡醒了两次,换过一次布条。 想洗一洗,又没有找到木盆,她现在不能碰凉水,虽然听到外边的流水声,还是犯懒了。 她在墙角找到一把铁铲,干脆把那东西埋在竹林深处了。 再次被饿醒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她瑟缩在椅子上,不敢动,外面隐约传来野兽的吼啸声。 门被推开,那人点亮了烛光,淡淡道:“我把你的衣服拿来了几件,还有被子,枕头,以及你喝水的杯子……”几乎是帮她搬家了。 “谢谢,我想问一下,今天晚上我住在哪儿?” “等一下。” 费娇娇有些感动的想,莫非是他把床让出来给自己睡。 很快,那人出来了,手里多了一张门板一样大的木板,他弯腰把木板平放在地上,淡淡道:“你就谁在这上面,还有,睡觉不要出声音,我讨厌睡觉的时候被人惊醒。” 费娇娇惊愕的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你不怕我跑了吗?” “这里四面都是石壁,你没有功夫,跑不掉。”他转身进了卧房,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 这个人,是一个悲剧人物,他的出现,是费娇娇生命中的一个插曲而已。 费娇娇以为自己爱上了他,实际上不是,只因为这个男人,太特别了。 这段故事的灵感来自我多年前和男朋友在地下通道看到的一个帅气武警,那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英俊最完美的男子。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想女人也是一样吧。*(我承认我是厚脸皮) 事隔很多年,我还能记起帅哥那张脸,却没有当时的怦然心动,那时候,我只有不到二十岁,我想,那一幕,就像新年的焰火,虽然很绚烂,却只有一瞬间的美丽,而这一瞬间的美丽,或许是另一种永恒吧。 第三十八回 相信 第三十八回相信 费娇娇铺上被褥。(手打小说)却发现他没有带枕头过来。 又烧了一罐水,喝了足足五杯水,又洗了洗脸,泡泡脚,这才和衣躺下来。 躺下来的费娇娇,彻底清醒了。 卧房里没有半点声音,四周静谧的可怕。 不知道六指毒箫和费东海他们怎样了?一定是急坏了吧,听东海说,从小到大,她就不断的被人掳去,甚至新婚之前,还被公孙成田掳去了七八天。 好在,每一次都是有惊无险,但愿,这一次也一样。 这个人,到底是谁,六指毒箫为何没有透露过任何关于这个人的事情,他要和六指毒箫交换什么?他会像六指毒箫一样,杀人不眨眼吗? 一大堆的问题,让她头疼欲裂。 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一束束金灿灿的阳光,穿透竹林,留下斑驳的影子,竹林里的鸟儿,唱着轻快的曲子,如果是隐居于此,定会觉得这是一个美好的清晨。 费娇娇叠好被褥,把木板拉到一旁,腾出空间,木屋实在太小,她来之后,更加的拥挤了。 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一天一夜,她滴米未进。 起身洗脸,漱口,然后她敲响了卧房门,半晌,没有回应,费娇娇以为是没有人,推开门,那人的正背对着她,还未披上上衣,健硕而又白皙的后背,闪着如暖玉一般莹润的光泽,费娇娇赶紧闭着眼睛关上门,“对不起。我以为你不在。” 那人根本就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依旧在房间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 费娇娇尴尬的站在院里,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她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其实,在夏威夷海滩,比这更裸露的都见过,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尴尬无措。 “我走了。” 那人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闪身离去。 费娇娇醒悟过来,喊道:“你去哪里?” 他没有回应,径直走了。 费娇娇颓然的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知道她何时才能回来,现在她一肚子的水,再这样下去,不用做任何运动,也会变瘦的。 费娇娇只能自力更生了,她不敢远走,只好先烧了一罐水,有情饮水饱,可是,她现在无情可饮。喝完水之后。一次次的向外跑,幸好茅厕够干净。 她决定在周围找一找,是否有东西可以用来吃。 房间里没有米桶,没有蔬菜,甚至没有锅,他应该是不吃饭的。 这个人,长得像是喝风饮露的神仙,吃的,却像茹毛饮血的野人。 她不敢贸然采路边的野菜,竹林里,没有任何可以吃的东西,她不敢走出去,如果那人几天不回来,她敢担保,自己一定会骨瘦如柴。 果然,那个冰山一样的人,直到日落黄昏,也没有回来,费娇娇何时挨过这种饿,这等于两天时间没吃东西了,为什么没有人来救她。 原来,她是多么讨厌公孙成田那只小鹰,现在,她最盼的,就是小鹰能够找到她。 或许,能够救她的,只有小鹰。 费娇娇关好门窗,洗漱后,铺好床。准备睡了,她已经没有了动的力气,只想躺着,这世上最折磨人的酷刑,是饥饿。 她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回想着自己所走过的岁月,她发现,留在自己脑海里,印象最深刻,依然只有两个人,外婆,表哥。 她不明白,别的孩子一天到晚粘着妈妈,爸爸,她为何没有半点感觉,母爱,妈妈没有给她,她的眼睛里,只有那个男人,那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 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的叫着,相信明天那人再不回来,她的肚子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实在睡不着。她又坐起来,开始练习瑜伽,凝神静气,摒弃所有杂念,进入忘我状态。 那人进来的时候,一束月光从木屋顶上射下来,正好打在她的头上,此时的费娇娇,有一种远离尘世的美。 那人愣了一下,把一个纸包扔在床上,“这是吃的。” 然后。匆匆推开卧房的门,再也没有出来。 费娇娇收摄心神,借着微弱的月光,摸索到了火折子,点亮蜡烛。 纸包里是馒头,费娇娇跑出门,洗净手,几乎是一阵风样的回到房间,拿起馒头,大口大口的吃起来,馒头太干了,吃了不到一半,就噎住了。 听到声音不对,那人走出来,费娇娇呆在那儿,双颊绯红,眼睛瞪得溜圆,那神情,尴尬极了。 那人不声不响的拿起费娇娇的杯子,给她倒了一杯水,出其不意,用力拍了一下她的后背,费娇娇把卡在喉咙的馒头咽了下去,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了一声谢谢。 那人像个幽灵一样的飘回房间,一个晚上,那个门再也没有打开过。 翌日清晨,费娇娇醒来的时候,那人已经不在了,收拾完,费娇娇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她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狼狈的经历,三天没有沐浴,没有换衣服。 又吃了馒头,费娇娇有了力气,想着反正也出不去,还不如趁机洗个澡,换身衣服。 烧了一罐又一罐水。终于攒了一木桶热水。 费娇娇拎着木桶来到木屋后面,木屋后面,有一大片空地,空地中央,是一座坟墓,没有墓碑,看得出那人很细心,坟墓四周非常干净,上面没有一棵杂草,坟前还有一束野花,淡紫色的小花,开的很美丽,花上还凝着露珠,应该是早晨采来的。 下意识的,费娇娇拎着木桶往回返,一颗心,扑通扑通紧张的几乎跳出胸腔。 回到房前,费娇娇四下环顾,还好,那个人不在。 她关上房门,快速的脱了衣服,准备在房间里洗。 刚刚脱掉衣服,就听到叩门声,那个幽灵一样的人,来去连个声音都没有。 “你等一会儿,我在洗澡。” 这次,有了脚步声,越来越远。 费娇娇笑了,这个人,还算是君子。 换上衣服,觉得清爽许多,打开门,把水倒掉,费娇娇找了一块石头挡住房门,温暖的阳光伴着清新的空气冲进房间,潮湿的霉味逐渐减弱。 费娇娇故意发出很多声音,不到一炷香时间,那人便回来了。 “按照我写的,抄一遍!”他很严厉的放下一句话,扔下一张纸,走了。 费娇娇拿起来,原来是她曾经写过的一首词,李清照的菩萨蛮:风柔日薄春犹早,夹衫乍着心情好。睡起觉微寒,梅花鬓上残。故乡何处是?忘了除非醉。沉水卧时烧,香消酒未消。 六指毒箫,慕容天枫等人,都听她读过。 这个人,对她了若指掌,真是太可怕了。 费娇娇在房间内找出笔墨纸砚,研好墨,一字一句的写起来,边写,边想要如何留下一个记号,让他们找到自己。 奈何她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根本不敢耍花腔。 刚刚撂下笔,那人就出现了,费娇娇顾不得许多,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告诉我,你是谁,你把我抓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想知道我想知道的。”这是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吧。 “告诉我,我会帮你,请你相信我!”费娇娇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有能力帮助你。” 那人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费娇娇,拿着费娇娇写的菩萨蛮,转身离去,以费娇娇的力气,根本不可能抓住他。 “馒头就要没有了!”费娇娇在他的身影消失之前,大声喊了一句。 中午的时候,费娇娇吃完了所有的馒头,如果那人晚上不能回来,那她又得挨饿了,双手不自觉的抚上脸颊,好像又瘦了,吃不好,睡不好,不瘦才怪。 费娇娇饿的头晕眼花,浑身没劲,躺在木板上,一动不动,心中恨死了那个人,原来的好印象,早已荡然无存。 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到了人间,沾染了凡尘俗世,自然和凡人没有区别。 费娇娇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委屈,窝囊,早知道有今日,他抓自己的时候,应该喊上一嗓子的,以六指毒箫的武功,一定能够救下自己的。 又是两天的时间,不但馒头没有出现,人也不知所踪了。 费娇娇现在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苦不堪言,心中不断的祷告着,希望天上突然出现天使来拯救她。 饿的眼冒金星的费娇娇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房间里好像在刮风?…… 蓦地,她的精神振奋起来,不是那个人,不是人,是那只小鹰,它终于找到自己了,她终于可以获救了。 “小鹰,你……怎么才来?”费娇娇有气无力的埋怨着,不管小鹰能否听懂,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小鹰来了,就可以带着他们来这里解救自己于水火中。 费娇娇微微侧了一下头,小鹰的腿上没有竹管,也没有给她带吃的,这只该死的鹰,它到底做什么来了。 “不要胡思乱想了,没有人找得到这里,除非六爷爷答应我的条件,否则这一辈子,你只能过这样的日子。” 费娇娇方才醒悟,他折磨自己,是为了让自己主动求饶,如此一来,他肯定乖乖合作。 问题是,她不想与那人合作,对他的印象,已经降到了冰点。 “再写一封信,我就给你馒头次吃,否则,你今天只能饿肚子了。这种情况,因六爷爷的不配合,将多次出现,直到六爷爷答应为止。”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跟你说吧,只要你不是杀人放火,我一定帮你达成心愿,拜托你不要再折磨我好不好?” “我折磨你?哼,你见过什么是真正的折磨吗?像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可能这个道理!” 费娇娇豁然明白了什么,看着他的神情一点点冰冷下去,虽然心怀恐惧,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那个,我怎么称呼你。” “笛生?” “你好,笛生。”费娇娇伸出手的瞬间,闪电般的缩了回去,这里不是新社会,不流行握手礼。 有些讪讪的抬头看着笛生,笛生的神情;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费娇娇逐渐坦然,思路也变得清晰流畅起来,“我说能够帮你,必定是有了把握才会说的,只要你肯把自己的故事告诉我,我一定能够说动六兄答应你,在外人面前他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是,我与他之间,是不一样的,请你把要求说出来,我不想和你耗下去了!” “你帮不到我!”笛声掏出笛子,吹了起来,小鹰吓得一哆嗦,扑棱着翅膀飞走了,这只没有义气的鹰,它怕笛生! 小鹰飞走以后,笛声淡淡道:“不要惹怒我,否则我会把你扔到野兽笼子里。” “我只是想回去,我想念我的家人!” 笛声的脸,一阵青,一阵白,闪亮的眸子也变得灰暗起来。 他也想念家人,但是,爹娘吝啬的很,他们从来不入自己的梦中,一次都没有。 他和娘亲生活了很多年,后来因为病重,再次永远离开了他,那时候,他发誓,找到爹爹的尸骨,把他们葬在一起,然后,为他们报仇雪恨,在了无牵挂之后,他会追赶爹娘的脚步,和他们永远在一起。 娘活着的时候,精神时好时坏,疯疯癫癫的,若不是他好心施舍给一个小乞丐,就不会发现乞丐脖颈上挂着的冰蟾玉坠,他这一生,都不可能再见到娘亲。 娘亲临死的时候,应该是清醒的吧,否则她不会一声声呼唤一个根本不爱的男人的名字。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一定要找到爹爹,圆了爹娘的梦。 师祖不肯告诉他,好像这里面有一个大秘密,很多人都知道,唯独瞒着他。 渐渐的,他失去了耐性,一次又一次的挑衅他,只想着把他打败,他就会忍不住说出那个秘密。 对于师祖,爹,娘之间的诡异,笛生分析了好久,好像真的有很深很深的秘密存在。 软的,硬的,威逼利诱,所有的烦恼方法都用过了,六指毒箫,多年来始终如一,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的心软。 绝望之下,他回到了滴翠谷,把娘亲埋葬在滴翠谷最隐秘的地方,这是他小时候发现的秘密所在,就是六指毒箫也不曾知道的地方。 他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能让父母双亲合葬在一起,他三十几年的人生,全都在为了一件事奔走,然而,六指毒箫就是铁了心不告诉他,有的时候,他真想杀了六指毒箫,然后自尽,可他做不到,六指毒箫,是养大他的人。 一次次,他跪在母亲的坟前祈祷,希望母亲托梦来,告诉他,父亲现在何处,母亲一次都没有进入过他的梦境,自从她离世,他们母子间的缘分,就彻底的断了。 第三十九回 释怀 第三十九回释怀 第三十九回 “笛生。(手打小说)请你相信我,我虽然不知道你的过去,但是我能懂你的悲伤,我不是高高在上的人,我和你一样,每个人心底都有一份不愿为人知晓的痛苦,我不知道你和六兄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但是,我可以万分真诚的告诉你,我愿意帮助你,我可以帮你。” 她眼波流转,如璀璨的宝石,熠熠生辉,摇曳的烛光映在她的脸上,让她的笑容显得是如此的生动与真诚。 笛生感觉自己坚不可摧的心房好像被人破了一个洞,有一束光浅浅的照进来,冰冷的心,感到了一丝温暖。 理智告诉他不要相信这个小女子,可是他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暗哑低沉。“要我如何相信你。” “凭我能够帮你。”这个女子,脸上呈现出一种自信的美丽,浅浅的笑容,不容质疑的让人选择了相信她。 笛生拉了椅子坐下,“我相信你,那你现在给六爷爷写一封信,让他告诉我我想知道的。” “笛生,你介意把你的故事告诉我吗?我想,这对帮助你达成心愿,是有帮助的。” 笛生腾的站起来,他的身世,绝对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也没有必要让人知道! “你先别激动,笛生,如果你不说,我不知道如何帮你,反正我们现在有的是时间,如果你有兴趣,就先听一听我的故事,好不好?” 笛生挑了挑眉毛,没有发表意见,这意味着他接受了费娇娇的建议。 费娇娇给他讲了自己前世的故事,主要是她的父母与外婆,因为在看过那座坟墓之后,费娇娇猜测,那里面躺着的应该是他的至亲。 笛生一直不吭声,他在消化费娇娇的故事。费娇娇眼中盈盈的泪光告诉他,这个女子,不是在编故事骗他。 她说的很对,每个人心底,都有一份不愿为人知晓的痛苦。 笛生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的身世告诉她,他现在有些相信费娇娇的话了,她真的可以帮助他。 费娇娇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笛生,你是第一个知道我故事的人,我从你眼睛里,看到了和我一样痛苦的内心,所以,我选择相信你,我一直希望有人倾听我的故事,可我不知道应该讲给谁听,现在,我想作对了,我你是一个最好的倾听者,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我的过去。一直沉溺其中不肯自拔的过去,我希望自己能够放下,我也一直在努力这样做,我相信自己终有一天会全部放下,我希望自己活得快乐,简单一点。” 笛生的声音如同蚊蚋,“你真的可以……” 费娇娇知道,他虽然还有迟疑,但已经走出了第一步,只要再稍稍努力一下,他就会对自己放开心怀。 费娇娇敛起笑容,肃容道:“笛生,我费娇娇从来不打诳语,做得到的事情,我才会说。” 笛生点点头,有些迟疑的看着费娇娇,他已经有八成相信费娇娇了。 “费娇娇,你保证不告诉别人,我就说。” 费娇娇真想笑出来,怎么就像过家家的小孩子说的话,嘴角微微一勾,忍住了,“我保证!”她像宣誓一样举起了左手。 笛生说出了他的故事,几乎是一口气说完的,他怕中断以后,自己没有勇气说完。 费娇娇已经猜出个大概,六指毒箫,对笛生,应该有着像对待儿孙一样深厚的情感。而他的父亲,应该是犯下了十恶不赦的罪孽,否则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其实,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是六指毒箫和笛生都把他复杂化了。 “笛生,你爹娘的具体情况,你知道多少?” “他们是生下我的骨肉至亲,不需要我了解太多,而且……我没有机会了解他们。” “笛生,六兄对你,应该是疼爱备至的吧,所以,面对你的一次次挑衅,他选择了放纵,我敢担保,你所知道的你爹娘的故事,绝对不是完整的。既然你选择了相信我,可不可以带我回去,你不能一辈子躲在这儿,你的爹娘是亲的,可是六兄与你,也是至亲。这个世界,不是说生你的人,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人,才是你最亲近的人,养育之恩,大过天,你想想,他跟你没有任何血缘,却含辛茹苦的养大你,给你他认为最好的,可是你怎么做的?如果我是你的母亲。绝对不会原谅你,对不起这句话可能有些过分。” 笛生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陪伴他的一直都是那座孤零零的坟墓。 今天费娇娇所说的这番话,深深撞击了他的心,有那么一刻,他好像被雷电击中,动也不动不了了。 “不要以为这世上的人都欠你的,笛生,你要想想,你是不是欠的别人更多,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拿着兵刃面对把自己养大成*人的人。” “我想一想,你睡吧。”笛生起身回了房间,费娇娇笑笑,笛生已经开始思考了,看来,他只是被仇恨蒙住了眼睛,并不是真的恶人。 一夜无话。 翌日,费娇娇起身洗漱完毕,收拾好一切。 笛生推门出来,“费娇娇,我们今天出去,我去找六爷爷。” 费娇娇内心雀跃,却不敢表现太过,点点头,弯腰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不要收拾了,过后我来给你拿,但是,如果你帮不到我,我还会把你抢回来。” 费娇娇并不介意他的态度,只要能出去,事情就算成功了一半,她相信自己有办法说服六兄。 笛生把紫金笛别在腰间,带着费娇娇,如同腾云驾雾,飞出了这片小山谷,费娇娇这次胆子很大。一直睁着眼睛,在电影中看到的场景,今日变成了现实,这是她做梦也想不到的幻境。 费娇娇和笛生出现的时候,众人惊呆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费东海奔过来抱住费娇娇,“姐姐,姐姐,你没事吧……”他一边不停的说着,一边上下打量费娇娇,“姐姐,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他折磨你了,我要给你报仇……” 笛生漠然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云翘楚忿忿道:“还有我呢!” “住手,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六指毒箫走过来,神情复杂的看着笛生,“笛生,是娇娇劝你出来的,对吧,可是,我不能告诉你。” “费娇娇,我说过,如果你不能办成这件事,我就把你带回去。” 费娇娇真是服气了,她还没有说呢,笛生已经蓄势待发了。 “你们都听我说,六兄,我和你谈谈,翘楚,你和东海去让厨房弄饭,我这些天加起来吃了不过十个馒头,肚子里全是水,就算饿不死,也已经半死了。”费娇娇半开玩笑的说着。 费东海真的心疼了,姐姐这几天瘦的太明显了。 费娇娇和六指毒箫上楼,进了她的书房。 “六兄,其实你很疼他,对吧?在你心里,最重要的人,应该是他吧?” 六指毒箫攥着拳头,长出了一口气,好半晌才说道:“丫头,这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够说清楚的事情,你还是不要介入的好。” 费娇娇笑道:“有多复杂,再复杂,也不过是恩怨情仇四个字而已。” 六指毒箫震惊,震惊于她的一双看透世情的清亮美眸,这个丫头,真的不像十六岁。 “笛生已经告诉了我他的故事,我想,笛生知道的只是一部分,所以,我想听六兄说一个完整的故事,听了你的故事,我才能帮你们化解恩怨,六兄,我知道你非常非常在意他,而我现在,也很在意你,所以,我希望你不管活到多少岁,内心都是快乐的。” 六指毒箫的眼睛有些湿润。 “六兄,不要着急感动,你先给我讲故事。” 六指毒箫呵指重重的弹在她的脑门上,在费娇娇怒目圆睁的恼怒下,缓缓道出了整个事情的真相。 费娇娇有点不能消化这个有点狗血的故事,良久,喃喃道:“这世界太小了吧?” “现在你明白了吧?” “我明白了,可是,笛生已经三十六岁,不是三岁的孩子,他应该有判断是非的能力,如果你把真相告诉他,他不会怪你的,我敢打赌,你们会和好如初。” “我怕他接受不了……” “六兄,你一直再把他当作三岁的孩子,是你一直无法打开心中的结,所以,这些年你们各自痛苦的活着,六兄,相信我把整件事告诉他,我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判断。” “在他父亲的最后时刻,我答应他,永远不告诉他真相,而且,他自认没有脸能够与笛生的娘亲合葬在一起,所以,才恳请我把他的骨灰撒入深潭之中,永远留在滴翠谷赎罪,你现在让我如何做?” 费娇娇笑道:“这件事,我来解决,我现在去找笛生……” “不用找,我一直都在。”笛生推门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爷爷,我错了。” 费娇娇知道,自己该退场了。 她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出房间,然后,关上了房门,他们之间,已经什么都不需要说了。 人们总喜欢把简单的东西复杂化,复杂的事情,往往又很简单的处理掉,所以,人生总是在无数的遗憾中度过,每个人,都会在生命终结的时候,懊悔自己曾经的年少轻狂。 费东海已经为姐姐准备了丰盛的早餐,费娇娇吃的心满意足,“东海,有家人的感觉真好。” 费东海抱着姐姐,一次次的打击,让他几乎难以承受,“姐姐,对不起,我没有能够保护你。” “傻小子在说什么,姐姐现在挺好的,这一次,只是一个意外的减肥过程。” 这几天的饥饿减肥法,让费娇娇瘦了十斤不止她现在最多只有一百五十几斤,费娇娇掐了掐自己的腰,一百五十斤都不到了,只是脸色有些不太好。 云翘楚缠着她讲一下这些天的惊魂历程,费东海不悦的说道:“姐姐现在需要休息,不要缠着她,你看看她的脸色!”费东海真的生气了。 云翘楚当然明白费娇娇在费家人心里的超然地位,而且,自己的确有些过分了,只顾着自己,根本没有想到其他人的感受。 费娇娇不介意的笑笑,被费东海推进了房间,亲自给她铺好床,这才带着云翘楚转身出去。 刚刚吃过饭,她本来不想睡的,费东海的坚持,让她难以招架,只好同意了。 躺在床上的费娇娇,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了,不过盏茶时间,她就进入了梦乡。 “东海,我想问你,在你的心里,姐姐是不是比我重要?”云翘楚有些难过,费东海在遇到他们家人的问题时,总是率先顾虑家人的感受,然后才会考虑到自己。 费东海一把搂住云翘楚,在她的腮边轻轻吻了一下,“翘楚,你是和我过一辈子的人,在我心里当然重要,可姐姐是陪我长大的人,她比你早认识我,我们有用刀也割不断的血缘,所以,下次,不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云翘楚的肌肤就如同白瓷一般的细腻,费东海有些情动,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云翘楚一把推开他,“我知道了,还是你的姐姐重要一些!” “不是。”费东海搂紧了云翘楚,“姐姐说过,爱情只能维持一年的时间,但是,两个真正相爱的人在一起之后,爱情会转化为没有血缘的亲情,这种亲情,可以维持到天长地久,就算两个人相隔千里万里,也不会分开。” “那我现在与你是什么关系。” 费东海咬着云翘楚的耳垂,温柔呢喃,“你是我的妹妹,情妹妹……” 云翘楚的脖颈都被羞涩染红了,这个费东海,什么都敢说,越来越放肆了,想挣脱开,一扭脸,两个人的唇碰在一起,费东海怎么会放过一亲芳泽的大好机会,揽住佳人在怀,深深的吻了下去。 【千斤后娘】 最终,笛生没有达成他多年来的执念,因为六指毒箫告诉他,他的母亲,根本没有原谅害了她一生的男人,所以,他们死后不能在一起。 云翘楚是七煞门未来的掌门人,她的话,当然是有分量的,就如费娇娇所说,选择放下,才会快乐,活在当下,才会幸福。 笛生觉得自己错过了很多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不是自己的爹娘,而是辛辛苦苦,不记仇怨把他养大的六指毒箫。 吃午饭的时候,六指毒箫打破了禁忌,不停的笑着,亲自夹鸡腿给笛生,那慈祥和蔼的笑容,始终没有断过,在他的眼中,笛生这辈子永远都是十来岁的孩子吧? 笛生已经太久没有用筷子,好在,他还能用筷子,虽然不太利落,费娇娇笑道:“笛生,你还是用手抓吧。” 费东海惊讶的看着姐姐,平时,让姐姐在饭桌上说话,是一件很困难,简直无法想象的事情。 笛生笑了笑,坦然的放下了筷子,与费娇娇对视之后,拿起了鸡腿。 费娇娇的笑,真诚而又坦荡,两个人之间,就像窖藏百年的老酒,醇厚绵长,让费东海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吃过饭,笛生说道:“娇娇,你陪我回去行吗?” 费娇娇愣愣神,对上他有些哀伤的眼神,一下子心软了,点头答应。 她明白,就算笛生重新回来,他也需要有一处自己的空间,他不希望有人闯进他的世界。 笛生现在虽然已经三十几岁,但滴翠谷简单的生活,一直让他停留在青涩少年的纯净里,他可以相信的人,除了六指毒箫,就是费娇娇。 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云翘楚对呆呆望着慕容天枫说道:“师兄,我觉得他们才是同一类人,而且,他们很像夫妻。” 慕容天枫强颜欢笑,心底却如有万根钢针同时在刺痛着他原本已经脆弱的心,听完师妹的无心之语,一团棉花堵在了咽喉处,半个字都说不出了。 两个人的身影,的确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相似之处。 “姐姐真是本事,对别人来说,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却不想她几天时间,就将几十年的恩怨情仇化解了,这样的女子,的确值得……”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费东海牵住了她的手,她逐渐明白了,费娇娇为何会在那个家中有超然的地位,为何费东海像爱护自己性命一样去爱护她的姐姐,如果她有一个这样的姐姐,也会痛费东海一样的。 费娇娇就像是一种粘合剂,她可以把形形色色的人都粘在一起,与他们成为朋友,让自己的人生,时时刻刻都像王冠上那颗最昂贵的宝石,璀璨夺目,熠熠生辉。 慕容天枫不经大脑的说出一句话,“娇娇不可能和笛生在一起。” 费东海笑道:“哪怕我姐姐喜欢的人是个瞎子,乞丐,只要她喜欢,我一定会帮她,我大哥也会帮她,我们只希望姐姐快乐,笛生很比我还要俊上十分,如果姐姐喜欢他,我会支持,这样的人,一旦喜欢上一个女子,一定是一心一意,一生一世。” 慕容天枫心弦一震,费家的人,个个都够聪明,而且,对待家人,皆诚心一片。 费娇娇和笛生走到墓前,笛生说:“娇娇,这是我娘亲的坟。” “我知道,我已经来过,对不起,当时你的态度,不容许我告诉你。” 费娇娇蹲在地上,把手里的花束放在墓前,柔声道:“笛生,做一块墓碑吧,你母亲亲会喜欢这里的,这里到处都有你的气息,即便是你不住在小木屋,她也能感受到你的存在,我相信,人的灵魂是永远不灭的。” 笛生缓缓跪下,费娇娇则起身鞠了一躬,远远离开,这个时候,他一定有很多话跟自己的娘亲说。 费娇娇回到小木屋,收拾笛生给他带来的东西。 笛生回来了,他的眼睛通红,费娇娇知道,他不需要安慰,此刻的他,已经释然,他已经放开心中的纠结。 笛生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带着费娇娇离开了这里,落地之前,他问道:“娇娇,以后你还能陪我一起来吗?” 费娇娇很诚实的告诉他,“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答应你,在我住在滴翠谷的日子里,如果你请我,我一定会来。” 笛生的心田流过一股暖流,费娇娇,是他生命中难得一见的阳光,正是这一束阳光的出现,改变了他的生活。 费娇娇的心里还是有一点紧张的,笛生和之前不一样了,但他的个性,仍然让别人难以靠近,她害怕,笛生突然的转变,是内心深处潜藏着更深的仇恨。 笛生拎着所有的东西,费娇娇默默跟在他的身侧,清风徐徐,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讲话。 费娇娇很明白她现在与笛生之间的微妙关系,更清楚,她与笛生之间,只能维持在这个状态了。 笛生是一朵开在深山峡谷的奇花,只能远远的欣赏,不能摘下来,尤其是她,更不能碰。 笛生,是每一个女子的梦中都会出现的绮丽的梦,只要进入梦中,没有人愿意醒过来,只是太美好的东西,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所以,要时时保持一颗清新的头脑,让自己的心跳永远正常。 费娇娇永远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样的生活,如何走下一步,她的人生,从不会因为冲动而出现偏差。 回来以后,笛生和六指毒箫住在了一幢小楼里,他们之间,还需要时间慢慢磨合,几十年的恩怨情仇,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够真正化解的。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一切,一如往昔。 费娇娇每天不停的锻炼身体,每个人都在默默关注着她的变化。 雪雁真的被送走了,燕长卿派了两个新人前来,碧云,碧瑶。他们一个擅长暗器,一个擅长易容术,武功也说得过去。 只是有一个疙瘩,费娇娇一直解不开,固执的笛生,至今没有告诉她,收买他的人是谁,笛生认为,他们之间的金钱交易是生效的,他既然收了钱,当然要为别人办事。 费娇娇不再追问,笛生的脾气秉性,她也摸得差不多了,这个从心里冒冷气的男人,不是一天半天可以融化的了的。 费娇娇现在最满意的是自己的体重,在滴翠谷住了一年半之后,终于瘦下来了。 那次的被俘,还是有一点好处的,在那次之后,她的体重就成直线下降趋势,虽然不是很快,但他已经极满意了。 现在的她,身高一米七二,体重一百一十斤,略显丰满。 每个人都知道费东海俊逸的风姿,在费娇娇瘦到一百一十斤的时候,众人的目光却再也不想移开了。 这是一个美到极致的女子,她的美,犹如冰一样明净无暇,好似玉一般润泽剔透,妩媚和清纯在她的身上完美得浑然成一体,高贵却不高傲,时而优雅,时而精灵,时而恬淡,时而妙语连珠。 你永远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有时她像空谷幽兰,有时却像妖娆牡丹,有时又像不染尘埃的昆仑雪莲。 费东海把她的画像传回了费东河手中。 无意间,被燕长卿看到,他一眼认出,这个冠绝天下的女子,就是费娇娇。 费东河却说,他们之间的休书,不能不算数,他的妹妹,有权利选择未来的人生。 就在燕长卿心碎欲裂的时候,另一个人,也沉迷在了费娇娇的画像中不能自拔,费娇娇终于做到了,她真的瘦了,可是,为何觉得她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呢? 原以为近水楼台先得月,月亮,始终是月亮,就算站得再高,她永远高高挂在天上俯视你。 在他收到画像之后,他给费娇娇写了一封信,希望费娇娇到襄京城来玩,现在的他,已经是齐国名正言顺的太子殿下,他的对手,再无反击之力,齐国,已经是他囊中之物,他唯一的很失败,就是还没有追到费娇娇。 大臣们几次上书,希望皇上遴选太子妃,皇上却把这件事的选择权给了太子,让太子亲选。 东宫一直都没有安静过,每个人都在想办法接近太子,太子对任何女人都是冷冰冰的。 曾经有一个女官,因为写的一手好字,得到公孙成田的几次夸赞之后,便分不清东南那西北,趁着太子酒醉,爬上了太子的床。 可想而知,她的下场会有多惨,女官被太子送到了马厩,没有人敢问到了马厩的女官会怎样,因为她已经不是第一个送死的了。 东宫到现在没有太子妃,没有良娣,没有妾侍,自那女官出事之后,一律换成了太监,太子的东宫,严令宫女出入。 不知道是谁散步了谣言,太子有断袖之癖,好男风,是以不留女人在身边。 就连皇上也知道了。 大臣上书,皇上却笑道:“太子不时好男风,朕的儿子,做事有分寸,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如果有配得上他的女子,他自然会娶。” 忠臣上书,为了辟谣,就算不立太子妃,也可以选几名才貌双全的女子陪伴太子,以正视听。 皇上想了想,没有反对,于是下旨,为太子选妃。 第四十回 变化 第四十回变化 第四十回 太子选妃。(手打小说)可是大事,就算是侧妃,也是很严格的。 世家纷纷呈上自家女儿,孙女的画像,请公孙成田挑选。 环肥燕瘦,小家碧玉,大家闺秀,不一而足,简直花了众人的眼。 只有公孙成田,不屑的把这些画像都扔在了地上,看也不看。 他的心里,真的无法容下另一个女人,甚至因为费娇娇的洁癖,他一直守身如玉,生怕一旦碰了女人,费娇娇会嫌弃他。 这次,他决定刺激一下费娇娇,拿了几张比较顺眼的画像,让小鹰送了过去,这一次,费娇娇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会吃醋吗?他期待着。 公孙成田拿着小鹰带回来的信。气得浑身哆嗦,自己一片真心,在她那里,却只换来两个字,恭喜。 她当真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么?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回应,也能让他心满意足。 他决定亲自去一趟滴翠谷,哪怕只是见上一面也好。 小鹰送了信过去,费娇娇这次回的字数最多:如果这次见面能免去你我的两年之约,我不介意。公孙成田苦笑不已,他被这个女人吃得死死的,已经永世不得翻身了。 公孙成田知道,自己又败在了她的手上。在外人的眼里,公孙成田是高高在上的太阳,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费娇娇的心里,他还不如阳光下的一粒尘埃。 公孙成田告诉自己,他的人生,没有放弃二字,费娇娇,永远是他不能放弃的。他不遗余力的帮助燕家,就是因为手上有了那张休书,为了费娇娇,他愿意付出,愿意等待。 现在楚国的局势已经发生了让人不敢相信的惊天逆转,皇后一党显然已经落败,居于燕家的下风,人们都在等着燕家的下一步棋。 人人都在看着守在边关的高密侯。只要高密侯有动静,这天,马上就会变。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秦家还没有到死的那一步,没有人敢说自己已经胜利了,他们都在小心翼翼的部署下一步行动,此时此刻,人们的心,都时时悬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吊得十分难受。 【千斤后娘】 费娇娇认为自己的减肥依旧路漫漫,一百一十斤,还是太胖了。 滴翠谷每天都是笑声不断,改变最大的就是笛生,笛生的回归,给了六指毒箫极大的安慰,六指毒箫对费娇娇更加疼爱,没有费娇娇,笛生或许会恨他一辈子,滴翠谷。也会永远抹落下去,纵观天下武林,如笛生一般武功的人,寥寥无几,他已经是站在塔尖上的人物,云翘楚和他比试过武功之后,方知自己并不是顶尖高手。 云翘楚有些不服,因为笛生用的武功,有一半是他们七煞门的。 六指毒箫和云翘楚谈了足足一个时辰,第二天,六指毒箫宣布收费雍为徒,但是,他只传授一半的武功,这是在弥补七煞门的损失。 齐国和楚国达成了协议,七煞门和滴翠谷也达成了协议,可以想见,日后在遇到魑魅魍魉的时候,两家联手,定会比孤军奋战胜算大得多。 每隔数日,费娇娇就会跟着笛生失踪一天,众人知道他们是去哪儿了,只是费东海心里不舒服,他不希望姐姐和这个已经十三十多岁的男人走得很近。 如果说公孙成田,燕长卿都不是她的良人,笛生,更不是。 燕长卿的态度,费东海很清楚,他是不会放弃姐姐的,直觉告诉他。姐姐和燕长卿之间不是姐姐一个人能够左右得了的,如果楚国的局面定了,燕长卿一定会不计手段的把姐姐抢回身边去,正是因为他有充分的自信,所以看,才敢和公孙成田击掌为誓,两年之约,公孙成田,依旧会是燕长卿的手下败将。 虽然公孙成田也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但是,在费娇娇面前,他就像一个刚刚断奶的孩子,没有一点主动权和尊严。 燕长卿不一样,燕长卿和费娇娇在一起,他可以宠着她,护着她,关键问题上,却决不让步,唯有这样霸道的男人,才能征服姐姐。 他每一次把姐姐的消息传回去,费东海和燕长卿都能收到,费娇娇的消息,他从来没有忽略过。此时,费东海就拿着燕长卿和费东河传来的消息,哭笑不得。 姐姐曾经救过的那名女子,正千里迢迢,赶赴滴翠谷,大哥派了人一路护送,不日即可到达。 费东海不知道姐姐上次是如何跟大哥说的,沈凌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 “姐姐,我正说要去找你。” “什么好事?” “沈凌不日就可到了,你打算如何安排?我有一些不明白。你为何要这女子来齐国?” “来了你就知道了。” 这两日,费娇娇总是做一个相同的梦,梦中人是一个小姑娘,粉雕玉琢的,煞是可爱,那个孩子,被绑在房梁上。 然后,是一个霸道的金冠公子哥儿一会儿横眉立目的,一会儿由咬牙切齿的,他背着那个小姑娘,气得火冒三丈,背上的小姑娘,却是一脸的洋洋得意。 后来,他们了费东海,费东海说,那一定是她和燕长卿小的时候。 燕长卿是高密的小霸王,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小时候他们两个人不对眼,所以,二人之间的缘分,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的。 如果只能在公孙成田和燕长卿之间选出一个人,他一定选燕长卿,公孙成田再好,她们不是一国人,没有根基的女子,在宫中根本无法生存下去,公孙成田的宠爱,只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就算费娇娇再聪明都不行,因为,皇宫是一个阴谋遍地的黑洞,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翘楚哪儿去了?” “我去找她。” “不必,东海,夜半的时候,你来一趟我的卧房。” 费东海点点头,姐姐这是有话对他说。虽然不知道姐姐想要说什么,却已经猜到一个大概。 夜半时分,费东海悄悄进了费娇娇的卧房,云翘楚和费娇娇都没有睡,一直在等他。 借着微弱的光亮,费东海坐在床边的毯子上问道:“姐姐,大半夜的,你折腾什么?” 费娇娇笑道:“东海,你已经猜到了一部分,为何还要埋怨?” 费东海嘿嘿一笑,“姐姐,我不知道,你说吧。” 费娇娇敲敲他的后脑壳,低声道:“小滑头,我想让你和韩林,翘楚,先行离开而已,又不是分开你们两个,虽然没有灯光,我也知道你是什么表情。” 费东海被她猜中心事,有些尴尬的一笑,“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们现在走,是不是早了一点,还有,走去哪里?” “当然是回楚国去。” “既然要回楚国,为何还要沈凌前来?” “我的记忆中,完全没有沈凌这个人,所以,我需要重新确定一下这个人。”太多的重合点,已经让费娇娇对之前的费娇娇与现在的费娇娇产生了怀疑,两个灵魂如此的契合,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只是怀疑,还不能确定,只因为两个人的性子,有很大区别,她总觉得之前的费娇娇是完全的孩子性格,尤其是她的身材,肯定是刻意的,如果是她,不会这样做,世家豪门之间的联姻,是无法扭转的,如果抗拒不了婚姻,可以选择漠视,没有必要为了婚姻,毁掉自己的身体,对于前世的恶疾,她深有感触,一个健康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她每天都锻炼身体,晚上临睡前,还会做仰卧起坐,没有办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让她觉得很无聊。 三个人低声交谈者,浑然不觉楼顶上有一个人把他们的谈话全都听了去。 翌日清晨,费娇娇和六指毒箫等人去绝密谷,笛生忙完了事情之后,来到木屋外喊费娇娇。 费娇娇穿好衣服出来,笛生淡淡道:“娇娇,和我走走可以吗?” 费娇焦点头,从一出来他就满腹心事的,不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笛生,你好像有心事?” 笛生停住了脚步,双眼直盯着费娇娇,“娇娇,你们昨晚的谈话,我全都听到了。” 费娇娇没有惊讶,反而淡淡一笑,“笛生,我没有打算瞒着你。” “可是,我不希望你走,我在这世上只剩下两个亲人,一个是你,一个是爷爷,没有了谁,我都不会快乐。” 费娇娇敛起笑容,正色道:“笛生,不是那样的,你我之间,只能是朋友,我愿意做你的朋友,或者是你的妹妹,再无其他可能,我们从来都没有可能在一起。” “你现在不是已经拿到休书了吗?你是单身女子,我也是单身,而且,你一直对我很好,我们在一起,我也会对你好。” 费娇娇摇头,她最怕笛生走进死胡同,如果他不能相通这件事,对于费娇娇来说,滴翠谷,将成为一个梦魇。 “笛生,你听我说,你虽然比我大了很多岁,但是……” “你是因为年龄嫌弃我?” 费娇娇有种无力感,笛生和她的前世有很多相似之处,两个人对待事物非常敏感,每每别人的一句无心之语,就能让他浮想联翩。 费娇娇干脆坐在了石头上,不走了。 “笛生,你是我见过的最最俊秀的男子,但是,我对你,只限于欣赏,而不是爱慕,就像我喜欢一朵花,我可以尽情的看,却绝对不会摘下来采回家中,因为美丽的东西,是需要大家共同欣赏的。”费娇娇不知道该如何让笛生明白,笛生和别人不一样,有些话,她无法不计较后果的。 “娇娇,我知道,公孙成田和燕长卿都比我年轻,比我家世好,但是,他们给不了你我能给的东西,我能给你一生一世的自由,这一辈子,我会永远不离不弃的保护你,除了你,我再也不会看别的女人第二眼,你应该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分量,如果没有你,我不会有今天,所以,我愿意照顾你一生,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你。” 这一瞬间,费娇娇很感动,这个男人给她的东西,正是她梦寐以求的,他成功的抓住了自己的软肋。 只是,他和自己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有句话叫做日久生情。 到现在,却还没有哪一个男子,可以让她生出情。 费娇娇面对慢慢挪到她身边的笛生,笑了笑,说道:“笛生,我知道你的好,也谢谢你的真心,只是,我现在不能给你任何希望,你也知道,我不是齐国人,等到楚国稳定了,我是一定要回去的,我的家族,不容许我自作主张的,父母之命不可违,对不对?其实,你这么优秀,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因为我觉得你母亲亲在天上一直保护着你,相信我,笛生,你一定会拥有幸福的,只是,带给你幸福的那个人不是我。” 笛生面无表情的淡淡道:“娇娇,我已经做好准备,因为我不是第一个被拒绝的,但是我和他们一样有耐心,我知道你会离开齐国,等你离开的时候,我会跟你一起走,别忘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另一条安全的出山路,不管你是光明正大的走出滴翠谷,还是由爷爷安排,都不可能摆脱公孙成田的纠缠,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在你的身边保护你,我有保护你的能力。” 费娇娇知道,这个男人成功的点住了的死穴,在笛生独自居住的那个小峡谷,有一条山洞,可以直通外界,费娇娇和笛生已经探过一次路,她的打算,笛生最是清楚不过,今天,笛生的每一句话,都戳在她的胸口上,她必须承认,也必须面对这件事。 费娇娇吁了一口气,“笛生,我希望你能为我保密,毕竟这是齐国的地盘,如果以后真的发生什么事情,我无法……” “娇娇,相信我,只有我能保护你,就算你能逃过燕长卿,也逃不过公孙成田,只要你活着,那只鹰就能找到你,如果有我在,那只鹰就不会把你的行藏泄露出去,那只鹰,它一定会听我的。”笛生打断了费娇娇的话,他已经知道费娇娇想和他说什么。 费娇娇发现,笛生同样是一个强势的男人,她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纵然是逃过了燕长卿和公孙成田,也不会逃过笛生,六指毒箫说过,这世上能够打败笛生的人,怕是寥寥无几。 如果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她还会说服他吗?费娇娇现在已经不确定了。 笛生只有面对费娇娇的时候,才会有淡淡的笑容,只要费娇娇说的话,就如同圣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笛生对费娇娇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六指毒箫是乐见其成的,原来他想着撮合公孙成田和费娇娇,现在,他更想让费娇娇成为滴翠谷的女主人。 在他的眼里,最好的当然是笛生,滴翠谷的万贯家财和响亮名声,足以配得上费娇娇。 六指毒箫无时不刻的在为他们寻找机会,创造机会。 “笛生,你不能强迫我,我也不会给你任何承诺。”这是费娇娇所作的最大让步了。 笛生却觉得,费娇娇这时表示同意的意思。 【千斤后娘】 沈凌出现的时候,费娇娇有一点点惊讶,这个女子很是灵秀通透,眉宇间的神韵,和她前世的助理很相似。 费娇娇带着沈凌独自进了书房。 沈凌在惊呆之后,终于回过神来,那个肥肥的女子就是眼前人。 两人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坐下之后,沈凌再一次重复了费娇娇与她相识的全过程。 费娇娇震惊了,因为之前费娇娇做事的手法,太像前世的她了,她不相信如此多的巧合,发生在两个灵魂身上。 尤其是听到助手说出欧阳倩兮的名字的时候,费娇娇知道了,没有两个灵魂,此费娇娇与彼费娇娇,是同一个人,她只是丧失了这一世的记忆。 一瞬间,她的心思转了几百上千个次,想不到,威风八面的乔毓到了这一世,竟然这么惨。 她越发觉得自己的路选对了,沈凌这颗旗子,应该是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沈凌,如果让你在楚国选一块地方开酒楼,你觉得哪个地方最合适?” 沈凌毫不犹豫的说道:“高密。” “为何选在高密,沈凌,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了躲开燕长卿才这样做的。” “姐姐,高密虽然是高密侯府的所在地,但他们常年不在,而且汾阳王日后一定是要守在汾阳的,我是高密人,如果我回到高密开酒楼,做生意,没有人会起疑心,姐姐在高密隐居,会十分安全。” 费娇焦点点头,“沈凌,容我想一想,这件事,很复杂,我是想着让你和另一个朋友一起走,并打算让我弟弟和他的未婚妻一起走,现在看来,不能这样了,我的朋友韩林是一个信得过的人,他在你进山谷之前的镇子里住,我希望你们彼此先熟悉一下,然后你在这住一段时间,我在和你把计划制定的详细一点,然后你和韩林一起离开回到高密去,你看如何?” 沈凌笑道:“姐姐,你的家在映川县,距离高密很近的,让令弟回去,没有什么不好,我听说费家的生意,都是几个庶子在打理,如果令弟回去,还可以顺带打理一下费家的生意,姐姐就算以后不想和汾阳王在一起,也不可能不要家人的,是不是?” 费娇娇满意的看着沈凌,自己培养的这个助手,真的成熟了,可以帮到自己了。 第二天,费娇娇命人召回了韩林。 虽然危险依旧存在,但笛生说了,保证那些人不会再来骚扰滴翠谷的人,韩林留在外面,无非就是监视段家,费娇娇对段家的所作所为,已经厌烦了,时时刻刻想让别人成为台阶的人,她一辈子都不会有好感,亲情,不是用来践踏的。 韩林回到滴翠谷,费娇娇开始对韩林,沈凌和费东海,云翘楚等人进行密集培训,她的管理经验,是这个世界的人还无法掌握的,更兼费娇娇还有一手好厨艺,选择到高密开酒楼,是他们迈出的第一步。 长公主虽然不住在高密,不代表侯府没有人,但只要自己不露面,遥控操作,应该不成问题,而且她的志向,不是一座酒楼。 应该还有一年的时间,她就能回到回到楚国了,因为公孙成田说,楚国的形势,一年内定然会尘埃落定,他希望在一年内,费娇娇能够明白自己的心意,就算不做太子妃,也可以先到襄京城做生意,游玩,他已经为他们准备了府邸。 沈凌他们快马加鞭,一个半月就能回到高密,再买店面,准备家什,雇小伙计,培训厨师,怎么也要小半年的时间,这个世界的人,都是蜗牛的速度,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除去一日三餐,没有多少干活的时间,所以,费娇娇要多打出一点时间。 半年的时间,费东海和云翘楚应该能够历练出来了,他们都是聪明人。 可是,费东海和云翘楚不想走,一下走了三个武功高手,对滴翠谷的人来说,少了三大助力,万一有事,不敢想象,尤其是在这关键时期,秦家的人,现在很敏感。 “娇娇姐姐,我们一起走不行吗?再说你想开酒楼在哪里不成,就是在兰溪也是一样的,我们不能走,费雍和初晴,初阳,长锦他们都需要我们的保护。” “东海,姐姐告诉你……”费娇娇拉着费东海,一直走到僻静无人处,这才说道:“东海,我的志向,本来就不在开酒楼,我要做的是取代段家,开酒楼,只是一块麻痹段家和燕长卿的试金石。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那么,就让他自以为是的掌握着好了,你们出去以后,尽快与云家取得联系,我真的很想出海,到海外走走。” “姐姐,段家是我们的亲族,你不能把事情做得太过,外祖母会难做的。” 费娇娇冷笑,“他们派人追杀我的时候,可曾想过外祖母难过,我要让他们看看,商人不应该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利字之后,还有一件事,我想你没有想明白吧,生意人和官场中人,没有区别,他们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无论官场生意场,都有固定的平衡法则,我早就请公孙成田查过段家了,现在还不想让你知道的太多,等我门出了滴翠谷,你自然会明白,东海,你要记住,脚踏两条船,是需要技术的,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平稳不落水。” 费娇娇的话,让费东海大为震惊,“姐姐,你的意思,段家和秦家暗中也有来往?不会的,不可能。” 费娇娇摇摇头,她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件事,她已经用隐晦的方式告诉费东河,想必以费东河的聪明才智,早就已经猜出来,并且应该着手准备了,如果她不出手,任由事情发展下去,才是对费家最大的伤害。 段家自以为他们走钢丝的技术是一流的,但凡能够利用的,他们无所不用其极,只是为了一家独大。 自古以来,当政者,最忌讳的就是富可敌国。 现在,楚国一片混乱,段家现在不仅无事,可能还会捞取很多好处。幸好这个时代没有军火交易,否则,段家一定会横插一脚。 段家利用儿女姻亲的方式,不断的壮大着自己的生意范围,只要你出生在楚国,吃穿住行,都少不了段家的印记。 如果段家想弄出点动静,楚国上位者也吃不消,所以,他们希望楚国是乱的,上位者只把眼睛盯在政敌上,就一定不会把类似段家的人怎样,相反,他们更需要这种力量的支持。 费娇娇仔仔细细的给费东海分析着楚国的形势,段家的作为,费东海只知道自己的后背都湿了,他和姐姐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姐姐考虑的问题,太深了,这一生他可能都望尘莫及。 “姐姐,你不要再说了,我们走,等到尘埃落定的时候,我会回来接你,” 费娇娇苦笑,“东海,你认为你接的走我吗?你看到笛生的执着了吧,笛生还没有从他的悲痛中完全走出来,他把我看作人生中最重要的依靠,他已经明确的跟我说了,他喜欢我,希望我能接受他,休书的事情,让我现在处于被动,这辈子,姐姐注定不能像你一样幸福了,所以,你和翘楚一定要幸福,你们幸福了,就是姐姐最大的幸福。” 费东海当然知道,只是没有想到笛生的行为如此大胆,现在他更担心了,如果笛生万一那天喝醉酒控制不住自己,姐姐岂不是要毁在他的手里了。 这一刻,费东海觉得冷汗直流,再往深了,他都不敢想了,姐姐固然分析的有道理,可是姐姐的安危,远比其他的事情重要得多。 “姐姐,我们不在乎这一点时间,或者我让翘楚留在你身边,好不好?” “不好,东海,你必须要和翘楚绑在一条船上,你说过,费家不止有你有我,还有爹娘,我们每一步路,都不能走错,你应该幸运,翘楚不是大嫂,否则,我们费家真的完了。” 费东海知道,姐姐作出的决定,他永远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是,真的不放心姐姐留在滴翠谷,那么多的孩子,让她一个弱女子去保护,太勉为其难了。 费娇娇了解他的心情,同时心里也很温暖,自己这一世,很幸运,虽然经历了很多苦,但她的家人,真是没话说,上天对她还是很公平的。 费东海最不放心的就是笛生,为此,他专门找了笛生一趟。 笛声已经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大大方方的请他坐下,倒了一杯茶。 “笛生,我知道你喜欢我姐姐。”费东海知晓他的性子,因此开门见山的说道:“姐姐现在变瘦了,相信喜欢她的人更多了。你应该知道,我们是楚国人,迟早要回到自己的家乡,所以,笛生,你和我姐姐之间,没有希望,更重要的是,我姐姐不喜欢你,如果姐姐喜欢你,我会义无反顾的帮你……” 笛生抓住了这句话,“费东海,你的意思,如果你姐姐喜欢我,你一定会帮我,对不对?” 费东海一笑,知道他上钩了,敛起笑容正色道:“好,这在之前,希望你答应哦一件事。”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笛生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两个人之间如同生死兄弟,正在托付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在我姐姐没有喜欢上你之前,你不能强迫她,如果我姐姐我发危险,希望你能及时保护她,笛生,我很信任你,你是一个言而有信的君子,我费东海相信自己的眼睛。” 笛生颇为激动的拍了拍费东海的肩膀,“东海,你放心,你姐姐以及身边的几个孩子,我都会保护好的,有我和爷爷在,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这正是费东海想要的承诺,笛生……唉……费东海叹了一口气,这个男子,果然是真的喜欢姐姐,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姐姐的性情与他相差甚远,两个人终究有缘无份。 费东海真心的深施一礼,他们姐弟,很不厚道的利用了别人的真心。 【千斤后娘】 费娇娇的心情并不好,弟弟走了,云翘楚走了,翰林走了,沈凌走了,这四个人,是他最值得信任的人,他们之间,可以不用任何心机的相处。 慕容天枫看出了她的失落,“娇娇,你还有我,相信我,我一样有保护你的能力。” “慕容,我好累,以后我们要带着四个孩子回去,这一路上,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磨难呢?” 慕容天枫想起费娇娇讲的西游记,笑道:“不就是九九八十一难吗?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再给你讲一遍。” 慕容天枫拿起桌上装订的厚厚的西游记,翻了几页,不解的问道:“佛教是很么?西方如来是谁,那些佛什么,都是从哪儿来的,如果他们存在,又在哪里……” 看着她瞠目结舌的回答不上来,慕容天枫狡猾的一笑,“娇娇,有时候我真怀疑你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 “我本来就不是,是你们硬拉我过来的。”她想起了教堂,想起了钟声,想起了跟牧师平和醇厚而又慈祥的声音。 她不是佛教徒,对那些事情也不是很感兴趣,所以对于慕容天枫的问题,他无从结解释。 慕容天枫看到她一闪而逝的悲伤,叹了一口气,“娇娇,不要把你的悲伤情绪带给孩子们,相信我,不会有事,我们会平安的等到他们来接咱们。” 费娇娇自费东海一行人走后,脸上的笑容变得罕见,只有孩子们都在场的时候,她才用轻快的语气给孩子们讲故事,教他们读书,识字,乐器。 时间,按部就班的走着,没有因为费东海等人的离去发生改变。 这天正午,刚刚从绝密谷回来的一行人正准备吃饭,守在门口的看门人遣人来报,有人在外求见。 六指毒箫问见谁,来人回答是费娇娇。 如此指名道姓的见费娇娇,不是熟悉的人,就是敌人。 笛生淡淡道:“我去看看就是,不必担心。” “吃过饭再去,不是说还在山脚下吗?证明他们没有能力过那迷宫阵。”六指毒箫懒猪笛生,笛生去了,若是一个看不顺眼,没有来人的小命就玩完了。 费娇娇默默的吃完饭,起身缓缓道:“笛生,我和你一起出去吧。” 自从燕长卿派了新的丫鬟过来,费娇娇跟他们学会了易容术,又让他们给自己做了几身男装。 从男装做好以后,费娇娇就不再着女装了,她现在的样子,十足的公子哥做派。 慕容本想跟着,费娇娇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他留在家中即可,笛生的为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笛生不会做出伤害费娇娇的事情。 两人向外走,费娇娇的身体比原来不知强了多少倍,每天的仰卧起坐,快走,瑜伽,养心拳法,合理的饮食,她不曾懈怠过,也不敢存有懈怠之心。 她的身体曾经胖过,瘦下去很不容易,但如果再长胖的话,那简直比喝凉水还容易,用现代人的话说,肥胖基因已经储存在体内。 “娇娇,你跟我出来,是不是已经猜到找你的人是谁?” “差不多吧,笛生,你一直不肯告诉我的幕后人,就应该是今天要来的那个人吧?只是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命见到他。” 笛生一颤,费娇娇话中有话,什么意思? 笛生拦住费娇娇,“娇娇,如果你害怕,就躲在谷中不要出来,一切由我来处理,好不好?我不会让任何伤害你的。” 费娇娇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问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跟着你来的目的,怎么可能不见就走了,临阵逃跑从来不是费家人所为,放心,我没有害怕,该来的,迟早要来。” 第四十一回 高密 第四十一回高密 第四十一回 沈凌的家。(手打小说)在高密城外五里处的沈家庄,沈氏家族在当地也算是一个大家族。 沈家庄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小村庄,一条小河如玉带穿梭于各家门前屋后,杨柳弯着腰垂入小河中,房前屋后,点缀了一丛丛五彩缤纷的鲜花,宛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画境一般。 沈凌推开了木门,笑道:“费公子,姐姐,韩大哥,你们请。”几个人进了门。 进门以后,沈凌喊道:“小弟,是我,姐姐回来了。” 堂屋的门忽的打开了,从里面冲出一个人影,“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姐弟俩抱在一起,泣不成声。 三个人站在她的身后,一直笑盈盈看着。 良久,沈凌醒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招呼众人进屋。 “不好意思,沈凌失礼了。”沈凌又忙着介绍,“沈澜,这是费公子,这是云姐姐,这是韩大哥。” 沈澜一一见礼,并命令小丫鬟端上茶来。 云翘楚环顾四周,点头笑道:“沈凌,你家的瓷器可真多。” 沈凌的眼底闪过一丝黯然,瞬间消失,微笑着回道:“可惜,家父的一身技艺还未曾全部传授给沈澜,就身染重病去世,否则,我沈家的门庭不会如此冷落。” 沈澜已经十一岁,或许是因为家庭变故,他比同龄人显得早熟,举手投足,很沉稳,“姐姐,不要伤心,你每三个月都有银子送来,足够我和娘亲的用度,再说爹爹的手艺我一直不曾丢了,每月也小有银钱进账。” 沈凌大惊,她从来没有送过银子给家里,是谁送来的? 费东海了然。一定是姐姐。 云翘楚笑道:“沈凌,别忙着伤心,我们还不曾见过你的母亲,是不是有些失礼了。” 沈凌红了脸,刚才忙着招呼众人,竟然把母亲忘了。 “姐姐,你们先坐,我去换身衣服,然后见过母亲再回来。” 沈凌换了衣服,去后堂见过母亲,沈氏夫人听说是贵客,换了一身庄重的衣服,走出来见客。 沈凌扶了母亲出来,落座后,笑着跟众人打招呼。 众人恭敬的见礼,重新落座。 沈凌让弟弟屏退左右,这才跟母亲说起此次前来的意图。 沈氏夫人听说是他们的恩人要来高密开酒楼,自然是十分支持。 “凌儿,你可还记得三舅家的小七表兄,他一直在黄州黄冠楼学徒,因为你三舅病重。所以,他上个月回了高密,如果你们开酒楼,可以找他来,他的厨艺已经十分了得,听说他走的时候,掌柜承诺,他回去的话每个月给开二两银子工钱。” 能有这等好事,众人自是喜之不尽,直到沈澜悄悄告诉姐姐,已经准备好客房,众人才觉得一身疲累。 费东海不禁多看了两眼沈澜,这孩子知书识礼,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沈家是一个三进的院子,二层楼结构前后各有一小天井,中厅与后厅有木屏风相隔。前厅、中厅一楼两侧各有八间厢房,后厅为厨房及通向二楼的楼梯。 沈凌和云翘楚住在她原来的房间。 放下包袱,云翘楚笑道:“沈凌,我先去找一趟东海,麻烦你让人帮我准备热水。” 沈凌和云翘楚的性子接近,两人在路上就已经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沈凌打趣道:“你们天天在一起,都不腻吗?现在刚刚分开,就……唔……唔。” 云翘楚捂住了她的嘴,恨恨道:“小丫头片子,居然说我。” 沈凌大口喘着气,良久才恢复正常,“姐姐,你只是比我大一个月,叫你姐姐。我已经很吃亏了。” 云翘楚翻个白眼,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敲门。 “进来。” 云翘楚进了门,四下打量,“这还是套间,沈家的房子真是不错。” 费东海笑了笑,上前抱住她,温柔道:“想我了?” 云翘楚红了脸,啐他一口,“谁想你了。” “不想我干嘛过来?”费东海低头在她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少女的体香扑鼻而来,费东海将她抱得更紧了。 “翘楚,等到尘埃落定,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谁要嫁你!” 费东海笑了,“你若不嫁,我就娶别人。” 云翘楚如闪电般的扼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你敢!” 费东海咳了两声,闭上眼睛装死。 云翘楚这套把戏,天天玩,她也不腻。 退两步就是床了,费东海不动声色的慢慢移动脚步,猛地向后一倒。云翘楚压在了他的身上,费东海用力握住她的纤腰,挑眉笑道:“谋杀亲夫可是大罪!” 云翘楚挣脱不开,两人的姿势又太过暧昧,羞得她连脖颈都染上了红晕,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对费东海来说,这不啻是一种邀请。 他的喉咙动了动,声音柔若春水,“翘楚,我喜欢你。”说话间,手慢慢上移。把她的头压下来,两人吻在了一起。 一股焦躁的情绪在他的身体里慢慢升腾出来,倏地,费东海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猛地推开了云翘楚,“翘楚,对不起。” 费东海扶着她坐下,“翘楚,我会等到你嫁我的那一天。” 云翘楚捂着眼睛坐在床上,头垂得很低很低,半晌没有说一句话。 费东海见状搂过她,笑道:“你来找我有事吧?” 云翘楚啊的一声,抬起头,“我想起来了,姐姐说等我们到了一定要打开你的行李,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放在帽子的夹层里。” “很重要的东西?”费东海起身拿过包袱,打开找出帽子,翘楚一把抢过,细细的捏着,“真的有东西,东海,把你的匕首拿来。” 云翘楚沿着帽子的边缘割开一指长的口子,是一块黄色的锦缎。 打开来,两人变了颜色,是圣旨。 云翘楚明白了,费娇娇一再提醒她,路上千万不能让行礼离身,就是放在马背上都不可以,原来,是有一件这么重要的东西,这是皇上的遗诏。 原来,是费娇娇身上,还藏着一件这么重要的东西,只是,费娇娇怎么会想起来给东海,这样绝密的东西。为何突然给东海? 两人同时心中一凛,异口同声,“姐姐是在骗我们,她有可能不回来了。” 有了这个认知,两人均是冒了一身冷汗,他们开始明白,费娇娇为何会提早一年开始布局,为何会让他们到了目的地再打开行李。 “怎么办?” “告诉哥哥,派人守在滴翠谷口,盯紧每一个人,姐姐现在学会了易容术,更不好找了,不过,现在有费雍他们,姐姐应该不会这么快离开,尘埃落定的时候,应该是姐姐离开我们的时候,实在不行,我们亲自去接她。” 也只好如此了,两人叹了一口气,到底是姐姐比他们心机要深多了。 【千斤后娘】 费娇娇跟着笛生向外走,笛生看着她一袭男装,英姿勃发的样子,唇角一勾,笑了。 费娇娇被他不明所以的笑容弄得一头雾水,因为心里想着谷外的人,也就没有太在意。 出了谷,笛生问道:“你害怕吗?” “怕什么?” “怕那个人。” 费娇娇冷笑,“我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何来的怕字。既然想好了出来,而且,那个人带着目的来,我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两人终于来到山下。 费娇娇远远看到路边停着一辆马车,心知等她的人就在马车上,遂镇定的问道:“是那驾马车吗?” 笛生淡淡一笑,点头,“是,我每次见他,都是在马车外,那个人从来不露出真面目,今天见你,不知道会不会例外。” 费娇娇有些惊讶,“你都不知道那人是谁,就答应与他合作?” 笛生叹了一声,“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为了达成自己的心愿,原想着知道以后,这条命就还给爹娘,不知道这里面还会有这么多的故事。” 马车上的人已经知道他们到了,却没有任何动作。 费娇娇站在原地,淡漠道:“笛生,不要动了,让他们过来,如果他们不过来,我们就回去。” 费娇娇不知道马车里坐的是谁,但是,想到这个人在马车上悠闲地坐着,自己却靠着皇帝两条腿一步一步的挪过去,实在很生气。 路边的小溪汩汩流淌,费娇娇弯腰洗了一把脸,走了这么长时间,说不累是假的。 马车没有动的迹象,费娇娇冷哼一声,靠在树干上闭着眼睛休息。 如果她不动,对方肯定是要过来的,她的手指握在自己的脉上,心里静静的数着,并告诫自己,不能慌。 一直很平稳,很正常。 笛生站在费娇娇身边,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二尺左右。 马车的吱拗声,马蹄的嘚嘚声,一步一步靠近他们,费娇娇始终闭着眼睛,一脸的平静,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们主子请二位上车。” 脚凳已经放在了地上,赶车的人,明显是个练家子,脸上的横纹,如刀刻出来一般深重,双眼晶光闪闪,一看就知道不是真的马车夫。 这条路属于滴翠谷,没有滴翠谷的许可,就算是上来,也怕是有去无回,费娇娇在滴翠谷住的时间长了,才知道滴翠谷不仅仅只有那些谷中的常见的仆役,滴翠谷的强大,是外人看不见的。 黑色的车帘掀开,露出一张戴着面具的脸,从他的衣饰上看,这是一个男人,他的手指,细长白皙,就像是玉雕成的一般,费娇娇想,这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男人。 “费娇娇,上车吧。”好难听的声音,就像是吃了火炭被烫伤的感觉,费娇娇听的后背生出一股凉意。 “你是谁?” “你不上来,怎么会知道我是谁。” 有笛声在,费娇娇不担心自己的安全,这个人来见自己,肯定不是想杀自己。 笛生拉了她一把,费娇娇上来后才发现,马车比她想像的要宽敞。 马车里还有人,刚才没有留意到。 除去笛生和她,还有二女一男。 这个男人在费娇娇上车以后就没有开口,一直在盯着她看,冰冷的眼神看得人毛骨悚然。 费娇娇不怕,一直泰然处之。 “费娇娇,你不怕我。” 费娇娇漠然道:“如果害怕,我就不来了,再说,你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怎么会下杀手。” 他的手缓缓伸向费娇娇,费娇娇还没有来得及闪开,笛生的紫金笛已经上来拦住。 “费娇娇,你现在真美。”他完全视笛生不存在。 “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来买你手上的东西,你开个价钱吧。” 费娇娇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说的是这个吗?” 那人的明显的是生气了,“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费娇娇镇定自若,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不知道。” “我说的是一块布。” “那我就更没有了。” “费娇娇,不要装糊涂,我告诉你,如果不把东西交出来,你嫂嫂的下场,就是你的明天!” 费娇娇起身,弯腰走出马车,随即利落的跳下马车,“你的威胁对我无效,我嫂嫂的仇,我也会报,我费娇娇从来都是一个有仇报仇的人,你给费家造成什么样的伤害,我会十倍的还给你,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过是肉身一具,我是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没什么好怕的,只要我活着,就容不得别人给我威胁,费娇娇从来都是一个威胁别人的人!” 费娇娇拽了拽跟着跳下马车的笛生,“笛生,我们回去。” 一阵风声起,那人如一条线,落在二人面前,拦住费娇娇,“费娇娇,我是在跟你谈生意,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费娇娇冷笑,“我不喜欢喝酒。” 有笛生在,她不怕走不掉,而且,蒙面人的身份,她已经猜的十之**,所以,无意跟他纠缠下去。 “费娇娇,说出你的条件,只有我才能给你想要的。” “秦公子,你和段家达成了什么协议当我不知道吗?不要装神弄鬼,你的武功,高不过他的,而且,他是百毒不侵的身子,你在滴翠谷的地盘上,没有胜算。” 那人大惊,费娇娇居然识破了他的身份,他一向做事隐秘,而且费娇娇一直隐身在滴翠谷,没有理由知道他的身份的。 他看向笛生,眼睛里充满了疑惑,笛生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的。 笛生根本不知道秦家人,他们知道笛生的秘密,也是无意中的事情,费娇娇如何猜出他姓秦,又怎么会知晓他和段家人搅在一起,就是父亲也是不知道的。 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其费娇娇来,这个女子,他在上京城见过一面的,肥胖的就像怀胎十月的孕妇,眼睛就像一条线,除了皮肤白,再也找不到优点。 如今的费娇娇,举手投足间,高贵优雅,因为身着男装,更添几分英姿飒爽的豪侠之气。 连他这个阅美无数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费娇娇是一个完美的女人,尤其是她的一双美眸,乌溜溜的灵动清澈,让你不知不觉的被吸引进去,那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这样的女子,真的是生平罕见。 或许,这世上会有比他更美的女子,却绝对找不出这样高贵端丽的气质女子。 “你是怎么猜到我的身份的。”他已经没有在马车上的嚣张气焰。 费娇娇冷笑道:“很简单,你的目的告诉我了你的身份。” “那我的建议,你能否考虑,我会给你一个很高的价钱。” 费娇娇晃了晃手上的戒指,“秦公子,你知道这枚戒指代表什么?” 他摇摇头。 “那我来告诉你,这枚戒指在楚国任何一家属于段家的生意,都可以拿到银两,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你说,我是缺银子花的人吗,而且,你应该是知道我住在哪里的吧,滴翠谷的六指毒箫若是没有银子,这世上人人都会变成乞丐。” 他怔住,秦家一脚踏两船,这在生意场上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他不介意,只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就好了。 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他现在不也是在利用段家吗?眼前的笛生,也曾经被他利用过,成大事者,不在乎过程有多残忍,重要的是有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结局。 他从小生长在尔虞我诈的家庭,看多了勾心斗角,这一切,在他看来,都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费娇娇,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帮你。” “对不起,秦公子,你要的东西一年前就已经不在我身上,我帮不到你。” 他大惊,那东西怎么会不在她身上,他已经分析了数次,所有的线索都指明一个方向,那东西就在她的身上。 看费娇娇的眼神,不像在撒谎。 “那你告诉我,在哪里?” “你觉得我会直接告诉你吗?” “你说条件吧。” “条件?”费娇娇笑了,物质上的条件,自不必说了,其他的,费娇娇的地位,已经不能再高了,会为下一任皇帝忌惮。 “好,那我就不说废话了,你把诺敏和月娥公主的人头给我带来,我就告诉你那块布的下落,否则,这辈子你都找不到。” 费娇娇既然说得出,也一定能够做的到,正是这两个人,他哪一个都惹不起,更不要说项上人头,摆明了这是在耍他。 费娇娇一抱拳,“想必秦公子知道如何跟我联系,两个月之后,如果能够得到你的好消息,我一定会告知你那东西的下落。” 秦姓公子知道,她这样走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费娇娇,不能换个条件吗?” 他现在已经完全居于下风,来之前所有的计划,几乎都化成了泡影,费娇娇是个难缠的角色,现在,他信了。 还以为这个女子是因为背后有人撑腰,所以态度如此嚣张,不把他放在眼里。 如今,才知道错了,而且,错得十分离谱。 “费娇娇,我千里迢迢找你来,已经说明了我的诚意,请你把那东西卖给我,我可以向你保证,无论是谁坐天下,你们费家人不会有任何危险。” 费娇娇又是一阵冷笑,这个人很善于做画饼充饥的事情,可惜,她不买账。 笛生已经不耐烦了,被人家像傻瓜一样的利用了一把,他早就气得七窍生烟了,只是他来的路上答应费娇娇,如果不是对方先出手,他不会还手。 “我的条件已经说的很明了,如果你做到了,就来找我。”费娇娇嫣然一笑,“笛生,我们走吧。” 笛生这次揽住了费娇娇的纤腰,一个点地,两人已经飞了起来,几行树影掠过之后,就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这次行动,就算是失败了。 只不过就这样败了,他实在不甘心,布局这么久,一直盯着,临到上钩了,突然鱼饵掉了,大鱼又回到水中,任谁,心里都是不舒服的。 几个起跳之后,笛生放下费娇娇,他们就在马车的上方,马车的动静,在这里看得一清二楚。 费娇娇的心情不算好,她虽然猜出来人是秦家的人,具体是谁,还不知道,和段家什么人勾结在一起,还是不知道,一连串的未知数,让她很惶恐。 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对手对她,了若指掌,而自己于对方,却是雾里看花。 如何走下一步棋,很重要。 “等我们回去,你再返回来,还能追上这驾马车吗?” “应该没有问题,你想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对吗?” 费娇焦点点头,蹙起了好看的秀眉,“我喜欢面对面的透明进攻,现在这样,太累心了。笛生,你把我送到谷口,就赶紧去追吧。” 费娇娇心里想的却是,这个人肯定还会找笛生联络,因为自己没有答应他,所以他还得从笛生那里想办法。 费娇娇不是不相信笛生,而是笛生一直生活在滴翠谷,所以,他根本无法应付外面复杂的人,复杂的事。 两人走了一段路,就看见慕容天枫迎了上来,“你们去哪儿了,我听说有人来找娇娇,外面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她,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回去再说。”费娇娇看到慕容天枫,略略心安,“笛生,你下去再看看,让慕容跟我回去就可以了。” 笛生点头,转身离去。 慕容天枫和费娇娇边走边说,“娇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家人找到我了,秦家人通过段家找到了我,想从我身上买走一样东西,我想这件事,秦吉是不知情的,否则,我不可能还安稳的住在这里。” 慕容天枫顿住脚步,温声问道:“娇娇,你还是没有完全的相信我,对吧?所以不肯告诉我真正的实话,娇娇,你要相信一点,我也是楚国人,我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国家。” 费娇娇苦笑,不是不相信,是因为这件事关系重大,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安全。 她庆幸那东西已经让费东海带走,没有人知道,它又回了楚国,相信过不了多久,它就该发挥作用,还楚国百姓一个清明安定的世界。 “我说对了,是吗?” “没有,慕容,不要多想,我没有不信任你,只是这件事,一句半句说不清楚,这是我和燕长卿之间的一个协议,我想,这件事办妥,然后再把孩子们平安带回楚国,我就能真正的自由了。” “娇娇,不要转移话题,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慕容,你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慕容天枫大笑,“我不是狐狸,我是丛林里的猎豹,随时伺机而动,捕获猎物。而你,就是我的猎物。” “慕容,我不是你的猎物,我是一个猎手,神枪手,你还不知道世上有一种武器,比刀剑还厉害吧,明天,我就会让你见识一下,昨天晚上,我已经拼的差不多了。” 慕容天枫无语,费娇娇不断的转移话题,就是不想让他知道。 “娇娇,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你必须要相信我,只有我能保护你。”慕容天枫诚恳的说道:“娇娇,不要再心存疑虑,我现在只把你当做妹妹看待,甚至是把你当作兄弟,我们之间的差距,我看得很清楚,我已经失去爱你的权利,不想再失去做兄长的权利,所以,你一定要把我当作可以信赖依靠的人。” 费娇娇的心田流过一股暖流,她知道,慕容天枫此时已经真正放下。 慕容天枫是一个孤儿,他的温暖,最初是师傅和师妹,后来认识了她,两人之间从没有任何暧昧,他对自己,或许是出于一种新奇,而不是真正的爱情。 慕容天枫应该找一个父母健在的温柔女子为妻,这样的女子,会弥补他失去双亲的缺憾,她一直是一个独立的人,给不了慕容天枫这种温暖。 不是所有的花,都适合插在花瓶里。 “慕容,我不是有意隐瞒你,只是这件事,关系重大,所以,现在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我不是不相信你,相反,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你了,这也是我为何让他们离开,独独留下你的原因。”---- 这几天一直在捋思绪,更新较少,明天会多一点。 笛生出现,不是凑字数,我前面已经做过铺垫,他的出现,绝对不是随意添加的无用角色。 第四十二回 男扮女装 第四十二回男扮女装 第一回 慕容天枫身躯一震。(手打小说)脱口而出,“你的意思,是想……” “慕容,下句话藏在心里就好了,很多事情,还是不说出来的好。” 费娇娇仰头看看天,心中一片孤寂。 她觉得自己就像在海上漂泊的孤舟,看不到灯塔,没有方向,任其漂流在海上,或许是一个浪头打来,沉入水底,葬身鱼腹,或许是继续漂流,直至老死。 无论是哪一种结局,这样的人生,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慕容天枫觉得费娇娇虽然走路很轻快,却总感觉她的身上散发出一种沉重感,既有满腹心事,既然信任他。为何不跟他诉说。 两人回到谷中,费娇娇径自上了楼。 初晴正在书房练习大字,听见门响,抬起头,“娘亲,您回来了。” “初晴,在写什么?” “我在写善良两个字。”费娇娇走过去,俯身看着她,猛地一抽笔,把毛笔抢到了手里,“初晴,什么时候,娘亲不能从你手里夺走笔,你就是真的在用心了。” 初晴红了脸,点点头,小声的应和。 费娇娇温柔的拍拍她的肩膀,“初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丫鬟碧云走进来,“姐姐,请喝茶。” 费娇娇笑着点点头,拿起茶杯,轻啜了一口,“碧瑶呢?” “碧瑶在洗衣服。” 碧云,碧瑶比之前的雪雁要冷静得多,再冷静的人,遇到情字,也难逃此劫。有雪雁这个前车之鉴,费东河选人的时候,自然是十分谨慎。 “姐姐,王爷有信到。” 碧云他们来的第二天,专属的鸽子就到了,现在和燕长卿他们联系,都是通过碧云的鸽子。 碧云双手奉上,费娇娇打开纸卷,他的消息,来得有些晚了,秦家人已经到了。 秦家的势力,分裂成两派,这是好事。 有时候,最大的敌人,是来自内部,就如一个苹果,外面看着光亮红润,内中已经生了虫,开始腐烂,就算再光鲜亮丽,也是回天乏术。 想不到。秦家最锋利的宝剑,不是秦良志,而是从来没有露过面的秦良成。 那么,出现在滴翠谷的,就是秦良成了。 费娇娇冷笑一声,怪不得段家会把消息传给秦家,原来秦良成与段家的孙小姐段芳菲成了亲,秦良成对外的名字,是宋子安,与秦家毫无瓜葛。 费娇焦点燃蜡烛,把纸卷烧成灰,这才说道:“碧云,你看着小姐写字,有事到慕容天枫那边找我。” 碧云点点头,弯腰行礼恭送费娇娇下楼。 但愿沈凌他们那边一切顺利。 费娇娇心里有事,低着头也不看路,一头撞在同样没有看路的六指毒箫身上。 “丫头,你在想什么?不是和笛生一起出去的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 费娇娇停住脚步,淡笑道:“他马上就会回来,六兄还以为他只有三五岁吗?偏心。” 六指毒箫嬉皮笑脸的说道:“你若是嫁给笛生,我保证再也不管他。” 费娇娇沉下脸,六指毒箫这句话说的特别顺溜,就像吃饭喝酒一样,只是,难道他看不出来,自己心里根本没有笛生,对笛生,只有同情而已。 六指毒箫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丫头真的不喜欢笛生。如果再逼她,或许会离开这里,失忆以后的费娇娇,比以前冷漠了许多,如果真的逼急了,她会毫无留恋的离开。 “行了,我不说了就是,我知道笛生大你太多,给你当爹都有富裕,可是他长的俊啊,你见过比笛生长得更俊的男子吗?” 费娇娇摇摇头,唇角掠过一丝诡异的笑,“你不是说公孙成田也很俊吗?在你心里,到底偏心谁呢?” 费娇娇撇了撇嘴,加快脚步。 慕容天枫正坐在一楼喝茶,看到费娇娇进来,起身相迎,“娇娇,有事?”然后给她倒了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你的脸色不太好,喝口热茶。” 费娇娇长出一口气说道,“这个六兄。天天盯着我,车轱辘话来回说,烦死了快。” “呵,他只是想让笛生过的好一点,笛生不是也没有强迫你吗?算了,不要生气了,你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发泄吧?” “当然不是,是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费娇娇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慕容天枫有些震惊,“你的意思,段家人和秦家人也有勾结。我不太相信,那宋子安真的是秦家人么?是不是这份情报有误?” 费娇娇摇头,“那个人已经承认了他是秦家人,但是他可能和秦家原来的一派有分歧,为什么,我也还没有弄明白,我很想知道山下秦家人的意图,本来我是不打算让你露面的,所以,才没有把事情告诉你。你说,秦良成想做什么?” “难道他不支持太子?” 费娇娇的眼底闪现一个名灿灿的笑,“怎么可能,如果他不支持太子,一旦太子倒台,他们秦家肯定是灭族的大罪。” 倏地,费娇娇收起笑容,她想到了费雍兄弟俩,费家可以这样做,那秦家也可以这样做,以另一个身份回到朝堂,实际上,还是秦家在掌控朝堂,难道?他们知道楚容等人的身份了吗? 凝神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这个秘密,燕长卿说只有他和费家三兄妹知道,旁的人一概不知。 “娇娇,你想让我怎么做?” “我知道你会锁骨功,所以想和你商量一下,你装扮成我的样子,再去和秦良成谈一谈。”费娇娇知道的事情,慕容天枫并不晓得,秦良志问他,等于白问,反倒能从秦良志那里得到一些线索。 慕容天枫哭笑不得,亏她想得出来,居然想让自己扮成她的摸样。 “慕容。不用穿女装,我现在不也是天天穿着男装吗?只是身高上有些差距,只要易容,没人看得出来,那秦良成只是与我见过一面,不可能认得那么仔细,我猜着笛生回来以后肯定会劝我再去见他一次,那个秦良志,虽然没有见到他的长相,可是那双眼睛,一看就知道是个心机深,不好相与的。” 话已至此,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慕容天枫知道她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便红着脸答应了。 费娇娇松了一口气,总算答应了,让一个大男人扮女子,有侮辱之嫌,一般人,肯定不会答应,就是慕容天枫,她也不敢确定会答应。 “娇娇,如果我不答应,你会怎么办?” 费娇娇淡淡一笑,“如果你不答应,那我只有自己去。”自己去,未尝不可,只是她有预感,这次去如果不答应的话,会有危险,慕容天枫是顶尖高手,想那秦良成就算武功再高,也不可能高于慕容天枫。 两人正商量着的时候,笛生进了门。 低声笑道:“你们在说什么?” “笛生,你回来的正好,那边怎样了?” 笛生摇摇头,”那人执意要见你,说是要和你再商量一下,他可以满足你提出的任何一个条件。” 费娇娇暗笑,他是把自己当成阿拉丁神灯了吗? 可惜她不需要! “你和他们约定好时间了吗?” 笛生点点头,“说好了,后天一早见面,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一下。” “他们住在哪儿?” “我跟了他们一段路,好像就住在马车里,滴翠山外有的是地方能够藏一辆马车。娇娇,我看还是算了,如果你觉得不行,干脆我去杀了他们,一了百了、” 一了百了,怎么可能,秦良成的背后,还不知道藏着谁,杀了秦良志,说不定会来一个更坏的,而且,她不相信秦良志这一次是单枪独马来的,让慕容天枫出面扮演她,就是想知道他们这次来了多少人、他背后藏的人是谁?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费娇娇躲在房内,看着装扮成自己的慕容天枫和笛生并肩在在一起,不禁笑了。 如果两个人站在一起,还是有差距的,谷里的人应该会认得他们。 笛生和慕容天枫都是不苟言笑的人,笛生自从出了谷,就不停的笑,费娇娇想出的主意,实在不算好。 马车还停在那个位置,两人上了马车,戴面具的人只是扫了一眼慕容天枫,淡淡道:“费小姐好没诚意,让一个替身出来算是什么,怕我秦某人会暗算尔等?” 两人还没有说话,就已经暴露了身份,慕容天枫着实心惊,自己都还没有开口就先落败了,这人到底是谁? 戴面具的男子像是在笑,“公子。不用看了,很好解释,费娇娇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气,而你,没有,单凭这一点,我就知道来的人不对。” 慕容天枫惊愕的看着他,回想和费娇娇在一起的时候,他的身上真的好象有一股淡淡的说不出的味道,那种味道,让人很舒心,这是最大的疏漏之处,现实摆在眼前,已经无力回天。 ------------------ 今天看亚运会开幕式,没时间码字了,明天会多写一点,抱歉。 第四十三回 真相 第四十三回真相 第四十二回 慕容天枫从容一笑。(手打小说)“秦公子,好眼力,不过,和我谈也是一样的。” 他扬了扬下巴,笑道:“秦良成,我认为我有足够的能力跟你谈。”眼神扫过秦良成那张看不到的脸,如刀锋一般冷冽。 秦良成身躯一震,知道自己没有必要戴着面具了,摘下面具,笑道:“公子贵姓?” “你不需要知道。”费娇娇说过,他不能暴露身份。 秦良成微微一笑,“公子不报姓氏,我们如何谈,总要称呼公子才好。” “九公子。”慕容天枫在七煞门排行第九。 “九公子,我要谈的事情,你一定不知道,所以我只能跟费娇娇谈,既然九公子知道了我的身份,自然也知道我和段家的关系,请你转告费娇娇,我是站在她这边的。她要的东西,只有我有能力给。” “你知道他想要什么?” “当然,她最想要的就是一张休书,请九公子转告她,一张休书换他手里的东西,不知可否?” 慕容天枫大笑,原来他们并不知道真实的情况,害他白担心了。 秦良成看他笑得莫名,不禁狐疑道:“九公子真的知道我想要什么?” 慕容天枫点点头,“我当然知道。” “九公子,我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我在这里等着费娇娇。” 慕容天枫起身,走出马车,边走边说道:“不要一个月,现在我就答复你,那个东西,你就不要想了。” “九公子,你确定自己能走回滴翠谷吗?”秦良成坐在马车里,阴恻恻笑道。 慕容天枫笑着回头,“秦公子的意思,你给我下毒了?” “烛阴,不知九公子可曾听说过。” 烛阴,当然听说过,七煞门卖给江湖上的烛阴,数量有限,只因烛阴太毒。一根蜡烛没有燃尽,中毒之人就会命丧九泉。 慕容天枫一甩袖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秦良成三支竹叶箭,秦良成侧身躲过,暗自庆幸不已。 慕容天枫却说道:“秦良成,如果你中了箭,毒就解了,真是不幸,一个月之后再来吧,记住,十万两银子,否则,这辈子你只能做太监!”笑声中,慕容天枫闪身而去,顷刻间不见了踪影。 秦良成大惊失色,自己布局这么久,怎么会着了别人的道。 运行真气,发现真气运行到某一个地方,就像堵住了一样,麻痒的感觉在身上一点点蔓延了开来。秦良成的心瞬间坠入了地狱深渊。 【千斤后娘】 费娇娇听完慕容天枫的叙述,笑的肚子都疼了。 “慕容天,他真的中毒了了吗?” “暗算我,我岂能轻易饶他!” 费娇焦点点头,现在段家已经浮出水面,开始操控政局,充分说明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这就好像美国的军火商操控美国的国会是一个性质。 她不会让段家得逞,段家此举,只会拖着费家,柳家陷入万劫不复,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钱买到。 “慕容,我们在滴翠谷的日子不会太多了,一个月之后,秦良成一定会拿着十万两银子来买解药,到时候,我们两个就离开这里。” “离开?这些孩子们怎么办?” “这些孩子,当然要留在滴翠谷。” 慕容天枫吃了一惊,“都留在这里?他们……”就算滴翠谷再安全,也不可能毫无目的的保护几个孩子,六指毒箫的心思,大家看得明明白白,这也是费娇娇所担心的,真的很担心时间长了,六指毒箫会强迫她嫁给笛生。 “慕容,我们走的时候,让笛生跟着,六指毒箫带着孩子们,还有碧云。碧瑶,不会有事的。而且,我想带着两个孩子,长锦和初晴。” 慕容有些糊涂了,费娇娇带着孩子去哪儿?真要做事,带着孩子岂不拖累。 “两个孩子之间年龄差异大,所以不会让人怀疑我们,就算是尘埃落定,初阳也不会回去,最起码,要在滴翠谷学完全部的本事,我想,最少十年的时间吧,十年的时间,楚国应该会稳定了。” 慕容天枫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初阳,费雍在滴翠谷待十年,学本事固然是好事情,可是你的哥哥,还有燕长卿他们会同意吗?毕竟初晴,初阳是燕长卿的孩子,你既然已经拿到休书。和初晴就更无关系了,何必要带着她自讨苦吃。” 费娇娇淡淡一笑,慕容天枫是不会理解一个得不到母爱的孩子心中的痛,尤其是女孩子,最敏感,初阳在滴翠谷学到的东西,将来完全可以应对朝堂,初晴不一样,初晴应该像所有女孩子一样,有一个温馨的家,得到爹娘的关爱。她前几天偶然得知,滴翠谷中有一个学识渊博的仆役,他有足够的能力教导初阳,费雍他们。 所以,她才会做出这个决定。 慕容天枫当然愿意走,只是听说要笛生也跟着,有些不大情愿,笛生性子乖张,而且一头白发,太引人注目了。 费娇娇笑道:“白发的事情很好解决,我问过碧瑶,她有办法可以把笛生的头发变成黑的,只是,这件事我还没有问过笛生。” “那我们今晚就和笛生,六指毒箫谈一谈。” “是要谈,因为要留下初阳,费雍,我想他们心里一定不会舒服,这段时间,我会和他们好好谈谈,否则,我还真怕六指毒箫带不了他们。” 【千斤后娘】 “什么?你们下个月就走!?”初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本来很镇定的费雍,也跟着哭出来,“姑姑,你不要走,你不能把我们抛在这深山老林里,你太没有责任心了……”费雍也跟着哭出了声。 “刚刚学的责任心,你就用上了。”费娇娇哭笑不得,抱着两个孩子连声安慰。 两人不依不饶,哭了很久,才停下来。 初晴倒了两杯水给二人,两人像喝酒一样,一饮而尽。哭的时间太长,嗓子已经冒烟了。 费娇娇看他们逐渐平息,这才说道:“初阳,费雍。姑姑不是不管你们,只因姑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答应你们,在你们在滴翠谷的日子里,我争取每年来看你们一次,好不好?” “姑姑,一年一次,太短了。” “费雍,姑姑如果想来看你们,就要提前两三个月准备,一年一次,已经很不容易,我们是家人,不关我身在哪里,都不能有所改变,姑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最重要的,初阳,你是我的儿子,也是永远不能改变的,除非你不愿再唤我娘亲。” 初阳连连摇头,“娘亲,这一辈子都不会改变你是我的娘亲。” 费娇娇蹲在地上,一手揽住一个孩子,温柔的笑道:“等娘亲再次回来的时候,我是要考你们功课的,谁做的好,会有奖励。” “娘亲,你不是一个月之后才会走吗?” 费娇焦点头,“对,这段时间,我会天天给你们做好吃的点心,然后再给你们做一些腌肉,腊肉,风干肠出来,就算娘亲走了,也能让你们吃到娘亲做的菜。” 费雍撅着嘴说道:“姑姑,你不要忘了我,不要像娘亲一样,都不记得我是谁。” 费娇娇的鼻子一阵发酸,瞬时红了眼圈,如果有可能,她真的很想把他们都带在身边,尤其是费雍,他的心情刚刚平复,现在又要独自面对陌生的环境,她这个姑姑,做得很不好,真的很自私。 “费雍,你要答应姑姑,无论多苦多难,一定要学好武艺,你要明白,这次的机会,是姑姑叔叔和云姑姑我们三人为你争取来的,男子汉大丈夫,若想顶天立地,就必须要事事做在人的前面,要比别人优秀,姑姑相信费雍,一定会是我们费家的骄傲。” 费雍郑重的点点头,“姑姑放心,我会学好文武艺,也会照顾初阳,我不会和他打架。” “娘亲,我也不会和费雍打架。” “好,娘亲相信你,初阳,从现在起,你和费雍就是最好的朋友,好朋友之间,要相互信任,相互扶持,也许现在你不懂,但娘亲希望你记住,牢牢的记在脑海里,如果你想以后的路不在艰难,就一定要有一个信得过的朋友,一个人的一生,只要有一个信得过的朋友,足矣。” 初阳牢牢记住了这句话,在他走出滴翠谷的时候,费雍已经成为他最好的朋友,最信任的伙伴,后来,当他成为一国的皇上,费雍是他最信任的臣子,初阳做了五十五年皇上,对费雍从来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怀疑,而费雍,也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皇上的事情。 费娇娇的心情久久没有平复,她也不能确定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初阳,费雍始终要留在滴翠谷,她早走一年,会不会对他们产生影响?这一个月,她会尽量把时间留给他们。 和孩子们说清楚这件事,就是六指毒箫了。 六指毒箫的态度让费娇娇大感意外,“丫头,你就是现在走,我都没有意见,只是,你一定要带着笛生,不能半路抛下他一个,还有,我觉得慕容天枫不能跟着,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太困难了。” “我和笛生走?” “对啊。”六指毒箫的皱纹笑得更深了。 费娇娇摇头,慕容天枫的江湖经验,远比笛生强太多了,她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笛生比她强不了多少,两个人出去,两眼一抹黑,什么都做不了,那她提早出去一年还有何意义。 费娇娇敛起笑容,露出凝重的神色,沉声道:“六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出去,不是游山玩水,我需要的是帮手,所以,笛生一个人帮不了我,但我可以答应你,日后我赚的银子,有两成是滴翠谷的。” 六指毒箫思忖片刻,点点头,笛生的情况,他也知道,费娇娇说的的确有道理,“丫头,这是你说的,银子,分成我不在乎,你不能偷偷走掉。” 费娇娇失笑,六指毒箫为了笛生,都已经弯了腰,她怎么会做出让他失望的事情,更何况,滴翠谷还有两个孩子需要他的照顾,教导。 “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一个人走。” 六指毒箫放了心,这就行了,别的他不在乎,费娇娇一向言而有信,只要她答应的事情,绝对不会反悔的,他能帮笛生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以后的路,还需要笛生自己去走,现在的费娇娇,太优秀了,没有哪个男人会甘心放弃守候这样的女子,假如燕长卿写休书的时候,费娇娇是现在这个样子,他一定不会痛痛快快的写下休书。 【千斤后娘】 这一个月的时间,很紧张。 不用减肥,费娇娇都瘦了,每天要做的事情太多。 这天,终于把书籍整理完毕,她也听了几堂东山先生讲的课,想不到,这人竟是齐国的大儒,滴翠谷,还真是藏龙卧虎的地方。 碧瑶端了水进来,放在盆架上,笑道:“姐姐,洗把脸吧。” 费娇焦点点头,微笑着道声谢谢。 “姐姐,你提前出去,真的不能告诉王爷吗?”碧瑶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告诉费东海和燕长卿,奈何,费娇娇一再告诫她,不许将此事告诉费东海。 她的职责所在,就是保护费娇娇和几位公子小姐,现在把他们留在滴翠谷,几位主子相继离去,只剩下他和碧云,以后真有事情怎么办? “碧瑶,这一年内,你绝对不能把我不在滴翠谷的事情告诉他们,你告诉大哥,就等于对手也知道了,大哥的身边,应该不是很安全。” 碧瑶点点头,这段时间,她和费娇娇的相处,很愉快,费娇娇是她见过的最有胸襟,气度,谋略的女子。 “两个孩子就拜托你们照顾了,或许,不是一年的时间,要很久,如果一年之后想离开,我会跟大哥商量,让他再派人来。” 碧瑶点点头,一年之后,他们会听从费东河的吩咐行事,做暗卫,第一守则就是忠诚听话。 费娇娇已经教了她们十几道菜肴的做法,只要稍加变化,就是一道新菜,费娇娇说他们二人的手艺,足够应付六指毒箫。 滴翠谷的事情,基本上打理妥当,只等着秦良成再次露面之后,他们就可以离开了。 每当想起慕容天枫的手段,费娇娇就想笑,段家也是煞费苦心的,只是,她现在还不明白,段家与秦家联手的事情,为何要透露给她,这其中,一定有事情。 这次,她会亲自去会秦良成,相信见识过慕容天枫的手段之后,秦良成会有所收敛,下毒行刺的事情,这次不会有了,而这一次,秦良成应该会说出他的另一个意图。 【千斤后娘】 谷口来报的时候,费娇娇并没有惊讶,秦良成很准时,真的忍住了一个月才来,这个时候,费娇娇有些佩服起他的忍性来了,血气方刚的男子,能忍住一个月,在这个世界,实在不简单。 笛生和慕容天枫陪着她走到路上,还是那辆马车。 笛生走上前,淡漠道:“秦良成,下来,我们在路边谈。” 秦良成掀开了车帘,走下来的,还有一个人。 费娇娇只认识秦良成,那个人,她不认识,但可以断定,那是段家人。 费娇娇站在路边,默默的看着他们二人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 秦良成双手抱拳,笑着行礼:“娇娇妹妹,别来无恙。” 费娇娇淡淡道:“秦良成,我只有一个哥哥,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还是说出你来滴翠谷的所有目的!对了,十万两银子带来了吗?没有银子,就没有解药,想必这一个月,你过得很辛苦吧?”费娇娇似笑非笑的表情,明白的写着讥讽二字。 一语中的,秦良成和那人都很震惊,他们到底还是低估了费娇娇。 那人大约四十岁左右年纪,个子不高,身体微胖,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是精于算计的生意人,费娇娇知道,他不是段大老爷,也不应该是段斯然。 递上银票,慕容天枫伸手接过去,那人笑道:“娇娇,你不知我是谁吗?” 费娇娇摇摇头,一脸漠然,“没兴趣。” 那人有些尴尬的笑笑,“我姓段。” “姓段怎么了?” “你……”那人没有想到费娇娇会是这个态度。 “我是你的娘舅段斯元。” 费娇娇笑道:“对不起,我前段时间受伤,失去了之前的记忆,所以,任何人对我来说,都是陌生人,包括你这个没有听说过的娘舅,不过,既然你说你是我的娘舅,那我们也就不用拐弯抹角了,就说你们千里迢迢来找我的目的吧。” “我们做到马车里谈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费娇娇冷笑道:“下毒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你这个所谓的娘舅算账,怎么敢再上车等着别人下毒害我!” 费娇娇的话,着实不给他们面子,段斯元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在楚国,只要说你是姓段,那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每个人都会冲着你谄媚的笑,跟你说好话,溜须拍马哄着你。 他已经习惯了那样的生活,突然出来一个人对他冷言冷语,他有些恼怒,秦良成轻轻咳了一声,这才让他端起长辈的架子,直起腰说道:“娇娇,既然你失去记忆,娘舅也不怪你,娘舅千里迢迢来找你,是为了两件大事,希望能跟你好好商量一下。” 费娇娇笑道:“洗耳恭听,不过,第一件事就不要说了,没得商量,第二件事,我可以勉强来听听。” 秦良成笑道:“娇娇妹妹,不要拒绝的那么快,你还是先听我们说完然后再答复我们,你看可好?” 段斯元动了动身子,春末夏初的日子,大太阳底下,实在不好受,而且,拿太阳一晒,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喜欢太阳底下谈事,两位如果觉得受不了,可以把想说的话写下来,一样的。” 费娇娇并没有行礼,更没有打算去马车里跟他们谈,从气势上,他们已经占了上风。 秦良成强压着怒火笑道:“娇娇妹妹,我想请你考虑一下,把那块布卖给我们,随便你出什么价钱,我们都会答应。” 费娇娇挥了挥手上套着的戒指,笑道:“你是我的娘舅,当然认识这个东西,是不是?你说,我需要钱吗?” 段斯元咬着牙说道:“娇娇,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直接说出来,只要娘舅能够做到的,一定答应你。” “娘舅,我想问你一件事,我在来齐国的路上,遭遇追杀,与你有关吗?” 段斯元点点头,“娇娇,我们有不得已的苦衷。” “不得已到要杀了我?” “那不是我的主意!” “是谁?可是舅姥爷?呵呵,娘舅,我们这种拐了弯的亲戚,还不如街坊邻居呢吧?如果你们想跟我谈,就痛痛快快的拿出你们的诚意,不要总是动那些小心思,说起来你们已经够本事了,能一路跟踪到这里,得到我的行踪,能够探听到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实在了不起。” 慕容天枫把水囊递给费娇娇,“喝口水,一口气说这么多,不热吗?” 费娇娇的心情好了很多,她眼睛一直盯着秦良成,冷笑连连,“娘舅,费家与段家,本来就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料想,你们还存了别的心思,看到朝廷局势不稳,就又联合七秦家,回去以后娘舅代我问一问舅姥爷,与虎谋皮,可能吗?” 段斯元忙说道:“娇娇,良成跟别的秦家人不一样,他是我的女婿,你的姐夫,而且,我们来齐国,父亲不知道。” 费娇娇的唇角拧出一个冰冷的笑容,“娘舅说的话,自己都不会相信吧?我们不要再说那些废话了,就请娘舅直说好了!” 费娇娇的身高比段斯元还要高出一点,犀利的眸子,如刀锋扫过他时,段斯元竟起了冷汗,父亲说,如果费家的丫头不能为他们所用,一定是他们的敌人,所以,这次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段斯元勉强的笑了笑,“娇娇,第一件事,关系着我们大楚的国运,还有我们段家,你们费家的命运,良成虽然是秦家的人,但是和秦家早已经划清界限,秦家的所作所为,与他毫无瓜葛。” “如果是太子殿下坐稳了皇位,秦良成和秦家就会有关系,对不对?娘舅,我虽然年纪小,但也熟读经史,这种事情,历史上有很多例子,比如说前朝的首富易家,也曾在改朝换代的时候,起过推波助澜的作用,现在天下三分,段家虽然不能与前朝易家相提并论,可在三国之中也是响当当的富商了,是不是?秦良成,我就这样说吧,这件事,我不会答应。” 秦良成叹了一口气,费娇娇伶牙利齿,他犹有不及。 “娇娇妹妹,第二件事,就是想让你和表兄取得联系,我们知道,你一直跟他都有联系,只有你能跟他联系上,我们知道,他身边藏着一个大秘密。”秦良志一直看着费娇娇的表情,他不相信自己这番话引不起费娇娇的波澜,他失望了,费娇娇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根本不在意他说什么。 而此时,费娇娇的心里,的确是掀起了滔天巨*,听秦良成的意思,楚容已经暴露了,他们是冲着楚容来的,或许,他们认为楚容就藏在滴翠谷。 秦良成接着说道:“或者你给表兄带个话也行,秦良成永远都是楚国人,不管谁做皇帝,秦良成都会忠于皇上。” 费娇娇‘噗嗤’一声笑了,“秦良成,我不是皇家人,谁做皇上,也跟我无关,至于大哥,我远在齐国,怎么可能知道他的下落,你若表忠心,应该去找上京城里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或者跟太子殿下说也可以。” 秦良成沉下脸,郑重说道:“娇娇妹妹,你也知道太子殿下一直受制于太子妃,太子妃不是我们楚国人,一旦太子殿下登基,我们就会成为越国砧板上的肉,随人家怎么切都不能反抗。我虽然是秦家人,但若是做个奴才一样的楚国人,我宁愿不做秦家人。我的话,想必妹妹已经听明白了,既然妹妹饱读诗书,就应该知道家国天下之大义,请妹妹帮我们这个忙!”秦良成双手抱拳,深深的弯下腰去。 他诚挚的话语和态度,差点让费娇娇动容。 只一瞬间,费娇娇就清醒了,她不动声色的闪到一旁,淡淡道:“我是女子,这些道理,与我而言,没有意义,我费娇娇从来都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家国天下的大义,与我无关,娘舅,秦良成,今天恐怕会让你失望了。本来是想让你们把戒指给舅姥爷捎回去,又觉得不妥,过几年吧,我们最少还要在这里住上三五年,三五年之后,娘舅真是有心,可以来接我,娇娇自当感激不尽。” “娇娇,你等等!”段斯元紧跑两步,追了上来,“你真要在这里呆上三五年吗?” “那是自然,三五年我可能都说少了,我现在是六指毒箫的干孙女,正跟他学艺,尤其是学制毒,如果娘舅有兴趣,我可以送给娘舅一颗毒药,保证吃下去就会到阴曹地府。”费娇娇一本正经的说道。 段斯元讪讪笑道:“娇娇,既然你不愿意,这件事就暂时不提,我们过段时间再来,你也再好好考虑一下,不要一下子说死了。” 费娇娇也是一脸严肃,“娘舅的话,我会考虑,不过我现在喜欢上制毒,所以,对其家国天下类的大事不感兴趣,所以,娘舅以后尽量少来这里,六指毒箫的名声,您大概也听说过一些,如果他不高兴了,我也保不住您的性命。” 段斯元变了脸,说不害怕是假的,“娇娇,其实还有一件事,是舅姥爷托我问你的……” 费娇娇睁大眼睛,故作惊讶的问道:“母舅不是说您来的时候,舅姥爷不知道吗?怎么会舅姥爷托您问我事情?” 段斯元极不自然的笑了笑,“娇娇,不是,是很早以前你舅姥爷说的,你舅姥爷想问你,齐国的太子殿下公孙成田是不是和你很熟?” “公孙成田?”费娇娇摇摇头,“没印象,我以前见过他吗?” 段斯元知道,没戏了,只得摆摆手跟费娇娇告别。 三人走出很远,才听见他们上了马车,然后一声吆喝,马车掉头而去。 费娇娇冷笑,“段家还真是会利用我,难道亲戚之间都是这样的吗?” 面对愤怒的费娇娇,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们都是孤儿,没有三亲六戚可以做比较,只是心里都在想,如果是这样的亲戚,不要也罢。 秦良成坐在马车里,心中万千思绪。 这个女子,是他见过的女子中最美丽,最睿智,最大气的,她冷静的头脑,就是男子也相形见绌。 这是一个比男人还要可怕的对手,如果不能和她成为朋友,一旦落败,下场一定很惨。 秦家这步棋,不知道走的对也不对。 种种迹象表明,齐国太子和燕长卿已经联手,这两人联手,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爷爷怀疑楚容并没有死,如果楚容不在了,燕家父子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不遗余力的频频动作,与他们秦家誓死对抗。 监视了这么久滴翠谷,就这样功亏一篑了,回去之后该如何说? 他瞥了一眼自己所谓的岳父,心中恨恨,为何他不是费娇娇的父亲,那个胖女人减肥以后,竟然如此的倾国倾城。 费娇娇,费娇娇……秦良成叹了一声,但愿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再交锋。 【千斤后娘】 三人回去的路上,慕容天枫笑道:“娇娇,你也太不孝了吧,怎么能对你的娘舅如此凶狠,万一他跟你母亲告状,你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费娇娇俏皮一笑,莞尔道:“我才不怕,你没有听东海说,我在费家是最吃香的,爹娘最宠我,要星星绝对不会给摘月亮。” 慕容天枫神色一黯,低下头,默不作声。 费娇娇歉然的一笑,“慕容,对不起,不过我敢担保,以后你的孩子会和我一样幸福。” 慕容天枫怅然的笑了笑,他的孩子,以后有机会有孩子吗?看到费东海和云翘楚,他才知道这世上的爱情究竟是什么样子,遇到费娇娇,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样子,他总是比别人迟到一步。 费娇娇了然的笑道:“慕容,有句俗语,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萝卜一个坑,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找到属于你的萝卜。” “借你吉言,但愿我能找到一个真正心属于我的女子。” “慕容,两情相悦才是爱情,陪你一生的人,一定是你爱的也爱你的,以后出去我会留意,如果有好的,我会给你留着,不让别人抢走。” “好。” 笛生充耳不闻,良久才说道:“娇娇,我的心里只有你,不管你心里有没有我,你都是我的。” “笛生,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不会不顾我的感受,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说过,这段日子不提这个的。”费娇娇的好心情顿时一落千丈。 到了谷口,三人的步子加快,只见六指毒箫带着几个孩子都在谷口等着他们。 费娇娇走过去抱起初阳,“初阳,你们等好久了吗?” 费雍撅起了嘴,明明是他和出洋站在一起,为什么姑姑看不到他,他不过是比初阳大了一点而已。 几个人一人抱一个,只有长锦跟在费娇娇身边。 费娇娇走了几步,初阳就挣扎着下来了,“娘亲,不要抱了,你看你都出汗了。”说着把自己的帕子掏了出来,递给费娇娇,费娇娇心中一暖,蹲下身子柔声说道:“娘亲真的很高兴有你这样一个好儿子,初阳在这里一定要听话,娘亲会年年都来看你。” “娘亲,你们这就要走了吗?”初阳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五年多的人生,对他最好的就是费娇娇了。 “不是,我们过两天才走,这两天娘亲会给你多做一点好吃的。” 费雍拉了拉费娇娇,“姑姑,我今天想跟你睡。” “我也是。”初阳的声音。 “还有我。”初晴的声音。 费娇娇笑道:“那好,今天你们都到我的房间去睡,等我走了,房间就归初阳和费雍。” “书房也是!” “好,全都是你们俩的,但是你们要自己铺床,打扫,书籍的顺序也不能放乱。” 初阳和费雍异口同声的答好,人人都羡慕费娇娇的房子,六指毒箫撇了撇嘴,他还想着等费娇娇走了,他去占了那房子,想不到两个小鬼比他还早。 众人回去,费娇娇简单的沐浴更衣后,带着碧云,碧瑶去了厨房。 晚餐很丰盛,摆了满满一桌子,还有费娇娇平日里酿的各种果子酒。 最高兴和最不高兴的,都是一个人,六指毒箫。 一年多的时间,他真的已经把费娇娇当作自己的孙女一样看待了,想不到她说走就走了,她的到来,让滴翠谷有了生机,像个家一样,没想到活了一百多岁,才体会到什么是家的味道,如果有可能,他真想就此永远的留下费娇娇。 只是现在还不能,费娇娇是一个有主见的女孩子,她想做的事情,没有人拦得住,如果阻止,得到的唯一结果,就是她的远离。 所以,六指毒箫放她走,只要两个孩子在滴翠谷,她就一定会回来,那个儿子虽然是假的,侄子却是真的,费雍这个孩子,很有天分,他愿意把他跟别的孩子同等对待的教导。 费娇娇端起酒杯,“六兄,我一向不喜欢饭桌上说话,但是今天我破例,谢谢你这一年多来的照顾,我先干为敬!” 费娇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六指毒箫大笑着回敬了一杯,此时,序幕拉开,一个个都举起了酒杯,互相敬酒。 坐在费娇娇对面的笛生举起酒杯,“娇娇,这杯是替我娘敬你的,没有你我不会有今天。”第一杯酒落肚,笛生再倒了一杯,“这杯是我和爷爷一起敬你的,感谢你又让我和爷爷在一起。” 费娇娇苦笑着端起酒杯回应,一连六杯酒,他都有理由让费娇娇喝下去。 慕容天枫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这样喝下去,就是再好的酒量,也撑不住,笛生一杯又一杯的灌费娇娇,意欲何为? “好了,大家吃菜吧,今天已经喝了不少了,费雍,把你姑姑的杯子拿走。” 费雍点点头,一把抢走费娇娇的杯子。 因为醉酒,费娇娇的双颊绯红,一双秋水双眸光彩熠熠,慵懒的神情如同一幅海棠醉日,玉貌珠辉,姿容绝艳,端的是人比花娇。 慕容天枫暗叫不好,这样的娇容月貌,无疑是一种诱惑,笛生的眼神自她喝醉,就再也没有转过视线。 慕容天枫对身边的长锦低声道:“快去找碧云碧瑶,让她们搀你嫂嫂上楼。” 长锦何等机灵,一下就看出其中端倪,赶紧起身唤了碧云碧瑶过来。 碧云碧瑶两人搀着费娇娇上楼,给她擦了擦脸,脱掉外面的裙子,盖上薄被,碧瑶守着费娇娇,碧云下楼去照顾众人。 六指毒箫叹了一口气,最后的机会怕是没有了,但愿笛生在以后的日子抓住机会。 费娇娇酒品很好,没有吐,也没有说胡话,只是一味的睡觉。 晚上,初晴躺在她的身边,初阳和费雍每人占了一个毯子,陪着费娇娇睡了一晚。 费娇娇醒来的时候,几个孩子已经起床。 温暖的阳光穿过窗棂照射进来,费娇娇用手挡住阳光,迷糊了一会儿,睁开眼睛四处看了看,原来又是做梦了。 穿上衣服,费娇娇开了门。 “姐姐,你醒了。”是碧瑶。 “嗯,现在什么时辰?” “巳时初吧。”碧瑶笑了笑,“姐姐昨晚喝醉酒了,不过,姐姐醉酒的时候,比平时还要美丽,我们俩都看得迷醉了,幸好慕容让我们把你搀进房间,昨天笛生的那双眼睛,恨不得把你吃了,姐姐以后出去,可要多加小心。” 碧瑶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费娇娇的心里一沉,换了身体以后,酒量明显不如从前,这次算是一个教训吧,以后,再也不能喝酒,尤其是身边还是两个男人。 自己只是会一套充其量算是健身的拳法,根本不能与两个高手相比,出去的路,并不好走。 只是,现在必须走了,外面的世界,变的太多,而且,她不放心费东海等人,她要去高密看一看。 费娇娇下楼,慕容天枫和笛生坐在沙发上,一人捧着一本书,一看就知道是在等着她。 碧云首先看到她,“姐姐醒了,我去给你准备早膳。” 费娇娇说了一声谢谢,坐在二人的对面。 二人同时卷起书,看了一眼费娇娇,异口同声的说道:“昨晚没有睡好吗?” 虽然是酒醉后睡着的,却真的没有睡好,连着做了两个噩梦,一个是公孙成田和燕长卿打起来了,二人刀来剑往,只杀的鲜血淋漓,还不肯罢手,后来费娇娇大喊一声,二人却把刀剑只想了她,非要她在二人当中选出来一个,否则就同归于尽。 第二个梦是公孙成田和她一起到了原来的时空,正好看到表哥,表哥和公孙成田打了起来,公孙成田一刀过去,伤了表哥的手臂,她恼羞成怒,冲着公孙成田开了一枪,公孙成田没死,夺过手枪,打了表哥一枪,正打中表哥的胸口,她扶着表哥大哭的时候,却发现表哥不知何时变成了公孙成田,正咧嘴冲着她笑。 两个梦里,都有公孙成田,她很懊恼,如果没有公孙成田的存在,她会慢慢忘记原来的时空,逐渐接受现在的生活,她就能够静下心慢慢融入费家,把费家的每一个人,都真真切切,诚心诚意的当作自己真正的亲人来对待。 因为有了公孙成田,她的心里总觉得与费家人隔了一层,即便是沈凌的到来,也让她无法完全的融入到费娇娇的世界里。 公孙成田每隔两三天,肯定会让小鹰来一次,雷打不动,想忘记他,真的很难。 费娇娇浅浅一笑,“可能是喝酒的缘故,没事,以后不会再喝酒了。” “娇娇,以后你真的不能再喝酒了,女儿家本身就不应该喝酒。”慕容天枫的语气,真的很像一位兄长。 费娇娇感激得向他笑了笑,“以后不会了,出去以后,哪里还有时间喝酒,我想,以后我们会很忙的。” “娇娇,我们先去哪里?” 费娇娇看了一眼笛生,笑道:“笛生,你想去哪里?” 笛生想了想,笑道:“我想去的地方太多了,但我最想去的是襄京城,我只在襄京城呆过几天,那时候年纪小,什么都不记得,但我记得襄京城有一种小吃,是用猪的五脏做的,里面放了烧饼,很香,那是我吃过的最好的一顿饭,因为在那之前,我已经五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 费娇娇有些伤感,笛生说的那段日子,肯定是他出走寻找母亲的时候,那时候的笛生,一定很苦。 心里想着,嘴里就说了出来,“笛生,那我们第一站就去襄京,在襄京呆上几天,逛一逛,然后再决定去哪里。” 笛生兴奋不已,连连点头,费娇娇和他是同一种人,对自己人永远心肠柔软,一旦遇上对手,却让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费娇娇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碧云端了饭菜过来,费娇娇洗洗手,坐到椅子上吃早饭。 碧云做了两张鸡蛋饼,一碗米粥,一盘新鲜的凉拌荠菜。 费娇娇笑道:“现在野地里荠菜很多,我们一会儿去多采一些荠菜回来,中午的时候包饺子,不是说滚蛋饺子吗,走的时候,吃饺子是最好的。” “滚蛋饺子?” “你们不知道吗?不是说出门饺子进门面吗?饺子代表着圆满、团圆,一个人即将踏上旅途,远走他乡之时,家里人都会包一顿饺子为他送行,意思是盼望着他能够早日回家和家人团圆。面条细细长长,似乎有绳子的意思在里面,一个刚刚从远方归来的游子,家里人希望他吃了这碗面条可以把在外漂泊的心收回来,牢牢拴在家里,踏踏实实过日子。” 一众人都摇头表示没有听说过这个典故,费娇娇想,看来这个时空不存在这样的风俗。 “不管你们知不知道,我们都去摘荠菜,笛生,你先去厨房看一看,有没有猪肉,荠菜猪肉馅的饺子,最香了。” 笛生起身去厨房。 慕容天枫慢慢踱过来,低声问道:“娇娇,真的要去襄京城吗?你不怕遇上公孙成田。” “他是一国的太子,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事情要忙,我想只要易容妥当,他应该不会认出我来的,而且,我很想在襄京城找一找商机,段家在楚国,一家独大,对楚国,对百姓,对费家,都没有好处。” “翘楚家也很有钱。” 费娇娇摇头笑笑,“翘楚家远在建州,根本无意与段家一争长短,云家我们到时候也要去的,但现在,我更想把这世界转明白了,做生意,首先要了解市场的需求,你说是不是?” 慕容天枫摇头苦笑,如果是比试武功,费娇娇绝对是手下败将,说到做生意,他就不行了,七煞门的生意,都是人家上赶着,就和白送差不多,真要做起生意来,他怕是帮不上费娇娇的,只是能够护着她安全罢了。 “慕容,你很聪明,做生意,并不是难事,主要是靠脑子和机遇,一旦时机对了,就能挣到钱。” 顿了顿,费娇娇郑重说道:“慕容,我现在最信任的人就是你,相信我们在一起,一定能够打败段家。” ---------------------------- 600 风云变幻经商路 第一回 襄京 600风云变幻经商路第一回襄京 第一回襄京城 “娘亲。(手打小说)你看,襄京城到了。”初晴在马车里,伸手指着襄京城高大的城楼兴奋的说道,“我们终于不用在马车里睡觉了。” 他们离开滴翠谷已经一个月的时间,有二十天的时间,是住在马车里,虽然马车很宽敞,布置的也很舒适,但绝对不能和家里的床相比,所以,睡在车里的三个人,无时不刻想着赶紧到襄京城。 笛生和慕容天枫轮流赶车,他们另外买了一匹马,大部分时间,都是笛生赶车,无非是想和费娇娇多说几句话。 马车缓缓进城,费娇娇对外面的世界感到很新奇,一路上游山观景,不亦乐乎,如果不是有正事要办,她觉得有一架马车带着她走遍三国。也是不错的选择。 襄京城和上京城稍有不同,上京城的建筑风格多为砖木结构,襄京城大多数的房子都是石头建造,灰白色的石头,有一种凝重肃穆的感觉,费娇娇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地方。 襄京城让她产生一种错觉,这里很像欧洲中世纪的古城堡,又比那些古城堡少了一些阴森之气,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让人觉得,这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城市。 费娇娇笑道:“笛生,我们是不是可以先找一家客栈,然后再去吃东西。” “好,全都听你的。” 初晴撩开一条缝,好奇的打量着外面的街道,一双眼睛扫来扫去,觉得都不够用了。 “娘亲,我喜欢这里。” 费娇娇温柔道:“你喜欢,我们就多住几天。” 几个人都蒙上了一层人皮面具,改了容貌,其中,费娇娇的变化最大,她白皙的皮肤变得有些暗黑,鼻头还有很多雀斑,走在人群里,唯一惹人瞩目的就是她的身材,像她这样高个子的女子。毕竟不多。 慕容天枫牵着马走在前面,问了行人,襄京城很热情的告诉他们,往前走不远,就有一家客栈。 果然没有说错,客栈的名字很普通,王家客栈,想必是客栈的主人姓王。 客栈门口吊着两只灯笼,因为有风,灯笼晃晃悠悠的。 自有伙计牵过马匹,马车,送往后院。 费娇娇早就和他们商量过,不能过于张扬,所以,慕容天枫只是定了三间普通的客房,费娇娇和初晴住一间,慕容天枫和长锦住一间,笛生自己住一间。 笛生的头发已经染黑,易容之后的笛生,就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中年男人。 只有慕容天枫的变化不是很大,七煞门的人向来行事隐秘。没有几个人认得他。 笛生不太高兴,几次投宿,都是他自己住一间房。 “慕容,我想和你们一起住。” 慕容天枫笑道:“好。”随即转头问掌柜有没有代套间的客房,掌柜的翻了翻牌子,点头笑道:“有,如果你们是一家人,可以住在带小院的客房,住的时间长的话,可以自己做饭吃,小院是带厨房的。” 费娇娇感到意外,这里的客栈,想的真是周到,意识超前啊! “小院也会有人住吗?” “有,每年赴京赶考的学子们因为住的时间长,都喜欢几个人一起租小院子住,这样可以省一点钱。” 费娇焦点点头,这倒不失为一个赚钱的好点子,襄京城的人,还真是会做生意,或许,自己的经验和头脑,在这里根本不算什么。 慕容天枫看她有兴趣,低声问道:“那我们也住一个小院子,好不好?” “好,我们住一个小院子。” “掌柜,一个院子有几间房?” “最小的院子是三间房加一间厨房,茅厕就在院里,很方便也很干净。” “三间房都是卧房吗?” “三间房都有床。也有柜子,书架,桌椅齐全,如果你们想住小院子,可以先去看一看再做决定。” 费娇娇扫了一眼慕容天枫,慕容天枫笑道:“那我们就去看一看。” 小院子与客栈隔着一道墙,开了很多小门,每一道门都是一个院子,不能单独走出院子,但环境相对安静,每个院子里都种着一个鱼缸,一丛美人蕉。院子虽小,却很写意。 费娇娇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种小院子。 “我们就住这个小院子好了。” 长锦已经迫不及待的去找自己喜欢的房间了,慕容天枫只好跟着掌柜去交房钱。 费娇娇和初晴住在最东边的一间房,也是最大最敞亮的一间房,床很大,蓝色的帐子,也很干净,屋子里也没有那种客栈里常见的异味,看得出来,客栈的掌柜很用心的在经营自己的生意。 费娇娇的把衣服放进柜子里面,对初晴说道:“初晴,我们在外面的时候。你一定要记住自己的名字,娘亲唤你的时候,千万不要迟疑,知道吗?” 初晴点点头,摸了摸肚子,有些羞涩的说道:“娘亲,我饿了。” 费娇娇温柔一笑,“好,我们去吃饭。” 慕容天枫整理好行礼,然后招呼众人出去吃饭。 费娇娇看了一眼厨房,锅灶齐全。也很干净,厨房的廊下还整齐的码放着半人高的木柴。 “慕容,一会儿我们问一问掌柜,在哪里买柴米油盐,蔬菜之类的东西,明天早上,我们就可以自己做饭吃了。” 众人当然求之不得,费娇娇的厨艺,肯定比外面馆子里的强多了。 来到街上,费娇娇笑道:“我们去哪儿吃?” “当然去掌柜推荐的地方吃了。” 费娇娇说道:“我们还是就在附近吃吧,等有时间的时候再去,我现在有一点累。” 慕容天枫赶紧说道:“既是这样,那我们就随便找一家干净的馆子就好了,吃过饭让乔治和安娜跟你回去,我和笛生去买菜,你看怎样?” 费娇娇想着,就在附近吃饭,应该是没有危险,而且他们现在都是平平常常的相貌,不会惹起别人的注意,便笑着点头说好。 襄京城的人都很喜欢吃羊肉,只要闻到羊肉的腥膻味,就可以断定,这附近一定有馆子。 走了没多远,就有三家相邻的馆子,一样的幌子,一样的门面,唯一不同的就是三家馆子的幌子边的颜色不一样。 从里面听声音听来,最西边的馆子最热闹,三个馆子相邻,只有一家人多,那就说明人多的生意最好。 费娇娇不是很喜欢这种味道,腥膻味完全可以去掉,不明白为何这里的味道会这么重。 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一家比较清静的馆子,凑合吃一点就算了。 几个人不解的看着费娇娇,费娇娇笑道:“我只想找一间清静的馆子。赶紧吃完,赶紧回去,人太多,吵吵嚷嚷的,我不习惯。” 众人进去,费娇娇很满意,这里虽然只有两张桌子有客人,却很干净,雅致。 伙计一路迎着过来,几个人坐下,殷勤的笑着,“几位想吃点什么?我们这里最有名的就是辣焖羊肉,青笋萝卜羊肉,……” 听他报了一大堆菜名,费娇娇笑道:“那就荤素搭配,给我们上几个菜就好,不要太多,够我们吃的就好。” “您几位喝茶吗?” “给来一壶你们这里最好的茶。” “我们这里最好的是八宝茶。” “那好,我们就要八宝茶。”八宝茶,费娇娇还是有印象的,不知道这个八宝茶是不是和前世喝过的一样。前世的八宝茶,她曾经在出差到兰州的时候喝过几次,那种八宝茶以茶叶为底,掺有冰糖、枸杞、红枣、核桃仁、桂圆肉、芝麻、葡萄干、苹果片等,喝起来香甜可口,滋味独具,并有滋阴润肺、清嗓利喉之功效。 不一会儿,八宝茶上来,茶杯很漂亮,白色的底子,红色的花纹,干净中透着红火,就如杯中的茶一样,别具滋味。 费娇娇喝了一口,滋味是一样的,甜中带着一股药香。 “小二哥,你们这里的八宝茶外卖吗?” “外卖?”小二愣了愣神,笑道:“您是想买回家喝,是不是?再往前走,就有一家茶庄,我们的八宝茶也是从那边买来的。” 长锦笑道:“嫂嫂,等一会儿吃过饭,我去买。” 小二退下不久,菜就陆续上来了,一道道菜肴,色香味俱全,也没有隔壁那间馆子里羊肉那股强烈的腥膻味。 费娇娇不解,这么好吃的菜,怎么会没有人来? 趁着小二端菜的功夫,费娇娇问了出来。 小二苦笑着说道:“几位客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我们襄京城的人,襄京城的人最喜欢吃羊肉,而且,这样肉必须味道越浓越好,偏偏我们掌柜不喜欢那种腥膻味,所以做出来的菜都少了隔壁的那种腥膻味,自然客人不喜欢,来我们这里吃饭的,都是一些外地的客商或者是比较讲究的客人,唉……”小二说完,叹着气走了。 费娇娇若有所思的说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必须要了解,才能站住脚。” 众人不能理解她的话,都把心思放在了菜上。 或许是真的饿了,今天基本上没有剩下,尤其是那一大碗羊肉,连肉汤都不见了。 “娘亲,我们明天还来这里吃,好不好?”初晴回味着,今天吃得太饱了。 “嫂嫂,我去买茶,你们等一会儿。”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笛生站起来,“算了,我跟着去吧。” 两人起身向外走,果然不远,只隔着两三家就是茶庄。 笛生问了价钱,买了一斤。 长锦笑道:“我拿着吧。” 两人转身出门,与一人正好面对面碰上。 第二回 哥哥 第二回哥哥 第二回 费东河本来是没有注意到二人的。(手打小说)笛生也不认识费东河,可长锦认识。 长锦有些慌乱,应该打招呼吗?想了想,迅速带着笛生闪人。 费东河是何等的机敏,马上察觉出刚刚出门的两个人不对,这间茶庄,本来就是他设在襄京城的耳目。 费东河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不远不近,走的很随意。 以笛生的武功,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只是两人初来乍到,费娇娇等人又在馆子里等着,就算是想绕路,也来不及,太近了。 进了馆子,长锦松开了笛生的手,迅速跑到费娇娇身边耳语道:“我看到费家大哥了。” “费东河?”费娇娇惊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门口,费东海正被小二迎进来。 费东河已经断定,那五个人全都经过易容了,骗别人可以。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好熟悉,只是,想不起那是谁。 费东河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 慕容天枫也是见过费东河的,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他是想看一看费娇娇的反映,毕竟这是在襄京,稍微有点动静,说不定就会把公孙成田招来。 费娇娇和他正好是面对面,费东河低头看着与他对视的妹妹,心中一阵狂跳,兄妹之间那种无法割断的血缘,还有多年来的渗入骨髓的默契,让费东河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大脑一片空白之际,听得一声轻轻的呼唤,“哥哥。” 是,是他的妹妹。 费东河的眼圈立时就红了,点点头,绕了过去。 费东河的相貌过于引人注目,费娇娇最先清醒过来,低声道:“哥哥,我们住在客栈。” 费东河猛然想起公孙成田,心中一凛,微微颔首,跟着众人一起离开了馆子,直奔客栈。 费娇娇庆幸。租住的是一处院子。 “小妹!……”一进了屋,费东河再也忍不住了,抱住妹妹的肩膀,上一眼,下一眼,看个没完没了。 费娇娇显然比他冷静的多,或许是失忆的原因,她对费东河只是笑了笑,却不知下句话说什么,东海说过,她和哥哥狼狈为奸,欺负他一个。 “哥哥,你怎么会来襄京城?” “你怎么会从滴翠谷出来?” 两人几乎同时发问。 费娇娇笑道:“哥哥,我先说吧……”然后她把为何出谷,以及留下初阳,费雍的原因详细叙述了一遍。 “初阳和费雍合得来吗?” “费雍很懂事,哥哥尽管放心,我答应他们,每年去看他们一次,如果以后没事了,我也许还会回滴翠谷去。那里很好,我很喜欢。” “娇娇,你不该出来趟这一趟浑水。”费东河宠溺的握着费娇娇的手,轻柔的拍着,“看你,现在都瘦成什么样了。” 费娇娇不自觉的撅起了嘴,“哥哥难道喜欢我从前的样子。” 费东河大笑,“当然不是,那时候你拼命的吃,拼命的睡,不就是为了不嫁人么……”说到这个,兄妹二人都沉默了,这是他们不愿触碰的刺。 “哥哥,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费娇娇感觉的出来,哥哥对她,是真心真意的好,这就是血亲才有的那种爱。 “傻丫头,你长在说什么,真是长大了……”费东河感慨,这个妹妹,不像小时候那样粘他了,虽然已经成家立室,有了儿子,但在他的心里,妹妹永远是最重要的那个人。 这样疏离的妹妹,让他倍感失落。 “娇娇,东海已经预料到你会独自跑出来,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你一个人带着初晴和长锦。行吗?不然我把他们带走吧。” 费娇娇摇头,微微一笑,“哥哥,我自己能行,我们在襄京住一段时间就走,我的最终目的地是楚国,我还是要回去的,现在只是随意走走,看一看,他们两个,也很懂事,不会给我添麻烦的,等以后稳定了,长锦和初晴就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出门了,所以我想带他们到处走走,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是不是。” 费东河静默片刻,低声问道:“和长锦在一起买茶叶的那人,可是六指毒箫的徒孙笛生?” “嗯,就是他,哥哥,他的武功很高。可以保护我们,而且,他是一个守信的人,我不会有事。” 费东河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妹妹,她真的长大了,虽然一脸温柔的笑,眼底微露的锋芒,却让他看出,这个妹妹,已经成长为一个智慧干练,心思缜密。头脑冷静,洞察先机的强者。 “哥哥,你要在这里停留几天?” “我来这里,是和公孙成田谈一些事情,大约还要停留七八天左右。” “哥哥,你跟我们住在一起好不好?”说完,费娇娇后悔了,哥哥和公孙成田商谈事情,万一公孙成田知道自己在襄京,一定会缠过来。 费东河看到她微变的脸色,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笑了笑,低声道:“妹妹放心,哥哥不会让你远嫁,我们都舍不得。” 费娇娇立时脸色绯红,顿了顿,柔声问道:“哥哥,我和燕长卿解除了婚约,真的不会连累到你们吗?” 费东河摇摇头,心里却在叹息,燕长卿不会真的和她一拍两散,燕长卿现在就像拼了命一样加紧动作,绝不是单纯的为了大楚江山,以前,他是不赞同他们在一起的,他觉得燕长卿给不了妹妹幸福,现在,他犹豫了,都是男人,扪心自问,或许他这个做哥哥的都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燕长卿的身边,再也看不到那些不干不净的身影,只因为妹妹说,她有洁癖,牙刷与男人,不能共享。 而且,作为暗卫的副指挥使。他深知燕长卿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大楚江山,世人所不齿的那些龌龊,想必燕长卿自己,也是深恶痛绝的,尤其是在他了解了燕长卿做质子那段艰难的岁月,他更加的理解燕长卿。 日后,如果妹妹能够回心转意,接受燕长卿,他乐见其成,只是妹妹当初为了他受尽折磨,怎么说也要以牙还牙,让他难受一下的。 东海说,妹妹的态度很坚决,她好像并没有喜欢上谁,甚至和慕容天枫都做了好兄弟,是谁在她心里烙下如此深的印记,如果燕长卿想追回自己的妻子,可以想见,必是一个艰难而又漫长的过程。 费娇娇看他久久不语,有些黯然的低下头,费东河的眼神扫过去,晓得她误会了,笑道:“妹妹,你没有连累谁,也不会连累谁,我们是家人,你这样想都是不对的,至于段家……”费东河收起了笑容,“做生意,利字当头,当初我们费家和长公主府一退再退的时候,他们有想法,是正常的,两条腿走路才会稳妥,为自己留条后路,是每个人都会做的选择,你说的事情,我已经记下,也会有所防范,只是你一个女儿家,最好不要和段家正面冲突,要我说,你还是会滴翠谷去,最多一年的时间,大哥亲自到滴翠谷接你,到时候你想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费娇娇摇头,从她出滴翠谷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把路想好了,就算没有段家,她也会一展抱负,她是一个天生的生意人。 而且,有了她做助力,哥哥就不会受制于段家,整个费家也不会受制于段家,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哥哥,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吗?我知道段家不是一世积累起来的财富,要想短时间内与段家抗衡,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是,只要我们出手,段家就会有所忌惮,有所收敛,对我们还是有好处的,你说呢?” 费东河叹了一口气,每每所说,不无道理,只是外祖母如果得知此事,一定会伤心,他们几家,一向走的亲近,如同一家人,现在若是他们突然出手,最为难的一定是外祖母,凭心而论,外祖母对他们兄妹,比亲孙子女还要亲厚。 一旦费娇娇做起生意,必定触犯到段家的利益,若是舅姥爷出面来找外祖母,外祖母怎可推却。 跟费娇娇讲了一大堆道理和自己的想法,费娇娇似乎是听进去了。 可费东河觉得,她就算是听进去了,也没有放在心上。这一次,段家的确做得有些过分了,只是,要想个什么法子阻止妹妹才好。 费东河虽然心中有事,却对与费娇娇的意外重逢是很高兴的,今天要办的事情已经办完,他原本打算要和妹妹多聊一会儿,再见面,还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 费娇娇已经很累了,本来想休息的,她现在只是强撑着而已。 费东河心疼的说道:“好了,别强撑着了,你先睡,哥哥明天再找机会来看你。” 费娇娇真是舍不得费东河离开,奈何费东河执意要走,只好把他送到院门口,目送费东河离开,费娇娇心中温暖如春,有哥哥的感觉,真好。 果然,第二天晚饭前,费东河闻着香味就来了,看到摆好的饭菜,他笑道:“我来的真是好时候,只是妹妹,我还有一件好事要告诉你,你听了一定高兴。” -------------- 如果能坚持,我会更两章,尽量吧,今天实在太累了。 第三回 震惊 第三回震惊 “哥哥,什么样的好事。(手打小说)让你笑的都合不拢嘴,先洗手吃饭。” 费东河洗净手,坐在费娇娇身边,费娇娇已经给他摆好碗筷,他向众人笑了笑,开始吃饭。 好长时间没有吃过如此细心烹制的美味佳肴,费东河破例回了碗,他本来有点不好意思,后来才发现,他只回了一次碗,别人都是第二次,慕容天枫回了三次,不由微微笑了。 吃过饭,慕容天枫自动收拾碗筷,“娇娇,你去和大哥谈,这里有我。” 费东河甚是惊诧,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妹妹。 费娇娇面色如常,并无什么特别的反应,费东河不由得摇头叹息。 两人进了费娇娇的房间,费东河关好门。低声道:“妹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越国国君死了,这可全是你的功劳。” 费娇娇一怔,一头雾水的看着费东河。 费东河这才醒起,费娇娇忘了前尘旧事,只好耐心解释道:“当初你给燕长卿出了一招美人计,然后燕长卿便选了一名我们暗卫营里训练的绝色女子眉姬,送给了越国大皇子,大皇子当时就接纳了,然后,越国国君在机缘巧合下见到了眉姬,惊为天人,随即设计从大皇子手中抢去了她,虽然事后越国国君又赐给大皇子两名美女,终究没有我们送给他的眉姬漂亮,于是父子私下反目,只是不为外人道知。 后来,你派了云翘楚到越国去,她潜入皇宫,误打误撞见到了眉姬,然后二人联手,眉姬给越国国君下了药,越国国君从此不……然后御医诊治,却无任何效果。 后来查到了大皇子身上,又牵连了三皇子,几兄弟就在大殿上吵了起来。最后大皇子弑君,几个皇子在大殿上就砍杀起来。 现在,越国只剩下一个最弱最小的九皇子,他今年只有八岁,因为当日他不在宫中,躲过了一劫。 现在,越国的大臣只好立他为帝,越国虽然兵强马壮,但是这一次,他们宫廷内乱,足以让他们元气大伤,乱上一阵,现在我们的敌人,只剩下秦家,妹妹,多亏了你的好计谋。” “哥哥,你的意思,我让翘楚去越国,是让她去暗杀?” “不是,当初你派翘楚去越国,是为了找机会让他们父子反目。翘楚正好赶上那样的机会,认识了我们派去的眉姬,只是她没有暴露身份,翘楚还以为是自己重金收买了她,总之,你是我们大楚的福星。” 费娇焦点点头,历朝历代,皇子之间,从来不会讲什么兄弟情谊,玄武门之变,九龙夺嫡,都是惨烈的教训。 费东河笑道:“妹妹,越国三五年都缓不过来了,这一次,诺敏和月娥公主再也不会成为你的障碍了。” 费娇娇听他话中有话,疑惑的看着费东河。 费东河笑道:“越国剩下的皇子,平日里受尽几个皇子的欺辱,他的母妃也不过是一个美人罢了,现在越国当权的是丞相郭恒,估计郭恒也支撑不了几天就会被赶下台。” 费娇娇静静的听着费东河说下文。 费东河宠溺的一笑,自己的妹妹,如果是一个男儿身,一定是费家的翘楚,国家的栋梁。 “去年秋冬时节,我们借口楚国大旱,颗粒无收,贿赂郭恒五十万银两,让他代为向越国国君借谷种十万石,越国的良田本就不多。他们若是借了,来年的种子肯定会紧张,朝堂上也是吵吵嚷嚷,大多数人都不肯把粮食借给我们,后来眉姬和郭恒内外联手,终于让越国把粮食借给了我们。” 费娇娇大惊失色,“哥哥,现在粮食已经还给了越国,只不过那种子是煮熟的,是不是?” 费东河点点头,笑道:“那是自然,今年越国定然会颗粒无收,越国的国力空虚之后,我们更加有时间喘息,一心一意对付秦家。说起来,那五十万两银子,还是段家出的,所以,妹妹,有些事,既然过去了,就不要计较了。” 费娇娇仿佛并没有听他说话,脸色煞白。自言自语,“难道这主意也是我出的?” 费东河笑道:“我只听长卿说和你有关。” “这样的计谋,会让越国的百姓哀鸿遍野,如果是现在,我不会这样想,这样做,太残忍了。”费娇娇难过的低下头,她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出现,上位者之间的争斗,杀个你死我活,她不在乎。可是这个计谋,明显的受害人是越国的百姓。 费东河叹了一声,安慰道,“妹妹不必紧张,越国国库充盈,这一点损失,算不得什么。” 费娇娇惨然一笑,低沉道:“哥哥,我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至于段家,我无意退让,还有,请哥哥把这枚戒指还给舅姥爷,从今以后,我和段家,再无瓜葛。”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费东河心疼的揽住费娇娇,“哪里不舒服了?” “哥哥,我没事,我只是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她不敢相信粮种的主意是不是她出的,这样的费娇娇,有些不像她,她不能接受。 因为,她去过伊拉克,去过巴勒斯坦,也去过塞拉利昂,看到那些温饱都不能保证的难民,她心里非常难过,她至今不能忘记那些骨瘦如柴的孩子,那么纤弱的身体,撑着一颗巨大的头颅,让人看得心惊肉跳,心酸不已。 “这戒指你还是收着吧,舅姥爷既然给了你,就是信任你,经商的人本来就是在权力的夹缝中生存,很不容易。你失去了记忆,自然不知道这些年,段家给与了我们费家怎样的帮助,妹妹,放下你的心结,你是女儿家,应该像别的女儿家一样,过得简单快乐一点,我发现,现在的你,变的太多,变的我都不敢认识。” 费娇娇苦笑,她也不认识自己。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善良的人,否则,不会在临死之前,一分钱都不给父亲留下,想着父亲狰狞怒骂的面孔,当时的她,竟然是畅快的,她的死,打击了太多人,包括她自己。 “哥哥,对段家,我没有太多感觉,也许是失忆的缘故,只是,我做生意,不单单是为了对付段家,我只是在给自己找一个生存的方式,东海说我们兄妹一向是感情最好的,那哥哥自然也知道我的心里没有燕长卿,没有任何一个人,亦不想天天面对四面墙,所以,我想做生意。” 费东河一怔,妹妹的意思,她再也不嫁人了。 “费娇娇,别告诉我,你这辈子真的不想嫁人了。”费东河沉下脸。 费娇娇也是一脸迷茫,费东海不是说她一辈子不嫁人哥哥都不会有意见吗?这是怎么了? “哥哥,没你这是怎么了?”费娇娇也敛起了笑容,“哥哥,我没有打算拖累家里,所以才想着自己做生意养活自己。” 费东河长叹一声,妹妹果真失忆了,如果是早前,她胖胖的身躯早就扑过来撒娇耍赖。 费娇娇醒悟过来,哥哥这是在跟她开玩笑,红着脸瞪了一眼费东河,远离了他。 费东河笑道:“娇娇,你不怕有一天会食言?” 费娇娇摇头,绝对不会食言。 “哥哥,我想离开襄京了。” “你不是还没有玩呢吗?”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以后我有的是机会玩。”不过是瞬间,费娇娇已经打定了主意,她要回楚国,然后去越国。 费东河见她一脸的凝重,想到刚才的对话,心里已经明白她想去哪儿。 “妹妹,越国虽然暂时没有了危险,不代表真的没有危险,越国的臣子绝大部分都是忠君爱国的,他们有能力支撑起越国,所以,你不能去。” 费娇娇微笑着摇摇头,“哥,我只是去做生意,不会有危险,我也不会做危害楚国的事情,在我的眼里,楚国的百姓,越国的百姓,都是一样的。” 费东河最了解她固执的性子,只要是她认准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 “哥哥,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尤其是我还带着两个孩子,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费东河点点头,想了想,从腰间摘下一个香囊,“娇娇,如果有危险,打开这个香囊,自然会有人以最快的速度来救你,而且,我们的信鸽也是凭着香囊的味道认主,你要时常发消息给我,不要与我们断了联系。” 费娇焦点点头,她也没有想和哥哥断了联系,能在襄京城意外的重逢,她很高兴。 “你打算何时走?” “我想明天早上就走,哥哥,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哥哥不能把我的行踪透露给燕长卿,除非等到有一天,我拿着休书,走到他的面前。” 费东河无奈的笑笑,“娇娇,休书不在你的手里吧?” “哥哥,我觉得你现在已经偏向燕长卿了,可是我真的不喜欢他,我不想一辈子面对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 费东河想起了燕长卿对他说,他和费娇娇之间,将来一定很艰难,因为费娇娇看到他就会吐,不由的惆怅起来,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应该帮助费娇娇,还是帮着燕长卿,他觉得燕长卿是能够带给妹妹幸福的。 第四回 秘密 第四回秘密 听到费娇娇想要离开襄京的消息。(手打小说)众人皆是万分惊讶,笛生已经满足了自己的小小心愿,所以,费娇娇说要去哪儿,他只会一路跟随,绝对不会发表任何意见。 对于他们来说,襄京是一个是非之地,早一天离开,早一天安全。 退房之前,费娇娇让慕容天枫又买了两匹马,坐在马车里,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达楚国,更不要说去越国了。 她会在路上慢慢练习骑马,以前她也是会骑马的,只是那个时代骑马,是一种奢侈,和作为交通工具的这个时代,意义大不相同。 齐国多千里良驹,慕容天枫有的是银两,自然能买来骏马。 两匹马,一匹为全身雪白。马尾和四蹄为纯黑的高头大马,另一匹是枣红色,马脸有一条雪白的骏马。 费娇娇当然选白马,且不能免俗的给它起名追雪,另一匹为红云。 上了马,他们不敢跑起来,只是慢慢前行,走了一段路,费娇娇慢慢习惯,追雪的速度就快了起来。 笛生的马一直拴在车辕上,两个孩子看到他们骑马,十分眼馋,吵吵嚷嚷的也要跟着骑马。 费娇娇现在已经换了男装,她身材高挑,穿上男装,并不惹人注目。 慕容天枫笑道:“你确定现在可以不坐马车了?” 费娇焦点点头,得意的笑道,“学会骑马并不难。” 慕容天枫欣赏的点点头,暗赞聪明人学什么都快,却不知费娇娇是有之前的骑马经验。 出城五十里,是新安镇,三人准备住在新安镇,第二天一早离开。 新安镇只有两家客栈,他们选了靠近路边的一家。 慕容天枫托掌柜帮他们卖掉马车,好巧不巧,掌柜的本就想买一辆马车,也没有讨价还价。就买下了他们的马车。 吃过饭,几个人各自回了客房。 他们要的是并排的三间房,费娇娇和初晴住在最中间那一间,如果真有情况,慕容天枫和笛生,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出现。 费娇娇和初晴各自洗漱,上床睡觉。 初晴第一天坐在马上,虽然说慕容天枫让她尽量靠着自己,还是免不了颠簸,骑马要比坐马车更累。 初晴一会儿就睡着了。 费娇娇也感到四肢疲乏,只是脑子里昏昏沉沉,总是胡思乱想,初晴睡着很久,她还是没有困意。 费娇娇躺在床上,目光凝聚在屋顶上,其实,她什么也看不到,熄灭了烛火,屋子里漆黑一片。 费娇娇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微微动了动身子,这一动。立时感觉不对,身边好象有人! 初晴睡在里手,她在外边,如果有人的话,她第一时间就能察觉。 费娇娇低低出了声,“谁!” 声音虽然压得很低,却带着凌厉。 果然是有人。 那人轻咳了一声,“费娇娇,你别喊,我是公孙成田,这两天,我一直跟着你,我怕你赶我走,所以一直没敢露面,你不要点燃蜡烛,我就不算违背誓言,我只是想和你多呆一会儿。” 费娇娇惊得坐了起来,影影绰绰看到一个人影,立在黑暗中。 “公孙成田,你怎么知道我来了襄京。” “我想知道,自然会知道,费娇娇,你真狠,来了都不知道见我一面,你就真的那么讨厌我?” “我不是怕打扰你新婚之喜吗?” 公孙成田嘴角微弯,低声笑道:“你是在吃醋吗?告诉你,我没有纳妃,这辈子,我只娶一个女人。” 费娇娇一阵头大。她害怕听到这样的话。 “公孙成田,你是怎么发现我出了滴翠谷?” “这你就别管了,我不想和你谈这个,费娇娇,记住,不管你身在何处,一年之后,我都会去找你,这段时间,你千万不要爱上别人,否则,你会给别人带来杀身之祸。” 面对他的恐吓,费娇娇只是翻了翻眼睛,只可惜公孙成田看不到。 公孙成田咧着嘴说道:“费娇娇,你现在又瘦又高,真是想不到啊,这段时间一定很辛苦吧,其实你就是不减肥,我也不会嫌弃你的,你瘦了,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和危险的。” 费娇娇无奈的说道:“公孙成田,你就是我的危险和麻烦。” “我才不是,费娇娇。我给你带来了好吃的,很多,你要不要。” 公孙成田的内力很强,所以在黑夜中,他能隐约辨别到物体的大致方位,他把手上的东西放到费娇娇的枕边,柔声说道:“娇娇,这是你原来教给我的法子作出的牛肉干,羊肉干,很好吃,还有一些果子。还有杏仁,栗子,你放心,没有下毒。” 费娇娇忍不住笑出声,她相信公孙成田不会在食物上下毒,凭心而论,公孙成田在对待她的时候,还算是光明磊落的,只是有一些霸道。 公孙成田听到费娇娇的笑声,心里比吃了蜜还甜,“费娇娇,干脆明天不要走了,我带你去玩一天再走好不好?” “不好。”费娇娇立时冷了脸。 费娇娇突然变脸,让公孙成田有些生气,“费娇娇,大不了明天你把脸蒙起来,不让看不就行了,再说,你现在是易容的,又不是真的你,我就是看了也没有意思,只是想和你玩一天。” 费娇娇软下口气,“公孙成田,你忘了刚才说过的话吗?是你自己违背了誓言,我们虽然看不见彼此,可是你还是看到了我,是不是,而且,我很想早一点回楚国去。” “你往里挪一挪,让我坐下行吗?” 费娇娇想了想,往里挪了挪,让出一块地方,公孙成田坐下。 “费娇娇,我跟你说,你还是不要去趟越国的浑水,越国发生的事情,你大哥知道了。我也知道了,越国虽然没有了强硬的国君,那些大臣却也不是吃素的,万一你遇到危险,就算是你身边有千军万马,也救不了你,你既不是圣人,也不是神仙,越国百姓的死活,与你有何干系。” 费娇娇皱起眉头,这件事,公孙成田怎么会知道,哥哥不可能告诉公孙成田的。 “费娇娇,你不要怀疑你哥哥,跟他无关,我想知道的,一定会知道,其实我想你哥哥早就猜到我派人监视他,他笃定我不会伤害你,所以才会放任我的人跟踪。”顿了顿,他压低声音,“费娇娇,越国你真的不能去,你回楚国,我没有意见,你想留在齐国,我也会派人保护你,如果你想悲天悯人做个善人,我也可以帮你实现,只是,你真的不能去越国,你在滴翠谷时间不短,六指毒箫应该跟你讲过魑魅魍魉,实话告诉你,七煞门和滴翠谷联手,也不见得是魑魅魍魉的对手。 如果你想做什么,可以在楚国,齐国联系别的商人,让他们出面,你千万千不能去。”公孙成田心中暗忖,我会加派人手,把你拦在齐国,楚国,绝对不能让你到越国去。 费娇娇狐疑道:“不是说魑魅魍魉在极寒之地,从不露面吗?我怎么会倒霉的遇到他们,我只是去看看,并不会做什么。” 公孙成田冷笑,“就你那点心思,还真不够人瞧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是想贩卖粮食到越国去。没有那么简单,就算是越国今年颗粒无收,越国人也不怕,越国这些年年年大丰收,十万石粮食,根本不足以动摇他们的根本,只是让郭恒的根基动摇罢了。而且越国的几大粮食贩子,是隶属于越国四大家族的,此事,根本就没有你插手的余地,你哥哥不愿打击你,可他肯定也会和我想的一样,不会让你到越国去。 越国的四大家族,是几百年的世家,他们根基深厚,就算没有皇上,也影响不了越国的稳定,越国一直比楚国,齐国强大,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四大家族暗中操作,我就这样跟你说吧,即便是越国没有了皇帝,楚国和齐国依然不敢联手进攻越国,四大家族,才是真正的越国皇帝,这样说,你可明白。” “你的意思,越国之乱,实际上和四大家族相关。” “那是当然,四大家族当然不愿意看到一个强势的皇帝逐步削减他们的势力,所以,眉姬的出现,只是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我这里有一本关于四大家族的详细介绍,如果你愿意跟我出去玩一天,我就把它送给你。” 费娇娇瞪了一眼公孙成田的影子,淡淡的说,“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我就不给你。” “那我不要。” 公孙成田把册子收在怀里,笑道:“就算你生气也没有用,我说不给你,就是不给你,除非你答应我。” 费娇娇一直没有说话,她在消化公孙成田带给她的消息,四大家族做地下皇帝,相互牵制,一同控制越国皇上,这消息,大过天,为何楚国不知道,楚国的消息网,怎么会漏掉这样重要的消息。 还是,楚国一直知道,只是燕长卿和费东河没有告诉她。 她是抱着一种赎罪的心态准备返国,然后去越国,以平价将粮食卖给越国百姓。 她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这里,不是自由贸易的时代,上层建筑掌控着这个时代的一切,百姓的生死,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刮风下雨一样,顺应天时而已。 “公孙成田,我明天不走,跟你出去,但是,只限一天,过了明天,你不能再拦着我。” 一番沉思之后,费娇娇做出了决定。 公孙成田早就知道自己抛出的的砖能引来她这块玉。 “好,那我走了,明天一早,我来找你。”公孙成田起身就走。 费娇娇再也睡不着了,一个晚上,她一直处在失眠之中。 翌日,费娇娇不等天亮就起床了。 她换了一身干净的男装,她这样身高的男子满把抓,所以根本不必担心以后买不到成衣。 费娇娇敲响了慕容天枫的门,慕容天枫在听到隔壁的声音的时候就已经起床了,所以费娇娇一敲门,他就来开门了。 费娇娇进门以后笑道:“原来你也起床了。慕容,我们今天要在新安镇停留一天了,因为我要出去一趟。” “出去一趟,你去哪儿?” 费娇娇回头,原来是笛生,“笛生,你起这么早干吗?” “你们不是都起床了吗?昨晚那个人是不是公孙成田,你今天是不是要去见公孙成田?” 费娇娇一惊,笛生全都知道?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慕容天枫,慕容天枫一脸的微笑,不用说,他也是知道的。 费娇娇喃喃道:“这是有内力的好处吗?” 笛生轻咳一声,拉回费娇娇的神思,“娇娇,你要出去也可以,必须有我们陪着。” 费娇娇只是想得到更多的情报,他们出去,公孙成田是不可能讲出来的,而且,也不可能跟公孙成田出去一天。 费娇娇笑道:“我不会出去一整天,最多吃午饭的时候就回来了,放心,公孙成田不会对我乱动心思,我们之间有约定。” 笛生淡淡道:“我们一个人留在客栈,一个人跟着你。” 一个人留在客栈,还有两个孩子呢,费娇娇当然不会同意。 费娇娇沉吟片刻,说道:“笛生,今天我和公孙成田谈的事情与个人无关,所以我不希望你跟着,也希望你能理解,别忘了,你也曾经答应,不会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慕容天枫看到两个人都有些冷下脸,只好打圆场,“娇娇,笛生,这件事一会儿再说,我们还是先出去吃饭再说。” “那好,我先去看看初晴,你喊长锦起床。” 费娇娇转身就走,跟笛生讲道理,有时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还不如发脾气来得痛快,见到她生气,笛生还是很忌惮的。 听到门响,初晴迷迷糊糊睁开眼,“娘亲,天亮了吗?” 费娇娇笑道:“已经天亮了,起来吧,我们去吃东西。” 初晴点头,自己找衣服穿上,费娇娇给她打来热水,看着她洗漱完毕,帮她梳好了头发,笑道:“初晴,你想吃什么?” 初晴笑道:“我想喝粥,还想吃包子。” “好,我们出去找找,看看哪里有卖包子的。” 初晴一眼就看了桌子上的零食,这么大一包,让她有些兴奋,“娘亲,这是何时买的,我怎么都不知道,我最喜欢吃牛肉干了。” 费娇娇笑了笑,“那也要等吃过早饭再说。” 初晴点点头,实现却不舍得离开那包零食,费娇娇哭笑不得,只好拉起她的手,“初晴,早饭很重要,吃过早饭我们再吃这些东西。” 初晴跟着费娇娇出了门,恰好长锦和慕容天枫,笛生也出来,与他们碰在一起。 “去哪儿吃?” “那要问掌柜,哪里有好吃的。” 慕容天枫笑道:“我看不必了吧。” 众人一怔,可不是吗?公孙成田拎着两个食盒出现在他们面前。 笛生心中有气,哼了一声,慕容拉住要转身走开的他,“笛生,既然有人给我们买好了,那就一起吃吧,不要出去了。” 公孙成田径直跟着费娇娇进了她的房间,他把食盒放在桌上,初晴最高兴,“娘亲,都是我想吃的东西,包子好香。” 公孙成田笑道:“娇娇,我们走吧,没有买你的份,我们要出去吃。” 费娇娇看了一眼慕容,慕容挥手道:“放心,这里有我,而且,外边那么多人保护,我想不会有事吧?太子殿下。” 公孙成田心中暗赞,脸上却一派从容坦然,“七煞门的人就是厉害,慕容,谢谢,我们走了。” 公孙成田一抱拳,按照江湖规矩行礼道谢,然后带着费娇娇离去。 费娇娇跟着他走出客栈,向南走了几步,费娇娇问道:“带我去哪儿?” “当然是去吃东西,然后再说,放心,这次不会再遇上金钱豹。” 费娇娇淡淡道:“再遇上豹子,不会再像上次一样。” 公孙成田歉疚的看着费娇娇,柔声道:“娇娇,我发誓,那是最后一次让你遇到危险,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处于险境。” “你就是我遇到的最大的危险!” 公孙成田哈哈大笑,“娇娇,我喜欢。” 费娇娇白他一眼,越看他越不像表哥,表哥从来不会像他这样放浪不羁的笑,不论何时,他都是一个温文如玉的谦谦君子。 两人走了一段路,还不见公孙成田停下,费娇娇有些不耐烦,因为再往前走上几步,就到头了,没有人家去哪儿吃饭。 公孙成田似乎并没有在意费娇娇停下脚步,在最后一个木门前停下脚步,然后开了门。 “进来,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费娇娇一脸漠然,“看到你,只有惊,没有喜!” 公孙成田并不在意她的态度,比这更恶劣的时候,他都见过,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无论他是什么样的态度,他都能接受。 “费娇娇,还记得你说过最想吃什么吗?” 公孙成田带着她进了院子,只是普通的住宅,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唯一让人眼前一亮的是满园怒放的鲜花,在徐徐清风中飘散着氤氲的香气,令人神清气爽,精神振奋。 第五回 哭泣 第五回哭泣 第五回 最想吃的。(手打小说)费娇娇蹙起了秀气的黛眉,她最想吃的太多了,因为交通不便,食物的品种远不如原来的时空里丰富。 公孙成田陡然想起,那是她失忆之前说过的话,想到她的失忆,公孙成田不禁黯然神伤,最起码,没有失忆的费娇娇不会像现在这样冷言冷语对他。 费娇娇已经闻到了味道,鳝鱼面! 公孙成田微笑道:“你的鼻子还真灵。” 费娇娇瞪他一眼,跟着公孙成田进了厅堂。 两名丫鬟站在桌子旁边,桌上摆满了精致的小菜,还有两碗热气腾腾的鳝丝面。 费娇娇洗了手,如此细心的公孙成田,让她无法冷着脸面对,低声道了句谢谢,坐在椅子上,公孙成田一挥手,两个丫鬟退下。 公孙成田知道她的习惯,两人静静吃过饭,公孙成田开门。让丫鬟撤下菜肴,奉上茶水点心。 房间里又只剩下两个人。 费娇娇四下环顾,惊讶道:“别告诉这里是你长住的地方。” “我当然不是住在这里,只是凑巧有个手下的家人住在这里,我就借用了他的房子。” “那他们家人呢?” “我出钱住客栈去了。” 费娇娇嗤笑道:“太子殿下真是有钱。” 公孙成田正色道:“费娇娇,只要是你,无论想要什么,我都会帮你实现,我有能力让你幸福。” “公孙成田,我们之间不可能,其实,就算十年二十年,我们之间也不可能。” 公孙成田的笑意蓦地扩大到满脸,语气却冰寒至极,“为何,难道你喜欢的是燕长卿?” 费娇娇平静的说道:“你一直在监视着我的行动,怎么会不知道我的心思,如果我喜欢燕长卿,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了,公孙成田,其实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深谈。” “你说,我听着。” “公孙成田,你是太子,无意外的话,就是以后的君主,对不对?” “那是自然,而且。我想让你做以后的皇后。” “你也饱读诗书,历史上,可曾有只娶一个皇后的皇帝?” 公孙成田一怔,迅即明白,“这就是你不嫁给我的原因,也是不选择燕长卿的原因。” “是,我曾经对燕长卿说过,牙刷与男人,不能共与别人分享。公孙成田,你是一国之君,为了平衡臣子之间的势力,自然要多多纳妃,因为你作为国君,不能仅仅属于一个女人。而我是一个极端自私的人,我的男人,只能睡在我的身边,无论身心,只能属于我一个人,哪怕是名义上还拥有别人,也是我不能忍受的,我从不怀疑你对我的真心。但是,夫妻是要过一辈子的,我不想一辈子生活在与别人争一个夫君的折磨里,那样的人生,我宁愿放弃生命也不愿拥有。” 公孙成田沉默良久,一字一顿缓缓道:“如果我能做到呢?” “做到什么?” “做到只有你一个人。” “公孙成田,你知道这是不可能,而且,若是想让我跟你在一起,还有一个前提,就是让我爱上你,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爱上你,所以,我不能答应你任何事。” 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倏忽间填满他的心胸,他知道自己的脸色肯定十分难看,他也不想掩饰,在费娇娇面前,无论失忆前,还是失忆后,他都处在下风。 “费娇娇,如果你爱上我,会不会嫁给我?” “如果你能让我爱上你,我会嫁给你。”费娇娇斩钉截铁的说道,她知道,公孙成田对她再好,也无法取代一个人在她心里的位置,每见到他一次,只会让她更加的思念另一个人。所以,今生今世,她无法爱上公孙成田。 “费娇娇,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瞬息间,公孙成田又变成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费娇娇不愿在这个问题上与他纠缠,喝了一口茶,淡笑道:“你可还记得昨天对我说的?” 公孙成田沉下脸,“就知道你是有目的的!” “那当然,人人都是为了一个目的活着,比如说一个乞丐,他的目的就是能吃上一日三餐,一个生意人,他的目的,是赚到银子,人和动物的最大区别,就是有目的性。” 公孙成田辨不过她,怒极反笑,“好,等着,我去给你取。” 公孙成田进了房间,费娇娇坐在椅子上静静等着他。 公孙成田走出来,看着费娇娇的背影,只想着这一刻要是能够变成永恒。就是死也甘愿,若是知道爱上一个人是如此的受折磨,他情愿不爱,只是,现在已经泥足深陷,再无抽身离去的力量。 “费娇娇,这就是你要的东西,就在这里看吧,也不是很长,中午我给你下厨,前段时间。我跟御厨学了一道菜,一会儿做给你吃。” 费娇娇翻开册子,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越往后看,越是心惊,公孙成田坐在她的对面,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直到她起头。 “想问什么?” “这些,都是真的?” “是真的。”公孙成田肃容道:“我没有必要拿这件事开玩笑。” “那还斗什么?”费娇娇痛苦的闭上眼睛,不敢相信,不愿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公孙成田握住她的双手,“娇娇,相信我,我有能力改变,而且,我不想过那种受制于人的日子,我已经走出了第一步,我才十八岁,有的时间跟他们斗,你只要躲在我的身后就好,我保证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费娇娇用力挣脱,公孙成田握得更紧,这双手,他想握着一辈子,“娇娇,你留在我身边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 “公孙成田,你在说什么,放开我!” “我不放!”两个人都很固执。 “公孙成田,你要知道,费家是一个大家族,我不是一个孤女,不能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和安危,我目前的处境,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请你不要给我带来任何压力和麻烦。” 费娇娇生出一种无力感。脸上的表情异常痛苦,那不是身体上的痛,而是从心底深处荡漾开来的冲击,滔天巨*的冲击,可以轻易让一个人粉身碎骨。 公孙成田疾若劲风般的转到费娇娇面前,一把拉她到自己的怀里,“娇娇,不要这样,你有我,我一定能够保护你。” 费娇娇有一瞬间的失神,呆呆的任由公孙成田抱着,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下来,“公孙成田,我想回家,我想回到自己的家去,我不喜欢这里,我想家……” 公孙成田温柔的轻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娇娇,不要哭,我一定会让你安全的,你不会有事,不会的。” 幸福来得太快,他不敢想强硬如钢铁的费娇娇也会软弱的倒在他的怀中哭泣。 费娇娇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很清楚,看到这本册子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反应,只是没有哭出来。 他喜欢这样的费娇娇,她一向强硬的在他面前意气指使,让他都忘了自己还是一个堂堂的齐国太子。 过了一会儿,费娇娇反应过来,推开公孙成田,公孙成田掏出丝帕,为她拭去泪水,笑道:“你还是我认识的费娇娇吗?” 费娇娇气恼的一把夺过丝帕,“当然是。”说完,她也笑了,两人之间的气氛,从未像此刻这样温馨过。 费娇娇不知不觉放柔了声音,“你知道了真相之后,一直都在派人保护我,所以,才会清楚的知道我的一举一动。” “你别忘了,石杨也在滴翠谷,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出来了。” “可是,公孙成田,我不能接受你的保护,我要试一试。” “娇娇,你嫁给我好不好,我保证不要你看到别的女人。”转来转去,他又转到这个话题上来了,公孙成田知道,这个册子对费娇娇的影响巨大,他在赌,赌费娇娇会害怕,会因为这个原因嫁给他,虽然只有五成的胜算,他还是愿意赌一赌。 果然是失望了,费娇娇不想因此失去自由嫁给他。 这个女人,根本就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想,哭过之后,一双秋水,杀气森然,她应该是在想着如何对付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吧。 “公孙成田,拜托你不要再讲这个话题了,我想,关于册子上的问题,我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解决,就算没有我,你也不愿意受制于人,是不是?” 她讲的对,公孙成田和他费娇娇一样,是一个不愿受制于人的人。 他一直在努力摆脱,只是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任何成果。 “公孙成田,我想知道,册子上的事情,我哥哥知道吗?” “他不知道,我想,燕长卿也是不知情的。” 费娇娇淡淡道:“难道你就不担心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们?” 公孙成田摇头笑道:“从我打算告诉你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你会告诉他们,我不怕,而且,我和你哥哥已经达成了一些协议,临别的时候,他还对我说,如果我不是齐国太子,他一定会让你嫁给我,他说,我的优秀丝毫不亚于燕长卿。” 第六回 事实 第六回事实 第六回 “你的意思。(手打小说)我哥哥已经不在襄京城?” “还在,他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办妥,只是我没有时间再跟他谈,所以派了别人跟他谈。” 费娇娇凝眉问道:“是因为我?” 公孙成田点头,当然是为了她,否则怎么会如此大费周章。 一霎那间,费娇娇有了主意,“公孙成田,我们走,回襄京城,我要去见我哥哥。” “这本册子里的事情你可都记下来了。” 费娇娇又拿起来默念了一遍,合上册子,低声念了出来,一字不差。 公孙成田瞠目结舌,他知道费娇娇很聪明,但是她的记忆力好到这个程度,实在出人意料。 公孙成田点燃了册子,直至化成灰烬,才用一块布包起来。 “你真的打算跟我回襄京?” 费娇娇正色道:“公孙成田,我跟你去,只是为了找哥哥。与你无关,你可不要自作多情。” “我们是现在走,还是去通知他们一声。” 费娇娇想了想,自己的马还在客栈,于是说道:“我们还是先去客栈吧,我的马还在那儿。” 公孙成田没有吭声,走到院里,一声呼哨,不一会儿,就听到了院外传来了马蹄声。 费娇娇感到奇怪,跟着他的脚步来到院门口,除了自己的追雪,还有一匹黑马,黑马的毛色非常闪亮,就像是极品的黑色软缎,马的双目炯炯有神,一看就知道是一匹千里马。 “这是我的黑色闪电,你这匹马,也是我的,还有慕容天枫现在骑的那匹枣红马,也是我马厩里的。” 费娇娇恍然大悟,她还真的以为齐国到处都是千里马呢?原来是这些马都是公孙成田的,怪不得慕容天枫说话总是一语双关。 想必笛生也知道这件事,整件事,最傻的那个人,原来是自己。 费娇娇有些怒了,抬眼看看公孙成田。他一脸笑盈盈,不禁软了心肠,公孙成田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自己好,自己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了。 “我去让人通知他们一声,你明天就可以回来,只不过耽搁一个晚上,好不好?” 费娇娇也没有多想,只不过五十里地,应该不会有麻烦的事情出现。 她也由得公孙成田来安排了。 费娇娇和公孙成田翻身上马,费娇娇利落的身手,让公孙成田暗叹不已,心说,还真的是瘦了好,若是以前的身体上马,这匹马说不定都会被他压垮了。 费娇娇已经适应了骑马,再加上距离襄京城的这段路都是平坦大路,两人的速度一直很快,遥望襄京城门的时候,费娇娇道:“公孙成田,我哥哥住在哪里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哥哥对她说。明着,他是住在公孙成田安排的住处,暗地里,他每天都要到茶庄里走一趟,甚至在那儿停留很晚。 进了城之后,费娇娇才感到后悔了,自己重返襄京城,最起码应该先去给慕容天枫他们打一个招呼,让别人去,很容易产生误会。 进了城,人渐渐多了起来,人多的地方,已经不适合骑马,两人下了马,一人牵一匹,慢慢向前走。 公孙成田突然停下,等着后面的费娇娇上来,“把缰绳给我,我自己来就好了。” “我说,你就不怕别人认出你来吗?” 公孙成田在她耳畔低声说道:“当然不怕,我有替身,宫里那个,永远都在听话的站在我父皇的身边。” 费娇娇剜了他一眼,这个人,不是一般的狡猾。 两个人在一个僻静的巷子口停下了脚步,巷口太窄,马进不去,公孙成田就把两匹马拴在巷口的榆树上,带着费娇娇进了巷子。 费娇娇四下环顾。只觉得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脚下的步子不禁放慢了。 “怎么?害怕了,没事,有我在,不会让你有危险。” 费娇娇强撑着回道:“我没有害怕。” 公孙成田也不跟她斗嘴,只是笑了笑,拉起了她的手,费娇娇几次挣脱,都没有摆脱龙爪,只得作罢,好在巷子里空无一人,也不必害羞什么的。 走到巷子深处,公孙成田松开了她的手,扬手敲门,不一会儿,黑色的木门开了一条缝,看到是公孙成田,赶紧打开门,弯腰请他进去。 两人刚一进门,大门就关上了。 “客人还在吗?” “殿下,您没有收到消息吗?客人受伤了。” 费娇娇惊呼,“受伤了!”她的声音急促尖利,一听就是个女子。那人不免多看了她两眼,公孙成田冷哼一声,那人才把视线拉回来,继续说道:“客人今早出门后,一直没有回来,我们一直等到吃完午膳,才见他一瘸一拐的回来,刚敲门,就倒在门口了……” 费娇娇急忙问道:“人在哪儿,醒了没有。” “还好已经醒了,都是皮外伤。不打紧的。” 费娇娇放了心,又追问一句,“可在这院子里?” 那人点头应是,领着费娇娇和公孙成田来到费东河的卧房。 费娇娇推门进去,看到费东河正躺在床上,那人说的很轻松,或许武林中人觉得皮外伤根本不算受伤,可在费娇娇看来,却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费娇娇忍不住红了眼圈,“哥哥,疼不疼?” 费东河的脸肿胀的就像一个大包子,而且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还有一条条血痕,费娇娇想着,脸上都有这么多的伤,身上一定更多了,不顾公孙成田还在场,掀开了薄被,打开她的里衣,果然如费娇娇预料的那样,他的胸口上也是伤痕累累。 “哥哥,是谁伤的你。” 费东河摇头苦笑,这一动,牵动的全身都疼,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嘴里发出丝丝的声音,费娇娇急忙给他盖好被子。 “哥哥,不管是谁伤的你,我都会为你报仇的。” 费娇娇转头看向公孙成田,“公孙成田,你看看你们襄京城都乱成什么样了,大白天就会暗算人,你还有心情天天往外跑吗?” 公孙成田并不恼怒,沉着道:“你想好了再说,你哥哥他又不是没有武功,能伤他的人,一定是早就计划好的。冲我撒脾气也没有用。” 转头看手下人还支愣着耳朵听着他说话,不禁恼怒道:“还不出去!” 那人赶紧飞也似得逃了出去。 费娇娇看到他的样子,反倒笑了,到底还是青春年少,死要面子。 “你怎又回来了?”费东河艰难的吐出一句话。 “哥哥,我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跟你说,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得两三个月才能痊愈啊?” 费东河故作轻松的回道:“完全不必,都是皮外伤,过几天就好了,如果你有紧急的事情,就赶紧告诉我。” “等会儿我出去你们再说吧,我会在门口为你们守着。” 费娇娇真诚得到声谢谢,目送他出门,才拉了一把椅子坐在费东河面前。 “哥哥,我想问你,你知不知道越国的四大家族?” “四大家族?”费东河的表情分明写着,他不知道,费娇娇心中一凛,哥哥是楚国暗卫营的首领,可以说是最核心的情报机关,他掌握的秘密,足以让人一念天堂,一脚地狱,为何会不知道四大家族的事情,好像很不合理。 “四大家族,是越国的世家,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哥哥怎么会不知道?” “娇娇,我知道你说的是哪四家了,他们虽然是世家,但不过问政事已经二三百年,他们都是靠着祖宗的余荫过日子,他们在越国是没有丝毫影响力的。” 这四大家族,是越国的开国功臣庞家,杜家,孟家,潘家,这四家在外人的眼里,只是普通的世家,他们的后代虽然还有一部分在朝堂,却没有什么影响力,都是一些不能左右朝堂的文官,尤其是翰林院居多,再或者就是一些握有实权的小县令之类的,最大的官,也不过是从五品的知州而已。 从来没有目光注意到他们,费东河怎么也想不通,四大家族怎么会和费娇娇扯上什么关系。 费娇娇叹了一口气,捡着重点的说道:“哥哥,你知道公孙成田的母妃出自哪里吗?她是四大家族之一的孟家后代,你知道越国幸存的皇子是谁家的吗?他是杜家的后代,再说一个,初晴的母亲,是庞家的后代,现在,你可明白了?还有,魑魅魍魉,他们也和四大家族有关系,现在我这样说,你能明白一点吗?” 费东河大惊失色,这打击来得太大了。 这等于说,四大家族才是控制天下的皇帝。 费娇娇又叹了一口气,脸色更加沉郁,“哥哥,四大家族选上了我,以后,我将是对付段家和云家的利刃,我想,他们很快就会来找我了,我藏在滴翠谷的日子,对他们来说,只是多了一段时间考察我的能力而已。” 费东河挣扎的想要起来,奈何身上的伤太重,根本起不来。 费娇娇摁着他躺好,盖上被子,“哥哥,车到山前必有路,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心甘情愿的臣服于四大家族的,我相信,一定能够找到摆脱他们并战胜他们的方法。” 费东河却以为,妹妹这是在安慰自己,他急切的想要回到楚国去,这样隐秘的消息,绝对不能通过鸽子传出去,如此看来,四大家族的触角,已经伸展到了三国的各个角落,随便哪里都会有他们的影子,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自己回去。 陡然,费东河脸色遽变,他这次莫名其妙的受伤,是不是也和四大家族有关系呢? 他能想到这一点,费娇娇也想到了,两人的目光碰在一处,通过对方灿若星辰的眸子,都已经猜到了对方所想。 费东河苦笑,“妹妹,如此说来,我们三国就像一个个木偶,让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我们斗来斗去,最终的赢家,也只是四大家族而已。” 费娇焦点点头,事实就是如此,想否认都不行。 “那我们怎么办?坐以待毙吗?” 费东河一咬牙,“当然不能坐以待毙,妹妹,答应他们,然后获取他们的信任,我倒要看看,四大家族能有多厉害!” 费娇娇长出一口气说道,“哥哥,我想了,就算我不答应,他们也会找上门来的,倒不如大大方方的等他们出现,然后再跟他们讲条件。” “哥哥,我记住了一些与我们楚国有关的人名,他们在朝中都是重臣,你可听好了,记牢了……”费娇娇低下头,在费东河耳边轻声说着。 费东河听她报出一串人名,脸上早已面无血色,四大家族的厉害手段,真是令人想都不敢想。 费东河低声重复了一遍,费娇焦点点头,看来费家的基因很好,每个孩子都很聪明,并不是说穿越的人就是万能的,最起码,她不是。 费东河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这些人的名字,其中,大部分人都是站在燕家这一方的,他们掌握着一部分兵权,财权,等回去以后,要尽快想办法,不动声色的撤去这些人,卧榻旁睡着老虎,还不是一头,着实让人心惊肉跳。 费娇娇问道:“哥哥,你大约什么时候能够动身?” 费东河的伤势必须要调养,主要是流血过多,以致于晕了过去。 费娇娇横了一条心,坚定的说道:“哥哥,我这段时间就和你住在一起,等你痊愈的时候我再走,反正我现在去哪儿,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下,倒不如以静制动,等敌人自己送上门来,你说呢?”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而且,他现在的确需要身边有人照顾,暂时,他还不想暴露潜伏在襄京的人,那么,妹妹就成为最好的选择。 费东河点头答应以后,费娇娇起身来到门口,公孙成田搬了一把椅子在他们门口的附近,正在闭目养神晒太阳。 这个距离,他是听不到他们兄妹之间的谈话的。 费娇娇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公孙成田,你能帮我把笛生他们接过来吗?我这段时间想留下照顾我哥哥。” 公孙成田当然是求之不得,立即答应了。 看着公孙成田出了大门,费娇娇转身回了房间。 第七回 神秘人 第七回神秘人 第七回 费东河所住的独院。(手打小说)正房五间,两边各有三间厢房,院子很大,厅堂门口还有两只大缸,缸里储满了水,养着金鱼,还种了粉白色的莲花。 笛生他们跟着公孙成田进了门,恰巧费娇娇端着铜盆开门洒水,初晴跑得最快,“娘亲!” 费娇娇放下铜盆,抱起了初晴,笑道:“正想着,你们就进门了。” 公孙成田笑道:“我也忘了带你的信物,差点让笛生一剑刺死,说什么都不肯相信我。” 笛生依然满脸的不高兴,费娇娇笑道:“我不是完好无损的站在你面前吗?” 笛生被她璀璨的笑容所融化,转头看了一眼公孙成田,微微颔首,算是给他道歉了。 公孙成田也不在意,现在他的眼睛里只有一个人,那个人的一颦一笑。无时不刻,牵动着他的神经。 自有人带着他们安排好房间,初晴和长锦则一直跟在费娇娇的身后,进了房间去看望费东河。 费东河躺在床上,听着院子里的声音,哪里睡得着,开口讲话,嘴疼。 初晴瞪着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满脸青紫,看不出原来模样的费东河,小心翼翼的问道:“舅舅,疼不疼?” 费东河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还好。” “舅舅,娘亲很会照顾人的,有她在,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费东河看着她的脸型,眼睛,这个孩子,再大一点,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她是谁的孩子。 长锦皱着眉把初晴拉了出去,费东河疼成那样,还得应付她,女孩子就是一个**烦。 费娇娇笑道:“哥哥,你知道我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了吧,尤其是面对五个孩子的时候。当时我真是很头疼,想着不要说这辈子,就是再有三辈子,我也不会要孩子。” 费东河的两个孩子,一直都是恒氏教导,他很少过问,自然没有费娇娇那样深的体会,只是孩子们离开以后,他才发现,离开孩子的生活,是多么的枯燥乏味,他真是很想念两个儿子。 费东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坐在旁边的费娇娇敏锐的捕捉到了哥哥的伤感,血缘这东西,是最奇怪,最难以捉摸的,虽然丧失了记忆,费娇娇见到费东河之后,那种亲切感,依赖感,很自然的就表现了出来。 她的头枕在费东河的身边,柔声细语的说道:“哥哥。不要叹气,用不了多久,我们全家肯定还会在一起的。” 费东河感概道:“小妹,你永远都知道哥哥在想什么。我们天生就是一家人。” 费娇娇嫣然一笑,“哥哥想什么,妹妹当然知道,这也证明了我们是如假包换的一家人,你知道吗?无论是看到东海,还是看到你,我都在心里对自己说,费娇娇,你很幸运,他们是你的家人。” 费东河的眼眶有些湿润,伸手抚摸她的头发,声音有些哽咽,“小妹,你受苦了。” 费娇娇心底最为坚硬的冰墙,在那一刻,轰然倒塌,这是她前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一种血脉相连的温暖与贴心。 “哥哥……” 公孙成田站在门口,悄然退了出去,费娇娇永远都是这样,在她心里,最重要的永远是家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人。 即便是和她站在一起,两人之间贴的再近,她的心永远是冷的,即便是有感动。也是一瞬间的事情,过后,便了无痕迹,不知道,今生能不能等到她。 【千斤后娘】 三天时间过去了,费东河脸上的肿胀已经逐步消退,身上的伤依然未见好转,费娇娇也不心急,每天变着花样的给费东河做菜,公孙成田也很准时的出现在饭桌上。 费娇娇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久,对方应该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就在这天晚上,她听到了物体钉在墙上的声音。 费娇娇掀开了锦帐,穿鞋下地,房间的柱子上,插着一支带红色璎珞的飞镖,镖上还有一张纸。 费娇娇用力拔下飞镖,凑在灯下仔细看纸上的字,很简洁,只有五个字,“午时。望月楼。” 望月楼,她知道那个地方,是石杨的叔父开的。 看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费娇娇把纸卷放在灯芯上,忽的一下,纸卷燃成了灰烬。 费娇娇坐在床边,向外看去,她不明白着飞镖到底是怎样射进柱子里去的,明明门窗紧闭,对手藏在看不见的地方。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费娇娇觉得自己现在就像关在透明的玻璃罩子里的小老鼠,无处藏身。 她恨死了这感觉,这比杀了她都来的难受。 静静的等着天亮,等着公孙成田,等着这最终时刻的到来。 公孙成田就住在她隔壁的院子里,听到她的门响,公孙成田就跳墙进来了。 费娇娇站在门口,看个正着,愣了一下,反应过来。 公孙成田走过去,轻声问道:“这么早?” “嗯,我收到消息了。” “还有我。” 两人相视苦笑,已经逃不掉了。 “午时,望月楼,你呢?” 公孙成田笑道:“一样的。有没有害怕?” 费娇焦点点头,说不害怕是假的,有人如影随形的监视你,比你自己还了解你的动向,怎么不害怕。 公孙成田压低声音,坚定的说道:“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到伤害,大不了,这个太子之位,我不要了。” 费娇娇无奈的笑了笑,“你真是一个孩子,你说不要就不要吗?其实,我能理解你心里的感受,你一直以为自己很有能力,目前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实力打拼来的,忽然有一天,你发现,你所拥有的一切,其实是别人早就给你安排好的,如果是我,也会有你这种反应,甚至比你更厉害。” 抬头看看天上零星闪烁的寒星。费娇娇继续低声说道:“公孙成田,你相信命运吗?我以前也不相信,但是,我现在开始相信了。” 公孙成田哼了一声,“我不要别人操控我的命运,我不是可以任人摆布的木偶,这一生,我只能操纵别人!” 费娇娇摇摇头,年轻气盛,虽然是有朝气的表现,同时,也是幼稚的代名词,四大家族操纵三国数百年,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根深蒂固的大树想要连根拔起,太难了。 首先,还是见见对方再说吧。 “公孙成田,我们到街上走走,在襄京城这么长时间,我还没有真正转过。” 公孙成田自然是求之不得。 两人走出了院子。 街上一片寂静。 如果是在那个时空,这个时候,还会有路灯,清洁工人会手执大扫帚开始哗哗的扫街,这也意味着,崭新的一天开始了。 街上偶尔能看到行人,一些小吃摊子已经开始生火,街上青烟袅袅,有种不真实的美。 公孙成田柔声问道:“你饿不饿,我们一会儿在外边吃。” 费娇娇摇摇头,一会儿还要给哥哥做饭,不想总在外边吃,这里的卫生状况真是堪忧。 两人在街上走了一圈,费娇娇只是想找一个方式排解心中的抑郁,走了一会儿,堵在胸口的那团气逐渐散去,心情畅快了许多。 费娇娇说道:“我们回去吧,天亮了,我要给哥哥做饭。” “什么时候,你的心里也有我的位置,我就心满意足了。”公孙成田的样子,十足像个要糖吃的孩子。 费娇娇一阵苦笑,她实在没有耐心哄孩子,在她的眼里,公孙成田就是一个孩子,即便是他再聪明,他的行为依然脱不开稚气。 “走吧,我大哥会不放心。”费娇娇已经转身。 公孙成田在她身后恨恨道:“费娇娇,你还不如一块石头,一块铁!” 费娇娇没有回话,他说的很对,自己就是一块永远捂不热的石头。 回到院里,众人已经起床。 费娇娇赶紧又洗了洗手,然后给费东河端了一盆温水进去,帮他洗脸洗手。 费东河默默地等她忙完,担忧道:“你昨晚没有睡好?” “哥哥,你是不是听见了?” “我听见你的屋门响了一次,再也没有动静,就知道你去出去了,就算心里有事,也不能折磨自己,知道吗?” 费娇焦点点头,半蹲着身体在他耳畔轻声说道:“哥哥,我昨晚接到对方的消息,让我午时,望月楼相见。” 费东河一惊,他以为对方会等他痊愈才会与妹妹见面。 “小妹,先不要去。” 费娇娇笑道:“哥哥,现在是他们求着我,我不会有危险,你只管好生养病,我其实早就想见他们了,我要看看他们到底是何等神圣!” 费娇娇端了水盆出去,公孙成田走进来,“费东河,我和她今天一起去。” “太子殿下,请你照顾我妹妹。” “就算我的命没有了,她也会在。” 费东河惊讶的看着公孙成田,这是一个有担当的痴情种子,妹妹很不幸,可是,她又是幸运的,这样的男子,对她付出真心,不是因为容貌。 只是,费东河不由自主的一声长叹,他和她之间,注定没有缘分,他们之间,隔着太多的东西。 “费东河,我知道你为什么叹气,不用叹气,费娇娇只能嫁给我,我不会让燕长卿得到他的,燕长卿他不配!” 公孙成田起身,阔步走了出去,费东河凝视他的背影,一个高傲的王者,即便是背影,也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做好早饭,费娇娇先给费东河端了进来,费东河笑道:“这段时间都被你的美味养刁了,以后我们分开怎么办?” “那我就不嫁人,天天给你做饭。” “好,不嫁人,大哥给你招一个上门女婿。”费东河端着粥碗,吸着冷气笑起来。 费娇娇白了一眼费东河,“我才不要!” 扭身出了门,众人都在等她开饭,费娇娇坐下,笑道:“开饭。” 慕容天枫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公孙成田,他的脸色很难看,想必是听到了兄妹俩的对话。 “娇娇,既然暂时不走,我今天带着两个孩子在城里转转。”慕容天枫放下饭碗,对费娇娇说道。 费娇焦点头应允。 笛生轻咳一声,“娇娇,一会儿你去哪儿?” 费娇娇想了想,自己要去望月楼这件事,不能让笛生知道,于是开口道,“笛生,我要照顾哥哥,你和慕容天枫一起去转转吧,对了,我有一个任务给你们。” 众人看过来。 费娇娇笑道,“不要那么严肃,很简单的任务,我要襄京城里所有的小孩子玩的玩意儿,比如说拨浪鼓之类的,只要是给孩子玩的,我全都要,如果样式不一样,就一种买一个,不要怕花钱。” 慕容天枫苦笑,这个任务,还真是特别,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反正她让买,那买就是了。 费娇娇站起身,对慕容天枫说道:“慕容,你跟我进来一趟。” 慕容天枫不明所以,跟着费娇娇进了费东河的房间。 “哥哥,我一直想跟你说一件事,总是忘了,慕容天枫你也认识,对吧,我想让他做我们费家的儿子,你说行吗?” 慕容天枫一怔,“娇娇,你这是要做什么?我家只有一个,我不可能更名改姓。” 费娇娇笑道:“我没有让你更名改姓,只是想让你也和我一样有个家,大哥,你同意吗?” 费东河对慕容天枫的事情早就了然,妹妹不喜欢慕容天枫,又对他的身世极为同情,所以想出来这样一个补偿的办法。 费娇娇半是撒娇半是严厉的说道:“哥哥,你快说行不行!” “我当然求之不得,只是不知道慕容肯不肯……” 慕容天枫陡然明白了费娇娇的意思,刚强的意志也没有能阻挡泪水流出来,他哽咽的说道:”我当然愿意,只怕是高攀不起。” “二哥。”费娇娇抱着他的一只胳膊,真诚的唤了一声。 “二弟。” “大哥,三妹。”慕容天枫一边笑着,一边拭去泪水,他已经太久没有这种家的感觉,几乎已经遗忘了。 费娇娇花瓣一样娇艳的嘴唇微微撅着,“二哥,你快点洗把脸吧,让人看见,还以为是我们欺负你呢,告诉你,我和大哥一直都站在一起欺负东海的,你可要想好了,到底站在那一边,站错对,可是很可怕的。” 费娇娇少有这种娇俏活泼的表情,就、纵然易了容,也掩不住她双眸璀璨的星光,费东河心中暗叹,自己的妹妹,若是撤去这层伪装,一定是风华绝代的美女,这样的女子,哪一个男人能够抵挡得住。 慕容天枫洗了脸,确定脸上没有痕迹,这才走出房间。 费东河低声道:“妹妹,你是怕自己回不来吗?” “哥哥,我也不确定,只是,觉得这次去,觉得并不是那么简单,所以想让自己少一些遗憾,在我认识的四个男子中,慕容天枫是最好的,即便是我拒绝了他,他也没有因此离开我,反而更加坦然的像对待妹妹的那样的对我,他真的很像哥哥,所以,我想让他和我一样,有一个家,哥哥,你不会怪我吧?” 费东河宠溺的笑道:“哥哥怎么会怪你,我妹妹,是天下间最善良的女子,我骄傲还来不及。” “善良?”费娇娇的唇角掠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哥哥,我不想做个善良的人,我也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以后,更没有机会做一个善良的人了。” 费东河以为她是在担心中午的事情,柔声软语的劝了她几句。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费娇娇才走出哥哥的房间。 公孙成田一直站在院子里等她,费娇娇笑道:“等一会儿,我想换身衣服。” 公孙成田点点头。 费娇娇折腾了好一会儿才走出来,身上穿的还是那身衣服,公孙成田也没有多问,马上就到时间了,再不快点,他们肯定是迟到了。 费娇娇慢慢地走着,一边走一边说,“你也看出来了,我没有换衣服,只是想吃到而已,我一直是一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最讨厌别人迟到,想不到,现在轮到我了。” “费娇娇,不必如此沉重,他们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费娇娇冷笑,“是,他们没什么了不起的。” “坐轿子吗?还有很长的路。” 费娇娇摇头,就算是穿半个城也无所谓,她正好想试探一下那些人的耐心。 两个人如同闲庭信步一般,溜溜达达走在街上,公孙成田出众的相貌吸引了众多的目光,费娇娇和他走在一起,简直就成了他的陪衬。 她不得不加快脚步,躲开行人的视线。 再远的路,也有尽头,此时,他们已经站在望月楼的大门口。 对方只说午时,望月楼,没有说详细的地址。 望月楼是襄京城第一大酒楼,前面是一栋三层的小楼,后面是一个大院,院子里亭台楼阁,假山池塘,小桥流水,曲径通幽,甚是奢华。 夏天的时候,很多人就在亭子里一坐,一边听着歌女弹琴唱曲,一边品着美酒佳肴,说不尽的畅快惬意。 费娇娇和公孙成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小二儿已经搭了数次腔,二人也没有进去。 费娇娇笑道:“肯定是嫌咱们迟到了,所以给来一个下马威,我想,最多一盏茶时间,肯定会有人来请。” 公孙成田瞥了她一眼,没吭声。 费娇娇的心很静,她还笑着说,“我数到十,肯定会有人来,倒着数,怎么样?” 两人一起倒计时,十,九,八…… “三……” “二位,请。” 二人相视一笑,跟着出现的兰袍人进了望月楼。 那人再没有说话,带着他们走出大堂,穿过假山,花架,过了小桥,还在向前走,直到停在了高墙下小门前。 推开门,那人闪到一旁,“二位,请。” 费娇娇跟在公孙成田身后,走出了那道门,门外,是一条巷子,幽深不见尽头。 “怕不怕?” “不怕!” 身后的门已经关上,那人也并没有跟着他们出来,两人径直朝前走,走了很远一段路,也不见有人出现,巷子曲曲弯弯,依然没有见到尽头。 费娇娇不焦不躁,依然如闲庭信步,走的悠然自在,公孙成田一直站在她的身侧,与她同行。 拐了一个弯之后,终于看到了大街,行人,虽然还有一段距离,却让公孙成田安心不少。 费娇娇明白,这是那些人在考验他们的耐性,她们现在拼的就是耐心,她不怕,因为她有的是时间,对方熬不住的时候,自然会出来见她。 眼看着还有十几步,两人就出了巷子,费娇娇一把抓住公孙成田,公孙成田愣愣的看着她,她用唇语说了一句,“马上现身,快!” 两人的步子突然变快,眼看着就出了巷子,就在这时,最边上的木门突然打开了,“二位,请。” 费娇娇看了一眼街口,惊讶的发现,斜对面,进了巷子,就是他们的住处,他们一直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这些人还真是煞费苦心,费娇娇越发看不起这些人,暗地里搞阴谋诡计,不是他们的专利,说到阴谋,她自认不比别人玩的差。 二人进了院子,院子里空空荡荡,没有半点生气,费娇娇想,这里肯定很久没有住人了。 这座小院比他们现在住的院子要小,只有三间正房,一间耳房。 那人领着他们走进厅堂,空无一人。 费娇娇环顾四周,厅堂正中央摆着一张桌子,旁边两把太师椅,桌子上积满灰尘,椅子上亦如是。 低头看了看脚下,费娇娇冷笑出声,“还真会装神弄鬼!” 公孙成田顺着她的视线向脚下看去,顿时明白她为何冷笑了。 费娇娇脚下的大方砖,是唯一一块没有灰尘的,除了费娇娇的脚印,还有另外一人的。 之所以看得清晰,是因为这块方砖上有水。 费娇娇冷然道:“我数三下,如果不出来,我们就走了,我现在很饿,没有时间陪着你们玩过家家游戏!” “三。” “二……” “费小姐,真是没有耐性,刚刚这么一会儿,就等不及了。” 费娇娇循声看去,那人是从里间出来的。 此人身材高大,神色冷峻,额头很宽,眉峰凸起,双目炯炯有神,不薄不厚的嘴唇,如同用刀子刻出来的一般,棱角分明,这种相貌的人,往往是非常的自我。 费娇娇猜不出他的年龄,可能有四十岁左右,又觉得他的眼神,像是历尽沧海桑田。 “二位,里面请,酒席已经摆好,只等二位入席。” “还没有请教前辈尊姓大名。”公孙成田护在费娇娇身前,皱眉说道。 “孟广仁。”那人并不避讳,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公孙成田一声惊呼,“四大家族之一的孟家!” “看来你对我们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严格来说,我才是你的亲娘舅。” 费娇娇不免多看了两眼孟广仁,人家都说外甥随舅,可是这甥舅俩,并没有相似之处。 费娇娇默默无声的跟着二人走了进去,内外两重天,里面布置的温馨奢华,与外间的冷清,不可同日而语。 “二位,请坐。” 费娇娇看了一眼孟广仁,他并没有坐在主位上,如此说来,孟广仁不是今天的主角。 孟广仁也在打量费娇娇,这个小姑娘,真的是长大成*人了,她虽然穿了一身男装,又易容了,却依然掩饰不住飞扬的神采,高贵优雅的气度,那双顾盼流飞的眼睛,流光溢彩,隐隐透着冰冷的味道。 她犀利的眼神,像是能够看到你的心内心深处,在那双明亮的眼睛里,装不下任何阴谋诡计。 孟广仁看到费娇娇坐在椅子上,挺直了腰,一动不动,如泥塑木雕一般,不禁暗自好笑。 从进门,他的眼睛就再也没有移开过,这个冷傲的女子,举手投足间,冷漠得就像冰山的雪莲花,可望而不可及,似乎世间的善恶好坏,全然与她无关,她的冷,是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冷得让人心悸。 孟广仁开始真心的佩服起这个小女子来,进屋也有一会儿了,她看到自己没有坐在主位上,依旧能够泰然的坐着,不闻不问,端的是好耐性。 “费小姐,我们还要等一会儿,还有一个人没到。” 费娇娇那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眸淡淡的扫过孟广仁,与其对视片刻,平静自若的说道:“我可以等,无所谓。” 孟广仁忍不住问道:“费小姐,你就不好奇是谁请你?我们请你有何事?你不怕我们杀你?” 费娇娇淡淡道:“不怕。” 孟广仁微笑道:“费小姐果然是女中豪杰,令人敬佩,看来,我们没有寻错人。” 费娇娇垂下眼帘,正主还没有到,她犯不着与人多话,而且,她很不喜欢这个孟广仁。 “对不起,让费小姐久等了。”声音落地,如金玉之声,接着,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费娇娇抬起头,看向来人,这个人的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但眼前的人,是陌生的,她应该没有见过这个人。 第八回 条件 第八回条件 这个人大约在五旬左右年纪。(手打小说)身形不高,鼻梁不高,眼睛却很大,留着两撇小胡子,微微上翘,鬓角的头发有些花白,让他平添了几分温和。 费娇娇不动声色的看他坐在主位上,淡淡道:“也没有多久,只是路远了一些。” “费小姐不好奇我的身份吗?” “老先生应该很想让我知道你的身份吧?”费娇娇冷笑。 “敝姓潘,潘辽,字劲松。” “潘先生。” “是。” “费小姐不喜欢吃饭的谈事情,不如我们先吃饭,然后再细细商谈。” 费娇娇微微一笑,道:“潘先生,你对我的了解还是太少,在和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我才会保持沉默,与外人一起吃饭,正好相反。” 潘辽一怔,很快笑道:“那就最好不过,潘某最喜欢吃饭时气氛热闹一点。费小姐能喝酒吗?” “一点点。” 潘辽一击掌,房间内的屏风后面,出来几个侍女,费娇娇并未表现出惊讶的神色,坦然的看着侍女给她倒酒。 公孙成田低声道:“喝一点就好。” 费娇娇道:“我心中有数。”用的是唇语,并没有发出声音,她相信公孙成田应该可以看懂。 “费小姐,这些菜,都是望月楼最好的厨师做的,也许,比不上费小姐的手艺,但也勉强说得过去了。” 费娇娇又是一笑,这种笑容,是她最拿手的,纯属礼节性的笑容,却又让人看着很真诚,她觉得这一世的人,远比上一世要简单的多。 “费小姐,想必我们的意思,你已经知道了,不知道费小姐是如何打算的。” 费娇娇放下酒杯,看向潘辽,眼神沉稳而又坚定,“我只是大概了解一点,但是,我不想牵扯进我的家人,如果我的家人受到伤害的话。就算他是神,我也会把他从天上拉下来。” 费娇娇笑得嫣然妩媚,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美丽的眸子凝如秋水。 她的话语和她的神情,是如此的不协调,却让人不敢因为她的动人韵致而忽略她的威胁。 “那是自然,费小姐现在与我们同坐在一条船上,那我们就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自当相互扶持,相互关照,我潘辽向费小姐郑重起誓,只要费小姐不背叛我们,三国之中,没有任何人可以危害到费家人。” 费娇娇心中冷笑,面上却声色不动的举起酒杯,“四大家族应该是轮换制吧,不知道潘辽先生今年是第几年,有何宏图大计需要我效劳。” 潘辽的眼底闪过一丝光亮,这个女子,的确不寻常。居然猜出来他们四大家族的轮换制。 “费小姐是如何知道的。”潘辽的老奸巨滑,让费娇娇想起来一个人。 “很简单,孟先生和潘先生的右肩上的标记,足以证明我的猜想是正确的。” 两人的右肩上,有一个圆形的标记,是一条盘着的蛇,唯一不同的是,潘辽右肩上的蛇身上有金线。 费娇娇观察入微,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大为吃惊,这是四大家族的秘密,从来无人知晓,费娇娇是四大家族之外第一个知晓秘密的人。 觥筹交错间,大家都在虚应对方,试探对方,费娇娇半醉半清醒的状态,让潘辽心中欢喜。 潘辽又唤了她一声,费娇娇对应上潘辽的视线,潘辽的眼睛,像是带了钩子,让费娇娇移不开目光。 费娇娇心中一动,暗暗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痛让她瞬间清醒。 在美国上大学的时候,她曾经选修过心理课,懂得一点点催眠术,潘辽的眼睛,让她生出警惕之心。 虽然公孙成田跟在她身边,她也不敢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除了费家兄弟之外,想必她不可能全然信任一个人的。 “费小姐果然是聪颖绝伦。我们四大家族,的确是轮换制,四年一轮换。” 费娇娇心中一惊,四年一轮换?难道他们是?想了想,觉得不可能,这世上巧合的事情即便太多,也不可能多到这种地步。 他笑了笑,费娇娇不看他的眼神,肯定是对他有所怀疑了,还是先说正事,“费小姐,我代表四大家族,正式向你提出邀请,请你代为打理我们四大家族的生意,不知费小姐可否乐意接受邀请?” “为什么是我?” “因为费小姐是三国百年来,第一个抓周全都抓起来的人。” “所以,你们在那个时候就开始注意我,从我小时候,就开始监视我的一举一动,这些年,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们的监视之下,对吗?” 潘辽见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寒冷。尴尬的轻咳了一声,“费小姐,事实证明,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费小姐很聪明,应该知道我们要的是什么,费小姐自己想要的,我们也可以帮忙。相信普天下,除了我们,没有人可以帮到你。” 费娇娇冷笑,一字一顿缓缓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我们家族的秘密,已经延续了数百年,从来没有打算公诸于世,之所以选择费小姐,是因为我们之前的总管年老体弱,不能胜任,我们在一百名候选人里经过数度筛选,才最后确认了费小姐,在此之前,我们的总管,都是男子。” 顿了顿,他唇角一勾,胡子有规律的抖动着,“如果费小姐不同意,那费家的形势乃至整个楚国的形势,就不在我们考虑的范围内了,如果不是因为费小姐,我们不会让楚容那么早回国,更不会暗中帮助燕家占据上风。” 费娇娇冷哼一声,“你们赢了,我的酬劳怎么算?” “每年所有利润的一成,归费小姐所有。” 这个酬劳不低,而且,费娇娇也有自己的打算,想了想,点头答应。 对方举起酒杯庆贺。 费娇娇淡淡道:“那么,段家,云家都会成为我的对手,对吧。” “是,不但是段家,云家,还有齐国的马家,孙家,吴国的淳于家,当然,我们会给你提供一份详细的名单。” “这些人,挡了你们的财路?” 潘辽点点头。“不止是这个原因,具体的,我们会专门派个人告诉费小姐。”他再次击掌,从屏风后面转出一个女子,比她要矮一头,微黑的皮肤,细长的凤眼,看起来很瘦却很强健,不用介绍,费娇娇也知道,她是一个武林高手,或许,不低于云翘楚。 真的让她猜着了,费娇娇听到潘辽说,“费小姐,这是魑魅魍魉的高徒,青鸾姑娘,以后,她会跟随费小姐左右,保护费小姐的安全。” 费娇娇看了一眼青鸾,淡淡道:“你和云翘楚比起来,谁的武功高一点?” 青鸾见了礼,不卑不亢,从容道:“不相伯仲。” 费娇娇心中慨叹,要想击败四大家族,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是,不试一试,她又怎么能够甘心。 费娇娇扬眉一笑,“那以后就辛苦青鸾姑娘了。” 自始至终,公孙成田都是一个看客,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潘辽递给费娇娇一本册子,“费小姐,这是具体的事项,费小姐先拿回去看看,如果有不明白的,尽管问青鸾,我们会在这里等到令兄痊愈,然后再说其他的事情。” 提到费东河,费娇娇怒从心头起,“我哥哥可是你们派人下的手?” 潘辽无辜的笑笑,“费小姐,以我们的能力,没有必要做那件事吧。具体是谁,两天以后,我们给费小姐一个满意的答案,你看可否?” 费娇娇站起身,看了一眼公孙成田,意味深长的说道:“那就谢谢潘先生了,我可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最不能容忍家人被伤害。” 潘辽起身送客,把费娇娇,青鸾和公孙成田一直送到大门口,潘辽突然开口道:“公孙成田,你不打算和娘舅叙叙吗?” 公孙成田想了想,对费娇娇温柔的说道:“娇娇,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费娇娇带着青鸾离去,过了横街,进了自己暂住的地方。 其实,这一次,根本就没有谈到实质性的东西,除了考验了一下两人的耐性,剩下的就是手里这本册子,身后一个大活人。 推门进去,费东河抬头看过来,“娇娇,你回来了!”费东河一直担着心,如今看到妹妹安然无恙的回来,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费娇娇大致的讲了一下今天的经过,费东河一直默默的听着。 直至他讲完,费东河说道:“四大家族,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可怕,娇娇,只能暂且答应他们,然后相机行事。” 费娇娇也是这个意思,若想战胜敌人,首先要了解敌人,现在四大家族与他们之间,是俯视与仰视的关系,距离对等的谈话,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兄妹两个人在里屋交谈,青鸾一直不曾进去,她在厅堂的椅子上,规规矩矩的坐着,费娇娇让人给她倒了茶之后,就吩咐她坐着等。 青鸾不闻不问,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绝不雷池半步。 费娇娇从费东河的房间出来的时候,明显的心情好了很多,精神振奋,神采飞扬,仿佛一幅生动的画面,美轮美奂。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公孙成田都没有回来,费娇娇想,他可能不回来了吧。其实,不管对方跟他说了什么,公孙成田都不会隐瞒自己,对方这样做,根本没有必要。 上床休息的时候,费娇娇知道,公孙成田今天回不来了,心里的那个疑问,也确定了。 她把青鸾安排在房间外的厅堂,拼了几张椅子,放上被褥,先勉强睡上一晚,等公孙成田来了再行安排。 青鸾恭敬的服从费娇娇的安排,脸上没有一丝无奈或者烦躁的表现。 她很规矩,不与众人同桌吃饭,说话之前,先行礼,有人给她送来一大包行李,她也放在费娇娇面前,先请她过目,然后才拎到费娇娇房间的角落里。 她好像天生就不会笑,长锦和初晴好奇的跟她打招呼,她的脸上连个表情都没有,问话一律以嗯,啊代替。 后来,长锦和初晴对她失去了兴趣,就算走到她的面前,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翌日清晨,费娇娇安排好各项事宜,便关上了房门,研究潘辽给她的册子。 这本册子。更像是一本家族日记,里面详细记述了四大家族的历史,以及现状,还有四大家族需要她做的具体事项。 费娇娇不得不承认,这四大家族的确是一颗难以撼动的百年古木,根基深厚的令人难以置信。 在三国人眼里默默无闻的四大家族,盘根错节,就像一张足以覆盖整个池塘的渔网,没有人有本事成为漏网之鱼。 费娇娇呆呆的看着册子,觉得三国的皇上有些像是提线的木偶,坐立行走,都需要别人的同意,原来,那高高在上的皇权,竟是这样不堪一击。 费娇娇慢慢的合上册子,闭上眼睛,把所有的事情,又慢慢的捋了一遍。 段家的生意,都在楚国,很少外出采购,按道理,是不会妨碍到四大家族的利益。 云家,他们的生意主要集中在建州,刺桐城,更多的是把国内的货物运到海外,在把海外的东西运进来,也不会干涉到他们的利益。 至于齐国的马家,孙家,实力远远不及段家和云家,为何四大家族要横插一手,难道他们想垄断天下的商业,成为商业王国的霸主? 中间好像遗漏一些什么,她打开册子,又计算了一下四家所持有的田地以外的资产,远远超过段家,云家以及其他的大家族,他们不缺钱。 事情绝非她所想的那么简单,总觉得这件事的背后,蕴含着一个大阴谋,她很聪明,却不是万能,不可能把阴谋,阳谋什么的,一眼看透,戳穿。 费娇娇揉了揉眉心,无力的想,如果四大家族只是想浮出水面,根本无须找她做替罪羊,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 wps死机以后,找不到备份了,奔溃的重新码了一遍,时间不够了,本来今天可以罚两万字的,今天就这么多了,明天补上,应该有一万五千字吧。 第九回 条件 第九回条件 费娇娇来到费东河的房间。(手打小说)关好门以后,她趴在床前,把册子递给了费东河,“哥,你别出声,先看看再说。” 费东河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脸色越来越沉重,费娇娇也不说话,只在一旁静静的等着。 终于看到了最后一页,费东河轻咳一声,费娇娇凑近他,只听费东河说道:“小妹,难道你没有看出来,段家,还有齐国,越国的那些大商人,实际上都在为四大家族效力,现在段家羽翼渐丰,想要摆脱四大家族,才会把你引出来。” 费娇娇惊魂未定的问道:“那云家呢?” 费东河摇头,“云家不是。也只有云家不是,我一直以为,段家是站在我们这边,帮我们的,原来是我们想错了。” “哥,你说楚容怎么办?应该放弃吗?” 费东河摇头,“不会放弃,娇娇,你走对了一步,把孩子放在滴翠谷,是最正确的决定,等我好起来,马上就回楚国。” “哥,我们一起走。” 费东河点点头,轻声问道:“公孙成田回来了吗?” 费娇娇摇摇头,“还没有,他昨天晚上根本没有露面。” 费东河神色一凛,低声道:“公孙成田,不要完全信任他,四大家族的事情,他最先知道,就应该值得怀疑,他虽然喜欢你,但是在一个人不断付出,总也得不到回报的时候,可能会想一些糊涂的办法,你要加倍小心。” 费娇焦点点头。这一点,她的确没有想过,她信任公孙成田多过燕长卿。 “小妹,你去给我倒一杯水。” 费娇娇羞赧一笑,站起身给费东河倒水,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哥哥,从前的她,绝对不会向人倾吐心事,再大的困难,都是一个人扛着。 费娇娇扶着费东河喝了水,费东河笑道:“若是在以前,你自己都走不动,根本不可能照顾哥哥,还是瘦下来好,若是爹娘看到了,一定十分高兴。” 说到爹娘,费娇娇有些黯然,更多的是愧疚,“哥哥,爹娘他们现在没事吗?”她的脑海里,没有爹娘的半点影子。 “妹妹不用担心爹娘。他们不会有事。” “小姐,殿下来了。”是青鸾的声音。 费娇娇回了一声,跟费东河说道:“哥哥,你把这个收好。” “嗯,你去吧。” 费娇娇走出房间,公孙成田站在院子里,一脸的疲惫,好像整晚都没有睡。 “你回来了。” 公孙成田的眼锋扫过青鸾,挤出一个笑容,“娇娇,我们去你的房间。” 费娇焦点点头,两人进了费娇娇的房间。 公孙成田苦笑道:“娇娇,你是不是猜到什么了?” 费娇娇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我猜到什么了?” 公孙成田的神色更加黯淡,“我的太子之位,并不完全靠着我的实力,呵呵,你说,就算是我坐上那个宝座,又有何用,还不是别人手里的木偶,任人摆布。” 费娇娇淡淡道:“还没有开始打仗,你就已经认输了,公孙成田,我错看了你。” 费娇娇坐在椅子上,一顺不顺的盯着公孙成田,“你想和我说什么?我希望听到的是实话,我以为我可以完全信任你的,不知道你当得起这份信任吗?” 公孙成田的眼睛一亮。“当然!” 说完,他从袖笼里取出一沓纸,动了动唇,费娇娇已然明白,不动声色的装在袖子里。 “我们的实力,不弱于别人,不要轻言放弃,公孙成田,如果你放弃了,我这一辈子都会瞧不起你。”费娇娇起身,来到门口,不出意外的,青鸾就站在门口。 “青鸾,给我们泡一壶热茶。” 青鸾怔了怔,点头离去。 费娇娇走回来,低声道:“公孙成田,我需要马家和孙家的资料,在我走之前,你能搜集弃齐全吗?” “你这就要走了吗?”公孙成田惊呼道。 费娇娇摇头,“我和哥哥一起走,在他没有痊愈之前,我不会离开的,还有。我想找几本关于齐国的风土人情方面的书籍,不知你能不能帮忙。” 公孙成田点头,“我带你去宫里的藏书楼,你自己找好不好?” 费娇娇的身份,已经处于半暴露的状态,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去皇宫看看,放松一下心情,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要知道,故宫的门票还要六十元呢。 看到她如此痛快的答应。公孙成田都不敢相信了,“你真的要去吗?” “那是自然。”其实,费娇娇心里还在想着另一件事,孙家和马家都和皇宫有密切的联系,宫廷用品,十有**都是通过这两家采购来的。 “你等我,我换一身衣服。”公孙成田当然求之不得,转身出去,把空间留给费娇娇。 费娇娇只是换了一身淡蓝色的锦袍,重新梳了一下头发,脸上并无多大的变化。 公孙成田见她迈着方步走出来,愣怔片刻,低声道:“你何时把脸上这层东西去掉。” “等到天下真正太平的时候,公孙成田,我一直以为还有一年,我就真正的自由了,谁知道,这条路竟然是如此的漫长,这里,真是一个复杂的世界。”费娇娇一声喟叹后低声说道。 青鸾一直跟在他们的身后,费娇娇有些不悦,又无计可施。 公孙成田笑道:“你想甩脱吗?” 出了巷子之后,公孙成田一声呼哨,追云闪电而至,公孙成田抱起费娇娇,翻身上马,青鸾在后面紧追不舍,奈何闹市中,她不敢施展轻功,到底是逊了一筹,二人成功甩掉了青鸾。 费娇娇这才没有顾忌的问道:“公孙成田,其实,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谈。” “等进了宫,我带你去一个安静的地方。” 说到安静,费娇娇一下子想到了冷宫,那个地方还会比冷宫安静。 “公孙成田,你就这样直接进去吗?” “你难道不知道皇宫有很多门。不要说话,有风,跟着我走就是了。”公孙成田一夹马腹,追云的速度立即快了起来,费娇娇暗叹,如此横冲直撞的作风,也就在这里能够看到。 很快,两人一处深巷停下马,马蹄无声时,一个朱红色的木门咿呀一声,打开来,看到公孙成田,赶紧下跪行礼。 公孙成田一脸的严肃,轻轻嗯了一声,带着费娇娇进了皇宫。 皇宫的建筑和外边没有什么两样,都是长方形的青石筑成,有别于费娇娇所见过的红墙绿瓦的故宫。 费娇娇跟着他不知穿越了多少回廊,转了几个路口,这才停下脚步。 “这是我的东宫。”公孙成田很激动,没有想到费娇娇会跟着他进宫,他一直幻想费娇娇能成为这座皇宫的女主人。 宫里的侍女,太监看到他回来,赶紧行礼,公孙成田淡淡道:“都退下吧。” 费娇娇扫了一眼他冷峻的表情,微微勾起了唇角。 进了大门,一直向里走,穿过重重帷帐,公孙成田终于停下了脚步。 “这是我的寝宫。” “来人,上茶!”把人都赶走,他才想起要给费娇娇上茶。 侍女很快端了茶上来,费娇娇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一眼侍女,面容娇美,皮肤白皙,身材窈窕,。端的是美艳动人。 她也正在看费娇娇,两人一对视,那人怔了怔,很快回过神来。 “再来一些点心。”公孙成田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那个女子。 在她走后,公孙成田红着脸解释道,“娇娇,她是我母妃派来的,若非看在母妃的面上,我早就将她轰出去了。” “我不介意。”费娇娇微笑着喝了一口茶,茶色虽淡,却很香醇,喝下去以后,齿颊留香,回味悠长。 公孙成田却怒了,“费娇娇,你就半点都不在意吗?” “如果你想和我谈论这个话题,公孙成田,对不起,我得走了,我现在的时间很宝贵。” 公孙成田泄了气,撅着嘴说道:“行了,我不说了,等会儿点心上来,我就带你去没人的地方谈事情,然后再带你去找书。” 费娇焦点点头,笑着应了一句。 端上来点心的另有其人,容貌不输于前者,看来公孙成田的母妃对他花尽了心思。 “退下吧!”公孙成田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两个女子一眼,离去的时候,二人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失望。 费娇娇更加确定,她不会要这样的生活,皇宫里是不能有爱情的,因为你的爱情,会伤害很多人,包括你自己。 “娇娇,你端着点心,我来端着茶水。” 费娇娇端心,跟在他的身后向里走去。 若没有层层帷帐,大殿一定十分的空旷寂寥,费娇娇跟着他转了一个弯,发现另有一道门,出了门,一直走,是不见尽头的长廊,走了几个台阶,再直行,分出两条路,慢慢向上走,是一座假山,假山上有一座古朴典雅的亭子,亭子四周是淡蓝色的纱幕。 进了亭子,公孙成田说道:“在这里,不会有人听到我们说什么,有人经过,我们也能看得见,而且,没有我的命令,别人是不敢进来的。” 费娇娇放了心,坐下来喘了口气,继续喝茶。 公孙成田一个翻身,飞了下去,再上来,费娇娇发现他的手里多了一条沾湿的帕子。 费娇娇擦干净手,笑道:“其实我不想吃点心,刚刚减肥成功,再不停的吃,不是白减肥了。” “你先尝尝,不是很甜,是用花瓣做的。” 费娇娇经不起他再三劝,拿起一块,很香,咬了一口,的确不是很甜,正合她的口味。 不知不觉,就吃了两块,公孙成田一直微笑着看着她,心里甜丝丝的,惟愿此时此刻,就是天长地久。 费娇娇拿起第三块的时候才发现,管不住自己的手了。 “多吃一块,不会让你长胖的,我知道这两天你都没有正经吃东西。” 费娇娇吃了第三块,说什么也不肯吃了。 公孙成田没有勉强,给她倒了一杯茶,方才说道:“娇娇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联手,打垮四大家族,齐国的皇室,不能任人摆布,就算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听从他们的摆布,母妃虽然是孟家人,可我不是,我首先是齐国的太子,然后才是母妃的儿子。” “这件事,你父皇知道吗?” “父皇不知道,我想,就是母妃自己,也是不知情的,你也看了,四大家族布置这件事,已经很久了,但愿我的父皇和四大家族没有关系。” “他们之间,盘根错节,根深蒂固,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斗倒的,而且,我听说魑魅魍魉很可怕,我不知道他们可怕到什么地步,只是你们所有人提到魑魅魍魉,都是一种表情,我想,这件事应该很难吧?” 公孙成田苦笑,“或许,说到这件事,我终于明白父皇为何送我去学艺,他……应该是想让我摆脱他们的控制,父皇自己没有摆脱,所以找了一个自认为优秀的儿子,然后送了出去,他万万没有想到,我还是跟他们有关系。我觉得四大家族就像一个猎人,他们在享受捕猎的过程,一直都是。” 公孙成田的比喻很贴切,费娇娇也是这样的感觉,四大家族,就像是赌场的老板,庄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输赢都是他们说了算。 这样的局面,他还是第一遇到,纵观中国历史,几个字就可以概括,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做皇帝,是每一个人的梦想。 在这个时空,居然会出现如此另类的四大家族,他们喜欢暗中操纵,难道,比作皇上还有趣吗? 费娇娇笑了笑,起身环顾四周,这里虽然不是皇宫的制高点,却也能将四周一览无余,的确,在这个位置,藏没有藏人,一眼就能看到。 费娇娇下定了决心,坐回了石凳上。 “公孙成田,我想要一份杂买务的采购清单,还有户部每年的采购清单。” “你……你要这些做什么?”公孙成田有些犹豫,这是齐国的机密,以费娇娇的头脑,看到这些东西,她马上就可以估算出整个齐国每年的税赋以及国库的存银。 费娇娇淡淡一笑,“怎么,怕我知道齐国的家底,放心,我就算是不问你要,也会有人告诉我,或许,比你告诉的还要详细,我只是想做出一个对比,这样我就能知道四大家族每年从各个国家拿走多少银子。” 公孙成田顿悟,原来如此,他有些惭愧的看着费娇娇,“对不起,是我多想了,三天之内,我一定拿到这些东西。” “公孙成田,你不能明着要,因为,你还无法确定到底哪些人是真正的四大家族派除的人,还有,我想知道,你的那本册子,是从哪里来的?” “册子?” “对,你给我看的那本册子,是从哪儿来的。” “如果我说是我顺手牵羊从兵部尚书家中偷来的,你相不相信?” 费娇焦点点头,有什么不相信的,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应该不会有假。 公孙成田站起身,倒背着手向外俯视,低声道:“其实,我不想坐这个皇位的,但是现在没有办法了,真正能够担起齐国大业的,只有我一个人,父皇说,如果我不做太子,他就自缢,那时候,你总说不会跟人分享一个夫君,不喜欢皇宫的尔虞我诈,我就想,如果我坐上那个最高的位置,是不是就永远没有希望站在你的身边了。后来,我还是选择了听父皇的,因为我是皇室中人,我不能放弃我的责任,不能放弃我的国家,我知道,和你在一起的希望很渺茫,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我,但是我庆幸,你的心里也从来没有燕长卿,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你看男人,女人的目光是一样的,你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爱,所以,我想,我还是有希望的。 承如你所说,我这个皇帝,必须要遵守平衡之术,所以,我必须要娶很多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但是,我要打破这个禁制,我公孙成田若能娶你为妻,这一生一世,绝对只有你,再也不会有别人。” 费娇娇听到这番话,不感动是假的,任何一个男人,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 她很想说,我会考虑你的想法,但是,理智告诉她,绝对不可以。 缄默良久,费娇娇说道:“公孙成田,我不会因此而感动,更不会承诺你什么,我不会给你任何希望。” 公孙成田大笑,“费娇娇,你已经感动了,是不是?” 公孙成田心下黯然,昨天,孟广仁对他说,只要他听话,不起别的心思,费娇娇最终还是他的,他们会让费娇娇选择他。 这个条件,实在是太震撼了,他无法拒绝,因为孟广仁说得太笃定了,从那里出来,他就开始喝酒,喝到烂醉如泥,他想,干脆就喝死吧。 奇怪的是,喝得越多,他的脑筋反倒清晰起来,清晰的只有一个女人。 公孙成田知道,这一生,已经陷进去了,无法自拔。 费娇娇可以让他上天堂,也可以让他入地狱。 “公孙成田,我们走吧。”费娇娇突然害怕起来,下意识的远离了公孙成田。 公孙成田叹了一口气,如果自己真的有别的心思,她逃得掉吗? 费娇娇略带慌张的眼神撞进他的眼底,迅即闪开,她只想逃开那深情若海的灰绿色眸子,她真的害怕了。 公孙成田一把揽住,带进怀里,“费娇娇,其实我刚才真的没有想过把你怎样,可是我现在改主意了,我想抱着你。” 公孙成田用力的抱着费娇娇,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你……你放开我!”费娇娇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不断的起伏着。 公孙成田沉声道:“你不要挣扎,我只是想抱着你。” 费娇娇身上的缕缕馨香萦绕在他的鼻息,公孙成田诧异道:“费娇娇,你用了香水吗?” “没有。”费娇娇张口就咬了下去,正好咬在公孙成田的左肩上。 公孙成田打个激灵,强忍着痛,仍是不肯放手,费娇娇气道:“你难道不怕疼吗?” “这样的疼痛,不及放开你痛。”公孙成田的低沉暗哑的声音,磁性优雅,魅惑迷人。 费娇娇用力闭上了眼睛,公孙成田认识她的时候,正是她最胖的时候,最丑的时候,不知道之前的她,散发出怎样的魅力,居然迷住了公孙成田。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彼此间身份的差异,她真的会接受公孙成田,甚至会慢慢爱上他,那样迷幻的眼神,让她真的很留恋。 只可惜,物是人非,她心里的那个人,终究不是眼前人,他们之间,无法相互替代,他的位置,是任何人永远无法替代的。 “娇娇,如果一切风平浪静,如果只有一个你,你会不会考虑?” “公孙成田,你也说了,只是如果,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我的心思,我自己也不知道呢,或许,还要过几年吧。” “你会不会给我机会?” “现在你已经食言了,公孙成田,我和你之间,最好还是像之前那样,保持一定的距离,我不想到时候连朋友都没得做。” 公孙成田气得冷笑,“费娇娇,你想让我和慕容天枫一样,跟你认作兄妹关系!休想,这辈子,如果我得不到你,任何人休想得到你!” 费娇娇暗暗运气,猛地发力,推开了公孙成田,“公孙成田,你认为我现在有时间跟你讲这些事情吗?一个连自己明天都没有保证的人,如何敢去想拥有别人的明天。” 费娇娇退了几步,瞪着公孙成田说道:“公孙成田,这一次,我原谅你,也请你记住,在对我动手动脚,我会永远的远离你,这天下间的事情,与我一个小女子有何干系,我凭什么任你们一群臭男人摆布,如果我不能脱离你们的控制,我会拉着你们一起入地狱,我费娇娇说到做到!” “娇娇,你说别人,因何拉上我?” 公孙成田的脸色苍白如纸。 “因何拉上你,你比谁都清楚,公孙成田,我今天就直说出来好了,昨天晚上我就已经想到了一件事,一直不能证实,我甚至选择相信你,因为我觉得你值得我信任,但是现在,我变了,公孙成田,你敢向天发誓,四大家族没有给你好处吗?他们是不是给了你足够的诱惑!”她虽然是在问他,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刚才公孙成田强有力的怀抱,让她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费娇娇一边往下走,一边说道:“公孙成田,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原来,这世间并没有什么两样,家人以外的人,真的不值得我相信,不能相信。” 公孙成田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那一刻,心底里是锥心刺骨的痛,有一种直觉,他要失去费娇娇了,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住进她的心里了。 公孙成田拦住费娇娇,“娇娇,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和四大家族之间的约定,是关于齐国的,与你无关,请你相信我,不管你会不会爱上我,我都会等着你,一直等着你,你不要就此推开我。” 费娇娇踏在台阶上,璀璨的眸子星光熠熠,眼底闪着深沉的火花,瞬间又消失不见了,“公孙成田,送我回去吧,我大哥会不放心的。” “好,我带你去挑书,然后送你回去。” 费娇娇转身向下走,公孙成田默默跟在她的身后,心中如暴风雨过后的海面,巨*滔天。 两人进了藏书阁,正赶上齐皇身边的大太监安子也在,他是来给皇上挑几本解闷的书。 安子赶紧拜见公孙成田。 公孙成田微笑道:“安公公,你不会对我父皇说什么吧?” 安子讪讪笑道:“太子殿下您这是说什么呢?我这老眼昏花,这一路上,谁都没有看见。” 公孙成田哈哈大笑,拍了拍安公公的肩膀,说道:“安公公,你在我父皇身边三十多年了吧?这皇宫内外,最贴心的就是你了,以后,我定然忘不了安公公对我父皇的好。” “承蒙太子殿下夸奖,老奴愧不敢当,老奴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安公公走的时候,似是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费娇娇,弯着腰转身离去。 费娇娇看着安公公的背影,眯起了眼睛,这个安公公,还真是老奸巨猾。 太监挑了十几本书,放到公孙成田面前,费娇娇拿起来翻了几本书,一共留下五本,然后粗着嗓子说就看这几本书,公孙成田点点头,抱起书就往外走。 小太监一怔,太子殿下这是……? 费娇娇立即意识到不对,赶紧接了过来,“小臣哪敢劳烦太子殿下抱着,我来就好。” 太监摇摇头,为费娇娇松了一口气,今天太子殿下的脸色还算是好的,否则,她这顿板子,一定挨上了。 两人回了东宫,找了一块布,包上这几本书,随即出了东宫。 追云的速度很快,公孙成田一路上抱着费娇娇,不肯放手,心里总感觉这次东宫之行,他和费娇娇之间的距离,反而更远了。 这个女子,同时拥有男人的坚韧和果敢,女人的敏感和睿智。 在他面前,来不得半点虚假,若是被她看穿,今生今世,再也没有走近她的机会。 和她周旋,比跟那些大臣,父皇,甚至四大家族还要多十二万分的小心。 回到住处,青鸾已经回来了。 费娇娇看了一眼青鸾,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费娇娇也没有跟她解释,她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进门之后,放下书,洗手做饭,照顾着费东河吃饭,喝药,擦药,一切都是亲历亲为,绝不假手于人。 两个孩子很听话,不会粘着她,各自看书学东西。 费娇娇很是享受这纷乱中的安宁,虽然,这种安宁只是一种表象,内里,早已经暗潮涌动,她还是很知足。 费东河告诉她,那本册子,他已经读完并且牢记,可以还给孟广仁了。 费娇娇还在想着另一件事,思忖了一会儿,决定和青鸾再去会一会他们。 和青鸾一说,青鸾立即带路前行。 本来慕容天枫不放心,想跟着,被费娇娇拒绝,留下他照顾两个孩子还有费东河,这个院子里,最信任的就是慕容天枫了。 青鸾并不是去的那个院子,看来,那个院子只是临时的住所,他们真正的住宅,另在他处。 走着走着,费娇娇觉得不对了,她来过,刚刚离开,齐国皇宫,只不过这次的位置不是东宫,看样子,像是宫女,太监们住的地方。 一排排的石头房子,不足六尺宽的巷子。 青鸾推开一间房门,弯腰说道:“费小姐,请。” 费娇娇推门走进去,青鸾并没有跟着进来。 这是一明一暗的格局,费娇娇眯了眯眼睛,看清了屋子里的人,是孟广仁,还有……她才见过的安公公。 费娇娇早就猜到,所以并不惊讶。 孟广仁微微颔首,他们这些年的辛苦没有白费,人没有选错。 安公公站在孟广仁身后,神情恭谨而又严肃。 孟广仁笑道:“费小姐,你比我们预料的早了一天,果然是冰雪聪明。” 费娇娇面无表情的淡淡道:“哪里,孟先生过奖了。” 顿了顿,费娇娇的眼神扫过去,淡笑道:“我想知道四大家族真正的目的?我的任务,几时才能算是完成?” “费小姐笃定你就能完成我们交代给你的任务。” “如果你们觉得我完不成,早就放弃了,何苦在这里耗费时间,一次又一次的试探我,你们不觉得烦吗?所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孟先生连这么一个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 “说得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们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费小姐的能力,普天下的女子,像费小姐这样巾帼不让须眉的,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份!” 孟广仁看向安公公,安公公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卷,放在桌子上。 费娇娇看了一眼,应该是一张地图,用的全都是英文标识,好像是一个海岛。 “这是什么?” “费小姐,你应该是认得这东西上面的文字吧?” “是,我认识,但不知道让我看这样一张图做什么?” “费小姐是想查三国的税赋,国库都去哪儿了吧?今天直言相告,都用在这张地图上了。” 费娇娇冷笑,“孟先生不会想告诉我,这里是一座仙山,你们这些年,耗费大量财力物力,就是在寻找这座仙山。” 孟广人抚掌大笑,“费小姐,你猜的分毫不差,就是如此。” 这次,轮到费娇娇惊讶了,怎么可能? “这是我们的祖先留下的羊皮卷,这座海岛,就是人们梦寐以求的仙岛,找到它,就可以实现长生不老的愿望。” 费娇娇明白了,他们控制三国的目的,实际上还是因为钱,因为出海耗资巨大,而且,这张地图并不完整,这里的航海业并不发达,所以他们一直在失败。 “孟先生,其实,你们真正的目标,一个是银子,一个是云家,这些年,想必云家的骨头很硬,一直不肯与你们合作,是不是?” 孟广仁倒也不再隐瞒,笑道:“和聪明人讲话,真是省力气,我什么都不说,费小姐就知道我在讲什么了,你说得很对,我们这些年,大把的银子花出去了,一直都没有找到这个地方,为了这座仙岛,我们四家人牺牲了太多的人力,财力,物力,至今无果。” 费娇娇仔细看着上面用针扎出来的针眼,那是盎格鲁的文字,要一点点琢磨,才能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四大家族会认定那个地方是仙岛,这个世上,真的有神仙吗?有鬼是可能的,自己不就投胎转世了吗? “这东西,我能不能拿回去看?” “不行,费小姐,现在想看这个东西,还不到时候,之所以现在就告诉费小姐真相,是因为你太聪明了,被你怀疑之后,我们可能收到反效果,所以,才一致商定,告诉你实话,主要是不想和你成为敌人。” “好,我也有一个条件。” “费小姐尽管直说。” 费娇娇敛起笑容,正色道:“你们放弃楚国。” “费小姐,这个条件,我们不能答应,最好的土地,最好的桑麻,最丰富的物产,还有云家,都在楚国,我们最需要的就是楚国的力量。” “那么,退而求其次,我们你们完成梦想,你们帮助楚容上位,一年内我要看到结果。”其实,这才是费娇娇真正的想法。 孟广仁皱着眉,半晌没有说话,费娇娇所提的要求,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费小姐,这件事,我不能一个人说了算,虽然现在是我掌权,但这毕竟是四家的事情,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给费小姐一个月的时间来适应,费小姐也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来考虑,正好,我也要回越国去了。” “你要走?” 孟广仁点点头,“我走之后,自有人跟费小姐联系,不管费小姐身在那一个国家,我们都能及时取得联系。” 费娇焦点点头,这件事,的确是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等哥哥好了,他们一起回楚国,慢慢商量就是。 出了皇宫,青鸾给她找了一顶轿子,费娇娇在轿子里坐的晕晕乎乎,有种想要吐的感觉。 “快停下,我不行了,快停下。”轿夫赶紧停下轿子,费娇娇冲出轿子,扶在路边的树干上,哇哇的吐了半天,今天吃的东西,全都吐光了。 青鸾求着轿夫到路边的铺子里要来一碗茶,给她漱了口,费娇喘气息了半天,才直起腰来,总觉得自己好像累到不行了。 直觉告诉她,今天吃的东西不对,到底是在哪里,不敢确定。 “青鸾。” 青鸾靠近费娇娇,费娇娇低声说道:“青鸾,我好象中毒了。” 青鸾吃了一惊,如果费娇娇有事,她的命也保不住。 她抓住费娇娇的胳膊,伸手搭脉,脉搏并无异常。 “我们先回去,我会找人诊治。” 轿子这次的速度更快了,费娇娇的胃里已经吐光了,只是晕的难受,却又没到昏过去的阶段,要死不死的,让她深切体会到了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轿子一到,青鸾付了钱,就背着费娇娇进了门,她比费娇娇个子矮,背着费娇娇很费劲,好在学武之人有力气,进了门之后,因为动静大,慕容天枫听见了,第一个冲了出来。 慕容天枫背着费娇娇进了屋,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床上,温柔道:“娇娇,你怎么了?” “我吐了,怀疑是中毒,青鸾已经去请大夫。” “你张开嘴。” 费娇娇张开嘴,伸出舌头,慕容天枫放了心。 “娇娇,应该没事的,我去给你煮一碗姜汤暖暖胃,一会儿就没事了。”慕容天枫转身出去。 青鸾回来的很快,身后跟着一个身背药箱的老者。 青鸾带着他进了门,两人都闻到一股臭味,是费娇娇身上发出来的。 费娇娇自己却浑然不觉。 青鸾心里一咯噔,没敢说话,先让老者给她断脉。 “是中毒了,中了事物的毒,就是香芸草的毒,不是什么大事,可能是有人做点心的时候,错把香芸草当作了麒麟花的花瓣放进去了,这两者很相似,很多人都会弄混。” 青鸾放了心,让老者给开了药,把药房递给慕容天枫,让他去买药。 “姐姐,你闻不出这是什么味道?” 青鸾真想打开窗户,可是素来有洁癖的费娇娇却没有任何反应,青鸾刚才居然忘了问这么重要的事情,是不是费娇娇的嗅觉出现问题了呢? 青鸾没有别的办法,先走出房间告诉众人,不要触及这个话题,暂时不要到费娇娇的房间去。费娇娇吐过之后,觉得浑身无力,很快就睡着了。 慕容天枫回来以后,赶紧给费娇娇熬药,费东河担心妹妹,强撑着起床到她的房间看了一眼,才被人扶了回去。 费娇娇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中间慕容天枫和青鸾喂了她两次药,她都是昏昏沉沉得睁不开眼睛。 慕容天枫与费东河分析了很长时间,得出结论,此事应该和公孙成田有关。 慕容天枫觉得应该去找一找公孙成田,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露面,这不像是公孙成田的作风,如果换做以往,公孙成田早就飞奔过来。 是不是公孙成田也出事了呢?两人心中有些忐忑,如果公孙成田出事了,他们在齐国的安全将无法得到保障。 慕容天枫问了笛生,笛生说他会出去找一找公孙成田。 慕容天枫不敢再离开了,他不能放心的把费娇娇交给青鸾,毕竟青鸾不是自己人。 费娇娇在吃了第三付药之后,终于醒过来了。 “青鸾,这屋里怎么这么臭?”费娇娇被着臭味熏得几欲作呕。 青鸾放了心,还好,她的嗅觉恢复正常了。 青鸾把昨天发生的事情给费娇娇重述了一遍,费娇娇凝眉沉思,半晌没有说话,是谁,她心里已经有数,无非就是给他一个下马威,警告她不要咄咄逼人。 起床后,先是沐浴,换了四五桶水,都不觉得干净,后来,费娇娇决定到外边的浴室去洗。 “青鸾,我想到外边去洗,顺便你帮我把房间里的味道清理一下,实在没有办法住人了。”费娇娇拿了必备的用品,装在包袱里,准备让慕容天枫带着她去浴室。 慕容天枫对这里也不是很熟,想了想,他敲开隔壁的门,开门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中等个儿,很憨厚老实的模样。 慕容天枫却不会为他的相貌所迷浑,因为他知道这里全都是公孙成田的人,“请问你找谁?” “太子殿下在吗?” “殿下昨天吃坏了东西,在宫里出不来。慕容公子有事?” 慕容天枫微笑道:“有事,我们想请一个人带路,领我们兄妹去浴室沐浴。” 那人点点头,“稍等片刻。” 不一会儿,那人出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女子,姿色平平,却像是很有力气的那种,慕容天枫猜到这应该是保护费娇娇的,也没有多话,回院子叫上费娇娇准备走。 在出门的时候,却看到两个女子端着饭菜正准备敲门,费娇娇一怔,他们这是给谁送饭? “费小姐,空腹沐浴对身体不好,请费小姐先吃一点东西,这些都是用银针验过的,绝对没有毒。” 费娇娇看了一眼饭菜,全都是精心烹制的素菜,清淡的小菜,很适合她的口味。 想必他们早就准备了,费娇娇不好拨他们的面子,毕竟人家是一片好意,转身进了屋,吃了一点,歇了片刻,这才跟着出来。 原来出了巷子以后,与巷子相邻的大街上有两家浴室,其中云梦香水浴肆最为有名,这里的客人,主要都是一些有钱人或者权贵。 费娇娇当然选择贵的这一家。 吃过东西,感觉胃里都是暖暖的,进了浴室以后,也不觉得头晕了。 费娇娇还是第一次到襄京城的浴室,另一家平民浴室除洗澡外,还可挠背、梳头、剃头、修脚,不过价钱不一样,洗澡要交汤钱五个,挠背两个钱,梳头五个钱,剃头两个钱,修脚五个钱,全套下来,一共十九个钱,并不贵,一般老百姓还有这种承受能力。浴池里还有放衣裳、帽子、靴子的柜子。 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已经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了,如果不是逢年过节,他们都是在家里凑合洗洗就算了。 这家高档的浴室,有单独的浴池,一个人换一次水,很有现代浴缸的模样,而且,那谁都是放了香料的,对皮肤有好处,自然价格也就贵了许多。 费娇娇从来不考虑价格的问题,交了钱,早有人清退了浴室的其他人,只剩下费娇娇一个人。 慕容天枫苦笑,这才是让费娇娇吃过东西再来的真正原因吧。 费娇娇看着里面的布置,很满意,最让她喜欢的就是干净,孰不知,在她来之前,已经命人放水打扫了不知多少遍,才达到他们的要求。 费娇娇泡了一会儿,然后冲水,两个侍女上前为她搓澡捶背,费娇娇乐得享受。 “小姐,您喝茶吗?” “费娇娇想起来了,刚才进来的时候,除了有浴室,还经营茶水点心。 洗了澡之后,可以在隔壁喝茶,吃点心,然后一起付账。 “现在能可以吗?” “当然可以,您想喝什么茶。” 费娇娇想了想,笑道:“我想喝***茶,有没有?” “您稍等片刻,奴婢去问一问。” 费娇娇其实并不在意喝什么茶,今天来浴室,正好取经了,看看别人如何运作的,这个时空的大商人,也是很聪明的。 不一会儿,侍女端着***茶上来,淡雅的清香让人精神一震,费娇娇不禁赞了一声好。 侍女笑道,“这***茶,是太子殿下给您沏的,当然与众不同。” 费娇娇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门口看过去,侍女笑道:“您放心,他现在和慕容公子在一起,并没有进来。” 费娇娇轻舒一口气,如果公孙成田现在闯进来,她只有自杀一途。 “你们殿下不是吃坏了肚子么?怎么?好了?” “想是已经好了,只是脸色有些不太好,我们殿下好像还不如费小姐恢复的快。” 费娇娇从小就体质好,幼时就是伤风感冒都没有过,反倒是费东海,是病秧子一个,隔几天就要请郎中来家里。 费娇娇冲洗干净,拒绝了侍女的进一步侍候,自己穿好了衣服,绾上发髻,走了出来。 虽然戴了一层人皮面具,但是因为刚刚在浴室里被热气薰过,所以,费娇娇的脸上,红扑扑的,有一种稚嫩的美,明明是一张再平凡不过的脸庞,却让人觉得晶亮的眸子映衬下,生动可爱,俏皮至极。 费娇娇看到门口等候的公孙成田和慕容天枫,微微一笑,两人俱是神情激荡,不能自己。 费娇娇意识到了什么,低下头,淡淡道:“我们先回去吧。” 三个人并排往回走,公孙成田几次想开口,都被慕容天枫挡了回去,直到走进住所的巷子,慕容天枫才说道:“我们后面,一直有人跟踪。” 青鸾竟然也没有注意到,她脸一红,“我没有留意,在哪里?” 慕容天枫和青鸾都是老江湖了,虽然这样问着。却无人回头,费娇娇就不一样了,她哪里懂这些江湖规矩,慕容天枫一说,她马上回头张望,慕容天枫叹了一口气,对方发现了。 就在费娇娇意识到的时候,对方已经没有了影子,联系到自己和公孙成田同时出现病症,费娇娇的心往下沉了沉,她早就料到,这趟浑水,一趟进来,再无脱身的可能。 众人进了院子,青鸾和慕容天枫同时说,“我要出去看看!” 费娇娇一笑,“那你们就一起去看看。” 或许,就算出去,也不能找到人了,费娇娇却不愿让青鸾一个人去,她对青鸾,戒备心十足。 公孙成田拎着她的东西,自然就跟着进了她的房间里,“费娇娇,你患病的时候,身上有没有臭味?” 费娇娇有些恼怒地说道:“你说呢?你闻不出来吗?现在房间里还是臭的,我思来想去,觉得问题就出在你的点心上面,你的身边,并没有几个可以真心信赖的人,公孙成田,你应该多把心思用在那上面,不要到时候遭了暗算,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公孙成田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的说道:“其实,你早就猜出来是谁干的,是不是?只是想找一个借口撵我走罢了,我偏不上你的当。” 费娇娇冷笑道:“你以为和你没有关系吗?公孙成田,你要做的事情很多,最重要的就是看好户部,而且,我想你要做好战争的准备,说不定哪天,越军就会兴兵犯境。 你要仔细算一下,国库里的银子够不够供给军队消费的粮食、布帛、草料,而且如牛皮筋角、弓弩材料、箭杆、枪杆、胶鳔、羽毛、漆、蜡,一切做兵器的材料,都是需要你大量的准备,你们齐国有心理准备吗?” 对于她的观点,公孙成田不以为然,“费娇娇,我不认为三国之间还会再起战争,别忘了,你才是这场戏的主角,只要你不说,没有人会发动战争。” 费娇娇鄙夷地说道:“夏虫不可与冰语,公孙成田,我告诉你一个事实,如果想要快速发财,最直接的途径,就是发动战争,战争会使银钱大量的流入一个地方,这是你绝对想不到的。别怪我没有警告你,这是我唯一的一次提醒,四大家族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 言尽于此,费娇娇已经不想再深谈,而且,公孙成田是一个聪明人,她无须再多做解释,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马上就能把事情想通,理顺,也幸好青鸾不在身边,她才能没有顾忌的讲出来,这样的机会,并不是很多。 公孙成田显然是想到了什么,脸色越来越黑,突然站起身,用沙哑的嗓音说道:“费娇娇,我先回去了,这几天可能不会过来,你要照顾好自己,有事,就到隔壁院子,他们会在最快的时间内禀报我。” 费娇焦点点头,公孙成田比她想像的还要聪明,他已经悟出了自己话中的含义。 看着公孙成田远去的背影,费娇娇笑了笑,走向哥哥的房间,他们,也需要准备一下了,在这之后,会有很残酷的一条路走,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尽头。 第十回 大嫂 第十回大嫂 费娇娇叹了一口气。(手打小说)“大哥,你知道四大家族每年从齐国拿走多少银两吗?你想都想不到。” 费东河知道她这些天一直算来算去,屋子里天天传来打算盘的声音,想不到妹妹扒拉算盘的速度奇快无比。 “几百万两?”费东河随口说了一个数目,他的感觉,应该在千万两左右。 费娇娇摇头,“哥哥,你猜得太少了,说出来你或许都不敢相信,两千万两,如果一个国家两千万两,三个国家加起来,数目简直是太惊人了。” 费东河心如冰袭,一股寒气从头到脚,齐国的国力不如楚国,都能达到两千万两之巨,那么,楚国每年被拿走的应该在它的三到四倍之多。 “妹妹,我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都是皮肉之伤,无碍的,我们明天就回楚国。你看如何?” 费娇焦点点头,现在是时候回去了,哥哥已经能够下地行走,只是行动慢了一些,大不了这几天就坐马车,等到他再恢复一点,就能骑马了。 费东河归心似箭,众人自然是跟着费娇娇一起返回楚国,最高兴的莫过于长锦和初晴,齐国再好,也不如自己的故国。 翌日清晨,慕容天枫已经备好了马车,费娇娇并没有特别知会公孙成田,巷子里全是他的人,自己的一举一动,他比谁都清楚。 费娇娇陪着费东河,初晴,长锦坐在马车里,笛生和慕容天枫,青鸾骑马,赶车的是费东河的人,这一路上,明的暗的,多的是保护他们的人,所以,安全方面,费娇娇不必有顾虑。 费娇娇还没有上马车。就被人拽住了,公孙成田。 “费娇娇,这就走了吗?为何不告诉我一声?” 费娇娇跟着他走到路边的树下,“公孙成田,你的那些人天天都围在我身边,怎么会不知道我要走,再说你有小鹰,我们随时都能联系,我不会不跟你联系的。” “可是,你要答应我,不能和燕长卿破镜重圆。” 费娇娇沉下脸,“公孙成田,你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和他再有瓜葛,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找一个心安而已,而且,我和他之间怎样,和你无关!” 公孙成田一向说不过她,也不再强求什么承诺,费娇娇也不会给他任何承诺的。 费娇娇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册子,两人袖子接着袖子。就传给了对方,费娇娇低声道:“我知道你会来,所以给你准备了这个,这是我给你写的一些东西,其实,皇家自己做生意,远比把银子拱手送给别人强,里面都是一些我的想法,如果你有兴趣,就找自己信得过的人,做这些事情,有问题,让小鹰给我送信。” 公孙成田眼睛一热,点点头,费娇娇笑道:“你别感动,我只是不想让你站在四大家族那边,成为我的劲敌。” 公孙成田瞪了她一眼,沉声道:“娇娇,你就不能让我高兴一下吗?” 费娇娇回他一个白眼,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留恋。 上了马车,车帘又被掀开,“娇娇,这些点心,肉干,鱼干都是我亲自检查过的,没有问题,留在你路上吃。” 初晴动作最快,一把抓过来。差点摔个趔趄,“谢谢殿下。” 费娇娇淡淡的扫了一眼初晴,女孩子都喜欢吃零食,公孙成田已经成功的用零食收买了初晴,初晴已然忘记了她那个挂名的爹爹。 马车缓缓向前行驶,公孙成田骑着马跟在后面,他真想就这样一直跟着她走到楚国,走到天涯海角。 走出十里长亭,费娇娇掀开车帘,招招手,公孙成田策马上前。 “娇娇,你还有话对我说是吗?” 费娇娇笑笑,“是啊,我跟你有话说。你看十里长亭都过了,是不是该回家了?” 公孙成田笑道:“再送五里,我就回去。” 费东河在马车里说道:“太子殿下,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太子殿下政务繁忙,我们怎么敢劳烦太子殿下亲自相送十五里。” 费娇娇向他挥挥手,比划了一个飞鸟的动作,公孙成田凄然的笑笑,勒住了缰绳。 一直到马车变成一个小圆点。公孙成田才掉转马头,回到襄京城。 【千斤后娘】 在马车上颠簸了半个月,费东河说什么也不肯在马车上坐着了,青鸾把费娇娇的马让给了费东河,和费娇娇坐上了马车。 费娇娇每天就在马车里教两个孩子下棋,或者读书,每一天都过得很惬意,只有青鸾一个人暗自着急,又不敢说些什么,毕竟从表面上来说,她只是负责费娇娇的安全罢了。至于四大家族交给费娇娇的事情,她不能插手。 青鸾应该感谢费东河,如果不是因为费东河,费娇娇的行程会更慢。 进入楚国以后,费娇娇便不再坐在马车里,而是又买了一匹马,开始详细考察楚国的风土人情。 费娇娇决定,沿途不会多做停留,她要去襄州,听了慕容天枫等人的介绍,她觉得襄州是最佳的地点。 每到一个城镇,他们最多不过停留三五天,两个月之后,众人终于来到襄州城。 重新踏上这片土地的费娇娇,并没有半点的熟悉感,这段时间,她的脑海里总是会闪现出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但是不能多想,否则头会像针刺一般的痛。 慕容天枫虽然是轻车熟路,还是决定现住在客栈。 费东河决定在襄州和他们分手,这段时间,他也很忙,一直在暗中布置,沿途经过的城镇,他都已经暗中重新做好了部署。 兄妹俩每天晚上都会把各自的想法进行沟通,每每这个时候,费东河就会长吁短叹,他的妹妹,太优秀,如果是男子,一定会让她入朝为官,在他看来,妹妹的计谋,不在他之下。 离开襄州以后,他就要去会合燕长卿,兄妹俩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何月何时。 费娇娇的房间是一个大的套间。两间卧房,中间有会客厅。 初晴和她住在一起,青鸾睡另外一间。 费娇娇在初晴睡着之后,就去了费东河的房间,费东河听见敲门声,赶紧开了门,“娇娇,你怎么还不睡?” “哥哥,我想着你明天就要和我分开了,有些舍不得。” 费东河怜爱的笑道:“娇娇,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大哥做好该做的事情之后,就会过来找你,想最多不会超过两个月吧。” 倏地,费东河收起笑容,“娇娇,大哥想两个月以后给你带一个人来,行吗?” 费娇娇一下子想到了燕长卿身上,沉下脸撅着嘴说道:“大哥,你不要在撮合我们,我们之间没有可能,我有洁癖,不能接受肮脏的东西,更何况是要我接受一个男人。” 费东河的大手拍在她的肩膀上,“娇娇,大哥都没有说完,你就开始妄下评论,我在路上已经说的很清楚,无论燕长卿还是公孙成田,我都不会干涉,大哥不会看重对方的身份,只要是你喜欢的,那便是街边的乞丐,大哥都会支持你。” 费东河的声音有些暗哑低沉,“娇娇,大哥是想把你嫂嫂送来,你嫂嫂她跟着我,不停的担惊受怕,以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大哥真的对不起她,我相信以妹妹的能力,应该能够让她走出来,让她有自己的人生,待到我们能够等到的那一天,大哥希望费雍他们不会埋怨我。” 看着他难过的神情,费娇娇也很难过,“大哥,你尽管让人把大嫂送来就是,我一定会照顾她,会让她变成大哥心目中完美的大嫂。” 费东河甚是感动,缄默片刻,他说道:“娇娇,大哥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可是,看到东海和翘楚,我就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你大嫂嫁给我之后,一直都谨守妇德,方方面面做的都很好,可是我却一直在嫌弃她,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也没有见过,夫妻之间,原来可以有另一种方式存在,其实不论是燕长卿,还是公孙成田,笛生,我都自愧弗如,一个真正的好男人,他的心里只应该有一个女人,现在我才明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真正含义,所以,我想给自己一次赎罪的机会,日后,我这个当爹的,才能在两个儿子面前挺起腰来。” 费娇娇已经泪眼迷蒙,她趴在费东河的怀里,不住的呜咽,“大哥,你放心,我能照顾好嫂嫂……” “大哥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才会决定这样做,现在,留在你身边或者是隐身滴翠谷,都是很安全的,除此之外,我想,再无这样的环境,不过,你也要小心,四大家族把秘密告诉了你,对你来说,或许是一种灾难,你要懂得把握度,不可事事强迫自己。” 费东河压低声音道:“妹妹,千万不要让青鸾知道你太多的秘密,很多时候,你都不懂得藏拙,青鸾很聪明,也很狡诈,你的一举一动,她都已经传给了对方。” “哥哥,我是故意的,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惹怒我们费家的人,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 这两天我的金山wps一直罢工,只要打字快了她就死机,再找文件,备份不见了,两次泪奔,我对国产的软件有些信心不足了,我可是一个很爱国的人,一向支持国货的,唉…… 第十一回 姐弟 第十一回姐弟 第二天,费娇娇等人吃过早饭。(手打小说)费娇娇说道:“慕容,我想去找贼五,不知道看到他以后,我是不是能够想起一点事情。” “你这一路上,不是已经想起一点东西来了吗?”慕容起身笑道:“什么时候去?” “我想直接去找贼五,我们不用找房子,直接住在贼五家里,你看怎样?” 慕容天枫上下打量费娇娇之后笑道:“不知道贼五见到你会不会惊讶。” “惊讶?” “是啊,原来的你,能把现在的你装下两个。” 费娇娇脸一红,瞪了一眼慕容天枫,叮嘱青鸾看好两个孩子,两人出了客栈。 襄州的街头,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绝不亚于齐国的襄京城。 费娇娇笑道:“襄州城真是繁华,比襄京城只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很喜欢这个地方。” “这不就是你选襄州的原因吗?一会儿我们在街上转转,说不定你会多想起一点事情。” 费娇娇摇摇头,哪有那么容易就想起往事,很多书上不是说,像她这种情况。除非再遇到什么大*折,大刺激,或者再摔一次,才能想起来。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宁愿永远忘记。 到了贼五家门前,慕容天枫站定,对门口的家丁说道:“去告诉你们老爷,就说木大爷来了,让他出来迎接。” 家丁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斜着眼睛怒斥道,“你是什么人!我们五爷是你们想见就见的吗!” 费娇娇淡淡的看了家丁一眼,向后退了几步。 家丁冷笑,“看你们这样子,就知道是乡下人,滚!滚!滚!” 慕容天枫微微一笑,一个闪身,抓住家丁,一个盘旋,把他扔在了门楼之上,吓得家丁在门楼上哇哇大叫着救命。 他这一叫唤,立即招来了院子里的人,众人一出院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费娇娇和坐在狮子上的慕容天枫。 当中有一个机灵的,听说是来找五爷的,赶紧跑进去禀报。 贼五正在睡懒觉,刚刚过了一个酷热的夏天,好不容易有个凉爽的天气。不睡觉太对不起自己。 听到家丁说有人来找,贼五不耐烦的骂道:“给爷打出去!” “五爷,那人说他是木爷……” 贼五立即清醒了,坐起来问道:“再说一遍,是谁?”木大爷,他好像并不认识姓木的,倒是有一个慕容,莫非是慕容?! “那人好像说他是木大爷,在别的没有说。” “他们几个人?” “两个男人。” “快点,给爷拿衣服,你们快去把二人请进来,上最好的茶。” 家丁赶紧跑出去,把二人请进了前厅。 费娇娇坐下之后,环顾四周的布置,黛眉微蹙,“慕容,我真的好像有一点印象,我的脑海里,曾经闪过这样的地方。” “那一会儿贼五进来,你看看,对他有没有印象。” 两人喝了一杯茶后。贼五就走了进来。 贼五看到两人,愣了,不认识他们啊。 “二位?……” 费娇娇和慕容天枫同时看向贼五,慕容天枫的眼锋扫过房间里的家丁,丫鬟。 贼五立即会意,“你们出去。” 众人退出,慕容天枫笑道:“贼五,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慕容天枫说话的时候,茶杯的盖子已经飞出去,镶在了柱子上。 贼五立即明白了,站起身大笑着走到慕容天枫面前,“原来是公子,哈哈,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我们又没有死,怎么会再也见不到。” 贼五激动的说道:“公子,你们这次来是?……””我们这次可能停留的时间更长,几年也说不定,所以想和五爷商量,在五爷家借住一段时间,不知道五爷肯不肯借呢?” 贼五大笑,“当然,当然肯,想住多久都没有关系。” 贼五这才注意到,一直没有说话的费娇娇,“这位公子是?” “你真的想不起来了吗?仔细看看,可认识?” 贼五仔细打量着费娇娇,半晌,没认出眼前人是谁,只好摇头说道:“不认识。” “不认识。真的不认识,你之前最敬佩的人是谁?” 贼五倒退两步,不敢置信的指着费娇娇张口结舌的说道:”她……她……她……” “对,是我,我现在变瘦了,认不出来,也是自然的。” “声音没有变,真的是你,真的……” 费娇娇笑道:“对,没有变。” 贼五跪下,“王……” 慕容天枫已经将他托了起来,“五爷,不要这样,我们这次来,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身份。” 贼五站起身,看着费娇娇,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当年那个胖胖的女人。 “五爷,我因为受伤,失去记忆了,所以,之前的事情全都忘记了,很抱歉,就是五爷我也不记得了。”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以后会慢慢想起来的,一定会的。” 贼五看他们二人双手空空间,疑惑的问道:“二位的行李呢?” 慕容天枫笑道:“麻烦五爷给我们派一辆马车,我们的行礼,都在客栈,没有五爷的允许,不敢直接过来打扰。” 贼五站起来笑道:“那我们还等什么,走吧。” 贼五走到前厅门口,吆喝家丁备马车。 三人上了马车,贼五还在打量费娇娇。他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真是费娇娇。 到了客栈,客栈老板一看是贼五来了,吓了一跳,赶紧出来相迎,“五爷,您这是?” “没事,没事,我来接一个朋友。” 客栈老板松了一口气,这两年来,贼五虽然变了不少,交的保护费也比原来少了很多,但他们还是怕,贼五现在可是襄州城真正的老大。 费娇娇进门让几个人收拾东西出来,慕容天枫和贼五接过费娇娇手里的东西,贼五抱起初晴笑道:“小姐还真是长大了,越来越漂亮了。” 费娇娇笑了笑,她曾经有过一个类似贼五的朋友,但那个人,要比贼五霸气,不知道现在他过得好不好? 众人离开客栈,来到贼五家的大宅。 贼五已经让家丁,丫鬟收拾出来他们原来所住的院子,又吩咐厨房赶紧做菜,今天中午,他要给众人摆宴接风洗尘。 费娇娇坐在宴席的主位上,贼五的夫人虽然不理解自己的夫君为何让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坐在主位上,但在外人面前,她一向不会大吵大闹的不给贼五面子。 费娇娇发现,桌上的菜肴,基本上都符合她的口味,眼睛扫过慕容天枫,慕容天枫微微一笑,算是回应了她的疑问。 这一餐,宾主尽欢。 撤去酒席,贼五的夫人退下,青鸾也领着两个孩子离开。丫鬟端上茶。 贼五笑道:“我这一天闲得身上都长出蘑菇来了,你们来了就好了,以后是不是有事情做了。” “以后要麻烦五爷的地方太多了。” 贼五嘿嘿笑道,“乔公子,可不要这么说,这不是折杀小人吗?”慕容天枫已经告诉过他,人前,就称呼费娇娇乔公子。 费娇娇淡淡一笑,“五爷,我想明天去码头转一转,不知道五爷可有时间?” “当然有时间,当然有时间。” 正在这时,有家丁禀报,有人求见。 费娇焦点头笑笑,“慕容,我们先到后花园走一走。” 两人起身绕过屏风,进了后堂。 上了游廊之后,慕容天枫低声道:“娇娇,你难道忘了,现在贼五只是表面上的老大,真正的老大,是燕长卿,我想,这几天燕长卿就应该到襄州了吧,你想做什么?他第一个会知道,你不应该去码头。” 费娇娇敛起笑容,正色道:“慕容,我早就知道他会来,我做这件事,也没有想过瞒着他,码头一定是要去的,陆路难行,做生意,一定离不开水路,这也是我选择襄州最重要的原因之一,虽然燕长卿可以掌握我的一举一动,他却没有办法控制我,我想做什么,不需要跟他商量,彻底了解之后,我会以襄州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打出一片天。” “难道你真想给别人赚钱?” 费娇娇狡黠的一笑,低声道:“二哥放心,我从来不会为别人做嫁衣。” 慕容天枫宠溺的笑道:“别太自信了,否则你到时候可能禁不起打击。” 费娇娇笑着看向远方,她的眼睛并没有聚焦到某一个地方,慕容天枫却在她比星光还要璀璨的眸子里,看到了雄霸天下的王者气势。 呆了呆,慕容天枫沉声道:“娇娇,我能帮到你什么?” “二哥,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帮我缠住青鸾那个女人,她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若不是有两个孩子缠住她,我们现在都没有机会说话,我们的事情,她只能知道可以让她知道的部分,当初选择襄州,一是因为这里的四通八达的交通,另外一个就是因为贼五的关系,这世上最厉害的不是武功最高的人,也不是读书最多的人,而是……” “是这些街头混混,地痞无赖!”慕容天枫飞快的接话,“这些花,你以前在襄州的时候,就曾经说过的。” “是吗,我还真是不知道,看来我真得要好好想一想自己之前的记忆了,或许,恢复了记忆,对我来说,并不算坏事。” “娇娇,你很排斥从前那段记忆吗?” 费娇焦点点头,“怎么会不排斥,你想想,我之前的十几年,有哪一段记忆是好的,只要是沾上燕长卿这三个字,我一定会倒大霉,这个人,是我的天煞孤星。” “那就不要去想他,走了,我们上街去转转,看看街上有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现在正是果子成熟的季节,我们多买一点果子,记得你原来做的蜂蜜柚子茶,特别好喝。” 费娇娇歪着头一笑,“我还给你们做过蜂蜜柚子茶?那我们去街上转转,如果还有的话,我们再买一点回来。” 两人从侧门走出大宅,很快来到闹市街头。 费娇娇和公孙成田穿梭在人群里,听着各地的方言此起彼伏,和着小摊贩有韵味的吆喝声,心情特别的舒畅。 “娇娇,你想不想看戏?” “是你跟我说过的那个戏园子吧?” “嗯,如果你想去,我们现在就可以去听戏,就在前面不远,我认路奇准无比,只要走过一次,就能记住。” 费娇娇笑道:“不用了,我们就在街上随便走走好了,戏园子什么时候都能去,而且,我也不喜欢听戏,早知道应该让贼五给我们找一个本地通就好了。” 前面的人流似乎一下子多了起来,并很快围成了一团,费娇娇和慕容天枫相视一笑,两人都没有这种坏毛病,所以准备绕着走。 不论是在哪一个时空,一些人的劣根性是相同的,都爱凑热闹。 两人虽然靠边了,还是有人从身后冲过来,把费娇娇一下撞在了人群里,费娇娇一个站不稳,倒在了一个人的身上,慕容天枫拉起费娇娇的时候,那个人已经站来破口大骂。 慕容天枫一脸的阴森,冷冷道:“趁着我还没有发火,你最好滚开,否则……” “否则怎样,你这个乡巴佬,也不看看这是哪儿,跑到小爷的地盘上撒野来了,今天要不教训你一下,你就不知道……” 他的话音未落,人已经飞了起来,落在了路边的楼顶上。 那边看热闹的人一下子被吸引过来,仰头看着在房顶上哆嗦的人大喊道:“呀,这不是席公子吗?” 慕容天枫一怔,席公子,可眼前人不像他之间见过的席公子? “劳驾,问您一下,这是哪个席公子?” 这人一看,以为慕容天枫害怕了,善意的低声道:“你不该招惹他的,这是席家那个不成器的庶出子,每天在街上东游西逛,虽然顶着席家公子的名声,可到现在都二十四五岁了,还没有成家,每天钻在那烟花柳巷招灾惹祸的,唉!” 慕容天枫向人道了声谢,看看费娇娇,费娇娇笑道:“那就让他下来吧。” 慕容天枫恨他出言不逊,笑道:“让他在上面多呆一会儿,我们看看热闹。” 彼时,下面已经围了很多人,大多数是看楼顶上的席公子的。 费娇娇这才看清前面的热闹了。 原来,是一个插着草标自卖自身的女子。 费娇娇心中一动,走了过去,依然还有人围着她,议论纷纷,“这姑娘可怜是可怜,可是谁愿意买啊,再说也不买不起。” “是啊,买了她就得罪了席家,不值得。” ………… 费娇娇听着人们的议论,大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今天还真是挺巧的,出门碰上两个人,都跟席家有关系。 费娇娇看了一眼那个女子,暗道,好一个标致的女子,只见她粉脸桃腮,乌云玉面,唇若樱桃,黛眉秋波,身穿一件淡粉色的罗裙,顾盼间,娇羞妩媚,如一朵绽开的芍药,勾人魂魄。 这样美丽的女子,怎么会到街上插草标自卖自身呢? 费娇娇半弯着腰问道:“姑娘,你要卖一百两。” 那女子开口,如燕语莺啼,委婉动听,“奴家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弟弟在席家做帐房,只因差了八十两银子,弟弟被送进了官府,若奴家交不出八十两银子,弟弟就得承受牢狱之灾,奴家的弟弟在席家已经做了四年,从未起过贪念,奴家相信他不会做出这种违背良心的事情,可是……可是……” “这位姑娘贵姓?” “奴家姓冯,名玉莺。” 冯玉莺,还真是人如其名。 费娇娇淡淡道:“姑娘,你擅长些什么?” 冯玉莺娇羞的扫了一眼费娇娇,迅即低下头,轻声道:“奴家是绣娘,也在席家做事。” 费娇娇暗暗点头,思忖片刻,对慕容天枫说道:“二哥,我想买下她,至于她的弟弟,我们应该也可以……” 她的话已经很明显了,慕容天枫笑道:“行,那就听你的。” 冯玉莺一阵狂喜,她拒绝进入青楼,本来就是想凭着自己的姿色,找到一个可以救她们姐弟的富家公子,二人的穿着打扮,一身贵气,肯定是有钱人。 她的眼神没有逃过费娇娇的眼睛,费娇娇看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欲念,失望至极,但已经说了,就不能反悔,毕竟这是大庭广众。 慕容天枫拔下她的草标,这就意味这桩买卖成交了。 冯玉莺跪倒在地,说道:“请二位公子先跟小女子到县衙交了赎金可好。” 慕容天枫扫了一眼房上的人,笑道:“稍等片刻。” 他一个纵身,把房顶上的席家公子抓了下来,扔在地上道:“姓席的小子,看在你父兄的面子上,今天暂且饶过你,以后再口出狂言,就不会像今天这么简单了!” 慕容天枫拍了拍手,笑道:“我们走吧。” 费娇娇和慕容天枫跟在冯玉莺后面,人群里爆发出雷霆般的掌声。 很多人跟在他们后面,就想看看费娇娇和慕容天枫会怎么处理此事。 衙门口今天很冷清,冯玉莺走到石狮子前面,向靠在石狮子上的衙差弯腰行礼,“差大哥,小女子已经凑齐了一百两银子,可否请差大哥通禀一声,让大人下命令放小女子的弟弟出来。” 衙差不耐的扫了一眼冯玉莺,懒洋洋说道:“一百两,罚银二十两,席家八十两,那我的辛苦费找谁要去,嗯?” 冯玉莺哪里见过这种嘴脸,一慌神,哭着跪下哀求道:“差大哥,这一百两银子,是我卖身得来的,现在再也拿不出一钱银子来了,求差大哥行行好吧.” 这些天,冯玉莺为了弟弟的事情,东奔西走,东拼西凑,姐弟俩攒下的银子,全都送进了衙差的兜里,也不见自己的弟弟放出来,这才无奈的卖身救人。 费娇娇轻咳一声,走上前拱手抱拳,笑道:“这位差大哥,我们就是冯玉莺的主子,你说的也有些道理,那就劳烦差大哥通禀一声,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说着,费娇娇偷偷塞给了他一锭五两左右的银子。 衙差也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费娇娇,笑道:“小子,还挺懂事的,行,就看在你的面上,我去跟大人说一声。” 不一会儿,衙差走出来招呼冯玉莺道:“大人让你去办手续,然后就可以上大牢领你兄弟去了。” 冯玉莺跟慕容天枫和费娇娇分别行礼,道了一声谢谢,让他们在衙门口等一会儿。 费娇娇和慕容天枫靠在衙门外的大树上,等着冯玉莺出来。 大约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看到冯玉莺领着一个衣衫破烂,面容枯槁的青年男子走出来。 冯玉莺领着兄弟来到慕容天枫和费娇娇面前,对他说道:“玉海,这是两位恩人,若不是他们出手相帮,姐姐真是无计可施了,快快给恩人叩头谢恩。” 冯玉海噗通一声,跪倒在二人面前,“小人冯玉海谢谢恩公的大恩大德,事情姐姐已经跟我说了,我冯玉海不能靠着姐姐的卖身钱苟活于世,请二位恩人通融一下,小人愿意代替姐姐卖身,小人会算账,会卖东西,买了小人,一定不会亏了二位公子。” 费娇娇暗暗点头,她不喜欢姐姐的为人,却很看好弟弟,这样重情重义的男儿,绝对不会做出偷人钱财的事情,其中,定时另有玄机。 费娇娇瞥了一眼慕容天枫,慕容天枫会意,“你们俩先跟我们走吧,等回家以后我们再做商量。” 冯玉莺本来还在和冯玉海相互推让,猛听得慕容天枫说回家,愣了一下,他们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怎么会说回家? 费娇娇淡淡道:“走吧,我们家离此不算远。”她瞥了一眼冯玉海,好像他的腿上有伤,便在路边拦了一辆马车,然后四个人坐进了马车里。 衙门口的人羡慕的看着马车缓缓离去,议论着冯家姐弟时来运转了。 费娇娇一直观察着冯玉海,只见他正襟危坐,虽然衣衫破烂,却并不见脸上有任何的羞惭之色,他的一双眼睛,清澈沉稳,一直目不斜视。 这个人,绝对是一个可用之人,费娇娇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比较准的。 下了马车,冯玉海扶着姐姐下来,陡然发现,这是贼五家的侧门,一怔,贼五这个人,襄州城没有不认识他的,他的名声,在襄州城可不算是好的。 冯玉海有些退缩,如果说衙门口是龙潭,那贼五家就是虎穴,一样的可怕,他情愿呆在大牢里,也不愿和姐姐进贼五家。 费娇娇笑道:“冯玉海,你害怕了?” “不是,恩公……” 费娇娇双目淡淡道:“冯玉海,你认为贼五不是好人,所以,情愿回到大牢,也不愿让姐姐进入贼五家,你怕贼五害了你姐姐,我说的可对?” “这……”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心思全都被眼前的这位公子猜中了,一时间有些讪讪然。 费娇娇笑道:“冯玉海,我相信你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今天之前,我若是认识你,就算是没有你的姐姐,我也会救你,我这样说,你可明白了?” 冯玉海在席家的店铺里,每天看着迎来送往的客人,最拿手的就是揣摩别人的脸色,费娇娇虽然其貌不扬,却一身正气,绝对不是贼五之流的人所能比拟的。 看着马车渐渐远去,冯玉海点点头,下定了决心,就相信这位公子一次,大不了,带着姐姐借机逃跑就是了。 敲敲门,家丁一看是二人,赶紧开门行礼。 费娇娇和慕容天枫一前一后,夹着姐弟二人进了院子。 “二哥,去你房中吧。” “也好。” 费娇娇此时用的是女声,比冯玉莺的声音更动听悦耳,冯玉莺怔住,走在后面的慕容天枫淡淡的笑了笑。 这个女子的心思,费娇娇看出来了,他也看出来了,人的**会让她的眼睛变得飘忽不定,不再清澈。 见过费娇娇那样倾国倾城的女子,慕容天枫对女子有了相当的抵抗力,在他眼里,冯玉莺只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再无其他。 冯玉海却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公子,你是女人?” 费娇娇边走边笑道:“女人怎么了,你看不起女人吗?别忘了,若是没有你的姐姐卖身救你,你现在还在大牢里躺着呢。” 早有家丁禀报贼五,四个人进了慕容天枫的房间以后,贼五也赶到了。 费娇娇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五爷,麻烦你让人准备热水,再找一个郎中过来,他的身上有伤。” 贼五认得冯玉海。 他还没有说话,冯玉海已经行礼,“小的冯玉海见过五爷。” “冯玉海,你还真能折腾,居然误打误撞认识了我的兄弟。你小子够有运气的。” 冯玉海苦笑。 不一会儿,热水送进了慕容天枫隔壁的房间,冯玉海先行告退。 此时,冯玉莺还站在靠门不远的位置,低着头不敢看众人。 贼五早就听说过冯玉莺的美貌,只是自己的婆娘太厉害,所以,他不敢在外面偷腥,后来认识费娇娇等人之后,更是老实了许多,虽然名义上,他还是襄州城的老大,暗中怎么一回事,只有他自己才明白,所以,现在的贼五,绝对是一个黑道上的老实人。 费娇娇看她一身脏兮兮的,笑道:“冯姑娘,你也去洗一洗,换身衣服吧。” 门口的丫鬟听见招呼,带着冯玉莺走了。 房间内只剩下三人,费娇娇敛起笑容,问道:“五爷,那个冯玉海,你认识?” “认识,当然认识,他是席家绸缎庄的帐房,说起来,他们家原来也是一个书香门第,他爷爷曾经中过举人,后来,冯玉海的爹不争气,败光了家产,卖了老婆,只剩下两个孩子,没有办法,就让冯玉海去席家做了小伙计,时间一长,这小子人也机灵,就成了帐房,至于他的姐姐,我之前虽然没有见过,倒也听说过,她是席家的绣娘,席家的二少爷一直想纳她为妾,不过那个二少爷也是一个不争气的。” 费娇娇一皱眉,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前因后果,无非就是姐姐的美貌给弟弟惹了麻烦。 慕容天枫接口道:“五爷,你好像和他很熟?” 贼五点点头,笑道:“那小子的爹活着的时候,总是欠我们高利贷,所以,认得他。” 费娇娇笑道:“五爷,我想让你在帮我打听打听这个冯玉海的为人,如果可用,我想留下他。” 贼五知道费娇娇这次来,是要做大买卖,自然是少不了人,点点头,转身出去,找了管家过来,让他派人去查一查冯玉海的事情。 费娇娇轻轻嘘了一口气后说道,“五爷,以后我可能会需要很多这方面的人,如果可能的话,请五爷把这襄州城里的能人给我写一张单子出来。” “什么样的人算是能人?” “能写绘画的,或者是会各种手艺的。” 贼五点点头,笑道:“这还不简单,三天之内,我会把这件事办好。” 费娇娇笑道:“还是五爷有本事。” 贼五红了脸,费娇娇的声音悦耳动听,和她的容貌毫不相称,他早就听说过江湖上有一种易容术,可以让一个人改变容貌,他猜想,费娇娇一定是易容了。 好在他脸黑,就算是红脸害羞,也没有人看得出来。 三人聊了一会儿,冯玉莺和冯玉海回来了。 费娇娇看了一眼冯玉莺,只见她身穿淡粉色的绣花罗衫,下着淡蓝色的八幅罗裙,更映衬着她花容月貌,美艳不可方物。 冯玉莺的眼神扫过高大挺拔的慕容天枫,慕容天枫根本就没有看她一眼,不禁有些失望的低下头,费娇娇微不可查皱了皱眉头,这个女子,太虚荣了。 费娇娇和慕容天枫对上视线,费娇娇笑道:“冯玉海,我和五爷想做点生意,请你来当帐房,你可愿意屈就?” 冯玉海怔住,被席家赶出来送进大牢,他在襄州城基本找不到事情做了,谁料,峰回路转,遇上了贵人。 一看贼五对费娇娇的态度,他就知道,费娇娇是一个干大事的人。 冯玉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乔小姐,只要能给玉海一碗饭吃,小的已经知足了,能为乔小姐效劳,小的不胜荣幸。” 费娇娇肃容道:“冯玉海,做我的手下,有一个条件,第一,有三个月的试用期,试用期合格,我才会留用,第二,人品正直,尽职尽责,第三,不能动不动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不希望看到一个卑躬屈膝的属下。” 冯玉海哽了哽喉咙,动容道:“小的知道,小的以后一定尽全力做好事情。” “冯玉海,听说你以前在绸缎庄?” “是,绸缎庄,酒楼,茶楼,当铺小的都干过。” 费娇焦点点头,这个人,暂且留下。 冯玉莺诧异的看着费娇娇,原来,这里真正的主人,不是贼五,不是慕容天枫,而是这个女扮男装的乔小姐。 一直都没有理她,冯玉莺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她低声问道:“乔小姐,奴家想问一下,我能为您做点什么?” 费娇娇想了想,笑道:“五爷,麻烦你让人找几块布料,让冯小姐给我绣点花样出来,至于绣什么,就让冯小姐自己选吧。” 冯玉莺怔住,她最不想做的,就是绣娘,这些年,因为做绣娘,一双纤纤玉手,满是伤痕,她对自己的美貌颇有信心,可是这一双手,冯玉莺痛恨无比。 费娇娇看她神色怔忡,似乎有些不情愿,不动声色的笑笑,说道:“冯小姐,不知道你除了擅长刺绣,还有何特长?” 冯玉莺咬住下唇,除了刺绣,她什么都不会,甚至连饭菜都做不好。 费娇娇心中有数,笑道:“冯小姐,虽然你现在已经卖身给我,但我还是会尊重你的意见,如果你能会做别的,我不会介意。” 冯玉莺的头垂得更低了,声如蚊蚋,“乔小姐,我想给慕容公子做丫鬟。” 费娇娇有些佩服他的勇气来了,这个世界的女子,都是男人的附属品,他们生来就是为了男人活者,最大的理想,就是找一个如意郎君。 费娇娇笑道:“那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了,二哥,你要一个丫鬟吗?” 冯玉海握住拳头,咬牙半天,才镇定下来,“乔小姐,家姐做不了丫鬟,她是绣娘,还是再重新做个绣娘好了。” 姐弟二人的人品,高下立见。 费娇焦点点头,看了一眼正在生气瞪眼的慕容天枫,笑道:“五爷,先让丫鬟带着冯小姐下去吧。” 慕容天枫身为七煞门的人,一向眼高于顶,能入他眼的人,少之又少,他一向杀人不眨眼,一个不顺眼,可能就会让对方命丧九泉,现在他变了很多,皆是费娇娇的功劳。 他现在非常后悔救了冯玉莺,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将来可能会惹祸,他不能留一个这样的女子在他们身边,因为他们有特殊的任务,随时都存在着危险。 冯玉海见姐姐出了门,羞愧的说道:“乔小姐,请您原谅,家姐她只是受苦受怕了,其实她心地还是挺好的,否则也不会为了我吃那么多的苦。” 费娇娇笑道:“冯玉海,你的姐姐和你是两种人,我看得明白,你放心,我不会因此而对你产生怀疑或者不信任,对了,我想问一下,你姐姐今年多大了,可有婚约?” 冯玉海答道:“姐姐今年一十九岁,原来是有婚约的,是城北徐家,后来,徐家也和我们家一样没落了,爹爹就退了婚约。” “徐家是做什么的?” “徐家哥哥原来也是书香世家,后来没落以后,徐家哥哥做了木匠,现在在家开了一个木匠铺,不过生意不太好,因为他总是不务正业,喜欢雕刻一些小东西。” 费娇娇心中一动,笑道:“他现在成亲了吗?” 冯玉海摇摇头,脸色不太好看,“徐家哥哥家里只有三间茅草房,养活自己都困难,想娶妻很困难的。” “玉海,我明天给你派一架马车,你去城北把徐公子接来,最好把他雕的那些小玩意儿能拿来给我看看,可否?” 冯玉海愣了一下,脱口问道:“您的意思,是想重新撮合姐姐和徐家哥哥!”他很兴奋,看来,那个徐家哥哥和他的关系很好。 费娇娇今天的心情非常好,因为遇到了冯玉海,有可能,还会再遇到一个更让她满意的人,她梦想的一部分,就包括她刚刚听到的东西。 【千斤后娘】 翌日清晨,费娇娇和慕容天枫,贼五,分别上马,去了城外最大的码头。 冯玉海和车夫去了城北去接徐公子。 码头上人头攒动,江里面来来往往,满是大大小小的船只。 费娇娇笑道:“这么热闹的地方,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这里简直是遍地黄金。” 贼五四下张望,大笑道:“遍地黄金在哪里?” “黄金就是那些人,那些船。” “那是漕帮的地盘,码头上,还是漕帮说了算,我们只是挣一些小钱。” 费娇焦点点头,漕帮应该才是这江上的老大,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认识老大? “漕帮的帮主是谁?五爷认识吗?” 贼五听到漕帮帮主,脸色就变了,他恨恨道:“那漕帮帮主,之前一直都在丰州,不知为何,上半年把漕帮总舵搬到了襄州,这人十分可恶,谁的面子都不给。” 费娇焦点点头,看向慕容天枫。 慕容天枫道:“让我去是吗?我还真不认识这个人,我们先回去。” 费娇焦点点头,看了一眼宽阔的江面,波光粼粼的江上,朝霞似锦,倒映在水面上,美轮美奂。 上了马,费娇娇说道:“慕容,我要让这里变成楚国最赚钱的地方。” 慕容天枫笑道:“不要先说大话,等以后实现了再说吧。” 费娇娇瞪了他一眼,“二哥,你应该鼓励我,对我说,二哥相信你,二哥一定帮你实现梦想。” 慕容天枫哈哈大笑。 三人回到大宅,冯玉海和徐公子已经回来,正坐在前厅等着。 费娇娇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刚一进来,就看到了桌子上,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木雕,费娇娇随意捡了一个拿在手中,雕工精美,栩栩如生的小兔子,就像活的一样。 冯玉海将徐公子引荐给费娇娇,费娇娇打量着徐公子,很儒雅俊秀的一个年轻人,配那个冯玉莺,绰绰有余。 费娇娇想着前厅人多,说话不便,便笑道:“徐公子,我们去花园走走可好?” 徐公子很大方的起身笑道:“那就却之不恭了。” 徐公子很有礼貌的弯腰请费娇娇走在前面,两人来到花园的小亭子里坐下,费娇娇请徐公子坐下。 费娇娇笑道:“徐公子,我想请你帮我做事?不知徐公子可否同意?” 徐公子一怔,犹豫着问道:“乔小姐,我想知道,您要我做些什么,说实话,除了做木工活,雕些小玩意,其他的,我都不会,而且,我的学问也不是很好,只是认识一些常用的字。” 费娇焦点点头,“你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每个人都不是全能的,徐公子在我眼里,已经是一个人才了,如果徐公子能够答应帮我,我可以让徐公子如愿娶到冯小姐。” 徐公子腾的站起身,“乔小姐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我从来不会答应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费娇娇的眼神,犀利而又坚定,闪烁着不容人质疑的光彩。 徐公子点点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费娇娇要求。 费娇娇递给他二百两银票,笑道:“这张银票,襄州城的钱庄都可以兑换。我算了一下,买回你们徐家的祖宅,需要五十两银子,添置一些家用,需要二十两银子,剩下的,应该够你娶妻了吧?” 徐公子看着桌上的银票,怔住了,这个女子,在诚心诚意的帮他,“乔小姐,这笔银子,我的确很需要,但是,只能算是你借给我的,我一定会尽快还上。” “徐公子,只要你到时候帮我多赚一些银子,这二百两,算不得什么。” 徐公子坐下,郑重的说道:“乔小姐这样帮我,徐某就是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也心甘情愿。” 费娇娇笑道:“不需要徐公子赴汤蹈火,我是想开一个作坊,专门做一些玩具,至于玩具的样子,我会给你画出图纸来,而且,我希望徐公子能够多找一些人,一个人做,量太小,到时候根本不够卖的。” “做孩子玩的玩具吗?那些赚不到钱的。” “我要做的玩具,都是市面上从来没有见过的,这世上,有两种人的钱最好赚,一个是女人的钱,一个是孩子的钱,就算家里再穷,做爹娘的,也会想着给孩子买一件玩具,所以,我会根据不同的人,打造不同的玩具,让天下的孩子,不论穷富,都有属于自己的玩具。” 徐公子一脸钦佩的看着费娇娇,这个女子,真是不同凡响。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这世上,还有女子不必依附男人,活得这样精彩。 徐公子拿起银票,拱手行礼,“乔小姐,这张银票我先拿走了,我现在就去把自己的祖宅买回来,这是我爹去世之前的遗愿,大恩不言谢,明天我就过来听从乔小姐的吩咐。” 费娇娇起身送他,两人走到小桥的时候,正遇上青鸾和冯玉莺带着初晴来花园散步。 徐公子看到冯玉莺,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虽然很干净,却是补丁摞补丁,这样的他,冯玉莺是不希望见到的。 徐公子的紧张,被费娇娇看在眼里,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不住的叹息着,徐公子一定是因为冯玉莺的美貌,所以至今对她念念不忘,这样的女子,她不喜欢,可是,她不能发表任何意见,表哥说过一句话,陷入恋爱中的男女,都是糊涂的,所以她才会被人骗都不自知。 冯玉莺弯腰行礼,“见过乔小姐。”费娇娇淡淡的回应了一声。 “娘亲,你在这里做什么?” “娘亲和徐公子谈一些事情。” 冯玉莺看向徐公子,“徐家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费娇娇笑道:“徐公子,你和玉莺在这里谈谈,青鸾,我们回去吧。” 二人点点头,徐公子柔声说道:“玉莺,我们到前面谈谈。” 冯玉莺低声道:“好。” 两人走到亭子里,徐公子请她坐下,笑道:“玉莺,我现在有银子娶你了,你高兴吗?” 冯玉莺沉下脸,淡淡道:“徐家哥哥,我们已经解除了婚约,再说,你看看你的衣服,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怎么会有能力养活自己的家小。” 徐公子把两百两的银票放在桌上,笑道:“你看,这就是乔小姐给我的,她让我买回祖宅,然后娶你过门,而且,我已经答应乔小姐,到她手下做工,以后,我就有银子赚了,养活你不会有问题的……” 徐公子一个人唱独角戏,冯玉莺根本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叽里呱啦说半天,直到口干舌燥,冯玉莺才说道:“徐家哥哥,我们解除婚约已经是事实,不可能有挽回的余地,我不想跟着徐家哥哥一辈子受穷,我已经穷怕了。” 徐公子震惊的看着冯玉莺,“玉莺,你不是说,只要我有钱,你就答应嫁给我吗?我现在有钱了,你为何又要反悔呢?” 冯玉莺吁了一口气,心中暗恨费娇娇多事,“徐家哥哥,你若真想娶我,就拿出五千两银子,何时徐家哥哥有了五千两银子,我就嫁你。” 徐公子频频点头冷笑,“原来,你没有变,还是嫌贫爱富,和你的爹爹是一路人,冯玉莺,我会有五千两银子,我徐公灿发誓,一定会挣到五千两银子,甚至更多,我也会娶妻生子,但那个人,一定不是你!大丈夫何患无妻,以前是我瞎了眼,一直在心里念着你,现在,我告诉你,冯玉莺,我们之间,再无任何瓜葛!” 冯玉莺有一瞬间的后悔,这个男人的背影,竟是如此的坚毅,以前,好像没有发现。 愣怔的时候,徐公灿已经远走。 不知何时,冯玉海出现在她的背后,长叹道:“姐姐,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你这辈子,再也找不到像徐家哥哥这样真心对你好的人了。” 冯玉莺哼了一声,道:“他好吗?你进大牢以后,我去找他借银子,他一共拿出来五两银子,一个大男人,才只有五两银子,哼,我不稀罕!” 冯玉海知道,现在说什么,姐姐也听不进去,惋惜的看了看姐姐,没在说话,姐姐在不好,对他是最好的,而且,因为自己的事情,姐姐吃了不少苦,他也不好意思再多说姐姐。 慕容天枫在不远处的假山后面,听到了姐弟俩的对话,对冯玉莺的印象更坏了,恨不得把她轰出去才好。‘ 待到姐弟俩一走,慕容天枫便去找费娇娇,把刚才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费娇娇叹道:“慕容,这个女子我也不想留,但是,我觉得冯玉海是一个人才,所以,我想留下他,而且,我也想留下徐公灿,他也是一个有用的人。” “娇娇,我是怕那个女人以后生出是非,对我们不利,我最讨厌那种嫌贫爱富的女子。” 费娇娇笑道,“她不会在这里很久的,等到我把事情办好,就让冯家姐弟搬出去住,我们的计划,也应该开始了。” “那好吧,我会盯着她,你也跟青鸾说一声,不要让她到处走来走去瞎结交什么人,说实话,我很欣赏那个徐公子,若是他不肯娶冯玉莺,我以后会帮他留意,找一个适合他的女人。” 慕容天枫失笑道:“娇娇,你何时又想做媒婆了,我们现在一大堆事情,哪里有时间想别的。” 费娇娇不愿再重复这个话题,和他说了几句,就会了自己的房间。 青鸾和初晴正在看书,初晴听到她进来,叽叽喳喳的迎上前去,“娘亲,我最喜欢这里了,我们以后是不是都住在这里?” 费娇焦点了点她的鼻子,宠溺的笑道:“你如果喜欢,我们常年住在这里,未尝不可。” “真的吗?我很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每一个人,他们对我都非常好。” 费娇娇笑道:“在哪儿都好,只要我的女儿喜欢就好,告诉娘亲,你这两天都学了什么?” 初晴掰着指头跟她说,“娘亲,我学了很多,这两天我背会了两首诗,学了二十个字,还会绣花了,虽然很简单,哦,是一个丫鬟姐姐说的,他说我绣的已经很好了,因为我现在还很小,能绣成这样就不错了。” 费娇娇明白,她说的那个人,是冯玉莺,这个冯玉莺,此时还真的成一个**烦,她要如何甩掉这个麻烦呢? 冯玉莺和冯玉海姐弟情深,如果不能顺利的解决冯玉莺的事情,冯玉海不可能专心致志的为她效力。 第十二回 欧阳 第十二回欧阳 翌日,徐公灿准时来到贼五家。(手打小说)贼五已经交代过,是以徐公灿进入贼五家,没有任何阻碍。 费娇娇笑道:”吃饭了没有?” 徐公灿脸一红,摇头道:“我昨天匆匆买回祖宅,还没有收拾完,对了,谢谢乔小姐帮忙,我才能顺利买回祖宅,我昨天去了才知道,五爷的人早就跟他们打过招呼了,他们居然原价卖给了我。” 费娇娇吩咐丫鬟先给徐公灿备一份早餐,等徐公灿吃过早饭以后再谈事情。 徐公灿想着昨天的冯玉莺,再看眼前的费娇娇,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傻的人,就因为冯玉莺的如花美貌,他一直对她念念不忘,他以为作为一个男人,找一个容貌出众的女子为妻,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原来,这世上最美丽的女人。不是说她有一张精致的面孔,善良的女人,才是最美的。 费娇娇默默地等他吃完,然后递上一杯茶,笑道:“吃饱了,就要工作了,我是一个很苛责的老板,如果你不能为我好好的工作,我会让你很难过的。” 徐公灿苦笑,这样的老板,一定是他前世烧了高香,才会遇到。 费娇娇把图纸推给徐公灿,“徐公子,这是我昨天画出的几张图纸,你先看看,如果有不明白的,你再问我。” “这是?” “这是我设计的玩具图纸,尺寸我都表清楚了,这几种玩具,是在市面上不可能有的,等做出来,你就会知道他们有多好玩了。如果市场能够接受的话,我会每隔几段时间推出新玩具,我的设想,就是做三国最大的玩具商,这些,只是木质工艺的玩具。另外还有铜的,铁的,金的,银的,还有布的,会有很多种。” “这些,都会挣钱吗?” “还没有开始做,就失去信心了吗?放心,我对自己一向有信心。”费娇娇笑了笑,“你先把这些样品做出来,然后再说。” 徐公灿仔细看着图纸,还没有做出成品,所以他看不出这东西到底好在哪里。 “徐公子,你先回去吧,等作出样品,再来找我。” 徐公灿站起身,准备告辞。 费娇娇笑道:“稍等一下。” 徐公灿呆呆的站着等她,不一会儿,费娇娇拎着一个包袱出来,“徐公子,你的乔迁之喜。我没有时间去,所以让人给你准备了几件衣服,等玩具做出来,我希望你能成为掌柜。” “乔小姐,我……”徐公灿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这样的关心。 “徐公子,我还有事情要忙,就不送你了。” 徐公灿强忍着泪水,跟费娇娇道别,走出了厅堂。 待他走后,贼五问道:“乔毓,你为何要对他这么好?” “因为他值得。”费娇娇叹了一口气,“徐公灿孤苦伶仃,没有人疼他,所以,一旦有一个人对他好一点,他会付出十倍,百倍的真心,我要想成为三国最大的玩具商,需要很多这样的人来帮我。” 慕容天枫撇嘴道:“你这个奸商。” 费娇娇大怒,“二哥,这是你在说我吗?” “当然,别人被你心甘情愿的利用,不是奸商是什么?” 费娇娇怒极反笑,出其不意,一拳打了过去,慕容天枫一个闪身,躲了过去。然后哈哈大笑。 贼五羡慕的看着他们,他们并不是兄妹,却比亲兄妹看起来还要好。 “对了,五爷,你和那个漕帮帮主联系上了吗?我想尽快见到他。” 贼五长叹了一口气,“那个人,太不给面子,我找人去了几次,都说他不在,今天我打算亲自过去,或许,会好一点吧。” “那帮助的名字知道吗?” 贼五摇摇头,“那个人一向很神秘,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费娇娇拧起眉头,一个漕帮帮主而已,为何那样神秘? 贼五笑道:“乔毓,不要胡思乱想了,等我的好消息吧。”其实,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只是不想再费娇娇面前失了面子。 费娇娇笑了笑,贼五的眼神已经告诉她,其实,他没有信心。 “五爷。我想知道码头那边那一大片空地是谁的?” “是漕帮的,那是漕帮的帮主来了之后,新填出来的一块地,据说是为了那个帮主练武用。” 一切只能等到贼五联系上漕帮帮主再说了。 贼五去会漕帮帮主,费娇娇也没有闲着,她和慕容天枫,笛生三人一起上了街。 “二哥,我今天想去戏园子瞧瞧。” “怎么想起去戏园子看看?” “因为我找到徐公灿了,所以,下一步行动也该实施了,我想直接跟那些戏班子联系一下。” “那也不必到戏园子里去。外边不是也有吗?” “我看,咱们可以自己出钱买一个戏班子。” “不,我要和席家人联系一下,要想在襄州做生意,席家人是绕不过去的。” 慕容天枫瞥了一眼费娇娇,“我不太喜欢你和席家人联络。” “放心吧,二哥,我现在这个样子,他们不会认得我,我只是想做生意,不会理会别的。” 三人买了门票,直接进了戏园子。 费娇娇四下张望,这个戏园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或许,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所以,让她印象深刻。 真是无巧不成书,慕容天枫一下子就看到了之前的老熟人,席大公子。 席公子正陪着一位客人边走边聊,费娇娇察觉慕容天枫神情有异,低声问道:“怎么一回事?” “那个就是席大公子。” 费娇娇冲着他的眼神方向看过去,两个男子边走边聊,似乎很投机。 “哪个是?” “穿蓝色锦袍的是,那个青色锦袍的人,不知道是谁了?” 费娇娇扭头看过去,正与席大公子的视线对上,席大公子微一愣怔,视线在费娇娇身上多停了一会儿,总感觉费娇娇好象很眼熟。 费娇娇已经被慕容天枫拉走。 倒是跟他正在说话的男子看着不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微笑道:“我说席公子怎么会看着一个男人移不开视线,原来是老熟人。” “不是,我只是看着他似曾相识而已。” 那人一怔,笑道:“席公子,难道你不认识他吗?” “不认识。” 那人想了想,摇头笑笑。继续他们之前的话题,心中却存了几分猜疑,只因他看出,那个是一女扮男装的人。 戏班子正在演出,台下坐满了人,人们还是比较喜欢看打戏,台上的两个武生,刀来棍往,花招频频,很是热闹。 慕容天枫让笛生和费娇娇坐着等他,他去后台找班主。 班主听说有人找,赶紧迎出来,却一个都不认识。 班主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身材矮胖,面目和善,见人三分笑,一看就知道是个老江湖了。 慕容天枫请他坐下,班主笑道:“不知几位公子找小的何事?” “班主,我想请你演我们写的本子,不知有何条件?” 班主一怔,他们的本子,都是祖宗留下来的,从没有人想着写新本子,因为排演新的剧本,费时间,费精力,观众还不见得能够接受。 还有一点,这戏班子,是席家的,他说了不算。 费娇焦点点头,她已经料到班主不能做主,想不到这戏园子里,除了唱戏,还有说书,杂技,这样最好,一事不烦二主。 班主让他们稍等片刻,然后着人去请席大公子过来。 席大公子过来的时候,那人也在。 众人互相见礼,席大公子介绍那人的时候,只说是欧阳公子,并没有再深一步介绍,费娇娇和他见礼的时候,分明看到他眼底里的震惊,还有一种从心底里迸发出来的痛苦,那种痛苦,让费娇娇都跟着痛起来,就好象有人在拿着一把钝刀,接连不断的在砍她脆弱的心脏。 他是谁,为何会对自己有这种表情。 “乔公子,请问你后面是哪个yu字?” 费娇娇笑道:“是钟灵毓秀的毓,” 那人倒退两步,脸色惨白,捂着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席公子大惊,“欧阳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诸位,对不起,吓到你们了。” 费娇娇并没有在意,那人只是一个陌生人,她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戏班子上。 费娇娇说出自己的打算,席大公子有些惊讶,这个人说话的时候,一直很强势,而且,他的声音很熟悉,像极了他曾经认识的一个人。 费娇娇笑道:“席公子,这件事你不能做主,对吗?” 这番话,让他在欧阳面前失了面子,他有些牵强的一笑,“也不是,这种事情,我们从来都没有遇到过,所以我想好好考虑一下。” 费娇焦点点头,“没关系,我们可以等,三天以后,我们还在这里,这个时间,再商谈一下,可以吗?” “乔公子,恕我冒昧,您不是男子,对吗?” 费娇娇噗嗤一下笑出声,“席公子,刚发现吗?” “你是……你是……”席公子脸色遽变。 “我是乔毓,席公子!”费娇娇盯着席公子的眼睛,沉沉的说道。 第十三回 合作 第十三回合作 费娇娇淡定从容。(手打小说)“席公子,看你的表情,好像是见到熟人一样,不过,在我的印象里,似乎并没有见过席公子。” 席公子不免多看了几眼费娇娇,费娇娇比她胖了太多,而且,她的手上并没有戒指,他们,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席公子,那我们今天先谈到这儿,三天以后,我们再细谈。” 三人起身跟他们告辞。 欧阳愣了一会儿,追上费娇娇,“乔小姐,我想和你聊一聊。” 费娇娇淡淡道:“欧阳公子,我们好像并不熟。” “不是,我很欣赏乔小姐,所以,想和乔小姐交个朋友。” 他说话的方式。让费娇娇想起一个人,淡淡一笑,“欧阳公子,很抱歉,我们……” 慕容天枫和笛生一人拉着一边,异口同声冷冷打断欧阳,“欧阳公子,我们无意与你结交!” 欧阳看着费娇娇离去的背影,一次次把她与另一个人重叠在一起,尤其是她的眼神,她的动作,她的气势,无一处不像。 是因为太想她了,所以,会把这个时空的女子,当作她。 三个人回到家中,费娇娇坐在花厅的椅子上,皱着眉头想今天的事情,不明白那个欧阳为何会对她感兴趣。 刚刚饮完一杯茶,就听丫鬟禀报,有位欧阳公子来访。 费娇娇淡淡道:“就让客人在前厅等一下,我马上就到。” 慕容天枫愠怒道:“这人的脸皮实在太厚,你就坐在这儿,那儿也别去,我现在就去把他赶走!” 费娇娇也不愿看到欧阳,点点头,随他去了。 一壶茶都喝光了。也不见慕容天枫回来,费娇娇想了想,让丫鬟到前厅去看一下。 过了一会儿,丫鬟回来,低声禀报道:“小姐,那位客人正在前厅和五爷,木爷闲谈,看样子,很融洽。”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奴婢没敢听,我回来的时候,听到五爷大笑,看样子,应该是很开心。” 费娇娇不解的看着丫鬟,一双秋眸黑且沉,看得丫鬟心里直发慌,就算是夫人,也没有让她这样怕过。 “娇娇,你知道那个欧阳是谁吗?” 慕容天枫大踏步走进来,兴奋的说道。 “是谁?”费娇娇兴趣缺缺,懒洋洋的问道。 “他就是我们一直想找的那个人。” 费娇娇腾的站起来,他是。他是漕帮帮主! 慕容天枫点点头,笑道:“娇娇,你不喜欢那个人,是吗?” “是。”费娇娇不喜欢那人炽烈的目光。 慕容天枫若有所思的说道:“娇娇,我觉得,他好像是在通过你,看某一个人,那个人,并不是你,可我觉得又是你。” 费娇娇盈盈而起,欣然道:“我们去会会他。” 两人来到前厅,欧阳看到费娇娇,不禁站了起来,“乔小姐。” 费娇娇换上一副笑脸,礼节性的打着招呼,“欧阳公子,真是让人意外。” 欧阳笑道:“乔小姐,对我来说,是漫长。” 费娇娇听着他稀里糊涂的一句话,错愕道:“欧阳公子,我们认识么?” 欧阳闭了闭眼睛,掠去眼底的痛苦,“不认识。” 费娇娇对他的眼神感到诧异,只是她一向不喜欢打听别人的**,再加上费娇娇满心都在想着码头的事情,也就没再深究欧阳的眼神。 贼五还在一旁傻呵呵的笑着,“欧阳公子真是与我们有缘,我在码头找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你。想不到欧阳公子居然已经到我们家来了。” 贼五去了码头,递上拜帖之后,就坐起了冷板凳,一直不见有人接待他,后来一问,才知道帮主不在。 贼五多了一个心眼,决定一直等下去,直到等他出现为止,就算现在不在,他总要回来的。 后来,还是跟去的手下人机灵,用了一锭银子,收买了漕帮一个小喽啰,他们终于告诉贼五,帮主进城去了,大概两三天是不会回来的。 贼五只好怏怏的回来。 刚进前厅,就看到慕容天枫正在向外赶人,原来是欧阳一路跟踪他们。 欧阳鲜少逛街,所以并不知道这里是贼五家,及至听到别人称呼他五爷,才知道这里原来是贼五的宅子。 猛地想起,这个贼五,已经找了他好几次。只是他一直不喜欢同他打交道,所以,拒绝与他见面。 孰料,两个人竟然在这种场合下相见。 这算不算是报应呢? 费娇娇笑道:“欧阳帮主……” “乔小姐,不管是欧阳帮主,还是欧阳公子,好像一下都把我们推远了,乔小姐是在努力让我们成为陌生人吗?” “欧阳……” “对,称呼我欧阳就好了。”欧阳飞快的打断费娇娇。 这里人多,想要谈事情多有不便,费娇娇的嘴角漾起一个高雅的笑容。礼貌性的说道:“欧阳公子,我们可以到花厅去谈吗?” “求之不得。”只因为那一个名字,相同的名字,让他陷入无法自拔的境地。 费娇娇带路,众人一起进了花厅。 贼五让众人退下,花厅里只有慕容天枫,笛生,费娇娇等五人。 费娇娇亲自送上一杯茶,“欧阳,请喝茶。” 有一个女子,也曾经笑盈盈的对他说,龙爷,请喝茶。 后来的日子里,他无数次想起那张笑脸,明亮的眼睛就像璀璨夺目的黑曜石,吸引了他整个的人生,一直到死,都没有能从那双眼睛里逃出来。 欧阳端着茶水,眼睛看着费娇娇,喃喃自语着,“乔毓,乔毓……” 费娇娇笑道:“欧阳公子是不是觉得我的名字很特别?” “是,很特别,我很喜欢你的名字。” 费娇娇听得出来,他对自己没有别的心思,最起码不是那种暧昧。 “谢谢,欧阳,我想和你谈一些重要的事情,最起码,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我希望欧阳你能帮助我。” 欧阳的眼光停留在费娇娇身上,乔毓从来不会说出帮助两个字,从来不会正面的开口求他。 欧阳微微一笑,“乔小姐,请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 “我想与你合作。因为我以后做的生意,需要航运,另外,我想要码头旁边那块地。” 欧阳抬眸,“乔小姐,第一条,我可以答应,那块地,我不明白。” 费娇娇笑道:“我想在那里盖房子。” “在那里盖房子?” 不但是欧阳,所有人都是现在才知道她的想法,居然要在码头盖房子,那里住的都是来往的商人,还有在码头做工的人。 “我想在那里盖铺面房,那个位置,我很看好。” 顿了顿,费娇娇看了一眼欧阳,“不知道那块地需要多少银子?” “如果我不要银子呢?” “不要银子?”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欧阳。 欧阳点点头,沉着道:“乔小姐,我想与你合作,无论是地皮,还是银子,都可以商量。” “为什么?” “因为我欣赏乔小姐,放眼三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乔毓了吧,像乔小姐这样具有大智慧的女子,没有人愿意错过,而且,我们漕帮的兄弟都是拉家带口,多赚一点银子,他们就能生活得好一点,乔小姐,我的这两个原因,你能接受吗? 费娇娇笑道:“这件事,的确有些突然,让我一下子接受,恐怕有些困难,我做生意,向来不喜欢与人合作,常言道,亲兄弟,明算账,更不要说我们连兄弟都不是,说起来,我们今天才见第二面,欧阳公子的直接,实在太出人意料了。” “这么说,乔小姐以前做过生意了?” 费娇娇轻笑道:“也算是吧,只不过都是一些小生意,入不得欧阳公子的炬眼。” “是我太唐突了,不过,乔小姐,请你考虑我的意见,我相信,我们会是最好的合作伙伴。”欧阳站起身,向众人拱手道别。 费娇娇等人送他到花厅门口,然后贼五陪着他一直走到大门口。 欧阳低声问道:“五爷,我很想知道,你和乔小姐什么关系?” 贼五哈哈一笑,不无得意的说道:“我们是不打不相识的关系。” “是么?五爷应该比她大很多,在场的人,也都比她大,但有一点,我不明白,为何会是乔毓坐在主位上,她到底是什么人?” 贼五一震,这人眼光犀利,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怪不得能够年纪轻轻就坐上帮主之位。 贼五打了一个哈哈,遮掩了过去,这样秘密的事情,他是不可能告诉欧阳的。 欧阳见他极力遮掩,也不追问,笑了笑,告辞离去。 门口的人问贼五要不要跟上去,贼五冷叱道:“你们的功夫跟上去!哼,是在找死吗!” 贼五转回花厅,三人还在坐着喝茶。 他们对欧阳提出的合作非常困惑,尤其是欧阳和席大公子还认识,这其中,肯定有玄机。 这个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二哥,你说欧阳是不是段家派出来的人?” “我觉得不像,他的目的,好像是你。” 半晌不说话的笛声插言道:“我觉得他好像是喜欢你,那个男人敢说喜欢你,我就杀死他!” 费娇娇没有吭声,这个人,是一个让人看不明白的人,似曾相识又完全陌生,而且,这个欧阳,给人以咄咄逼人的压迫感,却又让你感到他是真心的想与你结交。 他们之间,有过交集吗? 第十四回 多变 第十四回多变 “小姐,冯小姐求见。(手打小说)” 费娇娇怔住。刚刚吃早饭的时候,明明是看见的了,为何那时候不说? “请她进来吧。”这两天她都抓紧时间画图,就想着让徐公灿多做几种样品出来。 冯玉莺就住在与费娇娇相邻的厢房里,这两日一直在教初晴刺绣。 费娇娇放下笔,问道:“冯小姐,何事?” 冯玉莺微微一弯腰,柔声细语的说道:“乔小姐,昨日我听玉海说,您准备开一个绣庄,是吗?” “嗯,是有这个打算,五爷已经在给我找人。” 费娇娇并不打算让冯玉莺参与进来,她不喜欢那双张扬与外的眼睛,这个自以为聪明的女人,实际上愚蠢到家了。 不论冯玉海如何劝说,她都不愿意嫁给徐公灿,徐公灿反倒告诉冯玉海,他对冯玉莺,再也没有任何奢望,希望冯玉海不要枉做好人了。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冯玉莺与徐公灿的事情。贼五的夫人连讽带刺的说,想给冯玉莺说一门好亲事,冯玉莺当了真,不想,贼五的夫人给她提的亲事,是他们家五十多岁的马夫。 冯玉莺丢了人,哭了半天,冯玉海只好安慰她,并给她出主意,让她去找费娇娇,因为,现在这座宅子的真正主人,实际上是费娇娇。 “那我能去吗?那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费娇娇淡淡一笑,“冯小姐,我已经看过你的技艺,只能算是中等水平,做个普通的绣娘,可以。” 冯玉莺的脸色一白,她不想做一个普通的绣娘,以为凭着冯玉海的面子,她最少能做个管事,孰料,费娇娇并没有给她这个面子。 “冯小姐,我做事,从不讲面子交情。”费娇娇拿起笔,弯腰继续作画。 “冯小姐,我很忙。就不送你了。”明显的逐客令,让冯玉莺有些愠怒。 “乔小姐,既然你看着我不顺眼,当初为何救我?” 费娇娇直起腰,正色道:“冯小姐,当初我救你,是因为你那份真挚的姐弟情谊,现在,我并没有看你不顺眼,只是,我们各自的做人原则大不同,所以,找不到共同的话题。” “是因为徐家哥哥吗?” “既然徐小姐说了出来,我也直说好了,如果你不肯接受一个人,就不要一而再,在二三的给他希望,在给了他希望之后,又狠狠的打击一个人,没有人,可以踩着一个人的肩膀上位。继而得到幸福,幸福,是需要自己去争取的,尤其是女人,不能把自己的人生,定位在一个男人身上,与其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未来,不如抓住可以看得到的幸福。” “我……我只是不想再受苦,乔小姐一定生在富贵之家,所以不知道穷人的日子有多难过,玉海出事以后,为了救他,我卖掉了房子,四处举债,依然不能救他,最后,不得不自卖自身。”冯玉莺的唇角凝起一个苦笑,“乔小姐,我们之间的差别就是,你生来就是龙女,而我,只是一条平凡的鲤鱼,若想成为龙女,我就必须不断的跳跃,直至越过龙门,才能得到幸福。” “冯小姐,我很忙。”费娇娇不想再跟她啰嗦下去,冯玉莺的人品,她不敢苟同。五千两银子的事情,她已经知道。 冯玉莺落寞的走了出去,费娇娇虽然买了她,却并没有给她签卖身契,冯玉海整天跟着费娇娇忙碌,具体在做什么,她也不知道。 “青鸾,出来吧。”费娇娇早就看到了青鸾那双大脚。 “是不是全都听见了?”费娇娇头也不抬的问道。 青鸾点点头,“小姐,今天下午,会有人到江月楼等你。” “终于来了。” “是,他们看到了小姐的努力。” “我只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不是要做给谁看。”费娇娇一阵窝火,明明知道现在还没有能力摆脱他们,明明知道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摆脱他们,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到时候来叫我一声就成,对了,我让你查的欧阳,有结果了吗?” “欧阳一直是漕帮的帮主,他从老帮主手里接任漕帮帮主也就两年多的时间,但他行事手法,比较狠辣,不管帮内帮外。都很扶他,也很怕他,倒不是说他的功夫有多高,而是他那个人,太诡异,他有一个暗器,可以发出火光和声响,就算轻功再高,也躲不过去。” 费娇娇笑道:“是不是你们的主子曾经在他手里吃过亏?” 青鸾并不避讳,坦率的承认道:“主人说,小姐如果能与欧阳合作。他们会非常感谢。” “感谢我为他们挽回了面子,我不要感谢,如果让我与跟欧阳合作,我再要一成的利润。” “小姐今天可以自己说。” “好吧。去给我倒一杯茶来。”费娇娇看着青鸾离去,抬起头,漕帮居然能够和四大家族抗衡,实在是她没有想到的,她现在开始对欧阳感兴趣了。 【千斤后娘】 “笛生,跟我去江月楼。” 笛生疑惑道:“去江月楼,江月楼在哪儿?” “就在襄州城里,快走了。” 费娇娇想着,笛生的武功,比慕容天枫他们都高,而且,这么多人,就笛生整天没事做,慕容天枫每天忙得要死,笛生每天闲得要死。 三人来到江月楼,自从费娇娇帮了江月楼,江月楼的生意,一直红红火火。 费娇娇怀疑青鸾已经来过,她轻车熟路的上了二楼,推开了一间雅间。 雅间里,只有一个人。 “费小姐,别来无恙。” 孟广仁一脸笑意。 “孟先生,千里迢迢来看我,真是辛苦。”费娇娇坐下,小二上茶后离开。 “孟先生不是已经回越国了吗?我猜,孟先生应该是一路跟着我们的吧?” 孟广仁笑道:“跟聪明人讲话真是简单,不错,费小姐,我的确是一路上跟着你们,就是想知道费小姐这一路上都在做些什么,毕竟,别人给我的情报,会具有片面性,而自己的观察。是最直接有效的。” 费娇娇喝了一口茶,淡淡道:“我已经通过了孟先生的考察,是不是?” “是,高于我的预期,而且,费小姐还给我带来一个大大的惊喜。” “是欧阳,对吧?” “是,欧阳掌握的漕帮,是我们的目标,欧阳一直不买我们的帐,那个人,不管明的暗的,都用过了,都没有办法。楚国有两家人,都是我们拉拢利用的对象,一个是云家,一个是欧阳,只要费小姐能够帮我们把这两家收在麾下,我们可以答应费小姐一些比较苛刻的条件。” 费娇娇沉吟片刻,点点头,“孟先生,我会考虑,还有,我需要的银两,从何而来?” “需要多少银两,只需告诉青鸾,青鸾自会禀报我,只需提前一天,我就可以让人给你准备妥当。” “好。” 孟广仁看了一眼青鸾,“青鸾,你带着笛生公子出去一下,我还有事情需要单独跟费小姐讲一下。” 笛生一怒,“不行!” 费娇娇笑道:“没事,笛生,你想太多了,孟先生怎么可能在最需要我为他做事的时候,做出对我不利的事情呢。” 费娇娇起身推了笛生一把,笛生才不情愿的出去了。 费娇娇敛起笑容,正容道:“孟先生,有话就赶紧讲吧。” “费小姐,我们这些年不成功的主要原因,一个是因为船只不行,二来就是斗不过那些海盗,那些海盗神出鬼没,在海里就像一条鱼,我们训练的人,水性再好,也不如他们,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才屡屡失败。我们寻遍了三国,都没有找到像欧阳那样的人才,如果说费小姐是一个经商的天才,那么,欧阳就是能征惯战的帅才。只是这个人,谁的面子都不给,令人惊喜的是,他居然会对费小姐情有独钟,本来我打算过一段时间才露面,欧阳的合作,让我这个最有耐性的人,都沉不住气了。” 费娇娇淡淡道:“那我的好处呢?” “好处?”孟广仁惊愕道:“难道青鸾没有跟你说,再多给你一成的利润。” “我可以答应接近欧阳,但是,在此之前,我的一切行动,你们不可介入,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可以干涉,另外,不管这件事有没有成功,我都想看到一颗人头,不知孟先生能否答应?” “谁的人头?” “诺敏!”费娇娇的眼底涌出一股深不见底杀意,冰冷刺骨,“实不相瞒,我的记忆,在慢慢恢复,别人都还不知道,这件事,我只告诉了孟先生一个人,我想起来的第一个人,就是诺敏,所以,我要他的人头,一个月之后,我一定要见到他的人头。” “费小姐,你想起了多少?” “都是很零碎的东西,唯独诺敏,很清晰。所以,他带给我的屈辱,要有一个终结,孟先生的出现,正好圆满了我的梦想。” 孟广仁皱眉,半晌没有说话。 “费小姐,他也有他的苦衷,他是为了越国。” “孟先生不是想告诉我说,诺敏实际上四大家族的人员之一。” “他是我的内侄。” 费娇娇站起身,一脸严肃的说道:“孟先生,我们今天的谈话先到这儿吧,孟先生的要求,我会好好考虑一下,也希望孟先生考虑一下我的要求。” “好。” 【千斤后娘】 回到贼五家,慕容天枫已经等得着急,“娇娇,你去江月楼,为何不等我回来。” 费娇娇笑道:“二哥,你太紧张了吧,笛生跟着我,怎么会有事。” “哼!”慕容天枫瞪了一眼笛生,“笛生,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能带她单独出门。” 笛生并不买他的帐,“凭什么?”他的年龄,比慕容天枫大,怎么可能甘心情愿的听从慕容天枫的吩咐。 慕容天枫不疾不徐,缓缓道:“因为我是他的二哥。” “你!”这件事,的确是真的,费东河跟大家都说过这件事了,而且,慕容天枫的所作的一切,很是称职。 费娇娇笑道:“行了,我很平安,在襄州城,我不会出事。” 慕容天枫挤挤眼,费娇娇不解,走近慕容天枫,好笑的问道:“二哥,你怎么了,眼睛有毛病了。” 慕容天枫还没有说话,有人已经从屏风后面转出来跟她打招呼,“娇娇,是我。” “你怎么来了。”费娇娇的笑容瞬间消失,她不希望看到燕长卿。 燕长卿上上下下,不停的打量费娇娇,她真的瘦了,转眼间变成了身材高挑,气质高贵的翩翩佳公子。 费娇娇笑道:“怎么,不认识了,觉得惊讶了,燕长卿,麻烦你唤我一声费小姐,娇娇,是我家里人对我的称呼。” “娇娇,那个休书,我是不会承认的。” “承不承认,休书都是事实存在的东西,燕长卿,我现在做的一切,已经是在不遗余力的帮助你了,请你不要再给我添加负担。” 费娇娇走到慕容天枫身边,“二哥,刚才你使眼色,是因为燕长卿来了吗?他来不来,对我来说,无所谓。” 慕容天枫拽着费娇娇便走,“娇娇,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大哥还是希望你能与燕长卿在一起,所以一再嘱咐我,如果燕长卿来找你,让我帮他,让你给他一个机会。” 燕长卿追了上去,“娇娇,我想和你单独坐一会儿。” 费娇焦点点头,“行,我们到花园去吧,风吹着,人会比较清醒。” 燕长卿跟着费娇娇一路进了花园,上了假山上的亭子。 费娇娇一指对面的座位,“燕长卿,坐在我的对面,不要过来。” 燕长卿苦笑着坐下,如今的费娇娇,更像一个睥睨天下的女王。 “燕长卿,你来做什么?你的国家大事,不才是最重要的吗?” “娇娇,你明知道,在我心里,最重要的是谁?” “我不知道,燕长卿,我已经慢慢在恢复记忆,在我恢复的记忆力,有关你的东西,全都是肮脏,龌龊和无耻的画面,所以,我更加认定,不能接受你,对不起。” “娇娇,你明知道那都是假的,是假的!” “一切都是我亲身经历,怎么会是假的,小时候,我可以认为你做的那一切,是霸道任性,长大了呢?长大以后的你,我如何解释?燕长卿,我很佩服你,为了国家,不,应该说为了皇室,你付出了太多,日后,你一定是一个名垂青史的大英雄,但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小人物都是自私的,小人物只想自己活得好一点,家人活得好一点,那些救国救民的大事,我做不来。” 费娇娇吁出一口气,“燕长卿,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可能,如果你想用我的家人相威胁,我会让家里人离开,我想,不管是越国,还是齐国,只要我说一声,他们都会很高兴的欢迎我们,我有这个信心。” 燕长卿的脸色一片惨白,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到撕心裂肺的痛。 失去了,真的失去她了。 “娇娇,如果我知道自己会爱上你,我不会选择那样的方式,但是,事实已经存在了,我无力为自己辩解什么,这次成功以后,我会隐退,从此再也不会涉足朝堂,来的路上,我已经想好了,如果你不能接受我,到时候,我会一个人走。” 燕长卿站起身,缓步来到费娇娇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娇娇,我一次次告诉自己,还不到时间,不能来看你,所以,我一直忍着忍着,我还是没有能够忍住,所以,我来了。在没有见到你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你会说出怎样的话,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只要你没有嫁人,我都不会放弃,我想,你的爹娘也不会因为你放弃自己的故国,远走他乡,我也不会逼他们离开。还有,我不想做大英雄,我只是进了我自己的责任而已,男人大丈夫,保家卫国平天下,理所应当。” 费娇娇低头不语,她与燕长卿之间,没有那种悸动,看到燕长卿的那一刻,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更多的画面,那些,都是和燕长卿有关的。 自从出逃,她认识了很多人,燕长卿,公孙成田,慕容天枫,笛生,欧阳公子,每一个人,都很优秀,但是,这些男人,没有一个能让她的心有强烈的震颤。 费娇娇有一种失望,她知道,自己这一生,有可能真的遇不到爱情了。 “这次来,除了来看你,我还有别的事情做,所以,在我走之前,请你不要对我冷着脸,也不要赶我走,你对我来说很重要,但我不会因此放下自己的责任。” “我没有说要赶你走,如果能够帮到你,我很乐意效劳。”费娇娇笑道:“燕长卿,只要你不在对我说两个人之间的事,我会把你当作一个朋友对待。” “费娇娇,我真恨不得你变成一个男人。” “我也想啊,下辈子,我一定要变成一个男人,做女人太辛苦,尤其是像我这样的女人,如果那次摔得再严重一点就好了,说不定我就能变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傻子,也就没有这么多的痛苦和烦恼了。” “娇娇,你全都想起来了吗?” “没有,我只是想起了关于你的一些片段,不完整。” “我想,你会全想起来的,一定会的。” “是,我一定能够想起来,只是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我有没有想起从前的事情,我都觉得很幸福,因为,我有一个完整的家,有疼爱我的家人,在这之前,这一切,对我而言,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现在,上天却很容易的就把这一切赐给了我,所以,我很感激,每一天,我都生活在感激里。” 燕长卿略带沙哑的问道:“你要的幸福,就是这么简单吗?” 费娇娇笑道:”是啊,就是这么简单,财富,名誉,地位,所有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轻而易举,唯有一个完整的家,家人无微不至的关怀,是最难得的。” 燕长卿蹲下身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费娇娇,缓缓道:“娇娇,如果,我能够为你延续这份幸福呢?” 费娇娇用力摇着头,笑道:“燕长卿,难道你忘记了吗,无论失忆前,还是失忆后,我都跟你说过一句话,牙刷与男人,不能共享,而且,这一生,我已经拥有的太多,做人不能太贪心,我已经拥有了家人,不能再奢望太多,一个人奢望太多,会遭到报应的,所以今生今世,我不敢再奢望爱情,如果有一天,我厌倦了这种生活,说不定会找一个平凡的男人结婚生子,但是,有一条,那个男人,只能有一个我,他纯纯粹粹的属于我一个人,如果他的身边或者他的心里有过别人,我不会要。” 费娇娇说完,燕长卿没有在接续她的话题,只是呆呆的仰望着她,费娇娇易容了,但是,她优美的脖颈,仍然能够让人感受到她的美。 瘦下来的费娇娇,一定很美很美。 想着想着,燕长卿问道:“娇娇,你能让我看看你真实的样子吗?” “现在不行,我的易容术,是碧瑶教给我的,我不是一个聪明的学生,所学技艺不佳,所以,这张人皮面具一旦揭下来,就不能再用了。” “我给你,这次我带了一盒,足够用上两年的,我只想看看你是不是和小时候一样。” 笑了笑,燕长卿说道:“如果你答应,我就把一盒面具全都送给你。” “我只能给你一个人看。”费娇娇很是垂涎那一盒人皮面具。 “我们去你的房间。”燕长卿起身往下走,“你到房间等我,我去给你拿东西。” 燕长卿头也不回的下了台阶,他从来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他的狠,就是父亲也望尘莫及,只有面对费娇娇的时候,他进退维谷,每一次下定决心放开她的时候,心里就会有个声音出来阻止他,一旦下定决心,听到费娇娇那些伤人的话,又想放弃。 费娇娇回到房间,关好房门,用工具一点点揭下面具,露出一张风华绝代的面孔。 燕长卿双手捧着盒子,一步一步,走到费娇娇的房门口。 敲了三下,里面传出费娇娇的声音,“进来。” 燕长卿走进房间,向右转,撩开珠帘,悦耳的叮当声过后,燕长卿看到了珠帘后面的费娇娇。 虽然一再的告诫自己,镇定!镇定!盒子还是掉到了地上。 费娇娇慌不迭的捡起盒子,好在盒子上了锁,所以,并没有摔坏。 “娇娇,既然你拒绝我,为何非要让我看到你的脸,我……我后悔了,我不想放弃。”好半天恢复镇定的燕长卿喃喃道。 费娇娇优雅一笑,那是一个人在美最幸福最甜蜜的梦境里才能看到的如幻仙子。 “燕长卿,我从来都没有给过你希望,让你看到这张脸,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要打击你,因为,我要让你看到一个事实,你从身心,都配不上我!” 燕长卿一个趔趄,险些栽倒,“费娇娇,你一定要把话说的这么残忍么?” “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燕长卿,我从来不是一个好人,我很自私,我只是想要我自己想要的东西,别人强加给我的,我绝对不会接受。” 费娇娇转过头去,“燕长卿,你出去吧。” 燕长卿看着她的背影,一步步退了出去,这一步,就是一刀,每一刀,都深深割在他的心上。 费娇娇,她真的很残忍。 费娇娇换上一张新的面孔,比之前的样貌清秀许多,像个白面书生。 想了想,换了一身衣服,向外走的时候,不经意的看到,半开的那扇窗外,站着一个人,欧阳。 费娇娇停住脚步,走过去打开窗户,“欧阳,你怎么在这儿?”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谁知道,竟然看到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我以为这样的女子,应该都是在天上的。” 费娇娇一惊,这院子里高手如云,为何没有人发现他,而且,以燕长卿的武功,不可能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很惊讶吧,费娇娇,原来你就是汾阳王妃费娇娇,世人传言,费娇娇又胖又丑,又傻又呆,长期得不到汾阳王的宠爱,所以郁郁寡欢,无疾而终,果然传言是不能相信的。” “请进。” 欧阳直接推开窗户,跳了进来。 费娇娇请他坐下,自己则坐在了远离他的另一张椅子上。 欧阳打量费娇娇的新面孔,笑道:“我是叫你费娇娇,还是乔毓,相比之下,我觉得乔毓这个名字,更适合你。” 费娇娇笑道:“名字只是一个符号而已,无所谓的。” 欧阳的眼睛,一直停留在费娇娇身上,费娇娇侧开脸,淡淡道:“欧阳,你不觉得这样很不礼貌吗?” “乔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到你的名字以后,让我想起了一个朋友,她离开我已经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自己忘了她,谁知道,一闭上眼,马上就能看到她的脸,听到你的名字,我就想,如果我看着你,是不是能够忘记她呢。” 费娇娇微微一笑,“欧阳,那个人,一定是你的红颜知己吧?” “不,她是我一生最爱的人,只可惜,到死,她都不曾爱过我。” 费娇娇失笑道:“欧阳公子,今年贵庚?” “我么,如果我告诉你,我今年七十岁,你肯定不会相信吧,哈哈哈,我现在是二十岁,应该比你大吧。” 费娇娇笑道:“心理年龄七十岁,身体年龄二十岁,是这样吗?” 欧阳低沉的说了一句,“心里充满了爱情,就像充满了使爱情不变的圣盐一样,即使到了老年还能保持爱情的新鲜。”声音很低,费娇娇没有听清楚,如果她能够用心仔细倾听,就会知道,这是法国作家,雨果的名句。 “乔毓,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费娇娇笑道:“我觉得自己还是不能接受欧阳公子关于合作的建议,那样的话,等于使我丧失了主动权,我不愿意把自己的人生交给别人来把握,对于生意,也同样如此。” “如果我让乔小姐做主呢?” “这不是欧阳公子说一句可以就能办妥的事情,而且,欧阳公子,不妨直言相告,我的目标,并不是襄州这一块地方,我要的是三国,我要把自己的生意做到三国去,这也是我为何选择襄州的原因。” 欧阳公子拍掌叫好,“乔毓,你的设想,与我不谋而合,否则我不会把漕帮总舵迁到襄州来,看来,我们还是有很多共同点的。” 费娇娇的态度还是十分的坚决,她淡淡的笑道:“欧阳公子,我不想和欧阳公子选择那种合作,银子,我不缺,我只想要地皮,还有,我希望我与漕帮的合作,只限于一手钱,一手货这样的交易。” 欧阳似乎洞悉了她的想法,长叹了一声,缄默良久,他才说道:“乔毓,你有所不知,在我接手漕帮的时候,本来想不管陆路,还是水路,都纳入漕帮的范围,孰料,段家先行一步,开设了镖局,现在,段家的镖局,生意红火,甚至抢了不少我们漕帮的生意,如果让我知道是谁给段家出的这个主意,我一定打烂他的狗腿!” 两人的目光交缠在一起,行若刀剑在环境虚空中相互击打,两人的眼神,都很深邃,犀利的目光,似乎要看到彼此的内心深处,费娇娇知道,这个人,才是自己真正的对手,有一瞬间,她很兴奋,棋逢对手,才能品味出其中的乐趣。 费娇娇漫不经心的说道:“欧阳公子,若是我告诉你那个人是谁?你会把她怎么样?” “如果不能为我所用,我就……”他做了一个动作,杀人的动作。 费娇娇更加的沉着冷静,她端坐在椅子上,自然有股高贵优雅的气势弥漫在她的四周,让人不敢生出亵渎之心。 “我很遗憾,本来我是想说的,现在,不敢了,” 欧阳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莫非,这个主意,是费娇娇想出来的?一时间,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欧阳的眼底,跳跃着炫目的光芒,陡然大笑出声,久久,笑声才停下,“乔毓,我明白了,这主意是你出的,我怎么就忘了,段家与你们费家,是姻亲,你与席家,也应该是同气连枝的,对不对?席大公子看到你的时候,认出了你,可又不十分确定,我有些期待明天的见面了。” 费娇娇从容自若,唇角溢出清浅的笑,“欧阳公子,我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能,当然能,不但是明天的太阳,就是五十年,八十年以后的太阳,我也能够保证你会看到。” “那就谢谢了,我估计大家都听到你的笑声了,欧阳公子,不如我们明天再见,你看如何?” “好,那就明天见,美丽的女孩,我期待与你的见面。”欧阳身手利落的从窗户跳了出去,几个纵身之后,不见了人影。 【千斤后娘】 燕长卿坐在房间里,不到盏茶时间,又站了起来,他现在真是坐卧不安,贼五站在靠门的位置,看着这位赫赫有名的冷面王爷,双腿直打颤。 “贼五,王妃停留在襄州的这段日子,就有劳你了,王妃身边的人虽然个个武功高强,却不代表她身边一定是安全的,私下里,你还是多找一些人跟着她,尽量的不要让她出城,还有,我刚才看到她住的院子,树太多太茂盛,很容易藏人,明天把那些大树的枝桠多去掉一些。” “是,王爷。” “贼五,王妃不能在襄州地盘上出任何问题,否则,唯你是问!” “是,王爷。”贼五偷偷擦了擦汗,来来回回,就是这句话,保护王妃,那个王妃,用得着他来保护吗?我看王爷是怕给自己戴绿帽子吧? 自己的人,十之**都变成了王爷的细作,自己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老大,还不能推脱,偏偏费娇娇又回来襄州,自己的日子,注定不会好过。 “行了,你出去吧。”燕长卿挥了挥手,烦躁的让贼五下去。 贼五忙不迭的溜走了。 燕长卿换了一套衣服,走出房间,顺着后房檐偷偷出了府。 【千斤后娘】 “娇娇,在吗?” “在,二哥,进来吧。” 慕容天枫领着长锦走了进来,费娇娇惊呼道:“长锦,你这是怎么了?”长锦的左脸上,印着清晰的五指山。 “是谁打你的?” “是哥哥。” “什么!”费娇娇恨恨道:“走,我们去找你哥哥!” 长锦缩了一下,摸摸自己发烫的脸,费娇娇拿开他的手,“长锦,疼不疼?” “嫂嫂,只有一点疼。” “你哥哥为何打你?” “我说他不是男人,因为他找别的男人都不要嫂嫂。” 长锦咬着嘴唇呐呐道:“哥哥喝醉了酒,他也不是故意要打我的,我也是看不惯他,可是,嫂嫂,我不想让你嫁给别人,你如果不愿嫁哥哥,就嫁给我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像哥哥一样对你,我一定会让你幸福。” 费娇娇想了想,有些明白了,“二哥,你先出去,我来给他聊聊,今天晚上,就让初晴跟着青鸾睡吧。” 慕容天枫点头出去。 “长锦,你哥哥在哪里喝醉了酒,是在外面回来的吗?” “是,他喝的醉醺醺的就回来了,你看着马上就要天黑了,如果再晚一点回来,说不定会遇到危险,他……” 费娇娇笑道:“长锦,其实你是最关心哥哥的,对吗?你害怕嫂嫂离开,而且,你看到了欧阳来找我,是不是?” “是,嫂嫂,我原来以为你会离开我哥哥嫁给公孙成田,后来我觉得,你对公孙成田就像对我的态度一样,我就知道,你不会喜欢他的,后来又遇到了笛生,可是笛生已经老了,一头的白发,怎么能够配得上嫂嫂,所以,我想嫂嫂也不会嫁给笛声,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欧阳,我觉得,他是最有可能的人,因为我觉得他好象和嫂嫂身上有一种共同的东西,是什么,我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你们很相似,所以,我害怕嫂嫂被他抢走,欧阳走了之后,我就去找哥哥,结果,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他,我一直就在门口等着他,终于等他回来了,他却是醉醺醺的,说话都不利落,你说他千里迢迢的过来,就是为了醉酒吗?如果没有暗中保护他的人,就是有十条命,恐怕也早就送给阎王了。” 长锦一口气说完,只觉得口干舌燥,上气不接下气,毕竟他是一个只有十岁左右的孩子。 费娇娇递给他一杯水,长锦仰头喝了进去,“嫂嫂,我想求你一件事,行不行?” “你说。” “你先答应我。”长锦心里说道,如果我说出来,你就不会答应我了。 费娇娇失笑道:“好,我答应你。” “哥哥打完我以后,他也哭了,我从来没有见他哭过,嫂嫂,你跟我一起去看看他好不好?” “长锦,如果是这件事情,我没有办法答应你,醉酒的人,都没有理智可言,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的。” 长锦拽着费娇娇的袖子撒娇,费娇娇的脑海轰的一声,想起了前尘往事,在燕长锦小的时候,最是粘她,依赖她,每次他从长公主府跑到费府去找她要点心吃,都是这样拽着她的袖子撒娇,突然想起往事,让费娇娇心中涌起一股柔情,她的心,一下子软了。 “好了,别拽了,我陪你去。”费娇娇拉起他的手,长锦有些脸红的仰头看看嫂嫂,扭捏的问道:“嫂嫂,我原来都是这样求你,你记得吗?” “我是刚刚想起来的,长锦,我想起来了,原来你陪着我的时候最多,如果有人偷偷说我是胖子,你会带着人打他,那时候,你最护着我,是不是?” “嫂嫂,我以为你在也想不起从前的事情……”长锦有些哽咽的说道:“嫂嫂,不管你是美是丑,在我眼里,你都是最好的,永远是最好的。” 第十五回 地头蛇 第十五回地头蛇 两人出门以后,走了没几步。(手打小说)猛听得厢房里传来男声,好像是燕长卿的声音,而那间屋,是冯玉莺的声音。 费娇娇怔住,攥着长锦的手不免用上了几分力道,长锦轻声‘啊’了一下,松开费娇娇,冲进了冯玉莺的房间。 燕长卿和冯玉莺纠缠在一起,冯玉莺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费娇娇气的掉头就走,刚刚软下了几分的心,又变的冷硬如铁。 燕长锦急忙叱道:“你这是在干什么!”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哥哥怎么会跑进冯玉莺的房间里去。 冯玉莺赶紧挣脱出来,迅速的裹上衣服,哭了起来。 燕长卿的嘴里还在不停的叨咕,“娇娇,娇娇……” 燕长锦看了看房间里的东西,跑到门口,端起盆架上的铜盆,生气地泼了上去。 “哥哥。你太让我失望了!”燕长锦觉得不过瘾,又把铜盆砸在了燕长卿的身上,转头又对冯玉莺吼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妇!为何勾引我的哥哥!” “公子……公子他喝醉了,我好心扶他,谁知,谁知……”冯玉莺掩面哭泣起来。 燕长卿开始的时候,可能有八分醉,后来被冷水一泼,去了一半,脸盆一砸,又去了一半,及至听到冯玉莺的哭泣声后,这酒,完全醒了,再看看自己的衣裳,燕长卿从心底里冒出一股冷气,他起身抓住冯玉莺,冷酷的问道:“你我之间,可发生了什么?” 冯玉莺的衣裳只是胡乱的裹在身上,他这一抓,冯玉莺的衣裳立即脱落在地,燕长卿别过头去,寒声道:“先把你的衣服穿好!” 燕长卿带着燕长锦走出房间,再一看,明白了许多,自己酒醉来找费娇娇,结果走错了房门。所以,导致现在的局面,费娇娇一定更加厌恶自己了! 他倏地挥出一拳,打在墙上,立刻,手上鲜血直流。 燕长锦慌了神,急忙说道:“哥哥,快去上药,嫂嫂房间里有伤药。” 燕长卿看着自己的手苦笑,就算是断了,费娇娇也不会看自己一眼的。 听到声音的慕容天枫,笛生等人已经赶过来,见此情景,慕容天枫让贼五偷偷通知了冯玉海。 费娇娇走到门口,对燕长卿说道:“进来吧。” 燕长卿没敢动,也动不了,他觉得此时,就好象有人拿钉子把他钉在了地上。 “过来,我给你上药。” 燕长锦喜出望外,推了一下燕长卿,燕长卿面如死灰。心中一片凄然,仿佛费娇娇就是坐在大堂上的官老爷,下一刻,就要宣判他的死刑了。 燕长卿走了过去,费娇娇说道:“笛生,帮我打一盆干净的水来。” 笛生拎着铜盆去打水,燕长卿走向费娇娇,费娇娇敛眉臻首,低声道:“燕长卿,你的衣服。” 燕长卿方才发现,自己还是衣衫不整。 笛生打进水来,费娇娇拿出药箱递给笛生,自己坐在一旁看着笛生忙碌,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包扎好伤口,费娇娇说道:“燕长卿,我相信你,但是,以后不要再喝醉酒,酒醉误事,今天的事情,就是一个教训。” 燕长卿本来以为费娇娇会骂他一个狗血淋头,然后赶他出去,却不料想,事情急转直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燕长卿,你赶紧回去休息吧,笛生,你也回去,你们都回去。” 费娇娇走到门口。“玉海,二哥,你们来一下。” 冯玉海一脸羞惭的走进来,慕容天枫则是面无表情。冯玉海怔住,倏地反应过来,那个人是费娇娇,今天她的容貌变了,很是清秀俊雅。 燕长卿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二人进来,他便无法再说出口了,同时,他也明白了,费娇娇虽然相信了他,实际上,是把他推得更远了,没有任何辩解的机会给他,意味着他永远都会存在这个污点。 笛生盯着燕长卿走远,才来到冯玉莺的房门口,停下了脚步。 再说费娇娇三人。 冯玉海跪倒在地,给费娇娇请罪。 “玉海,这件事与你无关,说实话,我很看不上你姐姐的品行。但是对你,我一千一万个放心,刚刚发生的事情,我不管你姐姐怎么想的,这两天我会让贼五找媒人过来,将你姐姐嫁出去,嫁妆我出一百两银子,你看可好?” “乔小姐,对不起,我姐姐她……” “冯玉海,你没有必要为别人的错误承担后果。你只告诉我,我的做法,你能不能接受,原本我是想着让你姐姐嫁给徐公子,后来的情形,你也知道了,我敢说,你姐姐错过了徐公子,此生,后悔的必然是她,以色侍人者,岂能长久,她太看重自己的美貌,反倒丢失了真正应该在意珍惜的东西。” 能做到这一步,她已经仁至义尽,若不是冯玉海忠厚老实而又能干,她实在没有必要牺牲钱财为一个不值得的女人。 “那玉海就代姐姐谢过乔小姐了。” 慕容天枫笑道:“玉海,你也不必难过,以你姐姐的容貌,以后的日子不会难过的。” 冯玉海坐在椅子上没有吭声,那人是谁,他不知道,但是那人的气度,衣着,昭示着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姐姐一定是觉得自己貌美如花,想借此鲤鱼跳龙门。 那人与乔小姐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恍惚听得那个男孩子称呼乔小姐嫂嫂,称呼那人哥哥,莫非,他们是一家人么? 冯玉海刚刚答应下来,正想着如何跟姐姐去说,冯玉莺冲了进来,“小姐,玉海,你们要为我做主!” “姐姐,你快回房间去!”冯玉海愠怒道。她还嫌不够丢人么,还要小姐做主,做什么主! “我已经被那位公子看过身体,还如何嫁得别人……”接着,是一声声悲哀的哭泣。 “冯玉莺,你想嫁给他?” “是,那位公子已经……我……”冯玉莺抽抽噎噎,泣不成声,美人哭泣,别有一番韵味,真如梨花带雨,让人生出万般怜爱。 只可惜,在座几人,无有一个是怜香惜玉的人。 费娇娇轻轻咳了一声,忽然想笑,还是忍住了,“慕容,你去把那人找来,问问他的意思,我们可不能棒打鸳鸯。” 慕容天枫看到费娇娇眼底戏谑的火花闪耀,也忍不住想笑,到底是忍住了,大踏步出门去找燕长卿,顺便把憋住的笑赶紧释放出来。 燕长卿换过一身衣服,正准备去找费娇娇,慕容天枫拍拍他的肩膀,“燕长卿,你艳福不浅。” 燕长卿陡然变色,“慕容,你这話是什么意思?” 慕容天枫绷起脸,淡淡道:“你过去不就知道了。” 燕长卿看到跪在地上哭得凄凄艾艾的冯玉莺,顿时明白了慕容天枫话中隐藏的含义,强忍住怒气,沉声问道:“娇娇,你找我何事?” 费娇娇坐在椅子上,神情肃穆端庄,燕长卿却分明看到了她眼底的嘲讽。 “冯小姐说你玷污乐她的清白,所以,你只能娶她。” 费娇娇语调平静,听不出一丝波澜。 燕长卿愤怒道:“我当时酒醉,是来找你的,被她拖进了房中,清白!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子,还敢诬赖我玷污了她的清白!真是天大的笑话!” 燕长卿瞥了一眼坐在一旁,脸色煞白的冯玉海,冷笑道:“冯玉海,你姐姐的所作所为,你应该都看到了吧,实话告诉你,我不可能娶你姐姐,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给她补偿一百两银子,这已经是我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冯玉海还能再说什么,是费娇娇救他出的大牢,又收留了他们姐弟,姐姐也并没有签卖身契,这样的大恩,他一辈子都报答不完。 冯玉莺抬头看了一眼燕长卿,那双犀利的眼睛,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本来想说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费娇娇笑道:“冯小姐,我跟你说一个事实,第一,你和这位公子之间,门不当户不对,你就是做他的妾侍,都没有资格,第二,他的性格很残暴,你若嫁给他,说不定会天天挨打,所以,你还是死了这颗心,我见过他的妾侍,比冯小姐不知美丽多少倍,冯小姐,我告诉你一句话,一个女人的美丽,仅仅靠外表维持的话,最多不会超过十年,如果你换个活法,数年以后,当你想起今天的事情,你一定会嘲笑自己当初是多么的幼稚,如果男人不用靠女人就能活下去,那女人不依靠男人,也能活下去。何况,你还有一技之长,为何非要选择一条最窄的羊肠小路来走。” “玉海,扶你姐姐起来,今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们大家都忘记了,好不好?” 冯玉海这才起身去搀扶姐姐,如果不是为了报恩,他真想投井自尽。 冯玉莺偷偷扫了一眼燕长卿,她发现,燕长卿的目光,一直流连在费娇娇身上,他看向费娇娇的时候,眼底迸发的光亮,是她今生今世,记忆最深刻的温柔之光。 冯氏姐弟走了以后,费娇娇笑道:“折腾了大半天,都累了吧,回去歇着吧,我也要休息了。” 她起身看了一眼长锦,“长锦,你陪着你哥哥回去,今晚就跟他睡在一起,他喝醉了酒,肯定身体还没有复原,你就好好照顾他一下。” 燕长卿本来还有话说,被费娇娇堵住了去路,只好在燕长锦的陪同下离开了。 关好门,费娇娇回了自己的卧房,今天这出闹剧,让她恶心透了。 兄弟俩回了房间,燕长锦伶俐的端了一盆水,让哥哥洗脸,燕长卿动容道:“长锦,你现在真的长大了。” 燕长锦还在生他的气,虽然照顾他,却不肯给他好脸色,“哥哥,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看看费家三兄弟,人家兄弟之间,相亲相爱,互相扶持,从不会给自己的兄弟添麻烦,我们也是兄弟,可是,你都在干什么,出来醉酒,还差点上了女人的床,你若真是上了她的床,这辈子休想再娶回嫂嫂,嫂嫂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燕长卿擦了一把脸,清醒许多,他苦笑着说道:“长锦,你认为大哥还有机会吗?就算是没有今天的事情,你嫂嫂也是不愿意接受大哥的,有诺敏的事情横在我们中间,无论我怎样解释,他都不会相信我的。” 燕长锦撇嘴道:“那是因为你理亏,做了亏心事的人,就会东怕西怕的,大哥,我告诉你,如果我和嫂嫂不是相差太多,她看不上我,我一定会娶她,我觉得你比我幸运,你遇到了世上最美最好的女子,并有幸娶她为妻,如果你任由她离开你,这辈子,你就白活了。” 燕长锦的话,令他动容,但是……他喟叹道:“长锦,你的嫂嫂,是一个有主见的女子,她不会为了别人而活,我和她之间,误会太深了,而她又不肯给我解释的机会,我们之间,也许今生只能错过了。” 燕长锦颇为不屑的看着自家哥哥,“大哥,我才不会相信你会就此罢手,如果你真的喜欢嫂嫂,就应该拿出一点诚意来,而不是动嘴皮子,如果真是靠说的,你还不如嫂嫂那张嘴,你觉得呢?” “长锦,你能不能帮我得忙?” “如果我不帮你,又怎么会跟你讲这么多,哥哥,我提醒你,不要总是跟嫂嫂解释,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大楚,嫂嫂为了大楚江山,也牺牲了很多,如果论起来,我觉得嫂嫂才是牺牲最多的人,你每一句话,每一件事,都戳在嫂嫂的痛处,她好像特别不喜欢诺敏,而且,她今天告诉我,有关于我和她在一起的记忆,她已经想起来了,我想,以后她会全都想起来的,哥哥,你还是想一下,如果嫂嫂全想起来的时候,你应该怎么办以求的她的谅解。” 燕长卿的眸子电芒闪烁,无限感慨的对燕长锦说道:“长锦,你嫂嫂把你们教育的很好,你现在真是长大了,懂事了,如果爹娘看到了,一定很欣慰。” “大哥,爹娘还好吗?” “你这小子,还记得爹娘吗?放心吧,有我在,他们都很好,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跟住你嫂嫂,她在哪里,你就在哪里,不要让她脱离你的视线,如果你嫂嫂有一天独自走了,我也许再也找不回他了。” 【千斤后娘】 费娇娇和慕容天枫如约来到戏园子。 戏园子里一如往昔,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席公子看了一眼费娇娇,怔住了,她还是前两天看到的乔小姐吗? “是我,不会有错的。” 一开口,席公子马上确认,那的确是费娇娇。 欧阳和席公子请二人坐下,席公子笑道:“还有一位公子怎么没有来?” “他还有其他的事情做。” “二位,请喝茶。” 欧阳站起身,亲自把茶杯递到费娇娇面前,“乔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是,我们又见面了,欧阳公子。” 席公子愣愣的看着二人眉来眼去,困惑不已,何时两人变得如此熟悉? 费娇娇挪了挪椅子,笑道:“席公子,我说的事情,席公子有考虑吗?” “我和家父已经商量过了,很抱歉,我们不能答应您的要求。” 费娇娇脸色依然平静如初,微笑着问道:“席公子,真的不再考虑我的意见了吗?如果席公子不肯合作的话,我们只能找外面的戏班子合作了,说不定,还会高价来挖席公子家的墙脚,到时候,席公子可要放我们一马。” 席公子身体一僵,怒气涌到了头顶,想要站起来,又忍住了,“乔小姐,你这是在威胁我们席家吗?有句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乔小姐,你要明白,在襄州,席家才是老大。” 费娇娇站起身,缓步走到他的面前,距离还有两三步远的时候,费娇娇停下脚步,上下打量席公子之后笑道:“席公子,这话,说的大了吧?” 她的目光转向欧阳,嫣然一笑,“欧阳公子,你说这襄州城,谁是老大呢?” 欧阳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答道:“你说呢?乔毓,莫非你想做襄州城的老大?如果你有这个想法,不妨我们换个地方谈谈。” 席公子大惊失色,欧阳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他选择站在了对方那边,如果自己不答应,他会甩了自己。 席公子的脸上顿时冷汗直流,这个险,不能冒,段家几次三番来人,要他们拉拢欧阳,他好不容易想办法拉上了欧阳,如今,一个想不到,就被别人撬了行。 费娇娇咄咄逼人,神色也变得冷漠起来,“席公子,如果你们席家真的没有诚意,我们这桩买卖也不用再谈了,我这人最讨厌把时间浪费在不必要的人身上。” 费娇娇一侧头,笑道:“二哥,我们回去吧。” 欧阳拦住费娇娇,笑道:“那乔小姐跟我谈谈吧。” 席公子顿时失去了冷静,尖叫道:“乔小姐,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把家父找来。” 费娇娇转而坐下,静静的等着席老爷的出现。 席大公子没有认出他来,席家老爷应该不会老眼昏花也认不出她吧? 席公子离去后,欧阳笑道:“乔小姐,如果直接亮出你的身份,他们会不带任何条件的马上答应你,为何非要走弯路呢?” 费娇娇笑道:“因为我的鞋子好。” “乔小姐真是幽默。”欧阳不置可否地盯着费娇娇,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幽深沉静的黑眸中带着一丝令人费解的光芒,似两簇刀光,说不出的锐利。 费娇娇被他盯得心中一颤,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曾经,她似乎已经经历过这样的场面,那个人,就是这样一直一直的盯着她,就是想用气势压倒她,最后,反而是他妥协了。 那样诡谲深沉的笑容,就像他的名字一样,高深莫测。 慕容天枫见状不妙,上前立在欧阳面前,笑道:“欧阳公子,小妹还是一个未婚女子,被你这样盯着,怕是不太还好吧?” 欧阳这才退后,坐回椅子上,眼睛半睁半闭,似是在休息。 费娇娇虽然没有看他,却知道他的视线其实并没有离开她,欧阳好像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是因为看到了她的容貌吗? 席家父子终于出现了,再次相逢,费娇娇盯着席老爷多看了两眼,对方,好像并无什么过人之处。 她对这场谈判是有着充分的把握的,席家父子这个戏园子,她势在必得。 再次坐下,席老爷的虽然满面笑容,态度却不见有所软化,他坚持自己的生意经。 费娇娇的眼锋扫过席家父子,好话已经说尽,现在,该是变脸的时候了,“席老爷,席公子,这件事,当真没有商量吗?” 欧阳懒洋洋的看着费娇娇,那眼神仿佛在说,只要你求我,我就会帮助你。 “对不起,乔小姐,我们本小利薄,不敢做冒险的事情,让你失望了。”席老爷笑着推拒了费娇娇。 费娇娇站起身,笑道:“席老爷,席公子,那我就只能告辞了,如果我来挖贵戏院的墙角,二位应该没有意见吧,毕竟我是提前打了招呼的,而且,我还想告诉席老爷一件事,你们戏园子对面的那片房子,我都已经买下来了,如果贤父子答应与我合作,对面那些房子,我就改成茶楼,客栈,酒楼,浴室等买卖,如果今日乔某被拒绝,那我只能拆掉一部分房子,在对面也建一座戏园子,到时候,两家竞争,说不定买卖会更好。” 费娇娇的话,着实震撼了席家父子,现在襄州城内外虽然有不少的野戏班子,但与他们的行头,唱腔和场地比起来,不知差了多少个十万八千里。 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敌手,襄州城的达官显贵吗,有钱人,包括附近城镇的一些人,都是在他们席家的戏园子里消费的,如果对面开一个戏园子,肯定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意。 席家父子在琢磨的时候,欧阳也没有闲着,他在判断费娇娇的一番话,是真是假。 费娇娇心里默默的倒计时,席家父子,一定会答应的,而且,这个时候提条件,比刚才更具有谈判的有力空间。 就在两个人走到门口的位置,席家父子几乎是同时开腔,“乔小姐,请留步!” 费娇娇并没有及时回头,而是又走了几步,就在席家父子再次喊出来以后,费娇娇才转身笑道:“席老爷,席公子,想好了吗?” 席老爷点点头,说道:“乔小姐,这戏园子是我们席家的祖业,也是我们席家赖以生存的保证。老朽希望乔小姐提的要求不要太过分。” 老奸巨猾的席老爷,已经猜出了费娇娇会得寸进尺,提出新要求。 费娇娇促狭的一笑,俏皮道:“席老爷,凭着您的这份精明,我也不敢再您老人家面前造次,放心,我提的要求并不过分,第一,按照我写的本子说书,然后排演剧本,当然,不会所有的场次都安排我写的东西,还有,我要在各个台子旁边方一座木头房子,用来卖东西,戏园子门口那间大房,也归我使用,以后有了收益,我会付给你们席家租金。” 席老爷气得浑身哆嗦,这不是强买强卖吗?他怎么会遇上这样倒霉的事情,他们席家刚顺利一点,又碰上这种霸道不讲理的人。 席老爷看向欧阳,想不到欧阳竟然转过身去,不看他们父子,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费娇娇笑道:“席老爷是不是觉得我强人所难了?如果不行,我也不会勉强席老爷非要怎样,我不是一个蛮横不讲理的人。” 费娇娇拽了拽慕容天枫,“二哥,我们回家吧。” 现在欧阳知道了他们的住处,席家父子真想要妥协的话,通过欧阳就可以找到他们。 这一次,席家父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兄妹俩已经远走。 欧阳向席家父子拱手抱拳道:“席老伯,贤弟,我先走一步,告辞了。” 席大公子一把拽住欧阳,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欧阳,你怎么会认识乔小姐?” “我很钦慕乔小姐,所以,就设法认识了,贤弟,我真没有时间了,如果再不追上,他们就走远了。” 席公子看了父亲一眼,席老爷点点头,意思是他们同意费娇娇的条件。 欧阳心中暗笑,他们父子对阵一个小姑娘,却先机尽失,这个女子,自始至终,都没有把他们父子当作对手看待,亏得父子二人一直自大,以为他们真是一条地头蛇,却没有想到还有一句话,不是猛龙不过江。 欧阳带着席大公子冲了出去,兄妹二人如闲庭信步一般,走得很慢,费娇娇还低声笑着,“二哥,你说他们会在我们出大门之前追上来吗?” “不要乱猜了,他们已经追上来了,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了席公子的叫声。 兄妹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在不言中。 第十六回 前因 第十六回前因 “乔小姐,我们再谈谈。(手打小说)”此言一出。就已经表示,他们妥协了。 费娇娇淡淡一笑,道:“席公子,我看你们还是再考虑一下,我们的时间安排得很紧,现在我和哥哥要去别的地方办事,明天下午我们有时间,那时候,想必席公子也能考虑的更清楚了。 费娇娇的意思很明显,他是给他们时间去证实戏园子附近的房屋,是否真的卖出去了。 席公子无奈,只好与他们兄妹道别。 慕容天枫杀人还行,做生意,脑子肯定转不过费娇娇。 “娇娇,你怎么不谈了?” “我要给他证实的时间。”费娇娇非常有自信,因为戏园子周边的房屋,她的确都买下来了,因为是贼五出面,所以,没有人敢不买账。 慕容天枫停下脚步,回头笑道:“欧阳公子。为何跟着我们?” “因为我想和乔小姐聊一聊合作的事情。”欧阳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心中暗想,只要乔毓在襄州城,席家一定会被取而代之。 费娇娇笑道:“欧阳,你的条件,我不想答应。” “你既然能够强迫席家答应你的条件,为何不愿答应我的条件?” “这么说,欧阳公子是想强迫我们答应咯?” 欧阳哭笑不得,费娇娇接话太快,“乔小姐,听说你有一手好厨艺,不知今天能否赏个面子,请我吃一顿。” “好啊,只要欧阳公子答应我的条件,莫说一顿,就是十顿也没有问题。”费娇娇侧着头,俏皮地说道。 欧阳的脑海中轰的一声,似乎是久远的记忆跋山涉水,穿越时空,又来到了面前。 他强自镇定的说道:“那我要先品尝一下乔小姐的手艺之后再做决定。” 费娇娇瞥了一眼慕容天枫,慕容天枫微微颔首,笑道:“欧阳公子,我们还需要买一些东西,欧阳公子可以先过去等我们,如何?” “那好,今天晚上就叨扰府上了。”欧阳明白,他们暂时不想让席家父子知道他们的住址。 费娇娇和慕容天枫在外面转了一圈。给两个孩子买了一些零食,这才回到家中。 贼五家,前厅。 贼五正陪着欧阳聊天,欧阳这个人,高深莫测,三教九流好像都能和他成为朋友,他的身上有一种特质,就像是一个发光体,吸引所有的人情不自禁的接近他,当然,这里面暂时不包括费娇娇。 贼五听说今天费娇娇下厨,直懊悔自己中午吃的太饱。 欧阳不禁笑道:“五爷,乔小姐的厨艺,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吗?” “嗯,欧阳公子,如果你吃过乔小姐做的饭,再吃别人做的,就会觉得那是猪食。”贼五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点也不夸张,因为他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欧阳怔住,这个乔毓。和她太像了,美貌,智慧,气度,都很像,他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这个乔毓,是她的来生。 饭桌上的人很多,贼五和他的夫人,慕容天枫,费娇娇,笛生,欧阳,燕家兄弟和初晴。 欧阳看到鱼香肉丝的时候,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他相信,这个乔毓,和他一样,来自同一个世界。 贼五坐在欧阳边上,看着欧阳脸色不对,他关切的问道:“欧阳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哦,没事,看到这么多从来没有见到的美味佳肴,有些忍不住了,呵呵,今天出丑了。”他的话,有点颠三倒四,贼五也没有在意。笑了笑,给他倒酒。 吃过饭,欧阳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乔毓,这顿饭,让我尝到了熟悉的味道。” 乔毓怎么可能猜得到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微微一笑,“得到欧阳公子与众不同的夸奖,我很荣幸。” 欧阳笑道:“乔毓,我想和你谈一谈,可以吗?” 慕容天枫笑道:“明天吧,今天太晚了,马上就要天黑了……” “慕容公子,你是在下逐客令吗?五爷的家中还不至于没有收留我的一张床吧?”他今天一定要搞个清楚,就算慕容天枫排斥他,他也要厚着脸皮留下来。 话说到这份上,众人怎么可能还再坚持不留客,欧阳理所当然的留了下来。 欧阳眼底执着的光芒让费娇娇莫名的感到害怕起来,无端的想起一个人,一个和欧阳跟不不可能有任何联系的人。 “乔小姐,我们到花厅谈一谈,如何?” 费娇娇想了想,家里这么多人都在。去花厅谈,也没什么,应了之后,两人来到花厅。 看着身后的慕容天枫,笛生,欧阳正色道:“乔小姐,我和你谈的事情,只能限于我们两个人知道,不知道乔小姐能够请他们二位回避一下。” 费娇焦点点头,欧阳的脸色无比凝重,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直觉却告诉她,这件事,非同小可。 两个人的功力都是上上乘,就算不在花厅,只要站的近,也能听到。 等他们走后,欧阳站在费娇娇面前,一脸温柔的问道:“乔小姐,我想问你一件事?” 费娇娇还没有适应他的转变,错愕道:“欧阳公子请说。” “乔毓,你会做意大利面吗?”这句话,就算有再多人听到,也不会多想,只会以为是一种面食的名称罢了,但在乔毓耳中,却不亚于晴天霹雳,当空惊雷。 “乔毓,告诉我,你从哪儿来?”不用回答,费娇娇的眼睛已经暴露了一切,就算她再镇定,也不可能在听到意大利面的时候无动于衷,而且,她还认识一个人,他最喜欢吃意大利面,而且,他只会做意大利面。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的家在映川县,后来到了上京。” 欧阳哑然失笑,乔毓的前半句,慌乱不知所措,后半句,却是为了掩饰而解释。 “费娇娇是你现在的名字,乔毓是你原来的名字,对吗?”欧阳激动的靠近费娇娇。 费娇娇本能的后退两步,“欧阳。你在胡说什么?我要回去了!”她是第一次表现得如此不理智和慌张。 欧阳拦住费娇娇,眼底深情似海,波涛汹涌,几乎将费娇娇吞噬,“告诉我,你是不是乔毓?” “我是乔毓,也是费娇娇,乔毓是我一个朋友的名字,她在上京,而且,鱼香肉丝也是她教会我的。”费娇娇飞快的应答,不管欧阳是谁,她都不想卷进去,她受不了欧阳看她的时候那双眼睛,几乎可以将她溺毙。 费娇娇几乎是逃出去的,意外的是,欧阳没有拦她,眼睛深沉的看着费娇娇跌跌撞撞的离去。 费娇娇回到房间,就坐到了床上,她抱着双膝,低头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一切太突然,让她失去了理智,自己的慌张出逃,只能让对方更加坚定的认为,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她不认为那个人会是她宿命中的某一个人,就算是巧合,也不可能巧合到这种地步。 费娇娇仔细回想他的言语,动作,气度,到底和谁更相似一些,想到了那个人,又不愿意承认,这一夜,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了。 第二天一早,费娇娇起床锻炼,因为一夜不曾安眠,眼底下一片青黑,一看就知道是睡眠不足引起的。 在花园里跑了一圈,就在往回走的时候,遇到了欧阳。 欧阳似乎是是在这里刻意等她,看到费娇娇走过来,主动打招呼,“hello,乔毓。”完全的另一时空的称呼。 那个时候,她每天早上晨练,总是能够很巧合的遇到那个人,然后打个招呼过去,“hello,乔毓。”打完招呼就走,绝不流连。 费娇娇真想把他当作空气,办不到,因为身后还有燕长锦和初晴,青鸾。 昨天晚上,欧阳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两个乔毓真的是一个人,他应该怎么办? 放弃吗?不会,等了一生一世,好不容易有了转圜,不可能放弃,就算她不是,也不会放弃,这个世上,不可能再巧合到让他再遇上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 此生,绝对不会再做过客。 欧阳一直站在费娇娇身边,费娇娇的步子加快,他也会加快,费娇娇步子放缓,他就等她,迫于无奈,费娇娇问道:“欧阳,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么样,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如果没有前生的记忆,欧阳对她说交朋友,她一定很痛快的答应。 “欧阳先生,我认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你说呢?” 欧阳用法语问道:“乔毓,你怎么可能不明白我的意思,你在逃避什么?” 乔毓假装听不懂,无动于衷的看着欧阳。 欧阳又用英语说了一遍,费娇娇仍然是一脸的茫然。 欧阳困惑了,如果是之前的乔毓,她一定会懂的,这么说,是自己弄错了? 从乔毓离开人世那一天起,他的人生,就只剩下了一件事,陪着她,不让她寂寞孤单,几十年如一日,即便满头青丝染上了霜雪,也不曾让他改变心意。 他只记得自己是在给她送花的时候,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就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一切,从零开始,几十岁年纪,又变成咿呀学语的孩子。 他没有看到传说中的忘川水,彼岸花,更没有见到孟婆,他是一个被阴曹地府遗忘的人。 来到这里,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这里和原来的时空,根本不能相比,他有些不能忍受没有汽车,手机的日子。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是孤独的。 后来,师傅执意要把帮主之位交给他,他才想起来自己以前的日子,然后,振作起来,重振了漕帮。 虽然希望那个人是乔毓,欧阳心里还是很忐忑的,主要是年龄的问题,乔毓病逝以后,他又在乔毓身边守着她三十五年,就算在轮回,乔毓也已经长大成*人,而不是像今天这样年轻美丽。 欧阳快走一步,站在费娇娇面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让费娇娇不得不正视欧阳的灼灼目光。 “乔毓,我并没有强迫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和你做一个好朋友,真正的好朋友,可以互相倾吐秘密的人,我想,除了你我,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拥有我们这样复杂的秘密。” 费娇娇笑道,“好,从现在开始,我们是真正的朋友,但是,只限于朋友,不要妄想再进一步的关系。”费娇娇急于摆脱他,应了下来,这等于变相承认了她身份的特殊性。 欧阳不禁弯起了唇角,之前的乔毓,比眼前的人要沉着冷静许多,有了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欧阳不着急,他的心思,已经完全扑在她的身上 回到房间,费娇娇洗漱,换衣服,然后就坐在椅子上发呆,就连燕长锦和慕容天枫进来也不知道。 慕容天枫晃了晃手指头,笑道:“妹妹,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得。” 费娇娇有苦难言,只得笑着说过没事。 慕容天枫低声道:“是因为欧阳吗?娇娇,他不是你的良人。” “哥哥,你想哪去了?” “我是怕你往那上面想,抛开欧阳的身份,就单说他这个人,我就觉得心机智谋太深,而你,根本不是这种人的对手。” 费娇娇清朗的笑起来,她知道慕容天枫此时是真正的关心她,别无想法。 “二哥,你放心我,我有分寸,而且,欧阳也不会乱来,他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费娇娇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出来,带着初晴和长锦去前院。 初晴和长锦都想去划船,费娇娇不放心,这才带着他们出来去找贼五手下的一个人,今天他想让慕容天枫带着他们去划船,观风景,她今天没有时间,徐公灿要过来。 徐公灿吃过早饭之后,就忙不迭的过来了,因为做得花样太多,他只好雇了一辆马车,大大小小的玩具,装了一车,看起来很夸张。 笛生等人帮着把玩具从后门搬下来,放在费娇娇房间的厅堂,请费娇娇过目,费娇娇看着徐公灿耗费心血做出来的玩具,心中高兴,最起码有八分之八十做的似模似样,接下来,就是要让他们发挥大作用的时候了。 这些人都不会玩,也不懂这些玩具的妙处,不过费娇娇有信心,玩具没有国家,语言的限制,只要是孩子,都喜欢。 第十七回 炎龙 第十七回炎龙 “九连环、七巧板、华容道、鲁班锁。(手打小说)陀螺,魔方。乔毓,你还不肯承认吗”欧阳随手拿起一个玩具,在费娇娇面前挥挥手,“或者,解释一下这个猪八戒,好不好?” 费娇娇看着突然进门的欧阳,有些手足无措,没有想到欧阳杀个回马枪,又站在了她的面前。 欧阳拿着手脚都能动的猪八戒沉声道:“乔毓,你和我的一个朋友像极了,有一次,她醉酒的时候对人说,她小时候天天被外婆逼着学习琴棋书画,打算盘,学外语,根本就没有玩的时间,所以,她想等长大以后,要开一家玩具公司,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玩具商。只可惜,她长大以后,还是没有能够实现她的理想,因为现实很残酷,她不能因为小时候的理想就毁掉外婆创下的基业,后来,在她离开以后的第二年,我想起了她这一番话,就帮她实现了这个愿望,只可惜,她走了,再也看不到了……”欧阳的眼底,有着难以掩饰的悲伤。 费娇娇的嘴唇几乎咬出血来,她已经知道欧阳是谁了,这世间,真的有轮回,誓言真的可以实现。 那个时候,他说过,这辈子不能得到她,他就等,等下辈子,下下辈子,就算是她下了地狱,他也会追随着她。 欧阳跨前一步,握住费娇娇的双手,颤抖的问道:“是你吗?乔毓,真的是你吗?” 徐公灿惊讶的看着两人。欧阳说的话,他一知半解,但欧阳的神情,却深深的打动了他那个男人宽阔而又深情的背影,让人动容,让人心酸。 乔毓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徐公灿,徐公灿弯腰道:“乔小姐,我先去花园走走。” 房间里此时只剩下两人,徐公灿走的时候关上了房门。 “你是……炎龙?”费娇娇艰难的问道。 “乔毓,你终于承认了,原来,我几十年的祷告,真的实现了。” “你原来不是信佛吗?” “从你离开以后,我就改了,每天都会在上帝面前祷告,一定是上帝听到了我的声音,才让我来到这里。” 费娇娇抿了抿唇,低下头,“炎龙,你前生……过的好吗?” “我很好,你表哥把你和外婆。妈妈都安排在了一起,而且,你外公和你舅舅他们也都在那里陪着他们,你表哥他……他娶的太太,很像你从前,后来我才知道,是他太太整容了。” “那你呢?” “我……我一直陪着你,后来有一天睁开眼,就发现到了这里。”欧阳说到自己的时候,轻描淡写几句话就过去了。 费娇娇的心中五味尘杂,她没有想到会有一个男人,守了她一生一世,她不爱他的,从来没有给过他任何机会,甚至于,她看不起这个男人。 沉默良久,欧阳问道:“乔毓,这一次,你会给我机会吗?” 乔毓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一直被他攥得死死的,有一点点的痛,用力挣脱,他反倒攥得更紧了,这是一个强势的男人,比上一世要强势太多,那个时候,他顶多算是一个厚脸皮罢了。 费娇娇的沉默,让欧阳的心如割裂般痛楚,一世的等待。万千的失望之后,终于相逢在这里,她还是不肯给自己一个机会吗? “乔毓,你真的不肯给我机会吗?还是,你的心里有了别人?” 费娇娇下意识的摇头,她的心里没有别人,她心里想的那个人,这一世,虽然见到了,却没有感觉。 “你的心里是不是还在纠缠上一世的恩怨情仇,那么,我告诉你,他们的下场很惨,包括你的父亲,也没有得到善终,你没有实现的心愿,别人全都帮你实现了,你还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费娇娇再次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缠什么,过去那些久远的记忆,在她心里,虽然已经烙上了深刻的印记。但经过时间的打磨,已经慢慢的变得模糊,唯一记着的,就是那张与公孙成田一模一样的脸。 “乔毓,你不觉得我们来到这里,是上天对我们的成全吗?” 费娇娇苦笑,“炎龙,你知道公孙成田吗?” “齐国太子?” “是,齐国太子,他和我的表哥,长得一模一样。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表哥,后来才发现,他没有表哥的记忆,还有,你还记得穆佳琪吗?” “记得,难道她也来了这里?” “是,自从来到襄州,我的记忆在逐渐恢复,每天都能想起一些事情,昨天夜里,突然梦到穆佳琪,醒来后就想起来,穆佳琪就是越国的公主。” 欧阳心神一颤,追问道:“是哪一个公主?” “月娥公主。” “月娥公主?”欧阳笑道:“那我们就在这一世把她杀了,这里杀人,比以前可要省事多了。” “炎龙,你先放开我。”费娇娇想起了玩具的事情,用力挣扎着。 欧阳放开费娇娇,笑道:“乔毓,你好象变了很多,不再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王了,比原来多了很多女人的味道。” 费娇娇脸色绯红,退后几步,弯腰捡起玩具,开始检查。 “炎龙,你怎么会成为漕帮帮主?” “我从小就在漕帮长大,我不知道爹娘是谁,是师傅在江边捡的我,睁开眼以后,我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的师傅,乔毓,你比我幸运。” 乔毓点点头,拿起魔方在手里转动,“嗯,我比你幸运。前一世没有享受到的家庭温暖,在这一世全都得到了,哥哥,弟弟和爹娘都很疼我,这些年,我一直过的顺风顺水。”魔方转不动,应该是轴心不等距的缘故,看来,还要好好研究一下。 欧阳抑制不住的兴奋,“乔毓,你现在是自由身,干脆把这里都抛下,跟我走,我们可以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对了,我记得你喜欢旅行,或者我可以陪你去旅行。” 费娇娇摇摇头,“不行,我答应了燕长卿,要给他带孩子,这是我拿到休书的条件,而且,我嫂嫂很快就要来了,因为我的缘故,嫂嫂受了刺激,神智有些不大正常,我答应大哥要照顾她,而且,炎龙,我现在不能给你任何保证,我不能因为你的追随而跟你在一起,除非我爱上你。” 费娇娇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泼在了欧阳身上,一股冷气,从心底里蔓延开来,这个女子,前世今生,都是一句话,不爱他。 等待了一生,他怎么可能轻言放弃,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能像他一样了解她,燕长卿又如何,他不会放弃。 “乔毓,你现在还小,上一世我等了,这一世,我还会继续等,我想,这一世,我会比原来机会大得多,就算你打击我也没有用,我不会放弃的。”欧阳一瞬不瞬的盯着费娇娇,笑道:“别害怕,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粗暴野蛮。” “炎龙,你天生就是当老大的命,一个轮回之后,你还是老大,我还真的有点怕你。” 费娇娇突然想起孟广仁说的那件事,心中隐隐明白,欧阳手里的东西是什么了。 她走近欧阳,踮起脚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做了手枪?” 欧阳怔了怔,大笑起来,“乔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想知道,就知道了,我想,你手里不止那个小东西吧?” “那是自然,那时候偷偷贩卖军火给那些小国的时候,我出于好奇,拆过一些大家伙,所以,凭着记忆做了出来,如果我告诉你,我做了红衣大炮,你不会惊讶吧?” 费娇娇摇摇头,怎么可能,而且,她不希望炎龙真的做出那东西,火药时代的战争,远比冷兵器时代要残酷的多。 欧阳放声大笑,他知道费娇娇不会相信,但是,他真的做出来了,前些年,他在楚越边境发现了一座铜矿,然后秘密开采,现在收获颇丰,而且,在齐国,越国境内,他也有好几座铁矿,煤矿,如果不是费娇娇的出现,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三国的王,一统天下。 费娇娇是厌恶战争的,这一点,他很清楚,浸yin商场几十年,他纵横天下,鲜有敌手,黑道白道,都要让他三分,唯独这个乔毓,是他的软肋。 欧阳拿出别在腰间的手枪,递在她的手中,笑道:“我已经试过,虽然不能和机械做出来的相比,但是杀伤力一点都不弱,要不要试一试?” “算了,你赶紧收起来吧?”费娇娇想起四大家族,脸色沉重起来,“炎龙,你不怕这个东西流出去被有心之人利用吗?” “被人利用,这些东西的零部件,我分别在三国打制,子弹是我自己弄得,除了我,再无第二人可以做出这东西。” 费娇娇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炎龙,你不要太自信了,别忘了,我也是一个枪械爱好者,我的打靶成绩,不比你差,枪械知识,不比你差,所以,不要说唯一,因为我也有。” 欧阳笑道:“是真的吗?在哪儿,我看看?” “凭什么要给你看,不给看!好了,你该回去了。” “乔毓,你认为我找到你之后,还会在离开吗?你想做什么,我帮你,银子我有的是,人我也有的是,就算是你想当女王,我也会帮你实现。但是,让我离开,不可能!我不会重复之前的错误,我用了一辈子的时间吞咽放弃你远走美国的后果,这一世,我不会重蹈覆辙。” 第十八回 云家 第十八回云家 “乔毓,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帮你做。(手打小说)但是,离开两个字,以后就要提了。”欧阳知道,如果自己不比费娇娇强势,这一生,势必再次蹉跎过去。 费娇娇也发现了他的不同,那时候,她的喜怒哀乐,就是他的喜怒哀乐,她后来的成功,除了她自己的基础,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来自于他的暗中支持,一个女人做企业,黑白两道,那个不想刮一层油,但是,从来没有敢打乔毓的主意,就算炎龙表面上脱离了黑道,漂白了自己,也无人敢为难乔毓。 那时候的乔毓,杀伐果断。心机深沉,走到哪里都是女王的气势,所到之处,如入无人之境,商场上的对手都暗地里称呼她‘笑面女王’。 徐公灿琢磨时间差不多了,走出厅堂门口,故意加重了脚步,费娇娇打开门,笑道:“徐公子,正想找你。” 费娇娇和欧阳开始评点各种玩具的优缺点,在这方面,欧阳比费娇娇更有发言权,欧阳把所有玩具需要改进的地方,一一详细写下来,交给徐公灿,让他拿回去改进。 徐公灿的兴趣愈加浓厚,并告诉费娇娇,他已经把襄州城里的的雕刻名家以及木匠,都联络到了,如果需要大规模生产的时候,这些人都会前来做工。 费娇娇喜不自禁,他本来担心徐公灿有些木讷,不能胜任管理工作,现在看来,她的担心明显多于了,可能是因为冯玉莺的事情刺激了他吧? 思及此,费娇娇笑道:“徐公子。你真的不打算迎娶冯玉莺了吗,她现在正在挑选夫婿,我觉得如果你还有心,可以试一试。” 徐公灿挺直了腰板,正色道:“乔小姐,冯玉莺看不起我徐某,不愿嫁我,徐某怎么会强人所难,而且,我觉得冯玉莺并非我的良配,我现在只想把乔小姐安排的事情办好。” 欧阳看了看徐公灿,笑道:“徐公子,我佩服你,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先成家,后立业。” 徐公灿笑了笑,点头应和,面前的男子虽然与他年纪相仿,但此人的气度,是自己一生都望尘莫及的。 费娇娇送走徐公灿,房间里又只剩下欧阳他们两个人。这些天,费娇娇把人都打发出去忙,她倒成了最闲的一个人。 欧阳坐在她的对面,心中如同裹了蜜,觉得连汗毛孔都是甜滋滋的,费娇娇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轻咳一声,找了一个话题,试图转移欧阳的视线。 欧阳没有接她的话,看着费娇娇别扭的侧开脸,笑道:“你现在想让我帮你做点什么?” “我要你码头那块地,我想盖一个综合性的批发市场,然后把襄州变成楚国的上海滩。”有了能够理解自己意思的人,费娇娇更加有干劲,充满了希望。 欧阳点点头,“你的想法,我赞同,但是襄州的地理位置,成不了上海滩,它只能算是一个武汉罢了,不过,你要做什么,我支持你,如果你现在没有别的事情做,不如跟我回一趟帮里,好不好?” 费娇娇怎么肯单独跟他回去,现在的欧阳,对费娇娇来说,就是豺狼虎豹。如果真要跟他去看看,一定得拉上一个人,只可惜身边人都让她支走了,就连青鸾都不在,而且,就算青鸾在这里,她也不想让青鸾跟着去,青鸾是她最想除掉而不得的人。 面对费娇娇的犹豫,欧阳笑了笑,没在坚持,现在还不能完全硬来,否则,以她的个性,有可能永远失去她,这一生,还很长,他有的是时间陪在她的身边,等着她把心慢慢的靠拢过来。 终于等到笛生回来了,费娇娇说道:“欧阳,现在去不去?” 欧阳看了一眼笛生,点点头,他从未把笛生看作对手,笛生在他眼里。只是一块垫脚石罢了,如果不高兴,他随时可以把这块石头踢进江里。 三人各骑一匹马,悠悠然往城外走去。 骑在马上的费娇娇,一袭月牙白的暗纹锦袍,头上锦带飘扬,脸上光彩熠熠,远远望去,如芝兰玉树,俊逸超群,惹得街上的那些女子连连侧目。 欧阳心中想笑。却不敢笑,好不容易到了人少的地方,欧阳才放声大笑,看得笛生厌恶不已。 到了城外,人越来越少,马可以撒欢了,欧阳问道:“乔毓,你的马术可有进步?” “那是自然,我的马术比之前好了比原来好了几千倍。” “那我们比一比?” 低声沉声道:“娇娇,不要胡闹!” 费娇娇本来也没有想比,冲着笛生吐了吐舌头,还依照原来的速度慢慢地跟在欧阳的后面,因为她实在好奇,为何贼五总是等不到欧阳,他到底藏在什么地方,在她知道他是炎龙之前,他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物。 三人来到码头,漕帮的人,一直都在码头上巡视,看到欧阳,赶紧迎了过来。 欧阳看了一眼笛生,想着该如何支走他才好。 费娇娇一路观察,并无特殊的地方。 “欧阳,你平时住在哪里?” “我,狡兔三窟,想在哪里就在哪里。”欧阳哈哈大笑。 费娇娇知道,他是不愿意告诉笛生,也就不问了,她现在最关心的是那块地。 “乔毓,先到我的房子去看看,保证比你的房间舒适多了。” 费娇娇想着有笛生跟着,也就没有拒绝,三人进了欧阳的房间。 房子不大,一排三间的瓦房,东边是卧房,中间是厅堂,右边是书房。平日里议事都在前面大堂,这里一般不会请外人进来。 费娇娇走进厅堂,暗暗撇嘴,不过如此,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和她在滴翠谷的住处比起来,差得太多了。 费娇娇和笛生相视一笑,此时,两个人的想法差不多,在笛生心里,欧阳未免有班门弄斧之嫌。 费娇娇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都看了看书房,并无特别之处。 帮中弟子规规矩矩的端上茶点,弯腰退了出去。 费娇娇端起杯子,愣住了,刚才他没有留意,是玻璃杯! “欧阳,你怎么会有玻璃杯?” “我找到了石英砂和天然苏打,当然可以做出玻璃杯,现在我正在研制平板玻璃,如果有了平板玻璃,卖窗纸的就会倒闭了。”欧阳哈哈大笑。 “可是,你是怎么做出玻璃杯的?” “很简单,你的表哥在美国有一家手工玻璃杯的作坊,我曾经去过几次,然后自己做出了一只玻璃杯,那只玻璃杯,是我送你的礼物,我在里面放了很多玻璃球,我记得你喜欢弹球,只可惜没有人陪,而且你的外婆嫌那东西太不卫生,所以禁止你和别的孩子玩弹球。” 费娇娇难过的低下头,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来,眼泪,却不争气的掉了出来。 “乔毓,你真的变了很多,我从来没有想到,王熙凤会变成了林黛玉。” 费娇娇愤怒的抬起头,“谁说我是王熙凤了,王熙凤那样的人,怎能拿我跟她相提并论!” 欧阳耸了耸肩,笑道:“好了,算我说错话不行吗?你今天好像有些不同,有生气了。”有笛声在一旁,费娇娇无心再与他争论下去,没有想到,低声已经起了疑心。 正好有帮中弟子来找欧阳,欧阳让他们稍坐片刻,言道自己去去就来。 他一走,笛生马上问道:“娇娇,这个欧阳和你很熟吗?看你们的样子,怎么像是认识很久的老熟人?” 费娇娇怔住,笛生的眼神很犀利,她和欧阳之间的确是有些行于外了、 “笛生,我和他也刚刚认识而已,你忘了我的记忆缺失,根本想不起从前的事情。” “可是,他说你的表哥?你的表哥,是谁?” “当然是柳家人?” “那美国在什么地方?” 费娇娇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割下来,以后,在他们面前,绝对不能用本地话。 “笛生,你不能要求我事事对你详实以告,我没有义务、把自己的事情都告诉你。” 笛生缓缓道:“我只是不希望你被别人骗,那个欧阳,不是一个好人。” 费娇娇笑道:“你怎么看出他不是一个好人?” “凭着他暗中跟踪你,凭着他对你动的那份心思!”笛生的眼底隐隐露出杀意,直觉告诉他,如果他和费娇娇之间存在阻碍的话,只有一个,那就是欧阳。 费娇娇把玩着玻璃杯,不愿再和笛生继续话题,她承认,自己是在利用笛生,但是,她没有愧疚,因为笛生是心甘情愿的,所以,笛生不能因为这个原因来干涉她的生活。 从关系上来讲,她和欧阳似乎更近一些,因为前世他们生活在同一个世界,而且,欧阳和她从前就是相识,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她了解。 “乔小姐,我们帮主有请。”一个身穿黑衣的帮中弟子走进来,恭谨的说道。 费娇娇下意识的看向笛生,笛生的脸色已经变了。 “我们是两个人,怎么只请我一个人?” “这是帮主的吩咐,小人也不知道,帮主说,如果笛生公子不放心,可以跟着去,只是要带乔小姐去的地方,乃是我们帮中的绝密之地,所以,还请两位系上黑布带。” 那弟子手上多出两条黑布,费娇娇看了看笛生,笑道:“怎么样,你还去吗?” 笛生点点头,自己系上黑布带。 两个人跟随弟子绕来绕去,不知走了多远,终于停下了脚步。 路变了,晃晃悠悠,好像是在船上,费娇娇吃了一惊,怎么会走到船上呢? “乔小姐,笛生公子,请低头。” 两人低头,跟着前边引路的人走了进去。 良久,才有人给他们解开布带,适应了一会儿,总算不再眼冒金星。 费娇娇闭了一会儿眼睛,慢慢睁开一条缝,适应了光线,终于看清了,这里就是船舱,不过这条船应该很大。 “我们现在已经在江上了?” “是,我们在江上。”欧阳有些得意的笑道:“这里才是我住的地方,大部分时间我都会在船上,所以别人很难找到我。” “欧阳,你是不是打算带我离开襄州!”费娇娇发现,船速很快。 “不会,我不会带你离开,襄州是三国里面,最容易发展起来的地方,只有把襄州做好,才能向外拓展,就算当初没有遇见你,我也不会离开襄州,当初我把漕帮搬到襄州,是有我的原因的。”欧阳心中加了一句,因为你在这里,我更加不能离开。 你带我来看什么? 欧阳突然用英语说了一句,“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的实力。” 说完,欧阳拿出一沓纸,递给费娇娇,“这是我所有的财产,我知道四大家族找过你,他们想通过你来找我,娇娇,我也不瞒你,这艘船,就是云家专门为我建造的,云家现在和我已经结盟,共同对付四大家族,四大家族虽然嚣张,可是我们的实力也不弱,我只希望你不要被四大家族所蒙蔽,更不要怕他们,有我在,没有人可以威胁得了你。” 他们之间的对话,一直是使用英语,这船里没有人懂得英语,所以,根本无人知晓他们谈了一些什么,而且,欧阳的财产报告书,是用的英文和阿拉伯数字,就算是被人抢走,也不会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费娇娇惊诧的喊道:“你居然有铁矿,煤矿,铜矿,若再是有金矿,完全可以控制三国了。” 欧阳笑道:“金矿的矿脉不好找,我之所以能够找到这些矿,也是靠着上一世在山西和澳大利亚以及唐山开矿的时候积累的一些经验,当地官府虽然知道,但因是在深山里面,我又给了他们足够的封口费,所以,至今这一切都是秘密,就是漕帮中知道的人也很少,乔毓,之所以让你看到这些,就是想告诉你,我有足够的实力对付四大家族,云家这些年韬光养晦,他们的实力,远胜于段家,段家行事太张扬了。” 看到费娇娇复杂多变的表情,欧阳笑道:“如果我知道四大家族请的是你,就不会大费周章了,他们这次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应该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哈哈哈!” 费娇娇不得不承认,这次四大家族与云家,欧阳的斗争,虽然刚刚开始,但是四大家族已经略逊一筹,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费娇娇狡黠的笑道:“欧阳,如果我和你做对,你说我是输还是赢呢?” 欧阳一撇嘴,“乔毓,你明知道,我就算背弃天下人也不会背弃你,为何还要这样问?” 费娇娇和欧阳一直用英语对话,两人的表情一直在不停的变化,时而生气,时而大笑,看的人莫名奇妙。 最不高兴的,当属笛生了。 笛生越来越怀疑欧阳的身份,在他无意中探脉欧阳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欧阳的武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放眼天下,能够与笛生作为对手的,寥寥无几,所以,费娇娇曾经给他起了一个绰号‘孤独求败’。 费娇娇发现,这段在襄州的人生,比之前更加精彩了,一个有一个的旋涡,不停的在他的眼前盘旋着。 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踏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看她神思飞越,欧阳笑道:“乔毓,今天就住在船上行吗?我把房间让给你,明天云家的人就到了,我们三方可以坐下来谈谈,其实,我对四大家族赚的银子很感兴趣,对他们拼命敛财的秘密,也很感兴趣,我想这些你应该都知道,所以,我们想和你商量一下,如何利用四大家族给你的钱,为我们生出更多的钱来。” “我知道你一向都是有野心的,欧阳,你告诉我,如果你没有找到我,你会把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 欧阳看着费娇娇,心里的念头一个个闪过去,他不想欺骗费娇娇,这是一个重信守诺的女子,骗她一次,就意味着永远失去她,这种结局,是他不能承受的。”如果你不是你,或许我会做出很多兵器,然后联合云家的势力,招兵买马,统一三国,成为一个独步天下的人。” 费娇焦点点头,欧阳说的,她相信,而且,欧阳是有这个能力的。 “那你就不怕云家到时候捅你一刀吗?” “云家捅我一刀,怎么可能?云家是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我,不过,我没有答应,幸好我没有答应。” 他得到的情报,费娇娇的双胞胎弟弟,和云翘楚是情侣关系,二人深情似海,早就比翼一起飞。 他无意介入别人的恋情,就算是费东海与费娇娇之间没有关系,他也不会这样做,更何况,前世今生,他的爱人,只能有一个,战争,钱财,所有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浮云青烟,真实存在的情感,才是他真心的追求,和费娇娇同生共死,是他最大的愿望。 现在,命运的轮盘将他们转到一起,共同的目标将他们绑在一起,充分说明,他们之间,是上天安排好的缘分,他又怎么能错过。 第十九回 云家2 第十九回云家2 笛生打断了费娇娇和欧阳。(手打小说)不用任何的解释,他也已经知道了,欧阳和费娇娇之间,绝对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简单。 “娇娇,我们该回去了。”笛生走过去,粗暴的拉起费娇娇,不给他反抗的机会,他怕自己再坐下去,会杀掉那个男人,现在,他已经起了杀心。 费娇娇被他跌跌撞撞的拉起来,因为站立不稳,倒在了笛生的怀中,笛生趁机拥着她向外走。 费娇娇喝道:“笛生,你放开我!” 欧阳一直坐着没动,笛生的举动,在他看来,未免太过幼稚了,费娇娇可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小女子。 笛生放开了费娇娇,费娇娇淡淡道:“笛生,我不是十几岁的孩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们也已经认识了很长时间了,你应该知道我的个性,不要拦着我,而且你也拦不住我。” “他不是一个好人!” 费娇娇的视线扫过欧阳,又扫过笛生,呵呵笑了,“笛生,你这句评语,让我想起一句俗语,老鸹落到猪身上。” 一句话,骂了两个人,笛生不知道是何含义,欧阳知道,他狠狠瞪了一眼费娇娇,自己又笑了。 他的确算不得好人,两世为人,都生活在打打杀杀,机谋权变之中,尤其是这一世,他的双手,已经被鲜血染黑,他的人生,除了乔毓,再也没有一丝阳光,乔毓,是上帝派来拯救他的天使。 打破了僵局。费娇娇和笛生又坐了下来,欧阳笑道:“你们两个聊一会儿,我去给你做意大利面。” 费娇娇想起从前那股诱人的味道,不禁点点头,很久了,久到以为自己忘记了。 欧阳走后,笛生问道:“娇娇,你和欧阳是怎么一回事?” “没什么,我和他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娇娇,你要提防他,他不是好人,一看就知道。” 相比来说,笛生算是一个比较纯粹的人,喜欢的人就是喜欢,在他的脑海里,只有两类人,就是他喜欢的和他不喜欢的。 “你好象和他很熟,给我的感觉,你们好象很多年以前就认识了,娇娇,那个男人。是不是你要休书的原因?” 费娇娇睨向他,看了良久,笑了,这个人给她找了一个绝佳的理由,只可惜,不是,在昨天之前,她还不知道,欧阳就是炎龙。 意大利面端上来,费娇娇忍不住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很像原来的味道,她还以为今生吃不到西餐,吃不到美味的意大利面。 “意大利面,香菇牛肉汤!” “是。” “你怎么会有洋葱?” “我在齐国找到的,齐国不仅有洋葱,还有丰富的矿藏,那里的铜矿和铁矿储量都很大,而且是富铁矿,过段时间,我可能会派人过去准备开采。” 费娇娇一怔,狐疑道:“欧阳,像这种矿藏,一般都是朝廷控制,你怎么会拿到采矿权,还有,你的矿工是从哪儿找来的,开采之后,还有冶炼,都需要大批的人手。这里没有现代化的机械,你一次用人太多,难道不怕被人知道吗?” 欧阳指了指意大利面,“先吃饭,吃饱以后我告诉你,我还记得你的习惯,和你吃饭的时候说话的人,都是外人,我不习惯当外人。” 欧阳低着头吃自己的面,费娇娇再问,他也不说话了,费娇娇和笛生洗了手,跪坐在小桌子前吃面。 看着费娇娇全都吃完,欧阳才说道:“乔毓,你想好了吗?” “想什么?” “当然是立场的问题,我想知道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费娇娇狡黠的一笑,戏谑道:“我要做双面间谍,然后坐享渔人之利。” 欧阳轻松一笑,费娇娇已经表明了她的立场,站在他这边,四大家族把希望寄托在费娇娇身上,真是大错特错。 不知道孟广仁知晓费娇娇真正的身份以后,会不会气得吐血。 费娇娇看了一眼正在擦嘴的笛生。笑道:“好吃吗?我很喜欢吃这种面。” 笛生从来不挑剔,以前他都是吃生肉的,可这一次,费娇娇惹恼了他,他不想给费娇娇好脸色,更不可能夸奖自己的对手。 “费娇娇,我们什么时候走?” “再坐一会儿,我还有事。” “你忘了今天还要去见席家父子吗?” “没有,不会耽误的。” 费娇娇端着玻璃杯,手工的玻璃杯,胜在朴实。简单。 “欧阳,我怎么没有在市场上见过玻璃杯?” “过一段时间吧,我现在没有时间理会这些小生意。如果你想做,可以把这部分生意交给你。” 费娇焦点点头,小生意?是啊,在他看来,的确是小生意,一座铁矿的价值,远胜这种小生意的数千倍,难怪他看不上。 欧阳看了一眼笛生,又开始用英语说话,“乔毓,现在,能不能告诉我,关于四大家族的秘密?” 乔毓想了想,点点头,把孟广仁跟他说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欧阳听得皱起了眉头,沉思良久,他才说道:“娇娇,我觉得他们找不到的原因大致有两种可能,第一,那座岛屿,是幽灵岛,第二,那座岛屿,是虫洞。我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一直在想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我觉得,人类是有可能存在灵魂的,但是,阴曹地府那些东西,有可能是人类的假设定义,真实存在的应该是虫洞,我们死亡的时候,灵魂恰巧经过某一个虫洞,然后。便开始一段新的人生。对了,你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看到孟婆了吗?” 费娇娇摇摇头,苦笑道,“你连爱因斯坦都搬出来了,我哪里去见孟婆,孟婆大约是害怕爱因斯坦的,所以,我看不到。但是有一点,你怎么解释?月娥公主和公孙成田,他们为何与穆佳琪和我的表哥那样相似,还有你,我明明比你早死几十年,为何到了这个世界,我还是比你小?” “我们俩进入虫洞的时间不对等,但是,我在时空隧道里停留的时间比你短,所以,我先来到了这个世界,你认为呢?” 费娇娇不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解释,不过,虫洞理论她是相信的,如果不是因为家庭的关系,她现在应该是一个很优秀的理科人才,或许能成为一个科学家也说不定,她本来就喜欢理科,喜欢爱因斯坦。 至于幽灵岛的说法,也有一点靠谱,不然的话,四大家族怎么会几百年来耗尽财力都找不到那地方。 “你说,下一世,我们还能在同一个世界出现吗?” 费娇娇摇头,她才不想下一世还见到他,这个人,缠得太厉害。 欧阳淡淡一笑,费娇娇对他的印象,至今停留在那个时代,想要改变,需要漫长的一段时间。 “乔毓,其实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明初叶盛的《水东日记》卷十不时有写:“王子去求仙,丹成入九天,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我觉得这就是对虫洞的最好诠释,你可以想想,地球已经有四十六亿年的生命,人类从原始社会开始算到现在,才多少年,难道这几十亿年来,地球上就从来没有人类吗?我敢说,下辈子,我还能找到你。” 费娇娇冷笑一声,不再理会他。 她今天要去见席家的人,明天云家的人要来,嫂嫂马上也要来,这一桩桩,一件件,似乎都赶在了一起。 “欧阳,我想我还是不要住在这里了,明天云家的人过来,可以去襄州城里找个地方见面,对了,云家是谁要来?” “云家现在的当家人,云大公子,云耀楚。” “云家的当家人,不是云翘楚的爹吗?我记得云翘楚对我说过,他爹爹也不过五十六七岁,怎么会把当家的位置这么早就让出来呢?” “你也知道,云翘楚虽然是家中的老幺,但却是说话最有分量的,就因为她是七煞门未来的掌门人,去年云家发生了一次变故,云家庶出的三公子秘密勾结四大家族,想把造船技术卖给他们,然后暗中发一笔横财,幸好云耀楚发现得早,才阻止了这桩交易,那次开始,云老爷子便萌生了退意,早早的把权利交给了儿子,他一日不放权,云家的儿子们便会斗来斗去,给对手找到可乘之机。 费娇娇叹了一口气,无论是皇宫,还是大富大贵之家,只要是涉及钱权,一定会产生黑暗,产生阴谋,这是永远都无法避免的。 “那云大公子今年多大了?” “好象快四十了,此人手段狠辣,比之云家上一代当家人,可要狠多了,但是,他和云翘楚的关系最亲近,云家七个孩子,只有三个是正室所生,这一点,和你们费家很相似。” “这么说,我一定要见见了。” 欧阳笑道:“乔毓,见到他的时候,你可不要害怕,他常年在海边吹着,整个一个黑脸包公,而且,他这人有个怪癖,爱惜胡子,他这人爱惜胡子的程度,堪比爱自己老婆,若是我,当然选老婆不会选胡子。” 费娇娇深吸一口气,用十分谨慎的语调说道:“云耀楚是因为什么来这里?” “当然是为了对付四大家族,四大家族选定了襄州,我们当然也要在襄州,你以为孟广仁是吃素的吗?你来到襄州,是他一步一步,精心设计的,襄州的生意做好了,就能从襄州辐射到三国任何一个角落,这里的人,很少重视海外的关系,他们觉得世界上最好的地方,就是三国,三国以外,都是蛮荒之地。” 费娇娇也知道,自己选择襄州,只能说是与孟广仁的想法不谋而合。 “我想回去了,欧阳,你送我们回去吧。” 欧阳点点头,本来想留她住一晚上,既然她坚持回去,那就算了。 费娇娇和笛生又被蒙上了黑布,由人领着,出了大船,绕到快晕的时候,被人解开了黑带子,再睁眼,已经到了码头上。 费娇娇手搭凉棚,看向江里面,千帆万舟,根本无法辨认他们刚才上的是哪一艘船。 有人给他们牵过马来,费娇娇利落的翻身上马,对欧阳说道:“我看你今天就不要跟着我去了,明天我们选个地方见面。” “我还是跟你过去,不要紧的,他来了,自然有人设法通知我。” 费娇娇也没有坚持,三人返回城里。 费娇娇回家换了一身衣服,慕容天枫他们都已经回来,想了想,费娇娇还是带着慕容天枫去了席家的戏园子。 席家父子早就派了人在大门口候着,他们一来,席家父子就迎了出来。 进了厅堂,费娇娇才发现,厅堂里空无一人,兄妹二人对视一眼,疑惑的看向席家父子。 席大公子苦笑道:“费小姐,你可是真会开玩笑。” 费娇娇微一愣怔,脸上浮现笑容,“我还在想,贤父子还需要多久才能想起我。” 四个人坐下,席大公子说道:“我真的没有认出你来,若非段大当家送了信来,我还真不知道你是谁,只是隐隐觉得哪里见过,就是没有想起来,你瘦得太多,而且,好像比原来个子还高了,如果你的声音再粗一点,没有人会以为你是一个女子。” 对方既然已经认出自己,就没有必要矫情了,费娇娇笑道:“那我的计划,贤父子可否答应?” “费小姐,想怎么做,你尽管吩咐就是。” 表面上,事情一下子变得简单了,内里却变得更复杂,段大当家是如何知道她的身份的? 这是一个充满阴谋诡计的世界,稍不小心,就会中了暗算。 费娇娇笑道:“既是这样,那我就写一份详细的计划书交给你们,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办就行,同时我也会投入人力,物力和财力,不会让你们席家亏本。” “这些都是次要的,费小姐,明天你有时间吗?有个人想见你。” “谁想见我?”费娇娇心里隐约知道了那人是谁? 席老爷说道:“是段大当家来了,他大概明天午时能到,你的嫂嫂也会跟着一起来。” 费娇娇不禁脱口而出,“他们怎么会一起来!” 席老爷摇头表示不知,费娇娇谈了一些详细的计划,然后又约定了具体的见面时间,兄妹俩告辞离去。 费娇娇和慕容天枫一出厅堂,厅堂屏风后面的那扇门就打开了,走出来的,正是段大当家。 席家父子恭敬的请他上座,席大公子狐疑的问道:“爷爷,为何不说您今天已经到了。” 段大当家捋着胡须叹口气,“这丫头在恨我,她到襄州之前,和我产生了一点误会,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想的,居然要和我对抗,如今不比从前,云家和费家说不定会结为亲家,若论远近,费家自然会和云家走得近一点,当年我看错了一步,以为燕家输了,谁料燕家后招连连,我们想要甩掉身后的影子,更难了!” “燕家赢了又能怎样,他们燕家莫非想要取而代之吗?” 段大当家看了一眼席大公子,摇摇头,闭上眼睛,不肯回答他。 再说兄妹二人走出戏园子之后,慕容天枫低声道:“娇娇,我觉得不对劲,屏风后面好像有动静,我怀疑后面有人偷听。” “偷听?”席家父子怎么会允许别人偷听,除非那个人是…… 费娇娇心中一凛,马上明白了那个人是谁。 “二哥,我们回去。” 费娇娇和慕容天枫快马加鞭赶回家,慕容天枫跟着费娇娇进了房间,费娇娇和他一起进了书房,铺开纸,在上面写道:“二哥,大嫂已经来了,那个偷听的人,应该是段大当家,你今天晚上和笛生出去一趟,找到大嫂,好不好?” “你的意思,段大当家会以大嫂相威胁。” “我不敢确定,你先找到她,然后我们在进行下一步。” 慕容天枫点点头,他现在真的把自己当作费家人了,虽然和娇娇没有福气的缘分,但是,这一生,他们有了更近一步兄妹之情,娇娇让他有了一个完整的家。 【千斤后娘】 是夜,慕容天枫和笛生一身夜行衣,暗中出府,来到席家。 彼时,席家大院,到处灯火辉煌,就是偏僻的院子里,都是星光万盏,一动明亮。 慕容天枫暗道不好,段大当家绝对是一只狡猾的狐狸,费娇娇能猜出来他已经来到襄州,他自然也能想到费娇娇会派人来席家寻找大嫂。 这一局,似乎是段大当家胜了,他们在这明亮的地方,根本不可能寻人。 慕容天枫看了一眼树枝上的笛生,低声道:“笛生,今天晚上肯定无法找人了,我看还是回去的好,现在已经是子时,你看看院子里的人,却在不停的巡视,一遇到快要熄灭的灯笼,马上换蜡烛,他们准备的很充分,我们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笛生淡淡道:“回去也没有事情做,不如我们就在此等着,如果真的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我们就放一把火好了,你看看这么多的灯笼,难免会有照看不到的,起火也是在所难免,届时,我们可以住他们一臂之力,让火烧的更旺一些。” “不可,不管怎么说,段家,席家还有费家都是亲戚,我们不能这样做,以后娇娇无法面对外祖母。” 慕容天枫有些焦急的阻止笛生,他知道笛生做事,从来不会顾及他人的感受。 费娇娇一直在等着二人的消息,虽然更深露重,她却已经披着衣服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了。 两人从房顶上跃下来,双双站在费娇娇面前,借着微弱的月光,费娇娇看清了两个人的表情,没有成功。 费娇娇苦笑,推开门,三个人进了房间。 慕容天枫把事情说了一遍,费娇娇笑道:“舅姥爷是想用嫂嫂来警告我,哼!” 今天的费娇娇,已经全然不把段家当作对手来看,段家已经不能成为她的对手,在看过欧阳的财产报告书之后,她就已经选择了站在欧阳这边,同时也意味着她选择了云家,她现在手里握着三国最大的财富之家,四大家族的财产,说她能够翻云覆雨,一点都不为过。 “娇娇,如果你不放心大嫂,我们再去一次就是。” “不必了,二哥,你们都去睡吧,我想一想,明天的事情太多,对了,你明天要去一趟徐公子那边,把这几张图纸给他,不知道贼五派给他的人怎么样?想不到我们救一个冯玉莺,迎进来两个小财神。” “冯玉莺怎么样了?” 慕容天枫看了一眼笛生,他从来不问别人的事情,这一次,简直太难得了。 “冯玉莺自己同意嫁给中瓦前彭家伞铺的公子了,彭家的伞铺据说已经传了五代,生意一向很好,他们家的伞,还卖到外国去呢。” 笛生难得的笑了,“其实我觉得她嫁给燕长卿最好,只可惜,燕长卿好像不太愿意娶她。” 费娇娇瞪了一眼笛生,哪壶不开提哪壶,最不喜欢的人,他偏偏一提再提,“好了,你们都去睡吧,我也要睡了,太晚了。” 费娇娇逐客之后,关上了房门,和衣躺在床上,嘴角浮现出一个冷笑,明天她第一件事就是要去会一会段大当家了。 【千斤后娘】 “初晴,长锦,我今天带你们去串个门子,想不想去?” 费娇娇这些天一直忙,顾不上两个人,两人每天除了做功课,其余时间,都是大家轮番带着,今天费娇娇跟他们说出去串门子,自然高兴。 费娇娇对青鸾说道:“我今天要去席家,你出现,有些不合适,所以,还是留在家里好了。” 青鸾点头答应,费娇娇当这一屋子的人说这句话,她不同意也得同意。 笛生,费娇娇带着两个孩子出门上了马车,今天有些阴天,阴霾的天气,让人觉得很压抑,费娇娇却一反常态的兴奋难掩。 马车缓缓驶向席家。 笛生问道:“现在去,是不是太早?” 毕竟刚吃过早饭,现在去拜访别人家,的确有些早了,最起码应该等着太阳出来一点。 “我就是要选在这个时候,等我们出来,还要去给冯玉莺选嫁妆,我还从来没有给别人选过嫁妆呢,一会儿也允许你们两个挑一挑。”费娇娇虽然不喜欢冯玉莺,但为了冯玉海,她必须要这么做。 初晴自然高兴,长锦看不出表情,他现在已经十岁,算是半大小子了,很有自己的主见,有些事情,他已经会在心里盘算。 但是长锦比燕长卿的性格要好多了,这几年跟着费娇娇历练,他的身上看不到半分纨绔子弟的气息,现在练功也很刻苦,比起同龄人来,相对沉稳太多。 马车停在席家大门口,席家还没有开大门。 车夫是贼五家的人,一向张扬惯了,跳下马车,上了台阶,就开始大力拍门。 门房骂骂咧咧的开了门,车夫一横,“去告诉你家老爷,乔小姐来访!” 门房一怔,乔小姐是什么人?他怎么没有听过? 门房一瞪眼,“出太阳再来!” “你要是不想挨打,就赶紧去请你家老爷出来,否则,让吃不了兜着走!” 门房清醒,看清了马车上的标志,好像是贼五家的,赶紧点头哈腰的道歉,飞也似的跑着去找人。 费娇娇坐在马车里,静心等着席家人出来迎接,照理,应该是席家父子一起出来的。 大门打开,走出来两个人。 一个是席大公子,另一个人,费娇娇不认识。 费娇娇下了马车,听那人向她施礼道:“妹妹一向可好。” 允之?段允之! 费娇娇疑惑的看着他,他们之前见过吗? 段允之笑道:“妹妹果然瘦了,妹妹为何这样看着我?难道不认识我了吗?” 费娇娇摇摇头,他的确不认识此人,虽然知道他的名字。 “妹妹,我们进去说话。” 进了院子,长锦笑道:“允之哥哥,你那只鹩哥还在吗?” “当然在,一会儿你妈呢就能看到它了。” 费娇娇怔住,他和长锦认识? 长锦笑道:“嫂嫂,你忘了,他有一只鹩哥,会说冷死了,冷死了,对了,那只鸟可起名字了?” “还没有。” “不知道那只鸟还认不认识我?”长锦兴奋起来,他很想那只鸟儿。 允之带着他们直接进了后堂花厅。 丫鬟上了茶出去,允之微笑道:“妹妹,你变了很多,个子长高了,也瘦了,如果东海弟弟也在就好了,我真想看看你们姐弟是不是真长的一样。” 费娇娇淡淡道:“怎么可能一样,东海比我长得要好多了。” 她的态度不冷不热,让允之有些尴尬,好在鹩哥的出现,让花厅热闹起来。 两个孩子围着鸟笼子,不停的逗弄鹩哥,鹩哥懒洋洋的,根本不想和他们说话。 “你不记得我们了吗?” …… 半晌,鹩哥说道:“我一天见那么多人,都记得住,不久成了天才鸟了,我只是对美女感兴趣,这一点,和我们家公子是一样的。” 饶是费娇娇再镇定,笛生再冷面,听到鹩哥这番话,也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段允之气急败坏的瞪着鹩哥,那眼神,恨不得杀了它才解心头之恨。 第二十回 相见 第二十回相见 段大当家出现的时候。(手打小说)费娇娇一点也不惊讶,两人的表情,是棋逢对手。 段允之上前扶住段大当家,趁机低声说道:“爷爷,妹妹真的失忆了。” 段大当家坐下,费娇娇上前施礼。 寒暄过后,众人落座。 费娇娇淡淡一笑,“舅姥爷,为何不见嫂嫂出来?” 段大当家笑道:“刚刚问过服侍她的张妈,你嫂嫂旅途劳顿,尚在睡梦中,你先坐一会儿,再去看她不迟。” 费娇焦点点头,眼神一扫初晴和长锦,段允之笑道:“妹妹,我带着他们去看鸟儿,可否?” “那就麻烦允之哥哥了。”费娇娇对段允之的印象非常好,他的身上,没有那种算计的味道,不像是商家的子弟。 段大当家笑道:“娇娇,这位公子是?” “这是我的朋友。” “娇娇的朋友还真是多。娇娇,席家与我们家是姻亲,为何来了襄州不在席家住,反而住到外边去,还跟你席伯父开玩笑,这次可是把他们父子吓坏了。” 一句开玩笑,就把费娇娇这段时间针对席家父子的事情轻描淡写的化解了。 费娇娇淡笑道:“如果我是真的想要那个戏园子呢?” 段大当家的眼底闪过一抹愠色,很快隐去,脸上依旧是和蔼的笑容,“娇娇,你是不是和席家有什么误会?” “我和任何人都没有误会,更何况我已经失去了记忆,根本不记得从前的事情,又怎会与席家有误会。” 费娇娇的眼锋淡淡扫过席家父子,浅笑道:“我看是席伯父对我产生误会了吧?还是,从一开始,席伯父就把我当作了对手,我是无所谓的,我年龄小,不怕失败。” 席老爷暗暗攥拳,直气得钢牙咬碎,胸口憋住一团气,闷闷的,发不出来。 段大当家陡然发现,费娇娇的戒指不见了。 “娇娇,你手上的戒指怎么不见了?” 费娇娇扬了扬自己的手,笑道:“原来我的手太肥了。所以戴着很合适,现在人变瘦了,戒指也就不能戴了,舅姥爷不必担心,我给您带回来了。” 费娇娇取出一个布包,打开后放在桌上,“舅姥爷,您看,完好无损。” “娇娇,这是你的,以后,段家你可以当一半家,除了你的大舅父,任何人你都可以差遣。” 费娇娇并没有拿起戒指,退了两步,坐在椅子上,依旧笑的甜甜,“舅姥爷,自从失忆以后,我的脑子就不好使了,舅姥爷给我这么重的担子。娇娇可没有能力担起来,我现在是一个死人,大楚的人都知道,汾阳王妃现在已经死了。” 段大当家皱着眉,强压着怒火沉声道:“娇娇,你莫非是在记恨襄州之前的事情?” “襄州之前?舅姥爷,我失忆了,襄州之后的事情都不知道,更不要提襄州之前的事情,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段大当家叹了一口气,“娇娇,还能多事情,不是一句两句能够说清楚的,舅姥爷也有很多的苦衷,你虽不是我的亲孙女,但从你小时候,我和你外祖母就十分疼你,镖局的事情,舅姥爷更是应该承你情,我知道这两年,让你受了太多委屈,所以,这个戒指,还是收下吧,就算是舅姥爷对你的补偿。” 费娇娇默然不语。 段大当家的语调慢慢变得柔和,他以为费娇娇被自己说动了,“娇娇,你现在可有东海的消息?” 费娇娇摇摇头。 段大当家笑道:“我和你外祖母给东海寻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你舅父的下属之女,人品相貌均是一流,你爹娘那边也给了消息,谁知,却寻不到东海,我还以为你们姐弟在一起。” 费娇娇平静的道:“让舅姥爷费心了,东海已经定亲了。” 段大当家故作惊讶道:“定亲了?何时定的亲?我们怎么全不知情?” 费娇娇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淡笑道:“舅姥爷还真是疼爱东海,女方家,想必舅姥爷听说过,是建州的云家七小姐云翘楚,她还是七煞门的掌门人,说起来,这个女子,我也见过的,人很美丽,也很知礼,又有一身好武功,和东海很般配。” 段大当家定了定神,牵强一笑,“娇娇,你爹娘可是知情的?” “这就不知道了。自从我失忆,还没有见过爹娘,娇娇很是不孝,现在连爹娘的样子都忘记了。”费娇娇的脸上浮起悲伤的表情,这悲伤,是真的,她很想知道,自己爹娘到底长什么样子,东海,大哥,包括燕长卿兄弟俩。都说自己的爹娘最最疼爱的就是她。 “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东海也是饱读诗书,怎么能做出这种有违lun理的事情!” 费娇娇丝毫不理会段大当家的情绪,眼神掠过段大当家,看向他的身后,微笑道:“郎情妾意,一双璧人,爹娘应该不会棒打鸳鸯吧,再说他们的事情,我和大哥都已经知晓,所以不算是私定终身,不是说君子有成*人之美吗?舅姥爷何不帮忙,让爹娘同意这门亲事。、,我们姐弟三人都会感激舅姥爷。” 段大当家呼出一口气,眼底冷了很多,“娇娇,费家是书香世家,官宦后代,那云家与海盗勾结,本来就不是什么良民,更何况那云翘楚是一个江湖人,这门亲事,绝对不能同意,你们还小,自然不知道这其中利害,算了,以后找到东海再说吧。” 段大当家有些无力,费娇娇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慧,绝不能让她变成自己的对手,放眼段家,还没有找出一个像娇娇这样能担大任的男子,更不要说段家的女子了。 如果不能收为己用,她就是最大的敌人,原本以为,她会看在外祖母的面子上,不公然撕破脸。想不到,她竟然事事顶撞自己,虽然没有撕破脸,场面却已经很不好看了。 费娇娇粲然一笑,轻声柔语道:“舅姥爷一向疼我们,当初大哥就说,如果爹娘不同意,就让他们找舅姥爷求情,舅姥爷一准儿答应。而且,大哥还说,如果舅姥爷有差遣,我们兄妹绝不推辞。” 段大老爷的脸色渐渐暖了起来,慈祥的笑容让他威严的双眼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情绪,“娇娇,你还小,很多事情,还无法分辨是非,莫要听外人挑唆,让我们亲戚之间生出嫌隙。” “舅姥爷说的,娇娇自然相信。”费娇娇看向席家父子,这对父子,顶多算是守成的人,遇到对手,席家百分之百的保不住。 “娇娇,你先去看看你嫂嫂,想必她已经醒了,等会儿舅姥爷有话单独跟你说。” 费娇焦点点头,出来一个老妈子,带着费娇娇进了一座小院。 推门进去,老妈子说道:“夫人的精神不是很好,您要小心一点。” 费娇焦点点头,她和老妈子无怨无仇,提醒她,只是出于善心,她不会计较。 进了卧房,费娇娇的鼻子一酸,流下泪来,虽然不记得大嫂,可是她记得大哥,记得费雍。 眼前的女子,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干黄的头发,惨白的皮肤,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看向那双眼睛,空洞茫然,没有任何情绪。 费娇娇急步上前,搂住恒氏,哽咽道:“嫂嫂……” 她比费娇娇要矮上一头,费娇娇抱着她,就像抱着一个小孩子。 良久,费娇娇放开恒氏,恒氏依然面无表情,唤她一声,眼底无波无澜。 “嫂嫂,跟我走。” 费娇娇拖起恒氏,她现在满心都是恒氏,哪里还有心情去谈什么云家,什么条件,想起费雍,费峻和大哥,她心痛如绞,就算是纵横天下又能如何,她最想要的是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一家人,她不能让自己的侄儿们失去娘亲,也不能让大哥对不起大嫂。 “舅姥爷,我想先回去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过两天再谈,想必舅姥爷现在已经知道我现在住在哪里,我要先把嫂嫂照料好,再谈其他的。”费娇娇红着眼圈,眼底迸发出来的却是仇恨的火光,无论伤害大嫂的那个人是谁,她一定会让他万劫不复。 段大当家没有想到,见到恒氏的费娇娇如此的情绪化,现在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了,也只好点头答应,并让允之带着两个孩子出来,送他们上了马车。 恒氏就像一个木偶,任由费娇娇抱着上了马车,然后坐在马车上,长锦得知她是恒氏,简直不敢相信,当即就哭了出来,“嫂嫂,你一定要找名医治好她,其实她是一个很好的人,这是谁干的?一定要让大哥找到那个人,杀了他,不,将他碎尸万段!” 费娇娇的嘴唇已经咬出血,刚刚抱着她走的时候,感觉她现在最多只有六七十斤,这是一个成年女子,而且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一个养尊处优的官家夫人,她没有经历过磨难,所以,遇到挫折,一定无法承受。 费娇娇一直抱着她,在她耳边轻语着:“嫂嫂,你放心,不管那个人是谁,我一定会帮你报仇,就算是他已经死了,我也会把他的尸体给挖出来,让他承受鞭刑,焚他的尸首,让你出了这口气!” 没有人会怀疑这轻声而又坚定的话语,费娇娇从来是说到做到。 回到家中,费娇娇命人把自己的卧房重新布置一下,让嫂嫂住在自己的房间,然后找贼五夫人找了一名有耐心又勤快的老妈子,专门伺候恒氏。 青鸾和府中的小丫鬟抬着水桶进来,帮着费娇娇给恒氏沐浴。 脱掉衣服,费娇娇一边给恒氏洗澡,一边止不住的掉眼泪,就是青鸾也忍不住鼻子发酸,恒氏的皮肤,褶皱的只有一层皮,根本衬不住她的骨架。 浑身上下,很难找到她丰腴的地方,就是臀部也不见有多少肉,刚才费娇娇抱着她的时候,恒氏的骨头,隔得她生疼。 恒氏木然的任其摆布,就是稍稍用点力,也不见她皱眉呼痛。 她太瘦,没有现成的衣服,从段家带来的包袱里,虽然有很多华衣美服,却都是肥大加宽,穿在身上只见衣服不见人。 费娇娇命人赶紧给她做几套衣服出来,然后找了一身最接近她身材的衣服穿好。 恒氏坐在床上,费娇娇让长锦和初晴陪着她,自己到厨房去熬粥,恒氏还没有吃早饭。 欧阳听说费娇娇在厨房,进来找他,却看到费娇娇一边熬粥,一边哭。 “乔毓,你哭什么?” 费娇娇看到欧阳,再也忍不住,靠在他的怀里大哭起来,“炎龙,你去看看我的嫂嫂,她……她……” 费娇娇泣不成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欧阳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眼泪,乔毓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眼泪,她一定受了很大的打击,才会不顾形象的大哭起来。 欧阳抱着费娇娇,温柔的安慰着,“娇娇,别哭,再哭下去,会哭坏了身子,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来帮你,我一定能够保护你。” 费娇娇抽抽噎噎的从欧阳的怀里挣脱出来,肩膀不停的耸动着,欧阳只好掏出锦帕,为她拭泪。 良久,费娇娇终于恢复情绪,红着脸低声问道:“你不是一早的赶回去接人吗?” “嗯,我已经接到人了,他就在我的房中,不着急,你先熬粥,照顾你大嫂,其他的,以后再谈,我想你这两天肯定不会有心情做事,如果你放心,就把事情交给我一部分,有我和慕容帮你,不会有事的。” 费娇焦点点头,欧阳用葫芦瓢舀了水,让她在厨房厨房里洗了一把脸,陪着她一起熬粥。 终于熬好了粥,欧阳端着粥碗,跟着费娇娇走回她的卧房。 看到恒氏,虽然心里有准备,欧阳还是吃了一惊,没有想到,费娇娇的大嫂居然会是这样的骇人。 怪不得她会哭成那样,看来,这件事并不简单。 费娇娇吹凉了粥,送到她的嘴边,柔声道:“嫂嫂,来,吃点东西。” 恒氏根本就不配合费娇娇的动作,嘴唇动也不动。 长锦在她耳边低声道:“嫂嫂,我们刚刚出来的时候,允之哥哥说,如果不强迫她吃,她是不会主动开口吃东西的。” 强迫,就是因为没有人强迫她吃东西,所以,她才会这么瘦的吗?费娇娇怀疑,大嫂已经到了边缘,快挺不下去了。 连带着,她有一点恨大哥,作为她的丈夫,大哥是不合格的,如果她的男人这样对她,她一定不会饶过他! “欧阳,帮我。”费娇娇抱着恒氏,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然后由欧阳用小木勺一点点喂她,长锦拿了帕子,只要恒氏的嘴角流出来东西,他就会细心的擦干净。 费娇娇哽咽道:“长锦,好孩子,谢谢你。” “嫂嫂,你在说什么,不必谢我,是我应该谢谢嫂嫂,我今天只是再回报嫂嫂而已。” 一碗粥,流了一般,吃了一半,应该算是不错了。 费娇娇红着眼圈说道:“嫂嫂,我一定会尽快好起来,让你胖起来,我保证,费峻和费雍,大哥他们三个人再见到你的时候,你一定会像从前那样美丽,长锦说,你以前很美的,就算是我忘了你从前的样子,我也知道嫂嫂很美丽,因为费雍长得很像你,大哥说,费雍最像你,你知道吗?嫂嫂,费雍现在在齐国,我给他找了师傅,他在学艺,他很安全,他现在学得很好,等他学成归来的时候,我一定让他见到一个健康美丽的嫂嫂……” 恒氏听到费雍的名字之时,眼珠转了转,脸上有了淡淡的情绪,费娇娇咬着嘴唇,哭着说道:”嫂嫂,你是想念两个孩子,是吗?你想费雍,费峻,是不是?你放心,他们很好,真的,他们很好……” 恒氏的眼角流下两行泪,费娇娇一边哭,一边为她擦眼泪,她想起了自己的妈妈,为什么她的妈妈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绪,为什么她的妈妈心里只有那个男人。 这才是母子连心的天性使然,她终于理解了什么是真正的母爱,一个母亲,就算是失去了所有,就算是病入膏肓,她心底的最深处,任然记着她的儿女,她最亲的人,她最爱的人。 费娇娇跪了下来,仰头看着恒氏,郑重道:“嫂嫂,我代表费家向你道歉,对不起,是我们费家辜负了你,从今天开始,嫂嫂,我一定会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到伤害。” 恒氏的眼泪,落在费娇娇的脸上,却像是敲在她的心上,一下一下,就像是一把带着万钧之力的重锤。 脑海中一阵晕眩,所有失去的记忆排山倒海般的袭来,费娇娇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欧阳大惊失色,抱起费娇娇放在床上,让长锦赶紧去找人请大夫过来,恒氏对费娇娇的打击太大了。 众人赶到费娇娇的房间,看到恒氏蜷缩在床上的角落里,木然的看着人们,如果细心的看着她,就会发现,她的眼底,已经有了淡淡的情绪。 第二十一回 恢复 第二十一回恢复 费娇娇醒来的时候。(手打小说)床边围了一圈人,张了张嘴,嗓子已经哑了,“青鸾,扶我起来。” 青鸾扶着费娇娇坐起来,看了看众人,哑着嗓子说道,“我已经没事了,你们都出去吧,二哥,你留下。” 在费娇娇的心里,最信任的人,应该是慕容天枫了。 出去的人,都是一脸黯然。 费娇娇看着缩在床角的恒氏,柔声道:“大嫂,他是二哥,他是我们的家人,可以值得相信的,所以,不要怕他,让他扶着你躺下。睡一会儿,好不好?” 恒氏微微颔首,她听懂了费娇娇的话,而且,也相信了费娇娇。 恒氏慢慢的躺下,任由慕容天枫为她盖上被子,并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儿,恒氏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费娇娇的心,一阵阵,针刺一般的痛,恒氏睡觉的时候都是皱着眉头,可想而知,她现在的内心,是多么的凄冷。 良久,费娇娇才低声说道:“二哥,我已经全都想起来了,刚才大嫂一刺激我,我竟然全都想起来了,但是,我不想让别人知道,你要为我保密。” 慕容天枫喜出望外,虽然大嫂的到来,让费娇娇伤心欲绝,但是,她也带来了好消息,费娇娇恢复记忆。绝对是一件好事。 “娇娇,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二哥,我一定会找到伤害大嫂的仇人,一定!”费娇娇的目光落在恒氏的脸上,恒氏的皮肤因为长年不见阳光,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 “二哥,跟贼五说一声,让他去找襄州最好的郎中来,先让大嫂的身体恢复了,然后再说别的,我们费家,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大嫂了。” “这件事我已经安排了,而且,请来的郎中不仅仅给你一个人看病,你们两个,他同时都开了药,这两天,你什么都不要想,安心的躺在床上休息。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许你操心,听到没有。” 费娇娇俏皮的一笑,低声道:“听见了,二哥,你现在越来越有费家人的气势了,我听话就是,可是,我现在想喝水,怎么办?” 慕容天枫瞪了她一眼,转身去倒水,费娇娇看着慕容天枫的背影,叹了一声,“二哥,我一定帮你找到一个最贤惠,最温柔的女子为妻。” “算了吧,我的事情不劳你操心,你还是管好自己吧,喝水。” 费娇娇端起杯子,喝了几口,递给慕容天枫,又躺在了床上,看样子,真要歇上几天了,身上软的就像面条一样,没有力气。 欧阳和长锦已经煎好了药,他们不敢相信别人,煎药锅是新买的,药也是自己去药房抓来的。一切都仔细检查过了,才给两人熬药。 因为恒氏还在睡觉,费娇娇让他们先把恒氏的药罩起来,等她醒了,用热水温一下就行。 费娇娇躺下以后,脑子却灵活起来,与段大当家的会面,就像电影一样,清晰的闪过脑海,段大当家,应该是知道了她与四大家族的关系,只是,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是谁告诉了他。 就算是这样,她也不会向段家人妥协,直觉告诉她,大嫂的事情,段家脱不了干系。 她不敢看大嫂那双眼睛,虽然没有聚焦,却像火热的太阳一样,烧灼着她的内心世界,每看她一眼,愧疚的心就加重一分。 过了很久。费娇娇才勉强闭上了眼睛,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一觉醒来,费娇娇觉得精神好了很多,头脑异常清晰,身体也恢复了七八成。 费娇娇起身换了一身衣服,看向还在梦中的大嫂,笑了笑,转身出去。 厅堂上,初晴坐在下首的椅子上,正在绣花。一针一线,很是认真。 费娇娇笑道:“初晴,你在绣什么?” “娘亲,你起来了,我都没有听见,这是在绣我们在允之舅舅那里看到的鹩哥。” 费娇娇接过绷子,看着上面稍微有些肥胖的鹩哥笑道:“还不错,我们初晴都会绣花样了,以后娘亲的衣服若是破了,就由你来给我用绣花补上,好不好?” 初晴的眼睛一亮,笑盈盈说道:“娘亲,你还要穿补丁衣服吗?” “是啊,娘亲也要穿补丁衣服,其实,一件旧衣服再绣上几朵新花样,就能变成一件新衣服,你看外边那些穷人家的孩子,都是这样过来的。” 费娇娇想起了自己还是乔毓的时候,外婆总是给自己在衣服上绣上几朵小花,或者一只小鸟之类的,很平凡普通的一件衣服,经过她的修改,就变得与众不同了。 看着初晴认真的绣花,费娇娇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初晴,你跟我进来。” 初晴跟着费娇娇进了卧房,两人虽然压低声音,还是吵醒了恒氏。 费娇娇看着恒氏木然的眼睛,笑道:“大嫂,你醒了,饿不饿,我去给你做饭。” 恒氏眨了眨眼睛,费娇娇高兴的说道:“大嫂,你还认得我吗?” 恒氏微微动了动头,费娇娇笑道:“嫂嫂,我是娇娇。我现在变瘦了,所以你不认得我,诺,这是初晴,你还记得吗?当时我还跟你开玩笑,说要把初晴嫁给我们费峻,大嫂当时好像不太高兴,有没有印象?” 恒氏再次眨眨眼睛,费娇娇喜极而泣,虽然只有一天的时间,大嫂却有了飞速的进步,实在令人欣喜。 费娇娇发现,从昨天到现在,她好象变了一个人一样,成了多愁善感的林黛玉。 她可不做林黛玉,她也没有林黛玉的命,不论是作为费娇娇还是乔毓,她生来就是一个劳碌命,必须要去忙碌,没有时间伤春悲秋。 费娇娇把初晴推到恒氏身边,“嫂嫂,让她陪你一会儿,正好嫂嫂也可以教教她刺绣,这孩子刚学没几天,还不熟练。” 初晴乖巧的把绷子递过去,恒氏伸出双手,初晴吓得别过了眼睛,恒氏的双手,就像是干枯的木枝,没有光泽,没有生气。 恒氏捕捉到了初晴的目光,痛苦的闭上眼睛。 费娇娇出门去给恒氏做早餐,初晴陪着恒氏聊天。 出了门,就遇上了慕容天枫,慕容天枫手里的托盘上放着两碗药,应该是他们姑嫂二人的药。 “娇娇,你怎么起来了,多躺几天也无所谓的,他们都去忙了,你现在起来也没有什么事情。而且,我想,你就是出去了,也不会有事情做…… 第二十二回 条件 第二十二回条件 “小姐,您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青鸾趁着四下无人。(手打小说)低声问道。 费娇娇淡淡道:“还好,是不是孟老爷子要见我?” “是。” “行,你给我准备衣服吧。” “小姐,主子让您带着欧阳公子一同前往。” “我考虑一下,你先去忙吧。”费娇娇缓步向外走,欧阳正陪着初晴在院子里踢毽子,欧阳是把毽子当作足球一样来玩的,那毽子就像是黏在他身上,无论多高,都能准确的落在他的脚上。 初晴一边数数一边喊道:“欧阳叔叔,你快点停下来,我数不过来了……” “欧阳,我找你有事。”一句话,立即让毽子飞到了初晴脚下,初晴鄙夷的看着欧阳,她都说半天了,欧阳也不停下,娘亲只一句,他就像小狗一样乖乖停下了。 思及此,初晴脱口道:“欧阳叔叔,等我长大了。一定不会嫁给你这样的男人,没有骨气!” 欧阳微一愣怔,俄尔,放声大笑。 跟着费娇娇进了房间,欧阳问道:“什么事儿?” “简单,孟广仁想要见你。你去不去?” 欧阳跨了一步,把费娇娇抵在墙上,低着头问道:“你说我应该去吗?” “那是你的事情,我已经完成传声筒的任务了。”说到传声筒,费娇娇想起电话来,“欧阳,你说我们有能力做出电话来吗?” “没有。” 费娇娇叹了一口气,“要是有电话就好了。” “好了,去换衣服,我们一起去见见孟广仁那个老头。” 费娇娇推开欧阳,回到卧房,恒氏坐在床头,拿着一本书,费娇娇瞥了一眼,她刚才出去的时候,嫂嫂看得就是那一页,现在,还停留在那上面,虽说这几天嫂嫂已经恢复了很多,但大多时候,还是木呆呆的。 “嫂嫂,今天天气好。在院子里晒一会儿太阳,好不好?我抱起你出去,一会儿让丫鬟抱你进来。” 恒氏摇摇头,她的印象里,自己的小姑,是一个又胖又爱吃的傻丫头,和眼前这个精明能干,玉树临风的公子哥判若两人。 “你先去忙吧,不要管我。”恒氏的声音压得很低,这些日子,她还是无法适应费娇娇以外的人,也就慕容天枫还能勉强和她说上几句。 青鸾已经等在门口,三人从侧门出了府,慢慢悠悠如闲庭信步一般,在街上溜达着。 青鸾几次欲言又止,忍住了没有催促费娇娇,费娇娇看在眼里,唇角微微一弯,几不可查的笑了出来。 跟着青鸾过了两条街,进了一条巷子,小巷两旁的样子。很像费娇娇第一次来襄州时候的那种情况,费娇娇心中暗笑,原来还有人和他们当初有相同的想法。 待到推门进去,费娇娇才发现,这座院子,就是他们曾经住过的地方,里面的布置,几乎没有变化。 孟广仁听到声音,开了门,他的身边,只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一步不离的跟在身侧。 “费小姐,这副容貌,比原来俊俏多了。”孟广仁寒暄过后,开玩笑的说道。 “谢谢夸奖。”费娇娇淡淡一笑,回道:“孟先生,这就是欧阳公子,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到外边去转转再回来。” 欧阳一把拽住她,沉下脸,“你要去哪儿?” 费娇娇笑道:“我怕你们谈的事情太机密,不适合我听,万一听了不该听的,会掉脑袋的。” 孟广仁最初真是这样想的,待看到欧阳对费娇娇的态度,才知道青鸾所言不虚,赶紧说道:“费小姐,我们大家都是朋友,孟某人怎么会做出厚此薄彼的事情来。青鸾,还不快去沏茶。” 青鸾出去,费娇娇佯作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室内,孟广仁笑道:“费小姐,有没有觉得这里眼熟,这可是你们原来在襄州住过的房子,你们走了以后,我就派人买了下来,小房子,也有小房子的好处,住得很舒适。” 费娇娇笑道:“孟先生,我们从上京出来,这一路上不知道住过多少地方,不知道孟先生是买了这一处呢,还是一路上所有的房子全都买了,等到日后,说不定我费娇娇名垂青史的时候,你可以在这些房子上都挂上一副匾额,来个费娇娇故居之类的。”说完,费娇娇促狭的笑了起来。 孟广仁笑道:“费小姐,这件事我会考虑一下。” 欧阳轻咳了一声,淡淡道:“孟先生,你几次三番派人来找我。何事?” “我们想要欧阳公子手里的东西。”说道正事,孟广仁的神色一凛,笑容散去。 费娇娇淡然的坐在欧阳的身边,端着茶,慢慢的品着,这是段家的黄金袍,一两金一两茶,就算是皇室中人,也不是各个都有福气喝上的。 费娇娇不免看了一眼孟广仁,黄金袍的产量很低,据说只有悬崖顶上十来棵树。段家派了人常年住在悬崖顶上,专门此后这些珍贵的茶树。 费娇娇听见欧阳笑了几声,然后说道:“恐怕要让孟先生失望了,我们的东西,不外卖。” “欧阳公子,不要把话说绝了,价钱我们可以商量。” 费娇娇瞥了一眼欧阳,欧阳正好也在看她,两人平静的错过清浅的笑容,欧阳答道:“我听说娇娇跟孟先生要了一颗人头,那么,我也再要一颗好了,月娥公主的项上人头。把这两人的人头提来,孟先生在跟我讲条件,说不定,我会给孟先生一个非常优厚的价格。” “孟先生,还有什么需要跟费小姐说的吗?如果没有,我们就告辞了。”欧阳已经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尚在品茶的费娇娇,“娇娇,回家吧。” 费娇娇摇头笑道:“欧阳公子,你也太性急了,我当然还有事情,孟先生,我想知道……是不是孟先生告诉段大当家我的行踪,直接害我嫂嫂的人是谁?我可以不要诺敏的人头,也可以不要月娥公主的人头,但是直接害我嫂嫂的那个人,就算是他死了,我也要他的尸首!” “要尸首做什么?”孟广仁有些惊讶的看着费娇娇,现在的费娇娇,才是真实的吧,清冽犀利的目光,如寒光闪闪的刀锋,冷气袭人,令人胆战心惊。 “鞭尸!”孟广仁的心莫名的颤抖一下,他几十岁的人了。竟然害怕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小丫头的眼神。 “费小姐,我们会办到。”孟广仁这个保证,几乎是脱口说出的,心底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如果这件事情能够办不好,或许他也会有那么一天,与眼前的两个人为敌,会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感到,后生可畏! “至于段家那边,他们每年要付给我们三成的利润,总要给他一些甜头,如果没有段家,我们怎么会知道费小姐是天纵之才。” “孟先生真是矛盾,一边说让我对付段家,一边与段家有好结盟,孟先生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们只是为了利益而已,其实,就算是有座金山银山,又能怎样,躺下不过三尺宽,站着的时候不过三顿饭,我们的目的,和费小姐已经说的很清楚,只要费小姐帮我们达成愿望,四大家族的全部身家送给你也无所谓。” “我不是一直在努力吗?孟先生,你说呢?” 孟广仁哈哈一笑,沉声道:“可到目前为止,我们看到的努力,就是费小姐花了大笔的银子。” “天上不会掉馅饼,要想收获,必须耕耘,孟先生,你说呢?” 孟广仁笑道:“费小姐说的是,我们静候费小姐的好消息。” 【千斤后娘】 费娇娇和欧阳走出小院,青鸾手里拎着锦盒,里面装着一斤黄金袍。 欧阳和费娇娇相视一笑,这个不是借口的借口,最起码能让孟广仁他们相信,他们是有诚意与他们合作的。 孟广仁在他们走后才醒悟过来,要说的事情,还没有说,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找到费东海的踪迹。 孟广仁一拳砸在自己的左手上,如果不是因为有求于欧阳和云家,他怎么会被一个小姑娘戏耍,费娇娇,且等几年再说。 欧阳和费娇娇对青鸾说道:“青鸾,你先回去,我们要转转。” 青鸾愣了愣,点点头,转身走了。 费娇娇和欧阳走在街上,欧阳看着街道两旁的小楼,问道:“费娇娇,我有一件事没有明白,你怎么会让贼五把襄州城近七成的店铺都买了下来,想要干什么?” “你说我花的谁的钱?” “当然是四大家族的。” “我买了房子,他们带不走,这些,就全都属于楚国了,燕长卿说,还有两三个月,就可以昭告天下那件大事了,那个时候,我就回上京城,接着买房子,我要把四大家族掠走的银子,都变成不动产。” “你就不怕们不怕孟广仁翻脸?” 费娇娇看看寂静的街道,小声说道:“当然不怕,因为我不是把这些店铺买来空放着,段家不是很怕我们费家与云家结盟吗?那我就来和他们来个友谊赛,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第二十三回 寄托 第二十三回寄托 费娇娇进门,看到初晴守在恒氏身边。(手打小说)笑了笑,问道:“初晴,你在和舅母说什么?” “娘亲,你回来了。”初晴跑过来抱住费娇娇,“我跟舅母说,等她身体好了,就教我刺绣,舅母说她会绣很多花样。” 费娇娇知道嫂嫂的刺绣手艺精湛,而且,她还有双面绣的绝活,她嫁进费家的时候,送给她的见面礼,就是一面双面绣的屏风,现在还在上京城她的绣楼上。 费娇娇心中一动,费东河总是嫌恒氏木讷,不善言谈,太过谨守礼仪,所以,夫妻关系一直维持相敬如宾的状态。 如果她的心中有了寄托,如果她能就此改变,大哥会不会另眼相看。就此爱上大嫂呢?费东海有了属于自己的爱情,大哥也可以有。 费娇娇坐在恒氏身边,柔声说道:“大嫂,我开了一间绣庄,等你身体好一点,能不能帮我去管理绣庄,我知道,你的刺绣手艺,就是在上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如果大嫂能够帮我,娇娇感激不尽。” 恒氏的眼睛一亮,瞬间又恢复了木然,怯怯的低声道:“小姑,我行吗?” “大嫂当然行,我信得过大嫂,而且,我最信任的就是大嫂了,大嫂一向疼我,不会忍心让我一个人累,是不是?” 恒氏点点头,“小姑,我只怕给你添麻烦。” “大嫂,我们是一家人,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只是大嫂现在的身体实在让我担忧,每天多吃一点,尽快好起来帮我好不好?” 恒氏看着费娇娇殷切的目光。忍不住点头道:“娇娇,谢谢你,我会尽快养好身子。” “大嫂,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刚刚吃过午饭,我还不想吃东西。” “大嫂,我给你做个银耳糖水好不好,你现在太瘦了,早知道我就不减肥了,直接把身上的肉割下来贴到嫂嫂身上,我们两个人就均衡了。” 恒氏听了,忍俊不禁,这一笑,好像脸上一下变得神采飞扬起来。 费娇娇知道,恒氏一直都躲在一个封闭的世界里不肯走出来,如果两个孩子在身边,可能还会好一点,所以,她每天都让初晴尽量多陪着她,其实,她很想等着嫂嫂痊愈再出去忙,奈何事情太多。她不得不把嫂嫂的事情托付给丫鬟。 好在贼五夫人虽然刁蛮泼辣,对恒氏却很热情,每天都会过来陪着恒氏聊天,虽然恒氏不善言谈,但有人在身边,出于礼貌,她偶尔会回上两句,费娇娇很感激贼五夫人,特地过去请她每天每天务必过来陪一会儿自己的嫂嫂。 费娇娇煲了一小锅糖水,盛了四个小碗,恒氏吃了一碗,初晴一碗,剩下两碗,一碗被长锦抢走,一碗被慕容天枫抢走。 恒氏喝完糖水,迫不及待的对费娇娇说道:“小姑,你说晒太阳可以让身体恢复的更快,是不是?” 费娇娇愕然的点点头。 “小姑,我会配合大夫吃药,每天也会晒太阳。” 费娇娇激动的抱住恒氏,“嫂嫂,你对我真好。”她知道,恒氏已经开始准备走出来,她在心底里暗暗告诉自己,一定会让恒氏恢复身体,还给大哥一个健康开朗的大嫂。 “小姑,我想现在就去绣庄看看。” “现在?”费娇娇怔住,现在去? “是,我想现在过去看看。我想尽快帮上小姑,你现在白天也忙,夜里也忙,我很心疼,日后你大哥见到我们,他会责怪我没有照顾好你。”恒氏的双颊染上一层浅浅的红晕。 费娇娇顿时了然,大嫂并不是不爱大哥,恰恰相反,大哥在她的心里,应该如神祗一般,只是,她所受的教育,所处的环境,所在的地位,让她不能随心所欲的把自己的心明明白白的呈给爱人。 “大嫂,大哥把你交给我,就是要我照顾好大嫂,如果大嫂不能恢复健康,我才没有脸面见大哥呢?绣庄的事情,大嫂能够答应帮我,我已经很高兴,但是,今天还是在家养着好不好?我想只要大嫂静心养病。最多半个月,就能恢复,今天晚上,我会教给大嫂一套养心术,能够帮助你更快的恢复身体,好不好?” 恒氏从善如流,并没有在坚持,费娇娇轻舒一口气,恒氏的事情,总算出现转机,她这颗悬着的心。也能平稳落地了。 【千斤后娘】 “娇娇,我明日就要走了。”燕长卿看着费娇娇的眼睛,那双眼睛,不论失忆前,还是失忆后,看到他的时候,不外是两种表情,要么是古井无波,要么是厌恶,从不掩饰。 “娇娇……”燕长卿看了一眼亭子外边和初晴,长锦玩的不亦乐乎的欧阳,沉声道:“娇娇,你以前认识欧阳吗?” “燕长卿,我的过去,你应该比任何都清楚,我认不认识欧阳,你还不知道吗?”费娇娇扬起如花俏脸,缓缓道:“燕长卿,我现在是自由身,我的事情,以后就不劳你费心了。” 燕长卿皱着眉,“娇娇,你明明知道,我当时是在怎样的一种情况下写下的休书,那张休书,做不得数。” “白纸黑字,怎么会做不得数,就算不作数,也无所谓了,楚国人都知道,汾阳王妃已经不治而亡了。” 一阵风吹来,燕长卿微微眯起了眼睛,深邃的眸子里闪着难以琢磨的光芒,声音温润清月,有着勾魂摄魄的磁性力量,剑眉一挑,微不可查的的笑了笑。扫过费娇娇那张清秀的脸庞,漫不经心的说道:“娇娇,等过段时间,大楚的百姓都会知道,汾阳王妃为了保护皇室血脉,忍辱负重,隐姓埋名在民间,大楚的百姓,都会以王妃为荣。” 费娇娇腾的站起来,燕长卿这一招太绝了!‘啪’的一拍桌子,不禁跳了起来,这是一张石桌,她的手拍上去,不疼才怪。 “燕长卿,你太卑鄙了!”费娇娇疼的一边甩手一边恨恨的说道。 燕长卿赶紧过来握住她的手,急切的问道:“疼不疼,你用那么大力气干嘛?如果真想打,就打我好了。” 费娇娇一把推开燕长卿,用的力气太大了,手掌都红了。 她跑下台阶,怒火填膺,怪不得燕长卿当初会痛快的答应写那份休书,原来他有后招。 自己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一份休书,却不想,这张休书,比天上的星星还要难摘。 费娇娇跑回房间,趴在床上,眼泪忍不住奔涌而出。 恒氏吓了一跳,赶紧问道:“小姑,你这是怎么了?” 费娇娇终于放声大哭,“嫂嫂,男人都是骗子,全都是骗子……” 恒氏听得一头雾水,随后跟进来的欧阳,长锦和初晴也都是面面相觑,刚才离的太远,他并没有听清燕长卿和费娇娇说了什么。 费娇娇跑下来的时候,长锦正缠着他,他并没有看到费娇娇的表情。 “乔毓,你这是怎么了?” “滚!都给我滚!……”费娇娇一边哭着,一边把枕头扔了出去。 欧阳脸色遽变,咬着牙说道:”是不是燕长卿惹了你!”说着,他瞪了一眼燕长锦,小兔崽子,怪不得会缠着他,原来是在给他哥哥打掩护! 欧阳冲出房间,一把抓住燕长卿的衣襟,搡倒在地,燕长卿刚站起来,欧阳又一拳冲了过去,燕长卿有了防备,电闪躲过。 “欧阳,你疯了吗?”燕长卿一边闪躲一边怒斥着欧阳。 “我看你***才疯了,你跟乔毓说了什么,你个王八蛋,变态!……”欧阳出拳如风,一招招,狠辣至极,恨不得一拳要了燕长卿的命方解心头之恨。 燕长卿一边躲,一边呵斥道:“欧阳,我们夫妻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你还不住手,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我看看你怎么不客气……我今天要不打死你,我就不是炎龙……” 初晴跳出窗户,找来了隔壁院子的慕容天枫。 慕容天枫赶紧跑过来,拦住二人,此时,笛生也听到声音赶到了,房间里已经一片狼藉。 费娇娇趴在床上,虽然不哭了,却比刚才更难受,一团委屈堵在胸口,怎么也发泄不出来,总觉得自己这几年的苦,算是白受了,自己终究还是斗不过燕长卿这个狡猾的狐狸。 燕长卿和欧阳的武功不相伯仲,所以,两个人都受了伤,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瘀痕,嘴角还往外淌着血,甚是可怖。 慕容天枫已经大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冷冷的看着燕长卿,“燕长卿,你有什么资格和娇娇在一起,除了让她受伤,让她逃亡,让她历尽苦难,你还为她做了什么!我现在是她的二哥,我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对你说,你不配得到娇娇!” 燕长卿用力抹去嘴边地血渍,郑而重之的说道:“慕容天枫,费娇娇是我的妻子这一事实,永远不会改变,从前是我欠她的,但是,我会用自己的后半生去补偿她,我会让她得到幸福!” 第二十四回 丫鬟 第二十四回丫鬟 费娇娇擦去眼泪。(手打小说)从床上爬起来,一步一步走到燕长卿面前,澄澈的眸子冷冽如刀,“燕长卿,你说得再好听,也打动不了我,就算是舍弃这条命,我也不会嫁给你!” 费娇娇扫了一圈房间里的几个男人,哑着嗓子说道:“这辈子,我不会嫁给任何人,你们留在我身边没有任何意义,都走吧!” 说罢,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对青鸾说道:“青鸾,找丫鬟把房间清理干净。” 燕长锦看了一眼费娇娇,怯怯的低声道:“嫂嫂,你生我的气了吗?” 费娇娇冷笑,“我怎么会跟世子生气,没有,你哥哥不是要走了吗?你现在也练了一身武功,不需要我的保护了。跟着他走吧!” 费娇娇进了房间,拴上房门,任外边的人怎么拍门,也不应一声。 恒氏叹了一口气,如果燕长卿不这么早说出来,事情也许不会演变到这一步,燕长卿对自己小姑所做的一切,着实过分,谁家愿意把自己的女儿推到火坑里,小姑身边不乏优秀的青年男子,如果有可能,她会劝说丈夫帮助小姑拿到休书。 恒氏也许还没有发现,从一而终的概念,在她心里已经慢慢淡化,在她看来,小姑的幸福比从一而终更重要,她已经接受了费娇娇,并真心的关心她。 “小姑,现在就是赌咒发誓也没有用,还是把手边的事情做好,我想,公公婆婆都很疼你,一定能想出办法来,我曾经听夫君说过,就算是你被休掉,家里也会养你一辈子,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费娇娇感动的抱住恒氏。“嫂嫂,还是家里人对我最好。” 直至吃晚饭的时候,费娇娇也没有出现,那道门始终关着,饭菜都是慕容天枫从窗户送进去的,费娇娇不让开门,他们就不开门。 费娇娇躺在床上,万念俱灰,她每日里奔波忙碌,就是为了自由,既然这样的忙碌换不来自由,为何还要与人做嫁衣。 燕长卿站在窗边,对费娇娇喊道:“娇娇,我们再谈谈,你明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自始至终,我的心里从来没有过女人。” 费娇娇冷笑道:“是没有女人,有一个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要女人做什么!”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尖酸刻薄!”燕长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 慕容天枫一把拽住燕长卿,“燕长卿。现在还不是你的天下,大晚上你鬼叫什么,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选在这时候刺激她。” 燕长卿被他拽出很远,一直拽到慕容天枫的房间,慕容天枫让他坐下,明明燕长卿比他大了很多,现在的燕长卿,却像比他矮了一截,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燕长卿看着慕容天枫,艰难的问出一句,“慕容,你真的选择放下了吗?你真的愿意做娇娇的哥哥?” “我已经跟你说过,我现在就是她的二哥,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只要是为着她好的事情,我在所不惜,反之亦然。”慕容天枫看向燕长卿,“燕长卿,你是不是认为欧阳是你最大的威胁,所以急不可待的宣布,费娇娇和你之间,哪纸婚约从来都没有作废,借机让欧阳收敛?可是你估算错了,不管是欧阳还是费娇娇,他们都不是为那种规矩礼仪束缚的人。如果他们之间真的已经两情相悦,我相信。他们会离开人群,而且他们有能力让我们永远找不到他们,你认为呢?” 燕长卿一震,脱口问道:“你的意思,娇娇和欧阳之间并没有我想的那种……可是,我觉得娇娇对欧阳,和她对公孙成田,笛生是不同的,他们之间,好像很熟悉,很亲密,好像有一道我们谁也闯不进去的屏障,所以,我才会对她说了那番话,主要是说给欧阳听的。” 慕容天枫瞥了一眼燕长卿,道:“燕长卿,为什么一遇到娇娇的事情,你就会变成傻子呢?” 燕长锦不仅羞红了脸,的确是这样的。 “王爷,还需要多久?” “我这次回到上京城应该就差不多了,我想,那样的日子不远了吧?只是,这并不是代表平安。慕容,你们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到上京城,肃清秦家余孽还需要一段时间。” “襄州城的事情,还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不光是我,笛生,欧阳都会帮你的忙。” 燕长卿苦笑道:“慕容,我还能说什么呢?这段时间我可能没有机会见到娇娇了,请你帮我照顾她,我不会放弃她的,等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天。我会回到她身边陪伴她的。” 黎明的时候,燕长卿就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慕容天枫拍着费娇娇的房门说道:“娇娇,燕长卿已经走了,赶紧出来吧,二哥都要饿死了。” 费娇娇不情愿的打开房门,“二哥,我不做饭的时候你不是也吃得很香吗?” “但是没有你做的好吃不是,好了,刚刚说要照顾大嫂,自己就犯懒了。” 慕容天枫闪过一旁,身后是燕长锦犹带泪痕的脸,“嫂嫂,我错了。” 费娇娇半蹲着身体,歉然的说道:“长锦,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脾气,以后再也不会了。” “嫂嫂,我还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燕长锦呜呜的哭起来。 “怎么会呢?”费娇娇也恨自己昨晚说话不经大脑,长锦和她一项感情很好,就算是没有燕长卿,他们之间也不应该出现任何裂痕,她一直都把燕长锦当作弟弟看待的。 “嫂嫂今天向你赔罪,以后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中午我给你们做饭,好不好?” 燕长锦抱着费娇娇,呜咽不止,良久才安定下来。 燕长卿带来的风波,总算消除了,众人也长舒了一口气。 【千斤后娘】 吃过午饭,众人眉开眼笑的在费娇娇的厅堂里聊天。 恒氏独自坐在卧房,手里拿着一本书,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自己的夫君,她很羡慕费娇娇能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生活,哭过之后,依然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小女子。 燕长卿的事情,就像一颗石子投进湖水,泛起波澜之后,很快就平息了。 费娇娇带着初晴走进卧房,看着神思恍惚的恒氏笑道:“嫂嫂,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小姑,嫂嫂不想天天坐在房子里了。” “嫂嫂,再过几天,不要着急,我现在正在忙一些事情,对了,一会儿我去画几张图纸,嫂嫂和初晴把它做出来,好不好?” “做什么?” “一些布偶玩具,像什么老虎,狮子,猴子什么的。” 初晴抱着费娇娇的胳膊催促道:“娘亲,你现在就去画好不好?” “好……”不好也不行,因为初晴已经在推着她往书房走。 初晴给她研磨,费娇娇铺开纸,众人都涌过来,看着费娇娇画画。 欧阳笑道:”原来是在做这个东西,那还不简单,我也来画,长锦,给我研磨,我来给你画比她这些都好的。” 欧阳已经在另一张桌子上画了起来,“乔毓,你会不会画喜洋洋灰太狼?” “会,有什么不会的。” “嗯,那些小孩子,都喜欢懒羊羊。” “我喜欢红太狼。” “你做红太狼,我当灰太狼,行吗?” 费娇娇抬头啐他一口,鄙夷道:“你想得美!” “不美我想什么。” 笛生看着别扭,不悦的问道:“娇娇,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费娇娇刚刚只顾着和欧阳斗嘴,全然忘了身边人根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欧阳哈哈大笑,他比别人多了太多的优势,费娇娇的秘密,绝对不会告诉这些人,他们之间,永远有一个别人走不进去的世界。 画了几张,费娇娇停笔,拿着晾干的画去找恒氏,“嫂嫂,你就按照这个样子做出来。” “好,小姑,这些东西着急吗?” “不着急,嫂嫂,再慢也没有关系,你只要做的精致就可以了。” 恒氏拿着图纸看了看,说道:“小姑,我觉得这些很简单,你的绣庄里没有做这些吗?” “没有,绣庄里面做的东西,都是随船卖到外国去的,这些是样品,做出来如果小孩子喜欢的话,才会开始大规模的做。” 恒氏隐隐有些明白了,费娇娇之所以这样做,其实是为了给她打发时间。 费娇娇不点破,她也不会说出来,就这样承受她这份情,远比说出来,更让人感到温暖。 【千斤后娘】 费娇娇和慕容天枫一同出了府,去往徐公灿的家中,这还是她第一次去徐公灿家里。 徐公灿家里的祖宅,也算一座中型的宅子了,是一个三进的院子,现在只有徐公灿和他们家原来的两个老家奴,听说主人买回了宅子,还是原价买回的,很是惊讶,连连恭喜主人遇到贵人了。 徐公灿一心想要报答费娇娇的知遇之恩,每天专心雕刻,制作那些玩具。 家奴认识慕容天枫,看到慕容天枫进门,赶紧上前行礼。 费娇娇看着满院子木头,笑道:“其实,原木是最赚钱的,只需拿锯子一伐,那些树木就倒下了,银子也滚滚而来。” “你不是说那是最野蛮的赚钱方式吗?” “是,所以,我才不会那样做,竭泽而渔,等于变相自杀。” 徐公灿已经迎了出来,满面笑容,如沐春风,“乔小姐,慕容公子,欢迎光临寒舍。” 费娇娇打量四周,调侃道:“徐公子,你这房子若是寒舍的话,襄州城就没有好房子了。” 慕容天枫看到厅堂里面的屏风后面似乎有个人影一闪而过,不禁心生疑窦,站起身就往里走。 徐公灿看他往内宅闯,有些焦急的说道:“慕容公子,请留步!” 慕容天枫也不拐弯抹角,淡淡道:“麻烦徐公子告诉我,刚刚进去的人是谁,要知道我们交给徐公子的图纸,都是天下无二的新品。” 徐公灿红了脸,有些扭捏的说道:“她是我新买来的丫鬟。” “丫鬟?” 费娇娇也起了疑心,徐公灿买丫鬟,他们怎么一点都不知情,这个丫鬟是谁?是普通的丫鬟还是领有目的地可疑人。 费娇娇坐在椅子上,不动声色的道:“徐公子,麻烦你让那丫鬟给我倒杯茶来。” 费娇娇与他说话的时候,一向和蔼可亲,很少有这种严厉的时候,徐公灿一怔,不明白费娇娇为何对一个丫鬟如此感兴趣。 不一会儿,丫鬟走进房间,手上端着托盘。 三杯茶分别放在三个人面前,费娇娇冷眼看着丫鬟,怎么都觉得她不像一个丫鬟。 “抬起头来。” 费娇娇看着眼前的女子,她没有冯玉莺那样让人眼前一亮的美貌,这个女子,大约十五六岁,五短身材,皮肤白皙,眉宇间有一股风尘之气,怎么看都不像一个丫鬟。 费娇娇暗暗点头,淡淡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烟翠见过小姐,公子。” “烟翠?”费娇娇黛眉微蹙,“听你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 “奴婢是蕲州人。因为爹爹来襄州做生意赔了本,只好卖身做了丫鬟。”她的回答非常流利,就像事先备好了台词一样。 费娇娇更加疑心,犀利的眼神直视烟翠,“烟翠,你爹爹做的什么生意?” “爹爹是卖香料的。” 费娇娇看向慕容天枫,笑道:“二哥,我怎么不知道蕲州还产香料呢?” “二哥也没有听说过,这位烟翠姑娘,还真是不简单,蕲州距离襄州,最起码有一千里之遥,烟翠姑娘跟着你爹出来做生意,这一路上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烟翠已经有些头冒冷汗,眼神涣散,明显的乱了心神。 费娇娇使个眼色,慕容天枫箭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住了烟翠的穴道,烟翠不能动,嘴里还不认输,软绵绵的拿着腔调跟徐公灿求情。 徐公灿不明就里,看看费娇娇,又看看烟翠,想求情,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费娇娇先断了他的念头,“徐公子,你的丫鬟,可不是普通的丫鬟,她也不是蕲州人!” 第二十五回 漫长 第二十五回漫长 “烟翠姑娘,现在说实话还来得及。(手打小说)”徐公灿还是选择了相信费娇娇。 费娇娇笑道:“徐公子。你觉得她会轻易说吗?你是从哪儿买的人?” 徐公灿有些不自然的讪讪道:“是老家丁从人市买来的。” “是我想的不周到,徐公子,今天我会给你送一个丫鬟过来,徐公子,人有了钱,自然诱惑就会纷至沓来,你一定要分辨清楚,什么才是自己最想要的。” 徐公灿点点头,只是心里的疑惑还是没有解开,所以,多看了几眼烟翠。 费娇娇笑道:“蕲州那块地方,或许有香料商人,但是,烟翠姑娘忽略了一件事,大楚最有名的香料集散地,是距离襄州不足三百里的松江郡,没有任何特色的蕲州香料,怎么可能竞争的过松江郡,怕是从蕲州到襄州的路费都不够吧?” 费娇娇围着烟翠转了两圈,远离了烟翠,冷声道:“烟翠姑娘身上没有香料味道。反倒有一股难以去掉的腥膻味,好像……蕲州那地方,不太喜欢吃羊肉吧?” 徐公灿已经完全相信了费娇娇的话,不免羞赧的看了一眼费娇娇道:“对不起,乔小姐,是我有眼无珠,识错了人。” 费娇娇笑道:“徐公子,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可能对手觉得你这里有大秘密,所以派了人进来想要看看你这里究竟在做什么,这种事,避免不了,以后再用人的时候,擦亮眼睛就行了。” 费娇娇和慕容天枫跟着徐公灿进了工坊,费娇娇拿起一个俄罗斯套娃,徐公灿说道:“这种玩具看似简单,实则是最不好做的,一个不慎,就会裂开。这是唯一一套做成功的。” 费娇娇笑道:“这种套娃的制作工艺十分考究,单单木材的准备就颇费时日。莱姆树、桦树是制作套娃的理想木材,一般在初春时节树木中富含汁液的时候就把树砍倒,剥去树皮,只剩少数几环树皮以防止木材开裂,然后暴露于空气中通风。如果要做中等尺寸的娃娃,那么要晾干两年,而如果要做15件套的娃娃,那么每个娃娃的内壁要做得很薄。对木材的要求也就更高了,一般要晾干5至6年。经过楦空、烫花、镶金等工序制成.每个娃娃要经过15道工序。所以,你在只有图纸的情况下,做出这样一套玩具,已经是奇迹了,我问过木材商了,下个月,他们会给送一批桦木过来,而且,我已经把你家左右两边的院子都买下来了,现在这些能够做出来的玩具都可以进行大批生产了。” 徐公灿点头,激动的说道:“乔小姐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做好。” “呵呵,不要再轻易上当了,需要的银两,尽管找玉海就是,我已经跟玉海说了,这两天他就搬到你的隔壁去住,有事情,你们也可以商量着来。” 徐公灿听说冯玉海要住到他的隔壁,兴奋不已。虽然不喜欢冯玉莺,但是对冯玉海,不一样的。 费娇娇转头对慕容天枫说道:“二哥,我们走吧。” 徐公灿送他们出了门,将烟翠扔上马车,回到了家中。 费娇娇命人请来贼五。 贼五笑道:“乔小姐,有何吩咐?” 费娇娇一指捆着的烟翠,漠然道:“五爷,麻烦你一件事情,问问这个丫头,是谁派来的,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无所谓,只要在她说出实话之前没死就成。” 贼五点头哈腰的让人带着烟翠离去,临走,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费娇娇,暗自庆幸,自己不是她的敌人,这个女人的手段,一点不比男人差。 费娇娇喝了一口水,走进书房,一靠上椅子,就觉得身心俱疲,她现在就像一个走马灯,不停地走,不停的转,甚至,没有目的性。 她似乎已经失去了前进的动力,无论多劳碌,她的结果都不会改变。现在已经恢复了记忆。想起自己小时候那些荒唐的念头,想起自己苦行僧一样折磨人的减肥历程,费娇娇的嘴角扬起一丝苦笑,燕长卿从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是霸气十足,如果没有把握堵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轻易说出口,一切,始终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进来。”听到敲门声,她已经知道是欧阳。 “怎么样?准备好了吗?我想你现在应该有时间见见你们家未来的亲家了吧?” 费娇焦点点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看着欧阳坐下,费娇娇无力的说道:“欧阳,你说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欧阳板起面孔,凝重的说道:“我们是为了拯救世界而来!” 费娇娇噗嗤一声,笑了,欧阳总是用最严肃的表情讲出最冷的笑话,让你不得不笑。 “明天吧,明天早上再见他,我现在心里很烦。” 欧阳站起身,绕到桌子后面,立在费娇娇身后问道:“因为燕长卿吗?乔毓,你可以不必理会他的。” 费娇娇长叹一声。“欧阳,我不能不理他,我的爹娘,兄弟,嫂嫂,还有我们费氏一族的人,都在上京城,我不能因为自己不顾他们的死活,你不了解燕长卿,他从小就是一个霸道的人,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本来是相互对立的,不知道他的爹娘怎么会看上我,就算我后来吃成一个大胖子,他们家都没有要退婚的意思,也不知道那时候我为何会幼稚的认为燕长卿的家里人会因为我的形象,主动提出退婚,谁知道,事情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长公主对我很好,长锦也对我很好,那时候,我和长锦偷偷溜出府,上街去玩,别人笑话我,他当时那么小,就很有心计的先回家,然后找了侍卫帮我去打架,反正,只要听到别人笑我,他一定会把人痛打一顿,那时候,我还以为燕长卿做了质子,就不会回来了,谁知道,做了质子,他居然也能安然无恙的回来,真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你以为燕长卿会死在越国?” “是啊,你想想,历史上,除了嬴政他爹,还有谁能够安然无恙的回到故国,我真的以为他会死在异国他乡,而且,我是想着如果他真死了,我这么胖,又是一个还没过门就死了丈夫的女人,一定不会有人娶我。过几年,等着别人都把我忘了的时候,我一减肥,不久获得解放了吗?谁知道,这一切都是空想,燕长卿根本就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他回来没有多久我们就成亲了,然后,我就一直受苦受累到现在,早知道今天,我绝对不会让自己变成一个胖子。” 欧阳看着她皱成一团的脸,沉声道:“乔毓,你就那么在乎别人的感受吗?以燕长卿的为人,就算是你没有休书出逃,他也不会对你家人怎么样的,到时候你直接跟我走不就行了吗?” “欧阳,你在说什么?我一定会要一分光明正大的休书,而且,我如果真的要嫁人,也不会永远离开我的家人,我不能因为有了婚姻,就失去了家人,这一生,我好不容易有了疼爱我的家人,我怎么可能放弃他们。”费娇娇站了起来,欧阳与她的距离太近,过于暧昧,尤其是欧阳说话的时候,温热的气息,一直扑在她的颈上,总感觉有些别扭。 费娇娇走到书架前,随意拿了一本书翻看着,“欧阳,你不会懂我的心思,我最渴望的不是爱情,而是一家人在一起的那种温暖的感觉,你也知道,上一世,我是多么渴望自己能有一个幸福的家。” 欧阳上前,从后面抱住她,“乔毓,我不能给你一个家吗?我也可以给你一个温暖的家,这个世界,除了我,你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和你心心相印的人了,如果你顾念家人,我们可以留在上京城,跟他们生活在一起。我只有你,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已经等了你一世,不想这一世也蹉跎过去,上帝让我们在这里相遇,就是为了让我们相爱,你觉得呢?” 费娇娇的身体瞬间僵住,这个男人,在她离开以后,居然等了她一生一世,陪了她一生一世,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可是,让自己爱他,好像还差一点,她对他,真的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难道?她根本没有去爱人的能力? 少顷,费娇娇转过身体,抬头看着欧阳,“炎龙,实话实说,我对你到现在为止,还没有那种感觉,但是,我会努力试着去接受你,但是,在我的身份还是汾阳王妃的时候,我只能跟你做朋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仅此而已。” 欧阳拥着费娇娇,前世,碰碰她的手,都会被她一阵拳打脚踢,而现在,她安静的躺在自己的怀里,两人呼吸相闻,这是不是表明,上帝真的听见了他的祷告,给他铺好了一条七彩光环路。 从这一刻开始,他不会再放手,哪怕道路再坎坷,他也不会放手,这一生,他们一定能够在一起。 第二十六回 蹊跷 第二十六回蹊跷 费娇娇看到云耀楚之后。(手打小说)极力的想忍住笑,还是没能忍住,因为云耀楚实在太宝贝他的胡子,随身带了一把象牙古梳,一边说话,还要时不时用梳子梳理一下胡子,而且,这个人很是平易近人,最起码,从表面上看来,是那样的,那双眼睛,有些弯弯的,即使不说话,你都会觉得他是在冲你笑。 费娇娇心中了然,越是看起来无害的动物,越凶猛,人,也是一样。 而且,真实的云耀楚,费娇娇已经从欧阳那里了解了。 “亲家姐姐。见你一面真难?” 费娇娇觉得自己好像噎着了,这是什么称呼?亲家姐姐! “云大哥,抱歉,这段时间的确太忙了,其实我很想见你一面。” 云耀楚笑了笑,露出一口白亮亮的牙齿,费娇娇下意识的闭上了嘴,人长得黑,牙齿一定占便宜。 “没有关系,前两天我也在忙,这襄州什么都好,就是天气不好,亲家姐姐以前在刺桐城住过吧?刺桐城比这儿好多了,是不是?” 费娇焦点点头,笑道:“云大哥是一个很风趣的人。” “哪里,翘楚说我是这世上最无聊透顶的人,说起来,她比我的女儿还小一岁呢,可是这孩子,偏偏就跟爱跟我过不去,只要是她一在家,我就倒霉了,有一次,我和她嫂嫂吵了一架,不知怎么的,被她知道了,晚上潜进我的房间。把我的胡子剃光了,要不然,我的胡子可比现在长多了。”云耀楚一边说着,一边又拿出梳子梳了两下胡子,费娇娇觉得,如果这个人是在前世与他相逢在谈判桌上,那么,她宁愿放弃这单生意,不明白云翘楚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神经质的哥哥,想想,还是自己的大哥好。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云耀楚突然收了笑容,平静的问道:“亲家姐姐,我们合作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 费娇娇吓了一跳,这个人变脸速度太快了,上一秒还在跟你云山雾罩的闲聊,下一秒,居然问你一个最正式,最严肃的问题。 “云大哥,我已经想好了。我选择和云家合作,但是,这一切,必须要翘楚参与进来。” 云耀楚笑道:“翘楚他们已经在路上,相信过几天就到了,既然亲家姐姐选择与云家合作,那我们就说一说四大家族的事情。” 云耀楚深邃的眸子寒气逼人,眉宇间的肃穆更是让费娇娇心中一凛,这是一个玩笑着就能杀人的人,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难对付。 费娇娇笑道:“翘楚他们要来吗?”这一点,她真的不知道,很久没有和他们联络上了。 云翘楚肯定不会跟她直接联络,她的周围,全都是各路人马的眼线,随便哪一个,可能都会暴露他们的行踪。 不知道酒楼开的怎么样了? “亲家姐姐,翘楚他们的酒楼,生意很好,现在高密生意最好的酒楼,就是他们所开的了,亲家姐姐的经常头脑,就是在三国,也是数头一份的,就算没有翘楚,我也不会与亲家姐姐为敌。” 费娇娇笑道:“云大哥过奖了,听云大哥的意思,云家,是想进入内陆市场?” “和亲家姐姐说话。真是痛快,不用拐弯抹角的猜来猜去,亲家姐姐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云大哥应该已经想好了路子,我看云大哥还是把想法说出来,我再做一点补充,你看可好?” 费娇娇一直保持着浅浅的笑容,文雅的坐在云耀楚的对面,俨然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云耀楚越过费娇娇,抬眸扫了一眼站在费娇娇身后的欧阳,几不可查的笑了笑,费娇娇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笑容,他和欧阳之间的关系很深,两个人,应该比一般的合作伙伴要亲密,是那种过命的交情。 费娇娇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觉。 云耀楚从袖笼里取出一个纸卷,递给费娇娇,“亲家姐姐,这是我写的计划书,欧阳说你无论做什么事情,总要先列出计划,然后才予以实施,所以,他希望我能写出一份详细的计划书。别看这三十几页纸,我可是写了三天,改了又修,修了又改,保证一个错别字都没有,我小时候给先生的功课,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费娇娇又忍不住笑了,跟这个人合作,一定心情愉快,这是一个相貌普通平凡却风趣幽默的男人。 “亲家姐姐,欧阳码头那块地。你打算都占了吗?” “嗯。是有这个打算,而且,我打算再扩充一下面积。” “我们云家也出一部分银两,到时候,我们直接要地建房子,然后写在翘楚的名下,你看如何?”换而言之,那一部分,就是云翘楚将来的嫁妆,好大的手笔。 “翘楚怎么说?” “不瞒亲家姐姐,七煞门的银子,有很大一部分都投在我们云家,云家出的这部分银子,与其说是云家的,还不如说这是七煞门的利润,这些,本来就是翘楚的,而且,江上有漕帮,岸上有七煞门,就算是官府,也不会,也不敢为难我们。” 费娇娇不禁暗叹云耀楚老谋深算,这条船上绑的人越来越多了,人越多,云家越安全,就算有一天失败了,也牵涉不到云家的筋骨。 费娇娇打开纸卷,上面是对每一座城市的详细介绍,当地的特产,风土人情,适合做哪一方面的生意,以及当地的衙门,黑道,江湖门派都做了详细的介绍。 云家对各国的情况,了若指掌,费娇娇想。就算是没有她费娇娇,云家和欧阳,也能纵横于天下,段家,只是再大楚国占据优势,在其他两国,根本没有机会,这应该是四大家族的原因。 四大家族,决不允许三国的大商人们一家独大。 费娇娇翻了几页,笑道:“云大哥,等我拿回去慢慢看,三天以后再答复你,可以吗?” “好,我没有意见,亲家姐姐慢慢看,在翘楚来之前告诉我就行。” 费娇焦点点头,站起身告辞。 “你现在门口等我。”欧阳在她耳边低声道。 费娇娇开了门出去,这才发现,又是在一艘船上。 忽忽的江风吹来,费娇娇感到一阵阵发冷,下意识的抱住了胳膊。 一件袍子披在了她的肩上,“乔毓,我们走吧。” “欧阳,我怎么不知道何时到了船上?” “那是因为你睡着了,我是抱着你过来的。” 费娇娇不禁羞红了脸,抱着她,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向前跨出一步,才发现,欧阳一直搂着自己的肩膀,这一世的他,比上一世个子高了很多,这里的男子,个头都很高,最起码她认识的这些人个子都很高。 费娇娇四下看了看,两艘船中间搭了木板,他们过去以后,木板就撤走了。 这江里每天来来往往的船只不断,想要从这里面找出云耀楚的行踪,千难万难,还以为他真的住在贼五家了。 费娇娇回头看了一眼那艘船,总感觉有什么不同。 “乔毓,是不是觉得那艘船很特别?” 费娇焦点点头,那艘船的速度很快,在千帆万舟中,外形虽然不起眼,速度却奇快无比。 “云家的造船技术,之所以先进,是因为云家的祖先,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云家和四大家族,有着同样的目的,只不过四大家族比云家多了一份图。” 费娇娇惊愕道:“难道他们和我们来自同一个世界?” 欧阳摇头道:“不是,他们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我也不知道那是何方,我曾经在云家见过一幅画,那幅画上面的图案很奇怪,正是因为太奇怪了,我才记得特别牢。等回去以后,我给你画下来,刚才你们在谈话的时候,我想通了一件事,云家和四大家族寻找的那座岛屿,就是虫洞,如果我们能够找到,或许我们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 费娇娇笑道:“回到原来的世界去做什么,谁都不认识,说不定这是哪一年了都,或许那边已经是世界末日了。” 欧阳皱着眉头,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疑惑的问道:“乔毓,你说云家有先进的航海技术,为什么也找不到那个地方呢?” “行了,欧阳,不要想那么遥远,甚至可能不存在的事情,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比寻找那座岛屿要头疼的多,我的家人都在这里,我是不会离开的。” 欧阳点点头,两人离开甲板,回了船舱,费娇娇坐在毛毯上,笑道:“欧阳,你说翘楚的大哥怎么那么爱惜胡子,我觉得他好像把胡子当作了自己的命一样,真是一个怪胎。” “你没有发现云耀楚的眼睛是深灰色的吗?” ------------------------------ 不要嫌我的设定雷人,因为我是卫斯理全集的爱好者,卫斯理书中的某些观念,我十分赞同和欣赏,所以,云家,四大家族,费娇娇和欧阳之间的纠葛,不是简单的穿越。雷就雷吧,因为下一篇文,是老老实实的种田文,再也没有让我可以天马行空的想象空间了。 第二十七回 眼睛 第二十七回眼睛 费娇娇一怔,深灰色的眼睛。(手打小说)怎么会有深灰色的眼睛,想想翘楚,她好像很正常。 “云家的男儿,全是深灰色的眼睛。最明显的就是云耀楚。” “我们那个世界,有深灰色的眼睛吗?”费娇娇努力回想着,原来的世界,好像并没有深灰色眼睛的种族。 “乔毓,你看过卫斯理的蓝血人吗?” “看过,土卫六上的方天误入地球,拼命想回到家乡,等到可以回去以后才发现,整个星球的人都成了疯子,白痴。” 欧阳笑道:“我觉得,云家和四大家族,就很像方天,穷其一生,只是为了寻找回家的路。” 费娇娇也笑了起来,“那我们俩呢?我们是什么?我现在就是楚国人,我觉得这里虽然没有飞机,汽车,没有手机。电脑,但照样也能活得很幸福。”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欧阳的下巴抵在费娇娇的左肩上,跪坐在她的身后抱住她,“乔毓,我真想就这样把你带走,真想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欧阳,你过界了,我现在不想和你这样暧昧的走下去,请你尊重我。”费娇娇有些生气了。 欧阳放开费娇娇,转到她面前,戏谑道:“美色在前,禁不住诱惑也是有的。” 费娇娇翻个白眼,“欧阳,我们回去吧,还有很多事情。” “你先把云家给你写的东西记下来,然后毁掉,不能带回去。” 费娇娇愣了愣,明白了,点点头,“你去给我倒一杯水,我先慢慢看着。” 费娇娇低头一张一张的翻阅着,云耀楚写的条理分明,极具吸引力。 先是段家,然后是四大家族,再接下来是欧阳,云家紧随其后。每个人,送上的都是一份饕餮盛宴,让她简直受宠若惊。 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出色的能力吗?如果仅仅是因为能力,云家和四大家族所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 她虽然比其它人多了一些商业经验,但是并不代表她在这三国里面就是最优秀的,云家和四大家族,完全有能力掌控局面,而且,他们已经掌控了许多年,可以说是势均力敌。 思及此,费娇娇突然娇躯一震,一个冷透骨髓的想法袭上心头,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欧阳端了水过来,费娇娇接过水杯,笑道:“欧阳,你这里没有给我下毒吧?” 欧阳眼睛一瞪,冷冷说道:“你再说一遍!” 费娇娇了然,欧阳如此快速的反应,证明他没有存着害自己的心思,好在还有欧阳。她不是孤独的。 费娇娇嫣然一笑,柔声道:“欧阳,我只是在跟你开玩笑。” 欧阳捏住费娇娇的鼻子,恨恨道:“下次再胡乱猜疑我,我就把你生吞活剥了。” 说到生吞活剥,费娇娇不禁想起了笛生,茹毛饮血的笛生,简直太恐怖了。 费娇娇喝了一口水,笑道:“欧阳,我们该回去了吧?” “天黑以后我们再进城,不着急,我已经让人给你钓鱼去了,晚上我们吃水煮鱼。” 费娇娇也没有坚持,在黑社会浸yin;了几十年的人,总比她的江湖经验老道的多,她不是一个非要事事出头的人。 江里的鱼很鲜,费娇娇发现自己的食量好像有增大的趋势,赶紧住了口,尤其是晚上,更不能多吃了。 一直磨蹭到快二更的时候,欧阳才带着费娇娇回到襄州城里。 一进院,费娇娇就发现,自己的院子里,灯火通明,照如白昼,想必是众人等急了。 听到开院门的声音,慕容天枫大踏步走出来,沉着连问道:“怎么一出去一天,连个信都没有。女儿家哪有半夜三更还不回来的!” 费娇娇暗自吐了吐舌头,她的二哥,越来越有兄长的派头了。 “二哥,我们今天去见了一个人。”费娇娇踮起脚尖,在慕容天枫耳边说道。 慕容天枫看了一眼欧阳,冷哼一声,“这是最后一次,这么多人,都找不到你的去向,你可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出什么事了吗?” 笛生在她的身后沉声道:“烟翠死了!” 费娇娇吃了一惊,她只出去了一天,烟翠就死了,怎么死的? 原来,贼五把人带进地牢以后,就开始审问,烟翠的骨头很硬,软硬兼施,都不曾让她开口。 贼五心中着急,他生怕这件事办不好,费娇娇会怪罪于他,听了手下人的意见,决定给她用青楼里对付姑娘的手法来对付烟翠。 他们强行给烟翠灌了药,烟翠吃了药以后。很快有了反应,不断的求饶,谁知,就算是她再怎么迷迷糊糊的求饶,也不肯说出自己的秘密。 贼五以为药效不够,又加了剂量,再次灌了进去。 这一次,烟翠直接昏死过去,等到他发现不妥,上来喊人的时候,烟翠已经不行了。 贼五带着笛生下去以后。烟翠已经死了,守在她身边的两个人呆愣愣的站在距离烟翠尸体不远的地方,半晌说不出话来。 笛生觉得不对,走过去才发现他们被人点了穴道,裤子都尿湿了。 显然,烟翠的死亡原因,并不简单。 关键是,贼五家中实际上已经成为暗卫营襄州的分部,除了贼五身边几个得力的干将,基本上都是暗卫营的人,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让人进了地牢,又把人杀死而不自知呢?对手,要么就是隐藏在府中的奸细,要么就是对手的武功太高。 费娇娇沉吟片刻,说道:“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几天加强戒备,至于那个死人,就让贼五处理好了,找个人搜搜她的身上,看看她的身上可有什么东西或者暗记之类的。” 贼五听命点点头,惶恐不安的退了出去,自从认识了这个女子,他的府邸就没有消停过,现在虽然名义上是老大,实际上,他只不过是朝廷的忠犬而已。 费娇娇进了房间,恒氏带着初晴已经睡了。 费娇娇简单洗漱之后,上了床。 费娇娇听着恒氏的呼吸声,并不像真的睡着了,沉默了一会儿,静静等着四周悄无声息了,恒氏暗暗的动了动费娇娇。 费娇娇捏了捏她的手,恒氏低声道:“娇娇,青鸾。”恒氏的头埋在费娇娇的被子里。所以,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楚。 费娇娇心下了然,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嫂嫂,睡吧,没事的。”费娇娇翻个身,不一会,进入了梦乡。 费娇娇睁开眼睛的时候,恒氏和初晴已经起床。 费娇娇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看书的恒氏,她永远都是那样安静祥和,像是一株静静开放的百合花,淡雅娴静,与世无争,在自己的世界里默默吐露芬芳。 费娇娇笑道:“嫂嫂,你怎么不唤我一声。” “小姑,你醒了,我给你熬了粥,这些日子,天天东奔西走的,就是不锻炼,也已经很瘦了。” 费娇娇起床穿衣服,陡然看到床头的布老虎,拿起来仔细观看,形象逼真,针脚细致,绝对不会比用电动缝纫机缝出来的差。 “嫂嫂,你的手真巧。” “是小姑的头脑聪明,画出来这么好的东西,我才能做出来,如果费雍在,他一定会喜欢。”突然想到自己远在异国他乡的儿子,恒氏有些伤感,垂头不语,泪,一滴滴打落书上。 费娇娇柔声劝道:“嫂嫂不必伤心,等我们忙完以后,我就带着嫂嫂去看费雍,好吗?” 恒氏拭去泪水,笑着点点头。 费娇娇穿好衣服后抓紧洗漱,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小姑,你不要太着急了,我去给你盛粥。” 费娇娇看着恒氏摇摇摆摆的出去,笑了笑,虽然嫂嫂还是很瘦弱,精神却十一日千里,而且,她现在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等回到上京城的时候,嫂嫂一定会恢复从前的美丽神韵,大哥的日子,应该会好过了吧?他一直耿耿于怀这门亲事,到现在为止,他心中最重要的女人,依然是自家的妹妹和娘亲,至于为他生儿子的夫人,费东河并没有多少挂怀,就算是恒氏出事,他有的也只是愧疚而已。 恒氏端了粥进来,在一旁看着费娇娇吃完,才笑道:“小姑,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也能出院子了,你看是不是带着我去绣庄看看。” 费娇娇笑道:“好啊,嫂嫂想去,娇娇焉敢不从,我这就派人准备马车,不过,我想先带着嫂嫂到街上买些布料,做上两身衣服,还有我的衣服,好像也肥了,就麻烦嫂嫂给我做两身,嫂嫂的手艺,我是信得过的。” 对恒氏来说,只要有得忙,就已经很满足了,看到每日里奔波忙碌的小姑,她突然懂了小姑的那番话,女人,也可以不必依附于男人而快乐的过好每一天,她现在就准备像小姑看齐,就算没有夫君,孩子们在身边,她也会快乐而又充实的过好每一天。 她相信,未来,会有无数个美好的日子等着她。 第二十八回 对手 第二十八回对手 费娇娇和慕容天枫带着恒氏上了街。(手打小说) 恒氏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自由自在的上街游玩。一切都觉得很新奇。 坐在马车里的她,透过窗纱不时的向外张望着。 费娇娇笑道:“大嫂,一会儿到了绸缎庄,你只管见着自己喜欢的来挑选就好。” 恒氏点点头,略带羞涩的笑道:“小姑,嫂嫂来这里,给你添了太多麻烦了。” “嫂嫂不必客气,告诉你一件好消息,东海和他的未婚妻子马上就要到襄州来了。” “未婚妻子?”恒氏狐疑道:“小叔何时定的亲?” “他们两情相悦,自然就在一起了,大哥也知道的,我们都很满意。” 恒氏黯然的低下头,牵强的笑着,“两情相悦……” 费娇娇伸过手去,两手握住恒氏枯枝一般的双臂,“嫂嫂,你和大哥,也会好的。” “我们……”恒氏苦笑着看向自己的小姑,在他心里,自己若能有个位置,已经算是不错了。他们夫妻,一直是相敬如宾,形同陌路。 “嫂嫂,不要多想,对了,你昨晚说青鸾,是什么意思?” “慕容告诉我烟翠死了的时候,正好青鸾刚刚回来不久,她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冲着我点点头,就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再也没有出现过。我看着她出现的方向,正好是东墙,裙子上还粘着一片叶子,我想,她应该是跳墙的时候沾上的。” 费娇娇低声道:“嫂嫂真是观察入微,帮了我们的大忙。” 恒氏笑了笑,默然不语,原来,小姑带自己来绸缎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知道真相。 费娇娇和恒氏下了马车,进了绸缎庄。 绸缎庄的掌柜,实际上已经见过费娇娇,只可惜,费娇娇认得他,他已经不知道眼前人是谁了。 姑嫂两人一进店铺。就引起了掌柜的主意,因为他见过恒氏了。 掌柜不动声色的找个借口进了后院,过了好一会儿才抱了两匹布料出来,平日里,这些事情,他是不可能亲自动手的。 费娇娇似乎并没有察觉掌柜的异样,和恒氏小声的窃窃私语,议论是那块布料好看一点,质地好一些。 “公子,夫人,我们老爷有请。” 费娇娇笑道:“我们跟你家老爷素不相识,为何要去见你家老爷?” 掌柜的弯腰行礼道:“老爷说了,自家人,不用见外,请公子和夫人先到后院喝个茶。” 在掌柜出去的那一刻,费娇娇已经料到了结果。 “二哥。”费娇娇走到门口,喊了一声马车上的慕容天枫。 慕容天枫跳下马车,问道:“怎么了?” “段大当家在后院,我去见一见,你就在门口等我们吧,万一有事。还能有人照应。” 慕容天枫一努嘴,低声道:“根本用不着,你看看左右。” 费娇娇这才看到,原来两边都有人跟着,她出门的排场还真大,居然有这么多的人跟踪监视她。 费娇娇气得一哼,“二哥,既是这样,你跟我进来吧。” 三人跟着掌柜进了后院。 时隔几年,这后院却并没有发生改变。 掌柜的掀开门帘,迎着三人进了房间,恒氏居中,费娇娇和慕容天枫一左一右,护在她的两边。 段大当家见状哈哈大笑,“孙媳妇,娇娇,你们还真是难请啊。” 费娇娇笑道:“舅姥爷此言差矣,嫂嫂一直都在吃药,这舅姥爷是知道的,这些日子,嫂嫂一直在吃药,哪敢让她自己出门,今天不过是看着天气好,随意出来逛逛,给嫂嫂添置两套衣服,不想这么巧就碰上了您老人家,真是拣日不如撞日,今天我们可要打扰舅姥爷了。” 恒氏翩然下拜行礼,“谢谢舅姥爷一路照顾。孙媳在此有礼了。” 段大当家笑道:“你们二人快入座,不要跟舅姥爷客气,一会儿让他们柜上把最好的布匹拿来,你们姐妹二人挑个够,想做什么样的衣服,只管说出来就是。” 费娇娇扶着恒氏坐下,自己坐在了恒氏旁边的椅子上,慕容天枫一直像个门神一样站在他们的身后,段大当家几次招呼,他都没有给面子坐下。 段大当家慈祥的面孔堆满笑容,“孙媳妇,住在别人家里可还习惯,若是不行,就搬来与我们同住,你看可好?” 恒氏笑道:“谢谢舅姥爷关心,孙媳和小姑住在一起,心里很是欢喜,小姑处处照顾我,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恢复了。” 段大当家大笑道:“我就觉得孙媳妇今天好像精神了很多,原来是娇娇的功劳,等日后回了上京城,,一定让你爹娘好生奖励一下我们娇娇。娇娇啊,舅姥爷已经跟你席伯父说好了,那戏园子,以后就归你支配了。” “舅姥爷的意思,戏园子的经营权由我一个人全权负责了?” 段大当家笑道:“就是这个意思,以后戏园子你想怎么改都没有关系。” 段大当家咽了一口茶,对笑而不答的费娇娇说道:“舅姥爷,您不再想想么,毕竟这是席家的产业。” 段大当家摆摆手,笑道:“娇娇,是不是还在生舅姥爷的气。好了,舅姥爷不管也不干涉了,你们年轻人,想怎样就怎样吧。” 费娇娇心中暗忖,云家,四大家族都已经风云际会,段大当家肯定会知道自己已经和云耀楚见过面,每个人,似乎都与她有关系,他们到底要说的是什么?费娇娇有些忐忑起来,虽然自己的灵魂进过一次转世投胎,她不害怕死亡,但是,刚刚恢复记忆的她,不想今后的日子再这样波涛汹涌,起伏不断。 她觉得人生犹如静谧的黑夜里那一束五彩缤纷的烟火,奋力的与黑暗挣扎之后,最终还是被其吞没,归于虚无,所以,她希望自己的生命能够更加璀璨一点,但是,她要的是快乐而不是阴谋,更不是虎视眈眈的觊觎。 “舅姥爷,那如果我要是赔了呢?” “赔了就赔了,舅姥爷还是拿得出这点银子的,只要是你开心就好。”段大当家笑眯眯的看着费娇娇。 慕容天枫兴趣盎然的站在费娇娇身后看着段大当家,人说人老成精,果然如此,只可惜,他拉拢的有些晚了,娇娇怎么会为了一个戏园子动心。 “那就谢谢舅姥爷了,我还真是只想玩玩。” “娇娇,我听说你买下了襄州城近七成的铺面房,买这些房子做什么?” 费娇娇暗自冷笑,他终于说到正题上来了。 费娇娇笑道:“我想把襄州城变成三国最大的市场,只要你想得到的东西。在这里都可以买到。” 段大当家惊异于她的想法的同时,更加懊悔的是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凭着襄州便捷的水陆交通,这根本不是难题。 费娇娇笑道:“舅姥爷想租房子吗?我的房子只租不售,而且,每条街都有自己的特色,如果没有新颖的货物,我是不会租给他的,比如说,有茶叶一条街,名酒一条街,香料一条街等等,现在基本上已经都租出去了。” “已经都租出去了?”段大老爷昨天晚上还听席家父子说,那些房子都空着呢。 “是啊,基本上都租给了来襄州做生意的商人,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外国人。” “我怎么一点都不知情!”段大当家惊愕中脱口而出。 “舅姥爷,我买的房子,全都是席家以外的产业,剩下三成,可都是席家的,自家的房子,不用要租金,不是更好吗?” 段大当家最震惊的是费娇娇所说的茶叶一条街,如果真有茶叶一条街,那他段家第一茶商的地位就会动摇,费娇娇出的这一剑,正扎在他的胸口上。 “娇娇,你说的茶叶一条街是什么人在经营?” 费娇娇摇摇头,笑道:“舅姥爷,经营的事情我是不会过问的,我只是负责向外出租房子而已,不过,那些租户应该都是一些种茶的大户开的,他们主要是想把这些茶叶卖到外国去,具体的,我可就不知道了。” “娇娇,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段家,主营的就是茶叶吗?你这样做,不是拆台吗?” 费娇娇淡淡的笑道:“舅姥爷,我怎么会拆自家人的台呢?您已经垄断了楚国近七成的茶叶,每年茶叶的价格,都是您说了算,有谁敢与段家相抗衡,我的租户们,也只是想省去一道手续,多赚一点银子而已。” 实际上,费娇娇已经和所有商户达成一个条件,只要是租户,水上运输一律优惠两成的运费,漕帮把持着三国的水上交通,无论是那里的商人,只要你想走水路运输货物,就不能免去漕帮这项费用,漕帮的孝敬少了,或者你的船没有挂靠在漕帮,那么,水路运输,你想都不要想了。 这样优厚的条件,谁人不动心,漕帮放出消息以后,这些房子便很快出租一空了。 费娇娇看着段大当家已经变形的脸,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娇娇,别的生意,你都可以做,但是茶叶这一行,你不能涉足。” 费娇娇装作迷糊的样子,笑道:“舅姥爷,我只是往外租房子,并不干预别人的生意,您这样做,我会很为难的,做生意讲究的是信用,我既然已经收了别人的租金,那就和我无关了。再说生意场上无父子,您吃肉,总得给我们留下一碗汤吧,而且,这生意不是我一个人在做,漕帮也有参与,漕帮的帮主是我的好朋友,您看这个生意圈子本来就不大,如果我答应了舅姥爷,就要得罪欧阳帮主,这还真是让人为难啊。” 段大当家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娇娇,舅姥爷也不和你绕弯子了,你就说说自己的条件吧,朋友在好,也不能和家人相提并论,你说呢?” “舅姥爷这话,我十分赞同,什么人,也不能和我的家人相比,谁要是伤害了我的家人,我就会给他十倍百倍的报复!” 段大当家脸色一白,眼底闪过一丝凌厉,瞬即不见。 “娇娇,舅姥爷还听说你在码头盖房子了?那也是漕帮的?” “是啊,漕帮把芦苇荡铲平,空出好大一块地,然后我就要了,那里也是要出租的,主要是仓库和一些干鲜水果和花市,不耽误装船,很快就会盖好了,舅姥爷有兴趣吗?” “娇娇,你那里来的银子?” 费娇娇不疾不徐,缓缓道:“舅姥爷想必听说过七煞门,我的二哥,就是七煞门的人,七煞门的银子,多得没地方存,我就拿来做生意了。” “娇娇,你要舅姥爷怎么做,才会答应不与我作对?” “我从来没有跟舅姥爷做对,以后也不会跟舅姥爷作对,舅姥爷的生意遍及楚国,是楚国第一大商人,而我,只是窝在这小小的襄州城而已。” 段大当家充血的眼睛布满血丝,胸口一阵阵痛的喘不上气来,虽然知道这孩子天赋异禀,冰雪聪明,是个经商的奇才,但是一开始,他并没有多重视费娇娇,只因这孩子还小,没有经过历练,在他看来,顶多是有点小聪明而已。 “娇娇,舅姥爷想听听你的真心话。” “舅姥爷,我也想听听您的真心话?” 段大当家叹了口气,不能把费娇娇当作一个孩子,她是一个合格的对手,比自己想象的要可怕多了,孟广仁的话,言犹在耳,他要重新度量一下当今的局面了。 “娇娇,舅姥爷不希望出现自家人相互残杀的局面,希望你好好想一想,如何避免被外人钻了空子,我们段家挣来的钱,不光是花在段家人身上了,这些事情,或许你忘记了,不过你可以问问你嫂嫂,她是知道的。如果你们想搬过来和舅姥爷同住的话,我派人过去给你们搬行李。” 费娇娇站起身,拒绝道:“舅姥爷,我已经习惯住在哪儿了,搬来搬去也很麻烦,如果舅姥爷暂时不走,我们常过去看您就是。” 段大当家还没有问出实质性的东西,费娇娇就走,他岂能甘心,“娇娇,告诉舅姥爷,你到底想要什么?” “舅姥爷,我什么都不想要,如果我想要,也会自己去努力,而不是靠别人的赠送施舍。”费娇娇转过头,看向慕容天枫,“二哥,我们走吧。” 费娇娇扶着恒氏,三人出了门。 挑好的布料已经放在了马车上,两人上了车,车夫刚吆喝一声,掌柜的追了出来,费娇娇闻声挑开车帘,掌柜的递上一封书信,费娇娇什么也没有说,接过来放下车帘,吩咐车夫赶车离开。 费娇娇打开书信,应该是段大当家仓促写的,字迹潦草,倒也能看清字迹。 费娇娇飞快的看完书信,撕成碎片后揉成团,拿在手里冷笑不已。 恒氏低声道:“小姑,还是不要和舅姥爷家作对,舅姥爷这些年待我们不薄,不然我们在映川县的生意凭着那几个庶子,怎么能赚到钱,而且,没到年节,段家给我们的礼物,足够我们费家一年的开销。” 恒氏所说,的确属实,只是费娇娇更明白一点,如果费家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家,段家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更何况,恢复记忆的她,想起了自己之前经历的种种,怎么可能还把段家当作亲人看待,段家的所作所为,只能让她把远久的记忆重新拉回来,一次次想起父亲与后母等人的卑劣行径。 现在,就算段家出再多的银钱,也不能打动她的心,而且,段家与四大家族的紧密联系,也让她必须这样做,放过段家,就等于在帮助四大家族。 昨天晚上她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无论是四大家族,还是云家,其实都怀了一样的目的,所有的事情,都与那个飘渺的岛屿有关,四大家族也好,云家也罢,肯定都隐瞒了一部分事实,而他们隐瞒的这一部分,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所以,她不能有丝毫的放松,就让四大家族和云家争个你死我活好了,她要坐收渔人之利。 马车没有直接回贼五家,他们还要去绣庄。 绣庄并不在城里,但也不远,出城就是。 绣庄的院子很大,前院是工坊,后面三排房子都是绣娘们的住所,这里是包吃住的,绣娘们基本上都是从席家挖来的,所以很容易上手。 费娇娇扶着恒氏下了马车,恒氏站在院门口,笑道:“小姑,这么大的院子,也是你买的吗?” “不是,这是那个五爷帮我找的,距离码头近,平日里客人来看货也很方便。” 工坊里,一个个绣娘安静的坐着绣花,没有人因为他们的到来抬头看一眼,这里是按照数量和品质计算价钱的,做得越多,挣得越多,而且,年底还有红包,这在别的绣庄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恒氏拿起笸箩里的香囊,笑道:“小姑,这些东西也是卖到外国去的吗?” “是啊,嫂嫂不要小看了这个香囊,卖给外国的客人,要五钱银子一个呢。” “这些客人,都是哪儿来的?” “这里距离码头近,码头上的外国客人很多的,只要有心,就是黄土也能卖出金子来。” 绣庄的管事娘子听说老板来了,赶紧过来见礼,“马氏见过乔小姐。” “嗯,马管事,听说又有外国客人订货了?” “是,他们订了一批绣花的绢子,一共是五千条,据说是什么什么国的皇宫里用的,在席家问了之后,席家嫌数量少,就推了,然后我们接了过来,他们一看我们的绣工,当即又订了一千个绣花门帘。” 费娇娇笑道:“不错,有生意就好。” “这全都是您的功劳,您让我们专门弄出一间陈列室,那些绣娘的做的样品往架子上一展示,哪个不心动。” 恒氏听着陈列室,感到新鲜,拽着费娇娇要去看看。 恒氏进了陈列室,看到一个个木架子上陈列的各种绣品,不禁赞叹道:“想不到襄州的绣娘有这么好的手艺。真是令人惭愧。” 管事娘子看到费娇娇对恒氏的态度,不敢怠慢,笑盈盈的说道:“这些都是普通的绣品,还有一些好的,公子说没有大买家的时候,是不能拿出来展示的。” 恒氏更有兴趣了,管事娘子看了费娇娇一眼,费娇娇微微颔首,让管事娘子带着恒氏去里间看那些不轻易展示的精致绣品。 慕容天枫笑道:“娇娇,嫂嫂好像对这个很感兴趣。” 费娇娇低声笑道:“嫂嫂的双面绣可是冠绝上京城,所以,她肯定喜欢刺绣,我只是想让她有个事情做,尽快从过去的阴影中摆脱出来。” 大约一炷香时间,恒氏和管事娘子才从里间出来,管家娘子对恒氏的态度比之前更加恭敬。 费娇娇笑道:“嫂嫂,怎么样?” “小姑,我想每天过来,跟着管家娘子学点东西。” “等嫂嫂在养几天,不着急。” 管家娘子崇拜的看着恒氏说道:“乔公子,真想不到您的嫂嫂竟然会双面绣,我们这样的手艺,根本就不能入夫人的眼,刚才实在是卖弄了。” “嫂嫂,我们先回去,等过几天,你天天过来都没有关系。” 恒氏点点头,出来许久,她的身体已经有些疲乏,的确帮不上他们的忙。 坐上车,回到家中。 初晴跑过来拽住费娇娇,要她弯腰说悄悄话。 费娇娇弯下身子,初晴伏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娘亲,笛生救了一个女人回来,在耳房里呢。” 笛生救人?费娇娇怔住,他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救人呢? 费娇娇和慕容天枫抬腿去了耳房,推开门,就见笛生正在给那个女子喂药,费娇娇呆在了门口,这又是唱的那一出? 笛生看他们进来,不慌不忙的介绍道:“娇娇,这是苗娘子,她昏倒在我的脚下,所以,我就把她救了回来。暂时先安置在这里,行吗?” 行不行,人都已经躺在那里了,费娇娇还能说什么?只是她不明白,笛生为何要救这个女子? 第二十九回 亲娘 第二十九回亲娘 “笛生,这苗娘子是怎么一回事?”费娇娇笑得有些诡异。(手打小说) 笛生知她误会了。微愠道:“这苗娘子与我的娘亲有七八分相似,所以我才救了她,你不要多想。” 费娇娇回想那女子的眼神,心中突的一跳,顾不得许多,起身又去了耳房。 费娇娇打量这个睡梦中的女子,这个女子,生得一副鹅蛋脸,黛眉杏眼,不高不低的鼻梁,好似玉琢成的一般,一张樱桃小口,衬着白里透红,吹弹得破的肌肤韵致动人。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女,只是,她晕的有些蹊跷,为何偏偏在笛生的脚下。 笛生跟在费娇娇后面走进来,有些紧张的看着费娇娇,费娇娇站在床前,轻声笑道:“笛生,她很美。是不是?” 笛生嗯了一声,却道:“不及你五分。” 费娇娇哑然失笑。 看那女子睡得很熟,费娇娇走出房间,笛生也跟着走出来,在她身后问道:“娇娇,你不要误会,我真的只是看她很像我娘,才会救她的。” 费娇娇止步,转过身定定的看着笛生,正容道:“这个苗娘子,是哪里人氏?” 笛生摇摇头,“我没有听出她是哪里的口音。” “等她醒了,让我二哥听一听再说。”慕容天枫虽然年纪不大,却见多识广,三国他基本都已经走遍,所以,辨认口音应该没有问题。 费娇娇回到厅堂,坐在椅子上,慕容天枫笑道:“一个女子,也值得你如此大费心神,如果觉得不妥,送走就是。” 费娇焦点点头,笑道:“我现在是惊弓之鸟,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吓得不行。现在的襄州城,风云际会,我还真是有点怕。” 慕容天枫撇嘴道:“这些人长了三头六臂不成。没有什么好怕的。” 费娇娇懒得跟他争辩,回卧房去了。 〖千斤后娘〗 翌日清晨,费娇娇起床后,在院子里跑步,恒氏和初晴跟在她的身后,初晴一边跑一边笑。 费娇娇说道:“算了,停了吧,初晴,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吃笑药了吗?” 初晴努了努嘴,费娇娇冲着她眼神的方向看去,只见耳房门口大开,苗娘子屁股冲外撅着,不知道在干什么,样子十分好笑。 费娇娇走到耳房门口,咳了一声,苗娘子这才直起腰来,转过身跟她打招呼。 费娇娇淡淡道:“姑娘,你这是在干什么?” “小姐,这房子里有耗子,我正在打耗子。”费娇娇看着她手里的竹竿。那是挑帘子用的,虽然很细,却很坚实,现在头儿已经被苗娘子打烂,打耗子用竹竿,费娇娇暗自冷哼一声,这个女子,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看似温柔娴静,实则狡诈无比,绝对留她不得。 费娇娇退出耳房,很随意的问道:“苗娘子,你是哪里人?” 苗娘子回答很痛快,上京城人氏。 上京城!费娇娇心弦一震,警觉起来。 “苗娘子是只身来襄州城吗?” “奴家来投亲,结果亲戚已经搬走了。” 来投亲,好理由,但是,她可能没有想到一点,贼五作为襄州城的黑道大哥,三教九流哪个不认识,如果是来投亲的,就算她说的那个人不在,照样也能找人问出真假。 思及此,费娇娇隔着墙喊了一声慕容天枫。 慕容天枫和欧阳一起跳过墙来。 “二哥,你让贼五房中去一趟……”费娇娇踮着脚在慕容天枫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慕容天枫点点头,去找贼五。 欧阳在她的房中转了两圈,无事可做。拉着初晴教她画画。 费娇娇和恒氏去厨房做饭,恒氏以前不怎么喜欢下厨,只会一两样简单的炒菜,也是为了新婚第二天在公婆面前显示一下她的贤惠而已,上京城的官家小姐,都是这样调教的,所以,恒氏也不觉得有什么。 自从和费娇娇住在一起,恒氏才知道,自己这个小姑,简直就是一个十全十美的女子,且不说琴棋书画,也不说经商理财,单单是她的厨艺,已经让人拍案叫绝,恒氏总是在想,如果小姑的女红在好一点,全天下的女子,怕是没有活路了。 做了几样小菜,熬了一锅粥,然后炸了一大盘鸡蛋馒头片,费娇娇和恒氏端着早饭回到厅堂,一般情况下。跟着吃早饭的是初晴,长锦,慕容天枫,欧阳,笛生等人。 今天多了一个苗娘子,众人都觉得别扭,尤其是在冯玉莺那件事情之后,众人更觉得美丽的女子的心,并不见得美丽。 至于费娇娇的容貌,是他们不想提起或者是刻意忘记的,就算费娇娇是天下最丑的女子。在他们的心里,她依然是最美丽的。 苗娘子主动要求帮着众人盛饭,被慕容天枫拒绝了。 慕容天枫淡淡道:“姑娘,你是客人,只管坐着就是。” 苗娘子坐在初晴边上,对初晴笑道:“初晴姑娘,你若夹不着菜,我来帮你。” 初晴狐疑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苗娘子一怔,笑道:“我刚才在院子里听到你们的说话声了。” 费娇娇扫了一眼众人,对初晴说道:“初晴,谢谢姐姐。” 几个人一起看向苗娘子,苗娘子感到压力,呐呐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这儿的规矩。” 笛生心下不忍,低声说:“姑娘,我们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说话。” 苗娘子点点头,自顾自吃饭,不再顾及初晴。 初晴吃完饭,来到院子里晒太阳,这是她和恒氏每天都做的事情。 自有丫鬟收拾碗筷,苗娘子跟着走出来,来到初晴身边。 慕容天枫也不紧不慢的走过来,淡淡道:“苗姑娘,你是哪里人?” 苗娘子一怔,“上京城。” 慕容天枫道:“我听你的口音,并不像是上京城,而且,你所说的那个任铁刀,我们也没有听说过,姑娘,你到底有何用意?” 苗娘子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瞬间恢复了镇定,微笑着说道:“襄京城这么大,木公子每一个人都认识吗?” “那是自然,既然苗姑娘是来寻亲,难道不知道打听一下,谁是五爷。” 苗娘子一脸的茫然。“五爷是谁?是木公子吗?” 慕容天枫笑道:“当然不是,你马上就会知道五爷是谁了。” 说话间,欧阳带着贼物已经过来了。 慕容天枫一指苗娘子,笑道:“五爷,就是这位姑娘出来寻亲不遇,你就做个好人,帮她找一找家人,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贼五有些痴呆的看着苗娘子,只限于看,因为家里的母老虎太厉害了。 “苗姑娘,你要找的人是任铁刀?不是我说大话,这襄州城的人,可以不认识知州大人,但一定认得我贼五爷,我的手下多的是人,现在就带着姑娘去找人,对了,姑娘,你晕倒之前,住在哪里,可有行礼,若是有人骗了你的行李,只管找我。” 慕容天枫忍住笑,一本正经的说道:“五爷,既然如此,苗姑娘就拜托你照顾了。” 苗娘子此时再也找不到借口留下来,临走之前,她看了一眼初晴,拼命的咬着嘴唇,似是在下什么艰难的决定。 走到门口,苗娘子突然转身跑回来,保住初晴大哭道:“我的儿。” 众人呆住,她是什么意思? 费娇娇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推开苗娘子,厉声呵斥道:“苗姑娘!请你自重,这是我的女儿!” “女儿,我是你的娘亲,我真是你的娘亲……” 她绕着费娇娇想要抓住初晴。 众人醒悟过来,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慕容天枫和欧阳,他们一左一右,抓住苗娘子。 苗娘子恸哭失声,口中不停的唤着初晴。 初晴不禁疑惑道:“娘亲,她真是我的亲娘吗?” 费娇娇冷冷的看着苗娘子,“初晴,你觉得她和你有相像的地方吗?她怎么可能是你的亲娘,你的亲娘在生你们的时候就因为难产去世了,这个女人,绝对不是!” 苗娘子哭着喊道:“我的儿,你左腰处有一块巴掌大的红色印记,若我不是你的亲娘,怎么会知道。” 初晴脸色大变,她拉住费娇娇哀求道:“娘亲,先放开她,她或许真是我的亲娘也说不定,否则她怎么会知道我的腰间有红色印记。” 初晴说完,就大哭起来。 费娇娇无奈,只好让慕容天枫先点了苗娘子的穴道,大人不相信苗娘子的话,可是初晴没有判断能力,确凿的证据让她觉得,那个几近疯癫的女人,就是她的娘亲。 点了穴道的苗娘子被慕容天枫抓进了耳房,笛生此时也有些明白了,他愧疚的看着费娇娇。 费娇娇摇摇头,这件事,不怪他,只怪自己太疏忽了。 好不容易让初晴不哭了,费娇娇温柔说道:“初晴,我现在去问问她,你和舅母呆在房里,哪儿也不要去,好吗?对了,长锦,长锦!……” “嫂嫂,怎么了?” “长锦,你陪着大嫂和初晴,我去耳房看看,千万不要让她出去。” 费娇娇觉得脑海里一阵眩晕,自从来到襄州城,这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接踵而至,没完没了。 这个女人,又是谁派来的呢? 第三十回 杀人 第三十回杀人 费娇娇走进耳房。(手打小说)苗娘子被束缚在床上,口中塞了一块布。 费娇娇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的面前,慕容天枫拿出他口中那块布。 “苗娘子,你到底是谁?有何居心!”费娇娇怒视苗娘子,直恨得银牙咬碎。 “你到底是谁?说话!”费娇娇实在无法判定这个苗娘子到底是谁的人,现在表面上,她是在和四大家族合作,暗中是在与欧阳合作,放眼天下,没有人敢与她正面作对。 苗娘子只说是初晴的娘亲,别的一概不谈。 费娇娇笑道:“苗娘子,既然你说你是我女儿的亲娘,你来跟我说说,她的亲爹是谁?” 苗娘子冷笑道:“当然是汾阳王,你以为你易容了,就无人知道你的真面目吗?费娇娇,不要以为你隐藏的好!” 费娇娇大笑,不需再问了,也不必再问了。 “二哥,送她上路吧。”费娇娇说了一句,转身离去。她没有时间跟这种人瞎耗。 “等一下……”身后传来苗娘子声嘶力竭的喊叫声。 费娇娇头也不会的说道:“二哥,你看着办,欧阳,我们走。” 笛生跟着走出来,拽住费娇娇,”娇娇,必须要她的命吗?“ 费娇焦点点头,严肃的说道:“是,如果不要她的命,过两天,她就会来要我的命!今天我们全体搬家。” 笛生沉吟片刻,问道:“娇娇,留下她一命不行吗?” “如果留下她的命,她就会要了我的命,如果你觉得苗娘子对你来说很重要,那么,你把她带走,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会同意留下她一条命。” 笛生怔了怔,放开了费娇娇,这一路上,他早就领教了费娇娇的本事,她的话,十有九中。 费娇娇和欧阳回到书房,费娇娇说道:“欧阳,我想初晴的事情已经暴露了,此地不能住了。我们需要另觅住处,反正手头这么多空房子,现在要想个办法送走初晴,给她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欧阳想了想,轻轻喟叹一声,“乔毓,你想把人送到哪里,实际上,危险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我们继续住在这里没有问题的。” “可是我不能抛下她一个人。” “你跟我去船上住?” “不行,还有青鸾。” 青鸾不能动,最起码,现在还不能动。 欧阳皱着眉沉思良久,说道:“乔毓,或者可以找人把初晴送回上京城去,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送到上京城的漕帮,不会有人知道,如果你觉得可行,我现在就安排。”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费娇娇确信,欧阳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问题是,谁来一路保护初晴,到了上京城,初晴身边也必须有一个自己人。 费娇娇把身边人都想了一遍,也没有想好到底谁最合适。 欧阳笑道:“真有这么难吗?最合适的人选,当然是慕容,他的武功高,又是你的二哥,无论从哪方面,都不会背叛你,而且,他是最知情的人。” 费娇娇是舍不得慕容天枫离开她,他是真的像个哥哥一样照顾着她,无微不至。 欧阳有些醋意的问道:“乔毓,你是不放心我,还是舍不得慕容。” “不是,欧阳,我现在非常相信你,我想,你是除了我的家人之外最值得我相信的人,但是。让我把初晴送走,我舍不得,或者,我拔出轻松到你们的船上如何?” 欧阳无奈的点点头,“也好,今天晚上,等她睡着了,我就带着她离开。不过我们的船上都是大男人,想要找一个伺候的人,可是有些难度,不若这样,你让初晴和你大嫂一起走,他们相互之间有个照应,我想,最多两三个月,燕长卿就会派人过来。” 费娇娇表示同意欧阳的方法,现在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她一边要带着孩子,一边要兼顾生意,实在有些力不从心,只是恒氏的身体还弱,她有些不放心。 “你大嫂到了船上,不用做任何事情,船上的伙食不比咱们吃的差,只要有银子,山珍海味多的是,重要的是他们的安全得到了保障。” 慕容天枫敲门进来,叹了一口气,“娇娇,那女子骨头真硬。宁死也不肯说出背后的主谋。” “那是因为她的家人得到了好处,如果说了,她全家都要死,如果不说,最起码可以保护她的家人,二哥,她应该没有武功的,对吗?”费娇娇谨慎的分析道。 慕容天枫用手指敲着桌子,一声一声,敲得人心发慌,良久才止住了。“娇娇,这次你看走眼了,那个女子,不仅有武功,武功还不弱,只可惜,强中自有强中手。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还不及燕长卿,更不要说跟我比。” “我怎么没有看出她的武功?” “你当然看不出来,她的穴道全都被封上了,想必是她怕她出手伤人,抑或是怕被我们认出来,只可惜,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慕容天枫越说眉头皱的越紧。 “笛生的武功比你高,怎么也没有看出来?” 慕容天枫一撇嘴,“笛生的年龄是三十多岁,笛生的脑袋是十三岁,一看到那女人,就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长锦。” 费娇娇啧他一眼,嫌他说话太过尖酸刻薄。 “二哥,他到底死没死?” “在我手下活着出去,以后还怎么当你二哥,已经死了,放心吧。” “那她的尸首怎么处理的?” “我已经将她化了。”慕容天枫说得轻描淡写,费娇娇却觉得寒气陡生,幸好,这是她二哥。 “二哥,你确认没事吗?” “娇娇,你怕什么,现在连她的头发丝都找不到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担心,我不担心。”费娇娇勉强笑了出来,虽然说是让他们杀人,可毕竟她才是真正的凶手,一条鲜花般的生命,就这样无影无踪了。费娇娇不禁低下头,暗自神伤。 慕容天枫知晓她的心意,柔声劝道:“娇娇,不要胡思乱想,如果我们没有杀了她,她就会反过来杀我们,你说我们怎么能让她活着,而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个人,有可能是秦家养的死士。” 费娇娇睁大了眼睛,还真的让她猜着了。 慕容天枫笑道:“这不正是你心中所想吗?秦家的死士,都是在天目山训练的,天目山多瘴气,这些人常年生活在天目山,需要吃解毒的药才能长期生活下去,等到长大成*人以后再到秦家去,所以,他们无一例外的的特征就是他们的后颈,都有一个类似菱形的印记,很浅,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所以,你不必自责,无论我们放不放她,她都只能是死路一条。 费娇焦点点头,慕容的一席话,让她心中的愧疚减去不少,这是最后的决战时刻,谁心软,谁就会输,她不能输,输不起。 “二哥,我想把出清送走,送到欧阳的船上去,那里相对来说安全一些,还有大嫂,我想让她一起陪着初晴去。” “欧阳,你的船上安全吗?手下人靠得住吗?”慕容天枫不无担忧的问道,毕竟他和欧阳之间没有交集,所有的事情,都是听费娇娇说的,他只能根据直觉判断这个人是否靠得住。 他和费娇娇之间走得太近了,这让慕容很不舒服,但他不会表露出来,暗中阻止,比明刀明抢的干,暗中使绊子更具杀伤力。 欧阳对慕容天枫的问题,显然是不屑一顾,但是为着费娇娇的面子,他还是压着怒火不冷不热的答道:“如果这个世界发生灾难,我或许会是乔毓唯一的亲人,我和乔毓之间的事情,不是你能理解的,乔毓称呼你二哥,我也尊称你二哥,也请你用正眼看人,我绝对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慕容天枫笑道:“那就最好不过了,娇娇,何时动作?” “今天晚上。” 慕容点头,不解的问道:“娇娇,为何不带上长锦,留他一个半大孩子在这里,能做什么?” “长锦现在武功虽然不敌你们,可是他的功夫也不算弱了,同龄人想必都打不过他的,而且,他和初晴有点不合,如果把他们放在一起,会惹很多乱子,所以,我们只能舍弃一个人,保住一个人。“ 慕容天枫笑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去安排一下,今天我来护送你们。” 既然说了今天晚上,少不得要跟二人说一下,而且,两个人的东西总要收拾一下,初晴的情绪还在不稳定的状态,今天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太大了,虽然她有可能不会相信苗娘子的话,但这件事情肯定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 费娇娇走进卧房,恒氏用手指比划吁了一声,原来是初晴又睡着了。 费娇娇招呼恒氏跟着走出来,“小姑,一定要走吗?” “是!”费娇娇斩钉截铁的说道:“嫂嫂,这次是秦家人出面,这说明初晴的身份已经暴露,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秦家人会不会再次找到初晴。” 恒氏点点头,低声道:“小姑,你也要多加小心,至于初晴,我一定会带好她,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她。”恒氏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我能帮着小姑做事,已经很高兴了,说明在你的心中,嫂嫂不是废人,以后,在你哥哥面前,我也可以理直气壮的站直了腰跟他说话。” 第三十一回 忽略 第三十一回忽略 费娇娇埋头深思了很久。(手打小说)才抬起头来,“二哥,我们忽略了一个人。” 慕容天枫一皱眉,“忽略了一个人?谁?” “一个和我们相处了近两年的女人。” “你是说雪雁?”慕容天枫摇摇头,“不会,她是不会这样做的。” 费娇娇苦笑,一个陷入疯狂爱情里的女人,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在滴翠谷已经发生过一次这样的事情,二哥,你难道忘了吗?雪雁那时候还在,她是知晓那件事情的,初晴就算再懂事,她也是一个孩子,很容易迷失判断力。” 慕容天枫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他的确把上次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娇娇,你说滴翠谷有没有危险?” 费娇娇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二哥,跟笛生说,让他跟滴翠谷联系一下。告诉六兄,让他留点神。” 慕容天枫一派轻松的笑了笑,“娇娇,我们太紧张了,滴翠谷应该不会有事的,谁能把六指毒箫怎么样呢?你别担心,我去告诉笛生不就行了。” 费娇娇的紧张神色,溢于言表。 两人正说话间,欧阳回来了。 “欧阳,怎么样?” “办妥了。乔毓,你怎么了?”欧阳看着她有些发白的脸色,关切的问道。 费娇娇笑了笑,很勉强,“我没事,只是有些担心。” “你放心,我漕帮的人可不是酒囊饭袋,我也不是只有一艘船,我保证他们都是平安的,他们所住的地方,比我们这里要安全得多,若论水上的霸主,当然是我们漕帮了。” 费娇娇总算松了半口气, 她犹豫不决的看向慕容天枫,“二哥,你说我的心里为何还是还是很慌乱,是不是真的要出事了。” “别胡思乱想了,能有什么事。” 费娇娇站起来。刚刚吃过午饭,还有大把的时间,做点什么事情呢? “乔毓,别胡思乱想了,戏班的班主和说书的几个艺人,都在等着你呢。” 费娇娇一怔,在等着她? “我刚才和他们一起进来的,在花厅候着呢,想必是你舅姥爷让他们过来的。” 费娇娇笑道:“我舅姥爷还挺速度,那咱们就去看看。”费娇娇回了书房,拿起自己前些日子写的剧本,众人一起去了花厅。 花厅是三间小厅构成,面前是一片花圃,一朵朵菊花,开得正盛。 班主见众人进来,赶紧行礼问安。 费娇娇笑道:“我还以为跟班主的合作不成了呢。” 班主有些惶恐的作揖道:“我们大老板发了话,让小人赶紧过来,您有什么想法,尽管吩咐。” 费娇娇笑道:“这是剧本,你们几位先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再来问我。” 说书人和班主各拿起一本在手中翻看,本来他们是抱着听命的态度来的,心中对费娇娇不胜鄙夷,翻了几页下去,立即被精彩的故事所吸引。 费娇娇轻咳一声,说道:“班主,您看这故事成吗?” 上大学的时候,费娇娇在社团是个活跃分子,所以写剧本,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成!成……乔……小姐,我们愿意跟您合作。”这次,他们是真心的愿意和费娇娇合作。 费娇娇这才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就请班主先回去安排一下,至于戏服的事情,等你们排演出来,我自会找人给你们安排,顺便告诉席伯父一声,让他明天起,戏园子暂停营业,我会派人过去修整一下,这段时间,也正好空出来给你们排演,但是,有一条,诸位请记住了,这个剧本是我的,绝不能给其他的班子看去,如果被我发现。那就对不起了。” 班主自然知道这个规矩,点点头,忙不迭的揣起了剧本,跟几位说书的告辞离去。 “娇娇,为什么选定他们家?其实襄州称有很多戏班子,没必要非得用他们家的,而且,我们漕帮本身就有很多戏班子,如果你想用,我随时给你调来人手。” 费娇娇说道:“我想用他们家作为试金石,如果行的话,就用漕帮的戏班子把这些戏曲推向市场,只要看戏的人多了,玩具自然就卖的快了。”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你那些玩具。” “是啊,这是我最大的理想,现在反正有的是钱,那就赶紧实现我的理想,以后万一哪天人家都不高兴了,我想做也做不起来了。” 慕容天枫哑然失笑,原来长大成*人的费娇娇,心里还存着这样一个梦想,只是。欧阳是怎么知道的呢? “娇娇,即便是没有四大家族,滴翠谷的银子,也够你挥霍的。” 费娇娇摇头,“滴翠谷的银子,是留给笛生的,原来不知道笛生的存在,还无所谓,六兄其实最在乎的是笛生,只是笛生……” 费娇娇用力揉着太阳穴,想起笛生。她就觉得头疼,笛声已经不年轻了,明明知道自己的心里没有他,还是执着的跟在自己身边,她不想耽误了他,如果有可能,她希望能找到一个温婉如水的女子,陪在笛生身边,笛生的前半生已经很苦了,如果后半生还是这样孤苦无依,就算是有座金山,他也不会快乐的。 “二哥,我想给笛生找一个妻子,你帮我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女子,笛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慕容天枫一挑眉,勾起了唇角,“娇娇,你想给笛生找个什么样的女子为妻?” 费娇娇惆怅的说道:“我现在还在犹豫,你说笛生的性子本来就沉闷,如果找个温柔的,两人一天没话说,这日子也没有办法过,如果找一个活泼的,又怕笛生嫌她闹,二哥,你认识的江湖女子很多,帮他找一个合适的,好不好?” 慕容天枫故作生气的撅起了嘴,“那你怎么不想想二哥也是一个人。” “二哥的事情,以后慢慢想。” 欧阳在一旁看着可笑,插话道:“慕容,我帮你找一个如何?” 慕容天枫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个人,脸微微有点黑,瞪了一眼欧阳,沉默不语,欧阳哈哈哈大笑。“慕容,你别不好意思,我是想肃清身边的敌人而已。” 慕容天枫淡淡道:“你就不要痴人说梦了,你是最不可能的一个!” 欧阳看了一眼淡然自若的费娇娇,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最不可能的一个,慕容,告诉你,我是最有可能唤你二哥的那个人,这个世上,最适合娇娇的人,就是我。” 费娇娇站起身,看了一眼像两只斗鸡一样的二人,推门离去。 慕容天枫冷哼一声,追了上去。 “娇娇,你不觉得欧阳是一个很阴险的人吗?” “二哥,我自有分寸,欧阳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比你了解他,有些事情,一句半句也说不清楚,我只能说,我还没有到喜欢上谁的地步,欧阳,是我的好朋友,你是我的哥哥,我希望你们之间也能成为朋友,二哥,就这样说吧,欧阳是不会害我的。” 慕容天枫停住了脚步,费娇娇所说,太震撼了,她的性格,很难去相信一个人,现在,娇娇告诉他,她相信欧阳,这意味着什么? 感觉到慕容天枫的异样,费娇娇转过身,“二哥,你觉得喜欢一个人到了什么都可以放弃的地步,是不是……” 慕容天枫打断她的话,“娇娇,你的意思,欧阳为了你,放弃了很多吗?所以,你对他心存愧疚,所以,你想回报?” 费娇娇沉吟片刻,点点头,她的确有这种想法,而且,有一点,欧阳说对了,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一个人适合她的话,那个人就是欧阳,他们来自同一个世界,有着相同的思想观念,而且,欧阳已经等待了她一生,这一生居然能让他们再次相遇,如果拒绝他,费娇娇觉得自己太自私无情了。 她羡慕外公外婆的婚姻,虽然战争将他们分开,但是他们的心永远在一起,所以,外婆即使带着妈妈一个人过日子,也不曾放弃过。 她憎恨父母的婚姻生活,憎恨自己的男朋友,他们的背叛,让费娇娇觉得,人生就是无数的背叛与丑恶,像是外婆那样的爱情,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欧阳的到来,让她仿佛是在迷雾中看到了一束阳光,她希望自己能够在阳光下找到温暖,找到爱情。 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她不知道,她和欧阳之间,和燕长卿,和公孙成田,笛生,都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所以,他不知道爱情是什么,如果以后的日子就是这样下去的话,她愿意选择欧阳,如果必须在他们中间选的话,她也会选欧阳。 “娇娇,你还有时间,你有的是时间,如果你真的没有爱上谁,二哥愿意陪着你走一辈子,我只做你的二哥,不会有其他的想法,但是,你也不要凑合自己。”慕容天枫低头看着费娇娇,费娇娇的水亮的眸子里,写着淡淡的忧伤。 外人看到的,都是她的坚强,都是她的智慧,没有人看到她内心深处难以言语的悲伤和孤寂。 第三十二回 重聚 第三十二回重聚 偌大的床,只剩下她一个人。(手打小说)费娇娇突然觉得不习惯了,嫂嫂温柔的语调,就像是柔柔的春风,劳累了一天的她,听着嫂嫂的柔声细语,就像全身做过松骨按摩一样,说不出的舒坦,原来,她最怕的竟然是寂寞。 二更天都过了,她还是无法入睡。 费娇娇叹了一口气,突然,紧张外面传来细细的笑声,费娇娇一凛,喝问道:“是谁!” “姐姐,长夜漫漫,我来陪你。”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费娇娇喜不自禁,“翘楚,原来是你。” “当然是我,除了我,还能有谁敢擅闯姐姐的香闺。”云翘楚点亮蜡烛,费娇娇看到了一张风尘仆仆的脸。 “翘楚。你们怎么半夜三更的来了?” “因为我想念姐姐。”云翘楚露个面,赶紧去洗脸。 忙完了以后,云翘楚上床,费娇娇往里挪了挪,问道:“东海呢?” “东海去找慕容了。” “累了吧,先睡觉,有事明天再说。” 云翘楚坏笑道:“姐姐是怕我问你为何叹气吧?放心,你不说,我就不问。”云翘楚咯咯的笑了起来。 费娇娇低声叱道:“你这个疯丫头,好了,半夜三更的,再吓着别人。” 有人在身边,费娇娇顿觉心安,不一会儿,进入梦乡。 翌日清晨,睁开眼,云翘楚已经起床。 “姐姐,你可真能睡,东海都来了三趟了。” 费娇娇赶紧起床穿衣服,尚在洗漱的时候,费东海就进来了。 “姐姐。”东海进来直奔费娇娇。 费娇娇放下手中的梳子,起身相迎,“东海,东海……”费娇娇眼底一片氤氲的雾气,她拉着费东海的双手,低声道:“东海,我都想起来了。” 费东海大喜过望。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姐姐不愿让别人知道,所以才小声说话。 云翘楚帮着费娇娇绾好发髻,三个人一同出了卧房。 云翘楚叽叽喳喳的说道:“姐姐,今天早饭是我做的,我现在也会做菜了。” 落座以后,费娇娇指着欧阳说道:“翘楚,这是欧阳。” 云翘楚撇了撇嘴,“我知道,我认得他。” 欧阳笑道:“云小姐,你好像对我有意见。” 云翘楚翻个白眼,“我就是对你有意见,大哥说让我嫁给你,我才不嫁你呢!” 费东海凉凉的看了一眼云翘楚,不动声色的拿起筷子,低头吃饭。 云翘楚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深恨自己刚才说话不走脑子。 费娇娇重重的咳了一声,这才低头吃饭。 云翘楚因为欧阳的关系,也忘了卖弄她的厨艺,吃饭的速度奇快无比。就想着赶紧吃完饭,好去跟费东海解释。 平时费东海对她很是温柔,但若是真的发起脾气来……云翘楚向费娇娇飘去一个求救的眼神,费娇娇故作没有看到,低着头继续吃饭,云翘楚知道她的习惯,也不敢打扰,在椅子上坐如针毡。 费娇娇心中暗笑,后来实在看不下去了,吃完饭,忍着笑说道:“翘楚,你的厨艺很不错,姐姐这关算是通过了。” 云翘楚刚想笑出来,就见费东海的眼锋扫过她的脸颊,云翘楚低着头,就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轻声的说道:“谢谢姐姐。” 费娇娇对慕容天枫说道:“二哥,我们走吧。” 云翘楚脱口道:“二哥,师兄,你什么时候变成二哥了?” “什么叫做变成,师妹,你越来越不会说话了。”慕容天枫的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带着一丝丝戏谑,“翘楚,你只是通过了娇娇那关,还有大哥和我这关没有通过,以后,你若是不懂得讨好我,可是要吃苦头的。” 此时的慕容天枫。突然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此前,他对自己的小师妹一向是言听计从的。 两人说话的时候,费东海已经拉着费娇娇远去了。 云翘楚狠狠的瞪了一眼慕容天枫,赶紧追了上去。 姐弟俩只是上了假山的亭子,云翘楚追上来,怯怯的坐在费娇娇身边。 “东海,你不要听别人胡说,这辈子我只会嫁给你,那个欧阳……” “你不用解释了。’费东海一脸的风轻云淡,好像云翘楚说的与他无关,云翘楚咬着下嘴唇,委屈的碰了碰费娇娇,费娇娇笑道:“翘楚,东海是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他只是气你不告诉他而已,如果你真的嫁给欧阳,他一定会杀了你然后自杀。” “姐姐!”费东海瞪了一眼姐姐。 “行了,你们俩就别闹了,赶紧跟我说说,高密的情况怎么样?” “沈凌的能力很强,我们的酒楼现在已经是高密最好的酒楼,最赚钱的酒楼。” “嗯。我听的不是这个。” “姐姐是想问舅姥爷家的生意?” 费娇焦点点头,“高密也有很多段家的生意,我们的酒楼抢了他们的生意,他们有何行动?” “姐姐,段家并没有找我们麻烦,我让沈凌给高密知州送了五百两银子,然后,给酒楼题了一块匾额。高密人都以为高密的知州是我们的靠山。” “韩林和沈凌?” “姐,你真是神机妙算,你是不是长了千里眼,要不然。怎么会知道他们在一起了。” 费娇娇笑道:“那还不简单,不用脑子都能想到这个问题,我让你们办的另一件事怎么样了。” 费东海环顾四周,四下里一片安静,只有鸟儿不安分的喳喳叫着。 “姐姐尽管放心,高密的窑炉,现在有八成都已经掌握在我们手中,不是我说大话,高密现在是我们的天下。” “东海,不要急着说大话,高密的事情你虽然办的还好,不代表你事事都能做好,一旦生出狂妄之心,眼界就会变得狭窄,距离失败也就不远了。” 东海点点头,低声道:“姐姐,我知道了。” “那个东西,怎样了?” “在我身上。”云翘楚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她都有一点嫉妒费娇娇了,只要费娇娇在,费东海的眼神永远不会落在她的身上。 “这我就放心了,我想过不了多少日子,这个宝贝就会派上用场了。” 云翘楚笑道:“姐姐的确是神机妙算,现在秦家已经江河日下,根本没有能力与燕家抗衡了,现在只不过是在垂死挣扎而已,说起来,这燕长卿父子还真是雄才大略,本来已经没有希望的事情,突然发生惊天大逆转,现在燕家的兵力已经占据大楚的八成以上,秦家不输才怪。” 费娇娇淡淡一笑,道:“燕家布局了不知多少年,才有了今日的局面,只是秦家不会这么快就完的,他们还能挣扎一些时日,离着谜底揭开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这些话还是暂时不要说出来的好。” 云翘楚笑道:“这里又没有人,怕什么?” “还是谨慎一点好,你们来了,我就放心了,不然我一个人还真是忙不过来,东海,通过这段时间的历练,你应该能够挑起事情来了吧?” 费东海怔住,“姐姐,你的意思,要我出头露面,据我所知,舅姥爷就在襄州城,我们现在跟他公然做对,可是大不孝。” “那如果姐姐被段家人所害,你还会这样说吗?” 费东海腾的站起来,“姐姐,你这是……” “东海,你现在已经有了经验,姐姐只问你一句话,商人追逐的是什么?” “当然是利。” 费娇娇打了一个手势,“你坐下。” 费娇娇的神色无比郑重,“东海,这是一件复杂的事情,一句半句讲不清楚,你若是相信姐姐,就找着我的话去做,今天晚上,我带你去一个秘密的地方,再把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你讲清楚,总之一句话,因为我,我们费家所有的人都卷在了里面,姐姐现在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从这个泥潭里拔出脚来。” 费东海听得一头雾水,这个地方,的确不是讲话的所在,所以,他不再追问下去。 “东海,我们一会儿就去席家,现在,是你该露面的时候,他们一个个躲在暗处,想把我们费家人当枪使,那我就让他们全都浮出水面来,看看到底是谁技高一筹。” 费娇娇的眼神,冷冽而又犀利,霸气十足,完全不像一个女子,费东海呆了呆,怔怔道:“姐姐,你好像变了,或者,以前的你,并不是真的你。” “我没有变,姐姐一直都是这样,翘楚,你大哥也在,什么时候去见见他,他一定很想你。” 心思通透的云翘楚一下子领悟了费娇娇的意思,她低声道:“姐姐,你的意思,我大哥也参与其中了。” “是,所以,他才会有把你许配给欧阳的念头,不过,现在他应该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你们两个随我到书房来,我给你们看一幅画,翘楚应该很熟悉的。” 三个人走下台阶,一起来到费娇娇的书房。 欧阳正在书房陪着燕长锦看书,见他们进来,笑道:“需要我回避吗?” “这是我们自家人的事情,当然需要你回避!”云翘楚恶狠狠的说了一句。 欧阳笑道:“云小姐,你好象还没有嫁到费家吧?”说完,哈哈大笑,清朗的笑声,穿过窗棂,惊走了枝头跳跃的鸟儿。 第三十三回 第三十三回 “欧阳,你带着翘楚去见她的大哥。(手打小说)我带着东海去席家。” “什么!”云翘楚十分不满意费娇娇的安排,“姐姐,我不想和他在一起。” “云小姐,我也不想和你在一起,我喜欢的人是她而不是。”欧阳丝毫不掩饰对费娇娇的炽烈情感,即便是费东海的怒目而视,他也是一笑置之。 “嫂嫂,我想跟你去,我不想一个人留在家里。”长锦央求费娇娇,这些天,的确是忽略他了。 费娇娇笑道:“好,那今天就带你去,不过回来你可是要接着练功。” 长锦点点头,兴奋的拉着费东海就要走。 费娇娇从一本书里抽出一张纸,铺在桌上,问道:“翘楚,你看这幅画可曾见过?” 云翘楚看了几眼,惊呼道:“姐姐,你何时去过我的家中?”问完话之后,她陡然明白了,是欧阳。欧阳去过他家,见过这幅画,所以,这幅画出现在费娇娇的手上,并不奇怪。 “翘楚,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古怪的画,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吗?”以费娇娇和欧阳两世为人的知识,竟然无从判定这幅画是什么内容? “你怎么会见到原画?”翘楚盯着欧阳,欧阳和费东海完全是两种人,费东海是温文尔雅的美男子,而欧阳,是一个桀骜不驯的笑面虎,无论从哪方面来比较,云翘楚都觉得还是费东海更胜一筹。 她尤其不喜欢欧阳那双锐利如鹰的狭长眼睛,仿佛是一对钩子,不但看穿你的心思,更能穿透你的魂魄,而你看向他那比夜幕还要黑的眼睛时,却总也找不到尽头,仿佛是迷失在黑夜里。 “如果你觉得不妥,尽管去告诉云耀楚,我给娇娇画这幅画的目的,就是想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虽然云家兄妹的感情不错,但欧阳笃定云翘楚心里的天平已经失衡,她心里想着的肯定是费家这边,在没有弄清真相之前,云翘楚绝对守口如瓶。 “嫂嫂。这幅画,欧阳画的并不正确,只是这里面是什么含义,我不得而知,因为我们云家有规矩,传男不传女,我仅仅知道,这幅画是一种文字,具体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我还以为这是人像,看来是我想错了。”说到文字,费娇娇不仅看向欧阳,两个人想的应该是一样的,这是外星文字,或者是未知的世界里的文字,而云家,同他们一样,原本不属于这个时空。 越来越多的线索表明,四大家族和云家的目的是一样的。 他们要的东西,或许不仅仅是钱财,他们的钱财。够多了。 两人对视片刻,各自心底生出一片寒意,但愿,他们是多想了。 “好了,等我们回来再研究,翘楚,这件事,我们大家都暂时放在肚子里,等以后再说。” 四个人,分成两路,欧阳和云翘楚走了,费东海和费娇娇带着长锦前往席家。 段大当家听说看到费家姐弟同时出现,欣喜若狂。 让进段大当家的书房之后,费娇娇和费东海分别行礼问安。 段大当家笑道:“你们能来,舅姥爷已经很高兴了。东海,你何时到的襄州。” 费东海恭恭敬敬的回道:“禀舅姥爷,昨天晚上才到,这不是一大早就赶着过来看望您吗?” 段大当家十分满意费东海的回答,见费娇娇低头品茶,便笑道:“娇娇,舅姥爷看到了你写的剧本,我们娇娇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才女,本来舅姥爷打算过几天就走,现在,我可舍不得走了,怎么也要看几场新戏再走。” 费娇娇笑道:“舅姥爷若是喜欢,以后我就多写几本新戏。” 段大老爷笑道:“我老了,就喜欢看那些个热闹,喜庆的东西。像你舅母,就不同了,他们那,总喜欢那些咿咿呀呀的闷死人的唱腔。” 费娇娇沉吟片刻,淡淡道:“舅姥爷的意思,舅母她们也要到襄州来?” 段大当家心中一震,费娇娇的聪明,实在是令人心惊。 “你舅母想看看你,自从你成亲以后,就东奔西走,没有过上一天安生日子,你舅母很是心疼,所以,想来襄州看看你,陪你住上一段日子。” 蓝家大小姐要来陪她,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费娇娇并未有所表露,只是恭敬的道谢之后,再不答言,一直都是费东海和段大当家在说话。 “娇娇,今天就在这边吃饭,可好?” 费娇焦点点头,笑道:“好啊,我正想和席伯父谈一谈。” 段大当家吩咐下去。准备酒席。 很快,酒席摆上,众人分宾主落座。 费娇娇和费东海坐在了段大当家的下首。 费东海端起酒杯,敬了段大当家和席家父子各一杯酒,费娇娇淡淡道:“东海,不要趁此机会喝酒,三杯已经够了。” 费东海讪讪得放下酒杯,席大公子闪过一个鄙夷的神色,端起酒壶,又给费东海倒了一杯,笑着说道:“东海。这是男人见的事情,不要听你姐姐的,我们喝。” 费东海推开酒杯,拿起筷子笑道:“姐姐不让我喝酒,是为了我好,我的身体不好,酒喝多了,会起红疹子,幸好是在席大哥家里,若是在外边,我是一杯都不敢喝的。” 席大公子讥讽的一笑,”原来在费家作主的都是女子。“ 这段时间,费娇娇打压席家很厉害,唯一赚钱的戏园子也被费娇娇拿了过去,席大公子心有不甘,段大老爷却说这是一家之事,自家人不论赔赚,只要不起内讧就好。 席大公子一百个不服,这戏园子本来是他们席家的祖产,席家的开销,基本上是靠着戏园子,这座戏园子,可以说是日进斗金。 自从费娇娇出现在襄州城,他们席家就没有好过,总有倒霉的事情摊在他们身上,他的夫人,也是一个强势的女子,他每天在段大老爷这里生了一肚子闲气回去,非但得不到安慰,还会收到一些冷嘲热讽,席大公子胸口憋了一团气,想要找个发泄的地方已经很久了,今天费娇娇的出现,正好让他找到了发泄口。 费娇娇冷冷的看着席大公子,她无意跟席家做对,就是段家,她原本也打算放过的。奈何总有人偏偏喜欢往枪口上撞。 现在的斗法,分明是云家,漕帮和四大家族之间的争斗,段家不明所以,一味的想要整出一个高下,云家这么多年来,一直守在海边城市,很少涉足内陆市场,现在云家也来分一杯羹,段大当家不知不觉的,就给四大家族当了盾牌。 一个商人,有再多的钱,再厉害的手段,一旦遇上**,就有全军覆没的可能,所以,无论何时,做人都应该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费娇娇想着这些年来,外祖母对自己的好,便有了一定的妥协之意,这才有了费娇娇和费东海的席家之行,她的想法,原本是不动声色的做出一些让步,不要被别人看出来就行了。 席大公子,偏偏不领情,费娇娇怎么能够心中不气。 段大老爷给席大公子一个劲的使眼色,偏生席大公子今天就是想在嘴头上赢费娇娇一次,也好涨一涨男人的锐气。 席大公子指着费东海说道:“东海兄弟,男人怎么能够一味的听女人的,男子汉大丈夫,如果事事受一个女人摆布……” 如果席大公子说的是费东海本人,他也许就忍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怎么说他们也是亲戚。 偏偏是他惹上了费娇娇,费娇娇在费东海的心里,绝对是排在第一位的,他不容许任何人对姐姐不敬,席大公子端着酒杯还在唠叨,费东海的拳头已经冲了上去。 费东海是习武之人,席大公子那里禁得住他这一拳,登时,席大公子的牙齿就掉了好几颗,嘴角也出血了。 席大公子还没有站起来,费东海已经一脚踢了上去,“席大公子,你若是再敢对我姐姐说出不惊的言辞,我就拆了你这下家大宅!” 费东海拱手抱拳,“舅姥爷,您这端饭,孙儿吃不下去了,告辞!” 费东海走过去就要拉走费娇娇。 费娇娇沉下脸,“东海,你怎么忘了自己的身份,舅姥爷都没说什么,你掺乎什么劲儿,去,给席大公子道歉!” 给他道歉!还不如说杀了他来的痛快,费东海本来不是那种急性子,急脾气的人,今天这是被逼到这份上了,他看着席大公子轻蔑的眼神一会会儿飘过来,鄙夷的看着姐姐,早就忍不住了。 费娇娇走到席大公子面前,弯腰深施一礼,“席大哥,对不起。” 席大公子已经被搀起来,而且上了药,应该是无大碍了,只是掉了的牙齿,却再也没有可能找回来了。 席大公子冷哼一声,并不接他们的话茬。 费娇娇并未放在心上,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超额达到了,所以,她的态度,还可以再谦卑一些都无所谓。 “嫂嫂,我们走吧,这里的人既然不喜欢我们,我们何必呆在这里生气。” 第三十四回 不测 第三十四回不测 第三十四回 费娇娇淡笑道:“席大公子既然不接受我们的道歉。(手打小说)那我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舅姥爷,席伯父,今天这件事,原是东海的不对,娇娇再一次向您赔礼道歉,我们已经吃饱了今日多有打扰,告辞!” 费娇娇拉起长锦,瞪了一眼费东海,“走吧!” “娇娇,留步!”段大当家愣了片刻之后,急忙喊道:“娇娇,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今天来,不是探望舅姥爷么?” 费娇娇顿住脚步,转过身笑道:“是啊,今天我是来看望舅姥爷的,只是东海不懂事,惹您老人家生气,我们还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跟您聊天呢?” “回来!坐在这儿。”段大当家摆起威严的架势,让姐弟俩坐下。 长锦和东海挤在了一张椅子上。 “娇娇,以前的事情,舅姥爷向你道歉,你能一笔勾销吗?”段大当家的脸色有些阴郁,一双犀利的眼睛看着费娇娇,似乎想把她的心思看透。 “舅姥爷,我不是已经来了吗?” “人越老,就越害怕,总想把什么东西都牢牢的掌控在手里,以为一切都可以掌控在手里,其实不是,**就像沙粒,你攥得越紧,得到的就越少,娇娇,我只是想让段家的基业更牢固一些,别无所求……” 费娇娇的笑容始终是淡淡,眼底,却有着不容人忽视的冷冽光芒,就像天上的寒星,高高在上,凛然不可侵犯。 她一直听着段大当家的话,直到他说完,费娇娇才缓缓道:“舅姥爷,如果为了利益放弃亲情,放弃原则,那么。不要也罢。就算家财万贯,死后也不过是一抔黄土而已,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却弄出多少生死离别,甚至是无尽的仇恨,您就是攥得再紧,有何意义?如果段家正正当当的做生意,我可以保证,段家在楚国的一切,会毫发无损,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费娇娇站起来,继续说道:“舅姥爷,虽然你比我多了几十年的见识,但是,但这经商之道,娇娇不会比您逊色多少,舅姥爷,有些事情,适可而止。娇娇言尽于此,告辞。” 这次。她没有留下来,只因段大当家眼底的不甘,被她一览无余,一个人,一旦被贪婪缠上,很难再脱身。 她听了费东海的话,决定退让的时候,对方却在这时候步步紧逼。 三个人走在街上,费东海问道:“姐姐,你说舅母来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能做什么?舅姥爷以为我一直很崇拜舅母,她说话比较有说服力,所以,找个人来当说客而已,东海,姐姐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至于今后,那就看老天爷的安排了。”费娇娇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东海,知道吗?其实,以前的苦难,不算什么,现在,才是一切的开始,今后怎样?我真的很迷茫。” 费东海一脸茫然的看着费娇娇,很多事情,他不知情,所以,他不能理解费娇娇的话。 费娇娇用力一拍他的肩膀。“东海,这些年,你先跟着我做生意,等过几年再成熟一点,天下稳定了,你想涉足官场的时候,姐姐绝对不拦着你,现在,你要做我的左膀右臂,可以吗?” “好,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看着姐姐一脸凝重的表情,费东海心底热潮滚动,姐姐对他越来越好了。 “我最信任的就是你。” 左边的人重重哼了一声。 费娇娇笑道:“还有长锦,长锦也会留在我身边,是不是?” 长锦指着费东海不悦的问道:“他是你最信任的人,我呢?我是你什么人?” 费娇娇啼笑皆非,一刮他的鼻子,笑道:“你也是我最信任的人。” “最,代表的是唯一,东海哥哥是你最信任的人,我就不能是了,嫂嫂。你偏心!” 费娇娇看了看左右,好在附近没有人,她赶紧低声道:“长锦,在我心里,你和东海是一样的,嫂嫂向你道歉,好不好,对了,我请你去吃鱼肉馒头,怎么样?我刚刚发现有一家小店卖的鱼肉馒头,非常好吃。” 长锦撅着嘴哼了一声。“我又不是初晴,别拿吃的打发我!” 费东海不耐烦的一指敲在他的头上,“你小子太嚣张了,姐姐对我从来没有像这样耐心过,你居然还嫌弃!正好我们还有事情要忙,不去也罢!” “那就走吧!”长锦害怕他再次敲过来,闪到一旁,拉着费娇娇就跑。 “嫂嫂,我要吃两个馒头!” “咦,你刚才没说要吃。” “嫂嫂,是你教我,做人不能言而无信!”燕长锦微微弯起了嘴角,嫂嫂对他比对东海哥哥还要好。 费东海笑着追了上去,费娇娇回头一笑,眼底里尽是暖暖的柔情,费东海知道,姐姐对长锦,的确是像弟弟一样的照顾着,所以才会对这样对他,她对身边每一个人,都是真诚的。 看着长锦的身影,费东海突然想起了燕长卿,心里没有来有的一阵烦躁,他不喜欢燕长卿,因为想起来过往的姐姐,在提到燕长卿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的竟是厌恶,恶心的光。 三个人来到馒头店门口,这家王吉馒头,很有特色,各种馅料的馒头,供不应求,尤其是鱼肉馒头,更是卖的红火。 费东海去排队,费娇娇和长锦在一旁等候,不经意间,费娇娇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愣住了,再看,那人已经匆匆离去,她虽是着的男装,费娇娇却一眼看出了那人是谁,她有一个好脑子,看过的书,看过的人,哪怕是一个背影,只要用心记了,也不会忘记,就算是三年五载,也能想起来,更何况,现在还没有过三年五载。 费娇娇拉住长锦要走,被费东海叫住,费娇娇这才醒悟,自己是鲁莽了,如果真的跟上去,她的三脚猫功夫,一定会生出不测,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长锦。 费东海匆匆买了馒头,递给长锦。 长锦双手捧着纸包,不停的倒着手,太烫了。 “东海,我们回去,刚才碰到熟人了。” 费东海一听就知道,事情很严重,不顾长锦的叫喊,带着两人匆匆回到家中。 欧阳和云翘楚还没有回来,慕容天枫去忙,也不在家,费娇娇喊了两声,笛生走出来,费娇娇轻舒一口气,笛生的武功,就是六指毒箫也不是对手,有他在,自己一定安全。 笛生看三人喘着粗气,脸色通红,诧异道:“你们怎么了?” “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熟人。”半晌,费娇娇才定住神,不知为何,她有些害怕,以前,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恐惧过,她自认是一个有福气的人,无论何时遇到危险,都能逢凶化吉。 她宁愿今天是看错了,仔细回想那双眼睛,那个背影,再次肯定了自己没有看错,那个人,。就是她。 笛生端了一杯水给她,问道:“你看到的是谁?” “是雪雁,我不会看错,她应该是一直跟着我们的,当她看到我的时候,就匆匆走了。” “雪雁?”费东海低呼出声,“雪雁怎么会来到这里,姐姐你一定是看错了。” “我没有看错,东海,只要是我见过的人,只要是我想记住的人,就算是相隔十年,我也能认出来,不会错的,前两天的事情,我就怀疑和她有关,想不到我真的猜对了,她还真是可怕。” “没事的,姐姐,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他们不敢的。” “可是,东海,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惴惴的,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乱过,准确的说,是害怕,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时时盯着我。”说着,费娇娇下意识的回了一下头,她们现在在房间里面,而且,她是靠墙坐着,后面怎么可能有人。 费东海笑道:“姐姐,你现在真成了惊弓之鸟了,没事的,不要一惊一乍的吓唬自己。” 笛生一字一顿,缓缓道:“娇娇,你不会有事,如果谁敢伤了你,我就把他撕成碎片!” 费东海定定的看着笛生,良久,叹了一口气,除了燕长卿之外,姐姐身边的男子,都是在她还是一个大胖子的时候爱上的她,一个比一个更痴情,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他们的劫数。 爱上姐姐,注定是要受伤的,因为,他还没有见过姐姐对其中任何一个有特别的优待,就算是那个总派小鹰来往传递情书的公孙成田,也没有能够让姐姐芳心暗许。 “笛生,东海,你们就在房间里呆着,不要出去了,等他们都回来再说。” “等谁回来,平日里你做什么,还做什么就是了,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长锦点点头,他觉得嫂嫂有点小题大作,雪雁的武功,能高过笛生吗?只要笛声在,他们不会有事,更何况现在还是白天,这个院子里,到处都有人,肯定是安全的。 长锦要去院子里练功,费娇娇挥挥手,“笛生,你陪他去吧,就在这个院子里,等让我听见你们的声音,千万不要走远了。” 笛生看着她苍白的脸,摇了摇头,“算了,我还是在房间里陪着你吧。” “姐姐,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了,这是在家里,不会有事的,笛生,你去吧,我正好和姐姐商量一点事情。” 长锦拉着笛生走出去,费东海又倒了一杯茶,递给费娇娇,“姐姐,喝一口茶压压惊,看看你的脸,好像真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费娇娇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捂着胸口说道:“东海,我没有自己吓自己,我现在心跳得厉害,好像随时都会蹦出来一样。” 费东海上下打量着费娇娇,良久没有说话。 费娇娇紧张的看看自己的衣服,并无不妥,“东海,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你,你今天好像不是费娇娇了。” 费娇娇气得瞪他一眼,想说的话突然忘记了,明明是有重要的事情说的。 “算了,我去作画。”作画的时候,最需要专注,也许,真是自己多想了,所以,费娇娇决定转移注意力。 费东海后脚跟着姐姐进了书房,费东海站在她的身旁,笑道:“姐姐,你这是在画什么?” 费娇娇啊了一声,这才发现,自己画的是前世的别墅外景,她的脑海里空空荡荡的,只是无意识的动笔,那种慌乱,一直如影随形,作画根本无法让她彻底静心。 “这是我想象中的房子,好看吗?” “好看,只是小了一些,这外边怎么没有围墙?” “有围墙,是用铁栏杆做围墙,然后种上蔷薇花,爬在铁围栏上,到了蔷薇花开的季节,前后院满枝灿烂,煞是好看。” “姐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曾经住过这样的房子呢?” 费东海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聊着天,费娇娇的心渐渐静下来,开始专心作画。 大约半个时辰,费娇娇终于作完画,并在上面题诗一首。 费东海念道:百丈蔷薇枝,缭绕成洞房。 密叶翠帷重,秾花红锦张。 对著玉局棋,遣此朱夏长。 香云落衣袂,一月留余芳。 费娇娇放下笔,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姐姐,你很喜欢这样的地方?” “是。” “为什么画池塘不画荷花,也没有鱼?” “那是游泳池。” “姐姐若是喜欢,以后我就给你盖一座这样的房子。” 费娇娇笑了,是啊,这样的房子,其实也不是难事,欧阳说过,很快就可以研制出平板玻璃,那样的话,她就可以实现这个梦想。 “东海,谢谢你。我现在就好像闻到了花香。” 费东海深吸一口气,这屋子里哪里来的香气,心中一凛,大叫不好!他惊愕的发现,自己的喉咙发不出声音来,就好象有人用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再看费娇娇,已经倒在了地上。 费东海伸出手,拼命的想要拽住姐姐,他的手还没有伸到的时候,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努力的睁开眼,眼前一片空白---- 今天最后一天了,如果亲们手里还有票没有消费掉,请支持一下我好吗?谢谢。 第三十五回 旧敌 第三十五回旧敌 第三十五回 “姐姐!”费东海再次醒来的时候。(手打小说)发现自己被绑着。 “东海。” 费东海松了一口气,他们姐弟俩是被绑在一起的,幸好,他还能看到姐姐,“我们是在哪里?” 费娇娇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也知道费东海现在肯定十分震怒,就在他们认为最安全的地方,两个人同时被绑架,而房门外,有一个绝世武功高手,不啻是一个最大的讽刺。 费娇娇笑道:“不管在哪里,我们也逃不掉,你生气着急有用吗?我想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出现了吧?狗急了,所以跳墙。” 费娇娇觉得全身发僵,想动一动,传来费东海吸气的声音,费娇娇赶紧停下来,“东海,对不起,姐姐忘了你。” “姐姐,你说我们还在院子里吗?” 费娇娇摇摇头。猛地想起费东海看不见,笑道:“我想应该出来了吧?你看看,外边都天黑了。” 费东海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让我知道是谁绑了我们,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看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东海,我累了,靠着你躺一会儿。”费娇娇靠在了费东海的背上,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屋顶说道:“东海,收起情绪,生气没有任何好处,我们不会失踪太久的。” 费东海沮丧的说道:“我们都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别人如何找的找我们,再说现在天都黑了,他们要是能找到我们,早就找到了。” “鹰!”费娇娇低声说了一个字。 费东海精神一震,是啊,公孙成田那只鹰非常奇怪,不管姐姐在哪儿,它都能第一时间找到姐姐。 费东海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他想起了给长锦买的鱼肉馒头,全都让那小子一个人吃了,早知道,他也吃一个。 费娇娇扑哧一笑,低声道:“谁让你中午竟顾着生气,不吃东西,这下有的受了吧?” 费东海重重一哼。“席家的饭,不吃也罢!” 费娇娇笑了笑,叉开了话题:“东海,你说,这次谁能救我们出去。” 费东海想了想,说道:”我想应该是二哥吧,我很喜欢二哥。” “我也喜欢二哥,人家都说,老大傻,老2奸,这么多年,我一直心里别扭着,最不想做老2,现在终于有个人补上位,我是最高兴了。” 费东海哑然失笑,这都哪跟哪儿? “姐姐,二哥怎么会放弃你,我觉得以他的性格,应该像是笛生一样才对。” “你不懂,二哥最开始喜欢的是翘楚,后来发现。他对翘楚的那种感情,好像只是一种兄妹间的依赖,所以,他就放下了,遇到我以后,我想,那是一种……我也说不太清楚,总之很复杂,二哥,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聪明人,如果我能像他一样,就不会有今日的痛苦,其实,做人不必太执着。” 费东海听得一头雾水,姐姐的声音里,充满了悲伤和思念,她在想念谁?难道在这几年里,她曾经遇上了心仪的男子,然后又失去了? “姐姐,不要伤心,大不了,我陪你一辈子!” 费娇娇无奈的笑了笑,谁能陪谁一辈子,“东海,陪你一辈子的人,不是我,是翘楚,还有你的孩子。姐姐怎么可能一辈子陪着你。” 费东海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问道:“姐姐,我问了,你不要生气?” “你说。” “姐姐,你是不是心里有人?” “曾经有吧,只是那个人不在这里,我已经和他永远不能相见了?” “是那个daniel?” 费娇娇娇躯一震,脑海里浮现那张永远温柔的俊美脸庞,既然欧阳能够来到这里,他为何不能来,上天好像故意折磨她,让一个陌生的公孙成田代替了他。 即使他再温柔,也不是她的daniel。 “姐姐,你在伤心?” 费娇娇扬起头,用力眨了眨眼睛,还好,眼泪没有流下来。 “东海,不要问了,我不想说。”费娇娇稍稍动了动,舒开了腿。 她的腿碰到了一样东西,咣当,那东西发出巨大的声响。 费娇娇笑道:“好了,一会儿就会来人了。不知道是给我们送饭还是来毒打我们一顿?” “姐,你还笑得出来吗?送饭也不能吃,有毒怎么办?” 费娇娇切了一声,说道:“放心吧,那些人绑我们来,是要让我们做人质,如果我们死了,他们岂不是前功尽弃。” 费东海点点头,但愿如此。 这一次,费娇娇判断失误,他们等了大约一个时辰。也不见有人出现,费娇娇实在太累了,她靠着费东海说道:“东海,我实在不行了,不然我们躺下好不好?” 费东海的身子早就麻木了,只是一力支撑着,听到费娇娇想要躺下,他赶紧数数,然后两个人一起躺下。 “东海,我困了,想睡觉,怎么办?” 费东海有气无力的说道:“姐姐,我要饿死了,一点都不困。” “我给你讲故事,怎么样?” “算了,你还是省着点力气吧。”费东海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姐姐,他们一个个号称武林绝顶高手,居然找不到我们,真是太笨了!” “东海,那种香味,我好像在哪里闻过,可就是想不起来了。”费娇娇绞尽脑汁想着昏迷前的那种香味,她一定闻过,在滴翠谷的日子,六指毒箫给她吃了不少好东西,就像那个紫玉灵芝,绝对是百年难遇的珍品,那时候她几乎天天都会吃上一盅。 六指毒箫说过,一般的毒药,对她没有任何效用,现在的她,就算不是百毒不侵,也比平常人的体质好上几倍不止,只可惜,她错过最佳的习武年龄。而且,她没有把心思用在习武上,否则,她一定会学有所成。 费娇娇喃喃自语,想着那股香味的来源。 这件事情,应该和雪雁脱不了关系,雪雁现在在为谁卖命呢?是秦家,还是四大家族,还是对她单纯的仇恨? 现在的秦家,已经是强弩之末,雪雁应该不会傻到去帮他们的份上吧? 费娇娇的脑海里飞速的旋转着,想着一切的可能,想着这件事所带来的后果。 她庆幸把初阳留在滴翠谷,把初晴送去江上。 对方的目的,应该是他们三人,现在,只捉到了她,附赠一个费东海。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费娇娇和费东海同时僵直了身体。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盏灯笼由远及近,费娇娇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来人蒙着黑面,个头很高,不像是雪雁。 他低着头,把灯笼凑近费娇娇,踢了一脚,狞笑道:“被绑着的滋味如何?” “你是谁?” “我是你的仇人,不要着急,一会儿就送你们上路,是不是饿了?我已经让人给你们准备好了饭菜,一会儿就能吃了,很好吃,是你们下午买的那种馒头,听说你弟弟想吃鱼肉馒头,我特地派人买了来。” 费娇娇努力辨认着他的声音,上京城的口音,想了想,倏地笑了,“秦良志,你还真是好手段!” 秦良志怔住,“费娇娇,你怎么会认得我?” “我猜的。” “秦良志,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踢我一下,我会让你死无全尸!” 秦良志冷笑道:“费娇娇,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别忘了,你现在是在我的手中,将你揉圆搓扁,都随我的意!” 费娇娇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秦良志,一字一顿缓缓道:“秦良志,我不知道你为何跟我有这样大的仇怨,我再最后说一遍,你若再敢动我一下,我会让你秦氏一族永远消失,我说到做到,我费娇娇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但是,我说到的一定会做到,不信,你可以试试,你很有本事,竟然可以绑到我,但这只是开始!” 秦良志退后一步,挑高了灯笼,根本不听费东海的咆哮声,看着费娇娇道:“费娇娇,我对你一直很好奇,你还真是有毅力,从一头肥猪变成现在这样,若是能够再美一点,可以说是人间绝色了,燕长卿还真是有福气!遗憾的是,你选错了地方,不该来襄州,更不该住在贼五的家里,你难道不知道贼五家的房子原来是谁的吗?费娇娇,你有一句话说对了,较量刚刚开始!我们秦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不堪一击!” 费娇娇忍着疼笑道:“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不堪一击,就不会用这下九流的手段来绑我了,雪雁是不是现在已经成了你的人?呵呵,真是好笑。” “秦良志!你若再敢动我姐姐,我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 “东海,不要吼了!省着一点力气!” 费娇娇仰着头说道:“秦良志,我会让你为今天的事情后悔一辈子。”明明费娇娇是躺在地上的,明明居高临下的人是秦良志,秦良志却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寒,那样冷冽阴森的眸子,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一个女人脸上,那道冷光,仿佛是地狱使者的剑锋,杀气凛然,令人胆战心惊,不敢与之对视。 第三十六回 兵临城下 第三十六回兵临城下 第三十五回 雪雁推门进来。(手打小说)避过费娇娇的目光,低着头对秦良志说道:“公子,馒头拿来了。” “你喂给他们。”秦良志看着费娇娇笑道:“雪雁一直都在想着你,如今你们姐妹又重聚了,费大小姐是不是应该高兴一点?” 费娇娇冷眼看着不敢与她对视的雪雁,嘴角微微一动,讥讽道:“既然想我,怎么还不走过来?”费娇娇冰冷的口吻,就像三九天的北风,让人从心里往外的透着寒气。 雪雁咬着下唇,心一横,走了过来,站在费娇娇面前,也不说话,把馒头就放在了她的嘴边,费娇娇笑道:“雪雁,你洗手了吗?你这双手,能喂我吃东西吗?好了,不要做出这种难受的表情,说实话,我比你更难受。你走吧。” “小姐,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谁,你自己心里清楚!”费娇娇闭上了眼睛,她不想和雪雁废话,生平最恨的就是背叛! 费娇娇和费东海再不吭声,无论秦良志怎么说,他们都不会说一句。 秦良志气得七窍生烟,却无计可施,带着雪雁转身走了。 “姐姐,我要饿死了。” “东海,你是练武之人,这点饿还扛不住吗?别想了,睡觉吧,只要睡着了,梦里多的是山珍海味。” 费东海听着山珍海味四个字,咽了咽唾沫,更觉得饥肠辘辘,难以忍受。 费娇娇闭着眼睛说道:“东海,记住: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姐姐。我明白了。”费东海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睡梦中。 姐弟俩昏昏沉沉的睡去,再睁开眼的时候,方才发现,身子在动。 四周一片漆黑,费娇娇冷静片刻,说道:“东海,我们可能要回家了。” 费东海用腿蹬了蹬,空间非常狭窄,比马车要小多了,再抬腿,迅即明白过来,“姐姐,我们是在棺材里。” 费娇娇笑道:“也亏他们想的出来,居然把我们放在棺材里。”说完话,他们才发现,手上的绳子没有了。 费娇娇用手摸了摸,摸到一个布包,摁下去,是软的。 “东海,我们有吃的了。” 费东海唉声叹气的说道:“姐姐。我现在已经不饿了。” 费娇娇拿出一个馒头,刚想吃,发觉馒头有一股味道,像极了那天的香味,费娇娇明白过来了,怪不得他们没有被绑着,原来是想让他们吃饱了以后就直接睡过去,真是好计谋。 “东海,你说我们是吃饱了睡过去,还是高呼找人救我们?” “在这棺材外面,不知道多少人护着,就算是我们想喊救命,也不见得有人会听见,白白浪费气力,算了,姐姐,给我一个馒头,一觉睡过去算了。” 费娇娇闻言,摸索着拿了一个馒头给了费东海,笑道:“我还是号称有洁癖的,现在却不得不在棺材里吃东西,以后,再有恶心的事情,我也能够承受了。” 两人一边吃,一边说笑,棺材外边的人,听的清清楚楚,看着棺材,面面相觑。表情复杂至极。 姐弟二人发现,吃上一个馒头,就能睡上很长一段时间,后来,馒头改成了烧饼,又改成了小点心,根据干粮的种类判断,他们是在往上京城的方向走,一路上,因为大部分时间都是睡着,所以,二人并未感到颠簸。 从他们每次晚上被放出来的次数判断,两人已经远离了襄州城几百里路。 不知走了多少天,车辆终于停了下来,二人正值清醒的时候,就觉得棺材被搬下来,重重的放在地上,二人觉得身子都被他们颠散了架了。 二人终于重见光明,因为太久没有见到阳光,二人闭了眼睛不敢睁开。 这时有人过来给他们用黑布蒙上了眼睛,找了木棍牵着二人向前走,两人因为太久没有走路,吃饭又不正常。走了没几步,就全都倒下了。 牵着他们的人将二人扛在肩上,费娇娇感到落在了软软的、上,松了一口气。 喊了一声东海,没有人回应,费娇娇有点心慌,他们被分开,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费娇娇扯下黑布带,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这才发现,自己不是在房子里。看样子,这应该是军帐。 费娇娇怔住,按照她的推断,现在应该是在上京城附近,这里哪儿来的军帐,莫非,是自己推断失误? 看到走进来的人,费娇娇问道:“秦良志,这是不是在上京城外?” “费娇娇,你还真是聪明,不错,现在就是在上京城外,明天就可以见到你的夫君了,我特意送你们夫妻重逢,你是不是应该感激我?” 费娇娇一震,脱口而出,“你们现在在围城?” 看着费娇娇因为长期得不到阳光照射而苍白憔悴的脸庞,秦良志点点头,笑道:“我们就是在围城,秦家有绝对的把握赢得最后胜利。” 费娇娇面不改色的淡淡道:“秦良志,我要沐浴,我要换新衣服,想必这些你都给我准备了吧?” “当然,不仅准备了,还给你准备了女装,让你的夫君好好看看你现在这窈窕的身姿。” 秦良志哈哈大笑着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进来几个侍女,不待费娇娇说话,就给她解衣服,伺候她沐浴。 身上这身衣服,早就臭不可闻了,一路上,除了晚上放他们出来解手,他们几乎都是在那狭窄的棺材中度过的。 费娇娇任她们摆布自己,脸上这层人皮面具,需要特制的药水才能揭下来,不怕别人看见她的庐山真面目。 洗完以后。换上一身清爽的衣服,费娇娇回头看了一眼三个大木盆,差点吐了。 有侍女给她绾上发髻,欲待给她涂脂抹粉的时候,费娇娇拒绝了。 费娇娇淡淡道:“先去给我找点吃的来。” 侍女们退下。 不一会儿,秦良志端着一碗粥进来。 费娇娇一下子觉得自己已经饥饿难忍,秦良志放下粥碗以后,费娇娇迫不及待的吃了下去。 “费娇娇,你想不想见燕长卿?” “能告诉我目前的形势吗?” 秦良志点点头,告诉他,那个宣称已经死在越国的皇子回来了,现在占据了上京城,凭借燕家军占全国近八成的兵力,力压太子,准备登基。 秦家军现在兵临城下,准备拿下上京城,夺回太子之位。 费娇娇笑道:“如此说来,你们已经是处在下风了?” 秦良志狰狞一笑,“费娇娇,之前我是处在下风,现在可就难说了,我看燕长卿是选你还是选择楚容,楚容那个娘娘腔,也想坐上皇帝之位,他不配!” “那你配吗?”费娇娇坐在椅子上,笑盈盈的问道,她的笑,全都是嘲讽和鄙视。 秦良志垂首看着费娇娇,这个女人,明知道自己身处险境,却还一再的挑衅他,难道就不怕自己杀了她? “秦良志,如果你能杀了我,我很谢谢你。”费娇娇仿佛有读心术,凝如秋水的眼睛,凛含着无止境的冷冽,直直的如风暴席卷而过。 秦良志不禁脱口问道:“费娇娇,你就不害怕吗?” “害怕?我怕什么?秦良志,现在害怕的应该是你,我想,你的计划,应该不会成功吧,垂死挣扎的滋味,一定不好受。” 秦良志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费娇娇,这话应该由我来说,垂死挣扎的是你,难道你不知道?你的弟弟,已经被我送到了大营门口的旗杆上,我以为刚才的侍女已经告诉你了。” 费娇娇握紧了拳头,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秦良志,你的死期到了!” “我的死期?哈……哈……哈……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秦良志大踏步走出了军帐。 费娇娇走到门口,掀开一条缝,没有意外的,门口站着两名士兵,铠甲在身,手持长戈。 费娇娇的一只脚刚刚跨出去,士兵喝道:“回去!” 费娇娇探头看了一眼,这里应该是军营的中心位置,前面那所大帐,应该就是中军帐,想要看到费东海,难上加难。 费娇娇回到帐中,不安的踱来踱去,却想不出救费东海的好办法。 摆明了这些人是不想让她现在露面。 怎么办? 怎么办? 她连连问自己,要怎样才能救自己的弟弟。 蓦地,费娇娇走到门口,冷声道:“去把秦良志找来,如果他不赶紧过来,我就自杀!” 士兵怔住,倏地反应过来,一个人看着门口,另一个人赶紧去找秦良志。 秦良志走到门口,低声问了几句,这才掀门帘走了进去。 秦良志瞥见她闪着怒火的美眸,紧紧咬住的嘴唇,肆意的畅笑出声,他的痛苦,终于延续到了别人身上,燕长卿,你可知道?你最心爱的女人,就在我这里! 秦良志一步一步,走近费娇娇,幽深的眸子里,是狼一样的凶恶阴森……---- 最后时刻了,粉红票不要浪费了,嘻嘻 第三十七回 兵临城下2 第三十七回兵临城下2 第三十七回 费娇娇下意识的退后一步。(手打小说)紧张的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秦良志冷笑,“汾阳王妃,你也知道害怕吗?是不是担心你弟弟,放心,他不会死,那么漂亮的男人,这世上能有几个,我怎能让他轻易去送死呢?我还真是舍不得,他呀,可比我养过的那些小倌漂亮多了。” 他猥亵的口气的口气,激怒了费娇娇,费娇娇的拳头此刻比大脑灵活得多,她闪电般的出手,一拳打过去,正好打中秦良志的右下巴。 秦良志握起了拳头想要冲过来的时候,突然止住了,并向后退了一步。 “费娇娇,今日这一拳,我记下了,想不到你失踪了几年,还会武功了。看来门口派两个人守着有点少了!” 秦良志阴恻恻的笑道:“你给我的这一拳,我现在就还给你美的不像男人的弟弟去。” 费娇娇箭步窜上去,一把抓住秦良志,咬牙切齿的说道:“秦良志,你敢碰我弟弟一根汗毛,我就让你quan家陪葬!” 秦良志这次有了防备,推开费娇娇,向外走去,“费娇娇,你想死就死,费东海我是要定了!” 走到门口,他奸笑道:“费娇娇,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你爹娘也在这里,近三年的时间没有见着他们了吧,我让你们一家团聚,如何?” 费娇娇大惊失色,爹娘怎么会在这里!恍如一道晴空霹雳,费娇娇呆在地上,半天不见变换表情。 秦良志托着下巴,歪头看着费娇娇,心满意足的笑道:“怎么样?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费娇娇,就算有再多的武林高手到这里,我也不怕,你若敢逃跑,或被别人救走。就休想再见你的爹娘,不要以为这天下一定就是楚容的,我们秦家,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费娇娇木呆呆的站着,眸子里噙满了泪水,爹娘怎么会在这里?大哥他怎么会让人把爹娘绑来? 爹娘,爹娘…… 费娇娇心痛如绞。 “秦良志,我要见我爹娘!”不是商量,不是哀求,而是冷酷的命令! 秦良志不以为杵,反而还笑了,“费娇娇,你若想见,也不是困难,写一封信给燕长卿,让他父子交出兵符,撤出上京城,不要说你见爹娘,就是见皇上,我也答应你。” “秦良志,你这是在为难我。我在燕长卿心中,并没有你想得那么重要,燕长卿对我好的原因,你应该清楚!”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为了你,燕长卿杀了诺敏,然后将人头送到了越国,现在月娥公主也被软禁起来了,那个月娥公主,就是死了也无所谓,只可惜了诺敏。” 秦良志猥琐的表情,让他英俊的脸庞都变得扭曲起来,费娇娇冷眼看着秦良志,让她写东西,千难万难。 秦良志看她久不答应,也不着急,只是说了一句,“等你想写的时候,派人来找我就是。”说罢,转身走了。 现在两个人之间已经发生了逆转,费娇娇以为,主动权一直在自己手里,此时此刻,她才发现,她是燕长卿的软肋,爹娘和弟弟,是她的软肋,因为有人质在手。秦良志的态度才会越来越嚣张。 费娇娇突然笑了,“秦良志,你骗人的手段,真是一流,刚才差点就被你骗了。” 秦良志停在了门口,很疑惑的样子,“我怎么骗你了?” 费娇娇心里咯噔一下,表面上还镇定着说道:“如果我爹娘在这里,你就不会现在才告诉我。” “那是因为他们刚到,你们一家人,是前后脚,费娇娇,你聪明的过头了,真可惜,你这样子,应该是个男人才对。”秦良志朗声大笑着离去。 费娇娇颓然的坐在了地上,这么说,爹娘在这里不是假的了。 费娇娇的绝望情绪上升到了顶点,他们一家人,分离近三年的时间,今天却在同一个地方出现了,却不能见面,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情吗? 费娇娇的心。一阵阵的被撕裂,心底里有个声音在叫嚣着,痛苦着,从心里流出来的血,变成了一行行清泪,缓缓流过双颊。 费娇娇捂住脸,无声的啜泣着,这一切,都是她惹出来的,当年在映川县如果没有遇到燕长卿,如果不是被他看穿。她怎么会嫁给他,她的家人,怎么会受这么多苦,她是惹祸的根苗。 费娇娇对自己说,如果她能从这里活着出去,如果能有人救出她的全家,如果那个人是一个男人,他愿意以身相许。 然后,这样就可以远离爹娘,他们也可以避免灾祸的发生。 秦良志慢慢跺出军帐,心满意足的笑了笑,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就算最后得不到,他也要毁了他。 秋风瑟瑟,呼呼的风不知从哪个方向,肆无忌惮的钻了进来。 费娇娇抱着双肩,冷的瑟瑟发抖。 再也没有希望了吗? 费娇娇一阵狂怒,伸手一扫,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费娇娇发出的声音,惊动了秦良志,秦良志赶过来,看到满地的碎片,笑道:“费娇娇,你以为你这样闹腾,我就会让你见你爹娘吗?休想!告诉你,那封信如果不写好,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让你们姐弟俩一起为我的士兵们卖笑。” 费娇娇反而镇定了,脑子渐渐清醒,冷眼扫过秦良志,找了一处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来,沉声道:“秦良志,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秦良志唇角一勾,露出一个邪肆的笑。“费娇娇,早就这么听话多好,也省得我费力气,想吃饭很简单,只要你写完书信,保证你顿顿都是山珍海味。” 费娇焦点点头,“秦良志,你要答应我,在我写完之后,放下我弟弟来,哪怕是你到时候换上我,我也毫无怨言,今天的局面,和我弟弟无关,请你不要伤及无辜!” 秦良志吩咐人先把军帐打扫干净,然后给费娇娇备好笔墨纸砚,一切准备就绪,他笑道:“费娇娇,都准备好了,想你弟弟下来,就照我说的,把这封信写好。” 第三十八回 兵临城下3 第三十八回兵临城下3 费娇娇左右为难。(手打小说)燕长卿父子,为了楚国,卧薪尝胆十余年,方有今日之成就,若是为了他一家人的安危,弃天下人于不顾,费家担当不起这个罪名。 就算燕长卿来救,爹娘也不会同意,以爹爹的脾性,定会以死成全燕长卿。 费娇娇握着笔,犹豫再三,写下辛弃疾的《太常引》: 一轮秋影转金波,飞镜又重磨。 把酒问姮娥:被白发、欺人奈何? 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 斫去桂婆娑,人道是清光更多。 她曾经写过这首词,燕长卿看过之后,问她何意,她说,月中桂枝,比喻秦家。奸臣当道,就如月中桂枝,挡住了明亮,如果砍去桂枝,月儿就会更明亮。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当不起误国的骂名,所以,一切,都交给上天安排,她既然能够穿越到这里打破宿命,也能安然无恙的活下来。 只要活着,忍受一些屈辱算得了什么?只要她能活下来,秦良志----她会百倍的偿还给他今天的一切。 费娇娇刚劲有力的字体,有着壮士断腕的气魄,一撇一捺,就像一把锋利的钢刀,直刺入秦良志的眼眸。 “这是何意?” “我当然是按照你的意思写了,秦良志,弄不明白的话,可以找个有学问的去问问,你把这封信交给燕长卿,他自然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费娇娇直接坐在了几案上,唇边一抹清浅的笑,“秦良志,我按照你说的写了,至于燕长卿会不会听,我不敢保证。好了,我要休息了,最好不要再来打扰我。” 秦良志一怔,写完这封信,费娇娇便判若两人,怎么一回事? 秦良志拿着信回到中军帐,将几名心腹招过来,看看费娇娇这封信,到底有什么古怪。 费娇娇躺在柔软的毯子上,心中默默的想着吊在旗杆上的弟弟,一串珠泪流淌下来,她喃喃自语道:“东海,对不起,如果是你,也会这样选择,对不对?” 等待,无疑是煎熬的。 一直到天黑,也不见有人进来,费娇娇不知道秦良志到底有没有送信过去,一切,只能靠运气。她在跟老天赌运气。 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叫起来,费娇娇两手相握,这才发觉到自己已经瘦的脱了形,以前费尽心思减肥,也不见得有多少成效,如今,不想减肥了,却连肉都不长了。 她凝神静气,做了一会儿瑜伽,感觉心情好了很多。 听着外边的梆子声,费娇娇终于叹了一口气,二更了。 突然,外边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声音,费娇娇一震,那是枪声,枪声! 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厮杀声,脚步声! 终于有救了,她最害怕让燕长卿做出两难的事情,如今,这个担忧再也没有了,毋庸置疑,来救他们的人,是欧阳。 费娇娇兴奋的在军帐里走来走去,当初她让哥哥打造的枪支,根本不能用,那天,只是在欧阳面前说大话而已。 她想像着,如果欧阳进来。她一定要一把枪,她要一枪打爆秦良志的头! 门帘掀开,一盏灯笼首先送进了光亮,秦良志走了进来。 费娇娇笑道:“秦良志,怎么样?信送出去了吗?” “费娇娇,你这个丑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居然会有这么多人来救你,你还真是好本事!”秦良志闪电般的出手,点了费娇娇的穴道,用胳膊夹着她走了出来。 费娇娇这才发现,整个军营已经火光冲天。 费娇娇口不能言,任由秦良志夹着,进了中军大帐。 秦良志狞笑道:“费娇娇,你不是想见你爹娘吗?看看,他们是不是你的爹娘?” 费娇娇不能动,只能用眼睛来与爹娘交流,果然不出她所料,费文仲沉声说道:“女儿,不要哭,若能以我费家四口人,换得大楚江山百年太平,死得其所!” 费娇娇拼命地眨着眼睛,柳氏冲过来,抱住费娇娇师生恸哭:“我的女儿……” 不断有人进入中军大帐回报外面的情况。 秦良志恨恨的一拳砸在桌子上。”费娇娇,我就不信,外面的人能敌得住我这十万大军!” 夫妻二人护住女儿,不让秦良志靠近。 “将军,大事不好,旗杆上的费东海,已经被人救走!” “是何人救走了!”秦良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旗杆下面,埋伏了五百精兵,只要有人靠近,他们就会放箭。 今天这五百精兵。已经击退了燕长卿派出来的上百人马。 “是一男一女……” 费娇娇把头贴在柳氏的怀里,不一刻,柳氏的前襟被费娇娇的泪水浸湿。 一男一女,应该是翘楚吧? 秦良志对身边的副将说道:“看住他们,只要他们在,我们就不会输。” 秦良志大踏步出了中军帐,夜间作战,对双方都不利。 云翘楚和慕容天枫救下费东海以后,云翘楚作掩护,慕容天枫扛着费东海跑到安全地带。 费东海早就人事不知,任云翘楚怎么喊,他都没有回应。 云翘楚突然站起来,提着剑说道:“师兄,你看着他,我要去杀了他们,把他们全都杀光!……” “翘楚,我们应该赶紧把他送回上京城才是真的,那边自有笛生和欧阳他们,不会有事。” 慕容天枫背上费东海飞奔去上京城方向。 对面遥遥看到一支队伍,燕长卿带的人就到了。 燕长卿和费东河下马,费东河一眼就看到了慕容天枫背上的费东海,抱过费东海,连着唤了几声,也不见他回应。 燕长卿说道:“东河,你快点骑马回去,找御医诊治。” 费东河犹豫片刻,对方的军营里,还有他的爹娘,他的妹妹。 “放心,有我在!”燕长卿郑重发誓。 “翘楚,你跟着大哥回去,我和王爷去救娇娇。” 云翘楚点点头,咬着牙恨恨道:“师兄,要留下秦良志,我要亲自杀他!” 一名副将把自己的坐骑让给云翘楚,费东河抱着费东海上了马,赶回城里。 赶到对方军营门口的时候。费家三口,已经被绑在营门口,他们身后,立着秦良志等人。 燕长卿勒住了缰绳,厉声断喝:“秦良志,你放了他们,本王就留你个全尸,否则……” “否则怎样?燕长卿,成王败寇,今日就算是我输了,也不是输在你的手里,而且,我秦家不会就此认输!你若想保全他们三人的性命,就赶紧撤出上京城,放出太子!” 慕容天枫哪有心思听他们你来我往的扯什么国仇家恨,他只想救出费家三口。 四下环顾,终于看到漕帮的人,今天漕帮的人,每人都在左胳膊上绑了一条黄绸带,非常好辨认。 慕容天枫飞过去,落在那人面前问道:“你们帮助何在?” “帮主早就进了军营。” 慕容天枫听着远远近近的厮杀声,心中万分焦急,手摸到了腰间的软剑,却又不能动手,因为三人的脖子上都架着钢刀,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刚刚问过燕长卿,秦良志的武功,与他在伯仲之间,这样算来,还是秦良志的胜算大一些。 只能等欧阳和笛生过来。 时间不容耽搁,慕容天枫运起十成功力,发出一声长啸,这啸声,清越激昂,若猛虎下山,声传百里,震破九霄。 笛生和欧阳在军营中听的清清楚楚。 本来欧阳已经问出费娇娇的下落,正往大营门口方向赶来,听到啸声,他立即断定,是慕容天枫,身形一动,飞过一顶顶大帐,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笛生的轻功,天下间鲜有敌手,他到来的速度,反比欧阳更快一些。 秦良志大骇,此人武功,已臻化境,在这乱箭之中,竟然如入无人之境,真是强敌,幸好他只是一个人。 笛生手里的刀是抢来的,虽然只是一把普通的刀,但是,到了笛生的手里,这把刀就变成吹毛利刃的好刀。 笛生一路厮杀,很快就落在了秦良志面前,寒声道:“让你的人放开!” 秦良志肆意的狂笑声响起,“你是何人!竟敢跑到这里撒野,燕长卿都不敢过来,你……” “笛生,留下他的人头!”费娇娇大喊出声。 欧阳随后也赶到了。 三人虽然身处包围圈之中,没有丝毫惧意,慕容天枫和欧阳,笛生同时看向对方,使个眼色,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笛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上马,抓住秦良志,将刀横在他的脖子上,厉声断喝:“放了他们!” 就算不说,费家三口脖子上的刀也已经易主,两人的动作,出奇的一致。 费娇娇落在欧阳的怀里,慕容天枫护住费氏夫妻,彼时,燕长卿带着人已经冲了进来,漕帮与他们里应外合,杀声震天。 费娇娇只说了一句,“欧阳,我要自己杀秦良志……”便晕了过去。 没有了主帅,这场战役,胜负已见分晓。十万大军,很快溃如洪水,燕长卿下令,围城的官兵如果投降,既往不咎。 四边的秦家军听说主帅已经被擒,大多数选择了投降,至天明的时候,燕家军已经开始清理战场。 第三十九回 第三十九回 费娇娇睁开眼,守在床边的柳氏惊喜道:“娇娇。(手打小说)你醒了!” “娘,我这是……”费娇娇发现,这是自己的绣楼。 “娇娇,你这一睡就是三天,吓死为娘了。” “我睡了三天?怪不得头晕脑胀的。” 费娇娇挣扎着坐起来,凤蝶扶住她,“小姐,还是先躺着吧,这要是走在街上,都不敢跟您相认了,又高又瘦的像个哥儿。” 她这一说,柳氏收起了眼泪,费娇娇笑道:“凤蝶,三年没见,你倒变得越来越牙尖嘴利了。” 柳氏吩咐道:“凤蝶,快去跟老爷说,小姐醒了。” “娘……”费娇娇双手抱住柳氏,躺在她的怀里。 柳氏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哽咽道:“我儿,你受苦了。娘还以为再见不到你了,若不是你大哥悄悄告诉我们。你并没有死,娘亲这双眼都要哭瞎了。” “娘,我想你……想爹……” “娘也是想你想断肠,我的女儿,何时受过这种苦,如果娘知道你嫁到王府逢上这样的遭遇,就是拼死也不会让你嫁过去。” 费娇娇往柳氏的怀里钻了钻,撒着娇又唤了几声娘,柳氏的眼泪一直都没有断过。 楼梯响。 费文仲和费家兄弟冲了进来。 费家兄弟扶着跌跌撞撞的费文仲来到费娇娇床前,费文仲一把拉过费娇娇,放声大哭,“女儿,我的娇娇,苦了你了……” 费娇娇从未见过爹爹这样不顾形象的哭过,鼻子一酸,在费文仲怀里放声大哭,几年来郁结在心中的苦楚,此刻全都释放出来。 费家兄弟只好两头劝。 良久,费娇娇才止住眼泪,让凤蝶给自己擦了脸。 “东海,你过来,让我看看。” 费东海走过来笑道:“姐姐,我已经没事了,我的身体比你好。” 费娇娇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着费东海,生怕有所错漏,确定费东海真的没事。费娇娇破涕为笑。 “爹爹,你们出去,我要换衣服起来。” “不行,你躺着,过几天再起来,看看你现在全身都没有二两肉,这十几年攒起来的肉,全都没有了,爹让厨房做好吃的,给你补回来。” 费娇娇瞪大了眼睛,爹爹的意思,还想让自己恢复从前的体重? 费家兄弟哈哈大笑,原来爹爹还有这么好笑的时候。 费娇娇最终也没能走出房间,费文仲让几个丫鬟看住费娇娇,不准她出房间。 费东海留在房中陪她,费东海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东海,翘楚呢?” 一说到云翘楚,费东海伤心的低下头,“姐姐,你要帮我,爹爹不同意我和翘楚在一起。” “因为段家?”肯定的疑问句。 “嗯。爹说我们不能忘了段家的情谊,段家和云家是对手,我和翘楚在一起,就等于让外祖母难堪。” 费娇娇微微颔首,爹爹不知悉内情,反对是正常的。 “姐姐,二哥住在我们家了,可是翘楚住在外边,欧阳和笛生住在上京城的漕帮分舵,欧阳说,如果你醒了,就派人告诉他一声。” 费娇娇沉默,她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欧阳。 她叉开了话题,“秦良志呢?” “秦良志关在大理寺了。” “现在的皇上是谁?” “皇上现在病重,不能理政,朝中事宜一切都是新太子主持。” “楚容已经封为太子,那就证明朝局已经稳定了。” “也不是,秦家这些年根深蒂固,朝堂中依然有很多势力属于秦家,现在秦家的人隐在暗处,更可怕,没有三五年,楚容是不可能坐稳朝堂的。” 费娇娇一直在看着费东海,良久,她才缓缓开口道:“东海,你想去做官?” “姐姐,这两年不行,过几年吧,我们费家太惹眼了。哥哥现在已经是兵部尚书,爹爹也很快会有新的职位,我若再进去,会遭人记恨。” 费娇娇赞赏的看着费东海,欣慰道:“东海,我还真怕你会去做官,现在的确不是时候。” “姐姐,我知道那件事还没有完,所以,我决定和你一起做生意,这几年,无论公私,我都不会考虑。” 费娇娇叹了一口气,费东海的失落和伤心,全都写在了脸上,还说公私都不会考虑。 “东海,你放心,这件事有姐姐来给你解决。” 费东海苦笑道:“姐姐还是先解决自己的事情吧,长公主和侯爷很快就要到了,他们可能要接你回去,看看,你的面子多大,公公婆婆亲自上门来接你。” 费娇娇一怔。急忙问道:“他们何时来?” “估计现在已经在路上了,长公主派了人过来,一直守在楼下,进城以后,是姐夫一直抱着你来着,是他自己抱你到我们费家的,姐姐,以后,或许你只能呆在王府了。” 费娇娇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我的面具有没有掉?” “没有,大哥跟爹爹说了。暂时不让你去下面具,现在上京城,并不是表面上那样太平。”费东海起身来到窗前,靠在窗户上说道:“姐姐,就算是你不能出府,有我在,依然可以掌控全局,还有二哥,笛生,翘楚,欧阳,他们全都不会走。” 突然想起一件事,费东海笑了。 看着他莫名其妙的笑,费娇娇狐疑道:“东海,你在笑什么?” “不能告诉姐姐。”费东海红了脸,扭过头继续笑个不停。 费娇娇走到他的身后,用力一掐他的腰部,费东海疼的叫起来。 “告诉我,你刚才笑得太坏了!” “我是想,有没有一个世界,事事由女人说了算,那样姐姐就可以把他们全都收在身边,也来个三妻四妾的。” 费娇娇瞪了他一眼,摇头道:“即便是有,我也不会那样做,一个人,一颗心,没有能力爱上那么多人,既然不爱,就不该把人留在身边。” “姐姐,这么多优秀的男子,你真的都没有动心吗?” 费娇娇凄然一笑,低下头,露出优美白皙的颈。 约有盏茶时间,费娇娇抬起头,脸上柔情四溢,“东海。如果姐姐说,我曾经爱过,深爱过一个人,但是,我永远都没有可能与他在一起了,你会相信吗?” 费东海点点头,问道:“姐姐说的是daniel?他到底是谁?” “他是……永远存在我心里,抹不掉的人,人是最奇怪的,总是去想一些根本不存在,或者永远抓不住的东西,其实,我很自私,我很……” “小姐,长公主驾临,快换衣服……” 凤蝶气喘吁吁的上楼,打断了费娇娇的话。 费娇娇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还是男装。 绣楼里的衣服都是以前的,根本不能穿了,现在这身男装,还是凤溪连夜赶制的,哪里有衣服可换,这几天,大家都在焦急等待费娇娇醒来,谁还有心思想这些。 费娇娇笑道:“就这样吧,婆婆不会怪我的。” 费娇娇还没有来得及下楼,长公主已经上楼来。 费娇娇赶紧上前见礼。 长公主愣了一会儿,方才抱住费娇娇,费娇娇身体有些发僵的抱住长公主,长公主比她要矮一头,两个人这样抱在一起,位置好像颠倒了。 长公主哭了一会儿,终于止住了眼泪。 费娇娇这才有时间打量长公主,三年的时间,让一个优雅高贵的长公主,变成了一个满头银霜的妇人,费娇娇有些心酸,她知道,长公主在上京城,比任何人都要忍受煎熬。 “娘,坐下说。”费娇娇拉着她的手,两人坐在了榻上。 “娇娇,谢谢你,长锦带的很好,比我自己这个当娘的带的还要好,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 “娘,我没事,长锦呢?”费娇娇害怕她提到燕长卿,赶紧找话题。 长公主笑道:“长锦跟我一起来的,他在楼下看到你那个新认的二哥,两人正说话呢。” “娘,那我们到楼下去说说话吧。” “去什么楼下,娘已经把轿子停在了楼下,收拾一下,我们回家。” 费娇娇笑道:“娘,我想在住几天行吗?” “你们的事情,娘都知道了,娇娇,你是汾阳王妃,不是百姓家的小女儿,有些事,你我一样,不能随心所欲,长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大楚江山,你们都是为了大楚江山做出牺牲,现在一切都已经归于原位,你们夫妻自然应该消除误会,好好过日子,娘还想明年抱个孙子。” “娘,初晴和初阳……” 长公主笑道:“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娇娇,现在还不是时候,还要委屈你一段时间,等到真正太平的时候,再说出真相。” 费娇焦点点头,的确如此,上京城还不稳定,被人知道后,难免会利用此事大做文章,待到楚容坐稳江山再让两个孩子回到皇宫也不迟。 费东海在一旁轻声说道:“姐姐,不要担心初晴,大嫂他们已经在路上,很快就到了。” 长公主亲自过来,其实已经证明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费娇娇只好跟着长公主下楼。 慕容天枫和长锦在楼下看到费娇娇,一同站了起来。 凤蝶扶着费娇娇,或许是面具的关系,费娇娇的脸色白中带着灰,没有一丝血色,走起路来,如风摆杨柳,袅袅婷婷,只可惜太瘦了,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费娇娇现在是长公主家的儿媳妇,是地位显赫,身份高贵的汾阳王妃,自然不能长期住在家里,燕长卿能想她所想,把她带到费家养病,已经是破了先例。 “二哥……” “二哥现在很好。”慕容天枫明白费娇娇心里想说什么。 费东海插话道:“姐姐怕是不知道吧,二哥现在比我还要受宠,爹娘对他比对我好多了,爹爹还把珍藏的玉佩给了他。” 燕长锦走过来,站在费娇娇的另一侧,拽着她的衣襟,“嫂嫂,我来接你回家,高兴吗?” 费娇焦点点头,心中甘苦自知。 轿子就停在门口,费娇娇没有半分反抗的机会,长公主是绝对不可能让燕长卿写休书给费娇娇的。 费娇娇悲哀的想,只要坐上这顶轿子,她的人生,从此就会被束缚在向这顶轿子一样狭小的空间里了。 上了轿子,费娇娇闭上了眼睛,一声叹息,从心里长长的涌了出来,脸上浮现一个不只是哭还是笑的表情,即使没有镜子,费娇娇也能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麽可怖。 轿子很平稳,一路上,几乎没有感觉到晃动。 掀开轿帘,费娇娇才发现,这里不是他们原来住的院子,是正正经经的汾阳王府。 下轿后,凤蝶扶着她跟着长公主往里走。 “娇娇,这座府邸我还以为你们再也住不上了,娘已经把府邸收拾干净,你们院子里的东西,都搬到了这里,只有那张床没有动,我已经命人给你们打造了一张更好的。” 汾阳王府要比长公主府的规模小了很多,府内布局分为三路,中路主要建筑又分前庭、后寝两部分,布局均衡对称。正院西侧是由几个四合院组成的生活居住区,东侧属府库、厨厩及执事侍从房舍。后面是花园,无非就是池塘假山,游廊小桥之类的。 汾阳王府和长公主府只有一街之隔,中间隔着的巷子,是不允许普通百姓穿行的,所以,说是一家,也不为过。 长公主带着费娇娇来到前厅坐下,早有王府总管上前拜见长公主和王妃。 长公主威严道:“燕翅,王妃刚刚生了一场大病,不宜劳累,你们要细心照顾王妃的饮食起居,本宫会每天过来询问,如有怠慢,定不饶恕!” 费娇娇一直淡淡的笑着,长公主派了燕家人,与其说是照顾她,还不如说是监视她吧,长锦毕竟是小孩子,这些年的事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长公主一问,哪有不说出来的道理,所以,长公主才会不顾她的身体,强行让她回到汾阳王府,这座雕梁画栋的大宅,是不是永远的困住她了呢? ---------------------------- 本想多写一点,今天肚子疼,只能这么多了,明天一万吧。 第四十回 求粉红票 第四十回求粉红票 费娇娇睡了一觉。(手打小说)睁开眼,看到凤蝶正苦着一张脸站在床边上。 “凤蝶,怎么了?” “小姐,凤溪他们都没有跟过来,我现在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他们也不让我出门,我说小姐快醒了,让他们备膳,被人说了一顿,她说这里只有王妃,没有小姐。” “谁?” “是长公主派来的女官。”凤蝶弯腰给费娇娇拿鞋子。 费娇娇下地,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一股清凉的气息夹杂着泥土的香味,扑面而来,好象下雨了。 听到声音的女官敲了敲门,费娇娇说声进来,循声望去,是一个身材不高,却一脸严肃的女子。 “女官郭倩,见过王妃。” 费娇娇打量郭倩。很清秀的女子,虽然不见得有多漂亮,但是气质很好,而且,是那种很正直的人,她的眼睛,很清透,或许是因为雪雁的关系,长公主这次挑人很谨慎。 “王妃,您要用膳吗?” “嗯,我想吃一点清淡的,对了,菊花粥吧,我看院子里有很多菊花。” 女官点头称是,转身出去。 凤蝶看她走远,才小声说道:“小姐,这个女官很厉害,不过对我也算客气,她说我什么都不用做,只需陪着你说话就行。” 费娇娇一笑,看来,她是被软禁了,一切,只能等着燕长卿回来再说了,他这段时间一定很忙,也不知几时才能回来。 厨房的动作很快,菊花粥。还有菊花鸡丝,菊花鱼丸等等,摆了一桌子。 女官站在费娇娇身侧,一边为她布菜,一边介绍各种菜肴的名称。 费娇娇淡淡道:“郭小姐,我忘了告诉你,我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别人说话,谢谢你,我自己能行。” 郭倩的脸上不见丝毫恼怒,行礼致歉后,退到一旁,看着费娇娇吃饭。 这顿饭,色香味俱全,可费娇娇就是觉得不舒服,郭倩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即便是她看不到郭倩的表情,也知道郭倩在她身后像是看着犯人一样的看着她。 菊花粥很清香,费娇娇吃完一碗。对凤蝶说道:“再去给我盛一碗。” 凤蝶刚想给她去盛第二碗,郭倩就走过来阻止道:“王妃,您的身体不好,还是少食多餐,您刚才吃了不少菜,又喝了一碗粥,最好不要再进食了。” 费娇娇深吸一口气,强制自己镇定,镇定!还是无法忍住这股怒火,这王府应该是她说了算,而不是被奴才牵着走。 “郭倩,是不是我的饮食起居,都要由你说了算,我自己不能做主?” “下官是为了王妃的身体着想,您是千金之躯,一定要保重。” “我要再喝一碗粥。” “您可以在一个半时辰以后用茶点。”郭倩无意退让。 费娇娇推开碗,起身道:“凤蝶,我们回家。” 郭倩疾步上前拦阻,“王妃,长公主有命,您这段时间需要养病,哪儿也不能去。” 费娇娇一把推开郭倩,“是吗?那我去长公主府可以吗?” 郭倩点点头,又说道:“长公主说您身体不好,所以请安暂时就免了,如果您实在想过去,下官去给您准备肩舆。” 费娇娇这一拳,如同打在了棉花上,她怎么会想去长公主府。她想出去,想彻底离开,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在经历了三年自由之后,她的心已经停留在外边的世界,收不回来了。 费娇娇看了一眼桌上的美食,愤怒化在了掌上,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也能这样强悍的推翻桌子。 推翻桌子以后,随着瓷器落地的清脆响声,费娇娇回了自己的卧房。 郭倩平静的让人收拾好满地的狼藉,又去忙碌别的事情,满屋子的侍女都在想,王妃的脾气还真大,幸好,她没有打人。 一个半时辰之后,郭倩端着点心,水果喝一壶冒着热气的香茶敲响了卧房的门。 费娇娇正在做瑜伽,对外边的声音,充耳不闻。 凤蝶开了门,接过东西,郭倩点点头,离开了。 等费娇娇做完瑜伽。凤蝶笑道:“小姐,饿了吧,先吃些点心,都很精致,我都没有见过。” 费娇娇白她一眼,“你喜欢吃的话,那些点心就归你了。” 费娇娇伸展着手臂,心情平静了许多。 凤蝶知道,小姐从来不说假话,只要她说不吃,肯定是不吃的。 凤蝶也不客气。拿心就吃。 刚刚咬了一口,就听到外边喊王爷回来了。 凤蝶一下子噎住了,费娇娇哭笑不得,赶紧给她倒了一杯水,又拍拍她的后背,总算顺了气。 燕长卿推开门,看到费娇娇背对着,笑了笑,给正在行礼的凤蝶打个手势,凤蝶会意,走出了房间。 燕长卿走过去,站在费娇娇身后,柔声问道:“娇娇,你喜欢新王府吗?” “不喜欢。”几乎是燕长卿刚问完,她就说了出来。 燕长卿笑道:“你不喜欢哪儿,可以改。” 费娇娇转过身,目视燕长卿,“如果我哪儿都不喜欢呢?” “那你喜欢住在哪儿?” “我想回襄州。” 燕长卿摇摇头,“娇娇,我们的事情,娘已经全都知道了,她不同意,而且,父亲也不会同意我们分开,东河刚刚任职兵部尚书,费家和我们燕家一样,太过受人瞩目,我们的一举一动,大臣们都在看着,你现在哪儿也不能去,而且,大嫂和初晴已经在路上了,初晴还需要你的照顾,你总不能弃她于不顾。” 费娇娇默然。 燕长卿继续说道:“楚容已经来了,他在娘那边,我们现在换身衣服,过那边去吃晚宴。” “我没有衣服。” 燕长卿一怔。看着费娇娇憔悴的容颜,叹了一口气,“娇娇,先放开你的心结,等我忙完,会给你一个交代。” 燕长卿走出房间问郭倩,为何没有给王妃准备衣服。 郭倩恭谨道:“启禀王爷,王妃今天才回府,一切都太仓促,还没有来得及……” “王妃回府多久了!”燕长卿沉下脸。 郭倩一顿,头垂得更低了,“请王爷责罚,是下官办事不力。” 燕长卿哼了一声,肃容道:“限你们一个时辰之内,给王妃作出新衣服来,否则……哼!” 费娇娇已经打开门,“燕长卿,没事,我身上这身衣服也是新的。” 众人惊呆了,王妃直呼王爷的名字。 燕长卿已经换上笑脸,“娇娇,我们现在过去?” 费娇焦点点头,“我再去梳梳头,你就在外边等着我。” 燕长卿嗯了一声,坐在椅子上等着费娇娇。 “启禀王爷,太子殿下到了。” “太子殿下?” “是,太子殿下说王妃身体不好,不宜多走动,所以过来探望,” 燕长卿大踏步出去,来到前厅。 楚容看到燕长卿,笑道:“表兄,嫂嫂怎样了?” 燕长卿摇摇头,“我们到后院再说吧。” “姑母说让我们三个人不必过去了,今天我就在表兄这里用膳了。” 燕长卿带着楚容过来的时候,费娇娇已经洗漱完毕,正坐在厅堂椅子上喝茶。 看到楚容,两人均是一愣,楚容的惊讶,要多于费娇娇。 主要是费娇娇的变化太大了。 楚容淡淡一笑,“表嫂,不认识我了吗?” 费娇娇笑道:“太子殿下风姿绝世,怎么会不认得。” 三人落座,郭倩亲自端着茶送上来,楚容威严的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全都退下,并关上了门,闪在大门两边等着伺候。 楚容站起身,来到费娇娇面前,深施一礼,“嫂嫂,多谢你这么多年辛苦抚育两个孩儿,楚容在此,多谢嫂嫂了。” 费娇娇急忙起身闪到一旁,她可受不起楚容的大礼,他现在是太子,他日,就是楚国的皇上。 “太子殿下,切不可如此,费娇娇承受不起你这一拜,为了大楚江山,有人比我付出的更多,我只是做了自己能够做到的。” 楚容起身,回到椅子上,余光扫了一眼燕长卿,笑道:“嫂嫂,是不是我不坐着,你就不再坐着。” 费娇娇这才坐下,伴君如伴虎,就算这只老虎现在比较温顺,那也只是一时的晃神而已。 “嫂嫂,听说你在做生意,而且,还和段家成了对手,可有此事?” 费娇娇扫了一眼燕长卿,燕长卿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空洞茫然。 费娇焦点点头,平静道:“确有此事,我在襄州城做了一些小生意,襄州城是楚国乃至三国的交通枢纽中心,在哪儿做生意,比较方便。” “交通枢纽中心?” 费娇娇愣了一下,笑着解释道:“襄州地理位置优越,无论陆路交通还是水上,四通八达,而且各国的商家都愿意在那里交易,货源充足,交通方便的地方,就可以作为交通枢纽中心。” 楚容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儿,嫂嫂这几年在外边,一定大长见识。” 言下之意,好像还很羡慕。 费娇娇苦笑,如果没有那些乱事,她还真的喜欢外边的世界。 “表兄,我想和表嫂单独谈谈,不知道你是否介意?” 费娇娇终于明白楚容今天的目的,他是来做说客的。 燕长卿走后,费娇娇笑道:“太子殿下可是来做说客的。” 楚容并不吃惊,费娇娇太聪明了,怎么可能猜不出来。 楚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嫂嫂,我知道你很苦,其实,这些年,表哥比我们还要苦,你能想像我们在越国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每一天,对于我们来说,都是生不如死。” 费娇焦点点头,可以想象的到,去做质子,肯定是要受到伤害的。 楚容说道:“我们刚到越国的时候,表哥脾气不好,他总说要忍着,他说你告诉他,百忍成金,但是,不是每一件事,都能忍受着,因为我的容貌,我们被……二皇子对我动手动脚,都是表哥帮我挡着,一次,大皇子酒醉,用了调虎离山之计,把我叫到他的府邸,眼看着我就……表哥出现的时候,我已经……后来,是表哥替了我,虽然最后,我还是没有摆脱,但是表哥为了我,那时候,我们几乎每一天都是伤痕累累,后来,他想办法和三皇子做了酒肉朋友,大把的银钱贿赂三皇子,我们的日子才好过起来,这一辈子,我楚容欠你们夫妻的最多,所以,我想求嫂嫂不要离开表哥,你是他的命,如果你离开了,表哥,他就算是活着,也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楚容说着,双膝一弯,跪倒在地。 “嫂嫂,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费娇娇赶紧站起来闪过一旁,楚容马上换个方向,无论她怎么闪,楚容都是跪在她面前的。 “嫂嫂,你和表哥说牙刷与男人不能共用,他就知道自己或许真的没有希望了,他总是对我说,真恨不得重新再投一次胎,其实,我们比你更痛恨自己的身体……” 费娇娇真恨不得自己是个瞎子,是个聋子,楚容这一招,还真是阴险,她听到了这天大的秘密,根本就不可能有退路,如果离开燕长卿,她一定死,一个皇上,一个汾阳王,曾经屈身于别人的胯下,谁能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还能保持镇定。 费娇娇顾不得男女有别,扶着楚容让他起来,楚容习武多年,比费娇娇有力气多了,她不同意,楚容是不可能起来的。 费娇娇的心,一阵阵抽痛着,如果能够选择,她情愿再死一次。 “太子殿下,你起来,我答应就是了。”如果不答应,她相信,楚容会一直跪在她的面前。 费娇娇泪如雨下,凭什么,她要承受别人强加与她的痛苦,她自己的痛苦,又该找谁去承受,全世界的人都可以把燕长卿当作大英雄,因为他们看到的都是燕长卿的舍身大义,都是燕长卿的赤胆忠心,可他费娇娇要的是一个丈夫,一个可以相亲相爱的的丈夫。 楚容看到她的眼泪,有些慌了,“嫂嫂,你别哭了,我只是为了你们夫妻好,楚国现在离不开表哥,表哥离不开你,如果你走了,他一定不会留下来,嫂嫂,请你理解我。” 第四十一回 同睡 第四十一回同睡 “对了,嫂嫂,这生意的事情。(手打小说)就停下来吧,我们能够回来,段家功不可没。” 费娇娇真想告诉他,事实根本不是段家的功劳,那是四大家族操纵的手段而已。 费娇娇苦笑着点点头,还好东海答应帮自己,否则,自己就会像一棵扎根的树,永远不要想之外的天空是怎样的。 “嫂嫂,你去洗洗脸,我找表兄进来,咋们一起用膳,听长锦说,一直都是你亲自下厨,等嫂嫂身体好了,可否给楚容也做一顿美味佳肴。” 费娇焦点点头,牵强的笑着答应了。 再出来的时候,燕长卿和楚容已经坐在椅子上谈笑风生的喝着茶,与之前那个一脸悲泣的楚容,判若两人。 费娇娇想,现在的楚容。也是一个合格的阴谋家了。 过了一会儿,郭倩上前禀报,晚膳已经备好,燕长卿命令摆膳。 三个人都吃得很优雅,燕长卿知道费娇娇的习惯,自然一言不发。 饭后,楚容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 费娇娇心里堵得慌,不愿意和燕长卿面对面,回了卧房。 燕长卿跟着走进来,小心翼翼的问道:“娇娇,楚容和你说了些什么?” 费娇娇回头嘲讽的笑了一下,淡淡道:“楚容和我说什么,你早就知道了不是么?燕长卿,我认输了,我不是你的对手,因为我不如你卑鄙!” 燕长卿变了脸,“娇娇,我不知道楚容和你说了什么?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不想你离开而已。” “燕长卿,我已经不想再和你说什么,我们之间,根本不存在信义二字,你只不过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费娇娇喊了两声凤蝶,凤蝶没有出现。 “你要做什么,我帮你。” 费娇娇笑道:“是啊,这里全都是你的人。我身边只有一个凤蝶,现在也被你的人弄走了,让郭女官进来吧,我要沐浴。” 燕长卿的脸微微一白,点点头,出去以后,唤了郭倩准备热水。 燕长卿跟着郭倩走了出去,轻声问道:“凤蝶去哪儿了?” “启禀王爷,凤蝶已经会下人房,并不在这儿住,您有事尽管吩咐下官。” “唉,算了,你去差人把凤蝶唤回来,王妃身边必须有人伺候才行。” 郭倩行礼道:“王爷,长公主让下官转告您,整个王府,只有一张床,您只能和王妃睡在一起,如果长公主知道您去了睡了别处,整个王府的人都要跟着受刑。” 费娇娇在卧房听的清清楚楚,怪不得这房间连一张长榻都没有。原来是长公主的安排,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费娇娇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为何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 郭倩带着侍女进了房间,为费娇娇沐浴,其中一个侍女捧来了一摞衣服,从里到外,都是新的。 “王妃,这是给您新做的衣服,今晚您就可以换衣服了。” 费娇娇淡淡道:“郭女官有心了,只是,我怕的衣服必须要洗过一次才能穿,就劳烦郭女官把我的衣服洗干净,还有,晾衣服的时候,必须要有阳光。” “新衣服也要洗吗?”郭倩看着熨烫干净的新衣服,犹豫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费娇焦点点头,“就是因为新衣服,我这个人很挑剔,郭女官以后要受累了,如果有不明白的,可以去问凤蝶。” 郭倩点头应是,这些衣服,看来只能先去洗干净再拿来了。 沐浴后,擦干头发,费娇娇直接上床就寝。 郭倩出去以后,走到燕长卿面前,“王爷,王妃已经就寝。请您也去安歇吧。” 燕长卿挥了挥手,还没有沐浴,怎么安歇,现在这王府,根本不是他能做主的。 “王爷,已经备好了热水,长公主说王妃现在身体不好,就由您自己来洗,等王妃的身体好转以后,由王妃来伺候您。” 燕长卿闭了闭眼睛,无奈的笑道:“下去吧,本王自己安排就是。” “王爷,下官已经安排了人值夜,就在您的卧房门口,有事您尽管吩咐。” 燕长卿终于知道费娇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娘亲这是在步步紧逼,如果换一个女子,一定会对婆婆感激涕零,可费娇娇不是寻常女子,这样做,只能把费娇娇越推越远,一旦费娇娇承受不住,一定会远遁。 燕长卿只是取了水。洗脸洗脚,他可不敢在费娇娇面前沐浴。 “娇娇,我只能睡在这张床上,娘在外边安排了人,放心,我不会碰你。”燕长卿站在床头,尽量压低声音和费娇娇商量。 费娇娇看了一眼燕长卿,长公主想的多周到,只有一床双人被,就算是燕长卿想去外边睡,也没有被子盖。可是她不能忍受跟燕长卿睡在一床被子里,尤其是回到上京城,她满脑子都是燕长卿和诺敏龌龊的场景。 费娇娇淡淡道:“长公主只命人准备了一床被子,你睡吧,我到书房看书。” 燕长卿顿了一下,说道:“娇娇,你恐怕出不去,门口有两个人值夜的。”他想说,如果能出去,他一定会出去。 费娇娇往里挪了挪,中间留出很大一块。 实际上,这张床很窄,也就比单人床宽出一尺左右,就算费娇娇再挪,两个人一旦睡着,不可避免的身体会发生接触。 燕长卿笑了笑,躺在费娇娇身边。 “娇娇,我们谈谈。” “明天吧,王爷,我很困。”费娇娇闭上了眼睛,强制自己数着绵羊去寻找周公。 燕长卿放柔了声音,“娇娇,这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不要迁怒在我的身上好吗?再等两年,楚容可以掌控政局的时候,我就带你离开上京城,你想去哪儿,我都会陪着你。” 费娇娇一言不发,她只想离开,离开燕长卿,离开这片天。 燕长卿一直说个不停,不见费娇娇回应,大约一炷香时间,他的身边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燕长卿嘴角微弯,最起码。娇娇躺在他的身边。 燕长卿几乎没有睡觉,他一直睁大眼睛看着费娇娇,好像只要他一闭上眼睛,费娇娇就会变成空气,消失不见。 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燕长卿支撑不住,进入了梦乡。 费娇娇醒来的时候,他睡得正香,费娇娇看着缩成一团的燕长卿,想了想,把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燕长卿没错,任何人都会觉得他是一个完美的人,只是,他们都不是他的身边人,自然不能理解费娇娇的感受,那些记忆,已经在费娇娇的脑海里生了根,再也抹不去。 她轻手蹑脚的从一边下了床,穿上鞋子。 这个时候,燕长卿被惊醒了,他不敢出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费娇娇起身。 他想在床上再赖一会儿,因为被子上有费娇娇的气息,直觉告诉他,费娇娇正在一步一步的远离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会消失不见。 值夜的早就收拾一切,费娇娇打开门的时候,凤蝶也已经站在门口。 凤蝶委委屈屈的唤了一声小姐,差点哭出来,却被身后的郭倩一声清咳,生生把眼泪忍了回去。 费娇娇淡淡道:“凤蝶,给我准备水。” 费娇娇一天两次沐浴,早晨必须要沐浴。 凤蝶瞥了一眼郭倩,郭倩上前说道:“王妃,刚才凤蝶已经跟下官说过了,您现在身子虚,不适宜频繁的沐浴,还是让凤蝶伺候您洗漱,然后准备用膳。” 费娇娇咬着牙笑道:“郭倩,郭女官,是不是你已经把我一天的行动都安排好了?” “那我问你一句,我可有出这院子的权利?” “您当然有,您可以去花园散散心,现在菊花开得正盛,而且,长公主府的花园和我们王府的花园是相通的,您的身体好转以后,也可以到那边的花园去散散心。” 费娇焦点点头,“很好,郭女官想得十分周到!”费娇娇怒气冲冲的进了房间,凤蝶跟着进去,却见燕长卿正在穿衣服,凤蝶呀了一声,赶紧转过身往外跑。 燕长卿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跟费娇娇说话,看到她不闪不避,以为她是在试着慢慢接受自己,很是高兴。 他却不知,原来的世界,海边上,游泳池里,多的是近乎红果果的男人,更不要说,费娇娇原来开有健身房,那些帅气硬朗的健身教练,一个个都是身材一流。 所以,在费娇娇的眼里,袒胸的燕长卿,并不见得有多少吸引力。 费娇娇对燕长卿说道:“燕长卿,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得跟我解释你的无辜,我现在要沐浴,而你母亲亲派来的女官说是不行,麻烦你去跟她说一声,我必须要沐浴,我这是在王府,不是在逃亡途中!” 燕长卿有些尴尬的点点头,走到门口去跟郭倩说此事。 郭倩看到面沉似水的燕长卿,不由得心悸了一下,赶紧着人办理。 费娇娇冷笑道:“说什么我是王妃,这府里上上下下我说了算,我看,这府里最卑微的就是我了,就连沐浴这种小事,都要看别人的脸色!” 燕长卿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洗了一把脸,胡乱的让侍女梳好头发,大踏步出门而去。 凤蝶轻声的说道:“小姐,你在这里本身就不好过,为何还要得罪王爷,以后,这府里上上下下,就更不拿你当一回事了。” 费娇娇冷笑不已,“凤蝶,你以为我谦卑忍让,他们就拿我当一回事了吗?如果我没有猜错,燕长卿是去长公主府找他的娘理论去了。” 凤蝶撇撇嘴,她才不相信王爷能和自己的亲娘理论呢?更何况王爷是个至孝之人,而他的娘亲,更是尊贵无比的长公主。 费娇娇知她不信,也就不再多言,如果是云翘楚或者沈凌在就好了,这两个丫头,都是通透的人,有什么不明白的,一点就透,机灵懂事。 费娇娇沐浴之后,小歇了一会儿,郭倩命人摆膳。 费娇娇说道:“看样子王爷是不回来了,少弄几样,我就在卧房用了。” 郭倩踟躇片刻,吩咐下去,在王妃的卧房摆膳。 吃过饭,依然不见燕长卿回来,费娇娇推测,他一定是去上朝了。 在院子里吹了一会儿风,刚下过雨,天气有点凉,费娇娇打了一个喷嚏。 郭倩听到以后,赶紧让凤蝶扶着费娇娇回了房间。 不一会儿,郭倩端了一碗姜汤水进来。 “王妃,您先喝一碗姜汤暖暖身子。” 费娇娇慢慢的喝了姜汤,顿时觉得身子暖暖的。 郭倩不卑不亢的微笑道:“王妃,如果您觉得实在无聊,可以到书房去看看,书房里都是您平常喜欢看的书。或者,可以让戏班子的人来给您唱戏,长公主那边新请了一个说书人,那说书人说的段子,保证是您之前从未听说过的,很新奇,长公主也是倍加赞赏。” 费娇娇总算提起了一点兴致,淡淡道:“说书人说的什么段子?” “您若是有兴趣,下官这就派人传唤,正好花厅前面的赤脂瓣、栗留黄、珊瑚雪、银绣球、绿荷衣、朱砂盘、紫翠莲、蜡盘、锦边莲、追金琢玉等竞相开了,您可以一边赏菊,一边听书,还有您喜欢的菊花小点心,下官也吩咐厨房多做了几种。” “只要我不出府,做什么都可以,是不是,郭女官?” “长公主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您现在已经十九岁了,是做母亲的最佳年龄。” 费娇娇心中冷笑,做那么小的床,不就是为了让他们赶紧同床,然后要个孩子吗?只可惜,这件事万万遂不了她的意。 费娇娇笑道:“郭女官对婆婆真是忠心耿耿。” “下官这条命都是长公主救下的,自然应该对长公主忠心耿耿,更何况,长公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妃着想,就是平常百姓家,也难以找出这样待儿媳如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的婆婆。”她顿了顿,拿眼角扫了一眼费娇娇,见费娇娇没有反对的意思,接着说道:“王妃,长公主这几年也是受尽了磨难,她本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却因为……” “郭倩,你多话了!” 第四十二回 外面 第四十二回外面 第四十二回 燕长卿面沉似水。(手打小说)“郭女官,你可以下去了!” 郭倩弯腰行礼后退下。 燕长卿走到费娇娇面前,深深的看着她,良久,叹了一口气,“娇娇,以后不会有人再管束你了,如果你想出府,只要带上侍卫,随时都可以出去。” 费娇娇被突如其来的馅饼砸的晕了一下,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燕长卿苦笑,他发现,费娇娇不相信他,和他说话的时候,总是要加上一句,是真的?在她的眼里,燕长卿就是言而无信的小人形象,现在,母亲又帮了倒忙,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远了。 现在朝中暗潮涌动,他需要把精力放在政务上。又不能让费娇娇从此真的身心皆远离他,只能和母亲谈了谈。 长公主自然是不同意他这样做的,夫是女人的天,长公主虽然是天家贵胄,却也不会凌驾于侯爷之上,一般情况下,她的愿望都是用撒娇的手段来实现的。 “娇娇,虽然我同意你出去,但不代表你能不告而别,而且,你出去的范围只能限于费家,如果上街,必须有东海陪同,申时之前,一定要回家。” 费娇焦点点头,燕长卿在长公主那边一定是好话说尽,才换回来的这个条件。 “燕长卿,谢谢你。”她从未像今天这样对燕长卿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看着她晶亮的眸子,燕长卿胸口一滞,说不上心底里到底是甜还是苦。 “娇娇,你不用谢我,但是,今天还是不要出去了,你看看你现在的身体,若是想让我答应你出去,就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我宁愿你像以前那样胖。” 费娇娇下意识的退后一步,燕长卿的关心,她不想要,如果欠了太多,她无以偿还。 “燕长卿,你还是去上朝吧,我保证这几天不会出去的。”费娇娇飞也似得逃出到自己的卧房,进了书房。 凤蝶随后跟上来,疑惑的问道:“小姐,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躲着王爷,你看王爷对你多好啊,就是寻常百姓家,也不可能让自家的媳妇天天出去跑。” 费娇娇胡乱的抽出一本书,视线落在树上,心却不知道飞往了哪里,“凤蝶,你让我自己静一会儿。” 凤蝶看她脸色不好,不敢再说话,弯腰退了出去。 费娇娇这才坐直了,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燕长卿没有来打搅她,直到用午膳的时候。凤蝶才敲响了房门,请她去用膳。 费娇娇问道:“王爷呢?” “王爷在卧房坐了一会儿,然后走了,他说吃过午饭以后,二少爷会来。” 费娇娇的脸上总算看到了笑容。 费东海过来的时候,费娇娇正在书房看书,实在没事可做,只有看书是唯一的消遣。 郭倩一定是遭到了燕长卿的训斥,给费东海上茶以后,红着脸走了,费东海柔和磁性的声音,无以匹敌的俊美面容,只要是女子,都会为之着迷。 费娇娇看到郭倩难以掩饰的小女儿娇态,不禁笑了。 费东海看着费娇娇看着郭倩的背影傻笑,不禁疑惑道:“姐姐,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东海,下次来的时候,对那个郭倩多笑几次,你姐姐我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费东海听到的重点和费娇娇讲述的重点是不一样的,姐姐刚回来一天,就在说她的日子不好过。 费娇娇笑道:“东海,不必担心,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燕长卿,他很维护我,我只要我身体好转了,就可以出府。只要申时之前回来就行,以后外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嗯,姐姐,青鸾来了,你打算怎么安置她?” 费娇娇几乎已经忘了青鸾的存在,可这个女子,是不容她忽视的。 “算了,我跟燕长卿说,让她进府吧,她现在在哪里?” “她就在府外。” 费娇娇怔住,“她已经来了,何时到的?” “不知道,她在咱们家门口截住的我,然后跟我来的这儿。” 费娇娇微微颔首,想必孟广仁也已经到了上京城,这次,她和东海莫名其妙的失踪,被虏,青鸾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或许,可以拿这件事与孟广仁做个交易。 “姐,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费娇娇笑道:“那你到说说,我想到了什么?” “当然是孟广仁。” 费娇娇大笑。双胞胎之间,心有灵犀,是常人不能比的。 费东海站起来说道:“姐姐,王爷说让我今天晚上给你们送两床被子来,难道你们王府只有一床被子?” 费娇焦点点头,“他不说我也会跟你说的,你来看看我的卧房,气死我了。” 两人进了卧房,肥东还看到他们那张独特的床,那张俊脸不禁变了形,除了长公主。怕是再也没有人能想出这样的法子了。 “姐姐,我突然觉得你好像逃不出燕长卿的掌心,就好像你讲的那个故事,你就是那个无法无天的齐天大圣,而燕长卿,是那个如来佛祖,无论你怎么折腾,都逃不出他的掌心。” 费娇娇愤怒的挥过去一拳,“东海,你在咒我吗?我才不要一辈子呆在方寸之地,我会走,一定会走!” 费东海轻松避过,双手握住费娇娇的拳头,“姐姐,你为何不能从别人的角度去想一下这个问题呢?你不喜欢公孙成田,笛生太老,慕容变成了二哥,欧阳出身草莽,没有一个适合你,你不觉得这就是宿命吗?你和燕长卿之间,我觉得很合适,爹娘也希望你能安定下来,你过来一天,娘哭的眼睛都肿了,如果有一天你走了,我都不知道娘会怎样?大哥没有告诉你,以前传出你郁郁而终的假消息的时候,爹娘大病了一场,娘亲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你难道忍心让爹娘再伤心一次吗?爹娘最担心的就是你。” 费娇娇垂下头,她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只是,燕长卿他,真不是自己想要共渡一生的人。 “东海,不要逼我现在做决定,让我再想想。”费娇娇心绪不宁的喝了一口茶。 “嗯,姐姐。我去把青鸾唤进来?” “也好,你去吧。” 很快,费东海带着青鸾进了王府。 青鸾进门后,费娇娇沉着脸讥讽道:“青鸾,我还以为你这次阵亡了。” 青鸾跪在地上,“请王妃责罚,青鸾护卫不周,的确有罪。” 费娇娇冷笑道:“我怎么敢责罚与你,你们主子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应该好好奖赏你才是。” 青鸾一震,抬起头,“主子说如果王妃如果能猜透这次被劫的真正目的,主子才能放心的把所有事情交给王妃。” 费东海皱了一下眉头,豁然明白,“姐姐,你是说?” “不错,这次真正的赢家,不是我们,青鸾,你说吧,你家主子何时见我?” 青鸾从袖笼里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了上去。 费娇娇打开书信,仔细看完,笑道:“孟老先生还真是大方,告诉他,我答应了,以后的事情,就由我的弟弟跟你们联系,但是,我们大楚的事情,孟老先生再也不要插手了。” “主子说,只要王妃办妥他托付的事情,三国间的事情,四大家族,再不插手,但是,主子说,只有两年时间。两年以后,事情没有办成,他们就另寻他路,这些协议,就会作废。” 费娇焦点点头,“青鸾,你留在我身边,不能干预我的事情,对外,你就是我的丫鬟。” “奴婢知道。” 费娇娇唤了凤蝶,让她带着青鸾去找郭倩,安排一下她的住处。 费东海拿过那封书信,看了一遍,眉峰微蹙,“姐姐,两年的时间,你觉得可能吗?” 费娇娇想起一句著名的广告语,笑道:“一切皆有可能。” “姐姐,我觉得孟广仁太阴险了,他居然兵行险招,想出这样一个恶毒的计划,如果我们两个人在路上死了,他不是亏大了。” 费娇娇笑得淡淡的,“东海,如果我们死了,只能证明我们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他们没有损失,三国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就和小孩子过家家,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好巧不巧,你绝然和云翘楚在一起了,他们可是一箭双雕。” 费东海攥着拳头,忿忿道:“姐姐,我们就这样人他们摆布吗?” “最起码现在还不能,也没有能力与他们作对,会有那么一天的,东海,你有没有想过,走出这个世界,到另外一个世界去,或许,我们可以在万事俱备之后,到另外一个世界去看看。” 费东海听得一头雾水,另外一个世界,按照他的理解,另外一个世界,就是三国以外的国家,那些国家,比三国更加贫穷落后,有什么好去的。 费娇娇知道,现在还不能跟他讲太多,说了,他也不会懂,现在要的是时间,两年的时间,足够她们来作准备了,他不会成为别人的棋子,她生来就是要别人来给她当棋子的。 第四十三回 回来 第四十三回回来 “娇娇,大嫂回来了。(手打小说)东河让我们过去,顺便把初晴接回来。” 散朝回来的燕长卿对费娇娇说道。 费娇娇放下书,点点头,已经在家五天了,总算能够出门了。 原来减肥很困难,现在长肉,还是困难,除了气色好了一点,身体依然很瘦弱。 费娇娇和燕长卿带着青鸾回到家中。 柳氏上下打量女儿,轻舒了一口气,女儿的起色,明显好多了,或许天下间的嫁女儿的母亲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女儿给人家做了儿媳妇之后,肯定很委屈。 初晴扑上来,“娘亲,我好想你,唔……唔……唔……” 费娇娇蹲下来抱着初晴,笑道:“初晴,别哭,你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娘亲。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娘亲只是提前有事走了。” 初晴伏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娘亲,我知道你是出事了,我很担心你,哭了好几天,后来他们说,只要我回上京城,一定能够看到你,我才不哭了。” 她飞快的看了一眼站在费东河身边的恒氏,又接着说道:“舅母对我很好,我也喜欢舅母,她是一个好人。” 小孩子的判断总是很直接,他们眼中的世界很单纯,谁对他们真心好,他们能够很敏锐的感觉到。 费娇娇拥着大嫂进了他们的院子,费东河看了一眼恒氏和费娇娇的背影,眼底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嫂嫂,你们何时到的?” “昨天晚上下船的,娇娇,你受苦了,看看现在,瘦得不成样子了。” 费娇娇笑道:“嫂嫂,你还不是和我一样,我们现在谁也不要说谁。” 恒氏红着脸低下头,“娇娇,谢谢你,你大哥他……” “大哥怎么了。”费娇娇故作不知。促狭的问道。 恒氏的脸更红了,就像秋日天边的红霞。 “你大哥今天对我和平时不一样了,娇娇,这都是你的功劳,我以为,他会一辈子对我淡淡的……” 费娇娇笑了,她记得很清楚,原来的恒氏,眼睛里藏着的全是寂寞,她一直循规蹈矩的缩在自己的世界里,大哥看到的,只是她包裹的厚实的壳。 “嫂嫂,有句话叫做十年修的同船渡,百年修的共枕眠,你和大哥能在一起,是百年的缘分,所以,不要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大哥是一个做大事的人,他在朝堂上已经很累了。你是他的妻子,不是同僚,所以,不要再像从前那样毕恭毕敬的对他,做真正的你,任何一个男人都希望累了一天之后,回来看到一张笑脸迎接自己,只有真正的付出,才会赢得真正的爱情。” 恒氏点点头,娇羞的轻声道:“自从和你在一起,我就已经醒悟到,以前自己的性格,的确不讨人喜,恒家也是一个大家族,我只是一个庶女,如果不是嫁给你大哥,我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出头之日,你哥哥给我的一切,我很感激,如果没有他,我娘可能现在还住在恒家最破的院子里。” 费娇娇欣慰的笑道:“嫂嫂,其实大哥小时候,是一个很闹的人,你们夫妻平时都戴着面具看对方,所以内心都很寂寞,呵呵,以后我可以不用操心大哥了。” “你操心我?臭丫头……”费东河笑着走进来,拍拍费娇娇的后背,”还是操心自己吧。现在瘦的没有一两肉了。” 费娇娇靠在恒氏肩上,撒着娇说道:“嫂嫂,你看哥哥欺负我。” 恒氏看了一眼费东河,眼底一片温柔,脸上娇羞无限,夫妻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那是一种他们从来没有过的深情注视。 费娇娇咳了一声,故作不满的说道:“大哥,现在是白天。” “阿岚,你去给我倒一杯茶来,我有话跟小妹说。”恒氏嗯了一声,低着头,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去。 费娇娇冲着她的背影,捏着嗓子说道:“阿岚,我也要喝茶,怎么都不知道问我一句。” 费东河失笑道:“没大没小,怎么能跟你嫂嫂这样说话。” 费娇娇撅起了嘴,“大哥,以前你不是这样对我的,我觉得你好像变心了,我在你的心里已经不重要了,我吃醋了,我吃了很多醋。” 费东河把费娇娇抱在怀里。“娇娇,你在大哥心里,永远是最重要的,大哥永远都不会弃你于不顾。” 费娇娇靠在费东河的怀里,轻声呜咽着,“大哥,我真想现在就离开,我不想呆在王府里,一天都不想,那里就像一个大笼子,无论他们怎么讨好我。也无法使我开心,我不想和燕长卿躺在一张床上,看到他,我就想吐,可是我又必须和他躺在一张床上,长公主派了人守在我们门口,我们哪儿也不能去,大哥,这种日子再过下去,我真的会死。” “诺敏已经死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长卿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娇娇,试着去接受他,好不好?” 费娇娇从费东河的怀里抬起头,“大哥,你也知道我的新婚之夜发生了什么,如果没有那一天,我也许会接受他,可是,我看见了,诺敏死了也无法让我忘记那一段记忆,你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吗?哥,我晚上都不敢多吃,睡觉的时候,拼命的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就是怕自己闻到他的味道以后吐出来。” 费东河震惊的看着费娇娇,费东海并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他,他以为自己的妹妹只是想的太多,却不曾想到,妹妹生活在这样一个水深火热的环境中。 “娇娇,你在家多住几天回去。” 费娇娇摇头苦笑,“大哥,过几天我不还是得回到那个王府吗?我要的不是一时的躲避,大哥,你要帮我,我不想和燕长卿在一起。从前,现在,以后都不想。” 费东河疼惜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坚定的说道:“娇娇,你放心,大哥一定帮你。” “我知道,大哥从来不会抛下我不管。” 停顿了一下,费东河说道:“娇娇,你保护了了三年的那道旨意,我已经把它交到太子殿下手中,太子殿下说,你这三年来所做的一切,他铭记在心,来日一定会报答你,他让我转告你,他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不论是什么,他都会答应。” 无论是什么,他都会答应? 费娇娇苦笑,如果大哥知道,楚容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不要离开燕长卿,他一定不会把这件事郑重其事的告诉自己,楚容怎么可能答应她离开燕长卿呢? 费娇娇不愿告诉大哥真相,于是转开了话题,“大哥,你现在怎么会做了兵部尚书?” “我原来的官职还在,现在只是多兼了一个职位而已,表面上看,秦家已经完全退出了,实际上,朝中的很多势力,都是他们那种埋伏下的桩子,楚容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被他们绊倒,这次秦家兵变的好处,就是兵部尚书和几个与秦家有关系的大将,都阵亡了,所以才有了我的机会。” 费娇娇担忧的看着费东河,“大哥,你要小心,以后从衙门里忙完就赶紧回来,出门多带几个人,对了,我想起来了,大哥,我帮你找一样兵器,绝对比刀剑都厉害。” 费东河笑道:“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是欧阳谁的面子都不卖,你以前让我做的那东西和欧阳的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欧阳说,如果我想要,他可以送我一把,但是条件就是要你去取,后来我没有答应他,但是大哥很要那拿东西,娇娇,如果我们楚国有了这样先进兵器,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费娇娇迅速的反应过来,大哥找自己单独说话,主题应该就是这个了,费娇娇看了一眼费东河,摇摇头,心中暗想,怪不得人家都说,只要是男人,都是狂热的战争分子,因为们的血液里,存在着狼性。 她不能帮这个忙,帮了大哥,就等于害了别人,火药时代的兵器,是最可怕的。 费娇娇在心里飞速的盘旋着,要如和应对这件事呢? “娇娇,你和欧阳之间,有很多事情好像非常默契,东海说,你们两个,就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娇娇能跟大哥说实话吗?” 费娇娇嫣然一笑,低声道:“大哥,你们两个,都是一样的口气,不过大哥可能要失望了,我们两人之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找欧阳要一把枪,是为了大哥的安全,但若是想要大批的,我不能帮忙,因为我不想做一个背负千古骂名的人。” 费娇娇认为,虽然这里没有各种先进的技术,但三国间一直过得很平稳,百姓的日子也算富足,一旦让燕长卿掌握了这种武器,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发动战争,她太了解燕长卿了,而且,话里话外,还有别人,都在透露一件事,燕长卿之所以努力帮助楚容登上皇位,一是为了大楚江山不会大权旁落,外戚专权;第二个原因,就是方便在以后出动兵力,攻打越国,然后让越国成为阶下囚。 没有人能够在受尽屈辱之后坦然自若的和敌人成为朋友,除非,那是在他强大之前,故意的弯腰,一时的低头,不是因为恭敬,而是在积蓄力量,准备更强势的反击。 第四十四回 不能 第四十四回不能 “为什么?” “大哥。(手打小说)我知道这是燕长卿的意思,但是,我不能帮忙,燕长卿的意图,我再明白不过了,真正的复仇,不必动用武力解决,伤害他的,不是越国的百姓。” 费东河震惊的看着费娇娇,妹妹的聪明,超出了他的想象,这件事,燕长卿也只是告诉了他一个人而已。 “是燕长卿告诉你的吗?”费东河迟疑的问道,他心里却在想,应该不是,他怎么会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一个女子。 “不是,是我自己猜出来的,大哥,你忘了,我才是这个家读书最多的人,史书云: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楚越之间的仇怨,历史上曾经有过无数次类似的例子,两国一旦起了战争,有多少百姓会流离失所,有多少孩子会失去父亲,,而且,两国的国力会大幅度倒退,说不定,齐国会趁机坐享渔人之利,大哥,不要让历史一次次重演,报仇,不是只有这一个法子。” 费东海陷入沉思,现在的燕长卿,对报仇一事,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可以想见,他在越国受到了多大的屈辱,本来,对于报仇一事,费东河并没有什么过激的想法,反而认为这是燕长卿有血性。 “娇娇,你的话,我会考虑。而且,我也会向王爷进言,如果时机恰当,你也可以自己跟他说。” 费娇娇摇摇头,她不想和燕长卿有过多的交流,这件事,如果由她的口中说出来,很可能会变成一种交易,她太了解燕长卿的个性了。 费东海进来的时候,兄妹两个正在吃恒氏做给他们的小点心。 费东海佯作生气的说道:”你们两个每一次都把我忘得彻彻底底。” 费娇娇看了看盘子里的点心,推了过去,“诺,还剩两块,下次要赶早。” 费东海一边吃一边说道:“姐,那个燕长卿问你今天回不回去?” 费娇娇站起来说道:“大哥,东海,我还是先回去吧。” “你不去见欧阳吗?” “东海,我们上京城的酒楼还有吗?这段时间,我一直忘了问,这间酒楼现在归谁所有?” “那间酒楼自从沈凌走了以后,就送给了外祖母。” “那就算了。明天你选一个地方,我和欧阳见面,然后你到王府接我。” 费东海点点头,笑道:“我还以为姐姐不想回去。” 费娇娇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取出一张纸,递给费东海,“东海,这是我画的图纸,照着我的设计,做一张折叠床,长公主说,我们何时有了孩子,她才会撤去看守我们的人。” “长公主她怎么会想出这样的计策,她真的以为这样就能抱上孙子。” “是啊,她看低了他的儿子。” 费娇娇回到前堂,和燕长卿带着初晴回到王府。 回到卧房,燕长卿跟着进来,迟疑片刻,他问道:“娇娇,东河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怎么了?” “东河跟我说,你猜透了我的意图?” “是,我猜出来了。” 燕长卿闭着眼睛说道:“娇娇,任何事情,我都会答应你,但是,报仇的事情,任何人不能改变我的想法,即使是你。” 费娇娇笑道:“燕长卿,你也太自以为是了。为免把你自己看的也太高了,你真的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盖世英雄吗?现在楚容虽然坐上了太子,但政局不稳,朝中朋党依然把持朝政,再说越国,历来就是注重军事,他们兵强马壮,就算是新皇尚幼,但他们的实力依然不减,两相一比较,孰优孰劣,立见分晓,还用得着我来劝你吗?如果你一意孤行,想要武力进行报复,最好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而已,而楚容这个太子,或者说新皇帝,能不能坐稳朝堂,就难说了,燕长卿,你也不过如此!” “我没有说是现在。” “一场战争,足以让国力倒退十年甚至二十年。无论何时,我都不会劝你,你自己掂量着来,千古骂名和千古英名你要如何取舍,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干。” 燕长卿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费娇娇身上,她的一席话,让燕长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费娇娇的眼神晶亮,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燕长卿不禁怔住,心念一软,竟不敢去看费娇娇。 正自尴尬的时候,郭倩敲门。 “进来。” “启禀王爷,王妃,长公主派人来请,今日在府中摆宴,祝贺小姐安全回来。” 费娇娇心中暗笑。 自从长公主知道初晴的身份,对待初晴的态度,果然不一样了。 “好了,知道了,下去吧。”燕长卿目无表情的说道。 初晴正在自己的房间沐浴,费娇娇换了一身衣服,到她的房间去看初晴。 初晴的个子长了很多,兼之习武的缘故,比同龄的女孩子眉宇间多了一股英武之气。 费娇娇笑道:“我们初晴越大越漂亮了,换上这样一身衣服,娘亲都认不出来了。既然换好衣服了,我们去长公主府赴宴好不好?” 初晴有些忐忑的看着费娇娇,挥手让身边的丫鬟退下。 费娇娇笑道:“你是不是害怕?” “是,祖母不喜欢我,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总是一张冷冰冰的脸。” 费娇娇笑道:“初晴,以前,祖母对你有误会,现在误会已经没有了,所以,祖母会是天下最好的祖母,而且,初晴也应该忘记从前的不愉快,祖母为了你爹爹,差点丢了性命,就算是为了爹爹,也不能让祖母伤心,而且,娘亲保证,祖母现在是真心的喜欢你。” “我相信娘亲。娘亲从来不会骗我。” “初晴,谢谢你的信任。” 母女俩走出房间。 燕长卿一直等在外边,看到二人出来,走过来想要牵费娇娇的手,费娇娇不动声色的躲开,让他牵着初晴。 一家三口,各怀心思,来到长公主府。 长公主和侯爷正在寝宫的厅堂里喝茶,听闻一家三口这么早就过来了,非常高兴,长公主迫不及待的迎了出去。 长公主上前抱起初晴,连声呼道:“我的乖孙,祖母对不起你,祖母对不起你啊……” 费娇娇笑道:“娘,初晴都这么大个子了,您还是让她自己走吧。” “祖母就抱到门口,就抱到门口。” 不顾费娇娇和燕长卿的拦阻,长公主抱着初晴进了厅堂,一直到侯爷接过来,长公主才算作罢,夫妻俩把初晴放在两人的座位中间,长公主这才细细打量初晴,以前从来不曾仔细看过孩子的容貌,加之现在小脸长开了,初晴眉宇间的神韵,像极了楚容。 长公主瞪了一眼父子俩,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瞒着她! 初晴本来就是冰雪聪明,再加上几年来的历练,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机灵至极,来的路上虽然还有些忐忑,及至看到长公主和侯爷对她的态度,立即笑盈盈的喊着祖父,祖母,惹得长公主眼泪涟涟的抱着她呜咽不止。 众人聊了一会儿,长公主对费娇娇说道:“娇娇,你跟着娘进来。” 费娇娇知道,这一天终于来了。 两人进了寝宫的卧房。 长公主拉着费娇娇坐在榻上,长公主看着费娇娇,端详了好一会儿,才叹口气,“娇娇,你还是不肯原谅长卿吗?他是为了我们大楚,为了皇室,看在娘的面上,你就接受他行吗?” 费娇娇低下头,缄默不语。 “娇娇,他是汾阳王,不是寻常百姓,你是他的妻子,应该理解他,从小到大,他只有你一个女人,前两天我说给他纳妾,楚容和长卿两个人一起反对,我知道,这些年你受委屈了,尤其是为了初晴,初阳,你差点丢了性命,还要背着后娘的名声,可长卿也有他的苦衷,你看看,就是寻常百姓,也是三妻四妾,长卿只肯娶你一个,这样的幸福,是多少女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就是你母亲亲,不也是得接受你爹爹的几个妾侍,如今一切平定,我心里惦记的就是你们两个了,娘想着你们都不算小了,长卿很快就三十岁了,哪能没有子嗣,娘希望汾阳王的嫡子能在明年秋天来到世上。” 费娇娇终于抬起头,“娘亲,如果不能呢?” “如果不能,我希望你不要阻止长卿纳妾,汾阳王不能断了香火。” 费娇娇笑道:“娘,我知道了。” “娇娇,我听长锦说,你和江湖人,还有齐国的太子走得很近,那时候还在逃难,外人也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之前的事情,我们也不要提了,但是以后,你要恪守妇道,不可再招惹那些江湖人,你是堂堂汾阳王妃,可不要自甘下溅。” 费娇娇敛起笑容,正色道:“娘亲,那些人,只是我的朋友,如果没有他们,初晴,初晴,长锦,我们早就已经命丧黄泉,费家虽然不如燕家门庭高贵,爹娘却从来没有疏于教导,娇娇所做的一切,对得起天地良心!” 第四十五回 半年 第四十五回半年 自从长公主和费娇娇进了卧房。(手打小说)燕长卿就开始坐立不安,眼看着都半个时辰了,两人都没有出来,燕长卿没有了耐性,对悠哉喝茶的侯爷说道:“爹,您进去看看,马上就要用膳了,娘怎么还没有出来?” 侯爷瞪了一眼燕长卿,淡笑道:“儿子,你母亲亲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动你的媳妇,我见过的女子也不少,但是,像你媳妇这样有大智慧的女子,只有一个,她是不会受委屈的,倒是你,我怎么瞅着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哈哈……” 燕长卿的脸一下变的红如秋枣,爹爹的眼睛,比他要毒。 侯爷站起身。来到儿子面前,重重的拍在他的肩上,叹息道:“长卿,若想留住人,就要拿出你的诚心来,你母亲做的那些事,只会把她越推越远,任重道远,你可要努力呀……” 燕长卿红着脸嗫嚅道:“爹爹既然知道娘亲那样做不妥,为何还不阻止?” “你以为你媳妇不知道吗?她的眼睛亮着呢,不过,你母亲这样,倒是帮了你的大忙,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做?这个媳妇,爹是要定了,如果你们能够生个孙子,我这孙子,一定是天下最聪明,最漂亮的,儿子,你的媳妇可比我的媳妇厉害多了,你可要十二万分的努力,把这媳妇留下。” 燕长卿点点头,黯然的苦笑道:“爹,我还真的没有信心,您也知道。她是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就像天上的神仙一样,沾染不上半点灰尘,可是……可是儿子现在,她的心里,从来没有我!” 侯爷用力给了燕长卿一拳,黑着脸叱道:“你还没有尝试就已言败,根本不像我燕飞的儿子!” 费娇娇和长公主出来的时候,侯爷听到了脚步声,赶紧闭了口,在儿媳妇面前,绝对是要给儿子面子的。 宴席摆上,只有一家六口,侯爷向来豪爽,且不喜欢有人在一旁伺候,一家人倒也吃得欢欢乐乐,燕长卿几次看费娇娇的表情,费娇娇好像并无异样,很平静,平静的就像从未有过波澜的古井。 越是平静。燕长卿越是忐忑。 吃过饭,燕长卿借口费娇娇身体不好,不宜在外久留,带着初晴回了王府。 安排好初晴之后,燕长卿回到卧房。 费娇娇正坐着吃水果,凤蝶在她身后伺候着。 燕长卿问道:“娇娇,娘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 “凤蝶,去给我上书房找本书来,就是我放在桌子上折页的那本。” 凤蝶转身离去。 费娇娇这才开口道:“燕长卿,你不用担心,娘说什么,我不会计较,也不会因此迁怒到你的头上,我也有爹娘,我想爹娘疼爱自己的儿女的那份心,应该是一样的,但是,不计较,不代表我就会接受,现在,我已经完成了你交给我的任务,希望你早日兑现你的诺言,如果你言而无信,我会自己想办法离开,我不可能在你这王府里过一辈子,不想一辈子只能看见头顶上这一片天。” “你……难道一点都不留恋……” “留恋什么?燕长卿,没有情何来恋?对不起,我对你,真的没有情。也许我这样说很残忍,但是,我不想骗你,最多半年,我一定会设法离开王府,现在告诉你一声,以后我走的时候,也不算是突然失踪,还有,请你不要把一切加注在我爹娘和兄弟的头上,燕长卿,我相信你也不是那样的人,是不是?” 燕长卿颓然的坐在椅子上,身上没有半点力气,甚至没有力气开口辩驳,费东河说了,他之前伤害了太多次费娇娇,尤其是诺敏的事情,对费娇娇的伤害太深,她不能接受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个。 如果时间倒流,他绝对不会这样做,但是没有如果。他没有选择,当日,他接到越国的书信,想以万两白银买下月娥公主和诺敏的人头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诺敏,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即使拔掉了,也不能痊愈了,因为伤痕太深太深。 他砍下诺敏的人头送走后,躲在密室里,大哭了一场。这些年的忍辱负重,总算发泄了出来。 “娇娇,谢谢你还肯给我半年的时间努力,我会让你接受我。” 凤蝶在门口停留了一下,这才大声地走进来。 费娇娇和燕长卿也不再说话,两人各做各的事情。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燕长卿早早出门去上朝。 费娇娇慢条斯理的起床,洗漱,吃早饭,等着费东海过来找她。 大约巳时初,郭倩禀报,费东海在前厅等候。 费娇娇换了男装,刚出门,就见郭倩说道:“王妃,王爷吩咐,你要出去,必须带上侍卫,下官已经让侍卫换了便装。” 费娇娇淡淡一笑,“有劳郭女官了。” 费娇娇带着侍卫来到前厅,费东海起身笑道:“姐姐,我都来半天了,你可真慢,我还没有吃早饭呢,今天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 “私家菜馆。” “私家菜馆?”费娇娇怔住,这是那个时空的叫法。 费东海低声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她知道费东海是因为身后尾随的两个尾巴,但是这两个尾巴不能甩掉。 两人步行上街,走出王府所在的街,来至闹市,彼时,上京城已经十分热闹,街上的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 费娇娇回来以后,还没有像今天这样轻松的逛街,如果没有身后的尾巴,会比现在更开心。 上京城的百姓是不会在乎谁当皇上,谁是太子,只要每天能吃上三餐,回家有个温温暖暖的家。便已知足。 费娇娇和费东海已经走了三条街,费东海出众的俊美容颜,惹得街上的姑娘连连侧目,费娇娇好似成了他的陪衬。 费娇娇心中暗笑,大概那些人把他们比作潘安和张孟阳了。 “到了没有,我都累死了。” “姐姐,既然是私家菜馆,那一定是在巷子里,怎么会这么快就到,我告诉你,这私家菜馆里,还有自酿的酒,十分香醇,前两天我来过一次,然后带了一壶给爹,结果,他老人家喝上瘾了,而且,变得十分吝啬,就是大哥,也只给尝了一杯,昨**们去,爹爹也没有舍得拿出来,今天,你要跟他们说,把这美酒多给我留一点,回家也好讨好爹爹,不然他可要让我接着回书院读书了。” 费娇娇听着好奇,隐隐觉得,这私家菜馆,十有**是欧阳搞出来的。 “永和巷?” “嗯,就在这里,最里面那个小院,门口有两棵柳树的就是。” 费娇娇跟着费东海进了巷子,这条巷子里面所有的院门都是一样的,而且,每家门口,都是两棵柳树,就是门上的兽形门环都是一样的,费娇娇顿悟,这里一定是漕帮在上京城的分舵。 费东海敲了敲门,开门的正是欧阳。 费娇娇对两个侍卫说道:“你们二人就在巷口等着我,巷口也有一家茶馆,这银子你们拿着去喝茶,我走的时候,自然会找你们。” 门开着,只是一个小院,并没有后门之类的,侍卫放了心,拿了银子,谢过王妃,转身走了。 费娇娇进了院子,熟悉的感觉的顿时让她有些鼻子发酸。 这座小院,完全是按照她小时候住过的一所小院子布置的,不知道欧阳怎么会知道这些。 费娇娇被让进了厅堂,欧阳笑道:“别感动,这座院子,不会送给你的,如果你喜欢,可以常来,这里的厨师,我已经训练出来,他做的意大利面的手艺,不比我差,而且,他的悟性很高,可以做出媲美神户牛肉的牛排,一会儿你可以尝一尝。” “乔毓,我来让你尝一样久违的东西,在这里,你肯定没有机会尝到。” 费娇娇看着他卖弄,不屑的笑了笑,等着他卖弄宝贝。 不一会儿,欧阳从外面端进来几个杯子。 费娇娇激动的站起来,“咖啡!” “对,这是云家从海外弄来的,现在已经在海岛上大面积种植,只可惜,一般人不能接受这东西,也是有我平日里磨一点,上次在襄州的时候,本来想给你喝,正好豆子没有了,怎么样?很香吧?” 费娇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嗯,很香,有点蓝山的味道,欧阳,还有没有,一会儿走的时候,我要带一点。” “就是没有我的,也不能不给你喝。放心,有很多。” 费东海听他们说的热闹,也端起来一杯,尝了尝,赶紧放下了,“姐姐,这有什么好喝的,苦中带点酸,难喝死了。” 费娇娇笑道:“你的舌头还挺灵的,这种饮品和茶是不一样的,咖啡很特别,香醇中带着苦味,苦中略带甘甜、柔润顺口,而且稍微带有酸味,你多喝几口,就能品出不一样的味道,如果你不适应,可以放两块冰糖,我敢说,以后你一定会喜欢这种东西。” 费东海将信将疑,接过冰糖罐子,放了两块进去,慢慢搅动,不一会儿,咖啡的香气让他鼓起了勇气,迟疑着又喝了两口,仔细回味着,的确不一样。 “还算不错,不过,我还是喜欢喝茶。” 欧阳一笑,对费娇娇说道:“乔毓,看来我们可以考虑开咖啡馆了。” 第四十六回 金枪 第四十六回金枪 费东海一皱眉,心中所想脱口而出。(手打小说)“姐姐,不对,你和欧阳有事情瞒着我,你们应该很早以前就认识。” 欧阳和费娇娇相视而笑,很早以前,是很早,只是,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绝对不能给第三个人知道,太过惊世骇俗了,没有人能够接受得了。 两人之间的那种默契,绝非一两个月就能有的,费东海突然觉得心堵,好像是最珍爱的物品被人抢走一样,他真想拉着姐姐马上离开,一想到大哥今早对自己说的,又泄气了。 “东海,别不高兴,姐姐和欧阳只是某些爱好相同罢了,并没有别的,我答应你。所有的事情都不瞒着你。” 费东海翻个白眼,又瞪了一眼欧阳,“我就是觉得你们有事情在瞒着我。” “东海,为何不相信姐姐。” “姐姐,别忘了,我们两个,比别人多了不只一点心灵感应,我的直觉告诉,你就是有事情瞒着我!” 欧阳笑道:“如果是因为咖啡,你大可不必,无非就是你姐姐念得杂书多一点,而我也是一个很喜欢读书的人,某天聊天的时候,突然聊到了同一个话题,仅此而已。” 费东海看了一眼费娇娇,那眼神不断的扫视着,费娇娇失笑道:“怎么?还觉得心理不平衡吗?或者,你把我带到衙门里,大刑伺候一顿?” 费东海端起咖啡,闷闷的说道:“算了,我惹不起你。” 欧阳转身去了别的房间,大约一炷香时间才出来,费娇娇与费东海一直喝着咖啡,吃着小点心等他。 费东海吃着点心,又皱起了眉头,姐姐做的一些小点心,外边从来没有卖的。据说是她自己太喜欢吃东西,琢磨出来的,可是,这些点心,吃在口中的味道,和姐姐做出来的很像。 姐姐和欧阳都在极力回避什么不让自己知道。 欧阳拿出一个盒子,递给费娇娇。 费娇娇打开,长大了嘴巴,半天都没有开口,只因为盒子里的东西,太令人震惊了。 费东海拿起一个问道:“这是什么?为何不做成金条?” 费娇娇问道:“欧阳,你一共做了几把金手枪?” “一共四把,你们兄弟三人,每人一把,我还有一把,而且,我把手枪改进了,还可以发暗器,你看枪管部分,可以发牛毛针,近距离的时候。百发百中,我已经反复试过了,这东西,一定藏好,千万不要流传到外面。” 费娇娇想起了当年,笑道:“你这奢侈的毛病,这辈子怕是改不掉了。” 欧阳不以为然的说道:“我的银子,就是再有十辈子也花不完,如果可能,我还想把家里的东西全都做成金的。” 费娇娇嘲讽道:“恶俗的暴发户。” 欧阳大笑,“我现在还真是暴发户,发的不得了。” “我大哥想让我问问你,这些东西能不能卖给楚国,直接一点,就是卖给燕长卿,我拒绝了,我不想让燕长卿变成战争狂人,欧阳,这东西不要说是燕长卿,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你不能把这个世界变成另一个样子,我不希望看到这个世界变成那样,欧阳,如果有一天你变了,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杀掉你!” 欧阳大笑,“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放心,你不让我做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做的。” 费娇娇正色道:“最好你遵守诺言!” 欧阳的眼锋一冷。沉声道:“你以为我说话会像燕长卿一样不讲信用吗?” 费娇娇笑道:“那可说不准。” 费娇娇拿起一把最小的手枪,试着拆开来,“欧阳,你从哪里找来的能工巧匠,居然可以做出这么细致的金手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机械做的,我还真是服了你。” “有人做了一辈子这东西,一生都在跟枪支打交道,这点东西算得了什么。” 费娇娇当然知道他指的是谁,有费东海在场,不敢把事情说的太露。 费娇娇暗自得意,对于手枪的拆装,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她依然技艺娴熟,如果这里能有靶场就好了。 思及此,她问道:“欧阳,这边可有靶场?” “当然有,在地下,这条胡同的房子,我全都买下来了,这套小院,本来就是留给我的。建的时候,我让他们在地下建了一个靶场,专门供我练枪用,不过上京城我很少来,这个靶场,我基本上用不上,如果你想练枪,那就到下面去,正好我们在下面谈事情,可以避开一些人的耳目。” 费娇焦点点头,这倒是一个好主意。既然是靶场,隔音效果一定很好,否则他打枪的时候,邻居还不都找过来算账。 欧阳抱了盒子,带着两个人进了卧房。 费东海总算知道他们到底是哪里相同了,两人几乎有着同样的兴趣爱好,就是房内的布置,也几乎一模一样,这样的默契,绝对不是一两个月的事情,解释不通。 费东海嫉妒的看着费娇娇身边笑得有些扎眼的欧阳,好像姐姐与他之间,真的有种就是他也进不去的世界。 掀开床板,就是暗室的入口。 欧阳先下去,然后伸出手来,费东海说道:“我先下去,姐姐,你等一会儿。” 欧阳缩回了手,费东海不用他扶着。 两个人下去之后,转过台阶,下面的空间,比费东海想象的大,点亮蜡烛以后,室内亮了起来。 地下室空荡荡的,一排桌子,靠墙竖着很多贴了一溜画着红心的白纸板,并没有特殊之处。 “这就是靶场?” “东海,你要先下来,不是为了看一下是否安全吧?你问的问题,我已经知道,但是,很抱歉,我不能回答你,我和你姐姐之间的默契,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我很爱你姐姐。仅此而已,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人,是你们,乔毓说过,是你们,让他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温暖,她很喜欢家,喜欢家人。不要怀疑她,这样会伤害你姐姐,如果她真的隐瞒了你什么,也是为了你好,或许有一天,你会知道的……”欧阳越说越伤感,他追寻了一生一世的人,突然在这里遇见,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岂料,这幸福就像肥皂泡一样短暂。 费娇娇虽然和他相认,却并没有因此待他与众不同,他们之间,仍有距离,在她心里,最亲的是家人,他现在只是一个外人。 更让他受到打击的是,费娇娇已经结婚,那个燕长卿,显然是喜欢她的,幸好,他们之间还不是真正的夫妻,幸好,费娇娇从来没有喜欢过燕长卿。 他在一步一步,做着稳妥的计划,希望有一天,他可以实现他的梦想。 费东海不解的看着欧阳,前一刻还是谈笑风生,意气飞扬的欧阳大侠,后一刻,突然变成了伤感的忧郁书生。 费娇娇在上面等了一会儿,不见二人上来,有些着急了,敲了敲木板。 欧阳上来后低声说道:“我们露的太多,东海已经在猜疑你,你千万要小心。” 费娇焦点点头,也是,自从和欧阳重逢,以前那些不起眼的动作,习惯等等,都成了十分惹眼的东西,东海猜疑她,实属正常。 两人走下去,费东海正在研究枪支,也许这就是男人的通病,共性。 欧阳先教费东海详细的枪械知识,然后再教他如何装子弹,如何瞄准,如何射击。 费东海很聪明,。很快掌握了要领,独自练习打了几枪。 他以前练过飞镖,对打枪多少也会有一些帮助,浪费了十几颗子弹之后,费东海已经能够百发百中,十发子弹、基本上可以全中,其中一半以上,可以打在红心上。 费东海喜不自胜,这东西杀伤力很强,后坐力大,如果不是他有防备,耳朵都要振聋了。 欧阳笑着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东海,等着,我再给你换上一样新鲜的靶子。” 费东海不解其意,一个靶子,还能有什么新鲜不新鲜。 待到欧阳进了一个小门,从里面推出一个带轮子的一人多高的人偶,费东海来了精神,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个靶子是需要他移动着打得,如果能在这上面练出成绩来,那就意味着到了外面,他会变成强者中的强者。 这种兵器的杀伤力,远在刀枪剑戟之上,怪不得大哥要自己当说客,如果楚国的军队都拥有这种武器,不要说一个外强中干的越国,就是打到天边去,也没有问题。 看到费东海难得发呆的样子,费娇娇不禁有些发笑。 “东海,你继续练。” 费东海摇摇头,“欧阳,姐姐,既然这里说话方便,我们不如坐下来谈一谈,可以吗?” 费娇娇和欧阳渐渐围拢来,一左一右,站在他的两边,等着费东海说话。 话到嘴边,费东海却不知道如何表达,咬着下嘴唇,半天都不说话。 欧阳一笑,问道:“东海,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你们姐弟一赖,我就拿出了当家的宝贝?还有,我带着你们到地下室打靶,是为了什么?” 第四十七回 赴宴 第四十七回赴宴 “东海,只要是为了你姐姐。(手打小说)我死也甘愿,有些事情,我说了,也不会有人懂得,但是,只要你姐姐在这里,我就在。” “假如我姐姐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跟你在一起呢?” 欧阳回望了一眼费娇娇,斩钉截铁的回答:“那我就再等一辈子。” “再等一辈子?”这句话,费东海听着十分别扭,就好像他已经等了姐姐一辈子一样。 费娇娇玉颈低垂,她很感动,只是,感动和爱情,不是一回事,她好像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这么多优秀的男子,她竟然一个都没有爱上。 “乔毓,你不必自责,你没有爱上我,是我不够好,我会努力变得更好。”欧阳深深的凝视费娇娇。眼底一片温柔。 费东海简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笛生,公孙成田,燕长卿,每一个人都很痴情,相比之下,他不觉得欧阳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今天,他方才发现,姐姐和他之间,与别人在一起的时候,好像真的不一样,他们那种自然而然的,洒脱随性的默契,是姐姐与任何人之间都不曾见到过的。 “欧阳,我们上去吧,我的耳朵有些难受。” “好。” 欧阳伸手过来,想要扶着费娇娇,费东海先他一步,抢先扶起了姐姐。 费娇娇和费东海走在前面,欧阳拿着手枪跟在二人身后,费东海对他有很深的敌意,好像是怕他会抢走费娇娇。 费娇娇不是任何一个人能够抢走的,他也不会用粗暴的方式夺得费娇娇,那样做的后果,只会让费娇娇离他越来越远。 三个人上去之后,欧阳重新布置好机关。这才出了卧房。 欧阳重新烧了一壶水,然后问费东海,他想不想再喝一杯咖啡,费东海点点头,这个味道,的确很吸引人。 三个人坐着喝咖啡,费东海想了想,还是问道:“姐姐,欧阳,你们真的打算放弃这次挣钱的机会吗?” “是,我们放弃,因为这种挣钱的机会,会让很多人遭遇痛苦,东海,这个东西,防身可以,如果用在其他方面,姐姐定不饶你!” 欧阳笑道:“乔毓,别那么紧张,除了你我,没有第三人能够做出这东西。就算是他们把这东西全都拆了,也不能原样做出来。”然后,他靠近费娇娇,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费娇娇顿时放松了神情,笑道:“幸好你还留了一手。” 费东海面色阴郁的瞪了一眼欧阳,这里明明只有他们三人,欧阳却偏偏避着他说话! “东海,你别生气,有些事情,不知道,会更安全,如果有的选择,你姐姐也不想知道。” 费娇娇的目光转到费东海身上,叹了口气,说道:“东海,不要多想,这件事,不是好事,姐姐不希望你现在卷入政事。” “姐姐,难道我们帮助自己的国家强大起来,有错吗?” “强大起来,不是靠武力说话,强大起来,不是要别人无家可归,无法生存下去,东海,你听姐姐的,现在我们齐心协力,打造一个强大的商业王国。到时候,你会发现,做一个商人,也很伟大,同样具有成就感。” 费东海陷入沉思,姐姐的话,值得他反省,也很有吸引力。 姐姐好像十分信任欧阳,姐姐是一个从不轻易相信别人的人,她行事一向十分谨慎,但是,对于欧阳,她好像有特殊的好感,这样的感觉,让费东海很不舒服。 费娇娇已经了然,费东海今天来找欧阳,其主要目的,是来做说客,只可惜,因为自己也是反对的,所以没有能够成功,费东河对于燕长卿的计划,明显的是持支持的态度。想要真正的说动费东河放弃帮助燕长卿,很难。 她可以想像得到,燕长卿在越国受到了怎样的屈辱,她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换个位置去考虑问题,也许,她也会选择和燕长卿同样的报复手段。 但是她现在置身于他们之外,这件事,自然不会像他们一样,单纯的当作一种复仇大计来实行,方方面面的事情。比燕长卿他们顾虑的多得多。 一个男人,想的只是如何实现自己的抱负,至于过程,肯定是要被忽略的,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 费娇娇不希望燕长卿的报复行动,用一颗颗人头累积起来,如果他那么做了,和越国人也没有了区别。 “东海,姐姐知道让你为难了,既是这样,今天晚上,我来宴客,大哥你们都去王府,我再让燕长卿找来楚容,一定打消他们这个念头。” 费东海摇了摇头,那样耻辱的经历,如果不报仇,会被越国人更加看不起,越国人将永远踩在他们的头上,楚国历史上这屈辱的一页,永远无法抹掉。 欧阳洞悉了费娇娇的想法,觉得她真是有些异想天开了,可这件事,关系到他们费家,燕家两大家族,更何况上面还有一个即将登基做皇上的人,他想参与其中,怕是有些困难。 费娇娇因为有心事,和欧阳想说的话,也没有说,心不在焉的聊了几句,就和费东海告辞了。 欧阳本想请他们吃饭,费娇娇推说改天再说。 费东海送了费娇娇回到王府,答应她今天晚上,到王府赴宴。 费娇娇回到家中以后,问了郭倩。言说燕长卿不在,好像还没有从朝中回来。 费娇娇开了菜单,命郭倩按照她写的单子准备食材。 睡醒一觉,郭倩禀报,燕长卿回来了。 燕长卿进门以后,费娇娇说道:“王爷,你先别换衣服,再回宫一趟,我想今天晚上请太子殿下吃一顿饭,还有我大哥与东海作陪,我想与你们商量一件事情。” 燕长卿听到他说要商量事情,第一个想到的是休书,第二个想到的是复仇的事,不知道费娇娇要跟他提的是哪一件,看她的神色如此郑重,莫非是为了休书? 燕长卿不敢多想,当即又出了门,去找楚容。 楚容听说费娇娇要设宴款待他,先是一怔,很痛快的答应了。 两人回到王府,费娇娇已经去了厨房开始忙碌,费家兄弟都在厅堂里坐着喝茶。 四个人一见面,燕长卿屏退左右,然后让门口的人退至院子外边,费东海看着燕长卿,又看看楚容。 燕长卿心知有异,笑道:“东海,你还是说出来吧,我知道你很想告诉我们。” 费东海迟疑片刻,沉声道:“王爷,我姐姐可能是要阻止你们的报仇计划。她的理由,想必王爷已经听过了,姐姐说王爷表面上或许会答应考虑一下,实际上,根本不可能因为姐姐的三言两语就打消了主意,但是,她不甘心就此放弃,所以,决定今天再试一试,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王爷真的那样做了的话,姐姐一定会就此离开,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她,王爷还是认真考虑一下,何况,姐姐并没有拦阻你们报仇的意思,她只是想让你们换一个方法。” 燕长卿微微一冷,扫过楚容,楚容正低头抿茶,仿佛费东海刚才说的事情,根本与他无关。 他轻轻的放下杯子,咳了一声,不急不慢的说道:“费东海,你姐姐的好意,孤心领了,但这是国事,自古以来,哪里有女子参与国事的道理,这件事,恐怕不能遂了你姐姐的愿。” 费东海没有官位,自然没有费东河的顾虑,听到楚容这么一说,他不禁有些恼怒,冷着脸说道:“如果没有姐姐的参与,哪里会有今日的大楚,哪一件事,少了姐姐的参与,她出谋划策的时候,太子殿下可是没有拦阻的,那时候,怎么不见王爷和太子殿下说女人不能当政。” 楚容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费东海所说,句句属实,费娇娇从小就在给他们兄弟出谋划策,及至后来,每一次成功,背后都有费娇娇的影子,就是两个孩子,也多亏了费娇娇,才会健健康康,安安全全的活下来。 最让他想不到的是,他的儿子,居然能够拜在六指毒箫门下,有了这道坚硬的护身符,以后再也不用对那些畏首畏尾了,他日,初阳归来,若是真的学有所成,他情愿早一点将皇位让给儿子,在民间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他觉得皇宫根本不像一个家, 费娇娇在厨房一忙碌,其他的人都跟着忙起来,眼看着王妃切菜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干净利落,不禁暗暗称奇。 今天做的都是素材,费娇娇的用意,一会儿到了饭桌上,自然会揭开。 厨房的厨娘看着费娇娇炒菜的动作,不禁狐疑道:“王妃娘娘,莫非您学过做菜吗?” 费娇娇挥了挥手,“厨娘,我做菜的时候,最不喜欢别人在跟前,我做出的菜,都是不传之秘,你们离着越远越好。” 厨娘的确是有那个意思的,看着费娇娇作出的菜肴,色香味俱全,她早就垂涎三尺了,现在费娇娇往外赶她,更激起了她的好胜心。 费娇娇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厨娘的用意,很明显,但是她不想让厨娘学会她的手艺,任何人都不行!或许有一天,她要靠着这个手艺吃饭,她还没有傻到现在就把这个东西公之于众。 第四十八回 动手 第四十八回动手 “这是什么菜?”楚容夹了一筷子。(手打小说)香脆的味道,让他等不及全部咽下,又夹起第二筷子,众人面面相觑,幸好这房中只有他们几人。 费娇娇淡淡一笑,“殿下,这道菜的名字,叫做春江水暖。取自于一首诗的意境: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篓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当初这首诗,让我最先领悟的不是它美好的风景,而是里面各种的美食,鸭子,可以做成烤鸭,味美绝伦,篓蒿和芦芽跟河豚陪在一起,则是天下第一的美味,古往今来,多少人拼着一死,都要一尝河豚的鲜美、我也不例外。其实,我想很多人都有我这种想法,许多事情,宁可事后后悔。也不能不做。” 楚容知道她话中有话,只是停不了口,几个人拿着筷子在手,一边听着费娇娇说话,一边马不停蹄的夹菜,生怕晚一会儿,这不多的菜肴,就会变成别人的口中食。 “姐姐,既然请客,怎么不多做一点,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菜,比你原来做的都好吃。”费东海的嘴鼓鼓囊囊的,话都说不清楚。 费娇娇筷子都没有动,看着四个大男人正来抢去,仿佛看戏一般。 最后一筷子下去,费娇娇笑道:“吃饱了吗?” 四个人一起摇头,这时候,他们才发现,费娇娇一口没吃,脸红的看看他人,燕长卿呐呐道:”娇娇,你怎么没吃呢?” “不着急,还有最后一个菜,我用大砂锅做的,叫做群英荟萃,现在应该好了,你们稍等。我这就去端来。” “姐姐,我跟你去。” “不用,你们等着就好了。”费娇娇转身出去。 楚容说道:“表兄,我现在才知道,什么是天下至尊的美味,那些御厨,该杀了。” 费东河却在想,妹妹如果不嫁人,也挺好的,这丫头外出两三年,厨艺精进如斯,如果真的在王府里,自己想吃上一顿,不知道有多难,怪不得岚儿说,妹妹才是世上最完美的女子。 不一会儿,费娇娇端了一哥超大砂锅上来,众人赶紧把空盘子撤走,一个砂锅,占了半张桌子。 费娇娇笑道:“你们先吃,吃饱了。我给你们讲故事,如果殿下有兴趣,明天还来,但是,必须要听故事才能走。” 楚容一怔,还以为他要长篇大论的说点什么,竟然是要吃饱了讲故事。 燕长卿红着脸给费娇娇盛了一碗汤,“娇娇,你先吃,刚才你都没有吃东西。” “没事,我有这么一碗汤就差不多了。” 费娇娇闷着头喝汤,再抬头的时候,一大锅汤几乎见底。 费娇娇笑道:“怎么样?明天还想吃吗?” 四个人一头,动作整齐划一。 费娇娇笑道:“那我就开始讲故事了……” 费娇娇开始讲故事,众人越听越有兴致,转眼已经讲了将近一个时辰,费娇娇口干舌燥的说道:“好了,今天就讲到这里,如果有兴趣,明天请再来,但是,明天你们如果空着手来,恕不接待!” 楚容挑了挑眉,问道:“表嫂,那吕布和董卓之间……” “殿下,想听的话,明天再来,我今天真的很累了。”费娇娇毫不客气的打断楚容。 楚容点点头,起身又说了一句。“表嫂,你想用这个故事打动我,很难,虽然故事很好,但是,一个故事,不足以改变我的决定。” “殿下,你还没有听到结局,还是不要这么早下决定,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只有不想办的事,只要是我费娇娇想做的,从来都不会还没有上场就认输。希望殿下明天再来听故事,在你们没有改变心意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同时,你们在这之前,只能吃素食,何时殿下改变心意了,只需告诉我,想吃肉了即可,再过几个月。河豚上市的时候,如果我有心情,或者可以请殿下吃一顿河豚也说不定。” 楚容看向燕长卿,燕长卿无奈的笑了笑。 众人起身先去送楚容,楚容走后,费东海问道:“姐姐,这是哪一国的历史,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因为你看的书不多。”费娇娇狡黠的一笑,站在费东河身边身边问道:“大哥,嫂嫂说要给我做一身衣服,做好了没有?” “做好了。” 费娇娇撅起了嘴。“那为何不给我带来?” 费东河有些尴尬的咳了咳,顾左右而言他。 费娇娇顿时了然,大笑道:“你该不会是以为嫂嫂做的男装是给别人的,吃醋了,然后……”费娇娇说不下去了,哈哈大笑。 费东河真恨不得把她那张嘴缝上,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妹妹居然这样可恶。 费东海忍住笑,幸灾乐祸的看着费东河,他们两个,从来都是一国的,居然也有分裂的时候。 燕长卿羡慕的看着费娇娇,他与她之间,从来没有这样融洽过,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开心过,仿佛费娇娇不开心的根源,就是燕长卿。 “娇娇,我们回去了,明天给你带来。” 费东河顿了顿,问道:“娇娇,你嫂嫂怎么做了两身,一大一小?” “那一身是给翘楚的,翘楚那身,直接给东海就行了。” “姐姐,你让翘楚干什么去了?” “怎么?你心疼了,下次有差事,我一定先给你二公子报备一声,好不?” 费东海瞪了一眼费娇娇,“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什么意思那就走吧,我都要累死了。” 费东海临走的时候,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姐姐,后天就能把床做出来了,直接拿过来吗?” 费娇娇欣喜的点点头,“嗯,直接拿来就好了。” 两兄弟一走,房间里的气氛立即变了,费娇娇话也不说。转身回了房间。 燕长卿迟疑了一下,转头跟上,费娇娇端着杯子站在窗前,窗子半掩,黄昏的余光打在她的身上,她瘦弱的身影,散发着孤寂的味道,恍惚之间,有一种遗世独立的美。 “娇娇,这种事情,你最好还是不要介入了,这样对你,对费家,都不好,楚容已经不是当年的楚容,他现在已经开始强大,上位者,最忌惮的就是你这种进言的人。” 费娇娇端着杯子回了一下头,视线又转开了,眼睛落在院子里,又像是看向更远的地方,眼底里,一片苍茫,“燕长卿,我只是在赎罪罢了,如果你不能帮我,也请你不要阻止我。” “你已经知道。” “是,我知道,越国大旱,再加上煮熟的种子,很多百姓因为颗粒无收,流离失所。” “越国的国君不会坐视不理,娇娇,这种事情,你不能介入。” 费娇娇终于转过身来面对燕长卿,“王爷,我没有想介入别国的政治,我也不想被人误解,只是,我更看不得因为一两个人的恩怨,招致上百万百姓的无辜受难。” “所以,你让漕帮收购粮食,贩卖到越国,娇娇,你做的那些事情,不要以为隐藏的好,就没有人知道,你再这样下去,会牵连费家。” “王爷既然知道了,为何不将我治罪,上京城的大牢,一定很空,我不介意去填位置。” “你……”燕长卿气得说不出话来,楚容因为这件事,非常不满,如果不是他压下来,费娇娇今天的命运,还真的不好说,朝中那些秦氏一党,处处刁难,就是针尖大的事情,也能被他们无限放大。 燕长卿深吸一口气,强压住怒火,对费娇娇说道:“以后让东海出门的时候,小心一点,他现在和欧阳走得太近,难免遭人非议。” “谢谢王爷提醒。”费娇娇按下了口气,她心里明白,燕长卿真的是为了她好。 扬起头,看看燕长卿,燕长卿正深深注视她,两人目光一碰,费娇娇瞬即躲开。 燕长卿叹了一口气,每一次想和她好好谈一谈的时候,她就会莫名的挑起两个人之间的战火,不要说深谈,就是面对都困难。 对费娇娇来说,两个人就是陌路,她可以把笑脸面对任何一个人,就是不能面对他。 燕长卿黯然的走出房间,房间里的空气太过压抑,再呆下去,他会憋死。 站在院子里,一阵秋风吹过,燕长卿忽然想起一件事,费娇娇的生日又过了,本想给她过生日来着,孰料,又错过了。 下意识的回头,费娇娇正在关窗户,两人的目光再次交缠在一起,那双秋水一般闪亮的眸子,如夜幕上最璀璨的寒星,熠熠生辉。 燕长卿的心再一次软了,他知道,这辈子,最离不开的人就是费娇娇,如果真的任由她飞走了,那么,今后没有她的人生,将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燕长卿握了握拳头,再次放开,盯着窗子看了一下,大踏步进了房间。 费娇娇看到燕长卿进来,并没有任何表情,唤了两声凤蝶,凤蝶匆匆跑进来。 “凤蝶,把书房整理一下,我去看书。” 凤蝶应声退了出去。 燕长卿挡在费娇娇面前,“娇娇,我们谈一谈,平心静气的谈一下,好吗?” 费娇娇退后两步,坐在椅子上,一伸手,“王爷请坐。” 燕长卿微微一怔,坐在了费娇娇的对面。 费娇娇淡漠道:“王爷,如果你是想和我谈希望我留下来的事情,那就算了,我说了,半年之后,我一定会走。” “娇娇,难道我就不值得你留恋半分?” 费娇娇摇摇头,对燕长卿说道:“王爷,如果从局外人的角度来看你这个人,我会很崇拜你,你是一个能屈能伸的大英雄,但是,仅只有崇拜而已,王爷不妨好好想一想,从我们相识到现在,我们之间,可有什么真正愉快的事情,我是一场政治阴谋里,最重要的一颗棋子,我这颗棋子,先是莫名奇妙做了新娘,然后又做了后娘,我一路逃亡,又被莫名的卷入一场更大的阴谋,我不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我还会遇到什么,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恰好遇到一个不平凡的王爷而已,我们两个人之间,就好像两条直线,这两条直线,只会按照自己的方向一直向前,永远没有相交的可能。” “诺敏已经死了。” “诺敏死了,不代表我的记忆也死了,燕长卿,如果是我,当着你的面,和别的男人……” 燕长卿大声喝道:“不要说了!” 费娇娇说的可能,永远没有可能,她和另一个男人,不,绝对不能让这种可能出现。 费娇娇笑道:“王爷,你没有真正的爱过一个人,我猜,王爷对我,是独占欲作祟,而不是爱情,你没有爱过别人,所以,你不会懂什么是爱,或许,王爷不必懂,只要你一点头,大楚的女子,一定会争先恐后的投怀送抱,何必费尽心思的去搞懂什么是爱情。” 燕长卿咬着牙问道:“费娇娇,你懂?你爱过别人?” 费娇娇的眼底顿时溢出淡淡的哀伤,虽然她在竭力掩饰,燕长卿还是看到了,一阵锥心刺骨的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她真的已经有了别人,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那个人是谁? 一张张面孔闪过,最后定格在欧阳身上,直觉告诉他,如果费娇娇真的爱上别人,那个人,只有他,只有他,才是自己唯一的对手。 “是欧阳?” 费娇娇微怔,随后笑道:“燕长卿,你的联想实在够丰富,对不起,我到现在还没有爱上别人,如果我真的想与一个人在一起,我与他之间,在这之前,必定身边都是清清白白的。” 燕长卿却听拧了她的意思,以为费娇娇是想和他断得干干净净之后,再去另一个人身边。 公孙成田出现的时候,他也不曾这样紧张过,后来,在滴翠谷,在襄州,都不曾想今天这样心碎,费娇娇果然有了别人。 一股怒火,油然而起,心里有个声音似乎在说,如果他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这个女子,天生就该属于他的,右手不听使唤的扼住了费娇娇的喉咙,阴森森的说道:“费娇娇,如果你胆敢跟别的男人私通的话,我就废了你,让你一辈子躺在床上……” 费娇娇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本能的手舞足蹈的挣扎着,一张脸也变了颜色。 凤蝶推门进来,正好看到眼前的一幕,吓呆了,双腿一软,瘫在地上,待她反应过来,爬到燕长卿的脚下哀求的时候,费娇娇已经晕了过去。 燕长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他一松手,费娇娇立即倒在了地上,燕长卿赶紧抱起她大喊:“娇娇,我不是有意的,娇娇……娇娇……” 凤蝶连滚带爬的跑出去喊郭倩,郭倩听到凤蝶变了腔调的求救声,赶紧问怎么回事? 凤蝶只说让她赶紧去找御医,是谁病了,她却说不清楚。 郭倩只好命人赶紧去传御医,自己进了房间去看个究竟。 蓦地,凤蝶想起一个人,那是大少爷安排在王府的人,如果大小姐有事,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凤蝶又赶紧去找他,如果晚了,真不知道那个混账王爷会怎么样对他们小姐。 费东河与恒氏正在说笑的时候,听闻王府来人有急事禀报,怔了怔,赶紧出去。 待来人一说,费东河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二话不说,换了衣服就往外跑。 穿过院子的时候,正好撞上与柳氏散步的费文仲,费文仲呵斥一声,费东河弯腰赔礼道歉。 “你急什么!”费文仲见他神色不对,沉着脸问道,费东河一向做事沉稳,从来不曾像今天这样惊慌失措,没了分寸。 费东河摇摇头,只说是朝中有事。 到底是姜是老的辣,费文仲眼睛一瞪,寒声道:“说实话!” 费东河只好说了。 费文仲一个气短,差点晕过去,再看柳氏,早就倒在了地上。 费东河赶紧抱了柳氏回房间。 费东河掐了柳氏的人中,柳氏幽幽醒转过来,“东河,去,去把你妹妹接回来,那个王妃,谁愿意做就做吧,我们费家,高攀不起。” 费文仲气得胡子乱颤,哆哆嗦嗦的说道:“我的女儿为了他们家的江山,吃尽了苦头,现在他个混帐东西,居然这样对我的女儿,东河,你去,你去给我接你妹妹回来,如果你接不回来你妹妹,你也不必回来了!” 费东河弯腰称是,这个妹妹,是爹娘心尖上的肉,本来嫁给燕长卿就已经十分心疼了,现在一切平定了,燕长卿对妹妹非但不见好转,居然还想掐死她,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爹娘都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费东河一走,柳氏坐了起来,“夫君,如果娇娇回不来怎么办?” 费文仲此时已经清醒过来,刚才是在气头上,真的接回来,不可能的,燕长卿怎么可能答应放人,现在朝局不稳,朝廷正在用人之际,他们费家是不可或缺的力量,今日这么一闹,只不过是能让燕长卿对娇娇好一点罢了,真的能够回来吗?他不报希望。 第四十九回 石榴 第四十九回石榴 费东河赶到的时候。(手打小说)费娇娇已经醒了,燕长卿听说费东河过来,愣了一下,迅即反映过来,费东河在府中布了眼线。 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如何能够圆满这件事,才是根本。 御医开了药,凤蝶不敢假手于人,亲自去小厨房煎药。 自醒过来,费娇娇一言不发,燕长卿的嗓子都哑了,也不见她回应一声。 费东河过来,多少减缓了他们之间的尴尬。 燕长卿尴尬的看了一眼费东河,费东河跟他使个眼色,燕长卿点点头,先走了出去。 费东河坐在床头,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没事,大哥,你怎么来了?” “爹娘让我接你回去,娘知道你差点被他掐死,一着急。也晕了过去。” 费娇娇急忙问道:“那娘现在有事没事?” “已经没事了,长卿怎么会动手,你是不是又拿话激他来着?” 费娇娇苦笑着摇摇头,“大哥,我们之间,真的没有那种缘分,我已经跟他说了,半年之后,不管怎样,我都会走,可是,我现在就是半个月都忍不住下去了,我和燕长卿,不可能在一起,我的心里真的没有他,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除了恶心就是恶心,和他在一起,跟死了没有任何区别。” “或者我跟王爷说一声,你先跟我回家住一段时间,彼此间有个缓冲,或许会好一点。” 费娇娇拒绝道:“大哥,我不想回去,回去会让爹娘更担心,你赶紧回去吧,就跟爹娘说一场误会,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 费东河刚想开口,就听外边传来一阵怒喝声,原来是长公主到了。 长公主还没有进来,长锦和初晴一前一后的跑了进来。 只有一墙之隔,长公主应该更早知道消息才对,一直没有过来,想是把这件事淡化,却不曾想费东河回来,若不是费东河的出现,长公主就算是想来,也要等到明天。 费东河起身给燕长锦行礼,燕长锦一挥手,跑到费娇娇面前问道:“嫂嫂,怎么样了?我听说大哥打你,告诉我,他打你那了?” 费娇娇笑道:“我没事,这不是好好的吗?” “嫂嫂,你放心,娘一定会为你做主。” 兄妹两人对望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外边先是一声低沉的斥责声,然后长公主走了进来。 费娇娇想要起来行礼。被长锦摁住,“嫂嫂,你躺着,娘不会怪你。” 长锦狠狠瞪了一眼跟在长公主身后的燕长卿,眼睛里灼灼的火焰,几乎可以将燕长卿燃为灰烬。 费东河暗叹了一口气,心里稍稍安慰了一些,每每这几年的付出,总算没有付诸东流,燕长锦比他想象的要有情义。 费东河恭谨的行礼后站到一旁,长公主微微颔首,歉意的说道:“费卿家,辛苦你了,本宫一定好好教训这个孽障,你先回去,禀告你爹娘一声,也免得他们在家里担心,如果你母亲明天有时间,让她和你嫂嫂过来坐坐,大家都是亲戚,不必拘礼,我当娇娇,如自己的女儿一样。” 费东河苦涩的一笑,长公主从来都是如此强势,在她眼中,费家人永远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只是掐了妹妹的脖子。并没有让她死。 躬身施礼后告辞,费娇娇眨了眨眼睛,意即告诉他自己没事,尽管放心就是。 长公主笑道:“长锦,去送一送费卿家。” 长锦点头答应。 “初晴,太晚了,你先回去睡,祖母和你母亲有些话说。” 初晴乖巧的看了一眼费娇娇,费娇娇牵强一笑,“初晴,快去回房吧,娘没事。” 良久,长公主才从沉默中出来,咳了一声,笑道:“娇娇,你说了些什么,竟然逼得长卿对你动手,你是王妃,要谨言慎行,长卿对你的宠爱,连我这个娘都比不上,如今竟然逼着他动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王府的门槛,不是谁都能来的,更不是谁都想走就能走的,娘知道,你一向乖巧懂事,以后,尽量顺从他,他绝对不会再动手,到那时,他再敢动手,娘一定会为你做主!” 费娇娇面色如常。淡淡的回道:“还是娘料事如神,我和王爷的确是有些误会,以后我会克制自己的脾气,娘放心,以后再不会有这种事情了。” 长公主仔细看着费娇娇的表情,听她之言,似不是敷衍,松了一口气,笑道:“娇娇,你出门几年,难免会染上一些江湖气,在外边无所谓,但我们家不一样,虽然一时之间不能改,也尽量克制着一点,别让人抓住把柄,这些天,娘都被那些大臣的女眷们烦死了,如果你无聊,就跟着应酬一下。” 费娇娇听说了,这几天长公主门前客如流水,有很多都是带着女儿来的,一是为了太子妃之位,另一个就是为了汾阳王,汾阳王大权在握,谁家女儿不想嫁进来,谁都知道费娇娇现在还没有嫡长子,如果能够赶在她之前生下庶长子,其地位可想而知。 如今朝堂上变幻莫测,借着儿女的婚事拉拢朝臣,或许是最好的计策了。 长公主起身笑道:“娇娇放心,无论谁进门,你的正妃之位,永远不会变,你对长卿,对皇室的付出,娘铭记在心。” 费娇娇扯出一个笑容。“谢谢娘,我明白了。” 长公主都等不了半年了吗?如今边境稳定,燕家军权在握,唯一头疼的,就是朝堂上的事情,文臣比武将更难收服。 长公主算是给自己的一个警告吧,这屋子里里外外都是长公主的人,发生了什么事情,长公主定是第一个知晓的,燕长卿的态度,让长公主认为,费娇娇这颗棋子,已经渐渐走向没落了。 送走了长公主,燕长卿站在她的面前,愧疚地说道:“娇娇,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 “燕长卿,我困了。”费娇娇闭上眼睛,她不想听燕长卿唠叨。 面对费娇娇的沉默,燕长卿生出一种无力感,他们之间的距离,真的是越来越远,费娇娇对他的厌恶,已经从眼底,转移到了脸上。 【千斤后娘】 公孙成田看着小鹰带回来的情报,仰天大笑,燕长卿,你马上就要认输了吗? 这段时间,他没有让小鹰去找费娇娇,而是安插了数人在王府和楚国朝堂,他只是投进了一颗石子,楚国这一池湖水,就开始不断的荡漾起涟漪。 长公主为了拉拢各派势力,用了女人最爱的招数,孰不知,她这样是帮了倒忙,一个费娇娇,比得上十万兵马,数名股肱之臣。 公孙成田轻抚小鹰的头,眼睛看向远方,口中默默,“娇娇,你还能支撑多久呢?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你了,你可知道,我已相思入骨,无药可医。” “田儿,怎么还不睡?” “父皇,您怎么来了?” “父皇来看看我的宝贝儿子。” 小鹰看到皇上,张开翅膀,飞上了树顶。 “父皇,有事?” “没事,田儿,这段时间,朝局稳定,父皇这边没有什么需要你的地方,若是不放心,就去上京城吧,那个费娇娇,父皇也很看好,如果能够得到她,我们大齐江山,将成为三国之中,实力最强的一个。” 公孙成田大喜过望,赶紧叩谢父皇。 “皇儿,现在还不要谢我,父皇等着你把费娇娇带回来,最好,费家人也能来齐国,费家若是能来,费家在楚国失去的,朕加倍偿还。” 公孙成田怔住。 “皇儿,别看了,父皇困了,送朕回宫。”皇上捋着胡子,笑得好不开怀。 翌日清晨,公孙成田踏上路途,赶赴楚国,去见他心爱的女子。 【千斤后娘】 洗漱后,费娇娇用早膳。 一直不见燕长卿出现,昨晚他并没有睡在房里,费娇娇一直不理他,燕长卿自觉没有颜面,转身走了,一整晚都没有回来,费娇娇睡得格外舒畅。 用过早膳之后,无事可做,费娇娇去了书房。 凤蝶跟在后面进来,“小姐,夫人和少夫人今天过来,您还是回去躺着吧。” “是不是你这丫头多事。”不用猜,也知道是凤蝶做的,费娇娇叹了一口气,因为这件事,就浪费了大哥的眼线,若是以后真的有大事,又该如何? 凤蝶惴惴不安的回道:“小姐,我当时真的吓坏了,如果王爷真的把您掐死,大少爷也一定会把我掐死,王爷怎么那么狠呀。” 费娇娇苦笑,随手拿了一本书,低头看着。 凤蝶垂首立在她的身边,轻声问道:“小姐,您要不要吃点水果,今早长公主送来了石榴。” 费娇娇笑道:“去拿来吧。” 凤蝶一走,费娇娇收起了笑容,石榴的寓意,多子多福,这是在变相的给她警示,如果是他人,早就诚惶诚恐,只可惜……费娇娇轻快的吹了一声口哨,她不介意长公主在一旁推波助澜,如果能够早日走出王府,她一定多谢长公主的相助之情。 费娇娇吃着石榴,格外的开心,凤蝶看着她的笑容,着实刺眼,迟疑片刻,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您不知道石榴代表什么吗?难道您就不怕吗?” 费娇娇睨了一眼凤蝶,笑道:“小丫头,想不到你也变得机灵起来了,告诉你吧,别人珍惜的,正好是你家小姐厌弃的,所以,这石榴,送的好,很好吃,送了几个,一会儿娘亲和嫂嫂来了,也让她们尝尝。” 凤蝶无语,他们家小姐,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真不知道她的脑袋里面装了些什么。 一个石榴吃下去,郭倩就来了,“王妃,费夫人和费少夫人到了,正在厅堂候着。” 费娇娇擦了擦手,起身去迎。 柳氏远远看到羸弱的女儿,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一屋子的人,终于还是忍住了。 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费娇娇带着费氏婆媳进了自己的卧房,只因柳氏坚持让女儿回卧房躺着。 费娇娇摁着娘亲坐在椅子上,笑道:“娘,我没事,哥哥总是大惊小怪。” 柳氏终于忍不住流下眼泪,“娇娇,你都瘦成这样了,娘怎么放心的下,不如娘去求求长公主,先带你回家,等你长胖一点再回来,好不好?” “娘,如果我能住在家中,长公主就不会在我还未病愈的情况下,就强行带着我回来了。” 柳氏一听,掏出帕子,拭去泪水,压低了声音,对费娇娇说道:“长公主一项疼你,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听你舅母说,长公主意欲为王爷纳妾,可有此事,你刚刚回来,身子还没有养好,怎么就能确定你不能生育,你这个年龄,生孩子是最好的。” 费娇娇笑了笑,心中暗想,如果告诉娘亲,自己现在还是处一女,不知道她会怎么想,会不会急得晕过去,算了,还是不要吓唬娘亲了,娘亲可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费娇焦点点头,“娘,你别担心,长公主对我说,不管以后王府有多少女人,我的正妃之位,稳如泰山,您就放心吧。” 凤蝶端了茶水点心上来,柳氏微笑着说道:“凤蝶,你做的很好,小姐有事,一定要想办法尽快通知我们,这次亏了你,这是我和老爷的一点心意,你收下。” 凤蝶诚惶诚恐的接过来,是一盒首饰。 “夫人,这太贵重了。” “这点东西,不算什么,你只需照顾好你家小姐就可。” “夫人放心,凤蝶一定会尽心尽力的照顾小姐。” “辛苦你了。” 凤蝶又表了一番决心,这才转身出去,守在门口。 费娇娇笑道:“娘,您可真大方。” 柳氏笑道:“这些都是你祖母送过来的,前几天,你舅姥爷来了,本想见你,听说你现在身体不好,直说要来看你呢。” 费娇娇笑了笑,没接这个话茬,转而问道:“娘亲,外祖母身体好吗?” 柳氏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宠溺的啧道:“你这孩子,还在生气么?那是你的长辈。” 费娇娇佯作娇憨一笑,靠在柳氏怀中,微笑道:“娘,我没有那么爱生气,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您告诉外祖母,等我身体好一点,就去看望她老人家。” “好,你能想着你外祖母,就不枉她疼你一场,这些年,你外祖母的身体,每况愈下。” 费娇娇想了想,起身说道:“凤蝶,找郭女官过来。” “小姐,郭女官到长公主府去了。” 费娇焦点点头,挥手道:“算了,一会儿再说,郭女官回来让她来找我。” 凤蝶点点头,转身又走了出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恒氏笑道:“凤蝶这丫头,越来越精了。” 费娇娇涩然一笑,精吗?她的身边,没有一个能够理解她,陪伴她的好助理,本来找了一个沈凌,又被自己派出去了,现在高密不能离了沈凌,她应该想办法再找一个才是,以后远走天涯的时候,也不至孤零零一个人。 恒氏看了看柳氏,两人似乎有什么话难以启齿,犹豫再三,还是恒氏说了,“娇娇,娘给你找上京城的名医开了一些药,是……助孕的,若是你能尽快养好身体,有了身孕,长公主就不会急着给王爷纳妾了,而且,就算纳了妾,也不会越过你去,我已经把药给了凤蝶,等过几天,就让她每天给你煎上一副药。” 费娇娇看看二人,笑道:“娘,嫂嫂,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以前身体太胖,现在突然变瘦,难以受孕?” 柳氏和恒氏有些尴尬的点点头。 费娇娇笑道:“好,过几天,我会让凤蝶煎药,你们放心,我一定喝。” 费家婆媳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这件事会很难说动她,想不到娇娇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婆媳俩开始传授费娇娇一些夫妻,婆媳之间的相处之道,说白了,四个字,温恭谦顺。 眼看着快到燕长卿的下朝时间了,柳氏心中有气,不愿见他,和恒氏起身告辞。 费娇娇送他们走后,回到卧房,凤蝶跟在她的身后小声说道:“小姐,夫人送来了很多药,您看……” “我知道,凤蝶,你跟我到书房,我开一个方子,你到药铺照方子令抓一些药回来,到时候煎给我吃就好,至于那些药,天黑以后,就扔了吧。” 凤蝶红着脸轻声道:“小姐,其实,你和……王爷一直没有同房,是不是?” 费娇娇诧异的看着她,想不到这个丫头竟然看出来了,笑了笑,她说道:“凤蝶,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我想他们都知道吧,因为那些洗衣娘子说……”她说不下去了,毕竟还是女孩子。 费娇焦点点头,这件事,想必长公主也早就知道了,之所以不点破,是因为燕长卿这边吧,所以,她急着给燕长卿纳妾。 既然这样,不如明天去一趟那边,给燕长卿多选几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燕长卿一定很感激自己吧,这样大度的王妃,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第五十回 答应 第五十回答应 第五十回 燕长卿回来。(手打小说)费娇娇正在书房看书,楚容跟着燕长卿走进书房,因为事先打了手势,外边的人不敢惊动费娇娇,故而,他们进来的时候,费娇娇并不知晓,还沉浸在书本中。 两人在费娇娇面前站了很久,也不见费娇娇抬头,楚容终于忍坐不住咳了一声,费娇娇抬起头,看了一眼二人,起身恭敬的行礼,“见过太子殿下,见过王爷。” 今日的费娇娇与他们而言,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两人面面相觑,费娇娇一个晚上,就变了,变的太多,他们都不敢相信眼前那个低眉顺眼的女子,是费娇娇。昨日说书的时候,还是神采飞扬的。 看着燕长卿走过来,费娇娇退后一步,脸色苍白如纸,好像十分的害怕。 燕长卿怔住,费娇娇在怕他? 楚容看出不对,笑道:“表兄,我去院子里走走,等会儿再进来。” 楚容出去后,费娇娇也要走,被燕长卿一把拉住。 “娇娇,你去哪儿?” 费娇娇低着头向后挣脱,一下磕在桌子角上,‘嘶’的倒吸一口气冷气,脸色更白了。 燕长卿急忙拽过她来,抱在怀里,费娇娇用力一推,燕长卿一时不防,差点摔倒在地。 费娇娇顾不上看他,逃离他的包围圈,这才说道:“王爷,不得再靠近我!” 燕长卿想要靠近她的时候,她已经像一只蝴蝶,翩翩飞走了。 燕长卿想不明白,费娇娇为何突然害怕自己,更不明白,她是在逃什么。难道她不想说服他们了。 楚容看她逃出来,笑道:“表嫂,这是怎么了,今天我可是要接着听故事,品美食。” 费娇娇淡然道:“殿下,我说的是在晚上,现在连午饭时间都没有到呢,而且,我今天不打算讲了,也没有让厨房准备东西,王爷答应我,只要我想出去,随时都可以出去,所以,我今天想要出去,请殿下自便,失陪。” 楚容一头雾水,昨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一些,并且也知道了姑母为他选太子妃,为表兄选妾的事情。这件事,想不知道也难,每天长公主府门口都是车马簇簇。 表兄是绝对不可能纳妾的,依着他对燕长卿的了解,燕长卿心里,这辈子恐怕只能容下一个人了。 姑母这样做,只能让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变得冷淡。 费娇娇回房间换了一身男装,这是恒氏今天给她带过来的,恒氏的手很巧,这件鸦青色的衣服,很配她。 燕长卿拦住费娇娇,“娇娇,你去哪儿?” “我想出去走走。” “我说过,你出去可以,但必须要有东海陪着,既然东海不在,我陪你出去。” 楚容也笑着接口道:“那我们三人一起出去。” 费娇娇看了一眼楚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跟他们出去,太晃眼了,她宁愿在房间里坐着。 看到费娇娇的眼神,燕长卿笑道,“楚容,娇娇不想跟你出去。” 费娇娇淡淡道:“我也不想跟你出去。”说完,转身回房了。 楚容摸了摸自己的脸,叹了一口气,今天正好有个问题想问一问费娇娇,她不看自己,差点都忘了。 楚容跟着燕长卿走进卧房,他和燕长卿多年以来。形影不离,事事都依靠燕长卿,直到这两年才有了一些自己的主张,心理上,他还是十分依赖燕长卿的,自然,他与燕长卿之间,没有那么多虚礼俗套,跟着燕长卿进卧房,也不见他有多尴尬。 费娇娇见他们进来,没有任何反应。 郭倩敲门进来,看到楚容也在,赶紧行礼问安。 楚容挥了挥手,看她手里抱着的东西,笑道:“这是谁画的?” 郭倩扫了一眼燕长卿,燕长卿面无表情,眼神高深莫测的看着费娇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郭倩此时走不得,留不得,十分尴尬。 燕长卿回过神来,沉声道:“东西放下再说。” 郭倩把画卷放在桌子上,压低声音对费娇娇说道:“这是长公主让下官送来的,请王妃过目。” 费娇娇心中高兴。长公主的动作还真快。 “好了,你出去吧,等我看过以后再说。”费娇娇的声音,难言欢愉,燕长卿听得确实心里一咯噔。 他抢步上前,打开一轴画卷,不由得怒火中烧。 “这是什么!” “太子殿下,您也过来选一下,反正我们就闲着无聊,品评一下,未尝不可。” 楚容瞟了一眼燕长卿。燕长卿的一张俊脸,已经气成了猪肝色。 费娇娇打开一轴画卷,“呦,真是沉鱼落雁的绝色美人,太子殿下,这名女子的父亲,可是四品带刀侍卫呢,您看看……” 话音未落,燕长卿的手已经伸了过来,画卷被他抢在手中,撕得粉碎。 转眼间,郭倩带来的画卷已经变成一地碎屑。 “王爷,你这是干什么!”费娇娇冷着脸问道。 “费娇娇,你就那么迫不及待想要把我推给别的女人吗?” 费娇娇笑了笑,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不错,长公主想要给你纳妾,我当然同意了,我可不想被人骂成妒妇,王爷如果不喜欢这些人,长公主那里还有,楚国的美女多的是,若是王爷嫌楚国的美女不够美,还有其他两国的女子,甚至还有蓝眼睛,高鼻梁,金黄色头发的海外女子,我如此配合婆婆,王爷应该奖赏我才……” “费娇娇,你到底想干什么!”燕长卿用力一拍桌子,桌子立即散成一堆木块。 费娇娇坐在椅子上,神情不慌不乱,淡然自若的说道:“王爷,我想做什么,你最知晓,不是吗?我们何必要闹到相看两厌的地步呢,我对王爷本来没有恶感。就算是你昨天要掐死我,我也没有对你产生厌恶,只是,我拿不出自己的心,我的心,已经在你和诺敏的恩爱中打压死了,你何苦为难我一个没有了心的人,半年的时间,是我给你的,可是,长公主不想要我们之间再耗上半年,我想,这是天意吧,既然如此,王爷还不如开恩,放我一条生路,费娇娇感激不尽!” 言罢,费娇娇起身,弯下腰,深深的鞠了一躬。 费娇娇一直弯着腰,燕长卿也不说话,气得浑身哆嗦,指着费娇娇,手指颤抖着,嘴唇几乎咬出血来。 楚容叹了一口气,对费娇娇说道:“表嫂,别再闹了,你这样不是要表兄的命吗?你明知道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你,为何偏偏拿着一把刀在他心窝上捅了一刀又一刀呢。” 费娇娇这才站直了身体,退后几步,看着兄弟俩说道:“殿下,王爷,当初讲好的,我带着两个孩子平安归来,就把休书给我,两不相欠,再说,我现在已经拿到了休书,根本就没有留在王府的必要,天下间的女子,想做王妃的多的是,王爷为何非要留住一个不想的呢,我们之间,没有这个缘分,费娇娇貌丑无德,配不上盖世英雄,申请下堂,有什么不可以吗?” “表兄,你当真给了表嫂休书吗?”楚容急了,现在朝堂上局面混乱,他迫切的需要费家,柳家和恒氏家族的支持,也需要段家的支持,这一切,都源于费娇娇的位置,几家人同气连枝,从何来都是一个行动方向的。 费娇娇了然于胸,她笑道:“太子殿下,在您没有登基之前,我可以保证此事绝对不会透露给任何人,费家以及费家的亲戚们,也都会一如既往的支持太子殿下,我费娇娇说话,一向言出必行,从不打诳语。” 燕长卿终于缓过神来,呼出一口气,平复了心境,沉声道:“娇娇,你离开王府,准备去哪儿?” 费娇娇身躯一震,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要放自己离开? “对,我是要放你走,我兑现自己的诺言,但是,你必须要告诉我,你去哪儿,我知道你一旦离开王府,肯定会离开上京城,所以,我必须知道你的行踪。” 他还没有死心!费娇娇顿时喜忧参半,燕长卿突然想通放弃自己,根本不是真正的放弃,他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楚容的眼睛在费娇娇身上转了转,又转到燕长卿身上,摇了摇头,心里陡然生出一个主意。 他一句话没说,转身出了房间,费娇娇和燕长卿之间怎么作决定,和他想要做什么,是两回事。 来到前厅,楚容唤了自己的贴身侍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侍卫点点头,躬身离去。 再回到卧房的时候,费娇娇和燕长卿已经恢复了平静,郭倩派人将房间打扫干净后,又到库房取了一张新的桌子。 楚容坐下,笑眯眯的问道:“你们都想好了吗?” 燕长卿也坐下来,点点头,脸色就像秋风刮过的原野,茫然而萧瑟,“我们已经谈好了,她离开王府,两年内,不会出现在上京城,对外,我会宣布王妃病重,在王府养病,表弟,我母亲那里,你要帮一个忙。” “帮什么忙?” “让她不要跟费家人过不去,也不要再给我纳妾。” 楚容点点头,这件事,他能够做到。 费娇娇的人生计划里,从来没有燕长卿,即使现在答应燕长卿,到时候真的走远了,燕长卿还能追上来不成,所以,无论燕长卿现在说什么,费娇娇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眼见的事情急转直下,出现一个令楚容措手不及的结果,纵然不情愿,但一个是他的表兄,一个是他孩子的恩人,楚容不敢也不能逼他们怎么样。 费娇娇心情一好,笑道:“你们坐一会儿,我去做饭。” 说完,费娇娇如同一只张开翅膀的蜻蜓,轻盈的翩跹而去。 费娇娇的动作很快,四菜一汤,很快端了上来,还有一道荤菜。 楚容笑道:“嫂嫂,你不是说故事没有讲完之前,是不给我们吃荤菜的吗?” “不一样,那是晚饭,太子殿下,你尝一尝,这是糖醋里脊,我看厨房正好有一块里脊肉,便顺手做了一个,我最喜欢吃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了。” 楚容尝了一口,不住的点头赞道:“好吃,绝世美味,嫂嫂,你干脆到宫里去住,如何?” “算了,我这辈子,最不喜欢和最不想去的地方,就是皇宫。” 楚容没有想到她说的如此直接,愣一下,问道:“为何?” “因为我不喜欢很多女人为了一男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甚至弄出人命来。” 费娇娇说的,完全是事实,楚容笑道:“就是因为这个,你要离开王府?表嫂,你可曾想过,以你的身份,离开王府,这世上再没有一个男人敢娶你。” 费娇娇笑道:“太子殿下,我为何一定要嫁人,实不相瞒,我小时候最爱看的一本书,就是《青阳子游记》,最大的志愿,就是走遍山川大河。” 楚容点点头,羡慕的说道:“表嫂,你真是好命。” 费娇娇扑哧一笑,“这和好命有什么关系?太子殿下,其实那本《青阳子游记》,你有时间的时候,也可以看看,若是想让一个国家富强起来,首先要了解他,这就好比一个郎中,若是想治愈病人,必须要望闻问切,找出病因,对症下药,才能治愈疾患,你说呢?” 燕长卿宁愿让费娇娇此时保持沉默,因为他知道,费娇娇在吃饭的时候,若是与人谈笑风声,那个人,一定是外人。 现在,费娇娇已经把他们当作外人了吗?燕长卿的心,一针针被刺痛,瓷的他一颗心,千疮百孔,痛不堪言。 一顿饭下来,费娇娇一直在跟楚容说笑,她不显山不露水的给楚容指出了朝廷中存在的弊端,提了很多比较中肯的意见,楚容本来想喝一点酒,后来听得认真,也就忘了问,费娇娇几乎没有吃东西,一直在跟楚容说话。 燕长卿从来没有跟她提过政局,相信费家兄弟也不会提,费娇娇所说的一切,一定是她自己分析出来的。 楚容和燕长卿对望了一眼,两个人都是一番心思,后悔不该说放她走。 虽然两个人的动机不一样,目的是一样的。 楚容笑道:“表嫂,你还能多留几天吗?” “太子殿下,我想回家去住,行吗?” “那晚膳呢?” “可以在费家吃。”费娇娇想到可以回家,早已归心似箭,恨不得勒生双翅,一下子就飞回去。 费娇娇已经迫不及待的让凤蝶收拾行装了,不过,她没有说实话,只对凤蝶说,太子殿下恩准,她可以回家住一段时间。 凤蝶心中疑惑,既然只是住上几天,为何要把所有的东西都要带上,费家距离王府并不远,需要什么,完全可以派个人过来取。 因为房中有太子殿下,凤蝶也不敢多问,再说看着小姐高兴,她也很高兴。 凤蝶收拾了一大堆东西,费娇娇弯着腰查看,扔了近一半的东西,“这些东西,都不要了。” 燕长卿的胸口,一阵阵的疼,他再也坐不下去了,走到门口吩咐郭倩派人备马车。 马车备好以后,费娇娇的物品,也整理完了,侍女们抱着东西上了马车,看着兴高采烈的王妃,竟然被她清亮的眼神晃得睁不开眼睛。 费娇娇上了马车,感觉自己就像做梦一样,燕长卿真的就这样放自己离开了吗? 会不会是他耍的阴谋诡计?回想起燕长卿在吃饭时候的眼神,费娇娇又觉得不像,燕长卿除了对她比较赖皮之外,基本上可以算是一个光明磊落的男人。 燕长卿走到车门处,问费娇娇,“娇娇,你不打算和初晴告别一下吗?” 费娇娇呆住了,她是真心喜欢初晴,初阳的,现在突然离开,初晴一定很难过,这些天,只要她起床,长公主就派人来接她,对她十分疼爱,初晴已经不再害怕长公主,喜欢的成分越来越多,隐隐有超过费娇娇的趋势。 “不了。”费娇娇黯然的低下头,突然就这样离开,好像是很不负责任一样,在心里,她真的把初晴当作了自己的孩子,几年的相处,他们一直很融洽,初晴唤她的时候,绝对是发自内心的依赖与渴望。 她给了自己半年的缓冲时间,就是想让初晴适应现在的环境,让初晴与长公主建立亲密的关系。 如今,这个缓冲,自己都还没有适应,就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打破了,她很愧疚,觉得对不起初晴,女孩子的心,比男孩要柔弱,很多事情,总是容易钻进牛角尖,这样不告而别,不知道初晴会怎样看自己,以后若是有机会再见的话,她还会记得自己这个娘亲吗?她会恨自己吗?有那么一刻,费娇娇真想和燕长卿说,。她不走了,她要留下来。 这句话,终于还是卡在了喉咙里,没有说出来,她害怕,失去这次机会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了得到自由的机会,燕长卿今天之所以放她离开,是因为那几轴画卷,而且,这种离开,在他看来,并不是真的离开,他依然能够掌控她,除非有一天,她坐上云家的船,远赴海外,但那是一条很遥远的路,眼下,她还有很多的事情,根本不可能远走,甚至,都不能离开京城,她首先要保证费家人的安全。 从今天起,费娇娇会暂时消失在上京城,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清秀俊美的公子----乔毓。 第五十一回 回家 第五十一回回家 第五十一回 太子殿下和汾阳王亲自送费娇娇回娘家。(手打小说)一家人受宠若惊,赶紧出外迎接。 费娇娇与恒氏回了自己的绣楼,楚容和燕长卿在前厅与费文仲父子闲聊。 费娇娇的突然回家,燕长卿沉郁的脸色,都在说明一件事,费娇娇有可能获得自由了。 费家三兄弟相视而笑。 这笑容,在燕长卿看来,却是十分的刺目。 楚容的目光扫过厅堂内的奴仆,费文仲顿时了然,他笑着说道:“殿下,昨日微臣在市井之中收了一幅简之光的墨宝,不知道殿下有没有兴趣一观。” 楚容笑道:“简之光的墨宝也能在市井之中淘得,费大人还真是运气。” “殿下,请。” 一行人到了书房。 费东海和慕容天枫没有官职,早就坐不住,顺道就开溜了。 两人来到费娇娇的绣楼,还没有上楼,就听到费娇娇银铃般悦耳的笑声,两人相视一笑,快步上楼。 “姐姐……”费东海扑了进去,看到一众丫鬟在。挥手道:“你们都下去!” 众丫鬟下楼,费娇娇笑道:“你是不是猜出来了?” 恒氏一脸愁容的说道:“小姑,你就不怕王爷报复你吗?” “当然不怕,他也不是那种人,更何况我的身后还站着费家。” 费东海看了一眼大嫂,安慰道:“大嫂,没事的,姐姐今天可是被太子殿下亲自送回来的,如果有事,他怎么会亲自护送姐姐。” “那好,你们聊,我下去看看你大哥。”恒氏找了一个借口走了,留下费东海和慕容天枫,还处在兴奋中无法自拔。 “姐姐,你是不真的自由了?” “对,我自由了,是楚容亲口答应的。” “燕长卿怎么会答应?”费东海实在不敢相信。 费娇娇的眼底闪过一丝狡猾的光芒,“长公主想要给燕长卿纳妾,我就推波助澜了一下,结果,长公主就忍不住了,然后,我就回来了。” 费娇娇笑得十分得意,她还是很感谢长公主的。 慕容天枫的手托着下巴,皱着眉说道:“娇娇,会不会给我们家带来麻烦?” “我已经做好了铺垫,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我们费家的利益。我只是担心娘会因此伤心。” “姐姐,恭喜你获得自由。”费东海很久没有这样畅快的笑过了,楼下的燕长卿脸色一白,与楚容相视苦笑后,停住了脚步。 青鸾看到燕长卿过来,赶紧行礼,燕长卿一挥手,两人默默上了楼。 慕容天枫早就听到声音,与费东海收住了笑容。 随后上楼来的费东河看了一眼费娇娇,见她的神色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众人坐下,费娇娇亲自给他们沏茶,没有了那一层关系,费娇娇心情好了很多,对燕长卿比平时的态度好了很多。 反倒是燕长卿,沉着一张脸,所有的表情,一目了然。 费娇娇毫不介意,反而对他更加软声细语,众人恍惚,还以为两人之间根本就没有问题。 燕长卿毫无意识的端起费娇娇给他沏的茶。轻啜一口,滚烫的茶烫了他的舌尖,费娇娇赶紧给他倒了一杯凉白开。 燕长卿面色阴寒的接过来,一饮而尽,仿佛这杯水,就是所有痛苦的根源,只要喝光它,所有的过往,就会随之烟消云散。 喝完水,燕长卿低下头,面色的神色变化的很厉害,忽明忽暗,仿佛是沉溺在痛苦爱与快乐交替的回忆中,良久,他才抬起头,幽幽道:“费小姐,我们是来听故事的,请讲。” 他这一声费小姐,端的是惊天动地,楚容等人毫无意外的全都喷了出来,来费家之前,还是娇娇,一个时辰之后,就变成费小姐。 费娇娇扭过头去,尽量不看燕长卿别扭的表情,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快步走进卧房,捂着嘴笑够了之后,才咬着下嘴唇回到外间。 费娇娇接着昨天的情节往下讲。慕容天枫是听过的,他笑道:“娇娇,我来讲吧,你去休息,看看你的眼睛都是红血丝。” 燕长卿沉声道:“慕容天枫,你确定你可以讲吗?” “当然,我听过了。”慕容天枫直视燕长卿,他可不怕他。 费娇娇当然明白慕容天枫的意思,燕长卿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灼热的目光,恨不得把她燃成灰烬。 大哥和弟弟没有办法直说,慕容天枫可以说出来,而且,找不到让燕长卿可以反驳的理由。 费娇娇笑道:“王爷,我二哥记忆力很好,在滴翠谷的时候,我确实给他讲过,他将和我讲都是一样的,我去睡一觉,醒了之后给你们煲汤。” 自从回到费家,费娇娇对待燕长卿,就像是一个很久不见的老朋友,礼貌而又周到。让燕长卿内心的压抑根本无从发泄,众人不反对,燕长卿也只能表示同意。 费娇娇的声音抑扬顿挫,说到**的时候,还会有停顿,故意让大家支愣着耳朵着急的等,比起外边那些说书的,还会抖落包袱。 慕容天枫就不一样了,同样的故事情节,让他一说,就没有了激动人心的时刻。直听得人昏昏欲睡。 慕容天枫笑道:“既然你们都不喜欢听,咱们今日就散了吧?” “散了?”楚容淡淡道:“孤还没有喝汤呢。” 慕容天枫捅了捅费东海,“东海,别睡了。” “二哥,这故事让你一讲,了然无趣,还怪我睡觉……”费东海换了一个姿势,趴在桌子上继续睡。 慕容天枫怒道:“不讲了!” 费东海一听不讲了,站起身迷迷糊糊的就进了卧房,“姐姐,快醒醒,我要喝汤。” 费娇娇刚睡着,就被费东海吵醒了,微愠道:“二哥不是在讲吗?你进来做什么?” “姐姐,二哥一讲,我就想睡觉,要不你往里挪挪,我也睡会儿。” 费娇娇起身穿鞋,把地方让给东海,东海倒在床上就睡,费娇娇看他鞋也不脱,皱着鼻子给他脱了鞋,娇嗔道:“东海,你昨天晚上没有洗脚吗?臭死了!” 费东海嘿嘿一笑,翻个身躺到了里面。 费娇娇拿起枕头砸了过去,费东海大喊大叫,“大哥,姐姐打我!” 费东河叱道:“太子殿下还在呢,不得胡闹!” 费娇娇整了整衣服,绾好发髻,走出卧房。 “太子殿下,你们坐着,我去小厨房煲汤,今天晚上,我请客。” 燕长卿看着她的背影,一脸的沮丧,楚容笑道:“表兄。既是不舍,为何非要打肿脸充胖子?” 燕长卿呆了片刻,深吸一口气,闷哼道:“只是暂时的而已。” 慕容天枫神色一冷,沉声道:“王爷,什么是暂时的?莫非你是在骗娇娇?” “我没有骗她,这辈子,如果娶不到费娇娇,我燕长卿宁愿孤独至死,我的心里,从来只有一个她,奈何她现在心里根本没有我,所以,我只是暂时放开了手,终有一天,娇娇会再次回到我的身边。” 费东河与慕容天枫面面相觑,就知道燕长卿不会放手,不知道妹妹会如何应对? 费东河忧虑的瞟了一眼燕长卿,燕长卿笑道:“你是担心我不能做你的妹夫还是担心我做不成你的妹夫?” 费娇娇一走,他就活了。 费东河不答反问,“王爷,你是害怕娇娇会嫁给别人吧?” 燕长卿微微一鄂,笑道:“除了我,没有人能够娶到她。” 慕容天枫哼了一声,“除了王爷,娇娇嫁给谁,我们都不会反对!” “你!你是姓费吗?” 慕容天枫不怒反笑,“我不姓费,可我也是费家人,我是娇娇的二哥,而你,现在与我的妹妹,只是陌路人!” 三个字,陌路人,就像三把寒光闪闪的利刃,戳在燕长卿心头,慕容天枫嘲讽的眼神,更让他如坠深渊。 是啊,他们之间,已经不再是夫妻关系,为何要答应,如果不是一时的冲动,今天晚上,费娇娇还会躺在他的怀里,虽然,每一次都必须要在费娇娇醒来之前起床,但是,软玉在怀的温馨,让他一天都能拥有好心情,每一个夜里,他都觉得自己像是飞上了天堂。 以后,这样的日子,还能不能再有,他不敢确定,那样优秀的女子,总令他自惭形秽。 燕长卿眉心紧锁,想着费娇娇嫣然的笑容,清脆的话语,最起码,在这两年内,他是不能正大光明的拥有她了。 以费娇娇的个性,自己就是再强硬,也没有机会了。 燕长卿泄气的表情,让费东河心生不忍,他和燕长卿并肩作战数年,两人经历了无数明枪暗箭,与别人的感情自然不同,内心里,他还是倾向于燕长卿的,妹妹嫁给燕长卿,他就能时时看到了,他舍不得费娇娇远嫁。 费东河忍不住轻声说道:“王爷,以后我会尽量把娇娇留在家里。” 不用说的太明白,燕长卿也懂了,他感激的看着费东河,坚定的说道:“东河,多谢,我不会放弃。” 楚容自然乐见这样的结局,费娇娇这样的人才,绝对不能流落到外国去,她是十万兵马,她是栋梁之材。 第五十二回 失望 第五十二回失望 第五十二回 费娇娇和凤蝶等人端着菜肴进了绣楼。(手打小说) 一楼大厅。长方形的桌子,高背的椅子,精致的杯盘,优雅的贵公子们,让在旁伺候的小丫鬟都不敢直视,一个个娇羞的用余光偷偷扫视着。 今天有八道热菜,六道热菜,还有两个热汤,费娇娇足足忙了小半天。 “殿下,今天这几道菜,都是足量的,保证您能吃饱。”费娇娇微笑着说道。 费娇娇坐在了费东河身边,低声道:“我给爹娘和嫂嫂各送去一份,嫂嫂说什么都不肯过来。” 费东河微笑道:“你嫂嫂不可能像你一样放得开,她现在已经很好了。” 楚容笑道:“费娇娇,以后你每天给我做一顿晚膳如何?” 费东河暗地里捅了捅费娇娇,这种事情,绝对不能答应,皇宫的膳食非常精致,精心,楚容身为太子。可谓是步步惊心,如果真的有了什么差池,就是十个费娇娇,也不够砍头的。 就算费东河不捅她,费娇娇也知道其中厉害,肯定是不会答应此事的。 “殿下,这一点,我可能做不到,过几天我可能要走了。” “要走?” “是。”费娇焦点头道:“我想回老家看看,很多年没有回去了,既然现在是自由身了,我就代替哥哥走一趟,再说我们费家的生意都在老家,我和东海理应回去看看。” 其实,本来打算的是费东海和云翘楚一起回去的,现在云翘楚去了七煞门总部,他们只好在映川县会合了。 去映川县,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高密,高密的陶瓷,通过云家销往海外,将会带来高额的利润。 一直埋头吃东西的燕长卿猛地抬头问道:“你去映川县,还会回来吗?” “当然回来,爹娘都在这里,我不会离开上京城,他们在哪里,我就在哪儿。” 楚容和燕长卿互视一眼。眼底变幻莫测,他们本打算让费文仲外放,现在费娇娇这么一说,就算是为了燕长卿,也不能让费文仲外放了。 暗卫的指挥使是费东河,如果是自己派人跟在费娇娇左右的话,就不能用暗卫的人,只能从自家的死士里面找人了。 一顿饭,大家各怀心事。 送走燕长卿和楚容,费东河问道:“娇娇,你真的想去映川县吗?” “是,大哥,爹娘怎么样?”她很担心爹娘会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费东河宠爱的拍拍她的肩膀,“娇娇,爹娘还担心你承受不住呢,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爹娘,然后然东海送你回来,这段时间,就让东海睡在你的外间。” 费娇娇笑道:“是不是怕燕长卿会半夜来找我。” 费东河尴尬的笑笑,算是默认了。 “哥。其实你还是想着我和燕长卿能在一起,所以,让东海睡在外边,既是为了燕长卿,更是为了挡住别人,对不对?” 费东河对她的聪慧简直无语,摇摇头,无奈的说道:“娇娇,大哥只是不想让你嫁得太远,看不到你,家人都会很难过。” “那我不嫁人,不是可以天天见到吗?” 费东河拉着费娇娇就往外走,他不说话了,每次都是这样的结果,妹妹的伶牙俐齿,他就是再有一张嘴,也说不过她,况且,他也没有妹妹胡搅蛮缠的本事。 兄妹四人来到费文仲的房里,费文仲还没有说话,先笑了,“女儿,回来就回来了,以后他就是三十二抬大轿,我们也不去了,我的女儿,花容月貌,倾国倾城,就是嫁给皇上都亏得荒。更不要说他只是一个郡王。” 柳氏拉着费娇娇坐在自己身边,上下打量,确定女儿真的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聊了一会儿,柳氏说道:“娇娇,娘现在都没有看到我的女儿到底变成什么样子,快快把脸上那一层揭下去,让娘看看。” “东海,去我房里拿东西,那个盒子也拿来,索性我明天再换一张脸。” 众人听了,哄堂大笑。 费东海帮着费娇娇揭下面具,洗净脸,一家人看到灯光下如神女下凡的费娇娇,一个个呆若木鸡,甚至于忘了呼吸。 良久,柳氏喃喃道,“夫君,这是我们的女儿吗?” 费文仲点点头,半晌才说道:“娇娇,以后切不可以真面目示人,东海,快帮你姐姐重新戴上面具。” 一切弄好之后。费娇娇抱着柳氏说道:“娘,您是不是特别自豪,生了我这样一个倾城绝色。” 众人皆无语,今天的费娇娇,幼稚的就像一个**岁的孩子。 听说他们过几日想回老家,费文仲嘱咐道:“楓儿,东海,你们一路上一定要保护好娇娇,如果他有什么闪失,你们俩也别回家来了。” 费东海不满的看了一眼费文仲,费文仲一瞪眼。费东海赶紧低头称是,这个家里,好像他的地位是最低的,以前,娘亲是最疼他的,不知何时,娘亲也开始跟着爹爹叛变,让自己成了受气包。 费东海的目光略转,费娇娇笑道:“爹爹,我和东海还有事情商量,先回房了。” “嗯,去吧,你也忙了一天了。” 几个人行礼出门,走到门口的时候,费文仲说道:“娇娇,明天早上,别忘了给爹爹做早饭。” 费娇焦点头笑道:“放心吧,爹爹,忘不了的,我每天早上都很早起来跑步的。” 费文仲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费东海陪着费娇娇回到绣楼,费东河与慕容天枫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费娇娇想着自己的计划,蹙了蹙眉,转身走进书房,她习惯每做一件事情,就要列出详细的计划,然后铭记于心。 费东海跟着费娇娇走进书房,费东海看她坐下写字,便开始在房间里转悠,寻找自己喜欢的书。 把自己的计划一一列出来之后,费娇娇的心里痛快了许多,一想到燕长卿如此痛快的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费娇娇就忍不住弯起了嘴角,这份历经三年磨难才换回来的自由,她一定会珍惜的。 【千斤后娘】 费娇娇用了五天的时间,删节了一部分内容,讲完了三国。 楚容若有所思的看着费娇娇。七天的时间,让他彻底明白了燕长卿为何不能舍弃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 如果她不是表兄的女人,说不定,他也会喜欢上这个女子。 静静的审视这个女子,你会发现,她的身上,似乎有一种难以抗拒的魅力,那双澄如秋水的眼睛,总是闪着智慧的光彩,当你接近她,就会真切的感受到,她的美,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璀璨,有她在的地方,任何女人都只能是陪衬牡丹的百花。 每天回去,燕长卿都是喝的烂醉收场,这几天,他一直陪着他睡在房中,狭窄的床,让他看到了姑母的良苦用心,只是,姑母太性急了,欲速则不达,她的帮忙,反而加速了他们的分开。 酒醉的燕长卿,只会说三个字,费娇娇。 他现在离不开表兄,所以,他只能暂时跟他一起分享他的痛苦。 “费娇娇,你的故事讲完了,能告诉我,你打算用什么办法来阻止我的想法呢?” 费娇娇笑了,终于到了正题上来了,“太子殿下,我可以让楚国成为三国中最富庶的国家。” 楚容不紧不慢的说道:“费娇娇,你莫忘了,楚国现在也是三国之中最富庶的国家。” “不是,楚国不是最富庶的,三国的钱财,基本上都流到了越国手里,相信太子殿下比我更清楚,我可以让楚国的国库比现在充盈,百姓比现在富足,一个国家想要控制别人,武力是最为费力的办法……” 楚容飞快的打断费娇娇,“费娇娇,你需要几年时间,需要我怎么配合你,有没有详细的计划?” 费娇娇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计划,递给楚容。 足足写了半乍厚,足见费娇娇是用了心思的。 楚容一页一页,仔细的翻看着,费娇娇所写的计划,对他百利而无一害,更重要的是,楚国的经济大权,日后全都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武力上有燕家的军队,钱财上再占据上风,那么,就算是秦家卷土重来,他也不怕了,更何况,秦家恐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费娇娇,你要我如何相信,你会把这些银两全数上交国库?” “我只是负责制定目标,拟定经营方向,处理一些重要事务,具体的,还请太子殿下自己选拔人才。但我会保证那些银两不会被人中饱私囊。” 楚容笑了,国力强大起来以后,他也可以做到三国归晋。 看到楚容的目光,费娇娇如同浸进冰水,凉透了心,楚容还是不能放弃他的计划,她只是把初融的计划拖延了几年,或者说,她帮着楚容把自己的野心又膨胀了数倍。 千头万绪,千回百转,找不到一个终点,她心乱如麻,怎么办?她该去找谁商量,下一步,她应该如何走下去。 男人,必须要用武力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吗?---- 明天更一万。亲们可否投出一张粉红票支持一下,谢谢! 第五十三回 小鹰 第五十三回小鹰 一轮明月高悬在天空上。(手打小说)温柔的将如水的光芒洒向大地,为上京城抹上了一层均匀的银光,夜,更加的静谧了。 一缕缕月光透过窗棂,照在费娇娇的脸上,她明洁宽阔的额头,灵动璀璨的眼眸,挺直俏丽的鼻子,在柔和的月光笼罩下,覆上一层淡淡的忧伤。 她只有一个人,她只是一个普通平凡的女子,如果说有什么值得他骄傲的,就是她比别人多了一世的记忆,所以,做起事情来,往往能够比别人考虑得多一些,仅此而已。 费娇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给他们讲三国。本意是想让他们打消战争的念头,孰料,楚容却把敬佩的目光,送给了曹操。 宁愿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这是以后的楚容吗? “姐姐,你是不是还没有睡?”东海在门外听到费娇娇翻来覆去的声音,敲响了房门。 费娇娇披好衣服,起身下地,打开了门。 “姐姐,我也睡不着,我们聊天吧。” “好,你进来吧。” 费东海坐在费娇娇身边,关切的问道:“姐姐,你怎么会失眠了?” “没事,我只是想到了白天的事情,心里郁闷,想不到,楚容竟是一个这样的人,难道人的皮囊好看了,心就一定得配合着变黑吗?” 费东海呆了呆,缓缓道:“姐姐,好像你也很美,我也不差的。” 费娇娇哑然失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姐姐,别想那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楚容,不一定会实现他的愿望的,越国一直比楚国强大,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越国这头骆驼,一直很强壮,如果楚容执意发动战争,只会失了民心,那他这些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费娇焦点点头,失落的说道:“但愿如此吧。” “姐姐,你想的太多了,而且,我觉得你很累,你我只是普通的百姓,改变不了什么,这天下,不是你我能够操控的,只要尽到你的心意就好了,何必忧思太多呢?” 费娇娇一瞬不瞬的盯着费东海。仿佛从来都不曾认识他,她的弟弟,其实,比她要聪明得多。 “姐姐,干嘛,不认识我了吗?”费东海吹了一口冷气,费娇娇打个寒噤,瞪他一眼,道:“你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姐姐,你若是男人多好,我们就可以同床共枕了。”费东海伸个懒腰,晃了晃脖子,走出房间,边走边说道:“傻姐姐,不要把自己看作拯救天下苍生的女英雄,你不是,还是先救救你自己吧。” 费东海关好了房门,费娇娇盯着房门出了一会神,放下幔帐,又躺在了床上,她平日里不喜欢放下幔帐,总觉得空气不流通,呼吸不顺畅。 又翻了一会儿身,忽听得窗户外边有响动,像是小鹰扑棱翅膀的声音,费东海把所有的窗户都关好了,小鹰再有力气,也不可能闯进来。 费娇娇听了一会儿。下床打开了窗户,真的是小鹰。 点燃蜡烛,小鹰站在了桌子上,费东海在外边说道:“姐姐,是不是那只可恶的鹰又来了。” “睡你的吧,没事。” 费娇娇走过去,解下小鹰腿上的竹管,打开里面的丝帛,只有六个字,“我已经在路上。” 费娇娇拧起了好看的秀眉,他来干什么?齐国是三国之中,最稳定的一个,公孙成田这个太子,也是三国之中,最有能力的一个掌权人,所以,他应该很忙碌才是,怎么会又要跑到上京城来,就算他来了,自己也已经不在上京城了。 想了想,费娇娇推开门,去了书房。 费东海一路跟着她,锲而不舍的再三询问。“姐姐,他到底说了什么,告诉我……” “姐姐,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把那只鹰杀死!” …… 费娇娇提笔写了六个字,“别来了,我走了。” 卷好丝帛,费娇娇原样封了上去,回到房间绑在小鹰腿上,她这房间里好像没有吃的。 “东海,你去看看厨房里有没有肉干。给小鹰弄点肉干来。” “凭什么?你先告诉我,小鹰给你带了什么口信,我都已经问了你好几遍了。” 费娇娇沉了脸,语气严肃的说道:“不去是吧?那我去!” 费东海怔住,姐姐好象很爱护这只鹰,这……意味着什么?爱屋及乌吗?难道姐姐真正喜欢的人是公孙成田,所以…… 费东海无意识的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看看费娇娇,叹了口气,下楼去给小鹰找肉干。 费娇娇坐在椅子上,小鹰居高临下的看着费娇娇,费娇娇轻叹道:“小鹰,我宁愿是你,无忧无虑,自由的翱翔在蓝天之上。” 小鹰沉默的看着费娇娇。 费东海回来,给小鹰带了一大包肉干。 “吃吧,撑死你!明天厨房的人肯定会说闹贼了。”费东海恶狠狠的说着。 小鹰只顾狼吞虎咽,哪里会顾及费东海在说什么。 “姐姐,你对小鹰这样好,是不是因为它的主人?” 费娇娇一哼,“你在想什么,我是纯粹的喜欢小鹰,至于它的主人,就算了,就算是嫁人,也不能嫁给一个孩子。” 费东海心弦一震,难道?姐姐喜欢的是那个老男人?虽然他长得还不错,但是太老了。 费娇娇看他眼珠乱转,伸手一弹,在他脑门上留下一个红印,“你这脑子,就是不想好的!” 说完,推着费东海出了门。 小鹰吃饱了以后,抓着剩下的肉干,展开翅膀,飞上了天际。 费娇娇看着月夜下渐渐消失的小鹰,唇角一弯。关上了窗户。 奇怪的是,小鹰一闹,她竟然心情大好,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费娇娇心里想着给爹爹做早饭,起床后赶紧奔了小厨房。 蒸了一大碗枸杞鸡蛋羹,下了一锅馄饨,还有菊花煎饼。 费东海和慕容天枫一直跟在她后面忙碌着,费娇娇不时斥责他两句,皆因他们一边帮忙一边偷吃。 恒氏本想帮忙,小叔子在,没好意思进去。 做好以后,四个人各端一样,进了费文仲的院子。 费文仲坐在厅堂的椅子上,脖子伸的老长,惹得柳氏嘲笑道:“老爷,女儿以后天天都能在家了,你这样子,不怕别人笑话吗?” 费文仲摇摇头,看了一眼妻子,闷声道:“幸好娇娇不像你,否则我白活一把年纪,几十岁了,才知道女儿做的饭菜,是天下第一的美味,幸好回来了,早知道,当初拼死也不会让她嫁过去。” 柳氏和三个妾侍,包括身边的通房丫头,没有一个能够像费娇娇这般好厨艺,出嫁之前,她不敢暴露太多,只是偶尔指点别人一下,现如今,她大大方方的把手艺献了出来,费文仲怎能不高兴。 进了门,费文仲赶紧站起来,紧走两步把女儿手中的油煎菊花饼接了过来,“娇娇,爹还怕你起不来呢。” 费娇娇俏皮的一笑,“爹,我现在一点都不懒了,爹爹不许再笑话我。” 费文仲闻了闻菊花饼,点头道:“好味道,你们都坐下一块吃吧。” 恒氏本想问安以后就退下,费文仲说道:“儿媳,东河已经上朝去了,就你一个人,就都在一起吃吧。” 恒氏谢恩坐下,这在以前,是不敢想的,小姑回来,家里的气氛立即不一样了。 众人坐下,费文仲笑道:“娇娇,等你从老家回来,如果爹爹去他处赴任,你们一起去,好不好?” 费东海和费娇娇对望一眼,爹爹如果去赴任,他们还真的不放心,只是,他们没有时间陪着爹娘,怎么办? 慕容天枫道:“爹,您不会被调到外边,昨天我看太子殿下和王爷的眼神就知道,他们应该会在上京城给您安排一个合适的官职。” 众人看向慕容天枫,慕容天枫眨了眨眼睛,费文仲顿时明白了,点点头,沉声道:“那我就向太子殿下申请一下,父子总不能同时在一地为官。” 费娇娇罕见的抬起头,“爹爹,为何非要做官,难道您还不闲累得慌?不要做官了,在家养着,或者和娘亲到四处走走也好,大楚的大好河山,美不胜收,倘若是我,就四处逛逛,怡情山水,不比做官强。” 费文仲低头沉思,女儿说的,不无道理,为官多年,朝堂上的风云变幻,他看得最清楚,现在的太子殿下,远比皇上手段强硬,更何况费东河现在是太子身边的红人,如果再加上他,难免遭人记恨,若是一时失察,费家有可能会陷入险境。 慕容天枫笑道:“爹爹,如果你们想要去游山玩水,我给爹爹找两个武功高强的护卫,保证爹娘这一路上不会有任何危险。” 费娇娇笑道:“爹爹,我出银子,爹想要多少银子,女儿都出得起。” 柳氏看了一眼费东海,“东海,你呢?” 费东海怏怏不乐的说道:“二哥和姐姐都已经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我帮着姐姐挣钱,让爹娘多玩几个地方就是了。” “嗯,爹今天就递上告老还乡的折子。” 第五十四回 驾临 第五十四回驾临 “老爷,长公主驾临。(手打小说)您赶紧去接驾。”门房来报,费娇娇抬眼看向门房,门房的脸上,清晰的印着红色的五指山。 费娇娇叹了一口气,长公主现在看谁都不顺眼了,居然会把气撒在奴才身上。 众人只得撤去饭菜。 “儿媳,你带着娇娇回去。”费文仲果断的下令,昨天是太子殿下亲自送回来的,休书也已经写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费娇娇和恒氏刚走片刻,长公主便怒气冲冲的进来了。 费文仲夫妻赶紧施礼相迎。 “罢了,亲家,本宫是来接儿媳回家的。” 费文仲先请长公主坐下,然后命丫鬟端上茶来,这才不卑不亢的淡笑道:“长公主,王爷已经写了休书,小女现在已经是下堂妻,何来儿媳妇一说。” 长公主‘啪’的一拍桌子,皱眉道:“亲家,这休书没有本宫的同意,做不得数。他们小夫妻,偶尔吵架拌嘴是有的,但是休妻,本宫绝对不允许,更何况,本宫待娇娇一向视作亲生女儿一般,她若是被休,本宫情愿不要那个逆子,也不会放娇娇。” 费文仲恭敬的笑道:“长公主,小女的确已经拿到休书,白纸黑字写着呢,怎么能不算数,而且,小女是被太子殿下和王爷一起送回来的,既然已经下堂,我们费家不敢再存高攀之念。” 长公主冷笑道:“亲家既然已经拿到休书,那就请亲家把休书拿来,让本宫一观。” 费文仲昨日和燕长卿在书房彻谈的时候,请燕长卿又写了一份休书,此时,休书就在费文仲的书房,只是,费文仲看着长公主沉郁的脸色,犹疑不决,真若是拿来,被她一手撕了,到时候死无对证。娇娇还得回去,他现在不想嫁女儿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小时候听刘兰芳的评书,最多的就是这句话,很早就想写它了。) 费娇娇和恒氏回到绣楼。 慕容天枫和费东海紧随其上,快步上楼,费东海急急道:“姐姐,长公主带人包围了咱们家,看样子,是一定要带你回去了。” 费娇娇站起来,小脸煞白,嘴唇还在哆嗦,皱着眉头,半晌才说道:“我偏不回去!” “娇娇,我们能出去,从后花园飞出去,嫂嫂,你留在这里,跟爹娘说一声,我们直接回老家了。”慕容天枫果断的说道。 费娇娇匆匆收拾了一些物品,费东海和慕容天枫带着她穿过花园。从树上直接飞了出去。 直到进了另一条胡同,三个人才从树上下来。 “二哥,你带着姐姐去欧阳那里,我回家看看,爹娘那里,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费娇娇看看费东海,牵强的一笑,“东海,你要小心。” “姐姐放心,不会有事,我想大哥很快就要下朝了,有太子殿下和大哥,长公主不会大闹的,难不成她想现在就让所有人都知道姐姐被休的事情吗?” 费娇娇苦笑,派人包围费家,还不人尽皆知才怪。 费娇娇和慕容天枫赶往欧阳的宅子,费东海重新回了费家。 费东海回到家中,前堂空无一人,费东海心下奇怪,问家丁,家丁言道他们都去小姐的绣楼了。 费东海奔了过去,担忧不知道嫂嫂如何应对长公主。 众人都在一楼的厅堂坐着,燕长锦和初晴都在,燕长卿站在长公主身边,一个劲的跟费东海使眼色,然后还偷偷摆手,费东海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这两个孩子,姐姐视如自己的孩子一样。他们不会因此而记恨姐姐,推波助澜吧? 费东海行礼后站在费文仲身边。 费文仲依旧从容不迫的站在下首,听着长公主训斥。 他心里暗叹,刚刚说要递上辞官申请,就发生这样的事情,看来,这次不能如意了。 长公主轻啜了一口香茶,横眉怒目的看着费家父子道:“费卿家,汾阳王妃,是我燕家的儿媳,无论何时,都不能改变,如果费卿家在三日内不能送她回王府,那就……”长公主冷笑了几声,没有说下去,也不用说下去了。 费文仲坚称那份休书有效,心里盼着府中送信的赶快找到费东河,圆满解决此事。 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费东河与楚容,燕长卿同时出现在绣楼。 燕长卿和楚容走在前面,长公主看到燕长卿黯然的神色,更加恼怒,恨铁不成钢的叱道:“长卿。若是你带不回娇娇,娘今天就把费家全都送入大牢,我看娇娇她到底有没有心!” 燕长卿与楚容同时上前,一左一右,低声道:“娘,不是这么回事?” “姑母,我们回去再说。” 长公主坐在椅子上,寒声道:“娇娇已经跑了,知道我来,马上就没了人影,长卿。容儿,这都是你们办的好事!” 燕长卿满脸不高兴的冲口说道:“娘,如果您不拿着那些画像,怎么会有今天的事情!” “放肆!长卿,你这是在跟娘说话吗的态度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多给你纳几房妾侍,让我燕家开枝散叶,还是为娘错了不成!娇娇自己也愿意,难不成,她是阳奉阴违?……” 长公主停住,难道?是为了这个原因自请下堂的? 楚容和燕长卿面面相觑,他们果然是上当了,费娇娇画了好大一个圈,让他们跳了进去,而且,他们是毫不犹豫的跳进去了,并且还十分自责,这一切,却原来是她在背后推波助澜。 一念及此,燕长卿的心顿时绞痛起来,终究,她是走了,还没有来得及给她安排人,就这样走了,以后,要去何处寻她? 费文仲清了清嗓子,对正在发呆的长公主说道:“启禀长公主,现在太子殿下和王爷都在,还请太子殿下和王爷作证,昨日,王爷是亲笔写下的休书,是也不是?” 燕长卿点头称是。 长公主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燕长卿,怒道:“逆子!” 楚容走上前一步,伏在长公主耳边说了几句,长公主脸色稍霁,点点头。扫视众人,淡淡道:“既是这样,本宫就让娇娇在家多呆两年,两年之后,本宫亲自接儿媳回家。” 说来说去,她还是不肯承认那份休书有效。 一家人满怀怨气,恭恭敬敬的送走三人。 燕长卿跟着长公主上了马车,长公主不愿看他,扭着脸看车外的街景。 “娘,您别闹了,这件事如果闹的人尽皆知,娇娇更不可能回来了。” “我不是非要这个儿媳妇,只是咽不下这口气,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居然还瞒着我!” 初晴咬了咬下嘴唇,轻声的说道:“祖母,其实爹爹早就给娘亲写了休书,如果加上昨天晚上写的那封休书,已经是两纸休书了,娘很早就想离开了。” “哼!初晴,不要去想她了,祖母一样也能带好你,她不是你的母亲,她也不配做你的母亲!” 初晴张了张嘴,看到长公主那张冷冽的怒颜,没敢在说话,可以在娘亲面前畅意的说出心里话,祖母面前,却不敢造次。 长锦瞪了一眼大哥,冷冷道:“如果不是大哥行为不端,嫂嫂怎么会一心想着离开我们家,自从嫂嫂嫁给大哥,从来没有享受过一天王妃的待遇,却吃尽了苦头,如果觉得不幸福,为何不走,如果是我,也会走的。” 一番话,如同冷箭射向燕长卿,顷刻间,燕长卿胸中卷起滔天的波浪,伤感,思念,悔恨,怨愤,所有的情绪,一股脑的涌上心头,如同一团乱麻,绞在了一起,他该怨谁,他该恨谁,他该怎么办?…… 缄默良久,燕长卿终于平息了胸口的气息,渐渐趋于平静,一双漆黑如点墨的眸子看向长公主,一字一顿,缓缓道:“娘,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孩儿自有分寸,这件事,还是交给我自己来办吧。” “如果费娇娇真的不愿回来,娘就再给你找一门亲事便是,上京城不知有多少女儿家想要嫁给你这大英雄。” “娘,就算是有千万个女子,他们都不是费娇娇,这一生,我只会有费娇娇这一个女人,等太子这边平静了,我就去找她,这段时间,娘就不要操心我的事情了。”燕长卿沉着脸,目光却像猎豹一样闪亮,带着不容置喙的刚强。 为了楚国,为了皇室,十几年来,他忍辱负重,不知经历了多少艰辛,他的半生,都送给了皇家,但是,他得到了什么?他唯一想要的,唯一爱着的女人离他而去了,他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还有能力找回她来,不敢想,今后的日子,如果没有她,自己能否有勇气坚持下去。 长公主面色一寒,如泥塑木雕一般,怔住了,这是她的儿子吗?儿子从来不会这样对她说话的,从来都是恭恭敬敬的。 听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就像是冰雹砸在自己心上,又冷又疼,几乎喘不上气来了。 只是因为一个女子,她的儿子,把她当作了敌人一样看待! 长公主面色发青,声音卡在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来。 第五十五回 跟踪 第五十五回跟踪 欧阳笑眯眯的看着费娇娇。(手打小说)燕长卿一旦放手,想要再次回到费娇娇身边,万中无一的可能。 费娇娇看他笑得古怪,冷声道:“很好笑吗!” “我觉得开心,最大的路障没有了,如果我的玛莎拉蒂在的话,真想去飙车。”欧阳的脸笑成了一朵花。 费娇娇不愿再理他,自顾自倒了一杯水,慢慢的喝着,心里却像是着了火,哪怕是喝下一壶冰水,恐怕也不能让她平静下来。 “娇娇,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映川?” “过两天,我要确定爹娘没事才会走,想不到长公主会公然带人来我家,现在就算我不说,别人也会知道了。” 欧阳笑着点头道:“是啊,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不过,燕长卿的名声有可能就此毁掉了,刚刚九死一生的回来。就被休了,长公主这边还大肆的选秀,这对燕家的情况不利啊。” 慕容天枫淡淡道:“只要于我们家无关就行了,天下之大,哪里不可以去,不是非要呆在上京城。” 费娇焦点点头,心里想着,这个时候,爹爹再提出辞官回乡的申请,怕是不行了,为了笼络费家父子,楚容肯定是要给费文仲高官厚禄,万一燕费两家的亲事真的做罢了,也能有东西揽住费家,从而让站在费家身边的众官心里有个谱。 正在忧虑的时候,费家兄弟一起过来了。 “大哥,你怎么来了?” “娇娇,没事了,回家吧,过几天再回老家。” 费娇娇犹豫的看了一眼欧阳,欧阳笑道:“回去吧,应该没事的,就算有事,只要有我在,也能确保你们的安全。” 费东河瞟了一眼欧阳,他对欧阳的认知,都是从费东海那里来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男子,对娇娇的心,是最至诚的,就是燕长卿,也望尘莫及,只是,这个男人,太过江湖气,狂性霸道,不是一个好伴侣。 “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尾巴?” 费东河坚定的摇摇头,身为暗卫指挥使,如果这一小段路就被人跟踪上,那他以后如何服众。 费娇娇把收拾好的东西放下,对欧阳说道:“欧阳,这两天你抓紧收拾一下,等事情平息,我们马上就走。” “小妹,你们先到外边等着我,我和欧阳公子单独谈几句。”费东河的眼锋扫过众人。沉声说道。 众人出去以后,费东河坐下,盯着欧阳看了好一会儿,不疾不徐,缓缓道:“欧阳公子,我劝你还是离我妹妹远一点,你们在一起,目标太大,你带给我妹妹的危险,不比她自身惹上的少。” 欧阳神色一凛,接住费东河射来的寒光,微笑道:“费大公子说的话,按理我应该遵从才是,只是,我更愿意遵从自己的心,尊重自己的选择,我爱娇娇,比你们任何人都爱,而且,我不会给她带来任何危险,更不会让别人把危险带给她,如果谁要是触犯了她,我会让他死的很难看!” 欧阳的脸上虽然是在笑着,眼底的光却一阵比一阵发冷,沉沉的,直似要把人拽入万丈深渊。 费东河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这个男人,有一种坚毅的力量,让人感到安全与温暖。与他作对的人,却如坠地狱。 费东河沉吟片刻,站起身,“欧阳公子,谢谢你送给我的礼物,也请你放心,送给我的东西,不会出现在任何人手上,就算是我死了,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欧阳笑着把心事重重的费东河送了出来,然后进了对门的院子,从后门出去,便上了大街。 费娇娇一袭男装,再加上个子高挑,很难让人分辨她是男是女。 其实,上京城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段家,孟广仁,包括正在路上的公孙成田和云翘楚,只是,此地不宜久留,她只能离开了。 费娇娇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叫起来,她在费东河身边低声道:“大哥。我饿了。”他们正在吃饭的时候,长公主来了,一来一回折腾许久,欧阳也忘了问她,所以一直饿到现在。 费东河左顾右盼,带着三人进了一家门脸不大的面馆。 伙计迎上来,费东河要了四碗面,两盘小菜。 面馆虽然人多,上面的速度却很快,时间不长,小二就端着面条过来了。 费娇娇吸吸鼻子。笑道:“很香。” 四个人默默的吃面,费娇娇吃完面,小声的说道:“大哥,我想在街上转转再回去。” “转转?爹娘在家不知道多着急呢。” “大哥,我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我一样,又不敢回头。” 费娇娇的武功,根本算不得武功,所以,在她说出有人跟踪的时候,众人皆诧异的看着她,认为她是被吓得成了惊弓之鸟。 费娇娇眨眨眼,沾着茶杯里的水写到:不会错的,那个人就在面馆里,我能感觉得到。 三人不敢大意,待费娇娇抹去水印,费东河交了面钱,四个人走出去,上街以后,尽量找人多的地方走。 费东河与慕容天枫都是江湖经验丰富的高手,慕容天枫在走出面馆不久,就察觉到了异样,不由得暗自心惊。 慕容天枫和费东河护在费东海与费娇娇两侧,夹着他们进了一家茶楼,这茶楼,正是段家的产业。 茶楼的旁边,就是浴室,虽然是上午,客人已经很多了,进进出出的,可能都是老顾客,客人们互相打招呼见礼,笑声此起彼伏。 费娇娇跟着哥哥们进了茶楼,上楼之后,要了一壶菊花,几个人坐着慢慢品。 彼时,街上虽然人多,茶楼的客人却是用十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四个人天马行空的闲聊。说话最多的是慕容天枫和费东海。 “小妹,茶楼二楼有一间雅间,直通后院,我们从后院可以到浴室,然后从浴室的后门回家,这里的情况,我们回去以后再查。” 她怎么就忘了,费东河是暗卫指挥使,这上京城里的一草一木,他都了然于心。 七绕八绕之后,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他们安全到家了。 费东河不能理解费娇娇的直觉从何而来。 费娇娇笑道:“大哥,说来你不相信,这是女人的直觉,我的直觉一向很准,救了我很多次。” 四兄妹一起去见了费文仲。 费文仲看到女儿回来,心头顿时涌上一重又一重的热浪,喉头哽咽,难以出声,只是不断地点着头,拍着女儿的肩头,千言万语,都汇集在了差点止不住的泪水中。 柳氏惊喜交加,女儿回来,她高兴又犯愁,最怕长公主知道女儿回来以后杀个回马枪,强行带走她。 费娇娇笑道:“爹爹,娘,我没事,这不是毫发无伤的回来了吗?” 柳氏温和的看着费娇娇,心中感慨良多,女儿终究是长大了。 费文仲说道:“东河,天枫,你们带着娇娇去休息,我和你大哥商量点事情。” 三个人行礼后告退。 费文仲带着大儿子进了书房,“东河,坐下。” 费东河有些受宠若惊,爹爹一向对他神色肃穆,并告诫他,身为费家长子,一言一行,都是弟弟妹妹们的典范,切不可将他们带入歧途。 “东河,爹知道你现在已经成为朝廷的肱骨之臣,费家有你,定然会比从前更为显赫,爹老了,原来最惦记的东西,现在分文不值,你妹妹这件事,我总觉得不妥,虽然她嘴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却跟明镜似得,所以,爹爹想请你求一求太子殿下,恩准爹告老还乡,带着你妹妹过安稳日子去,我们费家,欠你妹妹太多了,你妹妹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我们费家原来最在乎的功名利禄,如果没有这些很虚幻的东西,你妹妹怎么会受许多苦。” 费文仲一字一句,皆是肺腑之言。 费东河突然觉得眼前好像有点模糊,一揉眼睛,才知道自己是掉泪了。 “爹,你放心,这件事孩儿一定能够办好。” 费文仲揉了揉揉太阳穴,这些天失眠,总能挨到半夜三哥哥的时候,才勉强入睡。 费东河忍不住说道:”爹,妹妹这件事,你们就被*心了,万事有我,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费文仲挥了挥手,略微昏黄的眼睛扫过书房的每一个角落,这里,还是费娇娇没有出阁之前为她布置的,所有的书籍,都分门别类的码放整齐,想找什么书,一目了然。 费东河不敢再打扰父亲,弯腰退了出去。 离开父亲的院子,费东河在自家院子前面止住脚步,想了想,没有进去,径直去了费娇娇的绣楼。 三个人都在楼下坐着聊天,等着费东河过来。 慕容天枫站起来,要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他,凤蝶见状,赶紧搬了一把椅子。 费东河摆手拒绝,“我们几个上楼到书房去谈吧,凤蝶,所有人退出去,不得靠近小姐的绣楼,你就在门外候着,听到没有?” 凤蝶连声答应,带着众丫鬟走出绣楼。 ---------------------- 本来想写一万,没时间了,只有九千,明天再补上吧,所以今天不向大家要票了,捂脸,羞走 第五十六回 金牌 第五十六回金牌 第五十六回 “娇娇。(手打小说)爹已经想通了,准备告老还乡,我明天回去找太子殿下求情,如果太子能够恩准,你和爹爹一起走。” 费娇娇苦笑着摇摇头,“大哥,亏你在楚容身边呆了这么多年,燕长卿和楚容怎么会让爹爹告老还乡,这件事,你最好提都不要提,省得楚容以为我们费家生有二心。” 她和公孙成田之间的事情,包括住在欧阳家,却神出鬼没的笛生,都是齐国人,现在他和燕长卿分开,谁也不敢确定最后站在她身边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如此一来,楚容的疑心病势必会加重,上位者多疑,这是颠扑不灭的真理。 “太子殿下很是信任我们费家,这点事情。他不会起疑心的。” “哥,莫忘了,初阳还在滴翠谷,如果爹爹辞官回乡,楚容不以为我们是回乡,而是远走了呢?明天一早,我去找爹爹说,你去找楚容也可以,求他给爹爹一个无关紧要的官职,去翰林院或者去监修国史都可以。” 费东河沉思片刻,妹妹的话,不无道理,楚容与费家关系再好,他是上位者,二来是因为燕长卿,现如今燕长卿与他们费家不再是姻亲,楚容多想也是正常的。 “那你们打算何时走?” “大哥,这边的事情很多按说我应该忙完了再走,只是公孙成田又追了过来,他一定是知道我自由了,所以,上京城我不能久留了,别的我都不担心,只是怕爹娘……” 费东河笑道:“有大哥在,不会有事,放心吧,爹娘那边有我。再说你嫂嫂不是也在吗?” 说到嫂嫂,费娇娇叮嘱道:“大哥,你要对嫂嫂好一点,她可是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你身上了,因为我,家里各个都跟着遭罪了,尤其是大嫂,现在两个孩子又不在身边,她只能把精力全都放在你一个人身上,所以,哥哥,请你不要冷落大嫂,更不要纳妾,我不希望我的哥哥和弟弟拥有很多女人。” 转过头看看费东海和慕容天枫,恶狠狠说道:“你们要是敢纳妾,我就不认你们!” “姐姐,我敢纳妾吗,还不都让她毒死……”费东海压低声音呐呐道。 费东河的眼锋扫视过来,费东海吓得一凛,一颗心扑通扑通,就像看到池塘边的青蛙不断的入水。 “东海。好生保护你姐姐,你们的事情,大哥会想办法,爹爹那边,我会尽力……” 费东河还没有说完,费东海就跳起来了,抓住费东河问道:“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要不你打我一拳吧……” 费娇娇屈指敲在他的后脑勺上,“行了,别发疯了,你们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说不简单,是因为云翘楚的家族,那样一个神秘的家族,让费娇娇倍感头疼,她只希望,翘楚真是一个单纯的人,而不是出于某种目的,故意接近费东海,她一再的告诉自己,是多想了。 费东海顿时沉下脸,姐姐突然这样说,一定是有她的道理,只是真的放弃云翘楚,他会生不如死,虽然是云翘楚先喜欢上他的,可是他现在也是真心喜欢云翘楚的。 费娇娇看着面色阴郁,满腹心事的费东海。淡淡道:“东海,姐姐没有打击你,而且,我也很喜欢翘楚,我只是不想让你们太早成亲而已。” 费东海怎么会听不出姐姐的弦外之音,姐姐不点破,他也不会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姐姐既然说帮他,那就听姐姐的好了。 “大哥,欧阳是值得信任的人,他的漕帮,可以为我所用,万一有事,你可以凭着这块令牌去上漕帮的分舵找他们的堂主,这件事,只限于我们一家人知道,就算燕长卿和你关系再好,也不能说。” 费娇娇递给费东河一块金色的牌子,牌子上的图案,他不认识,好像是一辆车,又不像。只有费娇娇知道,那是欧阳的爱车,玛莎拉蒂,欧阳换车,从不换牌子,他只喜欢玛莎拉蒂。 费东河把金牌拿在手中,两面翻看,暗道欧阳这个人真是奢侈,一块令牌也用赤金打造。 费娇娇笑道:“大哥,这块令牌,你还是戴在脖子上。除了漕帮的人,没有人知道它的意义,戴在脖子上,人家顶多以为是一块长命锁之类的。” 费娇娇又从费东河手中拿回令牌,亲自给他戴上,费东河低头把令牌塞在衣服里面,金牌与肌肤相接触,渗出一股凉意,费东河不仅打了一个寒战。 费东海感到奇怪,他一直和姐姐在一起,并没有看到欧阳递给姐姐东西,这块令牌,是何事送给姐姐的。 三人最大的疑问,不是这块令牌,而是费娇娇与欧阳之间的那种亲密无间的信任。 “娇娇,你和欧阳是怎么一回事?”费东河作为兄长,自认最有发言权。 费娇娇狡黠的一笑,俏皮道:“没怎么,欧阳很好,我和他成了朋友,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仅此而已。” 费东河眯了眯眼睛,犀利的目光直射在费娇娇脸上,良久,不见到妹妹有任何异状,这才放了心,叮嘱费东海与慕容天枫,“你们在路上,切不可与娇娇分开,若是路上住宿,尽量找里外间的房子,你们住在她的外边,把她守好了,若有差池,惟你们二人试问。” 费娇娇欣喜,“哥,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明天就走?” “嗯,这边还没有办完的事情,我来帮你,你尽快离开上京城,谁也不敢保证长公主会不会想过味来,重新杀到我们家带走你,爹说他现在不想让你嫁给燕长卿了,但是,在楚容没有完全掌握大权之前,大哥不能离开上京城,我所能做的,也只是保证不让楚容认为我们费家心存二心。”听了妻子对妹妹崭新的评价,以及妹妹在襄州城的作为,他也有些心驰神往妹妹那样的生活,但他不能,身为费家的嫡长子,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娇娇,我想过了,跟踪我们的人,有可能是燕家的死士,燕长卿是绝对不会放弃你的,所以,越早离开上京城,你越安全,在此期间,我会说动楚容,尽快给燕长卿另寻一门亲事。或许,时间一久,他就忘记你了。” 费东河这番话,纯属掩耳盗铃,如果真能忘记费娇娇,三年前他就忘记了。尤其是他现在看到了费娇娇的容貌,更是不可能忘记了,费娇娇的远遁,只能是让他暂时忘记而已,如若不是朝中有事,燕长卿不会放走费娇娇的。 既然说明天走,那今天必须把应该带走的东西整理一下,几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各自回去收拾行李。 费娇娇唤过青鸾,淡淡道:“明天我要回老家,青鸾,你安排一下,我今天晚上要见一下孟先生。” 青鸾点头答应。 很快,青鸾带回消息,孟广仁已经先她一步走了,待他们到了映川县之后,孟广仁自然会同他们联系。 至于段大当家,费娇娇不想见,事情到了这一步,连个转弯的余地都没有,云家的事情,给了他们段家当头一棒,可是他们又没有能力棒打鸳鸯。 《千斤后娘》 初升的太阳拥着朝霞轻快的跃上枝头,小鸟也凑趣的在枝头跳来跳去,唱着欢快的歌儿,婆娑的树影被阳光描绘在窗棂上,忽明忽暗,树枝被风儿吹的摇曳生姿,如同一幅变幻的山水画卷。 费娇娇睁开眼,是凤蝶。 “凤蝶,几时了?”晚上失眠,三更天左右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凤蝶笑道:“小姐,现在都巳时了,少爷都问好几回了。 费娇娇赶紧穿好衣服,洗漱后下楼,一家人都在楼下等着她。 这是一个晴爽的秋天,适宜登高远行。 而此时的费家人,却没有能够拥有这样的好心情,短暂的相聚之后,他们又要分开,而这一次,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新相聚,他们的儿女,都已经长大成*人,却因为特殊的背景,不得不离开爹娘,离开舒适的家。 对于费家人来说,秋天是萧瑟的,孤寂的,痛苦的,正如被秋风刮落的叶子,飘摇的表达着他们的哀伤。 费娇娇下楼以后,径直走到费文仲夫妻面前,深深的弯下腰去,她的爹娘,一把年纪,还要为他们操心劳神,费娇娇觉得自己是一个罪人。 柳氏赶紧扶起她,哽咽的说道:“儿啊,娘不能出府送你,只好在这儿等着你了,你爹爹说了,最多两年,我和你爹就回老家去,你哪也也别去了,就在老家等着爹娘回去好不好?” “娘,女儿会尽量呆在映川,女儿保证,在爹娘回到老家的时候,一定会看到我的。” 柳氏噙着泪水,转身端起桌上的托盘,“娇娇,这是娘给你做的,没有我儿做的好吃,你爹爹昨日叨叨了半宿,言说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上我儿做的饭菜。” “爹,娘,等你们回到老家,女儿就哪儿也不去了,天天在家守着爹娘,给爹娘做好吃的。”---- 明天最少有一万五,嘻嘻。 第五十七回 庶女 第五十七回庶女 “东海,你知道那家鸿运楼吗?”到映川县之后。(手打小说)一行人都住进了费家老宅,如今费家老宅远比上京城的宅子人多,费文仲的三房妾侍和那些庶子,大部分都在老宅住着,老宅的面积,已经扩大了两倍。 几个人一路骑马,费娇娇虽然没有什么武功,马术却并不比几个人差,到家以后,并没有觉得多累,洗了个澡,就思量着到外边去吃。 就是那座鸿运楼,让她从此万劫不复,认识了该死的燕长卿,这一生的坏运气,都是拜那鸿运楼所赐。 “在,只是没有我们家生意好,怎么,姐姐想去鸿运楼吃饭?” “嗯,我们去看看,对了。那个陈卓庭还在老家吗?” 几个人出了费家老宅,一边走,一边聊天。 费东海笑道:“姐姐的记性还真好,居然还记得陈卓庭,他连着考了几年,都没有考上秀才,所以就放弃了,现在来往于高密和映川之间,在做陶瓷生意,他那个人读书虽然不行,倒是一个做生意的人才,他还开了两家银楼,卖的珠宝玉器,都是他自己设计的,在映川的银楼,是他妹夫在做掌柜。” 费娇娇一挑眉,“陈玉婷?” 费东海点点头,“是啊,她从小定亲的那户人家的公子,十五岁上抱病而亡,想让她过去守寡,然后过继一房儿子给她养老,她哥哥心疼她,就顶着压力退了亲事,然后重新嫁了一个不第的书生,后来带契着做了掌柜,现在已经生了三个孩子。过得还算不错。” 费娇娇狐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我回来的时候碰到他了,后来在高密,也见过几面,他还托我带话给大哥,日后回映川一定要找他。” 费娇娇心中有了另外的主意,笑道:“嗯,这两天有时间的时候,我们就去看看。” 费东海带路,几个人来到鸿运楼的门口,费娇娇仰头看看鸿运楼,十几年了,鸿运楼一点都没有变,这家酒楼能够开这么久,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小二笑着迎上来,几个人上了二楼,选了靠窗的位置。 选定了座位,费娇娇来到栏杆前,双手扶在栏杆上,举目向外看去。 映川县繁华依旧,不论朝堂上如何变幻。只要没有战争,老百姓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他们最关心的,不是谁做了皇上,而是官府今年是否能够少收一些税赋。 欧阳也起身来到他的身边,楼下的喧嚣围绕着鸿运楼,让费娇娇有种回到人间的真实感。 “乔毓,映川县还真不像是一个小县城,很繁华,赶上一个地级市了。” “嗯,我也觉的很好,如果以后真的能够自由了,我愿意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你看,街上的男女女,即便是粗衣褴衫,也是笑容满面,知足者长乐,就是如此吧。” 欧阳笑道:“你现在不自由吗?” 费娇娇摇摇头,目光一阵阵的浅淡,“不自由,我希望我是真实的费娇娇,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这一天,似乎还很遥远。” 凉秋的晚风吹过她的脸颊,寒意沁人。她打了一个寒战,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无意间向西一回首,天际的红日被紫灰色的暮云所掩盖,天地间似乎都被这一片暮云所侵扰,变得苍茫起来。 费娇娇叹了一口气,退回了座位,并关上了与外界相通的那道门,欧阳在她身边默默的坐下,瞟了一眼费娇娇,没再说话。 “姐姐,我只说让他们把拿手的菜肴多上几样,又要了一壶紫金泉,我知道你早就想喝酒了,反正到家了,本公子就恩准你喝上几杯。” 前半句话本来还挺好的,后半句一出来,费娇娇气得低头在他脚面上狠狠的跺了一下。 费东海龇牙咧嘴的低声咆哮,“姐姐,你也太狠了吧!” 费娇娇得意的笑道:“在我面前装大爷,就是这个下场!” 因为人少,酒菜上得很快。 费东海先给姐姐倒了一杯酒,费娇娇端起酒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酒香清冽纯净,确实算得上好酒。 费娇娇举杯笑道:“来,为了我的新生活,大家的新生活,干杯!” 酒入喉甘冽、绵甜可口、空杯留香,费娇娇笑道:“好酒,东海,再来一杯。” “姐姐,你要少喝。” “我没事,再来一杯。” 欧阳笑道:“东海。你明知拗不过她,最后还得给她喝,还是赶紧给她倒上吧。” 费娇娇连喝了五杯酒,脸色开始红润起来,话也多了。 欧阳只好用英语提醒了她一句你喝多了。 听到英语,费娇娇自然而然的就用英语回了过去,“炎龙,我觉得这个时空有很多地方的气候和水土条件都适合酿造葡萄酒,你现在已经研制出来玻璃杯,自然玻璃瓶也不在话下,我们找地方各一个葡萄酒庄,也酿出这个世界的人头马,一定发大了,怎么样?” 欧阳看着其他三人诧异的眼神,赶紧给费东海使了一个眼色,费东海夺过费娇娇的酒杯,“姐姐,你喝多了,先吃菜,否则你的胃受不了。” 欧阳唤过小二,点了一碗热汤。 很快,热汤端来,费东海一勺一勺喂给费娇娇,费娇娇拧着费东海的脸蛋,口齿不清的说道:“东海,你这个小白脸,一个男人,长得太好看不好……” 看着失态的费娇娇,费东海真想捂上她的嘴,带着她赶紧回家,太丢人了。 欧阳淡淡道:“你姐姐这段时间心情不好,酒入愁肠,用不了几杯酒,就会喝醉,我们赶紧吃,吃了回去。” “还吃什么,让小二找个食盒装上。我们回家去吃吧。”慕容说着,已经起身去招呼小二找食盒装饭菜。 慕容天枫把费娇娇放在费东海背上,费东海沉着脸说道:“幸亏你瘦了,否则我一定给你扔在这儿!” 慕容天枫想起了初见费娇娇的时候,不禁笑了,几个人下楼,找了一辆马车,回了费家。 因为不想暴露费娇娇的身份,费东海把她安置在了自己的院子,把房间让给了费娇娇,自己睡在了书房。 青鸾看到费娇娇酒醉回来,赶紧给她去厨房烧热水。 想着费娇娇有可能会多话,费东海没敢离开,和慕容天枫守在外间,一边吃东西,一边想刚才的事情。 “东海,你不觉得怪吗?” 费东海点点头,当然觉得,而且他比慕容天枫察觉的更早,只是他不愿意让别人察觉出姐姐的异样,所以只告诉了费东河。 费东海笑道:“二哥,姐姐会说盎格鲁话并不稀奇,她饱览群书,而且天资聪颖,说盎格鲁话不稀奇,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我不是好奇这个,我是说她和欧阳之间,好像很熟悉,我甚至有种错觉,她和欧阳之间,也许比我相识还要早,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你姐姐是和我先认识的。” 费东海默然出神,外边好象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在屋顶上,就像是一曲迎接初冬到来的乐章,房间内一下变黑了,风吹过窗棂,窗纸沙沙作响。 点亮了烛光,费东海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慕容天枫笑道:“你也想喝醉吗?好在离着书房近,不用背着跑。” “二哥,你说姐姐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姐姐从来都不会瞒着家人任何事情,就算不跟我说,也会跟大哥说,可是,这件事,很蹊跷,如果不想,没觉得怎样,可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我心里就觉得堵得慌,总想弄个明白,我是怕是怕突然有一天,她就不见了,我们该到哪里去找她。” 慕容天枫笑了笑,“东海,多虑了,你姐姐不是那种人,她断不会抛下家人远走他乡,如果想走,她早就走了,不至等到今日。” 费东海叹了一口气,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就是云翘楚也不曾让他如此,他很依赖姐姐,其实,他们相差不过一炷香时间,可是,姐姐在他的心中,就如大哥一样,是擎天柱,以他的心灵的依靠。 青鸾提了水进来,直至灌满大木桶,也不见费娇娇醒来,试了试水温,还有些热,索性就让她再多睡一会儿。 费东海扫了她一眼,道:“青鸾,你还没有吃饭吧,吃过东西,睡觉去吧。” “我还是陪着小姐睡在她的房间吧。” 费东海一皱眉,“不必了,我姐姐不喜欢别人跟她共处一室,这里有我们,你去吧。” 青鸾没再反驳,转身走了。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推杯换盏,一壶酒喝完,雨还在下。 费东海笑道:“莫非这雨要下一晚上,二哥,我们还是别喝了,我也有点头晕了。” 慕容天枫收了酒杯,酒壶,菜已经冷了,走到门口,雨越下越大,想要找个人热菜是不可能了。 “东海,菜冷了,不要吃了,你进去看一眼娇娇。” 费东海站起来,脚步有些虚浮,扶着门框,伸手一推,走了进去。 费娇娇盖着被子,双颊如火,睡得正香。 费东海摇了摇头,看这样子,姐姐今天是不会醒了。 转身退了回来,对慕容天枫说道:“二哥,姐姐睡得正香,你也回放去睡吧,书房有伞,我坐一会儿,就睡……” 次日,费娇娇醒来,看到床头放着干净的衣服,笑了笑,换上。 起床以后,推开了窗户,一股清新的泥土味,扑面而来,原来昨晚下雨了。 费东海正在院子里练功,看到姐姐刚起床,收了招式,嘲笑道:“姐姐,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费娇娇转头向东边看去,雾蒙蒙的天空下,一轮红日正懒懒的躲在云层里面,含羞半遮面。 青鸾看她起床,赶紧伺候她洗漱。 费娇娇忙完,去吃早饭。 费东海已经吃过,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吃的香甜,笑道:“姐姐,这餐饭,可是我们的姐姐亲自下厨做的,好吃吗?” “姐姐?”费娇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费东海撇着嘴说道:“就是费月月,她被休了。” “被休了?”费家现在正得圣宠,如日中天,巴结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被休了回来? 费娇娇算了算,费月月现在应该三十一岁了,三十多岁被休回家,这辈子基本只能孤独终老了,她怎么会被休了呢? 费东海不疾不徐,慢慢地说道:“因为无所出,善妒,所以被休,男方家现在攀上了一个有钱有势的寡妇,娶进了家门,人家不愿意做小,费月月只好回家来了。” 费东河三兄妹,与庶子女们一向不亲近,只因柳氏当时年纪小,总被婆婆和小妾们算计,直到费老爷夫妻过世以后,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逐渐强大起来。 “有钱有势的寡妇?是谁?” “不知道,我是听张姨娘说的,张姨娘的眼睛都哭肿了,费东森的妻室容不下费月月,非要逼着她搬出去,费月月现在靠着做女红维持,今天看到我去厨房,她跟着过去,给做了一顿饭,无非就是想让我帮帮她。” 费娇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怎么说费月月与他们有一半的血缘,还是应该管。 “东海,费东森现在管着我们家多少铺子?前些日子我让你盘账,怎么样了?把我们名下所有的铺子,都收回来,我要重新理一遍,费东森的妻房是谁?我们费家容不得这样的人,不管怎么说,费月月她姓费,我们不能让她受欺负。” 对于费娇娇的改变,费东海有些吃惊,他们一向不管那些人的,爹娘也不靠着费家的铺子生活,费家的铺子,每年象征性的交一点银子给上京城,剩下的,都给了庶子女们,庶女们出嫁以后,四个庶子都回到了映川县,各自打理生意,过得还算安稳。 男人一旦成家立室,枕边人就是最亲的人,枕头风一吹,初时可能会反感,时间一长,就会变了,姐姐妹妹,哥哥弟弟就不再是最亲的人了,再有了自己的子女,与家人的距离,就更远了,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抓紧自己的口袋,然后再想办法把别人口袋里的放进自己口袋,变成自己的。 人人都有私心,费娇娇认为,她比任何人都自私,但是,她维护家人。 “张姨娘怎么不说?” “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娘亲最痛恨的就是张姨娘,当年她在外祖母身边,挑拨离间,娘亲吃了多少苦,现在我们长大成*人,父亲又不在这边,有什么事情,她就算想找爹爹,也不见得敢给爹爹送信。” 费娇焦点点头,这个张氏,仗着自己是祖母的之女,非横跋扈的,根本不把娘放在眼里,听大哥说,娘亲三次流产,都和她脱不了干系。 只是费月月好歹是自己的姐姐,还是管一管吧。 现在赚来的钱,实际上都是给四大家族服务的,若是想自己留下,必须的有自家的产业,费家的产业,放在外边算不得什么,可是在映川县,也是数一数二的了,要想拜托并打败四大家族,路还长呢。 “东海,从今天开始,盘点我们家所有的铺面,田庄,笛生和二哥,欧阳都可以帮忙,正好可以把四位哥哥各自把持的铺子来一个彻底大清理。” 费东海点点头,“姐姐,最多五七天,我一定能够理清。” “嗯,东海,送信给韩林,让他来见我,还有,我想见一见陈卓庭。” 费东海怔住,“姐姐,你见陈卓庭做什么?” “等我见着了再说,你现在设法安排一下。” 费东海笑道:“安排什么,我们现在就可以到他的银楼去,他十有**都是呆在银楼的。” 费娇娇喃喃自语,“不知道陈卓庭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他还会认得我吗?” 费东海笑道:“姐姐,到了银楼,你先进去,然后看着那个像,告诉我,看看你猜的对不对?” 他这么讲,肯定是陈卓庭变化巨大,自己不认得了,费娇娇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个大腹便便的富家翁模样。 有人影挡住了门口的光,费家姐弟不由的转头看过去。 费东海脱口道:“你怎么来了。” 他不喜欢管费娇娇以外的人称呼姐姐,他不认为那人是他的姐姐。 “东海……”费月月咬着下嘴唇,怯怯的叫了一声。 “费月月,我这院子里都是男人,你来不方便,有事快说吧。” 费娇娇直视费月月,一时间,她有些庆幸起来,如果她是庶女,就算再能干,再聪明,也不会得到爹娘的宠爱,甚至有可能得不到施展才华的机会。 费月月一点都不像是三十岁的人,恹恹的病容,面容枯黄憔悴,颧骨很高,衬得她的下巴更显得尖了,这让费娇娇想起了前世那些拼了命整容的明星们,下巴尖的,足以当锥子了。 看着她满眶的泪水,费娇娇开口道:“进来吧。” 费月月犹疑的看着费东海,费东海没说话,她不敢---- 今天三更,这是第一更,每更五千。 第五十八回 庶子 第五十八回庶子 费东海面无表情的问道:“有事吗?” “东海。(手打小说)东森说让我搬到西小院去住,他要纳妾,我们那房的院子没空屋子了。” “纳妾!”费娇娇冷了脸,脱口而出。 费月月惊异的看着费娇娇,想不到这个清秀的瘦高男子,竟是女扮男装的。 费娇娇指了指椅子,“你坐下吧。” “让你做你就坐!” 西小院是丫鬟婆子住的地方,当然不能和主子们的大屋相比。 费娇娇看了一眼费东海,用眼神告诉他,这件事,必须管,而且,必须要制止。 她最看不得男人纳妾。 费东海点点头,双胞胎之间的默契,是常人比不了的。 “东森何时纳妾,谁家的姑娘?” 费月月咬着下嘴唇不敢说,半低着头,那眼神瞟向费东海。 费东海哼了一声,道:“费月月,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帮你。” 费月月羞于启齿。加上一个陌生人在一旁,她更局促不安了。 费娇娇缓缓开口道:“费月月,你说,不说,没有人能够帮到你。” 费月月怔住,这个女子的眼神,深邃清幽,却有着不容忍抗拒的威严光芒,就是费东海,似乎也是在看她的脸色行事。 想了想,她红着脸说道:“桃花楼的花魁云罗姑娘。” 是ji家!这是费家绝对不容许的,更何况,费东森已经知道费东海来了,还如此妄为。 “他现在在哪儿?” “昨天晚上他没有回来……”费月月呐呐道。 费娇娇心中一动,淡淡道:“东海,你送她回去,然后告诉赵氏,费月月是费家的小姐,不是费家的丫鬟,顺便警告一下那些丫鬟婆子,谁敢再怠慢小姐,杖责二十,发卖!” 费东海不敢置信的看着姐姐,他觉得姐姐不想这么好心眼的人啊,更何况,他们不喜欢费月月,费月月的今天。是报应。反正,他就是这么想的。 费娇娇叱道:“还不去,愣着作甚!” 费东海冷哼一声,不高兴的带着费月月离开了。 费月月走了几步,醒悟过来,转身给费娇娇行了一个大礼,费娇娇挥挥手,示意她跟着东海走。 费东海与费月月来到张氏所在的院子。 张氏只有一个儿子,所以,东西厢房都归了费东森,张氏住在正房,费月月住在正房旁边的两间厢房。 费东森一妻两妾,还有两个通房丫头,按理说不少了,可是费东森不满足,经常流连花丛,近段时间,恋上了桃花楼的花魁娘子云罗。 云罗今年只有一十六岁,是桃花楼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自六岁开始培养,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人长得温柔俏丽,是桃花楼的顶梁柱。 费东海进了门之后,丫鬟婆子们赶紧上前行礼,费东海淡淡的嗯了一声。 进了厅堂,张氏已经出来迎接,“二少爷回来了。” 费东海还是极淡的嗯了一声,让张氏和费月月坐下。 “张姨娘,我听说费东森又要纳妾,还向把费月月赶到西小院去住?” 张氏瞪了一眼费月月,她这不是招灾惹祸吗?费东海能在家里呆几天,过些日子一走,她们母女还不是得靠着费东森过日子,得罪了费东森,他们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费东海顿时明白了,唇角扬起一个极浅的笑容,冷笑,“费东森是不是忘了规矩,居然想娶青楼女子!张姨娘,费月月好歹是费家的小姐,就算是为了费家的体面,也不可能让她去住西小院,费家的脸面,你们不想要,我们还要呢,爹娘过几年就要回来了,莫不是你们都想分出去令过?” 张氏脸一白,他们夫妻还要回来,现在她已经五十几岁的人了。孙子孙女都有了,想想年轻的时候,争来争去的,最后,还是败给了正室,不禁觉得自己太可笑又可悲了。 费东海淡淡道:“费月月既然已经回来了,就踏实在家里住着,如果这院子住不下,就把你们旁边空着的跨院打开锁,让他们夫妻住跨远去,你们母女住在这里,至于纳妾的事情,想都不要想!” 费东海刚了一眼直勾勾看着他的丫鬟,冷声道:“费东森回来没有?” “好歹我也是你兄长,你就这么称呼我?” 费东森斜靠在门框上,一只脚放在门槛上,斜眼看着费东海。 费东海冷笑,“你觉得你配吗?” “费东海,你的手伸的也太长了吧?管起我纳妾来了!你管不着!” 费东海轻呷了一口茶,笑道:“管不着么?费东森,我告诉你,如果你敢纳妾,就休怪我不客气!” 费东森也是一声冷笑。“费东海,你不就是一个嫡子吗?可是这些年是我们这些庶子们养着你们,没有我们,你们靠着老爷那些俸禄,能活得这么自在吗?” 费东海站起身,一步一步,缓缓走到费东森面前。 他比费东森要高一头,费东海倒背着双手,居高临下的看着费东森,眼底的寒气愈来愈盛,费东森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差点被台阶绊倒。 费东海森寒的说道:“费东森,费家的产业,都是嫡子的,我想给你,就给你,不想给你,你一两银子都拿不到,这些年,看来你们是过得太舒服了。” 费东海跨出房间,对院子里的奴才说道:“去把跨院的门打开,让东森少爷住到跨远去,费月月,你住到费东森原来的房间,如果不服,再来找我,费东森,我警告你,如果再敢去青楼,我就让你一无所有的滚出费家!” 费东海说完之后,转身就走。 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见一声响亮的耳光,回头一看,是费东森打了费月月。 费东海停住脚步,笑道:“来人,带着东森少爷去祠堂,明天晚上再放出来,如果谁敢私自给他送吃的,家法伺候!” 费东森双臂抱在一起,大声呵斥走上前来的奴才,“我看谁敢!” 费东海一句话都没有说,走出了大门。 费东森在他身后阴恻恻笑道:“虚张声势!” 费东海回到院子,慕容天枫看他黑着一张脸,笑道:“怎么了,触霉头了。” “二哥,我就是来找你的,走,跟我走。” 费东海拉着慕容天枫就走。 慕容天枫回头看了一眼费娇娇。费娇娇跟了上去。 三人再来到张氏的院子,费月月正跪在地上,散乱的头发让她看起来更加弱不禁风。 费娇娇笑道:“还真是热闹,费月月,起来,别忘了,你是主子,不是奴才!” 费月月不敢起来。 费娇娇一指费东森,“二哥,把他吊到树上去,今天夜里,就让东森少爷尝尝做一只鸟儿的感觉。” 话音刚落,慕容天枫已经闪电般的到了费东森面前,费东森还没来得及叫喊,慕容天枫已经揪起了他,扔在了院门外的榆树上。 费东森挂在树干上以后,才反应过来,大喊救命。 费娇娇看到一直费月月低着头,心下奇怪,走过去才看到,她的脸已经被打肿了。 “谁打的?” 费月月不敢说。 “说!”费娇娇的眼锋扫过院子里每一个人,众人看到她冷冽的眼神,不寒而栗,齐齐伸手一指,是一个长相俏丽的丫鬟。 费娇娇走了两步,来到她的面前,“你是哪房的丫鬟。” 一直都没有出来露面的正室走出来,跟费东海行礼后说那是她的丫鬟。 费娇娇冷眼看着费东森的正室,淡淡道:“你的丫鬟?比费家的小姐还要高一等吗?” “我……奴婢是少爷的人。”丫鬟终于大着胆子开了口。 兄妹三人一起笑了,费东海说道:“你打了小姐多少耳光,三倍的打自己,跪倒天黑再起来,你们赶紧收拾屋子,午饭之前,必须收拾好。” 费娇娇看了一眼费月月,记得她小时候很嚣张的,想不到现在落到这样一个凄惨的下场。 “费月月,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你的丫鬟是谁?” “我没有丫鬟……”如果不是费娇娇距离她比较近的话,还真听不见。 费娇娇看了一眼费东海,费东海会意,问道:“管家在哪儿?” 马上有人快速的跑出院子,找来了管家。 管家看着吊在树上的费东森,吓得赶紧快走进了院子。 “管家,费月月怎么没有丫鬟?” 管家明白,风向变了,马上谄媚的笑道:“小姐有丫鬟,奴才马上就安排。” “管家,你要看清楚了,告诉这些奴才,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管家脸一白,点头哈腰称是。 “给你们小姐做几身衣服,还不如一个丫鬟的衣服好,我们费家的小姐居然穿着带补丁的衣服,这要传出去,还以为我们费家没落了!” 管家只管哈着腰点头,一直送费家三兄妹出了院子。 费娇娇笑道:“东海,表现不错,还知道让人给她做几身衣服。” 走出过道,费东海看左右无人,低声说道:“姐姐,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她,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被她欺负的事情吗?有一次,她趁我睡觉的时候,偷偷溜进屋子,捂住我的口鼻,差点把我捂死,还有,她和费东森把我推到茅厕的坑里,虽然那时候我还小,可我记得很清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记得这些。” “算了,我们不是平平安安的长大了么?以前的事情,就忘了吧,你看她现在不是得到报应了吗?” 费东海笑了笑。 慕容天枫沉声道:“原来大家族之间的勾心斗角,比江湖人还要手段龌龊。”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阴谋,不稀奇,我只是不想在家的时候,被人拖了后腿,看来,明天我们就有得忙了,费东森的铺子,要严查,还有,换身衣服,我要去会一会云罗姑娘。” 费东海与慕容天枫同时惊呼出声,“你要去青楼!” “怎么?你们反对?” 两人面面相觑,费娇娇的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如果不愿陪我去,我找欧阳。”说话间,三个人已经进了费东海的院子。 欧阳听见费娇娇的声音,笑道:“找我去做什么?” 费娇娇笑道:“欧阳,你去过青楼吗?” 欧阳一怔,摇头道:“我洁身自好,不去那种地方?” “是吗……” 欧阳看了看她身后的慕容天枫和费东海,两个人一个劲儿的向他使眼色,欧阳立即明白了。 “乔毓,你是想去青楼?” “嗯,你陪我去?” “我不去。” “我陪你去。”笛生说道。 “笛生,还是你最好。” 三个人一起瞪向笛生。 费娇娇道:“我们先去银楼,然后去青楼,两不误。” 不容他们反驳,费娇娇已经回房间去了钱袋,准备出发了。 众人无奈,五个人一起上街。 费东海带着众人来到陈卓庭的银楼,本来,他是想带着慕容天枫和费娇娇就够了,孰料,现在又多了两个他不喜欢的人。 费娇娇让费东海等在门外,她和欧阳先走了进去。 银楼的伙计看到客人进来,赶紧上前招呼。 费娇娇只看到两个伙计,没有了兴致。 “乔毓,有喜欢的吗?我送你。” “这些太普通,太廉价了。”费娇娇笑道:“你要送,就送我最贵的,我要‘光明之山’。” 欧阳顿时黑了脸,在这个时空,怎么可能有光明之山。 光明之山的原石库稀努尔(kohinur)是世界上已知最古老的钻石。相传早在13世纪时发现于印度著名的古钻石矿区----哥尔负达。原石重约800克拉,被称为‘库稀努尔’。 后被加工成椭圆形,重108.83克拉,无色,并更名为“光明之山”,被永久镶嵌在英王的王冠上。 “或许会有那么一天。”欧阳似乎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的说道。 费娇娇反倒不敢看他,笑着叉开了话题,“伙计,把你们这儿最好的东西拿出来看看。” 伙计笑着拱手道:“二位,楼上请。” 楼梯上铺着红地毯,两人走上楼梯,费娇娇笑道:“欧阳,你走过红地毯吗?” “似乎走过几次,不过象是这样独特的红地毯,还是第一次。” 两人走上二楼,二楼楼梯口,站着两名彪形大汉,虽然身材威猛,却是笑容可掬,看起来极不协调。 费娇娇看到楼上的两个人,想了想,确定穿淡灰色的衣服的是陈卓庭,一勾唇角,对欧阳说道:“你去吧他们都喊进来,我自己先看着。” 费娇娇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小二很有眼力的端来一杯香茶。 陈卓庭抱了两只描金的盒子,放在桌子上,笑道:“请公子过目。” 打开描金盒子,费娇娇的眼睛顿时亮了,想不到一个小县城的银楼,也会有如此精美的设计。 费东海最先上楼,冲着陈卓庭就走过去了,“陈大哥!” 陈卓庭微怔之后笑道:“东海,何时回来的?” “昨天回来的,这不是一回来,就到这儿来看陈大哥了吗?” 费娇娇和费东海相视一笑,费东海悄悄眨了眨眼,陈卓庭迅即反映过来,“这几位公子,都是你的朋友?” “是。”接着,费东海给他介绍众人,最后,说道费娇娇,费娇娇一拱手,“卓哥哥。” 一声卓哥哥,让陈卓庭有些恍惚,长这么大,似乎只有一个人这么唤过她,而且,那个丫头远在上京城,只是这声音,好像是女子…… 陈卓庭狐疑的看着费娇娇,愣了一会儿,哦了一声,看着费娇娇,又看看费东海,想说的话,没有说出来。 陈卓庭弯腰做个手势,请众人进了柜台后面的房间。 陈卓庭一进门,就指着费娇娇说道:“你是娇娇?” 费娇焦点点头,笑道:“是,陈大哥,你还是那么聪明。” “娇娇,你这是在寒颤我那吧,什么是越来越聪明,在你面前,我哪里称得上聪明。” 几个人相继坐下,费娇娇笑道:“卓哥哥,那些首饰全都是你自己设计的吗?” “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也没有你大哥那个脑子,后来觉得官场是走不通了,干脆做起了生意,好在这些年也算顺风顺水,做得不错。” 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笑道:“娇娇,玉婷他们夫妻,就住在银楼后面的院子里,你想不想见见他们?” 费娇娇笑道:“卓哥哥,改天吧,除了卓哥哥,还没有知道我的身份,就是家里那些人都没有说。” 陈卓庭会意,费家的事情,他听说过一些,他不太相信,他深知官场复杂,费娇娇不说,他也不会让别人知道,前几天,费东河曾经差人送来一封信,说是有故人到映川县,请他帮忙照顾,原来这个故人,竟是汾阳王妃。 最意外的是,费娇娇的身材和相貌,如果不是费东海在场,如果不是那一声卓哥哥,他绝对不会相信,眼前的清秀男孩竟是费娇娇。 “娇娇,你这次回来,应该是不是单纯的省亲吧?” “卓哥哥就是聪明,我今天来找卓哥哥,商量一些事情,不知道卓哥哥有没有兴趣?” ========== 如果三更,有没有奖励?捂脸,闪人 第五十九回 六虎 第五十九回六虎 第五十九回 “你说。(手打小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 费娇娇笑道:“我们想和卓哥哥联合起来做生意。” “合伙?”陈卓庭不解,“娇娇,东海,你们应该知道,费家的生意,比我们陈家做得好,为何要选择与我合作?” “我大哥说,卓哥哥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陈卓庭大笑,“娇娇,就冲着你这句话,卓哥哥答应了。” 费娇娇笑道:“我就知道卓哥哥一定会答应。” “是,我答应,不过,我想听听你想和我怎么合作?” “说来话长,卓哥哥,我想和你约个时间,单独谈。” 陈卓庭点点头,他们今天来了很多人,想必有费娇娇不愿与之亲近的人。 费娇娇站起身,笑道:“卓哥哥,今天我请客。咱们去鸿运楼吃饭。” “鸿运楼的菜肴可不如你们费家的梨花楼。” 费东海笑道:“既然陈大哥想去梨花楼,那我们就去梨花楼。” 众人一起下楼,梨花楼和陈卓庭的银楼,只有一街之隔,几个人很快就到了梨花楼。 梨花楼已经开始上座,费东海一出现,梨花楼的大掌柜就迎了上来,“二少爷,您来了。” “嗯,带我们去雅间。” 梨花楼有一个雅间,是为自己家人准备的,很少对外。 大掌柜面有难色,“二少爷,雅间已经有人了……是……” 费东海想起,这座酒楼,是费东鸿在管,遂问道:“是费东鸿?” 大掌柜点点头。 “还有谁?” “还有知县大人的公子。” “两个人占一个雅间?” “还有……还有洪五爷。” 陈卓庭色变,低声道:“洪五爷是道上的人,映川县的商户,都要交保护费才能做生意。 费娇娇不禁看向更大的黑帮老大,欧阳。 这黑社会,还真是无处不在,不分时间地点时空。 费娇娇想,看来他们对这四个庶子的了解太少了。 费娇娇对身边的欧阳低声道:“帮我查一下家里那四个不争气的,估计他们现在没一个好的。” “东海,我们没有必要非得去那个雅间,掌柜。麻烦你帮我们找一个雅间。” 掌柜的松了一口气,笑着领众人进了一个雅间。 众人坐下,费东海沉着脸说道:“给我们上几样最好的菜,再来两壶梨花白。” “好,小人这就去准备。” 掌柜的开门出去,隔壁的雅间,传来男男女女的调笑声。 费娇娇一皱眉,一个费东森是这样,难道另一个费东鸿也是这样吗? 欧阳淡淡道:“跟你无关的事情,不要太操心,任何人都有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 费娇娇长出一口气,调整了表情,对陈卓庭笑道:“卓哥哥,你现在有几个孩子了?” 陈卓庭笑道:“你大哥现在有两个儿子,是不是,这一点,我比你大哥强多了,我有两个女儿,三个儿子。” 费娇娇笑道:“卓哥哥,你还真是……”她只顾笑,没再说下去。大家却都明白了,满屋子人哄堂大笑。 费娇娇好奇地问道:“卓哥哥,你娶了几个妻子?” 陈卓庭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只有一个,你大嫂她家世好,人又贤惠,对待公公婆婆也孝顺,就是玉婷也挑不出她的缺点,所以……我觉得没有必要纳妾。” 费娇娇不禁动容,十分诚恳的说道:“卓哥哥,就凭着这一点,我也知道,自己没有选错人,大哥,来,我们干一杯,庆祝我们久别重逢,庆祝我们合作顺利,并祝大哥大嫂一家和和美美,恩爱一生。” “就因为我只娶了一个妻室,哈哈,娇娇,你比小时候要可爱多了。”陈卓庭大笑。 隔壁开了门,听到满屋子笑声,觉得十分刺耳,已经有七分酒醉的石文龙一脚踹开了门,“别他娘笑了,你们不知道隔壁有人吗?!” 费娇娇冷眼看着他,陈卓庭低声道:“他就是知县大人的公子。” 费东海走过来。站在他面前,石文龙的身高还不如费娇娇,更不要修长挺拔的费东海了。 费东海冷声道:“你是谁!”陈卓庭的话,他也听到了,只是他故意忽略了。 费娇娇也站到了费东海的身边,睨了石文龙一眼,“我们家的酒楼,经常来这种酒鬼吗?” 石文龙摇摇晃晃,似乎有点站不稳,抓着门框努力的站着骂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来说本公子,你不想活了吗?” 费东海伸出食指,在他胸口上一点,阴鸷的一笑,“我是你爷爷!” 石文龙大怒,喊了一声,“洪五,东鸿,过来,有人寻衅滋事!” 两个人闻声走出来,费东鸿看到费东海,一慌,急忙问道:“东海。你怎么在这儿?” “我要问问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东海,我跟你介绍,这是知县大人的公子石文龙,这是洪五爷。” 费东海推开费东鸿,走进隔壁的房间,房间里坐着三个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子。 费东海面色一寒,沉声道:“出去!都给我出去!” 石文龙指点着费东海的脸,结结巴巴的说道:“你是谁,敢碰我带来的女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你……” “石公子……”费东鸿扶住石文龙低声道:“他是我们家的二少爷费东海,就是兵部尚书费东河的亲兄弟。” 石文龙的酒一下子醒了,兵部尚书,他就是因为兵部尚书费东河的关系,才拉拢费东鸿。 他赶紧弯腰给费东海道歉。 费东海沉着脸说道:“费东鸿,把这不三不四的女人都赶出去,我们费家的酒楼,不能做这种事情!” 费娇娇看着他们走了出去,冷笑着摇摇头。 费东鸿说道:“东海,这两位都是我的朋友,酒楼多亏他们,生意才会好。” “你的朋友?哼!费东鸿,你好自为之!不要把好好的一座酒楼,变成乌七八糟的青楼!” 费东鸿的脸色有点白,点点头,退了出去,临走之前,扫了一圈房间里的人,看到了陈卓庭,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确定他们走了以后,陈卓庭叹了一口气,对费娇娇说道:“娇娇,东海,我把你们当作自己的妹妹,兄弟,有些话,之前我是不敢讲也不想讲的,但是,我现在觉得,应该讲出来。” 费娇娇马上想到了什么,说道:“卓哥哥,和我们家几个庶子有关,是么?” 陈卓庭点点头,“你们知道我们映川县有映川六虎之说吗?” 映川六虎,费娇娇一惊,问道:“难道是我们费家的庶子。再加上县令的公子,以及那个洪五?” 陈卓庭苦笑,“娇娇,我一说你就想到了,自从你们费家的地位一步步高升,他们在映川县简直是横着走了,费家的生意,不是靠的实力,而是靠的势力,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费娇焦点点头,陷入沉思。 一顿饭,气氛十分压抑,众人的心思,都已经不在饭菜上,吃过以后,喝了一壶茶,费东海亲自送陈卓庭回家,费娇娇和慕容天枫等人在酒楼门口与他们告别。 费娇娇左顾右盼后,说道:“我们在街上逛逛。” 三个人都是极宠她的,但凡是她说的,无有不应。 四人在街上慢慢走着,费娇娇仔细看着街上的店铺标志,但凡有费家的标志,她就进去走走转转。 费娇娇发现,情况的确是像陈卓庭所说,费家的生意,并不像是他们所想象的那样好。 费娇娇失望到了极点,在她的印象里,那些庶子应该还算规矩,费文仲的家教极严,绝对不容许儿女们做出出格的事情。 费娇娇再也没有了心情转下去,对慕容天枫说道:“二哥,我们回家吧,我累了。” “娇娇,因为酒楼的事情吗?” “有点,总之,我想回家。”三个人陪着费娇娇回到家中。 费娇娇刚进前堂,就看到管家匆匆赶过来问他们费东海怎么没有一起回来,费东森被吊在树上时间过长,晕过去了,又因为卡着,下也下不来,家丁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费娇娇淡淡道:“这是费家的二少爷,东海现在是三少爷,你们和他说,也是一样的。” 管家愣住,这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不相信?” 管家赶紧弯腰道:“相信,相信。” “嗯,有事情,就跟你们二少爷说吧。” “那个……东森少爷,能不能放下来,张姨娘现在也晕过去了。” 费娇娇笑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好,二哥,我们一起去看看。” 费娇娇一行四人,跟着管家来到费东森的房间。 费娇娇站在树下,一努嘴,“笛生,麻烦你把他拽下来。” 笛生足尖点地,飞上枝头,运真气一拍树枝,飞旋落地。 挂住费东森的树枝齐刷刷落地,在费东森落地之前,慕容天枫和笛生同时伸出一脚,一人一边,接住费东森,相视一笑,撤回身形,费东森重重落地,大叫出声。 “原来是装的,装的还挺像,二哥,管家!送他去祠堂跪着,一天不许吃饭,不许睡觉!” “你是谁,为何介入我们家的事情!” 费娇娇斜睨着他,冷笑道:“费东森,你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应该知道,你的姓氏代表着什么吧?居然背着爹娘在外边胡来,我告诉你,那个云罗,绝对不可能进入费家,不要说云罗,就是良家妇女,也不可能,你再纳妾,就不要留在费家!” 管家扶着站立不稳的费东森,费东森气得直哆嗦,“管家,把他们都赶出去,赶出去!” 费娇娇突然想起,眼前的管家,不是他们家原来的管家。 “费东森,这个管家是谁家的亲戚还是……”费娇娇皱着眉,总觉得这个管家不大对头。 费东森也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对,费东森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费娇娇,“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家的事情?” “你不必管我是谁?管家,带着他去祠堂,少一个时辰,就罚你多跪两个时辰!”费娇娇拂袖离去。 慕容天枫漠然道:“管家,还不快走!”管家虽然心里不甘,还是扶着几乎把整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的费东森扶到了祠堂。” 【千斤后娘】 费东海回到家中,费娇娇正在厅堂里喝茶,脸色很不好。 费东海笑着走过去,“姐姐,还在生气?” “东海,我总觉得那个管家不对,我们家的管家,不是应该是爹爹的老长随吗?何时换了管家,现在的管家,又是谁?” 她这么一说,费东海也有一点怀疑,那个管家,不过四十岁左右年纪,眼睛精光闪闪,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心思狡猾的人,如果是爹爹,绝对不会选一个这样的人做管家。 想了想,费东海说道:“姐姐,我们有一个人可以问,他一定会告诉我们。” “费月月。” “是。” “我去派人找费月月过来。” 费娇焦点点头,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姐姐,你说费月月会不会有一天故态复萌?” “那是以后的事情,但凡有一点良心,她是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的。” 费东海吩咐人去找费月月,不一会儿,费月月跟着小厮走了进来。 费月月换了一身衣服,最起码没有补丁了,虽然不大合身,倒很是干净,素雅。 真是人靠衣装,费月月穿上新衣服,加上心情变好,脸上也有了光彩,整个人显得很有精神。 费娇娇暗暗点头,想了想,退回了房间。 厅堂里只剩下费东海与费月月。 费东海轻咳一声,问道:“费月月,还有什么缺的没有?我让管家补给你。” 费月月急忙摆手,“东海,谢谢你,我现在已经很好了,如果你们不回来,我现在恐怕……” “不要想了,你到底是费家的小姐,我不可能坐视不理。” 费月月惭愧的低下头,泪水渐渐溢满眼眶,哽咽的说道:“东海,对不起,我小时候那么对你,你还管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费东海剑眉紧蹙,沉声道:“以前的事情,就不要说了,我都忘了……对了,现在的管家是谁找来的,我怎么没有见过。” 费月月涩然的笑了笑,“这个管家,原来不是我们家的奴才,爹爹的长随前两年突然暴病身亡,费东伯就找了一个人回来,他说已经禀报过爹爹,爹爹也同意了。” 第六十回 信任 第六十回信任 费月月走后,姐弟俩皱着眉头看向对方。(手打小说)如果老家换了管家,就算爹爹不跟他们说,也会跟娘说,娘平日里肯定也会唠叨出来,现在,他们显然都被蒙在了谷里,这个管家,是谁? “姐姐,我们应该给爹写一封信问问吗?” “不必,让欧阳来,欧阳会帮忙查出来。” 费娇娇去找欧阳,欧阳笑道:“乔毓,那个管家,还用查吗?只要找到费东伯,一切就都知晓了,你们费家的庶子,还真是不简单,居然把聪明的费家人都瞒住了。” 费娇焦点点头,对费东海说道:“东海,把他们四个人全都找回来,欧阳。给我调几个人来,守住他们四个,开始查账。” “姐姐,守住他们?你的意思,要把他们几个关起来?” “没错,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我以前就说过,如果他们真的出了事,我们费家罪责难逃,想不到竟然不幸的被我言中了,现在的补救措施,就是关住他们,查出费家的问题,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明白吗?” 欧阳点点头,“路途太远,遥控指挥不容易,这个世界做生意,弊端太多了,反过来想,商机也多,就看我们如何把握。” 费娇娇看着窗外的萧瑟的落叶,点点头,“欧阳,我们的难题太多了,我能够真正信任的只有你了。希望你不要骗我。” “如果全世界都背叛了你,我会跟你背叛整个世界。” “你以为你是圣斗士?”费娇娇笑了,她知道,除了自家人,最值得的信任的人就是欧阳了。 “那咱们现在就行动。” 费东海强压着心里的怒气,点点头,“姐姐,你哪儿也不要去,有青鸾在,你应该是安全的,这边的事情办好再说。” 费东海和欧阳,笛生三人走后,只剩下费娇娇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胡乱拿着一本书翻看着。 青鸾站在费娇娇面前,面无表情的问道:“费小姐,既然你现在和欧阳的关系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为何还拖延着不说?” “我们到了哪种地步?青鸾,我做事,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如果你这是替你主子传话,还不如让他来见我。我想他应该一直都跟着我们才对,他要的东西,若是金子银子,我有的是办法,可惜不是,我现在是一个下堂妻,你可千万不要把脏水往我身上泼,没准哪天我高兴,还得嫁人呢,你这样诋毁我,若是让别人知道,我x后不要说嫁人,就是活着都没有路了。” 青鸾心弦一震,她果然什么都知道。 “主子说,费小姐如果有时间,就去见他一趟。” “我随时都有时间,拣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天吧。”费娇娇表情平和,语气温润,青鸾却觉得一股冷气从头冲到脚,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两个人走出费家老宅,费娇娇笑道:“青鸾,我真是很佩服你,或者说,我佩服你们习武的人,我最缺少的就是你们这种忠贞不二的精神,我只选择对自己有利的那一方面,一旦觉得不妥,我会马上放弃。” 青鸾飞快的看了一眼费娇娇。唇角拧起一个微笑,似乎很苦很涩。 “福家客栈,想不到,孟先生居然就住在我们家的客栈。” 福家客栈,是费娇娇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地方,就是在这个客栈里,燕长卿给她解了哑穴,却再一次又折磨她,他们,是一世的孽缘。 青鸾跟小二说找人,小二一指后院方向,便忙别的去了。 费娇娇讥笑道:“孟先生也会节俭了,我还以为你们主子会住在天字号客房。” 青鸾又是一笑,带着费娇娇到了孟广仁的门口,止住了脚步。 “费小姐,请进。”孟广仁开了门,笑着请她进来。 费娇娇环顾房间的布置,心里重重的沉了下去,福家客栈还不如十多年前了,斑驳的墙壁,污黑的窗子,桌椅板凳也是一片油污,她不禁看向孟广仁。这样的房子,他怎么也能住得下去? 孟广仁笑道:“费小姐,是不是感慨良多,很多事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就不会知道真相。福家客栈,赚的是费家的名声,而不是实打实的做生意,如果费家倒了,这里,第二天就会易主。” “我相信。但是,我不会让费家倒下去的。” 孟广仁的眼睛落在费娇娇身后的某个地方,费娇娇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后面是墙。 孟广仁似乎笑得十分开心,“费小姐,我想知道,你让云翘楚七煞门,是不是想借助七煞门的势力建立最大的镖局。” 费娇娇笑道:“是。” “费小姐,段家的镖局,也是你的注意,现在又让七煞门介入,时间上已经晚了一步,还行吗?” 费娇娇心中暗道,当然行了,不要説晚一步,就是晚上十步,也能追得上,欧阳的前世,曾经是国内最大物流商,就是在国际上,也有一定的地位,物流不畅通,就算是手里有座金山,也不可能发财,开酒楼,开客栈……所有的生意,都不及物流的利润高,物流畅通,货物才能走出方寸之地,走向三国,甚至走向海外。 现在水上有漕帮,海上有云家,路上,基本垄断在段家手里,段家的镖局,已经成了段家最大盈利点,后来。一些商人从中看到商机,也成立了自己的镖局,只是没有段家财雄势大,只能吃一点段家剩下的残羹剩冷而已。 从来都是有竞争才有循环,良性的循环,会带动产业的发展。 她已经建议楚容,天下车同轨,度同制,这对带动商业的繁荣,受益良多。 这里的度量衡,相差很多,比如说,襄州一斤是十六两,上京城距离襄州虽然几百里之遥,一斤却是十八两,还有高密,一斤是十二两。 各地的生意人,因为这个,结账的时候,总是打官司,衙门里对这种官司,见惯不怪。 旨意下了之后,各地已经开始统一,在这一点上,楚容比较明智,能够听的进别人的意见。 费娇娇笑道:“孟先生,你是担心我赚不到钱,还是担心段家赚不到钱呢?” “费小姐,这段时间,你已经花了多少银两,可曾计算过?” “当然,每花一笔银子,我都有账册记录,如果我没有记错,应该是九千八百四十七万两,孟先生是不是心疼了?” “费小姐,我想知道,你为何在各地广置产业,你能确定,那些房子能带来利润?” “孟先生这是不信任我了?”费娇娇镇定自若的一笑,淡淡道:“孟先生,现在楚国太子殿下颁布旨意,车同轨,修整各州府之间的道路,想必您都听说了吧?” “这与房子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道路的畅通,会促进货物的流通,货物的流通加快,商人们就会需要更多的房子来开铺面,做库房,而不是只集中在几个地方,比如说,定州的酥梨,人人盛传此为天下第一梨,却因为流通不畅,只能在方圆几百里的地方贩卖,再远,就不行了,若是多建几个物流中心,就是遥远的南方,也能吃上北方的水果,当然,我只是随便举一个例子而已。” 孟广仁眼睛一亮,点头道:“费小姐果然是惊世奇才,我会向越国皇上禀明此事,把这项法令同样在越国实行。” 顿了顿,他又问道:“费小姐,这件事,你可告诉了公孙成田?” “孟先生这么问,不就代表您已经知道了吗?我想,孟先生应该知道我和公孙成田之间的一直有联系吧?” 孟广仁点点头,怎么会不知道呢?公孙成田那只鹰,他们的人都认识,只是那只金雕太凶猛,所以,抓了好几次,都没有能够如愿。 费娇娇笑着岔开了话题,“孟先生,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为何四大家族非要找到那个地方呢?四大家族,现在已经掌管天下,将三国收入囊中,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费小姐此言差矣,那个岛屿,是我们祖先的愿望,为了祖宗的遗命,我们在所不辞。” 费娇娇若有所思,良久说道:“孟先生,我曾经在一本野史上,看到过一个故事,不知道孟先生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好,孟某人洗耳恭听。” “具体的,我记不大清楚了,那个故事,说的是有一群人,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他们想尽了办法,想要回家,却找不到回家的路,没有办法,他们只好在当地住了下来,并和当地人通婚,一代又一代,他们却始终忘不了一个信念,那就是找到回家的路,回到家乡去,后来,一个偶然事件,让他们之间发生了争斗,正是因为这次事件,让他们知道该如何回到家乡。” 孟广仁的脸色忽然紧张起来,眼睛睁大,攥着拳头,嘴唇颤抖半天,终于忍住了。 费娇娇却不肯再说下去。 “费小姐,这个故事还没有讲完。” 费娇娇笑道:“后半部分,很残忍,孟先生还是不要听的好。” “费小姐怕我一把年纪禁不住吓吗?没有关系,我禁得起。” “很简单,刨腹自杀,灵魂升天。” “什么!”孟广仁的脸色已经黑到了深夜,他站起身,缓步走到费娇娇面前,忽然间,他双手扼住了费娇娇的脖子,厉声道:“这个故事,是谁给你讲的,你还知道什么!” 费娇娇的脸色,从白转红,又从红色,变成了苍白,再不见一丝血色。 费娇娇双腿乱蹬着,踹到了孟广仁的腿骨上,孟广仁这才恢复了理智,放开来费娇娇。 费娇娇揉着脖子,大口的喘着粗气,良久,才恢复了正常。 “孟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费娇娇的疾言厉色,并没有让孟广仁软下口气,他冷冽的眼锋在费娇娇脸上不停地扫视着,企图找出她表情中的破绽。 “你这个故事,是谁给你讲的,根本不可能有这本书,你说,是不是云家,云家都给你说了什么!” 费娇娇笑了,原来四大家族和云家的关系,真如她所料的那样,只是,这两方,都在死守着自己的秘密,又想知道对方的秘密。 “费娇娇,只要你告诉我,这是谁告诉你的,孟某既往不咎。” 费娇娇敛起笑容,无比凝重的说道:“孟先生,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说谎话,刚才那个故事,就是我从书上看到的,我自小养在深闺,很少能出家门,是以最大的爱好就是读书,想不到,误打误撞,居然会连到四大家族与云家的身上,我对你们四大家族寻找的那个地方不感兴趣,长生不老也好,世外桃源也罢,我统统不感兴趣,我是一个现实的人,我喜欢现在的生活,喜欢我的家人,不会为了飘渺虚无的东西,放弃爱我的家人,子之蜜糖,吾之砒霜,孟先生,你可明白?” 费娇娇站起身,目光沉静如水,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此乃柔德;故柔之胜刚,弱之胜强坚。 一时间,孟广仁居然不敢去与她对视。 “孟先生,我从来没有想过与四大家族作对,更没有想过舍弃四大家族去帮助云家,对我来说,四大家族与云家,没有区别,都是利字当头,所以,我既然选择了一个,断不会再去做一次选择,我之所以选择与四大家族合作,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为了天下苍生为念,或许我说这句话比较大,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无所求的小女子,惟愿在有生之年,与家人相亲,与爱人相伴,此生足矣。战争的残酷,我比任何人都恐惧,所以,当孟先生跟我提出条件的时候,我答应了,因为家人,只是,这段时间,我才想明白一个道理,家国天下,本是一体,若国亡家怎可能安在。所以,我答应孟先生的一切条件,并尽我最大的可能去帮助孟先生,虽然时间不长,我想孟先生已然看到了一些成绩吧,孟先生要银子,我费娇娇有本事赚来,就去赚,只希望此生能够生活在一个平静祥和的世界。我虽然是一个女子,却活得坦荡荡,孟先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会让我更加瞧不起你!告辞!” 费娇娇打开门,拂袖而去。 孟广仁站在原地,半晌,仍在消化费娇娇那一席话。 青鸾追上费娇娇,看她满面怒容,不禁疑惑道:“主子惹小姐生气了吗?” 费娇娇淡淡道:“没有,只不过你们家主子想要跟我说的话,可能没有说完,我猜她今天晚上应该会找你。” 青鸾一怔,默默地跟在费娇娇身边。 二人回到费家,费东海就在大门口等着他们呢。 “你去哪儿了?”门口有人,他不敢唤姐姐,沉着一张脸说道:“他们都出去找你了,出去也不知道留张条子。” 费娇娇笑道:“有青鸾在,我怎么会有事,事情办好了吗?” “办好了,你跟我来。”他们回来以后,正是见过的只有费东森与费东鸿,费东伯与费东祥一直不曾露面。 费娇娇跟着费东海来到他的院子。 “放在哪儿了?” “就在耳房,他们叫唤半天了,说起来,真是丢人……”费东海突然住了口,红着一张脸,就像在夏日骄阳下晒红了一样。 他不说,费娇娇也猜了一个**不离十,冷笑道:“他们还真是越打越长进,费东伯今年好像四十了吧,我还真不知道他们这一天到底怎么活过来的,或者还有什么意思。” 费娇娇走到耳房门口,耳房的窗户,已经被人全部钉死,门口还站着两名彪形大汉,腰间配着宽背腰刀。 这架势,做得太足了,费娇娇满心的阴霾,顷刻间烟消云散,东海总是这样虚张声势,这几个庶子,就算年纪比他们大又能怎样,只要顶着嫡子的名分,他们就不能也不敢吵闹。 费娇娇笑道:“东海,他们好歹也是我们的兄长,饮食上不能怠慢了,吃喝拉撒,可要伺候好了,还有,几位嫂嫂那里,有没有人过去照看。” 费东海点点头,“姐姐放心,欧阳那边,带了很多人过来,足够我们支配,而且他手下的帐房,比我们自己的帐房算账要利索的多,现在已经开始对账,若不是忙着找你,我们早就出去了。” 欧阳亲自训练出来的帐房,自然比这个世界的要强,独特的记账方法,一目了然,原来她也想过教给费东海,只是担心太惊世骇俗,遂放弃了。 后来,欧阳跟他说过,他们漕帮的财务,全都是用的现代的方法,简便快捷,旁人还不懂,最是安全。 没有想到,欧阳这次跟他们来映川县,暗中带了那么多人,难道?他还有别的想法吗?是不是,自己对他太过信任了,她应该信任欧阳吗? 费娇娇叹了一口气,暗自骂了自己一句,说孟广仁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不也是吗? 第六十一回 信任2 第六十一回信任2 欧阳和笛生回来。(手打小说)两人都是同一种表情,费娇娇给他们端茶,两人只管喝茶,也不看她。 费娇娇笑道:“有青鸾在,我不会有事,大不了下一次给你们留下纸条。” “娇娇,你去哪儿了?”身后又传来一个声音。 “二哥,快喝茶。” 费娇娇殷勤的端上一杯茶,慕容天枫坐定以后,接过茶,缓缓道:“娇娇,以后我们不在的时候,不可出门,听到了吗?” 费娇娇赶紧点头。 “欧阳,我想和你谈谈。”费娇娇心里还惦记着另外一件事。 “好啊,我们去后院花园,怎么样?” 无数道目光最集中在二人身上,费娇娇笑道:“你们想要听吗?” 众人点头,费娇娇做了一个无奈的动作,“对不起,不可以。” 两人笑着走向后院。 后园有乔松。秀柏,奇石,一方池塘,半塘芙蕖,水塘中央,是一座水轩,朱栏绣房,帘幕低垂,极为宽敞。 这是费文仲在家的时候,招待贵宾的地方,左右回廊穿梭,水轩后面的回廊直通内院。 如是盛夏时节,这里花香馥郁,色彩缤纷,景致极为美丽。 两人坐在水轩内,费娇娇淡淡道:“欧阳,这次你来映川县,带了多少人?” “三百多人?” “咦,我怎么没有看到?” “他们走的水路,乔毓,你在怀疑我吗?任何人都可以怀疑我,只有你不能!”欧阳站起来,走到费娇娇身边。 “乔毓,你到底在想什么,如果不是找到了你,我绝对不会来到这儿,我之所以带人来。全都是为了你,你没有看出来吗?”欧阳身上霸气立现,费娇娇嗫嚅道:“欧阳,不……炎龙,我只是被孟广仁气昏头了,今天发生太多事情,对不起……” 费娇娇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她。 “乔毓,看着我!”欧阳勾起她的下巴,“乔毓,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我从来没有敢奢望会找到你,你的出现,已经让我知足,我知道,直到现在为止,你还没有爱上我,或者说,没有爱上任何人,但是我不介意,我只希望在我活着的时候。能够一直跟你在一起,哪怕你不爱我,哪怕你嫁给别人,因为,我不敢奢望你能爱上我,我只希望,上一世,等了你一辈子,这一世,守护你一辈子,下一世,能与你牵手一辈子,我相信老天是厚待我的,无论你是乔毓还是费娇娇,对我来说,永远都是我最爱的人,明白吗?” 费娇娇闭着眼睛,不敢看他,欧阳,不……炎龙,那个霸气十足,纵横黑道,睥睨天下的黑社会大佬,回来了。 “再不睁开眼睛,我可就亲上去了。”欧阳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如一杯醇厚的红酒,熏人欲醉。 费娇娇陡然睁开了眼睛,欧阳唯有苦笑而已。 欧阳从后面抱住费娇娇,费娇娇身体一僵。却没有挣扎。 欧阳的下巴地在她的头上,温柔似水的声音缓缓道:“乔毓,不要爱上别人,把机会留给我,好吗?我怕下辈子找不到你。” “欧阳,我害怕……” “怕什么?” “我怕和妈妈一样,我怕准备把心交出以后,却遇上第三者,我害怕背叛……” “傻瓜,不是所有的人,都像那个人一样无耻,我以前曾经提醒过你,只是那时候,你被自以为是的幸福蒙住了双眼,所以听不进任何人的话,再说现在,现在的你,在怕什么,燕长卿吗?还是四大家族?所有的人都不足为惧,我可以带你走,带你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费娇娇转过身,扬起俏脸,已经泪水迷蒙的她。说话都颤抖了,“欧阳,我要的不仅仅是爱情,我一直想有个家,现在,我梦想成真了,爹娘爱我,兄弟爱我,他们都一心一意的对我好,所以,我不敢奢求了。贪心的人,会得到惩罚的。” “乔毓,你真是一个傻瓜,傻的可爱,放开你的心结,你不仅会得到亲情,也会得到爱情,就算你爱的不是我,我也会向上帝祈祷,祈祷你得到爱情。” 费娇娇再也忍不住,扑在欧阳的怀里,“欧阳,我会试着去爱你,我愿意尝试。只是,我需要时间,给我时间好吗?” 欧阳欣喜若狂,紧紧拥住费娇娇,“乔毓,我愿等,无论多久,我都愿意等。” 费娇娇面色绯红的脱离欧阳的怀抱,拭去眼泪,自嘲道:“我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居然一次又一次的哭,真是越来越没有出息了。” 欧阳的语气越来越温柔,简直可以把人溺毙其中,“乔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叫你现在的名字吗?费娇娇可以属于任何人,乔毓,却只属于我一个。” 费娇娇愈加羞涩,白了一眼欧阳,转身就走。 欧阳吹了一声口哨,足尖轻点,飞到了水轩顶上。 费娇娇出现的时候,脸上的红云灿若三月的桃花,众人皆是心神一颤,一起看向欧阳。欧阳脸上的笑容,似乎是从心底里漾出来,比春天的风还要温柔。 笛生的胸口一滞,如同万把钢针一下子扎在了心上,而且,是带了毒的。 他没有机会了吗?为她所做的一切,都可以视而不见吗? “费娇娇,你和欧阳在一起了吗?” 费娇娇神色一凛,“笛生,你在胡说什么,我们只是谈了一些账册的事情!” “既然是账册的事情,为何不在这里说,就是费东海也不予知道。” 费娇娇笑了笑,“笛生,你的想象能力还可以再丰富一点吗?如果我想嫁给谁,我会直接说出来,不会隐瞒。” 笛生长出了一口气,“我还以为……” “没有你以为的以为,东海,现在我们去看看几位哥哥。” 费东海点点头,姐弟二人来到耳房门口,看守打开了门,四个人,被绑在了柱子上,每人面对一个方向,嘴里堵着布条,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东海,去掉他的布条。”费娇娇指着年纪最长的费东伯说道。 费东伯的双眼简直可以喷火了,他咬牙切齿的问道:“东海,我是你的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 “我可不敢认映川六虎为兄长,费家人最有出息的就是你吧,映川六虎的老大,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费娇娇笑道:“东海,先别置气,问问咱们最想知道的。” “费东伯,那个管家是谁,从哪儿找来的?” “这是爹给安排的。” “是吗?爹安排的,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费东伯,你撒谎的本事还挺高,爹说了,他安排的管家是他的长随,可是我一直都没有看到长随,问了几个老奴才,才知道长随几年前突然死掉了,费东伯,这件事,你怎么没有跟爹说?” “我都跟爹说了,你是小孩子,他当然不会跟你说这些?” “可是……”费东海拉长了声音,深邃犀利的眸子,凝视着费东伯,如寒光闪闪的利剑,“费东伯,我告诉你,爹那边已经来信了,他说根本没有这回事!家里的事情,全都交给我处置!” “不可能,你们刚来,这些事情爹怎么会知道!” 费娇娇嘲讽的看着费东伯,“费东伯,你大概忘了,这世上有一种鸟,叫做信鸽,从映川县到上京城,机灵的信鸽,一天一夜,就可以打个来回。” “你又是谁,我们费家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干涉。” 费娇娇笑出了声,变回女声说道:“费东伯,我什么时候变成外人了,看清楚,我是谁?我是费家唯一的大小姐费娇娇!” “姐姐,你怎么告诉他这些!”费东海大惊,姐姐怎么突然想要暴露身份? 四个人虽然不是同一个方向,脸上吃惊的表情却是一样的,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清秀文雅的男子,是他们的妹妹,费家的大小姐,汾阳王妃。 “知道你们横行乡里,我这个做妹妹的,还能安然的呆在上京城吗?费东伯,大概你们忘了,这世上有一句话,叫做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做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若是想让我饶过你们,就实话实说,或许我一高兴,便放你们一马。” 费东伯最是恐惧,若是松开他,他肯定已经磕头如捣算了。 “说吧,管家是谁?” “管家是一位公子举荐给我的,那位公子,是一名贩卖绸缎布料的大商人,我们家很多货,都是他低价给的,这些年,没少让我们赚钱……” “那位公子姓甚名谁?哪里人,现在可在映川县。” 费东伯摇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大家都称他为何公子。” “哪里人?” “似乎是松江?可我觉得他不太像是松江的,他的口音……”费东伯想了想,不确定的说道:“他的口音好像是上京城那边,有一次我请他喝酒,他好像有点喝多了,他连着说了一长串的话,和他平日的口音不一样,是上京城人,后来,我问他,他自己否认了,我也就没再追问。” 上京城,姐弟二人相视一眼,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让他们同时想到了一个姓氏。 “费东伯,我给你们几个人一次机会,你们把这些年自己所做的事情,统统写下来,不得有任何遗漏,如果我觉得可以,你们会有生还的机会,否则……”费娇娇冷哼一声,四兄弟噤若寒蝉,吓得赶紧点头示意。 费娇娇走出房间,费东海跟上来,不解的问道:“姐姐,为什么这样做?” “我只说让他们写下来,至于以后,要看官府会怎样,东海,他们自己认罪的话,可以把他们的罪行秘密直接呈给太子,这样,万一哪天有人想要抓住我们费家的把柄的时候,我们费家就会安然脱身。” 费娇娇黛眉紧蹙,拍着脑门无限苦恼,“对了,东海,你去找找卓哥哥,让他秘密联络一些人,把映川六虎的罪行一一写出来,最好有直接的证据,办妥之后,我再告诉你下一步做什么。” 费东海顿时明白了,笑道:“姐姐,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陈大哥,家里边就交给你了,对了,那个管家已经被欧阳大哥带走了。” “是吗?他把管家带到哪去了?” “一会儿你自己问他吧。”费东海凑近费娇娇,低声问道:“姐姐,你会不会喜欢欧阳,虽然我觉得他很好,可是,我不愿意让他做我的姐夫,除非,他愿意入赘我们家,你刚刚不见的时候,我就在想,不要你出嫁了,如果谁想要和你在一起,就必须入赘我们家,我不能没有姐姐,就算不娶妻,我也不能没有姐姐。” 费娇娇重重拍在他的肩膀上,“你还没有长大吗?有本事,在云翘楚面前说这句话!” 费东海撅了撅嘴,瞪了一眼费娇娇,红着脸转身走了。 费娇娇进了厅堂,对慕容天枫说道:“二哥,事情办妥了,你们几个拿着笔墨纸砚,去耳房让他们写东西,谁写完了,就点了穴,换一间宽敞的屋子。”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慕容天枫摇头不解。 “二哥,难道你不相信我?放心,我这是一劳永逸的方法,否则,我们费家面临的将是家破人亡!”费娇娇的神色肃穆凝重,语气十分低沉。 慕容天枫不再同她玩笑,与欧阳和迪生带着笔墨纸砚去了耳房。 青鸾沏了茶,端给费娇娇,笑道:“小姐,还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青鸾,谢谢你,如果你想帮我,那就在这两天,寸步不离的保护我,我想这两天会有人刺杀我。” 青鸾大吃一惊,说话都不利索了,“小姐,你……你……这是,你怎么……说这个,我不可能……” “我想应该是的,青鸾,我的命就交给你了。” 青鸾的嘴唇都白了,“小姐,我今天会去找主子,主子不会让小姐遇到危险的。” 费娇娇看着青鸾眼底露出的惊恐之色,不禁笑了,她这样郑重其事的说,就是让青鸾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青鸾的武功,在东海之上,笛生,欧阳,慕容天枫之下,四大高手在身边,费娇娇郑重其事的拜托她,那对方一定是棘手的人物,有可能不是来刺杀费娇娇那么简单---- 我基本上都是第一天发草稿,第二天修文,有时候可能忘了,不免错字连篇,如果亲们看到,请提醒我,谢谢。 第六十二回 中毒 第六十二回中毒 “东海,我们这几位哥哥。(手打小说)还真是出类拔萃,原来我们费家的银子,就是这样赚来的,这样昧心的钱,我还真不敢花了,我还真是佩服他们,也不怕半夜三更会有恶鬼缠身。” “姐姐,你准备把这些东西给谁?” 费娇娇苦笑道:“给燕长卿,我本想多藏上一段时间,现在是不可能了,这四个人足以颠覆我们费家,如果不是我们自己发现,我们的结局一定会很惨。” “怎么会?他们只不过是庶子,一直没有同我们生活在一起。” 费娇娇摇摇头,“东海,你何时变得这样幼稚,他们姓费,即便是庶子,也逃不开这个费字,倾巢之下,岂有完卵。我们应该多谢上天眷顾,回到了家乡,看来,我们回老家,是代替费家人来还债来了。” “姐姐,你别这么想,是他们作孽,与我们有何干系。”费东海越想越气,这几个人写完之后,还想着让自己放了他们,怎么可能放他们,不杀了他们,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东海,去把欧阳找来。” 费东海踟躇片刻,看了一眼姐姐,点点头,不情愿的走出书房。 不一会儿,欧阳和费东海一起过来。 “欧阳,我想让你派几个人送我这四个不争气的哥哥到上京城去,最好能找几个功夫好的,另外,我会让二哥跟着,你费一下心,帮我安排一下。”顿了顿,费娇娇压低了声音,“我总觉得这两天有种特别压抑的感觉,应该是有人在我们身边。我想,不是燕长卿的人,就是秦家的人。” 费东海神情一震,“姐姐,那我还是住在你门外吧?” “不用,有青鸾不会有事,我想,孟广仁明着只给了我一个青鸾,暗地里到底派了多少人,尚不得而知,我现在可是他的财神爷,他怎么可能让我英勇就义。” 欧阳点点头,如果兄弟四人落在别人手里,事情对费家定然极为不利,蹙了蹙眉,“这件事交给我吧,今天夜里就让他们启程,走水路,不会有事,我会派几个水性好,武功好的。再有慕容跟着,确保做到万无一失。” “行,他们走了,剩下的两个人,就不足为虑了,那个洪五的赌场和青楼,我们要设法弄过来,让他们集中在某一条街上,也算是为映川的百姓做了一件善事。” “乔毓,这几天你哪儿都不要去,我来办这件事,你想做什么,只要告诉我们,你要做的,就是坐在家里数钱,明白了吗?” 费东海不由得瞪了一眼欧阳,他的话太暧昧了,有些象是夫妻之间的情话,自从姐姐和他单独谈过一次,过去两天了,这两天,欧阳对姐姐明显的比之前更温柔,姐姐也是来者不拒,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有事情。 费东海暗自观察姐姐的眼神,她看欧阳的时候,和平时并没有不同,与看笛生的时候,也没有不同,或许。是自己多想了,或者是欧阳自作多情了。 欧阳和费东海各自去忙,慕容天枫得知费娇娇要让他返回上京城,有些意外,到书房来找费娇娇。 “娇娇,有欧阳的人,为何还要我跟着回去?” 费娇娇亲自拉了椅子请他坐下,“二哥,我就猜到你会来找我,虽说是有漕帮帮忙,可是我最放心的还是自己家的人,二来,我想我应该写一封信给大哥和爹爹,这送信的人,最合适的就是你,不管怎么说,她们都是费家的人,爹爹的心里不可能没有他们的位置,如果我们只是单纯的把他们送到上京城,爹爹心疼之下,说不定就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而且,我想爹爹也不会完全相信四个庶子的所作所为。所以,二哥,只能麻烦你帮这个忙,到了上京城之后,如果那边没有大事,你就尽快赶回来,如果我们不在映川县,就一定在高密。” 慕容天枫点点头,费娇娇所说,不无道理,这里有欧阳和笛生在。费娇娇的安全,应该是有保证的,更何况云翘楚和她的大哥,已经在路上,不日将到达映川县,现在的映川县,是最安全的。 思及此,慕容天枫点头答应。 当天晚上,欧阳和慕容天枫带着兄弟四人离开。 费娇娇回到映川县之后,一直处于失眠状态,今天总算睡了一个好觉。 翌日醒来,费娇娇伸了一个懒腰,觉得精神百倍,情深气爽。 青鸾惴惴了两天,不见有任何动静,以为费娇娇是虚张声势,心中对她颇为不满,只是不敢有所表露。 费娇娇擦了脸,抹了一点珍珠霜,这都是她自己调配的,当初开美容院的时候,这些东西见得太多了。 “青鸾,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吓唬你?”费娇娇闲聊天一样的说了出来。 青鸾微怔,点点头,又迅速的摇头否认。 铜镜虽然不清楚,青鸾的表情还是清晰的显现就能出来,费娇娇一笑,淡淡道:“青鸾,我从来不会捕风捉影,说一些有的没的,你还是小心一些的好,若是我出了事,你家的主子,定然不会轻易饶过你。” 青鸾点头应是,虽然心里不服,脸上却不敢再有半点表露。 折腾了大半夜的欧阳,回来之后都快天亮了。想想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情,跟费东海说了一声,便睡下了。 费娇娇想着费家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应该去找陈卓庭了。 “东海,跟我去找陈卓庭。” “现在吗?太早了,姐姐,昨晚我也很累的,我们几个都没睡,他们都去睡了,你下午再去好不好,我也想睡一会儿。” 费娇焦点点头,“好,那我们下午再去,你们都去睡吧,我到书房找本看书,中午给你们煲汤喝,我听说这个季节的鹿肉最好吃了。” 费东海双眼发亮,笑着躺在了书房的榻上。 不一会儿,费东海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费娇娇怜爱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为他掖了掖被子,踮着脚走出房间。 回到卧房,费娇娇半靠在床上开始看书,青鸾坐在门口,开始纳鞋底,练武的人,都费鞋,青鸾一年最少要穿坏五双鞋。 看着她熟练的用锥子挑过麻线,费娇娇笑道:“青鸾,你虽然不会做衣服绣花,会做鞋也很了不起了,我是什么都不会,太笨了。” “小姐不是笨,是不想学。”青鸾用锥子尖划了两下头皮,低着头一边做活一边回道:“小姐的聪明,都用在了脑子上,手上自然会比别人差一些,否则,小姐不就成了十全十美的女神仙了。” “是啊,金无足赤,人无完人,青鸾,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费娇娇颇有感概的看着她。 青鸾笑了笑,平静的说道:“在小姐面前,我是最没有资格夸自己聪明的,我跟着小姐的日子也不短了,小姐做的事情,桩桩件件,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小姐是一个干大事的人,是一个比男子还有气魄的女人,我很佩服小姐,古往今来,还没有那个女人能够及得上小姐的。” 费娇娇笑道:“青鸾,我还真是受宠若惊,我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好,若论头脑,我觉得孟先生才是天下第一的智者。” “天下第一?”青鸾摇摇头,脸上莫名的起了一丝红晕,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让这个平日里面无表情的女子,呈现出一种女子的妩媚之色,“若论聪明,最聪明的应该是厐公子。” “那个厐公子” 青鸾一凛,脸上呈现懊恼之色,每次提到厐公子,她就会失去了理智,这个人,现在还不宜让费娇娇知道,真是言多语失。 费娇娇再问,她笑着避而不答。 其实,就算她不说,费娇娇也知道,厐公子,肯定是庞家的人,只是,到底是哪一个,现在不得而知。 四大家族的秘密,她知道得太少,而且,他们现阶段,还没有能力对抗四大家族,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对方很了解他们,他们对对方,却几乎是一无所知,一念及此,费娇娇从心底生出一种挫败感。 此时的她,眼睛虽然落在书上,脑海里已经飞速的转着想别的事情去了。 青鸾纳了一只鞋底,便把活计收在针线笸箩里面,下午回来以后,再接着做。 费娇娇放下书,笑道:“青鸾,跟我去厨房吧,我们今天做几个好菜。” 费娇娇一进厨房,厨房里的下人就自动退了出来,下人们虽然还不知道费娇娇的真实身份,却知道他是二少爷最尊贵的客人,就是二少爷,也要看他眼色行事,所以,他们对费娇娇很敬畏,府里的下人只要看到费娇娇,就远远停下脚步,行礼文安。 费娇娇坦然的接受着他们的礼仪,这是一个注定不会平等的社会,一个人在你所处的地位上,首先要做的,就是维护你现有地位的尊严,费娇娇就算心里千百个不愿让人跪拜,也只能无奈的接受现实。 所以,她不喜欢皇宫,不喜欢住在上京城,更不喜欢做王妃,看着一群人对她跪来跪去,想着自己若是面君,或是初晴,初阳长大成*人以后,想要见他们的的时候,首先要跪他们,心里更不舒服了。 厨房里干净整洁,灶台都是青石垒起来的,厨房的人一定是每天都擦,灶台上的石板,光可鉴人。 费娇娇不愿假手于人,只是让青鸾在一旁帮忙,一个人都不许放进来,她不喜欢那样谄媚的笑容。 两人静静的干活,费娇娇只是让她洗菜,择菜,其他的都是自,绿莹莹的,似乎还带着水滴,非常新鲜。 费娇娇一喜,这个季节,还能有绿菜吃,有点近乎奇迹了。 她踏步走过去,伸手一抓,菜筐里闪出一个黑影,倏地一下,又不见了。 费娇娇抬起手挽,看到自己手背已经肿了起来,不禁吓了一跳,刚才那是什么东西,那么快就不见了……手背上有两个血点,费娇娇在意识模糊之前喊道:“青鸾,我中了蛇毒……” 青鸾大惊失色,联想到费娇娇早晨跟她说过的话,更是胆战心惊,双腿都觉得软了。 只一瞬间,青鸾清醒了,现在要救她。 青鸾抱起费娇娇就跑,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她运起十成功力,抱着费娇娇,风一样的跑了。 青鸾想了想,慕容天枫不在,能救费娇娇的,只有笛生一个人了。 青鸾抱着费娇娇边跑边喊,待回到自己的院子,已经大汗淋漓,有一半汗水是急出来的。 把费娇娇放在床上后,青鸾赶紧去喊费东海,不用喊,费东海也被她凄厉的声音吓醒了,“青鸾,怎么回事?” “小姐中毒了,被蛇咬了。” “哪里?” “应该在手上……我去喊笛生……” 费东海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满脑子来来回回,就只有五个字,小姐中蛇毒了。 费东海弯腰查看费娇娇的手,终于在她左手上找到了牙印,顾不得许多,他赶紧用嘴去吮吸蛇毒。 刚一会儿的功夫,费娇娇的手就肿起来了,很快的,胳臂也肿了。 费东海一边哭,一边为她吮吸蛇毒,费娇娇却不见有丝毫的好转。 这蛇毒,一定十分厉害,因为六指毒箫说过,一般的毒,奈何不料他的姐姐,他姐姐现在已经是百毒不侵。 笛生快速赶来,推开费东海,递给他一瓶药,”东海,快点用水漱口,然后吃下药,你就没事了。“ 笛生对身后的欧阳说道:“我记得你有一把银刀,拿来。” 欧阳赶紧弯腰把鞋子里的小型靴刀拿出来,给了欧阳。 “攥着她的手,很痛……” 欧阳用力攥住费娇娇的手,嘴唇都要咬破了,这个季节,怎么还会有蛇,一定是娇娇所说的冤家对头干的,不要让他查出来,否则,他一定会杀人的!! 笛生捏着费娇娇的伤口,把中毒的地方的肉,剜了下来,费娇娇虽然陷入昏迷状态,还是忍不住大叫起来!---- 今天少了点,没办法,忙,明天一万五。 另外,问个问题,评论加精的意义何在,我初来,除了会写文,其他一律不懂,望指教,谢谢,谢谢亲们的厚爱。 第六十三回 遇刺 第六十三回遇刺 给费娇娇上好药。(手打小说)笛生冷冷道:“青鸾,怎么一回事!” 青鸾一点都不怀疑,笛生会趁机杀了她,笛生的武功,是她难以望其项背的。 “是什么蛇?”现在是深秋,怎么会有蛇,绝对是有人故意带进来的,只是这蛇为何会藏在菜筐里,偏偏又那么巧,咬了费娇娇。 笛生给她喂了解毒药,费娇娇已经沉沉睡去。 “东海,我们去厨房看看,笛生,你在这里守着。” 笛生求之不得,遂答应。 费东海和欧阳来到厨房,出事之后,费东海马上命人封住了厨房,任何人不得进入。 “东海,你找人召集所有人厨房的杂役到院子等着,我先进去看看。 费东海召集厨房中的奴仆,欧阳独自进入了厨房。 那只菜筐倒在地上。普通的菜筐而已。 欧阳在厨房转了一圈,没有查到任何线索,此时,费东海已经召集起众人,在院子里等候。 欧阳的眼锋扫过众人,他的愤怒,绝对不会少于费东海,如果这里不是费家,他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众人。 其实,就是不查都可以猜测得到,一定是他们当中有人被收买了。 对方收买厨房的下人,肯定不会用真名字,就是查了,最终的结果,不外是打一顿后卖掉。 唯一的办法,就是有个人时时跟在她的身边。 费东海已经问出来,送菜的今天换了人,说是原先送菜人的堂弟,堂兄病了,所以代替他送菜过来,欧阳忙问他长什么样子。 众人说了他的相貌之后,欧阳匆匆说了一句等我回来就走了。 过了大约一盏茶时间,欧阳回来,拿了一张纸,一根女子画眉的柳条炭笔,来到众人面前。 欧阳说道:“东海,给我张一把椅子。一块木板来。” 费东海怔住,姐姐作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他长到二十岁,会用这种工具作画的,普天下只有他们两个人。 家奴一边叙述,欧阳一边运笔如飞,然后不断的修改着,大约一炷香时间,终于修改完成。 家奴点点头,表示这张画惟妙惟肖,极其相似。 欧阳沉着脸,拿着这张画走了出去,来到费家后门,一声呼哨,不知从哪走出两人,“帮主。” “按照这幅画,让他们大量复制,寻找此人,找到此人者,赏金百两。” 赏金百两。两人心神一震,恭敬的领命离去。 费东海等着欧阳回来,看似平淡的问道:“欧阳,你到底是谁?” “怎么?怀疑我?”欧阳笑道。 费东海摇头,“不是,欧阳,你和姐姐有很多共通之处,你们的共同之处,却是别人没有的,所以,我很好奇。” 欧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半是玩笑的说道:“东海,如果我说我是等了你姐姐一辈子的人,你会相信吗?” 费东海想当然的摇头,他不相信。 欧阳大笑,“东海,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们有很多比这更重要的事情,走吧,你姐姐或许要醒了。” 费东海和欧阳回来,费娇娇尚在沉睡之中,因为中毒的缘故,她的脸色异常的苍白,尤其是嘴唇,不见一丝血色。 费东海守在她的身边,静静的看着她,也许是她梦到了什么,费娇娇皱起了眉头,微不可查的一声嘤咛之后。唤出来一个名字,daniel。 费东海心中一动,看向站在他身边的欧阳,欧阳的眼底掠过一抹悲伤,一闪而逝。 费东海更加疑惑,姐姐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他的心思,便微微有些转动起来。 想了想,拉着欧阳去了书房。 “欧阳,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 “daniel,是谁?” “我不认识。”欧阳飞快的答道。 费东海深深的看向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欧阳,我确定你是认识daniel的,还是,你就是daniel?我听了很多次这个名字,我很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欧阳的嘴角溢出一丝苦笑,“东海,我巴不得自己就是daniel,可惜,我不是,我只是没有想到,你姐姐她……没有关系。以后的日子,我会陪着她,东海,有些事情,不是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那样的话,会对别人造成伤害,就如同我们看海,远看的时候,大海是美的,但是到了海上。你会发现波涛汹涌,危险重重。有些事情,还是埋在心里吧,你姐姐的秘密,没有人可以看透,这样的奇女子,当世只有一个,所以,我们应该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你说对吗?” 费东海点点头,或许欧阳说的有道理,自己太执着了,执着于一件事情,不是好事,这件事情就像一个毒瘤,不断的袭击着他的心脏,总在他脆弱的时候打击一下,久而久之,势必会影响他们姐弟之间的感情。 笛生端了药进来,这药,是他自己去药店买来,煎好的,这种事情,不能假手于人,尤其是在这个危险的时候,还没有找到隐藏在暗处的人,费娇娇时时刻刻都存在着新的危险,他要保护她。 费娇娇醒来的时候,几个人全都围在她的身边。 费娇娇笑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别吓我,是不是我不行了?” 她知道自己不会死,所以才大胆的开这样的玩笑,其他三个人却怒了,欧阳苍白的脸因为生气顿时血色充盈,“乔毓,你能不能不开这样的玩笑!” 费东海弯下腰问道:“姐姐,你睡了一天了,饿不饿。欧阳给你煲汤了,很香,我去给你端过来。” 砂锅的保温性极好,打开盖子,还冒着热气,费东海盛了一碗汤,坐在费娇娇身边喂她,欧阳已经生气的坐到一边去了。 喝了几口,费娇娇觉得不方便,说道:“扶我起来,我自己喝,欧阳,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有粤菜老火例汤的风骨了,以后这种事情,就交给你做了。” 费娇娇食欲很好,吃了两碗,方才作罢。 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到底是谁放了毒蛇进来,看几个人的表情她就知道,真凶尚且是个谜。 费娇娇把众人轰出去,沐浴更衣,打扮清爽以后,进了书房。 三个人已经在书房等她。 “姐姐,欧阳已经画了画像,相信很快就会找到他的。” 费娇娇摇头,叹道:“画像又能怎样,我们可以易容,对方难道不能易容,还有,他怎么就知道我去厨房,又正好去拿菜,这里面谜团太多了,咱们家,表面上很平静,暗中不知已经掀起多高的风浪,我看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我们都不会有事,刚才我们三个人已经商量好了,轮流在你房门外守夜,青鸾和你睡在一起,就睡在靠窗边的榻上,不会影响到你,你看如何?” “杯弓蛇影,完全没有必要,原来怎样,现在还怎样,我可不会答应让个大男人睡在我的房门外,一想到门口睡着一个男人,我还能睡好觉吗?” 费娇娇坚决不同意,她弟弟可以,两人是一奶同胞,特殊时期,可以不必顾及很多东西,但是,笛生和欧阳,绝对不行。 他们两个人,巴不得这样做呢。 费娇娇平静的说道:“这件事,或许是个巧合,或许是对手下错了棋,我想,他们应该是知道笛生在的,有笛生在,我怎么会有事,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与其每天如惊弓之鸟躲在笼子里,我宁愿走出去,放心,我不会有事,现在任何人都不希望死,我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有用的人。” “姐姐,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费娇娇巧笑嫣然,“东海,有句话叫做阎王叫你三更死,没人敢留你到五更,姐姐命大,死不了的,放心吧。” “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句话?” “没有?” 费东海摇头。 费娇娇悠然的打趣道:“你现在太小,知道的自然少,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费东海怒目而视。 费娇娇说道:“好了,我们该做什么做什么,现在有一件事,我不理解,既然已经给韩林送了信,他怎么还没有来,高密距离映川县,只有二百多里路,凭着韩林的轻功,一个晚上,可以来回的,是不是出事了?” 欧阳笑道:“你就是想得太多,没事,我在路上已经派了人照应,而且,我的人在高密一直都在暗中保护他们,就是留下沈凌自己,也不会有事。” 费娇娇放下心来,这样最好,她希望沈凌和韩林平安无事。 “东海,现在没事,你们几个陪我去卓哥哥家,我想和卓哥哥谈谈。” “现在,天都黑了,夜里去人家不好吧?” “没事,我本来想白天去的,谁想突然生变,我看,我们现在去,最合适不过,正好我也想看看陈玉婷,这么多年没有见到她,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几个人互相看看对方,费娇娇作出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成功反对,还不如顺着她。 费娇娇低声道:“我想试一下,我身边到底有几路人马跟着,我一直觉得燕长卿派了人跟在我身边,但是你们一直都没有查出来,所以我也不敢确定,今天晚上,是最好的试金石,如果我有事,燕长卿派出的人一定会现身,而且,就此也能查出放毒蛇的人到底是谁?” 费东海点点头,凭着他们几个人的武功,姐姐绝对是安全的,更何况,他们还有秘密武器,只是不到关键时刻,他们不会拿出来的。 众人拿好兵器,来到街上,青鸾和费东海一左一右,护在她身边,笛生和欧阳远远跟着。 街上的人不多,偶有开着门的店家,门口挂着摇摇晃晃的灯笼。 费娇娇缩了一下身子,费东海低声问道:“姐姐,是不是冷了,我刚才说让你戴上斗篷,你不听,自己受罪!” 费娇娇小声嘀咕道:“唠叨。” 费东海加快了脚步,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陈卓庭的家门口。 门房看这几个人或者气势轩昂,或者温文尔雅,或者冷峻不凡,一看就知道是富贵公子。 门房赶紧让了他们进来,另一人已经去给陈卓庭送信。 陈卓庭出来一看,愕然道:“东海……你们怎么来了?快请!” 陈卓庭把众人直接请到了二门的书房。 这里比较安静,府中的女眷是不到这里来的。 家仆上了茶,弯腰退了出去。 陈卓庭亲自关上门,笑道:“娇娇,你的脸色好像特别不好?怎么回事?” 费娇娇苦笑,“卓哥哥,你差点就见不到我了,我中了蛇毒,好在身边有解毒的高手,否则我现在真的已经成了冷冰冰的尸体了。” 陈卓庭惊愕出声,“这个时候怎么会有蛇!再说你们家院子里,草丛并不多,就是盛夏的时候,也不见得有蛇。” 费娇娇笑道:“是真的,我睡了一整天,本来是想白天来找你,结果只能晚上打扰了。” “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 “卓哥哥,已经没事了,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陈卓庭立即猜到,不禁笑逐颜开,“你的四位哥哥?” 费娇焦点头,“正是如此,以后,卓哥哥以及映川县的百姓,都可以安安稳稳的做生意了,我们费家欠下的债,我和东海会做出赔偿,就是费家倾家荡产,也不会让人戳脊梁骨。” 陈卓庭忍不住说道:“娇娇,那些庶子做的事情,与你们何干,现在能把他们绳之以法,百姓们已经很高兴了,如果他们知道是费家人大义灭亲,感激还来不及呢。” 费娇娇想也不想,说道:“他们姓费,他们之所以横行乡里,就是仰仗了这个姓氏,所以,卓哥哥,我希望你能帮我,我要一份详细的名单,虽然我这里有他们兄弟四人写出来的东西,但我更相信卓哥哥。” 陈卓庭深深的看着费娇娇,这个女子,虽然打扮得像个男人,但她骨子里的高贵典雅,是无法遮掩的,因为那双澄澈晶亮,流光溢彩的眼睛,因为她容光焕发,神采飞扬的外貌,还有她眉宇间的坚毅正直,这样的气度,就是在一个男子身上,也未必有。 她完全的变了,再不是那个胖胖的,娇声柔语的小姑娘,她有担当,有智慧,这样的女子,世所罕见。 再联想到他的妹妹,陈卓庭暗暗地叹了一口气,他的妹妹,只是一朵养在温室的花,经不起风吹雨打,一旦遇到变故,第一想到的就是…… 费娇娇有意无意的避开了陈卓庭的眼睛,笑道:“卓哥哥,我要的东西,你今天晚上能写出来吗?” “没有问题。” “卓哥哥,我会把关于合作生意的具体事项写下来,明天我去铺子找你,可以吗?” 陈卓庭笑道:“好,那就明天下午吧,我也带你去看看玉婷,过两天我就要去高密了,再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费娇焦点点头,关于陈卓庭的有关资料,她这里比较齐全,陈卓庭一年有七八个月都是呆在高密的,这次纯属机缘巧合,或许,这是老天想要帮她吧。 时间不早,费娇娇又和他说了几句,然后起身告辞。 走出大门的时候,不知为何,她的心理一咯噔,有种不好的念头,回头看看关上的大门,费娇娇顿住了脚步,走到欧阳身侧低声说道:“欧阳,你派几个人保护他们,我刚刚出大门的时候,不知为何,心里突然觉得不太好,这次的事情,如果没有卓哥哥的帮忙,我们不会如此顺利。” 费娇娇的直觉总是很准,每次有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总会预先觉察,所以,才能坦然的面对每次的事情,所以,她很相信自己的直觉,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改变了很多,待人比以前要真诚多了。 欧阳让笛生,青鸾护着费娇娇先回去,他和费东海转身又回了陈家,这一次,他们是从巷子深处的围墙跳进去的。 欧阳招来四名漕帮的高手,领着他们找到陈卓庭的住处,却并没有告知陈卓庭,只命令他们在陈家暗中保护即可。 回到家,笛生看着费娇娇进了卧房,问青鸾,“你可留意到跟踪我们的人?” 青鸾点点头。 “看到了几个?” 青鸾想了想,说道:“三个。” 笛生淡淡道:“你是隐瞒了,还是没有看到?” 笛生的语气笃定,显然是知道青鸾的斤两。 青鸾只得说道:“我们主子在暗处安排了十个人左右保护小姐,我刚才说的,是另外的人。” 笛生冷冰冰的看着青鸾,漠然道:“如果我知道你做了对娇娇不利的事情,下场我就不说了……” 笛生对待任何人都保持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只有事情与费娇娇有关的时候,他的声音才会有温度。 青鸾嘘出一口寒气,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走进卧房。 青鸾抱了被子,铺在榻上,然后伺候着费娇娇洗漱,忙完以后,已经将近二更天了。 费娇娇一直没有听到费东海回来的声音,再加上睡了一天,根本就没有倦意,心中一直忐忑不安。 青鸾看她睡不着,低声说道:“小姐,您还是先睡吧,他们不会有事的,等欧阳他们回来,我一准儿告诉你,行吗?” “没事,青鸾,我躺着等就是了。” 费娇娇的语气很平静,青鸾还是从她颤抖的尾音中,听出了她的不安,费娇娇不同于别的女子,这时候,不能反复劝她,那样的话,她会更多心,这个女子,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深思熟虑,确认没有瑕疵才会动手。 聪明人,又聪明人的优点,但也有弊端。 聪明人做事总是三思而后行,所以,一件事情,总是翻来覆去的想,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他有可能会复杂化。 费娇娇,就是这样的人。 “回来了!”青鸾站了起来。 推开门的那一刻,青鸾惊呆了,费东海抱了一个人进来,那人浑身上下血淋淋的,还以为是欧阳,及至听到欧阳的声音,众人心中一凛,那个人难道是……陈卓庭! 费东海抱着他进了书房,放在榻上。 循声赶过来的费娇娇急忙问道:“是谁?” “是王爷。” “燕长卿!”费娇娇不敢相信的低头看过去,他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东海,你们怎么会遇上他?” “我们在陈大哥家出来以后的路上,遇到了两拨人,本来想绕开,后来被人缠住,王爷带来的人,全都死了。没有办法,我只能把他带回来。” “他来的也太快了吧,看来他早就知道我在这里。” “姐姐,你现在还有心情想这个,赶紧去找药箱,给他清洗伤口,王爷身上多处受伤,现在已经昏迷了。” 费娇娇撇了撇嘴,瞪着费东海,却见费东海比她还要严肃,这样冷冽的费东海,是她没有见过的,哼了一声,费娇娇赶紧去找药箱。 药箱拿来,费东海,欧阳和笛生三个人一起为他清洗伤口。 青鸾换了一盆又一盆的清水,总算不见了那刺眼的猩红色。 费娇娇看着欧阳给他缝伤口,不禁咋舌道:“是谁这么狠,居然把他的骨头都砍出来了?” “乔毓,有没有觉得特别解恨?” 费娇娇摇摇头,“我还没有那么气量狭窄,他也算得上一个英雄人物了,忍常人所不能忍,不是几个人能够做到的。” 看着他左脸上翻开的肉,费娇娇别过了脸,,心中暗想如果燕长卿照镜子的时候看到这条翻开的肉,会不会昏过去。就算欧阳给他缝上了伤口,日后难免不会落下一条疤痕,而且是很深的疤痕。 费东海轻轻推了一把费娇娇,“姐姐,你去回房吧。” “我没事,东海,他怎么不怕疼,昏过去了吗?” “没有,是欧阳提议,点了他的穴,他现在口不能言,处于半昏迷中……” 费娇娇惊愕的看着燕长卿,半昏迷,不就是说他现在醒着呢吗?太可怕了,这个人是钢筋铁骨吗?怎么一点都不挣扎,甚至在脸上都看不到表情---- 其实,我最初的大纲,是让燕长卿失忆的,狠狠虐他一下,后来还是改了,这两天准备全面修文,诸位有什么意见建议,请留言,谢谢。 第六十四回 朱氏 第六十四回朱氏 “东海,那我们说话他都能听的见吗?干嘛不让他喊出来。(手打小说)喊出来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疼,我今天总算看到真正的关羽了。”费娇娇又想别过脸,又想看,终于还是忍不住,看着欧阳飞针走线。 两只蜡烛的影子总是挡住欧阳的视线。 费娇娇说道:“多点几根蜡烛,这样就没有黑影了。” 费东海把蜡烛递给她,自己去找新蜡烛。 知道燕长卿什么都听得见,费娇娇倒不说话了。 “欧阳,我想不到你的手艺这样好,居然还会缝伤口。” “黑道的人,自然要会这些,幸好我这里准备有羊肠线,否则,就是会缝合伤口,也无济于事,也不知道这燕长卿怎么搞的,大夜里的,不找地方住下,乱跑什么!十几个人,就只有他一个生还了,算他命大。遇到我们俩个好人。” 费娇娇突然想起一件事,“欧阳,这里没有破伤风针,他这么多的伤口,会不会感染?” “没事,乔毓,把蜡烛抬高一点,滴我手上了。” 费娇娇不敢再说话,四个人每人手举两根蜡烛,屋子里灯火通明,照如白昼。 缝完最后一针,欧阳站了起来,身体一打晃,差点倒在地上,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又高度紧张的为燕长卿清洗伤口,上药,缝伤口,身体的负荷早就到了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费娇娇扶住欧阳,关切的说道:“欧阳,我扶你回房间吧。” “不用了,我就是腿麻了,坐一会儿就好,青鸾,帮我倒一杯水。” 青鸾应声,给欧阳倒了一杯水,欧阳一口气全都喝光了。 费娇娇看了一眼榻上的燕长卿。狐疑道:“怎么一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等他醒来再说吧,太晚了,乔毓,青鸾,你们去睡吧,笛生,你也去睡吧,我晚上就住在书房。” 青鸾和费娇娇回到卧房,今天晚上发上的事情太过惊险刺激,现在一点都不困了。 也不知道是何时,费娇娇才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费娇娇很早就醒来了,心里藏着事情,听到动静,一定会醒。 费娇娇问青鸾燕长卿怎么样了,青鸾说燕长卿还在睡,怕是要睡上两三天才会醒。 洗漱完毕,费娇娇去看燕长卿,白天看得比较清晰,费娇娇看到燕长卿那张脸之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燕长卿脸上的那条疤痕,自左脸颧骨一直到下巴,就像一条蜈蚣趴在脸上。无疑,这样的燕长卿,是恐怖的,令人心悸的。 费娇娇叹了一口气,他的受伤,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费娇娇退出了房间,欧阳和笛生也跟着走了出去,笛生追上费娇娇,“娇娇,你是要去厨房吗?” “嗯,我去做菜。”笛生走在她的身后,淡淡道:“走吧,我跟你一起去。”费娇娇本来想拒绝,看到笛生那张沉寂的脸,又不好意思了。 两人默默走了一段路,笛生突然说道:“费娇娇,不管有多少人喜欢你,我都不会放弃的,就算是你嫁给别人,我也不会改变的。”. 费娇娇头皮发麻,默了默,低声道:“笛生,对不起,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只想对得起自己的心,所以,不能给你你想要的。如果你要走,我绝对不会拦着你。” “我不会走,娇娇,你在哪儿,我都跟到哪儿,我已经失去了母亲,不想再失去你。” 费娇娇唯有苦笑。 两人一路默默无言的到了厨房,厨房的奴仆看到费娇娇前来,不禁有些发慌,管事娘子上前行礼,“公子,今天厨房全面检查过了,保证不回再有毒蛇虫蚁。” 费娇娇淡淡的嗯了一声,和笛生走进厨房,管事娘子本想跟着进来,一看到两人冷若冰霜的脸,又止住了脚步。 “笛生,有没有你想吃的东西?” 笛生还在弯腰检查那些蔬菜肉类,费娇娇的中毒事件,让他们变得更加谨小慎微,不敢相信任何人,毕竟,他们已经十多年不回老家了。 费娇娇让笛生剁了一些棒骨。开始煲汤。 等着的时间,笛生看火,费娇娇择菜,笛生不时的看向费娇娇。 什么样的女人最美,每个人没有固定的答案,但是,有一点,可以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同,那就是认真的女人最美,费娇娇是一个专注的人,每一件事。她都力求完美,做到最好。 两人在厨房忙了将近是一个时辰,才将饭菜做好。 恰好青鸾过来找他们,三个人各端了一份回房。 刚走出厨房没有多远,斜刺里冲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差点把费娇娇撞倒在地,人虽然没有撞倒,菜是保不住了。 费娇娇趔趄之后,下意识的扶住了身边的笛生,站稳之后,却见那个女人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哭哭啼啼的呜咽着,费娇娇一句也没有听清,她到底再说什么。 厨房的管事娘子见状,赶紧走了过来,“启禀公子,这位是我们东祥少爷的夫人。” 费娇娇一直没有能够看到她的脸,管事娘子说了,她才抬起头,涂了一层厚厚脂粉的脸,因为哭化了妆,她的脸上沟壑纵横,就像是唱戏的丑角。 费娇娇的脸色越来越冷,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你跪我做什么?” “公子,求你救救我家老爷……” “慢着!你说什么?” 老爷?费娇娇气得脸色发白,爹爹还在,他们竟敢自称老爷,看来,平日里他们真是不把爹娘放在眼里! 费东祥的夫人朱氏还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儿了,睁大眼睛看着费娇娇,竟忘了哭泣。 管事娘子还算机灵,马上就听出了费娇娇因何发怒,上前扶起朱氏说道:“少夫人,您要找人,也应该去找二少爷。这几位公子小姐可是二少爷的贵客,快起来吧,这大冷天的,您的丫鬟去哪儿了?” 朱氏还要冲上前抓费娇娇,费娇娇还没有行动,笛生已经飞起一脚,就见朱氏被踢飞足有丈余,闷哼一声,昏死过去。 费娇娇怒道:“笛生,你这是做什么!” 笛生淡淡道:“我不能让她靠近你,她的手上有毒。” 管事娘子显然也听到了这句话,她惊恐的看向自己的双手,还好,似乎没有异状。 “青鸾,你在这里看着,我们回去,马上就来。” 青鸾看了一眼昏迷在地的朱氏,点点头,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觉。 眼见着费娇娇和笛生走远之后,青鸾一步一步,缓缓走了过去。 在距离朱氏不到一米远的地方,青鸾停下脚步,微微探着身子向前看。 朱氏脸上的白粉似乎与一般的胭脂水粉不一样,带着光泽的颜色,让青鸾想起了师门中的一样毒药,那东西,就是掺在脂粉里,虽不至让人丧命,却能使人癫狂,丧失理智。 第六十五回 朱氏2 第六十五回朱氏2 青鸾顿时明白了。(手打小说)这是四大家族给费娇娇的警告,或许,下一次,就不会这么轻微了。 青鸾在心里迅速的分析着,孟广仁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她的,否则,早就派人跟她联系,她每天都会把费娇娇的一举一动呈上去,孟广仁从未给她只言片语。 站在朱氏不远处的管事娘子脸色越来越发青,嘴唇毫无血色,身子就像秋风中的落叶,飘飘摇摇的。 青鸾想了想,拿出身上的一只药瓶,倒出一粒药,淡淡道:“张开手。” 管家娘子愣了一下,迅疾醒过神来,摊开手,青鸾把药丸放在她手心上,说道:“赶紧去找十年的温黄酒,喝下去就没事了。” 管事娘子发了疯一样的跑了,从费家找到十年的黄酒。很容易。 青鸾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费东海和费娇娇,欧阳过来。 费娇娇本想走近朱氏看看,被青鸾一把抓住,“小姐,您不能过去,她的脸上也有毒。” 费娇娇吓得赶紧停住脚步,欧阳和费东海一同回头看了一眼青鸾,弯下腰查看朱氏的情况。 朱氏虽然有呼吸,却已经微弱,笛生这一脚,实在厉害。 “怎么样?”费娇娇忍不住问道。 “姐姐,好险,只是我们没有办法给她解毒。” 费娇娇的视线立即转到青鸾身上,“青鸾,你应该可以的,我没有说错吧?” 虽然是问句,却有着不容忍抗拒的坚定。 青鸾点点头,费娇娇实在太聪明了,只因为自己这一句话,就找到了蛛丝马迹,怪不得孟广仁非她不可。 青鸾倒了两粒药,“小姐,要用十年的温黄酒,吃下去人就没事了,还有。让她沐浴,衣服和水都要倒远一点。” “青鸾,此时与你无关,我不会怪你,你现在去见孟广仁,告诉他一声,不要使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做到,如果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就别怪我不客气,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选择了云家,也是你们逼得,另外,把韩林给我带回来,他是我的人!” 青鸾的脸色,由白转红,她太厉害了,前后一贯通,无懈可击。 青鸾走后,费东海去找黄酒。费娇娇和欧阳守在朱氏身边。 “乔毓,为何不愿与云家合作?” “欧阳,我觉得云家和四大家族,没有什么本质区别,我想这次云翘楚回来,他们兄妹肯定会一起现身,到时候再说吧。” 欧阳沉吟片刻,艰难的说道:“乔毓,如果……如果我带着你一起离开这个世界,跟我走好吗?” 费娇娇心弦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欧阳,你还有事情瞒着我,对吗?” 欧阳点点头,“只有这一件事,在没有等到你的允诺之前,我不敢也不想这么早说出来。” “说吧……”费娇娇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冷漠,在她们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之间,建起了一道玻璃幕墙。 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寒,瞬间袭遍他的全身,倏忽间填满他的整个心房,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冷,欧阳的声音变得暗哑低沉,了无生气,所有的自信,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乔毓。云家和四大家族,各掌握了一样东西,合起来,就能发挥作用,我想,那个应该是时空转换器之类的东西。我想得到它、想带着你走,乔毓,不要这样看我,我等了你一生,在没有希望的时候,突然找到了你,那种患得患失,你不懂……” “只有这件事吗?” “只有这件事。”欧阳举起了手,郑重发誓,“我以上帝的名义起誓,我隐瞒你的只有这一件事。” 费娇娇的目光聚焦在欧阳的脸上,看着他沮丧的神情,费娇娇嫣然一笑,“我不生气,这件事,没什么的,我以为你瞒着我和云家暗通款曲。” 欧阳愕然的看着费娇娇,他不敢相信。费娇娇会轻易的说出原谅。 费娇娇的笑容是真诚的,不由得他不相信,“欧阳,我知道一生有多长,我很珍惜生命,珍惜活着的每一天,我可以想象得到,你一个人是如何度过孤独漫长的一生,所以,你的恐慌,你的隐瞒。我能理解,欧阳,我不会怪你,真的不会。” 须臾之间,冷酷的秋风化作温柔春雨,融融暖阳,欧阳长嘘一口气,通体都是愉悦的气息。 “乔毓……”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哽咽了。 费东海回来的时候,两人还在默默的对望着,相顾无言。 费东海顾不上多想,对欧阳说道:“欧阳,帮我用刀子撬开她的嘴。” 欧阳取出那把银质的靴刀,用力撬开了朱氏的嘴,两人都不敢沾染她,两粒药,一杯温酒,很费劲的才灌了进去。 三个人围在朱氏的身边,静静的等着她醒过来,远处,是费家的一些家人,朱氏的子女,倒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朱氏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两个大男人看着她,猛醒,自己是躺在地上的。 朱氏也算是一个温婉贤淑的女子,对丈夫的事情,从来不敢过问,只是一心一意维持着家,她的两个女儿已经相继出嫁,只剩一个小儿子,今年十三岁,已经订亲,只待对方及笄,就可迎娶过门。 朱氏一个骨碌坐了起来,面前的男人,是他们家的嫡子。这个男人一脸深沉,看起来十分可怖。 “二少爷。”朱氏的声音温婉柔和,就像她的人一样。 朱氏说完话,暗自心惊,嘴里怎么会有酒味? “嫂嫂,你中毒了,让人给你多准备热水,沐浴更衣,然后把衣服烧掉,水泼到街上去,洗脸的时候要闭着眼睛。” 朱氏吓得一个趔趄,几乎站立不稳,脸色苍白得更加吓人。 费东海淡淡道:“快去吧,你现在已经没事了。” 朱氏顾不得礼仪,撒腿就跑,费东海吩咐围观的下人赶紧给朱氏预备热水。 三人回来,费东海摸摸饿瘪的肚子,饭菜早就凉了。 费娇娇去了书房,燕长卿尚在沉睡,他的脸上已经有了淡淡的血色,已经没有性命之虞。 费娇娇松了一口气,如果燕长卿在映川县出了事,他们费家难逃干系,说不定,长公主和楚容会就此威胁她。 费娇娇回到厅堂,“东海,你跟姐姐去厨房吧,这些饭菜都冷了,热一下。” 欧阳端起来说倒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费娇娇没有坚持,和费东海一左一右,坐在椅子上,兄妹二人同时叹了一口气,然后相视而笑。 “姐姐,你想出来燕长卿为何会来映川县吗?” “不知道,我觉得他不应该是单纯为了我,在他的心中,我虽然重要,但远没有这个国家重要,映川县出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也说不定。” 费东海耸耸肩膀,端起桌上的茶壶,一倒,是冷的。 “东海,不要喝冷茶。”费娇娇他们没有在院子里安排家仆,一切事情都是自己做。 “算了,有笛生守着燕长卿,又是在白天,这里不会有事,我们去厨房,多烧一壶热水。” 费东海点点头,跟着姐姐去了厨房。 欧阳正在炒菜。 “乔毓,我觉得豆芽还挺新鲜的,炒了一个酸辣豆芽,正好你们来了,端走吧。” “我们来烧水。” “我来吧。” 费东海颇为迷茫的看着欧阳,他好像变了,比之前要殷勤多了,简直不像一个帮主,像是……一个刚过门极力想讨好公公婆婆的小媳妇。 思及此,费东海大笑。 费娇娇不解的看着他,费东海只顾笑,也不解释原因,费娇娇怎么问,他都不肯说。 费娇娇瞪了他一眼,帮着他找木柴添火。 回到房间,费东海招呼笛生用饭,笛生出来说道:“我刚刚看了,燕长卿明天就能醒了,只是他伤口太多,一时走不了,我们若是去了高密,他怎么办?” “我们还要停留一段时间,如果走的时候,他还不能下地,我们就带走他,他能坐马车吗?” 笛生看了一眼费娇娇,“那我们还要多久才走?” “我也不知道,看青鸾回来怎么说吧,不提了,先吃饭。” 众人沉默。 青鸾回来的时候,果真带了韩林回来。 问韩林,方知他收到消息就赶过来了,路上遇劫,被人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直至青鸾出现,带他回来。 欧阳帮他们准备了饭菜,两个人吃过饭,韩林,费东海,费娇娇三个人进了一间厢房。 “韩林,高密的情况怎么样?” “应该是没有问题了,沈凌很能干……”韩林有些脸红。 费娇娇笑道:“你也很能干,娶了一个能干的媳妇,以后那个酒楼就送给你们夫妻,高密是个好地方,韩林,你很有眼光,也很有福气。” 话锋一转,费娇娇敛起了笑容,“韩林,若想成功的做好一件事情,要的一定而不是应该,我想知道,高密那边目前还有什么困难?” “有人在暗中……”韩林突然明白了,“是不是暗中阻挠我们的人就是劫走我的人?” 第六十六回 毁容 第六十六回毁容 “跟着沈凌还真是比那聪明啦。(手打小说)这次猜对了。”费娇娇道:“没有关系,以后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韩林,那些烧瓷窑就费心你来照管了,我们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走。” “韩林,我写了一些东西你就在这房间里看完,牢牢记住,然后烧掉,文字性的东西,绝对不能留,那是祸害。” 费娇娇把事先准备好的东西给了韩林,“韩林,这次你和我一位大哥一起走,他没有武功,很需要别人的保护。” 费东海笑道:“陈大哥不是你想象的那种胆小的人,昨天晚上我到他们家的时候,他已经准备睡了,没有半点紧张,他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真要有人杀他,他绝对不会逃的。” “那个……我给你带了酒楼的账册,结果被他们劫走以后,账册也不见了,不过沈凌那里还有,我带来的那份,是抄录的。” 费娇娇笑道:“我信任你,韩林,这件事,我会解决,只希望你们每个人都平平安安就好。” 韩林感激的点点头。 费娇娇让费东海把韩林送到了陈卓庭家里,顺便告诉陈卓庭,请他拖延两天再走,这两天事情多,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置妥当。 费东海和韩林走后,费娇娇就到了燕长卿这里。 燕长卿还在睡,费娇娇不理解,到底什么药有这么大的效力,让一个人可以沉睡许久? 笛生问道:“娇娇,你的心里,还是惦记着他吧?” 费娇娇摇头,实话实说,“我只是怕他受伤会连累到我们家。” “没有关系,你们可以跟我走,回滴翠谷,在齐国我一定保你平安。” 费娇娇苦笑,保她平安。会更不平安吧,公孙成田那个家伙,巴不得她去齐国呢,再去齐国,等于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笛生,燕长卿明天能醒吗?”费娇娇不动声色的转开了话题。 笛生点头言道:“明天会醒,燕长卿自幼习武,身体比常人要好,只是他脸上的疤痕,此生怕是再难去掉了。” 费娇娇看着他的疤痕,暗自思忖,就是现代的去疤痕术,也不是很成熟,燕长卿毁容,在所难免。 费娇娇不由的想起了毁容之前的燕长卿,身姿挺拔,清峻高贵,雍容威严,顾盼之间,星眸灿若闪电。令人不敢逼视。 那个狂傲不羁的少年,现在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的身份,无人匹敌,一个人,总归不能是完美的,所以,上天夺去了他的容貌。 “娇娇,你……在想社么?”笛生看她深思飞越,神情恍惚,像是陷入沉思之中,不由开口问道。 费娇娇愣了一下,回过神来。 “没事,笛生,我去给你倒一杯水过来。” “不必,我不渴。”笛生想着是跟费娇娇多说几句话,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善谈的人,只因为眼前的女子,是他心爱的人,所以想多和她说几句话,只是一时之间,找不到话题。 一路跋山涉水,他早就明白,这个女子,绝对不会跟他一生一世,只是他舍不得离开,他不敢想,如果自己离开这个女子,回到滴翠谷。未来的日子,将如何度过。 他现在是把每一天,都当作生命中的最后一天看待,因为是最后一天,所以倍加珍惜。 费娇娇感受到他炽烈的目光,有些别扭,想低头,动作太过明显,所以,她干脆站了起来,到书架上随手拿了一本书下来。 费娇娇拿着书,靠在椅子上,静静的看书。 青鸾进来,低声道:“小姐,我有件事情想跟您说。” 费娇娇正愁找不到离开的好借口,马上站起来,和青鸾一起走了出去。 “什么事儿?” “主子说,云家的人,应该明天就到了,希望您和云家的人见面之后,见他一面。” 好啊,风云际会,全来了。如此说来,公孙成天也应该快了,小鹰很长时间没有找她了,这两天,也该露面了吧? 费娇娇回到卧房,脱了鞋躺在床上,“青鸾,我睡一会儿,总觉得太累了。” 青鸾帮她抻好了被子,放下罗帐,轻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费娇娇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很久没有能够睡一个安稳觉了,危险重重,恨不得睡觉都要睁着眼睛。 不知不觉,费娇娇进入了梦乡。 费东海回来,刚走到院子里,青鸾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示意他不要吵,费东海轻轻点头,姐姐是个女人,身体又不太好,现在能睡觉,说明她的心结已经放下好多,这是一件好事。 费东海没见到欧阳,不禁问道:“笛生,欧阳去哪儿了?” “不知道。”欧阳好像吃饭之后就走了,他还真的没有看见。 费东海想,他应该是回漕帮了。 看了一眼燕长卿,燕长卿平静的躺在床上,呼吸均匀,若非他紧蹙的眉头,骇人的刀疤,没有人会以为他是一个重伤之人。 费东海叹息着摇摇头,对燕长卿心里多了几分同情,这个刀疤,足以让燕长卿自卑到放弃姐姐,燕长卿是看过费娇娇真实面容的人,他深知自己的容貌,是不可能配得上费娇娇的,这次之后,燕长卿不会再纠缠姐姐了吧。 如果王妃不是姐姐,他一定会大骂放弃燕长卿的女子,在他的眼里,燕长卿绝对算得上为了国家大义,牺牲自我的英雄。 只可惜,那个人是姐姐,所以,他总是站在姐姐的角度看待问题。 姐姐说。牙刷与男人,不能共用。 只是,姐姐这样挑剔,还能找到她的牙刷吗? 这一刻,他忽然不想让燕长卿醒来了,因为他不敢看醒来的燕长卿会是什么样子? 【千斤后娘】 燕长卿醒来,四周一片黑暗,他只记得,是费东海救了他,只记得费东海带他回了费家,他似乎还听到了费娇娇说话的声音,在之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现在是在哪里?周身撕裂一般的痛,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了。 他想翻个身,身体就像不属于自己的,一动不动。 燕长卿长了张嘴,嗓子木哑哑的,就像用烟火熏过,“东海……” 晚上看护他的是欧阳,欧阳听到声音,赶紧点燃了蜡烛,想不到还没有天亮,燕长卿就醒了。 “燕长卿,是我。” “欧阳……东海呢?” “我们三个人轮流看护你,想喝水吗?” 燕长卿道声谢谢,艰难的又说了一个想字。 欧阳给他倒了一杯水,用瓷条羹一点一点喂给他,水温刚刚好,温温的水,滑过他的喉咙,那嗓子舒缓了很多。 小半杯水下去,欧阳不敢再喂。 “燕长卿,你饿不饿?” “不……饿……”说不饿是假的,受伤那天就没有吃晚饭,一直到现在了,只是他不愿意麻烦欧阳,如果是费东海,自是另当别论。 欧阳笑道:“燕长卿,你别跟我客气,我们辛辛苦苦把你救回来,再把你饿死,还不如不救呢,乔毓怕你醒来没有东西吃,昨晚熬了一锅小米粥,现在还温着呢,我去给你盛一碗,很快就来。” 欧阳转身出了书房,费娇娇把一锅小米粥放在了盆里,又架在锅上,锅里的热水,灶膛里的余火,足以让小米粥保持热度。 欧阳端了小米粥回来,戏谑道:“王爷,我忘了问你,要不要糖?” 燕长卿想要扯出一个笑容,牵动了脸上的伤口,那笑容比哭更难看。 欧阳赶紧岔开话题,“王爷,你们怎么办夜三更的来?” “办事。” 欧阳点点头,不再问,低头喂他吃饭。 燕长卿吃了足有大半碗,说道:“我饱了,欧阳……谢谢你。” “你要不要净手?我可以办帮你。” 燕长卿面红耳赤的点点头,欧阳低头拿了夜壶,扶着燕长卿调侃道:“王爷,这是铜的,没关系吧,你们家的是不是金的?” 欧阳前世的时候,曾有一个手下给他淘来一个据说是唐代王爷用过的夜壶,赤金打造,是放在马车里的。欧阳当时气死了,因为那天是他的寿辰。 欧阳看着他脸红脖子粗的淅淅沥沥,又是一笑,“王爷,尺寸不小啊……” 堂堂一个王爷,被人这样调侃,欧阳肯定是千古第一人了,偏偏这个时候只有他一个人,而且,欧阳现在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无从发泄,只好噤声不语。 欧阳放下夜壶,扶着燕长卿躺下,端了夜壶出去,他自嘲的笑笑,伺候王爷净手,也算是荣耀吧。 燕长卿见欧阳回来,问道:“我睡了多久?” “不长,七天。”欧阳诚心不告诉他实话。 燕长卿脸色遽变,惊呼道:“我的手下呢?” “他们都死了,只有你一人生还。” 燕长卿顾不得许多,沉声道:“欧阳,快去把费东海给我找来,我有要事。” 欧阳点点头,“那你等着,我马上就去。” 欧阳来到厢房,敲响了房门,“东海,醒醒。” 费东海一个骨碌爬起来,声音里不带一丝迷蒙,“欧阳,怎么了?出事了吗?” “没有出事,是王爷醒了,他要见你,你快点起来吧。”欧阳说着,转身回了书房。 “燕长卿,方便我听吗?不方便的话,我现在出去。” 他知道,燕长卿是不会让他听的,这样问,纯属故意。 第六十七回 莫名 第六十七回莫名 “王爷,什么事?”费东海一溜小跑的进了书房。(手打小说) “你看看我腰间的令牌还在不在?”燕长卿担忧的问道。 费东海笑道:”王爷。你身上的东西,都在我姐姐那儿,一样没丢,你现在要吗?我去给你拿。” “东海,拿着我的令牌去一趟映川县衙门,找县丞岳子阳来见我,要快,唉……想不到我居然昏睡了七天。” 费东海睁大了眼睛,七天,只不过是一天而已,怎么会是七天呢?谁跟他说的七天?蓦地想起欧阳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顿时明白了。 “王爷,不是七天,只有一天多不到两天的时间,应该没事吧。” 燕长卿顿悟,原来是欧阳耍他! 他现在说不出心情是好是坏,微叹了一口气,说道:“东海,你抓紧时间去,只说让他来见我即可。” 费东海赶紧起身往外走,刚走到门口。燕长卿又说了一句,“他就住在后衙最西边的院子里,你直接从后面进去就可。” 费东海点头应声,又去找费娇娇,费娇娇听说燕长卿醒了,微怔,然后赶紧穿衣服,把金牌给费东海拿了过来。 洗漱后,费娇娇去看燕长卿。 走到燕长卿面前,费娇娇平静的说道:“你醒了?” 燕长卿极力忍住自己的情绪,淡淡的说:“嗯。” 两人相顾无言,良久,费娇娇问道:“你饿吗?我去给你做饭?” “不用了,欧阳给我吃了一碗粥。” “你……你还是躺着吧,说话太多,脸上的伤口会疼的。” 燕长卿嗯了一声,还是忍不住问道:“娇娇,我脸上的伤疤吓人吗?” 费娇娇轻描淡写的一笑,“没事,这样看起来很……很男人!” 燕长卿微不可查的发出一声叹息,“娇娇,是不是此生,我真的没有机会了?” 费娇娇像是被开水烫到脚,下意识的跳远一步,笑道:“你还是养伤吧,我先走了。” 费娇娇忙不迭的走了出去,这个时候。还能想到这些,养伤才是正经。 欧阳双臂抱在胸前,笑道:“怎样?很man吗?我呢?” 费娇娇气急败坏的娇嗔道:“你,你就是一个无赖,干嘛偷听我说话?” “我走到门口,正好听到某人说话,所以,只好光明正大的偷听了。” “欧……阳……!既然如此清闲,我们就去厨房吧!” 欧阳拱手作揖,“小的遵命!” 燕长卿在书房里,听的一清二楚,费娇娇的生气,只是表面上的,她和欧阳之间好像很熟稔,很亲昵……” 想到亲昵这个词,燕长卿的心上就像插了一把刀,痛不可抑。 从此以后,他们之间真的没有任何可能了,费娇娇,我不想放弃你,怎么办? 费娇娇和欧阳做好饭。费东海还没有回来,燕长卿不吃,只有笛生他们四个人。 吃过饭,费娇娇决定还是去找燕长卿,费家四个庶子的事情,只有燕长卿能够办好,而且,只要自己开口,燕长卿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费娇娇忽然觉得自己真是自私卑鄙到了极点,明知道他不会给燕长卿机会,还是要利用他对自己的真心。 费娇娇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燕长卿面前,“燕长卿,你知道我们费家的事情了吗?” “我知道。” “你觉得他们四个人会有什么下场?” 费娇娇摇摇头,她最不喜欢看的书,就是楚国的刑律,不是有一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吗?四个人的罪行,只能偿命了,而且不是一条命,单是他们所收的高利贷,就不知道毁了多少人家。 想了想,费娇娇问道:“杀头吗?” “一定会。” 费娇娇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会不会株连九族?” 燕长卿很想笑,伤口太疼,不敢笑。 费娇娇太顾着家人,在她的心里,最重要的永远是家人。 “不会,他们犯的不是叛国那种大罪,只是他们自己作恶多端,更何况你父兄他们已经十几年没有回来了。怎么会知道这些,再说,有我在,不会让你们家人受到任何伤害的。” 费娇娇咬着下嘴唇,良久,她红着脸轻声说道:“燕长卿,谢谢你。” “我不想听你说谢谢,娇娇,你……你出去吧,我想睡觉。”燕长卿发现,自己真是一个心口不一的人,明明是想说让她陪自己呆一会儿,出口却变成了想睡觉,如果有可能,他真想让时光倒流,把没有说出来的话,统统说出来。 费娇娇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一句话说恼了他,讪讪道:“那你好生休养,对了,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给你做。” 燕长卿哽了哽,低沉道:“我吃什么都无所谓,你做什么我都会吃。” “那好。我去看看府里有什么材料,给你煲一个补血的汤。” 费娇娇走了,燕长卿却再也闭不上眼睛。 费力的慢慢挪动自己的手,终于摸到了脸上,好长的疤痕,她居然不害怕,是因为与她无关,所以无惧吗? 他很想问问费娇娇,她为何不害怕? 他们在映川县初见,一直到分开,他从来没有给费娇娇留过好印象,他带给费娇娇的伤害。不计其数,是自己这双手,推开了费娇娇,远远的推开了她,以至于,再也难找回来。 无数个夜里,他问自己,如果时光倒流,他还会不会这样做,甚至没有考虑的,他就告诉了自己,还会这样做,因为这是楚国唯一的路,为了大楚江山,他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如果费娇娇不离开他,他会在尘埃落定之后,陪着她,陪着她一生一世,用自己的后半生,补偿他亏欠的所有。 只可惜,没有如果,他们之间的结局,注定是分离,这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女子,她有自己的主见,她是一个大智慧,大胸襟的女子,不会接受强加给她的任何东西。 笛生推门进来,看到燕长卿睁大眼睛,茫然的看着屋顶出神,笛生问道:“你在想费娇娇吗?” 燕长卿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霎时反应过来,否认道:“不是……” 笛生坐下来,淡淡道:“燕长卿,你没有机会的,等你伤愈就走吧。” 燕长卿心头酸涩,说到机会,他的机会是最多的。别人没有的机会,他都有。 “我这次不是为娇娇来的。” 笛生点点头,“我相信,燕长卿,你是一个为了国家利益,可以出卖任何人的男人,我不喜欢你。” “道不同不相与谋。” “我本来也没有想和你相谋。我只是来告诉你,不要再纠缠娇娇,既然你现在已经选择了放手,就永远放手,更何况你现在丑的吓人,怎么能够配得上娇娇的天姿国色,看到你,半夜都会做噩梦的。”笛生的话语十分尖刻,燕长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不想放弃的,但,如笛生所说,他现在丑的吓人,不要说费娇娇,就是普通的女子,也不会青睐与他的。 笛生一瞬不瞬的看着燕长卿的神色,他的话,已经起作用了,待到燕长卿痊愈,他一定能够看到自己那张恐怖的脸。 他不相信燕长卿在看到自己那张脸的时候,还能保持镇定。 燕长卿看着笛生面带得意的走出书房,心中一阵一阵的痛。 “燕长卿,我给你做了红枣糕,不甜不腻,还有补血汤,这么长时间了,你应该饿了吧?” 费娇娇拉了椅子坐下,细心的喂他。 燕长卿本想推拒,奈何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只好乖乖的张嘴,因为伤重期间,不宜多吃,费娇娇只让他吃了一半,就收了起来。 “燕长卿,我知道你自己也会医术,你说我写,开一个单子,然后我让笛生去抓药,行吗?” 燕长卿双目射出愤怒的目光,“费娇娇,你是不是巴不得我现在就走,是不是我碍了你的眼了!” 费娇娇怔住,这是什么话?她只是想让他开一个补血的药方,再加上笛生和欧阳的伤药,这样不是好得快一点吗? 他何时变得这样不可理喻了? “燕长卿,你现在身负重伤,不能动怒,如果你不喜欢喝药,我可以再想别的法子。” 费娇娇软声细语,一派温和。 燕长卿的怒气,就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处发泄,沉默良久,他怏怏的说道:“对不起,我只是不喜欢喝苦药。” 费娇娇扑哧一声笑了,这个人,就是给他缝针的时候,都不见皱眉头,却怕喝药。 她正好扬起自己的手,燕长卿恢复了冷静,淡淡道:“你的手怎么样了,听说挖掉一块肉,疼吗?” “没事了,疼肯定是要疼的,不过欧阳说以后能够长上来,翘楚马上就到了,她那里也有很好的伤药,我听说还是他们云家从海外带来的。” 燕长卿低声道:“你要小心云家,云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嗯,我知道了,燕长卿,你要快点好起来,我希望大楚在你们的努力下,变成一个民富国强的乐土。” 第六十八回 默契 第六十八回默契 “难道?你就不能跟我一起努力吗?你不能陪着我吗?”燕长卿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手打小说) 费娇娇摇头。“不能,燕长卿,我无法接受你,我虽然敬佩你的大仁大义,但是,我无法接受你……你的那些事情,所以,你的要求,我办不到。” 燕长卿闭上眼睛,冷冷道:“是,我现在奇丑无比,怎么会配得上倾国倾城的费家大小姐,放心,以后我不会再痴人说梦了。” 费娇娇苦恼的摇摇头,一个男人,何必如此在乎自己的容貌,她现在说一句也是错,说十句也是错,那就不劝了,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颗燃烧弹。足以把燕长卿的那点心思,燃为灰烬。 “燕长卿,如果你不想喝药,我就先走了,笛生会在一旁服侍你,东海马上也要回来了。” 费娇娇起身准备走,燕长卿咬了咬嘴唇,低声下气的说道:“娇娇,你再坐一会儿行吗?我……我想和你聊一会儿。” 他的多变,费娇娇没有介意,这个人,从小就是一个霸王,虽然做质子的时候受了一些苦,总体来说,还是很顺的,从来都是俯视别人的他,自然一切力求完美,现在突然被毁容,难免会心里不舒服,找人发泄出来,就凭着他答应不牵连费家,也要忍着,反正他也住不了几天就走了。 “你说吧,我来听着。” “我嘴疼,你给我讲魏蜀吴行吗?” “对了,燕长卿,你喜欢魏蜀吴三国中的哪一个人物?” 燕长卿认真的想了想。说道:“周瑜。” 费娇娇有些意外,她以为燕长卿会喜欢诸葛亮。 费娇娇也是喜欢周瑜的,出身士族的周瑜姿容美,精音律,多谋善断,精于军略,为人性度恢廓,雅量高致。《三国志》陈寿曰:“性度恢廓,大率为得人……曹公乘汉相之资,挟天子而扫群桀……于时议者莫不疑贰。周瑜、鲁肃建独断之明,出众人之表,实奇才也。” 费娇娇忍不住把历史上对于周瑜的评价都说给了燕长卿,燕长卿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并叹周瑜不该英年早逝,说不定,天下三分的格局,或许会改变。 两人不知不觉,谈了将近半个时辰,费东海出现,彻底打断了和谐的局面。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费娇娇微微颔首。退了出去。 紧接着,费东海也退了出来,追上了费娇娇。 姐弟俩坐在院子里,费娇娇压低声音问道:“东海,到底怎么一回事?” 费东海狡猾的一笑,“姐姐,莫谈国事。” 费娇娇嘁了一声,瞪着费东海说道:“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不过……”她凑近费东海说道:“看来燕长卿对云家早有防备,他对我说,要提防云家,这次翘楚来,你莫漏了形容,让她起疑心,姐姐要观察她一下,东海,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费东海有些难过的低下头,脸色苍白,“姐姐,你放心,我分得清轻重,一切当以我们费家人为重。” “东海,也不是那样说,如果云翘楚对你是真的,就算他们家人不好,也无所谓,你是和她过一辈子,不是同她的家人,这一点。姐姐也分得清楚,假如真的出现我们不愿看到的局面,姐姐会想办法帮你。” 费东海点点头,姐姐一切都是以他为重,事事都替他想得周全,而他,前两天还在心里想着如何瞒着姐姐…… “姐姐,我见过翘楚了,他们兄妹已经在映川县,他的兄长让我找你谈一谈。” “谈什么?” “他希望我们能够站在云家这一方,至于越国的四大家族,不足为惧,他们有能力应对。” 费娇娇平静的说道:“东海,姐姐给你讲过一个故事,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说,你是想当渔翁呢?还是想做那只鸟而?” 费东海红了脸。 费娇娇说道:“东海,这两天我跟你说话,你总是闪闪躲躲,我就猜着有事瞒我,你从小就是这样,只要做错事。就不敢看我,到现在也没有改变。东海,姐姐若是想放弃费家不顾,早就放弃了,我有的是机会走,而且,我相信,只要我走了,没有人能够找的到我。” 费东海频频点头,费娇娇所言不虚,只要她想。一定能够走,这个世上,最强者不是四大家族,不是云家,不是三国皇室,而是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却势力庞大的欧阳。 人们只知他是漕帮帮主,只知他姓欧阳,再多的,就不知道了,但是,无论哪一方势力,对他都十分忌惮,他本人的武功不是很高,最起码在江湖上都排不到前十之内。 但是,他的兵器,却令人心惊胆战。 他才是天下最富足的人,就凭着他的铁矿,铜矿,世人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但就是这个男人,对姐姐却是一心一意,他的眼里,永远只有姐姐一个人,只要姐姐说出的话,他一定洗耳恭听,只要姐姐的要求,他一准儿办到。 当他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也是震惊的,这也让他明白了,为何四大家族不惜代价的要得到欧阳,得到漕帮,只可惜,欧阳对四大家族并不感兴趣。 今天回来的路上,他在想一个问题,姐姐与欧阳之间,有多少可能性? 欧阳看姐姐的眼神,毋庸置疑,是深爱。不是瞎子的人都看得出来。姐姐么?他无法评价自己的姐姐,姐姐好像并没有喜欢上谁,身边随便哪一个男子,都是极优秀的,太子,王爷,帮主,武林高手,每个人都不差,为了能和姐姐在一起,二哥更是聪明的做了她们的哥哥,如果是他,绝对不会这样做,他会放弃。 费娇娇笑道:“东海,在想什么?姐姐只想告诉你一句话,爱的人可以选择,家人无法选择,所以,不要轻易做出决定,否则,你会后悔。” 现在费东海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想他的事情,这个俊美的弟弟,已经深深的陷进去了,所以,做事情的时候,难免感情用事,感情和理智,总是不能很好的配合。 费娇娇站起身走了,留给费东海一个深重的背影,姐姐为了费家牺牲多少,他比谁都清楚,费东海惭愧的看着姐姐的背影,只不过是一瞬间,他就做出了一个决定。 在院子里发了一会儿呆,费东海看到县丞从书房出来。 东海起身去送县丞,直到时候,他才知道,县丞岳子阳,是他兄长的下属,无论朝中,还是地方,很多官员都是身兼二职。 更没有想到的是,还不如姐姐个子高的岳子阳,也是武林高手。 愣愣的听着燕长卿跟他说这些,费东海有些迷茫。 “王爷,这些事情,为何要告诉我?” “东海,你愿意和你兄长一样吗?” 费东海摇摇头,“王爷,我不乐意,我和姐姐现在有花不完的银子,我不喜欢做官,还要受管束。” “东海,国破家安在,难道你忍心让楚国人都沦为别国的奴隶吗?” “那也不代表我会同意王爷的意见,姐姐说过,有一个费东河鞠躬尽瘁就够了,我们费家人,已经为朝廷付出太多,王爷不要逼我,如果姐姐知道了……” “东海!”燕长卿打算费东海,“东海,我现在身负重伤,必须要有一个人帮我打理外边的事物,而你,是最好的人选。” “我倒觉得岳子阳不错。” “岳子阳刚刚来到映川县只有两个月左右,对周围的一切还不算太熟悉,而且,我请你加入,还有另一个目的……” “王爷,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我做不到,而且,我不希望姐姐会被人去打扰。”燕长卿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也是看上了欧阳背后的力量。 人人都以为欧阳年纪轻轻,不可能有此成就,所以,俱都猜测,他的身后,一定有一个人在遥控指挥。 费东海愠怒道:“王爷,你为何总是把主意打到我们费家人头上呢?姐姐如果知道你的目的,会更加的鄙视你,我现在真是为姐姐庆幸,离开你,真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 燕长卿知道,费东海误会了他的意思,他从来都没有说过,甚至没有想过,利用费娇娇,既然做不成夫妻,那就做朋友,只要不是敌人。 他的解释,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如果费娇娇在一旁,肯定不会再理他。 “东海,我已经错过,不会一错再错,有些事情,我只能信任你,就算你不愿为官,我也希望你会帮我。” 费东海脸色略缓,点点头,“王爷,我答应,只是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就强行把我拉进朝堂,姐姐说,我们家有一个当官的就够了,否则,我会把今天的事情,原封不动的告诉姐姐。” 他的威胁,显然起到了作用。 “东海,明天你到映川县的……”燕长卿让他附耳过来,说了好长时间,费东海点点头,“王爷放心,这件事我一定能够办好,我这就出发去高密。” 燕长卿嗯了一声,道:“东海,辛苦你了,我只能信任你了。” “不敢当,王爷,只请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姐姐就行了,我以为王爷是一个心地坦荡的人,却是我看错了,只是我不太明白,王爷为何非要打我费家人的主意!” 费东海的语气一直很冷,嘴角是嘲讽的笑容,虽然答应帮助燕长卿,却对他的行为不敢苟同,从今以后,燕长卿的形象在他心里一落千丈。 燕长卿明知他是误会了自己,因为嘴疼再加上费东海不屑于听,只好暂且吞下苦果,明知自己时被冤枉了,也只好徐徐图之,日后慢慢解释。 费东海来到费娇娇的房间,把事情跟费娇娇一说,费娇娇马上反对道:“东海,不行,姐姐不让你去!” “姐姐,王爷现在不能行动,我不去,还有谁能去,我今天走,顺利的话,明天晚上就回来了。” 费娇娇沉吟片刻,“那你不能一个人走,我让笛生保护你,有笛生在,我就不会担心了。” “笛生还是留在姐姐身边,我让欧阳跟着去。” “不行,欧阳的武功不如笛生,如果你不答应,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去的。” 费东海无奈,只得答应。 笛生和费东海启程。 欧阳见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只得暗自嘱咐费娇娇带好手枪,要做到枪不离身。 然后,又调了一批人悄悄隐藏在费家左近,一旦有事,放焰火求救。 安排妥了,欧阳才放下心来,闲着无聊,就跟费娇娇在书房下棋打发时间,顺带照顾燕长卿。 两人你来我往,杀的暗无天日,一共三局,两人各胜一局,平了一局。 费娇娇笑道:“欧阳,你现在的棋艺大有进步,居然能够胜我,看来是我退步了。” 欧阳嘿嘿一笑,“你不知道,我跟着那些围棋大师学了将近两年呢,他们后来说什么都不肯教我了。” “为什么?”费娇娇巧笑嫣然,眼眸星光熠熠,璀璨夺目,如夜幕寒星。 欧阳一时看呆了,喃喃的重复了一句为什么,猛醒,不自然的笑着解释道:“因为我每次去找他们,身后总是跟着十几辆车,他们嫌我排场太大,耽误了正常授课。” “那后来呢?” “后来我给了他三倍的钱,就是他所收学生总收入的三倍,结果他把我赶出来了,他说收徒弟,是为了修身养性,为了培养下一代,不是为了赚钱……”欧阳想起往事,不禁嘿嘿笑了。 费娇娇的笑容,欧阳的声音,怎么都是如此的刺耳?燕长卿拦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心里酸水直冒,费娇娇,你已经准备找新的生活了吗?难道你寻寻觅觅,就是为了眼前人吗?---- 今天本来想写两万的,后来开会耽误了,明天最少还会有这么多,诸位看官,有票的捧个票场,没票的请点个推荐,谢谢。 第六十九回 秘密 第六十九回秘密 第六十九回 费娇娇听到窗外扑棱棱的声音。(手打小说)就知道,那个久违的小鹰,又来了。 费娇娇起身打开了窗户,如果不开窗户,它会在窗户前扑棱一个晚上。 开了窗户,鹰进来的同时,人也进来了。 “公孙成田,你怎么来了?” “娇娇,我在你心里还不如一只鹰吗?枉我千里迢迢来看你。” “大晚上的,你出去。” “别啊,我就是想看看你,看看你就走。” 费娇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幸好今天晚上青鸾去照顾燕长卿了,否则,自己的脸该往哪儿搁啊。 公孙成田笑嘻嘻的坐下,“娇娇,你想我没?” “没有。” “不可能,我天天打喷嚏,肯定是你在骂我……” “公孙成田,你没完没了了,我看你这太子殿下当的也太悠闲了。正事不干,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费娇娇打了一个哈欠,现在是三更时分,正犯困的时候,只可惜她没有功夫,否则一定把这个混蛋打出去。 “费娇娇,你帮我找个房间吧,我就跟你住在一起了,父皇说了,你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等你同意做太子妃的时候,我就走,不过,是带你一起走。” 费娇娇一下子清醒了,太子妃! “公孙成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还有,安排房间也是不可能的,你走吧,不管是王妃,还是太子妃,我都不会做。” 公孙成田和衣躺在榻上,“娇娇,如果你不给我找房间,我就和你住在同一个房间,明天早上一开门……” 想着众人惊异的场面,公孙成田勾起了唇角。愉悦的荡起一个完美的弧度,费娇娇眼眸的愤怒和无措,是很少见的,他喜欢。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费娇娇左顾右盼之后,拿起桌上的花瓶,刚想砸过去,倏地想起,这是费东海新买来的。 费娇娇只好开了门出去,领着公孙成田来到费东海的房门口,费东海迷迷糊糊的开了门,一眼看到了公孙成田,登时清醒,“你来做什么!” 公孙成田莞尔一笑,“我来做你姐夫。” 费东海勃然大怒,“你……”他挥起了拳头,被公孙成田一把攥住,“小舅子,别动手,打坏了你,你姐姐肯定会生我的气。再说我也舍不得吖,来,我们秉烛夜谈,谈谈我到底有什么地方不能令你满意。” 公孙成田握着费东海的手,转头笑道:“娇娇,回去睡吧,小鹰就在你房门外的树上,有事的话,它会第一个知道,以后有我在,再也没有敢欺负你了。” 费娇娇翻个白眼,转身回去了,所有事情,留待明天解决吧。 醒来后,费娇娇打开门的一瞬间,觉得有些眼花,门外齐刷刷站着一排,笛生,欧阳,费东海和公孙成田。 欧阳的动作最快,费娇娇的一只脚刚刚踏出门,就被他推了回去,然后飞快的关上了门,“乔毓,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他?” 费娇娇摇摇头,“不是,欧阳,你想多了。公孙成田和daniel虽然很像,但他们是两个人,就如同月娥公主长了一张穆佳琪的脸。” 欧阳靠在门上,长舒了一口气,费娇娇没有骗他的必要,他相信。 “乔毓,你不知道,我再看见他那张脸的时候,有多么的惊骇。” “欧阳,你以为凭着一道门,能挡住我们的声音?我想,等我们出门以后,会有无数的问题等着我们。” 欧阳这才反应过来,门外的几个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一道门,起不到任何隔离作用。 费娇娇打开门,看到一张张复杂的面孔。 他们的眼里,都传达着一个意思,她和欧阳之间的秘密,或许守不住了。 费娇娇和欧阳对视一眼,他们在想说出真相的后果,只是一霎那。两人做出了相同的决定,不会说。 那样坚定的眼神,让所有的人都失望了,费娇娇和欧阳之间,好像突然垒起了一道墙,纵然他们功夫再高,也越不过去。 费娇娇笑道:“别堵在门口了,我去厨房。” 费东海跟了上来,“姐姐,你有事情瞒着我?” “东海,每个人都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姐姐也不例外,我不想说,你也不要逼我。” 其他人都没有跟上来,他们很明智的围住了欧阳,费娇娇不想说的,就是刀架在脖子上,她也不会说的,更何况没有人会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两人进了厨房,费东海站在费娇娇身后,寸步不离,也不帮忙,只是盯着她的后背。 “东海,帮我洗菜。” “你先告诉我!” 费娇娇直起腰来,扑哧一声,笑了,“东海,你现在幼稚的像个孩子,我是不会说的。” “姐姐,我不想说的,不也告诉你了吗?” 费娇娇敛去了笑容,正色道:“那是不一样的,东海,这件事,说来也不是秘密,而是我心中的痛,我也不妨对你说,如果让我说出来,就如同你那了一把刀戳在我心上,那种痛,是别人永远无法理解的,我只告诉你一句话,在我心里,最重要的,永远是家人!” 费东海愣愣的看了好一会儿,才挪开了脚步,帮着费娇娇洗菜,择菜。 费娇娇低着头切菜。费东海用余光看过去,姐姐的眼角,似乎挂着泪珠,她……哭了吗?姐姐很少哭,就算是再疼再悲,也鲜见眼泪。 “姐姐,我不问就是了。”姐姐心里难受的时候,他也觉得心里慌慌乱乱的,十分不舒服。 咬了咬嘴唇,费东海岔开了话题,“姐姐,还是赶紧把公孙成田打法回去吧,他的样貌实在太招眼了。” 费娇娇淡淡道:“你以为他会听我的吗?我昨晚听他说,齐国国君已经同意我做太子妃,换而言之,他的父皇希望我和公孙成田能够在一起,这次来楚国,达不到目的,他肯定是不会罢休的。” 费东海吃了一惊,一国之君居然同意自己的太子娶一个外国的女人,还是下堂王妃,他在想什么?一般来说,太子妃必须是德才兼备的士族小姐,家世一定要好,能够对今后的皇上大有助益。 姐姐在世人的眼中,定是不符合条件的,单就是下堂妻这一条,就已经让她失去了竞争的资格。 费娇娇笑道:“东海,你觉得姐姐配不上公孙成田吗?” 姐弟二人的心电感应极强,费东海也没有话说了,尴尬的笑笑,良久才说道:“姐姐,你和公孙成田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是不可能的,我也不可能找一个外国人,万里迢迢远嫁他乡,我虽然喜欢游山玩水,却不代表我会离开家乡去一个有可能一辈子见不到家人的地方。” 费东海脸上的表情立即松懈下来,只要姐姐不同意,公孙成田是不会有机会的,他的姐姐,不适合远嫁。 “姐姐,今天中午,我带你去见云家大哥好不好?” 费娇焦点点头,她也猜到费东海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她去见云翘楚。 追问欧阳无果的众人,除了欧阳留下来照顾燕长卿,都来了厨房。 早饭很简单,费娇娇已经做好。 吃饭的时候,很安静,费娇娇端了一碗粥来到书房,其实,她是为了避开众人的目光。 燕长卿的嗓子还是哑的,“娇娇,公孙成田来了,是么?” “是。”费娇娇白他一眼,既然知道,何必再问。 “你会跟他走吗?” “燕长卿,闭上你的嘴!” 燕长卿黯然地垂下眼帘,一定会走的吧,太子妃比一个郡王妃尊贵多了,更何况公孙成田的样貌,远在他之上。 四目相对,费娇娇凝望着他霎那间黯然下来的表情,摇摇头,“燕长卿,你是不是认为我一定会嫁给你们其中某一个人,凭什么你们要武断的给我一个我不想要的人生,告诉你,你没有资格干涉我的今后,任何人都没有,而且,我永远不会因为你的伤疤而同情你,继而嫁给你,我不会!” 燕长卿唯有苦笑。 费娇娇默不作声的喂着燕长卿吃完饭,说道:“燕长卿,以后不要再问这个问题了,我现在很烦,你也知道,我现在事情很多,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想那些无聊的问题,选择不选择,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喜欢别人掌控我的人生,亦不喜欢别人干涉我的人生,能够帮到你的,我全都帮了,只希望你能换我一个平静,如果有来生,我宁愿生在一个普通的农家,能够一日三餐有个温饱,便心愿足矣。” 燕长卿点点头,费娇娇的疏离,他看得很清楚,这个女子,身心都不曾属于他,他只是一厢情愿的等着,等着,终于等来了一个结果,一个他最不想要的结果,高密的事情完了之后,他就要走了,以后很少会有机会出上京城,那么多的国事,楚容一个人忙不过来,父亲已经迈入老年,能够在朝堂上真心相助的,只有费家以及费家的亲族们,他现在需要费家的帮助。 如果有一天,他能脱离纷杂的政务,回归平静,如果那个时候,费娇娇还没有嫁给别人,他会毫不犹豫的追上去,而现在,他只能望而却步。 “娇娇,无论做什么,你要保重,实不相瞒,我在你身边安排了人,不是监视你,而是暗中保护你,他们的武功,比我高,而且,他们是燕家最忠心的侍卫,只要你不嫁人,他们是不会撤离的,我只想……” 费娇娇打断燕长卿,“燕长卿,别说了,我不会赶走他们,并谢谢你的好意,以后,你也保重,像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想以后你还会遇到吧,如果打不过,就逃吧,命没有了,一切都没了,你不可能每次都幸运的遇到人救你。” “你----”她的这番话,完全出乎燕长卿的意料之外,他以为她会拒绝,会骂他一顿多管闲事,心底最深处几近熄灭的火堆,似乎又看到了火星。 费娇娇收了碗,起身对燕长卿说道:“燕长卿,我知道自己是楚国人,无论何时,不会忘记,我想终有一天,楚容会知道,我的身边,有一个公孙成田时时跟随,希望他不要因此加上一个莫须有的叛国罪给我们费家,你应该明白,我们费家,为了皇室,做了多少事情,费家人,忠心可昭日月。如果有一天,楚容不再需要费家人,也请你提前告诉我们,我会让大哥他们退出朝堂,费家人,不是非要做官不可,历朝历代,卸磨杀驴的皇上,太多了,我希望楚容不会成为这样的皇上。” 燕长卿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娇娇,你的话,我会牢牢记在心上,也请你放心,费家不会有那么一天,楚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费娇娇拧着秀气的眉,淡淡道:“燕长卿,其实我还想说,你也是一样的,伴君如伴虎,楚容足够强大的时候,兴许你也会成为他的障碍,更何况,你们之间,还共同经历了一段不为外人道知的经历,那段经历,对楚容来说,是心上的一根刺,想拔又拔不掉,最好的办法,就是忽略它,但是,你每天在他眼前晃悠,他一定无法忘记那段经历,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你的消失,如果察觉有异,就不要在痴迷于地位权势,该放手就放手,以求个善始善终。” “就像范蠡与文种。” “是啊,范蠡忠以为国;智以保身;商以致富,成名天下,不比文种受赐剑自刎而死要好得多吗?” 燕长卿陷入沉思,楚容的性情,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费娇娇的话,不无道理,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会有那么一天的,“娇娇,如果我没有了王位,成了平民百姓,你会不会瞧不起我?” 费娇娇嫣然一笑,“当然不会了,我觉得做百姓很好,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游遍山川河流,就如同我现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没有人干涉,如果我再自私一点,我会更自由……”费娇娇的笑容渐渐淡去,何时?她才会有真正的自由? 第七十回 真相 第七十回真相 再见到云耀楚,费娇娇没有更多的表情。(手打小说)云翘楚在他兄长的身后,巧笑嫣然,那表情,就如同自己在兄长面前一样,云耀楚宠溺的眼神,表明他真的很在乎这个妹妹。 看到费娇娇身后的费东海,云翘楚撅起了嘴,一副伤心的样子。 云耀楚捋着自己的胡须笑道:“快请坐,快请坐,我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客气。” 费娇娇淡淡道:“云大当家,我们费家怎么高攀得起云家,现在说这些,未免为时尚早。” 云翘楚脸色一白,偷眼打量费娇娇,她们的年龄不相上下,论起才智,也是平分秋色,但是,费娇娇身上有一种气质,是云翘楚学也学不来的。沉稳大气! “云大当家,我想和令妹单独谈谈,可以吗?” 云耀楚站起身,对费东海说道:“东海,我新近得了一只剔花梅瓶,你来帮我看看,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 二人走后,云翘楚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问道:“姐姐,你好像是生我气了,你让我办的事情,我都已经办好了,本想回来立即去找你,后来遇到了大哥,我和他感情一向最好,所以才答应陪他两天以后再去找你。” 费娇娇深深的看着云翘楚,良久,语气郑重严肃的问道:“翘楚,我想听你说实话,你也知道我在费家的地位,如果我反对的,东海一定不会背着我去做,哪怕他失去的是他自以为是的爱情,所以,是什么,你最清楚吧?我这人一向大度,只要……” “姐姐。你别说了,我明白,对不起,刚开始的时候,我接近东海,的确是带了别的目的,但是,后来我是真心的,姐姐,你要相信我,我对东海绝对出于真心,我不能没有东海。”云翘楚激动的握住费娇娇的双手,哀求着,双眸泪珠滚滚,若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眼泪费娇娇见得多了,她不是一个能被眼泪打动的女人。 “云翘楚,你要我如何相信呢?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是完全信任的,但是你呢?七煞门,云家。都是财雄势大,我们费家招惹不起。” 云翘楚嘤嘤哭泣着,“姐姐,我师兄他……” “他是你的师兄,却是我的二哥,翘楚,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信任我的家人,现在他是我的二哥,我相信他。” 云翘楚刚刚松了一口气,马上又紧张起来,原以为她会看在慕容天枫的面子上相信她,费娇娇却已经提前画上一条鸿沟,若是想逾越这条鸿沟,不是光有胆量就行的,费娇娇,永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聪明。 云翘楚拭去了眼泪,心有不甘的看着费娇娇,“姐姐,你要我如何做,才肯相信我,接受我。” “云翘楚,和你共度一生一世的不是我费娇娇,你求得我的原谅,没有用,重要的是东海的态度,我相信,到现在,很多事情。东海还是蒙在鼓里的,因为他喜欢你,所以,他相信你,只是,云小姐,你实在有负他的信任,我说的对吗?” 云翘楚躲开她的目光,眼神落寞的看着前方的虚无,“姐姐,我来跟他解释,只是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机会,这对费家,云家都有好处。” 费娇娇的嘴角划过一抹冷笑,“对费家有好处?云翘楚,你认为费家需要好处吗?我们费家现在在朝中地位稳固,以我和东海的头脑,金钱与我们,也是手到擒来,你说,我们费家还需要什么?我很少看错人,却不想,终究看错了你。” 云翘楚的眼圈又红了几许。费娇娇所说,全都是事实,她无从辩解,费东海相信她,是因为爱,费娇娇却是理智的。 正是这样理智聪慧的费娇娇,让他云家必须与之合作,兄长说,这世上,只有两个人能够帮到云家,一个是欧阳。一个是费娇娇,两个人,必须完全争取。 费娇娇眼底的怒意越来越深厚,到这个时候,云翘楚心里想的,还是如何算计,她真为自己的弟弟感到悲哀。 她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淡淡道:“云翘楚,你去请云大当家,有事我们当面说清楚,家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忙呢。” 云翘楚只觉得心立即空了一大块,再也找不回来了,原来,爱情真的是如此重要,原来,欺骗的来的爱情,是如此的不坚固,只需一个手指,就能让它轰然倒塌,不复存在。 她的心,进行着激烈地天人交战,她要爱情,也不会放弃家,如何能够做到两全? “姐姐,我去找兄长他们过来。”一瞬间,云翘楚做出了决定,无论是家人,还是爱人,她都不会放弃,两者之间,不是矛盾的对立,他们可以和谐统一的存在下去。 云翘楚只觉得脚下有千斤重,明明只隔了两个房门,她却觉得有十万八千里之遥,前面的每一步,都布满了荆棘,陷阱。走错一步,迎来的将是撕心裂肺的痛。 敲了两下,云耀楚过来开门,一看妹妹苍白的脸,就知道她已经成为了手下败将,费娇娇,的确不容小觐。 费东海看到她的脸色不好,关切的温柔道:“翘楚,你这是怎么了?” 云翘楚强颜欢笑,“我没事,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东海,你先到前面去陪陪姐姐,我让哥哥找点药,不是说王爷现在身负重伤吗?” 费东海不疑有他,点头笑笑,转身走了。 云翘楚关好房门,叹了一声,“大哥,我很笨?对不起,可是,我不能没有东海,在我心里,大哥与他,同样重要,没有了谁,我都不会快乐。” 云耀楚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已然做了决定,他也舍不得妹妹受苦,看到妹妹红肿的眼睛,就像有人剃光了他的胡子一样难受。 “妹妹,别说了,这件事,兄长做主,你放心,绝对不会失去东海的,这么好的妹夫,如果放过了,以后可能就找不到了。” 云翘楚闻言,眼睛一亮,顿时破涕为笑,本来以为会是很复杂的一件事,兄长就这样答应了,她羞涩的扑在云耀楚的怀里,低声的撒着娇。 云耀楚叹道:“妹妹,我听说费东河对他的妹妹,也是疼爱有加,我怎么能够输给他呢,放心吧,兄长有能力说服那个聪明的费家大小姐。” 兄妹二人一同出去,费娇娇与费东海平静的坐等他们。 云耀楚一拱手,含笑道:“费小姐,可否到书房我们另谈,有些话,这里不太方便。” 费娇娇扫了一眼云翘楚,心中有数,点点头,吩咐费东海等她,便跟着云耀楚走了。 二人进了房间,分别落座。 费娇娇淡淡道:“看来云大当家十分疼爱令妹,以至于让云大当家因为妹妹,打破了自己的底线。” 云耀楚捻着胡须笑道:“云某再也没有见过比费小姐更聪明的女子了,只恨云某早生了十几年,否则一定会求娶费小姐为妻。” 费娇娇但笑不语,眼底埋着深深的的嘲讽之意。 云耀楚假装没有看到,笑着说道:“费小姐,我们都是为了各自的家族,翘楚当初接近东海,固然目的不纯,但是,他们现在是真心相爱,还请费小姐不要棒打鸳鸯。” 费娇焦点点头,毫不掩饰的说道:“云大当家,你为了妹妹,我同样也是为了弟弟,我希望东海身边的人,是真心诚意跟他共度一生,而不是……” “费小姐,我以云家的列祖列宗像你发誓,翘楚对东海,绝对是真心真意,我云耀楚如果有半句虚言,天地不容!” 费娇娇听到他郑重的誓言,不禁动容了,这个时空的人,绝对不会轻易发誓,名誉对他们来说,如同生命一样重要,这又是一个好兄长。 但心底还是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要太早的做出判断,听一听云耀楚接下来会说什么。 云耀楚说道:“费小姐,我接下来说的话,十分机密,这涉及到我们云家整个家族的命运,所以,我想以笔代言,因而花的时间会长一些,不知道费小姐肯不肯?” 费娇焦点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用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把事情说清楚。 费娇娇的震惊,一直延续到最后,在云耀楚放下笔以后,她还没有能够恢复平静。 这对于她来说,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好坏,在她一念之间。 她无法抑制自己激动的情绪,深吸一口气,竭力是自己镇定下来,严肃的说道:“云大当家,这件事,我绝对不会透露给第三个人知道,除非是你点头同意,但是,我要想一想,才能做出决定。” 云耀楚点点头,“其实,欧阳多少也知道一些,但他那是猜测而来,我并没有实言相告,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妹妹,云某绝对不会这么早说出秘密,你可知道,这件事,就是翘楚,也是不知情的。” “你应该让欧阳知道,欧阳是一个聪明睿智的人,他知道真相以后,会大有助益。” 云耀楚缓缓道:“我知道,因为他跟你是一样的人。” 此时,费娇娇已经不觉得奇怪了。 两人走出房间,云翘楚和费东海在院子里追来追去,玩得不亦乐乎。 费娇娇笑道:“东海,我们走了。” 云翘楚拉着费东海的袖子,依依不舍,云耀楚挥挥手,一脸的无奈,“真是女大不中留,好了,去吧。” “大哥,那你呢?” “我习惯了,走吧。”云耀楚故意板着脸,一脸的不高兴。 云翘楚知道兄长并没有生气,走到兄长面前,撒娇的抱了抱他,转身跑到红着脸的费东海面前,跟兄长挥手道别。 费娇娇心中暖洋洋的,她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如果哥哥也在就好了。 三个人回到家中,欧阳看到费娇娇回来,赶紧上前,“乔毓,你们家的那位有钱的亲戚来了。” 他这么一说,费娇娇立即明白,是段大当家来了,他们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费东海提了一句,“姐姐,我们家有很多掌柜,都来自段家。” 费娇娇笑道:“看来,我们要让费家的铺子倒闭才行了。” “应该的,大哥来信不是说,就是倾家荡产也要补偿受害的百姓吗?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我们家的铺子加起来也不够赔偿人家的。” “没有关系,我有银子。”在费娇娇身边的欧阳说道:“有多少差额,我来补。” 费娇娇摇头,“你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们是不会用的,这段时间,我们也算是小有积蓄,今天晚上,我们算一算,然后把所有东西变现银两,不管怎么说,先补偿受害的百姓再说,以后爹爹还要回来住,不能让费家人走到街上,让人暗地里戳我们的脊梁骨。” 说话间,几个人已经进了二门。 “东海,你把舅姥爷安排在哪个院子了?” “暂时安排在大哥的院子,没事吧?” 费娇娇笑道:“很好,我去换身衣服,再去见他老人家,想必他老人家有很多话想要跟我说。” 云翘楚想了想,跟上了费娇娇。 进了房间,费娇娇关好房门,低声道:“翘楚,已经和你兄长说好了,只是,我要告诉你一句话,这种事情,只能有一次,若是让我知道你有对不起东海的事情,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拆散你们。” 云翘楚垂着头,眼睛湿润了,扭捏不安的飞快抬头看了一眼费娇娇,红着脸轻声说道:“谢谢姐姐,以后再也不会了。” 费娇娇颇有感慨,“翘楚,你应该感谢你的哥哥,你很有福气,有那么好的家人。” “我也当姐姐是家人。”云翘楚抿着嘴唇,一副小女儿的娇态。 费娇娇叹了一口气,心彻底软了,毕竟自己的弟弟深爱她,她这样做,是为了家人,如果不是因为和费东海产生感情,无可厚非---- 应该还有两更,不知道能不能写完,我会尽力写完,请大家来点支持,嘻嘻,外面的风很大很冷诶。 第七十一回 真相2 第七十一回真相2 姐弟二人一起来到费东河的院子。(手打小说)费东海敲开房门,是段大当家亲自来开门。 二人一起行礼拜见。 三人落座以后,段大当家笑呵呵的看着姐弟二人。 他的两鬓已是星星华发,宽阔的额头,与年龄不相称的闪亮威眸,高挺的鼻梁,都让这个老人看起来颇具气势。 费娇娇一直很敬佩他的,这个老人,在楚国是一个传奇人物。 与此同时,段大当家也在审视费娇娇,这个女子的眼睛寒潭般清幽,气质如玉一般温润,神情娴静,如灼灼菊花,亦清亦艳。 只可惜,这个聪慧的女子,已经把自己当作了对手,她所做的一切,十有**是在针对他。 今日,他迫于无奈,只好来这里与他谈条件。 “娇娇。今天我来的意思,你应该知道了吗?” 费娇娇巧笑嫣然,如小女儿一般顽皮道:“舅姥爷不是来看我们吗?” “当然是来探望你们,看看你们两个小娃娃在做什么?” “我们在做什么?舅姥爷早就知道了吧,我们姐弟在为几个哥哥们赎罪,这几天正准备卖铺子,舅姥爷若是有意,我们可以谈谈价钱,费家的铺子,挣不挣钱,舅姥爷应该比我们还清楚,是不是?东海。” 费东海微微一笑,“是啊,舅姥爷一向待我们家极好,我们家铺子里的管事,可都是舅姥爷给我们找的,每个人都很能干,若是舅姥爷收了我们家的铺子,我们可就不发愁了。” 姐弟俩一唱一和,段大当家基本上没有说话的余地。 段大当家趁着他们说话的空隙,打断费娇娇,“东海,娇娇,舅姥爷这次来,还有一些事情找你们。” “舅姥爷,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是长辈,有事尽管吩咐。”费东海的红嘴唇一张一合,说得极为动听。 段大当家问道:“漕帮帮主是不是也在你们家?” “是,怎么?您要找他?” 段大当家点点头,费娇娇笑道:“原来舅姥爷不是来看我们的,您早说呀,晚辈现在就给您去找。”费娇娇起身就往外走。 段大当家刚要出言相留,费东海跑着追了上去,“姐姐,等着我。” 姐弟俩边走边低声说道:“姐姐,你说舅姥爷想要做什么?” “明知故问,已经晚了,其实,……”她很想说,欧阳前世,纵横黑白两道,无论做生意还是治下手段,都是常人所不能及,而且,他不是一个只用拳头的黑道大哥,当初他被自己无数次拒绝之后。听说是因为学识不够,三年之内,拿了两个大学文凭,掌握了两门外语,他的毅力,绝非旁人能比。 段大当家虽然也是一个经商奇才,但是与欧阳比起来,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这是因为眼界的局限性,现代化的社会,不出家门,通晓天下事,所以,视野开阔,思路敏捷,行为做事果断狠辣。 两个人比起来,段大当家当然是居于下风,她相信欧阳说过的那句话,如果不是因为找到自己,他会成为这世界的王,他有这个能力做到的。 因为欧阳,云家和自己的围追堵截,段家已经呈现颓势,局外人是看不出来的,段家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了,根深蒂固,不是一下子就能打垮,但是,段家落败。是迟早的事情。 其实,她已经开始放手,否则,段家是没有机会和时间喘息的,钱财再多,和她没有多少关系,更何况,她现在已经知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做生意赚钱,对她来说,已经排在第二位了。 费娇娇不能点破这件事,只要青鸾还在,她就不能这样做。 魑魅魍魉的可怕,是云家也恐惧的,她还没有机会接触到魑魅魍魉,一切,只是道听途说,但是,魑魅魍魉带来的恐惧心理,已经深深扎根在每个人的心里,在她和欧阳还没有想出对付魑魅魍魉的计策之前,一切,只能维持现状。 欧阳正在给燕长卿喂药。也不知怎的,欧阳非常照顾燕长卿,总是主动照顾他,也只有燕长卿知道,欧阳照顾他的时候,那玩笑的话语,有多么的伤人。 费娇娇走进燕长卿的房间,燕长卿刚刚吃完药,正瞪大眼睛怒视欧阳。 费娇娇白了一眼欧阳,“欧阳,你是不是又气他了。不知道照顾老幼病残孕吗?” 欧阳大笑,清越的声音,穿透了屋顶。 燕长卿的脸色已经初见红润,他自己开的药方,效果很好。费娇娇笑道:“燕长卿,你别生他的气,他只是喜欢开玩笑,没有坏心眼。” 燕长卿沉着脸说道:“我没有生气。” “你没有生气干嘛沉着脸,是不是药苦,我给你去找一块糖来。” 欧阳又忍不住笑了。 费东海见事不好,赶紧出来当和事佬,“欧阳,我舅姥爷想要见你,你快跟姐姐过去吧。” 费娇娇摇头,“东海,你带着他去吧,我不想去,今天太累了,我在书房坐会儿。” 费东海也不强求,欧阳扫了一眼费娇娇,知道她是想和燕长卿聊一聊,点点头,和费东海离去。 燕长卿按捺住欣喜,温柔的说道:“娇娇,你先去睡一会儿吧,别累着,你现在太瘦了。” 费娇娇笑道:“燕长卿,你是想让我和从前一样吗?实话告诉你,我长成那样,都是你害的,当初我是想,如果你看我胖成那样,一定会退亲,谁知道你和别人脑子里长的东西不一样,害得我白长那么胖。” 燕长卿很想放声大笑,奈何伤口牵扯着,不能放声大笑。因此,他这似笑非笑的表情,到真的把费娇娇逗乐了。 燕长卿咬着牙问道:“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费娇焦点点头,掰着指头数他的罪状,“燕长卿,你还记得吧,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给我点穴,下药……” “那你怎么不记得我背你的事情?” “我小你大,你当然得背着我,可是,你任由诺敏欺负我,你……”费娇娇说不下去了,她想起了那个夜晚,那是一个坎,永远也越不过去的坎,所以,她无法接受燕长卿,她可以接受燕长卿做一个普通朋友,聊聊天,谈谈心事,但是,不能靠近,只要一靠近,她就会恶心。 这就注定了他们的结局,只能分开。 费娇娇和燕长卿陷入了沉默。 “对不起,娇娇,我……我当时只能那样做,现在我们虽然已经分开,我还是想告诉你真相,我在越国的时候,被人下了药,而我的解药,就是诺敏,所以,我无可选择,楚容也是一样,后来我们……”燕长卿说不下去了,他一直羞于启齿的东西,终究……晚了……也晚了。 “那现在呢?” “在我杀掉诺敏的时候,已经拿到了解药,说来,这里也有你的功劳,我和楚容,最应该谢的,就是你,如果没有你,我们现在还在深受那种折磨,原来我们以为会是一辈子,其实,我也不想碰诺敏,想着能忍就忍了……我们忍不住……” 说完,燕长卿顿时觉得轻松了,压在心底最终的那块石头,终于碎了。 费娇娇心里很不是滋味,负杂的情绪让他无法面对燕长卿那双写着无尽悲伤与期盼的眼睛。 “燕长卿,你休息,我想回房间睡一会儿,我有些累了。” “好……” 费娇娇回到自己的房间,靠在窗边,闭上了眼睛,窗外,是呼呼的风,夹杂着冰冷的气息,无声的告诉她,冬天要来了。 她暗暗问自己,费娇娇,听到那些,你是不是心软了? 是么?她反复问自己。 不会,也不要,他们之间,绝对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情绪好多了,他干脆推开了窗子,院子里的花已经褪去了红fen,不复娇媚,翩翩的落叶,在风中做着最后的挣扎。 深秋的天,是寒凉,萧瑟的代名词。 不知不觉,想起了朱自清的春: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秋天只剩下了一个小尾巴,挣扎不了多少时日了,马上,就是漫天飞雪的冬天,冬天之后,就是姹紫嫣红,充满希望的春天了。 春天的时候,她会在哪里?她舍不得离开家人,可是,也舍不得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何选择,费娇娇陷入了两难境地。 吹了一会风,头开始疼了,费娇娇关上了窗户,关上窗户的那一刻,费娇娇看到了欧阳和费东海。 两人一起进来,看着费娇娇吹红的脸,费东海责怪道:“姐姐,明知身子不好,还要吹冷风!” 费娇娇沉默不语。 欧阳和费东海都看到了她的情绪有异,异口同声的说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费娇娇的敷衍,两人明显的不满意。 费东海一下子想到了燕长卿身上,他顿时怒火冲天的问道:“姐姐,是不是燕长卿气你了?” “没有,他没有惹我,东海,欧阳,你们都出去,我想静一静。” 两人面面相觑,点点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 两人同时去了一个方向,一个房间。 欧阳走到燕长卿面前,问道:“燕长卿,你和东海的姐姐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燕长卿也是一头雾水。 费东海说道:“王爷,我只是希望姐姐不要再受伤害,她现在过得很好,很开心,你就不要再招惹她了,我不希望姐姐再受伤害。” 燕长卿唯有苦笑,“东海,你看我现在的样子,还有资格与你姐姐站在一起吗?你姐姐在我心里,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纯洁,而我……” 费东海一怔,燕长卿他…… 欧阳笑道:“燕长卿,你是一条真汉子,如果你不是王爷,我还真的想跟你做一个好朋友。” “难道我的身份不能有朋友吗?我和东河,就是最好的朋友,他从来不会介意我的身份。” 欧阳撇嘴,“那时候你还是他的妹夫,他当然对你好了。” “不是,欧阳,东河与我之间,与娇娇无关……”他很想说你们不会懂,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跟他们说这些做什么呢? 三个人默然。 云翘楚整理好房间,一蹦一跳的来到费娇娇的房间。 “姐姐,你的院子比这里好,干脆和我到那里住好不好?” “我已经习惯了,你喜欢就好,翘楚,我带你去看看燕长卿,你帮他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药,帮他快点恢复身体。” “行啊,我听东海说他的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很吓人,东海说他的肉都翻出来了,是真的吗?” 费娇焦点点头,声音有些沉闷,“嗯,他的脸,基本上算是毁了。” “没事。”云翘楚没有听出来她的不对劲,笑着说道:“他是王爷,就算是瘸子瞎子聋子,以后都会有大把的美女趋之若鹜,不必发愁娶不上媳妇。” 费娇娇牵强一笑,“是啊,以后会有大把的美女……翘楚,我们走吧。” 进了门,云翘楚挥挥手,跟燕长卿打了一个招呼,“王爷,别来无恙。” “云小姐,你好?” 云翘楚凑近燕长卿的脸,被费东海一把拉远了,“你干嘛!” “我是想看看王爷的脸,还有没有救。” 燕长卿心里燃起了希望,眼睛亮了几分,抑制不住的激动情绪让他的声音都开始发颤了,“云小姐,我脸上的伤疤能够去掉吗?” 费东海暗中掐了她一把,云翘楚顿时明白了,费东海不希望燕长卿痊愈,遂笑道:“王爷,我可以给你配一副药,将疤痕尽量消的淡一些,但是,不能全都去掉,这伤口太深了,我又不是神仙娘娘,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燕长卿有些失望,看来,以后注定要顶着这张脸了,所有的希望,怕是只能变作泡沫了。他的视线扫过费娇娇,费娇娇很平静,不像有什么事儿,终归她的一切与他无关,再也无关了。 费娇娇沉吟片刻,低声道:“王爷,一个男人何必在意自己的容貌,这世上不健全的人太多了,如果都像你这样沮丧,他们岂不是连活路都没有了。” 第七十二回 远行 第七十二回远行 吃过饭,费娇娇坐在床头看书。(手打小说)青鸾帮她挑了挑灯芯,剪掉多余的烛芯,低声道:“小姐,主子说,明天要见您一面。” “知道了,青鸾,你是孤儿?” “嗯,小姐,你怎么知道?” 费娇娇笑道:“猜的。” “小姐真是聪明,这也能猜出来。” “不是,青鸾,你的身世很容易猜出来,因为你从来都没有流露出想念谁的神色,如果父母健在的话,这是不正常的。” 青鸾不禁看着费娇娇出神。 “青鸾,你去睡吧,我明天跟你去。” 青鸾木然的点点头,转身向外走,还没走几步,就听费娇娇问道:“青鸾,我听说。你们的师傅每年都会从拐来的孤儿里面挑选一些有资质的孩子练武,如果是我,绝对不会那样做,万一那些孩子想起自己的仇恨,反过来寻仇怎么办?” 青鸾身躯一震,差点站立不稳,匆匆的摇摇头,说了一声‘不知道’,就走了。 费娇娇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世间就是如此奇妙,最坚硬的往往也是最软弱的,只要找到他的弱点,在真相面前,实在不堪一击。 见到孟广仁,费娇娇淡淡一笑,“孟当家,你的消息真是灵通,我不来都不行。” “费小姐,请坐。” 身边有人奉茶过来,费娇娇微微颔首,房间里的人瞬间隐去。 只剩下两个人,孟广仁忽的静了下来,半晌不说话,只是看着费娇娇出神。 费娇娇冷漠道:“孟当家,是不是在想那条毒蛇怎么会没有咬死我吗?” 孟广仁的眼底闪过一抹不明的意味,坦然一笑。“费小姐但请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费小姐陷入危险的境地,那次,只是一个意外,费小姐,我们的合作,已经成功了一半,现在襄州不到半年带来的利润,是段家全年的七成,我们果然没有看错人。” 费娇娇一阵冷笑。 孟广仁轻叹了一口气,“费小姐,不要怀疑我们的诚意,如果我们想要费小姐的性命,每天都有无数个机会,我们与费小姐的合作是真诚的,我们一直很信任费小姐,费小姐无论做什么,我们都没有反对过,你要银子,我们也都让青鸾分文不少的付给了你,费小姐。当初你要绝对的自由,难道,我们现在给你的,还不是绝对的自由吗?” 费娇娇一脸严肃,“孟当家,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 “我们想让费小姐答应与云家合作。” “目的!” 孟广仁大笑,“费小姐真是冰雪聪明,我们的目的,是云家的两样东西,你只有充分取得云家的信任,才能办妥此事,这是那两件东西的图纸,这两样东西,可是不好取,只要费小姐办妥这两件事,我们和费小姐的合作关系,随时都可以终止,那时候,费小姐口中绝对的自由,就是真的了。” 费娇焦点点头,“孟当家,这两件东西是什么?能告诉我吗?” “已经传了数代,这东西是大是小,是何材质,我们一概不清楚,所以,这要靠费小姐自己去找寻线索。” “这种事情,应该去找武林高手,而不是找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孟当家,是不是应该把这件事再给我叙述的详细一点?” “这两件东西,不是有武功就能拿的,费小姐,这世上,能取来那两件东西的,只有你。” 此时,费娇娇已经心中有数,她不动声色的笑道:“好啊,那我就去尽力办好这件事,反正生意上的事情,有我弟弟帮忙,应该不会有问题的,但是,若我出现意外,属于我的那部分,孟当家可不要赖账,对了,我今天来,还想找孟当家借些银两。” 孟广仁答应得很干脆,费娇娇说七十万两的时候,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告诉她。明天就会让人给送七十万两银票过去。 费娇娇回到家中,费东海看她一脸欢颜,与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不禁纳闷的问道:“姐姐?碰到好事了?” 费娇娇笑道:“对啊,碰到好事了,我们差的银两补上了。” 费东海顿时明了:“是他们?” 费娇焦点点头,这件事,算是圆满解决了,费家四兄弟的孽债,他们所做的,也只能是用银两补偿…… “东海。看到了吗?这就是妻妾多带来的恶果,一个父亲那里有时间去照顾那么多的孩子,而孩子的母亲,只想着勾心斗角,让自己的孩子去争取最大的福利,如此一来,孩子就成了女人们争宠的工具,哪有心思想着如何教育好自己的子女,所以,一个负责任的男人,绝对不可以三妻四妾,这是对女人的不尊重,也是对子孙后代不负责任的表现。” 费东海和云翘楚红着脸,垂头不语,姐姐一回来,就长篇大论的,是不是受刺激了? 在书房里和燕长卿聊天的公孙成田也听到了费娇娇和弟弟的谈话,只隔了一道门,藏不住秘密。 公孙成田笑道:“燕长卿,听见了吗?你彻底没有希望了,娇娇肯定不会嫁给一个有妾侍的男人,你现在的女人,王府都住不下了吧?” 燕长卿淡淡道:“公孙成田,我没有女人,一个都没有,以后也不会纳妾。” 公孙成田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是啊,我怎么忘了,王爷是不喜欢女人的,不过,我好像听说你已经把诺敏的脑袋割下来了,怎么?你找到更好的了?” 燕长卿现在受了重伤,就是挪动一下,都需要别人的帮忙,现在无论公孙成田说什么,他只能反唇相讥,毫无还手之力。 公孙成田的口才。绝对不弱于燕长卿,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两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斗得不亦乐乎。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高,尤其是公孙成田,吃饱了饭,身体健康,底气十足,时不时大笑一声,气得燕长卿脖颈都红了。 费娇娇与云翘楚相视一眼,一起来到书房门口,推门而入。 “公孙成田,你在干嘛!”公孙成田伸着脖子,站在椅子上,十足的斗鸡形象。 公孙成田赶紧跳下来,讪笑道:“我在和王爷交流交流感情。” 云翘楚毫不客气的撇嘴道:“你们是情敌,怎么可能交流感情,我看你们是吃饱了撑的在打架!” 燕长卿看到费娇娇之后,平静了很多,躺在床上,沉默不语。 云翘楚笑道:“王爷,我要是你,才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他现在身强力壮的,你打也打不过人家,说也说不过人家,真是。”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和王爷商量一点事。” 公孙成田最先反对,“不行,你们要商量什么,娇娇,你和他能有什么说的,你不能和他单独呆在一个房间里。” 费娇娇沉下脸,“公孙成田,我是你的什么人吗?” 公孙成田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道:“是,你将是我的太子妃,以后,你就是大齐的皇后,母仪天下。” “公孙成田,那是你一厢情愿,我不会嫁给一个要做皇上的人,我们之间绝对没有可能!” “娇娇,你的话我听见了,你放心,以后我不会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我只娶一个。” 费娇娇和公孙成田根本没有道理可讲,她眼神凶恶的问道,“我现在让你出去,你出去吗!” 公孙成田点点头,毫不退让的说道:“你只要不嫁给他,不和他在一起,你说什么我都会听。” “公孙成田,不要让我讨厌你,我告诉你,我和燕长卿要商量的是我们楚国的事情,你无权干涉我们楚国的内政,所以,请你回避!” 公孙成田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怏怏不乐的跟着费东海与云翘楚走了出去。 关上房门,费娇娇坐下,“王爷,费家发生的这件事,是遮掩不住的,我们费家也不想遮掩,所以,我想知道,如果朝中大臣联名弹劾我爹爹,他有没有可能就此下来。” “能。”教子无方,纵子横行乡里,这是失德之举,完全可以离这个理由罢免官职。 “王爷,谢谢你的帮忙,费家的铺子田产变现之后,应该是可以偿还受害的百姓,我们费家已经做好了准备。” 燕长卿点点头,“娇娇,你是不是不准备让费大人返回故里了?” “那也要我爹同意才行,我们费氏一族都在映川,爹爹可能不会答应,但是我想试一试,其实我也舍不得映川,我很喜欢这个小地方。”费娇娇难过的低下头,其实,这些庶子们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她的娘亲也脱不了干系,只是,娘的出发点是为他们兄妹三人,可怜天下父母心,遗憾的是,爹的宠爱,是靠娘亲的算计得来的,如果爹爹回到老家,不可避免的就会听到风言风语,他老人家一定受不了这个刺激,到时候,养老就成了一句空话,其后果,更是难以想象。 所以,她才下定决心卖掉费家的产业,至于祖宅,她会留着,毕竟这里还有庶子们的家眷,并且,她打算留下四间生意最好的铺子,分给四房庶子,然后托韩林和沈凌打理,每年把红利直接变现给他们。 如果四房中有出息的孩子能够挑起家,她也会直接把铺子放给他们经营,前提是,要考察一段时间。 “其实你心里已经想好了,我想以你们兄妹三人的能力,你爹肯定会同意的。” 费娇娇笑道:“是啊,我已经想好了,只是在事情没有办妥之前,我绝对不会先把话放出来,否则失败了,我多没有面子……”费娇娇的笑声,就像银铃一样悦耳动听 燕长卿笑了,心却像针扎一般难受,费娇娇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俏皮可爱过,现在的她,没有了心结,所以活得这样自在洒脱吧。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对了,我一早出去,他们有没有给你煎药。” 燕长卿说道:“有,是欧阳帮我煎的药。” 费娇焦点点头,欧阳好像真的很照顾燕长卿,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照顾燕长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朋友。 欧阳怎么可能与燕长卿成为朋友呢?就算世上所有的人都这样说,费娇娇也不会相信的,欧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 或者,她应该跟欧阳谈谈,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娇娇,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我还不一定,最起码要等你伤愈了,对了,你有没有让人过来。” “我已经让东海代为送信,相信过两天就会有人来。” 费娇焦点点头,那就好,最起码,有个手下人照顾,他也方便一些。 费娇娇和燕长卿相顾无言,静默片刻,她站起身,“燕长卿,我还有事……” “娇娇,你会一直待在高密吗?” 费娇娇摇摇头,“不会,燕长卿,你……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我可能会走,我可能先去越国,从越国回来以后,我要去建州,到云家去,办完事,我就回上京城陪着爹娘。” “你的意思?” “燕长卿,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把跟踪我的人撤掉,因为我要去的地方,很危险,你的人,武功虽然高,却连自保的能力怕是都不会有,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把他们撤掉,我不想别人枉送性命。” 燕长卿点点头,他已经猜到费娇娇要去哪里,那个地方,不要说踏足,就是提到,也会为之色变。 “谁陪你去?” “欧阳,笛生” “其他人都不去吗?” 费娇娇摇头道:“我把生意的事情交给了东海,他每天会很忙,所以没有时间跟我去,我也不想让他去,我二哥跟翘楚需要留在东海身边,也不能去,所以,我才决定让笛生,欧阳随行。燕长卿,我接受你的好意,但是,我不会接受你的人,我还不起,费家也还不起,如果你不是王爷,我或许还能跟你像欧阳他们那样,做个朋友,燕长卿,其实我很敬佩你的,古往今来,没有几个男人能做到你这样,以后你会名垂青史。” 第七十三回 落定 第七十三回落定 费家的事情,说大不大。(手打小说)说小不小,只因费家特殊的身份地位,还是在朝中掀起了轩然大*,费氏父子同时向太子殿下递上请罪书,费文仲被免去了官职,实际上,他刚刚上任不满一个月。 众人纷纷揣测费家的命运。 就在太子殿下的旨意刚刚下达的当晚,就有人看到汾阳王的父亲,高密侯携着幼子到费家拜访,更意外的是,小世子从那天起,就留在了费家,原来是燕长锦拜了费文仲为师。 众人了然,原来费家,燕家的关系,已经坚如磐石。 费家的四个庶子以及另外两虎被处斩之后,费家散尽家财,赔偿了所有的受害者,只要有凭有据,都可以到映川县衙去登记,费家二公子会亲自带人上门赔偿。 费家在朝中的声望。反倒比之前更盛了。 细心的人发现,前段时间,疑似被汾阳王休妻的费娇娇,似乎并不在费家,也不在长公主府,汾阳王府。 几天之后,有人打探到了真相,汾阳王并未休妻,王妃因为身体不好,去了汾阳王的属地汾阳去修养身体,故而把小姐燕初晴留在了上京城。 秦家养在暗处的势力,似乎也在慢慢的瓦解之中,太子殿下已经宣布,在明年的三月十八,正式登基。 朝廷中变幻的风雨,让那些反对势力敏锐的嗅到一丝丝血腥的味道,那个质子楚容,已经开始变得强大,虽然他依旧温润如玉,风度翩翩,大臣们已经不敢再抬头肆无忌惮的仰视他的美貌,这个美男子,已经渐渐成长为沉静如水,睥睨天下的帝王。 他不动声色的换掉了一个又一个朝中反对他的官员,更让人恐惧的是,接连半个月,朝中所有官员头天晚上吃了什么。和自己的小妾打情骂俏,大骂自己的儿子,甚至到青楼眠花宿柳,几时去的,几时出来的,都清清楚楚的写在了纸上。 换句话说,他们在监国太子的面前,已经毫无秘密可言,这个时候,人们才想起,太子殿下的所作所为,与两百年前他们大楚一位铁腕皇帝楚孝宗的手段一模一样,很多人登时汗流浃背,从心底里感到发寒,原来,他们的太子殿下,竟然在短时间内,培养出一支暗势力,怪不得如此张扬。 隐匿在更深处的人,开始慢慢思考,是不是应该把风向调整一下。太子的皇位,应该是板上钉钉了。 与其得罪太子,还不如改弦更张,向太子靠拢。 坚不可摧的燕家军,如影子一般的暗卫,一明一暗,共同支撑起了楚容,秦家,基本上没有掀起风浪的可能了。 很多人对楚容的雷霆手段叹为观止,原以为最少也要两三年,这个太子才能勉强挑起大梁,看来,他们的眼睛都被楚容的温润和善的外表骗了。 楚国的传统,大年二十九,皇上要设宴款待朝中大臣,犒劳众人为朝廷辛苦一年。 太子监国,这件事,当然就落在了楚容身上。 这天,皇上在金殿之上摆下盛宴。 这一天,可以破例不穿朝服的,临近过年,大臣们也都是花团锦簇,穿上最好的衣服前来赴宴。 将近三个月不露面的汾阳王,也出现在了金殿之上,不过,汾阳王好像病了,脸色不太好,人也比之前瘦了一圈,更奇怪的是。他的脸上,竟多出来一条长长的疤痕,虽然很浅,乍看之下,也是十分骇人。 众人落座之后,楚容感慨了一番,又大肆称赞了几名大臣,然后,爆出一个惊天的秘密。 汾阳王的一双儿女,并不是汾阳王的孩子,而是楚容的儿女,上京城之变发生后,汾阳王妃带着皇子公主,逃出京城,颠沛流离近三载,不负所托,把皇子公主照料的十分周全。 众臣哗然,更多的人,是不相信。 长公主带着初晴公主出现的时候,众人彻底没话说了,她的眉眼,她的神韵,与楚容太像了。 初晴公主虽然尚不满八岁。却出口成章,文武全才,更是弹得一手好琴,长公主命她在金殿上弹奏了一曲,当时震惊四座,皆不相信,一个八岁的女孩能把乐曲演绎得如此美妙,及至看到初晴公主舞剑,众人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小小女童,剑法竟然如此空灵飘逸。气势凛然,实在出人意料。 她与皇子是双胞胎,既然公主如此出众,皇子定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太子殿下说,皇子还要几年以后才会回来,汾阳王妃把他托付给一位武林隐士,待日后学有所成,便会归来。 太子殿下在殿上宣旨,感念汾阳王妃对皇子公主的养育之恩,特加封汾阳王妃为一品诰命夫人。 这件事,显然汾阳王也是不知情的,就在百官向他祝贺的时候,他还是迷迷蒙蒙的,脸上笑的酸涩痛楚,不像是笑,却有几分心酸,让人不忍相看。 众人以为他是因为王妃的病情让他苦恼,纷纷低声安慰,个中滋味,却只有燕长卿一人知晓。 酒过三巡,燕长卿嫌大殿太纷乱,偷偷溜了出来,费东河看着他走出去以后,悄悄跟上。 燕长卿听到脚步声,停下脚步。 “东河,是你么?” 费东河应答,说话间已经走到燕长卿面前。 费东河问道:“王爷,伤势如何了?” “已经没事了。东河,娇娇这件事情,我也是毫不知情的,若是因此误会了我,你一定要帮我解释清楚。” 费东河点点头,长叹一声,“我昨日接到公孙成田那只鹰送来的消息,他们已经到了越国的京城长安,这个年。应该是在长安过了。” “你们一直通着消息吗?”听到他说费娇娇的消息,燕长卿忍不住又激动起来。 费东河点点头,“王爷,你还是忘了我小妹吧,我想,你们之间,恐怕真的不可能了,长公主这个计策虽好,我妹妹却是一个毫不领情的人,你也知道,她现在实力,不比你我差到哪里去,说不定,我们还要仰仗于她,说起来,我们真是小瞧了欧阳,想不到,他才是真正的人中龙凤,我们……” “东河,我……我本想放弃的,而且,我正在说服母亲放弃,谁知道她和太子联合演出这么一幕,我也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如何走了,我和娇娇分别的时候,听她的意思,两三年之内,不会有机会回到上京城的,我想,这两三年时间,足够我说服母亲了。” 燕长卿抬头看着茫茫的夜空,夜幽远而又深沉,看不见一颗星子。 此时的夜空,多么想他此时的心境,他现在,也已经失去了人的方向。 “东河,以后朝中之事,可能就要多拜托你了,还有长锦,我也推托付给你了,我爹现在已经老了,不能再去边关受苦,所以,我想过年之后,就到边关去,也许,在那里过几年,我就能忘了娇娇,一切从头再来。” 费东河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燕长卿对自己的妹妹,的确是一往情深,只是,他们之间有缘无份,妹妹心结太重,说什么也不肯给他机会。 昨天晚上,他收到妹妹来信,说她现在很快乐,一路上,不知看了多少名山大川,笑言等日后回家,就专心写一本游记,专门写给给他看。 小鹰还给他们每个人都带了礼物,其中,还有初晴,长锦的,初晴这份,原本是想由燕长卿代为转送的,但是一夕之间,初晴由王府小姐变成了公主,这份礼再送出去,可能就多了不一样的含义。 想了想,费东河没有拿出来,等长锦到他们家去的时候,以长锦的名义送出去吧,一条挂着水晶球的的金链子,据说,初晴最喜欢水晶的首饰。 妹妹想是已经忘了燕长卿的,所有的人,她都问候到了,只有燕长卿,她忽略了,只言片语都没有,仿佛她从来都没有人试过这个人。 他现在也很矛盾,既希望自己的妹妹幸福,也希望自己的朋友幸福,只是,他们之间的幸福,不可能合二为一,所以,妹妹的幸福,与燕长卿无关,而且,有可能是燕长卿永远的梦魇。 他很感激妹妹,现在他们夫妻琴瑟和谐,恩爱有加,加上长子费峻的归来,让他们这个家,每天都是其乐融融的,爹娘之前因为四个庶子的事情而阴霾的情绪,也因此一扫而光。 燕长卿看着摇晃的宫灯下,费东河那样忽明忽暗的脸,极力回想费娇娇那张倾国倾城的美丽面庞和眼前的费东河,到底有没有相似之处。 “东河,你说,娇娇和你怎么长得不像,她和东海,好像也没有太多相似之处,不是说双胞胎一定是一模一样的吗?” 费东河怔住,燕长卿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想了想,他说道:“可能因为娇娇是女子,所以长的柔美一些。” 燕长卿喃喃自语,“这世上,还有比她更美的女子吗?” 费东河忍不住说道:“长卿,你还是不要再想着她了,我想,也许……也许她会和欧阳在一起。” 燕长卿一震,惊得倒退两步,所谓心口不一,可以完全体现出他现在的心境,让他忘记费娇娇,或者费娇娇嫁给别人,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也许是我听错了,东海昨天也到家了,这是东海私下里对我说的,他说娇娇在于他分别之前,曾经说过,如果必须嫁人,她就选择欧阳,而且,东海也说,欧阳与娇娇之间,与其他人不同。” 是啊,的确不同,他也曾经看出他们的不同。 想当初在养伤的时候,段大当家天天缠着娇娇和东海,欧阳一出面,马上解决了此事,段家现在已经日趋衰败,谁都知道,费家的二公子,是个经商的奇才。 费东海此番回来,是准备在上京城开店的,做什么,还是一个秘密,据说要到正月十六才会揭晓。 没有人因为段家的事情指责费家,因为费家二公子所做的生意,和段家基本上不抵触,两家各有所长,段家的衰败,是因为朝廷的新政导致。 费家虽然有长子在兵部任职,却还不足以左右太子的思想,所以,人人都说,是因为段家的当家人老了,失去魄力了,所谓盛极必衰,这是常理。 燕长卿,费东河都是惹眼的人物,不能长久的停在外边,两人透了一会儿气,赶紧回来了。 初晴正在四处张望,终于看到费东河进来,跟长公主说了一声,便走到了费东河面前,现在,初晴是公主,又是在大殿之上,费东河赶紧给她行礼。 初晴红着脸唤了一声舅舅免礼,请东河到一旁说话。 费东河跟她走到柱子后面,初晴低声问道:“舅舅,娘亲在哪里?我想她……”说话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噙满了泪水。 “公主,王妃她……” “舅舅,什么都不必说了,我都知道了,我知道娘亲现在不在,等她回来,你告诉她,我很想她。” 费东河也有一些心酸,他想起了自己远在齐国的儿子,他那么小,就离开爹娘,身边也没有家人照顾,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公主,微臣会代为转告的,还是请公主擦干眼泪,赶紧回去吧,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公主落泪,太子殿下会不高兴的。”费东河尽量压低声音劝慰初晴,同时,心中也倍感安慰,妹妹受了那么多的苦,总算得到一点回报,日后,这姐弟俩,定然会相助妹妹,纵然是长公主刁难,也会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放过她。 初晴一步一回头,慢慢走回了自己的位置,费东河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众人纷纷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费家的荣宠,最少可保三五十年不衰。 费东河强颜欢笑,回应着众人,抬眼看向燕长卿,他也跟自己一样的神情,两个人不禁相视苦笑。 -------------------------- 这一卷,到这里就算结束了,下一卷,是费娇娇去会魑魅魍魉,出海,回来等等一系列的经历,也是本书的最后一卷,费娇娇定会有感情归属,但花落谁家,现在是一个秘密。 第一回 灯会 第一回灯会 第一回 长安城最热闹的。(手打小说)不是大年初一,而是正月十五,长安城的灯节,在三国也是久负盛名的。 灯节从正月初八开始,一直到十五那天,达到最**,十七才正式结束。每晚花灯,烟火照耀通宵,鼓乐杂耍喧闹达旦。 这些几天里,长安城大街小巷,不论贫富,家家门口挂了各式的灯笼,以迎接喜庆的日子。 最热闹的地方,当属御街上长达五里的灯市,灯市上的花灯,每年都有新样式,猜灯谜更是长安城人最爱的活动。 十五这一天晚上,一轮明月当空高悬,十街九市,各色花灯奇巧,灯月交相辉映。如画境中才可一见的美景。 费娇娇站在闹市街头,一盏灯也不肯错过,精美的灯饰工艺,让她流连忘返。 费娇娇笑道:“欧阳,若是有相机就好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这多漂亮的灯,看得我眼睛都花了。” 欧阳宠溺的笑道:“我都替你记着,以后有时间,全都画下来,或者,明年的时候,我们再来就是。” 费娇娇回头,公孙成田和笛生好像不见了,青鸾也不见了? “她们呢?” “我故意甩掉了他们,今天晚上,只要有我陪着你就够了。” 费娇娇愠怒,“你这是做什么?” “乔毓,公孙成田,笛生都不是你的菜。” “你也不是我的菜!”费娇娇顿时失去了兴致。 人太多,总有人只顾看灯不看人,就停了两步,已经有十几个人撞她,费娇娇几次差点点被人撞到。 欧阳连忙抓住她,“不要乱跑,这里人太多了,一挤散了。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费娇娇不敢再发火,的确是够人多的,这热闹劲儿,绝对可以用摩肩接踵来形容了。 两人随着人流向前走,欧阳的大手紧紧的攥住费娇娇,费娇娇的视线又渐渐被被街道两旁的花灯,欧阳在她的耳边说道:“乔毓,我们也去猜个灯谜。” 费娇焦点点头,两人在一处有灯谜的灯笼下停住脚步。 “初春红杏千枝秀……”费娇娇皱起了眉头,这个灯谜,她似乎从哪里猜过。正思索间, 欧阳已经带着挤了进去,“这位兄台,我已经猜出谜底,请问猜中了可有礼物” “猜中了,这盏灯笼就归你了。” 欧阳笑道:“那我就说了……”他攥了攥费娇娇的柔荑,笑道:“你来还是我来?” 费娇娇轻声道:“你来吧……”她还是没有能够想起来。 “这个谜底,是三味草药的名字,半夏,乌梅,万里香。” “嗯。全都猜对了,这个灯笼,归你了,唉,还以为能够留到十七,这是我儿子最喜欢的灯笼了。” 费娇娇顿时眉开眼笑的接过灯笼,雀跃道:“那我就再要一个灯笼。” “好啊,再要一个就再要一个,这还不简单,”费娇娇的笑容,让欧阳也是欢喜不禁。 转眼间,欧阳猜中了三个盏灯笼,摊主高兴的一一摘下来,费娇娇摆摆手,“我们只要一个就够了,我最喜欢的只有这个。” 摊主一个劲儿的作揖道谢,两人提着灯笼离开了闹事。 欧阳道:“乔毓,你饿不饿?我们去吃点东西。” 费娇娇摇摇头,她现在指向赶紧回客栈睡觉,好困。 欧阳也不强求,今天晚上,是他们二人一起度过的,他已经知足了,自从离开映川,他们先到了高密,把高密的事情办妥,就踏上了征程。 这一路上,公孙成田无比的粘着费娇娇,让他心里十分的不爽。若非是他那张相似度极高的脸,费娇娇定然不会理他的,与此同时,他不得不承认,公孙成田是一个优秀的男子,而且,他的痴情,不会比他少。 面对笛生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感到过惶恐,因为他知道,费娇娇绝对不喜欢笛生这种类型的男子。 但,公孙成田就不一样了,抛去他的身份地位,只说一样,他那张脸,足以让费娇娇疯狂痴恋到忘乎所以,以前没明白的,现在全想明白了,费娇娇真正爱的人,是daniel,其他人,从来没有在他心里留下一丝痕迹,哪怕是用刀刻上印记。也早就被记忆的风吹得烟消云散。 两人回到客栈,他们包了一个院子,客栈早就已经客满,若非青鸾打点,他们有可能租不大房子。 青鸾已经回来,一脸的心焦。看到她进了院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小姐,你可急死我了。” “青鸾,对不起人太多了,所以一不留神,就被人群冲散了。” 她举着灯笼晃了晃。“好看吗?我最喜欢这盏灯笼了。” “好看,好看,小姐,不早了,先睡吧。明天城西有抛绣球招亲,想必小姐一定感兴趣。” 抛绣球招亲,她果然是有兴趣。 越国的民风与齐楚两国大不相同,最让费娇娇好感倍增的地方,就是越国的女子,有自由选择婚姻的权利,除非是那些王公贵族之间的联姻,百姓们,尽可以寻找自己中意的伴侣。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越国含了很大的水分,因为越国的男女,可以有媒人陪着去相亲,两个人见面之后,互相敬酒,男的喝四杯酒,女的两杯酒。 如果彼此满意,则以金钗插在女子的发髻上,名曰“插釵”,如果不满意,男方会送给女方彩缎两匹,表示歉意。 双方表达肯定的意向之后,就开始下聘,正式订婚了。 成亲以后,双方对婚姻不满意,都可提出和离,和离之后,女方可以把自己陪嫁的嫁妆,田产悉数带走,夫家不得阻拦。 女子可以再婚,再婚更加自由,夫家,娘家都不会也不许干涉。十分有意思。 费娇娇当初听到青鸾这一番话,觉得简直像是在做梦,如果她要是越国人多好。 青鸾伺候费娇娇洗漱后笑道:“小姐,听说明天招亲的小姐,也是长安城有名的美人,就是想趁着这次灯会人多,寻找一名好夫婿,只可惜小姐不是男子,否则,那小姐看到您,肯定不会再选别人。” 第二回 招亲 第二回招亲 城西,指的是皇宫西边大片的豪宅。(手打小说)这里聚集着长安城七成以上的士族,抛绣球招亲的庞小姐,就是百年士族大家庞氏家族的一位小姐,据说这位庞小姐年方二九,身材窈窕,峨眉凤眼,杏脸桃腮,玉骨冰肌,挥云而揭雪;花容月貌,倾国以倾城。更见这位小姐弹得一收好琴,写得一手好字,针黹女红更是佼佼者。 不知道有多少大家子弟托了媒人上门求娶,只是这位庞小姐,人才美,自然眼界就高,一直不肯屈就,她的父兄们无奈,只好答应了她,抛绣球招亲,自选夫君。 费娇娇招呼着几个人赶快走,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呢。 一早起来。她就让众人一定要穿的风流倜傥,说不定,就真的会抛在他们几个人身上。 鉴于昨天的教训,几个人死死看住费娇娇,寸步也不离开他们的视线,前面已经人潮汹涌,甚至树上挤满了人。 有些大户人家的外墙上,也有那泼皮无赖坐了上去,结果那些家丁就拿着大扫帚赶人,很多人从墙头上爬上蹦下来的,形成了独特的一景,最外围,则是那些卖东西的小贩,人多的地方,怎么会少了他们的身影。 费娇娇撅着嘴,让他们早来,几个人都是磨磨蹭蹭的,现在连个好位置都没有了,那庞小姐站得那么高,且又戴着红色的面纱,除了能看出她长得很白,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 “欧阳,我看不到,我也想上树。” 欧阳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四周的大树,树上已经占满了人,想上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欧阳他们也不会到前面去,这种事情。唯恐避之不及,怎么还可能到前面去,如果不是费娇娇再三坚持,他们肯定是不会到这儿来的。 “还有多久?” 听说吉时是巳时整,很快就要到时间了,前面的人已经振臂高呼了。 几个人被后面不断涌上来的人向前推着,就是武功在高,被这么多人向前推着,也毫无反抗的能力。 欧阳就像昨晚一样,牢牢地攥住她的手,另一边是谁,她不知道,但是她挣脱不开,手心的热度很高,已经出汗了。 费娇娇的洁癖开始发作,却又不得发作,她有些后悔来这儿凑热闹了。 只听得临时搭建的高台上,铜锣声响起,现场一下子静了,上千人的地方,居然可以做到静的听到呼吸声。可谓是奇迹。 每个人人的心跳都开始加速,一颗颗心,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随时都有要蹦出来的可能。 庞小姐身边的中年男子向台下一拱手,声音洪亮的说了几句,具体说的什么,费娇娇没有听清楚,因为前面有人不满的小声嘟嘟囔囔了,一滴水可能是无声的,但是,形成大雨,那声音就很可观了。 最后听到一声铜锣震天响之后,那位庞小姐向后退了几步,娇羞的拿着绣球左顾右盼,行动间,如风摆杨柳,楚楚动人。 一阵风吹过他的面纱,离着近的男子发出一阵嘘声,费娇娇却听得欧阳低声道:“不过如此。” 然后,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费娇娇被他捏疼了,又不能反抗,咬着牙忍耐,心中想着有机会一定要报仇雪耻。 再抬头的时候,人群已经发出了尖叫声,却原来是绣球抛出来了。 费娇娇心中恨恨,就是这一走神的功夫,没有看到,绣球居然就抛下来了。好像庞小姐会武功,因为她抛的距离实在够远,一个普通的闺阁小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似乎是之前台上的中年男子讲过,不允许用轻功,所以,绣球在人群中不断的跳跃着,却没有一个人抢到。 费娇娇想,他们这几个人,随便哪一个拿出去,都是人中龙凤,配那庞小姐,绰绰有余。 她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身边的几个男人已经变了颜色,这绣球的方向十分诡异,明显的是朝着他们这边过来了。 他们都不想接,即便是没有机会得到费娇娇,也不会随便找一个女人打发了自己的一生。 既然大家心里想的一致,那唯一能做的,就是躲开绣球。 偏生那绣球就像是长了眼睛,几次跳跃之后,就来到了费娇娇面前。 费娇娇下意识的往后一躲,她是一个女子。接了绣球也没有用,反倒误了人家小姐的好事。 一个青年男子向前一枪,另外一个人也过来夺,绣球似乎远离了他们。 而他们的四周,却一下被空了出来,然后,绣球莫名的回到了费娇娇身边,从她的头上落下,然后滚在她的脚下,一动不动了。 费娇娇懵住了,脑海里全都是嗡嗡的声音。眼看着绣球落魄在脚下没有人去抢,她灵机一动,一脚飞了上去。 却不见有人来抢。 青鸾凑上来低声道:“小姐,这绣球是你的了。” “是我的?” “长安城的习俗就是如此,绣球落在谁的头上,就是谁的。” “头上!”费娇娇头大了,她以为是用手去接,抛绣球,不就是用手吗?这是哪国的理论,必须要砸中脑袋,幸好这个绣球不是铁的,否则,真要是被是砸中了,那还不成了一个傻子。 费娇娇茫然的看着身边的二人,欧阳和公孙成田几乎是异口同声,“没有关系,有我在……” 台上已经有人下来了,正是那个讲话的中年男子,他上下打量费娇娇,只见她面容俊俏,丰姿姣媚,唇角带着淡淡的微笑,温润的外表下,似乎隐隐透着俯视众生的疏离,尚未开口,却已让人感到她雍容华贵的气度。 中年男子眼底的笑意愈浓烈,显然是对费娇娇很是满意。 “这位公子贵姓?” 费娇娇抱拳还礼,“不敢,小子免贵姓乔。” “乔公子,请到府中一叙。” 大庭广众之下,这件事也不好解释,点点头,从容的回道:“他们是我的朋友,我们要一起去。” 中年男子这才留意到费娇娇身边的还有几个人,一个个气宇轩昂,风度翩翩,气度不凡。 “请!” 费娇娇等人被让进了庞家。原来庞家就在高台的后面。 走到大门口,费娇娇心中一动,状似不经意的一回头,眼神扫向青鸾。 不出意外的,青鸾双颊绯红,含羞带怯的微微低着头。 众人被让进了前厅。 分宾主落座之后,中年男子自我介绍道:“鄙人姓庞,庞氏家族,乃是越国的士族,只是我们庞家无意朝政,所以,庞家现在只是一户普通的人家。”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几位公子好像不是我们越国人,敢问乔公子是哪里人?” “前辈,对不起,我是女子,不能娶小姐为妻。” 此言一出,庞姓男子大惊失色。费娇娇的声音婉转清丽,绝对是一个女子,再看她的脖颈,没有喉结,果然是一个女子。 庞姓男子不禁恼羞成怒,啪的一拍桌子。 却见一直站在费娇娇身后的青鸾快走两步,来到他的面前,低声说了几句。 庞姓男子的眼神立即变了,再一次上下打量着费娇娇,虽然还是怒气满面,却已经不再冲着他发火,一甩袖子,离开了厅堂。 主人走了,客人孤零零的坐着,费娇娇不禁苦笑,自己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几个人在厅堂被晾了大约一炷香时间,屏风后面,转出一人。 费娇娇心中暗道,正主来了。 青鸾恭恭敬敬的一行礼,“厐公子。” 费娇娇与他目光正好对上。 这个厐公子,长身玉立,方脸庞,大眼睛,鼻梁高挺,削薄而轮廓分明的双唇,棱角分明。虽然他的肌肤微黑,却无损他的气度,这个男人,就像是一柄深藏在鞘中的宝剑,静水深流,藏而不露,细看之下,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寒冷清冽,让人寒意陡升。 厐公子先笑了,“费小姐,久闻其名,今日终于有缘得见。幸会,幸会。” “厐公子,幸会。”费娇娇淡淡道:“今日这出戏,也是厐公子安排的了。” 厐公子坐在费娇娇的对面,笑道:“费小姐,如果庞某说此事与我无关,费小姐肯定是不相信的,但是,庞某的确与这件事无关,抛绣球的,是在下的堂妹,若是费小姐是一个男子,在下一定力争促成你们二人的姻缘。” 费娇娇冷漠道:“厐公子,既然这件事已经说清了,那我们先告辞了,我记得与孟先生约定的正月十八碰面,现在,我还有两天时间玩儿,大过年的,我不想被这些烦事缠身,告辞!” 费娇娇刚刚站起身,厐公子就伸手拦住了她,欧阳厉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费小姐,再也并没有别的意思,既然已经来了,我们想请费小姐以及几位公子吃一顿便饭,还请费小姐给一个面子。” 费娇娇后退一步,冷声道:“厐公子,我们不答应,是不是走不了了?看来,你的青鸾还真是忠心耿耿。” 青鸾怔住,这里面的确有她的助力,但是,她是为了……青鸾咬着下唇,不敢看厐公子,厐公子的手段,只有她最清楚。 果然,厐公子的视线如刀锋一般的扫过来,青鸾噤若寒蝉,脸色煞白。 费娇娇心知今天肯定是走不了了,扫了一眼青鸾,淡淡道:“厐公子如此热情,若是我不答应,倒显得不近人情了,走吧,厐公子。” 厐公子怔住,费娇娇的聪明,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众人跟着他在府中穿行,一个又一个院子,就像是进了大观园。 费娇娇走在厐公子身后,边走边看,果然是世家风范,这座大宅,最少也有二三百年的历史了,而且,她觉得这座大宅,好像和别的宅子,似乎不太一样。 不单是她,就是欧阳,也觉得怪异。 这座大宅,房顶上的都建有一个平台,因为站在地上,看不到平台具体的样子。 费娇娇心中暗道,难道这就是四大家族的秘密之一吗? 在院子里穿梭游走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终于进了一座院子。 厐公子打开门,笑道:“几位,请。” 进了厅堂,费娇娇和欧阳同时呆住,厐公子房间的布置,明显的不是越国本土的样式。 尤其是中堂上的两把椅子,闪着银色的幽光,质地看上去却不像是银的,有点像小时候玩的橡皮泥的材质,她想,如果坐上去,是不是会摔在地上。 费娇娇和欧阳的视线一直看着两把椅子。 厐公子似乎是知道了他们的心意,“费小姐,如果感兴趣,可以去坐一下,这是我们家传的椅子,目前,只有这两把了。 费娇焦点点头,他真的有这种想法。 她走过去,满怀好奇的伸手摸了摸,冰冷的气息,就像一下子冲击到了心底,是硬的,比石头要坚硬的材质,不知道这是什么金属? 她不敢坐了,太冰。 厐公子笑道:“费小姐,没有关系,就坐一下。” 费娇娇终于抵不住诱惑,坐在了椅子上。 霎那间,前世今生,所有的生活片段,就像是电影胶片,一幕一幕,从眼前闪过,外婆的慈祥,妈**柔弱,父亲的无情,表哥的怜爱,燕长卿的闪亮的眸子…… 吓得她一下子站起了起来,这是一把怎样的椅子,怎么会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欧阳看出有异,上前低声问道:“怎么了?” “你去坐一下,告诉我感受。” 欧阳点点头,坐了上去,不到盏茶时间,他就脸色灰白的站起来。 两人互视一眼,微微颔首。 青鸾想必是来过很多次,不用厐公子吩咐,。她已经出门端了茶进来。 几个人坐下,费娇娇的视线,始终舍不得移开椅子。 “费小姐,这两把椅子,是不是很神奇?” 费娇焦点点头,“厐公子,这椅子的确很神奇,这椅子好像是从什么地方切割下来的,椅子腿是后来安上的。” “不错,的确如此……”他好像硬生生把下句话收了回去。 人多,费娇娇也不好多问,看厐公子的神情,他应该会找机会跟她单独谈的。 “费小姐,我们庞家大宅虽然占地广,人并不多,如果几位有兴趣,可以住在我隔壁的院子里,那座院子,原本是在下的妹妹住的,她出嫁以后,一直空着,不过一直有人打扫,很干净。” 费娇娇被那两只椅子所吸引,点点头,答应了。 “厐公子,小姐来了。”一直守在门口的青鸾话音刚落,抛绣球的庞小姐已经走进了厅堂。 她已经摘掉了面纱,换了一身衣服。 费娇娇仔细打量这位庞小姐,只见她眉细而长,眸清而亮,容如秋月,色如桃花,逸致翩跹,俏丽多姿,果然是一个美貌的女子。 其他人却不这么想,尤其是见过费娇娇真面目的三人,更是不屑一顾。 厐公子有些不悦,站起身淡淡道:“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哥哥,你莫管,费小姐,你毁了我的姻缘,我要你……” “非芸,不得无礼!”厐公子打断庞小姐,沉声道:“青鸾,送小姐回房!” 庞非芸怎肯回房,手一动,从腰间拽下一样东西,费娇娇看过去,原来是一条鞭子。 离着庞非芸最近的是笛生,他一直冷冷的看着庞非芸,就在庞非芸挥出鞭子的霎那间,低声不动声色的弹出手指,鞭子挥出来,已经断成数段,庞非芸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心爱的鞭子,怎么会瞬间断掉。 费娇娇冷笑,这世上的女人,都喜欢用鞭子吗? 庞非芸的神色,让她想起了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和眼前的女子一样,刁蛮任性,不可一世。 纵然有一副好看的皮囊又怎样! 此时,庞非芸已经被青鸾强行带了出去,费娇娇快走上去,厉声道:“月娥公主!” 庞非芸身躯一震。 费娇娇更加笃定了一件事,费娇娇冷笑着问厐公子,“厐公子,我想请问,庞非芸和月娥公主是什么关系?” 厐公子一脸茫然,“他们之间并无关系。” 费娇娇冷笑,“真的毫无关系吗?厐公子,我要见孟广仁,青鸾,你留在这里,如果没有把事情说清楚,我们之间的合作就此取消,就算是在越国,我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费娇娇抬腿就走,欧阳和笛生,公孙成田疾步追了上去。 厐公子并没有追上去,这件事情的发生,的确出人意料。 众人走出来,这件事,公孙成田是最清楚的,所以,他开口问道:“娇娇,你的意思,那个庞非芸,是月娥公主?” “嗯。” 欧阳笑道:“那个月娥公主不是软禁在楚国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可以易容,难道她就不可以吗?我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很像一个人,只是一直没有想起来是谁,后来她拿出鞭子的时候,我才确认,这个庞非芸,就是月娥公主,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月娥公主和庞非芸到底是何种关系?” 公孙成田陷入沉思,沉吟片刻,他说道:“庞非芸是月娥公主,那诺敏会不会也是掉了包的?” 费娇娇怔住,迅疾摇头道:“应该不是,诺敏是燕长卿亲手杀死的,他们之间很熟悉,如果偷梁换柱,他应该是可以看出来,我想燕长卿应该没有那么笨?” “那你说,庞家为何要保住月娥公主?” 一想到月娥公主不仅活得好好的,还大肆的抛绣球招亲,费娇娇恨不得拿出手枪,一枪毙了她。 众人回到客栈。 费娇娇对欧阳说道:“欧阳,你来一下。” 公孙成田握了握拳头,咬着牙走回了房间。 “欧阳,你说那两把椅子是怎么一回事?” “我觉得应该是飞船之类的椅子,你认为呢?” 费娇娇的脑海中划过什么,低声在欧阳耳边说了几句。 欧阳频频点头,费娇娇的话,不无道理。 “我们先把事情摸清楚了,然后再作定夺,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费娇娇咬着牙,深敛在眸底的冷芒愈加幽亮,她的脑海里,现在都是庞非芸那张嚣张跋扈的脸。 之所以认出她,就是因为她的嚣张跋扈,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会追悔莫及吧? “娇娇,你一定要把她置于死地吗?” “是,如果她不死,我心里这个疙瘩,会一辈子留着,让我寝食难安,所以,我一定要把这个疙瘩去掉。” “我会帮你。”欧阳站起身,无声的走了出去。 费娇娇似乎并没有在意欧阳的去留,心里还在想着庞非芸的事情。 庞非芸,她心里的的一根刺。 是啊!月娥公主可以偷梁换柱,那诺敏呢?如果燕长卿杀死的不是诺敏呢?想到这些,她坐不住了。 “公孙成田,在吗?” 费娇娇敲了敲门,他明明应该在的。 公孙成田正在生气,欧阳与费娇娇之间一路上的默契,让他看着非常刺眼,走了一个燕长卿,原以为没有了对手,冒出来一个笛生不够,又出来一个欧阳,偏生这个欧阳,根本不买他的账,根本就把他看成一个孩子。 费娇娇失望的走开,刚走几步,门拉开了,公孙成田一把将她拽了进去。 “你干嘛!”费娇娇瞪着他。 燕长卿拉着她进了内室,关上房门,恶狠狠问道:“费娇娇,你是不是喜欢欧阳!” “你在想什么!公孙成田,你真是无聊,我现在没有心情谈情说爱的,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心里最急的是什么!”费娇娇恼羞成怒,四大家族带来的潜在威胁,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比任何人都想帮助四大家族离开这片大陆,永远不再回来。 但是,事情远不是那样简单,每一步,都是沼泽密布,危险无处不在。 凭着她一己之力,什么都不可能做成,所以,她不排斥这些人跟在身边,但并不代表她就已经接受了他们之中某一个人。 在她的梦想没有实现之前,她不会接受任何一个人,她以为自己已经讲的很清楚。 第三回 杀人 第三回杀人 费娇娇拨开公孙成田的手。(手打小说)坐在椅子上,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顺便整理一下自己纷乱的思绪。 公孙成田叹道:“费娇娇,我总算知道什么是铁石心肠了?” 费娇娇默然。 公孙成田再叹道:“费娇娇,你就对我没有一点感觉吗?” 费娇娇依旧默然。 良久,费娇娇皱起眉头说道:“公孙成田,你还记得我们在高密的时候,我说过的话吗?如果你不记得,我可以再重复一遍。或者,你离开也可以,作为一国的太子,你的确不应该长久的离开。” 公孙成田微低着头,灼灼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费娇娇,面色白里透着青,“费娇娇,我不会离开,我答应你,在这件事没有解决之前,我不会再谈这件事情,只是。我希望你能在这段时间里,也守住自己的心,不要拒绝了我,却给了其他人,算起来,除了燕长卿之外,我们认识的最早,无论你是哪个胖的无可救药的肥女,还是现在倾国倾城的费娇娇,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从来没有过别的女人,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爱一个女人,去对一个女人表达,我只想说,请你给我机会,如果你想把自己的心交给别人的时候,请你第一个想到我。” 说不动容,是假的。公孙成田对她,真的是一心一意。 她回应着他的注视,在他火热的目光下,费娇娇觉得心跳越来越快,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能再停留下去了,微微的点点头,想要离去。 蓦地想起,还有事情没有说。 “公孙成田。我想让小鹰帮忙送个信。” 公孙成田不觉奇怪,小鹰每隔几天,总要往返上京城,给费东河报个平安,就是费东海现在也是靠着小鹰与他们联系,生意上的事情,并没有因为他们远走越国而有所耽搁。 这个时候,她突然提出来送信,难道不是给他们兄弟送信? “谁?” “燕长卿。” 一听说是燕长卿,公孙成田沉下脸,绝对不行,“娇娇,你不是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吗?为何还要与他联络,莫非你还想和他破镜重圆?”酸酸的味道,弥漫在空中,公孙成田自己都闻到了,再闻下去,怕是后槽牙都要倒了。 费娇娇白他一眼,“你在想什么,怎么可能,快点说行不行?” “只要不是跟他说那些话。随便你怎么都行。” 话虽然这么说,公孙成田已经开始给她准备丝帛,笔墨。 费娇娇只说让他秘密查一下诺敏的事情,并告知宫中软禁的那个,是假的月娥公主,让他把人看好了,以免生出别的事端,给越国找到可乘之机。 费娇娇并不避讳公孙成田,这些事情,公孙成田已经知道,三国之间,机会没有秘密,各国都派到对方国家细作,对于楚国皇宫发生的事情,公孙成田简直就像了解自家后院一样了若指掌。 “娇娇,你若嫁给我,绝对不会有这么多龌龊的事情,我不会让人找到伤害你的机会。” “公孙成田,你现在只是太子,还没有做皇上,所以,体会不到做皇上要面对的种种难处,一个人,无论做再多高的位置上,都会有一些不能圆满的事情,都会有些忌讳,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公孙成田撇嘴,“娇娇,我与其他人不一样,我若登基为帝,绝对不会受人左右。” 费娇娇笑了笑,公孙成田从小到大,都没有遭遇过挫折,他出生就比别人的要高,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王子,若不是遇到自己,不会知道什么是挫折。 放好了丝帛,公孙成田和费娇娇仰望着小鹰离去。 费娇娇喃喃道:“什么时候,我也能像它一样自由就好了。” “娇娇,我会让你得到完全的自由。” 费娇娇飞快的接话,“然后被你一辈子关在皇宫,那是自由吗?” “那你想要什么?” 费娇娇依然抬头看着天空,“我想要的很简单,幸福的家,真是的家,陪我走一生却不会对我动心机的人,做生意,面对外面的人,已经让我很累。我想回到家的时候,守在我身边的人,是纯粹的对我好,简单的对我好,我不想家里家外都存在着阴谋。” 公孙成田一阵沉默之后问道:“费娇娇,你是不是在间接的告诉我,我没有机会了。” 费娇娇笑道,“不是,公孙成田,即会不会靠被人给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将来的伴侣是谁。或许,有一天我会嫁给一个渔夫,或者农夫也说不定。” 说完,费娇娇回了自己的房间,留下公孙成田怔忡的身影,呆呆的看着隔起费娇娇与他之间的那道门。 费娇娇,我一定会不会放弃!公孙成田暗自发誓。 【千斤后娘】 孟广仁来得很快,天擦黑的时候,他就出现了。 费娇娇面无表情的坐在外间的椅子上,眼眸都没有抬一下,她静静的等着孟广仁来给他解释这件事情。 孟广仁干干的一笑,“费小姐,老朽过来,连一杯茶都不给吗?” “孟先生,您想喝茶?” 孟广仁笑道:“费小姐,一件小事而已,不值得如此大动肝火,若是费小姐不满意,我们可以再谈。” “那好,我先听一听孟先生的解释。” “月娥公主改头换面的事情,我也是刚刚知道,这是庞家的事情,我知道,这样的解释,很是苍白无力,但这就是全部的事实。” “月娥公主和庞家是什么关系?” “月娥公主,实际上是庞家的人,这么说,费小姐明白否?” 费娇焦点点头,她知道,三国皇室都很复杂,之间的关系,就像森林里的密不透风的藤蔓,找不到真正的根。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会放过月娥公主,没有理由她带给别人伤害之后,还能自由自在的活着。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还有一个最大的疑问,“孟先生,诺敏呢?据我所知,好像也是假的,对吗?” 孟广仁的眼底闪过一束电芒,沉沉的看着费娇娇,费娇娇毫不畏惧的回望着。 终于,孟广仁叹了一口气,败下阵来,他很能明白费娇娇的感受,在诺敏与她对峙的那段日子里,费娇娇经历了一生中最悲伤,无助,痛苦,折磨的一段日子,这段日子,成为她心中最痛的伤,伤口好了,疤还在。 只要稍有风雨,伤疤肯定会奇痒无比,想让她忘记这段日子,难于上青天。 所以,她不能容忍伤害她的人存在于这个世上,自己答应了她,本来应该做到,只是,诺敏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越国,为了四大家族,对费娇娇来说,诺敏是一个罪人,对于他们来说,诺敏是一个功臣,英雄。 如果真的让诺敏死了,会让众多的手下人寒心,所以,他们只能偷梁换柱,让燕长卿杀了一个假的诺敏。 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巧了,如果不是庞非芸不甘寂寞,非要抛绣球招亲,这件事,基本上没有发现的可能。 看着费娇娇眼底仇恨的火焰,孟广仁知道,这件事,如果不能给她一个交代,不会善了,欧阳的漕帮,在三国已经形成了一股足以对抗三国的力量,如今,还没有哪一国的军队可以与之对抗,只因他们手上握有这片大陆最先进,杀伤力最强的武器。 这些,都是他们到海上之后最强有力的武器,没有那些东西,很多地方,他们是无法越过去的。 失败了多年之后,终于看到了希望,绝对不能一两个人毁掉。 一瞬间,孟广仁下了决心,虽然,这个决定对他们来说,有利有弊,毕竟弊大于利,所以,“费小姐,你想怎样,尽管说出来。” “明天是十七,是鬼魂上天的好日子,不知道越国是不是和楚国一样,我记得,楚国是有这么一个习俗的。” 费娇娇轻描淡写的说着,孟广仁的心里却生起阵阵寒意,明明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说出的话,却是如此的杀气森寒,全然没有把别人的生死放在心上。 “好,我们答应费小姐,明天辰时,孟某会派人来接你们。” 费娇焦点点头,嗯了一声,说道:“还有一件事,青鸾换掉,可我不喜欢在我面前搞阴谋的人,青鸾这些小动作,让我心里不舒服,孟先生还是换一个听话的来。” 孟广仁苦笑着点点头,四大家族延续几百年,期间换了一代又一代当家人,外部看起来,很团结,内心里却已经开始腐烂发臭,每个家族都在试图把自己的势力变成最大最强。 青鸾,是庞家的势力代表,他不得不用,因为下一代当家人,最为优秀的是庞家人。 费娇娇早就看出其中的奥秘,树大有枯枝,内部的分崩离析,是难以避免的,不要说他们是四户人家的后代,就是同一个祖先,延续到现在,也已经没有亲缘可言。 费娇娇笑着把孟广仁送了出去,这件事,总算可以告一段落了,想到明天可以亲手杀死她最仇恨的人,费娇娇心中无限的畅快。 费娇娇的房门一直开着,欧阳站在院子里,一直看着她,那个优美的身影,盈盈俏丽,周身却缠绕着若隐若现的杀气,那样的费娇娇,在这一世,他还从来都没有见过。 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幸福的折磨,他多想把同在身边的笛生,公孙成田全都变走,费娇娇的身边从此只有他一个人。 他们之间,只不过是隔了几十步远的距离,这距离,若用轻功,眨眼之间就可到她的面前,但是,到她心里的距离呢? 她的心,到底在哪里,是不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把自己的心留在了原来的世界,所以,这一世,她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终于还是忍不住,走到了她的面前,“乔毓,我也睡不着,我们喝茶聊天如何?” “进来吧。” 两人落座之后,费娇娇开始冲泡茶水。 氤氲的热气袅袅升起,费娇娇的那张俏脸,也变得迷蒙起来。 费娇娇倒了一杯茶,“欧阳,喝茶。” “乔毓,嫁入上一世你肯给我机会,说不定,我们现在……” 费娇娇无情的打断欧阳,“欧阳,别臭美了,你上一世长得多丑啊,若是真的跟你生儿育女,将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真要有了儿女,每天睁眼,看到一大一小两个怪物,还不如早点死了的好。” 这一番话,显然刺激到了欧阳,气得欧阳扬起了拳头,“乔毓,那是我丑吗?我那是酷,酷!你懂不懂!” 费娇娇掩口而笑,刚才的坏心情也在这一笑中随风飘散。 “臭丫头,你就是再投胎几百次,也不会再遇到像我这样的好男人了。” 费娇娇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再投胎多少次,他永远概不变不了自以为会死的毛病。 欧阳开心的看着费娇娇,其实,他更喜欢这一世的费娇娇,原来的费娇娇,清冷孤傲的不像是女人,每天就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人,永远都是工作,工作,她的生活,就是各种各样的工作,虽然她也休假,可是她休假的时候,玩的全都是男人才能有心力承受的运动,蹦极,潜水,攀岩,跳伞。 那时候的她,还真是没有女人味,就因为他没有女人味,所以她总是显得与众不同,也正是因为她的与众不同,才会吸引了他的眼球,勾走了他的魂魄,偷去了他的心,于是,这一世,他还是注定被她吃得死死地,且甘之如饴。 怎么办?他真的离不开她,所以,无论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只要有她在身边,他都会勇敢的闯过去。 费娇娇放下茶杯的那一瞬间,无意间与欧阳一对视,欧阳那双原本犀利的眸子,却闪着黑夜般深沉的幽眸,仿佛还跳动着一簇一簇的火光,直勾勾的眼神,一直都不曾离开她,看得她一颗心忍不住砰砰的跳了起来,侧头闪避着欧阳那个令她心悸的眼眸,费娇娇轻咳一声,“欧阳,很晚了,我想休息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乔毓……” “打住!”费娇娇几乎是用逃的跑回了房间。 她靠在房门上,喘息着说道:“欧阳,快走,夜深了,你应该休息了,明天还有事情,大事情,记住,一定要早起。” 欧阳看着紧闭的房门,勾起了唇角,温柔的笑容欢愉的出现在脸上。 费娇娇听着他远走的脚步声,打开房门看了看,这才走到门口关上了房门,这一夜,费娇娇辗转反侧,睡得很不舒服。 费娇娇想着明天的事情,距离辰时还有半个时辰,她就已经洗漱完毕了。 今天她特意换了一身宝蓝色的衣服,外边披了一件白狐领的大氅,宝蓝色的锦袍就如同她的心情,湛蓝清澈,今天,将是她所有噩梦结束的一天,她要亲手结束这个噩梦。 孟广仁辰时的时候,带着一个女子来接费娇娇等人。 费娇娇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长相平淡无奇,瘦高的个子,孤冷的气质,好像某个地方很像她。 孟广仁笑道:“来,珊瑚,见过费小姐,以后,你就是费小姐的丫鬟,护卫,小姐在哪儿,你就要跟到哪儿,就算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她,明白吗?” “是,小姐,珊瑚若有不对的地方,请小姐多多指教。” 费娇娇看她态度诚恳,神情谦卑,不禁点点头。 孟广仁知道,她很满意珊瑚。 费娇娇等人跟着孟广仁走出客栈,来到门外,一辆超大的雕花马车,停在了门口。 孟广仁做个手势,“请,费小姐。” “我们这是去哪里?” “当然是要去完成费小姐的心愿。”孟广仁此时,真的很像一个慈祥的老人。 费娇娇上了马车,珊瑚坐在她的下首,一直低着头,默默无语。 “珊瑚,你今年多大了?” “回小姐的话,奴婢今年一十七岁。” 费娇娇笑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没有了,前些年家乡发洪水,爹娘就……” 费娇娇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歉意的说道:“珊瑚,对不起,触动了你的伤心事。” 珊瑚连连摆手,表示自己并没有伤心。 费娇娇不愿再继续话题,两个人再次陷入沉默,嘚嘚的马蹄声,吱吱的车轮声,构成一曲奇妙的乐章,在清晨的薄雾里缓缓前行,没有人知道,在马车到达目的地之后,将有两个人结束自己的生命。 路变的颠簸起来,应该是到了郊外。 费娇娇掀开了一条缝,果然如此。 长安城外,天色灰蒙蒙的,晨雾缭绕,冷风刺骨,就算不开口说话,呼出的气也让你感到冬天的冰寒。 沮丧的鸟儿在空地上,树枝上,蹦来跳去,寻找着赖以生存的食物,不时的低空飞过,发出悦耳的叫声。 远处的山,隐隐可见皑皑的白雪,费娇娇打个寒噤,放下了车帘。 “小姐,若是一个暖炉不够的话,再给您一个。”珊瑚把自己的手炉递了过去。 “珊瑚,你知道还需要多久才能到吗?我已经迫不及待了。”费娇娇摇头拒绝了珊瑚的好意之后说道。 第四回 杀人2 第四回杀人2 马车停在了别院门口。(手打小说)珊瑚先下了车,然后扶着费娇娇下了马车。 上了台阶,早有奴才敞开大门等候。 一行人进了别院。 因为是依着地势而建,并不是方方正正的院子,围着院墙四边,是一排垂柳,若是春夏之际,绿柳窈窕,暖风拂面,定然是凉爽惬意之极。 别院里都是绿瓦的二层小楼,楼前种着花木,养着金鱼,只可惜,冬天什么都看不到。 众人进了厅堂,分宾主落座。 费娇娇打量了一下厅堂,看不到炭火炉,也闻不到烟熏味道,却很暖和。 但费娇娇关心的不是这些,她想知道那两个人在哪儿? 有丫环端上茶来,费娇娇并没有动,只是看着孟广仁。 孟广仁苦笑。“费小姐。他们很快就到。” 说很快,的确很快,是厐公子和青鸾以及几个并不相识的人。 费娇娇坐在椅子上,对来人视而不见。 厐公子笑道:“费小姐,我们已经到了,费小姐还是不高兴吗?” 费娇娇淡淡道:“我还没有能够如愿,怎么会高兴,说起来,这应该是要感谢厐公子的,若是没有厐公子,我可能会一直埋在谷里。” 厐公子面色一僵,一口气,压在了胸口,看来,费娇娇的态度坚决,这件事,没有变通的余地了。 “费小姐,如果庞某要用银子买这二人的性命,不知道费小姐可不可以出个价钱?” 费娇娇冷笑,“厐公子,你觉得我很缺银子用吗?你应该知道,以我的能力,就是金山银山,也不在话下。” 这句话,绝不是妄言,厐公子明白,屋里所有的人。也明白。 费娇娇淡淡道:“厐公子,若是你们还有诚意,就把他们先带进来,我要看看他们的真面目。” 厐公子闻言点点头,然后三击掌。 费娇娇瞪眼眼睛看着厅堂门口的棉门帘子掀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他们身后,跟着四名带刀的护卫。 费娇娇站起身,此时,庞非芸已经恢复了原本的面貌。 费娇娇站起身的同时,欧阳也惊异的站了起来,他有理由相信,庞非芸就是穆佳琪,怪不得费娇娇一心想要杀死她,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 费娇娇看了一眼穆佳琪,就把视线转向了诺敏,这个人,这个认识她所有耻辱的凝聚,想到洞房那一幕,想到自己被他下药点穴…… 一幕一幕。让费娇娇心中仇恨的火焰燃烧到了顶点,今天,若不能手刃二人,她就白在这世上走一遭。 “诺敏,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我已经知道,你是费娇娇。”诺敏出奇的平静,一脸的严肃,混不见和燕长卿在一起时那种妖艳妩媚,虽然,他是一个男人,但那时的诺敏,只适合这四个字。 费娇娇咬牙切齿的说道:“诺敏,你知道吗?我这些年来,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要杀死你,今天,我能够亲手杀死你,真是心中大快!”费娇娇用力咬住了嘴唇,抬头扬了扬那张清秀的脸庞,不能在诺敏面前流下眼泪,今天,她要的是笑,大笑。 看着费娇娇眼底射出的深深恨意,诺敏淡然的笑了,“费娇娇,我不后悔,因为我是为了主子做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主子。就算那天换成别的女人,我也会那样做的,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主子给的,何时死,我从来不在乎。” “那好,那我就成全你,诺敏,我会诅咒你下地狱,十八层地狱!” 诺敏的深色无比的凝重,看了费娇娇好一会儿,才说道:“人死如灯灭,莫说是十八层地狱,就是三十八层地狱,诺敏也毫不含糊,费小姐,之前对你所做的伤害,我只能说对不起,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还是会那样做的。” 费娇娇不愿再看他的脸,诺敏好像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此时,倒显着她咄咄逼人了。 欧阳一直盯着庞非芸那张脸。左看右看,还让笛生也过来看,看看她是不是又易容了,得出一个肯定的答案,这张脸,现在是真的。 欧阳不禁啧啧称奇,这世上的巧合,真是太多了,公孙成田,庞非芸,怎么会和他们长得如此相像呢? 难道说。有了那张脸,就会失去前世的记忆,而他们,是因为有了前世的记忆,所以、只能换一张脸。 “费小姐,你打算怎么杀死他们?”庞公子虽然不高兴,可还是忍在了心里。 “我就要在这院子里杀死他们,不知道可不可以?” 厐公子沉吟片刻,“费小姐,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让他们死的体面一些,不要用刀剑可以吗?” 费娇娇冷冷一笑,他们想要提供毒药吗?魑魅魍魉的毒药,天下无解,可他们自己人有解,然后再来一次炸死瞒名,一次就够了! “厐公子,既然你已经答应了我的条件,至于我怎么操作,那是我的事情,还请厐公子不要干涉。” 费娇娇看了一眼庞非芸,她今天出奇的安静,这个女子,到底有多少种身份呢? 不管她是何种身份,对于费娇娇来说,她就是穆佳琪,就是那个一心想着谋夺她财产,暗中给她下药的穆佳琪。 “欧阳,笛生,带着他们走。” 所有的人都莫不做声的跟着费娇娇来到院子里。 费娇娇取出金手枪,对孟广仁说道:“孟先生,这是不是就是你一心想要得武器?今天,我就拿他们试一下,也让诸位开开眼,如果你们觉得声音大,最好捂上耳朵。” 所有的人都盯在了那把枪上。 欧阳和笛生把庞非芸和诺敏绑在树上,这个时候。庞非芸才真正的害怕起来,她哭着让厐公子救她,所有的人,都在盯着费娇娇那把枪,没有人理会庞非芸的哭泣,如果他们两个人的死,能换来这把枪,一切都值得了。 费娇娇仰头看看天,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今天,她终于可以一雪前耻了。 已经很久没有打枪了,不知道能不能一枪命中。 “庞非芸,诺敏,我已经很久不练抢了,如果不能一枪命中,是你们的命,不要怪我。” 费娇娇回头看着欧阳,笑道:“欧阳,你说是打眉心好呢?还是心脏好呢?” “一个打眉心,一个打心脏,试一下这枪到底好不好用。” 两人风轻云淡的聊着天,不像是在谈论杀人,倒像是闲话家常谈论天气一般。 费娇娇不断的后退着,找准了距离,双手举着枪,瞄准了诺敏,“诺敏,今天我们所有的恩怨,一笔勾销!” ‘砰’的一声枪响,这一枪,正打在诺敏的心脏部位,虽然他穿了几层衣服,还是被子弹穿透了,不一会儿,殷红的鲜血从胸口渗了出来,诺敏闭着眼睛,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费娇娇不禁别过了脸,这样的诺敏,她不想看。 众人真正见识了手枪的杀伤力,也见识到了杀气凛然的费娇娇,这样的费娇娇,让人心悸。 费娇娇把枪口挪向了庞非芸,“庞非芸……”费娇娇心里喊得却是穆佳琪的名字,“你在楚国杀了多少人,一定没有计算过吧?不过,据我所知,你一共杀了一百三十八个人,今天我若是一枪杀了你,是不是太便宜你了。” 庞非芸看着厐公子大叫,“阿江,救我!……” 阿江!费娇娇身躯一震,原来,到这世上轮回的,不止他们几个,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人。 能够在此时知晓了秘密,也不算晚。 费娇娇巧笑嫣然,“厐公子,你想给她求情吗?” 厐公子看了看费娇娇,又看看庞非芸,转过了身子。 费娇娇举枪的时候,欧阳淡淡道:“乔毓,你累了,我来吧,一枪的话,未免也太便宜了,一百三十八条人命,我们就送她十枪如何?” 费娇娇想了想,把手枪给了欧阳,退到了一旁,正好站在厐公子和孟广仁身边。 “孟先生,这种枪,是第一代,做工比较粗糙,我和欧阳正在研制第二代产品,以后还会有很多这样的东西研制出来,只不过,这种手枪需要大量的金子,我们目前手里的金子不多了,你看……” 孟广仁和厐公子互视一眼,点点头,几乎同时笑道:“金子的事情,不是问题,欧阳公子需要多少,尽管开口。” 两条人命换来他们计划的一半,值了。 欧阳的枪法,显然比费娇娇好的太多,欧阳几乎不用瞄准,抬手一枪,就打在她的眉心上,这样的女人,不值得可怜,她害死的宫女,太监,朝中大臣,每一条命,都比她的命值钱。 欧阳这样做,是因为他看到了费娇娇眼底的软弱,到底是个女子,话说得再狠,也不会干出太狠的事情,能杀掉诺敏,也是因为她对诺敏的恨太深了。 十枪,一枪一个地方,庞非芸那张脸,已经面目全非,欧阳恶毒的想,再此投胎转世的穆佳琪,还会有这张脸吗?---- 但愿今天还能写出一万来,八点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唉。 第五回 杀人3 第五回杀人3 送他们回来,费娇娇笑道:“孟先生。(手打小说)今天这件事,不能算在假期之内,所以,我要求再歇一天,刚刚我们去的那个地方,好像是白云山,我有一个最大的嗜好,就是爬山,所以,想跟孟先生请一天假,去爬白云山,不知道孟先生肯不肯批准呢?” 孟广仁点头笑笑,说道:“哪有不应之理,只是现在白云山下了雪,路不好走,而且山上现在光秃秃的,倒不如在长安城里转转的好。” 费娇娇笑道:“我就喜欢那种地方,既然孟先生准了,那我就去准备明天去爬山了。” 孟广仁走后,珊瑚笑道:“小姐,您为何会喜欢白云山那种地方。春夏时节的时候,可以赏花,秋天可以摘果子,冬天能看到什么?” “冬天也有冬天的美,珊瑚,你会不会女红?” 珊瑚点头。 “那好,珊瑚,我们现在上街多买几块布料,你帮我做两身棉袍,如何?” “你现在这种狐狸毛领的皮裘,不比棉袍更好吗?” “不适合爬山,今天能做的出来吗?” 珊瑚笑道:“做出一件还是没有问题的。” 费娇娇不禁赞道:“珊瑚,你还真是手巧,谁要是娶了你,还真是有福气了。” 费娇娇唤了欧阳等三人,一同上街。 店家都已经开业,一行人直接找了一家布庄就进去了。 掌柜的看到一行衣饰华美的男女进来,眼睛都亮了,大金主,一定要好生招待。 费娇娇转了一圈,视线落在一匹草黄色的粗布上,欧阳问道:“这要多少钱一匹?” 掌柜的怔住,他们怎么会要这种布料? “一匹是八十五文。”几个人气势轩昂,富贵逼人,掌柜的不敢胡乱叫价,据实以告。 费娇焦点点头,和楚国的价钱差不多。珊瑚笑道:“小姐,用这种粗布吗?” “是,掌柜,请问有没有棉花?” “有,有……” “掌柜,我们来三匹粗布,再来十斤棉花,这三匹布最好岔开颜色。” 掌柜的看出来了,是这位清秀的小公子拿主意,于是他堆起笑脸问费娇娇,“这位公子,我们这里有从楚国最新进来云锦,几位可有兴致看看,选几匹……” 公孙成田已经不耐烦了,他不喜欢逛这里,尤其是看到欧阳那张脸,更是心里不舒服,他不喜欢看到别的男子对着费娇娇笑得那样温柔。 “走了,我饿了!”公孙成田拉了费娇娇就走,珊瑚没有办法,只好赶紧付了银子。留下地址,让掌柜给送过去。 费娇娇被公孙成田拉到街上,费娇娇愤怒的甩开他,沉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不做什么,我就是不喜欢逛那里,我饿了,要吃东西。” 费娇娇无奈的摇摇头,这一路上,公孙成田总要来点孩子气的行为,她已经见惯不怪了。 “公孙成田,你想吃什么?”费娇娇非但没有生气,还好脾气的问他。 这是化解公孙成田怒气的最好办法。 “我要吃肉,我想吃羊肉。” 费娇娇笑道:“那还不简单,我们买了羊肉,回去做火锅吃,如何?” 公孙成田这才转啧为喜,点点头,“我还要像上次那样吃,我还想吃肉串。” 费娇娇很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众人去买羊肉,以及吃火锅所需用的一切配料。 众人回来,大家一起忙碌,只有珊瑚躲在费娇娇的房间里做衣服。 长安城的靴刀,举世闻名,所以,在来到长安城的第二天,他们就每人买了一把削铁如泥的靴刀。 欧阳还给费娇娇买了一把袖刀。 长安城的袖刀,也很有特色,一乍长。直接绑在腕子上即可,虽然很小,却锋利无比。 费娇娇最喜欢的是袖刀,藏在袖子里,不露声色,关键时刻,却能发挥会很大的作用。 笛生瞒着众人,在她的刀子上淬了毒,除了二人,再无人知晓她的靴刀,袖刀居然带着毒。 费娇娇听说公孙成田想要用她的袖刀切肉,吓了一跳,赶紧说不行。 公孙成田纳闷,一把刀,有什么不肯借的? 费娇娇只好找理由,“我不喜欢羊肉的腥膻味。” 公孙成田想起她那简直可以算得上惊天地泣鬼神的洁癖,默然了,欧阳拿出自己的袖刀,一边切肉一边煮,基本上都是别人在吃,他在忙碌。 笛生是认识费娇娇之后,才开始吃熟肉,并且越来越挑剔。俨然已经成为费娇娇第二。 费娇娇进房间去看珊瑚,因为她的羊皮靴子很轻,珊瑚并没有听到费娇娇进门的声音。 待听到声音,珊瑚猛地回头一看,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费娇娇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丝慌乱,快走两步上前,并没有任何异状,床上除了布料,就是棉花,她慌乱什么? 费娇娇不动声色的笑道:“珊瑚,先不要做了。去吃点东西,很好吃的。” 珊瑚一边做活一边笑道:“小姐,我还不饿,明天您不是急着穿吗?奴婢还是赶紧做出来吧。快好了,一会儿就该上袖子了。” “你去吧,不差这一会儿,而且,我逛街逛得累了,想躺一会儿,你先去吃,也好告诉他们几个一声,去吧。”费娇娇催促着她出去,珊瑚只好把衣服收在一旁,然后给费娇娇摆好了枕头,伺候着她躺下。 珊瑚出去以后,费娇娇假寐了一会儿,坐起来,轻手蹑脚走到桌子边上,低头查看新作的衣服,里里外外翻看,好像并无异样。 费娇娇心下奇怪,照原样放好衣服,又躺回了床上。 孟广仁派来的人,肯定是不可信,但是珊瑚刚来就让人产生怀疑,于情于理,说不通。 刚吃饱东西,不宜躺着,费娇娇站起来走到外边,“笛生,吃饱了吗?” 笛生回应道:“吃饱了,有事?” 费娇焦点头道:“笛生,你再陪我上街走走,我想到街上逛一逛,刚刚没有逛够。” 欧阳和公孙成田愠怒的看着费娇娇,不明白她为何只找笛生一个人。虽然生气,他们还是眼睁睁的看着费娇娇和迪生上街了。 两人在街上走了很远。费娇娇才低声道:“笛生,有没有无色无味,却能让人不知不觉昏迷,甚至可以杀死人的毒药?” 笛生点点头,“有很多,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个?” 费娇娇摇摇头,“我只是胡思乱想罢了,笛生,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其实,我不应该连累你的。” “我所做的,都是为了我的心,娇娇,与你无关,所以,你不用自责。”笛生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都是冷硬的味道,在这个寒冷的地方,他唯一的温暖,就是看到费娇娇,即便是不能和她一生一世,他也不会后悔,现在,他已经得到了很多。 他侧头看着身边的女子,这个女子,漆黑的眸子就像深夜里最闪亮的星辰,如果褪去遮掩住她绝世容颜的面具,这个女子将会是怎样的令人为之倾倒。 “娇娇,离开越国以后,就要出海了是吗?” “不是,先到海边的建州,在建州办一些事情,然后就可以出海了,笛生,你还没有去过海边吧?” 笛生低头看着费娇娇,缓缓道:“我去过,我坐过船,很多年以前了,那时候,我以为自己会死在海上,一船的人,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还是一个不会水的,后来,我抓住一块浮木,在海上漂了很多天,然后停在了一个孤岛上,那片岛屿,好像于我看过的岛屿大为不同,那里寸草不生,石头就像银子一般闪亮,我也没有没有鸟兽,我想,我不能死在那儿,于是,我在岛里靠着吃生鱼活了下来,大约过了四五天左右,我看到了一艘船,我拼命的呼叫,然后,他们救了我,离开了那里。” 费娇娇心中一动,低声问道:“笛生,你说的银色闪亮的石头,和厐公子家中的椅子,有没有相同之处?” 笛生仔细想了想,点点头,“颜色好像是一样的。” 费娇娇喜出望外,这个意外,简直是惊天动地了,“笛生,这件事,你又没有告诉别人?” 笛生摇头,“不,你是第一个。” 费娇娇莞尔一笑,“那你可要继续保持秘密,这秘密,可能对我来说,非常非常重要,对了,有时间,你能不能把那个岛屿画出来给我看。” 笛生点头道:“画下来不难,再找到那里,却是千难万难,因为我被救以后,那些船上的说过,那座岛屿,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走了一会儿之后,我再回头看,已经看不到那座岛屿了,船上的人说,那座岛屿是天神派来救人的,人得救了之后,他自然就会消失了。” 费娇娇越发肯定,笛生说的那座岛屿,就是幽灵岛,是他们都想找到的地方。 费娇娇纳闷,笛生怎么会去海上? 笛生告诉她,小时候,寻找娘亲,被人骗了,想要骗到海外去做苦工,谁知在海上遇到风暴,一船的人,只有他一个幸存者,他觉得老天让他活下来,就是为了让他有一天能够跟自己的娘亲相遇,事实果真如此。 费娇娇听着他的叙述,心中不胜唏嘘,笛生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一点点的希望,对他来说,就是天上高悬的月亮了。 两人再一次来到布庄,这一次,费娇娇没有买布料,而是直接要求店主按照她提供的款式给做几身衣服。 因为多加了银子,店主答应,今天晚上一定会做出来,费娇娇和店主约好,明天辰时之前,有笛生来取衣服。 费娇娇终于松了一口气,珊瑚给她做的衣服,怎么想都觉得可怕。 两人回去以后,公孙成田不住的逼问,他们到底去了哪里,费娇娇笑道:“你很想知道吗?除非明天爬山的时候,你能够赢了我。” 公孙成田一撇嘴,“你又没有轻功,如何会胜的了我?” “是啊,公孙成田,你还真是提醒了我,明天爬山的时候,绝对不许用轻功,如果不用轻功,看你爬山能够赢了我才怪。” 公孙成田一时黯然,他想起了费娇娇和他在滴翠谷那次爬山的情景,都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才会让她受伤,失忆。 明天爬山的时候,他一定会时刻守护在她的左右,再也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费娇娇看出了他的心事,小声的说道,“公孙成田,那次的事情,我没有怪你,而且,那不是你的错,你为了保护我,差点丢了性命,我一直心存感激,公孙成田,你是我家人之外,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我一直都记着你的好。” 费娇娇的话,让公孙成田很激动,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在费娇娇的心里,占据一点点的地位,灰绿色的眸子漾出一点点水样的光泽,就像是光彩熠熠的猫眼石,闪耀夺目。 公孙成田自言自语的说道:“费娇娇,你应该一直对我凶下去,这样对我,我真的真的……” 看他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费娇娇叹了一口气,公孙成田误会了她的意思,日后还要找个时机,跟他说清楚。 呆了片刻,费娇娇回了自己的房间,珊瑚的衣服好像做得差不多了。 “小姐,还有一只袖子,上了袖子之后,就算是做好了,一会儿您试一试,如果觉得哪里不合适,再改一下。” 费娇娇笑道:“珊瑚,你帮我试一下就行了,我要到院子里走走,透透气,屋子里好像有味道,很难闻。” 珊瑚一怔,她看出什么来了吗?绝对不可能! 珊瑚唤住已经走到门口的费娇娇,“小姐,您比我高了将近一头,奴婢根本没有办法帮您试,您还是自己试试吧。” 费娇娇笑道:“珊瑚,长短虽然不能试出来,肥瘦还是可以的,你我身材不会差很多,这件事,就老烦你了,等到你做完了,改得合适了,我再穿。”---- 我很想多写一点,没时间了,明天早起,看看能不能冲击两万,请亲们给我鼓励,耶耶!! 第六回 密谈 第六回密谈 珊瑚的脸白了白。(手打小说)点点头,答应试穿之后再说。 费娇娇笑道:“珊瑚,你是不是冷?脸怎么白了?” 珊瑚忙摇头否认,费娇娇笑了笑,走出房间,想跟她玩心思,太嫩了。 在外边转了一圈,费娇娇回来,并没有追问珊瑚有没有试穿衣服,看着珊瑚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费娇娇更是冷笑连连。 第二天一早,费娇娇起床,珊瑚把新衣服取了过来,费娇娇让她放在床左侧的木衣架上,找个理由把她打发走了。 笛生看到珊瑚出去,敲响了房门,费娇娇出来,拿了衣服,笛生看了她一眼,“娇娇,那个珊瑚若是觉得不行。直接杀掉就行了,何必啰嗦。” 费娇娇道:“等我们爬山回来再说。” 费娇娇回房换过衣服,把珊瑚做的那身衣服拿给等在门口的笛生。 笛生拿走了衣服。 笛生走后,费娇娇静静等着珊瑚回来。 珊瑚回来,看她穿上一身新衣服,喜不自禁,再一看,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件衣服,不是她做的。 “小姐,您这件衣服?” “怎么了,珊瑚,你做的这身衣服很不错,你的手艺很好,我喜欢。”费娇娇首先堵死了她的路。 珊瑚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想问又不敢问,只好跟着费娇娇走出房间。 一人一匹马,珊瑚没有马,不能随行,本想跟随,被费娇娇拒绝。 一行人纵马出了城,笛生靠近费娇娇说道:“那件衣服的领口,袖口都抹了药粉,穿上之后,不会致人性命,却会让人全身生疮。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女子?” “怎么处理?我想她一定还是庞家的人,这次的事情,明显的与因为我杀掉的那两人有关,所以,这件事,我不打算追究,因为我们回去的时候,肯定已经见不到珊瑚了。” 费娇娇催动骏马,扬鞭追上了欧阳,“欧阳,我们赛马,很久没有这样赛马了。” 欧阳朗声大笑:“好。” 四个人纵马驰骋在长安城外,呼呼的风声,令他们胸中涌气万丈豪情。 不到一个时辰,四个人到了山下。 山下有一个小村庄,掩映在丛林之中,不过几十户人家,全都是茅屋泥舍,看样子,生活并不富足。 欧阳敲开了一户人家的篱笆门,跟农户商量。暂时放一下马匹,他们想要进山。 农户答应以后,欧阳送给他们一锭银子,农户推脱了半天,好说歹说,方收下。 费娇娇今天穿的是羊皮靴子,袖刀,靴刀,手枪都带在了身上,一是为了防身,二是想在山上打些猎物下来,比如说山鸡,野兔之类的。 问了农户,白云山因靠近长安城,所以每年春夏时节来游玩的很多,从山脚下到半山腰,有大户人家集资修筑的石阶,因此,最初的时候,不会累,但是,想要到达山顶,可能有些困难,山顶已经积了厚厚的雪,上不去了。 欧阳给费娇娇拉了拉帽子,宠溺的说道:“为何非要这个季节来爬山,这座山,有什么好爬的,如果觉得不行。我们到一半的时候,就赶紧下来,不要逞能了。” 费娇焦点点头,“杀了诺敏之后,我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到山顶大喊,所以,才会执意爬山,我已经很久没有那样发泄出来,欧阳,我心里觉得难受。” “我知道,我都知道,好了,山上吧,没准能打到一只山鸡之类的,我们回去来个小鸡炖蘑菇。” 费娇娇笑了。 四个人踏上了台阶。 石阶弯弯曲曲,不见尽头,虽然下了雪,还是能够看得出痕迹。 他们到越国的这一路上,青鸾对费娇娇照顾得还算周到,每天只要住店,一定会帮她沏一杯参茶,所以。费娇娇现在虽然很瘦,身体却不弱。 费娇娇今天爬山的速度,一点也不慢于另外三个人,走过了三国,她这是第二次正式爬山,而且,心情也不一样。 连绵不断的群山,白皑皑的白雪覆盖着,只有不屈的轻松,傲对风雪,挺拔而立。 山峰顶上。云气浩浩荡荡,将山顶笼罩其中。 笛生在前面探路,欧阳与她并肩,公孙成田断后,四个人,很快就变成了小黑点,消失在山中。 这座白云山,并不见得有多高,但在石阶消失之后,就变得怪石嶙峋,奇峰陡峭,很多地方,显然是人迹罕至。 笛生给费娇娇削了一根木杖,让费娇娇拿着探路,费娇娇摇头,原来攀岩的时候,比这要惊险的多。 她曾经两次登顶阿尔卑斯山,对阿尔卑斯山,她情有独钟。 “欧阳,你有没有住过hotelbelvederegrindelwald?我觉得白云山也可以开设这样的酒店,只可惜,这里没有水源。” 欧阳笑道:“谁跟你说没有水源,等我们到达山顶,你就可以看到山那边最美丽的圣女湖。” “你怎么知道?” “你刚才不是也在听吗?肯定是走神了,否则怎么会听不见。” 一直被云笼罩的太阳突然喷薄而出,明媚的阳光,洒在每一个人的身上,费娇娇忍不住把手拢呈喇叭状,大声喊着。 这样单纯的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她多么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笛生回头看着她,“娇娇,你累了吗?” “我没事,不累,只是想喊,笛生。你也喊一个,喊出来,心里会舒服很多,你每天板着脸,都不会笑了。” 笛生咧了咧嘴,算是笑了。 费娇娇不依不饶的说道:“不行,这不算数,笛生,你就喊一个吧,我保证你喊了之后,一定会很开心。” 笛生看看欧阳,又看看公孙成田,觉得不好意思。 费娇娇笑道:“那我们四个人一起喊,你看怎么样?” 笛生这才点头答应。 四个人转过身,冲着山下大喊,虽然没有到达山顶,还是传来了清晰的回音。 笛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放纵过自己,喊过之后,他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变得宽阔起来,心情竟是从未有过的愉悦。 费娇娇笑着鼓励他,“笛生,如果你想喊,就再喊一声,没有人会笑话你。” 笛生真的有自己喊了一声,这一次,明显比上次声音大多了,中气十足。 费娇娇看着他用力得喊,竟有些心酸起来,笛生是一个苦命的人,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父母之爱,虽然六指毒枭很疼他,但是,他已经过了享受的年龄,这个时候,他应该有一个家,有一个疼她爱他的女人,应该有一群孩子。 思及此,费娇娇决定,下山之后,就帮着笛生物色一个好女人,虽然他暂时不能接受,假以时日,他一定能够想通。 她不想再耽搁笛生了,她是一个自私的人,她不能再自私下去了。 越往上走,山风越大,费娇娇抓紧了帽子,才不致被风把帽子吹走。 三人见此情景,劝她下山,她却不肯,执意要去看圣女湖。 前一世登山的时候,工具非常齐全,而现在,什么都没有,若不是三个武林高手护着她,费娇娇绝对不可能登上顶峰,根据爬山的时间估算,这座山并不高,最多也不过一千八百米左右,只是山势险峻,很多地方都已经结冰,又没有任何助力,所以,当他们登上顶峰的时候,已经两个时辰。 白云山的主峰,就是白云峰,白云峰上,是一大片平台,平台上有一块白色的石头,现在石头上覆盖着积雪,实在没有什么可看的。 找了避风的地方,他们把捡来的干柴点燃,几个人围坐在火堆旁,费娇娇叹了口气,“我怎么一只山鸡黄羊都没有见到呢,还以为到了山顶,会有东西吃,现在好了,只能饿肚子了。” 笛生说道:“你们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话音未落,人已远去。 欧阳看着他的背影感慨道:“我这辈子,绝对追不上他的武功了,笛生,天下第一非他莫属。” 费娇娇摇摇头,一脸的凝重,“我看未必,魑魅魍魉一直最神秘,他们的底细,无人得知,四大家族能够嚣张如此,不就是仗着魑魅魍魉吗?” 公孙成田点点头,“所以,娇娇,你让我们上山,实际上是想避开旁人,商量怎么对付魑魅魍魉。” “是,这一路上,我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所以,只好选择爬山,我们在山顶说话,应该不会有人偷听到吧,除非这里有窃听器。” 欧阳皱着眉头说到:“我听说魑魅魍魉呆的那地方,终年寒冷,我猜测,那里应该很像西伯利亚地区,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对付他们,就算是我们有大炮,也无济于事。” 是啊,就算是有大炮,运不到那里,所以,他们不可能对付得了魑魅魍魉,孟广仁要带她们去见魑魅魍魉,有时为了什么呢? -------------------- 我很想写两万,恐怕一万都悬了,是不是还得推到明天,呜呜,恨死北方的风了,我好羡慕生活在南方的人,下次刮风绝对不出门了。 第七回 分开 第七回分开 第七回 “我看过很多书。(手打小说)都说赤塔湖周围百里,寸草不生,鸟雀绝迹,就算是有大炮,也无法运过去,所以,想要消灭魑魅魍魉,凭我们几个人能力,痴人说梦一般。” 费娇娇脸上的愁云又深了几分,赤塔湖,肯定是要去的,虽然不会送命,但是直觉告诉她,去了那里,对他们来说,就如同死了一次。 现在,他们只有四个人,赤塔湖有所少人?问过孟广仁,孟广仁说,赤塔湖的人,可以扫平三国。 那意味着什么?众人心里都很明白。 赤塔湖的资料。他们知道的很少,世人眼中,那是一个神秘的地方,也是一个魔窟。 “公孙成田,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费娇娇把视线转向了公孙成田,“你现在是一国的太子,不宜做冒险的事情,所以,我想把你留在长安城,如果我们发生了不测,也好有个照应,你说行吗?” 公孙成田摇头道:“当然不行,娇娇,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死离开你,赤塔湖是龙潭虎穴,我也会陪你闯,魑魅魍魉纵然再可怕,也不至于杀了我们,你自己也说过,现在的你,对四大家族还有大用处,我想,他们可能是有别的想法,我去了,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费娇娇微微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想在长安城留下一个人。” “不留人也没有事,乔毓,我的人在长安城,随时都能接应我们,他们的武功可能不如我们,但是,心机胆识,绝对不会输于任何人。” 费娇焦点点头,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其实,她知道,公孙成田也带了自己的人暗中保护,只是,这些人又怎么能与魑魅魍魉相比较。 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火堆快熄灭的时候,笛生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只黄羊,不大,也许是当年出生的。 公孙成田和欧阳去捡干柴,笛生剥羊皮。 不一会儿,架子搭好了。羊肉也烤上了,四个人边聊天边等着吃肉。 因为有风,羊肉烤的并不均匀,笛生先给费娇娇割下一条羊腿,“娇娇,你先吃吧。” 费娇娇笑着接过来,“幸好我带了盐,否则这没滋没味的,怎么吃啊。” 四个人陆陆续续的开始吃羊肉,欧阳打开水囊,他带了两个,一个装的是酒,一个装的是热水。 他把热水递给了费娇娇,自己喝了一大口酒。 有就有肉,欧阳心满意足,看着眼馋的公孙成田和笛生,欧阳只好把酒囊递了过去。 费娇娇虽然看着眼馋,却不肯与他们同用一个酒囊,只得喝水。 一只羊,四个人虽然没有吃完,也差不多了,剩下的,公孙成田一个呼哨,小鹰落在了石头上。 公孙成田把羊肉往石头上一扔,小鹰发出一声欢快的啸声,低头吃了起来。 费娇娇看着小鹰吃得狼吞虎咽,笑道,“这个馋东西,它躲在哪儿来着。” “它一直在天上跟着我们飞。” “那应该让他去给我逮一只羊来。” “我忘了。下次吧。”公孙成田看着小鹰,摆摆手,四个人继续赶路,要带着费娇娇去圣女湖。 现在昼短夜长,很快就会天黑。 以他们现在的脚程,到了圣女湖之后,要住一晚上,才能返回城里。 费娇娇想了想,决定不去了,只在山上看一眼就好,如果有机会,她还能再来的,她相信会有这个机会的。 果然,山下有一个圆形的湖泊,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枚蓝色的宝石,镶嵌在群山之间,美的就像是不真实的画境。 欧阳看她眷恋的神色,笑道:“我们还是去吧,耽误一天,也算不得什么。” 费娇娇摇摇头,她的本意,本来就不是爬山。现在她已经把要说的话说了出来,没有必要再留在白云山了。 众人看她态度坚决,也就罢了,四个人顺着原路回了山下。 到山下的时候,已经申时末了。 谢过农夫,几个人翻身上马,回到城里。 一进小院,就见厐公子和孟广仁站在院子里,应该是听见声音从厅堂里出来。 费娇娇笑道:“二位,还真是巧啊。” 孟广仁和厐公子跟着费娇娇进了厅堂,孟广仁与庞公子同时朝着费娇娇深施一礼。 费娇娇心中已知他们是为了何事行礼。却故作糊涂,有些惊讶的退后一步,问道:“二位这是?……” 孟广仁到底和她接触的时间长一些,比较了解费娇娇,这个女子,越是对你笑,那你就要加倍的提防了。 孟广仁率先开了口,“费小姐,对不住了,我们一时失察,让珊瑚钻了空子,差点害了费小姐,现在珊瑚已经关了起来,任由费小姐惩治,我等绝无怨言。” 费娇娇笑道:“孟先生,既然都这样说了,我怎么好意思再责罚呢,算了,肯定是我得罪了珊瑚姑娘,劳烦孟先生再给换一个就是了。” 孟广仁马上接过话茬,笑道:“费小姐宽宏大量,到弄得我们不好意思了,不如这样,就让厐公子跟着费小姐如何?” “这,男女有别,恐怕不太方便吧?”到此时,费娇娇才完全明白了孟广仁他们的意图。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厐贤侄的三房也是武林高手,到时候,让她侍候费小姐,你看如何?” 既然已经不能推辞,费娇娇只好答应。 费娇娇淡淡道:“既然孟先生已经安排好了,那就这样办吧,只是要劳动厐公子了,我这人,有很多小毛病,想必孟先生应该知道。” 孟广仁笑道:“那就这样说定了。费小姐,天也不早了,孟某已经在前面要了一桌酒席,很快就会送来,我等就先告辞了。” 送走孟广仁,四个人吃了饭,各自安歇。 翌日清晨,费娇娇还没有起床,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费小姐,我是阿宁,您起床了吗?” 费娇娇慢慢吞吞的穿上衣服,大早晨的就来打扰,他们还真是急性子。 开了门,费娇娇看到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和厐公子很像,皮肤微黑,眼睛却是琥珀色的,一闪一闪,很是精明。 “费小姐,我是阿宁,以后您有何吩咐,只管召唤。” 费娇娇淡淡的点点头,意兴阑珊,“阿宁,那就麻烦你给我准备热水吧,我习惯了早晨起来沐浴。” 阿宁点头离去,费娇娇关上了门。 费娇娇叹了一口气,又躺回了床上,现在,她就像砧板上的肉,别人的刀伸过来,无论怎么砍,怎么剁,她都没办法躲开,只能默默承受。 热水很快准备好,费娇娇沐浴之后,阿宁就准备好了早饭,很丰盛,居然还有新鲜的牛奶。 费娇娇坐下来,问道:“阿宁,怎么不见他们几个?” “费小姐,从今天起,您和欧阳公子他们要分开,大约一个月以后,在赤塔湖见面,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由我和阿江一起照顾您,费小姐尽管放心,你们不会有危险,他们现在已经在路上,等您吃饱了,我们也准备出发,那边太冷,我们坐马车过去。” 凭着他们三人的功夫,怎么会在不知不觉中消失呢?费娇娇不禁脊背发凉,这些人,简直太可怕了。 好在,自己的手枪,袖刀,靴刀没有被他们拿走,但愿他们能够信守承诺,保证自己这一路上没有危险。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马车很宽敞,里面还有暖炉,一张红木的小桌子,羊毛毯,取暖的东西,一应俱全。 费娇娇坐上马车,只有阿宁跟着上来,她坐在了费娇娇的下首。 “小姐,您喝点什么?还有点心,果子,瓜子,榛子,话梅,蜜饯……” “谢谢,我现在既不想吃,也不想喝,这马车很宽敞,我想睡一觉,可以吗?” “您随意。”阿宁笑得温婉,语调温柔,无论费娇娇的口气有多冷,她都没有恼怒的迹象。 她帮着费娇娇放好了枕头,又拿了一床羊毛的被子,或许是因为还在长安城的缘故,马车走得很稳,即便是躺下,也不曾感到颠簸。 她不想睡觉,只是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思考。 她确定,昨日爬山的时候,是不会有人跟踪的,一路上,都是他们几个人的足印,再无第三人,所以,今天发生的事情,应该和昨天在山上所说的那些没有关系。 他们只是单纯的想要拆散他们,那三个人,都在乎她,所以,无论对方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他们都会答应。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想到要和两个素不相识的共度一个月,费娇娇只觉得头皮发麻。 迷迷糊糊的,费娇娇进入了梦乡,梦中,她看到了表哥daniel,看到了那个欺骗她爱情的可恶男人,看到了奸诈狡猾的穆佳琪,还有……她最不想看到的燕长卿。 燕长卿那张恐怖的脸,在月夜下,分外狰狞,燕长卿一步一步的走向她,似乎是想要抱起她。 费娇娇下意识的向后躲,一惊,睁开了眼睛---- 很想多写,奈何身体不允许,明天没事,一天都会写,应该会很多吧,不敢再胡乱说数字了。谢谢诸位的支持。 第八回 真容 第八回真容 第八回 面前的人。(手打小说)是厐公子。 费娇娇下意识的把头挪了挪,避开厐公子,眼底的神色有着不容忽视的冷厉,“厐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请你离我远一点。” 厐公子终于坐好,但视线一直不离开费娇娇的左右,仿佛是在看一件稀世的珍宝。 费娇娇坐了起来,向后挪了挪,看看阿宁,她垂着头,仿佛根本就不存在这个马车上。 厐公子笑道:“费小姐,以后我们还要朝夕相对一个月,一年,甚至更久,你不要这样看我,我不是一个坏人。” 曾经,那个人与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嘴角含笑的说,“我不是一个坏人。” 实际上,最坏的人就是他。他与穆佳琪狼狈为奸,骗取她的财产,骗取她的爱情。 那时候,他说什么自己都会相信,她的很多朋友都说,她的高智商,在他面前,却比一个白痴还要白痴,她为此疏远了朋友。 这一世,她怎么可能再上当。 “厐公子,请你自重,若是你再这样,我们的合作,就此取消!”费娇娇厉声呵斥着厐公子。 厐公子笑道:“费小姐,我只是想欣赏一下你的绝世美貌,为何……” 费娇娇摸上自己的脸,不由得惊叫出声,原来,他们把自己的人皮面具取下来了,这副容貌,不要说别人,就是自己照镜子的时候,也会为之入迷。 费娇娇眼中射出忿然的神色,箭一样的射向厐公子,厐公子不由得更加痴了,美貌的女子他见过很多,但是像费娇娇这般动人心魄的容颜。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纯美赛玉的脸庞,即便是生气的时候,也是如此的迷人。 他有些明白为何那些男子一个个心甘情愿的留在她的身边,这样的倾城绝色,只是看一眼,便已经丢了三魂少了七魄,能够留在她的身边,就算是金山银山,也不会换。 在她的身边,所有的女子,都成了陪衬。 费娇娇环顾车内的摆设,似乎并没有可以遮面的物品。 “厐公子,我的面具你可带来了?” 厐公子点点头,的确应该给她再戴上一层面具,还有一个月的车程,一路上难免住宿,这样的容貌,会引来祸事,在他们四大家族的心愿未了之前,不能再让人看到她的美貌。这个女子,他要定了。 面具用过一次,就不能再用了,厐公子找出盒子,放在桌上笑道:“费小姐,我现在让他们停车,你先换上新面具我们再走。” 厐公子推开车门,让车夫停下,他跳下马车,上了自己的马匹。 大约一炷香时间,费娇娇换上了面具,看着铜镜里那张平淡无奇的脸,费娇娇松了一口气。 在这之后,厐公子没有上马车,阿宁虽然陪着她,却一句话都不说,甚至不敢与费娇娇对视。 这样的日子,要过一个月,对费娇娇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 她的神经时刻紧绷着,即便是困了,也不敢睡,厐公子狼一样的眼睛,让她恐惧,她的武功,有等于无,那个厐公子,一看就知道是个武林高手,即便不是高手。对付她,已经足够了。 阿宁忍不住说道:“费小姐,厐公子只是跟您开玩笑,他不会对您怎样的。” 费娇娇冷哼一声,跟一头狼讲道理,那是不可能的。 晚上,马车停在了一座小镇,镇子不大,最多也不过百余户人家。 厐公子看了客栈,皱着眉头说道:“算了,还是找一户人家算了。” 手下人去寻找富裕人家,费娇娇坐在马车里伸了伸腿,她已经坐了一天马车,双腿又酸又麻。 阿宁扶着费娇娇,下了马车。 镇子里没有大户人家,最好的一家,也只有两重的院子。 厐公子付了十两银子,让主人腾出来两间正房,一间给费娇娇,一间是他和阿宁住。 阿宁伺候着费娇娇洗漱后,才回了厐公子的房间。 厐公子意兴阑珊的看着阿宁,他的侍妾里面,阿宁是最美丽的一个。可她在费娇娇的面前,连一朵野花都算不上,杂草罢了。 阿宁是一个伶俐的女子,还算是了解厐公子,见他兴趣缺缺,便伺候着厐公子就寝以后,安安静静的躺在了他的身边。 “阿宁,你觉得费小姐美吗?” “很美,我从来没有见过比费小姐更美的女子。” 厐公子勾起了唇角,“阿宁,等回到长安城。爷会给你安排一户好人家。” 阿宁的身子颤了颤,声音都哆嗦了,“爷……” “放心,不会杀你,是给你找一户正经的人家嫁掉,费小姐她不接受有妾侍的男人。” 阿宁哦了一声,只有那个女子,才有资格提出这样的要求,只是,这世上的男子,有哪一个能够配得上她。 厐公子闭着眼睛搂住了阿宁,把阿宁想像成费娇娇,疯狂着。 阿宁的眼角渗出一行泪水,跟着这个男人,已经五年,在他的心里,却从不见有自己的位置,哪怕是一个角落。 费娇娇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也是难以入眠。 她实在不能明白,三个武林高手,为何会甘心受厐公子的威胁。 一个月的时间,是如此的漫长,她不敢保证,这一个月里,她能够平安度过每一天,现在,她是如此的憎恨上天赋予她的美貌。 实在睡不着,她干脆坐了起来,披上衣服,来到窗前,她希望能够听到小鹰的声音,这个时候,她迫切的需要听见小鹰扑棱翅膀的声音。 直到身上冷得不行,她才回到了床上,小鹰没有出现,她注定是孤立无援的。 上床以后。她不断的催眠自己,强迫自己进入梦乡。 也许是子夜时分,也许更晚,她才进入了梦乡。 鸡鸣三啼,钟鸣漏尽,窗外已经红日映射,费娇娇睁开眼,惊了一跳,床前站着一个人,细看,她才松了一口气,是阿宁。 费娇娇松了一口气,接过阿宁递来的衣服。 穿好衣服,阿宁已经给她端来热水。 一切收拾停当,费娇娇走出房门,主人家已经做好了早饭,厐公子又付了十两银子,众人吃了早饭,马也喂好了,车夫套好马车,众人继续上路。 这一次,厐公子坐进了马车里面。 费娇娇闭着眼睛不愿理他。 厐公子笑道:”费小姐,听说你棋艺高超,旅途漫漫,我们总要……” “厐公子,我没有兴趣,而且,我想请你出去,和一个男人共乘马车。” 厐公子笑道:“费小姐,我们之间,可能还要面对很长时间,或者一辈子也说不定,就算是天上的仙子,也要食人间香火,是不是?” 费娇娇一直把手枪放在手里攥着,早上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费娇娇扣动扳机,定定的看着厐公子,“厐公子,想必你已经领教过这东西的厉害,今天,或者你下去,或者我下去,你我绝对不能同乘马车,否则,杀不死厐公子,我会杀死自己。” 厐公子笑道:“费小姐,你相信吗?我夺下你的这个武器,易如反掌。” “那好,你可以试试,不知道厐公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厐公子竖起大拇指,“费小姐,你真是一个刚烈的女子,好,我不会逼你,但是,你要记住,我,将是你未来的夫君,如果你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我会让楚国和齐国同时为你陪葬。” 厐公子下了马车,临走的时候,又转身看了一眼费娇娇,她的脸色很平静,眼底波澜不兴,细看,才发现,波澜不兴的海底,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想要降服这个女子,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费娇娇对四大家族的杀心,越来越强烈,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她会尽量的克制,忍耐。 既然她屡次遭遇危险都能大难不死,这一次,她肯定也能转危为安。 阿宁突然靠近费娇娇说道:“费小姐,没有用的,四大家族,真正的主子,是厐公子,就是魑魅魍魉,对他也是恭敬有加,厐公子的武功,尽得魑魅魍魉的真传,普天下,还没有几个人能是他的对手,只要他想做的事情,从来不会失败。” 费娇娇猛地睁开双眼,冷冷看着她,“你喜欢厐公子,只可惜厐公子的心,从来没有为你停留过,是么?” 阿宁顿时面色如土,咬着下嘴唇,轻轻的点点头,成串的泪珠,从脸上滑落,费娇娇不禁为她感到悲哀。 也为这个世上所有的女子感到悲哀,对于这个时空的女人来说,男人,就是她们的天地,就是她们的一切,一旦把身子交付给一个男人,她的心,便从此再也没有了自己,即便是像云翘楚那样聪慧的女子,也逃不过这个定律。 “阿宁,你们公子有几个侍妾?” 阿宁以为她是害怕了,进而改变想法,准备接受公子,赶紧拭去泪水,低声说道:“一共是七位姐妹。” 顿了顿,她说道:“小姐,我想求您一件事情……” 第九回 暴雪 第九回暴雪 “你说。(手打小说)”其实。费娇娇已经猜的**不离十。 “费小姐,我们爷的话,从来没有人敢违抗,费小姐或许已经有了意中人,但是,天下间没有哪个女子,能够从爷的手心逃脱,您看月娥公主,爷的一句话,她就只能选择远嫁楚国。费小姐就算再刚烈,后来的结局,也是一样的。” 费娇娇冷笑,“所以,是想对我说,如果以后我和厐公子在一起,不要把你赶出去,你会像一个丫鬟那样伺候我,绝不争宠,对吗?” 阿宁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这个女子太聪明了。把她想说的话,一字不漏全都说了出来。 费娇娇用悲哀的眼神看着阿宁,“阿宁,我不管你是厐公子的说客也好,还是自己想说,我只告诉你,我不可能和厐公子在一起,我是一个怎样的人,一段事件之后,自然见分晓。” 费娇娇把东西挪到了一旁,躺在马车上,阿宁给她盖上了羊毛被子,“阿宁,吃饭的时候再叫我,我睡一会儿。” 阿宁点头应是。 费娇娇很快就睡着了,虽然马车很颠簸,却丝毫不影响她睡眠,昨天晚上睡得太晚,她根本就没有休息好。 阿宁坐在角落里,看着费娇娇拧着眉头,似乎是很苦恼的样子,不禁涩然一笑,低声喃喃道:“费小姐,天下最好的,都被你占尽了,你还有什么苦恼的。” 费娇娇尚在沉睡中,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一连十五天。都是在这样的情形里度过的,厐公子不再骚扰费娇娇,让她松了一口气。 越往北,气候越冷,费娇娇甚至不愿意出马车,她觉得现在外边已经到了呵气成冰的地步,而且,人烟越来越稀少,常常是两三天才能看到一个村子。 他们现在都坐进了马车里面,在路上,他们又买了一架马车。 驾车的马都搭上上了厚厚的棉垫子,而且,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 终于,马车停在了路上,几乎走不动了,他们迎来了第一场暴风雪。 费娇娇终于明白,为何一千五百里路,要走一个月了,一个月的时间,是要把这些突发状况算进去。 肆虐的风雪,将大千世界。变成了单一的白色,马儿悲哀而又无力的嘶鸣着,这样的天气,他们每前进一步,都是酷刑一样的折磨,所以,不管车夫如何的挥动马鞭,他们都不肯前行。 费娇娇曾经在美国遇上过暴风雪,芝加哥的暴风雪,曾让她被迫留在那里长达一个星期,对于暴风雪,她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费娇娇把自己裹在皮袍子里,抱着手炉,脚下还有一只更大暖炉,风雪吹的马车都遥遥晃晃的,随时都有掀翻的可能性。 就在这个时候,厐公子推门进了车厢。 “你来做什么!” “费小姐,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我们遇到了暴风雪,需要找个地方躲一下,风雪再大一点,恐怕马车都保不住了。所以,我现在没有任何心思,请你安心的坐在马车里就是。” 费娇娇拼命裹了裹皮袍子,厐公子笑着把她的帽子戴正,“费小姐,我以前见过比这更大风雪,不要害怕,只要有我在。你不会有危险。” 费娇焦点点头,不动声色的挪动了一下位置,尽量靠着厐公子远一点。 “这场雪,要下多久?” “看样子,可能两三天才会结束,离这儿最近的霍普镇,还有五十里路,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赶到霍普镇去,如果马车走不动,我们可能会冻死在这里。” 费娇娇知道,他这不是危言耸听,继而,她想到了另一件事,“厐公子,你能告诉我,欧阳他们,现在在哪里吗?” 厐公子笑道:“他们也在路上,不过,他们的脚程,可能比我们快,我们在路上,没有碰面的机会,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们现在是平安的。” 半个月了,这是费娇娇第一次向厐公子打探他们的消息。每天晚上失眠的时候,费娇娇发现,她想起最多的人,一是自家的爹娘兄弟,二是燕长卿,第三…… 燕长卿就像是一条毒蛇,紧紧地绕在他的脖子上,嘶嘶地吐着芯子,虽然对那条毒蛇厌恶至极,恨不得马上出之而后快。却不得不暂时委曲求全,不敢动上一下,燕长卿,是她的梦魇。 积雪越来越厚,马匹好像真的走不动了。 后面的马在惨叫了两声之后,倒下了。 这么大的风雪,根本无法辨别方向,若是再耽搁下去,他们绝对会冻死在这里。 “费小姐,害怕了吗?” 费娇娇淡淡道:“你不会让我死的。” 厐公子一呆,随即大笑起来,“对,任何人都能死,你却不能。” 厐公子找出了酒囊,问道:“费小姐,喝酒吗?”他看着费娇娇的眼神,笑道:“这个酒囊,没有人用过,喝一口酒,身子会暖和一些,我们就剩这一架马车了,今天晚上之前,我们要赶到霍普镇去,否则,我们会冻死在这里。” 费娇娇看了一眼酒囊,犹豫片刻,接了过去,“厐公子,我们现在连方向都找不到,如何前行。” 厐公子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挥了挥手,笑道:“你看,有这个东西在,我们不会迷路,只是风雪太大,我们想要赶到霍普镇,怕是要弃车了。” 弃车!费娇娇吓了一跳。现在弃车,他们会更加寸步难行。 “多喝两口,然后把你特别需要的东西带上,一会儿自有人给你提着,我们一会儿步行。” 费娇娇摇了摇头,这样的雪天,顶风走,就是去给阎王爷送命。 “费小姐,不必害怕,凭着我们的轻功,走着不会有危险,在这之前,我已经给前边接应的人送了信,我们走不多远,就会有人来接应。” 费娇娇听着他早有安排,放下心来。 如果有滑雪板,她也不会害怕。 收拾好了东西,费娇娇裹了一个严严实实,众人准备赶路。 费娇娇下了马车,厐公子捂着嘴大声说:“我们走吧。” 费娇娇吓了一跳,他是要抱着自己走! 她往后一退,倒在了雪堆上,厐公子拉起面色尴尬的费娇娇,笑道:“如果不抱着你,我们怎么走,你看,他们每个人都背着东西,或者,让他们背着你?” 费娇娇决定回到马车里,“厐公子,我不走了。” 厐公子一把拉住她,“**,不要闹了,我们现在没有时间了。” 费娇娇几乎被他这一声**气到吐血。 “不要这样称呼我!”费娇娇从未像今天这样身手利落过,她轻盈的上了马车,开门的一霎那,她怔住,阿宁在车里哭泣。 这么说,厐公子是打算放弃阿宁,说起来,她已经跟了他五年,难道这个人的血,是冷的吗? 费娇娇想也不想,拽下阿宁,“阿宁,你跟我们走。” 阿宁怯怯的看着厐公子,她不敢忤逆公子的意思,从来没有人敢忤逆他。 每说一句话,就会有大片的雪粒飞进口中,冷气入口,一下子窜到喉咙,腹部,继而传遍全身。 “厐公子,你明知道留下来会冻死,为何把她留下,你太冷血了!” 这句话,被风雪吹的四分五裂,不甚清楚。 但她脸上的表情,厐公子看懂了。 “好啊,我可以带她走,但是,我要抱着你走。”厐公子适时的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如今这情况,必须要走,没有第二个选择。 费娇焦点点头,答应了。 厐公子抱着费娇娇,把她裹进自己的毛裘里,脸朝自己,这样能够确保风雪不会吹到她。 费娇娇双手抱住厐公子的腰,只听他轻声在耳边说了一句,“走了。” 费娇娇直觉就像一只鸟儿,轻盈的飞离了地面,她看不到厐公子的轻功是怎样的情形,但可以肯定,他的轻功,犹在韩林,慕容天枫之上。 大约飞了一炷香时间,费娇娇的头换了一边,透了口气,厐公子轻声一笑,费娇娇听着却极为不舒服,他半天都没有换气,可见他的内力有多雄厚。 费娇娇心中暗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逃脱他的魔爪,最让她不明白的是,公孙成田和欧阳的武功可能会差一点,但是笛生的武功,江湖上几乎没有敌手了,他为何也自动放弃来救自己。 一路飞行,虽然有皮裘,费娇娇还是冻得浑身又冷又麻,身体几乎失去了知觉。 厐公子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不适,左右环顾之后,抱着费娇娇飞到了一棵树上。 这是一棵高大的云杉,厐公子带着她站在树干上,帮她拍掉帽子上的雪花,温柔道:“**,你饿不饿?” 费娇娇拧起了眉头,抬起头看向远方,陡然发现,原来是站在树上。 她的身子晃了晃,被厐公子及时扶住,“**,不要害怕,很快就会有人来接应了。” 厐公子拽下腰间的酒囊,“来,喝一口,身子会暖喝一点。” 费娇娇此时是冷得要命,而且,她有一种预感,强烈的预感,好像有危险正在慢慢临近…… 第十回 巴库 第十回巴库 “这个酒囊,我还没有用过。(手打小说)知道你爱干净,我特意多带了一个。”果不其然,他又拿出了一个酒囊,此时,喝上一口烈酒,对身体绝对有好处,费娇娇接过已经拔开塞子的酒囊,张嘴喝了一口,酒囊的口,并没有碰到她的唇。 辛辣的酒让她在凛冽的寒风中精神一震,一股热血涌了上来。 看着费娇娇绯红的脸颊,厐公子笑了。 不顾费娇娇的挣脱,厐公子用力握住了她的双手,内力源源不断的转化为热量,输入费娇娇的身体。 “好点了没有,我们要走了。”费娇焦点点头,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恶心的人,如果说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最厌恶的人也来一个排行榜,厐公子当属第一。庞非芸死前那一生阿江,让她记起了,记住了前一世那难以磨灭的恨与辱。 当中,他们又休息了两次,终于到达了霍普镇。 费娇娇觉得自己已经冻成了冰棍,一根尚能自主呼吸的冰棍。 霍普镇的房子,让费娇娇想起了爱斯基摩人,冰屋,狗拉雪橇,狐狸皮的袍子,这一切,和爱斯基摩人非常相像。 进了房间大约有一炷香时间,费娇娇的身体终于恢复了。 “**,来,喝点水。”费娇娇接过杯子,不禁轻皱了一下眉头,有一股奶腥味? “这是驼鹿的奶。”身材高大魁梧的主人笑着解释道。 费娇娇微微一笑,点头致谢,屋主人的眼睛,很实在,很真诚,与厐公子,不像是一路人。 喝了热奶,费娇娇又精神了许多。 她打量着这个没有棱角的房间,它是一间半地下的房子,根据位置,分成了卧房。厨房,活动室,没有任何隔断,挂在房间里大大小小的皮毛,成了天然的屏风。 房间里充斥着鱼腥味,肉腥味,奶腥味,还有各种不知名的味道,混在一起,就像是进了夏天的菜市场,好在,这是冬天,否则,费娇娇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吐出来。 房间的中央,有一个火堆,火堆上面是一个架子,主人家做饭,就是在这火堆上。 “**,你可能不太习惯,他们没有主食,只有肉。这段时间都会这样。”他知道费娇娇是一个很讲究的人,尤其是在饮食方面。 他对费娇娇很了解,他相信,自己对费娇娇的了解。绝对不会少于她自己,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和费娇娇在一起,他本想再过一两年,那时候,已经到了海上,有了费娇娇,就能找到他们想找的岛屿,实现他们家族的梦想。 不管费娇娇之前有多少男人,最终,她一定是属于他的。 费娇娇只是淡淡的点点头,她现在已经没有那么挑剔了,时间会改变一个人,她经历了太多艰苦的环境,或许不能像笛生那样吃生肉,但也说不准,假如真的快要饿死了,生肉也会吃的吧。 这间房子的主人叫做巴库,巴库很会烤肉,快熟的时候,还在上面淋了很多东西,红色的汁液,淋上以后,有一股酸甜的味道散发出来,带着果子的清香。费娇娇一下子觉得自己饿了。 火烧得很旺,众人围坐一圈,一边吃,一边等,烤好以后,巴库把肉削成薄片,然后放在盘子里,最先递给费娇娇,然后才是厐公子。 盘子里面有一根木签,是插肉吃的。 厐公子话语十分的温柔,“**,他们这里的人,女子比男子尊贵,女人几乎不用干什么活儿,一切都是靠男人。” 费娇娇颇感意外的看看巴库,这时,她才发现,巴库家,只有他一个人,看巴库的脸,应该有二十七八岁了,不可能孤独一人? 厐公子凑近她,压低了声音。“巴库的妻子去年生孩子的时候死了,孩子也没有保住。” 费娇娇同情的看看巴库。 厐公子看到她的眼神,视线扫过巴库,心中一动,弯起了嘴角。 费娇娇抬头的一瞬间,正碰上他眼中那一抹算计,微怔,把视线放在了巴库身上,又转开,看向阿宁。 像阿宁这种没有任何地位的侍妾,其实。可能连个妾都算不上,只要主人高兴,他们就会成为主人的礼品,送给朋友,同僚或者想要拉拢的人。 费娇娇知道,像他们这种士族大家,家中都蓄养了很多女子,他们才貌双全,会讨好男人,并随时准备着为主人做出贡献,所谓贡献,就是用自己的身体,留住主人想要留住的人。 费娇娇虽然救了阿宁一命,却并不代表她会干涉这件事,相反,她认为这是一件好事,跟着巴库,要比厐公子有尊严的多。 吃饱以后,费娇娇在房间里走了一会儿,巴库为他们收拾好了住的地方。 原来,隔壁的三间房子,也是巴库的。 一行人,都住在了隔壁的房子,不一会儿,巴库也抱着阿宁兴冲冲走了,他好像已经等不急了。 阿宁绝望的倒在巴库的怀里,无声的哭泣着。 偌大的房子,只剩下厐公子和费娇娇。 费娇娇问道:“厐公子,你别告诉我,今天晚上,我们要共处一室。” 厐公子莞尔,“**,只能这样了,但是,我不会碰你,我知道你还是女儿身,我很珍惜。不会随随便便的,你看,我们之间,会隔着很多东西,我睡在这里,是为了给你守门,你可能不知道,这里有很多猛兽,风雪掩盖住他们的食物,他们饥饿的时候,就会来骚扰人。” 费娇娇的手,下意识的放在手枪上。 厐公子笑道:“我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你尽管放心。” 厐公子把铜盆里化掉的雪水烧热,让费娇娇洗脸,洗脚,他真的很自觉的背过身子不看她。 铺的盖的,都是毛皮,很温暖,费娇娇本来不想睡觉的,她一直紧绷着神经,提醒自己不要睡过去,孰料,劈啪作响的火堆,就像是最优美的催眠曲,不知不觉,她就睡着了。 虽然睡着了,她的手一直摸在枪上,虽然,这是徒劳的,最起码,能在心里上给她一个安慰。 厐公子一直坐在火堆旁没有睡,直到听见费娇娇均匀的呼吸声,他才站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到费娇娇面前,费娇娇睡得并不踏实,眉头紧皱着,即便是睡着了,也是一脸的戒备。 厐公子自知他与费娇娇身边那些俊美的男子比起来,实在普通。 但是,他有信心收服这个女人,他一直很有自信。 厐公子看了一会儿费娇娇,伸了一个懒腰,转身走了,今天抱着费娇娇飞了很久,他也累了,以后,他有的是时间- 因而,在费娇娇醒来以后,看到的是厐公子规规矩矩的与她保持着距离,睡在另一边。 费娇娇起身惊动了厐公子,他睁开眼,笑道:“**,你醒了,还好吗?” 费娇娇嗯了一声,低头看自己的衣服,并无不妥之处,这才放了心。 厐公子唤她**,很是排斥,说了很多次,也无效,只得作罢,名字之于她,不过是个符号罢了,内心,她还是喜欢乔毓这个名字,她还当自己是乔毓。这个时空的女子,被外人这样亲昵的称呼,会认为是举止不端,在费娇娇这儿,却没有这种意识,她只是不喜欢厐公子那样称呼她而已。 厐公子给她弄了水,伺候着她洗漱,这才安排自己。 刚刚忙完,就听到了敲门声。 厐公子去开门,是巴库,一脸的餍足,昨晚,他应该很愉快。 巴库的身后,是精神疲惫却极力支撑的阿宁。 厐公子笑道:“阿宁,恭喜。” 阿宁咬着嘴唇,差点哭出来,争了那么久,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想当初,只有她跟着公子出来,还以为她赢了。 忍了又忍,她终于含住了眼泪,强颜欢笑,“谢谢公子关心。” 她的笑,比哭还难看。 巴库,应该是厐公子的部下,并不是寄宿那样简单,因为他们在说一种费娇娇听不懂的方言。 说了很久,巴库和厐公子几乎同时大笑出声,随后,巴库拉着阿宁给厐公子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厐公子又说了几句,他们才站了起来。 然后,两个人开始忙碌。 费娇娇想到外边去看看还有没有在下雪,便穿上了皮袍子。 “你要出去?” “我想看看外边。” 厐公子跟在她的身边,“我陪你。” 费娇娇没有吭声,她的反对是无效的。 开了门,走上台阶,意外的是,雪停了。 “厐公子,我们今天可以走吗?” “不能,我们的马车还没有弄回来。” “这不是有狗拉雪橇吗?我们可以坐这个。” 厐公子笑道:“这个可不行,走不多远,就会把手脚冻掉,我选的马匹,都是耐寒的,等明天回来,缓一缓,我们就可以走了。” 费娇焦点点头,仰头看着天,阳光红彤彤的,没有一点生气。 “**,我们回去吧,太冷了。” “我想冻一会儿,厐公子,你先回去吧。” “**,你不能称呼我阿江吗?” “不能!”费娇娇听到这两个字,眼睛里射出仇恨的火焰,那怒火,几乎可以将周围的冰雪全部融掉。 ========== 这两天忙,更的少一些,明天会多一些吧,后天我生日,可以停更一次吗,如果没人留言,我就当大家同意了。嘻嘻 第十一回 巴库2 第十一回巴库2 厐公子惊愕的看着费娇娇。(手打小说)他们之间,真的有这么深的仇恨吗? “**,为何提到我的名字,你会这种表现,我们之间,有深仇大怨吗?”这很关键,他必须要知道,费娇娇对他的反感,应该来自于诺敏和庞非芸,但是,他们之间的恩怨,不是已经解决掉了吗? 费娇娇一惊,这个名字的秘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不能外露,以后,一定要克制。 费娇娇淡淡道:“我小的时候,养过一条狗,那条狗的名字,就叫阿江,后来。我被他不小心咬了一口,然后,他就离开我了,所以,我很讨厌这个名字。” 厐公子自然不会相信她的说辞,事情绝对不是那样简单,费娇娇是不会跟他说实话的,这个女人,这个时候都能拐着弯的骂他一顿。 厐公子唯有苦笑着回应,是不是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呢? 费娇娇看着他深深的凝望,非常的不自在,干脆转身回了房间。 厐公子没有跟着进来,一直到吃早饭的时候,也不见他露面。 费娇娇不禁奇怪,想了想,没有问巴库。 阿宁没有吃饭,她一直躲在一张皮毛后面,费娇娇隐隐听到她抽泣的声音,她没有打算去劝她,这样的女子,在庞家锦衣玉食惯了,肯定不习惯巴库这样的人,这样的家。 她坐在火塘边,静静的烤火,所有的人和物,都成了背景。 阿宁终于出来了,费娇娇清晰的听到了一记耳光。巴库打了阿宁。 阿宁的脸立即变得红肿,却不敢再哭,乖乖的给费娇娇沏茶。 费娇娇抬眸,阿宁那双怨毒的眸子,像是利剑,又像是吐着芯子的蛇。 费娇娇淡淡道:“阿宁,不要把你的遭遇强加在我的身上,你的一切,与我无关。” “费小姐,只要你当时肯说一句话,为我说一句话,公子就不会把我送给巴库,巴库他……他不是男人……” 费娇娇定睛看着阿宁,阿宁修长的美颈映开了一朵朵红莓花,很显然,那是巴库的功劳。 一个禁--欲一年的男人,肯定是如狼似虎,习惯了风度翩翩,气质儒雅的厐公子,阿宁看不上巴库,也是理所应当的。 “我是不会原谅你的!”放下茶杯的时候。阿宁恶狠狠地说了一句。 费娇娇冷笑,“阿宁,说话的时候,多走走脑子,告诉你一个生存的秘诀,嘴一定不要比脑子快,那样,你会感到一点幸福。” 阿宁愣了愣,醒悟过来,红着脸走开了,她怎么可能是费娇娇的对手。 厐公子一直没有回来,巴库躲在一个角落里,继续折磨阿宁。 阿宁开始的时候还能忍着不出声,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嘤嘤的哭喊出声来,那声音,最开始是无奈与绝望,后来,慢慢的变了。 费娇娇听着一阵恶心,开始的时候她极力告诉自己听不到,那声音却无孔不入的窜入她的耳朵。 后来,她干脆站了起来,起身向外走,外边再冷,他是干净的。 费娇娇推开门的一瞬间,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人,是厐公子随行的贴身侍卫。 “费小姐,我们公子有点急事先走了。他说让您在这儿住上三五天,三五天之后,他会亲自来接您。” 三五天?费娇娇欣喜,自己有三五天的自由,真是太好了。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现在太冷了,您还是进房间的好。” “带我去别的房子,我暂时不想在这里呆着。”费娇娇的脸上,掠过厌恶的神情。 其中一个侍卫比较机灵,立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眉头一皱,闪身进了门,将巴库和阿宁轰了出去。 侍卫在房间里好一通收拾,才请费娇娇进去。 费娇娇下了台阶,走进去发现,房间里彻底变了样,比原来干净整洁了很多。 “谢谢。” “费小姐,我是林田,您若有事,尽管吩咐,这几天,我会和门外的银鸽一起守护您。” 费娇焦点点头。忽然问道:“林田,能帮我找本书看吗?” 林田恭敬的说道:“那我就给您找找看,费小姐稍安勿躁。” 林田走后,费娇娇闲得无聊,坐在皮褥子上发呆,脑海里一片空白。 逃跑不可能,找救兵不可能,一切的可能,都是虚无,干脆,就什么都不想。得过且过。 过了一会儿,门响了,应该是林田敲门,费娇娇应了一声,让他进来。 林田手上抱了几本书,费娇娇眼睛一亮,终于可以不必枯坐了。 林田把书放在距离费娇娇大约一米远的地方,“费小姐,我只能帮您找这么多,这个地方的人,都不看书的。” 只要是带字的东西,只要不必干坐,她都无所谓,真心的谢过林天,费娇娇为自己沏了一杯茶,坐在火堆旁,一边喝茶,一边看书,暖融融的火堆,映着她白里透红的脸颊,怎么看,都像是一幅美到极致的画像。 看了半本书的时候,觉得肚子饿了,手不自觉的摸向腹部,她的肚子很配合的咕噜噜的叫着,提醒她,精神食粮固然可以令人愉悦,但没有实质上的东西饱腹,再多的精神食粮,也只能是天上的浮云。 巴库和林田是一起敲门进来的。 巴库彻底了解了费娇娇的身份,不敢怠慢,烤了雷鸟,鱼干,煮了鹿奶给费娇娇。 费娇娇吃饱之后,想到外边转转,巴库讨好她,为她准备好了雪橇。让费娇娇坐在雪橇上,和林天,银鸽一起护着她在周边转了转。 其实,霍普镇现在还真没有什么可玩的。 四周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好在太阳只有红没有光,否则,会患上雪盲症也说不定。 费娇娇转了一会儿,新鲜劲儿就过去了,吩咐了一声,三个人护着她往回走。 远远的,看到霍普镇火光冲天。 巴库看了一眼着火的方向,粗鲁的骂了一句,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费娇娇断定,这件事,一定与阿宁有关,着火的房子,也应该是巴库的房子。 巴库用最快的速度向回赶,费娇娇需要抓住林田的衣服才能保证自己不被摔下去,巴库一边赶车一边大骂着。 距离房子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巴库干脆发足狂奔,弃费娇娇他们于不顾。 三人没有怪他,这种事,本来就值得同情。 费娇娇他们赶到的时候,费娇娇住的那间房,已经化为灰烬,好在,费娇娇的东西,他们抢救出来了,这些人深深知道,这个女扮男装的女子,是公子的心头肉。 巴库蹲在地上,双拳攥得紧紧的,眼睛都要凸出来了。 霍普镇的人,最重视的就是房子,那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保证。 费娇娇四下环顾,寻找着阿宁的身影。 意料中,没有见到阿宁。 费娇娇问守在她身边的:“林田,怎么不见阿宁?” 林田苦笑,他从小就在公子身边,阿宁是怎么一回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曾经,公子也曾说过,如果他喜欢阿宁,就把阿宁赏给他。 他是一个很理智的人,阿宁眼底深沉无际的**,让他很清醒的认识到,自己与阿宁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所以,他拒绝了公子的好意,而且主动提出,他喜欢府中一个丫鬟,希望公子成全。 自然,公子是答应了,而且,成亲那天,公子还送了一百两银子,送给新娘一套纯金打造的首饰。 从那以后,他才开始得到公子的器重,真正的器重。 他现在过得很好,丫鬟成为新娘子之后,生了两个孩子,他的儿子已经三岁,女儿一岁,娘子很贤惠,平日里回到家中,家中到处干干净净的,只要公子不赐饭,他一定回家吃,那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有家的男人,是如此的幸福。 费娇娇从林田的眼神里寻找着答案,林田已经神游天外,哪里会顾着费娇娇在做什么。 不得已,费娇娇又问了一遍。 林田恍然,“小姐,我也不知道,您稍微等一下。” 费娇焦点点头,看着林田走到巴库身边去。 费娇娇听到身后有人踩在积雪的声音,此时她还坐在雪橇上,用皮毛盖着自己的双腿。 回头看,竟是阿宁。 阿宁看到费娇娇,笑得十分狰狞,“费娇娇,我得不到的,你休想心安理得的享用!……” 她冲过来的速度很快,费娇娇怎么也没有想到,阿宁竟然是会武功的。她想站起来逃跑的时候,阿宁已经到了她的身后,几乎是闪电般的,一把匕首插在了她的胸上,在下一刻,去收拾东西的银鸽和林田同时冲到了她们的面前,林田抱起费娇娇,冲进了另一间完好的房子。 银鸽看了一眼摊倒在地的阿宁,一闭眼,对巴库说道:“巴库大哥,对不住了,她犯了死罪,如果公子回来,她会死的更惨……” 阿宁闭着眼睛,笑得很幸福,她恬淡的笑容,让人产生了错觉,她不是去赴死,而是将要做一个美丽的新娘。 银鸽挥起宝剑,喊了一声对不起,只见寒光一闪,阿宁倒在了血泊中。 银鸽说道:“巴库大哥,如果我不杀了她,我们都得死,就算是这样,我们未必能够活得了,你不知道,费小姐在公子心中是多么的重要。” 巴库看了一眼阿宁的尸体,默默地走过去,抱起她,转身走了。 第十二回 养病 第十二回养病 对于后来发生的事情。(手打小说)费娇娇一概不知,她唯一记得的,就是插在她胸口上的那一刀,那一刀,足以毙命了吧?这一次,她会投胎转世到哪里呢? 最后那一刻的清醒,她想的是,我还要留在这里,这里有我太多的牵挂,爹娘,哥嫂,弟弟,还有……原来,她已经融入这里,只是,内心里总有一个反对的声音,迫她不肯承认现实罢了。 费娇娇一直陷入昏迷,那把刀,没有人敢拔出来,霍普镇,没有郎中。离着霍普镇最近的郎中,距此已经差不多七八十里。 如果费娇娇死了,他们所有的人都会跟着陪葬, 霍普镇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魑魅魍魉,这里是四大家族的消息地。 消息已经发出去了,人却不能等着,清醒过来的巴库,第一时间到外边找了两个女子过来,为费娇娇褪去衣衫,银鸽把自己随身携带的金创药拿了出来,大着胆子,为费娇娇拔出了刀。已经气若游丝的费娇娇等不得郎中的到来,现如今,他们可谓是背水一战。 成日鲧在刀尖上的他们,多少都懂一点医术,银鸽这一搏,赢了。 找来的两个女人,为她上药之后,血止住了,霍普镇能够收集到的所有珍贵药材,也都拿来了。 他们只想在公子到来之前,把费娇娇救活,这样,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不可避免的,费娇娇虽然止住了血,却开始发热。她的呓语,没有人听得懂。 两个女人,一刻不停的忙着为费娇娇用巾帕沾着冰水给她擦拭身体,外边的男人为她煎药。 郎中来了,见此情形,摇摇头,开了一些伤药,匆匆离去,在他看来,费娇娇已经等同于一个死人了。 第三天,费娇娇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了,众人惶恐不安的等着与她一起去面对死亡,因为她死了,整个霍普镇一定会为她陪葬,这里,将成为一个死亡之城。 厐公子回来,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带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他只说了一句,正如众人猜测的那样,“如果费小姐死了。你们所有人,为她陪葬!” 老者打开了他的箱子,一样样往外取东西,房间里,除了两个女人,就是老者和厐公子了。 老者拿出银针,开始施针,房间里的温度很高,费娇娇除了一条衬裤,再无一片布遮在身上,在老者的眼中,却看不到半点邪恶的东西,费娇娇,只不过是他医治的病人之一,仅此而已。 又是药丸,又是银针,终于把已经和阎罗王握手的费娇娇从死亡地带拉了回来。 只是,她一直昏迷不醒,众人无时不刻在祈祷天神,不要让费小姐有事。 厐公子这才有时间听了详细的经过,扫了一眼银鸽,林田,巴库,淡淡道:“把那女人,剁成碎肉,喂了狗。” 那个女人,陪了他五年,最后的结果,是死了以后。还要被剁碎了喂狗。 众人不禁胆寒。 巴库第一个冲了出去,他们只能遵从公子的命令,公子这样吩咐下来,至少说明他们的命保住了,若是以往,他们有可能会遭遇同样的下场。 费娇娇一共昏迷了八天,终于醒过来了。 睁开眼,毫无意外的看到了一张略显消瘦的脸,厐公子坐在她的面前,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很近。 费娇娇本能的瑟缩一下,惊动了厐公子,那双没有聚焦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你醒了?……” 费娇娇虚弱的问道:“我睡了多久?” “七八天而已,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厐公子已经站了起来,到门口吩咐让人把老郎中请来。 老郎中很快就来了,为费娇娇诊脉之后淡笑道:“已经没事了,只是需要补一补身子,她太虚弱了,之前应该是受过一次大伤,再加上常年郁结于心,导致身体严重失调……” 说了一通。老郎中又开了药,便退下了。 “**,你现在想吃什么?只要你想吃的,现在都能给你弄来,我已经派人送来了米面粮油……” “给我煮一碗红枣小米粥。”到了这个时候,身体是最重要的,她没有矫情,更不会愤怒的拒绝厐公子的照顾,命没有了,一切都是虚的。 小米粥熬得很稠,小米里面的米油都熬出来了。黄橙橙的,香气诱人。 厐公子跪在费娇娇面前,端着米粥,一勺一勺,喂得很仔细,费娇娇吃了有小半碗,才说道:“谢谢,我不吃了。” 厐公子笑道:“那好,我去给你打水,洗洗脸,我把你的面具已经揭掉了,看样子,我们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希望你别生气。” 费娇焦点点头,“厐公子,麻烦你,我想沐浴。” “现在不行,天冷,你的身体弱,伤口没有恢复之前,绝对不能沐浴,虽然你爱干净,但是要看时间地点。” 费娇娇没有强求,现在当务之急,是养好身体。 厐公子亲自端了水来,为她擦拭手脸。 费娇娇任由他为自己擦拭,只因为身体没有一丝力气。 厐公子擦得很细致,就像是在擦拭一件世上最珍贵的珠宝。 “我以为你会反对。”厐公子的眼底,唇角都是温柔的笑容,费娇娇心中冷笑,她以为自己接受他了吗? “等我自己能动的时候,就不再劳动你了。” 厐公子莞尔,“那我情愿你一辈子都躺在床上。” 费娇娇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就像振翅的蝴蝶,忽闪忽闪,在她白皙脸颊上。生动至极。 厐公子用力咬住了他的嘴唇,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唐突了费娇娇,费娇娇不是那些庸脂俗粉,他必须拿出十二分的真诚,才有可能打动费娇娇,这个女人的心,比海要深,比山要高。 想要抓住这个女人的心,犹如海里捞针,但是,他不想放弃,他相信,自己有这个本事。 在厐公子周到细致的照顾下,两个月以后,费娇娇终于恢复了健康,老者走的时候,对费娇娇说,她是用比金子还贵的药材堆起来的,她的身体,比原来要健康得多。 如果是在上京城,现在,春天已经降临。 三月的霍普镇,还沉溺在风雪中不愿醒来,三五天,就会看到一场风雪。 费娇娇走出房间,用力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冰冷的空气,渗入她的心扉,让她闻到了一股自由的味道。 “我们何时能走?” “还要几天。”厐公子不想这么早走,虽然,笛生他们已经等候在赤塔湖。 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的野心,超出所有人的想象,费娇娇,也是他野心的一部分。 这两个月,他有一种挫败感,费娇娇对于他的存在,只当是一个廉价的仆人。 她像一个高傲的公主,把所有人的自尊都无情的踩在脚下,现在,他有些明白公孙成田,欧阳,笛生和燕长卿的感受了,他甚至理解了慕容天枫,慕容天枫才是一个真正聪明的人,他一辈子,都不会再失去费娇娇。 当天,费娇娇就戴上了一副新的面具,这些,都是燕长卿留给她的,现在,还有很多,足够她用的,只是,她的易容术,在这些武林高手的面前,很是拙劣,他们总能一眼识别她的真实身份,究其原因,她的身形,她的声音,都是大漏洞。 费娇娇明白,即便是极力模仿,她也不是一个男人,做作的东西,肯定是不真实的,不真实的后果,一定是被人戳穿。 又歇了几天,厐公子终于决定启程。 天依旧冷,费娇娇大病初愈,身边又没有了伺候的丫鬟,厐公子便跟她商量,两人一起坐在马车里。 费娇娇摇头,她不会和厐公子共乘马车,现在她已经能够照顾自己。 厐公子没有勉强,不愿强迫她的意愿,因为她除了是自己喜欢的女人,还是决定他们家族命运的关键人物。 这次,准备的东西比上次更多。 费娇娇终于有了单独的空间,阿宁的事情,她听说了,她不同情那个女人,那样的女人,不值得同情。 马车在路上颠颠簸簸,十五天之后,终于到了赤塔湖。 赤塔湖,是费娇娇所见过的最美的地方,这是一个天堂般美丽的世界,只可惜,这个最美丽的地方,住着的,是最恶毒凶残的魔鬼。 肆虐的风雪,让赤塔湖冰光闪闪,宛如一面天然的冰镜,与天上的太阳,交相辉映,远处的群山,近处的森林,眼前的一栋栋木屋,让费娇娇觉得,世外桃源,就应该是这样的地方。 费娇娇下了马车,厐公子笑道:“**,你一定很想你的朋友们,他们……”话音未落,小鹰已经落在了她的面前。 费娇娇惊喜的抚摸小鹰的翅膀与它打招呼,“小鹰,好久不见,你好吗?” 小鹰一声长啸,似是在回答她的问话,很想,很想! 费娇娇跟着厐公子走向木屋,厐公子说道:“这里是赤塔湖的外围,我们在这里住上几天,到时候,我会带你去见魑魅魍魉。” “你的意思,他们不住在这里?” “当然,他们住的地方,是冰做的,非常寒冷,我要先去一趟,然后再带你去。” 第十三回 呆滞 第十三回呆滞 见到欧阳他们三个。(手打小说)费娇娇有片刻的发愣,然后是暴怒。 三个人呆滞的眼神,说明一个事实,厐公子用什么邪术控制了他们。 “厐公子,我只说一句,如果不让他们恢复正常,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厐公子笑道:“我刚才没有说完就被小鹰打断了,拿去,这三粒药丸,就能让他们恢复正常,你大病初愈,不能生气。” “厐公子,你先告诉我,这药有没有副作用?” 厐公子微怔,之后摇头否认。 费娇娇回想他们在长安城最后那两天,猛然醒悟,是那最后一顿饭有问题,待到把心里的疑问问出来,看到厐公子点头。她恨不得拿一把刀杀了她。 厐公子带着人离去,只剩下四个人在房间里。 他们能吃,能走,只是没有自己的思想。 费娇娇让三个人吞下药丸,静静的看着他们的反应。 就这样枯坐了半个时辰,也不见三个人有任何反应,倒是等来了厐公子,厐公子听到她的质问,笑道:“你先跟我去吃饭,他们需要一个晚上的时间才能恢复,外边自会有人给他们送吃的。” 费娇娇只好去吃饭。 一夜,对费娇娇来说,第一次觉得是如此的漫长。 她相信,那三个男人,会在醒来以后,会成为射向厐公子的最致命的武器。 赤塔湖总想显示出它的与众不同,它的确也是与众不同的,早上推门出去,听到寒鸦阵阵,费娇娇抬头仰望,却原来是白色的乌鸦,飞过头顶。红日,为白色的乌鸦,染上淡淡的红色,为它们平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厐公子走到门口,笑道:“**,这是赤塔湖的雪鸦。它是吉祥的象征,出门能够看到成群的雪鸦,这一天,都是顺利的。” 费娇娇淡淡道:“厐公子,我对顺利的理解,就是看不到你。” “**,你不能讨厌我,我并没有真正的伤害他们三人,之所以这样做,也是因为你。” 费娇娇一字一顿,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厐公子,你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我最讨厌的就是,以爱的名义,去欺骗,去伤害,我不会喜欢你,我们之间,是赤果果的交易而已,不要跟别的扯上关系,如果有可能,我现在就想离开。” 厐公子一笑。极力撑住不自然的表情,“你明知道不可能离开。” 费娇娇的眼锋扫过厐公子,一语双关的道:“厐公子,我们来日方长。” “是啊,我们有的是时间在一起。”两人都是一语双关,也都明白对方话语中的意思。 一声门响,打破了两个人的僵局。 欧阳看到费娇娇,只是片刻,就认出来了,“乔毓,你有没事?” “欧阳,我很好,我没事。” 笛生沉默着走到费娇娇面前,上下打量费娇娇之后说道:“娇娇,这个男人,有没有欺负你?” 费娇娇知道他指的是厐公子,微笑着点点头,“你们迷失了三个月,我受伤了,他的女人在我的胸口上插了一刀,九死一生。” 笛生对厐公子没有任何顾忌,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自然不会放过厐公子。 费娇娇看着厐公子和笛生战在一起,嘴角微微沁出笑容。 笛生的武功,必须要厐公子全力应对,才不至于受伤,也只有笛生,才能试出厐公子真正的功夫。 “欧阳。公孙成田,你们觉得他们二人的武功谁高谁低?” 欧阳,公孙成田几乎是异口同声,“伯仲之间。” 费娇娇心中有数,点点头,高喊了一声,“笛生,住手!” 笛生没有后退的打算,费娇娇只好让厐公子退让,今天不是要拼个你死我活,不过是想让厐公子得到一点教训而已。 厐公子听到费娇娇唤他,身形一动,已经离开了圈子。 笛生的头发已经散乱,费娇娇笑道:“笛生,你先去梳头。” 笛生点点头,轻声说了一句,“他的武功,高于我。”转身走了。 众人震惊,原以为笛生的武功已经天下无敌,孰料,强中自有强中手。 在看向厐公子的时候,众人的眼底,有了深究之色。 费娇娇倒不是在意厐公子的武功高低。武功再高,就算你练成金钟罩铁布衫,就算你可以凌波微步,可以草上飞,可以快得过子弹吗? 而且,厐公子现在有求于她,所以他们不会有事。 众人回到小木屋,小木屋很像一些度假村的那种小房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费娇娇大略的把他们分开之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众人只听得冷汗直流,真若是费娇娇出了事。他们后悔都来不及,这个厐公子,还真是可怕。 费娇娇笑道:“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没有关系,他们有多少时间,我们也有多少时间。” 众人叹了一口气,他们平日里都自认是百毒不侵之身,实际上并非如此,魑魅魍魉,比他们想象的要可怕,而且,对方对他们了若指掌,而他们,于对方的一切,一无所知。 好可怕的敌人,好可怕的对手。 还没有接触到魑魅魍魉,他们已经感受到了对手的强大,笛生说,厐公子的武功,应该得自魑魅魍魉的真传。 厐公子走后,他们在这里,还算自由,可以任意走动,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没有人过分的管束他们,但有一点,不能超出他们的范围。 小鹰也走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和外界联系,他们对外边的事情,一无所知,不知道费东海能不能驾驭一切。 小鹰这一走,还不知道会要多长时间,四个人每天只是枯坐着,和关在笼子里,并没有多大区别。 厐公子说,这次回来。他会带着费娇娇过去,并没有提到欧阳。 这是让他们最恐惧的,如果厐公子在魑魅魍魉那边做点手脚,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想要退回去,更是没有路,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管前方是荆棘还是坦途,都要一往无前。 想不到,小鹰回来的速度,要快于厐公子。 原来,他们一直音讯皆无,费东海,慕容天枫和云翘楚一行三人,来到了长安城。 这次小鹰带来的信有点长,燕长卿到了边关驻守,爹娘还是回了老家,费东河好像要升职,恒氏身怀有孕。 生意方面,平板玻璃面世,垄断了市场,大户人家的房子,都进行了改造,各地的工匠,应接不暇,只可惜,玻璃太贵,很多人还是用不起。 云家和漕帮联手成立了镖局,运输货物,为大户人家看家护院……抢占了段家大半的市场份额,高密的陶瓷,已经运往海外……一系列的生意,都已经上了轨道。 这封信,基本上是报喜不报忧,四个人都相信,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肯定会发生一些事情,费东海不提,一种可能是已经成功处理掉,二是事情太大,他们现在帮不上忙,干脆就隐瞒了。 费娇娇对着封信,是最不满意的,她非常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她太了解费东海了。 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原本就比别人要强一些。 只是,她等不到费东海得下一封信了,按照估算,厐公子马上就要回来了,一旦回来,她就要去见魑魅魍魉。 她相信欧阳能够处理好这些事情,欧阳,有这个能力。 费娇娇狠狠的一砸桌子,咬牙道:”如果这里有tnt,我们什么都不怕,大不了,就在魑魅魍魉那边来个自杀式炸弹,什么都解决了!” “乔毓,你何时变得这样幼稚?” 欧阳知道,这段时间费娇娇太压抑了。 送走了小鹰,四个人无事可做,便带着鱼竿到赤塔湖边钓鱼。 赤塔湖的表面,还结着厚厚的冰层,晶莹透明的冰层下面,能看到鱼儿自由的游动,仿佛是在向他们进行挑衅。 因为春天即将来临,边缘地带的积冰开始活动,冰破时发出的巨大轰鸣和爆裂声似乎是赤塔湖要吐尽一个冬天的郁闷和压抑。 笛生用侍卫们给他们的铁棍用力砸向透明的冰层,很快,冰缝裂大,出现一个大洞。 呼吸道新鲜空气的鱼儿一时有些不太习惯,奋力向上跳跃着,如同年画里鲤鱼跳龙门一般可爱。 红色的鱼跃上水面,费娇娇惊呼道:“真是太好看了,居然还有红色的,快抓住……”其实,她还没有说完的时候,笛生已经运起轻功,掠过水面,把鱼儿抓在了手中。 笛生回到地面,鱼儿在地上拼命的蹦跳,似乎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这种鱼和马哈鱼的样子很像,个头稍微小一些,最明显的区别,就是鱼身的颜色不一样。 一般来说,冷水中的鱼,生长速度缓慢,像这么大的鱼,可能需要七八年的时间,甚至更长。 更因为冷水中的鱼,生长速度缓慢,所以,肉质也会比平常水中的鱼味道鲜美。 “笛生,我们多钓一些鱼,回去以后清水煮鱼,肯定非常好吃。” 四个人个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开始钓鱼。 三个人都有收获,只有费娇娇,一条鱼都没有钓上来,正自懊恼的时候,忽听得身边有人说:“听说你的厨艺很高,我来钓鱼,你做鱼给我们吃。”他的声音,很特别。就是像是一个说话,旁边有人复制录音,重放。 第十四回 冰宫 第十四回冰宫 费娇娇回头一看。(手打小说)不是一个人说话,是四个人,四个一模一样的人,费娇娇觉得眼睛一花,身体忽然悬空了,她被其中一个老头子提了起来。 费娇娇还没来得及叫出来,已经又被放在了地上。 四个老头子,都是灰衣灰鞋,却让人觉得十分恐怖,因为他们穿的是单袍,要知道,他们每个人都是上等的狐狸皮袍子,随后赶到的厐公子也不例外。 “魑魅魍魉。”费娇娇无意识的喃喃问道。 四个人一头,一起开口,非常的一致,“是。” “我们要吃鱼。”他们的思想,绝对比费娇娇与费东海统一。 如果不是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费娇娇会觉得这四个老人会是非常和蔼慈祥的人,他们面目瘦削,一条条皱纹。就如刀刻一般清晰,一双深邃而又神秘的眼睛,一头银灿灿的白发,浑身散发着沉静祥和的气质。只是,看不出他们的年龄,像是六七十岁,又像是一百岁。 费娇娇不会像对待六指毒枭那般对待魑魅魍魉,毕竟,在她和六指毒枭相处的日月里,六指毒枭对她,就像亲孙女一样。 从心里,她是真的把六指毒枭当作一个亲人,长辈看待。 从知道魑魅魍魉的名字,到现在为止,所有关于魑魅魍魉的消息,都是血淋淋的残酷。魑魅魍魉,是魔鬼的代名词,见到他们的人,如同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地狱。迄今为止,还没有人从他们的手下安然逃生。 魑魅魍魉看着费娇娇,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是惊人的一致。 费娇娇叹了一口气,看看四个人桶里的鱼,不知道够不够这么多人吃的? “不够?” 费娇焦点点头。 魑魅魍魉手一挥,不假思索,“你们都下去捉鱼。” 费娇娇这才看到,在她的身后。占着一排人,一个个目光呆滞,就如同她来到赤塔湖的时候,看到欧阳他们三个一样。 费娇娇看着他们一步步,整齐划一的走进水中,就像一条鱼入了水,自如的一头扎入水中,捉一条鱼,就会浮出水面,直到三只木桶全部装满,下水的五个人,才接到命令上来。 费娇娇一阵胆寒,这些人,就是魑魅魍魉用药水喂出来的药人?他们的心肠,太歹毒了。 魑魅魍魉命他们拎着木桶,一行人往回走,魑魅魍魉对费娇娇似乎非常感兴趣,一直围着她看,就像是在看一个外星人。 费娇娇本来是不做饭的,来到赤塔湖以后,都是护卫们按时给他们送餐。她自己也懒得折腾,因为她再一次受伤,三个人自责之余,又怕累着她,也不肯让费娇娇做饭。 今天魑魅魍魉说出来,三个人心里虽然不高兴,却知他们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笛生知道,就算是六指毒枭来了,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费娇娇被他们一路默默包围着走,心中也是极为忐忑,欧阳已经用眼神提醒她,千万不要冲动,忍耐再忍耐。 费娇娇来到厨房,却不敢再让那几个药人干活,他们既然已经成为药人,也就意味着,这些人已经失去了自主的生命,变成了毒人,万一鱼刺扎了他们,说不定,他们就会成为第一个,第二个……药人。 费娇娇让欧阳帮着收拾鱼,公孙成田和笛生帮忙洗锅,生火。 四个人忙忙碌碌,用了一个时辰,才做好这顿饭。 魑魅魍魉酒足饭饱,便找地方睡觉去了。 厐公子来找费娇娇,费娇娇正站在木床前发呆。 “**。我本想问过师傅以后带你过去,师傅他们执意过来,一定要看过你之后再让你去冰宫。” 冰宫?应该是魑魅魍魉的住处吧? 费娇娇看着厐公子,他的眼底,有太多无法掩饰的得意,今天魑魅魍魉的出现,对众人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费娇娇淡淡道:“厐公子,带着魑魅魍魉过来,是为了炫耀你的实力吗?” “当然不是!”厐公子笑道:“我们的实力,不需要向谁炫耀,这个世上,能与我们抗衡的力量,就算是再过一百年,甚至五百年,都不会出现。” 费娇娇相信他说的事实,只是,这个事实,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明天我们一起出发,去冰宫,你要和我在那里住上一个月。” “厐公子,我想知道,欧阳为何不能去?” 厐公子摇头。“全世界我唯一不能做主的地方,就是冰宫。” “你不能做主?” “是,是我唯一不能做主的地方,师傅点头,才有资格进入冰宫,实不相瞒孟广仁都没有去过,我们四大家族之中,进入过冰宫的人屈指可数。” 费娇娇陷入了沉思,魑魅魍魉让她进入冰宫,到底有何意图? 冰宫,是一个神秘的所在。那里,可以找到云家,现在也包括她,想要的东西。 费娇娇的眼睛,就像也一样冷,一样黑,一样看不见尽头,一样能够高深莫测。 厐公子向前走了一步,费娇娇对他的吸引,就像磁铁一样,越想远离,越靠近。 “**,你要牢记一点,不能忤逆我的师傅,他们的性格非常乖张狠戾,对讨厌的人,绝对不留情……” 费娇娇明白,厐公子现在跟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至关重要的,就算是再厌恶他,也不能拒绝听他说话。 费娇娇用心记着厐公子对她说的每一句话。 直到听到房子外边的脚步声,厐公子才停止了说话,两个人静静的站着,良久,费娇娇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退后,远离她的安全氛围。 欧阳和公孙成田走进来之后,厐公子淡淡的点点头,便走出去了。 “娇娇,我们商量了,你还是不要去了……”欧阳左思右想,不放心,魑魅魍魉,太可怕了。 费娇娇笑道:“欧阳,我们没有退路,只能前行,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欧阳点点头,他们就算有一千几百个理由,也不能打动费娇娇,看样子,她的心意绝决,不容忍反驳。 费娇娇附在欧阳耳畔,低声说了几句,欧阳眼睛一亮,笑着点点头,他们,不会是最后的输家。 翌日,魑魅魍魉带着费娇娇和厐公子离开了赤塔湖。 这个时候,费娇娇才知道,赤塔湖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湖泊,他们像一串珍珠上的一颗颗珠子,镶嵌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 从他们住的小木屋,到冰宫,大约需要一天半,而他们的交通工具,其实就是我们今天很常见的类似滑雪板的东西。 魑魅魍魉滑雪的速度很快,在滑雪的时候四兄弟的银色长发飘飘,漫天雪花飞舞,四周的景物飞速的向后划过,那种飘逸感,让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精灵。 她很想说,自己滑雪的技巧不比他们差,在他们的眼里,费娇娇手无缚鸡之力,肯定不会这个东西,所以,她一直都老实的跟在厐公子的身边。 中间,歇过两次,还是厐公子帮她请求到的。 疲惫不堪的她,只想找一张床,在舒服的大床上,美美的睡一觉。 这个念头刚刚从费娇娇的脑海中闪过,费娇娇就被眼前的精致惊呆了。 她去过很多次哈尔滨的冰雕节,非常喜欢那种用冰冷打造艺术的人,他们是费娇娇最敬佩的人。 眼前的建筑,晶莹剔透,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美轮美奂,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费娇娇亦步亦趋的跟在厐公子身后,一步步靠近了冰宫。 冰宫门口两只雄赳赳,气昂昂的狮子,也是冰雕的,和石像比起来,冰雕的狮子,如水晶一般透明,凝重大气而不失威严。 走到门口,大门自动分向两边。 费娇娇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知道大门后面有人,两个面无表情,僵硬的就像尸体一样的药人。 一行人走了进去,大门不带任何声响的关上了,与外边的世界,彻底隔离开来。 长长的甬道,似乎永远也到不了尽头,甬道两旁,冰花碧树,璀璨夺目,都是用冰雕成,每一处细节,都是那样的完美无缺。 费娇娇只觉得自己这颗心,怦怦跳得厉害,随时都有跳出胸腔的可能。 甬道越来越宽,宽阔的就像是宋朝时候东京汴梁城的御街。 两边开始见到房子,尖顶的,圆顶的,平顶的,不一而足,每一栋房子,都有它自己的特色,就像进了万国博览会。 当时她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视线里好像并不存在那些房子,他们似乎是一下子出现在自己面前的。 厐公子握住了费娇娇冰凉的柔荑,轻柔的低声道:“**,记住,看到什么都不要尖叫,更不要问,如果你不敢看,就闭上眼睛。” 费娇焦点点头,可以想象得到,这个晶莹剔透的世界里,实际上隐藏着怎样的罪恶。 这是第二道门,比第一道门要可怕得多,这道门上,有浮雕,上面雕的图案,是费娇娇没有见过的,狰狞而又阴森,令人不寒而栗---- 好困,就这么多了,在我生日的时候,看到有亲送给自己礼物,很高兴,谢谢。谢谢每一位支持我的人。 第十五回 软禁1 第十五回软禁1 第十五回 第二道门推开的一霎那。(手打小说)厐公子捂住了她的眼睛,费娇娇只觉得眼前有一道光闪过,再之后,就被他蒙上了眼睛,看不见了。 “闭着眼睛,不要睁开。”厐公子握着她的手,费娇娇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厐公子一直叮嘱她不要睁开眼睛,她也不敢睁开眼睛,但是,她还是能够感觉到有一道道金光从眼前闪过,就像前世不停闪烁的霓虹灯,即使闭着眼睛,光感依旧感受得到。 “好了,可以睁开眼了。”经过漫长的左转,右转,向下,向上,就在费娇娇觉得自己开始犯晕的时候,厐公子让她睁开了眼睛。 可以断定,这里是地下。准确的说,这里是地下城。 有些像是大厦底部的停车场,空荡荡的。 魑魅魍魉走在他们的前面,不时回头看他们一眼。 费娇娇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他牵着。 挣开厐公子,费娇娇用力抹了几把,明知道这样根本无济于事,她还是做了,最起码,求得心理上的干净。 厐公子勾了勾唇角,似乎并不在意费娇娇的举动。 他们在一间房子门口停下脚步,推开门,魑魅魍魉先走了进去,厐公子带着她紧随其后。 房间里,是一个圆形的温泉池,围绕着温泉池,是用白玉砌成的台子,汩汩的温泉,让这个房间的温度就像是沐浴在春风里。 房间的角落,有桌椅,有睡榻,榻上放着一床大红的龙凤锦被。 “费娇娇,从今天起,你就睡在这个房间,一个月之后,我们就可以启程到海上去了。” “等等,让我一个月住在这里?为何?” “小孩子不要问这些。不是要你的命。”魑魅魍魉依旧是异口同声的回答她。 “不要乱走,否则,你会没命。”魑魅魍魉说完这句话,推门走了。 费娇娇看着厐公子,坐在椅子上的厐公子神态自若,一派悠闲。 “是要软禁我?”费娇娇直入正题,冷着脸问厐公子。 厐公子摇摇头,笑道:“怎么会软禁你,你多想了,**,他们不会伤害你,要做什么,他们到时候自然就会来找你,我住在你的隔壁,以后每天给你送饭,换洗衣服,床后的暗门里就有,这里,就是专门为你预备的,十几年了,总算派上用场了。” 说得再多。也是徒劳,费娇娇淡淡道:“厐公子,你去帮我多准备一些书,我想看书。” 厐公子站起身,向角落跨出一步,伸手一拉,却原来是一道门,里面,是一个巨大的书库,足以和现代的小型图书馆媲美。 费娇娇一时呆住,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里面会有如此丰富的藏书,看来,谋划她到这里,真是很长时间了。 只是,魑魅魍魉把她软禁在这里,为了什么?他们为什么只字不提。 费娇娇情不自禁的走进去,随手拿起一本书,呆住了,这书,是银白色的,不是纸做的,也不是绸缎的,软而坚韧,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打开以后,更是万分震惊,这书里的文字,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地球上的文字。她不可能全会说,但大部分还是见过的,这书上的文字,却是她两世都不曾见过的神秘文字。 费娇娇顿时明白了,“厐公子,这是你们的祖先留下来的文字,对吗?” “是,但是,到了现在,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在认得,而我的知识有限,所以,要留下你在这里。” 费娇焦点点头. “厐公子,这里面的文字,你认识多少?” “不多,实不相瞒,我学得太杂,所以,很多事情只是一知半解,所以,书上的东西,我不是很懂。这段时间,我会教你书上的文字,等你能够看懂的时候,我会告诉你应该看哪几本书,至于以后的事情,等你懂了之后,我们再谈。” 费娇娇用手指揉捏着书页,软软的感觉,很滑手。 文字是圆形的,一圈一圈,像是画符。费娇娇皱着眉头,若是欧阳在这里,她或许还会感觉好一些,这文字必定不好学,一个月,她不相信自己能学会,只是不知道魑魅魍魉为何不让欧阳跟着进来呢? 厐公子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欧阳公子在外边另有事情做,在这一个月里,你可要认真学,只有学会了,看懂了,我们才能出去,出去以后,应该就能出海了,你很早就盼着出海,是不是?” 费娇娇无奈地点点头,厐公子说的话,句句都在她的心坎上,这个人,比前世要聪明多了,要想对付他,很不容易,好在现在他们互为利用,谁也不能把谁怎么样。 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魑魅魍魉并不露面,厐公子每天也很规矩,费娇娇起床以后,他才会过来敲门,只是在这里,不知白天黑夜,房间里永远点着手臂粗的蜡烛,永远灯火通明。 费娇娇相信,这些文字,属于另外一个时空,文字很简单。意义却非常深远,复杂,一个字符,就能表达出十几种含义,一个月学完,她没有这个信心。 费娇娇属于那种特别会努力,特别会运用大脑的人,而且,她的记忆力很惊人,但凡学过的东西,她肯定不会忘记。 转眼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时间,是她估算出来的,因为厐公子并没有告诉她,她已经在这里住了多久。 这天睡醒以后,吃过东西,厐公子就进来了。 “**,我们今天休息一天,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费娇焦点点头,跟着他向外走,每天被关在这方寸之地里,若是换做旁人,或许已经生病了。 “**,你知道这大片的空地,是做什么用的吗?” 费娇娇摇头。 “这里是练兵用的,三四千人在这里,丝毫不会拥挤,这些药人,以后会跟我们出海,他们不知道疲惫,水性极好,这一次,我们一定会成功。” 费娇娇深以为然,成功吗?他们一定会成功,她这次一定要让四大家族都坐到船上去,永久的消除这些祸患。 向前走了一段路,厐公子带着费娇娇推开了一扇门,她不知道,这里面到底藏了多少扇门,似乎,每一扇门的后面,都有着数不清的秘密。 进了门,费娇娇才发现,魑魅魍魉也在。 魑魅魍魉分立在门的两侧,似乎就是在等费娇娇。 费娇焦点点头,算是跟四兄弟打了招呼。 厐公子带着费娇娇坐下,费娇娇想也没想,坐在了椅子上,刚一坐下,她就站起来了,这椅子太冰了,隔着好几层衣服,都能感觉到寒气沁入骨子里。 魑魅魍魉闪电般的来到她身侧,摁着她坐下。 费娇娇挣扎不得,大声喊叫着,那种冰冷的感觉,绝非常人能够承受的。 不知道是谁出手,点了她的穴道,费娇娇再也不动了,嘴巴也讲不出话来了。 其中一人拿出一把刀,在厐公子的手指上隔了一下,鲜血滴出来,落在桌子上的一只碧玉碗里,费娇娇惊恐的看着碧玉碗,碗里的鲜血,好像在变颜色,她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眨了眨眼,再看,这次不会看错的,的确是在变颜色,是绿色,和碧玉碗的颜色一样,费娇娇相信,他们家族,的确不属于这个时空,而且,这个碧玉碗,有可能不是碧玉。 大约滴了小半碗,厐公子摁住了伤口。 费娇娇身躯一震,突然明白了,这碗血,是要给她喝的,不,她宁死也不会喝! 果然,厐公子端起了小碗,笑道:“**,你这种体质,无法适应这里的寒冷,以后也无法跟我们出海,所以,只好牺牲我,把我的血给你喝,以后,我们就是一体了,可以做到真正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费娇娇用眼神拒绝了厐公子,并紧紧的咬住了嘴巴。 她忘了眼前这些人都是武林高手,只要人家动动手指头,她就得乖乖就范。 果然,厐公子捏开了她的下巴,一碗血灌了进去,一滴都没有剩。 看着她咽进去,魑魅魍魉才解开了她的穴道,费娇娇的手伸进了嗓子眼,迟了……厐公子攥住她的手,“**,只要两次就好,两次以后,你就能跟着我们走了。”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吧!费娇娇愤怒的看着他,用力在他脸上甩了一个耳光。 “厐公子,你太卑鄙了!” 厐公子捂着自己的脸,心中暗道,若不是现在时机未到,不能碰你,今天一定让你**蚀骨,心里虽然这样想着,脸上没有丝毫的表露,甚至唇角还带着淡淡的笑容,语气一如往昔的和煦,“**,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过两天你就明白了,你打我,我不会怪你。” 不知何时,魑魅魍魉已经离开了,费娇娇并没有看到他们出去。 这里每一个角落,都渗透着诡异,让人毛骨悚然。 费娇娇跟着厐公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赶紧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拼命的漱口,就算是漱口,又能改变什么呢?费娇娇摸了一下自己的袖刀,她想杀人了! 第十六回 软禁2 第十六回软禁2 接下来的日子,对费娇娇来说。(手打小说)越发的煎熬,而且,提心吊胆,她不知道下一刻厐公子又会想出什么鬼花招来。 这一天,刚刚吃过早饭的厐公子,过来找费娇娇,“**,跟我出去。” 费娇娇下意识的退后一步,紧张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厐公子失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又是这一句话,只是,她没有退路,只能跟着他去。 费娇娇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对燕长卿,公孙成田他们的疾言厉色,之所以会让他们退缩,是因为他们真的喜欢她,所以包容她。 而眼前的人不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而自己,也不过是他要的物品之一。 若是想摆脱,只能抓紧时间把那些东西学会了。早日出去,才能有机会摆脱这些恶魔。 费娇娇几乎把睡觉吃饭以外的时间,全都用在了看书上,所以,这些天,她的进步飞速,很少有不会的生字了。 现在,厐公子又说带她去一个地方,费娇娇不禁想起了上次的遭遇,还是像上次一样吗? “放心,别害怕,我带你去的地方,是你最希望的。” 厐公子带着费娇娇走出房门,两人一路前行,大约一炷香时间,厐公子带着她走到一个向下的入口。 台阶一直向下延伸,不见尽头。 费娇娇走在他的身边,几次拒绝厐公子牵手之后,他终于不再坚持。 这样长的台阶,或许半个时辰都不能走到尽头。 “**,你都不想问,我们怎么会有能力在这极寒之地做出这样浩大的工程吗?” 费娇娇淡淡道:“这么多的药人,再大的工程也能做出来。” “你还真是聪明,不过,猜错了。”厐公子笑道:“这是我们的祖先做出来的,还有一件事,现在不妨告诉你。赤塔湖,不是一个简单的湖,它连着海,而且,赤塔湖是人工湖,这是人力所为。” 人力所为!费娇娇睁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 “是,人力所为,你的观察力还是不强,赤塔湖是圆形的,你没有感到奇怪吗?” 不错,赤塔湖是圆形的,非常圆,简直就像用圆规画出来的,中规中矩。 只是,用人力画出这样一个湖,未免太匪夷所思。 他们的祖先,是怎样一个强大的人类呢?是人类吗? “今天,我带你去看我的祖先。” 走到将近一半路程的时候,厐公子说了出来。 费娇娇无力的点点头,“厐公子。我们可以休息一会儿吗?” “你累了吗?看来以后你要多多锻炼身体。”看着费娇娇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滴,厐公子掏出仅帕,站定后给她擦去汗水,费娇娇推了一下,没有推开。 厐公子给她擦完汗,一双眼睛,深深的凝视着她,费娇娇避开了他灼热的眸子,不顾形象的坐到了台阶上。 这一坐下去,她马上站了起来,因为那石阶的冰寒程度,让人实在难以忍受。 厐公子不禁朗声大笑,“**,想不到你越来越可爱了。” 不由分说,厐公子双臂一舒,将她抱在了怀里,飞下台阶。 费娇娇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幽香,似有若无的窜入厐公子的鼻息,幸好他们很快就要到了,否则,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坚持下去,这个女人,一天比一天具有吸引力,他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上这个女人了。 只是,这个女人对他的态度实在恶劣,他们之间,似乎有两辈子的仇恨,与他对视的时候。这个女人的眼神,足以杀死他了。 两人站定,费娇娇虽然穿着皮裘,还是打了一个寒颤,这里,好像特别的冷。 厐公子笑道:“是不是觉得特别冷,这是赤塔湖水下,再往前走,你就会看到水下的鱼儿游来游去。” 费娇娇听了他的话,左顾右盼,外边,黑漆漆的,若是没有灯光的点缀,这里很骇人,最起码,她自己不敢来。 跟着厐公子的脚步,他们在灯光的指引下向前走了一段路,在意排黑漆漆的物品前停下了脚步。 厐公子用力击掌,物品上方亮了,那是柔和的光,不是烛光,是类似于电灯的光,却不见有灯管。 费娇娇惊愕出声:“那是什么?” 那些物品是棺材。水晶的棺材。 一排,足有二十几个,很壮观。 费娇娇开始感觉双腿打颤,她已经看到棺材里面的人。 不知何时,她已经被厐公子拖到了棺材的前面,棺材里面的人,白皙的肌肤,透着盈盈的光泽,虽死犹生。 他们的头发,是水草般的绿色,猫一样多变闪亮的眸子。五官与人类无异,只有耳朵……耳朵,没有了,看得她她心惊胆战。 “**,看着我。” 费娇娇下意识的抬起头,把目光转向厐公子,厐公子……他……他现在的样子,和棺材里的人,毫无二致。 费娇娇蒙的闭上眼睛,又睁开,厐公子笑道:“**,我的名字,泰瑞,记住,你是能够带我回到原来世界的宝贝,我会带着你一起回到我们的世界。” “泰瑞……”费娇娇无意识的重复了一遍。 “对,你要记住,泰瑞,以后,我会永远永远陪着你,再也不分开。”厐公子捧住她精致的脸庞,寻找花瓣的方向,一点点凑了上去。 费娇娇猛地醒悟过来,一把推开了厐公子。 她这才发现,厐公子不仅容貌变了,身高也变了,他比自己最少要高出一头半。 厐公子大笑。 “厐公子,我不会跟你走,我只负责帮你们找到幽灵岛。”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你已经卷了进来,再也回不去了,在这里,你是除我之外唯一懂得我们的文字的人,其实,你现在心里很清楚。那个幽灵岛,根本不是幽灵岛,而是送我们返回原来世界的飞船,我们不仅要找到飞船,还要把他们都要带回去,落叶归根,我不能做一个不孝子孙。” “孟广仁也会变身吗?” 厐公子摇摇头,“现在,血统最纯正的,只剩下我一个,他们……”厐公子冷哼一声,脸上极浅的笑容,写满了轻蔑与歧视。 “那云家呢?” “云家?云家的男人是纯正的,云价的女人不是。” 费娇娇的大脑飞快的旋转着,“你们为何不选择和云家合作。” “因为我们是两个国度的人,我们是因为战争来到了这里,云家不可能与我们合作,而且,我们是高等的萨维族,而他们,是低贱的工匠默克族人,默克族人在我们那里的地位,等同于这里的家奴,你明白吗?” 费娇娇不明白了,云家在这里呼风唤雨,在那里却身份低贱,为何回去呢?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厐公子是不会告诉她的,她会自己寻找答案,一定能够找得到答案。 “我们的祖先,只要能够回去,就能够复活。”这可真是一枚重磅炸弹,费娇娇惊得张大了嘴巴,死而复生,怎么可能? “所以,**,你一定要帮我们回去,让我们的祖先复活,如果他们不能复活,我们就是回去了,也不能在那里立足。” 厐公子的视线,转向水晶棺材里的人,一字一顿缓缓道:“**,我们整个萨维族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所以,你必须要找到回去的方法。” 费娇娇这些天,脑海里除了书,还是书,甚至都没有空间去想她的亲人,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找到幽灵岛,送走他们。 再返回台阶,厐公子已经变回了正常人摸样,她现在已经不感到惊异了,细细想想,自己不也是带着前世的记忆来到这里的吗?科学,是最不值得信任的东西。 所谓科学,说白了就是人类把自己未知的东西,冠上了一个好听的名字而已,所有神秘的无解的事物,都是科学。 费娇娇现在恨不得把一天十二个时辰变成二十四个时辰,甚至更长,厐公子只是告诉她,真正的答案,就在这些书里,至于哪一本书,不知道,这些书不要说一个月,就是一辈子,也不见得读完。 费娇娇断定,厐公子肯定还在隐瞒着她什么,是想拖住她,还是有另外的原因,不得而知。 厐公子这几天很忙碌,除了送三餐,再也不见他出现。 费娇娇反倒觉得这样很好,很轻松。 厐公子再次露面的时候,还是那句话,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费娇娇跟着他走到所谓的那个地方,才知道是魑魅魍魉试验药人的地方。 难以想象,会有这么多的药人,整齐划一的站着,就像流水线上的玩具,连表情都是一致的。 费娇娇捂住口鼻,又拼命的咬着下唇,她怕自己吐出来,这些人,他们已经不是人了。 当初,初晴丢了也被带到这里的话,会不会和眼前这些人一样呢? 他们现在,还是活人吗? 费娇娇再看向厐公子的时候,更多添了无数的仇恨,憎恶,她心里想,总有一天,她要把这里毁灭,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 谢谢送我生日礼物的亲,祝各位平安夜快乐,圣诞快乐。 第十七回 软禁3 第十七回软禁3 第十七回软禁3 “**。(手打小说)不要这样,他们变成药人,才能拥有强大的力量,我们四大家族为了祖先的梦想,牺牲了多少人,我们自己都数不清了,更何况这些贱命,就算没有我们,他们最后的结局,也不过时给人家做奴才,做药人,要比做奴才,做ji女,强得太多了,你说呢?” 费娇娇缄默不语,跟厐公子这种恶人,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你想在走之前见见你的爹娘吗?或许这次一走,将是永别。” “今天你让我看药人,就是为了告诉我,你们的计划。已经接近尾声了?” 厐公子笑了笑,侧头看费娇娇挺翘的鼻梁,纤长卷翘的睫毛,饱满润泽的红唇,无一处不美,就算是易容,也无法完全遮住她的光华,有她在的地方,别的女人最多不过是一颗颗萤光闪闪的星星而已,可惜,她既有月亮的柔美,也蕴含了月亮的清冷,就算是太阳,也无法让这颗月亮变成暖的。 不管是她冷,还是暖,这颗月亮,他要定了。 “在我们走之前,我会带你回一趟映川县,然后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费娇娇疑惑不解,他为何要带自己回去,不怕中途跑掉吗? 厐公子似乎完全了解她的心意,宠溺的笑道:“不怕,你是我的,跑到天边我也能给你找回来。” 费娇娇缄默不语,她不会跑,这个世界,都是属于四大家族的。跑到哪里都会被他们捉回来,所以,她不会跑,她要的是毁灭。 “**,让你学那些东西,是为了让你和我一起操纵那座幽灵岛,你也知道,那不是幽灵岛,而是一条船,只可惜,这么多年不见踪影。” 费娇娇心中一动,想起了那两把椅子,“你们家那两把椅子,也应该是飞船上的吧。” “飞船?”厐公子笑道:“你这个说法,还真是贴切。能够飞到空中的船,的确应该叫做飞船。” “那条飞船上的东西,现在既有在四大家族这边的,也有在云家的,对吗?” 厐公子一挑眉毛,“**,你越来越聪明了。既然你这样说,那我是不是理解为,云家已经答应把东西拿出来了。” 费娇焦点点头,“云家只让儿子们走,女儿不走,还有,云耀楚也不会走。” 厐公子点点头,“如果我是云耀楚,也不会选择离开,云家在那边只是最低等的工匠族人,到了那边,日子不见得好过,他们若想变成贵族,需要的代价太大了。” “但是,那里的人都很长寿,是吗?” “是,可以活千年之久。” 一千年,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奢望,所以,他们心心念念的要回家,一是叶落归根,二是为了长寿。 费娇娇却不是这么想的,一千年太久了,她情愿百岁一世,轮回人生。 “过几天,我们就走,先到长安城,既然你兄弟来了。我怎么也要见见未来的小舅子,然后一起到映川县,从映川县集合,一起到建州,所需要的东西,我会让他们一并带上,只是除了欧阳之外,别人都不能跟着去了。” 费娇娇想了想,说道:“还有一个人,是必须要跟着去的。” “谁?” “笛生,笛生是见过那座岛屿的,我在和他闲聊的时候知道的,只不过他并不知情,我想,他也应该和那座岛屿有渊源,否则这样的事情,怎么会让他碰上。” 厐公子吃了一惊,他们家族世世代代的寻找,都没有一个结果,怎么笛生会碰上,他不是滴翠谷的人么? 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秘密,想了想。费娇娇告诉了厐公子。 厐公子陷入沉思,良久,他说道:“**,我们先回去。” 费娇娇淡淡道:“你是不是想去找笛生问清楚,你想问什么,只管问我就是,不要做出伤害笛生的事情,他是不知情的,厐公子,不要为了你所谓的理由去伤害别人。” 厐公子知道,费娇娇的智慧。或许在他之上,自己的心思,十有**都能被这个女人猜中,此时,倒也不想去隐瞒他什么了。 费娇娇一边走,一边把笛生告诉她的情况作了详细的说明,并在回到自己房间以后,给厐公子花了一张图纸,看到图纸,厐公子万分激动,这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飞船,一点不错。 费娇娇真是他们的幸运天使。 厐公子捧着图纸兴冲冲的走了,他向费娇娇保证,绝对不会让他们动笛生一根汗毛,他们走的时候,也一定会带上笛生。 在这之后,厐公子又是很多天不露面了,费娇娇安心的看着她的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个小型的图书馆里,各种各样的书籍都有,都是四大家族在越国落地生根以后,根据他们的记忆所写的资料,资料里面包括他们的世界,他们的族群,他们所经历的一切,以及如何操作飞船,如何寻找虫洞,如何寻找正确的方位,回到家乡…… 这些书的存放,也是有规律的,厐公子虽然聪明,却没有耐心,而且他到赤塔湖的时间很少,往往住不了几天就回去了,反倒不如费娇娇塌下心来,认认真真的这一个月读得多,记得牢。 云耀楚跟她说过。云家,也有类似的东西,但是云家所存,远不如四大家族多,也不如四大家族精密,想要回去,必须两家同心协力,只可惜,四大家族看不上他们云家,他们那个时空的等级观念,远比这里要深得多。 费娇娇不禁想起了前世的印度,印度是她所见过等级观念最厉害的国家。 印度大概是世界上最矛盾的一个国家,他们有着号称比西方国家还要民主的制度,却又有着已经延续了上千年的种姓制度,这种制度,其实印度的等级制度在现代社会仍然是根深蒂固、无所不在的,只是从显性变成了隐性。而这种隐性的等级制度存在于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在当代印度,虽然不再有专司祭祀的婆罗门,国家领导人也不一定都是刹帝利,但印度社会仍然可以算是当代世界各国中等级差别最分明的。 记得费娇娇有次在印度出差,住在朋友的别墅,因为平时总要带一些东西从外面回来,如果保镖拿不过来,就会找门口的保安帮忙,保安也会很热情的帮助她,为此,她除了给一些小费,还会将喝剩的啤酒瓶、饮料罐、废报纸等废品让他搬完东西带下去,本想这样可以为他提供一笔外快。但是这样做了两三次之后,这位保安很严肃地对费娇娇说:小姐,以后请不要再让我为你搬废品。 听了这话,费娇娇猛然意识到,这位保安是属于负责把重物搬到楼上的那个等级,而把轻的物品带到楼下显然是下一个等级的人干的活,她已经在无意中触犯了一个延续了数千年的等级制度。 这件事,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办完事,她就回国了,她觉得,这世上最美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国家。 最起码,种姓制度在自己国家是不存在的,自家门口也没有国外的大兵驻扎,更不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惨案,从这方面来说,他们活得,比周边国家要有尊严的多。而且,这个国家有悠久的历史,不必也能够把别人的东西说成是自家的,脸皮厚的赛过城墙拐角。 思及此,费娇娇笑了,她有些想念那个地方,或许,是因为再也回不去了,所以,心心念念都是那里。 那里好吗?给了她那么多伤心。 费娇娇有些看不下去了,放下书,慢慢踱出了房间,她的自由地带,只有这么多大,她不敢过分的卖弄自己,心里想的,都是各种各样的疑问。她想知道爹娘怎么样,还有欧阳他们的消息,想知道大哥他现在怎样了,东海他们怎样了? 看着自己用刀子刻的时辰,费娇娇再一次数了数,一日三餐的话,她现在已经吃了二十八天,如此说来,他应该很快就要回来了。 第一次,费娇娇盼着厐公子早点回来。 是以厐公子一回来,费娇娇就听到了声音。 他的衣服湿湿的,不知道现在外边下了雪还是鱼,应该下雨了吧,这个季节,上京城早已经桃花朵朵,竞相开放了。 厐公子看着一脸沉静的费娇娇,笑道:“**,我一走数日,连个喷嚏都没有打过,你真的不愿想我一次吗?我想,我在你的心里,应该还是有一点位置的吧?难道?欧阳,笛生和公孙成田都比我值得你等待和想念,唯独我不可以。” 费娇娇抬眸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外边下雨了吗?” “已经下雨了,这是今年赤塔湖的第一场雨,这场雨来的真是及时,我很早就盼着下雨了,等一会儿我就带你到上面去,很多野花野草都已经出来了,雨后,到处都是闲花野草的味道,好闻极了。” 费娇娇喜出望外,他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可以出去了,可以回家了,在这里,她一秒钟都不想呆。 费娇娇欣喜的表情感染了厐公子,他笑道:“我去换一身衣服,然后带你出去,去见见公孙成田,欧阳和笛生,你可不知道,他们差点要杀了我。” 第十八回 情深 第十八回情深 第十八回 再见到蓝天白云。(手打小说)费娇娇竟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欧阳他们围着费娇娇,费娇娇再三向他们说明,自己没有问题。 庞公子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费娇娇虽然没有接受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但和他们,最起码可以没有任何隔阂的聊天,而费娇娇对他,每次都像见到仇人。 “娇娇,你怎么瘦成这样,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欧阳恨恨的看着厐公子,那眼神,恨不得吃了他方解心头之恨! 费娇娇微微一笑,“欧阳,别这样,现在不是时候,我们先进房间谈吧,这哪里象是春天?” 众人进了小木屋,厐公子也跟着走了进去,欧阳冷冷道:“厐公子,这里不欢迎你!” “哪有客人在主人家里说不喜欢主人,你不觉得可笑吗?”厐公子的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 费娇娇叹了一口气。在这里,其实并没有秘密可言,想说什么,也要等到回楚国再说。 听说可以离开赤塔湖,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这个赤塔湖,是一个只有恶魔才能呆的地方,虽然这里很美,但是,这种美丽,他们无福消受。 费娇娇走出房间,有厐公子的地方,气氛一定很压抑。 “欧阳,我们出去走走。” 她只邀请了欧阳一个人,众人十分不悦,却不能有任何表现,因为此时的费娇娇,好像十分的严肃。 费娇娇和欧阳来到湖边,两人开始用英语交谈。 “欧阳,或许我们有机会回到原来的世界了,你是想留在这里,还是回到原来的世界去?” 欧阳深深的看着费娇娇,“乔毓,我只呆在有你的地方。” “你……”费娇娇无言以对。 “我已经开始在学飞船的驾驶技术,他们不想让你学,我想应该是不想带着走吧,但是。从今天开始,我用英语教你,你要记牢了,走的时候,我一定会带上你,到时候,我们见机行事。” 欧阳点点头。“乔毓,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想,就算找到那座幽灵岛,也不见得能够熟练操作,毕竟时间太久了,又长期泡在水里,氧化腐蚀是避免不了得,他们想走,就让他们全走,没有了四大家族和云家,我想着三国应该可以按照自己的轨道发展下去,最起码,不会频繁的发生战争,这未尝不是好事。” “先把他们在送走。至于其他的,听天由命吧,也许,离开这里以后,我们再也不能回来,你说,我们会不会迷失太空?” 欧阳笑道:“只要和你在一起,就是到了黑洞,也无所谓。” 费娇娇无语凝咽,如果……她甩了甩头,没有如果,她不会要这个如果。 两人回到房间的时候,屋里的几个人,脸色都很难看。 厐公子最先站了起来,笑道:“**,我先回去,明天早上,我们就离开赤塔湖,先回长安城。” 厐公子推门走了。 公孙成田阴沉着脸来到费娇娇面前,“娇娇,你为何要瞒着我们,到底和欧阳说了什么?我想知道,你要告诉我!” 费娇娇摇了摇头,“公孙成田,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有一天,你会知道,明天就要启程了,其实。我很想说,你该回家了,一国太子,比别人担负的责任要多,你不应该把时间耗在我这里,不值得。” 公孙成田手指着欧阳,厉声道:“你是不是想嫁给他,想和他在一起!不行,你是我的,燕长卿退出之后,他们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再得到你,你只能是我的,你必须做我的太子妃!” “为什么?”费娇娇隐忍着怒气,已经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欧阳只好上来打圆场,公孙成田的心情,他能够理解,他也是一个失意的人,费娇娇并没有打算接受谁。 公孙成田并不领情,如果不是欧阳的出现,他几乎可以肯定,费娇娇会跟他到齐国去,但是现在,这个肯定已经不存在了。 这一场爱情大戏。没有一个男主角,一直都是费娇娇在唱独角戏,无论多少男人登场,在费娇娇眼里,都等同于无,她一直操纵着戏中每一个人的喜怒哀乐,无论生死,他今生将无法摆脱费娇娇带给他的痛苦,如果说他今生犯得最大的错误是什么,那就是爱上费娇娇。 但是他不后悔,如果没有爱上费娇娇。今生,他会有无数个遗憾,他宁愿痛苦,也不要遗憾。 “娇娇,我不会再逼你,但是,你也不能逼我,我不会走!”公孙成田最终败下阵来。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费娇娇刚刚起床,就听到外边地动山摇的声音,走出门一看,原来是魑魅魍魉带着药人在装车,费娇娇只是看了一眼,就缩了回去。 昨天晚上,公孙成田已经说了,小鹰带了云耀楚的信来,云耀楚已经动身赶回建州,回家准备船只,等他们赶到建州,就可以出发了。 厐公子说,他们先行离开,魑魅魍魉会带着东西和药人走另一条路去建州,他们几个人,到长安城以后,再去映川县,然后从映川县到建州去。 这一路上,最少需要三五个月的时间,甚至更长。 厐公子安排的很诡异,费娇娇却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在忙碌的时候,欧阳也没有闲着,欧阳说,让她放心,只要四大家族上了船,所有的后患,都会消失。 她相信欧阳有这个能力,只要上了船。他们一定会拖住四大家族,让他们永远也回不到这片土地。 从赤塔湖回到长安城,他们只用了十天,快马加鞭,骑在马上的费娇娇,英姿飒爽,气势逼人。 费娇娇的出现,让费东海欣喜若狂,这段时间,他一直担心姐姐能否安全归来,虽然小鹰给他送了信,但是那颗心,始终悬在半空中,见不到费娇娇,他寝食难安。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费东海哽咽,“姐姐,我以为……我以为……” 费娇娇笑道:“你以为什么,赚了那么多钱,我还没有来得及花,怎么舍得走。” 费东海哭笑不得,本来就快流出的泪水,全都跑了回去,扭过头,擦了擦眼睛,笑道:“那些银子,只有三分之一是我们的。” 费娇娇笑道:“那你有没有算出来三分之一是多少?” “姐姐,你……告诉你,我已经知道了你和欧阳的秘密,我很生气,如果你当我是家人,就不该瞒着我。” 费娇娇怔住,他知道了什么? “东海,我们瞒住了什么?姐姐听不懂。” 费东海沉着一张脸,“姐姐,你想好再说!” 费娇娇断定,他不会知道自己和欧阳的秘密,她不会说,欧阳也不会说。 费东海,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只不过,这一次,她还真的料错了。 费东海的确是知道了她的秘密,云耀楚把他们的秘密告诉了云翘楚,秘密当然就不能在成为秘密了。 他不在意费娇娇有两世的记忆,他在意的是费娇娇瞒着他,他以为他是费娇娇最亲的人。 费娇娇一头雾水的看着费东海,房间里的气氛,很是压抑。 费东海把他拉到了自己的房间,取了纸笔,把自己生气的原因写了出来。 费娇娇惊愕的看着费东海,“东海,你是怎么知道的?” “翘楚的大哥准备走的,因为他是嫡长子,应该走的,但是,他想到翘楚以后孤零零的留在这里,便决定不走了,后来,他就把全部的事情告诉了翘楚,翘楚又告诉了我,姐姐,我全都知道了,你应该告诉我的,这么多年,你都一个人藏在心里,不难受吗?我猜测,你当初把自己变成胖子,也是想着把自己藏得更好一点,这样就不必嫁给燕长卿了,姐姐,你真是好傻,难道家人不是最重要,最值得信任的吗?我答应你,也告诉了翘楚,你的事情,只限于我们三个人知道,这样,你放心了吗?” 费娇娇苦笑,“东海,很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这样一个秘密藏在心里,我也很不好过,但是……我不想说,是因为我怕你们知道我的秘密,会把我当成一个怪物。” “你是我姐姐,不是怪物,懂吗?”费东海握住费娇娇的双手,压低声音诚恳的说道:“就算你是一个怪物,我也不会害怕,因为你首先是我姐姐,更何况,这世上哪有像你这样美丽的怪物,你若是怪物,这里所有的人,岂不都是魔鬼。” 费娇娇哽住,扑倒在费东海的怀里,“东海……” “姐姐,以后,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埋在心里,告诉我,听到了吗?” 费娇娇用力的点头应着,第一次,让她有了真真正正的归属感,那层隔膜,让她总觉得自己是一个置身事外的人。 费东海从来没有见过姐姐哭得这样伤心,甚至,都没有见过她流泪,现在的她,才算有了女子那种柔弱的美,在费东海的心里,姐姐就是一个没有眼泪的无敌女金刚。 第十九回 情深2 第十九回情深2 第十九回 他们到长安城来。(手打小说)只是为了与费东海会合,现在已经与费东海他们会合在一起,众人决定离开。 厐公子却让他们先走,约定两个月之后,在映川县见面。 对费娇娇来说,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众人收拾好行李,策马上路,一来一回,心情已大不相同。 这一日,众人来到楚越的交界地带,过了界河,就是楚国的边城云内州。 看到自己的国家,众人的心情格外的好。 一路上,因为有厐公子给的玉牌,畅通无阻,即便是过界河的时候,也无人拦阻。 反倒是在进入楚国地界以后,云内州的士兵拦住了他们,一番盘查之后,才放他们进城。 云内州很大,是上京城的两倍之多。 云内州附近。有大片的良田水泽森林,是一个非常富饶的地方。 这里的民风,接近越国,百姓大多属于那种爽朗豪迈的个性。 费娇娇进了城之后,觉得哪里都很新鲜,他们去越国的时候,走的根本不是这条路。 “东海,我们怎么会到云内州来?” 东海很想说,因为燕长卿在这里,但现在还不到时候,现在告诉姐姐,她会马上离开。 姐姐如果真的登上那条大船,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所以,大哥跟他商量,让姐姐与燕长卿再见一面,燕长卿这一生,除了姐姐,再也不可能有别的女人了,费东河与他喝酒的时候,酒醉的燕长卿对费东河说,这辈子,除了费娇娇,他好像也失去了爱人的能力,今生今世,身边如果没有费娇娇,他只能孤独走完这一生。 本来想进漕帮在云内州的分舵。想到有笛生和公孙成田在,欧阳准备住在云内州最大的客栈,天涯居。 天涯居,原来是段家的产业,后来,被神秘人买走,那个神秘人,只有云翘楚知道,因为他是云翘楚的大哥,云耀楚。 众人进了客栈之后,费娇娇和云翘楚住在了天字号客房,其他人也都挑选了客栈内最好的客房。 云翘楚得到费东海的授意,决定拖住费娇娇,多住两天。 费娇娇坐在椅子上喝茶,云翘楚眨着闪亮的眼睛笑道:“姐姐,我们上街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客栈里的饭菜不是很好吗?这么大的客栈,饭菜一定也会很讲究,我骑了一天马,很累,想休息,所以。想出去的话,找东海陪着,姐姐不会反对,我给你们单独相处的机会。” 费娇娇懒洋洋得靠在椅子上,她不饿,就是渴,想喝水,想睡觉,虽然刚刚黄昏,她已经累的想躺在床上了。 现在是五月中,云内州最美的时候。 云内州的百姓,都很喜欢种花草,大街小巷,墙头院内,到处都是姹紫嫣红。 “姐姐,走吧,回来再睡,我们到街上走走。” 费娇娇轻挑了一下眉毛,淡淡道:“上街去见燕长卿吗?” “姐姐,你……”云翘楚跳了起来,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费娇娇慵懒的神情像一只猫,晶亮的眼眸闪着狡猾的光芒。 喝完水,费娇娇站了起来,“翘楚,我需要沐浴,麻烦你去让客栈的伙计多弄一点热水,洗完之后我就可以睡觉了,想不到,云家也可以把客栈经营的这样好。” 云翘楚惊讶的看着费娇娇。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费娇娇笑道:“我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你们云家的标志,所以,我想,这家客栈,应该属于云家所有,刚才只是猜测,现在看到你的表情,证明了我的猜测,十分正确,好了,快去吧,我不习惯身上脏兮兮的。” 云翘楚呆愣良久,才醒悟过来,红着脸走了,和费娇娇相比,她真的像个傻子。 费娇娇沐浴之后,真的就躺下睡了。 云翘楚跟着费东海来到云内州的将军府。 燕长卿听到侍卫来报,亲自出来迎接,他还以为,总要过几天才能见到费东海等人。 到了后院的厅堂,三人分宾主落座。燕长卿看看费东海,欲言又止。 云翘楚大笑,“王爷,你干嘛别别扭扭的,不就是想问姐姐的事情你干嘛像个别扭的小孩子?” 燕长卿红了脸,这段时间,每天亲自监督士兵们操练,他的皮肤,已经晒得黑红,再加上脸上已经变浅的伤疤,浑身散发出一种刚毅的味道。 费东海叹了一口气。燕长卿和姐姐之间的事情,太复杂了。 一路上,听姐姐和欧阳说着他们从前的往事,对欧阳的痴情,他自愧弗如,如果是他的话,他会选择欧阳,这样的男子,哪怕三生三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可是,见到现在的燕长卿,他又动摇了,他从来不是一个摇摆不定的人,但是,在姐姐的问题上,他却一次又一次的心软。 “姐姐路上太累了,所以沐浴之后,就先睡了,明天我会带她上街,到时候,你会看到姐姐。” 燕长卿红了脸,好在现在脸黑,看不出来。 云翘楚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王爷,其实,姐姐已经猜出了我们的意图,说不定,她明天不会出来,你和姐姐之间……” 燕长卿的神色黯然,垂着眼眸沉声道:“我知道,我已经不奢望和你姐姐在一起,她是天上的仙子,我是地上的尘埃,像我这样丑陋的容貌,是配不上她的,我只是想看看她。能够看到她,我已经知足。” 侧过头,看向费东海,燕长卿长叹一声,或许,不该奢望与她见一面,她并不想见到自己。 云翘楚不忍看他萧索忧伤的神情,一咬牙,站起身说道:“王爷,你现在跟我们,姐姐虽然睡了,你也可以在窗外看她一眼……” 费东海愠怒道:“胡闹,姐姐是女儿嫁,你怎么能生出这种心思,你把姐姐当作什么了!” “东海,不要生气,我不会去,更不会以那样的形式见你的姐姐,我比任何人都尊重她,我知道她的心思,翘楚,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燕长卿笑道:“你们一定还没有吃饭,这段时间,我觉得无聊,有大把的时间不知道怎么打发,想起你姐姐做的那些美味的饭菜,便觉得自己不比她笨,也应该能做出来,所以,我学会了做菜,你们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说句实话,到现在,还没有人尝过我做的饭菜。” 两人惊诧,王爷他真的变了太多,除了专业的大厨,有哪一个男人会下厨。 “东海,你要不要来看一下,我让人在院子里设了一个小厨房,很干净,现在正是吃鲢鱼的时候,正好白天他们钓了几条鲢鱼给我,家里有豆腐,我们就做一个鲢鱼烧豆腐,炒一个青菜,我还会**蛋饼,怎么样,想不想尝一尝?” 费东海还没有说话,云翘楚已经迫不及待的答应了。 二人跟着燕长卿进了厨房,厨房中收拾得很整洁,灶台也是一尘不染。 “怎么样?这都是我自己布置的,很干净吧,你们谁帮我刮鱼鳞?” 二人面面相觑,他们都不想刮鱼鳞,也不会。 “算了,你们帮我烧火总可以吧。” 二人不住的点头,如小鸡啄米,燕长卿无奈的笑笑,自己收拾鱼鳞,洗菜,打鸡蛋。 二人看得瞠目结舌,看着燕长卿熟练的动作,假如是不认识他的,肯定以为他是一个酒楼的大厨。 燕长卿一通忙活之后,三菜一汤,一盘鸡蛋饼,摆上了桌。 云翘楚食指大动,“王爷,我都不敢相信,这真的是你做的?我能不能先尝一个?” 燕长卿笑道:“去洗手,洗干净再吃饭。” 云翘楚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王爷,你今天怎么像姐姐一样?”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去洗手了。 吃过饭,二人告辞,燕长卿送他们到大门口,费东海请他留步,“王爷,回去吧,姐姐明天一定会上街,到时候,我会让翘楚来告诉王爷。” “那……谢谢你,东海。” “王爷,如果是现在的你,我真的很想让你做我的姐夫,只可惜,姐姐她,所以,我只能说对不起了。” 燕长卿苦笑,“东海,不要说了,我这是自作自受,是我不珍惜她,所以失去了她,能见她一面,我已经知足了。” 两人相视苦笑,与王爷告辞以后离去。 两人的步子越走越慢,因为不知道回去以后,如何面对欧阳,面对费娇娇。 “东海,我发现,爱上一个人,是幸福,被一个人爱,也是一件幸福的事,但是,被几个人同时爱着,是一种灾难,告诉你,不许再爱上别人,你若是赶在外边拈花惹草,我就把你的双腿砍掉!” 费东海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哈哈大笑。 云翘楚顿时脸色绯红,咬着嘴唇狠狠踢了费东海一脚。 云翘楚撒腿就跑,费东海在后面瘸着腿,一拐一拐的,狠狠地瞪着云翘楚,却不敢在外边对她大吼大叫。 云翘楚回到客栈,因为动静太大,吵醒了费娇娇,费娇娇睡眼惺忪的低喃道:“这么晚才回来。” “姐姐,我跟你说,我今天吃了一顿盛宴,绝对的盛宴,你猜,我们在哪儿吃得?” “在哪儿吃的。”费娇娇发现自己也饿了。 “姐姐,明天我带你去吃好不好,保证是你在任何地方都吃不到的美味。”---- 祝大家圣诞快乐,天天快乐。 第二十回 情深3 第二十回情深3 第二十回情深3 “可是。(手打小说)我现在就饿了,翘楚,你让厨房给我做点吃的,我懒得起床了。” 云翘楚心中一动,笑道:“姐姐,那你就躺着吧,我现在就去,等着啊……”话音未落,人已经一阵风似得跑了。 云翘楚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将军府。 听到敲门声,燕长卿问道:“是谁?” 她是跳墙进来的,自然没有人通禀。 燕长卿拉开了门,是云翘楚,他第一个反应是,“你姐姐怎样了?” “姐姐说她饿了,我说让她等着,王爷,快点,给我姐姐做点吃的,就那个鸡蛋饼,我觉得很好吃……”一路跑过来。云翘楚气喘吁吁的。 燕长卿点点头,闪身进了厨房,开始忙碌起来。 时间紧迫,燕长卿做了一菜一汤,几张鸡蛋饼,精心的放在食盒里,并嘱咐了一句,“翘楚,这个食盒,到了客栈一定换掉,上面有我们将军府的标记,你姐姐一定会认出来的。” 云翘楚笑道:“王爷,难为你如此心细,放心,我一定会照办。”说完,拎着食盒跳墙而去。 回到客栈,费娇娇还真的就躺在床上等着呢。 见她回来,穿鞋洗了手,坐在了椅子上。 “翘楚,前面很忙吗?这么长时间,只做了一菜一汤?” 费娇娇拿筷子夹了一口菜,皱起眉头说道:“翘楚,客栈的大厨是上京城的人吗?” “当然不是。”云翘楚暗中乍舌,费娇娇这张嘴,还真是厉害,一尝就觉出了不对。 “姐姐,好吃吗?” 费娇焦点点头。 云翘楚知道她吃饭的时候不爱说话。也就不再理她。 吃饱喝足,费娇娇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似乎是在思考问题。 云翘楚笑道:“姐姐,你在想什么?” “没事,翘楚,你困了的话,就先睡吧,我刚吃饱,不想再睡。”费娇娇站了起来,准备出去。 云翘楚跟了上去,费娇娇笑道:“你来来回回的,你也累了,休息吧。” 这说话的人不只是有心还是无意,但是听话的人,却是有心的,云翘楚心虚的看了一眼费娇娇,她觉得费娇娇那双眼睛,真就是火眼金睛了,当下不敢再跟着,讪讪的回房间了。 费娇娇也并未远走,只是在门口站着看星星。前世,哪里能像现在,只要不是雨雪阴天,无论何时,只要仰望夜空,一定是繁星密布。 费东海说的对,她有很多不对的地方,明明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家人又是那样的爱她,为何心心念念那些早就应该放下的事情。 她是属于这里的,她是费家的人,只要活着,就永远改变不了,她是费娇娇的事实。 站在院子里看了一会儿,欧阳走了过来,“乔毓,你想不想到屋顶上看星星?” “好啊。” 话音未落,欧阳已经带着她飞上了屋顶,坐在了房脊上。 费娇娇仰头看着天,低声道:“欧阳,其实这里也挺好的,最起码,一抬头,就能看到星光点点,这么简单的事情,在我们那边,却成了奢望。” “是,人总是矛盾的,失去以后。才能知道它的珍贵。”欧阳侧头看着费娇娇,那样宁静美好的女子,如今就和他并肩坐在一起,曾几何时,他连奢望都不敢。 费娇娇感觉到灼热的目光,转头看向他,笑道:“是不是又在感慨?” 欧阳叹了一口气,“乔毓,我真希望你能够傻一点,要求的少一点,你的脚步太快了,几乎没有人跟得上,这样的你,不累吗?” 费娇娇缄默不语,累吗?有着前世的记忆,本来就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如果没有前世的记忆,她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呢?她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愿去想。 有些东西,是注定的。 “乔毓,如果我们回不来了,你会不会选择跟我在一起?” 费娇娇笑着摇摇头。“我一定能回来,因为我的家人在这里。” 对于这变相的拒绝,欧阳已经习以为常,他有一辈子的时间跟费娇娇耗着,不会在意费娇娇的话,最起码,这也是一种进步,她已经开始顾虑别人的感受了。 接下来,两人都抬头看着星星不说话,一阵冷风吹来,费娇娇瑟缩了一下。欧阳便把她抱了下来,二人告别后,回了各自的房间。 费娇娇回来,并没有直接去睡,坐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儿呆,头脑空空的,什么也不愿意去想。 直到双腿有些麻木,她才站起来活了活动,躺回床上。 翌日清晨,费娇娇是被云翘楚吵醒的,她尚在梦中,云翘楚就拿了一根草棍,在她脸上轻轻的划着。 费娇娇被惊醒了,睁开眼,一张放大的笑脸呈现眼前。 “姐姐,你看看现在外边风和日丽的,多好的天气,你怎么睡得下去,快起来,我们逛街去。” 费娇娇伸了一个懒腰,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好心情,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姐姐,你快一点,我们到街上吃早饭,听说云内州的小吃很多的。” 费娇娇只好赶紧起床洗漱。 云翘楚拉了她出来,不见有其他人,不禁狐疑道:“他们人呢?” 云翘楚奸猾的笑道:“东海让他们去给你买东西去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安安心心,没有人打扰的逛街,不是更好吗?” 费娇娇总觉得云翘楚的眼神透着诡异,但她知道,云翘楚不会害她,所以,一切也就随她去了。 “姐姐,我问过了,他们说云内州最好吃的就是甜肉圆子。我们就去吃甜肉圆子。” 费娇娇随她高兴,跟着云翘楚去吃甜肉圆子。 走了两条街,云翘楚带着她进了一家面积不大的店铺,掀开门帘进去,费娇娇打量店内,只有五张桌子,却很干净,客人吃完,马上就有伙计收走碗碟,擦桌子的抹布,也不是脏兮兮的那种。 费娇娇寻了座位坐下,小二过来问他们都吃什么,云翘楚看着费娇娇,费娇娇笑道:“你做主就好?” 云翘楚噼里啪啦说了一通,点了一堆东西,就开始等着肉圆子上桌。 “翘楚,早饭点那么多做什么?” “姐姐,我和东海约好,一会儿在这见面,东海也没有吃过的,我……” 费娇娇不紧不慢的说道:“其实,你是想说,除了东海,还有一个人也来,你们把我引到这里来,不就是想让我见一见燕长卿,用得着那么麻烦吗?” 云翘楚尴尬的笑了笑,他们做的那些事情,每一次都瞒不过费娇娇,费娇娇那颗心,比他们多了八十个窍。 两人正尴尬的时候,费东海独自走了进来,“姐姐,你们点菜了吗?” 费东海坐在费娇娇身边,嘻嘻笑着。 费娇娇没好气的说道:“行了,别嬉皮笑脸的,我已经知道了,请王爷进来吧,我们吃饭,他站在外边看着,不知道还以为……” “姐姐,你别说了,我现在就去。”费东海站起来,哧溜一下,跑了出去。 片刻,燕长卿和费东海两人一前一后,别别扭扭的走了进来。 “请坐。”费娇娇大大方方的一指椅子,请燕长卿坐下。 燕长卿难掩激动的心情,神情复杂的坐在费娇娇身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费娇娇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燕长卿的唇角落过一抹苦涩的笑,“娇娇,我……我怕你不愿意见我……” 费娇娇笑道:“我不愿意让你见,你就不见了吗?王爷,我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我也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为何躲着不愿见你,我费娇娇不是小气的人。” 饭菜陆续上桌,最后端上来的是甜肉圆子。 费娇娇深吸一口气,笑道:“好香,我们开动吧。” 四个人又陷入沉默,静静吃完了一顿饭。 费东海看看费娇娇,又看看燕长卿,“姐姐,我们去哪儿玩?” 费娇娇冷冷一哼,“你们不就是想抛下我自己去玩吗?去吧,我和王爷到街上转转,云内州,王爷应该比你们熟。” 二人如获大赦,撒腿就跑,生怕晚了一会儿,就被费娇娇留下。 费娇娇站起来说道:“王爷,我们也走吧。” 燕长卿面露喜色,跟着费娇娇走了出去,就像一个刚刚受到表扬的孩子。 两人表情各异的走在街上,费娇娇刚想开口,燕长卿低声说道:“能不能不要称呼王爷,我觉得你那样一喊,我和你之间,一下子就变得非常遥远,甚至,还不如一个从不相识的人。” 费娇娇低声笑了笑,点头答应了。 两人一路默默地走,良久,也找不到一个共同的话题,燕长卿只顾盯着费娇娇看,那贪婪的眼神,似乎是想把眼前的人,深深的刻在心里。 “娇娇,我知道你很快就要出海了,你做的这一切,我很感谢,可是,我希望,希望你能回来,哪怕,哪怕你不是留在我身边,只要能够时时得到你的消息,我就知足了。” “燕长卿,这是在街上,我们不要谈这些了。”说话的时候,她猛然发现,两人周围,几乎是真空的,没有行人敢靠近他们。 第二十一回 情深4 第二十一回情深4 第二十一回情深4 费娇娇陡然明白。(手打小说)这一切,都是燕长卿事先安排好的。 她心里很不舒服,“燕长卿,我听说云顶山很美,我想去云顶山看看,你陪我去行吗?” 燕长卿当然会答应。 云顶山,顾名思义,山在云之上。 云顶山并不高,不过千余米,却奇峰耸立,常年云雾缭绕,绿树参天,云顶山周边,河湖密布,飞瀑山泉,构成了一幅青山秀水,峭拔明丽的自然图画。 这个季节的云顶山,更是美不胜收,还没有到山脚下,费娇娇就听到了如雷般的轰鸣声,瀑布从山顶向下奔流而下。一路上跌跌撞撞,激荡出朵朵的水花,如碎玉摧冰,晶莹透澈,十分壮观。 费娇娇下了马,被这美丽的景色所迷住,眼睛都不想转开。 “娇娇,我们上山在看,山顶上有一大片花园,比这还要美。” 燕长卿宠溺的看着她,想不到,还能跟她这样平和的在一起,他知足了。 云顶山出产很多药材,有有白术、茯苓、以及被称为“长生不老药”的乌药和“救命仙草”的铁皮石斛。尤其是广布千米高山的云锦杜鹃,龄逾百年,古干如铁,虬枝如钩,枝繁叶茂。每年暮春,淡红、嫩黄之花竞相开放,花大而艳,一树千葩,花团锦簇,望之似锦若霞。 这个季节,有很多人踏青,赏花,采药。 两人沿着石阶缓步向上走,边走边看。费娇娇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使了,女子的天性,都爱绚烂的鲜花。 费娇娇也不例外,她也喜欢鲜花,尤其是云顶山有太多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鲜花,每一朵花,都能引起她的兴致。 燕长卿陪着她或者采花,或者站在一旁看着她,费娇娇问话,他就回答一句,从不会主动说一句。 到了半山腰,费娇娇有些热了,停在溪水边洗脸。 “娇娇,你想喝水吗?” 费娇娇低头看了一眼清澈的溪水,犹豫着要不要用手捧起来,燕长卿已经递过来一个水囊,“这是新的,我用开水反复冲过。” “谢谢。”费娇娇接过水囊,冲着燕长卿笑了笑。 两人继续向上走,山上的风有些大,吹掉了费娇娇的帽子。燕长卿几个跃身,把帽子捡了回来,然后为她戴好。 费娇娇有些脸红,退后了一步,避开燕长卿灼热的眼神。 身后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这一退,正好绊在石头上,身子向后一仰,眼看就要倒在地上,燕长卿闪电般的出手,一把将费娇娇搂在怀里。 只是一恍惚,费娇娇站定了,灵台清明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推开燕长卿。 不等他推开,燕长卿已经放开了费娇娇。 费娇娇看了一眼燕长卿,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她不喜欢这种暧昧的气氛。 对于燕长卿的感情,她看得很清楚,只是心里始终无法接受那份情感,她心里的那道坎,有可能今生今世,都越不过去。 燕长卿的转变,燕长卿为她所做的一切,她看在眼里,我记在心上。 所以,费东海故意绕来云内州,她没有出言阻止,他们安排与他见面。她也默默接受,但是,她只能把燕长卿当作一个普通的朋友,仅此而已。 费娇娇和燕长卿继续向上走,只是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开口之后,又该说些什么。 费娇娇舍不得中途离去,眼前的美景,已经深深吸引了她。 两人走了一段路,燕长卿一挥手,身后有人立即跟了上来,燕长卿轻声说了一句食盒。 食盒很快递了上来,燕长卿喊住走在前面的费娇娇,两人找了一处平坦的地势,铺上毯子,打开了食盒,里面是各种点心,还有一只烧鸡,几样小菜,一壶酒。 费娇娇笑道:“这就是云内州有名的云顶春露吗?” “是。一会儿你少喝一点就成,这酒有后劲儿。” “好。” 燕长卿打开水囊,笑道:“来。洗洗手。” 费娇娇轻声的说道:“燕长卿,谢谢你。” “娇娇,我不想听你一而再的说谢谢,尤其是不要对我说谢谢,我记得你说过,把我当作朋友看待的,朋友之间,不言谢,对吗?” 燕长卿深邃的眸子,一直看着费娇娇,往昔犀利的眼神。今日显得特别温和,温柔。 费娇娇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笑容变得自然起来,“好,我不说谢谢了。” 燕长卿用匕首切下一条鸡腿,递给费娇娇,“这刀子是我用开水煮过的。” 费娇娇忍俊不禁,“燕长卿,你不用跟我解释的那么详细,我相信你。” 燕长卿点点头,眼底射出一片温柔爱慕的光,深深的凝视着正在低头吃东西的费娇娇,他多么希望,这一刻,能够天长地久,他多么希望,这一刻,永远停留,为他们停留,原来,他一直都在欺骗自己,他不能,始终不能,永远不能放弃她,哪怕放弃自己,也不想放弃她。 但是,他什么都不能说,一旦说出来,眼前的美好,就会消失于无形,他珍惜这份美好,非常珍惜。 “这烧鸡是在哪里买的?” 燕长卿心不在焉,根本就没有听到费娇娇在说什么,只是胡乱嗯了一声。 费娇娇笑道:“燕长卿,如果有事,我们就不爬了。回去就是。” 一听回去,燕长卿立刻清醒了,摇头道:“我今天很清闲,没事,没事的,你在云内州的这几天,我都会陪着你,除非,你……拒绝和我在一起。” 费娇娇笑道:“怎么会,王爷,哦,不,燕长卿,我觉得你变了很多,好像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王爷了。” 燕长卿叹了一声,“还是晚了,对吗?” 费娇娇笑道:“不是,燕长卿,你的变化,如果是因为我一个人,那不是改变,燕长卿,你不是为我一个人而活,一个人,不能只因为一个人活着,人的一生,有很多值得追求的东西,有的人追求名有利地位,有的人追求富甲天下,有的人希望家庭和睦,每个人,都有自己执着的东西。但是,燕长卿,我不想成为你的执着。” 燕长卿看了一眼费娇娇,仰头看向天空,良久,他才说道:“娇娇,我这一生,唯一的执着,就是你,无法改变了,但是,我不会再强求你必须留在我的身边,再不会强求你任何一件事。” 费娇娇看着燕长卿,无奈的笑笑,喝了一口水。 两人吃过东西,又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继续走。 山顶上的人不多,到了山顶,费娇娇便移不动脚步了,大片的花海,呈现在眼前,湛蓝的天,洁白的云,绚丽的花,就是世上最精妙的画笔,也描绘不出的图案。 这样自然,质朴,粗犷而不加任何修饰与雕琢的美,深深震撼了费娇娇,她已经沉醉其中了。 费娇娇喃喃的说道:“燕长卿,我觉得,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景色,我甚至找不到可以形容这里的词语。” 费娇娇张开双臂,迎着风,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大自然的美好。 这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此时就像是一个恬静的小姑娘,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馥郁的芬芳,静静的融入在绝美的画卷里,让人不敢高声语。 燕长卿知道,这一生,他都无法把眼前的这一幕,从脑海中抹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费娇娇才睁开了眼睛,环顾四周,登上了一块最高的石头,云雾缭绕中,她大喊了一声,须臾,山谷传来回音,清脆而又响亮。 “王爷,我们下山吧,再不走,回到城里就天黑了。”费娇娇跳下石头,燕长卿一把接住,抱在怀里。 费娇娇红着脸站在地上,燕长卿之所以抱住她,是因为她落地的地方,一片乱石。 张张嘴,谢谢两个字,又咽了回去,只是对着燕长卿笑了笑。 两人开始返回山下。 “娇娇,其实,云顶山还有很多美景,南山有座瀑布飞泉,非常壮观,顶峰上的天神庙,更是这方圆百里,最大的天神庙。一个云顶山,我用了十几天,也只去了一些人们口中最美的地方,我发现,只要心情好,眼前处处都是美景。” 费娇娇颇为遗憾的笑道:“可惜的是,我不能久留,燕长卿,离开云内州以后,我就要回映川县了,以后,我们可能没有机会见面了,但是,以后我会把你当朋友,真正的朋友,我心里会想着,云内州的镇边大将军,汾阳王燕长卿,是我的朋友。” 燕长卿不禁黯然神伤,费娇娇他们的行动,他已经知晓,如果出了海,相见真的是遥遥无期了,但她所做的一切,让他不能,也没有理由留下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去。 “所以,你才答应和东海走云内州,所以,你才会跟我一起爬山,所以,你才答应和我交朋友?”燕长卿只觉得从心底里传来锥心刺骨的痛,那种痛,渗入他的骨髓,他的血液,痛的他无法呼吸,他想,就算是天下最有名的回春妙手,也无法治愈他的伤痛。 每走一步,都意味着费娇娇和她的距离又远了一步,很快,他们之间,将会变成海角天涯。 两人回到城里,天近黄昏了。 “娇娇,你饿了吧,跟我回将军府好吗?我想请你吃饭。” “将军府的大厨手艺如何?”费娇娇笑着问道,这样问,就表明她是答应了。 燕长卿喜出望外,“娇娇,你是答应了?” 费娇焦点点头,“到将军府吃饭,是我的荣耀。” 两个人进了将军府之后,燕长卿便拉了一个长长的菜单,让下人照着单子准备材料。 这顿饭,当然是他亲自动手。 燕长卿亲自沏了茶水,备了点心,水果,零嘴儿,摆了满满一桌子。 费娇娇确实也累了,坐在椅子上,动也不想动。 “娇娇,你先坐着,我去处理一点事情,如果自己不想动,我去找个人来侍候你。” 费娇娇笑道:“我看你这院子里,一个女人都没有,我还是凑合着自己动手吧。” 这座院子,还真的是没有男人的,燕长卿到任之后,将军府的丫鬟婆子全都遣走了,所以,云内州的人都相信,汾阳王的确是不喜欢女人的,同时,他们也暗暗为费娇娇这个王妃叫屈,怪不得王妃呆在领地不愿随任,这样的夫君,就是富贵无边,又能怎样,一个女人的幸福不仅仅是地位金钱。 “娇娇,如果你困了,就睡一会儿,客房的被褥,都是新的。” “我不困,你去忙吧,不必顾着我,公事重要。” 燕长卿不放心,又进来看她,费娇娇的眼皮已经开始发沉,衣服昏昏欲睡的样子。 费娇娇挥着手让燕长卿去忙自己的,端起茶水又喝了一杯。 燕长卿想着火上煲的汤,点点头去了厨房。 费娇娇倒在椅子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些天,天天赶路,还没有缓过来,又去爬山,她的身体能支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燕长卿不放心,再次进来,竟发现费娇娇已经睡沉了。 他蹲下来轻轻唤了一声,费娇娇没有任何反应。 想了想,燕长卿抱起她,进了自己的卧房。 费娇娇只是迷迷糊糊的睁了一下眼睛,嘴里嘟嘟囔囔不知说了一句什么,再一次沉沉睡去。 燕长卿拽了被子给她盖上,又垫好了枕头,这才轻手蹑脚的走了出去,这顿饭,她还能吃得上吗?他很想亲眼看到费娇娇吃下自己做的饭菜,已经是无上的满足。 费娇娇恬淡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她也许在做梦,梦到了美好的事情。 燕长卿弯下腰,俯身过去,轻轻的,柔柔的,亲吻在她的额头上。 这样亲密的接触,是他梦寐以求的,虽然只是偷偷的,他已经觉得很幸福很幸福。 ============= 我在想,明天能不能写一万字呢,这些天好像很忙,不如前段时间写的多了,看到亲们的鼓励,汗颜,所以,明天我要争取写一万字。 第二十二回 情深5 第二十二回情深5 费娇娇醒来,发现天已经黑了。(手打小说)微一愣怔,迅即清醒过来,这不是客栈,现在,她已经习惯了不断的转换地点,不要说睡在床上,就是地上,她也能安然入睡。 这是在燕长卿的将军府! 费娇娇掀掉身上的被子,起床后才发现,自己没有脱鞋,再看被子,清晰的脚印……燕长卿真的变了。 费娇娇掸了掸被子上的土,叠好以后,放在床尾。 外间的燕长卿早就听到声音,门帘一掀开,他就站了起来,“娇娇,你醒了,洗洗手,吃饭了。” 费娇娇有些不自然的笑笑,“燕长卿。你怎么不帮我脱了鞋,被子都脏了。” “我怕吵醒你,没事的,将军府的被子多的是,我再换一床就是,快洗手吧。” 燕长卿打了水,在一边看着费娇娇洗手。 费娇娇坐下以后,他才去厨房的锅里取出一直热着的饭菜。 费娇娇笑道:“好香。” 吃了两口之后,费娇娇拧起了眉头,这味道,好像有点熟悉,再吃了一口,她想起来了,云翘楚给她吃的鸡蛋饼,小菜,就是这样的味道。 她抬起头,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燕长卿,“燕长卿,这些都是你做的?” 燕长卿点点头。 “翘楚她……” “也是我做的,娇娇,我只是想让你吃到我做的饭菜,我们以后也许没有机会再见面了,这次的见面,我心里很明白……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我唯一能够记住你的方式,就是想着你做的那些饭菜,我不断的尝试让自己做出那种味道。我是一个很笨的人,我做不出你那样的味道,以后,我会继续尝试下去,我想,总有一天,我会像你一样,你说是不是?” 费娇娇放下了筷子,静静的看着燕长卿,如果……她想,如果没有以前的那些,今天的燕长卿,现在的燕长卿,她会心软。 燕长卿看到她眼底隐隐的光,笑了,他知道,费娇娇接受他了,但是,接受并不意味着原谅,费娇娇,她只是一时的心软。所以,自己仍旧是没有机会。 再度拿起筷子,两人吃得都很开心,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融洽的吃过一顿饭。 “我已经跟东海他们说过了,东海说,如果你累的话,就暂时住在我这里,你……如果不愿意,过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费娇娇笑道:“那就打扰了,我现在还真是很累,不愿多走一步路了。” “那……我让人给你烧热水?你住在这里,你的衣服,我会派人给你去取。”燕长卿喜不自禁,说话都不利落了。 费娇焦点点头,“好。” 燕长卿飞快的站起来,拉开门出去,跟贴身侍卫吩咐了几句,赶紧转身回来,和费娇娇在一起的时时刻刻,他都格外珍惜,人是最奇怪的动物,只有失去以后,才知道失去的才是自己最应该珍惜的。 费娇娇沐浴之后,她的衣服也由云翘楚亲自送来了,只是云翘楚没有露面。 换过衣服,费娇娇随意的绾起了长发。 “娇娇,你……睡了吗?” “没有。”费娇娇开了门。“进来吧,这是你的房间,哪敢不让进来。” 燕长卿进来,费娇娇这才发现,他手上端着棋盘,棋盒。 “想和我下棋?” 燕长卿微顿:“如果你累的话,我们就不下了。” 费娇娇笑道:“你都已经进来了,来吧,我已经不怎么困了,陪你下两盘棋,如果你输了,可不要生气。” 燕长卿苦笑,“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就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两人坐在榻上,摆好了棋盘桌,费娇娇问道:“你执黑执白?” “先下两盘,我先执黑,行吗?” 费娇焦点点头,两人开始下棋。 这一盘棋,一个人聚精会神,一个人神思飞越,结局可想而知。 “燕长卿,你心不在焉的,怎么能下好棋。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看还是算了,干脆我们还是聊天吧。” “娇娇,这次我一定好好下,再下一盘。” 费娇焦点点头,“这次还是你执黑。” 燕长卿把黑子下在天元上,噶喇喇一声响,雷声好像是在房顶炸开了。 一声雷响之后,瓢泼大雨,倾盆而至。 “你怕不怕,如果怕的话。就不下棋了。” 费娇娇摇摇头,“不怕,继续,不要试图分散我的注意力,你现在已经快输了。” 燕长卿一看棋局,笑道:“腹背受敌,我输了。” 费娇娇收棋子的时候,突然想起小时候和外婆玩的游戏,弹棋子。 “燕长卿,我们玩游戏好不好?我小时候玩过的,很多年都没有玩了。” 燕长卿的脸色有点古怪,他的童年,从来与玩这种事情无关,弹棋子,他听都没有听过。 费娇娇顿时了然,俏皮的一笑,“燕长卿,别告诉我你小时候没有玩过。” 燕长卿拢着眉头不说话,一脸的尴尬。 看他支支吾吾的不说话,费娇娇笑道:“我来教你,怎么样?” 费娇娇开始教他玩游戏,弹棋子游戏,很简单,上手就会,费娇娇只是讲了一遍,燕长卿已经心领神会。 这次的游戏,占尽上风的当然是燕长卿。 费娇娇只赢了一次,余下几次,全都是燕长卿赢,费娇娇撅起了嘴,不依不饶,“燕长卿,你干嘛不让着我一点?” 说完,她也脸红了,这语气,带着明显的撒娇。 燕长卿只觉得胸口被撞了一下,柔情蜜意荡漾在胸口。真想把费娇娇抱在怀里,永远的把现在这一幕,持续下去。 空气中到派出弥散着暧昧的气息,如果再呆下去,燕长卿觉得自己肯定把持不住,他站起身,佯装打了一个哈欠,笑道:“我先回去了,困了,明天你吃过早饭我再送你回去。” 费娇娇嗯了一身,送他到门口,关上门的那一刻,燕长卿问道:“娇娇,你真的不害怕。” 刚问完这句话,一道闪电之后,伴随着雷声滚滚而来。 燕长卿定定的看着她,良久,才问道:“你真的不怕吗?” 费娇娇摇摇头,笑道:“不怕,好了,别啰嗦。” 燕长卿终还是不放心,悄悄拿了被褥,睡在了费娇娇的房门外,虽然是睡在地上,燕长卿却是睡得最甜美的一个晚上,他很安心,甚至都没有做梦。 费娇娇醒来,燕长卿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一切,洗漱后,两个人吃饭。 喝茶的时候,费东海和云翘楚来了。 燕长卿知道,这是他们分别的时候了,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 费东海给云翘楚使个眼色,云翘楚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燕长卿和费娇娇。 “娇娇,以后,我还能看到你吗?” 费娇娇这次笑得不是很开朗,“燕长卿,其实你已经知道了答案,我们……” “娇娇,我希望还能见到你,我希望你的心里能有我一个位置,我还希望……能抱你一下,可以吗?” 费娇焦点点头,最后一面了,就满足他一下。 燕长卿紧紧的搂住费娇娇,似乎是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血和肉里面。 费娇娇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呼吸了,她没有挣扎,任由燕长卿抱着她,听着燕长卿喃喃自语,“娇娇,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可是,太晚了,对不对,怎么办?我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没有了你的日子,我该怎么过,我好象失去目标了,我以为,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精忠报国,现在我才知道,爱一个女人,和爱一个国家,是同样的,同样的……” 晚了,完了,一切都结束了,他们之间,彻底的结束了,以后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燕长卿推开费娇娇,扭过头去,“娇娇,你们走吧,我不送了。” 他不敢送,甚至不敢看着她离去,他怕看到费娇娇的身影都会后悔,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动用自己的权势,强行留下费娇娇。 院子里没有了声音之后,燕长卿才缓缓的回过身,随手捏起一个杯子,用力一捏,杯子碎了。 一滴滴鲜血,顺着手指,落到地上,溅开一片片猩红的花瓣。 一路上,费娇娇都没有说话,云翘楚忍不住问道:“姐姐,你和王爷之间,真的没有可能了吗?我从来没有见过比王爷更深情的男人,他真的很好……” 费娇娇不怀好意的咳嗦了一下,看看费东海一张铁青的脸,拍拍云翘楚的肩膀,“翘楚,祸从口出,凡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云翘楚突然反应过来,她身边有一个男人,而且,是她最爱的男人,刚才的一番话,虽然是无心,却深深的打击了这个男人。 费娇娇笑道:“自求多福吧。” 云翘楚红了脸,不顾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拉住费东海,低声撒娇,“东海,我没有说你,我那些话不是针对你的,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思的。” 费东海轻哼了一声,不疾不徐,淡然道:“是,我知道,我知道自己不是那个最深情的,所以,我配不上才貌双全的云大小姐,云掌门。”说着,费东海挣开云翘楚,大踏步跟上了笑得一脸奸猾的费娇娇。 第二十三回 情深6 第二十三回情深6 离开云内州,众人一路上几乎没有停顿。(手打小说)顺风顺水的回到了映川县。 众人跟着欧阳走了,因为费家姐弟要回自家住着,费氏夫妻已经回了映川,没有人敢在这时候住进费家。 费东海和云翘楚还在别扭,连费娇娇都觉得他有点矫情了,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这么小心眼。 云翘楚哭了哭了,怒也怒了,费东海看都不看她。 回到家,费文仲夫妻看着两个孩子变黑了,变瘦了,心疼的直掉泪。 费娇娇终于可以揭掉面具,以自己的真面目出现在爹娘面前。 “娇娇,以后你们就安安心心的呆在家里,哪儿也不要去了。” 费娇娇笑了笑,怎么可能,他们马上就要走了,准确的说,是欧阳和她走,其他人,他们必须甩掉。 厐公子让她带上笛生。可是她不想让笛生跟着去,笛生苦了半辈子,他不应该再去受苦,对于笛生,她很歉疚。 “爹,娘,很多事,我还不能说出来,我可能在家住不了几天就走了,东海会留下来,我们在做生意,东海要负责我们的生意,但是不需要他天南海北的走。” 欧阳两个最得力的手下,已经给了东海,东海现在是漕帮的副帮主,如果欧阳发生不幸,费东海将接手漕帮的一切,漕帮的帮主令牌,如今在费东海的手里。 欧阳说,之所以把这一切交给费东海,与费娇娇无关,那是漕帮的需要,因为,国不可一日无君,漕帮,需要费东海。 这一路上,欧阳都和费东海非常的亲近。两人甚至同榻而眠,只有费娇娇知道,他们是在做什么,费东海,已经在慢慢接手漕帮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费娇娇不想干涉费东海的人生,即便她是亲姐姐,也不可以。 她没有费家长辈那种严重的等级观念,经商也好,江湖也罢,不过是不同的人生路而已,费东海不进官场,才是她最大的安慰,官场的黑暗,远比江湖,商场更可怕。 听到费娇娇还要走,夫妻俩都坐不住了,女儿做的事情,老大说过,很重要,尽量别干涉。但是,真正的做到不闻不问?不可能的,因为那是他们最疼爱的孩子。 费娇娇不知道,这次走了之后,能够再回来,也许,上天让他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让她带走四大家族,换这个世界一个清朗,他们,都是上天安排的棋子。 从出生以来,她一直都是棋子,开始的时候,是燕家的棋子,后来,成为楚国的棋子,现在,又成为三国的棋子。 棋子的命运,往往都是悲剧,她最后也会成为一个悲剧吗? 不知道。 在费家大宅,当了两天的米虫之后,幸福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厐公子到了。 费娇娇来到茶楼,按照约定,来见厐公子。 厐公子一直等候在雅间,费娇娇独自前来,推开了门,隐在门后的厐公子在费娇娇推开门以后,一把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你终于来了。” 以前没有见到她,所以觉得费娇娇三个字,所代表的,不过是个美丽聪慧的女人而已。 现在不同了,每一天,脑海里想得最多的不是如何完成祖先的遗愿,而是这个女人。 “**,我想你,想死你了,你可曾想过我,哪怕是一点。” “厐公子,你放开我!” “你觉得从此我还会放开你吗?以后,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你的障碍,不!准确的说,我的障碍,从明天开始,将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费娇娇终于推开了欧阳,两人面对面的坐在几案两侧,厐公子一边沏茶,一边说道:“公孙成田明天就要走了,以后。他再也不会骚扰你了。” “你对齐国做了什么?” 厐公子推给她一杯茶,笑道:“没什么,只是让齐国的宫廷小小的乱了一下,公孙成田面临选择,江山美人,他只能选择一个,你说,他会选择你,还是会选择江山呢?” 费娇娇冷着脸,“那是他的事情!” “好了,**。不要生气,我这是在帮你,不是吗?” “你这是在帮我吗?厐公子,你只是把利用完了的人,适时的放弃而已。” 厐公子朗声大笑,“**,你为何对我总是那样直白的对我说出真相,没错,没有用的东西,当然会抛弃,为了你,为了我的祖先,我必须要抛弃失去价值的那些人,那些事,你不是也抛弃了他们吗?燕长卿,公孙成田,笛生,慕容天枫还有欧阳,他们每一个人,都是非常优秀的男人,**,不要说我狠心,你比我更狠,在能够利用他们的时候,你毫不留情的利用了他们,过后,你却不接受他们一丝一毫的感情,你说,你是不是比我更狠心,小东西!” 他揪住费娇娇的鼻子,眼睛里有一簇簇光芒,不断的跳跃着。 放开费娇娇的时候,费娇娇的鼻子都有些红了,她恨恨的瞪着厐公子,厐公子笑道:“以后,你要天天面对着我了,别总瞪眼睛。我怕你累。” “我们什么时候走?” “你想何时走?” 费娇娇瞪着他,“我不想走。” “那可不行。”厐公子笑道:“你想晚几天走,没关系,我等你,毕竟以后想要再见到爹娘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说不定……”说不定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厐公子想着,以后,费娇娇就是他一个人的了,不禁喜上眉梢。 这时,有人轻轻敲门,厐公子略出去一会儿,回来后说道:“**,后天一早,我们出发,我现在送你回家。” “不必了,我自己能回去。”暗地里保护费娇娇的人,不知几多,实在没有送她回去的必要,其实,厐公子也只是说说而已。 费娇娇心情沉重的走向回家的路,虽然早知道要走,但是,真的等到要走的时候,才能体会到,如今的一切,是多么的令人眷恋。 低着头走路的费娇娇,突然被人捉住了手腕,“娇娇,跟我来!” 费娇娇抬头,是公孙成田,厐公子还说公孙成田明天才会找她,想不到公孙成田的动作比他们预料的要快。 没有任何反抗的,费娇娇跟着公孙成田进了一家酒楼,两人一直往楼上走,小二招呼着他们进了二楼最靠里的一间雅间。 “娇娇,我要走了,跟我走好不好?”公孙成田开门见山,说出了心里话。 费娇娇摇摇头,佯作不知情,“公孙成田,你怎么了?” “我父皇出事了,我要赶回去,娇娇,跟我走,你是我的太子妃,以后,你就是一国的皇后,我向你承诺,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绝对不会娶别的女人,我今天跟你回家,向你的爹娘求亲,好不好?娇娇,我不能没有你。” 费娇娇摇摇头,正色道:“公孙成田,我一直都知道我的心思,对吗?这么多年来,你为我做的每一件事,我都放在心上,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接受了你,公孙成田,你是皇太子,以后的齐国国君,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着,你明知很多事情,你会身不由己的去做,为何非要给自己一个达不到的高度去爬,而且,为了一个根本不爱你的女子,不值得,公孙成田,我还是那句话,我可以做你最好的朋友,却不能跟你一生一世,因为我不想和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如果我答应了你,就是害了你,你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害你。” 公孙成田早在拦住费娇娇的时候,就已经预见了结果,听到她的拒绝,还是忍不住揪心的痛起来,第一次见到费娇娇,是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到如今,将近五年,看着她从一个肥胖的女孩,变成瑰姿艳逸的绝代女子,她明眸流转,顾盼神飞的风姿,早就深深的刻进他的心,融进他的血液,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即便是知道她身边有旁人,都不曾想过放弃,费娇娇还是没有能够接受他。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但是国内的局势,不容他再耽搁下去,父皇的安危,对他同样重要。 “娇娇,我不会放弃,等国内没事的时候,我还会再来找你,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不会放弃。” 费娇娇沉吟片刻,说道:“公孙成田,你回去之前,让小鹰给滴翠谷送个信,我想六指毒枭一定会帮你,而且,我会告诉欧阳,让齐国的漕帮助你一臂之力,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公孙成田,以后,你要做一个开明的君主,不要滥杀无辜,不要做一个暴君,对你的百姓好一点,民为国之本,民富则国强,你……” “娇娇,既然你这么关心我,为何不跟我走,跟我走,娇娇,我会让你幸福,我不是燕长卿,以后也不会做燕长卿那样的人。”公孙成田用力抱紧费娇娇,这一刻放开之后,也许,就是永别了,他的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 还有一更,争取一万。 第二十四回 情深7 第二十四回情深7 公孙成田的离开。(手打小说)费娇娇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她对公孙成田的印象,远比燕长卿好得多。 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这一天,必然会到来的。 费娇娇答应,为他做一顿饭,单独送公孙成田一段路。 公孙成田看了满桌的饭菜,竟勾不起半点食欲。 离别,果然是最痛苦的。 “娇娇,我今天好像吃不下。” “我来给你倒一杯酒。”费东海站起来为他斟了一杯酒,“公孙成田,这杯酒,是我代表姐姐敬你的,你是一个好男人,你为姐姐做过的一切,费东海永铭五内,有生之年,如果不是齐国主动进犯,我们费家永远是你最好的朋友。” 说完,费东海一饮而尽。 公孙成田举杯。苦笑不已,“费东海,你放心,齐国只要有我在,绝对不会与楚国为敌,至于其他的,那是我甘心情愿的,费东海,我希望,就算没有你姐姐,我们也能成为朋友,我很喜欢你。” 费东海与他再碰了一次酒杯,双手击掌,门外进来一人,端着一只描金的盒子。 费东海接过来,递给公孙成田,“公孙成田,这是我送你给你的礼物,以后如果有机会再见面,你就是太子殿下,我便再也不能称呼你公孙成田了,这件礼物,算是你做公孙成田的时候,我们同甘共苦的见证。” 公孙成田接过了盒子,费东海笑道:“打开就不必了,这个东西易碎,我已经让人多包裹了几层。一路上确保不会碎掉,除了你的人,我们的人,也会在沿途护送你,如果襄京城那边,我们能够帮到你的话,只要你一句话,费家,漕帮,七煞门绝不推辞。” 一直都是费东海在说话,而且,他的每句话,都透着真诚,公孙成田心里总有千言万语,也只能窝在心里,费东海的承诺,已经说明了费家的态度,他再也不能要求费娇娇跟他走了,费娇娇也不可能跟他走了,五年的时间,终成了一场梦。 费娇娇站了起来。“公孙成田,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 公孙成田点点头。 “从前,有个英俊潇洒的男子,出身豪门,才气纵横,他的人生,完美的让人嫉妒,但是,他却从不觉得自己有多开心,因为他找不到一个能够与他匹配的女子,媒人踏破了门,他却认为那些女子都是庸脂俗粉,入不了他的眼,终于,有一天他去天神庙上香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女子,只是一眼,他就断定,这个女子,就是他苦苦等待的人,可惜因为人多,他们挤散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子消失在他面前。 后来,他一直找寻那个女子,穷极一生,都没有找到,临死之前,他向天神祈祷。来生,能够再遇到她。 感念于他的痴情,天神满足了他的愿望,告诉他,如果能够诚心祈祷五百年,就能让他再见一次那女子。 他答应了,孰料,五百年后,天神只是让他变成一块石头,那块石头,做了桥梁上的一块条石,每天都有很多人在桥上走来走去,那女子的转世,正好有一天,也走在了那块石头上。 这一次相遇之后,他们再没有见面,男子失望的再次祈祷,这一次,经过五百年的祈祷,天神把他变成了一棵大树,有一天,那女子因为天气炎热,靠在那棵树下乘凉。直到太阳不再灼热,她才起身离开。 就在那女子消失的一刻,天神问他,是不是心里还在惦记那个女子,他说是,天神问他,有没有觉得苦,他说苦,所以不想等了。 天神对他说,你有没有想过,有个女子为了和你在一起。已经等待了两千年。你等了一千年都觉得苦,他的两千年,又是如何度过的呢?为了一个不属于你的人,耗费了一千年的光阴,的确不值得。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个,才是你的缘分,珍惜属于你的缘分,才是最重要的。“” 公孙成田等人一直静静的听着,费娇娇说完,公孙成田沉吟片刻,问道:“娇娇,你的意思,你不值得我等待?” 费娇焦点点头。 一直不曾说话的欧阳插嘴道:“乔毓刚才讲的故事,让我想起另一个相似的故事,一个男子,爱慕一个女子多年,那女子始终不曾说爱他,后来竟莫名失踪了,后来他祈祷天神,天神对他说,以前有一只狗被马车碾死了,曝尸街头。有一个人走过,看见狗的尸体,什么也没说,象没看见一样走了过去。第二个人走过,连说“可怜可怜”,找来一张席子盖在狗的尸体上。第三个人过来看见,亲手为它挖了一个坑,把狗安葬了。因果循环,那马车的主人,便是狗的冤家。欠狗一条命。话说这只狗转世后投胎成了一个漂亮女子,这辈子她会遇见很多人,但没有说话,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就匆匆擦肩而过,好比第一个人。而这位女子会遇到一位男子和她很投缘,开展一段情缘,这个便是第二个人。然后,这位姑娘会离开他,去寻找她的真命天子,也就是和她缘分最重的第三个人。姑娘去报恩了,她会和第三个人结为夫妻恩爱到老,我觉得你和乔毓的缘分,最多不过是擦肩而过。” 公孙成田苦笑着看向费娇娇,他们之间,真的只是擦肩而过的缘分吗?只有擦肩而过的缘分吗? 他们二人之间,着实有默契,就是讲的故事,也是如此的相似,是不是,他们早就已经两情相悦,自己一直蒙在鼓里? 想着,公孙成田问了出来,“娇娇,你和欧阳……是不是?” 费娇娇马上摇头否认,“公孙成田,不要妄加猜测,我和欧阳之间,和与你之间,是一样的,大家都是朋友,我只当你们是朋友。” 公孙成田一直看着费娇娇,她的唇瓣微启,脸色泛着一层淡淡的红晕,好似一朵风中摇曳的鲜花,楚楚动人,一瞬间,难以舍去的眷恋再次涌上心头,他不甘心就这样放弃,等到齐国的事情告一段落,他会再回来,一定!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费娇娇叹了一口气,她想起燕长卿,也曾经这样的古古怪怪过,但是,她不能因为同情就心软,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一个根本不爱的人,更何况,她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这次出海之后的结局,谁也无法预料。 触碰到公孙成田灰绿色的眸子,费娇娇迅即闪开,那样深邃的眼神,装满深情的眼神,她不敢看了,她害怕表面上古井无波的那双眸子,会突然间掀起滔天骇浪,她的生命,最多只是一条小舟,禁不起大风大浪的袭击。 果然,公孙成田没有给她松口气的机会,“娇娇,我还会再回来的,不论多久,我都会等,如果天神能够听到我的祈祷,我也愿意祈祷五百年,与你早一点相逢。” 费娇娇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双手握在杯上,一直呆呆看着,这顿饭,注定吃得不会舒坦。 想了想,费娇娇还是劝了就一句,“公孙成田,回去之后,如果真有好女子,不要错过……” “娇娇,你可以不爱我,却没有权利把我推给别人!”公孙成田天的脸色极为难看,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紫。 费娇娇却早已知道公孙成田的结局,因为厐公子曾经告诉过她,这次齐国皇宫发生的危机,必须要依靠齐国世家石伟德的势力才能安然度过,而石伟德也不是白帮忙的,条件之一,就是他的女儿,做皇后。 公孙成田一定会答应,就是他不答应,也改变不了联姻的命运。 这一切,公孙成田还不知道,如果他到了襄京城就会遭逢这样的命运,他还会再回去吗? 身为皇室中人,他们背负的无奈,远高于常人,他们,有太多的不得已。 这顿饭,吃得格外压抑,就算是喝酒,也未能缓和气氛。 公孙成田的眼锋扫过笛生,笛生,实际上比他还要惨,离开费娇娇,他还有父皇的宠爱,笛生呢?他什么都没有了,师傅老迈年高,根本不能理解他,一瞬间,公孙成田心软了,“笛生,你跟我走吗?我们一起走,你总不能抛下六指毒枭,去做那个遥遥无期,永远看不到尽头的海船。” 笛生始终自己的坚持,“公孙成田,你走吧,我不会走,如果看到我的师傅,请转告他,我是一个不孝的人,我辜负了他,如果能够活着回来,一定孝顺他老人家。” 笛生这是在画饼充饥,他做事不像燕长卿,公孙成田他们那样,做事瞻前顾后,他要的,永远都会直接说出来,绝对不会给对方辩解的机会。 公孙成田把酒倒在碗里,递给笛生,自己又倒了一碗,双手捧起来,“笛生,这一碗酒,是我敬你的,不管你成功与否,你的这份执着,我佩服,我们还没有像今天这样喝过酒,今天,我敬你了。” 笛生默默的看了一眼公孙成田,端起碗,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菜没吃几口,几个人都顾着喝酒了,每个人都是一脸醺醺然,就是费娇娇,也没少喝。 她很少像今天这样放纵自己,两世的家,都是那种规矩礼仪多到吓死人的地步,她循规蹈矩,不敢雷池半步。 云翘楚推门进来,看到众人,又好气又好笑,看着要扑倒自己的费东海,她很恨道:“你不是不想理我了吗?我现在也不想理你了。” 费东海脚步踉跄的抓住根本无意闪躲的云翘楚,舌头都短了一截,“老婆,老婆,如果姐姐走了,我就只剩下你了……” 他跟着欧阳学会了两个词,老公老婆,觉得夫妻间这样称呼很亲蜜,费东海在夜半无人的时候,总是对自己说,以后成了亲,就管云翘楚叫老婆。 云翘楚看到满屋子东倒西歪的人,清醒的,似乎只有一个自己,头大的喊来外边的人,把他们一个个拖回了房间。 ============ 因为讲了两个故事,所以多写了四百多字,算是补偿大家,不够的话,明天再送五百字,今天就到这里,晚安。 第二十五回 情深8 第二十五回情深8 映川县,十里长亭。(手打小说) 费娇娇。费东海和云翘楚,公孙成田坐在石凳上,公孙成田的视线,一直不曾离开过费娇娇,他真想就此带走她,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带走她。 “娇娇,我父皇年富力强,我还能做很多年太子,所以,我还会回来,如果你从海上回来了,一定要告诉我。” 费娇焦点点头,“好,我回来以后一定告诉你,但是在我回来之前,不要让小鹰再找我,海上的情况不同于陆地,我很喜欢小鹰,不希望它有危险。” 公孙成田低声的呢喃,“我真希望自己变成小鹰。”声音轻的。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 费娇娇因为没有听清,又追问了一句,公孙成田红着脸说道:“娇娇,你再送我一段路,自己送,行吗?” 费东海与云翘楚二人对视一眼,相爱中的人,最理解失意中人的心情,尤其是他们二人刚刚和好。 “姐姐,我们远远跟着,不会有事,再送他一段吧。” 费娇娇还没有答应,公孙成田已经拉住了她的手,或许今生,他都没有机会与他相伴了,所以,他要放肆一回,在这一刻,抓住她,哪怕,只是一会儿。 费娇娇跟着他一直向前走,公孙成田有些诧异,更多的却是惊喜,费娇娇没有挣扎,更没有呵斥他。 一路都是沉默的,只有嘚嘚的马蹄声。 两人走了大约半个时辰,费娇娇的脚有些酸了。公孙成田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她想看看公孙成田到底沉默到几时。 路边几乎没有人了,公孙成田突然顿住脚步,把费娇娇抱在怀里。 “娇娇,你为何对我如此狠心,我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你这般绝情的女子。”费娇娇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默不作声。 她反常的安静,只会让公孙成田更加的透骨酸心。 “娇娇,如果重来一次,我不想再认识你。”费娇娇在他的怀里点点头,如果能够重来,她情愿生在农家,贫寒辛勤一生,也不愿再过这样的生活,没有人会真正理解在刀尖上跳舞是怎样的惊险刺激。 费娇娇叹了一口气,“公孙成田,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公孙成田捧起她的脸颊,绿眸灼灼的凝视着她。她的眼神,依然是坚定的拒绝,他失神的望着费娇娇,那张脸,如玫瑰一般红艳,诱惑着他不由自主的俯下头,狠狠的吻了上去。 他的心,已经被她抽光,他已经没有了自己,他想在这个时候找回来,从她身上夺回来属于自己的那颗心。 等费娇娇迟钝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公孙成田已经成功的占领了他日思夜想的人那张充满诱惑的嘴唇。 甜美的滋味,迅速在身体里荡漾开来,他不想再放开,炙热的身体,紧贴着她,温热而又潮湿的呼吸,在彼此间传递着,他所有的理智在触碰到她的时候,已经燃烧殆尽,他已经沉沦。 反应过来的费娇娇,用力推着他,却让他们彼此更加的贴近,找不到一丝的缝隙,真想就把她这样裹在披风里带走。 直至无法呼吸的时候,公孙成田才放开了费娇娇,口中是咸腥的血味。 他的眼眸,依然闪着灼灼火光,低沉的声音有些沙哑。“娇娇,怎么办?我不想走了,我不想让别人也想我现在这样。” 他已经不是青涩少年,刚刚,费娇娇让他差点燃烧了自己,如果这是在房间里,他会毫不犹豫的要了她。 他再一次拥她入怀,“娇娇,我说服不了自己放弃你,我要你,不惜一切代价的要你,等我回来,你一定要等着我,不要嫁给别人。” 她猛地推开他,她的脸庞仍然因为刚才的热吻而燃烧着红云。 “公孙成田,醒一醒,我们之间,隔着多少,你比我更清楚,公孙成田,我们之间,没有可能,我不欠你的。你别逼我!”费娇娇转身往回跑,她已经走了很远的路,再回去,还不知道用多久。 公孙成田看着她的背影,冰凉的感觉从脸上划过,费娇娇说的对,他们之间,隔着太多的东西,所以,这一次,有可能是永远不见。不,是见不到了。 他不是一个平民百姓,他是太子,日后的一国之君,他的肩上,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费东海和云翘楚从暗处走出来,拦住费娇娇,“姐姐,我们一直跟着呢。” 费娇娇气喘吁吁的站住,“东海,我们回去……” “姐姐,你想哭就哭,哭出来,你会好受一点。”费东海心疼的看着姐姐,姐弟连心,姐姐的痛,他感同身受。 费娇娇终于绷不住了,扑在费东海的怀里大哭起来,为何而哭,她不知道,她就是想哭,想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公孙成田已经策马远走,只留下一溜烟尘,小鹰一直在他的上方盘旋着,公孙成田的一生,最忠诚于他的,就是这只鹰,一生,不离不弃。 “东海,我们走吧,你和翘楚一匹马,我自己骑一匹,我想骑马。”费娇娇突然擦干了眼泪,接过缰绳,翻身上马,纵马而去。 公孙成田已经看不见影子,他们两个人。走的是相反的方向,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回到家,费娇娇进了门,再也没有出来,吃饭的时候,也是费东海送进来的,她不想说话,不想见任何人。 公孙成田的事情,只是一个引信,引爆了费娇娇压抑在心中所有的情绪,这一世,她好像更累。 如果真的再有来生,她想活得平淡一点,不要再这样惊心动魄了。 柳氏敲开了门,“娇娇,你这是怎么了?” “娘,我只是想自己静一会儿。” “娇娇,你告诉娘,是不是遇到了大事情,虽然你爹说,你做的事情,比任何人都重要,尽量不过问,可是,娘还想问,你到底怎么了。” 费娇娇靠在柳氏的怀里撒娇,“娘,我真的没事,只是担心东海……” 说到东海,柳氏的注意力果然被牵制了过去,“东海怎么了?” “娘,东海和翘楚,他们在一起已经很多年了,娘,你不能做棒打鸳鸯的事情,翘楚是个好女孩,他们家的门第,足以配得上我们,爹爹好像都松动了,娘却死死咬着不答应,娘,您不希望东海过得幸福吗?现在大哥幸福了,东海也应该有自己的幸福……” “我女儿的幸福呢?” 柳氏抱着费娇娇,“东海的事情,牵扯的太多,云家和我们家,不合适,娇娇,不要坚持了。” “娘,您知道现在楚国最富有的人是谁吗?是东海,就算是他不娶云家小姐,现在段家也已经跟不上我们的脚步,那个家伙,现在掌握着的钱财,足以颠覆一个国家,如果没有七煞门,没有云家做后盾,一定会被朝廷所忌惮,那时候,东海,甚至我们费家,都有可能会……” 她故意停顿住了,眼巴巴的看着柳氏,柳氏做了一个动作,费娇娇一脸严肃的点点头,柳氏的声音都不对了,“娇娇,你没有骗娘?东海现在真的是楚国首富?” 费娇娇的神情更加严肃了,点点头,郑重其事的说道:“娘,你看我们这着窗户就知道,独一家的生意,会有多赚钱,还有玻璃杯,还有玻璃镜子,这些,都是东海的生意。还有,漕帮,他现在是漕帮的副帮主,漕帮,娘一定知道,对不对?” 柳氏下意识的点点头,站起来说道:“娇娇,我现在就去跟你爹商量,我现在就去,这是不得了的大事,大事……” 柳氏急匆匆的走了。 费娇娇苦笑着躺在床上,心中略有安慰,这一次,云翘楚和费东海之间,不会再有阻碍了,对于爹娘来说,儿女的幸福,费家的荣辱,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果然,天黑的时候,费东海冲了进来,“姐姐,姐姐……” 费娇娇懒洋洋的坐起来,接话道:“爹娘同意你们的婚事了?” 费东海点点头,笑得无比欢畅,“姐姐,谢谢你,爹说派人到云家提亲,明天就派人去,姐姐,你是如何说服爹娘的。” 费娇娇被他的情绪感染,笑道:“我只是找到了娘的软肋,然后小小的刺激了一下,娘就同意了,段家再重要,也比不过她的儿子,她的夫家重要是不是,更何况还是她最疼爱的儿子。” “姐姐,你会在我成亲的时候回来的,对不对?” 费娇娇摇摇头,她不知道自己这一去,能否回得来,四大家族一直没有找到的东西,她去了就真的能找到吗?如果找不到,他们肯定回不来,如果找到了,他们还是回不来,厐公子对她,势在必得,怎么会轻易的放开她。 前方的路,无论怎么走,都是一片荆棘,这次,她没有了任何的直觉,更没有选择权,带走四大家族,带走云家,带走一切的危险因素,哪怕是永远回不来了,也值得。 第二十六回 海上1 第二十六回海上1 终于还是要走了。(手打小说)虽然不舍,但没有选择。 费娇娇是悄悄走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向爹娘告辞,她不愿意看到爹娘的眼泪,所以,费东海和云翘楚悄悄提了行李,送费娇娇出了门。 同行的人,越来越少,现在,只有笛生和欧阳陪着她,她不愿意让任何人陪着她,这不是去旅游,这一趟,有可能成为死亡之旅。 从映川县到建州,大约需要二十天的时间,对于她来说,这将近一个月的旅程,尤为漫长,不知道这漫长的时间,她将如何度过。 笛生和欧阳一直护在她的左右,尽量不让欧阳单独接触她。 云翘楚偷偷塞给她一个锦囊。锦囊里面,是七煞门极品的毒药,每一粒,都能轻易地置人于死地,杀人于无形。 她一直贴身放着,关键时刻,或许能够救她的命,怎能不珍藏起来。 到了楚州以后,他们弃了马匹,从楚州上船,直到建州。 楚州的海上,很平静,海上一直是云家的地盘,再加上云家的小姐是七煞门的掌门人,所以,云家这些年一直顺风顺水。 这艘船,当然是云家提供的,也是为了能让他们提前适应海上的生活。 费娇娇是会水的,不仅仅会水,她的前世,还是一个潜水爱好者。 但是,这一切,除了欧阳,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欧阳说过,他们会寻找一切的机会,除掉四大家族。离开危险。 厐公子把费娇娇的房间安排在自己的隔壁,而欧阳和笛生的房间,则安排在了船舱的另一头。 自从离开刺桐城,费娇娇再也没有见过海,这次坐上船出行,若是没有厐公子等人,她会很高兴的。 现在,她是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的,魑魅魍魉也在船上,那些药人也在船上,魑魅魍魉也住在她的隔壁。 云家已经组织好了船队,这一次,他们是孤注一掷了。 费娇娇一直呆在船舱里,厐公子为她准备了一舱的书籍,就算是三年五年漂在海上,也够她看的。 这艘船,不是云家最大的船,形体虽然很长,却只是一艘三桅帆船。 云家的造船技术,航海技术是绝对不外传的,云家的最核心的技术。都掌握在云家人自己的手里,而且,每个云家人掌握的技术也是不一样的,每一个人都很关键,却没有一个人通晓全部的技术,即便是贿赂了三五个云家人,也无济于事。 费娇娇不得不佩服云家人精明的头脑,怪不得云家能够一直屹立不倒。 海上的日子,是枯燥的,虽然欧阳和笛生没有与费娇娇住在一起,白天的时候,厐公子是不限制欧阳到舱房来找费娇娇的,现在,还不能得罪欧阳,欧阳所掌握的东西,他们没有,而且,漕帮虽然把大批的武器送到了刺桐城,却无人能够熟练使用,对于欧阳,厐公子就是恨的牙根痒痒,脸上也始终带着笑。 现在已经是第五天了,海上的五天,费娇娇觉得比五年还要漫长。 欧阳无事可做,来找费娇娇。 笛生上了船之后就一直犯晕,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不愿意起来,所以,这几天来找费娇娇的,只有欧阳一个人。 费娇娇正捧着书在看。欧阳敲门,她没有听见。 “乔毓,别看书了,到甲板上玩一会儿。” 费娇娇摇摇头,放下书说道:“欧阳,才五天我就觉得受不了了,你说要是真在海上三年五年,我真觉得自己熬不下去了。 欧阳坐在她身边,温柔的问道:“乔毓,是不是觉得不舒服?我们可以让他先靠岸。” 费娇娇摇摇头,靠岸是不可能的,她现在不想节外生枝,走的越早越好。 看着费娇娇不断的蹙眉,欧阳伸手按在她的太阳穴两端,轻轻按揉起来,“乔毓,不要强迫自己看书,你这是何苦?” 费娇娇靠近他,在他耳畔轻声低语,“这些都是关于他们的秘密的,多看一点,我们的胜算就大一些。” 一股温热的气息扑过来,欧阳一阵心痒。看着早就已经离他走回座位的费娇娇,犹豫片刻,走了过去。 “乔毓,你希望回来吗?” “我当然希望回来,我昨天晚上做梦还梦到爹娘了,娘哭得很厉害,我走的时候又没有见他们一面,想想,真还不如宁可大哭一场,见他们一面。可我知道,这一走。或许是不能再回来了……”费娇娇黯然的低下头,她刚刚觉得这里像是一个家的时候,这个家又没了。 费娇娇趴在了桌子上,把头埋在胳膊里面,肩膀一耸一耸,像是在哭。 “乔毓,在哭吗?” 费娇娇抹去了泪水,抬起头,牵强的笑笑,“欧阳,我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我了,实不相瞒,昨天晚上,我也哭了,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过家,我想家里的每一个人,欧阳,我知道,咱们这一趟,或许再也回不去了。” “谁告诉你的,别胡思乱想了。”欧阳掏出锦帕,为她擦擦眼下,轻声笑道:“节约用水,这是在海上,淡水很珍贵。” 费娇娇白他一眼,紧跟着笑了。 欧阳用杯子里的水,沾着手指在桌子上写道:“隔墙有耳,乔毓,我们这次,不会有事,我和云耀楚,已经做了详尽的安排,四大家族,会让他们有去无还。” 费娇娇微一愣怔,笑了。 费娇娇沾着水在桌子上写着,“只要他们回不来,我就是消失在这个时空。也值了。” “胡说,只要有我在,你必须活着,乔毓,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从此刻开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费娇娇愕然的抬起头,这句话,恍如前世,那时候,他也是这样说的。 “我才不要做你的女朋友!”费娇娇在这句话后面一共加了三个惊叹号。 欧阳不慌不忙的在桌子上写道:“除了我,你再无选择。” 费娇娇干脆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圆圆的猪脸,那样子,和欧阳有五分形似,画好之后,又在旁边写了三个大字,“脸皮厚!” 那时候,他们老家有一句话,“脸皮厚,吃个够。” 第二十七回 海上2 第二十七回海上2 欧阳弯着嘴,无声的笑了。(手打小说) 他靠近费娇娇。低声说道:“你还记得下半句吗?脸皮厚,才能吃个够。” 蓦地,欧阳趁他不备,猛地吻上她的唇,刚刚宣告完所有权,他就开始了行动。那样温柔的吻,似乎已经等待了千年万年,所有的力量,积蓄起来,只为了在这一刻,尽情的爆发。 不容她思索,不容她反抗,留给她的,只有一室的安静。 “你……放开……放开……”费娇娇趁他换气喘息的时候,低声的哀求着。 他的眼神,锐利的像两道强光,直直的射向她,让她有无所遁形的感觉,“乔毓,你明知道我等这一天,等得有多辛苦。而且,你曾经答应过,如果真的想恋爱,会给我机会,你忘了么?现在所有的障碍都已经不存在了,我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乔毓,不要再逃避了,好吗?” 费娇娇抬头看着他,张开嘴,刚想说话,却被他再次吻住,脑海中的理智渐渐褪去,眩晕的感觉让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以至于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来拒绝他,僵着的双臂缓缓地拢在了他的腰上,开始试图配合他,以便能够找到真实的自己。 这样,算不算回应? 欧阳的身体僵直了片刻,猛醒,把她抱得更紧,恨不得把两具身体合二为一。 一股咸湿的味道,进了两个人的口中,是欧阳的。 费娇娇呆住了,欧阳怎么会哭了? 再次放开的时候,欧阳抱她在怀里,哽咽道:“乔毓。我真的以为,这一生,还是等不到你。” 费娇娇抬手拭去他的泪水,轻柔的说道:“欧阳,如果我们能够活着回来,我就和你在一起,我答应你,只不过,现在你还不能表现出来,最起码,不能在厐公子面前露出破绽,既然我答应了你,就不希望你有任何危险,我也不想,再次孤独的过一辈子。” 费娇娇一直靠在他的怀里,欧阳的心里,像是春日的晴空,暖融融的,为了这一天,他虽然过得很辛苦,但是。为了怀中的人,一切的辛苦,已经算不得什么。 门口传来敲门声,费娇娇站了起来,走过去开门,毫无意外,是厐公子。 厐公子看着费娇娇,她脸上的潮红此刻还未褪去,略显红肿的嘴唇,更是将刚刚发生的一切,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 厐公子的目光陡然转黯,一顺不顺的看着费娇娇,她已经接受了欧阳吗?她的心里,不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吗?那潋滟的波光,是不是昭示着,此刻的费娇娇,已经心有所属。 费娇娇冷漠的问道:“厐公子,有事么?” 厐公子自顾自坐下,笑道:“我听见欧阳公子过来的声音,特意来瞧瞧,我们也好聊一聊,这船上的日子,着实无聊。” 欧阳淡淡道:“厐公子身边那么多人,为何非要来这里。” “欧阳公子不是也在这里么?看来我们两个人的心思一样。”厐公子狡黠的一笑。 “你们都走吧,我有些头晕,想躺一会儿。”舱房不大,三个人,更显的气氛诡异,费娇娇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欧阳看着厐公子。厐公子看着欧阳,谁都不肯走,费娇娇咳了一声,“都走吧。”她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拉开门,做了一个手势。 两人各怀心思的笑着走出舱房。 费娇娇砰的一声,关上了门,然后用木栓顶住。 厐公子站在门口看着欧阳,良久,厐公子说道:“欧阳,我们各凭本事吧。” 一句话,两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欧阳却巴不得他说出这句话,“厐公子,那就说好,我们谁也不能耍心思,用计谋,更不许用强。” 厐公子点点头,费娇娇他势在必得,只不过形势所迫,他现在离不开欧阳的帮助,所以才会退让一步。一旦愿望达成,他不会留欧阳在世上。 两个人各自点头之后,回到各自的房间。 魑魅魍魉从来都是统一行动,厐公子回房间没有多久,他们就进来了。 “你想要那女人?”四个人,一个声音。 厐公子点点头,“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们找到飞船再说。” “我有药,给她吃下,她就是你的人。” 厐公子摇摇头,他一向自负得很。认为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得到费娇娇,他还是一个贪婪的人,不紧要人,还要心,没有心,跟那些巴着他的女子,有何异处,虽然她的容貌,天下无双,可是再过几年,终究会色衰,所以,他要这个女人,必定是连着一颗心一起要。 从那一天起,只要欧阳出现在她的房间,厐公子必定马上就会敲门,两个人总是一前一后,出现在费娇娇面前,奇怪的是,笛生从一上船就开始犯晕,到建州的时候,也不见他有好转,下船的时候,笛生的脸色苍白如纸,费娇娇觉得,他好像不是晕船那么简单,但是,笛生的体质,不应该那么容易中毒的。 云耀楚早就等候在建州,他们下船以后,云耀楚就安排他们住在了建州乌灵山下的云家庄园里面。 乌灵山面朝大海,背靠乌灵江,群峰旖旎,悬崖峭立,山间遍布清幽的竹林,参天的古木,飞禽走兽。奇花异草,瀑布飞流更是入眼皆是,青山绿水交相辉映,置身其中,恍如世外桃源,令人心旷神怡,美不胜收。 云家人平日并不住在云家庄园,这座庄园,除了仆人,就是他们这些客人。 所有的人,都被隔绝在了客院,因为费娇娇身份特殊,被安排在了主人的院子,现在云家的大小事务,都是云耀楚做主,所以,费娇娇的待遇,堪比王侯。 费娇娇下船以后,先睡了一觉,云耀楚这才过来见她。 两人再次见面,不同以往,因为云翘楚,两人之间的气氛,相比之前,和谐许多。 “费小姐,这住处可满意否?” 费娇娇笑道:“满意,十分的满意,我还是喜欢像建州这样的地方,一年四季都是这样温暖的天气,想起在赤塔湖的日子,我现在都觉得全身发冷。” 云耀楚把荔枝推到费娇娇面前,“费小姐,请尝尝我们庄园里种的鲜荔枝。” 费娇娇笑了笑,“云当家,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最喜欢吃得就是荔枝了,只可惜上京城几乎没有机会吃到这样新鲜的荔枝。” “等从海上回来,费小姐多住一段时间,以后,云家庄园就更空了。” 说着,云耀楚压低了声音,“费小姐,我们准备了一百多艘大小船只,可以说是孤注一掷了,另外,我暗中准备了一艘最好的船尾随在你们后面,如果遇到危险,你和云家的人自然会有人出面相救,寻找幽灵岛的东西,我也已经备好,到了幽灵岛上,云家人自然会拿出来,云家人虽然有几个不争气的,但是,我已经在这段时间里料理干净,如果真的找到了,他们愿意走,我也双手欢迎,不走的,到时候会跟你一起回来,就要看他们如何选择,总之,到了船上,明里暗里,都会有人保护你,你不必担心。” 费娇焦点点头,云耀楚的睿智,绝对不在厐公子之下,且厐公子比云耀楚年轻许多,缺乏历练,论起来,厐公子未见得会是云耀楚的对手,更何况,他们还有欧阳这边。 欧阳对她说过,这次出海的船上,有十几艘是战船,至于装了什么设备,不想也能猜出来了。 这些武器,不仅仅是为了对付海上的海盗,应该还有四大家族。 或许云家的人,武功不及四大家族,但是,云家的航海经验,是四大家族欠缺的,四大家族绝对没有的能量舍弃云家独自行动,否则他们不会蹉跎一年又一年。 费娇娇心里有了胆气,更加安乐的享受在建州的每一天。 新鲜的水果,湿润的空气,让她非常留恋这座城市,如果有一天,真的能够回来,她愿意选择在此地终老。 短短三五日,她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城市。 厐公子下船以后,直露过一面,云耀楚想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所以每天都有事情找他,为了出海,确实要做大量的准备,就算是他心里着急,也无可奈何。 费娇娇因此轻松了许多,只是不知道为何笛生每天都病恹恹的,没个精神。 费娇娇心里着急,让云耀楚找了建州最好的大夫,给笛生看诊,十几个大夫看下来,没有一个人说的清他是怎么一回事,笛生每天躺在床上,吃得很少,她每次去看笛生,笛生都是在皱着眉头睡觉。 现在,她已经肯定,笛生不是生病了,而是中毒,绝对是厐公子所为。 虽然不想见他,费娇娇还是决定去找他,笛生若真是出了意外,她会内疚至死。 好不容易找到了厐公子,他正在洗脸,看样子是刚刚忙完回来。 厐公子看到费娇娇主动来找他,很是意外,“**,你怎么来了?” “我想知道笛生是怎么一回事?”费娇娇不想跟他废话,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厐公子笑道:“笛生没事,只要上了船,他就好了。” 这句话,等于坐实了一件事,笛生,的确是中毒了。只是费娇娇不明白,厐公子为何单单给他下毒? “厐公子,你最好给他解毒,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厐公子笑盈盈的看着费娇娇,“**,你何时跟我客气过,笛生的武功太好,我们不得不防,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找到飞船,我会放他自由,让他安全的回到滴翠谷。” 费娇娇摇头拒绝,“厐公子,我希望你现在就给他解毒,只要有我在,笛生不会做出任何危险的事情,如果你不给他解毒,说不定,有一天我也会给你下毒。” 厐公子一步一步逼近费娇娇,距离她只有半步之遥的时候,停下了脚步,眼底里掠过一抹邪肆的笑容,恣意的看着费娇娇,那样的眼神,似乎是想着把她吃掉。 费娇娇下意识的退后,避开他炽烈的视线,冷着脸说道:“厐公子,你到底给不给笛生解毒!” 厐公子定定的看着费娇娇,努力忽略掉费娇娇如花瓣一样的朱唇带来的诱惑,眼神却已经开始幻想剥开她衣服后的情景,那定是一具柔美无瑕的娇媚身躯,她绯红的娇嫩脸蛋,小巧微翘的红唇,丰盈雪白的肌肤,无一不充满着诱惑。 厐公子的喉咙动了动,只觉得此时好像进了炭炉,身体烧灼的厉害,从十五岁开始,他的身边就没有缺少过女人,他很清楚自己此时的反应是怎么一回事。 他竭力克制着自己的**,却不想移开视线,眼前的女子,修长曼妙的身材,不赢一握的蛮腰,修长美丽的玉项,洁白如脂的肌肤,辉映间更觉妩媚多姿,明**人。尤其是她的眸子又深又黑,顾盼神飞间的光芒璀璨耀目,实在是动人至极。 只可惜,她的眼神是冷的,如刀的眼锋,足以让你打消掉对她的觊觎。 厐公子收起放肆的眼神,笑道:“**,你都说了,我若是不给他解毒,岂不是太补给你面子了,放心好了,我一会儿就派人去给他送解药,明天晚饭的时候,笛生就会没事了,只不过,你要告诉他,不可再生妄念,否则,解药无效。” 费娇娇心内一凛,厉声叱道:“厐公子,你再把话说的明白一点!” “那个药,有个很好听的名字,无情,吃了无情,倘若再动情,一定会日渐消瘦,身体乏力,就算给他解了毒,日后也不能再对当初动情之人动情,否则,等于无解。” 费娇娇强压住心头的怒火,攥着拳头心里一再告诉自己,忍住,一定要忍住,她真想给厐公子一记耳光,这种人渣,绝对不能留在世上! “**,你生气了?”厐公子笑道:“**,我这是为了你好,笛生的身世让他注定除了你,绝对不会再看别的女人一眼,很危险,我给他下药之后,只要他把你忘了,以后,就算找多少个女人,也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影响,反正你以后又不会嫁给他,我这样做,等于给他的爹娘留下了希望,等找到飞船,笛生就能回去,生儿育女,当滴翠谷的谷主,名扬天下,这不是很好吗?” 费娇娇终于忍不住扬起手来,奈何厐公子的武功,已臻化境,打他,绝对不可能打到。 厐公子握着她的手,那样细腻如凝脂般的玉手,让他觉得心痒痒的,有一种莫名的冲动,他极力克制住情绪,放开费娇娇,“**,明知打不到我,就不要打,就算你打了,疼的是你的手,以后不要再冲动了,你很少这样冲动的,我不希望你为了别的男人冲动。” 看着费娇娇离去的背影,厐公子愉悦的荡起一抹得意的笑,费娇娇的愤怒,惊慌,很少显露在人前,他喜欢看到费娇娇不为人知的一面,那样的费娇娇,有一种与平日里不同的柔美。 费娇娇再一次来到笛生的房间,笛生依旧躺在床上,他的头发,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现在,他已经不介意这些了,因为他发现,费娇娇并不介意他的头发。 费娇娇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的面前,“笛生,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笛生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却很坚定,“你说,但我不会走。” “我就是想让你回去,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出海,回滴翠谷去吧,我保证,等一回来,我马上就到滴翠谷去看你,可以吗?” 笛生摇头,“娇娇,我不会回去,除非你答应和我一起回去,但是,也要在出海之后,我知道你心里没有谁,或许,我自从一开始就没有机会,但是我不想放弃,我不想像我的娘一样,到死都生活在遗憾和悔恨里面,我只想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娇娇,不要再劝我了,我肯定是不会走的。” 费娇娇叹了一口气,看来,她是真的劝不动迪生了,但愿,厐公子说的是真的,笛生会忘了情,忘了她,开始新生活。 一想到厐公子诡异的笑容,费娇娇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只希望笛生回到滴翠谷之后,六指毒枭能够给他彻底解毒。 好久没有见到六指毒枭了,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还有初阳,费雍他们怎样了? 费娇娇的思绪不停的飘飞着,浑不见笛生眼底射出的异样光芒。 “笛生,你又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费娇娇终于清醒过来,问笛生。 笛生想了想,说道:“我想吃面食。” 这可难住了费娇娇,这里的人都是吃米,面食几乎看不见,不知道云家庄园里面有没有面食? 费娇娇笑道:“那你躺着,我去给你找一找,如果有的话,我给你煮一碗面条,行吗?” 笛生点点头,用力扯出一个笑容,“娇娇,我就是想吃面条,最好有一点酸辣味。” 费娇娇起身道:“那你等着我,我去问问,如果有的话,我会给你做。” ============= 还有一更,月底了,亲们手里有闲着的粉红票,不如送我吧,谢谢。 第二十八回 海上3 第二十八回海上3 笛生吃了解药之后。(手打小说)果真恢复了,只是,再看费娇娇的时候,那眼神,迷茫而又迷惑,和费娇娇也不亲近,反倒是和厐公子的关系十分融洽,厐公子称呼他大哥,他称呼厐公子二弟,两人真就像亲兄弟一样。 费娇娇虽然不喜欢笛生,却是一直把他当作朋友看待的,现在他突然倒戈,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是笛生看她的时候,更是让她苦辣酸甜,一应俱全。 她心里料着,笛生的毒,并不是完全解了,否则,应该是恢复之前的性子才对。 费娇娇把事情前前后后想了想,决定让云耀楚帮忙。给滴翠谷和云翘楚送一个信,把笛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希望他们能够想出好办法来。 如果公孙成田在,小鹰送信的话,最多三天就能来回,现在,速度就慢多了。 费娇娇合眼,都是笛生憔悴的容颜,她觉得自己很对不起笛生。 笛生的事情,必须要解决好。 云耀楚说过,还有十来天的时间才能走,虽然都准备好了,真正走的时候,才会发现,事情很多很麻烦,云耀楚说,十来天的时间,足够了。 事到如今,只有耐心等待。 厐公子很少露面,就是欧阳,也很忙,他和云耀楚一直进进出出,唯一的闲人,就是费娇娇。 只有每天晚上,欧阳才会过来见她一面,有两天,甚至都没有回来。 这天。费娇娇刚刚打发掉伺候她的小丫鬟,欧阳就进来了。 费娇娇分明已经关上了院门,想必他是跳墙来的。 幸好她还没有睡。 欧阳一进来,就抱住她,“乔毓,我们大功告成了,最多在海上漂泊一年,我们就能回来了。” 费娇娇的脸有点绿,一年的时间在海上,那岂不是天天都要吃鱼? 听到费娇娇的嘀咕,欧阳低声笑道:“傻丫头,怎么第一个就想到吃呢。” 费娇娇靠在他的怀里,仰着头,撅起了嘴,“偶尔吃一次鱼虾,还是觉得挺好的,但是天天吃,你想想,多可怕,我想吃青菜,不想天天吃鱼。” 欧阳看着她红润的嘴唇。忍不住轻啄了一下,“大船上设有可以携带家属的幽雅客房,备有充裕的食品,包括粮食荤素菜肴以及酒类饮料,甚至在船上养猪、种菜、种菜、酿酒,以及种植盆景以供观赏。所以,在船上的生活,不会单调无聊,不要忘了,云家的造船技术,有可能是我们前世都赶不上的,” 费娇娇红了脸,这几天下来,她已经习惯了和欧阳每天在一起,在他的怀里躺着,很安心,欧阳是一个值得依靠的男人。 而且,欧阳狠尊重她,两人之间,虽然没有像这里一样,谨守礼仪,却也未曾雷池,最多就是欧阳抱着她,只限于接吻。 两人像所有的恋爱中的男女一样,只要有时间就黏在一起,山南海北,无话不谈,就算是什么都不说,静静的对视。凝望,也觉得非常幸福。 费娇娇第一次领会真正的恋爱,竟是这样的甜蜜,她很幸福。 欧阳也是如此,两世的等待,让他格外珍惜这份爱情。 他深情款款的低下头,修长的手指为她拨开脸上的发丝,费娇娇的的脸庞,仿佛剥了壳的鸡蛋,滑不溜手,一双眼睛,更是清澈澄明,简直是美到了极致。 费娇娇的身体一阵颤栗,欧阳略显粗糙的手指划过她脸颊的时候,就像是鸟儿的羽毛轻轻拂过,那股异样的酥麻一直撞进了心里,虽然不曾有过那种经验,但是,两世加起来的见识,已经足够,眼前的情景,她有些害怕了。 欧阳的手指,一直摩梭着她的脸庞。一寸一寸,就像是抚摸一只乖顺的小猫。 费娇娇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只是轻颤的睫毛,泄露了她的心事。 欧阳不禁笑了,他喜欢看到费娇娇这样乖巧的样子,俯下身,以嘴唇代替了手指,舌尖在她的唇上柔柔的舔着,费娇娇受不住他的诱惑,张开了嘴唇,欧阳趁虚而入。顺利攻进了他的口内,先是轻柔的吸吮,一下一下,由浅至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完全的攻占了整个防线,与她的唇舌辗转,纠缠,仿佛要至死才算方休。 费娇娇的喘息声越来越重,不由自主的攀上他的腰间,两人滚在了床上。 这一刻,费娇娇突然清醒。她现在不能这样做。 “欧阳,放手……不行……”费娇娇已经语不成句,细细碎碎的说着。 欧阳已经红了眼睛,听到费娇娇的话,顿了一顿,还是停住了手。 抬起头,看着她茫然而无所适从的样子,欧阳心软了,放开了已经放在她衣襟上的手,再度将她抱在怀里,柔声说道:“乔毓,我不会再这样,我会等着,等我们回来,我会给你一个真正的婚礼,我会等到洞房花烛夜那一天。” 费娇娇躺在他的怀里,羞涩的点点头。 “欧阳,太晚了,你回去吧。”费娇娇开始下逐客令,时间越晚,他们之间越危险。 “我想陪着你睡,保证不乱动,好不好?”欧阳有些耍赖的在她耳畔垂着热气。 费娇娇向外推他,“不行,你回去吧,我不想跟这个大色狼睡在一起。” 欧阳轻笑。“既然你给了我这个封号,那我就要证明一下才行。”他附在费娇娇的耳畔低语呢喃,轻柔的语调充满磁性,不知不觉的,费娇娇陷落在他的温柔里无法自拔。 一声邪笑之后,欧阳快速的吻了上去,陶醉的吸吮着她小巧的丁香舌,品尝着诱人的甘甜,狂野火热的吻,让费娇娇的大脑再一次变得空白,身子逐渐的软下来,化为一滩春泥,软在他的怀里,任他予取予求。 欧阳知道,这样**的感觉,已经让他不舍得停下来,再不停手,他们今天一定会打破那层禁制,事后,费娇娇一定会后悔,而且,他们的信仰,也不容他们这样做,欧阳万分不舍的停了手,离开了费娇娇,为她脱了鞋子,盖上一层薄薄的蚕丝被。 云家为她准备的蚕丝被,有一股淡淡的蚕丝清香,透气、轻软、触感恬静。 费娇娇红着脸闭上了眼睛,欧阳轻吻她的脸颊,道了一声晚安,轻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欧阳一走,费娇娇立即睁开了眼睛,双手抚上发烫的脸颊,咬着下嘴唇,微微的笑了。 费娇娇起身穿好鞋子,来到门口,拴上门,这才回到床上。 云耀楚说过,她的院子,里里外外,到处都是暗卫,绝对安全,而且,欧阳也派了人保护她,还有费娇娇不知道的,七煞门的人也隐在暗处。 费娇娇抱着双膝坐在床上,想着欧阳刚才那双如饿狼一般的眼睛,哼了一声,这才躺下。 不知道躺了多久,费娇娇才沉沉睡去。 翌日醒来,费娇娇起床,洗漱过后,云耀楚过来了。 “费小姐,费家来人提亲,今天刚到,你想不想见一下?” 费家来人提亲?费娇娇想着,应该是费家找的媒人,怎么可能还有费家人? 一问才知,是陈卓庭带着媒人来的。 费娇娇颇感奇怪,怎么是陈卓庭代表费家来呢? 既然来了,肯定是要见的,只是,她不想让陈卓庭看到自己真面目,依旧易容,这才跟着云耀楚回了建州城里的大宅,去见陈卓庭。 陈卓庭没有想到,会在建州遇到费娇娇,东海他们都在映川县,费娇娇怎么单独来了? “卓哥哥,一路辛苦。”看到陈卓庭,费娇娇真的很高兴。 “娇娇,客气了,我虽然是受了伯父重托,但也不完全是,我这次还有别的事情。” 费娇娇疑惑的看着陈卓庭,“做生意?” “做生意,云家从海外进来的首饰,都是我们这里没有的样式,东海跟我说了之后,我很感兴趣,所以,假公济私了,这次可是东海出路费银子的。”陈卓庭说完,哈哈大笑,费娇娇也跟着笑了起来。 费娇娇想,肯定是云翘楚的主意,这个鬼丫头,太精灵了。 房间里只有陈卓庭和费娇娇两个人,笑过之后,房间里突然静下来。 费娇娇觉得不对,陈卓庭的眼睛很亮,跟平日里不一样。 陈卓庭咳嗽了一声,费娇娇豁然开朗,低声道:“二哥!” 慕容天枫瞪了一眼费娇娇,“鬼丫头,我还以为你真的认不出二哥来了。” 费娇娇走进慕容天枫,撅着嘴撒娇,“二哥,谁让你扮作别人骗我的,我还真的以为是卓哥哥呢,讨厌。” 撒娇的费娇娇,多了一种不同以往的小女儿的娇媚,沉静如水的眼睛里,闪耀着阳光一般的温暖与热情。 直觉告诉他,费娇娇恋爱了。 心,骤然坠入深谷,摔得粉碎。 以为自己做了她的二哥,就不会在乎了,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现在,他们之间,真的变成了兄妹,再也没有其他可能了。 慕容天枫牵强一笑,低声道:“我们都不放心,所以爹爹让我追了上来,以后,二哥就留在你身边保护你。” 对费娇娇来说,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二哥,以后你都是以卓哥哥的样子出现吗?” 慕容天枫点点头,这样做,是为了分散魑魅魍魉的注意力,一想到魑魅魍魉和费娇娇住在一起,他们一个个就冷汗直流。 费娇娇心中高兴,对慕容天枫说道:“二哥,我们还要过些日子才走,这段时间,我们到处走走,建州有很多好玩的地方,还有很多新鲜的水果,现在正是荔枝上市的时候,云家山庄里,有很多荔枝,我带你去摘荔枝,好不好?” 慕容天枫失笑,“娇娇,你怎么越变越小了,这次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听出他的调侃之意,费娇娇有些脸红了,低着头说到道:“我和从前并没什么不一样,二哥是多心了。” 慕容天枫长叹一声,“唉,女大不中留啊……” 费娇娇终于听出了话音,粉拳锤了上来,“二哥,你坏死了!……” 不管怎么说,二哥来了,费娇娇的心里踏实许多,费娇娇想着,有二哥做个缓冲,欧阳与她之间,也会少些尴尬,她不希望现在就和欧阳发生一点什么,他们彼此都不是小孩子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就算欧阳嘴上坚持,也未必能够坚持得住了。 该跟云耀楚谈的事情,已经办妥,二人的八字也已经对过,只待双方家长共同商量一个日子,就可以定日子下聘了。 至于结婚,可能要过一段时间,费娇娇独自漂流在外,费家老两口,根本没有心情办喜事。 对于云翘楚和费东海,他们之间早就在一起,只差三媒六证,只待成亲了。 所以,他们也不在乎这个婚礼。 费家,云家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费娇娇,只要费娇娇安全,他们也就安心了,思来想去,最合适的人选,就是慕容天枫了。 慕容天枫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了,他在乎家人,更在乎费娇娇,所以,此行对他来说,求之不得。 费娇娇突然想起笛生的事情,便把事情详细的叙述了一遍。 慕容天枫点点头,魑魅魍魉之狡猾,绝非一般人可比,他们四人如同一人,江湖上,未见得还能有对手能战胜他们。 “娇娇,笛生的事情,我会跟师傅和翘楚他们说明,你不要着急,我想,就算我们没有办法,六指毒枭也不会让他唯一的亲人变成现在的样子,他一定会想办法,也许,六指毒枭已经在路上,我想,这次的海上航行,一定不会枯燥。” 费娇娇摇摇头,她喜欢海上航行,但是,长时间的航行,她不喜欢,更不喜欢魑魅魍魉这帮人,现在,四大家族基本上都上了船,已经开始适应船上的生活,上百艘船,到底能装多少人呢?四大家族,真的就这样放弃这片大陆了吗? 她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四大家族,是真的放弃了---- 今天就这么多了,本想写一万,明天吧,刚刚知道,星期三,一张票顶两张票,有粉红票的亲,松松指缝,支持一下燕子好吗?谢谢。 第二十九回 海上4 第二十九回海上4 慕容天枫就住在了她的院子里。(手打小说)有了家里人,费娇娇觉得心里一下子踏实了。 此后数日,两个人或者出外游玩,或者在院子里聊天,下棋,到庄园后面采摘水果,这是费娇娇最安逸的一段日子。 只可惜,美好的日子,总是最短暂的,厐公子这天早上,突然到访,告诉她,后天早上,启程出海。 后天早上,也就是说,他们还有两天的时间,问题是现在六指毒枭和云翘楚都没有消息,笛生的事情,就卡在了这儿,到底该怎么办?他们现在也是一筹莫展。 厐公子是不是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呢? 费娇娇想找欧阳,欧阳不在。几次派人去找,他都是在忙。 慕容天枫叹息道:“这肯定是他们策划好的,娇娇,不要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或许还有机会,再说笛生虽然和他们关系很亲密,却并没有把我们当作敌人,我们并不是全输。” 安慰也罢,宽心也好,面对现实,只能如此了。 时间如流水,很快就到出发的时候,厐公子见费娇娇身边多了一个人,颇为不悦,“**,这是谁?” 费娇娇才不相信他们不知道慕容天枫在她身边,只不过,他们可能不知道慕容天枫的身份。 费娇娇淡淡道:“厐公子,这是我老家的哥哥,想出去长长见识,顺便保护我,所以,以后他会跟我在一起,如果厐公子不同意,我也不会去了。” 费娇娇强硬的态度,让厐公子很意外。他们之间的态度,的确很像兄妹。 厐公子笑道:“既然如此,那这位公子……” “他是我的卓哥哥。”费娇娇的言语中,带着小女儿的娇憨,实在与她平日的形象不相称。 厐公子相信,这个人还真的是费娇娇的哥哥,从两个人的互动和眼神中,就可以看出,现在的情况,顺着费娇娇比较好,所以,厐公子没再说什么,顺利的让他们兄妹上了船。 现在这艘船,不知比他们之前来的那艘船大了多少倍,很像前世的海上豪华游轮,而且,费娇娇他们所在的这艘船,没有看到船桅,船帆,费娇娇开始相信欧阳说的话,云家的造船技术。真的比他们想象的要好。 这艘船,住的是四大家族的嫡系子孙和云家的嫡子嫡孙,以及魑魅魍魉,费娇娇,欧阳,笛生和慕容天枫,以及船工,加起来有将近三千人。 费娇娇曾经乘坐过carnivaldestiny-嘉年华佳运号,游轮上各色美食选择,多样化的酒吧、夜总会,赌场、免税商店、spa中心,种种令人惊艳的特色,让人终生难忘。 嘉年华嘉运号载客人数达到2,642人,而在这个没有任何机械化设备的空间里,居然也可以造出这样的庞然大物,着实令人吃惊。 费娇娇选的是最好的套间舱房,舒适的空间,落地的透明窗,超大的软床,几上娇艳欲滴的鲜花,让费娇娇有一种时空交错的感觉。 来到落地窗前,伸手一摸,不是玻璃窗,是一种类似玻璃的透明物质,没有玻璃一摸上去冰凉的触感,是什么,不得而知。 有一扇窗,是可以打开的,打开窗户。清凉的海风扑面而来。 费娇娇产生了强烈的好奇感,她很想知道,这艘船上,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 慕容天枫住在了她的隔壁,厐公子住在她的右侧,笛生和厐公子住在一起,欧阳住在他的对门。 魑魅魍魉没有跟他们住一层。 这样的安排,不知厐公子出于什么样的考量。 安排好了房间之后,费娇娇仔细查看自己的房间,云耀楚说过,这艘船,是他们云家几代人的心血,所以,安全性最高,在这艘船上即便是一两年不靠岸,也不必担心饿着。 而且,无论多大的海浪风暴,都不会掀翻这艘船。 费娇娇他们所住的这层,是第三层,最安全的一层。 厐公子敲门进来,笑着问费娇娇可否满意? 费娇娇淡淡的点头,表示满意。 一百多艘船,庞大的队伍。就这样离开了港口,驶向了茫茫大海。 “娇娇,我们到甲板上去看看?” “不去。”费娇娇躺在宽大的软椅上,温暖的太阳穿过透明窗,送来融融暖意。 几案上放着茶杯,手里捧着书,房间里还有鲜花的淡淡幽香,还有比这更惬意的日子吗? “厐公子,麻烦你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我现在只想看书。吃饭的时候再来找我就好了。” 费娇娇头也不抬的看着书,厐公子站在原地看了她好一会儿,也不见她回应,自觉无趣,看了一眼费娇娇,转身出去了。 费娇娇看着他出去,起身准备去把门插上,刚走到门口,门就开了。 欧阳走了进来,并反手插上了门。 费娇娇瞪他一眼,转身欲走,被他从后面搂住蛮腰,“乔毓,想死我了。” “你这两天在忙什么,我都看不到你。” 欧阳的下巴抵着她的肩头,低声说道:“改装这艘船,现在,这艘船的主控制在我的手里,除了云耀楚,只有我最清楚如何操纵这艘船,而且,有一件事,你绝对想不到……” 欧阳放开她,两人拉着手进了卧房,关上第二道门。 欧阳坐在宽大的软椅上,让费娇娇坐在自己腿上,宠溺的问道:“猜出来没有?” 费娇娇猜了几样,都不对,干脆放弃。 欧阳附在她的耳畔低声说道:“是潜水服,当初云家落到这个时空的时候留下来的,我实验过了,都还能用,大约有一百多套,其他人都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而且,这种潜水服,比我们原来时空的要先进很多。” 欧阳故作神秘的诡异一笑。在费娇娇脸上亲了一口,“乔毓,你亲我两下,我就告诉你怎么用那东西,要知道,这潜水可是你最喜欢的。” 费娇娇看他拽拽的样子,心中不忿,在他腰上用力掐了一把,欧阳哎呦一声,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还真是够狠!” 费娇娇傲慢的抬起头,优美的脖颈更显得修长玉润,“谁让你故意吊我胃口。” “乔毓,我就喜欢你现在的样子,现在的你,才像一个小女人……”一股灼热的火焰在他的身体里翻腾着,慢慢的集聚起来,拢向同一个方向。 费娇娇捂住他快要吻下去的唇,“不行,你要先告诉我。” 欧阳哪里容她反抗,舌尖添在她的手心上,一股酥麻的如触电一样的感觉,顿时传遍全身。 费娇娇红了脸,想要离开欧阳的怀抱。 “乔毓……”欧阳抱着费娇娇,轻柔的声音充满魅惑,让人根本无力抗拒。 她轻轻的颤栗着,想躲无处可躲,咬着下唇,把头埋进他的胸前。 欧阳宽厚的手掌在她的背后颤抖的摩挲着,然后慢慢的低下头,用牙齿轻啮着她的耳垂,费娇娇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身体愈发颤抖的厉害。 此时,她只觉得心跳已经不规律了,随时都有跳出胸腔的可能,她的经验,少之又少,面对欧阳强大的攻势,她就像是丛林里受惊的小鹿,茫然不知所措。 “乔毓……”他一声声唤着她,声音越发的温柔似水,费娇娇就像是躺在茫茫大海中的孤舟之上,找不到正确的方向,只得任由欧阳牵引着,随着他一起漂泊。 如果费娇娇此事能够看到欧阳的目光,一定会远远的逃开。 欧阳就像草原上一头刚刚找到猎物的饿狼,发红的眼睛,恨不得把费娇娇现在就生吞活剥了。 费娇娇的心里有两个声音不断的在争吵着,身体上的需要,似乎正在逐渐占据上风。 她已经感受到欧阳那最深切的渴望,无意中的触碰,让她瞬间恢复了清醒,逃离了欧阳的怀抱。 欧阳凶狠的目光深深的凝望着他,一把抓住她白皙的柔荑,指着某处问道:“你惹了祸,就想逃走吗?怎么办?” 蓦地,费娇娇的脸上像是蒙了一层红布,烧灼着她似乎像是在发高烧,赶紧别过脸,恨恨道:“是你自己的引起来的,干嘛怪在我头上,你的正经事都没有说完……” “乔毓,他和我一样,万分的需要你……”欧阳用力拽着她的手向下面覆盖,两个人展开了拉锯战。 费娇娇终于抵不过他的大力,让他占了些许的便宜。 突然,欧阳倒吸一口冷气,放开了费娇娇,“乔毓,你……”欧阳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一下,太疼了。 费娇娇趁机跳开,距离他五六步远的时候,站定了脚步,幸灾乐祸的看着欧阳皱起的脸,哈哈大笑。 欧阳哭笑不得,胸膛里熊熊燃烧的火焰,此时也已经变成了冷冰冰的雪水,再也没有了任何念头。 “快告诉我,我绝对不知道的是什么事情?” 费娇娇瞪着眼睛问道。 欧阳本想卖个关子,讨个便宜,现在却被便宜咬了一口,只好怏怏的说道:“他们的套潜水服,有自动呼吸装置,可以不用带着氧气瓶,我想,把他们抛在远距离的海上之后,我们就潜水到后面跟随的船上返回来。” 第三十回 海上5 第三十回海上5 “你的意思,甩开他们以后。(手打小说)我们就回来?欧阳,这样行不通,这船上除了四大家族,还有云家人,还有船工。”费娇娇无法接受这样残忍的选择。 欧阳暗自叹气,费娇娇的反应过激了,她以为云耀楚不离开这个时空仅仅是因为兄妹情深,正是因为他表现的兄妹情深,费娇娇就把云耀楚当成一个善良的人。 怎么可能,女人的心,到底太软,亲情和利益,当然都是重要的,兼顾利益的情况下,不丧失去亲情的人,已属难得,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 云耀楚是一个一直站在塔尖上指挥别人的人,但是,到了另一个世界,他却要变成一个低等级的人,巨大的落差。就算是用金钱和寿命来补偿,他也不想交换,所以,选择留下,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的,不否认,这里也有云翘楚的原因,但是,云翘楚不是全部的原因。 无论前世今生,欧阳的地位,都和云耀楚差不多,所以,他能清楚的看到云耀楚真正的心思,而这些,却是他不愿意告诉费娇娇的。 权力地位和金钱,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吸引力,他心里想的,就是和这个女人一生一世,甚至永生永世,直觉告诉他,他们投胎转世到这里的背后,或者有着别样的可能,是一种操纵,那么,他也可以利用这一次操纵,完成自己的梦想。永远的和费娇娇在一起,即便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想去尝试一下。 他宁愿让费娇娇知道的,都是美好的一面,他的女人,自然所有的事情都应该由他来处理,所有的危险由他来承担,而她,只管幸福就够了。 他不需要费娇娇以后的人生再有很多的坎坷,不希望他还是一个女强人的姿态,这些事情,本来就应该是男人在前面冲锋陷阵的。 “那好,我们就帮助他们离开,别生气。”欧阳箭步上前,又把费娇娇搂在怀里,“乔毓,不要再想那些事情好吗?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忙什么?”费娇娇满头雾水的看着欧阳。 欧阳一阵坏笑之后,低下头去。 费娇喘气息着用力掐在他的腰上,这个人,每次看到她,就好像吃了兴奋剂。一直动手动脚的,不肯安安静静坐一会儿。 “乔毓,这次我们不管是回来,还是在哪里,到了陆地上就结婚好不好?我想让你给我生个儿子。” 费娇娇瞪着他,“我不想生孩子.”她现在都忘不了柳氏生他们姐弟的时候,那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就好像有人刀架在脖子上一样,太恐怖了。 “我就想要儿子,想要一个我们的儿子,不管,你必须给我生个儿子,哪怕有一天我不在了,儿子还能陪着你,我一定要个儿子。”欧阳有点撒赖的劲头儿,一边把玩着费娇娇的青丝长发,一边在她耳边呼呼的吹气。 费娇娇心内一凛,总觉得自己好象有一块地方空落落的疼,她宁可不要儿子,也不愿让欧阳离开他,欧阳的话,让她生出莫名的恐惧感。 她刚刚接受了欧阳,初尝了爱情的甜蜜,绝对不会让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伸出双臂,抱住欧阳,放柔了声音,“欧阳,以后不要说这样的晦气话,我答应你。一定会给你生个儿子,像你一样帅气的儿子。” 欧阳笑了,把费娇娇抱得更紧。 费娇娇半晌没有说话,欧阳感到诧异,问道:“乔毓,你怎么了?” “欧阳,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我不想再承受离别的痛苦,如果你不能一直陪在我身边,那就远离我,永远不要见我。” 欧阳捧起费娇娇那张失神的脸,郑重其事的说道:“好,我活着一天,肯定在你身边,永远不会放开你的手。” “你我要一起活着。” “好,我们一起活着。” 两人牵手来到窗前,茫茫的大海,一眼望不到尽头,他们的终点在哪里,谁也无法预料。 “欧阳,他们凭什么断定,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找到幽灵岛。之前,笛生已经见过了,我想,应该还有别人见过的,或者,它已经沉入海底也说不定。” 欧阳摇摇头,“应该不会,我想,我们应该会找到它,我有预感,一定会找到它。只不过他们的时空,我没有兴趣,如果能够选择,我最想回到原来的时空,我想念我的玛莎拉蒂。” 费娇娇黯然的低下头,原来的时空,已经没有让她牵挂的人和事,如果能够选择,她选择这里,这里有她的亲人。 “乔毓,你在哪儿我在哪儿,我虽然喜欢玛莎拉蒂,但是玛莎拉蒂没有你重要,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欧阳对她轻声的说道。 费娇焦点点头,两人静静享受着美好的时光。 慕容天枫开门的一瞬间,看到欧阳进了她的房间,一个时辰,也不见他出来,便已经明白,费娇娇支支吾吾不肯承认的人,就是欧阳。 欧阳是最后一个出现的,却第一个获得了费娇娇的芳心,什么原因?不得而知。 他们之间的默契,是旁人插不进去的,或许,这就是她一直想要的幸福,既然他已经做了哥哥,她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那么,他这个哥哥愿意为他们守护住这一份幸福。 慕容天枫轻轻关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站在窗前看大海波澜起伏。 点点金光洒在海上,前方的路,光芒四射,然而,船上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沉静的大海中,不知藏着多少危险。 刚刚走出楚国陆地没有多远,这一带海域,算是比较安全的,再往前,就不知道了,慕容天枫曾经听说过,楚国外海的海盗十分猖獗,他们占据着海上的交通要道,打劫往来商船,渔船,看似平静苍茫的海上,不知道藏着多少未知的危险。 这一百多艘船,加起来有将近八万多人,这样一个庞大的数字,看起来很骇人,实际上,真正遇到海盗的时候,能够幸运的活下来的人,能有几多? 四大家族每隔几年,就会派出一批人,每一次,都是铩羽而归。 这次,真的就能成功吗?娇娇虽然很聪慧,但她从来没有出过海,凭着她,真的能够找到他们所需要的东西,慕容天枫有些不太相信。 有人敲门。 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娇娇,慕容天枫问了一声,是厐公子的声音。 慕容天枫怔了怔,还是打开了门。 “厐公子,有事?”慕容天枫只打开一条缝,露出一张脸,明显不想让厐公子进门。 厐公子温和的笑道:“慕容公子,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慕容天枫想不到这么快就暴露了身份,心中暗叹四大家族的情报组织果然强大。 开了门,厐公子走进来。 看了看,坐在窗户下面的躺椅上,从这个位置,享受太阳浴,最为舒服。 慕容天枫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漠道:“厐公子,有事吗?” “慕容天枫,你怎么不问问我是如何知晓你身份的?” 慕容天枫漠然道:“不感兴趣,你有话,直接说,不要拐弯抹角。” “慕容天枫,你是我这辈子最为敬佩的一个人,可以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所有,做她的哥哥,就算再有一辈子,我也做不到这一点,就凭这一点,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你想要伤害我,也要有那个能力,七煞门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厐公子,有事直接说,你应该知道,我很讨厌看到你这张脸。” 阳光照在厐公子棱角分明的脸上,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厐公子眯着眼睛笑了笑,说道:“我也看到欧阳进了她的房间,甚至,我还知道,欧阳和她已经在一起了,不过,我不在乎,**注定是我的,如果慕容公子愿意站在我这边,我会保住慕容公子的性命,待到找着我们所要的东西,我也会带上慕容公子离开,那个世界,远比这里要好很多倍,是你无法想象的,不妨告诉你,找到我们所要的东西之后,这些人,可能剩不下几个了,除了**……” 慕容天枫掩饰住心底的震惊,他不明白,厐公子为何现在就告诉他这些事情,对于真相,他知道的太少,他也不想知道,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费娇娇,不要让她受到伤害,他向爹娘承诺,届时,一定会把费娇娇安然无恙的带回家。 慕容天枫沉吟片刻,冷冷道:“厐公子,有何目的,不妨直说!” 厐公子笑道:“你答应站在我这边,我才会说,其实,我是看在**的面子上,才会这么做,你也知道,不要说魑魅魍魉,就是我一个人,也能把你打败。” “厐公子,如果你不肯说实话,那就请你出去,如果我保护不了自己的妹妹,那么,我会和我的敌人同归于尽!” 厐公子像是没有见过他的神情,仰着头看向慕容天枫,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慕容天枫,我还真的不舍得让你死了,你这样真性情的人,世所罕有,让你消失,是一种罪孽。” =========== 燕子在这里祝所有的亲们新年快乐,祝大家2011年的每一天,都拥有快乐的好心情。 第三十一回 海上6 第三十一回海上6 “你想让我做什么?”慕容天枫盯着厐公子。(手打小说)冷然道。 “这艘船的底舱,有一个房间,只能欧阳进去,如果没有欧阳的同意,擅自闯进去,后果就是船毁人亡,所以,我想请你帮我设法探听到这个底舱的秘密,只要你打探到秘密,无论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你。” 慕容天枫沉吟片刻,问道:“可有时间限制?” “没有,我们要在海上漂泊很久,我预备了三年的时间找到我想要的东西,所以,这三年之内,你能帮我探听到就可以。” 慕容天枫点点头,探听秘密,怎么可能,缓兵之计而已,无论怎样。他都会站在自己妹妹这边,妹妹的选择是欧阳,他也会站在欧阳这边,但是,海上的日子还很长,他不能现在就和厐公子保持对立关系。 “我的好处是什么?”慕容天枫心不在焉的问道。 阳光晃得厐公子看不到慕容天枫的表情,但是他知道这个男人为了费娇娇,什么都肯做,费娇娇是他手里的王牌。 “好处就是保证你和**都不会有危险。”厐公子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我的师傅们,他们生性古怪,对**……只是利用而已,一旦我们达到目的,师傅们肯定不会同意留下**,如果慕容公子能够找到底舱的秘密,我愿意和师傅们去说情,留下**,留下你,你看如何?” “我现在无法答复你,这件事,我会考虑。” 厐公子站起身笑道:“慕容公子,无论你是真心答应,还是敷衍,我都接受了,只希望你能认真考虑,过段时间。你会知道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厐公子开门走了出去。 慕容天枫看着他的背影呆了呆,转身看向窗外的大海。 费东河对他说过,这一趟,有可能是死亡之旅,让他想清楚,不要一时冲动。 他很清楚,这不是冲动,他愿意作为她的家人守护在她的身边。 转眼间,众人已经在海上漂泊了一个月,他们的航行路线,都是四大家族和云家人共同制定的,一个月的时间,一直很平静,甚至都没有遇到过太大的风浪,按理说,这个季节的风暴是最多的。 船工们每天都笑逐颜开的说,这次出行,船上一定有贵人,大家听到传言之后,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人身上。 平静的日子过得太久,容易让丧失警惕性。以往四家族出来,只是几艘船而已,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规模。 这样庞大的队伍,想不引起别人的主意都难。 靠近楚国海域的时候,海盗们还有所忌惮,一旦来到大海的深处,一些得到消息的海盗,便开始准备了,蠢蠢欲动的海盗们,最垂涎的,当然是欧阳他们这艘船,没有桅杆,没有帆,却比任何一条船都快,都稳,无疑,这是云家的船。 海盗们都想买云家的船,最想抢云家造的船,但绝对不会抢云家的船,云家的船,都有特殊的标志,海盗们一看到云家的标志,都会自动放弃,所以,云家来往于海上,究竟挣了多少银子,没有人说得清。 之所以不动手,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游离与船队之外。还有一艘船,那艘船,和欧阳他们乘坐的那艘船,极其相似,而且,那艘船闪闪发光,银灿灿的,就像月光一样轻柔。 那艘船上,清晰的挂着云家的标志,并且一直与船队保持着目测看不到的距离。 这一天,费娇娇吃过饭,在卧房里看书,欧阳推门进来。 虽然厐公子住在他们的隔壁,却从不进来,进来最勤的就是欧阳和慕容天枫,一般情况下,都是三个人一起用饭。 之所以这样做,是出于安全的考量。 魑魅魍魉的毒药,大多无形无色无味,就算是他们几个,也不见得能尝出来。 费娇娇相信,就算厐公子想下毒,也不会给她下毒。如果他们三个人在一起吃饭,厐公子定然有所忌惮,安全系数相对也会高一些。 每天,费娇娇会教两个人那些奇文怪字,舱房的隔音条件非常好,三个人在里面做什么,即便是贴在门板上,也不会听见。 费娇娇几乎忘了外界的危险,一天天平淡无波,周而复始的生活,让她觉得这样过下去也不错。尤其是在和欧阳的关系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之后,更加忽略了周边的一切,和欧阳恨不得黏在一起才好,她发现,原来一个坠入爱河的人,居然是这样的我温暖与甜蜜。 接受了现实的慕容天枫,反倒想开了,每每厐公子一来,他还会为二人打掩护,两人现在真的是如胶似漆了。 但是,费娇娇始终坚持自己的底线,绝对不会突破,她不想在船上生一个孩子,现在他们的处境,并不适宜要孩子。 欧阳虽然心中焦躁,却并不敢完全表现在脸上,他嘴上虽然说着会尊重她的意见,暗地里,却在一点点蚕食费娇娇的心理防线,他有能力保护她,就算她真的怀孕了,他也能保护她。 他不信,如果费娇娇怀孕了,厐公子还会对费娇娇感兴趣。 他也想给费娇娇一个盛大的婚礼,但是,面对狼群,他不得不另作打算,他觉得费娇娇应该是不会在意那些虚无的形式。 刚刚一个月,离着楚国还很近,所有的计划,现在还不适宜实行,所以,还得忍耐一段时间。 “乔毓,前面的船回来消息,附近的海岛上,有海盗,一会儿真有事。你千万不要乱跑,就呆在这间房里,对方轻易攻不到这艘船上来。” 费娇娇惊得放下书,抬头问道:“海盗真的会过来吗?” 欧阳点点头,他这两世,过的都是刀头舔血的生活,早就习惯了,安逸太久,反倒觉得全身都不舒服,不要说云家的人,就是那些药人,也足以应付那些海盗。 他怕的不是那些海盗,而是厐公子。 如果他们出去观察敌情,厐公子会不会趁机对费娇娇下手,虽然厐公子表面上对费娇娇保持着距离,但他的眼睛,早就泄露了他的心事,那双喷火的眼睛,明明白白的告诉众人,他是不会放弃费娇娇的。 厐公子绝对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样简单,他在伪装,最起码,他骗过了费娇娇。 还有一个人,也令欧阳担心,那就是笛生,笛生一直躲在欧阳公子的舱房里不出来,一日三餐都是在舱房里解决,甚至无人看到他去甲板上练武。 对于一个武者,每日里如果不勤加练习的话,就是武功再高,也会荒废掉,所以,每个人都会抽出时间练习,慕容天枫和欧阳观察了很久,也没有见到笛生出来习武,众人很是诧异,笛生他到底在做什么? 笛生对众人明显的疏离与冷漠,让人找不到接近他的借口,只好暗自等待时机。 费娇娇笑道:“有你们保护我,我不害怕,再说我不是还有手枪吗?这东西,足以震慑别人。” 欧阳摇头苦笑,“手枪遇到武林高手,根本不行,你来得及换弹夹吗?听话,乖乖呆在房间里别出来,听到没有。” 费娇娇翻个白眼,还是答应了。 其实,楚国的海岸沿线,海盗一直很猖獗,后来云家下决心帮助朝廷治理了海盗,海盗们纷纷远离了海岸线,跑到海上的孤岛上,或者海峡附近,当外来的船只靠近的时候,他们就会出其不意的袭击船只,每次袭击,几乎都能成功。 后来,商船和渔船都是结伴而行,每一次穿过海峡的时候,就会组成一个庞大的船队,即便是海盗过来攻击,也不会有多大胜算。 楚国海岸线之外,分布着六千多个岛屿,虽然很多大的岛屿上面住的都是平民百姓,但也有一部分岛屿,住的就是令人胆战心惊的海盗。 这些海盗,有的是被朝廷通缉的逃犯,有的是当地的渔民,海盗们的素质也是良莠不齐,很少有抱团的海盗,他们之间也经常火拼,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败在别人手下,就要乖乖听任指挥,小的团伙所劫掠的东西,要上交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在按照每个人的贡献分派。 这样一来,海盗们之间的厮杀,也变得更加残酷起来,有些岛屿,因此变成了荒岛。 大船队经过一些岛屿的时候会发现,某个岛屿的附近鲨鱼突然多了起来,就是因为那些岛屿上的海盗厮杀之后,造成了大量的伤亡,伤势严重的,因为缺医少药,就会和死人一样,被扔到海里去。 鲨鱼是追逐血腥的,闻到有血腥的味道,他们自然会蜂拥而至,抢夺尸体。 费娇娇他们船队即将到达的岛屿,就是这附近最大的海盗基地,虎鲨岛,虎鲨岛的头目,是被云家驱逐的著名海盗虎哥。 ================= 今天晚上,我准备再发两更,最为新年礼物送给大家,祝所有的朋友,新年快乐,事事如意。 第三十二回 海上7 第三十二回海上7 虎哥是一个传奇人物。(手打小说)很多人对他的印象并不坏,尤其是沿岸的普通百姓,将他奉若神明般崇拜。 虎哥原来是刺桐城一个普通百姓,靠打渔为生,日子过的虽然贫穷,倒也知足。 后来,在费娇娇的父亲费文仲调离刺桐城之后,新任的刺桐城知州大人是秦家的人,严令刺桐城以及附近小县,城镇以及附近岛屿,除了赋税,正税之外,再增加船赋,鱼赋,盐赋以及各种无名赋税,还强行让周边渔民上交紫贝,海珍珠,鳖皮以及玳瑁,珊瑚等珍贵海产品,这无疑加重了渔民的负担。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一日。虎哥因为交不起鱼赋,被税吏带着差役拖走了船,没有了船,就没有了生活来源。 虎哥再三央求,因为风大浪急,这才没有捕到鱼,希望他们多宽限几天,一定把欠的鱼赋全部缴纳。 税吏哪里肯听他解释,转身要走,背虎哥拽住,推推搡搡之时,税吏不小心跌倒在地,后脑磕在石头上,当时就昏死过去。 虽然找来了郎中,还是没有救醒,虎哥理所当然的就被抓进了大牢里面。 大牢里面,多的是像他这种人。 虎哥常年在海上打渔,身强力壮,那些囚犯也不敢欺负他。 第二天夜里,风暴来袭,所有的人都紧急逃命,只有虎哥,把一个老年的囚犯背了出来,因为背着一个人,速度慢了下来,两人差点被倒塌的房子砸死。 后来,老囚犯还是死了。虎哥按照当地风俗,准备把他海葬的时候,遇到了官府的人,虎哥身上的囚衣让他们一眼认定,虎哥是想借机逃走。 虎哥只好逃跑。 他们一路追,虎哥一路讨,后来跳进了海里,躲在礁石下面,才算躲过这一劫。 风暴过后,清点人数,虎哥自然是不见了,差役到他的家中寻人,不见人,就拉走了他的妻子,卖到了刺桐城里的青楼,成了官ji。 他们嗷嗷待哺的孩子,饿死在家中。 虎哥在外躲了几天之后,听说了这件事,从一家小的船厂偷了桐油,一把火点了衙门,然后去找妻子。妻子已经上吊自尽。 从那一天起,虎哥就入了附近一个岛屿做了海盗。 虎哥力气大,水性好,人又仗义,渐渐的,他从一个小海盗,成了头目,最后变成海盗的头子,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总会劫富济贫,救济一下附近的百姓。 时间长了,杀人多了,身上暴戾的血腥味渐浓,杀心越来越重,整个海岛就他一个人说了算,并渐渐收服了附近的小海岛的海盗们,越来动静越大,就是云家出面,也不放在眼里了。 云家岂能忍受,就这样,虎哥败了,一退再退,远远的退出了楚国的势力范围。 他所在的海域,并不属于哪一个国家,谁占了,就是谁的。 虎哥听说云家的船过来了,岂能放过,眼睛一红。下令海盗们全体出动,袭击云家船队。 这座岛屿上的海盗,有五千之众,足以和当地的水军抗衡了,但毕竟是乌合之众,不能和云家暗地里养的护卫,相提并论,所以,这些人只能蜗居在此处,靠打劫附近海域的过路船只以及海底丰富的资源为生。 这些海盗,很多都是附近的小海盗,云家为这次出海,花了很大的代价,其中之一,就是肃清这些海盗,所以,很多人为了生计,不得不投奔大海盗。 他们的船,比不上云家的船结实,但是,这些人水性好。 欧阳他们所在的船,围在中央,四周都有护卫。这些护卫,一部分是云家的人,一部分是药人或者四大家族的人。 无疑,最占优势的是云家的人。 说到海盗,费娇娇脑海里闪现最多的片段,当然是加勒比海盗。 她一度曾痴迷于放浪不羁亦正亦邪英俊海盗的杰克.史派罗。 但这里,不是加勒比,这里是真实的世界,这里的海盗,同他们不是一个阶层,所以。他们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他们注定是敌人。 费娇娇从窗户里面清晰的看到上百艘破旧的海盗船围住他们的时候,更多的是兴奋,真实的海盗,让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们是在苍茫无际的大海上。 虎哥从来都是冲锋陷阵的,他天生就是属于大海的,人们说,虎哥比一头虎鲨还要让人害怕。 虎哥可以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潜到水下,不知不觉中,将对手的船凿漏,掀翻,他在海中半个时辰不出来,也不需要到上面来换气。 虎哥,是穷苦百姓心中的大英雄。 很多人做海盗,就是受了他的影响。 虎哥看着欧阳他们所在的大船,心中波澜起伏,如果他们有这样一艘船,就等于财源滚滚来了。 虎哥决定下水亲自打探一下。 众人给他打掩护,虎哥顺利的下水,不到半个时辰,就成功的潜到了大船的下方。 船底好像并不是木头造的,这种材料,是他从未见过的,闪着银光,手摸上去,冰冷的。 虎哥找了在下面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可以凿破的地方,自己的板斧,根本砍不动,反倒把板斧蹦出了口子。 虎哥颇感奇怪,现在是白天,周围又围了一圈他们的人,船上的人,警惕性很高,他无法找机会上船。但是,就这样放弃,未免太可惜了。 大船的后面,拖着两条救生船,虎哥决定在救生船下面藏身,等待机会。 他下水的时候已经告诉众人,围而不攻,看他手势,众人没有见到他,当然不会主动进攻,只是一味的喊话,让他们把船上值钱的东西主动扔过来。 费娇娇听着海盗们只是围着喊话,打手势,放冷箭,却并不进攻,惊诧的问道:“他们是怎么一回事。” 欧阳沉声道:“他们肯定是派了人潜到水下去了,不知道这里的海盗头子是谁,应该抓一个海盗上来问问,如果是到了水下,我们未必是对手。” 费娇娇有些紧张的抓住他的手,“欧阳,那我们这艘船呢?” 欧阳揽住她,柔声说道:“别怕,这艘船不会有危险,而且,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们后面负责保护的船,可以潜水,只要有我在,你一定是安全的。” 费娇娇靠在他的怀里,点点头,“我只是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的海盗。” 欧阳叹了一口气,“乔毓,这些海盗,实际上和索马里海盗一样,初时的时候,是为了生活所迫,后来,就发展成一种职业,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因为交不起官府沉重的赋税才来做海盗的。云家的人,应该能应付。” 费娇焦点点头,无论在哪一个时空,人与人之间都不可能平等的存在。 她能做的,就是从心里祈祷,少一点杀戮。 周围的海盗船一直不肯散去,厐公子从甲板上回到房间,转了一圈,敲响了费娇娇的房门。 费娇娇以为是慕容天枫,刚想过去开门,被欧阳一把拉住,手指捂在她的唇上,“不是二哥,是厐公子。” 费娇娇心领神会,看着欧阳进了卧房,这才去开门。 “厐公子,外边海盗在闹,你怎么还有时间来找我?”这段时间,他有事的话,就会站在门口说几句。 费娇娇根本没有打算让他进门,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他。 “**,我来找欧阳,我知道欧阳在你房间里,你让他到房间来找我,商量一下如何对付海盗,马上就要天黑了,海盗们占据天时地利,我们的胜算,并不大。” 费娇娇怔住,刚想开口,厐公子深受捏住了她的脸颊,又迅速放开,轻声说道,“**,别忙着否认,这段时间,我就把你让给他,让他乐上一阵,等我们找到飞船,我一定会把你带走。” 费娇娇冷哼一声,乓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欧阳从卧房里出来,看到她一脸的怒气,笑道:“厐公子又招惹你了。” “他不是人!” “他本来就不是人,最起码,不适合我们一样的人,乔毓,你现在越来越孩子气了,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我先过去看看,一会儿来找你,关好门,除了我和二哥,任何人叫门都不要开。” 费娇焦点点头,目送他出门。 费娇娇关上房门不到一盏茶时间,又有人敲门,来人直接报出了名号,是笛生。 费娇娇并没有回应,她听欧阳的,除了二哥,她不会给任何人开门。 笛生很坚持的一直敲门,费娇娇干脆躲进卧房,关上房门,装作听不到。 大约一刻钟时间,笛生不再敲门,门口似乎没有了声响,费娇娇没敢动,一直躲在卧房里面。 费娇娇干脆找了一本书来看,虽然一直都静不下心来,书上的字,一个都没有进入脑海里。 天已近黄昏,海天一色的相接处,淡淡的烘托着一抹玫瑰色的晚霞。 不知名的海鸟掠过水面,好奇地看着在海面上颠簸的一艘艘大船,不明白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 时间太长,海盗们大概嗓子哑了,只是不停的挥舞手中的棒子,刀剑之类的武器,不再喊话了。 晚上的海面,比白天的时候要生动许多,海上的风,也变得淘气。 费娇娇不时向外边看一眼,欧阳一直没有回来,二哥也不见人影,冷静下来的她,总觉得这次的事情,很不平常,具体为什么,她有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很诡异。 她不愿把事情想的糟糕,毕竟他们这百条船上,有几万人,怎么也比对方人多势众,不应该会败落下风。 看着阳光一点点落下,直至消失不见,费娇娇叹了一口气,拉上了窗帘。 烛光摇曳下的舱房内,异常的静谧,外边的世界,也是静谧非常。 终于再次响起敲门声,这次是欧阳和慕容天枫同时说话,费娇娇松了一口气,轻快的走到门口,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慕容天枫回了一声,她才开了门。 费娇娇看到二人脸上没有丝毫的紧张,狐疑道:“那些人撤走了吗?” “没有,他们是不会走的,乔毓,你大概不知道,这个海盗的头子是谁,这个人,有绝对的资本的骄傲,他是一个比虎鲨还要残暴的海盗,说起来,你们还有一些渊源。” 费娇娇一头雾水,怎么会与她有渊源? 欧阳笑道:“你的父亲,曾经在刺桐城做过官员,那个海盗头子,也是刺桐城的人,他的背景,我很了解,这个人,并不是一个只有蛮力的莽夫,这些海盗,真是很棘手,厐公子想让我们出面,我和二哥拒绝了,这样的事情,以后会经常发生,云耀楚说过,大海的深处,最多的是鱼,之后,就是数不清的海盗。” “厐公子是想让看一下我们真正的实力,我们是不会暴露的。”欧阳的人,大多数也混在这艘船上,还有云家的人,七煞门的人。 厐公子让他们出面,就意味着他们必须动用自己的力量,这样,他们真正的实力,定然会暴露在厐公子的视线里,那么,在漫长的时间里,厐公子完全可以找出对付他们的方法各个击破。 届时,他们或许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厐公子想要带走费娇娇,易如反掌。 欧阳是不可能给他这样的机会的,所以,这次海盗的进攻,欧阳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让云家的护卫和药人去对付。 今天事发突然,造成一片慌乱之后,又恢复了正常的秩序,所以,饭菜送的晚了,情有可原。 三个人都没有什么胃口,勉强吃了一碗饭,就放下了筷子。 “乔毓,今天我和二哥都睡在你的房间,我和二哥睡在外边守着你,你就踏踏实实呆在房里。” 费娇焦点点头,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慌慌的,似乎有事情即将发生。 简单的洗漱之后,费娇娇进了卧房,她根本没有睡意,躺了一会儿,又穿上衣服起来了,来到门口,开了一条缝,只见二人正在盘膝而坐,应该是在练习内功。 费娇娇悄悄关上门,又坐到了床上,慌乱的情绪越来越厉害,她又站了起来,打开了房门。 费娇娇出来以后,两人收摄心神,停止运功打坐,睁开眼。 “娇娇,你怎么不睡?” 费娇娇坐在二人中间,摇摇头,“我心里特别慌乱,睡不着,我的直觉一向很准,只要有事情发生,一定会有预感,所以,我想,这一次也不例外。” 慕容天枫回想他们之前所经历过的一些事情,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娇娇,你觉得是哪里出了问题?” 突然,欧阳站了起来,大叫不好,“那个虎哥,从来都是冲锋陷阵在前头,今天我们谁也没有见着他,这不对,他的潜水技术极好,我想,他应该在水下去了,我们这艘船,最显眼,他最垂涎的,应该是这艘船,二哥,你不要出去,我上厐公子那边去一趟,你保护好乔毓。” 欧阳说完就赶紧出去了,慕容天枫关上了房门之后笑道:“娇娇,这个欧阳,一直唤你乔毓,不肯称呼娇娇,真是奇怪。” 费娇娇笑道:“他是想要一个与众不同的称呼,反正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无所谓的,就算是叫我小猫小狗,我也答应。” 慕容天枫的眼底黯了黯,迅疾掩去,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娇娇,你真的喜欢他吗?” 费娇娇认真的想了想,点点头,“二哥,我想我是喜欢他的,我愿意和他在一起,和他在一起,我很放送,他对我事事迁就,所有的事情,都以我为主,更主要的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很踏实,心里很安定,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所以,我想,我对他的感情,是真的,我喜欢他,我愿意和他过一辈子。” 慕容天枫的笑容有一点僵硬,“娇娇,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好,二哥会支持你的。” 费娇娇很郑重的对慕容天枫说道:“二哥,其实,我之前一直抗拒别人,是因为自己没有信心能够得到一生的幸福,现在,我相信了,相信欧阳,欧阳他和我是同一类人,所以,我想,和他在一起,是幸福的,同时,我也希望二哥早日拥有自己得幸福。” 慕容天枫转过身去,幽暗的灯光下,他的背影有点萧索的味道,让费娇娇的心情骤然酸楚起来。 她不可能因为别人的爱,就有所回应,她只有一颗心,一颗心,给了欧阳,就会一直给欧阳,不会改变。 她相信欧阳,更相信命运的轮回,两世的等待,没有几个人可以做的到,或者说,能够做到的人,只有欧阳。 两人默默无语。 过了一会儿,费娇娇笑道:“二哥,你喝咖啡吗?我这里还有很多。” 慕容天枫点点头,今天晚上不能睡觉,喝点咖啡提神也好。 费娇娇冲了两杯咖啡,递给慕容天枫一杯,自己握着一杯,深吸一口气,笑道:“二哥,你说我们这次会平安吗?” 慕容天枫坚定的点点头,“别人我不知道,娇娇,你一定是平安的,二哥在你身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我相信二哥,我们那么多的难关都闯过来了,这一关,算不了什么。” 从内心来说,慕容天枫确实没有把这些海盗放在眼里,他认为海盗是一群只有蛮力的乌合之众。 他在等着欧阳,等着欧阳传来什么样的消息。 ======= 2011快乐。 第三十三回 海上8 第三十三回海上8 欧阳回来,两人赶紧开口问道:“怎么样了?” 欧阳拉开窗帘。(手打小说)指着外边说道:“看到了吗?那些船越来越多,现在最少比我们的船多三倍,刚才你提醒了我,虎哥果然去了水底,云家人到底晚了一步,虎哥已经走了。” 从窗户看向外边,他们这一侧,对方灯笼火把,亮如白昼,火光在倒影在海面上,闪耀出一条条光波。 费娇娇问道:“这样的对峙,何时结束?” “虎哥的意思很明显,交出银子,交出这条船,我们这一个月来,花费巨大,每一次靠岸,都要大量的补给。我们虽然带的银子很多,花的更多,虎哥在海上多年,比谁都狠戾。精明,他知道,我们这条艘船值多少银子,也知道我们带了多少银子,所以,我们不交船交银子,是不可能放我们离开的。” “就这么耗着?” 欧阳笑道:“厐公子都不着急,你急什么,你若是睡不着,就在这里看着。” 欧阳的脸上,一副悠哉悠哉的表情,看他如此,费娇娇也不着急了,干脆沏了茶坐在椅子上,三个人一边品茶,一边看向外面。 慕容天枫笑道:“娇娇,真的要看戏了吗?” “嗯,二哥,坐下。” 欧阳倒背着收看向窗外,眉头紧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乔毓,我想和虎哥去谈谈,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出去?” 费娇娇还没有开口,慕容天枫已经出言反对,“不行!欧阳,虎哥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海盗,跟他能有什么道理可讲!我不能让你拉着娇娇去送死!” 欧阳弯起了嘴角。他这个漕帮帮主,前世的黑老大,实际上和虎哥没有什么区别,虎哥和他,更像是一类人,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强得多,他们以后还要回来,这里,是必经之路,他从来都懂得为自己留后路,不止一条。 费娇娇看着欧阳的背影,微微一笑,欧阳在想什么,她已经猜到,那些海盗,或许真的能够收为己用,到时候,漕帮又多了一条财路。 只是不知道虎哥能不能服欧阳,自古以来王不见王。 这两个人,都不是纸老虎。 “欧阳。二哥,如果我去,你们能够保护我吗?” “什么!”慕容天枫惊叫出声,“绝对不行!”这种事情,他不可能答应。 费娇娇走到慕容天枫身边,“二哥……”费娇娇从来没有跟他这样撒过娇,声音软软的,柔柔的,就像有一把刷子在他的心上轻轻的扫过,慕容天枫的表情比刚才缓了几分,却还是不同意费娇娇去冒险。 “二哥,我还没有近距离的见过海盗,我就想去看看,如果觉得危险,你们就立即带我回来,好吧。” 欧阳一笑,慕容天枫肯定会妥协的。 慕容天枫不为所动的表情没有支撑多久,就妥协了。 费娇娇回卧房换上了一套黑色的衣服,带上袖刀,手枪,确定没有问题了,这才和二人除了船舱。 厐公子颇为意外,他们虽然人多,但是海盗熟悉地形,水性好,他们的船上,大多是家眷,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上阵,更何况他们大多数人根本不通水性。真要是打起来,海盗以少胜多,不是没有可能的。 他几次试探,希望欧阳能够出面,都被欧阳拒绝了,欧阳明显不想跟他站在同一条阵线上。 现在,这三个人突然转变了心思,想要去会会虎哥,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厐公子笑道:“欧阳公子,可否加我一个。” 费娇娇摇头拒绝,淡淡道:“厐公子,这件事,三个人足够了,这艘船上不能少了你的指挥,如果我们万一发生什么事情,还指望厐公子去救我们。” 走了几步,费娇娇笑道:“厐公子,你们不会趁机开船走了吧?” 厐公子哈哈大笑:“不会,绝对不会。” 三人上了甲板,然后解开船尾的救生船,坐了上去,船工摇船过去,快要靠近之时。欧阳朗声道:“那一位是虎哥,在下漕帮帮主欧阳,特来拜见!” 漕帮帮主?欧阳? 这个名字,海盗们有听过的,漕帮占据三国的内陆水域,漕帮,俨然已经成为内陆水域的第一霸主,三国第一大帮。 海盗们对欧阳,很佩服。 虎哥站到前面,大声问道:“那两个人是谁?” “他们是我的兄弟。” “不能带兵器上来!” 要搜身!两个大男人无所谓,但是。要搜费娇娇,绝对不行。 “虎哥,怕我们三个人杀了你!”欧阳双手向上一举,大声道:“虎哥,我欧阳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如果你无意和我们相谈,我们撤回去就行!” 火把照耀下的欧阳,神色坦荡,周身散发着令人臣服的霸气。 虎哥哼了一声,一挥手,让手下放出软梯。 慕容天枫和欧阳相视一笑,欧阳抱住费娇娇,两人身形一拧,如轻盈的飞鸟,落在甲板之上。 若论水性,海盗们肯定占上风,但是比轻功,海盗们肯定比不上二人,一般的海盗,最多有一些蛮力而已。 三人上船之后,欧阳和慕容天枫自然的把费娇娇护在了中央。 “欧阳帮主,想和我谈什么!” 两人站在一起,虽然都是头领,但二人的气场,完全不同,欧阳身上所具有的睥睨天下的霸气,在虎哥身上完全见不到,虎哥身上,更多的是戾气,那是血腥厮杀之后,逐渐累积起来的。 费娇娇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海盗们,海盗们围在他的两边,一个个手握着刀柄,一脸杀气的看着三个人,费娇娇相信,这群人,随时都有拔刀杀人的可能。 欧阳镇定从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虎哥,找几个你信任的人,我们去里面谈谈,可否?” 虎哥露出犹豫的神色。 “虎哥,这是你的地盘,我们不会……” “我从来不怕什么人!三位既然想谈,请!” 三人相视一笑,跟在虎哥等人身后,走向船舱。 进了船舱之后,虎哥只留下一个人,吩咐他去拿酒,然后请三人坐下,沉声道:“欧阳帮主,想和我谈什么?” “虎哥,你今天来,是看上我们的船了?” “不错,欧阳帮主,我早就听说你和云家的关系非常好,我们现在被云家逼出了楚国,我的兄弟姐妹不知死了多少,所以云家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你和我们谈条件之前,难道没有想过吗?” 费娇娇笑了,“虎哥,我觉得你真是一个汉子!我很敬佩你,与我们合作,一定不会让虎哥吃亏!” 虎哥怔住,怎么是个女人? 欧阳从容一笑,“虎哥,很惊讶吗?她是我的女人!” 费娇娇暗暗横他一眼,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好像是他的所有物一样,他的女人,哼! “欧阳帮主,你好没有诚意,带个女人来见我,女人能谈事情吗!” 费娇娇冷冷道:“虎哥,你就这么瞧不起女人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最崇拜的人,好像是一百多年前的应氏夫人,难道应夫人就不是女人么?” 应夫人是一百多年前,楚国海岸线上,最有智慧的海盗头目,她的手下,最多的时候,有一万多人,十几只舰队,所有人都对她十分臣服,无论官兵对他们围剿无数次,都没有能够打败应夫人,最后,只好进行招安,应夫人却并不领情,拒绝了朝廷的封赏。 应夫人只是劫掠那些富贵的人,而且还在周边的小岛自力更生,不仅做海盗,还做生意,每一样,都做得十分出色,海盗们把应夫人当作神一样来膜拜。 虎哥,也不例外。 虎哥当时红了脸,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费娇娇笑道:“虎哥,我现在有资格和你谈了吗?” 虎哥失了面子,不肯理会费娇娇。 正好手下人端了酒来,放在桌上弯腰行礼后关上门出去了。 费娇娇斟了四杯酒,笑道:“虎哥,其实我一直很仰慕你,来,这杯酒,算是我敬你的。” “你是谁?” 费娇娇想了想,转转眼珠,笑道:“虎哥,我的名字很重要吗?” “嗯。” “虎哥,喝了这杯酒,我就告诉你。” 虎哥端起酒杯,仰起头一饮而尽。 费娇娇端了端姿势,正色道:“虎哥,或许我们曾经见过也说不定,我小时候,曾经在刺桐城呆过,而且,我很喜欢到海边去玩。” 虎哥的脸色果然好了很多。 费娇娇笑了笑,一字一顿,缓缓道:“费--娇--娇--” 费娇娇?虎哥喃喃重复了两遍,忽然想起,手指着费娇娇说道:“你是那个……汾阳王妃,费大人的千金,费大人,是个好官,汾阳王,也是我们楚国的大英雄,他们都是我虎哥最尊敬的人,可是,可是……” 他看向欧阳,想说,又说不出口。 欧阳笑道:“虎哥是想说,她怎么会是我的女人?” 欧阳握住费娇娇的手,笑道:“王爷已经休妻,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事情,今天,我们来见虎哥,也不是要讨论我的女人,而是想跟虎哥谈一谈合作的事情。”---- 今天只能两更了,玩的太晚了,明天会多写。 祝亲们玩的愉快。 第三十四回 海上9 第三十四回海上9 “合作?”虎哥沉着脸。(手打小说)看向三个人,这三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欧阳笑了,虎哥应该是有意向才会这样问,他来对了。 “我想虎哥一定知道我的漕帮,我们漕帮一向只是做内陆的生意,这次出海,我们是想到更远的地方去,谋求更大发展,虎哥为人仗义,欧阳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我就喜欢像虎哥这样爱憎分明的爽快人……” 虎哥打了一个手势,“停停,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费小姐,怎么会是你的女人?” “这很重要吗?”欧阳迎上虎哥的目光,锐利的眸子,如利剑一般寒光闪闪。 虎哥很郑重的点点头,“很重要,王妃为了大楚江山。牺牲了很多,我同样也很敬佩,像王爷那样的大英雄,怎么会无故休妻,所以,我要知道原因,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费娇娇叹了一口气,插言道:“虎哥,谢谢你这么说,但是男女之间的事情,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楚的,我也认为王爷是大英雄,但,私事是私事,不能和其他的混为一谈,虎哥,我和欧阳,这是我的二哥,我们三个人诚心诚意来找你谈事情,谈成了,我们是朋友,不成,我们继续打,正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输家到时候听赢家的就是了。” 虎哥已经三十几岁的人了。却从来没有见过像费娇娇这样清澈的眼神,那样坦荡荡的眸子,怎么会是坏人呢,王妃做过的事情,更是堪为巾帼英雄,他们之间,一定有难言之隐。想到这里,虎哥说道:“欧阳帮主,我先听听你的意思。” 欧阳笑道:“我的意思很简单,虎哥,你现在手下有多少人?” 虎哥想了想说:“大约五千人左右。” “你们维持生计一天需要多少银子?” “我们岛上也产大米,我们自己种米,种菜,然后再到海里弄些珊瑚,珍珠之类的,并不愁开销。”虎哥并不是一个十分贪心的人,只要有吃有穿,手下的兄弟们过得开心,他便无所求了。 欧阳心中暗暗点头,虎哥看着粗粗壮壮,实际并非如此。这个人,还是有一点能力和心计的。 “虎哥,我们漕帮提供给你们所需要的一切,我请虎哥回到虹湾岛,这些人,虎哥也带回去,你们就不要做海盗了,这世上,有很多种赚钱的法子,为何要走最危险的一条路。”欧阳笑着说道。 虎哥不以为然的说道:“除非去做贪官,否则哪有不危险就能赚钱的事情,我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而且,这里远离楚国,远离任何一个国家,附近的那些小国,根本不敢招惹我门,我们的日子很好,所以,欧阳帮主可能要空手而归。” 费娇娇笑道:“空手而归,虎哥,不见得吧?我想你的手下,大部分都是楚国人吧,水流千遭归大海,人也一样,无论走得多远,最惦记的还是回家,每个人,都想回到自己的老家去过生活。想必他们也不例外吧,其实,不说别人,就是虎哥,你难道不想回家?堂堂正正的回家?” 这番话,正戳在虎哥的心尖上,就算他杀了一千个人,一万个人,就算现在他做到了大哥的位置上,心里最惦记的,还是自己已经死去多年的妻儿,这些年,他有女人,却从不想跟任何一个女人成亲,就是忘不了自己温柔贤惠的妻子和已经会咧着嘴笑的儿子,他虽然过得苦一些,却很幸福,因为他有一个温暖的家,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些贪官污吏,让他失去了一切,所以,有生之年。如果能够回到楚国,亲手杀掉那些个狗官! 费娇娇那双敏锐犀利的眼神,一直细细观察着虎哥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都不曾放过,她喜欢从对手的身上找弱点,然后加以分析,结论,往往很接近现实。 费娇娇笑了,虎哥眼底隐约可见的水雾,证明这个人并没有坏到骨子里。很多事情,是可以商量的。她觉得自己看人的目光一向很准,不会有错的。 “虎哥,欧阳帮主的意思,很明白了,我来代替欧阳帮主跟你谈好不好?”其实,费娇娇对虎哥完全是出于好奇,觉得好玩,加勒比海盗的形象,已经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她觉得海盗就是那样的。 现在看到海盗们一个个像个要饭花子,和她心中的形象大相径庭,心里别提有多失望了。 虎哥不敢再轻视费娇娇,他很严肃的说道:“费小姐,那你就一次性的把事情说清楚,我们都是没有念过书的粗人,但不代表我们是蠢人,费小姐如果能够有足够的理由说服我,我可以考虑与你们合作。” 费娇焦点点头,说出了欧阳的意思。 其实,欧阳采取的措施,就和与漕帮合作,重回虹湾岛,成为漕帮在海上的延伸。 最重要的是,虎哥他们掌握的岛屿,是存放财富最好的地方,漕帮大批的财富放在各处,并不安全,如果是在岛上,那就大不相同了。 来之前,欧阳已经想好,写一封信给费东海,让他速来建州或者刺桐城,跟虎哥商谈具体的事项。 这一路上,无数空置的岛屿,让欧阳已经垂涎三尺了。 天赐良机,让他接触到虎哥。欧阳怎么舍得放过此等良机。 欧阳刚刚说完,费娇娇趁热打铁,“虎哥,我知道你一直纠结于往事,我可以给你写一封信,拿着信去找我哥,兵部尚书费东河或者汾阳王燕长卿都可以,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给你洗刷之前的冤屈。” 虎哥身躯一震,瞪大了眼睛看着费娇娇,不敢相信费娇娇所说的一切是真的。 他的心里,一直存在着一个伤痛,那就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回家祭拜自己的祖宗,祭奠自己的妻儿。 如果真的可以平反,他怎么能不高兴,他心中最柔软的那块位置,始终最牵挂的,还是自己的妻儿。 费娇娇笑道:“虎哥,不相信我么?” 虎哥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相信,相信……只是,这些人,并不完全是楚国人,他们很多都是附近小岛上跑来投靠我的,就算我想回去,他们也不见得想要跟我走,费小姐,就凭着你姓费,我也相信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所以,这件事情,我会考虑,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们敢不敢跟我回岛上去?” 如果他们不敢,证明此事有假,虎哥完全有理由杀了他们。 欧阳点点头,郑重道:“我们去!” 吩咐你们的船,跟在我们的后面。 事情顺利的让人难以想象,费娇娇几度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虎哥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啊,怎么会被他们俩人三言两语说动了心呢?去海岛,应该另有计谋吧? 如今,无论刀山火海,也只有拼手一搏了。 慕容天枫喊送他们过来的船工给厐公子带个话,然后在海盗们的注目下,回到了舱房。 舱房内,不知道费娇娇和虎哥再聊些什么,虎哥笑得很开心,开心的让人妒忌虎哥的笑容,因为费娇娇让人笑得本事,越来越差了。 虎哥招呼慕容天枫坐下,奇怪的是,他的眼神很崇拜,慕容天枫看着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双手捧过来奉上,更是不解,他只是出去了一会而已。 “原来你就是慕容大侠,我最仰慕七煞门的人了,虽然云翘楚也是云家的人,但是她和别的云家人不一样,不管是云翘楚还是慕容公子,我都很钦佩,慕容公子,请喝下这杯酒,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慕容天枫接过酒杯,笑了笑,仰头潇洒的喝了进去。 “慕容大侠,这是我们在岛上自酿的酒,味道如何?” 这是海岛上的居民自创的一种酒,名字叫做摈榔酒,以优质槟榔、黎族特产山兰糯及人参等多味名贵中药、优质矿拉水,经科学方法酿制而成,口味芳香醇厚,具有驱虫固齿、提神醒脑、理经通脉、益精壮阳、行水下气等功能。 海岛上缺医少药,喝这种酒,可以减少疾病的发生,所以,海岛上的人,无论是吃饭的时候,还是平时闲来无事,手里总是拎个酒坛,挂个葫芦,想起来,就仰头喝上一口。 费娇娇喝第一口的时候,已经觉出它的与众不同,经由虎哥一说,更觉得这种酒是个宝贝,心里想着,等离开海岛的时候,一定要多要一点,想来虎哥不会拒绝自己吧。 费娇娇心里想的是酒,欧阳心里想的却是上岛以后的事情,他觉得自己看走眼了,虎哥,不是一个莽夫,第一次,欧阳产生这样的感觉,很挫败,但愿,他们这一趟海海岛之行,能够安全无恙。 厐公子很快派人递话过来,同意他们的意见,船队跟在海盗船后面,去海岛。 队伍庞大,想要一下子调度过来,绝非易事,尤其是在夜里。 三个人在房间里静静等了一会儿,虎哥回来了,欧阳和慕容天枫都听到了虎哥中气十足的声音,他一声令下,海盗船整齐划一的排成队列,走在前面带路。 费娇娇看着欧阳皱的越来越紧的眉头,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他们遇到**烦了吗? 第三十五回 海上10 第三十五回海上10 到达海岛以后,费娇娇惊讶的发现。(手打小说)这座海岛的面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虎哥并没有让厐公子他们下船,只是准许他们暂时靠岸。 这里地理位置非常好,码头三面都被海岛包围,是一处优良的避风港,可见虎哥的确是一个有头脑的人。 大大小小的船只加起来有几百艘之多,停在海岛两个码头上,丝毫不显得拥挤。 大码头还修建了长达三十几丈的栈桥,以供装卸物资和人员上下使用。 欧阳和虎哥一直并肩而行,费娇娇和慕容天枫走在二人身后。 举着火把的海盗前后簇拥着四个人,实则一个个戒心十足,随时都有拔刀杀人的可能。 上了码头之后,走了大约一炷香时间,众人停在一座低矮的房子面前。 房间里有微弱的灯光传来,隐隐还有人在说话。 进门之前,费娇娇抬头看看天,很多星星已经隐去,天,马上就要亮了。 进了门,呆在房间里的两个人赶紧起身给虎哥行礼,然后弯着腰走了出去。 虎哥请三个人坐下,然后到门口说了几句。这才回来。 费娇娇打量房间,低矮肮脏的一间房子,应该不是虎哥的住处。 虎哥像是知道她的心思,笑道:“费小姐,这样的房子没有进来过吧,这里是我的兄弟们观察敌情的地方,离着我们住的地方太远,暂时就在这里说话吧,你们上船也方便一些。” 费娇娇笑了笑,“虎哥,我没有嫌弃的意思,只是好奇这房子是拿什么东西建造的?” “这些都是海石花,我们就地取材,用海石花建房子,别看低矮,可是冬暖夏凉,” 海石花,就是人们常说的珊瑚石,珊瑚石轻且多孔,的确是建房的好材料。 不一会儿,有人端上来一大盘水果。 虎哥说道:“来我们海岛,最好大的好处,就是一年四季都能拿得出水果来,尝尝看。” 虎哥拿起一样水果放在费娇娇面前,“费小姐,这是我们海岛上最有名的鸡屎果,别看名字不好听。味道却是极好的。” 费娇娇拿起来笑着道声谢谢。 四个人一边吃,一边开始谈事情。 欧阳心中存了戒备,一边吃水果,一边打量虎哥的神色。 虎哥淡笑道:“欧阳帮主,你们讲的意思,我想我已经听明白了,只是,没有特别优厚的条件,我不是很感兴趣,这座海岛,可以容纳几万人生存,我在这里,就像一个土皇帝,日子过得很舒坦,为何非要回去做一个低等的贱民,受那些贪官污吏的气,你说呢?” 欧阳笑道:“我也没有说让虎哥你放弃这座岛屿,这么好的地方,放弃了着实可惜,我的意思是,你我一起发财。有了钱财,手下的兄弟才会更服你,说话才会更有分量,而且,这几千人,都是大男人,不寂寞吗?回了虹湾岛,把这里当作其中一个基地,不也很好吗?” 顿了顿,欧阳继续说道:“虎哥应该听说过我们漕帮的神秘兵器,我一直想找一个稳妥的地方做生产基地,现在我的兵器的生产散落在三个国家,很不方便,若是虎哥答应与我们合作,我可以分给虎哥每年一成的利润,这一成的利润,足以让虎哥和兄弟们每天穿金戴银,吃香喝辣,还有大把得银钱娶漂亮的女人。” 虎哥点点头,“我的确是听过你们漕帮的有神兵利器,可那毕竟只是传说而已,我不认为这世上有无坚不摧的兵器。” “虎哥不相信也是正常,外边已经蒙蒙亮了,我们再稍坐一会儿,等到天亮了,我让虎哥看一看我们兵器的厉害。” 虎哥的眼锋扫过三个人,淡淡道:“欧阳帮主,你确定来到这儿之后,还能安然脱身么?” 欧阳并没有表现出震惊的神情。他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变过,那镇定的神色,让虎哥突然有种赤脚走在刀刃上的感觉。 “虎哥,我们三个人既然敢跟着你来,就已经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你的海岛上加起来不过五千人,而我的手下,云家人就有八千之多,更不要我们帮中的弟子,云家的暗兵卫,就是朝廷也要忌惮三分,虎哥好像也是云家的手下败将吧,我只是觉得虎哥你为人坦荡,不是那种暗地里给人使绊子的小人,所以愿意与你合作,大家共同赚一些银子,若是虎哥没有兴趣,我大可以派人平了这海盗,自己独赚这一份银子,岂不更好,我这人向来不说大话,言出必行,虎哥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动手,上岸之前,我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所以,虎哥想怎么做,尽可以试试,只是后果,怕是你永远无法想象的。” 虎哥放声大笑,“欧阳帮主,果然是名不虚传,在我的地盘上。也敢托大,真的想试试么?” 话音未落,门已经打开,门外站着几个弯弓搭箭的彪形大汉,一个个杀气腾腾,一旦虎哥开口,这一支支利箭,带着火光,一旦射进来,整座房子,将化成一片火海。 欧阳,慕容天枫和费娇娇几乎是同时拔出了枪,金灿灿的手枪,在幽幽的灯光下,格外耀眼。 慕容天枫的手枪,是他出来的时候,费东河塞给他的,这把手枪在费东河身上,无疑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被楚容拉弦引爆的可能。 费娇娇笑道:“虎哥,我第一次感觉自己看错了人,我以为你是一个光明磊落的男人,就算是杀过人,也是因为生活所迫,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卑鄙,你当初让我们的上百艘船靠岸的时候,怎么不想一想,我们既然有胆量跟着你回来,就肯定是做好了准备的,你不是想见识一下我们的兵器吗?看看是你的火箭厉害,还是我们的手枪厉害!” “这是金子的?” “是!” 虎哥的眼睛闪着贪婪的光,三个人的金枪,黄灿灿的,一看就知道是赤金打造,不知道他们的船上,还有多少值钱的宝贝。 费娇娇冷冷的笑了笑,问虎哥。“虎哥,想要是么?那就要看看这枪你有没有本事拿到了,我敢说,你的手下与我们一同出手,倒下的肯定是他们,而且,天亮之后,我会保证你这海岛上再没有一个活人。” 费娇娇这番话,并不是恐吓,厐公子既然答应跟在后面,一定已经着手准备了,那些药人一旦发动进攻,不见血,绝不收兵,谈不拢的话,这座海岛,会成为死亡之岛。 虎哥扬起的手,始终没有落下,这只手一旦落下,后果是什么,谁也无法想象。 房子内外的人,一直就这样僵持着,大约有一刻钟之久,天终于亮了。 欧阳笑道:“虎哥,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你想看我的兵器,还是想看你兄弟们的尸首,尽管说,我一定满足你的好奇心,我从小生在漕帮,长在漕帮,最注重的就是兄弟们的情谊,杀了我可以,却不能杀了我的兄弟,所以,我能走到今天,全是兄弟们扶持的结果,因而,我更加注重兄弟之间的情谊,当然,虎哥或许还有别的想法,虎哥手下人多,不怕死几个的,是不是?” 做帮主,做海盗头子,跟做皇帝没有什么大区别,得民心者得天下。 失去了众人的扶持,虎哥就算力气再大,水性再好,也只是一人之力而已。 欧阳的声音,不轻不重,门里门外的人,恰好都能听得清楚。 门外的人,神色间都有了犹豫,已经天光大亮,彼此间看得很清楚。 费娇娇笑道:“虎哥,开始吧,现在就算是虎哥想与我们合作,我们也要考虑考虑了,对虎哥的为人,我还真的不敢恭维,你不太像个男人,最起码,在我的眼里,你不行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三人相视而笑。 虎哥气愤之下,手一动,快速的闪到了一旁。 他闪躲的动作很快,可没有欧阳的枪快,说话快,没有门里门外的枪快,箭快。 欧阳的第一枪,打在虎哥的腿上,慕容天枫和费娇娇的第一枪,打在门外最近的两个人腿上,带着风声的火箭,却没有落在三人身上。慕容天枫已经拉住费娇娇,闪在了门边壁上。 虎哥倒在地上,恨恨的瞪着欧阳,欧阳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虎哥,怎么样,厉害吧?” 虎哥咬着牙,腿上的血汩汩的向外冒着,这东西,太厉害了,远超出他的想象。 “别射了!”虎哥一声大喊之后,门外停止了放箭。 欧阳弯腰扶着虎哥坐在凳子上,问道:“这里刻有金创药?” “没有……”虎哥的嘴唇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了。 欧阳扫了一眼慕容天枫,慕容天枫冷哼一声,走过来,取出金创药,递给欧阳,欧阳拿着袖刀,用衣服擦了擦,低头看看地上,找了一根小木棍,冷声道:“咬着!” 虎哥不解,“这……这……” “如果你不怕疼,尽可以不咬着。”欧阳把刀子放在了他的伤口上,淡淡道:“开始了。” “停!”虎哥变了脸---- 今天三更。 第三十六回 海上11 第三十六回海上11 第三十六回海上 “这是要做什么?” 欧阳头也不抬的说道:“你的腿里有东西。(手打小说)自然是要取出来,莫非你想让它呆在里面,如果瘸了拐了,可别怨我。” 慕容天枫已经把里的火熄灭,房间里的人被虎哥呵斥后,等在门外,紧张的看着房间里的情形。 费娇娇笑道:“欧阳,既然他怕疼,那就算了吧。” 欧阳一副准备站起来的样子,虎哥咬着牙说道:“来吧。”他拿起地上的木棍,不顾上面还有尘土,咬着点点头。 要说,他也真算得上是一条汉子,双手攥着拳头,咬着木棍,一动不动的,直到欧阳把子弹取出来,也不见他喊一声叫一声,大滴的汗水,把衣服都浸透了。 “谢了。” 欧阳并不接受,“虎哥。说实话,我是不想救你的,你这个岛,不要说五千人,就是五万人,我也有本事给它平了,给你面子,你不要,非要踹你一脚,你才像个哈巴狗一样的摇着尾巴过来,我看不上你这样的男人,不够爷们儿!” 虎哥默默的听着,沉默良久,他才说道:“我也有我的顾虑,漕帮势大,说是合作,最后把我们吞了,我们也得忍着,你欧阳帮主的名声,早就远涉重洋,就是那些高鼻子,黄头发的人都害怕,更不要说我们这一群乌合之众,所以,我这不是出尔反尔,我是为了兄弟们的生存,在这里。我们最少是自由的,真回了虹湾岛,你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吗?我不敢相信,你把王爷的老婆拐走了,可是大罪,王爷戴了绿帽子,能放过你,你们漕帮,能折腾的过王爷?” 欧阳大笑,原来是这个原因,他的分析,不无道理。 只不过,这样看燕长卿,有些冤枉他了,抛去费娇娇的事情,燕长卿绝对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不过他们身份有别,加上有一个费娇娇横在中间,这辈子,他们注定不能做朋友。 “虎哥,我向你保证。你的担忧,不会成为现实,如果你能够回虹湾岛,我们可以给你最大的帮助,同时,你的往事,也会予以澄清。还你会是一个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身份。” 费娇娇的话,已经说过两次,虎哥不动心吗?动心。 前次,有顾虑,这一次,片刻的犹豫之后,虎哥点头同意了。 欧阳解下自己腰间的玉佩,递给虎哥,“虎哥,麻烦你去找笔墨纸砚过来,我写一封信,到时候你把它交给与你见面的人,具体怎么做,他自会跟你商量。” “我如何与他们联系?” “你到云家去,拿着我的玉佩,云家的当家自然会见你。” 虎哥点点头,命人去找笔墨纸砚。 费娇娇笑道:“虎哥,如果没有这次受伤,是不是我们连合作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虎哥黑红的脸颜色更重了,面带羞愧的对费娇娇说道:“费小姐,对不起,我是个粗人。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虎哥,你可不是一个粗人,你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多了,虎哥,请你相信我们,我希望,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你会比现在要过的好,你们都不再是海盗。我想,没有人喜欢一辈子做贼,对么?” 虎哥的喉咙哽了哽,点点头,用力,却说不出话来。 “大当家,有位厐公子来找一位欧阳公子。” 此时,欧阳已经写完信,欧阳把信塞给虎哥,低声道:“一切都不曾发生。” 虎哥会意,点点头,这才开口让人进来。 厐公子进来,环顾四周,笑道:“我有些担心你们。还好。” “厐公子,我们在此地多停留几天,休息一下吧,一个月了,太累。” 厐公子点点头,“我已经看过四周,这海岛不错,居然还种了稻子,看来虎哥是一个能人。” “我们不仅种了稻谷,还养了很多家禽家畜,我们在这岛上。是过日子的。” 厐公子再点头,直接的表达出自己的野心,“虎哥,你这里很好,我们很喜欢,说个价钱,我们买了。” “买?”欧阳笑道:“厐公子,你说晚了一步,这里,已经是漕帮的了,虎哥,是我的兄弟。” 厐公子眼神复杂的看着费娇娇等人,最后落在了虎哥身上,他要听虎哥确定一下。 虎哥郑重的点点头,厐公子这个人,虽然长的方方正正的,他的眼神却是阴恻恻的,这样的人,他算计不过他,所以,选择避开,如果要争要斗,那是他们双方的事情,他作壁上观。 费娇娇笑道:“厐公子,你要买这里做什么?一路上,我们还会遇到很多这样的地方,甚至,很多地方,比这里还要好,你到时候是不是准备全都买了,有钱,要花在刀刃上。” 厐公子凝视着费娇娇,她笑语盈盈的看着他,阳光一般温暖的笑容,顷刻间化解了他心中的戾气。 “好,那就不买,不是说我们可以到岛上住几天吗?那我们就住几天。这里可真美啊。” 虎哥不禁多看了费娇娇几眼,这样一个相貌平凡的人,怎么会三句两句就把一个人的贪念打消了呢? 她的魅力,真有这么大?她的魅力,在哪儿?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到岛上来,能下来的,只有几百人而已。 这是费娇娇的意思,太多的人,会给岛上的人带来压力,同时,还有很多潜在的危险,就算厐公子答应了,他们也不敢完全信任厐公子。 众人跟着他来到真正的岛中央,虎哥的房子虽然也是珊瑚石建造的,却比他们最初见到的小房子大了很多,而且是两层。 住进虎哥小楼的,只有费娇娇和慕容天枫,欧阳,厐公子四人,其他人,分散的住在左近。 费娇娇站在二楼的窗口,向外远眺,发现这里的确是一个美丽的地方。 蓝天,白云,碧海,玉树,鲜花,绿油油的稻田,一切,恍如油画一般的美丽而又不真实。 欧阳站在她的身边,笑道:“乔毓,怎么样,回来的时候,我们就住在这里。” “那可不行,我要守着我的爹娘,我的兄弟们,我可不能为了你,舍弃了我的家人,不过,我已经在地图上标出了这个地方,以后若是真的还能到这个地方来,我就住上几天,权当旅游了。” 他们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在地图上详细的标出来,以免重复走之前的路。 费娇娇想着,两三年的时间,如果真的找不到,也没有什么,权当环游世界了,两三年的时间,说不定他们就找到制服厐公子的方法了。 虎哥还在路上的时候,已经吩咐手下人做早饭了。 两人没说几句话,虎哥就过来敲门了。 只有虎哥一个人作陪,饭桌的周围,却站了一圈人。 费娇娇笑道:“虎哥,他们都是干嘛的?” “我让人烤了一只羊,一会儿让他们抬过来。” “能有多大的羊,需要这么多人,虎哥不说,我还以为是防备我们的人呢?” 虎哥有些尴尬,挥挥手,让众人退下。 早上起来就烤羊吃,费娇娇有点不习惯。 桌上的早饭,很丰盛,最吸引费娇娇的,不是那些海鲜,也不是花花绿绿的蔬菜,而是清香的竹筒饭。 一打开盖子,竹子的清香,米饭的甜香,混合在一起,让她觉得自己真是饿了。 这种米,也是她不曾见过的,淡淡的红色,很长,很细。 费娇娇深深的呼吸一口,笑道:“我只有这个就够了,虎哥,这种米,是不是岛上种的?” 虎哥点头。 费娇娇笑道:‘那就麻烦虎哥在我们、走得时候,送给我们一些,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米饭。‘ 虎哥笑道:“当然好吃,这种赤血稻,产量极低,而且,只有一小片水田能种,大约有五六亩地,出了那块地,就再也种不出这种稻子。” 费娇娇感到奇怪,怎么还会有这种地方? “虎哥,一会儿吃完饭,你带我们去转转,我很想看看,怎么还会有如此神奇的地方?” 吃过饭,虎哥端来水果,众人一边吃一边笑道:“这里真像是一个天堂,这样的日子,神仙也比不上。” “虎哥,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不想走了。” 虎哥看了一眼欧阳,欧阳的目光正停留在费娇娇身上,厐公子也是,真正用心和他说话的人,只有一个慕容天枫。 虎哥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费娇娇,他承认自己眼拙,到现在,也没能看出费娇娇的与众不同,若真是想找出她和别的女子有何不同之处,那就是费娇娇不像平常的女子那般扭捏,她是一个很洒脱的人,永远不会惺惺作态,让你觉得她和你靠得很近,却对她不敢生出轻忽亵玩的心态,她的笑容,永远是璀璨的,那样光彩熠熠的眼神,似乎能直接看到你内心深处。 这应该就是她独特的魅力之处吧? 虎哥凝神看着费娇娇,不过是片刻,就被厐公子看到了,他轻咳了一声,笑道:“虎哥,不是说要带我们去看那片稻田吗?我们走吧。”---- 今天的第三更可能会很晚,大家还是明天早上看比较好,没有意外的话。以后每天都会三更,时间富裕,四更也有可能。 第三十七回 海上12 第三十七回海上12 费娇娇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厐公子。(手打小说)几个人起身准备去看稻田。 走出大门,却见虎哥的手下人抬着整羊过来,“不是两只吗?那只羊呢?” 手下人赶紧禀报,说是四个老头子抢着吃了,若不是说这只羊要给他们,怕是连一根骨头都剩不下。 费娇娇他们已经吃饱,就是一只金羊摆在眼前也没有兴趣了,挥挥手,虎哥看她意兴阑珊,对他们吩咐道:“这只羊暂且收起来吧。” “算了,如果那四人没吃饱,就把这只羊抬回去,中午或者晚上再烤就是了。” 虎哥听欧阳发了话,不再勉强,让手下人给四个人抬过去。 海岛上的规矩,第一次上岛的尊贵客人,第一餐,一定要有羊,烤全羊,是待客的最高礼节。 费娇娇看到虎哥的神色,隐隐明白了一些什么。快走了两步,来到虎哥身边,低声说道:“虎哥,你的心意,我们领了,现在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就没有必要在意那些个虚礼,你的心意,我们领受了。” 这一瞬间,虎哥有些明白这个女人的魅力在那儿了。 点点头,再看向费娇娇的时候,眼睛里,纯纯粹粹的是崇拜。 一行人跟着虎哥向外走,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声震天的喊杀声,费娇娇心里一惊,看向虎哥,胡歌笑着解释道:“这是我的手下在训练,不出海的时候,总不能闲着,每天多练练,才能打到上等的猎物。” 费娇娇笑道:“虎哥,那我们算不算是上等的猎物。” 虎哥挠挠头,嘿嘿一笑,声音低沉温柔了许多,“费小姐。不要开我的玩笑了,我这个粗人,实在不会说话,多说多错,少说也错,不说还是错。” 费娇娇看了虎哥一眼,微微一笑,“虎哥,我愿意和实在人打交道。” 厐公子见她与虎哥聊得极为欢畅,心里很到很不舒服,总是有一股火压在心底,一点一点的集聚起来,他知道,如果不找个地方爆发出来,总有一天,这股火会毁了目前的平静,现在,他需要这样的平静来持续他们的目的,所以,他必须转移目标。 厐公子向来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为了费娇娇。他已经几次破功,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一个女人,对他产生如此沉重的影响,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很想把费娇娇当作身边围绕的那些女人看待,但是,他做不到。 他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人,只要是他看上的东西,绝对不容许他人染指,从来也没有人敢忤逆他。 费娇娇,是第一个。她好像从来没有给过他半点希望,哪怕是一个隐形的暗示,都不曾答应过,他们之间,没有一点犹豫和暧昧,在费娇娇的眼里,怕是他还不如一个路人。 偏偏是这个无情的女人,已经填满了他所有的心思,只要想到她,就会漏*点澎湃,想要看着她,抱着她,永远的占有她。 费娇娇看他的时候,大多数只有一个表情,冷然而又不屑一顾。 他的嘴角掠过一丝深深的痛,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心软,一次次的放纵她,与别的男人混在一起。 明明知道。那些个男人,对她总是如狼似虎的。 这个女人,有着阳光一般的温暖与活力,无论是谁和她接近,都会被她的光芒染上一股温暖的色彩,所以,很多人,宁愿做扑火的飞蛾,也想去接近她,只为了片刻的温暖,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曾几何时,他还嘲笑他们是傻子,陡然间,他发现自己也是属于那些傻子中的一员。 一行人各怀心思跟着虎哥走在路上,海岛迤逦的风光,让费娇娇觉得眼睛真是不够使。 厐公子很像和费娇娇说些什么,费娇娇总是不肯给他机会,一直跟虎哥聊得十分开心,虎哥一路上指着花花草草,给她报着名号,还不时停下一瘸一拐的脚步,给她砍下一把香蕉。或者摘一些不知名的果子。 费娇娇盛情难却,拿在手中,却不肯吃,她无法想像一个大人边走边吃东西的样子。 海岛上很多叫不出名字的水果,后来,虎哥干脆让人找了一只竹篮过来,只要是费娇娇说她没见过的,一定会摘下来放在篮子里。 还没有走出二里地,篮子已经装满了。 路边有很多清亮亮的池塘,池塘里的鱼儿,自由自在的游着。清晰可见。 虎哥伸手一指,对费娇娇说道:“费小姐,你看,前面就是那块水田。” 而费娇娇和欧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以后,脸色遽变。 那块水田,实在是诡异。 如果他们没有前世的记忆,眼前的情景,或许不会觉得新奇,但他们是带着前世的记忆来的,所以,那块水田所带来的震撼,足以让两个人瞠目结舌。 他们站的位置比较高,那块水田,位于低洼地带,所以,那块水田,尽收眼底。 那块水田上,有一个十分清晰的标志,sos! 这是国际莫尔斯电码的救难信号,船舶停靠在浩瀚的大海中,浓雾,礁石,暴风,冰山,以及机器失灵,等很多种可能,意外发生后,sos的遇难信号,就会成为人们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唯有牢牢抓住它,才有可能获得最后生存的机会。 两人现在肯定一件事,这座海岛,他们误打误撞,来对了。“ 虎哥,这个水田,是你们来到海岛以后弄出来的吗、” 看到二人的神色变化,厐公子也不禁多看了一眼水田。他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不是,在我们之前,有一部分人住在这岛上,后来……后来……”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因为实在是难以启齿了。 费娇娇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厐公子的秘密,对于虎哥的支吾,终于不再催促了。 费娇娇和欧阳第一个念头就是,这里的救援符号,不是单纯的图形。 这是他们那个时空才会有的图形,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岛上? 厐公子这个时候却石破天惊的说了一句,“这是一个求救信号,这里,曾经有我们的人?” 不同的时空,会用相同的符号作为求救标记,这真是一个强大到无法让人相信的事情。 不等虎哥解释,欧阳和厐公子已经相继运起轻功飞向水田。 费娇娇不会飞,只能一步一步,走向水田。 慕容天枫问道:“娇娇,这是怎么一回事?” “二哥,那些稻田中间的空地,是一个符号,代表着求救的符号。” “符号?” “对,sos,救难信号,这座岛屿上,曾经有过海难,岛上的人,向外界求救。” 慕容天枫明白了,点点头,两人已经走到水田的边缘。 费娇娇回头看向虎哥,“虎哥,我想知道,这空地是你们种水稻之后特意留出来的,还是其他原因?” 虎哥说道:“那些空出来的地方,怎么也长不出东西,不管怎么想办法,最后也会死掉。” 费娇娇若有所思的看看水田,想要走过去,又担心自己的鞋子湿了。 慕容天枫无奈的摇头笑了,“娇娇,二哥背着你去看。” 费娇娇的脸,突然红了,“二哥,我……” “二哥知道,好了,上来吧。” 慕容天枫背起费娇娇,只用了一个起落,就到了欧阳的身边。 欧阳正低头走在其中一个符号里,转头看兄妹俩,不禁笑道:“怕湿你就别下来了,难道还放心我?” “别臭美了,我只是想知道这块地上为何寸草不生?” 欧阳点头,“的确是寸草不生,这个符号,好像是用什么东西烧出来的,就像和尚头上点的那个戒疤,绝对长不出头发来了,这样先进的高科技,我们是不可能掌握的,我怀疑与他们有关。”欧阳朝着厐公子的方向努努嘴。 厐公子距离他们很远,正弯腰看着什么,半天都没有直起腰来。 费娇娇想,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不知道这座岛屿,有多少年了,按道理说,云家也好,四大家族也罢,不知道已经出海多少次,为何他们的地图上,都没有这个岛屿的存在呢?毕竟这里距离楚国不算太远。 “你先上去,不能总让二哥背着你。”欧阳的话里,透着浓浓的酸味,如果慕容天枫是她一奶同胞的兄弟,可能还会好一点。 费娇娇给他一个白眼,还是让慕容天枫背她回去了。 虎哥坐在草地上问道:“费小姐,看出什么来了吗?” “虎哥,你们在这个岛上多久了?” “我们来这个岛上的时间并不长,一年多,如果不是云家一而再的打击我们,我们也不会逃这么远,这个岛屿上原本就是有人住的,只不过人不多,他们也是靠种田为生,后来我们占了之后,这里的人被我们杀了。” “为何杀他们?” “他们先杀我们的,他们几次袭击我们,我们人多,他们人少,自然落败,不过,好像还有两三个姑娘在。” 费娇娇欣喜,“虎哥,他们在哪儿,让我见上一见。”---- 这是昨天晚上那更,太晚了,差几百字的时候睡着了,现在补上,争取今天12点之前再完成三更。 第三十八回 海上13 第三十八回海上13 虎哥答应得很干脆。(手打小说)费娇娇看他们总也不回来,便想和慕容天枫跟着虎哥一起走,慕容天枫不放心,觉得还是叫上二人比较好。 他们一直都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费娇娇觉得也不太可能找到,因为这稻田不知道有多少人来过了。 三个人跟着虎哥来到一排排房子面前,这一排房子都是低矮的平房,老远,费娇娇就听到了男人的呼喝声,大笑声,女人的媚声,哭声,娇嗲声。 费娇娇不解的问道:“虎哥,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这是……”虎哥吱吱唔唔得说不出话来,费娇娇明白了,这不是普通的海盗人家,可能会是海盗们发泄的地方。 费娇娇站在草地上,向后退了几步,“虎哥,你带他们过来,我就不过去了。” 虎哥懂得她的心思。不自然的笑了笑,和慕容天枫走进了其中一个院子,不一会儿,虎哥带了两个女子走出来。 乍看之下,那两个女子和别的女子并没有不同,只是脸色更憔悴,双眼茫然而又空洞。 费娇娇和欧阳对视一眼,心中都升起一种诡异的感觉,这两个女子,总觉得他们有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来。 厐公子本来站得最远,看到两个女子,微一愣怔,眨眼间到了两人面前,听到他们对话的时候,费娇娇就明白了,他们是同一种人,他们是来自同一个时空的人类。 两个女子靠在厐公子的怀里哭了起来,厐公子看向虎哥的时候,眼底里已然是杀气腾腾。 费娇娇暗道不好,先声夺人,来到厐公子面前,问道:“他们,是你们的族人?” “是!” “恭喜你找到族人,相信虎哥还有别的线索,不如我们先回去,对了。他们有几个人,不会只剩下他们两人了吧?”费娇娇招招手,虎哥走了过来。 “虎哥,他们还有几个人?” “还有一个。” “那一个姑娘在那儿?” 虎哥已经感觉到厐公子的不对,惶恐的回道:“那个姑娘,因为腿瘸了,现在负责给我的一个手下洗衣服做饭,他们住的有一段距离,大约半个时辰才能到。” 厐公子的脸色稍有缓和,沉声道:“虎哥,那就拜托你把她带回来,我们回去等着你。” 众人先行回去,费娇娇一努嘴,让欧阳跟着虎哥过去,费娇娇和慕容天枫跟欧阳他们三个先回去等着。 厐公子的脸色一直不好,费娇娇不想激怒他,又不能置之不理,只好边走边想对策。 回来之后,费娇娇先让人带着他们沐浴更衣,又亲自沏茶给厐公子,厐公子坐在椅子上。阴沉着脸,即便是费娇娇把茶水递到他的面前,也没有见他一丝笑容。 “厐公子,我们有谈一谈的必要,你觉得呢?” “谈什么,**,你是怕我杀了那个虎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虎哥如果没有遇到我们,他这么做,无可厚非,厐公子,你不能因为这两个姑娘,就动了杀心。他对我们现在是一个有用的人,他会帮我们找到线索,所以,你要冷静。” 厐公子昵她一眼,微微颔首,眼睛里的杀气,也逐渐散去,“**,这次,我就听你的,但是,不是每一次,都会有人可以幸运的让我放过。” 费娇娇松了一口气,厐公子说过不会杀人,应该是可以相信的。 “**,不要妄图跟我动什么心思,我对你说过了。你是我的女人,只能是我的女人,就算你跟别人山盟海誓了,也没有用,所以,要快点收起你的心,我觉得,我们离成功已经越来越近了。” 跟厐公子这样的人,根本没有道理可讲,实力上的悬殊,费娇娇不敢说出大话,但是,让她乖乖做这个烂人的女人,死也不行。 而且,她不会选择死,她要对方死。 “厐公子,她们对你说了什么?” “他们和我是同样的遭遇,只不过是落在了这个岛上,这个岛是一座漂浮岛,每年都会不断的东移,时快时慢,所以,他们才会出现在这里。但有一点我不明白,他们在这座岛屿上,住了不到五年,可我们已经经历了几代人。” 费娇娇想,她和欧阳的时间也是对不上的,欧阳在上一世终老之后才来到这里的,而她,只过了半生,现在,她却比欧阳年纪小。 理论上的东西,和现实的差距。只能用未知的科学来解释,或许,真的有天神存在,操控着他们每一个人的命运,或许,人类的命运,只不过是那些天神无聊时候打发时间的道具而已。 存在是合理的,解释起来,却未必合理。 厐公子看着费娇娇沉静的面容,心里的愤怒已经转化为如水的柔情,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像画卷中人那般的清冷优雅,玉骨冰肌透过她纤尘不染的白衣,散发出无限风情,无意间诱惑着他,让他恨不得马上就带她离开,永远的拥有他,理智这个东西,正在一步步的远离他。 看到厐公子狼一样的眼神,慕容天枫咳了一声,“娇娇,出去大半天,你也累了,去洗一洗,下来吃点水果。” 费娇娇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赶紧走了。 如果不是慕容天枫跟在她的身边,说不定那个人真的会原形毕露,天知道,她是多么想杀了他。 洗了洗,换过一身衣服,费娇娇重新下来,欧阳他们还没有回来,那两个女子已经坐在欧阳的对面,正在跟欧阳交谈着。 两个女子,高瘦的叫德拉惠。个子稍矮,皮肤白皙的叫做波里,他们一行九人,乘坐救险飞船寻找遇难的同胞的时候,发生了事故,留在这个岛上的。 上了岛以后,他们就开始了自救,只可惜,这是一个无人岛,他们找不到可以求助的人,于是就在稻田那个位置用工具写下了sos,向人求助,五年来,这个岛不断的漂移,他们却没有遇到一个可以求助的人。 遇上虎哥他们之前,这座岛屿并没有在这个位置,它一直就像一艘小船,寻找合适的位置靠岸,好几次,甚至沉入水底,他们这五年,真可谓是九死一生。 虎哥出现的时候,这座岛屿刚从水面冒出两个多月的时间,从他们一上岛,这座岛屿,就再也没有飘移过。 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了衣服,平日里都是用树叶,树藤遮挡住要害部位,所以,在虎哥带着人上岛之后,他们不敢冒然露头,藏在石头后面观察着他们。 后来,他们派了一个人出来拜见虎哥,想要求得帮助。 与虎哥他们商量,无异于与虎谋皮,所以,她们的男同胞,全都被杀,只剩下三个女人,而他们乘坐的救险飞船,也被虎哥藏了起来。 救险飞船的存在,让厐公子如同打了一剂强心针,顷刻间兴奋起来。 虎哥回来了,他们身后跟着那个女子,一瘸一拐,面色萎黄,一看就知道是劳累而又缺乏营养所致。 不用厐公子说什么,虎哥已经吩咐人带她去沐浴更衣,欧阳在路上跟他讲了很多,其中利害关系,他已经知道了。 厐公子也不废话,直接问道:“虎哥,他们的东西在哪儿?” “东西?”虎哥愣了一下,迅即反应过来,呐呐道:“那东西,我们想了很多办法都打不开,就卖了。” “卖去哪儿了?”厐公子的双眼,立刻变成了冰箭,冷冷的射过来。 虎哥想了想,说道:“卖给过路的商船,哪儿的人,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们很好认,他们的头发很短,都是卷卷的,皮肤黑的就像锅底。” 费娇娇暗道不好,黑人的长相,对于他们黄种人来说,几乎就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样笼统的叙述,肯定不会让厐公子满意。 思及此,费娇娇抢先问道:“除了他的相貌特征,还有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比如说他们的船上有没有特殊的标记,插得旗帜是什么样的?” 虎哥咬着下嘴唇,皱着眉头,仔细的回想着。 众人不敢打扰他,只等他快点开口。 良久,他才说道:“那艘船上的旗子,是长条形的,上面是一头怪兽的样子,怪兽头上有一圈毛围着,像是豹子又像是老虎……” 不等他说完,费娇娇已经明白了,综上两种特征,可以断定,飞船的买主,是非洲人,具体是哪个国家或者部落,就要细细查问了。 厐公子默然片刻后问费娇娇,“**,可有办法找到他们?” 费娇娇一挑眉,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能找到他们?” “你的眼睛告诉我的。” 费娇焦点点头,“我们可以试试。” “怎么试?” “先发个消息回云家,让云家那边在三国寻找,然后我们改变航向,去西南方向,那个方向的人,都有虎哥所说的特征。” 厐公子点点头,眼睛看向虎哥,虎哥立即会意,应答道:“我明天出发,回楚国,给云家送信。” 欧阳笑道:“虎哥,不急在这一时,你先把岛上的人安置好了,这个岛,不能放弃,希望我们回来的时候,这个岛还在,我很喜欢这里。” ========== 昨天突然有事,没有及时更新,这是补偿昨天的,今天全天有时间,争取多更点,抱歉。 第三十九回 风暴 第三十九回风暴 虎哥用了三天的时间。(手打小说)将岛上的事情安排妥当,众人道别。 虎哥明白,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容许他再有别的选择,如果他不站在欧阳的羽翼下,或许,过不了两天,他的尸体就会被这一带的鲨鱼吃掉。 现在,他终于懂得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怕过什么,经历那么多厮杀之后,他以为自己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如今才知道,无论多么硬的汉子,也是怕死的。 他站在甲板上,下意识的摸了摸欧阳给他写的那封信,这是他保命的信,一定不能丢。 【千斤后娘】 改变航向以后,厐公子一直没有露面,那三个女子。跟他住在一起,每天只是躲在船舱里,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费娇娇乐得自在,不去想这些。 她知道,救险飞船比他们所寻找的目标要小很多,只能乘坐九个人。 但是,寻找救险飞船,远比在茫茫大海上漫无目的的瞎找强多了,只是不知道找到以后,他会选择带着谁走,还是继续寻找那个茫茫的目标。 海上的日子,一日一日,无味的重复着,费娇娇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坐在躺椅上,仰头看着天,了无生趣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人老了之后,每一天,不就是像现在这样,等地着死亡的降临吗? 航行了十天左右,他们遇上了风暴。 海上起风暴,是家常便饭,只不过,他们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大的风暴。 这场风暴,来势汹汹,不久前还是红灿灿的云霞。转眼变成了面目狰狞的黑云,低低的压在桅杆上,那些船上的旗帜刮的呼呼作响。似乎随时都有掀翻船只的可能。 费娇娇他们所在的船大,可能不觉得有什么。 另外那些人,可就没有这样幸运了,船工已经开始收起旗帜,降下风帆,忐忑不安的等待着风暴的退去。 广阔的海面上,闪电,雷雨交加,狂风带着死亡的气息,席卷着每一个人脆弱的心脏。 费娇娇站在窗前,外边的风声,海啸声,一阵大似一阵,滚滚的炸雷声,仿佛就在耳边炸响,如此大的动静,让费娇娇所在的船也开始微微的摇晃起来。 欧阳捂住她的眼睛,“乔毓,不要看了。我们这艘船不会有事的。” “其他的船呢?” “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云家这次派出的船,已经是云家最好的了,在海上航行,本身就是比空难还要频繁,能活下来,就是幸运。” 费娇娇歪头靠在他的肩上,“欧阳,这种日子,我过够了。” “乔毓,我们只是刚刚开始,而且,你不觉得我们很幸运,刚出门没有多久,就找到了他的族人,只要虎哥不是说谎,我们应该可以找到救险飞船的。虎哥说过,救险飞船很坚硬,用斧头都凿不出一个坑来,用火也烧不化,这里没有先进的器械,就算是那些人买走了,也不见得能够打开,我猜,他们在找到救险飞船以后,首先会修复船上的通讯设施,然后与他们的族人取得联系,如果能够修复通讯设施,就算没有找到那艘哪的飞船。他们也能够走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他们走之前,安全脱身。” 费娇焦点点头,这一点,她也想到了。 厐公子让她学习他们的技术,无非就是想走的时候多一个助手,现在,有了他们的族人,那些女子,显然是比她这个怀揣二心的人强多了。 风暴越来越大,明明是白天,却像夜一般深沉,颠簸的力度越来越大,欧阳抱着费娇娇坐在了地上,一个浪头打来,什么都看不见了,费娇娇本能的缩在了欧阳的怀里,欧阳笑道:“你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的投怀送抱。” 费娇娇恨恨的掐他一把,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有闲心开玩笑。 一道闪电之后,房间内倏地亮了,欧阳的眼睛正好望向窗外。窗外好像站着一个人,一个黑衣人。 闪电消失后,那个黑衣人也消失了。 太快了,快得让欧阳来不及看清那个风暴中站立的人到底是谁。 欧阳定定的看向窗外,一会儿,肯定还有闪电,如果那个人还在外边,一定可以看得见。 不过盏茶时间,果然又闪过一道电光,这次,窗外干干净净。根本就没有黑衣人。 感到欧阳的异样,费娇娇问道:“怎么了?” “没事,乔毓,我们现在去卧室,卧室比这里好一点,空间小反倒安全。” 欧阳摇摇晃晃的拉着费娇娇进了卧房。 两人依旧坐在地上,费娇娇叹了一口气,“这风暴怎么没完没了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欧阳轻笑,柔声说道:“有我在,你不要关心外边的事情,还是关心一下我好不好,我渴了。” “渴了,现在摇摇晃晃的,怎么喝水?” 欧阳压向费娇娇,“我是这里渴了。”话音未落,两个人已经吻在一起。 费娇娇初时,是想推开他来着,欧阳的吻越来越霸道,她的脑海里那个反抗的声音也就越来越微弱,甚至,她开始期望更多,她的意志力,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分开的时候,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表情,费娇娇烧灼的脸颊,颤栗的身体,已经说明了一切。 “怎么办?乔毓,我现在越来越忍不住了。” “我才不管你呢………” “不管我的意思是不是说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反对了?” “谁说的。”费娇娇躺在他的怀里,微微有些喘息,他们都已经成年人,如果是在前世,肯定早就同居了,来到这里,或多或少,还是受到了影响,洞房花烛夜的美好。是一种甜蜜的期待。 两人沉浸在甜蜜里,暂时忘记了外边的风暴。 不时闪过的电光,以及轰鸣的雷声,狂啸的海浪,只不过是他们甜蜜的点缀。 滔天的巨*,夹杂着凌厉的气势,席卷而来,二人不知道,外边的船工,已经在淘水。 船工们也不知道这场风暴何时才能停息,面对风暴,人是脆弱的。 除了在心中祈祷神灵保佑,他们没有任何的办法可以阻止风暴的侵袭。 闪电过后,人们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周围的船只,稍微小一些的船,在风雨中已经变成了纸船一般,摇摇晃晃的坠落下去。 这一场风暴之后,能够有多少人幸运的活下来,是一个未知数。 天真的黑了,费娇娇摸了摸肚子,“欧阳,我饿了。” 她的房间里,还有一些鱿鱼干,海鱼丝,水果之类的,勉强可以充饥,现在命都要不保了,肯定无法做饭的。 “你别动,我去给你找吃的。” 欧阳给她找来吃的,费娇娇一边吃,一边塞到欧阳的口中,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吃得很开心。 又一个浪头狠狠的砸过来,比之前的海浪,不知道大了多少倍,这艘船几乎被它砸歪,两人随着船体的倾斜,滚到了角落里。 欧阳抱着费娇娇,闷哼一声,“乔毓,有没有事?” “没事。”只是那些吃的,早就不知滚到哪里去了,一个海浪,让费娇娇忘记了饥饿。 两个人干脆蜷在角落里等着风暴的停息。 “欧阳,早知道就让我二哥跟咱们在一起就好了。” “二哥不会有事的。”风暴之前,慕容天枫刚走没一会儿,两个人腻腻歪歪的,慕容天枫看着心里不舒服,找个借口回去了。 风暴似乎没有要停息的意思,一浪高过一浪,两个人心里都担心起来,这样的海浪,周边又没有岛屿,这样漂泊下去,就算那些船没有沉下去,也会被海浪冲散。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转眼,以至深夜,风暴开始有减弱的趋势,费娇娇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危险快要过去了。 心里一松懈,费娇娇就觉得困意来袭,“欧阳,我困了。” “我给你拿一床被子,就躺着睡吧。” 欧阳拿了一床被子盖在两人身上,费娇娇躺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颠簸中,周公来邀,不知何时,费娇娇进入梦乡。 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而她这个人,是睡在床上的。 这次的风暴,足足刮了半天一夜,才停息下来。 清晨时分,虽然偶而还有风刮过来,已经构不成威胁,晴空下的大海,红日喷薄而出,将微澜起伏的大海照耀得金光灿灿,不知名的海鸟掠过浩浩荡荡的海面,欢庆着宁静的回归。不知道这一夜,它们是躲在哪里,度过了危险的。 费娇娇站在窗前,感慨着,云家的造船技术,果然是名不虚传,她的房间,没有一滴水。 慕容天枫敲响了房门,手上端着一个托盘。 费娇娇一看,立时觉得饥饿难忍,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 “二哥,你昨晚怎么样?” “二哥没事,娇娇,一百艘船,还剩三十几艘,他们正在外边清理,那些船,不知道是被海浪卷走了,还是怎么样,现在外边很乱,你千万不要出去,欧阳和厐公子都在甲板上。”---- 还有两更,刚刚知道,粉红票,一票顶两票,有票的亲麻烦支持一下好吗?谢谢。 第四十回 恐惧 第四十回恐惧 “二哥,你猜厐公子会怎么处理?” 慕容天枫想了想。(手打小说)说道:“我想他应该会去找吧,毕竟失踪的人数太多了,而且,有很多是他的族人,如果他真的不管,族人心冷,以后还有漫长的时间,说不定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费娇娇垂头不语。 慕容天枫叹了一口气,“娇娇,这些事情,你还是不要干涉的好,说的太多,厐公子会以此为借口要挟你,得不偿失的事情,不要做,本来在海上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我们这一次躲过了风暴,是幸运,焉知下一次,幸运还会不会跟着我们。” 费娇娇一直沉默不语,慕容天枫说的不无道理。只是,这么多人都失去了音讯,坐视不理的话,那她和厐公子有何区别? “二哥,你去看一看,他们到底是怎么处理的?” “娇娇,欧阳走的时候,再三叮嘱我,不能离开你半步,二哥也不会离开你,我上船来,就是为了保护你,其他人的死活,与我何干。” 这才是慕容天枫的真性情,七煞门的人,何时顾及过别人的生死。 费娇娇站在窗前向外看,视野再大,看到的也只是一面而已,所以,外面的情形,她是无法知道的。 捧着一本书,看不下去,干脆又来到窗前,外边的风景极美,碧空如洗,没有一丝云彩,透明的就像蓝色的钻石。在阳光的衬托下璀璨夺目。 转眼就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欧阳依然没有回来,费娇娇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慕容天枫,欲言又止,她知道,就算是说了,慕容天枫也不会同意的,在慕容天枫的眼里,外人的性命,如同草芥。 费娇娇只好又坐下来,屁股上却像长了针,坐不住。 慕容天枫看在眼里,却并不打算松口,外边的人都死了才好,全死光了,他马上带着娇娇回家去,他喜欢费家,他现在已经把自己看做费家的一员了。 外边终于传来敲门声,费娇娇欣喜,刚想走过去,慕容天枫阻止道:“不行。你现在哪儿都不能去,我来开门。” 慕容天枫反手关上了卧房门,这才走到门口问道:“是谁?” 欧阳回道:“是我,回来吃午饭。” 慕容天枫打开门,欧阳端着午饭走进来,衣服都是湿的。 费娇娇听到欧阳的声音,急忙走出来问道:“欧阳,怎么样?” “那些船,十有**都沉了,一会儿就要开船,周围来了很多鲨鱼,一定是水底有吃得他们才会聚拢过来。” 费娇娇心里一沉,还剩三十几条船,人少了一大半还多,剩下的人,这一路上,还不知道能剩下几个。 “别担心了,快点洗手吃饭吧,你以为四大家族这些年是怎么过来,云家是怎么过来的,这是谁都无法左右的事情,云家的人正在修船,就还有一艘船没有修好,我们要抓紧时间走。” 欧阳洗了手,坐在椅子上,也不等着费娇娇,拿起了筷子就吃,早饭没吃,和欧阳坐着救生船在三十几艘船之间来回巡视。太累了,喘气都觉得累。 费娇娇和慕容天枫坐在欧阳对面,费娇娇哪有心思吃饭,一夜之间,死这么多人,是她生平遇到的最残酷的事情。 欧阳知道她的心思,淡淡道:“好了,赶紧吃饭吧,比这更残酷的,还在后面呢?再说和两国间的战争比起来,这也算不得什么。” 欧阳说的轻描淡写,他和慕容天枫的心思是一样的,死不死和他无关,都死了,他就解脱了。 “乔毓,不要带着以前的思想看待这个世界,那个法则,在这里行不通,你看到魑魅魍魉在做什么,会崩溃,一会儿你还是跟着二哥在房间里呆着,等到开船以后我再过来,现在我去睡一会儿。”欧阳风卷残云。很快吃完,起身走到门口又说了一句,“二哥,还是让她睡觉吧。” 慕容天枫点点头。 费娇娇吃过饭,慕容天枫收起托盘,洗了一盘水果放在桌上。 费娇娇摇摇头,“二哥,我还是回卧房了,你自己坐着吧。”费娇娇进门以后就关上了房门,这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男人的杀伐果断。女人绝对做不到的,那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放弃了。 慕容天枫也不迫她,站在外间的窗下,遥看外边的风景。 夜幕降临的时候,欧阳终于回来。 “睡醒了?”慕容天枫笑着努努嘴,费娇娇一直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欧阳推门进去,费娇娇听见他的声音后,立即坐了起来,扭着头却不愿看他一眼。 “乔毓……” 欧阳走到床边,搂着她的肩膀坐下,柔声说道:“乔毓,别这样,已经开船了,这是海难,谁也无法预料的事情,如果你真觉得难受,就打我一下,十下也行,只要你别再绷着脸,姑奶奶,求求你了。” 费娇娇哼了一声,明知道这件事,不是他能左右的,还是忍不住生气。 欧阳叹息道:“乔毓,也许我应该让你去看看外边的情况,失踪的人,大多是四大家族的,云家的人很少,可云家的人提出来寻找的时候,四大家族没有一个支持的,两边打了起来,魑魅魍魉一挥手,那些药人就出现了,那些支持找人的,全都被扔进了海里,所以。只能开船走人,后来我出面,让两艘船上的人挤了挤,留下一艘船继续寻找,现在我们是向西南方向走,如果真的有幸运者,他们会按照我们航行的方向寻过来,这已经是我所做的最大的努力了,魑魅魍魉的轻功,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我们绝对不能做以卵击石的事情。” 费娇焦点点头,此时心里的怨气,已经随着他的解释,逐渐消散,“欧阳,那个魑魅魍魉,怎么厉害了?” 欧阳的眼底生出一丝恐惧,回想着魑魅魍魉的轻功,禁不住打了一个寒蝉,“乔毓,你看过在浪尖上行走的人吗?” 浪尖上行走,当然有,冲浪运动不就是这样的吗?她自己也是一个冲浪爱好者。 欧阳摇头解释道:“那四兄弟在浪尖上行走的时候,就如同平地一般,那时候我就想,就是在自家庭院里散步,也没有这样闲适的,冲浪运动和他们的轻功,根本不能同日而语,昨天有件事,我没有同你说,打雷的时候,我们的窗外站了一个黑影,再次看的时候,就不见了,我怀疑,那是魑魅魍魉其中的一个。” 费娇娇骇然的睁大眼睛,“真的?我怎么没有看到?” 欧阳捏着她的脸颊笑道:“有我在,你怕什么,告诉你,这门窗都是特殊材料制成的,刀枪不入,只要你不想让他进来,他们硬闯是进不来的。” 费娇娇这才放心了许多,魑魅魍魉的确很恐怖,说不害怕,是假的,她相信,欧阳和慕容天枫,是真的为了她好。 两人坐了一会儿,想着慕容天枫一个人在外边,赶紧出来。 三个人聊了一会儿,慕容天枫表示累了,想回房去睡。 费娇娇说道:“二哥,干脆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就住在我的外间,我睡觉的时候,把门一插就行了,说实话,我有点害怕了。” 欧阳看了一眼慕容天枫,他当然是求之不得,只是不知道慕容天枫会不会同意,非常时期,他们已经无法顾及太多,只要费娇娇平安,一切都好。 慕容天枫很快的就答应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就是护得她的平安,不要说住在她的外间,如果有需要,让他睡在甲板上,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两人拿来行李,从这一天开始,就睡在费娇娇的外间,虽然有很多不便,但是,最起码能够得到一时的安心,从欧阳看到魑魅魍魉的武功之后,欧阳便知道,他们绝对不是魑魅魍魉的对手。 欧阳终于明白,厐公子为何会对费娇娇与自己亲密接触也不在乎了,如果他想控制费娇娇,魑魅魍魉可以随时把费娇娇带到他的面前,之所以不动她,是因为现在还需要他们,一旦找到飞船,费娇娇之外的人,可能没有一个可以活下来的。 欧阳矛盾着,现在还不宜下到最底舱,一切,只有忍耐。 船上的日子,再一次陷入单调无聊的循环之中,三个人的活动范围,基本上是不出房间的,尤其是费娇娇,很久都没有走出房间了,如果不是每天练习瑜伽,她相信,回到从前那肥胖的体重,是完全有可能的。 航行到第五天,终于到达了一个国家,一个长条型的岛国,鹿米国。 费娇娇看着窗外的海港,心动了,她很想去看看这个国家,走一走,转一转,参观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 久未露面的欧阳来敲门了,“**,欧阳,开门。” 开门的是慕容天枫,“厐公子,有事吗?” “慕容公子,我们出去走走吧,鹿米国很不错的,我刚才着人问过了,这里和楚国,越国完全不同,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想**一定感兴趣,不如我们都上岸住几天。”---- 谢谢姐妹们的投票,还有一更,会很晚,明天早上再看吧。 第四十一回 尼姆 第四十一回尼姆 众人下船以后,进入鹿米国最边缘的城市尼姆。(手打小说) 尼姆是一个小城市。鹿米国也没有大城市,他的国土面积,还不及楚国三分之一的国土面积,人口也不多,中西部主要以打渔为生,鹿米国南部,是广褒的平原,主要种植水稻,小麦。 尼姆虽然人口不多,却很热闹,世界各地的商人途径尼姆的时候,都会停留几天,给这个边陲小镇,带来空前的繁荣。 费娇娇很久没有呼吸到这样清新的空气了,上岸以后,马上那个做了一个深呼吸,仰头看着蓝天,心中生出无限感慨。 这是自由的味道,夹杂着鱼腥味的自由。 欧阳并没有带人出来,上岸的只有他们四个人。 尼姆的人穿着的很怪异,炎热的天气。他们缺包裹的非常严实,无论男女,只露出一双眼睛,人们想要分辨男女,就要看他们头上的装饰,男子头上,插着一根海鸟的羽毛,女子的头上,则是五颜六色的珠子,大多是红色的珊瑚珠。 费娇娇颇感兴趣,对慕容天枫说道:“二哥,我也想买一身他们那种衣服。” 三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答应进城以后就给她买。 尼姆没有城墙,整座城市,杂乱无章,问了几个人,他们都不懂费娇娇他们说的话。 四个人尴尬的走在街上,希望能够遇到一个懂当地语言的人。 费娇娇仔细听着他们发音,一个音都听不懂,尼姆的语言,不同于他之前听过的任何一种语言。 好在,这个世界有一种无声的语言,是相通的,银子。 因为不知道成衣铺的标志,四个人看到店铺就进去,岂料,很多店铺禁止男人出入,四个人。无数次被人轰了出来。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成衣铺,只卖女装,四个人又被轰了出来。 慕容天枫一时头大,沉着脸问费娇娇是否必须要买一身那样的衣服穿,费娇娇忍住笑点头。 众人无奈的又走了一条街,终于看到了一家成衣铺,这次,四个人顺利的买到了衣服。 当四个人换上当地的衣服,互相看着对方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笑了。 费娇娇挑了一身近似天蓝色的袍子,不知道这是何种布料,看起来很厚,穿上才发觉,凉爽透气,不沾身。 欧阳和慕容天枫都是挑的黑色,厐公子却挑了一件墨绿色的袍子。 费娇娇一扫之前的抑郁,只觉得神清气爽,天地万物在眼里,都是美的。 四个人找了一家人多的馆子进去,看别人吃什么,就照葫芦画瓢。也点了同样的饭菜。 幸运的是,这家老板能够听懂一点盎格鲁语言。 费娇娇和他谈了几句,得知尼姆现在正在举办求神大会,为期九天,明天是第一天,九天内,尼姆城中,五条主要街道,都会摆上免费的小吃供路人食用。 求神大会上,将选出这一届的转世神,转世神会在尼姆城中停留一年,直至下一届转世神选出来。 这一年内,转世神在尼姆城中,吃穿住行,都有尼姆城人,免费供应。 费娇娇凝眉,如此说来,转世神可能是任何一个人,不能理解,他们怎么会接受一个外来人做他们的转世神,崇拜一个平凡的外来人,听来,着实可笑。 费娇娇一下没了兴致,而且心底突然一阵慌乱,遂说道,“欧阳,我们回去吧,我不想玩了。” 欧阳不解,她刚刚明显的很感兴趣。为何又在一瞬间改变了主意,转头看向厐公子,厐公子耸耸肩,表示此事与他无关。 费娇娇说道:“我真的不想玩了,厐公子,我们还是到下一个海岛再补……” “不行,我们船上的物资已经匮乏,现在我们既然已经靠岸,没有理由饿肚子,**,有我们在,你不会有事。” 费娇娇见他说的有理,那一阵心慌过后,也觉得自己很可笑,也就不再坚持。 厐公子找了客栈,让他们先住下,自己回船上接几个人过来,大家一起玩。 费娇娇走了一路,早就累了,进了客栈之后,伙计带着他们进了房间之后,费娇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再也不想走半步路。 不一会儿。伙计端上一壶茶,一盘点心,一盘水果,水果倒也是常见,那点心,着实勾起了费娇娇的食欲。 乍一看,这盘子点心,就像在鱼缸中摇头摆尾的小金鱼,精致漂亮,惹人喜爱,甚至不忍心把他们吃进肚子。 慕容天枫检查后说道:“娇娇。放心吃,普通的点心而已。 费娇娇虽然想笑慕容天枫草木皆兵,后来想到他是为了自己,再不多言半句。 吃过点心之后,费娇娇开始眼皮发沉,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慕容天枫和欧阳经年在江湖上奔波,对这一切,并不感兴趣,看到费娇娇这样子,便让她回了房间休息。 费娇娇知道无法改变了,塌下心来睡在床上,迎接明天的到来。 不得不说,尼姆人的精明,表现在了各个方面,他们让每一个来到尼姆的人都心甘情愿的掏着银子,尼姆人,是一个热情好客的主人。 这一睡,就睡到了晚饭时,起床以后,费娇娇都有一点不好意思了,她是来玩的,却睡了大半天。 众人并未介意,点了一桌子菜,只等费娇娇坐下,就可开席了。 庞公子已经回来,这次,他只带了德拉惠一个人出来。 德拉惠经过精心的调养,已经恢复了原先的神采,瘦高的个子,明媚的眼神,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 费娇娇对她的出现,并不感兴趣,她关心的是饭桌上的菜,这是尼姆特色的一餐饭,很合费娇娇的胃口。 吃过饭,稍事休息。众人就各自回了房间,想不到,厐公子提出,让德拉惠住在费娇娇的房间,以便照顾她。 慕容天枫和欧阳顿时了然,德拉惠,只不过是作为奴仆跟着来的,还以为这段日子他没有露面,是放弃费娇娇了,看来,他们低估了厐公子。 费娇娇本想拒绝这样的安排,眼神扫过慕容天枫的时候,慕容天枫微微颔首,意思让她表示同意,费娇娇有些纳闷,但还是答应了。 德拉惠跟着费娇娇回了房间。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德拉惠表示自己睡在地上就行了,不会跟费娇娇挤一张床。 有洁癖的费娇娇,当然不喜欢有人跟她睡在同一张床上,更何况还是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德拉惠在地上铺上席子,有条不紊的铺上被子,然后放好枕头,悠悠的躺在了上面。 费娇娇躺在床上,白天睡够了,晚上就睡不着了,想起慕容天枫的叮嘱,一直面朝里躺着,不接触德拉惠的目光。 慕容天枫说,德拉惠和平常女子,大不相同,她的眼睛太过明亮,就像两颗璀璨夺目,熠熠生辉的宝石,让人一见之下,就再也不想移开目光,好像是见到一汪清泉,只想一头扎进去。 费娇娇也怕她有古怪,因此,无论怎么翻身,她都不会接触德拉惠的目光。 她相信德拉惠的转变,是厐公子所为,初见德拉惠的时候,她呆滞的就像一个白痴,这样大的转变,每一个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 德拉惠听她一次又一次翻身,淡淡的笑道:“费小姐,既然睡不着,我们聊一聊如何?” 德拉惠一直没有怎么讲话,费娇娇惊愕的看着德拉惠,这个女人,如今一口流利的长安城口音,任谁也不会想到,她有可能这一辈子都没有去过长安城。 费娇娇用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并不十分排斥德拉惠的声音,她的声音,就像动人的中低音细腻、醇厚,而不失妩媚,而妩媚中又多了份慑人的魔力,诱惑的人想继续听下去。 “想跟我聊什么?” “费小姐,你不喜欢我们公子?” 她的一句话,让费娇娇陷入千万种思量,德拉惠的语气,分明表示,她的地位,低于厐公子,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企图呢? 德拉惠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笑道:“费娇娇,费小姐,我们不是敌人,也许,我忙能够成为朋友,如果费小姐能够与我合作的话?” 费娇娇隐隐有些明白了,只是不知道德拉惠想要如何与她合作,而这个女人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度,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十分的奸猾狡诈,不值得信任。 费娇娇并没有转过头看她,自然不知道德拉惠如今的表情,她只是淡淡的说道:“德拉惠,我对你们的事情,不感兴趣,不要跟我提什么合作,如果是厐公子委托你来的,那么,请你转告他,有事情,让他直接跟我谈,如果是德拉惠小姐自己的意思,我很干脆的告诉你,我对你的任何提议,都不感兴趣。” 德拉惠轻笑出声,如果费娇娇回头看她一眼,就会发现,这个女人,不仅有着一副悦耳动听的声线,还有一副姣好的容貌,虽然不能与费娇娇相提并论,却也算得上花容月貌了,只可惜,她的眼睛,此刻太过冰冷,完全看不到一点温柔。 第四十二回 转世神 第四十二回转世神 第四十二回 一夜无话。(手打小说) 费娇娇起床以后。想了想,还是换上了一身当地的衣服,既然停留几天,那就入乡随俗。 慕容天枫敲门,唤她吃饭。 费娇娇打开门,不禁笑了,慕容天枫穿的也是当地的衣服,裹得严严实实。 “二哥,我真想把你这样子画下来,以后回家我要给爹娘他们看看,二哥穿上尼姆人的衣服,是何等的怪异。” 慕容天枫啼笑皆非,她不是也这样穿的吗? 德拉惠站在费娇娇身后,眼睛里有太多说不清的东西,慕容天枫的眼锋扫过德拉惠,如冬日的寒冰,刺入骨髓,德拉惠怔住,这个人的眼神,好犀利。 这个女人,为何会有这么多的男人护着? 昨天晚上。她一直不肯听自己说话,甚至不屑于看自己一眼,厐公子的话言犹在耳,她已经尝到失败的果子了。 慕容天枫带着费娇娇来到前堂,她坐在欧阳身边,欧阳低声笑道:“乔毓,你真打算做一个尼姆人吗?” 费娇娇笑道:“有何不可?我觉得尼姆不错,像我这样的语言天才,只要在尼姆住上十天半个月,一定能够和他们良好的沟通。 “我记得好像有人昨天吵着要走的?” 费娇娇脸一红,白了一眼欧阳,拿起了筷子。 几个人默默的吃饭,大家都知道费娇娇的习惯,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开口讲话。 吃过饭,费娇娇决定到街上转转,厐公子没有时间,他要去采购船上所需的物品,欧阳和慕容天枫乐得他不跟在费娇娇左右,至于他去做什么,无人关心。 尼姆城不大,街道纵横交错,很容易让人迷路,欧阳和慕容天枫一左一右,护在她的两侧,行走在尼姆城的大街小巷,感受着节日的气氛。 香烛的味道,食物的味道。混合在带着袅袅青烟的空气里,充斥着每一个人的鼻息,叫卖声,买东西的砍价声,还有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不管是外地人还是本地人,都在做着相同的事情,让这个小城倍加热闹。 求神大会的主会场,在尼姆城****上,尼姆城的****,差不多有尼姆城十分之一大小,尼姆城人过节的时候,最大的乐趣,就是在中央广场跳舞,游玩。 求神大会的时候,中央广场相对要庄重很多,中心的位置,会搭建十丈高的台子,高台上铺着肃穆的白色羊毛地毯,上一届的转世神。会根据神的旨意,选出接替他的转世神,转世神的左脸颊,会出现一朵凤凰花的标记,非常容易辨认。 费娇娇得知真正的选择转世神的方法时,不禁愣了,难道?这世上真会有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吗? 广场上,人头攒动,转世神盘膝而坐,一身雪白的袍子,神情庄严肃穆,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膜拜之心。 很多人在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便会觉得双膝发软,不由自主的想跪在他的面前。 费娇娇是不会相信这些的,她觉得很荒唐,三个人来到广场之后,立即生出后退的心思,因为所有的人只要一靠近高台,甚至是抬头看一眼,肯定会跪下。 三个人这样一站,鹤立鸡群,极为显眼。 此时,他们身后不断的有人涌过来,想要回头,已经不可能了,只有像别人一样跪在地上,虽然不想跪,但这是唯一不被人瞩目的方法。 费娇娇跪在地上,不情愿的看着自己新换的衣服沾上了尘土。不由得抬头向上看看高台上的转世神,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费娇娇还没有移开目光的时候,转世神的目光却像直接扫到了她身上,费娇娇十分肯定,那个人就是在看自己,虽然距离太远,看不到对方的表情,直觉告诉费娇娇,一定是这样的,那个人的视线,从落在自己身上那一刻开始,就再也没有转移。 莫名的恐惧占据了她的心,这一刻,费娇娇想逃开,不让转世神看到自己。 已经晚了,转世神站了起来,他的身材非常高大,一双深邃的眸子,仿佛能看到每个人的内心深处。 费娇娇的目光再也无法转动,茫然的看着转世神,看着他在台上双手合什,念念有词的微笑着,台下的人疯狂起来。随着他的忽高忽低的声音旋转起来,似乎是在跳舞。 不会跳舞的,只有他们三个人。 渐渐的,欧阳发现不对劲,这些人,分明是在慢慢的向他们聚拢,三个人所处的位置,突然变成了中心地带。 无意中,欧阳看到费娇娇脸上的变化,不禁大吃一惊。 她的脸颊,怎么会有一朵盛开的凤凰花。那样娇艳的花朵,真的就像是从她的身体里长出来的。 费娇娇看着欧阳和慕容天枫惊恐的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担心的事情,可能已经变成了现实。 下意识的伸手摸过去,脸上并没有异样。 圈子越来越小,就在慕容天枫和欧阳准备带着费娇娇离开的时候,本来手舞足蹈的众人,集体跪在了地上,而高台上的转世神,已经飘然飞下,落在了费娇娇面前,神祗一般的看着费娇娇,脸上带着神圣而又神秘的微笑。 费娇娇与他对视,转世神的深邃辽阔的眼神,就像尼姆城外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海,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一直看向费娇娇的心灵深处。 那样的慑人的眼眸,让费娇娇第一次生出真正的恐惧感,让她觉得,自己在转世神面前,就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儿,无所遁形。 那一刻,费娇娇竟然觉得双腿发软,想要跪下去。 转世神露出一个温和儒雅的笑容,低沉的声音极富磁性,语言,却是只有费娇娇和欧阳才能听懂的普通话,“孩子,你终于来了,我们等了你很久了。” 费娇娇一阵心惊肉跳,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听到的都是真的。 费娇娇已经神思飞越,随着转世神的眼神,慢慢的进入了一个虚无的世界,这个世界,天地苍茫无界。一切都看不清楚,隐隐的,只觉得有一道光,指引着她一步一步向前走。 那道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闪耀,费娇娇在那道光里,看到了自己的别墅,看到了敬爱的外婆,看到了悲哀的母亲,看到了无情的父亲,一个有一个的人,就象电影里的慢镜头,从她的眼前闪过,消失,每一个与她生命相连的人,都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或跟她微笑,或跟她怒目而视,或悲伤,或欣喜,每个人,都只有一种表情。 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唯独没有看到自己,没有看到表哥,还有一直站在她身边的欧阳----炎龙。 她留恋的看着每一个人,她想留住外婆,留住妈妈,留住每一个爱她的人,伸手的时候才发现,一切,都是虚无,就像幻灯片,假的终究还是假的。 突然觉得身子有些发疼,费娇娇这才清醒过来,原来,是她的思维不由自主的跟着别人神游了。 转世神一扫宽大的袍袖,费娇娇被她卷了起来,眨眼间,已经飞到了高台上,甚至于,站定的时候,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来不及尖叫,转世神已经把她带到了高台上的屏风后面,费娇娇终于反应过来,怒斥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转世神一笑,拔下手腕上的一只镯子,戴在了费娇娇的腕上,冰凌的感觉袭来,费娇娇才醒悟,待到想拔下来的时候,镯子就像在她手腕上生了根,再也下不来了。 费娇娇大骇,“你这是合意?” 那个人的眼神,已经不复之前的犀利幽深,变得空洞而茫然,费娇娇所说的话,他好像一句也听不懂,摇头晃脑的从后侧的台阶下去了。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不断的提醒费娇娇,她是尼姆城新一任的转世神,她的到来,就是为了尼姆城人的幸福。 这一年,她要履行一个转世神的职责,保护尼姆城的每一个人。 她的每一步,都有一个声音在教导着。 慕容天枫呆呆的看着费娇娇从屏风后面转出来,缓步走上高台中心的圆木台上,盘膝而坐,那个人,已经不是费娇娇,而是从天而降的神祗,凛然不可侵犯的神祗。 慕容天枫不知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拉住了疯狂的想要冲上去的欧阳,费娇娇的样子,分明已经被人蛊惑,她不再是费娇娇了,她不在认得欧阳,认得慕容天枫了,她是属于尼姆城的保护神,这一年,她将留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 “欧阳,不要冲动,我们从长计议,你看到台下这些人了吗?我们带不走娇娇的。” 欧阳痴痴的仰望着费娇娇,那样远离尘世,如仙女般的费娇娇,是他没有见过的,陌生的就像他们从来不曾相识过。 “二哥,我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在我心里,她永远是乔毓,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乔毓,我要救她,我要把她救回来!”欧阳再次挣开慕容天枫,准备向上冲。 对于台下发生的一切,费娇娇无动于衷,台下的二哥,欧阳,在她的眼里,已经变成了和其他人一样的平凡人,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思想,她是尼姆城新一任的转世神,她的使命,保护尼姆城的民众---- 今天生病了,只有一更。 明天会多,最少三更。谢谢亲们的支持。 第四十三回 找寻 第四十三回找寻 慕容天枫相对比要清醒一些。(手打小说)他拉着欧阳强行退出了人群,回到客栈。 他们听不懂路上的行人再说什么,若是知道了,一定会更激动,往年尼姆城的转世神,总要在最后一天才能找到,今年,是第一次在头天就找到了。 回到客栈,厐公子见只有他们二人回来,而且两人脸色灰败,不由得心中一跳,紧张的问道:“**呢?” 此时,他们真正的坐到了一条船上,慕容天枫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叙述了一遍,厐公子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心中暗自思量,是不是应该屠城来解救费娇娇。 欧阳逐渐头脑清醒起来,他对慕容天枫说道:“二哥,你去把客栈的掌柜找来,他好歹能够听懂我们的话。” 慕容天枫眼睛一亮,是啊。首先要了解这件事的背景才可以。 慕容天枫找来客栈掌柜。 掌柜听说他们的人被选为转世神,立即对几个人又是叩头,又是谢恩,并且想要免除他们的费用。 欧阳要的不是这些,他想听到转世神的真相。 掌柜的一听,脸色遽变,借口有事,就再也不见了人影。 想要走掌柜这条路,已然是行不通了,现在最紧迫的就是赶紧找一个会当地语言的人。 慕容天枫说道:“云家纵横海上,难道就没有一个能够听懂尼姆城话的?” 一言惊醒梦中人,欧阳和厐公子一同回到船上,着人询问可有会尼姆语言的人。 直到天黑,也不见有一个人回应。 剩下的云家人都说,尼姆城这边,他们很少来,即便是靠岸,也只是补充食物淡水,所以,会尼姆语言的人少之又少,失踪的船里面,或许有,但是谁也不知道了。 最后一线希望,就此破灭。 三人都知如何是好,回到尼姆城,已经天黑,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事情。他们还没有打探到,费娇娇住在哪儿? 关心则乱,三个人都有些乱了分寸。 这一夜,他们怎么睡得着? 欧阳翻来覆去,终于还是起身穿上了夜行衣,他要去找费娇娇。 开开门,正碰上慕容天枫收拾停当,两人想来是想到一处出去了。 欧阳和慕容天枫翻出客栈的院墙,决定先到****上去看看。 虽然夜半时分,尼姆城还是有星星点点的灯光从窗户中透出来,很多人家尚处在兴奋之中,根本无法安睡。 街上,偶尔还能看到三三两两的行人,他们兴奋得大叫着,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语言,房顶上的二人还是能够判断出,他们是为了费娇娇的事情兴奋。 这世上诡异的事情太多,但没有哪一件事情,能和此次的事情相提并论。 两人蹿房越脊,像黑夜中的幽灵,飞过这个城市的上空。 ****的高台依然还在。高台四周,高杆上挂满大红的灯笼,摇曳的灯笼,映衬着黑色的高台,让人陡升恐惧之感。 费娇娇不在高台上,那上面,空空荡荡,不见人影。 两人眉头攒动,相视一眼,环顾四周,并无行人,两人同时跃上了高台。 高台之上,后半部分被帷幔遮挡,帷幔的前面,是一座玉石屏风,屏风前面,是一座圆台,白天的时候,费娇娇就盘膝而坐,在圆台上接受尼姆城人的膜拜。 两人大着胆子,走到屏风后面,屏风后面,空无一物,想想也是,夜静更深,费娇娇怎么会在这里呢? 被帷幔遮挡的部分,本身就比外侧黑,能见度非常低,慕容天枫走了几步。不小心被脚下的东西咯了一下,心中一动,弯腰捡起。 “欧阳,我捡到了娇娇的东西。” 欧阳奔过来,急忙问道:“什么东西?” 慕容天枫把手里的物品交到他的手上,是一把手枪,那把金手枪。 这东西怎么会在地上?费娇娇几乎是枪不离身的。 二人心中疑惑,欧阳划着火柴,霎那光亮间,两人看到了满地的衣服,包括贴身的内衣,袖刀,还有一些零零碎碎,都是费娇娇身上的东西。 欧阳几乎崩溃,这是不是说明,费娇娇已经……他不敢在想下去,蹲在地上,完全失去了站起来的力气,只觉得有一把尖刀,狠狠的戳在了心上。 再次划亮一根火柴,欧阳趴在地上,趁着光亮,一样样把费娇娇的东西捡起来。收好,珍而重之的抱在怀里,仿佛把他抱的不是衣服,而是费娇娇。 他抱着费娇娇的衣服,跪在地上,动也不动,若一尊雕塑。 慕容天枫的心痛,不比他少,两人都不愿把事情往坏处想,可是眼前的事实告诉他们,事情的发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这样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能力,欧阳不是不想站起来,他已经站不起来了。 如果知道有这样的结果出现,去他**的三国,去他**的天下苍生,他只要他的乔毓,那些人的生死,与他何干,他伤心流泪的时候,别人不会跟着痛,他的悲伤,不会有人懂。 上天开了一个多大的玩笑啊,若是费娇娇一直没有出现,也就罢了,偏偏她出现了,就在他准备感激上天的时候,费娇娇竟然不见了,留下的,只有一堆衣服,他要衣服做什么,他要人! 欧阳恨恨的把东西又抛在了地上,心尖上插得那把刀,已经让他身体里的血流干了,没有了疼痛的感觉,只剩下麻木,麻木到他忘记了自己是谁。 一阵风吹过帷幔,欧阳一惊,再次划亮火柴,又把丢弃的东西一样一样捡回来,他要去找乔毓,要把这些衣服,一件件洗干净,再次穿到她的身上,他一定会找的回她,再找回她来的时候,他要告诉她。他已经等不及找到飞船,他现在就娶她,哪怕只有一天的时间,他也会当作一辈子。 拍去衣服上的尘土,打成一个包袱,欧阳终于站了起来,他的声音,异乎寻常的平静,“慕容天枫,不,二哥,我们走吧。” 慕容天枫狐疑道:“欧阳,我们去哪儿?”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洗衣服。”欧阳就像一个没有表情的木偶,僵硬的飞下高台,抱着费娇娇的衣物,默默往回走。 慕容天枫知晓他受了刺激,不敢说重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而且,他也是心如刀绞,想要找个地方发泄。 如果这时候有人胆敢招惹他们,其结果可想而知。 两人回到客栈,欧阳点燃蜡烛,从井里打了水,端着木盆来到房间,真的就洗起衣服来了。 慕容天枫刚走过来,欧阳就说道:“二哥,别拦着我。” 慕容天枫无奈的摇摇头,“欧阳,我想一个人出去转转。” “二哥小心一点。” “你不去?” 欧阳摇头,然后再不理会他,专心致志的洗衣服。 慕容天枫走出房间,倒背着手站在院子里,他只是想让欧阳清醒,欧阳已经进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如果没有见到费娇娇,或许他会就此崩溃。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根本不是最爱费娇娇的那个人,任何人的爱,在欧阳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 厐公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慕容天枫,怎么样?出去一圈,是不是一无所获?” “你跟踪我们?” “我不是跟踪,只是想跟着你们一起找到**,慕容天枫,其实,找到**并不困难,尼姆城并不大,我们只要派出药人屠城,绝对可以找得到**。” 慕容天枫猛地侧过头,一瞬不瞬的看着厐公子,一字一顿缓缓道:“厐公子,我希望你要慎重,因为你没有看到娇娇那时候的状态,他好像被人下蛊一样,根本不听我们说话,她的思维意识,已经不是她自己了,屠城找娇娇,我不反对,但是你要保证,在找到娇娇以后,她是一个头脑清醒的娇娇,而不是像你那些药人,没有自己的思想,那样的娇娇,对你们寻找那东西,也没有好处,是不是?” 厐公子沉思,良久抬起头来,“慕容天枫,我暂时不屠城,明天开始,派出人全城搜捕,一定找到**。” 为今之计,也只有这样了。 “回去休息吧,白天才有精神去找**。”厐公子轻声说了一句,转头离去。 慕容天枫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回到房间去看欧阳,欧阳还在洗衣服,他细细的搓着,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伤心难过,还是幸福欣喜,他的嘴角微弯,像是在笑,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又像是在哭,慕容天枫不敢再看下去,他怕再多看一眼,就会变成欧阳那样的表情。 “欧阳,厐公子说,明天派人全城寻找娇娇,睡觉去吧,我们明天就能接她回来了。” 欧阳头也不抬的说道:“你去睡吧,我要给她衣服洗干净再睡,如果她明天就能回来,我今天晚上要把这些衣服晾干。” “晾干?”慕容天枫咬住嘴唇,眼圈有些发涩,不知道该说他些什么才好。 “是,我要晾干这些衣服,明天找回乔毓的时候,她就能穿了。”---- 谢谢亲们的投票,继续求票,今天四更。 第四十四回 离魂 第四十四回离魂 正午时分,尼姆城陷入一片欢腾之中。(手打小说)街上成了花的海洋,花的世界,不管是相识的人,还是陌生人,大家遇见之后,都会赠送对方一朵凤凰花。 他们欢呼,他们庆祝,是因为他们找到了新的转世神,而且,新的转世神,竟是一位女子。 从来没有女子做过尼姆城的转世神。 他们尼姆城,会因此更加的繁荣昌盛,因为尼姆人的心中,女子代表的就是生生不息的繁衍。 费娇娇站在高台之上,朱颜绿鬓,明眸皓齿,冠帔盛饰,浑身上下,金珠翠玉,光彩夺目,如同刚刚从天上走下凡尘的仙女。 高台下的人。已经忘记了呼吸,那个高高在上的转世神,竟然如此的美貌,他们的顶礼膜拜之心,更加虔诚了。 跪在地上的尼姆人,恨不得一生一世,就这样跪着,永远把这一刻停留在时间的长河中。 厐公子,慕容天枫和欧阳,痴痴地看着上面的人。 感觉到不同的目光,费娇娇凝眸向下看去,见三人痴痴呆呆中带着不敬,顿生不悦,宽大的袖子轻轻一挥,无形的压力,射向三人,一股冷风过后,三人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地上。 费娇娇没有内力,三人都是知道的,如今她只是轻轻挥了挥袖子,就让三人跪在地上,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费娇娇口中念念有词,她说一句,台下的人就会跟着重复一句,重复完了,就会高呼一声着三叩首。 三人面面相觑,因为他们听不懂费娇娇的话。她说的不是楚国话,不是盎格鲁话,是他们找遍了尼姆城,也没有人愿意帮助他们解释的本地话。 费娇娇一夜之间,会说尼姆话了,只有一个解释,她真的就是转世神。 但是,他们不会让她留在这里一年做什么转世神,他们要找到能让费娇娇清醒着离开尼姆城的方法。 三个人一直跪在地上,没有人能够起来,稍稍想动一下的时候,台上就会扫来无形的压力,直到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费娇娇才起身离去,三人跪在地上,眼睛看着她转到屏风后面,消失了身影,揉揉酸痛的膝盖,起身准备去追。 纷乱的人群,让他们追到的后台的时候,已然找不到费娇娇的身影。 不知道如何才能再见到费娇娇。 回到客栈。欧阳的肚子咕噜噜响起来的时候,三人笑得比哭还难看,厐公子让德拉惠去前面点了饭菜,送到欧阳的房间。 三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平和的吃一顿饭,默默的,谁也不想第一个开腔。 虽然没有胃口,欧阳却不容得自己倒下,他还要去找费娇娇,不能再没有找到费娇娇之前,自己先生病了。 欧阳吃饱了,一推饭碗,起身说道:“二哥,我再去找掌柜的谈一谈。” “我陪你去。” 默不作声的厐公子擦嘴之后说道:“别去了,我已经找过他,也派了别人找过他,没有用,他是不会说的,我看还是另想别的途径。只要有银子,一定可以办事。” 欧阳顿住脚步,厐公子说的不无道理,只是,有银子也得花的出去才行,他怀疑,尼姆城理由没有因为银子出卖转世神的人,费娇娇那一挥袖子带来的威力,他已经看得清清楚楚,纵然是厐公子,也不是费娇娇的对手,她真的就好象神仙附体。法力无穷。 最重要的是,费娇娇已经忘记了她是谁,更不要说他们三个人。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耗费过去了,一无所获,欧阳心有不甘,又找不到好的方法,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两世称雄,让他已经忘记了失败的滋味。 欧阳徘徊在房间里,想着自己下一步路,应该怎么走。 尼姆城,不可能是铁桶一座,一定可以找到漏洞。 他不断的鼓励着自己,为了费娇娇,他愿意去冒险尝试失败。 【千斤后娘】 夜半时分,燕长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安眠,不知为何,今天的脑海里,全都是费娇娇的影子,挥之不去。 现在的她。已经与自己相隔了千里万里,能否回来,都未可知,他们之间,注定是无缘再相见了。 可是他知道,自己这一生,已经容不下别的女人。 费娇娇说过,她的心很小,而且只有一颗,所以,她的心里。只能容下一个人,只能爱一个人。 那么,她爱的人是谁呢?欧阳吗?东河来信,好像是这样说的,他说,或许,费娇娇和欧阳已经走在了一起,所以,很抱歉,请他收起对费娇娇,重新寻找一个属于自己的良配。 燕长卿很想说,他已经收起了对费娇娇的奢望,这一生,不敢再想与费娇娇结发为夫妻,只是,已经付出的那份爱,无法抛弃,所以,他深深的把爱隐藏在了心底。 母亲给他送来十几名女子,一个个如温柔解语花,却怎么也解不开他心底那份深情,因为,他的爱,已经封存。 他把那些女子送给了自己的下属,一个都没有留。 很多部下,甚至百姓,都在猜疑,他们的王爷,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女人了。 边关的生活,简单枯燥。 除了每日里督促士兵们操练兵马,就是以下厨,作画打发时间,他的书房,已经放了一箱子画,费娇娇的一颦一笑,都在画里面完美的体现出来。 初见的时候,背她的时候。生气的时候,胖嘟嘟的时候,变成天仙一般的时候,马上英姿飒爽的费娇娇,行走时袅娜多姿的费娇娇,每一个费娇娇,都是那样活灵活现的展现在他的眼前。 燕长卿真恨不得自己失忆,忘掉之前的种种,忘记费娇娇,但是他知道,即便是失忆了,他也不会忘记费娇娇,除非,那颗心停止跳动,否则,费娇娇将永远深深的刻在他的心里,溶在他的血液里,与他的呼吸一同度过生命中的每一天。 如果一切能够重来该有多好! 燕长卿坐了起来,走到窗前,双手一推,一轮明月,映入眼帘。 皎洁的月光,就像高贵清雅的费娇娇,无论是从那一个角度,都无法忽视她的光华。 燕长卿痛苦的闭上眼睛,关上窗户,他疯了吗? 倏忽间,一股冰凉的感觉刺入心中,就好像中了冰箭,疼得他几乎站立不住。 那绝对不是幻觉,燕长卿强撑着身子走到桌边,扶着桌子坐下。 他捂着胸口,疼痛越来越强烈的袭来,已经喘不上气来了。 他向来不喜欢有人在身边伺候,院子里的侍卫,根本听不见房间的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燕长卿觉得自己已经要死了,他好像看见了自己的身体,脸色苍白的坐在椅子上。 是幻觉吗?可他就是看到了自己。 燕长卿苦笑,上天感受到了他的痛苦,所以准备带走他吗? 可是,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走,大楚江山,还不稳定,大楚的子民,还需要他这个王爷,他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他有太多没有完成的使命,他不能死,就算是上天的召唤,他也不想离开。 他看到自己的身体慢慢的软下来,椅子发出一声响,咣当!声音大到足以惊动侍卫了。 果然,侍卫开始敲门,在没有得到回应之后,他们踹开了门。 其中一个侍卫抱起他,放到床上,另一个侍卫已经奔了出去,想必是去找郎中了。 府里就有一个御医,是楚容派给他的,身在边关,劳累的事情多,楚容想得很周到,所以派了御医随行。 御医正在酣睡,燕长卿看到他衣冠不整,跌跌撞撞的走进来,带路的侍卫给他提着箱子,不断的催促着。 燕长卿坐在桌子上,冷眼看着御医如何为他治病。 御医诊脉之后,脸色遽变,嘴唇哆嗦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侍卫大喝,他竟然双腿软了,瘫坐在地上,拉也拉不起来。 紧接着,院子里灯火通明,将军府的属官们一个个奔进来,围在他的床前,一个个表情悲伤,更有人已经放声痛哭。 此时,倒是观察属官们真情假意的最好时候,他一直怀疑边关的将官里面,还藏有秦家的奸细,是谁,到现在也没有找出来,他们隐藏的很深。 燕长卿不动声色的看这众人。 他最看重的副将付林康拨开众人,大手放在他的胸口上,摸了一会儿,止住了悲伤,大笑道:“王爷没事,王王爷不会死,他的心还在跳着!”说完,他瞪着御医怒斥道:“你个庸医,再妖言惑众,本副将就杀了你!” 付林康吩咐侍卫把全城的郎中都找来,给王爷会诊,他坚信燕长卿没有事。 燕长卿甚是感动,他没有看错人,这个付林康,果真值得托付,万一他真的有事,希望付林康可以暂代他的职务,边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且,燕长卿和付林康的想法一样,他是不会死的,还没有到时候呢?他在心底里还藏着一个愿望,他想看到费娇娇,他觉得,费娇娇还会回来---- 继续求票,还有两更。谢谢! 第四十五回 光芒 第四十五回光芒 燕长卿想回到身体里去。(手打小说)他几次冲进去,几次被一道白光打出来,燕长卿大骇,难道他真的离魂回不去了吗? 燕长卿多次尝试之后,终于放弃了回到身体里的打算,那道白光一直阻止他回去,或许,这就是天意。 他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没有了燕长卿,楚国还是楚国,不会因为没有了燕长卿,楚国就会灭亡。 当他发现自己可以自由的穿梭在房间里,可以穿过墙壁来到院子里的时候,已黎明破晓,曙光初现,云州城内的雄鸡一声声高啼,呼唤着太阳了。 燕长卿不放心,在房间里等着自己的人想办法把自己的魂魄找回去,奈何,一个又一个郎中来了又走了,没有一个能够让他回去。虽然他有心跳,却和死人无异,众人已经开始打算上报朝廷,这是大事。 燕长卿开始烦躁起来,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让他彻底放弃了回去的打算,他飞出卧房,来到自己的书房。 书房里,到处都是费娇娇的画像,还有一张昨天画了一半的画像,那是费娇娇最胖的时候,他们在分别数年,第一次相见时候的费娇娇。 娇娇?! 燕长卿精神一震,现在没有了身体的束缚,是不是可以任意穿梭呢?或者现在可以去找娇娇,看看她现在到了哪里。 思及此,他陡然发现自己已经飞了起来,距离将军府越来越远,脚下,是一团团洁白的云雾。 他现在是到了天上么? 是不是这就是做神仙的感觉? 燕长卿默念着费娇娇的名字,忽然,眼前一黑,风声飕飕,他已经飞在了大海之上,明明刚才还在将军府的上空,现在怎么会一下子到了海上,难道是因为自己的意念吗? 如此这般。他把所有的意念集中在费娇娇身上,努力的想着费娇娇,或许,这是上天的垂怜,在他离开人世之前,让他见到最想见到的人。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脚下的城市,漂浮在海上,海上之城,莫非,娇娇在这里么? 他急速的向下坠落,这个城市的风貌,不同于三国之中任何一个城市,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所有的人,都跪在一片空场之上,等他落到高台之上的时候,惊异的发现,高台上珠光宝气的人,竟是费娇娇。 她是那样的美。倾国倾城,闭月羞花,明眸皓齿,冰肌玉骨,似乎所有的形容词,都无法形容她万分之一的美,她就像婀娜的神女,照亮了整个世界。 燕长卿呆呆的看着她,这是幻象吗?怎么会在这里看到娇娇。 他一步步艰难地走过去,想要靠近她,拥抱她,他想告诉她,每一天,每一刻,他都在想着她,从来不曾忘记她,他无法与她做朋友,他们不能做朋友,此生,唯一的爱人,就是她,天荒地老,沧海桑田,无法改变他的心。 距离费娇娇一尺之遥的时候,一道光从费娇娇的身体射出,燕长卿吓得一闪身,躲了过去。 可以肯定,这不是幻象了,娇娇真实的存在于他的面前。只是,她身边的那些人是谁?他怎么一个都不认识?欧阳在哪儿?慕容天枫在哪儿? 费东河说过,慕容天枫跟随海船走了,他会一路保护费娇娇,为何不见他们的身影?出事了吗? 费娇娇说的话,他一句都听不懂?难道,他们只是相似的两个人吗? 不,这世上再也不会有比娇娇更美的女子,这一定是她,她是真实存在的费娇娇。 就在这时,费娇娇忽然挥了挥袖子,燕长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高台下,是慕容天枫和欧阳,还有那个好像是……厐公子! 那么,毫无疑问,台上的人,是费娇娇了。 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一定要搞清楚,不能让娇娇一个人身处险境。 燕长卿犹豫着,是一直跟着费娇娇,还是跟着欧阳他们呢? 现在他没有真实的身体,无法通知欧阳他们自己的到来,那么。还是跟着费娇娇好了,如果她真的有危险,他就是拼着魂飞魄散,也会救她。 拿定了主意,燕长卿跟着费娇娇一路走下高台,身边人簇拥着费娇娇上了一辆车。 燕长卿坐在费娇娇的对面,近距离且毫无顾忌的看着她,如果费娇娇知道他们之间,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仔细看她的时候,燕长卿终于发现了问题。费娇娇的眼眸虽然清澈明亮,但缺乏生气,面无表情的她,就像是不容侵犯的神祗,气势凛凛,带着远离尘世的清冷气息。 之前的费娇娇,绝对不是这样的,她遇到了什么,竟发生如此大的改变,是谁,在欧阳他们眼皮子底下,把她变成这样的,那个人的力量,委实太可怕了。 费娇娇和燕长卿就这样面对面的坐着,只是,他们不会有眼神的交汇。 燕长卿闭上眼睛,动用所有的意念,想和费娇娇交谈,费娇娇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也就是说,费娇娇听不到他的心声。 而且,他与费娇娇不能再靠近,一旦他想靠得再近一点,那道光束就会自动向他发出攻击,燕长卿只好随时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马车停了下来,有人恭敬的掀开车帘,迎候费娇娇下车。 燕长卿紧紧的跟随费娇娇,来到门口。 他仰头看去,这是一座尖顶的房屋,屋顶就像一把剑,直插云天。 在那高高的顶上,还镶着一颗璀璨夺目的宝石,一闪一闪,像极了寒夜中的星星。 燕长卿跟着费娇娇进了房子里面。 燕长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宏伟的建筑,这座房子里面,是一个视野开阔的大厅。大厅四周的墙壁上,镶嵌着五光十色的宝石,顶部那颗宝石最大,足有一个人头那样大,没有人敢直视那颗宝石,因为它的光芒太耀眼,就像是天上的太阳,看它的时候,会让人产生头晕目眩的感觉。 大厅从顶部的圆弧状逐渐变大,环顾四周的时候,会让你产生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尤其是那些璀璨晶亮的宝石,散发出的一道道神秘的绮丽光彩,会让你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渺小,使你的敬畏之心,从心底里迸发出来,不由自主的想要跪在地上,接受上天的旨意。 费娇娇站在大厅中央的位置,那里,有一个和高台上累死的圆台,圆台的平面,是更加精美的宝石,宝石的光辉,莹莹的反射出来,给费娇娇的周身,镀上了一层美轮美奂的光芒,她闭上眼睛,双手合什,口中念念有词。 燕长卿惊愕的发现,整个大厅,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圆台缓缓地下降,费娇娇的半个身子,已经到了地面之下,燕长卿醒悟过来,这里面有暗道机关。 他跟着费娇娇走入地下,当他下来的那一刻,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形容此时的心情,还有眼前的美景。 这是一个用想象也无法描绘出来的世界,这里的一切,或许根本不属于人间所有。 这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一眼望不到尽头。 甬道的中间,有一条河,河面不宽,只需一个箭步,就能蹦过去,汩汩流淌的河水,不是清澈透明的,那是金灿灿的一条河,就像阳光照在河面上,流动着的都是金灿灿的温暖,让人忍不住想要弯腰去抚摸河水。 河的两边,是一条用玉石铺就的道路。 燕长卿生在富贵人家,金银珠宝,在他眼里如粪土一般,而此时,他不得不惊叹,这条道路所用的玉石,就是最上等的羊脂玉,也不及它十分之一温润。 费娇娇就在这条路上缓缓地走着,她目不斜视,两边墙壁上大颗的夜明珠,在她眼里,如同惯用的蜡烛那样平常。 她真就像踏着祥云,散发着芬香的天女,从九天瑶台,来到美丽的人间。 明明没有身体,燕长卿的心,却狠狠的疼了起来,他多想自己的身体也能跟着来到这个美丽的世界,他多想此时又能够拉住费娇娇的力量。 他痴痴呆呆的跟着费娇娇,不知道她会走向哪里,甬道长的好像看不到尽头,再精致的景色,如果没有生气,它也不能称为美丽。 走得久了,燕长卿失去了对这条甬道的好奇心,他最关心的就是费娇娇要去哪里,她是要去见什么人吗? 燕长卿越来越忐忑,他认定这条甬道的尽头,一定不是好地方。 费娇娇要见的那个人,也不是好人。 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她呢? 甬道越来越宽,呈喇叭口状,瞬息间,耀眼的光芒似乎从天上射出来,燕长卿一惊,迅速的反应过来,现在是夜里,他们进来的时候,是日落时分,这条甬道,走了最少一个时辰,那么,这光芒不是太阳发出的。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这里住着什么人?费娇娇她要做什么? 燕长卿跟着费娇娇走进光芒里,他要看一看,那个人到底是谁?---- 第三更来了,我还从来没有一次收到过五张粉红票,真神琥,谢谢,谢谢每一位给我投票的亲。 第四十六回 浴后 第四十六回浴后 燕长卿看着费娇娇走进光芒里。(手打小说)她的身体似乎也随着光芒渐渐的变淡,燕长卿不敢远离她,一旦远离,他肯定会找不到费娇娇。 地下,会有如太阳光一般耀眼的光芒,实在匪夷所思。 费娇娇停住了脚步,他却没有看到人,费娇娇缓缓地坐下,似乎进入了冥想状态,难道?她可以一直不吃饭吗? 从燕长卿见到她,跟随她,将近一天的时间了,他还没有见到费娇娇吃过一粒米,喝过一口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费娇娇微微张开了嘴,露出晶莹的贝齿,娇艳的红唇,一张一合,应该是跟谁对话呢,可与她对话的人,又在哪里? 他看不到任何一个人的存在。 燕长卿在周遭转了一圈。也没有见到人。 燕长卿震惊过后,想通了一些事情,他能够离魂,足以证明,这个世界,存在太多的诡异,一定是某个诡异的力量,暗中控制着费娇娇,而费娇娇,因为那个神秘的力量,失去了自己的思想。 如果想解救她,就一定要找到那个神秘的力量,不管他是人还是鬼,就算是神仙,也不能擅自带走费娇娇。 再看向费娇娇的时候,只见她全身汗淋淋的,就像从水里刚刚走出来一样,白皙柔腻的脸上,不见半点血色,就连嘴唇都是淡淡的粉色,如同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病。 燕长卿看得心惊肉跳,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只是,他怎么样才能进入费娇娇的世界,把她从虚幻中拉回来呢? 燕长卿心急如焚,围着费娇娇不停的打转。 费娇娇静静的进行吐纳。逐渐恢复了平和的气息,脸上出现淡淡的粉晕。 蓦地,她睁开了眼睛,那一霎那,就好像看到了燕长卿一样,她的双眸,闪耀着猫一样的光芒,燕长卿有些激动的走近她。 奈何,还是失望了,费娇娇并没有看见他,那道光,阻止着他与费娇娇的接触,他们之间,隔着比千山万水还要遥远的距离,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走入费娇娇的世界。 每次那道光束打来的时候,他都及时的避开了,正是因为避开了,他无法看到那道光束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燕长卿决定试一试,只要找到那道光源的所在,或许就能找到解救费娇娇的方法。 费娇娇已经开始向外走。就在她起身的一瞬间,耀眼的光芒消失了,这个空间,恢复了悠然的宁静。 燕长卿无数次在她身后尝试着接触她的方法,每一次,仍以失败而告终,那道光,像是长了眼睛,无论燕长卿从那一个方向过来,它都能准确的向他发动攻势。 燕长卿只能一路跟着费娇娇,看着她走出甬道,走上圆台,回到壮丽的大厅。 大厅里面,有一堆仆人弯腰肃穆的等着费娇娇的出现。 他们恭敬的伺候费娇娇洗手,洗脸,然后为她摆上精美的食物。 此时的费娇娇,就像一个女王,享受着至高无上的尊宠。 燕长卿看着她吃完东西,然后又是水果,稍后还有一杯鲜奶。 若非是在这个环境里,他几乎以为费娇娇就应该过这样的日子,她本来就是他心里至高无上的女王。 燕长卿看着她走向大厅的角落,推开一扇黑色的铁门,独自走了进去。 燕长卿跟了进去,原来这里是浴室,费娇娇已经开始脱衣,准备沐浴。 虽然没有身体的牵扯,燕长卿还是有一种烧灼的羞涩感传来,他赶紧转过了身子。不敢再看。 哗哗的水声,就像**的乐曲,燕长卿知道,在呆下去,他真的会魂飞魄散,找不到自己。 走出房间以后,明显觉得好了很多。 漫长的等待之后,侍女推门进去,将干净的衣服放在石台上,费娇娇轻舒玉臂,动作优雅的穿好衣服,面目淡然的走出浴室。 燕长卿看着她走出来,又是一呆,出浴后的费娇娇,是另一种美,就像一块浑然天成的美玉,沉静内敛,无暇柔美。 她到底有多少种美,还可以看到她多少面,如果还能够回到身体里,他一定要把眼前的费娇娇细细的描绘出来,只留给自己欣赏。 他看过她的可爱,灵秀。高贵,文雅,狡黠,天真,聪慧,娇憨,温柔,冷漠,清澈,恬淡,她精致的美。天然的美,无论何时,她都能光芒四射,灿烂迷人。 这样的女子,如何能够舍得放弃,燕长卿暗暗告诉自己,就算是回不去,也要救她,必须救她! 跟着费娇娇到了她的房间,看着她和衣躺下,燕长卿叹了一口气,坐在床边,默默的看着她。 她是真的累了,很快,身边传来她几不可闻的呼吸声,很平静。 燕长卿等了一会儿,确定无事了,他站起身,飞出了房间。 他要去寻找慕容天枫和欧阳,找到他们,才能救费娇娇。 他猜,欧阳他们因为听不懂当地的语言,寻不到费娇娇。 想要寻找欧阳他们,并不难,尼姆城不是很大,客栈虽然多,但也数得过来,而且很好辨认,只消看哪家的大门口还挂着灯笼,一定是客栈的所在。 燕长卿一家一家的寻找着,用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终于找到了欧阳和慕容天枫,两个人并未入眠,对坐在房间里,相顾无言。 燕长卿站在他们面前,却不知道该如何与他们交流,他的力量微薄。就是连烛火也不能吹动,更不要提怎么与二人对话,是不是应该试着进入他们之中某个人的身体,进入不了费娇娇的身体,应该能够进入他们的身体吧? 燕长卿左右看看,决定还是进入慕容天枫的身体,相对而言,他是把欧阳当作情敌来看,而慕容天枫,是费娇娇的兄长,会有一种亲近感。 燕长卿走近慕容天枫,不见任何阻碍的进入了他的身体。 燕长卿大喜过望,想不到这样容易的进入了他的身体,看来,与他对话有望。 燕长卿集中心力,把意念转移到慕容天枫的脑海中,等待慕容天枫的回应,慕容天枫木然的坐着,良久,不见他的回应。 燕长卿以为是自己的意念力不够深厚,再一次集中意念,把自己的思想传达给慕容天枫,接下来,就开始静静等待慕容天枫的回应。 时间一点一滴,流淌过去,慕容天枫没有任何的回应。 燕长卿失望的走出他的身体,他们之间,没有契合的磁场,所以,不可能有沟通。 剩下的希望,全都集中在了欧阳身上,虽然燕长卿不情不愿,但他没有别的选择,燕长卿进入欧阳的身体以后,努力使自己先静下来,赶走意念中对欧阳的排斥感,努力把自己的心声传达出来。 当欧阳发现自己的心底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先是吓了一跳,镇定下来之后,才发现,那个声音,是燕长卿的,他惊骇的双手都颤抖了,随之而来的,则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令人振奋的消息,燕长卿找到了费娇娇的下落! 怎么会?燕长卿不是在万里之遥的云州城吗?他的声音,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体里,谁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燕长卿说得十分仔细,由不得他不相信,就算是假的,他也愿意去尝试,只要能够找回乔毓,就算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无所谓惧。 燕长卿说给他带路,让他现在去找费娇娇。 欧阳站起身,对正在发呆的慕容天枫说道:“二哥,我们去救他,我知道她在哪儿了。” 慕容天枫猛醒,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怎么可能,他们一直都在一起,两人一筹莫展的大眼瞪小眼,突然欧阳告诉他,能够找到费娇娇,不是痴人说梦吗? 欧阳想,两个人的力量,实在不足以对抗费娇娇,万一她还像白天那样,他们必定是手下败将。 一念及此,欧阳决定还是通知厐公子的好。 两人去找厐公子,德拉惠睡眼惺忪的打开门,看到二人,遽然清醒,赶紧去请厐公子。 厐公子起床换了一身夜行衣,带上兵刃,跟着二人从墙头翻出客栈。 欧阳按照燕长卿的指示,一路走着,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那座壮丽辉煌的房子。 三个人曾经无数次经过这栋华丽的房子,但他们谁都没有进去,因为门口有人拦阻着他们,不是本地人,是不让进的。 厐公子等三人站在房子外面的阴影处,欧阳低声道:“在房子的东北角,有一间卧房,娇娇就在那间房里。” 二人一怔,因为欧阳从来都是称呼乔毓,绝对不会道一声娇娇,这一声娇娇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显得是如此的陌生与诡异,厐公子和慕容天枫都有了同样的心思,这个欧阳,不再是欧阳了。 欧阳似乎没有在意这些,他带着二人从阴影下绕着房子走了大半圈,在一处树荫下停住脚步轻声说道:“我们从这里进去,就可以直接进入她的卧房外边,我们留一个在外接应,另一个人,跟我进去。” 慕容天枫一直跟在欧阳的身边,对他的疑心还小一点,厐公子就不同了,迟疑不前的欧阳阴恻恻的看着欧阳,眼底里隐隐透着杀机---- 从今天开始,每天尽量会四更,除非有特殊的事情,请亲们支持。 第四十八回 灼伤 第四十八回灼伤 慕容天枫心里有了个疙瘩。(手打小说)不愿贸然进去犯险,现在把事情搞清楚,比什么都重要。 欧阳是聪明人,一看慕容天枫脸上的迟疑,就明白了,他是不相信自己。 该如何解释,告诉他,燕长卿在自己的体内,慕容天枫是不会相信的,谁能想到燕长卿会来到万里之遥的尼姆城,能够这样顺利的找到他,堪称奇迹中的奇迹。 欧阳轻声说道:“二哥,不管你现在心里有什么想法,必须放下,我们先去救乔毓。”这一次,是他自己的心声。 慕容天枫被他搞糊涂了,一会儿乔毓,一会儿娇娇,就好象他的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一样,甚至于脸上的表情,都是扭曲的。 欧阳和燕长卿此时都只有一个心思。赶紧去救费娇娇。 这是尼姆城最神圣的地方,平日里,是绝对没有人敢进到这里来的,尼姆城民风淳朴,虽然外来人口多,却从没有发生过盗抢事件,这里更是尼姆人敬重的地方,一到天黑,自然都散去了。 谁能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进了神殿,寻找费娇娇。 三个人站在门外,拱形门下,一盏灯笼在风中摇曳,晃晃悠悠闪烁着幽幽的光。 三个人仔细观察周边的情形,确定没有人之后,轻轻推开了门。 刚刚推开一条缝,一道白光从门缝中急速的射出来,推门的是欧阳,那道白光打在他的胸口,欧阳立时倒在了地上。 二人大惊,慕容天枫第一个反应就是背着欧阳赶紧走。 慕容天枫把把欧阳拖到一边,欧阳捂着胸口,有气无力的说道:“快,二哥,快进去。” 燕长卿已经从他的身体里出来,进门看费娇娇去了。 有了欧阳的经验教训。厐公子没敢用手去推门,而是侧着身用宝剑推开了门,这次,门内并没有传来任何的动静。 费娇娇已经醒了,宝相庄严的坐在床上,淡漠的眼神,充分说明,她已经不认识他们了。 慕容天枫看着厐公子提剑走了进去,犹豫片刻,让欧阳靠在墙上,跟着走了进去。 费娇娇说了一串话,两人都没有听懂,面面相觑之后,决定先带她离开。 厐公子走了不到两步远,费娇娇伸手一弹,就把他弹倒在地,就好象有一股看不见的气息,把他推倒在地上一般。 两人惊呆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能解释,还有。费娇娇为何不懂他们的语言了,她说的尼姆话,又是何意? 费娇娇看向慕容天枫,眼锋扫过之后,毫不犹豫的伸手弹了过去,幸好慕容天枫早有防备,就在她抬手的时候,已经闪到了一旁。 他笛生唤道:“娇娇,你不认识二哥了吗?” 费娇娇根本听不懂他的话,第二招已经飞快的袭来,慕容天枫心下悲凉,他隐隐感觉到,费娇娇是被人控制了,就像中了蛊毒,但是,她比中了蛊毒还要可怕。 既然知道了她住在哪儿,又不能救她回去,倒不如先撤,欧阳还在门外躺着呢! 慕容天枫对厐公子打个手势,两人撤出了房间,就在走出去的一霎那,门,自动关上了。 慕容天枫背着欧阳,三个人撤出了神殿。 燕长卿在房间里观察了一会儿费娇娇,跟上欧阳三人走了,现在欧阳受了伤,燕长卿不想伤他的元气,跟在后面一直看着欧阳。 他知道欧阳的胸口被灼伤了,而且伤得很严重。不知道他们带的药,能不能治好他的伤。 慕容天枫听到欧阳在他背上喊了一声燕长卿,心下奇怪,他这是怎么了? 回到客栈,慕容天枫看他一直昏迷,这才解开了他的衣服,这一看,让慕容天枫惊骇不已,明明衣服没有事,胸口却有一大片灼伤,因为一直是背着他走,皮肤已经搓烂了。 慕容天枫怒道:“为何不说。” 昏昏沉沉中,欧阳勾了勾嘴角,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 慕容天枫赶紧找药,像他这种伤,应该是烫伤累得药膏就能治疗的。 他们身边,很少有这种药,站在一旁的厐公子说道:“我那里有药,你且等着。” 燕长卿看着他出去,却觉得这个人没有安什么好心,他跟在厐公子后面,看着他进了房间,打开柜子后拿出一个黑盒子。取出两个玉瓶,打开之后,把其中一瓶倒了一点在地上,然后用另一瓶填满,这才盖上了塞子,用力晃晃,拿着走出房间。 燕长卿知道,这里面一定有古怪,只是要如何阻止他给欧阳上药呢? 厐公子进了房间之后,把药瓶递给了慕容天枫,慕容天枫打开塞子。闻了闻,有大黄和甘草的味道,应该是烫伤药了,这个时候,厐公子不会生出害人的心思。 慕容天枫看了一眼厐公子,他的眼角眉梢带着淡淡的笑,虽然隐藏的很深,慕容天枫看了还是很不舒服。 他淡淡的说了一句,“厐公子,麻烦你到前面要一壶酒来。” 厐公子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慕容天枫又闻了闻,觉得这瓶药确实没有问题,便弯下腰准备给他上药。 就在这个时候,欧阳突然睁开眼,气息微弱的说道:“这药有毒……”便又昏迷了过去。 慕容天枫骇然的看着欧阳,他一直昏昏死沉沉的,怎么会知晓这药有毒呢? 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听从欧阳的话,收起了药,准备另寻他法。 厐公子拎着一坛酒进来,问道:“怎么样了?” “没事了,厐公子,这里有我,你去睡吧,娇娇的事情,我们另想办法。” 厐公子闻到欧阳身上的味道,以为他已经给欧阳用了药,客套了两句,转身走了。 厐公子一走,慕容天枫赶紧把药瓶从欧阳的身边拿走。 燕长卿犹豫片刻,再度走进了欧阳的身体,不一会儿,欧阳开口,“二哥,我说一个方子,你到药铺开了药,再给我……” 欧阳实在撑不住。又昏迷过去了,大约一炷香时间,欧阳再度醒来,断断续续说了药名,慕容天枫牢牢记住,看了一眼床上的欧阳,想着现在是夜半时分,即便是出去,也不能买到药,还是先留下来照料他好了。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让他敞着胸口,用酒擦拭周边,不让那些脓水流下来。 慕容天枫惊异的看到欧阳的胸口在不断的溃烂者,速度之快,令人难以置信。 慕容天枫慌了,情急之下,他只好去找掌柜的,但愿掌柜的能够帮助他们。 夜静更深,掌柜睡得正香,被人无端吵醒,火气有些大,骂骂咧咧嚷了几句,听到声音不对,开了门一看,竟是住店的三人之中最高的那个,又看到递上来的银子,火气小了不少,“什么事?” 慕容天枫不由分说,拉着他来到了欧阳的卧房,掌柜的一看,脸色遽变,牙齿都合不上了,半天才问出来,“你们可是去了神殿?” 慕容天枫想了想,点点头,费娇娇成了转世神,自然是住在神殿里,那个地方,的确与众不同。 掌柜的掉头就走,走了两步,又走回来,把银子塞给了慕容天枫,“给他买棺材吧。” 慕容天枫一看,赶紧拽住他,能救欧阳的,只有他了。 “掌柜的,只要你肯救我的兄弟,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 掌柜的摇头,“你们得罪了转世神,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妄图让我救你们,做梦!” 慕容天枫哪里容他走人,他这一走,所有的希望都会化为泡沫,“掌柜的,求求你,给我们兄弟指一条明路,我们兄弟求你了。” 慕容天枫从不屑于给人跪下,娇娇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他觉得那句话,深得他的心,为了欧阳,他愿意跪下。 掌柜的走不了,无论他怎么躲,都躲不过慕容天枫那一跪。 掌柜的或许是被慕容天枫的赤诚所感动,终于点头答应帮他们。 慕容天枫先把药方给了掌柜,请他明天先去着人抓药。 掌柜的接过药房说了一句,光抓药没用,要去神殿赎罪,赎罪之后,转世神自然会出面帮助他们治伤。 慕容天枫将信将疑,点点头,再次谢过掌柜,问道:“那要何时才能去见转世神?” “日上三竿。”掌柜的看了一眼昏迷的欧阳,继续说道:“日上三竿之后,从你们的门口开始叩头,一直到神殿门口,只要你们心中虔诚,转世神一定会帮助你们的。” 慕容天枫微皱眉头,“掌柜,你也知道,转世神是我的妹妹,我们直接去求她不成吗?” 掌柜的摇头,“转世神这一年内,不会认得任何人,他只是我们尼姆城的神,如果你们还在想着我们的神是你的家人,而不相信我们的神,那你的兄弟,必死无疑。” 他已经说得够多,一是因为慕容天枫的诚挚,二是因为他们与转世神的亲情,再说,他会受到神的惩罚---- 第一更来了,还有两更,会很晚,明天早上再看吧,谢谢亲们的投票支持。 第四十八回 笛生 第四十八回笛生 燕长卿被慕容天枫所感动。(手打小说)忧心的看着欧阳,如果欧阳出事,他也会很难过,此时,他已经不把欧阳当作一个情敌看待了,欧阳配得上费娇娇那份爱,在他昏迷的时候,他已经接收了欧阳全部的思想,欧阳与费娇娇之间的渊源,他已经全都弄清楚了,这样的男人,他比不上,如果换作是他,他自认是做不到这一点的,所以,他输得心服口服,同时,他也会尽自己的能力去帮助他们。 在费娇娇没有恢复之前,他会一直陪着他们,虽然不能保护他们,但他可以帮忙监视厐公子。给他们站岗放哨,观察敌情。 有一点,他想不明白,既然厐公子还要继续利用欧阳和费娇娇,为何会在药上做手脚,难道他的目的,不是为了致欧阳于死地? 费娇娇没有救出之前,厐公子是绝对不会让他死的,或许,他有更毒辣的手段。 眼看着天一点点的亮了,一夜未眠的慕容天枫看着欧阳,欧阳面色苍白如纸,胸口已经溃烂到惨不忍睹的地步。 慕容天枫坚定的想,无论如何,他也会去神殿,去求费娇娇救活欧阳,只要欧阳能够救回来,跪一路也是值得的。 一大早,掌柜命人熬了一锅海鲜粥,算是他请慕容天枫喝的。 并送来了一个木轮车,木轮车很低,长度也够,欧阳躺在上面,只要小心一点,不会摔下来。 慕容天枫带着欧阳出了门,一踏出门槛,慕容天枫就开始磕头。每走一步,就磕一下,人们看到他身后木轮车上的欧阳,立即全明白了,自动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刚开始的时候,还不觉得怎样,走出一段路之后,慕容天枫的额头已经开始往外渗血,每一步路,都盛开着一朵鲜艳的血色之花。 昏迷中的欧阳,被颠簸的路惊醒,他的视线所到之处,却看不到慕容天枫,仅存的意志只能支撑他睁开眼睛看一眼,然后又昏迷了过去。 一个男人为了另一个男人,一路磕头去神殿,怎能不让人动容,尤其是看到他们的相貌并不相同时,尼姆城人断定,他们只是朋友。 越来越多的人跟在他们身后,跟着他们前往神殿。很多虔诚的尼姆人,也跪在了地上,陪着慕容天枫一路走向神殿。 慕容天枫并不知道后面会有很多人跟随着他的痕迹,他依然一路走,一路磕头。 到神殿门口的时候,慕容天枫的视线是模糊的,额上的鲜血已经完全挡住了他的视线,什么都看不见,是掌柜的拽住他,他才知道,已经到了,掌柜的本来想跟他们走一段路,后来,却再也找不到丢下他独自离去的理由,一路跟着到了神殿门口。 神殿是不容许一个外地人进去的,就算是天大的理由也不成,但是,转世神可以走出来接受他的虔诚。 外边的喧哗,费娇娇听到了,仆人向她汇报了外边的状况后,她走了出来。 华丽的大门缓缓打开,外边的人静了下来,齐齐跪在了地上,他们高贵的女神,就要出现了。 费娇娇走出来,首先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慕容天枫和他身后的木轮车,车上的男子,正是昨天晚上闯入神殿打扰她的人。 慕容天枫知道费娇娇已经不认识他了,所以。只能跪在地上,哀求身边的掌柜为他说情。 掌柜停了之后,抬起头,双手合什,看着费娇娇把慕容天枫的事情说了一遍。 费娇娇摇头,冷冷说道:“这是擅闯神殿的代价!” 说完,她转身就走。 掌柜这才明白,他们昨天晚上是夜闯神殿去了,而欧阳身上的伤,是夜闯神殿的代价,所以,没有人能够治得好他的伤。 周围的人,听说慕容天枫他们夜闯神殿,愤怒的站起身,要把他们拽起来,扔到海里去。 慕容天枫听着掌柜的解释,心如死灰。 燕长卿在一旁看着着急,又帮不上忙,围着欧阳和慕容天枫直打转。 见掌柜要走,慕容天枫一把拉住,只说了一句,“掌柜,她是我妹妹。我想见见妹妹也有错吗?” 掌柜的这才想起来,对啊,他们是兄妹,一旦做了转世神,什么人都不认识了,这兄妹之间的情谊就断了,做哥哥的自然难受。 掌柜的双手举过头顶,大力挥舞着,向众人高声解释他们为何夜闯神殿,请他们理解。 掌柜的话,显然起了作用。众人的情绪,已不像刚才那样激愤。 然后,就听他一直在与众人辩解,身后激昂的声音,越来越少,再然后,慕容天枫就听到了歌声,他们一直一直在唱歌。 歌声越来越响亮,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就看大门再次缓缓打开,费娇娇走了出来,众人一起跪下向她求情。 费娇娇说了几句话,转身又回去了。 慕容天枫茫然的看着费娇娇的背影,他的妹妹,果真不认识他们了。 掌柜却欣喜若狂的对慕容天枫说道:“转世神答应救你的兄弟了,只要你完成一个任务就可以。” 慕容天枫听到答应那两个字,忙问是什么事情。 掌柜跟他说,从尼姆城外的海里,捕一条鲨鱼,把鲨鱼皮剥下来,呈给转世神,转世神就会答应救欧阳。 鲨鱼! 需要多久才能捕一条鲨鱼?更何况,凭着他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捕得到鲨鱼! 这种希望,根本不是希望! 慕容天枫几乎绝望了。 把抹去脸上的鲜血,准备站起来,奈何跪得太久,双腿血脉不畅,根本站不起来,他只好改成坐的姿势,用力揉搓双腿,良久,他才活动开双腿,膝盖上的伤势,比额头更严重,只是,他顾不得许多。现在,他要抱着欧阳回去。 他弯腰抱起欧阳,忽被一人抢了过去,“我来吧。” 抬头一看,是厐公子。 厐公子雇了一辆马车,笛生,就站在马车旁。 慕容天枫看了一眼笛生,笛生默默走过来,扶着慕容天枫上了马车。 慕容天枫发现,现在的笛生,好想和之前又不同了? 现在的他,更像真实的笛生。之前没有喝药的笛生。 四个人坐在马车里,笛生忽然开了口,“慕容,我和你一起去捕鲨鱼。” 他这一开口,惊讶的不仅是慕容天枫,还有厐公子,厐公子甚至比慕容天枫更震惊,现在的笛生,好像脱离了他的控制。 慕容天枫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不必了。” “你自己能行吗?慕容天枫,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欧阳。”话虽然是从笛生口中说出来的,可他的语气,还有举动,分明不是笛生。 慕容天枫仔细打量着笛生,仿佛从来没有见过他,笛生毫不惊慌的与他对视,嘴角竟带着几不可见的笑容。 慕容天枫恍惚了,这个人,真的是笛生吗?笛生身上,何时有过这等睥睨天下的霸气。 他看着笛生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笛生唇角的笑容更明显了,厐公子和慕容天枫看得很清楚,笛生的确是笑了。 回到客栈,掌柜倒比他们更早一步到了,一见慕容天枫他们回来,赶紧带着药进了慕容天枫的房间。 笛生微笑着说道:“大叔,麻烦你帮我们准备一桶热水。” 掌柜愣愣的点点头,也是很诧异,这个白发人,居然会笑。 掌柜把伤药给了笛生,笛生对慕容天枫说道:“你先别担心欧阳,我先给你上药,我想欧阳应该没事的,既然娇娇已经答应了我们的要求,想必她一定有办法救活欧阳,你的伤势这样重,如何下的海,所以,先顾着你自己才是。” 厐公子一直都在欧阳的房间没走,他在观察笛生,笛生的表现,让他彻底迷茫了,笛生的转变,似乎是一瞬间的事情,最起码,在没有到达神殿之前,笛生不是这样子的。 难道是那个神殿有古怪,所以才会让笛生发生了转变? 笛生似乎并不在意厐公子的举动,他默默的做着事情,为慕容天枫上药,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似乎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并没有人胁迫。 慕容天枫斜靠在榻上,上了药之后,感觉伤口已经好了很多,掌柜拿来的药,效果很好,清凉凉的,止血效果非常明显,走的时候,他会找掌柜多买几瓶,这应该是尼姆城当地的药材。 不一会儿,掌柜的命店小二抬来了热水,笛生到了一声谢谢,为欧阳脱掉衣服,擦拭身体。 “慕容,你也换掉衣服,擦一擦。” 慕容天枫像个听话的孩子任由笛生摆布着,笛生给他擦干净之后,对厐公子说道:“厐公子,麻烦你帮忙把水抬出去。” 厐公子也茫然了,又不好有所表露,只能乖乖的跟着笛生一起把水桶抬出去。 走出门口,厐公子唤了一句,“笛生。” 笛生平视着他,笑道:“怎么了?” 厐公子摇头,“没事。”心里的疑问却逐渐的扩大着,他知道,此刻起,他再也无法控制笛生了---- 这是昨天的,昨晚睡着了,没发,抱歉,今天补上。 第四十九回 捕鲨1 第四十九回捕鲨1 对于慕容天枫来说。(手打小说)这些伤,算不得什么,都是小伤而已。 最重要的是,如何捕到鲨鱼。 欧阳一直昏迷,伤口溃烂的面积越来越大,如果不能及时捕到鲨鱼,欧阳会很快丧命。 海里的食物丰富,鲨鱼怎么会跑到近海港口来,慕容天枫怀疑这只是费娇娇的借口,她根本不想管欧阳的死活,只是,现在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掌柜的倒是请了两个郎中过来,人家一看就摆手了,这种伤,只有转世神才能治愈,其他的,就不要奢想了。 慕容天枫敲响了厐公子的房门,厐公子打开门,笑道:“慕容,是不是想让我帮你捕鲨……” “是!” “好。既然你说了,我肯定帮,走吧。” 慕容天枫愣了一下,厐公子答应得太爽快,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无论是笛生还是厐公子,都让慕容天枫有些摸不到头脑。 厐公子边走边说道:“我已经通知云家人,他们马上就到,我们去捕鲨,他们负责照顾欧阳,我们不在的时候,你不必有后顾之忧。” 慕容天枫本来想托掌柜照顾一下欧阳,然后回船上之后再找云家人,想不到厐公子已经先一步通知了云家人,无论出于何种目的,他也应该说声谢谢了。 三个人回到船上,厐公子和慕容天枫各自召集人,准备出海捕鲨。 笛生跟着慕容天枫进了他的房间,慕容天枫对现在的笛生有一些不习惯。 “笛生,有事?” “慕容天枫,不能让厐公子跟我们一条船走,我们两个人走,捕鲨的事情,我自有办法。” 慕容天枫一脸严肃的看着笛生,“笛生,你好象变了,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相信我。我们所乘的这艘船后面,一直有云家的船保护我们,如果想要捕鲨,只需找他们就可,他们会帮我们,只是不能让厐公子知道,所以我们要和他保持距离,你想办法把人分成两路,我们只要离开厐公子,后面那艘船自然会跟我们联络,明白吗?” 慕容天枫更加疑惑,他揪住笛生的衣襟,深深的审视笛生,眼睛道道寒光射来,让人又无所遁形的感觉。 笛生镇定从容的回望慕容天枫,连眼睛都带着笑意。 慕容天枫不禁喃喃道:“你还是笛生吗?” “我是谁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现在请你一切听我安排。” 慕容天枫点点头,“好,我听你的。” 厐公子准备妥当,过来找他们,慕容天枫说了自己的意见。厐公子想了想,以为他是不愿意让四大家族和云家人之间有接触,并未作他想,点头答应了。 云家出海,是两艘船,一大一小,没有人多想,捕鲨,本来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有能力捕鲨的人,都是海上最勇猛的英雄,众人很是为慕容天枫和笛生担心,两个人单枪匹马,不要说捕鲨,真若是遇到鲨鱼,他们的船都保不住。 两人摇着船,慕容天枫对笛生充满了疑惑,他们二人对海上的情形都不熟,如何能够找到后面跟随的船呢? 在海上漂浮了大半天,四周茫茫一片,偶尔能够看到一艘船驶过。 慕容天枫终于忍不住了,“笛生,你告诉我,我们现在去哪儿?” 笛生胸有成竹,“很快就到了,你不要担心。” 两人换着吃东西喝水,继续在海上漂浮。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慕容天枫看着西边的落日,心情变得更加糟糕。笛生这一天,似乎根本不是为了找寻什么船,看他一点都不着慌,就知道这个人一定隐藏着什么。 转眼间,太阳彻底的藏到了海底,茫茫的夜幕下,只有几颗星星点缀着夜空,海上的风越刮越大,慕容天枫的忍耐也到了极限。 “笛生,你告诉我,我们到底要多久才能找到他们?……” 笛生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用火柴点燃,慕容天枫这才看出来,原来是一只信号弹,绿色的信号弹非常天空,笛生笑道:“好了,我们静等就是。” 慕容天枫沉声道:“你绝对不是笛生!” “我的身体是笛生的。”笛生淡淡一笑,头枕在船舷上,仰望天际。 慕容天枫蹲在他的身边,再次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慕容天枫,你是我这辈子最敬佩的人。如果你能够回到楚国,我愿意和你做一辈子的朋友。” 慕容天枫总觉得他的语调和一个人相似,那个人是谁,他暂时没有想起来。 大约一个时辰,一艘船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二人面前,慕容天枫睁大了眼睛,看的笛声又是一阵大笑。 拴上他们的船,二人上了大船。 笛生进了船舱之后,把欧阳身上的玉佩掏出来,递给船上的领头人,云耀楚手下的死士海豹。 海豹看过之后。笛生简单的把欧阳和费娇娇的状况说了一遍,海豹沉思片刻,答应先带他们去海底捕鲨,捕鲨回来,再研究费娇娇的情况,费娇娇的事情,有些棘手。 海豹走出去吩咐众人下沉,去海底捕鲨。 慕容天枫听了微微色变,真的可以去海底吗? 笛生喝了一口茶,觉得身体暖喝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慕容天枫喝了一口茶,看到对面的笛声那副陌生表情,更觉得心里不舒服,他已经断定,这个人绝对不是笛生。 海豹一直没有回来,他们能够感觉到船在一直下潜,慕容天枫的耳朵嗡嗡直响,他下意识的捂上耳朵,耳朵里的声音并没有因此消失。 慕容天枫一直盯着笛生,总觉得从笛生的眼睛里,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如果是从前,他有可能不相信,自从费娇娇出事以后,这些事情,他已经不觉得诡异了。 笛生的一举一动,沉稳大气,一言一行,睿智果断,这些,都不是真正的笛生所具备的,所以,他有理由相信,眼前的笛生,已经不是他本人了。 倏忽间,他想起了昨天晚上。他们在神殿外边,欧阳的一些言行,欧阳,从不会称呼娇娇,在他眼里,费娇娇永远是乔毓,乔毓,是他的唯一,所以,他只称呼乔毓,任何状态下,都不会改变。 所以,昨天晚上他称呼费娇娇为娇娇的时候,两个人都感到奇怪,就如同现在,他的言行举止,同样让人感到奇怪。 一整晚,慕容天枫都被笛生的身份问题所困扰,他很想睡一觉,又觉得笛生不值得信任,所以,他不敢睡,偶尔闭上眼,稍有动静,他就会醒。 笛生被他略显幼稚的举动逗笑了,他靠在舱房壁上,温和的说道:“慕容,你睡吧,这是在云家的船上,你有什么不放心的,等他们捕到鲨鱼,自然会通知我们,而且,你总盯着我,我也睡不好,如果你真不想睡,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 “是啊,你不睡,我睡。” 慕容天枫突然觉得自己在笛生面前异常的幼稚,虽然他知道笛生的年龄已经很大了,但是他的心理年龄,远比他这个老江湖幼稚多了。 笛生是一个很简单的人,他的喜怒哀乐,都是很直接的表现出来,所以,在笛生面前,他很有气势。 看着笛生真的躺下睡着了,慕容天枫一阵气闷,寻了一把椅子,刚刚坐下,船体猛然一晃,慕容天枫大骇。 笛生也被惊醒,却没有像慕容天枫一样跑到门口想出去看个究竟。 打开门,海豹已经站在他们面前,含笑着说道:“慕容公子,不必担心,我们已经找到了鲨鱼,很快就可以捕获,天亮的时候,我们到前方的岛上把鲨鱼皮剥下来,你们就可以去救欧阳公子了。” 慕容天枫有些羞赧,点点头,退了回来,海豹也跟着进了舱房。 三个人在一起,气氛好转,海豹虽然身为死士,却是一个话痨,极爱与人唠叨。 他一直不停的跟慕容天枫讲话,问他们船上的事情。 慕容天枫猛然想起那场风暴,“海豹大哥,我想问你一件事情,那场风暴你们在哪里,可曾有人得救?” 海豹摇头,他们不负责救人,他们只是跟着欧阳和费娇娇,其他人的事情,他们管不着,云大当家早就说过,云家人一旦上了船,就不再是云家人,与他们毫无关系,只有留在建州的人,才是他们以后要保护的。 他们眼里的主子,只有一个。 海豹知道,慕容天枫是他们小姐的师兄,所以对慕容天枫很尊敬。 慕容天枫听着他们的解释,有些黯然的说道:“刚刚出来不到两个月,就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以后是不是还会有死伤?真不明白,这些人为何甘愿送死……” 海豹叹了一口气,“慕容,海上死人很正常,以后还会遇到更多的危险,这些年,云家死的人太多了,但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他们的想法,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何必执念于此,想不到七煞门还有你这样心慈手软的人。” 慕容天枫怔住,心慈手软,说的是他吗?他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还有两更,今天一定发完。 第五十回 捕鲨2 第五十回捕鲨2 敲门声响起,海豹笑道:“肯定是已经得手了。(手打小说)” 开门之后。果然看到有一人水淋淋的站在门口,禀报说,鲨鱼已经捕获。 海豹笑着挥挥手,“知道了,你下去吧,全速去海岛。” 手下人领命离去。 “二位,还是抓紧时间休息吧,天亮以后,我们就到海岛了。” 海豹跟二人客套了几句后离去。 慕容天枫和笛生很快就睡着了,太累了。 一觉醒来,两人觉得气力恢复了很多,精神见好。 海豹笑道:“我们已经到了海岛,先吃饭,吃过饭,一会儿你们会亲眼看到剥鲨鱼皮。” 二人出了船舱,顺着通道来至甲板上,一座郁郁葱葱,自然幽静的海岛呈现眼前,清湛的水,洁白的沙,一眼望不到边的丛林。宛然如入风光秀丽的世外桃源。 “我们到海岛上走走吧,过些日子,就要离开了,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来这里了。” 三个人上岸,海豹问道:“慕容,这座海岛上有一个神奇的地方,我带你们去瞧瞧。” 二人好奇心大起,跟着海豹上了岸。 两人跟着海豹一路走来,沿途的风景,目不暇接。 大约一炷香时间,三个人来到一处湖泊,湖泊四周绿树鲜花,景色宜人,奇怪的是,湖泊中水的颜色却是黑色的,就像写字用的墨汁,黑不见底。 “这水怎么是黑色的?” “这是我们落脚的时候发现的,这水不能喝,有味道。” 慕容天枫走近湖泊,蹲下来细看,刚想伸手,被海豹阻止,“不能动,这水沾到手上洗不掉。” 慕容天枫及时抽回手,闻了闻,皱着眉头说道:“真是难闻。” 海豹笑道:“这东西虽然很难闻。却是好东西,这个东西能点火。” 慕容天枫摇摇头,他对这个东西没有兴趣。 笛生却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个东西能点火? 他半跪在地上,用一根草棍挑起一滴,吸了吸鼻子,这东西的确有一种怪味。 “海豹,你们船上有没有瓷瓶,我想装上一瓶走。” “没有问题,我已经装了几坛,到时候送你们一坛。” 笛生笑着道声谢谢。 三人在海岛上转来转去,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走吧,我们回去,现在应该剥鲨鱼皮了。” 剥完鲨鱼皮,就可以返回尼姆岛。 二人虽然在海上见过鲨鱼,但是如此近距离的见到鲨鱼,还是第一次。 水手们的刀都很锋利,剥起鲨鱼皮,毫不费力。 海豹笑道:“慕容,如果不是费小姐要这张鲨鱼皮的话。我还真想请你们吃一顿鲨鱼皮红扒鲨鱼皮。” “鲨鱼皮能吃吗?” “当然能吃,鲨鱼皮不但能吃,还非常好吃,要是有个什么肺病,胃病,吃几次鲨鱼皮就好了。” 笛生点点头,“那我以后可要多弄一点鲨鱼皮回去。” 慕容天枫对笛生说出的话,已经不感到奇怪了。 割好鲨鱼皮,从海里洗干净,船上的人也已经做好了饭,吃过饭,海豹送他们到他们碰面的地方,解开小船,帮他们把鲨鱼皮放在船上,这才告辞离去。 慕容天枫和笛生因为事情顺利,心情畅快,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终于在天黑的时候,回到了尼姆城海港。 两人上岸以后,雇了一辆马车装着鲨鱼皮回了客栈。 掌柜看二人回来,欣喜若狂,及至看到鲨鱼皮,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是当地有名的渔人,也不能保证有这样高的本领。 只可惜,现在已经天黑了,费娇娇在晚上是不见人的。 进了房间,云家人看到二人回来。也是十分惊讶,慕容天枫走到床边,看了一眼欧阳,欧阳的伤势,虽然没有好转,却也没有蔓延的迹象。 两个人让云家人返回船上,二人轮流照顾欧阳,只等天亮以后就去见费娇娇。 今天的夜,格外的漫长,两人坐在欧阳身边,欧阳一直昏迷不醒,笛生要了一碗水,用干净的丝帕给他沾着水擦拭嘴唇,欧阳感受到清凉,动了动嘴唇。 笛生轻声呼唤着欧阳,欧阳没有反应,刚刚,那是他无意识的举动。 慕容天枫剑眉紧蹙,明天见到费娇娇,她真的会救欧阳吗?救醒欧阳之后,又该如何救费娇娇呢? 翌日清晨,太阳刚刚升起,两人就已经起床。带着欧阳出了客栈门。 掌柜的已经给他们找好马车,慕容天枫看着马车,有一瞬间的发愣,“我们今天不用跪着去了吗?” “不用,昨天你们已经用你们的实际行动,表现了你们的虔诚,转世神也看到了你们的虔诚,今天只要带着鲨鱼皮过去,转世神一定会救你的兄弟。” 慕容天枫苦笑,“但愿我的兄弟能够得救。” “只要你们心中虔诚的祈祷,一定没有问题。” 上了马车。掌柜的坐在车辕上,带着他们去见费娇娇。 两个人心中忐忑,不知道这一趟,会不会失望而归,现在的费娇娇,眼中没有一丝温情,能够说话算数,还未可知。 来到神殿门口,马车停在路对面的空场上,笛生和慕容天枫下了车。 掌柜的去敲门,华丽的大门,缓缓打开,费娇娇如神女一般,婀娜的走出来,脸上看不到一丝微笑。 两人在大门口奉上鲨鱼皮,费娇面无表情的说道:“把他放在门口,你们可以走了,月亮出来的时候,过来在门口接他。” 二人面面相觑,真的要把欧阳放在门口吗? “走吧。”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费娇娇身后闪出两个人,抬着欧阳进了神殿,又闪出两人,抬走了鲨鱼皮。 大门缓缓关上,隔绝了他们担心的一切。 慕容天枫和笛生担心的站在神殿门口,掌柜走过来低声劝他们赶紧离开,如果转世神生气了,有可能会把欧阳送出来。 两人没有坐马车,一步三回头的往回走,慕容天枫把心中的担忧,全都写在了脸上。 慕容天枫问笛生,“笛生,你说娇娇真的会治好欧阳吗?” “我们除了等待,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慕容摇头。 笛生笑道:“既然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就不要想,相信娇娇,她既然已经答应了。又有掌柜的保证,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慕容天枫无语。 天黑的时候,盼着天亮,天亮的时候,又盼着天黑。 两人几乎没有吃东西,只想着欧阳到底有没有醒过来,马上就要天黑了,两人早早出来,等在神殿附近,只等月亮爬上来,接走欧阳。 慕容天枫的头一直抬着,“笛生,今天的月亮怎么还没有升起来?” “马上就快了。” 就在慕容天枫觉得脖子开始发酸的时候,终于看到一牙月亮缓缓的升上了楼顶,挂在楼顶尖尖的宝石上,宝石,圆月,相映成辉。 两人几乎是冲到了神殿门口,呼吸都快停滞了,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慕容天枫攥着拳头,咬着嘴唇,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只等着大门打开,欧阳从里面健健康康的走出来。 笛生也是一脸的紧张,他可以劝慕容天枫不紧张、但到这个时候,没有人不会紧张。 两名仆人打开了大门,费娇娇走在前面,欧阳一脸严肃的走在费娇娇身后。 费娇娇一字一顿,缓缓道:“你们的朋友已经痊愈了,走吧。” “你会说话了?” “我救了你们的朋友,自然就学会了你们的语言。”费娇娇给了两人一个这样的答案。 笛生的失望,比慕容天枫更甚,他以为欧阳感化了费娇娇,费娇娇已经恢复了意识。 欧阳神情复杂的走出来,他知道,一旦走出去,这一年内,休想再有机会接触到费娇娇,费娇娇的意识里,已经把之前的生活,完全抹去了,现在他们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神殿里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这里,不是神殿,而是一个比他的前世,更加先进的地方,从这里,完全有可能进入另一个时空,只是,到底哪里是出入口,还不得而知。 笛生走出神殿之前,深情的唤了一声费娇娇,就算是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也无所谓了,他心里的那个费娇娇,永远都不会消失。 费娇娇并没有任何表情,看着欧阳走出神殿大门,转身就走,大门也随之缓缓关上。 从此,他们将远隔天涯,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 欧阳和慕容天枫,笛生三人在月下悠闲地回到客栈。 三个人刚进客栈,掌柜就迎上来,“公子,回来了,我没有骗你们吧。” 三人向掌柜道谢后,回到房间。 慕容天枫看着笛生,“笛生,你回房间歇着吧。” 笛生笑道:“我倒觉得,咱们三个人应该好好谈一谈,欧阳,你说呢?” 欧阳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口,低声笑道:“好,我们是应该谈一谈,不,是我应该先谢谢王爷,没有王爷的帮忙,我怎么会痊愈归来。” “王爷?”慕容天枫惊愕的看着笛生,王爷是什么意思,笛生怎么会变成了王爷? 第五十一回 王爷 第五十一回王爷 “你何时看出来是我的?” “你跟我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手打小说)我就觉出来不同了,王爷,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已经不会站在这儿了。” 慕容天枫越听越糊涂,他不明白,为何欧阳和笛生之间,忽然变得如此亲密无间? 欧阳笑道:“二哥,我还是告诉你吧。” 他拉过笛生,轻声说道:“其实,他是汾阳王。” 慕容天枫摇头,笛生的头发,是别人无法复制的,他们的身高也不一样,这个人,分明就是笛生,怎么会变成汾阳王。 笛生笑道:“算了欧阳,不要说那么复杂,还是由我来解释好了……” 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的说了一遍。 慕容天枫大骇,就是欧阳。也是惊骇不已,“王爷,我觉得你还是回去的好,万一离魂时间长了,你回不去怎么办?” 笛生摇摇头,费娇娇还没有救出来,他现在怎么会放心走。 欧阳却陷入另一段沉思,笛生的描述,比他看到的更仔细,更多…… 笛生的笑容瞬间消失,“我知道,可是我现在不能走,等娇娇没事了,我自然会走。” 费娇娇现在的情形,谁也无法预料能否将她救回来,甚至于在此次事件之后,众人都存了别样的心思,等她一年,反正,他们也找不到别的好办法唤醒费娇娇。 笛生接着说道:“只要找到控制娇娇的神秘力量,娇娇一定能够恢复的,欧阳,今天你刚痊愈,不宜讲太多,还是先休息,明天,我会把自己所见到的。全都给你画出来,我们共同想办法。” 欧阳点点头,可心里还是很不安,一个人魂魄和身体分开太久,万一回不去了怎么办?如果真是回不去了,燕长卿的死,对方兴未艾的楚国,绝对是一个沉痛的打击。 费家人与楚国皇室丝丝缕缕的联系,让费家人一直站在风口浪尖之上,如果这个时候,燕长卿有事,费家人肯定是最倒霉的。 思及此,他看向笛生,“王爷,我觉得你还是回去的好,离开太久,万一回不去,后果无法预料,楚国现在不能没有你。” 燕长卿的魂魄,好不容易找到了费娇娇,哪里舍得离开。他觉得,这个时候找到费娇娇,是天意,是上天让他来拯救费娇娇,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楚国的事情,短时间内,不会有事。 三个人之间,互相劝说,谁也没有劝动谁,夜静更深,只好先各自安歇。 燕长卿并没有从笛生的身体里出来,笛生身体里的魂魄,被厐公子用了什么方法暂时压制住,笛生现在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一样。 所以,在燕长卿看到他的时候能够顺利的进入,而此时,他还没有找到破解厐公子的秘术,其实,费娇娇和此时的笛生,很像,他们都是被人用秘术压制住了自己的魂魄,然后变成了提线木偶一样,被人控制着,按照别人的意志,无意识的做着每一件事情。 那道光,足以说明,这个世界远比自己的想象还要复杂可怕得多,如果现在救不出娇娇。就算自己回了三国,也不具任何意义了,直觉告诉他,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时间,都和他们生存的空间,有着紧密的联系,就如同费娇娇和欧阳现在所做的事情一样,实际上,最大公无私的,就是二人,娇娇身为一个女子,都能有如此广襃的胸襟和气度,他怎么能甘居其后。 就算没有了性命,他也值得了,现在的他,根本配不上娇娇,欧阳,远胜他千百倍,有这样一个男子陪着娇娇,他还有何本事去争,有何脸面去争。 三个人,各怀心思,这一夜。注定不能安眠。 是以,三个人起床以后,精神都不太好。 互相看看对方的熊猫眼,三人俱是一笑。 厐公子还没有回来,捕鲨鱼,本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就算是有武功,也不见得顺顺利利,若非云家秘密跟随的船,他们也不会这么顺利的拿到鲨鱼皮,三人在心中都暗中佩服云耀楚的智慧。 事情又重新回到了圆点。笛生吃过饭以后,就找掌柜要来文房四宝,把自己跟随费娇娇的情形,十分详尽的画了出来,让欧阳参考一下,看看是否能够从中找到线索。 原先,他们的世界,最多不过是战争之类的残酷事件,如此诡异的事情,他们不会相信的。 如今才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单纯的你来我往,很多事情,不是你死我活这样简单明了。 一个人的强大,不是他有多么高深的武功,那些,只是外在的形式,最强大的,是人的精神世界,人的精神世界,是没有彼岸的,他可以无限强大,可以超越肉身,凝结成无穷的力量,创造出一个无穷大的世界。 通过这次事件,欧阳认为,唯一可以帮得上他们的,就是客栈掌柜,人心都是肉长的,掌柜一定能够体谅他们的心情。 欧阳已经做好了准备,学习当地的语言,了解当地的习俗,只有融入他们,才能了解他们,也才能了解整个事件,从而找到突破口,救出娇娇。 欧阳上街买了礼物。答谢掌柜,并恳求掌柜教他当地的语言。 掌柜以为他们是因为妹妹做了转世神,舍不得就此离开,便答应了,并善意的提醒他们,住店的成本太高,不如给他们找一处房子住下来,租房子比住在客栈便宜多了。 掌柜给他们介绍的房子,就在客栈的隔壁,而且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妻子的弟弟家,一个常年出海的渔夫,还没有娶妻,并不是每一个渔夫都有钱娶妻生子的,尼姆城向来是男多女少,娶一个妻子的成本很大。 他的妻弟,昨天晚上刚刚从海上回来,令人感到振奋的是,他的妻弟休斯也能听懂他们的话,只是不如掌柜懂的多。 欧阳当即就答应了掌柜,租下休斯的房子。 休斯的房子,肯定是不如客栈的房子舒适,但是很宽敞,而且,比客栈安静,院子里还种着花花草草,不像一个渔夫住的地方。 通过交谈,欧阳和笛生都发现休斯一个特殊的癖好,好赌。 想来,这才是休斯久久不能娶妻的真正原因吧,从海上辛辛苦苦挣回来的钱,还没有捂热,就送去了赌坊,然后再出海,出海回来,不到一两天,就已经两手空空,这样的男人,但凡爱惜子女的人家,谁肯嫁他。 其实,休斯不赌钱的时候,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有一手好厨艺,为人乐观开朗,也很爱整洁,不像别的男人那样嗜酒如命,如果能够改掉他好赌的毛病,一定能够赢得姑娘的青睐,娶上一个好妻子。 欧阳与他聊天,发现他三句话不离一个赌字,还怂恿欧阳跟他去赌馆。 尼姆这样一个城市,四周都是大海,经济规模无可避免地受市场、资源和结构等方面的局限,往来的船只靠岸之后,可供消遣娱乐的地方太少,那么,想要留住客船,带动当地的民生,赌馆,青楼这种地方,一定很发达。 欧阳会赌钱,只是,他已经不是前世那个威震一方的大佬了,赌钱,似乎是之前很久远的一件事了。 可是,想要和休斯交朋友,赌钱这种事情,一定避免不了,想要抓住一个人的软肋,一定要从一个人的兴趣爱好开始。 欧阳沉思良久,决定先跟着休斯到街上的赌馆去看看,转转。 本来笛生也想跟着一起去,但是他的白头发太显眼,所以,他只能被迫留在家中,由欧阳和慕容天枫跟着休斯去赌馆。 尼姆的赌馆,很好认,有了休斯的指点,他们才知道,原来他们几次被人赶出来的地方,就是尼姆城的赌馆,赌馆的门口,都有一个木牌子做的标记,上面画着一幅画,看样子,像是海中的章鱼。 尼姆城的大街上,到处飘散着家家户户门口挂着的鱼干,虾干带来的的咸腥味道,而赌馆里,却是令人耳目一新的辉煌世界。 赌馆的大厅,富丽堂皇,用贝壳镶嵌的墙壁上,凸出的地方,挂着一盏盏灯台,灯笼的形状,就是他们尼姆城人最喜欢的凤凰花。每一朵花瓣上,都会有一根婴儿手臂一边拿粗细的蜡烛,腾腾的烛光,照如白昼。 赌馆的地面,更是纤尘不染,洁净如新。 大厅里摆着十几张桌子,每一张桌子四周,都围满了醉生梦死的赌徒,一旦到了这里,不输光了钱,没有人会舍得离开,因为赌馆里,不仅有让人难以舍弃的赌博,还有如穿花蝴蝶一般美丽姑娘,妖娆妩媚的坐在你的身边,赌馆里的小二,还会不时给赢家递上一杯酒表示庆贺。 欧阳暗中叹息,尼姆城的赌馆,深谙人的心理,所以,一旦进来,就再也出不去了,这一生,都可能会被他牢牢掌控,赌博,是一种让人丧失理性,为之疯狂的恶习,它会让人永远的坠入深渊,无法自拔。 欧阳和慕容天枫紧紧跟随着休斯,休斯不停的何人打着招呼,看得出来,休斯在这个赌馆里,很受欢迎,他应该是一个品行还算不错的赌徒,否则,没有人愿意理他。 第五十二回 赌坊 第五十二回赌坊 休斯这次出海,并没有多少收获。(手打小说)所以,他转了一圈,不停的捏着自己的钱袋,就是不舍得坐下来。 欧阳知道他是舍不得那点银子,靠近他微微一笑,低声道:“休斯,这是五十两银子,赢了是你的,输了算我的,只要你告诉我怎么玩就行,这好像和我们家乡玩的不一样,我也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这五十两银子,就当我的拜师费了。” 休斯大喜过望,瞪大眼睛看着欧阳,不敢相信这天上掉馅饼的好运气,追问了一句,“欧阳公子,这是真的?” 欧阳又给了他五十两银子,笑道:“当然是真的,在帮我换五十两银子的筹码。我们一起玩,不过那些人说一句,你要告诉我一句,你看怎么样?” 休斯连连点头,拿起一百两银子就跑,生怕欧阳反悔。 慕容天枫和欧阳相视一笑,站在一旁等着休斯回来。 休斯很快回来,拎着筹码袋子笑道:“我休斯的面子大,多给了五两银子的筹码。” “兄弟,你进门能有这么多人跟你打招呼,我就已经看出来,你是一个爽快的汉子,今天要是能赢了钱,我明天再拿五十两银子出来。” “真的?”休斯诧异的看着欧阳,他不太像是一个赌徒,这个人身上,有一股狠辣狡诈之气,虽然隐藏得很好,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种人,更像是帮派的头领。 不过,休斯对他的身份不感兴趣,他看中的是欧阳的钱袋子,有人给他钱赌,那就是亲爹。 休斯带着欧阳先转了一圈,给欧阳做着介绍,欧阳转了一圈。笑道:“就是猜大小好了,这个比较简单。” 休斯带他们来到长桌前,这桌已经围了一圈人,足有二三十人,看到休斯,都跟他打招呼,腾位置。 休斯带着二人站在庄家正对面,豪气的拿出五两银子的筹码,放在案子上。 休斯从来没有拿过五两银子的筹码,众人起哄,跟着他一起下注。 庄家晃动摇缸,慕容天枫和欧阳就支棱起了耳朵,内力深厚的人,想要猜出来大小点,易如反掌。 一连三次,欧阳没有跟注,休斯也输了三次,他的额头已经开始出汗。 欧阳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兄弟,不过是五两银子的筹码,不至于。这次你听我的。我说大你就押大,我已经看出其中的奥秘了。” 休斯看他信心满满,点点头,想到这银子反正也不是自己的,听他的输了,自己心里还会好受一点。 再下注的时候,休斯就开始听欧阳的。 不一会儿,休斯的面前,已经摆满了筹码。 休斯已经高兴得忘了自己是谁,众人跟着起哄,让他继续下注。 这时,有一人走到休斯面前,弯腰施了一礼,叽里咕噜说了一通,休斯收起筹码,挥手叫上二人跟着那人向赌场后门走去。 欧阳心中有数,定然是他赢得太多了,庄家红了眼,不过看他神情轻松,应该不会有事。 欧阳和慕容天枫跟着他走出后门,走进一座更宽敞的大厅,这里和前厅比起来,华丽中带着高贵,尤其是四壁的装饰,让人觉得这里不是赌馆,更像是王公贵族的府邸,品味高贵,迥异而不落俗套。 这里的人,显然都是有身份的人。不像前厅的人,大声喧哗,嘈杂的像个市场。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绅士的见面点头微笑,步履间透着高贵优雅,恍然以为这里是贵族们在聚会。 休斯缩了一下脖子,显然,他知道这是哪里,却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地方。 他想不明白,今天怎么会被人邀请来这里,休斯低下头,下意识的看看自己的衣服,他今天穿的虽然干净,却依然脱不了一个渔夫的装扮,身上,也是这个大厅里的人没有的鱼腥味,他局促不安的看着给他带路过来的人。 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休斯几乎窒息,他怯怯的问道:“我们这是去见谁?” 带他进来的人,显然不打算现在告诉他,只是伸手指了指大厅东侧的房门,不再说话。休斯也不敢再问,他这身衣服,在大厅里太醒目了,身份的差别,让他无法不自卑。 来到房门口,敲响房门后,里面传来声音,侍者开了门,弯腰请三人进去。 休斯走在最前面,走进房间,看到坐在桌子后面的人。刚直起的腰,又弯了下去,叽里咕噜说了好一阵,神色之间,尽是谄媚的笑容。 欧阳已经大致猜出来人的身份,冷眼看着他们说话,心思却不停的飞转着。 两人停止说话的时候,那人从桌子后面转出来,亲自拉了两把椅子,请二人坐下,休斯也在一旁让二人赶紧坐下。 那人大约在四旬左右年纪,满脸的络腮胡子,黑红的脸膛,鼻梁高挺,嘴唇微厚,五官极为分明,给人以坚毅果敢的感觉,他有着尼姆人特有的高壮身材,站在他的面前,觉得好像是站在一座高山面前,那种压抑的气势,让你不得不生出臣服之感。 他的双目炯炯有神,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欧阳,眼底带着复杂的情绪。 良久,他说道:“两位公子贵姓,从何而来?” 欧阳惊愕的看着他,他说的是楚国话,如此说来,他们的身份,他应该已经知道了。 他双手合什,头微低,笑道:“我是达尼尔,这家赌馆的掌柜,十年前,曾经随着一条船去过楚国,在那里住了三年才回来。我很喜欢楚国,最喜欢的就是襄州,我在襄州住的时间最长。” 欧阳对达尼尔顿生好感,万里之遥听到楚国,本来就会让人感到亲切。 达尼尔挥挥手,示意休斯出去,休斯踟躇片刻,问道:“那这些筹码……” 达尼尔笑道:“这些筹码都归你就是了。” “还有欧阳公子五十两银子。” 欧阳笑道;“休斯,那五十两银子,也送你了。” 休斯挺直了腰,正色道:“那怎么行,我休斯不是那种人,等二位公子出来的时候,我再把银子还给二位。” 达尼尔淡淡道:“休斯,出去吧。” 休斯见状,赶紧与他们告辞,关门出去了。 达尼尔笑道:“二位公子是不是先自我介绍一下?” 欧阳和慕容天枫各自报出自己的姓名之后,达尼尔惊讶的站了起来,“原来是贵客到了,怪不得我们今天会输钱,欧阳公子,慕容公子,久闻大名,今日方才得见,达尼尔真是三生有幸。” 二人惊讶的看着达尼尔,远隔千山万水的达尼尔,怎么会认识他们二人呢? 达尼尔的神色,比之前多了几分恭敬,眼神,绝对不是假装的。 欧阳暗自揣摩着达尼尔的意图,不动声色的等着达尼尔自动说出来。 果然,没有说几句话,达尼尔就把自己的意图说了出来,“欧阳公子,慕容公子,相逢即是有缘,达尼尔仰慕二位公子已久,想和二位公子结为异性兄弟,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知二位可否给我这个面子?” 欧阳笑道:“达尼尔,我们不会在此停留很久。” “我知道你们会在这里最少停留一年,因为我们的转世神是你们的妹妹,二位公子定然舍不下家人,只要二位公子和我做了兄弟,我一定竭尽所能的帮助二位,当然,我也有些事情希望二位能够帮忙。” “那我们可以先听听达尼尔先生遇到了什么难事?需要我们外乡人出手?” 达尼尔干笑了几声,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让而为帮我制服对手,这段时间,我的对手屡出新招,打得我措手不及,很多生意都被他抢去了,再这样下去,我的生意,肯定会拜在他的手里。” 他说这件事情之前,欧阳已经猜到他大致的目的,不过,他感兴趣的是那个达尼尔对手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如果找不到费娇娇,他们需要在这里住上一年的时间,在这一年里,他们绝对不能惹是生非,所以,如果达尼尔对手的身份,比达尼尔高贵或者有势力,他们绝对不会做以卵击石的事情。 达尼尔似乎洞悉了他们的想法,笑道:“我的对手,只是武功好,而且身边的护卫比我人多,其他的,都不如我。” “既然不如达尼尔先生,达尼尔先生为何还要请我们去对付他?” 达尼尔笑道:“那是因为对手比我会做生意,他的生意比我的好,抢去了我大半的生意,所以,我不甘心。” 欧阳疑惑的问道:“怎么可能?我听休斯说过,你这里的生意,是尼姆城最好的。” “那是以前,现在我的生意不是最好的,外边的那些人,带来的都是蝇头小利,如果我真是靠着外边那些人赌钱来赚银子,早就去喝西北风了。我主要是靠着后厅那些贵人,可是你们也看到了,后厅三张桌子,只有一张桌子有人,就是因为对手总有新花样,而我们的赌术,翻来覆去,就是那几种,如果二位肯帮我,我也会尽力帮助二位,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第五十三回 交易 第五十三回交易 欧阳沉着的看着达尼尔。(手打小说)“达尼尔先生,你知道我们要的是什么?” “不知道,但是,如果二位答应帮我,我现在问,也来得及,不是吗?” 欧阳微微一笑,这个达尼尔,把楚国人的奸猾学得惟妙惟肖,“好,那我们就做个交易,只是,达尼尔先生,我们要的,可能是你给不起的,你可要想好了。” “你们想要什么?” 欧阳轻咳了一声,敛起笑容,正色道:“转世神是我们的家人,我们要带走她,带走一个清醒的家人,我说的话。达尼尔先生能明白吗?” 达尼尔果然犹豫了,转世神一旦被指定,他就不再是他了,他就变成了拥有无上法术的神人,而且,只有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就会有新的转世神接替他,在这一年内,转世神会备受尼姆城人的尊敬和爱戴。 达尼尔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四十多年的岁月里,他有大半的时间都漂泊在外,所以,转世神在他心里,远不如钱财来得重要。 一番思量之后,达尼尔下定了决心,“二位公子若是能够帮我打败对手,我达尼尔也会尽全力帮助你们,但是,你们的事情,很难办,不是我想推脱,如果万一被人发觉,我们可能都要死。” “这件事情的危险性,我们也知道,不过,达尼尔先生。如果你骗了我们,后果可不是你所能想象的,虽然我们是外地人,但是,要想毁掉一个人,甚至毁掉一所城市,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达尼尔点点头,“明白,我达尼尔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人。” 欧阳笑道:“那就好,达尼尔先生,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 达尼尔舒然大笑,“欧阳公子,这件事,我们就说定了,转世神的事情,我会尽快打探出来。” “达尼尔先生,你的速度和我们的速度是连在一起的,今天我们有的是时间,请达尼尔先生找一个人给我们先讲一讲尼姆城的赌馆和这里的赌术,你看怎么样?” 达尼尔点头。“二位公子现在住在哪里?” 欧阳扫了一眼达尼尔,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们现在住得很好,没有搬家的意思,而且,你不认为我们应该走得远一点吗?” 达尼尔虽然已经人到中年,却不知道怎么的,很害怕对上欧阳那双犀利幽深的眸子,这个年轻人,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霸气,可以想见,若干年之后,他势必会成为一代枭雄。 达尼尔不知道的是,这个人,本来就是一代枭雄,两世的枭雄。 对于他们二人的身份,他只是在听过而已,但凡到过楚国的商人,回来路过尼姆城的,很少不赌钱的,许多人,来的次数多了,就和达尼尔成了朋友,朋友之间,相互聊天,自然是什么都说了。 在三国做生意的人,最忌惮的就是漕帮,漕帮控制着的,不仅仅是水运。 达尼尔想,得到他们二人的帮主。想成为尼姆城的首富,不是大问题,重要的是,如何才能打探到转世神的秘密呢?尼姆人最信赖的,最崇敬的转世神。 赌场,对欧阳来说,并不陌生,作为一个黑帮老大,这个东西,手到擒来。 他和慕容天枫让达尼尔找了一个生面孔,带着他们几乎走遍了尼姆城的大小赌馆,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转眼间,十几天已经过去。 厐公子在第五天的时候回来了,他带来的鲨鱼皮,没有派上用场,最后果腹了。 这也引起了厐公子对欧阳和慕容天枫深度的怀疑,他们一定有事情瞒着他。 怀疑归怀疑,却找不到证据,尤其是笛生的转变,实在让他措手不及。 唯命是从的笛生,变成君临天下的王者。让他一时难以接受,每每接触到笛生的眼睛,他都会觉得恍惚,仿佛那双眼睛的背后,有一个东西真情,无所不能的王者。 厐公子及时改变了策略,这个时候,他不会选择与欧阳等人作对,不管怎么说,他们有着一个共同的目的,救出费娇娇。 高智商不代表高能力。如果说这几个男人,最聪明的是谁,那一定非厐公子莫属,但是,能力最强的,却不是厐公子,他隐在暗处,暗中操纵一切,自以为对一切事物一位了若指掌,实际上,很多事情,必须要亲身经历才会有体会,才能从中得到经验教训,才会有更强的应对能力。 若论处事能力,最强的当然是欧阳。 短短十几天,他就把尼姆城的赌馆摸透了,下一步,就是要让达尼尔的赌馆重新崭露头角,成为尼姆城最闪亮的一颗星。 达尼尔也确实看到了欧阳的能力,当他看到欧阳把各种赌具玩得炉火纯青,就知道这个人已经把赌馆这些玩意儿摸透了,同时,也在告诉他,他们之间,是等价代换的关系,他也需要知道一点转世神的事情。 看着欧阳灼灼的眼神,达尼尔讪笑道:“这十几天,我真是尽力了,虽然没有大收获,还是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请讲。”欧阳平静的说着,孰不知,他的心里已经排山倒海,天崩地裂。 “转世神从来没有过女子,这费小姐,是第一人,转世神的每天晚上,都会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只有转世神能去,别人都进不去。” “就这些?”欧阳有些失望,这个消息,他已经知道了,燕长卿跟着费娇娇已经下去过,只是,他们谁也没有判断出,那道光源,到底是什么东西,控制费娇娇的神秘力量,到底是人还是神呢? “当然不是。”达尼尔了然的笑道:“上一任的转世神还在尼姆城,现在正在郎中谢尔登家中疗养,每一任转世神,都需要疗养三五个月,才能恢复健康,我想,欧阳公子肯定想见见上一任的转世神。” 这个消息,远比上个消息有用的多,欧阳点点头,带着慕容天枫和笛生在夜间去了郎中谢尔登的家中。 达尼尔说过,他不能露面,所以只是带着他们找到了谢尔登的家,其他的,由他们自己处理。 十几天来,三个人努力学习尼姆城的语言,他们都是天资聪明的人,加上百分百的努力,这段时间,已经能够与人简单的对话。 欧阳第一个跳进院子,按照达尼尔给他们画的方位图,来到上一任转世神的房间。 门在里面拴上了,这点小事,难不倒三个人。 进门之后,欧阳吓了一跳,这真是上一任的转世神吗?他现在形容枯槁,一脚分明已经踏进阴曹地府,再加上现在是深夜,如果不是在郎中家遇到他,会让人以为他是一个死人。 转世神怎么会变成这样?欧阳对这个转世神还是有一点印像的,犹记得那天,他一身神秘的华服,面目非常的英俊,修长的身材,儒雅的气质,加之他身居高位之上,让人不由自主的对他生出敬畏之心。 欧阳不禁想到了费娇娇,如果一年内,他们不能救出费娇娇,是不是费娇娇也会像他一样,他不敢想了,这样的事实,他万难接受,他绝对不会让心爱的人受到这样的折磨。 欧阳轻手蹑脚走到他的床前,弯下腰仔细看着这个人,他的脸上,有一层淡淡的黑气,眉心处,很明显的有一颗黑痣。 欧阳一皱眉头,问身后的慕容天枫,“二哥,你那天可曾看到他的黑痣,我记得他是没有黑痣的。” “我们先点了他的穴,看一下他的身体,也许能找出一点线索。” 都是男人,自然没有那么多忌讳。 笛生轻声说道:“我觉得还不如把郎中找来,当面问。” “达尼尔说,不能惊动郎中,这个郎中,是不坐诊的,他只负责给转世神看病,我猜,这里面一定有古怪,我们先看一下这个人再说。” 他们以为,转世神既然失去了记忆,身体上,一定也会遭遇折磨。 笛生走近床前,看着已经被点了穴道的前任转世神,他看不出,这个人曾经遭遇过折磨的痕迹。 欧阳举着油灯细细的看着,慕容天枫吸了吸鼻子,“欧阳,我觉得不对,你闻闻这灯油,是不是有一股怪味?” 欧阳道:“这是鱼油,不怪。” “不对,我们住的地方,也是鱼油灯,可没有这种味道。” 欧阳靠近一点,闻了闻,似乎是有一点怪味道,但他的心思,更多的是在床上的人身上,灯油有怪味,他不在意。 笛生的视线落在他的胳膊上,那人的左手腕上,有一个明显的痕迹,像是长期戴着镯子之类的东西留下的痕迹,男人很少会在腕上戴着东西? 笛生陷入沉思,他想起一路跟着费娇娇的时候,费娇娇的手腕上,好像就带着一个镯子,难道?是从他的手腕上卸下来的。 很多事情,只要仔细一想,就能找到答案。 笛生不自觉的弯起了唇角,弯腰给那人穿衣服,那人被点了穴道,任其摆布。 第五十四回 儿子 第五十四回儿子 “我看,我们不要叫醒他了。(手打小说)我已经找到答案了。” 二人吃惊的看向他,“真的?” “走了。”笛生说完,已经开门出去,脸上满满自信的笑容。 三人回到家中,回到房间,还没有落座,欧阳就忍不住问道:“到底怎么一回事?你先说说。” “欧阳,你可曾给娇娇买过镯子?” 欧阳摇头。 笛生笑道:“那就对了,我觉得,控制娇娇的就是她腕上那只手镯,只要我们想办法弄下她手上的镯子,娇娇就应该能够醒过来,问题是,我们如何接近娇娇,凭着我们肯定是无法接近她的。” 三个人都想起费娇娇身上那股神奇的力量,不禁黯然了。” 还是需要从达尼尔那边想办法。 笛生沉声道:“我们不应该忽略厐公子,我觉得厐公子也会死可以利用的。” 两个人从心理上排斥厐公子,他们觉得没有厐公子,也能把费娇娇救出来。 笛生说道:“厐公子手里的药人,是没有感觉的,我们让达尼尔设法引出娇娇。然后由药人来围住娇娇,拿下她手腕上的镯子,至于其他的,我们见机行事就是。” 欧阳深深的看着笛生,长叹一声,“燕长卿,我真的很想和你做朋友,如果我是娇娇,或许会选择你。” 笛生脸色一暗,低下头,嘴角沁出一抹苦笑,“欧阳,娇娇选择你,我不会嫉妒,你比我更适合她,我配不上她,等到救她出来,我会离开。也许,以后我们再也不能见面了,希望这辈子,你能好好爱她。” 欧阳蓦地想起,燕长卿已经魂魄与身体分离好几天了,分离太久,会不会出意外,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燕长卿此时出了意外,他会愧疚一辈子,这样的男人。是他两世也望尘莫及的,他有幸与他相识,却不能成为朋友。 “燕长卿,我觉得你还是先回去吧,如果时间太长了,我怕出意外,你放心,我一定会救出她,我有这个信心。” 笛生摇头,“笛生现在的身体,也是一个大问题,他的魂魄,一直被厐公子压住,我觉得娇娇他们两个有相似之处,或许,能够在救了娇娇之后,找到解救笛生的办法,救了笛生,你们三个人一路保护娇娇,我会更放心,毕竟他的武功比你们两个人要高。” 他这样一说。两人陷入沉思,笛生和娇娇的情形,的确有相似之处,如果能够在救了费娇娇之后,就救醒笛生,那可真是喜上加喜了。 笛生虽然是齐国人,但他对费娇娇付出的,众人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费娇娇也不会弃笛生于不顾的。 欧阳抚额,千头万绪,如何能够理得清呢?从心里,他是希望燕长卿离开的,如果为了费娇娇,牺牲了燕长卿,他会内疚一辈子,就是日后救醒费娇娇,她也会自责。 理智告诉他,如果燕长卿真走了,只靠着慕容天枫和他的力量,救回费娇娇,势比登天还难,燕长卿是他们救回费娇娇最重要的力量。 矛盾的心思,让他感到一个头两个大。 笛生拍拍他的肩膀,“欧阳,睡吧,我们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赌馆那边,也要想办法。” 三个人各自安歇。却都没有入睡,谁都知道,他们现在面临的是什么? 翌日清晨,慕容天枫和欧阳一起来到赌馆。 达尼尔早就来到赌馆等他们的消息。 进了达尼尔的房间,达尼尔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见到了吗?” 欧阳点点头,“见到了,达尼尔,我想问你,戴在转世神手腕上的镯子,是做什么用的?” 达尼尔摇头,转世神手腕上有镯子吗?他根本就不曾留意过。 “二位公子稍等,我马上就去问问。”达尼尔走出房间,找了几个自己信得过的手下,一一问过,众人摇头,他们都不曾留意过。 达尼尔回来一说,欧阳有些失望,看来,他们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一想到上任的转世神那副如行尸走肉般的样子,他的心就痛起来,他不能让她也变成那个样子,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把她救出来。 欧阳拿出自己设计好的图册,交给达尼尔,“达尼尔,这是我画的几种赌具,照样子请人做出来,我再告诉你怎么玩,我所知道的赌术不下百余种,但我不会一下子教给你,你现在要竭尽全力给我寻找关于转世神的所有情报,我们一个情报,交换三种赌术。不要讨价还价,还有,如果你提供的情报是假的,我将不再提供任何方案。” “明白。”达尼尔喜笑颜开,这个交易很划算,拿着欧阳给他的图纸,乐颠颠的走了。 慕容天枫坐在椅子上,看着欧阳,淡淡道:“欧阳,我们不能全靠着达尼尔,我们也要自己想办法,娇娇每天都会在广场中心的高台上出现,我们是不是可以趁此机会接近她。” 欧阳摇头,这个方案他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不可能,一旦他们接近费娇娇失败,尼姆城的百姓不把他们生吞活剥了才怪。 一定会有办法的,欧阳轻声的自言自语。 达尼尔很快就回来了,看他脸上的表情,应该是有所收获吧。 “欧阳公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郎中谢尔登的儿子在我这里输了钱。” 人人都知道,如果一个赌徒输了钱之后,会怎样。 这的确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谢尔登的儿子有多大了?” “十八岁了,谢尔登只有这一个儿子,宝贝的很。” 欧阳终于露出开心的笑容,宝贝就好。 “达尼尔,让他接着输,他输的银子,都算在我头上。” 达尼尔沉下脸,“欧阳公子,你以为我达尼尔眼里只有银子吗?我们虽然做的只是交易,但我达尼尔是把欧阳公子当作好朋友,好兄弟看的,这件事,就交给我。最多三天,我会让小谢尔登就范。” 欧阳不禁动容,真诚的向达尼尔一拱手,“达尼尔先生,多大恩不言谢!” 慕容天枫心中一动,“达尼尔,你给我们找一身衣服,我们去跟他赌。” 欧阳立即会意,点点头,二人相视一笑。 达尼尔很快就给两人找来衣服,两人换上衣服,从房间里出来,直奔前厅。 达尼尔暗中指出小谢尔登后,悄然退去。 欧阳看着小谢尔登一双贪婪的眼睛看向赌桌的时候,微微一笑,这是一条饥不择食的鱼,随便一个诱饵,就能钓上来。 两人靠近小谢尔登,一左一右,欧阳拿出一锭银子,看着赌桌,装作犹豫不决的样子喃喃自语,“押哪个呢?” 小谢尔登手里没有银子,眼睛却一直不曾离开过的赌桌,看到欧阳手里拿着五两一锭的银子,在桌前犹豫不决,心中又是羡慕又是着急,转眼已经错过两把,他有些着急,心里的话脱口而出,“公子,押大!” 欧阳看他一眼,一脸不相信的样子,轻蔑的说道:“你懂吗?” 小谢尔登急了,马上就要开了,“你相信我,输了算我的,肯定是大!” 欧阳看了一眼对面站在暗处的冲他打手势的达尼尔,微微颔首,转头看着小谢尔登,“我信你一次,如果我赢了钱,就分你一半。” 众人已经在起哄,光脚不怕穿鞋的,小谢尔登想着,欧阳虽然穿着本地的衣服,但他的口音生硬,长得也不像是本地人,肯定是路过的客商。 自己一个本地人,怎么会怕了一个外地人,真要是输了,撒腿就跑,真要是赢了,那就赚了。 思及此,他点点头,催促欧阳赶紧下注。 有达尼尔做内应,自然是想什么来什么。 小谢尔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让他猜中了。 欧阳果真说话算话,当即就分他一半。 小谢尔登有了银子,腰杆一下子变直了,说话也有底气了,欧阳也很信任的问他,下一把押什么? 小谢尔登说了之后,欧阳跟着他下注。 一连五把,小谢尔登如有神助,每把都赢。 小谢尔登自从进了赌场,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好运气,他嘿嘿笑着把银子揣了起来,想要离开。 达尼尔派在旁边盯住他的人立即拍住了他的肩膀,“小谢尔登,有了银子就想走了,还账吧……” 小谢尔登的气势立即变软了,今天赢来的银子,的确不够堵窟窿的,而且,他有了银子之后就想去找姑娘。 赌场里的打手把小谢尔登手里的银子全都抢了过来,算了算,还不够他清欠赌场里的债务,脸一冷,恶狠狠的问道:“小谢尔登,不够,我们是不是去你家里找老谢尔登!” 小谢尔登吓得脸色煞白,连连摆手,“不要啊,我爹会打死我的……” 他眼角的余光扫到了欧阳,一把揪住欧阳,“这位公子,你帮帮我!只要你帮了我,我一定还帮你赚银子!” 欧阳推开他的手,淡淡道:“原来你今天是碰运气了,我怎么能详细你的话,我的银子,都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凭什么相信你!” 第五十五回 威胁 第五十五回威胁 “这位公子,你相信我。(手打小说)我一定能赢,你看刚才几把不是都赢了吗?” 欧阳退后一步,手臂交叠放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小谢尔登,眉头紧蹙,沉声问道:“小谢尔登,我可以相信你吗?” “可以……可以……”小谢尔登频频点头,如同鸡啄米。 欧阳摇头表示不相信,“小谢尔登,你现在拿得出什么值得我信任的东西吗?我们萍水相逢,赌场上的是不可能有朋友的,对吗?” 小谢尔登失望的看着欧阳,他以为欧阳能够帮助他。 “不过……”欧阳拉长了声音,看着小谢尔登,淡笑道:”看在你刚才替我赢钱的份上,我可以帮你,你拿我手里的银子继续下注,我们还像刚才那样,赢了一人一半。” 小谢尔登看到了希望,对压住他的大手呵斥道:“没看到这位公子愿意帮助我么?放开,今天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本事。” 打手并不配合,“先生,他总是输钱的,来我们这个赌场很少赢,你可不要上他的当。” 欧阳摆摆手,“放开他吧,我相信今天他的运气,一定能够帮我赢钱的。” 打手遗憾的看着欧阳,“先生,你可不要被这小子骗了。”说着,他们还是放开了小谢尔登。 小谢尔登抖了抖肩膀,脸上现出一片得色,“我今天一定会赢钱!” 两人重新回到赌桌前,小谢尔登豪气的一拍桌子,“公子,今天我一定会帮你赢来大把的银子!” 欧阳淡淡道:“那就好,如果输了,我可是一个不好惹的人。” 这句话,并没有造成威胁,一个外乡人,能把他怎么样。 欧阳和慕容天枫再次一左一右,站在他的两旁,小谢尔登浑然不觉,不是自己的银子,手也大起来。 开了几注之后,小谢尔登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声音越来越小。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 欧阳不动声色的站在他的背后,看着他押出最后一锭银子,语调平静的说道:“小谢尔登,我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最后一注之后,小谢尔登面前已经没有了银子,他颓丧地走出来,看着欧阳,双手一摊,“公子,我已经把你的银子输光了,你说怎么办吧?” “怎么,你想赖账?小谢尔登,我刚才说过了,我不是一个好惹的人,你刚才已经听见了,对吧?” 小谢尔登脸色遽变,欧阳只是把一根手指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已经受不了了。 现在他才明白,原来这个人真的不好惹。 大滴的汗水,落到地上,他的脸已经变了形。却发不出声音,慕容天枫已经点了他的哑穴。 两人拖着他走向后院,小谢尔登的两条腿已经彻底软了,到了后院达尼尔的房间,看到凶神恶煞的达尼尔,小谢尔登全都明白了,只是苦于说不出话来。 小谢尔登瞪大了眼睛,哀求的看着达尼尔。 达尼尔蹲在地上,捏了捏小谢尔登的脸,狞笑道:“小子,赢了多少。” 小谢尔登恐惧的摇摇头。 慕容天枫点开了小谢尔登的穴道,“别喊,敢喊一声,就让你一辈子都不会说话!” 小谢尔登真的不敢喊,低声下气的哀求达尼尔放过他。 达尼尔撇嘴,“小谢尔登,你不是说自己肯定赢吗?今天你如果不说出来个还银子的办法,我就卸下你的一条腿,送给老谢尔登,让他好好的看看,他的儿子这腿……” 他发出啧啧叹息的声音,同时撩起了他的裤管,“这不出海的人,就是细皮嫩肉的,你说我要真是割下来,我还有点不忍心……” 小谢尔登磕头如捣蒜,额头触地,咚咚直响,“达尼尔先生。别卸我的腿,您让我干什么都成,还有……还有……我家里有银子,我回家去找我爹要银子。” “你爹那个守财奴,会给你银子?” 小谢尔登不敢接话,的确,谢尔登是尼姆城有名的守财奴,尼姆城说谢尔登是铁公鸡,白天借不出油灯的人家。 谢尔登家吃的用的,都是神殿供应,他们家就是一片树叶子也不肯落到街上去。 谢尔登虽然宠着儿子,却不会把银子拿出来让他滥赌。 小谢尔登咬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欧阳看着火候差不多了,轻咳一声,达尼尔站了起来。 小谢尔登胆战心惊的看着三个人,其实,他最怕的还是达尼尔。 达尼尔盯了他一会儿,悠悠一笑,却让小谢尔登有毛骨悚然之感。 “小谢尔登,想不想了了这笔债?” 小谢尔登拼命的点头,激动的话都说不来了。 欧阳来到他的面前。沉声道:“小谢尔登,我们需要知道一些事情,我想,你是能够帮上我的,如果你能帮助我们,今天的赌债一笔勾销,另外,我再送你一百两银子和一个漂亮姑娘,你看如何?” 小谢尔登瞬间明白了,今天的事情,就是一个圈套。 他结结巴巴的问道:“达尼尔先生。你……你……想要做什么?我……我……” 欧阳笑道:“小谢尔登,我们说的事情,你肯定帮得上忙,不要紧张,我看你拿我银子的时候,可是很豪气的。” “我还你银子。”直觉告诉小谢尔登,这个人,绝对是一个笑面虎,他比达尼尔先生可怕多了,跟这个人做交易,就是和魔鬼谈判,跟魔鬼谈判的人,是不可能赢的。 欧阳拍拍他的肩膀,温和的一笑,“小谢尔登,你觉得,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小谢尔登被他深邃的眸子所吸引,那双眸子,就像鹰一般犀利,似乎能够看穿他的内心,他的恐惧感越来越强烈,不由自主的摇摇头。 “小谢尔登,我知道你的父亲和神殿的转世神关系最密切,你能不能告诉我,怎样进入神殿而不被转世神惩罚?” 小谢尔登惊恐的摇摇头,被转世神知道有人在图谋进入神殿,叛徒会遭到更严厉的惩罚的,曾今有人觊觎神殿里的宝石,结果,那个人的全家都遭受到了转世神的惩罚,全家人都被吊到了半空中,被晒成了鱼干一样,他们的样子,现在想起来,依然心有余悸。 欧阳打个响指,不一刻,慕容天枫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里面有三寸高的金条,黄灿灿的,晃得人眼睛疼,另外还有一个瓷瓶。 欧阳接过托盘,放在他的面前,顺势坐在了地上,指着托盘里面的东西说道:“小谢尔登,说了,这金条是你的,不说,这瓷瓶是你的,瓷瓶里面是穿肠毒药,吃下一颗,最多一盏茶功夫,就会让人肠穿肚烂而死,就算你爹是给转世神的看病的郎中也救不了你,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所以,特地多备了几粒,让你看一下实际效果。” 话音刚落,达尼尔已经牵了一条狗进来,“小谢尔登,这条狗,你认识吗?” 小谢尔登怎么会不认识,这是他家的狗,他们怎么会把自家的狗偷来? “我只要给它吃一粒,你就会看到你的狗宝贝上了天堂。”欧阳从瓷瓶里面倒出一粒药,强行塞给了谢尔登家可爱的小狗。 小谢尔登战战兢兢的看着自家可爱的小狗,不到一盏茶时间,小狗已经嗷嗷叫着,口吐白沫,四蹄乱蹬。 小谢尔登终于受不住恐吓,晕了过去。 慕容天枫哭笑不得,来到小谢尔登面前,狠狠踹了两脚,小谢尔登醒来,疼得一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欧阳挥舞了两下药瓶,笑道:“怎么样,小谢尔登,你家的狗是不是很勇敢,为了你,她可是牺牲了性命。” “你们不是人,你们是魔鬼,神会惩罚你们的。” “我们的确不是人,小谢尔登,谢谢你给我们的评价,既然是魔鬼,就做一些魔鬼才会做的事情,我们不是尼姆城的人,凭什么要听从你们崇拜的神的旨意,如果他真的有法力,那你就祈祷神会来救你。” 小谢尔登已经体似筛糠,小狗已经横尸在他的面前,这两个人,真的很像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他虽然好赌,却从来没有杀过人,神的子民,是不会滥杀无辜的,他们一定是魔鬼派来的。 “怎么样?想好了吗?” 慕容天枫蹲在小狗面前,撬开它的嘴,塞进一粒药,“小谢尔登,看到了吗?我们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 小谢尔登看着自己的狗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水汪汪的圆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很想爬到他的腿上,却没有力气,只是低声呜咽着。 闪电般的,慕容天枫塞进小谢尔登嘴里两粒药,小谢尔登还没有反应过来,药丸已经咽了下去。 小谢尔登大惊失色,赶紧伸进两个手指,试图抠出来,岂料,干呕半天,也没有吐出东西来。 慕容天枫冷冷道:“小谢尔登,这叫做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是没有耐心跟你讨价还价的,告诉你,按照我们说的去做,三天内,给你解药,否则,就是你们的转世神,也救不了你!” 第五十六回 威胁2 第五十六回威胁2 小谢尔登跪坐在地上。(手打小说)膝盖抵着腹部,疼痛让他想大声的喊叫,可怕的是,这个人伸手一点,他就说不话来了。 好像肠子都绞在一起了,他开始在地上打滚,和他的小狗中毒时的情景一模一样,小谢尔登的嘴角不停的抽搐着,口中吐出的白沫,恶心得让人想吐。 他想抓住一点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在他手臂可及的范围内,空空如也。 小谢尔登仿佛看见了死神在向他招手,下一刻,他就要跟着死神离开了,可是他不想死,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欠赌债,而是死亡。他心中一遍遍的祈祷转世神来救他,可是,他没有盼到转世神,模糊的眼前,是一双双凌厉的眼睛,他们在等着他的答案。 小谢尔登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我愿意……” 慕容天枫弯起了嘴角,“早答应,就不会受这份罪了。” 吃过解药之后,小谢尔登的疼痛感很快消失了,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慕容天枫看着小谢尔登闪烁的眼神笑道:“小谢尔登,不要心存侥幸,告诉你,刚才的解药,只是一半,如果办不成事,那一半解药,是不会给你的,你可以试试,让你爹或者转世神救你,看看他们是否有这个本事。” 小谢尔登的心思被他看破,惶恐的看了一眼慕容天枫,原来,这个人,也不好惹。 “你们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此时,小谢尔登已经不想反抗了。既然没有退路,那就享受。 那些金条,可以够他赌上好一阵子,还可以去青楼找最漂亮的姑娘。 欧阳和慕容天枫相视一笑,小谢尔登,已经被他们完全收服了。 两人搬了一把椅子过来,让小谢尔登坐下。 “小谢尔登,我想你会很快的按照我们的要求办妥此事,对吗?如果办好了,我们还有更好的奖励,但是……如果你想耍花招……”欧阳拿起一只茶杯,拿在手中,用力一捏,小谢尔登不错眼珠的看着,待看到那只茶杯变成粉末,被他一口气吹散的时候,早已色变如纸,半晌,他才悻悻说道:“两位公子放心,我一定尽快办好你们交代的事情。” 欧阳点头道:“小谢尔登,我已经去过你的家里。还有一件事情,我不明白,你家的灯油,好像和别人家的不一样,为什么?” 小谢尔登身躯一震,他相信,这个人真的去过他家了,他家的灯油,的确和别人家是不一样的,因为那不是鱼油。他在犹豫,这件事情是不是应该说出来,他爹说过,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人知道的。 沉吟半晌,他才说道:“那不是鱼油,或者应该说不是纯鱼油,那里面有人油。” “人油!”这次,换成房间里的三个人震惊了!就是达尼尔也是一脸惊恐,怎么也想不到谢尔登家中会有这样恐怖的事情。 “那些人油灯里面,有一种药粉,所以闻起来有一股异味,那是为上一任转世神准备的,每年换完转世神之后,转世神的身体,都脆弱到了极限,那盏灯里面,又能够让人恢复身体的药粉,我爹说,转世神的身体再好。也需要三五个月才能恢复,其实,我从小就知道,很多转世神,根本就恢复不了,表面上是被送走了,其实是送到了海上,距离我们尼姆城不远的一个岛上,所有的转世神都在那里,他们的身体虽然恢复了,但灵魂已经不存在了,说白了就是一个傻子。” “那个岛屿在哪里?”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尼姆城周边大大小小的岛屿,有几百个,真要一个个找,肯定费尽力气和时间,也不见得有好结果。 “小谢尔登,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们,不得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小谢尔登点点头,他现在哪里敢隐瞒,再说,他说的都是只有谢尔登家族才能知道的秘密,他说的已经够多了。 谢尔登老奸巨猾。每次转世神出现之后,他就把上一任转世神接回家中,在外边的百姓看来,他是一个虔诚的神徒,真相,无人知晓。 欧阳陷入沉思,这里面的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这些转世神,是凭什么选出来的,他们为何会失去了灵魂?他的乔毓。如果不能顺利救出来,也会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白痴吗?他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出现。 “小谢尔登,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们谢尔登家族,世世代代,以此为生,明年,我就要继承我爹的衣钵,成为一个新郎中。” 慕容天枫突然开口问道:“小谢尔登,那些转世神被送走的时候,是你爹爹亲自送吗?” 小谢尔登点点头,“是,每次都是我爹亲自送的。” 欧阳精神一震,瞬间明白了慕容天枫的意思,老谢尔登,是他们最大的突破口,这里面所隐藏的内幕,老谢尔登,是最大知情者。 “小谢尔登,你回家吧,有消息,就送到这里来,我们天天都在这里等着你。” 小谢尔登站起来,呐呐道:“我不可能一天内就把你们你们吩咐的事情做好。” “没有关系,我们给你时间,只要你别私下里逃跑就行,不过你跑了也没有关系,这半颗解药,我只给你保留三天。”欧阳拿着一粒药丸,在手中抛来抛去。 小谢尔登的眼睛却扫向了金子,欧阳淡淡道:“小谢尔登,你觉得金子拿回家,还能拿出来吗?” 小谢尔登下意识的摇摇头,每次回家以后,都会被他爹搜身,不要说金条,就是金丝,也会被他搜刮走。谢尔登家族,不是没有钱,是有钱不能花,谢尔登宁可把那些钱财放在房子里烂掉,也不舍得花上一钱银子。 他们家穿铜钱的麻绳都烂掉了,谢尔登就到街上去捡绳子,甚至到码头上去捡绳子,他们家穿铜钱的绳子,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 只可惜,他们家就算金银铜钱堆成山,也与他无关,家里的钥匙,他一把都没有,甚至自己房门的钥匙,他都没有,他的人生,是被老谢尔登掌握的。 为了能有银子赌博,找女人,他可是花尽了心思,可每次只能偷一点,那个和守财奴,恨不得天天数一遍自己的银子。 小谢尔登想了想,对达尼尔说道:“达尼尔先生,这些金子,我能存在这里吗?” “当然可以,你随时来随时取用,而且,我们之前的债务一笔勾销,当然,这一切是建立在你说话算数的基础上,他们二人,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你骗了他们,就是骗了我,明白了吗?” 小谢尔登对达尼尔还是比较信任的,达尼尔虽然是一个开赌馆的,却是言出必行,尼姆城的人,很相信他。 虽然他放的高利贷利息很高,但他允许你拖延,只要时间不长,他基本上不会追究。 小谢尔登得到达尼尔的允诺,很是高兴的离开了赌馆。 慕容天枫本想跟上,被欧阳阻止,“二哥,别跟了,我们回去。” 慕容天枫诧异的看着他,“你觉得小谢尔登可信吗?” “这样一个唯利是图的人,应该是不可信的,但是他看到金子的时候,那贪婪的表情,说明他一定会尽力办好此事,我甚至不怀疑,如果多给他一些银子,让他杀掉自己的亲爹,他也会照做。” 慕容天枫笑了笑,那个人,的确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两人根达尼尔告辞,回到家中。 笛生不在房中,两人找遍了整个小院,也不见他的踪影,心里一紧,不会是又被厐公子控制了吧? 现在的笛生,不是纯粹的笛生,他是燕长卿,如果再次被厐公子控制,很有可能会要了燕长卿的性命,他们现在如此急迫的救费娇娇,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想让燕长卿早一日回去,二人心里明白得很,救不出费娇娇,燕长卿绝对不会离开这里的,而他们,根本说服不了燕长卿提前离开。 慕容天枫和欧阳心忧如焚,欧阳说道:“二哥,你留在家中,我去找找他。” 正想迈出门,就见笛生和休斯一起走了进来。 二人松了一口气,问道:“笛生,你去哪儿了?” “我和休斯到港口去看看,转转。” 两人突然想起那个无名的小岛,欧阳拉了休斯往自己的房中走,“休斯,我有件事情想求你帮忙……” 休斯笑道:“行,只要欧阳公子说出来的话,我一定帮。” 四个人进了房间,欧阳和慕容天枫听了听四周,确定没有人,这才低声问休斯,“休斯,尼姆城四周的岛屿,你都熟吗?” “若是问别的,我肯定不知道,但是这尼姆城四周的岛屿,不是我吹牛,闭着眼睛我都能知道他们的位置。” 慕容天枫和欧阳暗暗叫好,现在,就是老天都站在他们这边的。 慕容天枫笑道:“休斯,如果想要转遍这些岛屿,需要多久?” 休斯摇头晃脑的想了想,说道:“如果船好的话,七八天时间就能走遍,但是,我有一点不明白,你们不是从海上来的吗?怎么还会对岛屿感兴趣,尤其是尼姆城的岛屿,很多都是荒岛,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第五十七回 威胁3 第五十七回威胁3 “休斯,我们想出海。(手打小说)你能帮忙吗?” 休斯点点头,这几个人一向大方,陪他们出海,肯定比自己打渔强多了,“好啊,我去。”说完,就赶紧去收拾准备出海的东西。 休斯走后,笛生说道:“我觉得出海固然重要,尼姆城更重要,我们应该从尼姆城找到解救娇娇的办法,欧阳,让慕容和厐公子出海,你我二人在城里想办法,你看怎样?” 欧阳也有这个意思,慕容天枫自然不会反对。厐公子知道三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已经将他排斥在外。 厐公子最诧异的是笛生的事情,暗中调查之后,他发现笛生行为举止和以前大不相同,隐隐有王者风范。 但无论怎么想,他也不会想到,人虽然没有变。里面却多住了一个灵魂。 费娇娇是他回到家乡的关键人物,为了搭救费娇娇,他自然会选择与三人合作,尼姆城的事情,他也察觉出了不简单,于是魑魅魍魉出动夜闯神殿,虽然没有受伤,却全身无力,侥幸逃出来之后,四个人至今还在床上躺着。 慕容天枫和厐公子在第二天早上,和休斯带着人挑了一艘船,出海巡查各岛。 欧阳和笛生每天出入赌馆,等候小谢尔登给他们消息。 接连两天,小谢尔登给的消息,都是无关痛痒的,老谢尔登整日不出门,也不见有人去他们家,小谢尔登每天出门,实际上是爬墙出来,如果被老谢尔登知道,肯定是一顿家法伺候,腿打肿了,却不会舍得给上药。 其实,也怪不得小谢尔登,很多房间,老谢尔登之外的人,是绝对不允许进去的。 如果小谢尔登争气。老谢尔登或许早就卸任了,只可惜小谢尔登对吃喝嫖赌之外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 早上,老谢尔登要出门,不放心小谢尔登,嘱咐夫人看着儿子,倒背着手,悠哉悠哉的带着仆人出了门。 小谢尔登问娘,爹去做什么了,夫人回答,老谢尔登去了要去罗斯坦,三天以后才能回来。 小谢尔登心中大喜,这次,总算有机会了。 老谢尔登家有几间房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去的,包括他的夫人,也不允许进去,在旁人眼里,老谢尔登做的事情,是神圣的,所以,从来没有人有心思进去一探究竟。 小谢尔登如果不是受了胁迫。也不会想起来进去瞧瞧。 现在,他的性命和把柄,都攥在那些人手里,那些人拥有神秘的功夫,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尤其是那个高个子的人,他的眼睛看人的时候,都带着杀气,小谢尔登觉得,被他看一眼,就等于少活十年,只有尽快如他们的意,让他们赶紧离开。 谢尔登夫人是管不住小谢尔登的,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的母亲,好好的一个孩子,不知道怎么会变成吃喝嫖赌,无所不能的纨绔子弟。 她觉得,老谢尔登吝啬的性格,是主要的原因,但是她扭不过自己的夫君,只有暗地里给儿子一点零花钱,不过这些零花钱,最终都流向了一个地方,赌馆。 尼姆城是一个圣洁的地方,这里有最受人崇敬的转世神,这里,又是一个最龌龊的地方,尼姆城人,除了靠打渔为生,更多的是从事赌场。青楼的工作,这些生意,让他们的钱袋变得富足起来,令他们自豪的是,虽然遍地青楼赌馆,尼姆城人却没有其他地方的百姓所拥有的恶习,他们只把这个当作谋生的手段,仅此而已。 确定老谢尔登不回来的时候,小谢尔登悄悄出了门,直奔赌馆,今天夜里,让欧阳他们来家里,自己找,岂不是更方便。 小谢尔登一路跑到赌馆,听到赌馆里熟悉的吆喝声,小谢尔登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他觉得自己的骨头都是骰子做的,只要听到那声音,他就恨不得把自己也变成骰子。 小谢尔登一进门,就有赌徒不断的跟他打招呼,更有人早就小跑着禀报达尼尔。 欧阳还没来,达尼尔命人赶紧去找他。 小谢尔登的眼睛贪婪的看着赌桌,达尼尔的手下一拍他的肩膀。他才醒悟过来,自己来的目的。 达尼尔淡淡道:“今天还是那些有的没的,耍着我们玩的话,你以后就不要来了。” 不来了!今天是第三天,他比谁都记得清楚。 欧阳一进门,就看到小谢尔登点头哈腰的冲着他笑。 欧阳脸一沉,“小谢尔登,你可记得今天是第三天吗?” 小谢尔登连连点头,“记得,记得……欧阳先生,机会来了。我爹去罗斯坦,三天以后才能回来,这段时间内,你们尽可以到我家中去看去找你们所需要的东西。” 欧阳精神一震,这的确是一个好消息,三天的时间,他们可以做很多事情,但愿,他们可以有所斩获。 思及此,欧阳露出笑容,“小谢尔登,今天晚上,我们就去拜访你家,你可要好生待客,今天暂且奖励你十两银子,拿出去玩吧。” 小谢尔登接过十两银子,喜出望外,终于可以赌钱了。 达尼尔关上了门,笑道:“欧阳公子,需要帮忙吗?” “暂时不需要,如果两天内,我们找不到东西,麻烦你再第三天,多找些油来,我要在谢尔登家放一把火。” 达尼尔一怔,防火! 欧阳点点头,一脸的冷漠,“达尼尔,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这里的房子,都是石头的,应该不会担心牵连到别人家,这把火,只要你放的好,不会烧到人,不是说尼姆城人的品行很好吗,这就算是我对尼姆城人的一个考验吧。这两天就先辛苦你了。” 达尼尔只觉得头冒冷汗,这个欧阳,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狠戾,他的温情,似乎只对他的朋友,还有那个如今的转世神,每次提到转世神,或者与转世神有关的事情,他才会笑一笑,也只有那时候,她的笑容是着真心的。 欧阳想着晚上去谢尔登家,他们不懂当地的文字,决定带上达尼尔。 “达尼尔,今天晚上,我和朋友一起去谢尔登家,你和我们一起去,可以吗?” 达尼尔脸色煞白,摇头道:“不行,谢尔登家,不能随便去的,前一任的转世神在他家里,那是一个圣地,在我们尼姆人心中,有两个地方,不能随便出入,一个是神殿,另一个,就是谢尔登家。” 欧阳感到奇怪,神殿不能随便出入,可以理解,谢尔登家,怎么会禁止出入?这里面一定有古怪,或许,这三天时间,真的能够找出一些有价值的线索来。 “达尼尔,你放心,我们只是想让你帮忙看一些东西,不会牵累到你。” “你们可以找小谢尔登。” “他不懂我们的语言,达尼尔,在我们那儿有句话,一旦上了贼船,就下不来了,你能明白吗?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跑不了,你也动不了,所以,你现在必须支持我,同时我会保证,你以后的生意,会比现在更好,如后如果有机会到楚国甚至是三国任意一个国家,我们漕帮的人,会给你最尊贵的待遇。” 达尼尔无力的点点头,贪婪的人,总会为自己无止境的**付出代价的,现在,他已经得到了教训,他有一点理解小谢尔登的心情了,小谢尔登说的不错,他们是魔鬼,和魔鬼,是讲不出条件的。 达尼尔答应之后,欧阳准备回去,刚开门,就见小谢尔登站在门口,一脸的尴尬,吞吞吐吐的,想说又不敢说。 欧阳淡淡道:“小谢尔登,你是想问我解药的事情吧,很抱歉,现在不能给你,今天午夜之前,我会把解药给你,还没有看到你今晚的表现,我是不会轻易给你解药的。” 小谢尔登点点头,谄媚的笑道:“明白,明白,您放心,今天晚上,我一定会帮您找到您想要的东西,只要我能帮得上的,一定不会推辞,我信得过您,您肯定不会食言。” 欧阳挥舞着手中的瓷瓶诡谲的一笑,“小谢尔登,如果今天晚上有了结果,你会得到我所说的奖励,如果你敢骗我们的话,那么,今天晚上,就是你的死期!” 小谢尔登打个冷战,欧阳那双黑如深潭的眼睛,瞬间就把他冻住了。 在这个人眼前,绝对不可以耍花腔,你的一个眼神,一个表情,都会在他冷冷地扫视下,无所遁形。 小谢尔登呐呐道:“先生,我不是那样的人,先生给了我那么钱财,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为先生办事。” 欧阳笑道:“小谢尔登,尽心尽力,不是挂在嘴上的,既然你来找我,我们谈一谈,你家里哪些房间是不能随便出入的,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秘密,我这个人,衡量别人的标准,一向是看他的实际行动,这样吧,你说,我画,达尼尔,你也过来,我们一块分析一下,看看今晚应该如何行动才安全。” 第五十八回 相连 第五十八回相连 当天晚上,小谢尔登早早打发家人安歇。(手打小说)自己也装模作样的熄了灯,早早上床了。 谢尔登夫人很高兴,儿子今天晚上很懂事,没有趁着父亲不在家,跑到外面去青楼赌馆花天酒地。 小谢尔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忐忑不安,他既盼着这些人找到东西赶紧给他解药,保住这条小命,又害怕这些人真的找到一些什么,被父亲知道,同样也饶不了他。 天公作美,今夜无星无月,伸手不见五指,天地间漆黑一片。 他侧着耳朵,细细倾听外边的动静,他们约好,今天晚上,以海上的夜鸟为暗号,三声夜鸟啼鸣之后,就现身迎接他们。 当小谢尔登听见院子外边传来的鸟啼之后。赶紧起身摸索着穿鞋。 老谢尔登是相当吝啬的,他们房间的油灯,半个月才会给添一次油,如果是仆人住的房间,两个月才会添一次。 欧阳和笛生带着达尼尔跳进院子里,小谢尔登开了门,点燃手中的蜡烛,这根蜡烛,还是从赌馆里拿来的。 小谢尔登并没有和父亲住在一起,谢尔登家,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出入的,在尼姆城,谢尔登虽然拥有吝啬的名声,很多人还是愿意到他家做工,因为谢尔登是唯一可以接近转世神的人,其他人,只能仰视转世神。 小谢尔登先把三人请到自己的房间。 小谢尔登的房间,比一般人家的子弟还寒酸,达尼尔看了一眼,低声道:“小谢尔登,你父亲挣的银子都藏到哪儿去了? 小谢尔登耸耸肩膀,“只有他死了,我才能光明正大得花钱。” “转世神还在你家吗?” “在,不过转世神每天都在睡觉,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我带你们去我父亲的书房,我长这么大。还只去过一次呢。” 欧阳点点头,三个人跟着小谢尔登进了谢尔登的书房。 笛生在踏进书房的那一刻,心中突然生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牵制着他,吸引着他。 笛生闭上眼睛,凭着自己的感觉,来感受那股力量的存在,再睁开眼,发现,那股力量是来自正前方的墙壁。 笛生直直的走了过去。 欧阳诧异,前方一无所有,他去做什么? 走到墙壁下面,笛生沉声道:“把蜡烛拿来。” 小谢尔登在笛生一进门,就发现了,这三个人,最可怕的原来是笛生、这个人浑发着冷冽的王者霸气,他只是淡淡扫了自己一眼,小谢尔登就觉得好想看到转世神一样,双腿发软只想跪下。 递上蜡烛,笛生仔细查看着墙壁。欧阳恍然大悟,这道墙,肯定有机关。 笛生的大手一点点摸过去,在中间偏上的位置停了下来,正面看,不觉得有什么,手摸上去,会发觉那地方比其他墙面高出一点,笛生把蜡烛拿近了细细观看,欧阳看他停下来,也凑过来看。 笛生把蜡烛递给欧阳,用手指摁在上面,砰的一响,把四个人都吓了一跳。 笛生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墙壁竟缓缓的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越来越大,约有三尺宽的时候,终于没有动静了。 小谢尔登张大了嘴巴,他们家的房子,怎么会有古怪? 他更怕这声响会招来别人,悄悄开了门,想要看看有没有人发现,被达尼尔一把拽住脖领子,“去哪儿!” 小谢尔登赶紧说,“我只是怕那一声响招来人,没有想跑,这是我家,我能跑到哪儿去。” “达尼尔,把门拴上。我们进去看看。” 达尼尔应着,他也起了好奇之心,或许,这里就是老谢尔登家的宝库也说不定,如果是这样,他可就发了。 笛生第一个走进去,欧阳断后。 一走进去,笛生就明白了,这是一间暗室。 小谢尔登看到一只只码放整齐的红色的雕花木箱子就抱了上去,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三人皆明白了,这一定是谢尔登的财宝。 欧阳冷声道:“小谢尔登,我对你家的宝贝不感兴趣,让开,我们看看。” 小谢尔登趴在箱子上不肯让开,话语更是说的义正词严,“这是我们家的财产,你们走吧,我不再追究你们擅闯家宅之罪!” 笛生失笑,一把抓起小谢尔登,打开了一直箱子。 小谢尔登爬起来,转身看向箱子,箱子里面的东西。让他大失所望。 里面并没有他预想的金银珠宝,是布袋,每一只布袋,都紧紧扎着口,看不出来是什么。 笛生打开布袋,欧阳也打开了一只布袋,每一只布袋里,只有一样东西,人的门牙! 老谢尔登收集人牙做什么?他们不相信这里面都是人牙,四个人连着打开了十几个袋子,毫无意外的。袋子里面都是同一种东西,人牙。 小谢尔登悻悻的把袋子扔进箱子,嘴里嘟囔道:“收集这么多牙齿做什么,又不能当银子用!” 欧阳踢他一脚,笑骂道:“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财产啊,刚刚你不是还说这是你们家的财产,别人不许动吗?” 小谢尔登红了脸,低着头不说话,愣怔片刻,他反应过来,又打开了一只箱子,“我就不相信,这些箱子里面都是牙齿。” 三个人也都凑过来看,还是布袋,还是牙齿! 小谢尔登气急败坏的打开了所有的箱子,每只箱子里面都是布袋,无一例外,不要说金银珠宝,就是一个铜板也不曾得见。 小谢尔登彻底泄了气,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父亲收集人的牙齿做什么。 二人虽然不明白谢尔登收集牙齿的目的,却知道,这牙齿定然有他们不知道的作用。 如此昂贵的箱子,只为了装牙齿,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欧阳重新拿起一只布袋,他对布料不在行,只觉得这种布袋有些像是软缎,光滑柔软。 “笛生,你可认的这种布料?” 笛生摇头,“我们拿走一个去问问。”说着随手拿起一个布袋装在了怀里。 三人的注意力都在箱子上,只有达尼尔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她不相信那个守财奴,只把这间密室装这些破牙,他也算是一个有钱人,赚了银子以后,也花了一大笔钱建造密室,所以对密室。比二人更感兴趣。 他趴在地上一块砖一块砖的叩手敲着,只要有不一样的声音,那就证明还有东西。 欧阳受了他的启发,查的更仔细。 四个人仔细查找着,只盼着能够找到奇迹。 无意间,欧阳一抬头,发现房间正中央的顶上有一个拇指盖大小的亮光。 欧阳心中一动,轻身向上一纵,一指点在上面,果然没有猜错,这是一个机关。 四个人听见地面嘎嘎直响,不禁向脚下看去,正对着光点的位置,那块最大的青石砖突的立了起来。 四个人都被吓了一跳,最惊讶的要数笛生,那道耀眼的光芒,让他想起了一个地方,他毫不犹豫的顺着凸起的台阶踏了上去。 三个人跟在他的身后,欧阳想不到,没有电灯的世界,也可以这样亮。 “我在神殿下面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光亮。”笛生压低声音,飞快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欧阳大喜过望,莫非,这里本身就与神殿相连。 一行人顺着台阶一直往下走,听到水声的时候,笛生确定,这里就是与神殿地下相连的地方。 怪不得谢尔登一直躲在家中很少出门。 谢尔登家的古怪,原来在此,这一趟,他们没有白来。 顺着路一直走,小谢尔登惊呼,“这里的河水怎么是金色的,莫非是金液,如果真是金水,我们可就发达了。” “别乱碰东西,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可能有古怪,这可是天神的东西,若是让他知道了,就算你是谢尔登的儿子,也不会放过你的。” 小谢尔登脸色一白,果真缩回了手,现在他们是坐在一条船上的人,自己只能听他们的,如果让老谢尔登知道,真有可能会没命了。 这条路,曲曲弯弯,看不见尽头,这样走下去,不知道究竟是到哪里,上面的东西还没有安放好,万一谢尔登回来,他一定会知道有人动了他的东西。 思及此,欧阳说道:“笛生,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谢尔登这两天都不回来,我们回去准备一下,再下来,走多久都不会担心上面。” 笛生点头赞同,现在已经是成功的第一步,顺着路到达神殿,找到费娇娇就不再是困难,真若是原因在那个镯子上,他就是拼着一死,也设法把她的镯子取下来。 听说回去,小谢尔登贪婪的看看河水,墙上的宝石,真恨不得用手抠下一个带走,还有那些金灿灿的河水,真的是金子吗? 如果知道地下有这样好的地方,他就不会天天花天酒地的学坏了,先跟着老爹学东西,等学会了,这些东西还不全是他一个人的,有了银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想赌多大不成,大不了自己花钱建一家赌场,白天黑夜的赌,也不会有人干涉。 第五十九回 海底 第五十九回海底 回到家中,欧阳和笛生的心情更沉重了。(手打小说)他们知道,那不是一条简单的路,纵然是知道有这样一条路,不能接近费娇娇,也是枉然,而且,对于那个镯子,他们只是猜测,真相,他们现在还不得而知。 欧阳沉思良久,说道:“燕长卿,我要回一趟船上,只有药人才有可能接近乔毓,我们再不能等下去了,或许,我们已经离真相又近了一步。”在尼姆城呆得太久了,他不喜欢这个城市,这个城市,是一个被所谓的天神,转世神愚弄了的城市,表面上虽然一切都好。实际上就像一个表面光亮的橙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笛生点头道:“我也正好趁机再去看看娇娇,厐公子不在,没有人可以控制我,或许可能会发现什么。” “你别去了,燕长卿,你已经做得够多了,我希望尽快完结尼姆城的事情,你应该回去了,我不希望你出事情。”欧阳时时刻刻担着心,如果燕长卿真的在这里出了事,他会一辈子都生活在自责里。 笛生笑了笑,转身去睡了。 翌日,欧阳回了船上。 燕长卿从笛生的身体里出来,直奔神殿。 费娇娇已经起床,正在吃早饭,燕长卿进来,她似有所察觉,眼神扫过门口,愣了一下,又低头吃东西。 燕长卿发现,不过几天时间,费娇娇明显的瘦了,低头的时候,可以看得到衣服里面的锁骨。 燕长卿一阵心疼,他多想自己有一具真实的身体。然后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他们之间的缘分,总是太浅,命运注定他们此生只能分离。 费娇娇抬起手腕的时候,燕长卿清楚的看到了那个镯子,镯子的宽窄,正与前一任转世神手腕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燕长卿认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个镯子,就是造成费娇娇失去记忆的原因。 按照欧阳的分析,厐公子他们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他们需要借助费娇娇和欧阳这两人的力量,回到原来的时空去,那么,控制住费娇娇的人,是不是也是另一方力量,甚至有可能他们也是厐公子那个时空的人。 燕长卿静静的等着费娇娇吃完饭,站起来向外走。 费娇娇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眼睛直直的等着身后,良久都没有动一下。 燕长卿吓了一跳,还以为她发现了自己。 费娇娇继续向前走。按照上次燕长卿跟踪她的路径,一直向下走。 燕长卿不敢靠近费娇娇,与她保持一段距离,跟着她一路向前走。 走的时间久了,费娇娇会停下来坐一会儿。 费娇娇到底要做什么?燕长卿发现她沿着路,越走越快,几乎都可以赶上飞鸟飞行的速度了。 大约走了一个半时辰,费娇娇停了下来,燕长卿发现,这次没有那个巨大的光环,这条路,一直走下去,也不曾有改变。 费娇娇幽会了一下头,燕长卿这次没有害怕,直视着她,他多希望费娇娇是看得见他的。 看着费娇娇一直走,他是真的心疼,这样远的路,要是以前,她早就累了,现在还能记得小时候背她的情景,明明已经过去许多年,觉得已经淡忘的事情,在没有了身体的牵累后,一桩桩,一件件,是那样的清晰,如果人生能够重来,他一定不会再错过费娇娇。 又跟了一段时间。燕长卿惊异的发现,头顶上变得透明起来,就像进了水中世界,只不过是有一层玻璃一样的东西,挡住了水势。 莫非,这是在海底? 心中这样想的,魂魄就飘了起来,越过那层透明的障碍,燕长卿发现,这里的确是大海。 早知道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神有古怪,果然是,谁能够想到,神殿一直通到海底。 再回去,费娇娇已经进了一间房子,路的尽头,是一间银灰色的房子。 如果是清醒的费娇娇,她会知道,眼前的人,根本不是什么天神,而是厐公子的同族。 无论哪一个时空,人类的劣根性,永远去不掉,尔虞我诈。是人类成长过程中必不可少的性格特征。 费娇娇与他的对话,燕长卿一个字都没有听懂,但他牢牢记住了,虽然不全,他还是记住了一大部分,回去以后,问问欧阳,欧阳或许会知道。 燕长卿跟着费娇娇从房间里退出来,再回到神殿,看着她累的倒在床上沉沉睡去,如果他能有一个真实的身体多好。可以给她温柔的按摩抚慰。 今天已经有了最大的收获,燕长卿不想再停留下去,撤出了神殿,回到家中。 欧阳还没有回来,燕长卿想了想,决定再去谢尔登家一趟,谢尔登家中肯定有可以接近费娇娇的东西,否则那些伺候费娇娇会跟当初欧阳一个下场。 没了身体的负累,燕长卿很快就到了谢尔登的家。 他再次来到谢尔登的书房,一处处查看,希图能够从中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燕长卿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找了又找,没有看到任何能够让他有感觉的东西。 门一响,推门进来一个女人。 燕长卿看着她走到书桌后面,弯腰打开了书桌后面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黄橙橙像橘子那样大的一个圆球,塞在袖子里,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她一边走一边四下观看,看来,她平日里是不能正大光明的进入这里的。 燕长卿决定跟着她。 只见她从后门出了谢尔登家,燕长卿大喜过望,她走的方向,正是神殿的方向。 她要去做什么?燕长卿兴奋起来,莫非这个女人手里拿的东西,可以接近娇娇吗? 燕长卿跟着她进了神殿,这个女人进神殿之前并没有任何异样,她和所有进入神殿的本地人一样,在神殿门口,先向神殿门口的神兽朝拜之后,跪着进了神殿。 此时再看这些人,就觉得可笑了,尼姆城人,显然是被人愚弄了。 燕长卿看着她一步一步,貌似虔诚的走了进去,心中诧异,他分明看到这个女人隐含的凛凛杀气,她是冲着谁去的呢? 不会是娇娇的。娇娇是他们的转世神,没有人敢对神不敬。 只见她站在大厅中央,一通乱喊乱叫之后,费娇娇在仆人的簇拥下,走进了大厅。 燕长卿一惊,这个女人是冲着费娇娇来的,看她对谢尔登家中的熟悉,她应该是谢尔登的家人,他已经看过谢尔登夫人,知道她不是谢尔登夫人,但这个女人能够出入谢尔登家,一定与谢尔登有密切的关系。 费娇娇缓缓出手一指,那个女人立即噤声不语,眼睛却睁得很大,显然是心里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费娇娇制止了。 燕长卿觉得可笑,只可惜,他再想笑,也不会发出任何声音,费娇娇冷冷的走近那个女人,在距离她不到两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燕长卿看着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女人,不禁好奇的看向费娇娇,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费娇娇的身高,是这个时代的女人中不常见的,甚至,她比很多男人个头都高,正因如此,她女扮男装的时候,很少被人识破。 费娇娇的语速很快,他听不懂费娇娇再说什么,只见费娇娇向他伸出了手,似乎是在找她要东西。 那个女人并不想把东西给费娇娇,下意识的向后退,她后退一步,费娇娇向前走一步,始终与她保持两步远的距离。 那个女人的脸上浮现绝望的神色,她坚定的摇着头,就是不想把身上的东西交给费娇娇。 在神殿里,费娇娇肯定不会让她如愿。 费娇娇一直伸着手,女人不停的摇着头。 费娇娇再次后退两步,拇指放在了手心上,口中不知默念了什么,那女人身上的圆球自己飞了起来,倏地,落在了费娇娇的手心上。 费娇娇拿起圆球,看了看,用力一捏,圆球化为一地金粉,一阵风吹来,瞬间消失不见。 女人大骇,大叫着想要拽住费娇娇让她赔偿,费娇娇哪里容得她靠近自己,一个闪身,那女人跌倒在地。 燕长卿越看越不明白,这个女人显然是想那个圆球要挟费娇娇,结果没有要挟成功,却被费娇娇把那个圆球碾成了一地粉末。 既然知道费娇娇的厉害,为何还要做以卵击石的事情,那个圆球,到底是什么东西? 燕长卿有些后悔,他应该在谢尔登家看一下,那东西有几个,有何作用? 那个哭闹成一团的女人,被仆人架了出去,扔在路旁。 然后,她就趴在路边大哭起来,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她是从神殿里被扔出来的,所以,没有人会同情她,甚至都没有人肯停下脚步看她一眼。 燕长卿决定,不在这个女人身上浪费时间了,他要去看看,邪谢尔登的书房之中,到底还有什么东西,那个圆球,是什么?不知道小谢尔登知不知道? 燕长卿回到小谢尔登家的书房,奇怪的是,他看不到那个箱子里有什么东西,当时看到的时候,也只是那个人拿出来那一瞬间他才看了,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看见。 第六十回 回来 第六十回回来 燕长卿再次来到谢尔登的书房。(手打小说)奇怪的是,他看不到箱子里面的东西,也无法进入那个箱子,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无功而返的燕长卿一路想着这个问题,回到了家中。 欧阳已经回来了,他和魑魅魍魉商定,今夜子时,魑魅魍魉带着十八名药人,跟他们一起进入地下。 燕长卿重回笛生体内,对欧阳把他走之后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欧阳惊喜交加,如此说来,他们距离希望又近了一步,只是,海底那个人,他是谁呢? 笛生笑道:“有魑魅魍魉在,我们怕什么。” 两人相视大笑,是啊,魑魅魍魉打头阵就是了。 子夜时分,欧阳引领着魑魅魍魉以及药人悄悄潜入了谢尔登家,进了书房之后,欧阳按照笛生所说。找到了箱子,箱子上挂的锁,竟是一把五行锁,不知道密码的情况下,想要打开这把锁,还不如直接砸了箱子痛快。 欧阳他们现在的时间很紧,为了这把锁耽误时间,实在不值得,所以,二人只好放弃。 进入地下之后,魑魅魍魉的眼睛都亮了,他们无法相信,人间还有这样的奇观,与之相比,赤塔湖相形见绌。 他们跟着笛生,一路行走,来到神殿的大殿之上。 只要进入了费娇娇的房间,就可以救到费娇娇了。 如此的顺利,让欧阳和笛生都激动起来。 欧阳和笛生都忌惮费娇娇的法力,便让魑魅魍魉带着药人在前面,他们在后面跟着。 费娇娇的事情,魑魅魍魉在这之前已经听厐公子说过,所以,欧阳让药人打头阵,他们并未在意。 药人接近费娇娇的房间,费娇娇第一时间就惊醒了,药人开门的一瞬间。一道光飞射而至。 药人是没有痛感的,他们至听从魑魅魍魉的命令,一窝蜂冲进了房间。 欧阳和笛生走在最后,却见大部分药人已经倒在地上,魑魅魍魉身法灵活的躲避费娇娇的射来的光,并借机靠近费娇娇。 费娇娇终归是一个女子,而且,她没有武功,耗尽力气之后,怎么可能与一帮药人和魑魅魍魉相提并论,她的脚步越来越虚,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欧阳怕魑魅魍魉伤了她,出声道:“前辈,不要伤了她!” 魑魅魍魉中的一个,忽的攥住了费娇娇的手腕,手镯是关键,那就先拿下手镯来。 费娇娇动弹不得,另外两个人也上来了,费娇娇彻底失去了战斗能力,只是,手镯就像生了根。怎么弄,都拔不下来,明明看得很清楚,手镯与手腕之间,是有缝隙的。 欧阳一咬牙,“我们把她的手绑起来!” 笛生撕了床上的布幔,将费娇娇的双手绑在背后。 魑魅魍魉怕她乱喊叫,点了她的哑穴。 欧阳背着她出了神殿之后,没有回租住的小房子,直接出城,上了大船。 笛生回去拿了他们留在房子里的行李,这才返回了船上。 费娇娇根本不记得欧阳和笛生,她被安置在原来的房间,脸上一直是冷冷的表情,看着欧阳和笛生的时候,眼底里,再也没有那清如水,亮如星的光。 两人都是心痛如绞,却无计可施,魑魅魍魉说要把费娇娇的手腕砍掉,吓的他们二人再也不敢让魑魅魍魉接近这间屋舱房。 慕容他们还没有回来,现在船不能开走,欧阳一边担心尼姆城人发现费娇娇失踪后的情绪爆发,一边担心该怎样做才能让费娇娇恢复意识。 有人敲门。 笛生走过去开门,是魑魅魍魉其中的一个,他递给笛生一把短锯,转身走了。 欧阳见到锯子,喜出望外,他抱住费娇娇。让笛生给她锯镯子。 费娇娇挣扎着不让欧阳抱,欧阳紧紧拥着她,不让他又挣扎的空间,笛生拿了锯子,至多来回拉了两下,锯子断了。 笛生苦笑,“欧阳,我看这个不成,这个镯子,或许被人施了法。” 欧阳把费娇娇平放在床上,一狠心,点了她几处大穴,令她动弹不得,然后让她翻身趴在床上,研究起她手上的镯子来。 费娇娇手镯上的文字,引起了他的注意,福至心灵,悲痛的情绪忽然化于无形。 “笛生,不,燕长卿,有救了,娇娇的镯子,是厐公子他们的同类弄上去的。所以说,尼姆城的天神,也是故弄玄虚。” 不待笛生有所反应,欧阳已经冲进了书房,开始翻书,寻找可以解开手镯之谜的钥匙。 天亮了,金灿灿的阳光照射进来,费娇娇却还在睡梦中,睡梦中的她,是甜美的,一切的烦恼忧愁。统统与她无关了。 欧阳忘记了吃饭,笛生却想着不能让费娇娇长时间饿着,这个丫头,无论何时,都很注重一日三餐的,于是,他出了房间去准备早餐。 欧阳全身心的都在研究文字上,笛生何时出去的,何时回来的,他全然不知道。 直到笛生把饭菜摆在他的面前,欧阳才低着头回答不吃。 “娇娇也要吃饭。” 说到费娇娇,欧阳才醒悟过来,起身去看她,发现费娇娇尚在沉睡中,“燕长卿,让他睡吧,我要尽快找到可以褪下她手镯的秘密,然后你就可以回去了,我很担心你现在的状况,如果你真的出事了,我和乔毓会愧疚一辈子。” 笛生笑道:“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欧阳抬起头看着笛生,愧疚写满了那张愁云密布的脸。 笛生大力拍拍他的肩,“欧阳,不必如此,如果不是知道了你们的事情,我不会放手,你知道,这辈子,我只会爱一个女人。但是,我只放手这一次,如果真的会有下辈子,我不会让给你。” 欧阳含笑盯了他一会儿,悠然笑道:“下辈子,我还是不会放手的。” “那我们就各凭本事。” 二人相视大笑,经历了这么多,他们已经成了最好的朋友。 欧阳继续研究他的文字。笛生则在一旁照看费娇娇,点醒她以后,笛生喂她吃饭。 费娇娇虽然排斥二人,笛生喂她吃饭的时候,她却并没有反抗,顺从的吃饱饭,说了一句笛生不懂的话,又闭上了眼睛。 笛生看着费娇娇,在他面前,费娇娇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听话过。 欧阳翻书的速度加快,只是,再快,也不可能把那么多书一下子看完,转眼到了天黑,欧阳都没有找到答案。 派到尼姆城人的人回来禀报,尼姆城乱作一团,已经全城戒严,很多尼姆城的百姓跪在神殿门口,痛哭流涕。 他们的船已经没有停在港口,因为尼姆城的城守派了军队,大肆搜捕,趁机敛财。 他们的船太醒目,尼姆城的军队岂能放过,只是还没有上船,就被甲板上的药人吓了回去,因为那些药人和神殿里受伤,死亡的药人,装束一模一样。 领头的受到船上人的警告,不敢再生事,同时也明白了,这些人就是掳走转世神的人,只好掉头离开。 就在他们选择掉头离开的时候,药人已经飘飞而下,顷刻间,鲜血染红了这条船,船上十几名守城兵士尽丧命于此。 杀人以后,魑魅魍魉命令开船,驶离了港口。 时间一点点流逝,转眼,又是一天,欧阳依然没有找到结果,两人却惊异的发现,费娇娇的眼睛,好像比以前有了亮色,开始有了聚焦。 难道是换了衣服的原因吗?欧阳找人换下了她的一身衣服,并把她身上的衣服扔到了海里。 欧阳开始盼着厐公子回来了,这些人当中,最精通这种语言文化的就是厐公子了,或许,只要他一回来,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笛生没有放弃和费娇娇对话的机会,只要费娇娇清醒的时候,他就会和费娇娇进行对话,虽然各说各的,但是,提到上京城,提到费家人,费娇娇已经有了轻微的反应,比如说,只要笛生提到费东海,她的眼睛就会眨一下,露出一瞬间的迷茫和沉思。 笛生自顾自的跟她说话,用尽各种方法,试图恢复她的记忆。 他相信,在费娇娇的内心深处,她是记得家人,记得从前的一切的,只不过是那个神秘的镯子,压制了她的思想,控制了她的灵魂,以至于让她陷于迷茫和了混乱中无法自拔。 欧阳已经遣人去找厐公子等人,附近海域很大,休斯说是七八天就能转完,那是不可能的。 除了厐公子,还有一条路,就是谢尔登家。 欧阳和笛生商量以后,欧阳决定回尼姆城一趟,去找谢尔登,谢尔登知道出了大事,肯定会回来的。 笛生惦记着箱子里的宝贝,嘱咐他去了谢尔登家之后,拿到那个箱子。 欧阳坐了小船,回到尼姆城海港。 尼姆城已经全面戒严,所有路口,都有人把手。 但这一切对于欧阳来说,形同虚设,凭借着卓绝的轻功,他很快避过兵士,来到谢尔登家附近。 只可惜,他的计划有可能要落空了,谢尔登家灯火辉煌,照如白昼,兵士团团围住谢尔登家,此刻,就是一只蚊子,怕也飞不进去。 第六十一回 苏醒 第六十一回苏醒 欧阳想了几千几百种计策。(手打小说)都不能让他顺利的进入谢尔登家。 欧阳只好来到赌馆找达尼尔。 达尼尔看到欧阳突然出现在房门口,吓了一跳,知道转世神失踪了,房间里还有很多半死不活的人,他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个时候,欧阳还敢来,的确是够大胆了。 “欧阳公子,你怎么还敢来?”达尼尔赶紧关上门,压低声音问欧阳。 欧阳看他一脸胆战心惊的样子,失笑道:“达尼尔,你怕什么?” “我怕你被别人发现,你没看到全城的百姓都疯了。” 欧阳摇头。 “我的赌场已经没有生意了,所有的人都跪在神殿前的广场上祈祷呢,早知道,我真的不应该帮你。” “达尼尔,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已经没有后悔这条路走了。” 达尼尔沮丧的点点头,“我知道啊,现在我每天都会去广场上跪着,如果让那些人知道是我出卖了转世神,他们会吃了我的。” 欧阳打趣道:“他们怎么会吃了你呢?他们最多会杀了你。” 达尼尔脸一白。低声道:“欧阳公子,不要开玩笑了,快说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已经受不起惊吓,你可千万不要吓我了。” 欧阳笑道:“我只是想看看小谢尔登在不在。” “他还敢出来吗?欧阳公子没有看到吗?我的赌馆今天一个人都没有。” 欧阳看他一脸气哼哼的,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达尼尔,很快就会过去的,我向你保证,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月,尼姆城就会天下太平,而你的赌馆,也将成为尼姆城最赚钱的赌馆。” 达尼尔将信将疑的看着欧阳,欧阳的本事,他已经领教过,所以,理智上,他是相信欧阳的。 想了想,他说道:“小谢尔登估计被他的父亲关起来了,他在外边找的女人从他家偷了一样东西出去。” 欧阳心弦一震,他的女人,偷了东西?不就是燕长卿看到的那一幕吗? “达尼尔,怎么一回事?”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小谢尔登的女人偷了东西去找转世神,让转世神答应她一个条件,结果被扔了出来,然后还通知了老谢尔登,老谢尔登知道以后。就把小谢尔登关起来了。” 欧阳知道,达尼尔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只是不知道,老谢尔登那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老谢尔登家里的东西,看来是没有机会得到了,厐公子回来再想办法好了。 欧阳决定不再耽误时间,回船上去,或许,明天厐公子就能回来了,魑魅魍魉说过,他们已经向厐公子放出消息,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联系的,但是欧阳知道,他们之间,有特殊的联系方式,能够很快联系上。 回到船上,笛生问道:“怎么样?” 欧阳颓然的摇头道:“一无所获,不,不能说一无所获,你说的那个女人。我知道是谁了,听达尼尔说,她是小谢尔登的女人。” “不可能,欧阳,你忘了,小谢尔登说过,那些房间,他根本不敢进去,他的女人怎么会进去,谢尔登家戒备森严,怎么会放一个外边的女人随便出入,还有,那个女人如果真是一个外人,又如何知道小谢尔登都不知道的密码呢?要知道,那个密码,我们都没有破解,我不太相信还有人比我们更快的打开一把锁,而且,她还是一个女人。”这个时代的人,是看不起女人的,从骨子里看不起女人,女人只是他们身边的附属品而已,如果不是费娇娇的出现,燕长卿一定会像别的男人,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两人同时看相费娇娇,燕长卿这番话。绝对不敢在费娇娇面前说的,刚才他真的忘了费娇娇的存在,才会说出那样一番话,说完他就后悔了,不知道欧阳以后会不会告诉费娇娇,真要是那样的话,费娇娇会更看不起他的。 欧阳看他一脸的懊恼,笑道:“放心吧,我以后绝对不会出卖你,而且,你分析得很对,我当时就信了达尼尔的,现在想来,的确是有破绽的,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我们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燕长卿点点头,三个人各自安歇,等待厐公子回来。 当朝霞拥着太阳出来,欧阳和笛生一起来看费娇娇,费娇娇被点了穴道之后,一直很安静,她的双臂一直被倒背着绑着,这一夜对她来说。一定很难受,只是,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虽然他们二人都很心疼。 费娇娇看着欧阳,眼底里满是探究,欧阳一怔,喊了一声,“乔毓……” 费娇娇后知后觉的抬起头,看着欧阳,眼睛是全都是问号。 欧阳心中惊喜,是不是那个神殿。对费娇娇也有影响?手镯用不上,又不在神殿,费娇娇好象有开始恢复的迹象。 听到门响,笛生去开门,是厐公子和慕容天枫,两人都是一脸的疲惫,显然这次出行是失败的。 “二哥,你们这是?” “别提了,欧阳,快给我弄点水喝。” 欧阳倒了两杯水,分别递给他们。 接连喝了三杯水,两人好像才喘过气来,慕容天枫说道:“休斯出事了,他死了。” 欧阳惊愕的问道:“怎么会死了?出什么事了?” “一言难尽,娇娇回来了?我去看看。” 庞公子和慕容天枫同时走向卧房,欧阳本来不想厐公子这样进去,已然拦不住了。 厐公子看到费娇娇被绑在床上,皱起了眉头,大踏步走过去,想要给她解开绳子。 “不行!”笛生抢先一步冲了过去,“厐公子,不要妄动。” 笛生护在费娇娇面前,“厐公子,这次找你回来,是想让你来救娇娇,但不是让你现在解开她,我们每个人对她的关心,远比你要多,你绝对不能感情用事。” 厐公子安静下来,点点头,“我答应你,你让我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手上有一只镯子,那上面的文字很古怪。” 欧阳抱着费娇娇转过来,让厐公子看她的手镯,厐公子俯下身仔细观看,瞬间,眼睛变亮了。他直起腰大笑道:“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厐公子快步跑了出去,不到盏茶时间,他就跑了回来,手上拿着一个银灰色的东西,大约有一尺长的银色长方体,上面有很多凸起的小球。 “你们都出去,我如果用这个东西,你们可能会受不了。” 三个人都不放心,你看我我看你,都想留下来,笛生说道:“厐公子,还是我留下来吧,欧阳,慕容天枫,你们出去。” 厐公子早就料到他们会留下来一个,却没有想到是笛生,他以为留下来的欧阳。 笛生的坚决,让众人无可奈何,欧阳自然知道他是什么心思,如果厐公子真的让费娇娇恢复了记忆,那么,燕长卿留在这里的时间,就此为止了。 好兄弟,好朋友之间,什么都可以让,唯有爱情,不能让,他可以把燕长卿当作一生的朋友,跟他分享自己的所有,却不会把自己的爱情分给他,爱情是世上最伟大也是最自私的。 慕容天枫犹豫片刻,点点头,沉声道:“保重!” 二人出去以后,厐公子盯着笛生好一会儿,嘴里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燕长卿心中暗笑,他是在呼唤笛生,奈何,笛生的魂魄被他压得根本无力出来,所以就算是他使尽浑身解数,也不可能唤出真正的笛声。 厐公子见没有效果,只好作罢。 他把银色的长方体放在费娇娇的头上,拇指摁住上面的一个小球。 倏忽间,一阵强烈的光射出来,房间里好像是走进了盛夏的烈日下,睁不开眼睛。 笛生闭上眼睛,还是能感受到强烈的光,逐渐的,神智慢慢模糊,后来,他发现自己飘了起来,离开了笛生的身体,无论怎么努力,也进不去了。 费娇娇闭着眼睛,静静的躺在床上,神态十分安静甜美。 这是燕长卿最后的记忆,再睁开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他猛的坐起来,或许是用力过猛,人就像一根面条,软软的躺了下去。 听到房间里的声音,在房门外的长锦一下子闯进来,喜出望外,大喊道:“大哥,你醒了!……” 还不等燕长卿答话,他已经跑了出去,大喊着来人!来人! 燕长卿定了定神,看着房间里的布置,这才发现,他是在高密的家中。 他怎么会回到高密?究竟去了多久,竟会从云州回了高密。 燕长锦拉着长公主进来,长公主看到儿子真的醒了,大哭着扑了上来∶“我的儿啊……” 燕长卿根本无力挣扎,甚至,都没有开口的力气,长锦拉住母亲,说道:“娘,先让御医来给大哥看看再说,你这样压着他,他都喘不过气来了。” 长公主这才放开燕长卿,抽抽噎噎的说道:“儿啊,娘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抱歉,前几天比较忙,更新的少,明天开始,恢复三更或者四更。祝大家周末快乐。 第六十二回 苏醒2 第六十二回苏醒2 御医诊脉之后,跟金阳长公主行礼道贺。(手打小说)“启禀长公主,王爷的身体已经没有性命之虞了,只是气血稍微弱一些,待老臣开几副补药,七天之后,王爷定能全面恢复。” 金阳长公主大喜过望,命人带着御医下去,赏赐了颇为丰厚的金银珠宝。 “娘,我怎么会回到高密?” “是你爹派人飞鸽传书,送你回来这里的,云州城你也不要担心,你爹现在在云州城,对了,长锦,快去着人给你爹爹送信,让他不必担心了。” 金阳长公主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吩咐长锦。 似乎一夕之间,长锦好像长高了,也长大了,燕长卿看着自己的弟弟,心中庆幸。还好有一个弟弟,否则娘会因为自己的离去伤心死。 以后……想到以后,燕长卿黯然神伤,以后费娇娇和他将彻底成为路人,此生,或许再也不能见面了。 金阳长公主哪里懂他的心思,只以为儿子劳累了,吩咐侍卫好生照顾王爷,带着儿子出去了。 长锦走到门口,犹豫片刻,对金阳长公主说道:“娘,我想和大哥呆一会儿。” “好,你从小与哥哥呆的少,好不容易有时间,你就多与他亲近亲近。” 长锦点头应着,推门走了进去,让屋中的侍卫先出去,只剩下兄弟二人。 “大哥,你觉得好点了吗?” “我没事了,长锦,给我倒一杯水。” 长锦应声后给他倒了一杯水,弯腰坐在床边,用条羹喂着他喝。 “大哥,你怎么会突然生病,而且一连昏迷数日,娘都要急死了,爹爹马不停蹄赶往边关。我真怕他的身体受不了……” 燕长卿眼神一暗,“长锦,你真的长大了,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让爹娘操心了。” “大哥,你……知道嫂嫂在哪儿吗?” 燕长卿摇头,“我不知道。” 燕长锦失落的哦了一声,“我听说你在云州城看过她,我还以为大哥知道嫂嫂去了哪里?我想,嫂嫂肯定是已经把我忘了。” 燕长卿一怔,这孩子,好像对娇娇不是单纯的叔嫂之情,这一点,让他很不舒服。 “长锦,她只能是你的大嫂。” 燕长锦点点头,也是一脸严肃的说:“大哥,我知道,我没有对大嫂产生过非分之想,我只是把她当作嫂嫂,甚至是娘亲,大嫂在我心里。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一样,我不会亵渎天上的仙女,她能够做我的大嫂,我已经很知足,以后我娶妻的时候,也要找一个向大嫂一样的女人,最起码,不会差很多,我会一心一意对待她,绝不纳妾。” “你……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才多大?” “大哥,你说我多大了,我马上就十五岁了。娘已经给我说亲了,我不同意,我是逃到高密来了,谁知道你出了事之后,娘也跟着过来了。” 燕长卿来了兴趣,问道:“真的没有中意的?” “没有,哪怕有嫂嫂的一半,我都会同意,我不喜欢那些扭捏作态的,那个……那个……大哥,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燕长卿看他涨红着脸,羞羞涩涩的摸样,笑了,“说。” “我想去费东河的女儿。” “什么?东河有女儿?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是,还没有生呢,不过我听说,恒氏这胎肯定是女儿。我想娶他的女儿。” 燕长卿苦笑不得,且不说别的,辈分上也不一样啊,他们兄弟俩,一个娶了姑姑,一个娶了侄女,这怎么排辈份?再说,孩子还在他娘的肚子里,谁知道是男是女。 “长锦,你觉得东河和我关系好,所以想让我去说,可是你要知道,你嫂嫂和她是姑侄关系,他们以后如何相处?再说你比人家大十号几岁,谁会把女儿嫁给一个大十几岁的。” “你和嫂嫂之间,不是已经结束了吗?再说你们俩不是也差很多呢吗?如果你当初对嫂嫂好一点,让她有安全感,你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大哥,我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喜欢大哥,因为你让我没了嫂嫂,再也不能和她亲近。你没有回来的时候,我和她关系最好,她有什么好的都想着我,我……我知道自己这样想不对,可是我一想到嫂嫂,就忍不住想恨你。” “我不介意你说实话,长锦,我比你还恨自己,奈何,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长锦刚想接着说,门外传来脚步声。是煎药的人回来了。 兄弟俩的谈话,暂时告一段落,长锦没有达成愿望吗,心中气闷,但还是亲自照顾哥哥,说起来,他还是很佩服自己的兄长,毕竟,除了对待嫂嫂的事情上有些偏差之外,燕长卿几乎是一个完美的男人,他是很多楚国女子心中的偶像,是楚国人最崇拜的大英雄,燕长卿这三个字,注定是要留名青史。 第三天,燕长卿就基本恢复了,可以下床走路,不需人搀扶,只是还不能练武。 他心里惦记云州城的事情,爹爹年事已高,不能让他在留守云州城。 上京城的局势已经稳定,楚容,比他想象的要有手段,他是一个天生的上位者,手段狠,却善于用人,即便是没有自己的辅佐,他也能坐稳那个皇位了。 他其实很想去上京城看看,只是他的身份摆在那儿,不能随意走动了,楚容,也很忌惮他出现在左右,他的感觉,向来很准。 半个月之后,燕长卿告别金阳长公主和燕长锦,带着侍卫,再次赶赴边关。 呆在高密,只会让娘亲不断的用女人来烦扰。他们兄弟俩现在同病相怜,谁都想离着金阳长公主远一点,那些画册里的女人,他们一个都不想要。 【千斤后娘】 费娇娇醒来,发现厐公子坐在身侧,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那样灼灼的眼神,让她感到了一丝恐惧。 陡然间,她清醒过来,她是在高台上失去知觉的,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现在,她转头看看,好像是在自己的舱房,这么说,她是被救回来了,是谁把她救回来的?难道是厐公子。 厐公子温柔的低声道:“**,你总算醒了,我们上次为了救你,九死一生。” “他们呢?”费娇娇不想跟厐公子独处。 厐公子站起身,弯腰抱起笛生,笛生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瞪了一眼厐公子,站稳了以后问道:“你做什么!” 笛生俨然已经恢复了自己的本尊意识,他冷冽的气息,让费娇娇喜出望外,笛生是真正的笛生了。 “笛生!”费娇娇喊了一声。 费娇娇这一喊,外边的两个人也听见了,欧阳和慕容天枫冲了进来,首先看到的是一脸冷然的笛生,欧阳一怔,唤了一声,笛生淡淡的嗯了一声,“我的房间在哪儿?” “笛生,你怎么了?” “我困了!”笛生显得很不耐烦。 欧阳顿悟,这个是真正的笛生了,那么,燕长卿呢?燕长卿走了吗?还是他已经?不会!欧阳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燕长卿不会有事的,他一定是回去了,以后回到大楚,他们一定会有机会见面的。 厐公子笑道:“你跟我住在一起。” “谁要跟你住在一起!慕容,我去你的房间!” 慕容天枫疑惑了,欧阳咳了一声,笑道:“二哥,你带他过去吧,笛生一定是累坏了。” 慕容天枫看了一眼费娇娇,费娇娇笑道:“二哥,我没事了,你先去照顾笛生,一会儿过来。” 慕容天枫放下心来,转身带着笛生走了。 “你们坐吧,我想知道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厐公子略显疲惫的说道:“还是欧阳给你讲吧,我已经很累了。” 欧阳和费娇娇巴不得他快一点,点点头,欧阳亲自给他开了门,送厐公子出去。 厐公子走后,欧阳栓上门,扑过去,抱费娇娇在怀里,声音哽咽,“乔毓,你总算回来了……” “欧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欧阳双手捧着费娇娇的脸,咬着嘴唇,千头万绪,不知道从何讲起,里面很多事情,他真的想永远永远的隐瞒下去,可是,那样做不公平,他欧阳是一个光明磊落的男人。 他相信,就算是他全部讲了,费娇娇也不会变心的。 “乔毓,你躺下,其中的事情,太曲折了,这样吧,我先去给你弄点喝的,你躺在床上,慢慢听我说,好吗?”欧阳把她平放在床上,细心的盖上一条毯子,轻啄她的嘴唇,这才起身出去。 费娇娇觉得欧阳的情绪好像很复杂,只是她好像刚刚爬了一座五千米高山一样,全身上下,散了架子似得,累得要命。 但她的思维很活跃,她很想闭着眼睛,却没有困意,只好等着欧阳回来。 欧阳说是去给她倒水,更像是去逃开她,思索一些事情。 费娇娇相信欧阳,她知道欧阳不会骗她的,这段时间,肯定发生了很多事情,她急切的想知道,她所不知道的一切---- 今天最少三更。 第六十三回 雾岛 第六十三回雾岛 欧阳一边讲,一边仔细观察着费娇娇的神色。(手打小说)费娇娇的悲伤,纠结,愤怒,全都写在了脸上,她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今日,却全部暴露在欧阳面前。 “欧阳,我……你的意思,燕长卿为了我,有可能已经死了?” 欧阳点点头。 “欧阳,是我连累了你们大家,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欧阳红了脸,“别看了,已经没有伤口了。” 在这个时空呆得太久,男女大防虽然做不到,但是像她这样突兀的让欧阳脱衣服,欧阳真的有点不好意思。 “欧阳,我想睡一会儿,现在全身没力气,头脑也一片混乱。”欧阳温柔道:“好,你睡吧。我在一旁陪着你。” 费娇娇闭上眼睛,这一睡,就是两天的时间,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 她问欧阳,现在在什么地方,欧阳告诉她,已经离开了尼姆城,正在大海中。 费娇娇心下奇怪,尼姆城还有太多的谜团没有解开,怎么会放弃了呢? 欧阳没有告诉她原因,只说是厐公子的命令。 费娇娇吃过东西,有了力气,到外间坐下,让欧阳把厐公子请来。 厐公子已经知道了她找自己的目的,但他并不担心,他笃定,这件事,费娇娇不会与他过多纠缠。 “厐公子,我们为何离开尼姆城,尼姆城还有太多的谜团。我想知道,地下那个人到底是谁,我想知道神殿里到底有什么古怪?” 厐公子笑道:“那个人,是我们的同族,但是,他和我们的目的不一样,我们时时刻刻想着离开。而他,却是想着如何统治尼姆城,他只想留在尼姆城,永远留在尼姆城,而且,尼姆城的人,已经受了他的蛊惑,无法自拔了,如果他离开尼姆城,那里将会变成一座死城。” 费娇娇大吃一惊,怎么可能呢? “**,我不会骗你,而且,我在他那里已经拿到两样关键的东西,我们离着成功已经越来越近,相信我们会很快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费娇焦点点头,既然是这种情况,那也只好如此了,尼姆城的人,或许生生世世都要这样生活下去了,这是悲哀还是幸福呢?什么是神?现在想来。神就是每个人心里的寄托,所求的不一样,环境不一样,那么,崇拜的神,可能也不一样,她不可能强求每一个人都有同样的追求。 她原来的担心是怕厐公子屠城,既然没有这样做,那么,是走是留,无所谓了,这次事情之后,她非常非常想家,恨不得马上回家去。 接下来的日子,一直很平静,隔十天半个月,就会到附近的海岛停留上一天班天,补充给养。 他们不敢再凑什么热闹,就怕再遇上尼姆城那种事情。 费娇娇一直黏在慕容天枫身边,每天给他们做菜,陪他们聊天,这次之后,她和慕容天枫之间的感情更深了。 三个月之后,他们来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雾岛。 这座岛很大,只是不知为何,常年雾气腾腾,无论你在海上看到的是如何晴日高照,只要上了岛。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岛上的树木花草却照样繁茂的生长。 众人上了岛,发现岛上的人并没有任何异样,和其他地方相比,他们的笑容好像更多一些。 费娇娇感到法奇怪,这样终年雾蒙蒙的天气,庄稼不能正常生长,他们吃什么?靠什么生活,距离他们最近的岛屿,也要七八天的路程。 众人拥着费娇娇,这次,绝对不能让她离开他们的视线,如果不是在船上住的时间太长,他们是不会同意费娇娇下船的。 费娇娇用英语对欧阳说道:“欧阳,我觉得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少种人呢,就像我们原来的时空,也总有许多外星人到访,可是,无论哪个时空,人为什么不能摆脱贪婪的劣根性,其实,我也很贪婪,我想要的东西。也很多。” 慕容天枫这段时间一直跟他们学习英语,简单的对话,已经能够听懂一些,费娇娇的话,他也稍微听懂了一些。 “娇娇,人活着就要有所求,这是肯定的,你不要东想西想的,这段时间,你每天想得太多,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等我们回去,爹娘一定会怪我没把你养好。” “怎么会!二哥,我可不想吃太多,万一再变成从前的样子,我可不想活了。” “又说傻话。”慕容天枫白了她一眼,沉声道:“再胡说,小心我打你。” “打我?”费娇娇拽住欧阳,“欧阳,二哥打我,你帮谁?” 欧阳笑道:“帮二哥。” 笛生哼了一声,“我帮你。” 费娇娇笑出了声,笛生总是把她的话当真,听不出什么是玩笑,什么是真话。 他们这个小团体,一直是把厐公子排斥在外的。 厐公子也不在意,费娇娇在哪儿,他就在那儿,费娇娇做饭,他也会一直跟着吃。 厐公子知道,只要找不到飞船,费娇娇会永远排斥他,他不着急,现在离着希望已经越来越近,他相信,很快就会达到目的了。 那个时候,费娇娇就是他一个人得了,这些人,根本不足为惧。 “**,我们先去吃饭。”这段时间,慕容天枫跟他们学了另一种语言,是厐公子听不懂的,厐公子想与他们交流,十分困难。 费娇娇对他的防备之心,胜于从前。 费娇娇觉得,尼姆城如此简单的就结束了,其中肯定有问题,绝对不是厐公子说的那样简单。只是已经走远,无从查探了,这也让他们更加提高警惕。 雾岛上的酒楼很特别,他们这里都是木制的房屋,没有一层,房屋离地面足有五尺高,踏上台阶,酒楼里已经客满。 几个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不见跑堂过来招呼,觉得奇怪的慕容天枫伸着脖子张望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理他,糟糕的是,他们听不懂那些人说的话。 明明门口的幌子上,是酒旗,怎么没有人理他们。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 费娇娇仔细听了一会儿,这些人说的好像荷兰语,又不太像。 荷兰语,她会说几句。 费娇娇清清喉咙,咳了两声,对欧阳低声说道:“我觉得他们好像说的荷兰语,我会说几句,不然我过去问问。” 欧阳本来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只要费娇娇在他的身边,他全部的心思,就会放在她的身上,她之外的所有事情,都成了虚无缥缈的东西。 欧阳仔细听了一会儿,点头笑道:“不错,的确是荷兰话,不用你出马,我来,别忘了,我可是在荷兰住过的。” “是啊,没有去过荷兰,就不算混过黑社会。” 欧阳不自然的笑笑,他的确是说过这句话。 “小心。”费娇娇不放心,叮嘱了一句。 欧阳走上前去,弯腰施了半礼,向面前正在喝酒的中年男子笑道:“这位先生,这里可是吃饭喝酒的地方?” 那人上下打量着欧阳,点点头,挥挥手臂,喊了一个人过来。 走过来一个光头的男子,笑着问那个男人需要什么服务? 欧阳侧耳倾听,的确是荷兰语。 中年男人一指欧阳,意思是欧阳需要服务。 欧阳上前两步,点点头,冲着光头男人笑了笑,问他这里可是吃饭喝酒的地方。 光头男人点点头,看向门口的几个人,“没有座位了,过半个时辰再来” 费娇娇听懂了,便走下台阶。 厐公子问道:“**,怎么回事?” “他们这里没有座位了,半个时辰之后才会有座位。” 众人出来,欧阳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欧阳低声道:“光头佬说了,整个雾岛,只有他一家允许外地人吃饭的酒楼,我们只能等着。” 费娇娇叹了一口气,四处薄雾漫漫,一切都看不清楚,人们说,仙境之所,就是笼罩在云雾之中,费娇娇摇摇头,如果仙境是这样的地方,这个神仙,还是不要做得好。 众人在路上徘徊了一会儿,慕容天枫摸摸自己的肚子,真是饿啊。 费娇娇笑道:“二哥,饿了吗?” 慕容天枫点点头,“是啊,真的饿了,尤其是闻到那边飘来的香味。” 他们出来的时候,哪家酒楼似乎正在烤肉,走出很远了,还能闻到烤肉味,而且,那种味道很特别,鲜嫩无比。 厐公子笑道:“很像某种鸟儿的味道,我也觉得饿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过去等着就是了。” 几个人循着香味又走回酒楼,门口正好有人下台阶,费娇娇笑道:“我们会来的真是时候,走吧,我们上去。” 笛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娇娇,不要上去,这里的肉,不是鸟肉,更不是什么禽兽的肉,是……人肉!” 众人骇然,怎么会是人肉?!不可能,怎么会让人吃人? “你怎么知道是人肉?” “因为我吃过,那个味道,和现在一模一样。”笛生肯定的说道---- 第三更要很晚了,明天早上再看吧。 第六十四回 雾岛2 第六十四回雾岛2 费娇娇几乎呕了出来。(手打小说)她知道笛生吃生肉,却不知他居然吃过人肉,这让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欧阳拉住踉跄的她,低声道:“别这样……”再压低一些声音,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魑魅魍魉也是吃人的,他们只吃不足满月的孩子,笛生那时候,出于无奈,你不能因此而厌恶笛生。” 费娇娇脸色稍霁,陡然想起笛生这些年受过的苦,觉得自己未免太过苛责了,笛生只是一个苦命的人,很是时候,只是出于无奈的一种选择罢了。 “那我们怎么办?” 费娇娇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去那家酒楼吃饭了,四个人一商量,决定买些水果吃就算了。 越往里走,雾越浓,欧阳紧紧拉住费娇娇的手,心生惧意,直觉告诉他,这种地方。不宜久留。 “乔毓,我们回去吧。” “我们都饿着呢,反正已经来了,只要不走散了就行。” “那你可不要松开我的手。”欧阳在她耳边悄声道。 一股湿热的气息倏地吹进她的耳朵,费娇娇剜了他一眼,却被欧阳攥得更紧了。 费娇娇一边走,一边感慨道:“伦敦虽然多雾,可我觉得跟这里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你错了,难道你忘峨眉山,峨眉山才是世界上雾最多的地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最少有三百三十天是笼罩在大雾之中,我就不信,再过一个时辰,这里的雾还不消散。” 费娇娇蹙起眉头,她是觉得奇怪,雾岛上的人,似乎都不善言谈,每个人走路都是无声无息的,就算他们刚才在码头的时候,也不见那些人大声喧哗,如果不是他们每个人都面带笑容,这里更像是一个死城。 有些事情,越想越恐怖,费娇娇不由自主的贴近了欧阳,然后又拉了拉慕容天枫的衣袖。“二哥,你不要离开我左右。” 慕容天枫也觉得很不舒服,那种怪怪的感觉,让他很想马上回到船上去,“娇娇,如果觉得不好,我们回去吧。” 费娇娇停住脚步,前方浓雾弥漫,正在向他们这边蔓延开来,再往前走,他们就会被浓雾完全包围。 费娇焦点点头,几个人返身向回走。 厐公子笑道:“这就怕了,别忘了,我们的船上需要给养,就算回去,也只能吃鱼,吃豆芽,这些天,你们还没有吃够吗?” 是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天天吃鱼。吃豆芽,就算再巧的手,也做不出万千花样。 费娇娇看了一眼欧阳,有欧阳在,她懒得动脑筋,依靠自己所爱的男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欧阳看着她如水的眸子,心里一软,笑道:“那我们就买点水果吃,顺便看看这里有没有卖猎物的,买回去到船上再做。” 厐公子走在最前面,笛生断后,慕容天枫和欧阳一左一右,护住费娇娇,基本上算是很安全了。 五个人继续走下去,浓雾由原来的一大片,变成了一团团,就好象是一团团白云飘散在每个人的周围,人们来往穿梭在雾团里,每个人脸上都是笑盈盈的,如入仙境一般。 道路两旁的店铺面前,都种了五颜六色的鲜花,花团锦簇,争奇斗艳。 每隔六尺远,还会有一棵树,高大笔直的树干,直冲入云天,只有顶端才有树叶,撑开的树叶。就像一把巨伞。 费娇娇踮起脚尖,对欧阳低声说道:“欧阳,你有没有觉得他们的笑容很假,我觉得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且,这里怎么没有卖水果的铺子,难道他们都不吃水果?” “你等着,我去问一问。”欧阳松开费娇娇的手,转右,进了一家店铺,这家店铺只有一个老者坐在藤椅上打瞌睡。 欧阳咳了一声,老者醒来,看了一眼欧阳。 欧阳陪笑道:“大叔,请问这里有卖果子的吗?” 老者脸上虽然带着笑,眼底却是说不尽得不耐烦,伸手朝着门外胡乱一指。 欧阳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只好出来,带着几个人继续向前走,海岛好像就只有这一条路,笔直的一条路,通向他们不可知的前方。 费娇娇笑道:“欧阳,你看这条路再宽一点,是不是可以做飞机跑道了。” 欧阳怔住。费娇娇虽是无心之语,这句话,却不无道理,海岛的路,很宽,从左到右的距离,最少有三四丈宽。 费娇娇说完,自己也怔住了,人也陷入沉思之中,他们一路走来,古怪的地方。并没有几个,遇上海盗的那座岛屿算是一个,尼姆城算是一个,这雾岛,是第三个。 欧阳决定找一个岁数大的人来问,这样也许问能够问出来一点什么,这个雾岛上,明显有外来的人,可是一张口问,全都是摇头不答话。 问了几个人,没有问出结果,欧阳气馁了,难道这些人都不用吃饭? 或许是女子心细的缘故,费娇娇终于发现了其中的奥秘,这些人的左臂上,都有一根细细的黄色带子,所有人都有,但是不包括他们五个。 费娇娇想起他们刚上码头的时候,有两个本地人,坐在一个亭子里,路过的人,都会上去一下。 费娇娇从来都不是一个看热闹的人,对那座奇奇怪怪的多角亭子,她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未在意。 现在想来,应该是和这个黄带子有关的。 费娇娇停住了脚步,“欧阳,不要往前走了,我知道原因了,就算我们走到尽头,也不会有人理我们的,回去吧。” “回去?” “是,我们回去。”费娇娇边走边说出码头之前的情景,几个人也略有印象,好像每个人都上亭子去过了,惟他们五个没去。 厐公子笑道:“雾岛也好辨认,只有这一条路。**不用回去了,我和笛生顺着原路走回去拿来就是,你们在此等候。” 欧阳点点头,他们已经走出很远了,再走回去,的确很累。 欧阳四处看了看,雾岛很人性化,路边有很多木制的长条凳。 “乔毓,坐一会儿,他们一会儿就能回来。” 费娇焦点点头,她的确是累了,脚脖子酸疼,走了这么长时间,什么都没有买到,甚至连个卖水的铺子都没有。 三人坐在长条凳上,欧阳低声道:“若是撑不住了,就在我身上靠一会儿。” 费娇娇摇头,这周边人来人往的,太难看了,更何况二哥也在旁边,若是非要找个人靠,她宁愿靠在二哥身上,不管怎么说,他们好歹是兄妹,自己面子上也说得过去。 欧阳没有勉强她,三个人坐得笔直,远远看去,就像是雕塑一般。 费娇娇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响起来,慕容天枫笑道:“娇娇,再忍一会儿他们就回来了。” 费娇娇一撇嘴,“二哥,早知道这样,我宁可在船上吃鱼了,今天好险,若是笛生不说,说不定,我们今天全都要跟着吃人肉去了,这里可真是一个人吃人的社会啊!” 欧阳哭笑不得,费娇娇有时候显得特别幼稚,尤其是面对家人和亲近的人时,如果不是她长了一个高个子,一定会让人以为她还没有长大。 慕容天枫若有所思的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拧着眉头说道:“你们没有发现吗?这街上一个孩子都没有。” 他这么一说,两人也惊觉的发现,他们这一路上,还真是没有见到孩子。 费娇娇脱口而出,“那些孩子不会都让他们吃了吧?”幸好声音不大,否则一定会招来别人的瞩目。 “再怎么残忍,也不可能吃自己的孩子。” “可为什么街上没有孩子?” “娇娇,你的正义感又来了,别忘了尼姆城的事情,我们不要多管闲事,你认为痛苦的,正是别人的幸福,我们现在只是猜测而已,不要把猜测想象成事实,买了东西之后,我们就回去。” “可是我们这三十几条船的给养,还是需要在这里买。” “所以,我们现在做的就是闭上嘴巴,闭上眼睛,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 费娇娇知道,尼姆城事件,已经在他们心上烙上了难以磨灭的伤痕,为了能够安全回家,所有的事情,只能置若罔闻。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两个人才回来,费娇娇所料不错,那条黄带子,果然是上岛的标志,没有黄带子,是没有人理你的。 费娇娇接过黄带子,并没有立即系上,这条带子,很柔软,有点像橡胶制品,而且非常光滑,不知道是什么质地,竟然还带着淡淡的幽香。 欧阳一把抢过带子,给她系上,“现在我们可以去买东西吃了。” 欧阳再进店铺,那些人的态度果然不一样了,笑容里带着真诚,你问什么,对方都会很痛快的告诉你,亲热得就像很久没有见面的老朋友,欧阳想着费娇娇又渴又饿,便找人要了一杯水,那人干脆连杯子都送给了他。 欧阳端着杯子过来,递给费娇娇,“娇娇,你先喝一口水,等会我们就可以去吃饭了,刚才铺子里的老板说了,这街上吃饭的地方多了去了,而且,再往前走,就有生鲜市场,想买什么都有,这座雾岛,名叫马尔赛岛,岛上的人,都是从四处迁来的,以前这就是一座荒岛,至今也不过二三百年的历史。”---- 这是昨天晚上那更,今天还有三更。 第六十五回 雾岛3 第六十五回雾岛3 他的话引起了厐公子的深思。(手打小说)就连笛生催促他快点走都没有听到,直至众人走了,他才跟上众人的脚步。 厐公子知道,欧阳和费娇娇,是指引他回到家的关键人物,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他们,一步一步,走向归家的路。 他和云家不一样,所以,对于云耀楚所做的牺牲,他甚为不屑一顾,云耀楚说是为了妹妹,更多的是为了自己,试想,一个人上人,到了另一处,身份突变,时时事事处于下风,谁能忍受呢? 厐公子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街上的行人。如果真的有同族在的话,彼此身上的气息,应该是一样的。 在尼姆城,之所以未曾找到那人,是因为他隐藏得太深,所以没有被发现,只要对方在自己身边,他一定会发现。 这次出来之后,他才发现,他们的族人,并不是光流落在楚国,越国等地,还有很多,那个飞船上的很多关键部件,已经散落各处,找到飞船之前,还要找齐那些散落的部件。 费娇娇说什么也不肯去酒楼,她发誓,绝对不去雾岛上任何一间酒楼吃饭。 众人无奈,只好在路边买些东西吃。 众人到了生鲜市场,发现这里卖得全都是海鲜,按理说,在码头卖海鲜,不更好吗?这里的生意人,好像十分规范,每一种,都聚集在一起。 庞公子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些物品上,他越来越确定雾岛上有他的同族,只是暂时找不到而已。 费娇娇看他不停的四处张望,视线却不在货物上,便知道他有别的事瞒着大家。 厐公子深信,只要他的族人捕捉到他发出的信号,一定会跟他联系。 费娇娇有些不耐烦,她已经大致猜出厐公子在做什么,他袖子中的东西,在费娇娇眼前闪过的时候,她看到了。 “厐公子,我想回去了,你现在这里逛着,我会让人通知他们购买所需的物品。” 厐公子笑道:“正做到只有一条路,的确没有可逛的了,你们先回去,我先转转,如果可能,我们可能需要停留几天再走。” “有了发现?” 厐公子点点头,“应该是吧,**。你真是聪明。” “我哪里有你聪明,我们先回去了。”四个人往回返,厐公子看着四个人的背影,诡异的笑了笑,转身离去。 四个人回到船上,费娇娇站在窗前,思索厐公子的话,他肯定是在雾岛上发现了什么,厐公子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事情哪怕只成功了百分之九十九,他都不会说出来。 费娇娇却觉得内心慌乱不已,每一次有事情发生的时候,直觉总会先一步给她预警。 这一次的预警,是最强烈的一次,费娇娇上船之前,总感觉有人在后面跟着她。 回头看去,一无所有。 费娇娇站在甲板上,久久不愿走回房间,她很想知道,这股力量,到底来自哪里? 欧阳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关切的问道:“乔毓,你没有上船之前,就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到底怎么了?” “欧阳,这一次,不祥的预感,特别强烈,从来没有这样过。厐公子离开我们独自走了,我想,他一定是找到了他的族人,或者,有了他们的消息,如果真的找到了,对我们不是好事,你要告诉后面的船,随时做好接应准备,我们要安全撤离这里。” 欧阳一惊,事情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吗? 他相信费娇娇的直觉,因为每一次都是费娇娇的直觉救了他们,而这一次,好像更是不同寻常。 他当然希望离开海上,回到楚国去,现在,有了心爱的人相伴,他又开始想念起同生共死的漕帮兄弟来,虽说世事难两全,但他相信,老天是厚待他的。 费娇娇回到舱房,笛生和慕容天枫几乎同时发问,刚才他们提了很多东西。所以先一步回来了。 “娇娇,你这是干什么?” “收拾要紧的东西,二哥,笛生,你们各自回房收拾东西,我们随时准备撤退,我觉得不好。” “什么?我们这刚到哪儿?不会这么早回去吧,而且,我们也回不去。” “二哥,我们只是提早做好准备,并不是要现在就回去。这些人不走,我们不可能回去,只是先做好撤退的准备,以免受到伤害,我总觉得厐公子会在雾岛找到助力,雾岛的天气,太不正常了,你看我们一出雾岛,就一片晴朗,这与理不合,你说呢?” 慕容天枫捏着下巴,沉吟良久,“娇娇,那你说要做好撤离准备是何意?” “如果这边发生不好的事情,我们马上离开这艘船,这艘船另有机关,只有欧阳知道,只要我们四个人一直在一起,就不会有问题。” 慕容天枫和笛生各自回房准备,费娇娇反倒坐在床上发起呆来,厐公子会发现什么,他们在赤塔湖学的那些东西,是不是很快就用上了呢?还说要在海上漂泊两三年,现在还不到一年,就已经有了这么多的收获,难道这就是天意? 她很想知道,他们的转世,厐公子和云家以及众多的外时空的人,是如何来到这里?为何偏偏是欧阳和她一起来到这里? 穆佳琪和公孙成田又是怎么一回事。 太多的谜团,让她比厐公子更急切的找到飞船,隐隐觉得,只要找到飞船,所有的谜团,就会迎刃而解。 】千斤后娘【 厐公子边走边看,雾岛上的人,生活的很安逸,街上连个乞讨的都不曾看到。 雾岛上的人都住在大路两旁。厐公子决定走到尽头,他要看看,尽头到底在哪里? 岛上的人,只要看到你系着黄带子,就会友好的向你微笑,无论认识与否。 厐公子也只好向别人表示微笑,他有些后悔,应该留下欧阳,欧阳听得懂他们说话,听不懂当地的语言,会给沟通带来很多障碍。 他一直保持着微笑,继续向前走,越往前走,雾越浓,这种地方,若是出现岔路,肯定会迷路,这也是岛上只有一条路的原因吧。 再走下去,基本上已经看不到对面来的人,一步一步,都是摸索前行,就像瞎子一样。 厐公子并没有打算放弃,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绝对不会放弃,既然大船停留在雾岛,一定是天意。 厐公子后悔没有在进入浓雾区之前寻一根木棍探路,现在真是进入了茫茫浓雾中,两眼一抹黑了。 侧耳倾听,周边的脚步声越来越稀少,这就证明,雾岛上的人少有住在这里了。 厐公子伸出双臂,就像瞎子摸象,摸索着前行了数十米,好像被神什么东西绊住了去路? 低下头,浓雾让他看不清脚下的东西,只能弯腰去摸。 厐公子摸到这个东西以后,那只手迅即离开,手摸到那东西的感觉,就像是遭遇到电击一样,雷电袭来的感觉,不会比这更强烈。 他不敢再用手去摸,只好左走了几步,绕过这东西,继续往前走。 这次很顺利,没有再碰到东西。 厐公子计算着时间,从自己独自行动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只多不少。 现在,还没有到头,说明这座岛屿很大。 厐公子放缓了速度,因为他听见了前方有海浪的声音,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走到了尽头。 他索性坐在地上,准备歇一会儿再走。 地上的湿气很重,坐下以后,厐公子马上站起来了,四周好象没有任何可以倚重的东西,哪怕是一面墙。 揉揉腿,厐公子继续向前走。 海浪声越来越响亮,就像脚下便已是汹涌的波涛。 厐公子不敢再往前走,听这里的海浪声好像特别大,真要掉到海里,他这微末的水性,恐怕保不住性命。 他的手臂向左摸过去,他记得路很宽,只要沿着直线走过去,向回返就是,他实在怕了那块石头不像石头的东西。 明明是走的直线,不知道为何一直走不到尽头,他走过的距离绝对已经超过这条路的宽度,难道,这里还有另一条路,厐公子心中燃起希望。 他凭着感觉一直走下去,走了将近半个时辰,也没有走到尽头,耳边却一直传来海浪的声音,时远时近,令人摸不到头绪。 厐公子顿住脚步,陷入沉思,是往前走还是后退,他犹豫不决。 已经走了这么远,再走回去,实在得不偿失,他深信自己的直觉没有错,片刻之后,他又重新迈开脚步,继续向前走,不管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他也要坚持走完。 厐公子凭着感觉向前走着,这时候,周边已经没有了任何人,这里,好像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世界。 厐公子这段时间心中压抑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他双手做成喇叭状,向天大吼一声,这一吼,心中所有的郁闷,似乎在瞬间一扫而空。 厐公子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只是,为何他的路,要比别人艰难---- 这段时间比较平淡,不过快了,他们马上就要回去了,不过,回去的代价是惨重的,亲们不要拍我,先打个预防针。 第六十七回 雾岛4 第六十七回雾岛4 “泰瑞,是不是在找我?”一个声音响起。(手打小说)那是厐公子最为熟悉又最为陌生的声音。 厐公子心弦一震,他的预料,果然没错。 “你是?……” “西皮诺扎,萨维族的精神领袖。” 厐公子一阵激动,萨维族的精神领袖,相当于越国的国师地位。 厐公子四处寻找那个声音,一阵笑声之后,西皮诺扎笑道:“不要找了,你找不到的,这是你在这个时空的最后一站,只要你找到马尔赛岛上的时光球,就可以回来了。” “没有找到飞船怎么回去?” “你找到时光球,一切就都解决了,时光球我已经放在马尔赛岛,能不能找到,就是你的运气了,一旦你找到时光球,马尔赛岛上的雾气也会消散。” 厐公子还是不太明白,时光球什么样子?多大?……这样找,不啻于大海捞针。 厐公子再三呼唤西皮诺扎,也不见他有任何反应。灰心丧气的他,只好往回走。 厐公子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一直在浓雾中怀着一颗兴奋又胆怯,还带着几分慌乱的情绪毫无目的的走着。 忽然,灵台瞬间清明起来,他在雾里摸到过一个东西,那个东西,差点让他丧命,难道那就是时光球?可那个东西不是圆的。 厐公子越想越兴奋,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远的路,现在又在走向哪里? 天黑了之后,仅存的方向感也没有了,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团,厐公子想,自己不会还没有找到时光球,就被困死在这个海岛上吧? 厐公子加快了脚步,找到时光球,欧阳和费娇娇是必不可少的助力,先回去,然后带着他们二人来找。 有了信心,身上的力气和信心似乎一下就回来了。 快天亮的时候,厐公子终于站在了码头上,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个看似不大的岛,怎么会让他走了半天一夜。 上船之后,洗漱一番。先睡了个好觉,这才起身去找费娇娇和欧阳。 厐公子也不瞒着欧阳和费娇娇,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欧阳和费娇娇快速的对望了一眼,欧阳暗自心惊,费娇娇的直觉,自一次应验了。 费娇娇淡淡道:“厐公子,你确定不是出现了幻觉吗?” “绝对不是幻觉,我们从明天开始寻找时光球如何?” 欧阳笑道:“厐公子,为何不今天就开始寻找呢?” “我需要整理一下思路。”厐公子很认真的说道。 “厐公子,找到时光球,就能凭着时光球找到飞船,那么,找到飞船之后呢?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办?” “找到飞船之后,我会带着我的族人离开。” 欧阳深深的看着厐公子,一字一顿缓缓道:“厐公子,你做得到言而有信吗?” “怎么!不相信我吗?” 欧阳点点头,“我们的确不是很相信厐公子,所以,我想既然这时光球就在雾岛上了,那么。请厐公子腾出一艘船,让我的人离开。” “这个时候离开?”厐公子审视的看着欧阳,他一回来,手下人就对他说,欧阳和费娇娇好像有所行动,具体做什么,不得而知。 他心中很是疑惑,费娇娇他们在行动什么计划,这件事情,只有他一人知道,费娇娇他们的行动,绝对不应该与时光球有关系,难道他们想走了吗?不可能,他曾经说过,如果费娇娇离开,不出一个月,他会让楚越齐三国战火纷飞,费家人一个不留,虽然他走了,四大家族的影响力还在,这句话,绝对不是威胁,而是事实存在。 这一番话,只有费娇娇知道,她知道就够了,凭着这两点,他可以安安心心的把费娇娇攥在手心里,就算是欧阳和她在一起,也无所谓。最后站在她身边的人,一定是他。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能力,他现在集魑魅魍魉私人的武功于一身,还有自创的一些招式,这些武功,足以让他纵横天下。 现在,他突然有些不确定了,费娇娇的眼睛里,好像多了一些东西,他看不太懂。 自从登上尼姆城之后,船上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说,笛生超出了他的掌控,彻底恢复了自己。 比如说这个雾岛,既然是自己的族人,为何西皮诺扎要故弄玄虚,这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奥秘呢? “好,我答应你,笛生和慕容天枫他们也走吗?” 费娇焦点头,欧阳摇头,两人的意见显然不一致。 厐公子笑道:“算了,船我来准备。但是谁走谁留的问题,你们自己处理,我绝对不会干涉,我现在只希望尽快找到时光球。” 厐公子疲惫的站了起来,这一夜半天,真的把他累坏了,主要是心理上的疲惫,人一旦失去精神支撑,身体上的疲乏就会加倍增长。 厐公子走后,费娇娇沉着脸对欧阳说道:“我们后面不是有船保护吗?为何不让他们离开,厐公子不会把我咱们怎么样的。他现在需要我们的支持。” “你没有武功,我的武功,明显不如笛生,更不要说和厐公子相提并论了,所以,他们必须留下,到时候,只剩下我们四个人,从船舱底部使用潜水设备离开,万无一失。” “欧阳,我觉得欠二哥和笛生太多,不想再牵累他们了,万一真走不成,我只希望能够多两个人活着出去,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不管你在哪里,我一定跟随你。” “你就把事情想的那么坏吗?乔毓,你不要胡思乱想,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而且,我相信笛生和二哥他们也不会走的。” 费娇娇知道他二人肯定不会舍弃她离开,可是从内心里,她还是希望欧阳能够劝动慕容天枫和笛生,让他们尽早离开,只要他们找到海豹,就能安全的离开海上,回到楚国了。 厐公子这边,费娇娇是报着必死的决心的,她知道,厐公子就算找到时光球,也不可能放她离开,她已经学了那么多东西,厐公子摆明了就是想让他跟着离开,去他们所在的时空。 她想,慕容天枫和笛生本来就是苦命的孤儿,他们一个刚刚有了一个新的家。一个还有年迈的师祖,所以,生命对于他们二人来说,格外的宝贵。 欧阳就不一样了,欧阳和她已经两世,她坚信,如果自己发生危险,离开人世,欧阳一定会随之而来,所以,她决定做最后的努力,让众人全都离开,如果欧阳和她都能侥幸活下来,那么,这一生,不论在哪里,她都会和欧阳在一起,绝对不会发生改变。 欧阳劝不动费娇娇,他也不想让慕容天枫和笛生离开,这两个人的心思,与他一样,四个人,同生共死,绝对不可能选择这个时候离开的,况且,所有的危险,现在只是费娇娇的想象而已。 欧阳只说让离开的人带走他们只个人重要的东西,剩下一些都是贴身的物品,随身携带也不会又大妨碍。 看着大船离开海港,欧阳松了一口气,他已经和船上的下属说好,大船开走第三天,放出信号,与海豹他们取得联系,然后就在海岛上等着他们,这边的事情何时完结,他们自然会去寻他们。 如今只剩下他们四个人,一切事情,更要亲力亲为了,好在,明天一早他们还要上岛,厐公子也没有再烦扰他们,所以,这一晚,很平静。 清晨,厐公子很早就来敲门,费娇娇已经起床了,懒懒的躺在椅子上,被第一缕阳光温暖的爱抚着。 听到敲门声,听到厐公子温柔的发腻的声音,费娇娇的好心情立刻荡然无存。 费娇娇打开门,四个人都站在门口了,厐公子敲门的声音,惊动了三个人。 “**,我们走吧。” 费娇焦点点头,慕容天枫和笛生也要跟着,费娇娇阻止,“二哥,笛生,你们在船上等着吧,很多事情,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反正,我会安全回来,我们有可能在雾岛上停留的时间比在尼姆城的时候还要长。” 二人被看她态度坚决,只好点头同意,暗地里,却跟欧阳使了一个眼色,这就是在告诉欧阳,他们会暗地里跟着。 费娇娇和厐公子等三人上岸之后,欧阳说道:“我们三个人先吃饭,吃过饭以后,再去寻找。” 厐公子这才知道,他们都没有吃饭,想了想,笑了,肯定是他们的人全都撤走之后,不放心船上的食物,所以,他们宁肯上岸以后再来找吃的。 三个人进了一个小食肆,随便点了一些东西,不一会儿,东西就端上来了。 费娇娇和欧阳对望一眼,胳膊上得黄带子,相当于特别通行证了。 厐公子看二人吃得慢慢吞吞,心知他们是在磨蹭时间,也不催促,只要有二人在,那东西一定能够找到,时间上最多不过差上一天半天,他无所谓,这点时间耗得起。 二人出来,厐公子笑道:“**,你若是没有吃饱,到了前面的 生鲜市场再买点水果带着,我们带的水不多,到了前面,万一口渴,什么都没有。” “好啊,只要你拿着,买的越多越好。” 厐公子一笑,“行,你喜欢吃什么我都会买。” ======== 继续还债,争取这个星期让他们回大楚,月底结文,虽然----有难度。 第六十八回 雾岛5 第六十八回雾岛5 基于上次的经验。(手打小说)厐公子想要买几根长铁棍,浓雾的时候,可以用它探路。 费娇娇和欧阳相视一笑,坚决不要铁棍,而是买了给小孩子玩得那种长枪。 厐公子只觉得他们笑得诡异,却不知道他们为何发笑,铁棍不好吗? 厐公子和欧阳都挑着东西,费娇娇在进入浓雾之前,拉住了欧阳的手,两人不知道,走入浓雾中以后,他们会面临什么? “歇一会儿吧?”厐公子听到费娇娇抱怨的声音以后,终于开了口。 费娇娇靠着欧阳,低声道:“这里的雾好大,面对面都看不到。” “再往前走,比这还厉害。” 两个人叹了一口气,这样大的雾气,举步维艰,更不要说找东西。 “我们带的吃得太少了,万一走不出来,岂不是饿死了。” 厐公子笑道:“怎么会。这座岛再大,也不可能困住我们两三天,我只是用了一夜半天的时间,不就走出来了。” “最好我们能顺利找到时光球,只是这时光球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都不知道它的大小形状,这不是如同盲人骑瞎马么。”费娇娇虽然盼着找到时光球,但她深知,这件事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厐公子肯定对他们有所隐瞒,这一趟三人行,危险重重。 靠着时光球就能找到飞船,只要找到飞船,就能回到原来的时空,那么,这个时空的科技,肯定到了人类无法想象的地步。 欧阳把水囊打开,递给费娇娇,“先喝水。” “我不想喝水,我想……”费娇娇的声音极低极低,欧阳勉强听到了,现在?虽然是大雾里,他也觉得不安全。 “我抱着你走远一点。”欧阳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费娇娇脸红的点点头,欧阳说道:“厐公子,麻烦你站在原地不要动,乔毓有些私事。” 厐公子何等聪慧,一下子就猜了出来。他笑道:“放心,我绝对不会动。” 欧阳抱着费娇娇走了大约七八丈左右,这才放下她,“乔毓,我转过身去。” “不行,你离我再远一点。”费娇娇觉得很别扭。 “那可不行,万一出事怎么办?”欧阳转过了身子,嘴角微微弯起。 费娇娇恨恨的走了两步,欧阳笑道:“不许走。” 费娇娇无奈的停下来,蹲下了身子。 等她站起来的时候,脸上烧灼的就像呆在火炉旁。 “欧……阳……”循着欧阳的坏笑声,费娇娇走了过去,欧阳一把把她抱在怀里,低声笑道:“这么一会儿就想我了?” “谁想你!你鬼笑什么?” “没事……没事……哎呦喂……我不笑了还不成……疼……疼……松手……” 费娇娇松开手,尴尬随着欧阳的笑声飘散。 两人一边走,一边含厐公子,厐公子用铁棍敲击地面,循着声音,三人会合一处。 三个人谁也看不到谁的表情,只能靠着声音前行。 厐公子一边走,一边计算着时间。他在想绊住他的那个东西,还有多远才能到达。 一路上,很是枯燥,浓雾团团,四周围静谧的可怕,除了脚步声,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费娇娇的体力到底没有完全恢复,走上一段时间,她就要求歇一会儿。 三个人的行进速度,明显比厐公子自己走的慢多了。 厐公子也不着急,就算再磨蹭,亦不过两三天时间而已,他耗得起。 基本上都是欧阳和厐公子寻找那个所谓的时光球,欧阳一直牵着费娇娇,只管跟着他们二人走。 算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厐公子道:“我记得就是在这附近碰上那个东西的,我们就在这边寻一下。” 当即,三个人分成两组,开始寻找绊住厐公子的东西。 厐公子手中的铁棍不间断的扫过地面,缓缓前行。 费娇娇听着铁棍敲击地面的声音,忍不住笑了。 欧阳狐疑道:“你在笑什么?” “我在等着厐公子自己找到那东西……”费娇娇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她和欧阳都觉得,厐公子的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如果那个东西真像是他们所猜测的是带电体的话,那么,厐公子的铁棍触碰到之后,无可避免的,厐公子就会遭遇电击。 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厐公子会被电死。那么,他们就解脱了,依着欧阳的意思,把云家人和四大家族的人分开,然后点燃舱底的火药,让他们一齐呜呼就算了结了。 费娇娇不肯那样做,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一条条性命,真那样做了,太残忍了。 欧阳的耐心,已经告馨,他一直都没有把自己真正的想法告诉费娇娇,就是怕她反对。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昨天晚上一说出来,就遭到费娇娇的反对。 如果一上船就让费娇娇知道每一条船的底舱,都放置了大量的炸药,费娇娇一定不会上船,并让人卸掉炸药。 费娇娇想着,既然是叫时光球,那一定是个球体,费娇娇有点不太相信这个球会在路边上。 但凡这种神秘的东西,不经过千难万险,怎么会找到。 那个绊住厐公子的东西。不应该是时光球。 厐公子哪里知道他们的心思,每一步,都走得很仔细,生怕错过那个东西。 欧阳知道他很聪明,记忆力好,如果他说在这附近,应该不会变。 欧阳停留在他的附近,只要他们保持一定距离就行,倘若厐公子发生危险,他们也能避开。 厐公子看他们久未出声,大声问道:“欧阳。**,你们可在?” “在。” “你们怎么没有声音了?” “我们一直都在,乔毓累了,所以歇一会儿。” 厐公子嗯了一声,没有再问,也在一旁站定,打开了水囊,仰头喝了一口。 厐公子想不明白,他应该不会记错,就应该在这一带,为何找了一个时辰,还是没有找到。 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仔细想一想,自己没有记错,就在这一带,而且,他也在注意着欧阳那边的举动,如果他们找到那个东西,欧阳一定会告诉他的。 欧阳继续寻找,费娇娇被他牵着手,欧阳尽量配合她的速度,费娇娇却觉得无聊至极,她们俩真的是指引四大家族回到故土的人吗? 向前迈了一步,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费娇娇一声尖叫,被欧阳及时抱住。 三个人同时心跳加速,都想到了那个绊住厐公子的东西。 厐公子几乎是瞬间就扑了过来,离着欧阳的距离,绝对不会超过三尺,四周雾漫漫,什么都看不清楚,他居然能如此准确的跃过来,可想而知,这个人的武功有多高。 费娇娇被欧阳抱着退后了两步,厐公子拿着铁棍弯腰向地上扫过去。 电光火石间,那个东西向天射出一道强光,这道光,刺的人无法睁开眼睛。 条件反射。三个人都蒙住了眼睛。 地面噶啦啦发出巨响,就像地震了一样。 感觉到那束强光消失,三个人睁开了眼睛,地面出现一个圆坑,就像机械切割出来的一般,非常圆。 那个东西是什么,他们谁都没有看到。 费娇娇瞠目结舌,那个铁棍居然充当了钥匙的作用,把地面打开一个大坑,这个坑,很像天坑,没有台阶,没有绳索,想要下去,只能纵身跳下去。 坑底距离地面不算太远,大约两丈上下,欧阳和厐公子的武功,绝对不是问题。 费娇娇拉住欧阳,“你没有看到我们周边的雾在慢慢退散吗?” 欧阳一直在看脚下的大坑,没想到别的,这一说,欧阳和厐公子两人方注意到,周边的浓雾,已经渐渐稀薄,否则,他们是看不到这个大坑的。 费娇娇伸头向下看着,“欧阳,你说这个大坑,怎么会直上直下的,这要什么样的机械才能瞬间挖出来呢?” “乔毓,我们下不下去?” “下去,怎么能不下去,不过一会儿你能抱上我来吗?” 若是下去,很简单,但上来的时候,肯定几倍于下去的气力,所以,费娇娇担心她不能把自己抱上来。 欧阳笑道:“不会有问题,你也太看不起我的轻功了。” 厐公子笑道:“如果他不行,还有我。” 欧阳沉下脸,厐公子这句话说的极为轻佻,隐隐有挑衅之意,与之前的态度,明显不一样。 费娇娇心中一颤,她早就猜到了一些什么,现在,厐公子的态度,似乎在验证她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她暗暗用手肘碰了一下自己的手枪,如果真的有紧急情况,她不会让厐公子活着。 厐公子扫了一眼愤怒的二人,身姿飘逸的飞了下去。 “欧阳,我们不下去了。”费娇娇的手放在腰间,现在拿出手枪毙了这个人渣,有几成把握呢? 欧阳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不要这样,我们先下去看看,冷静克制,我们才能对付他。” 费娇娇咬了咬牙,点点头,欧阳抱着费娇娇一跃而下。 两人下来,大吃一惊,这四周的墙壁,既不是土,也不是石头,而是光滑的金属,银灿灿的,像极了厐公子那把椅子。 第六十九回 雾岛5 第六十九回雾岛5 费娇娇知道,她的直觉。(手打小说)又一次应验了。 三个人站在地面上,厐公子从腰间取出一把银色的长条型物品,这个东西,他已经用过一次,只是费娇娇不知道。 厐公子伸手一摁,一道光亮射出,壁上闪出一道门,三人相视一眼,厐公子最先走了进去。 两人紧随其后,跟着厐公子走进去。 向下延伸的台阶,让这个空间显得异常大。 费娇娇被里面的景象所震撼,她可以百分百确定,这里面那个圆形的,足有一栋楼高的大家伙,就是他们历尽艰险寻找的飞船。 时光球,他们只是从字面上理解,球!是小东西,实际上并不小,很多事,不能依常理来猜度。 费娇娇的手心已经出汗了,欧阳攥着她的手。也是激动不已。 两人都在想,如何进入这个圆球体? 厐公子显然也是不知道如何进入球体,他围着圆球转了一圈,这个圆球,严丝合缝,找不到可以打开的地方。 厐公子看向费娇娇和欧阳,“你们可有办法找到进入这里面的办法?” 欧阳冷哼一声那,厐公子的变脸术,要比川剧变脸还要技艺高超。 费娇娇走到圆球前面,伸手摸了一下,圆球不知道是用什么金属材质制造的,坚硬中带着一缕温润的感觉,就好像是玉石一样。 欧阳走上前来,淡淡道:“你觉得这像宇宙飞船吗?我觉得不是,别忘了,那座幽灵岛,才是真正的时空飞船,而且,厐公子之前已经说了,找到时光球,只是第一步,所以,你的猜测是不对的。” 费娇焦点点头,欧阳猜透了她的心思。 看到这个大家伙,她就忘了幽灵岛的事情。 厐公子四处张望,这个地下空间里面,除了这个圆球。再也没有别的东西,西皮诺扎说,只要找到时光球,就能回去了,可具体的操作,他并没有说,自己这些年学来的东西,也没有关于这方面的介绍。 “**,我给你的那些书里,难道也没有关于时光球的介绍吗?” 费娇娇摇摇头,这个时光球,没有任何书籍资料可以查询,但它却是真实存在的。 三个人茫然的仰望时光球,欧阳心中一动,跃起身形,跳到了圆球顶上,既然周围没有出口,就到上面去看。 厐公子见他跃上去,方才醒悟过来,两人站在圆球顶上,遗憾的是。上面没有任何缝隙,这就是说,出入口不在上面。 费娇娇笑道:“欧阳,这个圆球让我想起了孙悟空的金箍棒,只有掌握了口诀,才可以自由的操纵它。” 欧阳笑道:“问题是我们没有口诀,看来,要想把这个圆球动起来,首先要找到口诀。” 厐公子一直在听着他们说话,说到口诀的时候,厐公子陡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手里拿的这个东西上面,就有一行文字,不知道这个文字,和这个圆球,有没有关系呢? 厐公子伸手一摁,把上面的口诀念了出来。 没有任何的效果,圆球依然我自巍然不动。 厐公子沮丧的把东西扔在地上,正好落在费娇娇的脚下,费娇娇弯腰捡起来,随口念出上面的文字。 “快跑!”欧阳感到脚下一阵剧烈的震颤,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圆球就已经开始发生改变,它在急剧的收缩。 两人已经来不及跑,一束光线袭来,似乎是穿过了欧阳和费娇娇的身体。 厐公子张大了嘴巴,久久没有能够合上,因为他看到费娇娇和欧阳同时变小,飞进了圆球里面。 圆球不断的收缩,直至变成拳头大小。 厐公子走过去。弯腰捡起圆球,一只手就可以拿起来的圆球,里面有两个人,这到底是怎样一个神奇的东西。 “哈……哈……”圆球变小之后,空间立即显得无比空旷,而空间里的笑声,也令人感觉十分恐怖,厐公子却没有害怕,因为他听出来了,那个声音,是西皮诺扎。 “泰瑞,回船上去,离开马尔赛岛之后,向北航行五天,就会找到飞船,这个时光球,就是飞船离开的动力。” “那费娇娇呢!” “她是你离开的动力,没有这两个人,你们谁也不可能回来!”声音还在空间回响的时候,一个虚拟的影像出现在空地上,“泰瑞,我知道你舍不掉这个女人,但是。你要是心软的话,你们将永远回不来了。” 厐公子默然的看着他,他的心里不停的在交战,费娇娇消失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痛,原来,爱上一个人,就是这个样子,你的悲喜,全然都无法由自己掌控。 “你自己考虑清楚……”声音消失。影像也跟着消失了。 厐公子呆呆的站在原地,足有一炷香时间,他都没有动一下,心,撕裂般痛。 拿着球,缓步走上台阶,每一阶台阶,都变成了一把蚀骨的钢刀,一刀一刀,隔在他的心上,他以为,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回到那个充满诱惑的时空去,在那里,他的生命,可以很长很长。 出了那扇门,四壁自动合上,再也没有痕迹可寻。 厐公子手握圆球,纵身向上一跃,回到了地面。 霎那间,地面的圆坑不见了,仿佛之前的一切,根本就不曾发生过。 厐公子颓然的跪在地上,双手拄地,看着已经找不到踪迹的圆坑,忽的一拳打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痛苦有很多种,皮肉带来的痛苦,是最轻微的。 环顾四周,浓雾已经消失了,这是一个天青气朗的美丽海岛。 厐公子带着圆球用最快的速度返回了海岛,船上还有慕容天枫和笛生,该如何解释这一切。 厐公子在甲板上站了很久,也没有想到好的借口,他知道笛生和慕容天枫都不愿意到甲板上来,所以,只要他不露面,他们应该不会遇到。西皮诺扎没有告诉他如何解救费娇娇,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只能带着圆球去找幽灵岛,回到自己的世界。 可是,他不想这样做! =========== 今天本来想写一万五千字,事情太多,只好放弃了,明天争取多写一点,这两天明明很闲,却写不出东西来。有没有人能够鼓励我一下,支持我一下呢?唉……… 第七十回 乾坤 第七十回乾坤 费娇娇和欧阳醒来的时候。(手打小说)发现他们二人是躺在草地上,周围鸟语花香,绿荫如盖,不远处,还有一栋风格奇异的木屋。 欧阳最先清醒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他彻底被震惊了,他们是被时光球吸进来的,想不到,这里面另有乾坤。 费娇娇站起身,发现身体并无任何异样,两人相互看着对方,眼里写满了疑惑。 房子的前边,有一条河,清亮亮的河水,吹奏着欢快的乐曲,缓缓流过门前。 费娇娇弯腰揪了一枝野花,小小的,洁白的花瓣,散发着清香,手里有真实的感觉。所以,这不是梦境。 “欧阳,我们怎么办?”除了一座孤零零的房子,她看不到任何与人有关的迹象。 “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先到房子里去看看。” 两人牵着手走向木屋,木屋没有锁,一推就开了。 木屋里面很简单,里外两间,外间一张桌子,两把椅子,靠外墙窗户下有灶台,厨具,米缸,面缸,水缸。挑门帘,进了卧房,靠里放着一张床,窗户左边,还有一个黑漆漆的柜子。 费娇娇走过去,打开了柜子,毫无意外的,里面的衣服,是按照他们二人的尺寸做的。 两人相视一笑,这笑容,却是无比的苦涩。 “饿了吧,既然有厨具。那灶台旁边的的米缸里,肯定有米了,我们做饭吃。” 费娇娇嫣然一笑,撒娇,“那我还想吃鱼。” “那我们去抓鱼,如果河里有鱼的话。”欧阳顺手拿起一个陶盆。 两人出了门,来到河岸边,清澈的河水,就像一条玉带,镶嵌在繁花似锦的草原上。 河里有鱼,还很多。 “欧阳,你说我们是不是被关在这里了。” 欧阳眉宇飞扬,并无半分颓色,“这正是我想要的生活。” 是啊,只有两个人的世界,费娇娇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个人,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感到幸福的呢? 在这个空间,和风煦煦,暖日融融,天地万物,看起来是如此的纯净。这不正是人人幻想的世外仙境吗? 费娇娇在河边采野菜,欧阳脱掉长袍,挽起裤腿,在河里捉鱼。 野菜遍地,苣荬菜,婆婆丁,水芹菜,马齿苋…… 费娇娇喜道:“欧阳,我找到很多野菜,我们有的吃了。” 欧阳笑道:“好啊,只要有吃有穿,在这里过一辈子,也无所谓的。” 欧阳只有一个人,费娇娇是他的全部,所以,只要有费娇娇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但是,费娇娇不一样,这一世,她有家人,宠她爱她的家人,欧阳的话,并没有如愿的给她带来快乐,她的脑海里,闪过爹娘,哥哥弟弟的影子,闪过每一个宠她,爱她的人的影子,真若是住在这里一辈子。她是不可能接受的。 欧阳并没有注意到费娇娇的情绪变化,他已经捉了两条鱼,河里不仅有鱼,还有小青虾,这种小青虾如果用鸡蛋和面粉裹起来做香酥小河虾,一定是美味至极,只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鸡蛋和油。 “乔毓,我们回去吧,够了。” 费娇娇头也不抬的说道:”我要在弄一点,你回去再拿一个陶盆来,我就在河边洗菜。”她不想让欧阳看到自己的泪水。 欧阳并未想到费娇娇会因为他一句话哭泣,放下陶盆,回了木屋,找到了剪子,拿了陶盆出来。 费娇娇已经洗过脸,全然看不出她刚刚哭过。 欧阳收拾鱼,她洗菜,两人配合得很好。 欧阳觉得,此刻,就是他一生梦寐以求的生活,此刻,就是天长地久。 两人回到木屋,欧阳掀开面缸的盖子。用面瓢蒯了面,开始和面,因为费娇娇说想吃鱼肉馅饺子。 橱柜里,厨具非常齐全,竟然还有一瓦罐油,闻了闻,好像是菜籽油。 两人都是快手,不一会儿,就包了一盖帘的饺子。 欧阳没有看到木柴在哪儿,决定去树林捡些干枝回来。 费娇娇说道:“你看看屋后有没有再去。” 欧阳出门以后,转到木屋后。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半人高的木柴,而且是劈好的。 欧阳抱起一抱木柴回来,费娇娇已经把锅灶洗干净,添上了清水,只等他烧火了。 欧阳蹲在地上烧火,费娇娇从屋角找来两个小板凳,放在欧阳屁股下面一个,守在他旁边看着他添柴生火。 燃烧的劈柴发出清脆的噼啪声,还伴着木头的香气,火苗映在欧阳略显黑红的脸上,让他的侧脸更显的轮廓分明,如同雕像一般。 费娇娇看的痴呆,移不动视线。 欧阳无意间看到她的目光,温柔的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笑道:“我是不是很帅?” 费娇娇红了脸,娇嗔道:“自恋狂。” “我有这个资本。”欧阳厚脸皮的说着,顺手一搂,把费娇娇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费娇娇刚一扭动,欧阳低笑道:“再动我可要忍不住了。” 刚好水开了,费娇娇趁机推开他,站起身去取饺子。 饺子下锅,不一会儿就浮起来了。 费娇娇取了碗筷,用煮饺子水烫过之后,放在桌上,遗憾的说道:“我好想吃腊八蒜。” “这里怎么会有腊八蒜,季节也不对,我一会儿找找看有没有醋,如果没有,我们可以自己酿醋。” “你会酿醋?” “那是,我那时候心血来潮,买下了一个酿造厂,闲的时候去了两趟,学了一点皮毛。” “欧阳,你的经历可真是丰富。” “如果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会学得更多一点。” 费娇娇沉默不语。 捞了饺子,两人开始吃饺子。 吃饱饭,看看天。还是亮着的。 “欧阳,我们不能在这里,我们要想办法回去。” 欧阳点点头,“等我们熟悉了这里再说。” 两人牵着手到外边散步。 走到树林边上,费娇娇向里张望,林子很密,看不清里面的景致,总觉得里面阴森森的。 费娇娇不由自主的搂紧了他的胳膊,“欧阳,我们还是走吧,我总觉得里面不太平。” “别怕,有我在。” 欧阳犹豫了一下,带着费娇娇走开了,他准备有时间的时候去树林子里看看,或许会有个猎物之类的,不能天天吃鱼。 两人回到房间,费娇娇坐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儿呆,问道:“欧阳,这里设么都没有,哪怕有书呢?难道我们就在这儿每天大眼瞪小眼。” 她的视线撇到了墙上的一团绳子,走上前摘下来说道:“我们要回到绳结时代了,先打一个结,这是我们来这儿的第一天,看看我们多久才能逃出去。” 欧阳看她打了一个结,又挂回墙上,笑道:“如果我们永远出不去了呢?” 费娇娇坚定的说道:“欧阳,我们一定能够逃出去,我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就算这里真是天堂,是仙境,我也不稀罕,我要出去,我还有爹娘,兄弟,我不想和你分开,可也不想和他们分开。” 欧阳从后面搂住她,叹了一口气,“乔毓,我一定会想办法的,只是,你看我们视线所及的范围,除了一望无际的草原,就是那片黑漆漆的林子,要想出去,绝非易事。” “再难也会有办法,二哥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是不是?” 说到慕容天枫和笛生,欧阳黯然,现在船上真真正正就剩下他们两个了,他并没有把怎样打开底舱的方法交给慕容天枫,他们在一船敌手里,如何能够逃生呢? 费娇娇转过身体,靠在欧阳怀里,幽幽的说道:“欧阳,我好象现在就开始想家了。” 欧阳双臂一超,抱起费娇娇,走进卧房,把她放到床上,为她脱了鞋子,柔声道:“乔毓,你先睡一会儿,我出去看看。” “你去哪儿?”费娇娇拽住他的袖子。 “我出去看看,你没有武功,最好还是留在这里,我给你锁好门,等我回来。” “可是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害怕。” 欧阳笑道:“我们费大小姐不是向来都天不怕,地不怕吗?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要害怕。” “我就是害怕,你要陪着我,或者我跟你去。” “那好,今天我哪儿都不去了,等明天一早我再出去。” 费娇娇稚气的拉住欧阳的衣襟,闭上了眼睛,一躺下来,周公就来想请,很困。 不一会儿,费娇娇就睡着了,欧阳坐在她的旁边,一直呆呆看着她比花还要娇艳的容颜。 如果没有危险,他真的想一辈子留在这里,可是,不行,费娇娇的牵挂太多,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念,就把她留在这里,孤独一生,所以,他会想办法,去寻找出路,两个人一同回去。 显然,费娇娇睡得并不踏实,她喃喃自语着,神情霎是悲伤,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好看的秀眉蹙在一起,打成了一个结。 欧阳轻轻握起她白皙滑腻的柔荑,悄声道:“乔毓,别担心,我们一定能够找到逃出去的办法,我不会让你在这里伤心难过。” 第七十一回 求婚 第七十一回求婚 欧阳轻手蹑脚的出门而去。(手打小说) 他来到后院。拿了劈柴用的斧头,直奔树林。 欧阳进了树林,树林里阴森蔽日,不时传来鸟儿凄厉的鸣叫声。 欧阳忽然觉得后背发凉,直冒冷汗,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过害怕,真想掉头转回去。 心里这样想着,他也就这样做了,往回走的时候,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回到木屋,费娇娇还在睡觉。 欧阳洗了一把脸,情绪慢慢稳定下来,这才走进卧房。 刚一坐在床上,费娇娇就醒了。 “欧阳……”费娇娇把头枕在他的腿上,“我好像作恶梦了。” “做什么噩梦了?” 费娇娇摇摇头,她不想说,也不敢说,她看到自己好像身怀有孕,独自困在这间小木屋里,始终找不到出去的路。 欧阳也是倍感疲乏,拍拍费娇娇的脸。笑道:“起床吗?我想睡一会儿。” 费娇娇往里侧侧身子,羞涩的轻声道:“你就躺在我身边吧。” 欧阳大喜过望,不敢置信的说道:“真的吗?” “真的,欧阳,如果我们走不了,我会在这里陪你一辈子。” “乔毓,我会想办法,带你逃出去。”欧阳脱掉鞋子,真的就躺在了费娇娇身边,胳膊一伸,将她揽在了怀里,“乔毓,不管我们能不能出去,我都想让你嫁给我,你……会嫁给我吗?” “会!”费娇娇坚定的说道。 欧阳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费娇娇如此痛快的答应嫁给他,真是受宠若惊。 他觉得自己应该去做点什么。 欧阳起身穿上鞋子,跑到外边,采了一大束五彩缤纷的野花,激动的走了进来,此时,他只觉得一颗心已经跳出了胸腔,无法控制了。 他手捧着花跪在费娇娇面前,“乔毓,现在就嫁给我好吗?” 费娇娇还傻傻的躺在床上,呆呆看着欧阳,竟然忘了给他回应。 “乔毓。嫁给我好吗?” 费娇娇这才坐了起来,准备下床接过他手中的花。 欧阳已经站了起来,把花束递给费娇娇,两人抱着花,拥在一起。 “乔毓,会不会后悔?” 乔毓用力摇着头,她不后悔,她现在很幸福。 欧阳吻了她一下,费娇娇立刻变得软绵绵的,白皙的皮肤,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她的心怦怦跳着,或许,她早就期待这么一天了。 两人躺在床上,欧阳柔声道“乔毓,我爱你……” 费娇娇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渴望并等待着,但她跳动的眼皮,泄露了她的慌乱。 “不是非要今天的,乔毓。我可以忍着。” “不……我……我愿意。” 她陡然睁开了眼睛,眼睛里有无数的柔情跳脱出来,在闪亮的眼睛里,形成一个温柔的漩涡,把欧阳深深的陷了进去。 欧阳的意识已经混乱起来,他已经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和灵魂,所有的动作,都是下意识的,顺着自己的心,怀里的人儿,是他两世的最爱,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从今以后,他们就是一体,永远的合二为一。 他深深的眷恋着的女孩,此刻就像一只迷人的小鹿,玲珑的身躯,带着无比的诱惑,赶走了他两世的孤独。 两颗心,就像连在一起的两只风筝,飘忽忽的飞上了天空,在美好的晴空下,自由的飞翔,这一世,他们将永远纠缠在一起。 深吻来临以后,费娇娇的双臂自然而然的环上了他的脖颈,无可抗拒的瘫软在他的怀里无法自拔,一种难以言语的渴望迅速在她的身体里燃烧起来,血管里的血液似乎都变得滚烫起来。想要冲破身体,寻找一处清凉的境地,舒缓自己的灼热。 她昏昏沉沉的就像一滩春泥,由着欧阳魔幻般的双手将他的热情燃烧的更加炽烈,她迷茫的睁开双眼,眼睛里有红红的东西燃烧起来看着他强健的肌肤,费娇娇不禁口干舌燥,恐惧逐渐蔓延到她的心头。 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对她说,拒绝他……拒绝他……只可惜,那个声音太弱了,不足以和他带来的诱惑相对抗,更加可恨的是,她的身体,因为他的抚摸,变得欢愉而又期待,颤抖的身体,已经彻底将她出卖。 欧阳轻轻啃噬着她的嘴唇,然后,一点点移开,一直咬到她厚实圆润的耳垂上,费娇娇无可抑制的呻〖〗吟出声,下腹一股刺痛袭来,原先的美妙感觉。瞬间消失殆尽,她哭着想要推开他,她开始抗拒。 “乖……一会儿就不疼了……”他磁性低沉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温柔,在她的耳畔如春风化雨般的响起,如呢喃的燕子,让人心中春意融融,身心一放松,身体上的疼痛感,也逐渐的减轻,一种莫名的情愫。缓缓涌上心头,让她想要得到更多。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浑身就像被人拆骨一样疼痛。 他温柔的小心翼翼的抱着她,轻声的问道:“亲爱的,你还好吗?” 乔毓撅着嘴娇嗔道,“我浑身上下哪哪都疼,就好像是小时候玩的洋娃娃,被拆散了一样,早知道,就不该受你的诱惑……” 欧阳轻柔的吻上她,黑夜中,明知道看不见,却总觉得他黑亮的眸子在灼灼的燃烧着,费娇娇瑟缩了一下,往他的怀中钻去。 “我去烧水,你先躺一会儿,我给你洗澡。” 费娇焦点点头。 欧阳摸索着点燃了油灯,去给费娇娇烧水,其实,他也很累,但是幸福的感觉支撑着他,让他感觉自己好象有使不完的气力。 欧阳提来热水,亲自给她洗澡,伺候她重新上床安歇。 这一折腾,费娇娇的肚子咕噜噜的响了起来。 欧阳笑道:“你先躺一会儿,我去给你做饭,熬米粥好不好?放一点苋菜。” “好。”费娇娇把头埋在被子里,她不敢与欧阳对望。 欧阳去外间做饭,费娇娇躺在床上,神思飞越。 她刚刚梦到自己怀孕,接着就被欧阳诱惑,然后答应了他,难道?这是天意?她舍不得家人,此时,对欧阳,却加一个更字。自从有了肌肤之亲,她才发现,爱上一个人,就是无时不刻的相与他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欧阳端了粥过来,费娇娇想要起床,欧阳摁她在床上,“今天破例,就在床上吃,我喂你。” “可是我除了生病,从来不喜欢在床上吃饭。” “那就今天适应一次。”欧阳俯身喂她,勺子就在嘴边,费娇娇只好张开嘴,不一会儿,一碗粥就进了肚子。 “还吃吗?”费娇娇摇头,这么一大海碗吃完了,再吃……她想起了从前那个肥胖的看不见眼睛的自己,撇嘴道:“不,我只吃这么多。” “欧阳,你也赶紧吃,我想坐一会儿。” “躺着吧,也不差这一次,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不要守着那些破规矩,做一个自由的自己,好不好?” 费娇焦点点头,顺从的躺在床上,欧阳端着碗出去,就用这个碗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坐在板凳上吃完,洗锅,洗碗之后,才回到房间。 费娇娇瞪着眼睛,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屋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欧阳脱了鞋,两人抱在一起,费娇娇轻声道:“欧阳,如果不知道这里是虚幻世界,我真的想和你在这里终老,但是,我们不能这样做,我是一个贪婪的人,我想要家人的疼爱,也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乔毓,不要想太多,我们会出去的,睡吧,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出去,寻找出路。” “好,我都听你的。”费娇娇闭上了眼睛,在他的怀里寻找着温暖。 欧阳温柔的抱着她,两人逐渐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阳光已经穿过窗棂,暖暖的照在两人身上。 费娇娇睁开眼,欧阳正笑着看她。 费娇娇脸一红,撒娇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一辈子都看不够……” “我要起床了,不是说今天我们出去转转吗?” 两人一起穿衣服起床,欧阳饿狼一样的眼睛贪婪的看着费娇娇,费娇娇避开他的视线,快速的穿好衣服下床,她现在累得要命,如果不是想着早点逃出去,她更想躺在屋里睡大觉,当然,是他不在房间的状况下。 两人吃过早饭,准备先到密林里走走,转转。 可是,刚一走到密林边,欧阳的心底,又升起那种莫名的恐惧感。 他想告诉费娇娇,踟躇片刻,还是忍住了。 两人手拉手走进去,欧阳用斧头为她劈开路径,满地的灌木枝,让他们每走一步,都很艰难。 费娇娇笑道:“欧阳,我觉得你现在特别帅,就像披荆斩棘,去拯救睡美人的王子。” “如果我是王子,那你就是我的公主,我只会和我爱的公主在一起,绝对不会去救什么睡美人。” 费娇娇冷哼一声,“我才不要做什么公主,我最讨厌公主。” “好,不做公主,做我的老婆,老婆……老婆……”欧阳一声声的喊着。 第七十二回 迷城 第七十二回迷城 密林中是没有路的。(手打小说)欧阳和费娇娇走了大约一个时辰,还在距离密林边缘不足十几丈的地方徘徊。 “欧阳,我怎么觉得好像总也走不进去呢?有些像我们小时候玩的迷宫,你明明已经砍了那么多的灌木,是不是古怪的在这里面。” 欧阳攒起了眉头,看向树林深处,高大的树木下面依偎着藤萝,藤萝的下面,是灌木丛,地上,还有厚厚的落叶,一层又一层,散发着腐臭的味道。 欧阳叹了一口气,或许,他们应该向草原腹地去,而不是在这密林里寻觅,这里,到处都是危险的气息。 “老婆,你确定我们真的还要往里走吗?我觉得里面太危险了,万一出不来怎么办?”费娇娇笑道:“欧阳,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怎么害怕了,如果你真的觉得危险,我们不去就是了。” 两人手拉手往回走,出来的时候,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走出密林的时候,两人都怔住了,虽然开路用了很长时间,但两者相比较,差距太大了,这不得不让人感觉密林里面太过诡谲。 费娇娇和欧阳站在密林的外围,费娇娇沉思良久,说道:“欧阳,这片密林,真的很可怕,或者我们不要这样乱闯了,干脆一把火烧了它。” 欧阳摇头,一把火烧了它,这是不可能的,这里面的树木,郁郁葱葱,想要点燃密林,还不知道引起什么样的后果,更重要的是,万一密林里面真的有什么玄机,他们将永远错失机会。 回来以后,也该做饭了,两人一起做饭。吃过饭,坐了一会儿,费娇娇来到河边,遥望草原深处的景象。 欧阳悄无声息的走到费娇娇身后,双臂环住她的腰肢,下巴挨上她的香肩,柔声道:“老婆,如果真的走不出去了,你就在这里陪我一辈子,好不好?” “欧阳,如果,万一……万一我有了孩子呢?你我无所谓,孩子也要留在这里吗?” 欧阳从来没有想过孩子的事情,如今费娇娇一说,他立时热血沸腾,他的儿女,他和乔毓的后代,是啊,如果他真的有了孩子,怎么能把孩子孤独的留在这里。 “老婆,不会的。我们一定要找到出去的路,我们一定能够逃出去。”欧阳坚定的说道。 费娇焦点点头,转过身靠在他的胸前,反过来抱住他,“欧阳,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们也要做百分百的努力,我想和你同其他人一样过正常的日子,一家人开开心心的活着。” “这也是我所希望的,老婆,我们一起努力,我们有的是时间,肯定能逃出去的。” 费娇娇忧心的说道:“可我并不这么认为,你想,这个时光球的作用是什么?厐公子利用这个时光球,才能找到飞船,据此分析,我认为这个时光球是飞船的助力器,我们如果不快点想办法逃出去,有可能会成为飞船的牺牲品。” 欧阳身躯一震,是啊,真要是这样,所有的幻想,都会随着他们的身体灰飞烟灭。 “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只能找路。” 费娇焦点点头,找路,两个字很简单的说出来,但是去哪里找?他们两个人心里都没有一个方向,甚至于现在的欧阳让费娇娇有一种感觉。他在害怕什么,逃避什么? 费娇娇看着清澈的河水,心中一动,“欧阳,我们不能住在这里,干脆,带上东西,顺着河流的走向去找一找,河水总是有尽头的,困住我们的人,给了我们这样完备的条件,就是想用安逸的日子捆住我们,让我们忘掉过往,安心的住在这里,他知道,你最期待的是什么,昨天晚上……” 到底是女子,而且,两世以来,昨晚是她的第一次,所以,她羞于说出口。 只是,天亮以后。尤其是经过密林事件,她的灵台逐渐清明起来,思绪越缕越顺,便觉出来昨晚的事情,有些不对劲,昨晚上,她和欧阳之间,就像被灌了药,内心深处隐隐有一个声音在蛊惑着她,把她的渴望,发挥到了极致。所以,在那样的情景下,她无法拒绝欧阳,虽然,她不后悔,但总觉得这件事太过诡异。 费娇娇的心思,虽然没有说出来,欧阳却已经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 “老婆,就算要走,也明天再走,好不好?” 费娇娇白了一眼欧阳,欧阳讪讪一笑,一把抱起费娇娇,“老婆,我们先回去。” 费娇娇挣扎着想要起来,欧阳几个起跳,两人进了房间。 费娇娇被他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欧阳,现在还是白昼,我们去外边玩不好吗?” 欧阳的眼睛已经红了,他那里听得进费娇娇的话,只想着费娇娇的软语娇声,想着她的妩媚风情。 费娇娇抵抗不住欧阳的温柔,一时间,*光满室。 欧阳就像是中了邪,一次又一次的,要不够,到了后来,费娇娇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再醒来,居然已经天亮了,欧阳喂她吃过饭,费娇娇想起床,却没有力气。 吃饱饭,费娇娇再度睡去。 接连三天,两个人或者缠绵,或者沉睡,几乎都不出屋子了。 第四天一早。费娇娇支撑着穿上衣服,她越发认为这个房子有古怪,欧阳在床上的时候,就像一只野兽,她实在受不了了。 “欧阳,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要走出这个屋子,我们不能这样!” 欧阳也是浑身乏力,口干舌燥,“老婆,你放心,就是我想,现在也没有这个力气了。” “欧阳,我们必须走出去,否则,我们两个人都要死在这里,就是怕我也要爬出去。” 费娇娇找了一身衣服换上,脚步虚软的走出木屋,坐在门槛上,三天都没有见到外面的天了。 忽然,西方划过一道绿色的云,就像喷气飞机的尾巴,只不过,颜色不同而已。 费娇娇看得目瞪口呆,还有绿色的云吗? “欧阳,快来看!” 欧阳衣服都没穿好,就跑了出来,双眼凹陷,眉心隐隐透着黑气。 费娇娇又心疼,又生气,欧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剩下不长的一条,但也能看得清是绿颜色的云雾。 费娇娇站起来给他穿好衣服,沉着脸说道:“欧阳,你在这样,我就一个人走,三天了,你真的没有发现什么古怪吗?我们这个世界,绝对不是真实的,我们要出去,不能死在这里。” 欧阳走路都打晃,费娇娇就更不要提了,此时,风一吹,欧阳清醒了,他不是这样的人,木屋,绝对不正常。 “老婆,我们不进卧房了,就在外边,我去给你做饭。” “算了,我们到河边烤鱼吃,今天歇一天,明天我们出发,只是,今天晚上,你再也不能进我的房间了。” 欧阳点头答应。 两人相互搀扶着,踉踉跄跄来到河边,欧阳的手一触到河水,冰冷刺骨,昨天还不是这样的。 费娇娇狐疑道:“你这是怎么了?” “水……” 费娇娇走进河边,弯腰伸手,立即缩了回来,这水,比冰水还冰。 “欧阳,我们不能下水,就只能回去吃,我的猜测是对的,这个人,就是别有居心。我们一定不能再荒唐下去,尽早离开。” 欧阳点点头,两人躺在河边的草地上,他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老婆,你说我们能出去吗?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水又这么冰,注定吃不上东西了。” “不会的,欧阳我们可以克制,克服的,经历了两世,我们经历的事情,别人可能想都想不到,没有什么过不了的关。” 两人牵着手,就在草地上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不知名的黄色小鸟站在河边,啾啾的叫着,极为悦耳动听。 两人相视苦笑,草地上也能睡一天,幸好这里不冷。 欧阳觉得气力恢复很多,“老婆,我去房间里拿东西出来,今晚就睡在外边,明天一早就走。” “好。”费娇娇爬起来,掸掸身上的草叶,弯腰伸手,水依旧冰冷,根本入不得水。 费娇娇叹了一口气,欧阳总归比她恢复的好一点,她现在虽然不困了,却还是浑身酸软无力。 “欧阳,拿出一个陶罐来,我们在外边煮粥喝。” “好,别管了,我先去给你拿被子。” 欧阳摇摇晃晃的走进木屋,拿了被子,草席出来。 “老婆,你等着,我这就去弄吃的。” 费娇焦点点头,趴在草席上,欧阳给她盖上了被子。 欧阳忙进忙出,终于做好了饭,两人坐在草席上,刚刚吃饱饭,就见天黑了下来。 二人同时抬头,乌云罩顶,黑压压挡住了日头,眼看这就是一场大雨降临。 怎么办?只能回去了。 刚刚抱着草席被子跑回房间,大雨就下来了。 哗哗的大雨,滚滚的雷声,以及划过天空那一道道炫目的闪电,就会知道,这场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第七十三回 怀孕 第七十三回怀孕 两人不敢再住在一起。(手打小说)欧阳主动提出睡在外间,这一夜,倒也相安无事。 一早醒来,欧阳犯了愁,这大雨还在下,没有停的趋势。 两人站在门口,费娇娇仰头望望天,叹了一口气,“欧阳,我现在完全确定,这个空间里面,是人为操纵的,我们的每一个心理变化,他都了若指掌,要想出去,真是千难万难,但是,不管多难,我都不会放弃!” 费娇娇双手卷成喇叭筒,向天大喊道:“我是不会认输的!……” 欧阳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心中起了万千变化。一夜,他都已经无法承受,他太想念软玉温香在怀的感觉了,那是自己爱了两生两世的人,他不想离开她,哪怕一分一秒,他想睁开眼睛的时候,她都会对着自己笑,闭上眼睛的时候,两个人是依偎在一起的。 “没有办法的话,我们就一起留在这里,大不了死在这儿。” “欧阳,他不会让我们死的,我一定要出去,我不会留在这里,不要沮丧,会有办法的。” 费娇娇没有想到的是,欧阳会在这场战役中先败下阵来,她以为他们会同进同退,他贪恋现在的一切,他舍不得从温柔乡里走出来,这正是对方想要的效果,他们就是想要两个人永远的留在这里,但她费娇娇,是绝对不会承认失败,让对手得逞。 “老婆,我们回房好不好?” “不。欧阳,不要这样,我一定会走,我要走,我不要这样的二人世界。”费娇娇冲了出去,在大雨中奔跑着。 欧阳大吃一惊,他赶紧冲了出去,拦住费娇娇。 “老婆,你不能这样,淋雨会生病,这儿没医没药的,淋病就麻烦了。” “欧阳,我不会回去了,就是淋雨,我也要走,不走的话,我们的意志会越来越薄弱,欧阳,你爱我吗?真的爱我,就跟我走,我绝对不会回去的。哪怕是被这场大雨浇死!”费娇娇的态度,十分的坚决,再不走,她怕欧阳真的难以自拔了。 欧阳拗不过她,只好说道:“我总要带上火,带上两件干衣服,你放心,我一定会走,我们先回房。” “不,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费娇娇坚持在大雨里站着,欧阳只好回木屋快速的收拾了几样东西,跑出来带着费娇娇走在雨中,向河边方向走去。 这条河并不宽,最窄的地方,普通人只要一跳就过去了。 “欧阳,我们顺着河边走,看看河水到底流向哪里?” 此时,欧阳只能听她的。 两人走了不足一刻钟,雨倏然停了,一点征兆都没有的停了。 费娇娇仰头看天,一刚刚被水洗过的天空清澈湛蓝,一道彩虹,优雅的挂在空中,展示着它无与伦比的美丽。 费娇娇呆呆看着彩虹出神,弯弯的拱形,就像通往天堂的大门,为每一个人热情的敞开着。 绿色的草原,点缀其间的纷繁花朵,如织锦一般的美丽。却敌不过那一道亮丽的彩虹。 费娇娇笑道:“欧阳,我们出来以后,雨就停了,看来,第一仗,我们赢了。” 欧阳笑了笑,没有说话,太阳一出来,他就意识到自己所犯的错误,一个人最在意的,一定是他的软肋,对方,轻易地抓住了他的软肋,乘虚而入,如果不是费娇娇果断的跑出来,其后果,不敢想象。 欧阳和费娇娇的衣服被太阳烤干以后,两人坐在了草地上,欧阳去河里捞鱼,费娇娇捡一些干树枝,两人勉强各吃了一条鱼,继续赶路。 就这样,天亮的时候。两个人赶路,天黑的时候,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找个避风的地方,一觉到天亮。 费娇娇眼看着欧阳凹下去的眼睛,又开始变得神采奕奕,放下心来。 这条河,似乎比天河都要长,他们沿着这条河,已经走了一个月,沿途的风景。就像是画中一样,永远一个基调,一种风格,单调,无趣。 偶尔,他们也会沮丧,但是,一想到外边的家人,朋友,还有这里令人厌弃的风景。 所以,他们坚持着,费娇娇相信,他们一定能够找到河流的尽头,尽头处,一定会找到离开的途径。 他们之间,就像所有的夫妻一样,偶尔会吵架,但一定是欧阳迁就她。 他们之间,更多的是快乐,那样和谐,水**融的美好,是欧阳一生中最幸福的写照。 河流已经转了三道湾,就如同他们的人生路,一波三折。 站在河边,费娇娇笑道:“欧阳,你说我们居然在这里已经住了一个月,真的回去的话,我们还能回到原来的空间吗?虽然最初的空间条件更好一些,可我更想念爹娘,原来,这世上最让人感到幸福的就是与家人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 欧阳的脸晒得很黑,却显得比原来健壮了许多,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狂野的味道。 “老婆,你在哪儿,我就会在哪儿。” 虽然才一个月,费娇娇强烈的反应,已经充分说明。她怀孕了。 每天一睁开眼,她就饿得要命,吃了东西,却拼命的想吐。 他们走路的速度,越来越慢,大多时候,都是欧阳抱着她在走。 费娇娇虽然没有经验,却也不是全然不懂,有一个小小的人儿在自己的身体里,将会慢慢的长大,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为了孩子,他们也会想办法出去,他们不会让孩子一个人孤独的面对这个虚无的世界。 “老婆,你想吃什么?” 这些日子,他尽量的找一些味道淡一些的野菜,烤鱼也是十成熟。 欧阳现在比费娇娇更加迫切的想要回去,他希望自己老婆能够在怀孕的时候,有正常的生活,安全的环境,美味的食品。 他虽然没有过孩子,却深知一个孕妇有多么虚弱,这一个月的时间,他们都是在靠野菜,果子,河鱼为生,营养肯定是跟不上。 如果不离开那个小木屋,孩子最起码有充足的营养。 欧阳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往回返? 这个提议刚一说出口,就被费娇娇否决了,那里是一个梦魇,想要逃出去,一定要远离那边。 费娇娇坚定的说道:“欧阳,我们好不容易远离了那里,坚决不能再踏入漩涡了,不能回去,我没事,我能忍受,我只要吃饱就行了,无所谓吃什么。” 欧阳一向拗不过她,而且,费娇娇说的也有道理,只好由着她的意思,两人各负其责。 捡了几根树枝,费娇娇忽然闻到一股甜香的味道,很像果子? 费娇娇环顾四周,周边并没有果子。 欧阳拎着陶罐过来,笑道:“老婆,我们今天换个方法吃,煮鱼吧。” 费娇娇笑道:“换来换去,不还是一样,烤鱼煮鱼,煮鱼烤鱼。” 欧阳黯然,停了好一会儿才歉疚的说道:“老婆,你放心,我们一定能够在生孩子之前回去。” 费娇娇已经熟练的点燃了火堆,熊熊燃烧的火苗,将她的脸颊映得通红。 欧阳架上罐子,一边看着罐子,一边抱着费娇娇聊天。 “老婆,这里正好是一个拐角,但愿我们拐过这道弯之后,能够有所发现。” 费娇娇靠着他点点头,“但愿有发现。一个月的时间都过去了,你说二哥他们怎么样了?” “老婆,不是说好了,我们谁也不提了吗?” 费娇娇又缩了缩身子,声音有些沉闷,“我想他们了。” “我吃醋。” “那是二哥!” “只要是一提到男人,我的心里就不舒服。” 费娇娇轻声一笑,仰起头捏着欧阳的下巴,道:“可是我身边现在只有你一个人。” “老婆,你的心里,可不是只有我一个男人!” “那是自然了……”费娇娇掰着手指,一个一个数着,“爹爹,大哥,二哥,东海,费峻,费雍,初阳,六指毒枭,笛生,我想念每一个人,可是……”费娇娇红了眼圈,“欧阳,我最想我娘了,现在怀了孩子,才知道做一个母亲,是多么的伟大,我娘那时候,肚子里还是两个,她一定比我现在还难受,可是我从小到大,好像没有让她省心的时候,我带给她的困扰,远远超过我的兄弟,如果能够安然回去,我一定会守在她的身边,做一个乖乖的孝顺女。” 欧阳为她用手捋着头发,“老婆,你现在不能哭,也不要胡思乱想,别忘了,你的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儿子,你难道想让他长大以后变成一个忧郁型的帅哥。” 费娇娇破涕为笑,反驳道:“你怎么就确定是儿子,我还说是女儿呢?” “好啊,只要是你生的,儿女我都喜欢。”欧阳深深的凝视费娇娇,“老婆,要是真生个女儿,我们以后一定会担心死的,你想想,凭着我绝世的风采,你倾城的美貌,女儿一定会比我们更优秀,那样优秀的女儿,我们家需要雇多少保镖才能保护她呢?” 费娇娇的忧郁终于被欧阳夸张的语言和表情赶走,心情恢复过来,和欧阳一起等着吃煮鱼。 蓦地,远处传来如同天崩地裂一样令人震颤的声音。 第七十四回 黑球 第七十四回黑球 他们在河边上,周围的草。(手打小说)最多没过脚面,视野可见之处,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费娇娇陡然想起那个噩梦,心里一咯噔,看向欧阳的时候,脸上变了颜色。 欧阳以为她是害怕,深受搂住她,柔声安慰,“老婆,不要怕,有我在呢。” 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了,两人不由得循声看去,足有两三米高的一群怪兽惊天动地的向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那黑黑壮壮的大家伙,很像是大猩猩,因为离得还远,他们看不太清楚。 费娇娇的身体已经颤栗起来,这些怪兽过来的话,就是踏也能把他们踏平了。 欧阳心一横,带着费娇娇发足狂奔,那些怪物本来没有见到他们,现在看到二人。拔腿就追。 欧阳的轻功虽然好,却因为抱着一个人,速度减缓,致使他们与怪兽的距离越来越近。 欧阳大骇,他们现在真是无路可退了河水深度还没不过膝盖,现在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欧阳一把推开费娇娇,“老婆,你快跑,我来抵挡他们……” “不……拔枪,快!”欧阳方醒悟过来,他们两个人还有手枪,听到这儿,欧阳飞快的拿出手枪,子弹上膛后,抬手就是一枪,子弹带着风声,射向怪兽,冲在最前面的的怪兽又向前跑了两步,就像山一样倒下了。 后面的怪兽大吃一惊,两个怪兽离着倒地的太近,被它绊倒,一下子倒下一大片。 两个人连发几枪,那群怪兽被这个冒着火花的金灿灿的东西,吓得撒腿往回跑,两人也是怔住,他们原来竟这么不堪一击? 欧阳抹去汗水。松了一口气,拉着费娇娇瘫坐在地上,如果那些怪兽去而复返,他肯定是没有力气逃跑了。 “老婆,我们还是换一个方向走吧,太可怕了,在这里武功什么的,根本用不上。” “欧阳,是我连累你了……” “说什么傻话,你是我老婆,我们生死都要在一起的。” 费娇娇和欧阳依偎在一起,欧阳长叹了一声,躺在地上,让费娇娇躺在了自己身上,“老婆,我们走了一个月了,一路上的景致千篇一律,恐怕我们再走上一年,甚至十年,都是一样的结果,我觉得还是另想办法才是。” “另想办法。想什么办法?我们俩又不会什么法术,或许……” “或许什么?” 费娇娇又想起了那个梦境,心中一阵难受,“欧阳,如果真的走不出去,我们就在这里找个地方,重新搭个房子,不要再去冒险了,大不了,我们俩就在这里过一辈子算了。” 欧阳双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柔声道:“我们怎么能够因为这一点小惊险就放弃了,老婆,别灰心,我们一定要出去,我可不想让我的儿子在这里长大,我还想让他娶媳妇,继承我的漕帮呢。” “我儿子才不会做什么漕帮帮主呢?我要让他成为天下第一富!” “那可不行,会遭人妒,我现在的财产,也差不多天下第一了,我的金矿,铁矿,铜矿……不行,老婆,我得把所有的东西给你画下来,如果我万一遭遇不测,你出去的话,我的儿子也不会挨饿受冻。” 费娇娇的心里倍加难受,欧阳说的这番话。就好象临终遗言一样,她刚刚尝到了爱情的甜蜜,刚刚有了一个新的生命与他们共同分享幸福,上天就要残忍的分开他们,不,绝不! 费娇娇翻个身,面对面的看着欧阳,“欧阳,你要把那些东西,永远记在脑子里,我不要你画出来,等以后我们回去了,你亲口告诉儿子,好不好?” 欧阳微微颔首,这张美丽的容颜,明眸流转,浅笑含愁,美的令人惊叹。 “老婆,画下来是一回事,记着是另一回事,放心吧,我不会给别人机会觊觎我老婆的,这样绝美的容颜。只能为我一个人微笑。” 费娇娇趴在他的胸口,点点头,“欧阳,生死我们都会在一起,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丢下你的。” 两人躺了一会儿,恢复了气力,开始启程。 那伙怪兽,再没有出现过。十多天来,他们一路上都很顺利,偶尔有只野兽。也不足为虑。 两人一度以为,之前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幻觉? 两个人走的越来越慢,费娇娇的反映,越来越激烈,刚刚吃下的东西,没走两步,就吐了出来。 欧阳不打算走了,他想在这附近搭建一座房子,等着费娇娇生了孩子以后,再作打算。 这附近,没有树木,没有石头,想要搭建房子,绝非易事。 费娇娇笑道:“真要是不走,我们也不是没有办法搭建房子,当初去农村看那些孩子的时候,我曾经看过他们做土坯砖,方法很简单,我们可以挖土和泥,作土坯房,不过我们没有模子,可能有点困难。” “你只管告诉我怎么做,我来想法子。” 费娇娇想了想,把自己记得的告诉他,两人就在河边停留下来,每天和泥脱坯,晾干,终于把房子建了起来,只是屋顶不太好,捡的是河流上游的树枝,上面盖上了晒干的干草。 如果真要刮大风,这房顶肯定会被吹飞,而且,没有窗户,没有门,也很低矮。 费娇娇笑道:“欧阳。你看这样子,我怎么觉得就像狗窝。” 欧阳白了她一眼,自己耗尽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辛辛苦苦造出一个房子,居然被她形容成了狗窝。 费娇娇搂着他的肩膀,笑道:“欧阳,我只是说说……哇……”费娇娇弯腰又吐了起来,已经三个月了,她的腰间,明显的与纤瘦的娇躯不相符了。 欧阳赶紧给她端了水来漱口,好在这里的季节是永恒的,没有冷暖变化,所以,他们在这里,虽然饮食上差一点,却不会受冻,大雨之后,他们也只是遇到过一场小雨。 欧阳在屋子里铺了很多干草,厚厚的,软软的,比那些鲜草上要舒服多了。 费娇娇躺在干草上,笑道:“好软的床,就像是席梦思一样。” “等我们回去了,我一定把席梦思做出来,让你睡在真正的席梦思上。” 费娇娇搂着他的脖子,笑道:“欧阳,我现在已经知足了,儿子也很知足,你看他现在就老老实实的不再打扰我们了。” 欧阳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从早上醒了到现在,你已经抱怨他很多次了,他怕了你这个妈,所以不敢闹了,等他出生以后,我一定替你好好教训他一顿,把这小子的屁股打肿,让他再也不敢跟他的娘亲捣乱。” 费娇娇在他怀里缩了缩,声音有些伤感,“欧阳,我们真的就在这儿生孩子吗?我一想到如果我们困死在这里,儿子在我们死了之后,孤零零一个人等待死亡,心里就像刀割一般难受,我们真的不应该坐以待毙。” “可是以你现在的情况,我们根本走不了,我觉得,既然已经是这种情况了,我们就先把孩子生下来。” 费娇焦点点头,手不自觉的摸上腹部,“是啊,最重要的是孩子,他现在是我们的希望。” “别多想了,你睡一会儿,我去河边捉两条鱼,给你炖个鱼汤喝。” “好。”费娇娇也觉得累了,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欧阳独自来到河边,下河捕鱼。 他用磨尖了的木棍叉鱼,效果很显著,每天捕鱼的时间,少了很多,现在,他们唯一的营养,就是吃鱼了。 上次带出来的瓦罐已经摔碎了,现在用的罐子,是他们重新烧制的,勉强能用。 费娇娇的洁癖,在这里已经完全看不到踪迹。 叉了两条鱼,欧阳又进了水中,一条鱼儿游过来,欧阳弯腰扎过去,一击即中。 欧阳的脚一疼,好像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河底都是沙子,就是一个小石子都很少见,是什么东西? 欧阳挪开脚,弯腰捡起来,竟是一个黑乎乎的圆球,大约有乒乓球大小。 欧阳看着新奇,把它放在罐子里,又捉了两条鱼,这才捧着罐子回家。 费娇娇还在沉睡,欧阳看了一眼,宠溺的笑笑,在门外开始点火熬鱼汤。 欧阳一边看着火,一边看着研究手里的黑球。 费娇娇醒来,闻着鱼香味走出来,笑道:“欧阳,你在看什么?” 欧阳递上那只黑球,“我在河里捡的,你看看,我觉得不像铁,可是又很重。” 费娇娇拿着先闻闻,似乎没有香味,拿在手里,也没有冷冰冰的感觉,真的说不好这是一个什么东西。 费娇娇笑道:“河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她凑近了看着黑球上的花纹,惊讶道:“这个黑球上面有文字?你快看看,快看……是……” 欧阳已经拿了过去,细细的看着,上面的文字,他们是不认识的,或许是什么人丢下的。 ======= 今天事情多,只有一更,我继续写,如果够了,会上传,不够明天早上传。 第七十五回 女人 第七十五回女人 费娇娇拿着黑色的球看了又看。(手打小说)就是看不懂上面的文字,只是觉得这东西很玄妙。 “欧阳,你说这上面的文字,不是厐公子他们的文字,也不是我们所认识的文字?是不是意味着这里还有第三方存在,或者,我们应该去找找,说不定会找到同伴。” 欧阳想起来,这个黑球只是在河底的表面,如此说来,这个黑色的小球,应该是被河水冲过来的…… “老婆,你说我们是不应该往回走,如果真的有第三方存在的话,我们或许可以寻求到帮助,回到楚国。” “嗯,我们可以试试,现在天天吃这些没有味道的东西,我觉得自己都快扛不住了。”他们这里没有盐,吃什么东西都是淡而无味,而且。费娇娇现在全身浮肿,浑身无力,明显是因为缺盐造成的。 其实,两个人很担心,这个困境中孕育的孩子,会不会有缺陷,这个孩子来得实在不是时候。 欧阳想了想,说道:“老婆,我先在这附近找找,这个黑球在这附近发现,如果有第三方的人,他们也应该在这附近,我尽量一天的时间就回来,我会给你做把鱼捉上来,自己做一下,好不好?” 费娇娇笑道:“你去就是,不要担心我,如果真的能够找到出去的方法,我们就不必在这里受罪了。” 欧阳点点头,深深的看着自己的挚爱,“老婆,我们一定能够逃出去。明天一早我就走。”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欧阳捉了一罐鱼,做好早饭,吃饱喝足以后,告别费娇娇。踏上征途。 欧阳走后,费娇娇就躺在了干草上,心里想着欧阳这趟之行,会不会有收获。 房间里似乎有光传来,费娇娇眯了眯眼睛,坐起来,循着光源看过去,那道光,原来是黑球发出来的,很奇怪的光,绿幽幽的,很恐怖。 费娇娇伸手拿起来,迅即扔掉了,烫得吓人,她摊开手,手被烫红了。 费娇娇站起来往外走,奔到河边把手浸泡在水里,冰凉的感觉让她觉得手心舒服多了。 费娇娇回到房子里,那个黑色的球还在发光,她进来以后,光芒更盛。而且,现在不是绿色,是更耀眼的黄色。 费娇娇大骇,不敢再靠近那颗球。 想了想,在门外找了一根树枝,准备给它捅到外边去。 树枝刚刚碰到那个黑色的小球,那一头已经开始自燃。 费娇娇吓了一跳,为何会在欧阳走了之后,发生这种事情,怎么办?她不敢再留在屋子里。 可是她现在浑身无力,只想躺着,她伸进一个脑袋,黑色的球已经不发光了。 费娇娇松了一口气,走进屋内,准备躺在干草上休息。 可是她又不放心那只球,坐起来看了看,借着微弱的光,她看到那只黑球已经打开了。 就像装中药的那个塑料外壳,均匀的裂成两半。 中间,不是空心的。 费娇娇的好奇心战胜了恐惧,走过去低下头研究那个黑球,手却不肯也不敢再触碰那个黑球。 黑球中似乎发出声音,很微弱,费娇娇惊讶的张大了嘴,因为那时她最熟悉不过的语言,“你好……”虽然声音很小,对费娇娇来说,足以称得上是石破天惊。 费娇娇呆愣了半晌,才木木的回道:“你好。” “你想回去吗?” “当然想!” “但是你们两个人。只能回去一个,其实,我很羡慕你们,我们来到这里已经五十几年了,因为我们不能生孩子,所以至今回不去……”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因为我怀孕了,所以,能够回去了?” “是,因为你怀孕,破坏了他们的助力,所以,这里的世界,很快就会不存在了,在你生孩子的时候,将是这个世界分崩离析的时候。” “是不是因为我们逃出了那间小木屋?” “是!”得到答案的费娇娇继续问道:“你是谁,你们现在在哪里?” “我们是圣者先知,也是被他们弄到这里来的,我们夫妻当时沉迷在那间小木屋里面,没有能够及时逃出来,所以,我们被永久禁锢在这里,一旦这个世界分崩离析。我们将永远魂飞魄散……” 费娇娇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她只记得一句话,他们之间,只能走一个。 现在的情形,欧阳肯定会让她走的,毕竟,她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 可是,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费娇娇摇摇头,此时的她,心痛如绞。她不能把欧阳独自留在这里,她好不容易找到了爱情,不想丢失在这里。 费娇娇木呆呆的双手抱住膝盖,一个姿势,维持到了天黑,也不见欧阳回来。 肚子饿得受不了,咕噜噜的叫个不停,费娇娇挣扎着坐起来,到外边点燃了火堆,草草做好了一顿煮鱼。 “费娇娇,你不能放弃。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纵然不喜欢,还是要吃得,两条鱼下肚,胃里边变暖了,身上也有了一点力气,除了还有一点火星的火堆,四周不见一丝光亮。 费娇娇看了一会儿,失望的回到房间。 躺在干草上,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她一直想着从黑球中发出来的声音,后来她都没有心思听那些人到底说了一些什么?难道,真的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让他们可以同时离开吗?为什么,在他们付出了这么多之后,上天还给她这样的安排,上帝,你在哪里? 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中,好想有人走到身边,费娇娇一个激灵,醒了。 “欧阳,是你吗?” “是我。吵醒你了……” “我没事,你吃东西了吗?” “我摘了一些果子,尝过了,都很好吃,明天早上你吃几个果子。”欧阳的声音似乎十分疲惫,还有费娇娇不曾听过的一些伤感。 “老婆。我不洗了,睡吧,有事明天再说。” 费娇焦点点头,缩在他的怀里,两个人相拥着进入梦乡,只是这一夜,费娇娇睡得不踏实,总觉得欧阳似乎并没有睡。 阳光打进来的时候,费娇娇睁开了眼,身边已经不见了欧阳的影子,费娇娇陡然坐起来,走到门口,松了一口气,原来他在做鱼汤。 费娇娇走过去,蹲在他的身边,“欧阳,你还没有告诉我,昨天有没有找到什么人?” “没有。”欧阳敷衍了一句。 两个人相处日久,费娇娇怎么会听不出他的敷衍之意,只不过,费娇娇心里,也藏了一个秘密,她不想告诉欧阳,距离生孩子,还有半年的时间,她希望自己能在半年之内,找到可以同时离开这里的办法。 欧阳扭头看了她一眼,费娇娇的眼神中,有他看不懂的东西,费娇娇眼底的复杂,让他心中一颤,她看出了什么? 不可能?! 两个人各怀心事,吃饱喝足之后,欧阳笑道:“老婆,我们在附近走走,我看你今天精神不错。” 费娇娇拍了拍肚子,笑道:“是啊,今天精神不错,欧阳,我们是应该好好转一转,过些日子真要是走了,以后再也见不到这样美丽的景色了。” 欧阳拉着费娇娇的手,叹了一口气,很轻,费娇娇还是听到了,“欧阳,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难道昨天你看到了什么人?狐狸精还是神女?” 欧阳啼笑皆非,“老婆,就是是个狐狸精,也赶不上你一个……不对,老婆,别生气,我说错了,我的意思,不是说你想狐狸精那样风~骚,我是说你比狐狸精还要美丽,天上的仙女也不如我的老婆漂亮。” 费娇娇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哼一声,加快了脚步,欧阳吓得赶紧说道:“老婆,你走慢一点,别太快了。” “老婆……”欧阳上前抱住她,不让她快走。 “欧阳,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 “老婆,我……”欧阳还是迟疑不定,他不想把这件事告诉费娇娇,无论苦痛悲伤,他都想一个人扛下来,今生能够得到挚爱,他已经心满意足。 费娇娇终于有了笑容,两人坐在地上,开始听欧阳讲述他昨天的经历。 欧阳昨天施展轻功,走了大半天之后,看到了一池绿水,便在水边歇了下来。 水上冒出了很多泡泡,就像下雨的时候,溅起的水泡,而此时,无风无雨,欧阳顿感诡异,在四周扫扫,抓了一把土,揉成泥团,扔向水中。 砰的一声,溅起高高的水花。 水花溅开以后,水里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是谁,打扰了我的好梦!” 那个愤怒而又尖利的声音,让欧阳立刻激动的飞跳起来,他们不是孤独的,这里还有人! 欧阳大声问她在哪里?那个声音却突然消失了。 欧阳喊了无数遍,也不见她出来应答。无可奈何的欧阳,又揉了两个泥团,扔进水中。 水花平静以后,从水中站起来一个苗条的身影,她的头发,就像瀑布一样,一直披散到了水面,一双清亮的眼睛,熠熠生辉,很美的一个女子。 第七十六回 再探 第七十六回再探 欧阳愣了一会儿。(手打小说)反应过来,世上再美的女子,在他心里,也不及自己的老婆一个小脚趾头,更何况这个女子,还不如费娇娇生的好看。 “请问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认得你!” 欧阳蹙起了眉头,这个女子,有一股妖冶的气质,一看就招人不喜欢。 “你怎么会认得我?” “你们夫妻在这里住了好几个月,怎么会不认识,这里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你们,等着你们,你们只是没有发现而已。” “所有的人!”欧阳震惊的看着这个女人,想到这里会有人,却想不到这里会有许多人。 “我们在盼着你们赶紧找到我们,我们被困住,再也走不出去了,所以,我们在等着你们上门来找。”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的孩子。不能生下来,如果你生下了孩子,他们就有了离开这里的助力,这些年,他们一直都在寻找一个纯净的灵魂,我们都没有能够顺利地生出孩子,因为我们走不出也不舍得走出那片地方,这是他们聪明也是他们失败的地方。而你们,走开了,我们很佩服你们夫妻,不是随便哪一个人都能做到这样理智。” 欧阳的心底一片冰凉,这个女人的意思很明显了,她分明是在说,他们的孩子,不能生出来,一旦生出来,他们所有的人的性命,就会赔在里面! 但他舍不下他的儿子,舍不下他的女人,费娇娇不能死,他不能死,他们的孩子也不能死,他们一家人还要安安全全得回去,快快乐乐的生活。 “我想保住我的儿子,保住我的女人,怎么办?” “没有办法。” “难道没有可以逃出去的机会吗?” “到现在为止,没有人逃得出去。哪怕是灵魂!” 欧阳心如死灰,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那个女人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就消失了。 欧阳摇摇晃晃的回来,天黑天亮,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费娇娇听完,犹如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凉了一个透。 他们两个人,得到了完全不同的答案,如果不是她逼迫欧阳说出来,后果不堪设想,到底谁说的才是真话?他们应该相信谁?费娇娇再次想起了那个梦,那个梦里,已经没有了欧阳,只有她和那个即将出生的孩子。 不对,她记得是自己被困在那个小木屋里,没有欧阳,也走不出去。 那么,他们这个孩子。是不应该降生的才对! 费娇娇讲出了她的梦,讲出了那个黑球说过的话,欧阳惊愕的看着费娇娇,夜色中,分明是看不见她表情的,但是脑海里深深刻画下来的印象,让眼前的费娇娇是如此的清晰。 “老婆,如果真是这样,你就一个人走,我要我们的孩子平平安安,我的前世今生所有的遗憾,都已经补平,可是我们的儿子还没有出生,就要被抛弃,不公平,老婆,如果注定我们不能全都逃出去,那么,你要保住我们的儿子,你们两个逃出去,我就算是魂飞魄散,也无所谓了。” 费娇娇紧紧的搂住他,她不要,失去这个男人的怀抱,她一样生不如死。 “欧阳,不要胡说,我不能失去你,外婆走了,你再走了。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胡说,你忘了,还有爹娘,东河东海,难道他们不是家人么?” “可是万一我回不去那个世界怎么办?而且,没有了你,我一个人回去还有什么意思,我不会回去,欧阳,我要和你生死在一起。” 欧阳拥着她,沉声道:“老婆,如果只有你一个人,我会留下你,可是现在不同,你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儿子,这里没医没药,连基本生活必需品都没有,你这样做,等于间接杀死了我们的孩子,你就忍心他还没有出生,就和我们在这里一起等待死亡吗?” 费娇娇泪如雨下,她当然不愿意,可是她更不愿意和欧阳分开。 “欧阳。我不认输,我们三个人一起离开。” “不可能的,老婆,明天我们就去找那个女人,我们问她,如何才能出去,没有解不开的棋局。” 费娇娇死死拽住欧阳的的衣襟,“欧阳,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听你的,我也不会跟你去找什么女人。我会把那个黑球丢掉,不管是谁的话,我们都不要听,一家人能够死在一起,不也是一种幸福吗?” 欧阳怒道:“这是什么混帐话,老婆,你难道真的可以不顾及肚子里的孩子吗?我想不到你是这样冷血的女人!” “欧阳,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不想离开你,我一想到以后的日子没有了你,甚至不知道去哪儿找你,我就觉得前方一片黑暗,心底里没有了任何希望,我们用了两生两世,才能在一起,我不想就这样和你分开。” 这一夜,两个人几乎没睡,一直在争辩该如何走下一步。 很快,阳光照射进来。 可这个时候,费娇娇支撑不住,睡着了。 欧阳悄悄缩回了胳膊,爬起来去做饭,纵然没油没盐,也要吃饭,眼看着她的肚子已经有了一些形状,说什么也不能让她把孩子生在这里,既然已经有了希望,那么,就要朝着希望的方向努力,给她做好饭以后,他准备再去一趟那个水塘,再去找一找那个女人,他们一定知道很多,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套出她的秘密。 熬好了鱼汤,又捉了几条鱼,再加上那些果子,足够费娇娇一天的伙食了。欧阳又进去看了一眼费娇娇,站起身的时候,看到了那个黑球,想了想,他决定带走,问一问那个女人这个黑球,为什么会说人话? 欧阳带上了黑球,直奔昨天看到女子的方向。 可是这一次,并不顺利,按照时间计算,那个水塘,就应该在他所站方位的附近,但是现在,他的周边,都是刚刚摸过脚面的青草,并没有什么水塘。 欧阳在这附近,一点点寻找,不敢放过每一寸土地,奈何,直至天黑,他也没有找到那个水塘,若非昨天的记忆太清晰,他会以为那是梦境,但他知道,那不是梦境。 突然,他觉得胸口一疼,低头看,胸口居然有光芒射出,他赶紧掏出黑球,扔在地上。 黑球不断变换着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一道道光芒,就像前世夜总会闪烁的七彩光球。 欧阳知道,这个球,马上就要打开了,他倒想看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他对费娇娇说的那些话,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假的。 欧阳盘腿坐在地上,静静等着那个光球打开,说话。 足足等了一炷香时间,黑球终于打开了,终于说话了,“欧阳,等待的滋味,不好受吧?” “嗯,你是谁?”欧阳‘哼’了一声。 黑球嘿嘿一笑,有些渗人,“我是谁不重要,欧阳,其实,这里的世界虽然过了三个多月,但在外边的世界,不过三个时辰而已,所有的人,都在等待一个结果,只不过这个结果是好是坏,却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锁了算的,你的孩子,才是所有争夺中的关键,他纯净的灵魂,将是解救世界唯一的武器,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们谁也不能改变了,你的孩子,会在这里平安的出生,我保证,没有人可以伤害他。” “三个时辰……”欧阳怔住,三个时辰,他们在这里已经三个多月,那边却只有三个时辰,这是怎么一回事? 黑球轻蔑的说道:“你明知道有虫洞的存在,还疑惑什么?难道你不想和费娇娇一起离开,回到原来的世界?” “当然想,你说我们能够回去?”欧阳错愕。 黑球长叹了一声,“是,只要你留下孩子,肯定能够回去,其实,你换个角度想想,只要留下了孩子,你们俩就能平安离开,费娇娇年纪小,以后你们有的是机会有孩子,但是,你若是拒绝了,你们将永远留在这里,还记得尼姆城吗?尼姆城里留下的人,是唯一一个聪明的,只可惜,他的聪明没有发挥正确的作用,所以,他只能守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欧阳怎么会相信他,他冷冷一笑,“你之前和费娇娇讲的,和现在不一样,为什么要骗我们?” 黑球对欧阳的质疑,丝毫不以为杵,“你以为那个女人就跟你讲实话了吗?的确,我骗了费娇娇,但是我不想你们想的那种人,我圣者先知的身份,是真的,你们要相信我,只要你们把生下来的孩子交给我,我一定能够让你们平安的回去。” 欧阳点点头,原来这个绕来绕去,是为了孩子。 “我可以把孩子给你,但是,你要告诉我,如何能够回去?” “在你把孩子交给我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黑球的狡猾程度,绝对不低于欧阳。 第七十七回 最后 第七十七回最后 如果在他和孩子之间只能做出一个选择。(手打小说)那么,他选择孩子,毫不犹豫的选择孩子,虽然经过了两世,他才得到了爱情,但他心愿已足,孩子,是他们的希望,为了这一份希望,是他生命的延续,即便是他魂飞魄散了,他的孩子,依然可以替代他活下去,陪着他最爱的人走完一生,他坚信,今生能够再遇见,下一世,他们还能再遇见。 欧阳没有回答黑球的话,他不会回答,他现在已经知道,他与费娇娇的一切。别人尽在掌握,他们就像游戏里的人物,不管怎么玩,不管怎样千变万化,都只是工程师设定的程序而已,真正掌控他们生死的人,不是玩游戏的人,而是设计游戏的人。 他们想要脱离这一切,可能性几乎为零。 欧阳想了想,扔掉了黑球,回到房子,无所求,便无所惧,他抱着必死的决心,誓与那些人一争高下,只为让自己爱的人和孩子,有一条生路,他们活着,就是自己活着。 费娇娇细醒来,没有看到欧阳的身影,不禁一慌,喊了一声,欧阳在外边笑道:“我在煮鱼汤。” 费娇娇用手理了理青丝,起身走出屋子,快步走到欧阳身后,拦腰抱住他,“欧阳。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出事了,刚才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你不要我们我们俩了,你不能抛下我们说走就走,就是外边有天仙来勾引你,也不许你动心。” 欧阳拍拍她的手,笑道:“别说傻话了,鱼汤马上熬好,你今天睡的时间太久了,一会儿多走走,否则以后不好生。” “嗯,一会儿你喂我。”费娇娇蹭蹭他的后背,撒着娇。 欧阳的心,锥心刺骨的痛,他不知道,下一刻,自己能否忍住眼泪不流下来,他不敢动,不敢回头,费娇娇太聪明。一定会看出来。 他双手紧紧攥着费娇娇的手,无意识的,用上了一些力气,费娇娇倒吸一口气,“疼……” 欧阳这才醒悟过来,笑道:“好了,鱼汤好了,你去洗手,我们准备喝鱼汤,天天喝鱼汤,我真怕孩子以后坚决杜绝吃鱼,说实话,我都不想吃了,等我们回去了,我一年之内,坚决不吃一条鱼。” 费娇娇觉得有什么不对,他的声音里,有一丝丝颤抖,愉悦的声调,明显的是装的。 “欧阳,你在隐瞒了我什么,我们之间,不应该有秘密,对吗?” 欧阳飞快的调整好了情绪,转过身来,捧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庞说道:“老婆,我怎么会骗你呢?天大地大,老婆最大,所以我不会骗你。这一辈子,绝对不会再骗你。”他的心里加了一句,除了这一件事,我只骗你这一次了。 费娇娇晶亮的眸子咄咄得看向他,似乎像是一把利剑,至插进他的心田,欧阳的心,被这把利剑,瞬间击得粉碎。 两人喝了鱼汤之后,费娇娇突然想起那个黑球,问欧阳那只黑球哪里去了。 欧阳平静的笑道:“我给扔掉了。” “扔了,为什么扔了?” “难道你想听他胡言乱语,老婆,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们现在返回去,回到那间木屋,那里的条件,好歹比这里强,只要我不进那间屋子,我想不会出现危险,我们的坚持,对孩子一点没有好处,你说呢?” 费娇娇沉吟片刻。点头道:“好,我同意,我现在的反应比前些日子好了一点,只是没油没盐的日子,实在难受,而且再这样下去,我真怕孩子……”那个后果,她不愿意去想了,也不敢去想,回去的路,虽然漫长。但是对孩子来说,是一份希望,他们都愿意为了这个还没有出世的孩子奉献出自己生命。 费娇娇算了一下,他们来的时候,虽然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但是回去不会用那么长时间,最多二十天足够,回到那座木屋的危险和希望,是一半一半,为了这一半希望,冒险也值得。 两人一旦决定回去,便想立即动身才好。 翌日清晨,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两人带齐了东西,开始踏上返回的征程,这次回去,能遇到什么,欧阳不愿去想,他想得最多的是费娇娇安全的出去。 顺着河流,两人不到二十日就回到了他们当初千方百计逃离的地方,这里,一如往昔,没有变化。 欧阳不敢进房间里睡,他在外边搭了一个棚子,左半又不冷,他的身体还能扛得住,更重要的是,费娇娇再有了盐吃之后,浮肿的情况比原来好了很多。 这是当前最好的消息。 费娇娇略略恢复之后,欧阳就打算去密林中一探究竟,原来总是患得患失,所以总是有所惧怕,现在不一样了,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一件事情上,所以,他渴望自己能够进入密林深处。寻到那个让自己胆怯的根源。 费娇娇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晒太阳,欧阳站在她的面前,正好遮住了一部分阳光,从费娇娇的角度看,欧阳就像是沐浴在金色光圈里的神祗。 一时间,费娇娇有些痴迷,她静静的看着欧阳,这个一路陪伴她,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 欧阳笑道:“老婆,是不是被我迷住了?” 费娇娇立时就脸红了,白了一眼欧阳,起身进了房间。 两人约定,只要有一个人在房间,另外一个人,绝对不进去,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能进去。 这样的克制,但愿能够换回来真正的平安。 欧阳在外边大声说道:“老婆,我想明天去一趟密林,你能照顾自己吗?” 费娇娇只是饿了,从房间里拿了一块饼走出来,坐在椅子上边吃边说道:“欧阳,过几天再去吧,你的身子还没有养好。” “我没事,老婆,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半途而废,只是要苦了你自己了。” 费娇娇叹了一口气,“欧阳,我不会再拦着你,为了孩子,我们也应该试试,只是我希望你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想一想我和孩子,不要做傻事。” 欧阳蹲在她的面前,仰头看着费娇娇说道:“老婆,我有预感,这次一定能够找到办法出去,我们出去以后,我天天给你做大餐,好不好?” 吃下最后一口,费娇娇总算觉得不心慌了,她的双臂搭在欧阳的肩膀上,神色郑重,“欧阳,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如果你没有存了别的心思,怎么会把有关漕帮的东西都画在衣服上,我不是傻子,如果你真的发生不幸,为了孩子,我会面对现实,但是,也请你为了我和孩子,珍惜自己的性命。” 只觉有一股气横在胸口,不停的乱撞,疼得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他怎么就忽略了,无论怎么掩饰自己的情绪,都不可能逃过费娇娇那双火眼金睛,她的智慧,只在他之上,纵然是有了孩子,也不可能影响她的智商。 费娇娇笑道:“欧阳,我相信你,你不会随随便便抛下我们两个人,我会在这里等着你,一直等到你回来,你会回来的,对吧?”她的问话,带着无比坚定的声音,欧阳不忍心也说不出一个否定的词,只是点点头,“我会,我会回来,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我要看着你生下儿子,我还要教他武功,我还要看着他比我更优秀的统领漕帮。” 费娇娇搂着欧阳,与他的脑门挨在一起,“欧阳,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好,你就在这里等着我。”欧阳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一去,或许就是永别。 他等了两生两世的女人,就要分别了,他怎么甘心,只是,他的儿子,她的幸福,不能跟着他一起葬送在这里,所以,不论面临着什么,他都要无所畏惧的走下去,这也许是最后的希望了。 费娇娇低声说道:“欧阳,今天晚上,我想和你睡在外边,好不好?” 他想拒绝,但是一对上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心,不由自主的背叛了自己,他艰涩的点点头,答应了费娇娇。 天还未黄昏,费娇娇就带着被褥来到棚子里,两人紧紧搂在一起,欧阳看到她在自己怀里缩成一团,柔声道:“老婆,你冷吗?” “我不冷,欧阳……我只是怕你不回来了,不要再丢下我,我只剩下一个人了,不要又剩下我一个人。” 欧阳的心,在被自己的悲伤,以及费娇娇的眼泪化成冰刀所凌迟,以他们的聪明,隐隐都有预感,这一次,欧阳十有**,有去无回。 可是,谁都不愿意那样想,他们宁可这是假象,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这一夜对他们来说,就像是耶稣被钉上十字架前的最后一刻,一旦上了十字架,将是永别,也是重生。 只是,真的还会有重生吗?如果有,欧阳与费娇娇能够再遇上吗?他们是否还会记得彼此,他们的爱,会永远延续下去吗?---- 抱歉,昨天有急事,来不及上网说明,今天会补上。 第七十八回 抉择 第七十八回抉择 费娇娇只给自己留了一颗子弹。(手打小说)剩下的都退了出来,她的意思很明显,若是遇上敌人,要不了对方的命,那就把这颗子弹留给自己。 欧阳发现,密林里的路,还维持着他们上次闯进来的时候的样子,并没有多大变化。 顺着开出来的路一直往前走,欧阳心底里那令他发颤的惧怕,又逐渐涌上心头,真想此刻就掉头离去,生死他们就这样在一起了。 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恐惧,欧阳执着的走了下去,无论前方是什么,他都不会放弃,他一定要搞清楚,这密林到底藏了什么秘密,能让他这样一个素来坚毅果敢的人生出恐惧的心。 越往里走,灌木丛越茂盛,头顶上。是遮天蔽日的大树,脚下,是厚厚的散着腐臭气味的 枯枝败叶。 不知道这个密林到底有多大,为何总是不见尽头,他好像进入了死局,无论怎么走,都找不到出路,他真想一把火烧了这片林子。 走了大半天,他有些饿了,找了一块干净地方,取出干粮和水,慢慢吃了起来。 欧阳靠在树干上,阳光透过树叶,投下斑驳的影子,这片树林里,能够见到阳光的地方,少之又少。 他闭上眼睛,沐浴在仅有的一束阳光下,脑海里闪过费娇娇绝美的容颜,袅袅秋波,顾盼流飞,百媚横生。 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看到那双明媚的眸子,他舍不得,太多的舍不得。 吃饱喝足,欧阳又歇了一会儿,起身又开始往深处走。 他就像开山的愚夫。饿了就吃,渴了就喝,困了就睡,第三天的时候,天将黄昏之时,他的心脏突然强烈的跳动起来。 欧阳一震,那种强烈的惧怕的感觉,此时已经上升到了极点。 欧阳四下环顾,微弱的光,还是可以看得出,这四周并没有奇怪的东西。 欧阳决定不走了,吃了一点东西,他裹了裹衣服,枕在了行李上,静静观察周围的变化。 夜色逐渐袭来,仅有的光亮也不见了,他闭着眼睛,很想睡觉,可是怎么也睡不着,就像是有东西再牵着他。 欧阳紧紧的闭着眼睛,他警告自己。无论何种情况出现,他都不能指望能睁开眼睛,一切,都视而不见,待到睡着了,自然不会觉得害怕了。 越是想睡觉,越是睡不着,瞌睡虫似乎都被人捉走了。 此时的他,就像是被海浪冲到了渺无人烟的孤岛上,而且,这个孤岛,没有食物没有水,唯一等待他的就是死亡,死亡的气息,如一根正在慢慢拉紧的绳子,再用一点力气,他的灵魂就会离开身体。 欧阳陡然睁开了眼睛,四周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欧阳摇头苦笑,他的胆子怎么越变越小,四周黑漆漆的,就算是有个怪兽之类的站在面前,他也是看不见的,既然看不见,有什么可怕的。 欧阳索性把双手捂住眼睛,躺下来睡觉,就算是睡不着,也会尽量减少周围事物对他的影响。 没有困意,他就想费娇娇。让费娇娇的嫣然巧笑,占满他所有的思绪。 这一夜,无疑是难熬的,不能睡觉,稍稍有点困意,那种恐惧感就会强烈的撞击他的心脏,根本无法安然入睡。 这一夜的折腾,让他全身酸痛,眼睛发疼,阳光射来的时候,他的眼睛几乎睁不开了。 好不容易适应了视线,他站了起来,四周一片安静,唯一听到的声音,就是自己的呼吸声。 喝了一口水,看看两个水囊,他叹了一口气,这是最后一口水了,再节省,也没有了。 干粮也没有了,现在可真是弹尽粮绝,唯一的希望,就是盼着这林子里能有果子可以吃。 收拾好东西。欧阳继续向里走。 他的速度慢了下来,被折磨了一夜,没有食物和水,他很难让自己保持从前的状态,他要保存体力。 不到半个时辰,一棵大树挡住了去路。 欧阳心中震颤,这棵树比原来世界那种独木成林的榕树还要粗壮,直耸云天,像他这样的,没有十几个,根本不可能搂的过来。如果凿开树洞,完全可以住在里面。 欧阳围着大树绕了一圈,蓦地,他发现在距离他头顶不到一尺的地方,有一个树洞,树洞攀进一个人是不成问题的,不过是因为树洞处于阴面,不仔细看,是看不到的。 欧阳心中一动,运起轻功,攀爬了上去。 刚到洞口,突然,一道光射来,欧阳睁不开眼睛,手一松,掉进了树洞。 进洞以后,他逐渐适应了里面的光线,睁开了眼睛,有一句话叫做洞里乾坤大,这句话,用在这里最合适不过。 “你来了。” 欧阳无意识的嗯了一声之后,陡然清醒过来,这里怎么会有人! “你是谁?” “我是一直等你的人。” “等我的人?” “是,我就是一直等你的人,你来到这里,就以为这一切都结束了。” “你到底是谁,我又是谁,为什么会把我们弄到这里来!” “你听我慢慢说……”欧阳站在他的对面,幽暗的光,让眼前的这个人影影绰绰,看不太清楚。 听不出他的年龄,看不见他的相貌。 “虫洞是存在的,你们已经猜到了虫洞的存在,就应该正视现实,四大家族也好,云家也罢,包括尼姆城的人。都是我们时空里的实验人员,一次次的失败,才有了如今的成功,现在,一切都将归于原位,而你,也将跟着我离开这里……” “等一下,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欧阳震惊的打断他。 “没什么意思,炎龙,这是你的选择,如果你跟我们走,那就要你的儿子跟着我们离开,都是一样的,我们可以放你回去,但是,你的儿子必须有我们带走,你在离开费娇娇的那一刻,不就已经下定决心了吗?这些年来,我们找了这么多人,做了这么多次试验,只有你和费娇娇是成功的,我说的够明白吗?” “那黑球是什么?” “失败的试验品,在这个时光球里,到处都是失败的试验品,他们都想自私的留下对方,只有你们俩,会为对方着想,所以,我们这次的实验才得以成功。” “我凭什么跟你们走?” 那人淡淡一笑,“凭着你本来和我们是同样的人。” “同样的人?”欧阳听得更糊涂了。 “你本来就是我们同一世界的人,是你自告奋勇,参加了试验,到另一个时空去做实验员,去寻找一个能够相互爱的人,因为我们的时空,已经没有了爱恨的观念,形同机器人,人人都以为,没有爱,没有恨,人类才可以有更大的发展,事实上,我们错了,所以我们派出了很多人,到各个时空,寻找可以让我们爱上的人,或者恨上的人,以此来改变我们的基因。只有你一个人成功了,只要有人成功,足矣,欧阳也好,炎龙也罢,都不是你的名字,你是我们时空最高贵的卡特勒族群的王子,不管你现在有什么想法,都只能永远的忘记,费娇娇能够来到这个时空,也是我们的设定之一,如果你执意留下,她的魂魄此生就截止了,你们只能有这一生。” 倏忽间,树洞里亮了。 欧阳终于看清了来人,一个看起来年月四旬的中年人,双眼炯炯有神,高鼻梁,坚毅的下巴,健壮的身材,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 他双手捧着一根金色的棒子,棒子的顶端是一颗闪闪烁烁,忽明忽暗的星星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 他的手伸到了棒子的方位,却犹豫着是拿还是不拿,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他,拿起来之后,之前一切的一切,都将成为过去,费娇娇,也只能永远活在他的记忆力。 “不要犹豫,这是必须要走的路,拿去吧,这本来就是属于你的,只有拿起它,费娇娇才能带着你的孩子回到原来的世界,你的孩子,才能平平安安的长大。” “我要是拿起它,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是吗?”欧阳失魂落魄的问道,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想和费娇娇在一起,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才是最真实,最幸福的人生。 “埃里希,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埃里希?” “是,你的名字,就是埃里希,等到你帮助费娇娇回到她的时空,一切就会明了,你的身体也会跟你的灵魂真正的合二为一。” 欧阳身躯巨震道:“你说,你说这根金黄的棒子,就是我的身体?” “对,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回来,一直在这里保护着你的身体,现在你回来了,我的使命也到此结束了。” 欧阳深吸一口气,狠狠咬了自己一下,血腥味冲进鼻腔的时候,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费娇娇,乔毓,儿子,一切都将成为过去了,可是,没有了你们,没有了爱,就算是拥有天下,拥有无穷尽的生命,又能怎样! 他想要的,只有一个费娇娇而已,难道真的这么难吗? 第七十九回 永诀 第七十九回永诀 “埃里希,来不及了。(手打小说)快一点,你现在要马上做出决定,把她送到哪里去最合适,我们走了之后,三国会恢复原来的秩序,走回自己的轨道,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欧阳的手再次伸到黄金的棒子前,距离不到一寸的时候,再次放开,他想留下,他想看到自己最爱的女人,还有他们的儿子,他非常肯定,费娇娇肚子里的孩子,是儿子。 可一想到自己留下来的后果,欧阳扬了扬头,闭着眼睛,把手伸向了棒子。 放手,也可以在心里爱她,最后时刻,欧阳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欧阳终于拿起了黄金棒。霎那间,所有的记忆,雪片一般的飞来,他是埃里希的时候,他是炎龙的时候,他是欧阳的时候,她第一次见到乔毓的时候,他躲在病房外看她的时候,他守在她的墓地的时候,他在漕帮的时候,第一次看到费娇娇的时候,与她一路相伴的时刻,与她肌肤相亲的时刻,与她夜夜缠绵的时刻,与她同甘共苦的时刻。所有的所有,再也找不回来了,再也没有了,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一枕黄粱。 “埃里希,你可想到把她送往哪里吗?” “送往哪里?”欧阳捂住自己的心口,痛苦的做出一个决定。 他想到了那个男人,那个与他同样深爱费娇娇,并且非常有担当的男人,他相信,这个男人,一定能够帮他照顾好费娇娇。照顾好他们的孩子。 一旦下定了决心,欧阳便开始进行操作,他的眼前在,自动出现了费娇娇躺在床上的场景,她睡的并不舒服,黛眉紧蹙,眼角还挂着泪,这一切,都是自己给她带来的伤害,乔毓,老婆,对不起,无论天地如何变幻,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老婆。 费娇娇尚在睡梦中,她不知道这一切的变化,不知道四大家族,云氏家族就这样消失了,也不知道自己睁眼醒来,会是出现在云内州城里。 当她发现自己孑然一身的出现在云内州城,她知道。欧阳走了,彻彻底底的消失在她的生活之中了。 她茫然的坐在一间铺子的台阶上,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来到了云内州。 欧阳,二哥,笛生,他们都在哪里? 如果她知道慕容天枫和笛生现在身处上京城,知道慕容天枫正在赶往云内州城,她也许不会像现在这样茫然无助。 她绝世的容貌,引起了路人的注意,虽然一脸的憔悴,仍然无法掩去她绝代的风华。 围观的人渐渐多起来,围着她的男人一个个色眼迷离,贪婪的看着她,感到头上一片阴影的时候,费娇娇才惊觉自己的这张脸,带来多大的麻烦。 她已经走累了,又渴又饿,孩子!她肚子里还有孩子,费娇娇自责起来,站起身问一个路人,将军府在哪儿,现在戍边的是哪位大人? 的只是燕长卿,费娇娇喜忧参半。 顺着路人的指点,她来到将军府门口。 费娇娇走到将军府的台阶下面,停住了脚步,“这位小哥,麻烦你通禀一下,跟将军说。有故人来访。” 守在门口的士兵刚想呵斥,看到费娇娇的容貌,顿时呆若木鸡,费娇娇又说了一句,他才清醒过来。 或许是费娇娇的容貌太过美丽,所以士兵虽然通传的时候挨了上司几个耳光,还是硬着头皮一次次禀报了。 燕长卿听说有一个绝美的女子借故人来访之名想要见他,不耐烦的斥道:“轰走,本王不会见任何人!” 士兵捂着脸被上司轰出来,上司的脸上,也不好看,王爷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斥责过他,王爷不近女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费娇娇听了士兵的叙述,沉吟片刻,对他说道:“小哥,麻烦你再说一次,就说是带着手枪的人来找她,只要这么告诉他,他绝对不会再命人打你,如果我说半句假话……” “唉,姑娘,你别说了。我再去最后一次。” 费娇娇无力的靠在石狮子身上,如果燕长卿不来,她会饿死。 不一会儿,燕长卿跑了出来,费娇娇身后跟踪的那些小混混一看王爷真的出来了,都偷偷溜走了。 燕长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到欧阳把费娇娇托付他照顾,并说费娇娇已经身怀有孕,希望他能善待他们的孩子。 因为这个梦,他正无限烦恼着。被士兵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扰,差点让人军棍伺候。 想不到,这不是做梦,是真的,费娇娇真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娇娇,是你吗?” “是我,燕长卿,我好累,好饿……”话还没有说完,费娇娇晕了过去。 燕长卿大惊失色,弯腰抱起费娇娇跑进了府门,门里门外,所有的人都看呆了,王爷不是不近女色吗?传闻就是传闻,果然不可相信。 因为燕长卿的身体大不如前,所以,楚容派了一名御医时时跟随在他的左右,燕长卿抱着她一进府,就大声的下令让御医到他的卧房伺候。 御医匆匆赶到卧房,燕长卿顾不得许多,让他赶紧给费娇娇诊脉,对于自己学过的那一点皮毛,他不敢用在费娇娇身上。 御医先是一惊,后来看到王爷一脸紧张,赶紧收起脸上的表情,认真的给费娇娇诊脉。 御医不敢有所隐瞒,如实禀报,“启禀王爷,这位夫人已经身怀有孕,因为饥饿,再加上可能遇到事情,受了一些刺激,所以晕了过去,下官这就开一些安胎的药,王爷也赶紧让厨房做一些精致的软食来,夫人就会无恙了。” 燕长卿心中虽然波涛汹涌。脸上却声色不露的点点头,“辛苦你了,下去吧。” 厨房很快送来了熬得稀烂的米粥,燕长卿给她细心的擦脸之后,费娇娇醒了,“燕长卿,谢谢你救了我。” “说什么傻话,你现在身怀六甲,不宜过于激动,我让人给你熬了粥,先吃几口,你现在的情形不太好,只能吃一些软烂的食物,过两天身体养好了,我给你做好吃的。” 燕长卿端着米粥坐在她的身边,想要喂她,费娇娇摇头,“燕长卿,我吃不下,我很饿,可是我吃不下,你知道吗?欧阳死了,我昨天晚上明明是被关在时光球里面的,我们明明是在大海里的,为什么一切都没有了,我怎么回来了云内州,燕长卿,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燕长卿点点头,“我知道,娇娇,你把这碗粥喝了,我就告诉你。” 费娇娇呆呆的点点头,表示同意。 燕长卿细心的喂了她一碗米粥,看着她全都吃下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娇娇,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欧阳跟我说,你即将来到这里,说你怀了他的孩子,让我以后照顾你,他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跟你见面了,他说……” 费娇娇急促的追问道:“他说什么了!” “他说,是他对不起你……”还有半句话,燕长卿没有说,欧阳说,从此以后,让费娇娇忘记他。 忘得了吗?挚爱两生才在一起的人,其间有多少感情的付出,怎么会说忘就往,如果真的可以做到,那肯定不是真爱,真爱一个人,即便是脑子里没有了印象,心里也会记得,爱着对方的那颗心,肯定已经把对方深深的镌刻在心里,融进彼此的生命中。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不相信,不相信!不相信!”费娇娇突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她疯狂的大叫着。 费娇娇的叫喊声,让人听着就像是受伤的小鹿,拼命的奔跑着寻找被猎人冲散的母亲,凄厉中带着无尽的哀伤,让人听了,只想落泪。 燕长卿看她情绪太过激动,怕她伤到孩子,顾不得许多,双臂抱住她,不让她乱动,“娇娇,不要难过,你还有我们,我会照顾你,永远照顾你。” 这句话,惊醒了费娇娇,她现在是欧阳的老婆,不能让别的男人抱着! 她推开燕长卿,问道:“燕长卿,你知道我二哥他们在哪里吗?” “欧阳说,天下太平了,没事了,二哥他们都在上京城,正在赶往映川县。” “这些,都是欧阳在梦中告诉你的?”费娇娇落下泪来,既然可以托梦给燕长卿,为何不找她呢?他们之间,才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她怎么可以把自己随随便便托付给燕长卿。 他真的回不来了吗? “娇娇,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的照顾,是兄妹之间的照顾,你可以把我当作大哥,就像费东河一样,可以吗?”失而复得的欢心,让燕长卿忽略了所有,就算是费娇娇有了欧阳的孩子,他也不在乎,能够与费娇娇再见面,他已经无上满足。 费娇娇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但她不明白,欧阳到底是怎样离开的,他是死了,还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他现在活得好好的,就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默默的看着自己。 欧阳,你在哪里,我们夫妻不是说好了,不离不弃的吗?你为何食言而肥! 第八十回 相见 第八十回相见 “燕长卿,我想回家。(手打小说)你找人把我送回家好吗?” “娇娇,你现在的身体不能回家,还是养好了身体再说吧。届时,我亲自送你回去,如何?” 冷静下来的费娇娇,决定回到映川县去,二哥不是赶往映川县了吗?家人都在映川,她为何留在这里,如今她已经身怀有孕,最要紧的是给孩子一个安全温暖的环境,今生,他们就相依为命好了。“燕长卿,我不能跟你住在这里,我要回家。” 燕长卿叹了一口气,“娇娇,你想想,你这样身怀六甲的独自回娘家待产,纵然爹娘不会说什么,你要如何解释这孩子得来历呢?难道你不想给孩子一个正常的家吗?娇娇,我愿意……我愿意和你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我会给孩子一个高贵的身份……” 费娇娇打断燕长卿。摇头道:“不行,燕长卿,你以后还要娶妻,你是王爷,以后……” “娇娇,你觉得我这辈子还会再娶别的女人吗?”燕长卿酸涩的打断费娇娇,他不相信费娇娇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只不过是,自己不是最早遇到她的人,也不是最早进入她心里的人,他比欧阳,迟了太多。并且,他心底里隐隐埋着一小撮未熄灭的火焰,欧阳的离开,或许是他的机会。 所以,他要留下费娇娇,他不在乎费娇娇有了别人的孩子,当初,如果他没有伤害她,怎么会有今天的苦果。 “娇娇,我不会强迫你,只是你现在的情况,的确不适宜长途跋涉,云州城虽然是边关,却并不缺医少药,而今天下太平,我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照顾你。” 费娇娇沉吟片刻。点点头,“燕长卿,谢谢你,那我暂时先打扰你了,不过麻烦你先给东海和我二哥他们送一个信,告诉他们,我在这里,可以吗?” 燕长卿笑道:“当然行,今天正好有东西要送到高密,我让他们快马加鞭,多跑远一点,到映川县去,不过,这段时间你要老老实实呆着。” 费娇焦点头道:“燕长卿,我不想住在将军府,你在这附近给我找一处小院子,行吗?” 燕长卿微一错愕,便明白了费娇娇的意思,她这是在拼命撇清与自己的关系,即便是欧阳再也不会回来,他也不可能取代欧阳,成为她心里的那个人。甚至表面上也不可以。 费娇娇的坚持,如果他不同意的话,费娇娇很有可能悄悄离去,她现在的样子,偷偷离去的话,还不知道会遇到多少情况呢,燕长卿无奈,只好答应她。 恰好将军府后衙一街之隔有个小院子正空着,本来是将军府的大厨住的地方,后来大厨走了,房子就空了。 院子虽然不大,但因为靠近将军府,少有行人,故而十分的幽静。 收拾好了之后,燕长卿带着费娇娇来到小院。 费娇娇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燕长卿,虽然只有三间正房,足够我住了。” “娇娇,这个院子没有后院,而且四周的邻居很少,所以,我要和住在这个院子里,我们一人一间,我只是为了方便照顾你,过段时间,你的肚子更大了,虽然现在是春末,晚上还是挺冷的,你现在绝对不能离了人照顾。我不放心只找一个婆子照看你,娇娇,你难道信不过我的为人么?” 费娇娇看向燕长卿,燕长卿漆黑的眸子,熠熠生辉,透着真诚与温暖,让人不由自主的愿意去接近他,相信他。 费娇娇不知为何,软了心肠,点点头答应了。 刚一点头,猛醒,自己这一答应他,和住在将军府又能差多少。 燕长卿哪里容她反悔,收拾出西屋,搬了进去,白天还是在将军府办公,晚上就到小院住。 一日三餐,都是燕长卿给做,无论多忙,都会给费娇娇准备好三餐,自从身体逐渐调理好之后,她胃口大开,一日三餐根本不够。总要在三餐之间加上两顿,有时候,半夜也会被饿醒,不过四个半月,这都就像起吹起来的似的,一下子变大了,燕长卿怀疑,她怀的是双胞胎。 这天夜里,费娇娇刚刚睡下没一会儿,就觉得饥饿难忍,睡在卧房外边的婆子马氏听到动静。赶紧翻个身起来,“夫人,您怎么起来了。” “我饿了。” “那您等着,我去给您做去,扯点面片行吗?” 费娇娇摇摇头,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去看看。” 她这一动,惊醒了西屋的燕长卿。燕长卿住的西屋,与他们这两间屋子不相通,另外走门,不过因为燕长卿晚上睡得比较轻,所以 那边一有动静,他马上就能听到。 燕长卿敲门之后,马婆子说道:“王爷,夫人是饿了。” “你让她别起来了,我去做吃的。” 厨房里有中午剩下的一块面,往锅里添一点水,放了一点青菜,打个荷包蛋,开锅以后,把面片一撕,放点盐,几滴麻油,香味立即飘了出来。 费娇娇这时候鼻子特别好使,小厢房里的香味,她一下子就闻着了。 费娇娇披好衣服,洗了手,等着马婆子把面端进来。 马婆子讪讪的侯在厨房门口,王爷总是亲自动手,并且要求她不能有指甲,凡是吃得,从不过她的手。 可这三更半夜的,难道他也是要自己端进去吗? “王爷,晚上不方便,您看……” “你跟着本王进去就是!” 马婆子打个寒颤,没敢再说话。 马婆子只好跟着燕长卿走在前面打门帘。 费娇娇早就坐在椅子上等着,燕长卿进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饿了一年之久。 “好香!”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眉开眼笑的说道。 自从知道欧阳不可能再回来,她把悲伤和思念深深的埋在了心底,她现在有孩子,她已经失去了欧阳,不能再失去孩子,孩子是联系他们的唯一纽带,她一定要让孩子健健康康的出生,平平安安的长大,她穿来的里衣上面,写的都是漕帮的财产和秘密,这些都是要留给他的儿子的,所以,她很快调整好了心态。 燕长卿坐在她的对面,笑道:“还烫着呢,慢一点,没人跟你抢。” “很香。”费娇娇笑着说道。 燕长卿叹了一口气,“娇娇,还是回将军府住去吧,二哥和东海这两天就到,他们看你住在这小院子里,还以为我没有照顾好你呢。” 费娇娇吃完面,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现在挺好的,燕长卿,二哥来了,我会解释,这次都有谁过来?” “我也不太清楚,应该会有云翘楚吧。” 费娇焦点点头,翘楚他们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吃过饭,燕长卿收拾走空碗,费娇娇这才睡下。 马婆子在燕长卿走后,关上了房门,战战兢兢的躺下。 除了对着费娇娇,燕长卿任何时候对任何人都没有笑脸。 第三天一早,刚刚起床的费娇娇听到了门响,听到了费东海的声音,慕容天枫的声音,还有云翘楚的哭声。 打开门的瞬间,三个人已经站在门口,与她面对面怔怔对视。 费娇娇还未说话,费东海已经抱住了她,放声大哭。 “好了,我们进屋再说,王爷马上就到。”几个人进了费娇娇的房间。 慕容天枫四处打量后说道:“娇娇,你怎么不住在将军府,这里条件太差了。” “挺好的,我喜欢这里,比较幽静。” “姐,你怎么会?” 众人落座,费娇娇把情况大致的讲了一下,讲着讲着,流下泪来,欧阳,将成为她此生永远的痛。 慕容天枫默默的把帕子递给她,费娇娇拭去泪水,晶亮亮的眼睛,写着受伤,也写着幸福。 “东海,爹娘他们知道了吗?” 费东海摇摇头,爹娘如果知道,怕是受不了的,他们不敢说。 “姐姐,我看还是暂时住在这儿,爹娘知道你和王爷在一起,可能会好一点。”费家是一个大宗族,费娇娇独身带着孩子出现,不亚于一次地震。 费娇焦点点头,她可以暂时不回家,但没有必要留在云内州吧。 “东海,我想到襄州去。”襄州是漕帮的总部,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到襄州去。 费东海摇头,“姐,你现在的情况,能到襄州去吗?在这里生下孩子再说好吗?漕帮有事的话,有我在,不会有大变动,如果你真是生了一个儿子,等他长大以后,我会把漕帮完完整整的交给他,如果是女儿,我就帮她选一个才貌双全,心地良善的夫婿,然后把漕帮交给他们夫妻。” 所有的人都在劝阻费娇娇,她现在没有了易容的面具这副面容走在街上,寸步难行。 而且,她没有武功,只身一人,也不可能走远,时至今日,她才知道,自己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她并不强大。 “姐,你现在就留在云内州安心养胎,外边的事情,你不要考虑,你担心的事情,我都会帮你办好,这处房子也不能住了,你若是不喜欢住在将军府,我们就在外边买一处宅子,在你没有生下孩子之前,我们三个人,会一直陪着你。” 费娇娇垂头不语。 费东海一声长叹,“姐,我也喜欢欧阳大哥,衷心希望你们能在一起,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要把心收起来,真正的收起来,你的孩子,才是你最重要的,如果真的为了欧阳好,真的喜欢欧阳,就健健康康的生下这个孩子,不要因为所谓的自尊,拒绝别人的善意。”费娇焦点点头。 既然决定都留下来陪费娇娇,便决定在这附近买房子。 他们要在这里等着孩子的平安出生。 找房子不是什么难事,何况有燕长卿这棵大树,燕长卿很快就在云内州城外找了一处房子,就在云顶山的山脚下,一个风景秀丽,依山傍水的小村子。 费娇娇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这个小村子,叫做云顶村,只有十几户人家,以打猎,砍柴,采药为生,很是淳朴的一个小村子。 费娇娇他们住的院子,是村里一个秀才的,秀才中举以后,这个房子就空了下来。 这处房子,是云顶村最好的房子,八间正房,两边各有四间厢房,有一个小后院,可以养猪,养鸡。 前院开出来一块地,用来种菜。 费娇娇笑道:“东海,我要种菜,在这里种很多菜,然后再买一些鸡雏,然后,鸡也有了,蛋也有了。” “要不要再养两头猪,过年的时候还可以杀猪吃。” “姐,你可真行,不怕有怪味吗?我觉得你的洁癖好像不见了,难道因为有了孩子,所以一切都变了吗?” 费娇娇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脸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嗯,我现在只想让我的孩子吃的最好,长的最好,健健康康的生出来,至于那些臭味,只要勤快一点,应该不会太臭的。” 燕长卿让人送来了一张大床,那是给费娇娇准备的。 房间里不值得清新整洁,费娇娇不喜欢燃香,房间里都是鲜花,每一样东西,都是精挑细选的,费东海笑说,这个没有降生的孩子,可是富可敌国的,当然什么东西都应该用最好的。 本来,燕长卿送给他们几个丫鬟,费娇娇拒绝了。 费东海调了漕帮内的人,在云顶村买了房子,明里暗里,保护费娇娇。 费娇娇把欧阳写给她的东西,还有欧阳留给她的信物,全都交给了费东海保管,她信得过自己的亲兄弟。 四个人住在一个大院子里,还是很宽敞的,云翘楚和费娇娇住在一间房里,只不过没有睡在一张床上。 费娇娇发现,云翘楚好像变了很多,很像一个小女人了,身上的戾气消失了很多。 费娇娇笑道:“翘楚,你现在变得越来越有女人味了,是谁把你改变了?东海?” 云翘楚撅着嘴摇摇头,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姐姐,婆婆不喜欢我,怎么办?” “怎么会,你我说我娘不喜欢你?” 第八十一回 微变 第八十一回微变 云翘楚叹了一口气。(手打小说)“婆婆说我的功夫比东海高太多,以后若是产生口角,东海肯定吃亏。” 费娇娇忍俊不禁,笑道:“你是不是和东海打闹的时候被娘看到了,东海可是我爹娘的心尖子,别人动他儿子一根头发都会心疼半天。” 云翘楚撅着嘴点点头,费娇娇轻声劝道:“翘楚,这婆媳关系,是千百年来最让人头疼的问题,你想想,人家含辛茹苦的把儿子养大,你一来,就把他抢走了,一个外人忽然替代她成为了儿子最亲近的人,这换谁心里都会不舒服,换个角度想想,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苦恼了,你看大嫂和母亲,他们之间相处很好,我跟你说,你要牢记两点。第一点,在婆婆面前,不能让她觉得儿子跟你比她亲近,第二,在她心里,男人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所以,在外人面前,你要给他面子,但是,婆婆说儿子不好的时候,你千万不要随声附和,她会翻脸,觉得你打心眼里瞧不起她的儿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好象都犯过了,姐姐,怎么办?婆婆肯定不会喜欢我了。” “别着急,不是有我呢吗。”费娇娇也有些头疼,又不好直说,只能安慰她,这个云翘楚,天不怕地不怕,当老大当惯了,和娘亲在一起的时候,肯定有意无意的表露出来了,娘也不是像那些恶婆婆一样不讲理的人。以后回了家,定会帮他们修补。好在他们现在不住在一起,以后东海要打理漕帮还有自己的生意,翘楚必得随行,时间一长,娘亲自然就会忽略这些小矛盾,自己稍微一说,娘亲那边就应该没事了。 突然,她的心一疼,前世今生,欧阳都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如果在的话,哪怕他们对自己不好,她也愿意和他们住在一起,看不到欧阳,能和他的家人在一起,也是一种幸福吧。 “翘楚,我累了,睡吧。” “嗯,姐姐,有事你叫我。燕长卿说、你晚上会饿。所以做了一些吃的放在灶上温着,你饿了的话,就唤我一声。” 费娇焦点点头,心中五味陈杂,燕长卿对她的好,她没有办法装作视而不见,只是,她现在已经是一个母亲,她的心里,有另一个男人,前世孤独一生,今生不仅有了家,有了爹娘的疼爱,还有了挚爱的人,有了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她已经知足了。 对于燕长卿的深情,她只能回避。 “姐姐,别叹气了,燕长卿他也没有逼你非得嫁给他,你不愿意就算了。” 费娇娇苦笑不已,爱情两个字,写起来很容易,真正理解其含义的有几个,爱与不爱,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 闭上眼睛,默默的想着欧阳,想着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不知不觉,费娇娇进入了梦乡。 村子里的大公鸡此起彼伏叫早的时候。费娇娇醒了。 云翘楚早就起来在外边练了一圈回来,见她起床了,笑道:“姐姐,你是不是饿醒的,有口福了,今天早上,有鸡肉蘑菇粥喝,还有云顶山上的小菜。” “谁做的?” “是燕长卿,他很早就来了,做完饭就走了,唉……”云翘楚偷眼瞧着费娇娇的表情,她现在对燕长卿的好感与日俱增,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为一个肚子里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的女人,天天不计较得失的这样忙碌着,普天之下,绝对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这样的男人,绝对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说费娇娇不动容是假的,但感动不是爱情,现在,她的心里没有爱情。 吃过饭,慕容天枫说道:“娇娇,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我和东海要去山上走一走,让翘楚在家陪你,可好?” 费娇娇刚刚吃饱,想不起来有什么想吃的,摇摇头。 费东海笑道:“二哥,你也太紧张了吧,刚吃饱饭,姐姐就是想吃也想不起来吃什么,我们到山上随意看看,若是有好的猎物,我们就打一些回来就是。” “我也想去……”云翘楚还没有说完。费东海的眼睛就瞪过来了。 慕容天枫笑道:“你们二人去,我在家里陪着娇娇。” 云翘楚赶紧摇头,“二哥,你们去吧,燕长卿说他正午过来的时候,带个人过来,说是给姐姐做几身衣服。” 二人一走,云翘楚就关上了大门。 两人坐在厅堂里,百无聊赖。 费娇娇看她如坐针毡,笑道:“翘楚,你想去的话,就去追他们,现在还来得及,我自己在家看书也是一样,再说燕长卿不是正午的时候肯定会来吗?” 云翘楚很坚决的摇摇头,眼睛里却是火苗簇簇,充满着渴望。 费娇娇笑道:“没事,这里很安全,你去吧,我想吃鸟蛋,你看看有没有。” 云翘楚知道,她未见得是想吃鸟蛋,只是给自己找一个借口,想了又想,受不了诱惑,带上兵器,去追费东海。 云翘楚走后,费娇娇关上大门,回到卧房,手里虽然真的捧了一本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视线早已经模糊,纵然身边有一千个一万个人疼爱她,却不及一个欧阳,他们的心中,只有彼此。 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了。来生呢?如果没有孩子,她不敢确定自己是否会追随他而去。 费娇娇靠在床头,放下书,用放在肚子上,默默算计着时间,还有五个半月的时间,这孩子就会呱呱落地。 她一度害怕在时光球的日子太苦,会对孩子造成损害,后来御医一再保证,说孩子很好,她才略微放心,这里的医疗条件,当然不能和前世相比。 但有御医在,她放心很多,她很庆幸自己没有因为一时意气离开燕长卿,如果一个人离开,不要说孩子,就是一日三餐,她都会很辛苦,在孩子没有出生以前,她一定不能偷偷离开。 她要给孩子一个最好的环境,让他无忧无虑的长大。 燕长卿敲门,不见有人回应,不禁着了急,不假思索就跳了进去。 “娇娇……” 推开门的瞬间,他放心了,费娇娇半躺在床上睡着了。 只是,除了娇娇,好像其他人都不在,他们去哪儿了? 他轻轻的去了薄被给费娇娇盖上,低头深深看着她的睡颜。 她好像哭过,是不是因为想念欧阳,还是…… 他踮着脚走出卧房,房前屋后转了一圈,并不凌乱,只是人都不在。 费东海和慕容天枫对她的重视程度,犹在自己之上,怎么会把她一个人留在家中呢。 她睡醒之后,一定会饿,而且每天还要吃保胎药。 燕长卿进了厨房,先煎上药,然后开始给费娇娇做饭。 药味,饭香混合在一起,唤醒了费娇娇。 费娇娇看看自己身上的被子,知道是燕长卿来了,他没叫醒自己,怎么进来的? 费娇娇起身走出门口。 听到动静,燕长卿走出厢房,看到费娇娇之后笑道:“睡醒了,你是先喝药还是先吃东西?” “你怎么进来的?” “我跳墙进来的,喊了你两声,没人答应,我就跳墙进来了,他们几个去哪儿了?” “去山上了。” 燕长卿有些不悦,“怎么不留下一个陪着你。” 费娇娇笑道:“没事,东海说过,附近都是漕帮的人,有他们保护我,不会有事的。” “那不一样,他们又不不能随意进入这座院子,万一有事,你去叫谁,来得急吗?我在院子外边喊你你都没有听见。” 费娇娇只好转移话题,“我饿了。” “饿了?那你等着。”燕长卿忘了发脾气,赶紧去厨房给费娇娇盛饭。 费娇娇不由自主的弯起了嘴角,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燕长卿端着饭菜过来,放在桌上,“娇娇,你昨天说想吃点心,我回去以后做了一些,不太好,我看你现在精神不错,等你吃过药,我们一起做点心,好不好?” “你昨天做的什么点心?” 燕长卿有些不好意思,“酥蜜饼,没有做好,所以我没有带来。” 费娇娇低头不语。 燕长卿以为她在生气,轻声说道:“娇娇,我……” “燕长卿,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点心,我们一会儿一起做。” 燕长卿摇头,“只要你喜欢吃的,一切都好,我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没关系的,燕长卿,你不要只想着我的感受,我现在很好,我记得咱们互相都说过,做好朋友,请好朋友吃东西,应该的,这段时间一直是你在照顾我,我很想谢谢你的。” 燕长卿苦笑,“娇娇,你是真心把我当作朋友吗?朋友不会这样见外的。” “好,以后我不会再跟你客气。” 两人高高兴兴去了厨房。 咣当一声响,打破了小院的温馨美好。 费娇娇走出厨房一看,是云翘楚几个人回来了,踹门的是云翘楚。 费娇娇笑道:“怎么了?东海欺负你了?” 费东海冷哼一声,“姐,她放你一个人在家,她……” “谁说我是一个人在家,王爷在也在啊,是我让翘楚去找你的,我想吃鸟蛋,所以让他去找你们了。” 费东海脸一红,“姐,你没有骗我?” 云翘楚用力一跺脚,仰着头进屋了。 费东海尴尬的看着众人,费娇娇笑道:“去道歉吧,不然……咳咳……” 第八十二回 生子 第八十二回生子 转眼间,已经到了八月底。(手打小说)九月初,眼看着费娇娇就要生了,几个人特别紧张,天天哪儿也不敢去,三名稳婆和御医都住在了他们隔壁的院子,随时听着费娇娇的动静。 几个月的调养,费娇娇的身体状态被调理得非常好,而且,她每天都会在院子里散散步,尽量保持好心情,以期生孩子的时候,少受一点罪。 吃过晚饭,费娇娇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吃了半个苹果,就觉得下面好像流了。 稳婆已经给她讲过很多孕产知识,所以,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生了。 “翘楚,我要生了。” 云翘楚吓了一跳,赶紧大喊,“费东海。快来,姐姐要生了!” 费东海和慕容天枫冲进卧房,扶着费娇娇躺在床上以后,赶紧到隔壁去找稳婆。 慕容天枫赶紧去烧热水,稳婆无数次说过需要大量热水,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烧热水。 费东海和慕容天枫在厨房门口听着,费东海好像比慕容天枫更紧张一些,他的手紧紧攥着慕容天枫的胳膊,声音都打颤了,“二哥,你说,姐姐,他不会有事吧?” 慕容天枫摇头道:“不会有事,不会有事……” 费东海这才发现,慕容天枫的脸上全是汗水,看样子,他比自己更紧张。 转眼三个时辰过去了,还没有动静,费东海听着房间里费娇娇的声音越来越弱,有些急了,“二哥,我想进去看看。” “不行!”慕容天枫尚有理智,他已经送了两大桶水放在门口,稳婆说不会有事,只是头胎的缘故,加上孩子个头太大,所以有点困难。 两人支愣着耳朵。听着费娇娇房间里每一个声音,他们想着,应该快了,母子平安,一定要母子平安。 突然,房间里传来孩子的哭声,十分的嘹亮有力。 二人几乎蹦起来了,一溜烟跑到了房门口,推门走了进去。 两人在外间异口同声的问道:“孩子能抱出来吗?” 稳婆出来抬热水,看到二人迫不及待的样子,笑道:“恭喜二位爷,夫人生了,小公子又白又胖,就像个足月的孩子,着实讨人喜欢。” “快抱出来。” “您再等一会儿,现在还不行。” 两人在房间里急的直转圈,听到云翘楚在房间里笑呵呵的声音,恨不得立时冲进去。 稳婆收拾好了之后,终于说道:“二位爷,能进去了,夫人现在身子弱。先喝一点鱼汤最好。” “已经熬上了,现在就是热的。”慕容天枫转身跑回厨房去端鱼汤,费东海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那姿势,特别的别扭,稳婆赶紧接了过来,“爷,这孩子不能这么抱,他现在正是应该睡的时候,这样抱着,他睡不安稳。” 慕容天枫端着鱼汤进来,费娇娇一脸疲惫的勉力笑道:“二哥,辛苦你了。” “说什么傻话呢,我来喂你。” 云翘楚接过鱼汤笑道:“二哥,你去看看孩子,我来喂姐姐。” 慕容天枫笑道:“我早就想看了,你们全都围着他,哪里有我站的地方。” 慕容天枫和费东海一左一右,站在小木床的两边,心中的想法都是一样的,这孩子长得太像欧阳了,虽然刚刚出生,眉宇间却像极了欧阳,两人轻叹了一声,这一辈子费娇娇想忘记欧阳,太难了,身边的儿子会时时提醒她,他的父亲是谁。 天亮之后,燕长卿赶了过来。看到孩子已经出生,大喜过望,刚想进门,被费东海拦住,“王爷,姐姐没有满月之前,您还是回避的好,稳婆说,如果被外人冲了,孩子会没奶吃。” 燕长卿心中透凉,他一直以为,他也是这家的一员,他以为费东海早就把他当作家人看待,这时候,方才知道,他还不如慕容天枫。 慕容天枫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出来,轻声道:“王爷,昨天太晚了,所以没有通知你,你想抱抱孩子吗?” 燕长卿点点头,双手却不知道该怎么放才能抱住孩子,当孩子抱在怀里的时候,燕长卿看着这个闭着眼睛睡得正香的孩子。心中更是冰冷无比,这个孩子,长大以后,肯定是欧阳的翻版,父子俩太像了。 这一生,怕是再无人取代欧阳在费娇娇心里的位置。 他想从这个孩子脸上找到和费娇娇相似的地方,遗憾的是,除了皮肤粉粉白白嫩嫩像费娇娇,真的看不出这孩子还有哪儿像他的娘亲。 “这孩子起名字了吗?” 孩子被云翘楚抱回了房间,三个人进了费东海的房间。 费东海问道:“王爷,吃饭了吗?” 燕长卿摇头。他并不知道费娇娇已经生了孩子,昨天关城门之前,他就有预感,只是他身为大将军,绝对不能夜不归城,所以,忍住了心思,大早晨起来就到了云顶村。 “东海,缺什么尽管跟我说,你姐姐虽然说不需要奶娘,我还是暗中让人备下了两个,如果有需要,他们随时可以过来。” “好,谢谢王爷关心,你先稍坐,我去端饭菜过来,大家一起吃。” 慕容天枫起身道:“你们俩坐着,我来。” 慕容天枫出去以后,燕长卿苦笑道:“东海,那孩子很像欧阳,是不是意味着,你姐姐这一生,再也不会接受别人了?我真是佩服欧阳,就算是离开了,也有办法留住你姐姐的心。” 费东海摇了摇头,“王爷,你这段时间为姐姐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只是,姐姐现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以后……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我不想给王爷希望,也不想打击王爷,只是,姐姐的性情。王爷自己也是了解的。” 慕容天枫端着饭菜进来,身后是云翘楚拿着碗筷。 “王爷,先吃饭。” 云翘楚一边吃饭一边笑道:“我们起了那么多名字,姐姐没有一个中意的,也不知道想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 燕长卿想着前段时间,费娇娇每天写来写去,给孩子起的名字,足有一本书那么厚了。 他没有说话,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离着费娇娇越来越近了,现在他才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是光靠时间就可以拉近的。 费娇娇与他之间,不仅有欧阳,还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将欧阳永远的留在了费娇娇的心里。 费娇娇和燕长卿之间,已经隔着一条天河,天上的天河,有喜鹊在七月初七的时候,为牛郎织女搭桥。 而他们之间,没有喜鹊,有的是无数的阻碍。 费娇娇对他,的确就像她所说的,当作朋友看待,这几个月的相处,费娇娇对他一直很坦荡,两人之间,无论人前人后,都不曾有过那种令人心跳的眼神,情绪。 费娇娇的温柔,永远只会对着她隆起的腹部,似乎她人生所有的希望,都汇集在了那个孩子身上,他是多么妒忌那个孩子啊。 现在孩子终于出生了,他还没有能看到费娇娇,一个月之内,他都看不到费娇娇了。 几个月的努力,一下子化于无形,他的心里说不出的堵,纵然是山珍海味,吃在嘴里,也是味同嚼蜡了。 费东海看他一脸的抑郁,心内叹了一声,可惜,他帮不了他,姐姐似乎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了,燕长卿做的再多,姐姐都像视而不见,有时候,他真想对姐姐说,不要太残忍了。 一看到姐姐落寞孤寂的眼神,他就忍住了,爱一个人的感觉,他也懂,无论男女,真正爱上一个人之后,即便是对方离开了,那种爱也很难消失,若想取代欧阳的位置,燕长卿还有很漫长,艰难的路要走,甚至,这条路终其一生都没有尽头。 他曾经劝过燕长卿,放弃姐姐,燕长卿的固执让他知道,他劝不动燕长卿。 姐姐也是一个冰雪聪明的人,燕长卿的心思,她岂能不晓,装糊涂,就是不想接受罢了,每次燕长卿走了之后,他都会发现姐姐在慢慢收拾一些物品,虽然不明显,双胞胎间的特殊感应,已经敏锐的让他察觉到,姐姐想要离开了。 或者,孩子出生之后,姐姐会找个适当的时机离开,只是,她想去哪儿呢?为何不跟她直说,现在他帮忙打理漕帮的事物,只是帮忙,等孩子长大,一定会把漕帮还给他。 吃过饭,燕长卿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了。 送走燕长卿,三个人各自忙碌,他们受费娇娇的影响,凡事自己能做的,绝不假手于人。 孩子又哭了,云翘楚手忙脚乱的给他换了尿布,嘟囔道:“姐姐,原来小孩子真是很累人啊,除了吃就是睡,我以后绝对不要孩子,太累了。” 费娇娇笑道:“过几天你就不会这样想了,翘楚,从孩子剩下的那一刻,我突然有了一种与之前不一样的感觉,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的爹娘,兄弟姐妹,还有一个人,比他们更进一步,他是与你骨肉相连的亲人,这一生,他的喜怒哀乐,将永远牵动着你,真是很神奇的一件事。” 第八十三回 要走 第八十三回要走 第八十三回 第二天。(手打小说)燕长卿早早过来,带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费东海看门一看,赶紧接了过来,“王爷,您带这么多的东西做什么,这房间里都快放不下了。” “没事,东海,这是我早早预备下的,你姐姐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我一大早起来给她熬的鸡汤,煮的鸡蛋,还有米粥。” “你姐姐精神可好?” 费东海笑道:“哪有不好的道理,那孩子非常省心,不哭不闹的,饿了就吃,吃完就睡,任谁看了,没有不喜欢的。” 燕长卿笑了,只是笑容中夹杂着太多说不出来的东西。 昨天晚上他还在想,如果这个孩子是他的。现在的一切,是多么完美。 “王爷,其实你不用天天过来,姐姐有我们照顾就够了。” 燕长卿叹了一口气,“东海,你当我看不出来吗?你姐姐早就想走了,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来了,我想她宁可挺着大肚子去冒险,也会离开我吧。” 费东海皱眉,燕长卿如此长情,竟然在姐姐生了别人的孩子之后,还是痴心不改,这样的男子,世所罕见。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姐姐是一个固执的人,她的感情,一旦付出给某个人,怕是再也不可能收回来了。 忙碌了半天,云翘楚说,孩子醒了,然后抱了出来。 燕长卿看着孩子,笑道:“还没有起名字吗?” “姐姐决定叫他阿生,欧阳生,字唯一。” 燕长卿心弦一震,阿生,唯一。这些都代表着一个意思,欧阳与她唯一的一个孩子。 云翘楚看他战战兢兢抱着孩子的样子,笑道:“王爷,阿生好像并不排斥你,你不用害怕,二哥抱他的时候,他哇哇大哭呢。” 燕长卿笑看向慕容天枫,慕容天枫懊恼的点点头,“我一抱他,他就大哭,翘楚说我身上肯定有味道,阿生受不了,所以不喜欢我抱她,可是我天不亮就起来沐浴,洗也洗干净了,衣服也换过了,他还是不想让我抱,这个臭小子,谁还稀罕抱他似得。” 慕容天枫嘴上虽然这样说着,眼睛却一刻都不舍得离开阿生,眼睛里的宠爱。任谁都看得清清楚楚。 抱了一会儿,孩子咧嘴,像是要哭,燕长卿赶紧抱给云翘楚。 孩子离开他怀抱的时候,燕长卿顿觉心里似乎空了一块,那个白白胖胖的孩子,柔柔的躺在他的怀里的时候,他觉得这个孩子就是他的,那时候,心里的芥蒂,一点都不存在了。 费娇娇看着自己的儿子,笑道:“翘楚,他真像欧阳,是不是?” “嗯,姐姐,阿生很好,所以,为了阿生,你要忘记欧阳,我想,无论欧阳在哪里,他都希望你能够生活的幸福快乐。” 费娇娇用手指轻轻拂过儿子淡淡的眉毛,笑道:“翘楚,我现在什么想法都没有,我有了儿子,已经知足了,你们都多想了,我真的很好。” “姐姐,不要骗我了。我们都不是傻子,稳婆,御医都说了,你现在正在月子里,不能动气,不能忧思,为了孩子你也要养好身体,姐姐,我们的话,你一定要听进去。” 费娇焦点头,“翘楚,我会好的,一定,当我看到孩子的时候,就已经告诉自己,为了孩子,我要好好的,认真的活着,他是我的未来,我的希望,我会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碰到他的面前。” “姐,我忍不住想要问你一件事。你如实告诉我吗?” “你说。”费娇娇觉得云翘楚的严肃,十分的好笑。 “姐姐,你想走,你想离开我们,离开我们每一个人,对吗?” 费娇娇的眼底闪过一丝错愕,转瞬即逝,她若无其事的笑道:“没有,我离开你们能去哪儿,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自己带着孩子离开,世道险恶。我有没有武功,怎么会不顾危险的离开你们呢?” 云翘楚长叹了一口气,黯然的说道:“姐姐,别骗我们了,你以为我们真的看不出来吗?如果你真的是为了孩子好,就暂时不要离开,就算是离开,也应该是回映川县或者上京城,再不成,你就跟我去建州也行,你独自离开,我们绝对不答应。” 费娇娇闭上眼睛,轻声道:“翘楚,我累了,想睡觉。” “好,姐姐,你先睡,我去给你做午饭。” 费娇娇在云翘楚出门之后,睁开了眼睛,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轻声问道:“阿生,你愿意跟着娘离开吗?离开所有人,我们俩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过安静的日子。” 阿生嘟着小嘴,睡得香甜,他还听不懂娘亲的意思。 燕长卿给费娇娇做好午饭,把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递给费东海,“东海,这是给阿生的礼物,我要回上京城一趟,皇上召我回京议事。” “那这边怎么办?” “皇上派了吕文忠将军来驻守边关。” “吕文忠?他以前不是秦家的人吗?” “他现在已经真心归附皇上,而且,皇上不会只派吕文忠独自前来,皇上的手段,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燕长卿感慨万千,现在。他只敢把心里话面前的三个人。 皇上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只知啼哭的的质子了,他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的君主,杀伐果断,心思缜密。 他开始布置属于自己的一盘棋,他自己的力量,没有秦家,没有燕家,无论上京城还是各地郡县,已经初现端倪。 待到燕长卿他们察觉的时候,楚容撒下的这张网,已经开始慢慢收拢,很快,就可以看到成果了。 燕长卿虽然比他晚了一步,却也不是坐以待毙,毕竟,楚容所学,都出自他这里,现在的他,并非全然的被动。 他可以猜得出来,楚容让他进京,名为休养,实则软禁,汾阳王,只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从今以后,但凡有一点异动,楚容会毫不手软的除掉他。 曾几何时,费娇娇就跟他说过,楚容曾经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羊,后来,已经逐渐变成了披着羊皮的狼,所以,费娇娇劝他,凡事一定要留一条后路。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对楚容留了后手,楚容和费娇娇之间,他选择相信费娇娇,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 “东海,你们三人在我走了之后,一定要多加小心,这里,或许这里并不安全了,我在这里的一举一动,他都了若指掌,本来,我以为他最少会等上一两年才会动我,看来,我小视他了。我想,以漕帮的能力,安全护卫他们母子离开,应该不是难题。” 云翘楚惊愕的问道:“王爷,你这未免太危言耸听了,楚容和你做了十年的质子,患难的交情,非同一般,更何况,你们还是最亲近的人,皇上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吧?” 燕长卿低声道:“我就是楚容心头的一根刺,只要想起我,他就无法忘记那段屈辱的岁月,而且,那段日子,最了解他是如何过来的,是我,所以,他不允许我的存在是正常的。” “那!……” 燕长卿笑道:“为了堵住幽幽之口,他肯定不会杀我,只是给我一个闲散的职位,然后慢慢找一个理由,让我自寻死路。” 云翘楚一撇嘴,“这样的皇上,还保他做什么!” “不,翘楚,你不懂,除了这一点,楚容绝对算是一个好皇上,他颁布的一系列政策,于国于民,都非常有力,不出三年,楚国一定会超过越国,成为三国中的最强国。只不过,一个好皇帝,不见得会是一个好兄弟。” 费东海一直静静听着燕长卿所说的每一句话,良久,他才说道:“王爷,如果真有事情,你就联系漕帮,漕帮的人,一定会帮你,但我永远都不希望王爷会用到我们漕帮。” 燕长卿的嘴角掠过一抹苦笑,重重的在费东海的肩上拍了一下,道:“东海,你们费家的每一个人,都是我永远的亲人,东海,就算做不了你的姐夫,我也会把你当作永远的好兄弟。” 费东海笑着点点头,“王爷,你等一下。” 费东海拿着燕长卿给阿生的礼物,进了房间,费娇娇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睛。 费东海把盒子放在费娇娇的枕头边上,“姐姐,这是王爷送给阿生的,他要走了,楚容要他进京,也许,他再也不能回来了。” 费娇娇大惊失色,这刚多久,楚容就忍不住了吗?她以为最少应该过个三五年,楚国国势稳定以后再说,越国虽然只是一个小皇帝,可齐国不是,齐国的皇上,太子,绝对不可小觐,公孙成田,他的能力,犹在楚容之上。 “东海,你告诉他,让他尽快安排好替身,长公主等人,有可能不安全了。” “什么!姐姐,长公主怎么会不安全,她可是皇上的亲姑妈,为了大楚江山,燕家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 费娇娇的表情严肃起来,“功高震主,东海,你就把我的话带给燕长卿就是了,另外,我们这边,也要准备一下,随时准备撤。” 第八十四回 突变 第八十四回突变 “姐姐,这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手打小说)别忘了,初阳还在滴翠谷,大哥现在也是大权在握。” “他现在有的是皇妃,想要多少个初阳没有,初阳长大以后,自然会回来,与我们有什么干系,不要因为我们曾经帮助过他,就可以从他那里谋求到一些什么。” 费东海摇摇头,他不太相信楚容会这么做,费家和燕家,已经没有关系了,楚容不会因为燕家而废掉费家的,费家与之相连的家族太多了,除非,他是在……他在觊觎漕帮! 费东海看向费娇娇,费娇焦点点头,“是,东海,你的猜测完全正确,他就是在觊觎漕帮。漕帮现在的实力,可以对抗任何一个国家,况且,我们富可敌国的财富,谁个不眼红。” “姐,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们怕什么,大部分的财产都已经转移了,就算是现在把漕帮送给他们,也无所谓。” “姐姐,可是我们的爹娘?” 费娇娇说道:“扶我坐起来。” 费东海扶着她坐起来,“东海,我告诉你,他有底牌,我们也有底牌,不用担心,等我出了满月,咱们先去赤塔湖,那边已经没有人了,我们去那边,是最安全的,只要找不到我们,费家就是安全的,如果事情提前发生了,那我们就随时准备撤退。” “姐,你把事情看得太严重了,我觉得没有到那一步。” “东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楚容想要灭掉楚国任何一个人,都能找到很好的借口,我们所能做的,就是让他能找到借口,却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得不到,他自然不会对费家人下手,我儿子的东西,任何人不得觊觎,如果不是觉得做皇上太累,我很想让他做个一统天下的皇上。” 费东海震惊的看着姐姐,“姐姐,可是之前你的想法,应该是带着孩子悄悄离开,这两个想法,天差地别,到底哪一个才是你真实的想法?” “哪一个?都是,都不是,东海,其实我最向往的生活。就是和全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生活,只可惜,上天不肯给我这样的机会,所以,多了两个自己不想要的选择,一是向前,为儿子挣来一个江山,或者后退一步,和他找个没人的地方,平平淡淡得过一生。” “姐姐,不要去赤塔湖,那边太冷,孩子受不了,我们去滴翠谷。” 费娇娇摇头,她可不去滴翠谷,公孙成田如果知道她回来了,以后休想再有平静的日子了。“姐姐,我们有很多地方可以去。” 费娇娇笑道:“我当然知道很多地方可以去,包括那个海岛,但是,我想在儿子三岁之前,找个安静,安全的地方生活,三年之后,我会带着他走遍天下,让他在行走中体会人生,磨砺人生。” 费东海点点头,“姐姐。我明白了,我想,我应该去准备了,不管你想去哪儿,我都会陪着你。” 费东海出了门,慕容天枫笑道:“怎么了?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别想太多。” 话音未落,门口想起了敲门声。 三人一怔,谁在这个时候来,燕长卿已经走了,云内州,已经没有熟人了。 慕容天枫挥手,“算了,别看了,我去开门,不就知道是谁了。” 慕容天枫走到门口,问了一声,对方的回答,让他大惊失色,是圣旨到了。 慕容天枫打开门,一队人马站在门外手托圣旨的,是一个太监,三角眼。面百无须,五短身材,一看就让人心生厌恶。 慕容天枫只开了半扇门,并没有打算让他们进来。 “圣旨,我们是贫民老百姓,要圣旨做什么,能当饭吃,能当衣服穿,这点破布,也不够做衣服的呀……” “大胆!你这是……” “我这是什么?你想定我的罪?假男人,告诉你。就是皇上来了我也不怕,你也不打听打听,七煞门的人,怕过谁!” 太监自是听过七煞门的,当时脸就白了,好在费东海随后赶到,请他们进去宣旨,楚容真是好谋略,先让燕长卿离开,然后才来宣读圣旨,让他们毫无戒备之心。 费娇娇听得此事,并未慌张,镇定如常,淡淡道“我现在还未出满月,皇上不是说了,出了月子再走吗?他们既然是来护卫我们的,那就让他们留下便是,只是告诉他们,所有用度,我们概不负责。” 费东海叹了一口气,早知如此,就算把孩子生在半路上,也不能让姐姐遭逢今天的事情,楚容明显的没有安什么好心。 费娇娇看着自己的儿子,温柔道:“儿子,娘亲一定能够保护你,就算是有天大的事,娘也能护得你周全,娘会看着你平平安安的长大。” 费娇娇一席话,让费东海倍感心酸,别过脸去,不敢再看姐姐。 日子一天天过去,那些侍卫一直住在外边,自己埋锅造饭,并不打扰他们几个,只是不允许他们出门,想买什么。他们会到云内州帮忙采购,且不要他们花费一钱银子。 满月那天,费娇娇终于松了一口气,用了四桶水,才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白白嫩嫩,望着镜中珠圆玉润的自己,费娇娇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问云翘楚,“翘楚,你说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快恢复到从前了。” 云翘楚笑道:“姐姐,你那时候胖得就像……”云翘楚捂住了嘴,下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费娇娇白了她一眼,“是不是想说我那时候胖得像一头肥猪,哼!” 云翘楚抱着刚睡醒的阿生说道:“姐姐,要说像一头小猪的,另有其人。” “阿生,你说你是不是小猪,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还长得白白胖胖的,就像一头小猪。” 费娇娇接过儿子,笑道:“儿子,记住了,你舅母说我们是小猪,你母亲是个不吃亏的,你爹也是一个不吃亏的,我儿子也要做一个不吃亏的,得让她付出代价来。” 云翘楚摸着他肉乎乎的小脸,“阿生,你母亲最狡猾了,谁能让她吃了亏啊,不过你放心,等你长大了,我把所有的武功都传授给你,让你成为天下第一。” “学了你的武功就能天下第一了?我儿子可不稀罕什么天下第一,学武多苦啊,我们有的是银子,多雇几个功夫好的,全都有了。” 云翘楚哭笑不得,原来再聪明的人,在自己的问题上,也会犯糊涂,照她这样宠着儿子,阿生长大以后,肯定是个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费娇娇做的有些过了,孩子一哭,马上就抱,总觉得孩子吃不饱,说话也不许大声,总之,无数可不可以,都在这个母亲身上完全的体现出来。 几个人最怕的就是孩子睡觉的时候,这孩子一睡觉,费娇娇恨不得把院子后面养的鸡都给点了哑穴。 现在刚刚一个月,身边虽然没有有经验的老妈子之类的,三个人也觉出了不妥,费娇娇太溺爱孩子了。 面对自己的孩子,每一个母亲,都想把自己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他的身上,尤其阿生还是一个遗腹子。 费娇娇抱着儿子来到院子里,仰头看着天空,长舒了一口气,“儿子,娘亲今天终于得见天日了。” 三人的嘴角都掠过一抹苦笑,得见天日的时候,也是被关进牢笼的开始,如果只是一个费娇娇,他们早就跑了,但是,现在不能,因为他们有一个阿生。 想来,楚容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一直放任他们在这里自在潇洒。 费娇娇抱着儿子坐在椅子上,笑道:“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做什么,我们又不是去送死,楚容那边,不会让他得逞,车道山前必有路,我就不信我们几个人还斗不赢一个娘娘腔,我这一次,要让他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费娇娇举起阿生,“阿生,娘带你去看看上京城,看看那个娘娘腔皇上,说不定,这一次,我们还可以见到外公外婆,还有大舅,舅母,我们要找他们一人要一个大红包。” “吃过这顿饭,我们就要走了,在这住了大半年,还真是喜欢上这个地方了,我这些鸡可怎么办?” 说完,费娇娇心中一动,不让她好过,她也不会让别人好过。 费娇娇说道:“东海,让那个死太监进来。” 费东海狐疑道:“让他进来做什么,看见他我就想吐,听见他说话,我一天都不想吃饭,楚容怎么派这么个人来。” “很简单,这个人脸皮厚,抗骂,你这一天,最少都要骂上他两三遍,也不见他恼怒,可见楚容还是知人善任的。”费娇娇挥挥手,让他赶紧去。 费东海撇嘴,开了门把太监叫了进来。 太监进来,看到费娇娇,张大了嘴,半天没说出话来,如此国色天姿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宫里的那些嫔妃,不及她半分颜色,难道?他不敢在想下去,恭恭敬敬的给费娇娇行礼。 费娇娇淡淡道:“没别的事,明天就要走了,想跟你说一下,这房子里的东西,我都能舍了去,唯独后院养的那群鸡,我实在舍不得,所以,明天走的时候,你们要给我带着那些鸡,死一只,我就罚你们十两银子,我这些鸡,平日里喂得都是人参鹿茸,十两银子,是便宜你们了。” 第八十五回 重见 第八十五回重见 这个太监,是从前在御书房外负责洒扫的太监。(手打小说)一个偶然的机会,先皇给他重新起了一个名字,那一年,楚国大旱,他的家乡,是重灾区,洒扫庭院之后,他跪在院子里祈祷上天,希望老天爷听到他的祷告,普降甘霖,解救苍生。 那时候,先皇就在院子外边,正想进门,听见他的祷告,停住了脚步。 结果,第二天一早,天降大雨,一连三天,都是大雨,各地来报,旱情解除。 皇上龙颜大悦。将其赐名大雨,留在身边做贴身太监。 后来,楚容也把他留在了他的身边。 一直顺风顺水的大雨,现在居然沦落到和一群鸡为伍,心里窝火极了,可是,他惹不起人家,只能和一群鸡同乘一辆车。 马车走得极慢,他们来之前,打得商队的名号,没有人注意他们,现在,可不一样了,他们已经亮出了身份。 三十里一驿站,他们就三十里停一下,吃吃喝喝,大雨心里急得冒火,也没有办法,只是这几个人身份特殊,他一个都惹不起,加上还有一个刚出满月的孩子,只能耐着性子伺候他们。 从云内州到上京城,如果正常的车马速度,最多不会超过两个月,而现在,还有两天就过年了,他们还在路上。 大雨让驿站快马禀报了皇上。他们过年之前,有可能回不去了。 费娇娇住在驿站最好的房间里,儿子已经三个月了,会翻身了,而且,那双眼睛特别灵活,就像天上最闪亮的星子,又像大山深处最清澈的泉水,任谁见了,都不想移开视线。 他现在只粘着一个人,费娇娇。 费娇娇到哪儿,他的视线就会追随到哪儿,只要看不到费娇娇,他就会哭个没完没了,谁哄都没用。 “姐,我们真要在这里过年吗?” “这里过年有什么不好,你看驿丞把年货准备的多齐全啊,我们可不要辜负了人家的好意。” 费东海抱起阿生,阿生一双大眼睛咕噜咕噜转个不停,外边的鞭炮声,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臭小子。胆子还真大,放鞭炮都不怕。等明年,舅舅带你一起放鞭炮,看你真的胆子大还是故作镇定。” 费娇娇白了他一眼,一脸的不高兴,“我儿子当然是最棒的,。”她从费东海手里接过阿生,抱在怀里笑道:“儿子,你是不是最棒的?” 阿生啊啊的无意识的回应着,众人开怀大笑,让这个略显沉闷的新年,多了几分欢快。 “二哥,东海,翘楚,我们今天吃一顿好的。” 大雨命人送上酒菜,慕容天枫用筷子头沾了一口酒,放在阿生的嘴里,阿生嘬了一下,并没有众人预期的反应。 费东海和慕容天枫面面相觑,他爹是个海量,儿子也是如此生猛,三个月,就能喝酒了。 费娇娇脸一沉,“你们这是做什么?” “姐,没事,不就一个筷子头儿,你看,阿生根本没事,大过年的。就乐一乐不行吗?” 云翘楚轻轻嘘了一声,伸手指了指屋顶,意思是,屋顶上有人,慕容天枫刚才只是顾着逗孩子,再加上过年的时候,人们心里想的都是和家人团聚的念头,自然没注意到,这个时候,屋顶上会出来人。 他们的敌手,几乎是不存在的,如果楚容不用皇权来压人,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对方,有可能是友非敌,具体是谁,费娇娇已经猜的**不离十。 费娇娇大喊一声,“老头子,下来!”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推开了,笛生和六指毒枭出现在面前。 六指毒枭嘿嘿一笑,“臭丫头。你怎么知道是我?” “猜的,来赶年夜饭?坐吧,正准备吃。” “你们的胆子真大啊,重兵把守的驿站都能如入无人之境。”慕容天枫看着六指毒枭。 六指毒枭笑道:“那还不简单,一把药粉,全都解决了,知道丫头有了儿子,我就坐不住了,怎么也得赶过来看看。” “先坐下,等身上暖和了再抱,翘楚。再找两副碗筷过来,东海,你去打热水。” 六指毒枭擦了脸,坐在费娇娇旁边,看着阿生,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一朵花,“娇娇,丫头,你让我抱抱孩子,行吗?” “等会儿,别着急,你先告诉我,怎么知道我有了孩子的?” 六指毒枭伸手一指,“笛生告诉我的,他说是欧阳告诉他的,他说欧阳让他以后教孩子武功,所以笛生就来问我了,我当然同意了,而且,我打算亲自来教他。” “你来了,那些孩子怎么办?” “他们有人照顾着,不要担心,丫头,你跟我们回滴翠谷吧,这个破地方,有什么可待的,看看你们的狗皇帝,心里都在想着什么,现在没有了魑魅魍魉,他倒成了魑魅魍魉了,听我的,跟我们走吧。” “走,走哪儿去,老头子,我现在哪儿都不能去,我不是单纯的只是我们母子俩。我还有爹娘,爹娘身后,是我们费氏家族,家族之外,还有我们费家的亲人,老头子,我不能跟你走,而且,你现在不适宜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你会帮助楚容找到借口。“ 六指毒枭哪里肯听她说这些,一撇嘴,“娇娇,你莫忘了,初阳还在滴翠谷。” 费娇娇摇头,“初阳的父亲,是个皇帝,一个皇帝,可以有很多妃子,自然也会有许多儿子,一个初阳,算得了什么,更何况,初阳的母亲,并不是楚容喜欢的女人生的孩子,跟他谈这些,没有用的。” 六指毒枭一握拳,“那我就把那个狗崽子杀了,让初阳直接去做皇上。” “你杀了他的爹,初阳会怎样,老头子,你真是越老越回去了,算了,现在是过年,我们先吃饭,来,我先给你倒酒。”费娇娇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给他倒酒。 六指毒枭一饮而尽,“丫头,我这次来,就是想把你带回去的,还有这个孩子,我喜欢……喜欢……来,给爷爷抱抱。”六指毒枭抱过阿生,阿生突然冲他咧嘴一笑。 六指毒枭以为自己眼花了,低声叫了起来,“丫头,笛生,你们看到没有,这孩子冲着我笑呢,他居然会笑了,娇娇啊,跟我回去吧,其他的,咱都不管了。” 费娇娇摇头,“老头子,我现在哪儿都去不了,等孩子再大一点,我一定带着他去找你,我要让他学你的武功,可是现在,我必须回到上京城,我想打消楚容的念头,现在,三国之中,唯一一个存在战争念头的人,就是他,只要他不挑起这个念头,三国间就会相安无事。” 六指毒枭把孩子还给费娇娇,费娇娇抱着孩子先进了房间,哄着她睡着了之后,才回到桌前吃饭。 席间,笛生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费娇娇。 费娇娇有些尴尬,给笛生倒了一杯酒,“笛生,喝酒。” “娇娇,我想让你去滴翠谷,我们有能力保护你。” “不,笛生,我意已决,我答应你们,等孩子再长大一点,我一定带着他去滴翠谷,现在滴翠谷,是一群孩子,他们都需要你,在过年的时候出来,把他们孤零零的留在那儿,他们心里一定不好受。” “我们这次来,已经把你的侄子费峻送了回来,我们之所以能够找到这里,也是你大哥的帮忙,他说,如果你们想走,想到滴翠谷去,不必顾及着他们,他们不会有事。” 大哥知道了!为何一直不与他们联系呢? 大哥知道了,爹娘一定也知道了,他们一定很担心自己吧,自己之所以磨磨蹭蹭的在路上走,就是不想这个形象回到家中让爹娘担心,这个年代,一个被休得女子,突然带着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回家,会引起什么样的震动,实在难以想象。 她想家,想那些还没有见面的亲人。 尤其是在她生了孩子之后,更能理解爹娘的养育之恩,这世上,只要有价值的东西,都能以金钱衡量出来,只有父母的爱,是无价的,是永远无法用金钱,珠宝来衡量的,所以,父母给予子女的爱,是最伟大无私高尚的。 费娇娇叹了一口气,她不是神,她无法掌控所有的事情,也不想掌控所有,只想要一份属于自己的宁静,奈何,老天总不想给她一份宁静。 “老头子,你听我说,现在,我们放下所有的心思,只管痛痛快快的喝酒,可以吗?这个年,是我儿子出生以后,第一个年,我想今年有个不一样的感觉,我想让他知道,人生在世,幸福多于痛苦。” “娇娇,那你答应我,在到达上京城之前,让我们暗中跟随,保护你们,你放心,只要我们不可以露面,外面那些小鬼,是不会发现我们的。” 就算费娇娇不答应,相信他们也会跟着的,费娇娇唯有点头答应,其实,她心里很想和老头子多呆几天,无论别人怎么看待他,老头子对她,是真心真意的好。 第八十六回 何意 第八十六回何意 阿生五个月的时候。(手打小说)一行人才回到上京城,大雨在看到城门那一刻,长出了一口气,总算结束这地狱一般的日子了。 这世上最难伺候的女人,就是费娇娇,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费娇娇了。 费娇娇进了府门,费氏夫妻和费东河夫妻以及两个侄儿,都在大门口迎着她,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娘亲疾步上前,赶在费东河之前,抱过了阿生,慈爱之情,溢于言表。 费娇娇心中充满了感激,爹娘的态度,真是让她喜出望外,倍感温暖。 一众人进了费娇娇的绣楼,房间里都已经布置好了,多了一张小木床。就在费娇娇的大床边上,房间里,暖融融的阳光透射进来,让费娇娇忍不住泪盈于睫。 阿生丝毫不怕生,躺在外婆的怀里,睁大眼睛看着她,笑得非常一脸灿烂。 费东河挤上来,“娘,让我抱一会儿孩子,您肯定累了吧?” 柳氏坐在榻上,笑道:“不累,不累,东河,你想看,就坐在我边上,等我累了,就把孩子给你抱。” 费文仲咳了一声,“夫人,我来抱抱。” 柳氏看了一眼夫君,心有不甘的递过去,“夫君,小心一点,这孩子重,你的身体又不好,一会儿就得累。” 费娇娇笑道:“爹,让他自己躺在床上吧。” “没事,没事。娇娇,你打开那个大箱子,那都是费雍和费峻从街上买来的玩意儿,看看我们阿生喜欢哪一个。” 费雍和费峻已经抢先一步打开了箱子,“姑母,你看。” 费娇娇走过去,看到打开的箱子里,是各种各样的玩具,这些玩具,十有**,都是她当初设计的样式。 满满一箱子,没有重样的,想必这两个孩子,没少花心思。 费娇娇拍拍两个侄儿的后背,笑道:“费雍,费峻,姑母替表弟谢谢你们了。” “姑母,我们是一家人,不需这样客气。”众人都围着阿生,视线全都停留在阿生身上,现在。他是全家的宝贝。 费娇娇看了一眼神情尴尬的云翘楚,母亲似乎还真是有一点不喜欢她,看来,这次回来,她还要找时间好生劝一下母亲。 终于,费文仲抱着阿生站了起来,“娇娇,你们刚回来,先睡一会儿,我抱着阿生到院里走走。” “爹,让阿生跟着我睡吧。” 费文仲生怕费娇娇抢走外孙,抱着孩子急急往外走,边走边说,“娇娇,我带孩子到花园走走,花园的池塘里,养了很多鱼,他一定喜欢。” 费娇娇失笑,父亲对他们兄妹再好,也不曾像现在这样,隔辈人,还真是不一样了。 费雍和费峻跟着跑下楼,柳氏这才坐到女儿身边,众人一看,纷纷起身下楼,柳氏对女儿,定然是有话要说。 果然,在众人下楼之后,柳氏叹了一口气。把女儿抱在怀中,“我苦命的女儿呀。” “娘,我现在挺好的,您别哭……” “娇娇,你可知皇上招你进京,所为何事?” “为何?” “皇上昨天已经和长公主说好,让你重新嫁给燕长卿,娘知道,你不想嫁给燕长卿,可是现在圣旨已下,三天之后,你还是要回到王府去。” 费娇娇吃了一惊,楚容为何还要她跟燕长卿在一起,难道他不怕费家,燕家连在一起,反了他么? “娇娇,皇上的心思,谁也猜不透,你先睡一觉,休息休息,娘去看看孩子,你爹几时这样抱过孩子,唉……” 看着女儿一脸的疲惫。柳氏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费娇娇的确也是太累了,略略洗漱一番,就睡下了,儿子现在不粘着她一个人了,虽然有些空落落的,但更多的是幸福,被幸福包围的感觉。 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儿子就回来了,恒氏抱回来的,恒氏现在也有奶水,阿生饿了。他们没有敢打扰费娇娇,就让阿生试着吃了两口。 费娇娇抱着儿子,这孩子,真是有奶就是娘,居然吃舅母的奶了。 阿生眨眨眼睛,躺在母亲的怀里,笑盈盈的。 费娇娇抱着儿子,叹了一口气,楚容,他到底要做什么? 正思忖间,前院来人,圣旨到。 费娇娇换过衣衫,抱着儿子下楼接旨。 却是楚容招她进宫的旨意,并让她抱着儿子。 儿子现在,已经是站在风口浪尖上的人,楚容对他虎视眈眈,这一去,有没有危险,谁能说得清呢? 太监一直站在楼外等着他们,费娇娇的身份,他们不敢小视。 云翘楚跟着费娇娇上楼,轻声说道:“姐姐,不必担心,阿生现在还小,楚容不敢对你动心思,我们七煞门和漕帮,他哪一个也惹不起。你只需记住,楚容赐给你的东西,都不要吃就是了,实在推不过去,你就象征性吃上两口,这是一丸百解丸,如果情况不好,你就吃下去。” 费娇焦点点头,抱着费娇娇下楼,云翘楚换了一身丫鬟装,跟她下楼。随行进宫。 “走吧。”费娇娇抱着儿子,上了皇宫派来的马车。 马车缓缓前行,云翘楚闻了闻马车里的味道,点点头,还好,马车里面没有做手脚。 费娇娇笑道:“翘楚,不必小题大做,我们进宫以后,不就知道他到底想怎样了吗?” “姐姐,我看他就是一个阴险的家伙,现在想过河拆桥不算,还要变本加厉,谋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费娇娇嘘了一声,“翘楚,小心隔墙有耳。” 费娇娇拍拍儿子,不管前方等着她的是什么,她都无所畏惧,儿子,是她勇气的来源。 进宫之后,云翘楚被拦在殿外,只让费娇娇抱着儿子进了大殿。 风吹起,大殿内,帷幔飘逸。 费娇娇进殿之后,方才发现,大殿内,只有一个背影。 她抱着孩子刚要下跪,楚容已经转过头,来到她的面前,温和一笑,“表嫂,你抱着孩子,这跪拜之理就免了吧。” “谢皇上。” 费娇娇从容站了起来,与楚容的目光对上,楚容怔住,费娇娇她……她……怪不得,表哥对她念念不忘,这样的女子,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抗拒她的魅力。 费娇娇看到他的眼神,便已心如明镜。 她轻咳一声,道:“皇上,您找民妇所为何事?” “表嫂,朕想给你和表哥做个中人,希望表嫂和表哥能够破镜重圆。” “皇上,破镜重圆?请问,碎的镜子,可能再圆吗?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汾阳王的意思呢?” “是朕的意思。” “皇上,这么说,汾阳王也不同意了?” 楚容亲自搬了椅子让费娇娇坐下,“表嫂,表哥的心思,你最清楚,这么多年了,说起来,是朕耽误了你们,所以,朕想弥补一下内心的愧疚,表嫂,朕已经拟好了旨意,三天之后,希望你能搬回汾阳王府。” “皇上,如此说来,您是想拿圣旨来压我了?” 楚容一直站在费娇娇的面前,眼睛里时明时灭,闪烁着不明的意味。 费娇娇反倒迎上他的目光,淡淡道:“皇上,无从改变了吗?” 楚容向前走了一步,低头看着费娇娇怀里的孩子,笑道:“听说这孩子叫做阿生,一时仓促,朕也想不起来送他什么,就命人准备了这个金锁,来,我给他戴上。” 费娇娇谢恩接过,她并不打算让楚容碰到自己的儿子。 “表嫂,这些年,你受了很多苦,都是为了我大楚江山,朕一一铭记在心,一时一刻,不敢忘记。看到表哥表嫂至今劳燕分飞,朕于心何忍。” 费娇娇知道,她是改变不了楚容的决定了,但是,她心里已经有了欧阳,不想再放下第二个男人,也容不下第二个男人,唯一的办法,只有亲自去找燕长卿了。 思及此,费娇娇便对楚容说道:“既然是皇上的一片好心,臣妇遵旨就是,皇上如没有其他的事情,民妇就告退了。” “表嫂,不要着急走嘛,你和朕久未相见,不想跟朕好好聊聊吗?” “皇上,孩子还小,不能总耽误在外边,等孩子再长大一点,民妇再来觐见皇上。” 楚容微微一笑,“表嫂,这孩子真是欧阳的吗?欧阳他现在在哪里?” 费娇娇的脸色顿时暗淡下来,极力压下的痛苦,汩汩的冒了出来,“他已经死了。” “死了?表嫂是看到他死的?” 费娇娇摇摇头,至今,她是不相信欧阳死了,她总觉得欧阳就在某一个地方,默默的看着她,只是,他们之间,已经不仅仅隔了千山万水,今生今世,再也不能相见了,“我只知道,他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楚容哦了一声,笑道:“如此说来,他真的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也没有用他那富可敌国的财产制造兵器,并试图扫平三国。” 费娇娇倏地抬起头,“皇上,您这是何意?欧阳现在人都不在了,如何能够有这种事情发生!” 她突然明白,为何楚容会让她跟燕长卿在一起了,如果欧阳真在世上,他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女人带着儿子嫁为他**。 第八十七回 忤逆 第八十七回忤逆 费娇娇状似无意的问道:“皇上。(手打小说)我们认识多久了?” 楚容算了算,笑道:“原来我们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表嫂,你现在也已经为人母了,只是,我怎么觉得表嫂越变越小呢。” 费娇娇淡淡道:“皇上,民妇不敢跟皇上谏言什么为君之道,但是,民妇还是想跟皇上说,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方是最成功的君王,皇上一个仁君,不仅要有高瞻远瞩的雄才大略,更应该具备包容天下的“胸怀”。燕长卿也罢,费家也好,若是真想图谋不轨,可会等到今日吗?不要让人寒了心,还记得皇上对我说过,在越国。燕长卿为你吃了多少苦,他的为人,想必皇上比我还清楚,只是,为何皇上坐上高位之后,就变了心思呢?三国相比较,我们楚国,是最劣势的,虽然我们有数不清的良田,但是,我们的军队和齐国,越国比起来,不知差了多少,民富才能国强,皇上,您觉得我们楚国,现在是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人人住高房瓦舍吗?……” 费娇娇突然不想说了,她站起来,抱着孩子一弯腰,“皇上,民妇累了,告辞。” 楚容怔怔的看着她,没有接话,眼睁睁的看着费娇娇抱着孩子退出了大殿,很快消失了身影。 费娇娇边走边懊悔。自己不该如此激动,不知道楚容醒悟过来以后,会怎样走下一步棋。 费娇娇没有回直接回家,而是让云翘楚跟随去了汾阳王府。 燕长卿每日里呆在汾阳王府,最多就是到长公主府转一圈,身边的人,都知道王爷性情乖张,整日里没有一个好脸色,故而无人敢靠近他。 燕长卿回来之后,只在朝堂上露过一面,便推说身体不好,从此深居简出,再也不肯过问朝政,而这一切,正是楚容要的,楚容虽然几次派人做做样子,但从未真心想过让他上朝理事,现在,他自认一切尽在掌握,对燕长卿,早就没有了依赖。 燕长卿正躺着睡觉。侍卫禀报,云姑娘来见,坐马车来的,不肯下车,想请王爷出门迎接。 云姑娘,燕长卿精神一震,他顿时了然,整整衣冠,忙不迭的大步走出房间,到达门口迎接云翘楚。 马车进了王府之后,直接停在了燕长卿的院门口,打开车门,燕长卿看到了久违的费娇娇。 他傻傻的看着费娇娇,云翘楚跳下来说道:“王爷,你准备上马车吗?” “哦,那个……娇娇,你来了。” 燕长卿接过孩子,视线顿时全部转移到了孩子身上,阿生呵呵的笑着,小手不老实的动来动去,燕长卿竟然忘了费娇娇还没有下马车,抱着阿生就进了院子,刚跨过一只脚,猛然想起,费娇娇还在马车上,云翘楚扶着费娇娇下了马车,瞪了一眼燕长卿,燕长卿不自然的笑笑,“我一看到孩子就忘了……” 三个人进了院子。院里静悄悄的,费娇娇问道:“你这院子里怎么没有人?” “我不太喜欢他们留在院子里。” 燕长卿抱着孩子不肯撒手,他刚刚出生的时候,分明长得很像欧阳,现在张开了,却像极了费娇娇小时候。 费娇娇环顾四周,这个小院,很像他们在云内州的院子。 “王爷,我想和你谈谈。” 云翘楚笑道:“你们进去吧,我在院子里转转。” 两人进了厅堂。 “娇娇,你喝水吗?” 费娇娇摇摇头,开言直奔主题,“燕长卿,我刚刚从皇上那边过来,圣旨已下,不能再更改,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燕长卿抱着孩子,低着头宠溺的看着孩子,良久,他才说了一句,“娇娇,我知道,这辈子最没有资格娶你的是我。我也曾求过皇上,收回旨意,但是,我现在的状况,你应该知晓,皇上是不会听取我的意见的。如果你……我愿意离开这里,放弃王位,做个平民百姓,这样一来,皇上想必不会在逼迫你了吧?” “糊涂!”费娇娇忍不住低声叱道,“燕长卿。你以为皇上是因为你才会做出这样的主张吗?我想你心里比我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我绝对不会让步,有了这笔钱,他定然会把天下搅成一池浑水。” 燕长卿压低声音问道:“娇娇,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肯不肯同意?” “你说。” 燕长卿不自然的说道:“我不在乎只背着一个虚名,我愿意和你一起照顾孩子,不管这孩子是谁的,我愿意给他一个家,愿意和你一起照顾他,如果以后有机会离开,我会想办法送你们离开。” 费娇娇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样的表情,燕长卿他…… “燕长卿,你不应该为了我,委屈自己,我不值得,燕长卿,这世上,不是只有我一个女子,值得你爱的女子,一定很多,你这样做,不值得。” “娇娇,值得不值得,我心里有数,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同意我这样做吗?能和你生活在一起,我已经知足。不想也不敢再奢望其他。” 费娇焦点点头,为今之计,只能先答应他了,虽然这样做,让她有一种歉疚感,但此种情况下,已经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娇娇,相信我,我会像他真正的父亲一样。抚育他,教育他,给他最好的。” 两人商定以后,费娇娇和云翘楚带着孩子离开。 三天之后,一辆马车带着费娇娇和孩子,回到王府。 长公主在第一时间来到王府,她不能接受儿媳妇抱着别人的孩子重新嫁给儿子,就算是普通百姓家,也不可能接受这种事情,更何况他们高贵的燕家,她是喜欢费娇娇没错,但是,这种喜欢,是有条件的,现在的费娇娇,公然抱着别人的儿子再做她的儿媳妇,她断断不能接受。 “娘,你这是做什么!”看着金阳长公主带着鞭子过来,燕长卿挡在费娇娇身前,“娘,这是圣旨,而且,孩儿是心甘情愿的和娇娇在一起。” “我燕家想娶媳妇的话,天下的女子,任我们挑选,你为何偏偏要一个心里没有你,怀中还抱着别人孩子的女人,比她美丽,比她年轻的女子,数不胜数,为娘不同意,我现在就进宫去找皇上。” 燕长卿拽住金阳长公主的鞭子,“娘,今非昔比,您比任何人都清楚,为何非要自讨没趣呢。娘,不管您心里怎么想的,我只说一句,这辈子,我只喜欢娇娇,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女人,女人再多再美,也不及一个娇娇。” 费娇娇放下孩子,绕到燕长卿面前,“长公主殿下,娇娇明白您的意思,这个位置,我也愿意让出来,娇娇……” “娇娇,本宫以前是喜欢过你,也知道你是为了大楚,受尽磨难,但是,你们既然已经休离,就不要有所牵扯,各过各的日子,不好吗?难道你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唤长卿爹爹,那么,他的亲生爹爹,你又将置于何处!娇娇,你们之间,断断不行,只要本宫在一天,就不会承认你是燕家的儿媳妇,做我燕家的儿媳妇,必须是清清白白的大小姐,而你……” 燕长卿低吼道:“娘!不要说了!娇娇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您比任何人都清楚,难道皇家的人都这样无情吗?一过河,马上拆桥!娘,我对您很失望!非常失望!孩子正在睡觉,您还是先回去吧,不要在这里大喊大叫的吓坏了孩子。” 燕长卿粗暴的把把金阳长公主推了出去,他很失望,对娘亲的失望,胜于对楚容的失望,他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娘亲,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娘,请原谅孩儿的不孝,孩儿不是有意冒犯您,娘亲,孩儿愿意受责罚,只要您别再像今天这样。” 金阳长公主也是伤心至极,儿子为了费娇娇,居然会忤逆她。 燕长卿送走了金阳长公主,回到房间,费娇娇正坐在窗边看着外边,看着他一直走进屋子里,但是,她没有回头。 “娇娇,我娘的话,你不要在意。” “燕长卿,你不该那样对待长公主,她的话没错,你应该去找她认错。” “娇娇,我会去,但是,你不要因此走掉,行吗?” “放心,我不会走。”费娇焦点点头。 费娇娇站起身,转过来面对着燕长卿,“燕长卿,如果有女子……” “娇娇,后面的话,我不想听到,你快去看看,孩子是不是醒了。” 费娇娇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来到床边,阿生真的醒了。 燕长卿一笑,转身走了。 燕长卿来到院门口,对侍卫吩咐了几句,转身去了长公主府,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次就够了,他愿意接受责罚,但是,绝对不会离开费娇娇,无论费娇娇是因为什么理由留下来的,她毕竟留下来了,有她在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愿意承受。 第八十八回 母亲 第八十八回母亲 燕长卿来到长公主府。(手打小说)离着长公主的院落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燕长卿就听见院子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还有长公主的呵斥声。 燕长卿一进门,就看见侍女们一个个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伏地受训。 燕长卿走到长公主面前,长公主沉着脸让众人退下,母子俩进了房间。 进门后,燕长卿就跪在了地上,“娘,孩儿错了,孩儿愿意接受您的责罚。” 长公主坐在椅子上,偏着头不肯看儿子,“王爷,本宫现在可不敢管你,为了一个女人,连亲娘都可以推搡,以后,本宫见到王爷,只能绕道走了。” “娘,您别这样,娇娇是什么样的女子。您最清楚了,她就算是有了别的孩子,在孩儿的心里,她仍然是一个最冰清玉洁的女子。当初,是您一定要把她塞给孩儿,现如今,孩儿真的喜欢上了她,您又要极力阻止,娘,如果您真的怜惜孩儿,您就不要再阻止我们了,能让娇娇进府,孩儿已经费尽了心思,您可知道,普天下想娶她为妻的人,不知几多,齐国的太子公孙成田已经知道娇娇回来的消息,我想,他已经日夜兼程赶来上京城,娘,您再这样,孩儿将永远失去娇娇,如果这一生没有娇娇相伴,那么,孩儿生不如死,这些年,我历尽坎坷。早已经视富贵荣华为过眼云烟,此生,唯一所求的,就是一份挚爱,娇娇,就是孩儿此生唯一的挚爱。” 长公主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自他回了上京城,不知为他选看了多少公卿贵族的小姐,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心里只有一个费娇娇,那时候,她还以为费娇娇已经死了,心里着实为那个孩子伤心了好一阵,孰料,她并不是死了,而是有了别人的孩子,他们这样的门第,怎么会容忍一个不洁的女子进门。 侄儿自从坐上皇位,手段一天比一天高明狠辣,缜密的心思,也是先皇望尘莫及的。她在为大楚庆幸的同时,私下里,也是伤感不已,她的侄儿,会过河拆桥了。 他竟然逆着自己的意思,下了圣旨,让他们夫妻重在一起,若是没有那个孩子,她就睁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自己的儿子曾经名声不好听,虽然大家心里都知道,他是为了大楚江山,但毕竟是不光彩的。 费娇娇,的确是一个优秀的女子,只是,她的孩子,她无法接受,留下孩子,燕家的名声将置于何处,以后,她燕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长公主决定,她明天进宫去求皇上,一定让皇上收回成命,他们燕家,娶不起这样的媳妇。 “好了,你先回去吧,娘今天懒得罚你,等你爹爹从高密回来再说吧。” “是。谢谢娘不罚之恩。” 长公主冷哼了一声。 “娘,那孩儿先回去了。” “走吧!……”长公主闭上了眼睛,除非费娇娇离开,否则,她的怒气,永远无法消去。 回到王府,费娇娇正在和儿子聊天,脸上没有丝毫的不高兴,燕长卿走过去,心中忐忑的问道:“娇娇,对不起,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长公主不生气了吧?” “还好,娘的脾气你也知道,来得快,去得也快。” 费娇娇苦笑,虽然说长公主的脾气火爆,来得快,去得快,但也分什么事情,她和燕长卿之间的事情,绝对不是发一顿脾气就能消了的。 “来,我抱抱孩子。” 燕长卿接过孩子,笑着逗他。阿生咧着嘴直笑。 “娇娇,你今天想吃什么,我来做,这个院子里只有你我和孩子,我把厢房改成了厨房,平日里都是自己做饭吃,其实,老百姓的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好,只要一日三餐有保证,头上有片瓦。身上有衣穿,他们就满足了,可是你看朝中那些大臣,还有市面上那些奸商……” “王爷,奸商也包括我吗?” 燕长卿‘啊’的一声,他怎么就忘了,费家的生意,是最好的,要说奸商,当然是费娇娇最大了,只不过,现在是费东海在打理,所以一时口快,忘记了。 费娇娇失笑,原来,燕长卿总是横眉立目的,动不动就打她屁股,那时候,自己也是很奇怪的心里很怕他会打自己。 现在,完全反过来了,燕长卿那张诚惶诚恐的脸,费娇娇不想笑,她的心里,隐隐发疼,她不要燕长卿这样卑微的站在她的面前。 燕长卿看着她古怪的脸色,顿了顿,问道:“娇娇,你怎么了?” “没事,燕长卿,我们之间,就当朋友一样相处可以吗?我不希望你现在这样子,也不希望你像从前那样,如果找不到好的办法,我们或许只能这样相处下去,可是,你不觉得这样相处,很别扭吗?” 燕长卿抱着孩子。默不作声。 沉吟半晌,他才问道:“娇娇,你觉得我们之间应该什么样呢?” “应该什么样儿,就像……”她想说就像她和慕容天枫那样,或者是像她和云翘楚那样,但是,话没说出口,她自己都觉得不可能,二哥,是哥哥,云翘楚,是弟妹,他们之间,可以很坦荡的说笑。 和燕长卿相处,却不能这样,因为燕长卿对她,不是兄弟姐妹的心思。 费娇娇叹了一口气,“燕长卿,我也不知道我们之间,应该怎样做,我觉得这次见面之后,一切都变了,我们都已经回不到从前了,自从做了母亲,我的想法发生了很大改变,原来,女人最坚强的时候,是她做了母亲,所以,长公主那样做,我并不十分怪她,因为她是为了你好,你是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你的幸福,就是一个做母亲最大的心愿,燕长卿,以后,千万不要再冲动了。” 燕长卿心声感概,费娇娇做了母亲之后,真的变了很多,原来,最美丽的女人,是她做了母亲之后,周身散发着的母性光辉,一个慈爱的母亲,才是最耀目的。 “娇娇,我去做饭,你坐着等我。” 费娇娇笑道:“我来帮你。” “不用,你看着孩子,我自己能行,你没来的时候,我也是自己做饭,这王府虽然名义上的主子是我,但这院子之外,没有几个人是我的,他们都是皇上派来的人,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我只好自己做饭。” 费娇娇深感悲哀,她想起了从前那个弱质翩跹的美少年,那个没有主心骨,永远跟在燕长卿身后的楚容,一个人,身居高位之后,怎么可以变得那样残忍,独断。 阿生躺在床上,小手不停的挥舞着,费娇娇拿着拨浪鼓,晃动着,发出噗噔噔的声音,费娇娇笑道:“阿生,娘亲带你到院子里走走好不好?” 阿生笑着回应,费娇娇抱起他,两人来到厢房门口,燕长卿听到声音,赶紧说道:“你怎么来了,这里有烟,赶紧回去,饭菜一会儿就好。” “你在做什么?” “炒两个菜,熬了一锅米粥,我问过嬷嬷,他们说孩子应该吃点米汤之类的东西了,我熬得很稠,米油都熬出来了,又香又甜,阿生一定喜欢。” 费娇娇不禁动容,“燕长卿,谢谢你。” “又说傻话,不管怎么说,我也是阿生名义上的爹,我的儿子,怎么能不疼,他现在这样子,和你小时候非常像,只不过,你比他还调皮。” 费娇娇一撅嘴,“难道比你更恶劣吗?你不觉得自己更恶劣吗?除了你,谁能想出那样恶毒的想法,等我儿子长大了,一定让他为我报仇,我可是记得,你把我放在房梁上的时候,有多恶毒!” “难道,我就没有一点好让你记得吗?”燕长卿苦笑不已,费娇娇从小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性格,谁要是惹了她,她一定是要还回去的。 做好饭,燕长卿抱着孩子,让费娇娇先吃。 费娇娇一边吃,一边给儿子喂米汤喝。 燕长卿心中一动,“娇娇,郊外的鹿苑有几头母鹿都在产奶,你是不是让阿生试着喝点鹿奶试一试?” “有吗?我也想喝,每天早上一杯奶,一个鸡蛋,然后来一点面食,最好不过了。” 燕长卿笑道:“那还不简单,我这就让人去准备,今天晚上你就能喝上鹿奶。” 费娇娇莞尔一笑,“燕长卿,你真的变了。” “如果我当初就是这个样子,你会不会离开我?” 费娇娇看着他期盼的眼神,不忍说出拒绝的话来,摇摇头,表示不会。 “王爷,费大人到了。” 费大人,自然是费东河了。 费娇娇看着大哥提了一筐东西进来,笑道:“大哥,是不是给我送好吃的来了?” 燕长卿接口道:“我看他是监督我来了,怕我又欺负你。” 费东河把那一筐东西放在地上,笑道:“爹娘不放心,让我来看看你,正好你嫂嫂他们家送来几筐果子,我就搬了一筐给你送来,要是想吃什么,尽管告诉我。” 第八十九回 为何 第八十九回为何 “大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费东河不可能只为了送一筐果子就过来。(手打小说)他肯定有别的事情。 费东河点点头,他的确是有事情,而且,事关费娇娇和阿生的命运。 费东河沉吟片刻,说道:“娇娇,皇上看中了你手里的东西,要你自己说出来献给皇上,皇上准备下旨,让东海入朝为官。” 费娇娇冷笑,“楚容还真是好计策,让东海入朝为官,即便是东海入朝为官,漕帮也不会归了皇家,现在天下太平,他不趁此休养生息,增强国力,却时时想着掠夺别人的东西,他以为别人的东西是他一道圣旨就能要来的吗?” “妹妹,你有何打算?” “大哥,你不要管了,你告诉皇上。这两天我进宫一趟就是。” “娇娇,不要惹怒了皇上,我们费家牵连甚广,不能因为这些钱财让亲戚们跟着我们遭殃。” 费娇焦点点头,虽然她没有直接管理漕帮,但是,漕帮的人已经知道,欧阳回不来了,而费娇娇的儿子,就是欧阳的遗腹子,江湖中人,最是义气,尤其是欧阳的下属,更是对欧阳忠心耿耿。 要他们把漕帮的产业送给皇帝,他们万万不会答应。 费娇娇一直在寻找两全其美的办法,尽量让漕帮和楚容站在天平的两端,无奈,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个平衡,始终不能保持真正的平衡。 费娇娇看看燕长卿,燕长卿一直沉着脸,他在想,如果当初知道楚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还会不会甘愿受尽磨难的去帮他呢? 他不是一个君子,燕长卿沉声道:“东河,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了。我和娇娇明天一起进宫,如果他想维持现在的局面,就不可动这份心思。” 费东河吁了一口气,有燕长卿真心帮着费娇娇,这件事,他应该不会发愁了。 费娇娇和燕长卿送了费东河出去。 燕长卿回到房间,问费娇娇道:“娇娇,漕帮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漕帮的东西,绝对不可能送给楚容,楚容的意图,你比我更清楚,楚容这样动心思,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漕帮的势力,足矣覆灭大楚,我只想维持三国间的平衡,不想为了一个人,为了一己之私,发动战争。” 燕长卿的面色呈现前所未有的凝重,眼神定定的看着费娇娇。沉声道:“公孙成田这两三天就能到上京城,我们可以利用公孙成田来对付楚容。” “让公孙成田对付楚容?怎么对付楚容?” 燕长卿笑道:“公孙成田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 费娇娇有些急了,“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等公孙成田来了,你就知道了。” 费娇娇看他还卖起关子,眼睛一瞪,“你到底想什么?燕长卿,公孙成田来了能做什么?我现在不想看到他。” 燕长卿心道,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别出现,只是,这道关,想要挺过去,就必须找外力来帮忙。 楚容想要凭借漕帮的势力,统领三国,有些痴心妄想了,漕帮势力达三国,怎么会为一国所用,一个人在极度苦难的环境里成长后,心理有可能会变得扭曲,一旦得到释放,这种扭曲的心态有可能会走向一个极端,楚容,正是这种情况。 燕长卿抱起阿生,慨叹道:“阿生,你现在要是已经长成男子汉该有多好。” “我会为他铺平所有的道路,我的坎坷,不能让我的儿子再经历。”费娇娇深深的看着儿子,脑海里却浮现出另一个影子,那张已经离她远去的笑脸,欧阳。你可曾想过,在你离开我以后,我以后的日子,将如何度过,你的心,莫非是铁石所制。 燕长卿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费娇娇又在想欧阳了,这一生,也许他都没有机会取代欧阳在费娇娇心中的位置了,更何况,他们还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宝贝。 说不嫉妒是假的,但是,这不代表着他就会放弃,即便是一生就这样维持下去,他依然不悔,只要能和费娇娇在一起,他心愿已足。 第三天一早,费娇娇和燕长卿吃过早饭以后,燕长卿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溜达,侍从来报,圣旨到。 楚容宣二人进宫。 燕长卿换过衣服来抱孩子,费娇娇也已经换好了衣服。燕长卿笑道:“等我们回来,公孙成田差不多也到了。” 费娇焦点点头,“我只是想知道你和公孙成田到底想怎样?不要让楚容误会了你就好,燕长卿,我做事从来没有后悔过,可是,在楚容这件事上,我好像有点后悔了。” “他只是被无止尽的贪欲蒙住了眼睛,我相信,他会醒悟的。”事到如今,燕长卿还是对楚容抱着一线希望。他们不仅是君臣,还是兄弟,他们曾经一起共患难,所以,,他比任何人都失望,却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只是暂时的迷茫,希望他能回到从前,只是,希望和现实,永远存在差距。 两人坐上马车进了宫,这一次,是在御书房。 御书房,龙书案上,堆满了欲待处理的公文,书案后面,是一脸疲惫的楚容。 楚容命人端来两把锦凳,让他二人坐下,然后依旧低着头处理公文,并没有想要和他们说话的意思,看这样子,是想让他们看着他如何处理公文。 他不着急,两个人也沉得住气,燕长卿和费娇娇相视一笑,费娇娇抱着沉睡的儿子,低着头向儿子展露绝美的笑颜,慈爱的笑容,如和煦的春风,令这略显阴冷的御书房,多了一抹暖色。 一时间,燕长卿竟痴了。 楚容眼角的余光,扫过二人,看着二人之间的互动,还有燕长卿眼底毫不掩饰的深情,他突然觉得不舒服起来,撂下笔,他轻咳一声。 “表兄。表嫂,你们可知道,今天我来找你门,所为何事?” 两人一怔,他今天在御书房召见二人,应是为了国家大事,可言语之,他却在表示着与他们的亲近,为何? ========= 新的一年,祝所有的朋友兔年吉祥,开心快乐。 第九十回 夜会 第九十回夜会 费娇娇率先开口。(手打小说)淡淡道:“皇上,我们夫妻要求进宫一见圣颜,皇上却说没有时间,为何隔了一天,皇上就又想见我们夫妻了。” 楚容笑道:“昨天我的确没有时间,表兄,表嫂,今天来,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初阳的事情,这几天,群臣都在讨论太子的事情,我想让人把他接回来,你们看派谁去合适呢?” 初阳? 费娇娇立刻意识到,他是想通过初阳谋夺这件事情,初阳是她带大的,她对初阳的感情,肯定不一样。 她虽然疼爱初阳,但也不可能做到为了初阳把属于自己儿子的的东西拱手送给别人,天下的每一个母亲,都是善良有爱心的,但也是自私的。 可以肯定一点。如果漕帮到了楚容手里,第二步,楚容就会设计让他们消失在这个世界,那时候,他们就完全失去了反击的能力。 费娇娇笑道:“我们大楚人才济济,这种事情,皇上自己作主就好,长卿现在身体不好,再说我么阿生还小,也离不开人,所以,这种事情还是皇上做主就好。” “表嫂这么一说,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了,我本想着让你们夫妻同去的,表嫂好久都没有去滴翠谷了,难道不想去看看吗?” 费娇娇淡淡道:“上次从云内州回来,这孩子瘦了很多,他现在还小,不能这样折腾,皇上,还是您另外找人吧。” 燕长卿笑道:“皇上,微臣给您推荐一个人,您一定满意。” “谁?” “马永成。” 马永成,是当初跟随他们去做质子的随行人员之一,和他们同时回来的人,没几个能够生还的,马永成是费东河的下属。一名暗卫,武功高强,人品耿直,且十分忠心。 楚容自从做了皇帝,就开始一步一步的谋划,过去跟在他身边,基本上都不见了人影,众人心知肚明,人人自危,只有马永成,被楚容一直信任。 不知是饿了还是怎么的,阿生哭了起来,费娇娇哄了两下,阿生哭得更厉害,费娇娇歉意的说道:“皇上,抱歉,我们阿生可能饿了,请皇上容我们先退下。” “表嫂,那你先到隔壁的房间去坐坐,我和表兄聊聊。” 费娇娇看了一眼燕长卿,行礼退下。 太监领着费娇娇退了出来。刚出来,阿生的哭声就止住了。 费娇娇无意再走进去,她跟着太监去了隔壁的房间,一边哄着儿子,一边等着燕长卿。 迷迷糊糊,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见燕长卿出来,母子俩困的睁不开眼睛,费娇娇抱着孩子睡着了。 或许是木榻太硬了,所以,费娇娇被咯了一下之后,惊醒了,看着怀中的孩子兀自沉睡,费娇娇这才放下心来,只是不明白,楚容到底在和燕长卿说什么,需要这么久。 又等了一炷香,费娇娇终于听到了门响的声音,燕长卿推门走了进来,看他的神情,无波无澜,看不出他真实的情绪,而且,这里也不合适说话,所以,费娇娇保持了沉默。 两人回到王府,燕长卿抱着还在沉睡的阿生走进房间,费娇娇给他盖好小被子,坐在床边。燕长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低声道:“皇上的意思,就是让我们两个人去,时间不限制,但是,必须带着他指定的人,并让他们一路上接收漕帮,如果漕帮不能归于朝廷,就会除去漕帮,费家,恒家,柳家均不能幸免,当然,也包括燕家,如果漕帮同意归附朝廷,并出人出钱攻打越国,他就暂时不提这件事,其实,他所有的布局,都是为了一件事,就是灭掉越国,越国现在的国力大不如前,但是。楚国还是不能与之相比,如果有了漕帮,一切就都不同了,我们如果不能及时做出选择,以后的事情,他也不敢保证什么?” 费娇娇冷笑,不能保证什么!他又何曾给过什么保证! 其实,皇上是借漕帮的力量除掉越国,这真是绝妙的一石二鸟之计,无论胜败,楚容都坐收渔人之利。 费娇娇不禁头疼起来。如果费家只是小门小户,大不了,带着他们到海上的孤岛上去生活,但事实却告诉她,庞大的家族体系,不可推翻的皇权,让她别无选择。 费娇娇看着燕长卿,燕长卿低声道:“公孙成田今天晚上过来,我们等着他过来就会没事了。” “你确定?” 燕长卿点点头,“我们现在除了求助于公孙成田,再也无路可走。” 费娇娇默然,命运对她何其残酷,纠纠缠缠,兜兜转转,都无法圆满自己的心愿。 “娇娇,别担心,私底下,我们还有另一条退路。” 费娇娇错愕,既然有另一条退路,为何还要选择与公孙成田合作,难道这条路会比与公孙成田合作更艰难吗? 燕长卿了然的点点头,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着,原来,他寻找到了费娇娇母子的替身,实在不行,就让他们母子悄然离开。 这条路,是他永远不愿意选择的,因为那样就意味着,他将永远看不到费娇娇,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 费娇娇和燕长卿相顾无言,他们之间,比之前多了很多默契,也多了很多疏离,费娇娇尽量的在燕长卿面前筑起一道高墙。 费娇娇不怕那个粗暴蛮横的燕长卿,反倒害怕眼前这个一切以她为主,一切都是为她着想的燕长卿。 费娇娇完全明白他的心意,只是。她现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这一生,有孩子陪伴她就够了。 面对这样的燕长卿,她无所适从。 “等他来了再说吧。”费娇娇说道。 她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该如何转弯,在有了孩子之后,她发现自己变得很脆弱,会考虑很多以前根本忽略的事情,或许,这就是母亲和一个未婚的女子最大的差别吧。 费娇娇只想知道,公孙成田来之后,能够发生怎样的改变。 夜里,孩子睡熟之后,两人盘腿坐在榻上等着公孙成田的到来。 三更鼓刚刚响起,燕长卿就低声道:“他已经来了。”彼时,屋子里的灯早已经吹灭了,借着外边微弱的月光,两人一直枯坐,等着公孙成田的到来。 费娇娇下意识的看向门口,门已经拴上,公孙成田不可能从窗户进来。 屋内有人轻笑出声,费娇娇脱口而出,“公孙成田。” “是不是生了孩子的女人都会变笨?”公孙成田的语气带着一丝玩笑似的嘲讽,话音未落,人已经坐在了费娇娇身边。 公孙成田的话,显然让费娇娇很不高兴,“公孙成田,你说话不用走大脑吗?” “点灯,让我看看孩子。” “不行,现在不行。”外边的人,基本上都是楚容派来的人,他们现在不能让人察觉公孙成田的到来,楚容很有可能会以此为借口,威胁费家人,燕家人。 费娇娇往一边挪了挪,低声道:“公孙成田,你和燕长卿怎么说的。” 燕长卿说道:“公孙成田,你来的时候,路上可有异状?” 公孙成田低声道:“没有。” 费娇娇觉得奇怪,她一直都没有看到小鹰,小鹰去哪儿了? “小鹰呢?”心里想着,嘴上就问了出来。 “小鹰在城外,我捉了一只小鹰给你儿子做见面礼,等他再大一点,就可以亲自训鹰了。” 费娇娇那里还有心思管什么训鹰的问题,她最想知道,公孙成田如何帮她渡过眼前的难关。 一直沉默的燕长卿,已经拉开了木榻下面的机关,带着公孙成田走进了地下密室。 费娇娇看着他们下去,按照燕长卿教她的,盖上了机关,躺到儿子身边,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要谈多久,如果不是因为儿子在上面,她很想跟着下去听一听,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燕长卿才从下面走了出来,公孙成田却一直都没有出现,费娇娇早就醒了,看到燕长卿出来,问道:“公孙成田呢?” 燕长卿做了一个嘘声的的动作,压低声音说道:“他从下面直接走了,以后他可以直接从那边过来。” 实际上,他这样做,相当冒险,不管怎么说,公孙成田的身份是另一国的太子,而燕长卿是一国的王爷,而今,为了费娇娇,也为了一众族人,他别无选择,燕长卿的心里,更多的是无奈的痛。 原本最亲最该信任的人,一直拿着一把剑站在你的背后,不知何时,会出其不意的在你背后刺上一剑,这恐怕是人的一生最大的悲哀,更是身为帝王族亲的悲哀。 权利二字,重如千钧,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轻易的就改变了一个人,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燕长卿自己,也是矛盾的,只不过,在天下太平的今天,他心里的天平,开始向情感这边倾斜。 为了费娇娇,名利地位,对他来说,都已经是过眼云烟,他随时准备放弃这一切,他只要费娇娇平安,只要这一生能够和费娇娇在一起---- 对不起,因为过年太忙,断了更。 这本书,很快就要完结了,感谢这几个月来亲们的支持,明天开始,我的另一本新书河东狮吼会开篇,那是一个纯种田文,写一个shu女穿越成婴儿,在一个没有母亲的农家长大,帮爹爹寻找第二春,为哥哥们娶妻,并为自己寻到了一们好亲事,只不过,这个女主,是个河东狮,所以,做她的相公,有难度哦。 第九十一回 楚容 第九十一回楚容 燕长卿说道:“娇娇。(手打小说)我和公孙成田已经商量过了,我觉得你还是带着孩子走吧,我们虽然有办法让楚容放弃打算,但也只是暂时的,所以,我们决定送你走,过两年看情况再说。” 费娇娇一怔,“你要送我去哪里?” “跟着六指毒枭他们走,回滴翠谷,这是最安全的地方,别的事情,你就不必担心了。” 费娇娇凝眉,现在去滴翠谷,以后怎么办?楚容年富力强,还能执政三四十年,难道她要躲一辈子吗?这里还有她的爹娘,她想和他们在一起,最起码,可以隔一段时间,看到他们,爹娘年纪大了。这里的人,没有前世那样长寿,五六十岁的年纪,已经很难得了,她不想爹娘在晚年的时候,还在为她担惊受怕。 燕长卿放柔了声音,轻轻道:“娇娇,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不要走,但是,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了,楚容一心想要漕帮,想要跟越国开战,等你先躲过这两年,孩子大一点,我们再另想办法。” “我想想吧,燕长卿,我们不能有别的选择吗?” 燕长卿摇头,“现在齐国和越国准备和亲,这是公孙成田能做到的最好的一步了,娇娇,你现在去滴翠谷,对孩子也有好处,六指毒枭和笛生都在那边照顾你,长大以后,他的武功肯定不凡,东海也说了,你去滴翠谷这一路上。漕帮会保护你,漕帮的人,也会跟你去滴翠谷,你和漕帮不会断了联系,况且还有小鹰在,你若是到了滴翠谷,也可以提前帮助阿生训鹰。” 训鹰一向是齐国皇室独有,绝对不传给外人,现在公孙成田居然会答应把训鹰的技艺传给阿生,实在出人意料,因此,燕长卿相信,公孙成田和他一样,对费娇娇是真心真意的,他对费娇娇的真情,绝对不会逊于他。 费娇娇还是犹豫不决,她舍不得家人,她的前半生,一直在奔波,分离中度过,她厌倦了那种日子。 燕长卿无奈。只是,现在的局面,他们别无选择,在楚容出手之前,他们先行一步,让楚容扑空,然后慢慢通过身边的大臣,让他们规劝皇上,打消念头。 公孙成田承诺,就算是齐越两国联姻,也不会因此真的联手对付楚国,除非是楚国先行动手,只要费娇娇在,燕长卿不担心公孙成田会食言。 燕长卿找了费东海和云翘楚前来相劝。 费娇娇听闻二人来访,笑道:“怎么,你找了他们来劝我?” 燕长卿点点头,“娇娇,只是暂时的,相信我,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亲自去接你们。” 费东海和云翘楚进来,燕长卿笑道:“你们先谈谈,我出去。” 燕长卿走后,费东海低声道:“姐姐,既然王爷已经办妥了这边的事情,你为何不走?” 费娇娇摇头,“东海,你也知道初阳马上就要回来了,初阳。初晴都是跟着我长大的,我的一些细微的生活习惯,他们一定很清楚,这两个孩子,已然长大,皇上是他们的亲爹,虽然我对他们有过养育之恩,但真的让他们做出选择,他们未见得会帮我,所以,我觉得不能走,而且,我舍不得爹娘,舍不得你们,留在这里,不见得会有危险,走了,不见得会安全。” 众人都没有想到这一层,毕竟,他们只是孩子,而且,自从费娇娇回来以后,还没有见过初晴。初晴每日在宫中,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听说她和楚容的关系并不好。 费东海唯有摇头叹息,姐姐的话,不无道理,姐姐虽然在这里失去了自由,但性命无忧,倘若她离开这里,万一被皇上察觉,倒霉的不只是他们费家,凡与费家有关系的。可能都会受到牵连。 费娇娇不走,他们加派人手保护就是了。 思及此,费东海笑道:“姐姐,既然你不想走,不走就是,皇上想要漕帮,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不敢大张旗鼓的宣扬这件事,我们有的是时间对付他,这样的皇上,想要我入朝为官,难上加难。” 费娇娇吁了一口气,只要东海不入朝为官,楚容想要灭掉漕帮,就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大家族的优势就在于他们同气连枝,所以,一家出现问题,他们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他们之间,一定会相互帮扶,因为一个家族的倒下,意味着与这个家族的有关系的家族都会灭亡。 她要留在上京城,如果楚容不改变心思,她就想办法架空这个皇上。 费娇娇执意不肯走,让燕长卿左右为难,虽然心底里舍不得她,却更害怕她因此踏入险境,无法脱身。 燕长卿只要改变策略,另想他法,自从回到上京城,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楚容的监视之下,想要做点什么,楚容会在第一时间知道。 公孙成田以为,只要燕长卿说动费娇娇到滴翠谷,他就能在费娇娇到滴翠谷之前说动她。跟随他到襄京城去,孰料,计划落空,费娇娇不想舍弃父母独自离开。 他不能久留上京城,因为父皇已经开始移交权利,他现在一举一动,牵扯太多,或许,以后再想见到费娇娇一面,难于上青天了。 齐国人没有楚国这样严重的贞c观念,丈夫死了,只要妻子愿意,随时可以改嫁,历史上,齐国还曾出现过皇后改嫁的事情,所以,齐皇对他说,不介意自己的儿媳妇曾经嫁过人,有过孩子,只要费娇娇肯嫁,他们的儿子,可以带过来,可以做皇子,只是不能继承皇位。 父皇给予了他最大的支持,但他还是失望了,公孙成田知道,燕长卿没有机会,他也没有机会,或许,他在心里早就知道这个答案了,只是不愿意承认失败,不愿意去想失败。 公孙成田算了一下时间,他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就必须启程了。 侍卫来报,有一位楚公子到访。 公孙成田怔住,楚公子?难道是楚容。 待见到来人,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还真是猜对了,是易容以后的楚容。 楚容的消息越来越灵通了,居然能够查出他到了上京城,看来,回到襄京城第一件事,就是好好查一下,襄京城的皇宫里面,到底有多少楚国的奸细。 楚容仔细打量公孙成田,心中暗暗把它与自己做个比较,对公孙成田,真是有几分佩服,为了一个女子,孤身来到上京城,光凭这份胆量,就可知道,此人是个重情重义的男子,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在见到费娇娇真容的那一刻,也曾动过娶她的念头但那只是一瞬间,他不会娶一个有了孩子的女人,更何况,那个女人的心里根本没有他的位置,整天抱着一个美丽的躯壳,并不幸福。 他现在身为一国的皇上,多的是千娇百媚的女子供他挑选,费娇娇,是他手中最好的一个棋子,这个棋子的身后,可以牵动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只要利用好这个棋子,楚国就会取代越国,成为三国之中的最强国,而且,他的心思,是要消除这三国鼎立的局面,一统天下,做一个真正的天子。 他现在忌惮的不是越国,而是表面上看着老老实实的齐国,齐国的皇上心思多变,齐国的太子,足智多谋。 楚容坐下,两人一左一右,互相看着,楚容笑道:“太子殿下,是不是好奇,我怎么会知道你来到上京城?” 公孙成田淡淡道:“楚皇今非昔比,楚国也是越来越强大,想要知道一个人的行踪,并非难事。”公孙成田一生中所有的不理智,只与一个人有关,那个人就是费娇娇。 公孙成田继位以后,齐国的强大,不逊于楚国,因此,齐楚之间一直维持着平衡状态,只有越国,自不量力,时常犯境,每次均以失败告终。 明知道是一句客套话,楚容还是弯起了唇角,没有人会拒绝好听的话。楚容笑道:“太子殿下,这次来,是为了我表嫂吗?可惜晚了一步,他们夫妻现在琴瑟和谐,太子殿下恐怕要失望了。” 每日都会有专人汇报他们夫妻的情况,现在他们夫妻同处一室,彼此之间很和谐。 楚容觉得,他欠燕长卿的,就此还清了,因为陪自己去越国做质子,燕长卿失去了很多,而费娇娇,是他人生中最想得到的那个人,所以,他动用权力让他们重新相聚,也算圆了燕长卿的心愿。 公孙成田淡淡道:“那楚皇今日来又是想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让我带走费娇娇?” 楚容微微一笑,“太子殿下还不死心吗?我表嫂的心里并没有你这个人的存在。” 公孙成田的冷眸扫过楚容,一个讽刺的笑容凝在唇角,“楚皇,你不觉得你是最没有资格对费娇娇做出任何评价的人么?如果费娇娇当初知道,她救得是一条蛇,我想,她肯定不会救你的,你们楚国能有今天,难道是靠了你的本事么?” 第九十二回假醉 第九十二回假醉 楚容脸色遽变,蛇打七寸,这句话,真是命中要害。(手打小说) “这是我们楚家的江山……” 公孙成田冷笑着打断楚容,“你们楚家的江山?楚容,我以为你能坐上皇位,能有一点自知之明,做人不能忘本,为了你这把椅子,牺牲了多少人,古人云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个皇帝呢?怕是要数倍于一个将军了吧,当然,像我们这种人,注定别无选择,如果我是你,也会这样做,但你我之间,最大的不同,是我懂的感恩,我不会把曾经帮过自己的人推开,甚至使用手段把他们干掉。” “我没有。”楚容说出来这话的时候,他有点心虚。 “楚容,你难道没有听费娇娇说过一句话吗?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我父皇也说,江山若想坐得长久,身边必须要有可以信得过的臣子,一个人的力量再强大,也不可能面面俱到,这天下间的事情,不是你一个人就能控制得了的,有时间,多看看史书,以史为鉴,你会少走很多弯路,说实话,我这人没有什么野心,三国现在的局面,我很满足,我们齐国既没有越国兵强马壮,也没有你们楚国的沃野千里,但是我们齐国这些年一直稳稳当当的存活在你们两国的夹缝中,就是我们懂得平衡之术,楚容,如果你想把这平衡打破,我们齐国绝不会服软,越国前些年总是刀兵相见,也没有从我们手里讨得便宜,你觉得楚国能从我们手里占得几成胜算?” 楚容默默想着公孙成田的话,是啊,他能有几成胜算呢? 他是想着让费娇娇出面,派漕帮打头阵,只要她一声令下,漕帮肯定会听命于费娇娇的。 公孙成田看着沉默的楚容,冷笑道:“楚容,你知道我的行踪,我也知道你的秘密,我们彼此,不分胜负。但是,你若想借助漕帮,想要费娇娇儿子那一份,我看,你是痴人说梦了,漕帮的势力,不仅仅限于楚国,如果你迟迟不放手,费娇娇就算在你的逼迫下把漕帮给了你,你也得不到漕帮,因为漕帮姓欧阳不姓费,在关键时刻,他们会放弃费娇娇,因为他们的主子,只能有一个,漕帮在楚国,你还能得到一些利益,如果你逼走漕帮,得益者不是我们齐国就是越国,我想,越国很欢迎漕帮到他们那儿去,楚容,做人不要太贪心,看在你儿子的面上,我言尽于此,你多想想吧,费娇娇比你聪明,想要对付她,你可能会白费力气。” 楚容抬头看着公孙成田,公孙成田点点头,“楚容,你质疑我的话吗?想想费娇娇这些年做过的每一件事,你应该能想明白,费娇娇真要是离开楚国,你会后悔。” 楚容笑了,他不相信,费娇娇会离开,费娇娇的家人都在楚国,他不用采取任何行动,一句话,就能让那些费家人以及他们的族群,胆颤心惊。 只要费娇娇不动,那些人绝对会听从费娇娇的,所以,他有十足的把握,让费娇娇献上漕帮,助阵战场,拿下越国,继而…… 公孙成田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心里想的,公孙成田都准确的说了出来,“楚容,你以为费娇娇不会走?是,她不想走,我已经见过她了,她的确不想走,但是她不走,不代表你能得到漕帮,你以为漕帮的人,是吃素的吗?” 公孙成田一脚踏在椅子上,屈指弹着桌面,笑道:“楚容,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围在王府周围吗?你京城所有的兵力加起来,也敌不过漕帮的势力,如果你善待他们母子,漕帮就是楚国的助力,如果你动了漕帮的心思,那漕帮,有绝对的能力把你的皇位拉下马,就算是费娇娇也不清楚漕帮的实力,当然,我知道的也不多,还有那个费东海,他能动用的,也只是漕帮的银钱而已,而且,还只是一部分,你难道不知道吗?欧阳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他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只知道,他告诉我,只要我维持三国平衡的状况,三国将永远平稳发展下去,但是,一旦我们动了心思,三国将不复存在,他的儿子,必取我们而代之。如果你仔细想一想,就会想通一些问题,比如说费娇娇他们手里的武器,是我们这里所没有的,还有那些玻璃窗,玻璃杯,很多东西,都不是我们这个世界所拥有的,这次来楚国,一是因为费娇娇,二就是警告你,如果你想保住你的皇位,就不要轻举妄动,你若敢动越国的心思,我们齐国必将和越国联手,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不想齐国的江山败落,楚容,放手吧。” 楚容一时间还不能消化这么多,公孙成田的话,他是似信非信,费娇娇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但是,公孙成田的后半段话,他不完全相信,漕帮真有那么大的势力,难道对他大楚不是一种威胁吗?他岂能容许这种威胁存在下去,他是万万人之上的皇帝,他掌握着楚国所有人的命运,当然,这也包括漕帮的人,只要漕帮想在他的土地上生存下去,就必须遵循他设定的生存法则,否则,他这个皇帝,还有什么威信可言,还有何意义,他不能像父皇一样,做一个名不副实的皇上。 一千种想法,一万种心思,就像骑快马时掠过的树林,快速的闪过他的脑海,公孙成田让下人端来酒菜,笑道:“皇上,既然来了,我们二人就来个一醉方休,你看如何?” “不了,朕还有诸多奏折需要批阅,告辞。” 公孙成田悠悠的看了一眼楚容,笑道:“怎么?皇上怕我这酒里有毒么?” “当然不是。” 公孙成田笑道:“既然不是,那就请皇上喝一杯。”说着,他已经倒了酒,递给楚容。 楚容只好坐下,接过酒杯。 公孙成田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皇上,来,我们干一杯,你坐上皇位之后,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希望我们齐楚两国,世代交好,祝皇上江山永固,国运昌隆。” 公孙成田碰杯之后,一饮而尽。 这番话,让楚容不得不跟着一饮而尽。 公孙成田又倒上第二杯酒,“皇上,你知道吗?我是多羡慕你,在我大齐,拆台的臣子,永远比忠心的臣子多,你看看你的臣子,费家,恒家,柳家,燕家,纪家,马家,数不胜数,怪不得你想一统天下,你有足够骄傲的资本,只是,你可千万不要浪费了这些人才,别让人家寒心,这些忠心的人,一旦寒心,那你就永远失去他们了。” 楚容的双眼,直直的盯着公孙成田,公孙成田毫不示弱的迎着他的目光,笑道:“怎么,我说的太多了?楚容,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所知道的我的秘密,想必也不少吧?不要拿这样的目光看着我,狠起来,你肯定不如我,你杀过多少人?楚容,不是我说大话,你杀人,是用阴谋,用那一张破纸,而我,杀人的时候,阴谋阳谋皆用上了,你试过在百人的包围圈中突围吗?你试过吃对手的肉吗?我吃过,而且,不止一次,因为,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残酷。谁让我们生在最不讲人道的皇家呢!” 公孙成田一边说,一边给楚容倒酒,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喝光了第一坛酒,又喝光了第二坛,眼见着三五坛酒,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落入二人的肚子。 渐渐的,楚容不胜酒力,话慢慢多起来,“公孙成田,你不是我,你没有经过我所经历的那些,作为皇室中人,本就不应该相信别人,唯一能信任的,就是我们自己,我这样做,没错,我就是要灭了越国,一想到那些事,我就无法平静,所以,我一定要让越国灭亡,越国不灭亡,我此心难安。” “你灭了越国,我们三国都将不复存在,那时候,你也是一个阶下囚,是不是做阶下囚,你就会心安了?” 楚容用力一拍桌子,“我就不信,我们楚国现在兵强马壮,还打不过一个小小的儿皇帝,哪个越国皇上,只不过是一个傀儡,不可怕!” 公孙成田大笑,指着他的鼻子说道:“楚容,你也知道他是一个傀儡,那就你就应当知道那个傀儡后面的人是谁?我拜托你去问问燕长卿他们,可知道四大家族的冰宫否?你最好派人去查一查,那冰宫之中,有多少越国的兵马,你啊,要想坐久皇位,先要稳住人心,不要让那些人真寒了心,弃你而去!” 楚容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摆着手,“朕不相信,不相信你哪些屁话!”说完,楚容脚步踉跄的走出房门,由侍卫扶着走出大门,上了马车。 上马车之后,楚容的一番酒意全消,眼神灼灼,冷寒森森,若让他人见之,必定胆战心惊。 第九十三回悔过 第九十三回悔过 第九十三回 回到宫中,楚容独自坐在龙椅上,慢慢回想公孙成田对他说的那些话,一时间,他还不能完全消化,但是,公孙成田所说的,他不得不重视。(手打小说) 楚容决定,试一下公孙成田所说那些话的真假,今天夜里,派心腹的侍卫夜闯王府,劫持阿生。 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一队二十人,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潜进王府,公孙成田所说的王府戒备森严,根本就是一个笑话,一直到他们他们进了王府内院,都不曾见到有人拦阻。 忽然,领头人觉得后背毛骨悚然,心中发慌,一路上没有任何动静,这太不合乎常理。 燕长卿所住的院子,一片寂静,院子里的灯笼,在风中摇摇晃晃,有气无力的闪烁着微光。 众人围在外边,只等侍卫队长一声令下,他们就跳入院中,抢夺阿生。 倏忽间,四周一片光亮,在他们周边,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而他们,竟然毫无察觉。 费娇娇和燕长卿出来,燕长卿面沉入水,看着被揭开面具的侍卫队长那张略显慌张的脸,冷然一笑,“雀四,原来是你,这么说,是皇上派你来杀我们的?” 雀四弯腰拱手行礼,“下官不敢,下官此番前来,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特意来请您进宫的。” “接本王进宫,半夜三更,不敲门,还带兵器,暗自闯进来,你让本王如何相信你!你不说,本王也要进宫。” 燕长卿双手用力击掌,在寂静的夜里,声音格外响亮。 雀四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这二十人已经被人拿下,看着他们一个个五花大绑,燕长卿笑道:“我们这次只出动了二十个人,我还以为要二百人呢?走吧,雀四,跟本王一起进宫。” 其实,他们夫妻知道雀四他们潜入王府的时间,只比雀四他们进入王府的时间,没差多少,正好够费娇娇穿好衣服,走出房间。 费娇娇彻底对楚容寒心,不过片刻,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王爷,孩子还小,夜半三更的,进出皇宫也不方便,不如就让雀四跑一趟,禀报皇上,由皇上受累,来我们王府一趟。”费娇娇不等雀四闭上惊讶的嘴巴,已经拂袖回了房间。 费娇娇离去的背影,带着凛凛的寒意,让人从心底里感受着恐惧,这样的费娇娇,是没有人看过的。 雀四犯了难,看着燕长卿,燕长卿冷声道:“雀四,你的意思,可是要本王陪你去!” 雀四连忙弯腰,“下官不敢。” 有人过来给他解开绳子,放雀四离去。 雀四回到宫中,楚容早就知道消息,当跟在雀四等人身后的人汇报情况之后,楚容就已经开始后悔这个试探了。 现在,掌握主动权的不在是他楚容了,想着费娇娇这些年来所做的桩桩件件,似乎每件事,对大楚,对楚容,对楚国的百姓,都是有利的,楚国的经济状况能够迅速在三国之中崭露头角,绝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费娇娇和漕帮的助力。 记得费娇娇对他说过,农业是立国之本,是国家稳定的保障,而商人,商业经济,则是一个国家发展强大的动力,这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他所颁布的各项政策,也都是本着这个原则施行的。 如果费娇娇走了,去了越国或者齐国,漕帮的总部一定会迁走,随之而来的……楚容不敢再往下想了,公孙成田说的对,这皇上,如果离了百姓,那就是一叶没了水的孤舟,想走也走不了了。 怎么办?楚容在御书房来回的踱着步子,去见燕长卿吗?这样去,他以后的尊严,面子,全都没有了。 可是听费娇娇的语气,如果他不去,恐怕这乱摊子,没有人能够收拾得了。 楚容只好更衣,出宫去王府。 王府内似乎把所有的灯笼都点亮了,照如白昼,一路上,楚容毫无阻碍,直到进入院子。 费娇娇和燕长卿就站在院子里,他们的面前,跪着一排五花大绑的黑衣人,也就是楚容派出的侍卫。 饶是他再镇定,看到眼前这一幕,一张俊脸也变了形。 “表兄,表嫂,这是何意?” 燕长卿还没有说话,费娇娇已经抢先开口,口气阴郁,“皇上,我费娇娇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我费家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王爷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皇上此举是为了什么?如果皇上想要了我们一家三口的性命,一道圣旨,岂不更痛快!天下间不是只有一个楚国,如果皇上真容不下我们,那我们离开便是,不要说楚国,就是越国,齐国,我也不稀罕,只要我费娇娇想要的,只需一句话,手到擒来,皇上也不要拿费氏家族要挟与我,我费娇娇从来都是一个自私的人,在我的眼里,只有我爹娘,兄嫂才是真正的费家人,其他的,皇上想杀便杀,我费娇娇绝对不会眨眼,我一再容忍,就是还记着我们这些年的情谊,既然皇上已经不顾这些情谊,那我们费家离开就是!” 费娇娇语速非常快,任何人都插不进嘴,楚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现在知道了,如果费娇娇说要离开,怕是他楚国大军全部出动,也拦她不住,更何况,这些军队,未见得会听他指挥。 终究,是因为他太贪心了。 费娇娇冷眼瞥了一眼众人,众人心中一寒,今天听到王妃如此训斥皇上,皇上竟不发一言,不管怎么说,他们这条命都保不住了。 除非,他们全都变成哑巴。 燕长卿咳了一声,“皇上,请进屋来说。” 楚容呐呐,看了一眼费娇娇,费娇娇不发话,他不敢动。 费娇娇吁出一口气,对燕长卿说道:“我和皇上先进去,这里就交给王爷了。” 楚容偷眼看了一眼费娇娇,没来由的,心中又多了几分恐惧。 进了厅堂,费娇娇请楚容坐与上位,这才坐下,双眼瞪着楚容,却一句话都不说。 半晌,楚容才磕磕巴巴的说道:“表嫂,朕……我……我打算取消那些心思,以后,我不会再那样了,表嫂,你就别生气了。” 费娇娇淡淡道:“皇上,我已经决定带着费家人远走,爹娘为了我的安全,也一定会同意的,请皇上放心,我们费家人绝对不会投靠任何一个国家,海外有很多小国,虽然面积不大,民风却很淳朴,这些年来,一直生活在勾心斗角里,我真的很累了,皇上的心思,每一天都不一样,人说君心难测,现在我才体会到这句话的深意,所以,请皇上恩准我们费家离开。” “表嫂,你别走!”身为皇上,以为无所惧,这时候,他才发现,很多年不见得,以为已经遗忘的那种东西----害怕,又涌上心头。 如果费娇娇走了,漕帮也就走了,费东河也会走了,费家一脉,也会隐退离去,云家,七煞门,这是连锁的反应。 那时候,脑海里想得最多的是如何驱动漕帮,攻克越国,一雪前耻。 这一连串的事情,他并未放在心上,现在想来,才知道自己棋差一招,公孙成田提醒自己的用意何在呢?难道三国的稳定,真的很重要吗? “表嫂,我向你郑重发誓,在我有生之年,绝对不会再染指漕帮,绝对不会再逼迫表嫂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只求你不要再提离开楚国一事,行吗?如果你真的走了,初阳初晴会怎么看我这个爹,楚国的百姓也会因此唾弃于我,表嫂,前段时间,我只是被仇恨迷了心智,把大楚的安危弃之不顾,请原谅,我以后一定会做一个仁君。” 费娇娇淡淡一笑,“楚容,你也知道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无论哪一个时空,都是一样的,最让人不能信任的,就是政客,皇上也是政客,而且是政客中的极品政客。皇上或许不懂政客的含义吧?所谓政客,就是以政治活动为职业,为了本阶级、本集团或个人某种政治需要而搞政治投机、玩弄政治权术的人。政客一生追逐权势,为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不惜牺牲个人利益、家族成员、政治团体甚至一切。他们今天失落了,也许会在明天崛起。所以,这样的人,最不可信。” “表嫂,一年,你给我一年时间,如果一年内,我没有任何改变,一定会放你离去,绝不拦阻,你看如何?”楚容急急的辩白道:“表嫂,如果你不肯相信我,我……”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手放在桌上,一旦手起刀落,他的手指就会砍落。 “不要!”费娇娇深知,楚容的身体,绝对不容不得半点损伤,这毕竟是一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就算她有翻云覆雨的本领,面子上,必须让他过得去,更何况,她不在意权势,她只要母子平安幸福。 楚容收起匕首,惨然一笑,“表嫂,是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我楚容忘恩负义,实在无颜面对与你,你能原谅我,我已经感激不及,断去一指,又算得了什么。” “皇上,我相信你了,我们一年为期,一年之后,如果皇上真心悔过,我也不会再提出走之事。” “好,表嫂,那就让时间来证明一切。”---- 对不起,回了一趟老家,山里没网络信号,明天开始,不会断更了,给亲们拜个晚年。 第九十四回幸福 第九十四回幸福 孩子已经一岁半了,他已经走得很稳,说话也非常清楚,每天早上,他总是第一个醒来,非常奇怪。(手打小说) 清晨,费娇娇睁开眼,都能看到儿子睁着大眼睛看她,那神情,十分的专注,似乎他的眼底深处,还有另外一双眼睛,一起看着她,那样清澈明亮的眼睛,就像是一面镜子,透射着费娇娇每一天的幸福。 是的,她认为自己是幸福的,因为每一天,她都能看到儿子那张充满朝气的脸,他不爱哭,很少看到他的眼泪。 欧阳,已经深藏在费娇娇心底的最深处,她永远永远不会改变,生生世世,最爱的那个人,都会是欧阳,但是,为了她的儿子,她愿意笑着过每一天,人离开了,不意味着爱也随之离开,阿生,就是他们爱情的延续,所以,费娇娇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阿生吃过早饭,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燕长卿在后面跟着他,生怕他会摔跤,学走路的时候,他没少摔跤,费娇娇看着他,却从来不去扶他,抱他,安慰他,都是他自己站起来。 “阿生,今天爹爹带你上街好不好?” “好。”阿生兴奋了,娘亲不喜欢他出门,因为他一出门,就会前呼后拥太多人,费娇娇说,最要等他三岁的时候,带他去出外游历。 燕长卿十分宠他,两人总是偷偷跳墙出去。 阿生学会的第一句话是喊爹爹,然后是舅舅,再然后才是娘亲,虽然费娇娇不喜欢阿生称呼燕长卿爹爹,但是阿生认定,燕长卿就是他的爹爹,任费娇娇怎么否认,他都不改。 三个人之间,一直维持着一种怪异的平衡。 费娇娇不得不承认,阿生被燕长卿照顾得很好,教育得很好,就连冷面冷心,一直想要赶走他们母子的长公主,也真正的喜欢上了阿生,每天,她都会派人过来找燕长卿,实际上,却是来接阿生。 长锦已经订亲,是公孙成田的妹妹,齐国的成萱公主。 现在,三国之间,互为姻亲,相互牵制,所以,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天下太平,三国百姓的日子,也是过的最舒适的一段时间,尤其是楚国,这两年风调雨顺,粮食丰产,不光是百姓高兴,楚容脸上也是笑眯眯的,他这个皇上,远比他父皇要受百姓敬重。 楚容甚是感谢公孙成田的忠告,如果当初大举进犯越国,两国的国力都会受到影响,反而是齐国渔人得利。 那一段往事,楚容和费娇娇都选择了忘记,他们之间,虽然不似从前那般亲热,却也不再横眉冷对。 燕长卿抱着阿生,两人在费娇娇发现之前,听着费娇娇的怒斥声,两人跳出了墙,阿生眉开眼笑,不停的拍手大笑。 费娇娇命人追出去,父子俩早就不见了踪影,费娇娇气得一跺脚,转身回了房间。 父子俩上了街,阿生转了一条街,就不耐烦了,要去外祖母家找哥哥们玩。 燕长卿当然是言听计从,父子俩来到尚书府,门房一见,赶紧行礼。 父子俩进了大门,门房告知,老爷夫人回了费府,只有两位少爷在家。 父子俩本来就是来找两位少公子,费东河在不在家,没有什么打紧。 费雍听说弟弟来了,拉着哥哥跑了出去,费峻让他注意形象,在滴翠谷长大的费雍从来视那些礼节为无物,怎么会听哥哥的话,他最怕的不是爹娘,而是自己的姑妈,若是他惹费东河生气,从来都是拿费娇娇来压他,费雍才会有所收敛,这样的儿子,让费东河颇感头疼,费雍每年在家的时间很短,只有两三个月,其他时间,都是在滴翠谷,所以,夫妻俩也舍不得总是斥责他。 费雍看到阿生,一个起跳,来到父子俩面前,接过阿生,向上一抛,阿生哈笑得十分响亮。 他最喜欢这种游戏。 兄弟三人来到尚书府后花园,后花园内,有一方池塘,池塘内养了很多鱼,每次阿生来,兄弟俩就带着他到池塘边和他一起钓鱼。 阿生是一个很奇怪的孩子,他可以蹦蹦跳跳晚上半天不消停,也可以坐在水塘边,一声不吭,一动不动的跟着两个哥哥稳坐池边钓鱼。 这方池塘,原本就是费东河给阿生修建的,阿生来尚书府,来找两个哥哥,总是半天钓鱼,半天在花园玩。 父子俩若是偷偷出门,费娇娇根本不用四处寻找,只需去尚书府,费家或者皇宫,一定能够找到父子俩。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费峻钓上来第一条鱼,一尾红色的鲤鱼。 阿生看着桶里的红色鲤鱼,开心不已,大喊着让爹爹,舅舅过来看。 费东河抱起阿生,“阿生,是不是偷跑出来的?” 阿生一指燕长卿,“爹爹抱出来的。” 费东河大笑,“王爷,你是不是每一次都要做替罪羔羊?” 燕长卿宠溺的笑着捏捏他的鼻子,“阿生,你母亲说,爹爹就是用来出卖的,对吧?” 阿胜扭着身子不让费东河抱他,兄弟俩带着阿生又开始钓鱼,费东河伸手一指,“王爷,我们到亭子上坐坐。” 亭子四周幕帘低垂,丫鬟奉上香茶退下,费东河看着燕长卿,低声一叹,“王爷,您就打算这样过下去吗?我爹娘都觉得对你不公平了,不若你还是纳一房妾侍,也好承继后代香灯。” “我已经有了阿生,阿生是我的儿子。” “王爷,您这是何苦,娇娇是我妹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有可能这一生都无法改变她的心意、你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赔掉自己的一生,我费家上下,皆心中有愧,今天回家,爹娘还在说,想求长公主在为你选一门亲事,我们费家也绝对不会反对。” 燕长卿怔住,旋即脸色一沉,“东河,我们不仅是姻亲,还是好兄弟,对么?” 费东河一笑,点头道:“那是当然。” 燕长卿郑重其事的说道:“东河,你既然是我的好兄弟,这么多年了,我的心意,难道你不知道吗?我的心里,何曾有过别的女人,若是想找别的女人,我自己不会找么?对于现在的局面,我很知足,能和娇娇在一起,已经是我最大的幸福,这一生,就算这样过去了,我亦无怨无悔。” “王爷,你今年不是二十岁,不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你是长公主和高密侯的长子,还是汾阳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眼看着世子今年都要成亲了,你和娇娇一直还在维持这种状态,我们费家真的感觉对不起你。” “行了,东河,子非鱼,安知鱼知乐乎,我愿意这样下去,也请你转告岳丈,岳母,我很知足。”费东河叹息不已,燕长卿太固执了,他知道,自己是劝不动他了,怎么办?爹娘一直想着自己能够劝动燕长卿,之前,一直都是费娇娇在劝燕长卿,但费娇娇的出面,让燕长卿更加坚定了,他无法做到,身边躺着的女人和心里装着的女人,不是同一个人。 就是楚容,也曾经赐给他数名美艳的女子,被他一一推拒,朝野上下都知道,一直赋闲在家的汾阳王,身边只有一个倾国倾城的王妃,王爷的眼睛,绝对不会看王妃以外的女人一眼,哪怕,那个女人比王妃还要美丽,其实,见过王妃的人,都觉得,世上再也找不到比王妃更美丽的女人了。 两人在上面谈,弟兄三人在下面钓鱼,很快就到了午饭时间。 前面有家丁来报,王妃驾到。 费娇娇看了一眼满身是水,玩的不亦乐乎的儿子,瞪着燕长卿,“燕长卿,你可真行,跳墙出去,一玩一上午,很得意吗?” “娘……”阿生拖着小木桶,来到费娇娇面前,一路上,撒了不少水。 费娇娇故意沉着脸不看他,也不动。 阿生好不容易把水桶提到费娇娇面前,“娘,鱼……” 里面已经有四条鱼,两条是红鲤鱼,虽然是钓上来的,鱼儿还是活得很好,在木桶里游来游去,很是惬意。 “给娘吃,娘漂漂……”阿生流着口水,仰头看着自己的美貌娘亲。 众人哄堂大笑,狡猾的阿生,最知道该如何哄的母亲开心,果然,费娇娇的脸色,顿时多云转晴,低头和儿子看鱼,全然忘了要训斥儿子。 费东河抱着阿生,燕长卿拎着水桶,几个人来到花厅就坐。 阿生要去厨房,燕长卿带着他,拎着木桶,父子二人去了厨房,只剩下兄妹俩苦笑对坐。 “娇娇,我今天回家,爹娘又说起长卿的事情,我觉得,这么多年,长卿一直对你始终如一,就算是你的心里有欧阳,也应该成为过去了吧,连阿生都喜欢他这个爹,你还在挑剔什么?” 费娇娇沉默不语,爹娘,兄弟,所有关心他们的人,都是这几句话,一直说来说去,费娇娇都能背下来了,世上很多事,是无法分辨对与错的,就像费娇娇和燕长卿之间,他们二人,对目前的状况都很满足,外人却觉得他们之间,不正常,所以,所有的人都在作着他们认为正确的事情。 第九十五回 幸福2 第九十五回幸福2 时间飞逝,转眼间,阿生已经三岁。(手打小说) 如今天下太平,燕长卿又无意朝政,一家人在上京城过着安逸的日子,其乐融融,令人羡慕。 费娇娇曾经说过,在阿生三岁的时候,带着他去滴翠谷看看。 他的小鹰已经送来,公孙成田给他写了一本如何训鹰的册子,每天阿生和燕长卿就在上京城外的野地里训鹰,小鹰比公孙成田那只鹰还有灵性,从不离阿生左右,一有陌生人气息,他肯定会第一个冲下来。 阿生养了一条狗,是叔叔长锦送来的,第三天就被小鹰叼死了,从此以后,谁都不敢送活物给阿生。 前几天,费娇娇带着阿生进宫,结果,小鹰把刘美人养的一只鹦鹉咬死了,刘美人跟皇上哭诉,反倒被皇上斥责一顿。 费娇娇知道之后,命人找了一只和刘美人那只鹦鹉差不多的,送进宫去,刘美人这才消停了。 这天午后,燕长卿和费娇娇带着阿生进宫。 楚容正在御书房处理政务,三年的时间,让他彻底相信,自己的表兄的确无意朝政,他的眼里,只看得到一个人,无论多少人劝说,他都不曾对别的女人看过一眼。 听说他们夫妻前来,楚容让他们在御花园等候。 御花园里种了很多果树,正是成熟的时节,阿生喜欢爬树,就连小皇子都不敢随便上树摘果子,阿生每次来御花园,就像一只小猴子,蹭蹭的爬上树,比自家还自在。 费娇娇看着儿子上了树,在树下等着,阿生摘了一个硬柿子喊道:“娘亲,接着。” “好。” “阿生,给爹一个。” “好。”阿生拧下第二个,扔给树下的燕长卿,孰料,燕长卿身后现出一人,跃身而起,接住了柿子。 “皇上……”两人赶紧见礼,这是在皇宫,一切都不可太随意,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他们。 三个人在树下仰头看着阿生,费娇娇喊道:“阿生,下来。” 楚容笑道:“跳下来,朕接住你。” 阿生看了一眼楚容,摇摇头,大喊道:“我让爹接住,我相信爹。” “好,你跳吧。”燕长卿伸出双臂。 费娇娇默不作声,她相信,不管是燕长卿还是楚容,他们都不会让阿生有事。 阿生一闭眼睛,从树上跳了下来。 燕长卿接住阿生,阿生咯咯直笑,“爹爹,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接住我。” 三个人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坐下,阿生坐在燕长卿的腿上。 楚容笑道:“表兄,表嫂,今日进宫,所为何来?” “皇上,臣想带着妻儿到四处游历,不知皇上可否同意?” 楚容一怔,他们要走? “表兄,你们要去哪里?” 燕长卿看了一眼费娇娇,费娇娇笑道:“皇上,我们想带着阿生游历三国,让阿生见识一下这大好河山。” “你们要游历三国?那得需要多少年?” 费娇娇笑道:“还真的不知道需要多少年,皇上,我们想请皇上赐给两名大内侍卫,不知可否?” 楚容立即明白了,费娇娇身边多的是能人异士,根本不需要他派人,此举,只是为了打消他的猜疑,如果答应了,倒显得自己心眼小了,可是,若不答应,他们真的做些什么,自己怎会知晓,生在帝王家,生有一颗怀疑的心,是源自环境使然,无法改变。 费娇娇笑道:“皇上,虽说去游历不应该大张旗鼓,但是,有御前侍卫跟在身边保护,会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借口,让楚容很满意,楚容再不怀疑这夫妻二人真有什么异心,不但赐了两名侍卫,还赏了白银五千两作为他们的路费,虽然,他们并不缺钱。 这些年,因为漕帮的助力,国库充盈,楚国实力大增,楚容很是高兴。 楚容又赏赐了一顿饭,一家三口用过午膳,这才带着皇上赏赐的两名御前侍卫出宫而去。 之前,一家人早就和费家,柳家,以及长公主都打了招呼,他们随时都可以走。 听说他们第二天就要动身,费氏夫妻携着两个孙子进了王府。 费娇娇出迎,柳氏攥着费娇娇的胳膊,“娇娇,阿生还小,你们为何带着孩子去受苦,难道那个游历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母女俩一边走,费娇娇一边向母亲解释,“娘亲,阿生是漕帮的未来帮主,他爹的遗愿,就是希望让它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迟早有一天,他要去面对这一切,我不能永远拖累东海,您难道不记得了,东海抓周,一手元宝,一手官印,而且,现在的皇上,勤政爱民,值得辅佐,您和父亲不是都想让东海入朝为官吗?我想让阿生十岁的时候,就让东海卸下担子,反正有王爷在……” 说到燕长卿,柳氏打断了费娇娇,屏退左右,低声相询,“娇娇,你和王爷之间,难道就一点改善都没有吗?我女儿怎么会是铁石心肠呢?就算是铁石,经过这么多年,也应该热了?女儿,不要再狠心了,他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在你面前,低头这么多年,就算他有天大的错,也应该一笔勾销了,更何况,王爷并没有做错什么,他是为了国家,为了社稷,他是我们大楚的英雄。” 费娇焦点点头,轻叹了一声,“娘亲,您说的没错,王爷他也没有做错什么,女儿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真想要怪谁,那只能是怪命运吧,是上天让我错过了相爱,然后又让我爱上了另一个男人,我也想过接受他,只是,我的身体是我的,我的心,却已经不属于我。” 柳氏知道,再劝也不会改变女儿的心意了,这么多年,就是这几句话,无论是谁,她应答的就是这几句话,却足以让所有劝她的人望而却步。 女儿的固执,柳氏夫妻早有领教,此番前来,也只是来探望三人,所以,她岔开了话题,叮嘱起费娇娇,一定要她照顾好孩子。 一家三口终于启程了,最高兴的当属阿生,上京城他早就呆够了,这个早慧的孩子,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听舅舅的唠叨,耳朵都起茧子了。 离开上京城之后,一家三口悠哉悠哉的登上了船,现在,只要有水有船的地方,那就是漕帮的天下,三个人绝对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 费娇娇只想自己的儿子多见识一下这片广阔的天地,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尤其是在这个交通相对欠发达的空间。 费娇娇让阿生把每天的见闻都写下来,不会的,就用拼音,然后再把生字教给他。 阿生很喜欢这样做,每天都会翻看自己之前的记录,无形中,既学了生字,又增长了见闻,一举数得。 所到之处,漕帮的各处头领也会带着弟子来见他们的少主,看到少主端正的坐在在椅子上接见他们,人人心中颇是安慰,虽然他们很尊敬费东海,但在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首领,那就是欧阳,欧阳不在了,自然是子承父业。 阿生喜欢水,游水技术很好,漕帮的人看他在水里像条鱼一般自如,更是欢喜不禁,漕帮能够纵横水上,最重要的就是水性,他们的少主水性如此之高,是不是预示着将来漕帮会比现在更要强盛。 这一日,一家三口来到襄州城,进入城内,费娇娇感慨万千,太久没有来这里了,襄州城发生了很大变化,现在的襄州城比之前更繁华了。 阿生听着陌生的口音,感到十分好奇,他坐在燕长卿的肩膀上,不停的问这问那,燕长卿都一一的耐心为他解释,阿生不满足只是看不能摸,非要下来,燕长卿只好放他下来,领着他走。 费娇娇易容后换了一身男装,缓步走在他们父子身后,看着他们父子无间隙的笑闹,心中颇不是滋味。 其实,她是想趁着这次机会,把父子间拉开距离,燕长卿为他们母子做了太多,她不想让燕长卿真的孤独一生,如果这次能够找到机会让燕长卿把视线停留在别的女人身上,最好不过了,只可惜,让她失望了,燕长卿似乎识破了她的心思,而且,燕长卿对阿生的感情,并不弱于她,如果让阿生从此不见燕长卿,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在阿生的心里,燕长卿就是他的爹爹。 形形色色的女子,从来没有能够进入燕长卿的眼里,就是楚容,也承认了他的失败,燕长卿的固执,远在她之上,她不想因为感激和燕长卿这样过一生,这对燕长卿不公平,而且,她的心里,一直惦记着,一直希冀着,有一天,欧阳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这些年,她从来没有放弃过这种希望。 她就像行走在高空钢丝上,燕长卿和欧阳组成了一根平衡木,无论她想哪一端倾斜,其后果都是跌入万丈深渊,是的,在她看来,现在的日子,就是站在临渊而立,备受煎熬。 =========== 抱歉,鞭炮太厉害,邻家失火,殃及池鱼,虽然不厉害,却是小有损失,每天忙碌,刚刚忙完。请各位见谅。 第九十六回 幸福3 第九十六回幸福3 一家人转了两条街,阿生就不想走了,“爹爹,抱我。(手打小说)” 燕长卿还把他放在肩上,驮着他走,阿生一边吃一边四处张望,有好玩意儿就让燕长卿停下来,费娇娇都觉得烦了,燕长卿还是笑呵呵的。 “好了,阿生,我们要回去了。”襄州城是漕帮的总部,他们就住在漕帮。 阿生还没有玩够,可是一看到费娇娇沉着的脸,便噤声了,他不怕爹,怕娘,娘会真打他,而且绝对不手软,不光打,还有很多狠招,每次都不一样,让他不得不听话。 一家人回到总舵。 现在,漕帮的总舵挪到了襄州城内,平日里由副帮主苏罗安主持帮务,但真正需要决策的大事,是必须要通知费东海的。 漕帮每半年要开一次大会,都是在襄州城举行,他们这次来襄州城,也是为了让阿生感受一下开会时的气氛。 一家人回到总舵,快到二堂,费娇娇抬眼看到见苏罗安正在堂上大声训斥一人,费娇娇一皱眉,这个苏罗安,果然有问题,明知他们已经进来,还在大声呵斥属下,完全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费娇娇不动声色的领着阿生跨进门槛,苏罗安的声音越大了,费娇娇的眼风扫过苏落安,苏罗安心内一震,这个费娇娇,果然不是等闲之辈。 费娇娇淡淡一笑,“师叔,这是怎么了?” 苏罗安是欧阳的师叔,按照辈分,费娇娇尊称他一声师叔。 苏罗安是漕帮之中资历最老的,他一直以为,欧阳失踪之后,这帮主之位是他的,万没有料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费东海暂代了帮主之位。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费娇娇竟然有了欧阳的孩子,只要见过阿生的帮中弟子,绝对不会也不可能否认阿生不是欧阳帮主的儿子,因为他们父子实在太相像了。 苏罗安看了一眼费娇娇,凉凉的说道:“侄媳来的正好,老朽正有要事与你相商。” 费娇娇领着阿生坐在主位之上,一双犀利的眸子凛然的眸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苏罗安,“师叔,有何要事需要劳动师叔大驾?” 苏罗安不等费娇娇让座,已经坐在了费娇娇下首,看了一眼阿生,笑道:“阿生还小,东海又不在襄州,帮中的事情忙得我团团转,这帮猴崽子又不听话,唉……到底是年纪大了。” 费娇娇笑道:“我也觉得师叔年纪大了,这个年纪,的确应该颐养天年了,让您一直受累,若是欧阳在天有灵,也一定会怪我不懂事,这样吧,师叔想去哪儿安家,我来出安家费。” 苏罗安大吃一惊,费娇娇完全堵死了他的退路,连个台阶都没有给他留,接下来,是不是就要直接夺他的权? 费娇娇环顾两旁椅子上的漕帮帮众,笑道:“诸位兄弟,阿生还小,还要仰仗给为叔叔伯伯的帮助,等我们阿生长大了,一定不会忘记各位的深情厚谊。” 苏罗安胡子一撅,“侄媳,你的意思,老朽以后是不是可以颐养天年了?” 费娇娇笑道:“师叔,三国随您选,若是不喜欢三国,也可以到我们漕帮的海岛上去,至于安家费,一万两银子,够不够?还有您的那些子侄,愿意留在漕帮,他们还是漕帮的好兄弟,诸位兄弟,有谁也想和师叔一起要养老的,今天尽管提出来,你们为漕帮辛劳半生,漕帮定然不会亏待你们。” 众人哑然无声,没有谁愿意离开漕帮,漕帮现在如日中天,统领三国,掌控着三国的水域,操纵着天下盐粮货物,真正号令天下的,不是三国的君主,这是不争的事实。 苏罗安心有不甘的一拍小桌子,“侄媳,一万两银子,就把我打发了吗?” “那您想要多少?” “你知道老夫一年给漕帮挣多少银子吗?” 费娇娇笑道:“当然知道啊,师叔,漕帮一年,大大小小的利润,开销,您随随便便提一天,我都能说出来,怎么?您不相信?” 费娇娇站了起来,缓步走到苏罗安面前,一脸的镇定从容,明眸流转间,高贵、冷峻、倨傲,飘飘然若玉树临风,令人顿生臣服之心。 苏罗安向后仰了仰,费娇娇倒退一步,笑道:“师叔,想要养老,是您自己提出来的,一个知县,一年的俸禄不过三百两银子,多少人一辈子也不敢想一万两银子,怎么?您嫌少,我们漕帮的银子,可都是弟兄们一滴滴汗水摔在地上,拿命换来的,在座的各位,如果谁觉得我给一万两银子少了,尽管提出来。” 众人鸦雀无声,一万两,的确不少了。 苏罗安气的站了起来,手指哆嗦着指了一圈,半晌,才说道:“你们这帮兔崽子,亏我平日里对你们如同自己的儿孙一般照顾,今天,居然都不替我说话,好,好” 苏罗安甩袖子进了后堂,费娇娇抱着阿生坐回座位上,“诸位兄弟,阿生虽然还小,但是,他现在已经记事了,诸位所做的一切,他都会铭记于心,日后,等我们阿生长大了,一定重谢诸位师兄弟。” 她低头问阿生,“阿生,听见娘亲说的话了吗?” “听见了。”阿生会打得十分响亮,并站在椅子上向众人一拱手,“阿生谢谢各位师叔伯,阿生一定会记得各位师叔伯的鼎力扶持,等阿生长大了,一定不会忘记诸位师叔伯。” 阿生虽然年纪小,却掷地有声,众人听得心头一暖,群情激昂,朗声道:“少帮主客气了,我等生是漕帮人,死是漕帮鬼” “阿生不要你们做鬼,阿生长大了,一定会让世叔伯们比现在还要风光。” 众人齐声道:“谢谢少帮主。” 回到卧房,有弟子给阿生准备了热水,费娇娇帮他洗了澡,让阿生先睡下,这才来到厅堂。 燕长卿正在喝茶,见到费娇娇,微微颔首。 费娇娇坐下,燕长卿轻声道:“娇娇,我们刚刚过来,你就这样做,苏罗安若是起了歹念,我们恐怕占不到便宜。” 费娇娇笑道:“不会,我今天已经把他捧到高位之上,如果一万两银子他不能接受,却生出别的想法,帮中的人,不会站在他那边,东海已经暗地里安排了人,而且,总舵里都是欧阳的人,这一天,迟早要面对。” 燕长卿点点头,“我就是担心阿生,只要阿生安全,其他的,我都无所谓,一万两银子,也算不得什么。” 费娇娇失笑,“一万两银子算不得什么,你好大的口气,真是做王爷做惯了,你看我们这一路上,有多少人为了一两银子奔命,他暗中做的那些事,给他一万两银子,已经是给他面子了,如果他真有什么二心,那现在就是他的死期。” 燕长卿叹了一口气,费娇娇太过自信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苏罗安敢公然与她叫板,必定是暗中积蓄了力量,费娇娇到底是个女子,不能想象,男人的狠绝,是没有底线的。 燕长卿只好吩咐手下人暗中加强戒备,并派人监视苏罗安的一举一动。 一夜无事,燕长卿总算松了一口气,阿生睁开眼就要上街,费娇娇不假思索,很痛快的就拒绝了他的要求,“阿生,你今天要见一见叔叔伯伯,陪他们吃午饭,以后,你要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出于礼貌,你是不是应该记一下叔叔伯伯们的名字,而且,他们每一个人都身怀绝技,你不是想学厉害的武功吗?他们都可以教你。” 阿生点点头,“娘,那我不出去了,爹爹,你也不要出去,行吗?” “爹爹不出去,阿生在那儿,爹爹在哪儿,爹爹要保护阿生。” “爹爹,我们去吃饭,阿生要多吃饭,阿生要长得高高的,学习最好的武功,长大以后保护爹爹和娘亲。” 燕长卿心头一暖,眼底有些湿润,抱着阿生,哽咽的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阿生,爹爹……爹爹很高兴,我们阿生长大了,懂事了。” 三个人在小厅吃饭,门口传来一声轻咳,燕长卿听到声音,淡定从容的笑笑,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他依旧面色不变的走了回来,费娇娇问道:“怎么了?” 燕长卿看了一眼阿生,笑道:“没事,阿生,快吃饭,今天中午,会有很多师叔伯过来,我们阿生到时候可要好生表现,不可令爹娘失望。” “好,阿生是一个好孩子,不会让爹娘失望,爹爹,你也多吃一点,我听娘说,师叔伯来了之后,可能要比武,我想让爹爹跟他们比武,爹爹要打败他们,好不好?” 燕长卿看了一眼费娇娇,怎么回事? 费娇娇早就从燕长卿的眼睛里看到了故事,他们之间,很多时候,不用说话,就能知道对方的心意,也许,这是因为在一起相处太久了。 费娇娇剥了一个鸡蛋,放到阿生的碗里,“阿生,吃饭的时候少说话,娘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说话。” 阿生哦了一声,低着头吃东西。 等阿生吃饱,费娇娇笑道:“阿生,你进房把娘亲的手帕拿来。” 阿生欢快的答应了。 “燕长卿,是不是苏罗安忍不住了,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你都知道?” “是,这是我早就布下的局,我一直在等着苏罗安自己冒出来,长卿,我没事,谢谢你。” 第九十七回 黑暗1 第九十七回黑暗1 “娇娇,你不要把这件事看得太简单,苏罗安毕竟在漕帮根深蒂固,万事小心为上。(手打小说)”燕长卿还是不放心,毕竟,费娇娇是个女子,在一些事情上,缺乏男人的果断和狠绝。 费娇娇不以为然的笑笑,她不认为这件事,苏罗安会有胜算,苏罗安的一举一动,一直都有人监视,并定期向他们姐弟汇报。 吃过饭,费娇娇带着阿生回去换衣服,燕长卿坐在外间等候。 母子俩在卧房传来一阵阵笑声,燕长卿不禁勾了勾唇角,这样的日子,他已经很知足,能和费娇娇母子过一生,即是他最大的幸福。 屋里渐渐没有了声音,却不见母子俩出来,燕长卿的心突然一跳,脑海里涌起一种不好念头,敲敲门,屋子里没有声音。 一直没有声音,他慌了神,顾不得许多,推门走了进去,穿过层层帷幕,始终不见母子俩。 直到他走到床前,也不见母子俩,燕长卿大骇,心中了然,是苏罗安下了黑手,这个人,当真阴险,晚上不下手,他现在在前堂陪着众人的时候下手,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有人怀疑到他。 阿生的衣服还在床上散落着,燕长卿拿起来,凑近的时候,才惊觉这衣服上有古怪,衣服上有意怪异的香味,如果不是他拿起来,根本闻不到。 倏忽间,燕长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燕长卿觉得头疼欲裂,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黑暗之中,他咬牙忍住疼痛,发现自己并未被束缚住手脚,动了动身体,张口问道:“有人吗?” 喊了一声,没有人,他挣扎着站起来,摸着黑向前走了两步,地下湿滑,像是用水泡过一样,而且,是青石地面,这究竟是哪里? 他艰难的凭着感觉向前走,不敢走太快,走一步,就用手四外比划比划,终于再走了十几步的时候,摸到了墙。 手摸上去,冷冰冰的,应该是石壁。 他明白了,这里可能是地下室之类的地方。 顺着石壁走了一圈,他没有找到门,也没有任何的缝隙,燕长卿绝望了,这苏罗安早就有准备,这一切,绝对是他做的,问题是,费娇娇母子现在在哪里?他最担心的是母子俩的安全。 焦躁了一会儿,燕长卿镇定下来,危险的事情,自从他去做了质子之后,不知道遇过多少次,哪一次不是化险为夷,他不相信,苏罗安这种小人行径能够得逞。 燕长卿盘膝而坐,运动真气,真气运行无阻,他放了心,那香味,只是令人迷失而已,没有大碍,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这时候,左边的石壁突然传来沉闷的敲击声,似是用了什么东西敲击,很有节奏感,如同音律一般。 燕长卿支楞着耳朵停了一会儿,陡然想起,这是费娇娇曾经弹奏过的一首曲子,他喜出望外,循声来到石壁前,和着节奏敲击起来。 对方听到回应,停止了敲击,燕长卿知道,母子俩就在墙的那边,问题是,该如何过去见到母子俩呢? 恢复了力气,燕长卿试着提气纵身,令人失望的是,他没有触到顶端,他这一纵身,应该有两丈高,四周的墙壁湿滑,没有任何可以攀附的地方,想要出去,难于上青天。 燕长卿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失望过,如果只是他一个人,也就算了,可是有阿生,有费娇娇,这两个人,已经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如果他们不在了,燕长卿不敢肯定,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即便是为了父母活着,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燕长卿不甘就这样关在里面没有任何行动,他捋着墙边,一点点的挪动,双手扫向两边,希望能从这个密闭的空间找到一丝缝隙也好,他不相信,这里真是严丝合缝,连个苍蝇蚊子都进不来的地方,漕帮内动土,怎么会没有人察觉呢? 他后悔自己身上怎么没有带着兵器,哪怕是一把匕首也好。 墙壁那边的费娇娇,心中也是焦急万分,毕竟是个孩子,阿生在黑暗的环境里感到害怕,一个劲儿的哭。 费娇娇好不容易把他哄的不哭了,阿生却睡着了。 地上湿滑,她只好抱着阿生睡,阿生睡的不舒服,翻了几个深,嘴里乱喊乱叫不知道说些什么,费娇娇只好轻声柔语的哄他,拍他。 隔壁又传来声音,费娇娇已经知道,隔壁的是燕长卿,虽然不能断定是否能够活着出去,但她心里已经踏实很多,她知道,燕长卿不会放弃他们母子不顾,他们不会就这样被苏罗安害死。 现在,她有点后悔轻敌,如果听燕长卿的话,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不知过了多久,阿生醒了,看到四周还是一片黑暗,阿生又哭了,“娘亲,这是哪儿?怎么这么黑,我要出去,我要找爹爹,娘,咱们走吧,去找爹爹。” “阿生,你是男子汉,不能哭……”费娇娇忍着眼泪,到底能不能出去,她心里也没谱,但是,在儿子面前,她绝对不能说一句泄气的话。 “阿生,爹爹再和我们捉迷藏,他就在隔壁,只要一敲,他就会知道,不信,你敲敲看。” 阿生玩心顿起,忘了恐惧,一拳锤在墙上,对方听到声音后,果然回应了他。 阿生笑了起来,“娘亲,爹爹真的在隔壁,我们快去找他吧。” “阿生,你拿着娘的簪子,敲上一圈,我们就能出去见爹爹了。”费娇娇把发髻上的簪子摸索着塞到阿生手里,“阿生,细细敲,娘亲听着。” 阿生拿着簪子,顺着墙边走一步,敲一下,开始的时候,燕长卿还会回应他,后来,燕长卿懂了费娇娇的意思,便停下来,仔细听着阿生敲墙壁的声音。 阿生走了大半圈以后,费娇娇突然开口道:“阿生,停下” 阿生停下来,不解的问道:“娘亲,怎么一回事?” “阿生,你刚才敲的那块石头,再敲一次。” 阿生听话的又敲了一次,费娇娇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听他敲完以后,也在那块石头上敲了一下,再一下之后,她笑了,所料不错,不可能所有的石壁都是石头。 墙壁那边的燕长卿听了两声,豁然明白,也在那一侧敲了几下,他一直都是在上方找出口,阿生个子矮小,摸到的,是最下面的一块石头,自然不一样。 而且,他没有像阿生一样,每一块石头都敲一下。 燕长卿连续敲了三次,每次六下,同时,在心里祈祷着,费娇娇母子能够听懂他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隔着很远的地方,传来阿生敲石壁的声音,燕长卿大喜,运真气于掌上,向那块空心的石头拍了过去,轰隆一声,那块石壁碎了。 燕长卿摸了一下容一个人钻过去不成问题,他欣喜道:“阿生。” 阿生听到燕长卿的声音,也是喜出望外,循声跑过来,“爹爹,你真的在隔壁。” 燕长卿顺着洞口爬过来,正好站在阿生的面前,他用手摸了摸,抱起了阿生,“阿生,爹爹终于找到你了。” “爹爹,这里太黑了,我要出去。” “爹爹会想办法带你出去,阿生不要害怕。”燕长卿抱着阿生,能够和母子俩会合在一起,标志着,他们朝希望又迈近了一步。 “娇娇,怕吗?”燕长卿凭着费娇娇的呼吸声,准确的摸到了费娇娇,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慢慢下滑,握住了她滑腻的柔荑,冰冷的指尖,让燕长卿清醒起来,他要带着母子俩快点出去。 想必上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吧,不知道费东海他们到了没有? “长卿,你又没有带火绒?” “带了。”燕长卿已然忘了自己身上还带着引火的东西。 他放下阿生,掏出火绒和打火石,点燃之后,三个人终于看清了室内的情形,四壁严丝合缝,唯一可以逃出升天的地方,是头顶的一块石头,足有三五丈高,大小也只有一米见方。 如此说来,他们是被人迷晕之后,用东西送下来的,如果不是有一块空心石,就算是只有一墙之隔,他们也有可能至死都见不到对方,苏罗安这条妙计,打的绝对是如意算盘,谁也不会想到,他们就是在卧房的下面,房间里一片凌乱,任谁想,都会判定他们母子是被人劫走了。 火光不能长期点着,只是片刻,室内又重新陷入黑暗,阿生哭了出来,“爹爹,我们肯定出不去了,上面太高了,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出去……” “阿生,别怕,爹爹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出去。”燕长卿一手拉着费娇娇,一手抱着阿生,好不容易让阿生安静下来,阿生的肚子又响了。 这个时候,不要说吃的,连口水都没有。 他们还能逃出生天吗?燕长卿对自己也失去了信心,可是,在母子面前,他不能表露出半分不自信,而且,他宁愿相信,他们会活着出去,因为他和费娇娇还有一辈子,很长的一辈子。 第九十八回 黑暗2 第九十八回黑暗2 费娇娇抱着阿生,忧心如焚,按照时间推算,现在应该到天黑时分了。(手打小说) 燕长卿已经摸过了每一块他能够得到的石头,奈何,再也找不到一块可以击碎的石头。 怎么办?难道他们真的要死在里面了? 燕长卿再次点燃了火绒,火绒的光维持了一会儿,他赶紧熄灭了,这次,可以确定,只有上方一个出入口,如果说上面没有人救他们,那么,三个人必死无疑。 燕长卿把外边的袍子脱下来,裹在阿生身上,然后抱住他,尽量把身上的热量传给他。 “娇娇,你冷不冷?靠在我身上吧,这样能暖和一点。”费娇娇犹豫着,室内真的很冷,湿滑的墙壁和地面,将冷空气传到每一个空间角落,按道理,地下的空间是温暖的,这里,是一个例外,或许是因为襄州是一个多水的城市。 费娇娇终于靠在了燕长卿的身上,他的身上很温暖,费娇娇的心里更暖,因为她知道,是燕长卿在运真气,为他们母子取暖。 一天的时间,不吃不喝,这对燕长卿来说,无异于竭泽而渔。 阿生安静的睡在燕长卿的怀里,三口人相偎依着,等待着希望的来临。 终于,听到了上面的声音,石壁缓缓滑动的声音,然后,一束微弱的光照射下来,适应片刻之后,他们看到一个藤编的篮子缓缓的落下来,“王爷,王妃,请吧,一定饿坏了吧?” 篮子落到地面之后,一切恢复了平静,篮子里有食物,有酒,还有几根蜡烛。 很简单的饭菜,三只大碗,上面盖着几片肉,半个鸡蛋,两根菜叶。 阿生看到屋子里亮了,还有了饭菜,虽然饭菜是冷的,他依然很高兴,“爹爹,我们快点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 两个人心里却存着忧虑,谁也不敢断定,这饭菜里面有没有下毒? 阿生疑惑的看着爹娘,“爹爹,娘亲,快吃啊,吃饱了才有力气出去啊。” 阿生拿起了筷子,费娇娇一横心,他们三人都是百毒不侵之身,想必苏罗安也拿不出什么更毒的东西,如果真想让他们死,也不会给他们送饭了。 “吃,阿生,我们一起吃。” 燕长卿一口一口,吃得很慢,阿生早就饿得不行了,他很快吃完了碗里的饭菜,可怜兮兮的看着爹娘,两个人相视一眼,发现对方都只吃了不到半碗。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把各自的饭碗递给了阿生,阿生咽了咽唾沫,说道:“爹爹,我只想吃鸡蛋。” 两人把鸡蛋给了阿生,还是没敢把碗里的饭吃完,谁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送来饭菜。 有了蜡烛,就有了希望,阿生吃饱以后,因为屋子里有亮儿,也不害怕了,房顶高,他怎么蹦都没事,反倒因此喜欢上了这里。 小孩子是永远不知道愁苦的,只要有的吃,有的玩,有爹娘陪着,那就是幸福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三个人在石室里,不知年月,不知昼夜,有的时候,饿得眼冒金星,也不见有人送饭菜,有的时候,还会送来一些果子。 两人估算了一下,他们在这地下,生活了已经有十天左右了。 这些日子,是费娇娇觉得最难熬的一段日子,不能洗脸,不能换衣服,冷菜冷饭还不能按时送来。 三个人都十分狼狈,那坛酒,燕长卿一直没有喝,每天吃饭的时候,用手帕沾湿了给三人洗手用。 最麻烦的是方便的时候,要钻到隔壁石室,几天下来,臭气熏天。 因为空气太过潮湿,费娇娇和阿生都病了,燕长卿把自己的里衣脱下来给费娇娇穿上,自己光着膀子。 开始的时候,费娇娇还推拒,后来,身体一阵阵发抖,冷得厉害,燕长卿强行给她穿在身上,费娇娇已经没有力气推辞了。 阿生一直躺在燕长卿的身上,脸色苍白的阿生有气无力的问燕长卿,“爹爹,我们真的出不去了吗?我们不会死在这儿吧?” “不会,爹爹不会让你死的,我们一定能出去。”话虽如此,真的要出去,希望极其渺茫。 他猜,费东海等人还没有离开,所以,苏罗安不敢放他们出去,只好偷偷摸摸的给他们送一些饭菜,但愿费东海能够寻出他们的破绽,早日救他们出去,再这样下去,就算费东海想救他们,也无能为力了。 “爹爹,还有吃的吗?”阿生烧得很厉害,坛子里的酒已经见底了,想要给他退烧都找不到东西。 “等一会儿,一会儿就有了。”燕长卿心如刀绞,这个孩子虽然跟他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一直把阿生当作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他甚至想,假如有一天,自己也有了孩子,还能不能投入那么多的感情。 突然,上面传来开启石块的声音,三个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上方,竖下来的篮子,缓缓落地。 费娇娇挣扎着走过去,掀开篮子,里面只有一个陶罐。 燕长卿抱着阿生走过来,低头看了一眼陶罐,“娇娇,好像是药?” 费娇焦点点头,声音低沉嘶哑,“嗯,我也觉得像是药,莫非他们知道我生病了吗?” 两人都懂得一些医理,费娇娇闻了闻,点点头,“这个可以喝。” 燕长卿的心里升起一丝希望,知道他们生病了,就意味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 也就意味着,除了上方那个石块,还另有地方通向外界。 显然,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两人不动声色的先给阿生喂了药,然后费娇娇把剩下的药喝了。 阿生喝了药之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费娇娇也是眼皮发涩,勉强支撑着,燕长卿低声道:“娇娇,睡吧,睡一会儿就好了。” 费娇娇靠在燕长卿身上,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母子俩的沉睡,让燕长卿更加警惕,蜡烛还剩一个头儿,冒出烟来,看着细细的黑烟,燕长卿突然想起了一些东西。 他一直等着费娇娇睡醒,才悄声对她说了自己的打算。 费娇娇顿时有了精神,仿佛身体上的痛也减轻了许多,“那我们还等什么。” 燕长卿点点头,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已经没有可脱的东西了。 费娇娇毫不犹豫的脱下了自己的衣服,让燕长卿撕成一条条,塞到酒坛子里,燕长卿点燃了布条,因为布条是湿的,所以,点燃以后,一股青烟歪歪斜斜的袅袅升上空中。 看着青烟的方向,燕长卿露出了笑颜,他知道自己这一招见效了。 一件衣服还没有烧完,上面就有了动静。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燕长卿和费娇娇喜出望外,异口同声的大叫,“东海” 石块打开,飘然落地一个人,正是他们日思夜想的费东海,看到弟弟站在自己面前,费娇娇笑了,再之后,却什么都不知道了。 费东海赶紧抱起费娇娇,接着,又下来几个人,将他们夫妻三人带了上去。 费娇娇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嘘出一口长气,她终于活着出来了。 “姐姐,你有没有事?”费东海端着药坐在床头,费娇娇转头看看,问道:“东海,阿生和长卿呢?” “阿生在另一间房里,王爷的身体也不行了,大夫刚刚给他诊了脉,没有大碍,姐姐放心,苏罗安已经被我关了起来,等你们好了,亲手处置他。” “关哪儿了?” 费东海的唇角掠过一丝冷笑,“他不是有本事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弄出一个地下密室吗那么,关他用那个密室,不是正好不过。” 费娇娇惊呼,“不好,他肯定逃脱了,东海,他们挖了偌大的石室,在漕帮内没有任何动静,那一定是从外边挖过来的,我和长卿这几天都在找出入口,只可惜,一直都没有找到……” 费东海等不及听完,已经吩咐人去那间卧房。 不到一盅茶的时间,人就回来了,费娇娇在房间里就听到了费东海的吼叫声。 她想喊,没有力气,只好敲了敲床头,费东海听见声音进来,恨恨说道:“姐姐,真的被你说中了,他真的逃走了。” 费娇娇微微颔首,“没事,他逃不远的,我们一定要将此人擒住,否则,他以后会是阿生的大患,正好我们借此机会整肃一下漕帮内部。” 费东海点头,“姐姐,对不起,过了十二天,我们才找到你,说起来,我们应该感谢阿生那只小鹰,没有阿生那只小鹰的话,我们走就走了,我一直以为,是外边的人把你掳走了。” “小鹰呢?” “小鹰在阿生那儿,翘楚陪着阿生呢,阿生已经退烧了,只是身体太虚弱。” 费娇娇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被费东海制止了,“姐姐,有事你尽管吩咐,不要起来,你们三人都需要调理一段时日才能恢复,漕帮内现在无大事,你就不要起来了。” “我是想看看阿生。” “姐姐,阿生现在没事,你不能去。” 费东海一直拦阻费娇娇去看阿生,让费娇娇颇感奇怪,而且,云翘楚一直不露面,也让她倍感疑惑,依云翘楚的个性,她早就应该跑过来了。 费娇娇越想越不对,她厉声问道:“东海,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事情?” 费东海略一迟疑,依然矢口否认隐瞒了姐姐事情。 费娇娇敏锐的捕捉到了费东海眼底的迟疑和悲伤,她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阿生出事了。 第九十九回 爹爹 第九十九回爹爹 “到底怎么一回事?告诉我”费娇娇的心中贯穿了一股恐惧,费东海的沉默,让她觉得自己的儿子肯定是出了大事。(手打小说) “告诉我”慌张过后,费娇娇恢复了镇定,她不信命,从欧阳离开她以后,她什么都不信了,她只要和儿子安安稳稳得过日子就行了。 如果有谁胆敢抢走她的儿子,她拼着这条命也会抢回来,即便是老天爷,也不成 “阿生长了一身红疙瘩。”费东海说的十分隐晦。 费娇娇心中一颤,她已经猜到儿子是怎么一回事了,只是浑身无力的她,无法去看自己的儿子,纵有千般的疼,万般的爱,徒伤心而已。 费东海一再向她保证,孩子不会有事,已经让小鹰送信给六指毒枭,相信六指毒枭会很快赶过来。 为免费娇娇心中急躁,反而不利于恢复身体,费东海干脆让人给她的补品里面加了有利睡眠的药,让她在这几天多睡一点。 云翘楚一直尽心照顾阿生,阿生一直高烧不退,她能想到的方子都用上了,也没见好转,众人虽然焦急万分,却不愿放弃希望。 襄州城的名医全都请了过来,只可惜,一个个铩羽而归,个个摇头叹息,隐晦的告诉他们,给孩子准备后事。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把阿生放在冰块上,阿生的体温终于降下去了,但是,他只能在冰块上躺着,一旦离开,就会再次发烧,烧的昏迷不醒的他,说出来的话,没有一个人懂。 费东海和云翘楚觉得,阿生说的,有可能是欧阳的家乡话,如果能够听懂他说什么就好了。 夜里,云翘楚睡在阿生的身边,费东海悄然进来,给她盖了盖被子,云翘楚轻声道:“我没睡,东海,我们到门口坐一会儿。” 两人偎依在门口的台阶上说着悄悄话,浑然没有发现,阿生的房间里出现一个光球,并逐渐变大,欧阳从光球中出来,抱起了阿生。 阿生跟着欧阳进入了光球,没有人知道欧阳和阿生做了些什么,当云翘楚和费东海惊愕的听到阿生的叫声,奔向房内之后,悚然发现,阿生站在地上,一张小脸粉嫩红润,健康无敌。 费东海抱起阿生,脸部贴向他的额头,阿生已经不发烧了,身上的红疙瘩也已经不见了。 “阿生,你全好了?” 阿生点点头,笑道:“母舅,娘亲在哪儿?我要见她,我要告诉她,我见到爹爹了,我的病全好了” “哦,对,母舅带你去见娘亲,我们阿生没事了。”费东海更是迫不及待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姐姐。 两人闯进费娇娇的房间,费娇娇兀自沉睡,这几天,燕长卿和费娇娇几乎都处在睡梦中,唯有如此,才能让两个人安心调养身体。 费娇娇竭力睁开眼睛,听到那声久违的声音,她顿时清醒过来,“阿生” “娘亲,我看到爹爹了,爹爹来了。” 费娇娇怔住,爹爹?显然他说的不是燕长卿,她的心激烈的狂跳起来,是欧阳吗? 他回来了? 阿生拽起脖子上的链子,这是一个闪着银光的链子,下端是一个珍珠粒大小的圆球,光芒比银链更耀眼,更神奇的是,那颗银球,是软软的,有些像是费娇娇前生吃过的qq软糖之类的东西。 “爹爹说,以后他不能来了,我要照顾好自己,还要照顾好娘亲,只要我一直戴着这个东西,就再也不会生病了,爹爹说,他对不起你,让你忘了他。”阿生口齿伶俐的复述着欧阳的话。 费娇娇泪如雨下,真的无情了吗?咫尺之遥,他可以见儿子,却不愿意见她一面,她不是为了爱,穿越了时空来到她的身边的吗? 不知什么时候,阿生给费娇娇戴上了跟他一模一样的链子,“娘亲,这是爹爹送给你的最后的礼物,他说,娘亲要珍惜今生,珍惜眼前人,还有……还有一句话,是什么来着?”阿生歪着头,眉头紧蹙,他想不起最后一句话了。 爹爹说,他会在遥远的地方看着他和娘亲,会等着他和娘亲,原来,他真的有两个爹爹,而且,两个爹爹他都喜欢。 阿生一直不说话,费娇娇一直哭,费东海和云翘楚看着着急,劝也劝不住,只好去找燕长卿。 燕长卿被摇醒以后,听说阿生病愈,惊喜万分,飞快的穿好衣服去见费娇娇。 看到费娇娇抱着儿子哭泣不止,他心疼的上前相询,费娇娇想到欧阳的无情,哭得更厉害了。 阿生断断续续的把事情跟他讲了一遍,燕长卿又惊又喜,抱着阿生打量一番之后,温柔劝道:道:“阿生没事就好了,娇娇,欧阳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结果,为何还要埋怨?为了阿生,你也不应该这样。” 费娇娇的哭声渐渐止住,思路逐渐清晰,手握着欧阳送给她的礼物,微红着脸,看向燕长卿,“长卿,我没事了,谢谢你,这段时间,苦了你了。” 燕长卿苦笑,“天还早着呢,你再睡一会儿。” “爹爹,我要跟你去睡。”阿生抱着燕长卿不肯下来,燕长卿抱着阿生走了。 费东海和云翘楚劝了费娇娇几句,也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费娇娇一人。 她重新躺在床上,却再也没有了困意,满脑子都是欧阳的影子。 她不明白,欧阳为何会如此狠心的不来看她,就算他们不能在一起了,见一面不可以吗?他就狠心到连见一面都不行了吗? 欧阳已经成为她心上的一个疤,永远无法治愈的伤疤。 其实,她心里很明白,欧阳之所以不见她,就是让自己永远的忘了他,因为,她现在身边有个燕长卿,燕长卿为她付出的,她何尝看不到,如果现在燕长卿说要离开他们母子,费娇娇相信,她会很难过,阿生也会很难过。 燕长卿已经成为他们生活中的一份子,他们是一家人。 自从有了阿生,她才发现,这世上最重要的不是爱情,爱情没有了,亲情还在,亲情是永恒的。 燕长卿给了阿生亲情,给了阿生一个完整的家,让阿生不至于失去了父爱,阿生并不比别的孩子缺少父爱,性格也很好,这是费娇娇最为欣慰的。 她摘下阿生给她戴上的银链子,在灯下仔细看着,上面没有任何的痕迹,费娇娇复又戴上,心中的纷杂情绪,却无处发泄,拿起床头的宝剑,推门到了院子里面。 她的剑术,只是一般,最多只能健身而已,她虽有奇高的智商,却在习武上非常失败,她的武功,这些年始终停滞不前。 费娇娇挽了一个剑花,闪转腾挪,空灵的剑气带着冷风劈向空中,她是将自己所有的愤怒,忧伤,思念都融汇在剑里,以此作为发泄。 出了一身的汗,心里舒坦多了,费娇娇顺手把宝剑戳在地上,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双臂抱在胸前,仰头看着天空。 以前的她,哪里会相信什么神鬼之流,却不想,这世上,不是因为你想不到,看不到,那些神秘就不存在。 前生,今生,后世,人的灵魂,真的可以不灭,永远的存在。 但此时的她,心如刀绞,不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就算是生生世世灵魂不灭,又有何意义。 她现在有了与她血脉相连的儿子,不能有任何轻生的想法,不仅不能轻生,还要活的更坚强,为了儿子,她也应该振作起来,为他这一生,铺一条平坦的大道。 可能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样的吧,无论自己过得怎样,都想把最好的留给自己的子女。 冷风一吹,费娇娇打个寒噤,裹了裹衣服,转身回了房间。 翌日清晨,阿生精神奕奕的来敲门,“娘,起床了,起床了” 费娇娇翻个身,坐了起来,慢慢穿上衣服,开了门,只见费东海和燕长卿站在阿生身后,笑盈盈的看着她。 费娇娇叹了一口气,收起了自己的情绪,勉强露出一个微笑,“阿生,你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阿生拉着费娇娇往里走,两个人紧跟着走了进来,“娘,我现在就像一只小老虎,身上充满了劲儿,我现在可以吃五笼包子,舅母也在换衣服,她答应和我们一起到外边去吃饭。” “那好,你们等一会儿,我洗漱之后,咱们一起去。” “娘,你快点。”三个人坐在外间等着费娇娇,费娇娇回房间洗漱。 费东海给她提了一桶净水进来,低声问道:“姐姐,真的没事了吗?那把剑我已经收起来了,一会儿给你拿进来,以后你还是不要碰那些刀剑的,昨天晚上,我们三个人站在屋顶上,心里直害怕。” 费娇娇一怔,她一点都不知道,昨天晚上会有人在屋顶上看着她,心头一暖,笑道:“放心,我已经没事了,东海,我还有爹娘,有你们,还有我最爱的阿生,以后,我会活得更好。” “姐姐,你真的可以把王爷完全忽略吗?你不觉得自己狠心吗?”费东海说完,转身出去了。 他相信,就算是自己,也做不到燕长卿一般的执着,痴情,看他对待阿生,谁会相信,那不是他的儿子。 第一百回大结局 第一百回大结局 自从苏罗安出逃,费东海就开始整顿漕帮内部,大部分人,还是站在他们这边的,毕竟,在他们心里,欧阳才是他们的帮主,阿生,是他们未来的帮主,苏罗安,名不正言不顺。阅读网) 漕帮整顿以后,比之前管理严了很多,也规范了许多,加上阿生每天跟在费东海和燕长卿身边,总能在众人面前露个脸,众人心里渐渐认同了他们这个还在调皮捣蛋的小帮主。 六指毒枭赶来的时候,阿生生龙活虎的站在他的面前,比他的小鹰还要威风,哪里像个得病的小孩子。 六指毒枭知道了原由之后,松了一口气,还真是把他吓坏了。 费娇娇让他在襄州城多住一段日子,然后,再同他一起到滴翠谷去。 六指毒枭自然求之不得,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费娇娇,他不知道有多想念这个丫头。 看到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六指毒枭心中暗叹,无论是公孙成田还是笛生,再也没有机会进入费娇娇的心里了,他们之间,与外界有了一堵风打不透,水泼不进的屏障。 或许费娇娇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对燕长卿,有一种与别人没有的依恋,那种自然而然的感觉,让人无法否认,他们不是一家人。 当六指毒枭发现,他们真是名义上的夫妻,趁着四下无人,把燕长卿拉到了一旁,“我说,傻小子,你真打算一辈子这样过下去吗?” 燕长卿苦笑,他何尝不想和费娇娇成为真正的夫妻,永远在一起,只是,费娇娇心里已经住了一个人,那个人,占据了费娇娇内心所有的世界,哪怕是方寸之地,也没有留给他。 “小子,我帮你,怎么样?”六指毒枭捻着胡须,此时,他是真正的想帮助燕长卿,因为他更在意的是费娇娇的幸福。 燕长卿的新内升腾起一丝希望,俄而又熄灭了,哪里有这种可能,阿生生病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自己一辈子也走不进他的内心了。 “小子,你听我的,我绝对不会害你。” 燕长卿半信半疑的点点头,有希望总是好的,哪怕,希望终会化为泡影,但那泡沫在幻灭之前,也是美丽的。 处理好漕帮的事物之后,费东海和云翘楚留在襄州城,费娇娇和燕长卿带着孩子跟着六指毒枭,奔了滴翠谷。 滴翠谷内,依然花红柳绿,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色。 费娇娇和阿生住进了她原来的住处,燕长卿住在了他们的隔壁,三人的到来,让滴翠谷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石杨,费雍和初阳都在滴翠谷,费娇娇的到来,三个人最高兴了,毋庸置疑,费娇娇在滴翠谷的那段岁月,是他们最快乐,最放松的时间,他们喜欢与费娇娇生活在一起。 六指毒枭每天都能吃到费娇娇做的美食,自然是喜不自禁,公孙成田本想来看她,但是一想到各自的身份,还是忍住了,更何况,初阳的父亲生性多疑,现在不宜和费娇娇走得太近,再者,燕长卿一直在她身边。 公孙成田知道,穷此一生,他都不会得到费娇娇那颗心,只是,他的爱已经生根发芽,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不是谁能轻易撼动的。 爱一个人,不见得会天长地久的在一起,只要她幸福,他也会感到幸福。这份爱,他愿意深深埋在心底,并向上苍祈祷,这一生,幸福与快乐,永远与她相伴。 公孙成田隔几天就会让小鹰送些礼物过来,费娇娇让阿生画了一幅画感谢他,公孙成田没有看懂那幅画的意思,但是,看到那幅画,他会觉得心中非常平静,浩瀚的苍穹,神秘的星空,让人为之着迷,似乎带人到了一个仙境之地。 这幅画,伴随公孙成田一生,在他驾崩以后,这幅画也跟着他下葬了,若干年后的史册上,还有关于这幅画的记载。 滴翠谷的生活,很简单,费娇娇每天和孩子们一起吃,一起玩,一起学,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日子过得平和而又快乐。 六指毒枭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却无计可施,答应了燕长卿却做不到,让他很没有面子。 这天,六指毒枭带着阿生到外边的集镇上去玩,阿生很喜欢集市上的小玩意儿,他的手一指,买了一堆木头雕刻的刀枪,马车,鸟儿,野兽之类的东西。 阿生累了,在街边上吃小吃,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大肚子孕妇,旁边还有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小姑娘,小姑娘粉面桃腮,一对小酒窝,还未说话先是一脸甜笑,看着着实让人喜欢。 阿生身边都是一水儿的男孩子,乍一见到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他很好奇,也很欢喜,总想着和小姑娘多说几句话。 当他问小姑娘的名字,小姑娘楞了一下,看看娘亲,娘亲微微颔首,她羞涩的回答阿生,叫做阿喜,阿生就开始和她聊了起来,还把自己买的玩意拿出来,让她随便挑。 阿喜看着虽然欢喜,却并不动手,她的声音就像山谷里最好听的百灵鸟,“娘亲不让我随便拿陌生人的东西。” 阿生挠挠头,“阿喜妹妹,我不是陌生人啊,你看我知道你叫阿喜,我叫阿生,你记住了吗?” 阿喜点点头,“阿生哥哥,那我还是不能要。因为我没有回赠你的礼物,我娘亲马上就要生小dd了,我们家要省着用钱,因为我弟弟出生以后,会花很多钱。” 阿生看着阿喜的娘亲,疑惑的问道:“你弟弟怎么会在你母亲亲肚子里,你母亲亲把小dd吃了吗?” 对面吃东西的妇人一直没有说话,听到阿生这么问,一时没忍住,笑了出声。 阿生问阿喜,“阿喜,我说错了吗?” 阿喜摇头,“我娘亲说,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也是在她的肚子里来着,每个人小的时候都是在娘亲的肚子里,阿生你也是一样的。” 阿生拽着六指毒枭的衣服低声问道:“爷爷,是这样吗?” 六指毒枭尴尬的点点头。 阿生的脸红了。 阿喜笑道:“阿生,你家里没有兄弟姐妹吗?我还有姐姐,哥哥,他们对我都很好。” 阿生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也有很多哥哥,可他们不管我娘亲叫娘,他们叫姑妈。我娘只有我一个。” 阿喜的眼神立即变了,她觉得阿生很可怜,“阿生,你母亲怎么不多生几个,她很老了吗?” 阿生立即摇头,“我娘亲不老,她比你母亲漂亮多了。” 阿喜点点头,“阿生,我知道你母亲一定很美,因为你也很好看,那你母亲更应该多生几个弟弟妹妹,以后你就可以做大哥,带着他们玩儿,我的哥哥姐姐,每天都带着我玩,我们家有一只小狗,就是我哥哥给我的,我们家有好东西,哥哥姐姐总会第一个想到我。” 阿生听了她的话,心中黯然,他只有哥哥,哥哥们每天要读书,练武,很少有时间陪他,爹爹虽然陪着他,可是爹爹什么都不会,他宁愿喜欢和阿喜玩儿。 阿喜吃完了东西,跟着娘亲走了,阿生却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六指毒枭带着他往回走,阿生骑在马上,一边走一边问六指毒枭,“爷爷,我要是跟娘亲说,让她给我生个***,她会答应吗?” 六指毒枭心中一动,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他和蔼的笑道:“阿生打算怎么跟娘亲说?” “我就说想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阿生说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他心里想着的是,娘亲多生几个,他就是老大,一大堆弟弟妹妹都听他一个人的,一定很威风。 在滴翠谷,他是最小的,娘亲动不动就说他要听话,每个人都有资格教训他,哥哥们说他,娘亲会说,他们是哥哥,弟弟就应该听哥哥的。 如果他有了弟弟妹妹,就不一样了。 阿生越想越兴奋,他决定一回家就和娘亲商量这件事。 六指毒枭却打击他,“阿生,弟弟妹妹,你母亲是生不出来的,我给你出一个主意,但是你要保密,谁也不许说……” 爷俩在谷外策划好了这件事,两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兴高采烈的回了滴翠谷。 两天以后,阿生终于找到了机会,按照六指毒枭出的主意,做了这件事。 吃过晚饭,阿生一直缠着燕长卿给他讲故事,燕长卿喝了酒,有点晕晕忽忽,但凡阿生要求的事情,他几乎没有拒绝的时候。 燕长卿坐在阿生的床边,讲着讲着,阿生还没有睡着,燕长卿却已经困意朦胧了。 不一刻,燕长卿倒在了床上。 费娇娇被初阳扶了进来,初阳扶着她躺下之后,被阿生轰了出去。 阿生吹灭了所有的烛火,轻手蹑脚的关上门,走了出去。 翌日,费娇娇感到浑身就像被人拆骨一样,痛得厉害。 她是有过夫妻生活的,这种感觉,令她大骇,陡然睁开眼,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的躺在燕长卿身边,同样的,燕长卿也是一丝不挂。 费娇娇顿时怒火中烧,她顾不得许多,找了衣服穿上,开门出来,幸好,门外无人。 她怎么也想不起昨晚的事情,只知道自己被儿子和侄子多喝了几杯,然后觉得头晕,却被六指毒枭缠着说了好一会儿子话,然后初阳搀着她进了房间,再之后,她就想不起来了。 费娇娇的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燕长卿谋划的这件事,她深恨自己到底是看错了燕长卿。 她在门外冷静了一会儿,复又走了进去,她站在床边,闭着眼睛给他盖上了一个单子,这才说道:“燕长卿,醒醒,醒醒……” 连叫了四五遍,燕长卿才迷迷糊糊醒来,看到费娇娇,他一怔,费娇娇怎么会在自己的房间,愣神的功夫,他发现,这不是自己的房间,想想,似乎是昨晚给阿生讲故事,然后就不知道了。 看到一脸愤怒的费娇娇,酸痛的身体让他大惊失色,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可他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没有回房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个房间没走,更不知道,费娇娇到底在愤怒什么? 良久,费娇娇才稍微平息了一点怒火,“燕长卿,我到底是错看了你,我希望你现在就走,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也不想听你任何的解释,总之,我不想看到你了。” 话音未落,费娇娇已经走了。 她拿了衣服,在温泉里泡了将近大半个时辰,这才回来。 燕长卿穿好了衣服出来,看到众人都是笑嘻嘻的看着他,更是一头雾水。 第一个念头就是去问六指毒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笛声不在谷中,他到越国去了,现在,除了六指毒枭,只有他一个大男人。 费娇娇的愤怒,唯一能够给他一个合理解释的,就是六指毒枭。 岂知,六指毒枭不在,他带着费雍和石杨去练武去了。 费娇娇回来的时候,六指毒枭还没有回来。 费娇娇面沉似水,不给燕长卿任何解释的机会,坚持让他离开滴翠谷,并让他带着楚容配给他们的人一起离开。 六指毒枭不在,谷中的人,都以费娇娇为尊,初阳和阿生不知道娘亲怎么会那么大脾气,两人被费娇娇的愤怒吓得不敢说话,这样雷霆之怒的费娇娇,看着着实令人害怕。 两人眼睁睁的看着燕长卿饭都没吃,就带着人离开了滴翠谷。 看到燕长卿真的走了,阿生放声大哭,他要的不是这样的局面,可是此时愤怒的娘亲,让他不敢解释,只能焦急的等待六指毒枭回来。 直至他上床睡觉,六指毒枭都没有回来。 原来,六指毒枭担心费娇娇难为情,带着两个孩子去了襄京石杨的家中做客去了。 第二天,阿生不见他回来,偷偷写了一封信,让小鹰去找六指毒枭,他不明白,自己按照六指毒枭教的方法做了好事,娘亲怎么会生气,甚至赶走了爹爹。 爹爹走了,他的心里很难过,后来,小鹰给爹爹送过一次信,爹爹就在滴翠谷外住下来了,爹爹也在等着六指毒枭回来。 六指毒枭带着两个孩子回来,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 费娇娇躺在床上,身上没有半点力气,她孕吐得厉害,比怀着阿生的时候,还要强烈,她知道,那天晚上,她真的和燕长卿在一起了。 后来,她仔细回想,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那个人,是欧阳,以为不会再见的人,见到之后,自然是激动万分,之后的缱绻缠绵,一点点渗入她的记忆里,熟悉中带着陌生。 六指毒枭万分欢喜,他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回谷之前,他在谷外见到了燕长卿,燕长卿虽然一直都和阿生有联系,却不知道费娇娇怀孕了。 既然有了孩子,两个人肯定不会分开了。 六指毒枭悄悄告诉阿生,他娘亲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小dd或者***,让他耐心等待,过几个月之后,小dd就会平安降生。 两个月的时间,也让费娇娇的心绪平静了许多,仔细想着燕长卿的所作所为,总觉得他不应该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十有**,是做贼心虚,悄悄溜走的六指毒枭推波助澜。 是以,六指毒枭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费娇娇没有半分好颜色。 大功告成,六指毒枭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他把带着阿生在集市中的发生的故事以及后来的主意,一五一十告诉了费娇娇,并且,很严肃的告诉费娇娇,燕长卿毫不知情,换言之,燕长卿只是一直替罪的羔羊。 费娇娇的年纪和身体摆在那儿,这个年代,不容她做出堕胎这样的决定,内心深处,她也希望阿生有个伴,一个孩子,太孤独了。 她决定生下这个孩子。 但她还是惩罚了阿生,让阿生在院子里跪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之后,几个哥哥扶起阿生,费雍背着阿生进了房间,阿生第一件事就是给爹爹送信,他有弟弟了。 小鹰从窗户中飞走,燕长卿很快收到了阿生送来的消息。 他拿着布卷,双手颤抖,他简直不敢相信,费娇娇会有了他的孩子,他们有了让彼此血脉相连的骨肉,从此,他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他很想进入滴翠谷,可一想到费娇娇满脸的决绝,又退却了,这个时候,不能刺激她。 与此同时,六指毒枭也让人送了信给燕长卿,告诉了他这个好消息,并叮嘱他耐心等待,好日子,会很快来临。 六指毒枭说,他一定会说服费娇娇。 日子一天天过去,费娇娇的孕吐症状减轻,食欲一天好于一天。 公孙成田也知道了这个消息,让小鹰送来很多补品,并派了宫廷的女医和稳婆,奶娘送到了滴翠谷。 费东海和云翘楚也从楚国赶了过来,姐姐生孩子的时候,有个家人身边在身边,心里总会好受一点。 费娇娇很惊讶,看到儿子一脸的得意,她豁然明白,一切真的是和儿子有关,只是,她心里还是不能一下转过弯来,之前对燕长卿的决绝,误会太深,她不想在燕长卿面前低头,尤其是,她觉得自己并不爱燕长卿,她坚信,心里爱的只有一个欧阳。 费娇娇的第二胎,各方面的环境都好于生阿生的时候,所以,这个孩子降生得很顺利,不到三个时辰,孩子就哇哇落地了。 阿生终于达成了梦想,看到皱巴巴的小dd,阿生有点失望,不会说话,只会哭,什么时候才能陪他玩。 费娇娇没有用奶娘,自己喂奶,满月的时候,孩子就变得白白胖胖了,大家给他取了小名,阿宝。 阿生不再缠着娘,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弟弟身上,每天都会问一遍费娇娇,弟弟何时才能会说话,会走路。 费娇娇总是笑着对他说,过一年,弟弟就会说话,会走路了。 阿生天天数着日子,并把阿宝每天的情形告诉燕长卿。 费娇娇一直不肯见燕长卿,无论多少人来劝,她都没有丝毫动摇的意思。 燕长卿在煎熬中过着既甜蜜又苦涩的日子,阿生也在数着日子,他迫切的希望弟弟快一点长大。 一年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在酸甜苦辣咸的滋味浸泡中,阿宝迎来了一周岁生辰。 费娇娇也准备了一大堆东西,看看儿子能抓什么。 六指毒枭和阿生悄悄准备了一个特别的东西,混在了一堆东西里面。 阿宝很聪明,抓了哥哥放的小木剑,舅父放的毛笔,眼睛扫了一圈,又抓起了那个带着特殊气味的香囊。 费娇娇疑惑的看着香囊,似乎没有放这个东西啊。 阿宝笨拙的拽着香囊上的绳子,怎么也打不开,他急得大叫,“爹爹” 阿宝还不会唤娘亲,却喊了爹爹,让费娇娇有些失落,若是她知道是自己的长子每天教他这个词,或许会更生气。 阿生帮弟弟打开了香囊,费娇娇看着拽出的布条,心里叹了一口气,莫非,这就是天意吗? 上面只写了两个字,爹爹。 阿生和阿宝都一样,他们不可能只要娘不要爹爹,男孩子在成长过程中,父亲是一座山,他们需要一个可以依靠,可以模仿的对象。 费娇娇的眼神中一闪而逝的动摇,让六指毒枭老怀大慰。 前些日子,笛生给他送来消息,他在越国遇到一个女子,那个女子长得很像他的娘亲,所以,他娶了那个女子,现在他们正在回来的路上。 六指毒枭唯一遗憾的就是倔强的费娇娇,费娇娇能和燕长卿破镜重圆,他就可以安心的闭上眼睛了,即便是不服老,他也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上天已经对他很眷顾了,他比很多人都寿命长。 阿生带着弟弟,悄悄到谷口去见燕长卿。 之前,燕长卿已经见过两次阿宝,这一次,尤其不同,阿宝会叫爹爹了。 阿宝很喜欢这个和蔼可亲的爹爹,父子三人,玩的不亦乐乎,燕长卿会给他们娘亲无法给与的快乐,爹爹不会像娘亲一样板着脸训斥他们。 几次之后,费娇娇看出了端倪,她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任由两个孩子一次次到谷口去见父亲。 终于,阿宝在吃饭的时候,大喊着要爹爹,让这件事情再也无法隐瞒下去。 费东海和云翘楚劝她,为了孩子,也应该原谅燕长卿,在这件事情上,燕长卿没有错误。 费娇娇终于点头了。 燕长卿回到谷中,分别了近两年的夫妻,终于再次相见。 燕长卿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阿生嘻嘻笑着,带着自己的小dd跑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夫妻俩。 燕长卿和费娇娇之间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为了这两米的距离,燕长卿跨越了两年的时光,这两年,对于他来说,每一天,每一时一刻,都是煎熬的。 如今,他终于站在了费娇娇的面前。 他不想再浪费时间,爱一个人,与她分开一秒种,都是一种折磨,这种折磨,已经让他遍体鳞伤。 他想起了初见是那个诡计多端的小姑娘,想起了那个耍心眼儿让他背的小姑娘,想起了分别多年又重见时的小姑娘,想起了给他鼓励,给他勇气的胖丫头,想起了令她痛苦的新婚之夜,想起了太多太多,一幕幕,就像一幅幅画卷,展现在他眼前。 他确定,无论她是美是丑,是胖是瘦,他的心里,都只爱她一个,穷此一生,心里只有她一个人。 燕长卿终于鼓足勇气开了口,“娇娇,对不起,我愿意用我自己的一生来补偿你,来爱你,希望你能原谅我过去带给你的伤害。” 费娇娇同样的心情复杂,燕长卿伤害过她,但是,燕长卿对她的付出,已经远远的超出了对她的伤害,这样的男人,值得她托付终生。 更何况,他们现在有了两个孩子,他们需要父亲的关爱,不能因为她的某种坚持和倔强,让孩子没有了父爱,因为,她知道,没有父爱的孩子,在成长过程中,是多么的孤独与无助。 费娇焦点点头,轻声说道:“燕长卿,对不起,是我错怪了你,但是,当时的情况,真的很难让我接受。” 她这样说,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燕长卿大喜过望,不曾想,费娇娇这样轻易的就原谅了自己。 燕长卿始终不敢再往前跨一步,他觉得,这样的结局,对他已经是恩赐了,能够天天见到自己爱的女人,见到两个儿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一家人团聚,大家伙自然都很高兴。 费娇娇和燕长卿做了满满一桌子菜,大家吃得不亦乐乎,阿生坐在燕长卿腿上,阿宝坐在费娇娇腿上,一家人,终于团圆了。 燕长卿的幸福,虽然迟了些,终于还是来临了。 一年之后,他们有了第三个孩子,一个漂亮的女儿。 之后,燕长卿接管了漕帮,费东海带着云翘楚回国,为大楚江山效力。 阿生十五岁的时候,接管了漕帮。 那个时候,六指毒枭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他们。 费娇娇和燕长卿这对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磨难的伴侣,也幸福地走完了他们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