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媳》 第一章:如此新婚 “漫漫啊,这嫁过去了可不比在家里,一切都要听从夫婿的吩咐,知道吗?”当朝太监秦青,慢条斯理的抚摸着自己的手背,训诫着自己即将出嫁的义女。 尖声尖气的声音在偌大的房间里回荡,让秦漫微微皱了皱眉头。她垂下眼,轻声答道:“是,父亲。” “那尤家,可是皇上御赐的‘京城第一家’,规矩自然多,你得多多学着。要是过去之后闹了笑话,为父可帮不了你。”秦青又提醒道。 秦漫点头:“父亲放心,女儿会牢记父亲教诲,不会给父亲脸上抹黑的。” “好了,下去准备吧。”秦青锐利的目光扫了秦漫几下,总觉得这个女儿有哪里跟从前不一样了,但他也说不上来。算了,反正她都要出嫁了,他也不去担这个心了。 “女儿告退。”秦漫默默的退了出去,没有抬头看秦青一眼。 自从穿越到这具身体里,她就明白这位太监‘父亲’实际上跟她并不亲。她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既然是太监,那么她这个女儿很可能就是秦青领养的。毕竟没有血缘关系,不亲也是正常的。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她还没有适应这里所有的一切,却又要面对另一个难关:出嫁。按她现在的年纪,的确是该嫁人了,只是她实在不知道嫁过去之后该如何跟新婚夫婿相处。 她还担心一个问题,那就是这里女子嫁人的风俗,或者说为人妻的规矩,她通通都不知道。她也不能随便找一个人去问,否则她的身份必定遭人怀疑。但据她这些天观察,这里女子的地位似乎并不高。她想,她是真正穿到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时代了。 秦漫回到自己的房间,看见婢女月成不知为何在收拾行礼,她也没问。月成是秦青府里的婢女,她不想跟她走的太近。 一夜心事重重,秦漫好不容易挨到天蒙蒙亮,却看见月成点了灯,来到她床前轻声唤她。 秦漫心里觉得奇怪,于是就翻身坐起:“月成,怎么了?” 月成一脸惊讶:“小姐今天出嫁啊,难道小姐忘了?” “我知道我今天出嫁,可是外头一点动静都没有,而且现在天也还没大亮。”秦漫保持着镇定,心想难道这就是她所不知道的风俗? 月成笑了笑,一边给秦漫换衣,一边安慰说:“奴婢知道小姐受委屈了,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公公也没办法。” 秦漫闻言更加困惑了,究竟是什么非常时期?但她也没有开口问,只是静静的由月成替她妆扮完毕,然后带着她从秦府后门出府,上了一顶朴素的轿子。 一路上,秦漫都偷偷的撩开轿帘看外边的动静,要是有什么意外生,她得想办法自保才是。不过她越看越觉得迷惑,这轿子所走的路线明摆着是小道,似乎专拣人少的地儿走。 难道她的身份其实是见不得光的?所以就连出嫁,也是要避人耳目。秦漫有些好笑,没想到她秦漫也有不见天日的一天。 秦漫就这么被颠簸着大半天,最后轿子终于停了,她想该是到了尤家了。因为没人前来掀轿帘,所以她又偷偷的往外瞧,却见到月成给一个家奴模样的婆子递过去打钱,堆着笑容说了什么话,然后婆子手一挥,轿子便又动了。 饶是秦漫再镇定,此时心中也有了些怨气。在秦青府中这么些日子,她多少也看清了秦青的财气及势力,纵使秦青不很疼她这个义女,她名义上也还是秦青的义女。而现在新到尤家,却遭受了从后门而入的羞辱待遇,难道尤家就一点也不顾秦青的面子、而秦青也不以为忤? 她不由得想到:若刚进门就这么被压制住了,往后还得了?若不是清楚这里女子地位十分低下,她早就逃出秦府,不会听天由命的嫁入尤家了。 思及此,她掀开轿帘就欲下轿,既然尤家只派了个婆子来接她过门,那么她作为少夫人,训斥一个婆子还是不为过的吧? “小姐这是做什么?快快躲回轿中。”远处的月成瞧见了秦漫的惊世骇俗的举动,大惊失色的跑过来阻止。 秦漫顿了顿,刚要开口说话,却听月成紧接着说了句让她打消此念头的话。 月成急道:“小姐快回轿中去,若是让好事的小人瞧了去,往朝廷告一状,那公公和尤家都吃不了兜着走了!” 秦漫被月成急急的请回轿中,她也因月成的话而吃了一惊。难道这里女子出嫁,都是这般?否则月成怎么会说有小人要告到朝廷去?看样子她不能冲动,还是忍一时之气静观其变的好。 月成四下看了看没有其他人,才松了口气,指挥轿夫将轿子抬进尤府。都怪她一时心疼小姐,给小姐穿上了大红嫁衣,若是刚刚有人瞧见,她这条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秦漫静坐在轿中,一直到月成掀开轿帘请她下轿,她才扶了月成的手,第一次踏上了尤家的地。 尤家的事情她并不清楚,从头到尾也没人告诉她,秦青也只说尤家规矩多,别的一概不提,似乎这根本不重要。不过既然能跟秦青结为亲家,尤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大家族里是非多,争斗也多,她暗暗告诉自己要谨慎,别一个没注意就被人坑了。 还是在门口那位婆子的带领下,秦漫和月成来到了尤家给她们分配的院落。只见篱上花枝鲜媚,四围树木繁翳,院落名字也还算优雅:静宁院。不过秦漫总觉得这院名似乎在暗示她,让她安分守己,最好不要惹人注意。 那婆子开口道:“老爷朝政繁忙,多日不曾归家,夫人稍后会来看望少夫人,请少夫人稍安勿躁。奴婢刘婆子给少夫人行礼,便先告退了。” 秦漫笑了笑:“有劳了。”说完她抬眼看了看月成,便见月成赏了刘婆子一些碎银。这刘婆子面容恭敬,但双目之间却并无卑躬屈膝之意,看样子她是尤家的老人了,想必资格也要比其他家奴高上几分。 刘婆子也没拒绝,接过银子便谢了声,躬身退下了。 秦漫抬手看着大红喜袖,心想月成这是要她穿给谁看呢?就这么嫁过来,连新婚夫婿都没见着,该不会是要让她守活寡吧? 想到这里她又笑了,若真是这样倒好了,她可以在这里安静的过她的小日子。刚刚进院子时她瞧见一块地,若是能在那里种花花草草的,也是打时间陶冶情操的好方法。 秦漫正想着,突然感觉一阵冷气迎面扑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抬头一望,是个陌生男人,脸部线条紧绷,但自有一股男性魅力散着。 “奴婢月成见过姑爷。”月成急忙跪下了,这是女眷的院落,除非大少爷本人,其他男人是不可以进的。即使是老爷要见媳妇,也只能在大堂召见。 秦漫一惊,这就是她的新婚夫婿尤子君?果然不能念,一念他就来了。不过,让她往后都要对着这么个冰人,恐怕有点难为她了。她又忍不住想,在女子地位低下的时代,纵使新婚夫妻没见过面,洞房花烛夜也是不可避免的吧?她怕冷,不知晚上会不会被他变成冰棍新娘…… “妾身见过夫君。”秦漫站起身,行了一礼。她察觉到他的眉头轻轻皱了皱,心想她有什么地方让他不满意?她可是才开口说第一句话,言语方面不至于,那就是行事方面了?她仔细的回想着踏进尤家后的每一件事,均想不起不妥的地方。除非……是她先前掀轿帘被他瞧见了。 “不必多礼。”尤子君见她起身,才又问道:“你进府前可见到生人了?” 秦漫一愣,不明白他这话背后是什么意思。 “回姑爷的话:没有。奴婢陪着小姐一直到了静宁院,小姐才下轿的。”月成却是知道姑爷问的是小姐穿着这一身红艳艳的喜裳,是否让外人给瞧见了。 秦漫心里头郁闷着,却不便在脸上作。不知道女子出嫁究竟有什么丢人的,为何不能让外头人瞧见。若说是必须遵守的规矩,那么这里的女子地位也太低了。出嫁是一生的大事,不仅无酒席,还受尽委屈。依她看,女子还不如不嫁的好。 “故君三年丧期,人人自危,此时让你嫁过来,受委屈了。”尤子君松开眉头,继而说道。 秦漫恍悟,原来跟皇帝去世有关,不过他所说的‘三年丧期’,未免也太久了吧?她微微一笑:“妾身过门前,父亲已经说过缘由了。既然是早年的约定,妾身便无委屈可言,夫君言重了。” 四年前尤家便已经跟秦青达成共识,尤子君在今日迎娶其义女秦漫。只可惜两年前国君去世,全国上下须得守‘三年不言’的律法,一切婚嫁丧事都得从简,所以才导致了秦漫的委屈。 不过,这也不仅仅是秦漫的委屈,尤家也照样委屈。想尤家有御赐匾额‘京城第一家’,尤氏家族又正值兴旺达之际,如今大少爷娶妻却连宴席也不可摆,亲朋好友不可接,自然也是无可奈何的。 “如此便好,你一路想必辛苦,早些歇息,我日后再来看你。”尤子君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秦漫微愕,他的意思是今晚不留宿静宁院?只可惜,尤子君已经消失在她的视野中了。 月成装作什么也没听到,开始整理起房间来。完了,姑爷对小姐的第一印象不好,都是她害的……早知道她不给小姐穿上大红嫁衣了…… 第二章:婆婆是好是坏? 媳妇进门敬公婆,可秦漫是见了尤子君一面,然而那公婆却始终没有露面。 秦漫有些无奈,不管是要关冷宫还是怎样,总得有个人来透露一下意思啊。不过这几日她闲着无聊便用话从月成口中套出了‘三年不言’的规定,也就是害她落得这般下场的罪魁祸。 所谓‘三年不言’,就是指旧皇帝去世、新皇帝登基后的三年内,文武百官乃至贩夫走卒都不得随意开口说话,婚嫁丧事一律从简。追根究底,就是一个‘孝’字在作祟。 按照月成的说法,过去的两年里,几乎没有一个人在家以外的地方开口说话,生怕说错了什么被小人告到朝廷而获重罪。秦漫很不以为然,虽说孝道重要,但也不能用活人的幸福生活去祭奠死人。若是在这三年内,国家生什么动乱,难道也得遵守这‘三年不言’的规矩不成? 话说回来,若真是国家生动乱,想必这规矩也会因时而变的。在秦漫看来,这‘三年不言’不过是新君用来稳定人心的计策罢了。新主换旧主,最怕的就是旧臣夺权闹事,如果先封了他们的口,再捆住他们的手脚,想必也兴不起风作不起浪的。 秦漫只是在等,等一个人来找她。她毕竟是尤家的媳妇,明媒,虽说没有正娶,但也是被逼无奈才低调过门。就算是非常时期,在尤家大门内她依然还是少夫人,所以尤家能够当家作主的人一定会跟她说些什么。 只要当家作主的人找上她,她或许就能知道往后自己该怎么做了。是浮上水面斗法,还是潜下水底摸鱼,全看尤家给她什么样的活路走。这里女子地位低,她也只不过想安安稳稳的活着罢了。 果然,在秦漫嫁入尤家的五日,尤子君的母亲来静宁院了。在秦漫看来,这位据月成说是诰命夫人的女人一定精明能干,雷厉风行。谁知,尤夫人一进房间,就让秦漫大感意外。 尤夫人不过四十出头,眉目间透着一股子温婉,丝毫没有盛气凌人之感。如果以当家主母的眼光来看她,确实有点让人无法接受。 秦漫觉得,她的婆婆属于被男人保护着的小女人类型,实在没有一点精明夫人的模样。她再想到那日进尤家时见到的名义夫君尤子君,微微感到好笑:温柔母亲和冷酷儿子的组合?她禁不住有点期待这对母子面对面了,不知那是个什么场面。 “儿媳秦漫给母亲请安,母亲请用茶。”虽然不是正式的入门礼,但毕竟还是一次见面,秦漫依然很规矩恭敬的跪下了,而月成也非常懂规矩的端上了热茶供秦漫敬奉。 尤夫人像是有几分羞涩似的,颊上飞起了一朵红云。她接过秦漫奉上的茶,轻呷了口后道:“媳妇快起来吧。”说完她将茶杯放在一旁,从手腕上取下一个镯子。 “谢母亲。”秦漫却没有起身,因为她瞟见尤夫人的动作,心知是要给她见面礼,便依旧跪着等待尤夫人开口。 尤夫人似乎有些感慨,她看了镯子半晌,才递与秦漫:“子君娶了三房,唯有媳妇嫁的委屈。前边三房媳妇都风风光光的入府,我也按照礼俗准备了见面礼。只是这一次,老爷也不曾吩咐,我自是不敢自作主张。不过,这个镯子是我嫁进尤家之时老太太赠予我的,意义非凡。我现在把它送给媳妇,媳妇可不要嫌弃才是。” “母亲千万不要如此说,儿媳不敢,儿媳谢过母亲。”秦漫急忙双手接过镯子,心下却是大吃一惊:尤子君在她之前娶了三房??? 单看尤子君那相貌与气质,怎么也不像沉迷酒色之人,然而事实证明:她已经是他的四位妻子了。秦青曾说过,她嫁过来是做正妻的,这无容置疑。毕竟秦青再不疼她,也丢不起脸让唯一的女儿做妾。 如果她是四房,那么前三房去哪儿了?那前三房必定不是妾侍,否则尤夫人不会称她们为‘媳妇’。秦漫心中大为疑惑,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因为尤夫人的这番话,她对这位婆婆又有了几分改观。一次谈话就告诉她这件令她震惊的事情,安的什么心?看来,她不能仅凭外表来判断这位婆婆的城府了。 尤夫人温婉的笑了笑:“媳妇再不起来,怕是有人会说我亏待媳妇了。” “母亲言重了,儿媳遵命。”秦漫也回以一笑,搭了月成的手站了起来。 尤夫人看了她半晌,几次欲言又止。 秦漫自是觉察到了,但她也不问。如果尤夫人是想让她开口问,那么她恐怕要让她失望了。初入尤家,许多事情都还不清不楚,她做事说话更得小心几分才是。 “媳妇,听说这几日子君都事务繁忙,没有前往静宁院歇息?”尤夫人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秦漫心里一晒,原来她想问的是这个。她点了点头,面上无半点尴尬和难堪:“回母亲的话,是的。” 尤夫人长叹一声:“媳妇初为人妻,许多事情怕是不够明了,我这个做母亲的应当提点媳妇几句才是。”她顿了顿,幽幽地道:“我们做媳妇的,只须安安分分的呆在家里,等着夫君垂青就是了。” 秦漫一怔,怎地她语气有些哀怨?莫非……这尤老爷与尤夫人感情并不好?不过她从尤夫人的话中听出点意思来了,尤夫人这么说,只怕是在提醒她不要对尤子君产生什么埋怨之情,更不要做出什么不当的事情来吧? 秦漫微微一笑:“母亲说的是,儿媳谨记。”若是尤子君一辈子不踏进静宁院,她倒省心了。就怕命运不由人,她始终得趟进尤家这趟浑水中呢。 她总有种感觉,这尤家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这般平静、祥和。不像下人的神秘婆子,不与她洞房的冷酷夫婿,温婉的不像当家主母的婆婆,还有神秘的前三房尤家媳妇。 她忍不住在心中叹气,放眼这个世界,哪儿有她能相信的人呢?秦青对她这个义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必尤家上下也知晓她不受秦青重视,自然也就不会因为秦青的关系而朝她靠拢。除开秦青,她在这里一无权亲二无财势,实在是无法找到与她站在同一战线的人。 先便不知这尤家的底细,她已经在‘知己知彼’上输了,日后要做起什么事来必定困难重重。若是有心人士要挑她的刺儿,那也是方便容易的紧。 “时候也不早了,我得回房了。媳妇且安心在这住着,等老爷回来,自会让尤家上下与媳妇见上一面的。”尤夫人看了看天色,突地起身,似乎有点急。 秦漫便跟了上去:“儿媳送母亲罢。” “不用了。”尤夫人笑了笑,便往外走。 谁知尤夫人还尚未踏出房门,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堵住了门口,将尤夫人吓了一跳。等她定睛下来一看,才现是尤子君。 “母亲莫慌,是儿子。”尤子君的表情有了些温度,甚至可以说是微笑。不过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死死的低着头,让人无法看清她的相貌。 尤夫人抚了抚胸口,嗔道:“我道是谁,却是子君你。” “吓着母亲了,是儿子的错。”尤子君低头认错。 尤夫人笑了笑:“原是我胆小,怎能怪子君你呢?无妨,无妨。” 秦漫看在眼里,心道这尤子君在他母亲面前倒还像个活人。从国君去世后‘三年不言’,再到这冰棍对着自己的母亲也能笑来看,这里的人是十分注重孝道的。 “妾身给夫君请安。”她试探性的开口请安,却现其他人眼里并未出现什么异色,顿时有点小郁闷:看样子女子地位果然低下啊。 做妻子的整日得给丈夫请安,给公婆下跪,她往后的日子似乎并不会很惬意。秦漫认命的接受了这一事实,她跟‘委屈’攀上亲戚了。 “嗯。”尤子君看了看她,表情恢复了冷漠,接着又侧身让出道儿,让身后的女子上前了几步。他对秦漫说道:“这是尤苦,以后就由她伺候你了。” 秦漫闻言抬头望去,又吃了一惊。这尤苦……竟是个面容尽毁的女人!尤子君把这样一个奴婢安排在她身边,有什么用意? 是要羞辱她?不,犯不着。她毕竟还是他的正妻,他就算再不待见她,也万万不会赔上自己的脸面。 是要监视她?不,没道理。若要监视她,必定要派个精明伶俐的丫头来,不会做的如此明显让她防备。 “多谢夫君。”虽然心里百般疑惑,但秦漫仍然是把这个烫手山芋给接了下来。在她掩饰住自己的惊讶之后,她分明从尤子君眼中看见了一丝欣赏,或者说是如释重负。她不禁更加疑惑了,这尤子君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子君你……”尤夫人讷讷地开口,显然也还不能接受尤子君的做法。 秦漫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原就好奇着这对性格迥异的母子见面后会如何谈话,现在见到了,却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但到底哪里怪,她一时之间却也说不上来。 第三章:哑婢 “母亲,这件事情儿子已经请示过父亲了。”尤子君望向母亲,轻声解释。其实对于这位新娶的夫人,他心中并没有底,不过试上一试也无妨。但看她刚刚极其迅的掩饰住自己的惊讶,他对她还是有几分期待的。 尤夫人转而笑道:“既是老爷同意的,我自然也不会反对了。子君,你就多陪陪你的新夫人,我先回房了。” “儿子恭送母亲。”尤子君侧身,微微弯腰。 “儿媳恭送母亲。”秦漫赶紧也福了下去。虽说已经跟尤子君见过一次面了,但今日再见,她还是有点小紧张的。眼看天色也不早了,按理说尤子君这次来,应该会留宿静宁院的。 那日他们夫妇匆匆一见,当时她心中又对尤家充满了疑虑,所以没意识到洞房之事如此迫近。现在却不同了,尤子君今天似乎带了点温度来,而她潜意识里觉得他的这种转变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秦漫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了,她不着痕迹的打量起尤子君派给她的婢女尤苦来。尤苦,尤苦……真是人如其名。古代女子最在意的莫过于相貌与清白,而尤苦却已经失了一样,确实苦。 看她的神色,坦然而平静,一点也看不出她的怨天尤人。不过,秦漫还是很轻易的看出了她的小心翼翼。她为何会毁容?又为何会这般小心的防备? 虽然秦漫装作不经意时不时的瞟尤苦两眼,但还是被敏感的尤苦察觉了。尤苦的一个反应就是下跪,她朝秦漫跪下来便磕头。 “尤苦,你起来吧。”此时秦漫已经在尤子君的示意下和他并排而坐,虽是被尤苦咚咚的磕头声给吓了吓,但还是镇定的让她起身。尤苦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按理说是对夫人不敬,她是否该质问于她,才不算是被她给压住了? 她转念又一想,尤子君坐在这里,即使尤苦对她不敬,她也不应当开口斥责。尤苦毕竟是尤子君派给她的,若当着他的面斥了尤苦,岂非变成了她对尤子君不敬?所以她不甚在意的让尤苦起身了。 “尤苦是哑巴。”尤子君在他母亲离开房间后,又恢复成了那个冰冷的男人。他当然也看出秦漫心里的想法了,便开口解释了下。 “妾身明白了。”秦漫垂下眼,此时她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最好就是若无其事,就当听见尤子君说‘我吃过饭了’。 尤子君倒了两杯茶,并拒绝了月成前来帮忙的举动。他将其中一杯递与秦漫,看着她说道:“交杯酒是一定要喝的。” 非常时期女子出嫁,什么都可以不讲究,但交杯酒一定要喝,这是当地习俗。如果不喝,代表着夫妻不同心同情,日后无子嗣。 秦漫听他嘴里说是‘酒’,然而这杯里装的又是茶,再瞥见他说到‘酒’字时眼里一闪而逝的厌恶,心下顿明:尤子君厌酒,她记下了。 “是,夫君。”秦漫接过他递来的茶,顺从的与他互勾手臂。在与他贴近的那一刹那,她无可避免的心跳加快了些。从小到大,她还未与男人这般亲近过,若不害羞,她便是怪物了。 就在秦漫刚刚要将茶水咽进肚中时,尤子君紧盯着她突然说了句:“尤苦是我三房夫人。” 秦漫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终于忍不住被茶水呛着,咳嗽起来。月成和尤苦同时奔到秦漫身边,替她轻轻拍背。 尤子君松了手,当然也咽下了一口茶水,算是礼成了。看样子,他的新夫人没有表面上这般镇定。 好不容易,秦漫缓过了劲儿。她略微尴尬的站了起来:“对不起,夫君,妾身失礼了。”这尤子君是故意的吧?故意在她喝茶时才说出这劲爆的内幕,所以她才猝不及防受到了惊吓。 尤苦居然是他三房夫人!秦漫表面上虽然已经恢复了平静,但心中其实依然震惊着。难道说,尤苦是在跟尤子君成亲后才毁容变哑的?那么尤子君想向她暗示什么?暗示她日后也会变成这般? “别有下次。”尤子君点了点头。他当然也不会在其他人面前这样试探她,否则依照族规,像她刚刚这样,罚二十板子都够轻了。 秦漫更确定了她在这个家完全是没有地位可言的,连假意客气都被当成了真心道歉。一时之间她有些闷:“是,夫君。” 转眼间她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急忙说:“夫君,既然姐姐进门在前,怎可服侍妾身呢?妾身惶恐。”尤子君把尤苦派给她,果然是没安好心啊。看那尤夫人都那么怕尤老爷,那尤老爷肯定是个厉害角色。如果让尤老爷知道她刚进门就欺负旧人,还不扒了她的皮? 尤子君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她已经不是少夫人了,她是尤家的一名婢女。” 秦漫此刻的心情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才比较合适,总之是糟透了。难道这就是封建社会的残酷所在?尤苦可以是风光入门的美丽少夫人,也可以是卑躬屈膝的丑陋哑丫鬟,而尤苦居然还看不出有丝毫怨尤? 她忍不住看了尤苦好一会儿,却终究是未能从尤苦的神情中看出什么端倪。真是悲哀!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夫君,妾身能做什么?”秦漫毫不犹豫的问了出来。尤子君将这样一个有故事的人安排在她身边,用意何在她已经不想去猜了。她索性将话挑明,也希望尤子君能告诉她,需要她做什么。而做与不做,她得先看看对自己是有利还是有害之后再决定。 尤子君神情未变,似乎也并不打算开口。 秦漫以为是尤苦和月成在场,所以他才不方便说,便开口道:“尤苦,月成,你们先下去吧。” 谁知尤苦和月成均未动,并且月成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惶惶然。月成偷偷打量了一下姑爷,心想小姐怎么能当着姑爷的面号施令呢?要是姑爷生气…… 秦漫这时是真的愣住了,连月成也不听她的话。但她紧接着就从月成的神情上猜出了七八分,顿时满腹委屈:她这是穿越到了什么破地方啊?女人一点地位都没有,她纵使有十八般武艺也没地方使啊。 “少夫人让你们下去,没听见?”尤子君开口了。他开口帮忙,就算是他害她在下人面前失仪的补偿吧。 “是。”月成急忙答话,也松了口气。 秦漫见月成和尤苦退出房去,便看了尤子君一眼,她虽谈不上感激他解围,但也因此对他有了点好感。其实她并不知道女子失仪在尤家有多严重,如果知道的话,她就不会如此轻易的原谅尤子君了。 “日子久了,你自然就懂了。”尤子君依然是什么也没透露,似乎是不愿说,也似乎是有意让秦漫自己现。 秦漫正欲再问,手却被尤子君握住了,她一时之间有些慌乱:“夫君……” “只要父亲不在,你可以到处逛逛,但不要出府,也要记着别犯了族规。”尤子君将她拉近了些,告诉于她。这些天他观察她,现她从不出静宁院一步,也实在是过于小心了些。不过,他也会找时机对父亲讲明,让秦漫跟尤家上下正式见一次面。 “族规?”秦漫抓住了重点,有些疑惑。尤家还有族规? 尤子君皱了皱眉:“秦公公没告诉过你?”不过他转念又想,约莫是秦青跟这义女并不亲近,所以没说也是可能的。他便补充道:“明天我让尤苦将族规拿给你,你必须背熟。因为……或许犯了一条,都足以让你丧命。” 秦漫的心微凉,或许她窝在房里是个不错的主意,但看尤子君的态度,又不肯只让她窝在房里。她陷入了两难中:如果不按尤子君所说的去做,肯定得罪他,在这个女子为附属物的时代,这显然是愚蠢的做法;可如果她顺了尤子君的意,很可能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毕竟尤苦的例子摆在那里。她可不认为尤苦毁容变哑是意外。 还有什么族规,那东西一般都是大家族才会有的东西,难道说尤家其实是一个龙蛇混杂的大家族?如果真是正规大家族,那么祠堂、家法、旁支都是必然存在的。她以后要面对的……就是随时可能用来惩罚她的家族祠堂、神圣不可违背的家法、数不清的姑嫂叔伯亲戚…… “夫君,夫君会保护妾身吗?”秦漫小心翼翼的求庇护。思来想去,她还是只有顺从尤子君一条路可走。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尤子君总不可能在她有难的时候置身事外吧? 尤子君看了她半晌,直到见她有些忍不住的躲避了,才道:“身为人夫,自然要保护自己的妻子。”看来她也是权衡许久,才打算趟这浑水。不过她很大胆的先求他保护她的承诺,他倒是有些意外。 他转眼又释然了:到底不是尤家的女子,与尤家唯唯诺诺的女子究竟是不同。 “谢谢夫君。”秦漫暗地松了口气,只要这个男人答应保护她,那么她就算是有了可以依靠的靠山了。尤老爷再大,将来他的一切也不过就是尤子君的,所以在某些事上还是得看尤子君的意思。 尤子君起身,将她拦腰抱起,沉稳地道:“天色已晚,入眠吧。” 秦漫哑然,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她陷入了无边的沉默中,只能眼看着自己一步步往那未知的深渊走去…… 第四章:尤老爷回府 天未亮,秦漫就被窸窸窣窣的声音给惊醒了。她侧头一看,见是尤子君在穿衣。她便也坐了起来,开始套上自己的衣物。古人都起的早,她倒是没敢忘记。 秦漫在昨晚便已经接受了为人妻的事实,也确定了尤子君并非冰棍,他是有热度的,还很烫。不过她很是怀疑他与其他妻妾的床底之事是否也是这般,开头默默地,中间默默地,结尾默默地。 “夫人,早。”尤子君已经站定,在床前看着她。 秦漫的心抖了一下,迎向他时现他目光炙热,一时有些结巴:“夫、夫君,早。” 说来奇怪,明明是她先叫他‘夫君’的不是?为何他同样以夫妻称谓相称,她却觉得不自在呢? 秦漫怔怔的想着,既然尤子君连她在内已经娶了四房正妻,那么妾侍也定是不少吧?她可以像古代女子一样与人共夫,但她却无法将自己的心交给这样一个雨露均沾的男人。依她看,还是将尤子君当成情人看待最好不过了。 心念一转,她便坦然的在尤子君的注视下将衣物穿戴整齐,而后看着他:“夫君,妾身去吩咐厨房送些饭菜,不知夫君想吃点什么?” 尤子君先是见她似乎有些羞意,但紧接着又恢复了常态,心下便有了几分好奇。他走过去在她颊上吻了一下,道:“夫人,这些事情自会有尤苦去办的。” 似乎经过一晚漏*点,一切都不同了。或许肌肤之亲就是这么回事儿,它能让两个人靠得近些,汲取温暖。 “夫君,她毕竟曾是夫君的夫人,妾身实在、实在没办法让她伺候。夫君是否……”秦漫试探着开口,就算她答应听从尤子君的吩咐,但至少不要安排尤苦做她的丫鬟吧?不说她心底对尤苦还有那么些同情,起码她也不想让人抓住把柄说她欺负前任夫人。 尤子君皱了皱眉,问道:“夫人可知尤苦为何会沦为婢女?” “妾身不知。”秦漫顺着他的问题答道,自然也想他给她个答案。她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待尤家的事情,该会比他当局者更加清楚。若他能将尤苦的遭遇一一说给她知晓,那么她或许能猜到究竟是谁对尤苦下此毒手。 尤子君道:“因为她这副模样不能再做尤家少夫人了,但她也不能出尤府大门,以免败坏尤家名声。她的婢女身份,是族长给的,任何人不得有异议。若夫人不能将她当婢女看待,她反而会被夫人害了。” 秦漫一凛,看样子她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这尤家的确是一个大家族。那么尤子君口中那位‘族长’,该是这个大家族的最高统治者才对。 不过,尤家不是被御封为‘京城一家’吗?这尤家既然是以尤老爷为尊,那就不知是尤老爷大,还是那位族长大了。这话她只能在心底对自己说说,自然是不能问尤子君的。她倒也不担心,日后见了那族长及尤老爷,她自是能够分辨。 “妾身明白了,多谢夫君提点。”秦漫笑着点头,这一说她就能够接受了。看尤苦的模样,只怕她自己也早就接受沦为婢女的命运了。 这时房门被轻叩,尤子君沉声让来人进房,秦漫便见尤苦和月成两人端了些饭菜进得屋来。尤子君说的没错,尤苦早就知道他们已经起床,便吩咐厨房将饭菜给备好了。 只是秦漫在坐下之时,见那尤苦对早已拿筷在手的尤子君比划了几个手势。她再看向尤子君,见他已经点了两下头表示了解,而她对尤苦的手势之意完全懵懂。毕竟曾经是夫妻,果然默契犹存,她在心底暗笑。 “夫人,吃完后跟我一起去迎接父亲。”尤子君开口道。 秦漫讶然,原来刚刚尤苦比划的是这个意思。她急忙点头:“是,夫君。”说罢,她见尤子君开始动筷了,方才拿起竹筷开始进食。 尤苦和月成一直静静的垂头站在二人两侧,直到二人吃完,尤子君吩咐后,她们俩才收拾了盘碗。 “夫人,走吧。”尤子君说完便带头走在了前边,而秦漫自是跟了上去。 秦漫一路在想,不知那位尤老爷是个什么官,这尤家上下似乎都挺怕他的。她只知尤夫人被皇上封了个诰命夫人,看样子尤老爷也是朝中大官,不是一品也是个二品。不过话又说回来,她连自己的新婚夫婿是做什么的,也还不清楚呢。 都说夫妻同心,她和她这位夫君可是一点也不同心。尤子君对她怕是有心利用,而她也不过是利用尤子君更好的活着罢了。若能相敬如宾自然是好,若不能……遭罪的也就只有她而已。 秦漫正这般想着,见前边的尤子君已经停步了,她便也跟着停了站在他身后侧。她视线不曾离地,只能借着眼角余光偷偷打量四周情形。 尤老爷回府似乎是件了不得的大事,除开她与尤子君之外,还有其他的许多人。但在这许多人之中,她也就识得下人堆中的尤苦与月成,再便是尤夫人了。 “老爷回府……”一个扯开嗓子叫的声音响起,尤家的人便除了尤子君外,通通跪下了。 秦漫急忙也跟着跪下,她低着头等了一会儿,便听身前侧的尤子君唤道:“父亲辛苦了。”看来尤老爷已经进了府,而且正站在尤子君面前,也就离她不远。 只听那尤老爷沉沉的‘嗯’了一声,便不再作声了。 秦漫正在奇怪,却突然现眼前多了双绿牙缝靴,再往上可瞥见官服下摆。她心一跳:尤老爷是走到她跟前了! “这是新媳妇吧?”尤老爷粗略的打量了一下年纪不大的秦漫,便转头冲尤子君问道。 “是的,父亲。”尤子君恭敬的答道。 尤老爷又看了秦漫一会儿,再问道:“你母亲见过了?”他瞧见秦漫交叠搁在膝上的双手,那左手上戴着的便是夫人的镯子。当初夫人过门时,老太太特意选了送她的,他自然也还记得。 “母亲已经见过了,父亲。”尤子君望向不远处的母亲,答道。 尤老爷颔,转身便朝大堂走去:“都跟我来吧。” 尤子君走了两步,在秦漫面前停了片刻后才又继续往前走。当他察觉到秦漫起身跟上他的脚步时,嘴角翘了翘。 秦漫紧随尤子君身后,再听见周围齐刷刷的脚步声,心中忍不住赞叹。这家大业大就是不一般,不过人一多,纷争自然也就多了。 等到进了大堂,秦漫见只有尤老爷坐在正上方,而其他一些看样子是尤老爷或者尤子君妻妾的女子均站在左侧,右侧站着的便是几个婆子管家模样的人,其中一个便是秦漫那日见过的刘婆子。至于包括月成、尤苦在内的那些个下人,全部规矩的呆在门口,黑压压的一片煞是壮观。 秦漫粗略估计了下,这约莫有百八十人呢。不过若要认识这些人也并非难事,因为大部分都是下人,无须她去了解。 此时尤老爷并没有理睬秦漫,他将视线投向了尤夫人,出声唤道:“夫人。” 尤夫人往前走了一小步,轻声道:“老爷,妾身在。” “老太太可让我去请安?”尤老爷心系母亲,便将秦漫之事往后搁了。他这一公干便是半来月,也不知母亲是否安好。若非母亲在佛堂不准人去打扰,他一归家便前去请安了,不过夫人应当已经将他今日归家的消息告知母亲了。 “回老爷:老太太说今日老爷累了,让老爷明日再去请安。老太太虔心向佛,气色红润,胃口也好。”尤夫人温婉的笑着,如实以告。 “那就依老太太的,明日再去。”尤老爷便将脸转了过来,看向秦漫。 “是,老爷。”尤夫人话一说完,再度退回了原先的位置。 秦漫看得心中直叹气,纵使这时代男尊女卑,这尤老爷和尤夫人也是几十年结夫妻,如今却客气的连外人都不如。依她看来,这样的夫妻不做也罢。 她又暗自好笑,说倒是容易,做起来却难了。即便她从小受到男女平等的教育,如今不也委曲求全的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且对尤子君恭敬有加吗?或许,女人都是无奈而已,谁又能够真正忍受自己的丈夫与其他女人亲近呢? 尤老爷看着儿子的新媳妇,心下三分满意。看她模样倒是文静乖巧,就不知秉性如何了。想起那前三房媳妇,尤老爷心里又有了几分不安,不过他紧接着便宽慰自己:子君的命应该不会这么差的。 于是尤老爷说道:“新媳妇受委屈了,不过国丧期间一切从简,我们尤家深沐皇恩,自当为表率。新媳妇是明理之人,应当不会心存愤懑才是。” 秦漫心想她这位公公比她那位婆婆要厉害得多了,到底是官场人物。她便温婉一笑:“公公……”话一出口她便懊恼了,怎地心中想他是自己公公便也叫他‘公公’了? 第五章:那些妻妾们 在场的女人们身份各异,但皆因秦漫的这一声‘公公’而抬起了头,虽然是迅的再度低下头去,但也足以证明秦漫这声称呼的震撼性了。她们中有的是尤老爷的妾侍,有的是尤子君的妾侍,此刻便均在心中嘲笑着这位少夫人不知礼数。 在尤家,男人就是天,女人却只是地。有尤老爷和尤子君的地方,女人便要注意自己的言行,稍不注意便是以犯族规论处。而今秦漫竟开口称呼尤老爷为‘公公’,说明她根本没将尤老爷当成自己的父亲看待,这也算是犯了族规最大的忌讳了。因为族规一条一个字,便是:孝。 尤子君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心里也是不满的。他没想到自己这位新夫人前些日还表现不错,却在今日一次见父亲时便犯了族规,而且是如此贻笑大方的错误。这样的错误,让他想替她挽回,都找不到理由。 秦漫当然知道尤老爷的脸色难看,她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了借口,便继续往下说道:“公公一直说父亲公忠体国,为天下臣民之表率,今日儿媳才算是明白了。父亲说的是,儿媳在出阁之前,公公已经对儿媳教诲过了,所以父亲放心,儿媳是绝没有愤懑之情的。” 尤子君不动声色的听着,心道她转变的倒快,不过他要看她接下来怎么面对父亲的问题,父亲可不是那么好唬弄的。 尤老爷脸色稍缓,但仍旧是问道:“新媳妇怎地如此称呼秦公公?虽说新媳妇已是尤家人,但秦公公毕竟对新媳妇有养育之恩,新媳妇万万不可忘本。” 秦漫早已想好说词,便回话说:“父亲有所不知,在儿媳出阁前,公公特意交代了:儿媳一进尤家门,从此便只有一位父亲。” 她垂下眼去,声音压低了些:“虽然儿媳不知公公用意,但儿媳是公公养育大的,公公怎么说,儿媳便怎么做了。” 这样的事情,尤老爷总不好亲自去向秦青求证的,以他的身份也做不出来。再说,即使尤老爷真去求证,秦青为了脸面也自然会替她遮掩。 不曾想,尤老爷却因秦漫这一席话而另起了心思。原来,尤子君和秦漫的婚事原本是尤老爷酒醉后与秦青的一句戏言。当时尤苦被休,尤子君在三得三失后性情大变,尤老爷忧心如焚便想给儿子再娶一位。 秦青却正是求之不得要将家中的烫手山芋义女秦漫给嫁出去,便哄的尤老爷同意了这门亲事。他明知尤家规矩苛刻,女子地位低下,性命犹如草芥,却仍是这般做了。 尤老爷醒来之后,虽是有些后悔,却也不好推辞,这门亲事便这么定了。如今秦漫这么一说,尤老爷心中自是对秦青有些不满。他早已料到秦青是要将秦漫推出门去,却没想到秦青推得这么彻底,连父女情都给断了。 沉默良久之后,尤老爷突地冷哼一声:“新媳妇只有我这个父亲也好,不必为父亲披麻戴孝两次。” 秦漫这次可不敢随便应声,只是低垂着头不说话。尤老爷这话份量重,明摆着就是讽刺秦青将来百年之后无人为其戴孝,所以只有尤老爷敢说,别人却是连附和附和也不敢的。 “父亲。”尤子君轻声提醒。虽说尤家大部分是自己人,但隔墙有耳,万事还是小心的好。 尤老爷看了看尤子君,便收起了之前的冷脸,对那站在左侧的尤夫人说道:“夫人,带她们去让少夫人认识认识。” “是,老爷。”尤夫人便领了身后那些女人来到秦漫跟前,她换了个方向与秦漫站在一起,指着一个女人说道:“媳妇,这是尤姨太。” 秦漫闻言望过去,仔细的将尤姨太的相貌记了下来。不过,她对这位尤姨太莫名的产生了些好感,原因却连她自己也不得而知。 尤夫人介绍的很简略,大致就是身份,姓氏以及儿女情况。秦漫只知尤姨太给尤老爷生了个女儿,现在女儿已经嫁出去了,她也就顺理成章的坐上了姨太的位置。 尤姨太旁边分别是赵姨太、潘姨太、许姨太,秦漫一一记下,心道原来这四位姨太太都是给尤老爷生了女儿的。看样子尤老爷的妻妾中只有尤夫人生了个儿子,便是尤子君,也难怪她虽然看起来柔弱,却也能稳坐大夫人宝座了。毕竟尤老爷需要后代,而只有尤夫人才给尤家留了条根,她理当享受殊荣。 轮到尤夫人给秦漫介绍尤子君的妾侍时,秦漫却是大吃一惊:这尤子君竟有六个小妾! 秦漫忍不住侧头看了尤子君一眼,他竟然比自己的父亲纳妾还多,难道就不怕犯了所谓的族规了?再一听尤夫人介绍,她心下觉得好笑:原来尤子君的小妾就要称呼她们为‘姑娘’的,想必是因为没有生个一男半女,所以没能拥有个名分了。 尤夫人分别称她们为尤姑娘、赵姑娘、潘姑娘、许姑娘、孙姑娘、沈姑娘,倒是没有详细介绍,只是说了姓氏。 秦漫一听这六人的姓氏,便猜到其中的四位跟尤老爷的四位姨太太沾亲带故,若不是侄女就是外甥女。大家族最兴这一套了,那些个夫人、姨太太总喜欢将自己娘家未出嫁的姑娘给卷进来,以充当自己的左膀右臂。 尤夫人见秦漫听的很认真,便笑了笑,继续介绍尤家比较重要的人:“这是我的姨娘,刘婆子。如今尤府的大小杂事均由她管,媳妇若有什么需要,吩咐她一声便行了。” 秦漫心中一凛:尤夫人称呼刘婆子为‘姨娘’!如此说来,刘婆子当是尤夫人的生母了。 虽说秦漫还不了解这里的全部规矩,但她基本也从刚刚尤夫人介绍的几个女人身上看出来了:小妾地位极低,即使生了儿女也不能随便相认,不过生了儿女总比没生要强。看尤老爷的姨太太和尤子君的姑娘们,就知道了。 原先她还猜尤夫人与尤老爷感情不深,如今看来是猜错了。既然尤老爷能让刘婆子进尤府管理杂事,说明他是很疼尤夫人的。刘婆子也算是比较幸运的了,起码晚年还能跟着女儿享享福,这是别的小妾求也求不来的。 “这几位都是府里的婆子,有的管厨房,有的管庭院,媳妇无须一一认识,日后相处久了自然能叫出姓名来。”不过,尤夫人又将这些婆子的大概来历说了说。在她看来,尤家毕竟是大家族,许多地方跟外头不同,有些事情还是跟秦漫解释一下较好。 秦漫听了尤夫人的话,便不对尤子君妾侍比尤老爷多这件事心存疑虑了。原来这些所谓的婆子,其中大部分以前都是尤老爷的小妾,只是因为十几年来无所出,便做不了姨太太,改当府里婆子了。 难怪尤老爷的小妾没尤子君多,原来是削去了没儿女的女人。那么尤子君这六个姑娘,将来若无所出的话,也该配去当婆子的吧?秦漫忍不住偷偷的臆测着。 说起来尤子君年纪也不小了,如果月成没打听错的话,他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了。在这个时代来说,三十多岁的男人还没有一儿半女,的确是家门不幸。 “媳妇,这位是尤管家。尤管家负责的是尤家上下的开支,媳妇若有钱财方面的需要,可以上报给尤管家。”尤夫人介绍尤管家时,声音略微轻了一些,神情也似乎更加温婉了。 秦漫一边应着,一边觉得很不可思议:难道在这尤府中,管家的地位比夫人、少夫人、姨太太都要高?她暗暗下了决心,回头一定得将尤家的族规给背熟。但她几乎可以肯定,那族规里必有许多的不公平条例,特别是对女人而言。 尤夫人吐了一口气,回头道:“剩下的都是下人了,媳妇不认也罢。平日里各院落的下人都分的清楚,不是静宁院的下人,也不会与媳妇碰面。” “儿媳谢过母亲指引。”秦漫也松了口气,那片黑压压的,若要她一个个认完,也着实恐怖。不过她觉得这尤家子嗣真是稀少,可能是因为尤老爷的女儿都出嫁了的缘故吧。 此时尤老爷话了:“媳妇应该也看见了,我们尤家人丁单薄,只怪那些姨太太的肚皮都不争气!”说到此,他特意看了尤夫人一眼,后者便低下了头去。 秦漫心想生男生女跟女人有什么关系?该是尤老爷自己不争气吧?她也见着了尤老爷与尤夫人之间的互动,只觉得尤夫人生了尤子君,的确是一件值得尤夫人得意的事情。但听尤老爷对她的称呼没了那个‘新’字,她明白尤老爷已经接纳她了。 尤老爷又道:“折腾了一天了,我也累了,明天还要去给老太太问安呢。你们都下去吧。” 秦漫有点惊讶,她原以为尤老爷说完上边的话,便会接着说些让她替尤家开枝散叶的吉利话,然而尤老爷却没有。这……于理,完全不合啊。 “儿子恭送父亲。”尤子君见父亲起身往外走,便带头说道。 秦漫回过神来,急忙也说:“儿媳恭送父亲。” “恭送老爷。”其他人一齐开口。 第六章:族规 秦漫跟着尤子君回了房,一路她都在想着回房后两人之间会有的对话,尤子君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好。虽然他一直也就是这副冷冰冰的模样,不过她依然看出他今日与平时有些不同。 一时大意差点铸下大错,她也是暗自捏了把冷汗。所幸她还是新进的媳妇,或许有些事情不会被太过苛求。但看那尤夫人以及其他女人的表现,她往后在尤家的确是得多上几分心思,莫要被人抓了把柄去。 待到进了房,尤子君挥手让一路跟来的尤苦与月成退了出去,而后坐在秦漫正前方,看着她不语。 “夫君,妾身是否哪里做错了?”秦漫佯装不知自己的错处,开口打破了两人间的僵持。她只要死咬着之前那一声‘公公’不是在叫尤老爷,想必尤子君也拿她莫可奈何。 尤子君又审视了她一会儿,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道:“夫人莫以为那点伎俩骗得了我,若非夫人说了最后那句话挽回,只怕此时我也要与夫人同背‘不孝’罪名。” 秦漫心一惊,竟然还会连累他?有如此严重? 尤子君看出她的微惊,冷哼了一声:“夫人虽说进了尤府大门,然则孝道最重。夫人之前那番说辞明显是与秦公公划清界限,虽解了口误之困,却也犯了大逆不道之罪。若夫人后面不说因秦公公如此吩咐而不得不照办,父亲早已将夫人送去族长面前,在祠堂领罪了。” 秦漫背脊凉,没想到小小一个疏忽竟能严重到如此地步,看来她日后万万不可再掉以轻心了。她力持镇定,对尤子君福了福,道:“多谢夫君提点,妾身日后自是不会再犯了。” 她在秦府也呆了一年有余,但却也不曾见到秦府中有如此严苛的规矩,是以她心中十分不解。为何尤家的规矩,似乎与秦府大为不同?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奥妙? 突然,秦漫想起了之前尤子君所提到过的‘族规’,心中隐约有了几分明了。秦青毕竟只是个宦官,而尤家可是大家大户,至于究竟大到什么程度,她还未曾可知。再观其他人言行举止,以及尤子君时不时流露出的一些信息,她觉得自己十分有必要拜读一下尤子君口里的‘族规’。 “夫君,不知上次夫君所提到的族规……”她温柔的开口提醒。 尤子君道:“此事夫人不必心急。夫人今日在大堂言语不当,父亲想必稍后就会派人过来教夫人规矩。族规是族人必读的,而夫人也还有好些日子要学习尤家的规矩。” 秦漫听他口气,似乎尤家规矩挺多,而她还要花费好些时日才能学好。难道这尤家的规矩比皇宫还多不成? 不过她又觉得一事比较奇怪,那就是类似这样的大家族,在新妇过门三日,均会由夫君领着去祠堂拜祖先,如此才能得到家族的承认,才能登记入族谱。而她已入尤家半月,却始终未曾有人提及过此事,她不免心生疑惑。 或者,现在还是故君丧期,她没有行过门之礼,也就不能去祠堂拜祖先?她想了想,又觉得有这个可能。 “若我所料不错,父亲所派之人片刻便会到了,夫人好生学习规矩,我先去打理钱庄,晚些时候回来。”尤子君说罢便起身往外走。 秦漫微讶:“夫君打理钱庄?”古时不是重农文轻工商吗?这尤老爷是朝廷大官,连尤夫人也被封为诰命夫人,何以尤子君却从了商去打理钱庄呢? 尤子君停住脚步,回头道:“夫人学完规矩便会知道:尤家的女人莫要管男人的事。” 秦漫怔怔的看着他走出房间,也忘了应一声。 作为穿越女来说,尤子君的这番话自是令她无比的不舒坦。在她看来,她与尤子君即使没有感情,也毕竟是名副其实的夫妻。做妻子的连丈夫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然而尤子君既然这么说了,看来那所谓的‘族规’,其中大多数条例也就是为女人定制的。她纵然再不舒坦,却也莫可奈何。这正是应了那句俗语: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秦漫微叹一口气,扶着红木桌坐了下来。她低头把玩着手中的玉杯,心想这尤家虽然家大业大,却如牢笼一般,也不知那些被囚禁在其中的女人是如何度日的。 她又想到之前尤老爷流露出的对那位‘老太太’的关心之情,顿时猜想那老太太必定是尤老爷的母亲。按照尤夫人所说,老太太终日礼佛,看样子也并不过问尤家的事务。反倒是那位尤管家,更像掌管尤家大小事务的大权在握者,就不知他与尤老爷是什么关系,才得到如此大权了。 秦漫只暗自琢磨了一会儿,门便被轻轻叩响。她也不曾叫来人进房,门便被打开了,只见一个面色严肃的婆子进了房,双手微抬奉着一本朱红镶蓝边的册子。 秦漫站了起来,刚想着要不要开口问对方是否为尤老爷派来的人,却听月成说话了。 “小姐,这位是老太太房里的宋婆子,是老爷吩咐她来教导小姐的。”月成也是初入尤府,却因为身为下人,比秦漫更好打听消息,所以这宋婆子一来,她便套出话儿来了。 “奴婢给少夫人请安了。”宋婆子沉声说道,身躯稍微前倾了下,表示行礼。 秦漫心里头亮堂了,这宋婆子是老太太房里的人,看她年岁也是尤府的老人了,自然不会把一个小小的刚进门的少夫人放在眼里。她也不甚介意,笑了笑,道:“不必多礼。既然是父亲的命令,我便尽早跟你学完规矩,也好对父亲有个交代。” 宋婆子双手依然举着那本册子,扯了扯唇角道:“接下来的一月,少夫人先看过这族规,再将之背熟。若少夫人有不懂的地方,奴婢再解释于少夫人听。” 秦漫见她态度不软不硬,知道拉拢此人不易,便也双手接过了那本册子。虽是小小一本册子,她却突然觉得犹如千万斤沉重,只因这册子束缚了众多女人,承载了她们的重量。而她,就是即将被这册子压住的人。 “少夫人若能将族规倒背如流,便派人通知奴婢,届时奴婢自会来问少夫人一些问题,然后回禀老爷。奴婢先行告退。”宋婆子说完,再度欠了欠身,便转身走了。 秦漫看着手中的册子,皱了皱眉。倒背如流?看来她遇到的一个关卡,便是背书了。 掂量了一下册子的重量,她轻笑。堂堂文科状元怎会被背书给难倒?一月时间未免也太久了,她自是不需要那么久的。 “小姐,这尤家,怪怪的……”月成见此时尤苦不在,便悄悄磨蹭到秦漫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秦漫讶异的偏头看她:“为何如此觉得?”月成是这时代的产物,自然比她更懂得这里的规矩。若连月成都觉得尤家怪异,那便不是她一个人的错觉了。 月成张了张口,又觉得有些话她一个下人不该说。但她这些天又想过了,她是小姐身边的人,而且小姐有难她也无法幸免,她该给小姐提点提点的。 想到此月成便更压低了声音:“小姐,奴婢以往虽听人说过这尤家规矩繁多,女子命如草芥,却不曾想情况严重至此。姑爷将前任夫人安排在小姐身边也不知是什么用意,小姐日后要多多防范才是。” 月成也曾是大户人家的婢女,自然清楚这大户人家里头那些个见不得光的勾当。在她看来,尤苦的毁容与哑口并不是意外。这里头的缘由,只怕隐秘的很,她就担心小姐一个不留神便落了个尤苦的下场。 “也就是说,除了尤家女子,外头并无这些不成文的规定?”秦漫见月成先开了这个口,便也摒除了一些顾忌,问起话来。 月成笑道:“小姐与月成相依为命多年,难道曾受过这种待遇?公公待小姐虽比不上亲生,但衣食住行样样不缺,言语上不曾怠慢过小姐半分,府里下人也是待小姐恭敬有加。” 秦漫这才知道,外头女子并不像尤府女子一般卑微的。她再一细想穿越后在秦府生活的那一年里,的确是不曾见过秦府有诸如此类不成文的规定。看样子,也只是尤家如此罢了。 她忍不住在心里唉声叹气,秦青把她嫁进哪家不好,偏偏嫁进尤家?莫说她被牵进神秘的漩涡中性命堪忧,便是这些个规矩,也要把她憋死的。 “月成,以后此类话还是少说,隔墙有耳。”秦漫收敛了心神,叮嘱道。 月成点头:“小姐放心,奴婢明白。” 秦漫便挑了舒适的位置坐下,打算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宋婆子给她的族规背熟。以她看来,熟背这些规矩实在是太容易了。 只不过,她一打开那族规册子,便愣住了。 原来,背书虽易如反掌,识字……却是难于登天了。 秦漫看着那册子上弯弯曲曲的优美笔划,心道:我与你们却只是有缘相见,对面不识啊。 第七章:一个难关 秦漫略一思量,抬头问月成道:“月成,你可识字?” 看来看去,也只有月成能帮助她了。只要月成将族规读与她听,她自然能够将族规倒背如流。想必到时那宋婆子也只会问族规的问题,而不会反其道让她认字。 月成微愣,继而答道:“小姐当知月成出身卑贱,不可读书。” 秦漫心中失望便闭口不语,月成不识字,那她还能依靠谁?那宋婆子已经说了,一月时间让她背熟族规。而短短一月时间,她想要将族规上的所有字都习得,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况且,也没有这样一个人来教她。 她心中有点孤寂感,似乎无论往日今时,她都无可依靠。不过秦漫却是天生野草精神,既然还活着,就一定能找着出路的。她强打起精神,默默的思考起来。 “媳妇,这房门是不能关的。”不知何时,尤夫人已经进了房来,语气中微带责备。 秦漫急忙站了起来,恭迎道:“儿媳不知母亲到了,失礼的紧,请母亲恕罪。” “这倒无妨。”尤夫人松开了原先轻蹙的眉头,又重复一遍道:“只是这房门,白日里是不可紧闭的。” 秦漫望向门口,见房门已经被敞开了,心下疑惑便说:“儿媳初来乍到,许多事情还不清楚,请母亲训诫。” 尤夫人此时便笑道:“也是,媳妇刚进尤家,的确不清楚这家里头的规矩,倒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苛求了。” “母亲言重了,儿媳并非替自己的过失找借口,但希望在领罚之前得到母亲的指点。”秦漫急忙解释,又走上前去扶尤夫人坐下。不过尤夫人这一说,她倒是记起了之前尤子君几次让尤苦与月成出房去,那房门却都是没有关上而是大敞的。 “媳妇不必担心,我自然不会将事情说出去,媳妇也就不必领罚了。”尤夫人在秦漫的搀扶下便坐了上座,又道:“所谓‘房门一开,好运进来’,媳妇这青天白日的便把房门紧闭,哪里是吉祥之举?静宁院是女眷院落,除了子君之外自是不会有其他男人进来。若在静宁院现除了子君以外的男人,那是要将其送往祠堂严惩的。” 秦漫算是听出点道道来了,这只不过是方便丈夫捉奸的伎俩罢了。房门不准关闭,丈夫又随时可能进房,就算再水性杨花的女人也不敢出轨的。 尤夫人总是在不经意的提点她,然而这些提点却让她受到不同程度的羞辱。她不以为这是尤夫人的无心之举,怕是有心之措吧? “母亲说的是,儿媳倒真想借了母亲的吉言,让好运多多进得儿媳房里来。”秦漫笑的腼腆,语带暗示,自有说不出来的一种韵味儿。 尤夫人突地脸色一变,但紧接着又恢复了常色,让秦漫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不过片刻后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就不知尤夫人是从她话里听出了什么而变脸。 “媳妇,老爷应该已经派人过来教媳妇规矩了吧?”尤夫人淡淡的笑着,又提起另一件事情。 秦漫点头答道:“是的,母亲。过来的是老太太房里的宋婆子,她让儿媳在一月内将族规背熟,然后再通知于她。” “一月时间,媳妇没有什么难处吧?”尤夫人进房时见媳妇脸有难色,似在思考着什么令她困扰的事情,便试探着问道。 秦漫眨了眨眼,道:“母亲放心,一月时间实在是父亲与母亲宽限儿媳了,儿媳自当熟记族规。”她不是没瞧见尤夫人眼里那抹试探,但她实在对尤夫人与她相处的这种方式不解。 这尤夫人与她是婆媳关系,按道理说,尤夫人要么爱屋及乌喜爱她、亲近她,要么恨她夺子讨厌她、疏远她。可她左右思量,觉得她与尤夫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并不是这二种中的一种。 尤夫人看似待她亲切如女,但她却感觉不到尤夫人的一番真心,只觉得两人像主客一般。就像尤夫人是主,她是客,尤夫人对她是主人招呼客人的态度,仅此而已。自古婆婆刁难媳妇,她见得多也听得多了,像尤夫人这般待媳妇的,她倒还真是不了解。 “这便好。”尤夫人笑了笑,但却肯定自己的想法是没错的,这媳妇必定是有了什么难事。虽然媳妇掩饰住了,但之前她拿着族规册子思考的模样却没有让她遗漏掉。不过,不管如何掩饰,只要媳妇是真的被难住了,那么稍后问题必定会浮上水面来。 秦漫突地想起家里那位连尤老爷都十分放在心上的老太太,赶紧趁此机会问道:“母亲,儿媳尚未前去叩拜老太太,是否礼数不周?” 尤夫人被她这一问,倒也想起了尤家唯一能治老爷的人。只可惜老太太终日礼佛,不肯再过问尤家的事务,否则她至少还有一大靠山,不至于委曲求全到如此地步。她想了想才说:“媳妇不必烦恼此事,老太太是尤氏家族辈分最高的人,行事自有一套规矩。莫说是媳妇,就连老爷与我,也须经过老太太派房里婆子来传,才敢过去打扰的。” 尤氏一门,族规虽对女子而言十分不公,但只要女子谨言慎行,终有一日能够‘媳妇熬成婆’、‘婆婆熬成老祖宗’。整个家族唯有辈分最高的那名女子,才能受到大家的尊重与敬畏。即使是位高权大的族长与房长,也须礼遇她三分。 不过大家族的辈分却不是按年纪来排的,自然与出身背景,血缘是否为直系有关。尤老爷是老太太所出,又是这一支的房长,尤老爷的父亲去世后,老太太自然就成了尤家辈分最高的人。最主要的,还是老太太本姓尤,且与现任族长是亲堂兄妹。而老太太生前又是族长夫人,现任族长尤闵壕不过是在尤老爷的父亲去世后沾了自家兄弟的光罢了。 这些个拐七抹八的事情,自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所以在尤氏族规的末尾几页,也有专门的详细介绍,为的就是让逐渐长大成*人的子孙以及新进门的媳妇好辨认这大家族里的每个人,不至于乱了规矩。秦漫也是在日后详读了族规,方才明白这些个道理的。 此时秦漫只能点头:“既是如此,儿媳便安分等候老太太的传唤,多谢母亲。” “老太太虔心向佛,早已不管尤家事务了,只怕媳妇难等。我从前是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人,如今却也是一两月不得见老太太的面。”尤夫人笑道。 秦漫忍不住在心里想到那老太太是做了什么亏心的事情,才要成天在佛祖面前忏悔?无缘无故虔心向佛的人,少之又少,何况是像老太太一样握着尤家大权的人呢?不过她想是想,口里却说道:“儿媳等老太太传唤,原本也是极高兴的事,不难等。” “媳妇明理。”尤夫人见媳妇也似乎防着自己,便不再提尤家的事情了。她想到尤子君,便说:“子君事务繁忙,不比老爷轻松,平日里你多多注意他身子,不要劳出病来才是。” “儿媳明白,母亲请放心罢。”秦漫虽应着声,心中却以为那尤子君正值壮年,家中伺候的下人也多,倒不至于像尤夫人说的这般劳出个什么病。 尤夫人望了望门外,回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这便回房。媳妇若有什么难处,与子君商量就是。媳妇与子君原是夫妻,大小事情,子君都会帮着媳妇的。”她仍旧对媳妇心中揣着的心事耿耿于怀,心想若媳妇告之了儿子,她便能从儿子口中问出话来。 “儿媳明白,恭送母亲。”秦漫答应着,送尤夫人走出房门,见她远去。她心中却也因尤夫人这话而有了想法:尤夫人说的没错,她与尤子君毕竟是夫妻,何况尤子君也答应了她要保护她,做她的靠山。 她不识字,这是铁铮铮的事实。若她一味隐瞒,将来说不定出了什么纰漏,尤子君不好替她遮掩,便会怪她没有如实相告。 秦漫虽然还没看过族规,但想起尤子君之前所说‘只怕我也要与夫人同背不孝罪名’的话,她便确认了自己获罪与否,对尤子君也有利弊关系。这有点像她所熟悉的‘连坐’,如果真是这样,对她而言倒是有益无害。 虽然秦漫给自己连吃了几颗定心丸,但她依旧是对于告诉尤子君她不识字的事情有些个忐忑不安。尤家男人最大,她却是怕尤子君将自己抖落出去。旧时祠堂打死人的事情她也听说过一二,她可不想成了那祠堂里的冤鬼。 但思来想去,她似乎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放眼整个尤家,有谁还能比尤子君与她的关系更加亲密呢? 第八章:坦诚相告 待到尤子君回房时,已是二更时分了。秦漫来回踱着小碎步,内心也是有些焦虑的。 尤子君能连续三两天都留宿静宁院,实在是给了秦漫莫大的面子。他见秦漫在房里等着他,也看出她有心事,便走了过去拥住她肩头,道:“夫人何事心烦?” 依他所想,秦漫无非是为了学规矩的事情心烦。不过这是每个尤家新妇的必经之路,他是只能看,不能帮。若秦漫是为这事想向他讨个清闲,那他也只好拂袖走人了。 “夫君回来了。”秦漫低声说着,像是在提醒自己。 尤子君面色不改,心中却是一动,这位新夫人让他很喜新厌旧呢。他每次到几个妾侍房里,都是千篇一律的‘少爷万福’,却不曾有人像秦漫一般,说他是‘回来’。 他抬眼打量了一下还是喜庆布置的新房,隐隐竟有些认同秦漫所说的话:他的确是回来的。 秦漫不说,尤子君也不再问了,便吩咐尤苦准备了热水与宵夜,打算在三更前上床歇息。 尤子君在秦漫的伺候下洗漱完毕,坐下后秦漫又在他身侧陪了他用膳,他是更加确定秦漫心中有话了。一直到尤苦月成二人退出房去关了门,夫妻二人双双躺上大床,尤子君也没再开口。 秦漫心中却是另有计量,若在不知尤子君心情好坏的情况下贸然开口,只怕事倍功半,说什么错什么。而男人一旦上了床,许多事情便要好说的许多,毕竟是耳鬓厮磨的时刻。 果然,尤子君片刻后便开始不规矩了。他对这位新夫人还是有些个迷恋的,否则也不会接连几天不曾去其他妾侍的房间了。 “夫君……”秦漫确定尤子君眼里已去除了从外边带回的疲惫,方才开口唤道。 尤子君倒也还清醒,便望着她绯红的脸蛋:“嗯?” 秦漫见他并未直视自己,以为他的注意力还在其他事上,为了避免大好时机错失,她便一口说了出来:“夫君,妾身有一事相告,还望夫君悯恤垂怜。妾身……妾身不识字,无法将那族规熟背。” 尤子君小吃了一惊,他撑身坐了起来,沉声道:“秦家大小姐怎会不识字?夫人莫要胡言。”他不知秦漫这么说的用意何在,但他绝不相信曾经显赫一时的秦家,会不让秦漫读书识字。 秦漫也坐了起来,整理了几下内衫,声音越低了下去:“妾身说的是真,妾身的确不识字。但此事妾身不好与外人道,只能求助于夫君。” 要说秦漫不识字,尤子君的确是没办法相信。但他见她神情,又不像是说谎,心中便躁了几分。若秦漫真不识字,却是一件大事,因为那代表着她的身份不足。即便是在女子地位卑微的尤家,姨太太们所生的女儿们也都从小读书识字,为的就是不让夫家蒙羞。 “据我所知,秦家遭逢大难之时夫人年方十一,后在公公府上住了四年。秦家的地位当年不比尤家低,即便是现在也有许多庶族冒充秦家后人。按夫人当时的年纪,秦家的家风,夫人必定已熟读女诫家规,如今又怎说自己不识字?”尤子君紧紧的盯着她,却依旧是未现她有说谎的痕迹。 秦漫吃了一惊,这事却没人提起过,原来之前的秦漫竟是一名大家闺秀。家中遭逢大难倒还能接受,只不过又怎么入了秦府?还是说,秦青本身就与秦家有莫大的关联? 然而事到如今,她只能编造下去,以求躲过尤子君的咄咄逼问。既然尤子君说秦家遭逢大难,想必秦家除了秦漫已无其他后人。想到此她便哽咽起来:“这原本是件丢脸的事情,个中原因妾身也无从得知。如今妾身被逼无奈,只能……只能如实告知夫君,请夫君定夺。无论夫君如何处置妾身,妾身都毫无怨言。” 尤子君翻身下了地,赤足在屋里来回踱步。这不是一件小事情,若让其他人知道了去,恐怕连他也会被族长以族规处置。若是他主动将此事揭,倒能弃卒保车,只不过…… 他侧目看了秦漫一眼,见她低头无声落泪,心中更是烦躁不已。只不过他若将秦漫扔了出去,他便要丧失四房夫人了。这到底不是个光荣的事情,再说他留着秦漫还有另一层深意,只看她能否机缘巧合的碰上罢了。 脚底传来的凉意让他咳嗽了两声,他也未曾在意。只是秦漫却慌忙下了地来,将他推往大床,不由分说与他套上靴子,而后便静立一旁等他落。 尤子君斟酌再三,终是将秦漫拉近了:“夫人可有信心在一月内背熟族规,并识得一些简单的字?” 秦漫大喜,急忙回道:“夫君,妾身虽不识字,却强于记忆。若夫君能将族规从头到尾与妾身读两遍,妾身自当一字不漏的背下来,一月时间绰绰有余。至于识字,夫君若能教妾身,妾身自是用心去学,想必也不是甚么难事。” 尤子君看了她一会儿,唇角微勾:“只怕话说得轻松,事却不好做。” “妾身哪敢欺骗夫君?夫君若不信,现在便可一试。”秦漫见他隐有嘲讽之意,便主动求试。 尤子君倒也不客气,瞥见那族规册子被放置于香案上,便吩咐秦漫去取了来。他将册子打开,随意翻到其中一页,念道:“盖妇女达理道者十不一二。分门立户,说长道短,加以婢仆鼓煽其间,则嫌隙遂生,丈夫有纪纲者自不至摇夺,稍一迷暱,即为长舌所使,兄弟从之失初矣。兄弟本……” 这一番念读下来,竟花费了一炷香的功夫。而秦漫飞快的在心里记着,直到尤子君停住,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她才凭着记忆将尤子君所念的那页族规给重复了一遍。 尤子君颇觉惊讶,虽然有两三字偏差,但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已属难得。看样子秦漫所说‘读两遍便可一字不漏背熟’的话,并非信口开河。 “若此种本领能用于账房之中,该是……”尤子君话说了半截,却没能再说下去。只不过他神色间有些怅然,似有什么事情不如他意。 秦漫见状,心想当是钱庄的事情让他烦忧了。家大业大,一些勾心斗角的事情自是不可避免的。只不过她实在奇怪尤子君为何没有跟尤老爷一样为官,上次问尤子君却被他斥责,她再是好奇也不会贸然开口问了。 “好吧,我便抽了这一个月的时间来教导夫人,夫人记忆虽强,但在识字方面须多下些功夫。”尤子君重新脱了靴子,将秦漫推至床内侧,自己也躺了上去。 “多谢夫君,妾身实在……实在不知如何报答。”秦漫也见了一些日子尤家女人的处境,即便是给尤家开枝散叶了的尤夫人也那般惧怕尤老爷,所以她对于尤子君的宽容十分感激。她自是明白尤子君对她这般轻易的原谅,是给了她多大的恩惠。 尤子君双手枕头,望着床顶喃喃道:“夫妻本一体么……” 秦漫虽然受了他恩惠,但对于他这句话却并不以为然。他纵使是出于种种考虑瞒下了她不识字的事情,但他却也不至于有‘夫妻一体’的这种观念。毕竟尤子君从小在尤家这种教育下长大,又怎么会认为女人该跟男人并肩而立呢? “夫君,钱庄的事情一月不理,有影响吧?”秦漫绕过了好奇,以纯粹关心的口吻问道。 尤子君侧过身,看着她道:“影响自是有一些,不过夫人这事若办不好,影响便大过钱庄千万。” 秦漫笑道:“其实夫君可以每隔一日便去钱庄,每隔一日教导妾身识字便好了。夫君不在的时候,妾身便自行练习。” 尤子君冷然说道:“白日里我若不在静宁院,便时时会有人前来与夫人说话,夫人这算盘怕是打错了。” “除了母亲,还会有谁?”秦漫听他话里有话,讶然道。 尤子君也不多说,只道:“日后夫人便清楚了。”说完他便躺好,似有睡去之意。经过这一番折腾,他倒是对床底之事没了兴趣,宁愿好生歇息一番。 秦漫也就不再问了,不过心里却在思索着尤子君的话。时时有人来与她说话?她想来想去,似乎也就有那些个女人会来找她了。所以尤子君口里说的会来找她说话的人,应该是他的那些妾侍吧? 那日在大堂上因女子均低头,她也未曾将那些女人看的十分清楚,不过谁是谁她倒能分清。尤子君的那六位妾侍,她倒是想会一会的。 秦漫睁着眼睛好半晌才觉得有了些困意,隐隐地,她觉得最近应该要好好补眠,将来好面对一群豺狼虎豹。 第九章:母子谈话 尤子君撇下钱庄生意,整月陪伴秦漫的消息在尤府上下迅传开了。各人是个什么心思,却只有各人自己才明白。不过先坐不住的却是秦漫的婆婆----尤夫人。 这天一大早,尤夫人就派了房里的婢女琴英去静宁院唤了尤子君到她房里去。 琴英到静宁院传达了尤夫人的意思后,秦漫还小小疑惑了下:不是说男人不可以随便去女眷院落吗?不过下一刻她就在心里自己悟了过来,这尤子君可是尤夫人所出,儿子去叩拜母亲是情理之中的事,自然在规矩之外了。就像那尤老爷,不也可以去老太太房里请安吗? 尤子君丝毫没有迟疑,立刻便动身跟琴英去见母亲,秦漫对他的孝顺叹为观止。突然她觉得这儿也挺不错的,最起码生了儿子不担心儿子不孝顺,真是有求必应呢。 尤子君随琴英到了尤夫人的丹淑院,见尤夫人正在房中等着他,便进房躬身道:“儿子给母亲请安。” “这里又没有外人,不要这般客气,快坐吧。”尤夫人口里虽是这么说,面上却笑的好不开心。 “谢母亲。”尤子君便也坐了下来,只不过他心中在暗暗猜测,母亲找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难道说秦漫的事情,母亲有所察觉了? 这时琴英已经奉了茶水与点心上来,随后又恭敬的立于门口,听候差遣。 尤夫人笑说:“子君尝尝这点心,是我亲自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还有这茶,也是你喜爱的龙井。” 尤子君便依言拿了块点心品尝,又呷了两口茶水,方才谢道:“母亲的手艺自是不在话下,点心爽口,这茶也是香馥若兰,沁人心脾。多谢母亲,儿子又让母亲费心了。” “子君喜欢就好,不枉我一番辛苦。”尤夫人也不说谦词,她有些时日未曾亲自动手了,也的确是辛苦。她也品了两块点心,方才道:“子君可知我为何将你召来?” 尤子君心下一凛,进入正题了。他便答道:“儿子不知,请母亲明示。” 尤夫人笑了笑,说:“我就是想知道,媳妇心中有什么难事。前次我想帮帮她,可惜她不肯将难事说与我知道。这些日子我是寝食难安,若媳妇那边出了什么岔子,我这做母亲的也难辞其咎。” “夫人让母亲挂念,也是儿子的错,儿子恳请母亲禀告父亲,重罚儿子。”尤子君站了起来,诚心的请罪。 尤夫人哪里会真的罚尤子君?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博儿子心疼罢了。她便冲尤子君招手道:“快快坐下,原是我自己多想,也不怪媳妇,更不能怪子君你了。我只是想知道媳妇心里究竟藏着什么难事,媳妇应该同你讲了吧?” 母亲问话,尤子君自是不敢不答,但此事又关系重大,他只怕母亲会告诉父亲。斟酌了片刻后,他重新坐定,答道:“回母亲,夫人是在背族规一事上有了些难处,不过儿子已经安排妥当了,请母亲放心。” 尤夫人一听,心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媳妇的确是在这事上出了问题。她便追问道:“媳妇有什么难处?” 尤子君见母亲非要知道不可,便巧妙的回答说:“夫人不识得族规册上的一些生僻字,所以这几日内心焦虑。儿子也是再三追问之下,夫人才告之详情。”他如此回话,既无欺瞒母亲之处,也无出卖夫人之嫌,只望母亲就此罢问才好。 “原来是这样,那现在可有解决的办法了?”尤夫人半信半疑,不过她料定儿子还不敢欺骗她,便也还有几分相信。约莫媳妇以往读的是女诫等书,族规内一些生僻字她不识得也是有可能的。 尤子君道:“母亲放心,儿子已将钱庄生意暂时交由子贤打理,等儿子教夫人识得那些生僻字之后,再去接管。” 尤夫人一听儿子将钱庄生意交给堂弟尤子贤了,心中顿时有些不满,但对于这种男人家的事情她是不好出面说的,便闭口不语了。 想那尤子贤,年方二十出头,便不比尤子君的理财能力差多少,尤夫人只觉得尤子贤对于尤子君来说是个威胁。再说这几年来其他几任房长家中陆续殷实起来,现在子贤子仁几兄弟只是在钱庄给子君打打下手,但往后……就怕父亲真将子贤子仁他们安排到钱庄去了。 这事,只看老爷心中有甚么打算。父亲年事已高,族长的位置早晚是要传给下边尤氏子嗣的。只可惜她……唉! “母亲莫要忧心,儿子会尽快赶回钱庄的。”尤子君也知道母亲心中所想,便安慰道。子贤的能力的确有目共睹,但令人觉得遗憾的是他心术不正。这几年他与子仁在钱庄,没少往自个儿家里扒财。 尤子君不是不知,只不过老太爷去世后,他们这一房便极少过问家族中事,他也不想涉进那团烂泥中去。但若让子贤或子仁做了新族长,只怕尤氏一族又有惊涛骇浪了。一面是小家的事,一面是大家的事,他心里也实在是两难。 尤夫人看了儿子一会儿,只在心里想儿子怕是斗不过子贤子仁的,心里便有些闷。她轻掩檀口,打了个呵欠道:“近日我也着实累了,要小睡一会儿,子君便去教媳妇吧。” “儿子遵命。”尤子君应声道,又说:“母亲,还请母亲莫要将此事告诉其他人,免得下人生出流言蜚语,坏了尤家名声。” 尤夫人笑道:“这是自然,我难道是那般不知事儿的人?” “儿子多言了,母亲请休息,儿子退下了。”尤子君见母亲点了点头,方才退出了房去。 这一番阵仗下来,尤子君竟觉得像遭受了一场酷刑。所幸母亲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否则他为了尽孝,必定会将秦漫不识字的事情给说出来。 尤子君慢慢的往静宁院走去,远远地便见秦漫正握笔在房里练字。那一幅景儿,着实透着不一般的美。 他前头娶了三房,三房夫人均出了意外,让他的性子也有了很大的改变,从原先的谦和有礼变得冷漠古板。不过那三房夫人也都是与尤家女子是同一类型,让他提不起什么兴趣来,有时他甚至分不清谁是夫人谁是妾侍。 这位新夫人倒有些特别,虽然礼数也还算是周全,但他时不时的便能从她脸上、眼里看出几丝不苟同。特别是那晚淡黄的烛光印在她脸上那光景,他恐怕这辈子也忘不了了。 而且他现她防着他,这在尤家是绝未出现过的先例。丈夫就是妻子的天,她应当无条件的依赖他信任他才对,可她却更多的是防备。 不过,这或许跟他将她扯进尤家浑水中有关吧。毕竟,她不愚笨,应当猜到前三房夫人的事情有古怪。想到这事他忍不住在心底叹气,许多事情……他作为这一房的长子,是根本无法插手的。一旦插手,或许又是个天翻地覆的局面了。 而他,只想保全他们这一房罢了。 不知不觉地,他已走到门口。尤子君见秦漫转过头来,冲他嫣然一笑,顿时停住脚步挡住了外头的光线。 秦漫笑着迎了过去:“夫君回来了。妾身还错以为是天儿黑了,谁曾想是夫君挡住了阳光。” 见她福下身去,尤子君下意识的伸手扶住了她,没让她拜下去。面对她微愕的目光,他胡乱编了个理由:“只有我们夫妻二人在便不必拜了,夫人若一天拜我一百次,我岂非要让夫人起身一百次?”事实上,尤家的确有女人拜过夫君一百次的,不过那是在女人犯错之后,族长惩罚。 “夫君说的是,这样倒比打理钱庄更累了,是妾身的错。”秦漫便站直了身子,心底暗暗窃喜。她却是巴不得不拜呢,着实累人。 尤子君牵了她的手,到了书案前,顺手扯过她写的字便看了看。这一看,他却有些微愕:“这字……是夫人所写?” “是啊,夫君。是不是很难看?”秦漫见他神情,以为是自己写的太丑了,心里便有些沮丧。要知道她二十几年可都是用的钢笔,这突然一下子换成毛笔,自然是不习惯。 尤子君难得的笑了:“不,很好看。”作为一个刚识字的人来说,她这字写的算是上上乘了。 秦漫呆了呆,眼睛盯着他眨也不眨。虽说她与他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但却未曾见他这般笑过。即使在面对他母亲时,他也只是略微勾动唇角。 她想,尤子君幼时应该挺招人疼的,因为他笑起来很好看很迷人。只可惜大了,反而古板又无趣了,她深深的惋惜着。 “或许……以夫人的天份,在一月时间内将族规上的字识完,也不是什么难事。”尤子君说完,握住她的手便继续教导她练习基本的笔划。 秦漫只觉得周围全是他的气息,差一点就维持不了认真习字的心神。好容易定下心来,她又在暗地偷笑:毕竟曾学过汉字嘛,触类旁通的学习,识这些字本就不难。 第十章:这一大家子 接下来的一个月,秦漫与尤子君夫妇很忙碌。一个忙着吸收完全不懂的知识,一个忙着介绍各种规矩。 这一次,秦漫是真的十分感激尤子君的。他不仅教她识字,还将族规读与她听,并适当的加以解释,让她更加明白这些规矩。而她也因此减轻了很多负担,了解尤家的大小事情便更容易了。 根据族规后边的解释,这尤氏一族现任族长名叫尤闵壕。不过前任族长却是尤闵壕的堂兄尤闵威,也就是尤老爷尤世显的父亲,尤子君的爷爷。在前任族长尤闵威去世后,尤闵壕才按照族规顶替了其堂兄的位置。 族长之位的继承制度本也是与皇室王爷等相同,乃采用‘世袭罔替’之法。按理说尤闵威去世,应当由他的长子尤世显继承族长一位才是。 不过族规末尾记载的很清楚:“族长威卒,其长子显为相,不可世袭。长子既存,其弟不可逾,故威弟壕代之。” 秦漫这时才知道,原来她的公公竟是朝中宰相,也难怪尤老爷那语气中的铿锵及神态间的威严,无一不让人折服。也就是因为身为尤氏族人的尤老爷在朝为官,所以不能够继承族长之位。 前任族长尤闵威有七个女儿均已嫁出,按照族规不可以回娘家;四个儿子,尤老爷为长子,下边三个弟弟。即使尤老爷身为朝中宰相无法继承族长之位,但因长子还在世,所以尤老爷的三个弟弟是没办法顶替尤老爷成为族长的。 在此种情况下,于是尤闵威的堂弟尤闵壕便顶替他上位了。在尤闵威那一辈人中,尤闵壕是辈分最高的,由他出任族长也让人心服口服。 而更让秦漫惊讶的是,尤夫人原来名为尤喻珍,是现任族长尤闵壕唯一的女儿!她暗暗想到,父亲为族长,夫君为宰相,儿子又是家中独子,尤夫人应当享尽一切尊荣才是,却不知为何锋芒尽掩,低调处事。这在一个争斗不断的大家族中,确实是一件耐人寻味的奇事。 “夫君,为何这上边没有妾身的名字?”秦漫翻了翻,却没在尤子君的那页找着自己,倒是见了前三房夫人的名字,便问道。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两人的关系亲密了一些,秦漫虽然还保持着戒备,但却能够有问题便请教于尤子君了。毕竟尤子君是她在这个家最亲近的人,也可以说她与他是拴在一条线上的蚱蜢,她还是寄了些希望在他身上。 尤子君闻言,抬起头来像是有些歉意似的看着她,半晌后才说:“夫人嫁的委屈,尚未去祠堂叩拜尤家列祖列宗,自是没有被编入这册子中。” 秦漫笑了笑,不置可否。她原先也猜到是这样了,不过是向尤子君证实一下罢了。 “夫人,要入此册不难,意义却不大。”尤子君也不知为何要解释给她听,话却已经出口了:“真正能够承认夫人身份的,只有尤氏家谱。” “妾身要如何才能入得尤氏家谱?”秦漫这时有些兴趣了,她也见族规中提到过家谱,似乎撰写这族规的人都特别敬重家谱,措辞十分小心谨慎,言语不无恭敬。 尤子君道:“只要夫人谨守妇德,待到三十年一度的修谱大典来临,夫人自然会被记载入册。” 秦漫默默的转过头,默默的继续翻看族规。三十年?三十年后也许她死了,也许她又穿越去二十一世纪了。不,也许是二十二世纪呢。 突然,她瞥到一个名字,轻呼了一声。 “夫人,怎么了?”尤子君见她那稍纵即逝的惊讶,疑惑的问道。 “没,没什么。”秦漫讪讪的笑了笑,见尤子君仍旧看着她,便自行圆着谎:“妾身刚刚见到一个字,正是妾身怎么也寻不着的那字。现在寻着了,待会儿便可以再练字了。” 她见尤子君没有再追问,才继续将注意力放在小册子上去了。 这尤子君前两房夫人叫什么名字她是不知,但这三房,尤子君自己便说是尤苦。然而这小册子上却写着尤子君三房夫人的名字为:尤绿英。 秦漫再往后翻了一页,见三房夫人的死因都是疾病,顿时明白了。这大家族里一些不光彩的事儿,是绝不会记载入册的。这也好比皇室中,有许多个见不得光的事情被当权者以暴力手段给抹去了痕迹。 她忍不住有些唏嘘,不知曾经那看见过的文字史料,有多少为真,又有多少是经过篡改后留给后世的。 秦漫拉回飘远的思绪,又接着往下看。待看到一行关于尤子君的记载时,她轻言道:“原来是这样……” 尤子君其实一直都看着秦漫,此时听她自言自语,便问道:“夫人明白了什么?” 秦漫正感慨着,冷不丁被他一问,身躯震了震。她轻轻合上册子,笑说:“妾身是明白夫君为何没有做官了。” 尤子君愣了片刻才点头,方知她是看着关于他的记载了。 尤家既是大家,也就免不了有些重农文轻工商的遗传思想。当年尤老爷也是殷切盼望着唯一的儿子能出人头地,青云直上。尤子君自然没有辜负父亲的一番期盼,二十不到便已闯过层层关卡获得了殿试的资格。 谁知就在殿试时,尤子君放弃了成为天子门生的机会。原因无它,只因那殿试题目为‘盛世良民’。‘世’字为其父亲尤世显的名讳,他不敢应考只得放弃。 册子中记载:“帝大悦,赐君孝子名,赏银千两,遣回家中。” 秦漫心中暗暗好笑,这又是‘扬善隐恶’的手法吧?依她看来,当时皇帝极有可能龙心不悦。虽说孝道重要,但皇帝明着会褒,暗地却会贬。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既然尤子君选择了‘孝’,那么皇帝是断不可能再重用他这个‘孝’大于‘忠’的人了。 若这册子上记载为真,凭尤子君的才学,要再夺得状元之位也并非难事。然而他转行去了钱庄打理,自然便是知晓已无回头路可走,而尤老爷也应该明白皇帝的心思了。 翻来看去,秦漫只觉得尤家个个都是大善之人,因为她在这介绍里边只瞧见了正人君子,而无大奸大恶之徒。 “夫人可是觉得我无官职在身,不好?”尤子君见她扬笑,心情不由得也愉悦了些。 “妾身不敢。夫君的决定,妾身自当无条件赞成。”秦漫依旧笑着,又说:“对了夫君,这一月来夫君不曾离开静宁院,难道不去几位姑娘院中坐坐吗?” 尤子君讶然看她:“夫人让我去其他院落?”他万万没有想到,秦漫竟然会赶他去其他女人的院落,一时之间心中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 秦漫见他误会,便将册子递与他瞧:“夫君,妾身会不会被说成是‘妒妇’?” 尤子君一看,原来秦漫是看见族规中要女子尽心服侍丈夫,不得妒忌其他妻妾、独霸丈夫那一页了。 他忍不住失笑:“夫人也不曾强留我在静宁院,是我自愿呆在这儿的,此种情况自然不算。” “那妾身就放心了。”秦漫见他又笑,心中也觉得温暖。 秦漫继续埋头用功,心中直叹这尤家人口众多。光是直系尤姓人便有百来口,还有其他旁支。她想,或许在这尤家生活三十年,也未必能将所有人认清。更何况女子平日不出门,认识的也就是自己这一房的人罢了。 只不过族规中对女子的束缚条例,便让秦漫看的直皱眉了。世间女子的‘七弃’条例是先要背的,然而这也倒罢了,似乎尤家还自动加了许多条普通女子甚至是皇宫中的女子也不必遵守的苛刻条例。 如:“晨,叩父母祖宗;昏,拜丈夫子女。” 虽然这是对于小妾身份的女子定下的,但秦漫依旧觉得残忍。既然正妻所生子女必须讲求孝道,对母亲恭敬有加,又为何让小妾拜自己的儿子?这岂不违背孝道? 再如:“凡女已嫁,不幸而夫死者,女自尽。女若不愿,族人皆羞辱之,甚或鞭笞。” 看到这里秦漫突然抬头问道:“夫君,妾身见到族规上说:凡是死了丈夫的女人,都要自尽是吗?” 尤子君愣了愣,见她目光闪闪,顿时明了,便道:“尤家长房为例外。” “妾身也未说什么,夫君怎地拿自己一房举例……”秦漫讪讪一笑,再次低下头去。不过尤子君还真精,到底是商人。她话一出口,他便知晓她是在疑惑为何老太太还独自一人…… 因为尤子君是长房之子,也就是长房长孙。长房既有例外,恐怕其他一些规矩也有例外。比如说她刚刚见到那族规要求族人勤俭勿奢,而她观尤老爷这一房,却是有些铺张浪费的。无论装饰、饭菜以及茶水,皆是上品。 或许,她唯一该庆幸的,就是她虽嫁入尤家,但却是嫁给了尤子君吧。 第十一章:姑娘,你还不是妾 秦漫很轻易的通过了宋婆子的考验,宋婆子临走时面色和善了些,只说会如实的向老太太和老爷汇报。 这次能够顺利过关,尤子君自是功不可没。秦漫知道若非尤子君,她还难以了解那许多从族规上不得详知的事情。一知半解最难过关,只怕宋婆子问话,她也是答而不妥。 所以秦漫真心的道谢:“妾身谢过夫君。”她这一次是真的福了下去,以表谢意。 尤子君待她行完礼,才伸手托了她一把,但也未开口说什么。这一月他未去钱庄,只怕接下来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处理。而这一去,他约莫有半月回不来的。 当然,他没告诉秦漫,钱庄那边他也有住所,并且……沈玉涵,也就是他六房妾侍,一直与他同行。 秦漫看着尤子君不知在沉思些什么,便也不说话了,静静的与他一齐站立在房里。她猜到他今日应该会赶去钱庄,毕竟长期将自家产业交由他人料理不是件妥当的事儿。不过瞧他神色,却不像是仅仅为了这一件事。但他不说,她也不好没头没脑的开口问。 半晌后,还是尤子君开了口:“夫人,我此去钱庄恐怕半月内不会归家。夫人一人在家中,万事小心才是。” 秦漫心里‘咯噔’一声响,不会是他在外头,她要遭遇什么事儿吧? “夫人只要顾好父亲与母亲便可,其他人不必顾忌。老太太若要见夫人,自然会派房里婆子来传。夫人可记好了?”经过这一月的相处,尤子君现自己对这新夫人有了些特殊的感情。 她才进尤家才一余月,他倒不担心他不在家的这半月里,会有什么人对她不利。他只是……莫名其妙的有些牵挂她。 秦漫心里一暖,点了点头:“妾身记住了,夫君放心吧。”这片刻,她也想明白了,纵使尤家有些古怪,也不会在她刚进门时便显露出来。否则那前三房夫人的事儿,早就有人去查了。 “夫人不必送,只怕我前脚走,后脚便有人来了。”尤子君见她似乎要相送于他,便意有所指的说了句,然后转身出了房门。 秦漫一愣,心想那族规难道是唬人的?若尤子君暗示的是真,那么那些个妾侍岂不是犯了‘妒’一条? 不过,若她们真欺上了她的身,只怕也未必占得了便宜。她在心里暗自忖道。 秦漫望了空荡荡的门口一会儿,便掉头往书案前坐下了,继续提笔练习那些还不甚熟悉的字。她手中虽不停的下笔,心中却是在想另外一件事:尤子君方才明明有事瞒她,却似乎是不好说,也有点不想说的意思。就不知是什么事情,让尤子君没有对她开口。 却也被尤子君料中了,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有人踏进了静宁院。 在房外的月成见到来人那一身红艳艳的衣裳,便知是姑爷的三房妾侍。她笑着说:“姑娘,待奴婢进去通报一声,再来请姑娘。” 谁知那妾侍却一挑眉,道:“少夫人是大,你却还不够资格在我面前托大,闪开。” 月成愣了一愣,顿时被她给推开了。也不怪月成反应迟钝,她往日也在秦家那般显赫的家中伺候,却是没见过这般不讲理的女人。 秦漫听见外面似有吵闹声,便放下了笔想出去探个究竟。她刚站起身,便见一个火红色的身影冲了进来。 “妾身见过少夫人。”那妾侍还是依礼跪下了。 秦漫微微一愣,仔细瞧了闯进房的女子两眼。火红衣裳,勾眉俏唇,那一双眼睛似往外喷洒着热焰,方才走路急切随风便飘来一阵浓郁的香粉味。 她顿悟:这应当就是尤子君的三房妾侍,潘茹梅。那日在大堂上她见过这潘茹梅,只不过当时个个都低眉顺眼的紧,不似今日这般张扬。尤子君说的没错,他的妾侍们果然找上门来了。 “我道是谁闯了我的院子,却是潘姑娘你。”她笑了笑,重新又坐了回去,并不打算叫这位潘姑娘起身。 潘姑娘见这少夫人也不让自己起身,便自己站了起来,道:“妾身并未闯少夫人的院子,却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 “放肆!”秦漫重重的拍了一下尤家男人我不能奈他们何,难道连你一个没有名分的妾侍也奈何不得了? 那潘姑娘却笑了,自顾自的找了位置坐下,略微扬头看着秦漫道:“少夫人,老爷与少爷均不在家,难道少夫人还想用正妻的位置来压我不成?”她给她三分薄面才向她下跪,谦称‘妾身’,谁曾想她却蹬鼻子上脸了。 “你!”秦漫原本三分火气已上升,却突然冷静下来。这潘茹梅既然敢这般放肆,必定有她的道理。想到此,她决定先听听潘茹梅的说法。 “潘姑娘言重了,我初来乍到,怎会自己乱了规矩,以身份压人?”她不怒反笑,抬手便示意月成上茶。 月成虽心中有所不满,但却仍然是不得不给潘姑娘上了茶。 “我对这尤家的辈分还不十分清楚,不知潘姑娘可否告之,平日在老太太以及母亲面前,潘姑娘如何自称?”秦漫温言问道。这潘茹梅也是熟读族规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妾身’二字只能被正妻拿来自称。 潘姑娘眼神闪烁了几下,低头品了口茶,方才说:“少夫人可知,少爷这次一去半月,还有谁一并同行?” 秦漫闻言愣住了,潘茹梅这话什么意思?但她立刻镇定下来,笑道:“潘姑娘可莫要左顾而言他,我还等着潘姑娘回答我的问题呢。” “自称‘贱婢’。”门口响起一个好听到令人觉得打心底里舒服的声音。 秦漫望了过去,先见的却是一袭粉红纱裙,再往上瞧才是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再便是水灵的一双眸子,最耀眼的还是她那一头秀,随着走进门口带来的风微微飘扬,总之给人的感觉就是两个字:舒服。 这该就是尤子君的一房妾侍尤兰珍了,秦漫在心底赞叹:这尤兰珍却比尤夫人更加惹人怜爱,看样子尤子君艳福倒是不浅的。 “尤姑娘,你也来了。”秦漫冲她微笑,俗语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自然不会与尤兰珍起冲突。不过,今儿个她这静宁院可是热闹了。 尤姑娘款款行到秦漫正前方,规规矩矩的跪下了:“贱婢给少夫人请安。” “尤姑娘不必多礼,起来坐下吧。”秦漫越看她越觉得她与尤夫人简直是一个类型的女人,不过,她似乎又比尤夫人多了几分稳重。 “谢少夫人。”尤姑娘就挑了离潘姑娘最近的凳子坐下了。 秦漫有意无意的瞟了潘姑娘一眼,道:“尤姑娘到底身份不同,便也比那些个乡野村姑知书达礼得许多。”那潘姨太,只不过是尤闵威给儿子招的一个童养媳罢了。潘姑娘是潘姨太的远亲,身份自然高不到哪处去。 潘姑娘最是计较自己的身份,此时脸上便青一阵白一阵,好半晌才悻悻地道:“那些个大家闺秀,却最是会装神弄鬼的,我也不屑与虚伪的人来往一二。” 秦漫假装饮茶不理二人的拌嘴,这番指桑骂槐倒是好,看样子这尤姑娘也并非什么善类。想当然,在这大家中能生存的人,自然没有简单的。如果潘茹梅这话是想一石二鸟,骂完尤兰珍,再骂她秦漫,那她可就要失望了,因为她秦漫并非真正的那位大家闺秀。 “潘姑娘,你这话便不妥了。我们虽是平辈而处,但如今少夫人进了门,自当待少夫人像待前三位少夫人那般恭敬。你又怎可当着少夫人的面如此自称?”尤姑娘微带着责备之意,却是为了维护少夫人秦漫,似乎并不将潘姑娘先前那番话放在心上。 秦漫脸色微变,这尤姑娘果然是笑里藏刀,将她与三个众所周知已死去的人相比。不过她故作不知的问道:“尤姑娘似乎对前三位夫人的事知道的很清楚,我倒是好奇,不知三位夫人因何疾病相继去世?” 尤姑娘回避了秦漫的视线,颇为不自然地道:“少夫人,族规里也只说是疾病,贱婢又怎会知晓是何疾病?” “少夫人若好奇,自可去问少爷。少爷不是很疼少夫人的么?若是少夫人开口,少爷自然就说了。”潘姑娘讽刺道。她料定这小小少夫人也不敢去问少爷此种事情的,便有些肆无忌惮。 “潘姑娘,若让老爷知道你如此待少夫人,恐怕……”尤姑娘轻声提醒,却也更加落实了潘姑娘对少夫人不敬的罪名。 潘姑娘冷笑道:“在尤家,妻妾同辈,我却是不怕少夫人去老爷、少爷面前嚼舌根子。何况,老爷和少爷也不尽信于少夫人罢。” 只听砰的一声清脆响,原是茶杯落地碎裂了。不过这倒不是谁人失手,而是秦漫将茶杯重重的掷到潘姑娘面前了。 秦漫收起了笑容,冷冷的看着潘姑娘,一字一顿地说:“姑娘,你还不是妾呢!” 一语既出,潘姑娘脸上血色尽失。 第十二章:特别的侍妾 尤子君名义上虽是有六位妾侍,但她们却并无名分。 按照族规上所说,在正妻生下一个子女之前,妾侍都不可被升作‘姨太太’。即使被擢升,也须得等到给老爷生个一儿半女之后。到了那时,姨太太才享有与正妻同辈的资格,否则正妻是不会与姨太太以姐妹相称、而要以主婢相处的。 这潘姑娘怕是沾了那潘姨太的光,心道老太太不理事,尤夫人又与其他姨太太和平共处,平日里也不曾太过严苛,便放肆了起来。然而她却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她是连名分也不曾有过的‘姑娘’。 秦漫熟读族规,自是明白这个道理,此时便真正的如潘姑娘所说,用身份压人了。但若不是潘姑娘自己先失了言,秦漫也无法找着她的错处继而给她下马威。 尤姑娘颇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不怒自威的少夫人,却是不曾想到这位原以为年纪不大不懂世事的少夫人竟有如此厉害的一面。这么久以来,并无人刻意提及她们的身份,连她也记不得自己还是个名分未定的‘姑娘’了。如今少夫人抓着了潘姑娘的错处,却是个致命伤。 尤家男人最是恨恶女人们相互争斗,族规有言:“凡女斗,一人错,二人三人并罚。”潘姑娘来少夫人房里闹闹也便罢了,少夫人是不敢将此事告诉少爷的,否则少夫人自己也会受到牵连。然而少夫人若不提潘姑娘吵闹一事,只抓住潘姑娘的错言不放,那就并非‘女斗’,而是潘姑娘‘逾矩’了。 若少夫人将潘姑娘的失言之语告诉少爷,那么少爷必定会告诉老爷,到时……恐怕潘姑娘会被送去祠堂领罚。潘姑娘受罚不打紧,怕只怕老爷为了正家风,连她们这些个姑娘也一并罚了。 她进得房时见潘姑娘明显占了上风,心下还在暗自好笑。不过此时,她却是笑不出来了。 这里除了少夫人与其婢女月成,便是她与潘姑娘了。尤姑娘又转头看了看门口,见尤苦和另两个静宁院的下人在院中打扫,心道这般近的距离,门又是大敞,她们当是听见屋里的话了。 有如此多的人作证,即便是想赖账,也是势单力薄,无法成功。 尤姑娘心念一转,便起身至潘姑娘面前,拉着她一齐跪下了:“贱婢代潘姑娘请罪,请少夫人掌嘴。”她们是婢,少夫人是主,自然是可以罚她们的,不过少夫人当不可能做出如此糊涂的事儿来。 潘姑娘也是想到了这些利害关系,虽然心里极不情愿,却也不得不低头认错:“贱婢一时失言,请少夫人处置罢。” 秦漫轻轻一笑,这尤姑娘……倒有几分城府。其实她也只不过是吓唬吓唬她们,尤子君前脚刚走,她不能先生出什么事来。既然尤姑娘已经给了台阶下,那么她也就却之不恭了。 秦漫于是起身走至两人面前,一边伸手去扶,一边道:“两位姑娘快请起。”等到两人站了起来,她才又说:“我原也是不想生事的,只要两位姑娘与我和睦相处,我自是不会将此事上告夫君。” 她故意将‘夫君’二字咬得很重,而后满意的看见潘姑娘与尤姑娘同时一怔。她正是要提醒她们,目前‘夫君’这个称呼,是只有她才能对尤子君使用的。 “多谢少夫人。”尤姑娘福了福,谢道。 潘姑娘也只得跟着福下去:“谢过少夫人。” “还是坐下说话吧。”秦漫便转身去了正座坐下了,她是想起了之前潘姑娘那句话,笃定潘姑娘此次前来并非为了简单闹一闹。还有尤姑娘,也刚巧便在尤子君离府后来了,两人必定是有什么信儿要给她透露一二。 潘姑娘与尤姑娘对视一眼,便依言就座。 “潘姑娘,适才你说那话儿,似乎是在暗示于我夫君此次远行,还有什么特殊人物随行?”秦漫见潘姑娘的气势弱了下去,便也就不再与她客气了。 尤姑娘闻言看了潘姑娘一眼,先前进房门那会儿,她漏听了潘姑娘前边的话。她心道潘姑娘动作却是快,言语不过三句便将此事给抖了出来。性急之人难成大事,她低下头浅笑饮茶。 潘姑娘一听少夫人问这话,便冷哼了一声:“不就是那个贱蹄子?” 尤姑娘咽下茶水,将茶杯放置一旁,望着秦漫笑道:“潘姑娘就是这性子这嘴,少夫人莫要见怪。” 秦漫摆了摆手,也笑说:“无妨,胸有城府的人才可怕。不知潘姑娘说的人是……”依她看来,不是五房孙熙孙姑娘,便是六房沈玉涵沈姑娘。她们被尤子君收房的时间最晚,应当也是最受宠爱的才是。男人不都是喜新厌旧的么? 尤姑娘听那前半句似乎在暗指她,便仔细的观察这少夫人的神情。但看了一会儿,却未看出个所以然,她只好就那后半句的问题回答了:“潘姑娘所说的人,是沈姑娘。” “原来是她。”秦漫心想自己猜测的果然不错,不过她又有些疑虑:这尤家不是不准女子迈出大门一步?为何那沈姑娘能跟着尤子君前去钱庄?这里头,似乎有什么她不清楚的事儿。 尤姑娘看出了她的疑虑,便笑说:“少夫人有所不知,沈姑娘是六王爷的女儿,自然与贱婢等人不同。” 这答案着实让秦漫吃了一惊,王爷的女儿做妾侍而且没落个名分?她急忙接口道:“尤姑娘这话从何说起?沈姑娘不是南城沈家的千金吗?”那族规末尾处的家族成员简介,的确是这般记载的没错。还是说,又有一段不光彩的事迹被抹杀了? 潘姑娘撇了撇嘴:“六王爷被贬为庶民去了边城小镇,后不知为何举家丧命,唯留了沈玉涵一人,托付于少爷照顾。” 秦漫这时才算明白了,原来王爷被贬为庶人了,难怪册子上避不记载的。她又问道:“若那六王爷被贬去了边城小镇,又是如何将沈姑娘托付于夫君的?” 潘姑娘看着她,突地面色古怪:“少夫人得少爷欢心,自当是万事皆知的。贱婢此时才知,原来少爷并未将自己一些私密事告之少夫人。” 秦漫也不以为忤,笑道:“我身为夫君之妻,只须关心夫君起居饮食便可。至于那些个夫君不愿说的事儿,我自是不会去烦扰他。” “少爷殿试那日,便是六王爷被贬之时。”尤姑娘叹了口气,对少爷不能为官她还是有些觉得遗憾的。不过放弃做官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族长之位,少爷便有希望了。 秦漫心里亮堂了,看样子当初事情果然不简单。尤子君并非简简单单因为殿试一事而拒入官场,里头应当另有内情才对。按尤姑娘所说,尤子君应当是与六王爷一齐被贬去边城小镇了,否则那六王爷不会有机会将女儿托付于尤子君。 “少爷自小与六王爷亲近,在王爷府呆的时日甚至比自家还多,自是不肯辜负六王爷的托付。依我……依贱婢看来,少爷对那贱蹄子无甚感情,不过是少爷心存仁厚照顾于她罢了。再说了,谁会喜爱一个毫无生气的病秧子!”潘姑娘依然是毒舌辣语,将那六房沈姑娘贬了个一文不值。 秦漫想起那日在大堂曾见过的沈姑娘,却并不与潘姑娘说的一样。那沈姑娘虽然精神差了些,但却自有一股子令男人心生怜惜的病态美,连她这个女人看了都忍不住想精心呵护一番。再说那沈姑娘模样确实是要比面前这两位姑娘标致的,再加上她身份的特殊,受到尤子君的宠爱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尤姑娘微带责备的看了潘姑娘一眼,道:“潘姑娘不可胡言,少爷平日里最是疼爱沈姑娘,即便是在新婚时期,也陪在沈姑娘左右。若是被少爷听了你这话去,定不饶你!” 秦漫静静的听着,淡淡的笑。尤姑娘这是要提醒她当初过门时被尤子君扔在静宁院几天呢,原来当时尤子君是陪着沈玉涵的。不过,她却是心中一点感觉也不曾有。 她一直认为自己与尤子君,只若二十一世纪男女的露水夫妻。他要跟哪个女人相好,她也不闻不问。谁也不曾放进真心,即便是互相利用也无心痛。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若六王爷不是被贬,恐怕沈姑娘会嫁于少爷的呢。”潘姑娘见少夫人不说话,以为少夫人被这些话所影响,便又添加了一把柴火。 这里的门观念不是一般的强,即使曾经高高在上为王爷,一旦被贬为庶人,身份地位便也都不复存在了。秦家虽仅剩秦漫一人,但秦家的家风地位还在,否则尤老爷是不会让秦漫成为尤子君四房夫人的。 秦漫极为灿烂的笑了,她望向潘姑娘脆声道:“只可惜事实已成,如今我才是夫君的妻子。”原来,尤子君出府前欲言又止却没有说的事,便是这宗。 尤姑娘与潘姑娘便只得附和着讪笑,再说不出什么话来刺这位少夫人的心了。 第十三章:老太太传 在潘、尤两位姑娘走后,秦漫又见到了另三位姑娘,心中也大约有了点谱。 那二房赵姑娘赵倩,也是赵姨太的远亲,不过或许因为赵姨太娘家无人的缘故,赵姑娘显得十分懦弱可欺。她穿着朴素,举止拘束,模样虽也还俊俏,但比之前其他姑娘明显不足。在与秦漫对话时,还略微有些紧张结巴。秦漫虽努力让其放松,却成效不大。 五房孙姑娘孙熙倒是个客气人,来见秦漫的礼时,还带了一幅山水画来,称是自己所作。秦漫虽不是太懂得书画,但也看出这孙熙是个极爱舞文弄墨的人。这样的女子,浑身自然有一股书卷之气,而她的清新淡雅,也让秦漫微微有些心折。 看样子,这二房赵姑娘与五房孙姑娘,在大家争斗中并未占上什么席位。不过,也难保是大隐之人,不露锋芒罢了。秦漫暗自揣摩着各人心思。 真正让秦漫另眼相看的人,是最后一个来见她礼的四房许姑娘许凤婷。这位许姑娘有着一双很是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秦漫几次都产生了错觉,似乎自己心里的那些事儿都被她给窥探了去。 许姑娘也只是规规矩矩的见了礼便走了,但她临走前说了一句话让秦漫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 “原想少夫人尚不知事,但今日见了,着实令贱婢期待。”许是这番话无太多的深意,但她脸上那抹古怪的笑容,让秦漫多留意了几分。 许姑娘走后,秦漫脑中一直回想着她说那话时的神情,总觉得她像是知道许多不为外人知的事儿。况且她说她很期待,又是指什么? 不过这留在家中的五位姑娘都来见过了,想必暂时会落得个清闲,秦漫因此而小憩了片刻。 可惜就在秦漫靠着椅背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口传来一声轻唤。秦漫睁开眼见是月成,心知无事她是不会叫醒自己的,便坐直了身子问道:“什么事?” 不过这时她才瞧见,月成身后还有一个人。等月成侧过身子,她才见到那是上次来考了她规矩的老太太房里的宋婆子。她心下一凛,便站了起来,猜到是老太太有吩咐了。 月成看了看宋婆子,对秦漫道:“小姐,老太太让宋婆子来传话的。” “知道了。”秦漫拢了拢头,望向宋婆子道:“不知老太太有甚么吩咐?” 宋婆子躬身回道:“老太太让少夫人去一趟。” “我这便去,你前边儿带路吧。”秦漫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衣裳,自认没有不妥之处,才对那宋婆子说道。 原本老太太房里的婆子都是老太爷生前房里的那些个女人,在尤家女人堆中的地位也是高出其他人一些,秦漫走在宋婆子后边儿是符合规矩的。 “少夫人请。”宋婆子说着便走在了前边儿。 秦漫一路跟紧了宋婆子,也暗暗记着几个回廊,几个转角。终是到了老太太的院落,秦漫这才见着老太太的背影。 老太太此时正在佛堂中,背对着秦漫与宋婆子。秦漫依稀能见到老太太手中不停被滚动的佛珠串,还有那极规律的木鱼声。 宋婆子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退出去了。 秦漫心中暗笑,这恐怕是老太太早就吩咐好的,让宋婆子将她领到佛堂便什么也不说,只管留下她就是了。 “孙儿媳给老太太请安,祝老太太福寿延年,身体安康。”秦漫跪下请安道。但她心里十分清楚,老太太是不会开口说话的,她这一跪,约莫是要跪些时辰的。 老太太文风不动,只继续捻她的佛珠,敲她的木鱼。 秦漫也就不再出声打扰,只当老太太念佛念入神,未听见她的请安声了。趁这当口,她打量起这四周光景来。 老太太跪在团蒲上,身板挺得很直,让秦漫不由得佩服她的硬朗身子骨,外加对佛祖的虔诚。老太太面前供奉的是观音像,但却是两尊,让秦漫暗暗惊讶。 那观音像,一尊为男像,一尊为女像。男像观音手持莲花,站姿伟岸,目光炯炯;女像观音手持净瓶,柳枝轻扬,慈眉善目。 秦漫不由得在心中想到,这里的风俗倒也奇怪,供奉两尊观音且为一男一女,难道不是一种亵渎?不过转而她又有些顿悟,不定是这里的人们以为观音的性别不为俗人所知道,供奉一尊才是大不敬,便有了男像观音与女像观音同时供奉之说吧。 那供着观音像的香案上十分干净,香火不断却未曾有香灰落在香案上,看样子平日里均有人清理。几个高架供盘中放着许多贡品,均是新鲜水果及鸡鸭鱼肉,看得出老太太对佛祖的敬畏非同一般。 信佛之人之所以敲木鱼,便是为了让自己警醒。若人自己时常警醒,便不需要以木鱼之声使自己平静下来而不生杂念了。老太太敲的越虔诚,反而让秦漫看出她内心其实颇为不平静。 所以秦漫依旧是之前那般猜测,以老太太今时今日的地位与权力,放着大好日子不过却吃斋念佛过着清苦的日子,必定是有什么事情令她内疚不安。虽说老太太也有可能是年纪愈大,愈相信这些鬼神之说,但秦漫还是更相信自己的直觉一些。 老太太这当时在考验她的忍耐力吧?秦漫咬了咬牙,心想这下跪之事确是折磨人。不过三两下功夫,她的膝盖已然疼痛起来,但她却不敢有丝毫挪动之举。 她相信老太太虽背对着她,其实正在密切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呢。又或者,那宋婆子早先便奉了老太太的命令,此时在房外便偷偷的注意她。 秦漫便等待着,今日老太太传她,必定还有话说,不会就这般一直让她跪到离开的。她看着老太太手中那一上一下的犍椎,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那使人平静的声音中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木鱼声终是停了。只见老太太将犍椎搁在木鱼上,放置在香案前,而后颤巍巍的从蒲团上离开,转过了身看着秦漫。 “孙媳妇来了。”老太太平静的叙说着这个事实,仿佛刚刚才知道秦漫到了一般。 秦漫从木鱼声中回过神来,恭敬的答道:“是的,老太太。” “快起来,随我到房里去坐。”老太太说完,又朝菩萨拜了拜,方才慢慢朝佛堂外走去。 “是。”秦漫等老太太转过了身,才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这突然一起身,毕竟是有些晕眩,她等双腿稍微恢复了些直觉,才又跟上了老太太的脚步。 秦漫打心底里有点感激,她能看出老太太是故意放慢了脚步的。待到她差不多恢复的时候,老太太才开始健步如飞。她不由得在心底佩服,还是老太太的韧性强。 进了房,老太太便在座位上招呼秦漫坐下:“孙媳妇来坐会儿。” 秦漫自是不敢的,便笑道:“孙儿媳站着便好,老太太不必挂心。”她此时面对的可谓是尤家的老泰山,便是不敢有丝毫懈怠,以免乱了规矩。 老太太此时才拿正眼打量着这位新进的孙媳妇,只见她弯眉朱唇,站姿绰约,心道这孙媳妇倒不失为一个标致美人儿。这几日静宁院的那些个事儿,老太太都已清楚了,所以才要亲自见一见这小孙媳妇。 佛堂一试,老太太有些欣赏孙媳妇的忍耐力。老太太自是让许多人跪过,但一连两个时辰动也不曾动过的人,却不多。除了老太太那极为孝顺的儿子儿媳之外,怕是只有这孙媳妇了。 美人有许多种,有只美不厉的,还有美而不实的。老太太看着面前的标致孙媳妇,觉得她不止面上露出的这些个温婉,只怕她心底还有些自己的计量。不过,老太太需要的正是这样的新人。 “孙媳妇得子君欢心,我听说后很是欣慰。”老太太看着孙媳妇,笑了笑。 秦漫听不出老太太话里有讽刺的意味,便真心回道:“孙儿媳对夫君不曾有过长久服侍,却得夫君垂怜,是菩萨赐予孙儿媳的福分,唯有本分为妻,方才能报夫君与尤家大恩。” 老太太微微颔,暂时沉默了。那些个事情,她在斟酌是否要给这孙儿媳一些暗示。儿子已年近六旬,只怕……只怕某些人的心思要落空了。 老太太又想到孙儿的事情,心中更是一阵唏嘘。要说老太太不疼孙儿,那是假的,眼看着孙儿的脾性愈古怪,老太太也是急在心里。只不过老太太也有许多无可奈何,身为大家族的一员,她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秦漫知晓老太太的眼光,便更加自我谨慎了些,就不知老太太在斟酌什么事儿,还这般小心翼翼。她琢磨着,这老太太已经是位高望重,应当遇不到什么难事的。不过这尤家的事情不好说,也不定这老太太真有心事,所以才对尤家事情不闻不问一心向佛的。 秦漫沉住气等待着,老太太想必还是加了几分筹码在她身上,否则便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传唤她了。毕竟,尤家的人包括尤老爷在内,想见老太太一面也是难的。 第十四章:暗示 静默了半晌,老太太终是开口了:“孙媳妇可知尤氏一族,族长之位是如何传下去的?” 秦漫心中奇异,老太太怎地提起这事?不过她面上却无异色,平静的答道:“回老太太,孙儿媳见族规有言:‘传嫡,不传庶;传长,不传幼;传男,不传女。’” 老太太微笑着点头:“孙媳妇记得很清楚。”顿了顿后又一问:“那这下任族长,孙媳妇觉得会由谁来接任?” “依照族规……当是夫君接任。”秦漫迟疑了一下,才据实答道。尤子君接任族长是名正言顺的,老太太何以有此一问?难道说,老太太在暗示她族长一位其实不一定由尤子君接任? 秦漫心中敲起了小鼓,觉得老太太话里有话。现任族长尤闵壕膝下无子,仅尤夫人一个女儿,自是不可能将族长之位传给尤夫人的。尤子君是尤夫人的儿子,也就是尤闵壕唯一的外孙,本就是最亲的人了,再说尤闵壕的族长之位本就是从兄长手中拿来的,如今再还予兄长之孙也是在情在理的事。若尤子君身为长房长子也不能接任族长之位,那又有谁可以接任? 老太太见孙媳妇脸上出现犹疑之色,又听她迟疑了一下才作答,相信孙媳妇心中自有一把算盘,便没有再提族长继承人一事:“孙媳妇前些日子学了规矩,也应当知晓这尤家上下一些事情。不过孙媳妇若要知道前三房夫人的事,恐怕只有我这个老太婆敢对孙媳妇说一二了。” “请老太太指点,容孙儿媳洗耳恭听。”秦漫急忙躬身,心道这是了解敌情的大好机会,以免将来在这尤家糊里糊涂的连敌人是谁都不清楚。 老太太沉吟了一下,方才娓娓道来。 秦漫是愈听愈吃惊,面上却不敢露分毫,以免老太太停下来。 原来那一房夫人秦玉莹与秦漫同宗,只不过秦玉莹嫁入尤家时当年的秦漫还是一名幼童,且当时秦家还是仅次于尤家的大家,地位崇高。 在秦玉莹喜上眉梢的四年,也就是怀有尤子君的一个孩子之时,突然就跌落井中这么死了。说来也奇,从这个孩子在母亲肚里这么夭折后,尤子君的女人们就再没有谁怀上过。 尤子君二十岁时娶了二房夫人戚玲,但这二房夫人更是命运多舛。过门那日京城便突降狂风暴雨,而后戚玲被大红花轿抬到尤府大门时,偏生那门匾掉落了下来,因此她被视为不详之人。接着在二年,已然被流言蜚语折磨的不堪重负的戚玲突得恶疾,呕血而亡。 秦漫最为关注的,还是这三房夫人尤绿英。因为尤苦如今还活着,而尤家上下却当她已经死了,甚至族规那末尾也是如此记载,不得不让她心生疑惑。 她感觉尤苦年纪与她以前相仿,也曾奇怪过尤子君为何会娶一个二十几岁的女人,这在当地是极不合理的。因为女子一般十几岁便要出阁,否则便成老姑娘了。 在听了老太太的说法后,秦漫才知道:当时尤子君连丧两房正妻,尤老爷认为是前边儿两房媳妇年纪太小,与尤子君相克所以才有意外生。故而尤老爷与族长尤闵壕商议,在尤姓族人中挑了已然二十岁且外貌并不十分标致的尤绿英为媳。 在尤绿英嫁过来之后的一年内,尤家倒是平安无事,尤家上下也都松了口气。可惜厄运依旧,在二年夏天的一个夜晚,尤子君醉酒,尤绿英不知为何没有随旁伺候,却被厨房一场大火烧得面目全非,只是尚保得一命罢了。 事后尤老爷亲自过问此事,怎奈尤绿英一字也不讲,只淌着泪指自己的口。众人猜想她是因这场大火而变成了哑巴,虽是同情却也无可奈何。族长尤闵壕为保尤家声名,便将此事压了下来,让尤老爷对外人只道是媳妇患病死了。尤绿英也因此改名为尤苦,做了尤家的一名婢女。 只是从那以后,尤子君拒不娶妻,只道是自己命硬,不想再祸害清白姑娘了。若非尤老爷吃了几杯酒后答应了秦青的提议,而尤老爷重诺、尤子君重孝,恐怕尤子君是不会同意娶秦漫的。 “听了这些个事儿,孙媳妇可有些怕?”老太太自觉说得累,便饮了好几口茶,方才问道。 秦漫从自个儿的思绪中走出来,听老太太问话,便笑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人这辈子总有几年不如意的,孙儿媳无所惧。” “那便好,那便好。”老太太也笑了,心中只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未来之事还得看机缘。 秦漫此时也是没有理出个头绪来,脑袋里有几分茫然。凡犯罪之人都有个动机,除非是本身不正常之人。不过看这几桩事儿,还是较为偏向于有心之人为之。 那一房夫人怀着尤子君的孩子落井,这本身就不合常理。她既身为正妻,又一个怀了尤子君的孩子,这死……任谁都会怀疑。 本来秦漫听见一房夫人是怀着孩子落井的,一个联想到的便是妻妾内斗。毕竟尤家长子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儿,即便是长子非正妻所生,待正妻所生的嫡子接任族长之位后,长子也能落个房长做做。 所以那六个姑娘若能抢先在尤子君的正妻之前生下男孩,那这个男孩便能在嫡子当上族长后,成为长房房长。如此一来,其母亲也能沾光,永享福禄。但接着二房三房的事故又让她打消了这个想法,毕竟二房三房并未怀孕,因子嗣产生的妻妾内斗便说不通了。 若说是六个妾侍姑娘想将正妻斗垮,取而代之,那更是无稽之谈。尤姓族人门观念最是严重,绝不会让小妾扶正此等事情生在族里,就是那尤老爷自己,也会一个站出来反对。这些个姑娘熟背族规,想必不会有这等异想天开的念想。 秦漫想着那二房夫人与三房夫人的事故,总觉得这三件事情还是有着关联的。至于那人的作案动机……她一时半会儿倒还真真想不透彻。如今她是四房夫人,若那后边的人要对她下手,应当不会再用推入井中、下毒、纵火这三种手法了,那么…… 她又觉得更加不对劲,若那人是不准尤子君有正妻,完全不必等着几年才下手。一房夫人死于过门的四年,二房死于疾病与三房遭遇火灾均生在两人过门后的二年,从这时间上看并没有明显的仇视尤子君正妻的痕迹。 秦漫突地抬头看向老太太,见着老太太的笑容,又想到老太太先前之言,她顿时有了方向。应该说,老太太今日与她的谈话其实在暗示她,这些个事儿是与下任族长的人选有关吧? 老太太见秦漫的眸子瞬间明亮,便笑说:“子君将尤苦派往孙媳妇身边,难道就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孙媳妇回房后不妨好好想想。聊了这大半天的,我这会儿也累了,孙媳妇就先下去吧。” 秦漫回道:“多谢老太太提点,孙儿媳告退。”见老太太点了点头,她才退出了房去,回到了自己的静宁院。 两个时辰的跪地与这一大半天的站立,着实让秦漫有些疲乏,但她的心思却一点也无法停下。她可不认为老太太是客气之人,只怕老太太对她说这番话来暗示她,目的也只与尤子君相同,想利用她罢了。 不过让她不解的却是,尤子君身为长房嫡长子,老太太手中也有权势,尤老爷身为宰相又为房长自是不必说,却为何家中接连生此等令人生疑的事却无人去查? 秦漫微微闭上眼,脑中迅将前事拢在一块儿,仔仔细细的寻找着漏洞。一会儿她突然觉得腿上多了双手,双腿也舒服起来,便睁眼一瞧,心中顿时暖了。 “奴婢知道小姐跪得累了,小姐憩小姐的,奴婢帮小姐揉揉。”月成跪在地上,笑着对秦漫说道。 秦漫也没说什么,笑了笑便再度闭上了眼。 另一边儿老太太房里,宋婆子正扶了老太太去床上休息。老太太许久没这般累过了,便在宋婆子的劝说下放弃了再去佛堂的念头,正如宋婆子所说:太太若是身体垮了,哪儿还能继续拜佛呢? 老太太刚躺下,见宋婆子似乎有话说,便道:“都这些年了,有话便说出来。” 宋婆子于是低声道:“太太这回可是孤注一掷了。” “我也不曾与她多说些什么,只是闲话家常罢了。她自己要多想些什么,可与我这老太婆无甚关系的。”老太太笑道。 宋婆子替老太太掖好被子,不无担忧地道:“只盼太太没看错人。” “子君到底是我唯一的孙儿,可不能再看着他这般下去。”老太太叹息了声,说来说去也就是为了尤家这条根罢了。 “太太说的是。”宋婆子说完见老太太已然闭上眼睛沉睡了去,便轻手轻脚的退到房门口去了。 第十五章:试探尤苦 约莫三更时分,秦漫突地从睡梦中惊醒,醒来后觉自己一身冷汗已然湿透了内衫。请用访问本站她赶紧用被子将自己圈紧,免得因此而着了凉。 秦漫垂下眼,想来自己还是因为白日里在老太太房里听了那些话,心中有些个疑惧。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巾帼英雄,也就不对自己这番胆小而感觉羞耻了。且正因为她不想死,便更是要好好的弄清这尤家潜藏着的欲对她不利的敌人。 “月成。”她对着房门开口唤道,这个时辰月成她们应当还没有休息才对。此种时候她又庆幸,幸好自己没有穿成一个丫鬟,否则这每日只睡两三时辰的规矩,着实会让她这个喜爱睡眠的人备受折磨。在这门观念严重的时代,身为丫鬟确是难以翻身的,或说是根本无可能翻身。 果然,月成轻轻推门而入,却见秦漫坐在床上,头微微有些凌乱像是被汗水打湿过的,便慌忙上前道:“小姐,做噩梦了?” 这一走近,月成才现小姐确是出了很多汗。 秦漫笑着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她也未曾做什么噩梦,只不过是心中有疑惧便如此了。她又吩咐道:“月成,去打点热水来房里。” “是,小姐。”月成也知道小姐是想洗个热水澡,否则这一身汗的还真无法入睡。她又怕秦漫着凉,便去房外叫了尤苦进来,让尤苦用汗巾替秦漫先将汗珠子给擦去一些,方才出房去打热水了。 秦漫由着尤苦替自己擦汗,一边趁机打量。一开始的确会被尤苦的模样给吓到,不过这些日子相处久了,她倒也不觉得尤苦的脸有多惨不忍睹了。 其实尤苦只是左脸被烧伤的有些严重,若用额际头稍微遮掩一下,或许没那么怖人。只是她从少夫人沦为婢女后,似乎不再注重打扮了,连右脸的颜色也有些淡黄,丝毫看不出她曾经也是尤家半个主人。 “子君将尤苦派往孙媳妇身边,难道就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孙媳妇回房后不妨好好想想。” 秦漫想着先前白日里老太太暗示她的话,心里有了些主意。尤子君将尤苦调给她,的确是有可疑。思及尤子君的举动与老太太的一些暗示,秦漫总觉得这两人似乎都在期盼她查出些什么事情。 但令她不解的是,还有什么事情是尤子君与老太太不能去查的?除非这事关系到尤老爷,不过虎毒还不食子呢,尤老爷毫无害自己儿子的动机啊。不过,目前她还是应该照老太太的暗示,探探尤苦这边的情况。 “绿英,可与我一般,睡不安稳?”待到尤苦将汗巾放在一旁的凳上时,秦漫才含笑问她。 尤苦抬头望向秦漫,眼里满是迷惑,似乎并不清楚这位少夫人的意思。 不过秦漫仍是从那微抖了一下的手看出尤苦内心其实还是震动的,她猜想也是因那一声‘绿英’的关系。 “去将那族规册子拿与我看。”秦漫朝香案处瞟了一眼,吩咐道。 尤苦未作迟疑,即刻去将族规册子双手捧了来,递与秦漫。 “尤苦,你瞧。”秦漫恢复了原有的称呼,翻开族规册子指着其中一页的某行文字,问道:“这可是少爷的三房夫人?” 尤苦看了册子一眼,见少夫人指的正是她原来的名字:尤绿英。她想到当日少爷曾对少夫人说过,她尤苦就是三房夫人,便不好推说不是,只得点了点头。 秦漫见目的已达到,便不说话,只等月成来了。 尤苦心中忐忑,不知少夫人为何话问一半便不问了。少夫人定是从老太太那听到了什么,不过少夫人若想从她这里打开缺口,她却是万万要明哲保身不敢多言的。以往的教训,够了,尤苦微微垂下目光。 不多时,月成带了两个静宁院的下人进得房来。月成在秦漫的示意下将木桶备好,又往里添加了大半热水,这才将下人赶了出去,使房门紧闭,前来搀扶秦漫去木桶边。 秦漫解了衣衫,赤足踏进木桶中,让热水浸泡着全身。月成与尤苦在一边服侍着,她便自顾自的享受着。 若尤苦以为她是要问她话,就错了。她原本就不想这般从尤苦脸上瞧出什么,那样不确定,也太累。她之所以拿族规册子来试探尤苦,是为了确认一件事情:尤苦是否识字。 秦漫当然知道,冒冒然的让尤苦以笔代嘴回话,尤苦定要装作不识字。虽说她从尤子君口中知道这尤家有身份的小姐都是读过书识得字的,但尤苦要否认,她也拿她无法。 水还是热的,秦漫就想多泡一会儿,但她看着窗外估计了一下时辰,再过小会儿应该是尤苦与月成休息的时间段了。忖着她们本身就无多少睡眠,她便不想占用两人的睡眠时间,于是吩咐道:“月成,去拿纸笔来,放在书案上。” 月成也不知小姐为何要这般吩咐,却仍旧是应了一声,将手擦净后按照秦漫的吩咐将纸摊开在书案上,又将墨汁研好。 秦漫见月成准备妥当,便笑着对尤苦说道:“尤苦,我想问一些话,需要你如实回答。既然你没法子亲口回答,那么亲笔书写也是可行的,对吗?” 尤苦一愣,方知少夫人先前那番问话只是为了试出她是否识字。不过,少夫人虽费了些心思,却仍旧是要失望了。 秦漫瞧见尤苦摇头,一脸为难,便收了笑容,道:“我前些日子倒是从族规上知晓了一些下人的规矩,据说尤家有规定:下人一旦分配给哪个院落,便不可以再伺候二位主子了是吧?” 尤苦当然知晓这规定,从她领了族长的命令在尤府为婢之后,她便一直伺候在少爷身边,不算是被分配给了哪个院落。如今少爷将她分配到静宁院,这事儿也是有记载的,所以她便已经是静宁院的人了。 倘若少夫人出了什么意外,或者是不满意她的伺候将她打走,她便永远也不得再被分配到院落中做事,而是要到尤府最底层去打杂了。尤府的下人都知道,那样一来,不仅月俸少了一大半,而且还要处处受人欺负,所以没有谁会不尽心伺候自己唯一的主子。 这正是尤家为了让下人对主子忠心而拟出的规定,也是为了防止妻妾之间买通各院落的下人,而后去陷害与自己对立的一方。 秦漫见尤苦面露惊惶,心知达到了她要的效果,便又恢复了笑容说:“其实我这人最是护短,你便是与我说了什么惊人的秘密,我也不会泄露半字。” 尤苦点了点头,表示了解。虽说少夫人与尤府其他女子有些不同,但她也不认为少夫人以一人之力能斗得过那些……如今她已然被赐给了静宁院,已经是少夫人的人了,理当对少夫人忠心。但她能够做的,也只不过是不让少夫人涉险,远离那些争斗而已。 “明白就好,那么我问一句,你便将答案写出来。”秦漫微微动了动身子,激起小层浪花,煞是好看。她又转头对月成吩咐道:“你先去门口守着,我与尤苦说完话,自会唤你。” “是,小姐。”月成说着便要退至房门口去,却被尤苦制止了。 尤苦摇了摇头,伸出双手在秦漫不远处,以便她看清。少夫人能想到的事情,尤府那些人又怎会想不到呢?若她还能够写出字来,怕是也活不到今时今日了。 秦漫顿时呆住,暗懊自己粗心大意,看样子今日这番试探是白费心机了。 原来,约莫是因为那场大火的关系,尤苦左右两手的各五根手指已经不见指缝,而是黏在了一起。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尤苦早已不能用手握笔,纵使她识字,也无法以笔代嘴回答任何人任何问题了。 秦漫又想到,纵那场大火的人必定也如她一般,曾试探过尤苦是否能以笔代嘴,在确认尤苦无威胁后方才放了过手,否则尤苦也无法活至今日的。 不过,若尤苦两手执笔,只是要费力些,却也能写出字来的。更何况,用嘴咬着笔写字的人,也多了去了。但秦漫没有这样要求,因为她知道尤苦是不会轻易的吐露真言的。 “好了,扶我起来吧,待我上了床,你们也都去歇息吧。”秦漫放弃了从尤苦身上挖秘密的想法,吩咐道。 尤苦心下有些内疚,少夫人脸上露出的失望,她不是没瞧见。但她也不能因此而说些什么,只怕会害了少夫人的。 尤苦便与月成一齐去扶了秦漫起身,又预备给她擦干身子,方便她就寝。 “瞧我这一回来看见了什么?美人出浴图?”一个略微低沉且带着些微取笑意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将三人吓了一跳。 秦漫慌张的转身,在看见门口那人炙热的眼神后,禁不住惊呼了一声,下意识的就以双手遮挡了自己。不过,这举动着实是遮掩不了什么的,只会让她姣好的身段更加的引人注意罢了。 第十六章:夫君辛苦了 既然自称是‘回来’,必定就是尤子君了。他倒也不客气,挥手便将尤苦与月成赶了出去,留下依旧惊慌未褪的秦漫与他遥遥对立。 秦漫内心是颇为惊讶的,她也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这尤子君不是去钱庄了?不过才几天功夫,哪里会这般快回来的? 但即使是已有了夫妻之实,这般裸裎相对仍是让秦漫有些承受不住。前几次倒是黑灯瞎火的,她并无什么特别的羞意。而今…… “夫人不欢迎我回来?”尤子君明知秦漫在因什么而别扭,却是故意问道。 秦漫察觉到脚下有些滑,再说自己未着寸缕,一时也就不愿福身给尤子君行礼。她微低下头,脸庞被那烛光映得越粉红。 尤子君也是不愿让秦漫太过羞赧的,便走过去抱了她往床上去了。放下手中人儿时他低声道:“夫人,几日不见,可曾思念过我?” 此时秦漫上了床,感觉周围光线暗了些,便也恢复了常态。她避过他的问题,转而笑道:“夫君,怎会深夜归家?妾身尚才反应过来。” 尤子君稍微顿了顿,才回道:“有东西落在家里了,一早等着用,我便赶回来了。” 秦漫犹疑地看着他:“夫君何必为此小事深夜赶回府里?派管事的来取便是了。”尤子君的目光有些闪烁,他不会是专程回来抓奸的吧?不过她可不认为她有什么奸情能让他抓。 尤子君默然不语,他自己也是不知道自己想法的。只是这几日在钱庄总有些心神不宁,似乎是牵挂着家里的新夫人。他一面惊讶秦漫对他的影响力,一面又与沈玉涵如胶似漆,只不过人心里那些事儿,是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自己的。 他倒也是有东西落在了秦漫房里的枕头下,不过却不是什么钱庄非得用上的东西,只是他平日里随身携带的玉佩罢了。 秦漫也是现尤子君有些异常,心知男人有时不愿女人太过知道一些事情,便不在他为何深夜归家这个问题上打转了。她一边偷偷将被褥往身上拉,一边笑问:“不知夫君要拿什么东西?妾身若早知夫君要回,此刻定将夫君要的东西备好,等着夫君的。” 尤子君伸手在枕头下一摸,摸出玉佩道:“也就是这玉佩,不过是私物,我不想经由他人之手罢了。” 秦漫心道既是私物,哪里会一早等着用?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没有拆穿尤子君的谎言。她见尤子君的目光直盯着她瞧,便更将被褥往上拉了些,转移他注意力道:“夫君拿了东西,是要赶回钱庄去的吧?沈姑娘一个女人家,独自在外也是不妥的。” 尤子君眼皮一跳,她知道了却还如此平静?隐隐地,他心底似乎有那么些失望,原以为这新夫人与尤家女人是有许多不同的。 “夫君也不曾主动与妾身说起,如今却要外人来告诉妾身这事儿……”秦漫自认对那沈姑娘无醋意,但潘姑娘的一句‘原来少爷并未将自己一些私密事告之少夫人’还是让她觉得有些驳了面子,言语间便有些埋怨。 尤子君却当她是吃了沈玉涵的醋,心下欢喜便解衣躺上了床去。 “夫君今晚留宿静宁院?”秦漫有些吃惊,这尤子君还真要将沈姑娘一个人放在钱庄了。按照尤家的规矩,男人不在身边,女人却独自在外,这是万万不妥的。 然而秦漫有再多抗议也都无甚作用了,毕竟两人还是新婚夫妻,加之尤子君对她又有那么些另眼相待,自是将沈玉涵给抛在了脑后。 秦漫知晓他的意图,略微抗拒了一会儿便也妥协了。在这里,迎合丈夫的需要可是做妻子应尽的义务,万不能拒绝半分的。 好一阵火热后,两人才平息了下来。 秦漫偏着身子面朝里侧,直觉得腰上尤子君的手滚烫的吓人,却又不好说些什么,只得忍耐。加上她自个儿的心也还扑通扑通的乱跳,一时之间就没有开口说话,闭着眼睛假寐。 尤子君却贴着她的背开口了:“我离开的这几日,都有些什么人来见夫人了?”他猜那五位姑娘是来见了,否则秦漫也不会知道沈姑娘的事儿。不过他先前在门口瞧见秦漫与尤苦的面色均有些异常,心道莫不是秦漫对尤苦做了什么? “夫君前脚刚走,剩下那五位姑娘都陆续来见了礼,另外便是老太太昨日传了妾身一回。”秦漫便转过身来对着尤子君回话,夫妻之间基本的礼数她还是十分在意的。 “夫人是否与五位姑娘生了什么冲突?”尤子君十分了解老太太的脾性,若没有听见什么风声,是不会这般快就传秦漫去见她老人家的。 秦漫急忙替自己辩解:“夫君莫要猜疑,妾身与五位姑娘都相处得好好的,五位姑娘也十分温婉贤淑,其中几位还给妾身现了礼,哪里会有什么冲突生?” 她见尤子君的神色未改,知他是不信,便补充了一段:“若说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便是潘姑娘急着给妾身见礼,莽撞之下打翻了茶杯。怕是下人一传,此事便不知传成什么样了。” 尤子君听她说得轻巧,心知她是用了什么手段震慑了潘姑娘。潘姑娘是他的妾侍,他自是明白潘姑娘的脾性。定是潘姑娘言语刻薄,用了沈姑娘的事儿来使秦漫疼痛,所以秦漫才压制了潘姑娘,被老太太知道了。 不过老太太那边儿,又不知对秦漫说了些什么,使得秦漫开始注意起尤苦来。虽然这原本便是他所乐见的,但不知为何,现在他却有了一丝担忧。他已至而立之年,对这位新夫人又有些别样的感觉,实在不愿再出些个事儿让他厌恶自己了。 前三房夫人均遭意外,他自是明白有人暗中操纵,但这却是他不能去查的,也是尤家任何一个人不能去查的。看来老太太的心思与他原本一致,只想着那人下一个要对付的便是秦漫,便由秦漫去慢慢揭此事最好不过了。 但老太太与他似乎都没考虑过,若是秦漫步了前三房夫人的后尘,又当如何。现在尤子君开始考虑了,却似乎有点来不及了。他忖道,只能暗中尽他所能护得秦漫周全了。 “老太太是明理之人,也不会听了下人传言便误会夫人什么,夫人无须担心。”尤子君便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老太太自是明理,且待妾身很好。”秦漫总觉得尤子君将沈姑娘一个人丢在钱庄不是件妥当的事儿,眼前她这个正妻是最受瞩目的,只怕那敌人正在暗中窥视着她,她也不想太早的在不知对方情形的状况下被捏住命脉。于是她笑道:“夫君打算明儿个一早回钱庄?” 尤子君连连听了几次她这类的问话,眉头忍不住皱了皱,却也答了:“一早便走。” “眼看天快亮了,妾身还是去打点打点吧。”秦漫此时是睡不着的,一番折腾下来她原本该累了,可她其实并不喜与人同床而眠。前一个月她都不曾睡安稳过,这几日尤子君不在静宁院,她好不容易睡了几个踏实觉,今晚却再度被破坏,便不想再躺在床上了。 尤子君眉头更紧了:“哪里有需要夫人去打点的地方?” 秦漫借着点光瞧见了他隐隐有不悦之色,只得附和与解释道:“夫君说得是,妾身原是想替沈姑娘准备些补品过去,既然夫君说不必打点,那妾身听夫君的。” “夫人有心了,她的确是身子骨不好,只怕……”尤子君听到她说‘补品’,便松了眉头,却又叹了口气。沈玉涵自小身体不好,六王爷唯有这么一个女儿,临终前托付于他,他是用尽了方法也不曾使得她身子好起来。眼看这一日比一日差,大夫又私下与他说,沈姑娘怕是没两年了,令他不得不有些忧心。 秦漫因他的停顿而心中一惊,难道是那沈姑娘时日无多了?她却也捡着好话与尤子君说:“夫君莫要忧心,沈姑娘吉人自有天相。” “希望夫人的吉言成真吧。”尤子君吻了她脸颊一下。 秦漫天生乐观,并不愿意见到身边的人唉声叹气,便将话题转移开了:“夫君深夜赶回家中,夫君辛苦了,还是先歇着吧。” 尤子君却是一语双关的说:“见了夫人,我的确是辛苦了。” 秦漫脸一红,也不再说什么,闭了眼就打算入睡。半晌后她没再听见身旁有动静,方才睁眼去瞧,见尤子君已然沉睡了去,心知他也是真的累了。 她起初见到这尤子君,觉得他十分冷漠,如今才晓得他是为前事所疚,往常的性子应该也不是如此这般的。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她又觉得在这男人为尊的尤家,尤子君能这般也实属不易。往后她还得靠着他过日子,实在也要对他放进一些感情,只要这感情不是男女之爱便是了。 这般想着,她便也安心的躺在尤子君身边睡了。 第十七章:族长尤闵壕 二日尤子君却没走成,原因是尤老爷回来了,且带了个人一并回来,弄得尤府上下忙碌不已。这人,便是尤氏一族的族长尤闵壕,秦漫心心念念想见的人。 秦漫与尤子君匆匆换了衣裳,便出去见族长与尤老爷了。她在想,那尤闵壕与尤老爷既然能碰面,此番必定可以瞧出两人究竟谁更权大一些。 待到秦漫来到大堂时,却因尤府上下的阵仗而吃了一小惊。那些个下人们整齐的站立在大堂门口的台阶下,弯腰成了个九十度的直角。其他尤老爷的妻妾们以及尤子君的那五位姑娘,都弯着腰,约莫是四十五度角。再看尤老爷,却也站立在大堂中,唯有那族长尤闵壕一人端坐在正中间,神情威严肃冷。 秦漫心里明白了,这族长就是大家族中的最高领袖,即使身为宰相的尤老爷,也还是尤姓族人,在族长面前自是矮了那么一截。她见尤子君回头对她示意,便轻点了下头走到那五位姑娘前头站着了。男人们不开口,女人是不能开口的,秦漫对这点颇觉无奈。 尤子君见秦漫过去了,这才挪到尤老爷下侧站定了,也还是低着头望着地面。 尤闵壕见着长房媳妇进了大堂,便一直用目光审视着她。观她神情,倒也还稳重沉静,丝毫不见慌乱。但以他阅人多年的经验来看,长房媳妇眉眼间那股温婉是装的,看样子这女子并不简单。 再想到女儿告诉自己的那些话,尤闵壕不由得多起了几个心眼,打算摸摸这长房媳妇的底。他咳嗽了一声,道:“这次来也无其他事情,不过是来通告大家一声:长房媳妇毕竟进了尤家大门,祭告祖宗是必行之礼。日子便也选好了,就在三日后。大家各自准备准备,莫要到时候慌了手脚,大日子里我是不想见着谁受罚的。” “是!”众人竟异口同声的答道。 其声音之洪亮让秦漫小吓了吓,这才知道这族长跟尤老爷一同回来是专程为了她祭告尤家列祖列宗一事。那族规上并无提到这风俗的具体规定,想必跟民间祭祖的仪式无异,稍后她问过月成约莫也就清楚了。 不过她又想到,现时还在故君丧期之内,尤氏一族又怎敢大肆铺张只为新媳妇祭告祖宗呢?莫说小人会告了去,便是那刚上任的新君,也断不会允许一国之相如此胡来的。再说新君继位,尤老爷也被新君所忌惮,只怕此时多双眼睛正盯着尤老爷这边儿呢。 “世显,皇上的圣旨明儿个应该到了吧?”尤闵壕面向尤老爷道。 尤老爷回道:“叔父放心,皇上金口玉言。那圣旨,明儿个自是会到的。” “这便好,我们以为故君祈福为由,场面自是可以大一些,不过你们可都要给我把嘴闭紧点!这族里若出了什么事,你们一个也逃不脱处罚!”尤闵壕说到后边,声音愈严厉。 有些怕事的,便身子颤抖了几下,想必也是清楚族长的手段。一时之间人人都应着声儿,不敢不从。 秦漫也应着,心道原来是借了给故君祈福的事儿,难怪尤闵壕会同尤老爷一道回来呢。为了这媳妇过门的旧时规矩,尤家人也不惜欺上瞒下,可谓是费尽心机了。 秦漫心里清楚,之所以大家都还没拿她当真正的少夫人看待,无非也就是因为她过门时不是正娶,以及新妇过门三日后祭告祖宗的礼她也没行。她原先却是不知这祭告祖宗的礼是由族长一手操办的。 至此,她不得不怀疑这尤闵壕待她的心思了。她这过门都一两月了,尤闵壕若待见她,自会早些让尤老爷禀告朝廷为故君祈福一事。可他偏偏等到现在,等到所有人都见了她之后,才提起这祭告祖宗的事情。她又想到,这事莫非是跟尤子君有关? 尤子君一出门几日,尤闵壕便来了,也难怪秦漫会将此事与他联系在一块儿。 秦漫偷偷望了望尤子君,果然见他脸上露出满意之色,心下就更加确定了。想必是尤子君与尤老爷提醒,尤老爷才去面禀了尤闵壕。若非如此的话,难道尤闵壕打算一辈子不让她正式入尤家大门不成? 这时,门口下人们又是一阵骚动,只不过是纷纷让路引起的骚动。秦漫转头一看,见是老太太来了,急忙也就跟着其他人跪了下去。 尤家人见到族长,因为尤老爷与尤子君的关系可以不跪只鞠躬行礼,但见着老太太却不能不跪,就连尤老爷与尤子君也都跪下来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老太太虽明了这些规矩,嘴里却还是说着客套话:“也不是什么大日子,快快起来罢。” 众人便依老太太之言,站了起来,该维持什么姿势的依旧是什么姿势。 尤闵壕对老太太倒还客气,起身去请了老太太与他一同坐在主座上,又像是主人似的让婢女奉了茶,接着看着老太太笑道:“堂嫂许久不曾到此了吧?闵壕今日得见堂嫂的面,倒是交了好运的。” “如今已是族长身份,哪里还用得着这般称呼老身。”老太太手持佛珠串,并不以为尤闵壕那副嘴脸是恭敬,因此言语之间似有抵触情绪泄露。 秦漫也是现了老太太的异常之处,不由得细细听起两人的对话来,每一个字她都咀嚼半晌,猜测着那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意思。 “长嫂为母,堂嫂自然也算是闵壕的半个母亲了。”尤闵壕微愣了愣,心道老太太今日怎地有些不欢迎他?距上次见老太太面,也不过是除夕祭祖时分,并不算太久,他应不曾有过什么举动得罪了她才是。 “母亲只有一个,哪里来的半个之说?”老太太接着便饮了口茶,放下佛珠串在桌上,道:“老身听说族长今日前来,是为了老身那孙媳妇正式归入族谱一事,是吧?” 尤闵壕急忙道:“归入族谱一事,方等三十年一度的修谱大典才是。闵壕今日来,只是为了让她三日后先去主祠堂祭告祖宗。” “不先去主祠堂祭告祖宗,又怎能归入族谱中?”老太太笑了笑,又说:“三十年一度的修谱大典,不是就在两年后么?届时三年丧期已过,老身这孙媳妇也能归入族谱,说不定子君的长子也出世了。好,好……” 尤闵壕见老太太自个儿乐着,便也只得附和着笑:“堂嫂说的是。” 秦漫怎么听老太太的话,便怎么觉得老太太在维护于她。她再看那尤闵壕的脸色,似乎浮现出了几分不悦,忍不住怀疑起来。老太太之前暗示她尤子君三房夫人的事儿与下任族长的人选有关,难不成这尤闵壕不愿交出族长之位? 不过若真是如此,那他也当去害尤子君本人才是。即便尤子君没有子嗣,那族长之位还是由他来做的,尤闵壕仍须交出族长大权。这越想,却越是不通了。 秦漫仍是多加了几分小心,反正她是觉得这尤闵壕不待见她,要是他有意陷害她,凭他现在族长的权利也是容易的紧。她可得随时注意,不能让他给她轻易下了套。 此时老太太开口了,却是对着秦漫说话:“三日后孙媳妇祭告祖宗,得在家堂前将自记事以来所做的一些个事儿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以证明孙媳妇身家清白,平素无过分之举。孙媳妇可得好好准备才是,不要到时在家堂面前坏了规矩,那么族长是要罚孙媳妇在祠堂里领罪的。” 秦漫闻言心一惊,要将这身体原本主人的事情通通说上一遍?莫说她凡事不知,便是从月成口里问了出来,也难保不会有说错的地方。她凭借着眼角的余光窥见尤闵壕嘴边的笑意,心中颤抖了一下。这位族长大人,想必那日是不会放过她的。 纵使心惊,秦漫也还是不得不回话:“孙……孙儿媳明白,谢老太太。”这一开口,她才觉自己声音有些嘶哑,却仍是努力将话答了下去。 “孙媳妇着了凉?”老太太关心的问道。 秦漫低头答道:“约莫是昨晚着了凉,回头孙儿媳吃两副药便好了,不碍事的。”想必是昨晚与尤子君那一番折腾,受了风寒。她原本就有咽喉方面的毛病,当时身上还有水珠子没有擦干,尤子君便闯了进来,不着凉便才怪了。 “嗯,回头我让宋婆子给孙媳妇送两副过去。”老太太便道。 “谢老太太关心。”秦漫瞥见那尤闵壕脸上神情更是古怪,心知老太太对她的态度引起他的不满了。不过,敌不动我不动。他若是动了,才真真有好戏看了。 尤子君见秦漫着了凉,心里也对昨晚的唐突之举有些歉意。若不是他在夫人沐浴之时闯了进去,想必夫人也不会着凉了。如此内疚着,他便想着回房后好好找个大夫来给秦漫看看。 秦漫却因此而心一动,何不…… 第十八章:小病 之后,尤闵壕又嘱咐了些事情,便与尤老爷一同出去往另些个房中去了,想来也是要亲口通知各房房长及下边人。 虽说秦漫并非尤子君之原配,但长房长媳过门还是件大事。当初没能大摆筵席,尤老爷就着实为此伤心了好一阵,只觉得委屈了自个儿的儿子。此次借着为故君祈福的理儿,尤老爷在新媳妇祭告祖宗一事上花了不少银子,只望这次能隆重些。 原本新妇祭告祖宗,只须在家堂前一五一十的将自己以往所经历的事情说出便可。所以族长与尤老爷也都不担心会有什么人将风言风语的传到皇上耳朵里去,参加仪式的人都是尤姓族人,自是不敢乱说;况且新妇也是尤氏族人,便解释是新妇为皇上祈福也说得通的。 秦漫知道老太太口里所说的‘家堂’便是尤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也就更加对这次祭告祖宗一事上了心。她回头向尤苦打听了些事儿,只见尤苦对祭告祖宗这一仪式似乎有些惧怕。 她便猜想尤苦当初过门三日后也办了这仪式,只不过具体生了什么事,却是不得而知。后来她试探着问尤苦,是否在当日领了族长的罚。尤苦虽迟疑了一会儿,却也点头应了。 秦漫心中顿悟,只怕每个女人在经历这事时都受了罚。她便下了决心,她偏生要改了这规矩,让那尤闵壕无从罚起。不过这事儿还得尤子君帮忙才行,她便等着尤子君回房来。 秦漫连连咳了几声,便见尤子君从外边走了进来。她起身相迎,却仍旧是咳嗽不止。看样子她的旧疾又犯了,不过也不得不说这是件好事儿。 “夫人的病情似乎加重了,这都要怪我。”尤子君轻拍着秦漫的背,自责地说。 秦漫边咳嗽边摇头道:“夫君……千万别这么说……” 尤子君扶了她坐下,又将刚刚在门口碰到宋婆子时拿下的宋婆子手中的两副药递与尤苦,吩咐道:“去厨房将这药熬一熬,端来与少夫人喝了。” 尤苦点点头,接过药下去了。月成见姑爷在,便也退到了房外去。 “夫人也知道三日后便是大日子,尤氏族人都得去祠堂观礼,包括一些个沾亲带故的妾侍、下人。所以我今日得赶回钱庄去,一来要将钱庄事务打理好,二来也要将沈姑娘接回来。不过夫人这身子骨,着实让我有些担心。”尤子君皱了皱眉,看着依旧不时咳嗽的秦漫说道。 秦漫轻轻抚胸,停了咳嗽哑着声音道:“夫君所担心的,也正是妾身所担心的。”她正等着尤子君说这话呢,以便她把心里头那些藏着掖着的话给暗示出来,然后逼尤子君与她站在同一战线。 “夫人为何担心?”尤子君一时没想到什么地方去,便不解地问道。 秦漫蹙着秀眉道:“依照规矩,三日后妾身须得将以往那些事情告与列祖列宗知道,然而妾身自小便落下个毛病:一受风寒,便会哑声一些时日,药石无效。妾身只怕三日后若真哑了声,族长他……”说罢她叹了口气,便又咳嗽起来。 尤子君见她脸色确有些苍白,又听她说话间声音嘶哑,且比起先前来更是严重,也明白她并非说谎欺骗于他。但三日后的仪式是不可改的,毕竟父亲已经奏明了皇上,且族长与父亲也已前去各房通知了。 若到了三日后,果真如秦漫所说哑了声……只怕族长未必那般容易会依了她。他确也答应过要保护于她,但此等状况下……还真真有些棘手。 秦漫见他面露难色,猜到他有心却无力,便微微提醒道:“夫君,其实尤家祖先均已成仙,即便是妾身不说,他们必定也知晓妾身从前的那些个事儿。这个道理,夫君与妾身虽然都懂,只怕他人却是不懂的。” 尤子君瞧着她半晌,突地明白了这位夫人肚子里那些未说出来的话。她怕是想让他三日后出面,将这话在族长及族人面前给添满了去。只要这番话一出,想必族长及族人也不敢有什么反对的话说,难道谁还敢说尤家祖先没有成仙不成?这才是真真要在祠堂前领罪的。 而秦漫若能避开在家堂前叙说过往经历一事,必定也就犯不出什么大错。既无错,便也无罚。族长及几位房长便是想给她个下马威,却是找不出她的错处而无可奈何的。 想到此,尤子君不得不对秦漫刮目相看了。这番说辞,原是他也不曾想出的。或许他这位夫人的手腕,未必比那些人低多少。只看前三位夫人在祭告祖宗时均落了族长的罚,而秦漫显然能够逃过此劫,在心智上已经多出一截了。 “夫人好心计,连我也不曾想出这等说辞。”尤子君紧紧的盯着她眼睛道。 秦漫若无其事的以手帕擦了擦眼角,笑了笑说:“夫君谬赞了,妾身哪里有想过什么说辞。怕是夫君自个儿想出了什么,却说是妾身想出的。” 她至今还不清楚这位夫君心里边儿的那些盘算,自然也就不愿将自己真实的一面儿露与他看。以秦漫的性子,均是别人先对她示好,她才会报以甘露的。 再说这尤子君也并未信任她,至少尤家的事儿他是十分清楚的,也必定对前三位夫人的遭遇抱有怀疑。但他却不查不问,如今又把尤苦安插在了她身边,也是只字不提其意图,让她猜的好生辛苦。 既然他让她自个儿去猜他的那些事儿,那么她的这些事儿也让他自个儿去猜好了。只怕她猜得了他的事儿,他却未必猜得了她的。秦漫不禁在心底暗暗好笑。 尤子君也是精明之人,瞧见她的防范便不再言语,坐着与她静默了一会儿,又随手翻开她平日里练字的册子来看。 秦漫也就时不时的咳嗽两声,实在忍不了喉中的不适感后,又吩咐月成倒了杯温水给她润喉。 “夫人的书法大有长进,看来夫人果真是聪慧之人,无论什么都一点即通。”尤子君看了一会儿,赞道。 秦漫听他将‘什么’两字咬得特重,便灿然一笑:“夫君尽说好听的,也只有夫君才让妾身时时高兴着。” “是么?我真让夫人时时高兴了?”尤子君含着笑,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他也是时时见着她是笑着的,但他却极少有感觉她真正在高兴着,仿佛只是为了让他高兴,她才笑。他便又想到她的身世,随即释然:一大家子都那么暴毙了,她独自寄人篱下的过了这么些年,想必也是有些神伤的。 秦漫正待回答,却见着他眼里的期盼而谎答不出口。这时尤苦端来老太太赏赐的药熬成的汤汁进得房来,便解了秦漫的围。 却是尤子君先她一步开口了:“给我吧。” 尤苦不敢违抗,只得将碗递与尤子君,却是一个劲的防范着,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把尤子君给烫着了。 尤子君接了药碗,触着那温度觉得还有些烫手,便放在桌上不停的用汤匙搅动着,时不时的还吹上两口。 秦漫瞧在眼里,只道是男人都喜新厌旧的。只怕再过个两三年,他又会对别人这般细心了。等到她回过神来时,尤子君却已用那汤匙舀了药汁儿,伸到她面前要喂与她吃。 尤子君这举动将秦漫吓了一跳,这些日子她时时记着那些族规,生怕逾越了一条。此时她自是不会任由尤子君做出这等不合礼法的事来。 “妾身不敢。”秦漫急忙往后退着站了起来,略微弯腰道:“夫君放着,妾身自个儿来便好了。” 尤子君怔忡了一会儿,终是放下了汤匙。他瞧着低头的秦漫,沉声道:“那夫人自个儿注意着身子,我去钱庄接回沈姑娘。” 听见他的脚步声响起,秦漫便道:“夫君慢走。” 尤子君左脚踏出房门,却又转身说了一句:“只道是夫人与她们有甚么不同,却原来也非我心中的那个女子。” 秦漫闻言抬头,却见尤子君已然大步远去,不由得愣住了。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曾喜欢过谁,而又将她当成了那个女子? 话说半句总是令人费解的,但秦漫自认按照族规做事,并无半点逾越之处。她算是看清这个大家族了,只要她不犯错,上边儿的人便不会来找她的麻烦。 只是她见尤苦却对她摇了摇头,又比划了两下,然而她却不懂尤苦的意思,只得什么也不想的坐了下来。 尤苦将药碗推至她面前,她却又将药碗推开了,并道:“倒了去。”她也想看看,尤苦会不会出卖她。顶多尤苦出卖她这事,她会被小罚一下,若因此而看出尤苦的心,也值。 尤苦吃了一惊,却仍旧是听秦漫的吩咐将药给倒了。她瞬间明白了这位少夫人的用意,只不过还有些担心即使少夫人三日后不开口,族长也会以此为大不敬之罪而罚少夫人的。 秦漫感觉喉咙处越来越火辣,尝试着开了两次口也声音愈嘶哑,心知自己三日后必定完全不出声音。不过,那正是她所需要的。 【小小声地说:大家给点票子吧,西北风正刮的厉害呢。】 第十九章:正餐上桌 新妇祭告祖宗大典如期而至,头晚秦漫与尤子君均是一夜未眠。请用访问本站秦漫是在老太太房里听那些个规矩,而尤子君却是因沈姑娘的病情忙碌了一宿。 秦漫在尤子君将沈姑娘接回尤府之时便已经前去探望了,只觉得这多日不见,尤姑娘的气色确是差了许多。不过她在瞧见尤子君对沈姑娘的态度后,不由得对尤子君这个男人有了些另眼相看。 那些琐碎的事情原本由沈姑娘所在颐院一些下人去做便可,但尤子君却亲自替沈姑娘做了好些件事。虽然沈姑娘也是托着病体急急的回绝,但也奈何不了尤子君的执意。且沈姑娘像是察觉了什么似的,临走时对秦漫说了一些像是托付之类的话。 秦漫日后也是时时想起沈姑娘的话来:“贱婢拖着这残躯,百念早已灰灭。原本是不敢活于世上累人的,奈何贱婢不愿少爷做个背信弃义之人,才苟延残喘至今。望少夫人日后好好照料少爷,使他多些笑容才是。” 秦漫心中暗道,怕是只有沈姑娘本人才能让尤子君多些笑容的。但她也未曾反驳什么,便笑着应了,只是她见那尤子君面上既有些欢喜又有些愁,十分古怪。 但秦漫对尤子君与六王爷的那些纠葛还是感兴趣的,毕竟在尤家来说,沈姑娘的确是个例外。想必,也与沈姑娘的父亲六王爷有关。何况,当日潘姑娘不是说尤子君是受人之托么?那自然是受六王爷之托的,就是不知尤子君与那六王爷之间有何交情罢了。 时至天微亮,老太太才放秦漫回了自个儿的屋子,让她去换下人送去的合礼的衣裳。秦漫走后老太太又有些疑惑,只觉得孙媳妇这病加重得突然。 她让宋婆子送给孙媳妇的两副药可是专治风寒的,按理说吃下两顿便可见好转,不料孙媳妇这病却愈严重,现时连话也说不出了。按宋婆子打探到的消息,孙媳妇确是让尤苦熬了药,尤苦也确是端了空碗出房的。 “太太就别担心了,想必少夫人已经有对策了的。”宋婆子以为老太太是在担心少夫人哑了声,会被族长治罪,便开口宽慰道。少夫人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哑声的事儿,依她看来少夫人心里是有些算计的。 老太太听了宋婆子的话,遂即笑了:若孙媳妇真是有心让病情加重,那孙媳妇心里也的确打好了算盘。她倒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瞧瞧,孙媳妇如何能逃过这每任新妇均逃不脱的‘见面礼儿’了。 “太太,我们走吧。”宋婆子听见前边敲锣打鼓的声音,便过去搀扶老太太。 老太太便在宋婆子的搀扶下,带着房里的几个婆子踏出了快半年没踏出的尤府大门。 待老太太与婆子们来到尤府大门口时,便见尤府上下均已穿戴整齐在门口候着了,秦漫自然也在那六位姑娘前边儿。老太太一出现,各人都拜了下去,齐声道老太太安。 “今个儿是大日子,免了这些个虚礼的好。”老太太知道他们是要等自己开口,便挥了挥手道:“都到祠堂去。” 秦漫规规矩矩的低头跟在浩浩荡荡的大队伍后边儿,只觉得那些锣鼓声,声声刺耳,心里也明白经过这场正式礼,自己便是尤家一份子,也逃脱不了那些个复杂争斗了。 尤子君经过秦漫身边儿时,出乎秦漫意料的捏了一下她的臂膀,也不知是想表达什么。不过秦漫快的扫视了他一眼,方明白他是在宽慰她,让她不必紧张,一时便笑了笑复而才又低下了头去。 一行人也是走不了多远,便到了尤氏一族的主祠堂门前。秦漫见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便微微往前瞟了一眼,才见那族长尤闵壕正与其他房长站在祠堂前,神情严肃的看着人群。 借着尤闵壕致辞的空当,秦漫细细的打量起这尤氏宗祠来。那宗祠上方醒目的挂着一块金匾,上书四个大字秦漫倒也认得:尤氏宗祠。但那门口两幅联子却是让秦漫犯了难,那似乎是用另一种秦漫所不认得的字体所书,而且被保持的极好,看样子书这对联的人是极有身份的。 秦漫想起了这尤氏一族乃是那故去的皇帝亲封‘京城一家’,想必这金匾上的字以及对联均是御笔了。 这宗祠应是尤氏一族最大的祠堂了,其他便只是各房各支的家祠了,规模自是不可与其同日而语。五间大门外边围着黑漆栅栏,两旁也都是苍松翠柏,往正门内望去得见许多尊彩塑,似是各类活灵活现的真人。 此时尤闵壕让尤氏直系子孙进入祠堂内去,秦漫跟着其他人一同站立起来,方才得见这主祠堂周围便是许多小祠堂,许是一些实力雄厚的旁支建造的。 待进了祠堂内供奉尤氏祖宗牌位的正屋,秦漫便瞧见那正前方的墙面以及四周楹柱上贴着许多个楹联,无非是歌颂尤氏先人的丰功伟绩,或对其品德情操的赞美之词。家堂下是供桌,上面列着早已备好的瓜果鱼肉,香火不断。 许是被这庄重的气氛所感染,秦漫不由得想起曾听月成说得关于大家族一段故事,更加感慨封建社会人们被洗脑后的盲目服从。 这故事说的是大家族的新族长上任了,于是在上任一天早晨便召集了族人前往公堂。等到族人们均到了公堂,新族长便吩咐了族人:“去准备准备,下午将麦子割了!” 时当春入夏季,麦子哪里成熟了?但只听族人们均恭敬的回答:“是!”接着便在各房长的带领下迅准备好工具,只等族长下了命令,就去将麦子给割了。 等到了下午,族长见族人们都准备好了,又将族人们召集起来,说道:“我去麦田看了,麦子还没成熟,今天不割了,大家回去吧。” “是。”族人们又都将手里的工具放回了原处,遵照新族长的吩咐各自回家劳作去了。 其实月成想要告诉秦漫的,不过是族长这一个民间官儿到底有多大的权利罢了。她认为秦漫早早离了秦家,许是对这些个事情不记得了,便说了些关于大家族方面的知识。 但秦漫却从这更加体会了身为古代人的悲哀,而这种悲哀正是她将要面临的。无论尤闵壕说什么,她都得应着,怕是一旦被他抓住把柄,便要受到严厉的族规处罚,连尤子君也救不了她。 此时尤氏一族的直系子孙便都各自领了自己的差事,由族长尤闵壕主祭,其他人陪祭。在开场白完毕后,尤闵壕自然是先替故君祈了福,其他人也便都跟着跪下参拜。 最后尤闵壕才转了身,看着低头的秦漫道:“新妇进门,叩拜家堂,将素行禀告于尤氏祖先,方能算我尤氏族人,长房长孙媳妇便按照规矩上前来罢。” 秦漫听他点了自己,便跪着往前挪动,直到正对着家堂,方才叩拜下去。待三个响头完毕,她便在尤子君手里领了香捉在手里,低头蠕动着嘴唇。 她穿越了,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原本不信鬼神的她也有些信了。她确确实实在对尤家的列祖列宗坦诚自己的过往,不过那却不是此具身体主人的过往,而是她秦漫曾经在二十一世纪的过往。 秦漫才在心底刚起了个头,还只悄声讲到自己是在何时何地出生,便听尤闵壕出声难了。 “长孙媳妇怎地不开口说话?莫非是对尤氏先祖心存不敬?又或是有什么事情不可当着人言?”尤闵壕一连问了三句,心中暗喜根本不用去注意这新过门的长孙媳妇说错了些什么,光这一条便可以拿她治罪了。 秦漫却并未转身,甚至连看也未曾看尤闵壕一眼。 尤闵壕心中恼怒:“一族之长问话,岂可……” “族长,贱内并非存心不言,实是一时哑声无法言。前日里族长也见着贱内身体微恙,如今不过是加重而导致哑声罢了。”尤子君见秦漫泰山面前不崩于色,心知她是做出样子的,便按照事先约定的开了口。 尤闵壕想起了当日老太太关心秦漫的事情,但仍旧是未松眉头:“这事儿我倒是知道,不过今日这等隆重的事情,万万是不可因一人之私而废了规矩的。历来新妇过门都祭告了祖先,今日也是不可例外。按照族规……” “族长,既是要祭告祖先,想必祖先有灵也已成仙成佛。如此,便是贱内默默祭告,尤氏祖先又岂会不知呢?”尤子君恭敬地躬身说道。 族长权利虽大,但一个大家族要维持下去,必定得靠其中一些人贡献。尤氏一族这些年之所以愈兴旺,不仅仅是因为长房的尤老爷在朝为相,在官道上铺了路,也更是因为尤子君在钱庄打理生意,在钱道上占了席位。 尤闵壕面对其他人的确是说一不二的,但对这长房尤老爷这一家子的男人们,他却是还畏惧了三分。此时尤子君如此说,他不仅不好出口拂了他的面子,也更不好说他说的不对。毕竟,说祖先没有成仙成佛,可是大罪了…… 【人有悲欢离合啊,又一个亲人即将离我而去……白天去医院忙乎了,刚刚回到家就开始码字,所以二更可能晚些,我尽量赶在12点前出来。如果12点后,那明天的两更也是不会少的,大家见谅喔。顺便:好羡慕人家那么多票票啊,大家还是支持下四两吧,泪。群么~~~】 第二十章:接管族谱 打尤子君这话一出口,尤闵壕心里就亮堂了:长房长孙是要维护自个儿的媳妇呢!他暗暗又对秦漫多了几分重视,想不到这长房长孙媳妇刚进门一月余,便让长房长孙罔顾族规替她说话。 想那前三房长房孙媳妇过门,个个都是挨了罚的。这规矩原本也不过是要让她们记住教训,免得将来随心所欲做了些丢人的事儿。毕竟一入祠堂人尽皆知,尤氏一族的声望也有所损毁。 既然长房长孙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坚持,便敷衍了几句在一旁等着新妇祭告完毕。只是就这么让新妇逃过了旧规矩,尤闵壕心底里边儿多少有些不舒服,脸色便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再一回头,瞧见自家女儿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却只能在心底叹气了。 秦漫这边儿,却是祭告的无比认真,她甚至将自己小时候恶作剧的一些事情也都一一坦诚了出来。许久之后,她觉得该交代的都交代清了,才睁开了眼睛朝着前方又拜了三拜,方将手中的香递与尤闵壕,等待他帮她给祖宗上香。 平日里,妇女儿童是不可随意进祠堂的。即便是此刻上香,也不能由女人去,否则便是对祖宗的不敬。 秦漫手中的燃香,已换过几次了。祭告期间香火不能断,秦漫祭告的时间又长,便有宗祠里的当家头时时的从她手中取过快要燃尽的香,再换以新燃的。如此反复,也不知换了多少了,只见秦漫双手均落了许多香灰,怕是烫了她的。可即便是烫了,也不得动弹半分,秦漫自然知道尤闵壕正在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呢,所以也是小心了又小心的。 尤闵壕恭敬的将香插进香座,也跪拜了下去,说了一些孝顺的话,方才站起从当家头里双手捧过了一个黑木匣子,又来到秦漫面前。他看着跪在地上的秦漫道:“你既身为长房长孙媳妇,这保管族谱便是你往后最重要的任务。族谱是我们尤氏一族的圣物,但凡族谱上有名有姓的人,方才算是我尤氏子孙。” 秦漫仔细的听着,察觉到他后边一句似有针对她之意,便在心中暗笑:尤闵壕怕是也讥笑不了她多久的。老太太已然说明,两年后便有修谱大典,届时她自然能入族谱册子中去。原本尤子君说修谱大典三十年一次,她还以为自己等不到了,现在才知还是有机会的。 “这里边还有些规矩,我细细讲与你听,你听好。”尤闵壕见她神色间均是恭敬,心下才算是勉强转回了些高兴。 秦漫点了点头,便跪伏在尤闵壕面前听他细数要点。凡是尤闵壕交待的事情,她是更加多出几个心眼,那一连串的事情,跟尤闵壕是脱不了干系的。 这一番规矩说下来,却是让秦漫一个头成了两个大。原来这族谱的保管,并不是那般容易的。 得像供奉神灵一样将族谱供奉在香案上,早晚须各自上香;每日也要翻阅一番,检查是否有人私自翻阅过族谱;阴天得检查族谱是否潮了,若潮了,便要选个晴天守着族谱将其一页页翻开晒干;而每月初一,各房掌管族谱的人便会在公堂聚集起来,让族长检查各自保管的族谱是否有损。 最重要的,就是不可使族谱被非保管之人瞧见内容。这是因为许多大家族里每逢修谱大典时,便有人买通修谱人私改族谱,使庶族摇身一变成为士族。这原本也就是族谱被有心之人给瞧见,见了缝插了针罢了。但此等罪项最是严重,凡被揪出来,行贿的人被送官严处,那私改族谱的人不是被打个半死,便是被除籍。 秦漫自然也晓得除籍对于古代人来说有多严重,这意味着被除籍之人再也不可享受族里的一切权益,死后也不可葬入族地。按照世人的说法,便是死后也要成个孤魂野鬼无所依了。 “规矩便是这些了,长孙媳妇接族谱罢。”尤闵壕说道。 秦漫便低着头,举起双手待尤闵壕将黑木匣子放进她双手里。只不过此刻她心情颇有些沉重,在这尤家,女人们本就无所事事,谁曾想还会有这样一副重活落在她的头上。想必尤闵壕往后便会时时注意她这边儿保管的族谱是否出了什么岔子的。 尤闵壕手轻轻一松,原本以为这黑木匣子的重量能让小小的长孙媳妇承受不住而使之落地,却未料事情并不如他所愿。 秦漫早在尤闵壕从当家头手里接黑木匣子时便注意到了,纵使身为男人的尤闵壕,双手也似用了些力道,想必那装有族谱的黑木匣子乃重物。所以她虽然是很自然的伸出双手去奉那族谱匣,却是暗暗使了全身气力准备等尤闵壕松手。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匣子着实有些重,倘若她事先无心理准备,此时匣子早已落地,而尤闵壕也可以借此机会责罚于她了。 秦漫慢慢的将黑木匣子移至眼际,抬头冲尤闵壕微微一笑,仿佛是在对他说着感谢的话。 而尤闵壕却是心中一震,这长孙媳妇早料到他的企图了……一种被揭穿的羞恼使他愤而转身,迅冷静后才面向族人道:“拜长者,院里会餐,饷馂余。” 族人们纷纷应了,辈分小的的便顺从的去外边院里了,而辈分高的才敢前去供桌上端了那些贡品出去。 秦漫依旧双手捧着黑木匣子跪在家堂前,对身边事是一点也不能去关注。今天是她正式入尤家的日子,按理说要一直跪着才对。 陆陆续续地人都出去了,只剩那当家头在打扫清理着。外边又传来了尤闵壕号施令的声音,秦漫不由得看着面前的那些牌位在心底暗语起来。 若尤氏祖先真的在天有灵,不知又有谁知道,原本她好端端的坐在广告公司的办公室,却莫名其妙穿到这男尊女卑得够可以的时代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时外边开始吃吃喝喝了,秦漫不用回头看也清楚,那是尤氏族人们开始饷馂余了。所谓‘饷馂余’,便是族人们在祭完祖宗后,将那些祭祖贡品给吃掉。原意也就是列祖列宗吃剩下的食物,分给子孙们吃,便可以保佑子孙,泽被后世。 不一会儿尤子君走进了祠堂,便去秦漫身边跪着了。他拜了三拜后,方才与秦漫一齐静静的跪着。今天毕竟是他的新夫人祭告祖宗,他这个做丈夫的,原本也就是应该在饷馂余完后,便与新夫人一齐跪拜祖宗的。 此时那当家头也出去分食贡品了,于是祠堂里便只剩下他们夫妇二人。按照规矩,他们要跪到二日凌晨方可离去。 尤子君听着周围没动静,便悄声道:“夫人接过匣子时,着实让我担心了一阵。”他自是瞧出族长的意图了,只不过秦漫稳稳当当的将匣子接了过来,却是让他在意外之余又松了口气。 秦漫见他开口,也知道周围是没人的了,便转头冲他一笑。对于尤闵壕,她是万分防备的。想来有些好笑,自古媳妇过门后遇到的最大障碍便是婆婆,也只有婆婆会万般刁难媳妇。可她偏不,婆婆待她如宾客,看不出什么刁难的意味,反倒是婆婆的父亲,时时想着要罚她一罚。 秦漫看着尤子君挂着关心的脸,心思微有些恍惚:就不知那尤闵壕是为了维护族长的威严,或是尤氏一族的规矩,还是另存心思的了…… 尤子君也知道她声哑无法开口,便也沉默了。不过族长那边,定对夫人起了气恼,只怕往后还有更多的刁难的。想到此,他又有几分忧心。若是夫人落了什么把柄在族长手中,他没有理由便也是救不了夫人的。 他突地又想到一事,低声道:“夫人明日起要给家里挑水的事,不必担心。夫人身体抱恙,明日我们回府后,我会向父亲求情宽限几日。” 尤子君不提这事,秦漫也是记在心里的。水井在此地被看作是家族神圣的一部分,新妇祭告完祖宗后便要前往水井挑水供夫家吃水,意为将神的恩赐洒向夫家,也是新妇向夫家表明自己一切以夫家利益为重的诚意的方式。 秦漫自是没有挑过水,但她已经做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准备,便是千苦万难,她也不能让那些存心想害她的人看了笑话。不过此时尤子君主动提起此事,又说会向尤老爷求情宽限她几日等她身体康复,她心底还是蓦地一暖。 “谢谢夫君厚爱。”秦漫尽了力气,出极难听的声音感谢于他,但她知道他因此而能了解她心中的感激。 尤子君确实笑了,真的也就转过了头不再言语。他能听出秦漫这一声谢谢是费了极大力气的,虽然听起来仿佛是以气出的悄然声,但却让他感觉到她内心对他的防备松了一些。 或者,他还能过上六王爷那样的生活的……尤子君眼底闪过一丝向往。 第二十一章:谱上无名 尤氏族人除秦漫与尤子君外,都先离去了。唯有两人双双跪至凌晨,方才在当家头的允许下乘轿回了府。而此时尤府上下除了静宁院依旧通火辉煌之外,其他院落却已是静悄悄了。夫妇二人也是拖着一身疲惫进了静宁院,未惊动其他任何人。 尤子君原本打算在静宁院歇息的,可惜尤苦一见两人回来,便连连比手画脚的对尤子君报告着什么事情。秦漫是不曾懂得,但尤子君却懂了,直在心里叹气。 “夫人,沈姑娘那边……”尤子君虽不见秦漫表现出醋意过,但不知怎地还是无法若无其事的在她面前提起沈姑娘。 秦漫见他神情便猜着了,笑着点了点头。该是白天这一番折腾下来,那沈姑娘又犯病了。 尤子君接过她手中的黑木匣子,转身去香案上放置妥当,拜了几拜后转身瞅着她。 这人……细心到有些可贵。秦漫在心中暗暗想到,接着又对他福了福,算是表达感谢。 “夫人好生休息,天明之后我便去向父亲提及让夫人延后挑水一事。”尤子君见秦漫再次点头,才又对尤苦说道:“将那药去熬了给夫人,吃个两顿应该就会好些。”嘱咐好后,他方离开了静宁院,往颐院去了。 尤苦也急忙对秦漫比划了两下,见秦漫点头后才退出房去熬药了。 此时房里只剩秦漫与月成两人,秦漫这才算是真正将心神放了下来,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养神。 月成见状,便悄悄的出房去了。 不一会儿,月成又进得房来,不过手里多了盆热水。她将水盆放置在地上,轻手轻脚的抬起秦漫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替她脱鞋。 秦漫本身便是容易惊醒的,此时便睁了眼,见月成一圈一圈的替她将那裹脚布给拆了下来。拆完裹脚布后又将她的双脚放在热水中浸泡,不时的轻轻揉捏着几处穴位,让她舒服得像极了飘在云端。 往后这种时候应该还有,据说祭祖每逢过节都会举行,不过最起码不是由她跪这么一天的,总算也没有今日这般辛苦。秦漫重新闭上眼睛享受着月成的服侍,险些睡着了去。 月成看着手里那双金莲,忍不住羡慕道:“小姐生来便有一双好金莲,却是连缠足也比一般女子容易的。” 这双脚,的确很美。普通女子缠足之后足弓无不变形,皮肉萎缩,指甲暗黑,年代久了甚至会起一些非常难看的厚茧。而月成手中这双脚,却是白润莹透,指甲均如那精心打造的瓦片一样十分耐看。且这双脚十分的小,倒真是只有三寸之说的。 秦漫闻言,再度睁了眼。以往听说裹足女子的脚虽然小,但拆了裹脚布后都很丑,所以女子洗脚从来是不喜任何人瞧见的。但她穿到这具身体上,却见了缠足女子的脚并不丑陋,便以为是听的不如见的,言不如实罢了。 都道古代男人喜欢小脚,尤子君似乎也不例外。有好几回,他都瞧着这双脚愣了神。秦漫也自是娇羞的问过,而尤子君只叹说妻妾中唯有她的金莲最美,她却只道是尤子君说好话哄她的。 秦漫动了动脚,见月成抬头看她时方才以唇语问道:“为何?” 月成奇道:“小姐难不成忘了小时候的事儿?那时夫人让婆子替小姐缠足,却不曾想小姐的脚一直不长,便只有不足三寸这般大小。其他小姐可羡慕了,怕是只有小姐才逃脱得了那锥心的痛苦。” 秦漫恍然大悟,难怪这双脚这么美,原来是天生的,并未经受过缠足之苦。不过若真缠了足,只怕如今她行动不会这般容易的,未来几日去挑水,也会受尽折磨。于是她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了。 月成探着水温减了,便利索的将香粉抹在秦漫的脚丫子中,方又才替这双美足穿上鞋,端着水盆出去了。 再一会儿,尤苦又进来了,捧着药碗小心翼翼的走到秦漫身旁的桌边,将药碗放了下去。她也学着尤子君的方法冷着药汁,不过却是不敢用嘴去吹,只拿汤匙搅动着。 秦漫终是被这些动静搅得睡不了觉,便起身将尤苦遣退出房了。她一个人坐在桌前,慢慢的看着那黑色药汁冷却,而后才一口饮尽了。 蔓延在口腔里的苦味儿让秦漫几欲吐了出来,心道老太太给的药便是没有加什么甘草在内的,所以才会这般苦口。 月成却是在洗净双手后复而进了房,见秦漫已经喝下药去,便从柜里拿出蜜饯递了过去:“小姐,去去苦吧。” 秦漫瞧了月成一眼,接过蜜饯塞进了口中,心道婢女的差事也确不好做,时时得注意主子的动静。那甜蜜立刻将苦味儿消除了大半,她又才心情好了些。 不经意瞥见那香案上供着的黑木匣子,秦漫心中一动:还是趁此机会将这族谱看个仔细,免得到时被人改了也无从知晓。她便站起身,走到香案前将黑木匣子打了开来,取出族谱后吩咐月成闭了房门,又坐到书案前去细细读这族谱了。 月成见秦漫也没有入睡的意思,便也候在房里听差遣。 秦漫逐页翻看着,将尤氏一族的先辈都瞧了个仔细,但却现一件怪事。那就是尤氏一族里的子孙倒都是有名有姓,只不过……女人的名姓却是没有。她翻看了许多页,倒是见到了什么‘王氏’、‘宋氏’之类的,但那都是在提及该男人的母亲时才出现的。 以往倒是听说过皇室所用玉牒内无女眷全名,但姓氏还是有的,人也会出现。再说老太太与尤子君之前不都曾表示过,三十年一度的修谱大典一旦到来,她便能入谱?只不过……这族谱内并无女子出现又是什么原因呢? 秦漫想到此,抬头冲月成招了招手,见月成往这边走来,才又拿了纸笔在手,预备将所问之话写出来。但等月成真到了书案前,秦漫又放下了笔:月成是不识字的。 “小姐,怎么了?”月成疑惑地问道。小姐似乎有什么话想问,但可惜小姐一时开不了口。 秦漫便晃了晃手中的族谱,又指了指毛笔,要说的话不言而明:她想问的是关于这族谱的事情。 “小姐可以问姑爷啊。”月成理所当然的说。 秦漫一怔,继而轻轻的摇了摇头。她对尤子君是能避则避,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光景儿,她才会去找他。她只不过是怕他与她不同心,届时她做错什么说错什么引得他恼怒才是难办了。 如果她嫁进的只是平常百姓家,或许还能做到夫妻举案齐眉,偶尔吐露心事。只可惜她嫁进的是尤家,偏生这尤家女子又比外边女子受到的约束要多出许多,她便是不可能与尤子君推心置腹言无不尽的。 月成也看出了小姐对姑爷的不信任,忍不住替姑爷说了两句好话:“奴婢倒是清楚这尤家与别家不同,但奴婢见着姑爷却不曾觉得与外边男人有甚么不同。便是看姑爷待小姐、还有待那沈姑娘的态度,奴婢以为小姐也当信任姑爷几分的。” 秦漫沉思起来,不止是月成觉察到了,她也现了尤子君似乎并不如尤家其他男人那般歧视女人,对女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或者说,他对女人还那么几分体贴。不过她还是要小心为上,在尤子君对她推心置腹之前,她也是万万不能先去涉险的。 正当秦漫沉思着,房门被推开了,却是尤子君回了静宁院。 “姑爷。”月成慌忙叫道。 秦漫也自思绪中回过神来,站起身讶然看着尤子君,心道他怎么这时候又回来了? 尤子君也是瞧见了她的讶惑,便解释道:“沈姑娘身体倒还好,只是担心夫人与我跪得久了,便想见一面探问一番。” 实际上,是沈姑娘在尤子君去了之后装睡,怎么也不肯应他一声,尤子君这才吩咐了颐院的下人好生照顾,而后便回了静宁院。尤子君猜想沈姑娘是怕新夫人心里头难受,才故意如此做的。当初他尚未与秦漫圆房时,呆在颐院便被沈姑娘劝说过多次。 秦漫朝月成望了一眼,月成便心领神会的退出房去了。秦漫斟酌着用词,提笔在纸上写下自己心中的疑惑,继而将纸张拿与尤子君看。 尤子君一瞧,顿时笑了:“夫人有所不知,凡入族谱之女子,均是为尤家添了丁的。” 这么说,两年后的修谱大典举行之时,她若没能给尤子君生个儿子,也就不能入谱了?秦漫慢慢地将纸张撕碎,心中对于这些个不成文的规定非常之恼怒,却一时之间也无可奈何。 入族谱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秦漫倒也看得不重,只不过女子地位如此卑微,让秦漫有些无法接受。她又想到当初老太太在尤闵壕面前说两年之后她必入族谱,那岂非是暗示她在两年内便会替尤家添丁? “夫人,夜深了。”尤子君因她提到入族谱一事,也想起了自己年过三十还未得一子,不免有些神伤。内心里,他也是极为期盼这位小夫人为他生个一儿半女的。 秦漫安慰似的冲他一笑,便伺候他宽衣了。 【继续码字,待会儿还有一更,呜呜呜四两要票票。】 第二十二章:水井边上的灾难 【四两一直都在自言自语……伤心,随心而更吧。请用访问本站(─.─|||】 老太太给的药还真管用,不过两三日秦漫的病情就好转了,能开口说话,身子也没那么虚了。尤子君看在眼里,心里也是欢喜的紧,不知不觉地他对这位小夫人上了心,似乎比沈姑娘还能让他牵挂了。 尤子君原想让秦漫再休息个几日才去水井挑水,可秦漫执意不肯。秦漫心里也是有自己的算计的,这等身子好转原本是尤子君对她的体贴,也是尤老爷的宽容。如今她也好得差不多了,若再拖延着不去,那些个姑娘必定要暗地说些闲话。 姑娘们也都是与自己在一个屋檐下的人儿,她可不想因此而落人口实,招致忌恨。所以她这日一大早便起了床,换了朴素方便的衣裳,叩拜了尤老爷之后便去管事的婆子那领了水桶与扁担,往水井那边儿去了。 按照规矩,秦漫身边是不能有一个人随行的。这不过也就是防止新妇偷懒,借他人之手导致夫家蒙难而已。幸得那新妇挑水所用的水桶与扁担都专门打造得比平日所用小了几号,也还算是颇尽人情的,知道这缠足女人无法做甚么体力重活儿。 头天尤苦便带了秦漫去认路,秦漫也自是记住了通往水井之路有几个转角,这时便挑着空桶出府了。但未等她走几步,突然就听有脚步声匆匆来了,她便转身去瞧,却见是尤子君。 秦漫讶然道:“夫君?夫君怎么来了?” 这几日尤子君都宿在颐院,也是秦漫怕自己的风寒传染给他,才委婉要求的。假使他被她给传染病了,那她可就要招老太太和尤老爷恨了。毕竟尤子君是老太太与尤老爷的心头肉啊。 尤子君原本是打算早早便来见秦漫的,谁知在沈姑娘那边儿耽搁了会儿,他还几乎便赶不上了。此刻见着秦漫,他才松了口气,道:“夫人,我原是要来嘱咐夫人几句的。” “夫君请说,妾身听着。”秦漫便放下了扁担,搁在水桶上,微微欠身听着。 尤子君也知这是在外头,这些个礼数不能丢,便也没伸手去拉她,自顾自地说道:“夫人一次莫要装太多水。一来夫人身子单薄,怕是吃不消;二来井中清泉神圣,此举视为贪心,要使神灵怪罪。这些个规矩也不知夫人知晓不知晓,不过我就怕夫人不知,到时要落了罪了。”说到后边时,他的声音愈低了下去。 秦漫瞧见他言语中的关心,心头自是一暖,便低下头道:“多谢夫君提点,妾身在此谢过。”其实老太太早已遣了房里的宋婆子来告诫于她了,不过她也不打算说破,否则便辜负了尤子君的一番心意,使他尴尬无颜。 “那夫人去吧,万事小心。”尤子君笑道。 秦漫欠了欠身,见他转身往回走了,方才重拾扁担置于肩上,晃荡着两只水桶往水井边上去了。 适才尤子君那句‘万事小心’让秦漫生了几分警觉,总觉得尤子君似乎知道会生什么事似的。不过她一路想着,也就觉得那些人会使了什么诡计来使她落个罪。这个想法一落定,她不由得对前三房夫人有了几丝同情:她对着这一大家子都有些吃力,只怕那前三房夫人更是痛苦的,也难怪两死一残了。 她沉住气,若无其事的往前走着,警惕度却上升到了最高点。不过一路无事,到了水井边上也没见什么异常。但她可不认为危机就这么过了,虽是一边打水,也还是一边注意着周围动静。 紧接着秦漫的手便一顿,秀眉蹙了起来。她是往一旁挪动了一下,原本是要换一只桶去打水,却不曾想那地面有什么东西,致使她的脚被刺了一下。 秦漫忍着痛,依旧是将水给打了,又将桶稳稳当当的给放在了地上,方才着眼去瞧那地面上的东西。不想,那地面儿上是一些不知名的硬刺,似是从山野间采来的,整齐的排列在泥土中,等待着人一脚踩上去。 不用看,秦漫也知道那硬刺扎了自己的脚,且在那鞋底呆着。她神色平静的试探着将脚掌落地,却疼得她倒吸一口气。这若要是一路走回去,只怕那刺会越埋越深的,恐怕难以弄出来。 秦漫扶着水井边缘,不经意的四下瞟了瞟,却也不曾见到什么可疑的动静。这地面的硬刺,也不知是哪个有心人给种下的,偏生昨日她来水井边与尤苦围着水井走了一圈,也不曾现。 半晌后,秦漫微微一笑,受伤的脚便踮着脚尖微微搭了些力,配合另一只脚往一旁挪动,在离水井不远处的大石头上坐了下来。她大大方方的将那三四根硬刺给拔了出来,见那本就浅薄的鞋底染了些红色,也知是脚板被刺穿流了血。 原是为了走路轻盈而穿上了这双底子浅薄的绣花鞋,却不曾想方便了敌人。秦漫着实在心底叹了叹,又瞧见一旁有些绿色植物,便揉烂了一些叶子打算用来止血。因脚伤而步履不稳洒了水使神灵怪罪也是一罪,在井边脱了鞋亵渎神灵也是一罪,她倒是不会亏待自己的。 不出秦漫所料,在她刚将裹脚布解开时,一个眼生的丫头窜了出来,夺过她手里的裹脚布便退到了一旁去。 虽是有些眼生,但秦漫仔细瞧了两眼后又记得这是尤姑娘院里的下人,前次尤姑娘来给她见礼时,这丫头便跟了一路的。 “少夫人可知水井是不容玷污的,贱婢也是大感意外,少夫人竟在井边脱鞋,还解了裹脚布。”那丫头笑道,却是得意的笑。 秦漫望也不曾望她一眼,自顾自的将揉烂的叶沫涂在伤口上,又慢条斯理的穿上了鞋。她掏出手帕擦净了手,方才抬头看着面前的丫头,也只管看,不开口。 那丫头原本是得意的,却不见少夫人脸上有丝毫的慌乱,心下便有些奇了。但秦漫不开口,她也不作声了。仗着有少夫人把柄在手,她鼓起勇气与秦漫对望。 不多时,那丫头便败下阵来,不自觉的移开了目光。 秦漫这时才问道:“你……是尤姑娘院里的吧?叫什么名儿?” “贱婢名叫春桃。”春桃还是懂规矩的,虽说是打算去老爷面前告少夫人一状,但此刻她还是乖乖的回话了。 秦漫低低地‘哦’了一声,似是敷衍着春桃,接着便站起身来试脚力。那刺儿没了,即便是用些力道走路,伤口也还不算太痛。她便很自然的去了水井边,挑了那两担水往来时的回路走。 春桃急了:“少夫人不怕贱婢去告状?”她也不是不会察言观色的,这少夫人的确是不惧怕这事被告。不过,少夫人倚仗的究竟是什么? 秦漫顿住了脚步,回头道:“春桃要告我什么?”看来她先前的感觉果然不错,尤姑娘虽看起来也温婉有礼,但却是内外不一的人。此刻遣了这春桃来捉她的把柄,是要牺牲春桃呢,可叹这春桃还不知厄运已经悄悄降临。 春桃扬了扬手中的裹脚布,道:“自是告少夫人在井边解下裹脚布一事,少夫人怕是还不知这亵渎水井之人的下场,贱婢也不惜为少夫人解说一番。也是贱婢从上辈儿人口里听来的……” 秦漫静静的听着,春桃说的是一个被认养的童养媳还在裹脚的时候去井边背水,为了方便行走山路她在井边整理自己的裹脚布,不巧被正在路边的丈夫看到,被活活的打死在井边的故事。 “少夫人如今可明白了?”春桃见秦漫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忐忑。按理说,少夫人该害怕才是啊…… 秦漫垂下眼,实在是不想与一个蠢笨的丫头多费唇舌,但她又不得不寻找时机与她解释一番,不然受苦的只有她与春桃罢了。 春桃见状,以为秦漫是有些害怕了,便作势要回尤府:“贱婢先行一步,少夫人随后等着消息罢。” 只不过春桃才踏出两三步,便被后边的人用布条狠狠的勒住了脖子,一时之间来不及反应被拖翻在地,只能双手扯着布条,口里却是不出什么话来了。 秦漫早便察觉到暗处有人,此刻一见却是尤苦,小惊了一番。而在见到尤苦的举动后,她更是放下挑着的水桶,奔至尤苦身边劝阻:“尤苦,快快放手。” 尤苦却是执意的下了狠手,直勒的春桃翻了白眼。她暗中跟着秦漫,见秦漫果然被陷害,又见春桃要去老爷跟前告秦漫,便心一横解了自己的腰带要将春桃给害了去。她愈是知晓这罪名的严重性,便愈是不能饶过春桃性命。 在尤苦看来,害了春桃然后挖坑埋了去,尤府也不会因为一个婢女的失踪而大加追究。再说那尤姑娘更是不能说春桃暗中跟着秦漫想要害人,也便无法质问任何人。最后这事儿便会不了了之,只当是春桃私逃了去。 “尤苦快放手,否则我赶了你出静宁院去!”秦漫逼不得已,只得出口威胁。原本这事儿是无须武力解决的,这春桃也还是被人利用而已。 尤苦不得已松开了,不过此时春桃已经是晕厥了过去,只差一点便没命了。 第二十三章:说服 秦漫四下瞧了瞧,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方才松了口气。这事儿不管谁对谁错,只要一捅到尤家男人面前,便只有女人错的份儿,凡是有牵连的女人怕都是要受罚的。想来,那春桃是被尤姑娘利用了。 不过她又有些觉得奇怪,尤姑娘看起来并不像这么心急且外露的人,怎么会派了自己院里的姑娘前来做这等事? 现在却不是思考这前因后果的时候,秦漫便收了心神,吩咐尤苦道:“我们去个僻静的地儿,尽快将这事儿给解决了。”她还得挑了水往府里去,府里怕是有人在等着呢。 尤苦这时倒冷静了,便听了秦漫的吩咐将春桃拖到不远处僻静的林子里,又在秦漫的示意下死命掐着春桃的人中。等到春桃呻吟了一声,尤苦才松了手,往一旁站着去了。 春桃惊魂未定地看着面前的人,颤抖着声音道:“少夫人……少夫人竟想杀人灭口?” 在春桃看来,尤苦就是秦漫的人,既然尤苦出手想勒死她,那也必定就是秦漫的主意了。她此刻其实还是怕的,毕竟她心里也明白:若就在这荒郊野外的死了,那她可就真要成个孤魂野鬼了。 秦漫笑了笑:“若真是这样,你现在还能活着?”说到此她看了尤苦一眼,尤苦的这番举动也确是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是想不透彻,因为她对尤苦没施过什么恩,尤苦应该还不至于到对她推心置腹的地步,更勿论为了她而杀人了。 春桃忍不住往后退了少许,防备的看着秦漫道:“少夫人想怎样?” 既然少夫人不想杀她,必定是有求于她。为今之计,只有先用谎话稳住面前的两人。等她回了尤府,自然也会按原来计划揭少夫人的。春桃在心里暗忖着。 秦漫的时间有限,便也不拐弯抹角了:“我只是想用几个字提醒一下春桃:下罪,上同。不知春桃是否熟读族规了?”说罢她便微微笑着,仔细注意着春桃的反应。 春桃猛地将眼睛瞪圆了,少夫人这话…… 族规里是规定了女眷中,若下人犯严重错误,上头也一并处罚的。这是尤闵壕定下的,原本是为了防范主子使唤下人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儿,事后又将责任推到下人头上去。因为下人的命运也与上边儿紧紧牵着,也倒还不曾生下人故意做错事去陷害主子的事情。 “若春桃还不明白,我就索性将话说得明白些。”秦漫捻着一串草环,轻轻地说:“春桃去老爷或少爷面前告了我,我自是死罪一条,而春桃怕是也脱不了干系吧?就算春桃自个儿不怕死,不过春桃一心为主,那么上边儿的那位姑娘……不知又会有什么下场呢?” 春桃一时间冷汗涔涔,她差点害了……害了姑娘啊…… 这都怨她,无事去听什么风声!若她本就不知道水井边有野刺的事儿,她便也不会悄悄告诉姑娘,姑娘也就不会想趁此机会整治少夫人了。 别人都以为她是尤姑娘院里的,可老爷和少爷是知道底细的啊。少夫人这事儿一被揭,到时落难的可就不是尤姑娘,而是她家的姑娘了。 春桃顿时捶胸顿足起来,鼓捣了一会儿又翻爬过身,对着秦漫磕了几个响头:“多谢少夫人提点,否则贱婢犯下大错了。少夫人放心,贱婢什么也不知道,这便回去伺候姑娘去。” 秦漫心里也落了大石,便道:“如此甚好,你去吧。” 等到春桃匆匆离去后,秦漫才拿正眼瞧着尤苦,直瞧得尤苦垂下了头,方才叹了口气,却也是不说话。 尤苦心里直打鼓,她原本也是一番好意,谁曾想少夫人却早已成竹在胸,自己倒是多事了。不过她心底还是对此事有怀疑,怎么会是这样一个莽莽撞撞的丫头来陷害少夫人的?愈是露出破绽,她反倒不信,因为那些人害她的时候,可是精密部署,一点破绽也瞧不见的呢。 “尤苦,今日多谢你了。不过你私自出府万一被人现,你与我可都要挨打的。还是早早回去吧。”秦漫斟酌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什么也不问了,反正尤苦不能说话,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再说,当务之急是要将三担水给挑回去,她还得来回好几趟呢。 尤苦闻言,伸手将藏在怀里的一小包糕点拿了出来,递与秦漫瞧。 秦漫一瞧便笑了,这尤苦倒还不是那么笨的。这是当地有名的小吃,老太太最喜了。尤苦定是借了这理由,将老太太房里婆子的差事给抢来做了,也难怪她独自一人出府,却不担心被人瞧见了。 尤苦见她明白了,便冲她打了两个手势,告诉她自己要走了,而后迅的沿着小路回尤府去了。 秦漫见着尤苦离去,才转身往前边儿大路走去。等到了水桶前,她才忍着脚痛将两只水桶挑了起来,打算在天黑前将三担水给挑回去,免得又要落人口实。 再说春桃偷偷打后门儿回了尤府,没去尤姑娘院里,却到潘姑娘院里去了。 “怎样?可有抓到证据?”潘姑娘倒是早等在房里了,一见春桃便赶紧上前问道。上一次没能给那小少夫人一个下马威,这一次却是要给她点颜色瞧瞧的。 春桃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方才将潘姑娘拉到里边儿去了。她在被尤苦勒脖子时便被夺去了裹脚布,自是没有什么证据的。不过尤苦即便是没有夺去,在听了少夫人那些话后,她也得主动还给少夫人的。 “姑娘,这事儿揭不得。姑娘还是莫要起这些心思,好好伺候少爷的好。”春桃又往房门口瞅了瞅,这才低声道。 潘姑娘恼了:“这却是什么原因?怎地你出了门回来便不同意了?原先也是你自个儿来告诉我的不是?” 春桃脸一红,却是错事被姑娘给说中了羞红的。 原本春桃也是听见尤姑娘在院里叹气,方才开口问了。尤姑娘只道是听说了哪位姑娘在水井边种刺,要害少夫人受伤,却不知该不该跟少夫人提醒一声儿。 春桃一听便喜了,这少夫人一受伤,水可就打不回了。即便是少夫人忍痛打回了水,只怕半路也要因脚伤而洒上一些,这可是挨板子的罪呢。 劝说完尤姑娘守口不言后,春桃便匆匆给自家潘姑娘报信儿去了。谁知潘姑娘却比春桃更狠,直想让秦漫护脚伤而在井边脱鞋,如此便可治她个亵渎神明的罪。这罪在尤家可不轻,不是挨几板子便能轻易过得了关的。 春桃也不曾想到别的,只是姑娘这么吩咐,她便这么去做了。一路跟踪,却是空欢喜一场。她从中似乎隐隐觉察到什么不对劲,但一时半会儿却也说不上来。 “姑娘,那少夫人是有恃无恐的,但她说得却是十分有道理。”春桃便将其中利害关系分析与潘姑娘听,自个儿心中也是在叹着气。若姑娘能多几分心机,她也不会到如今还不能回姑娘的院子了。 潘姑娘此时自己也是吓了吓,她只是想害新来的少夫人,却不是要将自己也一并害了去的。复而又听见春桃说起水井边上生的事情,她着实担了些心,眼神老瞟着春桃的颈项。 等到春桃将事情说完,潘姑娘便去柜子里翻出了药膏,递与春桃道:“你这颈项上伤口,若被人瞧见又是一阵好问,赶紧抹药给愈合了去。” 春桃原本见自家姑娘拿药心里暖暖的,却又因后来的这一番话凉了心。姑娘赠她药膏却是怕这事儿败露,并不是关心她死活的。她低低的应了一声,拿了药膏便不说话了。 潘姑娘却是没现春桃的异样,自顾自地说:“这药膏是前些日子少爷赏我的,据说药效奇好。我前些日子扭了腰也没舍得用,还是给你了。或许这东西,别人拿去了我倒不心疼,自个儿用便心里边不舒坦。”少爷倒是经常赏她东西,只可惜那神情却是万年不变,着实让她沮丧。不过她相信其他姑娘也有此烦恼,只除了那沈蹄子罢! “姑娘,贱婢怎么敢……”春桃急着就要将药膏还回去,却被潘姑娘又塞了回来。 潘姑娘跺脚道:“一家人怎地说两家话!尤姑娘不知道你的伤,自是不会准备药膏的,我手里有自然是要给你了。” 春桃没来由的就眼眶红了,姑娘还是待她好的,她之前不该如此猜测姑娘用心的,姑娘也不过是不愿再被人欺负罢了。她心里感激,说出的话也就带了几分哽咽:“谢谢姑娘……” “怎地有些要哭了的迹象?”潘姑娘讶然看着春桃,确定自己没看错后方才恨恨地道:“是不是尤蹄子待你不好?看我不骂她去!” “不。”春桃慌忙拦住她:“尤姑娘待贱婢极好,极好的。” 说到那后半截时,春桃却没来由的心中‘咯噔’一声响。尤姑娘待她好倒是没错的,只不过……似乎太好了些…… 第二十四章:话中有话 秦漫脚伤的事儿,与谁都没有说,她也嘱咐尤苦不可告诉尤子君。只不过是私下上了些药,接连几日她便带着伤去挑水。至于尤子君,按规矩在她给夫家带福的这几日,是不可去她房中的,便更是对她的伤不得而知了。 她倒不是不爱惜自个儿的身子,只不过这些日子以来将这尤家看的太过明白,知晓自己受伤这事儿捅出去有害无益。纵然她是忍着疼痛挑水的,也会有人污蔑她洒了水或是怎么地。 到了四日,秦漫的所有新妇礼都过了,便真正成了无所事事的少夫人。尤府里也不曾让女人管理什么事务,她便只有好好照看那本族谱了。 秦漫想到那尤老爷常年忙碌在朝野,而尤子君又掌管着钱庄生意,再加上老太太一心向佛,尤夫人又似乎精明不足……这尤家大大小小的事情,莫非都是由那位尤管家在打理? 那尤管家她倒是了解了一二的,他是尤老爷的父亲尤闵威在尚未得子前,从关系较好的堂弟家过继来的一个儿子,名尤世玮。原本尤闵威就是想用他引出亲生子的,所以在尤老爷尤世显出生后,尤闵威便想将他送还回堂弟家。谁知当时年仅七岁的尤世玮跪在尤闵威面前下重誓:只要留下他,便一生都为维护弟弟而活,绝无二心。 尤闵威多少也与尤世玮有了些感情,便依了他。不过这尤世玮倒真是说到做到,至今虽已娶妻生子,却仍旧是整日呆在尤世显这一房里帮忙打理大小事务。尤世显也是十分的信任他,几乎都不怎么过问府里的事儿。 若尤管家就是这尤府里的地头蛇,该对一些个事情非常清楚的。秦漫忖着,当找个时机去会会这位尤管家,探探口风才是。 不过眼下,秦漫却是又有一阵要应付了。那六位姑娘,不知怎地聚到一起,来她静宁院见礼了。 月成进来通报后,秦漫便站了起来,见那六位姑娘前前后后的进了屋,齐齐地跪了下去见礼。秦漫却是走近了些,伸手将五房孙姑娘与六房沈姑娘扶了起来,口里只道:“大家都起来吧。” 秦漫是做的明显的厚此薄彼,她无疑是在告诉其他姑娘:与她和睦相处的人,她才会以礼相待。 那孙姑娘素喜舞文弄墨的,前次与秦漫一起便谈论了许多让秦漫觉得钦佩的东西;而沈姑娘虽受尤子君宠爱,在尤府享有殊荣,却也不曾对她颐指气使过,反倒是真正的和颜悦色。 秦漫原本也是要将那二房赵姑娘一并扶了起来的,不过想到赵姑娘唯唯诺诺的,便打消了这主意。只怕她还未伸手去扶,那赵姑娘已然躲开,不过也就是怕潘姑娘尤姑娘等人敌视她罢了。 孙姑娘与沈姑娘均道谢,其他姑娘也跟着谢过,方才在秦漫的招呼下坐了下来。 月成与尤苦是一一上了茶与点心,便退至门口待着了。 “不知姑娘们今个儿是为了什么事情,聚的这么齐来见我?”秦漫话也说的客气,无形之中便给自己面前竖了一堵墙。若她没猜错,自是那想陷害她的姑娘召集的其他个姑娘了。而目的,只怕是为了探出她脚上受伤的事儿。 最先开口的却是那四房许姑娘,只听她笑道:“也不知是哪个蹄子乱嚼舌根子,说道是少夫人前些日子伤着了,所以贱婢几个才合计着前来探望少夫人一番。贱婢自是不信少夫人有伤的,不过闲来无事便也就来陪陪少夫人罢了。” 秦漫细细的听着许姑娘说话,又觉得这许姑娘真真是府里比较明白的一个人儿,说话做事都极有分寸,也落不着什么口实在人手里。这样一个明白人,秦漫是有几分欣赏,但也不喜她冷眼看戏的高姿态。 “倒是劳几位姑娘挂心了,不过我自个儿还不知道伤在何处呢,真真是乱嚼舌根子的。”秦漫也就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一面又注意着各人的神情。 许姑娘依旧是一副看戏的神态,约莫也是知道事情大概,只是闭口不提;尤姑娘仍旧云淡风轻,面含微笑,不知其想法;那潘姑娘面上似乎有几分不屑,看样子她对自己受伤一事是极为笃定的;孙姑娘与沈姑娘自是没有什么改变,便是知晓,似乎也不愿涉入其中。 “赵姑娘,你说是吧?”秦漫未等其他人开口,便冲二房赵姑娘笑道。 赵姑娘一吓,平素的结巴便又上了台面:“是、是吧,少、少夫人……”她是怎么也没想着自己会被少夫人点到的,毕竟她在尤府向来便是角落里的灰尘,无人注意的。 其他人都是心照不宣,知道这少夫人是捡了最软的柿子在捏,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都不开口帮赵姑娘解围。反正那赵姑娘平素最怕事,只会附和别人的话儿,却是不敢透露自己半点意思,少夫人想必也不会老将话转在她身上的。 不过秦漫却偏偏出了其他姑娘的意料,依旧是问那赵姑娘道:“赵姑娘,不知今日是谁传了你前来静宁院?” 赵姑娘额头上已见汗珠,声音是愈颤抖:“不、不知道……” “哦----?”秦漫将这个字拖得很长,又静默了一会儿才道:“原来是赵姑娘自个儿到我院里来的----那其他姑娘若不是自前来的,便是赵姑娘去请的了。” 秦漫的语气又肯定又有深意,赵姑娘只听了那个长长的‘哦’字,就有种大祸快要临头的感觉了。一时之间她承受不住,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直磕头。 “赵姑娘这是做什么?不过是闲话家常罢了,你这真真是……是要把我往黑锅里推呢!”秦漫上前便去扶赵姑娘,怎奈那赵姑娘却是死命的不起身。 秦漫为了保护赵姑娘的额头,便只好将自己的手放在地上,才算是让赵姑娘不敢继续磕下去了。 事态似乎有些出乎她们意料,尤姑娘的眉头微微蹙了蹙,转头见许姑娘眉眼间都带着笑,又见那潘姑娘神情古怪,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开口替赵姑娘解了这个围去。 不过还是沈姑娘开口了:“少夫人,原是夫人让贱婢几个来的,却不是赵姑娘差人来请的。” “你瞧,沈姑娘都说是母亲让你们来的了,我也只不过是随口问一声,赵姑娘胆子也太小了。”秦漫重重的叹了声:“赵姑娘再不起身,我只好去母亲面前请罪了。” 秦漫说着便也不去拉赵姑娘了,只管转身往门外走去。 不过赵姑娘立时便站了起来,扯住秦漫衣袖,急急地道:“少夫人,贱婢起身了。”这事儿要是闹到夫人那儿,只怕就没完没了了。夫人向来不管事,但一有事儿便会告诉尤管家,请尤管家代为处置的。 秦漫转了身,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轻声说了句:“这会儿倒是不结巴了。”不过她立刻便拉了赵姑娘去原先的座位,将赵姑娘按在座位上:“我不与你问话了,赵姑娘便安心坐着罢。” 赵姑娘听见她先前那一句,颇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亏了沈姑娘提醒,不然我还真不知怎么收场,真是多谢。我原就是个不会说话儿的人,心里有什么便说了,不曾想将赵姑娘吓成这般。”秦漫回了自己的位置,看着沈姑娘笑。 “贱婢不过是实话实说,少夫人的‘谢’字愧不敢当。”沈姑娘淡淡的笑着。这位少夫人若不会说话,只怕这尤府里便也没有会说话的人了。 许姑娘低头饮着茶,心里却似平静的水面起了层层涟漪。这戏,倒是有几分值得她期待的----只看戏里有没有她的角色了。 “少夫人当真没有伤到什么地方?贱婢仍旧是挂念着,这几日听说了后一直便睡不好。”尤姑娘轻蹙娥眉,面上尽是担忧。 秦漫瞧着她,似乎看出了些什么不一般的事儿。这尤姑娘怕是知道些什么的,却又故意露出些微破绽引她好奇,就不知用心何在了。不过,她这人,是偏生不上当的。 “可要检查一番?也好让尤姑娘放下心去。”秦漫善意的取笑着,丝毫看不出正经回答的意思。 “少夫人取笑贱婢了,既是无伤,贱婢便可放心了。”尤姑娘敛了神情,只道是这般微小的暗示,少夫人不懂的。 “尤姑娘房里的春桃,今日可带来了?”秦漫状似无意地随口问道。不过那尤姑娘却是没有受到一丝震动,让她有些微讶。 尤姑娘笑了笑:“自是带来了----”顿了顿她才又说:“不过春桃大前日不知去了哪儿,害贱婢一顿好找。贱婢去夫人房里见礼时身边没有人,幸好夫人也没有问起,否则贱婢倒不知该如何回话了。” 秦漫此时眉头才真真挑了起来,春桃是尤姑娘房里的人,而尤姑娘却不知春桃大前日去了水井边找她麻烦? 这事儿,倒有点意思的----秦漫揣摩着尤姑娘刻意透露出的意思,淡淡的笑开了。 第二十五章:利用 尤姑娘见秦漫只是望着她笑,却不对她所说的话露出些态度,心下有些急了。这小少夫人,怎地如此沉得住气?虽说那秀眉也是微挑了少许,不过即刻便平了,若非她仔仔细细的在看着,却也是现不了这小少夫人其实还是将她的话听进心里边儿的。 秦漫这边儿也还是保持着云淡风轻的模样,她可不会相信这六位姑娘真是奉了尤夫人的命令来她这儿见礼的,但也不能说是沈姑娘说谎,不过是那尤夫人听了什么人的话儿罢了。而这个能够说动尤夫人的人,也只有尤夫人的远亲尤姑娘了。 瞧她那故意传达信息的神情,又听她有意无意的话儿,秦漫更是确定了水井之事与这尤姑娘有关。不过关于春桃,她还有些不好说。但可以肯定的是,尤姑娘极想让她知晓大前日春桃会去水井边捉她把柄的原因。 “少夫人似乎有些……莫非是大前日见着春桃了?”尤姑娘终于还是鲁莽了,许是不甘心就被秦漫这么躲避过去。 秦漫笑意更浓了,这尤姑娘,还是没能沉住气呢。想来也是,辛辛苦苦布的局,怎么能眼看着被她蒙混过去呢?不过此刻尤姑娘这么一问,她倒是清楚那春桃必定不是尤姑娘的人了。 身为下人,春桃也算是胆大包天的。她也不顾着自个儿的将来,毕竟头上还顶着森严的族规呢。若尤姑娘有心的话,春桃只怕早就被罚去打杂再也无法翻身了,秦漫暗暗想道。 “尤姑娘这是哪里话,大前日、前日、昨日三个日子,我都还在挑水呢。春桃是尤姑娘院里的人儿,我若能碰见她,岂不是我偷懒去了尤姑娘院里?这罪名我可担不起的。”秦漫故意板了脸,扬高声音说道。 尤姑娘也瞧出秦漫没有真的生气,便笑着道歉:“少夫人说的是,是贱婢失言了。不过少夫人却是有一件事说得不对了。” “哦?哪一件?”秦漫坐正了身子,看来这六位姑娘中真正要与她作对的,怕是这位尤姑娘才对。 “春桃却不是贱婢院里的人。”尤姑娘温柔的笑说。她就不信,少夫人听了这话还坐得住。 秦漫早已预料到她将会丢出一颗炸弹,便如她所愿惊得站了起来,仿似觉自个儿失礼后才又重坐回椅子上去了:“春桃不是尤姑娘院里的?那却是谁院里的?” 尤姑娘此时却是什么也就不说了,等着别人开口。这些话她说得多了,也难保惹人怀疑。小少夫人已经惊了惊,而且注意到了春桃、并关心春桃究竟是谁的人,她此行目的便达到了。 许姑娘心中冷笑着,却已是替尤姑娘回答了:“少夫人有所不知,那春桃只是少爷让尤姑娘带在身边儿的,但尚未真正分配到尤姑娘的院里去。” 原来还是这样的特例,秦漫心中明白了大半,但却仍旧是不清楚这春桃如何跟别位姑娘搭上线了。不过看剩下的五位姑娘中,最有可能让春桃做这等糊涂事的便只有潘姑娘了。 想到此,秦漫便朝潘姑娘望了去,笑着说:“潘姑娘与尤姑娘素来交情不错,想必对这春桃也是熟悉的紧了。” “不过是打了几个照面罢了,贱婢虽说不是妾,但也还是与下人划分得清的。”潘姑娘不软不硬地回道。 “虽说贱婢经常差春桃去给潘姑娘送点物什过去,不过潘姑娘对一个下人想必也没什么印象的。”尤姑娘也似乎与潘姑娘站了同一战线,得了潘姑娘一个笑容。 秦漫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心里却是一阵笑。连那胆小怕事的赵姑娘也好歹知道明哲保身,时时的防小人,而这潘姑娘却是不知的。 尤姑娘只怕是故意露了什么风声与春桃,才使春桃去讲与那潘姑娘听了,又才被潘姑娘支使着去陷害她秦漫。此时尤姑娘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示于她,那春桃不是她院里的人,是何居心不难猜测。 这对尤姑娘来说,原本就是百无一害的好事儿。春桃若是揭了她,便是她与春桃还有潘姑娘被一并重罚了去;春桃若是临时改变主意不揭她,便是引得她与潘姑娘两相为敌,尤姑娘也能坐着看戏,说不定还能从中获利。 “两家姑娘交情果真好到令人羡慕的。”秦漫有些敷衍地说着体面话,紧接着便掩口打了两个呵欠,仿似累了。 一直沉默着的孙姑娘便冲着其他位姑娘开口了:“少夫人也累了,我看我们还是各回各院的好,别叨扰了少夫人休息。” 秦漫不是没瞧见孙姑娘一直掩饰着的不耐,也心知孙姑娘对这些争斗十分反感,不过她却是莫可奈何的,毕竟她不仅仅只是尤子君的一位姑娘而已。只要她做尤子君正妻一日,她怕是就要打起精神与这些豺狼们斗法的。 “孙姑娘说的是,那贱婢们就回自己的地儿了。”沈姑娘冲秦漫微微一笑,便依着孙姑娘的话站起身来。 其他姑娘见孙姑娘与沈姑娘都起了身,便也都跟着了,纷纷告辞。 “尤姑娘,我想借春桃片刻,不知道可否?”秦漫也起身往前走了几步,似是相送,实则要人。 尤姑娘顿了顿,笑道:“春桃也不是贱婢房里的下人,少夫人说要,贱婢也不敢不给的。” 尤姑娘心中自是欢喜的,以为这少夫人终于是怀疑了春桃背后的姑娘,所以才将春桃留下来探个虚实。她虽说不怎么高估小少夫人,不过也认为春桃只是一个下人,要问点话出来还是容易的。 秦漫点了点头,便看着姑娘们走出去,才又让月成将尤姑娘留下的春桃给叫进了房来。 春桃见了秦漫,也并不十分害怕,毕竟大前日的事情比现在这光景儿可更厉害。她只是低着头,十分规矩的站在秦漫座位下边。 秦漫这一次,却没有再语带保留了,直截了当地便说道:“春桃是潘姑娘的人罢。” 春桃心一凛,少夫人的语气是极为肯定的,并不是在询问于她或是试探于她。看来少夫人心中是已经确定了,即便自己否认,少夫人也不会改变想法。 春桃踌躇了一小会儿,硬着头皮辩解道:“贱婢如今只是尤家的人,少爷将来让贱婢伺候谁,贱婢便是谁的人。” “春桃也是在尤姑娘院里听了些什么,才导致潘姑娘生了害我的心。”秦漫仿佛没听见春桃的辩解似乎,又说道,语气依旧肯定。 春桃忍不住抬起了头,少夫人到底是打哪儿知道这些的?尤姑娘自是不清楚,自家姑娘也必不会说,可少夫人却是将事情说得**不离十,不得不让她感到诧异。 “原以为你家姑娘是个直肠,怎地你也一点心思没有?”秦漫重叹一声道,她倒不是心疼那潘姑娘或是春桃,只不过是很不喜自己成为尤姑娘算计的对象罢了。 “少夫人这话----什么意思?”春桃终于不再沉默了,只因秦漫那一声重叹,让原本就觉得事情蹊跷的她更加不安了。 秦漫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往外张望了几下,见只有尤苦与月成守着,四下却是无人,便才再走近了春桃,道:“那尤姑娘明知你不是她的人,怎地就要当你的面儿说那等事儿?潘姑娘使唤了你去对付我,一旦事成,遭殃的又是哪些个人?春桃却是不曾细细地想过?” 春桃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少夫人,虽是略嫌稚嫩的脸,却自有一股震慑人的力量,让她不得不信了少夫人所流露出来的意思。 少夫人的意思是尤姑娘故意借了她的口去通知潘姑娘,又借了潘姑娘的手去对付少夫人,而后无论事成事败,尤姑娘担不了一点干系,反而能渔翁得利----事成则成功扳倒少夫人,潘姑娘与她也脱不了干系;事败则能挑拨少夫人与潘姑娘,暗中却在伺机对付两人。真可谓是哪点都不吃亏,只可惜…… 春桃隐隐有了些笑意,只可惜少夫人偏生不如尤姑娘的意,不仅不仇视潘姑娘,反而有意拉拢她一齐对付那尤姑娘。她自是明白面前这少夫人为何要告诉她这些话儿的,不过是要她将这些话儿与潘姑娘说,日后也好让潘姑娘明白尤姑娘的为人,不再与少夫人处处为敌了。 秦漫见她露出笑容,便知她心底有了主意,笑说:“春桃本就是聪明人,我这会儿也累了,便不留你了,回去伺候姑娘吧。” 春桃福下身道:“少夫人万福,贱婢告退。”说完便低头退出了房去。 秦漫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后吩咐尤苦与月成不必随身伺候,便转身去床上歇着了。那春桃与潘姑娘的关系,必定不是这么简单,否则以春桃的性子,万不会忠于潘姑娘的。不过,既然尤姑娘能知道,她自然也能知道。 她不是,还有个尤子君么?秦漫噙着一丝笑容,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十六章:夫妻对话 尤子君这段日子不知怎地,白日便赶去钱庄,晚上又回尤府。他却并不去静宁院,而是一直待在沈姑娘的颐院,惹得各位姑娘们心思不一。姑娘们心道是先前还那般宠新夫人呢,这会儿却又还是喜爱沈姑娘的。 秦漫倒是不介意他宿在何处,只是心中一直对那春桃之所以会忠于潘姑娘的原因耿耿于怀,才会心中有些急切,想见到尤子君后旁敲侧击的弄个清楚。 依她所想,若是那春桃与潘姑娘有什么亲戚关系,那尤子君也断不可能让她去伺候尤姑娘的。但她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春桃与潘姑娘必定有什么不为外人所知的关系,或许只有男人们才知道。 不过秦漫的异常在别人眼中,却不是那回事儿了。有心思的只道是这位小夫人抓不住少爷的心,便也坐不住了;关心她的只道是主子受了委屈,心里抱不平。 这关心秦漫的,自然是月成了。 整理着衣裳的月成瞧见小姐又出神了,忍不住嘟嚷起来:“奴婢看呐,小姐也装个病什么的得了,不定姑爷就喜爱这一套。”那沈姑娘除了一股子惹男人怜爱的劲儿,是怎么也不如自家小姐的。若自家小姐也病上一病,许是赛过沈姑娘那病态美三四分的。 秦漫正欲笑骂她几句,却远远地见着尤子君朝这房里走来,立时将话给吞下肚去。她起了身迎上去,一边又冲月成摇着手让她停了那些话。只怕她此时开口说什么,尤子君也是会听见的。 月成却是只顾手里的活儿,没见着秦漫的手势,还继续往下说了去:“奴婢一想着姑爷这些日子与那沈姑娘不定亲热成什么样儿,心里边也替小姐委屈……” “月成。”秦漫不得已,微微提了些声音提醒。虽说她这样在尤子君眼里或许成了与月成说同样话的人,但她也不愿当着尤子君的面儿教训自己房里的人以求脱罪,毕竟月成是这尤家唯一还站在她身边的。 月成停了话,一转身瞧见自己正念叨着的姑爷霍然站在门口,一时吓得连手上衣裳也落了地。她忙不迭地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姑爷恕罪,姑爷恕罪,贱婢一时失言,失言了……” 秦漫轻轻的抬头看了尤子君一眼,现他并没有动怒的迹象,便走上前去笑道:“夫君回来了----妾身管教不严,请夫君海涵。” 尤子君莞尔一笑:“我自是不与这丫头一般计较,不过她却是说错我了。我原本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夫人说是吧?”说罢,他用那亮晶晶的眸子盯着秦漫不放。 月成是听的犹如身处云里雾里,秦漫倒是将他的话与月成的话联系起来了。尤子君不过是含蓄的在向她说明,那沈姑娘身子如此差,他哪里还能与她亲热的。所以尤子君才说,月成说错他了。 “夫君说的是,是月成错了。月成,还不向姑爷道歉?”秦漫心里边儿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便将事情推给了下边儿。 月成急忙道:“是贱婢错怪姑爷了,贱婢认罚,请姑爷处置。”这时月成是懂了,所以她心里边儿乐呵起来:这番出言顶撞,却换得姑爷对小姐的几句解释,算起来……她是赚到了。 “我不罚你,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下去吧。”尤子君再度回到这里,便觉得还是有夫人的地方----好。 月成自是不必说就要将这时间留给两人的,急急地便应声退出去关了房门。有姑爷在里边儿,她总算可以正大光明的关门了。 秦漫早已见到尤子君嘴唇有些干裂,便趁着他坐下的空当儿倒了杯水,又双手奉与他,含着笑。他这副模样,该是从钱庄刚回来的。不过他却也不去颐院,跑到她这儿来了。男人的心,果然是琢磨不透的。 “还是夫人贴心。”尤子君笑道,接过手便饮了下去,又见秦漫递来擦嘴的巾帕,便也擦了。这一番功夫,足够让他喘了气,散去在外边的火气了。 见尤子君的精神恢复了些,秦漫这才坐了下去,在心里想着该如何开口打听那春桃与潘姑娘的事儿,又不至于让尤子君反感。 “夫人可是觉得委屈了?”尤子君想到先前听见月成说的话,便问道。他终究还是个男人,毕竟在意自己的夫人是否在意自己。虽说时常打翻醋坛子的女人令人心烦,但一点醋不也吃的女人更令人恼恨。 秦漫微微一笑:“夫君莫听那丫头胡说,沈姑娘伺候夫君多年,妾身尚不足三月,哪里会将自己与沈姑娘比较、还觉得委屈?”尤子君若想看她与那些姑娘争风吃醋,她怕是要让他失望了。不过,她还是适时的低了低头,露出一些言不由衷的意思。 尤子君在心里叹气,他是一日比一日愿意撤去心防,而这位夫人的心防却是一日比一日更甚啊。他阅人无数,怎会不知她此刻略微委屈的模样是装出来的?看来,这位夫人对他是一点也不曾放在心上呢。 不过这也怪他,一开始不曾想过会对她产生别样情愫,便先竖了一道墙在两人中间。到了如今,想撤去,却不知从何处着手了。 “夫人既有心隐瞒一些事,我自是不会打扰夫人。这些日子我人虽在颐院,也还是注意着这边动静的。”尤子君并没有说这些日子里,沈姑娘睡后他一人站在花园里望着静宁院的灯光熄灭,方才去歇息。他原就不是个会风花雪月的男人,纵然是对秦漫有些了情愫,也不会想方设法的去讨她欢心。 秦漫抬了头,怔怔的看着尤子君。尤苦,出卖她了。那水井边上的事,尤子君是知道的。原来这些日子他不来静宁院,就是在等她的伤好,这便是所谓的‘不打扰’。 他果真是要让她一人面对的。纵然知道那水井边上有什么,也不会帮她一把;纵然知道她伤着了,也会不闻不问冷眼旁观。只怕未到生死关头,他是不会出来履行他‘保护她’的承诺的。 秦漫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或许女人就是这般,终归是要靠一个人。不论她是否能坚强的面对尤子君的左拥右抱,也不论她是否能紧锁自己的心不让它靠向未知的爱情,她终归是想依靠尤子君的。许是因为他是她的夫君,许是因为他是唯一在夜晚躺在她身侧的男人。 尤子君却并不知道秦漫心底的这些误解,只是叹了一声道:“夫人若是有什么不解的想问我,便问吧。”他怎会没瞧见秦漫现他来静宁院时那眼中一闪而逝的惊喜?但那却明显不是因为看见他来的惊喜,而是因为某种目的可以达到的惊喜。 秦漫看着尤子君笑说:“真是什么也瞒不过夫君。妾身只是觉得奇怪,那春桃,怎地不是尤姑娘的人却在尤姑娘院里伺候着。”她仿佛也不是在问,只不过是将心底的疑惑用很平常的语气说出来罢了。 尤子君移了手过去,握住她放在腿上的手,又阻止了她的退缩,见到她颊上的红晕后才回答道:“这事儿原本也只有我与父亲知道,不过夫人也不是外人,我便说与夫人听罢:那潘姑娘是十岁入的尤府,本也是以我妾侍身份收进来的,不过在当时她还是个孩子,我便偶尔会带了她去府外游玩。春桃便是在卖身葬父之时,被潘姑娘帮了一把。潘姑娘院里已经分配了下人,原是不须下人的,不过春桃却不肯走了。” 秦漫算是明白了,那春桃必定是因此而感激了潘姑娘,入了尤府后才一直暗中帮助她的。 尤子君见她听得仔细,便又继续说道:“那春桃倒真是个耐性极好的人,跟了我们马车一路。我见她可怜便带了她一道回尤府,当时我也不过刚回尤府五六年,对府里事务尚不熟悉,只将此事禀告了父亲。父亲只说这春桃是不能跟了潘姑娘的,否则便乱了规矩,潘姑娘得受罚。后来我便安置了春桃在尤姑娘院里,尤姑娘是极温柔的女子,春桃这些年来也不曾吃过什么苦,算是美事一桩了。” 秦漫几次欲抽回自己的手,却没能成功,耳根子愈滚烫,不过她却也是在细细的听着尤子君的话。看起来那春桃是受了潘姑娘的恩,实际上伸以援手的当是尤子君才对。潘姑娘在当时来说还只是刚进门的侍妾,从外边带一个仆人回府自是不合规矩的,但尤子君想带一个回来便易如反掌了。 “夫君曾离开过尤府一段时间?”秦漫却是重点记住了他那句‘当时我也不过刚回尤府五六年’,便小心翼翼的问道。当时尤子君二十二三,回了尤府五六年……那么他回尤府时应当是十七八岁。而听他的语气,该是离开了很长一段时间的。 尤子君目光攸地一沉,似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半晌后他才说道:“我与一位长辈在外生活了六年,此事不提也罢。夫人若无事再问,便唤了尤苦她们进来伺候,早些歇息吧。” 秦漫立刻想到他那六年时间应当是与那位六王爷,也就是沈姑娘的父亲度过的,便也聪明的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妾身这就去叫她们。” 尤子君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在心里想着:也许他的四位夫人,会让事情水落石出吧。届时,才是夫妻两人掏心挖肺的时候。 第二十七章:赴宴 二日,尤子君早早的便叫醒了秦漫,唤了月成与尤苦两人进房给她打扮,还嘱咐说要打扮得庄重成熟一些,又站在铜镜前看着秦漫梳妆。 秦漫与尤子君成婚这么久,却是从未见他指定她打扮成什么样过,心下奇怪便问道:“夫君,为何要将妾身打扮得庄重成熟?莫非是有客人来?”不过按规矩,尤家女人是不见客的,这似乎不对。 尤子君上前了两步,在那饰盒里选着与秦漫搭配的头饰,一边答道:“夫人难道忘了?今个儿是家宴,夫人与六位姑娘----还有我,的家宴。” 秦漫却是惊了一惊,事先可不曾听尤子君提过,怎地无端跑出个家宴来?她转头道:“夫君事先为何不对妾身讲明?妾身也好有个准备不是?” 虽说秦漫语气平淡,与往日无异,但他人听着仍是觉得带了几分责备的意思。 尤子君一愣,挑着头饰的手也顿住了,讶然道:“我没对夫人说吗?昨晚我应当是说过的。” 秦漫见他难得露出呆头呆脑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既然夫君说过,那自是妾身忘了罢。也无妨,只不过是家宴,一家人便也无须准备什么。” 尤子君也知她是有意给他台阶,便跳过了此事,拿了手中挑好的头饰替她戴上去,一边看着赞叹道:“果然是人靠衣装的,夫人却是比平日要成熟得多了。”她年纪自是小了些,比他小了一个年轮还有余,让他在年岁上与她有些不衬。不过她的心智,却似乎比她年纪要远远地多上几倍啊。 秦漫听了他不知是褒是贬的话儿,也只能轻轻一笑:“夫君谬赞了。” “姑爷,咱们小姐不打扮,也是美的。”月成那是一个不服气,只道是她家姑爷嫌小姐不如其他姑娘美。 尤子君眉一挑道:“我家夫人美不美,我还不知?不过我所说的人靠衣装,指的是夫人此番打扮,脱了些稚嫩,更有少夫人的味道了。” 秦漫隐约也明白了尤子君心中对于她年龄的芥蒂,便轻轻一叱道:“月成,你懂什么?莫要乱猜姑爷的语意!” “是,小姐。”月成便又陆续的给秦漫头上插了些与尤子君所挑颜色相近的头饰,方才示意尤苦递那胭脂盒过去。 秦漫一向是自己化妆的,此时已然描好了眉,见尤苦递过来胭脂盒,便伸手一接。但她心底突然有什么淡淡的化开了去,忍不住抬眼望了尤苦一眼。 尤苦只觉得少夫人那眼神似乎与以往不一样了,心里震了震。 “多谢了。”秦漫恢复了正常,接过胭脂盒时顺便笑着道谢。 尤苦立时跪了下来,她不傻,她能听出少夫人这一声‘多谢’,便已经是将她隔在了很远的地方。少夫人昨天还好好的,但少爷一回来……难道是少爷与少夫人说了些什么?按理说,不可能啊。 尤子君原本是欣赏着秦漫描眉画唇的美态,却见秦漫一句话吓得尤苦跪了下来,不由得眉头一皱:“尤苦,你这是做什么?” 秦漫也急忙站了起来,讶然道:“尤苦,有甚么话好好说,我能做到的便一定会做,你却是无须行如此大礼的。”这女子,还不是一般的敏锐,连她那一点小小的改变都觉察到了。 尤苦只是低头跪着,连手势也不给尤子君打了,只在心中暗自猜测着少夫人之所以会改变待她态度的原因。不过以少夫人的心思,是决不会对她透露半点心中所想的。所以她决定在少爷面前逼少夫人说出来,否则以后服侍少夫人的日子定不好过。 “夫人刚刚只说‘多谢了’?”尤子君倒不认为自己是漏听了什么,不过他知道尤苦的那点敏锐,所以心中也在揣摩着秦漫那三个字的含义。 秦漫点了点头:“妾身的确是说了这三个字,不过是要谢尤苦将胭脂盒递与妾身罢了,却不知她为何……”好一个尤苦,竟要逼她在尤子君面前说清原因。 尤子君锁眉道:“连夫人都不知尤苦为何惊慌成这般模样,那我更是猜测不出了。” 月成迷惑的看着三人,只觉得三人的话里都各自含有深意,虽说她听不出具体意思,但也知道三人都在打哑谜。 秦漫思忖了片刻,方才笑道:“夫君,妾身以为是妾身的这句‘多谢’将尤苦给吓着了。毕竟尤苦是夫君打来伺候妾身的下人,自是时时遵守下人的规矩,妾身一时兴起谢了她,却是让她有了妄自称大之嫌,也难怪她这般了。” “哦?夫人一时兴起?”尤子君望向秦漫,心中明白她是知道尤苦为何会突然跪下的原因的。不过尤苦的目的,似乎并不止这样。 秦漫便继续说了下去:“是的,是妾身一时兴起。尤苦原本便是伺候过夫君的人,妾身无论如何也是不会亏待她的。再说尤苦如今依旧深得夫君信任,她的手势也只有夫君一人能懂,妾身这心里头,往往会以为她是姐妹而非下人。虽说人前妾身做得些样子出来,但这私下里……妾身却是经常会忍不住与她客气一番的。” 尤苦听了这一番话,心中顿时明如镜。原来少夫人是知道了她将那日水井边上的事儿禀报了少爷,所以不愿再当她是自己房里的人了。听少夫人左一句右一句的,无非是在暗示她尤苦是少爷那边儿的人,不是她少夫人房里的人,便只能以客相待了。 尤子君也是听出了些意思,再一见尤苦的神情,就全都明白了。对于秦漫的这番话,他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若是他顺了她的话作答,那么无形之中已经承认了尤苦是他放在她身边的人;若是他逆了她的话作答,那么便有些像是自打嘴巴了,毕竟他昨日才刚刚暗示过她,他知道她伤了的事儿,而这事儿除了尤苦之外,不会有二个人对他禀告。 虽说他原本就不在意秦漫是否会现尤苦有蹊跷,但他也不愿就这般在她面前承认了去。他微一思忖便说道:“尤苦,少夫人的话你可都听见了?少夫人没有其他意思,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还不快点起来?” 秦漫心中暗笑,她就知道尤子君会将话题给转开,扯到尤苦身上去。不过她原本也不是针对尤子君而是暗示尤苦的,所以自是不会穷追猛打,也就任了尤子君转开话题。 尤苦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看,见秦漫正含着笑意望着她,心下作了个决定。或许她与少爷,都可以借了这位小少夫人的手,达到自己的目的。在尤府,女人们没有特权,比的就是个心眼儿。她如今,似乎也只有相信少夫人一条路可以走了。 “尤苦,你再不起来,你家少爷不定以为我平日里怎么罚你呢。”秦漫仍旧是笑着,不轻不重地说。不过她也觉了尤苦脑子里似乎闪过了许多个念头,也着实喜欢自己的这番暗示。看样子,尤苦是决定了什么,而且似乎对自己----很有利。 尤苦急忙站了起来,见秦漫将她先前递过去的胭脂盒放在了梳妆台上,便重新拿了递与她。此时她脸上的笑容便亲近了几分,似是放下了大部分心防。 “这次不说多谢了。”秦漫接了过来,意味深长的一笑,便坐了下来继续着未做完的事。 又是好一会儿折腾,尤子君才总算是满意了,牵了秦漫一道儿去那后府花园赴宴。不过秦漫见状,却是不乐意了。 “夫君,六位姑娘都在,这样……这样怕是不妥。”秦漫低了头,瞧着两人十指紧扣的手,轻声道。她不愿被那些姑娘当作她是在炫耀尤子君对她的宠爱,一来她不以尤子君的宠爱为荣,二来她不想那孙姑娘与沈姑娘神伤。虽说她们二人不喜争斗,但似乎对尤子君都还是爱恋着的。 尤子君凝望了她一会儿,才道:“夫人是与我相伴一生的人,执子之手有何不妥?这里是尤府,我的家,夫人的家,夫妻在自己家里牵手又有何不妥?” 秦漫闻言呆了一呆,她会和他相伴一生?不,她从未想过,她应当是有机会回去的,只要她保住性命,总有一天机缘巧合能够再回去。何况,这里的确是他的家,但却并不是她的家。这偌大的尤府没有她的亲人,让她如何能将其当成自己的家? “夫人应当知道我为何会让夫人打扮的如此庄重,这毕竟是夫人与我同六位姑娘的一次正式家宴,夫人自要拿出些气势来。我牵着夫人的手过去,也是给夫人做足了面子的。”尤子君的话很直白,见秦漫点了点头,方才握紧了她的手道:“夫人,我们走吧。” 秦漫便任由他牵着自己,往后府花园走去。她原本就不是没上过大场面的人,倒也不慌。只不过她听了尤子君的话,心知这家宴,必不是那么好吃的。 第二十八章:好一颗棋子 从静宁院到尤府的后花园倒也还有一段距离,此时月光笼罩着静谧的夜,尤府愈显得静悄悄。许是那些下人都去后花园周围伺候着了,只闻得老太太那边院落不曾停歇的木鱼声。 在此种情形下,秦漫只觉得与尤子君互握的手,都冒了些汗出来----她还不曾与尤子君在床以外的地方这般亲密过。 “夫君,春桃的事儿,母亲知道吗?”她压低了声音问道,一来是想打破这种紧张的气氛,二来也是真正想弄清楚此事。尤子君之前说只将此事告诉了尤老爷,不过想必尤夫人也是知情的,否则尤姑娘又是从何得知春桃与潘姑娘的关系的? 尤子君侧头望向她道:“母亲应是不知此事的,父亲断不会告诉母亲,而母亲未曾问过我,我自是不会主动说与母亲听。” 秦漫这下心奇了:“父亲怎地不会告诉母亲?母亲对于父亲来说又不是外人。”这话,也是尤子君昨个儿对她说的,她便搬出来了。 “夫人这是拿我的话来将我的军呢。”尤子君忍不住笑了笑,又道:“我是如此想,但父亲与我----是不同的。”父亲是绝不会对着母亲说半句心里话的,不管任何事情。这些年来他是看明白了,就不知母亲看明白了没有。 秦漫的心漏跳了一拍,也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话似乎有点得意,又似乎有点感慨,就不知他在得意什么、感慨什么了。 尤老爷与尤子君不同,还是在对待自己的夫人这一事上不同,倒是有些令人寻味的。不过秦漫也听出尤子君并不想将这事说得太透彻,便也不问了。但她心里还是确定尤夫人知情,否则以尤夫人的心思,纵使从尤老爷口中得不到什么答案,也会询问自己唯一的儿子。而尤夫人没有询问尤子君,只说明她已经知道春桃与潘姑娘的事儿了,所以犯不着有此一问。 因为尤夫人知情,那尤姑娘才能知情,才能利用春桃与潘姑娘的关系来对付她秦漫,也才能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安排那出戏。不过秦漫更加觉得这出戏是尤夫人吩咐尤姑娘演的,虽然她还没有现此类迹象,但放眼这尤府,尤姑娘身后是谁在撑腰根本不难想象,否则以尤姑娘非妻非妾的身份,怎敢有害正妻之念? “夫人却是越走越慢了,莫非是怯场?”尤子君打趣道。其实他倒不认为秦漫是怯场,只是他这位夫人不知又在心中盘算些什么,尚未觉察到这会儿已经到了后花园的入口了,他只好开口提醒了。 秦漫抬头一望,已经能瞧见那些下人忙碌的身影了,便有些赧然地说道:“妾身一时听老太太的木鱼声出了神,还望夫君见谅。” 尤子君也不戳穿她的谎言,紧了紧握住她的手,道:“我们进去罢。” 秦漫浅浅一笑,便以最好的姿态迎向那些与她共侍一夫的姑娘们。 六位姑娘见尤子君与秦漫过来了,均站了起来行礼:“贱婢们给少爷、少夫人请安。”六位姑娘口里一说完,眼光便不约而同的放在了面前男女交握的手上。 秦漫自是瞧见了一些个嫉恨,但让她在意的却是孙姑娘与沈姑娘那眸子中明显的黯淡。不过她虽是心有疚意,但却也未持续太久,转瞬便将心思放在了对敌上。 有尤子君在,自是不必秦漫开口的,只见尤子君牵了秦漫双双坐在主座上,方才挥手道:“都坐下吧,既是自家人的宴会,就不必作这些个虚礼了。” “谢少爷。”六位姑娘谢过礼后便纷纷落座,各自也都收起了先前的神色。 秦漫瞧见此时桌上已经上了六道冷菜,各瓜果点心也均已摆放整齐,只道是这群姑娘到场很久了,许是也谈论了不少话题。但她是注意到了沈姑娘脸色有些难看,便笑着说道:“方才与夫君耽搁了会儿,姑娘们想必是等了许久,倒是我拖延了些。难得有这般好的机会与众位姑娘聚在一起,我见各位姑娘之前聊的正欢,不知是在聊些什么?” 尤子君进后花园时自然也是见到了,潘姑娘尤姑娘等人笑的是欢乐,但孙姑娘与沈姑娘脸色却似乎有些异常。他本来也是心中奇怪,此时见秦漫也注意到了此事,又替他开了口,便随手拿了块点心自顾自的吃着,不对这女人的事儿表丝毫意见。 各位姑娘都不傻,见了少爷这般模样,自是知道不回答少夫人的话也不行了。只不过这该由谁来回答,又该如何回答,却是让她们犯了难。 静默了好一会儿,秦漫依旧是噙着笑容望着姑娘们,等待着出来回答她的人。她们不急,她更是不急。她有什么好急的呢?瞧她家夫君,也是不急的。 二房赵姑娘突然细微的呻吟了一声,像是被谁踩着了。 秦漫朝赵姑娘望过去,也不问她被谁踩了,却是重复问着之前的话:“赵姑娘似乎有话要说,那便由赵姑娘告诉我,姑娘们在聊些什么好了。” 赵姑娘皮肤本就苍白,此时脸色更是惨白惨白,好半晌才嗫嚅着道:“回、回少夫人的话,是、是、是……”这该怨她自个儿,不管谁踩了她,她也得忍着点疼不是?可惜她没忍住,虽说声音不大却还是被少夫人给逮住了,现在该如何回话才能两头不得罪,她得斟酌着点儿。 秦漫也不是不知这赵姑娘是被人推出来的,但她也喜欢这事儿,因为恐怕只有从赵姑娘嘴里说出来的话,才不会让任何人难堪。这是她一次在尤子君面前正式与六位姑娘交锋,她是半点不能落了下风去的。 “赵姑娘,别紧张,我与夫君也只是好奇着问问,你慢慢说便可。倘若要是饿了,先吃点东西再说,我也还能等。至于夫君----夫君也能等吧?”秦漫一边搬出了尤子君,一边又开了个小玩笑,既是给赵姑娘压力说出实情,也是缓解赵姑娘的紧张。 尤子君嘴里正塞着点心,冷不丁被秦漫这般一问,便含糊不清地答道:“夫嫩放清,能等,能……” “夫君喝点水吧。”秦漫笑着倒了杯水,递了过去。尤子君的确是帮着她在姑娘们面前竖立威信的,连她开这么一个小玩笑,他也还配合着。她禁不住心中一暖,隐约的又想起先前他所说的话----他与尤老爷是不同的。 “是、是沈姑娘因为身子骨不好而烦闷,各位姑、姑娘们都在劝着沈姑娘,说些笑话儿想逗、逗沈姑娘高、高兴呢。”赵姑娘终于完完整整的将自己的意思给表达出来了,自认为没有哪里说错,便低下头绞着手指不再言语了。 秦漫微微一笑,突地转向四房许姑娘问道:“许姑娘,是这样吗?”她倒对这许姑娘没有什么成见,但她十分不喜有人冷眼看戏,而自己正是戏中角色。所以在适当的时候,她是会将这看戏之人拉下水的。 许姑娘却也不是省油的灯,也回以一笑道:“莫非少夫人认为赵姑娘在说谎?” “自是没有,赵姑娘便是不对我说实话,这当着夫君的面,她也是不敢说假话的。”秦漫又转头看了赵姑娘两眼,见赵姑娘的头愈低了下去,再瞧瞧另几位姑娘的脸色,心中已是明白了大半。 若她猜的不错,必是那尤姑娘煽风点火让性子急的潘姑娘又出言顶撞沈姑娘了,而且此番顶撞还与沈姑娘的病有关,所以那孙姑娘才会脸色愈冷,而沈姑娘是满脸难堪。其实这潘姑娘的确是枚好棋子,她尤姑娘会用,她秦漫----也会用。 尤子君此时已恢复了常态,静静的用耳听着女人们之间的对话,用心听着那夜空中传来的木鱼声,眼角余光却是瞧着沈姑娘的。他并非不知沈姑娘在暗地受了委屈,但他却是无可奈何,毕竟尤府男人们长年不在府里,他也不可能日日将她带在身边。只要她还与其他姑娘碰面,她就不得不承受这些,纵使他心疼,也无法强迫其他姑娘待她和颜悦色。 秦漫这会儿已经悄悄在桌下握住了尤子君的手,面上笑道:“夫君,妾身昨日听夫君说……想过些日子等钱庄事情忙完,便带尤姑娘去一个……一个叫什么风什么玉的去逛逛,是吧?” 尤子君趁机捏了她两下,答道:“我是这么说过,许是要等一段时间吧。” 那边儿潘姑娘心一惊,急忙问道:“少夫人,可是风来玉?” “对,对的,就是风来玉。原来潘姑娘也知道的,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秦漫笑的好不惬意,因为她瞧见了尤姑娘那一瞬间闪现的惊讶----与喜悦。 尤姑娘怕是不知道潘姑娘与尤子君的这一段的:当初潘姑娘年纪尚小被尤子君带出府游玩时,最常去的地方便是风来玉。这风来玉是一家玉器店,尤子君还曾送过潘姑娘一块玉佩,与尤子君如今身上所戴的玉佩便是一对儿。 所以秦漫在一瞧见尤姑娘眼中那抹惊喜时,便确定了尤姑娘不知此事。就连她,也是在尤子君回家拿那枕头下玉佩的那日,无意间问起玉佩为何这般重要,尤子君方才说的,且他答应过潘姑娘:一生不再带别位姑娘去风来玉。 “少爷如此恩宠,真是好福气,尤姑娘还不谢过少爷?”潘姑娘满脸堆笑,看不出丝毫异样。 秦漫也就只是笑着,依她估计,这潘姑娘的火爆性子只怕忍耐不了多久----最多在尤姑娘谢礼之前。不过她倒并不希冀什么,毕竟尤子君在场,想必潘姑娘也不会失礼到哪里去,最多只是冷言讥讽一番罢了。至于等尤子君离府之后潘姑娘会如何去尤姑娘房里闹,她就只能臆测了。 尤姑娘也不作其他想,毕竟少爷都当着大家的面儿亲口承认要带她去风来玉了,便起身离座福身道:“贱婢谢少爷恩宠。” 只听‘啪’的一声清脆响,众人便都望过去,却是潘姑娘拍断竹筷所出的声音。 “少爷不过说着玩罢了!你这贱蹄子倒还当了真了!好个不知羞耻的贱蹄子,那风来玉岂是你去得的地方?!”潘姑娘声音洪亮高昂,立时就让尤姑娘白了脸,许是还没被人这般当众辱骂过。 这下子,就连秦漫也愣住了。这尤子君毕竟在场,潘姑娘她怎敢……怎敢…… 第二十九章:少夫人的话儿 不过,这光景儿下惊呆的却只有尤姑娘与秦漫两人,前者是因为次被当众辱骂,后者却是因为未曾预料到潘姑娘有这胆在尤子君面前这般放肆。 按照秦漫所想,这尤子君定要将潘姑娘好好惩治一番的。那潘姑娘虽说尖酸刻薄了些,但始终是被尤姑娘所利用,心性也坏不到哪里去。她只道是自己害了人,心里边儿有些懊悔。 尤子君是在秦漫握住他手开口问的那一刻,便预料了这结果,他自是不会惊讶的。潘姑娘是个明白人,她知道只要不伤害着哪位姑娘,他是不会插手的。想到此他又真真觉得人都是蹬鼻子上脸的,若非他平日里对她们太过放纵,想必也是不敢如此的。 “你……你……”尤姑娘平时温柔惯了,此时却是瞪着眼什么话也说不出了。再说当着尤子君的面儿,她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一时之间便有那闪闪的泪花儿在眼里转着。 尤子君右手握成拳,放在唇前挡着咳嗽了一声,沉声道:“茹梅,你这话似乎有些过了。”他侧头瞟了秦漫一眼,仿佛在责备她为何还不出声阻止事态展。 秦漫倒不是不想挡,只不过她原本以为尤子君会怒,心想这尤子君在场,是不须她说些什么的。但她此时见着尤子君的眼神,方才明白尤子君并不想在这种时候惩罚什么人。也就是说,他需要她将事态给收住,最好是让大家都觉得事情像没生过一样。 潘姑娘委屈地道:“少爷向来是重信守诺之人,少爷答应过贱婢的事儿,总不会忘了的。”说罢她恨恨地望了尤姑娘一眼,心底那些事却是一如既往的藏不住。 秦漫这回却是不等尤子君开口,便笑说:“潘姑娘真是急性子,我不过是问问我家夫君罢了。至于这去还是不去,没定不是吗?” “去就是要去的,不去就是不去,怎么个没定法?”潘姑娘却是因她这么些年来就守着‘风来玉是她与少爷才能去的’这个念想,如今这个念想却要被尤姑娘给破了,她是说什么也忍不下去的。 其实潘姑娘并不傻,少爷这些年的脾气她比谁都清楚。若非那前三房夫人出了事儿,少爷如今还是那位谦谦君子,也不会老是如今这副冷冰冰的面孔。但少爷无论怎么伪装表面,那颗心却还是少爷的。所以少爷私下里从不会像尤管家那般惩罚她们,顶多不过是板板脸罢了。 其他姑娘不敢做的事儿,她偏偏敢。只因她年岁小时触摸过少爷的心事,她比其他姑娘了解少爷,所以她顶着严苛的规矩当着少爷的面儿骂了尤姑娘。瞧少爷不也没把她怎么着吗?只要少爷不罚她,其他个姑娘,抑或是少夫人,又有哪个敢去尤管家与老爷跟前嚼舌根? 秦漫挑眉道:“潘姑娘这话不对。这虽说夫君有这想法带尤姑娘去,但终究是没最终下了决定,也不知是否会有那空档,也或许夫君过几日又不想去了,又或许……总之呢,夫君还没亲口对尤姑娘说:‘尤姑娘,过几日我带你去风来玉逛逛。’潘姑娘你说是吧?” “这……”潘姑娘噎了一下,紧接着她又反应过来,不对,刚刚少爷明明承认说过带尤姑娘去风来玉的话,怎地不是亲口?她一想到少爷那重信守诺的个性,便急了:“少夫人这话才是不对了,这么多个姑娘都在场,都听见了少夫人问出那话儿,而少爷也承认了,这还不算是亲口对尤姑娘许诺?” 秦漫笑了,笑的好生让人觉得奇怪。等笑过了那一阵儿,她才缓缓说道:“潘姑娘且听我说:这一嘛,我之前问夫君的时候用了‘想’字,这证明夫君当着我的面儿也只是说有这个想法带尤姑娘去;这二嘛,夫君答话时用了‘许是’二字,说明夫君也不确定是否会带尤姑娘去;这三嘛,夫君可从未亲口对尤姑娘许这重诺,若非我一时兴起问了夫君这事儿,夫君也不会记起。” 尤子君听她又用了‘一时兴起’的说词,忍不住唇角弯了弯。 “那少夫人的意思是……”潘姑娘知道自己是被少夫人给绕了进去,索性也不猜了,直截了当地问道。 秦漫叹了口气,道:“所以这归根究底呢,还是怪潘姑娘你自个儿。” “怪贱婢自个儿?”潘姑娘瞪大了眼睛,这关她何事? 秦漫点了点头:“自然得怪潘姑娘的。原本只是我与夫君一段忆旧事的闲话家常,却被潘姑娘误会了去,将一段戏言闹成了真事儿。若不是潘姑娘自个儿要那尤姑娘去谢夫君的礼,那谁也不会将这事儿当真。潘姑娘你说是吧?” “可……可……”潘姑娘像赵姑娘一样结巴了,那这说来说去,还得怪她自个儿沉不住气了? 许姑娘咬着糕点,笑了。尤姑娘和潘姑娘还没看明白:这大赢家,只有少夫人一人而已呐。 然而尤姑娘却并不比许姑娘笨,就在许姑娘露出笑容的那一刹那,她已然明白了。这少夫人原来是要给沈姑娘报仇,便以牙还牙的借了潘姑娘的口来羞辱她。一时之间她是又羞又气,但却是无可奈何。 尤姑娘看着不知所措的潘姑娘,紧紧的咬着牙关忍耐。她败就败在不知潘姑娘与少爷之间的那点情事,看样子少夫人是早就知道,所以才下了这个套儿给她。那风来玉必定是少爷与潘姑娘幽会的地方,而少爷应是许了潘姑娘不带二人去,所以潘姑娘听见少爷要带她去风来玉,便怒冲冠了。 “既然事情我都说清楚了,潘姑娘是否该做些什么来弥补?你瞧,你先是错怪了夫君,而后又错骂了尤姑娘,还搅了今个儿大伙儿的兴致----夫君呐,该让潘姑娘怎么着才能弥补回来呢?”秦漫依旧是温温柔柔地笑着,仿佛那不愉快的事儿根本没生过。 尤子君也笑说:“这我还真拿不准主意,还是有劳夫人想个法子吧。”想必他这位夫人心中早是有了主意的,不过是要借了他的允许说出来罢了。如此,因了他的同意,潘姑娘才不会断然拒绝。 秦漫便朝向尤姑娘说道:“尤姑娘的为人处事平日里大家都清楚,性子温婉,又与人相处和睦,莫说夫君疼爱有加,就是我这女子看了也要怜惜三分。尤姑娘今日虽受了些委屈,但现误会也解释清楚了,想必尤姑娘不会往心里去----毕竟都是自家姑娘,尤姑娘是吧?” “少夫人说得对,贱婢自是不敢往心里去的。”尤姑娘特地加重了那个‘敢’字,她虽是不能在少爷面前说些什么有违她平日温婉形象的话,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会这么算了! 秦漫丝毫不介意尤姑娘用那‘敢’字暗示她,她是不敢往心里去,而并非真的不往心里去。她早已确定了尤姑娘是要为难她的人,便更加不在乎尤姑娘的想法了。她点了点头,微笑着说:“我便知道尤姑娘是个明理的人。现在尤姑娘不介意了,夫君想必也不是太介意,不过这大家的兴致总是要弥补回来的。既是这样的话,潘姑娘便舞一曲替大家助兴,将那失去的兴致再舞回来,潘姑娘以为如何?” “跳舞?”潘姑娘极不情愿地吐出两个字,似问非问。她的舞,从来都只为少爷而跳,何时会因少夫人一句话而跳?更何况,这一段舞,名义上还是给大家赔罪的。 “早就听夫君说潘姑娘舞艺群,尤府无人能及,我也是有点私心想观赏一下的。”秦漫并不怕潘姑娘拒绝,因为这让她拿主意的话可是尤子君亲口说的。 潘姑娘再不愿意,却也是明白自己不可不跳。不过她转念一想,毕竟少爷也在看嘛,一样的,是一样的。她便欢喜地站起身来问道:“不知少爷想看哪一段?少爷喜欢哪一段,贱婢就跳哪一段。” 许姑娘掩嘴而笑:“咱们潘姑娘,还是只愿为了少爷而舞呢。” “那少爷喜欢的,你们不喜欢吗?还是说我跳了少爷不喜欢的,你们才喜欢?”潘姑娘此时倒是反将了许姑娘一军,成功的让许姑娘闭了嘴。 “就上次那段吧。”尤子君随口说道,其实他并不喜欢看女人跳舞,他喜欢的是……唉。 潘姑娘闻言便抽了她的钗,让那一头青丝如瀑布般倾泻下来。只见她卷了那款红衣,翩翩起舞。虽是无曲子和舞,却也别有一番夜间风韵。 秦漫看得直点头,这潘姑娘还是下了些功夫的,不过……她侧头看了看尤子君,心道这尤子君似乎并不怎么爱看舞蹈啊。 众人看着,兴致似乎又回到了起初,都把之前的事儿给忘了。潘姑娘一曲舞毕,也归了位,众人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到那散场的时候,秦漫突然笑脸盈盈地对众姑娘道:“今个儿是我一次与六位姑娘共赴这家宴,场面话我也还能说两句。我倒没有什么别的念想,只不过是希望各位姑娘的牙尖嘴利不是对着自家人。那一次两次还能当是玩笑话,三次四次的……只怕连我也会当真了去。我这人最是护着自家人的,各位姑娘都是我的自家人,谁受了欺负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知道了吗?” “知道了,少夫人。”虽说六位姑娘是一齐回答的,不过却是有的感激有的赞,有的仇视有的恼,剩下的便是那漠不关心与旁观看戏的了。 “那都各自回去休息吧。”秦漫瞧了尤子君一眼,那眼神似乎在问:你还满意吧? 瞅着各位姑娘都陆续离座走了,尤子君再塞了块点心在嘴里,轻轻的点了点头。 “夫君今晚吃太多了。”秦漫笑嗔,紧接着便拉了尤子君也离开了,留下那些个下人在收拾。 第三十章:母欲为难子?(增收一百加更) 尤姑娘回了房,心里边儿是越想越憋屈。自打进了这门儿,她还没在哪位夫人或是姑娘手里栽过这么大一个跟头,现今却被一个小小年纪又刚进门的少夫人给摆了一道,偏生还有苦说不得。 思来想去,她琢磨着要与夫人商量商量对策才行。于是她便让春桃呆在了院里,说是要出去透透气,又暗地吩咐自己最信任的婢女宝双盯着春桃,防着春桃跟踪她,这才绕了几个弯往尤夫人房里去了。 尤夫人此刻也并未入眠,她是知道儿子媳妇在后花园与六位姑娘聚餐的,但那是儿子一大家子的事儿,按理说她也不好前去。但她又对那边儿情景放心不下,是以在房里来回踱步。 “夫人,少爷与少夫人回房了,其他姑娘们也都散了。”奉命注意着后花园动静的琴英从外头进了房,低声禀告道。 尤夫人见琴英回来,急忙上前问道:“可有什么大动静儿?” “奴婢隔得远,倒不清楚事情缘由,只知道那潘姑娘似乎冲谁了火,后来不知怎地又跳起舞来。”琴英回答道。 “还是我来说吧。”尤姑娘一进房便听见尤夫人与琴英两人的对话,便插了嘴进去。 尤夫人见是尤兰珍,微愣了下,继而问道:“兰珍怎地深夜还过来?”不过尤夫人虽是这么问着,但瞧见尤姑娘那满脸不豫之色,也知道她是受了什么委屈的。 “夫人不也是想知道先前后花园的事儿?夫人不弄清楚,只怕也睡不安稳的,正巧我也睡不着,来与夫人谈谈心。”尤姑娘笑道,便拉了尤夫人往房里那张软塌坐去了。 待两人坐定后,尤夫人以手覆了尤姑娘的手,轻言细语地道:“兰珍似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瞧这泪花儿还在眼角闪着呢。来,说与我听听,看看是谁给了我兰珍排头吃。” “夫人见了我这模样,想必也是猜着了。除了那新进门的少夫人,又还有哪个能给我排头吃?”尤姑娘叹了口气,又说:“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那些姑娘也知道我是夫人这边儿的人,平日里也与我相处的好。不过这位少夫人,却是为了那病秧子来撕了我的脸,让我在少爷面前跌了好大一个跟头。” “兰珍别急,将这事与我仔细的说来。”尤夫人听她长吁短叹的,便知道自家媳妇是耍了什么心机,让尤姑娘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尤姑娘便一字不漏的将后花园所生的事情说了出来,而后静静的等着尤夫人话。 尤夫人这边儿是听着,心里也在琢磨。媳妇这招是妙啊,当众打了尤姑娘的脸,又让潘姑娘顶了黑锅,自个儿还使了威风。不过按尤姑娘所说,媳妇竟是为了替那沈姑娘讨个公道回去,便有些令她诧异了。 虽说那沈姑娘在尤府算是特殊,子君也待她甚好,但毕竟已经是凋零之花,这媳妇实在是犯不着去巴结讨好的。而更重要的是,媳妇这番作为若无子君的帮忙……那是万事不成的。所以说,子君那边必定是跟媳妇串通一气的,所以媳妇才敢这般为所欲为。 想到此,尤夫人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思索了一会儿,抬头笑道:“兰珍啊,上次那事儿便已经办的不好,这次又让她抢了风头,你似乎还从未这般失手过呢。” 说起水井边上的事儿,尤姑娘那是更加郁结在胸了:“夫人,我至今还未弄明白,那少夫人为何不与潘姑娘翻脸。她已经询问过春桃了,想必也知道春桃不是我房里的人,但她就是按兵不动,让我好生烦躁。” 尤姑娘烦躁是必然的,她原本就等着秦漫出手,而后好见机行事加深内斗。可秦漫却偏偏稳如泰山,似乎不预备将害过自己的人怎么着。秦漫这一按兵不动,尤姑娘便急了。但她急也只能干急着,因为她猜不透秦漫心里边在想什么。 尤夫人摆了摆手,轻声说:“兰珍,你向来是冷静的,怎地这次变得如此心急?媳妇进门不过才两三月,纵使她不敢做什么,那也是在情在理的事儿。她一个女人家孤身在尤府,你却是想她做什么?就算她知道水井边上的事儿是潘姑娘着春桃去害她的,难不成她还敢将潘姑娘给揪出来?” 被尤夫人这么一说,尤姑娘逐渐冷静下来。想想也是,她似乎真的是太心急了。不过她说不好心中的那感觉,就是觉得这位少夫人不容易被斗垮,加上接连两次吃了少夫人的亏,所以她才急了些。 见尤姑娘脸色恢复了些,尤夫人便又道:“这些日子,子君又是在静宁院过的?” “那倒没有,昨个儿少爷才去的静宁院,前些日子一直在颐院呆着呢。想必昨个儿少爷去静宁院也是为了今日的家宴,姑娘们都说少爷心里边儿还是最喜爱沈姑娘的。”尤姑娘想到那少夫人也受了这些日子的冷落,心里边又是一阵好受。 尤夫人默然半晌后,才低声道:“房里总是有那味道的,子君在哪里歇着都一样。” 尤姑娘便也沉默了,她是到今个儿也不曾想明白,夫人为何要让少爷……不过,她不仅仅是替夫人做事,她也得替自己想着。所以她房里,是没有那味道的。但她也知道夫人不会让她例外,便偷偷的瞒着。 “夫人,这位新来的少夫人虽说年纪小,但心机却一点也不比他人逊色。依我看,我们还得防范于未然啊。”尤姑娘提醒道。 “兰珍怕了?”尤夫人柔柔一笑,问的也是极为温柔。 尤姑娘急忙道:“夫人,她不过是刚过门的少夫人,我为何要怕她?我只是担心……担心她利用了少爷啊。”先前后花园宴会上,她可是将少爷对少夫人的宠爱全都瞧在眼里了,这才是最令她担心的事情。少夫人一个人翻不起什么浪,但就怕她将少爷迷得七荤八素的,少爷说话做事那可是有份量的。 尤夫人点了点头:“兰珍这话说的倒在理儿,就拿今晚的事来说,若非子君的纵容与配合,只怕媳妇是布不了这个局,也逞不了这个威风的。不过呢----”她顿了顿,笑说:“兰珍却又忘了两点:一是子君头上还有个‘孝’字,我和他父亲他是不敢忤逆的;二是这‘孝’字上头还有族长,那族长的权威可也是不容人挑衅的。所以呢,兰珍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只要不让子君瞧见,我便保你什么事儿也没有。” “有夫人这番话,那我便见机行事了。不过今日见了那沈姑娘,我估计着她是快不行了。若沈姑娘一走……”尤姑娘悄声道。 尤姑娘的意思很明显了,沈姑娘一走,尤子君必定会将对沈姑娘的宠爱放在另一女人身上去。而现在最有可能顶替沈姑娘在尤子君心中地位的,便只有少夫人了。 尤夫人怜爱的摸了摸尤姑娘的脸,道:“那兰珍还不赶紧在这之前,让媳妇永远的失了这机会?” “我会的,夫人。”尤姑娘被她这么摸着,心中是愈的冷。她转头看了看天色,又回头笑道:“夫人,兰珍要回房了,夫人早些歇着吧。” 尤夫人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了。 尤姑娘便从尤夫人房里退了出去,见四下没人才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进院里她见春桃不在,便微笑着拧了宝双的耳朵。 宝双吃疼的紧,却不敢叫出声儿来。 尤姑娘好半晌才放了手,斥道:“不是让你看着她?她去哪儿了?” 宝双回道:“姑娘,她睡下了。”她可是一直守在这院门口,春桃睡在院里的下人房,若是要出来,她必定会现的。 尤姑娘便也不说自己错怪宝双的事儿,只冷笑道:“她这下人倒是比我舒服得多。”顿了顿她又道:“宝双,跟我进房来。” 宝双急忙应了,等尤姑娘进了房,便将门窗都关的紧紧的。她见尤姑娘直入内室,也跟了进去。 尤姑娘半躺在床上,微闭着眼道:“宝双啊,你说这夫人心里头在想些什么呢。” 宝双是知道自家姑娘听从夫人吩咐许久的,以前的一些个内幕她也参与了,更是清楚这夫人与姑娘的纠葛。此时她却是不知姑娘为何有此一叹,便也不敢随便将话接了去。 尤姑娘睁开眼,看着宝双道:“少爷毕竟是夫人的亲生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呢,却是这般在檀香里加了那些个……” “姑娘慎言。”宝双急忙拦住了尤姑娘的话,心中方才明白了姑娘所叹何事,便紧接着说:“姑娘疑惑此事也不是一两天了,既然到如今也未有结果,不如静观其变,事情总会有清楚的一天。” 尤姑娘便笑了,宝双这话倒是有理。不过不管夫人是何原因,她却是不会如了夫人的愿的。只要她替少爷生下长子……她这一生,总算是有了保障的。 她的脸色沉了下来,她可是不会去做那打杂婆子的。 【刚瞄了下,好像又要接着双更了,收藏噌噌的涨,怎么票票没有啊,我真的会哭的啊。】 第三十一章:哑婢开口 却说秦漫与尤子君两人回了静宁院后,并未即刻上床歇息,而是在房里闲聊着。手机下载请到当然秦漫是有些累了,只不过尤子君有闲聊的意思,她是自然要陪着的。 然而聊了不多时,秦漫便算是看出来了,这尤子君根本就是心里边儿有事,所以才不急着歇息。至于是什么事儿,她也是猜到了几分。 那沈姑娘今日脸色极差,又受了潘姑娘那番刺激,想必心中不舒坦。尤子君恐怕是想要去颐院瞧瞧沈姑娘,但又似乎因为什么原因而不愿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便在这磨蹭着。 “夫君呐,妾身有一件事情想请夫君应允。”见尤子君已是找不着什么话聊着了,秦漫便笑着开口道。 尤子君微微一愣,道:“夫人请讲。” 秦漫望着他道:“夫君,之前那沈姑娘脸色有些差,妾身很担心。虽说现在夜已深了,可妾身因心里挂念而睡意全无,想请夫君应允,让妾身前去探望沈姑娘,也好让妾身放下心来。”纵使尤子君不是因为这个,她说上一说也并无错处,反而也是关心沈姑娘的。 尤子君闻言心中暗喜,面上却作平静之色,温言道:“夫人想必也是累了的,还是早些歇息的好。倘若夫人实在挂念沈姑娘的身子,我便替夫人前去探望一番,夫人以为如何?” 其实尤子君要去颐院,简单吩咐一声便可以了。但尤子君心中隐约地有些不情愿,仿似他说了这吩咐,便会见到秦漫黯淡的脸色。他还是很喜欢秦漫脸上的笑容的,不愿见她因为这事儿而不开心。虽说他对沈姑娘有照顾的义务,但他也不可将秦漫抛至一旁,毕竟他还答应过要保护她呢。 这个承诺原本只是要保护秦漫的安危,不过尤子君此刻却将它拿来作了不愿秦漫伤心的借口。至于心底深处的那些个想法,尤子君却是想也不去想。 秦漫煞有介事地沉思了片刻,方才抬头应和道:“夫君此言甚是,比起妾身去探望,想必沈姑娘更喜欢夫君去的。那就有劳夫君代妾身向沈姑娘问个好,再者,夫君明日也有忙碌的时候,今个儿晚上就在颐院歇着吧。” 尤子君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喜悦,她自是没有错过,也就更加确定了自己原先的想法:尤子君果真是想去颐院的。不过她一不是妒妇,二也不敢拦着尤子君分毫,他为何不对她讲明呢? “那夫人先歇着,待我忙完了钱庄的事情,再好好陪陪夫人。”尤子君说着,站起了身。 秦漫也起身欲相送,却被尤子君拦住了。 此刻在尤子君耳边正有那往日曾听过的哭音响起:“夫君是妾身唯一的念想,夫君怎能要求妾身送夫君去其他女人房里时不落个半滴泪?” 所以尤子君才拦住了秦漫:“夫人不必送了。”说罢他转身大步走出了静宁院,心中是揣了点心事。 秦漫瞧见月成一脸疑惑的看着,也是不解尤子君方才那明显的愣神,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儿,方才不许她送。她想到尤子君曾答应过潘姑娘那风来玉只许他与潘姑娘两人去,便忍不住报着玩闹心猜测道:难不成他也答应了哪位姑娘只许那位姑娘送他? “小姐,要歇息了吗?”月成瞅着姑爷这一去是不会回来了,不过也是小姐自个儿将姑爷送去沈姑娘身边的,她是说不得小姐什么了,但心里边还有些怏怏不乐。哪儿有女人将自己丈夫往其他女人怀里推的理儿? 秦漫自是听出了月成心里的牢骚话,不过尤子君本来就有这意思,她若不顺着他便才是真的傻了。等着尤子君亲口将这话说出来,她才是真正的失了面子,毕竟那代表尤子君丝毫不在乎她的感受。 这会儿她也想透彻了一些,尤子君只可能是因为一个原因才没有开口,那便是还有些在乎她心底的想法,不愿直截了当说出来伤了她。所以既然有这个台阶下去,她也乐得顺手做个人情,既保全了自己的面子,也显得善解人意不是? 秦漫微微笑了,说到底这面子还是尤子君给的。她好一会儿才答了月成的话:“是有些累了,该歇着了。月成,去打水来。” 月成应了一声,刚要转身去打水,却见尤苦已经入了房来,手里还端着一盆热腾腾的水。她便笑道:“尤苦,你动作倒是快,却也不曾问过小姐的意思。那若是姑爷不走呢?只怕两人秉烛夜谈也是有可能的。” 尤苦的表情有些怪,端着水盆也不露出什么情绪,让月成觉得好生没趣。 秦漫却是现了尤苦的怪异,毕竟平时尤苦听见月成这话,好歹会笑上一笑的。此刻尤苦却面无表情,仿佛……有什么事情让她重视了,没有那玩闹的心情。 但她什么也没做,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坐了下来,让尤苦与月成伺候着梳洗,拆掉那间的头饰。其间她时不时的瞧上尤苦两眼,愈觉得尤苦今日与平时不太一样。 不多时,秦漫已梳洗完毕,便吩咐了月成将屋里的东西收拾出去,留下了尤苦。她又在月成出门的那一刻,吩咐道:“月成,收拾完便去休息吧,尤苦伺候我睡下就行了。” 月成心想等她忙完事情,小姐恐怕都睡过好几觉了,便欣然同意了。 秦漫让尤苦扶到了床上,她便半躺下来,望着尤苦道:“我知你有话要说与我听,不过可惜,我不懂你的手势。所以你若有话要说,等夫君回静宁院之后再与夫君说吧。” 尤苦也不说什么,直接用行动表示----跪在了床前。 在秦漫看来,尤苦无缘由便朝她下跪,必有所求。她轻轻笑了笑,道:“尤苦,你也知道我在这尤府的地位,所以你可千万莫要为难我的。” “夫人,尤苦并不想为难夫人,只是想提醒提醒夫人:尤府的水很深。”尤苦也学着秦漫的模样,轻轻笑了。 秦漫十分确定,这房里只有她与尤苦两个人,于是她看着跪在面前的人,好半晌没出声。她其实倒也不是十分震惊,毕竟她当初便怀疑过尤苦是有表达能力的,只不过是尤苦不愿罢了。 而现在尤苦主动的跟她露了这个馅儿,是在盘算些什么,她还得听听才知晓。她真正的躺了下去,闭上眼睛前轻轻说:“尤苦啊,今儿晚上便在房里陪我罢。” 尤苦一笑:“是,夫人。”她是早已准备好与这位新夫人合作了,这不仅仅是为了少爷着想,也是为了她自己的深仇大恨着想。既然少爷不能查,那么交给少夫人便是最好的办法了。 【明天继续多更……今天围观热闹去了,好困,先睡了。】 第三十二章:尤子君的苦衷 等到入夜,万籁俱静,而月成也听了屋里边儿的动静离开之后,秦漫才小憩完毕,从床上坐起身,下了地去软塌上坐着了。 小憩了这么大半会儿的,她一是为了避开了月成,毕竟尤苦这事儿是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的;二是利用这空档好好的思索了一下尤苦的来意。尤苦经历过不同一般的遭遇,想必已是惊弓之鸟不会对任何人轻易放下心防,而她选择对自己开口,必定是心里有了什么打算。 秦漫看着从床前挪跪到塌前的尤苦,手指轻轻缓缓地敲打着自己的膝盖,心里边儿也在揣度着这事儿。这最大的可能,便是尤苦想借了她的手报仇,所以她必须得防着尤苦完全将她当成报仇的工具,将她推到风尖浪口儿上去。如今她还是要先听听尤苦的说法,再决定是否相信尤苦。 “绿英啊。”秦漫唤了尤苦的本名,叹了一声道:“这么大个事儿,你怎么就敢告诉我呢……我现在这心里头乱得很,也不知是否该立即去请夫君回来。这样的大事儿,还是应该让夫君定夺的。” 秦漫此时却只是从表面上与尤苦说着话,并没有主动的提及尤苦先前那句话所表达的意思。因为表面上这尤苦没哑是好事儿,尤子君也该是高兴的。不过她却隐瞒了所有人直至如今,这可是犯了欺上瞒下的罪,再说她既然能够开口说话,尤老爷等人必定会重新再问起当年的旧事儿,譬如她是如何在那火案现场等等。 尤苦听得那一声‘绿英’,心里头顿生悲怆。她稳了稳心神后方说:“少夫人,绿英已经死了,如今在少夫人面前的,是下人尤苦----有苦说不出的尤苦。至于少爷,少夫人还是莫要去请回来的好。” “哦?这是为何?”秦漫愈瞧见尤苦内心的悲怆,愈防备着被她所利用。往往遭逢大难的人,做事较为极端,她若轻易的应了,届时尤苦为了报仇不顾她死活也是几可预见的事儿。 尤苦道:“少爷既然将奴婢给了少夫人,奴婢的事儿也就是少夫人的事儿了。少夫人若贸然将此事告知少爷,只怕少爷也会左右为难,不知是否该禀告给老爷。而一旦老爷知晓,奴婢的事儿必定是一阵天翻地覆的。少夫人也不想少爷因此而受了什么损伤吧?” 秦漫听尤苦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仿佛是这件事儿会牵连尤子君,心下便有了几分不解。尤子君当是知晓尤苦被烧一事有蹊跷的,然而他却不查不问,难道说他有什么不能查不能问的原因? 再看尤苦,她既然没哑口,当初侥幸不死之后应当要说出害她的真凶,毕竟尤老爷等人均在场,不可能对家媳的遭遇不管。而尤苦选择了装哑,这却又是为何? “尤苦,我可以依你之言不请夫君回来定夺,不过你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秦漫也不说自己是要什么解释,便将一切事情推给了尤苦。她是绝不会先开口提及尤府有古怪的事儿的,她如今一无权二无人,以不变应万变才是对敌之策。 尤苦看秦漫的样子便也知道这位少夫人是不会先开口询问的,心下又对自己的决定有了三分信心。拐弯抹角也够了,她还是应当与少夫人开诚布公,将能说的都说出来。 于是她便轻声道:“少夫人进尤家大门也有一段时日了,难不成真没现一些可疑之处?少爷头两房夫人均惨死,而奴婢前世为少爷三房夫人,也遭遇了大火,弄得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这几件事里头的牵连,少夫人怕是也能推敲出一二的。而少夫人如今是少爷的在位正妻,也该替自己打算一番,莫要……莫要……” 说到此处,尤苦便不往下说了,眼神熠熠的看着秦漫。 秦漫自是明白她那两下‘莫要’后头,跟的应该是‘落得与前三房一样的下场’。既然尤苦已经说出来了,她也是还有疑问的,便笑道:“我不过是刚进门的媳妇,这一无人二无权的,唯有依附夫君罢了。尤苦不说这番话,我倒是没注意到前三房的事儿有甚么联系,不过那纵使是有联系,也不当由我管呐。父亲在位,夫君也是精明的人,若这事儿真有什么猫腻,父亲与夫君哪儿能袖手旁观呢?” 尤苦想到老爷与少爷,忍不住轻叹了声。少夫人这话本是没错,但在尤府便是不成立的,只因为…… “奴婢最大的秘密,少夫人也都知晓了,一些掏心窝子的话奴婢理所当然不能瞒着少夫人。”尤苦惨然一笑道:“少爷怎会不知奴婢的冤屈?但奴婢从未求过少爷,因为奴婢知道少爷不能。少爷必须对夫人尽孝,也必须服从族长的命令,所以这事儿,不仅少爷不能查不能问,尤氏一族任何人也不能查不能问。奴婢这样说,少夫人可明白?” 秦漫看着她,心情颇为沉重。按照尤苦的说法,这嫌疑最大的便是族长尤闵壕与其女尤夫人了,也难怪连尤老爷与尤子君都不能去查。族长的权威是不容置疑的,孝字当先也是不可违背的。族长会犯错吗?不,族长能够修改各种家训族规,他便是规矩。若有人敢去查他,他还不先给那人定个罪? 浅显的道理,秦漫当然懂,但她心里是不解:尤闵壕已经是一族之长,尤夫人又是长房尤老爷的正妻,也替尤老爷生下了尤子君,他们还有什么期望? 要害人,无非为财为权,或者是私怨。但他们有权有财,后继也有人,私怨更是无稽之谈。这便是任何人,也想不通他们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儿。更何况那一房夫人秦玉莹可是怀着尤子君的孩子死的,难道尤夫人不希望抱孙子?这实在太有悖常理了。 “既然尤氏一族的人都不能查,我也自然不能查。尤苦莫要忘了,我是夫君的妻子,自然也就是尤氏族人。若我应了你的要求去查,也是害了夫君。夫妻同罪你应当知晓。”秦漫收回了视线,看着香案上的族谱道。 尤苦当然也清楚少夫人的顾虑,不过她原本就不是要少夫人去查的。她笑道:“少夫人,奴婢并非要少夫人着手去查,而是要少夫人将幕后人引出来。少夫人不动,要让幕后人动,最好……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动。” 秦漫也算是听明白了,尤苦那意思无非是要她做诱饵,毕竟幕后人要害的就是尤子君的正妻,既然她现在坐上了这个位置,那就是最好的诱饵了。虽说她不能去查,但可以引,引幕后人出招而后化解便可。一旦见招拆招将幕后人逼急了,自然会露出马脚。届时,那幕后人现形便不是任何人去查的,而是幕后人自己跳出来的。 若那幕后人真是尤闵壕,或说是尤夫人,那么即便是其他人拿他们无法,他们自个儿在事迹败露之后也无颜再在族里呆下去。一族之长虽说是宗法下的产物,但族长向来是威严庄重神圣不可侵犯的,族人也都认为族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家族及族人的利益着想,必定不会欺辱族人,作奸犯科。而一旦这种华丽的外表被撕破,族长自己就先失了族人的尊重,那么按照族规,他先惩罚的就应当是自己。 “少夫人请想,少爷为何将奴婢给了少夫人?老太太又为何当着族长的面儿维护少夫人?”尤苦见秦漫已然开始考虑她的话了,便继续说道:“老太太与少爷都是明白人,这些事儿自然也看的清楚。但清楚又能如何?即便是老太太,也不能去动族长一下,所以明知少爷吃了亏,却还得忍着。而老太太此次的态度,明显就是忍不了了,方才对少夫人如此亲近。若奴婢猜的没错,老太太也是希望少夫人自个儿现些什么的。即便是不能使那幕后人现形,也能防范于未然,不至于让幕后人害了去。老太太心里想的念的也都是亲孙子而已,她是不愿再看着少爷苦下去了。” 秦漫揉着眉心,前后的将尤苦所说之话联系起来再想了个透彻。虽说尤苦说的有理,她也确实要安然无恙的活下去,但如果敌人真的是尤闵壕,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的。毕竟尤闵壕手里掌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利,要想让他自动露出马脚,而且要被众多人瞧见,那真真是件难如登天的事儿。 不过她原先没想到的,却是尤子君如此受着煎熬。明知自己的夫人死的蹊跷,却不能去查探半分,也难怪他后来坚持不肯再娶妻了。她不由得想到水井之事,若当时遭遇此事的是真正的秦漫,而不是她,恐怕尤子君的四房夫人又是玷污水井的大罪,送往祠堂便是死路一条的。 但她不急着对尤苦表明态度,她现在要做的是了解更多的事儿。跟幕后人斗一斗是必须要做的,毕竟之前的事儿说明幕后人已经在打她的主意了,所以她绝不会任人宰割。 “尤苦,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被那场大火……”秦漫轻轻柔柔的开了口。 第三十三章:真相才不这么简单 其实秦漫这下才是问了关键地方,虽然尤苦几番暗示她幕后人极有可能就是尤闵壕或尤夫人,但她不愿过早的下了定论。尤苦既然会怀疑到上边儿人头上去,必定有她的道理,而那场大火就是最好的道理。没有谁,比尤苦更清楚大火前后的事情了。 而尤苦的回忆让秦漫又想起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尤子君厌酒。他们初次肌肤相亲的那一日,尤子君曾与她饮了交杯酒,而其实是茶,她便确定这事儿了。此时再一听尤苦的话,她就明白尤子君为何厌酒了。 原来大火那晚,还是少夫人的尤绿英原本陪着尤子君在房里小酌。许是因为兴奋了些,尤子君便多喝了几盅,醉了。尤绿英见自个儿夫君醉了,又想到他二日还得去钱庄,便唤房门口的婢女去端醒酒汤来。 尤绿英唤了几遍也不见婢女进房来伺候,前去查看,却见门口无一人。无奈之下她只好亲自去厨房吩咐下边准备醒酒汤,但尚未走至厨房,在半路便被人给敲晕了。当她醒来之时,却现已经身处大火之中,周身衣裳焦灼。 秦漫见尤苦说到这里声音哽咽似是说不下去了,便有意跳过了大火当时的情景,转而问道:“尤苦是如何逃出生天的?莫非是被前来救火之人给救出去的??” “那倒不是。当时奴婢见前边一片火海,只得往后退着,不曾想那后边还有一道生门。”尤苦逼退了眼底的泪意,说道:“是尤姨太救了奴婢,还给奴婢吃下了哑口的药丸。如此,奴婢方瞒过了要害奴婢的那些人。” 秦漫立时想起了那位很让她觉得亲切的妇人,却原来是尤姨太救了尤苦。不过,出现的如此及时,还备好了使人哑口的药丸……好生奇怪。 “那尤姨太与你说了什么?”秦漫又问道。 尤苦愣了一下,答道:“倒没说什么,只说奴婢命大,便匆匆走了。”不过少夫人这一问,她倒是觉得有几分不对劲,尤姨太怎地会早早备好了那药丸? 秦漫也瞧出了尤苦的怀疑,便说:“她既然救你出火海,又赐你哑口药丸骗过旁人,当不是那害你之人。”尤姨太既然出现在生门处,想必也是知道那大火边上的情景,如此才好方便救人。前两房都被处理得利索,若她就是幕后人,犯不着帮着尤苦。不过,这尤姨太想必也是知晓内幕的,否则哪儿能及时救下尤苦? “少夫人说的是。”尤苦本身也是感激尤姨太的,听秦漫如此说便也消除了突生的疑虑。 秦漫掩口打了个呵欠,接着便道:“都快天明了,我也没什么要问的了,先回去歇着吧。” 尤苦急急地道:“那少夫人……” “尤苦啊,往后还是不要开口的好。要真出了什么事儿,我也是保不了你的。”秦漫打住了她的话,略微警告道。 秦漫何止是保不了她,甚至连秦漫自己也会脱不了干系,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呢。尤苦自是明白这个道理,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她看得出秦漫是有意不答复,也或者说小心谨慎,所以也就更不会再说什么来惹秦漫反感了。 “去歇着吧。”秦漫说罢,起身往床那边儿走去。 尤苦纵使心里有些不愿意,却也只得听话的退了出去。 秦漫是真累了,她本就是个嗜睡的人,此番折腾完,躺上床便睡着了。直到二日月成慌慌张张的闯进来叫醒了她,她还有些个不高兴。 月成自是瞧见小姐的不悦了,赶紧撇清干系:“小姐,不是奴婢要扰了小姐的清梦,而是姑爷往这边儿来了,奴婢估计着是来与小姐告别的。” 秦漫是立刻翻身下床,吩咐月成伺候她梳洗。月成也早已吩咐了尤苦准备好热水,此时尤苦进了房便只等秦漫梳洗了。 好一阵忙碌后,尤子君已然从颐院踏进了静宁院,而秦漫也是打扮妥当了,往门口迎了过去。 尤子君远远地便见秦漫立在房门口候着,眉眼间于是有了些笑意。他加快了些走到秦漫跟前,牵了她的手道:“夫人好像早瞧见我往这边儿来了,莫不是有天眼通?” 秦漫柔柔一笑,瞟了月成一眼道:“还不是这些个下人们瞧见了,妾身哪儿有夫君说的那般本事。不过夫君一大早的便过了来,只怕是又要去钱庄住些时日了吧。” “还是夫人明白我。”尤子君叹了口气,道:“沈姑娘那边儿我不太放心,平日里夫人若有闲时便过去陪陪她。她是极好相处的女子,夫人也不怕会有与其他人那些个争斗。” 秦漫便欣然应道:“妾身也是喜欢沈姑娘的,夫君既然允了妾身陪伴于她,妾身心里是欢喜的。” 一旁月成也附和道:“陪沈姑娘闲话家常去,那只怕连贱婢也跟不上小姐的步子的。” “你又贫嘴。”秦漫回头笑骂道。 尤子君见了秦漫待下边人的态度,觉得实在与其他房里姑娘的态度不同,不过他立时被一样情景给引了注意力过去。他伸出手,探往秦漫眼睛下方那明显的黑影,颇带了些责备的意味说:“夜晚可是睡不踏实?眼下都有黑影了。” 秦漫心头一暖,知他是在责备她没照顾好自己,加上昨晚得知他的苦楚,不自觉的便对他亲近了许多。她笑道:“这点小事也让夫君注意着了,昨个儿夜晚妾身是睡的不怎么踏实,不过是做了些梦罢了。” “梦?夫人做了什么梦?我倒好奇了。”尤子君也知道轿子就停在府外,不过他仍是还在这闲聊着不走。 秦漫忍不住嗔了一声:“呀,妾身哪儿还记得梦里的事儿,夫君不是要赶去钱庄吗?妾身可不敢耽搁夫君的行程,夫君的正事儿要紧。” 尤子君也知道外边人等太久了,只得放开了她的手,叮嘱道:“我不在家里,便多去给母亲请安,有什么事儿跟尤管家商量。”尤子君这般想,有母亲和尤管家护着她,他在外头也就不担个什么心了。 “妾身知道的,夫君放心。”秦漫笑着应道,只不过心里却在叹着:尤子君与尤夫人的关系,让她犯了难呢。 “夫人保重。”尤子君道别完,终是转身往府外去了。 秦漫看着他的身影,眉头都皱了起来。那尤姑娘显然是要对付她的,而尤姑娘是尤夫人的人,尤夫人便不可能对这些个事儿不清楚。到底还是尤夫人对她不满的,至于不满她什么地儿,她却是不得而知了。 虽说尤苦对她坦诚了那许多的事儿,可她也并不以为一定是尤闵壕或是尤夫人干的。这没有动机是最主要的,哪儿有放着大好日子不过却平白去生事的?所以她并不应承尤苦什么话儿,只不过是多加了几个心眼,防备着周遭人而已。 她如今也不去想谁是那害前三房夫人的凶手了,人家老爷与少爷甚至老太太都不去查,她自然也是不会去查的,免得人没查着,自个儿先落了网。既然那人害人还是要做着暗地里的勾当,想必他就不敢浮到水面儿上来,要害她也就是使些个阴招儿。 她是不怎么怕阴招儿的,毕竟这尤府还有规矩,她不犯错便不能把她怎么地。前三房的事儿,手段都不同,看样子她是不会重蹈覆辙了。她心里还是怕的,不过怕也无济于事,在这家里她又不能使出什么手段来捉鬼,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秦漫很是头疼,正因为这许多原因,她必须要抓住的就是尤子君。她转身回了桌边,坐了下去细细的想。 虽说她不十分认为尤夫人是幕后那人,但也不敢轻易的排除了她。不过若尤夫人没有害人,那么之前尤姑娘对自己所做的事儿便是纯粹的争风吃醋打压排挤了。而尤夫人身为尤子君的母亲,她的婆婆,便是不喜爱她的了。 所以她头疼,如何能在婆婆与丈夫之间恰当地自处?若说这婆婆处处刁难她,那她倒省事儿了,尤子君那般聪明之人自会瞧出端倪。可如今尤夫人是待她温柔客气,时不时的还派房里婢女往静宁院送些好的物什,又凡是算计她的事都让尤姑娘出头,自个儿是一个劲扮好人,那她是绝没有机会让尤子君现他母亲不喜她的事儿的。 这尤子君孝顺的紧,她可不会在他面前说尤夫人什么坏话,那只会平白添了他对她的厌恶。如果尤夫人只是单纯的厌恶她还好,她最多受点刁难和委屈,但若尤夫人是要害她的那人,只怕…… 秦漫闭上了眼,脑海里不知怎地浮现了大火熊熊的情景,尤苦的那些话也都重新拼凑了起来。不过尤苦说的也只是她所看见的表面现象,真正的事情是怎样,恐怕不容易让人得知。 尤苦报仇心切,自是希望她能开始引幕后人出来。不过尤苦所认为的幕后人就是尤闵壕与尤夫人,她却是不敢轻易的下注。倘若下错了……不仅真凶寻不着,她所面对的就是腹背受敌了。再说,就算真是尤闵壕与尤夫人,这背后也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动机,他们害自己最亲近的人一定要有动机。 尤苦是急,可她不能急。秦漫轻轻叹了一声,真相----才不这么简单。 第三十四章:送礼 这几日秦漫倒也无事,不过是早晚去尤夫人那请请安,闲了就往沈姑娘那跑。沈姑娘到底是王府千金出身,举止谈吐都极具大家闺秀之风,让秦漫自叹不如。不过她是心想着近朱者赤,这日子久了,她自然也能沾上些沈姑娘的古典风。 秦漫回到房里例行检查族谱,无异常便在院里看着那些下人打扫院子。富贵在天这话还真是不错的,主仆身份一定,从此命运便有如天上地下。 这会儿月成从外边匆匆进了院子,见秦漫悠闲的瞧着景致,便也顾不得那许多,几步冲到秦漫面前低声道:“小姐,老爷早上回来了。” 秦漫心里一想,既是早上回来的,便没有惊动其他人的,否则她也会收到通知去迎接尤老爷。看月成这模样,似乎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生了。她便问道:“莫不是前边儿生了什么事情?” 月成点了点头:“小姐说对了,就是生大事儿了。尤老爷早上回来没有惊动府里人,这会儿又来了个据说是堂少爷的,还带了……还带了三个女子过来。” 秦漫听月成这么一说,就有些懂了,那三位主儿啊,只怕是来者不善的。而且最大的可能,那三位是要塞进尤府里来的。这尤老爷年纪大了,下边儿人就算要巴结,那也是巴结以后要上位的。而这个人,自当是尤子君了。 秦漫瞧着月成那一副慌急的样儿,忍不住打趣她:“你还怕她们抢了你的饭碗不成?”她自是明白月成在替她着急,不过尤子君要再招几个姑娘进房,那也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事儿,上边儿有尤老爷作主呢。再说了,既然那三位是什么堂少爷带来的人儿,想必也是有一些个原因在里头,就算尤子君不要,那也是不成的。 “奴婢是觉得……”月成撇了撇嘴,又将话给吞进了肚里去。虽说小姐如今是嫁了人转了性子,也还容不得她太过放肆。对这些个让小姐不高兴的事儿,她还是有分寸的。 秦漫便看着她笑:“月成是觉得我才刚嫁进来不久,夫君就招新的姑娘进门儿,我受了天大的委屈。再说这样一来,夫君的心思便往新鲜的那边儿去了,我就要独守空房寂寞如雪是吧?” 月成瞧着奇怪极了,小姐这越说怎么越乐呵了?还寂寞……如雪……倒是个新鲜词儿。不过她肚里的那些话,却是被小姐说了个透彻,看来小姐也是明白的,只是不知道小姐会有什么举动。 这个当口儿,那位堂少爷给尤子君送来三位姑娘可不是什么好事,小姐都还没将姑爷的心给抓牢了去,被外边儿人一搅和,那两夫妻还不都冷了炕头呐?只可惜她最多能给小姐跑跑腿儿打听点消息什么的,对于台面上的事儿她却是半点气力也使不上。 “小姐是明白人,便更要……”月成犹犹豫豫地开了口,却没能有机会把话给说完整了去。 秦漫仿佛没听见似的,只是自顾自的叹道:“夫君待自个儿夫人是极好的,从以往到现今都是如此。” 许是秦漫的语气有些怪异,月成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声响,脑中也仿佛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 呀!月成几欲跳了起来,小姐这话在理儿呀。姑爷对前后四位夫人都好呢,下人们都这么说,可如今却只有小姐一位夫人了。姑爷对那沈姑娘也极好的,可沈姑娘也快不行了。虽说她月成不敢往这些地儿想,不过小姐这话儿里头,就是有这意思的。 月成嘻嘻笑着,便把自家小姐的心事儿摸了个透。小姐是欢喜这三位姑娘进门儿的,正好来个注意力大转移。有人害怕姑爷待小姐好那是肯定的,若是姑爷的心思暂时被引到新来的姑娘身上去,那小姐可就是旁观者清了。那些个小动作,铁定要露出马脚的。 秦漫心里却是没底儿,毕竟这段日子以来她多少也了解尤子君一些了,只怕对新来的姑娘他是很难去喜爱的。正如她当初过门时一般,他不也呆在沈姑娘房里不愿与自个儿圆房?想到此她脸上一红,急忙又撇开了脸免得让月成现了什么去。 稳了稳心神,秦漫才又继续往下想着:尤子君不是那般沉迷女色的男人,他反倒是念旧情的,看尤苦与沈姑娘便知晓了。再者,那新来的三位姑娘也不知是个什么底细,能否抓住尤子君的心也是一个未知数。虽说她也要靠尤子君,不过她还不想这么急,毕竟尤夫人那边儿一日还想着对付她,她就一日不得安生。 想必尤子君也是期冀她找出这其中古怪的,不过她可不认为尤子君就是怀疑上了他的母亲及外公了。想必尤子君是想了这些事儿,半信半疑罢了。他自是不可能去查自己的母亲与外公,更重要的是他不会相信。他越是不信,便越不敢去查,这万一……那他可是接受不了的。 秦漫又叹了口气,这孝字还真是害人不浅。这若是真有丧心病狂的父母,要将自己的儿女活活打死,那儿女也只有承受的份儿了。不过这里的人是不懂‘愚孝’为何物的,她也自是不会犯了这个规矩想去改变人们的观念,那真真的是自不量力。所以她心里禁不住有个期盼,尤子君的母亲若不是尤夫人那该多好。 这时她便想起了自己总觉得很亲切的尤姨太,心想着还没去见见她呢。不过是因为尤夫人这边儿,她才没去见尤老爷的几位姨太太,免得尤夫人心里边儿认为她急着去巴结那几位。 “少夫人,老爷唤少夫人过去一趟。” 稳沉沉的声音响了起来,秦漫抬头一望见是刘婆子,便站了起来笑道:“我换身衣裳便去,有劳了。” 刘婆子应了声去回话,月成便也在秦漫的示意下跟着进屋伺候去了。 “小姐,奴婢觉得穿这件儿好。”月成挑来挑去,挑了件艳红的衣裳,十分欢喜的拿与秦漫看。 秦漫就挑了尤子君上回最喜欢的那只鹅黄簪插在了间,回头一瞧月成手里那件衣裳后便抿唇而笑:“月成,挑最朴素不起眼的。”她依稀记得带过来的衣裳里有那么一件儿看着很朴素的,心想那是最合适的,便又补充了句:“过尤府那日你用大红嫁衣换下的我身上那件儿。” 月成愣了愣,不过也按照秦漫的吩咐挑了出来,却又忍不住问道:“前些日子小姐还打扮那般隆重去见六位姑娘,怎地今日却要如此----朴素了?” 秦漫一边儿换衣一边儿道:“那是见旧姑娘,今日却是见新姑娘。” 旧人儿已经是在尤府立了根,多少也混了个熟脸,她作为新任少夫人,还真得拿出些气势将她们压下来,不然那以后可有的她瞧;这新人就不同了,无须她去担心什么,那六位姑娘也都不是吃素的,各有各的手腕。所以她可以压制旧人,但却不能欺新,因为她是名正言顺的尤少夫人,欺新有辱身份。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那三位姑娘若还有些个心计,必定会与旧姑娘斗一斗,而她就更应该躲过这战火。尤子君必定不希望看见她也参与进去,男人虽说喜欢女人偶尔吃些醋,但若因醋意而生出争斗,男人便心烦了。她愈是低调,新进的姑娘便会不将她瞧在眼里,她自然能躲过,不被卷进去。 月成是一点即通,立时欢天喜地的替秦漫系着腰间带子。两人这一忙活,不过也就几句话的功夫,又匆匆的赶往大堂,见尤老爷去了。 秦漫一进大堂便瞧见了那三位姑娘,心里也不由得赞叹那是各有各的风情呐。不过此刻却不是她仔细打量的时候儿,她便只匆匆扫了一眼,跪到尤老爷下边道:“儿媳给父亲请安,儿媳不知父亲回府未能相迎,还请父亲恕罪。” 尤老爷皱了皱眉,只觉得这媳妇跟前段日子比起来似乎有了些不一样,再仔细一想他便明白了,是这身衣裳。他不由得又看了两眼,这衣裳还真是将媳妇的那股贵气给遮掩了下来,媳妇若不抬头便觉得连那婢女也不如了。 尤老爷虽奇怪这媳妇在玩什么花样儿,不过当着其他房长的面儿他也不好说什么,便抬了抬手道:“媳妇起来吧。”等秦漫谢过礼起身后他才又接着说道:“媳妇快见过两位房长,按辈分媳妇当称呼他们一声仲父、叔父才是。” 秦漫一听这称呼心中便明了,敢情这两位是尤老爷的二弟三弟呢,那看来站在她右侧的便是尤子君曾提到过的堂弟尤子贤和尤子仁其中的一位了。 “侄媳秦漫见过仲父、叔父。”秦漫便分别行了礼,恭敬地道。 “这里都是自家人,长孙媳妇不必多礼。”说话的是二老爷尤世荣,不过他这一声‘长孙媳妇’却是极容易地隔开了他与秦漫的亲戚关系的。 秦漫自然也明白,便只笑了笑退到了一旁。至于尤老爷会唤了她来,怕也是聊表爱护之情的吧。毕竟她也过门没多少时日,也还是正妻身份,这立刻就要招新姑娘进门----以尤老爷的为人,还是会知会她一声的。 “堂嫂,今儿个子仁是受人之托前来送礼的,还望堂嫂笑纳。”也是被秦漫猜中了,站在她右侧的便正是尤子君说过的堂弟之一----尤子仁。 秦漫见了他那笑容,不知怎地心里头有些不舒坦,只觉得他这人很滑,还有些吊儿郎当。她见他说‘送礼’二字时望向那三位姑娘,便知道他所说的礼物便是她们了。她又转头看了看尤老爷,见尤老爷似乎有意沉默着将说话权交给她,脸色也并无异常,便低低地问了句:“不知堂弟是谁的托----来送礼。” 月成听小姐故意漏说了一个字,忍不住在心底吃吃笑起来。 第三十五章:唇枪舌剑 其实尤老爷之所以将秦漫唤了来,一是这三位姑娘即便是要被尤子君收了去,那也得见过正妻的礼,他便让秦漫来受礼了;二是两位房长来势汹汹,但这事儿他不想插手,免得失了为官者的身份。各房之间的明争暗斗是必然存在的,下边儿几房眼红长房家的权势财力,自然会伸手欲篡取之。 秦漫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一开口便道明了尤子仁不过是个托儿----送这三位姑娘来的必然不是下边几房的人,毕竟尤老爷还是长房房长,下边几房还没有谁能让尤老爷就范,因此尤子仁只会是奉了族长的命令来‘送礼’,才敢如此嚣张。 虽说口舌之快好逞,但也不可明着来,因为她毕竟是女人,不可太过放肆。尤子君不在,这边儿又有尤老爷坐阵,她原本是没什么机会说话的,不过是尤老爷权衡了利弊,让最有权对此事说话的她代为出头罢了。 所以未等尤子仁开口,秦漫已是自行歉然笑道:“一时紧张倒是辞不达意了,堂弟莫怪。我想问的是堂弟受了谁的托付----来送礼?” 虽说尤氏一族里女人地位低,不过那是女人对着自家的老爷少爷们,至于各房之间……却是互不买账的。别家男人管不着别家女人的事儿,除非那女人犯了族规,那也要禀告族长请族长代为处置。所以尤子仁先是脸色一阵青白,接着又听这位小堂嫂将话给兜了过来,便也不好再揪着这疏忽不放----毕竟还有长房房长在这儿呢。房长都没话斥责自己媳妇,那他是不能开口斥责的。 想了几圈尤子仁便恢复了笑容,道:“子仁是奉了族长的命令,来给堂兄送三位妾侍的。这三女都是从家风不错的门户里挑选出来的,族长均已考核过。原本是小事一桩,不过伯父道是堂嫂进了门,此事当由堂嫂去安排。所以,堂嫂要费些心神了。” 不过是少爷招几位姑娘进房的事儿,哪儿用得着小姐来费甚么心神?月成在心里啐道。听他这话里话外的,就是在暗示姑爷对小姐的宠会被这新进的姑娘给夺了去,所以才道是‘小姐要费心神’。 这会儿秦漫却没有拿话去抵他,因为人家都说了是奉族长之命,她可不会驳他的话儿。她只微笑着转向尤老爷道:“既是父亲吩咐,儿媳自会妥当安排。西边儿还有几所空院子,儿媳便把她们安置在那儿,父亲以为如何?” 尤老爷却摇了摇头道:“不成,西边儿那几所院子是给子君未来的儿女住的,怎可分给姑娘们?媳妇这话实在欠妥当。” 说起这事儿,尤老爷心里也是十分不是滋味儿的。自从几个女儿嫁出去之后,几所院子便一直空着,自家儿子愣是不给空院子里添个主儿。但尤家长房未成年的儿子女儿历来都住在那几所院子,所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让姑娘们住进西边空院的。 秦漫哪儿能不知这事儿呢?可她就是要这般提议,才好让那尤子仁自个儿道出此行来意----尤闵壕作甚要给尤子君添妾侍,这大多数人都能瞧明白的,不过没人说出来罢了。此时听尤老爷这般微微责备,她便低了头道:“父亲教训的是,儿媳记住了。那……” “伯父,子仁有话要说。”尤子仁打断秦漫后边的话,朝向尤老爷道。 尤老爷摆了摆手:“你父亲也在此,有什么话便说,说错了我也不怪罪你。”他焉能不知三人此行目的?但子君年过三十,也确未能给长房添丁,他又能说些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乃大,族长即使派了他们来送十位姑娘,他都得替子君接着。而此刻尤子仁要说的话,他也知道会是些什么了。 尤子仁望了一眼秦漫,便往下说了去:“堂兄比子仁大了五岁有余,子仁已有三子四女,堂兄却----作为长房长孙来说不得不说是一件憾事。那历来住着未成年子女的院落,倘若能住进几位姑娘,不定便立刻有喜讯来了。” 最重要的,是西边儿那几所空院离尤子君的主院落最为相近,尤子仁早是看准了这一点,也想将三位姑娘给安排到那儿去,方便尤子君与三位姑娘培养感情。尤子仁心想道:如此才能给这位堂嫂一点厉害瞧瞧。他原先也是与她无甚过节的,此番实是奉命。其实也怪她自个儿,谁让她一进尤家大门便得罪了族长呢?虽说族长没有明说,不过他是瞧出了大半的。 尤老爷听得眉头都蹙了起来,儿子无嗣是他如今最大的心病,这侄儿却当着他的面儿、两位房长的面儿、还有媳妇的面儿把这话给挑明了,让他好生没有脸面。偏生这侄儿还是奉了族长的命令来的,教他是火也不妥当,承认也不乐意。 思量了半晌儿,尤老爷决定还是让媳妇出面,最多媳妇说错话儿他斥责两句就是了。于是他便对秦漫道:“这事儿,媳妇怎么看?” 秦漫也察觉了尤老爷的心意,便轻声道:“父亲,儿媳以为堂弟说得有理,不定就是那院里一直空落落的,几位姑娘才一直没有喜讯传出。”她好容易地瞧见了尤老爷的不悦以及尤子仁的得意,于是又接着往下说了去:“不过父亲还请听儿媳一言。” 尤老爷原本是不高兴这媳妇怎地胳膊肘子往外弯了,此时又听她还有话说,便问道:“哦?媳妇但说说看。” “儿媳要说的,便是这‘先来后到’的理儿。”秦漫不慌不忙地道:“三位姑娘是族长亲自挑选过来的人儿,自是要妥善照顾。不过那西边儿院子住进姑娘的事儿----那还得依着咱们长房的规矩。自古长幼有序,所以这西边儿院子里是可以住进姑娘,以应了堂弟的吉言报些喜讯出来,但住进去的姑娘却要以进门先后为主。也就是说伺候夫君时间最长的姑娘,才能依次住进去。若是让新来的三位姑娘住了进去,这就乱了规矩不是?那不知情的些个下人们,还以为是三位姑娘有特权呢,难听的话儿对姑娘们也有损,对咱们尤家的家风更是有损。儿媳要说的便是这个,还请父亲定夺。” 尤老爷心下便欢喜了,不管住进去的是谁,只要不是这三位姑娘就成。他脸上便有了笑容:“媳妇这话有理,先来后到,先来后到嘛。” 尤子仁嗤道:“那些姑娘这么些年了一直没动静,住进西边儿院子便能成了?”他不得不说她这一番话是上得了台面儿,不过他还能咬住这么多年一直没消息的事儿,她总不能反对这个事实的。 “如此说来,便是三位新姑娘住进西边儿院子,也不一定能成了。堂弟这话好生前后矛盾,我实在困惑。”秦漫柔柔地笑道,语气一点不见恼怒。 月成便推了自己小姐一把:“小姐,堂少爷这是说要换人呢。依奴婢看,小姐也才刚进门,不如小姐住进西边儿院子,那必定成了。” “不许胡乱说话!还不下去!”秦漫低声斥了两句,抬头却见尤子仁眼中寒光一闪,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感觉。虽说月成是下人,不过这几句话也最多被斥责两句多嘴的,应当----应当生不出什么乱子才是。她便赶紧向尤老爷请罪道:“父亲,儿媳房里的丫头多嘴了,还请父亲宽恕。” 尤老爷这会儿只顾着长房的面子,哪儿会注意到一个下人多嘴了什么话呢?再说这丫头的多嘴,也正巧堵住了尤子仁的理儿,他就更不会罚了。他看了月成一眼,道:“既然少夫人替你求情,我今个儿就不与你计较,再有下次定罚不饶。” “贱婢谢老爷恩典,谢老爷恩典。”月成赶紧跪下谢恩。 尤子仁却没等月成起身便问道:“你刚刚唤我堂嫂什么?”大的逮不着,小的也多少能起个震慑的作用,他可不会白白放过这机会。 月成自认没犯什么事儿,便答道:“贱婢是小姐带过来的下人,自然还是唤‘小姐’的。” 尤子仁冷笑一声:“堂嫂已经进了尤家大门,那就是尤家的人了。倘若外边儿人见了堂嫂,那还得唤一声‘尤少夫人’。你唤堂嫂‘小姐’,是在暗示他人堂嫂不愿嫁进尤家呢?还是暗示堂嫂对尤家有异心呢?” 月成愣了愣,也不管尤子仁了,急忙便向尤老爷叩头:“老爷明鉴,贱婢绝无此意,只是贱婢以往在秦家时,见少奶奶带来的婢女都这般称呼自家小姐,便……便……请老爷明鉴呐。” 陪嫁婢女称呼‘小姐’‘姑爷’的又何止是秦家一家?许多老百姓家里都这么称呼。尤老爷自是知道这个理儿,不过在尤家----还真真是没有婢女这般称呼的,于是瞬间便犯了难。 “这里可不是秦府,咱们尤家是大户,是有规矩的!”尤子仁喝道,又转向尤老爷道:“伯父,这等不知事的下人可得好好重罚。子仁家里那些下人,可不敢这般的。” 尤老爷转念一想,不过也就是个下人犯错罢了,为了证明家风严明,他是应该罚的。他便喝道:“来人,家法伺候!” 【继续要票,打滚要票,泪奔要票……】 第三十六章:夫君救火 只听尤老爷这一声呼喝,那尤管家便带了几个身强力壮的下人进了大堂。尤管家是一瞄,便将内里情形看了个透,不过他却是连眉头也不皱一下。这打人的事儿,他天天做着呢。 “老爷,这下人要打多少板子,还请老爷吩咐一声。”尤管家躬着身子请示道。 尤老爷摆了摆手道:“这些个事儿管家是最清楚了,不必来问我。你照着规矩办就是了。”他长年在朝,数起朝里的规矩来他是眉头都不皱一下,这家里边儿的规矩----他却是从来都不管,便也不清楚罚重罚轻地。 尤管家望了一眼秦漫,回头对尤老爷道:“照着我手里边儿的规矩,三十板子是少不了地。老爷若没有其他说法儿,我便让他们将这下人拖下去了。” 秦漫心道三十板子月成如何受得了?再说她的人若就这般让人当众打了去,也实在失了脸面。不说其他两房房长看笑话,只怕旧姑娘和新姑娘都要看笑话的----她是不想在新姑娘面前出风头,但更不想在她们面前出丑。 思及此,秦漫便开口对尤管家说道:“管家,我有一些个不明白的地方想要请教管家一番。” 尤管家面带微笑道:“少夫人有疑问请讲,我若知晓必为少夫人解惑。” 他是一进这屋子,便瞧见了这位少夫人在思索着应对之策的。之前少夫人的事儿他也听说了些,直觉及经验告诉他这位少夫人不会就这般坐视自己房里的下人被打。这打的不仅是下人,打的也是她自个儿,当着另两房房长打更是打了整个长房的人。 他早就知道这下人唤少爷‘姑爷’,也实在让他有些觉得生分,仿佛这静宁院的人都不是尤家人一般,只是碍于少爷似乎还挺宠着静宁院那边儿,他便一直没有开口说。所以从规矩上说,他是不愿放过这少夫人房里的下人的;但从他维护的尤老爷这一房来说,他却又愿意纵容一次。 秦漫依稀觉察出这尤管家有意放过月成,便愈笑的亲近:“我想知道的是,我房里这丫头这般称呼我与夫君,是否犯了族规中的哪一条?” 尤管家摇了摇头:“那倒是没有这条规定的。”有没有这条规定,这少夫人是比他更清楚的,不过是要借着他的口说出来罢了。但他也有这个想法听她说下去,长房里那是只有老太太那一辈儿才出了个精明厉害的媳妇,只可惜老太爷去世后,老太太不管事儿了。这许多个规矩也被族长改了去,老爷这房夫人更是因为新规矩便不管事儿了,让他这个历经两任族长在位的人总觉得缺少了点儿什么。 或许让他觉得缺少的,是一大家子的凝聚力。他自小在老太爷与老太太的栽培下长大,那是亲眼见了老太爷与老太太同心协力光大尤氏一族的,也清楚老太太的确是老太爷的贤内助。所以他还有些个期盼,希望子君少爷能早些接下族长之位。他心里琢磨着啊,这子君少爷跟老太爷是同一性格的人,所做的也必定是为族人谋利的事儿。 “既是无此族规条例,那我房里这丫头所犯的错儿便只是称呼不当了。”秦漫闻言心里松了松,又道:“不过,若这丫头如此称呼是因为夫君吩咐的呢?管家,可还是要重罚于她?” 尤管家便转向尤老爷道:“这事儿还得老爷定夺,若与少爷有关,就不是我该管的事儿了。”少夫人如此大方的搬出了少爷,还真是笃定少爷会站在她那边儿喱。不过以他对少爷的了解,那是绝不会否认的,更不说今日这事儿是由三房长子引起的了。 尤老爷也是不愿当着其他房长的面儿惩罚自己这一房的下人的,而且这下人是当面被三房长子给抓了,怎么着也落了威风。这会儿一听媳妇说得有理,连管家也应了,他便瞥了尤子仁一眼,道:“既是子君允了的,那她总得听子君的话儿吧?这丫头没犯错儿,放了她。” 那几个抓住月成胳膊的下人一听,便都松了手。 “贱婢谢老爷,谢管家,谢……谢少夫人。”月成身躯有些颤抖,她倒不是怕挨打,是恨自个儿给小姐----不,是少夫人,从今往后就是少夫人了。她是恨自个儿给少夫人丢了脸,这幸好是没打下去,万一打了少夫人以后可不得被那些个姑娘们笑死? 但这事儿原本也不能怪月成的,谁曾想简单一句称呼,在任何地儿都没什么差错的称呼,却硬被尤子仁给说成了是有异心呢?这屋里的人都明白,秦漫也明白,更是不会怪罪月成,但月成自个儿心里不好受啊。她是真真的喜欢现在的少夫人,少夫人也待她极好,不枉她死命的从秦家把少夫人给救了出来。 所以月成在心里边誓了,这往后在尤家可得小心再小心了,只能给少夫人添光增彩,不能给少夫人丢脸抹黑。 此时尤子仁又凉凉地抛出了一句话儿:“这堂兄哪儿能这般吩咐下人,只怕是堂嫂听错了罢。” “这话儿确是我说的,你堂嫂倒是没听错。” 这熟悉的声音自门口由远而近,秦漫便回头望了去。这一望,她便笑了,尤子君后边儿跟着尤苦,想必是将方才的事情从尤苦那里探得个大概了。 她也早先预料到尤子君会赶回来,毕竟这事儿跟尤子君有关,尤老爷还是会派人去通知一声的。至于尤子君要不要回来,那就得看他愿意不愿意收了这三位姑娘了。若是愿意自然也就无须赶回尤府;但若是不愿收----那他必定会赶回来将事情处理一下的。 “夫君。”她轻唤了声,又行了遍礼。 尤子君便走了到她身边,似是宽慰的看了她一眼,接着便对尤老爷行礼:“父亲,儿子请安了。” “不用多礼了,还是先把眼下事情给处理了去。”尤老爷心里也着实松了口气,论起这事儿,那还是儿子处理较为妥当。 尤子君点了点头,便转身对尤子仁道:“确是我让月成这般称呼我与你堂嫂的,本身这称呼外边儿都有,再说族里也没有明文规定不可这般称呼。堂弟可还有甚么问题?” 尤子仁此时见了尤子君,却是气焰立刻低了下去,赔着笑脸道:“堂兄都说了,子仁自当没有异议了。子仁原本也是为了尤家的家风着想,却是误会这下人对堂兄堂嫂不敬了。” 尤子君冷着一张脸道:“既是误会,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不过----”他话儿头一转,又看向那三位姑娘,问道:“这是族长吩咐你送来的?” 尤子君回道:“是,正是族长让子仁送这三位姑娘来给堂兄做妾侍的。” 尤子君侧头望了秦漫一眼,却从她脸上瞧不出什么情绪,事先又见了尤苦的比划知道秦漫是同意这三位姑娘进门儿的,心里便是暗暗的有恼怒生出来了。他也没仔细瞧那三位姑娘,便回绝道:“你先把她们给带回去,我自会与老太太与母亲说。” 这话儿一出,尤子仁便惊了、急了:“堂兄,这可是族……” 确实,这三位姑娘是族长让尤子仁带来的,尤子君这摆明了不要是驳了面子的。不过尤子君也有他的想法儿,不然也不会这般直截了当的回绝了。 “我会让老太太与母亲同时去跟族长说这事儿,你就别管了,好好去钱庄打理吧。”尤子君暗忖着要说动老太太与母亲,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不过再难他也是要做地,他是不想再给自己添妾侍了。若是以往他会平静的收了,可现今儿…… 他又看向秦漫了去,只恼她无动于衷,甚至还比他先接纳了这三位姑娘。他是恼他的,却压根儿忘了秦漫有什么能耐拒绝这三位姑娘进门儿。 尤老爷再疼儿子,却也不会当着另两位房长的面儿驳了族长的脸面,此时便开口道:“子君,还是将这三位姑娘安排到厢房住比较妥当。至于这后边的事儿,你再去与族长商议。” 秦漫也是瞧出了尤子君的那股子恼怒,却不知他从何恼起。他自是可以不喜爱这三位姑娘,可恼怒却犯不上呢。再听他直接回绝了尤闵壕给他挑选的妾侍,她也是一个不解,直到她不经意的瞟见月成那古怪地憋着什么的神情,方才明白了些。 不过这一明白,她又脸红了。说这尤子君待她好,她倒也不否认。虽说起初尤子君有利用她的举动,不过这越是相处下去,她便越现他与别的男人不一样,起码他待她是较为尊重的。 他这会儿原来是因为她才拒绝呢,不过也太大胆了些,尤闵壕那边儿才不会简简单单的让他如了愿。秦漫低了头微微的笑。 尤子君也知道父亲这么说的缘由,便不得不应道:“父亲说的是,那就先这么着吧。” 事已至此,尤子仁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而另两房房长是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心里都觉着此事他们不应当开口,免得被长房房长误以为他们是来看笑话儿的。到了正事儿被敲定,亲戚间也就是闲话聊着的时候,一屋子人才又都客套的说起话来。 三位姑娘被尤管家吩咐下人带去了厢房住着了,尤子君与秦漫则是等到尤子仁三人离开尤府后方才与尤老爷告了别,回房去了。这一路无言地,秦漫也是一次领略到了尤子君的怒气,然她心里却既无害怕也无厌恶,相反地,还有一些个----高兴儿呢。 【继续打滚要票票,马上过十二点了,大家的新票票又到了,我很垂涎!】 第三十七章:琐事儿 月成和尤苦自是察觉到了少爷与少夫人之间的火药味儿,不过却也不担心两人会闹什么大红脸,少夫人是知事的人儿,哪儿能不句句顺着少爷呢?这一个人的火儿啊,是不到哪里去的。所以她们便自觉地在院子里找了些活儿干,离少夫人的房间是远远儿的。 秦漫跟着尤子君进了屋,见他身上穿着的衣裳都皱了,一些地方儿还有墨迹,想必也是匆匆赶回来未来得及换一身干净的。她便转身去柜里翻出一件儿干净的,走过去笑了笑说:“夫君这趟赶得急,衣裳该换换了,妾身伺候夫君吧。” 尤子君看了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转身去了内室,任跟随而来的秦漫给他换了干净的一身。 这衣裳也换好了,话总得有人开口说吧?不过尤子君似乎不打算先说,而秦漫心里也是明白他在恼怒,自是不会先戳破这事儿,免得让他觉得失了面子。两人就这么耗着,一个是不知说什么,一个是存心不说。 最终还是秦漫败下阵来,她只怕这股气会越憋越沉,再说她老这么沉默着,也显得她对他不敬。她转了转心思,便装作不知他恼怒地说道:“夫君回来便好了,下午父亲唤了妾身去大堂,妾身这心里边儿实在忐忑。月成那丫头早已是将外边儿这大事告诉了妾身,妾身知道是族长派了人来,而父亲又做了主,实在怕自个儿怠慢了三位新姑娘而惹得他人非议。如今夫君回来,妾身便有个人说说话儿商量一番了。” 秦漫只字未提两人之间这莫名的氛围,只将自己的无可奈何用另一种意思表达出来了。那三位姑娘是族长派人送来的,而尤老爷也应了,她一个小小的少夫人自然是没有反驳的余地,而且还得小心翼翼的待三位新姑娘,若是怠慢了还会遭人非议。 所以尤子君很容易地便熄了这股气,转念一想自家夫人确实只有接受一条路可走的。他又暗暗笑话自己了,竟为了这等原本很自然的小事儿而和夫人怄气,幸好他还没开口,不然夫人心里可真是要笑话他了。 很容易地他又想到了自家夫人的委屈,这刚过门不久,他这个做丈夫的却又要纳新----她还不能说个什么意见。他便转身握了她的手,歉然道:“夫人委屈了,不过夫人放心,我是不会收了她们的。” 秦漫面上一讶:“夫君怎能不收?莫说头上顶着族长,父亲那边儿也是不好拒绝的,再说三位姑娘都已经进了尤家大门,这再送出去----恐怕不妥呢。夫君道是妾身委屈,妾身哪里有什么委屈。那六位姑娘也都是夫君收了的,再多收三个也不是什么大事,妾身自认为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 秦漫的想法儿,不过是先将那三位姑娘安顿下来,既然是尤闵壕挑的人儿,必定也不是省油的灯。那就不如让她们身先士卒,让她瞧瞧这尤家的争斗好了。昨个儿那三位姑娘倒是安静的很,但她可不认为她们便会安分守己的。虽说她心底也不愿尤子君再收姑娘进房,不过眼下也没有更好的理由回绝了族长所谓的‘好意’----谁让尤子君的那六位姑娘确实一直没有动静儿呢? “夫人考虑的有理,我自是会斟酌一番了与老太太和母亲那儿说情。只要老太太与母亲同时出面,想必族长还会暂时收回这份大礼的。”尤子君心里也是十分不满的,虽说他也一向服从族长的命令,但此次送礼明显是冲着自己夫人来的,他也没有不明白的道理。 想必还是前次夫人逃过了族长的罚,族长便一直心里不舒坦,总觉得这新妇进门儿该是给点警告的。他皱起眉来,不管怎么说,族长对他们这一房像这般欠妥的做法还是一回。只怕不止他自个儿心里不乐意,连父亲那边儿也是不乐意的,只是不曾将这话儿给说出来罢了。否则父亲先前在大堂,那也是不会说出将三位姑娘安排在厢房住下的话儿来的。 秦漫听他如此说,便笑了笑道:“夫君且试试吧,老太太那是德高望重的人,母亲又是族长的亲女儿,族长不定是会考虑她们的说法地。” 尤子君一听这话便笑了:“谁告诉夫人,母亲是族长亲女儿?夫人这话可不能对外头说,不然会闹笑话儿的。” 秦漫愣了愣方才问道:“夫君是说----母亲不是族长的亲女儿?”族规后头只寥寥几笔提到了尤夫人与族长的关系,那确实是说的尤夫人是尤闵壕的女儿呢。虽说正式族谱里没有女人的详细记载,不过她也一直这么以为着,当时还想着这里的婚姻风俗是连堂兄妹也给破了禁忌的呢。 尤子君便拉了她到床边坐下,细细的说与她听:“夫人有所不知,咱们外祖母名尤凤芷,是族长的妹妹。而咱们外祖父是被招婿的,所以母亲才从了尤姓。族长膝下无子女,便过继了母亲为女儿。夫人怎会以为族长的亲女儿能嫁入我们尤家?那可是破规矩的事儿。” 秦漫又想了其他几人,便道:“莫不是另几位如尤姑娘等,都是这个理儿?”虽说脱了同宗,那也是表兄妹呢。幸好尤子君还算健全,没有哪里不正常。她自个儿偷偷的乐着,这般想。 尤子君点了点头道:“族长虽说改了不少规矩,但这些个礼节方面他还不敢改的,朝廷这边儿那是一个不容他。听说母亲当年嫁给父亲时,还亏了先皇的指婚,又在父亲与母后婚后封了母亲诰命夫人的头衔儿,才算是堵住了众人的口。” 那尤老爷可还真是得先皇的疼,不过现在江山已经易了主,不知尤老爷现今在朝里如何了。秦漫颇有些忧心地想着,毕竟前边儿皇帝喜欢的臣子,后边儿皇帝不一定喜欢的。 突地她又想起关于尤夫人的一事,赶紧趁这机会问了:“可是夫君,那刘婆子不是母亲的生母吗?按夫君的说法儿,妾身便不明白了。” “夫人想的事儿真真是不少地。”尤子君凑近了她些,有些暧昧的以指尾勾了勾她的眼角,才道:“刘婆子是外祖父的正妻,按规矩母亲是要拜她为自个儿母亲的。尤家是惹人攀附,连外祖父都是有了夫人又隐瞒着入赘,到后来事情才清楚了。这件事里头还有些纠缠,不过那都是上辈儿的纠缠,夫人不懂也罢。如今是外祖父与外祖母都去世了,母亲便怜悯刘婆子,奉了她为亲母在尤家给养着了。” 秦漫这下便懂了,这里男人要入赘想必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女人挑上门夫婿那也不如男人挑正妻那般要求高,想必尤子君的外祖父也不是什么有财有势地人,才隐瞒了自己有正妻的事儿,以求入了尤家这个大家族。刘婆子应当后来找上门儿来了,尤家也是为了家风着想便收了她,如今才有得这尤夫人奉养她的事儿。 尤子君想起自己在半路敲定的主意,便在这时与秦漫说了:“夫人,我打算将钱庄事务带回府里来处理,只怕夫人日后要被我烦扰了。” 秦漫虽是心里惊讶,但面上还得笑着附和:“这些男人们的事儿,自是由夫君拿主意,妾身没有想法儿。至于夫君说的‘烦扰’,那妾身就有些惶恐了。不过,夫君突然这般决定,妾身以为还先要与父亲说一声才是。” 其实她心里对这‘烦扰’两个字有些意外,因为尤子君这般说便是要将钱庄事务带回静宁院,而不是他自个儿的主院子。按理说,这是不符合规矩的,尤子君这般也不知是个什么用意。 “现今跟以往不一样,我到底是有了夫人的人,这常往外跑便照顾不了夫人,终究不是件长远的事儿。再说沈姑娘身子现在也一日不一日差,我也不能再将她带在身边儿了,钱庄那边毕竟没有家里舒服。”尤子君顿了顿,又道:“夫人与沈姑娘相处的极好,我将她放在家里边儿也比较好,不过我还得常在家里,不然这沈姑娘万一----我怕赶不及。” 其实沈姑娘的病大夫早就说了,那是一日比一日糟,只怕过不了今年这个坎儿了。尤子君也是无奈,只想着能尽尽自己的力便好了。 秦漫听出来了,便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隐隐觉得他这么做似乎不止是因为这个。钱庄事务不外乎做账,他若要将钱庄事务带回家里来,那账本也不必往她这静宁院搬的,自是要去他的主院儿了。 她不禁地想起上回对尤子君坦诚不识字时,他说的那半截儿话:“若此种本领能用于账房之中,该是……” 她望了他一眼,心想他不会是要她帮他做这个吧?这尤家女人不是不能管事儿的么?她想是这般想,倒也不问他,更不急,事情若真是这样,不必她问便很快会出来了。 “夫君说得是,妾身也会帮着夫君照顾沈姑娘的。”秦漫笑着应了,心想也莫怪那潘姑娘十分敌视沈姑娘了,尤子君确实十分爱护沈姑娘呢。 第三十八章:真不管还是假不管 秦漫被尤子君带上去给老太太请安时碰见三位新姑娘了,她是故作亲近的打了招呼,不过另三位主儿眼里似乎只有她的夫君,她有点不满。在察觉到自己这念头时,她还小小的讶异了一下,什么时候----她觉得尤子君只能是她的夫君了。 一路无话,秦漫的这点小异样自是被尤子君给瞧在了眼里,令他好生欢喜。小夫人心里总算有情窦初开的芽儿冒出来了,他也不是一个人在焐着炕头。虽说还有许多问题等着他的小夫人去解决,不过他已决定一路保护,想必也出不了什么大岔子。这一次----他不会再失掉这位夫人了。 到了老太太屋里,两人便见到老太太微闭着眼睛在主座上小憩,老太太房里的宋婆子和陈婆子往门口迎了来,给两人见了礼便退出去房去了。看来是老太太早有了吩咐,她们才这般作为。 “孙儿、孙儿媳请老太太安。”尤子君先开了口,秦漫便跟着附和道。 过了半晌儿,老太太才睁了眼,看着两人徐徐地道:“是子君不要啊,还是孙媳妇不要啊。” 这话说的直接,问了,也没问。不过就是清清淡淡的一小个疑问而已,却让人明白了老太太是知晓这事儿的。至于老太太心里怎么想,那是老太太自个儿的掂量,这会儿问出来了,便是怀疑秦漫在这里演了个什么角色的。 在老太太看来,这族长既然做出来了,且不管做的是否妥当,那也得受着,不能让别房的亲戚看了笑话儿。再者这收几个姑娘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儿,她这孙儿一向做事稳重妥当,此次却为了这点芝麻绿豆的事儿来与她说情,她不得不怀疑是孙媳妇说了什么委屈话。 老太太对自个儿的孙子还是很了解的,就跟当年的老太爷一个模样,疼人。要是孙媳妇说了几句委屈的话儿,那孙子做什么都是有可能的。想到这里她又有些悲伤,要不是还有这儿子与孙子是她的念想,她早已跟了老太爷去了,也不管什么长房是族里举足轻重的一房便有那些个例外的规矩了。寡妇好做不好熬啊,何况她与老太爷还有着那般深厚的感情,她自是想念的紧。 秦漫是不会主动去澄清什么的,她当然知道越是澄清越是黑的道理,再说来这儿之前尤子君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不过是要她作个陪,有什么事儿他担着。所以她只自顾自的低头听训,什么话儿也不打算说,除非这老太太点名问着她了。 “这自是孙儿的想法,夫人她是早已当着父亲的面儿应了的,老太太也应当听说了。孙儿这次来,就是想老太太在族长面前给孙儿说些情,把这事儿给免了,还望老太太成全孙儿的想法。”尤子君便一并将来意给说了,虽然他知道老太太早已明白他的来意,但还是要由他亲自说出口来的。 老太太瞧了他一眼,话儿虽还是问着他,但却仍是看着秦漫地:“往常也不曾见你推阻过,这回----却怎地不肯收了?我派了宋婆子去看过,那三位姑娘还是有模有样地,也是知书达礼的人。若真能给我添个曾孙,那也是好事一件儿。” 尤子君躬身道:“老太太且听孙儿把话说全了。孙儿如今刚娶了夫人过门,按理说也得等满一年了不是?姑娘们能给老太太添个曾孙自然是好,不过夫人这边儿给老太太抱上一个才是最好地。曾孙既长又嫡,老太太也少了许多烦心事儿,老太太说是吧?” 这话倒是说到老太太心坎儿里去了,老太太便拿了睁眼瞧秦漫的肚子,直让秦漫觉得尴尬极了。她还不曾想过给尤子君----生个大胖小子呢,真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 “再说了,这三位姑娘此时进门儿算是什么事儿呢。这不是教其他房亲戚活生生的看咱们长房的笑话儿?长房长孙媳妇刚进门便得迎着新姑娘了,虽说如今媳妇是不得管家里边儿的事,但也不能在面上被人笑话不是?所以请老太太在族长那边说说情,让此事给缓缓,过个一年半载再说,孙儿期盼。”尤子君说完便行了个大礼,等待老太太话。 老太太这边儿也是在琢磨着,孙媳妇的确也才刚过门儿,而孙子又一直在外头,这是想抱个娃儿也抱不上呢。不过族长就拿了这事儿来当幌子,她是能够去说,不过这恐怕一说便要丢了脸面,不定还得被暗嘲一番。 老太太又在心里边叹着气,这家里现今是一团糟,也不知谁在跟谁斗着,再进三位许是比较厉害的新姑娘,又要使事情更加复杂些了。她原本是不想看见这个家越来越乱,但自从族长改了规矩,她是自动的退到了后头,不愿也不能去管事儿了。不过孙子这次既然开了口,她这个做祖母的怎么着也得先应了他不是?他可一向是没什么事儿来烦扰过她的,她也不能在孙媳妇面前驳了他这个脸面。 “这事儿我就先应下了,也就是把时间给缓缓,至于那三位姑娘----你日后也还得收了的。你母亲那边,你也得去说一声地。”老太太便开了口。 “谢老太太,孙儿这便去与母亲说。”尤子君心里边明白,这缓时间也是最妥当的办法了,毕竟他还没有足够的理由去回了族长这‘好意’,只盼在这缓的时间里----夫人若能报个喜讯出来,那事情就简单容易的多了。 老太太便唤了宋婆子与陈婆子进房,让两人给静宁院送些今日新鲜的点心过去,还直说这是尤老爷从外边儿带回来的,估计着也就是谁人送了礼的。尤子君与秦漫也谢了礼,这才给老太太再请了安,离开了老太太的房。 在秦漫看来,老太太这边疼着孙子,那是不管怎么着也会允了尤子君的请求的。不过那尤夫人便不一定了,虽说如今她已经得知尤夫人不是尤闵壕的亲女儿,可在这边儿过继便已经是亲的了,更何况尤闵壕也没有其他子女,所以尤夫人与尤闵壕的感情那想必也是极为亲近的。 不过这番去了,最多也是碰个软钉子,即使尤夫人不允了尤子君的请求,那也不会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去。这点秦漫倒是不担心,只是怕经过尤夫人这一处,事情反而更加复杂了,那便不好了。 想归想,事儿还是要办的,秦漫便跟了尤子君去了尤夫人院里,到尤夫人房外不远处碰见琴英正端了点心在路上。秦漫笑着让琴英把点心让与她去送,琴英也知道少爷与少夫人一齐来找夫人那是有正事儿的,便也听话地将点心给了秦漫,自己便主动行完礼后掉头去了别处。 尤夫人一见是自个儿的儿子媳妇来了,先是愣了愣便站起身道:“琴英那下人是愈来愈不像话儿了,竟把这下人的活儿给媳妇去做,我待会儿可得好好教训她一番。” “儿子给母亲请安了。”尤子君望了一眼秦漫,见她正把点心往桌上放,便先自个儿请了安。 秦漫放妥手中的点心盘,这才转身笑道:“儿媳给母亲请安,母亲可千万别罚琴英,这点心是儿媳硬逼着她让儿媳来送的,可不关她的事儿,夫君也可以作证的。” 尤子君见母亲将眼光移向自己,便点头道:“确是如此,不怪琴英地。” 尤夫人便一手拉了一个去桌边坐下了,又道:“子君与媳妇既然都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好追究这事儿了。来来,尝尝这刚买回来的点心,是老太太最钟爱的那一种。送了些去老太太房里,这些是剩下的,既然来了便一起尝尝。” “多谢母亲。”尤子君与秦漫便道了谢后,各自拿了一块放在了嘴里。味道倒真是好极的,入口即溶,香甜满口,不过明显的就是老人家爱吃的软食。两人都赞了些点心好吃的话,便互视一眼后决定直接说到正题上。 “母亲,儿子此次来是为了那新来的三位姑娘的事儿,母亲想必也听说了地。”尤子君接过秦漫递来的巾帕擦了擦手,便望向母亲道。 尤夫人面色没有什么变化,就只笑了笑说:“这个我自然知晓的,三位姑娘都是族长亲自挑选的人儿,想必都是秀外慧中地。倒不知子君是为了她们的什么事儿来找我,其实三位姑娘的事儿----吩咐尤管家处理便是了。” 秦漫一听这话,就知道尤夫人是知道尤子君的来意的,不过尤夫人却绕着弯儿说这些表面话,看来她是不打算去族长面前替尤子君说好话的。 原本秦漫也认为,推了这事儿不容易,不过尤子君却执意要如此,她作为他的妻子自是不好多说什么。若为了这事儿不同心而让他心中不快,那是她的大损失。反倒是因了这事儿,致使尤夫人与尤子君之间出现什么…… 刚起了这念头秦漫便笑话了自己----尤子君岂是这般不孝顺的人?他只会另想他法,绝不会对尤夫人生出什么愤懑之心的。 “儿子想请母亲去族长面前说一声,此事容后再提。夫人才刚过门,再说沈姑娘身子也每况愈下,儿子实在不想在这种时候再收新姑娘进房,请母亲体谅儿子的难处。”尤子君这回搬出了沈姑娘,也是瞧出了母亲想置身事外的意思。 尤夫人一边儿擦着手,一边儿稳稳地道:“不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允了你,实在是族长早先便定了规矩,这女人不能管家里边的大事儿呢。我是做女儿的,孝字当头,哪儿去与族长反着来呢?所以这事儿啊,我是不管地,你自去与你父亲说。老爷是长房房长,又是朝里的官儿,他说的话才管用。” 秦漫便料到了这种结果,不过她是什么话也不说,这三位姑娘是进与不进都对她没多大威胁,反倒还有些好处。她如今对尤子君的为人也有了些了解,不怕他突然去宠了新姑娘,她毕竟是他的正妻,名正言顺的少夫人,他是会疼着她的。 不过尤夫人说的这话儿,到底是真不管,还是假不管,或者是暗地里管一管,那就只有她自个儿知晓了。 第三十九章:姑娘们被罚 从尤夫人那儿回来,秦漫便见尤子君有些抑郁,虽是清楚缘由,但她却不曾开口劝慰他。请用访问本站他孝顺他母亲,自是不喜听什么损害他母亲的话儿,而他知道推了三位新姑娘的事儿有难处,也就更不喜一些纯属宽慰的表面话儿了。所以这当口,她还是让他自行拿主意的好,毕竟她与他还没到亲密无间的地步,话也就不能说的那般明显。 尤子君默了半会儿,便与秦漫说是要去沈姑娘那儿瞧瞧。秦漫明白他如今最亲的还是沈姑娘,也不说一起去探望的话了,只托了些祝福的话让他带了过去。 沈姑娘房里的丫头是远远地见着尤子君进了颐院,急忙去了房里禀告自家姑娘。她之所以慌,那是因为房里还有其他几位姑娘,这会儿正在说着新姑娘进门的事儿呢。 “沈姑娘,总之这事儿你可不能光瞧着,少爷最心疼的还是沈姑娘你呢。那三位啊,我便是怎么看也不是好货色,那走路说话什么的,都透着一股子骚。”潘姑娘竖着柳眉说道。她是跟那三位新姑娘打过照面儿了呢,没落着便宜,心里是别扭极了。她心想这还没去伺候少爷呢,要是伺候起了,可不得把她往脚下踩了? 其他位姑娘都因她说的这露骨的话儿而皱起了眉头,而尤姑娘面上的笑那是最为古怪。她心里边儿想的是这潘姑娘到底不是大户人家出身,说话也不知积三分口德的。 沈姑娘心里那也是叫一个无奈,这好好的清静日子却被这些个姑娘给搅了。平日里倒不见她们勤快,这会儿是赶也赶不走,都盼着她能将少爷留在颐院,最好是永生不见那三位新姑娘才好。 其实她倒也理解她们心里头的想法,这被她拴住总比被那三位新姑娘拴住的好,起码她这身子……也是给少爷生不了一男半女的了。这最大的威胁一除,她们自是希望少爷还是喜欢她,免得真如了族长的本意,让那三位新姑娘给少爷添了丁。 “潘姑娘……”沈姑娘刚开了个头儿,就见自己房里的丫头巧儿神色慌张的进了房,直往她这边儿来了,便停了要说的话。 “姑娘,少爷来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巧儿说完便瞧了其他姑娘几眼,面上的不悦也显露了出来。少爷可不是糊涂人,这一瞧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到时莫要因为误会姑娘跟其他姑娘一起算计而心生怪罪才好。 其他几位姑娘也都惊了惊,心里都想着不是说今日少爷与少夫人在一块儿形影不离吗?怎么这会儿又丢下少夫人到沈姑娘房里来了?不过这一下子,她们恐怕要遭责难了。 虽说少爷平日里对她们尤为纵容,但这事儿是涉及了沈姑娘,只怕少爷心里不会那般舒坦。沈姑娘也极少与她们往来的,她们也不曾与沈姑娘有多大交情,这会儿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这真真是……唉! 众位姑娘都站了起来,此时尤子君也进了房,见这么多人都在沈姑娘房里,先是愣了愣,紧接着便沉下脸来。 “巧儿,我不是说过你家姑娘身子弱,不许太多人来打扰她?”尤子君先责难了沈姑娘房里的丫头。他还在这个家里便是如此了,也不知他以往没将沈姑娘带去钱庄时,她在家里是遭了些什么罪。想到此,他忍不住望了一眼沈姑娘,颇有歉疚之意。 沈姑娘抿嘴一笑,少爷便是这般,总怕她被其他姑娘欺负了去,其实姑娘们就是嘴巴上冷嘲热讽一番罢了。有严明的族规在头上,又真正能对她怎样呢?没哪个姑娘放着安生日子不过,而要与她过不去的,少爷那是多心了。 巧儿急忙跪下道:“是贱婢处事不当,请少爷责罚。”她也是想拦着,可姑娘不让她太生硬的拦呐。这不,就让她们给钻了空子进来了,她也总不好将人给赶出去的。 尤子君又朝向其他姑娘道:“你们都知道沈姑娘身子不好,怎么还一起合计着来了?莫不是因为这两天有新事儿,你们来----嗯?” “少爷息怒,我们都是来探望沈姑娘的,决没有其他心思的。”潘姑娘急忙解释道,却是将先前自个儿说的话翻了个底朝天。 此时谁开口那才是倒霉呢,这不正往尤子君的怒火上撞吗? 其他位姑娘都知道这一点,都紧闭着嘴只想挨几句骂就算了呢,反正少爷也不会动真格儿的罚她们。这时听潘姑娘这一开口,她们便在心里叫着不好,因为她们瞧见了少爷脸色,又沉了几分。 潘姑娘还不知大祸临头,尤子君便已经提了声调:“我可有说你们起了其他心思?我原本的意思不过是你们来告诉沈姑娘外头的新事儿罢了。不过我听你这意思,倒是有其他心思的,不然你怎会误解了我话里的意思?” “少爷,贱婢……”潘姑娘脸色白了,只因少爷还极少用这种话儿来与她们说,便知道少爷是生了火气,腿一软就跪下去了。她此时是说什么也没用,少爷从来就不是不明白,只是不计较。不过她还想不明白,为何以往少爷能忍了她们,现今儿却…… 尤子君心想这些姑娘们也实在是太不知收敛了,原先他是不愿依着族规里的条例,给她们一点自由,不过她们却似乎并不知他的心思。他便看了一圈后道:“我一向不罚你们,这回我却是要开了先例了。今天在这儿的,都去尤管家那儿领罚,别以为我这里就没了规矩。” 一席话出来,各位姑娘都白了脸。最为懊恼的便是许姑娘了,她这是在看什么戏呢!这会儿火烧到自个儿身上来了,她微微低下头,心道早知如此便不来凑这热闹的。不过少爷这会儿的硬气,倒让她觉得有几分意外,以往她还没看清少爷这个人呢。 沈姑娘轻咳了一声,扯了扯尤子君的衣袖道:“少爷,依贱婢看……”这毕竟是在她房里的事儿,她能不求情吗?这要是真罚了,只怕这些个姑娘往后要恨死她的。 谁知尤子君不等她说完便挥了挥手道:“这次谁求情也没用,你安心养你的病,也不要管这事儿了。”他又转向其他姑娘道:“今天是我罚了你们,沈姑娘那可是一点干系都没有,你们若将这事儿埋怨到沈姑娘头上去----日后我知道了定还要重罚的。都听清楚了?” 姑娘们只得应道:“听清楚了,少爷。” “既是听清楚了,那都去领罚了。”尤子君也知道这一趟去了尤管家那儿,免不了有个十板子,不过他却是下了决心要整治一下姑娘们之间的风气。这斗来斗去,总不是个事儿的,如今夫人进门也是面对了许多争斗,再不能这般下去了。 沈姑娘是明白他心思的,不过却对他这方法不太赞同。争斗这事儿,不是罚几下子便能制止得了的,反而是更会加重争斗。除非是有个领头的,能把各人都收服了去,否则这争斗便一日不休。而今这尤家内里没有能领头的女人出来,那自然是斗的一塌糊涂了。 姑娘们都应着声儿往外去了,心里便是再害怕尤管家的板子,那也是不敢吭声的。不过这回的账,大家却都是往潘姑娘头上算了,便一致决定从此往后不掺和有潘姑娘的算计了。 沈姑娘等其他姑娘都走的没影儿了,才半嗔着对尤子君说道:“那孙姑娘可不是个爱争斗的人儿,少爷怎么连她也给一并罚了?这让奴家以后怎么与孙姑娘往来呢?” 沈姑娘也只有在私下与尤子君说话时,才微带了些小女儿娇态自称‘奴家’,其实那是仿照六王爷与其夫人的。沈姑娘的母亲也非正室,却是六王爷唯一钟爱的女人,被贬后便只剩沈姑娘的母亲一人在身侧了。 “这既然要罚,便要一并罚了,哪儿有挑一个出来不罚的道理?”尤子君笑了笑,牵了她的手往床边去,又说:“想必你这会儿也累了,还是在床上躺躺的好。” 沈姑娘心里头甜蜜,心想虽是不能再伺候少爷,不过少爷却没有因此而嫌弃她半分,她这辈子也值了。 她笑道:“谢少爷,奴家这会儿还好,许是见着少爷便不觉得累了。不过----”她顿了顿,在尤子君的忙活下躺了下来才又继续道:“不过少爷似乎是累了,想必还是为了三位新姑娘的事儿吧?” 尤子君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苦笑道:“知我者,莫若玉涵也。我正是为了这事心烦着,我虽有心推了去,却只怕有心无力。”[网罗电子书:.rbook.net] 沈姑娘半晌没作声,她从小便与尤子君相识,又跟了他这么些年,自是了解他内心的。莫说他不惯这尤家,便是她----也是住不惯地。只是为了他,她忍了这么些年,眼看着这身子也熬不住了,总算是个解脱了罢。 只可惜她是帮不了少爷什么,少爷纵使身不由己,那也还得忍着。往前那么些事儿,少爷不也都管不了吗?她深深的叹了口气,琢磨着该怎么让少爷少烦心一些。 【蹦跶蹦跶,要票票,明天端午加更喔。】 第四十章:贴心窝子的人 “少爷,依奴家看,还是收了吧。”沈姑娘想来想去,与少爷回避这个话题也不妥,毕竟少爷心里还装着这事儿呢。她索性便将心里的想法给说了出来,至于少爷能否听得进去,那便是少爷的思量了。 尤子君看着她,也不说话。他是信她的,她所说的话也必定为他着想的,所以他等着她把话给说全了去。 沈姑娘见他等着自己,便继续往下说道:“少爷想想看,族长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儿将三位新姑娘送进门?少爷的前三位少夫人,是没有过这个待遇,可她们都在祭告祖宗那会儿便领了族长的厉害了。唯独啊,咱们这四位少夫人没能让族长如愿,逃了当日那一罚。” 她感觉尤子君抓她的手用了些力道,笑了笑又说:“作为说一不二的族长,作为始终坚信女人天生就是男人奴隶的统治者,他又怎能允许在自己的治辖下,竟还有女人能逃过他定下的法规呢?所以这一回啊,这三位新姑娘就是冲着少夫人来的,少爷是不接也得接,若是与族长对着来,只是更加惹恼了族长,加深对少夫人的怨恨罢了。” 尤子君松开了她的手,转过了身去。他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不过他若妥协的让新姑娘进了门,只怕夫人受的委屈会更多些。这三位新姑娘既然是族长挑的人,那必定也不是省油的灯,夫人到时会腹背受敌呢。 更何况夫人近些日子好不容易对他松了些心防,若他在此时与新姑娘圆房,只怕夫人又会竖起城墙,不让他进去。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地,直想占领她心里那块空地儿,好似晚了就会让别人占了去。 沈姑娘对他的反应了然于心,便又用话宽慰他道:“少爷也不用太忧心了,奴家可不认为少夫人不知这事儿。少爷难道那日没看出来?少夫人可是故意打扮得不引人注目,去了大堂一次见新姑娘呢。想必啊,那是为了麻痹新姑娘,不让她们正眼瞧她。所以少夫人的心思,是不愿让别人瞧见的。奴家一直在想,少夫人只怕无心尤家,还没使出她真正的能耐呢。” 尤子君闻言转过了身,挑了他最在意的一句话问道:“夫人她无心尤家?这话怎么说?” “兵家上有攻有防才叫战争,可少爷不觉得少夫人只是在防之,却还不曾出手攻之吗?”沈姑娘轻声道:“等到少爷接下族长之位后,那尤氏一族自是另一番天地,族长夫人这位置也不比如今了,所以少夫人如今的位置可是极让人垂涎的。但少爷应该看得出来,少夫人似乎一点也没将心思放在……请恕奴家直言,少夫人是不怎么在乎少爷的,她也不对这尤家少夫人的位置感兴趣。” 沈姑娘说到这儿便不好意思的低头笑,许是知道自己这两句话让少爷尴尬了,不过她一向在少爷面前有话便说,此刻也就顾不了那么多。再说,若连她在少爷面前也不说真话了,那少爷在这尤家可就真的没法儿呆了。 “所以,夫人如今是只想着置身事外,独善其身了。但她不求我专宠她一人,也不贪恋荣华富贵,那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真真地是看不透她了。”尤子君只觉得自个儿的夫人像处在云雾之中,着实令他捉摸不透。 可他知道自己十分不喜这种感觉,她既然嫁给了他,那便应该将心思放在他这边儿。但他也无法指责她没有将心思给他,毕竟她所表现出的一言一行,无一不在说着她是服从他的。只是这种服从,是她刻意装出来的,也不是他想要的。 沈姑娘其实暗地里也将秦漫的身世想了个遍,却还是没能想出秦漫心里边儿图的是什么。她在这尤府多年,倒也还能看清楚一个人的秉性。眼睛是最不会说谎的,她多次与秦漫正视过,只觉得这位少夫人心里还是坦荡荡地。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加猜不透这少夫人心里想的事儿。 “少爷这回可把奴家给难住了,少夫人心里的事儿----奴家还真没想透。”沈姑娘笑了笑,又道:“不过少夫人聪明,遇事也能拿出些手腕,只要有人能在一旁扶着她,想必也就是当年的老太太了。” 尤子君挑了挑眉,似是对这话不太赞同:“玉涵这话可把夫人给抬高了,老太太当年的作风那可不是谁都能给比下去的。”说到老太太,他又不由得叹了口气:“老太太思念老太爷,也不愿与族长产生隔阂,便什么也不管了。只是这家里的事儿……”他停了下边儿的话,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沈姑娘自是了解他心里边儿的苦楚,便说起了会令他高兴的事:“老太太虽说没有明着管,那暗地里也是打听清楚了的。奴家可没见着老太太隔几天便唤了少爷前几房少夫人去她老人家房里闲聊,只有现在的这位少夫人,才有这待遇呢。想必老太太也是瞧中了少夫人是个能管住家里事的人,才频频试探于少夫人,也或者----老太太是在闲聊中给少夫人透什么信儿呢。” 尤子君听她这么说,心里倒是稍稍感到安慰了些,毕竟老太太瞧中的人,还是有些个与众不同地。若老太太真是暗中给夫人透信儿了,那倒好办了,将来夫人处理事务有了什么差错,那还有老太太给保着呢。 “不过少爷呐----奴家是越来越瞧见少爷的初衷一天天更改呢。”沈姑娘想起当日的事情,忍不住笑眯了眼。 这尤子君的几位姑娘里,恐怕也就沈姑娘敢这般笑话他了。是以尤子君虽觉尴尬,作势生了气,却并不真的用话去吓她。 沈姑娘便继续打趣道:“早知有今日,少爷当初就不该给少夫人冷羹吃,得亲自去府门口迎接,还得在头晚便……”后面的话儿她还没说,脸就先红了,又吃吃地笑。 尤子君看着她,突地想起自家夫人也是这般,心里不悦起来,脸色便也沉了几分。夫人那是跟沈姑娘一个模样,不论他要去哪个姑娘房里,她都是不疾不徐地,丝毫也没有吃醋的意思。 沈姑娘便暗恼起自己来,少爷心情不好,她却还这般取笑于他。她便慌忙撑起身道:“少爷莫见怪,奴家是一时兴起,少爷便当奴家什么也没说过罢。” 尤子君缓了神色,伸手压向她双肩让她继续躺好,又轻斥道:“我会因为你的笑闹话生气?你也不该是这般不了解我的人呢。” “那少爷是因为----”沈姑娘这会儿是有点没看透,便问道。 尤子君微窘,默了半晌儿才答道:“我是见你这模样,想起了夫人她----她也是从不争风吃醋的。但她跟玉涵你不同,你是知道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是任何人也没办法取代的,而她,她却是真的不在乎我要与哪个姑娘相好。” 沈姑娘愣了愣,突地笑了,还笑的很开心。 尤子君被笑得更加窘迫了,又有些莫名其妙,恼道:“我说了甚么话,让玉涵这般好笑?” 沈姑娘停下来,正了正色道:“奴家是替少爷高兴----跟了少爷这么些年,还是一次见少爷为一个女子心神不定,这说明少爷遇到命定的那个人了呢。” 尤子君怔忡住了,虽说他是对秦漫很在乎,但连他自个儿也不知道是否到了他所希冀的那般。 “少爷待奴家好,那是众人都见着的。但奴家知道自个儿在少爷心里其实是如亲人一般----父亲将奴家以女人的身份托付给少爷,其实奴家心里也有愧地。”沈姑娘幽幽地叹了声,“少爷说奴家不为少爷争风吃醋的原因却只说对了一半儿,奴家自是知晓在少爷心里,谁也替代不了奴家与少爷这么多年的感情,但更重要地,奴家是以女人的身份希望少爷幸福。奴家即将不久于人世,所以真希望在有生之年瞧见少爷能得一个贴心的人儿相亲相爱,那奴家在九泉之下也就心安了。” 尤子君心里有点疼,禁不住问道:“玉涵,你可怨恨过我?” 沈姑娘笑:“少爷说的哪里话,奴家早就清楚自个儿不是少爷心里的那个人,可这些年奴家唯一感到庆幸的----是少爷还不曾真正喜爱上哪位姑娘。这是奴家的一点小心思,没有了那个人,奴家在少爷心里还是最重要地。可如今不同了,奴家时日无多,最放心的不下的便只有少爷一个,自然是巴不得少爷心里那个人快些出现,让奴家好放心地走。” 尤子君皱了皱眉:“别一口一个走,大夫说了,你安心养病便……” “少爷可别宽慰奴家,奴家不希望连少爷也瞒着奴家。”沈姑娘笑了笑,又说起他心里边的芥蒂来:“奴家这事儿是老生常谈了,说着也没劲儿,还是说说少爷心里的事儿吧。其实少爷大可不必介意少夫人的冷淡,少爷请想,少夫人才过门多少时日?又对少爷了解多少?感情都是细水长流的,若她真是值得少爷全心全意对待的,那她必定会现少爷的好,也会全心全意的待少爷。” 尤子君听了她这一席话,忍不住笑道:“倒是我一个人在心急呢,还是玉涵贴心窝子,每次有了烦心事,往玉涵这跑跑准没错儿地。” 沈姑娘还待说些什么,却见巧儿再一次闯进了房间,在屏风外头大叫道:“少爷,姑娘,尤姑娘在尤管家那儿晕倒了!这会儿已经送回尤姑娘院里,也请了大夫,老爷让少爷与姑娘过去呢。” 尤子君与沈姑娘对视一眼,心里莫不是在想着那尤姑娘不是与其他姑娘一道儿去尤管家那领罚了?难道是挨了板子受不住便晕了? 不过既是老爷的吩咐,两人便也都起了身,往尤姑娘院里去了。 第四十一章:喜讯儿 事情却并不是尤子君与沈姑娘心里想的那般,尤姑娘既没挨板子,也更不是因为受不住板子而晕倒的。因为她这一晕倒,其他姑娘也都免了罚,这免罚的事儿自然不是尤管家说了算,而是尤老爷的话。至于这原因,却是让所有人吃了一惊的。 话说当时尤姑娘与其他姑娘们到了尤管家那儿领罚去,这尤管家一听是少爷的话,便也不多说,按规矩要打每位姑娘十板子。尤姑娘是一房,自然是当其冲的挨打对象了。 不过,尤管家的板子还没往她身上去,她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也不知是被吓着了,还是怎么地。 尤管家一见这情景儿,心想他还没打呢,可不能说是他把这尤姑娘给打坏了。虽说是少爷下的令儿要罚几位姑娘,但他心里清楚,少爷不过是要略施薄惩,并不是真的要把几位姑娘给怎么着了去。所以这罪名,他不愿顶,也没有必要顶。 思及此,尤管家便对其他姑娘们说道这受罚的事儿延后,先给尤姑娘看病要紧。姑娘们自是乐意之至,便在尤管家的吩咐下将尤姑娘扶回了房间。 尤管家这边儿又派人去通知了尤夫人,毕竟这尤姑娘是尤夫人那边儿的,谁心里都清楚。尤夫人也不知怎么弄的,让房里下人去请个大夫,却连尤老爷也给惊动了,结果这尤老爷自是与尤夫人一道儿去了尤姑娘院里。 等到大夫替尤姑娘把完脉,却连连冲着尤老爷作揖道恭喜,直把各人弄了个莫名其妙。大夫将话说完整后,各人才是喜上加惊了,这尤姑娘----有喜了! 尤老爷听了大夫的话儿愣在当场,还是尤管家连连咳嗽了四五声,才把他给唤醒了过来。紧接着尤老爷便大赏了大夫,及尤姑娘院里所有的下人们。不过尤老爷在弄清楚事情原委后,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这幸好是尤管家知事儿,没接着把板子给打下去,否则他这孙子还有命在?尤老爷当时那是一个恼怒,拍桌便让尤管家派人去把肇事的尤子君及沈姑娘给找来,大有责难之意。 这当口尤姑娘是最大的,不过她还在昏迷之中,便也不知这外头的情况。所以除了她,那是没有一个人敢在这时候求情什么的,毕竟尤老爷心里,这孙子差点被打掉是多大一件事儿啊。 尤子君带着沈姑娘匆匆赶到尤姑娘院里,见了这阵仗都是吃了一惊地。这到底是生什么事了? 其实尤子君若这会儿在秦漫院里,那尤苦与月成定是已将这边情形给禀报了,可惜他在沈姑娘院里,那自是收不到消息的。所以他一见自己父亲那是许久没见过的怒冲冠了,心里头还有些个忐忑。 “父亲,这是----”尤子君行了一礼,视线往屋里转了一圈后问道。 沈姑娘也轻声地与尤老爷、尤夫人请了安,便安静的待在一旁不说话了。不过她心里头是不安的,总觉得尤老爷要责罚少爷,甚至要责罚她。若只是为了尤姑娘晕倒的事儿,那尤老爷完全没有必要点了她的名儿,让她同少爷一道儿来的。 再者,她也从其他几位姑娘----特别是潘姑娘脸上,瞧见了一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她心里想,这回恐怕事情有些大,也不知这尤姑娘究竟怎么了。 尤老爷冷着一张脸,问道:“今个儿这些姑娘,是你下的令让尤管家打板子的?” 尤子君也不遮掩,实话实说道:“回父亲的话,确是儿子吩咐下去的,只因----” “胡闹!简直是胡闹!”尤老爷重重的拍了桌子一下,惊得茶水四溅,而一屋子的人都跪了下去。 尤子君虽是不解原委,却也是跪在地上低着头,聆听父亲教诲。在他看来,父亲极少这般怒,必定是他做错了什么,才惹得父亲这般生气。他心里一歉疚,便先请罪道:“儿子若做错了事情,父亲尽管责罚便是,莫要因为儿子的错而使父亲气坏了身子,那就是儿子的不孝了。” 尤老爷听了他这话,心里的怒气稍微平复了些,不过仍是余怒未消地道:“你可知尤姑娘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你胡闹着要打她的板子,若是今个儿真打了,那你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便要被你亲手给害了!” 尤子君惊愕的抬起头来,但见父亲一脸严肃,且还气愤非常,所以这事儿----假不了。他朝内室望了过去,那里边儿躺着尤姑娘呢,她竟有了他的骨肉! 半晌儿后,尤子君才转了头,恭恭敬敬地朝尤老爷磕了三个响头,又道:“是儿子疏忽了,请父亲责罚。” 尤老爷哼了一声,瞟了儿子身旁的沈姑娘一眼,道:“这事儿总有个起因,我儿子也不是胡乱罚板子的人。事情原委我也听尤管家说了,不过就是几位姑娘关心沈姑娘身子,一齐去探望她罢了。这原本是好意,怎地却还要被罚板子?” “事情都因贱婢而起,请老爷罚贱婢便好,莫要怪罪少爷了。”沈姑娘知道尤老爷心里是对她有了误解,不过她这副残躯,她却是不在乎任何事了的。 尤老爷也没理会沈姑娘,继续冲自家儿子道:“子君,不是我要在这么多下人跟前儿让你失了脸面,实在是你这次做得太欠考虑了。你原本也不是这般糊涂的人,如今却----唉!我真真不知要说你什么好了。” “这都是儿子一时糊涂才犯下的错,沈姑娘当时也是拦了的,不过儿子没让她把话给说下去,姑娘们也都听见了的。父亲切莫罚沈姑娘,有什么罚,儿子承担了便是了。”尤子君自是听出父亲话里的意思来了,便急忙将罚给揽了。这要是罚到沈姑娘身上,那还不是直接要了沈姑娘的命吗?她那身子骨,哪儿经得起一点点罚呢? 其实尤老爷也并不是要罚沈姑娘的,毕竟他与沈姑娘的父亲六王爷当年交情也深,否则不会将自己唯一的儿子送去六王爷身边。不过儿子这么多年来就宠沈姑娘一个,也确实让他有些头疼,毕竟沈姑娘不是为儿子诞下子嗣的最佳人选。 这一回他之所以要把事情摊开了来说,也正是在暗示儿子不要太过迷恋一人而误了其他事情。今天是未出世的骨肉,明天呢?后天呢?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过是时时的提醒一下儿子罢了。 “沈姑娘身子弱,这我是知道的,你倒不用担心我会罚她。”尤老爷瞧了沈姑娘一眼道:“沈姑娘,你起来吧。管家,让她去那边儿坐下。” 沈姑娘只得谢着去一边儿坐下了,在这里尤老爷说话最管用,她是想替少爷挡了去----也挡不着。她只在忧心着,少爷若是因这事儿被老爷给罚了,那她往后可怎么面对少爷呐。可她只能是急在心里,以她的身份她是不能说任何话的,何况说了也没用,尤老爷哪儿能听一个姑娘的话儿呢。 其他人都让尤老爷给命令着起来了,唯独剩下尤子君一人还跪着。姑娘们这会儿的心思倒是往一块儿去了,都怕老爷把少爷给罚了。自从少爷回来尤府,那是每个人都宝贝着,少爷还不曾受过皮肉苦呢。 尤老爷看着儿子,硬了心道:“子君,今个儿的事我还得罚你,这长房子嗣的事儿可不小。这一回,我也就是让你长点记性,你明白吗?” 尤子君点头道:“父亲都是为了儿子好,儿子明白的。” “那好。”尤老爷赞许的看了他一会儿,心道毕竟是他的儿子,那是一点也不贪逸怕疼,便转向尤管家道:“管家,去让下人到这里来打,这也是让其他人看着,咱们尤府是有规矩地。” 尤管家却是明白老爷这般做不过是为了要给尤夫人与尤姑娘一个交代罢了,尤夫人与尤姑娘想要老爷罚的只怕是沈姑娘,但沈姑娘那孱弱的身子……老爷又不能去罚,便只好忍痛让儿子顶了这罪了。他躬了躬身问道:“老爷,这该打多少板子?” “还能多少?子君不是让你打姑娘们十板子?”尤老爷瞪了尤管家一眼,心想这也还要问他,难不成要把他儿子给打死? 尤管家垂下眼:“是,那就十板子。”他转身去门口让跟了他一道儿来的下人们去搬家法过来,又悄悄地吩咐了一个下人如此这般,才回了屋子。 不多时,尤管家手里的下人便搬了家法进屋,又唯唯诺诺地请了尤子君趴上长凳上去,而后便手持板子等待老爷下令开始行罚。 有不少个姑娘眼里都冒出泪花儿来,这会儿她们是不约而同的想起少爷的好处来了,说起来这顿打,还都是她们给害的。潘姑娘甚至几次没忍住想去跟老爷求情,被许姑娘给拉住了。许姑娘倒不是心疼潘姑娘,而是怕潘姑娘这几句话下来,老爷还会加个十几二十板子在少爷身上。 尤老爷心里其实还有点希冀,希望这尤姑娘这会儿醒过来,便能替儿子求了情去。尤姑娘是聪明人,自是知道有肚里孩子作保,她是说什么都能成的。不过他是望了几眼,也没见尤姑娘从内室里出来,只得作罢。 “打吧。”尤老爷心里叹气,对尤管家挥了挥手道。 尤管家得了令,便对打板子的下人吩咐了一声。那两个下人便举起手里的板子,开始打了下去。 第四十二章:给孩子积福吧 “少夫人,您就别担心了。尤姑娘这事儿是大,可少爷也是老爷心上的一块肉不是?老爷哪能为了小的去罚大的呢。”月成在看着秦漫来回走了大半会儿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劝慰了。 秦漫却不仅没有放松,反而将眉头锁得更紧了。尤姑娘这次的事儿的确是大了,在尤老爷心里只怕比什么都大。虽说尤子君这罚儿没落到尤姑娘身上去,那也是亏了尤管家知事儿,否则定是一阵天翻地覆地。 她也想过去瞧瞧,可就是不知该拿什么借口过去,总不能说是听说了这事儿而去看热闹的吧?尤夫人是与尤姑娘请大夫,其他位姑娘是送了尤姑娘回院落,而尤子君与沈姑娘是被尤老爷召过去的。唯独她…… 她倒也能说是去探望尤姑娘,不过她并不以为其他人会这般看。毕竟这会儿谁都知道,尤姑娘院里那是摆明了要罚人地,而尤姑娘还没醒来,自是没有探望一说。 秦漫正思量着是去与不去,便见门口来了个眼生的下人,偷偷的往里张望。她便对月成说道:“去问一句儿,看看是谁让她来的。” 月成也是瞧见了,便依了秦漫的吩咐出去门口,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下人,问道:“你是哪个院落的?来做甚的?” 那下人急忙道:“我是尤管家派来的,我是来禀告少夫人一声儿:老爷这会儿正要打少爷的板子呢。” 月成吃了一惊,却不想少夫人的担心成了真。她便说道:“你先去吧,我这就去与少夫人禀告。” 那下人便应着声往静宁院外去了,月成一直看着她走出院子,才慌忙进屋与秦漫禀告。 秦漫一听便急急地往外走,她得赶去尤姑娘院里阻止这罚儿,即便是尤老爷迁怒于她,她也愿意替尤子君挨了这顿板子。因为尤子君是绝对的不能被打,他若被打了,往后在姑娘们面前没有了威信。 男人的面子观念,那是无论在哪个朝代,都从来只增不减的。尤子君在她面前定是尴尬地,她在尤子君面前也同样会无法自处。更说不定尤子君就索性去钱庄不回尤府了,那对她是大大的不利。 或许还有别的一些什么原因在里头,但秦漫是下意识的没去思考,只是快步的走向尤姑娘的院里去。 秦漫与月成刚赶到那人多的房门口,便听见尤老爷下了令说‘打’,而那两个下人也扬起了手里的板子,眼看着便要落在尤子君臀上了。 “打不得!”秦漫什么也不想,只喊了一声儿便扑过去。此刻她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了,只要保得尤子君不丢了脸面儿,她挨了尤老爷的罚那也不紧要的。 满屋子的人都因秦漫的举动而呆愣当场,被秦漫护在身下的尤子君更是诧异非常,而秦漫则是闷哼了一声,生生的受了那两下板子。 两个打错人的下人有些茫然,但又松了口气,本来这打少爷的事儿他们就是忐忑的,以为是最坏的差事。可现在被少夫人这么一挡,倒也说不上有多坏了。最起码,这打了少夫人不比打了少爷那般让人胆颤啊。 众位姑娘们虽是被这少夫人的举动给吓了一跳,却也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心里都道自个儿是不敢这般扑过去替少爷挨板子的。但更多地,她们是乐意见到这样的事儿,因为少爷不必挨板子了。她们都是聪明人儿,都清楚少夫人这般举动,想必已是想好了说辞,要让老爷免了少爷这顿罚的。 尤子君听见秦漫的闷哼声,也听见了那两下板子挨着皮肉的响声,便慌着将秦漫扶着,自己也一并与她站了起来。瞧着她微皱的眉头,他责备道:“夫人怎么会冲撞进来了?父亲在此处,也不怕失了礼数。” 他原是想说她为何要冒冒失失的扑到他身上去,平白无故挨了那两下板子,不过在众人面前他却是不好过度表现出自己的关心,便改了口提到她冲撞父亲的事儿了。由他主动提起,再由她解释,也总好过被父亲直接责问。 秦漫忍着痛,低声道:“夫君这事儿,妾身便是冲撞所有人,也要这般做地。”说罢她离开了他的手,来到尤老爷面前跪下了:“儿媳冲撞了父亲与母亲,自是心甘情愿领重罚,但请听儿媳将话说完,也不枉儿媳这一番冒失了。” 尤子君听了她压低声音说的话儿,心里是甜了,暖了。但他即刻又醒悟过来,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夫人这般冲动只怕免不了他的罚,还连自个儿也要挨罚的。但这一回的事儿,确是他疏忽在先,也怨不得别个,他是没有立场替夫人说话的。想到此他便忧心起来,只盼着夫人能说些让父母亲高兴的话,从轻落罢。 尤老爷望了尤夫人一眼,尤夫人立刻便低下了头去,低眉顺眼地不表任何意见。尤老爷便冲秦漫点了点头道:“媳妇既是有话要说,便先说了吧。我且听听媳妇要说什么,再思量这礼数的事儿。” 秦漫便跪着道:“原先儿媳也是听说尤姑娘身子欠妥,便想着过来瞧瞧尤姑娘。后来才知尤姑娘是有了天大的喜事儿,儿媳也是喜不自胜,替夫君欢欣着。可这股子欢欣劲儿还没过去,儿媳便又听说了父亲了雷霆之怒要打夫君的板子。儿媳不知父亲是因了什么事要打夫君的板子,但儿媳知道在这节骨眼上是不能见血光的。所以儿媳才冒了这冲撞父母亲的大罪,赶来阻止这顿板子了。” 尤老爷稳稳的坐着听,心里边儿也对媳妇的来意大略的知晓了。媳妇是不愿自个儿的夫君挨板子,宁愿自己替着挨了。不过她话里却好像有一些其他的意思----似乎是在这天大的喜事儿下,不能罚人。 尤老爷猛地睁大了眼,这就对了!媳妇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这可是儿子好不容易才有的子嗣,哪儿能在喜讯儿刚到的日子里便见了血光呢?这可是大大的忌讳啊,他原先怎么就气糊涂了没想到这一层儿呢? 但在面儿上,他还得装作没听清这一层意思的,否则这儿子媳妇的罚便免不了的。他便哼了一声道:“媳妇哪儿知道我是为了甚么事要罚他?他也不曾问清楚尤姑娘有了三个月的身子,便让管家去打尤姑娘的板子。媳妇你说,这万一要是真打了下去,那这孩子还能活吗?” 秦漫哪里会不知这事儿,但一听尤老爷专门解释了此事,便知道尤老爷有心放过尤子君。她此时才宽了心,笑了笑道:“父亲且再听儿媳几句。那原本是已经要打下去的板子,却被尤管家给拦住了,尤姑娘与肚里的孩子也因此而逃过一劫。这岂非是天意?儿媳认为这孩子必是福泽深厚,才在这千钧一之际保了自个儿,保了尤姑娘。再说因了这一场事儿,这个喜讯儿才传了出来,否则只怕连尤姑娘也还不知自己有了身子。这样一来,也防患了许多个未然啊。” 尤老爷便望了自己儿子一眼道:“那是尤家先人庇佑,才没让子君犯下这大错儿。” “父亲说得极是,但这孩子还没出世,可不能因了这事儿而责打其父,这不孝两个字太沉重了些呢。儿媳以为,罚谁也不能罚孩子的父亲,这也算是给孩子积福吧。儿媳要说的便是这些了,请父亲与母亲思量。”秦漫说完便低下了头,等待尤老爷定夺。 众人都因少夫人的话而心里佩服,这少夫人是只字不提少爷的过错儿,也不说老爷罚错了,只一个劲儿的拿现今份量最重的孩子来作挡箭牌。但虽是人人心里清楚,却又不得不顾忌着她的挡箭牌,毕竟这孩子如今的确是尤府的宝。 “少夫人说得不错,还请老爷不要为了贱婢与肚里的孩子罚少爷或是任何一个人了。”只听话音一落,尤姑娘便带着微笑出现在众人面前,原来她却是已经醒了。 尤老爷忙冲尤夫人道:“夫人,快把尤姑娘给接到身边儿坐下。” 尤夫人便起身去把尤姑娘给带到自己原先的座位旁边儿了,又轻声细语地问了些话,才握着尤姑娘的手安静了。 “老爷,少夫人说的那话贱婢十分认同。给孩子积点福吧,就请老爷免了少爷的罚,也不要罚其他人。”尤姑娘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有些感慨。恐怕也只有她自个儿心里才知道,她是真真的怕了报应的。 她初得这消息,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如此好运。前些日子身体不舒服,她还当是自己病了,不敢往这方面儿去想,怕说与别人听了之后闹笑话。如今才得知这是真事儿,她便自然想到了要给自己的孩子积德。别人说是积福,只有她才知道是积德。 尤老爷便笑道:“原本我也是同意媳妇的话的,现在你也这般说,那我自是没有不允的道理了。好了,管家你让其他人都出院子去吧,本也是不该来的,不过今个儿是特殊了。” 尤管家自是知道老爷说的是男人不该进这女眷院落的,便连带着自己也退出去了。 一干人等听了尤老爷这话,心里才算是放松下来。总算,是雨过天晴了。不过尤子君却一直还挂念着秦漫替他挨板子落下的伤,眉头便一直没松过。 【想要n更,大家努力给票票啊,继续贪婪望票。好吧其实四两最近还在兼职,等过一阵子全职了就更新飞了。】 第四十三章:荣宠 尤姑娘院里的人陆续都散了,只留了尤夫人与尤子君在院里陪着。这尤夫人是得了尤老爷的吩咐多关心关心尤姑娘的身子,而尤子君那是自然要留下来的,毕竟这事儿还属他最乐。 不过尤子君这会儿既是高兴自己终于再次有了孩子----那些说他命里无嗣的风言风语终于能不攻自破了,又是挂念着已经回静宁院去了的秦漫----夫人可是替他挨了两下板子的呢。所以他内心较为纠葛,便牵了尤姑娘去床上躺下,坐在一边儿沉默着。 尤夫人见儿子不言语,心道莫不是因为她在这儿便不自在?她便笑了笑道:“子君,兰珍,你们俩好好聊聊,我去外边儿吩咐这院里的下人几句,免得她们不知事儿,将来犯了什么错。” “多谢夫人。”尤姑娘便轻声道了谢。 “有劳母亲了。”尤子君点了点头,目送着母亲离开房间,这才转头看着尤姑娘,歉疚地道:“兰珍,这回是我疏忽了,让你受了委屈,你怪我罢。幸好你没有什么大碍,不然我可就……” “少爷。”尤姑娘急忙伸手掩住了他的口,低低地道:“少爷何须说这种折煞贱婢的话儿?原本少爷也不是只罚贱婢一人,贱婢又哪里有半点不满之心?再说,天大的委屈如今也被这孩子给抹去了痕迹不是?少爷,贱婢心里是、是很开心,很开心地。” 尤姑娘这话倒是不假,此刻她心里边儿是前所未有的柔软,仿佛所有的思绪都只绕着肚里的孩子转了。可她如今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而是……想到令自己十分忧心的事儿,她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也蹙起了眉头。 夫人给各房姑娘的檀香,她是知道其中蹊跷的,可她偷偷地瞒着夫人在少爷来房里时不点那檀香,待少爷二日走了才又将檀香给点上。如此这般瞒了一年多,夫人也是没有察觉异样,可如今她已经怀了孕,东窗事了。夫人何等聪明,想必也会怀疑到她头上来,届时她还不知该如何应对呐。 尤子君自是察觉到她有心事,便就势捉住她掩住自己嘴的手,问道:“兰珍是为了什么事烦忧?说来与我听,我帮孩子他娘解决了去。” 尤姑娘羞急了,却是没将手从他嘴边撤回来,只慌慌地道:“少爷莫要乱说,孩子他娘只有少夫人一个,哪里有贱婢的份儿呢?”说到这里她倒是有些唏嘘,想到辛苦生下的孩子将来却不能唤自己一声‘娘’,着实有些遗憾。不过别人家的也都是如此,她也只能是接受了。再说还是骨血亲的,将来孩子也不会只想着少夫人那边儿。 尤子君顿了顿,这事儿倒不是他能允她什么的,便又再问道:“那兰珍方才是为了什么事蹙眉?想必还是有事儿的,便趁我在这儿说了,不然待会儿我走了,可没人为兰珍作主了。” 听出他的玩笑话,尤姑娘羞涩地笑了笑道:“少爷既然这般说了,贱婢便将心里话说与少爷听。”她抬头望向尤子君,幽幽地道:“都说女人家有了身子便爱胡思乱想,贱婢这会儿也领略到了。贱婢不过才这会儿,便陡然担心起肚里未出世的孩子来。特别是刚刚在昏睡中,贱婢竟梦见了……梦见了一任少夫人秦玉莹……” 尤子君脸色也变了,他是想起当日下人现秦玉莹尸体的时候了。他原本大腹便便整日欢喜等待生产的夫人,却在那一刹那成了冰冷的死人。而他原本快要出世的孩子也就这样夭折,使得父母亲伤心了好一阵子,他的伤心也自是不用说。 所以此时尤姑娘提了这秦玉莹,尤子君便觉得心里有些不安的感觉。他三十多岁才好不容易又得了这个喜讯儿,是再也不想有什么差池的了。 想了又想,尤子君便作出了一个决定。他对尤姑娘说道:“兰珍,我看这样:你搬去轩院里住着,这样我也比较放心。” 尤姑娘瞪大了眼道:“可轩院是少爷的院落呀,贱婢不敢逾矩。”她嘴上这般说,心底却是一阵狂喜,这是多么大的福分啊。她便庆幸尤夫人在此之前替她铺好了路,这才使得她母凭子贵了。少爷若是子嗣多,自然也就不会这般宝贵她的。 尤子君笑道:“兰珍如今可是有身子的人了,谅谁也不敢说一声什么的。便是族长那边儿,老太太与父亲也会施压,你就不必担心了。轩院里的人都是我信得过的,只要你呆在轩院不出去,我是决不信有人敢将手脚动到轩院去的。” 尤子君这会儿的话说得倒有些开,只不过他是没想到这尤姑娘也算是动过手脚的人之一,所以他这番话便显得格外可笑。日后他若是知道,定要这般想的。 尤姑娘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轻声道:“既然少爷这么说了,贱婢只好从命。贱婢谢少爷爱护之情,也定会好好照料自个儿,不让少爷的孩子受到损害。”说到后边儿,她心情又好了起来,娇羞的一笑。 尤子君抬头见母亲已在院里站了好些时候了,便道:“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与母亲说说,想必母亲也会给父亲说了。老太太那边儿便由我去说,夫人那里也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她一向大度。我这就去办事,先让母亲进来陪陪你,与母亲说定后便把这屋子里的私人物什收拾一番,回头我让轩院的下人们来搬。” 其实尤子君不止是心疼自己的母亲,更还是心里有一块石头没落下来----那便是秦漫。他脑海里无数次的闪过念头:那两下板子想必不轻,夫人那般柔弱的身子怎么承受得起?也不知尤苦与月成请了大夫没有,伤若是搁着了怕是会留下疤,夫人应会介意的。越是这般想着,他便越是想回静宁院瞧瞧。 尤姑娘心里‘咯噔’一声响,夫人这边儿,还是个难关呢。她不自然地笑了笑:“少爷去吧,贱婢没怀过孩子,与夫人取取经也是好事儿。” 尤子君便出去与尤夫人说话了,尤姑娘一人在房里想着心事。 夫人定是知道她在檀香的事儿上做了手脚,但不知夫人会如何对付她呢?其实她本是夫人这边儿的人,即使怀了孩子,那也是给夫人添光啊。不过她可不这么想,她没错过当夫人一眼见到醒来的她时,那眼神是多么的复杂及不是滋味儿。虽说她还看不清夫人心里想着的事,但她知道夫人是对这事儿有着不满的。 尤姑娘这边儿正这么想着,外头尤子君已经离开了院子,而尤夫人正朝房里走来。等到尤夫人进了屋,尤姑娘便略有些紧张的抓了被角,眼神闪烁地看着尤夫人往床边来。 尤夫人也自是瞧见了尤姑娘的防范,便走过去坐在了床沿,和善地看着尤姑娘,轻柔地问道:“兰珍这是怎么了?我还没见兰珍在我面前这般拘谨过呢,倒是让我小小的吃了一惊。” 尤姑娘心里想道:只怕你不是因为我的拘谨吃惊,而是因为我怀了少爷的孩子而吃惊呢。 尤姑娘没有答话,她知道此时不是装傻的时候,无论她说什么都抹杀不了她瞒着夫人做手脚的事实。她唯一庆幸的,便是她已经得了少爷的允儿,立马就要搬去轩院了。所以她不必担心夫人会对付她,毕竟夫人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在尤府做那些事儿,再说了,夫人的那些事儿还在她手里握着呢。 【明天加更,其实应该今天加的,容许我推迟一天吧,今天好忙,忙死我了,呜呜呜。】 第四十四章:主仆离心 尤夫人是将尤姑娘的反应全都在瞧在眼里地,也自然知晓尤姑娘在担心些什么,便不由得轻轻笑了。这笑,有着乐呵的意味,也有着看轻的意味。 她是被尤姑娘的反应给逗乐了,心想这多大不得了的事儿?也能让尤姑娘吓成这般。她便因此有些看轻尤姑娘,心道不过一个孩子而已,便让尤姑娘犹如惊弓之鸟了,实在没多大出息地。 半晌后尤夫人才依旧带着笑意说道:“兰珍的心思我倒是十分理解地,这尤府的女人家嘛,总得给自己留个后路的。初得了这信儿,我确是吃了一惊,不过后来我便还有些个欣慰----我这边儿的人总算还有个有心机的。” “夫人……”尤姑娘却是越听这话心里越不踏实。夫人的性子她是十分了解地,那面儿上越和蔼,心里指不定怎么怨恨着她呢。这些年来夫人明着不管事儿,暗地里不也管着各位姑娘吗?不过是鲜少有人知道罢了。 尤夫人伸出手,往尤姑娘肚子探去,一边儿说道:“这怀孩子的过程可是辛苦的,当年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倒有些怀念那喜悦的感受了。” 尤姑娘见着她伸过手来,不由自主的往床里边儿退过去了。她这明显的一躲,却是将两人的场面话给撕破了皮。她浑身冒汗,为自己的过度紧张而懊恼。夫人便是要容不下她,也万不会在这时下手的,她这是在紧张个什么呢。 尤夫人便将手停在了半空,似笑非笑地看着尤姑娘道:“兰珍这是在害怕些什么?我都说我还是欣慰的,难不成兰珍对我有什么误解?” “夫人,我不敢的。”尤姑娘快的让自个儿冷静下来,便又移过去,拿了尤夫人的手贴在自己肚皮上。这会儿她才笑了笑道:“不过是刚有了身子,还不太适应,举动也是下意识的,夫人不要怪我。再说之前那场板子,可把我吓坏了呢。” 尤夫人便就着她在那还没特别凸起的肚子上来回的摸着,也一边儿笑道:“这话说的倒是这么个理儿,子君那孩子啊,我也还是一次见他脾气呢。自从这媳妇进了门,那子君的性子是越来越不同了,连这打人罚人的事儿也做出来了,真让我这个做母亲的开了眼界呢。” 尤姑娘忍耐着让尤夫人摸着,心里也是因尤夫人的话而惊了惊。这夫人不说,她还真没往这地儿想去。自从那少夫人进了门儿,少爷的性子是或多或少有些变了地,光看少爷这趟把钱庄的事务带回府里处理,那就知道了。 不过现今她却也不是十分担心了,毕竟少爷让她住进轩院去,那少爷也自会时时陪着她,少夫人那边儿必定要冷落一阵子。她十分了解少爷,少爷是个念旧情的人,只要她在这段日子里与少爷多增进些感情,那沈姑娘去了之后少爷必定就把疼爱给转到她身上来了。 想到去轩院的事儿,她便又朝尤夫人道:“夫人,兰珍这里还有一件事儿要与夫人禀告呢。” 尤夫人这会儿也不摸了,收回了手道:“说吧,兰珍与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尤姑娘便道:“这本是少爷吩咐下来的事儿,说是让兰珍住进轩院去,少爷好就近看着孩子。少爷让我与夫人闲聊时便说一说,我便只好禀告给夫人知道了。”她没说少爷不放心她,而是说少爷想看着自个儿的孩子,那也是为了堵住尤夫人的口,让尤夫人在这极好的理由下说不出什么过分的话来。 尤夫人望了尤姑娘好一会儿,面色是平静无比,只有这心里头----多少是有了些震惊。方才儿子出去还不曾告诉她这事儿呢,此刻由尤姑娘嘴里说出这么件大事儿,她心里自然不是个滋味儿。 不过她心里也很快平静下来,笑着道:“这是子君对兰珍的一片爱护之心,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是没有反对之理。不过这事儿恐怕会引起姑娘们不满,兰珍可得处理好与其他姑娘的关系才行。再说了,媳妇那边儿,兰珍也得顾忌着,莫要树大招风。” 尤姑娘松了口气,点头道:“夫人说的是,兰珍记住了。” 尤夫人默了一会儿,便转头望了望门外,说道:“想必兰珍也得整理私人物什,好搬去轩院。我就先回自个儿院里了,待会儿还得给老爷说了这事儿去,不过老爷如今是欢喜着即将抱孙,那是什么都会应了的。” 顿了顿,尤夫人又意味深长地看着尤姑娘道:“兰珍啊,你这肚里可非得是个大胖小子不可呢。不然----这失望的可就不是我一个人了。” “这是由老天爷决定的事儿呢,不过兰珍想,老爷与少爷都是极好的人,上天自会如了他们愿的。”尤姑娘答着,不由得悄悄摸了摸肚子,心里暗道:孩子你可得给为娘的争气啊。 尤夫人也就不说什么了,点了点头便转身往门外去了。 尤姑娘见着尤夫人离去,心里是落了一块大石,不过正在她放松下来的时候,却又见尤夫人转回了身,一颗心便又提了起来。 “这孩子,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呢。前面那事儿,怕是就要这么算了。”尤夫人轻轻说完,叹了口气才真正往外走了。 尤姑娘一愣,立刻便明白过来:夫人说的那是三位新姑娘的事儿呢。原先族长是因为少爷没有子嗣便给少爷送了新姑娘过来,这下少爷就快有子嗣了,自然是能光明正大的把那三位新姑娘给推回去。 族长是这么做了,她倒觉得夫人并不欢喜,但也看不出不喜。夫人对这三位新姑娘的事儿,似乎是旁观的态度,由着大家去折腾。不过她是不欢喜的,因为那三位姑娘一看便不是省油的灯,那是决不能让她们进门儿来的。 原先她还想着拉沈姑娘下水,一齐把这事儿给搅了。谁知这事儿不用任何人施计,便由她自个儿给促成了,她自是欢喜的。想必其他位姑娘是既高兴又愤恨的,只恨这怀上孩子的怎么不是她们。想到这,她颇有些得意的笑了。 “姑娘,夫人走了。”宝双看了院门口好几回,这才进屋对尤姑娘禀告道。 “知道了。”尤姑娘懒懒的躺回了床上去,吩咐道:“宝双啊,把屋里贴身的物什给收拾了,待会儿少爷院里的下人会来接我们,我们往后就住去轩院了。” 宝双瞬时眼睛亮了,惊喜地道:“呀,姑娘这可是天大的面子呀。”转而她有有些忧心地道:“夫人方才可有为难姑娘?姑娘还得防着点儿呢。” 尤姑娘哼了一声道:“少爷看着夫人留下来的,她还不敢做得这般明显。你说要防着她,那确是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在少爷面前提起秦玉莹?少爷有了前次的阴影,那是定然会将我就近看着的,所以我早先便知道少爷会因为我的话儿而允了我去轩院。轩院的下人那都是最忠心少爷的,外边儿人想插缝进去难如登天。只要我们进了轩院,还怕谁对我们不利?” “姑娘说的是,不过这既然要害人,那就是无孔不入的。依奴婢看,即使是进了轩院,那也得小心防着。姑娘得避免单独外出,奴婢往后也会小心检查饭菜,免得里边儿有什么……”宝双心里已经计划好了去轩院之后的事儿,对任何人她都得防着。毕竟姑娘这回可是好不容易才扬眉吐气了一次,也不用看夫人脸色了,她得帮姑娘看着,不能让任何人给破坏了去。 尤姑娘心里想宝双的话儿也在理,她可不能因为这样便放松了警惕的,便点了点头道:“这个我自会注意着,你便去收拾东西吧,待会儿轩院的人就要到了,可不要留下个拖拉的坏印象,往后还得仰仗她们呢。” “是的,姑娘。”宝双便转身去忙活了,又叫了两个下人进来帮忙。 尤姑娘静静在床上躺着想心事,突然眉头蹙了起来。她是想到少爷先前虽是也高兴她有了身子,但似乎不完全是因为要赶着去跟老太太说这事儿才急着离去的,难道说…… 她有些不高兴起来,少爷那模样明明是赶着去看什么人呢。再联系起之前的事儿来,那定是要赶去看少夫人地。只有少夫人挨了两下板子,受了伤,别的人可是什么事儿也没有呢。 夫人先前说的话又绕在了她的心头,让她不得不为之紧张。若是少爷迷恋其他姑娘,譬如说沈姑娘,那她倒不紧张的----毕竟只是个姑娘。可若少爷迷恋上了少夫人,那威胁可就大了。 少夫人一旦得了势,哪里还容得下她们这些姑娘?那她们便要如同夫人管制的那些姨太太们一般了,永远也是不敢说一句话,不敢出风头的。幸好她还有了个孩子,不然将来少夫人坐稳了位子,必定要将她赶出府去的。 尤姑娘闭上了眼,打算小憩片刻,嘴角又挂着一丝胸有成竹的笑容。她,可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她的荣华富贵。 第四十五章:探望 尤子君从老太太那边儿回来,便直奔静宁院了。请用访问本站他一走进房间,便见秦漫正趴在床上憩息,而月成眼眶红红的收拾着药箱,看样子是刚给秦漫处理过伤口。 他大步走过去,责备道:“你这下人太不懂事,怎地草草处理了事?该去请个大夫呐!” 月成急忙跪了下来,道:“是贱婢的错儿,少爷息怒。”虽说她也是极想请个大夫的,可少夫人不让啊,她也拗不过少夫人那脾气儿。 秦漫便撑起身来,笑道:“夫君莫要怪月成,是妾身不让她请大夫的。不过是两下板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不要惊动太多人了。”请大夫必定要通过尤管家,而如今整个尤府都为尤姑娘的事儿欢欣鼓舞着,她这么大费周章显得有些高调了。原本她这伤也不严重,擦些药膏再休息两日想必就好了。 “夫人莫乱动,快躺下。”尤子君急忙按住她双肩使她躺了下去,又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仍是有些责怪:“夫人这两下板子是为我受的,若是处理不当出了什么大问题,那夫人叫我怎么安心?”说着他便回头对月成道:“去让尤管家找个大夫来,就说是我下的令儿。” “是,少爷。”月成虽说已经看过秦漫的伤势了,也知道其实是不重的,不过还是依了尤子君的话往外走。 “等等,月成。”秦漫头疼地叫住了月成,见月成不知所措的转身看着她,才对尤子君道:“夫君若不信,妾身让夫君看看伤口便是了,真是不用请大夫的。” 说着秦漫脸有些烫,这一看必定是要宽衣解带的,可为了阻止他去请大夫,她也只好如此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儿,又是在这尤姑娘有了身子的节骨眼儿上,那些知晓了的人必定会暗地里说她小题大做,故意扮柔弱取得尤子君的怜惜。 再说尤子君一进来她便猜到他有话对她话,且似乎是什么不好启口的事儿,想必也与尤姑娘有关。她此时注意力倒是在他心里的事儿上,也不愿去请什么大夫。 尤子君见她如此坚持,便也妥协了,回头道:“月成你先去门口守着。”他也是想看看到底伤的如何了,倘若严重那他还是要让月成去请大夫的。 月成便依言去门口了,心里是为少爷如此关心少夫人而高兴不已。在这尤府里,男人的疼宠就是女人最大的护身符呐。少夫人只要得了少爷的疼,那做什么都有人支持了,也就不怕个什么了。所以这回她虽是看着少夫人替少爷挨了板子,那她也是按捺住冲动没去替了少夫人的,毕竟这感动少爷的事儿,还得少夫人亲自去做。 秦漫便打算解了衣衫让尤子君看腰臀间的伤,但她一动便被尤子君给按住了,只听尤子君道:“夫人还是躺着,我来便好。” 闻言秦漫整张脸都涨红了,她暗暗唾骂自己好歹是穿越人士,怎地在他面前这般手足无措?实在是有些丢脸地。她便强自镇定下来,脸儿偏向床内侧,也就由着他去了。 尤子君小心翼翼地在她腰间移动,解开了层层束缚,这才见着了那两下板子在这嫩滑的皮肤上留下的痕迹。虽说也确如秦漫所说不严重,但总归是挨了两下,那火红的痕迹是让他心底十分不舒坦地。他沉了脸,道:“那两个下人真不知事儿,既是见着夫人扑过来,当要手下留情的才是。也不知他们叫什么,下回遇见可得好好教训。” 秦漫便闷声道:“夫君可不会看不出来,他们已经手下留情了地,否则妾身怕是真要请大夫了。”她估计着,原先那两个下人便不敢对尤子君真下重手,已经暗自减轻了力道。后来她被尤子君扶着起身,那是见到两个下人脸上明显如释重负的神情的。 尤子君叹了口气,心想这倒也是,他便轻轻的又替她把衣裳带子给系好了。他俯下身在她耳边道:“既然都看过夫人的身子了,那我也就不再坚持给夫人请大夫了。” 秦漫更加的把脸往枕头里埋,心道这尤子君怎么说话也不正经了? 尤子君轻轻扳过她的头,也瞧见她红扑扑的脸蛋了,便笑着道:“我原是要逗夫人开心,却不想把夫人弄了个大红脸,是我的不是,夫人还请见谅。” 秦漫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夫君这趟来可不是专程看妾身伤势的吧?夫君有话便直说,妾身自个儿在这心里揣摩也累的。” 尤子君顿了顿,面色有几分不自然了,不过他还是将尤姑娘的事儿说了出来:“夫人聪明,我的确是有事----关于尤姑娘的。尤姑娘如今有了身子,事事都得注意着些,我便作主让她搬去轩院了。这趟主要是为了看夫人的伤势,顺便将这事与夫人说一声。” 秦漫的眉挑了挑,心里还是颇有些讶异,这样的殊荣到底是不合规矩的,只怕----只怕给尤姑娘带来的不是福而是祸呢。她想了想才说道:“夫君决定的事情妾身自是不敢有异议,不过夫君往后是多呆在轩院,多陪陪尤姑娘的好。” 尤子君也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不过他却是不打算如她所说整日都呆在轩院。他握了她的手道:“我原本是这般想的,不知夫人以为如何。我白日便多陪陪尤姑娘,到了晚上便来静宁院----白日尤姑娘须散心养胎,这晚上我要处理钱庄事务,在轩院的话怕是会打扰了她的休息。” 秦漫想起了他那日所说会将钱庄的账务带回尤府来做的话,此时又见他这般安排,心里不欢喜那也是难的。她知道尤子君逐渐地已经开始信任她了,特别是经过了今日这事儿。她便笑了笑说:“夫君怕打扰了尤姑娘便不在轩院歇息,却不怕打扰了妾身便在静宁院歇息,妾身倒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了。” 尤子君听她如此打趣,知道她是同意了,便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又道:“夫人先歇着,我将尤姑娘的事情安排妥当再将我的一些物什搬来静宁院。” 秦漫点了点头,便目送他出了房间。 月成见少爷离开,这时才进了内室,对秦漫忧心忡忡地说道:“少夫人,方才那话儿奴婢都听见了,可少夫人怎会同意少爷把尤姑娘安置在轩院呢?那尤姑娘本身就有了一道护身符,若再把少爷的心给留住了,那少夫人往后……这事儿不合规矩,少夫人完全可以用规矩劝劝少爷的呐。” 秦漫反问道:“那月成觉着我该如何?我们走时,母亲与夫君同时留在了尤姑娘那儿,想必此事母亲已是知道也没有反对的。母亲既不反对,父亲那边儿必定也是欣然同意,老太太想抱曾孙已经许久,在此种情况下,大家又怎会顾忌什么规矩呢?我若一个人提出意见,夫君心里还会高兴?” 月成抚额:“少夫人说的是,这样一来少夫人那两下板子便白挨了。可尤姑娘那边儿……少夫人可得想办法别让少爷被她迷了去呐。” 秦漫噗哧一声笑出声来,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道:“月成以为----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男人会喜爱到哪里去?” 月成忍不住也笑了:“少夫人好坏。”她心里感慨着,自从少夫人嫁了人,那才真正的聪明起来了,不似以往……原本她也不希冀些什么的,可如今少夫人日渐得到少爷欢心,她忍不住心大起来,希望少夫人能一步登天。她也没有什么自个儿的念想,不过是希望自己效忠的主子得势,那她多少也觉得面上有光地。 停了笑闹,秦漫若有所思地道:“再说----只怕那些人不会轻易让这个孩子安然降世吧。”她轻轻叹了口气,虽是心里不忍,但她却知道自己什么也不会做。 月成猛地瞪圆了眼,往门口处瞧了瞧才走近床边,低声道:“少夫人,这话儿心里明白就好,可莫要给别人听了去,不然这不知情的一乱传,还以为是少夫人……” “月成不说,那就没人知道。”秦漫又笑起来,她如今倒是唯有月成这丫头做心腹了。月成毕竟是下人,许多事情也就比她这个少夫人好办,起码月成听来的那些事儿,她是从来不曾从人口里得知的。 月成嘴一瘪,有些委屈:“奴婢是少夫人带来的人,难不成还胳膊肘子往外弯?奴婢只希望少夫人好,那奴婢也就好。”她眼睛又亮起来,小小声地道:“奴婢还真希望他们出手,少夫人便能渔翁得利了。” 秦漫半晌没说话,内心也颇有些挣扎。尤子君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个孩子,她真要眼睁睁看着他再次面临丧子之痛吗?她虽然不敢断定什么,但那唯一怀过孩子的秦玉莹死得蹊跷,再加上这么多位姑娘又从没怀孕过,她不得不怀疑还是有人不想尤子君有后的。 只要这次尤姑娘一出事,那必定还会露出些马脚出来,尤夫人到底与这事有无关联,那就清楚得很了。她最不想见到的,不过就是尤子君的母亲与此事有关,那届时事情便不好办了。 月成也猜出了秦漫的心事,便安慰道:“少夫人莫要太过在意,若真有此劫,以少夫人如今的势力,也是做不了什么地。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少夫人不曾害过人,便能心安了。” 秦漫闭上了眼,打算休息一会儿,许多事情她还不想与月成说的太明白,因为月成不会懂。 第四十六章:秦漫的心事儿 在尤子君作出决定的当天,尤姑娘便在其他姑娘或羡或妒的眼光下搬进了轩院。那随行的下人宝双,似乎也容光焕了许多。 但接下来没让尤姑娘想到是,少爷竟白天陪着她在轩院,夜晚却回了静宁院。虽说她如今怀有身孕是不宜伺候少爷,可她还是忍不住妒忌少夫人。这说到底,女人争的不过就是自个儿的男人在自己房里过夜罢了。 秦漫这边是怡然自乐的,她白日便安心享受一个人的清静,晚上便应了尤子君的邀儿与他一同看账本。她早已识得这里的字,看起来倒不吃力,她的好记性着实帮了尤子君不少忙。 这日她起了来,伺候完尤子君洗漱,又送他到门口走了,才转身对月成与尤苦道:“昨个儿沈姑娘派了巧儿来说,想我今日过去一趟拉拉家常。我想一个人过去,你们俩在房里候着,到时若有谁人找我,便拿一个来唤,另外一个一定得守在房里,记住了?” 月成与尤苦都明白少夫人这是让她们得时刻盯着族谱,因为少夫人如今唯一的死穴便是这玩意儿了,倘若有人暗中使坏,那少夫人的罪责可就大了。于是尤苦点头,月成回话:“少夫人放心,奴婢等定会呆在房里的。” 秦漫便往颐院去了,不过她随着巧儿进了沈姑娘的房后,愣了一会儿。只因有两个眼生的下人正在沈姑娘房里,这会儿似乎正道着别要走了。 她走过去看了那两个下人几眼,确定自己不识后才问沈姑娘道:“沈姑娘,我倒不曾见过她们。” 沈姑娘见是秦漫来了,便走过去行了礼,回话道:“少夫人有所不知,她们是刘婆子那儿的人,这是来送檀香的。” “檀香?”秦漫有些疑惑,怎地从未往她房里送过? 这时两个下人已经出去了,巧儿便走过来替自家姑娘答话道:“是少爷最喜欢的那种檀香,夫人也喜欢,也就因为这样,每位姑娘房里都点了这檀香。每逢月尾,管杂物的婆子们便派打杂的下人往各位姑娘房里送一些过来。少夫人那儿也有的,不过少夫人平日里不注意这小事儿,想必是由少夫人房里的婢女给接了。” 秦漫心里头还是有些个疑虑,月成每天做些什么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但她房里确确实实不曾点过这檀香。难怪每回到姑娘们的房里总觉得多了点什么,还以为是姑娘们洒了什么香粉,却不想是点了檀香的。 这会儿巧儿已经走过去把那下人送来的檀香点着了放在内室的小桌上,又走回来笑道:“少夫人,这檀香的确是很好闻的,难怪夫人啊少爷啊,都喜欢。连贱婢也觉着好闻,姑娘也很喜欢呢。” 秦漫便笑了笑:“我也闻着了,香味的确是很好。”她心里暗忖着,回头得问问月成,她房里怎地没有。 沈姑娘请了秦漫到主座上坐下了,自个儿便在下方坐着。她的脸色比起前些日子,是越苍白了。她对秦漫说道:“少夫人,贱婢这回请少夫人过来,其实是想说一些关于少爷的事儿。贱婢时日不多,只怕是还盼不到少爷的孩子出世了。可贱婢心里还有些放不下,说来奇怪,贱婢如今唯一相信的却只有少夫人您。” 巧儿在一旁红了眼眶,她自是知道这几日姑娘都咳血,可姑娘不让她跟少爷说。姑娘知道少爷如今心里高兴,便不想扫了少爷的兴。可她也明白,就算少爷知道了,姑娘的病也是好不了的,大夫每日都过来,均不见起色,所以她纯当满足姑娘最后的心愿了。 秦漫这心里也沉甸甸地,不管怎么说沈姑娘是个好人,只可惜命薄了些,空有尤子君的疼宠却没福分长久地享受。她宽慰的说道:“沈姑娘静心养着,这样对身子好。沈姑娘要说什么,我听着就是。” 沈姑娘闭了闭眼,便说起尤子君从小到大的事情来。 秦漫后来也不知怎么从沈姑娘那儿回到自个儿院里的,就是脑袋里一直想着尤子君的那些事儿,翻覆了许多个心思。 月成与尤苦见到秦漫的模样,都还被吓了一跳,两人尾随着秦漫一直到了内室,可秦漫就抛给她们一句话儿:“我累了,想睡一会儿,谁来也不要叫我。” 秦漫把被子蒙上了头,闭着眼睛却怎么也没办法静下心来。那沈姑娘的话语不停的在她耳边回响,让她不得不觉得心里边儿绞疼。 “少爷自小便被父王所喜爱,尤老爷也与父王来往频繁,父王膝下无子,便将少爷时常带在身边。少爷小时候便经常与贱婢说,他喜欢父王,因为父王自始至终只对一个女人痴心,十分难得。其实贱婢与少爷也有同感,觉得母亲十分幸福,得了父王全部的疼。” “许是因为耳濡目染,少爷对女子十分有礼,也对父王十分尊敬。在父王被皇上打压,以莫须有的罪名贬去边关小镇时,正值金殿应试的少爷毅然站出来替父王辩解,也因此惹怒了皇上,将少爷一并罚去了边关小镇。若非尤老爷还是当朝宰相,朝中大臣都向着尤老爷,只怕少爷的罪不止如此。” “父王郁郁寡欢,叹君王无常,终于服毒自尽,等少爷现时已经来不及了,父王临死前将贱婢托付给了少爷。在父王死后,母亲也生无所恋,烧了小屋跟随父王去了。贱婢知道父王与母亲的感情,少爷也知道,所以少爷与贱婢是眼睁睁看着大火烧起的。少夫人,这是不是很残忍?” “后来少爷带着贱婢回了尤府,可惜尤家规矩甚多,贱婢不惯便也罢了,少爷整日抑郁才是让贱婢最难过的。贱婢很早就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是少爷的人,便一心一意的服侍少爷。贱婢从小与少爷一块儿长大,十分了解少爷,少爷是不喜欢尤府的,他喜欢的是父王被贬之前的生活。” “少爷想有一位挚爱的夫人,夫唱妇随,举案齐眉。少爷也不喜欢这尤家如此多的不公平规矩,喜欢家里和和睦睦,儿女欢笑膝下。可少爷势单力薄,也须以孝道为重。所以少爷只能等,等到族长之位传递到他手中。” “少爷是不快乐的,少爷初进尤府时总对贱婢说,要是尤府如王府,那该有多好。贱婢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却什么也做不了。贱婢只是一个姑娘,也不能给少爷生个一男半女,可少爷还对贱婢那么好,少夫人便知道少爷是个念旧的人了。” “贱婢虽是苟延残喘之躯,也还能看清楚一些事儿。少夫人不是做不了,可少夫人不想做。虽然贱婢不知道少夫人心里在想什么,可少夫人既然已经是少爷的夫人了,那就应当与少爷一条心呐。少夫人这个位置,多少人想上去可因为规矩上不去,那上不去的自然也就不许别人上去。少夫人不管是为了少爷还是为了自个儿,也总得下一些决心吧?” 秦漫翻来覆去的心里乱糟糟,她不得不承认沈姑娘成功的影响了她。她是察觉到了尤子君不是非常轻视女子,但她却不知原来他并非在尤府长大,而且还经历了那么些变故。 一个人的成长环境是最能影响心性与脾气的,尤子君从小跟随那六王爷,自然品性方面也就随六王爷而变了。难怪他对各位姑娘都颇为容忍,又对沈姑娘这样一个病入膏肓的女子精心呵护。 秦漫推开被子坐了起来,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又想道:尤子君一开始也就是想利用她,但这种利用可以理解,不过是想借着她查出以前的那些事儿是谁做的罢了,何况他还答应过会保护她的安全。 在这些日子里,尤子君似乎已经忘了他的初衷,这不得不令她觉得奇怪。沈姑娘的一番话又让她有些心如鹿撞,沈姑娘那话里的意思,岂非跟她一直以来所做的努力相同?那便是----尤子君喜欢上她了。 她非常清楚得到尤子君的喜欢对她在这尤府里生存下去有多么大的帮助,所以她一直以来都是揣测着尤子君的心意做事。他不喜欢看见姑娘们斗,她便退到后边儿不引人注意;他孝顺父母亲,她便从来不在他跟前儿说尤老爷与尤夫人半句不是;他心疼沈姑娘,她便真心待沈姑娘。 如今她想得到的,尤子君已然给她了,她老早便知道,可她依旧没有下定决心要在这尤府做些什么。沈姑娘说的一点不错,她就是不愿出手,她也不想管。最初答应尤子君帮着查这事儿,那是因为形势所迫,可后来尤子君并没有逼迫她,她便也装作什么事都不知了。 秦漫慢慢的抱住双膝,眼里水雾弥漫:她其实是很想回去的呐。她一直抱着一丝希望,不定哪天她一觉醒来,便又回到自己所熟悉的房间了。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男尊女卑的地方…… 过了许久,秦漫抬起头来,眨了两下眼便将泪意逼了回去。 她如今是尤子君唯一的妻子,既然尤子君有心改变这尤家的规矩,那她不趁势而上实在太对不起自个儿了。至于尤姑娘那肚里的孩子…… 她轻轻一笑,她可还真没觉得那是威胁呢。 “月成!”秦漫一边儿套着鞋,一边儿唤道。 【继续码,貌似还差推荐票的加更。】 第四十七章:查探 月成听见秦漫唤她,匆匆地就进了内室,却因见到秦漫眼里隐隐的泪光而吃了一小惊。手机下载请到少夫人去了一趟沈姑娘院里,好似有了伤心的事儿,莫非是沈姑娘说了什么少夫人不爱听的话儿?不对呢,少夫人一向跟沈姑娘交好,怕是为了沈姑娘的病而忧心吧。 “少夫人,沈姑娘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少夫人就不要为这个而伤心了。”月成走近了些,抢了秦漫的活儿替她穿鞋,口里又安慰道。 秦漫拭了拭眼角,说道:“这个倒不要紧,我心里自是知道。不过月成,我要问你一件事儿:这几月是否每逢月尾便有打杂的下人送檀香来房里?” 月成愣了愣,不知道少夫人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回过神来便答道:“是的,少夫人。不过奴婢可都没点,都压在箱底儿呢。” 秦漫笑了笑:“我却是没见着有下人送来檀香呢,还有,月成为何不点呢?” 月成理所当然地答道:“这原本是小事儿,哪儿能烦着少夫人呢?初时那些婆子派来的下人还想进少夫人屋里来,被奴婢给拦住了。往后每次送来檀香,奴婢便在门口给接下,所以少夫人便不知道此事。至于这不点的原因----少夫人可莫要因为不信任奴婢而考奴婢了。少夫人与奴婢都是初来乍到,这上上下下的又透着古怪,奴婢可不能接她们任何东西。” 秦漫看着月成毫不掩饰的神情,听着她坦坦荡荡的话语,便一直挂着笑脸儿。 月成以为是少夫人不信她,便急急地道:“少夫人每回用膳,那都是奴婢先用银针试过,又每样尝过一口的,少夫人这可是亲眼见到的,哪能怀疑奴婢呢?至于这檀香,奴婢之所以没告诉少夫人,是觉着没有必要呐。奴婢可没藏着什么私心。” 秦漫见月成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便赶紧开了口:“瞧你委屈地,我也没说你不是?我不过是问问,因为我方才去沈姑娘院里,正巧见着两个下人送檀香给她,便觉着有些奇怪----我屋里没有这东西的。不过这件事情,我打算查查。” 月成一听,有些吃惊:“少夫人要查这檀香?莫非----莫非这檀香有甚么问题?”要真是有问题,那她立的功可大了,少夫人可一直没用过那檀香呢。 “有问题没问题,一查便知。”秦漫眼睛微微眯了眯,接着又问道:“月成,除了打杂的下人来送檀香之外,可还有什么人问过这檀香的事情?” 依秦漫所想,若这檀香真是有问题,那送来之后必定还会关心她们是用与不用的。至于这人是明着问还是暗着问,那自是月成最为清楚的了。 月成仔细地想了想,猛然一睁眼道:“少夫人不问,奴婢倒忘了。是有这么个人问过奴婢檀香的事儿,但奴婢不记得她是哪个院里的下人了,算起来也就见过她一次面儿。约莫是上月,奴婢与府里几个下人在闲聊,便有人提了檀香的事儿,还问少夫人喜不喜欢那香味儿。奴婢当时随口答了‘喜欢’,还说少夫人与少爷一样喜欢那檀香的味儿,后来便没人问过这事儿了。” 秦漫依然觉得不对劲儿,若就只是这样,那些人也未免太大意了。她便转换了立场去想,假如送檀香过来的是她,那她必定要探清楚少夫人是否点了那檀香。而这探,不仅是要问清楚,还要去闻清楚----她得闻闻少夫人房里是否有那檀香味儿呐。闻过之后,她还得看看送去的檀香究竟是烧完了,还是被扔掉了。 “送来的那些檀香呢?你怎么处理了?”秦漫便先挑了最重要的问,至于那闻味儿的人,不知是帮着她说了假话呢,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致使那人错误判定了。 月成不好意思地笑着,半晌儿才说:“奴婢本是要扔掉的,可尤苦不让,比手划脚的好像是要奴婢把这檀香给她用。奴婢当时一想啊,这尤苦往常可也是少夫人呢,必定用这种檀香惯了的,这会儿见奴婢要扔掉便舍不得了。奴婢原本也不清楚这檀香是不是有问题,不过是抱着防备的心态罢了。既然尤苦她要,那奴婢也不好意思说不给是吧,更不能说奴婢怕这檀香有什么问题而不给少夫人用,所以----所以奴婢便把那些檀香让给尤苦去用了。” 秦漫这会儿算是明白了,那闻味儿的人是来过她房里的。不过尤苦在自个儿房里点了那檀香,身上必定沾了香味儿----那闻味儿的人来了,尤苦又时时在房里伺候着,必定会造成一种错觉:这少夫人房里是点过檀香的。 难怪----难怪她没点过檀香却还没人来问过呢。她便笑着伸手轻轻捏了捏月成的耳垂,说道:“月成啊,若这回真是查出了什么,你可就立了大功了。我一定好好奖赏奖赏你。” 月成心里开心,便一时失口问了出来:“少夫人要赏奴婢什么?”问完她才觉着后悔了,哪能找少夫人讨赏呐? 秦漫忍不住笑出声了:“赏你一个好夫婿,给你找一户好人家嫁了。” “不要不要,奴婢要永远伺候少夫人地。”月成一听便急了,口里虽是这么说,面上却难得羞红了。 秦漫便在心里暗笑,看来月成也是想嫁人的呢。不过往后她若真是得了势,那必定也是会让月成就近在尤府里找一个的,月成是跟随她最早也算是最忠心的一个,她还舍不得与她相隔太远。她便又捏了捏那软软的耳垂,心想你要逃得远,还得看我允不允许呢。 秦漫又想了一会儿,才吩咐道:“月成,你去与尤苦说,让她就在房里守着。至于你,便跟我去各处走走,我想看看这檀香会在哪几处出现。” “是,少夫人。”月成心领神会的去外头找尤苦了,这会儿尤苦怕是正在给少夫人洗衣裳呢。 秦漫便趁了这空当,稍微的梳妆打扮了一下,等到月成从外边儿回来,她才领了月成往静宁院外去了。 两人先去了老太太院里,秦漫对宋婆子说道是来探老太太,宋婆子进去请示过老太太后,才出来带秦漫两人进去了。秦漫不露痕迹地与老太太说着关于尤姑娘的事儿,又仔细的闻着这房里的味道,待确定之后才与老太太道了别,带着月成退出去了。 秦漫走后,宋婆子上前对老太太道:“少夫人今个儿专拣太太爱听的话儿说,似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老太太便笑:“我瞧她也没有坏心思,只怕是在查探什么,便由着她去吧。” “太太说的是,少夫人终于出手了。”宋婆子见太太高兴,自己便也高兴起来。 秦漫与月成出了老太太的房,又去尤夫人房里请安了,顺道也是报了尤姑娘的平安。再接着又往几位姑娘院里去了,这一圈转下来,秦漫还出了些薄汗。 再回到静宁院时,秦漫便吩咐月成与尤苦准备一桶热水,她要把这身汗给去了。等到泡在热水中,月成也在她身边伺候着,她才闭了眼享受这难得的惬意时候儿,又在脑里想着方才查探到的事儿。 月成借着给秦漫揉肩的功夫,悄声在秦漫耳边说道:“少夫人想必也察觉到了,老太太房里没点这香呢。就几位姑娘,还有夫人房里有。” 秦漫伸手敲了月成额头一记,也是压低了声音道:“这檀香原本就是为了逗母亲与夫君高兴,姑娘们才点的,干老太太甚么事?难不成老太太还得去哄自个儿的媳妇与孙子?” 月成咕哝道:“那夫人房里的味儿,不是与姑娘房里的有些个不同么?” 秦漫轻哼了一声道:“这会儿你鼻子倒灵了。不过你却是说对了,夫人房里的就是有些个不同,若非我们长期不给屋里点上檀香,又是存了心去注意各房里味道的区别,那我们也是闻不出来的。” 月成恍悟道:“难怪这么久,姑娘们,还有少爷都不曾察觉出异样,毕竟是天天闻着那香味儿,分辨不出那细微的差别了。可这事儿若与夫人有关,怕就是有些难办了。” 秦漫又哼了一声道:“有甚么难办地?我们不过是现檀香有异罢了----明日你便把那檀香给点上,接下来的事儿,我自有打算。还有,这事儿先不与尤苦说,她那人,我始终没信过。”即便是原来她观察这尤府动静之时,尤苦那番看似掏心窝子的话也没能让她全信,尤苦的片面之词很容易误导她的方向,再说,她十分不乐意被人当作复仇的工具呐。她虽是同情尤苦的遭遇,但也更珍惜自己的小命,她是决不会因为尤苦的一番话便轻易去涉险的。正因为尤苦复仇心切,她才更不能让她扰了她的计划。 月成自个儿便除了秦漫之外,也是不信任何人的,此刻欣然应允:“少夫人放心,奴婢不会多说半个字的。明日奴婢便依照少夫人的吩咐,将那檀香点上。” 秦漫听了,便闭上眼,打算再泡一会儿便起身穿衣----这尤子君,也是快回来了地。她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 月成继续给秦漫揉着肩,心里却在想着:少夫人去过沈姑娘院里回来后,反常了那么一会儿,现在似乎与之前有了大不同呢。她却是只奇怪在心里,没打算多问少夫人的私事儿,虽说少夫人如今待她如亲信,但她自个儿还是知事的好,少夫人如今毕竟是少夫人了呢。 【又偷懒看了会儿电视才码字,话说电视剧真好看,比我写的好看(你这不废话吗?拍飞!)(─.─|||】 第四十八章:少夫人小病 夜晚尤子君从轩院过来了,秦漫便与他一同看了些账本,到尤子君觉着累了想歇息的时候,秦漫才替他收拾了一番,又唤了月成进房来伺候洗漱。 月成在两人快要上床歇息时,按着秦漫之前的吩咐,拿了一直未曾在房里点过的檀香,在内室的桌上点着了。而后她走到秦漫面前躬身道:“少夫人,檀香点好了。” 秦漫点了点头:“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下去吧。” 月成应着声,退出房去了。 秦漫转过头来,见尤子君正拿眼神瞧着她,便笑了笑说:“妾身往常没点过这香,不过昨个儿听沈姑娘说夫君喜爱这香味,这会儿便点了。” 尤子君听了她的话,微微叹了口气道:“我还以为夫人与玉莹一样,不喜这檀香呢。”昨晚他还梦见秦玉莹了,不知是因为尤姑娘的那番话儿,还是因为秦玉莹也曾为他怀上过一个孩子。 秦漫一边替他宽衣,一边轻声说道:“原来姐姐不曾点过这檀香,可妾身见其他姑娘们都一直点着呢。”尤子君这么多个女人中间,唯有秦玉莹与尤姑娘怀上了,可偏生秦玉莹也没点过这檀香----这是巧合还是必然? 她的手顿了顿,心想不日内便可真相大白了。如果她估计的没错,这事儿还跟尤姑娘有些个关系,她必定是知道这檀香有古怪地,且尤夫人也知情,否则尤夫人在初见尤姑娘走出来时,眼中不会有复杂之色闪过。虽是那么极短的一瞬间,却还是被她给捕捉了去。 “原本是母亲喜欢,我便也说了句喜欢,谁知从此往后姑娘们都点上了。”尤子君说到这里,忍不住失笑:“我若说喜欢蛇鼠之类,不知是否有姑娘开始养蛇养鼠。” 秦漫也跟着笑:“妾身是怎么也不养的,妾身向来怕那些个小动物----夫君,先歇息吧。”她望了一眼桌上那香盘中燃得正旺的檀香,嘴角微微勾了勾:你可是我下的一步棋呢。 尤子君出其不意地伸手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凑近她的脸笑道:“等会儿----确实该歇息了。”说着他便啄了啄她红透的脸蛋,往床边去了。 秦漫情不自禁地抓紧了他胸前的衣襟,心里竟感觉到莫名的安心,仿佛不管生什么事,他也会这般疼着她,宠着她。察觉到自己有了这种想法,她又在心里微微叹气:她,终究还是渴望这种温情…… 可她十分清醒的知道,他不止有她一个女人,所以她还会锁住自个儿的心。她知道一旦完全把心交了出去,从此她的所有喜怒哀乐便掌控在他的手中。 当尤子君覆在她身上时,她冲他粲然一笑,她从他眼里看到了他对她的在乎,她想:这样就够了。做一对与世人无异的普通夫妻,有着并不唯一的温情,也好过如六王爷及其心爱女人那般轰烈却以悲剧结尾的爱情。 她想,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尤子君之所以没再提以她做诱饵查出事情真相的事儿,不过也就是怕她死了罢了。 逐渐地她的神智被尤子君给拉了过去,缠绵了好半宿,两人才平静下来,打算真正的歇息了。秦漫侧过头见尤子君头已然汗湿,忍不住吃吃地笑,先前的沐浴算是白搭了。不过其实她也睡不着,她还是不习惯夜晚身边另一个人的存在,这些日子她都要辗转许久才能入睡。 尤子君不知嘴里咕哝了句什么,颇有些蛮横的拉她入了怀,大手按下了她的头似乎是在命令她入睡。他自个儿倒是已经呼吸均匀,渐入梦境了。 秦漫窝在他怀里好一会儿,才在他那微透着阳刚的气息中觉着困乏,睡了去。 二日尤子君是先醒的,他见秦漫睡得熟,便没有叫醒她,自个儿穿了衣去外边儿叫月成伺候洗漱了。不过秦漫其实是醒着的,她也知道他在床前看了她好一会儿。她还差点破了功,忍不住就要醒来了,好歹是记着自己的计划而按捺住了。 月成伺候尤子君洗漱时,忧心忡忡地自言自语了几句:“少夫人可从没这么晚起床过呐,不知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奴婢这心里好生担心。” 尤子君听了月成这话,也回头望了好几眼,却还是见秦漫在床上没动。等他洗漱完毕,他便重新走回床边摇了摇秦漫的肩,唤道:“夫人,夫人。” 眼见还是没什么动静,他才真正如月成一般担心起来。他坐在了床沿,伸手将秦漫扶了起来,让她靠在自个儿怀里,摸了摸额头并不觉得烫手才又觉着心安了些。他察觉到怀里的人儿动了动,便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问道:“夫人,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秦漫皱着眉,将手靠在自己额头上,又摇了摇头道:“夫君……放心,妾身、妾身没事。” 听她说话有气无力地,尤子君便断定她是病了,转头对月成吩咐道:“去让尤管家请大夫过来瞧瞧,就说是夫人身子不适。” “是,少爷。”月成便领了令出去了。 秦漫睁了眼,以极轻的声音说道:“夫君,妾身只是有点头晕,休息休息便好了,实在不必请大夫的。” 尤子君哪肯依她,皱了眉头道:“夫人要爱惜自个儿的身子,莫让我担心。一个沈姑娘便够了,我不希望再有二个。”他说这话挺自然,也没觉着自己把秦漫与沈姑娘放在同一位置上了,或者,秦漫的份量还比沈姑娘重一些。 秦漫听了便闭了眼微笑,也不再坚持什么了。 不一会儿月成领着大夫到了静宁院,她先让尤大夫在外头等着,自个儿先进了房去禀告。她见少夫人还躺在少爷怀里,便请示道:“少爷,尤大夫来了,是否让他进来?” 尤子君这会儿已经让秦漫穿戴好了衣裳,他便一边把秦漫扶着躺下去,一边说道:“让他进来给夫人瞧瞧。”说着他便站到了一边去,想看着秦漫无事才要过去轩院。 月成便出去门口把尤大夫给请了进来,她还暗想:这尤大夫可真是年轻呢,看样子也不过二十五六吧。估计着,这是平时最频繁出入于女眷院落的男人了,她忍不住偷偷的笑。 尤大夫认真的给秦漫看了诊,心里奇怪着这少夫人似乎并没有患什么病呢,不过少夫人一直说头晕,浑身无力,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想到此他便开始问起来:“请问少夫人,何时开始觉着头晕?” 秦漫望了尤子君一眼,答道:“今个儿早晨,昨个儿我还好好的呢。”其实她看了尤大夫的神情,已经知道他心里晓得她没病了,不过是当着尤子君的面儿不好过于武断,便先问问清楚。 尤大夫又问道:“少夫人昨个儿吃的是哪几种饭菜?或者,有无有什么特殊的事情生?” 秦漫便看向月成道:“月成,这个你最清楚了,你便详细的告诉尤大夫听罢。” “是,少夫人。”月成便对着尤大夫一五一十如数家珍的把秦漫昨个儿到现在所吃过的东西说了一遍。 尤大夫细细地听着,并没现什么异常,便面露难色地说道:“我替少夫人把过脉,少夫人的脉象并没有什么异常,再听少夫人所吃过的东西,也不会造成这种症状。不过少夫人却头晕,浑身乏力,我实在不知原因。不如我给少夫人开一副治晕眩的药,少夫人试着吃吃看?” “胡说,这原因都尚且不知,怎能随便服药?”尤子君不悦地说道。他见秦漫还皱着眉,便坐了下来握住她的手,希望她能好受一些。 秦漫突然咳嗽起来,像是被呛着似的。月成一见赶紧转身去桌上端了那香盘,一边儿说道:“怕是这香把少夫人给呛着了,贱婢这就把它端到外头去。” “等等。”尤大夫微微皱眉,莫非是这檀香造成了少夫人的头晕乏力?不过按说,檀香并不会导致这般症状的。不过少爷如此在意少夫人的身子,他还是得多找找原因的。他便走到月成面前,问道:“这檀香,可是一直点在少夫人房里的?” 月成摇了摇头:“那倒不是,昨个儿少夫人说少爷喜欢,才让奴婢点的,往常没点过。”接着她猛地瞪圆了眼,惊呼出声:“尤大夫!难道是少夫人闻不得这檀香,所以才头晕乏力?” 尤大夫看了她一眼,从她手里拿过香盘,说道:“那倒不一定,不过少夫人的症状很有可能是由这檀香引起的,我检查一番再说。”说着他便走到桌前,折断了香盘中尚未燃尽的檀香,将其放在桌上,又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木槌,轻轻的把那檀香敲成粉末状。 秦漫看着尤大夫的举动,料想他能从那粉末中查出是否有不当的成分在其中的,便静静的等待着结果。 【谢谢大家的票票,嗯嗯我努力加更啊加更。】 第四十九章:斟酌 尤大夫仔细的嗅着那檀香粉末,沉思了一会儿后又拿了桌上一只杯子,提起茶壶往里倒了些水,再将桌面儿上的檀香粉末给刮进了水杯中。他并未用什么东西搅拌,只是等待了一小会儿,便斜着水杯将那表层的檀香粉末重新赶了出来。 他将那水杯里剩下的水倒进了一个小瓷瓶中,塞上瓶盖后方才站了起来说道:“少爷,我暂时还不能确诊少夫人的病因,所以我打算将这檀香水带回去给父亲瞧瞧,父亲想必知道少夫人头晕乏力是何故。” 他其实已经大约猜到这檀香中多出来的东西了,但他决不会在此刻便说出来,毕竟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再说这事儿关系重大,一不小心便会引火上身,他得回去与父亲商议商议再做决定。若这檀香里真是那东西,只怕就是尤府的内斗了,他一个外人是不能被牵连进去的。 尤子君听他这么说,虽是心里不非常高兴,但也还是允了他:“那你就先去吧,一有结果便立刻通知我。” “是,少爷。”尤大夫便收拾了药箱,临走前还看了秦漫两眼。他心里边儿实在是有些怀疑地,少夫人若真是受了这檀香的影响,脉象必乱。但他之前替少夫人把脉,少夫人的脉象平稳,加之起色也并无异常,说明她身子是十分健康的。所以他还真有些担心自个儿成了少夫人的棋子,被她利用来揭这一阴谋的。 待尤大夫走后,尤子君便留了下来,不打算去轩院了。秦漫急忙反对,说是尤姑娘刚有了身子,这三四个月的时候儿是最要小心照顾的,好说歹说总算将他给劝去轩院了。 月成在门口瞅了许久,方才转身回了内室,与秦漫说道:“少夫人,那尤大夫似乎察觉了什么,但却又不肯明说。他这……” 秦漫坐起身来,笑了笑说:“你指望他说什么?咱们得给他时间喘息,让他想想清楚怎么应对呐。” 这事对尤大夫来说的确不小,一旦他直截了当的说出这檀香里有致人不孕的东西----那必定是要引一场轩然大波的。依尤子君的性子,那是绝对要查这檀香来源的,而这查来查去倘若真查到了尤夫人的头上,那不仅是尤子君的尴尬,更是尤府的尴尬。 而这个直接说出事情的人----尤大夫,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在这大家族里,勾心斗角的事儿还少吗?有当权者操纵,那最后遭殃的必定不是主谋,而是无辜的最先捅出事情的人。所以尤大夫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直接说明真相的,至于他要怎么做,还得看看他有没有头脑。 “咦?他知道了?”月成心想自己演得还算真切啊,似乎没有哪里露出破绽呢。 秦漫说道:“你没瞧见他临走时望我那眼神儿?他定是已经怀疑我将他当作了揭事情的人,所以他才那般小心谨慎。我身子有没有恙,那他是最清楚不过了。再说他只要一现檀香里加了害人的东西,无须推敲便能断定我是知情的,除非他是傻子。” 月成抚了抚胸口说道:“幸好他没有当着少爷的面儿把这事儿给说穿了去,否则少爷定会认为少夫人无事生事地。” 秦漫下了地儿,走到桌边看着那尚未刮完全的檀香粉末,一边儿说道:“上几回我便观察过这尤大夫了,他是个内敛的人儿,不会乱说话地。再说他便是当着夫君的面儿说了,我却一口咬定自个儿就是头晕,他也拿我无法的。他若这么冒冒失失地与夫君说了,夫君还会责怪他医术不精,推卸责任,所以他万万不会这般冲动地。不过这事儿,那还是夫君起了大作用。” “那是,少爷一听说少夫人身体不适,立刻便让奴婢去请大夫了,甚至还连轩院也不去要留下来陪少夫人。看来,尤姑娘的份量可远不足少夫人在少爷心里的份量重呢。”月成心里高兴着,原本她最担心的便是尤姑娘母凭子贵,那少爷的疼宠便会被尤姑娘夺了去。如今看来并不是这样,她便也放了大半心了。 秦漫这会儿心思都在那尤大夫先前的动作上,便没有理会月成。她忆起那尤大夫的举动,心里料定这檀香粉末里加的东西是极易溶化于水中的。因为尤大夫只将粉末刮进水里并没有加以搅拌,便把表层那些个粉末重新刮了出来,想必他所带走的那檀香水里,已经有他所要去检验的东西了。 其实那尤夫人房里的檀香味儿与众位姑娘房里的檀香味儿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不过尤夫人房里的香味儿较浓,比众位姑娘房里的浓郁。她一度想着若是这檀香里没有什么害人的东西,那不过就是尤夫人房里点的檀香多了些,味儿才会浓了。 不过如今看来,那并不是因为尤夫人点的多了,而是因为尤夫人房里的檀香少了一样东西,这东西应当会使香味儿变淡。她在心里琢磨着,那尤大夫虽是清楚了这些事儿,但也会找个最好的方法把这事儿给说出来。他必定清楚她是不会允许这件事儿被继续尘封的,所以他也还不至于会否认这檀香里有害人的东西。 秦漫想了这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接起了月成先前所说的话儿:“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母凭子贵地,这得看你要的是表面的荣华富贵,还是自个儿男人心里的地位。” 月成愣了愣,不十分明白这话里的含义。 秦漫也不多说什么了,月成是不会明白的。尤子君是欢喜尤姑娘有了身子,但这并不代表他从此就会疼尤姑娘如沈姑娘一般了。他不是个糊涂人儿,知道谁值得他喜爱谁不值得他疼。那沈姑娘虽是体弱多病,但毕竟还有着一副好心肠,得了尤子君的宠那更是能说明尤子君这人是决计不喜心黑的女人的。这里不是皇宫,便没有那母凭子贵的说法儿。像尤夫人生了尤子君又怎地?不过是富贵荣华在表罢了----尤老爷也不见得有多么疼宠她,反而这段日子她听说了一些尤老爷非常宠爱尤姨太的事儿。 所以与其说是母凭子贵,不如说是子凭母贵。若是沈姑娘为尤子君生下个儿子,那两人可都是春风得意,要被尤子君捧在手心儿了。不过如今有了身子的是尤姑娘…… 秦漫眉毛挑了挑,所以她才压根儿不担心这尤姑娘会抢了沈姑娘在尤子君心里的位置,尤子君那人啊,是决计知道尤姑娘的秉性地。 想完这些事儿,秦漫便让月成守在外头,自己又上床休息了。这万一尤子君杀个回马枪,她可就要露馅儿了,还是以防万一的好。 这会儿,那先前从尤府离开的尤大夫,匆匆的带着檀香水回了自个儿的家里。他一进家门,便顾不上歇息,进了其父亲的屋子。 尤大夫的父亲尤峰原是宫廷御医,如今是告老还乡在家里享受清闲,这会儿见儿子匆匆忙忙的进了屋,似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儿,便放下了手中鸟笼,问道:“维元,生什么事儿了?” 尤大夫看着父亲,叹了口气后便从怀里掏出那装有檀香水的小瓷瓶儿,递与父亲说道:“父亲,这事儿儿子拿不定主意,还请父亲示下。” 尤峰见儿子神色凝重,心里也明白事情不小,便接过小瓷瓶儿打开了瓶塞凑上去闻了闻。这一闻,他脸色就变了,连声问道:“维元,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弄来的?今个儿不是长房里的少夫人身子有恙?你去诊病却怎么弄来了这东西?” 尤大夫一见父亲反应,心知自己原先猜的不错,这檀香里果真是加了‘落地莲’的。他面色沉重地道:“儿子确是去替少夫人诊病了,不过少夫人身体无恙,却一直说自个儿头晕、浑身乏力,后来她房里的下人又借机把儿子的注意力引到了檀香上。少爷在场,儿子不得不查这檀香,但这一查……儿子便现内中隐情了。” 尤峰来回踱着步,手里紧紧地攥着那小瓷瓶。这么说来,是少夫人故意把维元给引到檀香上,为的就是要借维元的口捅出这大事儿了。可这‘落地莲’,是不可能出现在长房的啊,这东西一般人也拿不着。所以这往檀香里放‘落地莲’的,必定是大人物,只怕到时还有一番牵扯。弄不好……维元也会引火上身地。 尤大夫又道:“父亲,这事儿说大便大,说小便小,儿子实在不敢贸然说出事情真相。所以儿子才拿了借口回来与父亲商议,究竟这事儿得怎么回少爷与少夫人才好?” 尤峰思忖了一会儿,沉声道:“那少夫人不过刚进门,依我看,你便开了治晕眩的方子给她,至于这檀香里的事儿,你不要去管也不要去说。你要知道,放这东西的人既然能瞒天过海这么久,其势力必定是要比少夫人大的。” 尤大夫虽是心里还有些忐忑,但既然父亲都这么说了,他便只好应下了。他心里边儿,还始终记着临走时少夫人那表情,似乎在暗示他----这事儿不做也得做。他暗想着,许是他自己多心了。 【谢谢票票,谢谢打赏,谢谢收藏,继续埋头码字加更。】 第五十章:威胁(百收加更) 秦漫睡了一会儿,突然惊醒过来。她翻身坐起后便想到那尤大夫既然是带了檀香水回去,必定是家里还有人能给他主意。她心里暗叫疏忽了,便将月成唤了进来,如此这般吩咐了。 “少夫人要奴婢去尤大夫那儿倒是好办,可奴婢怎么才能寻到尤大夫家里去呢?”月成面露为难,她若去问别人,那必定会引人怀疑地。 秦漫笑道:“这事儿好办,你去与尤管家禀告时报上夫君的名头,便说是夫君允了你替我找大夫的。尤管家是知事儿的人,而且他似乎一直都站在少爷这边儿,想必不会对你加以盘问,也必定会将尤大夫的地址告知于你。” 上回月成差点挨罚,尤管家便有意放了过手,秦漫心想这尤管家不像是个坏心眼儿的人。再说了,他能在这尤府稳稳当当坐着这个位置这么多年,便不是个大意的胡乱行事的人。 “是,少夫人,奴婢这就去。”月成在心里凑了一下说词,便去找尤管家了。 倒也被秦漫说中了,尤管家心里是有些个怀疑的,但他面儿上却什么也没说,准了月成出府去寻尤大夫。他心里边儿想的是少夫人有意让月成去找尤大夫,想必是有话给尤大夫交代。他其实还想看看,这位少夫人究竟能掀出什么风浪儿来。倘若是黑风浪儿,他也是不能坐视不理的。倘若是好风浪儿,那他适当的还会助她一臂之力。 月成从尤管家那得了允许,便按尤管家所说的地址寻往尤大夫家去了。等她到了尤大夫的家门口儿,见那尤大夫正挎了药箱往外走,她便走上前去拦住了他的去路,笑道:“尤大夫这是往哪儿去呢,这般急急忙忙地。” 尤大夫愕然了一小会儿,方才镇定下来,问道:“月成姑娘怎会到了此处?我----我是正要去给少爷禀告少夫人的病情。” “贱婢奉了少夫人的令儿,来与尤大夫详细说一声儿关于少夫人的症状的。还有,贱婢不过是个下人,可犯不着尤大夫称呼一声‘姑娘’,再说了这姑娘可不是乱叫的。”月成说着说着,却见尤大夫成了个大红脸,心里忍不住觉得好笑。这尤大夫也必定是有妾侍的,怎还这般容易脸红? 尤大夫讷讷地道:“那----那我怎么称呼你?” “贱婢是下人,尤大夫直接唤贱婢的名儿便是了。”月成耐着性子与他说了,又道:“还请尤大夫找个僻静的地儿,贱婢还有些关于少夫人的症状想要与尤大夫说说。” 尤大夫微微冒汗,心想这少夫人果然不会轻易让他脱离这件事儿,想必派了月成来----是要威胁他地。但他如今已是骑虎难下,只得侧身往屋里走去,一边儿说道:“那我便带月成去书房说话吧。” “多谢尤大夫了。”月成便随着他进了门儿,往书房去了。 到了书房里,尤大夫放下了药箱,望着月成道:“请坐吧,有什么话----这会儿可以说了。” 月成便坐下了,又笑了笑道:“明人不说暗话,尤大夫也是个聪明人,想必知道贱婢此趟来意。不过贱婢还是想先问尤大夫几句:尤大夫打算如何对少爷禀告呢?这檀香究竟是不是致使少夫人头晕乏力的罪魁祸?” 尤大夫攥着药箱上的带子,半晌儿没答话。他自是知道少夫人派了月成来,是已经猜到他会如何对少爷禀告了。可他还记着父亲说的话呢,便也是宁愿得罪少夫人,不愿得罪那幕后的大人物的。 想到此他便说道:“少夫人只是体虚,我开两副药补一补便是了。至于这檀香,那是决计不会使人觉得晕眩乏力的。” 月成暗想少夫人果然料得不错,这尤大夫定是听了什么人的利害分析,方才做出了这决定。她轻声笑了出来,道:“尤大夫可得想仔细了----倘若日后有他人说这檀香有异,那尤大夫一世英名可就……” 尤大夫转过了身,不敢看月成,他是一名大夫,原本是不该说这谎话的,可他又能如何呢?难不成直说这檀香里有‘落地莲’?那恐怕追究起来,他最终也落不了什么好。他自个儿是不怕什么,可他还有家人呢,从来争斗中就不乏牺牲品----他不想害人害己。 月成瞧出了他的心思,便叹了口气道:“少夫人一向宅心仁厚,哪里会让人做一些损害自身利益的事儿?贱婢揣摩着少夫人的心思,只怕是不想牵扯出什么人,但也不想这害人的东西再继续为祸下去。贱婢这么说,尤大夫可懂了?” 尤大夫闻言转过身来,看着月成道:“月成的意思是----”他暗自忖道:莫非是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且听她怎么说,再做决定。 “贱婢的意思是,尤大夫只须禀明少爷这檀香确是有问题,但切勿说出是有心人士往里加了什么----譬如说这檀香是放久了或是受了潮,变质了。”月成微笑着道出解决之法。 尤大夫心里琢磨着,并未即刻拿定主意。那少夫人果真不想借着这机会揪出幕后人?虽说这个法子也可行,但若到时他被反咬一口,那可就…… 月成看出他心意动摇,便又继续说道:“尤大夫替少爷找出了症结所在,自是大功一件。少夫人也不会因此而多生什么事端,毕竟少夫人才刚过门,哪儿能让家里突掀风浪呢?尤大夫你说是吧?” 尤大夫转念一想,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看那少夫人也不像是急功近利之人,想必不会冒这大风险----谁知这往檀香里加东西的是哪个呢?少夫人手里根本没有证据说明是谁人往里加的东西,而且少夫人明显只知檀香有问题,却不知这檀香里加的是什么,否则少夫人也不会装病来引他查这檀香了。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少夫人想必也不会轻举妄动。 不过他遂即想到月成方才说少夫人不想这害人的东西继续为祸下去,心里便又有了一丝动摇。若这少夫人真是生了一副好心肠,也未必不是尤府之福。但他目前却还不敢断言这位少夫人就是好人的,一时半会儿也就还下不了决心。 月成突地冷冷一笑:“尤大夫,方才贱婢说的只是有利于尤大夫的一面儿。至于这不利的一面儿----倘若尤大夫在少爷面前咬定这檀香没有问题,那贱婢是怎么也不会依了尤大夫你的。” “你想怎样做?”尤大夫也笑了,他还真想不出这月成一个下人,能把他如何了去。 月成一扬头道:“贱婢自是要在少爷跟前儿说出尤大夫知道这檀香里有害人的东西,少爷可是宝贝少夫人的紧,必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事儿。少爷追问贱婢之下,贱婢一害怕,便把尤大夫给抖落出来了。” 她嘻嘻一笑,走近几步,接着道:“那我可要说我跟维元是一伙儿的,往这檀香里加了点东西进去。不过是我良心突然现,也知道这事儿瞒不下去,所以招认了罢了。届时,尤大夫你还逃得了干系?” 尤大夫目瞪口呆,斥道:“你休要胡说!我何时与你是一伙儿的?还有----还有我的名儿,也不是你可以乱叫地。”说到后边儿他一张脸又涨红了,心道这少夫人房里的下人好不知羞。 月成哼了一声道:“谁能证明你与我不是一伙儿的?只要我在少爷面前儿把檀香的事儿一说出来,少爷必定还会请其他大夫前来检验这檀香的成分。届时还瞒得了谁?你既心中无鬼,又何须撒谎骗人?看少爷是信你还是信我!” 尤大夫抚额道:“你这又是何必呢?倘若真是如此,你自个儿也脱不了干系的,更何况少夫人也会因此被你牵连。” “这事儿原本就是我与你苟且才害少夫人,少爷是怎么也会帮着少夫人说话儿的,所以少夫人是被我牵连不了地。”说完,月成默了一会儿,复而又低声道:“少夫人是好人,少夫人待贱婢如姊妹,所以贱婢为少夫人做什么也心甘情愿。即便是因此被重罚甚至丢了性命,贱婢也断然不会让檀香一事继续被尘封。” 尤大夫怔忡了一会儿,心道后边儿这番话怕是月成自个儿加上去的,少夫人必定不会如此命令她。他看着她坚定的神情,禁不住想道那少夫人真有这般值得让她做到如斯地步? 半晌后,尤大夫苦笑了下:“我应了你就是,你去回了少夫人,一切如少夫人所愿。”他在心中长叹,他还有二条路可走吗?真希望,他没走错路,也没看错人。 月成这才笑了:“多谢尤大夫。既是说定了,那贱婢就回去了,方才多多得罪,还请见谅。” 尤大夫更是苦笑不已,这是打了他一巴掌再替他冷敷呢。他便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 “尤大夫还得给贱婢一张药方呢,贱婢这趟出来可是给少夫人抓药的。”月成笑着提醒道。 尤大夫这才开了药房给月成,让她拿着方子去前边抓药了。 月成握着方子,一边走一边想着:总算是没给少夫人丢脸,这尤大夫还真不经吓呢。想到尤大夫那一惊一乍的反应,她又忍不住吃吃的笑了。 第五十一章:出乎意料 月成回到尤府便与秦漫描述了一番与尤大夫的对话,言语间煞是有着对尤大夫老实忠厚的赞赏,惹得秦漫频频侧目看她。等到月成说完了,秦漫才递了杯水与她,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你辛苦了。”秦漫笑了笑后,佯怒道:“后边儿那话可不是我教你说地,你自作主张了。”原本她只是让月成稍作威胁,与那尤大夫暗示一番说谎的弊端便是了,谁知月成却拿了这么惊世骇俗的话去逼迫尤大夫,没闹出什么反效果实在是月成幸运地。 月成闻言有些心虚,她确是看着尤大夫可欺便嚣张了些,不过她却早已料到尤大夫不会那般不识时务,毕竟少夫人所说的方法对他有益无害,所以她才有恃无恐了。她讪讪地笑了笑:“少夫人教训的是,奴婢下回不敢了。”说完她便握着水杯喝水,不敢抬头看秦漫。 秦漫若有所思地看着月成道:“尤大夫确是个忠厚老实的人,我记得他只有一房正室及一房妾侍吧?身边儿女人倒少,挺难能可贵的。” 尤大夫的父亲毕竟曾是宫中御医,想必家底儿也不薄,不过他却除了正妻之外只收了一房妾侍,倒还真是比尤子君更加不近女色了。她暗笑道:也难怪月成对他会起了好感,在这个时空好男人可不多。 不过现在谈这事儿是太早了些,她还什么权利都没有,在这尤府也还没站稳脚跟儿,而尤大夫家底儿殷实,所以月成的事儿她做不了主。不过尤大夫这人,她是着实想收为己用的。虽说月成每回都注意着饭菜日用品什么的,但还是不如大夫那般警觉,身边多个会医术的,将来有事儿也好遮掩。 月成是听出了少夫人话里似有其他意思,心里忐忑便赶紧转了话题道:“少夫人,奴婢琢磨着那尤大夫明日便要与少爷说起这事儿了,就不知他会拿些什么说词出来,而少爷又是否会信他了。” “他若没有些本事,整日周旋在这尤家各人中间怕是早就被扯下去了。”秦漫轻轻地哼了一声。大夫?平日里只怕许多事情他都知晓了些,不过是不说罢了。想必他的小心谨慎那也是自他父亲身上学习过来的,想那尤峰可是宫廷御医,那宫廷里的勾心斗角还见得少?倘若稍有不慎,那是等不到告老还乡地。 他愈是谨慎行事,代表他知道的事儿愈多,她便愈是想将他给收服了去。她暗笑,这是良性循环还是恶性循环?不过月成这边儿,她还是得驳她一些面子地。 秦漫伸手搭上了月成的肩,表情微微有些严肃:“月成,今个儿的事我不怪你,但我必须得提醒你:尤大夫之所以会妥协,那并不是因为你。所以下回,可别这般自作主张了。身为女子,也当知道矜持才对。” 其实秦漫知道,这里的下人虽说看着规矩,暗地里却都是耐不住的人儿。下人不敢去勾搭老爷或少爷,但却敢勾搭与自己平辈儿的男人。可她不希望自己房里的也是这般,因为女人一旦先自降身价,那男人也不会把她当回事儿。 将来有一天她真得了势,那月成嫁给谁也都是她的一句话儿,所以月成得自爱。但这些话儿她不想对月成说得太明白,毕竟将来的事儿谁也说不准,她不想下一个不一定能办到的承诺。 月成微微一愣,稍后明白过来,顿时满心羞愧。她低下头,声如蚊吟地答道:“是,少夫人----奴婢往后定会规规矩矩地。”她自是听出少夫人话里的意思了,尤大夫会妥协不是受了她的威胁,而是顾忌着她背后的少夫人。若没有少夫人站在她身后,那尤大夫怎会被她所胁迫? 秦漫看着她,轻声叹了叹。说起来这少女怀春都是一个理儿,她当年不也憧憬过美好的爱情?所以她并不十分责怪月成,但她却不得不拿这话儿来点拨她,免得她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后悔便晚了。再说月成还比她如今的年岁大三,说起来在这里也算是大姑娘了,难怪会想着心仪之人。 虽是心里这般想着,秦漫却也没有再说什么让月成羞窘了。她便吩咐月成将屋子收拾干净,因为一会儿尤子君便要过来静宁院了。他是个爱干净儿的人,上回她练了字将墨汁洒在了桌沿,被他瞧见后她察觉到他皱了眉。自那以后她也十分注意,每回便让月成尤苦将屋子弄得干干净净地,为了他的好心情。 月成在外边儿唤了尤苦进来,一同在那收拾着。秦漫便拿了孙姑娘往常送来的一些字画在书案前欣赏,不知不觉地也被孙姑娘的才情给吸引了进去。 直到轩院那边派了人过来,秦漫才从自己的一些联想中醒悟过来,她见月成正在门口与一个下人说着话,便折好了孙姑娘的字画,走了过去。 不过月成却早先一步将那下人给打走了,转身见少夫人走了过来,便禀告道:“少夫人,是少爷派人来说----今个儿晚上不过来了,是尤姑娘心神不宁留了少爷呢。” 秦漫微微一笑道:“她确实该心神不宁地。”说完她便也不多作解释,转身回了内室。她打算好好的休息一晚,把这些日子尤子君打扰了去的睡眠好好补补,以应付明日的轩然大波。 月成听着这话,禁不住在心里想着:尤大夫都依了少夫人的话编造借口了,那尤姑娘哪里还有什么干系?除非----除非尤大夫所说的话少爷不信!少爷若一定要查到底,那尤姑娘可就脱不了干系了,可这也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呢,整个尤府怕是都会被惊动。 她有些担心,倘若这事儿需要族长出面处理……那可就真是闹大了。也不知少夫人心里是个什么想法,可不要利用了尤大夫又将他推到峰尖儿浪口地才好啊。 这晚尤府还真是出奇的平静,老太太居然也早早的歇息了,没有如往常一般敲那木鱼。许多人没听见那熟悉的木鱼声便心里觉着不踏实,仿佛这有什么事儿要生了似的。 二日众人都起了床,请安的也请安过了,用膳的也都用过了,就这么快到正午时,突然听说少爷紧急招了轩院所有的下人,派了她们去各个房里搜查什么东西,还不许给任何人说。 月成自是从外面儿得了消息,赶紧跑回房来给秦漫禀告。秦漫听了却什么都没表示,只是让月成继续注意着外边儿的动静。 不一会儿月成又跑回来了,这回却是带了许多人来,秦漫一瞧,那些人都带着大包小包的,但看样子是轩院的人。她心里便清楚这些人都是尤子君吩咐过来的,当即让尤苦去招呼她们,毕竟尤苦对这事儿比较熟练,月成怕是招呼不好轩院的人。 月成看着这一院子的人,走近秦漫身边悄声道:“这是要做什么呢!” 月成话音刚落,尤子君与尤大夫便一前一后的走进了静宁院,面色都是十分严峻地,看了让人觉得心里惧怕。 尤子君走到秦漫身边,看了她一眼才对尤大夫道:“尤大夫,各房里的东西都在这儿了,你去检查一遍,完事后进房来对我禀报。冷霜,去门口守着,除了老太太与父母亲,其他人一律不准入内!” 那被唤作冷霜的丫头便轻轻颔:“是,少爷。” “夫人,我们先进房吧。”尤子君轻轻握了秦漫的手,说道。 秦漫便顺从的点了点头,跟他进了屋。到了屋里坐下后,她才问道:“夫君,究竟是为了何事这般大费周章?” 尤子君也先不答她的话儿,只是关心地问道:“尤大夫开的方子还灵吧?我看夫人今日精神好了许多。” 秦漫便笑着答道:“多谢夫君关心,妾身今日好很多了,不觉着晕眩,手脚也都有了气力。” “那便好。”尤子君望了望门外忙碌的人,这才答了她先前的问话:“尤大夫今日来与我禀报檀香的事儿,却是让我好生震惊!那檀香不知被谁人加了一种命为‘落地莲’的毒药进去,竟变成了害人的东西,而我们府里的姑娘们----还有母亲,都点了这檀香这么些年。若非夫人身子不适,这檀香还得在尤府继续为祸下去,我怎能善罢甘休?定要查他个水落石出!” 秦漫这回倒是吃了一惊,急忙问道:“落地莲?那是什么毒药?”虽说她已然猜到了,可她想确认的不是落地莲,而是尤大夫究竟与尤子君说了些什么。 提到这个尤子君更是震怒,他愤愤地甩了甩宽大的袍袖,说道:“据尤大夫所说,此物原是北方大漠之物,极难获得。它有----有致人不孕的毒性,且十分强烈。此物初始在青楼里流传,后来不知为何被皇帝禁止而列为宫廷御用药物,便在民间渐渐少见了。” 这么些年来他一直被风言风语所纠缠,说这么多位姑娘都没能怀上,不是姑娘的问题而是他的问题。听得多了他便也有几分怀疑起自己来,谁知如今才知道,这罪魁祸却是檀香!而那幕后人究竟是存了什么目的,竟要使他断了长房的香火? 秦漫沉默了,这尤大夫存的什么心,居然将全盘事情告知了尤子君?原先他是打算不说,可月成去转述了她的意思后,他答应说一半儿,可如今他却全都说了。 秦漫望向门外,见尤大夫还在认真的检查着从各房搜查出来的檀香,禁不住在心里喃喃说道:尤维元啊尤维元,你走的这一步棋,可并不是我的意思呢。 第五十二章:夫君明白就好 原本也就是点了檀香的屋里那些个檀香给搜查出来了,就连尤夫人也不例外----当然尤子君出点是好的,担心他母亲的身体。所以尤大夫很快的便将各屋里的檀香给检查完了,心里也大概有了个谱儿。 他便进到屋里禀报道:“少爷,都检查完了。”顿了顿,他才又说:“除了夫人房里的檀香正常以外,其他姑娘房里的檀香都有那东西。”说到此他微微侧头看了少夫人一眼。 秦漫自是察觉到他的目光了,便抬头迎了上去,四目交接之后她迅转过头去,对着尤子君说道:“幸好贼人没有那般丧心病狂,母亲至少安然无恙地。” 这尤大夫这么一望,秦漫心里是亮堂堂的了。这个尤大夫,竟还想出了这么个难题给她。他明知道她不希望此事闹大,却偏生把内由都告诉了尤子君,如此一来此事想不大都难了。他想看见的,是她如何阻止这一场风波吧? 尤子君见秦漫心地善良的替母亲高兴,心里顿时觉得自己十分不应该----连夫人都庆幸母亲无碍,他怎地会起了怀疑母亲的心思?那即使是一点点,也是不孝呐。不过他转而又有些庆幸,看来此事与尤姑娘无关,她房里的檀香也掺了落地莲的。 这时又进来了一个下人,径直来到尤子君面前说道:“少爷,冷彤有事禀告。”这冷彤目光不曾望过尤大夫或是秦漫,看样子是不愿在两人面前说起这事儿。 尤子君便看了看尤大夫与秦漫,点头道:“无妨,就在这儿说吧。” 冷彤见少爷都这么说了,便也不再顾忌什么,禀告道:“冷彤在清理檀香数目时现,尤姑娘房里的檀香远比其他姑娘房里的多。” 尤子君一愣,脱口问道:“冷彤何意?” 冷彤低着头道:“冷彤只是据实禀告,并无他意。少爷可还有其他吩咐?若无吩咐,冷彤便去帮冷莉姐姐了。” 尤子君挥了挥手道:“去吧。”等到冷彤退出房去,他才转头看着秦漫问道:“夫人,方才的话想必夫人也听到了,对这事儿可有什么看法?” 其实尤子君在愣过之后便已经想到了一些缘由,譬如说尤姑娘能在落地莲的影响下怀上孩子,而她房里的檀香又远比其他姑娘多,那只有一个可能----尤姑娘偷偷减少了檀香点燃的次数。如此一来,她才有可能避过落地莲的毒性,怀上他的孩子。 他之所以问,是想看看夫人心里边儿怎么想,毕竟尤姑娘如今有了身子是事实,若要追究起来只怕还有难度。老太太、父亲还有母亲那边儿都不好交差,他们可都是以尤姑娘肚里的孩子为重,想必不会同意追究尤姑娘的。 秦漫便轻轻笑了笑:“如此说起来,妾身房里的檀香也一直未曾点过,那是剩余数量最多的,妾身岂非嫌疑最大?”她是万不可能在尤子君面前说其他人一分坏话的,所谓正妻要贤良淑德,正是这个理儿。 都道是正妻好做,其实不然,正妻是最有容人之量的,否则早晚都要被其他女人抢了丈夫的心。其他女人还可以在丈夫面前撒撒泼儿,使使小性子,可正妻不能。她必须温婉贤淑,如此方可得到众人的承认,拥护她成为当家主母。即便是要用什么手段,那也是决计不能让人抓住小辫子的。 尤子君摇头道:“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这檀香在尤府点了十来年,可夫人才进府多久?那是怎么也与夫人扯不上关系的。”他还有一点没说的便是,秦漫在尤府还没有人可以用,如何能在檀香里加落地莲而不被其他人觉?所以他是怎么也不会怀疑到秦漫身上去的,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尤大夫像是想起了什么,此时便开口说道:“少爷,我还有一事忘了说。”少夫人怕也是黔驴技穷了吧?只能回避话题而不敢正面作答了,看来他这一计不错,少夫人现在是猝不及防,想不好万全之策了。他得让少夫人知道,他虽说低调行事不沾是非,但也不是任人搓圆捏扁的。 “还有什么事?”尤子君虽说心里边儿震怒,但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这事儿是与尤姑娘有些关系的话----他暂时还不想闹得太大,再说这事儿也有些失了长房的名声。 尤大夫察觉到了少爷的不耐,但也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少爷,那落地莲只在男女交合时方才能侵入女子体内导致不孕,而在平时是不会有作用的。” 尤子君低低地哼了一声,也是听出这尤大夫话里的意思来了。每回他去姑娘们房里,那姑娘们都是要点燃这檀香的,毕竟都说他喜欢便要讨他欢心。不过尤大夫这么一说,他倒是记起了有几回去尤姑娘房里,确是没闻着这檀香味儿。 所以尤大夫的意思,不过就是要更加突出尤姑娘知道这檀香有毒,才在尤子君与她同房时省去了点檀香一事,如此一来她才有可能怀上尤子君的骨肉。 秦漫看了尤大夫一眼,便再度对尤子君说道:“夫君,妾身有几句话儿想与夫君私下说说。” “尤大夫,你先去外边儿看着,我与夫人说完话再唤你进来。”尤子君便将尤大夫给撵了出去。 等到尤大夫退出房去,秦漫才将尤子君请到了内室,与他一同坐在小桌前,说道:“夫君,妾身有些话儿不知当讲不当讲。” 尤子君奇道:“夫人与我之间,还有什么顾忌?但说无妨。” 秦漫便笑了笑说:“既然夫君这般说,那妾身就直说了。”她轻声叹了叹,才往下说道:“如今夫君弄出这么大动静儿来,想必老太太与父母亲那边儿都得了消息了,只怕一会儿便要赶过来。若此事只是与几个下人有关,那倒罢了,可偏生尤大夫与冷彤所说的话句句指向尤姑娘,甚至----甚至是母亲。” 尤子君听着,心里也是一阵怅然,难不成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他痛苦了这么些年,如今却看着罪魁祸不敢查下去。一边是他亲骨肉的生母,一边是他自个儿的母亲,他是着实不能、也不愿查下去了。 秦漫也看出了尤子君的心事,知道他是无可奈何要放手的,便又说道:“夫君,如今尤府刚刚出了个大喜讯儿,老太太和父母亲都高兴着呢,可不能让他们从高兴转为失望。这事儿既然已经成了现在的局面儿,依妾身看,夫君不如就顺水推舟,只说是檀香对人身体有害,所以才命轩院的下人们将各房里的檀香给搜查出来,要摧毁了去。” “夫人因这檀香而身体不适,如今反而要极力掩盖这件家丑,夫人实在是顾全大局,心地善良。”尤子君握住了她的手,却不知这话说得是褒是贬。 秦漫微微笑了笑,说道:“夫君莫要夸奖妾身,妾身其实还是有些个私心的。” “哦?夫人有何私心?”尤子君也笑着问道。 秦漫抿了抿唇,道:“妾身倒不以为这事儿一定就与母亲或是尤姑娘有关,许是那些人使的障眼法也不一定。倘若是在平时,妾身是万万不能让贼人逍遥法外了去,可如今……如今尤府上下正一片喜气洋洋,这檀香的事儿又是因妾身不适才被现的,若揪着这事儿不放,很容易让人误会是妾身不能容忍有了身子的尤姑娘才掀起的风浪儿。这个----这个便是妾身的私心了。” 秦漫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着,尤子君却是被她一番话解了心里的疑惑。原本他便不以为夫人是任人欺负的主儿,所以才对她极力掩盖檀香一事心中不解,如今听了她这一番话,倒是心里舒坦了。夫人还未在尤府站稳脚跟儿,确实是不宜在此事被牵涉进檀香事件中的。 “我明白夫人的难处与委屈,那就依夫人的意思,这事儿就这么办吧。”尤子君欣然同意了。他在知道这事儿可能与母亲还有尤姑娘有关时,便打消了先前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的决心。因为这事儿万一惊动了族长,可就不是简简单单家法便能了了的。 “夫君明白就好,不过少爷还得吩咐尤大夫一声,这檀香有无问题可都是由他说了算呢。”秦漫提醒道。 “夫人说的是,我这就去与尤大夫说一声儿。”尤子君便站了起来往外走,他吩咐尤大夫的事儿最好在私下进行,所以便打定主意将尤大夫带到一边儿去说。 秦漫看着他走出去将尤大夫领了往外走,心里不得不对尤大夫有了另外一些看法。尤大夫是笃定尤子君在知道这事儿牵扯到尤夫人与尤姑娘之后便不会坚持要查下去的,所以才出了险招儿。一来是要抗议她让月成去威胁他,二来也是想让她明白他不会听任何人差遣。 看来,尤大夫是明白她想拉拢他的心思了呢。秦漫低头摇晃着水杯,瞧着那荡漾的波纹,竟还轻声哼起歌来。 第五十三章:事了 不一会儿尤子君便又与尤大夫回到了静宁院,尤子君四下打量着,见这院子里除了月成与尤苦两个静宁院的下人之外,都是他轩院的人,便稍稍放下了心。他颇为赞赏的看了一眼自个儿的四个婢女,想来冷霜她们进院之时已经将不相干的下人给赶出去了。 他重重的咳了一声,见院里的人都低头听着他吩咐,才沉声命令道:“今个儿你们的任务,就是要将这些檀香全部销毁。现在便点,给我烧了去!”他估算着时辰,老太太与父母亲这会儿想必已经收到消息,往这边赶过来了,所以他得尽快将檀香处理掉,免得露出破绽。 “是!”轩院里的下人们齐声应道,而后便迅的将檀香堆放在院中央的空地上。尤大夫手持一个瓷瓶,走过去不知给檀香上洒了什么,只见下人们各自手里拿了火折子往檀香堆上一点,便烧起了大火来。 看着熊熊大火,尤子君又对众人吩咐道:“今个儿的事,若有谁在外头乱嚼舌根子,我便赶她出轩院,甚至是尤府!你们明白了吗?” 本来除了尤子君的四个贴身婢女冷霜、冷莉、冷彤、冷凝之外,便只有轩院四五个被冷霜她们挑选出来的较为靠得住的下人了,便是不由尤子君吩咐,那她们也是会闭紧自个儿的嘴巴地。她们便都微微倾斜身子,恭敬的答道:“少爷放心,都明白的。” 尤子君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头见秦漫立在门边儿看着外面情形,便走过去轻托她胳膊肘,低声说道:“夫人这会儿可以放心了。” 秦漫一笑:“放心是夫君,可不是妾身。”她话锋一转,眉头一挑道:“夫君,老太太来了。” 尤子君闻言向门口望过去,却见不止老太太一人,后边还跟着父亲与母亲,便轻轻一拉秦漫的手暗示她跟过去,自己先放了她的手大步往前迎了上去。 “孙儿给老太太请安了。”尤子君先拜见了老太太,复而又对着后头拜了拜道:“儿子给父母亲请安。” 秦漫也跟了过去,轻声道安,接着便静静的立在尤子君身后,也不打算说什么话了。 老太太皱着眉头,手里金拐杖一指冲天大火道:“这是在做什么?闹得府里上下不得安宁,连我这老太婆也被惊动了。” 这会儿有老太太在场,尤老爷与尤夫人自是没有立场说话的,便都乖乖的站在老太太身后,等着老太太处理这事儿就成了。不过尤夫人见着檀香尽数被毁,心里着实松了口气----好歹是罪证没有了的。那落地莲遇水便溶,遇火便散到空气中了,即便是有人怀疑,那也是不可能从这灰烬里找出什么证据的。 “回老太太的话,是夫人昨个儿头晕乏力,孙儿便让尤大夫来替夫人诊治,不曾想----不曾想尤大夫现夫人头晕是由这檀香引起的。所以孙儿才命轩院的下人们把各房里的檀香给搜集过来销毁了去,免得再害人。”尤子君恭敬地答道。 老太太瞧了那已经快要燃尽的檀香堆一会儿,手里的金拐杖便落了地。老太太一边儿往院里的石桌边走,一边儿问道:“这檀香不是你与你母亲都喜爱的?都用了这么些年,怎么一下子便成了害人的东西了?” 老太太口里问着,人已经坐在了石凳上----宋婆子早先一步往石凳上放了个软垫。老太太便坐着看后边儿跟上来的儿子媳妇孙子孙媳妇,心里也还琢磨着这事儿的缘由。她暗想此事既然生在静宁院,想必是与孙媳妇有关的,再说前些天儿孙媳妇不是还去她房里查探过什么吗?看样子这檀香必定有问题,不过可惜啊,证据已经不在了。 尤子君听了便回头看了尤大夫一眼,暗示此时应由他出面解释了。 尤大夫便上前回话道:“老太太,这事儿说起来算是机缘巧合。原本少夫人身体不适,维元前来与少夫人诊治,却现少夫人离那燃着的檀香越近,便咳嗽得越厉害。维元心想或许是檀香导致了少夫人的不适,一问之下方才得知少夫人往常从未点过檀香,便更加确定了此事。维元将檀香检查了一遍方才现,这檀香放置时日太久,又许是保管不当受了潮导致香味儿变化了,对人的身体实在是有害的。维元将此事禀告了少爷,少爷这才决定将各房里余下的檀香给销毁了去。” 老太太望了孙子一眼,道:“子君,可真是这样?” “是的,老太太,那檀香确是对人身体有害的。”尤子君心想这檀香对人身体有害确是实情,不过是没告诉老太太这檀香里真正的东西罢了。但老太太并未问这檀香里是否有其他东西,所以他这般回答也不算是欺瞒老太太的。 老太太何等精明之人,哪能看不出自个儿的孙子钻了空子?但她也是决不会把这事儿给问到底的。她相信自己的孙子,也相信孙媳妇不是胡乱行事的人,想必两人串通一气是有缘由的。说不定这缘由还是为了顾全大局,她便还是应该视而不见的好。 想到此老太太便说:“既然是这样,那我也就放心了。不过这檀香出了娄子,那还得追究下人的责任----谁是管这檀香的下人?还是自个儿与老爷去认错儿,自个儿认错地,那是可以从轻落的。我是不管这里的事儿了,红秋,我们回房去。”虽说她不管孙子孙媳之间的猫腻,但她也还得提醒自己的儿子:既然这事儿已经这样了,就算是充充场面也得罚几个下人的,否则堵不住众人的口。 尤老爷自是心领神会,他便望了尤管家一眼,心想这事儿尤管家必定知道的。等老太太回房后,那管檀香的下人便可以出来领罚了。 秦漫这时突然开口道:“老太太辛苦了,都是孙儿媳的错,惊动了老太太,让老太太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孙儿媳心里愧疚,便由孙儿媳送老太太回房去罢。” 老太太刚站起身来,这会儿便侧头看向秦漫,半晌后才笑了笑说:“我倒也不是匆匆忙忙赶来的,是子君他母亲先得了信儿,而后才与子君他父亲一块儿来寻我。我让他们把事情都给说了个大概,才朝孙媳妇这边儿来了。” 老太太可不会听出秦漫话里的意思,可老太太得让这个孙媳妇知道,她与这事儿可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的。再说老太太若不是联想到了前些日子秦漫去探查的事儿,那老太太也是不会故意拖延了些时间,让自个儿的孙子与孙媳妇好好的将事情安排妥当的。 秦漫闻言感激之心顿起,她不会不明白老太太是有意助她与尤子君的。她便伸手去扶了老太太,轻声道:“可还是因为这事儿打搅到老太太的清静了,老太太不责怪便是孙儿媳的福分。孙儿媳送老太太回房。” 老太太口里应了一声,便也不再去管别人,搭了秦漫的力道往自个儿房里走去了。 等到了老太太房门口,老太太才笑着与秦漫说道:“孙媳妇回去吧,想必那边儿也都处理完了。”她焉能不知这孙媳妇是故意要避开静宁院处罚的情景儿?她是越来越欣赏这孙媳妇灵巧的心思了。 秦漫不好意思地一笑:“多谢老太太,孙儿媳告退。” 老太太见她低头往后退着,突然又伸手拽住了她,问道:“这檀香害得孙媳妇身体不适,怎地这般容易就放过了那帮瞎了眼的下人?” 秦漫抬起头来,坦然地说道:“回老太太的话,尤姑娘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身子,府里上下都为少爷高兴,孙儿媳又怎能在这时揪着这事儿不放,一定要管着檀香的下人领重罚呢?老太太已经开了口让父亲从轻落了,想必那下人日后不敢再这般疏忽的了。” 老太太便挥了挥手道:“我明白了,孙媳妇去吧。” 等到秦漫真正的从老太太院里退出去了,老太太才叹了口气道:“红秋啊,你看这府里头的黑心事儿还有多少啊……” 宋婆子上前扶住老太太,心想老太太方才试探少夫人,而少夫人答得是有理有据啊,想必少夫人也是查出这檀香一事与尤姑娘有关了,所以才暗示说是因为尤姑娘有了身子而不与之计较。 那檀香,烧得太快,也烧得太蹊跷,想必里头还有些个不为人知的因素。譬如说……那檀香里有甚么不干净的东西…… “太太,少夫人既然已经着手进去了,想必后边儿的事也会一一浮出水面的,太太就甭担心了。”宋婆子不好回答老太太之前的问话,只得宽慰着说道。 老太太也知道宋婆子不好回答,便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回房去了。 而秦漫此时回到静宁院,见院子里已经干干净净的了,轩院的下人们也都回自个儿院子里去了,只剩下尤子君一人。她这才松了口气,想必这檀香的事儿,就这么了了。 不过,她已经达到她想要的效果了,尤子君晓得谁与这事儿有干系,老太太也知道了。而她甘愿退让,那是让两人心里边儿都高兴的。她笑了笑,这才继续往房里走去安慰尤子君了。 【昨天我家那位小祖宗来了,敲了我一大笔,于是陪小祖宗逛街去了。所以昨天没有加更,我今天会疯狂的补上来,大家不满的可以砸我……(─.─|||】 第五十四章:新的担忧(加更) 尤姑娘这会儿正在房里焦急的等待着消息,好不容易才见着宝双从外头探风回来,赶紧上前将宝双拉进了房来,又往房门外张望了一会儿,才将宝双赶往内室,急急地问道:“快说,外头情形怎样了?” 宝双这里已是喜上眉梢了,赶紧回答道:“姑娘放宽心,少爷一把火将那些檀香给烧了。手机下载请到至于老爷----那也就是罚了管檀香的几个下人,连最上头的刘婆子都没挨着罚。” 尤姑娘松开了抓着宝双的手,顿时软软地坐了下来,喃喃地道:“总算是上天保佑,上天保佑地……”虽说少爷向来宽容,可那也是在姑娘们安分守己的前提下的。要是少爷知道了檀香的事儿与她有关,那还不得扒了她的皮呐? 尤姑娘便扯了手绢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心跳才又慢慢的缓了下来。她辛辛苦苦为了什么?不就为了在这尤府立稳脚跟儿?现下她好不容易怀了少爷的孩子,只要这孩子是个带把儿的,那她下半生还愁个什么? 纵使再不济,她这一胎是个赔钱货,那也好歹能坐稳了姨太太的位置不是?再说她能生出一个,就不怕少爷不接连宠着她盼着她生二个、三个…… “姑娘本来也不用这般担心的,如今少爷可还盼着姑娘为长房开枝散叶呢,就算是察觉到了什么,那也得看在孩子的份儿上罢手不是?姑娘若生下的是男孩儿,那可就是咱们少爷的长子呐,少爷高兴都还来不及,又怎会罚姑娘呢?”宝双越说越高兴儿,心道自己命好跟了位好主子。想到前些日子她随姑娘搬来轩院时,其他下人们羡慕的眼光,她忍不住又乐呵了。若是姑娘替少爷生下长子,那她的荣华富贵可就不止这一点啦。 尤姑娘猛地一惊,宝双这话儿说到点子上了!少爷为何急急的便将檀香给烧了去?这不明摆着是毁尸灭迹么? 尤姑娘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看来少爷----不,也许就连少夫人甚至是老太太等人,都觉这事儿与她有关了。至于这些当家的人之所以会选择息事宁人,那也必定是看在她肚里的孩子份儿上。 她恨恨地捶了一记桌子,心道若不是夫人之命难违,她就能名正言顺的怀着少爷的孩子了。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不对,若非夫人如此这般做,那恐怕先怀上孩子的是前几位少夫人,或者是沈姑娘等人也不一定。这般想着,她心里的愤懑才稍减了些。 尤姑娘看了一会儿宝双,便也不管宝双的了,径自走到门口去瞧轩院的下人是否回来。她在门口待了一会儿,方才看见少爷的贴身四婢女领着几个下人回了轩院,又见冷霜与那几个下人低声嘱咐了什么,才让她们去干活儿了。 她心里一想,这少爷做了什么,冷霜等人必定是清楚的呐。她便挂着微笑走上前去,与冷霜问道:“冷霜啊,少爷可安好?先前少爷怒气冲冲的出了院儿去,我这心里头着实担心。” 冷霜抬头瞟了她一眼,遂即便转过头去对另三人说道:“你们先去忙吧。”等三人都走了,她才回答尤姑娘的话道:“少爷好的很,正与少夫人聊着天儿呢,姑娘就不必担心了。” 尤姑娘被噎了一下,也是看出这冷霜不买她的账了,便讪讪地笑说:“少爷好就好,好就好。”她心里暗啐道:不过是少爷身边儿一个婢女,实在是太嚣张了! 不过尤姑娘心里骂是骂,面儿上还得赔着笑,因为她清楚得很,这四个婢女是只把少爷一个人放在眼里的,就算是老太太与老爷夫人,那她们也是只面上恭敬心里不服的。这倒也罢了,关键是少爷还挺信任这四个婢女,她们的话在少爷面前还有些个份量,所以她是万万不能得罪的。至于这四人的来历,她倒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这四人是少爷当年回来尤府时身边就带着的,她想了许久也认为她们喜欢少爷,不然哪儿能对少爷这么死忠? 冷霜淡淡地道:“夫人那边儿派了人来唤姑娘过去一趟,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儿要吩咐姑娘,姑娘还是先去夫人房里吧。” 方才冷霜等人刚走到轩院门口,便遇见被尤夫人派过来的琴英了。琴英瞧见她们回来了,慌忙的就想走了算了,却被冷彤给拦住了问话。琴英只得将来意说了,说是夫人关心尤姑娘肚里的孩子,想要尤姑娘过去一趟。 冷霜她们心里亮堂着呢,关心未来的孙子那就应当自个儿过来探望,何必让怀了身子的尤姑娘跑去那边儿呢?不过夫人到底是少爷的母亲,她们是绝不会多一句嘴的,便让琴英先回去,前来与尤姑娘通知一声了。 尤姑娘心里‘咯噔’一声,心想夫人怎么这般大意?若要她过去,也不应当选在这个时候儿啊。檀香一事刚解决,她立刻便去夫人那边,不是明摆着让本就已经开始怀疑的当家人更加确定自个儿的怀疑? 但夫人已经这么做了,琴英被冷霜她们见着了,尤姑娘此时也是莫可奈何的。她便强自镇定地笑道:“哪里有什么要紧事儿,夫人不过是欢喜我肚里的孩子罢了。我能理解,我这便去。”说着她便回头对宝双唤了一声,等宝双跟上来后才扶着自个儿的腰,一摇一摆的往尤夫人院里去了。 本来也就三个多月的肚子,还没出怀呢,哪儿用得着扶腰而行?她是有意警告冷霜,她可是怀着孩子的主儿,有些话那是不能在少爷面前嚼舌根子的。 冷霜默默的看着尤姑娘有意显摆的身影,只淡淡地笑了笑,转身去做自己的事儿了。 尤姑娘走了一会儿,低声问后头的宝双道:“还看得见不?” 宝双偷偷的回头看了一会儿,也低声答道:“姑娘,看不见了。” 尤姑娘闻言立刻将托着腰的手放了下来,规规矩矩地如平时一般走路了。这本身肚子不大,故意这般走着路,倒是一件辛苦活儿呢。她吁了口气,慢悠悠的往尤夫人院里走去。 到了尤夫人院里,尤姑娘见尤夫人已经派琴英等在院门口了,便让琴英进去通报,自己则带着宝双慢吞吞的跟着。这一路她也在想着,夫人这会儿把她唤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呢? 难不成真跟冷霜说的一样,夫人又有什么事要吩咐她了?不过,这一回她可得看看是什么吩咐,她如今有了肚里的孩子做后盾,可不会轻易的被夫人利用了去,她暗暗地想道。 尤姑娘与宝双进了屋,尤夫人便笑着来拉她的手:“兰珍,快过来这边坐下。” “谢夫人。”尤姑娘回以一笑,便也不客气的在她身边儿坐下了。这坐定之后她才问道:“夫人匆匆唤了兰珍前来,不知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尤夫人先命琴英端了些点心泡了茶上来,这才蹙了眉头说道:“兰珍难道不知静宁院生的事儿?”说着她便望了宝双一眼,又道:“宝双不会不将事情告诉你的,所以我叫你过来这趟,也就是为了檀香的事儿。” 尤姑娘心里琢磨了一会儿,笑道:“檀香的事儿我倒是清楚,不过少爷早已不追究了,有问题的檀香也尽数被毁,夫人又何必太过担心呢?” “哦?你真觉得这事儿了结了?可以高枕无忧了?”尤夫人拿起一块点心放进了口中,细细的品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反问了一句。 尤姑娘疑惑的看着尤夫人,心想虽然这檀香的事情看起来是了结了,不过夫人向来深谋远虑,既然夫人这么说,想必是还有些内情的。她便凑近了些,低声问道:“夫人此话何意?” 尤夫人叹了口气,说道:“你如今是母凭子贵,是尤府上下的宝,不过----”她顿了顿,笑眯眯地道:“不过等这孩子出世之后呢?兰珍莫非只想让孩子得到众人的疼爱,而自个儿----就默默忍受寂寞?” 尤姑娘心里一惊,脱口道:“夫人怎会如此诅咒兰珍?”既然有了孩子做后盾,那她自然会抓紧了少爷的心,怎会如夫人所说的那般凄凉? 尤夫人忍不住笑起来,大有嘲讽之意:“兰珍可别高兴的过了头,须得莫要忘了小少爷即使出世,那也是奉媳妇为母亲的。至于你这个生母,还要唤他一声‘小少爷’地。不过这个不是目前的重点,这目前的重点嘛……” 尤姑娘听她打住了,着急地问道:“夫人何须与我隐瞒什么?有话便直说了罢。” “目前的重点是----子君已经怀疑这事儿与你有关了,不过是看在你肚里的孩子份儿上不追究你。试想想,等孩子出世之后,他还会任你撒泼吗?只怕这轩院呐----兰珍也是住不下去了地。”尤夫人慢条斯理的说完,便继续吃起点心来。 尤姑娘呆住了,夫人这话虽是嘲讽于她,可确确实实有道理儿啊。等孩子出世之后……那少爷岂不是永远地不待见她了? 她慌了起来,原本也是猜到了少爷怀疑她,但以为自己有孩子作保便如宝双所说不担心了。可如今她才明白,她是万万算漏了这一点的。 第五十五章:诡计层出不穷 尤夫人见尤姑娘已经开始慌了神,便轻呷了口茶,方才宽慰她道:“兰珍也不必太过着急,这事儿----还是有回转余地的。” 尤姑娘仿若瞧见了救命的稻草,急忙伸手想要抓住:“夫人请指点迷津,兰珍没齿难忘夫人救命之恩。”她算是明白了,夫人心里必定已经有了让少爷打消对她怀疑的计策,可她就是有些不解:夫人怎么会这般好心的要帮她呢?明明----她背着夫人减少了檀香,也就打破了夫人不想少爷有孩子的想法不是么? “瞧你说到哪里去了,这也不是什么救命之恩,不过是让你摆脱弃妇的命运罢了。”尤夫人笑道,并不急着将心中所想说出来,似乎还在等着什么。 这时,尤夫人才开始锋利起来,句句话儿痛刺尤姑娘的心。反观尤姑娘,倒是去了先前的锐气,变得毕恭毕敬起来。这真真是应了‘风水轮流转’的俗语了。 尤姑娘自知理亏在先,便起身离座跪了下来,抽泣着说道:“夫人,兰珍瞒着夫人不点檀香是兰珍的错儿,可是兰珍也只是想怀个少爷的孩子啊。何况,兰珍本就是夫人的人,这也是夫人脸上有光呐。夫人若是心里生气,便罚兰珍,兰珍是决无怨言的。” 宝双也急忙跟着跪了下来:“请夫人大人大量饶恕姑娘,贱婢愿代姑娘受过,还请夫人帮助姑娘,莫使姑娘遭少爷嫌弃。” 尤夫人望了琴英一眼道:“还不去将尤姑娘扶起来?这万一是有了什么闪失,我这个做祖母的可就罪过了。” 琴英便应了一声,过去将尤姑娘扶了起来,却没管宝双的了。尤姑娘便也依了尤夫人的意思,站了起来等教训。 尤夫人叹了口气道:“你自个儿也说了,你是我这边儿的人,我又怎么会放着你不管呢?之前呢,我确是有些气,但我气的是你自作主张不与我禀告一声,而不是你怀了子君的孩子你明白吗?” 尤姑娘急忙点头答道:“是,兰珍明白了。” “来来来,过来我这边儿坐下,我细细说与你听。”尤夫人便冲她招了招手,等到尤姑娘在她身边坐下后,她方才握了尤姑娘的手,说道:“兰珍,这事儿现在已经是这样的局面了,子君那边儿已经起了怀疑,为今之计你只有坦白。你要让子君相信你,你才能继续抓住子君的心,否则他是不会再回轩院,一直要呆在静宁院的了。” 尤姑娘惶惶然道:“坦白?难道夫人要我将这些事儿全都告诉少爷吗?可就算是那样,少爷也不会原谅我的,更----更会怪罪夫人呐。再说了,少、少爷他答应过我,夜晚才去静宁院的,怎么会就不回轩院了呢?” 尤夫人皱眉道:“平日里倒精打细算的,这一事到临头便慌了、傻了,真是让我失望。你怎能将真相告诉子君?你得编一个,编到他相信、不怀疑你为止。” 尤姑娘此刻确实是乱了心神,什么也思虑不清了,只得硬着头皮又问道:“请夫人明说罢,兰珍不懂。” 尤夫人松开她的手,哼了一声道:“你去与子君坦白,说你早先便知道这檀香里被人动了手脚,但你知道这事关重大,你只是一个小小的没名没份的姑娘,不敢管这事儿,只能保住自身。” 如此一来,儿子方能相信兰珍是无辜的,与此事没有牵连,至于她自个儿----料儿子也还是不敢将这事儿联系到她身上的。只要兰珍消了嫌疑,那儿子也不会整日的往静宁院跑,多少还会宠着点兰珍,忽视那位少夫人呐。 “所以,少爷就会认为我只是现了檀香的异常,从而少点了檀香,而与此事并无直接关系。也就是说,少爷不会因此而嫌弃我了?”尤姑娘欢喜地接过了话头,心下一阵荡漾。那她可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真是亏了夫人提点,她之前还误会夫人不喜她怀上少爷的孩子呢。 尤夫人点了点头:“就是这样,至于其他的,你一概不要多说。无论少爷问什么,你都要说不知道。至于你是怎么现这檀香异常的----你可以效仿我那位媳妇嘛。”说完,她便掩嘴笑了起来。 尤夫人笑的颇有深意,尤姑娘又是一阵了然。看来少夫人的病是装的,目的就是要引出檀香的事儿。她心里一阵庆幸,幸好自己有腹中孩子作保,否则这回少爷也是不会轻易将那些檀香给烧毁而不追究罪魁祸的。 尤夫人的意思,就是让她也假装曾对檀香不适应而现异常了?尤姑娘心领神会的说道:“夫人放心,兰珍一定会伪装的天衣无缝,让少爷不信也得信。” 尤夫人便打了个呵欠说道:“既是如此,你就先回去吧。我估计着啊,这几日子君都不会回轩院了,所以你要与子君说这事儿,那还得自个儿去静宁院去。再说了,当着媳妇的面儿诉说你的苦衷,那也能多个人替你说话不是?” 尤夫人说完冷笑了几声,这便是做正妻的无奈。明明心里恨对方恨的要命,恨不得饮其血,食其肉,却还得在适当的时候替对方说几句好话儿。这滋味儿她是尝过太多次了,媳妇那自然也是要尝尝的。 尤姑娘便起身应道:“兰珍明白,兰珍告退。”说完她便拉起还跪在地上的宝双,从尤夫人房里出去了。 等到了外头,宝双悄声问道:“姑娘真要按照夫人所说的去做吗?万一----万一夫人的办法不灵验,怎么办?”她是担心呐,方才见着夫人的表情,实在是怪吓人的。她怕姑娘又上了夫人的当,万一少爷因此而怪罪姑娘,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尤姑娘思忖了一会儿,摇头道:“不会的,我看得出来:夫人要对付的不是我,而是……” 虽然尤姑娘没有往下说,不过宝双也立刻明白了自家姑娘的意思。姑娘是说,夫人要对付的可是少夫人,至于姑娘这边儿,夫人是根本不放在心上的。 “总之,我会按照夫人所说的去做。”尤姑娘蹙起了眉头,她虽是笃定夫人不会害她,可她还有一件事儿没想明白呐。 倘若夫人不介意姑娘们怀有少爷的孩子,那又为什么要给各位姑娘们房里的檀香也加落地莲呢?这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尤姑娘想了好半会儿也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摇了摇头,往轩院里去了。 这一直到了傍晚,尤子君也没回轩院,更没派个人到轩院说一声。冷霜等人是明白少爷心思的,便压根儿不过问这事儿,只管做着自己份内的事情。 尤姑娘从尤夫人房里回来后便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直到天色渐黑了方才从床上起了身,招呼宝双来伺候她梳洗。到梳洗完了,她才对宝双说道:“我一个人去静宁院,你就在这呆着。” “可是姑娘……天儿这么黑了,奴婢怕……”宝双不放心了,想要跟着一块儿去。 尤姑娘便道:“放心吧,这天儿也没全黑,我还看得清路。再说这趟去,带着你便不显得我内心的慌乱,你还是呆在这儿。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会与少爷一块儿回轩院的。”说到这里,她便笑了。有孩子在她肚子里呆着,想必少夫人也会帮着她说话呐,少夫人可不会顶着妒忌的帽子过日子地。 虽是得了姑娘的保证,宝双还是禁不住担忧地看着姑娘出门的身影,心想这趟可得顺利啊,否则就是惹祸上身的事儿呢。 尤姑娘也是极宝贵自己的身子,几乎是散步似的来到了静宁院,这会儿天已经全黑了。她到了院门口与两个下人说了一声,便往里去了。 尤苦见着是尤姑娘,急忙碰了月成一下。月成转过头来一看,心想这尤姑娘要人还要到静宁院来啦?她可真是以为肚里有个孩子,便能为所欲为了? 月成便上前笑着说道:“尤姑娘这么晚了还来散步呢。不过少爷与少夫人这会儿怕是要歇息了,尤姑娘若有什么要紧事儿,明个儿再来吧。” 尤姑娘也不动怒,依旧是温温柔柔地笑着:“既然是要紧事儿,那就不能等明天呢。何况你也说了,少爷与少夫人是‘怕要’歇息了,说明这会儿还没歇息,你便还是通报一声,免得少爷与少夫人待会儿怪罪。” 月成心里啐骂了几句,便转身去屋里禀告了。要不是看在她腹中孩子的份儿上,她才不会让她阴谋得逞的将少爷从静宁院抢走。 尤子君与秦漫听了月成的禀告,互视一眼便同时开口说道:“让她进来。”说完后两人便都笑了。 方才两人正在说一些趣事儿,秦漫也刻意的避开了不愉快的事,气氛很是融洽的。不过这会儿尤姑娘来了,看样子是没办法继续下去的,无事不登三宝殿嘛。 尤姑娘进了屋便跪了下来,带着些许哭音说道:“贱婢有罪,请少爷重重责罚。” 尤子君与秦漫倒是没想到她会有这般举动,一时之间便谁也没有开口。 秦漫心里估计着,这尤姑娘当是猜着了尤子君怀疑她,这会儿是来解释----或是给自己脱罪? 第五十六章:信了还是没信? 尤姑娘见两人都不说话,便一个劲儿地哭着,既不说来意,也不请什么罪了。在她心里边儿,那还是有恃无恐的,她可是有身子的人呢,哪儿能真就这么跪着呢? 还是秦漫先站了起来,朝月成使了个眼色,月成也心领神会了,两人便一起伸手去扶尤姑娘。 秦漫手上一边儿扶着,口里一边儿说着:“尤姑娘有什么事先起来慢慢说,莫要这般莽撞动了胎气,这可是不得了的事儿呢。” 尤姑娘也就抽抽搭搭地让秦漫与月成把她扶了起来,又在桌边坐下了。但她几度犹豫的四处看着,似乎是因为月成在身边,而尤苦也在门口便不好说什么话。 秦漫便对尤子君说道:“夫君,妾身想带月成与尤苦去花园逛逛,顺便采摘一些新鲜的花儿在房里养着,可比檀香要清香得多了。” 尤姑娘听了这话,心里是既喜又怒也闷。她喜的是两个不相干的下人可以避开了,怒的是少夫人这话似乎有意当着她的面儿嘲讽檀香一事,闷的是少夫人也要避开,而她还指望着待会儿少夫人替她说几句好话呢。 也不知尤子君心里怎么想地,尽管沉着脸不说话,仿佛没听见秦漫的请示似的。 月成是看出点门道来了,急忙说道:“少夫人,摘花这事儿奴婢与尤苦两人去就可以了,少夫人只管陪着少爷与尤姑娘,奴婢们这就去。”说罢她偷偷瞧了少爷一眼,见少爷脸色稍微和缓,这才晓得自己没猜错少爷的心思,便拉了尤苦出门去了。 秦漫其实并不想留下来,因为她猜到尤姑娘这趟来就是要说一些话来蒙蔽尤子君,而最终她恐怕还要替尤姑娘脱罪几句。赶鸭子上架的事儿,她实在是不愿地,可惜尤子君并不打算让她置身事外,她也只得依他的意思坐了下来。 尤子君重重的将茶杯搁在桌上,冷声道:“你不好好在轩院养胎,跑到这儿来瞎闹什么?” 许是他这话说得有些重,尤姑娘便又嘤嘤的哭泣起来。 秦漫见状便只好轻声安慰了尤姑娘几句,心里又在感慨,为什么好人总由她来做呢?其实她并不想做好人的,毕竟这尤姑娘……那也不见得会领她的情。 尤子君先前确是被尤姑娘突如其来的一跪给讶异了下,但他紧接着便想到檀香的事儿,没有什么好脸色给尤姑娘那也是正常的。他正是因为没想好如何对着尤姑娘装作若无其事,所以才打算暂时不回轩院,在静宁院先平复平复心情再说。 谁知尤姑娘却穷追不舍的跑到静宁院来了,他心下纵使是不快,但也因尤姑娘有了身子而不好作,语气这般还算好的了,不过较平日里那是重了。此时他见尤姑娘又哭起来,心下更是烦闷,却也不得不放缓了声音问道:“你这般哭到底是为了什么?这里也就我与夫人在,你就好好的说。” 秦漫也轻声说道:“尤姑娘有什么委屈便说吧,夫君会替你作主的。” 尤子君突地心里有些奇怪,他见过许多女人哭,却还不曾见过夫人哭呢。他不由得朝秦漫望过去,脑海里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她落泪的模样,却怎么也拼凑不成一幅画来。他禁不住想着,不知何事会让夫人落泪呢? 尤姑娘这才慢慢的止了哭声,哽咽着说道:“贱婢有罪,贱婢明知檀香有异样,可……可贱婢不敢说,便一直但求自保,实在是罪大的很。” “哦?”尤子君却似乎并不惊讶,只顿了顿后问道:“你说檀香有异样?有什么异样?” 尤姑娘一开口,秦漫就算是明白她的来意了。这尤姑娘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竟敢冒了风险承认自己知道毒檀香的事儿。若非她如今怀着孩子,想必也不敢轻举妄动的。不过她这般承认,倒是比装作什么也不知的好,就不知尤子君是个什么态度了。 秦漫静静的听着,打定主意暂时不再开口了。此时她是最好不言的,等到尤子君表明了态度,她再见机行事也未尝不可。 尤姑娘怯怯地抬头看着尤子君道:“回少爷的话,贱婢早些年便知道……知道这檀香会让人怀不上孩子……” 尤子君伸手便将桌上的茶杯给扫去了地上,脸色是阴沉的很,似乎随时都要作那股怒气了。 尤姑娘听见清脆的茶杯碎裂声,急忙解释道:“贱婢是想跟少爷禀告,可是、可是贱婢转念一想,那檀香里被加了害人的东西,是多大一件事儿啊。这事儿,非一般人可做不出来啊,贱婢只是个地位卑下的姑娘,贱婢、贱婢实在是胆小,不敢管这事儿呐。” 尤子君轻轻拉住了秦漫的手,制止了她要去拾那地上茶杯碎片的举动,说道:“夫人莫管这事儿,待会儿让月成她们收拾便好了。”见秦漫点了点头乖乖的坐下了,他才对尤姑娘哼了一声道:“既是不敢管,如今却又为何敢说与我听了?” 尤姑娘闻言满脸羞愧地说:“昨个儿少爷烧了那剩下的毒檀香,贱婢、贱婢便猜着少爷察觉这事儿了。倘若贱婢不说,那少爷还会以为贱婢与这事儿有什么关系。贱婢、贱婢也就是一点儿私心……” “你这私心可不止一点儿。”尤子君在心里叹了口气,又问道:“那你说说,你是如何现这檀香有毒的?” 尤姑娘急忙道:“贱婢当初也与少夫人一样,初次点这檀香时便觉着头晕乏力,后来暗中留心,才现这檀香似乎有些问题。贱婢还以为是谁要害自己,便不敢声张,直到后来前少夫人有了少爷的骨肉,贱婢才开始怀疑那檀香会致人不孕……” 秦漫听了暗暗笑,她可压根儿没有头晕乏力的,尤姑娘这番话却是天衣----有了缝啊。尤子君不是傻瓜,在檀香一事东窗事之后必定已经猜到她之前是装病的,而此时尤姑娘也这么拿了她的借口去用,那尤子君还会信尤姑娘的这番话吗? 尤子君看着尤姑娘,若有所思地道:“你说的前少夫人,就是玉莹吧?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之前玉莹也是从不点这檀香的,难怪她能怀上我的骨肉。” 尤姑娘点了点头,以手绢擦泪后方又说道:“自从玉莹夫人死后,贱婢心里害怕,便更是不敢多说一个关于檀香的字儿了。贱婢只盼着替少爷开枝散叶,便偷偷的减少了檀香的用量,甚至不点。如今总算是有了喜讯儿,贱婢才算是觉着对得住少爷了。” 尤子君这会儿便笑了:“你的确是对得住我的,原本我还以为这事儿与你有关,便匆匆将毒檀香给烧了,免得其他人察觉出来而要拉你去见族长,那一进祠堂----可就麻烦大了。所以我这也是为了保护你,不过现在既然知道你与此事无关,那我也就放心了。兰珍啊,你可知道这事是谁做的?到底是谁不想我有子嗣呢?我若没有子嗣,她又有什么好处?” 尤姑娘呆了一呆,实在是没想到尤子君会有此一问。她原本想着,只要少爷知道她不是往这檀香摻毒的人,那就不会有什么事儿了,谁知道少爷竟会问她……知不知道这凶手。 “回少爷的话,贱婢实在是想不出这往檀香里摻毒的人为何要这般做。少爷……少爷没有子嗣,对任何人也都没有好处啊。”尤姑娘这会儿答的倒是真话,她确实是一直没想通夫人为何要下这般毒手的,毕竟----少爷的孩子也就是夫人的孙子孙女啊。 “不知道便算了,你回去歇着吧。”尤子君竟也爽快的放了过手,不再追问这事儿了,脸上也有了些笑容,不再像先前那般阴沉沉的了。 “少爷……”尤姑娘欲言又止,心里想着少爷怎么不与她一块儿回轩院去呢?难道少爷心里边儿还在怀疑她?可见少爷的模样又不像啊。 “还有什么事?”尤子君仿若不知她心里想法,问道。 秦漫见尤姑娘双眼红肿,心想这出戏尤姑娘倒是演得卖力,不过今晚尤子君是决计不能留在静宁院的。她便笑着对尤子君说道:“夫君,这天色也晚了,尤姑娘又没带个下人在身边儿,还是夫君送尤姑娘回轩院吧。” “月成她们也该回来了,让她们送就行了。”尤子君看着秦漫说道。 秦漫摇了摇头,意有所指地说:“夫君,瞧尤姑娘眼睛又红又肿的,怕是看不清路的。妾身是担心月成她们办事不仔细,要是有什么闪失那可就是丢性命的事儿了。” 尤子君闻言往尤姑娘那儿一望,果然见尤姑娘双眼红肿,心里顿时明白秦漫的想法了。夫人是有意避讳呢,这尤姑娘这般模样从静宁院出去,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尤姑娘受了正室的欺负,而他又留宿在静宁院,确实不妥。 他叹了口气,便也站了起来,伸手去扶尤姑娘,说道:“走吧。” 尤姑娘转身之际,似乎有意的看了秦漫一眼,却连道谢的话都没有说,便与尤子君肩并肩的出了房门。 月成与尤苦其实早已经回到院里了,这会儿便捧了花进房来,心里都为尤姑娘的嚣张气焰而恼怒着。 秦漫却是自顾自的拿了花在手中,凑在鼻尖闻着,笑着道:“这花儿果然清香,不过正因为它们香艳出众,才被你们采摘了回来,纵使我千般万般爱护它们,只怕它们也挨不过这几天呐。” 月成与尤苦对视一眼,似乎都因少夫人这话而心里有所感悟,先前的恼怒也突然就一扫而空了。 【抚额,还欠大家五更,两天内还清(众怒:到时又有新债了!抹汗……)。我继续努力啊,只要大家支持,累死我也心甘的。~>_&1t;~】 第五十七章:还有内情 檀香风波过去了,尤府上下也都闭口不谈此事,喜欢檀香的依旧还是点着,不过檀香进入尤府这道关把得更严了.原本尤子君说要禁了檀香,不过秦漫认为没有必要,既然此事已经败露,想必那些人也不会再用同样的伎俩了,尤子君便依了她没有命令下去。 不过这风波乍看平息了,秦漫心里却仍然隐隐觉得还有事情没有解决,直到尤大夫在尤子君的吩咐下再来替她把脉时,她方才明白了这尚未解决的事情是什么。 尤大夫收拾着东西,平静地说道:“少夫人的脉象平稳,已无异常,若少夫人无其他吩咐,我便要去回复少爷了。” 秦漫假装随意地问了句:“我听说有一种叫‘落地莲’的东西,不知道这东西除了某种作用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作用?”其实她思考这个问题已经很久了,这落地莲正如尤大夫所说,那是被皇帝列为御用药物了的,怎么尤府会有人拿到呢? 尤老爷虽然位极人臣,在朝中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若想拿到这落地莲倒是小事一桩的,可他决不会将这东西带进尤府。她看得出来,尤老爷还算是个正直的好官,对尤子君也是疼爱有加,更是在得知尤姑娘有身子时差点打了尤子君的板子,所以他必定不会用这东西来害尤子君。 如果不是尤老爷,那放眼这整个尤氏大家族……就只有尤大夫的父亲尤峰有这个能耐了----他毕竟曾是宫廷御医嘛。当日她装病时,尤大夫似乎也只是对檀香里的东西稍有怀疑却并未肯定,等到回去之后方才确定那是‘落地莲’,想必尤峰就是极为清楚这‘落地莲’的了。 尤大夫内心对这种明人说暗话的方式有些抗拒,但却又不得不答话道:“回少夫人,这‘落地莲’除了致人不孕之外,还能致使阴虚之人病情恶化,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作用了。” 秦漫闻言奇道:“这二种作用作何解释?” 尤大夫便耐着性子解释道:“这‘落地莲’生在漠北,长年阳光曝晒,属至阳之物。而阴虚生内热,阴虚不能制火.故而阴虚之人最惧此类毒物,倘若长期被此物影响,火炽则灼伤阴液而更虚,只怕性命有忧。” 秦漫攸地站了起来,急急地道:“你可知尤府有谁患有阴虚之症?” 尤大夫心下暗叫不好,不知不觉便又被少夫人给引进斗争的漩涡中了。他一边将药箱往手上拿,一边说道:“这我尚且不知,倘若日后诊断出来,便前来告知少夫人一声。少爷还等着我去回话,我先告辞了。”说着他便匆匆地往外走。 秦漫重重的拍向桌面,好大一声响过后,她才冷着声音道:“月成,我们也去少爷那,最好是当着少爷的面儿将这事弄清楚。” 月成虽是不知少夫人用意,但也立即应声道:“是,少夫人。” 尤大夫急忙转过身来,愕然道:“少夫人要将此事告诉少爷?” “既然尤大夫不知这事儿,那我也只有去问夫君了,不管怎么说,夫君对这府里的事儿也比尤大夫清楚。尤大夫,你说是吧?”秦漫面色依旧未松缓下来,托了月成的手就往外走。 尤大夫心里一合计,这少爷要是知道了,可不得怪他以往没现这事儿吗?少爷如此宝贝沈姑娘,那是决计要重重的怪罪他的。如果能给少夫人坦白了去,再求少夫人莫要将此事告诉少爷,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少夫人,等等!”想到此,尤大夫急忙唤住了秦漫与月成,可当秦漫转过身来时,他又犹豫了。这么一坦白,他往后可就有把柄在少夫人手里握着了啊…… 秦漫转身看着他犹豫不决的神情,却也不担心他不应了,便走回了屋里,坐下后凛然说道:“我相信尤大夫也不是个糊涂人,何去何从你自个儿决定。不过,我不会等太久,因为我心里边儿还挂念着那个人的安危。” 说完秦漫便让月成上了茶,自己在慢慢的饮着,也不拿正眼瞧尤大夫了。她在尤大夫方才叫住她之时便已经猜到了,这患有阴虚之症的人必定是沈姑娘了。所以尤大夫才这般害怕事情被尤子君知道,如今沈姑娘病入膏肓,似乎是药石无效了,想来也还跟这‘落地莲’有关。 想到此秦漫忍不住有些唏嘘,这下毒手的人实在是计算精密,既让尤子君没了子嗣,又让他最宠爱的沈姑娘一步步走向死亡。先是三十多岁一直没能抱个孩子,这可是这里男人的莫大耻辱,而后又是一直宠爱的沈姑娘要离他而去,这也算是极大的痛苦了。她实在想不出,到底是谁这般憎恨尤子君,要这般让他陷入痛苦之中。 她又有些庆幸自己的直觉了,难怪这些天来一直不能将檀香之事忘怀,却还有这样一件大事在其中。若下毒之人只是要让尤子君的姑娘们没办法怀孕,那么她还可能认为此事只是为了抢个生长子的资格。可如今这事儿还牵扯到了沈姑娘的性命----那就不只是生长子的问题了。 秦漫在这边儿想着,尤大夫那里也是在飞快的转动脑筋。他想来想去,也没能想出个万全之策,只得长叹了一声,打算认命地从此听少夫人差遣了。 “我实话与少夫人说了罢,这患有阴虚之症的----”尤大夫闭了闭眼,再开口说话时表情甚是纠结。 此时月成便出去守在了房门口盯着外边动静,她是担心有人会安插眼线在静宁院。虽说她一直都很小心,不过还是应该更加小心才是。 “是沈姑娘。”尤大夫低低地说道。 秦漫早已猜到了,但却就是要尤大夫亲口告诉她,如此一来她才能真正的将他收为己用。她见尤大夫精神十分萎靡,便笑了笑说:“尤大夫又何须惊慌呢?我也不会将这事儿告诉夫君,再说我便是为了夫君着想,那也是不能让夫君知道这件事儿让他震怒呐。” 尤大夫应着声说:“是,多谢少夫人。”少夫人这么一说,他算是明白了,本来少夫人就是要捉了他的把柄,日后好吩咐他做事的。他忍不住又在心里叹了一声,真是小心谨慎了这么些年,却还是被卷进了是非中。想想那前几位少夫人是怎么出的事,而这檀香里暗藏了这么多年的机密……那都说明尤府里这黑水不是一般的深啊。只盼这少夫人日后真能得势才好,否则他这一生----也算是富贵到头了。 秦漫这时才转到了正事上,认真地问道:“尤大夫,沈姑娘的病可还有解决的办法?” 尤大夫摇了摇头:“倘若还有法子,我就不会向少夫人低头了。沈姑娘原本是娘胎里带来的病,又被这檀香害了这么多年,早已经药石无效的了。若非少爷一直坚持用最贵重的药材替沈姑娘延续生命,只怕沈姑娘还挨不到如今的。” 秦漫心里也是颇为惋惜,说起来她与那沈姑娘还有些投缘,便微微责怪道:“尤大夫实在是有负这大夫的名号,从前为何没有现沈姑娘被这檀香所害?也许现的早,还有救治的法子。” 尤大夫无奈地道:“少夫人有所不知,这‘落地莲’极难辨认,即便是侵入病人体内,那也是诊断不出的。否则当初皇上又为何会禁了这药物在民间流传呢?一些个大家之中,最爱此类药物了。倘若不是少夫人现异样,我从檀香里找出了剩下的‘落地莲’,否则也是不知沈姑娘被此物所害的。” 秦漫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倒也不能怪你了。既然是这样,这里没你的事儿了,先回去吧。” 尤大夫微微一愣,脱口道:“少夫人没有其他吩咐了?” 秦漫颇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你想我吩咐你做什么?” “没有,没有,维元告退。”尤大夫急忙摇头,恭恭敬敬的退出房去了。 秦漫瞧着他的态度改变,便微微一笑。她是有事要吩咐他去做,不过还不是现在。因为目前她也还不知道要他做什么,这事儿啊,得看机会。机会到了,自然就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儿了。 月成守了半会儿见尤大夫出了房门,忍不住嘲笑道:“可只听见有些人对着老太太与老爷才自称‘维元维元’的呐。” 尤大夫恼怒的瞪了她一眼,心想他堂堂大丈夫不与小女子一般计较,便匆匆的离开了静宁院。 月成噗哧一笑,这才进了房,收了桌上快冷掉的茶水,却见少夫人正低头沉思着什么,便开口问道:“少夫人,怎么了?”她心想这尤大夫都收拢了,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呢?难道是为了沈姑娘?那可不好,少爷宠爱沈姑娘这么多年了一直未变,可是少夫人最大的敌手啊。不过说起来,那沈姑娘似乎是挺可怜的呢。 秦漫抬起头来,伸手拿掉了月成收拾的茶杯搁在桌上,说道:“跟我去颐院一趟,我想探探沈姑娘口风。” “是,少夫人。”月成心里奇怪,却还是应了。 第五十八章:圈套 秦漫刚走出静宁院,正打算去沈姑娘的颐院,却见沈姑娘房里的婢女巧儿泪涟涟地往这边奔过来,便停住了。.她心中疑惑不已,这巧儿分明是往静宁院来的,可巧儿那副神情又…… 巧儿抬头一见少夫人正站在面前,便三两步上前,略带着哭音低声道:“少夫人,姑娘病危,请少夫人过去一趟。” 秦漫心里一惊,急急地便往颐院赶去,她自是知道后边人会跟上来,便一边赶路一边问道:“少爷可是已经过去了?” 巧儿在后头抹着泪答道:“不,姑娘说她还能撑住一会儿,便只让贱婢先请少夫人一人过去。” 秦漫便更加快了脚步,她心里明白,既然沈姑娘这般吩咐巧儿,必是有甚么重要的话要与她说,否则不会连尤子君也没有通知。看来沈姑娘的病情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难怪她前几日见到沈姑娘,总觉得沈姑娘精神全无,形神不在了。 一行人匆匆赶到颐院,秦漫直接进了沈姑娘的房间,巧儿便与月成守在门外。 秦漫快步走至床前,见沈姑娘正半躺在床上,便挨着她坐了下来,轻声道:“沈姑娘,我来看你了。” 沈姑娘虚弱地笑了笑:“你来了,好,好。” 秦漫听她并未称呼自己‘少夫人’,心里便隐隐有了不详的感觉,难道沈姑娘连今晚也挨不过去?可这未免也太快了,更何况她是不能看着沈姑娘走的,事后尤子君还不得气她个半死? 沈姑娘似是看出了秦漫的担心,便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说道:“你不用担心,我清楚自个儿的身子状况,一时半会儿的还死不了。再说了,我也舍不得少爷,我是怎么也要见少爷最后一面的。”说到后边儿,她眼里有些朦胧起来了。 秦漫见状赶紧伸手去扶了她,一时心里也有些酸,若不是这府里的一些黑幕,想必沈姑娘与尤子君也是颇幸福的一对璧人。一向言语得当的她,此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原本她过来是要看看沈姑娘是否知道檀香的一些事情,可现在她却一句话也问不出口了。试问在沈姑娘即将香消玉殒之时,她又怎能以探问的口气向她打探什么内情呢?可要直接的问出来,她又还有些不愿意,毕竟她跟沈姑娘也还没有到推心置腹的地步。 沈姑娘剧烈的咳嗽起来,感觉喉头腥甜之时便慌忙拿过床头的手帕捂住嘴,一阵翻涌之后她便咳出血来。 秦漫瞧得有些触目惊心,站起来便要去请尤大夫,却被沈姑娘拉住了手。 沈姑娘没事人一样丢掉了带血的手帕,示意秦漫坐下来。接着她才说道:“我年初便现自己受了那檀香的影响,每回不点檀香了精神便好很多。只可惜时日太久,大夫都说药石无效了,我也没告诉少爷。你说这檀香,那是刘婆子经手的,可刘婆子跟夫人是什么关系?” 秦漫静静的听着,并不插嘴一句。面前的人,并不需要什么安慰,只需要一个倾听的对象。也或许,她需要的是一个可以托付事情真相但却不会害了尤子君的人。 沈姑娘凄然一笑:“少爷对夫人,那是言听计从啊,也断然不会信什么风言风语。我跟了少爷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清楚呢?” 她拍了拍秦漫的手,精神似乎好了些,便赞赏地看着秦漫道:“所以秦漫,你这次做得很对,很对,很对。檀香的事儿,是千万不能查下去的。你就是知道谁是凶手,也找不到证据,没准儿一大群人抢着认罪,最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顿了顿,她又说:“我已经是快走的人了,你不会怪罪我吧?我知道你心地好,也有能耐,比前几位夫人都精明,所以我才敢这么放肆呐。” 秦漫恍惚了一下,这还是到这里之后,一次有人叫她的名字呢,却不曾想是在此种情形下。她回过神来,方才笑了笑说:“沈姑娘喜欢就好,我不介意的。” 沈姑娘便继续说道:“我是过不了今夜的了,可我不放心少爷啊,我得找个人照顾他。”说着说着,她流下泪来:“少爷待我多好呢,可你别以为少爷就是喜欢我、爱我的了。” 秦漫换了个方向坐着,轻轻的拍着她的肩,心里却想着尤子君不爱她,那还能爱着谁?尤子君可是与沈玉涵从小时候便一直相处到现在的,这青梅竹马的感情那是任何人也替代不了的吧? 沈姑娘便把头靠在了秦漫的肩上,喃喃地说:“少爷他不爱我,我早就知道,也希望少爷能有一个挚爱的人。你来了,我觉得很好,我也走的安心了。尤府里的那些姑娘们,没一个是真心替少爷打算的。她们要不就想着自个儿的荣华富贵,要不就知道自己心计不足乖乖的呆在房里不惹是非。” 说到这里沈姑娘自己先笑起来:“其实你也不为少爷打算,你都不喜欢少爷,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接受少爷。少爷多好的人呐,对每位姑娘都体体帖帖的,极少火儿,是我们女人最想嫁的良人了。” 秦漫忍不住皱了皱眉,对每个女人都好?这才是最让她不愿接受的。罢了,就算尤子君目前只有一个女人,那也不能保证在这种大环境下他能不去找其他女人,所以她是万万没有想过真正的接受尤子君的。 沈姑娘心想时间也不多了,就还是不要随着性子来吧。她说了这么多,这秦漫还是一个字不说,看样子秦漫还是没与她打开心扉。她便摇了摇头,吃力的伸手往床内侧,从铺底儿摸出了个用布包着的方形东西,递给了秦漫。 秦漫见状疑惑地问道:“沈姑娘,这是何物?” 沈姑娘颇有些得意地笑:“这是关键时候能救你命的东西,可你得答应我,不到你将那黑心的幕后人抓出来时,你不能动用这东西。” 秦漫半信半疑地接过来,欲打开瞧一瞧,却被沈姑娘制止了。 沈姑娘不赞同地看着她道:“回去再看吧,快收好,我不会骗你的。”这会儿秦漫要是打开来看了,怕是就不会接受了。她在心里暗笑:秦漫啊秦漫,虽说你的底细我还不清楚,可你的秉性我还是瞧了个一清二楚的。只要你接了这东西,那你就是欠下我人情,你怎么着也得帮我照顾少爷的。 秦漫本想不接,可又觉得沈姑娘都是快走的人了,不过是一件物什,难道还能对她产生什么威胁不成?再说待会儿她回屋去看了,若真是什么不妥当的东西,她扔了就是了。思及此,她便点着头将东西揣进了怀里。 见状,沈姑娘才笑了:“其实这次我让巧儿去请你过来,是想拜托你两件事,希望你千万要答应我。” “不知是什么事?沈姑娘请说,若能办到我一定办。”秦漫在心里叹着气,她便猜到了沈姑娘是有事相托,才先让巧儿去叫她而不是叫尤子君。 沈姑娘沉默了一会儿,哀戚地央求道:“请你一定要把害少爷的人给抓出来,请你一定要好好爱少爷,与他白头到老。” 秦漫半晌不语,这头一件事不消沈姑娘说,她也会为了自己的性命与将来努力办到,可这后面一件事儿……她是不会欺骗将死之人的,所以她只有实话实说。她歉然一笑道:“沈姑娘,一件事我会尽力去做,但后面一件事----请恕我无法答应。” 沈姑娘猛地抓住她胳膊失声道:“为什么?少爷有哪里配不上你?你为什么不肯好好爱他?少爷他已经对你动了心,你明白吗?你必须得答应我!我不允许你让少爷伤心!” “沈姑娘,你别激动。”秦漫被她掐的生疼,却还得顾忌着她太过激动而……她便连声说了几遍,才总算是让沈姑娘平静了些。 沈姑娘一向温婉,此刻却颇为执拗地说道:“你知道我就快死了,所以你今天必须得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你已经是少爷的夫人了不是吗?你若不说实话,我就是做了鬼,也会不安心,我一定会回来缠着你问清楚这件事的。” 饶是秦漫再镇定,此刻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本身便是不可思议的穿越到了这个时空,自是不由她不信鬼神之说。她看着沈姑娘坚定的神情,心知这回不说是不行了。万一真有鬼魂,她被缠住了那可是要被这里的人当作妖邪给烧了去的。 斟酌了好一会儿,秦漫才开口说道:“沈姑娘,你说的都对,我知道以你们的观念来说,尤子君他的确很好。可是----我无法忍受我的另一半还有其他女人,所以终有一日,我会离开这里。” 沈姑娘愣了半晌,才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少爷他只能有你一个女人,你才会爱上他,永远陪着他?”这是什么奇怪的思想?这不是犯了七出里的妒吗? 秦漫摇了摇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从未想过。沈姑娘,我已经解了你的困惑,还请你不要将这番话告诉少爷,否则我恐怕……” “你刚刚说你要离开?你要到哪里去?”沈姑娘一边问着,心里一边想着,这可不是我告诉少爷的,是少爷自个儿听到的。 秦漫叹了口气道:“我还没想好,或许将来有一天就突然有了去的地方吧。”那个地方就是她的故乡。 门外,月成是急的快要哭出来了,可巧儿一个劲儿的把她的嘴巴给捂住,不许她出声音来。而站在门口的尤子君,则是表情古怪。 听到后面一句,尤子君终是听不下去了,砰的一声踢开房门,冷冷地道:“你哪儿也不许去,给我回房呆着!” 【明天三更的话应该还清欠债了,对了据说明天是大端午?那还祝亲们节日快乐,晚安群么。】 第五十九章:香消玉殒 静宁院里十分安静,若靠近房门边,才能听见隐隐的有女子啜泣的声音。.前一会儿,轩院的四个婢女将少夫人及少夫人房里的下人给送了回来。有好事的下人偷偷观察了,这说得好听是‘送’,难听一点便是‘押’。谁都看得出来,这少夫人似乎是惹了事了。 房内,月成跪着一个劲儿的哭,怎样也不肯起身。她是怨自己不够小心,怎么就能让巧儿拿了如厕的借口去将少爷给请来了呢?请来少爷也就罢了,她却愣了一小会儿,这才被巧儿给拖到后面捂住了嘴,她便没来得及出些声响通知少夫人。 等到少爷上前几步聆听屋里的对话时,她已经是不能上前的了,否则少爷还不扒了她的皮?可最重要的是,即使她那会儿撞开门,也于事无补了----少爷必定是已经怀疑少夫人了的。也许她当时坚持要在少爷面前通知少夫人,反而会让少爷更加误解少夫人呢。 秦漫颇有些无奈地说道:“月成,这事不怪你,你起来吧。”她心中直叹气,想不到自己处处小心,却上了一个将死之人的当……看来这爱情果然是穿肠毒药,沈姑娘那般温婉的人儿也会撒下这样的网,不过是为了她心心念念的少爷罢了。其情虽可悯,其行却不可原谅啊。 如今这番惊世骇俗的对话被尤子君给听了去,不知他心里会怎么想她,也许----也许会休了她,或是从此厌恶她不来静宁院了。想到此她皱了皱眉,真要是被休了,只怕她日后的生活便不怎么好过了;若是尤子君还存有仁慈只是厌恶她了,那她倒也还落个清静,最好是如被打入冷宫一般,让她在这静宁院独自一人不与任何人来往的好。只要尤子君厌恶她了,想必那些人也该放过她了。 月成抽抽噎噎地道:“都是奴婢的错儿,没能守好门口,让巧儿钻了空子。可是少夫人怎么能当着沈姑娘的面儿说出那些话来呢?善妒的话儿是怎么着也不能对任何人说的啊。”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少夫人竟存了这样的心思。但即使是这样的心思也就罢了,为什么又要说将来会离开呢?她想来想去,真正让少爷动怒的,恐怕就是少夫人说要离开的话吧。 秦漫苦笑了一下:“我这不是怕她,嗯,以后缠着我么?倘若真要是这般中了邪,可不消夫君对付我,其他人也会将我当怪物给烧了去。” 月成这会儿倒是十分哭笑不得了:“不是奴婢说少夫人,要真有鬼魂这玩意儿,那前边儿两位少夫人----冤死的秦玉莹与戚玲,她们的鬼魂为什么不回来缠着凶手?少夫人聪明一世,却在这一时被沈姑娘给蒙骗了过去。这明摆着便是沈姑娘给少夫人下了套儿,也不知她为何要这般对待少夫人,少夫人可一直待她极好的啊。奴婢真替少夫人感到不值,少夫人如今可算是明白了吧?这大宅院里可没有什么好人,都是自顾自的呢!” 秦漫摇了摇头,她也还没想透沈姑娘为何突然这般对她。不过月成说的话也有道理,她确实不该被沈姑娘那番话给动摇了心意,将真心话说出来。鬼魂若真能在人间作乱,这尤府里那些害人的事儿也就不会一直生了。怪只怪她一直认为沈姑娘不会做什么害她的事儿,便放松了警惕之心。 她叹了口气,觉着口有些渴了,便伸手去取那杯子,却在胸口靠近桌沿之时被怀里的东西给磕了一下,她这才想起先前沈姑娘还给了她一件东西,让她回屋才可以看的。她也不去取那杯子了,赶紧地将怀里的的东西掏了出来,要是这东西又是害人的,她可就有嘴说不清了。 等到秦漫将那东西外边的黄绸布解开,看清里面的东西后,顿时目瞪口呆。这沈姑娘…… 难怪沈姑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她在真相大白之时才可以用这东西救自个儿的命。想来,沈姑娘是怕届时族长尤闵壕出面以族规处死她,这才给了她这护身符。 月成跪在地上,并没看清少夫人手里的东西,但少夫人那吃惊的模样让她不解了,便问道:“少夫人,怎么了?” 秦漫回过神,急忙将东西又包了起来,四下看了看了后思忖了一会儿,问月成道:“倘若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要藏住,又不能被任何人现,该藏在哪儿?” 月成想了想,答道:“尤府里没有一处能藏,奴婢想----少夫人若不想被尤府里的人现,为今之计只有拜托尤大夫了。” 秦漫赞赏的点了点头,月成这丫头果然还是有些头脑的。往后万一生什么事情,人家要找了借口来搜院,那是藏在哪里都有可能被现的。可尤大夫不一样,他是外边儿的人,要藏的地方自然多了,至少镖局就是一个好地儿。 秦漫将东西拿在手中,思忖了一会儿又去书案前扯过一张白纸,亲笔写下‘封’字,而后按照她所熟悉的特殊方式将东西包裹起来,再命月成拿来浆糊封好,这才将东西塞进月成手里,而后吩咐道:“这东西非常重要,不能被任何人瞧见,连尤大夫也不行,你须得嘱咐他不可私自查看这里边儿的东西。还有,你让他找一家实力强的镖局,将这东西托给镖局,必须重金托付,以防有变!” 说着,秦漫转身去梳妆台挑了几件贵重的饰,在手里掂量了一会儿心想差不多了,便才走到月成面前递给她:“这些饰你也一并交给尤大夫,作为托这东西的定金,多出来的便赏给尤大夫了。” 月成点了点头,笑嘻嘻地补充道:“奴婢还会让尤大夫告诉镖局的人,等到去取这东西的时候,倘若东西保管的好,还有重赏。” “你这鬼灵精!”秦漫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这会儿不哭了?我还盼着你能把神仙哭烦了,把我送回……”她顿住了,转过话头道:“好了,你去吧。” 月成看了看门外,讶然道:“少夫人,这会儿就去?奴婢怕少爷院里的那几个婢女不让奴婢出去呢,再说即使出去了,奴婢也没法子出府啊。” 秦漫道:“我怕夜长梦多,还是早些办了好。至于冷霜她们,她们要守的是我不是你,再说你只说是去帮沈姑娘请尤大夫过来,她们不会阻拦的。” 月成点了点头:“是,少夫人,奴婢这就去了。”她是好奇这被贴了封条的东西是什么的,不过她还记得住少夫人的话,纵使再好奇,也不会打开来看。何况少夫人这般谨慎对待,想必这东西非同一般,她还是少知道的好。 秦漫送月成到了门口,又等待了一会儿没见月成回来,便知道冷霜几人没有拦着,心里便放松下来。她回到桌边坐下,想着之前尤子君那冷肃的神情,暗笑自己还能使尤子君那般性子的人动了怒,实在难得。 幸好尤子君现在顾着沈姑娘,还没下令罚她,不知他会不会领悟沈姑娘的一番好意。不过她想,即使尤子君当时不明白,之后沈姑娘也会与他说清楚的,否则沈姑娘这一番功夫便白费了。 秦漫原先是以为沈姑娘故意要害她一次的,也以为自己是错看了沈姑娘的为人,不过在瞧见沈姑娘给她的东西后,她便完全推翻了之前的猜测。沈姑娘的确是个不错的女子,也难怪尤子君能对她始终如一的这么多年。想必沈姑娘这次这般做,就是为了去除她与尤子君之间的那道槛儿。 虽然沈姑娘是一番好意,想让尤子君了解秦漫隐藏在心底的想法,不过她似乎是白费心机的,因为秦漫压根儿就不信这里的男人能做到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秦漫如今所想的,不过是觉得尤子君无辜被害,而沈姑娘又对他深情一片,再说她自己也需要揪出幕后人免得为其所害,这才决心出手查探这尤府的黑幕。 再过了一会儿,秦漫突听外边似乎有些嘈杂的声音,知道是沈姑娘的事儿惊动了尤府上下了。不过她如今是被尤子君明令呆在房里不准出去的,所以她也不去凑那个热闹了。她只闭眼低头,在心底默默的替沈姑娘祈祷,祈祷沈姑娘能好人有好报,投胎到个富贵人家不再受苦了。 猛地一声悲怆的嘶吼声从远处传来,秦漫惊了一惊,睁开眼望向那远处。那是----尤子君吧? 她心里不知被什么扯的有些疼,想来……沈姑娘已经走了。她脸颊微凉,那是被什么液体打湿的缘故。这沈姑娘似乎是除了月成之外,为数不多的与她较为交心之人呢。 秦漫叹了口气,她心里清楚:尤子君必定是已经知道沈姑娘是被檀香所害了,可他也必定应了沈姑娘最后的要求----不追究此事。所以……所以他才出那样不甘心又悲伤的吼声。 青梅竹马十几年,不易,不易呵…… 第六十章:也许吧 沈姑娘虽然是曾经显赫一时的六王爷之女,尤老爷也是心里有些伤感,但沈姑娘只是个没名没份的姑娘,而六王爷也早已被皇上贬为庶人了,更何况离故君三年丧期结束还有几月时间,实在是不能、也不敢大办丧事…… 不过尤子君是坚持挑了一块风水宝地,选了上好的棺木,找了尤府几个下人让沈姑娘入土为安了。除了尤子君与冷霜冷彤两个婢女,没有人给沈姑娘凭吊,也没有人去坟前探望一番。 尤子君用手抚摸着沈姑娘的墓碑角,久久不愿离开。这尤府里头,唯一处处为他着想,陪他开心陪他忧愁的女子走了。可惜他不能为她做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含冤而死。 他愤怒的一拳捶在冰冷的碑石上,指骨生疼却也不曾皱眉。孝!孝!孝!就是为了这个‘孝’字,他什么也不能做! “少爷,我们回去吧。沈姑娘向来都以少爷的安康为重,她在天有灵也不希望少爷为她悲伤过度有损身体的。”冷霜低声劝道。 尤子君没出声,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往回走了。 冷霜与冷彤互相看了一眼,便紧跟在尤子君身后了。她们也是想说些安慰的话,不过却也明白此时说什么都没用,还是让少爷安静安静的好。 尤子君回到尤府,在门口呆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直奔静宁院去了。他想了许久,竟还只现自己唯有去静宁院了,因为他相信只有夫人,才知道如何让他心里好受一些。 而此刻静宁院里,冷莉与冷凝两个婢女正守着秦漫,没准她往门外去一步,也没准其他人往静宁院来一步。秦漫则是自得其乐,在房里研究着孙姑娘的书画。她纯粹是有些好奇,孙姑娘的书画中啊,似乎总是在暗喻些什么事情呢,不过目前她还看不出什么来。 月成匆匆忙忙的跑进了屋,禀告道:“少夫人,少爷过来了。”她颇有些担忧的看着少夫人,心里边儿对少爷这趟过来有些摸不着谱儿。少爷莫不是要立刻处罚少夫人吧? 秦漫闻言便让月成将书案收拾干净,自己迎向门口去了。她等尤子君走到门口,才一如既往地说了句:“夫君回来了。” 尤子君虽是轻微的震动了下,可也毕竟没有心情回一句给她,径直便走到了桌前坐下了。他一看见她,便想起前些日子她说的那番话,真真的是让他生气! 秦漫也不以为忤,跟着走过去便倒水给他:“夫君从府外回来,想必累了,喝杯水吧。” 尤子君心里气恼更是多了些,她竟像没事人一般,丝毫不对前些日子的事情加以解释。但他什么也没说,伸手便接过她递来的水杯,打算如她所愿喝了去。 可惜他的力道过于强劲了些,而秦漫只是微托着水杯,这一番动作下来,那水杯便落了地,出清脆的碎裂声。尤子君自己也愣了愣,顺着秦漫的视线往那地上的碎杯看过去。 月成那边儿看着,心里一紧便三两步奔到尤子君面前,跪下央求道:“少爷息怒,少夫人前些日子所说的话那是搪塞沈姑娘的,是为了要让沈姑娘走得安心呐。少爷若要罚,便罚贱婢吧,少夫人可是真心实意待少爷的啊!” 尤子君心道他什么时候说过要罚自个儿的夫人了?他不过是不许她离开尤府罢了,这才让冷莉冷凝看着,防止她逃跑的。不过他却也拉不下脸来解释,便一言不的自个儿重新倒了水喝着。 秦漫微微皱了皱眉,月成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她转头吩咐道:“月成,你与尤苦先出去吧。” 月成原本还想说什么的,可门边儿的尤苦已经走过来将她拉向外头了,并努了努嘴示意少夫人的背后。月成看过去才现少夫人的手在背后冲她打手势呢,看来少夫人对少爷的事儿是胸有成竹的,倒是她瞎操心了。她这才站起来与尤苦退出去了。 秦漫慢慢地走到尤子君身边,掏出手帕替他擦着额际的汗珠,一边问道:“夫君,沈姑娘的坟地儿离尤府远不远呐?” 尤子君本没想答她的话,不过他沉默多久,她也就沉默多久。最后他还是回答了她:“步行得一个时辰。” 秦漫停了手里的动作,笑了笑说:“倒不是很远,夫君下回有空了,带妾身去探望探望沈姑娘吧。本来这几日想去,不过……”说到这里她便停下了,脸上一直挂着笑,那意思便是十分清楚了。 尤子君也知道冷莉冷凝两人是奉了他的命,不会让秦漫走出静宁院一步的。他便哼了一声道:“也不知是谁先说了那些令人恼怒的话。” 秦漫心想还是躲不过这件事,不过尤子君似乎不打算追究她的,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但她实在还没把握,能将之前说的那番话给圆了去,毕竟那番话是她心里的真话,不好找借口。 许是尤子君自己也知道那话题不易再被提起,便又说道:“夫人坐吧。” “多谢夫君。”秦漫便坐了下来,又提醒他道:“夫君心里难过妾身明白,不过生者才可追,夫君莫要冷落了尤姑娘。夫君若能得一男孩儿,老太太与父母亲都会高兴的。” 尤子君看着她道:“夫人果真一点也不嫉妒尤姑娘?” 秦漫讶然道:“夫君说的哪里话,夫君有了子嗣,妾身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嫉妒?” “是了,夫人本身也不在乎的。”尤子君轻轻的敲了桌沿一记,接着又嘱咐道:“在尤姑娘顺利生产的这段日子里,夫人最好少外出,莫要沾上什么是非才好。”他是担心啊,担心有人借了尤姑娘肚里的孩子,又要来害他的夫人了。 “谢夫君提醒,妾身会小心。”秦漫心里也是在思量着,这恐怕是目前她最要注意的事情了。不过时间还有,她总会想出一个让幕后人害不了她的法子地。 尤子君便不再说话了,他原本以为夫人有法子能让他宽心一些,却不知为何越心烦意乱了。他是不该来这里的,毕竟除了沈姑娘去了的事儿,他与夫人之间还有前些日子所生的不快。 秦漫观察着尤子君的神情,心里也在快的打着主意,她要如何才能使尤子君的自责及悲伤减轻,而且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事儿上去呢?总之尤姑娘与肚里的孩子是不能使他转移注意力的了。 她想了半会儿,见尤子君手一动,心知他是想离开了,便开口说道:“夫君,妾身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若是犯了夫君的忌讳,还请夫君莫要怪罪。” 尤子君瞥了她一眼道:“夫人前些日子那番话我都没怪罪,我倒想不出夫人还能说出什么话来让我忍不住要怪罪夫人。” 秦漫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笑,复而才抬头说道:“妾身知道,夫君对沈姑娘一事是心知肚明的,其实妾身也知道。夫君要尽孝,妾身要自保,所以沈姑娘的事儿便石沉大海了。可总有一天,这石头还会被找着的,夫君实在不必过分自责。沈姑娘想必也对夫君说了些心里话,妾身以为此时确不是追根究底的时机,妾身怕夫君一个忍不住,便在众人面前露了心思,所以才说了这话,请夫君务必要往心里去才好。” 尤子君听她敞开了说话,便也吐露了心事:“夫人这番道理我自是明白,可真正让我揪心的----是这要害我的人,为何是我最亲最信的人?” 秦漫见他眉宇间有些痛苦之色,虽是极力隐藏,却还是被她给瞧见了。她忍不住伸手过去覆在他的手背上,轻声宽慰道:“有果必有因,事情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届时----说不定连夫君也要意外一番。人生的事儿,福祸还不一定呢。” 檀香的事儿,矛头的确是指向尤夫人与尤姑娘的,不过倘若真是尤夫人做的,那这其中的原因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能让一个母亲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除非…… 但她如今却是什么也不能对尤子君说,眼前最要紧的事情,是尤姑娘及其肚里的孩子。她相信,就这一件事儿,都能整出大矛盾来。她得想个万全之策,避过这场灾难才是。 尤子君听出她话里有话,对沈姑娘一事倒是有了些放松,不过心里仍然是有些芥蒂。他见天色已晚,也是想留在静宁院,不过他还想问一件事情。 秦漫见尤子君神情稍有放松过后又肃冷了起来,似乎是有什么话想问却又犹豫不决,便柔柔一笑道:“夫君是否有什么话想问妾身?若真是有,便问吧,妾身会实话回答的。”她知道她曾说过的那番话必定会在他心里掀起浪花,他如今虽是不追究,但也必定是想问一些什么,她若不能好好回答,那从此两人之间便是有了裂缝不好修补的了。 尤子君见她如此说,方才下定决心问道:“按夫人所想,若有一天我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夫人是否会……是否会真心陪在我身边?” “夫君哪里有三千,那是皇上才有的……”秦漫没想到他要问的是将来,原想玩闹着搪塞过去,在见着他沉下面容后方才改口道:“妾身想……也许吧。” 一句‘也许吧’,尤子君已经觉得满意了。他这才换上笑容说道:“夫人歇息吧,我想在夫人这里看账册到天亮。” “妾身陪着,原本也是没有困意的。”秦漫知道尤子君是不会上床歇息的,毕竟沈姑娘尸骨未寒。 尤子君听了,便也不说什么了,夫妻本来就是祸福同当的不是么? 第六十一章:押宝下注 尤大夫从镖局回到自个儿家里,心里还怦怦的跳着……虽说少夫人有令,不准他打开看那东西,不过那露出的一点黄绸布却让他看出了端倪。这恐怕除了尤老爷之外,也只有他与父亲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了。 他板凳还没坐热,便见下人带了尤夫人房里的婢女琴英进来见他了。他心知尤夫人又要唤他了,便上前问道:“可是夫人传我过去诊病?” 琴英笑了笑说:“正是如此,夫人这几日头有些晕,想让尤大夫过去看看。” 尤大夫便拿了药箱,边往外走边说道:“既是夫人微恙,我这就去。”不过他心里还有些个忐忑,不会他今日去镖局的事情被夫人给现了吧?他可一路都小心着,没见着什么可疑的人呐? 等到了尤夫人房里,尤大夫替她诊断过后,心里边儿明白了,夫人根本就没有病。他走到桌前开了个补身的方子,说道:“夫人这是有些劳累,休息几日便好,夫人派下人照着这方子抓两副药便好了。” 尤夫人使了个眼色让琴英过去把方子拿了,才笑道:“尤大夫,我总觉得我不像是生病了,反而有些像是……”她顿了顿,又说:“这沈姑娘刚去了,尤大夫也清楚,所以我是有些个怕。” 尤大夫急忙道:“夫人莫要这般想,沈姑娘那是娘胎里带来的病,治不好的,如今去了也是告别痛苦重新投胎到好人家去。沈姑娘生前是出了名的温婉贤淑,又怎么会如夫人所说的那般呢?夫人是劳累过度了,多多休息为上啊。”他心想,夫人不过是要探他口风,看看这沈姑娘中檀香毒的事情到底有没有人知道罢了。就算他如今不为少夫人做事,那也是决计不会将这般大的事情透露给有心人知道的。 “沈姑娘真是因自身疾病去的?”尤夫人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尤大夫。虽说那落地莲极不易被察觉出来,不过先前檀香被烧的事情不得不令她更为小心,所以她是一定要探探尤大夫的。说不定,可以从他的话中看出问题。 尤大夫满脸不解地道:“夫人此话何意?沈姑娘病了这么多年,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她若不是因为自身疾病而去,难道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尤夫人笑了笑:“这个只有尤大夫最为清楚了,我也不是大夫,哪儿能知道沈姑娘的病情呢?所以我才要问问尤大夫呐。” 尤大夫十分认真地回答道:“我尤维元虽然不敢自诩神医,但这方圆百里之内除了我父亲,还找不出比我医术高明之人。许多人都找我看病,我也向来是不分贵贱一视同仁,至今尚未出现过什么错诊误诊的事例。所以还请夫人莫要怀疑我的医术。”关于沈姑娘所中的毒,他是有些歉意的,因为他没有早些察觉出来。不过那毒确实难以察觉,他也算是尽力了,否则依沈姑娘那孱弱的身子,只怕还等不到少夫人将事情查明的这一天了。所以他说出这番话来,倒是心中无所畏惧的。 尤夫人摆了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尤大夫莫要误解了。我是想起之前那檀香的事儿,总觉得其中有些蹊跷,可惜那些檀香都被子君给烧了,现在也是无从查起。” 尤大夫便答道:“夫人,那檀香在烧之前我也已经检查过了,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少爷说少夫人因那檀香而头晕乏力,必定是时间放久了对人身体有害,所以才要烧了去。我还想着少爷真是疼爱少夫人的,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却最后闹得那般大场面,连老太太与老爷夫人都给惊动了。” 尤夫人看了他好一会儿,见他眼神没有躲闪,才又说:“若真是如此便好了。不过前些日子啊,我这房里的丫头听见几个下人在说一个叫什么……对了,琴英,你听见的那玩意儿叫什么来着?” 琴英便在一旁答道:“回夫人的话,叫‘落地莲’,奴婢是听静宁院的下人说的。” “对了,就是这个‘落地莲’,尤大夫可曾听说过?”尤夫人紧紧的盯着尤大夫,问道。 尤大夫着实心里吃了一惊,没想到夫人连这样的险招儿都使出来了。他不禁暗暗想道:若是他之前还没下定决心要往少夫人那边儿靠过去,只怕这会儿他已经把落地莲的事情给坦白了,那少夫人可真险了。他假装想了许久才答道:“夫人,我还真不曾听过这东西,不过我父亲曾是宫廷御医,必然知晓这‘落地莲’,请容许我回去向父亲打听了之后,再来回禀夫人。” 尤夫人朝琴英看了一眼,见琴英微微的点了点头,才说道:“那倒不必了,我也只是随口问问,既然尤大夫不知道,那就算了,也不必特意去打听了。” “是,夫人。”尤大夫松了口气,心想这趟或许是过关了的。 “今天我问你的话,不会传到别人耳朵里去吧?”尤夫人微微的眯了眼,问道。 尤大夫急忙躬身答道:“不会,不会,我绝不会乱说的。” “很好。”尤夫人侧头对琴英说道:“拿些银子给尤大夫,送尤大夫出去。” “谢夫人赏赐,告辞。”尤大夫原本想推辞,不过紧接着便明白尤夫人是想收买他堵口他的,若是不收下,只怕尤夫人还不会放心的,便接了下来。 尤夫人看着琴英将尤维元送出门去,心里微微叹气,这可是什么也没问着啊。不过看这尤维元的模样,也不像是有意隐瞒的。那落地莲的确是在民间消失许多年了,以尤维元的年纪不知道也是说得过去的。再说就连皇宫里的御医也不一定能查出这毒物,尤维元的说词倒还有几分真实。 不一会儿,琴英回了房,见夫人有些失望之情便宽慰道:“夫人,奴婢看这尤大夫说的都是真的,倘若少夫人真知道了这里边儿的内幕,那还不赶紧煽动少爷与夫人您作对呐?可这事儿就这么搁下来了,沈姑娘也去的无波无澜的,想必事情是没有让任何人察觉的。” 尤夫人闻言心里才觉着稍稍好受了些,便让琴英扶她歇息了之后去抓药----这既然是病了,也招了大夫来,那就得装出个样子来地。 再说尤大夫匆匆回了自个儿的家,那是心里紧张极了。他心想若不是已经打算要帮着少夫人,便在去夫人房里时做好了心理准备,那这番回话必定是要露出马脚的。 “维元,你白天去什么地方了?”尤峰见着儿子一脸紧张神情,心里奇怪便问道。先前他找了维元许久,下人都说不知道他去哪儿了,这才要前来问问。 尤维元见是父亲,这才站了起来回话道:“父亲,儿子去给少夫人办事了。”他是不能瞒着父亲的,何况父亲也能帮他出出主意。 尤峰眉一挑,怒道:“你打算趟进尤府的浑水中去?你不想要命了?” 尤维元无奈地解释道:“正是因为儿子想要命,所以才不得不听少夫人差遣。” “这话怎么说?”尤峰稍缓怒气,疑惑地问道。儿子也不是不知事儿的人,想必此次还是事出有因。 尤维元便将少爷最喜爱的沈姑娘中了落地莲之毒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末了他叹气道:“父亲,您说儿子能不偏向少夫人这边儿吗?要是少夫人将此事告诉了少爷,那少爷可就要大雷霆,说不定会禀告族长治儿子一个‘误诊’的罪名了。” 尤峰皱了皱眉,心想这沈姑娘到底是丧了性命,若真如儿子所说,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但他还是有些不赞同,斥责道:“虽是如此,就这么轻易的被少夫人所要挟,也实在不太妥当。她才进门多久?又对这尤府里的事情了解多少?你就不怕下错注?” 尤维元这回倒是挺有自信地说道:“父亲,儿子相信自己没有下错注。这少夫人进门短短半年,便将这檀香的事情给查了出来,虽说没有扳倒任何人,可她赢得了少爷的心呐。再说了,她进退得宜,心地也好,儿子相信她是能洗清这尤府脏水的人。再说了……” 尤维元凑到父亲耳边,悄声的说了一些话,而后便微笑着看着父亲的反应。 尤峰果然大为震惊,颤声道:“若真是有那印记,那少夫人的后盾可就坚实了。至少……族长不敢动她一根汗毛的。” 尤维元赞同地点头,他们尤氏族人最怕的便是遭族长处罚,而今少夫人有了这利剑在手,那是决计可以放手的去查这黑幕,也不必担心查到最后会遭族长处死了。 不过尤峰还是叮嘱了几句:“维元,虽说是胜算颇大,不过你还是要处处小心的。” “是,父亲,儿子谨记。”尤维元恭敬的应了。 尤峰这才转身离开了书房,心里也是对这位新来的少夫人有了几分看法。当日在祠堂,他便觉得少夫人是存心要躲过族长的惩罚,如今看来这少夫人还真是有两把刷子的。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只希望这少夫人最终能将尤氏家族带往光明而不是黑暗吧。 第六十三章:法子出来了 日子倒是过得快,尤姑娘只有两月便要生产了,如今也真是大腹便便了,走起路来便更是得意。姑娘们都是看在眼里骂在心里,骂她生怕别人不知她怀着少爷的孩子,成天到花园里挺个肚子乱逛。 月成回去与秦漫说了,秦漫只是笑笑说:“那尤姑娘快临盆了,多活动活动也是对生产有帮助的。” 秦漫呆在自个儿的院里,寻找着能置身事外的机会。她只有两个月时间了,得加快步伐才是,只怕她的敌人已经安排好了。 今日尤老爷不知是怎么地起了兴致,让尤管家派人去通知大家,傍晚在后花园里设宴。 秦漫这边儿是尤子君亲自来说的,她便顺道问了尤姑娘的近况,得知尤姑娘吃得好睡的好,心里便还踏实了些。看起来,那帮人似乎不打算对尤姑娘用什么下毒或是害命的手段了。 尤子君其实早就知道秦漫心里的担忧,自己也是多方注意了,让冷凝时时的盯着尤姑娘,就怕她在外头不明不白的像秦玉莹那般……至于饭菜点心茶水方面,那更是餐餐以银针试毒,又让下人先试吃过后,才给尤姑娘吃的。 到了傍晚,尤子君便与秦漫一道去接尤姑娘了。到了轩院后,尤姑娘便故意的挤开了尤子君与秦漫,自己占了尤子君身侧的位置。秦漫丝毫不动怒,默默的将位置让给了她。 月成在后边儿是气得在心里破口大骂了,可瞧着自家少夫人那是不愠不怒的,心里便是更急了。这少夫人怎么也偏偏一直忍让着呢?再怎么说,少夫人也是正室啊,尤姑娘是决没有资格抢了少夫人的位置的。 秦漫知道月成心里恼怒,便悄悄伸手拍了拍月成的手以作宽慰。她明白月成是替她不值,不过尤姑娘越是要挑衅她,她却越是要退让的。因为一旦她真与尤姑娘之间显现出了什么矛盾,那日后尤姑娘若出了什么事情,便更是会被人拿来栽赃于她了。 等尤子君一行人到了后花园,其他各位姑娘们都已经来了,他们相继坐下后,尤夫人与尤老爷还有姨太太们便也来了。至于老太太,那是最后到的,也是等老太太到了,一大家子才算是真正的凑齐在一块儿了,便由老太太先话儿。 老太太见尤姑娘坐在尤子君身边儿,而那原本是孙媳妇的位置,心下便明白孙媳妇又受委屈了。于是她先冲秦漫开口道:“这还是我一回与孙媳妇坐在同一张桌儿上呢,我心里还真是高兴。” 秦漫见各人眼光齐刷刷的飘向自己,急忙起身回话道:“这是孙儿媳的福分,老太太高兴,孙儿媳心里也是十分高兴地。” 老太太招了招手说道:“来,孙媳妇坐到我旁边儿来。” 秦漫知道老太太是对自己爱护,可她却是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受宠呐。如今这形势,越是出风头的人,便越死的快。她躬身答道:“老太太爱护,不过老太太身边的位置那是孙儿媳坐不得的,不然就乱了规矩,孙儿媳坐这里便好了。” 老太太哼了一声,意有所指地道:“什么规矩?这么大家子人,那也不是孙媳妇一个人才要守规矩的。反正孙媳妇都站起来了,便到我这儿来也不费力。”老太太倒也没点名批评,毕竟她心里还是期盼着重孙出世的,只不过对于尤姑娘本人,她是没有什么好感的。 “媳妇就依了老太太的话儿过去,这里都是一家人没有外人,便也不讲那些规矩了。”尤老爷为了母亲高兴,便开口说道。 尤子君这会儿便也说了让秦漫过去的话,秦漫见状只得谢了礼,走到老太太身边儿的空位坐下了。 席间也就是一些个场面儿话,倒也没什么特殊的事情生。老太太频频与秦漫低声说着话,让秦漫有些哭笑不得,因为老太太说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可在其他人眼里那就是老太太特别喜欢她。 秦漫也不是没瞧见尤姑娘那眼里迸出的不满,不过这事儿她可没办法,老太太是存了心要给她撑腰的。她倒也明白老太太的心思,这尤姑娘虽说有可能给尤子君生个长子,但毕竟不是嫡子,按规矩日后也是不能继任尤子君的族长之位的。老太太心里那想法,还是希望她能生下嫡子,那才是最重要的事儿。 等到宴会散了,老太太起身,大家也都跟着起身,想等老太太走了才要回各自院里去,不过事情就在这时有了变化。 原本这座位顺序,主座应当是老太太、尤老爷、尤夫人、尤子君、秦漫,接着才能在秦漫旁边儿坐下尤老爷的几位姨太太,姨太太旁边儿再接着坐尤子君的几个姑娘们。不过因为这秦漫的位置被尤姑娘给抢了,所以这尤姑娘旁边恰好坐的是潘姨太了。 这全部人一站起来,尤姑娘又动作颇大,挺着个大肚子举止夸张霸道,便致使潘姨太在慌乱之间碰倒了自个儿的凳子,连带着将尤姑娘的凳子给碰倒了去。尤姑娘还未曾真正站起,还有些重量在凳子腿脚上,这凳子一翻,她便止不住的身子往后仰了去,惊慌之下她口里大叫一声。 众人大惊,幸好尤子君与另一边的尤姨太手脚快,扶住了尤姑娘,却也着实将众人好生吓了吓。 尤姑娘醒悟过来,自己也是被吓住了,忍不住就哭起来。这万一要是她摔倒了,把这孩子给摔没了,她可怎么办呐…… 尤老爷二话没说,大步走到潘姨太面前,‘啪啪’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怒道:“你这贱婢!行事如此莽撞,子君的孩子要是有什么差池,你十条命也赔不起!” 潘姨太忍着疼痛忍着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是贱婢的错儿,请老爷责罚,请老爷息怒。” 在场的人竟也没有一个人替她求情,实在是知道此事求情也没用,要知道尤老爷盼星星盼月亮似的就盼着这个孙子出世呢。这会儿大家也还都心有余悸,知道这尤姑娘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她们也都是要受罚的,毕竟她们这会儿都在场,多少也要落个‘保护不力’的罪名儿。 秦漫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这孩子是重要,可潘姨太也不是故意的不是?所谓十条命赔不上一条,实在过分,更何况这个人是给他生了女儿的姨太太呢?她想,幸好尤子君跟尤老爷不同,否则她是一日也忍受不了的。 “算啦,不过是虚惊一场,从轻落吧。”老太太瞧见身边儿孙媳妇的神情,便说了一句话,转身让宋婆子扶着回房了。 尤老爷恭敬的应了一声,这才对着潘姨太道:“要不是老太太仁慈,我今个儿定要好好罚你!既然老太太开了口,那你便从今日开始禁足,在子君的孩子出世之前,不准踏出房门一步!” “谢老爷宽恕,谢老爷宽恕,贱婢这就回房去。”潘姨太连连磕头,急忙便退下了。 秦漫原本只是静静的瞧着,这会儿听见尤老爷的话却突地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下一刻她便有了决定。她飞的瞟了还在哭泣的尤姑娘一眼,心道:尤姑娘,对不住了。 潘姨太一走,众人便都回了各自的院子。尤子君是护送尤姑娘回去轩院了,看样子尤姑娘这会儿定是要借了方才这事儿留下尤子君的。姑娘们都在心里呸着,潘姑娘甚至还想着这贱蹄子怎么不摔倒流产了去,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事儿与潘姨太有关,那她也不定要受到牵连,便还是没再继续诅咒了。 秦漫因为有了法子,心里颇为放松,一路上便跟月成多聊了几句。 月成不时的应着,却有些奇怪少夫人为何这般高兴,难道是因为老太太帮少夫人夺回了面子?她便也高兴起来,这真是令她高兴的事呢。 回到房里,秦漫便十分正经地问了月成:“月成,假如我要你办一件事,可这件事会让你受罚,可能要挨十几二十下板子,你怕吗?” 月成愣了一愣,立刻答道:“不怕,不过就是挨板子的事儿嘛,少夫人上回都没怕过,奴婢就更不怕了。” 秦漫笑了:“很好,月成,你这板子不是白挨的。这顿板子能救我,也能救你。” 月成当然明白若少夫人出了什么事,她就更是逃不了干系的了。不过她倒是对少夫人的计策有了几分好奇,难道少夫人要对尤姑娘出手了?想到这里她颇为兴奋地问道:“少夫人,难道我们要开始扳倒尤姑娘了?那真是太好了,奴婢还想着少夫人什么时候才会出手呢!” 秦漫瞪了她一眼,斥责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可以防人,但绝不能害人,你要是背着我做了害人的事,可别怪我不护着你!” 月成瑟缩了一下,小小声地道:“少夫人没下令,奴婢也不敢做什么呐。那少夫人说奴婢会挨板子,到底是要奴婢怎么做啊?” 秦漫听了她的保证,这才拉下了她的头,在她耳边如此这般吩咐了下去。 “可是……这是为什么啊?这对少夫人一点好处也没有。”月成实在是不解极了,不明白少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有好处的,将来你就会懂了。”秦漫笑着说道。 月成虽是心里犹疑,却不得不应了:“是,少夫人。” 【我完成了‘看书1ooo年’童鞋的愿望,也不欠债了,一举两得啊。zzz~~~zzz~~~】 朋友所托,打个小广告: [bookid=1555o59,bookname=《穿越执子之手》][bookid=name=《娘子晚安》] 第六十三章:谁算计了谁 身为尤府的女人,最幸运的莫过于给男人生下个一男半女从而得到个正式的身份,那代表她已经是尤府的一份子,并且能够享受身为大家族一员的许多权益。而失去了这种资格,那便只有沦为与眼前这些人一般的命运,卑躬屈膝地伺候主子,还时时的要担心着因犯错被赶走而饿死街头。 尤姑娘抚着圆滚滚的大肚子,悠闲的看着冷霜等人仔细的剥着葡萄放进盘中,心里边不屑的想着。而她,很快就能告别这种可能性了。 再过一个半月,她就能生下少爷的孩子,不管这个孩子是男是女,她都有资格成为少爷名正言顺的妾了。倘若是个男孩儿,往后就算少夫人也得让着她三分的。瞧这眼里只有少爷的几个婢女,平日里那般高傲,这会儿不也得听从少爷的命令小心翼翼地伺候她么? 尤姑娘伸手拿了一颗剥好的葡萄放进嘴里,轻笑着道:“这回的味道对了,真是辛苦你们了。” 冷霜等人不抬头,也不回话。少爷让她们听尤姑娘的吩咐,她们听着照做便是,不过她们可不会多说半句好话来哄尤姑娘开心。一点小事便洋洋得意,实在难成大器。 尤姑娘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也不介意她们不回答,反正还有一个半月呢,她有的是时间来折磨她们。不过是几个婢女罢了,还真以为自己是孔雀了! 还是宝双对她忠心,她想起前几日宝双曾对她说出的担忧:“姑娘,这胎生下来,姑娘也就是坐实了小妾的名分,现在这样……会不会得罪人?不是奴婢多嘴,瞧老爷几位姨太太,也都是规规矩矩地不敢造次呢。” 尤姑娘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冷笑起来。她又怎会跟老爷的那帮姨太太一样?老爷是一个便得了少爷这个儿子,后边儿几位姨太太才陆续给老爷生下女儿,自然与少爷的情况不同了。 少爷年过三十尚未得一子女,正室也无所出,如今长房都是盼着一个孩子出世,打破那少爷无嗣的魔咒呢。在她得知自己有了身子的当日,老爷差点打了少爷板子之时,她便清楚的知道自己肚里的孩子有多么的受欢迎了。再说少爷跟老爷是根本不同类型的人,少爷待自个儿房里的女人极好,倘若她能成为少爷真正的小妾,少爷当上族长之后必定不会亏待她,所以宝双的担心根本是不足为惧的,。 尤姑娘又笑,何况老爷那几房姨太太被夫人压制着,还不都是族长的功劳?倘若夫人的父亲不是族长,几位姨太太还不拼命的寻了机会斗夫人吗?她可没有这层顾虑,那少夫人的娘家可是无人的,而她----却还有夫人甚至族长做靠山。所以啊,只要过了这一个半月,她的荣华富贵可都在等着她呢。 “你这不知规矩的下人,看我今天不好好地打你!”一道斥骂声,将尤姑娘从得意的自我幻想中拉了出来。 尤姑娘坐直身子望过去,却见是那少夫人追着一个人跑了出来,而那跑在前边儿的人,不正是少夫人房里的下人月成吗?她不禁心里有些疑惑,什么样的事儿能让少夫人这般失了仪?不过,似乎是个绝佳的机会呢。 “少夫人,奴婢再也不敢了,饶了奴婢、饶了奴婢吧。”月成带着哭音继续跑,一边大声求饶着,眼看便跑到尤姑娘坐着的地方来了。 “饶不得你,不教训你一番,你还得再犯!你还敢跑,你给我站住!”秦漫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在见到尤姑娘的那一刹那停住了脚。 尤姑娘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来,打算将这事儿给问问清楚,倘若少夫人说不出合理的解释来,那她可得要把这事儿说上几句了。不料,在她刚刚站起身来时,月成冲了上来。 “尤姑娘,您给求求情呐,贱婢再也不敢了地。”月成哭喊着扑上去,紧紧的抓住尤姑娘的手臂摇晃了几下。 尤姑娘惊得稳不住身形,脚下几个跄踉,她急忙也反手抓住月成,以免自己给摔着了去。可月成依旧还在摇晃着她,她即使抓住了月成的手,也没起多大作用。尤姑娘便这么往后仰去,慌得她大叫:“冷霜救我!” 月成在这一刹那,的确是想狠下心替少夫人除去这一个祸害的,可她还没敢忘了少夫人的吩咐。少夫人的意思她隐隐也明白一些,这尤姑娘是不用她们出手来对付的,自然有人来对付。虽然她不知少夫人从哪里来的这样肯定的想法,但她愿意去信少夫人,因为少夫人每回都猜得很准。 再说,倘若她真这般把尤姑娘肚里的孩子给弄掉了,她可不止是挨板子这么简单,而少夫人也就不止是关禁闭那般轻松了。月成心里暗暗想道:她不能图一时之快而把少夫人连累了。 所以月成眼里只短暂的闪过一丝阴狠,即刻便消失了,她也顺手抓住了尤姑娘,没刻意将尤姑娘给推倒。 而冷霜等人自是不消尤姑娘喊救命,早已是齐齐地伸出手去救尤姑娘了。尤姑娘虽然身形颇为圆润了,不过这么多人倒也还能将她的身子稳住,一番功夫下来只是有惊无险,尤姑娘也站稳了脚。 “你这下人实在莽撞!竟将尤姑娘惊着了!”秦漫急忙上前扶住尤姑娘的手,又迅的将月成给推开了去,口里斥责道。 月成急忙跪了下来:“尤姑娘,贱婢不是存心的,贱婢只是……” 秦漫见尤姑娘还在愣,似乎余惊未消,便抚了抚尤姑娘的手背安慰道:“尤姑娘,没事了,是我房里的下人莽撞吓着了尤姑娘,待会儿我便好好的罚她。” 尤姑娘回过神来,心跳还扑扑的,腿一软便坐了下来。最初她还只是庆幸自己没摔着,但紧接着她心里便生出恶念:这事儿冷霜她们自是不会告诉少爷,而少夫人与月成也没有那般傻帽自个儿告诉少爷,可她不能错失这次机会呐!她得把这事儿闹上去,就不信少爷知道了不罚少夫人!再说了,少爷就算存心偏袒少夫人,可老爷会饶过少夫人吗? 她又看了月成一眼,心想罪魁祸虽是这下人,但少夫人多少也有责任,再说重罚月成那也等于是灭了少夫人的威风,她决不能放过她们! 心里一盘算好,尤姑娘便温柔的笑了笑说:“少夫人,贱婢自是知道她不是故意的,贱婢也不会……不会……”说着说着,她的笑容消去了,眉头也紧紧的蹙了起来,话语也是断断续续没有说完整。 秦漫见状,急忙问道:“尤姑娘,你怎么了?” 尤姑娘大力吸了几口气,表情痛苦地说道:“少、少夫人,我、我肚子好痛……”说罢她抱着自己的肚子,呻吟了起来。 冷霜几人不知真假,但尤姑娘此时已经临近生产,若被这一吓也真有可能动了胎气的。她们急忙做出决定:拿两个人扶住尤姑娘安慰着,另两个人便慌忙去通知少爷及请尤大夫了。 秦漫一脸惊吓:“尤姑娘,你不会是动了胎气吧?” “不、不知道……好痛……好痛……”尤姑娘依旧叫着痛。 秦漫当即对冷霜与冷彤说道:“我们赶紧将尤姑娘扶回轩院,得让尤姑娘躺着等大夫来呐!” 冷霜与冷彤自是同意,便与秦漫一起小心的将呻吟不止的尤姑娘扶往轩院去了。 到了轩院,秦漫等人将尤姑娘扶去床上躺下,秦漫也一直坐在床边安慰着尤姑娘,不过她也一直注意着尤姑娘的下身,见没有血迹才放下了心,看来尤姑娘确实没事,是装出来要害她的。 月成这会儿跪在屋外,听着内室尤姑娘真的不能再真的呻吟声,心中直冷笑:你就装吧,不过就是一顿板子的事儿,我月成还受得起! 她倒是越来越佩服少夫人了,少夫人果真是料事如神的,竟也算准了尤姑娘会没事找事,要借此机会使少夫人挨罚。难怪少夫人说不能真的让尤姑娘摔倒,但也会使她挨板子了。 不一会儿,尤大夫跟着冷莉冷凝两人匆匆赶了进来,见少夫人坐在床边便愣了一愣。他方才向冷莉冷凝两人打听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他实在不知道少夫人怎么会这般不小心,竟犯了最不该犯而且严重的错误,但此刻看少夫人的神色,他又觉得有些蹊跷。难道说少夫人有什么其他的用意? 但此刻情形实在不容他多想,他便走到床边说道:“少夫人请回避,我好与尤姑娘诊脉。” “有劳尤大夫了。”秦漫便起身走到一旁去了,她望了屋外的月成一眼,心里还有些歉疚。不过她想,尤子君及尤老爷尤夫人----说不定连老太太,也正接到消息往轩院赶过来了吧。 第六十四章:禁足 尤大夫只稍微搭了会儿尤姑娘的脉,便俐落的从药箱里翻出银针布袋,手持银针对依旧表情痛苦的尤姑娘说道:“姑娘,我看你脉象平稳,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不过姑娘一直腹痛,我便用银针替你止痛吧。”说着他便要凑上去替尤姑娘施针。 尤姑娘急忙问道:“尤大夫,这扎针会对肚里胎儿有影响吗?”她可不能白白的给他扎了去,毕竟她身子没有毛病,这万一扎了对孩子有害呢?那是得不偿失的,她不干。 尤大夫微微沉吟了一会儿,笑道:“大碍是没有,不过小碍也无妨的,姑娘不必担心。” 那就还是有些妨碍的了?尤姑娘心里不悦地想着:明知有碍却还给我施针,你这安的什么心!她便稍微松缓了一下眉头,仿佛疼痛有所减轻似的,低声说道:“不了,既然尤大夫说脉象平稳,我腹中骨肉想必安然无恙。至于腹痛----我还忍得住,就不用施针了。” 尤大夫猛地挑眉,讶然说道:“可姑娘的腹痛不止……这少爷来了怕是要怪罪我的呢。” 尤姑娘索性坐了起来,她自己的身子到底如何,谁也不能做主不是?她便满脸惊讶的抚摸着自己的大肚子,惊呼道:“怪了!怎地不痛了?” 尤大夫心里叹了口气,却也配合地说道:“那我再给姑娘把把脉吧。” 尤姑娘这才听话的将手伸出去,见尤大夫认真的探了一会儿后就转身去将银针放回药箱之中,她便问道:“尤大夫,我是不是没事了?” 尤大夫放好了银针布袋,这才坐在桌前做样子似的开了个安胎的方子,口里回答道:“姑娘放心,母子都很平安,我这里再开几副安胎药就可以了。”要不是为了赶在老爷少爷来到之前让尤姑娘自己收敛起来,他也不会用银针来吓唬她了。不过就算老爷少爷赶过来了,想必尤姑娘也会‘好’起来的,因为她必定也不想装的太过而露出马脚的。 时间也是估算的差不多,尤大夫方子刚开好,尤老爷与尤子君便扶着老太太进了门。屋子里的人除了床上的尤姑娘之外便全都跪了下去,心里边儿都明白上边儿的人是要怒了----潘姨太的前车之鉴还在那儿呢! 老太太这里是慌了神了,急急的冲往床边口里高声问道:“我的宝贝曾孙有没有事儿啊?”一接到消息,老太太当场就蒙了,这孙媳妇怎么能犯了跟那姨太太一样的错误?虽说是孙媳妇房里的下人闯的祸,可到底也跟孙媳妇有关呐,这真是……唉!不过老太太更关心的是尤姑娘肚里的孩子到底有没有事了,这一来关系到孙媳妇的处罚问题,二来那也是孙子的一个孩子,她也是盼着呐。 尤大夫忙回答道:“老太太放心,维元已经替尤姑娘诊断过了,现在母子均安。” 尤姑娘眼泪涟涟地挣扎着要起身,又一边说道:“贱婢让老太太担心,实在是大罪,请老太太责罚。” 老太太急忙按住她,责备道:“谁让你动了?还不给我躺好!”唉,这怀上的若是孙媳妇,该多好啊。老太太不是看不出面前的人儿在演戏,便不由得在心里叹道。 尤姑娘听了,便乖乖的缩回床上去了,只是还依旧抹着泪,似乎那眼泪怎么也抹不完似的。 尤老爷这时便严厉的看了媳妇还有媳妇房里那下人一眼,话了:“这事儿自然是要责罚的,事情缘由来时下人也都禀告的清清楚楚。媳妇对这事怎么说?” 尤子君听了,嘴唇动了动,却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夫人这回让他也有些失望,不管怎么说,夫人都不该去惹尤姑娘的。他知道这些日子让夫人受委屈了,可夫人难道就不能体谅他多年的苦衷吗?这个孩子的出世,不仅能一偿他做父亲的心愿,也能洗刷他多年的不白之冤呐! 秦漫微微抬眼,瞧见了尤子君的复杂神情,心底不知为什么攸地一凉。尤子君始终不了解她的为人,虽然这事儿是她故意的没错,可她却绝对不会做出害人的事情来。看尤子君那意思,难道是在心里想着她是害人未遂不成? 她垂下眼,掩饰了那满眼的冰冷,恭敬的答道:“儿媳有过,甘愿认罚。” “不,老太太、老爷、少爷,这事儿跟少夫人无关呐,是贱婢不小心冲撞了尤姑娘,才使得尤姑娘受了惊。要罚,就罚贱婢吧,罚贱婢吧……”月成一听便急了,跪着从屏风外爬到内室,专门冲着老太太磕头,哭着说道。 “我都知道了!即便是你这下人不懂事,可到底也还是你家主子追着打你才闹出的事!堂堂长房少夫人,没体统的追着一个下人跑,还能扯出什么借口来!”尤老爷按捺着怒气说道,若非老太太一直都维护着媳妇,他此刻是万万不能忍下这口气的。 月成望了一眼少爷,见少爷也是一脸不信任少夫人,突地心里就有了些怨气。但她知道不能硬碰硬,便依旧还是带着哭音解释道:“少夫人并非事出无因呐,是因为、是因为贱婢做错了事,毁了少夫人几日的心血,少夫人气愤之余才做出这般失礼的举动来。” 老太太一听便插嘴问道:“哦?你做了什么事,让孙媳妇这般气愤?” 月成急忙回答道:“回老太太的话,少夫人前几日一直念着少爷一个孩子就要出世了,说是想送一件礼物讨个吉利。少夫人便花了几日几夜的功夫,替少爷未出世的孩子缝了件儿大红襁褓,本来已经到了收尾的时候了,却被贱婢不小心洒了墨汁……” 尤子君闻言朝低着头的秦漫望过去,心想难怪这几日夫人都容颜憔悴,原来是在忙碌这事。尤姑娘快生了,父亲让他多陪着尤姑娘,免得出什么意外,他便也没再去静宁院了。他心里微微叹气,原本是好事,如今却弄成了一团糟,到底该怪谁呢? “少夫人十分生气,说是这头一件儿礼物没做成,兆头不……”月成偷偷瞧了少夫人一眼,继续往下说道。 “月成,”秦漫轻咳一声,打断了月成故意说出的不吉利的话,又说道:“错了就是错了,什么也不要说了,领罚就是了。” 不过话说到这份儿上,老太太与尤老爷尤子君等人心里都明白了。约莫是秦漫觉得襁褓被毁,兆头不好,所以便迁怒到了月成身上,这才失了礼要打月成,然后又才致使月成惊了园子里的尤姑娘。 屋里静静的,都等着老太太开口落呢。老太太沉吟了一会儿,便说道:“孙媳妇也是一片好心,不过被这下人给坏了事。现在我的宝贝曾孙也没事,依我看----就不追究孙媳妇了,罚这下人以示惩戒就是了。”说到底,这孙媳妇是她一直看重的人,倘若她连自己的人都不能保护着,她这个老太太可就真的是老了。 尤老爷刚想应一声‘是’,却不曾想到媳妇没给他这个机会,而且还自动请罚了。 “老太太,孙儿媳以为:月成是要罚,可孙儿媳管教不严也得罚。不然,如何服众呢?上回潘姨太也是不小心碰着了尤姑娘,尤姑娘也是安然无恙,可父亲当场就罚了潘姨太禁闭,如果不罚孙儿媳,似乎显得有些……不公。孙儿媳本来应该谢谢老太太不罚之恩,可孙儿媳身为少夫人,更应该以身作则才是。孙儿媳斗胆,请老太太重新落。”秦漫目光坚定的望向老太太,说道。 一番话出来,不说老太太等人惊着了,连尤姑娘心里也是惊讶不已。尤姑娘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心里实在是太不解了,这少夫人究竟是个什么人呐?老太太有心偏袒,连她都看出来了,可少夫人竟然不领情,还主动讨罚?这少夫人,若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老太太紧紧的盯着秦漫看了一会儿,突然地就从那双坚定的眸子里看出了些什么别的东西,她的心里也松下来。她这个孙媳妇啊,看来是又有什么主意了吧?老太太虽然还不知道孙媳妇心里的想法,却也还是允了这种暗示:“即是如此,那就罚这下人二十板子,至于孙媳妇----就跟潘姨太一样,禁足到子君的孩子出世吧。” “多谢老太太。”秦漫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又说道:“老太太,孙儿媳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吧。”老太太耐着性子道。 秦漫看了尤姑娘一眼,说道:“尤姑娘只有一月余的时间便要给少爷生下一个孩子了,孙儿媳想请老太太做主,将月成的责罚延后到孩子出世,这样才能避免血光,给孩子积福。” 老太太转头看着尤姑娘,问道:“尤姑娘以为如何啊?孙媳妇可都是为了你肚里的孩子着想呢。” 尤姑娘虽是不怎么乐意,不过她也想到,只是延后一月余罢了,老太太与老爷还有少爷都在场,想必这顿罚也逃不了。再说少夫人不是先被关了禁闭了吗?她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于是便点头道:“少夫人说得对,在孩子出世这段时间,实在是不宜见血光的。”她还怕月成挨了打故意来吓她呢! 老太太便说道:“就依孙媳妇所言,这下人的二十板子先记着,等孩子出世后,自个儿去尤管家那儿领罚去,知道了不?” “贱婢知道,谢老太太。”月成连连磕头,心里却怎么也没想到,少夫人竟会多说了这番话,暂时让她免了这顿罚。原先,少夫人可没有这么安排啊。 事情一了,秦漫便与月成回静宁院禁足去了,老太太等人找尤大夫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开了轩院,留下尤子君陪着尤姑娘。 第六十五章:真正的芥蒂 昏暗的烛光下,只见纤纤素手极轻的起起落落,细细的缝补着一件喜红色的婴儿襁褓.素手的主人脸上有着极柔和的微笑,那星眸中的点点光芒,似乎是主人在幻想着某件令她开心的事情。 秦漫自己缝补的那件襁褓并未被月成用墨汁弄脏,弄脏的是月成缝补的那件儿。不过,她虽然向月成学习了针线活儿,可毕竟还是月成的那件做工精细,模样也好看。 月成有些担心的看着少夫人,她实在弄不懂少夫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可她不能眼看着少夫人对尤姑娘心软,这件襁褓也不能真正派上用场。 月成斟酌了许久,才轻声说道:“少夫人,襁褓有尤姑娘自个儿做,少夫人就别这么辛苦了。再说----”她停顿了下,还是将实话说了出来:“再说少夫人的针线活儿没有尤姑娘好,到时只怕会遭白眼被尤姑娘嫌弃。” 以尤姑娘如今的骄傲,那还不把少夫人给贬到地底下去?她说什么也不能让少夫人真将这襁褓送去尤姑娘那边儿,遭受耻笑。 秦漫虽然心里想着事儿,可注意力毕竟也还在现实中,她听月成这般说,便放下了手里的襁褓,抬头问道:“月成以为我这襁褓真是做给尤姑娘看的?” 月成一愣:“那不然是……” 秦漫重新低下头,在收尾处打了个结,咬断了线头,这才将针线递与月成放好,拿起襁褓前后仔细的看了一遍,忍不住失笑道:“不过你说得对,我这针线活儿----的确是有些惨不忍睹。” 月成放好针线转身又回到原处,见少夫人如此自贬,忍不住自责道:“都是奴婢多嘴,不过少夫人是多年没有做过这女红,生疏是很平常的事儿。那尤姑娘时时给上边儿人做衣裳鞋子什么的,自然是熟练的紧,所以少夫人不必与她相比。” 在月成看来,少夫人不过是太久没接触过女红了才会生疏。而实际上,秦漫却是根本不会,这几日才在月成的指导下缝这件襁褓,所以这临时抱佛脚----到底差了些。 秦漫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就是因为我没有尤姑娘做得好,所以才更费功夫,才更体现出我的诚意啊。不过……”她停住了话头,有些恍惚的看着手中的婴儿襁褓,眸子里出现了些许犹疑之色。 秦漫方才在缝这襁褓之时,想的就是若这件襁褓真能穿在尤子君一个孩子身上,想必也是一副温馨的画面吧。她能看出尤子君的确是十分渴望孩子的,还有老太太、尤老爷,都是盼星星盼月亮般的盼着这个孩子出世。而她真的要在明知有人会对尤姑娘不利的情况下,眼睁睁地看着尤家长房再次面对残酷的事实么? “我本无意扰人梦,奈何半点不由人……”秦漫默然半晌,轻声呢喃。这个梦不是因她而破的,因为她自身也难保,否则她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让月成冲撞尤姑娘。当时月成眼中闪过的那一抹阴狠,她不是没有瞧见,可她庆幸自己的话在月成心里还是有一定份量的,否则今天就不止这般轻松了。 少夫人,您在挣扎什么?您预料到了什么?月成低低地在心里问道。少夫人不想说的事,她知道问了也没结果,她只能默不作声心里猜测了。 这时尤苦从屋外走了进来,只轻轻瞟了秦漫手里的襁褓一眼,便扯了扯月成的衣袖,往外一努嘴。 月成往她所指的方向一看,立刻紧张起来,低声说道:“少夫人,少爷过来了!”这会儿都已经二更了,少爷怎么会过来?难道事隔几日,少爷还想怪罪少夫人什么不成? 秦漫倒没有像月成那般紧张,她只是将手里的襁褓搁在了桌上,然后站起身来看着尤子君进屋,没有如往常一般迎向门口。等到尤子君进屋后,她才福了福,说道:“妾身见过夫君,不知这么晚了,夫君过来有什么吩咐?” 月成与尤苦都低头站在秦漫左下侧,心里都还紧张兮兮的,却听尤子君话了。 “你们俩先出去。”尤子君看了神色不安的两个下人一眼,心道她们难道还怕他把她们的少夫人给打了罚了?既然前几天没有罚,那他也犯不着今天来罚,这两个下人还真是……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秦漫见她们朝她望过来,便点了点头,月成与尤苦这才退了出去。 尤子君看着这一幕,心底有些奇怪的感觉。他还清楚的记得,夫人初进尤家时曾号施令让月成与尤苦两人出去,两人却没有听从她的命令,而是等他开了口才退下。现在……似乎轮到下人不将他放在眼里了,他这位夫人还真是会笼络人心啊。 “夫君不过是待妾身好了些,这些下人就极小心的服侍妾身,生怕妾身生气----其实说到底,她们还都是怕惹了妾身让夫君生气呢。”秦漫见着尤子君眼底那抹复杂,便有意无意地笑着说道。 察觉到她身上散出的淡淡的疏离感,尤子君默然了,为什么好不容易交心了一阵子,如今却似乎又远了?夫人啊夫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秦漫见尤子君始终沉默着,心底的怒气也一点一点被挑了起来。倘若不是尤子君一直待她不错,她此刻就算是冒犯他一二也要表现出不满的。 尤姑娘这事,确是她设的局没错,不过她秦漫还不屑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害一个孕妇----就算这个孕妇与她有天大的仇恨。所以尤子君误会她的神情,这几日一直浮现在她脑海里。这不仅让她对尤子君感到失望,也让她更加确定了若幕后人栽赃陷害她,尤子君是万万不会一直站在她这边的。而她若不能找出这幕后人,只怕往后还有的是栽赃陷害。没有人喜欢被冤枉,她尤其不喜欢!所以她一定要借力使力,早占先机察觉幕后人的举动,才好以不变应万变。 “夫君今晚不会是想在静宁院歇息吧?倘若夫君真是这样打算,那妾身让月成尤苦她们去准备晚膳。”秦漫强迫自己压下怒气,依旧笑盈盈地说道。尤子君是不会在静宁院歇息的,她唯有用这种办法逼他快点说完话快点滚蛋,她也是有脾气的人。 “不必了,尤姑娘就快生了,父亲命我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尤子君回绝了之后,说了来意:“我只是过来与夫人说两句话,是关于前几日的事情。我想知道夫人是有意还是无意?” 秦漫看着他,心想他终于问出来了,这说明他是在怀疑与信任之间两相徘徊?她这才消了些怒气,微微一笑道:“夫君认为妾身会用如此愚蠢的法子,去做如此愚蠢的事情?” 尤子君叹了口气:“我只想知道夫人是有意还是无意。” “有意,也无意。”秦漫淡淡地说道,手指轻滑过桌面上的襁褓,“妾身是有意要让自个儿挨罚,但妾身对害人一事----无意。” “为何?夫人为何要让自己挨罚?”尤子君眼神突地变得锐利起来,拳头也微微紧了紧。 秦漫坦然地看着他眼睛说道:“因为妾身怕,妾身怕自己日后有理说不清,所以妾身宁愿躲着。在尤姑娘安然生下孩子之前,妾身不会踏出静宁院一步,除了夫君也不会有任何人进来。”顿了顿,她仍旧是多嘴了一句:“夫君自个儿小心照顾尤姑娘。” 尤子君皱了皱眉道:“我防备的滴水不漏,到现在都没有察觉到一丝可疑之处。” 秦漫心中叹气,这一次就是太过安静了,所以她很是怀疑……是否有更大的阴谋在酝酿着。她到现在也弄不清自己是希望幕后人这一次诡计得逞,还是功败垂成了。 尤子君见她的手一直抚摸着一件襁褓,便伸手取了过来看,又问道:“这是夫人重新做的?” “是,妾身许久没拿过针线了,做的不好,连月成都笑话妾身了。”秦漫便低着头笑,他终于是注意到襁褓了,想必也对她更为信任一些了。到时若有人陷害她,起码他心里还有一些信任,她便有反驳的机会。 尤子君闻言也笑了,这襁褓做得的确不怎么好,不过正因为如此,方可看出夫人是用了心在做。因为夫人若非真心,完全可以让下人帮着做一件儿充数就是了,也还不必被人嫌弃。他便揽住了她的肩说道:“夫人做的好,我很喜欢,就由我带去给夫人即将出世的儿子吧。” “那多谢夫君了。”秦漫知道尤姑娘生的孩子也只有奉她为母,所以并不惊讶尤子君的措辞,笑着回道。 “夫人歇息吧。”尤子君说完,冲秦漫点了点头便往外走了。一直到了静宁院外,他还揣着襁褓在怀,脸上挂着笑容。 尤子君刚走一会儿,月成与尤苦便进房来一齐看着少夫人略微有些凝重的脸。 月成见少夫人不语,便忍不住问道:“少夫人为何言语间对少爷有些冲撞?少爷只怕察觉了罢,心里对少夫人有芥蒂了。” 秦漫闻言抛去凝重的神色,低声笑了起来:“这种小事就不必放在心上了。再过一段日子,你们少爷才会对我产生真正的芥蒂。到时候你们才知道,什么叫做‘雷霆之怒’……”说完,她转身往内室走去,一边还笑个不停。 月成与尤苦面面相觑,这到底是要生什么事了? 【每天一更不好意思要票,等四两每天三更四更的时候可不能少了票做鼓励啊,嘿嘿。】 第六十六章:难产 最近一月连连暴雨,可却没有一次像今日这般令人心惊.雷鸣阵阵,狂风肆掠,硕大的雨点砸在瓦片上,像是要把房子给掀了去。尤府内来来往往忙碌的下人几乎连眼睛都无法睁开,但却不敢有半点埋怨之心,因为今日----尤姑娘即将分娩。 尤老爷这一房还从来没有这般重视过一个姑娘分娩,不,就算是正室分娩,也未曾受到这般重视。轩院里早已围满了人,老太太、尤老爷、尤夫人、尤子君等人都焦急的等待着,听着屋内尤姑娘传来的叫声而心里为之揪紧。 从尤姑娘阵痛开始,这会儿已经过了十来个小时,老太太自己虽是有分娩经验,知道这个时辰尤姑娘还不会顺利的生出来。可老太太到底还是担心,不由得连声问道:“子君啊,你说这都一夜过去了,怎么还没生出来呐?” 尤子君的手被老太太紧紧的抓着,他自然明白老太太心里有多么担心,便宽慰道:“老太太放宽心,有列祖列宗庇佑,想必很快便有消息了。” 老太太心里却是没来由的不踏实,总觉得这分娩之日雷雨阵阵不是什么好兆头,况且房里只有稳婆与稳婆自己带的两个帮手,她觉得不放心。想了想之后她便对尤子君说道:“子君,你派两个最信任的下人去里边儿看着,有什么事立刻出来禀告。” 尤子君一想也有道理,虽然稳婆接生一向不许闲杂人等在房里待着,而他们男人进房又会不吉利,不过他若派冷霜她们进去,想必稳婆也不会说什么的。他便转头对冷霜冷莉说道:“冷霜冷莉,你们两人送热水进去,就不要出来了,注意着里边儿动静。” 冷霜冷莉自是明白少爷用意,便都应了声,转身接过来往下人手里端着的热水,进了尤姑娘的房。 “老太太,有冷霜与冷莉两人在里边儿,就不怕有什么事了。”尤子君这时自己也放心了些,便对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也知道那两个丫头有些本事,便不再说什么了。老太太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心底大石仍旧是没能落下:老天爷啊,您可不能再有什么别的安排啊。 再说冷霜冷莉两人进了房,将热水递给稳婆那两个帮手之后,便走进内室,见稳婆正在安抚着尤姑娘的情绪,不时的往尤姑娘双腿之间探。没有现什么异常,两人才静静的呆在一旁,继续盯着。 稳婆这会儿也是满头大汗的,紧接着便欢喜的叫道:“开了,开了!姑娘您用力,这孩子快出来了。吸气,对对对……呼气……用力……” 尤姑娘死命的抓着枕头角,不停的大口呼吸,痛苦的叫着。她睁着大大的眼睛,在心里不停的替自己打气:坚持,再坚持一会儿就可以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了! “快,催生汤药拿来!”稳婆转头对自己的两个帮手喝道。 其中一个女子急忙将催生汤药端了过去,不过走到床边时被冷霜给拦住了。她惊讶的看着冷霜,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 冷霜淡淡地说:“我试试再给姑娘服用。”说着她便取过汤药碗,轻轻的抿了一口在嘴里尝了尝,好一会儿后她才重新递给那女子,挥手道:“拿过去吧。” 冷莉见冷霜走回自己身边,便以疑问的眼神看着她。 冷霜冲冷莉点了点头,低声道:“没问题。” 冷莉便也点了点头,继续朝稳婆那边看过去。其实少爷是多虑了,假如这稳婆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敢做什么手脚,那她恐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那女子给尤姑娘服下催生汤药之后,尤姑娘头上的汗水是更多了,也看的出来她十分用力的想将孩子生出来。 稳婆侧头看了一下,惊惶地叫道:“不好!是倒产!”她随即命尤姑娘仰睡,并说道:“姑娘先不要用力,待我先将胎儿拨正。” 冷霜与冷莉对视一眼,心想这尤姑娘不会难产吧?但两人均无这方面的经验,只得耐着性子等待着稳婆话。 稳婆大汗淋漓地忙碌的,而热水也是干净的进来,红艳艳的出去,直看得外边等待着的人惊心不已。 “子君啊,这怎么还没有消息啊?”老太太额头上隐隐的冒出汗珠,握着尤子君的那只手掌心也是汗水密布。 尤子君沉声道:“老太太不要焦急,冷霜和冷莉在房里,有事会通知的。”他心里不知为何有点不安,但女人分娩之时,他是不能进去的。 尤子君话音刚落,冷莉从房里出来了,微一躬身禀告道:“少爷,尤姑娘难产。” “什么?!”几乎是异口同声的,众人均惊呼了出来。 老太太一把抓住冷莉的手,失声问道:“怎么会难产?怎么会难产?”之前尤大夫可是给尤姑娘看过好几回,都说尤姑娘母子均安,理应顺产才是啊。 冷莉面色为难地道:“是稳婆宣布的,胎儿倒生,这会儿稳婆正在努力拨正胎儿。尤姑娘也还清醒着,看来确实是难产。” 尤夫人此时开口宽慰说:“老太太莫要忧心,刘稳婆可是方圆百里出了名的妙手稳婆,想必很快就能让兰珍顺利生产的。当初媳妇生子君,还有老爷那几位姨太太生的女儿们,可都是刘稳婆接生的呢。” 老太太一听便点头道:“这话倒是不错,刘稳婆一定会尽力的,一定会的。” 尤子君挥了挥手道:“进去吧,有什么事情再出来禀告。” “是,少爷。”冷莉便转身进了房,心里却是微微叹气,少爷的得子之路似乎依旧不顺啊。 大雨依旧倾盆,惊雷依旧震响,整个尤府便笼罩在了一片惶惶然之下,唯有静宁院还安安静静的。 “少夫人,您在看什么呢。”月成一只手捂着胸口,害怕这惊雷的紧,口里问道。 秦漫倚在窗口,看着外边沉沉天气及茫茫雨雾,蹙眉说道:“尤姑娘只怕还没有生吧。” 月成撇了撇嘴道:“少夫人应该知道她能不能生。”少夫人若是没有预料到什么,为何要闹出那一幕自动请罚?所以她在等着,看少夫人何时出手。 秦漫微微叹了叹:“月成,我想时间也差不多了,去让冷彤与冷凝进来一下。”说着,她便转身走到正座坐下了。 月成应了一声,也不管外边大雨,直接跑到静宁院的院门口去请了冷彤与冷凝两人。 冷彤与冷凝自从秦漫被禁足,便一直领了命守着静宁院。除了尤子君之外,不许任何人进去也不许任何人出去,前来送一些生活必需品的都是经她们俩之手。 片刻之后,秦漫见月成带着冷彤冷凝进了屋,便也不拐弯抹角了,笑着丢出一句话:“你们都是对夫君极为忠心的人,那么你们也不愿看着凶手逍遥法外吧?” 冷彤与冷凝互视一眼,便由冷彤开了口:“少夫人说的话,冷彤与冷凝听不懂。” 秦漫轻轻敲着桌沿,不轻不重地道:“你们看这暴风雨啊,可真够吓人的。若不是有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生了,老天爷又怎么会怒呢?” “那依少夫人之见,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冷彤不动声色地问道。看来少夫人是想让她们放她出去,不过少夫人想去做什么?难道跟今日尤姑娘分娩有关?冷彤眼皮突地跳了跳,仿佛有大事要生了。 “今个儿是什么日子你们心里都很清楚,又何必我说得太明白呢?不过----”秦漫顿了顿,伸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才说道:“不过我敢断定,尤姑娘这会儿还没有生,甚至----难产。” 秦漫最后两个字咬得十分重,让屋里三人都惊了一惊。冷彤与冷凝尤为震惊,少夫人没有出门,连她们也没有得到轩院那边儿的消息,少夫人怎敢如此肯定? 秦漫笑了笑,说道:“不信的话,你们拿一个人去轩院那边儿看看,倘若我说的不错,就让我出去处理此事。”想必这会儿尤府管事儿的人都在轩院等着呢,她要办事自然容易得多了。 冷彤当即附耳对冷凝说了几句话,冷凝点着头便飞快的冲出去了。 月成张了张口,却最终没有说话。方才少夫人这话她也听明白了,想必是那帮人在今日才下手。但她担心的是少夫人一个心软,想去救尤姑娘,那可就是天大的糊涂了!有人帮着少夫人除去这一个祸害,少夫人要高兴都来不及呢,再说这段日子少夫人一直呆在静宁院,就算尤姑娘出了什么事也跟少夫人扯不上关系呐。不过这会儿冷彤还在房里,她这番话是不能说的,她只在心里期盼着少夫人不要做糊涂事儿才好。 不一会儿冷凝湿漉漉的返回来了,神色严肃地对冷彤说道:“少夫人料得不错,尤姑娘果然难产!可冷霜和冷莉都在尤姑娘房里呆着,绝不会有人敢对尤姑娘下毒手的,因为那是找死。” 秦漫淡淡地说了一句:“倘若那人不怕死呢?” 冷彤与冷凝都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同时问道:“少夫人想让我们做什么?” “我嘛……”秦漫看着两人妥协的神情,轻轻的笑了。 第六十七章:闯产房 尤大夫此刻正陷入了两难之中,他看着浑身湿透的少夫人和月成冷彤她们,在屋里来回的走来走去,拿不定主意。 “尤大大,你可以慢慢考虑,我想还有一些时间。“秦漫微微甩了甩贴着脸颊的头,平静地说道。 尤大大叹了口气,实话实说地道:“少大人,刘稳婆头上几辈都是做这行当的,她家也离尤府最近,所以尤府里女人生产才都拜掭给了刘稳婆,她也从未失过手。今日倾盆大雨,倘若要立刻去找另一位稳婆过来,只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秦漫愣了愣,这点倒是她疏忽了,临时去找一位信得过的稳婆,确实是一件难事。可今日若找不出这稳婆,她就不能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敲山震虎了,实在是可惜呢。 不过尤大大担心的倒不是这个,他便继续说道:“找稳婆倒不难,但尤府如今已经请了刘稳婆接生,其他稳婆是决计不会前来与刘稳婆为难的,这是大忌啊。倘若真如少夫人所料,倒还罢了;若那刘稳婆没有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那不仅是少夫人获罪,凡是跟着少大人一道儿的人只怕都逃不了干系。试问哪个稳婆会冒如此大的风险,听少夫人的命令呢?” 冷彤皱眉说道:“可尤姑娘如今的确难产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为了少爷的孩子着想,即便只有一半的机会,我们也得冒这个险!请少夫人在此等候,冷彤与冷凝分头去找稳婆,离尤府最近的也就是东边与西边两家,就算是用栓的,我们也会把她们给栓过来!” 秦漫点了点头:“那就拜托你们了,我静候佳音。” 冷彤与冷凝立刻再奔而去,分头去找稳婆了。 尤大大等看不见她们身影了,才一边急急地往后院走,一边说道:“少大人请随我来,我带少夫人去见一个人。“ 秦漫心里疑惑,但仍是朝月成使了个眼色,便跟上了尤大夫的脚步。等到了后院,她见尤大大轻轻的叩着一道门,态度十分恭敬,不由得好奇这房里住着的究竟是什么人。 过了好一会儿,门开了,探出一个头来。那双灵巧的眼睛两边瞧了瞧后,清跪的声音便叫了起来:“夫人,是少爷带了两个姑娘家回来了。” “知灵,休得胡闹!这位是长房少夫人,这位是少夫人的贴身婢女。“尤大夫面色严肃,侧也还让知灵收敛了几分。 “少大人请进,少……*……”,知灵吐了吐舌头,这一个,少爷,一个,少夫人,的,怎么听着别扭呢?不过,长房少夫人怎么能出府到了她们这儿呢?这可是犯规矩的事儿呢,看来这位少大人又有的罚了,她在心里暗笑。 三人越过知灵进了房间,尤大大才恭敬地说道:“母亲,儿子想请母亲出面,替长房少爷的尤姑娘接生。” 秦漫这才对号入座了,原来这位是尤大大的母亲岑若芳,难怪尤大夫态度这样恭敬了。不过尤大夫竟会请自己的母亲出面接生?难道说,岑若芳曾经也是稳婆出身? 岑若芳摇了摇头道:“元儿,你怎么越来越不像话了?那尤姑娘生孩子的事儿,不是有刘稳婆操心着吗?你这突然叫为娘的去,是哪门子的道理?“说罢她看了一旁的秦漫与月成二人一眼,心道此事只怕还与这位进门大半年的长房少夫人有关吧? “儿子并不是胡乱行事的人,母亲请听儿子解释。“尤大大便将秦漫告诉给他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最后说道:“那尤姑娘在临盆的前几天,儿子还与她把过脉,确定她胎位正,当是顺产。儿子也就这么与长房当家好说了,倘若尤姑娘真遭了什么人的暗算,母子不保,只怕到时老太太还有老爷少爷会怪罪儿子误诊。若在盛怒之平禀告了族长,儿子想怕就要进祠堂遭族长处置了。” 岑若芳愣了楞道:“那你该去找其他稳婆,怎地找到为娘的身上了?“ “回禀母亲,别的稳婆必定不愿搀和这事儿,再说毋亲曾替先皇的皇后、如今的太后接生过,母亲的话更有份量。母亲若说刘稳婆伤天害理,想必其他人也不敢污蔑母亲血口喷人的。”尤大大诚恳地说道。 秦漫这时才明白了,为何尤大大先前要说那一番话将冷彤与冷凝调走,原来他是忌惮着冷彤与冷凝是尤子君的人。而他对他母亲说的这番话,是万万不能让冷彤与冷凝听见的。她不得不佩服尤大大的谨慎了,也深深的为 当初的决定感到庆幸。这个人,她没有拉拢错。 岑若芳默然半晌后,叹了口气道:“既然元儿已经决定帮助长房少大人了,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只能略尽绵薄之力了。”老爷初说元儿搀和进了长房的混水中,她还不信,如今一看是真事儿了。只盼元儿没有跟错主子,最后不要牵连家人才是啊……, “谢母亲。”尤大夫转头说道:“少夫人,请前边带路。 秦漫自然知道这一趟能否成功,关键还在她身上,她必须得让尤府那边儿当家的准许她们进尤姑娘房里去,否则一切都是白褡。她便点了点头,往外走去。但她的步子有些慢,因为她还不确定刘稳婆是否已经得手。 尤大大也是现少夫人刻意缓慢的步子了,便低声问道:“少夫人可是还有吩咐?“ 秦漫咬着唇握着拳,指甲深深的刻进了掌心之中。半晌她毅然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岑若芳,一字一顿地说道:“保大,不保小!夫人可做得到?” 岑若芳似乎没有被震憾到,只是淡淡地一笑说:“少夫人还是不忍心的吧?不过少大人放心,我估计着这时辰儿啊,那孩子多半被折腾的没用了。“凭她给皇亲贵宵接生的经脸,这刘稳婆多半采取的是窒息胎儿的做法,也就是明明是顺产正胎,却说是倒生,以人力将胎儿再寨回去。如此反复之下,胎儿必定已经是半残,生出来也没什么用了。 秦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继续往前走了。她脸上被雨水打湿,却分不清那雨水中是否还夹杂着热泪,她只是在心中不停的默念着:孩子,你不要怪我,因为你不死,死的就会是我…… 尤大大似乎还是愕了一愕,直到他母亲将他碰了一下,方才醒悟过来。他快步跟了上去,心中对少夫人的手段有了些敬畏。但与此同时他心里也有了一丝不解,若少大人此番带他们救下尤姑娘与少爷的孩子,不更能得到老太太等人的欢心么?又何必要让这个孩子消失在这个世上…… 尤大夫还不懂得这里边的利害关系,他母亲岑若芳却是懂的。所以岑若芳并不对这位少夫人的决定感到惊讶,或是感到心寒。在此种情况下生出怜悯之心的人,大事必不成。 此番前去倘若真救下了长房少爷这个孩子,那么刘稳婆事后完全可以反咬一口,说是孩子本来便无事,是少大人无事找事。就算她是曾替皇后接过生的人,她也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指出刘稳婆的错处。唯有孩子出了事,她才能救下尤姑娘的牲命,再以此指贵刘稳婆杀害长房少爷的孩子,再加上元儿诊断尤姑娘的病情,必定能让刘稳婆无法狡辩。 岑若芳这时便对自己儿子选择这位少夫人做主子有了几分赞同,想要在这尤府站稳脚跟,不仅要有心机,还要能忍,更要能狠,失了一样都随时会被人踩在脚下。长房的事情她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只看这一次,少夫人能否借用尤姑娘这事踩翻几个人了。 这会儿轩院里正炸开了锅,因为冷莉出来禀告尤子君说:尤姑娘晕过去了! 老太太也差点晕过去了,要知道这生孩子的女人晕过去了,那可怎么生啊。难产本来就是女人一大劫数,熬不过去可能女子均丧命呐。老太太忍不住在心里悲伤着,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她这个别子命这般苦啊……, 尤子君脸色越来越阴沉,几次欲冲进尤姑娘房里,均被老太太与尤老爷等人喝止了。毕竟这男人走进不得女人生孩子的房间里的,那可是大大的不吉利啊。再说了,就算让他进去,他又能帮得上什么忙呢? 最后,老太太跪了下来,所有人也都跟着跪了下来祈求上苍保估。他们,除了祈求上苍之外又能做些什么呢? 天色渐黑,闪电时不时的出现,让人心惊。这时秦漫带着尤大夫及岑若芳井现在轩院大门口,让老太太等人看直子眼:这是要做什么? 秦漫一步步走到尤子君面前,字字清晰地说道:“夫君,妻身要带人进房去救尤姑娘与小少爷,请夫君准许!“ 她的声音不是很大,却能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听清楚。本来就已经急的团团转的众人便都懵了,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第六十八章:难以言喻的悲伤 尤子君从来没有这样仔细的打量过自己的夫人,但此刻,“了全部的注意力细细的打量着她。她的全身都湿透了,原本顺滑的青丝混合了雨水胡乱贴在她的额头、脸颊,甚至是颈项内。她的眸子在黑夜中显得那么的明亮,照的他有些害怕那种光芒了。 他不愿承认----非常非常的不愿承认他的大人早就料到尤姑娘有难。他伸手轻轻的理顺她的乱,又轻轻的说:“希望夫人去得及时啊……”,说罢他牵了秦漫的手,未请示老太太及尤老爷便将她推入房中。 秦漫此刻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但她已经骑虎难下。她深深的看了尤子君一眼,毅然的转向岑若芳说道:“夫人请。” 岑若芳笑了笑,便踏进了房间。她还颇佩服这位少夫人的镇定呢,想当初她与夫君对峙,还先败下阵来了。女人要与男人较劲儿,确实需要勇气。 秦漫跟着岑若芳进去了,只有尤大夫还留在房外等待母亲完事后他便进去给尤姑娘诊断。不过此时他在外边儿显得持别突兀,因为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他的身上。 “尤大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尤老爷拨开前边儿的尤子君,目光直逼尤大夫,沉声问道。 尤大夫低下头讷讷地道:“回老爷的话,雅元也不十分清楚,只是少大人她……,她于母亲房前长跪不起,说尤姑娘今日必遭奸人所害,一定要母亲出手救尤姑娘与未出世的小少爷。母亲无法,方才答应前来救人的。“ 尤子君冷冷地道:“夫人她怎知你母亲能接生?”他怀疑,这羌大夫只怕被夫人给收买了。至于他们究竟在盘算些什么,他一定要弄个清清楚楚! 尤大大急忙道:“这个……这个实在是少大人原本求的是雅元,但雅元一个大男人怎能做接生此等败坏名声之事?何况就算雅元肯,老太太、老爷还有少爷也不会让这等辱没家风的事情生啊。可少夫人长跪不起,雅元惶恐之下只得告诉了少大人母亲曾专门替皇亲贵宵接生之事,少大人便去求母亲了。” 尤子君狠狠的瞪了尤大夫一眼,冷然道:“若让我知道你说谎,……”, 说到这儿他打住了,并未说出什么狠话,不过这也足以让众人心惊了,毕竟少爷可从未这般可怖过啊。 “雅元不敢欺瞒少爷。”尤大夫坦然以对道,他也未做什么害人的事情,倒不担心天打雷劈。该天打雷劈的,是那刘稳婆背后的人吧?他这会儿也想明白了,母亲说出了那番话,想必母亲也精出刘稳婆采用的是窒息胎儿的做法了。她们竟然用这种惨无人道的手法残害尤姑娘母子,实在是人神共惯! 这会儿轩院门口又多出两个人,却原来是跑去请稳婆的冷彤冷凝两人。两人急急地跑到尤大夫面前,刚想开口询问一番,尤大大却先她们一步开口了。 “哎呀,你们到现在才来!之前少夫人等不及,便求我来替尤姑娘接生,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行呢?所以我只好告诉少大人我母亲她能接生,少大人便去跪求我母亲,这会儿我母亲已经去帮忙了。不过你们度也真够慢的,还有,稳婆你们没请来?“尤大大故作惊讶地嚷嚷道,心想可不能让她们先质问于他,否则必然露出马脚。 尤大大这一番话下来,冷彤冷凝两人侧不好意思了。冷彤歉然道:“多谢尤大大了,否则还真误了正事儿。那东西两家稳婆都外出了,被别人家请走了,我们扑了个空。“ 尤子君看着冷彤与冷凝,斥道:“谁准许你们放少夫人出来的?“他还真不知道他的夫人有这么大的本事,连一向只听他话的冷彤与冷凝都被她说动了。 冷彤知道少爷误会了,急忙跪下请罪道:“冷彤认罪,不过事有轻重缓急,冷彤是不得已为之。” 冷凝也急忙跪下解释道:“是啊少爷,少夫人说尤姑娘有危险,本来我们也不信,可少夫人一言便说准了尤姑娘难产,冷凝前来轩院打榨果然现尤姑娘难产,这才信了少大人的话。不过冷凝没丰及时请到稳婆,请少爷重罚。” 尤子君默然了半晌,哑声说道:“罢了……罢了……“他慢慢地转过身去,轻声对老太太道:“老太太,这里风大雨大,孙儿扶老太太先回房吧。“ 老太太瞪眼道:“你这说的哪里话?我曾孙还没有平安出世,我怎么能先回房?你实在……”老太太突然从自个儿孙子眼里瞧见了深深的悲伤,瞬时被震住了,终是没有将贵怪的话说全了去。 尤子君侧头对家婆子吩竹道:“将老太太扶回房间去,至于尢姑娘这边的消息,我会让下人随时禀告的。”他已经心知肚明,这个孩子是没了,所以他不能让年事已高的老太太在这里等着这个坏消息,然后弄得人仰马翻。 老太太心里约莫是明白了些什么,但却坚持着没有在众人面前失了态,颤巍巍的在宋婆子的扶持下回房去了。这路上她就一直想啊想啊,她的孙媳妇怎么也就这么狠呢?怎么就不早来一步呢?怎么就不事先通知呢?难道这尤府里,就没有一个真心为孙子着想的女人吗? 走着走着,老太太的眼泪就落下来了。宋婆子一见,慌了神,连连劝道:“老太太莫要多想,尤姑娘和孩子都会没事儿的。”可宋婆子哪里知道,老太太伤心的真正原因呢?老太太也不说,只管落着泪,把宋婆子吓了个半死,回房后也把陈婆子吓住了。 轩院里,尤子君陆续的将其他人都赶回去了,连尤老爷这回都被尤子君的神情给震到,什么也没说便携尤夫人回房了。老太太与尤老爷都是心疼尤子君的,都知道这事儿对尤子君的冲击有多大,心想这一天的功夫还是留给他吧。至于这追究的事儿,那也得等事情结果出来,尤姑娘脱离危险之后,再召集尤府上下的人一起处理。 长夜漫漫,忙碌的是尤大夫的母亲岑若芳,还有帮手的下人。在秦漫带着岑若芳进房之后,原本就在房里的冷霜与冷莉便将不停喊着冤的刘稳婆给拿下了,还有另外两个帮手,三人被捆了个洁洁实实扔在一旁,堵住了嘴巴免得她们乱嚎。 到了后半夜,岑若芳才洗净了双手,走到屋外看着尤子君,打破了他最后一丝希望:“对不起,少爷,我尽力了。”她也不忍,不过有些事情是天注定的。从前在皇宫,她便见多了谙如此类的事情,不过这一回多少也算是她的亲人,让她心里有些难受罢了。 “是少爷还是小姐?”尤子君仿佛没听见,自顾自地问道。 岑若芳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将事情给熏告清楚了:“是位小少爷,只可惜刘稳婆一直没让小少爷从娘胎里出来,是窒息而归原的。我进房之时,母子均有危险,最终还是只能救下尤姑娘,而小少爷 “够了,你辛苦了,回去吧。”尤子君捉了接手,不愿再听下去。 岑若芳也不再多说,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便转身冒雨走了。尤府两个下人撑伞送她,却被她柜绝。 尤大夫知道母亲看他那一眼的含义,便请示道:“少爷,我进去看看尤姑娘,开点药给尤姑娘补身子吧。” 尤子君没说话,只点了点头,便率先走进了那间原本令他高兴的房。 尤大夫替尤姑娘把脉开方子,舂漫与尤子君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昏迷中的尤姑娘。 秦泓心里明白,尤子君此刻如同暴恕中的狮子一般,不过是没有爆出来罢了。她早已做好了承受这股怒气的心理准备,不过明日大堂之上想必还有一番唇栓舌夕的,她如今更为关注的是此事,至于尤子君,她还没有打算在此时去触怒他。 冷霜冷莉此刻恨不得能将那刘稳婆杀了去,但她们依旧按捺住了怒火。冷霜请示尤子君道:“少爷,这三个畜生怎么处置?“ 尤子君淡淡的瞟了一眼,似是随口道:“带下去好好看着,明天再干刀万剐。 记住:在明天之前她们要是死了,你们也就不必来见我了。” “是,少爷!”冷霜冷莉立刻便将三人施了出去,打算好好的看着她们。 冷风从门口窜了进来,秦漫衣裳本就湿透,此刻便打了个冷颤,接着又被尤子君的话给冷到了骨子里。 “少夫人,对这拮果可满意了?“尤子君不知何时来到了她面前,以手指轻轻桃起她的平巴,轻声问道。 奏漫看着他的双眸,感觉到了他难以言噙的悲伤,一时怔忡住了。他有资格悲伤,因为死的是他的儿子,可他不该这么看着她。因为从一开始,他是默许了她查这件事的,而他更许诺了要保护她。而今她面临危险,倘若不自保,明日大堂上该进祠堂该被处死的就是她秦漫!所以他有什么资格怪她没有通风报信?他有什么资格怪她没有保住他的儿子?他真是个言而无信并令人失望透顶的男人! 两人互相对望着,一个失望,一个失望透顶。 第六十九章:你是咎由自取! 其实秦漫还是很想对他说一声‘对不起’,但她挣扎了几次仍旧是没能说出。许是因为本身的傲骨无法对人真正低头,许是因为她认为任何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选择她所选,所虽然读得懂他的悲伤.却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安慰他。 尤子君却出乎她意料的点了点头,用一种颇为赞赏的语气对她说道:“很好,很好,的确是个聪明绝顶的女人。”只不过这种聪明,却是连他算计在内的,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他的失败,因为他没能收服这个女人。 秦漫闭了闭眼,终究是让自己冷静下来了。她目前的身份地位,还不能与他硬碰硬,再现今日之事终究是对他伤害最大,无论他做什么都是情有可原的,何况他也不曾对她大吼小叫呢?她只能涩涩地低声说道:“我曾提醒过你,可你没有在意。” 当然,秦漫当初的确是一时摇摆不定提醒过尤子君:“夫君自个小心照顾尤姑娘。”只是这种含蓄的提醒在当时来说,尤子君又怎听得懂分毫?女人之间的争斗,男人向来是不理解的。利用稳婆接生的便利窒息胎儿--------这种手段尤子君自然也是想也不曾想过。 “回你自个儿的院子去,明天你还得打一场硬仗呢。”尤子君淡淡地笑,他还是没能对着她脾气。她一直都是这么平静的神情,害他有一丝脾气的念头都会觉得是自己在无理取闹欺负她。 秦漫也知道此时留在这里不合时宜,也随时有惹怒他的可能,便点了点头往外走。经过冷彤冷凝身边时,她轻声嘱咐了一句:“好好照顾少爷,别让少爷伤了自己。”冷彤冷凝别扭的点了点头,她们当然看不懂少爷与少夫人之间的暗涌,但她们却能察觉到少夫人是有什么事瞒了少爷又被少爷知道了的,所们欢喜少夫人也不是一----憎恨少夫人也不是。 恭漫离开了房间,但她却不知道,她那一句话让尤子君是痛到了心甲。 尤子君缓缓的在桌前坐下了,仿佛鼻尖还闻得着那血腥味儿。他轻轻的揉捱着疼的眉心,命令道:“冷彤,拿酒来。” 冷彤大惊,少爷不是说过不再沾酒了?她急忙劝道:“少爷,饮酒伤身.少爷还是不要…” “我让你拿酒来。”尤子君重复了一遍,声音比之前要冷上几分。 冷彤为难的朝冷凝看过去,见冷凝对她点头示意,她便只好转身出去拿酒了。或许让少爷醉麻醉,比清醒着这么痛苦要好得多吧。不一会儿冷彤抱了两坛酒进来了,放在桌上刚想取杯倒酒,尤子君却径直拎过酒坛,打开坛塞便抱着痛饮。冷彤与冷凝踌躇了好几回想去阻止劝解,最终却还是忍住了。两人心里默默叹着气,退到门外去守着了。 尤子君确实很久没喝过酒了,当初因他一时龛杯,使得尤苦遭遇不测,他便决定不再沾酒。可如今他想不出二种方法能让他少一些痛苦.便顾不得那许多了。 一坛酒下肚,尤子君的眸子显得迷离了许多,他便想起方才秦漫吩咐冷彤冷凝的那一句话,然后他颇为自嘲的笑了。 别让他伤了自己?伤他最深的,是她秦漫吧? 他打开了二坛酒,一口气灌了大半坛,砰的一声将酒坛重重搁在桌上,低沉的笑声便从他喉咙里滚了出来。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一个女人能让他的心痛到如斯地步!向来只有女人为他痛,他何时曾为女人痛过半分?即便是沈玉涵去世之时,他也只是愧疚与愤怒,因为他知道沈玉涵是被人所害,他没有做到对六王爷的承诺,所以他对六王爷愧疚.对凶手愤怒。 此时他似乎有些醉了,不过风度还在,不似一般醉汉举止粗鲁。他嘴里喃喃地道:“夫人,夫人好心机….可夫人就不曾犹豫过吗?夫人可知这样一来,为夫就更加身不由己了呵呵呵夫人啊…” “少爷,少爷”有些虚弱的带着哭音的声音从床那边传过来,让尤子君转过了头。 哦,是尤姑娘啊。醒的好,他正想找个同病相怜的人说说话呢。尤子君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床边坐下了。 尤姑娘梨花带泪的看着醉酒的少爷,心里的难受劲就甭提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过来的,她只知道当她听见少夫人说她肚里孩子已经被害死的时候,她简直想跟孩子一起死去!可她不愿就这么死了,所求少夫人救她,她要活着看见害死她孩子的人是怎么死的。 “很心痛是不是?”尤子君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庞,轻声问道。 “少爷”尤姑妙只哽咽着叫了一声,便再也忍不住嘤嘤的哭了起耒。这一回她没有做戏,可她多么希望她只是在做戏,而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一一 尤子君脸上的神情变了,猛地用力捏住她下巴,冷冷地说道:“你也知道心痛?你也知道流泪?你怎么不想想我心痛过多少次?你怎么不想想还有别的女人暗地里哭过多少回----一甚至还有死去的,她们又在你身后呆了多少个日夜?” 尤姑娘吃痛,却还拼命惊恐的摇头:“不,少爷,贱婢没有害人!她们的死跟贱婢无关,贱婢不敢,不敢的啊……” 尤子君的力道更重了三分,咬牙切齿地问道:“那是谁在害人?!你说!” “少爷痛”尤姑娘吓的眼泪簌簌而落,她还从未见过少爷这般可怖,可她能说吗?她说了少爷会信吗?只怕先死的----会是她吧。 “我想……杀了你。”尤子君不轻不重的说道,手缓缓的滑下,耒到尤姑娘的颈项间,茫茫用力。 尤姑娘身子还未恢复,此时是想后退也没有气力,更何况她面对的是身强力壮的男人呢?她只能尽全力地叫道:“救一命!” 此时守在屋外的冷彤冷凝听见屋里的不寻掌声音,同时推门而入,却见到这一幕,心底都大骇。两人赶紧奔过去,一人扶住尤子君一只手臂,想要将他拉开。 “少爷,万万不可,明日大审,尤姑娘是证人啊。”冷彤在现拉不开后,着急地劝道。冷凝也慌了神,连连说道:“少爷,少夫人好不容易才及时赶到,救下了尤姑娘。少爷可不能铸成大错啊,万一尤姑娘死了,族长定然会借机难,届时老爷要护着少爷,只怕连老爷也要背上“官大压人背弃宗族’的恶名呐。” 尤子君怔了怔,是了,他一直隐忍,不就是为了防止族长将长房里任何人除籍么?他松开了手,见尤姑娘不住的咳嗽,神智也清醒了些。冷彤冷凝见少爷松了手,这才吁了一口气,心想幸亏现及时,否则少爷就铸成大错了。 尤子君提起那坛未喝完的酒,转身往外走,他实在不愿再多看这个女人一眼了。但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头,古怪地笑着说道:“兰珍,你知道你这是什么吗7” 尤姑娘惊魂未定地看着与以往温和模样判若两人的少爷,不敢开口说一个字。 尤子君仰头灌了口酒,大笑了三声说道:“你是咎由自取!”说罢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尤姑娘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泪流满面。怎地,她眼神冰冷了起来。是谁,是谁害了她,她--------清楚的很!冷彤与冷凝担心少爷,便也顾不得尤姑娘了,匆匆奔出房间寻找少爷去了。 外边还下着暴雨,似乎暗示着过场暴风雨还没有过去呢。尤子君抬手就挥掉了冷彤举着的伞,咕哝道:“我警告你,不要妨碍我,不然我早晚有一天要杀了你!” 冷彤眼睛都被雨水冲的睁不开了,只能尽力的吼道:“少爷,这样会着凉的!冷彤扶少爷回房吧!” “回房?”尤子君半眯起眼,雨水便顺着他的眼角淌下,“哪里?轩院现在被那个贱人占着呢,你们…你们又不让我杀了,我没地方去了…” 冷彤忍不住哭了,因为她知道少爷心里一定很难受。她努力定了1神,回头对冷凝叫道:“冷凝,少爷喝醉了!我看我们还是把少爷扶到少夫人房里去吧!” “这样好吗?少爷似乎不愿见到少夫人…”冷凝想起之前少爷与少夫人的对峙,心里有些犹豫。 “谁说的?谁说我不愿见到她?”尤子君喃喃地说道:“我最想见的就是她了,是她不想见我……她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她不喜欢我…” 冷彤将尤子君的左手架到房上,冲冷凝叫道:“我们快把少爷扶进静宁院吧,不然这么大雨,少爷会淋病的!” “好,走吧。”冷凝说着便将尤子君右手架到自己肩上,与冷彤一块儿将尤子君扶往静宁院去了。 尤子君一路还在嘟嚷着秦漫不喜欢他,让冷彤与冷凝听了心里既是难受也是吁叹,少爷还是过不了少夫人那一关啊… 第七十章:我懂了 静宁院里,秦漫刚泡完热水澡,正在月成的伺候下换上衣裳,不过是才穿好了单衣,便听门砰的一声被捶开了……两人均是吓了一跳,秦漫急急忙忙的往身上套外衣,而月成是赶紧的出去看生了什么事…… “少爷……“月成目瞪口呆的看着冷彤与冷凝架着少爷闯进房来,而且三人都是**的,一时之间只叫得出一声,少爷”却不知接着该怎么办了…… 冷彤与冷凝径直架着少爷走向内室,一边说道:“月成,你快点准备热水给少爷泡澡,少爷刚淋了雨,很容易着凉的……” 月成不知所措地应了一声,便拉着尤苦去准备了……不管怎么说,冷彤冷凝的地位都比她们要高一些,她们也只能听着吩咐了…… 秦漫一见是这三人,便也不急着套衣裳了,慌忙上前扶了尤子君一把,并问冷彤她们道:“怎么回事?怎能让你们少爷淋雨?这要是着凉了可怎么好……” 冷彤与冷凝好不容易将尤子君扶到床边坐下了,冷彤这才气喘吁吁地答道:“少爷喝了酒,醉得厉害,还差点将尤姑娘给掐死,幸好我们现及时……少爷不肯回轩院,我们只好将少爷扶到少夫人这儿来了……“ 秦漫急忙从一旁拿起干净的巾悦替尤子君擦着脸上的水珠子,又说道:“你们还是该回轩院看着尤姑娘,免得她想不开……这里有我,你们放心吧……“经过今天的变故,难保有人会去杀人灭口,万事还是小心为上,她心里担忧着,便想让冷彤冷凝回去看着…… 冷彤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有劳少夫人了,冷彤冷凝告退……” 秦漫看着两人走出去,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来这一回尤子君受到的打击有些重,竟然连他一向厌恶的酒都沾上了……她看着尤子君略有些疲惫的脸,手里的动作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突然尤子君抓住了她的手,顺手一带便将她带到了他的身上……尤子君也没给她挣扎的机会,紧紧的抱着她便掠夺了她的唇…… “夫……“秦漫半截话还在口中,便被他堵住了,她有些慌乱,挣扎了两下却无济于事……她的头被地的手固定住,便只能承受着他的侵犯…… 尤子君缓缓地睁开眼,将她的慌乱瞧在眼里,但仅仅只是放开了她一秒,便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身上的水滴一点一点将她干净的衣服浸湿…… “大君,妾身伺候夫君换衣吧……“秦谩努力的保持镇定,她想,才刚生了这种大事,尤子君应该还不至于想到别的地方去吧?然而那滴滴冷意霸占她的肌肤,又让她生出些惧意,更何况还有从他身体上传来的热度,让她的镇定显得有些无力…… 单从力量上而言,女人----在男人面前大多处于弱势,她虽是不服气,但却深刻的明白这一点……徜若尤子君这会儿要做什么,她也只能是承受着,无法妄想有任何人会来帮她一把…… 尤子君默默的将她乱了的青丝抚顺,手指轻轻的划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来到她红唇边转圈……就是这么一副五官,让他欲罢不能……他心底诵过一股暖流,或许就在她说,夫君回来了,的那兰瞬间,他就被她迷住了吧…… 他需要一个聪明的女人来辅佐他,但他却没想到这个女人会用聪明来伤害他……他低沉的笑看她,问道:漫没儿,你在怕什么?” 秦漫忍不住的一个激灵,因他的称呼改变而冒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可不让为这是个温存的时候……她微微撇过脸,仍是温言劝道:“夫君淋了雨,若不换上干净衣裳,会着凉的……” “我着凉了,你关心吗?你在乎我心里是高兴还是痛苦吗?“尤子君低头啄了啄她的唇,颇有些伤感的问道…… 秦漫实在不知道尤子君是醉了还是没醉,但他说的话又似乎是醉了,平时他可不会用这般语气跟她说话,而且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了,只得保持着沉默,心里祈祷着月成与尤苦她们能快些将典水捅给搬进来…… “尤姑娘的事情还真是一个意外,原本我也是打算着只让漫儿生我的孩子了……”尤子君笑了笑说道“,不过漫儿现在不用担心了,孩子没了,往后漫儿还是少夫人,没人敢跟你争了……” 秦漫皱了皱眉道:“夫君错了,妾身从没想过要争……” 尤子君似乎也不恼恕她指贵他错了,只是顺着她的话问道:“既然不想争,为何要算准了时间去教大舍小?你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但你计高一筹,竟然敢那般肯定问题出在稳婆身上……千算万算,算漏了稳婆这一关……” 秦漫摇了摇头:“不是大君的错,是无论大君怎么防,稳婆这一关必定过不了……如果妾身没有猜错,他们必定是用稳婆一家人的性命相威胁,而牺牲一人还是牺牲全家人,无论是谁都做得出选挥……“ 尤子君将头埋进了她的间,闷声说道:“我要解释……” 秦漫这会儿放松下来了,幸好尤子君还存着理智,他不过是累了想解酒装疯而已……她便双手环上了他的腰,在他耳边解释道:“夫君相信妾身,倘若有一丝可能,妾身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小少爷被奸人所害……可这种可能是不存在的,因为这一场阴谋本身就是一箭双雕之计一一表面看是要害尤姑娘,实际上却是为了将妾身置于死地……“ 尤子君也没吭声,只是更加抱紧了她,静静的听着她替自己辨解…… “夫君明日便会知道,那刘稳婆必定要将主谋供出,而她所供出的主谋必定是妾身……她为了她家人的性命,不得不牺牲她自己,还有妾身……”秦漫轻轻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徜若妾身不带人中途闯进,那么刘稳婆便能将尤姑娘与小少爷一同害死,事后说自己良心现,供出妾身是主谋;但妾身带人中途闯进了,也只能救下尤姑娘一人,因为那时小少爷已经被刘稳婆害死了……“ 尤子君沉默了一会儿,低低地接下了她的话:“若你在刘稳婆还没有动手之前闯进去,刘稳婆也会辩解自己没有害人,更会借此机会将尤姑娘与孩子害死,并将罪名椎到你的头上一一尤姑娘难产而死是受你惊吓所致……徜若你在刘稳婆已经开始动手之时闯进去教下孩子,刘稳婆也会说原本孩子就安然无恙,是夫人你蓄意裁赃……所以孩子一旦没事,有事的就会是夫人你,甚至帮着夫人的人都会有事……“ “大君说的没错,其实妾身也想过在尤姑娘临盆前告诉夫君妾身的清想……不过一一”秦漫顿了顿,轻声问道:“不过夫君平心而论,在那个时候,大君会相信妾身所说的话吗?而就算夫君相信,老太太、父亲、母亲会信吗?” 尤子君心里当然明白倘若当时秦漫便将今日的事情精测了出来,只怕他相信,老太太等人也不信,而更有甚者会说她居心叵测,刻意诅咒尤姑娘出事……以奏漫的心机,她是绝不肯做出对自己不利之事的……再说接生是一定要真外边人的,刘稳婆是必然人选,就算不用刘稳婆,那也得用其他稳婆一一她们照样能被奸人所胁迫…… “夫君,对不起,妾身只是一个女人……虽然妾身早已精到此事,可妾身无力阻止,因为大与小,只能取一……妾身不是圣人,妾身须得自保,请夫君体谅……“秦漫知道他心里都明白了,也不愿再多解释什么,至于明日大审他愿不愿意替她说话,那就得看她在他心中有多重的份量了…… “我懂了……”尤子君从她身上离开,朝她伸出手去……是他苛求她了,虽然再次丧子他是很痛苦,可他也不能因此而责怪她什么……因为那帮人是冲着她来的,她再足智多谋,也只能保住她自己力 秦漫看了他一会儿,终是将手放进了他的掌中,任他将自己拉起身来……不过等她站了起来,才现自己刚换的衣裳算是毁了……她见尤子君仍旧是浑身湿透,便冲外头叫道:“具成,你们准备的热水呢?” 这时月成与尤苦才将热水桶给搬了进来,其实她们早就进来过一次了,只不过看见少爷压在少大人身上说着悄悄话,所以不敢打犹又退出去罢了…… “夫君,明日大审,妾身也不知能否逃过一劫,今日便由妾身伺候夫君沫俗更衣吧……”秦漫故意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 尤子君伸手点了她额头一记,接着便挥手让月成尤苦退出房去,这才一边慢慢的褪去湿漉漉的衣裳,一边说道:“你放心,我说过要保护你,便不会袖手旁观的……“ “那多谢夫君了……”秦漫笑着上前,替他宽衣,心里却有种奇怪的感觉:丧子之痛,这尤子君未免也恢复得太快了吧?更遑论冷彤她们先前说他差点掐死尤姑娘……她不得不在心里对他有了另外的看法姗一这尤子君也是个无情之人啊…… 第七十一章:家人何辜? 半夜时分,一个小小的身影一步一蹒跚的来到了尤府大门,她看着门褴前多出来的大石坎,犹犹豫豫地站了上去,小小舟手伸起后刚好够到大门上的门环,便叩叩地摇着就了起来。 好大一会儿,大门才吱嘎一声开了,门内传来带着呵久的问话声:“谁啊?这大半夜的。” “我、我找我祖母……,“怯怯的童音响起。 那守门的下人程子愣住了,大半夜的找祖母?他猛地睁眼往门缝外瞧,一眼却没见到人,心里凉飕飕的,这、这莫不是见鬼了啊?他正待将门赶紧关上时,一只小手伸了进来,吓得他大叫了一声。 “你知道我祖母在哪儿吗?我娘说祖母被你们关起来了,你们为什么要关着我祖女啊?”那童音此时却不怯怯地了,反而带了几分质问在里头。 程子定睛一看,这才现原来是个五六岁出头的标致小姑娘,正眨着水灵的大眼睛瞧着他,那鼓鼓的腮帮子显示着她在生气。他一联想昨个儿生的骇人事儿,立刻明白了:敢情这小姑娘是那刘稳婆的孙女儿呐? “快回自个儿家里去,这里不是你随便能进的地方。再说了,你祖母那可是十恶不赦的罪人,甭说你要见了,就是我想去瞧一眼都不成!快走快走!“程子说着便要把大门给关上,却不料那小姑娘嗖的一下跳了进来。 “不要不要,我要见我祖母,你带我去见我祖母,呜呜哇……”小姑娘跳进来就开始大哭,声音很是洪亮。 程子赶紧捂住她的嘴,低声叫道:“哎哟我的小祖宗,半夜三更的你叫什么观……,要是被上头人现了,我还不得板子上身啊?” “怎么回事?“一个森森的声音响起,将程子与小姑娘都吓了吓。 程子心想这是说坏的坏的就灵呐,转身一看是刘婆子,紧点头哈腰道:“刘管事,这是刘稳婆家的小孙女,她非少着要见她祖母,小的哪儿敢做主啊?这会儿正要把她给赶出去呢。“ 刘婆子扫了程子一眼,也没管他便蹲下身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英,你能带我见祖母吗?“小英眨巴着眼睛看着刘婆子道,那眼里的希冀让人金不得拒绝。 刘婆子站了起来,牵了小英的手对程子说:“就是犯人也得允许人挥监吧?这事儿我做主了,我带她过去,你就不用管了。“ “是,是,刘管事慢走。 “只要不罚板子,程子自是没有异议,便看着刘婆子将小英给带到轩院那边儿去了。 小英走着走着,只顾东张西望寻找自己祖女,一直到被人推到了一个院门口,才现那位好心的老婆婆不知道哪儿去了。她心里有些奇怪,于是四下看着,小小声地叫道:“老婆婆,老婆婆您在哪儿啊?“娘告诉她说进来了不能太大声喧哗,她还牢牢的记着呢,她只要见到祖母把祖母带回家就行了。 “谁准许你到这儿来的?!”冷霜正与冷莉在院里守着刘稳婆三人,却听见院门口的叫声,便出来查看,一见是个陌生小姑娘,便喝问道。 小英瑟缩了一下,却立刻从这凶巴巴冷冰冰的女人身后瞥见了她的祖母,她也顾不得理会面前的女人了,叫着住刘稳婆那里扑过去:“祖女!祖母!“ 冷霜伸手便将小英给提了起来,抓在手里看着刘稳婆心里生疑:祖母?那这小姑娘是刘稳婆的孙女儿了,不过她怎么会到了轩院? “唔!唔!”刘稳婆一抬眼,见到是自己的孙女小英被冷霖抓在了手里,立刻拼命的挣札起来,嘴里出抚议的声音。 冷霜极鄙夷的喷道:“你放心,我不会像某些人那样丧尽天良,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说着她便轻轻将小英放在了地上,任小英跪向刘稳婆那边去了。 冷莉有些不赞同地说道:“冷霜,这样恐怕……” “一个孩子而已,就让她们祖孙见这最后一面吧。“冷寄微微叹了口气,走过去将刘稳婆嘴里的布团给扯了出来。 冷莉也知道明日大审,刘稳婆是必死无疑的。不过她们有怜悯之心,这刘稳婆却是手段毒辣,活生生的将小少爷给害死了!她实在懒得看这极为讽刺的一幕,便走到院门口呆着去了。 “小英,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刘稳婆挣扎着坐了起来,看着天真的孙女儿忍不住淌下了泪。只怕明日一过,她就要与小英阴阳永隔了…… 小英往身后努了努嘴说:“娘在外面啊,可娘说只有小英才能进来看祖母,带祖母回家。” 刘稳婆颤声道:“小英,你娘跟你说了些什么?” 小英歪头想了很久,才高兴地回答说:“娘说祖母被人关起来了,所以让小英来见祖母,带祖母回家。娘还说小英要是能见到祖母,等明天过了就带小英买最好吃的冰糖葫芦。祖母,您快跟小英回家吧,这样小英后天就能吃到最好吃的冰糖葫芦了。” 等明天……,过了……刘稳婆听了,顿时瘫软在地上。她明白了,想必又有人去她家里警告儿子与媳妇了,所以媳妇才让小英来通风掇信。如果明天有什么差错,她的家人就会有危险了。 “对了祖母,爹爹还让小英告诉您:有一只狗妈妈下了两只小崽子,一只叫大满,一只叫小胖。狗妈妈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要咬大满,可是又没有把它咬死,大满比构妈妈还凶呢。最后,狗妈妈只好把小胖给咬死了,不过狗妈妈自己也死了。“小英突然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高兴极了。因为爹爹说了,这件事情要是没告诉祖母,买到冰糖葫芦也不会给她而要给弟弟吃的,这段话她可是背了一晚上呢,怎么也不会忘记的。 刘稳婆先是楞了楞,继而明白过来,便一直看着小英流泪。很快就要天亮了,她是再也见不着家人了,可只要她们平安无事,她一个老婆子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好容易才哽咽着出声来:“小英,要听爹娘的话,长大以后嫁的远远儿的,知道吗?“ 小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催促道:“祖母,我们回家吧。”她哪里知道,她的祖母是永远也回不了家了。 刘稳婆顿时老泪纵横,大声哭了起来:“家人何辜?家人何辜啊!!!” 静宁院里,未漫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竟觉得自己心跳极快。她往窗外看去,见天还只有蒙蒙亮,离大审的时辰还远着呢。但她又还是心神不宁的,方才似乎是被什么声音吓醒的。 “夫人,怎么了?”尤子君也被她惊醒,坐起身来看着她。 秦漫勉强的笑了笑:“不知为什么突然就醒来了,似乎听见什么声音了。夫君可有听见?” 尤子君侧耳听了一会儿,说道:“不曾听见,夫人听见了什么?” “也许只是做梦吧。”秦漫叹了口气,心想自己是太紧张了。不过她紧接着就想到轩院的刘稳婆,立刻套了件衣裳翻身下床,冲外头叫道:“月成!月成!” 尤子君不解,也跟着她下了床,站在了她身旁。 月成本来还在外头打瞌睡,这会儿一听少夫人叫她,急急忙忙便扇了自己两个耳舌子,感觉清醒了才雅门而入:“少夫人,奴婢在。” “快去轩院看看,刘稳婆有没有鼎什么事。”秦漫焦急的吩咐道。别经过今日的变故,幕后人又想出什么新招才好! 月成一听就紧张了,立刻领了命飞奔出去了。但不一会儿她就又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巢告道:“少、乒大人,刘稳婆好、好好的呐!” 秦漫闻言扣了口气,只要事情没有变动,她还有信心掌控全局。不过她这会儿被吓醒又是怎么回事呢? “夫人太过紧张了。”尤子君见状轻轻榄了榄她的肩,安慰道。但立刻地,他就想到了昨晚夫人说过的话,忍不住皱眉道:“昨晚夫人心……,刘稳婆是因为一家人性命有了危险,所以才选择做这害人的事情。那么一一“ 秦漫恍然大梧,连连应声道:“走了走了,夫君说的是,方才定有人进府过了。“ 尤子君又让月成跑了一,月成便找冷霜问了个清楚,方知是刘稳婆的孙女来过了。月成赶回静宁院,将事情告诉了尤子君与秦漫,尤子君当即要去将刘稳婆的家人接来保护,从而使刘稳婆说出真相,不过却被奏漫给阻止了。 “夫君,为时晚已。”秦漫摇着头直叹气,见尤子君不解便解释道:“刘稳婆此时已经见到了她孙女,幕后之人必定教了一些话让她别、女带过去给她,她心意已决,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再改变的了。再说刘稳婆长期与幕后人打交道,想必也知道其心狠手辣的作风,她是不会相信夫君能够长期保护她的家人的。而夫君,恐怕也不敢作出百分百的保证吧?“ 尤子君被她的问题给噎住了,他的确是不能保证,刘稳婆当然更加不会相信一一因为他连自己的前三任夫人都没保住。他只得讷讷一笑,不再对此事说什么了。他见秦漫神情并不焦急,心知她必定能够替自己辩解,也稍微放加了下来。 第七十二章:三房会审 尤府大堂内静悄悄的,只听见按顺序进入大堂的轻轻脚步声,谁也不敢大声喘一口气,生怕众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而秦漫初始到尤府一次见尤老爷的那一幕,再度上演,只不过这一次却要比上次更加令人压抑得多。 这一回是三房会审,为的自然是尤老爷,接着便是二老爷尤世荣、三老爷尤世强。 当然这么大的事情,族长尤闵壕那边儿是禀告过了的,只不过族长放话让三房会审,他最后处理这件事情便可。所以此次大审便由尤老爷为主,另两房老爷为辅。 待所有人都低头站在下方,该带来的罪人也被带来、跪在大堂中央后,尤老爷这才严肃的向众人说道:“昨日,本该是我长房大喜之日,长房长孙一位小少爷诞生之日,而就在昨日,骇人听闻坏事情生了!我想大家也都听说了--------就是跪在我们面前的这三个杀人不眨眼的恶妇,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将小少爷给害死了!” 除了正座与侧座三位老爷f外,其他人全都把头垂得低低的,各自的心也是随着尤老爷气性难填的语调而颤抖着。原本一些下人只知道尤姑娘难产,更多的也就是猜测,还不敢乱嚼舌根子,这会儿一听尤老爷这么宣布出来了,便都震惊不已,心想这刘稳婆,实在是活得腻烦了。 “所以今天,我要在这么多族人面前,给我们尤氏族规一个交代,给长房长孙一个交代,给丧子的可怜母亲一个交代!”尤老爷说着,重重一掌拍在桌上,惊得茶水四溅。 他又环顾了四周一圈,这才对尤管家命令道:“把那三个恶妇的绳子解开,让她们说话。” “是,老爷。”尤管家便使了身边两个下人过去,依尤老爷的命令将刘稳婆及她两个帮手的绳子解开了,又除去了她们嘴上的布团。 刘稳婆强自镇定着,只不过她撑在地上不停颤抖的双手出卖了她的害怕。而她身后的两名女子已是吓得几乎晕了过去,她们何时见过这般大阵仗而审讯的主角还是她们自个儿呢? “刘稳婆,虽说你不是我们府里的下人,但你一直与我们长房关系密切,我夫人以及姨太太们临盆之时,都由你刘稳婆负责接生,我们桑房也不曾亏待过你赏钱。你在这京师一带好说也是受人尊敬的人,怎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你今天倒要与大家说清楚:到底是谁指使你害死小少爷的?”尤老爷是强自按捺着怒气,方才能冷静的参与大审,不然他早冲上去将这恶妇给踢死了。 刘稳婆嗫嚅着道:“我、我没有害死小少爷……也、也没有人指使我这么做一尤姑娘确是难产啊” “恶妇!罪证确凿你还敢狡赖!”尤老爷的怒气一下子便升上来了,拍案而起冲左侧下方站着的岑若芳叫道:“维元他娘,就由你来告诉大家这个恶妇令人指的罪行!” “是,老爷。”岑若芳便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对着上边儿三位老爷禀告道:“当日少夫人跪求我来救人,我依仗自己昔日替皇亲贵胄接生的资格便应下了这差事,只可惜当我跟随少夫人闯迹尤姑娘房里后,现刘稳婆已经将小少爷窒息在母体内多时了。我尽了全力也只能救下尤姑娘,而小少爷回天乏术。” 二老爷尤世荣皱了皱眉道:“竟是如此狠毒…刘稳婆,她可是给皇亲贵胄接生的人,总不会胡乱冤枉你吧?” 刘稳婆伏在地上,没敢答话。 ‘既是不说话,便是默认了。大房长,依我之见这罪名成立了,可以将她拖出去处死了。”三老爷尤世强见状,转向尤老爷说道。 尤老爷摇了摇头:“三房长此言差矣,这小小一个稳婆,与子君没仇没怨地,为何要害死我那可怜的孙子?这背后必定有人指使,说不定,还有更大的阴谋!” 尤老爷话虽说得不轻不重.可只有尤子君心里明白,父亲也是到了忍耐的极限了。以往他几位夫人被害,均没有逮到凶手,就连尤苦事后也是不能说不能写,父亲才没能有借口揪出那背后之人。此次好不容易被夫人当场抓住了刘稳婆.莫说他了,父亲想必也不会再容忍这帮人胡作非为的了。 不过若夫人所料不错,那这刘稳婆也是不会供出真正的主谋,而是要蓄意栽赃的。尤子君心想自己只能见机行事,在必要的时候帮上夫人一把了。 “刘稳婆,大房长的话你可都听清楚了?你现在事迹败露了,是赶紧将幕后主使供出来,免得遭受皮肉之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多惨啊,你说是不?”二老爷尤世荣便接过话头,冲刘稳婆威吓道。这长房里的阴谋他没兴趣参与,都这么多年了也不是一次.以前没能揪住个凶手,现在就是揪住凶手了只怕也难得查出幕后主使。他只想着赶紧结案,免得误了他斗蛐蛐的时间。 刘稳婆战战兢兢地往秦漫所在的方向看了一会儿,仍旧是牙坚持道:“是我一时不察,将顺生看成了倒生,我并不是有意害死小少爷,也更加没有人指使我这么做。我既然犯下大错,就应该接受惩处,请三位房长将我送官处置吧。” “送官?”尤世荣愣愣地重复了一遍,接着哈哈笑起来:“我说刘稳婆.你也太天真了吧?生了这种事情,你还想轻轻松松的去官府领个痛苦的死法呐?你” “咳!咳!”尤老爷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才算是制止了这位行事荒唐的二弟继续往下说下去。 尤世荣也知道自己一时失了言,赶紧的端过茶杯假装喝茶。不过他心底却还是在想着:待会儿族长一来,这刘稳婆还不知死的怎么惨呢。朝廷可是有明律,若遇罪大恶极之人,各宗族族长是可以代替官府处死恶人的。所以这刘稳婆犯下如卦大罪,还想让尤氏族人将她送去官府领罪,真真的是异想天开地。 “刘稳婆,你说是不说?”尤老爷脸色逐渐阴沉起来,看来这恶妇果真是冥顽不灵,要动大刑才肯招认的了。 “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是老爷您不肯相信。”刘稳婆心里明白,这演戏便要演的像,否则栽赃陷害的一下子便瞧出来了。只不过她更明白自己这副老骨头经不起什么大刑,所以她还得拿捏准了时辰招认。 “等--家,将加法搬上来,给我狠狠的打!”尤老爷喝道,他就不信这刘稳婆能受得住苦不招! 不一会儿,尤管家便命几个下人抬上了长凳,又命下人们将刘稳婆拍上长凳去绑着了,两个手持木棍的下人便一左一右站在刘稳婆的两侧。 平日里罚府里老爷少爷的女人或是犯了小错儿的下人,那是用板子打.受的果--还算轻的。不过这会儿是对付罪大恶极的凶手,那可就不是几个板子能了事的了,瞧两个下人手里的木棍精瘦精瘦的呢,那是看着不粗打着疼! “刘稳婆,要是再不说的话一一你这把老骨头可就要被拆散了。”尤世荣嘻嘻笑道,又在长房尤老爷的一个瞪眼之下闭了嘴。哎,自从族长登位,这血腥场面是一日比一日多啊,害他每回看了都要连做恶梦好几回,真是·…“尤世荣在心里埋怨着。 秦漫站在尤夫人下方,心里也是一阵扑通扑通的跳,虽说她知道这尤氏家族规矩森严,但她毕竟还没有亲眼看过真正的重罚场景儿。就说上回尤子君差点被打的时候,那也就是她替着挨了两下便算了,但这一回…就不像那般小打小闹了。 不知不觉地,她浑身都冒了些汗出来,直让她觉得衣裳里都是热气蒸腾,好生难受。但看那刘稳婆,却一直将眼神抛向她这边儿,她就更加郁闷了。这刘稳婆还真是要继续栽赃给她呐?不过这阴谋可是她揭穿的,刘稳婆真有那份把握成功让她背了这黑锅?她便也十分镇定的回望刘稳婆,想看看这刘稳婆的神情中究竟有没有一丝愧疚。 “给我打!打到她说为止!”尤老爷见刘稳婆似乎有意瞟向夫人及媳妇那边儿,心里是恼怒的紧,便大吼了一声命令道。 “打!”尤管家便领命吩咐那两个下人动手。 两个下人得了令,顿时抡起木棍便朝刘稳婆打了下去。 只听刘稳婆”哎哟’哎哟’地嚎叫了起来,可她依旧望这秦漫那边儿.死死的抓着木凳,那双眼睛仿佛都要冒出火来。 秦漫实在不忍再看,忍不住偏过了头。就在这会儿,刘稳婆大声叫了起来:“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全说!” “停!”尤老爷这才喊了一声“停’,看着刘稳婆哭丧的老脸,说道:“果然是恶妇,非得用刑才肯招。说吧,是谁指使你死死小少爷的?” 刘稳婆哼哼唧唧地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说:“是少,….是少、少夫人让我这么做的…一” 秦漫无奈的重新将头转了过来,等了这么久,还是来了。 第七十三章:证据与情书的关系? 少夫人?刘稳婆这话一出,大多数人都用惊讶的目光盯着进门尚且不足一年的少夫人那边儿去了。 虽是大为惊讶,不过许多人也认为这是有可能的。毕竟尤姑娘生下庶长子,对少夫人来说大小是个威胁。何况少夫人才进门这么短时日,必定害怕尤姑娘女凭子贵栓了少爷的全部宠爱,那对少夫人在尤府树立地位可就大大的不利了。所以站在少夫人的立场上来看,这小少爷的确是不生出来要好。 秦漫只是微笑着看刘稳婆,也不急着替自己辩解。在她看来,刘稳婆应该还有所谓的证据,她得听刘稳婆说完,再等尤老爷问话,才能一举将刘稳婆的破绽桃出来。要是心急了,刘稳婆可就不会将破绽留给她挑了。 尤老爷自然不会这般轻易地定自家媳如的罪,而更为重要的是,他清楚自家的事情并非一日之寒,不是媳妇进门之后才有的。所以他等众人的惊讶缓过去之后,方才问道:“你说是我家媳妇让你做这害人之事,可拿得出证据?“ 刘稳婆急忙道:“有,我有证据,证据就在我身上。” “管家,搜她身。” “尤老爷朝尤管家偏头示意,心里还有些个忐忑:刘稳婆居然能拿出证据,难不成这事儿真跟媳妇有关? 尤管家烦了命,让一个下人走过去搜刘稳婆的身,不一会儿那下人便从刘稳婆怀里掇出一封书信。她走过去将信交给了尤管家,尤管家又将书信交给了尤老爷。 尤老爷打开书信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头,这也能算是证据?他将信递与尤世荣与尤世强,说道:“你们俩也看看,这算是什么证据。“ 尤世荣看完了书信,哈哈大笑起来:“刘稳婆啊刘稳婆,这信上写的是什么,你看得懂吗?” 原来,那书信上尽是一些根本让人无法认识的字符,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字。至少尤老爷还有另两位房长都不认识这些字符,也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意思。所以在他们看来,这根本是不能当作证据的,难不成刘稳婆比他们更博识、能看懂这些字符? 刘稳婆急忙叫道:“二老爷容禀,正是因为其他人都看不懂,少夫人才敢写信给我啊。这是少夫人跟我之间的暗号,唯有少夫人与我才能看懂这些字符的意思。原本我只是以防万一藏了一份在身上,谁曾想少夫人果真带人来抓我!既然少夫人不仁在先,我也就只能不义了。“ 尤世强觉得这稳婆说得有些道理,便再度问道:“那你给大伙儿念念,这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尤管家接到尤老爷示意,便从三老爷手里取过书信,拿到刘稳婆面前让她看着念。 刘稳婆咽了咽口水,一字一字的念了出来:“着你于尤姑娘临盆之日,使之难产,女子二人一个不留,事后我自有重赏。“ 其实这会儿,秦漫心里有些个好奇,不知那书信上究竟是否为她的笔迹。如果真是她的笔迹,必定是有人趁她外出之时,进她房里愉了她亲笔书写的几张纸。不过她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她曾写过诸如此类的话。 “刘稳婆,单是这书信,多少有些不足以让人信服,毕竟这书信只有你看得懂。至于你说长房少夫人也能看懂,那她也可以说这信上写的不是你方才所念之话,是吧?“尤世强思忖了片刻,犹疑着说道。他倒是愿意相信这长房少大人果真做了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这对长房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的事。但他也更不愿让大哥看出他有意打压长房,要是失败了,往后的日子可就有些难过了,所以便还是小心着,希望刘稳婆能拿出更令人信服的证据。 刘稳婆急忙说道:“三房长,徜若我说的有假,那少夫人为何要写出这些连房长们都看不懂的字符来?要是心里没有鬼,何必有此一着?“ 秦漫仔细的回忆着,突然,啊,了一声,自觉失礼便低下了头。但这一会儿功大,她的脸便红了。难道刘婆子所谓的,证据“是她曾写过的……那东西?她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东西能让尤老爷等人看不懂了。嗯着想着,她的脸就红的像熟透了的番茄,要是由她出面解释,那可是大大的不妥啊……,嗯,太惊世骇俗了。 尤世强心一喜,心想难道这长房少夫人心虚了?他便咳了一声说道:“你这说的也有道理,没有做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写些让人看不懂的字符来。大房长,我看这事还是由你亲自问过长房少夫人吧。” 尤老爷刚要开口,便见自己儿子站了出来,心知儿子有话要说,便先住了口,等待儿子话。 “父亲、仲父、叔父,子君想看看这书信,确定一下是否为夫人亲笔。”尤子君早已是按捺不住了,他没料到这刘稳婆竟然还藏有所谓的,证据”再加上他一直注意着夫人的动静,却见夫人似乎有些心虚的表现,便更加心焦了。 尤老爷侧头看了两位弟弟一眼,见二人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也好,先确认一下,莫要冤枉了好人。“ “多谢父亲、仲父、叔父。” “尤子君便慢慢的走上前去,冰冷的视线移到刘稳婆的脸上看了她好一会儿,在她心虚地低下头后方才从她身旁的尤管家手中拿过了,证据,。 尤子君微微一抖书信,放置在眼前眶上了一眼一一然后不可抑制的笑出声来。这刘稳婆今天不拿出来,他这辈子倒是得不到这东西了,似乎他还得感谢刘稳婆呢。 “子君,不可放肆。”尤老爷也不知自家儿子是怎么了,只是略感讶异,毕竟儿子在人前可是极少露出笑容的啊。虽说儿子个牲温和,似乎从不动怒,有时却连他这个父亲都觉得儿子的内心实际是极难与人亲近的。他一直安慰着自己,这与儿子的遭遇有关,也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不合褡。 听见尤子君的笑声,秦漫更加羞赧了,自顾自的把头给垂得低低的,免得待会儿尤子君说出实情后让众人笑她不知羞耻。 尤子君朝秦漫那边看了一眼,心想原来夫人是为这事而心虚,倒是他太紧张了。他轻咳了一声,对堂上三位房长微微躬身说道:“刘婆子说这字符只有她与夫人认得,子君看未必。而且认得这字符的,并不是她与夫人,而是子君与夫人。” “哦?你也认得这字符?”尤老爷这会儿例是大感意外,不过紧接着他又放下了心,毕竟子君认得这字符的话,也算是给媳如洗刷了罪名一一子君总不可能伙同媳妇害自个儿的孩子吧? 尤子君微微一笑道:“不错,这字符的意思却并荆小稳婆所说的那般,甚至是刘稳婆完全颠倒黑白,故意裁赃夫人的。” “我说子君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把这书信的内容说出来,替你家夫人洗刷冤屈不就得了?“此时尤世荣的好奇心也起来了,心想这件事倒是比斗蛐蛐儿更好玩,那些字符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尤子君转身冲秦漫笑了笑说:“夫人,对不住了。” 众人更感到讶异子,齐刷刷的朝秦漫看过去,却见这位平日里温婉镇定的少大人此刻是脸红如潮,没了平日的镇定,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奏漫当然不知所槽,因为这书信上的内容在这今年代来说,实在太过大胆露骨了些。她只怕她虽与此案无关,却要被盖上狐狸精的大帽子了。她多少在这封建家里呆了快一年,不知不觉地也变得容易害羞了些。再说了,这是闺房里的事情,如今却要被拱到台面儿上来,也由不得她不羞。 尤子君清了清嗓子,站在刘稳婆边上捉醒她道:“刘接婆,你可听清楚了,这书信上的内容实际上是……你爱不爱我,我爱你一生一世,我爱你生生世世,我爱你就是我爱你,一往情深一心一意爱你,我爱你一干年。” 说完,尤子君忍住笑,静待众人的反应。 所有人都愕住了,因为在他们的字典里,还没有这样露骨的表白字眼。就算是情深意重的夫妻在自个儿房间里说的夫妻情话,那也是含蓄的几句关心。再退一步就是那年轻的男女,稍微热情一点互表衷情,也便是借用一些诗词歌赋委婉传递情意。像这样……像这样的直抒爱意的,还真是不曾听闻。 刘稳婆那边儿,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把这书信交给她的人,不是说这几片纸是少大人千藏万藏不想被人现的重要私密吗?怎么这会儿一一少爷却变成知道这字符意思的人了? 秦漫死死的咬住嘴唇,心想尤子君就这般把她给卖了,也不替她掩饰掩饰。不行,她得给自己想个合适的借口才行,否则她这少夫人还如何当得下去?又如何在其他人面前竖立威信?往后只怕就连那些个姑娘们,也会认为她不知体绕,用不正当手段迷惑尤子君而不服她的。 第七十四章:二次指认 所有的人都以为这是秦漫写给尤子君的‘情书’,然而,只有秦漫与尤子君两人才知道这‘情书’的由来。 原来当初尤子君将钱庄账本带回家处理时,便一直让秦漫协助他。后来秦漫实在嫌那文字太过生涩,也不好记忆,便委婉的向尤子君表示有一种方法能方便记账。其实那就是用阿拉伯数字代替账本中艰涩的记数文字。 尤子君倒也是个能够接受意见的人,且他跟秦漫学阿拉伯数字极快,当然他还有另一种想法一狮用这种特殊的字符记账,也就只有他与秦漫看得懂,可以避开他那两位堂弟。 其中有几日尤子君没有到静宁院,秦谩帮他处理完钱庄事务后颇觉无聊,看着那些阿拉伯数字一时兴起便提笔在白纸上写下了,恋爱密码”顺便怀念自己的过去。不曾想她写下的数字被尤子君瞧见了,尤子君看来看去也没看明白她这记的是什么账,便一定要她说个清楚。 秦漫为了不让尤子君误会她在账本上做手脚,只得告诉了他这字符的含义。尤子君一听觉得正确,这些字符念在口里还真与那些字相近呢,但他更喜欢的是秦漫解释那些话时会羞带怯的神情,那是极难见着的,夫人,风情呢。他本欲将秦漫所写的纸张保存做记念,但秦漫说什么也不肯,偷偷的给藏起来了。 不过尤子君也故意对她加以威胁,不可破坏此纸张,否则就以家法处置。他实在是不愿这近乎,情书,的东西被破坏掉了,不过久而久之他没再见着,加上尤姑娘怀孕的事给一冲击,他也就淡忘了。 所以说现在刘稳婆拿出的,证据”上面写的正是秦漫当日无聊写下的阿拉伯数字:o2852,52o13有,52o3344,152312112o,2o17o.这翻译过来自然就是:你爱不爱我,我爱你一生一世,我爱你生生世世,我爱你就是我爱你,一往情深一心一意爱你,我爱你一千年了,。 但除了奏漫与尤子君之外,谁又能知道这字符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所以才有了居心叵测之人见秦漫小心收藏这纸张,便干方百计将此纸张愉到手,又在看不懂这字符的情况下想出以此作为栽赃泰谩的证据之法,再将此纸张以书信形式封好送到了刘稳婆手里助她栽赃一事。 只可惜,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在压根不知字符真正意思的情况下,幕后人出此计策实在是枉费心机了。 “如此说来,这书信上写的根本不是什么命你去害人的暗号!你这刁妇!死到临头还敢裁赃陷害!“尤老爷怒极,看着刘稳婆狠狠地骂道。 “不过话说回来,子君你媳妇还真是、真是……有那个什么,情调,啊,哈哈蜘…“尤世荣忍了几次没能忍住,终于笑出声来。这事儿,果然比斗蛐蛐儿更好玩,他家那老妻连,爱,这个字都还没跟他捉过呢,这侄子真有福气,有福气啊。 尤世荣几乎可以说有些,为老不尊,了,不过尤府上下也都知道这位二老爷平生荒唐不守礼法,他自己也没少挨处罚,便也都不以为意了。但尤世荣这番话一出,有些也是忍不住的人便借着人群的接护在背后吃吃的笑,虽是声音极小,却也能被人听见一些。 这时候尤老爷面子上也有些桂不住了,虽说这是两大妻闺房里的和事儿,可媳妇到底还是太放肆了。这不,闹出笑话来了,真是……唉,没个体绕啊! 秦漫这会儿也不害臊了,大大方方地往前站了一步问尤子君道:“夫君,此事妾身能否与父亲、仲父、叔父说明白?” 尤子君当然也是没想过自己替她洗刷了冤屈,却让她背上了另一个不小的罪名,正也是微微自责着,这会儿听她开了。,又见她换了神情,心知她必定有办法将此事回转过来,便领道:“可以,大人便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父亲、仲父、叔父吧。” “还有内情?还有什么好玩的也一并说来听听。”尤世荼s里想着这还真是没来错,这长房的笑话好听,各人的窘样也好看。 尤老爷本欲阻止,不过也不好表现的太过,心想且听媳妇怎么圆场再说吧。他便摇了捶手道:“说罢。” “是,父亲。”秦漫祜作停顿,便娓妮道来:“其实这字符是夫君教给儿媳的,夫君之前只是觉着好玩便想出了这十个字符,但到后来儿媳却现,依照夫君给这十个字符的叫法,不同组合能有另外的意思后,一一后来夫君想要去兰舂园,便让儿媳将这些字符写成了隐藏的示爱之语,用来……用和…………,越说越说,秦谩好声音便小了下去。 秦谩所说的兰舂园,它其实就是个妓院,不过在此地世家子弟是不允许公然镖妓的,也只有那些个普通的市井小民才敢大摇大摇的去妓院。所以奏漫这吞吞吐吐的一番话出来,更是让众人吃了一惊一一原来这些字符是少爷弄出来去哄妓院里的女人的啊……, 尤老爷的脸色沉了三分,看着自己儿子冷声问道:“子君,你去了兰舂园?“ 尤子君愣了愣,急忙低头答道:“父亲,儿子不敢。“他暗暗咬了咬牙,若不是为了大人的声誉,他也不至于会落个公然瞟妓的罪名。不逝……,算了,还是认了吧。 就在尤子君打定主意,等尤老爷再次问话便承认自己逛妓院之时,秦漫又说话了:“启栗父亲,大君他并没有去。如果大君去了,这纸条就不会落在刘接婆的手中了。” 尤老爷这才稍微缓和了脸色,问道:“子君他为何没有去?再者,子君既是没有拿着这字符去妓院,这字符又为何会落入外人之手?” “回父亲的话,大君的决定儿媳自是不敢有异议,不过儿媳在将这字符交给大君之时,身子有些不舒服口夫君误以为儿媳因此伤心,便没有去那兰舂园。至于这字符为什么会落入刘聪婆手里,那就得问是谁交给她的了。儿媳原本将这东西放在角落里没有管的了,不知是谁偷了它,想借此机会裁赃儿媳。“秦漫说完,瞥见尤子君的神情那是明显的松了口气,心里忍不住有些笑。 秦漫说得条条是道,也容不得其他人不信,再说尤子君也承队了他知道这字符的念义,显而易见就是刘稳婆在说谎了。所以这会儿,矛头便重新指向了刘稳婆。 尤世荣见事情转了一圈又回去了,心里觉得没起,便呆在一旁喝茶,不再问那刘稳婆什么了,反正有大哥会处理的嘛。 尤老爷这回倒是不急了,慢条斯理地冲尤管家说了句:“管家,继续打。别打死了,要打到她招认为止。” 听出尤老爷话里的残酷,秦漫都忍不住垂下了眼。她心想若是事先没有预料到这个大阴谋,只怕此时被严刑拷打的就是她了。她再一次看清了自己目前所处的形势,也再一次明白了这尤府的可怕。她觉得素青之所以会想尽办法将她嫁进尤家,就是为了要整她,也不知那太监与她有什么过节,到底也都是姓秦的嘛。她暗暗想道:有机会一定要找那太监报一次仇! 刘稳婆的哀嚎声继续响彻大堂,那边儿已经开始动刑了。大堂里没有一个人说话走动,也就更加显得这种精神折磨可怕,就仿佛这种痛苦下一秒便会加诸到自个儿身上来了,令人不寒而栗。 那执刑的下手也腻狠了些,打了不到二十下,只阵刘稳婆身上绑着她的那绳子,崩,的一声断裂了,而刘稳婆也从那长凳上滚了下来。 刘稳婆此时已是伤瘾累累,痛到骨子里去了。她搏下长凳后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便蜷缩在地上没有动了。她想,她受不了了……她要休息去了…… 刘稳婆所在的位置正在尤大人、秦漫、还有姨太太及其他姑娘们所站那条线的前边不远,但人人都冷漠的看着,没有人动一下,也没有人生出什么想法。 秦漫在绳子批开的那一刹那便朝刘稳婆望过去了,此时见刘稳婆就在前边儿不远处,便忍不住走上前扶了刘稳婆一下,轻声说道:“刘稳婆,你到底害死了人,只怕死罪是免不了的了。但你心疼家人,其他人也有家人啊。 你又何必这么执着,要替真正的凶手隐瞒、从而使更多的人受害呢?“ 刘稳婆含着泪,呆呆地看了这位往日从未与她说过话、如今却是要用这样的话来劝她的少夫人好一会儿,才讷讷地说道:“是啊,少夫人说得对,刚刚冤枉少夫人了,真是对不住。“ 说着刘稳婆便捧锐了秦漫的手,摇摇晃晃地走到尤老爷面前跪下了:“老爷,我说。其实真正命令我去害尤姑娘与小少爷的人一一是她!“她猛地伸出手,指着古侧一群人中的某一个,说道。 尤老爷及其他人都朝刘稳婆所指之人看过去,却同时的皱了皱眉:这刘稳婆只怕又在擞谎吧?可能是她么? 第七十五章:替罪羔羊 秦漫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这里的人怎么这般固执?看来这刘稳婆是拼死也不会说出真正的背后主使者了。不过刘稳婆为何在栽赃不了她的惜况下,又去陷害另一位姑娘呢?她微微偏头看了尤子君一眼,察觉到他也并不相信刘稳婆所指认的凶手,不过他表情淡淡的,倒没有了先前刘稳婆指认她那会儿的着急。她不由得心里有点奇怪的感觉,最终还是将这原因归纳为她是他的正室,姑娘毕竟是姑娘了。 尤老爷轻轻的咳了下,见众人的视线都撤了回来,这才看着刘稳婆说道:“这一回,你又有什么证据了?” 刘稳婆并没有答话,只是飞快的往嘴里丢了什么东西进去,努力的吞咽了下去。 秦漫暗叫一声“不好’,这刘稳婆是服毒了。看来刘稳婆是铁了心要把这事儿栽赃给潘姑娘了,她忍不住用同惜的目光看了潘姑娘一眼。 “你吃了什么?吐出来!”尤管家疾步上前,挫住刘稳婆的下巴狠狠地说道。刘稳婆吃力的说道:“我没有什么证据了,但这件事情确砩实实是潘姑娘让我去做,然后又命我嫁祸给少夫人的。上次潘姨太因为尤姑娘的事情被老爷关了禁闭,潘姑娘因此怀恨在心,再说尤姑娘给少爷生下长子对潘姑娘来说有害无益,所以潘姑娘才想了这个法子让我…让我对付尤、尤姑娘……” “潘姑娘有什么本事能让你听她的话?你可是拿了尤府不少好处的,怎么会任由一个无钱无势的姑娘差遣?”尤管家冷哼了一声驳斥道,但他知道刘稳婆已经将毒药给吞下去了,已经来不及救治,便放开了刘稳婆。 药性似乎作了,刘稳婆稍稍的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潘姑娘给我孙女儿小英吃了毒药,非得让我做好这件事情才放过小英。昨日事成之后,小英来见过我,我扣道小英已经服下了解药,这才敢将事情说出来。原本潘姑娘是让我嫁祸给少夫人的,这样一来她既扳倒了尤姑娘,又扳倒了少夫人。还、还有尤姑娘身边儿、身边儿的春桃是潘、潘姑娘的人……是她、是她给我送信的“.” 话说到这甲,刘稳婆嘴角已经不停的开始涌出鲜血,她似乎也不能再开口说什么话了,眼睛微闭着等待最后一口气过去。大家也就都不再看她了,全都看向了被刘稳婆指认的潘姑娘。 这时潘姑娘才从震惊与不敢置信中回过神俩,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扯着尤子君的衣摆哭喊道:“少爷,少爷可不能信了这满口胡言的婆子啊。贱婢怎么敢,贱婢怎么敢害少爷的孩子啊她胡说的,她胡说的!” 尤老爷拍了拍桌子说道:“乱嚎个什么?也没人说就是你做的不是?”尤老爷心想这毕竟只是刘稳婆的片面之词,按理来说的确不能因此而定了潘姑娘的罪。不过这刘稳婆服了毒,看来这一回要刘稳婆亲口说出主使者的名姓是不可能的事了。他微微侧头看了自己的夫人一眼,却见她表情平静,甚至连一丝其他情绪也瞧不见,不禁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再看她。 “老爷明鉴,老爷明鉴,的确不是贱婢做的啊。”潘姑娘一听便喜极而泣,冲着尤老爷连连磕头。 此时门口突然骚动起来,聚集在门口的下人们纷纷让开一条道儿,并全部弯腰下去冲来人行礼。大堂里的人望过去,却见是族长尤闵壕来了,各人心里都是一凛,便也都站了起来,弯腰行礼迎接族长。 尤闵壕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将大堂的情形看了个明白,这才走向大堂正中的位置一一尤老爷已经让出座位来了。 尤闵壕坐下后,挥了挥手道:“大家都起来吧。”见众人都直起身子后他才又冲尤老爷问道:“大房长,这里审讯的怎么样了?” 尤老爷便答道:“族长,刘稳婆先是栽赃陷害我家媳妇,现在又指认子君的妾侍是幕后主使,然而刘稳婆服了毒,现在快死了,这事一一有些难处理了。” 一旁的尤世强,突然凑到尤闵壕耳边,低声对尤闵壕详细说了先前的情况。尤老爷看在眼里,心里顿生不满,但他也就静静的等着。 大堂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只听得见尤世强低低的说话声,也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好一会儿后,尤世强才回到尤老爷与尤世荣身边站着了,装作没看见尤老爷投过来的目光。 这时下人已经给尤闵壕奉了茶,尤闵壕便端起茶润了润喉咙,放下茶杯后才朝秦漫看了过去说道:“虽是这刘稳姿冤枉了长孙媳妇,不过--------长孙媳妇写下的的那乱七八糟的字符,倒是很伤风化啊。” 秦漫保持着微笑,轻声答道:“族长教训的是,奴下回不会帮着夫君写这“情书’了,倘若夫君怪罪,奴也只能受着了。” 尤闵壕脸色立时沉了三分,这长孙媳妇虽是温言软语,却是软中带硬,分明是在暗示她不过听从自个儿夫君之言罢了,却教他作不得。他便不再理会这桀骜的女子,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潘姑娘说道:“既然刘稳婆已经指认了你,想必也就是你做的了,你还是从实招来,免得跟刘稳婆一样受这皮肉之苦。” 潘姑娘浑身都颤抖起来,惊惧地喊道:“族长,那婆子是冤枉贱婢的啊,真不是贱婢做的,老爷都认为那婆子是冤枉贱婢的了。族长明鉴,族长明鉴一一”说着她便咚咚的磕起头来。 秦漫心里颇有些不屑,这尤闵壕尽会捡软柿子捏,看来这回潘姑娘有难了。她转头朝尤子君看去,却见他神色不变,似乎并不打算插手潘姑娘的事,忍不住脚下一动就想去替潘姑娘说两句话。 倒不是秦漫想帮着潘姑娘什么,只不过她不愿让潘姑娘顶了这罪,从而让那真正的主使逍遥法外罢了。原本她孤注一掷甚至连尤子君的孩子也不顾,目的就是为了要逮出自作孽不可活的尤姑娘,或是…尤夫人。这一回,尤夫人可是表现的处变不惊啊,她真想撕破尤夫人温婉贤淑的外皮。 “咳!咳!”尤子君以毕头触唇咳嗽了两声,见秦漫不是很情愿地收下他的暗示,这才放下了心。这里头的利害关系,还是等大审过后他与夫人解释一番才是,免得夫人日后惹祸上身。 秦漫明白尤子君是不愿她与尤闵壕生冲突,其实她自己也不想,毕竟这尤闵壕在尤氏一族的份量那是相当的重,她与尤闵壕硬碰硬也占不了半点便宜。不过她真的很郁闷,因为这尤闵壕显而易见地是要将罪名安在潘姑娘身上。她甚至怀疑尤闵壕是选好了时间,才在这当口来的。 “刘稳婆,指使你害死长房小少爷的人,是不是长房少爷的妾侍潘姑娘?”尤闶壕便又问那还未断气的刘稳婆道。 刘稳婆此时哪里还能说出让大家都能听见的话来?只见她困难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答尤闵壕的问话了。 “那个叫春桃的下人,不是你的人么?她被你安插到尤姑娘身边,又怎么解释?”尤闵壕厉声质问潘姑娘道。 潘姑娘那是有苦难言,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她要怎么解释?何况,当初这件事情原本是小事一桩,连老爷与少爷也都没有刻意对人提起,谁知道如今成了指证她罪名的证据了? “族长,这不过是一件小事,春桃去尤姑娘院里伺候,那是我跟子君共同决定的。”尤老爷皱了皱眉,似乎也猜出了族长的用意,不过他还是站出来替潘姑娘说了句话。 尤闵壕笑了笑道:“既然刘稳婆这个直接证人指认的凶乎都不能被判定成凶手,那大房长替大家找出真正的凶手来吧。” 尤老爷噎了一下,只得说道:“世显无能,请族长定夺。” 尤闵壕这才面对众人说道:“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刘稳婆害死长房小少爷,其罪当诛,至千这潘姑娘为了铲除异己指使刘稳婆害人,那也是罪在难恕。这两个主谋加上其他三个帮凶,明日都按照族规拉去祠堂处置。” “没有,族长,贱婢没有害人,贱婢没有害人啊!”潘姑娘狂乱着嚎啕大哭起来,一会儿求这个一会儿求那个:“少爷,少爷您说句话啊……老爷,老爷贱婢是无辜的一一少夫人,贱婢以后再也不敢与您作对了,少夫人,您说句话啊…” 突然,秦漫瞥见那刘稳婆挣扎了两下,似乎一直看着她。她斟酌了片刻,便蹲下身去看着刘稳婆。 刘稳婆一把抓住秦漫的手,蠕动着嘴唇说了几句话。或许离秦漫很近的人,譬如说尤夫人、几位姨太太那都是听见刘稳婆所说之话了的。 秦漫有些不解地看着刘稳婆,不是非常明白这番话的含义,却见刘稳婆慢慢的松了手,两眼一闭便断了气。她怔怔地看着刘稳婆安详的神情,心想刘稳婆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是在暗示她什么事情? 第七十六章:姑娘,我愿为你死! 其实这会儿秦漫身边的尤夫人及尤姑娘等人心里边儿都在琢磨着刘稳婆临死前对泰谩说的那番话,但却没有一人想出这里边有什么不妥的意思,便都觉着是刘稳婆想用话来安慰秦谩的罢了。 但秦漫可不这么想,她总觉得刘稳婆选驿在临死之前对她说这番话,定然是有其他意思的。往常看书也看了不少,通常这快死之人想暗示点儿什么给重要的人,便会想方设法的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出来,看着仿佛平淡无奇,却往往话中有话,藏着很关楗的玄机。 虽然她一时半会儿还没能想透彻,但她也是暗暗的记下了,日后必定会有线索让她真正明白的。嗯到此她便以手合拢了刘稳婆的上下眼皮,总算没有让刘稳婆死不瞑目的离去。 “长孙媳如,那恶妇与你说了什么,讲与我们听听。”尤闵壕心里觉得奇怪,这刘稳婆既然要陷害长孙媳如,这会儿又与她咬什么耳朵?不过他看得出来,自家女儿是听清了刘稳婆临终之言的,倒也不怕那桀骜的女子撒谎唬弄他。 秦漫当然知道身后几人都听见了刘稳婆说的话,便丝毫没有隐瞒地说道:“回族长,刘稳婆的原话是这样的:,少夫人,我前些日子做了个梦,梦见少爷那位姑娘生下的既不是少爷,也不是小姐,我明明见他是男孩儿脸,却不是个带把儿的,是小姐。所以我才会答应了潘姑娘所扛付的事儿,我怕这生下来的是个妖怪呐。可如今看来我是错了,原来妖怪不是小少爷。,刘稳婆说到这里便咽气了,不过奴听不懂刘稳婆这番话,还请族长大人明示。” 尤闵壕看了自家女儿一眼,见她轻轻的点了点头,才看着刘稳婆的尸体说道:“这倒听不出有什么,只怕是她临终悔悟的话吧。好了,将她的尸体拖下去,免得碍了眼。 尤老爷看着还跪在地上痛哭的潘姑娘,便请示道:“族长,这潘姑娘与那春桃现在要带下去关着么?“虽说潘姑娘明显是无辜的,不过族长都当着众人话了,他是不好说什么的,否则……唉!只怪刘稳婆吞下毒药才指证潘姑娘,如今族长是咬着这点不放了,也就只能让潘姑娘顶了这罪了。 尤闰喙理所当然地说道:“这是自然,罪名既然已经成立,明日便带往祠堂按族规处置。”说到这里他颇为轻蔑的瞟了那跪着的潘姑娘一眼,心想就是因为这些女人,才闹得族里总是天翻地覆的。这些年他拼命的打压女人,总算是让她们收敛一些了,不过这长房约莫是有个宰相老爷撑着腰,这些女人们便不将他这个族长放在眼里了,到底是没有其他府里的女人听话。持别是这个刚进门的长孙媳如,他还真想给她一些苦头尝尝! 潘姑娘浑身直哆味,带往祠堂……那她还有命回来吗?她知道这时候老爷少爷都是不会替她说一旬话的了,顿时绝望了。她泪眼婆娑地朝自己在这尤府里最亲的人栅潘姨太,望过去了。然而这一望,她却更加绝望,因为潘姨太将头垂得比平日更低了。她不禁苦笑,也是……潘姨太才刚禁闭完,哪儿能再为了她犯事儿呢? 奏谩虽是心有不甘,却也知道这讲说什么都没用了。这件事情很大,与之前尤子君三位夫人遇害之事同样严重,但不同的却是这一回到底当场抓住了一个凶犯,而这名凶犯又在临死前指认了潘姑娘为主使一一那尤闰喙还不借此机会找替罪羔羊才怪呢! 突然,一个身影从下人堆中冲了出来,直挺挺的跪在尤闵壕面前儿,平静地说道:“族长,这事儿与潘姑娘没有关系,都是贱婢见尤姑娘时时欺压潘姑娘,心生愤懑这才以刘稳婆孙女的性命要抉刘稳婆做了这件事儿。而少夫人往常也欺负过潘姑娘,贱婢便借此机会让刘稳婆将事情裁赃到少大人头上,却不曾想贱婢在静宁院愉到的那写着字符的纸是那么回事儿。如今事情既已败露,贱婢也不想再隐瞒什么了,但这事儿是贱婢一个人想的,跟潘姑娘没有丁点关系,贱婢愿意以命抵命,就放了潘姑娘吧。” 众人已经瞧清楚了,这下人正是刘稳婆口里说,身在尤姑娘房里却是潘姑娘亲信的春桃。 潘姑娘猛地瞪圆眼睛,颤声说道:“春桃,你……你不要胡乱认罪啊,我没有叫你做,你也不会背着我做这样的事情 秦谩闻言颇为诧异地看了潘姑娘一眼,心想这潘姑娘倒还不是个只顾自己生死的恶人,平竟这会儿春桃若顶了罪,潘姑娘至少可以落个不死的下场的。但潘姑娘却说春桃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还真真地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春桃含着泪望向潘姑娘道:“姑娘,原本春桃就是姑娘救下的,这条命早就是姑娘的了。虽然姑娘平日里行事霸道了些,可心地还是好好儿的,春桃知道这样的事情姑娘不会做,更不会同意春桃做,所以春桃才瞒着姑娘做了。” 秦漫见春忧说这话时眼神往她这里飘了过来,心下顿明春桃这番话是说给她弊的,目的就是要让她知道潘姑娘心肠并不坏。思及春忧的忠心,她便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收到这番话的意思了。 春桃感激的带泪笑了,便又说道:“姑娘多多保重,千万安分守己,莫要再参与到争斗中去,春桃就是前车之鉴!”话音刚落,她便往一旁的墙上持过去,在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中血流满面的倒了下去。 “春桃!春桃!“潘姑娘连滚带膘的冲到春桃身边儿,颤抖着双手将春桃抱在了怀里。 “姑……娘…………,春桃断断续续地唤了一声,头一歪便断了气。 潘姑娘顿时抱着春桃痛哭不已,她一哭春桃的无辜枉死,因为她太了解春桃了,春桃绝不会是这样莽撞的去做这伤天害理之事的人;二哭这尤府世态炎凉,就连她自己的亲戚也比不上一个忠心对她的下人。哭着哭着,她便目光有些呆滞了,仿佛身边的人说什么她也听不见了。 秦漫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尤子君一眼,潘姑娘好歹是他的女人,就算没有感情那他也碰过人家不是?他这样安之若泰的,连她这个淡定旁观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尤子君收到秦漫的不满控诉,心里思忖了片刻便只得上前对尤老爷说道:“父亲,既然这件事情是下人所为,而潘姑娘显然一点也不知情,儿子想……潘姑娘的罪就应该不成立了吧。” 尤老爷便转头对尤闵壕说道:“叔父,您看这事儿……”, 尤闵壕原本想要杀鸡傲猴,但此时听尤老爷称呼变了,又见尤老爷面色不善,想了想便退了一步说道:“既然这事情是下人所为,而这下人也已经畏罪自杀了,那潘姑娘明日就不必去祠堂领罚了。依照族规,下人犯罪主子连罪,就在这里让潘姑娘把罚给领了吧。领过罚之后,这事儿就算完了。“ 众人一听,都在腹诽着:这春忧死的冤,潘姑娘也被罚的冤,不过好歹春桃之死也教了她家姑娘一命,潘姑娘没死便是万幸了。 秦漫不轻不重地说了一旬:“既然是主仆同罪,那尤姑娘可也是春桃的半个主子……” “你!”尤闵壕难得的在众人面前动了怒,实在是想用一个,出言不逊,的罪名将这长孙媳如给罚了去! 尤夫人急忙将尤姑娘往身边一揽,温言说道:“尤姑娘才刚死里逃生,她还是受害者呢,实在没有理由受罚地。“ 就在尤夫人说这话、做这动作的时候,泰漫眼尖的现,那尤姑娘似乎十分不领情的移动了几步,从尤夫人的手下躲了开来。 奏谩微微一笑,看来这事还是尤姑娘自个儿最清楚啊。她便点了点头道:“母亲说得是。“ 事情再无异议,就着先前刘稳婆受了罚的家伙,潘姑娘便被打了十槌了事。说来令人佩服,潘姑娘挨这十槌之时竟不曾叫过一声痛,只是死死的咬住唇罢了。想来她还为春桃的死伤心着,与春桃的死比起来,她这点痛倒也真的不算什么了。 惩罚过后,尤闵壕颇有深意地看了秦漫一会儿,便说了几旬场面话,离开了尤府。众人也都在尤老爷的吩咐下散去,只剩几个下人在清理着大堂的不洁痕迹。 就在众人相继离开大堂之时,尤老爷突地冲尤夫人轻声说了旬:“夫人,跟我到书房来一,我有些事想与夫人商量。“ 尤夫人明显的一愣,但紧接着就回以一笑道:“是,老爷。” 秦漫在尤子君的示意下随他走出大堂,往静宁院走去。但路上她见尤子君神色有些奇怪,一时没有多想便也没有问。她想,她待会儿要好好问问他,怎么能那么冷血的不顾潘姑娘死活。 第七十七章:夫人要懂得藏拙 回到房里,尤子君便上上下下的将秦漫打量了一遍,直将秦漫弄得莫名其妙。等到都看够了,尤子君才柚子口气,笑道:“还好,夫人是完好无缺的。” 秦漫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不由自主的咬了咬下唇,但紧接着便想起潘姑娘的事,便气从心来:,、夫君,是否妾身不提醒夫君,夫君便不为潘姑娘说话?” 尤子君便猜到她隐隐的怒气是为这个,但他同时也有几分不解:潘姑娘的事情,她真有这么在意吗?他冲外头吩咐了一声:“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听到外头月成的应答声,他才牵了秦浸的手,往内室走去。 秦漫被他拉着坐在了床边,不甚明了的抬头看着他,难道他不帮潘姑娘,还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不成? “夫人,我知道你很聪明,凡事也总比人先料到三分。不过----“尤子君微笑着轻抚她的手背,说道:“不过夫人可知与人斗法不仅要有心机,还要有实力?这便是为什么我会拦着夫人与族长硬碰硬的原因,也是为什么我会一直隐忍不为潘姑娘说话的原因。不论夫人赞成或是反对,必须牺牲一些人的时候我也不会皱眉。“ 秦漫微微皱眉,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也想对付尤闵壕不成?不过她可没看出这一点,要对付尤闵壕那厮,光尤老爷一个宰相便够了。 再说尤闵壕如今的地位不也是从长房这边儿夺过去的么?外加尤子君自己掌管了钱庄,钱权都不差了,为何还要受制于这尤闵壕? 尤子君仿佛看出了秦漫心中所想,便轻笑了几声说道:“大人,你可知当年尤家被封为,京城一家,的前后事情么?” “大君不曾堤过,妾身自然不知。”秦漫听他这么说,心里顿时明白这其中还有内情,便也准备好了要听一听这尤家的家史。 尤子君默了一会儿,方才叹了口气开始说起来:“当年尤家本身确是世家,但并没有如今这般风光地位,要说起尤家真正开始兴咸的时候,当是本朝开国之时。夫人应当知道现今还在故君的三年丧期内,而这位已经驾崩的故君一一文帝,在五十年前还只是一位将军。当时皇帝昏庸,朝纲汛乱,战乱四起,车为大将军的文帝丰领将士与敌军交锋,不幸遭奸人所害,差点被昏庸的皇帝以战败之罪杀之,幸而他得属下庇护负伤逃离军营,东躲西藏之下被我们的祖父所收留。“ 秦漫听到这会儿差不多明白了,这尤家也定是因为文帝而得道,才有了今日的风光。不过这跟她所疑惑的事情还摁不上边儿,她便继续认真的往下听去。 “文帝获得了祖父的支持,串领忠心都下与朝廷对抚,柚父便倾尽尤家钱脖给文帝的军队派送粮草,最终文帝靠自己的实力登上了帝位。文帝原本要论功行赏,但衽父深知他只是充当了后备力量,更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也知道皇帝向来容不下有功之臣,便以尤氐族规,族长不得为官,为由婉拒了文帝的好意。当时的文帝还并不具备一位皇帝的猜忌心,自然不肯亏待有功之臣,便封了尤家为,京城一家”又将当时才二十五岁的父亲招榄进朝廷封了三品大员,并赐予祖父一块刻有,代联惩恶,的金牌。“尤子君说到这里,便看着秦漫静待她的反应。 秦漫不由自主的惊呼了一声:“难道说,那块有着无上权利的金牌,从此便成为了尤氐一族……历任族长的代代相传之物?”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可还真是难办。尤闵壕有了这宝贝在手,也难怪他什么都不怕了。 “夫人聪明,正是如此。”尤子君赞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过夫人莫要以为仅仅是这样,更甚的是----文帝在当皇帝几十年之后,渐渐的现我们尤家坐大,而父亲当时也已经官居宰相,在朝中呼风唤雨,文帝自然开始忌惮了。在那几年里,父亲在朝中持续遭到文武百官的排挤,但文帝表面上还是待父亲亲近。只可惜文帝逐渐年迈,还尚未将我们尤家弄垮,自己便先驾崩了。“ 秦漫很自然的接下他的话说道:“文帝虽然死了,可他还有儿子,便是当今的皇上。“ 尤子君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容是难得的让人如沫赤风:“大人也知道这道理,便更是不能让尤家闹出什么大动静来,让皇上抓了把柄,那我们尤家可就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了。父亲从不在家里提起朝中的事情,但我能看得出,父亲在朝中没少受气,这说明新帝根本不会再重用父亲了,说不定……”, 秦漫是当然比尤子君更明白皇帝经常所使用的,过河拆桥,这一招的,现在尤家已经成为了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朝廷当然是巴不得能将尤家除之而后快。但偏偏尤家的族长尤闵壕手里还有文帝所赐的,代联惩恶,金牌一面,新帝也不可能这么快便背上不孝的罪名与自己的皇帝老子对着干。 但若尤家自己内部生了内讧,譬如说这尤闵壕犯了什么错被揪出来给斗垮,那皇帝可就有理由了。到时直接来一道圣旨:“尤氐一族族长尤闵壕罪大恶极,不配拥有先皇所赐金牌,现联收回。”诸如此类的,等金牌一收回没有忌惮了便用各方势力一打压,说不定再来个栽赃陆害,便将尤家这狠刺给连根揪了。 “夫君,这就是父亲以及夫君……一直以来容忍幕后人胡作非为的原因么?“秦漫不禁有些唏嘘,为了尤家这个大局,尤老爷与尤子君实在是堪称忍界一二人了。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口“尤子君苦笑了下,说道:“虽然这是一部分原因,我们的确不能明着与族长作对,将族长斗垮,但另一都分原因是我们也的确不容易找到真正的证据一一只要我们一查,出来须罪的人多了去了。这一回若不是夫人未卜先知将刘稳婆抓了个正着,只怕此次又会不了了之了。” 秦漫心里闷得谎,长吐了一口气后才道:“抓着了又能怎样?不过是找个替罪羊罢了。 妾身反倒害了潘姑娘与那春桃,实在心里过意不去。” “抓着了自然要好,我原本便不想将此事搬到台面上来,不过能对幕后人敲一敲警钟那是最好不过的,免得他们肆无忌,惮做出更令人无法忍受的事情来。”尤子君笑道。 “亏夫君还笑得出来……”秦漫忍不住咕哝了一旬,这苦的还不就是他自己吗?看来看去这幕后人做的事都只让尤子君一个人吃到苦头了,三十多岁还没有孩子,娶的夫人是一个接一个出事,这真如……, “总之夫人要懂得藏拙,时机未到干万不要因为一点小事便自乱阵脚,到时真惹恼了族长,族长一定要罚夫人,就算是我与父亲也都无法帮着夫人一点。”尤子君颇有些贵怪地说道:“不过看夫人前几次对族长的态度,那已经是将族长得罪了的,只怕以后有些事情还难办,不过我尽量替夫人担着就走了。“ “多谢夫君,妾身以后也会注意的。“秦淡有些赧然,在对尤闵壕这件事情上的确是她太大意了。原本逞口舌之快便只能是下下策的,论地位与权利,尤闵壕要怎么对付她都够了,幸好还有尤子君在一旁帮着,想必尤闵壕也不至于太过分。不过往后她是要注意了,对尤闵壕须得客气三分。 “也是我以前没有对夫人说起这些族里的事,不怪夫人。不过夫人也莫将族长看的太高,如今父亲到底还是朝中宰相,而我手里又掌握着全国大部分财玫,族长平日里也不敢做的太过,凡事也会给我们长房留个余地的。“尤子君见她神色不自然,便说了些好听的话来宽慰她,他相信夫人还是能拿捏住轻重的。 “全国大部分财政?”秦漫疑惑地问道,这钱庄……也不至于那么厉害吧?那些账本她可都看过,绝没有这般夸张的。 “一个说法而已。”尤子君笑了笑,便说到另一件事上去了:“不过先前父亲倒让我有些惊讶呢。” 秦漫这时便也想起了出大堂那会儿尤子君脸上的古怪神情,便好奇地问道:“父亲做了什么事让夫君觉得惊讶?“ “便是父亲让母亲随他去书房商量事情之事啊。”尤子君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这大人倒是有所不知的,因为我从记事以来还不曾见过父亲让母亲去商量什么事情。母亲向来少话,父亲也是极少与母亲谈话的,更勿论商量事情了。” 秦漫突地想起之前尤老爷看尤夫人的那几眼,又想起尤姑娘柜绝尤夫人亲近的那一幕……她猛地站了起来,惊叫道:“不好,夫君!只怕母亲有危险!我们快去书房!“说着她便拉着尤子君往外跑。 尤子君虽是不解她为何如此惊忧,但他也知道她不是胡乱行事的人,便与她一同往书房奔去了。 第七十八章:今天,你必须死! 二老爷的书房名闻墨斋,设在他所在之柏院的卧窒旁,平时连下人进去打扫也得经过他允许,更是只有极为信任之人才可以踏足他的闻墨斋。尤老爷到底还是文人出身,骨子深处还有些清高,所以才认为书房乃最神圣的地方,不可为品行不端的人所玷污。嗯当然耳,他这一回让尤夫人到闻墨斋议事,有多么让尤夫人讶异了。 不过尤夫人虽是心里讶异,但也从不会柜绝当家老爷什么吩咐的,她便乖乖的跟着尤老爷进了闻墨斋。在踏进房门的那一刻,她不知为何有了一丝犹豫。不过犹豫也仅仅是一瞬间,她在见到尤老爷坐下后便款款进房,在尤老爷左下侧低头站立听吩咐。 尤老爷看着依旧温婉娴静的妻,微微叹了口气道:“渝珍,你十二岁跟了我,如今有三十三年了吧?” 尤夫人一怔,轻声答道:“是的,老爷。“她有些惶恐,老爷怎么突然对她如此亲近?三十三年了,除了新婚那会儿老爷对她态度温柔了些之外,老爷几乎与她没有再多说半个字,对她一直都是对待下人的态度。老爷肯去她房里,她就已经很开心了,可是今知……,而她又为何会有惴惴不安的感觉? “来,到我这里来坐。”尤老爷拍了拍身下的软塌,笑了笑道。 “妾身、妾身不敢,妾身还是站着好。”尤夫人不争气地脸红了,虽是看起来颇有风情,不过这会儿在尤老爷眼里却什么也不走了。 “过来。“尤老爷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尤夫人忐忑了一小会儿,只得应着声慢慢地走了过去,极小心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一一这还是她一次与老爷在床下挨得这么近,突然有了一丝丝甜意在心头。 尤老爷拿过她放在膝上的手,握在掌中后轻轻的拍了拍,叹道:“渝珍啊,你是我唯一的妻,又给我生下了唯一的儿子,虽说我平日里公务繁忙有些冷落了你,不过你在这长房的地位是无人可撼动的啊。“ 尤夫人轻微的颤抖了下,为尤老爷语气中的可惜,也为尤老爷若有若无的暗示,她心里攸地紧张起来,急忙说道:“老爷待妾身很好,子君也很孝顺,妾身此生心满意足别无他求了。” “是吗?“尤老爷那锐利的眼神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淡淡地问道。不过不等她回答,尤老爷便又说道:“我老了,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子君给长房添丁,我也好含殆弄孙,安度晚年呐。” 尤夫人心里攸地一紧,忍不住也有些替老爷难过,低低地说道:“妾身、妾身也盼着子君尽快给老爷漆个孙子,让老爷高兴高兴。“ 尤老爷几不可察地轻哼了一声,就着她这旬话问道:“哦?只有我高兴?渝珍你呢?你不高兴子君有孩子么?这个孙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吧?“ “不不,老爷,妾身当然高兴。妾身的意思是……妾身希尊老爷高兴,所以就没提自个儿。“尤夫人出现子一刹那的惊帐,但紧接着又镇定下来,解释道。 尤老爷捋着胡须笑道:“原来渝珍是这个意思,我还以为喻珍压根儿不想子君为长房添丁呢。 尤夫人附和着笑道:“老爷,子君是妾身身上掉下的肉,妾身当然希望他好,妾身也当然跟老爷一样想抱上孙子。” 尤夫人其实这会儿已经有些语无论次了,不过是在强作镇定罢了。从一开始踏进这闻墨斋她心里便从未放栖过,因为她还是一次踏进这闻墨斋。她相信不止她,老爷的那些姨太太们也从未进过这里。这里是老爷心中的圣地,但今天她能进到这里来,说明老爷心中有事一一这事到底是好是坏,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尤夫人面色如常,实际心里惊慌的不得了,她甚至可以说是害怕。这话越往后说,她便越害怕起来。今日的老爷实在太不寻常,太亲近太容易扯到陈年旧事,反而说明老爷心里下了什么决定。她不由得惴惴不安地想道:老爷莫非是今日受了刺激,所以才会这般不正常了?还是……但这更深层的东西,她不愿想,也不敢想。 “瑜珍,结三十三年,虽然我没有特别的宠爱过你,但你也应该心知肚明:自从你为我生下子君后,我便忍痛与兰羽断了往日的亲近,因为你是难一替我生下子嗣的女人,我不愿亏待了你。“尤老爷说到此处眼帮竟有些温润了“,我不能让一个姨太太所受到的宠爱比你还高,所以你看我这些年,每月都要去你房里两三回,而其他姨太太们几乎是几月才见着我一面。渝珍,难道你还不满足吗?” 尤大人心里极其不是个滋味儿,为何老爷以往没有说出来,她便觉得这一六…都是理所当然的?原来老爷心里还是装着她的,原来“二持别的专宠她一人的,原来那些姨太太不是得不到老爷的心,而是老爷不愿她们乐到她头上去…… 惊闻老爷后边问话,她急忙回过神来,答道:“老爷,妾身从来都是知足的,没有贪心奢望过什么。老爷待妾身的好,妾身都记在心里边儿呢。“ 尤老爷摆了摆手道:“以前你没记着,以后我也不求你记着了。你看,子君都已经快三十五岁了,之前娶了三位夫人两死一残,使得他个性越来越狐僻。现在好不容易子君对这新媳妇有些在乎了,我不希望再有人去打扰他们,我也更不允许还有谁像以往那般去害这新媳妇。” 说着,尤老爷便起身到那柜子里翻找了一会儿,转身回到榻上时手里便多了个小瓷瓶。他一边递给尤大人,一边说道:“我防范不了背后的手脚,所以我只能杜绝。这个,你收下吧。“ 尤夫人愕愕地看着那黑色小瓷瓶,心里扑通扑通直跳,颤声问道:“老爷……,这、这是什么……” 尤老爷见她没有伸手来接,便不由分说拉过她的手,将小瓷瓶寨了进去,然后说道:“这是什么你不用管,你喝下它就行了。“ 尤夫人突地便落下泪来,她慢慢地从轻塌上离开,跪在了尤老爷面前,伏在地上咀咽道:“老爷,妾身犯了什么错儿,老爷要这般对待毒身啊…………“ 这大宅院里的事情,没有什么能让尤夫人不知情的了。她怎么会不知道,这小瓷瓶里装好是能置人于死地的毒药?老爷只怕是要她自个儿寻死,然后再对外宣称她是疾病死了,至于这原因,还有人敢去追究吗?就算是她的族长父亲不甘心,可她都已经死了,父亲又能怎么样呢? 再说这件事儿只有老爷与她两人知晓,难道还有谁敢说她是被老爷逼死的不成?这些她通通都明白,可她不明白的是老爷为何突然要她死?就算是接香一事她有罪,可她也罪不至死啊…… 尤老爷坐了下来,轻轻的捶了一下榻沿儿说道:“你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儿吗?你真的要我把话都说明白了去?我是觉得夫妻之间说这个伤感情,所以才不愿意说,你还是自己死了吧。免得这些事情传出去,对你对我对子君对长房对尤家,都不好。 尤夫人却是不甘心就这么死了的,她心一横便抬头望着尤老爷道:“妾身实在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非死不可的大罪,还请老爷明言,也好让妾身死个明白。” 尤老爷终于动了恕,霍地站起身瞪着她道:“好,既然你不要脸皮,那我就狠你一次算个清楚!秦玉莹是怎么怀着孩子死的?秦家是怎么突然一夜之间就烧光了的?戚玲是怎么死的?尤绿英是怎么变成如今的尤苦的?还有尤兰珍是怎么会难产!!!” 尤大人愕然地看着面前的老爷,好半晌儿才找着自己的声音:“老爷的意思是说心一这些事情都是妾身做的?” 尤老爷愤而转身背对她,恕道:“不是你做的好事,还会有谁?放眼这整个尤家,还有谁比你的杖利更大?你虽不是你那族长父亲亲生的,但这狠毒的心肠却是如出一辙!” “妾身没有,老爷所说的事情,妾身一件儿也没有做过。”尤夫人挺直了腰板,眼里满是受伤的神情:“虽然妄身不敢说自己没有做过坏事,但妾身不会做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老爷若要冤枉妾身,妾身死也不瞑目。” 尤老爷冷哼了一声道:“那檀香的事情,子君虽然干方百计替你隐瞒,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是知道那落地莲的事儿的。点过檀香的,唯柚你这夫人房里的檀香没有毒性,而你的人尤姑娘,她又偏偏知道那檀香有毒,房里所剩檀香那般之多。你敢说你无辜?子君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你竟要害得他没有子嗣,你也不怕遭天打雷臂!!!“ “还有尤姑娘的事情生之后,尤姑娘为何突然对你避如蛇蝎,连你碰她一下她也不愿?”尤老爷冷笑道:“她是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你是连自己的人也不放过!我相信子君心中也有数,但他孝顺不愿忤逆你,宁愿他自己承受痛苦!而我之所以一直隐忍,相信你也清楚这其中的原因。但我顾全大局并不意味着如今事情都捅出来了,我还会留着你祸害子君!所以今天,你必须死!” 一席话出来,尤夫人面如死灰。 第七十九章:不是我做的 二夫人这回可真是无辜的,她也就真的体会到了被冤枉的感觉,其实她早就清楚除了她之外还有人欲对尤子君不利,因为她只是略施小计,而那人却是心肠歹毒的痛下杀手。当然她也想过要将这人揪出来,不过为了她自身着想,她不能太过张扬。她想在保住自身的情况下揪出那人,可那是极难的。 或许在这尤府里边儿,各怀心思的人本身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也许尤夫人做过的事情帮了他人一把,也许他人做的事情也帮过了尤夫人。尤夫人此时只是有些不甘自己成了替罪羔羊,因为她看得出老爷是坚信她是元凶,她拿不出证据也无法狡辩。 尤夫人突然觉得,这正应了一旬话:算计别人者,早晚也会被人算计。难道这真是因果槌应?她看着手里的黑色小瓷瓶,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在这尤府里失了男人的宠,她就什么也不走了。任她有族长父亲撑腰,任她有长房唯一的血脉撑腰,她也什么都不如……, 这早就已经是定律了,尤夫人闭了闭眼,暗叹自己如履薄冰一生谨慎小心,却终究是没能躲过失宠的命运。罢了罢了,她就认命了罢…… “老爷,不论您信与不信,妾身都没有做过害人性命的事情。若说妾身唯一错的地方儿…………那就是妾身太在乎自己,忘了身为女人的本分。妾身若能早些知道老爷的苦心,也就不如……,不会犯下檀香一事的大错了……”尤夫人说到这里已是位不成声。她忘了身为女人的本分,那就是以自己夫君的想法为想法。夫君高兴了,她也就高兴了。可是……她忘了。 尤老爷负手而立,硬起心肠没有看她。只有她死了,子君才能得到幸福。他也想通了,他就是一生太过正直,所以才没有做好一个父亲应尽的保护贵任,让子君平白无故的受了这么多苦。但今天他想通了,他不能输给一个女人! 女人都能这么心狠手辣,他为何要继续仁慈下去反而使更多无辜之人受害?他那可怜的孙子……谁也不知道,尤老爷冒着大忌讳去看了那被窒息而亡的孙子。所以他是心如刀绞啊,那是完全已经长齐了手脚的小人儿啊。若不是这般遭人害死,再过个几年就可以手舞足踽的叫他一声,祖父了。 “老爷,您保重,好好照顾子君……妾身……妾身先走一步了……”尤夫人泪流满面,却仍不见尤老爷回头后,便一咬牙打开了瓶孰 “不要喝!”这时,闻墨斋的大门被尤子君一脚蹑开了,他看着里边情形震惊不已。而秦漫大叫了一声,制止了尤夫人将毒药倒进嘴里。 尤老爷与尤夫人同时看向门口,也惊呆了。这儿子儿媳怎么会闯到闻墨斋来了?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秦漫知道这会儿应该由尤子君出面了,便暗暗的椎了尤子君一把,等到他往前走时才关上闻墨斋的门,又跟在了他身后。 “父亲这是在做什么?”尤子君实在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父亲竟然要赐死他的母亲?谎问他这个做儿子的该如何面对? 尤子君跪了下去,慢慢的拿过尤夫人手里的小瓷瓶,只看了一眼便猛地砸碎在了地上。他双手扛起尤夫人的手臂,说道:“母亲请起。子替母过,古来有之,所以无论母亲做错了什么,都有儿子担着。” 尤夫人顿时心里百感交毒,却仍旧没有起身。 老爷没有让她起来,她怎么敢起来呢? 秦漫这时便也走了过去与尤子君跪在一起,对尤夫人说道:“母亲先起身吧,母亲这样实在让夫君与儿媳惶恐。“她又转向尤老爷道:“父亲,无论母亲做错了什么事情,请先让母亲起身再说吧。现在夫君与儿媳都在这里,有什么话不妨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说。父亲?” 其实秦漫与尤子君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了,但秦漫没有让尤子君冒失的闯进去,就是因为她想听听尤夫人的说法。但她听了尤夫人的说词之后,仔细的想过了:这尤夫人,似乎真不是做那些事情的人,否则她都已经愿意去死了,又怎么会害怕承认自己所做过的事情呢? 秦漫觉得更重要的是,尤夫人似乎默认了檀香一事是她所为,但却拒不承认尤老爷所说的那些害死人的事情。所以她觉得,还有必要问清楚这件事。因为她也一直想不明白,尤夫人怎么会对自己的儿子这般毒辣?再说这里的女子都是以夫为天,尤夫人断然不会看着与自己度过了三十多年的丈夫为此事伤心,这实在是说不通。 秦漫其实也愿意相信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不是尤夫人所为,这样一来她就不必叫尤子君这边儿了。平竟尤夫人是他的母亲,倘若尤夫人真是元凶,他恐怕是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揭穿他母亲的。 尤老爷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人半晌,终是叹了口气道:“都起来吧。”说罢他便转身到书秦边坐下了,他不由得感叹:这儿子儿媳这般孝顺,夫人她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要做出那些个伤人心的事来。 “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尤子君与秦漫扶起尤夫人后,尤子君便开口问道口虽说父亲与母亲一向少话,但也不至于弄成这样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但他自己是不会先去联想母亲做了什么事的,或并这也是他一直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承认的事情。 尤夫人忍不住避开了尤子君与秦漫的目光,脸撇向一旁低声道:“就如……,你父亲说你前三位夫人遇害,这回兰珍难产的事情,都是我主使人做的。所以……你父亲要我死。” 尤夫人此刻心里是柚了口气的,她知道有儿子在这里,那是绝对不会让她死了的。可她还有一点担心,那就是老爷心里不释疑,往后儿子也不可能日夜陪在她身边,老爷要逼死她也一样容易。 或许……这一回为了活命,要在儿子儿媳面前丢尽老脸了的。尤夫人忍不住在心里长吁短叹起来,这样一来往后可真是没什么脸面教训儿子儿媳什么话了。 尤子君沉默了一会儿,皱眉望向尤老爷道:“父亲可有真凭实据?”虽然事情似乎的确与母亲有些关系,但他仍旧是想要看见证据,否则他实在难以接受自己的母亲会这样害自己。 尤老爷动怒道:“你要我拿什么真凭实据出来?徜若你真的要,我现在就去把你母亲身边的人全部抓起来严刑拷打,再拿她们的家人性命做戚胁,那必定会有人供出真凭实据来!!!” 尤子君噎住了,好半晌没开口说话。父亲动怒是应当的,这种事情若闹开了……他握住尤夫人的手,目光移到秦漫那边儿去了。 秦漫轻轻的摇了摇头,便望向尤夫人。这个时候只有尤夫人自己坦诚一切,才能使尤老爷消除心头怒气。她相信尤夫人自己心里也明白,尤子君能保她一时,保不了她一世。所以求得尤老爷的原谅,才是尤夫人此时应该做的事情。 尤夫人察觉到秦漫的目光,侧头看过去也读懂了她的意思,便只得坦言说道:“老爷,妾身承认一心檀香的事情,的确是妾身所为。那落地莲,是妾身院里的下人多年以前从尤大夫的父亲尤峰那里愉来的。极少有人知道这落地莲的毒性,所以妾身便买通了制造檀香的掌柜,将落地莲加进了送往尤府的檀香中。可是落地莲只是致人不孕,它对人的身体是没有害处的,所以妾身从来没有害过人,老爷一定要相信妾身啊。” 尤老爷怒道:“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没有害人?除了你之外,还有谁会这般丧心病狂对付子君?!” 秦漫心念一动,冲尤夫人问道:“母毒,您真的不知道落地莲除了致人不孕之外,也还有害人的作用吗?” 尤夫人面色出现了几分讶异,反问道:“难道落地莲对人的身体有害?可是一一我没有听说过啊。” “它能使阴虚之人玫命,所以沈姑娘,就是因为这落地莲而死的。”秦漫说这话时,仔细的看了尤夫人的眼睛。但她现那里面除了惊讶之外,的确是没有心虚的。她不由得想道:难道跟那个偷落地莲的下人有关?她便又问道:“母亲,那偷落地莲的下人,到底是谁?儿媳想,这人可能是这一连串事情的关键人物。” 尤夫人沉呤半晌,无奈地说道:“媳妇只怕是猜错了,因为偷落地莲的人已经死了,她又怎么会是这些事情的关键人物呢?” 秦漫微微讶异,心想难道是自己椎测错误?不过就算如此,尤夫人也应当有个不愿让尤子君有子嗣的理由吧?凡事都有动机,就不知尤夫人的动机是什么了。她小心地问道:“那----母亲为何要将落地莲放进檀香之中给各位姑娘用呢?难道一心母亲不想抱孙子吗?” “我……我……”尤夫人讷讷地好半天没能继续说下去。只怕这原因,她也是不好说的。不过既然事情到了这地步,她就是编,也得编一个合适的理由出来。 第八十章:逃过一劫 尤老爷、尤子君及秦漫都看着尤夫人,等待她将原因说出,然而尤夫人却嗫嚅了几次,也没说出个原因来。她自个儿心里也着急,但实在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无法找到合适的能让人信服的理由来。 “母亲,您别急,慢慢说。”尤子君以为母亲是紧张了,害怕了,于是便轻声安慰道。 尤老爷虽是冷哼了一声,但却也没有说井催促的话来,到底是尤子君的话起了些作用。他清楚儿子孝顺,便也不愿在儿子面前上演父逼母的大残,免得儿子对他产生反感之心。 有了儿子的椎护,尤夫人慢慢的冷静下来,心里也将几件事情拼凑到了一起。先前老爷一直在细数她所拥有的东西,意在指贵她不知足。看来她可以从这方面去解释,她现在什么都有了,但同时也有了一栅担心。 尤夫人便抬起头来,难为情地说道:“老爷,妾身是一时糊涂……,妾身怕、怕媳妇与孙子抢走子君,子君会不再孝顺妾身与老爷了,所以才想让子君晚些时候再有孩子。当听到还是有人怀孕的时候,妾身是心里头有些不舒服,但也逐渐边使自己接受了。只是妾身没想到有人借此机会下毒手,都是妾身的仆……”, “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子君从小就孝顺,就算是在他跟着六王爷生活的时候,也还三天两头的往家里寄书信,问候我们身体安康。 你怎么能因为自己的胡乱猜想,就让子君生活在流言蜚语之中?你这算是什么母亲!!”尤老爷简直就是暴跳如雷,因为这个解释实在太过荒唐,他几乎以为自己现在面对的不是温婉贤淑的夫人,而是那斗蛐蛐儿的二弟了。 “是妾身错子,妾身糊涂。”尤夫人哽咽着认错,然后低头垂泪。 尤子君愕然,母亲竟是害怕他被人抢走,才在檀香里掺毒的!他看着母亲,有些难受地说道:“母亲,就算儿子有了夫人,就算儿子儿女成群,那也是万万不会忘了母亲的养育,父亲的教诲的啊。” 唯有秦漫,没有开口说话。尤夫人的神情是很难为情,她说话时也很诚恳,但秦漫却不信这个解释。是,做婆婆的是会担心媳妇抢走儿子,也更会因此而刁难媳妇,甚至千方百计的离间儿子与媳妇的感情。但是,婆婆不会计厌孙子,因为这关系着香火之事。试问哪个疼爱儿子的母亲会因为讨厌媳妇便不让儿子给她添孙子了? 再说,这尤府里哪会允许恶媳的出现?尤夫人自己难道不清楚尤府的规矩?莫说她自己对老太太言听计从恭敬有加,就算是官居宰相的尤老爷,那也是唯老太太之命是从。所以就算是尤子君疼爱自己的夫人,又有了宝贝儿子,也绝对不敢对尤夫人有半点怠慢的。 尤夫人这番话放在民间还有可能说得过去,但尤府里尊卑有序,她是决不可能产生这种多余的担心的。秦漫越想越觉得尤夫人还没有完全坦白,或许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拿到台面儿上来说的,所以尤夫人才找了这荒唐的借口。 虽然秦漫不信,但她知道这时说什么反对的话都不恰当,她平竟是媳妇的身份,不能像尤老爷质问尤夫人华般咄咄逼人。而且尤老爷与尤子君似乎接受了尤夫人这个解释,她就更不能说一些有的没的了。 想到此秦漫便笑道:“母亲原来是为这个担心呢。不过夫君说的对,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夫君与儿媳都会奉养母亲,孝顺母亲的。”说罢她又转向尤老爷道:“父亲,母亲虽然与檀香一事有关,但母亲平竟没有在心害人性命,就请父亲原谅母亲这一次吧。” “可是沈姑蜘……”,尤老爷想到媳妇之前所言,那沈玉涵可是因为落地莲才丧命的,便犹疑着提到了她。 尤子君忙道:“父亲,沈姑娘生前最是宅心仁厚,再说沈姑娘本身便有恶疾在身,也许不完全是因为落地莲的原因呢。儿子以为,这件事情就不必再提了吧。”先前母亲并不知道落地莲对阴虚之人有致命的作用,想来这件事情还有人利用了母亲。不过母亲又说那偷落地莲的下人已经死了…… 尤子君暗想待会儿回房再与夫人商议一番,想必夫人心里还有自己柚到见解的。依他所猜,那偷落地莲的下人不一定就是知道落地莲毒性之人,也许还有另外的人知道,只不过母亲不清楚罢了。 “是啊,父亲。沈姑娘生前与儿媳交情颇深,一急也很了解沈姑娘,沈姑娘若是在天有灵,一定希望夫君一家欢乐,和和美美的。”秦漫也附和道。 尤老爷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最终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们都这般孝顺,我就不追究了。不过夫人你记着,往后若让我现你参与到害人的事情中,莫怪我不念夫妻之情,将你从重处置了去。” 尤老爷话里浓浓的警告与戚胁,尤夫人自然听懂了,她急忙跪下道:“谢老爷,妾身记住了,妾身绝不会参与害人之事的。”她终于柚了口气,跟了老爷这么多年,老爷是真释怀还是假释怀,她一眼就能看出,所以老爷这回是真的不追究她了,她也不必担心老爷会再次将她逼死了。 秦漫知道这会儿尤老爷还在气头上,便以眼色暗示尤子君将尤夫人先带出去。尤子君收到她的暗示便向尤老爷请退,得到同意后才与秦漫一道儿将尤夫人扶回了丹淑院。秦漫与尤子君两人将尤夫人送回房后,安慰了几旬也双双告退了。 尤夫人经历了生死一线,整个人都虚脱了,躺在床上不愿动弹。她就在反复的想着以后该怎么办,现在老爷已经对她起了戒备之心,看来她往后真的要安安分分的了。或许……她应该这样*……, 琴英一直到这时见少爷与少夫人都离开了,才敢进房去看夫人。她见夫人这般摸样,担心地问道:“夫人,是不是老爷冲您脾气了?”先前老爷也不让她跟着,害她在屋里担心了好久,这会儿见夫人平安回来,才放下了心。 尤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可比脾气严重多了,要不是儿子与媳妇及时赶到,这会儿我已经见了闹罗王了。” 琴英大骇,急忙再问道:“怎么会这样?难道是老爷现了什么?” “是啊,老爷这回可凶了,把那些人命的账也算到我头上来了,我真是百口莫辩啊。檀香的事情我是认了,不过其他的事情我没做过,可不会认。”尤夫人颇有些无奈,紧接着又问道:“琴英你说说,那些事情到底是谁做的?” “这…………”琴英想了想,为难的说:“奴婢没有证据,也不好胡乱猜测,不过----奴婢认为那些姑娘最有可疑。” “怎么说?”尤夫人虽是不怎么信,不过也愿意听一听琴英的想法。 “夫人您想啊,不论是少夫人还是尤姑娘生下长子,那都对其他姑娘不利啊。所以没有能怀上孩子好姑娘最有可疑了,害死几位小少爷的凶手不定就在她们中间呢。”琴英胸有成竹的说道。 尤夫人却摇了摇头:“她们是有动机,不过却差了点实力。你知道要做成功这些事情,需要多少人力与财力吗?”说罢她又叹道:“也难怪老爷会说除了我没人能做到,平竟要做到事情成功就挺难了。更重要的,是要让老爷与少爷不敢去查一一这才是最难的。” “不过夫人这回总算是有惊无险,檀香的事情,夫人也不必再担心了。”琴英笑着说道。 尤夫人闻言皱起了眉,她是想到了沈姑娘的事情。她便有些不满地说道:“这一回你要替我去狠狠的骂刘婆子一顿,当初可是她说的落地莲对人无害,可沈姑娘却因为落地莲而丧了命。不过那尤大夫嘴也挺紧的,当初那般试挥他都没说漏一个字,看来他是被媳妇给收过去了。” 琴英宽慰道:“夫人莫气,刘婆子上回不是来请罪过了吗?她也是不知落地莲会导致沈姑娘丧命的。不过依奴婢看来,那沈姑娘本身就疾病缠身,早晚也都是要去的,落地莲不过是让她提前去了罢了,夫人别太自贵了。至于尤大夫,不过是个大夫,夫人也不用太过在意,少夫人在意,就让她在意去好了。”琴英心里明白,夫人不过是嘴上说说,却是很少对刘婆子摆夫人杂子的。 尤夫人听了便不作声了,母亲去世的早,她从小便是被刘婆子带大的,怎么也有亲如母女的感情了。所以她才会原谅刘婆子不小心害死沈姑娘的事情,也才去帮她试槌尤大夫是否知道沈姑娘的死因。不过现在看来,媳妇那边儿是什么都知道了,真是令她佩服啊。 尤夫人又想:自己以后究竟该怎么办呢?或许,她应该依靠子君,过完这辈子就算了吧……, 第八十一章:中途巧遇 秦漫随尤子君回房后,尤子君便询问了一些她对幕后主使的意见及看法。因为事情与尤夫人差不多撇开了关系,所以她这回很坦白地说了自己的想法。 她认为落地莲一事,是尤夫人遭了幕后人的利用。正因为尤夫人不愿尤子君的女人们生下孩子,所以幕后人才利用了这一点,借尤夫人的手去做了更多的事情。幕后人定然知道落地莲对沈姑娘的身体有害,便只对尤夫人说了落地莲致人不孕的功效,从而达到神不知鬼不觉除掉沈姑娘的目的。 其实秦漫还是那种直觉,这幕后人一定与尤子君有天大的仇怨。甚至可以说,尤子君越是痛苦,幕后人便越是开心。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围绕着尤子君一个人转的,于是秦漫不得不去怀疑尤子君是否辜负了哪位姑娘的浓情厚意,使得那位姑娘由爱生恨。 不过尤子君否认了,他说这大宅院里没有那么多的情爱,有的只是利益冲突。他倒宁愿相信幕后人是为了尤家家产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毕竟他越受打击,在族里的威望就会越低,或许将来继承族长之位时还会出现反对之声。 一切都只是两人的猜想,事情究竟是怎样却还只能通过暗查才能得知。尤子君因为沈姑娘到底是自己母亲所害,心里愧疚便要去沈姑娘从前探望。虽然秦漫也说出了想要一同前去的想法,不过尤子君却拒绝了,只说是想一个人去与沈姑娘说些话。 秦漫也正好想做另外一件事,便也没有再多说,只让尤子君一路小心便送他出门了。尤姑娘的事情过了,她自然也不再禁足,便吩咐月成与她一同去探望一个人,还好生打扮了一番,又带了些礼物。 “少夫人,这是要去看谁啊?还准备了这么些礼物,奴婢真的很好奇。”月成一边替她梳妆打扮,一边问道。 秦漫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答道:“去看尤姨太,我早先便想去了,只不过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啊?去看尤姨太啊?”月成有些惊愕,紧接着便提醒说:“可是少夫人,现在天都黑了,奴婢先前还真怕少夫人跟少爷一快儿去沈姑娘坟前呢,这大晚上的阴气重得很。而且夫人那边儿….少夫人,这样不太好吧?”她担心的是少夫人去看望姨太太,夫人心里会不高兴的,毕竟在这尤府里姨太太们的地位并不高,少夫人也实在没有必要如此礼遇一个姨太太的。 秦漫笑了笑,说遂:“母亲今天吃了大亏,我估计…这半年内她都不敢轻举妄动了,也许------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动了。至于天黑的问题,天黑好呢,不引人注意。而且这人呐,在夜晚比较放松,她说的话比较真,懂吗?” 月成也并不是非掌懂,不过少夫人既然这么说了,那她也是没有异议的了。她便手脚麻利的给秦漫梳妆打扮完毕,扶着秦漫往尤姨太院里去了。 姨太太们都住在偏院儿,要穿过后花园才能到,夜晚的尤府是有那么些个吓人,仿佛被笼罩上了阴森恐怖的氛围。两人刚走到后花园中间,到了那假山面前儿的时候,突然就听见了一阵奇怪的响声,月成吓得张嘴就要尖叫,却被秦漫一把捂住了嘴。 秦漫松了口气,心想幸好出手及时,没让月成坏了事儿。原来她方才已经听清楚了,那奇怪的响声实际上是两个人的窃窃私语声,只不过是在这夜幕中显得有些吓人罢了。 秦漫怕月成弄出声响来,便打手势示意月成站在原地不要动,又吹灭了月成手里打着的灯笼,才小心的移动脚步往声响处去了。她倒想看看,是谁在这夜幕的遮掩下窃窃私语,而她们又是在商量着什么事情。 月成捂住嘴,心脏狂跳个不停,少夫人这样过去撞见人家不会出什么事儿吧?其实她倒比较相信那边儿是一男一女两个下人在偷情啦,所以少夫人这样过去实在是有危险的,天知道偷情的两人被主子现因为害怕而一时失控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秦漫刚走到假山一角,只有几步之遥便能看清那假山后的人了,而且她也听见了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在低声说着话。可惜就在她要走出去时,那后边儿的声音停了。她急忙上前去查看,见到的却并不是两个人,而是一个人----尤夫人房里的下人,琴英。 秦漫四下看了看,现础实没有其他人的踪迹了,心里顿时有些惋惜。 看样子给那人跑了,还真是机敏呢她便冲琴英笑着问道:“这么晚了,琴英在做什么?” 琴英初始被吓了一跳,紧接着便定下神来,答道:“奴婢独自在这里欣赏夜景,少夫人不也是来欣赏夜景的么?”她心里有些慌,少夫人没听见她说的话、没看见与她在一起的人吧? 这时远处的月成听见了这边的动静,知道少夫人已经与说话的人碰了面,便慌忙拿出火折子点燃了灯笼奔过去想要护主。月成在见到琴英对秦漫无礼之后,立刻呵斥道:“少夫人自有少夫人的事情,你一个下人懂得什么?!竟敢对少夫人大呼小叫的!” “无妨,无妨。”秦漫摆了摆手,说道:“月成,这天干物燥的,你要小心烛火呐。” 月成一愣,脱口道:“少夫人,最近暴雨不止啊。”话音刚落她就后悔了,她怎么能反驳少夫人的话呢? 谁知秦漫不怒反笑道:“我果然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说罢,她还有意的看了琴英一眼。 月成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少夫人是故意要自己为例,骂琴英睁眼说瞎话呢。她便好笑的看着琴英,这厮的确是胡言乱语的,黑漆漆的又刚下了雨,谁会在这种时候欣赏夜景?难道她就不怕被再浚淋成个落汤鸡?再说了,府里下人有谁这么悠闲,能悠闲到有这空闲时间欣赏夜景? 琴英也不多说了,福了福身说道:“奴婢是夫人房里的下人,不是少夫人房里的下人。少夫人,奴婢先行告退了。”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你这……”月成刚想上前拉住琴英,却被秦漫以手阻止了。 “不用理她,至少我从她嘴里得到我想要的信息了。”秦漫颇为开心的笑着,因为之前她还没与琴英碰面时,琴英正与那人说着话,而那段话,被她听了个清清楚楚。 “总之夫人让我转告你,夫人决定安心守老少爷过日子,不再有其他念头了。 所以往后你也得以少爷为重,做什么事情都得考虑到少爷,不然夫人不会原谅你也不会再见你了的。”当时,琴英是这般说的。 秦漫之所以高兴,是因为不管琴英这番话是对谁说的,至少让她明白了尤夫人背后确实还有一个人的。而尤夫人的这种转变,也更让她高兴,因为在未来的生活里她将少了一个处处会刁难于她的劲敌。 “月成,我们走吧。”秦漫心情愉悦地说道,接着便在月成的搀扶下往尤姨太的院里去了。 尤姨太的院落甚至都没有名字,但进去院子里便觉得心旷神怡,原来尤姨太还是个爱花花草草的人,在这院子里种了许多植物。不过秦漫在经过那片植物之时,总觉得那不像是一般的花花草草,而像是一些……药草。 秦漫也没有特别的去想这些花花草草,因为她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尤姨太这院子里是没有下人的。她忍不住有些疑惑,不管怎么样尤姨太也是老爷的女人,身份又是妾了,怎么着也得分配两个下人伺候的吧? 月成心里也是奇怪,她们这一路走进来可没有见着一个下人呐,难道说这个院子里只有尤姨太一个人长年住着吗?她颇为同情的想着:若真是这样,那尤姨太可真可怜啊,她也应该很寂寞吧。 两人轻轻的移动脚步走到那唯一亮着灯光的房间外面,却听见里面传来尤姨太的声音,两人心里均感到奇怪,这么晚了尤姨太在跟谁说话?难道今晚尤姨太也有客人? 秦漫朝月成比了个停的手势,蹑手蹑脚的走上前去侧耳倾听,却听见房里的尤姨太是在向观音菩萨祈祷:“请观音菩萨保佑老爷身体安康,少些脾气……保佑少爷心想事成,天天开心·…还有,保佑少夫人早日给少爷生下嫡长子…信女尤兰羽将一生供奉菩萨,多做善事,请菩萨垂怜。” 听完尤姨太所祈祷的这些事惜,秦漫心里蓦地升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个尤姨大好像真的很关心尤老爷、尤子君、甚至还有她但尤姨太平日里为低调,甚至也不与任何人打交道,又怎么会这般关心他们呢? 就连她,也是在听了尤苦那番话后,才生出想要么探探尤姨太口风的念头。毕竟尤姨太能刚巧出现在火海附近,又给了尤苦临时口的药,她不得不怀疑尤姨太其实是知道一些事情的。所以此番来探,实在是有必要。 第八十二章:有秘密的姨太太 秦漫正这般想着,又从门缝中见到那尤姨太起了身来“一一摸出个什么东西,在那昏暗的灯光下仔细的瞧着、抚摸着,仿佛对那东西有着很深的感情。她正想凑近些看清那东西,谁知脚下一个不稳,身子前倾便扑向房间里去了。幸好她临时扶住了门把,总算是没有摔倒,不过那门却被她撞开了,将尤姨太惊了惊。 秦漫尴尬地站直了身子,手里绞着手帕不知该如何解释,她这行径可直接的可以说成是偷听偷看啊。她看着尤姨太汕汕而笑,手悄悄的伸到背后招手一一她相信月成这会儿已经在她身后了的,就看月成能不能巧妙地打破这个僵局了。 不过,没等月成走上前去,尤姨太便不着痕迹地将那东西塞入怀里,往前走了几步冲秦漫福了福身,说道:“见过少夫人。“ 虽说尤姨太身份是妾,那自然比不上秦漫,不过怎么说她也是尤老爷的女人,可以对秦漫客气的行礼,但却用不着卑躬屈膝。 尤姨太行完礼后,方才直起身子看着秦漫,问道:“不知少夫人这么晚过来,有甚么吩咐?” 秦漫镇定下来,从身后拉出月成,笑着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就是少爷上回从钱庄回来,带了些点心给我,我一个人吃不完便想拿来分与尤姨太一些。月成,将东西放到桌上去。” “是,少夫人。“月成顺从的走过去将少夫人所准备的礼物放在了桌上。 尤姨太往桌上瞧去,见那并不止是有点心而已,还有一些新布料。她便走过去翻了翻那点心盒子,笑了笑说:“少夫人有心了,不知夫人那里,少夫人送去了没有?“ 秦漫愣了愣,接着明白过来,便道:“母亲那边儿自然是先要送过去的,尤姨太放心。”她心里暗想道这尤姨太真是小心谨慎啊,连这么点小事都要先考虑到尤夫人那里的想法。 “还是我多虑了,少夫人自然是玲珑剔透的人儿,不会这般大意地。“尤姨太抿了抿唇,仿佛在笑自己的多言,又说道:,办少夫人请坐,我去给少夫人奉茶。“说着她便往外走。 “不用了,尤姨太,这些事情让月成去做就好。”秦漫急忙拦住了她,又对月成使眼色道:“月成,还不去?”她可不是来吃茶的,再说她心里隐隐的就是不愿尤姨太自个儿去做这些下人的事情,虽然她也不知这是为何。 “是,少夫人。“月成赶紧出去了,虽然她对尤姨太的院落不熟,不过反正也就那么几个地儿,找找便知道在哪里做事了。 尤姨太见状,明白少夫人是有话同她说,便也不坚持了。等秦漫坐下后,她才坐在了秦漫左侧,静等问话。 秦漫见她似有领会,便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问道:“尤姨太,方才我不小心听见了你对菩萨所祈求的那些事儿,很是让我感动。不过一一我还有一个小疑问,不知道尤姨太可否为我解答一二?” “少夫人请问。“尤姨太也不说自己会不会解答,只让秦漫开。问了再说。 秦漫便问道:“尤姨太为何不替自己的姑娘求些福泽?“起初听见尤姨太的祈祷,她还只是觉得莫名的感动,但紧接着她便察觉了其中的不合理:就算尤姨太以尤老爷、尤子君及她为主,那至少也会在后边儿顺带提到自己的女儿吧?可尤姨太直到祈祷完,也没有提到她自己的女儿,秦漫不得不觉得奇怪。 “她已经嫁人了,就是别家的人,生死祸福自然有她的丈夫替她担忧,又何须我这个千里之外的母亲担忧?我是尤家的人,自然就要替尤家的人祈福了。”尤姨太似乎并不生气秦漫偷听了她说话,很自然地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秦漫便笑了,不过她心里却是不信尤姨太这一番说词的。 就算女儿嫁出去了,那也是娘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断然没有弃之不顾的道理,更别说只是顺口替女儿求些福泽了。 这时月成端了茶盘进来,分别给秦漫与尤姨太奉了茶,便遵照秦漫的指示去门口待着了。 “对了,不知这院要为何只有你一人?方才我进来时却连一个下人也没见着。”秦漫饮了。茶,放下茶杯后又说道。 尤姨太轻轻一笑,说道:“一个人,清静。原本老爷也是要分几个下人给我的,不过我没有要。我怕她们弄坏了我的宝贝,我的那些宝贝可都是能救人的。“说到这里,她突然起身去床边翻找了一会儿,转身回来坐下时手里一办川了个香囊,递给了秦漫。 “这是……”秦漫犹疑着的看着她,但还是接了过来拿在手里。不过这一拿,她才现这香粪里似乎有两三个圆滚滚的小颗粒。 尤姨太笑着说:“其实这香囊早便做好了的,不过我一直没有机会送给少夫人。这香囊里装了几颗药,它们能使少夫人不中了一些下三滥的药,譬如说迷烟什么的。” 尤姨太说这话时,眼里亮晶晶的,秦漫不由得更加确定这尤姨太知道很多很多事情,要不然她送她这玩意儿做什么?她联想到尤苦被烧当时,说不定尤苦就是中了迷烟才被扔进火海中的。不过尤姨太如果真的知道,她又为什么没有阻止呢? “那就多谢尤姨太了。”秦漫便当着尤姨太的面儿将那香囊系在乎腰间,见尤姨太满意的笑,便试探着问道:“尤姨太可知我前边儿那位少夫人差点葬身火海的事儿?” 尤姨太面色如常的答道:“是听说了一些,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少夫人不提起我倒忘了。“ “那尤姨太又是否知道,当时救下那位少夫人的人是谁?”秦漫索性更大胆的问道。这尤姨太看来并不是凶手一伙儿的,就算是,也还天良未泯,不然她不会救尤苦,也不会给自己做这个香囊以防万一。 尤姨太突地紧紧地盯着秦漫,好一会儿后才在秦漫的笑容下败下阵来。她极其古怪地说了句:“少夫人知道的还真不少呢,不过有的时候知道得越多越不好,也有的时候知道得越少越不好。” “也就是说要看知道这事儿的人怎么拿捏分寸了?“秦漫自动接下话道:“尤姨太觉得我拿捏的如何?” 尤姨太握着茶杯在手里转了几圈后,以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还算差强人意。”说完这句后她突然抬了头,回答了秦漫之前问的那个问题:“少夫人若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线索,只怕是错了。那次救人不过是因为我恰好听见了两个下人的对话,但等我匆匆赶去时,大火已经起了。我对这尤府地形极为熟悉,所以我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后路,这才救下了人。” “可那颗药丸呢?”毒漫不是很信地继续问道,她总不可能那般未卜先知准备好令人哑口的药丸吧? 尤姨太低低地笑了几声,说道:“那今日给少夫人的香囊呢?我不过是随身带着一些药丸罢了,至于什么时候能用到它们,那就得看机缘了。” 秦漫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摸了摸腰间的香囊,想了想也觉得有理,便只得退而求其次道:“那至少你知道谈论此事的那两个下人吧?“ “也许是死了,也许是走了,总之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她们,我甚至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这尤府的下人。”尤姨太平静地说道。 秦漫听出点意思来了,难道那两个下人是外人乔装的尤府下人,只为纵火来的?她心一凛,这事莫非还牵扯到外边儿去了?那可真是不好查探清楚,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哪儿能出府呢?就算是在这府里,也不过是耍耍嘴皮子罢了。 这事儿弄清楚了,秦漫也觉得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了,便起身说道:“今晚打扰了,我这就回去了,尤姨太好好歇息吧。” “我送送少夫人。”尤姨太说着也站了起来。 秦漫笑道:“不必了,这外头够黑的,我好歹有月成作伴儿,尤娥太待会儿回来可没有人作伴地。” 尤姨太听了也就不再坚持,福身道:“少夫人慢走。”说着她便目送秦漫与月成两人出院子,直到两人都见不着了,她也没从门口离开。 良久之后,尤姨太才关上了房门,回到内室在床沿坐了好一会儿,突然就拿出先前藏在怀里的那东西落起泪来。 她是有天大的秘密,可她不能告诉少夫人,她也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事儿说出去没人信她,她也没有证据,还会闹得尤府上下鸡犬不宁。所以,她只能一个人在这院子里日想夜想,为了害怕别人现她的异常,她甚至连老爷分配给她的下人都不要。虽然一个人很辛苦,可只要能看着尤府不出什么大乱子,她觉得自己苦点也就没什么了。 何况,她还丰许多美好的回忆可以供她打时间呢?想到以往,尤姨太便带着泪笑了。 第八十三章:晴天霹雳 秦漫从尤姨太那儿回来,心绪一直无法平静下来,虽说这一次她似乎没有从尤姨太那里探听到什么惊人的消息,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尤姨太的古怪话语及行径都跟尤府这一连串的阴谋有着莫大的关系。 尤姨太明显还有心事藏着没有说,而且看来她这个心事还不小。秦漫认为尤姨太之所以不愿自己院里有下人伺候,或许就是因为她害怕自己的心事被人现。她又想钊当时尤姨太深情凝视的东西,心想若能一睹使尤姨太如此宝贝的东西之后,尤姨太的心事或许也会比较容易猜着一些。 只可惜…秦漫不禁叹了口气,她又怎么能强人所难,直截了当地说要看人家千方百计要藏着的宝贝呢?而且尤姨太那般宝贝的随身携带,即使是想耍些手段去偷瞧,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呢。 不过随手摸到腰间的香囊,秦漫唇角又扬起了一丝笑容。虽然她不明白为何在与尤姨太毫无交集的情况下,尤姨太会向着她这边儿,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件好事儿。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避开了那些下三滥的东西,她遭人暗算的几率又要小一些了。 秦漫静静的坐在院里看着夕阳笼罩下的金色风景,有一下没一下手指梳理着长.恍惚地想到以往的事情,忍不住想笑。前可曾想过自己也有长飘飘的一天?她可一直都是精明干练的短形象,当然她心里还是对长有着一种特殊的情结,不过工作环境及自身精力都不允许她留着一头长。如今她倒不愁这长梳洗的问题----一那自有月成与尤苦去烦恼。话说回来这种生活其实还不错,平平淡淡的,而且空气很好。她忍不住深呼吸了几口,再一次觉得社会越展,环境便越差劲儿,所以有时候进步不见得是绝对的好事。 “在想什么?”突然,一双手臂环住了她。 秦漫不必回头,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外加这大胆的动作,她也知道除了尤子君之外再无其他人了。她低低地笑了几声,说道:“妾身在想,平静的生活很容易让人失去了斗志。” 想她以往可是雄心壮志的要在城市闯出一片天地,特别是要做给总认为她是靠不正当手段拿到业绩一的人看看,她秦漫可不比男人差分毫。但来到这里之后,她似乎没有什么奋斗的目标了,似乎只在这院子里求着生路----一男尊女卑得可怜的地方儿,她可不认为自己能武则天一次。 尤子君放亓她,来到她面前牵起她的手让她与自己一同站立在夕阳下,而后讶然挑眉道:“夫人竟会觉得自己过的很平静?”问完之后低沉的笑声便从他喉咙里滚了出来,接着他又道:“看来,这些狂风暴雨并不在夫人的眼里呢。” 秦漫领会到他话里的意思,自己又忍不住笑起来。他倒说的没错,尤府里是不平静,不过她所指的‘平静’与他所以为的“平静’,可不是同一个意思。 在尤府里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而她对这尤府当家主母的位置并不稀罕。所以她并不是为了什么远大的理想、蓬勃的野心而斗,自然也就可以说是生活平静了。 “夫人的心在哪儿?”尤子君眺望着远方,出乎秦漫意料之外的问道。 秦漫讶然,他难道懂她的真正意思?否则他为何会这般问?她沉默着仔细的想,才现连她自己也不知迸自己的心在哪儿,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能做些什么--------她现在所做的,不过是顺其自然罢了。 “妾身一…没找到。”秦漫觉得自己或许是因为这夕阳的余辉太过涅暖,所以才放松了心情,竟真的诚实答了的问题。 听出她语气中的挫败,尤子君宽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总有一天会找到的,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或许他没有看错,夫人真的是有资格陪在他身边的女人。只要尤府的事情一结,他就会与她坦白所有的事情了。 秦漫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不是十分明白他的意思。但她敢肯定他不仅仅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他还有另外一种意思一一可惜她不懂。她正待以言语试探他一番,却突然觉得身形有些不稳,便赶紧扶住了他的大手。 尤子君察觉到异样,一时间将她拥在怀里,使她靠着自己的胸膛,急急地问道:“夫人,怎么了?” 秦漫闭了闭眼,感觉那阵晕眩过去了之后,才轻轻摇了摇头道:“或许是昨晚没有睡好,觉得有点头晕。 一听她说头晕,尤子君便又想起上回檀香的事情,立刻便紧张起来:“怎么会突然头晕呢?我看还是找尤大夫来看看,夫人先回房去躺着,我这就去让尤大夫过来一趟。” “不用了,妾身体息一会儿就一一”秦漫刚想推开他,却脚下又一个跄踉,推辞的话也没能说下去。 尤子君这回便不等她同意了,打横将她抱起便往房里走去,一边说道:“乖乖去床上躺着不要动,我这就去找尤大夫。” 秦漫瞧见月成掩嘴渝笑,一时之间脸有些烧红,心里又暗笑她又不是小孩号了,他却这么一副哄人的口吻。为了防止掉下去,她还是顺从的环住了他的脖子,又说道:“可是夫君,请大夫让下人去就好了,夫君也不必亲自去的。 “夫人有所不知,早先尤大夫是在老太太房里去了,只怕下人请不来,还是我亲自去老太太房里一趟,将尤大夫给唤过来。”尤子君便解释了一番,他来静宁院之前正是从老太太房里走开的,所以尤大夫在那儿他也亲眼瞧见了。 “那有劳夫君了。”这时秦漫已经被他放在了床上,她便乖乖的躺了下去,含笑谢道。 尤子君也笑着模了摸她的头,便转身去老太太房里找尤大夫了。不一会儿月成走了进来,还有尤苦也默默的跟在后边儿。只听月成嘻嘻取笑着道:“少夫人,少爷可真是体贴入微呀,连奴婢看着也会脸红红呢。”说着她还故作害羞的双手捧住了自己的脸。 秦漫不由得朝尤苦那边儿看了一眼,而后责备月成道:“做好自己的木分,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 月成微微一愣,紧接着也明白过来:尤苦到底也是少爷的前任少夫人啊,看见少爷对砚在的少夫人这般疼爱,多少也会心里难过的吧?她忍不住暗暗责怪自己疏忽大意,但知道这会儿说什么也没法挽回了,只得低下头说了句:“少夫人说的是,奴婢知错了。” 虽然尤苦脸上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惜,但秦漫仍是觉得挺尴尬的。不过她责怪月成那只是提醒月成不要再雪上加霜了,她知道就算月成不说,尤苦方才也看见了的。 “我小寐一会儿,尤大夫来了便叫醒我。”秦漫想来想去只有装睡,便吩咐了一声转身侧过去闭上了眼睛。方才的晕眩可是真的,她也不会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只不过她突然模了模腰间的香囊,心里想道不会是这香囊的问题吧?难道尤姨太不是要帮她,而是要害她? 胡思乱想了一下她又在心里否定了这种猜测,因为这种害人的手段实在是太笨了,稍稍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做的。她便静下心来休息,等者尤大夫来为她解惑。 秦漫这一睡还真睡得迷迷糊糊的了,约莫也真是身子不舒服,才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有了困意。等到尤大夫来的时候,月成才小心的上前唤醒了她。 秦漫睁眼一瞧,却只有尤大夫一个人,她便坐起身问道:“少爷他人呢?怎么只有你一人过来?” 尤大夫答道:“少爷原本是与维元一块儿过来的,但半路遇见老爷便被老爷叫去了,似乎是有什么紧要的事。少爷吩咐维元来替少夫人诊脉,稍后再过来探望少夫人。” 秦漫听了便点了点头,伸出手去让他把脉。她叹了口气,不要真是身子给弄出病来了吧?她这副身子可才只有十五岁,那是经不起什么大折腾的。 一旁的月成与尤苦也紧张兮兮的看着,希望能从尤大夫嘴里听见几句好话。不过秦漫这一侧头望过来,皱了皱眉后吩咐道:“你们俩去外边守着,不要呆在这里了。” 秦漫心里一点儿也不想自己的病被其他人知道.就算是她自个儿房里的下人也不成。谁知道她们会不会走漏了风声……月成她倒还相信,但尤苦----她就不是很相信了。赶一个出去不好,她就只好赶两个出去了。 月成与尤苦再是担心,这会也应了声怏怏走出了房间,到了房外两人便对看一眼,同时叹了口气,心里都在想着少夫人这到底是怎么了嘛。 房里,尤大夫替秦漫把了一会儿脉后,猛他双眼瞪圆:“…少夫人!” 尤大夫到底说了些什么,秦先觉得自己一点也没听见,因为她的脑子嗡嗡作响----一晴天霹雳莫过如此。 第八十四章:替我瞒下去 秦漫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缓缓的转头抓紧了身上的被褥,一句话也没说。而尤大夫在那边儿唠唠叨叨的说了老半天之后,才现少夫人异常的沉默。他心想少夫人可能是太震惊了,便等着少夫人缓过这股劲儿来,却被少夫人接下来的厉声给吓住了。 “出去!”秦漫此刻心乱如麻,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所以声音里便透着一股不耐。 尤大夫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道:“少夫人,您只不过是……” “我叫你出去!”秦漫难得的了脾气,甩手便将身后的瓷枕扫到了床下,出哐当的响声。 尤大夫急忙往后退:“少夫人息怒,少夫人保重,维元这就退出去了。”他也弄不懂这少夫人怎么会这般反常,但为了少夫人的身体着想,他还是依了吩咐退出房去。 秦漫慢慢的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眼里满是茫然。她怎么就会怀了尤子君的孩子呢?明明……在知道落地莲能致人不孕之后,她已经偷偷藏了一些,每回尤子君与她同房之后,她便会点上的啊… 而方才--尤大夫说她已经怀孕两月有余,是因为前些日子淋了雨又太累,才导致身子虚弱起来。两月前,两月前!两月前她也不曾断过那檀香呐!难道说~…难道说这檀香里的落地莲在事后不起作用?当初她是怕尤子君进房时现她点了檀香,所以才在事后用,如今看来,是这个环节出了问题了。 秦漫双手抱住头,痛苦地想着: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她从没想过真的在这个地方呆一辈子,她难道真的没有机会再回去了吗? 以前她总埋怨男女不平等,可如今她才知道,就算以前有再多的不平等,可至少她活的自由自在,靠自己的智慧谋生,不必依附男人,也更不会有如此多的人时刻想着要取她的性命。 而在这里,她面对如此多的劲敌心力交瘁,可除了依靠尤子君之外,她还能依靠些什么?就算她日后如老太太一般当家作主了,那又有什么区别?她还是得处处以尤子君的喜怒哀乐为自己的喜怒哀乐,完全没有自由一一 不行!她不能要这个孩号!她也不能让尤子君知道她怀孕了!秦漫有些失控地想着,打定主意便慌忙冲外头大喊:“尤大夫!尤大夫!” 这会儿尤大夫正被月成与尤苦缠住,一个不停的追问他少夫人的病情,一个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希望他吐高实情。而尤大夫正在挣扎着,毕竟少夫人先前的反应太奇怪了,他不知道该不该立刻告诉这两个下人实情。就在他犹豫不定差点实话实说的时候,突然他听见少夫人在房里叫唤他,急忙退后两步对月成与尤苦说道:“少夫人叫我了,你们莫要再胡闹。”说罢他便进房去了,只留下月成与尤苦在原地干瞪眼。 秦漫见尤大夫走进来,便努力的缓和了情绪,挤出一抹笑容,问道:“尤大夫,你将这事儿告诉月成她们了吗?” 尤大夫急忙答道:“还没有,维元心想这事儿除了少夫人之外,少爷才是应该先得到消息的,所以维元没有乱说话。”他当然不敢说自己是因为她的反应才没有说,只好拿少爷当了幌子。 秦漫闻言松了口气,顿了顿想好措词才说道:“尤大夫,经过上次那事儿,我也把你看作自己人了,所以有些话我便直说了。” “维元也将少夫人看作自己的主子,少夫人有什么吩咐请直说,维元一定办到。”尤大夫虽是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还有些忐忑,总觉得少夫人这副神情不太正常。他只在心里希望着,少夫人不要给他出什么难题才好。不过少夫人如今有了身孕,这可是大喜事儿一件,少爷想必会心花怒放的,所就算再难他也得给办了去,不能得罪了少夫人。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其实一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秦漫声音低了下来:“我要堕胎药,而且不准你将这事告诉少爷。” 尤大夫纵然是做好了最坏的思想准备,也万万没有想到少夫人竟然、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震惊得大退了三步,差一点便站不稳,好歹是扶住了一旁的桌角。他好容易才找着自己的声音,颤声道:“少、少夫人,这是为何?” 少夫人若能给少爷生下嫡长子,那往后可是众人宠爱在一身啊……少夫人不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反而、反而要打掉这个孩子这、这未免也说不通了吧?除非,刚想到那个除非,尤大夫便狠狠的在心里唾骂了自己几句,他怎么能怀疑少夫人怀的不是少爷的孩子?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尤府里没有哪个男人能指自闯进少夫人的房里,再说少爷还安排了一个尤苦在少夫人身边呢,所以这个孩子绝对是少爷的! 可…可少夫人为什么呢?尤大夫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但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不会依从少夫人的吩咐了,就算少夫人要与他反目,他也不能让少夫人走上这条不归路。 “原因你就不用管了,总之你要按我说的去做。”秦漫疲惫地挥了挥手,说道。她怎么会不心疼这个孩子?可是她几乎能够预料,这个孩子将来长大之后会是另外一个封建社会下的产物,而她一一一个新世纪女性,怎么能够看着自己的孩子那般迂腐可笑?与其痛苦一生,不如快刀斩乱麻,何况她是否会一辈子呆在也还是个未知数。 尤大夫看了她好一会儿,终究是跪了下来,诚恳地说道:“少夫人,请恕维元不能从命。”眼见少夫人面容上有了怒气,他赶紧劝诫道:“少夫人请听维元一言:少夫人如今在尤府里地位还不稳固,倘若有了这个孩子,那就不一样了。如今老太太老爷还有少爷,都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着有人能给尤府添丁,既然上天垂怜,少夫人怎能拒绝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再说” 尤大夫顿了顿,硬着头皮往下说道:“再说维元若真帮着少夫人这么做了,少夫人可曾想过后果?这么大个事儿,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外头那位前任少夫人,只怕不会让少夫人这般对待少爷的孩子。若少爷知道了此事,少夫人请想,少爷该有多么的痛心疾少夫人往后在这尤府里又如何能生存得下去?维元句句真心,请少夫人三思。” 秦漫不说话了,她这时也冷静了下来,知道尤大夫这番话说得那是句句在理。正因为这些道理她都懂了,所以她才更加迷惘了。难道……她真的要为尤子君生下这个孩子? 此刻她的心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在啃咬着,她不愿承认会为--个妻妾成群的男人生孩子,她也更不愿看着自己亲生的儿子会有这样一个父亲----一甚至将来他也会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 更何况,倘若这胎是个女儿,那她会更加痛苦。因为这个女儿.将会与她有着同样的命运,与许多个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她从小受到的教育不同,她还能守住自己的,,可她的女儿呢的女儿可吗? “尤大夫,你说得都对……”秦漫喃喃地说道:“可是我不能·…·我不能” “少夫人,您可千万三思啊!!”尤大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好不容易选了一位主子效力,可她却莫名其妙的要自毁前程,教他如何能心平气和的接受这个事实? 少夫人若真的这么做了,事情一旦泄露出去,恐怕尤府里当家的几位都不会饶过少夫人。而他尤维元在之前的几件事惜里尽心尽力的帮着少夫人,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会知道他是少夫人的人了。要是少夫人真的倒了,那些被他侵害了利益的人还不借机而上,整垮他尤维元?一人事小,牵连到家人才是无辜啊 秦漫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刺进了掌心,终于因脑子里一团混乱而退让了稍许:“尤大夫你先退下吧,此事先不要与其他人说与。,待我再好好想想好好想想…“”说着,她便慢慢的躺了下去,用被子蒙住头,仅留出一点空隙作呼吸之用。她是真的要好好想想了,或许……还有什么万全之策也,不一定…… 尤大夫闻言松了口气,总算少夫人没有在这会儿闹出什么大事来,他就还有机会将这事儿给兜回来。他低声说了句:“少夫人好生休息,维元告退。”便转身走出了房间,他打算不管怎么徉先开几副安胎药及补药给少夫人,免得少夫人本身便虚弱,外加心绪烦乱而雪上加霜。 月成与尤苦均以询问的眼神看着走出房门的尤大夫,尤大夫便简单敷衍了几句,只说稍后便送两副药过来,让月成与尤苦煎给少夫人服用。月成与尤苦心里还正在奇怪着为何不直接开方子让她们去抓药.尤大夫却已经匆匆离去了。 第八十五章:不得已的背叛 尤大夫走后,月成壮着胆子进了房间去看望少夫人,却是问了一句话便被赶了出去。她担心极了,也不知少夫人到底是怎么了。可少夫人与尤大夫都不说,她也莫可奈何,于是只好在外头看着尤苦长吁短叹。 其实秦漫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要拦住这个孩子的出生有多么困难。就算她能狠下心,却也瞒不住尤子君。 在尤姑娘还怀有身孕的时候,尤子君便夜夜在她静宁院歇息,直到尤姑娘快临盆的前一月,他才没有再往这儿跑。再到尤姑娘失去了孩子,他便几乎可以说是守着她过日子了。 以前学过的生理知识告诉她,要真是小产了,她要如何应付尤子君的求欢?纵使能以葵水之名躲过七八天,也不可能躲过一月。尤子君虽然年过三十,但他精力十分充沛,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若她冒着小产一月内与他同房的危险,那可真是不要命了。 脑子里虽然一片乱糟糟地,秦漫却故不过困意入侵,胡思乱想的也进入梦乡了。而她也不会想到自己在心慌意乱之下对尤大夫说了那些话,致使尤大夫此刻已经在替她做一些事情了。 尤大夫匆匆回家抓了药之后,并没有立刻送安胎药与补药委静宁院,而是在家里想了许久才做出决定。他甚至不敢将此事与父母亲商量,因为这实在太过大逆不道,他怕父母亲会跑去通知少爷而坏了少夫人的大事。 为今之计,他认为只有先堵了少夫人的退路,而后再帮少夫人瞒住不想要这个孩子的想法,才能保住少夫人在少爷心中的地位。而他必须得想一个理由出来一一能够让少爷对少夫人的反常感到理解的理由。否则,少爷也迟早会现少夫人的异常,从而得知少夫人惊世骇俗的想法。届时,离少夫人失宠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主意一定,理由也想出来了,尤大夫便提着药再度往长房去了。到了尤府他向尤管家打听了少爷的所在,知道少爷这会儿还与老爷在商量着事情,心想正好也让老爷知道这事儿,更加妥当的,便径直往尤老爷的相院去了。 待下人通报过后,尤大夫便在下人的带领下去了老爷的房间,见到少爷正盯着他看。他知道少爷是担心少夫人的身子,便对两人行过礼后,笑着说道:“恭喜老爷,恭喜少爷。少夫人她----有喜了!“ 尤老爷与尤子君几乎是同时从座位上腾地站了起来,均是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来。嗯来也是,在经历了这么多次的风雨之后,竟还能再次听到这样的喜讯儿,也难怪他们一时呆愣,找不着自己所在的位置了。 好半晌之后,尤子君才一个反应过来,大步上前捉住尤大夫的肩膀,颤声问道:“这、这是真的?夫人、夫人她有了我的骨肉?“ 尤老爷也回过了神,紧接着儿子的话问道:“维元,媳妇真有了?几个月了?男孩还是女孩?” 尤大夫笑着连点了几次头,而后忍俊不禁道:“少夫人确实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不过这怀的是男是女,请恕维元医术不精,还真看不出来。“ 尤老爷一怔,立刻哈哈大笑起来:“是,是我太高兴了,这问出来的话也是颠三倒四的,哈哈心…………,哪里能事先看出是男是女的?他也是问的让人笑。不过他这会儿高兴着呢,也不管自己闹了什么笑话,只顾着乐呵。 “父亲,儿子想去先看看夫人,先前夫人差点晕侧,只怕身子还很虚。“尤子君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毕恭毕敬地对尤老爷请示道。他心里着急啊,他恨不得能立刻回到夫人身边,跟她一起分享这个喜悦----在他看来,夫人此刻也必定是欣喜若狂的。 尤老爷州想说一起去,却见尤大夫上前一步,开口了。 “老爷,少爷,维元还有一件事要禀告。”尤大夫见少爷果真如他所料要回去看望少夫人,急忙说道。 尤子君大手一挥道:“什么事能比这件事更重要?先搁着,等我看过夫人再说。” “老爷,乒爷,这事儿正是与少夫人有关,维元不得不说。”尤大夫满脸担忧地说道。 尤老爷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便说道:“既然是跟媳妇有关,子君你就先坐下来听维元把话说清楚了去。家里生了这么多事,有些事情还得未雨绸缪才好。”他是大概明白尤维元的担忧了,只怕与那些事情有关,不过这种担忧也是必须的,所以他才提醒儿子不要太过高兴而忘记了隐忧。 一语惊醒梦中人,尤子君此时才想到了更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一保护夫人安全,他立即坐了下来:“父亲说的是。尤大夫,你有什么话便说吧。” 尤大夫便将少夫人的异常一五一十的说与尤老爷与尤子君听了,等到说完后,他又补充道:“老爷,少爷,这回少夫人觉得晕眩便是身子过虚的缘故,想必还是跟前几天淋雨劳累有关。而少夫人在听说自己有了身子之后,也是高兴万分,但紧接着便陷入了忧虑之中。少夫人虽然没有明说,但维元看得出来,少夫人心里想的应该是前几桩事情,只怕少夫人正在担心着自己的处掂,所以少夫人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再加上身子虚弱,对腹中胎儿那是有害无盖啊。” 尤大夫将事情说得很严重,一方面是要先在少爷面前替少夫人掩饰这种反常,少爷听了他这番话,就算看见少夫人的反常,心里也不会有其他想法;而另一方面,他也是想借此机会提高老爷与少爷的警惕心,尽最大的努力去保护少夫人的安全。 尤老爷急忙问道:“那现在孩子有没有什么问题?“ “老爷放心,维元已经开了安胎药及补身子的药,给少夫人服下后便能让情况好转。”尤大夫将手中的药包往上提了提,又说道:“不过少夫人这种情绪若得不到抒解,对腹中胎儿非常不好。少夫人越是忧虑,胎儿也会感觉到母亲的这种情绪,不定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所以维元才要对老爷与少爷说清讲明。” 一听也许会出现意外情况,尤老爷便蹙起了眉头,半晌后才对尤子君说道:“子君,你得想办法让媳妇开心起来,至于这其他事情,这一回我得好好安排安排。“ “是,父亲。“尤子君立刻应道,这事儿就算父亲不吩咐,那他也是会这么做的。他原本就十分疼爱夫人,此时夫人又有了他的骨肉,他万没有怠慢的可能。他想了想,说道:“父亲,儿子打算从今日起便从轩院搬去静宁院了,静宁院里的下人全部换掉,以轩院的亲信代之。 冷霜她们四个办事小心,也对儿子绝对忠心,让她们保护夫人是绝对的放心。至于那月成与尤苦……儿子也打算让她们暂时不要跟着夫人了。父亲以为如何?“ 尤老爷听了,颌道:“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不是万全之策。依我看,要能将静宁院防卫的滴水不漏才好。” “那一一那儿子便从钱庄调派好手过来,日夜围守着静宁院,离静宁院三丈之内不许任何人靠近,父亲觉得可好?“尤子君索性做了如此决定,想必这样算是,滴水不漏,了吧?他就不信他的亲信具夜守着静宁院,还有谁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手脚。 “虽走动静大了些,不过为了媳妇与孙子,我看这样也未尝不可。”尤老爷笑道,暗叹自己与儿子都成了惊弓之鸟了。他遂即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便看着尤大夫说道:“那稳婆的事……”……” 尤大夫当然心领袖会,刘稳婆的事才过去没多久呢,他立刻答道:“老爷放心,母亲那边儿维元会去说。有母亲亲自为少夫人接生,刘稳婆的事情绝不会再生。” “好,好!”所有的事情一商定,尤老爷的心也放下了一大半,再次高兴的合不拢嘴。 “父亲,还是儿子先过去看过之后,父亲再与老太太一同去吧。“尤子君面带笑容说道:“老太太也会十分高兴地呢。” 尤老爷转念一想,这得让儿子先去同媳妇说两句体己话啊,他这个老人家还是先去给母亲报喜去。思及此,他便欣然同意了:“这样也好,你就先去,我待会儿同老太太一同前来。” 尤子君应了一声往外走,到了门口又停住说道:“其他人一一父亲就不要允许她们去打扰夫人了,即便是探望。” “这个我自然懂的。”尤老爷心里欢喜,根本不在乎其他人了,他心里满满的就装着白胖胖的孙子呢。反正静宁院往后是不许人接近了的,除了老太太与他还有子君,就算是夫人,他也不会再让她靠近半步了。 尤子君这才匆匆赶往静宁院去了,尤大夫跟在身后心里是那个紧张啊。他真希望少夫人不会在少爷面前露出什么破绽,虽然他已经事先与少爷说明了少夫人心绪不佳的原因,也难保少爷会察觉出什么呐。 再一点他担心的就是,他这回先斩后奏,也不知少夫人会不会心生怪罪、往后不再将他当作自己人了。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先观望情形了。 第八十六章:感动 静宁院在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里变了样,大部分空地摆满了奇花异草,经过之人无不觉得芬香满鼻,心旷神怡。而原本以素色为底色的院子,也因这些五颜六色的花花萃草变得显眼了许多。更令人惊讶的是,那静宁院入口处被放置了两尊小石狮子,据尤老爷说这样能镇邪,是为了防止邪气侵入院内害了他的宝贝孙子。 就连那一块曾被秦漫以为荒凉了的地儿,这会儿也被移种了一棵大树,方便人乘凉来的。树底下也增加了石桌石凳,上边儿还铺着软垫,怕将来秦漫坐下时被凉气所侵。这些活儿都要在短短一个下午里置好,也确实将下人们忙坏了。所幸都是从轩院及拍院里搬来的,还不算太难为这些下人。 只不过在这美不胜收的院子里,多了一个眼泪汪汪的跪在院中央的人,便显得有些突兀与不协调了。这人就是月成。 原来,静宁院的下人果真全被赶了出去,暂时被安排去守着尤子君的轩院,而轩院里原来的下人们便入驻了静宁院。可月成怎么肯离开自己的主子呢?她可是跟着少夫人一起到尤府的啊,她是说什么也不愿离开静宁院去轩院的。 所以她便跪在院子里不肯起来,一定要等毒漫醒来才肯罢休。尤子君见她忠心,再说也顾着她是秦漫带来的娘家人,便也不再强求,打算一切依从秦漫的意思。 将该忙的事情都忙完后,尤子君到房里一看秦漫还没有醒来,只得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等待她醒过来。他想她身子虚弱,既然难得好好睡一觉,便不忍心叫醒她。而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时分。 秦漫都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在隐约的嘈杂声里睡的不是十分踏实,但总算是好好的休息了大几个时辰,精神也恢复了些。等她睁开眼时,便与一双温柔且合着惊喜的眸子对上了。 “夫人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头还晕吗?想不想吃东西?还是想再睡一会儿?”尤子君连接问了好几个问题,实在是按捺不住心底的关心。 秦漫愣神了好一会儿,方才从这种被千般万般关心的感觉中回过神来。她下一秒几乎就确定,尤子君知道她怀孕的事儿了*一看来,尤大夫嘴并不紧啊。 她掀开被褥坐了起来,见尤子君紧过来扶她,她也没出声儿。她心里以为尤大夫必定是将她的底儿都告诉给尤子君了,不过尤子君没有怒,倒走出乎她意料之外的。 尤子君见她脸色不豫,心想夫人果真是不开心的,幸好尤大夫事先提醒了他,他也不至于没有准备而更加惹夫人不开心了。他便一边帮她套上衣物,一边轻声说道:“夫人莫要担心,我派亲信将这静宁院团团围住了,往后除了老太太小父亲及我之外,任何人都不准靠近夫人。等夫人临盆之时,再由尤大夫的母亲为夫人接生,这样便可保证万无一失了。尤大夫的母亲那可是夫人亲自挑选的人,夫人该可以放心了吧?“ 秦漫闻言心里诧异,难道尤子君不知道她不想要孩子的事儿?尤大夫没告诉他?她想了想,便问道:“是尤大夫告诉夫君的吗?他都说了些什么?“ 尤子君见她开口说话,心里的大石也稍稍落下了,赶紧答道:“他说夫人心绪不佳,是担心所致,不过这样可对我们的宝贝不好。父亲大人可给我下命令了,往后我得哄着夫人开心,不能影响到他的宝贝孙子。” 听出他话中的挪榆味道,秦漫勉强地笑了笑道:“夫君怎么就知道是儿子?万一是女儿呢?“ “如……”,尤子君倒真没想过这个问题,要是这胎是女儿,倒有些棘手了。不过他只停顿了一小会儿,便宽慰她道:“就算不是儿子,总算是有了好的开始嘛,往后我们再努力努力,总会有一胎是儿子的。” 秦漫这会儿再是心情不好,也不由得冲他嗔道:“夫君当妾身是母猪吗?“刚说完这句话,她心里又黯然了。或许,这里的女人连母猪都不如……不知是她想法太悲观,还是她看的太透彻。 “绝对没有舟事,我对天誓。“尤子君本想说两句好听的哄哄她,可他实在没有哄女人的经验,想了许久才顺着她的话说道:“夫人比猪好,呃不,它没有夫人好,也不对……” 尤子君其实是很想宽慰秦漫,让她不要将自己跟母猪相提并论,不过他平日里在商场上精明果断,这会儿却栽在两句情话上,也难怪他急了一头汗。 秦漫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完后她掏出手帕替他擦汗,并说道:“妾身还不曾见过夫君这副模样,看来夫君是太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了。”所以女人便是母性泛滥滥的,她虽是不愿对他动情,但往往又会对他的处境生出同情之心。她当然知道,他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孩子。 重男轻女呵,古往今来皆是如此。虽然他之前说这胎就算是女儿也无妨,不过她还是隐隐瞧出了他小心藏着的失望。若这胎是儿子,她的地位当然会飞升,而他也子了一桩心愿一一不孝有三,无后乃大啊。 秦漫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他也是情有可原的。就这里的男人来说,他对自己也算是难能可贵了。比起尤夫人来,她是不知好了多少倍了。只不过最近啊,她越来越觉得看不透他了。有时他说的话似乎不像是她所认识的尤子君会说的,但多数时候她又觉得他就是他口她暗笑,或许是怀孕的女人爱多想吧,难怪她最近总是心绪不宁的,却原来是因为怀孕了。 “夫人总算体谅我了,我这回说什么也得把夫人给看好了。若夫人这回出了什么事,我就自列谢罪。”尤子君如今才算是明白了,面前的人就是自己真正想保护的人,这个人是任何人也不可以伤害的。他在心里暗暗誓,从此以后若有人动她一根毫毛,他便要用尽手中的权利将那人碎尸万段! “夫君这也说得太重了。”秦漫这会儿已经在他的搀扶下下了床,站安后便笑道:“夫君此次这般谨慎,甚至连八个月后的稳婆都找好了,还有谁能钻缝进来啊?“不过她还真想去外边儿看看,看看外边儿是否真如尤子君所说,有人将院子给围住了。 尤子君见她往外瞧,便故作神秘地说道:“夫人可猜得着外头的变化?” “哦?”秦漫挑了挑眉,想了想后说道:“难道静宁院突然变成皇宫了?”话一说完她便瞧见尤子君变了脸色,心知自己是胡言乱语了,急忙解释:“妾身只是随口说说,夫君不必当真。“ 尤子君看了她一会儿,释然笑道:“无妨,这话不对其他人说便罢了。不过夫人既然猜不着,那还走出去看看吧。” 秦漫点了点头,便与他一同往外走去。州一走到门口,她就惊讶的瞪大了眼,这…………这应该还是她的院子吧? 只消几眼,她便瞧了个遍,不由得在心里叹道:真是美不胜收啊……,在她的记忆中,只有那电视上才有这般美景,即使是在公园里,也万万没有这般令人吃惊的。不过这才多大一会儿呢?她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醒来便置身仙境了。倘若不是身后的房间还是原样,她几乎不信这里还是她所熟悉的院子了。 突然,她察觉到了几分异样,不由得抬头望向天空,这才明白了异样所在口原来这会儿已经天黑了,可她还能将院子里的景致看个大概,而且光线特别的美。这根本原因就在于院子的四周墙壁上,都被挂上了一排排明亮的灯笼,所以这院子里才会这般亮堂。 秦漫瞬间被打败了,她明白自己也只是个女人,终究是会这些浪漫的小玩意儿所收买。 虽然她知道尤子君并不懂得浪漫是什么,或许他只是为了让她高兴一些,但她确确实实被感动了。 此时尤大夫那番话又在她脑海里回响,她不得不承认尤大夫这么做,对她是最好的。这个孩子,是不能由她说不要就不要的。孩子有生存的权利,而孩子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尤子君毕竟是孩子的父亲。既然她当初选择了与尤子君圆房而不是以自杀的方式来逃避为人妻子的义务,那么她就该勇于承担这种后果。 此番一想通,秦漫便幕过身来,笑靥如花:“夫君,谢谢。“说罢她也顾不得什么体统,身子往前一倾便靠进了他怀里,揽住他的腰身闭眼微笑。她知道尤子君的期待,他所做的不过是为了她一个笑容而已,所以她便要满足他才不至于让他失了男人的脸面,何况院子里还有下人看着。 尤子君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但下意识地便拥紧了她。闻着她间的香气,他心神有些荡漾,他可从未有过心中甜丝丝的感觉。而现在……他似乎有了,还有一些难为情,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啊。 不远处还跪着的月成,瞧见这一幕虽是心里也高兴,可还是瘪了瘪嘴:少夫人开心了,可她还跪在这儿等落呢……, 第八十七章:重重保护 秦漫与尤子君在那边儿你侬我侬的,月成可耐不住了,·她急着跟少夫人求情,不要将她从静宁院赶出去呢!所以她眼珠子骨碌一转,在地上咚咚的磕起头来。 她这招果然有救,秦漫从尤子君怀里离开,转身看向声音来源处,愣了愣后出声斥责道:“月成,谁让你在这跪着磕头的?胡闹也得有个度呢。” 月成赶紧直起腰板,哽咽着求道:“少夫人不要将奴婢赶出静宁院呐,奴婢会好好伺候少夫人的。少夫人让奴婢往东,奴婢绝不会朝西啊。” 秦漫听了有些哭笑不得,接着便明白过来,只怕是尤子君把这静宁院的下人也都换成他自个儿信得过的人了。她转头看着尤子君道:“夫君,月成是妾身从娘家带过来的丫头,她不会对妾身有异心的,就不要将她赶出去了。这府里她除了妾身之外也就没别的亲人了,再说妾身也舍不得她。” 尤子君自然是没有异议,点了点头道:“既然夫人舍不得她,就留着她吧。月成,你往后可得小心照顾少夫人,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唯你是问知道吗?!” “奴婢知道,奴婢知道的。”月成瞬间高兴起耒,连连应着。 “还不起来?跪在那儿也不像话儿。”秦漫瞟了月成一眼,心想要演戏也用不着这么真吧?她的那些个秘密,月成可都是清楚的很,自然也就清楚她不会这般轻易让尤子君赶走她的。月成赶紧站了起来,兴高采烈地奔到尤子君与泰漫身后站着了,她随时听从吩咐。 秦漫又望向尤子君道:“夫君,那尤苦…她被派去哪儿了?”她最欢喜的,就是这件事儿了。总算能离尤苦远一些了,她时常会同情尤苦,可又怕棱尤苦的复仇之心所利用,更怕尤苦因为她不肯出手而倒戈相向。如今总算是能摆脱尤苦了,她当然欢喜。 尤子君奇怪地道:“尤苦也跟其他下人一样,暂时去轩院了。难道夫人也舍不得她?我也可以将她叫回来的。”他还真没看出,夫人与尤苦何时有这般要好了的。 “不,不用了,妾身只是随口问问。”秦漫赶紧拒绝,她只是为了确定一下,可不会为了将尤苦给唤回来。所以她赶紧转移了话题:“对了夫君,这外边真有人守着,不准闲杂人等进来吗?” 尤子君笑着点头道:“这是自然,外边的侍卫都是我亲自从钱庄挑选出来的亲信,他们都是好手,守住这静宁院对他们来说还大材小用了呢。”紧接着他又歉然地说道:“不过夫人,这一次为了夫人的安全着想,连夫人也不可以在没有我的惜况下单独出院门了。所以夫人若是想出去散心,就同我说,我再挑时候带夫人出去。” 秦漫俏皮地笑道:“妾身不信,妾身要去试试。”说着她便往院门口走去,想要看看她能否出得去。 尤子君只是笑了笑,也没有加以阻拦。 他亲自挑的人,再说一他还是有信心的。他们不会冒犯夫人,但也不会让夫人出他们的防线,以夫人的知书达礼,那也是不会硬闯的。 果然,不一会儿秦漫便怏怏地返回来了,闷声道:“妾身现在成了笼中的鸟儿了。”她嘴上虽是这般说,心里头却还着实松了口气。这样一来,她至少不担心有谁还会来害她了,至少她睡觉也多了几分安稳。 “别不开心,我会陪着夫人的。”尤子君轻拍肩膀哄道,不知不觉地又一怔:原来他还是会哄人的嘛。或许,这就是唯心吧。只要说他心里所想的,应当就是最好的哄法儿了。 正在这时,秦漫听见外边传来了争执声,心想难道是有人来访,被那些侍卫给拦住了?她正想出去瞧个究竟,却被尤子君阻止了。 原来,这回秦漫怀孕的事情,尤老爷与尤子君除了给老太太报喜之外,对其他任何人都没有提起。当然老太太也守口如瓶,为了将危险减到最低程度。所以除了尤府三位当家的,这会儿便只有静宁院里的下人扣道这事儿了。 从静宁院出去的下人,那是没有一个人听说了这事的。而静宁院里现在的下人,也不可以与外界接触,至于那些食物日掌用品什么的,都得经过外边侍卫的手送进来,里边儿下人也不会与外边儿的人碰头,自然也就不会走漏了消息。 秦漫听尤子君解释了之后,深深的不以为然:越是这般神秘,外人才越要打听清楚呢。再说这事儿不管怎么保密,那老太太还有尤老爷的神情是藏不住的吧?有心人瞧上几次,再一见静宁院被保护得如此水泄不通,自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不过她也没有对尤子君提起心里的这种想法,怎么做她都无所谓了。既然那帮人无论如何是都会知道的,她也不介意让她们多费点功夫打听。只要外人进不来,饮食用品方面留心,再在临盆之日安排妥当,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虽然秦漫没有出去,不过尤子君却走到院门口看了看,这才现原来是那孙姑娘。她正拿着一些东曲,似乎还有几幅字画,皱着眉询问门口的侍卫有关惜况。看来,她是来找秦漫闲聊的。 尤子君走了过去,说道:“静宁院从此以后不准任何人进去了,你先回去吧。” 孙姑娘一愣,没想到少爷也在这里,她便更加不解了:“可是少爷,少夫人犯了什么错?” 尤子君也是一愣,他也没想到这一向甘于平淡的孙姑娘竟有胆质问他。好半晌他才沉着脸说道:“此事本与你无关,不过我也不妨告诉你:秦漫她与刘稳婆一事有关,老太太与父亲都已经下了命令,从此以后不准她出静宁院一步,也不准任何人进来。” 孙姑娘默然半晌,反问道:“那少爷呢?少爷又怎么会呆在静宁院,还将轩院的人都带进去了?” “我……”尤子君顿了顿,才道:“我是为了就近看管她,不让她再兴风作浪!” 孙姑娘轻轻一笑:“真正兴风作浪的人还在得意,无辜的人却已经受到了牵连。少爷,这些东西是贱婢带给少夫人的,请少爷转交,贱婢先行告退。”说罢她便将东西塞进尤子君手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尤子君看着手里的东西,交由侍卫检查了一番无异后才带进了静宁院。 秦漫见尤子君一脸异样,便关心地问道:“夫君,怎么了?”她倒是好奇了,什么人能让他看起来仿佛受到打击一般? 尤子君将手里的东西交给月成拿到屋里去,才颇沮丧地说道:“方才孙姑娘来看夫人了,我自是编造了一番夫人被关禁闭的谎话,而后她为了夫人与我一次翻脸了。” 秦漫忍俊不禁道:“夫君原来还在意着孙姑娘呢,却又为何不去找--她呢?这下遭到冷眼了,心里又不舒坦了。依妾身看啊,夫君还是一.一.”她正想说让尤子君去找孙姑娘,却被尤子君捂住了嘴。 “夫人可莫要冤枉我,我倒不是为这个沮丧。”尤子君正色道:“我是在想啊,将来是不是有那么一天,所有人都听夫人的话了,将我扔得远远的。夫人请想,那时候我有多可怜呢?” 泰漫眨着眼睛看他,示意自己被他捂住嘴了无法回话。 尤子君急忙松开手,又扶着秦漫往房里走,一边说道:“其实我早先便看出来了,夫人对于我将尤苦分配在静宁院的事情不是很接受。”他之所以提到此事,一是想起先前夫人特意问起过尤苦,二是为了给夫人彻底解释一番他与这些女人的关系。 秦漫见他主动提到了,也就坦言说道:“是,妾身的确有些难以面对她。若夫君待妾身好一些,妾身便更觉得对她不起了。没有哪个女人能看着自己的男人与另一个女人在一起而不难过,纵使那已经是过去。” 尤子君摇了摇头:“我并不是她的男人。夫人,这事夫人可万万不能与其他人说起:当年的尤绿英之所以会二十岁尚未嫁人,是因为她曾心有所属过,而那个男人却在迎娶她的前一月得病死了。在我娶她的当天晚上,她便坦言了此事,并说我若不能接受,可以休了她。所以夫人明白了?她对我并没有感情,我也没有碰过她,也就没有所谓的她见我待夫人好便心里难过了。” 秦漫摸了摸鼻子掩饰自己的惊讶,心想尤子君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没有告诉她啊?不过他居然能接受自己的夫人心里有别的男人并拒绝与他同房,他也算是这世界的一朵奇葩了。 “至于那些姑娘们嘛”尤子君带了些讨好意味地说道:“夫人,自从夫人嫁过来之后。,我真的没有再与她们亲热过了。而实际上,她们都是母亲为我挑选的,我对她们也并无感情。” 他这话说的倒是真的,不过当初他没再与那些姑娘们亲热的原因却并不是因为秦漫,而是因为沈姑娘病重。正巧秦漫嫁了进来他不能不与秦漫圆房,所以才会舍弃了其他姑娘而选择秦漫,一方面也算是对沈姑娘有了个交代。只是他没想到从此以后便会真的对秦漫上了心而已。 “是这样啊…妾身明白了。”秦漫点了点头,觉得有些困乏了,便打了个呵欠。 尤子君见她仿佛在听着别人的事惜一样,心下不免有几分气馁,不过见她累了便还是起身去扶她,并说道:“夫人累了便去床上躺着,我让月成打水来替夫人洗漱。” 秦漫正有此意,便依了他去床上躺着了。她心里其实还是对他所说的话有看法的,她想的便是他再怎么对人家没感惜,可也毕竟破了人家的清白身子,现在想后悔可是来不及了的。所以她才没表任何意见,因为没有必要。 第八十八章:什么叫自讨没趣儿 前二日尤老爷来看过秦漫了,特殊情况他也没办法将秦漫叫到大堂见他。不过有尤子君在静宁院陪着秦漫,尤老爷倒也少了一些礼节方面的顾忌。也就是说了些欢喜的话,又嘱咐了秦漫好好养胎,尤老爷便离开了。 不过在尤老爷心里,这见媳妇一面就好比是见着了孙子一面。往常尤姑娘有身子的时候他还没有这般高兴过,因为尤姑娘所生的毕竟不是嫡子。而这一回,他的宝贝孙子可是他的嫡长孙哩!尤老爷可从来没想过这胎要不是男孩儿该怎么办,他打从心底里认定了媳妇肚子里的就是男孩儿,这也可以说是老人家的一种固执。 比起尤老爷来,更加紧张的其实是老太太。要知道她本身就喜欢秦漫这个孙媳妇,也在心里盼了好久孙媳妇能为孙子生下嫡长子,这会儿梦想成真了,她怎能不乐? 可惜老太太谨记着前边儿的教训,也跟尤老爷及尤子君私下商量过这事儿了,所以她纵使是再高兴,也不能立即往静宁院去探望她的宝贝孙媳妇及未出世的宝贝曾孙。因为尤老爷刚去过,她怎么着也得等上几日再去。 所以这几日,老太太可是憋坏了,成天就让宋婆子翻找出尤老爷及尤子君小时候用过的一些东西给她看,她是拿在手里爱不释手呢。 老太太虽然没对宋婆子说明这件事情,不过宋婆子心里还算是明白的,也知道这件事情瞒不了大家多久。不过既然老太太及老爷少爷没将此事公开,她这个老婆子就也不多什么事了,安安分分的做自个儿的事就麻 老太太天天数着日子,心想这过了半月她去静宁院应该能成了,而实际上老太太也等不了再久的时间了。好容易挨过了半月,老太太这日一大早便起了床,并让宋婆子给她好好梳妆一番。 “太太今日精神很好呢。”宋婆子手里一边忙活着,一边笑着说道。她也约莫明白了太太是要去静宁院看望少夫人,便用心的给老太太馆了个好看的鬓。 老太太对着镜子左顾右盼之后,心情大好,笑说:“是啊,我好久没见过孙媳妇了,虽然说孙媳妇犯了错儿,不过你是知道我的。我很喜欢她,再说我也不信她真的跟刘稳婆那事儿有关,所以我啊,今天得去看看她。”说着,老太太就扶着宋婆子的手站了起来,笑脸盈盈的往外走。 倒不是老太太不信任宋婆子,实在是因为老太太觉得小心谨慎一些为好,虽然老太太知道宋婆子不会泄露出去,不过也难保会有人看出些端倪嘛。再说了,宋婆子跟了老太太这么些年,老太太多少也是相信宋婆子心中有数不必她多言的。 宋婆子自然心中有数,于是不再说话了,扶着老太太往静宁院的方向而去。不过刚走到了通往静宁院的拐角,她便见着尤夫人从另一边也过来了。她悄声说道:“太太,夫人……”, 老太太顿住了脚步,这才看见原来是自个儿的媳妇。老太太等到尤夫人上前给她行了礼,才笑着问道:“媳妇今个儿怎么得空到这儿来了?“ 因为当初秦漫也是委屈嫁过来的,所分配到的院落也自然不是什每好地儿。静宁院地处偏僻,老太太与尤夫人所碰面的这条路只能通往静宁院,所以尤夫人此番前来也必定是想去静宁院的。 尤夫人笑着道:“老太太,儿媳是想去静宁院看看。”她听琴英说了,那静宁院被围了个密实,不准人随意进出,心里觉得奇怪便想前去看看真实情况。不过她自个儿一个人去又觉着有些突兀,让人觉得她十分在意静宁院那边儿似的,再说若被拒在外未免失了身份。所以她便让琴英盯着老太太这边儿,一旦老太太动了,她就跟着老太太一块儿进去。 老太太恍然夹悟似的说道:“噢,那媳妇进去吧。“老太太与宋婆子都停在了原地,没再往前边儿走去了。老太太哪儿能看不出自家媳妇的意图?可老太太是万万不会带着她一块儿去静宁院的,毕竟这媳妇也不知怎么回事,一直以来都不太关心子君是否有所出,着实让她这个老人家有些生气。 想当初子君出世时,她这个祖母可是忙里忙外好不乐乎,几乎所有事情都是由她一手操办的。她后来也想多抱几个孙子,给世显招了不知多少姑娘进来,可惜那些姨太太们没什么出息,生下来的尽是女儿。好在已经先有了子君了,她也就不是特别着急了。再看看媳妇,这母亲的分内事啊,那是什么也没替子君做呢。 尤夫人讪讪地道:“老太太也是去静宁院的吧?儿媳……,想跟老太太一同进去。” 老太太瞟了她一眼,心想自己这态度很明显便是不想与她一同去,她可真敢说。老太太咳嗽了一声,正待说话…… “夫人,太太可不是来看少夫人的。是太太的大白乱跑,奴婢瞧见它窜到这儿来了,太太非得要亲自将它带回,所以才到了这儿。“宋婆子微微笑着,将事情都推到老太太养着的宠物猫大白身上去了。她也是瞧出太太不愿跟夫人太过接近,便只好代主子出面婉拒了。 原本话说到这里便够了,谁知尤夫人却赶紧说道:“既是大白走丢,儿媳也有义务帮老太太寻找的。请老太太准许儿媳跟随老太太一起,直到将大白找着为止。“ 宋婆子本待再开口,却忽觉太太搁在她手臂上的手动了动,那是太太用手指轻轻舟敲了敲她的手臂,她便心领袖会没有再说话了。 老太太突然改口道:“其实也走到这儿来了,我倒不想先找大白,想去看看那孙媳妇如何了。“说着,老太太便往前走去。 尤夫人赶紧地跟在了后边儿,说道:“老太太,听说媳妇犯了错被关起来了。” “噢,”老太太停了脚步,转头常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道:“这事儿我倒是忘了与媳妇说了,世显可是与我禀告过了,除了我与世显还有子君,别的人那是不能进静宁院的。就算媳妇今个儿去了,那守门的侍卫也不会放媳妇进去。“ “有老太太在,那些侍卫不敢放肆的。”尤夫人终于将心里话给说了出来,等到现时已经来不及了,然后她便瞧见了老太太眼里那一丝笑意,顿时有些忐忑。 “我是不管事儿的人,他们只听世显的话儿了。媳妇既然想试试,那就去试试吧。“老太太原本也可以一句话将自个儿媳妇给打了,不过老太太不愿强硬的下命令,而更多的一一老太太还想看看那些侍卫到底有没有那个胆儿拦住当家夫人。 三人便一同到了静宁院门口三米之外的地方儿,见果真有一群面色冷肃的侍卫将静宁院前后包围着,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而时不时的有三两个侍卫围着静宁院前后巡逻,还真有看住犯人的感觉。老太太这回有些放心了,这般防卫着,稳婆那边儿也不会出什么问题,想必这个嫡曾孙是稳当当的了。 那领头侍卫自然是认识老太太的,这会儿便急忙上前请安道:“小小人给老太太请安。“ “免了吧,我进去看看就出来。“老太太说完,便往里张望,心里是迫不及待的想进去看看孙媳妇了。 “老太太请。“领头侍卫便侧身让出道儿来,只不过在老太太往前走了几步后便伸手拦住了老太太身后的宋婆子与尤夫人,说道:“对不起,只有老太太方能进去。” 老太太也没说话,只回头看着媳妇,那眼神似乎在说:瞧吧,他不会让你进去的。 尤夫人斥道:“我们都是老太太带来的人,你竟敢将我们挡在外头?你可知道这是对老太太的大不敬?“ “小人没有这个意思,小人不过是奉命行事,请夫人不要为难小小人。 “领头侍卫虽是一脸恭敬,但话语间却不曾有半丝让步,仍旧是直挺挺的招在两人跟前。 老太太一脸正经地转了头,往院里边儿走去了。老太太身后的人自是不知,这会儿老太太正偷乐着呢。虽说老太太心里也觉得自个儿有些为老不尊,不过她着实有些乐呵,她不早跟媳妇说了吗?可媳妇偏偏要来自讨没趣儿,也莫怪她要忍俊不禁了。 尤夫人心丰不甘地看着老太太的身影,她没想到有老太太一同前来,侍卫竟也将她拦在门外。但她敢肯定,这媳妇绝不会是因为犯了什么错儿而被严加看管起来的。因为老太太的神情可一点不像探监,却似乎挺高兴的,还有些迫不及待。 “夫人是要陪着婆子在这儿等太太,还是先回房?“宋婆子假装不知夫人恼怒,故意问道。 尤夫人抬头看了看骄阳,不自然地说道:“我先回房了,待会儿就请宋婆子跟老太太说一声儿吧。”说完她便转身往自个儿院里走去,心里却有了不是滋味儿的感觉。 自从上一回檀香的事儿之后,几位当家的一一甚至连子君,都似乎将她隔离开来,反而媳妇的地位却节节高升。她心中有些苦涩:没想到,她在这尤府奋斗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却连个外人也不如…… 宋婆子看着她的身影,不由得摇了摇头:放着大好日子不过,却偏生要弄出些是非来,也真不知这位夫人怎么想的。 什么叫自讨没趣儿,这就是啊……, 第八十九章:久违的亲情 这会儿秦漫正在尤子君的陪同下喝着尤大夫给开的安胎药,她前段日子没能注意好自个儿的身子,以至于身体虚弱,所以尤大夫说了,这安胎药得连服一个月,免得孩子不保。 虽然秦漫觉得是药三分毒,不过她身子确实很虚,再说她也信尤大夫不会危言耸听,便还是坚持着每天服用。只是她最近突然变得很爱吃酸物,偏生这服药期间要忌酸冷,可把她给弄郁闷了。 这想吃的东西吃不着,自然脾气不太好。好在尤子君事事都依着她,不知不觉地她也任性了些,再想想之前面对尤子君时那种谨慎卑微的态度,她自己也觉着好笑。这人呐,就是不能宠。 经过了这些天,她倒也从内心里接受了自己即将为人母的事实,并隐隐的生出几分期待。毕竟骨肉连心,那种感受到有一今生命由自己创造的温暖,是只有成为母亲的女人才能体会到的。不过,她还想问问孩子的父亲,将来怎么教育孩子呢! 秦漫服下汤药后,趁着尤子君替她擦拭唇边残汁的时候,突然开。问道:“夫君啊,要是这胎是个男孩儿,夫君希望他将来成为非么样 尤子君手上的动作一顿,想了想后才答道:“当然是我这样的人了,有其父必有其子嘛。“ 秦漫嘴一撇,心中暗道你这样的有什么好,三妻四妾左拥右抱,而且还处处受制于人,女人跟着你都是来吃苦的。不过她觉得一般男孩儿都比较恋母,说不定她将来好好教育儿子,儿子不会像他父亲也不一定。她便又问道:“那要是女儿呢?夫君希望女儿是什么样的?” 尤子君已经替她擦完了残汁,忍不住笑说:“夫人今日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这女儿嘛,自然是像夫人了。女儿若能像夫人一般温柔可人,花容月貌,然后再嫁一个像我这样疼爱夫人的夫君,我就不担心了。“ “夫君这回答,等于没有说。”秦漫可不因为他说了好听的话就欢喜了,她还是担心,不论是儿子或女儿,将来在这尤府里都会让她担心啊。何况现在尤府的阴谋还没有水落石出,她真害怕就算她生下了孩子,孩子也会遭人暗算。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她与尤子君都不可能日夜守着孩子的。 “孙媳妇眉头皱的这般紧,是不是子君他欺负你了?来,跟祖母说说,祖母帮着你办斥他。”老太太一进门,就见到孙媳妇皱着眉状似不满,便笑着说道。以前这孙媳妇啊,脸上的表情那是只有温顺,却不曾像现在这般生动。看来,还是她的宝贝曾孙把孙媳妇给折腾的哟…… 秦漫与尤子君立时站了起来,均急急忙忙地迎向老太太,秦漫一个开口说道:“老太太来了,孙儿媳给老太太请安。怎么也没人通知一声,这些下人果真是不知体统了的。”说着她便瞪了一眼月成,心想要是她恰巧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岂不是被老太太给听去了? 月成那里可委屈了,她是想来通知啊,可是老太太一手就捉住了她,带着她一块儿进屋的。她还没开口呢,老太太就先开口了。 “别怪她,是我等不及她进来先通知了,我想来看看孙媳妇嘛。”老太太乐呵呵地笑着说。 秦漫扶着老太太到软塌上坐下,恭恭敬敬地道:“她要是事先通知了,孙儿媳好与夫君一同去门口恭迎老太太呢。”这要是别人,她秦漫或许还不是真心实意的去恭迎,但老太太一一她是真心喜欢的。之前老太太帮了她许多次,她不会不知道老太太喜欢她,所以自然而然地,她便对老太太产生了一种亲情,就仿佛老太太真是她祖母了似的。 “漫儿别站着了,你这怀着身子呢,快来我这里坐下。”老太太一说到秦漫怀孕的事情,连称呼都改了,直把尤子君听得傻了眼。 尤子君出神地想着,老太太除了叫父亲的名字与他的名字之外……似乎就叫过夫人的名宇了吧?而且还是这种爱称,确实让他小小小的诧异了下。他很小的时候,老太太才叫过他,君儿,呢。再说以前秦玉莹也是作为正室怀孕过的,但老太太却不曾像这般重视过,看来老太太真是十分喜爱夫人的。 秦漫也是一愣,接着便顺从的坐在了老太太身边,见老太太不停的打量着她的肚子,忍不住红了脸,低声道:“老太太,沁……,还不足三个月呢。小,她当然知道老太太想看的是什么,不过这种感觉太别扭了,没有人会习惯被人这般盯着打量。 老太太哈哈笑着道:“不急不急,再过几个月啊,漫儿的肚子就像大西瓜一样咯!到那时就让子君啊,天天扶着你走路,不准他离开你一步。“ 秦漫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心想老太太是比尤子君还急还高兴呢。她低声称是,又不知该如何面对老太太的热情,便一直低着头。礼貌待人她会,可是对方要是待她太热情了,反而会让她招架不住。 “那个……漫儿,”老太太突然显得有些紧张起来,好半天才说了下去:“我能摸摸他吗?“ 秦漫先是疑惑了几秒,接着才恍悟老太太是想摸她的肚子。虽然她不是很适应,但她也不会拒绝老太太的要求,便笑着说:,办当然可以,不过现在他还不会动呢,老太太若是想看看他有多调皮,只怕要过几个月才行。“ “不会的,他知道是他的曾祖母在摸他,他一定会动的。”老太太颇有些固执地说道,接着便怀着紧张的心情将手放在了秦漫的肚子上,隔着衣料感觉那宴头的小生命。 秦漫与尤子君互视一眼,却都是在心里不信老太太能感觉出什么来。 过了一会儿老太太突然收了手,大叫道:“谁说他不会动啊?胡说,胡说,刚刚他明明动了……明明……动了……”不知为何老太太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老太太也转过了头,没再对着奏漫与尤子君。 秦漫怔怔的看着,突然心里就难受起来。老太太不过是个想要抱曾孙的老人家而已,而老太太一次次盼望,却又一次次失望,所以老太太现在才会这般激动,这般心酸。她恍惚地觉得老太太与另一个老人重合了,那是她的奶奶,同样慈祥,也同样有着想抱曾孙的念想。只不过她的奶奶早早的便去了,看不见她结婚、生子…… “祖母,我想他应该是知道他的曾祖母来了,所以在跟您打招呼呢。“秦漫走上前去,挡住了尤子君的视线。她拉起老太太的手,再一次的贴在自己小腹上,又用空着的左手掏出手帕轻轻地替老太太拭着眼角不断冒出的泪。她知道老太太也是个骄傲的人,不想在人前落泪呢。 老太太就像个孩子一样,缓缓的用手在秦漫小腹上轻轻的来回抚摸。过了一会儿,她不摸了,仿佛心情也在逐渐的平静,眼角的泪也不再冒出。这时,老太太才以平常的语调说道:“好了,我也就是来看看我的宝贝孙媳妇跟宝贝曾孙,这就回去了。漫儿你好好的照顾着自个儿,想吃什么就跟子君说,让他去弄。“ 老太太又转向自个儿的孙子,正色道:“子君,我可把话说在前头了:这一回我的宝贝曾孙要是再出了什么差错,我可不并了。”这一个孩子,代表着长房的尊严,更肩负着光大尤家的重任,他不能有事,绝不能有事! 尤子君一凛,立刻答道:“老太太放心,这一次倘若有人再敢动手脚,孙儿就是将尤府掀个底朝天,也要将他们揪出来千刀万剐!“ 老太太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也不是敷衍她的,便放心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不舍的握了秦漫的手,说道:“要是闷了的话,就请个戏班子来唱戏,解解闷儿。“ “谢老太太关心,孙儿媳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秦漫心里感动极了,因为她这一次怀孕,尤老爷及尤子君都对她的态度有了极大的变化,可他们不像老太太,因为老太太之前在她没怀孕的时候也是待她极好的。虽然她不知道老太太是看中了她哪一点,可就凭着这股好,她秦漫往后也要孝顺老太太如自己的亲奶奶。 老太太又对尤子君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了。秦漫绮在门口久久没有回神,突然她觉得这尤府也不是那么刺眼了。 “夫人?”尤子君见她许久未动,有些担心地唤道。 秦漫转过身来,突地扑进尤子君怀里,微微扬高声音说道:“夫君,妾身想给大君生孩子。“这些天的担心、阴霾,全都被一扫而空了。她在这尤府里,也不是没有亲人嘛。虽然未来的道路还很荆棘,可她有信心与喜爱她的老太太、尊重她的尤子君,一同去对付故人,还尤府一个清静! “夫人,不可莽撞!”尤子君慌忙伸手接住她,口里虽是微微责备着,他心里却像是吃了蜂蜜那般甜丝丝的。看来他不仅要感谢这个孩子给了他为人父的骄傲,更要感谢这个孩子给了他为人夫的满足啊……, 第九十章:贵妃醉酒 过了半月,老太太竟真的请来了京城里最大的戏班子,如意班,要在静宁院门口的空地上搭台唱戏。也是尤子君在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老太太问起秦漫的近况,尤子君便稍稍提起了自个儿夫人有些闷得慌的事,所以老太太就赶紧的忙活起耒了。 之前秦漫得知这个消息时,着实期待了一番。她还从未看过这个地方的戏曲儿,不知道是否与她在大学时期曾学过一段日子的京剧等类似。再说整日闷在院子里,的确是百般无聊的,纵然是有尤子君陪伴着,却也挡不住她整个人被无聊所侵袭。 昨日戏班子便进了尤府,在静宁院门口搭了台,等到今日风和日丽之时,戏班子便准备就绪,等待吩咐一下来,上台演出。这戏班子刚好有十二个人,除了掌班神色如常以及那五个配乐的场面看不出情绪之外,其他演员都时不时的将眼神瞟向台下。 原来,在戏台下边儿,站了一排侍卫,将戏台与静宁院院门给隔开了。这是尤老爷的主意,让秦漫等人在门口坐着观赏,而戏班子的成员也不会有机会靠近秦漫,也是为了确保这次机会不被小人利用。所以戏班子里即将上场的演员都将心里的弦绷到了极致,因为他们都知道此次唱戏不比给皇帝的后宫嫔妃唱戏要轻松多少,一旦出错儿,只怕宰相大人不会轻饶了他们。 不过尤子君倒是一点也不紧张,甚至对这次如意班进到尤府的事情没多大关心,。至于原因……只怕连老太太与尤老爷都不知晓的。他见秦漫对这次看戏十分有兴趣,便也觉着安心不少,看来老太太没有白忙活。 老太太也算是体贴秦漫入微了,这么大场面,连老太太自己也没有参与。本来尤子君也是按秦漫的意思去请老太太一同来观赏,不过老太太笑着说这是给他们夫妇两人请的戏班子,演的也是《龙凤朝样》,她这个老人家就不来凑热闹了。 尤子君知道老太太是怕有她在,夫人没办法尽兴看戏,只顾着照顾她老人家去了,所以才故意这般说的,也就顺了老太太的好意。至于尤老爷,因为故君三年丧期巳过,最近是被朝堂里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尤子君自然是不会去打扰。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秦漫与尤子君便坐在了主座上。尤子君朝那掌班轻轻点了点头,那掌班便让班里的角儿们上场了。 只稍微看了一会儿,秦漫便明白这出所谓的《龙凤朝样》是什么了,它讲的不过就是上慈下孝,和和乐乐的一个大家庑,基本上情节没有什么高低潮。想来也是,老太太自然会选吉祥的节目给她看,毕竟她现在有身孕嘛。 虽然有些失望,不过到底是老太太的一番心意,秦漫便耐着性子往下看。突然,她‘咦’了一声,没看着戏台上的表演而是看着约莫离戏台边沿三米远的地方。那里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眼神有些狂热的盯着戏台上正唱着戏演员们,一瞬不瞬。 尤子君听见她的声音,转过头来看着她问道:“怎么了,夫人?”而后他便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却见是如意班里打杂的小帮手殷紫瑜。 “她好像很想上台唱戏。”秦漫笑着说道,那女子眼里的狂热,实在太明显了。不过令她觉得奇怪的是,既然这女子也是戏班中的一员,又为何会表现得这般饥渴?总会有她出场的机会嘛。 尤子君见她的心思不在戏台上了,心里也稍微知道了这出戏她不十分爱看,便顺着她的话聊到了殷紫瑜的身上:“她叫殷紫瑜,是如意班殷掌班的独生女。她倒确实是对唱戏情有独钟的,不过可惜殷掌班不愿让她抛头露面,因此只让她在戏班里打杂。” 秦漫听了便看了那如意班的掌班一眼,见他果然是个神情严肃,看起来一板一眼的人,便不以为然地道:“只要她喜欢,又何必打压她的兴趣7夫君,妾身听月成说这如意班是京城里最大的戏班子,连皇上都曾几次召如意班进宫给太后唱戏,是这样吗?” 秦漫说完便朝一旁的月成看过去,见月成正一眨不眨的看着戏台上的演出,只差没有欢呼出声了。她在心里暗笑,虽说几个角儿功底还不错,但这剧木实在太烂,压根儿勾不起看戏人的情绪。 尤子君笑道:“这倒不假,看来月成也挺了解如意班。不过近年--来如意班已经不在民间演出了,他们只给达官贵人唱戏。每年太后诞辰或是后宫嫔妃加封,如意班也会被召进宫里为上头助兴。”末了他叹了声道:“不过这样一来也有弊端,那就是如意班在民间的地位低了,因为一般人家看不到如意班的演出,便也不将如意班放在心上了。最起码这几年,我常在外走动却经常听见的是另一个戏班一一虎头班的名号 “有得必有失,向来如此。”秦漫说着又朝那殷紫瑜看了过去,心想这里的女子难得有一个这样有志向的,她倒想帮她一把,便又说到:“夫君,能否让那殷紫瑜过来回话?妾身想看看她是否有这天赋。” 尤子君并未有任何犹疑,点头说道:“夫人稍等。”他转头对着身边的冷霜声吩咐了几句,而后冷霜便朝殷紫瑜的方向走过去了。 秦漫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怎么这会儿尤子君不怕生人靠近她了?她见冷霜将殷紫瑜带了过来,便上下打量了殷紫瑜几眼。 因为殷紫瑜穿的是戏班子里的紧身服,所以线条格外的清晰。秦漫心道这女子身段倒是不错,看来她私下也没少苦练,否则身体不会般柔软。 “紫瑜见过少爷、少夫人,给少爷请安,给少夫人请安。”殷紫瑜十分规矩地跪下去,向二人请安道。 “起来吧。”尤子君说道,又朝秦漫望了过去:“夫人,有什么话尽管问,紫瑜是个不错的孩子。” 秦漫闻言忍不住笑了出来,说起来这殷紫瑜年纪比她还大,而她又是尤子君的夫人,尤子君却叫殷紫瑜”孩子’,这岂不是有些乱了辈分么? 尤子君约莫也自己察觉到了,一耐有些尴尬。不知为什么,他与夫人在一起却从不觉得她年纪小,许是她平日里的表现太稳重,压根看不出她仅仅是一个不足十五岁的少女。相比之下,他倒真是老了… “紫瑜,我看你似乎对唱戏很有兴,不知道你能否唱几段让我听听?”秦漫觉得自己过分了些,明知尤子君对两人的年纪有些芥蒂的,便赶紧将话头转到了殷紫瑜的身上。 “不知少夫人想听哪一段?”殷紫瑜一听便两眼放光,心想说不定少夫人一个高兴,便让父亲准她唱戏了。父亲虽然一板一眼的,可他是绝对不会不听少夫人的话的。 秦漫攴.不出这里的戏曲,又觉得方才听了如意班的唱法,不会有什么让她觉得好的桥段了,便说道:“也不用唱了,你就走两段让我瞧瞧。” 殷紫瑜虽然有些失望少夫人没点个曲儿让她露两手,但也随即摆好看形,双手往前轻轻一放,便像戏台上的角儿们一样走了起来。她的走法完完全全是角儿的走法,但却比台上那些男人多了得天独厚的条件一一她是女子,身段自然要软的许多。再加上她模仿的是戏曲中的一位美人,所以她这两圈走下来,把秦漫看的愣了神。 “杨贵妃”秦漫不自觉地喃喃说道。这殷紫瑜方才的身形,完完全全让她想起了大学时曾看过的戏曲--------《贵妃醉酒》。那媚中带俏欲语还休的神态,柔若无骨玲珑丰韵的身段,若能仔细的化妆之番,简直就是杨贵妃再现啊! “夫人?”尤子君听清了她所说的“贵妃’二字,脸色不禁为之一变,立即开口提醒她。 而殷紫瑜也是听清了这两个字,一时之间被吓住了。难道少夫人认识什么贵妃,而恰巧与她长得有些相像,所以才会专门唤了她过来? 秦漫回过神来,见两人都紧张兮兮地,忍不住笑道:“夫君,妾身是想起了一个戏曲,名叫《贵妃醉酒》’。紫瑜很适合演里面的杨贵妃角色,妾身很想看看。” 殷紫瑜一听,紧张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兴奋,少夫人真的肯让她上台唱戏吗?不过,那个什么《贵妃醉酒’》,她可是听都没听说过呢,不知该怎么唱啊。 尤子君皱了皱眉道:“夫人,如意班的戏曲我也都看过,却没听说过这个戏曲名,难道夫人是从别处戏班里知道的?”说不定,夫人曾在秦青府里看过虎头班的演出呢。 “不是,夫君别管妾身是怎么知道的了。妾身只想知道,能否让如意班留下来演《贵妃醉酒》给妾身看?”秦漫这会儿神采奕奕地,十分希翼地看着尤子君问道。这一耒她可以借此机会帮殷紫瑜一把,二来她也终于可以打打时间了,不然真会被闷死在静宁院里。 尤子君默了半晌,终于是败在她希冀的目光下了,无奈地说道:“既然夫人有这个兴致,那我待会儿去跟父亲通报一声,好让殷掌班暂时不要接其他生意了。” “多谢夫君。”秦漫开心的揽住了他的手,又转过头去看着殷紫瑜微笑。 “谢少爷,谢少夫人。”殷紫瑜扑通亡--声跪了下来,她绝不会想到,这么多年的梦竟然能在今日实现……而她,还有一个更大的梦 第九十一章:姑娘们的担忧 那唱角儿的声音以及配乐在尤府里四处钻窜,真是百人有百味儿。一家欢喜几家愁,说的莫过于这种状况了。 少夫人准是有了喜讯儿了,这是人人心里都暗自猜到的事情,因为犯了事儿的人不会享有如此待遇。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少夫人有喜,几位当家的是为了保护少夫人的安全,才这般严密的看守着静宁院。 “孙姑娘,今个儿棋艺怎么退步了?“许姑娘眯着那一双精明的眼睛,似笑非笑道:“我看,孙姑娘是因为少夫人的事儿有些心不在焉吧?” 孙姑娘闻言手一抖,落了子,顿时懊悔不已----被困死了。她瞟了许姑娘一眼,淡淡地道:“我输了,许姑娘的攻心计果然妙。“ 许姑娘,嘿嘿,地干笑了两声,说道:“我知晓孙姑娘你如今的难堪,毕竟这么多年来,除了沈姑娘以外,我倒是一回看见你对其他人示好。谁知……” 孙姑娘转过身端着茶杯喝茶,眼皮垂下看着杯里的茶叶,心里因许姑娘的话而起了一丝涟漪。她是有些不是滋味儿,但也并非是难堪。她待少夫人无二心,因为她与沈姑娘交好,而沈姑娘临走之前曾对她说过:唯一能让尤府平静下来的人就是少夫人。所以她不断的往少夫人房里送去字画,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诉她,可惜少夫人似乎并没有现。 这一回静宁院被严密看守起来,她还十分担心,却没想到少夫人竟是怀孕了。而她竟为了少夫人被关,与少爷犟了几句,得罪了少爷。她到现在都不愿去思考,少夫人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又是否想过要告知她一声让她放心。 许姑娘轻声笑了起来:“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呢,孙姑娘也不想想,少夫人现在大部分时间都被少爷占着,静宁院外又有侍卫日夜看守不准人进出,连少夫人要出去也得有少爷陪着,所以少夫人就算想给你报信儿也没办法呀。“ 孙姑娘一怔,继而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她闷了这么一个月,却没想到是作茧自缚。不过她却更加看不懂这个许姑娘了,许姑娘到底是好是坏,站在哪一边儿,心里又有什么盘算,她是完全的猜不透。 就像这会儿,许姑娘竟帮她与少夫人打开这个结,可这能说明许姑娘是好人、并且心向着少夫人吗?不能!她可没忘了当初是谁陆续的挑起了其他姑娘对沈姑娘的敌意,若非许姑娘时不时的冒出一些关键的话来,沈姑娘后来会面临那么多的挑衅吗? “我没想少夫人的事情,我是在想……有些人该来了。 “孙姑娘掩饰住自己的真想法,颇含深意地对许姑娘说道。 许姑娘笑的更欢了,伸出手以食指捡着白子儿,眼睛盯着棋盘,说道:“孙姑娘猜的对,这会儿都到了门口了。” 她话音刚落,门口便多了三个人,前前后后地按顺序进了屋。来的正是尤姑娘、潘姑娘及赵姑娘。 孙姑娘房里原来那个下人因为患了病被遣回家去了,现在所用的下人是孙姑娘在沈姑娘死后,找尤子君要来的沈姑娘生前所用的下人巧儿。所以巧儿也不敢去拦她们一一她曾经因为拦这些姑娘们,而被她们嘲讽她为何没有随沈姑娘而去。后来孙姑娘让她安分的呆着就行,至于有人来访的事儿不用她管,她现在便对这些姑娘们视而不见了。 “哟,许始娘也在这儿呢,比我们更着急啊。“潘姑娘怪声怪气的说道,大刺刺地在孙姑娘对面儿坐下了。看来上回的二十大板以及春桃的死,还没能让她醒悟过来,依旧是这副火爆脾气。 许姑娘上下打量了潘姑娘那身依旧火红的衣裳后,笑道:“我觉得潘姑娘什么时候能把这衣裳的颜色给换了,也许什么时候就转了性了。不过潘姑娘说我着急,不知我着急什么?能否请潘姑娘当着大家的面儿说清楚呢?” 潘姑娘嗤了一声道:“少夫人现在如日中天,少爷已经是在专宠少夫人了,你不是在着急想要讨好少夫人,免得将来被少夫人赶出府去么?“ “这可是潘姑娘你说的,我是一个字儿也没说。”许姑娘双手轻轻一摊,依旧笑着说道:“这么说来,原来潘姑娘才是着急的那一个呢。“ “你!”潘姑娘气得站了起来,她还是那般好激将,还是那般粗枝大叶。 “好了,许姑娘也不要太咄咄逼人了。”尤姑娘这会儿话了,她心里暗叹,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说的就是潘姑娘这种人了,只可惜以后潘姑娘若是犯了错,可再没有一个春桃来替她顶 “谁咄咄逼人还不一定呢。”许姑娘似笑非笑地看着尤姑娘,以关心的口吻说道:“尤姑娘,这小产也等于坐月子,更何况你还是难产之后险险的保了一条性命,不多多休息一下实在是太不爱惜自个儿的身子了。我这做妹妹的,看了都替你担心啊。“ 尤姑娘的脸嘬一下变白了,还是惨白惨白那种,再也没能说出一个字口这是她最大的痛处,而她曾经在这些姑娘们面前有过的骄傲,如今便成了最大的笑话。 其他姑娘们这下子也想起了尤姑娘曾经是怎么在她们面前得意的,一时之间心里都有些章灾乐祸,就算是一直淡定处事的孙姑娘,这会儿也不禁觉得心中大快。 谁也没想到,一向最以胆小怕事出名的赵姑娘,这会儿竟有胆量开口。只听她怯怯地说道:“以、以前……大家不都相处得挺、挺好吗?“ 除了许姑娘之外,另外三位姑娘都怔住了,心里一想赵姑娘说的也没错啊。以前她们虽然面和心不和,但至少不会见面就针锋相对,以言语伤人。纵然是个假象,也比现在大家都难堪要强得多啊。 “因为一一“许姑娘眯起了眼,缓缓地说道:“少夫人来了。” 四位姑娘都是一惊,齐刷刷的往门口看去,却没见着半个人影儿,正回过头来想质问许始娘的时候,又听她说话了。 “这少夫人一来,短短一年时间生了多少事?”许姑娘笑眯眯地说道:“相信不用我数,大家心里都清楚。有的人,阴沟里翻了船;弃的人呢,丢了牲命;还有的人啊,莫名其妙替人背了黑锅。嘿嘿嘿……现在我们还能跟以前一样平静吗?可谁敢去跟少夫人作对啊?除非她不想活了。所以呢,我们也就能这么找找软柿子互相出气了。就算我们吵翻天,也不会有当家的出来罚一个两个,你们说对吧?” 姑娘们这才恍悟,许姑娘的意思是说她们如今撕破了脸皮针锋相对,那是因为少夫人来了。她们心里都明白,许姑娘话里,阴沟里翻了船,的自然是指尤姑娘,而,丢了性命,的是指沈姑娘,至于那,背黑锅,的太明显了,潘姑娘无疑。只是许姑娘这一说,大家都安静下来了,似乎也愈想愈觉得自己的命运悲惨。 如今少夫人被保护的滴水不漏,想来这个孩子也是会稳当生下来的。这万一是个男孩心……,那可就是少爷的嫡长子了。少夫人比她们年轻,又比她们美,现在还给少爷生了嫡长子,少爷往后还不专宠着少夫人一人? “唱!唱!怎么不唱死了算了?!!“潘姑娘心里烦闷,猛地一拍桌子冲着门口骂道。 姑娘们被她这一骂,都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又听见那如意班唱戏的声音了。不过那声音可不因潘姑娘的骂声而减弱多少,依旧是热闹着,让人恨得直咬牙。 赵姑娘再次怯怯地问道:“大家说……少夫人以后会不会将我们都赶出府去啊?” 赶出府?潘姑娘与尤姑娘均是心中一凛,各自都是心里有些恐慌。而孙姑娘与许姑娘却是面色如常,似乎并不担心这一点。 孙姑娘心想她与少夫人多少算是有过一些交集,她看得出来少夫人的心思并不在尤府里,当初沈姑娘也说过类似的话,因此她并不担心少夫人会赶尽杀绝,倘若那样的话少爷也不会放任不管的。 沈姑娘叫她离少夫人近一些,她便听了沈姑娘的话,至于少夫人能否在这尤府里立足从而照顾到她,她也只能碰运气了。所以她不能直接的向少夫人说一些有舟没的,若是少夫人真有本事,自然能从她的暗示中瞧出端倪。 “要是被赶出府去了,我、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啊……,“赵姑娘哭丧着脸,小小声的自言自语道。 潘姑娘火了,冲赵姑娘吼道:“你罗嗦完了没有?闭上你的乌鸦嘴!“ 赵姑娘被这般一吼,立刻缩回了脖子不敢再出声了。原本她也是被潘姑娘和尤姑娘拉来的,说是孙姑娘与少夫人前段时间走得近,所以来探探情况。没想到许姑娘也在这儿,不过看起来孙姑娘并不十分清楚少夫人的事情呢。 房里好一会儿都鸦雀无声,最终许姑娘冲孙姑娘挑眉道:“孙姑娘,这会儿心神定下来了吧?再来一局如何?” “奉陪到底。“孙姑娘浅浅一笑,便手起子落,与许姑娘再次对弈起来 第九十二章:外界矛盾 其实这个时空的戏曲,并没有很正规的分划类别,基本上就是吹拉弹唱组成的一个小表演。当秦漫与如意班的殷掌班接头之后,才现他们还不知道什么叫京剧及昆剧等等,他们一直以来所做的只不过是合观众罢了。 也就是说,他们现有的戏曲曲目,都是譬如《龙凤朝祥》一样的吉祥戏曲,只是为了给出钱请他们的人一个面子,及一种吉祥的寓意。本来,戏曲在这里也才不过几十年历史,初始便是跑江湖,如今能有一定的地位他们已经觉得是万幸了,还没有人想到真正去将戏曲变成一门艺术。更多精彩女频就在----魔幻地 秦漫心里便想着,他们根本不懂什么是京剧,当然也就不会用京剧的形式表达了。倘若一定要将这种元素加到他们身上去,他们一定会觉得她这个少夫人很奇怪。所以思来想去,她决定就以基本白话的形式让殷紫瑜唱这出‘贵妃醉酒“。 殷紫瑜很有天赋,基本上秦漫所说的要点她都能掌握,再配以秦漫所简单撰写的剧本,练了几日,也有些像模像样了。 “昨日圣上传旨,命我今日在百花亭摆宴。为何驾转西宫去了啊、且自由他!高、裴二卿,酒宴摆下,待娘娘自饮几杯!”殷紫瑜一边唱着,一边注意着少夫人的脸色,现少夫人颇有几分满意后,心里大石才落了下来。 待殷紫瑜唱完,秦漫便说道:“紫瑜,你将广寒宫那段再唱一遍,我总觉得还差些什么。” 殷紫瑜应了一声,便又唱道:“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溃冷落在广塞宫,啊,广寒宫。”唱完她立刻福身说道:“少夫人,紫瑜知道这前面几段都无法表达出这位贵妃的心情,实在是紫瑜不懂得这几句的意思,请少夫人明示。” 秦漫暗叹一声这殷紫瑜果然悟性高,未说什么,殷紫瑜就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了。不过,也是她大意了,没将这事情与殷紫瑜解释一番。想到此她便笑道:“我还以为你知晓这意思便没有多说,难怪我听你唱前边儿时,每到此处便自的悲凄起来。” 殷紫瑜说道:“紫瑜每唱乱到”清清冷落在广寒宫’,暗自揣摩这意思便是贵妃伤心,所以……” “不,这完全是误解。”秦漫摆了摆手,接着便解释道:“嫦娥是独自一人居住在广寒宫的,而此刻贵妃正因皇帝的宠爱心里高兴,所以才自比嫦娥,认为她比嫦娥幸运,正所谓是是万千宠爱在一身’呐。你要住:她是在得知皇帝驾转西宫之后,才开始伤心难过的。” “紫瑜明白了,紫瑜再来一遍。”殷紫瑜心领神会,便重新唱了起来。 秦漫正欣赏着,却突见冷彤跟院外一个下人交头接耳后匆匆赶了进来,便唤道:“冷彤,生什么事了?”那下人她认得,是尤老爷院里的,看来神色还有些焦急与恐慌,也不知是什么事。 冷彤也是正要来与少夫人禀告的,便答道:“少夫人,老爷方才从外边儿回来,不知为何事而大雷霆,这会儿已经有十几个下人受了罚。尤管家此时也在柏院,见事态收不住,这才派了下人来请少爷过去一趟。” ‘原来如此。”秦漫点了点头,便让月成扶着她站了起来,转身往房里走去,一边丢下一句:“少爷这会儿在午睡,我去帮你叫醒他。” “谢少夫人。”冷彤松了口气,少爷极难真正入眠,所以是最讨厌有人中途将他叫醒的。现在有少夫人帮她领了这苦差事,她自然是心里欢喜。 秦漫进了房间,见尤子君正侧身躺在软塌上小憩,便走过去轻声唤道:“夫君,夫君。” 尤子君猛地惊醒过来,睁眼一看是她,急忙坐起身来握住她双肩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秦漫忍不住笑了,嗔道:“夫君睡觉都还惦记着呐?放心吧,妾身好着呢。”接着她才认真说道:“是父亲不知为何事大雷霆,现在有好些下人受了罚,尤管家悄悄派人来通知夫君呢。” 尤子君这才放下心来,笑道:“想必也是朝堂上的事,我去柏院一趟,夫人也不要只顾着看戏而累坏了身子,还要多休息才是。” “妾身知道的,夫君快去吧。”秦漫催促道。尤老爷极少这么大脾气,她觉得这事不是很简单。 尤子君便又叮嘱了她一些话,这才往柏院匆匆赶去了。等到他进了柏院,现这回父亲的怒气实在是大,甚至不比上回尤姑娘难产而小多少。他便问了下人几句,却什么也没问出来,只知道父亲一回到家里便开始怒气冲天找人泄了。 尤子君稍微一想,便猜到父亲或许是挨了皇帝的训斥。他走进房里,见满地狼藉,一看就知是下人奉茶时全被父亲扫在了地上所致。 “父亲,不知何事让父亲如此动怒?”尤子君走上前去,恭敬地问道。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尤老爷原本就要找自个儿儿子商量一番的,但又顾念着儿子正陪着有身孕的媳妇,所以才没有直接派人去传。但他心里这股怒气是无法平复啊,只得找一些下人来泄了。这会儿他见尤子君来了,便将房里一干下人全都赶了出去。 那些下人,包括尤管家在内,都是如释重负呢,都巴不得立刻被赶出去。这会儿尤老爷一开口,他们赶紧的纷纷退了下去,又关上了房门好方便老爷与少爷谈事。 尤老爷稍微缓和了一下神情,说道:“子君来了,坐下吧。” “儿子还是站着好,父亲有什么烦心之事,不妨说出来,儿子也好出个主意。”尤子君说话时,却现父亲身边的桌上放着一幅画,心想莫非是与此画有关? 尤老爷重重的哼了一声,一拍桌子道:“就是此画!子君你来看看,你来看看!” “是,父亲。”尤子君应了一声,便走过去将那桌上的画取在手里,摊开一看便冷了脸。难怪父亲气成这样,连他看了也不由得想将作画之人揪出来五马分尸的。 这幅画,画的原来是一只年迈的老虎正与一群老虎对峙的局面,而年迈的老虎四周除了美丽的风景外,远处还有着险峻的断崖。这些还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年迈的老虎身边没有小老虎,反而是与它对峙的的那群老虎,为为猛虎,身边则是正在成长的小老虎。 这意思很很明显了,这只年迈的老虎指的不正是尤老爷么?而那群老虎自然是尤老爷在朝廷里的敌人了。这幅画不仅暗喻了尤老爷已年迈,更讽刺了尤老爷身边险情百出,而他却无后继之人。 尤子君稍微稳定了下心神,笑道:“父亲原本无须这般气愤的,不过是一幅画罢了。更何况父亲还有儿子呢,所以无须将这老虎对号入座。 尤老爷摇了摇头道:“这话错了。你将来是要成为尤家族长的人,自然不得入朝为官。这画里的意思正是如此,将来我百年之后,尤家再无一棵种在朝廷里能够为尤家遮风挡雨的大树啊…”他又叹气道:“若是你能早些给我添个孙子,到如今只怕也是十几岁的年纪了,栽培他几年也能辰进朝中了。等我百年之后,他自然就是替尤家遮风挡雨的人。只可惜……现在我们尤家放在朝中的人,个个又都没有出息,只知道贪财好色,若我倒下了,他们只怕是会立刻被处置了去。唉!” “父亲,这画是何人所赠?”尤子君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个,倒不知是什么人有这么大胆子,竟敢明着挑衅他们尤家。 尤老爷默然半晌,才极不情愿地说道:“就是你那夫人的义父一----秦青。” “秦公公?”尤子君讶然挑眉,他万万没想到此事竟还与夫人有关。那秦青虽说不是夫人的亲生父亲,但到底还是秦家的人,名义上也是夫人的义父,也难怪父亲有恨无处宣泄了。 “不错,但这还只是表面上的。”尤老爷蹙起眉头,分析道:“你想想,他一个太监哪儿来这么大胆子?虽说洳今主去世,但我到底还是一朝之相,若非有人背后指使,他又怎么敢赠我此画?而他如今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他又能听谁的指使这般做?他的义女还在我们这儿呢。” 尤子君抬头看着父亲道:“父亲的意思是一一皇上?” “这回皇上大肆举用新人,我们这些旧臣是放着做摆设了。就连我们联名上奏,皇上也视而不见,一味将我们的折子推后。”尤老爷摇头了又摇头,叹道:“皇上果然在这三年里有所举动了,这三年丧期刚刚一过,大军便全落入了皇上的亲信手中。看来皇上在这三年里早已经安排好了,只可惜我们顶着‘三年不言’的压力,就算是知道,也不敢做出任何举动。我现在就是担心啊,若是皇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只怕尤家就要有灭顶之灾了……” 尤子君却没有与尤老爷讨论尤家即将面临的灭顶之灾,只是看着手中的画,意味深长地“道:“礼尚往来,这才是为人之道啊。” 第九十三章:礼尚往来 “夫君。”秦漫远远的见尤子君回来静宁院了,便笑着迎了上去。与此同时她也瞧见了尤子君面色间有些冷峻,心知是尤老爷那边生的事情让他不高兴了,便笑的更加温柔了。 尤子君心里叹了声,握住了她放在前边的双手,神色逼缓和了几分:“夫人,往后不必来迎我了,不小心摔倒就不好了。” “有月成跟冷霜她们一路跟着妾身呢,不会有事的。”秦漫笑着往后瞧了那几个跟得紧紧的下人一眼,又关心地问道:“夫君,父亲因为什么生气?很严重吗?” 尤子君一边将她带往屋内,一边含糊地说道:“没什么大事,只是钱庄的事情。” 等两人到了屋内坐定,尤子君才有些不舍地抚着她的脸颊,说道:“夫人,接下来几日我可能不会在府里,夫人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因为看紫瑜唱戏便累坏了身子,知道吗?” 秦漫就知道他有话没有直说,只怕这回的事惜不是一般的简单,否则尤老爷那样的身份怎会如此失态?而尤子君现在又要离府几日,更加说明此事一般人搞不定了。她突然心里也起了几分失落之情,到底这些日子一直都有尤予君日夜陪着她,这突然他一离开,着实有几分不习惯。 尤子君将她的失落瞧在眼里,心里也隐隐的因此而扯痛了一下,赶紧安慰道:“夫人,我会尽快赶回来的。快则两三日,迟则十来天。” 以往尤子君经审离府,时掌会有个十天半月不在府里,但k却从未像今日一般,觉得心里这般揪痛,仿佛没了她在身边就会茶饭不思似的。若不是因为眼前形势严峻,他也不会要亲自出面了。倘若夫人没有怀孕,他也是能将她带在身边照顾的,只可惜 秦漫很快地收起了失落之情,笑道:“夫君是男人,自然以正事为重。夫君放心,妾身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一一还有这个小家伙的。”她表情甜蜜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了,她的心情也从一开始的不确定转为满满的期待。 尤子君看着她甜蜜的表情,突然心底就柔软了起来。他想,他最开始的直觉没有错。他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位能进入他心里的温柔又有主见的夫人。她能安抚他的情绪,也能排除他的寂寞,更能替他稳固这个家。 “夫人‘…”他眼神有些痴迷地慢慢朝她靠近,手指微微卷曲,勾起了她的下巴,使她弯穹的红唇对着他的。 秦漫当然知道他这副神情代表了什么,可自从她怀孕以来,他就没有这般对过她,她不由得有了些紧张。她看着他慢慢靠近,竟一时被他英俊的面容吸引住,愣了神。直到他吻上她.又轻轻的咬了她一下似乎在不满她的愣神,这才红着脸将眼睛给闭上了。 尤子君刚开始只是因为极度的怜惜及不舍而要吻她,可一旦真正碰到她,他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了。从一开始的轻柔舔舐变成了热情纠缠,直到他的手开始解开了她腰间的带子,而他的吻也如雨点般落在了她光滑如绸的颈项间,他才醒悟了过来。 秦漫正沉醉于这种温情之中,却突然现他停止了动作,便也睁开了迷蒙的眼睛看着他。 她那氤氲冒着湿气的眸子,差点又让尤子君忍不住了。但他终究是伸手替她系好了腰间的带子,然后有些自嘲地说道:“嗯,有点失控。” 秦漫一下子便被他的话语给羞得满脸红潮,低下了头没敢看他。她不得不承认,他对她来说是有着致命吸引力的。纵使她一直在抗拒着他礻--近她的,,但还是被现在这般完美的他逐渐打动,仿佛他真的只有她一个女人了似的。她将这一切解释为她现在怀了孕,心理脆弱,希望孩子的父亲能陪着她给她温暖。 “夫人,我想问一个问题。”尤子君见她害羞,也就不逗弄她了,认真地看着她说道。 秦漫仍旧没敢看他,低声道:“夫君请问,妾身自然会如实回答。 “夫人对秦公公,是什么样的感情?”尤子君忍不住以指腹摩挲着她嫣红的脸颊,口里却还是问着令他在意的事情。有些事情,他不愿伤害到了她,所以必须事先问清楚。 秦漫没想到他会问到秦青,不过她立刻敏锐的感觉到他这么问必然事出有因。说不定…就是跟这回尤老爷大脾气有关。但她是该如实回答,还是该做表面功夫?因为不明白尤子君有此一问的真正原因,她一时之间犹豫了起来不知自己走哪条路才对自己最有利。 尤子君微微一笑道:“夫人为何不答?这个问题有这般难以回答?”看来夫人果然是聪慧过人,一下子便猜到了他的问题与今日父亲怒有管。很显然她这番犹豫,也是因为她对那秦青没有什么特殊感情,否则这种问题不必貌豫就能脱口答出的。 秦漫小心地想好措词,说道:“妾身很感谢秦公公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不过一妾身现在已经是尤家的人了,倘若一一秦公公与尤家出现了什么摩擦….妾身不会过问。” 前次她在一次见到尤老爷,说错话的事情她还记着,这回便不叫秦青‘父亲’而叫他“秦公公’了。她想,最大的可能就是那秦青与尤老爷对上了,所以尤子君才想问问她的态度。不过她对于尤子君这种做法,有几分感动,他毕竟是将她的感受放在心上了的,否则就不会特意来问她了。 尤子君点着头说道:“这倒也是,秦青虽然与夫人同宗,但毕竟早已被秦家除了籍,算不得与夫人有亲戚关系了。至于他收留夫人这些年,我倒也听说过一些传闻,是夫人的婢女月成给了他好处,他才愿意自身势力庇护夫人,让夫与月成有个安身之处的。”不过夫人当年从秦家带出来的银两毕竟有限,也难怪秦青会急着想将夫人嫁出去,在明知道他们尤家长房前几任夫人不得善终的情况下,还将夫人给塞了进俩。但,他因此而感谢秦青。 秦漫闻言惊讶无比,那秦青竟然也是秦家人?不过被除藉……那是很严重的惩罚呢,也难怪秦青成了太监,想必他没有二条路可走了。她自然不好去问尤子君,秦青是因何事被秦家除籍的,这事她可以问月成。今天到底生了什么事,那还是尤子君最清楚了。 “夫君,是否秦公公与父亲之间出了什么问题?”秦漫小心翼翼地问道。 尤子君沉吟半晌,决定还是将那幅画的事情告诉她,至于其他的他就不说了。他便说道:“今日父亲怒,是因为一幅画,那画上…” 秦漫听完,也都明白了。不过她遂即笑道:“此事原本极好应付的,而且可以以牙还牙,让秦公公有苦说不出。” “哦?夫人有何高见?”尤子君含笑看着她,心想她又有什么整治人的法子了? “夫君请稍等。”秦漫说完便站了起来,走到书案前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两句话,转身交给随她跟来的尤子君,然后看着他含笑不语。 尤子君微微一抖手,摊开来一看,见那纸上写着:八六五四三二一,父母兄弟姐妹妻。 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尤子君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过了许久才一把揽住秦漫的房头,说道:“不愧是我尤子君的夫人,这是何等心思!他送画.我们便送两句打油!礼尚往来嘛。” “夫君谬赞,妾身不敢。”秦漫低头浅笑,心道这也算是根了秦青不顾她死活将她扔进家之仇了。 此事一了,别离之愁又爬上心头。尤子君扳过她的身子,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感觉那柔软的身子贴着他的,心中一阵阵颤抖。他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夫人,我这番去将这两句打油诗交给父亲装裱做礼物后,就要离府了。” 秦漫也轻轻圈住了他结实的腰身,闷声说道:“妾身知道。” “夫人听着紫瑜唱那出‘贵妃醉酒’,日子便过得极快的。不定夫人还未觉,我便已经返回府中了。”尤子君也不知自己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他无意识的抚摸着她的长,想将这温馨的感觉印入心中。他又说道:“冷霜与冷莉我带走了,冷彤与冷凝就留在夫人身边。” “嗯。”秦漫应了一声,便被他放开了。见他走出门外,她忍不住上前几步目送他远去。 尤子君朝冷霜冷莉看了两眼,两人就立刻心领神会跟在了他身后。 “少爷,此番是先去兰春园还是”冷霜刚低声问了句,便立刻对上了尤子君冰冷的视线,她便闭嘴低下了头。 尤子君转头看了门内的秦漫一眼,见她依旧笑的让他如沐春风,才放下了心,也对她温柔笑了笑才再转身离去了。 而门内,秦漫面色如常,一颗心却坠落了谷底… 第九十四章:少夫人要对抗 尤子君拿着秦漫所写的那两句打油诗,去了拍院。他让冷莉等候在外头,自己便去交差了。在他看来,这样的反击方式定能使父亲觉得心里快慰了。 尤老爷正还是不爽那画呢,可惜却无法当众羞辱秦青去,毕竟秦青只是给他送画而已,他还抓不着那厮的恶行。他听下人禀告说儿子来了,便让下人去外面通知儿子进来。 尤子君进了屋,便直截了当地说道:“父亲,儿子方才回静宁院,夫人给出一个妙方,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那秦青暴跳如雷。 “哦?什么方法?”尤老爷一听奇了,媳妇果真愿意为了尤家而得罪秦青? “就是这两句打油诗,它暗藏玄机,并且是秦青的死穴。”尤子君微微一笑,便将手里的打油诗递了上去。 尤老爷半信半疑地接过来一看,是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儿,但却不明白这两句打油诗是什么意思。他喃喃地念道:“八六五四三二一……父母兄弟姐妹妻?八知……,我说子君,这到底妙在何处?我可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尤子君笑着说道:“父亲请看上句差什么,而那下句----又差什么?“ 尤老爷这下倒是脱口便答了出来:“这上句差,七“下句差,子,啊。”话一出口尤老爷便一拍桌沿,叫道:“果然是妙啊,这不正是,无妻无子,吗?哈,哈!这回还不把那老匹夫气得七窍生烟呢!“ “父亲可命人将其装棒一番,然后送给秦青作为礼物,这也正是礼尚往来。”尤子君见父亲果然大喜,心里也轻松下来。 “对对对,我还要特地告诉他,这是他女儿送给他的礼物,哈哈哈!“尤老爷大笑道,他几乎都可以预见当秦青收到这份,礼物,时铁青的脸色了。哼,虽然他尤世显暂时还没有孙子,不过也为期不远了,而他秦青呢?这辈子啊,可都是不用再妄想了。 尤子君等父亲高兴完之后,才委姆龟说道:“父亲,能否另选人书写这两句话?夫人虽说已经嫁入尤家,但她毕竟曾是秦青的义女,这话要是传出去……对夫人不好,对我们尤家的名声也更不好----堂堂少夫人竟是这般忘恩负义之辈。“ 尤老爷噎了一下,心想这也确实是他考虑不周了,于是便颇有些不情愿地道:“那家伙待媳妇也不好,再说谁都知道他是拿了银两才办事的,何必念他什么恩情?不过算了,就依你的吧,不说就走了。” “多谢父亲。”尤子君便请辞道:“父亲,儿子打算出府几日,特来向父亲请辞。老太太与母亲那边儿,儿子便不去了,免得老太太与母亲心中挂念。” 尤老爷奇道:“现在媳妇正怀弄孩子,你有什么天大的事儿非得出再不可?” 尤子君答道:“父亲,儿子很久没去过钱庄了,最近现账目有些不对,儿子想去查查。子贤与子仁毕竟年轻,儿子怕他们误入歧途。” 听儿子这么一说,尤老爷倒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族里的大部分开支,都是他这个儿子经商所得,要是那边儿出了什么乱子,便不好收场了。他便颌道:“那也得早去早回,维元说了,媳妇身子弱,要保持良好的心情才行。” “儿子明白,那儿子退下了。“尤子君说完见父亲点了头,这才退下去了。 尤老爷拿着儿子送来的打油诗,是在那儿越想越高兴,忍不住一个人在房里哈哈笑了老半天。许久之后他才将尤管家给叫了进来,去办这件事了。 而静宁院里,秦漫在尤子君走后什么也没做,只跟月成吩咐说她累了要休息。这一睡便睡到了二日天明时分,到底有没有睡踏实,却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秦漫起了床后,便让月成替她梳妆打扮着,而她却出神的想着心事,至于月成唠唠叨叨的说了些什么,她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所以后来月成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少夫人与少爷感情还真好,少爷不过才离开半日,少夫人就不开心子。“原本她是想以此话将少夫人逗羞了啐骂她两句,也好歹强过少夫人一个人愣呀。 谁知秦漫却并没有害羞,也没有笑,只是淡淡地瞧了月成一眼,说道:“待会儿去请姨太太们,还有各位姑娘到静宁院外头看戏,就说是我吩咐的。我想,紫瑜她们也练的差不多了,我今天刚好有心情看。“ 月成手下动作一顿,不解地问道:“少夫人不是说,贵妃醉酒的一场正式戏要留给少爷一个看吗?”话一说完,她就觉得自己错了,因为少夫人的脸色一下子便冷了下来。她瑟缩了一下,心想乒夫人这是怎么了啊?昨个儿少爷临走时,少夫人不都还依着少爷吗?怎么这会儿听见这话便像是恨极了少爷似的 秦漫也觉自己吓着月成了,便缓和了神情,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说道:“他用不着看这出戏,因为他就是皇帝缩小版。“今日临幸正宫,明日临幸西宫,兴致来了再与没有名分的宫女偷情。 月成更是被吓住了,少夫人这番话可是大逆不道啊,她便什么也不敢说了,默默的给少夫人梳头。 秦漫看着镜子里那张越来越熟悉的脸,低声问道:“月成,你走向着少爷多一点,还走向着少夫人多一点?“ 月成慌忙答道:“少夫人这是问的哪里话?奴婢从小便与少夫人一块儿长大,自然是一心一意向着少夫人的。” “那你跟我说说小时候的事吧,我想听听。”秦漫叹了口气,她怎么也会犯了普通女人的毛病一一吃醋?只不过她实在觉得不解,尤子君除了她之外还有五位姑娘,何必要去那种烟花之地?她如今怀有身孕是不方便行房,她也能理解他身为这里的男人所先天养成的脾性,所以他若是抛下她去其他姑娘房里,或许她还不至于会这般难受。 可他如今是去妓院亦……,她不用去看,光是用想的便觉得无法忍受。 月成不敢迟疑,便将很小的时候她被分配给小姐,后来秦府生大火,她冒着生命危险将小姐救出来,又用银两,孝敬,秦青,从而使小姐获得一个较好的身份等等事情详详细细的回忆了一遍,末了她拭着眼泪,哽咽着道:“少夫人自从嫁了人,待奴婢是越来越好了,奴婢心里感恩着呢,所以少夫人放心,奴婢是怎么也不会背叛少夫人的。” 秦漫没想到她与月成之间还有这么些纠葛,想到她刚穿越来这个时空时,还误以为月成是秦青府里的丫鬟而刻意与月成保持了距离,心里便有些愧疚。她拍了拍月成的手背,宽慰道:“我也就是随口问问,不是在怀疑你的忠心。不过,你怎么会有那么多银两,又怎么会想到要去投奔秦青?既然你有银两,我们另起炉灶不是更好?“若是那样的话,她也不必嫁入尤家了,也更少了这些麻烦,只可惜一切都不能重来了。 月成很是不能理解少夫人这话,不由得说道:“那些银两都是大夫人平日里偷偷藏的私房,奴婢不小心看到了大夫人藏钱的地方而已。后来秦家被一把火烧光,奴婢当时也只有十岁,与少大人两人不过都还是孩子,又怎么能另起炉灶?要是被居心叵测的人知道两个孩子身上有这么多银两,还不劫财杀人吗?再说当时秦家已经家破人亡,奴婢得让少夫人有个可以依靠的背景啊。嗯来想去,还是秦家被除籍了的太监秦青有这份实力,再说他贪财,奴婢便可以每月给他一些,最起码他是东厂的人,一般人可不敢欺负少夫人啊。“ 秦漫听了,不得不佩服月成的心思,以月成当年才十岁的年纪来说,实在是难能可贵了。后来她穿越了,见月成经常会去钱庄,想必就是将那些银两存在钱庄,每月取一些给秦青吧。 这时月成已经给秦漫梳妆完毕了,秦漫便扶着月成的手站起身来,问道:,1月成,你喜欢尤大夫是吗?“ 月成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语无伦次地说道:“不,少、少夫人……,奴、奴婢不敢……,奴婢……” “好了,不用这么害怕。“秦漫苦笑道:“不过尤大夫已经有两房妾侍了,你确信自己争得过她们吗?” 月成看了少夫人好一会儿,确信少夫人不是在套她的话,这才说道:“可是喜欢一个人,就只是想陪在他身边而已啊。再说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情,奴婢只想陪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并没有妄想过他会只要奴婢一个。就算他不喜欢奴婢了,奴婢也可以时常近距离的看着他啊。” 秦漫一愣,继而失笑道:“月成,你果然是非常具有代表性的女子。”她暗暗嘲笑自己怎么会问月成这样一个愚蠢的问题,便催促道:“好了,去让冷彤冷凝请各位姨太太与各位姑娘吧。你走出不去的,不过冷彤她们可以。“其实现在她怀孕的事情,尤府上下都知道了,尤子君倒也允许冷彤她们去老太太及尤老爷那边儿汇报她的情况,只是一般人还是不可以越雷池一步。 “是,少夫人。”月成应了一声,便转身去吩咐冷彤冷凝了。 秦漫看着月成远去的背影,突地笑容有些冰冷。尤子君既然敢去妓院,她就敢以一出戏让他尤府里除了老太太以外的女人们难过! 第九十五章:戏里戏外女人心 特意重新新编排的,贵妃醉酒,就要上演了,可让秦漫始料未及的是,老太太也听说了这事,便与尤夫人一同来了。秦漫甚至想脱口劝老太太回去,因为凡曾做过男人妻妾中的一人,就一定曾有过痛苦。她并不想让老太太难过,更何况老太太没准儿会因此想起老太爷。 秦漫与老太太坐在一块儿,前边儿是侍卫们严密的把守着,而姨太太们及姑娘们都分别坐在侍卫以外的左侧与右侧。如意班的场面及唱角儿们都在做着准备,打算等少夫人一开口便尽心去演。当然,最兴奋的莫过于殷紫瑜了一一这还是她一回正式上场唱戏呢,在这么多人面前,所以她一定要好好表现。 秦漫斟酌了许久,带着笑意转过头,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驹、儿媳以为这出戏并不适合老太太看,孙儿媳担心老太太看了会忍不住落泪,万一伤了身子就不好了。“实在是因为之前多番暗示,老太太却都没有领会,她便将话说直了。 秦漫默默的转过了头,也不再劝阻老太太了。倘若老太太真的因此而身体有恙,她只好去老太太房里请罪了。她便冲殷掌班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殷掌班时刻都注意着少夫人这边儿的动静,此刻收到少夫人的示意,便命令唱角儿们上场去了。他其实心里也有几分期待,这不仅是他女儿一回唱戏,也更攸关着如意班将来的命运。 早在少夫人将写好的剧本给与他,让他照着那剧本上面的戏安排角色时,他便惊呆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也竟会被戏里的情节所感动,竟会因为那样的唱词而为主角的悲伤所悲伤。 他一个大男人尚且如此,而那些女人们,又怎么会无动于衷?他们如意班一直都是替达官贵人唱戏,而主要看戏的都是达官贵人的妻妾们,乃至皇后妃嫔。她们长期忍受着被其他女人抢去宠爱的寂寞,所以会对这出戏更有体会,更能被这出戏所感染。 当然这只是他的想法,而具体效界,就看这一次尤府里试验是否成功了。只要尤府的女人们会喜欢,那么尤府以外的女人们也都会喜欢。接着,他所要做的便是得到少夫人的允许,在外边儿唱这出戏。 殷掌班看着台上光芒万绽的女儿,缓缓露出了笑容。他并不是不让女儿唱戏,而是他觉得如意班的戏已经撑到了极致,这几年收入也每况愈下,所以他希望女儿能嫁一个好人家,不要过这种抛头露面的生活了。但如意班若能更上一层楼,他自然会允许女儿将殷家班的戏曲扬光大。 殷紫瑜唱完初始的段子,款款几步上前,念着她最喜欢的那段自白说道:“丽质天生难自捐,承欢侍宴酒为年,六宫粉黛三千众,三千宠爱一身专。本字杨玉环,蒙主宠爱,井为贵妃,昨日圣上传旨,命我今日在百花亭摆宴。” 戏台下边儿,姨太太们及姑娘们都入了戏,纷纷在心里惊讶:可从没见过这等好看的戏呢!她们感觉到了那,杨贵妃,的得意,都恨不得自己便是那,三千宠爱一身专,的幸福女子了。 秦漫的视线四周环绕了一圈,便将各人心思瞧了个透,这会儿便听老太太说话了。 “漫儿,这戏讲的是贵妃受宠的事儿,哪会让人落泪呢?“老太太笑着说道:“我这里看着,也高兴呢,这戏好,这戏好。” “老太太说的是。“秦漫不好扫了老太太的兴致,只得硬着头皮回道。 没有之前的得意与高兴,又怎么能与之后的失落与难过形成对比?只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才更会触戏伤情。 老太太便又将注意力投入到那戏台上去了,心里又在赞叹这如意班新出的唱角儿很是厉害,将这贵妃娘娘是演的维妙维肖。不过,还是编排这出戏的人厉害,看看这些桥段儿,听听这唱词儿,她倒想认识认识这排戏的人了。 很快地,老太太也不在心里乱想了,全神贯注的看着台上的,杨贵妃,表演。 “昨日圣上传旨,命我今日在百花亭摆宴。为何驾转西宫去了?且自由他!高、裴二卿,酒宴摆下,待娘娘自饮几杯!”这会儿那扮演高裴的两个太监已经对,杨贵妃,奏明了皇帝驾转西宫,殷紫瑜先是满脸错愕,接着便难掩伤心地说完落寞的坐着了。 从这会儿起,台下的大部分女人们都没了先前的兴奋劲儿,情绪也都随着台上,杨贵妃,的失落而跌了下去。再见那,杨贵妃,一杯接一杯的自饮,听那与之前完全不同的落寞唱词,便都忍不住想到了自己曾经历过的得宠、失宠过程,心中一下子便与那,杨贵妃,一般,恨不能来个一醉方休了。 一直到戏落了幕,台下也没人开口说话,只闻得隐隐啜泣之声。那尤姑娘最是伤心,姑娘里也就数她曾经爬得最高,却也摔得最惨了。就连平日里最淡定的孙始娘,还有最看不出喜怒哀乐的许姑娘,这会儿表情也都有些落寞。她们毕竟是女人,怎能不盼着有一个夫君疼爱自己? 但或许正如这戏里所说的一样: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争到最后,还能剩下什么?男人是女人全部的寄托,一旦这个女人年老珠黄,男人自会找另一今年轻貌美的相伴。就算如老太太那般1年老时能与老太爷相守,可最美好的青春都已过了,老了相守又有什么意义呢?老太爷年轻时也曾专宠过其他女人,老太太难道就不曾伤心的暗地垂泪过? 其实戏里最后那一句,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是秦漫特意加上去的,她也想借此机会暗示一些人,争着争着,被拉下马的却说不定就是自己。也许这并不能让有心思的人断了念头,但她们会难过却是无 “漫心…这戏,真是太催人泪下了“……老太太哽咽着说道,不停的用手绢擦着流下的眼泪。她这才明白先并孙媳妇并不是诓她,她果然年纪大了,现在觉得胸口堵得慌。 秦漫慌忙站起身道:“老太太请保重身体,这只是一场戏而已,它并不是真的。“是真的,但也不是这个时空的事儿。老太太内心依旧无法平静下来,又见自己的失态让孙媳妇紧张了,便起了身,让宋婆子扶她回房,并对秦漫说道:“漫儿,我先回房休息了,你可别被这戏给影响了,你的身子要紧。” “恭送老太太。”秦漫见老太太神情悲戚,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心想老太太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才好,不然她可就真的罪过大了。 其他人也都站了起来恭送老太太回房,老太太点着头,在宋婆子的搀扶下慢慢往自己院里走去。她这时才明白了孙媳妇先前说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她这会儿不仅想起了自己年轻时曾受过的,独守空房,的寂宾,还想起了先走一步的老太爷。如今姐是连给她委屈受的人都没有了呢,她倒宁愿老太爷还在,让她受受委屈。 到了房里,宋婆子才忍不住劝道:“太太,那只是戏……”话一出口,她才现自己的声音也是哽咽着的,竟不敢再开口说话了。 老太太不禁悲从中来,拉过宋婆子的手轻轻拍着,哽咽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也没少受委屈,苦了你了……” “太知…”宋婆子悄悄的用另一只手抹着眼泪,不仅仅是太太想老太爷,她也想啊…… 而这会儿静宁院里,秦漫在老太太走后便稳如泰山的继续坐着,仿佛对那戏没什么感觉,也对在场的悲伤气氛没觉。原本只是小小的报复,可这会儿她竟有了些不忍口她读懂了这些女人们的悲哀一一她们也许本性是善良的,但为了在尤府能有立足之地,不得不变得有攻击性起来。这能怪她们吗? 只可惜,她秦漫与她们一样,她也要在这尤府立足。更何况,她如今还要替肚里的孩子打算,所以她无法顾及更多人的感受了。她不是圣人,而她也不是处在出圣人的年代。 “戏唱完了,大家也都回去吧。”秦漫站起身,冲众人说道。她是报复完了,可她一点也没有成就感,她更加在心里鄙视自己是个小心眼的女人。尤子君给了她难受,她却让别人难受,她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受了影响变坏了。 不过一个男人而已……她颇有些自嘲的弯了弯嘴角。因为有了这个孩子,她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对孩子的父亲打开了心防,不逊…孩子的父亲真是值得她无条件信任、值得她托付终生的男人吗? 第九十六章:如鲠在喉也要咽下去 过了五六日,尤老爷大笑着归府,原本是径直往静宁院。不过走到一半又想起儿子不在家,他去见媳妇不妥当,便转回自个儿院子了。他心里的高兴无人分享,便叫来了尤管家,然后与之痛饮了几杯。 尤管家到底看着尤老爷长大,这会儿没有外人倒也不拘束了,喝下一真酒后笑道:“老爷怕是为了那秦青的事高兴吧?” 尤老爷面色浮现了几分自得,放下酒杯,道:“这是自然。我跟你说,我还当着皇上的面儿送给他那两句打油诗了。皇上问我,这诗何意,你猜我如何回答?” “容我想想……”尤管家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嘴里灌酒,好一会儿才在尤老爷的注视下说道:“老爷一定是说,那两句打油诗是算命先生给的,算命先生说这两句话要是送给了秦公公,我朝必盛。不知我答得可对?“ “哈哈哈,果然不愧为我最好的弟兄,一猜就中!来,喝酒!“尤老爷又大笑起来,对着尤管家举起杯说道。 尤管家也举起酒杯,与尤老爷碰杯后一饮而尽。 老爷身为宰相,还能用什么比这更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应对皇上呢?而皇上与秦青就算看出了那两句打油诗的真正意思,又如何能当众说出来?再说老爷如今在朝中还是宰相,皇上也不会为一个东厂太监而拂了自己宰相的面子。 尤老爷高兴了一阵子之后,却突然神色黯淡下来,接连的长吁短口励 “老爷莫非还有什么烦恼?”尤管家心里明白,但却还是问了出束 尤老爷苦笑了一下,说道:“这不过是逞一时之快罢了,只怕皇上这回对我很是不满。最近朝中出现了一批大臣,往日从未见他们冒头,而今却事事与我这个宰相作对。如果不是皇上授意,他们又怎么敢呢?许多胆小怕事的,如今都保持沉默了,约莫也是知道这朝堂上的局面要有所变更了。” 尤管家宽慰道:“老爷也不必太过忧心,族长那里不是还有一面金牌么?皇上以仁孝治天下,到底还是会看在先皇的份上,不会对尤家赶尽杀绝的。”虽是这么说着,他心里却也不得不担忧起来,听说当今的皇上嗜权,只怕容不得尤家坐大。 尤老爷喝了几杯闷酒,长叹一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亦…………,他突地眼睛一亮,说道:“我看我还是自动辞官,总好过日后被皇上下旨罢官。我尤世显一生光明磊落,若老了还要被栽赃上!个罪名,我实在不廿心。“ 尤管家当然知道,如今这种局势若再继续下去,皇上一定会命那批亲信大臣不断弹劾老爷,到时老爷没罪也变成有罪了一一有罪没罪不都是皇上一句话吗?这几年他也算是看出来了,以往经常给老爷送礼的大臣们渐渐少了,代表着老爷在朝中的势力也不比以往了。 但尤管家什么也没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什么都是皇上的,皇上要拿下谁,也就是一句话。若不是尤家还有先皇的恩泽,嗜权如皇上,只怕现在早就动手了。所以现在谁都没有办法,或许老爷辞官是唯一的办法了。虽说老爷辞官后尤家必定遭到各方势力的打压,但至少不会落个家破人亡的地步,有些时候破点财也就过去了。 尤老爷突然又笑了:“我可是要当祖父的人了,应当高兴些才对。”他又对尤管家吩咐道:“对了,你去给静宁院那边送一些赏赐过去,就是我今天带回来的贡品,只怕以后也不容易得到了。这一回可是媳妇帮我出了这口恶气,让我没在秦青与其他官员面前失了面子,应该赏。这酒也不喝了,喝多了伤身。”说罢他便将酒杯推到了一边。 “是,老爷。”尤管家便叫来了两个下人,将老爷扶回了房。末了尤管家才叹了口气,去挑适合送去静宁院的贡品去了。 这会儿,秦漫正吃着冷彤冷凝端来的补品,但她实在不喜这尝腻了的东西,便往前一雅,不愿再吃了。正待她取湿巾擦嘴的时候,却见那碗补品又被椎了回来。 “少夫人,冷彤知道少夫人腻了这味道,但少夫人身子弱,尤大夫再三叮嘱一定要好好进补。所以,少夫人务必要为了小少爷将补品吃完。“冷彤耐心的劝道。 秦漫也知道自己最妥有些害喜,吃不下多少饭菜,对腹中胎儿是不好。可她实在是吃的恶心,有好几次都差点吐了出来。她便用希冀的目光看着冷彤说道:“好冷彤,就这一次?“让她缓和一天也好啊………… 冷彤最近为了补品的事1日日跟少夫人说好话,这时便继续拿出了足够的耐性:“少夫人,不是如……,“ 秦漫知道她又要长篇大论了,正在无奈,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便急忙冉道:……冷彤,那个兰…川人不是有很多漂亮姑娘?“ 冷彤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拍着胸脯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她惊辊地看着秦漫道:“少夫人……怎么会突然问起兰春园?” 秦漫这几日早就将这事儿给想通了,她想尤子君毕竟与她不是同时代的人,他去逛妓院那也不能说他就犯了滔天大罪。 至于她,她还是好好活着,好好照顾这个孩子就好。只不过,她是不会对他再有什么念头了,她可不会喜欢一个嫖,客。 但是现在呢,她为了逃过这碗令她作呕的补品,便故意说到了令冷彤紧张害怕的事儿上。她看着冷彤说道:“我只不过是以前听你家少爷提起过,心里边儿有些好奇罢了。你说兰春园里是不是有很多漂亮姑娘?所以男人们才都想去那里风流快活?” “……少夫人,那种地方还是不要在嘴边讨论了。“冷彤在心里斟酌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少夫人,这补品也凉了,冷彤拿去倒了。待会儿少夫人入睡之时,冷彤再端碗热的来吧。”说着她便端过桌上的碗,退下去了。 秦漫看着冷彤逃之天天的背影抿唇而笑,看来冷彤也知道尤子君去兰春园的事嘛,也说明尤子君去兰春园不是头一回了。不过奇怪,那些姑娘们怎么不知道?而暗地里想让尤子君痛苦的人,又怎么没借此机会将这事儿给告到尤老爷或是族长那儿去? “少夫人,尤管家派人送东西来了,据说是老爷从宫里带回来的贡品呢,皇上赏的!“月成进了房,高兴的说着,一边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秦漫只是淡淡地瞟了几眼,也没怎么往心里去。她现在对什么东西都没兴趣,只喜欢酸食。哎,要是这会儿有新鲜草莓,该多好帆……, 月成见她并没有多大反应,便将手里的信递了过去,说道:“尤管家还吩咐奴婢将这信送给少夫人,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呢。” 秦漫这时才往她手里瞧去,见果真有一封信,便伸手取了过来,打开一看,见上面写着:“少夫人乃人中之凤,实在不该如此小鸡肚肠,少夫人应将尤家带向正道,而不是使之再起风波。念在少夫人为尤府做了不少好事,此次也是初犯,我就不将此事禀告族长了。不过请少夫人静心思过,勿要再犯,否则尤家族规不是摆设。” “太放肆了!奴婢一安要禀告老爷,让老爷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管家!”月成在一旁也看清了信中内容,顿时气得直跳脚,嚷嚷着要去替秦漫讨回公道。 月成。“秦漫制止了月成的嚷嚷,便站起身来走到供奉族谱的案前,缓缓将信伸到了烛火的火苗上,看着它一点一点被火苗吞噬。 月成知道少夫人是不让她前去,可她实在替少夫人觉得憋屈,便闷声道:“可是少夫人,他实在太放肆了。” 秦漫微微一笑:“什么叫放肆?你这人,连是非好歹都分不清。倘若他有心害我,早就将事情告诉族长了。纵使我怀有身季,你想在孩子生下来之后族长会放过我吗?虽说也就是挨几板子的事,不过那样一来我这少夫人也不必做了。” “可是……可是少夫人什么也没做,他胡乱威胁少夫人亦……,“月成想来想去也想不通,少夫人也没做错什么事儿啊。 秦漫往门口瞧了瞧没人,便拉过月成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继而笑着道:“你看,这事儿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尽看被什么人知道了。“ “少爷他、他、伽…………,月成这会儿简直是可以用震惊来形容了,姣院的姑娘都是庸脂俗粉,哪儿有自己家的好啊?她万万没有想到,看起来严肃正经的少爷,竟然也会去那种地方…… 月成好半天才说了句完整舟话来:“少夫人,奴婢这喉咙里好像卡了鱼刺,很不舒服,很不舒服…………,她深深的替少夫人感到不值,那兰春园的姑娘比得上少夫人吗?她可一点也不信。不过紧接着她又想到少夫人如今怀有身孕,哎呀,难怪少爷要瞒着少夫人去那种地方了。 突然她又觉得少爷是不想去其他姑娘房里让少夫人难过,所以才要瞒着少夫人去外边儿解决男人问题的。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跟少夫人说,这不是火上浇油吗?看少夫人为了这事竟然以一出戏让那些姨太太们、姑娘们难过,就知道少夫人有多生气了。 “如蛟在喉,也要咽下去。”秦漫轻轻一笑,看着那信完全的化为灰烬。 第九十七章:少爷回府 他揉了揉惺惺的睡眼,心想这个时候,还有谁来敲门啊?他就觉得自己倒霎,被分了个守门的差事,每回大半夜有人敲门,他都毛骨悚然,总觉得像是鬼敲门似的。 可这会儿那敲门声不断,程子也只得壮着胆子问了句:“谁啊?” “我。”低沉舟男声响起。 程子愣了好半晌才想到是少爷的声音,急急忙忙的打开大门一瞧一一果真是少爷。他便躬下身子说道:“小人恭迎少爷回府。” 尤子君看了他一眼,含笑道:“辛苦了。“说完便带着身后的冷莉往府内走去,而冷霜经过程子身旁时还丢给他一键赏银。 程子激动的无法自己,少爷竟然对他说、说,辛苦了,……他就算半夜就鬼吓死,那也值了亦……, 尤子君与冷前二人径直去了静宁院,在院门口见到从他们走后便一直夜夜在门口等候的冷彤冷凝。冷彤冷凝一见少爷归府,急忙走上前去迎接。 “都睡了吧?”尤子君轻声问道。 冷彤低声答道:“是的,少爷。“这会儿少夫人与月成都入睡了,不知少爷是要先听她们汇报这些日子的情况呢?还是先去看少夫人。 尤子君略一思忖,便道:“先回轩院吧,虽然那里下人都是静宁院这边儿的,不过想必这会儿大部分都歇着了,再说我的书房他们是不敢靠近的。“。 “三人便应了声,跟在他身后一同去轩院了。 几人到了轩院,果然见到只剩门口两个下人还没睡,但见到尤子君等人来了也是听了吩咐没有惊动其他人,继续老实的在门口守着。 进了书房,冷莉瞧了下四周无人,才关紧了门窗。尤子君走到书柜前,稍微的按了个东西,书柜便豁然分开两半往旁移动了,原来书柜后边是一个密室。几人先后进了密室,书柜又合拢来如初。 “少爷,霜姐姐呢?“冷彤没见着冷霜,心里早就着急了,见少爷坐下后便问道。 尤子君看了她一眼,说道:“她没事,你放心。我派她去安排秦青那边的事了,秦青最近很是春风得意。对了,最近府里有没有生什么事情?” 冷彤闻言放下了心,又听少爷问话,知道少爷是关心少夫人,便笑了笑说:“少爷放心,府里一切如常,少夫人也很好。不过一一”她不知道自己的猜想正不正确,所以停顿了片刻。 “怎么了?”尤子君皱了眉头,心想难道是夫人那边有了什么事情? 冷彤急忙道:“少夫人很好,只是少夫人前几日问了冷彤一个问题,让冷彤有些忐忑,但冷彤也不知自己猜想是否正确。“ “什么问题?“尤子君轻揉眉心,四人中就属冷彤最为麻烦,每次说话说一半,幸好他有足够的耐性。 冷彤见到少爷烦心时会做出的动作,知道自己让少爷无奈了,赶紧一次将话给说完了:“启禀少爷,是这样的:少夫人前几日问冷彤,那兰春园里是否有很多漂亮姑娘,还说是不是男人都爱到兰春园去风流快活。冷彤心想,少夫人不会无缘无故问起这个问题,也许是少夫人现了什么。” 尤子君站了起来,转身背朝着她们,心里立刻明白那日冷霜说的话,其实夫人是听见了的。那么……这些日子夫人误会了他,岂不是很难过?他深深的自责着,暗怪自己太过大意,没能现夫人的异常。 “还有,少夫人将府里的姨太太及姑娘们全都找来,共同看那出,贵妃醉酒“结果……”冷凝倒是有话就说,不像冷彤那般说一半“,结果老太太不清自来,连老太太也触戏伤情,泪流不已,幸而老太太接下来几日没有什么身体不适。不过,听说尤姑娘病了。另外,尤管家似乎知晓了这事是少夫人作祟,前两日给少夫人送老爷的赏赐时还多给了月成一封书信。冷凝猜想,那书信中定是警告少夫人勿再胡作非为的话。” 尤子君左手托着右肘,右手手指则轻轻的捏着鼻梁上方,静静的听着冷彤冷凝的汇报。他想,夫人定是生气,便将怒火撒在了其他女人身上,这倒有些让他意外,夫人平日里可少有这份冲动。不过尤管家既然以书信警告,想必就没有将此事捅破出去,尤管家还是在维护夫人的。 “还有,在少夫人收到尤管家书信的二日,少夫人便将如意班遣了出去。临走之时,如意你辜炊益智?k谜?动作?还是女生小游姓?至掌班禀明少夫人,希望少夫人能允许他们在外唱这出贵妃醉酒“而少夫人同意了。另外,也许是冷凝多心,冷凝觉得那殷紫瑜有所图。”冷凝果然比冷彤更多几分沉稳,虽然她年纪比冷彤要小。她没有汇报尤老爷与秦青的事情,因为她知道少爷会比她更清楚,而少爷所关心的,不过是少夫人的全部而已。 “冷彤,兰春园的事情你没在夫人面前多说吧?“尤子君听她们都不再开口,心知她们该说的都说完了,便转过身看着冷彤问道。 “冷彤不敢。”冷彤急忙说道。 “这就好,原本这事也是冷霜那丫头多嘴。”尤子君皱了皱眉,继而松开了说道:“不过你没多嘴,我倒还弃转困的余地。“ 冷彤不以为然地说道:“少夫人冰雪聪明,只怕不会信少爷编造的谎话。” 尤子君失笑道:“我不必让她相信我说的谎话,我只需要让她相信我没在兰春园胡作非为便可以了。夫人善解人意,想必不会追问到底。“ “少爷既然已经认定了少夫人,又为什么不对少夫人坦言呢?冷彤真是不明白。”冷彤撇了撇嘴,虽然少爷有了心上人她也是很高兴啦,不过两夫妻这样藏着掖着,早晚有一天少夫人再也不信少爷了,少爷会后悔的。 尤子君重新坐了下来,脸上笑容褪去了,转而有些冷峻地说道:“若你们在夫人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 “属下不敢。“三人立刻低下了头,语气也严肃起来。 尤子君微微眯起眼,看了她们一会儿后又笑了:“其实告诉你们也无妨,你们该不会忘了六王爷的旧事吧?我不对她说起这些事情,是因为我想保护她。她是我认定的女人,我得一一我得避免她被卷入这件事里。” 冷莉等人听得少爷后来微微有些犹豫,甚至还停顿了片刻,也明白少爷不是非常肯定,便也有了几分担忧。六王爷的事情她们当然记得,也难怪少爷韬光隐晦这么多年,不肯露出锋芒半分。 “冷莉,跟冷彤冷凝说说这次探得的消息。”尤子君看着冷莉说道。 “是,少爷。“冷莉便转向两位妹妹,说道:“此次我们的探子几经辛苦才查得,那檀香里的落地莲并不是从尤峰处获得的。因为尤峰从来没有得到过落地莲,虽然他曾身为御医,但皇宫内的药物均被大内侍卫严加看管,他根本不可能拿到落地莲。探子倒是从那管药房的太监得知,曾有一位大臣,偷偷向太后讨要了此药,但不知那大臣是何人,也不知作何用途。所以……” 冷莉停顿了片刻,望了少爷一眼才继续说道:“所以夫人说她在檀香里擂杂的落地莲是下人从尤峰那里偷来的话,是假的。” “唔……“冷彤偷偷的瞧着少爷,见少爷神色并没有什么异常后,才壮着胆子问道:“夫人为什么要撒谎啊?少和……,下定决心要查夫人了吗?”以前她们就说过,这事儿除了夫人与族长,没人做得出来,可惜少爷不信。非得现在少夫人都把证据拿出来了,少爷才慢慢接受了这件事情。 “暗查,不要惊动其他人。“尤子君缓缓说道,这是他所能做出最大的让步了。若不是危及夫人性命,他也不会插手这尤府的事情,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冷彤不怕死地又问了句:“要真是夫人的主使呢?”话音刚落,她立刻接到少爷的赏赐一一一记冷眼,赶紧将头垂得低低的。 “那就禀明父亲,禀明族长,按族规处置母亲。”尤子君轻声说道,又补充了句:“还有我。“母之过,子受,他是怎么也逃不脱这份罪责的。 “呵!呵!一定不是夫人的,呵!呵!“冷彤讪讪地笑道,却连自己心里都没底,气势也弱了几分。紧接着她努力的闻了闻四周,疑惑得道:“咦?什么味道?” 笨蛋!冷莉在心中暗啐了一句,然后悄悄伸手扯了扯冷彤的衣袖,却换来冷彤一句:“怎么了?你也闻到了吧?好大的酸味。是谁啊?“ 尤子君面容攸地绷紧,微微抬头毫不掩饰地说道:“是我。“ 冷彤当场石化………… 难怪冷莉扯她衣袖,原来是要暗示她啊。看来少爷这趟,很是拼命啊,连澡也没洗,估计是要赶着回来陪少夫人。不过是一十来天啊,冷彤偷偷擦汗。 第九十八章:久违的温存 汪月成‘啊’的那一刻,秦漫就被惊醒了。 她微微睁眼现房里稍微能视物了,心知天色才刚蒙蒙亮,月成估计也刚起床。不过紧接着月成便没声响了,她倒有些不解。等到她察觉有人裹蒸翠翠地爬上床来时,她便明白了:尤子君回府了。 她重新闭起眼睛,假装沉睡。只不过隐隐的酸味熏得她有些不适,她忍不住悄悄将被角往上拉了拉,心道他回来也不知先洗澡啊? 尤子君当然不会就这么睡下,便也没脱掉衣物,只是躺在她身边后侧身圈住了她,手轻轻搭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轻声唤道:“夫人?“他想,她是醒着的吧?一直以来她睡眠就不怎妥踏实,总很容易惊醒。 秦漫没理会他,尽量的均匀呼吸,继续装睡。 尤子君靠近了些,在她耳边说道:“夫人,兰春园的事……”他顿了顿,暗笑,因为手下的柔软身躯僵了僵。他继续往下说道:“我没碰兰春园里的女人,夫人信我。“ 你说没碰就没碰啊?秦漫腹诽道,却也真的不打算理他。靠她这么近,真臭…… “对不起,让夫人难过了。”尤子君已经在来时的路上想通了,若是夫人丝毫不在乎他,又岂会为他去兰春园的事而难过?所以这会儿他心里还是有些欢喜的,纵然夫人不理他,他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秦漫偷偷咬了咬嘴唇,心想他是怎么知道的?接着又恍悟了:定是前次她为了转移冷彤注意力时间冷彤兰春园的事,被冷彤告诉给他了。不过他特意提起此事并向她道歉,倒让她有些意外,遂即又想到他是怕她难过影响了肚里的孩子吧。 “夫人……”,尤子君实在无法,只得凑到她颈项处轻咬她滑嫩的肌肤。平日里温存时他便现她十分害椎他有此举动,想必这会儿她也无法再装睡了。 果然,秦漫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实在是忍不了那股痒。她一边暗骂他卑鄙,一边用含糊的声音说道:“是夫……“说着她便转过了身,只不过这么一会儿功夫,天色更亮了,她便清楚的看见他下巴上冒出了较长的胡子,不禁一愣,话也忘了继续说下去。 尤子君察觉到她视线所在,尴尬地道:“一路赶回来的,什么也来不及,让夫人见笑了。“ “我知道,那日我出门时夫人听见了冷霜的话。“尤子君也不愿她继续误会下去,便说起了早已编好的谎话:“其实兰春园是我开的,不过这件事情没有其他人知道,所以我也就没与夫人提起,怕夫人说漏了嘴。“ 秦漫眼睛瞪圆了,他一个大男人去开妓院?别说他从小受到上等的教育,就是他这性格,也不适合开妓院啊,谁会喜欢看着老板一副扑克脸?她满脸不信任的看着他,心想别以为她没出过门,没见识过这里的民俗风情就连基本的常识也不懂了好吧? 实在是她表情难得如此生动,尤子君好不容易忍住笑意,继续说道:“虽然我经常出入兰春园,不过夫人放心,我从不沾花惹草。所以此次前去,我也并没有如夫人所想,与其中哪一位女子温存过。“ 再不说话就说不过去了,秦漫心里暗忖道,于是开口了:“夫君说的哪里话,妾身哪里敢管夫君的事情,又哪里敢吃半分醋?夫君要去哪里,妾身决不会干涉的。” “这么说,那日夫人是听见冷霜的话了?“尤子君伸出手去,拨顺了她颊间一缕头,问道。 秦漫故意忽略掉他温柔的举动1点了点头,说道:“妾身那日的确听见了冷霜之言,不过妾身理解夫君,毕竟夫君在妾身这里快一个月了,也没有享受到鱼水之欢,夫君要去兰春园,也是很正常的。何况夫君是男人,男人的事情哪儿能由我们女人来管呢?夫君实在没有必要、也无须向妾身解释此事的。” 尤子君闻言,眼里绽放出一种让秦漫看不明白的光芒。半晌后他才用那深邃的眸子缠着秦漫的道:“夫人真的理解我?”每日抱着她却不能做什么,他很是怀疑夫人是否真的理解这种痛苦。 “是的,妾身理解。”当然秦漫所说的,理解,与尤子君所说的,理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只可惜秦漫是那种没有铁一般的事实来证明,就打死也不信男人话的女人。 尤子君摇了摇头,确信她完全不理解自己所说,但又被她难得的反抗态度给逗乐了,很轻很轻的笑出声来。 秦漫见他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笑,还仿佛很愉悦似的,便沉不住气地问道:“妾身做了什么让夫君这般好笑?”她很怀疑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她总觉得近日来她的脾气越来越坏了,偶尔还有一些暴力倾向。她希望他在她肚子里种下的瓜快些成熟,好让她变回正常的自己。 尤子君握着秦漫的手慢慢的朝自己衣袍下探去,看着她含笑不语。 秦漫满脸潮红,惊叫道:“夫君!”她刚想把手缩回来,却现他一脸,你想歪了,的神情,然后又现手里摸到一个鼓鼓的东西----当然不是她想歪的那种,她忍不住低下头去看。 这时房里几乎已经能看清东西了,于是秦漫便见到他要她用手去摸的,是他衣袍下反系着的那条带子。她微微有些愣神,原来他真的没有…… 这里的男人所穿之长袍,除了腰间为了美观而系着腰带之外,长袍内要还有一条反系的带子,这条带子才是真正将长袍固定在要人身上的东西。 尤子君看着她轻声道:“临走的那日,早晨夫人替我系的这带子,夫人自己不会忘了吧?我还记得夫人说过,这种系法只有夫人一人会,所以我若真与兰春园里的姑娘有染,这个结……它现在就不该是这样了吧?还是说----夫人以为我与兰春园里的姑娘偷欢时,褪裤而留袍?” 秦漫满脸俏红,怎么他出去一趟之后,说话这般不正经了?她当然不会以为他做那事的时候还会穿着长袍,就像他所说的……只脱裤子。她讷讷地将手缩了回来,嗫嚅着说道:“妾身都说了不介意了,是夫君、夫君硬要解释的嘛。” 紧接着,她猛然抬起了头,惊愕的道:“那夫君岂非十日没沐浴?”顿时,她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他这么风尘仆仆的急着赶回来做什么?他又在外头奔波忙碌些什么?冷霜和冷莉不是被他带在身边么?怎么没有照顾好他? 尤子君轻咳了一声,眼里含着笑意看她:“夫人可是嫌弃我了?“他想,这会儿她应该误会尽除了吧?只不过没有预料中的扑进怀里,他微微觉得有些可惜。 “当然没有,那夫君会很难受的。”秦漫所说的,难受“是指他十天没沐浴了,自然难受。她便坐起身来,冲外头唤道:,1月成,快点准备热水给少爷沐浴!” 门外月成应了一声,就匆匆去准备了。 尤子君又是一阵可惜,她这,难受,若是指她嫌弃他而让他难受的话,那才合他意。他牵起她的手在下巴上的娓须上磨蹭了一会儿,笑着挪榆她:“原谅我了吗,夫人?“ 秦漫有些不好意思,只得搪寨着说道:“妾身本来就没有生夫君的气。” “还说没有生气?父亲的姨太太们,我的妾侍们,甚至连老太太,都被你弄得伤心不已。“尤子君说到这里颇有些无奈,虽说知道了老太太是不清自来的,但到底还是误伤了老太太,他待会儿还要代夫人去请罪的。 “好吧,妾身是有那么一点点气,因为去兰春园有失夫君的身份。“秦漫再次找出了理由,她不能承认她真的是吃醋了啊,那岂不是间接承认了她喜欢他或是在乎他? 尤子君见她承认了,便故意板了脸说道:“现在,是不是该跟我说声,对不起,呢?夫人既误会了我,又整治了无辜的人。” “这个……”秦漫认真的想了想,虽然他说他是兰春园老板的话她不信,但他确实没有在外面乱来,这个也算是她冤枉他了,说声,对不起,也不为过。于是她便很真心的看着他说道:“对不起,夫君口“ 若不是因为没沐浴,尤子君此刻便拥她入怀了。这时月成在外边轻声问话,尤子君便出声让月成进来。等到月成再次退出去时,尤子君便下了地,开始褪衣准备沐浴。 秦漫见状也下床去帮他,等到尤子君躺在浴桶中时,秦漫不知为何鼻子有些酸。她很想问他为什么要这般急着赶回来,也很想问他为什么连自己都没照顾好,可她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的替他擦拭身体。 一会儿,两人上了床,尤子君说:“干净了,可以轻薄夫人了 秦漫有些愣神:“可是夫君……”……“她是想说现在天亮了,她想让他休息一会儿。 “我回府时顺道问过尤大夫了,他说温柔些就行。“尤子君咬着耳朵与她说道,羞得她不知将眼神往哪里放。 他如今才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儿,怪不得他忍不了。他开始上下其手,却顾忌着没有压住她,又说:“夫人若能理解我,就要配合些。”语毕他便吻住了她的唇。 秦漫难得主动的勾住了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的热吻。待到两人衣衫尽褪之时,她沙哑着声音问道:“尤子君,为何你变得这么好?我是说一一为何待我越来越好?“ 尤子君微喘了口气,低下头啄了啄她的唇,说道:“我这辈子,难得遇到一个动我心的女人,不好点怎么行?“ 语毕,他身子一沉,滑了进去…… 第九十九章:嗜权之君 尤府归于一片平静,而尤府外却是沸沸扬扬,原因只出在由秦漫赏给如意班的那出‘贵妃醉酒’上。 如意班一出尤府,便在民间给老百姓唱了这出戏。殷掌班一点也不怀疑这出戏将会造成的轰动,因为女人看了会顾影自怜,男人看了会迷恋美人。而事实也果然不出他所料,凡是当天看过戏的人,在那之后都津津乐道‘贵妃醉酒’,弄得许多没看过的人也心里痒痒。 不过殷掌班却是不肯再应任何人的邀唱这台戏了,他心里有他的盘算一一他要等风声再盛一些,至少得压过他们的劲敌虎头班!老百姓的力量是强大的,短短半月时间,如意班有好戏的风声便传的沸沸扬扬,连皇宫都被惊动了。 殷掌班也是没料乱,太后会让皇上钦点他们如意班进宫替太后唱戏,而这次太后将所有贵人以上.都请去了戏园子,目的就是要看看这民间闹得沸沸扬扬的:贵妃醉酒’是否真有那么好看。 殷掌班心里明白,倘若太后觉得不好,那么他们如意班只怕要背上在民间造谣生事的罪名。所以倒有些忐忑了,原本与虎头班之间的较量,却演变另生死攸关的大事了。 殷紫瑜却是一点也不担她对自己有信心,也对这出戏有信心。她很得意,一回人前露脸便拿到了这么一出好戏的角色,使她的天赋挥到了极致。所以她对此次进宫为太后唱戏也充满了期待,如果她能得到太后的赏识,想必少爷也会很高兴的。 在两日后,如意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荣誉----太后封如意班为‘天下一戏班’。想那尤家曾辅佐文帝登位,也只落了个‘京城一’,而如意班这回却是‘天下一’,可想而知此事造成的轰动了。不过,太后高兴了,皇帝皇甫正那边儿却不乐意了。这”贵妃醉酒’他也看了,不明摆着讽刺他这个皇帝三心二意没有善待自己的妃号吗?所太后赏如意班的时候他没有出声,等到太后人走了,他便将如意班的殷掌班传到了御书房。 殷掌班心里还有些受宠若惊,心想这位皇上平日里可是不苟言笑的主儿,如今特地将他召到御书房,莫非也要重赏于他?所以他进了御书房,心里十分期待皇上将会说出的话。 “殷辰南,你好大的胆子!”皇葡正冷眼瞅了下边儿的人一会儿,突地出一声爆喝。 殷掌班这里是心肝一阵颤抖,不知自己是犯了皇帝哪里的忌讳,但他素闻这皇帝脾性喜怒无常,便立刻重重的跪了下去,连连磕头请罪:“草民有罪,草民有罪,请皇上息怒,请皇上保重龙体。” 皇甫正冷哼了一声,依旧是怒斥道:“殷辰南,你借唱戏讽刺朕流连花丛,你以为太后被你蒙蔽,朕就拿你没办法了?朕告诉你,这天下是朕的天下,朕要办你易如反掌!” 殷掌班这才明白皇上不是对他的戏不满意,而是对他的剧惜不满意。他转念一想,这出戏的确有些驳了皇上的面子,那戏里的‘杨贵妃’不正是因为偶尔失宠而心生惶愤恨、埋怨皇帝三心二意吗?他当即又磕起头来,颤声道:“皇上息怒,草民不敢,草民不敢啊。这戏…~这戏不是草民编排的,草民是从其他人手里买来的。是草民一时疏忽,请皇上恕罪啊。” 皇甫正站了起来,走下台阶到了殷辰南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健道:“既是如此,你将那排戏的人供出来,朕不治你的罪,也不治如意班的罪。”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排出这出戏来讽刺他! “皇上”殷掌班后背全是汗,却还是颤抖着声音答道:“皇上恕罪,卖给萆民这出戏的人只不过是一个走江湖卖艺的老头儿,草民买了之后就没再与他联系了,也不知其名姓。草民万死,草民万死……” “是吗?”皇甫正冷笑,而后一抬手喝道:“来人,将他给朕拖出去乱棍打灭!” “皇上怠罪,皇上怠罪,草民真的不知道啊一…”殷掌班面如死灰,却知道自己就算一死,也不能供出、供出 “皇上,民女知道那人的名姓。”突然,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响起。 殷掌班回头一看,竟是自己的女儿紫瑜,立时瞪眼怒道:“紫瑜,你给我退下!不得在皇上面前无礼!” 皇甫正看了两父女一眼,挥手让侍卫们退下了,而后冲殷紫瑜招了招手,说道:“朕认得你,你就是那“杨贵妃’的唱角儿。来,告诉朕,是谁编排的这出戏?” 殷紫瑜不顾父亲频频朝自己使眼色,一步步走到了皇甫正面前,低头说道“是宰相大人府里的少夫人一一秦漫。”紧接着她又补充道:“但民女之父实在不清楚此事,是民女与少夫人达成的协议,民女怕父亲怪罪,便撒谎对父亲说这戏是从一个跑江湖卖艺的老头儿手中买耒的。所以,请皇上放过民女的父亲,民女感激不尽。” “秦漫?”皇甫正微微眯了眯眼,低声重复道。好一会儿之后他拍了拍殷紫瑜的肩膀,说道:“好,很好,你想要联给你什么赏赐?”他当然不会看不出这女子眼里的光芒,想必是有所目的,他倒想看看她是在图什么。 “紫瑜!不要再胡闹了!”殷掌班此时心里是追悔莫及,悔恨自己不该为了如意班的前程而将少爷与少夫人牵扯进来,这教他以后有何面目去见少爷与少夫人? “朕,让你开口了吗?”皇甫正攸地转头,威严的目光与殷辰南碰了个正着,逼得殷辰南低下了头去连连请罪。 殷紫瑜踌躇半晌,突地跪下说道:“民女不要金银珠宝,民女希望……希望皇上能够赐民女嫁给宰相之子,尤子君尤少爷。” 皇甫正玩味的看着这名姿色确实不错的女子,心道她竟喜欢那男人?不过可惜啊…他转身朝宝座上走去,坐定之后才轻轻敲了敲御案边沿,沉声道:“宰相何等身份?宰相家公子又是何等身份?你一个小小的平民百姓,竟敢妄想飞上枝头作凤凰!朕念在你年少无知,此次就不予追究了,若有下次,严惩不贷!” 殷紫瑜慌忙跪下了:“民女知罪,谢皇上宽怠。”她心里暗暗咬牙,这皇帝真不是个东西,她都告诉他想知道的事情了,他却不帮她! 皇甫正当然看出她的不满了,但他却偏偏连金银珠宝也不赏了。他是皇帝,高兴就赏,不高兴就不赏,她一个小小的女子能奈他何? 皇甫正伸手取笔,写下了一道圣旨,又对殷辰南说道:“朕三日后去宰相府看戏,如意班该怎么做,你应该明白吧?” “是,草民明白,如意班还会唱这出·贵妃醉酒’给皇上及宰相大人看。”殷掌班心想这次糟了,皇上定然会在看完戏后质问少夫人,为何要用此戏讽刺于他。这可怎么办7他就是死一百次也对不起少爷啊…“ “很好,都退下去吧。”皇甫正将那圣旨盖上大印,拿在了手中。等到殷家父女退出御书房后,他便将刘公公唤了进来,将圣旨递给他,说到:“朕命你去宰相府宣旨,三日后联与宰相及其家人一同观赏新戏--------”顿了顿,他勾了勾唇角:“贵妃醉酒。” 刘公公一里突突直跳,他侍候皇上几年,当然知道皇上每回笑的时候,就有人要遭殃了。他不敢怠慢,急忙上前双手持下圣旨,应道:“奴婢遵旨。” 如意班收拾好东西离开皇宫,回到了临时落脚处,殷掌班进门后,狠狠的一巴掌便冲自己女扇了过去。 “爹!”殷紫瑜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爹爹。从小到大,爹爹虽然对她一直都是严厉的,但却从来没有这舰打过她。 “不孝女!你可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殷掌班痛心疾,没想到自己一生为主子尽忠,如今却坏在疼爱有加的女儿身上。而这一回,他更知道了自己的女儿竟然对少爷有非分之想,所他才要一巴掌打醒她,免得将来犯下更大的错误招致杀身之祸。 “我没错!我只是喜欢少爷,我没有错!”殷紫瑜流下泪来,爹爹从来不关心想,爹爹怎么知道她在见到少爷的一眼就喜欢上了少爷?多少个日叶,她不能入眠,每回想到的都是少爷涅柔的微笑。她只想陪在少爷而已,就算让她付出所有她也愿意。 殷掌班看了女儿半晌,举起的手终是没有再度落下去,只是略微有些疲惫地说道:“少爷心高气傲,不是你能匹配得上的。如果你执迷不悟下去,最后只会害了你自己。”说罢他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三日后紫瑜还要去宰相府唱戏,他只能等她唱完这出戏后便关住她,不再让她惹是生非了。 紫瑜只见到了少爷平常的一面,便以为少爷是可亲可托付终生的男人,可他怎么会不明白?少爷只会疼自己想疼的人啊· 殷紫瑜恨恨地一跺脚,也转身回了房。不管爹爹怎么想,她一定要争取陪在少爷身边! 第一百章:负荆请罪 意班的事情早已是闹得人尽皆知,而此次皇上竟要带着两位宠妃去宰相府看戏的事惜更是在宫里宫外掀起了一阵浪潮。大臣们无一不在揣测圣意,不知皇上到底是要去宰相府找麻烦呢,还是真的只想将好戏赐予宰相府看而已。 尤老爷在接到圣旨后即刻与尤子君及尤管家等人商量,之后又将族长尤闵壕给请了过来。最终一致认为此事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乱子,只要保证皇上在尤府不会出什么意外就可以了。 原来,尤闵壕最怀疑的便是皇上借此机会,派出刺客,最后诬陷是尤家致使。所不仅仅是尤家的护院将宰相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尤老爷更是进宫请旨调来了大内侍卫保扩皇上的安全。 至于皇甫正,他自然是知道尤家人的心思,便暗自冷笑他们也将他看的太简单了。他是想拔了尤家这根一中刺,但他绝不会用如此愚蠢的方法,尤家人手里还握着先皇的金牌呢。而他登基初始,是绝对不会去犯众怒的。所以他很大方的准了自己爱卿的奏,让大内侍卫去尤府保护他的安全。 到了二日,已经是万事俱备,只等皇上驾临了。而这日,尤府静宁院外跪了一个人,他自绑全身,一动不动的跪在外头。 月成慌慌忙忙地跑进房去给少爷与少夫人报告:“少爷,少夫人,那个如意班的掌班不知为了何事,把自己给绑住跪在外边儿了。” 秦漫微讶,转头名着尤子君,说道:“夫君,明日就是皇上来的日子了,殷掌班这番举动是为何?” 尤子君笑了笑道:“要想知道,传他进来一问便知。”说罢他冲月成吩咐道:“去将他带进来吧。”县成领了命出去了,不一会儿便将殷掌班带了进来。殷掌班一见少爷与少夫人,立刻跪了下去,头碰在地上。 “殷掌班,你这是何故?”尤子君的声音并没有起伏,仿佛是很平淡地在问着无关紧要的事情。 殷掌班依旧保持着那姿势,颤声说道:“小人是来给少爷与少夫人请罪的,小人一时漏嘴,对皇上说了这出戏是由少夫人编排的。”他不能说是紫瑜所为,只能自己一肩担了。 “那又如何?”尤子君没什么表情,低头吹了吹茶杯中的茶水。 殷掌班继续说道:“皇上说此戏乃对他大不敬,是讽刺他用情不专三心二意,所以龙颜大怒。小人、小人该死!请少爷与少夫人责罚,小人绝无怨言。” 秦漫闻言有些惊异,不由得朝尤子君望去,仿佛在说:夫君,这次皇上来府之事不简单啊。 “难怪皇上突然要到宰相府看戏,看来皇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尤子君笑了笑,也没喝那杯茶,便放在了桌上,抬头看着伏在地上的殷掌班说道:“这件事情--------不是你嘴漏说出去的吧,你有想保护的人,我也有。” 殷掌班身体轻轻一颤,他就知道瞒不过少爷。少爷那一句根木不是在询问他,而是肯定的指责他。当着少夫人,少爷自然不会把他怎么着,可他担心紫瑜啊……他磕起头来,求道:“请少爷责罚小人,的确是小人嘴漏说与皇上知道的。” “我知道了,这事也不怪你。”尤子君对门口唤了声:“冷莉。” 冷莉立刻进得房来:“少爷。” “解开他的绳子,将殷掌班带出去吧,这样不成体统。”尤子君淡淡地说:“要赏赐他多少,你看善--办。” 冷莉顿悟,应道:“是,少爷。”接着她便解开殷掌班的绳子,说道:“殷掌班,请吧。” 殷掌班自然知道自己又犯了大忌,不该在少夫人面前来请什么罪,便一边骂自己愚蠢,一边跟着冷莉走了出去。不过幸好是冷莉,若是冷霜的话,只怕他这把老骨头要被拆散一半了。 秦漫心里头有些奇怪的感觉,转头问道:“夫君,为什么还要赏他?”就算是不罚殷掌班,也用不着赏他的呢。她总觉得,这个殷掌班很害怕尤子君,不像是老百姓怕官的怕,而像是下人怕主子一样的怕,是了,尤子君一直不喜闲杂人等靠近她身边,可上回她要见殷紫瑜,尤子君却连眉头都没皱便将殷紫瑜唤来了。她想着想着便明白了:看来一这个如意班似乎是尤子君的人啊 “夫人,他毕竟不是我们尤家的下人,就算他说漏了嘴,我也不能因此而罚他。”尤子君笑道:“不过他在这儿,我觉得碍眼,便打他些赏钱让他离去。” 尤子君在心中叹气--,原本以为这回即使皇上驾临,他也可以以夫人身体不适为由,避免皇上与夫人见面。谁知道皇上这回根本是冲着夫人耒的,看来有些事情,终究是避不开啊。 秦漫见他隐隐有些心事,以为他是在替这皇上找她晦气而担心,便轻轻将头靠在他肩上,说道:“夫君不必担,,妾身自有办法应对于他,让他怪罪不了妾身。” 尤子君闻言只有苦笑,夫人越是表现的好,皇上反而越会对她有兴的。他最不想看到的便是夫人被卷进这漩涡中,但现在看来,却似乎越来越朝着反方向而去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乱底是福还是祸。静静的拥了她一会儿,尤子君便说道:“夫人,睡一会儿吧,我去看看府里准备的如何了。 “嗯。”秦漫便依言起身,由他牵着去床上躺下了。 尤子君坐在床沿握住她的手陪着她,等到她呼吸均匀进入梦乡了,才俯下身吻了吻她的脸颊,转身离开了房间。 还是那间密室内,尤子君看着已然接受过惩罚的殷掌班,表情冷漠地问道:“你女儿想做什么?” 殷掌班忍住痛答道:“少爷息怒,紫瑜她年助无知,明日为皇上唱戏之后,属下会将她遣回老家,不再抛头露面。” “最好是这样,你该知道她若坏事,我是不会看在你的面上放过她的。”尤子君想到此次夫人被牵扯进来,忍不住重重的一拳捶在桌上,竟把那桌面捶出了裂痕。他索性站起来一脚踢翻了那不争气的桌子,怒道:“这回夫人必定要与皇上碰面,你们说该怎么办?!” “都是属下的错,少爷息怒。”殷掌班知道,这次要压过虎头班,虽然已经征求了少爷的同意,可他万万没想到皇上会那般喜怒无掌,竟挑了这样一个刺出来。而紫瑜又供出了少夫人,难怪少爷会生气了。 冷彤有些看不过去,便小声咕哝道:“少爷自个儿也同意了的,再说当出让紫瑜上台的不也是少夫人么一一”她当然感觉到少爷正冷冷的盯着她,但她就是不抬头,继续咕哝道:“现在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或许少夫人就是个好机会呢….、.” “我不想用她当权子。”尤子君终是平息了怒火,兜眉说道:“倘若她日后知道,必定不会谅解。她跟一般女子不同,她比我更心高气傲。”冷彤笑嘻嘻地说道:“可是少爷手中还有一张王牌啊。”女人天生都是心软的,少夫人也不例外。 “嗯?”尤子君抬头看着为~彤,“什么意思?” “小少爷啊…·.”冷彤依旧笑嘻嘻地看着少爷说道,在少爷快要作的时候赶紧说完了去:“再过几年小少爷就长大了,少爷还怕没人帮着在少夫人面前说好话吗?小少爷肯定是既要爹也要妙,少爷只需要偷偷教他在少夫人面前这样那样一说,少夫人就算有什么气,也都会消了。” 尤子君愣了愣,心道他倒是忘了如今他与夫人之间还有这样一条重要的纽带,只不过这似乎不太正大光明啊。冷彤之意他也明白,他必定还要等几年才会真正与皇上撕破脸皮,其间便可以用夫人稳住皇上。就算夫人事后会恼怒,可那时他儿子已经长大了,夫人必不会不理会儿子的感受而与他恩断义绝。他沉吟着,考虑着,脑中却不期然的浮现出夫人日后落泪伤心的模样,心中忍不住为之一痛,遂即脱口而出道:“我不同意,此事不必再提。”说完他便站了起来,对殷掌班警告道:“我不管你女儿想做什么,但你最好看好你的女儿,不然日后她犯在我手上,我不会对她心软。” “是,属下明白。”殷掌班心里一颤,却对此事有了些不确定。他突然有些后悔,他早该将少爷的事情对紫瑜说明白,说不定紫瑜就不会痴心妄想了。 尤子君顿了顿,又对冷莉拿出一物,说道:“明日你随身伺候在夫人身边,倘若皇上说出要请夫人进宫见太后的话,你就以这迷烟使夫人晕倒。这迷烟只在五步之内有效,其他人不会察觉。如此一来,皇上就不能强迫夫人进宫了。” 冷莉接过那十分小巧的迷烟筒,看了两眼便应道:“是,少爷,冷莉明白了。” 冷彤看着少爷走出去的背影,心里叹道少爷虽是极力阻止着少夫人卷入这场争斗中,然而事情却未必能如少爷所愿啊。皇上只要一察觉到少夫人是少爷的心头肉,往后只怕想阻止少夫人卷进来也阻止不了了。唉…… 第一百零一章:君王与民媳 不日皇上驾临,各人都早早的起了床,梳妆打扮,不敢怠慢半分。秦漫自然也不例外,不过她素来爱干净,不爱在脸上涂这抹那的,所以这次也打算素颜朝天。 月成看着很令人赏心悦目的少夫人,笑着说道:“少夫人,就这样也能把她们给比下去。“ 秦漫失笑道:,1月成,不要总这般虚荣,小心夫君罚你去扫大院儿。”她不经意的一瞥,却从铜镜中现尤子君正在看着她出神,便问道:“夫君,是否妾身有哪里不妥?” 尤子君回过神来,便说道:“确实不妥。此次皇上驾临,夫人这般素颜会招惹非议的。皇上也会以为夫人不尊重他,所以夫人须得盛装打扮一番。“他双手搭在她肩上,看着镜中的女子心神微漾。 他不了解女人,但他了解男人,皇甫正见惯了宫中花枝招展的女子,一旦见到夫人干净素颜,反而会令皇甫正额外注意。他尚且迷恋夫人至此,又何况那皇甫正呢? “这样吗?“秦漫一愣,心想这也确实是她头一回参加这么隆重的盛会,尤子君说的必然没有错的,她便对月成吩咐道:,1月成,依夫君之言重新来吧。” 月成只得应了:“是,少夫人。”她心里咕哝道:这样不挺好看的么?浓妆艳抹的反而会被埋在众女子中口但少爷有令,她又不敢不听。 月成便挑了最艳丽的衣裳给秦漫换上了,又重新替秦漫描眉画唇。待到完成之后,她便说道:“少爷看这样可好?“虽然少夫人这样也挺好看,可却没有先前那般摄人心魂了,也不知少爷怎么想的。 尤子君一直注意着,只见夫人的光芒完全被遮盖住了,看上去与府里其他浓妆艳抹的女子并无异处,便点了点头道:“可以。夫人,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出去恭迎皇上吧。“ “嗯。“秦漫便将手放在了他伸出的手中,搭着他的力道一齐往外走去了。 这时尤府到处都站着侍卫及护院,老太太尤老爷等人也都聚集在了大门口,这会儿尤子君再与秦漫一同去了,宰相府里当家的就算走到齐了。尤府所有的下人都站在大门两侧排成一列,只等皇上来了便下跪迎接。 “皇上驾到……“不一会儿茶驾来了,那刘公公便扯开了嗓子叫道。 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齐声道:“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因秦漫这会儿肚子已经微凸,行动不太方便,尤子君便伸手托住了她的身子,至于是否会引起皇上的关注,他倒也不在乎了。毕竟皇上现在目光是盯着夫人了,他只能想办法让皇上没那么容易将夫人召进宫去。 皇甫正踏着太监的背脊下了鉴驾,一眼便往尤子君的方向瞧去,没先让大家平身,反而说道:“尤爱卿,子君很是爱护他这位夫人啊。” 尤老爷闻言望过去,心知皇上是指儿子托住媳妇身子一事,便紧解释道:“臣启皇上,臣的媳妇怀有身孕行动不便,故而子君有此一举。“ “哦?是这样……“因为秦漫低着头,皇甫正倒也看不清她模样,只从她衣着打扮上看没什么特别之处口听了宰相的话,皇甫正也没多大反应,一挥手道:“大家平身吧。“ “谢吾皇万岁。”众人谢过礼之后,才纷纷站了起来,依旧是低头躬身,等待皇帝先进去。 皇甫正大步朝尤府内走去,一边说道:“联今日是来看戏的,就直接去戏园子吧。 “臣遵旨,皇上这边请。”尤老爷这一回当然不会让如意班随便将戏台搭在静宁院外的空地上了,早已是专门腾出一所院子做戏园的,便将皇甫正引去了戏园子里。 皇甫正也省了那些过场,他原本就不是为摆威风而来的。他直接让如意班上台唱戏,连场面话都没说两句,只是隔一会儿便朝秦漫所在的方向看去。 殷紫瑜上台唱戏了,依旧还是那般绚丽夺目,连皇甫正也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只可惜这种有心机的女人他是最不耐伺候的了,否则将她召进宫里做个贵人也不错。 尤府里的女人们这会儿倒是不因这戏伤心了,她们都惴惴不安呢,心思全在皇上的反应那边儿,哪儿有时间看戏?所以一直到殷紫瑜唱完戏,也没人给点掌声或是叫好声。 “刘公公,将那个女子给联带过来。“皇甫正长指朝台上的殷紫瑜一指,对身边的刘公公吩咐道。 “遵旨。“刘公公便走到戏台子下边儿,冲殷紫瑜喊了声:“皇上叫你呢,快下来跟我一块儿见皇上去。“ 殷紫瑜便侧下了戏台,跟在刘公公后头往皇上那边走去。她知道皇上是要借她的口,从而怪罪少夫人。虽说少夫人井她有恩,可为了少爷,她只好对不起少夫人了。 皇甫正看着她走到跟前跪下喊万岁,便也就让她跪着,问道:“你演,杨贵妃,是吧?” “回皇上,是的。“殷紫瑜答道。 “联见你前面挺高兴的,为何后面那般充满了怨恨愤懑?”皇甫正偏偏将那后面,杨贵妃,的失落难过说成是,怨恨愤懑“当然也是在暗示殷紫瑜掂量着份量答话。 殷紫瑜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小声答道:“因为……因为戏里边儿的杨贵妃,听说了皇帝转驾西宫的事儿,所以她对、对皇上不满了……戏原本是这样编的,民女也只好照着唱了。 “哼!”皇甫正稍重地拍了下扶手,说道:“皇帝自然有选择去哪儿的权利,这贵妃好大的胆子,还敢心存不满!” “皇上说的是,皇上说的是。”殷紫瑜附和了两句便不敢作声了,她怕说得太多会引起少爷的怀疑。 场面顿时安静了一会儿,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尤老爷这时已经明白皇上来者不善,但一时之间却也无可奈何。至于尤子君与秦漫,只在一旁静静的坐着,等待着皇甫正自己把话题给挑起来。 “子君啊,听说这出戏是你夫人编排的,是吗?“皇甫正视线转了一圈,最终落在了秦漫身上。话虽是朝养尤子君问,眼睛却不曾朝尤子君那边儿移过半分。 “回皇上的话:是民女所编。”秦漫也不畏惧,迎着他的目光站了起来,上前几步准备跪下去。 “夫人慢点。”尤子君低声说道,原来他在秦漫起身的那一刻便跟着站起来,见秦漫要跪下去便伸手扶着她。 “罢了,既然你有孕在身,联就免了你的跪。“皇甫正很大方的恩赐了秦漫,又冲尤子君说道:“看来子君不是一般的爱护这位夫人,连下个跪都怕她摔着了。” 尤子君坦然地笑了笑,答道:“草民三十有二膝下还未得一子,此次夫人有了身孕,草民自然是十二分小心的。” “哦?”皇甫正挑了挑眉,像是玩笑着说道:“那这么说,倘若你夫人没有怀孕,那你就不这么爱护她了?” 尤子君此刻扶着秦漫的手,便以手指轻轻在她胳膊下方敲了三下,随即答道:“这是自然,皇上有佳丽三千,可曾为哪个没怀龙胎的女人紧张过?“ 秦漫心知他是在宽慰她,他不过是为了应付皇帝而已,便也轻轻的将胳膊往下压了压,代表自己懂了。 “哈哈哈蚁……”,皇甫正一拍扶手,大笑起来:“尤子君啊尤子君,你果然还像当年冲撞父皇一般,说话这么口没遮拦!不过你说得对,男人嘛,要什么女人没有?若为一个女人失了志气,那就太不划算了。” 尤子君不说话了,因为皇甫正已经开口免了秦漫的跪,他便退回自己的位置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出自哪家?”皇甫正明知故问道。 “回皇上,民女秦漫,原是东厂秦青之义女。”秦漫低下头答道。 皇甫正微微皱了皱眉,眼前这女子竟是秦青的义女?那狗奴才怎么没有禀报过他?他只稍微停顿了片刻,便似笑非笑看着她道:“你可知讥讽皇帝是死罪、煽动后宫嫔妃造反是死罪、而这两条罪加起来足可以诛灭九族了?“ “皇上,皇上明鉴,老臣这媳妇年轻不懂事,一时贪玩才编排了这出戏。老臣管教无方,皇上若要治罪,便治老臣的罪吧,皇上!”尤老爷一听皇上难了,急忙跪了下来请罪。 老臣?皇甫正在心里默默的咀嚼这两个字,敢情这尤世显是在跟他绮老卖老?哼,他皇甫正偏偏不买,老臣,的账!他没理会下跪的尤世显,扭头朝那叫秦漫的女子望过去,却突地愣住了。她这种眼心……,似乎在哪里见小……, 秦漫正在心中对这皇甫正有着非常不屑的想法,她最讨厌装腔作势的男人。她一直认为,男人就该有男人范儿,他什么都可以有,就是不能有虚伪。 所以当她抬起头来看向皇甫正的时候,眼里那点不屑还没能及时收回去。而她不知道,皇甫正在十几岁时,也曾见过一个女人拿这种不屑的眼神看他的父皇。 而此时,皇甫正想起来了…… 第一百零二章:少夫人就是不晕 很多年前,他听见父皇对那个笑得温柔矜持的女人说,只要你进宫里来,我许你荣华富贵,许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许你一世专宠承诺。 他偷偷的从屏风后头探出头,想看看那个女人到底长什么样。结果他就再也移不开眼睛,她可真美啊…………原来宫里传闻说父皇与六皇叔争女人是真的,因为那个女人说话了。 皇上应该明白,倩柔只爱王爷。那女人很轻很轻的说着,让他很是惊讶,原来这就是六皇叔的侧妃秦倩柔。不过她竟然敢拒绝父皇,她可真够胆大的啊。 后来父皇又问秦倩柔,六皇叔有什么好,似乎还威胁了她什么。 可惜秦倩柔不为所动,到后来索性连话也不答了,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父皇。有华么一瞬间,他差点以为她是在看他,他几乎以为她现他躲在屏风后面了。 但那种眼神,他后来再也没见到过。没有哪个女人胆敢用那样的眼神看着父皇,嘲讽中带着一丝不屑,仿佛藐视皇权一样。现在他自己做了皇革,也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看他,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除非她们不想活了。 而今天,他却再一次见到了这种眼神,仿佛在提醒着他,皇帝也没什么了不起。所以他恼了,他还记得父皇当初也恼了,恨不得杀了秦倩柔,最终却没有杀。现在他知道,父皇还是舍不得的。不过舍不得,又能怎样?最终父皇还是逼死了六皇叔,秦倩柔也死了,父皇还是没得到她。 秦漫察觉到眼前这位皇帝在走神,也不知他在想些什每,所以她就再次重复了一遍,还特意提高了音调:“皇上,民妇有话要说!“直觉地,她认为这位皇上并不会真的降罪她,她以为他就算要拿下尤家,也不会是现在。至于他此次前来走出于什么目的,她想尤子君应该比她更明白,否则她身后看似平静却时刻尾随着她注意着她动静的冷莉是怎么回事? 皇甫正身子微微抖了抖,心知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走神是非常不妥的事情,便更加恼怒了,都是这个女人害的!他沉下脸道:“膝听见了,你不必说几遍,联不过是在等着你说后话罢了。“ “是,民妇错了。”秦漫当然不会说皇上错了,便自动承认了错误,接着说道:“皇上,民妇当日是深感各位姐妹都对夫君情深意重,才有了排这出戏的念头。但民妇认为戏里不能以夫君为主角,因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所以民妇才决定以捏造出的,皇上,为主角。因此,这出戏的重点不在殷紫瑜所说的地方。“ 皇甫正轻哼了声:“简直是强词夺理,联怎么没看出这戏里出现过一个,皇上,?联见到的,只有满腔愤懑的,杨贵妃,!” 秦漫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所以皇上,这便得问问殷紫瑜姑娘是怎么演的了。民妇本意是想突出戏里,皇上,的迷人魅力,因为,皇上,仅仅只是失约,转驾西宫而已,原本是极为正常之事,然而戏里的,杨贵妃,却黯然伤神,自饮至醉。这是为何?因为,杨贵妃,深爱着,皇上”在她心里“皇上,不与她共同赏花饮酒,便花失色,酒丧味了。至于这种意境为何没有在戏里表现出来,聪明如皇上,现在应该已经在心里明白了:这得问唱戏者本人,而不应该问排戏者。“ 皇甫正一愣,这女子好生厉害!竟直接将问题推还给他了!他若不赞同她所说,岂非不是,聪明的皇上,了?他原本也可以刮斥她巧舌如簧,但实在没有合适的理由来i斥她说得不对,再说这未免也太不给尤世显面子了。现在他还不知尤世显在民间究竟有多大的势力,实在不可莽撞。 骑虎难下之下,皇甫正略一转头,对殷紫瑜皱眉道:“殷紫瑜,尤家少夫人所说,你可同意?若果真如此,便是你唱功不济侮辱了皇家,联可要治你一个藐视皇家之罪了!” “皇上明鉴,少夫人她、少夫人她再本不是这么说的!民女之前便说过,少夫人她是……“殷紫瑜刚说到此处,突然就噤了声。糟了,她中计了! 秦漫恰到好处的叹了声:“紫瑜,原本我见你喜爱唱戏却被你爹禁止,便想要帮你一把,让你借这出戏得到你爹的同意。谁知道你却在皇上面并搬弄是非,你教我这个一手提拔你的人如何自处?罢了,罢了,算我这人多管闲事,还惹了一身腥。” 接着她便朝皇甫正躬了躬身,说道:“皇上有言在先不让民妇下跪,民妇不敢抗旨。不过民妇想请皇上治民妇的罪,因为民妇实在识人不清,愧为夫君的正室夫人,若皇上实在难消心头之恨,便下旨让夫君休了民妇吧。” “皇上,万万不可啊…………,尤老爷急忙说道:“老夫儿媳,还怀有身孕呢。“ 皇甫正心里那股气是憋得慌,便怒瞪了他一眼道:“朕是昏君吗?联爱民如子!联怎么会惩罚一个孕妇呢?联……” 尤子君伸手放至唇边,轻轻咳嗽了一声,待秦漫转过头来时,他便微微眯了眯眼,暗示她不可太过分了。 秦漫转过头来,突然直起身子,笑脸盈盈地说道:“皇上,民妇斗胆,民妇是在与皇上开玩笑呢。” “你……”皇甫正实在是被她弄得心里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此刻又见她说出更让他惊讶的话来,只,你,了一下便说不出话来了。 “启禀皇上,民妇虽说是排戏之人,但民妇也只见戏中的,杨贵妃,为戏里的,皇上,酒醉,为戏里的,皇上,伤心。民妇还不曾见过真的皇上,如今见到了皇上果真如戏里那般俊逸伟岸,忍不住便与皇上开了个小玩笑,想看看皇上是否会真的罚民妇。”秦漫满脸开心地说道:“而民妇在放肆之后,现皇上不仅相貌堂堂,心地更是宽厚仁慈,民妇实在敬佩。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嗯,宰相肚里……“ “什么?“皇甫正听见她说道,宰相,二字,禁不住对她的下文有些好奇。 不知这民间如何评判他与尤世显,是他大呢,还是宰相大? 秦漫听他语调平平,先前那股怒气显然已经消除,便忍住笑意说道:“民妇想起来了,那句话原本是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是说宰相很有容人的雅量。不过民妇现在领略了皇上的宽宏大量,民妇倒以为是,皇上心中能纳川,了。“论到巧舌如簧,那非她秦漫莫属。试问她在过去是做什么的?她可是堂堂广告部业绩年年保持一的业务经理,死的都能被她说成活的。 “说得好!“皇卉正心里松了口气,总算他这皇帝没被宰相给比过去。 “多谢皇上夸奖。“秦漫微微福了福身,手刻意搭上了自己的腰。 皇甫正微一思量,便冲她说道:“你既有孕在身,就先去那边坐下吧。你的戏排的很好,人也机敏,联想太后一定很喜欢你。“ 尤子君微微蹙眉,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抓紧了些。 “民妇谢皇上体恤。”秦漫也在奇怪这皇上怎么又扯到太后头上去了,不过她也没有多想,便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了。 皇甫正看着她款款走回她原来的位置坐下,突然现这女子走路姿势竟与其他女子不太一样,似乎……这种感觉他一时也说不上来。总之初始见到她,他以为她与一般花枝招展的女子无异;再见到她那酷似秦倩柔的不屑眼神,他微微觉得有些震撼;最后她一阵阵铿锵有力的说词弄得他手忙脚乱,他才现这女子实在非同一般。 单凭她与他对视、在言语中对他下套、又巧妙替自己掩饰竟说是在与他开玩笑,这种胆识,就非一般女子所拥有。忆及她先前说到与他开玩笑时那嫣然一笑,他心中竟有了几分异样的感觉。从未有过哪个女子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他开玩笑,或许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估计都被他斩了。 皇甫正唇角有了些笑意,便转头对尤世显说道:“尤爱卿,你这个媳妇可不得了。太后昨日就听说联要来宰相府看戏,又听说排这出戏的人便在你宰相府,便非得让联将排戏之人带去给她老人家瞧瞧。所以呢,联替太后向你借你家媳妇几天,等太后高兴了,联便派人将她送回来,尤爱卿以为如何?” 尤老爷万万没有想到,皇上竟会提出这样一个不合理的要求,可皇上又是拿太后做幌子,于情于理也并无不妥,一时之间想要拒绝还真是个难事儿。他便只得老生常谈道:“皇、皇上,老臣之媳,她、她有身孕……“ 皇甫正看了秦漫一眼,说道:“也不过才三四月,行走并不艰难。太后又不要她上台唱戏,只不过与她聊聊天罢了。你说是吧?尤家少夫人?“ 这边儿冷莉是早已拔开了迷烟筒的筒寡,可她却现少夫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当然也接收到少爷舟冷眼了,她也急得满头大汗,就差将迷烟筒放到少夫人鼻子下边了。 秦漫也见到尤子君脸色不好了,但此时骑虎难下,她只得站起身回答道:“皇上说的是。“ 皇甫正这才露出了笑脸,站了起来只说让秦漫准备一下,两日后派人来接她进宫陪太后,便带着一干人等回宫了。 秦漫看着尤子君有些不知所措,心想她到底是做对了呢,还是做错了?而她却并不知道,尤子君脸色不好是因为冷莉那边的迷烟出了问办……, 第一百零三章:我不想进宫 皇帝离开后,戏园子里的人也都陆续散了,回了自己各自的院子。尤子君携秦漫回到了静宁院,便让秦漫先进房休息,他在不远处的大树下与冷莉追究那迷烟苟的事情。 尤子君很是愤怒,又怕吓到了屋甲的夫人而压抑着这股愤怒,看着冷莉低声斥道:“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我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皇上真的将夫人带进宫去,你竟然在关键时候出了岔子!” 冷莉也很不解,拿出已经塞好苟塞的迷烟筒,说道:“可是,这东西是少爷亲手交给冷莉的,冷莉也不曾给三人碰过。冷莉实在不明白少夫人为什么…”事先的迷烟解药她是吞服的,少夫人也不可能因为她的原因而对迷烟没反应,实在是奇怪。 尤子君重重的哼了一声,从她手中夺过迷烟筒,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不妥之处,便伸手打开筒塞,一边说道:“绝不可能是它的问题,我……”话还没说完,他便往后倒去了。 “少爷!”冷莉哭笑不得,立刻伸手扶住了他。看来这迷烟果然是没问题的,少爷没服解药这会儿便晕过去了,所以问题出在少夫人身上。不过,她几乎能想象待会儿少爷醒了之后该是多么的震怒,本该拿去迷晕少夫人的,如今却把少爷自个儿给迷晕了。 冷莉叫道:“冷彤,冷凝!快过来,少爷晕倒了!”她一个人承担少爷的重量还真有点吃力,得找两个帮手才行。 冷彤与冷凝立刻飞奔过来,她们原本还在替冷莉担心着,怕她挨少爷的骂,谁知道少爷居然自己晕了。简单的商量之后,三人便决定将晕倒的少爷扶进了少夫人的房间------有少夫人在,至少少爷醒来后不会找她们麻烦。 秦漫本来听了尤子君的话在床上体息,谁知道不一会儿就见月成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嘴里大喊:“少夫人,少爷晕倒了!” 秦漫心里一惊,刚要问清缘由,就见冷莉等人将尤子君扶了进来,她刹那间有点愣神:他果然晕了啊…… 尤子君在心里,说实话是很健康的,这突如其来的一晕,弄得知有些不知所措,好像害怕他就突然患了什么重病一样。她急忙镇定下来,跪坐在床上对冷莉等人吩咐道:“将少爷扶到床上来。” 冷莉等人便依言将少爷扶去少夫人身边躺着了,她们也瞧见了少夫人的担心,心里便还有些欣慰:至少少爷不是一头热啊,少夫人对少爷也是有惜的,这样她们便放心多了。 “少夫人,少爷是闻了迷烟晕倒的,无须请大夫,十二个时辰后少爷自会醒来。所以冷莉才自作主张将少爷扶进少夫人房里了,少夫人也可体息一会儿。”冷莉解释道,心想少夫人那般聪明自然也知道这本不能给更多的人知道,否则旁人岂不是会怀疑,这少爷用迷烟要做什么? 秦漫愣了几秒,便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她现在越来越不明白她嫁了个什么人,原本以为他就是普通的少爷加商人,但这回皇帝驾临宰相府,反而让她起了几分疑惑。 冷莉等人走后,秦漫便将月成也遣下去了,而后安安静静的趴在尤子君胸膛上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这个男人啊… 他去那兰春园不找姑娘,那是在做什么?如意班的殷掌班又跟他是什么关系?这次皇上来府,他又在紧张些什么?冷莉为何紧紧的跟在奴身边? 一连串的疑问在秦漫脑子里浮现,但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甸尤子君问清楚。毕竟这里男尊女〕1,男人的事惜女人是不该多管的,他没有背着她胡来已经是对她莫大的恩赐了。虽说她现在有孕在身,尤子君也待她极好,但她不知尤子君的底线在哪里,也不愿轻易去触犯他的庑叭。 不过想到进宫陪太后之事,她倒有了几分不愿意。~--是因为她现在或许是因为怀有身孕,情感似乎变得很脆弱,也不想离开尤子君太久;二是她隐隐觉得那皇帝对尤家忌惮,早晚都会找机会整垮尤家,那么她肚里的孩子说不定会成为皇帝的目标。 想到此她心里一惊,难道尤予君这些年来没能有个一儿半女,是皇帝暗中派人做的?难道说这尤府里有皇帝的人?不过这念头仅仅是闪了肉下,她就放弃了。 皇帝要是有手段将尤子君的女人及孩子害死这么多次,那么尤子君也早就死了。再说那檀香的事情跟尤夫人有关,尤夫人可是尤老爷的妻,她总不可能笨到去帮皇帝对付尤老爷吧?就算皇帝许了她什么,难道还能比她的丈夫儿子更加重要? 秦漫摇了摇头,心想还是要抓出尤夫人背后那个人,而且上回听琴英对那人说话的口气,是以上训下的。 这说明那人的地位在尤夫人之下也许是哪个下人也许是哪位姨太太或者姑娘。或许那个人一浮出水面,尤府的事情就基本真相大白了。 想着想着,秦漫竟在那心跳声的催眠下,有了几丝困意。抬起头来,仔仔细细地看了尤子君一遍,心想她一眼看见他时,还觉得他是个大冰棍,看人一眼就能将人冻死的那种酷哥。谁知道现在相处下来,他却是这样温柔好说话的男人,虽然不知迢他能喜欢她多久,不过至少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他能待她好一些,她便觉得很幸运了。她能看得出他现在是尽了全力在保护她与孩子,心里也比较踏实了,倘若像尤姑娘那般,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勇气活下去。 不过进宫啊……她心里十分不确定。如果皇帝真有所图,那么她与孩子只怕还有危险。可惜当时那种情况,她没有理由不答应。没有理由的拒绝,便是抗旨。她叹了口气,改变了姿势躺在他臂弯里,拉过被子将两人盖住,也没褪去衣裳便这么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总之天已经黑了,尤子君醒了过耒,却见自己正抱着夫人睡在床上。只是一小会儿时间,他便想起了之前的那一幕,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想不到他用在夫人身上没有效果,他自己却被自己的迷烟给迷晕了。 他低头看着躺在他身边的夫人,却见她连衣裳也没有褪去,便微微皱了皱眉,轻声道:“这样子,起床后很容易着凉的。”他想了想,便伸手去替她褪衣。 虽是动作及轻,但秦漫还是醒了。她睁眼一看尤子君醒了,便欢喜地说道:“你醒了啊,我先前还被你吓了吓,你身体一直都很好的” 说完她见尤子君看着她愣,意识到自己话说快了。她尴尬地咳了一声,转而正经地说道:“夫君一一” “嗯,让我家漫儿担心了,对不起。”尤子君恢复了常态,打断她的话说道。 “呃……”毒漫记得他还是上回失去尤姑娘肚里的那个孩子时,这般叫过她,便一时噎住不知该怎么回话。她还是比较指于对付刁难她的人,反倒是向她示好的人,她往往会忘了如何应付。 “我知道皇上会借太后之名召你进宫,所以让冷莉事先准备了迷烟,打算等皇上一开口,就用迷烟将你迷晕,这样一来我就可以--你身体不适为借口,拒绝皇上。没想到……”尤子君好笑地看着她,说道:“没想到那迷烟对你不管用,却迷晕了我。”这件事惜他也不慧瞒她,现在皇帝已经对她有了兴趣,只怕往后没有这么容易躲避了,让她知道一些也对她有好处。看耒,令他会十分头疼的问题出现了。 秦漫慌忙将腰间的香囊取下,举在他眼前,说道:“我知道了,是这个香囊!上我去尤姨太那里与她聊天,她就送了我这个香囊,说这个香囊可以保护我,不被那些下三滥的东西所害。” “下三滥”尤子君脸有些抽筋,原来他在眼里就是这么 “不不,”秦漫急忙解释:“尤姨太的意思是说要害我的人会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但是你是为了保护我啊,所以不算。” “原来是她…”尤子君释怀后,便笑了笑道:“她是个不错的人,看来她也很喜欢你。” “嗯,我一眼看到她,就觉得非常亲切。”秦漫将重新将香囊挂在腰间,又笑着说道:“她很像我母亲,与世无争,安安静静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但是却很可怜,她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看似与世无争,其实只是争不过罢了。”尤子君一针见血的指出了何谓”淡泊“。 秦漫愣了好一会儿,突然觉得他这句话很有道理。没有人是没有**的,只是因为奋斗了之后争不过,便成了淡泊名利的圣人。 “进宫的事情,你怎么看?”尤子君叹了一口气,以指腹轻磨她的红唇,问道 秦漫嘴唇痒痒的,便一头扎进了他怀里,闷闷地说道:“我不想进宫,我没把握。皇宫向来就是最复杂的地方,皇上似乎也是致意的,不然太后哪里会召见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小的我。” “你不是小小的。”尤子君见不得她忧愁的模样,于是伸手在她胸前一托,暧昧地说道。 “嗳……”秦漫嗔了一声,脸已通红。 “你不想进宫,那我们就不进宫。”尤子君伸乎将她抱住,低声轻喃。他会让她如愿一一一 秦漫心里有点淡淡的甜蜜,虽然知道他只不过是在安慰她,不过她还是因为他话语间的宠溺而感到有些幸福,也更偎近了他。 第一百零四章:牺牲 “少爷,这样做牺牲太大了!” “我已经决定了。“ “可是少爷,他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安插在太后身边的人,就为了这件事情牺牲他,实在太不刮算了!冷彤不同意,冷彤不能看着少爷犯错。“ “还是冷霜听话。” 冷彤不顾冷莉与冷凝的暗示,重重的跪了下去,说道:“不管少爷是否听的进去,冷彤还是要将心里话说出来。少爷,我们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那么多的义士抛妻弃子,四处奔波,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在少爷的一声号令下冲进皇宫勺可少爷如今仅仅是为了不让少夫人进宫,就要作出如此大的牺牲。少爷可曾想过,我们会有多么心寒?“ 尤子君看着冷彤声泪俱下,却无动于衷。他抬头看了冷莉与冷凝一眼,淡淡地问道:“你们也是这种想法?“ 冷莉嘴唇动了动,最终却还是低下了头去。她明白少爷的脾气,她是不会在这种时候说什么的。她只知道,无论少爷做什么,她也不会心寒。从她愿意跟着少爷的那一天起,她就不再有自己的想法了。冷彤一直以来都比较冲动,她这个做姐姐的也是莫可奈何。 冷凝见冷莉保持沉默,便委婉地说道:“不过程公公深得太后信任,很多机密都是由他传递给我们的,就这样让他从宫中消知……,冷凝觉得……冷凝觉得是有一些不妥。如果按少爷的计划,程公公必死“他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下边义士若是知道了,是会寒心。“ “寒心……“尤子君以极轻极轻舟声音重复了一遍,手指不快不慢的敲打着座椅扶手。攸地,他抬头直视冷凝,冷冷地说道:“不要忘了,你们寒心跟我无关。当初……是谁来求我的?我可从来没有什么野心,我们是互利关系,不是主仆。” 三人的脸色一下子白了,很多年没再听见少爷用此种语气与她们说话了。她们早已经习惯了听命于少爷,也几乎忘了,少爷只不过是利用她们,而并非将她们真正的当成自己的人看待。 密室里一下子静悄悄的,谁也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冷彤此刻甚至有些后悔,她不该触怒少爷的。其实她早该明白,少爷原本最重视的三个人老太太、尤老爷、尤夫人,现在已经变成四个人了。多的那一个,便是少夫人。 当初她们与少爷曾有过君子约定无论生任何事,少爷最重视的三个家人的安全必须放在一位。也就是说,少爷绝不会牺牲自己的家人来达到某种目的。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尤老爷身为宰相,少爷却从未动用过老爷的力量,皇上也没有注意到尤家动静的原因。而如今这约定中,便也多了一个要保护的人:少夫人。 她心里也明白,少夫人此次若真的进宫,想必皇上不会再那般容易放少夫人出来。皇上眼利如鹰,自然看出少爷对少夫人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再者,并日皇上已经对少夫人另眼相看,若让皇上再与少夫人相处一段时日,皇上必定会察觉到少夫人与秦倩柔之间的关系。到时少夫人肚里的孩子必定保不住,皇上也会以少夫人来触怒少爷,看看少爷究竟会不会反抗。 许久之后,冷莉才硬着头皮开口问道:“不知少爷想何时动手?属下好捎口信给程公公。“ “今天晚上。”尤子君淡淡地说道,仿佛之前的不快根本没有生过。 “属下这就去办。“冷莉知道再多说也无益,便准备退下。 尤子君抬了抬手,因为冷莉的服从而缓和了些神情,说道:“此事暂且放下,我刚接到冷霜的飞鸽传书,药神的女儿就在我们府里,现在我们就去拜访她。“ 冷彤一下子忘了之前与少爷的不快,兴奋地叫道:“我们找了五年之久的药神,居然还有一个女儿在我们府里?” 尤子君瞟了她一眼,哼了一声便站起身往外走。 冷彤自讨了个没趣儿,讪讪的冲冷莉冷凝笑了笑,乖乖跟在了后头。冷莉见状,摇了摇头,这冷彤何时才能改了这脾气,只怕少爷终有一天忍不住将她赶出府去,那时可有的她哭了。 四人很自然的出了轩院,穿过后花园,来到了一座荒凉的院子门前。冷莉三人心中均是十分诧异,难道那药神的女儿竟是尤姨太院里 尤子君见大门敞开着,便带养身后三人进了院子,在见到路两旁的花花草草时,他勾了勾唇角,看来冷霜的讯息果然没错。他让冷莉在前头先去通知尤姨太,自己便好好的将这院落给打量了一番。 这院落里看来没有其他下人,这样倒也好,少了很多麻烦。他放慢了脚步,一边走一边观察着,也对尤姨太这人有了些敬佩。身为药神的女儿竟在尤府一住几十年,真可谓是耐得住寂寞,就不知她是敌是友 此时尤姨太已经和冷莉站在门口迎接尤子君了,只见尤姨太的神情很是不敢置信,抑或是很激动。等到尤子君走到她面前时,她竟然语不成调了:“恭、恭迎少爷。” 尤子君也因为知晓她的底细,而没在意她的无礼,便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进去说话吧。”说完他便看了冷彤冷凝两人一眼,走了进去。 冷彤冷凝二人自是明白,便守在了房门外,时刻注意着外边动静。冷莉则随尤子君进了房间,看来尤子君比较信任冷霜与冷莉。 “少爷请坐。”尤姨太慌忙招呼着,顿了顿又想去奉茶:“少爷先坐片刻,我去给少爷奉茶。” 按理说她不该自称,我”只不过尤子君还从未正式与尤姨太说过话,也就从来没注意到这点。现在尤子君注意到了,却也因为她的身份而不予计较。 “不必了,我不是来喝茶的。“尤子君抬手制止了她,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这趟来,是想找你讨一颗药,一颗能让人在三天之内与死人无异且不会让人察觉的药。” 尤姨太愣住了,看着尤子君好半晌才讷讷地说道:“原来……少爷知道我是……”她低头想了想,复而抬起头来:“我是有,我这就去拿给少爷。”说完她便起身去柜子里翻找起来。 这回换尤子君愣住了,他没想到这尤姨太如此好说话,竟连雅辞也没有。他看着她走到自己面前,双手奉上一颗药,禁不住有些怀疑地道:“这真是我要的?” “我不会骗少爷的。”尤姨太因他的怀疑而心脏缩了缩,但仍然打起精神笑着保证道。 尤子君看了她好一会儿,见她一眨不眨的回看着自己,眼神并没有闪避,便点了点头说道:“我相信你,希望你也不要骗我。”他便转头看了冷莉一眼,冷莉便上前将尤姨太手中的药取走了。 冷莉小心翼翼的将药放入怀中,这时才明白少爷并非真的那般冷酷无情,原来少爷早就接到冷霜的禀报,在有了万全准备的前提下才决定让程公公办完事后假死逃生的。她当然知道这些年程公公泄密太多,其实宫中已经人开始怀疑了,说不定程公公再在宫里呆几年,便会被揪出来凌迟处死口而少爷这番苯动,不仅能保得少夫人平安,更能保住忠心耿耿的程公公,还能让皇宫大乱,真可谓是一举三得啊。此时她才真正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忍不住感动的看了依旧平静的少爷一眼。 给完了药,尤姨太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见尤子君似乎有要走的意思,急忙道:“少爷以后若还有需要,尽管来找我,我一定会帮忙的。” 尤子君刚要起身,闻言便又坐了回去,见桌上有一盘点心,便伸手拿了一块在嘴里品尝,觉得滋味还不错便问道:“这是你做的?” 尤姨太看了看,赧然笑道:“不是,是少夫人上回送来给我的,我一直留弃没舍得吃。今天突然觉得想尝尝了,便打开来吃,没想到少爷刚巧碰上了。少爷若是喜欢,就多吃点。” 尤子君一听是夫人送来的,便真的多拿了几块吃起来,又想到夫人身上那防身的香囊,禁不偻多看了尤姨太几眼。 尤姨太见他吃的高兴,心里也忍不住欢喜起来。待会儿她要多拜拜菩萨,菩萨垂怜她了,今天实在给她太多惊喜了。 “今天的事情你不会说出去吧?”本来威胁的话是要由冷莉留下来说的,尤子君此时却莫名的想亲自跟她说,便问道。 尤姨太急忙摇头加摆手:“不会,不会。少爷放心,我不会说一个字出去的。” “嗯,很好。你该知道乱说的后果……”尤子君也没说什么重话,总觉得这尤姨太对夫人那般好,现在又无条件的帮他,他也应当对她和颜悦色一些。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尤姨太连连保证道。 “那好,我就先告辞了。“尤子君这回便真的站了起来,看了她一眼便往外走。 尤姨太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在尤子君跨出门槛的时候便期期艾艾地道:“少爷不多坐会儿?” 尤子君原本不想理她,但不知为何他又转过身来笑道:“不了,下次有需要再过来。” “噢,噢……”尤姨太只得目送他远去,后来想是想起什么似的,追上去又喊子句:“少爷慢走!” 只不过,尤子君这回没再转身了,很快便消失在了院门外。 尤姨太紧紧的攥着手里的东西,看着那早已无人的地方流下泪来。不是梦……少爷…真的来看她了…… 第一百零五章:你太放肆了! 就在秦漫准备好要去皇宫的这日,突然传来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太后中毒了!而那下毒的程公公也服毒自尽,幕后主使无法抓住,皇上震怒,下令有司严加查探,一时之间人心惶惶,什么事也都先放下了。 秦漫听了月成得来的消息,顿时愣住了。这么说,她不用去皇宫了?毕竟她进宫是要去陪太后的,结果现在太后出事了,那她自然也就不必去了。/魔:幻地,/她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也不知皇帝那边儿到底派人来接她了没有,于是吩咐月成去门口候着,看看宫里是否来人。不过她还是认为皇帝这会儿应该忙着让人给太后解毒,还要派人捉拿凶手,不会记着她这里等消息,见尤子君进了房间,急忙上前问道:“夫君,宫里可否有人来?”她心里直盼着天快些黑,如此一来宫里没人来接,她便也无须进宫了。 尤子君扶住她的腰往里走,笑迸:“夫人放心吧,这会儿宫里正乱着呢,哪儿还有功夫接夫人进宫去见太后?如今的太后可只有御医与皇上才能面见,以防有人趁乱再次下手。” “夫君一早去哪儿了?妾身醒来见身边无人。”秦漫闻言放下了心,又微微埋怨道。虽然总觉得这事儿太过巧合了,但她却下意识的没有将此事与尤子君联系到一块儿去。毕竞,与皇帝作对是天大的事情,在这种年代来说就是造反,谋逆,所以她是压根儿没将温柔的丈夫与逆贼联想起来的。 尤子君是去见被偷运出来的程公公了,太后中毒本是二更时分的事,到天明时分人人都知道程公公比了,宫里的其他手下这才有机会将程公公偷运出宫。 他便前去见了程公公,命令程公公暂时去偏僻之地躲避风头,等日后改头换面以另外的身份出现后,这才回了府。 “我一想到夫人要进宫就睡不踏实,未亮便醒了,又怕惊扰了夫人的美梦,只好去府外等宫里人来了。”尤子君自嘲地笑了笑:“谁知却是我杞人忧天了,老天爷早有安排,夫人此次是不必去宫里了。” 秦漫也很开心,但她对太后中毒一事尚存疑虑,便问道:“夫君,那太后中的什么毒啊?有性命之忧吗?”她只觉得那给太后下毒的人实在有胆量,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了,不知与太后有何等深仇大恨。看来那位皇帝,这回被气得不轻呢。他贪权重威,绝对会暴怒有人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毒害他的母后的。 尤子君很平静地说道:“具体是什么毒,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听人议论说,太后偶尔痉挛与呕吐,太医只知这是中毒之状,却对解毒一事束手无策。想必一一是很厉害的毒吧。” “咦?”秦漫忍不住心想这与她怀孕的症状很类似呢,不过太后那是不可能的,再说太医都说是中毒了。她便皱了皱眉道:“看来这下毒之人并不想将太后毒死。妾身觉得这里边肯定有阴谋,那幕后主使估计只是想借太后之事引起宫里的混乱罢了。夫君千万要劝父亲在朝中小心呐,不要被卷入这阴谋当中了。” 秦漫心想现在尤家处于风雨飘摇之中,若是沾上了这腥儿,可就更惹皇帝恼怒了。毕竟皇帝才登基三年,又刚过了故君丧期,这母后便被人下毒给害了……他皇帝的威严被扫不说,他以“孝’治国的根本便被他自己给动摇了啊。 尤子君微微讶异,心道她猜的可真准,便含糊的带了过去:“夫人身子要紧,就不要担心这些朝里的大事了。” 秦漫刚要作答,却见冷莉匆匆避得房来,面色还有些严肃,心知又有什么大事生了,便咽下了尚未说出口的话,静待冷莉开口。 “少爷,宫里来人宣旨了,说是皇上给少爷下的旨。老爷代接都没用,非得少爷亲自去接,所a老爷请少爷去一趟。”冷莉非常快的说明了事情缘由。 秦漫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这皇帝不会又想出什么花招了吧?她转头望向尤子君,眼里的担忧分外明显。 “夫人暂且宽下心来,我去前头接旨,想必不会是什么大事的。”尤子君安慰她道,见她点了点头便与冷莉往大堂前边去了。 秦漫只觉的腰身酸痛,约真是站久了,便扶着桌沿坐了下来。虽说是不用进宫了,不过看来皇帝还没有将她忘了啊,这道圣旨也不知是说了些什么。 她稍稍往后靠,使自己舒服一些了,才闭上眼睛小憩,静静的等着尤子君接旨回来。/魔:幻地,/ “你?你还敢来?上次害少夫人还不够吗?”突然,月成大呼小叫起来,似乎在责骂什么人。 秦漫便被月成吵得睁开眼来,一看,却是那殷紫瑜站在门口。她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所以在这个地方做好人得当,啊,面前个就是典型的白眼狼。她让她实现心中的梦想上台唱戏,可她却毫不犹豫的将她卖给了皇帝,差点害得她被皇帝降罪。虽说已经化险为夷,不过皇帝那边看来是不愿轻易放过她了。 “紫瑜见过少夫人,给少夫人请安。”殷紫瑜却仿佛没听见月成的话似的,径直走到秦漫面前,微微福了福,请安道。 秦漫从来便不是泼妇骂街的女人,便笑着说道:“不必多礼,不过紫瑜不在皇宫里享清福,到我这小庙里来做什么?我方才为自己眼花了,毕竟紫瑜可是皇上的有功之臣,自当加官进爵的啊。” 殷紫瑜微微一笑,也不秦漫的讽刺为许,满脸笑容地说道:“紫瑜蒙皇上恩宠,被封为”御用伶人’。皇上说了,要想唱得好,还得戏排得好,所以皇上便下旨让紫瑜前来宰相府,跟少夫人学习更多的新戏曲。/魔:幻地,/ 所以往后,还请少夫人多多指教。” 御用伶人?秦漫心里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看着殷紫瑜那灿烂如花的笑容好半晌之后,才回道:“或许是我孤陋寡闻了,我倒没听说过何为“伶人’。我上回与夫君说起紫瑜,夫君还说是”优伶’呢,看来皇上果然对紫瑜青睐有加,封了个“伶人’给紫瑜。我真替紫瑜高兴,不过我倒是没什么可教的了,再说我现在行动不便,也没法了。” 殷紫瑜的脸瞬间有些难堪,而月成却是在一边很不遮掩的吃吃笑。 这‘伶人’与‘优伶’的区别可大了,”伶人’好歹就是指戏子,那是一般人捧场的说法;但这“优伶’一.一.那是不客气的含贬义的说法,有着轻视辱骂戏子之意。原本这职业也就属三欺九流之列,没什么好光荣的。 可秦漫偏偏搬出了尤子君,那这话是尤子君说的,殷紫瑜也就作不起来了。当家的少爷嘛,那是除了更上边的人之外谁都可以拿来骂的,更何况是她这个小小的戏子呢?纵使她多了”御用’二字,但比起尤子君这宰相少爷来,那份量还是差远了。 殷紫瑜半晌后,收起了笑容,直视着秦漫说道:“不管少夫人怎么说,少爷已经接下圣旨了,倘若少夫人不教紫瑜,便是抗旨。紫瑜觉得少夫人为了少爷与少爷的孩子着想,也该遵了皇上的旨。紫瑜也不过是个伶人,皇上若起怒耒,紫瑜是劝解不了的。少夫人也不想宰相府因此而遭受大难吧?” “你太放肆了!”月成‘啪’的一耳光便扇了过去,接着便骂道:“你不过是个下三滥的优伶,还丝毫没有羞耻之,,我家少夫人一手提拔你.你不仅不知报恩,还在皇上面前乱嚼舌根子!现在竞又敢跑来少夫人的地盘大放厥词!你真以为,皇上会为了你这个下三滥的优伶而降罪自己的宰相吗?” 殷紫瑜呆呆的捂住自己的脸,完全没能反应过来,她绝不会想到,一个小小的婢女竟敢打她,而她还是皇上派来的人一一 月成转身‘扑通’一声跪在了秦漫膝下,毫不畏惧地说道:“少夫人,今天这一巴掌是奴埤打的,若是有人怪罪少夫人,奴婢一力承担!” 秦漫摇了摇头,伸手将月成拉了起来,轻言细语地说道:“月成,其实你大可不必这般气性的,也实在没有必要与她计较。”说罢她微笑着瞟了殷紫瑜一眼。 月成一边站起来,一边想到少夫人还有后话没说,便接过话头问道:“少夫人,这是为何?她如此放肆,少夫人为何说不必与她计较?” “因为--------”秦漫笑的好不灿烂,慢悠悠地说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古来有之啊~…” 第一百零六章:男人不懂女人心 尤子君刚走到房门口,便听见秦漫这句话,愣了一会儿后才摇了摇头,心里叹道女人就是嘴巴利。看来他以后得少惹夫人为妙,不然被这般刺中心脏的感觉可实在不好受。^魔!幻(╯-╰)地 不过以紫瑜的性格,该是会找他哭诉的。他以前以为她还是个孩子,没想到她却早已没了孩子的那份童真。他正了正脸色,才跨过门槛进了房间,径直朝秦漫那边走过去了。 “夫君回来了,不知圣旨上怎么说?”秦漫虽是已经知道皇帝的意思了,不过还是故作不知地问尤子君道。 还未等尤子君答话,殷紫瑜便上前一步,眼泪汪汪地瞅着他,哭诉到:“少爷,这、这月成她、她竟然打紫瑜…” 尤子君初始还没注意,她这一说他便仔细的一瞧,左脸上还真是有个大红印子。他侧头去看被殷紫瑜指着的月成,见月成一脸无畏,心里也明白紫瑜的确被月成给打了。 且不管这其中原因,总之月成打了皇上派来的人,那就是大不敬。他便斥道:“月成,平日里你倒也乖巧懂事,怎么这回这般莽撞粗鲁?你可知道今日皇上下旨给我,让我陪同夫人一道接待“御用伶人’现在你出手打了她,也等于是打了皇上,我看你也不用在这儿伺候了,自己去衙门领个死罪吧。” 尤子君话虽是说的严重,但神情却是平平淡淡的,一边还松开了袖的纽扣,甩了两甩。 “四少爷,奴婢的分内之事便是保护少夫人不受伤害,这是少爷当初吩咐的。^魔!幻(╯-╰)地 而如今这‘御用伶人’公然挑衅少夫人,甚至以皇上来压少夫人,威胁少夫人若不听她的话,便要让皇上降罪老爷与少爷。”月成在静中院伺候了这么久,主子的心思她还能猜出一二的,当下便毫不犹豫的将责任推给了殷紫瑜:“皇上让人来向少夫人学习新戏曲,那是皇上心里觉得少夫人的戏曲好。而这人却不知天高地厚,以为皇上那是恩赐她了,便趾高气昂目空一切,实在叫人按捺不住怒气。奴婢心想,就算是皇上知道了这事儿,向着哪一边还不一定呢。” “哦?两下人之间的事情,要牵连到我与父亲?”尤子君笑着看向殷紫瑜,问道:“紫瑜,是否有这事啊?” 殷紫瑜心里恨得直咬牙,但在少爷面前她还不想丢了原有的那番温顺,便含着泪答道:“少爷,紫瑜只是说,皇上派紫瑜来了,紫瑜便要认认真真的向少夫人学习,不辜负圣恩,以免让皇上失望后皇上降罪无辜的人。紫瑜觉得月成她误会了,紫瑜心里实在委屈…·” 楚楚可怜,奈何心术不正一一秦漫在心里叹惋道,紧接着她便心中一凛,仿佛脑中闪过什么讯息。她盯着殷紫瑜看了好半晌,才突然明白了:殷紫瑜喜欢尤子君! 她的手这会儿正搁在茶杯旁,将手缩回耒时因悟出这一点便心不在焉了,不小心将茶杯给扫下了桌去。她眼睁睁的看着茶杯在地上声出碎花儿,觉得那碎片似乎都带着嘲笑的意味,嘲笑她多管闲事引狼入室给自己平添麻烦。 难怪殷紫瑜想上台唱戏…之前她便觉得如意班跟尤子君有着什么关系,那殷掌班才如此臣服于尤子君。殷紫瑜只怕认识尤子君很久了,所以才心生暗恋,想要上台唱戏从而引起心上人的注意。 看她背后傲慢刻薄,当着尤子君的面却楚楚可怜,假扮柔弱便知道了。秦漫这时快要将址面叮出个洞来,只因这麻烦是她自己揽上身的。不过……她秦漫是绝对不允许有人踏足她的地盘的! 若是皇上或是族长老太太老爷等人塞给尤子君的女人倒也罢了,出于上尊下卑的观念,她秦漫是不能说什么,也不能阻止尤子君接收进来。但面前这个曾受过她恩惠的女人是真真切切的喜欢尤子君,是真的想要通过博得尤子君的喜欢而达到抢她丈夫的目的。背叛加利用,这殷紫瑜算盘也打的太精了,只不过…一·^魔!幻(╯-╰)地 ‘夫人,没事吧?”尤子君见她不知在想什么而出神,连他问话几次都没听见,便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脸,关心的问道。 秦漫回过神来,见尤子君已经站在了她面前,便勉强的一笑,说到:“妾身没事,就是有些累了,只怕今天是接待不了这位‘御用伶人’了。” 尤子君闻言便心疼起来,头也不回地说道:“冷彤冷凝,先把紫瑜带下去,给她安排个住处,改日再商议新戏曲的事。” 殷紫瑜急忙道:“可是少爷,月成她…”她有些不甘心,以前少爷可是很温柔、也很依着她的。 尤子君转过头去盯着她完全不知这以前乖巧听话的小女孩现在是在盘算些什么。要说银子,如意班这些年拿的可不少;要说唱戏,如今夫人已经帮她成为如意班的台柱了。 半晌后他语调微冷的说道:“两个下人的事情,还能闹到台面上来?你不怕丢人,我怕。若是知道自己的份量,就下去好好呆着,别动不动惹出什么事来。你爹与我的那些交情,我怕被你给通通葬送了。” 殷紫瑜闻言呆了一呆,少爷,….将她看作下人?她从来没想过少爷会将她当作下人,少爷一直待她很温柔很亲切的啊“ “冷凝你们怎么办事的?还不带下去?!”尤子君低喝了声。 “是,少爷。”冷彤与冷凝其实也是故意想等少爷训斥了殷紫瑜后,才带她走的,这时便一齐对殷紫瑜说道:“紫瑜姑娘,请吧。” 殷紫瑜咬了咬嘴唇,终究还是畏惧于尤子君的威严而跟冷彤冷凝走了。 月成便很欢喜的在一旁偷乐,还是少爷威武,一下子便把那忘恩负义的贱蹄子给训傻了。少爷这下子不仅给少夫人出了口恶气,连她也还白白打了那贱蹄子一巴掌呢。 “月成,你往后若再这般失体统,我决不轻饶!现在给我退下去思过。”尤子君自然也瞧见月成的心事了,便沉下脸说道。他还不想因为殷紫瑜而与皇甫正翻脸,虽说皇甫正堂堂皇帝也不会因为殷紫瑜而怪罪他什么,但还是要以防万一。 “啊,少爷,奴婢知道了,奴婢告退。”月成从暗喜中被惊醒,慌慌张张地应了两声便逃出去了一----她怕少爷再改变主意重重的罚她。 房里便又安静下来,尤子君默默地坐在了秦漫身边,心想一直只有两个人比较符合他的心意。安静又愉悦,不会让他觉得心中烦躁想动怒。 “夫君啊,那殷掌班与夫君有什么交情?”秦漫想着他方才对殷紫瑜说的话,便问道。 尤子君看着她道:“也没什么,不过是当初如意班落难之时我拉了他们一把。后来殷掌班便视我为恩人,一直也来往。我毕竟是商人嘛,三欺九流的朋友都会认识一些。” “那殷紫瑜,夫君是看着她长大的咯?”秦漫不很是滋味儿的想着,原来除了沈玉涵之外,他还有一个青梅竹马。这男人,真是桃花朵朵开,也不知他消不消受得起。^魔!幻(╯-╰)地 尤子君想了想,答道:“也可以这么说吧。当年我跟殷掌班认识时,她才七岁,如今都长成大姑娘了。殷掌班很是疼爱她,每回去钱庄存钱都要带着他的宝贝女儿紫瑜。”他想到殷紫瑜小时候总偷偷拿眼瞧他,既害怕又期待,他便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还是小孩子可爱。他夫:夫人替他生的孩子也一定那般可爱。 秦漫见他难得的笑了,心中不禁警钟大响,他不会也觉得殷紫瑜很适合收房吧?她顿了一会儿,才有些试探似的说道:“夫君若要收了她,妾身也没有什么异议。” 尤子君怔了一怔,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收了她?夫人让我收了她做妾侍?” “难道夫君不是这个意思?妾身以为夫君很是喜爱她呢。”秦漫意有所指,他方才那种笑容,可是除了谈论到她与孩子之外,难得一见啊。 尤子君忍不住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虽是没有敲痛,却也带着一些惩罚的意味:“夫人竟连一个孩子的醋也要吃,我不知是该高兴好,还是生气好。我方才想到紫瑜小时候可爱的模样,便觉得夫人将来为我生下的孩子,比她小时更甚。不知夫人到时,是否会吃自己儿女的醋呢?”说着他便忍不住笑了,仿佛现在已经儿女成群围绕膝下了似的。 秦漫释怀了,但紧接着又直言道:“夫君,殷紫瑜她可是大姑娘了,不是那可爱的小女孩了。难道夫君没现,她看着夫君的眼神充满了爱意吗?若妾身没猜错,夫君以往待很好,而她喜欢夫君很久了。” 尤子君一愣,见她神惜严肃不像是在说笑,便暗暗回忆以前的事情,竟也觉得夫人所说有几分道理。否则,紫瑜犯不着在皇甫正面前抖出夫人,此次被派耒府中也大为可疑。若不是夫人这般说,他还真没想到紫瑜竟然会…… 半晌后,他微微一笑道:“男人不懂女人心,这是常理。多谢夫人提醒,我日后会与她说清楚。不知夫人看我之时,眼神是否也…” 秦漫现,最近他越来越懂的逗她了,便嗔了他一眼,却也因为他的保证而稍稍放下了心。 第一百零七章:摊牌 尤子君这晚想了很久,觉得夫人的话说得不错,若紫瑜想歪什么,从而对他产生不应该有的感情,他应该及时制止才对。殷掌班这些年也为他辛苦卖命,紫瑜若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他惩罚紫瑜还真有些说不过去。 二日尤子君便起了个大早,对秦漫说了今日要去做的事情,秦漫自然是非常乐意他对殷紫瑜摊牌,他便离开了静宁院去了轩院,又让冷彤去将殷紫瑜带来轩院见他。 这空隙里,他倒没去想待会儿与殷紫瑜要说什么话,因为他对拒绝人最拿手。凡是他不喜欢的人或物,他都拒绝的很彻底。而这一次,更是关系到夫人,他就更不用去想说词而只要按心中的想法说就可以了。 不一会儿,冷彤带着殷紫瑜来了。殷紫瑜满脸开心,觉得少爷单独唤她到轩院,必定是好事。就算只是少爷想她了,想叙叙旧,也很让她开心了啊。 “你来了,坐吧。”尤子君挥了挥手,让冷彤去门口呆着了。这倒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也仅是在轩院他以前的房间里见殷紫瑜罢了。不过到底关系着姑娘家的名节,他还是愿意给殷紫瑜保留几分脸面的。 “谢少爷。”殷紫瑜紧张的坐了下来,自从少爷娶了少夫人,她就没再与少爷这般面对面交谈过了。少爷似乎很忙,忙到连爹也不敢随便打扰了。 尤子君摸了摸刚被夫人刮过胡子的光洁下巴,开门见山地道:“紫瑜,你对我是什么感情?” “啊?”殷紫瑜被吓住了,呆呆的看着尤子君忘了回话。她到底还是个黄花大姑娘,纵使想陪在尤子君身边,她也还没失了那份姑娘家的羞涩。 尤子君心想或许是自己太直接了,便缓和了语气道:“我的意思是说,你将我当少爷呢?还是其他什么人?” 殷紫瑜此时才稍微定下神来,红着脸问道:“少爷,为何要这么问紫瑜?”她的心,砰砰砰,跳个不停,她竟然与少爷谈到了,感情,问题!小……,这是不是心……,少爷想问她是否喜欢他,是否愿意被他收房? 尤子君挑了挑眉道:“我问话自然有我的用意,若非我看着你从一个小娃娃长成了标致的大姑娘,我也不会如此直接的问你。再说你爹与我有些交情,我不愿让其他人来问你此事,免得让你失了女儿家的矜持。” 在如意班与尤子君的关系这件事上,除了殷掌班一人知晓之外,就连殷紫瑜也是不知道的。一方面是因为戏班子里人多嘴杂,怕殷紫瑜因年纪小而守不住秘密,给泄露出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殷掌班心疼女儿,不想让女儿趟进这浑水中来。或许在这一点上,殷掌班对殷紫瑜的爱护之情与尤子君对秦漫的爱护之情相同。 所以殷紫瑜再次误解了尤子君的话,她以为他是尊重她,又与她爹交情好,才要亲口对她说起这车她便羞涩的一笑,低声说道:“紫办……,紫瑜很敬佩少爷,少爷待人温和亲切,是女儿家梦寐以求的良人……“她想,她表达的够清楚了。 她的确是,尤子君也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这才确定了夫人所料并无差错。紫瑜的确是对他动了情,这实在让他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再为他从来便将紫瑜看成是一个孩子。甚至可以说,他觉得有些乱了关系。 尤子君便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把你当作女儿,你也应该知道,我没有儿女,所以有时见着小孩子,便难免对她比对别人亲近一些。“ 殷紫瑜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少爷把紫瑜当作女儿?!!“ “不错,你爹不过比我大十岁,我与你爹称兄道地再正常不过了。若论私交,你叫我一声,尤叔,也未尝不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尤子君很平淡地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殷紫瑜眼里晶莹的泪花。 尤子君看过太多的女人哭,他几乎已经对女人的眼泪没有感觉了。或者,现在唯一让他感兴趣的,便是他的宝贝夫人何时会掉泪。 尤扒……,殷紫瑜隔着泪花看着他英俊的脸庞,竟有些想笑。她从七岁一眼见到他,就再也看不见别的男人,心里再也装不下别的男人,而他竟然让她叫仇,尤叔,? 先前的美梦已经全都破灭了,殷紫瑜此刻心里只有伤心、难过。难道少爷从前轻声细语的与她说话,真的都仅仅因为他将她看成一个孩子?不,她不能接受,她真的无法接受这么多年来的梦就这样被他打破! “少爷是在与紫瑜开玩笑吧?“殷紫瑜胡乱口……上不争气的眼泪,挤出一抹笑容,垂死挣扎着:“既然,r节问起紫瑜对少爷的感觉了,那紫瑜也就坦白说了。紫瑜对少爷是真心的,从七岁到现在,整整十年,紫瑜一直喜欢着少爷。” 尤子君皱了皱眉:“你不能喜欢我。“他不喜欢她,夫人也不喜欢她,所以她也不能喜欢他,他想的就这么简单。 “为什么?”殷紫瑜哭着问道:“紫瑜知道少爷喜欢听戏,紫瑜就很努力的学着,就算爹不让紫瑜学,紫瑜也要偷偷学。紫瑜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唱戏给少爷听,希望能够见到乒爷惊艳的目光,希望……希望少爷能够允许紫瑜陪在少爷身边亦……”, 殷紫瑜完全不知道,尤子君压根没仔细听过戏,他与如意班的交集,并不是因为他喜欢听戏,而是他需要如意班从各处搜集来的情报。只可惜,殷紫瑜不懂,所以她从一开始就错了。 尤子君很坦白,也更伤人:“因为我不喜欢你,夫人也不喜欢你,所以你也不能喜欢我。你这样,让我很困扰。若非因为你爹的关系,我今天也不会跟你说这么多。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清楚,我是不可能喜欢你的。” 说着,他站了起来:“紫瑜,你现在身负皇命,手中有一定的权力,不过我警告你不要去找夫人的麻烦。夫人现在身怀六甲,若她因你而出了什么事……你,你爹,甚至整个如意班……” 尤子君没有再说下去,他觉得话到这个份上已经很明白了。不过看她的神情,似乎不容易就这样放弃,看来他得让冷彤她们盯着她了。想到这里,他便不再说什么了,转身朝外走去。 “说来说去,不过是因为少夫人不喜欢我罢了。“殷紫瑜冷冷一笑,看着他的背影说道。 尤子君身形一顿,并未回头,但声音已经冷了起来:“只要被我知道你找了夫人麻烦,我就不会看在你爹的份上对你包容了。你最好不要触怒我。“虽说她如今是皇帝派来宰相府的人,不过他也有一千种办法让她消失。 殷紫瑜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伏在桌上痛哭出声。为什么,为什么少爷会变得如此绝情?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可是不甘心又能怎样?少爷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了,她孤身一人在尤府,也不可能对少夫人做出什么事来。再说被少爷知道的话,她连见少爷一面,只怕都会很难了啊……,想着想着,她又哭起来。 尤子君离开轩院,心里好一阵烦闷,他倒还从没遇见这般纣缠的女子。不过他也再次明白了,殷紫瑜真的不是小孩子了,看来他的确迟钝。 在静宁院外稳了稳心神,调整好心情,他才进了秦漫的房间。他不希望夫人为他担心,也不喜欢将自己的不高兴给夫人知道。 秦漫早已在屋里等待多时了,见他回来便迎了上去:“夫君,谈的如何了?”凭女人的直觉,她觉得殷紫瑜没那么容易放弃。毕竟女人一旦痴狂起来,是很可怕的。 尤子君笑了笑,说道:“夫人还是这般紧张,不过夫人放心,我都与她说清楚了。她到底只是个女儿家,想必也不会死缠烂打。顶多伤心一阵子,便没事了。” “是吗?妾身总觉得她对夫君太过喜欢,只怕……“秦漫这会儿倒不是心里不舒服了,而是真正的为尤子君担心。因爱生恨的女人是很可怕的,再说经历了前两次的事情,她觉得殷紫瑜这人太容易忘恩,也太容易冲动了,有些危险。 尤子君心里实在不愿提起殷紫瑜了,他只觉得对付一个有心机的女人,比他对付十个男人还要心力交瘁。他便轻轻拥过秦漫,在她耳边故意取笑道:“若是夫人放心不下……这样吧,等皇上将她召回之时,我便禀明皇上,让皇上作主给她找个婆家,让她出阁算了。夫人觉得这样,可放下心来了?“ “嗫,夫君,妾身不是因为……“秦漫刚想解释几句她并非小鸡肚肠的吃醋,却被他吞掉了下边的话。 尤子君早已不愿在此事上再作纠葛,便低下头以吻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至于什么殷紫瑜,还是抛到脑后去吧。 一会儿之后,尤子君看着她酡红的双颊,心想她还是安静的时候最美。 第一百零八章:暴风雨前夕 秦漫临盆的日子一天天逼近,如今只剩下两个月了。“月成”,她现在是经常挺着大肚子在院里散步。虽然尤子君经常会心疼的让她多躺着休息,但她作为一个有着比他多出许多他从未听说过的知识的女性来说,她深深的知道产前运动对将来分娩有着多么大的帮助。 所以虽然辛苦,她还是坚持每天都早晚散步,平时也不会总躺在床上静养。不过每个女人在一回生孩子时总会有些害怕,甚至担心自己过不了那一关。秦漫也不由自主的有了这种负面情绪,她有些怀疑自己如今这副小身板,能否很顺利的生下孩子来。 幸好尤大夫经常会安慰她,而尤大夫的母亲本若芳也来探望过她一两回,向她保证分娩时做到万无一失,她这才稍感镇定,便也不胡思乱想,安心等待瓜熟蒂落之日了。 而这最近几月,殷紫瑜竟出奇的老实,隔几日便去静宁院与秦漫探讨一下新戏曲,说话也不刻薄了,做事更是规规矩矩的了。只不过,她对尤夫人殷勤起来,隔三差五的便去尤夫人房里闲聊,礼物什么的也是必不可少的。 月成还曾对着秦漫讥笑殷紫瑜,说道是段紫瑜见小的勾引不成,只好去讨好大的,指望着大的一声命令,小的就不得不听。 秦漫听了也就是笑笑,只要殷紫瑜不来烦她,她暂时也不想跟殷紫瑜去斗。尤子君说的没错,殷紫瑜还就只是个看着葡萄便想吃却不掂量自己份量的孩子,就怕这孩子一失足成千古恨亦……, 尤夫人那里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功夫来管她的终身大事?秦漫想着便觉得殷紫瑜这女子没有头脑,便是用看的,也能看出尤夫人从不过问这府里的事情的。倘若是她秦漫,倒觉得讨好老太太要比讨好尤夫人好得多。 至于尤夫人这边,自然也是不会给殷紫瑜什么脸色看的。一是她从来不会在面上做坏人,二是殷紫瑜还是皇上派来宰相府的人,她也不会去捋这根虎须。 所以殷紫瑜这会儿在房里亲热的与尤夫人说着话,尤夫人也是很亲热的回应着。尤夫人对面前这女子的心事是瞧了个一清二楚,因为这女子十句话中至少有四句话离不开她儿子。 “夫人,少爷小时候调皮吗?”殷紫瑜一边录着楠子一边笑着问道。 ,小时候?尤夫人不禁怔了一会儿,眼前浮现了儿子小小的身子绕着她转圈的情景。那时,子君才四岁啊……,她在心里叹道,没想到一晃便快三十年了。 “夫人?”殷紫瑜将录好的插肉瓣递到尤夫人面前,唤道。 尤夫人回过神来,摆了摆手道:“紫瑜自个儿吃吧,我这牙齿受不了。”接着她便回答之前那问题道:“说起子君小时候啊,他真的很听话,很懂事,我就没见过比他更听话懂事的同龄孩子。他会逗我开心,也事事依着我,很孝顺很孝顺。所以呢,你说,调皮,二字可能与他搭上关系吗?” 殷紫瑜便将楠肉瓣放在了桌上的盘里,也不再将其他桶子录皮了,笑道:“倒是紫瑜问的有些多余了,其实看了少爷如今的模样,也知道这种脾性是天生的。少爷就跟夫人一个样儿,待人温柔亲切,平易近人。不过凡是孩子,小时总有一些趣事的,夫人可还记得少爷的趣事儿?“ 殷紫瑜其实并不笨,她也曾想过去老太太房里献殷勤,毕竟连身为宰相的尤老爷也得听老太太的话儿呢。只可惜啊,老太太那边儿不许人擅自进去,就算是请安也不许。其他人想见老太太,也得经过老太太传,若是有急事儿,便得跟门口的下人说一声,至于见不见就得看老太太的意思了。 所以殷紫瑜去老太太房里多少次,便碰了多少次壁。别人让她这个皇帝派来的人三分,可老太太不让,因为老太太是老太爷的妻,连皇帝也得让着老太太几分。 上回皇上来看戏,老太太可是没有迈出门槛半步的,皇帝连提都不敢提。 她能怎么办?只能退而求其次去哄尤夫人了,她心想弃尤夫人好歹也是少爷的母亲,若是尤夫人喜欢她了,在少爷面前说两句,一向孝顺的少爷也必定会听尤夫人的话。不定就把她给收了……殷紫瑜暗自欢喜地打养如意算盘。 尤夫人又回忆了好一会儿,便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说起子君的趣事儿,侧是有几桩的。子君五岁那年,老爷有一日从外边儿带回一只金丝雀,用鸟笼装着呢。结果子君见了,说是鸟儿被关住太可怜了,便帆止兰了那只金丝雀。老爷自是疼爱幼子,便依了他让他一厂i了。谁知啊……” “后来怎么样了?“殷紫瑜感兴趣地问道。日后她与少爷聊天,若能提到小时候的事情,想必少爷脸色也会柔软几分的。 尤夫人边说边笑道:“谁知啊,子君他刚将金丝雀放出鸟笼,那金丝雀便在他脸上拉了泡屎。子君愣在那儿,表情说有多滑稽便有多滑稽,后来子君竟自个儿摸索出了个道理,他说:,到底不是对自己忠心的东西,对它好也不知感恩。,从那以后,子君便不滥施同情心了。“ “还有呢?”殷紫瑜也笑了起来,少爷小时候真可爱,还会同情一 尤夫人便继续回忆道:“再有一回,我受了风寒病了。不过那时子君更小,还不足五岁呢。我躺在床上浑身无力没法动,子君被下人一送来便乖乖的守在床边,哪儿也不去。结果到了三天啊,我睁眼一瞧,子君他不见了。起初我以为是他贪玩去了,后来才知办……,“ 她顿了顿,蓦地眼眶有些湿润了:“后来我才知道,子君他认为,母难,子受”所以便跑去泡冷水了。当时可是入秋了呢,很冷的,子君便也染了风寒了。那会儿我已经好多了,便换成我守在他床拼了。子君一边吃药,一边还很高兴的对我说:,娘,果然孩儿一病,娘就好了。 以后有病都给孩儿,娘就平平安安的吧。,你狰……,他傻不傻?“ 殷紫瑜还没觉尤夫人的异常,便笑着说:“少爷那是孝顺夫人呢,一点也不傻的。” 尤夫人突地说道:“紫瑜啊,我今个儿有点累了,想先歇着,你也先回去吧。“ 殷紫瑜还想听来着,但听尤夫人已经开了。,便只好起身说道:“那夫人歇息吧,紫瑜改日再来。”说着她便出去了,一边还有些惋惜,原本还想再聊聊少爷的。 殷紫瑜走后,琴英便把自家夫人扶到床上去躺着了。她倒也明白夫人突然赶人的原因,只怕是夫人想起往事,心里难过了。 果然,尤夫人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却并未睡着,她撑起身来半靠在床上,幽幽地问琴英道:“琴英,少爷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孩子,是吧?“ 琴英赶紧答道:“夫人,少牟是夫人的孩子,自然很好的。“ “是啊,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尤夫人有些失神,接着又喃喃道:“我原本就不该听你们这些下人乱嚼舌根子的,是与不是又有什 ……”, 现在好了,她把老爷得罪了,只怕老太太心里也有数的。子君那边儿,虽然一直都是维护她的,但经过前几次事情,子君必定对她有了芥蒂。而媳妇那里…… 唉,说来说去还是媳妇太厉害了,进门后便逐渐收拢了这么多人。若非有这些人帮着媳妇,那媳妇也不会如此轻易的查出檀香的事情。幸好媳妇还算明白事理,关键时候救了她一命。不过想必媳妇也是怕她一死,儿子便不再踏足静宁院了。以儿子的孝心而言,极有可能这般做的。 只不过,她现在还有什么盼头呢?老爷也许久没来她房里留宿过了,儿子虽说是时常来,却也似乎没了以前的热络。本来媳妇没来之前,儿子就似乎对她有所察觉的,现在媳妇一来、查清了檀香的事情,儿子便更是对她态度怪异了。有好几回她都从梦中惊醒,只因梦里的她,什么也没了……丈夫、儿子、将来当家主母的地位……通通都没了…… “夫人,不要胡思乱想了,少爷还是孝顺夫人的呐。“琴英有些担忧的看着她,轻声劝慰道。夫人这会儿后悔了,可当初也是夫人同意的啊。再说了,她从头到尾可没有说过少爷一句坏话,都是按着夫人的意思做呢。 尤夫人像是猛然惊醒似的,抓住琴英的手便连声说道:“对!对!子君他还是我的,将来他做了族长,我就是老太太了!没人能赶走我,没有人……”接着她又叫道:“琴英,我孙子快出世了,我要送给孙子的礼物你准备好没?” “夫人放心吧,礼物都已经莱好了。少夫人一旦生下小少爷,夫人就可以去看望小少爷,送上礼物了。”琴英急忙答道。 尤夫人听了,这才稍稍镇定下来,心里也期待着能亲手将老爷送给她的玉佩挂在孙子脖子上。 第一百零九章:不自知的棋子 其实,在危机四伏的尤府里,是不能给别人任何利用自己的机会的。聪明人或许懂得这个道理,譬如秦漫,她从不会主动去做什么,因为一旦做了什么,总会有缝隙被敌人所利用。这一次如意班的事惜她便非常明白了,若不是误会了尤子君而意气用事,不会引来皇上,也不会有后面差点被召进宫的事情,更不会多了殷紫瑜这个麻烦。 但像殷紫瑜这种人就不是非常明白了。当有好事从天而降的时侯,她会当作是上天的恩赐,而不去仔细想这背后的阴谋。 殷紫瑜从尤夫人处回到自己房里,是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儿。她始终不信尤子君对她所说的那些绝情的话是真的,她也不信尤子君真的对她一点感情也没有。 在她的心里,少爷之所以会这样说这样做,完全是因为少夫人。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少爷一定是因为少夫人如今身怀六甲,所以才不愿在此时惹少夫人不开心,免得对肚里孩子有弊。她要是等到少夫人生下孩子,少爷一定会收了她的! 收,是一定要“收’的,不过尤子君会很”温柔深情’的收,还是‘冷酷无情’的‘收’,那就不好说了。倘若秦漫知道了殴紫瑜的想法,多半会微微一笑:收了了她?收妖吗?算我一份。达时,房里的某处窗户纸突然破了个小洞,一根细细的管子伸了进来,伴随着缕缕白烟飘进房中。 殷紫瑜若能想到皇帝既然派了她来,为何连个侍卫也不派给她,甚至连个服侍她的太监宫女也没有,便不会以为自己身份骤然提高,有皇帝保护她而肆无忌惮了。不一会儿,殷紫瑜便觉得头有些晕,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却徒劳无功,猛地软倒在了床上。她视线有些模糊了,但却还能听见房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她却看不清这人是谁,甚至不能介辨出是男是女。 殷紫瑜到底跟着殷掌班走南闯北过,立刻知道自己中了轻--微的迷药。,她心里有些惊恐,是谁想要害她?她想叫“救命’,却现自己声如蚊吟,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你是谁?”她用最大的声音问道。她几番挣扎,也没能坐起身来,只能躺着看那人模糊的面容。那人走近了,她才现那人面上随意的捆了条黑巾。 “我是谁你不必管,不过你不用害怕,我不是来害你的,我是来帮你的。”原来是个女人,但声音刻意的伪装过了,她一时之间倒听不出是谁的声音。 “你要怎么帮我?”她还是有些害怕,若真要帮她,何必对她用迷药? 女人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先是拿出一个东西放在她手中,说道:“这是无人可解的**,我现在把它送给你。你若能对着少爷的脸吹出这烟,再出现在少爷面前,他必与你交欢。”末了女人又说道:“至于我对你使迷药,不过是因为我不想让你抓住我的把柄而已。” “什么把柄?”殷紫瑜攥紧了手中的小圆筒,现自己竟有些动心了。 女人干笑了两声,说道:“我要对付的是少夫人,我不能让你知道我的身份,日后以此把柄要挟我。不过你放心,,我是夫人的人,不会加害你的。若不是你这几个月来常出入夫人房里,夫人也不会如此器重你.命我前来助你--臂之力。” 原来是夫人一一殷紫瑜的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转而又有些得意,看来她这几个月的功夫没有白费,夫人果然愿意帮她了。 “总之,你与少爷有了夫妻之实,夫人自然会对少爷施压,让少爷收了你的房。所以,这机会已经给你了,至于你能不能办到…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女人加重了语气说道。 殷紫瑜此时精神稍微恢复了些,心知这女人下的迷药份量并不重,目的估计就是为了让她还能够说话想事。稍微想了想,她便现出了自己的担忧:“但是少爷若不肯与我·…他去找别的姑娘怎么?” “你放心,这**不比一般,只要你对着少爷的脸吹出去,少爷必定神志不清。你想想,少夫人如今已有八个月的身孕了,而少爷此间从未离开过少夫人,想必许久未尝过鱼水之欢了。少爷是男人,压抑了这般久已是不易,再加上**的作用,少爷焉能抵抗?”女人说完,拍了拍她的肩:“夫人不希望少夫人一人独占少爷,可是对你寄予厚望啊。你要努力,好好办事博得夫人的欢,日后才能长伴少爷左右,我先走了。 说罢,女人离开了房间,出门之时便扯下了脸上的黑巾,若无其事的假装四处巡逻去了。 殷紫瑜躺在床上,因为那迷烟的余效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一会儿。待到半夜三更时分,她才真正清醒了过来。 她一骨碌爬了起来,摊手一看,自己手上果然有一小小的圆筒!她之前不是做梦!夫人真的派人来过她房间,也真的有意让她伺候少爷! 殷紫瑜差点欢呼起来,只要她能与少爷生水煮成熟饭,又有夫人替她做主,难道少爷还敢不听夫人的话拒绝收她进房吗这些日子的殷勤,果然是有效,终于让夫人喜欢上她了! 在屋里转圈了好一阵,她突然停了下来,心里有些疑惑。夫人为何不喜欢少夫人?为何要对付少夫人呢? 她慢慢的坐了下来,心想少夫人平日里倒没做什么惹夫人生气的事,现在又怀了少爷的孩子,按理说夫人应该很高兴即将抱孙的。这么说起来,夫人实在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去让少夫人心里不高兴的呢。 “夫人不希望少夫人一人独占少爷…一她突地又想起那女人之前所说的话,一时之间便没有犹疑了。少爷到底是夫人所生,如今却一味的向着少夫人,夫人心里肯定不开心的。婆媳难合,从古至今若是如此。没有哪个婆婆能忍受自己辛苦抚养大的儿子,对另外一个女人比对自己还好。 想到这里,殷紫瑜心里便豁然开朗了,夫人讨厌少夫人是有缘由的。而现在少夫人怀有身孕不能伺候少爷,正是她入驻的大好时机啊。看来夫人平日里虽然平易和善,这心里却是不好惹的主儿呢。她往后可得多巴结着夫人,免得将来夫人不高兴了,离间她与少爷可就不好了。 殷紫瑜是个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的人,这时心里一想道,便立刻梳妆打扮起来,打算现在就去见少爷。 一阵忙碌之后,殷紫瑜漂漂亮亮地出了门,兴冲冲的往静宁院走去。不过走到了半路,她突然停住了: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呢?!这大半夜的,少爷必定已经与少夫人相拥着睡下了,此时去找少爷,难道要当着少夫人的面对少爷下**不成? 不过在这兴奋劲儿上,她却是不想回房间休息的。低头一看自己这身艳丽的打扮,她便想到事情做了。 殷紫瑜当下便摆出‘杨贵妃’的身姿款款走动,并低声浅唱起来:“丽质天生难自捐,承欢侍宴酒为年,六宫粉豪三千众,三千宠爱亡身专。本宫杨玉环……” 夜深人静,月下美人,婀娜身段,娇媚唱声,倒是别有一番风韵在其中的。只不过少了一个男人在旁欣赏,一切的一切便没有意义了。原本在这出戏里,她殷紫瑜便不是主角,尤子君自然也不会恰到好处的出现在这里。当然了,尤子君不会出现,还有另一个人会出现的。冷霜刚从外头回府,正要去静宁院与冷莉等人会合,却见到一个陌生女子在府里起舞。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现那女子不是在跳舞,而是在唱戏。她便走上前去,冷冷地说道:“你是何人?三更半夜竟敢在此放肆?!” 殷紫瑜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四大丫鬟中的冷霜,立时便笑道:“冷霜姐姐,是我啊,紫硷啊。” 冷霜又仔细看了一会儿,这才现是如意班殷掌班的独生女儿殷紫瑜,便皱了皱眉道:“这么晚了,你应该去睡了。这般浓妆艳抹的,我倒是真没认出来。” “冷霜姐姐说得对,我这就去睡了。不过冷霜姐姐怎么好一阵子没见人了?在忙什么呢。”殷紫瑜本来是想寒暄几句,因为她知道冷姓四姐妹平日里深得少爷信任,除了少爷这四人也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所以想套套近乎。 冷霜立刻便人如其名,面如冷霜了,那锐利的眼睛像是要将殷紫瑜盯出洞来。她看了殴紫瑜好一会儿,确定殷紫瑜并没有其他意思后,才稍稍缓和了神情,说道:“在钱庄替少爷办事,我先走了,你也不要太晚。”说完她便转身往静宁院去了,但她心里还有一丝疑惑这殷紫瑜怎会出现在通往静宁院的路上? 殷紫瑜被冷霜好一番吓,这时便赶紧的回自己房间去了心想这四人中冷霜最让人害怕了,相较之下她还是喜欢可爱的冷彤。 第一百一十章:出手 飞紫瑜一直在寻找着机会,可她现少爷与少夫人几弓一克是形影不离,让她无缝可插。她也知道少夫人马上就要临盆了,少爷自然是比谁都紧张。但她急啊,要是少夫人生了小少爷,少爷有了新的乐子,她要下手就不这么容易了。 再说,少夫人坐完了月子,也能伺候少爷了。到时只怕少爷就没这般冲动,她就算下了手也不一定会成功了。所以她一定要赶在少夫人生产之前与少爷将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少爷想反悔也来不及了。爹与少爷的交情放在那儿,少爷不可能占了她的清白还不对她负责的。 殷紫瑜心里焦急着,也在尤夫人面前暗示了许多次。但令她不解的是,尤夫人仿佛听不懂她的话似的,就是没想法子将少爷与少夫人分开。按照她的想法,只要尤夫人将少夫人传到房里算天,她就可以借机将少爷唤到一边进行好事了。 她不知道的是,尤夫人压根儿没有权利传秦漫,甚至连尤夫人本人都没法进静宁院。如果她有心,便会现尤夫人从未在秦漫怀孕后进过静宁院,也更会现她每回进静宁院,都有尤子君一直在场,冷莉等人也都是如临大敌的。 如果人人都有这么聪明,那就不会有人受害了。虽然段紫瑜想不到办法,但暗中给她**的人却会替她拿出办法。 在秦漫怀孕九个月的时候,秦青来尤府看她了。本来尤老爷与尤子君等人都觉得不妥,怕出什么事。但因为此时尤大夫的母亲举若芳已经住进了尤府,为的就是秦漫临盆之时她能及时的替秦漫接生。秦青不知怎么地也知道了这件事,说是万一要生了还有宫廷稳婆呢,所以尤老爷等人也不好拒绝秦青的,好意“只得让秦漫出来见秦青一面了。 秦漫对这所谓的,义父,并无感情,毕竟她可是被他亲手雅进这个,火坑,的。况且她也并不是原来的秦漫,跟这秦青之间更没有什么血缘亲情可言了。她只是礼貌的跟秦青寒暄了几句,便靠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了。 秦青却是很阴阳怪气地瞧着她圆滚滚的肚子,止不住的笑,最后竟说:“好,好,这胎要是个男孩儿,我们秦家也不会绝后了。” 尤老爷一听,眼睛立时就瞪圆了:“你们秦家?公公逞话未免有些失了分寸吧?” “夫人是嫁到我们尤家的,她所生的孩子自然也是尤家的根苗。所以一一他姓尤,不姓秦。“尤子君却是没有留半分余地,直截了当的断了秦青不知道何意的,念头,。 秦青看了两人一会儿,突然重重的叹起气来,好半晌才开口说道:“这女儿是嫁进你们尤家了,不过我们秦家可就漫儿这一条根了啊。嗯我秦家一夜之间六百多人丧命于大火之中,唯独留下了漫儿一人…我昨个儿已经禀明了皇上,希望能下旨让漫儿改招子君为婿,这样一来,漫儿所生的孩子不就姓秦了吗?” “荒谬!简直荒谬!”尤老爷再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了,站起来忿忿地指责道:“当初是公公趁本相酒醉提出联姻,本相才答应了小儿与令干金的婚事。本相虽不敢说对她千般好万般好,却也不曾亏待过她一分一毫!如今你说要人就要人,竟还想要本相之子入赘你秦家!秦公公,可不要欺人太甚了!” 说罢,尤老爷猛一拂宽大的袍袖,负手而立。 尤子君此刻脸色也有几分冷,但他却并未动怒,只是淡淡地问道:“不知皇上可准了岳父大人的奏?小婿听说,岳父大人前段日子在皇上跟前陪驾,生的事可让皇上震怒不已啊…” 秦青脸上便浮现了几分尴尬,他就知道这事儿会传的满城风雨。原本他看上了一个姑娘,结果被捅到皇上那儿去了,惹得皇上很是生气。 说来也不怪秦青,那姑娘总在他面前晃悠,生得又是娇媚无比,难怪他会动心了。只不过他一个太监,就算要了人家姑娘也只能给人家荣华富贵罢了。再说别人黄花大闺女,怎么肯跟了他守活寡、还得忍受他的变态羞辱? 但秦青可就恼了,心想是你整天在我跟前出现,没事抛媚眼什么的,现在我要你却又扭扭捏捏的不肯顺从,那还怪得了我抢啊?秦青堂堂东厂厂公,要一个女人哪儿还犹豫半分?秦青便立刻派了人去抢人家姑娘,谁知那姑娘极为狡猾,秦青的手下三番五次去抓她却被她逃脱。秦青只让人见着她就抓回来,倒也不注重此事了。 直到秦青也把这事给差不多忘了,陪驾皇帝在京城里游玩时,却被那姑娘冲了圣驾。那始娘后边跟着的人,正是秦青东厂的人!这下子,姑娘便声泪俱下的跟皇帝哭诉起来,说是秦青强抢民女,要告御状。皇帝当着满城百姓的面,自是不能宽贷秦青,再加上秦青是他信任的人,现在丢了他皇帝的脸面,一怒之下便打了秦青二十大板,罚俸一年。 虽然秦青当时可以瓣解那姑娘是什么重犯,因为东厂抓人从来都没有理由。但他知道皇上最是注重脸面,现在他在这么多百姓面前丢了脸面,皇上自是生气,便忍下了这口气,事后才与皇上解释了一番。皇上见他也是忠心护主,于是没有再加以重责勺只不过后来皇上对于他所提出的,下旨招尤子君为秦家女婿,的事,打了折扣,一直没有应承他。 秦青暗自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皇上说了,此事干系太大,虽然我秦家境况堪怜,但毕竟关系到尤家血脉,要等漫儿生下孩子之后再做定夺。至于子君所提之事,那不过是一场误会,我后来也与皇上解释清楚,皇上也不再怪罪了。“ 尤子君听了,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心想皇甫正倒对秦青存有几分信任,不过他原本也就是想打压一下秦青的士气,倒不是想将毒青彻底打垮。他便说道:“此等大事,岳父大人也未曾问过夫人的意见,不过小婿可以代表尤家,说一声,不同意,。”他又转向秦漫,问道:“不知夫人心里怎么想?“ 秦漫刚要答话,却听秦青抢先了,似乎怕她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我许久没与漫儿说过父女间的悄悄话了,还请尤相与子君回避一下,这不为过吧?“秦弃紧的拦截住了,他觉得有必要先跟女儿沟通一下,然后再让她答复尤家。 尤老爷刚想拒绝,尤子君却答应了下来:“好,小婿便与父亲回避。“说罢他便深深的看了秦漫一眼,站起身来对尤老爷说道:“父亲,儿子相信夫人已经将自己当成尤家人了,便是让夫人与岳父大人小叙也无妨。“ 尤老爷一听也觉得有理,媳妇到底是不是对尤家忠诚,此次一试便知。他便欣然同意了,与尤子君一同走出了大堂,其他下人也都被遣退出了大堂。 尤子君心里有些烦闷,羌老爷又正好要去将此等大事禀告给老太太知道,他便一人去了僻静处,想要安静一会儿。树欲静而风不止,看来许多事情都乙经浮到水面上来了,而他的敌人也一个接一个冒出了头,想要同时打垮他。 “少爷,紫瑜姑娘自杀了,幸好下人现的及时。现在她已经脱离了危险,少爷要不要去紫瑜姑娘房里看看?“突然,一个下人过来 尤子君心里边更烦闷了,真是一事接一事,永无休止a他一时大意便也没有去注意那下人,只随口应了一声,便朝殷紫瑜所在的房间 在他看来,殷紫瑜到底是殷掌班的女儿,现在又是皇上派来宰相府的人,于情于理他都还是应该去看看。不过他又在心里想到,这次殷紫瑜既然能自杀,下次就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明日就将她送出府方为上策。 尤子君心里就这么决定了,脚步也快了起来,径直推开殷紫瑜的房门,刚想开口说话,却突地感觉一阵白烟冲他袭来力他急忙退后几步,却紧接着现那白烟有蹊跷,因为他体内立刻不同寻常起来,一阵阵热浪排山倒海似的涌来。 “少爷……”,殷紫瑜慌忙的将他拉进了房来,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她便拉掉了身上仅剩的薄纱衣裳,以一丝不挂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 尤子君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觉得整个人都热了起来,怔怔的看着面前不知是谁的女人,一动不动。 殷紫瑜心里着急,便拉起他的手往床边走去,一边娇滴滴地说道:“少爷,紫瑜今天就是少爷的人了,少爷……”,她心里其实还是有一些害怕的,因为她才初经人事,若是少爷粗暴起来,她要吃的苦头必定 尤子君脚步有些虚浮,但仍然跟着她走到子床边。殷紫瑜早已躺上了床去,满脸通红的等待着神圣的那一刻。 尤子君看着身下的**,慢慢的伸出手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真正目的 冷霜觉得很不对劲,少爷离开大堂时是知道秦青与少夫人谈话之事的,所以少爷不可能临时有事去别的地方而让她们遍寻不着。虽然只是这么短暂的一会儿,她却因对少爷的了解而起了疑心。 “少夫人说了,如果少爷再不去的话,秦青就要先走了。”冷彤跑出来对冷霜说道。她也不明白,少爷这会儿会突然去哪里,毕竟少夫人最重要不是吗?紧接着她就惊呼一声:“少爷不会是出事了吧?” 冷霜瞪了她一眼,斥道:“不要胡说!”这个可能性是极小的,尤府里守卫森严,要想害少爷必须是脸熟的人,还得将少爷引到人少的地方去,但少爷是不会那么容易上当的。 不过,若少爷真是因为什么事而耽搁了,现在尤府里能牵绊住少爷的人就只有……她立刻抬脚往前奔,一边说道:“冷莉,你跟我一块去请少爷,冷彤你还是与冷凝保扩少夫人。”只有殷紫瑜会在这种时候与少爷碰面了,她必须得马上赶去请少爷过来一趟,因为事关尤秦两家,少爷也必定等着少夫人的答复呢。 再者,冷霜心里有些不安。上回碰见殷紫瑜夜里唱戏的事情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唱戏倒也罢了,但深更半夜的却在去静宁院唯一的路上,便有些说不通了。后来她更是听冷彤说了,殷紫瑜对少爷有意,她便多了几个心眼儿,怕殷紫瑜因为想得到少爷而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这回少爷突然临时走开,她先想到的便是殷紫瑜,因为自从她回府,少爷就还没落单过。这一次,只怕是个好机会,她倒希望是她猜错了。冷霜越想越不安,只一边简单的对冷莉说了几句,一边往殷紫瑜的院落跑。 刚走到院门口,两人便听见屋里传来一声惨叫,正是殷紫瑜的声音!两人心里一紧,飞快的冲过去踹开了房门,立时便瞧见了屋里的情景,而后两人都惊呆了一一 尤子君神情很挣扎却又很果断,而他粗重的喘着气压着身下未着寸褛的殷紫瑜。只不过他手持一把匕,那把匕正插在殷紫瑜的胸口。但似乎他失了准头,没插中要害,只是插在了肩下两寸,也仍然是血流如注。 “少爷!”冷霜和冷莉同时叫了出来,迅的冲过去想要分开两人。不管生了什么事,少爷也不可以公然杀人,否则便是尤老爷也救不了少爷了!更何况,这殷紫瑜到底还是自己人,又是皇帝派来的人,杀不得。 两人这一靠近,才现问题所在:少爷似乎很异常,身体滚烫如火,而且因为很勉强的自制而浑身颤抖着,他望向殷紫瑜的眼光更是复杂无比一一仿佛既想扑上去,又想杀了她。**!冷霜与冷莉对视一眼,立刻在心中下了结论,顿时对殷紫瑜投去了不屑的两眼。尽管如此,她们还是得阻止少爷杀了这个卑鄙的女人。 尤子君神智恢复一些了,也认出了冷霜与冷莉,便听话的松开了手。他跄踉着离开床铺,想要离开这间屋子,走道门边时却扶着门把不停的撞着头:他不能,他不能! “少爷!”冷霜与冷莉也顾不得受伤的殷紫瑜了,同时追过去阻止了他的自残。她们心里明白,少爷如今的反应,证明少爷所中的这种**厉害无比,必须得与女子交欢,否则只怕性命不保。 冷霜当下就有了决定:“冷莉,我们扶少爷去姑娘们房里。”接着她又问道:“少爷,去哪位姑娘房里?” 尤子君抓着门把不肯松手,声音虽是力持镇定却依旧有一丝不稳:“哪儿都不去,你们知道的,夫人快生了。”夫人夫人夫人,….不行!不能提到夫人,他忍不了!他突地吼道:“不准提她!闭嘴!”冷霜与冷莉平日里最为镇定,此时却无法再镇定了。她们必须得听少爷的,可少爷这样…~不行啊。冷霜一咬牙,说道:“就算少爷事后重罚冷霜,冷霜也绝不能看着少爷遭受这罪。况且少爷心里也该明白,这药不是靠忍就能过去的!少爷,对不住了。”说着她便想强行将他扶去姑娘们房里。 尤子君却先她一步推开她.跄跄踉踉地出了门。夫人就快生了,他不能在这种时候跟别的姑娘欢好,否则夫人一定会怪他,一定会影响到夫人与孩子的。 扶着墙壁走着走着,他觉得耳边似乎有千百个声音在喊着:夫人……漫儿……他突然什么都忘了,忘了孩子,忘了一切只知道身体已经忍不了了。膨胀的痛,滚烫的热,一切的一切都在逼着他去跟他心中那个女子缠绵…. 他闭了闭眼,夫人住在静宁院。再也没有什么其他想法,他开始往静宁院走去,去寻找能够缓解他痛苦的女子了。 冷霜和冷莉一直跟在他后头,在觉他竟是往静宁院奔去后,都大吃了一惊。少爷现在被药性控制着,怎能与少夫人见面?少夫人就快临盆,万一少爷… 冷霜突然想都不敢想了,迅的对冷莉吩咐道:“快去找尤姨太,她能救少爷!我先去挡着!你一定要快!”说着她便狂奔向静宁院,想要先命令侍卫挡住少爷。以现在的时辰算,少夫人一定已经回到静宁院了。 冷莉也被吓住了,立刻明白了冷霜心中的想法,顿时也狂奔向尤姨太的院落。她握紧了拳头狂奔着,咬着牙誓:若是少爷因此犯下大错,她一定会将殷紫瑜千刀万剐!她一边跑一边祈祷着,希望那些侍卫不会害怕伤了少爷而放少爷进去。 只不过,冷霜不能将着种事情告诉给侍卫,只怕她命令侍卫们拦住少爷,侍卫们不敢啊。再说,少夫人听见外边的动静,必定会出来查看,少爷若是在外边对少夫人不敬,那才是真正的家丑。 只有她将尤姨太赶紧的请来,才是上策。冷莉顾不得下人们频频侧目,疯狂的奔向尤姨太的院落去了。 而刚生过火热一幕的房间里,殷紫瑜正吃力的撑起身来,想要出去找人救她。她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扶着墙壁慢慢往外走,却在走到门口时愣住了:有人来了。 她抬头一看,顿时欢喜的叫出声来:“你是那天帮我的人,快救我,我受伤了!”来的正是那天给她**的女人,虽然依旧蒙着脸,但她还是认出来了。没想到,女人一把将她推倒在地,顺手关上了房门,冷冷的视线叮着。 “你、你做什么?”殷紫瑜被大力一椎,倒在地上顿时痛的差点哭出来。她的刀伤因此又扯裂了一些,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让她惊慌不已。 女人蹲下身去,眼睛眯了眯,冷声说道:“本来你帮了我,我该感谢你的,只不过你实在不能活着,否则你一定会抖出夫人。” “你、你要杀我?”殷紫瑜刚说完,眼睛便瞪圆了。因为那女人将一根又细又长的银针,慢慢的按入了她的头顶。 “想知道为什么是吗?”女人仿佛在笑,看着她的生命一点一点消失,便自言自语地说道:“尤子君是个自制力极强的男人,这一点我早看出来了。所以就算他中了**,他也可忍,毕竟为了他即将临盆的夫人着想嘛。不过,若是‘生死春’呢?中了‘生死春’,除非有人替他拿到解药,否则他必须与女子交欢,这是连他自己也无法控制的。” 殷紫瑜目光呆滞的躺在地上,也不知是死了,还是在继续听着。女人又继续说道:“不过在刚开始的时候,尤子君是不会神智全无的,所以他清楚他是在跟谁做着什么。你能迷惑他一时,迷惑不了他长时,他只要稍稍清醒,就会弃你而去。你说……他离开你之后,最有可能去找什么人呢?” 这时,女人低声笑了出来:“当然是他最爱的夫人了。我眼睛还没瞎,尤子君对那女人什么态度,我是能看得出来的。这一次,我会让他比亲眼看着沈玉函死还要痛苦千倍万倍!”女人伸出手去,抚平了殷紫瑜瞪大的双眼,安慰她似的说道:“你不是也很恨秦漫吗?我也算是帮了你了。你死的有些痛,不过秦漫却要比你死的痛多了。她如今可是即将临盆的人,如果这个时候被男人……嘿嘿嘿嘿,你说她还能活吗?至于尤子君,清醒之后恐怕会恨不得亲手杀了自己吧?” 叹息了一声后,女人收回银针,站了起来,看着殷紫瑜摇了摇头:“怪不得我,只怪这次机会实在太好用了。你不得不死,,因为你会暴露我。更何况,你死了之后,尤子君又多了一件麻烦事。”说完,女人便走到门口,拉开门张望了一会儿,悄无声息的溜出去了。房里静悄悄地,躺在地上的殷紫瑜也静悄悄地,只不过她那紧闭的眼角,突然流出了一滴晶莹的泪水…… 第一百一十二章:惊魂 在冷霜等人出去找尤子君的时候,秦漫正在应付着秦青,原本她是不想跟秦青再多说什么废话的,然而她没想到的是.秦青的一番话却让她有了动摇。 “漫儿,总之你是秦家唯一的血脉了,你可得为秦家着想啊。”秦青继续晓之以情地说道:“我是被秦家除籍的人,尚且还良心未泯希望秦家再次苏醒,你身为秦家大小姐,可不能断送秦家最后的希望啊 秦漫对这点是无动于衷的,毕竟真正的秦漫早已经死了,在真正的秦漫死的时候,秦家就已经后继无人了,所以秦家跟她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她便故作为难地道:‘可是父亲大人,女儿已经嫁作他人妇,再说尤家人都对女儿很好,女儿不能忘恩负义啊。何况这事还须禀明皇上,依女儿看,尤家老太爷毕竟是开国臣,尤老爷又官居宰相,尤老爷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皇上是不会同意的。” 秦青见晓之以情没效果,便决定动之以理。他瞅了瞅四下无人,便凑近秦漫,低声说道:“漫儿啊,你好好想想,尤家人真的对你不错吗?要不是你怀了尤子君的孩子,他们怎么会对你这么好呢?你看看尤子君前几位夫人,那是死的死,伤的伤,没一个有好下场的。难道漫儿就不怕这些事情降临到自己头上?漫儿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肚里的孩子着想吧?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漫儿你能保证生下这个孩子之后,不会有人暗中使手段害死他吗?” 秦漫不作声了,她一直以来担心的正是这个问题。虽然现在尤家将她保护的很好,可这并不是一个长久之计。只要幕后黑手一日不现身,她与孩子就一日没有百分百的安全保障。不过,要她真的再次光复秦家,她又有些犹豫。因为她怕秦青只不过是利用她罢了,至于他的真正目的,她现在还无从得知。贸贸然做出这种决定,显然不智,再说她想到尤子君之前的信任,便更加犹豫了。 秦青见她神情已经开始松动,便又加了把火:“漫儿你再想想,倘若皇上下旨让尤子君--赘秦家,你丈夫儿子一个都不会失,更能当上秦家当家主母。到时候,秦家的所有事情可都是漫儿你说了算,尤府内的人想见你一面都难,更不提想法子害你跟孩子了。至于尤家这边,既然是皇上下的旨,他们就是不满又能怎么样呢?” 他说的都有道理,但秦漫觉得天下不会有这样便宜的事情。虽然秦青描绘的画面很是美好,她不用再看任何人的眼色过日子,也能在秦青的庇护及尤子君的帮助下建立一个她理想中的家园。但是,她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妥,仿佛她一旦这样决定,就会永远的失去什么似的。 有时候女人的直觉是很可怕的,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但她就是觉得不能轻易背叛尤子君。之前尤子君离开大堂耐对尤老爷所说的那句话此时便不停的在她耳边回响:“父亲,儿子相信夫人已经将自己当成尤家人了,便是让夫人与岳父大人小叙也无妨。” 特别是他看她的那一眼,她知道那包含了多少的信任与期待。或许尤子君自己就是不确定的,毕竟这件事情对她秦漫来说有益无害。只要她向皇上开口,皇上一下旨,一切就成定局了。除非她这个秦家最后的血脉忘了自己的本来身份,不肯使秦家重新再崛起。 尤家正处于风雨飘摇的时候,皇上只怕正愁没有机会打压尤家。这回便正好以她为由,将尤家釜底抽薪。倘若此事一定,那尤子君以后就是秦家的上门女婿,钱庄自然是不能由他接手了,他得帮着她去重新整顿秦家啊。更多精彩女频就在----魔幻地。 或许他们可以生很多孩子,百年之后秦家再度兴旺。只不过,前景虽好,她只怕自己无福消受啊一她不得不承认.尤子君的信任对她而言很重要,占了使她犹豫的大部分原因。她的确是不想看到他眼中的信任,变为失望,而她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心里就有些难受。 沉吟了许久,秦漫才微微笑道:“父亲大人,女儿临盆在即,暂时不愿多想。一切…还是等女儿生下孩子之后再作打算吧。也说不定,这胎是个女儿,呢。” 秦青立刻说道:“不会的,听说漫儿很爱吃酸,酸儿辣女,漫儿这胎必定是个儿子。” 秦漫失笑,连秦青也跟尤老爷一样,坚信她会生个儿子了。她也不去与他争辩了,只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父亲大人,女儿生完孩子之后,再回复父亲大人,如何?” 秦青也知道再强迫便显得他有所图了,便点了点头:“这样也好,那就等漫儿生下孩子再说。不过漫儿你可得记住了,千万不能让尤家人给孩子取了名字,知道吗?”只要漫儿一出面向皇上要求,皇上必定会利用这个机会试探尤家的忠心。而尤家人不敢抗旨的话,漫儿与尤子君就是秦家的人了。往后他秦青,身后又多了一棵大树,而皇上也必定会满意他此次所做出的努力。 “知道了,父亲大人。”秦漫着实有些累了,但派了霜等人去请尤老爷与尤子君过来,一会儿后却只见尤老爷来了,尤子君不见人影。 尤老爷与秦青又做了些表面功夫,客套了几句,秦青见尤子君始终不来相见,只道是尤子君对他所提出的事情非掌不满而不愿前来给他送行,便也不等了,与尤老爷告辞后离开了尤府。 尤老爷见媳妇满脸倦色,赶紧的让冷彤冷凝扶她回房休息去了。秦漫便也施礼告退,心里还在奇怪着尤子君为何不来,按理说他没这般怒形于色的。 冷彤与冷凝此时完全不知冷霜那边现了什么,更不知尤子君待会儿便会去闯静宁院,便小心翼翼的扶着秦漫回房去了。 秦漫回了房间,也没见着尤子君,这一番折腾下来她又实在有些累,便吩咐月成冷彤等人,若是尤子君回来了,便叫醒她。得了几人的应,她才去床上躺着了。算算日子,小家伙也就在这几天会出来了吧7她一会儿便睡着了,唇边还挂着甜蜜的微笑。 此时静宁院外,冷霜正命令侍卫们不得放少爷进院去,但侍卫们见少爷一定要进去,也不敢太过放肆的阻拦。再说冷霜也没有说明原因,侍卫们更是不敢胡乱阻拦,怕少爷会降罪于他们。 不多时,尤子君便已经闯进了院子,直奔秦漫的房间。冷霜几次下定决心用绳子捆住少爷,却往往没近他的身便被他粗鲁的推开了。冷霜此时身上已有伤痕,但她却顾不得这么多了。少爷现在神智全无,她若不拼死拦住,事后少爷不仅会杀了她,更会杀了他自己的! “月成,找一根大木棍来,要快!”冷霜在先尤子君一步冲进房间时,大声对月成命令道。 月成完全不知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少爷的神情看来很是吓人。但她知道冷霜不会害少夫人,赶紧的就去院子里找大木棍了。 “少夫人,快离开房间!”冷霜没法子了,在尤子君就要接近床边的时候抱住了他的大腿,咬牙坚持着没松手,又冲床上的秦漫大声叫道。 秦漫早已经听见动静而醒来了,她刚想叫一声”夫君’,便现了不对劲。冷霜拼命的拦着尤子君靠近她,而尤子君的神情也十分不正常,那双盯着她的眼肆仿佛想将她拆吃入腹。 不管生了什么事,冷霜这么说必定有原因。秦漫便趁着尤子君与冷霜纠缠的这当口,避开尤子君从床尾下了地,又往房门口移去。 谁知冷霜被尤子君一脚踢开,撞在了床脚,疼的她闷哼一声。等她忍着痛爬起来要继续阻拦尤子君时,却现少夫人已经被少爷一把抓住推向了床上。她吓得大叫:“少爷,不可以!这样会伤了少夫人的!” 她冲过去扯住尤子君的手,想将他往外拉,但她的力道又怎么比得过尤子君?尤子君一把便将再度推开,她便又撞到了后脑勺。 秦漫只觉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而被尤子君大力一拉一推,她觉得下腹隐隐作痛。但这还远远比不上她现在见到尤子君所产生的恐惧,她颤声道:“尤子君,你冷静一点,你看看清楚,我是秦漫啊。 尤子君只微微一愣神,竞点着头说道:“是啊,你是漫儿。我的漫儿,我很热,你帮我”他压了上去,大力的扯着她的衣裳,吻也如雨点般的落在她的唇上、颈项上…… 月成此时抱着土木棍冲了进来,见到这一幕,惊呆了一.一. “月成,快打晕少爷!快!”冷霜动不了了,她的脚断了,额头上的血也漫进了她的眼睛。 月成顾不上许多,拿起木棍就朝尤子君的头上狠狠的敲去:少爷,你事后可别怪我啊…·.更多精彩女频就在----魔幻地。 第一百一十三章:临危受命 ···只听·砰’的一声,月成倒是真的用尽了全力的,那木混也被震出很远。月成呆呆愣愣的看着少爷,心里在害怕:少爷怎么没晕啊? 尤子君的动作是停住了,他眼里闪过一丝迷惘,看着身下的秦漫没再进攻她。只不过他此刻身体里所受的痛苦,是别人所愆象不到的。冷霜心里明白少爷不过是一时愣住了,急忙命令月成道:“捡起来,再打!”更多精彩女频就在----魔幻地。 “奥,奥!”月成急急忙忙的跑到木棍边上,重新柃起来,心惊胆战的看着头上已经冒出鲜血的少爷,心想这少爷是中了哪门子的邪啊? 不过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少夫人要紧,她扬起木棍,这回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下定决心一定要一捆将少爷敲晕。 正在月成手里的木棍即将敲下去的那一刹那,门口传来一声严厉的喝止:“住手!” 月成回头一看,却是尤姨太!尤姨太身后还跟着冷莉,两人都是气喘吁吁的。 尤太二话没说,直接奔到床边,伸手便向尤子君的面部撒了迷药,接着将一颗药丸塞进了尤子君嘴里。在尤子君倒下的时候,她伸手将秦漫护在了怀里,成功的让尤子君倒在了床内侧。 冷霜见状,松了口气,总算是没有闹出大乱子。此时尤老爷等人早已得下人禀报,连老太太也被惊动,通通往静宁院赶来了。 “怎么回事?”老太太三两步进了房间,见屋里受伤的受伤,昏迷的昏迷,而她最担心的孙媳妇皱着眉头躺在尤姨太怀里,忍不住厉声问道。 然而此时没有人回答老太太的话,月成只知后来事,并不知其中原委,是不会胡乱答话的。只有冷霜与冷莉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们却不好说出这种丑事耒。少爷差点强/暴了怀孕九个月的少夫人,这事要是传出去,少爷往后还怎么做人啊? 所以冷霜与冷莉下定决心,就算是被老太太与尤老爷打死,们也不会说一个字出来。两人便低着头,一言不。 “我…我肚子痛…”秦慢确实被吓住了,一直被尤姨太轻声哄着没有出声,这时她方才感觉到了一阵比一阵强烈的腹痛,便颤抖着声音对尤姨太说道。她完全没有生孩子的经验,再经过刚才这一阵闹腾,不止是声音在颤抖,她整个身躯都在颤抖。 尤姨太抱着她,自然知道她抖得厉害,也是一阵心疼:看来这孩子被吓坏了,这计策实在太毒辣了,幸好冷莉还知道赶去通知她,不然子君就酿成大错了!她轻声安慰道:“少夫人,别怕,都过去了。少夫人应该是要生了,先放宽心,待会儿听稳婆的话,啊?” 秦漫忍着恐慌,点了点头。她不能紧张,也不能害怕,尤大夫的母亲就在府里,很快就能赶来的,她会没事的,孩子也会没事的。 尤姨太转过头,先对冷莉说道:“快去请尤大夫的母亲过来,少夫人要生了。”接着又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少夫人要生了,又刚受了惊吓,请老太太将不相干的人全都带出去。贱婢对医术略懂一二,便留在这里打个下手。” 说着,尤姨太将一颗药丸塞进秦漫嘴里,又说道:“少夫人,将这颗药吞下去,它会帮助少夫人缓和一些紧张,也能增加体力,待会儿少夫人需要消耗很多体力的。” “你…”老太太刚要制止,怕她给秦漫吃了了什么有害的东西,却见秦漫已经听话的吞下去了了。 尤姨太说道:“若少夫人与孩子出了事,贱蜱愿赔上一条性命,老太太可安心了?”更多精彩女频就在----魔幻地。 尤老爷像是很信任尤姨太,便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兰羽她确实懂一些医术,就让她呆在房里吧。” 老太太从来没觉得儿子这个小妾这样严肃过,记忆中尤姨太就是安安静静的呆在自己的世界,从不与人争斗也不与人交好,此时老太太也不梵被她的这种神情所打动。有了儿子的保证,再说--媳妇的安全要紧,老太太便吩咐道:“不相干的人全都给我出去,在外边儿候着!” 老太太自己先带头走出了房间,捩着尤老爷便与尤夫人等人跟着出去了。冷莉扶着伤痕累累的冷霜、冷彤冷凝扶着昏迷的尤子君,便也退了出去。 冷莉不一会儿就拉着气喘吁吁的岑若芳跑进了静宁院,若芳二话没说便捋起袖子带着必备物品进了房间。冷莉事先已经得若芳的命令此时就去让下人源源不断的送热水去房间了 “如何了?”岑若芳惊讶于尤姨太会得到允许呆在房里,但事态紧急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边做准备一边问道。 尤姨太冲她笑了笑:“放心吧.她只是受了惊吓,我已经给她服过静心补气丸了,她现在情绪好了很多。接下来的事,就靠你了。” 静心补气丸?岑若芳更是惊讶了,不由得多看了尤姨太两眼。这尤姨太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这种连皇宫也少有的圣药?但此时不是研究此事的时候,她放下心中疑惑,走过去查看了一下秦漫的状况,便温和地对秦漫说道:“少夫人别紧张,孩子还不会这么急着出来呢。少夫人先将心静下来,待会儿孩子要出来,我便会让少夫人用力的。” 秦漫也是知道一些生孩子的知识,据说要阵痛十来个小时才会真正开始分娩呢。 不过她知道的也不多,毕竟从前她可是想的好好的,若结婚后生子,一定剖腹产。所以她并没有刻意的去了解顺产的有关知识,这时候也只能听岑若芳的话了。她吸了气,点头:“我知道了。” 幸好有尤姨太在一旁陪着她,看见尤姨太的笑容,她觉得安,不少。而且尤姨太又一直跟她轻声聊着天,她紧张的情绪也逐渐缓和下耒,偶尔的阵痛也不会让她觉得很难以忍受了。 秦漫房里的气氛还不是太紧张,而另一间房里,气氛却是紧张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老太太看着之前在场的几个下人,严厉的说道:“现在只有我与老爷两人,到底生了什么事,你们可以说了!” 尤大夫给冷霜接了骨,也给几人的外伤上了药,至于昏迷后被冷彤冷凝扶到这间房里躺下的尤子君,也被尤大夫确定没有大碍了。老太太也并没有为难她们,受了伤的都可以坐在椅子上回话。 冷霜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能瞒着老太太与尤老爷,毕竟殷紫瑜现在受了伤,也是瞒不下去的。她便将殷紫瑜趁着秦青来尤府,施计给少爷下了烈性**,导致少爷神志不清去静宁院找少夫人的事情说了出来。更多精彩女频就在----魔幻地。 老太太气得浑身直颤,猛地一拍桌道:“反了!反了!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使出来了,我们尤家是彻底的没规矩了!”老太太心里是后怕啊,要是孙子真的铸下大错,这长房可算是彻底毁了啊…. 尤老爷也万万没有想到,他府里竟然会生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他好半晌都没能出声音来,直到听见老太太的话,他才回过神耒,急忙问道:“那子君现在怎么样了?你不是说这种**非女子不可?”冷霜看了一眼冷莉,冷莉便立刻答道:“那倒不是,据尤姨太说此药名“生死春’,是最毒最厉害的**。中此药者,一般都会去找心中最爱的女子,有可能会将其凌虑至死。不过它也有解药,尤姨太正好有此解药,少爷现在已经没事了。”冷霜微微皱眉,冷莉似乎说的太多太详细了。冷莉也现了冷霜的不赞同,立刻便低下了头去,暗埋怨自己还没能定下神来。 老太太立刻叫道:“来人,去将那殷紫瑜一…” 老太太话还没说完,一个下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叫道:“不好了,老太太,有下人现皇上派来的那位”御用伶人’被人杀死了!”冷霜与冷莉均是一惊,同时说道:“不可能!”少爷那一刀并未刺中殷紫瑜的要害,殷紫瑜绝不可能因此而丧命! 老太太皱了皱眉,心道:不过一个小小的伶人罢了,大不了她卖了这张老脸去跟皇上讨个人情算了,眼下还是孙媳妇跟曾孙要紧。她便摆了摆手,说道:“既是死了,就不用叫来了,派两个下人好好守着她,等孙媳妇生完孩子再说。” “是,老太太。”那下人领了令,便退出去了。 冷霜与冷莉对视一眼,心里均在想:这次的事情绝对不是一个意外,看来殷紫瑜只不过是个替死鬼,而真正要害少爷的人,这回又逃了! 尤府上下又紧张起来,老太太与尤老爷等人都等候在秦漫房间门口,看着换热水的下人进进出出便要揪住一阵好问,幸而得到的消息也都还不坏。 尤府的下人们都在祈祷少夫人平安无事,替少爷诞下嫡长子,免得啊……这尤府里又要鸡飞狗跳了,到时受苦的还不都是他们这些下头的人?更多精彩女频就在----魔幻地。 第一百一十四章:喜得嫡子 半夜二更时分,静宁院里灯火辉煌。 这一日天气出奇的好,无雷无风无雨,总算是让老太太等人心里觉得踏实,没有被吓得一惊一乍的。 不过众人都在心里觉得有一丝惊诧:这少夫人竟然一声痛叫也没有出,连本若芳大声喊用力的声音都能听见,独独不闻少夫人的声音。 想到上回尤姑娘分娩时夸张的叫声,众人心里又有点害怕,怕这少夫人是晕过去了,不会叫了。 不过众人的这种担心很快就烟消云散了,因为房间里终于传出了一阵新生婴儿的啼哭声。而还没有人出来报喜,想必是在给母亲与婴儿进行清洗,众人便都耐心的等着。 “生了,生了!哈,哈!”老太太高兴的在原地连转了好几个圈,对着身边的儿子与媳妇连声说道。她心里对这孙媳妇更是喜爱了,有她当年的范儿!想当年她连生四个儿子,可也是没有夸张的叫过一声痛的。有时候,忍忍就过去了,不必弄得人尽皆知的。 不一会儿,门被拉开了,尤姨太并未踏出门槛,只是站在屋里抱着襁褓丰的婴儿看着众人愣,好半晌才蹦出一句:“是小少爷。” 众人争先恐后的进了房,又将房门关紧,这才围着尤姨太去看小宝贝了。稍后,一片称赞声便接连响起,什么,长的俊俏,啊“将来必是人中之龙,啊,都从姨太太及姑娘们嘴里冒了出来,至于谁真心谁假意已经没有人去注意了。 “给我抱抱,哟呵!”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小心翼翼的从尤姨太手里将小曾孙接了过来。看着那白白嫩嫩的皮肤,老太太心里像吃了蜜似的,这一回的感觉可比任何时候都来的强烈一一她盼这个曾孙可是盼了好久好久了! 尤夫人像是现什么新奇事物似的,惊讶地叫道:“哎呀不得了!老爷您看,我们的宝贝孙子怎么跟其他初生婴儿不一样呢?” 尤老爷一听紧张了,赶紧凑过去瞧,连声问道:“哪里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老太太这边儿可不高兴了,这媳妇不要在这时候讨骂,她可是会不客气的! 尤夫人笑道:“老爷莫紧张,妾身是说孙子长得好看。妾身见的许多初生婴儿脸上都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儿,可是老爷看我们孙子,白白净净的多好看啊。“ 众人经她这一说,这才都现了,这小少爷果真是脸上平平整整的,丝毫不见一般初生婴儿的褶皱啊。 老太太与尤老爷这才都高兴了,便继续逗起小宝贝来。只不过,小宝贝还小呢,沉沉的睡着,哪儿听得见他们逗他的声音? 尤老爷逗了一会儿,便问尤姨太道:“媳妇怎么样了?没事了吧?“ 尤姨太回道:“老爷放心,少夫人一切安好,只是有些累了,这会儿睡得熟呢。”方才秦漫的辛苦,她都瞧在眼里,也心疼,因为当初她也是这么过来的力 老太太急忙说道:“那你们都出去,出去,不要搅了孙媳妇休息。“不过老太太这会儿是赶着别人,自己却不动半分的。照她这架势,似乎要抱着宝贝曾孙直到秦漫醒来。 尤老爷笑道:“老太太却是霸道了,儿子也想多看几眼剁牟的。“他很想抱抱,只不过他自个儿的母亲占着,他也不好强要抱过来。 老太太啐道:“你以为你事情少呢!我宝贝曾孙的名儿啊、喜宴啊、奶娘啊,可都等着你去办。你还打算指望别人?我可不许,你得亲自着手去办,别人我不放心。再说了,那殷紫瑜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不定皇上就要知道了,你不先去请罪,还等着皇上来兴师问罪吗?“ “她那不是活该么……“尤老爷难得可爱的咕哝了句,虽是依依不舍的摸了宝贝孙子一会儿,不过还是听了老太太的吩咐出去办事了。 尤夫人走过来,小心翼翼地将早已准备好的玉佩戴在了她孙子的脖子上,说道:“小宝贝儿,这可是祖母送给你的一份礼物呢。这是当年老爷送给祖母的,现在祖母送给你,希望你从此以后平平安安,大富大贵。” 尤姨太看着那玉佩,嘴唇蠕动了几下,终究是掩饰住了复杂的眼神,偏过了头去。 老太太瞧了尤夫人一眼,稍稍感到满意:“这才像话儿,一家人就该这样。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我在这儿等着孙媳妇醒来,赶紧去把奶娘唤来,待会儿我宝贝曾孙要饿了的。“ 众人便都陆续送上礼物,挨个退下去了。那尤姑娘最后一个离开,走出门的时候她还十分留恋的回头看,老太太知道她心里留恋,倒也没有多加斥责。 老太太在房里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看婴儿熟睡的脸,偶尔的说两句话逗弄他,其他时间都想着心事。她知道这一次的事情不同寻常,幸而孙子没犯下大错,孙媳妇也没什么大碍,母子平安。 天知道老太太是有多少年没过脾气了,这一回她差点就开口让尤老爷一定要将这后面的人抓出来,只不过最终还是理卑占了上风,心里想着,家丑不外扬,的理儿,才没有在当场爆出来。 再者,老太太是想着孙子和孙媳妇毕竟是受害者,至于这事儿到底要怎么办,还得等孙子与孙媳妇醒来后问过两人意见方可决定。她一方面想着将后边儿人抓出来,一方面又想着,家丑不外扬“所以老太太心里也是极其矛盾的。 到了天明时分,秦漫才悠悠转醒。先前一场硬仗打下来,她觉得浑身都像散了架似的,没有半分力气只想睡觉。幸好也没有人来打扰她,让她十分难得的睡了个大觉。 这会儿一醒,她就紧张了,撑起身就叫道:,1月成1月成!”她是在着急她的宝贝儿子呢,当时只看了他一会儿,便抵挡不住睡意睡去了,这时她精神大好,便着急要抱抱,也怕他出事。 月成正伺候在老太太身边,一听内室里少夫人叫唤,急忙进去伺候。老太太也抱着孩子跟了进去,看着秦漫直笑。 “漫儿,不要紧张,孩子在我这儿呢。”老太太知道她在着急什么,便将孩子抱了过去给她瞧。 秦漫内心的感动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她从不知道一个母亲看孩子竟然是这种心情。先前的辛苦全都忘了,只知道她有了一今天大的宝贝,而她胸口洋溢的母爱已经快泛滥成灾了。 “老太太,这么一大早就过来了,孙儿媳心里真走过意不去。”她注意力虽然全在儿子身上,倒也没忘了跟老太太说感谢话。当然,从老太太脸上她也看出了十二分的欢喜,她这个母亲也十分的自豪。 老太太将孩子交与秦漫抱着,一边说道:“小心哟,漫儿可是一回抱孩子,别摔着了他。 耳成在一旁插嘴道:“老太太可不是一大早就过来的,是压根儿从昨晚就没离开过。少夫人,老太太可是疼爱少夫人与小少爷的紧呢。”主子受宠,她这做下人的自然也脸上有光,心里那是更加的高兴。 秦漫微微讶异,更加自责了:“让老太太辛苦,孙儿媳实在有罪。老太太还是回房歇着,休息好了再来看小宝贝吧。“她一边说着,一边凑过去在孩子脸上亲了亲。那柔柔软软的感觉,立刻掳获了她全部的心,她暗暗誓:一定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任何人也不可以! “漫儿啊,我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处理这次的事情?”老太太正了正脸色,说起了正事。孩子平安了,有些事情也该处理一下了。 秦漫一怔,这才想起了之前的惊心动魄,不由得心中一紧,低低地问道:“夫君心…………,也没见着他人,不知道先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之前的事情的确是将她吓住了,她还从没见过尤子君这般危险的模样。 老太太知道她还不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自然是不会让她误会自个儿的孙子,便将殷紫瑜下药害人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与她听。 秦漫没想到,竟然是殷紫瑜做出这等事情,她这时可真觉得是自己养虎为患了。不过殷紫瑜却已经死了,她总觉得不对劲:冷霜既然在场,是绝不会让尤子君杀死殷紫瑜的。但殷紫瑜现在确实死了,她总觉得这有些,杀人灭口,的嫌疑。 不过尤子君不在,她不愿对此事说些什么,便含糊地说道:“老太太,孙儿媳觉得,还是等夫君醒来后再做定夺吧。毕竟,夫君才是最知这前后事情的人,听几个下人胡说,实在不足为信。” 老太太便叹了声,拍了拍秦漫的肩膀,说道:1,有些事情,让漫儿受委屈了。不过,漫儿要相信,我也是有很多不得已的。” 秦漫一听便明白了,老太太并不想将此事闹大,甚至可以说希望她在尤子君面前说些息事宁人的话。看来,老太太也知道此事背后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阴谋,只不过为了尤子君甚至尤家的名声,老太太不得不这么做。她便笑了笑,说道:“孙儿媳明白了,老太太放心。” 老太太看着她与她怀里的孩子,笑了,却笑得十分歉意。 第一百一十五章:礼物上的异常 到正午时分,尤老爷也过来了,见老太太还在,便好好的劝老太太去休息了。尤老爷这回是同尤姨太一道儿来的,倒让秦漫觉得有几分讶异,毕竟尤老爷与尤姨太很少有一块儿出现的时候。 不过很快她便明白了其中原委,原来尤老爷是专程派人去请来了尤姨太,说是怕她产后身子弱,让尤姨太过来再看看。但她更觉得奇怪了,这事原本有尤大夫操心,尤老爷实在无须去麻烦尤姨太的。 秦漫什么也不提,只是笑着说孩子的事儿,包括尤夫人给了孩子一块玉佩做见面礼的事儿。她看得出来,尤老爷与尤姨太虽是一道儿来舟,但不知为何神情间很是尴尬,她只好拿着孩子说事,打破这种尴尬了。 尤老爷听她一说,倒是神情更为复杂了,转头看了尤姨太一眼,默默的拿起孙子颈项间的那块玉佩瞧了瞧。 这一瞧,他却惊讶无比,忍不住喊了一声:“怎么会这样?“ 秦漫还从未见过尤老爷这般惊讶,心里奇怪便问道:“父亲,怎么了?这玉佩有什么不对劲吗?“按说这玉佩是尤夫人送来的,而上回她所阵到琴英对神秘人所说,尤夫人是改过自新了的,应当不会对自个儿的孙子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吧? 尤老爷恍惚了一下,猛地抬头看向尤姨太,见她面色如常,忍不住问道:“你的玉佩呢?拿来我看!” “老和…………,尤姨太犹豫了许久,终是将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拆开层层包裹之后,竟是与尤夫人送给孩子的那一块玉佩一模一样的另一块玉佩! 秦漫伸长了脖子,讶异极了,尤姨太手里拿的,不正是上回她偷偷瞧见尤姨太视为宝贝的神秘物品吗?没想到,它竟然是一块玉佩,还跟尤夫人的那一块一模一样!但尤老爷的异常怎么解释?难道说,这两块玉佩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尤老爷颤抖着手,将尤姨太那块玉佩拿来一看,顿时呆愣当场。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年,喻珍与兰羽同时怀孕,他才命人去订做了这两块玉佩。一块刻有,珍,字,一块刻有,羽,字,分别赠给他的两个女人。 然而,喻珍送给孙子的这一块,刻着的字分明是,羽,!而兰羽手持的玉佩,刻的却是,珍,字!这……他记得清清楚楚,当初是他亲手送给两人玉佩的,绝不会送错!难道说,两人在什么时候交换了玉佩? 羌老爷神情复杂地看着尤姨太,见她脸色木然似乎没有什么想法,忍不住说道:“当初这件事情我只告诉了你,夫人并不知晓,这字也极难瓣认。你、你说,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尤姨太默默的走到床边,看着秦漫怀里的孩子,低低地说道:“现在追究这件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呢?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们都生活的很好,很好。” 当年她几次昏厥,差点就此醒不过来了,却在最后一次醒来时得知自己生下一女。原本她也没有什么想法,可就在奶娘将她的女儿抱来给她瞧的时候,她却见到那襁褓之中躺着的她亲手放进去的玉佩,并不是她原来的那一块了。 襁褓是她亲手缝制的,也给夫人的孩子键制了一件一模一样的。老爷曾送给她一块玉佩,她便将玉佩放进了襁褓之中,希望孩子得到老爷与她的祝福,以后平平安安的。没想到,转眼之间玉佩便被换了一块。而孩子呢? 她不敢想,她不敢想孩子是否也被换了。纵使她怀疑了这么多年,可她始终没有证据。她只是单纯的越来越喜欢少爷厂越来越注意少爷的一举一动,甚至暗中去保护少爷的夫人、姑娘们。只可惜她尊份受限,无法做到最好,只能看着少爷不断的受到伤害。 尤老爷将玉佩分别还给秦漫与尤姨太,神情凝重的对尤姨太说道:“此事必须查个明白,你跟我去书房,我有话问你。“说罢,他转身走出了房间。 尤姨太微微叹了口气,她早该知道老爷不是这般容易善罢甘休的人,更何况是这件关系重大的事呢?她便笑着对秦漫道:“少夫人好好休息,少爷已经醒来很久了,约莫就快过来了。” “谢谢你。”秦漫是真心的,尤姨太帮了她很多忙,她真的很感 尤姨太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转身跟尤老爷去书房了。 秦漫在两人走后,让月成将孩子放进摇篮中,她便握着那块玉佩仔细的琢磨起来。这两块玉佩一定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否则尤老爷怎么会瓣认得出哪块是尤夫人送给孩子的,哪一块是尤太太随身携带的呢? 看了一会儿,她突然被那细小的一处吸引住了目光: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秦漫明白了,看来尤老爷之所以会如此惊讶,就是因为尤夫人的玉、佩上刻着尤姨太的名字,而尤姨太的那一块……必定刻着尤夫人的名字!至于这两块玉佩是何时被调换的,答案似乎并不难猜。 她记得尤姑娘那事生时,曾听人说夫人及姨太太们生孩子都是刘稳婆接生的,那么尤子君与尤姨太的女儿出生之时也必定经由刘稳婆之手。唉,可惜刘稳婆死了…… 这一想起刘稳婆,秦漫又瞪大了眼睛:当初刘稳婆临死之前,不是对她说了一段奇怪的话吗? “少夫人,我前些日子做了个梦,梦见少爷那位姑娘生下的既不是少爷,也不是小姐。我明明见他是男孩儿脸,却不是个带把儿的,是小心…” 秦漫看着手中的玉佩,脑中的念头逐渐形成:尤子君,很有可能并非尤夫人所生,他是尤姨太的儿子! 所以尤夫人与尤姨太的玉佩才被换了,一定是当初刘稳婆换孩芋之时并没注意到玉佩的事,因为尤老爷也说了,他只对尤姨太说过玉、佩是刻了字的!所以刘稳婆才会对她说出那番奇怪的话来,刘稳婆必定是暗示她,尤子君的生母另有其人,而刘稳婆就是将少爷换成小姐的人!所以尤夫人才在檀香里下毒,对亲生儿子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秦漫怔怔的看着摇篮里熟睡的儿子,顿时明白了尤姨太看尤子君,看她的孩子时为何会有那种熟悉感与亲切感。就如同她一样,她看别人家的孩子与看自己的孩子是不同的,所以尤姨太的眼神也不同。而尤姨太之前对她种种的好,只不过是因为她是尤子君的夫人,是尤姨太真正的媳妇! “月成!月成!少爷呢?快把少爷找来!”秦漫急着要将此事告诉尤子君,连声唤道。不可否认地,她心里是欢喜的,毕竟有个好婆婆是任何媳妇都希冀的事情。 月成突然脸色有些奇怪,嗫嚅着说道:“少和…少爷他还没醒……”毒漫皱了皱眉,斥道:“胡说,方才尤姨太明明说过,少爷早已经醒了。” “少夫人身体还没恢复,就别先急看见少爷了。”月成挠了挠头,不知该如何对少夫人说而不让少夫人伤心。她其实也不知道少爷为什么要这样,毕竟这是少爷的一个儿子,不是吗? “月成,什么时候你也学会骗我了?”秦漫立刻察觉到月成有事瞒着她,便脸色一沉,说道:“若不从实说来,我不用你伺候了。” “别,别,奴婢说就走了嘛。“月成立刻举双手投降,吞吞吐吐好半晌才算是说清楚了:“少、少爷他很早就醒了啦……可是……可是少爷不知怎么地,就是不肯来见少夫人……一大早,听冷霜她们心…少爷跟着老爷进宫去向皇上请罪了,后来回府便将自己关在轩院书房里,不肯见任何人。” 秦漫一愣,顿时明白了尤子君的难堪。他差点铸成大错,又害她提前分娩,虽然是母子平安,但他心中必定还有芥蒂,更觉得无颜见她们母子。 再说,老太太与老爷都知道了这事,冷霜冷莉月成几人也亲眼所见,尤子君一时之间要面对此事,确实有些困难。只不过,她可不希望自己儿子的父亲是个没担当的人,就算是用逼的,也要将他逼出来!何况此事并不能怪他,若让他一味的在一旁自责,只怕他会越陷泥沼越深。 秦漫沉吟了一会儿,对月成吩咐道:“这样:你去让冷霜找他,就说我准备带着儿子离开尤府了,现在想见他最后一面。如果他还不来,那也就不必勉强他了。” 月成目瞪口呆,半晌才找着自己的声音:“少夫人,这、这会不会太狠了?少爷若知道我们骗他,一定会大雷霆的……”她打了少爷那一棍,少爷还没跟她算账呢,她不要再捋虎须,呜呜呜…… 秦漫这才明白为何都呼吁顺产,因为自然分娩后,女人的身体恢复的很快。若她此次真是剖腹产,只怕一月内都无法自由活动了。她舒服的躺下,一点也不担心月成担心的事情,只是咕哝道:“叫你去就去,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月成再度挠了挠头,只得出去告诉冷霜了。不过她立刮想到,又不是她去跟少爷说,她担心个什么劲啊,咳! 第一百一十六章:从怒到喜的母亲 闻墨斋里,都已年过花甲的一对男女竟是相顾无言,从前的点点滴滴像虫子一样蚀咬着他们的心,没有谁想先开口打破这种沉静。 因为,没有合适的语言。 但总要有一个人先说话,不可能永远的这样沉默下去。所以,还是作为一家之主的尤老爷先开口了。 “兰羽,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从不告诉我?”尤老爷很是痛心疾,他没想到自己在她心中,竟然连这点被信任的资格也没有了。 尤姨太知道他误会了,但她一方面是没有证据,一方面也是觉得这样对大家都好。她便苦笑了一下,说道:“你要我怎么说?说族长的女儿抢了我的儿子?还是说宰相的正室夫人抢了小妾的儿子?我只是个山野女子,一无权二无势,我惹不起。 “你…”尤老爷几次欲言又止,他也并非不明白当时的情况来说,她的确不能贸然指责夫人。只是,他心里觉得愧疚啊,…. 当年他与兰羽感情如胶似漆,却因为夫人的介入而产生了嫌隙。夫人是族长与老太爷选定的女子,他不得不迎娶夫人过门。后来夫人与兰羽同时怀孕,他心里是真的期盼兰羽能给他生个儿子,如此一来他便有理由待兰羽好。 只可惜事与愿违,兰羽偏生生了个女--儿,而夫人却给他生下了嫡长子尤子君,在老太爷与族长的压力下,他不得不逐渐与兰羽疏远,百般宠爱夫人。但儿子的确孝顺聪慧,他才觉得对夫人好也是应该的。 但如今,他现这一切竟然都是假的!儿子并不是夫人所生,儿子是兰羽生的!这叫为人夫婿的他如何面对?他亏欠了兰羽三十多年啊…… 尤姨太仿佛明白他所想,只淡淡地笑了笑说:“你应该明白,我并不贪图什么荣华富贵,当初若不是”她顿了顿,才道:“所以我只是希望你跟儿子都能过得好,我也就别无所求了。你也不必对我感觉亏欠,这些年来我过得很好,与无争。” 尤老爷心里一阵难过,正是因为她的善解人意,他寸更加觉得亏欠了她啊。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按捺不住上前握住她的手,问道:“兰羽,你怨我吗?你恨她吗?” 尤姨太有些不适应他的亲近,不着痕迹的挣脱他的手,退后了一小步,低声答道:“我不怨你,男人本来就不该放太多心思在女人身上,更何况你是尤家的男人,就更与普通男人不一样了。至于她……我最初的确是恨她的,我恨她抢了我的儿子,抢了我唯一的希望。” 尤老爷几乎要脱口答应她,他会儿子,还她应有的荣宠。只不过,虽然老太爷不在了,可族长还在,他无法想象这件事情万一被捅破,将会在尤家造成多大的轰动……而更重要的是,子君的地位啊 尤姨太笑了,是那种如释重负的笑:“可是这些年来,我已经想通了。子君他跟着我,没有跟着夫人好。 他现在是嫡长子的身份,将来也能接下尤氏一族族长的位置,整个尤家就都要听他的了。他会将尤家扬光大,改变现在苛刻的族规,我相信。可他若是我的儿子……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只是庶子,他无法接任族长之位的。” 尤老爷面上浮现了一丝犹豫,他是在想,以儿子的孝顺,儿子会不认母吗?倘若瞒着儿子,那对儿子是否不公平?儿子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再说日后儿子从别处知道了此事,必定不会原谅他的。 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不能让儿子对他产生嫌隙。自从上回檀香的事情生后,儿子便对夫人的态度有了很大程度的改变。虽说儿子还是孝顺夫人,但心中必定有了嫌隙的。 所尤老爷沉吟了半晌,说道:“我只怕你有心维护他,他却并不接受的。对了,最近你有没有--现他有些变了?我总觉得有些担,,他会不会瞒着我在做什么事?” 尤姨太别过眼,自从她的身份被子君知道后,她心中也是忐忑许久了,但她绝不会将子君找过她的事情告诉老爷的。她掩饰地笑道:“孩子已经长大了,他自有他的想法。再说子君自己知轻重,不会乱来的。” 尤老爷看了她一会儿,叹道:“看来你知道的比我多罢了,罢了,我也不逼你了。不过媳妇聪明的很,今天我们在她面前露了馅,她必定会起了怀疑,说不定这会儿已经猜出来了。我总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该告诉子君,你我莫要自作主张让子君将来恨我们才好 尤姨太这会儿才认真想起来,老爷这话说的倒有些道理,子君才是当事人,他才有权利决定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她便点了点头:“如果少夫人真的猜出来,便让她告诉子君吧。我们还是静观其变的好,少夫人做事比较有分寸,再说子君也听她的。”若极力隐瞒,子君必定不会谅解,甚至怀疑她这个做母亲的不要儿子“…子君若是恨上了她,那她可就真的生无可恋了。 “这倒是,我年轻的时候也听你的。”尤老爷笑道,子君跟他年轻时一个模样。 尤姨太有些别扭的撇过脸,心想儿子可比你更加懂感情。 这时,轩院外头冷莉是敲破了门,尤子君也不给她开门。之前月成竟然叫冷霜来传话,可冷霜现在有伤在身呢,起码得三个月才会好,所以只好由冷莉来传话了。 敲了许久的门也没有回应,冷莉便顾不得轩院里还有其他下人了,高声叫道:“少爷,少夫人有话托冷莉转达给少爷,少爷要是不开门,冷莉耳就这么说了。” 她话音刚落,门便开了。她被一把扯了进去,门又‘砰’的被关紧。 冷莉看着满屋狼藉,不由得摇了摇头,便冲背对她的少爷说道:“少夫人说了,她决定带儿子离开尤府,希望能见少爷最后一面。若少爷不想见她们母子,她们便不告而别了。” 尤子君一脚踢--开面前的凳子,低吼道:“胡闹!她刚生完孩子,想到哪儿去?” 冷莉‘尽责’的提醒道:“少爷别忘了,前几日秦青才刚来过,让少夫人带着孩子回秦家,重振秦家呢。” 尤子君心一紧,心里竟有了些不确定。她…真的要让儿子姓秦?她真的要离开尤府回秦府去? “少爷,冷莉觉得少夫人是在说气话呢。少爷请想,女人生孩子的时候是最脆弱的,她会害怕会恐慌。可是少夫人生完孩子,少爷连看也没去看她一眼,少夫人当然会伤心了。”冷莉见少爷的拳头攸地收紧,便继续添油加醋地说道:“先前月成来传话的时候,冷莉见她眼睛红红的,想必少夫人也哭过了。冷莉可从没见少夫人哭过呢,这回 “好了不用说了。”尤子君叹了气转过身来对冷莉说道:“还不帮我打理好?”冷莉一向冷静自持,这回却差点破功笑了出来。原来少爷额头上昨个儿被月成打出了一道口子,尤大夫原本已经给少爷上过药了。约莫是少爷今早进宫,出了汗,回府后又没有梳洗一番,这时那药汁与汗水混合了,便弄脏了脸。 “笑吧,总之这一回我是没脸再见夫人了。”尤子君想起事后冷莉告诉他当时的情景,他都恨不得将那时的自己给亲手掐死!知道夫人没事后,他便躲进了书房。他这辈子没害怕过什么,但现在他却害怕起来,他怕他去见夫人,看到的是夫人满脸的鄙夷与惊恐。冷莉叫了门外的下人打水来给少爷洗脸,一边慢慢的替他梳头,一边宽慰道:“少爷多想了,其实这次的事情并不能怪少爷,都是想出这计策的人太毒了。少夫人是明事理的人,虽然少夫人被少爷吓到了,可现在少夫人已经明白了前后缘由,又怎么会怪罪少爷呢?少爷对少夫人这点信心都没有吗?” 尤子君默默的没有说话,时至今日他才明白,原来他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就算尤府出了那么多的事情,他性怒过,伤心过,挣扌1过,唯独却没有害怕过。不过冷莉说的有道理,他该对夫人多一些信心才是。 他紧接着又察觉到不对劲,便沉声说道:“你方才不是说,夫人要带着孩子离开尤府吗?” 冷莉噎了一下,赶紧说道:“少夫人虽然理解少爷,可少爷不去看她,她也会伤心啊。冷莉觉得少夫人就是说气话呢,少爷去安慰两句,少夫人就会改变主意了。”差点露馅,这把火得少夫人去灭,她可灭不了。 尤子君安静下来,直到冷莉替他洗净了脸,他才站起身来。往门口走了两步他又回过头来,说道:“这几个月,冷霜要在府里休养,你跟冷彤她们就要辛苦一些了。” “是,少爷,冷莉明白。”冷莉自然是不消他吩咐也会这么做的。 尤子君这才转身往静宁院去了,一路还在想着该怎么跟夫人开说一句话。 第一百一十七章:互诉衷肠 静宁院里早已安排好了,为了怕尤子君难堪,冷莉等,月成都悄悄的躲回了自己的房间。尽管如此,尤子君还是站在房门口踌躇着没有进去。他实在不知进房后与夫人对望,他该说些什么。 虽然冷莉一再保证大人不会怕他,但他仍然忍不住会去回想当天的情景。他甚至千百遍的想过夫人当时害怕的感受,否则夫人又怎么会动了胎气提前分娩呢?凡事都会留下阴影,夫人不过是个女子,她必定会对当时的事情感到害怕。 叹了口气,尤子君终究还是轻轻推开了门,要面对的,始终要去面对。夫人与儿子,他都还没在事后看上一眼,身为人夫人父都羞惭无地。 房里黑灯瞎火的,看来夫人已经睡了。借着微弱的月光,他慢慢的走到了摇篮边,却见摇篮内是空的,心里怅然了片刻,想到必是奶娘抱去了,免得打搅了夫人休息。 “夫君,入夜了,该休息了。”秦漫并未完全闭上眼,从他进门后就一直透过缝隙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她甚至感觉到了他心里舟惶恐,忍不住也有些难过。 她想,不管他们之前是互相利用还是互相试探,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经慢慢感觉到他的努力了。作为封建社会下的有权有势的男人,特别是作为尤家男人来说,他是很好很好的了。 更何况,这一次殷紫瑜事件带给她的不仅是震撼,还是感动。她没想到他会如此将她放在心上,或许冷霜她们有添油加醋的嫌疑,但他毕竟没有去碰其他女人,这是事实。她觉得自己已经受到很大的尊重了,也对他的傻感到心疼。 尤子君怔钟了一会儿,才在她的注视下躺去了她身边。他却不敢伸手抱她,怕她会反感,会想起前几日的事情。只是他又有些担心她的身子,很想问问她还痛不痛,但却问在了心里。 秦漫很自然的拉过他的手,将头枕在了他的臂弯中,环住他的腰身,轻声说道:“夫君还没见过我们的儿子吧?他真的好可爱,可爱到让我的心都要融化了。” 尤子君没想到她没有提前几日的事情,甚至主动的与他亲近,又愣了一会儿才勉强拼凑出语句,说道:“我……是还没看逝…………,有点惭愧,只是他不敢出现在静宁院,偏偏儿子尚未足月,也不能抱出静宁院。 “他的鼻子像你,小嘴像你,耳朵轮瘁也像你,不过酬他的眼睛像我,一定!“秦漫很满足的形容着,当然最后一句是她自己想象的,不然她被折磨了一番却没一个地方像她的,她很不爽。 尤子君渐渐放松下来,手臂紧了紧,忍不住插嘴道:“他应该还没睁眼吧?你怎每知道他眼睛像你?“一次为人父的自豪,他希望儿子各方面前像他。将来无须仔细瓣认,一看便知道是他尤子君的儿子。 秦漫立刻瘪嘴:“你让我找点安慰不行吗?老太太跟父亲都说了,他哪儿都像你。可是……那还要我这个娘做什么嘛。” “好,那他眼睛一定像你。“尤子君急忙科正自己的错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只要她不抗拒他就行。心里这般想着,他偷偷的侧了集,将她圈在怀里刀 秦漫嘴角微微上翘,对他的放松感到很满意,可她心里却被什么扯得有些痛。一直以来觉得他像神一样保护着她,却不曾想到他也有脆,弱的时候,她都有些怀疑他曾有过那么多女人,究竟有没有学到一点风花雪月?所以她低低地问道:“夫君……你……喜欢过哪个女人吗?“ 她想,沈玉涵应该算一个吧。青梅竹马,又是他最敬爱的六王爷的女儿,长得又宛如病西施,他一定呵护都来不及。 当初她嫁进尤家时,他不就在沈玉涵的房里呆着,将她冷落在新房吗? 尤子君有些忐忑,不知她为何会如此问,难道她打算重提殷紫瑜的事情了?他斟酌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我并不懂,你所说,喜欢,的定义。”对他来说,只有,保护,与否,没有,喜欢,与否。 难得确立心意的时候,秦漫觉得有必要趁胜追击,他现在对她感觉歉疚,说的话必定都是真的。不知为何,她很相信面前这个男人从不屑说谎。她便笑着说道:“既然说,喜欢,你不懂,那你就说说对每个女人的看法好了。我想知道,每个女人在你心中是什么份量,你又是如何看待他们的。” “我对她们没什么看法,她们在我心中也没什么份量。”尤子君这回倒是答得极快,他从来不去注意那些女人,甚至连沈玉涵他也没有刻意的去注意过----他只是在照顾她,遵守着六王爷的临终之托。 “那沈姑娘呢?她可是最了解你的人,你也对她极好。”秦漫倒不十分明白了,她究竟嫁了个什么人呐?但听他说话的语气,似乎并不像是在说谎。 尤子君从来没有回答过任何人这种问题,此时忍不住皱了眉,想了想。他不会骗她,但也尽量委婉的告诉她:“十几年前王爷临终前托付给我的女人,我会保护她一辈子。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如果她活到现在,你和她之间有了矛盾,或许我会心疼你,但我会护着她。” “可她还是……”秦漫脱口了半截话,猛地打住了。 尤子君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对她,我的确有亏欠。不过,当初无论是她的饮食还是她的周围,我都有派人日夜盯着,也确信没有人敢对她动手。只如…檀香一事太隐秘了,连尤大夫也没有察觉。若不是你装病引得尤大夫来查,他也根本不会想到那檀香会出问题。所以,我只是对母亲害死她一事对她有所亏欠,在保护方面我问心无愧。”要做到滴水不漏谈何容易?就连此次,他也中了殷紫瑜的药而差点伤了夫人。 “对不起,我原本只是想知道……”秦漫赧然道歉。 尤子君吻了吻她的额头,笑道:“无妨,据说女人都爱吃醋,我理解。 秦漫忍不住偷笑,他总算知道闹闹她了,便嗔道:“夫君说她们在你心里没有份量,我却觉得夫君很享受这种齐人之福呢。”碰了,就得照顾一辈子,她在心里叹道。 秦漫内心其实是天人交战的,她一方面被尤子君对她的好所打动,一方面又不甘心沦为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如今更是多了条纽带一一两人的儿子,她便在爱与不爱之间徘徊着。若不爱,她舍不得这个男人,更舍不得让她的儿子处在父母无感情的家庭中;若爱了,她无法忍受一辈子与其他女人争宠,她是个小气的女人,也不容许自己委屈一辈子。 尤子君凑近她耳旁,低声说道:“可还记得我们一次……” 秦漫越听脸越红,忍不住捶了他一记,啐道:“夫君好没正经!”她当然还记得他们推迟了很久的洞房花烛夜,他仿佛是完成任务一样,开头默默地,中间默默地,结尾默默地。从头到尾他没激动过,也没兴奋过,很机械化,也让她很痛苦的度过了原本该浪漫的一次。不过她当时也不以为意,毕竟她可没想过古代男人会有这种体贴。 “所以……我对谁都这样。“尤子君也不觉得弃什么好难为情的,没有女人能引起他的注意,只是他还没遇到罢了。后来他对夫人钟情,不是会疯似的想她的味道吗?所以,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不正常。 他说得很明白,秦漫也确实很明白他的意思了。因为尤子君已经放松下来,她便终于提到了殷紫瑜的事情,说道:“夫君啊,你怎么会刺了她一刀的?我听心…男人在这种时候应该不会想到其他的心…” “我想的都是你。”尤子君脱口而出,顿时惊诧自己怎么也会说出如此动听的情话来?他顿了顿,感觉到怀中女子一阵并非是害怕的颤抖后,才解释道:“当时我的确想要与她欢好,但仅仅只是那么一小会儿的想法,等到我的手触摸到她的肌肤,不知为何我就明白了我要的并不是她。或许,有一半我内心的想法,也有一半药力的作用吧。不过我很庆幸,我没有要了她,也没有伤了你。” 秦漫鼻子有些酸酸的,但她终于还是不适合落泪的女人,便眨了眨眼,闷声道:“那得感谢尤姨太,若不是她,我跟儿子不会平安无事,你也是。“走了,应该要对尤子君说起这件事了。不管他能否接受,她也要她的婆婆是待她如亲女的尤姨太,而不是几番害尤子君与她的尤夫人。 “是啊,她将来还大有用处的。”尤子君微微一笑,药神的女儿既煞愿意帮他,那他就是如虎添翼了。 “夫君,”秦漫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正色道:“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我不知道我是否猜的正确,还需要你替我解惑。” 料么事?”尤子君听她声音都严肃了起来,也抱着很认真的态度要听她说。 秦漫看着他,原本很容易说出口的事情,她却突然犹豫了起来。他对尤夫人几十年如一日的奉为亲母,连尤夫人害他的时候都可以轻易原谅,如今若知道尤夫人竟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会不会一怒之下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来? 而尤家,还经得起大风浪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平静 秦漫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对地说,但她确定自己是一定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他的。只不过,她得慢慢说,想个能让他接受的方式说。 尤子君见她之前很坚定,这会儿却犹犹豫豫地仿佛不知从何说起,便试探着叫了声:“夫人?” 秦漫又看了他了一会儿,才算是想出从何处着手了。以前看过“狸猫换太子’的电视剧,她得学着那说话的顺序呐。先说故事,让他感动感动,然后再说故事里的主角是谁。 秦漫心里一想通,便选了个很舒服的姿势躺着了,轻轻柔柔地说道:“夫君啊,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夫人请说。”尤子君没想到她却是要说故事,便耐着性子等待着。不过,他倒是现每次她与他特别亲近的时候,便不会”妾身’‘妾身’的了,而他也很喜欢她与他亲近。 秦漫便说起故事来:“有一个性格很温顺的女子,嫁入了官老爷家为妾,也很受官老爷的宠爱。她与官老爷的正室夫人同时怀孕,官老爷便给她们一人赠送了一块玉佩。后来,两人在同一晚临盆,她得了女儿,正室夫人得了儿子。从此以后官老爷就开始冷落她了,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正室夫人的身上。” 想到尤姨太所受的苦,她忍不住停下来叹了几声,才继续说道:“但这个女子却意外现,官老爷送给她的那块玉佩已经不是原来属于她的那一块了。她怀疑她的孩子也被掉了包,但因为没有证据,她也斗不过正室夫人,只得隐忍在心。三十几年来,她一直偷偷注意着那个孩子的动静,几次暗中帮助那个孩子,甚至救他于危难之时…” 尤子君拍了揉她的肩膀,打断的话问道:“她怎么知道玉佩不是原来那一块了?” “因为….”秦漫顿了顿,缓缓说了出来:“她的玉佩上刻有‘羽’字,而正窒夫人的玉佩上刻有‘珍’字!” 尤子君猛地生起身来,紧紧的叮着她,好半晌才蹦出一句:‘你想说什么?”他当然不会不知道,他的母亲名字中正是有一个“珍’字!而父亲的姨太太们名字中有”羽’字的,只有尤姨太! 秦漫也没正面回答他的话,单看他反应她就知道不能太过着急。她便也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幸而尤子君还体贴的将被褥叠好放在了她身后让她靠着,她这才笑了笑道:“夫君也认为,百善孝为先,是吗?我只是在想,那个孩子的生母同时失去了丈夫的疼爱与儿子的孝顺,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是否应该有人还她一个公道?” 尤子君没有出声,他心里隐隐已经有了预感:夫人这番话绝对不会只是在单纯的说故事!夫人先前便现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看来……这件事情不小。 “可悲的是,那正室夫人抢了人家的儿子,却不知善待如亲子。”秦漫吐了一口气,心里颇为尤子君感到不值:“她不仅害得他年过三十还未有一子,更与他几位夫人死伤的事情有莫大关联。夫君你说,这件事情该不该揭出来?” “夫人说了这么多,无非是要我做好心理准备罢了。我准备好了,夫人直说吧。”尤子君苦笑了下,不过他承认,他比较愿意接受这种方式。他却不愿自己去猜想,既然夫人能对他说出这个故事,想必已经是胸有成竹了,所以他要她来告诉他。 秦漫笑了笑,便如他所愿:“我怀疑,当年母亲与尤姨太同一晚临盆,有人将她们的孩子掉了包!母亲生的,其实是女儿,而夫君一一很有可能是尤姨太所生!” 尤子君看了她一会儿,突然也笑了:“夫人可记得上回尤姑娘临盆之时,有多少人守在她房外?夫人又是否知道,此次夫人临盆,老太太与父亲等人均候在门外,直到孩子出生也未曾离去?” 尤子君的疑惑并没有错,就算是尤夫人与尤姨太太同时临盆,尤府里的人手忙脚乱,那尤夫人房前也必定有众人等待,不可能这般容易的让一个孩子被带出去,另一个孩子被带进来。 秦漫尴尬的连咳几声,其实她以前看电视的时候最疑惑就是这一点啦。那‘狸猫换太子’里,两位贵妃生孩子,怎么可能没有大批宫女太监候在两座宫殿外呢?那孩子要被换出来,简直是难如登天嘛。 不过她觉得,皇宫里难如登天,尤府里却并非那般困难。如果说趁乱或是别的什么,那也是有可能的。她叹了声,也许是她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吧,总希望自己猜测的是真的,那么她就可以告别尤夫人这个噩梦了。 “具体情况如何,只有当年的老太太及父亲最为清楚了。若是有疏漏之处,他们必定能够想起。”秦漫也拿不出证据,只得此说道 尤子君摇了摇头,叹道:“夫人啊,此刻若不是我,你与别人说起这事,早已可以论罪行罚了。你自己也说‘百善孝为先’,又怎能无凭无据的怀疑母亲,让人捉住把柄呢?倘若事情并非夫人所想,你可知你与我都要遭受惩处?” “可是夫君,若我猜的并没有错呢?尤姨太若真是你的亲生母亲,难道你就不认生母,任她继续孤苦下去了?”秦漫也知道自己的猜想太过大胆,可是尤姨太的所作所为无不说明尤子君是她的儿子,而尤老爷当时的神情也说明了一切,教她怎能不怀疑呢? 尤子君语塞,当初得知尤姨太是药神的女儿,他匆忙之下去找她求药,没想到她竟那般轻易的就答应他了,甚至没有否认过自己药神之女的身份。再加上此次她救了夫人,也阻止了他犯下大错,连他都心生疑惑,也难怪夫人会这般想了。 他也不知道,若尤姨太真是他的生母,他该如何一这件事惜若是传了出去,皇甫正必定借机打压,在外界来说也是一项丑闻。不过这都是后话,问题是如今要如何证明母亲与尤姨太的孩子当年的确被掉包过7 “倘若她真是我的生身之母,我自当与她相认,这是身为一个儿子所应该做的事情。只是,连她自己也没有证据,我又如何能让母亲承认,当年的确将她的女儿与尤姨太的儿子掉了包,而我就是那个被掉包的尤姨太的儿子?”尤子君冷静的分析道,私心里来说,他也较为喜欢尤姨太一些。不过就算他是尤姨太的儿子,那也得奉尤夫人为母,他是不可能叫尤姨太一声“母亲’的。 “这…·”秦漫倒被他问住了,一时之间也答不上来。他说的没错,如今只有两块玉佩为证,而当时接生的刘稳婆也已经死了,哪里还能找到什么证据?尤夫人大可以说两人的玉佩是在何时何时不小心拿错了,而并非是在两人生孩子的当天才调换的。 秦漫咬着嘴唇,苦苦的思索着,却依旧想不出更有力的证据来。突然,她眼睛一亮,急忙问道:“夫君,母亲房里的下人琴英,跟了母亲多少年了?” 尤子君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便摇了摇头道:“夫人不必妄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消息,据我所知,琴英是当年母亲嫁过来时带来的下人。若当年景亲的确将尤姨太的儿子换了过来,那么琴英必定知情,甚至可能是参与者,只是她绝对不会对旁人说半个字。夫人请想,她与母亲的关系,就如同月成与你的关系,而月成有可能背叛你么?” “那这么说来,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尤姨太岂不是要伤心一辈子?”秦漫心有不甘心说道。有时她觉得古代的忠仆很可敬,有时又觉得他们很可恶。倘若是义胆忠肝的忠仆,自然值得敬佩。可若是助纣为虐的愚忠型忠仆,那就令人憎恨了! 尤子君沉默了,他表面看着平静,其实内心却挣扎无比。他实在是想不到,自己言听计从孝顺了三十几年的母亲,竟然有可能不是他的生母!而他所受的一切苦难,竟都有可能是这位”母亲’所赐! 若这件事是真的,他不知自己再以何种态度面对“母亲’,他又能将她如何?一切的一切,都在他心里变成了沉甸甸的包袱。 他有千百种手段可以探得他想要的情报,却无法将这些手段用在他的家人身上。 “就算她不是我母亲,她也还是尤夫人,还是族长的过继女儿,她的母亲----一还是族长的亲妹妹。夫人,你切记:莫要妄动啊……”尤子君按捺住心中的波涛汹涌,对如今最使他担忧的夫人叮嘱道。 秦漫当然知道在没有万全准备的情况下,她是不可以去捋虎须的。莫说尤夫人背后不知还有一个什么人在献谋划策,就是尤夫人上边的族长大人,也不会看着她将尤夫人扳倒的。她点点头,应道:“夫君放,,我不会莽撞的。”只不过,她也会想办法让尤夫人承认。不然,对尤姨太不公举,对她自己也不利 “夜深了,休息吧,明天我想看儿子,还没给他取名呢。”尤子君微笑道,硬生生的压住了心头的那些事。他不想让夫人太过操劳,也不想她太过担心。 “嗯,我也等着他睁眼呢,我想看看他的眼睛到底会不会比较像我。”秦漫很期待的说道,也搭着他的力道躺了下去。 尤子君失笑,很多时候她像个历经风霜的世故之人,有时却又助稚的像个孩子。心里这般想着,他也躺在了她身边,在这种早已熟悉的氛围中沉沉睡去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为儿取名 那一晚,尤子君心里是很感谢秦漫的,他感谢她没有提及那日的事情,他也不必在她面前羞惭无地。只要她能放得开那件事,他便无须去管其他人了。 他明白秦漫是故意要转移他的注意力,也是在委婉的暗示他:她并不介意那日所生的事。但她却并没有直截了当的告诉他,因为那会使他更加尴尬。她如此善解人意,教他怎能不感动呢? 所以某一日早晨,他替她插上簪时,情不自禁的说了一段肺腑之言:“美丽的女人很多,聪明的却很少;美丽又聪明的女人也有,贤惠的却很少;美丽聪明又贤惠的女人也有,但识大体又知进退的却寥寥无几。我何其有幸,碰到了集这些优点于一身的女人?” 秦漫汗颜,偷偷的瞟了他一眼,咕哝道:“美丽是借来的,聪明是勾心斗角,贤惠是自己逼自己委屈,识大体和知进退是为了活命,你还喜欢我吗?”原本她只是在里咕哝,谁知却真的说了出来----一当然,声音很小,几不可闻。 “夫人方才说什么?”尤子君没听清,只听得她最后一句说道是‘你还喜欢我吗’,便俯下身去问道。 秦漫赶紧说道:“妾身是说,倘若妾身有朝一日什么也不具备了,夫君还会喜欢妾身吗?”夫妻之间也是要有秘密的,双方也是要有空间的,她可不会将自己穿越的事情告诉他,她没那么傻。 “女人就是爱多想。”尤子君笑了笑,便扶着她的肩头,在她耳边说道:“夫人头白了,皮肤皱了,牙齿掉了,也还是尤子君所喜欢的夫人。因为那时候,为夫的也老了,漂亮女子也瞧不上为夫了。”那情景倒是很温馨的啦,就不知是否能成真了秦漫在心里叹道,又打趣说:“夫君现在是越来越懂得甜言蜜语了,妾身怕儿子往后也跟夫君学。” “跟着我学没坏处,学我一样说心里话。”尤子君伸出手来,等她将手放在他手上时才说道:“今日夫人刚坐完月子,该是给儿子取名了,明日喜宴上得给宾客们介绍他呢。” 秦漫站起身后‘噗哧’一笑,说道:“夫君今个儿怎么没磨牙?”原本早该给儿子耻名了,谁知秦青一直来府里捣乱,不准给取名叫‘尤xx’,非得让儿子姓秦。 其实早在尤子君娶一房夫人秦玉莹之时,儿子女的名字都已经定下了十来个。只不过后来生了诸多不顺之事,尤子君此次说什么也不肯用原先的名字了。而老太太和尤老爷竟然十分赞成,均同意此事由尤子君自己做主,他们只管弄孙为乐就够了。 尤子君很正经的说道:“因为秦青今日不会再来了,我也无须再磨牙。”他已经忍无可忍请父亲向皇甫正上了折子,参了秦青一本。至于皇甫正,只要夫人不去凑热闹,他是不会仅凭着秦青的胡闹而准许这荒谬之事的。 秦漫便猜到缘由了,能压制住秦青的人,自然只有当今皇上了。她忍不住叹道:“太后之毒还没解,而尤秦两家的事又要麻烦皇上,皇上现在想必也焦头烂额的。” 尤子君讶然看向她道:“夫人替皇上感到心疼?”他怎么没现,夫人竟对那皇甫正有了好感? 秦漫赶紧摇头道:“夫君,休要乱说。妾身只不过是在感叹当官的不易罢了,皇帝是最大的官,自然也就最难做。父亲大人忧国忧民多年,如今却落得被皇上猜疑,但皇上身处高位,也不得不猜疑。所以妾身很庆幸夫君无官职在身,妾身便少了一件担心的事情。” 上辈子她极欲往上爬,却终究因女人始终被男人压制而愤恨,最后虽说也混了个职权在手,走到哪里也都风光无限,可那又能怎么样呢?她现在才明白:平平淡淡才是真。而且有了宝贝儿子之后,她更希望从此无风无浪的过完这辈子,也算是不枉再活一回了。 “原来夫人不希望我跻身官场啊…”尤子君侧头凝视了她一会儿,转而笑道:“我也不想,那就还是不要当官了。” 秦漫并不知他这番话是何意,只当他是随口说的了,便说道:“夫君,我们还是赶快去大堂吧。老太太与父亲想必都等在那儿了,还有,妾身也想快些见到儿子。”她微微有些遗憾,纵使努力争取,也没能争取到自己母乳喂养儿子。这尤家历来的规矩是不可破的,儿子只能由奶娘哺育也不能随她生活单独的分配有院落平日由奶娘照顾。 虽然极为不舍与儿子分开,但老太太等人说的道理她也不得反对。尤家向耒不准子女与生毋同住一起,是为了防止雏鸟恋母,反而飞不起来。所以就算她一反常态的跟尤子君撒娇,尤子君也是没有同意去替她美言几句,毕竟尤家所有的子女都是这么长大的。 “好,好,也不是只有夫人急,我也急啊。”尤子君笑着摇了摇头,便与她一同往大堂走去。 果然不出两人所料,老太太与尤老爷已经在抢宝贝逗弄了。只不过,尤老爷明显的只能干瞪眼,因为老太太不肯松手。 尤子君与秦漫憋住笑,双双走进大堂,躬身请安道:“给老太太请安,给父亲请安。” “哎呀别多礼了,漫儿身子才刚恢复呢。”老太太忙的不亦乐乎,也还没忘了孙子与孙媳妇在给她请安,让两人起身后便赶紧的招呼道:“快来看看,他冲我这个老太婆笑了呢。” 尤子君与秦漫互视~~眼,心里均想到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两人还是走近了些,看了一会儿后最终承认了那哭脸为笑脸。 秦漫想儿子想的没办法,此时看着儿子的小脸便心里欢喜,心想总算是坐完月子,往后也能经常去看儿子了。听说儿子所在的九小院有家丁护院轮流值守,原本守在她静宁院的轩院下人也都派过去了,老太太如今也几乎是一睁眼便去九合院看曾孙,她才算是放心了些。她很想伸手抱抱儿子,只不过老太太正高兴着,她也不能扫了兴,只能这么看着,心里痒痒。 尤子君倒是知道她思子,便对老太太笑道:“老太太也累了,孙儿觉得还是让夫人抱着他的好,老太太也好听孙儿说说名字的事儿。”老太太也不是糊涂人,又喜欢秦漫,自然不会霸占着小宝贝不放手,便笑着将小宝贝交给秦漫抱着,一边说:“漫儿就在这儿坐下,小心点呢。” 秦漫心里的喜悦便涨满了胸口,一边应着声,一边抱着儿子坐在了老太太下方的位置上。看着儿子熟睡的小脸,她忍不住直笑:他真可爱啊… 尤子君则是到现在还不敢抱他这个宝贝儿子,他觉得子太小了,万一他抱不好磕着碰着儿子了怎么办?所以他一直都是远观,从不伸手去碰儿子。他看了一会儿那小脸蛋,便转身对老太太与尤老爷禀告道:“老太太,孙儿选了几个名字,请老太太过目。父亲,您也看看吧。” 老太太接过孙子递来的名册看了看,便对一旁的儿子指了指其中一个道:“世显,这个名如何?”尤立砚,尤立砚,很不错嘛。 尤老爷一看,也觉得不错:砚,文房四宝之一也,颇有:“这名字很好,老太太若觉得喜欢,便就取这名吧。” 老太太便说道:“子君,我跟你父亲都看过了,就取尤立砚’这名字吧,很不错。”说着,老太太便将名册还给了尤子君。 尤子君其实也最喜爱这名字,他希望儿子以后读万卷:“是,孙儿遵命。”一旁的秦漫猛地抬起头来,什么?她宝贝儿子叫尤立砚?立砚,立阉?砚儿,阉儿? “夫君,这个名字….”秦漫刚开口,就被尤子君打断了。 尤子君笑道:“夫人也觉得不错是不是?看来我们一家人倒真的都是一条心呢。” “呃……妾身是想问,笔划算过了吗?吉利吗?”秦漫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问道。 尤子君肯定的点了点头,打碎了她最后的希望:“这是自然,这名册上的名字都已算过笔划的,否则我也不会拿来给老太太与父亲过目。” “是吗……”秦漫笑的有几分勉强,连老太太都赓觉了。 老太太奇怪地看着她,问道:“漫儿可是觉得这名字有什么妥的地方?我们看着听着都觉得很好啊。” 秦漫噎了一下,她能说她念着念着就想到其他地方去了吗?老太太都说看着听着觉得很好了,她若说出自己的理由,会不会显得她太没素质与涵养…… 所以秦漫最终考虑的结果就是笑着回答:“没有不妥,很好,很好。” 见孩子的母亲都说很好了,老太太等人也就确定了,尤家长房的小宝贝就叫:尤立砚。 第一百二十章:放权 秦漫一直抱着儿子,也不做其他事情就这么看着他,至与尤太太他们闲聊的事情她倒没放在心上,大抵也就是说了明日喜宴的事。不过那些事情都有尤管家安排,她这个少夫人是不必操心的。 直到小立砚饿了,大哭起来,一家人才手忙脚乱的交给奶娘抱着喂奶去了。秦漫是看的心里十分不爽,明明是她的儿子,却要别的女人来喂养。只不过也就不平了一会儿,她微叹着气与尤子君回静宁院了。谁让她穿到这里来了呢?也只好遵守这里的烂规矩了。 回到房里,秦漫是直唉声叹气啊,她真是失策啊,怎么就没事先看看尤子君所列的名字呢?看见不合适的,她也可以划掉嘛。 尤子君见她闷闷不乐的,于是凑过去问道:“夫人,又有什么烦心事了?”在他看来,他的夫人就是想念儿子了。但他有些不懂,砚儿所住院落就离静宁院不远,她实在无须这般挂念的。再说砚儿总有一天会长大,总会有他自己的生活,不会总跟着父母一起的,他觉得夫人也要及早习惯才好。 “夫君啊,难道夫君真的没有现我们宝贝儿子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秦漫不停的在心里骂着自己,一定是自己太没素质了,所冉脑海里才老是回响着那令人头疼的谐音。 尤子君严肃起来,这可是大事,便问道:“夫人现了什么问题?快说与我听听。” “尤立砚,立砚“砚儿……,“秦漫改了音调,反复的念了几遍,然后用期待的眼光看着他。 尤子君这下子才明白过来,呆呆的看了她好一会儿。为什么……如此书香气的名字,被夫人这一念就如此粗俗了呢?他倒不是怪夫人,只是这种理由拿去与老太太及父亲说,那是怎么也不成的呢。 不过看来夫人也明白这个道理,否则之前在大堂上她就会当着老太太与父亲的面说出缘由来了。难怪,难怪当时夫人脸色很怪异,却欲言又止。 “车了,妾身也知道这个问题让夫君为难了,都怪妾身先前没有看过。“秦漫眼里的期待顿时淡了下去,她是最会看人脸色的,尤子君这神情表明了他不会去跟老太太说,手是又叹起气来。 尤子君心里着实不愿她为了此事唉声叹气愁眉不展的,便拥住她肩头安慰道:“只是个念法而已,夫人不要往那一方面想,也就没事了。“ “是啊,叫阿猪阿猫阿狗也无所谓*……”,秦漫没精打采地靠近了他些,继续愁眉不展。 因为两人逐渐打开心结,尤子君也表现的差强人意,秦漫与他说话便越来越亲密,也随牲了些。这些变化尤子君都看在眼里,也喜在心里,以往他便觉得夫人对他不够亲近,仿佛并未将他当作生命中唯一的支柱似的,让他心里颇不踏实。如今他总算是消去了这种芥蒂,也愿意去包容她偶尔的任性,因为那是她真性情的流露。 只可惜,尤子君现在甜言蜜语的虽然还偶尔能蹦出一两句,但这安慰人的技术实在是拿不上台面。只见他冥思苦想了许久,才继续安慰道:“其实照夫人这么说,每个人的名字都能念出谐音来,只不过这种谐音却与人的命运无关。“ “是吗?夫君的名字就很好。”秦漫也知道取名不看读音,只看比划含义等等。只不过她很想给儿子最好的,也怕将来有人会笑话他一删虽然以他将来的身份而言,没什么人敢笑话他啦。也许除了她之外,别人都不会往这方面去想,她顿时有些惭愧。 尤子君笑道:“夫人听我的名字念着像什么?子君,子均,可我三十三阜才得一子,子女并不平均啊。” 秦漫本想笑,又觉得不礼貌,便忍住了1点了点头:“这也有理。” 尤子君便趁胜追击道:“再说夫人的名字,可作,慢儿“但夫人说话做事一点也不慢;也可作,漫儿“水漫之意,夫人此生可遇着大水了?” 秦漫幽幽地瞟了他一眼,说道:“大水没遇着,大火例是有一场。“越想越想,她觉得秦家当年那场大火有蹊跷,没可能烧死那么多人,却只有她跟月成逃出来了,真好奇当年的真实情景怀……, “夫人莫要想起不快的事情,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尤子君轻轻抚着她的长,安慰道。秦家的事情,以往他不在乎,不过如今看来……他是得替夫人出头,给夫人一个交代了。 秦漫闭上了眼,心里慢慢被幸福的感觉所填满,她何其有幸能在女子地位低下的家中觅得如此温柔的夫婿?只是,这尤府里还暗藏杀机,她甚至感觉到了那人强烈的恨意,而这股恨意是冲着她的夫婿而去,她就不能不担心了。 想到此她扬起头,蹙眉说道:“夫君,砚儿的名字妾身也不再多想了,只不过砚儿的安全如今是妾身最放心不下的事情。依照规矩,他又不能呆在妾身身边,妾身实在是……” “夫人,九合院被重重包围着,冷彤与冷凝也被我派过去日夜守护了,那奶娘是尤大夫之母所荐,不会有什么事的。”尤芋君虽是说的坚定,其实他心中也有些不确定。这一回他自以为将夫人保护的滴水不漏,却还能被贼人利用殷紫瑜让他自己亲手对夫人不利,看来要做到真正的,滴水不漏,实在是难事*……, “要是能搬去外边心…………,那该有多好啊。秦漫靠在他胸前,无意识的低声呢喃着。不可否认地,秦丰的话对她产生了极大的诱惑。 她今天见了熟睡中的儿子,心里一直像被针扎似的疼痛着。要是这张可爱的小脸她再也见不着了,她一定会活不下去的……可尤府里不知什么人一直针对着尤子君,偏偏老太太等人又为了所谓的,家丑不外扬,而不能查个究竟,她真的无法再忍受一次,殷紫瑜事件,了! 尤子君感觉到了她的颤抖,心里既疼又忧,便默默的抚着她的背无声安慰着。或许……是该跟冷霜她们商量一下对策了…… “夫君啊,妾身总觉得尤府里有个人,非常恨夫君。”秦漫忍不住将心里的事情说了出来,又问道:“不知夫君在尤府里可惩治过什么人?“ 尤子君一愣,接着便在心里想了想,他惩治手下人倒是多,然而尤府里的事情他一向不管,应该不会有人因为他的手段而心生愤懑。而他的手下是绝不会恨上他的,这点他坚信。他皱了皱眉,说道:“我不曾罚过府里的下人,上一回要罚几位姑娘,却因为尤姑娘有了身子而未能成功。” 秦漫急急地说道:“可是妾身真的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恨意,否则那人为何要害死沈姑娘?妾身以为,那人见沈姑娘当时是夫君最钟爱的女子,便想用沈姑娘的死来让夫君痛苦。再想想此次夫君差点犯下大错,也必定是那人见夫君疼爱妾身与肚里孩子,才想出这种毒计,此次若真是被那人得逞,夫君岂不痛苦一生?也许……以前的那算多事情,都是针对夫君而来的。“ 尤子君心里也十分清楚,只不过他现在真是分身乏术啊…………他顿了顿,便允道:“夫人可以着手去查,我将冷霜派给夫人,夫人想做什么也不必经过任何人的同意。倘若有事,我会出来应付。夫人以为如何?“或许,夫人能查出檀香的事情,也能查出其他事情。如今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实在没有精力管这家里的事情。 秦漫有些疑惑:“冷霜?如果妾身需要更多的人呢?”总觉得,面前的男人此时有了些许不同。 “夫人有事只须吩咐她即可,至于要如何去做,她自有办法。“尤子君笑道,他到时会让冷霜酌情调派人手,毕竟他如今可又多了一个要保护的人了,她们也应该效犬马之劳。 秦漫压下心中的疑惑1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他放权给她,她就能使一些伎俩,将那幕后人抓出来。而她现在先要做的,是想办法将尤子君的身世揭开。老太太与尤老爷虽然以家风为重,但她秦漫可得先以她与砚儿的性命为重,即使有所冲突也在所不小……, “夫人不喜欢胭脂水粉吗?“此事一定,尤子君倒多了份闲情逸致。他伸手刮着她未施点妆的脸颊,满眼情意,笑着问道。 秦漫回过神来,感觉到他的亲昵,便俏皮一笑:“夫君难道希望与妾身温存时,吃的是胭脂水粉吗?”她不施脂粉,只不过是因为这具身体的确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她不必去涂涂抹抹的了。再说她也没想过迷倒众生,只迷尤子君一个人便可以了。 尤子君没想到她说得如此直白,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将她紧紧揽住,低声道:“怎样,我都喜欢。 秦漫心想,或许孩子不在父母身边的唯一好处,便是便宜了男人。想到此她既喜又恼,尤子君对她眷恋她自是欢喜,只不过他未能如爱她一般爱砚儿又使她有些恼怒。最终,她还是忆起了自己老爸当年那句,父之爱不形于色,而作罢了,想必男人疼孩子也不如女人这般显露于外吧。她微叹。 “好一副神仙眷侣图啊,哈哈蜘……,“一阵大笑声在门口响起,伴随着一干人等进了房。 尤子君与秦漫回头一看,贴合的两副身躯立即分开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步步紧逼 明日就是长房小少爷尤立砚的满月酒,人人都忙得不亦说乎,将尤府里里外外重新打扫了一遍。尤府里也因张灯结彩的布置,变得喜气洋洋起来。 “老爷,老爷!”一个下人匆匆冲进大堂,不顾规矩的奔近尤老爷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 尤老爷原本要喝斥于他,却在听完他的禀告后大惊失色,立刻起身往大堂外疾步走去。怎么会这样?竟然直奔静宁院去了?尤老爷心里忐忑不安着,脚下却是一点也没落下度来。 尤管家见事情似乎不简单,便向那下人询问了一番。紧接着尤管家也往外去了,不过他所要去的地方却是老太太的院子。他认为,还是老太太治得住那人。 尤老爷在离静宁院不远的地方果然看见了下人所说的皇上,他急忙奔过去跪下高呼万岁:“臣接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来的正是当今皇上皇甫正,不过他却并未因尤老爷的赶来而稍作停顿,只是继续严令那尤府的下人带路,一边大步走一边丢下一句话:“尤卿半身,联要去看望子君,你也一道跟来吧。“ 尤老爷见皇上不因他而停下,急忙站起身追了上去,急急地说道:“皇上,此时子君与媳妇只怕未做准备,会冲了皇上的圣驾。还是等臣去通知一声,皇上再去如何?“ 皇甫正心中冷笑,他就是要来个措不及防!他不会给他们机会制造假象,否则他也不必偷偷出宫,并直闯尤府命那下人直接带他去尤子君与秦漫所在之地了。他心里虽是如此想着,面上却是含着笑,说道:“不必了,联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可是皇上……”尤老爷心里忐忑不已,也不知儿子媳妇此刻在做些什么说些什么,他就怕皇上因此而怪罪啊。 “尤卿越是阻拦联,联倒越是好奇,到底他们做了什么能令尤卿如此紧张。”皇甫正停住脚步,瞅了尤老爷一眼。在尤老爷还未来得及请罪时,他便伸手制止了他,说道:“这里便是你家媳妇所在的院落了?听你家下人说,子君也一直住在此处,不曾离开,还真是仇俪情深啊。” 尤老爷瞪了那下人一眼,嘴上却低声应着勺都已经到了静宁院的门口了,皇上自然也是看见院名了。 皇甫正没百多说,大步走进了院里去。而此时冷霜在养伤,冷彤冷凝在九合院,静宁院仅留了月成与冷莉两人,她们一眼认出了皇甫正,偷偷的就要溜去通知少爷与少夫人。 只不过皇甫正是有备而来,自然不会给她们机会,他身后的两个大内侍卫没等他吩咐,便抢先站在了月成与冷莉两人身前,让两人不敢轻举妄动。 皇甫正不是来抄家的,自然也要做些表面功夫,便压低声音笑道:“可不能让你们两个下人坏了联的好事,联还等着看这对小夫妻的惊讶神情呢。” 尤老爷咳嗽了几声,希望房里的儿子媳妇能听见,只可惜似乎并没有多大效果,反而引来了皇上的注视,他不敢再造次,只盼着儿子媳妇没做什么会惹怒皇上的事便好。 皇甫正慢慢的朝那敞着门的房间靠近,很轻易的便瞧见了那对相拥的人儿。皇甫正很好奇:尤子君这位夫人并不是他女人中最美的一个,可他却对她似乎不太一样。根据眼线的汇报,这尤子君应当是没有心爱之人的,就连六皇叔的女儿沈玉涵也似乎并非他心中的那个人。 他自上次便一直在想,尤子君所表现出对其夫人的冷漠似乎是刻意装的,甚至似乎很怕他接近这女子。而现在,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尤子君对这女子的感情一定不同一般! “好一副神仙眷侣图啊,哈哈啊……”,皇甫正没再继续看下去,一掀龙袍大步走进了房间,大笑着惊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夫妻。 尤子君与奏漫回过头来看清来人是皇甫正,迅分开来,双双跪下道:“叩见皇上万岁。”两人都各自维持着镇定,皇甫正进来之时他们并未说什么不敬之语,应当不会触怒他。 “平身吧,这也不是在宫里,再说联是来恭喜你们的,你们无须如此多礼。“皇甫正已然坐在了正座上,见两人低头跪着,便挥了挥手说道。 尤子君与奏漫便都站了起来,这才见皇甫正此次带来的仅仅是六个大内侍卫,连太监也没有带来,看来果真是微服出宫的。只不过他突然袭击又是什么用意?看父亲的神色,明显是阻拦不成而跟来的。 秦漫刚站定,突然觉得一道炙热的视线锁住了她,她直觉性的抬头一望,却曲旧一兰那皇帝肆无忌惮的盯着她!她心生愠怒,便收回了牙一,下了头。 而此刻皇甫正却大为震惊,死死的盯着秦漫没有移动半分。难怪!难怪尤子君生怕他接近这女子! 上一回他看戏时见到她浓妆艳抹的打扮,便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直到他看见她那似曾相识的眼神,方才想起了当年的事情。而今他突然袭击,她并未施脂抹粉,他这才看清楚,她的神韵就跟当年六皇叔的侧妃秦倩柔一模一样! 他无所忌,岸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子,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韵……很淡然,很脱俗,就仿佛这尘世间没什么是值得她留恋的一样。当年躲在屏风后的他就被震慑住了,虽然那很让人不舒服,但他依旧喜欢上了那种韵味,以至于多年后的现在,他还在三千佳丽身上寻找着那样一种韵味。很想当拥有这种韵味的女子心中那值得留恋的人,这是他多年来的梦想。 尤子君再也忍不住了,挺身往秦漫身前一站,说道:“皇上大驾光临,草民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皇甫正像是没事人一般,将视线转到尤子君身上看了他一会儿,说道:“联不怪罪你,是联要来给你一个惊喜的,所以沿途一一联可是没准任何人先来通知你。明日是你儿子满月之喜,联不方便在明具出席,便在今日来恭喜你,并给你儿子送份礼物。“ “草民不敢,草民谢皇上隆恩。”尤子君淡淡地说道,也伸手接过了那大内侍卫奉上的礼物一一是一颗夜明珠。他转身交给了秦漫,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秦漫不知道他在紧张些什么,但她捧着那装着夜明珠的盒子,下意识的往他身后躲了躲。既然他不喜欢她与皇帝多见面,她就躲在他身后吧。 “你夫人……,哦,叫秦漫是吧?让她出来,联有话问她。”皇甫正隐隐的有了些笑意,那女子一一想躲吗? 尤子君心里已然不悦,站在秦漫面前没有开口,而秦漫自然也是不会自作主张站出来回话口气氛有些紧张,秦漫却在想尤子君为何每回见到皇帝,就如临大敌………… “媳妇,皇上要问你话,还不出去回话?“尤老爷却不知这其中纠葛,只道是皇帝话许久了,儿子媳妇却一动不动有抗旨之嫌,便赶紧提醒道。 听得父亲大人开口了,尤子君才压下了心中的不满,稍稍往旁挪动了寸地。 秦漫见他让开来,知道他也是同意了,便轻轻往前一站,垂下头道:“民妇在a” “你应该就是秦家仅刹的根苗了。“皇甫正便继续打量着她,丝毫没将其他人放在眼里:“联听东厂太监秦青说了此事,你是当年那场大火里唯一逃出生天的秦家血脉,是吧?” 秦漫答道:“回皇上,民妇当年是被贴身婢女救出的,的确是秦家最后一人----如果被除籍的秦青不算在内的话。 皇甫正一愣,这女子果然话中带刺,但不知他是何时得罪了她?他沉吟了片刻,说道:“秦青是近些年来才伺候联的,至于他之前的事情联并不清楚。那时都还由先皇在做主,既然他是先皇留下的人,联自然也会重用他了。你认为他不堪大任?” “民妇并没有这么说,他是民妇的义父,皇上重用他,民妇自然也脸上有光。”秦漫一板一眼地答道,跟皇帝说话实在太累,她很想快些结束这场酷刑。 皇甫正颌道:“这就好,不过联有一个疑问,今天便跟你问问清楚。“ “皇上请问,民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秦漫听他停住了,只得顺着他的话说道。 皇甫正锐利的眼睛便盯住了她,缓缓地问道:“既然你是秦家唯一的根苗,又为何不打算重振秦家?你可知道,孝,一字的含义?你做着尤家的少夫人,可想过九泉之下的父母?你可想过秦家列祖列宗在天上如何看待你这不孝子孙?“ 秦漫闻言惊诧的抬起头来,也顾不得君民不得对视的礼节了。他措词一句比一句严重,语气一句比一句严厉,目光也一道比一道深沉,难道说,他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要质问她为何不重振秦家?可她重振秦家与否,与他这高高在上的皇帝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他是来替秦青当说客或是施压的? 皇甫正看着她,等待着她回话。他眼里却有一丝嘲笑:任你再巧舌如簧,也无法对此事有个让众人满意的雅托之词! 第一百二十二章:退让 秦漫的确是无计可施了,对于重振秦家这件事情,她确实没那么好推托的了。她本就不是秦家的人,原先的秦漫早已经是死了的人,只不过是机缘巧合她来到这里而已,她有她自己的人生。再说秦青所提议的事情实在太过分,尤家必不肯受此大辱,尤子君可是尤老爷唯一的儿子啊…… 她若同意秦青的提议,便是要车尤家决绝。她能吗?不说她如今最大的靠山便是尤家,便是看在小立砚的份上,她也是万万不能与尤子君生出什么嫌隙的啊。或许……她自己心里还有那么一些不愿意,不愿为了已经逝世的人赔上活着的人的幸福吧。 她轻轻蹙眉,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应对一一她没有恰到好处的解释,也没有自作主张的决定。拒绝与同意,都不是她能选的。看来,还是等尤子君出面替她解决最好了。主意一定,她便微微垂下头,抿唇不出声。 皇甫正利眼一眯:“怎么?说不出话来了?上一次----不是很能说吗?“秦青说的没错,这次是绝好的机会!尤家是否有反心,只看这一回他们敢不敢抗旨了!而促使他这个皇帝下旨的一一自然非面前这女子莫属了,她才是最有资格上奏的人。 “皇上,臣有内情禀告。“尤老爷心里头明白了,敢情皇帝也是站在秦青那一边儿的,就谋划着如何将他尤家的儿子与孙子变成秦家的儿子与孙子呐!他心中暗生不满,皇上未免也太不念旧情了,他纵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万万不会允许儿孙改姓! 皇甫正颌道:“尤卿有什么内情就说吧。“看来秦漫答不出了,这尤世显倒是先急了。不过任尤家人再怎么辩驳,他也有法子将他们再绕回原来的圈子中,哼! “启奏皇上,东厂秦公公多次来尤府提过此事,也曾与媳妇私下商谈过。”尤老爷便替自家媳妇开脱道:“只不过媳妇觉得臣年过花甲,膝下也只有子君一个儿子,媳妇出于一片孝心便没有立即决定,方才拖延至今。” 皇甫正恍然似的点了点头,又皱眉道:“不过现在孩子也已经生了,明日满月酒便也摆了,这也不该再拖延下去了吧?” 尤老爷心中憋闷,想当初先皇在世也对他礼遇的紧,而当初还是太子身份的皇甫正也是尊他为师,到了现在却落得被如此逼迫羞辱的下场,他实在是心中难平。 倘若此次皇上真的下旨让子君改为入赘秦家,他尤家以后还有何面目在世间立足? 当下,尤老爷便隐隐的生出几分怒气,袍袖轻甩竟也不答话了。 皇甫正也不以为忤,心想将来再跟你这绮老卖老的家伙算账!如今还不清楚尤家的底细,而他的兵权也尚未全部收回,还不能把这老家伙给逼急了。 “皇上,草民的夫人其实也曾多次与草民提起此事,夫人也十分为难一一若要重振秦家,那尤家长房就要后继无人;若不重振秦家,秦家又只剩夫人这么一条根了。“尤子君平鼻地说道,他相信他说出这番话,夫人必能反将皇甫正一军。 果然,秦漫心中一喜,立刻接过了话去,跪下说道:“民妇愚钝,不知如何选择,因为怎么选也都是,不孝,。皇上英明神武,还请皇上替民妇拿个主意,民妇一定遵从。” 皇甫正一听便恼了,这两夫妻是一唱一和呢。他若能直接下旨,他早就下了。就算是秦青上奏,他也诸多顾忌没有准奏,更何况此时他们想直接套出他的话来?他是绝不会背上这么大个罪名的,此事非得秦漫亲自上书不可! 原本是要让秦漫无话可说,如今却变成他自己哑口无言了。皇甫正的脸色逐渐冷峻起来,难道此次非得与尤家人正式翻脸?不,他不能冲动行事!想到这里,他便也学了秦漫那一招一一安静。 房里的气氛有些诡异,原本说是来,恭喜,的氛围一去不复返了。皇甫正不开口,谁也没有再开口,此时说什么都不合适。 “老身给皇上见礼了。“苍老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众人望过去却见是老太太。 皇甫正神情立刻缓和下来,脸上也带了些许笑意:“原来是老太君呢,老太君快来联身边坐下。看来……联这一回惊动的人倒是比上回多。“老太君是老太爷的遗孀,当年他还小的时候也一直蒙受两人的照顾,再说老太爷到底是帮助文帝打江山的功臣,他的态度便也好了很多。 老太太也不与他客气,就在宋婆子的扶持下在他指定的座位上坐下,待坐定之后,老太太才看了一圈众人,对皇甫正笑道:土上亲临尤再,专程来给老身这个老太婆贺喜,老身实在是高兴啊。老身先在此谢过皇上了。“ “老太君说的哪里话,我们宴甫家向来是与尤家不分彼此的,这等天大的喜事,联自然要来了。”皇甫正看向门内刚进来的那个人,心想必定是此人将老太君请来的了,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打算日后查查此人。 “是啊,尤府许久没这般闹腾过了。“老太太叹了口气,便又说道:“那就请皇上给老身一个薄面,不要再提那太监之言了。尤家长房如今可是三代单传,老身不能让孙子与曾孙被人抢走,否则老身将来没脸去见九泉之下的老太爷,也没脸去见尤家的列祖列宗帆……,“ 皇甫正面脸讶然道:“老太君可丰万别误会,联是见到了秦青所上的折子,才要管上一管的。” “那皇上愿成全老身与否?“老太太没让他将话题给转开去,紧追着问道。 皇甫正顿了顿,勉强答道:“老太君放心,歇是老太君开了。,联自当缓下这事,回去便让秦青短时间内休再提此事了。至于你叫一“他看向秦漫道:“你也当好好想想,联今日的问话不须你立刻回答,联给你时间好好想,你须得给联一个答复,能够说服联的答复,你懂吗?“ “民妇明白。“秦漫松了口气,心想能缓几天也都是好的,起码能让她与尤家人商量一下对策。不过鉴于上回皇帝用了太后的名义召她进宫,她便对太后中毒一事略加关心了下:“民妇斗胆,不知太后可有所好转?” 皇甫正露出笑容,赞道:“你倒有心了,还是尤家一个问起太后安康的人。不过你放心,太后正在恢复中,那解药也找到了。等太后身体好了,自然还会再传你进宫面见她老人家的。”若太后一事没有解决,他可是分身乏术难以脱身出来办其他事情。 秦漫顿时懊悔不已,她就不该多嘴问这一件事,就让皇帝认为她没良心好了,也不会重提进宫一事的。她暗自责备,却还得应道:“太后召见,那是民妇的福分。” 尤子君微微皱眉,心想太后所中之毒的解药怎么被皇甫正给找着了?他原打算困皇甫正一年半载的!能在半年内找到解药,看来皇甫正剩余的力量,也不小啊…… “你起来吧,刚生完孩子也得注意些自己身子。“皇甫正丝毫不觉得这种关心的话语有什么不对劲,见秦漫谢礼起身后便转向了老太太说道:“老太君,关于秦青所奏之事联就暂时不予理会,不过老太君还得让秦漫拿出个正当的理由出来,否则……否则联的子民一向以,孝,为准则,秦漫对秦家不闻不问之事传出去,会让天下人不服、尤家被唾骂、联也会落个包庇的嫌疑啊……“ 老太太面色一僵,心里明白皇帝也只是缓了时间,这事情还是要有个解决办法的。 不过她退让过了,皇上也退让过了,这种结果也还算差强人意了。老太太思及此,便笑着道:“这是自然,皇上放心,老家一定不给皇上添麻烦,替皇上分忧。“ “这便蜘……,“皇甫正重重地叹了一声“,联这个皇帝,也得顾着大部分人的想法啊。”虽说这回尤家人将老太君请来了,但也只是拖延一些时间罢了。他有的是时间等秦漫上书,而那时,他便要看看尤子君是否能真的遵旨----离尤入秦! 老太太心中也颇为感叹,当初的小太子如今已经是盛气凌人的皇帝了。现在他还卖她几分面子,再过几年尤家只怕都要被他连根拔起了!然而老太太只是心焦着,却无法做出任何事情,毕竟皇帝一旦对谁产生了芥蒂,那就是不容易再洗刷形象了的。 老太太便与皇甫正拉起了家常,试图能够减轻一些尤家在皇帝心里的坏印象,让皇帝多想想尤家的好处。 皇甫正也是面色温和的与老太太说着话,时不时的看尤子君与秦漫几眼。 尤子君暗藏在宽大袍袖下的拳头早已收紧,这般退让下去不是办法,看来得尽快想个对策应付皇甫正才行!再说今日皇甫正这般肆无忌惮的打量夫人,是真的有些欺人太甚了…… 他俊脸略微绷紧,却都被秦漫看在了眼里。秦漫心里也是对前次的直觉更加确定了:尤子君似乎真的很不服这个皇帝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事事须盘算 皇帝走后,老太太什么也没说便回了房,众人都知道老太太是有些不高兴了。这也难怪,本耒好好的喜事,如今却摊上这样一个难题。 尤老爷则是在心里盘算着,能联多少位大臣上疏反对此事,想了一会儿他对儿子说道:“子君,不久之后我便联合众友上疏皇上,反对此事。你觉得如何?” 尤子君摇了摇头道:“父亲不可,这样一来反倒落了皇上的猜忌,认为我们尤家联合其他大臣反对于他。”再说,父亲去反对什么?皇上可从未说过什么命令之类的话,这件事情不过是秦青的折子引起的而已。 “其实一一”秦漫现她刚一开口,众人就都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了,让她觉得有些奇怪。但话已出口。她只得硬着头皮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其实儿媳觉得父亲大人按兵不动为好,皇上并未下旨,父亲可以装作什么也不知。” 尤老爷皱眉道:“早晚也是会下旨的,我说的就是下旨之后联合大臣上疏反对的事情。” 秦漫摇头道:“父亲,皇上是绝不会胡乱下旨的。皇上此趟前来,表面看来是要向尤家施压,如果儿媳没有猜错,皇上实际上是在给儿媳施压。皇上需要一个契机,而这个契机就是一一儿媳请皇上做主,准了儿媳的奏去重振秦家。” “不错。”尤子君也早已察觉到皇甫正的予头所在,否则皇上不会一直针对夫人,“夫人说的没错,当时儿子曾暗示夫人了几句话,夫人立刻向皇上请示,让皇上代为决定,但是皇上什么也没说。由此看来,皇上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是绝不会亲自出面做什么决定的。” 尤老爷一想也在理,只不过……他又忧心地道:‘纵然如此,媳妇能够罔顾皇上的授意,不上书吗?” 秦漫微微一笑:“皇上既然想立牌坊,就必定不会逼迫儿媳,儿媳只要装聋作哑,皇上也无可奈何。”话圣是这么说,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既然身为皇帝,就有许多便易之处,他要想使些手段也必定容易,背后还有许多人献谋划策呢。只怕到时候,她会骑虎难下啊…… 尤管家突然说道:“其实只要少爷与少夫人再生一子,请旨赐姓秦…” “管家,你还没弄明白吗?”尤子君摇了摇头:“皇上就是要用此次机会来使我们为难,他是绝不会等到夫人再生一子的。” 秦漫赧然一笑,心想此法虽好,但到底何时能再怀孕,谁又说得清呢?就连她自己也不却定能否再得一子,更何况要使皇上相信呢? “好了,此事皇上也看在老太太份上宽限时日了,我们还有时间想出办法。在皇上再次来府之前,我们必须得拿出一个说法,至于现在一----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准备明日的喜宴吧。”尤老爷只觉得身心俱疲,心想还是早些辞去官职为上。他老了,不适合朝廷的勾心斗角了,再说如今有了孙子,他应当是要享享清福了。 众人便都应了声,纷纷回自个儿院子去了。 二日小立砚的满月酒,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热闹。尤老爷甚至以为下了请柬也不会前来的一些与他在朝堂上对立的官员,还有那些见他失势而见风使舵的旧友,竟然都带着重礼前来了。 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大部分官员竟都是冲着尤家少夫人而来!身孕秦漫现在脸上的笑容,都快僵硬了。起先不明白,她.这个少夫人从未出过府,也跟这些官员素不相识,他们因何对她如此礼遇甚至说是一一热情? 后来她便明白了,这些官员一定是得到了谁的授意,她这个少夫人将耒今是秦家的当家主母,而小立砚也将是秦家继承人。后台是皇帝,加之有目前正受宠坏东厂厂公秦青,这些官员自然纷纷巴结了。 秦漫看向面色沉静的尤了君,目光微微有些歉意。今日这场筵席,最难过的只怕是尤老爷吧……而这个让尤老爷难过的人,却是她秦漫… 尤子君察觉到秦漫在看他,便也望向了她去.领会到她眼中的歉意,他坦然一笑,走过去她身边低语道:“官场沉浮,自古便是如此,夫人还须早些看透才是。”当然,他所指的是将来,将来只怕还有更大的风浪等着夫人去面对。他1光攸地有些深沉了,他不知道夫人能否接受,或是会激烈的反对。不过,不管她如何看他,他仍会将她视作至宝。 筵席依旧在继续小立砚也被抱了出来小家伙似乎很能适应这种热闹的场了,有一两回还睁了眼,不过很快又继续睡去了。他的眼睛,的确像秦漫,这很让秦漫高兴。 秦漫看着这热闹非凡的场面,现自己从前的野心早已不知在何时被磨去了。她想了很久,才确定自己是真害怕往后天天面对这种场面。因为在以前,她可以靠自己的木事爬上去,一切也都可以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而现在… 她轻轻摇了摇头,连官居宰相的尤老爷都不敢保证能一生荣华下去,又何况她一小小的女子呢?在这种环境下,一百个有野心的人,才有那么一个能成功,或许几率更小。 不过,没有野心的人也死的更快。她不禁失笑,看来在这个时空生活,真是日夜如履薄冰啊。 终于等到傍晚,宾客都散去了,只有下人们在打扫着这一片狂欢后的狼藉。秦漫陪着小立砚回了九合院,又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回自个儿院子去了。 皇帝既然宽限了时日,那么她暂时可以放下此事了,她还是应当想想如何能够查出尤子君的身世。现在没有人证,物证也不足为据,倒是十分棘手的一一不知不觉她走回了静宁院,月成也一直跟着她没有开口,许是知道她在想心事。当她看见院子里一个系着圆形套环的绳索时,突然眼睛就亮了:没有人证物证,若能下套让尤夫人自己说出实情,那岂非更好? 只不过,该怎么下套让所有人不生疑,而尤夫人又不得不说出实情呢?秦漫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直到尤子君从尤老爷那儿回来,进了房站在她面前也没有察觉。 “夫人,在想什么如此入神?”尤子君有些刻意的凑近了,与她大眼瞪小眼。 秦漫啊’了一声,身子往后倒,幸而被尤子君手快接住了。她回头一看自己坐的是凳子,没有靠背的,顿时庆幸有个男人真好。她埋怨道:“夫君,怎么吓妾身呢?” 尤子君笑了几声,说道:“夫人倒是少有这般呆愣的时候,实在引得我心痒,对不住了。” 秦漫含笑嗔了他一眼,便道:“妾身是在想尤姨太的事情,希望能想出一个方法,让母亲中计自己说出事情的真相。” “哦?这有可能吗?”尤子君挑眉,颇有些怀疑,就算母亲当年真的换了尤姨太的儿子,如今已经没有人证物证,她不会傻到自己招认吧? 秦漫无奈地道:“也许有可能,也许没可能,妾身还没想到呢。” “夫人不担心皇莆……皇上施压的事了?”尤子君差点直呼皇帝的名字了,幸好改得及时,他也面色坦然地接受秦漫审视的目光,仿佛真只是口误一般。 秦漫心里怪怪的,不过还是答道:“皇上答应了老太太,想必不会这么快找上门来的,妾身还有时间想出应对之法.” “我倒是有个应对之法了。”尤子君笑道。 秦漫一听来了兴趣,急忙问道:“夫君想出什么办法了?快说与妾身听听。” 尤子君看着她间明亮的眼眸,不禁怔了一下,好半晌才定下神来说道:“那夫人这几日可得好好伺候我了,过几日我再告诉夫人。” 什么?秦漫瞪大眼睛看着他,仿佛不认识他似的。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腔滑调了? 尤子君看着她吃惊的反应,笑意更浓了,伸手将她拦腰抱起,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上一回:生死春’的药效似乎今日作了,夫人,做好心理准备啊一一”这件事情他还得跟冷霜她们商议一番,暂时还不能告诉她,只得先转移她的注意力了。不过,他这些日子确实系的很辛苦。除了毛头小伙那会儿,他已经很久没对女人这般饥渴过了,偏偏……心中还不能换一个女人饥渴…一· “可是你还没告诉我一一唔……”秦漫气喘吁吁的阻止着他的进攻,偏开头说道:“唉,你告诉我一一” 尤子君已经将她放在了床上,眨着眼睛说道:“我不是说过了?这几日先补偿我,过几日再说正事。”他隐忍着笑意,手已经麻利的了扒开了她的衣裳,触到了她滑嫩的肌肤。 秦漫一分神,立刻就落入了他的掌控之中。她方才只是单纯的觉得,他的眼睛那样亮晶晶的,好像会吸人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半夜密谋 秦漫半夜不知为何突然醒来,刚想看看身边尤子君的睡脸,却现身边早已空无一人。 她坐了起来,环顾了下屋内,黑漆漆的,除了她一个人还是她一个人。她披了外套穿了鞋,下床点了灯,想了想后走去门口,见月成坐在地上满脸困意。她想到昨晚……不禁脸上一红,月成没听见什么吧? “月成,这么晚了,快去休息吧。”她轻轻拍了拍月成的脸颊,本想问月成听见什么动静没有,但还是没有问出口。就算月成听见了,也不会拿到嘴上说的,她实在是多虑了。 月成眼神顿时清明了,慌忙站起来说道:“少夫人也醒了?奴婢还不累,还早着呢。” 秦漫听她说的奇怪,便反问道:“你见着少爷出去了?”应该是这样,否则为何月成说她也醒了’定是见过尤子君了。 月成点点头,说道:“嗯,少爷出去好一会儿了,说是睡不着,想一个人去后花园走走。” 夜寒露重的,跑出去做什么呢?秦漫心里叹了叹,也许他心里有烦心事吧。昨天他虽然说已经有了应对之法,不过她倒有几分怀疑啊。若是他真有了法子,为何不对她明说呢?必定是还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他还在考虑吧。 她本也欲去后花园,不过转念一想尤子君既然三更半夜出去,必定是不希望有人打扰。她这一去,反而会使他心烦,还是让他独处的好。 想到此她便说道:“月成你去睡吧,我也再去睡一会儿。” “好吧,少夫人早点歇着。”月成见也快到睡觉的时辰了,便也不再坚持,退下去了。她看得出来,少夫人只怕会等着少爷回来的,她还是不要打搅的好,昨晚一一一嘿嘿一一一 秦漫瞥见了月成临走时那古怪的笑容,心里顿时明白月成是听见昨晚之事的,顿时有些羞恼。这日子!没个下人在外边不放心,有了又不方便,真是…… 她摇了摇头,自己忍着笑意关上了门,去桌边坐下了。她知道自己这下也睡不着了,还不如等尤子君回房。不过他精力还真旺盛,昨晚那般劳累,他还睡不着,她便睡的像猪一样1。 不知不觉地,她脑海里浮现了许多往事,于是趴在桌上想着一些高兴的事情。想着想着,她竟这么趴着睡着了…… “少爷,冷霜的意思就是依了皇甫正,让少夫人上书。一来少爷可以带少夫人与小少爷自立门户,避免再遭人暗算;二来少爷做事更为方便,届时新府里的下人全都由我们的人补上去,府里确保安全,也不怕隔墙有耳了。”冷霜坐在椅子上,理智的分析着这次机会。 “不行,少爷,冷彤反对。”冷彤皱起眉头,反对道:“假如皇甫正他就是要利用这次机会,让少爷另立门户然后将我们一网打尽呢?只要我们稍有疏忽,便会万劫不复,这实在太冒险了,冷彤不同意。” 冷霜眼睛微眯,眉毛轻挑,说道:“我有足够的把握,皇甫正并不知少爷这些年的动作。”这事没人比她更清楚了,也只有少爷懂她的意思。 冷彤不服气地道:“霜姐姐怎么就能如此肯定7这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更不能仅凭猜测。一步错,满盘皆输的道理,霜姐姐比我更清楚吧?” “不要吵了。”尤子君伸手制止了两人的争论,看了冷霜一眼道:“你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只不过我却要多加一些东西进去。”他自然知道,冷霜是了解皇甫正一切动向的人,否则此次也不会出此计策了。 “少爷请讲。”冷霜好整以暇的等待着,不知她们的少爷又有了什么更好的计策。 尤子君微微仰头,缓缓说道:“我是尤家长房唯一的子嗣,我是不可能如皇甫正所想,改--赘秦家的。但我若f依了皇甫正,夫人又会受到外界的风言风语----如果我没猜错,皇甫正接下来就会让秦青在外散布谣言,让京城百姓都知道秦青对秦家的苦心以及夫人对秦家的狠心。冷霜,我说的没错吧?” 冷霜点了点头:“不错,皇甫正下一步计划正是如此:让百姓都知道秦青一个被秦家除籍的罪人尚且能如此为秦家着想,而少夫人作为秦家最后的根苗却忘祖背宗。 到时风言风语一起,少夫人会两难,也会波及到整个尤家。族长不会任由这种风言风语流传下去,必定要前来找少夫人麻烦。” 尤子君冷哼一声,说道:“算盘倒是打得不错,不过我却未必会让他如意。”顿了顿他才继续之前的话题道“那么一一就让夫人去向皇甫正…她愿无偿帮助失秋的秦家旁支重振秦家,一旦秦家壮大起来,她便功成身退。而我,作为她的夫婿,自然也是要与她站在同一阵线的。” “这……”冷彤忍不住犹疑。着道:“皇甫正会同意?他的目的可是让少爷脱离尤家,对尤家进行狠狠一击。” 冷霜扬眉道:“他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只要少夫人占了个‘理’字,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能恣意妄为!” “可是少夫人若非以秦家人的身份招少爷入赘,又怎能秦家主母的身份重振秦家呢?”冷莉皱了皱眉,此事还有许多未尽之处,只怕不好很恰当的周旋过来。 尤子君徽微一笑:“所以她只是暂代,而她暂代的原因…你们说呢7”在夫人上书之前,他必须差人在外边把一切事情都打点好,否则还不足堵住皇甫正的嘴。 几人面面相觑,想了一会儿,均恍然大悟。 “冷彤明白了!”冷彤高兴的几欲跳了起来,嚷嚷道:“我们当务之急便是将那些与秦家有一丝沾亲带故的秦姓族人召集起来,然后在皇甫正造谣之后,让他们耒尤家闹,不准少夫人一介女流主掌秦家!如此一来,少夫人就能两家尽孝,既不背叛尤家,也能重振秦家,更不会惹任何人非议了。” 冷凝笑道:“不错,虽然女子在外界的地位。并不如尤家这般低下,但毕竞还是不足支撑一个家族的。少夫人并非男子,在世人看来,嫁人之后自然与秦家无太大关联。既然皇甫正要以此打压尤家,我们便趁机联络起各地的秦姓族人,说不定将来也能派上吊场。” 冷霜几人便都敬佩的看着少爷,心想少爷果然是人中之龙,此次定要让那皇甫正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而他们却能从中获得绝大的好处,只等时机成熟,便可以一举拥立新主了。 最主要的是,少爷与少夫人携小少爷搬出宰相府,她们从此也少了担惊受怕。冷霜自是知道皇甫正并不会用如此手段加害少爷的女人与孩子,因关皇甫正到底是男人,绝不会使出这些女人的小手段。所以这尤府里还危机重重,在此时此刻她们的确分身乏术术。 “此事便交给冷莉去办,冷霜你好好养伤,冷彤冷凝你们二人暂时还是照顾立砚。一切,等皇甫正有所举动后,我们再依计行事。”尤子君便将此事定了下来。 “是,少爷。”四人齐声答道。 尤子君默了一会儿,低声问道:“殷掌班--一--.怎么样了?” 冷莉知道少爷心中歉疚,赶紧答道:“殷掌班他并不怪罪少爷,冷莉已经将事情缘由告诉了他,他说他相信他女儿是遭人杀害而不是少爷所杀。只不过……”她顿了顿,才说了出来:“只不过殷掌班遭此变故,无事,已经向冷莉请辞了.冷莉觉得他不适宜与少爷见面,便做主让他离去了,请少爷恕罪。” 尤子君低叹了声:“或许这样也好,不管怎么说,当时我的确是想杀了紫瑜的。她到底也还是……因我而死,。”紧接着他又皱起眉来,说道:“但这样一来,如意班必定解散,我们便少了一个有力的情报班子。” 如意班整日穿梭于王公贵族之中,自然能打听到不少的内幕,这回一变故,倒真是有些损失的。冷霜等人心里也明白,但对此事也不好多言,毕竟此事是因少夫人而起,也与少爷有关,她们做下人的不能妄自评判。 见四人都沉默着,尤子君也知道她们的顾忌,便坦然笑了笑道:“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现在也就是等待时机了,如意班解散了也好,免得将来露了马脚。夫人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少爷。”冷莉便背起冷霜离开,冷彤与冷凝也先后离开了。 尤子君一人坐了下来,心想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呢?他筹划了十五年,又还能有多少个十五年可以等待时机?而他如今又多了夫人与立砚……更是只能赢,不能输了。 微叹了声,他站起身来离开密室,走出书房,慢慢悠悠地朝静宁院走去。先前离开房间时夫人睡得正熟,他也该早些回房免得夫人醒来不见他而担忧。只不过心里虽想着快些回房,他的脚步却是越来越慢,因为这尤府难得的幽静、、、、、 第一百二十五章:拜访尤姨太 尤子君回到静宁院,正打算悄无声息的进房去,却见房里亮着灯。夫人那般累了,怎么还会半夜醒来?他不由得暗笑是自己不够用功之故,摇了摇头便往房间走去。 走进房中,他才现她竟趴在桌上睡着了!皱了皱眉头,他走过去轻拍她肩膀,唤道:“夫人,醒醒。“这样岂不是会着凉? 秦漫却只是咕哝了一声,并未清醒过来。或许在逐渐习惯身边有人之后,一个人反而睡不踏实,这般趴在桌上却多了几分倦意,她睡得很熟。 尤子君不知为何却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想了想又解下自己的外袍,轻轻披在了她的肩上。接着,他便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瞧。 夫人嫁给他时,才不足十四岁,那时她看起来真小。不过月成似乎有意给她化了大姑娘的妆,再加上衣裳的遮掩,倒也不会让他觉得太难接受。纵使如此,他仍然觉得两人年龄相差过大,甚至担心她如他二任夫人戚玲一般,受不了这尤府的争斗,精神失常抑郁而终。 幸好,夫人颇有几分他小时的少年老成,凡事应对得当,也有些少夫人的架势勺不过,她嫁进来之后,倒是有很多人接二连三的遭子殃帆……,尤子君想到沈姑娘又尤姑娘、潘姑娘,甚至于自己的母亲,不禁苦笑了下。 也不知是福是祸呢,他看着她轻叹。不过她这两年倒是变化很多,特别是在儿子出生后,她有了几分女人的韵味,很难让他移开视线。平时稍稍盯着她看,便自己也觉得不自在,现在倒是有了机会好好瞧她。 尤子君伸子手,情不自禁地轻触她的五官,心想倒是个粉雕玉琢的人儿。不过有秦倩柔那样的姨母,她这个外甥女自然也是不会逊色多少了。比起初始见到她,确实长大了许多。 “深更半夜摸出房,偷吃去啦?“秦漫闭着眼睛咕哝道,仿佛还没骸不过她那不规律颤动着的睫毛,出卖了她。 “是啊,谁教夫人嚷嚷着太累,我还况……,“尤子君倒没被她吓着,就是反将了她一军。 “夫君啊,妾身想到办法了!”秦漫赶紧打住他的话,并心里有些奇怪,为什么明明她是新世纪女性,面对他却仍然放不开呢?不过,这种女儿家的羞涩还挺有意思的,以往她的字典里可没有,害羞,一词,或许,都是被惯出来的吧。 “什么办法?“尤子君问道,又想起了昨日她所说要让母亲自己说出实情之事,心想难道是这个办法? “就是夫君的身世嘛,妾身想到办法了,不过能不能成,就看她能否配合了。”秦漫心里倒是兴致勃勃的,没想到她的丈夫宪然还有这么一个谜,她自然要替他解开了。 “谁配合?“尤子君这些日子已经反复想过了,谁是他生母并不重要,就算这件事情真相大白,他也不能不认尤夫人为母,更不能认尤姨太为母,所以其实……并没有区别。就算真相不明,他往后对尤姨太好些便是。不过看夫人一心想要打探清楚,而弄清楚也没什么坏处,他也就由着她了。 “尤嫉太。“秦漫用希冀的眼光看着他,问道:“夫君,要不要跟妾身一起去?” “……好啊”尤子君话音刚落,便被她拉着往房外走,不禁失笑:他是越来越不懂得拒绝她了。 秦漫想好了,既然尤子君今夜外出,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去尤姨太那儿问个清楚。看尤姨太很懂药的样子,也许真能配出她想要的那种药,方便她迫使尤夫人不得不说出实情。 她便悄悄跟尤子君两人溜到了尤嫉太的院落,而尤子君是百般无奈口因为他觉得大可不必如此偷偷摸摸地,这样反而会让人起疑。瞧,冷莉不就跟来了吗?不过让冷莉在后边儿注意着动静,也不错。 秦漫原本以为尤姨太还没起床,谁知却见尤姨太正在院子里摆弄着那些花花草草口她笑着走过去,问道:“尤姨太,这么早便起床了啊?” 尤姨太一愣,抬头一看惊喜地叫了出来:“少爷!少夫人!“难怪睡梦中总是心神不宁的,总觉得应该在院子里忙碌着,原来是少爷与少夫人要过来了,率好她起得早,不然不知少爷与少夫人会不会就此离开。 “尤姨太,我们进房说话吧。”秦漫看了一眼尤子君,见他很平静的看着尤姨太,便对尤姨太说道。 “好,少爷请,少夫人请。“尤姨太高兴的将两人引进了房里,又将门给关上了。 秦漫与尤子君坐下后,又让尤姨太坐了下来。接着秦漫便开门见山地说道:“尤姨太,其实我们这次来,是品……品你一个问题。希望尤姨太能够如实回答我们,因为一,、们来说很重要。“她很喜欢尤姨太,倘若尤姨太真是尤子君的母亲,她必定一生当尤姨太如亲母般孝顺。 尤姨太看了看尤子君,心中暗想莫非是少夫人将那些猜测都告诉少爷了?可看少爷的神情,似乎又不像……她顿了顿,便说道:“少爷少夫人有话请问,嗯……我……我一定照实回答。“想了想,她还是决定自称,我“她非常非常不愿在两人面前卑躬屈膝,因为……她应该是他们的母亲。 如果她不是嫁进了尤家,她现在应该正与自己的儿子儿媳享受着天伦之乐,而不是像此刻这般,心如刀绞。或许,这也是她唯一的尊严了吧。 “好,我想知道,夫君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秦漫很爽快的问了出来。 尤姨太心里一紧,不由自主的瞧向了尤子君,只是却未从他脸上看出一丝震撼,顿时有些失望。或许,他根本不愿认她这个母亲吼……,于是她苦笑了下,说道:“其实是与不是都不重要,少爷都已经这么大了。” “对我,很重要。“尤子君收到秦漫责备的眼神,再者他也不忍见到老姨太失望的表情,轻咳了声,开口说道。 “真的吗?”尤姨太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宛如黑夜里的星星。她见尤子君轻轻点了点头,急忙说道:“我想,应该是。当初我与夫人同时怀孕,我还亲手缝制了两件一模一样的襁褓,一件留给我的孩子,一件送给了夫人。 后来夫人比我早了四个时辰临盆,只是她却难产,听说刘稳婆手忙脚乱,当时尤府也很乱。没想到就在当夜,我也临盆了,刘稳婆便只好两边跑。” 秦漫与尤子君听的都很认真,想要从丰找到蛛丝马迹,方便查证。 尤姨太叹了声,继续说道:“我昏迷三次才生下了孩子,后来才知道自己生了个腿有残疾的女儿;而夫人也平安度过了难关,产下一子,便是少爷。只是……只是当我抱着女儿的时候,却赫然现我原本放在那襁褓中的玉佩,并非老爷当初给我的那一块了。那块玉佩,应该是夫人的。” “会不会是你与母亲的玉佩之前便已经调换过了?“秦漫想确认这件事情,便问道。 尤姨太摇了摇头,肯定地说:“绝对不会!因为就在夫人难产之时,我还摸着那件襁褓与玉佩替夫人祈求上苍,希望夫人会平安无事。那时我还见到玉佩上刻的字是,羽”但就在我生完孩子之后,那玉佩上的字便成了,珍,字。“ 秦漫与尤子君对望一眼,心想如果尤姨太记得如此清楚,那么那两块玉佩就是在尤姨太生孩子后昏迷时被换的无疑。 “再说,在我与夫人身体恢复之后,我们也经常会去看望住在西边院子的少爷小姐。也不知是不是我多心了,我总看见夫人逗弄我家雅灵,却很少去逗弄少爷。”尤姨太苦笑道:“不过一切都是我的猜测,我也怀疑了三十几年,却一直没有证据,也只得埋在心里。” “尤姨太,我还有个问题:请问你比母亲大几岁?“秦漫问道。 尤姨太答道:“五岁。” 秦漫在心里估算了下,皱眉道:“当年母亲十三岁左右临盆,而尤姨太你却是十八岁左右临盆。如此说来,母亲难产是因为年岁太小的缘故,说不定那残疾……就是因此落下的。” “少夫人是说,雅灵真是夫人的亲生女儿?“尤姨太激动的问道。 秦漫轻轻点了点头:“如果按照逻辑来推断,尤姨太你的年纪比较适合生育,而母亲当时实在太小了,难产造成婴儿残疾,十分有可能。”没有因此而断送性命已经算幸运了,当然这句话她不会说。 尤姨太先是欣喜,接着又黯然了下去,低低地说道:“都是猜测罢了,就算事实果真如此,夫人也是不会承认的。”夫人后来一直未能再怀孕,老爷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若换了是她,她也不会承认儿子是别人的。因为一旦承认,夫人往后的地位就保不住了。 “那一一我们来想个法子让母亲自己承认可好?”秦漫笑眯了眼,看着尤姨太问道。 尤子君此时才现,他这位夫人……,似乎有点爱玩。他是不够了解她?还是她被压抑的太深? 尤姨太也惊讶的抬起了头,难道少爷与少夫人这么晚来找她,是为了跟她一同商量,怎样让夫人自己承认当初换了一双儿女? 第一百二十六章:母爱牵绊 尤姨太稳了稳心神,才问道:……少夫人打算怎么做?”“我需要你的帮忙。”秦漫拉起她的手,解释道:“我知道你很懂药,所以我想让你制作一种药,迫使母亲说出真相。” 尤姨太一听便忍不住失笑道:“少夫人,若世上真的有能让人说真话的药,只怕这个世界早已大乱了。养虽然略懂一些药理,但我真的不能制出少夫人所要的这种药,我也从未听说过有这种药。“ 秦漫自乙先,噗哧,一声笑了,好半晌才在尤姨太费解的目光下正色说道:“尤姨太,我当然不会如此异想天开的,我所需要的药 “不伤害身体,能够使人看起来像死了一样,皮肤要起些不会引起瘙痒的小红疮……“尤姨太一边重复着,一边偷偷的去瞟尤子君,心道这不正是她曾给他的那种假死药吗?只不过少夫人所需要的,还加了一个,皮肤要起些不会引起瘙痒的小红疹,罢了。 “能做到吗?”秦漫充满期待的看着她。 尤姨太点了点头,但仍然掩饰不住疑惑地问道:“可是少夫人,要此药何用?又要给何人服用?”她实在想不明白,这种药跟夫人会不会说出实情有什么关系。 秦漫便详细的与尤姨太说了自己的计划,自然也是对着尤子君说的。待她说完后,尤子君倒是没多大反应,似乎这事与他没什么关系,但尤嫉太的反应可就大了。 “不行,我不能这么做!”尤姨太连连摇头。 秦漫呆住了,一会儿后才找着声音问道:“为什么?难道你不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吗?” “我当然想,我三十几年来一直在困惑,到底谁才是我的亲生骨肉,我到底该疼爱谁才对?“尤姨太含着泪说道:“可是,我不能因为想要知道真相,就在所有人面前揭这件事。少夫人的计策是很好,我也认为夫人在那种情况下必定说出实情,但我不能……少爷,少夫人,请回吧,我不会同意的。”说罢她便暗自垂泪,不再言语。 这可真是一棒子将秦漫给闷死在这儿了,她愣愣的看着尤姨太,万万没想到尤姨太竟然会不同意!她好容易才想出这个办法,还是因为尤姨太会制药才想出来的,可尤姨太却…… 秦漫求救似的看向一旁稳如泰山的尤子君,扯了扯他的袍袖。在她看来,尤姨太一定会听尤子君的。 尤子君无奈,只得代她说道:“尤姨太,夫人这几日冥思苦想才想出这个方法。就算你不同意,也得告诉她原因让她死心吧?” “我……“尤姨太欲言又止,她实在不想将这些事情说得太明白,但儿子已经开了。,她又不得不说。踌躇了好半晌,她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因为……因为我不想少和……继承不了族长之仙…………, 这下不光是秦漫愕然,连尤子君也微微有些讶异了。 见两人还未想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尤姨太只得将话给挑明了:“如果夫人真的当众说出了少爷的身世,那么少爷就不是嫡子而是庶子,按照族规就无法坐上族长的位置。为了老爷和少爷,我宁愿一辈子不揭这件事情的真相。” 秦漫皱起眉来,她倒是真忘了还有这一回事的,若真是弄清楚了尤子君的身世,那他将来就不能接任族长之位的。但是,又怎么能让尤姨太继续委屈下去呢? 若是当年尤姨太生的是儿子,尤夫人生的是女儿,那尤姨太的地位就远远不止如今了,尤夫人也至少没有现在这般荣宠。而今尤姨太却孤独一人住在这荒凉的院子里,尤老爷看起来对尤姨太似乎有情却因鼻种原因而疏离她,实在是不公平。 秦漫越想越气,要是她的小立砚被人夺去了,她一定生不如死,的!要是在儿子被夺去的同时,尤子君再对她疏远,她不敢保证自己会报复成什么样子。所以,唉……她慢慢平静下来,尤姨太实在是太温柔善良了。 “尤嫉太,你待别人好,别人也待你好吗?”秦漫实在不平,正如同当年她刚进公司时,被当成小妹一般呼来喝去,她对别人好过,可有人曾恰悯过她一下吗?人人都是被欺负着长大的,可被欺负一次,就要学一次乖啊。尤姨太倒好,越欺负越软弱。 尤姨太泪眼朦胧的看着这个本该是她媳妇的女子,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 秦漫也不管尤子君在场了,索性将话说了个明白:“你想想,你若放弃这次机会,夫君他不会认你,父亲也不会明白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母亲她凭什么这么对你?你又为什么要白白的任人欺负?就算夫君他不能继承族长之位那又如何?,孝,字当先,他不能不认母!再说父亲还是只有他一个儿子,钱庄仍然少不了他啊。” 尤子君轻轻咳了一声,说道:“不止是如此,夫人只怕还没理解族规中那句话的意思。”他知道尤姨太在担心些什么,在害怕些什么,不过他更加敬佩她了,能为了丈夫儿子容忍至此,也唯有真爱父亲与他,才能做到。 “什么意思?“秦漫愣了愣,难道还有比不能当族长更严重的事情? “族规有云:族长之位,传嫡,不传庶;传长,不传幼……“尤子君解释道:“这意思其实就是族长的位置只传给嫡子,不传给庶子;只传给长房的嫡子,不传给其他房的嫡子。” “妾身一直以为,传长,不传幼,是说只传长子……”泰漫没想到还只能传给长房的嫡子,但她这样就不懂了,疑惑道:“可这样一来就说不通了,现在的族长当年也不是长房的嫡子啊。“ 尤姨太笑道:“那是因为当年老爷在朝为官,分身乏术,老太爷临终前不得已子将族长之位暂时传给尤闵壕,但也再三叮嘱尤闵壕日后须得将族长之位还给长房。” “为官就不能做族长,也不知是谁定下的规矩……”秦漫有些不满,她平生最诗厌的就是这些条条框框。 “老太爷病重之时,老爷只是因为觉得身在朝中分身乏术才没有接下族长之位罢了,而那时的规定并非现在这般苛刻,否则尤闵壕也不能当上族长。“尤姨太叹道:“只是没想到,他在当上族长之后改了许多规矩,老爷因为当初是自己放弃族长之位的,便也不好多加干涉。少夫人应该知道,一个家族里权利最大的便是族长,他是可以修改族规的,任何人不得干涉。” “那又如何?跟我们现在说的,似乎没有关系啊。”秦漫不解地说道,不管那尤闵壕要如何,跟她要弄清楚尤子君的身世又有什么关系? 尤姨太叹了口气,不说话了。尤子君便接着解释道:“如果我真的是庶子,那么依照现在的族规我不能接任族长之位,而长房也要变换。只怕那时候,现在的长房已经变成了旁支,而某个旁支却要变成长房了。“ “什么?长幼顺序也可以变?”秦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她就明白了:“难怪尤闵壕要将族长之位的继承条件改得那么苛刻,他分明是只允许母亲所生的孩子继承他的位置!如果夫君是庶子的话,他岂不是要另立长房,让他最亲兄弟那一支作为长房?“幸好尤闵壕没有儿子,否则只怕早就这么做了,老太爷当年真是所托非人帆……, 不过这么说来,尤子君并非尤夫人亲生儿子一事,尤闵壕是不知情的。因为他绝不允许大权旁落,否则他早就揭尤子君了。秦漫只觉得这里边儿的关系太复杂了,似乎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盘棋在下,她觉得这样的生活实在辛苦,不知那些下棋的人以为如何。 “不错,所以尤姨太才会拒绝在众人面前揭此事。她不愿让嫡子变庶子,也不愿让长房变旁支。“尤子君说得很轻松,因为他压根不在乎这件事情。 秦漫突然想起上回尤子君跟她所说的,夫人要懂得藏拙,的话,不禁露出了笑容。这男人,一定会想办法斗垮尤闵壕的,而她,也会帮着他。那尤闵壕,实在太过分了些。 只不过,尤姨太因此而不愿合作,她有些失望。她忍不住叹了。气:“虽然尤姨太你的顾忌也合情合理,但是尤府这些年来生的事情未免也太奇怪了。 原本我不敢胡乱猜测,可现在知道了夫君的身世,我就更加确定这些事情一定与母亲有关。“她便将檀香与沈姑娘的事情对尤姨太说了,也一并将上回在后花园听到琴英与那神秘人说话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么说,不是夫人要害少爷,而是那个神秘人要害少爷,而夫人又与那个神秘人认识?“尤姨太听的有些心惊胆颤,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恨少爷?她也是想了很久这幕后人,也没能想明白。她一生不曾得罪什么人,少爷在府里更是从不露锋芒半分啊。 秦漫摇了摇头,说道:“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真相如何还得慢慢查。但先要弄清楚的便是这件事,只要母亲自乱了阵脚,那幕后人必定也有所动作。到时,便可以顺藤摸瓜,查出这一连串事情的真相。这回殷紫瑜事件有多毒你也看到了,如果你还在这嫡子庶子的问题上科结,或许到时候就不是权利旁落的问题,而是脑袋搬家的问题了。我也是为人母的人,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砚儿的安全。“ “砚心……”,尤姨太呆呆的重复道。那也是她的孙子亦……,难道说,那幕后人会将手脚动到砚儿身上去?她猛地盯住秦漫,想要个肯定的答案。 秦漫一直以为,这只是迟早的问题。现在砚儿还小,又被众人团团保护着,那幕后人自然不敢轻易下手。但只要砚儿会到处乱跑了,机会可就多得多了…… 所以她重重的肯定的点了点头,等待着尤姨太的决定。 第一百二十七章:偷儿子 从尤姨太院里出来,秦漫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心情很是愉悦。她就知道尤姨太不会眼睁睁看着幕后人再为所欲为甚至伤害到小立砚的。而现在,她只要等尤姨太给她所要的那种药,[网罗电子书:.rbook.net]然后就可以按计划行事了。 不过,她最感激的还是尤子君,因为他可是服药之人,却没有一点反对的意思口他似乎对她越来越包容,完全跟初认识的那个冷峻严肃的男人不一样了。难道,真是母凭子贵吗? 当然,这已经不是她该去思考的问题了。为什么这个男人越来越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真心待她好,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给她与宝贝儿子一份安全感。她想,她是愿意与他组建一个家庭,并齐心协力守护这个小家的。 她握紧了尤子君的手,慢慢的朝静宁院走去。但在穿过后花园后,她突然停住了,看着远处那些似乎在打瞌睡的侍卫,心里十分不满。 “夫君啊…………我们去看砚儿*……”,秦漫慢吞吞地说道,心想让你们守着我儿子,你们却在这里打瞌睡,看我不好好骂骂你们然后换一 尤子君早已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了,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州想开口对她解释,却被她拉着慢慢朝九合院那边走去。他只得咽下了来说出口的话,打算也让她了解了解砚儿现在有多安全。 秦漫压下心中的不满,本欲和尤子君一起去i斥那班侍卫,又觉得这样太便宜他们了。蓦地她想到,何不试着进入九合院,看看能不能接触到砚儿?到时砚儿若被她抱在手上了而九合院的下人们不知情,那可真够好好罚他们一顿的了。 虽说她从来没因为什么事情罚过下人,但这回她实在是想要给他们点教训。不然他们都忘了应尽的职责了,这种情况下可是贼人混水摸鱼的大好时机啊。一旦有意外,她的砚儿可就有危险了! 于是她改变了原来的主意,拉着尤子君悄悄穿过那班打瞌睡的侍卫,溜进了九合院内。尤子君倒是没什么表情,她看了几次也觉得他太纵容这些下人了,作为尤府少爷来说,他也实在是太温吞了一些。她嫁进来这么久了,还只见到他罚过一次人,结果还差点被尤老爷给反罚了。 想到此,秦漫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便继续往里走去。这一路上她更是惊讶了,虽说现在天刚破晓,确实是人的精神疲惫松弛的时候,但尤子君不是说过九合院日夜都有人轮流看守?而她现在所见到的下人,察察无几,还都在打着瞌睡。 因心中不满,她面色也沉下了几分。事关砚儿性命安全,她不得不考虑拿出少夫人的架势,好好的给这些下人上一堂课了。还有那冷彤冷凝,也是跟着其他人胡来了,她看着儿子门口昏昏欲睡的冷彤冷凝,直摇头。 尤子君倒是知道她此刻心中的想法,但他什鼻也没说,有些事情让她自己去现会更好,而他也期待着她待会儿的尴尬与娇嗔。他眉眼间不由得有了几分笑意,任由她继续拉着自己偷溜进房。 “我们把砚儿偷走……,“秦漫悄声在他耳边说道,见他点了点头,便与他到了内室,却见奶娘正一手搭在摇篮的边沿上,一手枕着自己的头打瞌睡。 这真是……她心里是又惊又怒,放开了尤子君的手,放轻脚步走过去将摇篮里睡得正熟的儿子抱了起来,接着便退回到尤子君的身边。 “夫君,原来这就是夫君所说的,滴水不漏,啊…………,秦漫微微责备似的看着他,轻轻用手拍着儿子,又皱眉说道:“假如现在进来的是贼人而不是我们,砚儿就会有危险了。” 如果秦漫的心还像平日一样镇定,她就不可能没有疑惑,为什么她进屋后见到奶娘睡着了,但那摇篮还在摇晃着。不过她此时满满的都是对儿子安全的担忧,她自然也就忽略了一些细节,还以为自己真的成功偷到儿子了。 尤子君却煞有介事地点着头道:“嗯,该罚。不知夫人想怎么罚?” 秦漫心中微叹,不知这是不是将砚儿接到静宁院抚养的最好时机?所以她便说:“还是先出门,到了院里再说吧。“到了院子里,便可以让尤子君将那些玩忽职守的下人们聚集到一起,看看他们的疏忽所造成的后果了。 尤子君便扶了她一把,往门口走去。他已经见到了门口那一片人群,只是他的夫人……正低头看着儿子的睡脸,还没现呢。 “少爷早!少夫人早!”下人们齐声请安道,声音刻意的压低了些,怕吓着熟睡的小少爷力 尽管如此,刚走到门口的秦漫还是被吓了一跳。她抬起头来瞪大眼睛,视线在人群中转了一圈,突然现这些人都是她刚刚所见到的打瞌睡的下人,此刻他们却精神抖掇,都眼含笑意看着她。 而就在此时,冷彤与冷凝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冷彤偏头俏皮的笑着问道:“少爷少夫人这么早就来看小少爷呢,我们都不敢打扰,只是要将小少爷抱走,可得跟我们说一声呐。” “你们………*……”秦漫讷讷地出声音,紧接着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猛地侧过头去看尊旁的尤子君,他那满眼的笑意便被她抓了个正着。 她明白了,敢情这些看似打瞌睡的下人们早知道她跟尤子君过来了,只不过是没有揭穿她而已。她的耳根子有些烫,幸好她还没有开口i斥他们呢。她心想这难道是伪装术?故意松懈给贼人看,贼人若敢来害人,就会被抓到吧? “夫君故意的吧?”秦漫微嗔了他一眼,故意让她在下人面前出糗,真是个不维护她的丈夫。 尤子君笑着说道:“夫人不放心,这样给夫人看看也好。“说完他便拍了拍手,紧接着那原本静悄悄的院子便动了起来。 秦漫惊讶的看着分别从不同地方一一衬后,草丛后,栏杆下等等地方,突然冒出来的家丁护院,难怪她进来之时觉得院里太安静了,原来这也是伪装的。不过这样一来,她倒真的是放心了不少,真是辛苦这些下人了。 “谢请你们,为了砚儿的安全这样辛苦。“秦漫真心的感谢道,脸上挂着笑容。若不是砚儿,他们也不必这么辛苦吧?所以作苏砚儿母亲的她来说,有必要对他们说一声,谢谢,。 “小的们不敢。“众人先是一愣,方才异口同声的回道,心里都有些忐忑,这还是一回有主子谢他们呢,实在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冷彤心中有了几分赞赏,难怪少爷这么喜欢少夫人,少夫人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就算她们跟随少爷十几年,少爷可都没对她们说过一句感谢的话呢。 不过为了小少爷,这一回大家的确都辛苦了,不敢有丝毫松懈。因为她、大家,都明白:若是小少爷出了事,少爷会垮,少夫人会垮,说不定这长房……也会垮。而他们一干人等更是逃脱不了干系,所以他们辛苦也是尽自己本分而已。 小立砚突然,哇哇,的哭起来,把秦漫吓了一跳。她虽然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可却没有带过一天自己的儿子,所以她实在不知道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人太多,把他吓着了? “少夫人,小少爷是钱了,将小少爷交给奴婢吧。“奶娘在她身后说道。 秦漫急忙转过身去,将儿子交给了她,又看着她走进去给儿子哺乳,原本是想跟着进去,后来想想又觉得算了。作为母亲,她光是用想的,都不愿去想自己辛辛苦苦生下的儿子躺在另一个女人的怀里吃奶。 “夫君,我们回房吧。”所以这时的秦漫,看起来有些怏怏不乐。同时,她也很不解自己为何会有这样强烈的独占欲,竟会想着独占儿子,不让别人碰他。 “好。“尤子君也看出了她的心事,便与她一同往院外走去。 众人便都齐声道:“恭送少爷,恭送少夫人。”接着,各人才都回各自的位置守着去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尤子君见自己的夫人一直沉默着,便问道:“夫人可是舍不得砚儿?” “嗯。“秦漫也不掩饰,低低的应了一声。 尤子君感慨道:“正是因为每个母亲都会宠溺子女,所以才会有了这一条规矩。不仅我们尤家有,其他家族也有。“ “平民百姓就没有……“秦漫也感慨道,紧接着自己又笑了:“不过做平民百姓很辛苦,妾身还是愿意砚儿生活得好一些。”在这种环境下,做平民百姓只怕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吧,她一点也不想。 尤子君也笑了:“夫人能明白这一点,也该明白……不做平民百姓更辛苦。所以他们注定不能受到溺爱,他们必须从小坚强。而母爱,往往会使人变得脆弱。”他从小便清楚,受了伤不能对任何人诉苦,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如果不能成才,就算他顶着长房大少爷的光环,也只能是一个纨绔子弟,终生碌碌无为。所以他的儿子,该比他更强才行。 “妾身明白了,谢谢夫君。“秦漫当然知道他是在安慰她,只是她仍旧有些心疼,砚儿才多大,却完全享受不到作为儿童应该享有的乐趣。只不过,在这种环境下,所谓童年也是不存在的吧。 她叹了口气,心想自己会慢慢接受的,因为这里世家子弟都是这么过的,她也就不必将两个完全不同世界重叠在一起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计划启动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了平静的半月,尤府里似乎没有什么大动静了,有的只是其乐融融的表象。只不过,那依然春风得意的人却不知晓,即将有一场大风暴等着她去面对。 尤姨太握着手里的锦囊,心中仍然犹豫不决。少夫人要的药,她已经制好了,但她却没有完全的下定决心真要这么做。这些天来,她一直在犹豫,所以原本三日便可制成的药,她却多拖延了十几日。 一旦事情被揭穿,少爷将会面临怎样的困境?从嫡子变成庶子,族长那边会不会趁机施压?少爷所打理着的钱庄会不会因此而交到其他人手中?这桩家丑会不会影响到老爷在朝中的声望? 一切一切的疑问,都在尤姨太脑海里盘旋着,挥之不去。她在屋里来回的走动,看了那锦囊一眼又一眼,心里挣扎不已。 罢了,她老了,还是应该让年轻人去掌控这些事情了。尤姨太怔怔的看着手中的锦囊,突然想到:少爷既然能查到她的身份,难道说少爷根本不惧怕由嫡子变为庶子?她眼神猛然清明了,少爷虽然知道她的身份,可少夫人似乎并不知情,少夫人似乎只是认为她懂药理。这么说来,少夫人并不完全知道少爷的动向,也可说……是少爷隐瞒了少夫人什么事情… 少爷为什么查她的身份?又为什么要那颗假死药?而在她给少爷药的二日,皇宫就生了太后中毒、下毒之人自尽的大事…… 尤姨太不敢再往下想,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少爷是知分寸的人,绝不会乱来的。或许、、、、、.或许这只是巧合……但少爷除了拥有钱庄之外,必定在外面还有一个身份。虽然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身份,但以她年轻时的经验,几乎能确定少爷的这个身份不小。或许这就是少爷之所以没有阻止少夫人揭此事的真正原因,她是不是也该相信少爷呢? 尤姨太想了许久,下定了决心。少爷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到底是男人,做的事情自然不跟她们女人一样。但不管少爷想做什么,要做什么,她都会帮着少爷的!所以少爷允许少夫人这么做,她也就该抛去那些杂念,让少夫人放手去做吧。 想通了一切,尤姨太将锦囊塞入怀中,匆匆往静宁院去了。 此时静宁院里,秦漫正与尤子君说着小立砚这些天的变化,尤子君也听的十分认真。或许在两个好奇的人心中,这些变化都太神奇了。而秦漫到底是女人,心细的注意到了这些变化,尤子君却只能从她中得知,然后再去慢慢观察。 所以,他们聊得很专注,直到月成扬高声音提醒到三遍,他们才转过了头来。 月成见终于引起了少爷与少夫人的注意,赶紧禀告道:“少爷,少夫人,尤姨太来了。” “快让她进来。”秦漫赶紧站起身来,也暗示尤子君到门口迎接。 尤子君默了一会儿,还是顺从了她,与她一同走到门口去接尤姨太。真相未明,他原本不想这般做,只不过她的孝顺还是让他有些感动的。 尤姨太见两人竞走到门口来迎接她,心里激动不已。她拿出锦囊,递给秦漫,说迢:“这是少夫人要的东西,我不便久留,这就回去了。”说罢她转身要走。 “尤姨太,不进来坐坐吗?”秦漫虽然知道不可招摇,但仍是忍不住挽留道。她知道一个母亲内心深处最大的渴望,便是能多看自己子几眼,所以她觉得就这么一次也无妨的。 尤姨太摇了摇头,边往外走边笑道:“谢少夫人,不过来1方长。”虽然静宁院一直被保护的很好,但她进入静宁院必定是有人知道的,她怕呆久了会引人怀疑。她若进来便出去,别人也只当她是来送补药的,不会往其他方面想去,毕竟她上回也曾给过少夫人补药。 秦漫便不作声了,看着尤姨太的背影,,里颇有些感概.若是她……或许不会做到如卦吧。想到此她忍不住笑了笑,自己跟尤姨太的心思完全不同,倘若是她遭遇如此对待,她必定要想方设法夺回自己的儿子的。 尤子君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必想太多。他心里有些释然了,一直以来便在犹豫是否要告诉夫人他的事情,不过现在看来还真不是时候。夫人再聪慧,丫竟是女人,而身为女人就必定会有心软的时候。 他在心底苦笑,若夫人一心软,只怕他就要万劫不复了。一旦事败,便会牵连到上千上万甚至更多条性命,他们尤家…·只怕也会从此消失 “夫君,那么今晚妾身便安排好一切,明日依计行事,如何?”秦漫便将心思拉了回来,放在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上,与他一同进屋后说道。 尤子君思忖了片刻,说道:“此次计划全都要靠夫人,夫人须得万事小,不可高出破绽才是。那么明日…会不会太仓促了些’他在这件事情中虽是关键,但却什么力也使不上,到时服下那药丸更是人事不省。他帮不了她,她就得靠自己。 秦漫认真地想了想,答道:“不会,若布置的太久反而像是安排过一样。就是要仓促一些,大家才会更加惊慌,如此一来才会达到效果。再说这件事情也无须什么更多的布置,只需要夫君荩病,再加上尤大夫的配合便可天衣无缝了。父亲那边,妾身自会去煽风点火。而且父亲似乎已经对此事有了怀疑,或许是已经肯定,所以到时父亲必定会更加震怒,事情也就越真。 尤子君见她如此有把握,便点头道:“既然如此,夫人便放手去做吧,式等着当病人。” “夫君辛苦了。”备漫偎进他怀中,带着笑容说道。尤子君却不同意了,反驳道:我不过是装病而已,哪里辛苦?辛苦的是夫人才是,为了我的事情这般费尽心思。” “好了,我们夫妻也就不说这种见外话了,妾身这就让月成去办事。”秦漫抬起头来,见他同意便将月成唤了进来。 月成见两人神色凝重,小心翼翼地问道:“少爷,少夫人,是否有什么吩咐?” “门外有人吗?”秦漫望了望门口,不答反问道。 “有,冷霜在门口不远处体息。”月成赶紧答道,心里又想道:冷霜这人真是闲不住,腿伤还没完全复原呢,却一直坚持着要在那守着。嘴里是说休息,她哪儿不知道她是要看着这静宁院的动静儿啊? 秦漫一听便放心了,既然冷霜在外头,便没有什么顾忌了。她仍然还是低了些声音,吩咐道:“明日夫君会身体不适,届时我会命你去请尤大夫来替夫君看诊。你得跟尤大夫说一一让他一定要说夫君患了很严重的病。” “啊?”月成傻眼了,好好的干嘛要装病啊?不过紧接着她就明白少夫人又想使什么计策了,不知这回会生什么事呢?她便问道:“可是,具体是什么病呢?” “都在这字条上了,你拿给他看,他就会明白的。”秦漫将早已写好的字条交给她,又郑重的叮嘱道:“切不可被别人看见,尤大夫看完便让他毁掉吧。” 月成慎重的接过字条,看也没看便收入了袖中,点头应道:“奴婢明白了,奴婢会小心小心再小心的。” 秦漫看月成一会儿,突然说迸:“你可别因为见了他,就什么也不记得了。”虽是打,也是提醒。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她不得不再三提醒月成,以免月成没将话传到,误了大事。 “啊呀…一少夫人一一”月成又羞又急,偷偷看向少爷见他没有动怒,这才保证道:“少夫人放心吧,奴婢还分得清轻重缓急。” “那好,退下吧。”秦漫见月成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似的,便也不再拿话羞她了。 “奴婢告退。”月成逃命似的逃出房间,道了外头才算是松了口气。 尤子君挑了挑眉,故意拉长了声音说道:“原来月成她……”喜欢尤大夫。当然他不会说出来,就看夫人怎么跟他解释了。 “夫君,现在还得去征求老太太的同意,明日设家宴的事呢。妾身一人只怕有心无力,夫君便与妾身一同去老太太院里请示吧。”秦漫以为他动怒了,便赶紧将话题给引开了。虽说他疼她,但月成毕竟是下人,他也许会觉得乱了规矩,惩罚月成呢。 “嗯。”尤子君见她慌慌乱乱的,不禁觉得好笑。他站起身来,便与她一同往老太太院里走去,走了一段路,他突然在她耳边说道:“月成是夫人的人,她将耒如何,自然由夫人做主了,我不会干涉的。” 秦漫见他说完这几句话便往前走去了,不禁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直到他放缓了脚步,她才醒悟过来追了上去。她静静的跟他一块儿走着,也是好半晌才说了句:“谢谢。”谢谢他给个权利,谢谢他使她不会在月成面前无法交代,谢谢他… 总之,她突然觉得,很感动,很感动。 第一百二十九章:病发 想当然尔,秦漫本就深得老太太喜爱,如今又给尤子君生下嫡长子,老太太自然是更加喜爱她了。所以老太太那里,秦漫与尤子君不费吹灰之力便取得了同意:今晚在后花园设宴,让一大家人都参加。 秦漫有些不放心尤子君,总觉得他这人平时太过冷峻,装病也许不十分像。而尤子君却说,装的太像反而不像,恰到好处才不会使人怀疑。他只让秦漫放心,见机行事便是。 事已至此,秦漫也不好再改变计划了,只得选择信任他。不过只要等尤大夫一出面,事情便基本有了定数了,与尤子君实在没有很大关系的。 杂碎的事情自然有下人去着手准备,秦漫与尤子君便如往常一样,看账册,闲聊,一直到下人来请,两人才留下冷霜在房里,带杂碎的事情自然有下人去着手准备,秦漫与尤子君便如往常一样,看账册,闲聊,一直到下人来请,两人才留下冷霜在房里,带着月成冷莉往后花园赴宴去了。 此时,也就是老太太、尤老爷及尤夫人尚未入席了,其他姨太太、姑娘们都已就座。秦漫便小心翼翼的扶着尤子君坐下,眉眼间尽是忧虑,并轻声道:“夫君,小心点。” “嗯。”尤子君也轻轻应了一声,坐下时眉头轻轻的皱了皱,仿佛不适似的。 众人心里皆右些奇怪,这少夫人为何要少爷“小心’少爷又为何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模样?难道,少爷病了? 孙姑娘忍不住关心地问道:“少夫人,少爷是否身体不适?”她心想:少夫人若还将她当朋友,便应该不会拒绝回答她的。 秦漫望了她片刻,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说道:“孙姑娘说的没错,夫君他近日来的确有些不舒服。本来我想让尤大夫过来看看,夫君却说只是小事,应是劳累所致,不许我差人去请尤大夫。” 尤子君轻柏了拍她的手背,说道:“夫人放心,我真的没事。想必是最近一段时间有些劳累,所以才会偶尔觉得晕眩。” “可是夫君右时还会浑身无力啊…妾身、妾身真的很担,……”秦漫紧紧的蹙着眉,不无担忧地说道。 “子君怎么了?”一个同样关心的询问声传来,众人----看,原来是尤老爷与尤夫人扶着老太太过来了,急忙都站了起来迎接。 老太太与儿子媳妇相继坐下后,便笑道:“大家都坐吧,就是个家宴,庆祝一下我们长房添丁的家宴而已,所以就不必拘礼了。” “谢老太太。”众人这才都又坐下了。 老太太看着秦漫问道:“方才漫儿说子君怎么了?他是病了?” “老太太…”秦漫嗫嚅着,看了自己的夫君几眼,没敢擅自回话。 尤子君咳了一声,转向老太太这边,回话道:“老太太不必担心,孙儿只是近来有些劳累,休息休息便没事了。说起来,也许跟孙儿太喜欢砚儿有关。” 老太太闻言笑了几声,挪榆似的对自己的孙子说道:“是不是每日忙碌完钱庄的事情,顾不上好好休息便偷偷跑去看砚儿,昨日你跟漫儿去九合院渝砚儿的事情,我可都听说了。真是没个少爷与少夫人的正经样,下回可不许胡闹了。” 尤子君满脸尴尬,点头道:“老太太教训的是,老太太放心,孙儿往后不会再煽动夫人做这等胡闹的事了。” 秦漫赶紧也说道:“是孙儿媳的错,不怪夫君的。”这男人,又把她的过错给揽下了,害她心里怪不好受的。明明是她要去偷儿子的,哪儿是他煽动她去的呢?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小夫妻情深,都把错儿往自己身上揽,我也没说要罚你们,不必害怕成这样。”老太太想起当年自己与老太爷,却也是这般相互扶持过的,不禁在心里有些感概。但看着自己的孙子能得到幸福,她心里自是十分高兴的。 尤夫人突然轻声道:“子君,有些事情要懂得节制才行,自个儿的身子重要啊。”她是真的担心他的身体,所以才暗示他不要太沉迷女色,免得坏了自己的根基。她以为,尤子君般虚脱,是因为在秦漫产后与秦漫在房事方面太殷勤所致。 尤夫人自是已经想通了,她也下定决心要将尤子君当亲生的看待,往后也不许任何人伤害他了。只不过,她的这番心意,别人却是不知晓的。所以老太太与尤老爷都变了脸色,以为她又是趁机在讽刺人了。 尤老爷斥道:“身为诰命夫人,也不知在言辞间注意些!”平日甲夫人极少开口,他也是一回听夫人在人前说出如此不知体统的话来,一时之间就算是气愤,也不好太过责骂只是略加提醒罢了。老爷一一”尤夫人知道老爷误会她了,刚想开口解释,却又现这实在不是个解释的地儿,便还是吞下了后边儿的话。 尤子君轻轻挪动了一下筷子,那筷子碰着瓷碗出了清脆的响声,他望向母亲,说道:“母亲只怕还不知,儿子已经当了几个月的和尚了。” 众人大惊,连老太太都楞在当场。 尤老爷更是不知,该责备儿子出言不逊呢,还是该关心儿子的身体。 秦漫急忙打圆场道:“母亲容禀,夫君他一直身体欠安,儿媳……儿媳不曾…不曾.….”她说到后头满脸委屈,因为姑娘们只怕也对尤子君专宠她感到不满,而她更是有可能要顶着‘狐狸精’的大帽子。 不过,她跟尤子君这般睁着眼睛说瞎话,她还是有点心虚的。只是,为了突出尤子君的确身体不好,她不得不厚着脸皮说谎,更何况也是尤夫人自己先提起的,她不解释就等于是承认了她迷惑尤子君的事实。幸好尤子君先开口了,这顶撞的罪名也不由她来承担。 老太太轻咳迢:“好了,大家都吃饭吧。”这时候骂谁都不好,只能当作什么也没生过。不过老太太心里,还着实对不子的身体有些担心,因为孙子竟连房{事也心力不足了,看来明日得找尤大夫来给孙子看看了,她还想在有生之年里多抱几个曾孙呢。 老太太都话了,众人便也都收起了吃惊的神情,开始小心翼翼的埋头吃饭。只是经历了刚才的不愉快,各人心里都有了各自的想法,嚼在嘴里的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儿,也没有人去注意了。 尤子君拿着筷子,伸向离自己最近的一盘菜,却突然间手抖了抖,而后无力的垂下,将手下的盘子给碰翻了,袍袖上沾了一大块油渍。 “夫君!”秦漫惊吁一声,赶紧站起身来将他的手拍起,慌慌忙忙的拿着月成递来的手巾替他擦着手上的油渍。 众人都停下了,再一次掩饰不住惊讶的看着尤子君。竟然一连挟菜的力气都没有了? 尤子君似乎有些喘息,但仍是强振精神对老太土这边歉然说道:“老太太,父亲,母亲,真是对不起,子君一时疏忽。” “子君,你真的没事吗?”尤夫人忧心忡忡地问道,她怎么看,也觉得他像是染了什么疾病啊曝. “母亲放心,儿子没事。”尤子君强露笑容,宽慰道。 老太太放下筷子,正色道:“我看你还是回房去休息,漫儿,扶他回房去。管家,派个下人去把维元给请来替少爷瞧瞧。” “是,老太太。”秦漫与尤管家同时答道。答完后,一个便去扶尤子君,一个便欲转身去吩咐下人请尤大夫来府。 众人看着尤子君被秦漫扶了起来,目光都在尤子君那微微颤抖的手……及身躯上,心里均是一紧:这模样,可不像是小病啊… 就在众人心里紧张的时候,尤子君突然直直的往后倒去,谁也没来得及阻止。 “夫君!”秦漫大叫,心里却在想:他演的太像了吧?她微一转身,打算将尤子君接住不让他摔倒在地,谁知一一 尤子君心中有几分歉然,他就知道她会有此举动,所以她必定要被他撞一下的。若不这样,他的病就显得不真实了。 “啊!”秦漫怎么也没想到,他竟这么沉,而且他也似乎没打算被她接住,就这么轰然朝她倒了下来。她惊叫一声,瞬间棱他压倒在地,而后又痛呼一声:她的头…--.她的背一… 众人这才都慌了神,七手八脚的要去扶尤子君,不过月成与冷莉抢先一步,伸手将尤子君往起拉,这才觉得尤子君是真的一点气力也没使,软趴趴的。两人费了好大的劲儿,又在周围几个下人的帮忙下,才。不是将尤子君从秦漫身上扶了起来。 秦漫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惊慌失措地跑到尤子君身边,一遍遍叫道:“夫君,夫君一一” “少爷晕倒了!”冷莉伸手探了探少爷的鼻息,一脸凝重的宣布道。 秦漫慌忙冲着月成叫道:“月成,快去请尤大夫!”又转头冲身边几个下人叫道:“还不将少爷扶回房去?冷莉,你小心一点一一” 老太太等人也慌了,毕竟尤子君长这么大,还是一回当众晕倒呢。顿时,尤府里一团乱,纷纷簇拥着不省人事的尤子君往静宁院去了。而月成,早已是飞奔去尤大夫家里 第一百三十章:诊断结果 静宁院里围满了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尤大夫的诊断结果。就大部分人而言,他们都还是关心尤子君的身体的,毕竟尤子君是老爷唯一的骨血,钱庄也离不开尤子君一天。他要是垮了,那长房可就有麻烦了,说不定钱庄会落到尤子贤尤子仁的手中!这是长房大部分人不愿看见的。 房里除了替尤子君看病的尤大夫之外,便只有老太太、尤老爷及秦漫三人了。为了不贸然将尤子君的病情泄露出去,老太太严令其他人不得踏进房门一步,只能守在门外等消息,包括尤夫人。 良久之后,尤大夫摇着头离开了床边,到桌边坐下开方子,神情十分凝重。 老太太心里一紧,急忙上前问道:“维元,子君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尤大夫却默不作声,只埋头开方子。 “尤大夫,难道夫君的病很严重吗?你为什么不说话?”秦漫有些失控,声音很尖。她想,外边的人应该听得见吧? “漫儿,冷静些。”老太太急忙按住她的肩膀,对她摇了摇头。就算真的严重,也一定有办法治好,但这件事惜不能让外边的人知道,尤家已经经不起风雨了。 秦漫这才冷静下来,有些失神地说道:“对不起,老太太,孙儿媳失礼了。”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便望向尤大夫说道:“维元,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虽然年纪大了,却也还承受得起,你就把子君的情况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们吧。” 尤大夫这时已经开好了方子,便站起身来递给老太太,说道:“老太太,维元无能,诊不出少爷具体是得了什么病,只能先开个补身子的药方让少爷先服着。不过……” 老太太先是一惊,竟然诠不出是什么病?但接着又听他似乎有后话,便着急的催促道:“不过什么?你快说!” 尤大夫叹了口气,说道:“不过维元曾在医书上见过一种怪病,症状与少爷的几乎相同。先是有晕眩反应,接着便四肢无力,最后一一最后会心肺衰竭,逐渐虚脱而亡。维元不能确定少爷就是患的此病,因为维元行医这么多年,还不曾见过实例。” “尤大夫,夫君起初正是觉得头晕,近段时间才觉得浑身无力的,这可怎么办?”秦漫急的眼眶都红了,声音也有些破碎。 尤大夫急忙说道:“少夫人先别着急,维元并没有说少爷患的就是这种怪病。维元打算回家对父亲说明情况,让父亲来一趟。” “对对对,你父亲是宫廷御医,必定见过各种各样的病,快把他请来给子君瞧瞧。”老太太急忙催促道。 “是,维元这就去。”尤大夫头也未抬,便出了房间。 外边的人纷纷拉住尤大夫询问病情,尤大夫却闭口不言,匆匆离去。只弄得众人一头雾水,心想尤大夫这是怎么了?尤夫人心里更是着急,却又不得入内探个究竟,只能在心里祈求上苍保佑。 屋内尤子君已经悠悠转醒,见老太太等人都皱着眉,便撑起身来想要下床。 “夫君,不要乱动,快躺下休息。”秦漫急忙涤过去按住他,并眼色询问他到底是怎么,事。绝不是装的,装的没有这么像,而且他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难道他真的病了?想到此她心里担心极了,别被她这只乌鸦给弄假成真了吧? 尤子君冲她笑了笑:“我不是说过我没事吗?夫人何必紧张?死不了的。” 秦漫闻言放下心来,或许是她多心了吧。但她仍然蹙眉说道:“可是尤大夫说夫君病的不轻,这会儿已经去请他父亲来替夫君看诊了,妾身……妾身很是担心。” “大惊小怪罢了。”尤子君摇了摇头,“我自己身体自己清楚,没什么大事。” 老太太与尤老爷在一旁看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这时他们都满心焦虑,又哪里能说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呢?而与此同时,尤子君与秦漫心里也十分愧疚,只怕老太太与尤老爷后边儿还要更加担心,但为了让尤夫人说出事情的真相,他们也只好如此了,事后再负荆请罪吧。 不一会儿尤峰被尤大夫请来了,但替尤子君诊过脉之后,他也是一脸凝重。好半晌他才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老朽无能,对少爷的病情实在探不出究竟。依老朽之见,老太太应当尽快召集名医,替少爷看诠才是。说不定,会有名医知道此病如何医治。” 尤大夫闻言心里松了口气,方才一番解释父亲也没吭声,他还以为父亲不会帮着撒谎的。不过看样子父亲也是逼不得已,·毕竟他已经先撒了谎,父亲若不帮他撒谎.他便要获罪了。 尤峰只是觉得心里头有一股闷气,他告老还乡之后,原本以为从此能够图个清静了。谁知尤老爷却将维元召进了京,逼得他不得不举家跟着维元迁徙进京。这也就罢了,谁知维元现在又被卷入了少夫人争权夺利的旋涡中,实在教他不得安心。但为了儿子的前途与性命,他也不得不配合。不过就目前看来,少爷与少夫人是一条心,这又让他放心不少,只要少夫人不倒,维元就不会有什么事。 只是他方才替少爷把脉时现,少爷根本不是得病,而是中毒!他还是有些担心,这件事情究竟是少爷授意的,是少夫人授意的?若是少爷授意的那还好,顶多是少爷为了装的像一些,自己吃下了会有这些症状的毒药而已;但若是少夫人授意的…那里头的阴谋可就不小、了。他回头还得再问问维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真有这么严重吗?”老太太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在颤抖,竟到了要遍访名医的地步了?但尤峰身为宫廷御医,既然连他都这么说,看来孙子的病的确严重。 尤峰心里纵然不忍,也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老太太请勿太过担心,,天下名医那么多,一定会有人知道办法的.” 尤老爷嘴唇蠕动了两下,却终究没有将尤姨太的身份说出来。当年他答应了岳父,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不能向外人透露兰羽的身份。而今子君虽然有病在身,但毕竟还没有到绝望的地步,也许还有名医能够治好子君的。罢了,他还是再等等,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 老太太叹了口气:“只是子君的病又怎么能对外人说呢?这一说,还不引起轩然大波吗?” 尤峰点了点头,说道:“老朽也是如此想,所以老太太可以派人暗访名医,请名医前来看诊,面对外只说少爷身体不适需要体息便可。”尤家内部的事情谁心里没个谱?只是现在似乎不仅仅只是内部的问题,还有朝廷那边的压力。不管少爷少夫人这么做究竟为了哪般,但站在老太太的立场来说是绝对不愿意此事被张扬出去的。 老太太先点头,继而又摇头,忧心地说道:“就算这个办法可行,那钱庄的事情怎么办?总不能装作没事,让子君继续打理钱庄的事务吧?子君现在身体这个样子,如何能将每日的账务一一查清?”只怕等孙子病好,这钱庄也被掏空了。 “老太太,夫人她可以代为管理钱庄事务,对外则说是孙儿带病查账即可。”尤子君一语惊人,顿时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秦漫身上。 尤老爷先疑惑道:“媳妇……她会?” 尤子君肯定的点了点头,答道:“她会。其实从儿子将账务带回府里处理的那一天开始,夫人便已经开始管理钱庄事务了,所以老太太与父亲大可放心。 族规明言女人不得插手尤家的正事儿,房里的没有一个不清楚,但既然尤子君这样说了出来,他们都明白尤子君就是在将这个少夫人慢慢的往当家主求的位置上推。一时之间,房里陷入了沉默中。 正在秦漫心里忐忑的时候,尤老爷忽然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办吧。老太太以为呢?” 老太太正是等着儿子这句话呢,现在明摆着有规矩,就算是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有等长房真正的当家人出来说话,她才好表态。老太太当即说道:“那就这么办,我们就都走吧,让子君好好休息。” 事情既几敲定,老太太等人便都离开了房间。出去门口时,几人见众人都还等候在院里,便由老太太开将众人给遣散了,只说尤子君是受累所致,休息几日便会没事。众人虽是心里都有疑问,却也不能当面质问什么,便纷纷退下了。 听的外边儿没了动静,秦漫才坐在了尤子君身边,一脸严肃地问道:“夫君请实话告诉妾身,夫君是否用了什么不该用的东西?” 当时尤大夫与尤峰替尤子君诊脉时,那一刹那间的错愕她看得清清楚楚。如果仅仅是因为尤子君在装病,他们早已得知消息,断然不会如此错愕。再说尤子君这病也装的太像了,她扶着他时甚至感觉到他在真正的颤抖,所以她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 第一百三十一章:瞒天过海 秦漫这边心里着急想知道真相,尤子君却只是一直低着头,似乎并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 秦漫急了,抓住他的手摇晃着道:“你倒是快说啊?你不会真的胡乱吃了什么东西吧?”她是真的担心了,虽然她很想让这件事情真相大白,可她也不希望尤子君因此而受到什么损伤啊……, “夫人,我头晕“……尤子君手指微微动了动,说话间有些吃力。 “对不起,对不起。 “秦漫慌忙撤了手,却突然鼻子有点酸,眼里也有水雾群成。但她忍着没让这种感觉泛滥,颤声问道:“对身体有害吗?“ 她是确定他真的服用了什么药物了,可是他为什么事先不告诉她呢?不逃……,好吧,若她事先知道,肯定不同意的。 “你哭了?你为我担心?“尤子君微微讶异,他分明看见她眼里有水清,心中莫名的有些激动。 秦漫没好气地凑近他,指着自己的眼睛说道:“我是为你担心,不过我没哭。你看哪儿有眼泪流出来?也许……也许有什么东西进到眼睛里了吧。“说完她有些心虚,这可真是最烂最俗的借口了,不过她秦漫是不会流眼泪的,顶多鼻子酸一酸罢了。 “哦……”尤子君顿觉失望,好想见她落泪的模样……随即他又笑了,自己这是什么心思呢?她弃心不好吗?非有种冲动想见她落泪。 也许……自己只是想知道她会为了什么事情而落泪吧…………他怔怔的想着。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秦漫见他走神,忍不住抗议道。 尤子君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是一点小毒罢了,事后服下解药就行了。” “不服解药,这段时间会怎样?“秦漫莫名的有些心慌,她可不想赔上孩子他爹的牲命。 “不会怎样,就像现在这样,晕眩、无力,仅此而已。“尤子君失笑:“难道你还认为我会将自己给害死?” 秦漫闻言,稍稍放下了心,又忍不住有些责怪地说道:“不是说好装装就行?你又何必给自己用毒?“她心里想着,得尽快让尤姨太出面才行,不然是毒就有害,到时尤子君落下什么毛病就不好了。 尤子君叹了口气:“你以为真这么简单?或许今天可以瞒过去1日子久了我到底有没有病,明眼人看不出来吗?再说一一”他顿了顿,苦笑道:“只怕过段时间便会惊动皇上,他一定会派御医前来为我诊治的。” 秦漫心里一冉,她怎么把皇帝给忘了?她着急起来:“那可糟了,就算我们买的通民间大夫,可皇上派的御医不会听我们的啊,他们一定会说出实情的!” 尤子君笑着看她,说道:“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正是我为什么要服毒的原因。就算御医知道我是中了毒而不是生病,他们也只会对皇上禀告,不会传扬出去。而皇上,自然是满意见到尤家人自相残杀,他是不会揭穿这件事情的,便会让御医随便回话搪塞过去了。“ 或许,他注定是要与夫人相守一生的。往往很多事情,他看得明白,夫人却看不明白;而夫人看得透彻时,他却稀里糊涂。他对男人的心思很了解,夫人则对女人的心思很了解,现在连他自己都不得不相信,夫人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而他们真的是天作之合的。 秦漫慢慢的想明白了,恍然大悟地说道:“如此一来,也可以先稳住皇上了,让他不会插手这件事情。不办……”,她又有些担忧地看着他,问道:“皇上真的有这么恨你吗?他非得要置你于死地不可?“ 尤子君摇了摇头:“他并不是非要我死,我一个人死对他来说没多大好处。他要的是尤家垮,还有族长手里那块金牌,所以他的目标是整个尤家。“ “难道皇上派人去偷金牌?那金牌一丢,皇上就可以制造个罪名,降罪尤家了。“秦漫当然也知道皇帝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只是还是无法将高高在上的皇帝跟小偷联系在一块儿,顿时感叹连皇帝都犯法,其他臣民又怎么会恪守律法呢? “金牌所在地历来只有族长一人知晓,皇上也许派人偷过,但绝对会无功而返。“尤子君肯定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秦漫脱口问道,当然她心里并没有什么其他想法,只是顺着他的话问罢了。 尤子君语塞,他总不能说他也派人去偷过吧?他只得讪讪笑了笑,掩饰道:“我只是想当”,东的。对了,这几天要麻烦夫人操劳钱庄事务了习” 秦漫蹙眉道:“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对我这么客气?“每回听他客气的话语,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一层淡淡的疏离感,让她觉得很不自在,或者说有些心慌。 她不等他说话,便叽里咕噜用唇语对他说了一段话,接着也不管他听懂没有,扶着他躺下便准备去处理那些账本,谁知尤子君拉住了她,不让她走口她红着脸说道:“我去对账了,还得将他们要去办的事情写在账本里,赶着交给待会儿来拿的人呢。” “你要我怎么样办……”,尤子君轻轻叹息:“你对我,不也是若即若离?“他已经完全确定了对她的感情,而她呢………… 秦漫心里猛地被他的叹息声弄得有些堵,而在他的注视下,她更加有些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冲动,迫使她重新坐了下来,趴在了他胸前,低声说道:“方才我用唇语跟你说……儿子都替你生了,你得对我跟儿子负责,我也不打算跟你客气了。“ 尤子君忍不住微笑,神情间尽是满足:“怎么负责,都行。“她说的也是,他们都有砚儿了,他还计较这么多做什么呢? “还有,我没有对你若即若离。“秦漫想到他这一年来为她所做的事情,特别是中了,生死春,时他的忍耐,忍不住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我曾说过我无法忍受我的另一半还有其他女人,但是现在-一我愿意为了你为了砚儿退一步,因为她们毕竟先跟了你。 只是……将来你若厌倦我了,跟其他姑娘好了,请你让我离开。“若他真跟其他女人燕好,以她的性子,她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一一在她越来越对他倾心的情况下。 尤子君便故意逗她:“这可有些难办了,老太太一直让我多给她添几个曾孙的。如果我不跟其他姑娘旮…………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会很辛苦的……” 秦漫微窘,低语道:“我不怕辛苦。“若在他出轨与生孩子中选一个,她自然选择后者。毕竟,她也很喜欢小孩子,她一直很孤独,若多几个孩子陪伴,必定会开心一些。何况,这里的人都这样孝顺,将来她的子女也一定很孝顺她的。 尤子君心里暖暖的,只是困意却侵袭了他的眼睛。他闭起眼睛,喃喃地道:“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她们为何呆在我身边的……总有“…… 秦漫诧异的抬头,见他已经沉沉的睡去,心想难怪他声音越来越小,原来是睡着了。看来那药对他的身体也是有害的,平日里他可精神着呢。她便轻轻的拿开了他放在她肩上的手,又起身替他盖好了被子,看了他一会儿才往书案边走去处理事务了。 接下来的日子,名医一个一个的踏足尤府,却都一个一个摇着头离开。他们都知道了这尤家少爷是中毒而不是生病,可却不敢吭声。只因为一一在他们进尤府之前,便已经有人拿他们家人相威胁并以钱财买通他们了。试问又有谁会放着金银财宝不要,冒着全家丧命的危险,去管这逐日失势的尤家闲事呢? 到了十日,尤府内已经是有了风言风语,大部分人都知道少爷是患了重病了,也许还是什么绝症。而皇帝那边,很快便得了消息,如尤子君所料派了几位御医过来替尤子君诊治。 刚开始秦漫还有些担心,怕皇帝会让御医将尤子君的毒给解了去,这样就前功尽弃了。没想到却全都被尤子君猜中了,那些御医果真神色怪异,但都说无能为力。等那些御医回宫后,皇帝也没有再派人过来了。 尤子君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差,秦漫好几回都劝他服下解药,他却没有听从。尤子君自己心里有数,这药死不了人,再说他觉得父亲那边儿忍不了几天了,只差尤大夫一把火了。 他猜的没错,尤老爷最近脾气十分暴躁,时常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谁来也不开门。 尤老爷实在是按捺不住的,就派尤管家去再将尤维元找来了。他要问问尤维元,子君的病究竟有没有可能治好。若是这些庸医再没有办法,他就只好让兰羽的身份曝光了。 虽说他答应了岳父不泄露兰羽的身份,但现在也算走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了吧?那可是他跟兰羽的亲生儿子啊……, 第一百三十二章:他不是我儿子 维元,你老实告诉我,子君的病究竟严重到什么地步?尤老爷严肃的问道。 尤大夫重重的叹了口气,答道:“维元不敢有所隐瞒,少爷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如今整日都只能躺在床上休息,如此下去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其实维元早就明白,这种怪病并非一般大夫能治,只有……“ “只有什么?”尤老爷心里一紧,心想莫非尤维元也知道兰羽的身份?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啊………… 尤大夫摇了摇头,说道:“或许能救少爷的,唯有药神花宁容了。只是此人早已不知所踪,也许他已经死了。” “花宁容……”尤老爷喃喃重复道,有了片刻的失神。 尤大夫见尤老爷的异状,心中也是十分怀疑,少夫人只让他如此说,却并未说明缘由。难道说,少夫人知道药神花宁容的平落?他心里一惊,不会吧……,当年那么多人寻找花宁容的下落却都无功而返,他也是听父亲说起才知道这个人,以少夫人的年纪应当不知道才是呢。 再说花宁容若还在人世,现在也该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要找出他来,犹如大海捞针,难如登天啊。不过,花宁容应该跟少夫人想要做的事情没多大关联的。 尽管心里疑惑,尤大夫还是继续说道:“是的,老爷。当年花宁容为了心爱的女子入赘尤家,成亲不到三年便有了一儿一女,后来却不知为何,一家三口全部失踪,从此不知去向。老爷想必听说过民间传言,据说他遭人追杀,也许……也许他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 尤老爷背过身去,突然再听到,花宁容,这三个字,他想起了许多往事。而那种深深的愧疚紧紧的缠住了他的心,他实在愧对岳父啊……, 他没有像当初对岳父保证的那般,爱护兰羽,不让她受一点委屈。甚至……甚至连她的儿子也没能给她保住,生生的让其他女人给夺去了。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三十多年来,兰羽究竟过的是什么日 尤老爷偷徐用袍袖拭了拭湿润的眼角,看来岳父当初的担心并没有错,他的确是沉醉于庙堂,忘了日夜盼着他垂怜的女子啊。可怜兰羽却忍受着被夺夫夺子的委屈,竟没有向他抱怨半分,他往后有何脸面去见九泉下的岳父大人? “老爷,不知老爷对以后的事情有什么打算?”尤大夫见尤老爷久久不吭声,只得开口问道。他只怕在尤老爷这里待久了,会露出什么破绽。使用棚取阴心t访闹本站,qq不兑费辜 尤老爷回过神来,依旧没有转身,只是往后摆了摆手,说道:“你先下去吧,每自有主张。“ “是,老爷,维元告退。“尤大夫正等着特赦令呢,赶紧的退出 尤老爷将手撑在桌上,心想已经走到了兰羽非出面不可的地步了吧?他念头一定,便正了正脸色,大步往房门外走去。他要去见兰羽,他要让她出面救子君! 而尤老爷对尤姨太是否会出手救人,根本没有丝毫怀孤……, 尤姨太此时正心神不宁的浇灌着院里的花草,突然一只手伸来将她的手捉住,她还未来得及反应,那手的主人便将她往房间拉去。她只消一眼,便看出了这手的主人正是她的夫婿一一尤世显。请辛本站四址棚仪阴n。 尤姨太便没吭声,任他将自己拉进房中,看着他神色匆匆的关紧了门。她突地记起,这一幕似乎有几十年没看过了吧?当初她跟了他的时候,身份不够,他便经常这样偷偷来找她,像初涉情场的毛头小伙。 她摇了摇头,甩去了不应该有的回忆,静静的看着他问道:“老爷找贱妾,有什么事?“ 尤老爷喘着气说道:“儿子成这样了,你还不去救他?“ 尤姨太面色依旧没有波动,她只是轻轻笑了笑,说道:“那是老爷的事情,与贱妾何关?老爷应该去找名医来治。” 尤老爷一愣,但他还没有听出尤姨太话里的真正意思,只是着急地说道:“兰羽,尤维元说了,普通大夫根本救不了子君,只有药神才能救他。岳父已经去世多年,自然也只有兰羽你能救子君的性命了。“ “请老爷慎言,贱妾只是老爷的一个小妾,并不认识什么药神,也不知老爷口中的,岳父,是何许人。“尤姨太硬起心肠,淡淡地说道。 尤老爷这回才听明白了,敢情她是早已打定主意不出手救子君了?他忍不住质问道:“兰羽,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你将不满撒在我身上都行,可子君是我们的亲生儿子,你难道打算见死不救?” 尤姨太皱了皱眉,转过身看着壁上的字画,心中微叹了口气,说道!”老爷,贱妾没什么好委屈的,也更没有什么不满。只是老爷莫要忘了当年对一个人的承诺,现在朝廷正盯着尤家呢,老爷也不想此事被揭穿,害尤家被满门抄斩吧?” 尤老爷急忙说道:“这件事情我已经想过了,只要兰羽你出手救子君就成,至于你的身份,我是不会让不相干的其他人知道的。只要子君没事,谁又知道是谁救的呢?” “对不起,老爷,贱妾无能为力。“尤姨太转过身来,微微笑道:“其实少爷的病,贱妾早已知晓,只是这种病十分难治,因为它需要的药引非常特殊。如果贱妾出手救少爷,那姿贱妾的身份必定泄露。最起码……夫人会知晓。” “不管什么特殊的药引,子君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吧?“尤老爷终于动了怒,大吼道。 尤姨太身躯微震,但仍然拿出了毕生的勇气,与面前的男人对抗道:“他不是我儿子!” 尤老爷蓦地瞪眼,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他不是我儿子。“尤姨太轻声重复了一遍,接着才解释道:“那两块玉佩,是我弄错了。当初我将那件一模一样的襁褓送给夫人之时,就已经将玉佩弄错了。这也是少夫人找到了当年伺候我的贴身婢女,才问清楚的。” 尤老爷好半晌才出声音,问道:“所以……,子君他还是我跟夫人所生?” 尤姨太心中一痛,垂下眼遮去了点点泪光,跪下答道:“是,他是老爷与夫人所生。贱妾之前胡言乱语,还请老爷恕罪。“ “你……你“……尤老爷浑身直颤,手指指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以苏子君真是他跟兰羽所生,他这些天来一直被痛苦煎熬着,他多想回到从前,好好的弥补自己心爱的女人。可是没想到,这一切竟都只是假的! 只愿……,一切还能再回到原点吗?尤老爷甚至连一句骂她的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他在这段时间里明白了自己一直宁愿忙碌在外却不愿回府的真正原因,那就是----他回到府里也无法陪着自己所爱的女人亦……, 尤老爷突然想明白了,就算儿子不是兰羽生的那又如何?他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就只有她而已,这些年来梦里出现的,繁忙之余脑海里浮现的,都只有她尤兰羽而已!现在他们都已经老了,难道他还要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再次辜负她吗?请辛本站四址棚仪阴n。 “你起来吧” 尤老爷伸出手去,神情已经没有那么激动了。 尤姨太微微讶异,老爷怎么没有怒?但她极少违背尤世显的意愿,从前如此,现在也如此,她便将手放进了他的手中,借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只是这难得的一接触,她顿悟:她一直以为天的男人,也老了*……, 尤姨太下意识的动了动手指,轻轻滑过那有了些粗糙的皮肤。只是这种动作,突然就让两今年过半百的人身躯一震,被雷击似的同时松开了手。 “对不起……,“尤姨太有些慌乱,低下了头道歉。 尤老爷按捺住拥她入怀的冲动,轻咳了一声说道:“没事。兰羽,你所说的特殊药引,到底是指什么?“ 尤姨太稳了稳心神,说道:“老爷容禀:若贱妾没有猜错的话,少爷患的应该是百万人中难得见到一人会患上的,早衰症,。患了这种病的人,身体内的器官会迅衰竭,二十岁的人却有着八十岁的身体,最终迈向死亡。” “早衰症?我倒是真的没有听说过,只是要怎样才能治愈呢?”尤老爷皱了皱眉,实在不明白自己的儿子怎么会得了这种病。 尤姨太松了口气,幸好老爷没有注意她说话时的神情。这什么,早衰症,她也没有听说过,都是少夫人告诉她这么说的,所以极少撒谎的她有些心虚。她勉强笑了笑,说道:“这也正是贱妾不愿替少爷配药的原因,一旦贱妾出手配药,纵然老爷极力隐瞒,但夫人也会知道。因为夫人,跟这药引有关。” “到底是什么药引,你先告诉我。“尤老爷急了,催促道。” 尤姨太深吸了口气,平静地说道:“要治此病,须得亲生父母的血做药引。“ 尤老爷愣了愣,原来如此……要治好子君的病,就必须让夫人知道是兰羽在救子君…… 第一百三十三章:惊慌失措 尤夫人最近睡眠十分不稳,她总在睡梦中被惊醒,梦见尤子君奄奄一息就快断气,而她老来无依十分可怜。她每次惊醒都会哭上一场,因为她很后悔,后悔以往用错了心思。 此时她也精神恍惚地坐在房里,拉着琴英的手不肯让琴英离开,嘴甲喃喃道:“琴英,你说这该怎么办呢?那么多大夫都看过了……” 琴英哪里知道怎么办,她只知道老太太老爷虽然极力隐瞒,可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府里哪个人不知少爷患了绝症?请来了那么多名医,甚至连皇上也派御医来了,最后都没个结果,少爷也还没有出过静宁院一步。 看样子啊,少爷这回是不行了,她也曾去偷偷瞄过,少爷那模样…唉,哪里还有以往的英姿勃?活脱脱一个快踏进棺材里的人了。虽然心里这么想着,琴英嘴上还是安慰道:“夫人,事情还没到最后关头,没事的。” “你说我以后怎么办呢?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一一”尤夫人又流下泪来,抽噎着说道:“要是往日我不那么做,现在孙子应该也有十几岁,可以撑起这个家了。可是如今~立砚还是个婴儿啊,谁知以后会有什么变化?” 琴英心里也是直叹气,虽然少爷不是夫人所生,却也好歹没让尤兰羽那个乡野女子爬到夫人头上去。只是她与刘婆子都没想到,夫人这么多年竟然一次也没能怀上!老爷在这几十年里可基本是在夫人房里过夜,要是夫人肚子稍微争点气,替老爷生下个小少爷,再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大少爷消失,那夫人的位置可就是稳坐不掉了。 只可惜一她摇了摇头,这真是命啊,命中注定夫人是没有儿子的。她叹道:“夫人,恝多了伤身,事巳至此只能听天由命了。” 尤夫人拭了拭泪,哀戚地说道:“当初我就不该以为自己还能生个儿子出来,否则就不会弄到如今子君恨我入骨了。他以前、他以前对我很孝顺的,可是现在,…现在他不理我了,他要走了…” 尤夫人话一说完,又忍不住抱着琴英痛哭起来。她此时就像迷了路的羊羔一样,脆弱而无助,只是这也并不能作为她耍手段的理由。 琴英只得不停的劝慰着:“少爷不会有事的,夫人莫要如此,夫人…”她并没有这么悲观,如今族长身子还硬朗,几年内不会突然撒手归去。依夫人与老爷的年纪来说,夫人是再给老爷生不出儿子了,所以就算少爷此次在劫难逃,夫人也可以好好的对待立砚小少爷,再将少夫人拉到自己这边儿,将来在尤府的地位也一样不可动摇。 不过夫人现在伤心欲绝,她还无法将这些道理跟夫人说明白。等夫心情好些了,再对夫人动之理吧,再说少爷如今也还没去呢。 “这是怎么了?哭成般模样。”尤老爷刚一踏进房间,便见自家夫人抱着下人哭成了个泪人儿,十分失仪,不禁皱眉问道。 尤夫人慌忙松开琴英,站起来行礼道:“妾身给老爷请安,妾身无状.请老爷恕罪。” 琴英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是她疏忽了,原以为老爷现在心焦着呢,不会过来这边儿,便没让下人在外边放风。幸好老爷进来的迟,否则便将之前她们的对话听个一清二楚了,那还不翻了天? 她赶紧替夫人解释道:老爷容禀:夫人是忧心少爷的病才会如此失仪的。这段日子以来夫人茶不思饭不避,几乎自己也要折腾出病来了。贱婢劝了夫人,可夫人不听,这会儿又哭起来了。” 尤老爷这会儿已经从尤姨太那边儿知道了儿子是自家夫人所生,现在又见夫人为儿子的病情如此忧心,神情也缓和了几分,便走过去揽住妲房头,与她一同坐下后,说道:“夫人辛苦了,我也是为了尤家着想,才没有让此事泄高出去。不过现在不用担心了,已经有救我们儿子的办法了。” “真的吗?找着能救子君的大夫了?他在哪里?他什么时候来给子君治病?”尤夫人顿时高兴起来,连声问道。这可真是太好了,只要子君没事,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尤老爷笑着说道:“不是大夫能救,而是医书能救。近日有位故交给我献上了一本医书,是当年大名鼎鼎的药神花宁容所著,后来花宁容失踪,医书流传到了民间,被我这位故交所得。他听说子君患了重病,侯将这本医书转对于我,而我让尤大夫熟诧医书之后,真的找到了医治子君的办法!” 原来,尤老爷与尤姨太已经商量好了,不泄露此次是尤姨太配药救尤子君的,只说是医书上所说。尤姨太暗中配好药之后,交给尤大夫就可以了,到时便可以说是尤大夫制成的药。 秦漫正是担心尤夫人知道是尤姨太给尤子君配药,见到所需药引而心生怀疑,所以才让尤姨太撒谎骗尤老爷说尤子君不是她所生,如此一来方可借尤老爷之手骗过尤夫人,让尤夫人不会怀疑到此次尤子君病重的真正原因。 纵使尤夫人会因她不是尤子君的生母而心虚,但事到如今她也没有推托的理由,她不得不抱着侥幸的心理献血又或者,她会不怕死的派人去取尤姨太的血。 只不过秦漫认为后者的可能性非常小,因为到时取血必定是当场取,尤夫人即使想做手脚也只怕不好遮掩。现在可不是当初了,要想在这么多高度警惕之人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脚,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想必尤夫人自己也清楚。 尤夫人急忙问道:“老爷,究竟是什么办法?可靠吗?” 尤老爷肯定的点头说道:“花宁容药神的名号可不是i1得虚名的,当年多少疑难杂症到了他手中就药到病除7别人不清楚,我们尤家人可是清楚得很。” 尤夫人笑了笑,说道:“是啊,妾身也听父亲提起过他,只可惜后来他不知为什么带着家眷离开尤家了,这一直是个谜。” “嗯,所以尤大夫仔细研究过医书之后,现子君--病后的症状跟那医书上所说的症状完全相同,也就有了救治之法。”尤老爷笑道:“只是这配药之法有些特殊,须得以患者父母之血为药引,再用雪莲人参鹿茸等十二种名贵药材作辅,炼制成药,才可以救得我们儿子的性命。” “什么?要患者父母的血做药引?”尤夫人当场愣住,喃喃道:“那岂不是一要老爷与妾身的血?” 尤老爷点头道:“不错,那医书上特别注明:药引必须是患者父母身上的鲜血,当场取用,否则救命不成反而会使患者丧命。”顿了顿,他又感慨道:“幸好我们都还健在,否则子君这病可就好不了了。” “是、是啊”尤夫人怔怔低声附和道。 “好了,我就是来告诉夫人一声。夫人作好准备,我已吩咐尤大夫明日便开始配药。今天我派管家去收集其他药材了,明日便可供尤大夫配药了。”尤老爷说着便站起身来,“我手头上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这就过去了。” “是,妾身明白,老爷慢走。”尤夫人压住心头的慌乱,将尤老爷送到了院门外,才急匆匆的赶回了房间,将房门紧闭。 怎么办7怎么办7尤老爷一走,尤夫人顿时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她如何能告诉老爷,她不是子君的生母?可老爷说那医书上有要求,必须得是患病之人的父母之血啊…·. “琴英,这该如何是好?”尤夫人急的又快要哭了,为什么好不容易有了办法,却是这样古怪的办法呢? 琴英有几分怀疑,但却不动声色地说道:“夫人明日就献出血去,奴婢心想,那医书上说的也未必是真的。夫人千万不可自乱阵脚,露出了什么破绽。” “不行,你没听老爷说吗?药引必须是患者父母身上的鲜血,当场取用,否则救命不成反而会使患者丧命。倘若我真的献血给子君,他被我实死了怎么办7老爷一定会杀了我的!”尤夫人拼命的摇头,她不能背上害死子君的罪名。倘若真的到了那一步,就是她的族长父亲也救不了她的。更何况,她并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阿… 琴英见状,只得说道:“这样吧,奴婢去将刘婆子叫来,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办法。” 尤夫人急忙点头:“好,你快去将她请来。她一向心思缜密,金知道这件事情该怎么办的。”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相信从小将她抚养长大的“姨娘’了。 琴英应了一声,看着夫人惊慌失措的模样,叹了口气便退出房去了。她不由得摇了摇头,夫人如此自乱阵脚,实在不是身为当家主毋该有的风范啊。相较之下,那年纪轻轻的少夫人倒是要比夫人强得多了,只可惜,她这一生都只能跟随夫人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献血 琴英很快将刘婆子给找来了,她便留在了门外,稍微开着点门缝,好听见里边儿的对话。她一边注意听着,一边注意着院子里的动静。 刘婆子见夫人神色慌乱,便走上前去轻轻按摩尤夫人双肩,问道:“到底生了什么事,夫人这般急着让琴英将我找来?“ 之前琴英并没有对刘婆子说明一切,也是怕其他人听见了,所以刘婆子现在还不知道尤夫人所担心害怕的事情究竟为何。 “姨娘,方才老爷来找我了,他说…………,尤夫人慢慢的放松下来,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说给了刘婆子听。末了她叹息着说道:“姨娘,你说子君要是真因为我的血而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办才好?可是明日我又不能不献血,因为我没有理由拒绝啊……,“ 刘婆子想了一会儿,说道:“夫人,我倒不这么认为。少爷的病来的太突然,虽然连皇宫里的御医都看过,但也不排除是少夫人在使诈。上一回檀香的事情,夫人还没忘了吧?若不是少夫人装病,尤大夫哪里有可能注意到檀香?” 尤夫人摇头说道:“可是尤大夫还有其他大夫都治不好,这总不可能是假的吧?媳妇怎么可能因为知道子君的身世而对我们设下圈套?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连尤兰羽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媳妇刚进门两年,不可能,不可能的。“ “再说了,老爷昨个儿过来,我注意了又注意,老爷压根儿没有其他意思。老爷是没有怀疑过子君并非我亲生的,不然以老爷的脾气,他必定大雷霆。“她想起上回老爷让她去死的情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又继续说道:“子君那边我也派琴英偷偷去瞧过了,琴英说……“…… 她拭了拭泪,哽咽道:“琴英说子君的确病恹恹的,我了解子君,他是装不出病来的。只可惜此次是当场取血,否则我们还可以想办法在尤兰羽身上取些血来。” 刘婆子沉默了,夫人说得也没错,这一回尤子君似乎真的是病了。不过她还是不相信什么必须由父母之血做药引才能治病的奇谈怪论,她就不信尤子君还会吃出什么毛病来。 想到此她冷笑了一声,说道:“夫人放心,且不管这回是有人下套还是真有其事,夫人尽管放心的献血去,我敢保证不会出什么大事。“ “怎么说?“尤夫人一听她说的极为肯定,急忙问道。 刘婆子哼道:“夫人请想,如果这事是真的,少爷真的病了,夫人相信那医书上的鬼话吗?若说雪莲人参什么的能治病,我倒信。可若说人血,还非得要双亲的血才能治病,打死我,我也不信。但我们就当这事是真的,按常理来说,少爷服下夫人的血制成的药丸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唯一的可能就是少爷的病不会好转罢了。” 顿了顿,她又说道:“退一步来说,这事是有人对夫人下套,她的目的就是为了指出夫人不是少爷的生母,那她就大错特错了!她敢真的害死少爷吗?除非她不要她的荣华富贵了!所以不论是哪种情况,夫人只要一口咬定是尤大夫制药时出了问题,谁又能将夫人怎么样?到时就算是请出族长来,难道还有谁敢说一本破医书比夫人的话更能让人相信?除非药神重现,否则是不会有人相信的。“ 尤夫人略有迟疑,突然说道:“可是姨娘,若药神真的重现该怎么办?”她总有种不安的感觉,那本药神的医书突然就到了老爷手上,莫非……该不如……,真是那花宁容没死吧? 刘婆子笑道:“夫人尽管放心,那花宁容早就死了。当年他得罪了文帝,文帝派人一定要杀了他。虽蒸他并非文帝亲手所杀,不过在他逃走的时候,他深爱的妻子与儿女被杀,想必一个人已经痛不欲生。他埋葬好其妻子儿女后,绝不会芶活于世。因为,他是个世间难得的痴情种。” “姨娘知道的可真多,这些事情连父亲也没有告诉过我。 “尤夫人诧异地说道。 刘婆子叹道:“是啊,我当年是很佩服他的,他在尤家那三年,我与他的夫人也很亲近。以他的身份,实在无须入赘尤家的。罢了,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不提了。明日的事情,夫人就按我说的去做,不会有什么事的。“ 尤夫人闻言心里好受了些,便点了点头道:“多谢姨娘了,这些年要不是有姨娘在我身边,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刘婆子拍着她的肩膀笑道:“夫人待我如亲母,我自然也要把夫人当亲生你辜炊益智?k谜?动作?还是女生小游姓?,b日刀c姗有最斩最好匠的小游姓!来姚战吧!…一一样看待的。”只是啊,夫人的性子软弱了些。 幸好还有些聪明劲儿,总算不是糊不了墙的烂泥巴。 两人将事情一说定,刘婆子便离开了丹淑院。尤夫人又与琴英说了会儿话,这才安心的睡下了,只等待明日去给尤子君献血制药。 二日正午,尤老爷便派尤管家过来丹淑院请尤夫人过去了,尤夫人吃过了昨晚刘婆子给的定心丸,倒也没流露出异常,神态如平日一般,随尤管家去静宁院了。 进了尤子君所在的房间,尤夫人见该到的人都到齐了,心想果然是没办法做手脚的。她便压下心头忐忑,给老太太等人见了礼,便呆在一旁等待尤大夫取血。 秦漫见尤夫人进了房,便跪下去朝尤老爷与尤夫人磕了三个响头,口里说道:“夫君患病,如今还要麻烦父亲与母亲受这取血之苦。夫君体弱不能下床走动,儿媳便代夫君给父亲与母亲赔罪叩谢,请父亲与母亲原谅。” “媳妇快起来吧,这些天媳妇也受累了。“尤夫人急忙伸手去扶她,一边说道:“老爷与我是子君的父母,哪儿有做父母的不疼儿子?就算是要了我们的性命,我们也会救他的。” 秦漫感激的笑了笑:“谢父亲与母亲体谅。“看尤夫人不像是装的,难道她真的醒悟了?只不逝,……唉,她如今虽然醒悟,可她毕竟曾经犯了错。若因她如今的醒悟便放过她,又该怎么对受苦三十多年的尤姨太交代呢?再说还有她背后那个人,所以事到如今,已是不得不为之了…… 尤老爷便对尤大夫吩咐道:“维元,开始吧。” “是,老爷。“尤大夫便按之前少夫人的吩咐,小心翼翼的取出了早已捣碎的各种名贵药材混合物,又拿出!个小碗,取过月成手里的匕,来到尤老爷面前,行礼道:“老爷,冒犯了。” 尤老爷点了慕头,伸出手去。尤大夫便在那手腕上划了道口子,用碗接住滴下的新鲜血液,待到不见底时才将替尤老爷将伤口敷药,包扎。 “夫人,冒犯了。“尤大夫又以同样的方法取了尤夫人的血,再替尤夫人包扎上。接着,他便有模有样的将血与药材混合在一起,例入了一个小罐中。他飞快的盖上罐盖,对众人说道:“雅元先告退了,须得回府按照医书上所说炼制成药丸。” “去吧,药丸炼好便拿来给子君服下,就可以药到病除了。“尤老爷十分高兴,心想兰羽都将制药方法告诉尤维元了,想必不会出什么差错,便挥手让尤大夫回去了…… 尤大夫便端着那所谓的,药引,退下去了,他怀里还有一个锦囊,是少夫人给他的。少夫人说明日便献上那锦囊中的药丸,至于这些,药引,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可以暂时不管,事后扔掉了。 身为一名大夫,尤大夫很是为那些名贵药材而心痛,不过他却也莫可奈何,现在都已经沾了血,没用了。他在心里叹着气,只等明日献药了。 老太太瞅了一眼儿子媳妇,便让两人回去先歇着:“多少也是放了血,回去补补身子,伤口记得要每天上药。” “多谢老太太。“尤老爷便同尤夫人一起离开了静宁院,心中各自期待着明日,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心情。 “漫儿啊,我这心里怎么总觉得怪怪的呢?”老太太盯着秦漫直瞧,这些天来她是翻来覆去的思索这个问题,终于还是对这位孙媳妇怀疑上了。 秦漫叹了口气道:“原来老太太也觉得怪怪的……其实孙儿媳心里也一直觉得怪怪的,不知道父亲那本医书是从哪里得来,又是否会对夫君的病情有所帮助……但这是夫君唯一的希望了,孙儿媳只能选择相信。“说罢她咬住嘴唇,眼里有泪光浮动。 她这倒不是装出来的,她这些日子也都睡不好,就担心尤子君身体因那微毒而受了什么损害。幸好明日就能让他吃下那毒药的解药了,至于那假死药,尤姨太说了,十日之后自然没事。 老太太见状,心里也只得放下了怀疑。不管怎么样,明日便可见分晓了。她想,子君应该不会陪着漫儿胡闹的吧? 老太太又嘱咐了几句,便起身回房去了。 秦漫看着老太太离开的背影,心想老太太果然是厉害,一猜便猜到是她在捣鬼。只不过,为了尤夫人身后那个人,她捣鬼,捣,定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病危 二日尤大夫将药丸拿来了,尤子君当着众人的面给吃下去了。过了一会儿一切安好,众人也都松了口气。 特别是尤夫人,她见今日尤子君的精神要比昨日见到他时好很多,心里一块大石也稍稍落下了。或许刘婆子说得对,那医书上说的是假的,根本没有什么以双亲之血做药引的说法! 老太太笑道:“这就好了,感觉药才服下去,子君的精神立刻便好了。看来,不日内便可痊愈了。”没出什么大事就好,害她担心了一整宿。 尤老爷也附和道:“总算是苍天垂怜,祖宗庇佑,我们这为人父母的也可以放心了。”说着他便冲自个儿的夫人笑了笑,他是见她一直有些紧张,才特意露出笑容安慰她的。 秦漫体贴的扶着尤子君坐了起来,一边说道:“夫君是否觉得好些了?妾身见夫君脸色红润了很多。”之前尤子君就已经服下了那毒药的解药,自然是不再受那毒的侵害了,她也总算放下心来。至于现在吃下的药丸,是尤姨太所制,而尤姨太是不会让尤子君的身体受到损伤的,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 尤子君却微微皱眉,答道:“不知为何,我觉得胸口很闷。不过,头晕的症状是好很多了,四肢也有了些力气。” “尤大夫,你快给夫君看看,夫君说他胸口很闷。”秦漫急忙让开位置,方便尤大夫过来瞧个清楚。 尤大夫应了一声,走过去替尤子君把了把脉,而后说道:“脉象很正常,少夫人不必担心。也许是这药的作用,等到药效过去,便会好转了。”说完他便退到后边去站着了。 然而尤大夫刚刚站定,尤子君就捂住了胸口:“夫夫人,….”刚喊了一声,他就直挺挺的往后倒去,与床板之间出好大一声巨响。 “夫君?夫君怎么了……夫君不要吓妾身啊…”秦漫扑上前去,将尤子君抱在了怀里,让众人看清他双眼紧闭,身体僵直的模样,接着带着哭音喊道:“尤大夫,你快看看,夫君他怎么了,他怎么了……” 众人都瞧见了尤子君的模样,顿时慌了手脚。尤大夫被推到了床前,急急的检查了尤子君的全身后,猛然往后大退了几步,满脸不可置信。 老太太焦急地问道:“维元,我孙子他怎么了?不是说服药之后就全好了?怎么会变成个样子7”难道她昨晚的不安是真的?真的要出什么大事了吗? 尤大夫失神的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 “夫君,夫君快醒醒。”秦漫低头对怀里的男人说道,突然间看见他这样像真的没有了生气,她心里着实有些慌乱。若不是尤子君也信誓旦旦的说尤姨太的药绝无问题,她此刻还真有些没底。 她颤抖着手模上了他的脸,突然“啊’了一声,满脸茫然的看向尤大夫,问道:“你对夫君做了什么?夫君为什么一点气息也没有了?” 众人定睛一看,果然见她的手正放在尤子君的口鼻处,顿时大惊失色。一点气息都没有一·一·那岂非是死了? “胡说什么?!!怎么可能!”尤老爷大步走过去,伸手去探儿子的鼻息,却现真的没有。他惊骇的赶紧将手放上了儿子的胸膛,这才定了定神,对大家宣布道:“莫要惊慌,子君他还有心跳。” 秦漫心里一惊,不是说吃了药之后会假死吗?尤姨太到底在做什么?但如今容不得她慌乱,她只得继续演下去。她惊喜的叫道:“夫君没死?太好了,尤大夫你快说,夫君他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尤大夫回过神来,却依旧满脸茫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少爷怎么会变成这样…”^魔!幻(╯-╰)地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这药可是你配的!”老太太动了怒,重重的一拍桌面,斥道。 尤大夫不由得望向尤老爷,讷讷地说道:“老爷少爷他如今脉象气息全无,维元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还是请老爷说句话吧。” 出了这么大的事惜,老爷自然不会不出耒说话的,因为他尤维元可担不起这个罪名。只不过他此刻才明白了父亲为何一直很害怕他涉进尤家这趟浑水中,这样勾心斗角实在是太辛苦了!或许稍有不慎,哪里出了一点差错,他就会性命不保了。唉…… 尤老爷叹了口气,说道:“你去把尤姨太给我叫来吧。”事到如今,或许只有兰羽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只是他还有些担心,若真是兰羽配药时出了问题,只怕连他,….也救不了她。 “是,老爷。”尤大夫急忙转身出了房,一路奔向尤姨太的院子,这才让凉风吹散了他衣衫之内的汗珠 “世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跟尤姨太扯上关系了?”老太太质问道,她很不喜欢所有人都将她蒙在鼓里的感觉,她还没老到那种地步。 “老太太息怒,这药…就是兰羽所配。”尤老爷逼于无奈,只得道出了实情。 “什么配药?”老太太大怒:“你实在是太不知轻重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让一个姨太太去胡作非为!” “老太太先莫要生气,且等兰羽来了,看她如何解释。儿子心想,或许里头还有什么内惜。”尤老爷小心翼翼的替尤姨太说着好话。 “我孙子要是有什么事,我拼了这把老骨头,也把你们俩给打死了去……咳……咳……”老太太气得浑身颤,最后竟重重的咳嗽了起来。 一旁的月成冷莉赶紧上前替老太太顺气,众人又纷相劝说,好歹是将老太太这口怒气给压下耒了。众人便等着尤姨太过来,好好的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一会儿,尤大夫带着尤姨太过来了。尤姨太什么话也没现,径直走到床边,在秦漫的连声哀求下替尤子君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而后才转身看了看尤老爷,又看了看尤夫人,最后看着老太太,沉默不语。 “说!我孙子如何了?”老太太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给她看.但因为孙子还在昏迷之中,她只能先忍住气,问清孙子的病情再说。 尤姨太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赶在老太太怒之前开口了:“药引有问题。” 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众人好生费解。这尤姨太……什么时候成了神医了?就算她救过少夫人与小少爷,那也只不过是碰巧手里有一颗补气之药罢了,如今却堂而皇之的来替少爷治病,而且少爷患的还是那么多名医都治不好的绝症。 尤夫人急忙说道:“那医书上说需要患者父母的鲜血做药引,而老爷与我的血可是尤大夫当场取用的,药引会出什么问题?我看是你配药时疏忽了,害得我儿…我儿·….”话没说完,她便掩面哭起来,好不伤心。 “媳妇说的不错,定是你配药时疏忽了!”老太太厉声指责道,接着又冲儿子一顿大吼:“都是你做的好事!将我呆子的性命交给一个毫不懂医术的小妾,这么大的事情事先竟然不同我商量,你眼里没有我这个毋亲了是不是7!” “儿子不敢,老太太息怒。”尤老爷慌忙跪下了。 尤夫人抽抽噎噎地说道:“就是媳妇在尤府三十多年,可从来没听说过尤姨太给什么人治过病。她要是能治病,怎么不先把她自个儿女儿的腿疾治好?现在·…老太太….”她似真似假的跪倒在了老太太的膝前,失声痛哭。 尤姨太冷眼看着尤夫人演戏,摇了摇头,说道:“夫人说我尤兰羽什么都可以,但不可以污蔑我不懂医术。 因为--------我是花宁容唯一的传人!给少爷治病的方子也不是从什么医书上看到的,而是我说的。” 众人被她这一番话给震住了,她不是在胡说吧?她居然说她自己是药神花宁容的传人? 尤姨太面向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少爷患的是:早衰症’,的身体各部分都在提前衰竭,几月内便会如八十岁老人一般,等到头全白之时,少爷会丧失性命。贱妾原本已经现了少爷的症状,但碍于身份…贱妾不敢明说而已。” 老太太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她万万没想到儿子这个从不大声说话的小妾,竟然会是花宁容的传人…·说起来,她倒也跟花宁容经常碰面,只因为那时一一唉。她压下心中惊讶问道:“既然你不愿透露身份.后来又怎么会出手给子君治病?现在还将身份说出来?”当年的事情,没有谁会比老太太更清楚了,所以她更加明白尤姨太的身份一出,必定有些麻烦。 “因为老爷多次要求,老爷又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贱妾实在无法拒绝。”尤姨太故意轻轻叹了口气:“原本贱妾是打算见死不救的,毕竟贱妾躲进尤家就是为了避免仇家追杀。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现在的重点是一一少爷的病已经神仙难救,无力回天了。恕贱妾多嘴,那药引中老爷与夫人的血,必定有其一不适合少爷。” “你什么意思?”老太太被她绕的有些晕,不明白她话中的含义。 尤姨太扬起一个嘲讽的笑容:“也就是说,要么老爷不是少爷的亲生父亲,要么夫人不是少爷的亲生母亲。 第一百三十六章:血统问题 尤姨太话一出口,这间屋子顿时陷入了可怕的寂静中。 虽然此刻在屋里的除了月成冷莉两个下人及尤府的外人尤大夫之外,就只有老太太及尤老爷几位当家的了,但尤姨太这个结论还是在众人心中犹如平地一声惊雷!无论是哪一个结果,那都是天大的事儿,试问又有谁能够接受呢? 只有秦漫与尤姨太知道这件事原本就是要绕着这个话题转,其他人却是完全不知情的,即使是参与其中的月成、尤大夫、冷莉,他们也不知道这次处心积虑竟然是为了弄清楚少爷的身世! 尤老爷一个反应过来,他颤声说道:“住。!不得胡说!“他是怕老太太怪罪才提醒尤姨太注意言辞,但他心中同时有了不解:兰羽前些日子不是否认了子君是她所生?她还说那玉佩之事是她弄错了,可如今却又为何旧事重提? 尤夫人原本就跪在老太太膝前,这会儿听老爷一怒,立刻惊醒过来大哭道:“母亲,媳妇可是差点难产而死才生下子君啊,当时母亲与老爷那么多人都在场,这事儿可是千真万确的啊…………, 尤夫人顾不得平日里的矜持了,因为她此时只能借着大哭来掩饰心中的慌乱。她万万没有想到,尤姨太竟然真敢说!但听尤姨太先前不是很情愿救尤子君的口气,似乎并不知道尤子君是她自己的儿子…… 尤夫人深深的迷惑了,不明白尤姨太到底知道了些什么,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她一个劲儿的哭着,然而透过泪眼,她却能看见尤姨太那依旧嘲讽的笑容,让她心中胆怯。 “夫人莫慌,贱妾并没有说夫人不是少爷的亲生母亲,也有可能……“尤姨太丝毫没有退让,继续难:“老爷不是少爷的亲生父亲。“ “你胡说!你竟然污蔑我,你大胆!“尤夫人气得浑身直颤,她没想到尤姨太竟然敢污蔑她红杏出墙。 “兰羽,别闹了!“尤老爷也顶不住这么大顶绿帽子,沉下脸,开口警告尤姨太。 尤姥太却并不理会尤老爷,而是看着老太太说道:“老太太,贱妾所说都是依据少爷的症状所推断。贱妾一生无所求,没有必要栽赃陷害谁。此次若不是老爷为了少爷的性命前来要求贱妾出手,贱妾是绝不会出面配药,从而透露自己身份的。” 顿了顿,她又说道:“因为少爷如今命在旦夕,而贱妾是这个配药之人,若贱妾不说出自己的身份,难以让老太太信服。而贱妾若不说出问题所在,老太太只怕也更不会相信贱妾无辜。无论是为了父亲的名誉,还是为了贱妾自己的性命,贱妾都只能说实话。若有不雅之处,还望老太太见谅。” “你是花宁容的女儿?“老太太惊讶的问道。当年花宁容只有一儿一女,但据说都已经死在文帝手中了啊,怎么会嫁进了他们尤府?这实在是奇怪,看来回头得好好问问世显了,这个儿子瞒了她太多事,真是…… 尤姨太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当初母亲与哥哥死在义军手中,父亲负伤带着贱妾逃出生天,在深山里安顿下来。在贱妾十五岁那年,遇见了……遇见了老爷。 父亲不久因病离开人世,老爷便将贱妾带回了尤府,谎称贱妾是尤家远亲,父母去世无所依。“ “世显,果真如此?“老太太心想这样的事情外人是编造不出的,再说当年世显六七岁时经常见到花宁容,就算过了十五六年也应当认得出才是。若尤姨太说的是真的,那世显一定见过花宁容! 尤老爷恍惚的想起了往事,听老太太一问便赶紧收敛心神答道:“是的,老太太。当年儿子跟兰羽去了山里,便见到了重病的岳父大人。儿子幼时经常见到岳父大人,所以还认得。” 老太太点了点头,这么说来,尤姨太的确是花宁容幸存下来的那个女儿了。如此,尤姨太说的话便可以采信,毕竟药神当年可就是因为那一身本领才弄得家破人亡。尤姨太若非因为如此,断然不会在尤府默默的一呆三十几年。 “这件事情,要是被除了你们之外的人知道,今天在场的每个人都得死!“老太太厉声对众人喝道:“听清楚了没?“ “听清楚了。“众人一震,立刻答道。 当年文帝恨花宁容入骨,一直没有放弃过追杀花宁容一家,倘若尤兰羽是花宁容女儿的消息传到文帝的儿子----如今的皇帝耳中,那必定又是一场厮杀。老太太相信,尤兰羽不会坐以待毙,必定会用自身的本领与皇帝对抗一一一如她的父亲那般。 到时候,他们尤府也会落得个窝藏朝廷钦命要犯的罪名。就算族长有金牌在手,也只能保住不只全家人的牲命,只怕一些不相干的人全都得死!所以,容不得老太太如此严厉 得到众人的回答,老太太这才看向尤姨太,严肃的问道:“你真的能够肯定,问题出在药引上?” 尤姨太面色未改,沉着的回答道:“是,贱妾能够肯定。当年贱妾亲眼看着父亲将一名患有,早衰症,的病人按此方法治好,而贱妾替少爷看过病之后,现少爷与那病人的症状一模一样。” “但若子君他只是症状类似你所说的那种病,而实际上并非患了那病呢?“老太太不愧为老太爷当年得力的贤内助,她仍然对此事持着怀疑态度,并提出了有力的假设。 尤姨太心里庆幸,幸亏少夫人早已将种种可能对她分析过,也教了她各种应对之法,否则现在要瞒过老太太还真是件不容易的事儿。 她便说道:“老太太请想,若少牟不是患了,早衰症“又为何会因为服下此药丸而到如今的地步?此药丸除了老爷与夫人的血作药引之外,其他配药全都是名贵药材,无一不补,断然不会使少爷到如斯地步。少爷现在人事不省,并非中毒,并非病,也并非死亡。老太太可以请当今任何一位名医来替少爷把脉,他们定然也与贱妾说的如出一辙。贱妾只能保证贱妾所配之药并不会致使少爷中毒,至于其他原因,贱妾不管,也管不了。“ “如果“……老太太沉吟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说道:“如果你说的为真,就算世显不是子君的亲生父亲或者媳妇不是子君的亲生母亲,那么在找到子君真正的双亲后,是否能救活他?” 老太太问这话是有深意的,但她也问出了尤夫人心中所想。其实老太太与尤夫人想的是同一个问题,那就是:尤子君或许没事,而现在搞出这么多事情,就是为了引出尤子君的亲生父母。 所以,老太太才有此一问。老太太一方面想知道自己的孙子是否还有可能救活,一方面想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局。而老太太一问,尤夫人心中大喜。因为尤姨太只要一回答,尤夫人就可以确定这次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了。 “对不起,老太太,贱妾无能为力。“尤姨太幽幽的叹了口气,摇头说道:“事先贱妾已经同老爷说过,只有一次机会。贱妾原本也以为万无一失的,但没想到……唉,请老太太、老爷、夫人,节哀。” “少夫人晕过去了!“冷莉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少夫人软下去的身子,口里叫道。 尤大夫急忙上前,探了探脉后说道:“没什么大碍,少夫人只是哀恸过度,一时昏迷而已,等少夫人醒来就会没事了。” 冷莉与月成急忙让少夫人躺在少爷身边,而后看着床上的两人直落泪。 屋里再次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老太太也因为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沉默了。但老太太如今对尤姨太的话有了几分相信,所以她现在更担心的是:尤子君倘若不是尤家子孙,那么小立砚……, 也许别的人还只敢在心里猜测,但尤老爷却是有了前所未有的肯定。他肯定尤夫人还不至于做出那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的儿子真是夫人与别人换来的!至于尤兰羽那边,他怀疑是玉佩的问题上出了差错,也许以前伺候兰羽的那个下人被人买通,故意说了谎。 总之,尤老爷相信儿子是他亲生的,但却不是他夫人亲生的。所以他瞬间勃然大怒,指着尤夫人的鼻子骂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我唯一的儿子就被你害死了,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打断你 或许是因为尤子君毕竟给长房留下了一茶血脉一一尤立砚,所以老太太与尤老爷虽然心中悲痛,却还不至于垮下去。 尤夫人原本还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希望尤嫉太说出还能救尤子君的话来,可是她却没想到尤子君这次是死定了……心慌之下,她再一面对尤老爷的震怒,忍不住再次大哭起来:“老爷明鉴,妾身真的没有害子君*……,“ 但尤老爷确定,老太太却不确定了。事关尤家血脉问题,她不得不慎重行事。所以纵使老太太心如刀绞,却还是冷静下来,威严地说道:“世显,去把族长请过来,记住不要惊动其他人。“ 这件事情,最知情的显然是她的媳妇----尤喻珍。媳妇就算是族长的过继女儿,也不能混淆尤家的血统。子君是否为世显的亲生儿子,她必须要弄个清楚明白!否则,她将来无颜去见九泉之下的老太爷……, 第一百三十七章:私审 老太太一说要请族长过来,众人立刻就心惊了。一般来说,有族长参与的事情总没有什么好结果。 再者老太太特意嘱咐尤老爷不要惊动其他人,这说明老太太并不打算公审,而是要与几位当家的进行私审。一旦私审,那么这被审的人就会比公审更惨,因为几位有决定权的人无须再顾忌什么众人意见,直接便可以定下被审人的罪。 私审一般都只存在家丑之中,譬如女子红杏出墙,男子**被抓等等。目的就是为了不使其他人知道,当然弄清来龙去脉之后,会给尤氏族人一个交代。但那时却只会公布被审人的罪名以及惩罚,那些难以入耳的丑事过程却不会被公开。 当然,老太太的决议没人会反对,尤老爷还是领了命转身出去请族长了。老太太接着又让月成、冷莉与尤大夫到门口去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私审不能让这三人参与,但这三人又知道了一些事情,她便顺手让他们去放风。 原本老太太想将众人都赶去大堂,但最终想了想之后决定就在这里把事情给弄清楚。因为老太太怕有人走漏了风声,传出去对长房不利,毕竟事情现在还没有弄清楚,也许另有隐情也不一定。 这下子,屋里就只剩老太太、尤夫人、尤姨太以及,不省人事,的一对小夫妻了。等到尤老爷将族长一请来,便是三位审另三位了。 尤夫人依旧呜咽着哭泣,她不知道待刽匕该怎么办,难道真如刘婆子所说,打死也不承认?可如……,老爷好像很笃定她不是尤子君的亲生母亲。而老太知……,似乎更是要将尤子君的身世查清楚。 所以尤夫人这种人,注定成不了这大宅院里的当家主母。灾难没有落到她的头上,她还可以平心静气、缜密的安排一些小手段达到她的目的,然而一旦东窗事,她所有的勇气与心计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过了很久,尤老爷才与尤闵壕来了静宁院。而尤闵壕进屋一句话就是:“什么事情非得现在不可?又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 其实尤老爷来时已经悄声将情况说了个大概,尤闵壕是知道原因的,只是他本来就讨厌秦漫,这会儿就起牢骚来了。 屋里已经是开审前的状态了,老太太面对尤闵壕的问也并未表态,只是指了指身边的座位,示意尤闵壕坐下再说。 “堂嫂。“尤闵壕见状,便也迈步走过去坐下了。 老太太便对尤阅壕说道:“自老太爷过世后,老身从不过问族里的事情,不过这回却要破一次倒了。“ “我听世显说了,是关于子君的身世吧?“尤闵壕笑道:“这子君也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虽说福泽浅了些,但毕竟还留下了一条根。堂嫂又何必过于介怀呢?“ 这尤闵壕将尤子君的生死说得如此轻巧,尤府上下的人包括尤夫人在内,心中都有了几分不悦。 老太太摆了摆手,说道:“族长这话,老身不同意。倘若子君他真是世显的儿子倒也罢了,但他若不是……这可关乎到尤家长房子嗣的血统问题,所以老身不能等闲视之。今个儿将族长请来,也就是想族长与老身还有世显三人将这事给弄清楚了去。“ 老太太心里明白,自家媳妇再有不是,也还不会红杏出墙,谁也没那么大胆子。再说媳妇怀孕那会儿冉嫁过来不足一年,儿子与媳妇许多时候都呆在一块儿,不至于会让人钻了空子。 所以老太太只不过是要给众人吃颗定心丸而已,毕竟尤兰羽是顶着其父,药神,的名号说出了那番话。若不将事情给弄清楚了,听见这番话的人都会在心里起个疙瘩,怀疑长房血统有问题。何况,她孙子的死活也就没个说法儿了。 老太太就是担心尤闵壕会从中作梗,只不过她还不知道的是,尤闵壕如今巴不得尤子君不是尤老爷的亲骨肉,那么长房就断了根,将来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立与他最亲的那一房为长房了。 “既然堂嫂坚持,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尤闲壕便沉吟了片刻同意了:“不过这是长房的事情,又牵扯到我女儿,于情于理我都还是避开的好。这次问话,我就不参与了。“ 尤夫人惊愕的抬起头,看向这位族长父亲一一她的亲舅舅。他竟然不打算管她了?那她要怎么办?可惜她在那望穿秋水,族长大人却愣是没瞧她一眼。 “既然如此,那好。“老太太虽是心中四贡小游姓地愉狂。养咸、阴a逃脱、司董一个不差!快来,b日刀c姗冀鲜吧删但也没有流露出来,便朝儿子吩咐道:“世显,这是你的事情,就由你自己问吧。“ “是,老太太。“尤老爷早已是忍不住怒火了,只不过碍于族长在这儿,他还得给夫人几分薄面。他面向尤夫片,问道:“儿子确确实实是你生下的?“ 尤夫人赶紧答道:“千真万确啊,当年尤府上下都知道,妾身难产,一天一夜才生下了子君啊。“她牢牢的记着刘婆子的话,打死也不承认是自己的问题。她也就抱着一线希望,想就这么蒙混过去。 “那么当年我送给你的玉佩,你放哪儿了?”尤老爷压住怒气,问道。 玉佩?尤夫人愣了一下,不知老爷为何会问起玉佩的事儿。她想了想,答道:“妾身送给小孙子了,这事儿媳妇也知道的。“ “在这里。“秦漫适时的醒来,从内室走出来,将早已从小立砚身上取下的玉佩交给了尤老爷。 尤老爷又将玉佩递给了尤夫人,说道:“你仔细看清楚,这是不是你送给砚儿的那块玉佩。” 尤夫人仔细的看了一会儿,迟疑着说道:“是……是这块玉佩。 “她之所以迟疑,是因为她觉得老爷不会无故问起这块玉佩,所以她有点不安。 “好,那我就告诉你:这块玉佩它不是你的!“尤老爷愤而甩袖,指着尤姨太道:“这块玉佩是兰羽的!” “这、这怎么如……,“尤夫人大惊,难道当初……糟了!当初她是奇怪为何自己的玉佩会在襁褓里头,如今看来是当时换婴儿之时,琴英现抱进房的少爷襁褓中有玉佩,情急之下才不得已将她的玉佩放进了小姐的襁褓中。 而那两块玉佩原本就一样,琴英必然是将她的那一块玉佩给放进雅灵的襁褓中了。只不过,老爷既然会现,难道说这两块玉佩其实是不同的? “我送给你的那一块,上边儿刻着一个,珍,字,而送给兰羽的那一块,上边儿刻着一个,羽,字。只是当初我忘了告诉你,而你必定是在换孩子的时候错放了玉佩,才使得两块玉佩给交换了!你说,是不是这样?!!“尤老爷痛心疾,没想到三十几年前的错误,却在今天酿成了大祸。他、他的儿亦……, 尤夫人见尤老爷老泪纵横,心中也是难受至极,可她不能承认,一旦承认她就什么也没了。她哭着爬过去抱住尤老爷的腿,颤声道:“老爷,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妾身没换过什么孩子,这玉佩一定是什么时候不小心才弄错了,绝对不是像老爷说的那样,换孩子的时候错放了玉佩帆……”,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区别呢?“秦漫看着尤夫人,突然开口说道。在众人都看向她的时候,她才涩涩的笑了笑,说道:“反正夫君现在也不会再醒来了,尤姨太心……,夫君再过几日就会离开了。到时候,我也会陪夫君一块儿走的。“ 尤夫人怔怔的看着秦漫,莫名的也被她那股苦涩的哀伤扯痛了心弦口可是,就算她现在承认,尤子君也活不过来了。与其都死,她还不如保守这个秘密,好歹尤子君的孩子也能做嫡长子的。她要是承认了,岂不是连小立砚也会沦落为庶子之子? “父亲,算了吧。虽然儿媳也很想知道,夫君究竟是被谁害死的。可是母亲似乎并不知情,父亲就别再逼迫母亲了。儿媳只想……陪夫君安安静静地,走完这最后一程……“秦漫含着泪,轻轻地说道,身形几次虚晃,像是随时会倒下。 尤姨太微微蹙眉,感觉少夫人演戏太过了,老太太与老爷会受不了的。这也是当初她为何会将少夫人所要的假死药,换成了如今的绝气药的原因。要是老太太与老爷真的眼见少爷,死,去,他们一定会哀恸欲绝,身子也会垮掉。 所以尤姨太将计划了提拼了,她怕老太太和老爷受不住,还是转移众人的注意力比较好。她经典了一声:“其实贱妾原本不打算管此事,毕竟这跟贱妾毫无关系。只是少夫人她……,罢了,贱妾就帮少夫人解了这个心愿。“顿了顿,她才又说道:“族长,老太太,老爷,贱妾有祖传的办法,可以试出少爷究竟非老爷亲生,还是非夫人亲生。” 尤夫人猛地转身望向尤姨太,那骇人的视线仿佛是要将尤姨太瞪出个血窟窿出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陷入僵局 也许秦漫的确太过心急了,所以她很不能理解尤姨太为何将计划提前,但她仅仅是在心中如此想,面儿上却没有流露出半分。她只是极度担心,担心尤姨太如此不按牌理出牌,会达不到想要的效果而功亏一篑。 原本秦漫打算先用玉佩、襁褓之事将尤夫人震一震,而后在她来不及防备之时再由尤姨太出面说出所谓的‘法子’,如此一来尤夫人才最有可能因为害怕而妥协,说出这藏了三十几年的秘密。 只不过尤姨太现在既然已经开口了,秦漫也只能静观其变,心想在适当的时候再开口提及襁褓的事情吧。 “什么办法?”老太太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法子,顿时惊奇不已。但老太太转念一想,若真是能用此法试出结果,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尤姨太便无视尤夫人愤怒的眼神,缓缓说道:“以血试亲。” “以血试亲?如何试法?”老太太惊疑不定的看着尤姨太,问道。 尤姨太便解释道:“子女与其亲生父母的血,在日光照射之下必定相溶,贱妾祖传的‘以血试亲’之法商是由此诞生。假如少爷是老爷的亲生儿子,那么取少许少爷的血与老爷的血放在同一个碗中,待日光照着碗中的血约一炷香时间,便可以看见血液完全相溶;反之则会形成大小不一的血疙瘩。少爷与夫人是否为亲生母子,也同样可以以此法试出。” 原来,秦漫在事先便询问过尤子君,这里是否有滴血认亲的说法。尤子君从未听说过,自然说没有。秦漫便想出了以这种办法来威吓尤夫人,但她又在原始的滴血认亲方法上多加了一条,那便是“日光的照射’。 至于原因,很简单:倘若她不加上此条,那么尤夫人武许会抱着侥幸的心理,就让众人验血。而秦漫熟知滴血认亲根本没有科学依据,所以极有可能尤子君与尤老爷的血型相斥,无法相溶,那样一来事情可就大条了! 而加上了这一条,就有了两个极为有利的优势:一是尤夫人铤而走险,那么他们也有时间做充足的手脚让尤子君与尤老爷的血相溶而与尤夫人的血起血疙瘩;二是尤夫人不想在族人面前被揭穿此事,那么她就全别无选择的说出实情… 老太太听的一愣一愣的,见其他人也是半信半疑,便说道:“如果这种方法真的有效,倒也可行。你是花宁容的女儿,我信你。这样吧,就当场验证,如何?”说着,老太太便看向了尤老爷与尤夫人。 尤老爷自是没有二话,当即说道:“儿子愿意。” 尤夫人迟疑了一会儿,心想这会是真的吗?罢了,且不管它真假,试过便知道了。于是她也点了点头:“媳妇也愿意。” 只是,尤姨太又开口了,她摇着头说道:“这法子,须在正午时分进行,届时取血接受正午日光的照射,方可得出结果。 不过,父亲曾说过此法逆天,必须先祭告祖宗才可实施,否则会受到天谴。” 尤姨太撒谎撒到这份儿上,竟然觉得自己也不心慌了。她想,自己也许是想快些结柬这场闹剧吧。 “此法逆天?这却是为何?”老太太疑惑地问道,并不觉得这法子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上天的。 而尤夫人此刻却是惊慌失措起来,倘若老太太真的依了尤兰羽,祭告祖宗后再让她跟尤子君以血试亲,那这法子万亡真的试出她不是尤子君的生毋,她很有可能被赶出尤家,甚至有可能被依照族规处死! 父亲今日一反常态,似乎根本不打算帮她说话,难道说他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所以才保持沉默任老太太处置?老爷更是一直逼问她,似乎也认定了她并非尤子君的生母.….这样一来,她身边岂不是连一个有力的靠山都没有了?到时要是真的在族人面前…不,绝不能让事情变成那样! “因为世间事情皆有定教,早已被上天安排妥当了。有时候一个人也许并非出生在富贵之家,但天将降大任之时便非得安排给他那样的身份。倘若人人都用此法去试自己的子女,或是许多子女以此法去试自己的父母,那么很多人的命运便会改变,违背了上天的安排便是为‘逆天’。这也正是父亲为何研究出了此法,却一直没有公诸于世的原因。”尤姨太很严肃的说道,“如果老太太一定要以此法查出少爷的身世,就得祭告祖宗,尤家列祖列宗在天之灵自会向上天说明缘由,如此一来上天也不会降祸尤家。”老太太一惊,心想尤姨太说得也十分有道理。许多男人生性风流,在外有不少私生子女,甚至皇帝也有可能遗留子嗣在外。倘若此法流传出去,将会有多少人被拉下来,又有多少人爬上去啊一一 老太太定了定神,便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此事真是要慎重考虑才是。”老太太转向尤闵壕,问道:“族长以为,是否应当用此法验证?”其实这会儿尤子君并未丧命,老太太等人也还没有完全放弃希望,总绝着将这件事弄清楚后便可再想办法救活他。而尤闵壕更是如此想,尤子君还没死呢,就算尤子君死了,那也还有一个尤立砚不是?对尤闵壕来说,赌一赌反而更有利。尤子君不是尤夫人所生也好,不是尤老爷亲子也罢,对他来说都是绝好的结果。 所以尤闵壕毫不迟疑的说道:“既然祭告祖宗便可躲过天谴,那就这么办吧,长房血统混淆的问题也确实不容小觑。” 秦漫微微一愣,尤闵壕竟然同意?她原先以为尤闵壕必定会大力反对,甚至也给尤姨太多方假设,编好了台词,如今却完全派不上用场? 虽然她心中极度疑惑尤闵壕心中的想法,但就此时来说,总算是少了一桩麻烦,她也就暂时将疑惑压进了心里。 尤夫人此时却更加惶惶然了,原来族长父亲真的不打算帮她了…虽然她不知道原因,但她确定父亲已经改变了当初的筹码,或许应该说……父亲还有更深层的考量。刘婆子说的没错,她不应该太相信这位‘父亲’的。 刘婆子说她到底是别人家的骨血,以闵闵壕今的地位权势来说,不会真正的做她有力的靠山。以前她还半信半疑,现在她却是完全相信了。但这件事情揭后对父亲有什么好处?尤夫人在心中苦苦的思索,又联系了尤闵壕近些年来对她的态度,对长房的态度,终于得出了结论…… “既然族长也同意了,那么·…”老太太刚开口说了个半截,却突然见尤夫人神情激动的站了起来。 “不,我不同意!”尤夫人神情坚定的反驳道。她不会让这件事情在族人面前被公开,她不会让尤闵壕如意的!想过河拆桥,也得问问她这桥愿不愿意被拆! 尤老爷怒道:“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还是说,你心虚了?” 尤夫人面对自己的丈夫到底还是气势弱了下去,她退后两步讷讷地道:“老爷一妾身、妾身只是怕此法逆天,会降下灾祸一一” “灾祸?如今这么大的灾祸就在眼前,还有什么灾祸?”尤老爷气的胡须直颤,只差上去踹她两脚了。 尤夫人心里一抖,却也强硬的回嘴道:“总之,妾身绝不同意在族人面前以血试亲。”一旦祭告祖宗,还会有谁不知道这件事?不可以,她不能身败名裂。 “你以为,现在还由得了你吗?”尤老爷冷哼道。 尤夫人垂下头去,声如蚊吟却依旧清晰的钻入了众人的耳朵:“妾身到底还是尤家长房夫人,还是先皇所封的诰命夫人,老爷不会是想在罪名未定之前将妾身五花大绑,绑去祠堂以血试亲吧?老爷不怕出丑,老太太也不会允许的。” “你!”尤老爷的怒气再次被激了起来,但却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倘若她拼死抵抗,难道还真的让下人绑着她去?强迫着取她的血?族人会怎么看长房,传出去之后,他这个宰相又还怎么当? 尤姨太太见状,心中不得不佩服少夫人的计策,难怪当初她担心弄巧成拙,而少夫人却胸有成竹的说老太太老爷等人绝不会真的采用以血试亲的法子。看来,少夫人早就料到尤夫人会顽强抵抗,而老太太老爷等人便会考虑到因此而引的后果。 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尤夫人自是在心中松了口气。 只是,尤夫人心里也颇觉悲凉,没想到自己堂堂诰命夫人,尤家长房夫人,如今却落得要撒泼耍赖才能保住身份地位的地步…只是,现在她还能依靠谁?她只有依靠自己仅剩的这点身份,与这一群想要揭她丑事的当家人抗衡了 原本顺理成章的事情,此时却陷入了倡局,连老太太,一时之间也没有了更好的主意。尤闵壕更是在心中不满,难道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换子的来龙去脉 尤姨太知道接下来没她什么事儿了,便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事态展。她想,她已经‘威逼’过了,该少夫人出面‘利诱’了。 果然,只等尤夫人缓了片刻气,秦漫便开口说道:“其实,母亲是真的心虚了吧?“ 尤夫人诧异的抬起头来,佯自镇定道:“媳妇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她见秦漫神色颇为异常,心中暗惊:这秦漫不是受刺激过大了吧? “你懂的……“秦漫轻轻叹了口气,仿佛看不见其他人了似的,径直走到尤夫人面前,定定的看着她说道:“我是会跟夫君走的,所以我也不怕谁说我大逆不道了。其实我早就怀疑你不是夫君的生母,甚至几次想要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但是我知道没有人会相信我,我也没有证据,这更是大逆不道,所以一直隐忍不说。谁知道……”, 秦漫似乎在强忍着泪意,那水气弥漫的眸子眨也不眨。她哽咽着道:“谁知道就因为我的这份犹豫,害死了夫君……害死了砚儿他扣……,都是我的错,是我的办……”, “漫儿,不得无礼。“老太太拿出了威严,提醒道。就算媳妇真是有错,那也轮不到孙媳妇来指责,这是忤逆的行为。 “无礼?“秦漫突然笑了:“性命都没了,还顾得上什么无礼?我虽然嫁给夫君才短短两年时间,但是夫君对我的好,我无一不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秦漫一介游魂,孤苦无依,幸得夫君垂怜,才有了如今的安定日子。夫宠子孝,是多么美好的未来亦……,可是,可是这一切都被你给毁了!“ 她咬着唇,厉声指责道:“你既然不是夫君的生身母亲,为何早不说?为何要故血给夫君治病?又为何录夺我的幸福?“ 尤夫人大退了两步,震惊的看着秦漫,她疯了,她一定是疯了…… “既然你不说,就由我来说。“秦漫笑的十分凄凉,缓缓开口:“当年你跟尤姨太几乎同时怀孕,你十分欣喜,因为你将会早尤姨太一步临盆。这样一来,你就能诞下嫡长子,从此以后在尤府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而无论尤姨太生的是男是女,对你来说都没有什么威胁了。 只可惜,事不遂人愿,你的确是比尤姨太早了那么一天临盆,但你没有想到你年仅十三岁的身子受不得如此大苦一一你难产了。虽然刘稳婆奋力抢救,使得你顺利生下了孩子,但生下的却是个女儿,还是今生来就有腿疾的女儿。 而就在你难产的同时,尤姨太也要生了,刘稳婆忙得不可开交,两边房里跑,尤府乱成一团。就在你生下女儿之后,尤姨太也生下了孩子,是个儿子。也许这就是天意,尤姨太因太累而昏迷过去不省人事,你当即命刘稳婆将两个小婴儿调换。因为你不能让尤姨太将你比下去,你深深的明白自己的丈夫有多疼爱她,一旦她生了儿子,你这正室夫人的气势必定要被她压下去。 刘稳婆原本就是两边房里跑,当时尤府又乱成一团,她自是能够借着以红布遮住的提篮将你的女儿带到尤姨太房中,又将尤姨太的儿子带到你的房中。这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的确是个好计策。 但你没有想到,当时尤姨太送给你的那件婴儿襁褓,看起来虽与她的那件一模一样,而实际上……她送给你的那一件襁褓,底部绣着个很小的,平,字,而她自己的那一件襁褓,底部绣着个很小的,安,字。两件合起来就是,平安“她希望你肚里的孩子与她肚里的孩子都平安出生。 而更让你意想不到的是,她放了一块玉佩在襁褓中,是希望她的丈夫送给她的玉佩能保佑她的孩子平安出世,谁知道刘稳婆匆忙之间调换了婴儿,却没有察觉到那块藏在襁褓之中的玉佩。接着,你的贴身婢女琴英现了这件事情,因为时间紧迫,当时那个男婴已经被老太太抱着了,襁褓中的玉佩也不能拿出,于是琴英就拿着你的那块玉佩跑进了尤姨太的房里,将玉佩放进了襁褓之中。 那两块玉佩也是不同的,它们分别刻着你与尤姨太的名字。当然,你可以说你与尤姨太两人的玉佩是在什么时候不小心给换了,那么襁褓呢?难不成襁褓也是不小心被下人给拿错了?正室与偏房的下人多么细心,怎么会允许少爷与小姐的衣物弄错?其一生是巧合,两者生便是阴谋!”尤夫人经退到了桌边,秦漫步步逼了上去,轻声问道:……尤夫人,我说的对不对?“ 尤夫人拼命的摇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是琴英?不,琴英不会出卖自己的!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漫见状,便继续往下说:“本来这件事情就这样尘埃落定,尤姨太也并没有现异常,她不在乎被丈夫冷落,疼爱着自己妁女儿。只是你*……,你实在太过贪心。 你并不希望将来接任这尤家产业的是尤姨太所生的儿子,所以你千方百计的阻止夫君的夫人、姑娘们为夫君生下子嗣。因为你心里清楚,只要夫君没有子嗣,那么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你想的的确不错,倘若夫君有了子嗣,那么就算你再替父亲生下二少爷,他也不是长子,上头还有夫君压着,怎么也轮不到他接任族长的位置。就算你把夫君给害死,那也还有夫君的嫡长子,你所生好二少爷便没有出头之日了。 所以你要夫君后继无人,你在檀香中下了,落地莲“这样一来当你给父亲在生下儿子之后,你就可以将夫君害死,到时你的,二少爷,自然就是族长继承人了一一因为你太明白了,两个都是你生的,都是嫡子,只要上边的一今天折,那么下边的很容易就可以上位。尤夫人,我又说对了吧?” “你胡说,你胡说的,根本没有这回事,没有……“尤夫人全身冰凉,她甚至不知道这个进门不久的媳妇到底是从哪里打听到了这些事情,可她知道,老太太和老爷的神情说明……他们都信这媳妇的话!她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只能拼命的指责媳妇是,胡说,。 秦漫说的太真,太弃道理,尤老爷本来就已经笃定自己的儿子是尤姨太所生,现在更是毫不怀疑了。只是,他还有一个多年没有泄露的秘密*……, 于是尤老爷老泪纵横,慢慢的走上前去对尤夫人说了一番几乎让她崩溃的话:“夫人啊,你如此缜密的算计着……可你又怎么会知道,自从你十三岁难产之后,大夫早就说过你这一生都不会再怀孕了吼……,“ 犹如一声平地惊雷,尤夫人猛地失控了,她冲上去紧紧的抓住尤老爷的衣襟,尖声叫道:“怎么可剩你骗我,你骗我!这么多年你都没说,你怎么会到现在才说?你骗我,你们都骗我!“ 尤老爷一挥手便将她推开了去,见她狼狈的跌坐在地上,才抹着泪说道:“这么多年我们都没说,是因为我们觉得这件事情并不重要。你已经给我生了嫡长子,就算不能再生又有什么关系呢?只是现在想起来,是我们错了,我们就不该为了怕你难过而瞒着你。要不是这样,你也不会起那些心思,你会一心一意待子君的。” 尤夫人呆住了,任自己跌坐在地上也没有起身。她突然觉得自己活了一辈子是个笑话,原来她一直想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成真!倘若……倘若她一开始就知道这个残酷的事实,她不会对子君做那些事情,她会将他当成唯一的支柱,心……, 秦漫却没有给她时间喘息,继续往下说道:“若不是我现了檀香有鬼,我也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因为一个人做下害人的事情,都会有她的动机。你为什么会对夫君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想抱孙子?我一直在默默的观察,直到我确定了你对我的态度,也在有了砚儿之后确定你看着夫君的时候并没有一个母亲看着儿子的那种慈爱的眼神,才开始怀疑你并不是夫君的生母。试问,你若真是夫君的生母,你怎么可能对他做出那些事情让他如此痛苦?有哪一个母亲又会狠心至此?” “够了,你别再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尤夫人歇斯底里的叫道:“任你巧舌如簧,任你说得再有道理,我都不会承认!我什么也没做过!什么也没做过!“ 秦漫低头,见地上的尤夫人正透着泪眼冷冷的看着她,似乎在对她示威:你继续说吧,我什么也不会承认的,有本事你就将我这个诰命夫人送官? 尤姨太见状,不禁摇了摇头。尤夫人到现在还没明白,之前少夫人所安排的一切,就是为了让她不得不承认啊……, 第一百四十章:利诱之下吐实情 秦漫还没说话,尤闵壕却先开口了。只见他皱着眉头说道:“那这么说来,前边儿三位长房少夫人出事儿……都是你做的了?唉,女儿啊,你怎么会如此糊涂呢?” “不,父亲,我没有。”尤夫人倒抽一口凉气,父亲竟然不仅不帮她,还落井下石?她拼命的摇头:“我没有害过她们,我若做了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不得好死!” 只不过尤夫人忘了,她还欠着沈姑娘一条性命呢。这誓一一的有些太早了。 老太太这边儿怒了:“听你的口气,你是在心理承认漫儿说的都是真的了?你以为,你不亲口承认,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是不是!” “老太太,媳妇不敢啊,媳妇真的没有做过这些事情,都是她栽赃陷害媳妇啊…”尤夫人哭着说道,心里却对秦漫恨得牙痒痒,她就是不承认,能奈她何? 秦漫摸了摸鼻子,先前的气势已经消退了。她很坦然的说道:“母亲言重了,媳妇哪儿敢陷害母亲?这件事情揭穿对媳妇有什么好处?若不是夫君成了这般模样,媳妇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夫君从嫡子变为庶子?就算媳妇追着夫君去了,还有砚儿不是?”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也许媳妇真是个不称职的母亲,竟然毁了砚儿的大好前途…” 一番话更是让众人愣住了,连尤夫人也不得不承认媳妇说得有理,媳妇确实没有理由来栽赃陷害她。只是她更不解了,媳妇明明知道这件事情揭穿之后对砚儿没有好处,为什么还会坚持要这么做呢? 秦漫幽幽地说道:“只是不愿让夫君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未尽之语道出了她对尤子君的一片深情,让老太太及尤老爷也不禁黔然神伤。 老太太苦笑着想道:感情再好又有什么用?子君现在…唉! 尤老爷恨恨的看着尤夫人斥道:“你还不肯承认吗?你若再冥顽不灵,我就是拼了这个宰相不做,也要将你捆往祠堂以血试亲!至于什么长房的威严…”他黯然摇头:“我只有子君这么一个儿子,他若不是嫡子的身份,长房也就?…“” 众人心里都明白,这件事情已经闹到了这种地步,身为族长的尤闵壕是断然不会这么不明不白的将族长之位传给尤子君的。所以尤夫人若真的不肯说出实情,那么也就只好走上唯一之路了。 尤夫人默然不语,是了,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一她顿时陷入了困境之中,她知道自己无论选择哪一条路,都会万劫不复。 尤姨太看向秦漫,心想也是时候“利诱’了吧? 秦漫自然知道尤姨太心里的想法,她也认为时候到了。于是她走上前去,蹲在了尤夫人面前,轻声说道:“媳妇以为……母亲就在这里说了比较好,老太太既然选择私审,就不希望此事有太多人知道。母亲若闹到族人面前,只怕到时谁也收不了场。” 尤夫人仍然没有说话,她就算现在承认了,难道还会有好结果不成? “可是母亲要是就在这说了,大不了私审结柬就说是刘稳婆做的,刘稳婆死前说的那番话…母亲还记得吧?媳妇心想,就说刘稳婆临死之时良心现,将这件事情给说了出来,也未尝不可呢。”秦漫微微笑道:“到时候,母亲还是母亲,还是先皇所封的诰命夫人。母亲以为……如何呢?” 尤夫人不禁生出了一死希望,真的可以这样吗?畏畏缩缩的看向老太太,又看向尤老爷一一 “简直是胡说!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胡乱许诺?”尤闵壕一拍桌子,怒斥道。 秦漫站了起来,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怒目,说道:‘难不成族长有更好的法子?是将母亲当众处死呢?是对外宣称尤家长房夫做了坏事,先皇封她为诰命夫人是大错而特错的?” “你…”尤闵壕被气得不轻,但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他的确是不能,但也犯不着这个小小的少夫人来年手画脚,更何况此事一定,长房就没什么可依靠的了!他可不认为,尤世显还能再生一个嫡子出来,他那女儿不是无法怀孕了么? 秦满又说道:“再说,母亲还是族长大人的女儿,族长大人难道真的不怕背后有人议论什么教女无方的话?依奴家看,族长大人还是话,免了母亲的罪,让母亲将事情说清楚也好。”她倒是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尤闵壕与此事无关,这说明尤夫人背后的那个人并不是尤壕。至于尤壕嘛,看来真的跟其他旁支有猫腻,他并不想将族长之位还给长房。 “你大胆尤壕气得站了起来,指着怒吼。 “漫儿,不得无礼。”老太太见事态有些失控,急忙出口制止道。尤壕现在正是顾忌着他女儿已了错而压下了气势,但这并不代表漫儿可以骑到他头上去,他万一豁出去要罚漫儿,可就不得了。 秦漫也是见好就收的,跪了下来请罪道:“请族长责罚,奴家因夫君之病而失礼了。”她并不怕尤闵壕事后报复,因为此次一别,可真是山高水远了,她也必定会弄清楚这尤氏族长到底在盘算些什么。就凭他如此贬低女人,她也会为女人出一口恶气的。 “是啊是啊,族长就不要跟她计较了,子君现在这副模样,她连死的心都有了。”老太太便打圆场道。 尤壕狠狠的瞪了秦漫一眼,这才重新坐了下来,说道:“无知妇人,我看在子君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 秦漫再次对尤夫人说道:“母亲,族长已经默认了,现在母亲可以说出实情了吧?”谁知,奋尤人仍然是抿着吞没有说话。她还在犹豫,她还没最终下决心…… 突然,一个悲伤的声音传来:“你真是找母亲吗?” 尤夫人猛地转头看向门口,顿时惊骇的往后爬退,直到背贴着墙壁退无可退一一是雅灵!是她那可怜的女儿….不,她没有脸见女儿,她惊惶的将脸贴在冰冷的墙上,不敢看向那一一瘸拐朝她走来的尤雅灵。 秦漫松了口气,冷霜总算是揉这关键人物给弄来了。虽然当初她还为这个问题纠结过,但尤子君却信誓旦旦的保证说交给冷霜没问题。不管冷霜是用了什么办法,只要尤雅灵来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我知道,你是我的亲生母亲一一”尤雅灵走到尤夫人面前.悲性的朝她嘶吼:“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生了我又不要我?你知不知道,我活的有多辛苦?你看!”她瞬间捋起了袖子,露出了青紫交加的累累伤痕。 尤夫人流着泪,最终忍不住往尤雅灵的方向看了一眼,顿时倒抽了口凉气。她顾不得那许多了,急急的抓住尤雅灵问道:“是谁?是谁打伤你的” “是他,是他!”尤雅灵哭道:“若不是你不要我,我怎么会嫁到他们家?若我是正室所出,我会招一个待我极好的夫婿进尤家,承欢父母膝下。可是……可是你却不要我一·--.” 尤夫人泪流满面,痛哭出声:“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一一我对不起你,雅灵,对不起……”看见亲生女儿受苦,她的心犹如刀割般难受。雅灵说的没错,是她贪权贪利,才会让唯一的女儿落到如此地步。 罢了,罢了,争到如今这个地步,她还有什么好坚持的呢?她不能再让女儿受这种苦了…秦漫说的没错,她要是就这样承认,还可以保住她下半生衣食无忧。倘若闹到祠堂去,只怕性命也会丢了一一 尤夫人看向余怒未消的族长”父亲’,再看向威严的老太太,再看向结三十几年表情痛心疾的丈夫,最后看向惊疑不定眼中含泪的尤姨太,半晌之后终于承认道:“事情.…--.就是媳妇说的那样一一” “子君他真是我儿子……“”尤姨太喃喃地道,眼泪再也忍不住,纷涌而出。 她盼了三十几年,终于清楚了这件事情。要不是少夫人……她满心感激的看着秦漫,同时也为接下来的事情而感到担忧。 “都是漫儿所说的那样?没有错误和遗漏之处?”老太太震惊极了,虽然早已猜到事有蹊跷,但真正的见到事实摆在眼前,仍然让她吃惊不小。 尤夫人含泪点头:“是,媳妇说的完完整整。只是子君那几位夫人的事情,真的跟我无关,除了·…除了沈姑娘因为她自身的病跟落地莲的毒性有冲突,因檀香而死….可是我不知道,我事先真的不知道……” 老太太沉默半晌,挥手说道:“罢了,、玉涵那孩子也是身子不好,一直拖着对她也是种痛苦。既然你没有害人性命,这件事情以后就不许再提了,你从此以后不得踏出丹淑院一步,明白吗?” “是,媳妇明白了,多谢老太太。”尤夫人自然知道,从此以后除了当家的,也没有人可以踏进她的丹淑院了…… 尤老爷激动的上前一步,看着尤姨太说道:“兰羽,他、他真是你给我生的儿子…你--定要想办法救救他啊!” 秦漫如释重负,事情总算都按着她的设想这样一步步走过来了。尤老爷的这句话,也正好按着她的设想,使尤姨太假装出手将尤子君救活。不过现在,她却是在等着尤闵壕自为‘得意’的决定… 第一百四十一章:庶子要另立府邸 尤姨太含着泪,轻轻点头:“老爷放心,贱妾一定会想尽办法,让少爷安然无恙的醒来。“不过是几日的等待罢了,但她还要做做样子,否则让老太太等人察觉到异样,少夫人就会有麻烦了。 只是,她现自己有些迫不及待了,她好想看见少爷知道真相后的表情删虽然她知道就算真相大白,他也只能叫她一声,姨娘,。可他心里明白自己是他的亲娘,这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他那么孝顺夫人,必定也会那样孝顺她的。她在心底缓缓笑开,三十多年的心结,终于打开了…… “那就好,那就好。”尤老爷听了她的保证,欢喜的连声说好。等儿子醒来,他们全家便可以重聚了,他一定会好好补偿兰羽的。他却没有想到,将来尤姨太不会选择他,而是选择儿子…… 老太太见状也放下心来,便让尤夫人与尤雅灵回丹淑院去了。但老太太心里已经产生了疑窒:孙女怎么回来的这么突然?看孙女身上那大大小小的伤痕,想必也是吃了许多苦,但既然已经这样了,孙女的夫家会这般轻易的让孙女回尤家让尤家人现? 老太太轻轻瞟了秦漫一眼,心想这里头必定有内情。尤姨太原本斩钉截铁的说子君没救了,可如今却说一定会让子君安然无恙的醒来,难道……,难道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个局?设局的人又是…… “事情既然水落石出了,就这么着吧。族长,辛苦你了。世显,送族长回府。”老太太先将那些疑窦压下了,毕竟尤闵壕还在这里,他不是长房的人,自然算是外人,自家事还是自家人解决的好。 “且慢,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尤闵壕十分严肃的说道,这时他才拿出了一族之长的威严。他对事情的结果欢喜得不得了,心想长房终于是无可依靠了,他筹划了这么多年的事情终于有了希望。 老太太一愣,问道:“还有什么问题?”该不会是……她所想的那样吧?老太太心里便不悦起来,现在孙子还命在旦夕,这闰壕也太不给她面子了。 尤闵壕虽然看出老太太心里不高兴,但他还是要说。他便咳嗽了一声,说道:“此次是私审,堂嫂想必也只会对外宣称是刘稳婆那番话漏了底才使子君的身世大白。但子君既然不是正室所出,那他就不是世显的嫡长子,他只是庶子。依照族里的规矩,这庶子婚配之后……应该要另立府邸,与他的妻妾子女组成旁房。堂嫂,我这话一一有道理吧?“ 秦漫放下了心中最后一块大石,事情全都按照她的设想展了。看来等尤子君醒后,这尤闵壕就会催着他携妻带儿搬出尤府了。 老太太脸色有些阴晴不定,这尤闵壕还真将这话在此时此地说出。了!她正待开口反驳…… “族长说的是,只是夫君现在还未脱离危险,还请族长宽限几日。等夫君康复之后,奴家必定会与夫君说明缘由,尽快搬出长房府邸。 “秦漫见老太太不悦,赶紧开口说道。 羌闲壕立即接话道:“好,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就等子君醒来再搬吧。堂嫂,事情既了,我这就回去了。“说完他便站起身来往外走,仿佛怕有人拉住他似的。 老太太瞪了秦漫一眼,但事已至此她也实在没有好的理由来反驳别,子由嫡变庶的事实,只得冲儿子叫道:“去送送族长。” “是,老太太。”尤世显在心中叹了口气,转身弈了房。他没想到,儿子的身世是弄清楚了,可长房……唉!使用棚取阴心t访闹本站,qq不兑,辜 秦漫知道老太太心中气闷于她,便走近老太太几步,轻声说道:“老太太恕罪,这件事情实在是没有转圈的余地了。族长似乎是铁了心要夫君搬出去,再者长房现在没有了嫡子,应当要更加谨慎才是。孙儿媳怕老太太与族长牛冲突,所以才……” 老太太看了她一会儿,重重的叹了口气,问道:“漫儿,这件事情与你有没有关系?“ 秦漫一怔,没想到老太太竟然如此直接妁问了出来。她小心的忖度着老太太的心思,觉得还是应该等尤子君醒来后再一同去请罪,若她一个人……,只怕力度不够。嗯到此她便避的答道:“此事与夫君有关,自然也与孙儿媳有关。孙儿媳十分担心夫君的身体,若夫君有什么事……孙儿媳也…………, “好了,我累了,我要回房去了。”老太太见她答非所问,心里更加确定了她不是主谋也是参与者。但老太太还是通情理的,如果别,媳妇真是故意闹出这一场事儿,那孙子不会不知情的。嫡子变庶子这么大个事儿,孙子既然同意,想必也还有一些缘由。 再者,老太太也知道自家媳妇做的事情太过分,不给媳妇一些教训也实在有饽天理。倘若当初没有这一出换婴儿的阴谋,那么在媳妇难产被判定不能再怀季的时候,她就会让儿子以,无所出,的理由休了媳妇,再娶填房。如此一来长房自然还有嫡子,只是如今儿子年事已高,没什么可能了…… 所以老太太想明白了,她也不逼孙媳妇了,还是等孙子醒来之后,再朝他们问个清楚。自己虽然一脚已经踏进了棺材里,可这心里还是亮堂堂的,她可不能让两个小辈给欺瞒一辈子。请辛本站四址棚仪阴n。 “孙儿媳送老太太回房吧。“秦漫说着便去扶老太太的手肘,她也知道老太太是暂时放过了她,心里便十分感激。 “不必了,漫儿还是琢磨琢磨怎么让我孙子快点醒过来吧。“老太太摇了摇头,往门外走去。这如今的天下啊,可真是这些小辈的咯!使用棚取阴心t访闹本站,qq不兑费辜 秦漫带着十二分歉意看着老太太走出房去,心里狠狠的将自己骂了一通。老太太对她那么好,她却让老太太伤心忧愁,她真是……唉,可是为了砚儿的安全,以及为砚儿的将来铺路,她又怎么能不这么做呢? 早在皇帝几次施压的时候,她心里的这个念头就已经逐渐形成了。或许只有尤子君摆脱了未来族长的这个身份,他们一家三口才能够得以喘息。她叹了口气,收起了那份歉疚,转身朝内室走去。 尤婊太正坐在床边看着尤子君出神,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看过这个儿子。其实儿子如果没有被尤夫人换走,今天也不会这般出色吧?毕竟,儿子从小受到的教导,都是老太太与老爷在教他如何成为老太爷那样的人。 尤姨太觉得自己已经分不清对尤夫人到底是感激还是怨恨了,尤夫人固然有错,可她却让自己的儿子这样出色了不是?倘若儿子以庶子的身份跟着她,也许今知……,还只是个无法出头跟其他庶子一样的人吧。 “姨娘。“秦漫走近床边,轻轻的唤了一声。 如今尤姨太身份已定,她自然要改口叫她,姨娘,了。在这里“嫉娘,这一句称呼对于女人来说,也就是最大的满足了吧? 尤姨太身子一震,半晌后才转身对秦漫笑了笑,说道:“少夫人原来想离开尤府,只是离开之后有什么打算呢?”儿子的这位夫人心思实在深如海,直到现在她才明白秦漫所安排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尤闵壕那一句话而已。 秦漫看了看门外,很含糊地说道:“上回皇上不是让我……嗯,就是那样。“ 羌姨太明白了,原来她想如皇上所愿,请旨重振秦家去。这样一来她就有了皇上与秦青的支持,而皇上也必定会龙心大悦给她一些赏赐,她重建府邸也有了资本,到时候更有秦家失散的族人协助于她。 尤姨太一针见血的指出了一个问题:“少夫人是否想过,少爷如今已经不是长房嫡子,皇上还会想方设法的让他与尤家脱节么?” “会的。”秦漫笑道:“皇上其实在乎的不是尤家长房嫡子,他在乎的是钱庄,在乎的是老爷,还在乎……“那块金牌,当然她就没往下说了。只是皇帝对于尤子君离开尤府是一定乐见其成的,因为她会说服皇上培养另一个世家与尤家抗衡。 而她对于尤子君的问题也想明白了,她会向皇上说明,不让尤子君入赘秦家,她只是暂时帮着打理秦家而已,等秦家振兴之后,她就会将大权交给秦家有才德的人。而那个时候……尤家也应该落入尤子君的手中了吧?她抿唇而笑,砚儿到底是尤家的根,她不仅会让他认祖归宗,她还要让他风风光光的回尤家。 尤姨太已经见识了秦漫的手腕,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她很含蓄的说了句:“少夫人的几出戏演得十分高明,但我希望少夫人面对少爷时……不是在演戏。” 秦漫心中一颤,好半晌才看向了床上安详沉睡的尤子君。她微微蹙眉,轻声说道:“一开始,……也许是……现在,不是。“她很确定。 尤姨太闻言,笑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少爷苏醒 风波过后,尤姨太日日以针炎救治尤子君。在尤老爷等人看来,她是以祖传医术救人,而实际上她却只是在帮尤子君舒筋活血罢了。 到九日,她收了针,对老太太等人说尤子君二日便会醒来了。老太太等人十分高兴,均在心里松了口气。 而尤子君原来是小妾所生的消息也迅传遍了尤家各房,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尤姨太的身份不能泄露,所以尤姨太给尤子君治病的事情并没有被允许传出去,尤府里大部分人都以为尤子君性命不保了。 而这件事情产生的最令人啼笑皆非的后果就是:潘姑娘与赵姑娘密谋逃跑。当然,两人没有成功,被尤管家抓了个正着。举报两人逃跑的正是赵姑娘院里的下人秋儿。 据秋儿所说,她当日现潘姑娘与赵姑娘在房里密谈,于是偷偷躲在旁边屋里用木筒贴在墙壁上偷听,结慕她听见潘姑娘与赵姑娘正在商量着逃出尤府。这还得了?她赶紧跑去告诉了尤管家,因为两位姑娘一旦逃跑,两边院子里的下人是都要被重罚的,兴许……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尤管家将事情原原本本禀告给了老太太与尤老爷,原来,潘姑娘与赵姑娘怕死,所以才要逃出尤府。她们想的原本也没错儿,尤子君从嫡子身份变成庶子,那么依照族规来说就不是长房的人,属于另一个旁支。而这样的话,尤子君一死,他的那些夫人姑娘都得死。 潘姑娘这些年也存了不少私房,心想反正也没给少爷生下个一儿半女,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牵挂。与其悲惨的送命,还不如逃出府去,说不定侥幸没被尤家的人抓住,还可以安安稳稳的过完后半辈子。 她再一想,也要拉个人一起做伴才好啊?于是她便将目光瞅上了胆小懦弱的赵姑娘,一番好说歹说之下,怕死的赵姑娘竟也同意了。两人便选了今日子逃跑,谁知却被秋儿告,老太太与尤老爷更是震怒异常,将两人好打了一顿之后关进了柴房,要从重处置。 二日尤子君醒来了,因为老太太与尤老爷喜极而泣,拉着尤子君侃了大半日,秦漫自然只能压住内心的激动,在一旁看着。 最后,老太太终于领着闲杂人等出去了,她也是要让孙子与孙媳妇好好的说说话儿。 十日没被尤子君睁眼看过的秦漫,此刻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她原本有很多话想跟他说,譬如最近生的事情,稍后要去给老太太请罪的事儿,还有潘姑娘赵姑蜘……,可到了这会儿,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愣愣的看着他,一动也不动。 “过来。“尤子君心中暗暗好笑,想必她担心了许久,只不过对于他来说却只是睡了一觉罢了。他咳了一声,便出声招呼她过来,他要好好问问她,有没有担心他。请辛本站四址棚仪阴n。 秦漫略一迟疑,还是走了过去,刚到床边便被他牵住了手,拉着她坐下了。她,啊,了一声,颊上飘起两朵红云,而后便低头不敢看他炙热的眼睛。 “夫人,有没有很担心我?“尤子君笑了笑,腾出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逼她与他对视。 秦漫往后缩了缩,微恼的瞪了他一眼,心想这个动作着实让女人不爽,有一点……被轻薄的感觉口她听他笑的更大声了些,想抽手却没能成功,只好看着冉处说道:“妾身当然担心,妾身的命与夫君的命可是连在一块儿的。” 说完秦漫感觉有点奇怪……她也曾担心过尤子君真的会醒不过来,假如他真的死了,他的身份又已经大白,尤闲壕一定会拿那狗屁族艳让她和其他姑娘陪他去。她也是怕死的,可为什么她没有想过逃跑呢? 尤子君微微失望,集来只是因为这样啊………… “骗你的啦,我真的很担心你,怕你醒不过来,那我跟砚儿以后怎么活呢?“秦漫觉得男人还是意气风时最迷人“颓废,二字并不适合男人,虽然他方才仅仅只是失望而已。所以她赶紧的说出了自己的心意,尤姨太的话也让她有些醒悟过来。尤子君待她是极好的,她在他面前其实不需要装出十分弈持贤淑的模样来。 尤子君当然知道在尤家,没有了男人的女人有多无助,就算是老太太那样厉害的人,也会黯然神伤,更不提他如今身份骤然下跌,若他真死了,夫人只怕活不成,砚儿此生也就无所依了。 他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我这不是没事了么?不过,你知道现在最严重的事情是哪几桩?”这么多天收不到消息,他醒来最关心的除了她之外,便是最近的动静了。早些了解,也好早些应付。 秦漫抬头看了他,心想他一提到正事的时候,似乎特别的与平时不一样。心中虽然有异样感,但她嘴上还是快的答道:“最严重的就是族长要求你醒来之后,便带着我跟砚儿还有其他姑娘搬出去,他说庶子婚配后不能再住在长房家中。另外一件嘛……”,她真怕说出来,他的男人颜面会一扫而光,不过也不能瞒着他不是? 尤子君见她顿住不往下说,便催促道:“夫人何时也学会了吊人胃。?说吧,另外一件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秦漫讪讪地道:“另外一件……就是你的两位姑娘在你,生命垂危,的时候一一落跑。“说完她低下头,不去看他以免使他尴尬。 谁知她却听见尤子君接过她的话问道:“应该是潘姑娘跟赵姑娘吧?“她惊讶的抬起头来,心想他怎么能确定一定就是她们俩? “潘姑娘从来就是不安于室的人,不过可惜她野心大心机小,她是不肯就这么死了的;至于那赵姑娘嘛,耳根子软,自己又没主见,准会被潘姑娘拉去当同伙。”尤子君脸上丝毫没有尴尬,只是就事论事的分析着:“至于尤姑娘和许姑娘,她们都不是愚蠢的人,只怕在听说我的身世之后,心里就开始怀疑我生病是否为真了,不过是没有说出来罢了。至于孙姑娘嘛,她骨子里就清高着,她不屑做出逃跑的事情来。” 虽然尤子君往往不懂这些女人们心里在想什么,但他对于各人的性子却是摸得极为透彻。谁会做什么样的事,他心里都清楚的很。他没对这些女人放过感情,他也同样相信这些女人没对他放过感情,就连真正的关心或许也没有。 这也难怪姑娘们,最久的姑娘跟他相处了二十几年,却不曾从他身上现什么值得女人倾心的地方。他一直就给人,温吞,的感觉,凡事不退不进的,没有什么野心,也没有什么作为,有的只是身份带给他的光环罢了。 纨绔子弟身上还透着一股让女人喜欢的,坏“而尤子君却是好坏皆无,要想姑娘们对他死心塌地实在是一件难事。更遑论尤府之前的那些阴谋一直在继续,姑娘们自是不以为将一颗心拴在他身上会有什么好结果,性命都不保,也就没有什么荣华富贵可言了。 至于秦漫之所以会越觉得他好,那是因为他在秦漫面前流露了真性情,也与漠视其他姑娘死活不同一一他经常出面保护于她,也在秦漫所策划的几件事中尽心的帮助了她。否则以秦漫挑剔的眼光,怎么会对一个无担当无作为的温吞男人产生好感? “你倒是挺了解她们的。“秦漫浑然不觉自己说话的语气非常之酸。 尤子君低低地笑:“我看得透她们,却看不透你。“ “彼此彼此。”秦漫翻了个白眼,假笑道。他竟然一点也不怕庶子身份被揭穿,当时她就非常的奇怪。这男人并不是个傻瓜,他不会不知道降为庶子对他而言不利,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有恃无恐,也许……算了,不瞎猜了,总之她会把他的秘密都挖出来晒太阳的。 尤子君正了正脸色,说道:“你怎么看出府一事?“早在她问他,在他身份被揭穿后会有什么后果的时候,他就怀疑她是另有用心了。果然,她现在得到了她想要的,她就是为了让他带她出府。也是,在有了砚儿之后,她就十分的不安,总担心九合院那边的防守不严,砚儿会出什么事情。看来,她就是为了将砚儿带离这个危险之地罢了。请辛本站四址棚耿阴n。 “出府好啊,我们可以有自己的家。”秦漫甜蜜的笑道。到时他是当家的,她是贤内助。一旦脱离了尤家这午牢笼,她秦漫就不会在府里地位这么低下了。尤子君对她几乎可以说是言听计从,那么她将来想做什么事情也是易如反掌的。 尤子君失笑道:“你呀,别想的太好。要出府,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你是要以庶子之妻的身份被贬出府击呢,还是要因为皇恩浩荡而风光出府?“ 秦漫呆住了,他、他心里想的,竟然也是这个? 第一百四十三章:瞧这对小夫妻 尤子君见她呆呆愣愣的,不禁觉得好笑,被他看穿心事有那么惊讶吗?他伸过手去,捏弄着她的耳垂,说道:“怎么?安排了这么多事情,却没打算将下一步计划告诉为夫吗?” 秦漫这才回过神来,没管他在捏弄她敏感的地方,只是在心里想着:这男人还说看不透她,都将她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了! 原本以为他是疼她爱她才任由她这般做,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他心里一定跟她一样计划汪着出府之事!难怪他敢保证冷霜会将尤雅灵带回来,难怪他不在乎自己的庶子身份,也难怪伽……,不对两位姑娘出逃一事感到惊讶。所有的一切,他都算计好了。 “下一步计划了?我听不懂,我哪儿有什么下一步计划?“秦漫开始装傻,他要她先说,她偏不让他抓住心思。况且他必瞒了她什么事,她今天一定要他说出个解释来。 尤子君摇了摇头,笑道:“你呀,还跟我装糊加…………,他顿了顿,微微点头道:“不错,我是打算出府。这下一步,想必你心里清楚的很,就是请皇上恩准你去重振秦家。但是我有个要求,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是什么要求吧?“ “不入赘?”秦漫笑眯眯地看着他,总算他明白,自己先说了出来。 尤子君此刻显得有些严肃了,颔道:“父亲唯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我是绝不会成为秦家之人的狮一你也不许,砚儿更是。“他想,漫儿比他更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如果她连这一点都不替他着想,那么她的心也未必在他身上了。 秦漫也摆正了脸色,说道:“我从来都以为,我是尤家的媳妇,砚儿也是尤家的子孙。”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愿砚儿将来面对的是这样一个烂摊子。尤子君所受到的不平待遇,她绝不会让砚儿同样的受一次。 尤子君便又笑了:“如此甚好,那么你给皇上上书的时候,可想清楚这理由了?秦青当日说的可是让你招夫入赘,这样一来才能坐上秦家当家主母的位置。倘若我与砚儿都还是尤家人,皇上必定会以此反问于你。”请辛本站四址棚耿阴n。 秦漫犹豫了,她突然现自己之前的想法过于简单了。她原本打算跟皇帝说,让秦家在短时间内迅崛起,与尤家相抗衡,皇帝必然心喜。但尤子君这样一问,她反而现了自己思虑不周之处一一与虎谋皮,很容易引火烧身。 皇帝同意倒也罢了,她是能借助皇帝与秦青的力量使秦家兴旺起来;但若皇帝抓住她这把柄说尤家管教媳妇不严,触怒圣颜那也是一条罪状的。何况就算皇帝同意了,秦家也兴旺了,到时皇帝真借秦家将尤家一网打尽,她难不成还会高兴?她的初衷可并不是这样,但那个时候就由不得她了。皇帝是什么身份?会允许她出尔反尔吗? 再说了,她这般说必定要当着皇帝的面儿说,但看尤子君这话里的意思,只允许她上书,不允许她去面见皇帝。上一回她便对他说了不想进宫,这一回倒是不好再开口了。使用棚取阴心t访闹本站,qq不兑费辜 但尤子君正看着她,秦漫只得吞吞吐吐地答道:“这个……我一时还没有想办…………你给我点时间见……,办法总会有的,而且这一回她得将方方面面考虑进去,不可以再这般莽撞了。 尤子君低声笑了起来,说道:“漫儿也会有想不出办法的时候,可真是让我开了眼界。“见她面色尴尬,他才停止了笑声,安慰道:“这件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无须操心。你只管依皇帝的意思写好请表,届时让父亲代为转奏。父亲那边,我会去说明情况,让父亲在皇帝面前将事情给转圈回来。“ “如何转圈?皇上现在本就不重用父亲,父亲的建仙……,皇上恐怕不会采纳吧?”秦漫蹙眉说道,心想难道他真的安排了什么事情却不为她所知?她这回倒是真的好奇了,不知他用的什么办法。 尤子君挑了挑眉:“想知道?“他见她肯定的点头后便指了指自己的唇,促狭的说道:“交换。”其实他已经编排好了说词,因为他能做出这些事情,想必聪明如她已经开始怀疑。虽然他的真正身份暂时不会让她知晓,但他可以将外边的势力告知她一二,也好让她放心,毕尧离开尤府之后大部分事情得由她出面去做。 秦漫愣了愣,紧接着明白过来。她这回倒是没有脸红,因为她的全副心思都在尤子君的安排上。她凑过去在他唇上一吻,紧接着便想退开听他解释。 尤子君当然没这么容易的放过她,因为天已经快黑了。他长臂一伸,便将她困在了怀里,加深了这个浅尝辄止的亲吻。划过她的舌尖,描绘她的唇形,逐渐逐渐的将她带到了床上,躺在他怀里。 秦漫心跳之余,感觉他的手不规矩的侵入她的衣襟内,爬到她敏感的胸前,急忙挣扎起来。她不是不愿与他亲近,只是……正事还没说完呢。 “一下就好。”尤子君微微喘气,安抚着她,手却没有停止动作,极容易的解开了她的衣衫,美好的令他渴望的双峰便暴露在他眼前。他的吻逐渐下萨,来到顶点徘徊,引得她一阵颤栗。 一下……一下是多久啊?秦漫咬着唇承受他的热情,脑海里却仍然想着秦家的事情,他到底是如何安排的。直到他的手探到了她的禁地,她才,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好了,先说正事吧。“尤子君就着那姿势没让怀里的女人动弹,一手环抱着她,一手仍旧是在那最敏感的地方无意识的轻轻划动着。 “你……“秦漫心想自己虚火太旺了,瞪着他却说不出什么恼火的话来。在这方面,她的确不是他的对手,想着又觉得有些酸溜溜的,他是情场老手了嘛。 尤子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敞露的美胸,一边低声笑着,一边开始了耐心的解释:“其实在钱庄这么些年,我到底结识了不少有身份有地位有权势的朋友,就算走出府去,我也不会饿死街头的。正是因为这些朋友的帮忙,我将秦家原先失散的族人聚拢来,让他们都进了京。我安排他们过几日便来尤府门口闹事,闹的就是不准你一个女儿家回秦家主事。这样,你明白了吧?“ 奏漫眸子里起了水雾,这个逐渐变坏的男灿……,他虽是一直在解释着,可却没有少折磨她。不过她也算是努力的听明白了,那些被聚拢来的秦家人这样一闹,尤老爷就有了上谏的理由。再说动静这么大,皇帝那里定有人禀告,皇帝既然打着重振秦家的幌子,也就不会不将真正的秦家人考虑进内。因为那些秦家人一旦反对,皇帝也不好收场。 “我明……白了……唔……“秦漫咬紧牙关,确定这个男人是故意的。她越来越明白何为男人的劣根性了,他们总是爱看女人为他们情迷的模样,借此满足他们自大的虚荣心。 “你心中必定有疑惑,为何我不介意由嫡子变庶子。”尤子君轻轻的以手指探入,笑意更浓了“,之前我曾对你说过要藏拙,不要跟族长面对面生冲突,你还记得吧?我在府外存了些钱,培养了些势力,而我现在出府必定不会再打理钱庄生意,届时我会留一个烂摊子给子仁子贤他们。面对被掏空的尤家……这个族长可不怎么好当了,毕竟族里的开支大部分都是从钱庄拿的。至于我嘛,出府之后有些事情反而更好着手。 “你想……斗垮伽……,“秦漫的气息急促起来,因他不规律的挑逗。她有些禁不住的往后缩,伸手想将他的手推开去,却哪里是他的对手?只是她的理智却还在告诉她,她舟丈夫也许并不是个软柿子,在外边不知道做了多少手脚呢。她倒是因他的话而起了几分期待,不知他们离府后,尤闵壕会心力交瘁成什么样子。 “你不也这么想?“尤子君缓缓的笑开,手呢的一声拉下了帐幔,彻底解开了她身上的所有束缚,倾身了上去。 秦漫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在被火烧似的难受,忍不住喃喃道:“夫君……”她只庆幸尤子君还不至于像她曾看过的言情小说中那般邪恶,一定要她求他什么的,不然她一定会讨厌他。也许,他仅仅是想确认她对他的感觉见………… “漫儿,怎么不叫我的名字?”尤子君大手游移在她的各个敏感地,想起她平日亲昵的叫,砚儿”砚儿”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淡淡醋意。请辛本站四址棚仪阴n。 “啊哦……你的名字……好难听……“秦漫故意触怒他,却是另有目的。 “是吗?”尤子君果然中计,腰身一沉便开始惩罚自个儿的夫人。 秦漫便缠住了他,又在心中偷笑:任你再厉害,也防不胜防中我的计…… 帐幔内好一番旖旎,门外好一阵无语。月成与冷莉均各自望向一边,装作没听见屋内奇怪的动静。 第一百四十四章:减两个妾侍 **过后,秦漫被他抱着翻了个身,趴在了他身上听着几倍的,咚咚,心跳声。然后一种莫名的幸福感便环绕了她,心想有他一路陪着真好一一尽快出府后儿子也在身边就更好了。 虽然尤子君所说的,独立说,也很有道理,不过她还是认为有条件的话,让儿子过一过父疼母爱的童年更好。最起码,等他三岁之后再让他锻炼独立能力吧? “潘姑娘赵姑办……,你打算怎么办?”秦漫将手插进了他的黑内,顿时惊叹于那滑感,虽然汗湿了些,也丝毫不影响这种触感。现在总算是能好好的计划一下未来了,就是不知他还有没有这份心思。 尤子君闭着眼脖,也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她的脸颊,随口答道:“不怎么办,按家规处置。“既然是尤管家抓住的,又禀告给了老太太与父亲,那么他是没有什么说话的立场了的。毕竟,这是严重违反家规的事情,若不重罚,以后府里的姑娘下人们都会不服的。 秦漫蹙起眉头,微微用力将他的头拉扯了两下,说道:“可是她们心肠并不坏,我听狰……,尤管家要将她们送去兰春园。这惩罚也太重、太不人道了吧?再说,你的名声也会受损啊。“ 那潘姑娘赵姑娘好歹也是他的妾侍,一下子沦落为窑子里的姑娘了,这传出去难道就对他没有影响?都是女人,何况潘姑娘赵姑娘倒也没有十分为难过她,她也不想她们受到如此不平的待遇。 “这个惩罚已经是最轻的了,若再重一些便要被活活打死的。”尤子君依旧没有睁开眼,转而又勾了勾唇角,说道:“至于我……她们可连我的小妾都算不上,被打出去的时候自然也不敢报我的名姓。她们心里都清楚的,出去了也只敢说是尤府犯了错的下人。“ “你……“秦漫心里凉飕飕的,立刻收回了手,从他身上慢慢离开,惊惧的看着他。倘若将来她犯了错,或是被人冤枉的像真的一样,他、他也会这般无情的惩罚于她? 身份的差异,森严的等级制度,终究是让秦漫没办法完全信任于他。将来会面临的种种考验,秦漫都因此而惴惴不安。在这个女人只能依靠男人生活的世界,如果离开了男人……,秦漫该怎么活? 所以秦漫突然就害怕起来,她不以为自己在那先进舟社会生活了二十几年,就可以在这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有在尤子君还庇护着她的情况下,她才能运用一些小小的聪明得到更多对自己有利的东西。一 尤子君睁开了眼睛,略显得有些疲惫。他看清了秦漫复杂交加的神色,心想她难道是觉得他对潘姑娘赵姑娘太狠心太划青了? 尤子君便翻身坐了起来,俯头看着她,叹气道:“我生来如此,我只会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其他人我顾不着。而且经过了殷紫瑜的事情,难道你还没有明白?在大宅院里,你多管闲事滥善心去救其他人,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被你所救之人反咬一口。漫儿,你该学着心狠一些了,否则将来砚儿也会跟着你妇人之仁,终将敌不过这变幻莫测的局势。“ 秦漫咬着唇,她并非是,……唉,她总不可能对他说,她是担心将来的自己的。 尤子君见她不语,继续说道:“对我而言,只有我最亲近的家人才值得我维护。倘若老太太、父亲、姨娘,你与砚儿,其中任何一个人面临危难,我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倾尽我所有力量。但其他人,漫心……,你就不要为难我了,好吗?“ “好。”秦漫在他如此诚恳的表情下,唯有答应,但她的心已经不知不觉的暖了起来。印象中,尤子君还没有说过什么谎话,也许在他心中,她真的是他的家人吧。 她不禁暗笑自己多疑,看了尤老爷对尤夫人的态度,她也应该明白,只要正室有所出,男人是几乎不会动自己的正室夫人的。休妻到底还是件不光彩的事情,至少她还没有听说尤家男人丰谁休过妻的。 “再说,兰春园是我们的,你忘了吗?”尤子君笑道,“就算潘姑娘赵姑娘被送去了兰春园,我也会给她们找两户差不多的人家,出钱让那两个男人给她们赎身。如此一来她们既不用接客,下半辈子也有了个依靠,漫儿觉得如此可好?” 秦漫瞪大眼睛,惊呼了起来:“你!你早就安排好了是吧?你早就知道她们会被送去兰春园?!” 尤子君轻语,一般来说犯了大错的姑娘都会被送去妓院,这其实也只能是比死略轻一点的惩罚。毕竟那些姑娘出身都还不错,必定受不了这种羞辱,因此而自尽的姑娘也不少。只能说,他是看在两位姑娘没有太过难为夫人的份上,放她们一条生路罢了。 秦漫又对他有些改观了,瞅着他隐隐露出笑容。这样的结果对于潘姑娘赵姑娘来说,无疑是最好的了。至少她们跟了那两个男人还能有个妾的名分,比没名没份跟着尤子君好多了。而她们是先被送进青楼,再被人赎出去,意义自然又不同了。 她们的夫家不敢嫌弃她们,毕竟尤子君派人出面了,那两个男人必然知道她们是有人撑腰的。就她们自身而言,也没有那种被一个男人赏给另一个男人的羞耻感。先经历了初到青楼的恐惧,在绝望之时再被人赎身,她们只有满心感激的份儿了。 尤子君具她露出笑容,竟难得,委屈,了一回:“说起来,我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人。被自家姑娘嫌弃了,生死危难之时弃我而去啊……”, “我安慰你。”秦漫忍着笑,像安慰落水狗一样摸了摸他散开的黑。 尤子君立刻捉住了她的手,说道:“这样安慰可不行,要……“ “对了,”秦漫当机立断堵住了他的话,再来一次她可受不了了。她很正经地问道:“老太太那边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请罪?老太太都已经怀疑我了,但我不敢直说,我要你挡在我前面。“说完她又笑了,笑的好不惬意。 尤子君想了想,说道:“今晚是去不了了,瞧我们这样子……”他停住,笑,继而又说:“明日一大早再去吧,再说老太太也睡下了。“ “嗯。”秦漫点了点头,又道:“给老太太请过罪之后,我便写好请表,请父亲代为呈上。“早些将事情办好,也免得尤闵壕来催促。嗯来,还须等上个十天半月,她不由得有些心急。 “我将冷霜冷莉两人调给你吧,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们处理。她们绝对忠诚,你可以对她们放心。”尤子君沉吟了半晌,说道。这样一来,有什么突事件,冷霜冷莉也可以从旁给夫人提个醒,免得横生枝节。 秦漫心里奇怪,便问道:“冷霜她们四人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不过我倒是有些奇怪,她们跟了你这么久,我却没现她们中的任何一人对你产生感情。这实在是有些不耳思似……”, 女子一生之中都会有一个中意之人,这似乎已经成了不变的定律。但据她所知,冷霜四人已经跟了尤子君十年,尤子君对她们也是信任有加,但却从来没有流露过要收了她们之意。而四姐妹也似乎并不对尤子君动情,这实在是有悖常理啊。 “她们……”尤子弄顿了顿,觉得一时之间很难解释,便满脸为难的说道:“漫儿,我答应过她们,不将她们的身世告诉任何人。她们的身世有些复杂,而且她们以此为耻辱,所以你不知道为好。但你可以放心,她们不会对我动情,我以后除了你也不个……,话到此处他攸地收口,愣愣的看着她。 虽然他已经认定了她,但他也没有想过亲口告诉她。毕竟,他是男人,而且相当的重承诺。就这样将自己的心意吐露出来,多少不符合他的作风,也让他一时之间非常尴尬。 秦漫心中一阵波浪起伏,他心里真的是这种想法?但她也瞧见了他的尴尬,略微猜到他不擅说此类情话,便若无其事的笑了笑,说道:“既然她们不愿别人知道,我也不多问了。已经这么晚了,我们还是早点歇息,明日还得早早起床,去给老太太请罪呢。” 她突地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对了,你饿不饿?要不要我去让月成弄点东再来吃?” 尤子君这会儿已经恢复了常态,心下也对她的善解人意更加欣赏,便摇了摇头道:“不饿,我们睡吧。“ “嗯。”秦漫便拉着他躺下,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倘若他真能对她做到始终如一,她就是守着他在这里被束缚一辈子,也不再有奢望回去的念头了。 尤子君也是在想着,他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这位固执的夫人也该明白他的心意,往后不会再存着如上回她对沈姑娘所说,终有一日要离开这里,的心思了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头次发怒 二日秦漫与尤子君起了个大早,前往老太太房里请罪。在经过前院儿的时候,听见一阵拉拉扯扯鬼哭狼嚎的声音。 两人往喧闹处一看,却原来是尤管家带着几个下人将关在柴房里的潘姑娘赵姑娘押了出来,看样子是要送去兰春园的。不过,尤管家还没弄晕她们,而是当着各位姑娘的面儿宣布老太太老爷对潘姑娘赵姑娘作出的惩罚。 尤管家宣布完之后,示意那两名下人给潘姑娘赵姑娘灌迷汤,好把她们安静的送出去。结果潘姑娘大嚷大叫,赵姑娘则是吓得一个劲儿的哭,两人却都在挣扎着。旁边的三位姑娘都白了脸,都清楚潘姑娘赵姑娘这下半辈子算是毁了,入了青楼那还不得被折磨到死吗? 潘姑娘眼尖,一下子瞧见了走廊中的少爷与少夫人,顿时尖声叫道:“少夫人,救命啊!“她是万万不会向少爷求情的,她早就看清楚了,少爷就是个冷血没感情的东西,眼下她或许求少夫人还有些希望,毕竟少夫人刚生了儿子,多少也得替儿子积点福吧? 秦漫一愣,不由得看向尤子君,低声说道:“她怎么求我不求你?“在她看来这实在太奇怪了,毕竟按常理来说,潘姑娘求尤子君或许还有几分希望,因为两人毕竟也同床共枕过嘛。而求她?她和她可都是尤子君的女人,任谁也不会认为她会开口救下自己的潜在情敌吧? 尤子君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口这种事情该问潘姑娘本人不是?不过他倒和幼时的潘姑娘较为亲近,也许是她那种洋溢着童真的笑容与不遮拦的爽直让他觉得舒服吧。只可惜她越大,却越不长进了,她的妒忌心与泼辣劲导致他与她朋友也没得做,离她越远。 “少夫人,您不为别人着想,也得替小少爷想想吧?”潘姑娘挣脱了下人的强行灌药,继续尖声叫道:“您出手这般毒辣,难道不怕有报应吗?难道您真的不怕报应在小少爷身上吗?“ 秦漫顿时被激怒,上前一步就喝道:“住口!你放肆!” 在秦漫怒的这一刹那,尤管家也厉声冲那两个下人吼了一句。两个下人立刻将潘姑娘制服,压在了地上,并用布团塞住了她的嘴,让她无法再胡言乱语。 “我告诉你,你有今天是咎由自取!”秦漫胸脯急的起伏着,无法容忍他人诅咒自己的宝贝儿子,所以她厉声指责道:“当初刘稳婆胡乱指认,你本难逃一死,是一心为你着想的忠仆春桃替你挡了灾祸,使你留得了这条性命。而你不仅不知悔改,还继续煽动其他姑娘与我对抗,你当真以为我不知情?我一直念养春桃临死前那番话,不与你计较,你却当我好欺?” 潘姑娘一时被她的气势震慑住,也想起了枉死的春桃,原本死死瞪着秦漫的眼睛也垂了下来,流出了晶莹的眼泪。 秦漫继续毫不留情地斥道:“且说这一回,夫君在生死危难之时你竟贪生怕死想要逃跑,足可见你之卑劣!你自己犯错便也罢了,又还拉上赵姑娘陪你犯错!你明知她胆小耳根软,便借她的这点懦弱唆使她犯错好与你作伴,你岂非是害人害己?“ 潘姑娘心想人谁不怕死?她逃跑也是被逼的!所以她重新瞪着秦漫,一双黑眸透着不服。 另三位姑娘一回见这位小少夫人怒,心下不禁有几分震动,却也庆幸自己没有想过弃少爷而去,否则今日面临这无情判决的就是自己了。 秦漫看出了她的想法,冷笑了一声道:“或许你的确对夫君没有感情,弃之不可惜。但你应该知道家规不可犯,莫说你与赵姑娘是在夫君危难之时逃跑,就算是平日里你们想私自逃出这道门,也是大罪一条。老太太与老爷没让你们以死谢罪已是格外开恩,就算送你们去兰春园,你们又有什么好委屈的?” 潘姑娘愣了愣,这下子火气下来了。乒夫人说的没错,就算她不是因为怕死而逃离尤府,那也是大罪一条。 她顿时绝望了,当初她怎么就只顾害怕少爷死后她要陪着去死,却没想过逃跑被抓后会有什么后果呢? 秦漫见她消了戾气,不停的流眼泪,便收敛了气势,走到她面前蹲下去以只有再人才听得见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夫君都安排好了,你们会有个好归宿的。”说完她就立刻站了起来,若无其事的走回到尤子君身边。她之所以提早告诉潘姑娘,无非是怕潘姑娘想不开自杀罢了。 “带下去吧。”尤子君挥了挥手,对尤管家说道“给她们选两户平常人家,多赐些银两,想必那两个男人不会亏待她们的。 尤管家看了头一回怒的少夫人一眼,便与两个下人将潘姑娘赵姑娘带走了。他心底十分惋惜,可惜少爷如今已是庶子,就算少夫人再厉害有手腕,也英雄无用武之地了,唉…… 另三位姑娘面色虽是平静,心里却都处于震惊状态,谁都没有抬头看着秦漫尤子君那边儿。连平日里一直得秦漫和颜悦色对待的孙始娘,这会儿也低着头。 秦漫冲尤子君低声说了一句话,见他点头后便走去孙姑娘面前,拉住她的手笑道:“孙姑娘,最近一直忙着夫君的事情,也没时间好好与你聊聊。不过等我们在府外安定下来之后,也有的是时间在一起打时间。现在你可不许怪我呢。“ “少夫人,贱婢不敢,少夫人自然有正事要做的。”孙姑娘有些赧然,没想到少夫人当着众人的面与她亲近,她心里十分开心。要是少夫人真心将她当朋友,她这辈子也再没什么好奢求的了。 “那好,我先走了。 “秦漫心里叹道,若孙姑娘真是个淡泊性子,她倒愿意交她这个朋友。要真说起来,她在这里也挺孤单的,能有一个知己也是十分惬意的事情。 三位姑娘看着少爷与少夫人走远,心里都各有滋味儿。 “看来你平日的殷勤并没有白费心思,少夫人待你可真好,我看着羡慕呢。”尤姑娘酸溜溜地说道,她知道这回出府已经是定局了,只是少爷若再对少夫人这么言听计从下去,只怕往后在新府邸里就是少夫人当家了。看如今潘姑娘与赵姑娘的下场,她们这几位姑娘,还真不知道有没有活路呢。 “少夫人对谁都好。”孙姑娘淡淡一笑,也不以尤姑娘话里的讽刺为忤,转身回自个儿院子去了。她倒是欢喜出府的,这宰相府不是个人呆的地方。她真希望少夫人会将新府邸打理好,别再像尤府这般令人惶然了。 许姑娘神秘一笑,便也转身走了。尤姑娘见两人都已离开,不知为何看着这座府邸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少夫人嫁进来之前,好歹也是有平分秋色的六位姑娘呢,如入……,却只剩下她们三位基本被打入冷宫的姑娘了…… 尤姑娘心里仍然坚信,潘姑娘与赵姑娘的事是少夫人安排的。她有些惶惶然,不知下一个是否轮到自己了。她惊慌的四下看了看,赶异的回自己房里去了。 秦漫与尤子君去到老太太房里,双双跪下了,一同请罪道:“请老太太降罪。” 宋婆子扶着老太太从内室走出来一圳老太太刚小憩完毕呢。老太太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摇了摇头,走到正座坐下了。 老太太挥手让宋婆子去门口把风,然后才故作惊讶地道:“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没事怎么就跪着了呢?”总算两个小辈还把她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知道事后要来请罪,她这心里头也就舒畅多了。 秦漫自是低头不开口,等养尤子君去说。她想起上回老太太直截了当问她的那句话,不由得在心中觉得尴尬,老太太这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呢!不过她也知道老太太不会气多久,也就是图他们尊敬她,乖乖来认错就行了。 尤子君满怀歉意地说道:“老太太,孙儿与夫人瞒了老太太与父亲,设下这个局要让母亲说出当年事情的真相,让老太太平白担心这么久。孙儿与夫人都已经知错了,还请老太太降罪处罚。“ 老太太见他主动说了出来,心里也明白他们俩当初只怕就是说好事后来向她请罪的,原先的气恼便消了些。老太太便叹了声,说道:“罢了,我原本就不管府里头的事儿,既然你们都已经做下了,我还能说些什么呢?我若现在怪罪你们,岂不是对其他人承认这件事情是你们小夫妻合谋的?你们不怕丢脸,我这个老太婆还怕呢。” “孙儿有罪”尤子君低头认错。 “孙儿媳有罪。”秦漫也赶紧认错。 老太太哼了一声,说道:“还跪着?都给我起来,一边儿一个坐到我身边来。我还有话问你们呢,别以为就这么认罪就算了。“ 秦漫与尤子君对视一眼,均明白老太太是要问清楚他们到底为何这么做,便都站起身,坐去了老太太身边。 第一百四十六章:获得谅解 “子君,你先说吧。”老太太见两人坐下后,孙媳妇把头垂得低低的,仿佛怕她问她一样,忍不住笑了笑,转头朝孙子问话去了。这孙媳妇帆……,都快成了精了。 秦漫闻言松了口气,到底这尤子君是老太太嫡亲的孙子,说起话来也方便。即使有哪儿说错了,老太太也不会把他怎么着。虽然老太太也待她极好,不过这两者是无法比较的,老太太是因为自个儿的孙子,才待她好的嘛。 尤子君便答道:“是,老太太。“顿了顿,他解释道:“其实漫儿她一直怀疑,母亲背后有一个人在作祟,连母亲自己也没有察觉。前三位少夫人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眉目,是因为此人一直在利用母亲与族长让长房人不能去查,此人的心机可谓阴险至极。” “这么说来,你们认为长房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事情跟媳妇还有族长无关?“老太太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尤子君点头道:“是的,老太太。剁儿一直对府里事情视若无睹,就是因为此事牵扯到了母亲,而孙儿又一直想着要替母顶罪,所以才迟迟不愿着手去查。孙儿没想到的是,漫儿竟直接怀疑母亲并非别、儿的生母,这才让孙儿感到事态严重。 漫儿指出檀香中有毒可致人不孕,再加上两块玉佩被调换的事情,孙儿不得不信。时至今日,漫儿认为母亲与族长并没有参与到害人的事情中去,所以这凶手另有其人,但目前却没有更明显的线索。” 老太太皱眉道:“即使如此,你们可以暗中去查,没有必要将你是庶子的身世抖出来,你们可料到了今日的后果?”说罢她重重的叹了。气,看来这尤闵壕往后会更加肆无忌惮了。 听说尤闵壕与世荣那一房走得特别近,似乎有意要让子贤接管钱庄。虽说世荣也是自己的儿子,不过老太爷当年可是指定了世显这一房,她也不怎么愿意违背老太爷的遗愿帆……, 尤子君略有些尴尬地说道:“老太太,其实……其实孙儿与漫儿此次这般做,正是为了另立府邸去。孙儿打算让漫儿上书皇上,准她去重振秦家。” “什么?“老太太惊道:“你们怎可如此?实在是大逆不道!” “老太太息怒,孙儿与漫儿有不得已的苦衷。”尤子君见老太太动怒,急忙解释道:“实在是幕后之人未明,而皇上又一再给长房施压,漫儿又成天担心砚儿会遭人毒手一*毕竟此人千方百计的便是不让孙儿有子嗣。当初殷紫瑜的事情,足可见此人的凶残,孙儿实在不知,此人还会使出什么毒计出来。且老太太可以放心,孙儿不会入赘秦家,只让漫儿暂时代为掌管秦家事务,待秦家兴旺之后便交权给秦家人。孙儿、漫儿还有砚儿,依旧是尤家的子孙。” “是啊,老太太。正所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想当初静宁院被保护得水泄不通,可还是被此人钻了空子,差点让夫君痛苦一生……孙儿媳好不容易得了这个儿子,若砚儿有什么意外,孙儿媳也无法活下去了。”秦漫也急忙帮着解释。说到砚儿,她鼻子一酸,声音便有了些哽咽。 老太太一听孙子并不入赘便放下了心来,也觉得孙子与孙媳妇说得倒有些道理,只是他们这一走,岂不是留下她老太婆与世显两人了?何况,她想见曾孙也不这么便利了,实在是让她有些伤心。 秦漫倒明白老太太的心思,她便说道:“老太太如今也没有管理什么事务,较为空闲。孙儿媳与夫君打点好一切之后,必定隔一段时间便寻个借口接老太太过去住个十天半月,以解老太太思念砚儿之苦。届时新府邸中都是自家人,玩闹起来也不担心有人借机下手,老太太以为如何?” 其实老太太再怎么思念孙子、孙儿媳与曾孙,也会将他们的安全放在一位。老太太也不是糊涂的人,自然明白孰轻孰重的道理。 老太太叹了口气,便道:“反正木已成舟,我现在说什么反对的话都没用了。问问你们啊,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 秦漫歉然道:“让老太太为夫君的身体担忧,现在又为砚儿的事情难过,是孙儿媳的错。“ 尤子君却道:“老太太,孙儿不会在外边待太久的,孙儿会尽快带漫儿与砚儿回尤府承欢老太太膝下。那时,尤家必已是新面貌了。” 秦漫拜然,侧目看着他,心道他怎么这么快便对老太太许下重诺?倘若将来时间久了,老太太这边一急,会催促他们的。但日后的形势,又怎是一朝一夕能够定下的呢? 老太太却因这番话而吃了定心丸,笑道:……那我可就等着你们早日回来,也将尤家恢复到老太爷在世的那会儿。“ 老太太精明着呢,仅凭孙子这短短几句话,便确定了这孙子与孙儿媳是想借着此次出府之便,在外与族长抗衡。再说看孙子完全不看重钱庄大权交付他人,想必钱庄里头有古怪,说不赵……, 咳,她这个孙子,似乎不简单呢。老太太笑的有些得意,心想不止是她,所有人都把她孙子看错了。嗯当初世县还一直唉声叹气说儿子性子太温吞,怕将来制不住那群豺狼虎豹,现在看来世显也看错人了。 “孙儿领命。“尤子君一本正经的说道,然后又笑了。 “可别太久,我可是七十八岁的老太婆了,没几年好活了。”老太太说得有些感慨,指不定哪天就突然两腿一蹬,两眼一闭,走了。 想想,还真是舍不得这一大家子呢。 秦漫急忙说道:“弊儿有的事,老太太精神比我们这些小辈都好得多。孙儿媳以为,砚儿大婚之时还得老太太主持呢。“ 老太太立时合不拢嘴了,大笑着说道:“那我得好好活着,将来给砚儿找个万里挑一的好媳妇。不过当年大师也说了,我得活到九十多岁呢。那大师挺灵的。“ 秦漫以为是算命先生之言,心想算命先生自然捡好听的说,不过她也希望那算命先生吉言成真,她便笑道:“那自然是真的了。“ 老太太察觉到她不信,便说道:“漫儿可别不信,慈云禅寺的慈云大师灵验得很。当初尤府里生大火之后,我去找他算过,他说五年之内尤府必有福星降临。现在算算日子,漫儿你嫁给子君的时候正好是五年,你应该就是大师所说的福星吧。” 秦漫哑然失笑,说道:“老太太实在是太抬举孙儿媳了,说砚儿是福星,孙儿媳倒还相信。”她心里却想到,出府之后去拜访一下这位大师,他若能算得出来她是自哪里来的,她才真的服他。 尤子君却皱了皱眉,因老太太之言心里打了个突。事事图个吉利,当初他也曾去拜访过世人夸赞的慈云大师,而他不曾开口,慈云大师便对他说,小家未成,大家不成“然后赶他离去,让他好生费解。难道说,慈云大师那时其实指的就是他还不曾与夫人结合?他心里在疑虑着,决定手头事一了,便再去拜访一回。 接下来老太太便不提正事了,问了些两人出府后的打算。秦漫与尤子君分别说了些计划,老太太听着也觉得满意,又与孙子孙媳妇说了些家常话,再提到潘姑娘赵姑娘的时候略有些气愤,最后便让两人离开了。 获得了老太太的谅解,两人便回了静宁院开始按计划行事。秦漫写好了请表,交给尤子君拿去呈给尤老爷了。 秦漫刚坐下想歇口气,却见月成匆匆跑进房来,禀告道:“少夫人,丹淑院那边来了人,说是夫人大吵大闹一定要见少夫人一面,似乎……似乎跟雅灵姑娘有关。” “见我?“秦漫一愣,思忖了片刻便说道:“好吧,你陪我去一趟。“她心想,无非是因为尤雅灵在夫家受欺一事,不过具体情况她还得听听尤雅灵怎么说,才好想个办法让那边儿不敢再妄动。 月成犹疑着说道:“少夫人真要去?奴婢怕夫人一时激动对少夫人不利。“她是觉得,夫人现在东窗事,往后也没个奔头了,万一疯狂起来伤了少夫人,那她可就罪责大了,指不定被少爷罚成什么样呢。 秦漫笑道:“无妨,母亲不会这么做的,母亲现在是需要我帮她。“她说着便站了起来,尤夫人到底名义上还是尤老爷的正室夫人,按照规矩她与尤子君都还得叫她一声,母亲,。这母亲找媳妇,她自然是没有不去的道理。 走了几步,她回头见月成还在愣,不由得斥道:“还不走?“ 月成这芋回过神来,赶紧跟了上去,连声道歉:“对不起,少夫人,对不起,奴婢一时出神了。”她就不解少夫人都要出府的人了,为何还对犯了大错的夫人这般客气呢?要换了是她啊,她不会给夫人什么好脸色看的,谁让她那么对少爷的。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少夫人不是月成的原因。 第一百四十七章:多管闲事? 当秦漫带着月成来到丹淑院时,竟被院门口的家丁给拦住了,说是老爷下了命令,不准闲杂人等进入。 秦漫心想派下人给她传递消息的必定是尤雅灵了,如今丹淑院除了几位当家的,也只有尤雅灵可以自由出入了。她便冲那家丁说道:“我是来给母亲请安的。” 谁知那家丁为难地说道:“老爷说了,少爷与少夫人往后都不必前来丹淑院请安。”这少夫人也真是的,夫人都已经失势了,她又何必前来自寻麻烦呢?弄得他们这些下人也不好当差。 秦漫笑了笑,仍是和颜悦色地道:“我知道你难做,不过父亲只是说我们不必前来请安,并没有说不准我们请安,是吧?这样吧,你先让我进去,之后我再向父亲禀告一声就是了。” 那家丁见少夫人如此礼遇他,倒也不好意思起来,就道:“既然少夫人都这么说了,小的自是遵命。少夫人请进吧,还请不要耽搁太多时间才是。” “多谢。”秦漫说完便带着月成进院里去了,月成一路还在咕哝着不必对那家丁如此客气,她便微斥道:“这是他的职责所在,我本就是逾矩进来,又怎么可以难为他7倘若你在静宁院当差,人家11要闯入跟你大呼小叫,你心里头会舒服吗?” 月成顿时羞愧了,连连道歉认错。 秦漫见状,叹了口气,也不多说什么了。月成虽然对她颇为忠,,但仍然无可避免犯了个很常见的错误,那就是仗势欺人。俗话说人有三节草,不知哪节好,也许她秦漫现在是春风得意,但难保将来也会有失势的一天,凡事还是不要太过霸道,给自己留个余地的好。 两人到了尤夫人的房门口,见琴英正在门口等候。琴英见来了,急忙迎上前来请她入内,态度与往日完全不同。秦漫只点了点头,便带着月成进房去了。 尤夫人与尤雅灵正端坐在桌边,眼眶红红,见秦漫进来,都站起了身。 “母亲,儿媳来请安了。”秦漫指下身去,起身后又冲尤雅灵点了点头:“小姑。” 尤夫人大概没想到她会如此客气,愣了一下才赶紧说道:“媳妇,坐吧,坐吧。 “谢母亲。”秦漫便在月成的搀扶下坐了下来,看向尤夫人问道:“不知母亲派人传儿媳,有什么要紧事?”虽说她不给尤夫人脸色看,但也不至于太过软!!,免得尤夫人以为她好欺负。再者现在是她们有求于她,她也不能太谦恭而让她们看了笑话。 也许是她问的太直接,从前一刻的‘请安’变成屈尊降贵‘受邀’,尤夫人与尤雅灵都还没来得及消化,只是相互对视着,却没有人开口说话。 秦漫也不着急,端起琴英奉上的茶,品了品,片刻后笑说:“母亲的茶还是这么好喝。” 想当初她嫁进尤府时,每日都得来给尤夫人这位‘母亲’请安,也战战兢兢的喝了不少尤夫人赏赐的茶水。只不过现在的心境,却与那时完全不同了。那时……多多少少有此拘束,怕被人抓住失仪的把柄,很多时候都是看着尤夫人喝茶吃点心的动作,小,模仿。如今一她就算是有什么举止失仪的地方,想必也不会有人借机大做文章。想到此,她不由得在心中叹气,无论到了哪里……都是这般现实。 “媳妇要是喜欢,我让琴英送一些去静宁院吧。这茶叶是皇上赏给老爷的,老爷又赏给了我,是他国贡品,叫什么古怪的名字来着我也记不清了。以后丹淑院也不会来什么人了,这茶叶只怕也没什么机会再派上用场。”尤夫人原本是讨好,说到后边儿却有了几分感伤。 “母亲一·一·”尤雅灵小声的叫了一声,提醒母亲好不容易请来少夫人,可不是闲话家宴的。她不想再过那种悲惨的日子了,不某地一定会被打死的。 秦漫见状也不说话了,等待尤夫人朝她开口。看尤雅灵的神情,她该不会想就此留在尤府,不回她的夫家府来去了吧?莫说她母亲如此失势,就算是不失势,这也是不可能的。 倘若尤夫人找她开这个口,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下来的.秦漫在心里默默的想道。 尤夫人踌躇了一会儿,期期艾艾地开口说道:“其、其实……我是想、想请媳妇帮忙跟老爷说…说说雅灵的事情一一”她顿了顿.见秦漫神情没什么变化,心中放松语句便流利了起来:“雅灵在郑家受了不少欺负,以前我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怎么也不能袖手旁观的。可老爷昨日来说,明日就将雅灵送回去,而且老爷似乎不打算管这件事情。雅灵心中害怕,便不敢回去媳妇聪明过人不知是否有好的办法?” 尤夫人也不是傻子,她自然不会说出要秦漫帮着雅灵留在尤府,让那郑家女婿上门的话来。她清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老爷不管也是无可奈何,只不过她实在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受人欺负,这才想让秦漫帮着想一个办法,看看能不能让郑家从此不敢再欺负她的女儿。 秦漫心中一松,看着尤夫人高出了微笑。尤夫人总算还不至于糊涂到开那种口的地步,既然尤夫人这么说,想必也就是要她想办法将郑家震慑住罢了。她便沉吟了片刻,抬头说道:“小姑既已嫁人郑家,自是没有他法。不过……夫君若能出面,派多些家丁扩院,场面大一些送小姑回去郑家,再带些礼物回去,临走时放一些话…想必郑家往后也不敢太过放肆了。” “这样一一真的有用吗?”尤夫人迟疑着道:“雅灵过去之后也不能经常回来,她就算是受了欺负,又有谁知道呢?” 秦漫朝向尤雅灵,问道:“听说小姑的夫婿是那虎头班的掌碟,是吧?” 尤雅灵顿时满脸羞愧,讷讷的答道:“是一一原本我是以庶女的身份嫁出去的,自然也就、也就没有好人家匹配…能嫁给一个戏班子的掌班做正室,已经是很难得的了。”说到这里她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而尤夫人则是难堪的别过了头去。 秦漫此刻却没有功夫顾及尤雅灵的感受,就事论事地说道:“除了我上面所说的方法之外,小姑还可以对那郑掌班带一番话,就说皇上下旨让我去重振秦家之后,我愿意跟他合作,让他们虎头班成为京城一戏班。我想,郑掌班已经想取代如意班很久了吧?现在如意班销声匿迹,正是他们上场的好机会。” 尤雅灵猛然瞪大眼,惊喜的问道:“这是真的?少夫人说话算数?”她到底是郑家的媳妇了,做什么事情也都还是向着郑家的,此时一听有这等好事,她自然欣喜若狂。 秦漫原本也只是计划出府后的事情,见那虎头班在民间已经有了名声,只是背景的问题而已,便想在此基础上将虎头班培养起来,想必经过了如意班那场‘贵妃醉酒“的戏造成的轰动,虎头班应该不会拒绝听她命令。谁曾想到她问过冷霜关于虎头班的情况之后,这才现虎头班的郑掌班竟然就是尤雅灵的夫婿!所以她也便拿来做了个顺水人情,一箭双雕也未尝不可。 “我自然不会诓骗小姑。”秦漫笑道:“小姑回去之后,将这番话与郑掌班一说,郑掌班便知道我是看着小姑的面上才与他合作,他自然不敢再对小姑不敬。我会让送小姑回去的人放话给郑掌班,若小姑再受到什么委屈,我便会另立戏班,取消与他合作的事情。” “是,多谢少夫人。”尤雅灵几次欲开口叫一声‘嫂嫂’,却依旧还是没敢开口真叫出来。也许,是天生的自卑;也许,是如今低人一等的身份。她想,同样是庶出,为何她与哥哥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命运呢?哥哥嫂嫂出府后,依旧风光,而她,…--她不禁苦笑了下。 秦漫摇头道:“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小姑不必客气。”她转头对尤夫人说道:“母亲,门口家丁巳是破例让儿媳进来,儿媳怕耽搁久了会惹父亲生气,现在事情既已有了解决之法,儿媳便与月成回去安排了。” 尤夫人忙道:“媳妇去忙吧,这次多亏媳妇帮忙了。”尤夫人感激的看着秦漫,心想幸好不曾十分得罪过这个媳妇,否则今1她对自己也不会是这般态度了。 “儿媳告辞,母亲保重。”秦漫也知道,今天或许是暂时的最后一次跟尤夫人见面了。 她与尤子君出府之时,想必--尤老爷也不会让他们来拜别尤大人,尤老爷现在恨尤夫人是恨的牙痒痒呢。 秦漫便起身,带着月成一同出了丹淑院。回到静宁院后,她却现月成一脸不开心,不由得笑问她:“月成,是不是怪我多管闲事了?” 月成撇了撇嘴道:“少夫人自己也明白,还问奴婢…那尤雅灵现在虽然被承认是正室所出,可她已经嫁人了,而且夫人也不受老爷待见了,少夫人何须对她们如此客气,还帮她们这么大的忙呢?人都说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少夫人这么做,奴婢实在不解。” 秦漫便对一旁随她进房的冷霜冷莉问道:“冷霜,冷莉,你们也认为我不该帮尤雅灵吗?”她这回打算派冷莉送尤雅灵回去,而她们若真如尤子君所说那样值得一用,她们必定清楚她的想法。 第一百四十八章:我要留在府里 冷莉轻轻碰了冷霜一下,冷霜便问道:……不知少夫人打算如何帮助雅灵姑娘?”若她没猜错,就是跟上回少夫人特意向她打听过的虎头班有关吧? 秦漫笑了笑,瞧向月成。 月成只得开口对冷霜二人解释道:“少夫人安排家丁护院护送雅灵姑娘回郑家,对郑家放一些威胁的话,而且……少夫人还让雅灵姑娘转告她夫家,若他们待雅灵姑娘好,少夫人便与他们郑家合作,将虎头班推上台面去,成为京城一戏班。” 冷霜一听,与自己所想相同,便回答之前那个问题道:“少夫人这么做并非多管闲事,少夫人心思缜密,既为接下来的一着棋铺了路子,也为日后重回尤家防范了未然。少夫人,不知冷霜说的可对?” 冷霜与冷莉二人其实都明白,少夫人有此一问明显是要试探她们,看看她们是否值得她交付一些事情。而之前少爷已经嘱咐过她们,对少夫人不必有保留,无论少夫人要做什么,她们尽心尽力辅佐就是。 所以冷霜这会儿便毫无顾忌的说出了心中所想,她也清楚此行少夫人必是要派冷莉去了,她的腿伤刚好,少夫人应当不会派她前去。 果然,秦婆笑着点了点头,赞道:“夫君身边儿的人就是不同,月成,你可得多学着点。“末了她又说道:“冷莉,这次就拜托你去郑家走一趟了。至于其他的,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 倘若她另设名目去郑家,多少有些有求于人的意思,不但自己掉了身价,反而在利润分成上郑家会狮子大开口。而现在以恩威并施的方式,借尤雅灵之名一一那可就大大不同了。她一边笑,一边想着真是,时与我,也。 “是,少夫人,冷莉明白。”冷莉自然知道该带些什么去,到了郑家又该说些什么话。只怕少夫人是准备在新府邸等着郑家的人上门呢,虎头班可是见识过少夫人排出的新戏之威力了。 只不过1月成还是不太明白,沉不住气地问道:“少夫人,奴婢……奴婢还是没明白呐。究竟何为,一箭双雕,啊?“冷霜说的那意思,就是说少夫人这下子一箭双雕了?可她愣是没瞧出来,这样做哪里对少夫人好了。 秦漫朝她额头点去,笑骂道:“你就伺候人时还算机灵,论到办事待人,你可不及冷霜她们万分之一。” “求少夫人指点呗。”月成瘪了瘪嘴。 秦漫摇了摇头,终于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与她听了:“你想想,若不借着给雅灵姑娘出头的名目捎给郑家我有意与他们共谋展的信儿,难不成你要我专程带人去拜访那虎头班的郑掌班不成?借着雅灵姑娘的口,我便不是与他们郑家合作,而是给他们的恩惠。郑家会以为,若他们不待雅灵姑娘好,我是不会排新戏给他们虎头班的。如此一来,我的初衷便被抬了个台阶儿,懂吗?” 月成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原来如此,这个奴婢懂了。那为重回尤家防范未然呢?“ 秦漫略沉默了会儿,身子往后靠去,叹了口气说道:“夫君是尤家的人,这一点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所以纵使我们暂时离开,不久之后也会重回尤家。母亲她到底还是父亲的正妻,凡事要给父亲留三分面子。父亲可以待母亲不好,我们却不可以。再说了,狗被逼急了还会跳墙呢。若按你的想法,别人一失势就大力打压,只怕到时被逼上绝路的反而是你自己。” 顿了顿,她意味深长地道:,1月成,将来你也会乖自己的夫家,你得明白:凡事要给自己和别人留个余地,知道吗?“ 还有一点她没对月成说明的是,借此机会让尤夫人对她改观,再让尤夫人独自在丹淑院被关上一阵子。到时她回来刻意去探望尤夫人,便可能会问出些幕后人的线索来。现在若贸然去问尤夫人,只怕尤夫人心中防备着,不会对她太过信任,也就不会将一些很关键的事情告诉她了。 她默默地吐气,要取得与自己对立之人的信任,可真是有些难的呢。所以她得对尤夫人好,也许……尤夫人是查得幕后人的唯一线索了…… 月成隐隐的觉察到了少夫人不久的将来要将她许配出去的心思,顿时不自在起来。不过她已经算是老姑娘了,也不知……算了算了,一切自有天定。她忙不迭地答应着:“少夫人放心,奴婢再跟着少夫人几年,不成神也能成精。“ 这马屁拍的……屋里所有人包括秦漫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秦漫一边瞧着冷霜,心想要博冷霜一笑可真不容易呢。不过虽然答应了尤子君不过问这四姐妹的事儿,但她心里却无可抑制的对冷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平日里冷霜不芶言笑,没事做的时候也是一个人默默想着心事。她总觉得啊,这冷霜心里头很苦,比其他三姐妹苦多了,正如,冷霜,这个名字一样口她暗叹一声,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 冷霜很快地收起了笑容,恢复子常态,禀告道:“少夫人,还有一事。“ “哦?什么事?”秦漫也停止了笑,问氨 “尤苦她似乎不愿离开,也许……少夫人想见她一面?”冷霜说完,见少夫人脸色微变,心想难道自己的猜测是真的?尤苦跟少夫人之间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秦漫轻咳了一声,说道:“你去把她叫来吧,我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其他想法。”尤子君要带着家小搬离宰相府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尤府上下都知道了,尤老爷也向皇上递了她所写的请表。尤子君的妾侍自然是要随行的,至于尤苦…… 尤子君曾对她说过,不希望将尤苦一个人留下来,她自然也是同意。虽然她不是十分信任尤苦,但那也只是害怕尤苦的强烈恨意搅乱了她的计划“。除了这一点,她对尤苦都还是没有其他顾忌的了。 冷霜便领了命去带尤苦了,秦漫则是让月成还有冷莉都出去了。 不一会儿冷霜带着尤苦前来,秦漫便也将冷霜赶了出去。她倒不怕冷霜她们认为她跟尤苦之间有什么猫腻,就算怀疑,也让她们自个儿去猜吧。接着她便将尤苦带进了内室,拉着尤苦的手坐在床边开始问话。 “听说你不愿离开尤府,这是为什么?“秦漫开门见山地问道。 尤苦看了看她,低声说道:“少夫人,奴婢要留在尤府找凶手,奴婢不能离开。请少夫人在少爷面前说几句好话,就让奴婢留在尤府吧。“ 秦漫沉吟了片刻,说道:“其实出了府也一样能找出凶手,你一个人留在府里,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都赶不及来护着你。” 秦漫担心的没错,以前尤苦不敢轻举妄动是因为她直接怀疑尤夫人还有顶上的族长,知道老太太、老爷还有少爷都不会去动这两位。 但如今不同了,尤夫人形同被打入冷宫,族长除了赶少爷出府之外也没什么举动,事情明摆着当年纵火的凶手另有其人。 尤苦一明白了这一点,必定不会再如之前那般瞻前顾后,一有线索就会立刻追查下去。而这样做的后果很可能是引得凶手再次杀人灭口,秦漫与尤子君却不在府里,只怕很多事情都来不及防范。 尤苦知道少夫人是替她担心,禁不住心中一暖,哽咽着道:“少夫人跟少爷一样,都是好人……,“少爷当初虽然娶了她,却没有强迫姐,她一直心存感激。因为她留了个清白身子给心里的那个人,虽然他早已经去了。可少爷不知道,这对她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少夫人真是配得上少爷的人,她真替少爷高兴。 秦漫冷汗一冒,尤子君是好人?她现在倒越来越觉得他是个坏蛋了,不过她可不会告诉尤苦,只说:“我看你还是跟我们出去,至于凶手,我会想办法找出来的。“ 谁知尤苦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少夫人。这尤府里头总得留一个人看着,万一有什么异常,奴婢也好给少夫人传个信过去。少夫人放心吧,奴婢答应少夫人:没有得到少夫人的允许,奴婢就是现了什么,也不会轻举妄动。” 见尤苦如此坚定自己的想法,又对她作出了保证,秦漫也不好再强迫了,便说道:“好吧,回头我跟夫君商量商量,夫君是聪明人,想必不用我多说都会知道你的想法。不过你可得记住你的承诺:不论现了什么,先给我捎信儿,切不可轻举妄动。否则,我会因为今天的决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谢谢少夫人,奴婢一定记着。”尤苦感激的看着她,那被烧伤的半张脸此时竟也不显得可怖了。 或许尤苦能够逐渐的接受秦漫,是因为当初她在静宁院伺候秦漫的时候,秦漫从来没有对她那张烧伤的脸表露过任何奇怪的神情吧。她在尤府,多多少少会受到一些歧视,当秦漫跟尤子君一样并不在乎她的容颜时,她才会觉得这个少夫人,不错。 第一百四十九章:离开牢笼 一切都很顺利的进行着,从各地被聚拢来的秦家人在尤府门前,闹着要见宰相大人,质问为何要让一女子接任秦家族长之位。尤老爷自然已经知晓这是自己儿子的安排,所以也任他们闹去,吩咐门口家丁不予责骂,让他们闹个四五日再说。 秦漫听说了之后便嗔怪尤子君骗秦家人,说她要接任族长的位置。尤子君只是笑说这样一来才更有效果,秦家虽已没落,但这些顶着,秦,姓之人却断然不会让一女子当上族长。他们在听说了这件事情后,没有尤子君多加安排,自的要来宰相府,讨公道,。 后来秦漫就有些感慨,他们既要借她之手将秦家的旗帜重新竖起来,却又不准她从中捞到一丁点好处,这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社会。不过,她早晚会让他们明白,谁才是说一不二的主子。 尤老爷在六日依照儿子的建议,匆匆进宫面圣去了。原本皇帝说好十日之后下诏,赐一座新府邸,让秦漫与尤子君带领秦家人去展。而这日尤老爷便将秦家人聚众闹事的事情禀告给了皇帝,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终于使得皇帝平息了怒火,开始认真的思考这件事情。 秦青是生怕尤老爷变卦,因为他在朝中仅仅是一个宦官,纵使目前皇帝重用着他,指望他的东厂能将反对朝廷的人一网打尽,然而他始终担心身后无有力的家族背景做靠山,有朝一日会鸟尽弓藏。 所以秦青很坚决的反对着尤老爷,说道,尤相出尔反每,只怕不是宰相之风“而尤老爷却是有备而来,便对皇帝说了目前唯一可解决的办法。 皇帝再三思量之下,认为尤老爷这一回说的比较有道理。他到底是以,重振秦家,为名,让秦漫出的尤府,如今却罔顾秦家人的意愿,只怕天下人会怀疑到他的居心。他虽然急于将国家大权收到自己手上,但又不愿让所有人看出蹊跷来,所以便准了尤老爷的奏。 尤老爷带着刘公公一同回到府里,秦漫与尤子君跪下接了旨。秦漫依照规矩给了刘公公好处,但却意外现刘公公眼里竟有一丝不屑,顿时心里产生了疑惑。不过在众人面前,她侧也没流露出这种奇怪来,依旧恭敬的将刘公公送走了。 尤子君见她若有所思的表情,便问道:“夫人,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位刘公公倒不是个贪财的人。我们给的好处可不少,他却并没有多大感谢。”秦漫笑了笑,也没有隐瞒自己的 尤子君自然知道这位刘公公不好收买,但据他得到的消息,这刘公公也不像是十分忠于皇帝的人,确实有些奇怪。他便说道:“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夫人,还是准备明日出府的事情吧。“ 秦漫微一挑眉,略带着讽刺的意味说道:“皇上将那么大座府邸赐给我们,不知有没有安排家丁护院什么的?如果有,那可真是,皇恩浩荡,了。 倘若真的有,那就是监视,这可比在尤府更要难熬了。所幸尤子君早已派人去看过了,只不过是座空府邸。那府邸原本是六王爷所有,因为六王爷的事情在京城是个忌讳,所以府邸一直空无一人。皇帝这回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大度,专门将这府邸赏赐给了秦漫与尤子君,意在表明他念尤子君与六王爷昔日情谊。 尤子君便答道:“皇上还不至于这么做,夫人放心吧。“ 秦漫见他这么肯定,料到他已经让外边人去瞧过了,便也放下心来,与他一同回了静宁院,看着月成等人收拾东西,以防漏掉了什么重要的。 “少夫人,孙姑娘送来的这些字画要带走吗?”月成见字画实在太多,便先请示了少夫人一下。在她看来,这些东西可以暂时放在静宁院里,反正日后少夫人还会回来的。 秦漫一竖眉道:“自然要带走,怎么这个也还要问我?“据孙姑娘自己说,每一幅都是用心画的,希望她能好好珍惜,好好观赏。所以她也十分看重,只可惜她还没有明白孙姑娘这话里的意思。 月成立刻忙活了起来,谁知却在将那些字画放在桌上之时碰倒了水壶。她惊得,啊,了一声,眼睁睁的看着水漫过了字画,慌忙抢救却已经来不及了。 秦漫也被吓了一跳,霍地站起来走到桌前,皱眉看着被水泡着的字画,有点生气。但月成是无心之过,她便只是站在桌前看着,没有出声斥责于她。 “对不起,少夫人,对不起,奴婢该死。“月成急的快哭出来了,立刻跪下 尤子君在一旁皱了皱眉,斥道:“怎么这般不小心,明知道夫人与孙姑娘交好,对这些字画尤为喜爱。“ “是奴婢的错,请少爷少夫人责罚。“月成听少爷开口责骂于她了,眼泪顿时冒了出来。她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倒霉的亦……, “算了,你起来吧。”秦漫转眼间释然了,字画孙姑娘可以再画,再说也不是刚画的,晒晒也就可以了。她吩咐道:,1月成,你将字画用干布擦一擦,明日到新府邸之后晒晒。” “少夫人不罚奴婢?”月成睁着泪汪汪的双眼,不可思议地问道。 秦漫又好气又好笑,反问道:“我什么时候罚过你吗?除非你做了让我不可饶恕的事情,我一定重重的罚你,绝不手下留情。” 虽然她只是玩笑似的说法,但月成心中还是一凛,急忙表露忠心:“少夫人明鉴,奴婢绝不会做出让少夫人深恶痛绝之事的!“ “好了好了,还不起来击做事?”秦漫瞪了她一眼,见她赶紧起身将浸湿了的字画抱到一边去拿干布轻轻擦着了,才转身对尤子君说道:“夫君不介意吧?“ 尤子君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也不是弄坏了我的东西,夫人都不急,我急什么?”言下之意就是先前他开口责骂月成,是他多管闲事了。 男人有时候就是有些小气,秦漫好笑的看着他,走近他搭着他的肩头说道:“夫君真是个好人。“ 尤子君被她逗乐,笑道:“我哪里好子?骂了夫人的人,夫人心里指不定怎么怨我呢。” 秦漫侧头看了看还在房里的月成,于是没做出更亲密的动作,只悄悄捏了捏他的肩膀,小声说道:“哪里都好。“ 说完之后秦漫自怨自艾起来,说起来男人才是甜言蜜语的那一个,可她跟尤子君展到现在,倒经常是她说些甜言蜜语哄他开心了。她很认真的想了想,确定了这种状况是由不公平制度引起的因为女人要靠男人生存,所以就以哄晕男人为己任嘛。 尤子君便也不说话了,握着她的手静静的看着屋里的下人忙来忙去。虽然秦漫几次欲抽回手,却被他制止,只得有些尴尬的陪他看着。 下人们自然是目不斜视的,但依旧用眼角余光偷偷看着异常甜蜜的小夫妻,心里都在羡慕着。少爷与少夫人这回出去,不仅不是被贬出去,还是风风光光的,因为皇恩浩荡啊。以少夫人的精明,想必在新府邸里会大展拳脚了,她们可真羡慕,毕竟不是每个女人都能有这么好的运气的一一既能得到丈夫的疼爱,又能抢在其他姑娘之前顺利生下嫡子,还能随心所欲在自个儿的府里做自个儿想做的事。 二日,尤子君在秦漫的坚持再坚持下,好生打扮了一番,因为她说:“就让我虚荣这一次吧。“他无法拒绝,虽然他不怎么爱打扮,平日里也是随意穿衣。 秦漫现他的气质与相貌特别适合穿青白相间的外袍,她可是找了很久才从那一大堆中找出来的。她笑盈盈的将他黑溜溜的长束在了头顶,最后满意的看着他帅气的打扮,竖了个大拇指。 其实她很心虚,姆并没有刻意的去打扮他什么,因为她现他不需要打扮就已经很帅了,不过她又偷偷开心着。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英俊倜傥,偏生又得一辈子替他担心那些野花儿快乐并痛苦着。 当然秦漫自己也好好打扮了一番,描眉画唇,着了一身浅青色长裙,带着儿子与尤子君一同在尤府亮相了。 今日送行的人很多,到底是皇上下旨,而不是庶子出府。 尤老爷扶着老太太,老太太眼眶有些微红,不消说也知道是舍不得孙子孙媳妇还有曾孙。只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挽留的了。为了宝贝曾孙的安全,老太太心里也是同意他们出府的。 尤子君十分不受用这种离别的场面,一再的申明会经常回来探望老太太及父母亲,这才在尤老爷的催促之下带着秦漫与抱着砚儿的奶娘分别上了轿一一尤老爷怕老太太伤心过度影响身体。 这一大批人走了,总觉得府里一下子冷清了起来。老太太感慨着回房去了,打算真的不过问府里的事情专心向佛了。 尤老爷一转身,却瞧见了尤姨太在树后边站着,看着早已空无一人势门口呆。他微微叹了口气,朝尤姨太走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章:请你休了我 秦漫坐在轿子中,始终想着一个问题,总觉得心里边儿不太舒服。她便掀开轿帘朝与轿子并列走着的月成说道:“月成,你去前边儿问问夫君,姨娘今天没露面,他真的不担心吗?” 按道理说,尤姨太才刚认了这个儿子,才刚听儿子叫了一声‘姨娘’,却马上要与儿子分开,她应该很伤心的才是。今天送行,尤姨太却称病没有出来,也不知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秦漫以为,尤子君是个非常尊崇孝道的人,他不会弃自己的生母不顾的。但他却一直没有流露出这方面的意思,所以秦漫才怀疑他是有了什么安排没告诉她。月成应了一声,便小步跑往前头少爷的轿子,唤了一声“少爷’之后见轿帘被掀开了。 “什么事?”尤君问道。 月成便将少夫人让她问的话转述了出来,却见少爷放下了轿帘,只听得少爷说道:“你告诉夫人,让她不必担心此事,姨娘自有她的分寸。” 月成虽是觉得少爷这回答等于没有凹答,但还是应声往回跑,对少夫人报告去了。 秦漫听了月成的禀告,便也没再说什么,放下轿帘安心等待着接下来的阵仗。既然尤子君这么说,想必他跟尤姨太之间已经商量好了。虽然她也很好奇到底会是什么计策,不过既然尤子君不愿明说,想必有他的道理,她就按捺下这股好奇心,静观其变吧。 且说尤府里,尤老瞧见了尤姨太在树后观望,便走过去对她说道:“兰羽,他们不会离开太久的,我们回去吧。” 经过了这次的事情,尤老爷突然现自己错看了这个儿子好多年。儿子对局势了解的非常透彻,分析起事情来也头头是道,似乎子此次出去不光只是为了眼前之事,因为儿子说了,一定会再回来的。也许是因为儿子跟六王爷亲近些,反倒与他这个父亲没有太多的沟通了,想来真是有些心酸。 尤姨太回过神来,却没有看尤老爷,而是依旧看着府门口,问道:“哪儿去?”早就回不去了,刚开始还会等,还会盼,可到了现在她的心早就不在这尤府甲了。她剩下的时间都是儿子的,不再像年轻时那般寄托于一个男人身上了。 尤老爷一愣,还没觉她的异常,笑着说道:“自然是回你的院子去,后我也跟儿子学学,不住柏院了,住你院子里去。” “老爷抬爱了,贱妾不敢。”尤姨太心想三十几年都极少踏进去,现在他只怕不认得里头的重新种植的药草了。 不过她还是勉强笑了笑,说迢:“既然老爷想去,贱妾便带老爷去看看吧。说不定,物是人非了呢。”说完,尤姨太便往前走了几步跟在尤老爷身后,作了了”请’的姿势。 尤老爷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他还是走在了前头,带着尤姨太一同往尤姨太的院子走去。他转而心想,这么多年他冷落了她,趁心里有些怨气也是理所当然的。他也老了,没几年好陪着她了,就多让让她吧。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院里,尤姨太便指着门口一株叶子窄长,茎干短细的药草,问道:“老爷可还记得这草名为?”她抬头看着尤老爷.眼睛一眨不眨。 尤老爷一怔,看着那十分眼熟的药草,却绞尽脑汁也无法想起它的名字,不由得讪讪道:“这么多年了,恐怕不记得了。” 尤姨太叹了口气,没再看向他,手指轻轻的抚过窄长的叶片,替他解惑道:“这是“灵羽草’,是我们当年在山中现的。老爷被蛇咬伤,贱妾见此草能治蛇毒,便为老爷敷上了。事后老爷说它救人性命有灵性,又是被贱妾现的,便替它取了这个名字。” “兰羽一一”尤老爷顿时歉疚起来,没想到当年的事情她还记得这么清楚,而他…却几乎记不清了。 尤姨太自嘲的笑了笑,说道:“老爷妻妾众多,要是能记清与每个女子生的这些点点滴滴,只怕老爷也就做不成宰相了,所以贱妾并不怪老爷不记得。这院里的每一种药草都有来头,老爷若能认得一种,贱妾倒是要惊讶一番的。” 尤老爷看着今日颇为反常的她,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老爷,贱妾有一请求,还请老爷恩准。”尤姨太上前扶住了尤老爷,一边往屋里走去,一边说道。 尤老爷很自然的握住了她的手,笑道“都到如今的份上了.有什么事情就不须跟我客气,尽管直说就是。”她以后的愿望,他都会想办法替她达成的,以弥补他几十年来的错误。 尤姨太也没拒绝他的亲近,扶着他进了屋到桌边坐下,而后指着桌上一封信,说道:“就请老爷照着这信上的内容,再写一份给贱妾吧。” “什么东西?”尤老爷奇怪的拿起那书信一看,”休书’二个大字赫然印入他的眼帘,他随即将那书信砸在桌上,愕然瞪着尤姨太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尤姨太毫不畏惧的回视他的怒目,一字一顿地说道:‘请你.休了我!” “放肆!”尤老爷噌的一下站起来,怒甩袍袖,斥道:“我在朝中为官几十年,只听说过男人休妻,还不曾听闻过女人主动提起此事。 不错,我是辜负了你三十多年,可这不也是被夫人她所逼的么?如今真相大白,我也给了她惩罚了,你又何必得理不饶人?我对你的诚意,难道你一点没看出来?” 尤姨太突然伸手解开了自己腰间的带子,在尤老爷的目瞪口呆之下脱去了尤府的妾室之装,而她里头,原来却早已换上了平民百姓家的衣裳。 尤姨太将那掉落在地上的休书检了起来,轻轻的放在了桌上.复而抬头看着尤老爷说道:“三十几年的委屈,不是你几句话几件事就可以抹去的。我不恨你,我只恨自己当初年幼无知,以为遇到了如意郎君。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忍气吞声,你没现我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尤兰羽了?”她惨然一笑:“我已经成功的被你变成了尤姨太,而不是父亲引以为傲的女儿尤兰羽。不过我并不后悔,因为我还有子君这样一个出色的儿子,我谢谢你将他教导的这么好,我也同样谢谢夫人。若不是她当初换子,子君他也不可能受到嫡子的待遇,成为今日这般出色的人。” “正因为我们之间还有个儿子,你怎么能让我体了你?”尤老爷听得她一番话后心里生疼,也逐渐螅了怒火,好言劝道:“倘若此事传了出去,你叫子君他怎么做人?” 尤姨太摇了摇头,说道:“此事子君他是同意的,我已经与他商量过了。” 这一句话犹如惊雷一般,炸的尤老爷耳边嗡嗡直响,好半天他才颤声问道:“你们……你们是不是合谋好了?子君他不会再认我这个父亲了是不是?” 尤老爷心里是极度震惊的,他以为尤姨太是借了儿子的手来报复他。尤姨太一拿到休书,便可去投奔儿子媳妇,难道说一一儿子早已决定不再回尤家了?种种猜疑在尤老爷心里升起,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被儿子他娘同时抛弃! “不,你别误会子君了,他是个孝顺的孩子。”尤姨太见他的满腹猜疑,更加坚定了要离开的决心,“你真是当官当久了,连自己的儿子也不信任了。子君之所以同意我离开尤府,也同意让你休了我,是因为他考虑到我的身份。” 顿了顿,尤姨太才继缍说遒:“他认为,这一次风波,我的身份虽然没有泄露出去,但时间久了,难保会被藏在尤府的有心人现。正巧这回他的身世大白,所b.他觉得你休了我是最好的结果。如此一来人人都以为你不在乎他这个庶子,也不在乎我这个庶子之母,而我就可以乔装打扮进子子君的府邸,帮他做一些事情。” 尤老爷呆呆的看着她,仿佛不认识她了似的。他不得不承认,她的身份对于现在的尤家来说是个威胁,一旦皇帝知道了她的身份,可是不会轻易放过手的。而他·一…也保护不了她。 只是,她怎么就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也许是时间隔得太久了,他都快忘了当年的十五岁的她是什么性子了,只记得她变成他的小妾之后,她那与世无争的模样了。 “你快写吧,让人听见我们说话也不好。”尤姨太催促了声,心早已飞到尤子君与秦漫那边儿去了。 尤老爷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拿起了桌上早已准备好的文房四宝,在提笔之前他看着她说了句:“现在你只在乎儿子了,是吧?”说完他也不等她回答,便奋笔疾书起来。 片刻之后尤老爷便站了起来,留下了桌上的休书,独自一人往外走去。 尤姨太看着他的背影一会儿,终究还是咬牙拿起了桌上的休书,揣进了怀里 第一百五十一章:初见秦家人 听见前边儿冷莉说了声,放慢脚步“秦漫心知是快到府门口了,便掀开轿帘,微微探头往轿外看去。她想看仔细些新府邸的周边环境1日后她是定要缠着尤子君出府看看的,不然对这民俗民情丝毫没有了解,未免有些说不上是在这世界生活过的人。 这是一条宽阔的街巷,却无人穿行,许是知晓这座荒废的府邸将会有新主人居住了。随着轿身的微微摇晃,秦漫已可见到大敞的朱红王府大门。她在月成的搀扶下,下了轿。待身形立稳后,她便抬头往那大门上方看去。 ‘秦府’二个金字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原先的牌匾看来是已经被换下了,动作倒真是快。原本王府是不能随意赏赐给非亲王居住的,但这六王爷又属特殊一一他在死前已被贬为庶人,而当时这座府邸仍旧属于他,只不过书有,六王府,的牌匾在当时便被撤下,换成了书有,沈府,二字的牌匾。沈,便是六王爷被除去皇籍后文帝赐予他的新姓。 但初始这座府邸到底是以王府的规格建造的,纵使到了今天,它依然那么尊贵,不因主人的身份而改变分毫。门口两座汉白玉石狮,瞪眼张嘴,威风凛凛,屋顶的绿琉璃瓦也为这座府邸增添了不小的气势,从敞开的大门望去,内里一片宽阔,自是别有洞天的。 秦漫只粗略打量了一番,便朝尤子君走去,却见他眉头紧锁,仿似不快,便轻碰了他一下,唤道:“夫君?”她知道尤子君幼时大部分时间都跟随六王爷生活,难道说,他并不欢喜住进王府中来? 尤子君将思绪拉了回来,侧头看她,笑了笑,说道:“夫人,对新府邸可还满意?“方才他仿佛看见了六王爷,还是那么英姿勃,对他说着许多治国妙策。 而他,也还像当初那般热血沸腾,期望能在未来之日建功立业…… 他缓缓松开眉头,在心里苦笑,皇甫正这一招还真是厉害,他已有许多年没再踏足过王府一步了。如今旧地重游,却已经物是人非,许久没有再出现过的郁闷之情疯狂的蚀咬着他的心,幸好身边还有夫人随行,他也不至于在众人面前会失态。 秦漫心底有些担忧,却也对他回以一笑,说道:“王府的气势,自是非比寻常,若非此次情况特殊,妾身这一辈子也无法住进王府之中的。皇上这次可谓对我们恩宠有加,我们要好好报答皇上才是。“ 她转头朝门口看去,见一堆穿着体面的秦家人还有一群下人们早已等候在门口迎接他们了,都面生的很,想来要一一认识他们,还得费几天工夫。 尤子君也知道她这番话一半真一半假,多半是说给外人听的,便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与她一同往前走去。 “参见小姐,参见姑爷。”秦家人跪了下来,齐声喊道。 “叩见老爷,叩见夫人。”下人们也纷纷跪了下来,以更高的声音喊逛 秦漫立时将这两拨人分了派别,叫,小姐姑爷,的是外人----居心叵测的秦家人,叫,老爷夫人,的是自己人心一尤子君安排的下人。她勾起一抹笑容,若按她已经嫁人的身份,现在又掌管秦家大小事务,即便是秦家人,也得称呼她一声,尤夫人,才是。 紧接着她又摇了摇头,这个称呼不好,她可不想变成那位,尤夫人,。比起这令人头疼的秦家人来说,还是这座府邸比较让她喜欢,也不知里头是个什么布局,不过想必是要比尤府高贵许多的。她在心里天马行空的想着,完全无视眼前跪了一地的人。 过了许久之后,尤子君轻咳了一声,提醒她别把人给压死了。虽说秦家人对她无礼,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换了他尤家被一嫁出去的女子入侵,只怕所有男人都会跳起来反抗到底。 只是这对象现在是他的夫人,他心里自是不喜的,所以他倒也不着急,适当时候提醒提醒她便可以了。只要夫人不太过分,想必对秦家人日后的举动也还能起些威慑作用。 秦漫假装恍悟过来,抬了抬手说道:“大家都起来吧,不必多礼了。不办……”,她顿了顿,见众人站起身的动作又停了下来,便继续说道:“不过你们这称呼不太一致,才让我一时失了神。” 秦家人默不作声,且看这嫁出去的秦家女儿还能说出什么话来,到时再予以反驳也不迟。 秦漫笑了笑,吩咐道:……往后就称呼我为,少夫人”称呼夫君为,少爷,吧。我们还是尤家的人,一切按尤家的规矩来办。反正,我也在这秦府呆不长,早晚是要从你们中间选一位贤能之人,真正掌管秦家的一切。明白了吗?” 秦家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她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顿时都不得不应道:“是,少夫人,少爷。”但他们仍然是将秦漫放在了前头,意在暗示尤子君往后不可管这秦府的大小事情,因为他只是个外人。 尤子君向来不会将这些琐事放在心上,他自是不会去在意秦家人对他的态度如何。一个小小的秦家,他从来未曾放在眼里过,他要做的事情,这些秦家人想都不敢想。 “还有你们,你们的称呼也不恰当。“秦漫此时倒是和颜悦色了一些,对那些下人们取笑道:“我和夫君,都还没这么老吧?所以你们也跟他们一样,叫我们,少爷“少夫人,即可,知道了吧?” 秦漫这一番话,亲疏立见,下人们心里自是亮堂得很,立刻齐声答道:“是!少爷,少夫人!“ “还有这一位,今个儿也来给你们瞧瞧。”秦漫笑脸盈盈的从奶娘手中抱过了宝贝儿子,露出他的小脸对两拨人说道:“这是小少爷,尤立砚,是我和夫君的心肝宝贝。” 秦家人或许是没见过这样的女子,介绍儿子用这种方式,这种语气。而新府的下人们也因她的平易近人心里觉得欢喜,乒爷有这么一位好夫人,自然是能全心全意的做他该做的事了。 “小少爷好。”即使尤立砚听不懂,但两拨人也还是依照规矩见了礼,再说这礼是见给泰漫与尤子君看的。 秦漫抱着儿子轻轻拍着,突然脸色就变了,厉声道:“若在秦府内,我儿子出了什么意外,今天在场的人一个也别想活命!你们----可不要当我只是说着玩玩。”她转身将儿子交给也有些吓到的奶娘,便对尤子君点了点头,尤子君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两人便一齐朝府内走去。 众人愣在当场,还没适应她的变脸之快,又听她说道:“都随我进来,到厅堂让我认识认识。”众人这才赶紧的跟在他们身后,往府内走去。 一行人到了厅堂,秦漫便与尤子君坐在了正座,看着底下的众人一一审视过去。 半晌之后,秦漫朝站在左侧的秦家人开。了:“秦家没落多年,当年我从大火中逃生时也不过是个孩子,不识得你们是正常的。你们便一一报上名姓来,说一说以前是做什么的,让我认识认识。至于与秦家的关系就不用牟绍了,都只是顶着个,秦,姓也没革亲。“ 秦漫话说的很直,秦家人的脸色立刻不怎么好看了。这回皇恩浩荡,让他们这些没了大树依傍的秦姓族人看见了黎明的曙光,也都摩拳擦掌的想要在再度成为大世家的秦家中占有一席之地。然而秦漫这番话则是直接表明了他们并不是秦家的什么直系子孙,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卒罢了。 她若拉他们一把,他们就是未来的族长、房长、大乡伸;她若不拉他们,他们便还是如从前一样,只能在秦家做个下等人。所以秦漫一开始就将话说的很明白,会从他们中间选贤能之人掌管秦家大小事务。至于这人到底是谁,那还得看秦漫高兴不高兴。 秦家人心里也明白,秦漫虽说只是个女流之辈,也只是暂时打理秦家事务,可她到底还是皇上钦点的人儿,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将她赶出去的删那样一来秦家重振也就成了泡影。秦家不比以往,族里没有德高望重之人了,所以这族长是不能再自行推选的。这未来族长的位置,还得秦漫说了算,然后呈报给皇上,皇上才能做主批准。 秦漫也不怕他们对她怎么样,他们还没那么傻要在面儿上冒犯她,秦家的未来可都在她手上,他们的钱途与前途也都在她手上。所以她就含着笑意先给尤子君递去了下人奉上的茶,而后自己也不紧不慢的喝着。 虽然她眼睛盯着茶杯沿儿,实际上她的眼角余光却在观望着一个站出来的人。这人要么是谄媚的小人,要么就是识大体的贤者一一她还真希望是后者,否则这秦家就算暂时兴旺起来了,她一离开也会垮下去。 “侄儿秦书昱,拜见姑姑。”只见一人上前,以跪拜之礼见秦漫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出乎意料的任命 “姑姑?侄儿?秦漫脸上那抹若有似无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却极为镇定的咽下嘴里那口茶水,慢慢的将茶杯放在了桌上,然后认真的上下打量了这一位开口说话的男子一番。 看他模样倒是俊俏,虽是朝她跪着,表情却不卑不亢。再听他说话的语气,跪下时的举止,像是个知书达礼之人。只不过他的年岁该有二十二三了吧?她如今虽是早生了一子,但可比他小得多了。看来他是按秦家的辈分排,他的父亲该是与她一辈的,所以才攀了她为,姑姑,。 “秦书昱?好名字。”秦漫也不能沉默太久,便赞了一声,说道:“起来吧,都是自家人,哪里还须如此客气。“ “谢姑姑。”秦书昱感觉到身后的父亲不停的在戳着他的背脊,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他依旧没有改口叫,少夫人“因为父亲说叫的亲切,少夫人会喜欢。 秦漫偏了偏头,朝秦:“你……是书昱的父亲吧?”看他满脸紧张的模样,生怕秦书昱表现不好惹她不高兴,看来一定是她那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去的的,哥哥,了。 “是的,少夫人,正是小人秦流利。”秦书昱的父亲名秦流利,他将辈分扯了又扯,算了又算之后,总算是跟秦漫攀上了平辈。只不过书昱敢叫秦漫一声,姑姑”他却是不敢称呼秦漫一声,妹妹,的,他是最识时务的人。 秦漫表情有些挂不住了,咳了一声才说道:“都是秦家的人,就算是看在这个,姓,的份上,你们也千万莫要自称不当。你是小人,我成什么了?”她玩笑了一番,又道:“以后你们就说,我“至于要称呼我什么,就由你们自己决定了。“ 别人不知,尤子君却是察觉到她那些细微的变化了的,便不由得在心中好笑。夫人时而摆威风,时而对他们示好,还真是个,恩威并施,的主母呢。不过他倒是乐见其成,这往后都在同一座府邸里生活,太拘束了也跟尤府没什么区别。他仍旧怀念当年的王府之风,既不会乱了主仆身份、老少辈分,也不会损了主仆情谊、老少亲近。 秦流利急忙点头哈腰道:“是,是,我知道了,少夫人。“原先他就对这嫁出去的秦家女儿持观望态度,既不反对其他人的要给个下马威的主意,也不会擅自出头去得罪这位少夫人。如今他确定了这少夫人有两下子,立刻便识时务的转了态度,也不管其他秦家人怎么想了。 其他人?其他人自是对他恨得牙痒痒,心想得罪人的事儿都让他们给做了,好人却都让秦流利父子当了。现在这少夫人明摆着是对秦书昱有了好感,他们心里便都急了起来,生怕将来泰家兴旺之后大权落在秦流利父子手中。 秦流利一个,我,字开了头,其他人也就不拘束了,纷纷自我介绍起来。 “我叫秦国平,来这之前没有差事,东家西家的打打杂。”一个年岁看着比秦书昱大不了多少的男子站了出来,朝泰漫跪平来,还奉承了一句:“以往便听说少爷有位贤内助,连皇上都惊为天人,如今有幸见到少夫人,实在是激动莫名。” 秦漫一愣,不由得朝尤子君看去,果然见他脸色立刻沉了下去。她略一沉吟,便只挥了挥手让他起身,没说什么。 这秦国平别的都没说错,就不该说那一句,连皇上都惊为天人“这实在是犯了尤子君的大忌,也让秦漫有些尴尬。秦漫心想他是换个词儿,叫,颇为看重,或是,颇为赞赏,也行啊,好歹是君臣之分。这,惊为天人“用在已嫁人的她与皇帝之间,实在是不恰当。 而秦家人是在心中不齿着,都对秦国平没什么好印象,只是不开口拆他的台罢了。秦国平站起身之后,其他人也争先恐后的,生怕好印象被别人抢了去,一时之间有些乱了套。 秦漫皱了皱眉,站起身来,两手一制止,便见人群安静了下来。她往前走了几步,众人便都规规矩矩的站好了。她注意到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人,似乎有意与其他人隔开,并且先前也一直没有开口抢着说什么,她便走到了他的面前。 “请问……”秦漫含笑开口,因他年岁大了些且眉眼间甚是庄重之神情,便礼遇了他一番。 “不敢,我是秦福,以前在米庄管一些小帐。后来听说皇上要让少夫人重振秦家,便想着人老了,总要落叶典根的,这才来到秦府见少夫人。,!秦福垂头而立,态度谦卑。 此时,不合时宜的传来了一人,噗哧,的笑声,众人顿时心中明了,也都抿着唇,尽力克制着肚里的笑意。 秦漫皱了皱眉,侧头看过去,却见是尤姑娘。她这一望,尤姑娘心里一惊,慌忙的低下头去。 尤姑娘是听见那秦福的名字后,很显然的与,轻浮,两字联想到了一块儿,便一时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也许她自己就没想到过会这般引人注意,只因为秦漫在问话,厅堂中煞是安静,她这笑声也就自然清晰了。 “尤姑娘,你笑什么?”秦漫看了尤子君一眼,见他依旧目不斜视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便知道他决计不会过问秦府的事情,于是问尤姑娘道。 “贱婢……贱婢……”尤姑娘自是知道少爷不会管她,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便结巴了起来。但她此时还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虽是觉得慌张,也没有想过秦漫会罚她。毕竟,秦漫一向是不罚人的。 秦漫淡淡地说道:“你笑什么,我心里清楚得很。你如此讥笑于一个长辈,我若不罚你,你往后还会不知体统。念在你初犯,我也不重罚你,罚你自个儿掌嘴十下。” 尤姑娘错就错在不该在众人面前拂了秦漫的面子,要知道今日与秦家人见面,是多么大的一件事儿。秦漫好不容易以几番言语让他们收敛了想以身试法的心思,尤姑娘却直直的撞上了这个枪口,叫秦漫不想罚也得罚。 “少夫人……”尤姑娘大惊,看着厅堂里众人幸灾乐祸的神情,她尴尬极了。她仅仅是看了少爷一眼,便知道少爷不会帮她说一句话。她几番挣扎,终于还是乖乖的打了自己十下嘴巴。 秦漫也不期望她打的多重,这主要还是个形式。等到她打完之后,秦漫才说道:“你是夫君的妾侍,虽然还没有名分,但一言一行也毕竟代表了尤家。倘若你往后再如此不知事,我就不会像今天这么饶过你了。” “是,少夫人,贱婢明白了。“尤姑娘忍着泪意,低头应道。她算是明白了,这往后少爷不会管任何事情,这府里就少夫人一个大了。看来,她还得好好琢磨琢磨自己的出路在哪儿啊。少爷也不宠幸她,总不能没个孩子将来被少夫人赶出府或是被贬为下人吧? 秦漫心中叹了口气,这才转身重新朝那秦福问道:“这里谁是你亲人?妻妾儿女有子?”她挺看好秦福这人,跟尤管家的气质有几分像,若他没有后顾之心……,倒可以作个安排。 秦福答道:“不曾纳妾,唯有一老妻,前年也已过世。至于儿女……”他默煞了片刻,才说道:“曾有一子幼时天折,现今只留秦福一人。,! 虽然秦漫知道不该因此而心喜,毕竟这都是秦福的伤心事,可对于目前的她来说,这的确是个可以利用的机会。她看得出来,秦福为人较正直,为了落叶归根才来的秦府,跟其他人有着本质性的不同,这样的人当可委以重任。而他没有妻子儿女,也就不会有太多的私心。 且先试他一试,至于若她看走了眼,他其实跟其他人有所勾结,她再将他换下也不迟。有时候,用人不过就是赌博而已。 想到此她便说道:“秦福,以后你就做秦府的管家吧。所有人的大小开支,秦家的收入,都由你掌管,你只须每月向我汇报一次即可。“ 秦家人都惊呆了,没想到她竟然将如此大权交给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偏偏这个老头子又是他们之前怎么拉也拉不拢的人!这、这往后还能从秦府捞着什么好处吗? 秦福猛地瞪大眼,满脸不可置信,半晌后才讷讷地道:“秦福……秦福不敢,少夫人……,少夫人莫要拿秦福取乐。“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信,少夫人会将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他一个外人来做。他不是没看出来,这秦府的下人都是少夫人那边儿的人,没有一个不走向着少爷与少夫人的,否则之前在门口他们也不会那般称呼少爷与少夫人了。所以这管家的位置,他不敢接。 “你以前便是管帐的,现在不过是重操旧业而已,有什么不敢的?“秦漫挑眉道:“还是说,你以为我就是个爱玩乐的人,连这么大的事情也要拿来玩乐一番?“ “不,秦福不是这个意思,秦福……“秦福看着她认真的神情,最终无奈的叹了一声:“秦福接了这份差事就是。“ 第一百五十三章:新府新气象 秦漫这才笑开来,对秦福说道:“秦管家,往后这秦府里的事情可就交给你了。倘若需要人从旁协助,你就看着咱们家这些人,谁行你便挑上,然后跟我说一声就行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其他人看去,将各人脸色尽收眼底。虽然秦府管家是定了,不过管家总差几个贴心窝子的人吧?这些人还不尽力的去讨好秦福?她可不信。 不过大部分人表情透着异色,似乎不是很欢喜,倒令秦漫觉得有些意外。难道说,她选这秦福当管家还真是选对了?他们之所以不欢喜,怕还是因为秦福不好收买吧?看那秦书昱不像是个宵小之辈,她决定过几日探探他的口风,看能否从地嘴里知道些什么。 “是,少夫人,秦福一定尽心尽力替少夫人办事。”秦福心里当然明白,他是不能向她提起什么人选的,否则一定会引起她的怀疑,认为他跟那人相互勾结。 秦福认为,自己在这个位置上做到不偏不私并不难,难的是少夫人一直这么重用他。只要她立场稳,他就算得罪了其他人也没什么,他不过孑然一身罢了。此生余愿也就是在活着的时候还能看见秦家兴旺起来,如往日那般风光,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秦漫点了点头,便接着走到其他人面前,一一询问各自的名姓,以前的差事,并暗记于心。等她走到一名男子面前时,她看向他那双眼睛,不由得怔了怔。 那是一双比尤子君的眼睛还要深邃的眼睛,以往她一直觉得尤子君的眼睛会将她吸进去,让她看不到其他东西。然而此时此刻,她却现这名男子的眼睛比尤子君更甚。她心中微惊:这真是落魄之人该有的气质? 男子察觉到她的注视,微微垂下眼睑,说道:“秦天,镖师,顶了个,秦,姓。“ “噢。“秦漫回过神来,若无其事的问道:“会武功吗?”没想到这里也有镖师这一职业,就不知这里的人会不会什么古怪的武功。至少,她身边的人是没有提起过,她也希望没有,否则这安全还真不是能够百分百保障的。 “不知少夫人所说的武功是指……”秦天依旧没丰抬眼,看起来一副谦恭的模样。 然而秦漫可不这么认为,她以为他是在躲避。能够从一个人的眼睛中看清品性,并非一般人能做到,她以往也是为了业务需要才不得不去细心观察暗自揣摩并通读心理学,如今才能稍看懂一二。所以这秦天再怎么隐藏,她依旧觉得此人不简单。 “不懂就算了,换个方式问你吧。通常你押镖的时候,一人能对敌多少人?”泰漫抿唇而笑,心想这里也该是没有像武侠小说里那般厉害的武功的,不然皇帝要除掉尤家怎么都够了。 秦天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以一敌十未尝不可。”若按一个合格的镖师来说,这是基本要求,他答的也并无差错。 以一敌十?但这在秦漫看来可就是不得了的本事了,她心想在没有什么奇怪的内力外力帮助下,他能以一敌十实在厉害,难道是天生神力?她再次打量了他一番,转而陷入了沉思。 半晌后,她再问道:“你为何到秦府来?”以他的这般本事,即使要去考个武状元,应该也是轻而易举的。以往皇帝带着大内侍卫去尤府1月成还曾说过他们能以一敌三。 “没有背景,徒鼻无功。“秦天声音略低了下去,仿佛对此感到很是不平:“与其在镖局庸碌一生,不如等秦家达后考取功名。” 秦漫听了倒也理解,毕竟要过朝廷那一关,身家背景是很重要的。 像秦天这样的人,又在江湖上混过饭吃,只怕想进考场大门都没有办法。只是……她微微叹了叹,她的直觉又跑出来作祟了一一总觉得此人的故事不该这么平淡才对。 不过她也没再追着泰天问什么了,接着走到最后两个人面前,问了一些问题,才转身回尤子君旁边的座位上坐着了。 这一番了解下来,她算出此次来秦府的共有十三人,还不包括某些男人的妻妾。大抵……,也就三十来人吧。其中身份最好的就是秦书昱了,他曾中过举人,不过他不知为何去做了教书先生,也许跟他本身有关吧。因为说到此事之时,秦书昱的父亲秦流利还挺不乐意的瞪了秦书昱一眼,看样子是对此不满的。 “我对你们都有个初步的认识了,如果你们没有其他问题,就先让下人们安排你们各自的住处。我打算将秦府划分为二,从厅堂以西是你们的地盘,下人们会妥善安排你们各自的院落;厅堂以东是我们尤家人的地盘,你们不可以擅自涉足。因为我们女眷居多,若不如此会有不方便之处。”秦漫缓缓说道。 这件事情原本有些棘手,秦府之所以为秦府,那是因为它毒秦家人的府邸了。而现在这府里却有了尤秦两家人,又男女有别。若让秦家人到秦府外边住,不仅耗资巨大,而且对于他们的行动也不方便掌握,更会招惹非议。 后来还是尤子君提出了这个办法,她一听便觉得极好,到底秦府里的下人都是尤子君安排的,那都是自己人,到时分配到西边秦家地盘的下人自然也会注意他们的动静,向她报告。 下边儿的人就各自在心里衡量了一番,觉得并无不妥之处后,才齐声答道:“是,少夫人。“ 接下来便是各忙各的了,秦漫对秦福嘱咐了一些事情,也让冷霜与冷莉将皇上赏赐下来的金银珠宝尽数交与秦福保管,并派给了秦福几个有些拳脚功夫的下人打下手。 尤子君也终于开了。,告诉了秦福一些关于王府的布置,等于是变相的告诉秦福这府里存放贵重物品的金库在哪儿。当然,原来金库中的东西早被一洗而空了,这是抄家所致。他不愿亲自带着秦福去,便只是口述给了秦福,他相信秦福若真有几把刷芋,会很快掌握这府里的一切的。 秦福自是不敢怠慢,当即便吩咐刚领到的几个下人守着金银珠宝,自己便带了人先去府里的金库查看了。他得先派人将金库打扫干净,重新换锁,然后才能将金银珠宝搬进去,再命人看守着。 秦漫与尤子君心里都清楚这府里大部分是自己人,那些外人还不敢随意胡来,便带着尤家人离开厅堂,往秦府东边走去。 一行人经过正花园之拱桥时,均驻足观看。只觉那清澈流水托住了人身,内中金鲤纷纷浮水翘望,四周皆是形状怪异规模巨大的假山,也有古木参天,怪石林立,更有亭台楼榭,廊回路转。这环山衔水的美景,不由得让人心旷神怡,直想留在此处不愿再前行或后退。 “好美……简直胜似仙办……”,孙姑娘最是喜爱舞文弄墨,此时见此美景美是爱不释手,极想在此作画,想必灵感更尤。 秦漫回头见她惊艳的神情,不由得笑道:“我一瞧见孙姑娘这神情,便知道她愿露宿此花园之中。夫君,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尤子君只是淡淡的笑,心里却对这孙姑娘并没有什么好感,也许是……他不禁暗笑自己仍是心胸不够宽大,落了俗套。 孙姑娘见泰漫取笑于她,不由得红了脸,讷讷地说道:“少夫人,贱婢……“ 秦漫微一抬手,不赞同地说道:“我们既然已经不在尤府里,自然可以抛开那些束缚。他们都可以自称,我”你们又为什么不可以?对上边儿人的尊敬是在心里,在行动上,而并不是贬低下边儿,上边儿人就高贵了。孙姑娘,你冰雪聪明,可明白我的意思?” 往常她一听见那个,贱,字,她就觉得心中不舒坦。因为那代表的不仅仅只是身份不够的姨太太、妾侍、还有下人,更代表了女人。 尤闵壕他要压制女人,自由他去,但到了她说话的地方,她可不会再继续这么下去。她不允许别人爬到她的头上来,也不会任意欺压他人,总之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句老话。 秦漫这话一出口,三位姑娘不由得都朝尤子君望去,却见他神色如常,仿佛早已接受了似的,心中顿时一喜。能抛开尤家的族规,那是尤家每个女人都梦想不已的事情。 “是,少夫人,我明白了。“孙姑娘灿烂的一笑,终于为这新生活露出了开心的一面。她想,若就这么一帆风顺下去,这辈子也就值了。 “好了,你们跟她们去吧,都把自己院里好好熟悉一下。等处理完这些琐事,我们这一大家子也聚在一起吃个团圆饭。”秦漫心里又有点落寞,若是尤子君只有她一个女人,这家就更像家了。不过转眼间她又打起了精神,在他背叛她之前,她还是好好做他的夫人吧。 各人都应了声,目送秦漫远去之后,才都以从不曾放松的心情谈笑着一路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一百五十四章:意外的发现 秦漫与尤子君的新住处是东边的主院,叫东福园,内里还有一处小花园,风景也十分怡人。秦漫心想这总算是她暂时的家了,而且是大部分事情由她说了算的家,自然就喜不自胜的到处游览了一番。 原本尤子君这么分配秦府,也是方便他自己行事。如此一来秦府以东不可能有闲杂人等进来,而每座院落里的下人都是他的人,许多事情自然就方便起来了。 不过,秦漫对宝贝儿子的如意算盘还是没打成,尤子君只是看着她笑,并不拒绝也并不答应,她对此是束手无策。最后,她无奈的认命,让奶娘带着小立砚住进了离东福园不算太远的添锦园中。 秦漫与尤子君从添锦园看儿子睡着后方才回来,在进了东福园后见到月成正在忙碌。原来是为了昨日在尤府里浸湿的字画,孙始娘送给秦漫的那些字画。月成正小心用木夹将它们一张一张挂在了细绳之上,以将它们晒干。 “月成倒是细心,我都快把这事儿给忘了。夫君……”秦漫边走边笑着说道,突然她停住了,也打住了。里未说完的话,直直的看着华一排排字画。 尤子君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顿时也停了下来,神情颇有些严肃。 “月成,将字画全都用水浸湿,然后再夹上去。“秦漫快步走到月成面前,急急的吩咐道。 “啊?噢,是,奴婢这就去。”月成还没明白是什么情况,但她觉得少大人神色既然如此凝重,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否则少夫人不会要她这般做。所以她什么也没问,立刻跑去提了桶水,回来便往字画上均匀的泼去,而后又赶紧的将字画一张张夹在了细绳上。 秦漫从一张字画异始弄起,而后便快的对调了一些字画的位置,回头对尤子君看过去:“夫君,你看这些字画背后所显现的字……“ 尤子君慢慢的踱步过去,一手抚上了下颖。除开重复的字画,连起来应该是一句话:许姑娘飞鸽传书与身份不明之男子私通。 “月成,将字画拿去毁了吧。”秦漫见尤子君若有所思的模样,知道他也看清那些字了,便对月成吩咐道。 月成站在另一侧,并没有看见字画背后的字,所以她瞪圆了眼睛,心道不是吧?昨日还为她打湿字画差点罚她,今天却要将这些字画给毁了……她讷讷地道:“可是少夫灿…………,很喜欢它们的啊? “让你去你就去,你应该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吧?”秦漫蹙眉说道。 “是,奴婢这就去。”月成慌忙将字画一一取下,抱去毁掉了。 秦漫看着月成再次忙碌起来,心想这些字画可不能被其他人看见,不然她又得罚人了,否则无法服众。 孙姑娘应该只是现了,但手中必定没有证据,否则许姑娘不会不知情。这一旦没有证据,若让人现孙姑娘这些字画……要说孙姑娘冤枉许姑娘也是很正常的猜测。 不过,秦漫倒对孙姑娘此举感到有些费解。孙姑娘若现了此事想告诉她,应当有很多次机会对她说明的,又何必在这字画上做手脚呢?这样岂不是落人口实,更容易让人抓住把柄吗? 思来想去也不明白,秦漫只得按捺住疑惑,打算先与尤子君商量一番后再看能否找孙始娘问个清楚。 “夫君,我们进屋去说。”她见尤子君还在原地站着思索,便走到他面前,说道。 尤子君点了点头,牵了她的手与她一同进屋,径直到了内室的小桌前坐下。 秦漫坐定后,见他表情如常,不由得有些讶然:“夫君,你对此事没有看法吗?”再怎么说,许姑娘也是他的女人吧?被戴了绿帽子,不是最容易引男人动怒的么?他看起来却……好像事不关己似的。 “夫人觉得我应该有什么看法?“尤子君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失笑问道。他早已学会忍人所不能忍,此事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小意外,也是必然的一一他早就知道了。这也是为何他除了自己最亲近的家人,对于他人一概不在乎的原因。在乎的越多,背叛的就越多,一个人的在乎还是只分给寥寥几人的好。 秦漫愣了愣,讷讷地道:“我可不信,夫君连这种事也猜到了。”虽然他的神秘越来越多,但她也不以为他可以连这种丑事也猜得到。倘若他猜到了,不应该不对此做些什么的,许姑娘万不会安然活着。 尤子君像当初告诉她尤苦是他三位夫人一样,默默的凑近她耳边,不轻不重的说了句:“她跟了我之后,初夜没有落红。 “啊?”秦漫差点跳了起来,这个惊讶绝不亚于当初知晓尤苦身份之时。尤子君的女人初夜没有落红,还能安然活到今天?没被浸猪笼?没被族规处置了去?一连串的问号在她脑海里浮现。 紧接着她明白过来,是尤子君没有追究此事,所以许姑娘才逃过了这一劫。但是……尤子君作为封建礼教下的大男人来说,怎么可能对这样的事情隐忍于心呢?就算他对许姑娘没有感情,他也不会任由自己的女人被人碰过而闷不吭声吧? 尤子君叹了口气,说道:“我早告诉过夫人,总有一天,夫人会知道她们为何呆在我身边的。在夫人过门之前,除开前两位夫人以及尤苦,我也就对尤姑娘稍微宠爱一些。一来是因为她性子比较温顺,不会让我有压力;二来她是母亲那边儿的人,我便自然与她亲近了。至于其他姑娘们,有被父亲母亲看中了塞给我的,也有姨太太们在父亲面前说了枕边话顺手弄进来的,像孙姑蜘……,她就是自己不愿,但家境稽微寒酸一些,被她的父亲送进尤府的。” 秦漫微微点头,心想也难怪姑娘们中就尤姑娘一人怀上过孩子,除开檀香的作用,只怕跟尤子君长期不去其他姑娘房里也有关。不过尤子君每回在提到孙姑娘或是看到孙姑娘的时候,态度都显得特别云淡风轻,仿佛孙姑娘与他不认识似的,有些令她好奇。 “那么按照夫君所说,许姑娘又是怎么回事?“事有轻重缓急,眼下最要紧再还是许姑娘也许,红杏出墙,的事情,秦漫便将孙姑娘的事儿放在了一边。 尤子君避重就轻地答道:“当初是许姑娘自己井上门来的,说是许姨太的外甥女,虽然许姨太不认得她,不过见她手中确实持有姐姐的信物,便认了她这个亲戚。大概,许姨太也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吧,总之许姑娘就这么进来了。” “夫君,为何你对我还要多多隐瞒呢?”秦漫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他能够容忍许姑娘不洁的事实,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就算许姑娘是什么人安插进来的,他又何必瞒着她,不告诉她呢? 尤子君默然,他并非想瞒着她,只不过许姑娘的身份一露,后边的人也就露了,而他也会跟着露出来。这件事情并不是她现在能够知道的,否则她扶持虎头班的事情,绝不会顺利进行。 半晌过后,他轻轻拥她入怀,在她耳边说道:“许姑娘的事情,夫人暂时就不要管了。这里边牵扯到我在外边的一些利益,所以暂时不能动她。不过夫人可以放心,她不会做什么不利于我们的事情,只不过算是个眼线罢了。根据最近几年我的观察,她向外边透露我的消息次数,越来越少了。” 他不知道许姑娘为什么会这么做,却绝不会是因为他。不过,他相信一个人的本性,许姑娘不会害人性命,就如同孙姑娘要用这种方式告诉夫人这件事情一样,有些人是做不出某些事的一一特别是自命清高不肯服输的女子。 “既然夫君都这么说了,我也只好装聋作哑了。那么,我可以去跟孙姑娘谈谈吗?”秦漫窝在他怀里,听出他语气中的沉重,也只得将这件事情作罢口但她心里对孙姑娘用这种方式告诉她许姑娘之事的疑窦,也还需要去找孙姑娘亲自解开。 尤子君笑了笑,摩挲着她的鬓,说道:“只要不将许姑娘治罪,其他的都由着夫人,我不过问。“ 当初他知道许姑娘并非清白身,他就知道她打哪儿来了。因为她很平静的说了句:是要送官还是送给族长? 一般**的女子在此种情况下必定惊慌异常,或哭着求他,或脸色惨白打死不吭声,而她却连脸上的一丝异样也没有口他是不知那人为何将这样一个女子送来他身边,不过那人故意破了许姑娘的身子免得他怀疑却是弄巧成拙的,因为平常家的女儿面对如此情况可没有这般镇定。 所以,他由着她当眼线,反正他在尤府从来不做什么,尤家也没有对不起那人的地方,她可以尽管报告尤府里的一切事情。非到能动之时,他不会动任何一个人。 “那好吧,我明日去找孙姑娘谈谈。”秦漫叹了口气,也不知自个儿的夫君身上到底还藏有多少不能告诉给她的秘密。 但,一丝不安,已经悄悄因她的直觉而从心中升起。 第一百五十五章:悲惨遭遇 孙姑娘被安排在明华轩,属于秦府东边儿的配院之一。虽是如此,她仍是心喜不已,因为这小小一个配院,也是如此幽雅清静,实在是她向往已久的居所。 原先尤府里伺候各位姑娘的下人一个也没跟来,如今都重新被分配了,这自然也是尤子君的安排。每位姑娘院里分了四个婢女,负责她们的饮食起居。孙姑娘便趁着下人们整理院落与她的私物之时,从门口绕到院后,一步步的认识着自己的新居。 翠竹林深,花香草幽,这是文人墨客最喜爱的居所亦……,孙姑娘眼里绽放着惊喜的色彩。而最重要的是,秦府里头没有人时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加以刁难,这尤其令她感到轻松。 “姑娘,姑蜘……,少夫人在前院等着姑娘呢……,“婢女环清气喘吁吁的朝孙姑娘的方向跑来,一边跑一边喊道。 孙姑娘从这诗情画意的美景中被拉了出来,一听是少夫人找她,急忙绕过环清朝前院跑去。她暗懊,早知少夫人要来,她就不乱跑了。心里这般想着,她自是顾不得什么礼数,提起裙摆便往前冲。 秦漫已经坐下了,一口茶还没有喝进肚里去,便见孙姑娘跌跌撞撞的从门外跑了进来,模样十分狼狈。她赶紧将茶水给咽了下去,以免露出不雅的仪态来。 “少夫人,对不起,我……我不知道少夫人会来,所以去后院了。”孙姑娘慌慌张张的走到秦漫跟前,稳住身形,急急地解释道。 秦漫这会儿总算放下了茶杯,乐呵呵的看着孙姑娘,取笑道:“定是这里风景怡人,孙姑娘迫不及待去四处观赏了吧?”她侧是越来越喜欢这孙姑娘了,自然流露的娇羞小女儿神态,不贪图名利只寄情于山水之中的淡泊性子,也不知尤子君怎么就瞧不上这般好的女子。 孙姑娘一张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明知我就这个嗜好,少夫人还取笑我…………她甚至在心里想道:这么好的院落分配于她,也许是少夫人事先安排的呢。 秦漫便笑了:“我便是取笑于你,你也不会气我,我是怎么也不放过这机会的。“笑完,她拍了拍身边长长的软塌,招呼道:“孙姑娘,坐吧。” “少夫人这会儿应该很忙才是,怎么有空过来我这边儿?”孙姑娘坐下后,也看出秦漫是有事才前来,便主动开口询问起来。 秦漫点了点头,看着她说道:“是为你的字画而来。” 孙姑娘只觉得心漏跳了一拍,慌忙问道:“少夫人现什子了?“她想,该是那字画的秘密被少夫人知道了。 不过这样也好,居心叵测的人太多,她实在是为少夫人担心----她看得出来,少夫人是很喜欢少爷的。 “该现的都现了。“秦漫淡笑道,又问:“只不过我有一事不解,你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而不亲口告知与我?倘若我一辈子没现,你岂非一辈子也不说?“ 孙姑娘讪讪笑着说道:“我以为少夫人会懂的才对……“她心中有些失落,转眼间又拾起心情,解释道:“我不是背地使暗招的卑鄙小人,即使此事是许姑娘先不对,所以我不会向少夫人告许姑娘的状。至于那些字画……我只是随手写了几个字,至手少夫人要将它们联想到一起,实在与我无关。“ 秦漫微微一愣,心想这还真是文人的自命清高啊。初衷其实是一样的,不过是换了个方式罢了,而这个圈子却被绕的这么知……,她实在无法理解孙姑娘的这种想法,也许她到底不是文人出身一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商人。 “你不为夫君他着想?“秦漫定了定神,又继续问道:“这么大一件事情,对于夫君来说更是不得了,你没想过告诉夫君,却告诉我……这又是为了什么?“ 孙姑娘似乎瑟缩了一下,好半晌才说道:“我只是为少夫人担心,怕许姑娘外边儿那位会对少爷不利,那少夫人必定也如…………,顿了顿,她皱了皱眉,说道:“至于少爷,我已经很多年没与少爷说过话了。还是少夫人来了之后,我与少爷碰过几次面儿,说过一两句话。“ 在他人看来,这孙姑娘也许是在对秦漫表忠心,似乎在作着,我并不想跟你抢丈夫,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此类暗示。然而只有孙姑娘自己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没有半句虚言。 秦漫倒是听的十分歉疚,心想这几位姑娘到底是先入的尤府大门,跟着尤子君的时间比她长,如今年纪轻轻却独守空房,对于她们这样的女子来说,确实是一种折磨,着实不太公平一一而造成这样不公平的人却是她秦漫。 “你怨我吗?怨夫君吗?”秦漫下意识的就这么问了出来,或许她在这里是寂寞的,好不容易敞开了心扉对着这位没什么野心并对她十分友好的女子,所以在看见这位女子受苦而元凶是自己时,她感到很过意不去。 “不,少夫人千万别误会,我很开心,很开心这样。“孙姑娘见她误会,慌忙解释。 秦漫讶然:“你开心?你开心被夫君冷落?”她不敢相信这是别,姑娘的真心话,可看着孙姑娘的神情,她又觉得是那么的真心,不像是谎言。 孙姑娘察觉到自己过于坦白,于是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她低低地说道:“总之,少夫人要相信我,我对少爷似…………没有任何想法。“正因为如此,她才喜欢上这位少夫人。 倘若她对少爷存了一丝想法,她都无法与少夫人和睦相处。 秦漫冷静下来,看着削姑娘的神情觉得她是说真的,便在心里思索起来。凡事都有个原因,尤子君对孙姑娘的态度如此,而孙姑娘对尤子君的态度也是如此,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 只不过,尤子君似乎不想说,而孙姑娘也似乎不想说,那她岂不是没法知道了?她到底跟这两人都有关系,被这般蒙在鼓里有些不爽是正常的,她这么想着。 “孙姑娘,我想知道你跟夫君之间究竟生了什么。我不会告诉夫君,也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只是……出于一个做妻子的心理,想知道自己的夫君曾经生过的事情而已。如果你实在不愿说,就……,算了,我也不强迫你了。”秦漫说完便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的茶,慢慢的喝着。 别,姑娘内心也十分挣扎,这件事情在她心里埋藏了许多年,可她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现在她能否相信少夫人,将这种苦诉说给少夫人听呢? 她在心里挣扎着,犹豫着,很久很久之后她见秦漫欲起身,情急之下只得说道:“少夫人,我说。“ 秦漫正打算离开,话还没出口却听孙姑娘愿意说,心里自是高兴,便看着她道:“慢慢说吧,外边有冷霜守着,我已经吩咐过不许人打扰,不会有人进来的。” 孙姑娘迟疑着点了点头,酝酿了一会儿之后方才缓缓说道:“当年我们孙家其实是书香门,母亲她温柔贤淑,父亲虽没有大作为,但也称的上是位好父亲。只可惜,父亲他后来不知受何人诱惑,迷上了赌博。他出入于各大赌坊之间,不到一年的时间便将家产输了个精光。 她咬了咬嘴唇,继续说道:“便是这样也罢了,母亲虽然劝阻不了父亲,但也尽量的省吃俭用,维持着一家大小的生计。可是……可是有一天,父亲不在家,很多人冲进了家中,要将母亲带走。母亲不肯就范,抱着我不肯走,那群人…………那群人就当场强暴了她,事后还说是父亲将她卖给妓院了……” 秦漫瞪大眼,心想她不会是亲眼看见那一幕了吧?那实在也太残忍了,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那是多大的阴影啊。 果然,孙姑娘哽咽着说道:“当时我才六岁,可我到现在都还忘不了那一幕……母亲哭着对我说,她脏了,没办法活下去了……所以、所以母亲就在我面前撞墙自尽了……那群人见闹出了人命,害怕了,跑了。一直到母亲出殡,父亲才再回到家中,这件丑事也被父亲瞒了下来,对外只说母亲得病死了。再后来,父亲将我卖给了尤家,相爷见我出身书香世家,便将我留了下来。” 秦漫愣愣的看着她,不由自主的取下自己的手帕,伸手过去替她擦去泪珠。她想,孙姑娘要是生在自己原来那个世界便好了,一定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上了大学有个好前途。只可惜她生在了这里,男人可以主宰女人舟命运,她的父亲也能决定她们母女的命运。 猛地,她一个激灵:难道说,尤子君不愿说出口的内情便是这个?孙姑娘因为年幼时看见的那肮脏的一幕,对男人产生了恐惧? 第一百五十六章:诸多怀疑 想到此,秦漫顿时恍悟过来,难怪尤子君每回看到孙姑娘的人提到孙姑娘之时,都会是那种表情。嗯来孙姑娘对他的畏惧一一或是说在床上表现出的难受与抗拒,都是大大挑战了他的男人雄风的。 秦漫迟疑着,用言语试探道:“孙姑娘,夫君他……,去你院里的时候,高兴吗?”如果她猜的没错,想必孙姑娘对此也心里明白,否则尤子君和孙姑娘之间不会是如今这般情形。即便是许姑娘等人,也还没让尤子君如此冷落过呢。 果然如秦漫所料,孙姑娘的脸顿时白了,她是因为想起了仅有的那两回,但也足以让她噩梦好长一段时间了。她咬着唇低声说道:“少爷他就在我房里留宿过两回,就是……老爷刚让少爷收了我的时候头两天。我想……少爷应该是非常讨厌我的。因为三日少爷脸色挺难看的问我,是不是很讨厌与他同床共枕。我什么也没说,但少爷最终说了一个,好,字,从此就再也没有去过我房里了。 “别哭了,不是都过去了吗?”秦漫这会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便替孙姑娘擦着眼泪,安慰道。本来听见自己丈夫的女人说着那些床事儿,她该恶心的才是,可面对孙姑娘,她实在没办法产生除了,同情,之外的情绪。 孙姑娘终于止住了眼泪,有些感慨的说道:“少爷是个好人,他知道我畏惧床之事,便从那以后不再靠近我口不过,少夫人,可、可不要把这些话告诉少和……,我想,少爷不希望少夫人知道这事儿的……“ 孙姑娘在成为尤子君的妾侍之后,日渐成熟,加上后来与沈姑娘交好,她也明白了一些男女之间的事情。她想,她当初的反应对于少爷来说,是一种忤逆,也是一种羞辱。所以她担心少夫人若跟少爷提了此事,少爷必将对少夫人产生不满。 “放心吧,我还不至于那么糊涂。,、秦漫见她心情好些了,便扯开一丝笑容,说道。男人的再子问题,她自然懂,不过孙姑娘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她对自己确实有着真诚交往之心。 她便又说道:“孙姑娘,你就安心的在这住着,我会让其他人不要来打扰你。如果你闷了,可以随时去东福园找我谈心。你学识渊博,将来若有可能,我让你从旁督促砚儿的学业。“说到这里她有些惭愧,心想自己除了会耍些小心思之外,真可谓是这个世界的文盲了。将来砚儿随便出些学问,都会将她难倒的。 “谢少夫人,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少夫人尽管吩咐就走了。“剁、姑娘满心欢喜地说道。 “嗯,我不会与你客气的。”秦漫便站起身来,拍了拍她的手道:“府里还有很多事要忙,我就先走了。“ “我送送少夫人。”孙姑娘说完,忙跟在她身后,直到将她送毒院门口,才停住了脚步。 同时跟来的下人中的环清露了露脸儿,笑道:“少夫人待姑娘可真好,奴婢们分配到明华轩也有面子。” 孙姑娘转头看了环清一眼,淡淡地说道:“我心只在方寸之间,少夫人自然将我视为友而非敌。”说罢她便往自己的房里走去,她自然是明白环清话中之意的。 环清抿嘴一笑,这样就最好了。她便也对其他三人吩咐了几句,与三人一同下去继续收拾了。 秦漫回到东福园,却见尤子君并不在院中,便让月成将冷霜找来问了问。谁知冷霜却说尤子君是被许姑娘派人叫去了,教她好生一番惊讶。 秦漫脑中快的将事情理了一遍,问月成道:“你将那些字画毁了,可让许姑娘看见了?“ 月成一愣,脱口道:“许姑娘是不知怎么到了东福园外,见奴婢在毁画,便顺手翻了翻,但也没说什么啊。“至此,她都还不知道那字画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许姑娘翻了字画会现什么了。 秦漫顿时明白了,那许姑娘必然是知道了,所以才请尤子君去摊牌的。她本也想去瞧瞧,不过转念一想尤子君既然都不肯告诉她许姑娘的真实情况,想必也不希望她听见他与许姑娘之间的谈话,便打消了此念头。 只是,许姑娘难道知道尤子君的一些秘密?她现在是越来越怀疑,自己的这个男人本事不小了匕单看府里突然多出的那一百多名下人,他在外边的地位就不知有多高。她虽然没出过门,没见过他那些朋友,但是这一百多名下人……, 她皱了皱眉,表面上这些下人虽说都说是来应征的,可她就还不信了。若不是已经十分熟悉,他们又怎么会表现的如此忠心? “冷霜,你以前都替夫君打理钱庄生意的吗?”秦漫装作不经意的随口问道。 冷霜摇了摇头:“少爷对我们四姐妹虽然很信任,也经常会让我们去钱庄办一些小事,但钱庄是尤家的产业,我们四姐妹怎么能插手呢?充其量,也只不过是跑跑腿罢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心中想道:当初她就担心过,以少夫人的敏锐,哪儿会不对少爷的身份心生怀疑呢?一日两日倒可骗过,可日子长了,只怕未必可行。少爷不对少夫人坦白,少夫人又已经开始怀疑,往后万一节外生枝可就不好了。看来,还得给少爷提个醒才是。 秦漫又问道:“夫君他都有些什么朋友?怎地从未见他们来府里作客过?”若真是至交好友,总不可能一回也不到府里探望吧?以往在尤府,也时不时的会听下人说哪个大官又来给尤老爷送礼了,但尤子君的朋友她却从未听说过。现在想起来,真是她当初太大意了,尤子君说什么她却也都信。 冷霜不慌不忙地答道:“少爷的朋友都是商人,或是三教九流之辈,而老爷身为朝廷官员,自是不能将他们邀进府中作客。少爷的朋友也都体谅少爷,所以少夫人从未见过他们乙 至于现在……这里到底还挂着,秦府,的匿额,少爷的朋友自是不会踏足半步。” “原来如此……”秦漫恍然大悟的点着头,心中却想着冷霜此人果然不简单,说话处事都实在太有分寸了。至于其他三人虽不及冷霜,但也各有特色,不愧为尤子君最信任的下人呢。 再把尤子君对她们四姐妹身份避讳一事联系起来,与其他各事一拼凑,她还真不能不怀疑。不过,男人都该有些权势在手中,持别是在这种大环境下,如此……做许多事情都方便百倍。只要他不是什么坏人,她也就认了。 此时,冷凝匆匆走进房来,对秦漫禀告道:“少夫人,冷莉回来了,因她蓬头垢面的十分不雅,冷凝便让她先去梳洗了。冷莉还带回了郑家一封书信,是给少夫人的。”说着,她便将那书信呈了上去。 秦漫笑着接过书信:“她动作倒是快,不过才一天功夫而已。”她打开了书信,大郏的看了一遍,便说道:“这封信是郑字班写的,言词间十分迫切,看来他们家急需钱啊……,“ 说完,她将书信搁在了桌上,心想这倒是合了她的意,就怕他们不急。三日后郑家便会带人前来,与她商议此事。原本她打算慢慢培养虎头班,不过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她要借此机会好好试试尤子君在外的真正实力,一切事情就拜托尤子君去忙了。 “你们都先下去吧,待会儿冷莉忙完了,让她过来一趟,我还想问问具体事宜。”她便朝下边吩咐道。 “是,少夫人。”除了月成,冷霜与冷凝便都退了下去。 这一安静下来,秦漫的心思又飞到尤子君那边去了。不知许姑娘会对他说些什么呢?是人都有好奇心,她自然也不例外。按尤子君所说,许姑娘是别人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那么许姑娘背后的人又会是谁呢? 还有,许姑娘现在知道自己身份暴露,她便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将尤子君彻底出卖,离开秦府;二是将背后那人供出来,取得尤子君的信任。秦漫略微在心里思忖了片刻,觉得许姑娘会选二条路。 聪明如许姑娘,她不会看不出尤子君已经清楚她背后的那人了,再加上尤子君之前说她已经不怎么往外传信了,看样子她已经给自己留好了退路。也甚至可以说,她有倒戈的意图,也许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在尤子君身边久了,再也回不去那人的身边了见……, “少夫人,冷莉来了。“月成见冷莉进房来与少夫人说话,少夫人却未觉察,便咳了一声提醒道。 秦漫回过神来,见冷莉已经在自己面拼了,不由得暗笑自己的出神。定了定神,她便说道:“冷莉你辛苦了,你将郑家的情形都与我说一遍吧。“原本想让冷莉坐下,不过她想了想也觉得冷莉会推辞,便打消了此念,直接进入了正题。 “是,少夫人。”冷莉领了命,便开始将抵达郑家后的事情一一说与秦漫听。 第一百五十七章:眼线倒戈 德轩在秦府的东边最角落,是距离高墙最近的一座院目。在它的后背,与高墙之间的那点缝隙处,有一棵参天古树直达府外。如果慧德轩没有下人看守的话,这里便是秦府最薄弱之地。 想当然尔,这里就是许姑娘的居所了。府里分院很多,下人们也没有刻意的去分配,只是带着三位姑娘在各处走了一遭,让姑娘们自个儿挑选合意的。许姑娘便挑了这慧德轩,自然没有人反对。 尤子君此刻正坐在正座上,看着下边的许姑娘,默不作声。他是在思考许姑娘方才所说之话,到底有几分真实,而他又是否要容许她在他的地方撒野。 原来,许姑娘派下人将尤子君邀请到慧德轩后,便直截了当的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也提了几点要求。在她看来,这几点要求都不过分。 为了少夫人,少爷是一定会答应的,她脸上挂着算计的笑容。 “你是…………你是皇上派来的人?“尤子君终于开口了,知道沉默的氛围对于这样的女人来说并没有什妥杀伤力:“你又如何证明你所说的话为真?孙姑娘也只不过是碰巧看见你飞鸽传书罢了,并不知你传书给何人。” 一进屋来,他就没有开口过,只是听着许姑娘头头是道的说她过去的事情以及将来的打算。她说她是皇甫正养在宫外的女人,死心塌地的跟了皇甫正两年,后来才知道了皇甫正的真正身份。 聪明如她,自然知道皇帝是不可能将她一介民女弄进宫去做妃子的。只是她一方面无法对皇甫正忘情,另一方面也怕皇甫正会杀她灭口一一因为皇甫正对她说了跟尤家之间的恩怨,并让她前去做内应,盯着尤家,随时向他报告。所以再三思量之下,她选择了为皇甫正效命,在皇甫正的安排下进了尤府大门,成为了尤子君的女人。 尤子君心里头明白,皇甫正故意选了个不清白的女子,就是为了防止他识破许姑娘的身份。皇甫正必定认为他绝对不会怀疑这样一个女人是皇帝派来的,而另外一方面,皇甫正应该非常欣赏许姑娘,认为她堪当大任,能够迷惑他。只可惜,他尤子君偏生不是个喜好女色的男人。 不过皇甫正也算是兵行险招了,毕竟他若是随便将许姑娘以不洁的罪名给处置了,谁也不会有非议口当初他就看出许姑娘此人不简单,只是因为他不曾在尤府做些什么,便让她呆在尤府充当皇卉正的眼线了。毕竟,要是皇甫正吸取教训再弄个人到他身边,说不定他就防范不了了。 “少爷……,当真以为经过了这两年,我还没有看出少爷的心在何处?“许姑娘眯起了那双窄长的凤眼,不咸不淡地说道:“少爷虽然藏的深,只可惜少爷终究还是在有了少夫人之后,破例做了一些事情。假如我连这么大的转变也瞧不出,皇上他就不会将我安插在少爷身边了。” 许凤婷这话说的倒是没错,皇甫正当初就是看中了她的精明厉害,让为她这样的女人必定能够制服尤子君那般温吞的男人。当然皇甫正是不将尤子君放在眼里的,他从来没想过这个沦落为商人的男人还能掀起什么大风浪来。他看中的是尤老爷,所以他要让许凤婷呆在尤子君身边,注意着尤老爷的一举一动。然而他却完全下错了注,因为真正对他有威胁的,不是尤老爷。 尤子君面色一冷,也眯起了眼道:“你对他说了?“ 许姑娘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止住了。她瞟了尤子君一眼,反问道:“少爷认为我泄密了?假如我真的泄密了,少爷如今还能这般安然无恙?“ “除了你,尤府还有多少他的人?”尤子君再问道。 许姑娘伸出食指,轻轻摇了摇:“就我一人,他也怕人多了被现。少爷应该明白,他就是那种既想杀人,又想被万世称颂的皇帝。” 尤子君看了她半晌,微叹一口气道:“你怎么现的?”他想,幸好只有她一人现了,而恰恰她又有反叛之心,不然现在他可要忙碌的与皇帝交手了。有些位置,还没有妥善安排,只怕胜算不大。 许姑娘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再度抬头时竟有几分感伤。她苦笑了下,说道:“从少夫人差点被太后宣召进宫那会儿,我便有了怀疑。少夫人流露出的意思,明显是不愿进宫。而少爷可真是护妻情深,竟为子此事牺牲掉程公公这颗埋得如此之深的棋子。少夫人可真是幸心……,其实她不知道,尤子君并未牺牲掉程公公。 她恢复了常态,接着说道:“后来如意班到了尤府,接着生了殷紫瑜事件,我便更加确定了。如意班想必是少爷的人马,为的就是穿插于各达官贵族之间为少爷收集消息。若非长期有过接触,殷紫瑜怎会对少爷如此痴心,而做出那种事情来?而这一回少爷身世大白,少爷竟丝毫不担心,除了早有后着,我想不出其他解释。“ 对于秦漫这位少夫人,许姑娘是满心羡慕的。 她并非不爱皇甫正,只是她是个聪明人,这么多年她已经明白,皇甫正永远不可能真正将她放进心里。或许当初她还能因他的满脸深情而心生感动,可在看了尤子君如何对秦漫之后,她方才明白:若皇甫正真是爱她的,怎会将她推入其他男人的怀抱? 所以她心里清澈了,随着尤子君待秦漫越来越好,她也越来越少给皇甫正汇报尤府里的情况。她想,尤子君既然能隐藏这个秘密这么多年,想必在外舟势力不小,再观朝中的动静,更是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若她押对了宝,说不定下半生还能平静的度过。而对皇甫正这个男人,她早已望而却步,不再有非分之念。 “除了这样了解皇甫正用意的你,倒也再无其他人会看出我这些细微的变化。就算是夫人枷……,也仅仅只是有些疑惑,却不似你这般下了定论。“尤子君笑了笑,有些赞赏地说道。难怪皇甫正会将她安插在他身边,这许凤婷的确有两把刷子。夫人那边现在只怕是已经开始对他的势力感觉疑惑,但还不至于联想到他会反朝廷的事情上去。 许姑娘见他已经相信她所说之话,便旧事重提道:“那么少爷是否能考虑我之前所说的条件?其实,凤婷也不过是要求个下半生的安稳而已。“ 原来,许姑娘提了两点要求:一是不向任何人透露她的身份;二是永远让她以他妾侍的名分呆下去口只要尤子君答应她这两点,她便决定倒戈相向,反过来将皇甫正那边的情况一一对尤子君汇报。 当然,这种诱惑对于尤子君而言是十分巨大的。毕竟许姑娘是皇甫正安排了这么多年的眼线,而他也不曾与许姑娘走的太近,皇甫正应当不会怀疑到许姑娘会有反叛之心。许姑娘在皇甫正面前说他胸羌大志,甚至惧内也行。只要他现在不被皇甫正怀疑上,那么他安排许多事情会方便许多。 尤子君轻轻的以手指敲着桌面,大脑迅的转动着,最终他还是应了下来:“在你真心归顺的前提下,我答应你这两个条件。不过你最好在心中衡量衡量,我既然能将手脚动到太后身边儿去……那么我要对付你这样一个就在自己身边的女人,还是轻而易举的。所以如果你胆敢设下圈套骗我,你的下场必比我惨。听说,你还有一个弟弟是吧?“ 他笑了,因为许姑娘的身躯冉显一颤。所以说,这人就是不能有弱点。她抓住了夫人是他的弱点,而他也抓住了她的弱点,一切事情便好办多了一一谁也不惧谁,安心合作。 许姑娘脸色攸地变了,霍然站起,瞪眼道:“你怎么知道的?你想对他怎么样?”自从爹娘死后,她将不足周岁的安亚托付给了一户好人家,便从未与安亚见过面,只为了保护他。这件事情连皇甫正都不知道,只当她是个孤苦无依的姑娘家,而尤子君……又是如何知道的? 尤子君轻笑,挑眉:“暂时我不想对他怎样,不过你们许家就他这么一根独苗了吧?否则,你不会暗地关照他父母这么多年。说起来,我那位好友,也是对你感激得很。“ 在知道她身份之后,他就派了人打听她的亲人,不过就是有朝一日能将她牵制住。没想到,在夫人进门半年后,还真被他打听出来了,她原来还有个弟弟,还在他的属下家中,这岂不是干载难逢的机会? 许姑娘失神了片刻,喃喃道:“原来他们……也是你的心……,“半晌之后,她镇定的坐了下来,笑道:“少爷真是人中之龙,凤婷从此一心效忠少爷就是。希望少爷算无遗策,尤家代代显贵。“ 显贵么?显贵有什么好?尤子君看着她的笑容,默默的在心底问着自己。显贵……还不如夫人的一声,夫君回来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侄儿的轻视 这晚,小夫妻俩都特别热情,仿佛怎么也缠绵不够似的。直折腾到半夜,两人才精疲力尽的相拥着入眠了。 秦漫是因为在孙姑娘那儿知道了尤子君一直以来的心结,所以想要给他些信心,便表现得热情似火,以突出他在房事上与她的契合程度。但她不得不承认,就一开始来说,他在男女之事上的表现的确让人纠结。只是这两年来,他不断的在进步,也不会再将这种事情当成是完成任务了,她自然感受得到闺房之乐。 但她却不知道,尤子君对于孙姑娘的事情,本身心中并无阴影,只是在床上被一个女人这般嫌弃过,再见到她便觉得略微尴尬罢了。尤子君完全是因为她这个人,方才对此事表现出了耐心。在他确定了对她的感情后,毫不犹豫的以她乐为己乐,才在每回的床)之间逐渐制造暧昧的氛围,做足了前戏寸与她缠)绵。否则按六王爷一直以来灌输给他的思想来说就是:男人太沉醉于女色,便会丧了志向。 至于尤子君,那是因为与许姑娘的一番话之后,越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但他不能不履行与他人的约定,也须得为现在的尤家做些什么,否则皇帝早晚会将尤家产草除根。就算是为了漫儿于砚儿,他也无法停下来。 但他在这条道路上是如履薄冰的,也是十分艰难的在走着,所以他需要从自己最亲近的人身上觅得更多的勇气。从前他甚至一度彷徨.不知自己是否能遇一个交心之人,直到遇见秦漫儿,他才明白交心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乎她,甚至觉得没有她就怎么也不行,而只要看着她幸福安全了,他做什么也就有了意义。 所以两人才在同一时刻爆了从未有过的热情,又在见到对方的热情时心中更加温柔,于是这种感情便一不可收拾,化成了最原始的漏*点纠缠。 二日两人醒来,见对方的头仍是一缕一缕的,便忍不住同时笑出声来。那是汗水淌过的证明,也是两人互相渴望的结果。 秦漫想起了昨晚的大胆,先在他的注视下红了脸。虽然他表现的也同样大胆,并对她的主动感到喜欢,但她却还是有些担心他从小所受到的教育会让他在离开那种**后对她不满。 于是她撑起身来,不顾全身散架般的酸痛,小声说道:“我去让月成给夫君弄点水来,伺候夫君洗个澡吧。”今天其实还有很重要的事情,也不知一番梳洗下来,会不会赶的及。 尤子君阻止了她,也趁机抱住了她裸*露的腰身,唇往上移动.一边含糊地说道:“不用了,让她们弄进来可以了。反正也是要脱光了再洗,夫人又何必再穿。”待移到她敏*感的的地方,他使坏的轻轻一咬,听见她的惊呼声后,才长臂一伸放下床,对外头叫道:“月成,热水。” “是。”月成早就伺候在外头了,这会儿赶紧的就去让外头的下人抬热水桶进房去了。 秦漫护住胸前,脸儿红通通的看着他,道:“夫君不许再轻薄我,我今天还有事惜要做。”她还没完全了解秦家的那批人呢,虽然他们也不怎么重要,不过将来她还是要在他们中间选一个出来的,暂时也还要他们出面去做一些事情。 尤子君挑了挑眉:“原来夫人昨晚那般喜欢,是因为我轻薄了夫人呀?” “唉,夫君一一”秦漫别扭的撇过头,他还取笑她昨晚的大胆。要不是怕他有心结,她也不会不顾抢持将感受都表现出来啊。往常,她可都是刻意忍受那股悸动的。 “夫人别羞,为夫的很喜欢。喜欢你越来越坦白的性子,喜欢你越来越可爱的举动,喜欢你越来越亲近的举动…一”尤子君坐起身来,替妲拢着乱掉的长,温柔地说道:“总之,喜欢的不得了。” 秦漫心中洋溢着无法言语的感动,虽然更贪心的想听他说爱她,此生只想有她一个人,但她也知道他能说出这番话来已属不易。再说,她不是也没有对他说过‘爱’这个字吗?欲要取之,必先于之啊…… 或者,她该趁此机会说出对他的感觉吗?她愣愣的看着他,却以为自己虽是愿意做他的妻,屡意替他生儿育女,也愿意与他亲近,但这也不代表她是爱他的吧?爱……其实她也没有试过,不知怎样才算是刻骨铭心的爱。 她来到这里便没得选择嫁给了他,她也知道这里一女不侍二夫的通常规矩,所以从未想过会再有其他选择,再说砚儿的出世,也更加注定了她的没得选择。只是.她爱他吗?他又爱她吗?这真是两个难以理解的问题呢。 她摇了摇头,甩开脑中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对他粲然一笑道:“我也喜欢夫君啊。”是嘛,喜欢就好,何必纠结那么多?她一下子又想通了,于是觉得自己真是多变且容易乱想的女人。 时间已经不让尤子君答话了,月成与另几个下人抬了热水桶进来,将水都韭满后,才都知的退下去了。少爷与少夫人沐浴,是从来不需要她们伺候的,这点她们早就明白了。 还是如往常一样,秦漫先伺候尤子君沐浴,等他换上干净衣裳之后,她才会再让月成等人进来换水自己沐浴。有一回顺序颠倒了,所造成的结果就是没穿衣服的男人再度将她押回了床上,再度缠绵了一回。所以自那以后,她自动的做起了女绅士,自动的男士优先了 两人一番梳洗完毕,已过了正午了。月成命厨房做了新鲜饭菜送过来,两人就在房里把饮食给解决了,这才打算各自去忙各的。 “夫人这几日想必会很忙,我也在外边会会旧友,反正我在府里也没有其他事惜可做。”尤子君棱秦漫送到了秦府门口,出门前也没忘了对她特意解释了一番。 秦漫心里嘀咕道:指不定你在外边有多忙呢,还谎称什么会旧友……不过她面上还是笑道:“嗯,我知道的。夫君在外边儿,要多加小心。” “好。”尤子君见她的笑靥,忍不住凑过去在她颊上吻了一下.在她瞪他之前便已经转身出了大门口。 秦漫在月成吃吃笑着的时候,敲了月成额头一记。她转过身却见那秦书昱正站在她们不远处,表情有些古怪,想必是瞧见方才这一幕了。 虽然因这里的礼欺而在心中感觉有些尴尬,但她还是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说道:“原来是书昱啊,我正想找你谈谈,你跟我去厅堂吧。”说着,她便往正院厅堂走去。 “是,姑姑。”秦书昱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称呼她一声‘姑姑’。毕竟,她也从来没有表示反感过,不是吗?再说昨晚他竞梦见一个女人好几次,醒来才惊觉那个女人的脸,有几分像她一所以,他更要称呼她‘姑姑’,提醒自己她的身份,以防自己再做这种奇怪的梦。 秦漫轻缓的步入厅堂,走到正座上坐下了。她抬头见秦书昱自觉的站在了她的右下侧,便将手抬起,再轻轻往下压了压,笑道:“书昱,你坐吧。都是自家人无须多礼,再说我要问的问题很多,你这么站着我反而问不出了。” “是,谢姑姑。”秦书昱见她表情不像是在客套或是试探,便依她之言往后移动稍许,在那椅子上坐了下来。不过他心里还有些不解,这么多人,她为何就挑了他问话7她是觉得他有巴结她之嫌,所以会如实相告,还是因为方才被他瞧见了那~~幕而尴尬才临时起的意? 秦漫见他神色不定,一时倒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便决定先从他自身问起:“书昱啊,听说你至今未娶,是为何呢?”在过秦府的头一天,她将秦家人都认熟了,这才找尤子君打听了秦家人各自的情况。原先尤子君要告诉她的,只是她觉得她还未见过秦家各人,先听了也无法对号入座,所以才要先见人再听事儿。 在她看来,无非是这秦书昱曾中过举,眼光有些高,偏生自家条件又不怎样,所以才高不成低不就的落得了如今这光棍的下场。不过,现在他总算是秦家的一份子了,找一户好人家的小姐跟他配对也容易得多。若他是个得力之人,她就替他做主也无妨。 秦书昱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为何每个人都爱问他这个问题?他便不甚乐意的说道:“不是人人都像姑姑这般,能遇到与自己情投意合之人的。”虽然父亲要他巴结这位年纪小他许多的姑姑,但他略示亲近可以,要他摧眉折腰却是万万不能。听说没有读过书,想必也不过是个目光短浅的小妇人,只是刚好受到皇恩沐浴罢了。由她问出这个问题就能看出,她也以为男人到了年纪就要有女人,如同她那有几个女人的夫婿一样。 秦漫一愣,没想到他这般将她的问题打了回来,而没有趁机让她做主,替他觅-位好夫人。 第一百五十九章:醍醐灌顶的教育 虽然秦书昱脸上并未流露出轻视之意,但他似褒似贬的那些话仍是让秦漫觉察出了他不驯的内心。她微一思忖,含笑问道:“吗?你对你父亲,可是言听计从,未曾忤逆过?“ 秦:“当今皇上秉承文帝之风,以,孝,治天下,书昱是皇上的子民,自然也尊崇孝道。再者,书昱熟读圣贤之书,熟记圣贤之言,也对父亲言听计从,不曾忤逆过父亲。”正因为父亲大人有命,他才会随父亲一同来到秦家,处处受这小女子的制约。 秦漫对他的傲然神情也没有什么反应,等他答完后方才再问他道:“那么你父亲可曾命你娶妻?你又可曾答应?”二十二三的大男人,她却不信秦流利没有着急过,且看他如何瓣解。 秦:“父亲自是四处托人说媒过,只不过一直未有合适的好人家,书昱的婚事就这么被耽搁了下来。“他顿了顿,突然问起秦漫来:“姑姑如此关心书昱的终身大事,莫非是哪家的小姐与姑姑是至交,姑姑也想做一次牵线搭桥的红娘?” 什么没有合适的好人家!秦漫在心中鼻道:定是他以一张嘴去欺骗他那未读过书的父亲,东挑西拣高不成低不就,这才时至今日未曾娶妻。 原本她也只是顺口提起,毕竟这事儿跟她没多大关系,只不过是想以此做个开场白罢了。谁知这秦书昱反唇相讥,还满脸笑意,让她作不得。嗯必,他心中也是极为轻视她这个,姑姑,的。既然如此,就让她这个姑姑来教训教训这个书呆子侄儿,让他明白女人不容小觑! 她便笑道:“小姐倒是没有,至于为什么这么关心你的终身大事痴……,我就是对你的人品感到有些怀疑而已。“说到这里,她故意叹了口气,转身去端起茶杯啜饮茶水。 秦书昱果然上当,当即站起身问道:“姑姑此话怎讲?书昱自问俯仰无愧,姑姑却怎批评书昱人品有问题?“ 秦漫放下茶杯,慢悠悠地与他辩起嘴来:“不孝有三,到底是哪三,你可知道工” “书昱自然清楚。”秦书昱很快便答了出来:“其一,见父母犯错而不加以劝说使父母陷于不义;其二,家中不裕父母年迈却不去做官奉养父母;其三,不娶妻生子,断绝后代。” “好,我们就先说这三!“秦漫一拍手掌,说道:“你如今,冠礼,已行,是男大当婚的年纪,却不娶妻生子,已属不孝!” 秦:“书昱不以为然,姑姑想必清楚得很,姑父三十有三才得一子。所以若论年纪,书昱离姑父还差得远了。况且书昱只是暂时未有妻室,也不曾说过一生不娶妻。,、 要说例子,尤子君的确是个再好举不过的例子了。他虽然女人多多,但却始终未曾给父母添孙,在京城早已传的是沸沸扬扬。秦书昱这番举倒,原本也是以为秦漫必定再说不出话来。然而,他错了。 秦漫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摇着:“书昱,所谓不孝的根本原因,是你不曾娶妻。你姑父他可是十五岁便在父亲的安排下娶了一房夫人,至于夫人无所出,那只能怪老天爷不遂人愿。你将你自己与你姑父相提并论,实在欠妥,因为你年过二十却不肯娶妻,才是你真正的不孝!试问不先娶妻,又何来子?“ “这…………,秦书昱语塞,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有理的话来。当初媒人也替几家小姐说过亲事,都被他以,无功名在身便不成家,的理由给拒绝。父亲一心想让他考取功名出人头地,便应了他让他在家读书。 直到去年中了举人,父亲才算是着急起他娶妻大事来。 只不过,他有了举人这个头衔,父亲的眼光自然就高了。父亲不愿让一般的平民女子成为他的妻子,偏生大户人家的女儿又嫌他家没权没势。这婚事,自然就又拖了一年多。 秦漫见他哑口无言,便继续问道:“现在说说二,你明明已经中了举人,却又为何不赴京赶考,谋个一官半职,领取俸禄奉养父亲?你岂非是占了不孝的两大条?“ “因为……”秦书昱不知为何在她的注视下心虚了起来,顿了片刻才答道:“因为在此次皇恩浩荡之前,书昱已经赴京赶考过了,但名落孙山。” 秦漫微微一笑,轻声自言自语:“这到底是考不上呢?还是故意弃考呢?”说到这件事情,只能怪她的那位夫君太神通广大虽然在查这帮秦家人过往之时,得知了秦书昱在年初参加科举时,交的实际上是一张白卷。 据尤子君所打听到的消息,这秦书昱似乎并不想做官,因为他的才学实在是有目共睹的,他在他的家乡也是小有名气的才子。名落孙止,之后,他从京城回到家乡,这才在一家私塾做起了教书先生。 这一切,在秦漫看来,都是有意为之。如今看了他闪烁不定的神色,她更加确定这一点。他只能骗骗他那读书不多的父母,却无法骗过像她这样整日周旋于阴谋之中的人。 果然,秦书昱微微侧过脸去,不答话了。他没想到,这秦漫竟然能看出他的心事……年初的事情,考官不可能泄露出去,再说他一个无名小辈也没有这么大的面子让考官记住他的名字并拿出去说。 “好吧,看来这两大不孝你都承认了,那么这一和……,你也认了吧。”秦漫心中微叹,心想这个秦书昱不知在想些什么,既不愿做官,也不愿娶妻。 秦书昱愕然:“这一知…………姑姑为每也要赖在书昱头上?书昱的父母都是老实人,他们不曾有什么过错。“他情急之下用了一个,赖,字,实在是他平日里以言语赖别人赖惯了,没想到今日却反被一个女人给赖了这么大的罪名。 秦漫笑了起来,毫不留情地说道:“跃然这其二其三你都认了,这其一你自然也要认。因为你既不思进取,也不为秦家多多添丁,已经犯了两条大不孝之罪,实在是枉为人子。而,养子不教,父之过“,过度溺子,母之过”这自然得算作你父母的过错了。你明知父母犯了错,却不劝诫他们好好改过,对你严厉管教,这难道不是犯了三不孝的一条吗?” 秦书昱愣住了,他明知面前这个女人是在说着歪理,偏生他又觉得她讲的有几分道理,而且他更是找不出有理的话来进行反驳。他只英得有一股闷气在全身流窜,却又无处作 秦漫也是见好就收的人,心里忖度着差不多了,便笑道:“其实这些罪名都不是你的,是你的,圣贤之书、之言,硬扣给你的。你若不先说出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我现在也指责不了你任何事情,对吧?所以呢,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其实秦书昱一点也不明白,按照她这么说,圣贤难道还错了?不过听了她这些歪理,他倒是觉得圣贤书上这三大不孝若真的临到每个人的身上,几乎是无人孝顺了。 毕竟,人是有私欲的,而更多的时候都是身不由己,要做到真正的孝顺谈何容易…… “好吧,看来你还不明白,我就给你说的再明白些。”秦漫叹了口气,心想书呆子果然冥顽不灵。于是她将话给说明白了:“书中有黄金屋吗?书中有颜如玉吗?你就算吃饭睡觉上茅厕都抱着你那些书本,银子不会往下掉,妻子也不会乖乖到你身边。知识是让人的精神升华到更高的境界,但知识并不是你拿来逃避现实的借。!” 逃避现实的借口……秦书昱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倒塌了,支离破碎。是啊,他这些年来不是在逃避,还是在做什么?不管他是要顺从,还是要反抚,可他都没有去试一试不是吗? “都说男儿志在四方,要么保疆卫土,要么建树朝廷,要么造福万民,要么庇护家人。不过,依我看呢,你什么也不想,即便是做了个教书先生,也是在浑浑噩噩的度日子。”秦漫见他有些被动摇的样子,索性再多说了几句:“我想,倘若我的砚儿将来长大后是如此模样,我一个无法饶恕的便是自己。因为是我没有将他教好,毁了他的一生。我想,你的父母虽然不善表达,却也一定在心中责怪自己。“ 秦漫在见过秦家所有人之后,再听尤子君说了他们各自的过往,对号入座之后便十分肯定将来秦家族长的位置只有秦书昱能做。虽然还有一个秦天也看起来像是有本事的人,但她以为他的背景太过简单,反而不像是真的。 族长这个位置,要有才德之人来做,至于其他的事情自然可以善用人才予以弥补。所以她才要尽快的将秦书昱培养起来,以免将来她离开秦家,秦家再倒。而她还有一点私心就是:若秦书昱这书呆子是她培养起来的,以他的性格往后必定会忠于她的。 第一百六十章:进军米布商行 当然,秦书昱再朝她鞠了个躬,颤声说道:……多谢少夫人,书昱懂了。“ 他想明白了,就算是风云即将变色,他也不能懦弱的退缩。纵然他无法力挽狂澜,至少也可以减低一些伤害。如此,才不枉他自诩圣人门徒,才不枉家中摆放的那么多圣贤之书,也不枉……少夫人如今对他所说的这番金玉良言。 秦漫乐呵呵地说道:“不叫我姑姑也好,我听着别扭,到底小你许多。“另一方面,他若再这么称呼下去,只怕秦家其他人会对他有 “是,我往后不叫姑姑了,还是跟其他人一样叫,少夫人,吧。“秦书昱直起身来,精神竟好了许多,一双眼睛也明亮了起来。 秦漫指了指他身后的椅子,说道:“坐下吧,我还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你呢。” “是,少夫人。 “秦书昱便依言坐了下来,静等她问话。只是他的心情还尚未平复,也很想好好的回房一个人思索一下未来之路到底该怎么走。 秦漫想了想,轻轻的敲着桌沿,问道:“书昱,你让为我们秦家还有谁堪当大任?因为皇上赏赐的金银珠宝不少,我想在外开几家米庄,布庄,等再过些时日,便开钱庄。不过开钱庄的事情须得等其他事情安定下来再说,也还有许多地方要打点。至于这打理钱庄的人,我也只会交给你。所以现在的问题是,米庄布庄的管理人选。” 在这样的大环境中,只有米庄与布庄是目前最容易接触的行业了。尤子君既然在外有势力,再说皇帝也是支持毒家的,更有秦青做后盾,要插进这两行赚钱的生意中去并不难 虽然最赚钱的当属盐商,不过这其中有官府的介入,只怕这浑水未必好淌。再说盐道那边想必早有人占领了,不会再让其他人分一杯羹。嗯了想,秦漫还是决定先在民间才喘脚跟,以老百姓的衣食住行为主。至于这钱庄,她是一定要办的。因为-一尤家还有个钱庄呢,她得想办法让尤家陷入困境。 虽然尤子君已经留下了烂摊子给尤子贤尤子仁,不过这还远远不够,毕竟钱庄的日进账数目太大,要维持个几年也并非难事。而她要做的,是尽快让尤家陷入困境。只不过这钱是个问题,办钱庄不是这么容易的,靠皇帝赏赐的那点钱简直是天方夜谭。 所以得先有源源不断的进账,如此一来才可以补漏缺口。米庄与布庄最易开办,所须钱财之数目也没有钱庄那般庞大。只是当初她还忧心自己空有想法,却无法真正实施。没想到尤子君一口答应下来,说此事好办,教她是又喜又忧。 这个尤子君,整天在外也不知忙些什么。持别是他们快搬离尤府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是难得见到他人影,都让她不得不怀疑他又背着她做了什么事了。不过想到他坦白给她的那些话语,她又强迫自己信任他,毕竟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也有并非秦家人甚至并非这个世界之人的秘密,她不也没告诉他吗? 所毕,秦漫便这么阿q的自我安慰着,没有多加打探尤子君的秘密。 “如果少夫人真要我推选,那么米庄的大掌柜,我推秦国平。至于布庄的大掌柜,我椎秦中耀。”秦。 秦漫愣了好一会儿,才讷讷地说道:“秦国平……据我所知,他以前是个地痞流氓。虽然也有些小聪明,不过只怕戾气太重吧。至于那秦中耀,相貌倒是老实忠厚,不过心思也挺深呐。” 她不知道秦书昱为何会推选这两个人,因为这两个人实在是不可靠口不过她转念一想,这总共才来了这么十三个人,要在剩下的十二人其中选两个可用之人也已经是有些困难的了。也许,秦书昱是没办法才选这两人的吧。嗯到此,她摇了摇头。 “少夫人容禀。”秦她会惊讶似的,不慌不忙地说道:“少夫人虽是聪明过人,但毕竟不曾出过府门半步,不了解这民间的生意是如何做成的。眼下若要从我们秦家人之中选出两人来管理米庄布庄,还非秦国平与秦中耀不可。” “哦?我倒愿闻其详。“秦漫来了精神,也不知这里的生意到底是如何做法。 秦:,1米庄不同于一般商铺,因为老百姓都要吃饭,所以时不时的难免会有一些饥饿之人在米庄门口暴动,甚至抢米。秦国平……好吧既然少夫人已经知道他的过去,我也就不替他遮掩了。” 他心里有些暗惊”心想难道他的事情也是跟秦国平一样被少夫人查清楚了?倘若真是如此,这少夫人实在是有些可怕的。 他继续往下说道:“秦国平以前是地痞流氓出身,难免会有些霸气,在面对暴动之时必定镇定如常,指挥人对付抢米之人,因为他见惯了此等场景。不过他也并非天生如此,只是迫于生计才会沦落。我以为,他在担任了米庄大掌柜之后必定收敛,他到底还是分得清轻重的。少夫人再对他进行一番i诫,他便会更加收敛,不至于闹出人命。 秦漫想了想,有些奇怪的问道:“可是老百姓自己便能产米,又何须再去米庄买米,甚至因为没有饭吃而去抢米呢?”这一点,她例是不曾与尤子君讨论过。因为尤子君实在答应的太快了,竟让她不用担心分毫。 秦书昱微微摇头,心想这真是生活在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丝毫不知民间疾苦。他叹了一声,说道:“少夫人有所不知,朝廷早有官文,要求老百姓在稻米成熟之期便将其割下,交给米庄换钱。若有私自在家打米者,轻则罚钱,重则判刑。当然,米庄因此要缴纳给朝廷的银两也自是不在少数,但因为朝廷这一措施1米庄实际上是非常赚钱的----低价收购,高价卖出啊。“ 秦漫愕然,稻子已经成熟并割下,要打成成品米何其简单?她也曾在乡间瞧见过,只须晒在稻场,用那特质的稻耙击打便可。然而不用问她就可以想象,百姓将稻子卖给米庄的价钱定然低的可怜,而米庄将其以成品卖出去的价格自然高得多。 “说来说去,最遭罪的还是老百姓啊……,“秦书昱摇了摇头,对如今的朝廷已是没有半点期望。 这样的话……说的她倒有些不好意思赚这个钱了。秦漫微微尴尬,心里也是对这样统治下的老百姓感到同情,只是她一个女人家,也帮不了什么忙。 “少夫人不必如典,纵使少夫人不开米庄,也还有其他人可开。”秦书昱见自己的话引起了她的尴尬,便赶紧宽慰道。 秦漫抬头看了看他,心里倒是有了几分感激。她便咳了一声,问道:“这米庄为何要用秦国平我明白了,那么这布庄……” 秦:“布庄讲究的是货真价实,不论是老百姓要穿衣,还是达官贵人要穿衣,都得先选好布弗 而往往生纠纷的时候,客人必定要找大掌柜理论。秦中耀面貌忠厚老实,极易让人产生信任之感,这对于我们刚开始经营布庄是十分有利的。他虽然看起来忠厚,但他的心思却深得很,绕来绕去都是他占了别人的便宜,却不会让别人觉。“ “嗯,你说的都很有道理。看来我虽然有一些小聪明,却还缺乏实际经验,往后要多跟你学学才行呢。另外,你不是书呆子。“秦漫说完自己便忍不住笑了,心想这么一对比之下,她倒像个只会纸上谈兵的人了。 秦书昱也忍不住一笑,低头说道:“少夫人无须有实际经验,只须会用人便行了。” “你奉承的话倒是说的越来越好了。“秦漫接着笑道。 “少夫人,我倒是还有一件事情觉得有些棘手。”秦书昱想到最为关键的事情,便皱了皱眉,说道。 “何事?“秦漫一边问着,一边心想难道自己又漏算了什么事情? 秦:“便是如今米行布行的龙头,吕亦宁。只怕……吕家未必肯让少夫人分这一杯羹。”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外边都打点好了。”秦漫递给了他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心里却再度有了点奇怪的感觉。 她事先就担心过这个问题,只不过尤子君说这米布不比盐,有官盐一说却没有官米官布一说。她想了想也对,不过如今听秦书昱这么刻意一提醒,她又觉得不对劲了。吕家怎么说也在朝中有人吧?尤子君是不是答应的太快了?他可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帆……, 总之,这尤子君跟吕家,说不定又有什么关系了。她摇了摇头,如果这米行布行的龙头老大都跟尤子君有交情,那么尤子君在外边的身份必定不小啊。她倒是又好奇起来,倘若秦家日后比吕家做的大了,那么吕家又还会不会继续跟尤子君谈交情呢? 她轻轻笑了笑,倒是有几分期待将来的结果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姨娘入住 秦漫将事情交代清楚后,本来还想问问那秦天的事情,一个下人匆匆跑来,递给她一块玉佩。她拿起玉佩一看,心里一惊,当即站起身来往外走。 秦书昱见她神色有异,知她有要事去办,便说道:“少夫人慢走。“ 秦漫刚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冲他说道:“秦家以后要靠你跟其他人共同支撑,你也不可自命清高,无端疏远可用之人,失了人心。孺子可教,我等着你崭露头角。”说完,她也不等秦书昱答话,转身便急急的走了。 她连这个……也看出来了……秦书显微愕,看着她远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神。若真要娶妻,便让他遇上一个如少夫人这般的女子吧。 他因自己的基法失笑,摇了摇头也出了厅堂。 秦漫匆匆跟随那前来禀告的下人刘秋往厨房走去,一路也听清了那刘秋的详细说明,心中更是确信来人是尤姨太无误。此刻尤子君不在府里,她怎么也怠慢不得尤姨太,更不能让其他人看出尤姨太的身份。 原来,今日秦府后门来了个妇人,非得要到秦府当下人。守着后门的家丁自是不让,最后却还是被她闯了进来,因为那几名家丁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正巧出门买菜的刘秋回来,瞧见了往里闯的妇人,便拉住她嚷嚷着要送官。妇人这才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刘秋,低声告诉刘秋说她是秦漫的旧识,只要将这块玉佩给秦漫看了,秦漫就会明白并来见她了。 刘秋自然知道秦漫就是少夫人的名讳,见妇人说得如此肯定,于是不敢怠慢,匆匆的拿着玉佩去禀告少夫人了。 秦漫赶到厨房,一见那身穿朴素蓝色衣衫的人书起头来,立刻想要出声唤她一声。 来的正是尤姨太,她担心秦漫泄露了她的身份,赶紧说道:“啊,总算是让我找着少夫人了。听说少夫人搬家了,我可是一阵好找啊,幸亏皇天不负有心人。” “呃,是,是啊。”秦漫先是一愣,紧接着也明白过来,便走过去拉起她的手,说道:“先跟我回院子吧,夫君他要傍晚时分才会回来。” “好的,少夫人。“尤姨太便低头笑了笑,跟着秦漫一同往府内走去。 刘秋看着两人远去,微微思忖了一下,觉得没什么不妥,才转身去忙活了。反正听少夫人那口气,少爷也是认得这妇人的,她也就不用瞎操什么心了。 秦漫将尤姨太带进东福园,一路没遇上什么闲人,心里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东福园的月成冷莉等人倒是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尤姨太竟然会到了秦府!同时,她们也对她的来意感到好奇,心里均在猜测她是如何得到老爷的同意出府来的。 “姨娘,您怎么会到秦府来?父亲他知道吗?“秦漫这一问,正是问出了其他人想问的。所以,一双双眼睛都盯着尤姨太看呢。 尤姨太也知道这里的人都是秦漫的心腹,于是也不避讳地说道:“尤相当然知道我出府的事情,我来是因为我想跟你们住,就不知道你们欢迎不欢迎。”虽然她跟儿子已经商量过了,不过看样子秦漫并不知情啊。说到底,这府邸到底还是挂着,秦府,二字呢,所以她先问过秦漫的意思也是理所当然的。 “姨娘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当然欢迎姨娘来住的。只是父亲他怎么会允许您到……“秦漫一听她用,尤相,二字称呼尤老爷,心里边儿就有了不好的预感。除非两人关系破裂,否则尤姨太怎么会用这样的称呼呢? 尤姨太像是明白她在想什么似的,微微一笑道:“尤相将我休了,休书在此,所以我现在是自由身口我要去哪儿,都是我的事情,与尤相无关了。”说着,她便拿出了休书递给秦漫查看。 秦漫目瞪口呆,看着尤姨太许久回不了神。休、休书?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两个人都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闹离婚这种事,真是! 她好不容易才定下神来,才算是想明白尤嫉太为何要这般做了。尤姨太定是舍不得刚认的儿子,还有孙子,于是她就让尤老爷休了她,好乔装打扮混进秦府来。也许……还有另外的原因,譬如说她的身份对于尤家的威胁。 不过,就算是这些原因,那也应该是假休吧?于是她抱着奂后一线希望问道:“姨娘,父亲他是不是假意写下休书1日后姨娘还可以回去的啊?“ 尤姨太摇了摇头,打碎了秦漫侥幸的想法,她说道:“其实人到了这岁数,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亲情。更何况,那不堪一击的爱情只是一个女人最不切实际的幻想呢?” 秦漫当然能够感同身受她这些年所受的苦,换作是她,一定忍不了。只不过被休这件事情实在太大了,也好在尤姨太并不是正室,娘家也没有人了,休了还没有太大的影响。若是正室夫人被休,那后续事件可是无休无尽的。 良久之后,她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事已至此,我说什么也没用了。不过姨娘暂时先要呆在这东福园里,一切等夫君回来之后再做定夺。我一时半刻也无法决定如何对其他人说起姨娘的身份,还请姨娘不要见怪。“ 秦漫的表情很真诚,尤姨太自然也知道她说的是实情,她的出现对于尤子君与秦漫来说的确是个困扰。不过,她早就已经想好了。 “少夫人……,“尤姨太刚开口,便被秦漫打断了。 “不,现在已经不是在尤府里了,姨娘不必再那般拘束。嫉娘叫我漫儿就好,千万别叫我什么,少夫人“莫说夫君会怪罪,我自己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秦漫赶紧打住了她的称呼。从前不知道尤姨太是尤子君的母亲便也罢了,如今知道了若还像以往那般相处,她实在感觉到别扭,有种要被,雷劈,的错觉。 尤姨太顿了顿,便依她改了。:“漫儿,我已经想好了,我就以下人的身份呆在厨房打杂,这样就不会引人怀疑了。” “那怎么可以?”秦漫大惊失色,这可是比称呼更重的别扭,更要被,雷劈,的。她急忙摇头:“这绝对不行,我和夫君都不会同意的。 “不错,我和夫人都不会月意。”尤子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与其同时他的人也已经朝秦漫这边走来。 “夫君!“秦漫惊讶的站了起来,看着他问道:“怎么今天这么早就皿来了?我还以为夫君得天黑时才回来呢。” 尤子君笑道:“会友哪儿有什么时间规定?还不是想走就走了。“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她一同走到尤姨太面前,又说道:“姨娘,您的度可真快。” 秦漫惊讶的瞧瞧这个,又惊讶的瞧瞧那个,立刻恍然大悟。敢情这尤姨太跟尤子君都商量好了呢,就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不知情。 “夫君……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我……”她不满的撇了撇嘴,颇有些控诉的意味。 “漫儿,你别怪他,是我不让他告诉你的。”尤姨太赶紧替儿子解围:“实在是因为当时我还没有完全决定,只是事先与子君商量而已。万一你知道了,最后我又没有这么做,就会让你白担心一场了。 秦漫也赶紧澄清:“姨娘,我只是随口问问夫君,没有怪他的意思。”她顿时在心中感慨:这做母亲的,慕然见不得儿子受委屈啊。她自己有了砚儿,才明白了这做母亲的真是又辛苦又幸福。 尤子君却不让两人这么客套下去了,坐下后说道:“姨娘,您想去厨房打杂,这件事情是万万行不通的。其实我早就想过了,您就住在东院。这府里的下人都是自己人,至于那三位姑娘也不敢乱说,奏家人是不可以进东院的,所以没人会现。“ 秦漫也急忙附和道:“对,夫君说得对。只是要委屈姨娘您只能呆在东院,不能去东院以外的地方,免得被那些秦家人现了。“ 尤姨太瞅着秦漫,好一会儿后才笑出声来。 秦漫却一头雾水,不知尤姨太这是何意。她讷讷地问道:“姨娘,是不是我哪里说错了?” 不管婆婆是什么身份,做媳妇的若心肠不坏,总还是敬畏婆婆的。秦漫现在也正是如此,她也不愿做个不孝之人呢。再说尤姨太人好,她多孝敬也是应该的。 “我笑漫儿你啊,真正是个尤家人了。”尤姨太笑的开心,她正是为秦漫之前那句话中的,那些秦家人,而开心。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她的这个媳妇啊,没把自己当成是秦家人,而是当成尤家人了,所以才会说,那些秦家人,。只要媳妇对儿子一心一意的,她这个做娘的也就没什么好牵杜的了。 秦漫恍悟过来,顿时也在尤子君的注视平有些不自在了。她可不是忘本,毕竟她从来都不是秦家人啊……, 不过最终,尤姨太还是同意了尤子君的提议,答应在东院住下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我七你们三 尤姨太被安排在了东福园后边一座院落,当晚秦漫便将东院里的三位姑娘及下人们召集到一起,让她们见过了尤姨太,并嘱咐她们不可将此消息外泄,否则这府里的人一个也别想活命。 秦漫所说的是另外一种意思,但听在三位姑娘耳里,却成了,收留被尤家男人休了的女人会被尤家咬着不放”她们当然知道尤府生的那些事,也就明白那些手段。不过她们的身份,注定了她们跟秦漫尤子君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掌舵的一跌倒,她们也只有溺水而亡,所以她们自然是不会乱说。 至于那些下人们,都是尤子君精挑细选的下属,当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尤子君最终只是送许姑娘回去,顺便问她该如何对皇甫正回话。 许姑娘笑着让尤子君放心:“我只会告诉他:少爷把自个儿被休的亲娘收留在府里了,看样子是不会回尤家了,再说少夫人也不想回去。” 尤子君听了便放下心来,这样正好麻痹皇甫正,这些日子他都在酒楼茶馆妓院玩乐,想必皇甫正也收到消息了。不过皇甫正知道他是在玩,实际上他却是在加快步伐了。如今只等大将军吕皓班师回朝,便即刻攻进皇宫! 回到集福园,老子君见秦漫颇有些疲倦的闭目养神,便走过去轻碰她的额头,感觉没有烫的迹象,才放下心来。 秦漫已然睁开眼睛,站起身来迎接他,又见他隐隐的关心,便一笑,说道:“夫君,我没事,只不过是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有点累,过些日子等安定下来就会好了。” “嗯,今天还有事情吗?“尤子君见她如此劳心劳神,心里也极为心疼。不过秦府只能由她打点,他是不能插手的,这也更加能给皇甫正一个假象。他在心中微微叹气,只能尽快的结束这一切,他才能给她安定幸福的生活了。 秦漫掩嘴打了个呵欠,振奋了一下精神,说道:“有呢,方才下人来报,说是秦福将金银珠宝兑换成了现银,也将这几日的开支做了账,让我去瞧瞧。虽然秦福以往就是帐房先生出身,不过这刚开始我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这到底是真金白银的事情,她也不能掉以轻心,虽然秦福堪信,不过万事还是小心为上比较好。毕竟,除了秦福,还有其他秦家人呢。 尤子君便将她揽入怀中,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夫人真是辛苦了。 “对啊…………,秦漫满足的将全身重量交付于他,微微埋怨道:“以前在尤府就没办法轻松,现在到了秦府吧……,还是个劳累的命,看来我这辈子就没办法轻松过日子呢。” 尤子君不由得笑道:“是吗?那夫人是喜欢呆在尤府呢,还是喜欢呆在秦府?” 秦漫闻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却不答话。要做比较的话痴……,她当然还是喜欢秦府了,毕竟这里她还是算自由的,也不会时刻担心有人要害她与砚儿性命,还得担心犯了什么错被上边人罚。不过,她觉得这样说出来,这个男人心里便多少会有些芥蒂的,到底尤家还是他的家嘛,所以她选择不答话。 “依我看啊,夫人在秦府虽累,却也没有在尤府累。”尤子君又笑了笑,对她的想法了然于心,不过可惜,他还是要告诉她一个坏消息。 他摸着她的秀,说道:“一月之后我们要再回尤家住丹天。“ 秦漫惊讶的从他怀里抬头看着他,问道:“为什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不知道可不可以不带砚儿回去,她是一点也不想让砚儿踏足那块危险之地一一在她找出凶手之前。 尤子君这会儿便有些感慨了:“时间真是如白驹过隙一般,不知不觉夫人已经嫁给我两年多了……”他低头看她,笑道:“难道夫人忘了?夫人嫁入尤家之时,老太太曾当着族长的面儿断言过,两年后的修谱大典,夫人可以入册。下月初八,就是我们尤家三十年一度的修谱大典,我们身为尤家人,自然是要回去的。 再说夫人已为我诞下麟儿,此次是可以入族谱之中的。“ 问题是,她一点也不稀罕。秦漫腹诽着,不过也还是冲他笑了笑:“既然是这般重大的事情,那我们也是应当回去的。“转念一想,她不稀罕是一回事,气气那个老匹夫又是一回事。再说,这一个月内应该是可以将事情安排妥当 到时候回去了也较有面子。 “少夫人,郑家的人来了,正在厅堂等着少夫人接见。“冷霜目不斜视的站在门外禀告道。 这两夫妻倒是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慢悠悠的松开对方,相视一笑才互相道别一一尤子君去忙他的,秦漫也去忙她的了。 目送尤子君出去之后,秦漫才问冷霜道:“郑家来了多少人?” “少夫人,他们一个戏班子全都来了,还有……”冷霜对郑家人此举十分不满,此次是商谈,又不是见亲戚,他们却…… “尤雅灵也来了是不是?“秦漫一见冷霜神情,便知事情原委了。她见冷霜点了点头,继而笑道:“那郑掌班若以为我会看着小姑的份上,给他几分面子,那他就错了。相反地,我会让他因为带了小姑前来一一而后悔。” 冷霜先是有些不解,继而顿悟,唇角微微勾了勾,说道:“少夫人,要让他们多等等吗?” “不,我们现在就去,以表我们的诚意。“秦漫摇了摇头,让人久等的伎俩实在太逊,再说她也不会让他们抓住把柄。伸手不打笑脸人,分成的利润才是最重要的。 “是,少夫人。”冷霜便应了产,与月成尾随秦漫去厅堂见客了。 待来到厅堂,秦漫见厅堂里果然坐着十几人,看来除了虎头班的十二名成员之外,就是那尤雅灵了。 她便走了进去,在冷霜与月成的搀扶下来到正座坐下,扫视了众人一圈后,目光停留在了尤雅灵的身上,笑道:“小姑也来了,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尤雅灵慌忙起身答话道:“夫人,是我想念夫人了,所以才央求夫君他带我来的。”她不知道秦漫看出了多少,但她直觉就认为秦漫对此不高兴了,虽然她是面带笑容的。 “夫人?”秦漫先是露出讶异的神情,继而又笑:“小姑,他们都叫我,少夫人“我是尤家的媳妇,现在只是奉旨暂时打理秦府而已。不过,小姑还是叫我一声,嫂嫂,吧,这样亲切。” “不敢,少夫人。“尤雅灵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总觉得夫君今日带自己来是来错了。原本夫君说少夫人为她撑了腰,想必对她是正室所出有几分忌,惮,所以才带上她一块儿来秦府,希望能在利润上以五五分谈定。不过现在……她却觉得少夫人对此并不感到满意。 秦漫也料定她不会叫一声,嫂嫂“听她如此说便转头看向坐在她身前的那四十岁出头的络腮胡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想必这位就是虎头班的郑掌班吧?我以往常听如意班的殷掌班提起你,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这郑掌班是五大三粗类型的,难怪尤雅灵会惧怕于他,以他那魁梧的身材来说,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被他抡上两拳的确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不过,看他那双眼睛……似乎是没脑子的人呢…… “是,我就是虎头班的掌班郑洪强,少夫人有礼了。”郑洪强一抱双拳,朗声说道,声音洪亮如钟。 秦漫微微皱了皱眉,继而松开眉头开门见山地说道:“既然都是自家人,我也就直话直说了。此次如意班殷掌班因痛失爱女而金盆洗手,是虎头班顶上去的大好机会。如今还未有其他戏班能进驻皇宫与各达官贵人之间,因为各大戏班都缺一今后台。没有一个穿针引线之人,也没有新戏博得众人喝彩,谁想上去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下边人都认真的听着,但都觉得她还没有说到重点上,因为这重要的两条他们都已经知道了,现在是利润的问题。但他们也还都按得住脾气,继续听她住下说着。 “所以这正是我们尤郑两家合作的大好机会,除了曾教给如意班的那出,贵妃醉酒”我这里还有很多新鲜的戏曲供给你们虎头班。而你们的唱戏功底也是为我所欣赏的,尽快代替如意班的位置也是十拿九稳的。你们只要按照我的要求排练新戏曲,然后我再让你们进入皇宫给太后唱戏,你们的位置就已经定了。”秦漫看着他们渴望的神情,轻轻一笑,继续说道:“至于这利润嘛……,三七开。” 郑洪强粗眉一竖,问道:“谁三?谁七?” 其实答案已经很明白了,只不过秦漫没有说明白,郑洪强也不得不有此一问。 “当然是……我七,你们三。”秦漫笑的春风得意,心想什么都是她提供,难不成他们还想他们七,她三?世界上,可没有这般便宜的事情。, 第一百六十三章:给三都是恩赐 秦漫话音刚落,郑洪强便一拳击在一旁的方桌上,暴喝道……不行!除非五五分,否则免谈!”气煞他了,这女人太不知好歹!他堂堂郑家二少爷肯来秦府见她,已经是给足她面子了,谁想到她竟然欺人太甚,妄想狮子大开。! 就因他这一声暴喝,厅堂外的家丁迅持棍将厅堂内围住了,护在了秦漫身前。虎头班的人也都霍然站起,有些心惊的看着目前这阵仗。当然,如果真动起手来,他们是讨不了半分便宜的。 而且这一动手,郑尤两家的关系算是断了。虽然尤家现在势力大不如前,但尤世显到底还是宰相,他们郑家怎么也还斗不过尤家的。 秦漫重重的将茶杯掷在桌上,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肆无忌惮地将郑家十三人一一打量了个仔细,哼了一声说道:“在秦府撒野?也不看看秦府大门口匾额上,秦府,二字是谁所书!” 她往前走了两步,拨开两名家丁,无所畏惧的迎上郑洪强的目光说道:“那是皇上亲笔所中落,就算是任何一大家族,也不敢在此胡闹!若你们识时务,就在这里跪下给皇上认罪,我便不将此事告知皇上。如若不然,你们郑家就等着抄家灭门吧!” 说罢,她转身回到座位,冷冷的看着郑家人的反应。 郑洪鼻一肚子火气,但在她如此恐吓之后倒也不敢再大声说话,只不过要他跪下认罪,他却也放不下这个面子。一时之间,厅堂里的气氛就凝结住了。 尤雅灵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最终她心一横,踏出一步对秦漫说道:“少夫人,我夫君他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并不是有意冒犯少夫人,也不是对皇上不敬。 就请少夫人看在雅灵的份上,心平气和的再谈谈如何?“ 秦漫盯了她一会儿,才状似无奈说道:“小姑,倒不是我蓄意刁难。你想想,这排戏要我亲力亲为,太后那边儿也要我去打点,而且还要打通别的关节,才能让达官贵人一到请戏班子的时候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虎头班。你说这其中需要的银两,需要的人脉,需要的精力,该有多少?你们郑家不过走出了个戏班子而已,就想要五五分,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 尤雅灵讷讷地站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秦漫说的倒也有道理,如果这件事情真有这么容易,夫君他们早就上去了,又何必要通过秦漫才能达成这个目标呢?只是夫君那边心……,她也不敢去劝帆……, “小姑,我倒有个好办法。”秦漫突然喜形于色,挺开心地说道:“这样吧,我们就五五分,但我只负责排戏与名单,至于这需要给上边儿塞多少银两,就由你们郑家负责吧。如此一来,我卖的只是个新戏曲与人脉,其他事情我就不管了。” “名单?”尤雅灵不解地看着她。 秦漫笑道:“你想想,我去找上边儿人疏通关系总得要备礼物吧?不过五五分的话我就不必这么麻烦了,我直接将父亲所提供的达官贵人名单给你们,你们自个儿去他们府上拜访,疏通关系吧。” “淤……,“尤雅灵面露难色,见秦漫已经悠闲的开始喝茶了,便只好回头望向郑洪强道:“夫君……“ 郑洪强此刻倒是冷静下来了,他一想:这万事开头难,如果秦漫不先预支这银两,他们郑家现在又捉襟见肘,的确拿不出这笔钱来。 唉,只怪人穷气焰便低三分帆……,他咳嗽了一下,重新落座下去,说道:“郑尤两家本是亲家,又何必这么斤斤计较呢?少夫人所说之事我同意,不过此次出门匆忙,并未带现银,还请少夫人先垫付上。若少夫人不肯,我这趟便去岳父大人家中拜访一下,想必岳父大人不会吝啬这区区一点银两。” 虽然还是倔强如牛,但言语间已经软了三分。只不过他仍然小瞧了秦漫,更小瞧了秦漫身后的尤子君。他这一番话显然的是推脱之词,就算他回去郑家,也拿不出银两来。但他委婉的要求秦漫先予以垫付,如果秦漫不答应,他就要带着尤雅灵去找尤老爷,想必秦漫在尤老爷的压力之下也不得不垫付这笔银两。 秦漫不得不笑出声来,直笑的眼泪都快冒出来,她才停了。她一边以手绢擦着眼角,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听说那郑家原本也是大户人家,只不过那大少爷迷上了赌博,短短一年时间便将家财输了个精光,这才逼得堂堂郑家二少爷投身戏班,那三少爷与如今也被逼得在外奔波吧?哎……,想当初小姑嫁过去,还真是境况堪怜啊。若不是早有婚约在身,又是族长做主,父亲大人又怎会让宝贝女儿下嫁到郑家呢?“ “你!”郑洪强气得又要站起来,好歹是被身边的人给按住了。 “锦上添花不在少数,可这雪中送炭的事情却是少之又少,我真不知道我为何要与郑家合作。 不知是为了小姑呢?还是为了尤家的名声呢?“秦漫重重的叹了口气,继续自言自语:“前些日子又被我听说了一个消息,说那郑家大少爷被郑家给撵出去了,也不知是犯了什么事儿。不过知情人说呢,他是伙同外人把郑家的金库给偷了!正所谓家丑不外扬啊,大少爷只不过是被偷偷赶出了门,可是这一家大小的重担就落在了二少爷的头上。,! “所以呢,”秦漫正色看向郑洪强,冷笑了一声:“你别试着跟我谈条件,你郑家的那点事儿我都打听的清清楚楚,原本是想看在小姑的份儿上给你留三分薄面,却不曾想到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三七开,这,三,字代表着多少名与利,你自己掂量掂量。如果你不会算账,那么请你回家将这笔帐算清楚了再来找我。这天下间嘛……,也不是只有你虎头班才行的。我有新戏曲,也有门道,更有银两,何必非你虎头班不可?” 秦漫转头对冷霜吩咐道:“冷霜,送客!”说着她便站起身来,往侧门走去,想要离开。 郑洪强被她一阵不留情面每驳斥弄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但却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她不与郑家合作,郑家也仍然是现在这个局面,可她一旦与郑家联手了,这局面就大不一样了。只要有了钱,郑家想再跻身大家之中又何愁不成呢? “郑学班,请吧?“冷霜挑了挑眉,面无表情的指着门外说道。 “等等,少夫人。“郑洪强尴尬地唤住了已然要走出厅堂的秦漫,低头说道:“少夫人,我同意少夫人所说的,三七开,。” 秦漫停住了脚步,回头问道:“谁七?谁三啊?“ 原本是郑洪强先前明知故问问了秦漫的话,现在却被秦漫拿来明知故问的回问了郑洪强。郑洪强更是尴尬异常,好半晌才说道:“少夫人七,虎头班三。” “这就对了嘛。”秦漫露出笑容,转身又走回了座位前,很自然的重新坐了下去。她冲那些家丁说道:“好了,不过是误会一场,你们都下去吧。” “是,少夫人。”二十多名家丁便离开了厅堂,继续守在门外去了。 秦漫笑了笑,缓和了方才紧张的气氛:“小姑,不知这趟你们是否要去看望父亲与母亲昵?“ 尤雅灵急忙说道:“不会,不会了。我才刚离开尤府不久,现在再回去……只怕旁人会说闲话的。”说着,她胆怯地看了郑洪强一眼。 秦漫也心知肚明,她只不过还是有些担心郑洪强带着尤雅灵回尤府罢了。她才刚出尤府,如果这么快就有事情传回尤府去,多少也有些不妥。 “那好吧,此事就这么定了。”秦漫又说了一个细节问题:“郑掌班,我会派一个人到你虎头班管帐,再派几名下人给他打打下手,每月初一我们进行结算,利润包你满意,你意下如何?至于你们虎头班的收入支出都无须担心,我自有安排。当然了,你们近期的生计问题,我的管家自会帮你们安排好客栈让你们吃住不愁的。” 郑洪强噎住了,原想每月虚报一些收入,如此一来也还是五五分,甚至得的更多。没想到这女人早备好了这手,要将自己人安排到他的虎头班去。但眼下他不答应的话,却又显得没有诚意了。他只好拱了拱手,说道:“一切但凭少夫人安排。“ “很好,很好。“秦漫极为满意的笑了,站起身说道:“秦府的戏园子很大,就在西院,我带你们去参观参观吧,也好让你们熟悉一下未来的排练之地。” “多谢少夫人。”郑洪强一挥手,便让其他人跟在了秦漫后头,一同去看这秦府的夫戏园子了。 秦漫拉起了尤雅灵的手,笑说:“小姑,我们俩走前边儿,我带你好好逛逛秦府。“除了东院,她在心里附加了一句。 “谢少夫人。“尤雅灵惴惴地瞄了郑洪强一眼,见他没有其他表情,这才放心的跟秦漫上前去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以武服人 秦府的观戏楼在西院,且正处于西院的正中央,所以为了防范秦家人在那边有不雅之事生,冷霜早已派了下人过去通知,让秦家人都知道少夫人即将带人去观戏楼参观。 秦漫牵着尤雅灵的手,带着郑洪强一行人从厅堂出来,从那一竖排的家丁面前走过。而后边人都看着这明显的东西分割很是不解,心中都不免有些疑惑。 尤雅灵边走边看,忍不住问了出来:“少夫人,为何以这厅堂为界,东西两边都有家丁护院把守呢?“这显然不是今日才这样的,就算他们今日来秦府,也没有必要连厅堂后也派人守着。 秦漫随她的视线去看了一眼后,解释道:“这小姑就有所不知了,我是将这秦府一分为二,东院归尤家人,西院归秦家人,如此一来井水不犯河水,也免得起争执。所以我才派了家丁护院日夜守着中路两旁,西院的秦家人不可以去东院,东院的尤家人不可以去西院,除非有我与夫君领头,那自属例外。” 说完她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后边的郑家人,严肃地说道:“所以大家也都要记住,你们能去的地方只有观戏楼,其他地方是不能随意闯入的。这府里的家丁护院很多,若你们犯了规矩,他们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少夫人,我们明白了。“郑洪强代替整个儿虎头班答了话,不过心里头对这些家丁护院还不放在眼里,认为自己虎头班的男人都力大无穷,一人对竹三四个还不成问题。但他虎头班也不会随便和秦府的人起冲突,到底现在是靠人家过活。等有朝一日他郑洪强能自立之时叫一哼哼…… 秦漫见状,也不戳破他的傲慢自大,待会儿自然有他好看的。她便转身继续带着他们往西院走,直到走进西院的花园,才感觉尤雅灵的脚步慢了下来。 “少夫人,这里是秦府最大的花园吗?好漂亮啊……”,尤雅灵仅存的记忆还只在小时候与姐妹们在尤府花园玩的情景,但因为老太太与父亲都喜欢淡雅,所以花园也显得幽静并不招摇。然而这秦府的花园实在让她大开了眼界,简直想化身蝴蝶蜜蜂赖在这花园里不走了!喏,做那清澈湖水中的一条游鱼也不错啊……, 秦漫笑道:“这可不是,东院才是主院,所以东院的花园才是府里最大的。”说着她往前一指:“瞧,这湖水前边儿就是观戏楼了,我们走吧。” 一行人便沿着汉白玉石桥往那观戏楼走去,除了秦漫月成冷霜早已经观赏过之外,其他人都在心中赞叹这观戏楼的典雅。 愈近,便愈瞧见那近一米高近十米宽的戏台,旁边是彩绣红布做成的幔帐,戏台正前方是一排听戏人的座位,座处摆放着两把太师椅,中间有一张案桌,地下青砖铺路。令人心旷神怡的是,两侧大柱上均是藤萝缠绕,紫花盛开,会让有人置身藤萝架下听戏的悠然之感。 “以后,你们就在这里排戏了。”秦漫在太师椅上缓缓坐下,对那已然目瞪口呆的一干人等说道。她当然也有过一次到这里的惊叹感受,不过现在她倒是能镇定下来了。见众人目光流连,没有反应,她便又说道:“你们四处参观一下吧,我让下人去唤个人过来与你们认识认识。“ 虎头班的人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戏园子,欢天喜地的应了声,然后四处去摸去看了。顿时人人都在心中惊叹,难怪如意班以前那般红火,就凭这些达官贵人家里的大戏园子也能给唱戏的添光不少啊。而他们虎头班唱功并不比如意班差,倘若也有这些东西作辅助,将来必定比如意班达。 “冷霜,让外头的下人去把喜天给我叫来。”秦漫侧头对冷霜吩咐道。 “是,少夫人。”冷霜旋即转身到观戏楼外对一个下人转达了少夫人的话,又在门口等着秦天的到来。 不一会儿,秦天便跟着那下人来到了观戏楼,见冷霜已经在门。等着了,便冲她点了点头,冷霜动身之后,他便也跟着走进观戏楼里委了。 “少夫人,秦天来了。“冷霜走进秦漫身边,禀告道。 秦漫回过头,便见那双很深邃的眼睛被长长的睫毛给遮挡住了,倒让她有些吃惊:上回还没注意到这秦天竟有如此长翘好看的睫毛,像女子一般。 “秦天见过少夫人,不知少夫人找我来,有什么事情?“秦天沉声问道。 “找你打架。”秦漫一笑,打算语不惊人死不休。 果然,秦天抬起了头,看了看她,才又低下头去,再问道:“秦天不会打架,请少夫人另找他人吧。”他纵然能以一敌十,但也不是猴子,任由她耍着,供她取乐。 “那可由不得你了。”秦漫满意的看见了他的反应,转头对虎头班的人说道:“大家都过来吧,我介绍一个人给你们认识认识。” 虎头班的人便都聚拢来,看着州到场的那个低着头的男人,大有剑拔弩张的气势。因为他们知道,这个男人就是秦漫要安插到他们虎头班内部的人。所以这一回见面,他们可不能输了气势。 “他是秦天,以前做过镖师。”秦漫笑吟吟地对虎头班的人介绍道,又问郑洪强:“郑掌班,听说你们虎头班的男人都力大无比,女人都娇柔可爱,是这样吗?” 郑洪强傲然抬头,答道:“不错,当初组建虎头班之时,每个人都是我精挑细选的,既可以上台演出,也不怕有人来砸了场子。” 秦漫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手道:“很好,很好。不过我倒想看看,从你们虎头班中选三人与秦天对亦……,你们虎头班能不能赢”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是在虎头班里呢?秦漫如此看轻虎头班,郑洪强一个就不答应了,其他人更是蠢蠢欲动。再说了,这秦天既然是秦漫安插到他们虎头班里的人,那他们就更不能被他的气势给压下去了! “少夫人这话错了,应该是,虎头班里挑一人与三个秦天对打,看这三个秦天能不能撑过一炷香的时间,吧?哈哈蜘……”,郑洪强仰头大笑起来。 秦天一皱眉,刚想再度澄清自己并不打算动手的事情,却被秦漫抢了先。 “那好吧,我收回之前所说的话。公平起具,你们就还是一对一吧。“秦漫故意补充了句:“郑掌班,你千万不要先上,还是看看我家秦天的实力再说。” 秦天诧异的转头看向秦漫,因为她方才竟然说,我家秦天,? 当然,此刻秦漫并没有注意到言语上的不当,虎头班的人也没有,除了秦天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即将生的比斗上,虽然都不知为何会有这一场比斗。 “不,少夫人,整个虎头班里我最能打,倘若秦天打得过我,那其他人也打不过他。所以,一局定胜负。”郑洪强话音一落,毫不客气的挥拳朝秦天揍过去。 这一拳过去竟有虎虎生威的气势,在场之人都能想象被这一拳打中后的下场。只不过,秦天之前所说的,以一敌十,到嘉也还不是吹牛的,他轻松的躲过了郑洪强这一拳,一手扣住了郑洪强伸来的另一只手,并一脚上前阻止了郑洪强的左脚再往前移动,跟着一拳再过去打在了郑洪强的胸口。 郑洪强两手皆已出去,一手被扣住,一手来不及缩回,而脚下偏生如生了根一般无法动弹。于是只听,砰,的一声,仿佛那胸口碎大石出的响声一般,郑洪强觉得胸口快要爆炸了,而此时秦天已经放开了他,他便被震得倒退了三步。 虎头班的人都吃惊不小,这家伙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打中了他们的郑掌班?!!一下子,群情激愤了,纷涌而上…… “原来虎头班都喜欢以多欺少,也不遵守什么承诺啊?“秦漫站了起来,扬高声音故作惊讶地说道。 这观戏楼本是封闭楼阁,为的就是使唱角的声音能遍布各个角落,所以声音太尖太高的话甚至会有一些回音。 此时秦漫的声音一起,虎头班的人都是一愣,接着便有些羞愧的停了下来一一他们倒是忘了,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再说事先郑掌班也已经说了:一局定胜负。 秦天愤怒的一甩袍袖,要不是因为……他绝不在此被人当猴子耍!正在他心生离去之念时,突听秦漫轻笑着说道:“郑掌班,你们都是堂堂男子汉,就算是以武论英雄,想必现在也已经服了秦天吧?那么我派他去掌管你们虎头班的收入支出,你们可愿意呢?” 于是秦天的愤怒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预备迈出去的脚步也生生的定在了原地。原来她……,是故意让他出手收服这虎头班的人,好派他去做这份差事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这个男人有古怪 : 原来,秦漫早已打听到这郑洪强是个以暴制暴的人,他崇尚武力,所以虎头班里的男人们也个个都喜欢动粗。那尤雅灵纤纤弱女子,嫁了这样一个暴力分子倒真是可怜。 所以秦漫想来想去,秦家人之中也只有秦天能制服这郑洪强,到了虎头班中也不至于让虎头班的人给欺负。要想攘外必先安内,只有内部不闹矛盾,才能让虎头班如芝麻开花般一邮节节高。 但秦天只有一人,若不当众让他赢了郑洪强,只怕虎头班会以多欺少。思量之下,秦漫便决定激起郑洪强的好胜心,让他自己站出来与秦天一局定胜负。果然,郑洪强中了她的激将法,也输给了秦天。 不过,看秦天的本事,倒真是有如她之前所夸大其词的那般:虎头班可上三人也不是他的对手了。秦漫对于这一点,感到十分意外。纵然秦天是镖师,不过有这般本事可不同寻常,再说他的气质却怎么看也不像跑江湖的镖师,不像镖师那就像是……这一时半会她也还想不起来像什么,只得暂时压下这莫名的念头。 “如何?郑掌班?”秦漫见虎头班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知道他们不情愿,却又技不如人不好反驳,于是便催促道。 郑洪强心想秦天这小子出手也腻狠了,比他郑洪强还要狠,不像是个走镖的。 走镖的镖师一般都不会轻易得罪人,出手也给对方留一点余地,何况现在并不是押镖而是比试呢?这么容易树敌的人,在镖局里可是个大麻烦。 他暗自压下身体的不适,拱了拱手,说道:“秦兄弟是少夫人的人,舟然由少夫人作安排。我虎头班既然已经和少夫人合作,自当听从少夫人的差遣与安排,没有任何异议。” 郑洪强又在心中暗想:看样子,这秦漫是早就设好了圈套让他跳呢。唉,他却也真的跳了进去。倘若不是今日在众人面前败给了秦天,等秦天进来虎头班,他们也可以找个机会打压他啊。若逼得他先动了手,大家便是一齐动手也没有什么错处,纵然他再厉害,料他也双拳难敌四手. 只是现在既已败了,自己作为掌班倒不好再说要联合众人对付他的话了。毕竟,大家也都是铁铮铮的汉子,不屑做那愿赌不服输的事情。 “那好,秦天你听见了?”秦漫转头看着秦天,说道:“以后你就跟着虎头班到处跑跑,将这收入与支出的账目给我算好,至于帮手……我会再给你挑两个。” 秦天一听说要他算账,便皱紧了眉头,好半天才开口说道:“少夫人,我……” “好了,冷霜你先带郑掌班他们去找秦管家,让秦管家拨一笔钱,带他们去府外找一家客栈先住下吧。“秦漫没给他机会说话,又对冷霜吩咐道,先将虎头班的人给安排下去了。 “是,少夫人。”冷霜应道,随后便对郑洪强一伸手:“请,郑掌班。” 郑洪强看了秦天一眼,总觉得这小子方才是要说什么不得了的话,只可惜被秦漫拦住了,真是可惜!在心里叹了一声,他转身带着众人离开了。 眼见虎头班的各人消失在石桥的另一头,秦漫才仔仔细细的把秦天给打量了一番,而后说道:“你方才要说什么话的,现在说吧。” 秦天心想这女人心计真深,竟知道他要说出的话会对她与虎头班的合作有影响。他定了定神,答道:“我不识字,更不会算什么账,少夫人找错人了。“何况他要留在秦府,而不是跟着那狗屁狗头班出去到处唱戏!另外,这个女人要是敢嘲笑他不识字,他必定要让她后悔一辈子! 不识字亦……,秦漫在心中默念着他所说的话,却察觉到有一道锐利的视线紧盯着她的脸,此时此刻,除了面前的秦天,总不可能是月成吧?所以她不说话了,也不曾有什么表情流露出来,仿佛就是突然陷入了沉思中似的,看不见身边的人了。 秦天等了半天也不见她惊讶皱眉或是如何如何的,不禁有些不耐烦了:“少夫人?” “噢……”秦漫觉得面前这人十分好玩,平时看起来一副神秘的样子,其实跟他相处稍久一点时间就会现他其实是个十分按捺不住自己情绪的人。她假装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在想,要派哪两个人当你的好帮手。” 秦天拳头握得关节响了几次,深吐一口气,说道:“少夫人,我说我不识字!少夫人为何还要派我去管那些劳什子的事?” 秦漫点了点头,一脸奇怪:“我知道啊,你之前说过了。不过你也看到了,他们都是大老粗,除了你也没有其他人能压制住他们。如果你不去,谁能保证他们不另起炉灶?最起码五年之内,虎头班是要听命于我的,到时候他们若不听话了,再拉下来也不迟。” “至于账目的事情嘛……”,她沉吟了片刻,说道:“明日我会让秦福在秦家人中间挑两个会做账的,做你的帮手。实际上你什么也不用管,只需要游手好闲的跟着他们就行了。放心吧,我会给你很高的报酬的,因为你的本事一一值!” 面对她赞赏的目光,秦天头一回有了些不知所措的感觉。呆愣了半晌之后,他霍地转过头去,沉声说道:“既然少夫人都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我这就去准备,少夫人若没其他事情,我就告退了。” “去吧去吧。”秦漫笑盈盈地挥了挥手,然后见他颇为狼狈的,逃,走了。这个秦天…………她陷入了沉思。 尤子君说了,所有秦家人之中,唯独这个秦天没办法查到详细背景,只知道他是震远镖局的镖师。打听了附近人家,鲜少有认识秦天的,见过他的老百姓也只说他独来独往,很少露面。至于震远镖局的总镖头雷震涛,则说镖局里大小事情都由秦天打理,而且已经十几年了。 照这么说的话,秦天实际上相当于震远镖局的镖头了,权利不小,钱财也不少。但他前次却顺着她的话,说什么想考取功名做个武状和……,又说没有背景……假如那雷震涛说的是实情,那么以一个镖局的总镖头人脉之广,想要托个关系也并非像秦天说的那么困难。 而且这秦天跟秦书昱一样,既没娶妻也没有什么妾侍,但秦漫怎么看他,也觉得他像是个华过荤的男人。至于这种直觉准确与否,她暂时还不好说。不过今天他所说的,不识字,这一件事,尤子君倒是没有说,不知是没有查出来,还是没有刻意去查。 想到这里秦漫又笑了,假如震远镖局的大小事情都是由秦天打理的,那么他不识字……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吧?客人上门托镖,很多时候都得看这字那纸,所以呢,这秦天一定有什么古怪的地亦 好吧,等下月修谱大典一结束,她从尤府回来,就把这秦天给弄个清清楚楚。秦漫轻轻拍了拍手,下定了决心。 “少夫人,那秦天的态度好嚣张,又不识字,比郑洪强更加大老粗!“月成见少夫人这会儿沉思完了,她才敢开口说话,免得打扰了少夫人的沉思。 秦漫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个大老粗,而且性格非常阴晴不定。”照这种性格看,不是镖师的话……倒像是从军之人!接着她又摇了摇头,秦家人应该不会有人从军才是。 “少夫人,让他去虎头班里,真的可靠吗?”月成有些怀疑,那家伙又不识字,别人就算做了手脚他也不知道。 秦漫站了起来,说道:“可靠的,因为他压根儿就不想去,你没见他满脸不情愿吗?“ “啊?奴婢可真没瞧出来呢。”月成吃了一惊,接着咕哝道:“这应该是个肥差啊,他干嘛不愿意去?真是个奇怪的灿……”, “或许,他有他的想法吧。譬如说,不愿意离开秦府……”秦漫一说完,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响了。他不愿离开秦府?极有这个可能呢……不过他要呆在秦府做什么呢? 月成见她神情怪异,不由得有些担心的叫道:“少夫人?“ 秦漫稳了稳心神,笑道:“没什么,我们去找秦福,让他帮忙挑两个去给秦天做帮手吧。“说着,她便往观戏楼外走去。 “是,少夫人。”月成便紧随其后,但心中仍然感觉怪怪的。州才秦天跟少夫人之间的互动,很是让她觉得不安*……, 秦漫则是一边走一边想着,不管秦天是什么身份,又为了什么呆在秦府,总而言之他这个人暂时是没有什么危险性的。这里到底是秦府,家丁护院又都是尤子君的人,秦天不可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等从尤府回来,她还是得将秦天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姜于现在,就把他派出去与虎头班互相牵制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亲情与爱情 已是入秋的季节,然今日却并无秋雨侵袭,反倒是阳光明媚,给人增添了几分好心情。在这惬意的微微秋风下,两片落叶飘下,落在了一今年轻少*妇的肩上。而她自是与怀中稚儿逗乐,全然没有察觉。 远远地,尤子君从府外回来,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温馨的画面,一天的疲惫也不知不觉的消失无踪。他唇角噙着笑容,在原地站着看了许久,才慢悠悠地踱步过去。 瞧见她肩上的两片落叶,他伸手替她摘了去,便听见她头也不回地说:“夫君回来了,快看看我们的砚儿,他会笑了呢。” 他好笑的扶住她肩头,俯身去看,却并未见到小儿展露笑容,不由得取笑于她:“我看,是夫人,幻看,了吧?他还不足三月,如何会笑呢?“ 秦漫听他用她的语言取笑她,便侧头嗔了他一眼,说道:“夫君不信,我将砚儿逗笑给夫君看看就是。”说着,她便轻轻啄着儿子粉嫩嫩的小脸,哄道:“快笑,快给娘笑一个,不要让爹爹小瞧了你哟……“ 尤立砚或许是对秦漫有了某种熟悉感,毕竟秦漫每日不论多忙多累,都会在傍晚时分去陪儿子说说话,与他培养一两个时辰的感情。所以他在秦漫的亲吻与微笑下,竟真的缓缓扯开了唇角,用那没牙的小嘴画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 “看看看,他笑了,我都说他会笑了嘛。“秦漫欣喜不已,连连对着宝贝儿子亲吻。这是一种满足,也是一种骄傲,只不过尤子君太忙,都忽略了这些,她真是替他感到可惜。 尤子君顿时不悦的眯起眼,心想这小子怎么见到他不笑呢?他伸手过去,将儿子抱了起来,学着秦漫的样跟儿子挨脸并轻哄道:“儿子,给爹爹笑一个。“ 谁知道,尤立砚瞅了尤子君半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那声音洪亮极了,哭声穿过了东福园,将外头的奶娘还有下人们都给招了进来。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奶娘慌慌张张的往那三人的方向跑,生怕小乒爷出了什么意外。至于其他下人,也都是一副紧张样,毕竟,人见人爱又乖又听话的小少爷是极少哭闹的。 秦漫早已将儿子抱在了怀中轻摇轻哄,但眼角余光还是瞥到尤子君紧绷的神情,她一方面为儿子的哭闹感到心疼,另一方面又为尤子君的懊恼感到料结。这也不能怪砚儿不是?谁让他这个爹整天在外,回来了虽然也经常去看砚儿,但却从来不抱砚儿,也不像她这般与砚儿拉近距离,砚儿当然会对他感到害怕了。 奶娘与其他下人已经站在了三人面前,此时自舞也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众人都很尴尬,在尤子君的不悦神情下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尤子君轻哼一声,转身回了屋内。他倒不是跟自己的稚儿抠气,只不过看着漫儿紧张砚儿比他更甚,不知为何心中骤然不爽罢了。在砚儿哭闹的那一瞬间,他见她紧张兮兮的将儿子抢了过去抱着轻哄,那模样……仿佛怕他伤害了砚儿一般,着实让他郁闷非常。 他头一回感觉到自己对她的占有欲,即使这个人是他的亲生儿子也不行。少年夫妻老来伴,最后陪着她走到生命终结之路的不是儿子,是他尤子君!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希望将心中这股莫名的烦躁给压下去删他不应该如此心浮气躁才对。 “夫君刚从外边回来,想必也累了,还是先喝口水吧。“秦漫倒了一杯水,递到了他的面前。在尤子君转身进屋之后,她便也将停止哭闹的儿子交给了奶娘,自己也随他进屋了。她以为,他是因为儿子与他的生疏感到不悦。 尤子君看了她一眼,到底还是不会因为如此小事而将气擞在她的身上,便接过了水杯。他默默的喝着水,也在默默的压抑着自己莫名其妙的不悦。 经过两年多时间的相处,秦漫倒是对他的性格有了稍许了解,知道他就算如何生气,也不会自己说出来,更不会将怒气撒在他人身上。这是她很欣赏的一点,她就做不到。 “大君,砚儿他还小,不懂得父母是最亲近之人,夫君又整日忙碌在外,与砚儿之间缺乏交流,所以今日才如…………,秦漫绕到他身后,轻轻的替他按摩双肩,希望能缓解他的怒气。 尤子君将手中水杯放在了桌上,抿唇不语。她以为,他是在跟砚儿生气?砚儿不过是个刚出生的婴儿,他怎么会与他生气呢? “夫君……”秦漫抱住他,在他耳边哄道:“别生气了好不好?要不等砚儿长大了,我们再好好罚他?” 等砚儿长大之后,谁又还记得今日之事呢?尤子君岂会不明白她的如意算盘?他稍稍旋身,便将她拉入了怀中,坐在了他的大腿上。他也同样与她咬耳朵道:“漫儿,我和砚儿,谁对你比较重要?” “呃?”秦漫愣住了,呆呆的看着他,好半晌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啊……,难道说,他是在讲结她是在乎他多一些,还是在乎砚儿多一些? “说。”尤子君含住她的耳垂,逼问道。 这是一个,若我与你母亲同时掉进河里,你会先救哪一个,的问题,秦漫在心中默默地对自己说道。她忽略掉左侧传来的异样感,很认真很认真的反问他:“那你先回答我:你是喜欢姨娘多一些呢,还是喜欢我多一些?” 这回,换尤子君愣住了。他倒还真没想过,也从未在心中做过比较。 “你呀,有时候挺聪明的,有时候却很笨。”秦漫圈住他的脖子,在他怀里轻声说道:“女人是天生母爱泛滥的,有时候甚至对自己的男人也会有母子般的疼爱。如果你一定要我说出砚儿跟你的不同,那只能是一一砚儿是我的责任,而你是我的寄托。你们两个,我失去任何一个都不可以。亲情和爱情本来就是没办法比较的嘛,因为它们同样重要啊。“ 不知不觉地,她已经将她和尤子君的感情摆放在了,爱情,的角度上,只是她没有察觉,尤子君也没有察觉。 “漫儿,你这么理智,我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尤子君叹了。气,只希望她在将来知道某些事情时也一样理智。 “或好或坏吧,太理智也不是一件好事。“秦漫也微微叹气,她也不想自己这么理智,只是防备别人与关爱自己是她生命中不可弃缺的事情,她不愿轻易的相信一个人,以防有一天被伤的体无完肤。不论是亲情还是爱情,她以为,拥有的昧候就是最美的。一旦它们远去,就会变成最锋利的刀子,直插心窝…… 尤子君经她这一说,心情变得好了很多。也许,是因为吕皓快回来了,他太过劳累所致吧。否则,平日里他怎么会因为如此可笑的问题而心烦?最迟两个月,他们就要动手了…… “是功败垂成,还是大功告成呢?”他喃喃自语,大手握紧了怀中女人的小手。或许是因为他的出神,他的力道有些大。 “夫君?”秦漫见他眉头紧锁,不由得有些担心。最近他总是焦躁不安,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呢?可每次试探着问他,他却又说没事,真是教她不得放心。 “噢,漫儿,过几日我们便回尤府了。你得将秦府的事情安排一下,我想我们大概要在尤府住上个三五日的。“尤子君松开眉头,笑了笑,对她说道。 秦漫见他转移开话题,也不追着询问了。她讪笑着问道:“夫君啊,不知道与族长碰面之后,……我能否稍稍开罪他呢?“ 尤子君点了点她的额头,斥道:“真是目无尊长,没事去招惹他做什么?“他自然也明白,就算漫儿不去开罪族长,族长也必定会讥笑她的。只不过他还是不可太过纵容她,否则将来惹下什么祸端,怕是难以收场。 “他也没有爱护幼小啊……,“秦漫摸着微微疼的额头,有些不服气地说道。尤闰壕若不借此机会嘲笑她非尤家人却去参加庆典,以及借着尤子君庶子的身份大加渲染,她秦漫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尤子君无奈地说道:“漫儿,你要懂得适可而止。修谱大典并非小事,这是一个家族最重要的事情,到时你就会明白场面有多么大了。总之他若不惹你,你不许惹他,否则我会罚你。” “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他不惹我,我不惹他。“秦漫眼珠子一转,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他惹我,我会稍稍惹一下他,不会让人抓住把柄的。“说完,她就离开了尤子君的腿,转身去假装照镜子整理衣裳了。 尤子君也没阻止她,只是觉得她离开尤府之后,似乎有些……变化。不过这一个月来她的安排倒是有了成效,秦家人都各司其职,生意上也没出什么大问题,秦书昱也在积极备考,打算拿下来年的状元宝座删如果明年是新朝廷的话,他这个状元还是稳坐不掉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再回尤府依旧受欺 一阵风拂过,颜色各异的衣摆随风飘起。 秦府厅堂前的空地站满了人,只因为秦漫与尤子君等人又要回去尤府几日了。秦漫虽然已经私下里对秦家人吩咐过,但还是在所有人面前重申了一遍。 “总之,在我们离府的这几日里,秦府大小事情都得经过秦管家与书昱两人的同意才可以作决定。若我回来现有人蓄意闹事,定罚不饶!”秦漫交代完事情之后,又严肃的嘱咐他们道。 众人都躬身应道:“谨遵少夫人吩咐。”只不过是短短几日罢了,就算有人要做手脚也不会选在这峰尖浪。上,好歹也得等秦家稳定了再说,众人均在心中如是想道。 秦漫便带着原班人马离开了秦府,往尤府原路返回。 她坐在轿中,几可预见再进尤府后的情景老太太与尤老爷都极为思念砚儿,想必会有一番眼泪涟涟。只可惜她是天生不喜眼泪的人,每回遇到这种场景,她都无法按照心中情绪波动而流下泪来,最多能让眼眶红上一红罢了。 秦漫叹了口气,待会儿又要面对这种窘况了,或许她总觉得大家族中的眼泪……做戏大过真情吧。不过不管怎么说,尤子君是尤老爷唯一的儿子,砚儿便也是尤老爷唯一的孙子,他们也都十分爱护砚儿。对于这一点,她总算没感觉到有什么委屈,不像她当初进门之时备受冷落。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秦漫微撑着手肘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轿子停了下来。轿帘被月成掀开了,秦漫立时惊醒。 “少夫人,到了。”月成轻声提醒道,并朝她伸出手。 秦漫轻甩了一下头,振奋了一下精神,才搭着月成的力道下了轿。她刚站定,便见其他人都围拢来了,簇拥着他们一家三口一同往尤府门口走去。 当然,老太太与尤老爷等人是不会在府门口等着他们的。听了下人的禀告,尤子君与秦漫才知晓老太太与尤老爷都在大堂等着他们去叩见。手是尤子君便让下人先去通传,又携妻妾稚儿往大堂走去。 待到一行人走进大堂,老太太与尤老爷早已是等不及了,都站了起来,目光看向那奶娘怀里的尤立砚。 “孙儿叩见老太太,”尤子君跪了下去,又说道:“儿子给父亲请安。” 秦漫也依礼跪下去给老太太与尤老爷请了安,与尤子君双双跪在堂前。 “起来吧。“老太太心中虽是激动,但也还没失了礼数。等两人谢过礼站起身后,老太太才笑道:“当初就想让你们迟一月搬出去的,不过是因为皇上有了旨意,我才没有多言。现在好了,才一月功夫,你们又得赶回来一趟口漫儿啊,秦家那边的事情安排的如何了?” 秦漫微微欠身,笑答:“老太太放心,孙儿媳都安排好了,多谢老太太关心。” “自家人还这么客气。“老太太摇了摇头,又道:“静宁院还给你们留着,每天都有下人打扫。所以这回你们回来也就不必另选院落了。虽然那里偏僻了些,不过我想你们对那里还是有感情的。 “是,老太太。”秦漫这回也不说谢了,只应了一声。 老太太便走上前去拉住了秦漫的手,说道:“看你们这一路舟车劳顿的,想必也累了,走,我带你们去静宁院休息。“ 当然了,秦漫知道老太太是想离开这个地方,好逗弄曾孙为乐,她便与尤子君相视一笑,对尤老爷行过礼后,乖乖地跟老太太往静宁院的方向走去。 三位姑娘都住进了原先的院落之中,府里的一切都跟之前一样,没有动过。这也是老太太一直以来的信念,她认为尤家的族规终究是要被改变的。老太太如今是坚信孙子有这个野心也有这个能力,更别提她还相信孙媳妇是孙子的得力贤内助呢。 老太太带着秦漫等人到了静宁院,直接进入房中,却并没有按照秦漫与尤子君心中所想的那样,迫不及待的要抱尤立砚。老太太是叹了一口气,看着秦漫,十分歉疚地说道:“漫儿啊,这趟回来又要让你受委屈了。“ 秦漫心中讶异,顿时明白了老太太这么急着要把他们带来静宁院,看来是要告诉他们什么重要事情的。她便说道:“老太太这话……别,儿媳不懂。“ “老太太,到底生什么事了?“尤子君这段时间倒是没有得到尤阅壕这边的消息,再说除非尤闰壕跟老太太说了什么,否则老太太也不会说出这话。不过,尤闰壕若又些么让漫儿受委屈的计策,他也断然不能袖手旁观。 老太太先是瞅了两人一会儿,继而又笑出声来:“看来你们小夫妻出去之后,感情倒是增进了不少啊。”眼见两人都不自在起来,老太太才解释道:“倒没有生什么大事儿,只不过族长那边隐隐透出一个意思:漫儿现在是奉旨重振秦家去了,而子君你呢,现在又是庶子身份,所以这次的修谱大典……他不打算将漫儿的名字加进去。” 尤子君顿时沉下了脸,斥道:“他这简直是无理无据!不管是嫡子还是庶子,立砚是尤家的子嗣,他的母亲是正室夫人,理所当然要载入族谱之中。既身为族长,又是长辈,却再三刁难一名弱女子,实在非君子所为!” 老太太倒是头一回看见孙子动怒,不禁愣了一愣。 秦漫见状,微微扯了扯尤子君的衣袖,示意他不可在老太太面前造次。 尤子君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微咳了一声,才躬身说道:“孙儿一时失态,请老太太恕罪。“ “无妨,无妨,我孙子是长大了,不是失态,呵呵小…………,老太太自然也知道族长是有意刁难,所以对于孙子的怒倒没有什么介意的,相反她还很高兴,男人就是不能太温吞,得有点脾气才行。 尤子君这才问道:“老太太,族长他可是当着老太太或是父亲的面儿说过此话?“照他所想,尤闰壕应该还不至于已经说出口,应该只是探探老太太的口风而已。 老太太摆了摆手:“那倒没有,只是他字里行间就是这个意思。我虽然一大把年纪了,但也还没有到听话不清的地步。我当时也婉言说了几句,不过到了大典当日,只怕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没有人会当着全族人的面儿反驳他。” 到了那个时候,尤闰壕若说以秦漫如今的身份不适合将其姓氏载入族谱之中,料想也没人反对。随便一顶,在修谱大典上闹事,的帽子,就够人受的了,试问又有谁会在尤氏一族如此隆重的日子里闹事呢? “老太太不必介意,孙儿媳倒对这入谱一事没多大兴趣。他若不让孙儿媳入,孙儿媳就不入便是。”秦漫心中盘算着,看来得找个机会去拜访一下尤闰壕才是呢。不过此刻,她仍然是温婉的劝解着替她感到委屈的老太太。 老太太叹了口气,拉过秦漫的手,拍了拍后说道:“漫儿你不知道,倘若你不入这族谱之中,你也无法享受这尤家的族俸啊。也许钱财事小,但这名誉事大你知道吗?按理说,你已经给子君生了个儿子,你虽是填房,也好歹是正室,应该具备入族谱的资格了。若不入族谱之中,会让其他人笑话你,并猜测你是否做出失德之事的啊。” 尤氏族谱三十年一修,倘若此次她无法入得族谱之中,就必须再等三十年。而这三十年中,她必定成为尤家的笑话。这么说,尤闰壕是故意针对她的了? 秦漫眯了眯眼,心想我答应夫君不去惹你,你却在我未回尤府之时便已经想好了对付我的毒计。我个人声誉事小,可砚儿不能再为我声誉被损而遭受他人羞辱,所以……既然你想让我在未来三十年都抬不起头来,那我也大可不必对你客气了! “不错,此次夫人必须入册!”尤子君斩钉截铁地说道。这尤闲壕现在最着急什么,他与漫儿都清楚,看来在修谱大典举行之前,他们得上门去拜访一下这位族长大人了。 老太太笑道:“看你们的样子,似乎是有办法?“本来,她也就是通知他们一声,看看他们打算如何应对此事。自从长房没了嫡子,就是她这个老太婆,也是管不了这个族长堂弟的了。如果孙子是有这个心要改变尤家风貌,那么他自己就会去想办法的。 尤子君看了秦漫一眼,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便答道:“明日孙儿携夫人去拜访族长,看看能否令族长改变主意。”更多的,他也无法告诉老太太了,暂时也就只能说这么多,不过老太太应该会明白的。 老太太不作声了,对这件事情也算是放下心来。至于结果如何,明日这小夫妻从尤闰壕那儿回来,便可以知晓了。 正事一了,老太太便伸手找那奶娘讨要曾孙了。一时之间房里又因尤立砚而热闹起来,先前的严肃气氛也被抛在了一边儿。 第一百六十八章:拜访族长被拒 秦漫与尤子君二日起了个大早,带上早已备好礼物的冷霜和冷莉,便往尤闰壕的府邸去了。两人昨夜已经商量好,打算跟尤闰壕撕破脸,这回就是用逼的,也要让尤闰壕改变主意。 只是连尤子君也万万没有想到,尤闲壕竟会派了下人在府门口拦住他们,不许他们进入府邸之中。虽然下人说族长正与二房长在商量修谱大典的事情,没空见他们两人,但怎么听,也觉得这是推托之词。 尤子君暗自握了握拳,表情却十分平静地说道:“就算族长忙于大典之事,不过我们晚辈前来拜访,总能进府去稍坐一会儿吧?” “是啊,你再进去通报一声吧。我们能等,等族长忙完之后再见我们也行。”秦漫说着,从腰间的钱袋中摸出些碎银递了过去。她并不在意这一时的羞辱,等到尤闰壕的一点老底被揭穿之后,且看他还如何威风。 谁知那下人依然摇头,说道:“族长已经吩咐过了,谁来也不给进。对不起,两位请回吧。“ “是吗?“尤子君面色微冷,哼了一声便转头吩咐冷霜与冷莉保护住秦漫,接着便一把推开那下人,带着三人往里闯去。 那下人跌倒在地,见四人硬闯,立刻慌了神,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继续阻拦,并使眼色让门内几人上前帮忙。 尤子君却并不以为意,也不知如何的就将那四五个下人打晕了,接着便带着秦漫她们迅进了府。 当然,尤闰壕没想过尤子君会硬闯,他只料到了他们会听了老太太的话后来找他,所以才避而不见。至于这府门口的下人,他也并没有刻意的调派很多。再说尤子君的动作极快,倒也没惊动更多的人前来。 秦漫一边快步走着,一边不敢置信地问道:“夫君,你、你哪儿来那么大力气?“如果刚刚不是她亲眼所见,她绝不相信!甚至是她亲眼所见了,她也有几分错觉她看见的是秦天而不是尤子君…… 尤子君笑出声来,说道:“那是他们让着我呢,你以为就凭我真能将他们打晕吗?他们是不敢拦,又不敢不拦,所以只好装晕了。”幸好他动作快,想必漫儿也不会太过怀疑,如此说她应该能接受。 秦漫一听倒也觉得有道理,否则怎么会没有其他下人现门口的异动呢?她不禁暗笑自己方才还以为自己捡到了宝,以为自己的夫君是个大英雄。 冷霜对这尤阅壕的府邸似乎十分熟悉,带着秦漫尤子君他们穿梭在小路,不一会儿便绕到了厅堂前,却见门口有不少家丁守在门口。 尤子君见状,回过头去低声说道:“现在已经到了这里,也不怕尤闰壕装作不知道,我们就正大光明的走出去。“ 秦漫点了点头,便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又果然见到家丁前来阻拦,说是族长正在厅堂里见客,并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 尤子君笑了笑,说道:“我家夫人身上正带着圣旨,如果你们要拦她,便拦吧。“说完,他便牵了秦漫的手,往里头走去。 原本,尤子君与秦漫倒也不是来生事的,只不过想跟尤闰壕摊开来说一说,也并不希望有其他人听见。谁想到尤闰壕如今竟一点面子也不给长房,连他们进府都要横加阻拦,便是圣人也会火,更何况他们已经知道了尤闰壕的弱点呢? 所以今日,尤子君是有意闯一闯。当然秦漫身上并没有带什么圣异,只不过谁也不敢去搜她的身,这可是犯上之罪。 果然,那些家丁逐步后退,谁也不敢上前阻拦,最终还是给四人让开了道儿。 “怎么回事?不是说过了不许任何人进来?”芜闰壕紧皱眉头,看着闯进来的不之客,喝道。 其中一名家丁赶紧回道:“族长,那、那长房的少夫人身上有圣旨,小的们不敢上前拦她。“ 尤子君微微躬身,说道:“族长,今日子君与夫人略备薄礼,一同来拜访族长,却被这些下人拦住了。子君心想,定是这些下人不知礼数,与族长无关。“ 尤闰壕看了他一眼,扬头说道:“不,这是我的命令。子君,你看看这厅堂之中,除了你带来的三名女子之外,可还有其他女子?这是什么地方,你不会不清楚吧?” 尤子君一笑,既然尤闰壕半分情面也不讲,那么他也就不必客气了。他面色一沉,说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暂且不读,我今日前来只是为了夫人两日后是否能载入族谱一事。今天当着两位叔叔的面,就请族长说个明白:到底是入,还是不入。“ 尤闰壕是看出这几人来者不善了,不过就为了这点区区小事而习脸……,他倒是没看出尤子君还有这份气魄。他笑道:“入又如何,不入又当如何?” “入,就一切好说,我一向就是得理饶人的人;不入,就万事难办,只怕族长心里想的那点事……办不成了。“尤子君语含暗示地说道。 尤闰壕心中一突,脱口问道:“我有什么事儿?你又知道什么?”他心中惊诧,不可能的,尤子君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他绝对不知道! 有些事情,还是不应该由尤子君来说比较好。所以秦漫立刻接过话头,说道:“前几日书昱对我说,他的同窗好友想拜托他做一件事,只可惜呢,他现在已经忠于我,所以他选择了将事情告诉我。另外,吕亦宁那边儿也有消息心……,说是尤家派人找他拿回当年老太爷借给他的那笔钱。当然了,这两人无论是谁,也不可能答应的。族长您说是吧?” 原来,秦书昱与尤子贤曾是同窗好友,两人几乎可以说是互相引为知己。只不过,尤子贤先秦书昱一步离开书卷,步入商场。而秦书昱之后也为了某种原因逃避官场,不愿取得功名。 尤子贤在得知秦书昱深得秦漫信任后,便想与他共谋大事,将秦家的钱财谋到手。秦书昱自然不肯,但他却觉得尤子贤并非天生的心术不正,再三追问之下才得知这是尤氏族长尤闰壕的主意。因为钱庄在尤子君走后,被帐房里两个人卷走了钱财,眼看就要濒临破产,尤闰壕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希望能筹得钱财周转一段时日。 尤闰壕自然不知道,帐房里那两人实际上是假走。钱庄本身已经空了,但尤子君为了不让其他人现此事是他所为,这才命帐房里的两人假装卷财私逃。而这件事情,尤闰壕只敢派人私下抓捕,却不敢报官。因为一旦报官,必定走漏风声,所有在尤氏钱庄里存有银两的客人便会赶来钱庄,要求提取现银。试问尤闰壕要从哪里弄到这么多钱,补给那些客人呢? 至于吕亦宁这边,尤闰壕也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才会找吕亦宁讨债。当年吕亦宁不过是一介贫民,幸得尤家老太爷赏识,收留在尤府,好歹不愁吃穿。他在服侍了老太爷四年之后,老太爷确定此人老实却不愚笨,精明却不狡诈,这才借给了他一大笔银两让他去谋生路。 当吕亦宁家之后,原本也是要归还老太爷这笔银两。不过老太爷何许人也?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要吕亦宁这笔钱的,他宁愿吕亦宁永远欠着他们尤家人情,这样一来他的子孙在有需要的时候,也可以寻求吕亦宁的帮助。 所以尤闰壕去找吕亦宁要这笔钱,实在是欠考虑的。尤子君之前还是长房嫡子的身份时,吕亦宁早已效忠于他。 在他成为庶子之后,吕亦宁也认定了他是唯一能够继承老太爷遗志的尤家子孙,更加没有动摇过要辅佐他的信念。 在尤闰壕提出这要求之后,吕亦宁当即同意,但要尤闰壕拿出他当年与老太爷立下的借据,才肯连本带利归还这笔欠款。尤闰壕自然没有借据,此事便作罢了。 今天尤闰壕与二房长在厅堂里商议事情,一是为了修谱大典的事情,二就是为了钱庄的事情匕不过秦漫与尤子君心中都是有些疑惑,不知这尤闰壕为何偏偏选中了二房长尤世荣。按理说,选三房长尤世强也比尤世荣强的。还是说,尤阅壕觉得尤世荣的儿子尤子贤比尤世强的儿子尤子仁要值得栽培? ““哼,你别以为你有圣旨在身,我就拿你没有办法。”尤闰壕心中大骇,不知钱庄的事情有没有泄露出去,一时之间又气又恼。但他压下怒气,冷飕飕的蹦出一句:“今天你们闯了我这,尤善堂“世荣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就算你们的宰相父亲也保不了你们!你秦漫身上有圣旨,我不罚你。不过其他人,别想逃过今天的这顿罚!“说着,他重重的拍了三下手掌,家丁们迅的就朝尤子君等人包抄过去。 秦漫一惊,立刻站在了尤子君与冷霜冷莉的前面,喝道:“你难道不管尤氏钱庄了?夫君与我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此事,没想到你却毫不领情,还要这样对待我们!” 尤闰壕眼一眯,他们难道想出手帮钱庄度过难关?念头一起,他伸手喝止:“都退下!“先问清楚这女人的意思,再作决定也不迟,他在心中冷笑。 第一百六十九章:巧遇尤子贤 秦漫见家丁退下,心中松了口气。原本以为揭穿钱庄之事,尤闰壕就没有办法了,没想到他竟然一点也不畏惧,还变本加厉的要打尤子君与冷霜冷莉。 尤闰壕仿佛看出了秦漫的心思似的,冷笑了一声说道:“无知妇人!你以为你有了我这点把柄我就怕你们了?钱庄钱财并不是我卷走的,我何惧之有?“他走下台阶,来到秦漫面前不远处,又道:“除非你们忍心看着尤家被暴民袭击,或是让人血洗尤家?至于你们那宰相父亲的府邸,想必也是会被洗劫一空的。你们那秦府*……,能不能保得住,还得看皇上要不要保你们。哈哈哈哈…………“ 听着他刺耳的笑声,秦漫忍不住皱了皱眉,心想他果然是只老狐狸。若不是因为这件事情太大,她和尤子君也不会不趁机打压尤闰壕的。只不过,她没想到尤闰壕看的这么透,简直像是把他们吃定了。 尤闰壕突地停住了笑声,一挥手道:“我只跟子君谈,你们三个女人都给我滚出去!“ “你!”秦漫终于有些忍不住,抬手就要指着他反击,却被尤子君压下了她的手臂。 “漫儿,你先跟冷霜她们出去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尤子君一边雅着她,一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这里是,尤善堂“是列祖列宗显灵的地方,也是不许妇女儿童踏足的。” 秦漫听他如此说,也只得压下了怒气,与冷霜冷莉出了这尤善堂。一路上她还在腹诽着那尤闰壕,不知他是中了哪门子的邪,如此厌恶女人。 不一会儿她又笑了起来,心想这尤闰壕膝下无儿无女,必定是因此厌恶女人,因为看到女人他就想起他无能的事情嘛。这么一想,她心中倒是好受了很多。她四下打量了一下这尤闰壕的府邸,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尤闰壕啊尤闰壕,早晚让你知道,拉你下马的正是你最瞧不上也最讨厌的女人! 突然,一阵琴声将她给吸引住了。她左看右看,最终转身面向那跟在她身后监视她的家丁问道:“是谁在弹琴?”像死了人一样,这人的琴声真消极。虽然她不会弹琴,不过她会听,所以这琴声听了真让她不舒服。 那家丁犹豫了片刻,说道:“是二房长家的子贤少爷。” “尤子贤?”秦漫觉得奇怪起来,问道:“他既然是二房长家的,怎么会呆在族长府中呢?听这琴声传来的方向,尤子贤应该是在后院的。”尤闰壕再喜欢尤子贤,也不可能让他进入自家后院吧?这可是不合规矩的呢。 “淤……,“家丁慑于她身上那道圣旨,才又不得不说道:“族长很喜欢听子贤少爷弹琴,所以后院靠门口的那所院子是子贤少爷来府里之时弹琴专用的。” 还有这么奇怪的事?秦漫微微一笑,看来这尤闰壕挺喜欢尤子贤的嘛。他自己没有儿子,倒是抢起别人的儿子来了。她转头向冷霜冷莉使了个眼色,便与两人悠哉悠哉的散起步来,直到逐渐逐渐地朝那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会儿,家丁现不对劲了,赶紧上前拦住她们:“少夫人,这里是通往后院去的路,请少夫人停步。” “那你就拦住我啊?“秦漫笑了笑,很大方的朝后院走去。她偏偏要看看这尤子贤,到底跟尤闰壕是什么关系。幸好夫君聪明,胡扯说她身上带有圣旨,不然她也没办法这么横行无阻的。 家丁连连劝说,却终于还是阻止不了秦漫往后院去的决心。 秦漫倒也有自己的想法,这后院按理说都是尤闰壕的妻妾,所以她一个女人家就算走进去也没什么不妥。毕竟,谁会知道老子贤一个男人会出现在后院呢? 当秦漫与冷霜冷莉终于都走进后院的一座院子时,那尤子贤已经现人进来了,所以琴声戛然而止,而他则是冷冷的看着不之客,似乎在问着她们为何闯入。 “嗯……孤独之中带着伤感,凄凉之中带着无助,仿佛湖中无人掌舵的孤丹,带着万念俱灰般的决办……,“秦漫频频摇头,自顾自的评判起那令她十分不舒服的琴声来。 尤子贤攸地站了起来,走向自己的屋子,丢下一句话:“请堂嫂自重,离开此地。“说着,他便走了进去,关上了房门。 秦漫掐算了一下时间,估计尤子君那边还没这么快结束,于是转身对冷霜吩咐道:“弹一曲,就上回我哼过又被你弹出来的那曲子。”她倒也不知那曲子的名字,只是有一回偶尔在坐车时听过,觉得很欢快,很让人有受到鼓舞之感。当时想过要查一下的,只可惜后来回到公司,就忙得什么都忘了。 冷霜是个弹琴的好手,她只不过是按记忆哼了出来,冷霜就能大概的弹出来,让她很是欣喜。只可惜她没有这今天份去学,不然陶冶陶冶情操也是不错的。 “少夫人,心……,“冷霜是弹琴之人,自然知道一般人都不喜欢其他人碰自己的琴。现在尤子贤进屋去了,她碰他的琴,必定会惹怒他。 但见少夫人坚持的神情,她只得坐上了尤子贤之前的位置,双手一碰琴弦便不由自主的弹了起来。 冷霜琴声一起,院子里的人便都陷了进去口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身心愉悦的感觉,仿佛什么忧愁烦恼都烟消云散了,有的只是满身的力气,与无穷的斗志。最终却像是亲身经历了万众欢腾的盛大场面一般,全身都放松下来,心情大好。 琴声一止,屋门轻轻开了。尤子贤讶然的看着那坐在他的爱琴面前的女子,脱口问道:“此曲名叫?”他倒是小看长房的下人了,没想到她能弹出这么令人精神振奋的曲子,连他也不禁沉溺其中。 冷霜双手一离琴,便站了起来,垂头走到秦漫身后站定。她也不知道这曲子叫什么名,自然也就答不出。 秦漫思索着,方才听了一遍好像有些熟悉,记得有哪个同事曾听她哼了之后告诉过她,这曲子名叫……名叫…… “此曲似乎在颂扬着欢乐,与我之前所弹之曲的风格倒是大相径庭。不过,它确实是一好曲子,不知是何人所作,曲名为何?“尤子贤并不傻,既然对方以琴会他,想必是有意引他出来。不过看样子,是他这位堂嫂命那下人弹琴的,却不知这位小堂嫂有什么用意。 “啊,走了,此曲名为欢乐颂,是……是一位高人所作,不过他已经去世了。”秦漫顿时差点捶脑,怎么连这等名曲也不记得?看来自己果然是重商轻文了呢。 “欢乐颂?”尤子贤难得的笑了笑,说道:“这名字倒与此曲之风十分相配,多谢堂嫂为子贤解惑。不过堂嫂为何到了此处?这恐怕有些不妥吧?” “噢,这个啊……“秦漫摸了摸鼻子,讪笑道:“原本只是想来参观一下后花园,没想到被堂弟的琴声给引了过来。我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堂弟会出现在族长的后院之中呢?这后院…………应该没有男人出入的吧……呵呵呵……” 尤子贤也没有慌张,只是笑了笑说道:“堂嫂有所不知,这座院子,是先母曾住过的。“ “可是如……,沁……”,秦漫指了指这里,又指了指那里,特意摆出不解却又无法明确询问的模样,期待他说出真相。尤子贤的母亲不是尤世荣的原配夫人吗?怎么会曾在尤闰壕的后院里住过?这也于礼不合帆……, “堂嫂回去后一问堂兄,便可知晓。”尤子贤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时候不早了,只怕父亲也要离开了,堂嫂请便,子贤先告辞了。”说完,他便抱起了古琴,往外走去。 秦漫点了点头,待他离去后方才慢悠悠的往外走委,一边走,一边频频回头看那两名家丁。 两名家丁被她瞧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却又不敢问她到底是什么事。 “我说你们两个心里应该清楚,我来后院的事情若被族长知道……,你们会有什么下场吧?”秦漫笑着说道:“我猜就算不是赶出府去,也该是一顿好打。所以呢,你冉最好守口如瓶,不然我也许会说你们以下犯上,对皇上的圣旨不敬!“ 两名家丁吓得白了脸,他们也有家有小啊,两人急忙异口同声地说道:“少夫人放心,我们一定守口如瓶!” 秦漫笑了笑,将腰间钱袋中的银两全都分给了两人,这才转身迎接尤子君去了。至于这尤子贤的事情,看来她得好好向尤子君问问才是呢。不过她敢肯定,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而且现在很显然地,尤闰壕一心一意要培养尤子贤成为接班人呢,难道心……, 想到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性,秦漫笑眯了眼,尤闰壕啊尤闰壕,你最好是别让我又抓住什么不得了的把柄了哟…… 第一百七十章:族长的丑事 秦漫回到静宁院,想起那尤闰壕心中就觉得憋屈。自从嫁进了尤府,她也知道了外边不少事情。虽说这世界的确还是以男人为尊,但女人的地位并没有低到像尤家这般地步。 歧视女心……,歧视女人……她心中犹如猫爪子在抓,穿越之前的那些事情又浮现在她的眼前。 “业绩一?我看是床上功夫一吧?别看她平日里一副清高模样,实际上骨子里不知道有多骚呢。“几个女职员在洗手间互相诋毁她,她却好死不死的州好在里头蹲着。 “对不起,总公司的业务经理已经让你的副手去担任了,因为董事长认为总公司的业绩担子太重,男人担任……比较好。”总经理如是对她说,然而她刚走出门,借着那一丝门缝却听见总经理与一个人通电话了:“是,董事长,我已经将她安抚住了……嗯,我明白,总公司的形象更加重要,我也不想让对手公司认为我们的业务是靠援交上去的……“ 一只手搭上了秦漫的肩头,是半路与秦漫回静宁院时被尤老爷派尤管家叫去的尤子君。他州想开口问她满脸的气愤与委屈是怎么回事,却被她一手挥手了。 “别烦我!”秦漫正陷于令她不爽了很多年的阴霾中,便不耐烦的打掉了不知是谁的咸猪手。当然,她下一秒就从回忆中惊醒过来,她现在是在更糟糕的一个地方呢! 她一抬头,见尤子君正惊愕的看着她,慌忙站起来,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我以为、以为是月成。” 尤子君伸出手,微用力击向自己的下顾,仿佛下巴方才脱匆过一样。转眼间他已经恢复了常态,拉着她走到桌边坐下后,平静地看着她,说道:“其实,我比较喜欢你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脾气。“ “啊?”秦漫微微吃惊,她一直表现得很温婉贤淑,她也以为他喜欢这样的女人呢。不是说,男人最难抵制女人的温柔乡吗? “或许,那让我感觉你是真心对我的吧。“尤子君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倒了杯水一边喝着,一边说道:“老实说,很多时候我觉得你很虚伪。,! 虚伪……秦漫没来由地心被扎了一下,紧接着又不由自主地腹诽:你才虚伪呢!你也不看看你家是个什么情况,我不虚伪我能活到现在吗? “虽然……”尤子君继续说道:“我很多事情都没向你解释清楚,但我流露在你面前的性格是真实的。我就是这样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在你面前偶尔会失控,也不担心你把我给看穿了去。而你时常防备我,我却不知道为什么。“ 秦漫不自在的撇过头,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了,突然说这么多两人之间的事情。不过男人说什么都容易,却不知道女人一旦交心,那就是将生命交给了对方。假如他要她死,或许她也就无法抵挡的死了。 而男人呢,也许不管没有了哪个女人,他都可以坚强的活下去一一也许那个女人正在天上看着他,等着伽……, 尤子君没再说话了,静静的握着水杯喝水。 “有的时候,女人是很傻的。”秦漫苦笑了一下,不希望自己是那个傻瓜。她沉默了一下,又笑说:“其实两个人还在一起就是最开心的事情了,想太多都是庸人自扰口子君,也许你说我虚伪是对的,不过你是一个能让我在不知不觉中放下这种虚伪的人。二个,就是砚儿了。“ 尤子君身子一震,突然扔掉水杯转而握住她的手,声调有些急而且不稳:“漫儿,以后没人就这样叫我吧。” 秦漫缩了缩手,却没成功,但脸已经是红了大半。她想,她仍是不习接被人侵犯的感觉,不过她应该试着接受,毕竟孩子都有了,再矫情就要把他推向其他女人了。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女性,可不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于是她再度转过头来,冲他眨了眨眼:“子君,子君,子君……“ 尤子君拉过她,低头便压向她,却被她一手挡住了唇。 “热情还是在黑夜中绽放吧,那是一种殉丽夺目的光彩……”秦漫像诗人般吟了起来,紧接着一笑:“我有正事问你。”其实,被自己所倾心的男人这么迷恋着,也是一种很幸福很满足的感觉呢。只是,天生的不安全感让她害怕这种幸福飞走。 尤子君无奈的叹了口气,摩挲着她光滑的手背,说道:“问吧,想必跟族长有关。我有时候甚至在想,你跟他是不是八字不合呢?他不待见你,你也反感他。”其实只要尤家没了钱,尤闰壕早率领不了尤家的。最少,他的身体也禁不住这般煎熬。到时候,天地变色,族长之位便是有能者居之了。至于自己要不要做,看老天爷的安排吧。 秦漫摇了摇头:“这回问的可不是他,我要问的是尤子贤。我之前在尤闰壕的后院碰到尤子贤了,我见他一个男人出现在后院,心里奇怪就问他。谁知他却说那座院子是他的先母的旧居,还说让我来问你就会知道一切。所以呢,请伟大的夫君大人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说到最后,她一脸虔诚,仿佛膜拜上帝的教徒一般。 尤子君被她的话语逗笑,也故作正经地说道:“好吧,看在你如此诚心求教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其实呢,子贤的母亲是族长一位好友的小女儿,当时他们一家落难,于是就寄宿在族长家中,子贤的母亲就住在你见到的那座院落之中。 当然了,那时候尤闰壕还不是族长。“ “原来如此……”秦漫若有所思地看着桌面,说道:“那么之后子贤的母亲就被许配给了仲父是不是?” 尤子君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因为尤闰壕的那位好友想与尤家联姻,这才亲自去跟老太爷谈了此事。老太爷见了子贤的母亲也十分喜欢,刚好仲父尚未娶妻,老太爷便将两人撮合成双。子贤的母亲便在尤闰壕的府邸中一直住到与仲父成亲的当日,才搬离了那座院子。想来,尤闰壕是见子贤他思念亡母,才让他出入那座院子的吧。子贤的母亲,可是个抚琴好手呢,听说子贤从不离手的那把古琴,就是他母亲临终前留给他的。” 就这么简单?秦漫托腮,冥思苦想。虽然她的思想有点龌龊,毕竟尤闰壕跟尤子贤的外公可是一辈的呢,尤子贤的母亲也该叫尤闰壕一声,伯父,。这尤闰壕再怎么……也不可能对世侄女做出如此不堪之事吧?可是她就是没办法不往这方面去想,因为尤闰壕连自己妹妹的女儿都不疼,却偏偏疼尤子贤,这怎么看也有猫腻呐。 “子君,尤子贤的母亲嫁给仲父多久之后生下了尤子贤?”秦漫略微有些紧张的看着他,问道。如果这个时间再有问题的话,她就绝对相信自己的判断! “听母亲曾经说过,他们成婚后大概三月,子贤的母亲就有身孕了,过了六个月,子贤就出生了。当时母亲的神色还很羡慕呢,说子贤的母亲怀孕快,又一胎就是男孩儿。”尤子君刚说完,猛地一惊:“漫儿,你问这个做什么?!“ 秦漫扑了过去,一只手捂住他的嘴,一只手搂住他的脖子,挺兴奋地在他耳边说:“子君,我说了你可别骂我思想龌龊。我觉得吧,尤子贤应该是尤闰壕的儿子,嘘……” 尤子君口被她捂住,但还是闷哼了一声,实在是因为她这个猜测太大胆也太忤逆犯上了!好半天他才冷静下来,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苦笑了一下,真不知道她的脑袋瓜子是怎么长的,怎么就敢往这方面想呢?当初檀香中有毒的事情与他的身世也是一样,偏生她猜的都是对的…… 秦漫见他冷静下来,这才放开了手,怏怏不乐地说道:“我知道你不肯相信我,其实我也觉得我想的知……,太那个了!只是,这一切都太巧了,你看尤闰壕对尤子贤多好,现在也很有将他往上扶的趋势呢。” “我也不是不信你……“尤子君刚开了个头,就被她抢了白。 秦漫一下子喜笑颜开:“那你就是信我了?其实嘛,秦书昱前段日子曾告诉过我关于尤子贤放弃科考的事情,所以我才觉得那一段时间必定是生了什么事情,尤子贤才弃文从商。因为秦书昱说,当时尤子贤很痛苦,经常喝的酥葡大醉口再后来,尤子贤开始去尤氏钱庄帮忙,而且性格有些变化了,与秦书昱也极少来往,不过两人还保持着偶尔的书信联系。子君,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你说这个族长的位置……他也坐不稳了吧?” 尤子君看了她半晌,妥协了:“要小车点查,有时候将人给逼急了,会做出很疯狂的事情来。再心……,这件事情不好取证,除弃他们两人亲口承认。” “我知道,我不会冲动的。“秦漫答应着,心里也比他更加明白,这件事情可不像尤夫人那般好吓唬。尤子贤舟母亲已经死了,现在知道真相的,就只有尤闰壕跟尤子贤了。 她叹了口气,唉,还真是不好下手办…… 第一百七十一章:给了也要拿回来 天未亮,秦漫突然就醒了。人说日有所恩夜有所梦,她昨天太讨于在意打听尤子贤的事情,却还没问尤闰壕对修谱大典的事情是如何决定的呢。 她抬眼看向身边的男人,见他睡的很熟,便只好作罢,打算白天再问。她悄悄偎近了他些,重新合上眼入眠。 或者是心中还记挂着此事,就在她处手睡梦前的昏昏沉沉时,她无意识地喃喃问了句:“他……,同意了吗……“ “黄金一万两,他自是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尤子君沉声答道。 秦漫猛然被惊醒“啊,了一声便向后退,只听脑袋砰的一声撞上了床侧的红木栏。她一边是惊魂未定,一边是头痛欲裂,一时之间还搞不清楚生了什么事。 尤子君急忙坐起身来,将她拉入怀中,一边揉她的毒处,一边责备道:“你在做什么?如此不小心……撞痛了吧?“ 的确是……非常痛的,听撞击声就知道了啊。不过秦漫没说话,她忤忤的心跳声还没缓下度呢。 “怎么了?很痛吗?”尤子君见她不说话,有些紧张。 秦漫摇了摇头,却觉得有点晕,于是干脆在他怀里放松下来。她咕哝道:“睡得好好的,干嘛吓人啊?”原本,人处于睡与醒之间的时候,是最容易受到惊吓的。他毫无征兆的出声,她当然会被吓个半死了。 尤子君无奈道:“漫儿,是你问我话,我才回答的啊。我还在奇怪呢,怎么天没亮你就醒了。” “是吗?”秦漫仔细的想了想,好像是有问过什么口不过这会儿她已经镇定下来,于是想起了他方才的回答,不由得惊道:“子君,你刚刚说黄金一万两?“ 尤子君仍然替她揉着被撞到的地方,笑道:“嗯,所以今日修谱大典,你可以入册。“ “可是那么多钱……你从哪儿弄啊?“秦漫目瞪口呆,一万两黄金啊…………这里一两银子可以换二十石米,一两黄金可以兑换十两白银,如果她没算错的话,这一万两黄金用她所熟悉的人民币所计算的话----可是近乎两千万呐! 再说了,凭什么白白给尤闲壕一万两黄金啊?她原本想着,几千两银子就够打他的了。看着黄灿灿的金子流到尤阅壕手中,也许她不需要人对付,自己就心痛而死了。 尤子君摸了摸她的头,像教育小孩子似的,说道:“钱庄是做什么的?它就是靠吸钱放贷,甚至操纵金银兑换比例牟取暴利,有控制整个商界的力量。尤氏钱庄的账册你也看过,也应该是早就现里头的不对劲了吧?所以钱这方面呢,你并不用担心。这一万两黄金本来也是尤氏钱庄所有,再说对于现在的钱庄来说,这也是杯水车薪,只能暂缓族长的燃眉之急罢了。至于这钱,我们会不费吹灰之力便再拿回来的。” 他的下属多的是人在钱庄有存票,只要等修谱大典一过,他安排他们去钱庄兑换现银,不过两个月就可以将这一万两收回来。所以尤阅壕到时候会再陷入困境之中,当然尤闰壕是不可能知道这些兑换现银的人是突然从哪儿冒出来的,也不敢不兑,否则尤氏钱庄没钱的消息立刻就会传遍京城。 秦漫听的心惊,虽然她是很想弄垮尤闰壕让他尝尝苛刻女人的报应没错,不过钱庄到底牵连了太多人。其中不乏平民百姓,如果尤氏钱庄真的没有钱了,那么那些人又该怎么过活呢? “可是子君……”她犹犹豫豫地开了。:“你……你为什么要把钱庄掏空呢?而且钱庄被掏空的消息一旦传出,有多少人会家财散尽,甚至家破人亡啊…………“ 尤子君看了她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漫儿,你还是太过心慈了,不过我也不求你能明白。总之你放心,钱庄的事情暂时不会波及到百姓,我会加以控制。” “怎么控制?”秦漫见他回避了她的问题,心中隐隐不安。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他要这么多钱到底是想做什么?也没见他一掷千金,那么他的钱都用去哪儿了? 再说这钱庄没钱的事情,还能被控制吗?总有一天,钱庄会在有人上钱庄兑换现银的时候,拿不出银子来,到时候事情不就穿帮了吗?这几乎可以说是灭族的大事帆……,到时候在钱庄存了钱的人,还不都会把尤家给踏平? 尤子君便对她解释了一荐,她听了之后,倒觉得他的法子可行。 原来,尤子君安排了眼线日夜轮流在钱庄门口盯着。倘若看到了有人上钱庄兑现,钱庄却没有钱可兑之时,钱庄必定会想出个说法,让前来兑现之人暂时回去,过几日再来。 这时,眼线会向上边人禀告,并将兑现之人的身份一同上报。尤子君便会派人到兑现之人的家中,将那人所需的银两交付,并将兑票收回,再加以威胁不可走漏风声。如此一来便能暂时控制局势,等到需要将尤氏钱庄无钱可兑的消息放出去之时,这法子也就不需要了。 不知不觉一番讨论下来,天已亮了。秦漫的肚子开始不争气舟叫了起来,她尴尬的看着面带笑容的他,说道:“我饿了,再说今天是个大日子,我们也早些起床吧。” 尤子君,嗯,了一声,率先翻身下床穿衣。 秦漫便也跟着下床,只是在他的炙热注视下,造反了:“不准看!”说着便抱着衣物急急的躲到屏风后去穿衣了。她是怕他又骗她上床,她这会儿可是真的饿了,恨不得赶紧吃东西才好。 尤子君笑了笑,也没去打扰她,他看得出来她的确是饿了。他快穿好衣服,走到门口异了门,对门外的月成吩咐了两句,这才又折回内室,见秦漫已经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梳头了。 他走过去,站在她身后,从铜镜中看着她梳理头。她向来是要自己先梳理好头,才再让月成给她绾的。只不过他是越来越觉得她像个女人了,也许是因为生了孩子,有了几分成熟风韵了吧。 就这么静静的站了好一会儿,他才走上前去,俯身看着铜镜里亲密的两人,笑道:“我的漫儿长大了。” 秦漫也冲镜子里的两人一笑,说道:“只可惜个头还是这么矮,每回仰头看你都好吃力。”就算长到二十岁,估计她也没办法跟他的身高媲美的,所以呢,还是认命。 此时月成敲门了,也大约知道少爷与少夫人最近你依我依的,所以先敲门免得看到令她脸红心跳的一幕。等到里头叫她进去时,她才推开门进去,将盘中的饭菜一一端上了桌。 “少爷,饭菜都准备好了。”月成恭敬地说道。 “嗯。”尤子君应了一声,又吩咐道:“先替夫人绾吧。” “是,少爷。”月成便走了过去。 秦漫便冲他投去感激的一眼,知道他是早就吩咐月成准备吃的了,因为她饿了嘛。也许……是昨天被尤闰壕气饱了不想吃饭,所以今早起床才会这么饿一一她还处于长身体吃涨饭的年纪呢,她暗笑。 因为要去参加大典,两人也没有再拖拉,洗漱完毕吃完饭,便带着抱了小立砚的奶娘出了门。时间倒还早得很,这会儿下人们聚集齐了,另三位姑娘也先他们一步到了,但老太太与尤老爷等人还没有出现。 两人在大堂前的空地等了一会儿,方才见到尤老爷尤夫人及其他姨太太们簇拥着老太太往这边走来口两人便也迎了上去,给老太太及尤老爷尤夫人请安。 老太太笑道:“你们俩倒是起的早,我这宝贝曾孙也起的早呢,他可有哭闹?“说着,她颇为心疼的看了看奶娘抱着的尤立砚。 秦漫也瞧了一眼,回道:i,老太太放心,砚儿他很少哭闹,再说今天也是砚儿的大日子,不得不让他早起。”其实砚儿每天都醒的很早,大概是在凌晨五六点左右便要将奶娘吵醒,不过她没有告诉老太太,免得老太太担心。 “那倒是。”老太太当然清楚曾孙今天也是要入族谱之中的,只可惜不是以长子长孙的身份入册,让她有些遗憾。她看了看面前的人,说道:“都到齐了吧?到卒了就出吧。” 尤管家说道:“回老太太,世纬已经点查过,都到齐了。” “那就走吧。”老太太便率先走在了前头,其他人便都按照长幼顺序跟在老太太后头,往尤氏宗祠走去。 秦漫一路走着,却依稀想起了当日她嫁进尤家之后,行新妇礼的那日。也是这般大的阵仗,当时心中却唯有害怕,怕施并不成反遭其累口虽是硬撑了下来,却也有些后怕,若尤闲壕采取强硬态度,当时的她也没有什么反抗能力。她不禁看了前边的尤子君一眼,心想这两年来也多亏了他了。 只希望,他会与她一直这么走下去,没有太大的风浪袭击他们的感情。她想,感情有时其实是经不住考验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族长之位是长房的 尤氏一族此次修谱大典极为隆重,其谱局组成便可见不凡。尤闰壕自然是担任主持修谱重任的人之一,除子他之外还有尤家几位告老还乡的朝廷大员。另外,也由尤老爷出面,请来了翰林学士院的四位翰林学士。 按照当朝制度,宰相便是从翰林学士院中选拔出来,所以尤老爷倒还有这个面子,请得动以往的同窗好友。翰林学士都没有其他官职,文人色彩几乎没有褪色,自是比朝中其他大臣要少了许多顾忌,也都愿意前来尤家主持此次大典。 而倡修、主修、编修、监修等等成员,多达百人,尤闰壕的府邸如今是人满为患。按照规矩,今日只不过是开局罢了。 在此之前,尤闰壕命尤老爷在尤氏族人中筹集了修谱费用,又让尤世荣与尤世强着手收集修谱资料。这两项任务便耗费了大半年的时日,直到前事都已备好,如今才拟定了修谱凡例,张榜告知了族人,在今日前往宗祠向祖宗禀告,然后便可以进入真正的编修之中了。 现在尤氏一族金部族人都已经汇集在祠堂前,等待族长开始主持大典。 尤闰壕神态庄严,见族人都恭恭敬敬的站在他下方,心下满意极了。他便开始念敬词,念完后在宗祠门口朝里跪下了,全族人也都跟着他一齐跪下。而后他将此次修谱大典的谱局成员向族人介绍了一遍,并让全族人鞠躬行谢礼。 “现在,请各房保管族谱的人,用双手将你们手中的族谱高举过头,我来一一验收。”尤阅壕命令道。 于是从尤夫人开始,各房保管族谱的媳妇都将族谱高举过头,低眉顺眼地等待族长前来检查族谱是否完好无缺。 尤闰壕一一从众人面前走过,将旧族谱检查一番后交给了身后的当家头。等到他经过尤夫人身边,取走尤夫人手中的族谱时,他突然看向尤夫人身旁的秦漫,问道:“你的族谱呢?” 当然,尤闲壕不可能不知道奏漫的族谱在她离开尤府之前,就已经交还给族里了。尤子君成为庶子后,按照规矩这族谱是不应该由秦漫保管的,所以秦漫如今又何来族谱?他故意有这么一问,不过是借机在族人面前羞辱秦漫的身份罢了。 秦漫低着头,恭恭敬敬地答道:“回族长大人的话,奴家保管的族谱,已经在一月前交给当家头了。”这一时的羞辱还真不算什么,她到底也还是没将这身份看的太重,再说茶底抽薪之计早已成功,如今又有新的把柄可以置尤阅壕于死地,就让他得意这一时吧。 尤闰壕故作恍悟地说道:i,走了,你如今身份不同,例是我忘性了。”说罢他便傲慢地从秦宴面前走过去了。 秦漫依旧盯着地面,对他好挑衅毫不在意。 待尤闰壕将旧族谱全部收回之后,他便让当家头将族谱放入了宗祠内的神余之中,又吩咐族人按照次序进去对族谱进行礼拜。听见族人的应答声,他才率先走进去,对着族谱恭敬的礼拜。 等到尤闰壕站起,其他族人便按照长幼尊卑的顺序,一一往里慢慢移动,一一对着族谱进行礼拜。尤氏族人少说也有三四百号人,这一番礼拜下来几乎要三四个时辰。 秦漫颇觉无聊,若让她拜拜尤家列祖列宗,她身为尤家媳妇倒心甘情愿。但去拜家谱,她实在觉得没有必要,这真是封建陋习。虽然说无规矩不成方圆,不过这规矩也实在折腾人,其本质也只是为了将族人的思想牢牢的控制住罢了。 不过这几个时辰到底也是熬过去了,其实今日大典就是收回旧谱,祭告祖宗,然后拜别旧谱罢了。到了新谱修成之后,这仪式更加隆重,在拜谱之后,还有几道隆重的工序。 尤闰壕今日也顾不得别的了,这大典一结来,修谱之事就紧锣密鼓地要进行了。他照例说了几句结束语,便放族人们回去了。 回到静宁院,秦漫已是觉得浑身散了架,感觉比从前在学校军i时站军姿还累。她舒展筋骨,暗自埋怨所嫁非人。 “漫儿,明日我们就能离开了。“尤子君也颇觉疲累,坐下后倒了两怀水,递给了秦漫一杯。 秦漫顿时没再在心中埋怨了,笑着接过水杯,啜了一口后说道:“不知道新谱修成后,是否还要像今日这般走一遭?“倘若是,她真希望那时自己一病不起,无法参加。一一 尤子君看出了她的埋怨,微微责备道:“修编族谱是一个家族的大丰,夫人不可心生埋怨。流芳百世或是遗臭万年,都在这族谱之上了。” 那族谱之上怎么会写出什么遗臭万年的事情呢?除非是被除籍的人,才会在那族谱上留下臭名。至于那些道貌岸然的人,不该流芳百世也被族谱给流芳百世了。秦漫心中不敢芶同,但也没有反驳于他:“夫君误会了,我并不是埋怨,只是想知道多久之后我们会再回尤府来,又是否会如同今日这般举行大典罢了。” 尤子君这才缓了神情,说道:“今日已开局,接下来谱局中人会比较辛苦,大概十日左右便可完成,而后再校对,最后刻写与印刷,总共约需两月时间吧。到时会举行,出谱,大典,除了像今日这般拜谱之外,各房领了新谱之后还得焚香提灯,在宗祠用八抬大轿将新谱迎回自家厅堂供奉祭拜口如此,三十年一度的修谱大典才算是圆满结束。” 天,还要八抬大布……,秦漫压下心中惊讶,默默的喝着水。她心想,幸好是三十年才修一次,若是年年来一次,只怕谁也受不了吧?她很久之前便知道尤老爷开始忙于此事,想必这修谱也是一件耗资费时累人的苦事。 “少夫人,老太太派宋婆子来传话了,让少夫人过去一趟。”月成走了进来,对秦漫禀告道。 秦漫看向尤子君,见他点了点头,便站起身来,领着月成往老太太院里去了。一路上她心里都在想,一扯到尤家的事情,尤子君态度便有所转变。看来他虽然对尤家现有的规矩不满,不过却是十分维护尤家的。就不知逛……,到时候他对尤闰壕是什么态度了。虽然就目前来说,他掏空钱庄似乎是在和尤闰壕对着干,但她总觉得他的目的不会这么单纯。 进了老太太房里,秦漫还来不及请安,便被老太太拉过去坐下了。她只得口头上请安道:“老太太安。” “族长那边儿,都说定了?“老太太关心的却是这件事,也不管什么请安不清安的了。 秦漫点了点头,答道:“当时孙儿媳在尤善堂外,并不知夫君与族长如何商谈。不过夫君说他都安排妥当了,族长也同意了他的要求。” “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一听,心里就放下了压了好久的大石。不管怎么说,世显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若惹得外人说漫儿的闲话,就不好听了。 秦漫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问了一句很冒昧的话:“老太太,别,儿媳有一事不解,想请教老太太。就是……现在父亲膝下没有嫡子,那么族长之位将来会由谁继承呢?” 这个问题她也问过尤子君,不过他只说族长也许会另立长房,但具体事情他却不是非常清楚。内里的规矩,只怕老太太是最清楚的了。 老太太一愣,继而问道:i,漫儿怎么会想起这件事来?莫非是察觉到了什么?“她也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题,但族长目前还没有什么举动,她也不好过问什么事情。再说世显没有嫡子,这是不争的事实啊。 秦漫自然不会说出尤子贤的事情,便笑了笑,掩饰道:“孙儿媳没有现什么,只是想不通这件事情而已。这回又听夫君说,父亲有辞官的打算,所以就顺便问问老太太关于下任族长的人选。“ 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i,漫儿,如今的形势你也应该瞧清楚了,咱们长房确实没有嫡子,这下任族长怎么也不会是子君的……倘若你们父亲还年轻,我倒是能做主把媳妇给休了,可现在……唉,于事无补啊。所以说,现在最有可能的就是族长要另立长房,以新任族长为的长房了。 秦漫微微一笑,说道:“老太太,父亲既然要辞官,那么族长应该将位置还给父亲的吧?荆1媳怎么看,父亲身子骨也还硬朗,再说了,族长不都是由德高望重的人担任吗?以夫君还有子贤堂弟子仁堂弟的年纪来说,只怕还不能担任族长之职吧?“ 老太太愣住了,好半晌才回了神。她一脸惊诧,叫道:“对啊,世显如今六十二岁,当年族长接了老太爷的位置时也是六十多岁,假如世显没了牢职在身,这族长的位置就该还给我儿世显啊?“ 秦漫看着恍然大悟的老太太,但笑不语。 第一百七十三章:浮上水面的线索 秦漫等人今日回秦府,在尤府大堂与老太太尤老爷行了礼之后,便启程了。临走时秦漫经过尤府门口送行的下人面前,感觉有人飞快的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 她不动声色地攥紧在手中,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却见原来是尤苦。她心里一突,莫非是尤苦现了什么异常? 想到此她点了点头,若无其事的与尤子君出了尤府大门,坐上了回秦府的轿子。一上轿她便低头看那手中的东西一一是一个纸团。 她紧打开来看,见那纸团中包着三片柳树叶。她心中疑惑,又将那纸团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现除了柳树叶之外,其他什么也没有。 轿身摇晃了一下,纸团中的柳树叶掉落在地,秦漫急忙俯身捡了起来。她看了好一会儿,也还想不透尤苦这是何意,只得先将柳树叶放进了袖口内的小袋子里,打算待会儿回府后与尤子君商量一番,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想法。 不多时,轿子在秦府大门前停下了。秦漫搭着月成的手,踏着那下人的背下了轿,抬头见秦府的众人都已经等候在大门拼了。 “恭迎少夫人、少爷、小少爷回府。”众人齐声说道。 秦漫等尤子君到了她身边后,便与他一同往前走去,走到秦福面前时她问了句:“这几日府里可平静?“ 秦福忙回道:“回少夫人,一切如常。“ 秦漫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们都散了吧,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会儿。”这会儿她得先回东福园去,跟尤子君商量一下尤苦这纸团的事儿,秦家人既然没有异动,她也就不必担车了。 “是,少夫人。”秦福应声道。 奏漫便与尤子君回了东福园,其他人也都各自回了各自的地方。 一进屋,秦漫便拉着尤子君到桌边坐下了,又从袖口内取出了纸团,摊开来后对他说道:“子君,你看,这是尤苦塞给我的,但我却百思不得其解,她往这纸团中放柳叶做什么。” 尤子君一边拿起那柳叶细瞧,一边说道:“她无法以字传达,自然就想办法暗示你了。这柳叶必定代表着什么人或物,否则她不会放一个毫无用处的东西在里头。“ 那柳叶倒也没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与普通柳叶一样,深灰绿色,长条形。看样子,是刚从柳村上摘下来不久的新鲜柳叶,色泽手感都还未变。 柳叶?倘若尤苦是指人的话,据他所知这尤府里没有姓柳名叶之人。倘若是枷……,这柳叶又代表了什么呢?尤子君摇了摇头,冲门外唤道:“冷霜,进来。” 他话音刚落,冷霜便从门外走了进来,微微倾身说道:“少爷。“ 尤子君将那三片柳叶递给冷霜,看了秦漫一眼,说道:“这是尤苦偷偷给夫人的,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意思。“ 冷霜双手接了过去,只看了一眼便说道:“此物并无异常之处,想必尤苦是借此暗示什么事情,不知尤苦事先有没有跟乒爷或少夫人商量过什么事情?唯有知道前因,才能猜出后果。” 秦漫想了想,决定告诉冷霜,她便解释道:“本来我是打算将尤苦带到秦府来的,可惜她不愿走。她想留在尤府追查当年纵火的元凶,我想,她的这三片柳叶可能跟此事有关,她也许是现了什么线索。“ 只可惜她这趟回尤府的动静太大,尤苦怕是被人看出什么而不敢直接找上她,唯有这样小心翼翼的暗示,不过这实在难以猜测,她一路绞尽脑汁的想,却也是想不出这三片柳叶代表了什么。 冷霜略一思索,便说道:“冷霜也不知猜的是否正确,不过少爷与少夫人可能有所不知,尤府里有一人,名刘三娘。如果尤苦这三片柳叶指的是一个人的话,就就应当是这刘三娘没错。“ 秦漫讶然道:“难道说,这刘三娘,就是尤夫人引为母亲的刘婆子之名姓?“ 冷霜点了点头:“若是从人名着手,便只有她符合这三片柳叶的暗示。下人的名字,少爷与少夫人不知晓,所以才无法想到她身上去。“ “那问你算是问对了。”秦漫笑道,紧接着又皱紧了眉,喃喃自语:“只不过,尤苦现了刘婆子什么事呢?她告诉我刘婆子这人,又是什么用意?“ 冷霜想了想,请命道:“少爷,少夫人,就让冷霜回尤府一趟,找尤苦将此事问个明白。冷霜只是一个下人,就说是少夫人落了饰在静宁院所以才派冷霜前去取回,想必也是没有人怀疑的。” 秦漫看向尤子君,见他点头便说道!”那有劳冷霜了,快去快回,莫让他人现了古怪…若是尤苦真的现了什么,也许那元凶已经开始注意了,你切不可露出马脚让元凶再起杀念。” “是,少夫人,冷霜这就去。“冷霜说着便要转身。 “等等。”尤子君制止了她,说道:“还走过几日再去吧,之前尤苦给夫人东西也不知被其他人看见了没有。夫人饰这么多,也不会如此之快便现有一样不见了。倘若你这么急匆匆的回去,必定要暴露了尤苦。” 秦漫一想也是,便说道:i,夫君说的是,冷霜你还是三日后再去尤府找尤苦问个明白吧。 “是,少夫人,冷霜告退。”冷霜领了命,察言观色知道少爷与少夫人不需要她伺候在前,便退下了。 如果这件事情直指刘婆子……秦漫敲着桌面儿,在心中思忖着。那尤夫人岂不是又脱不了干系?可之前的每件事情都表明,尤夫人的确是没有参与过那些杀人放火之事的。 尤夫人多次表明此事,看样子倒不像是在说谎,那么……刘婆子就是瞒着尤夫人做的了?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刘婆子都一把年纪了,无儿无女的,她娘家也没人了,又何必弄这一出?尤夫人待她如亲母一般,她在尤府的地位也可以说算高的了,除了几位当家的,下人们哪个不是对她毕恭毕敬的? 秦漫摇了摇头,觉得这事儿不止表面的这么简单。她看人一向都是很准的,那刘婆子精明极了,应该不会做如此折本的买卖,再说刘婆子每回与尤夫人说话时,她都注意着,现刘婆子确实是真心疼爱尤夫人的。 尤府的下人也都说,刘婆子对下人极为严肃,甚至对老太太与尤老爷也不曾露出笑容许多,唯有对着尤夫人之时,才是自真心的笑容。有好几回,她也看见了。 “漫儿,还在想这件事情?“尤子君见她半晌不说话,便搭上她的手背,关心地问道。 秦漫侧头看他,笑道:“没有,我是在想尤子贤的事情。”刘婆子的事情还只是个苗头,等冷霜回去尤府之后再作结论。眼下她想做的,是利用秦书昱与尤子贤的交情。既然尤阅壕想利用他们两人的交情,迫使秦书昱背叛于她,她又为何不能反过来加以利用,从尤子贤身上打听到些什么呢? “子贤?”尤子君先是一愣,继而失笑,说道:“漫儿,如今我才算是领略到你执着的一面了。一旦现了蛛丝马迹,你都要顺着线索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看来,这一回子贤堂弟又少不了被你烦了。” 秦漫摸了摸鼻子,心想这还不都是你们尤家的麻烦事儿?她便说道:“之前尤闲壕不是让尤子贤找书昱,让书昱帮忙算计我们的钱财以苹他度过难关吗?所以我想让书昱将计就计,请尤子贤到我们秦府来作客。” 尤子君皱了皱眉,他倒是不太情愿让尤子贤过来。他想了想,说道:“子贤在钱庄时,我就现了他的才能十分出众,只可惜他并非善类,做人做事也都有些出格。你想让他过来秦府,我倒怕你弄巧成拙反被他算计。” 尤子君并非是危言耸听,因为他也差点吃过尤子贤的亏,幸好他身边能人异士居多,是众人拾柴火焰高才躲过了尤子贤的几番算计。所以他并不以为,秦书晏是尤子贤的对手。到底,尤子贤过来之后,还是跟秦书昱相处较多,照他们俩的交情来看,秦书昱很有可能落入尤子贤的圈套之中。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就算他真有通天本领,也不过是将秦府里的小金库掏空而已。“秦漫笑嘻嘻的挽住他的胳膊,有些讨好的说道:“这点钱财哪里比得过夫君大人的金山呢?我想要知道的,是尤子贤究竟跟族长有什么关系。若能将此事弄个清楚,就算这秦府送给他也不为过啊。” 尤子君无奈的摇头:“漫儿你可别忘了,你头上还有皇上压着呢。这秦府不是说送就送的,不过既然你坚持,那就这么办吧。至少,你身后还有我呢。” “那就大恩不言谢了,我明日便让书昱去下帖子请尤子贤来府中作客。”秦漫十分开心,心想最近真是福星高照,不仅尤苦现了尤府的异动,她也很有可能抓住尤闰壕的把柄。 说实话只要这两件事一了,接下来的日子便会舒舒服服,幸幸福福了。她靠在尤子君的肩上,甜蜜的笑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双管齐下 二日尤子君一离府,秦漫便让下人将秦书昱唤到厅堂去了。她去添锦园看了儿子之后,才在月成的陪伴下去了厅堂见秦书昱。 秦书昱早在厅堂等候多时,此时见秦漫进来,便问道:“少夫人派人匆匆传唤书昱,不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吩咐我去做?” 秦漫落座之后,方才答道:“我这儿是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做,有关于你同窗好友尤子贤的。” “子贤?“秦书昱顿肆心中有些忐忑,不知她是否会让他去做有害好友的事情。而他,又是否能够拒绝。 秦漫看出了他的担忧,笑道:“书昱不必紧张,上次你对我说的事情我并不在意,那到底是族长命尤子贤做的,并不是他本人的主意。何况你也再三说明,尤子君是个很不错的人,只不过是犯了商人重利的普遍毛病罢了。” “那么,少夫人想让我怎么做?”秦书昱听了她这一番话,稍稍放下心来,接着问道。 秦漫便说道:“你只需要下帖子给尤子贤,邀他过府一叙便可。当然,你得在他来之后暗示于他,上回他向你提起的事情你可以帮他,到时就可以向我提出,让尤子贤在秦府作客,之事,我自然不会拒绝于你。” 秦书昱倒听不懂了,疑惑地问道:“照少夫人这么说,我岂非是要与子贤狼狈为奸谋夺少夫人的钱财?就算少夫人是故意这么做,子贤他也不会信我啊,因为上一回我已经将事情告诉了少夫人,这事子贤也是清楚的,几乎都与我断了来往。、, 奏漫笑了,心想这秦书昱为人倒是不错,也有些大智慧,但论到与人比心枷……,还差了那么一筹,难怪尤子君就说秦书昱斗不过尤子贤。 她便解释道:“书昱,我相信你是不会做那种事情的,自然也就没有,狼狈为奸,一说。尤子贤那边儿,你可以告诉他说……你上回是故意这么做的,为的就是要取得我的信任。现在我已经完全信任你了,你也已经与秦管家暗通款曲,所以才要他过来助你一臂之力。你从没骗过尤子贤,他会信你的。至于秦管家那边,我会去说的。” 顿了顿,她又说道:“不过尤子贤他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他过府之后事情没有新的进展,势必要被他用计夺得大量钱财。此事你不必担心,我不将那点钱财放在眼里。“ 秦书昱想了许久也没想出她这么做的用意,不禁问道:“可是少夫人,这么一来,是有害无益啊?我一点也不明白,少夫人何必要白白送人钱财?” “我只不过是想看看,我们尤家的族长大人会玩什么花样出来罢了。”秦漫自是不可能告诉他自己的真正目的,便随口编道:“倘若不将计就计,也许他们又有新的招数出来,我们会防不胜防的。既然尤子贤已经找上了你,还不如就让他暂时按照族长的命令就这么做,也免得我费心去猜测他们下一步举动。” 秦书昱一想也对,尤家族长既然已经派子贤出来了,那么就对秦府这边是虎视眈眈的。与其等待他们出手,真倒不如像少夫人说的那般----将计就计。于是他答道:“是,少夫人,我明白了。” “嗯,你下去吧。不过你记住:别的都不用多说,尤子贤要是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吧。”秦漫点了点头,又嘱咐道。 “是,书昱告退。”秦书昱领命,便下去办事了。 秦漫看着他走出去,接着坐在座位上沉思,许久没有说话。她让秦书昱将尤子君给邀到秦府来,除了想碰碰运气看能否查到什么之外,也是为了要将尤子贤调离他父亲身边,好方便她安排另一件事。 因为,她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情要派人去调查。她暗忖,既然尤子君已经将冷霜冷莉两人派给了她,那么她就不该浪费才是。冷霜已有任务在身,两日后便要去尤府与尤苦碰面,所以只剩下冷莉可以供她差遣了。 安排好秦书昱的任务之后,秦漫便重新回到东福园,将冷莉唤进屋内,对她简单吩咐了她接下来要去办的事情。当然,冷莉愕然吃惊的表情她也瞧见了,这件事情,谁听了都会吃惊的。 “少夫人,这……”,冷莉最终镇定下来,但却很为难地说道:“这件事情只怕只有二老爷本人才知道,可是……,总不能直接去问二老爷吧?” 原来,秦漫让冷莉去查的事情是一--尤世荣与尤子贤的母亲在洞房之时,尤子贤的母亲是否落了红。在她看来,这是至关重要的事情,此事一查明,真相就基本已经定了。 “再说……”,冷莉壮着胆子,说道:“子贤少爷的母亲只经去世十几年了,这么做……恐怕是对亡灵的不敬啊…” 秦漫自然也都考虑过,不消冷莉来提醒。她看了冷莉一会儿,方才说道:“我查这件事情,不过是要弄个清楚,看看族长大人是否真的光明磊落。我想,子贤堂弟的母亲当年也应该是痛不欲生的,否则又怎么会年纪轻轻便郁郁而终了呢?当然了,就算我查出来,我也不会公诸于世,这是对亡灵的尊重。” 顿了顿,她站起身来,走到冷莉再前,再说道:“至于如何去查的问题----你应该比我清楚二房长是个什么性格的人吧?他胸无大志,生性好玩,狐朋狗友甚多,又爱喝酒,荒唐事儿也做了不少。 若不是族长一直从轻落,他也不会逍遥至今。所以他的弱点已经很明显了,你只须派个与他年纪相仿的人去他身边,接近他,取得他信任,趁他醉酒之时间起,他是一定会说的。” 冷莉默了半晌,心里明白少夫人虽然是这么说,但实际上是已经怀疑到尤子贤的亲生父亲是谁的问题上了。也就是说,这跟族长当年磊落不磊落无关,而是跟尤家的一大丑闻有关,这可比少爷的身世要骇人听闻得多了。 她在心中叹了口气,只希望少夫人还是将少爷放在心中的吧。这样一来,就算尤家的族长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少夫人也不会将其捅破出来。 “是,少夫人,冷莉会尽快安排人手,打听此事的。“冷莉心里也明每,少夫人着手去查这件事情必定也是得到少爷同意的。再说少爷将冷霜与她安排给少夫人,她们也必须得听少夫人差遣。有些事情她们只需要提点,至于怎么做决定还得少夫人自己。 “嗯,那你下去做事吧。“秦漫也明白冷藉的担忧,不过她还不至于那么傻,将此事泄露出去,因为她也还是尤家的媳妇,也要为尤子君与尤立砚着想。 其实她倒希望这件事情另有内情,因为尤闲壕就算当年做了什么龌龊之事,现在也是没有证据无法要挟于他。再说像他这样的老狐狸,自然也清楚她拿不出什么真凭实据,不会轻易受她要挟。 不过看尤闲壕这些年来对尤世荣的纵容,再加上想扶持二房上位的举动,这事只怕十之**是真有其事了。她目前还只想将事情打探清楚,至于若真是如此又该怎么进行下一步,她还不曾考虑好。也只能,等事情水落石出后再审时度势作安排了。 “少夫人,接下来还有什么事情要忙吗?”月成已经如敏在喉很久了,只不过看少夫人一直忙碌个不停,才没有开口说起她要说的事情。现在她见少夫人似乎没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了,便想提起这事。 秦漫抬起头来,问道:“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了,怎么了?有事儿?” 月成呼了一口气,顿时一股脑儿的将心中藏的事情说了出来:“启禀少夫人,孙姑娘一大早便与尤姑娘吵了一架,听下人禀告说吵得很凶,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儿。奴婢早就想禀告少夫人,可是少夫人忙了大半日,奴婢没有机会。” “什么?”秦漫颇为惊讶,说道:“孙姑娘性子如此温婉,尤始娘也是不易动怒之人,她们两人怎么会吵起来呢?”不行,她得去看看,说不定又出什么事儿了呢。 想到此,她便吩咐道:“你先派两个人将孙姑娘请到尤姑娘院里,就说我待会儿便去尤姑娘院里与她们闲聊。再给我打点水来,我想洗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月成应了一声,又忍不住问道:“尖夫人,为什么要让孙姑娘去尤姑娘院里而不是…“”, 秦漫笑道:“你这傻丫头,平日里我与孙姑娘较为亲近,现在她跟尤姑娘生了争执,我若让尤姑娘去孙姑娘院里,尤姑娘必定心中不服,认为我会偏袒于孙姑娘的。也许不止尤姑娘,许姑娘也会这么看我,所以我让孙姑娘过去尤姑娘院里,想必孙姑娘也会明白我的用意的。” 月成恍然大悟,高兴地道:“是,奴婢这就去办。”她一边走,一边想,她还真有好多事情要跟少夫人学呢。少夫人是有意在将来把她许配出去的,到时候她可不能在夫家给少夫人丢了人。 第一百七十五章:姑娘们争执的缘由 秦漫洗了个脸,感觉疲倦稍退之后,才与月成一同往尤姑娘的馨兰轩去了。她也在心中想了一会儿,却仍未能将两位姑娘吵架的其中缘由想明白。看来,也只有等到了馨兰轩,问过两位姑娘之后,才能将事情弄个清楚了。 秦漫走进馨兰轩时,见下人们都对她行过礼后,知趣的到院年去了。她便与月成一同进了尤姑娘的房间,见尤姑娘与孙姑娘皆是一脸愠怒,各自撇向一边坐着。 她思忖了片刻,笑道:“尤姑娘,孙姑娘,今日我倒有空,便与你们聚聚,只可惜许姑娘说是身体微恙,我便让她在房里休息了。”说着,她便往座位处走去。 尤姑娘与孙姑娘这才都站了起来,朝她行礼,等她让她们坐下时,才又重新坐了下去,但均是不肯再开口说话了。 “都是自家人,我也就不拐弯抹角的了。”秦漫见状,便直言道:“我听说两位姑娘早上因什么小事起了点争执,所以就过来问问。本来也是可以找当时在场的下人打听的,不过我不想让府里下人以为咱们这东院里的主子们不合,还是两位姑娘告诉我的比较好。“ 划古娘与孙姑娘同时望了她一眼,却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没有开口解释早上的事情。 秦漫又说道:“这秦府的大小事情,我最近是忙的焦头烂额,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又有多少人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你们心里都应该清楚得很。所以呢,有什么事儿你们今天就当着我的面说出来,我给评个理。再说了,夫君那边儿我也还得有个交代,这个事儿瞒不了他,冷彤她们都清楚呢。” “我……“尤姑娘倒是自知理亏了些……我,了一下便没再往下说。只不过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她啊,她也不想这样的。 秦漫大约瞧出了点什么,便对剁姑娘说道:“孙姑娘,还是你来说吧。”她朝孙姑娘使了个眼色,大有暗示她,小心说话,之意。 就是秦漫不提醒,孙姑娘心里也明白此时不可再说话过重。其实她早上也没说什么,只不过是坚持要尤姑娘自己对少爷坦白罢了,尤姑娘又偏生不肯,所以两人才争了起来且争得厉害。 孙姑娘便说道:“少夫人,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尤姑娘与孙姑娘都有早起的习惯,通常是在天微亮的时候便起床去呼吸新鲜空气,散散心。今个儿早上两人也都不例外,起了早,出了门儿。 尤姑娘也许是边走边想着心事,不知不觉的就沿路走到中路去了一一出了东院,在与秦府大门正对着的大院中。孙姑娘是跟着尤姑娘走过来的,因为她叫了尤姑娘两次,却未得到应答,心里觉得奇怪便跟了上来,想看看老姑娘到底在做什么这般精神恍惚。 这一跟,孙姑娘便见到了那令她非逼着尤姑娘亲口告诉尤子君的一幕:尤姑娘脚下一滑,眼看便要摔倒,此时有一人揽住了她的腰身,避免了她与地面接触。这个人,就是秦天。 秦天是男人,尤姑娘是尤子君的女人,纵然是再有特殊情况,这般肢体接触也是犯了大忌的。虽然尤姑娘站稳后立刻便与他分开,匆匆回东院去了,但孙姑娘认为尤姑娘还是该亲自向少爷及少夫人请罪。 所以两人就生了争执----孙姑娘坚持要尤姑娘去,自”而尤姑娘却认为这只是个意外,再说她也不可能将这种事情亲自告诉给少爷知道。如今少爷本来就专宠少夫人一人,要是知道了她这事儿,还不彻底将她打入,冷宫,?再者,她还想着潘姑娘赵姑娘的前车之鉴呢,她怕少夫人趁机将她赶出府去。 最终,尤姑娘还是没有如孙姑娘所要求的那般去向尤子君与奏漫请罪,而以孙姑娘的为人来说,她也不可能去跟尤子君禀告,甚至连对秦漫说起的念头也没有。孙姑娘于是生气了,尤姑娘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给她看,两人便不欢而散。 知道了事情原委,秦漫不禁皱紧了眉头。这件事情说起来的确可大可小,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尤姑娘被秦天那一抱都是不合规矩的。当然,对于她来说,这件事情是没多严重的,到底只是个意外。但就不知道尤子君知道这事后,会是个什么反应。 “现在少夫人都知道了,打算如何处置我?”其实在与孙姑娘争执的时候,尤姑娘便已经知道会有这种结果了,府里的下人都是少夫人的人,哪里会不对少夫人禀告呢?少夫人必定会过来询问,她们仇只有将事情和盘托出。所以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尤姑娘反而不怎么害怕了。反正,她现在势单力薄,又怎么斗得过少夫人呢? 秦漫笑了笑,说道:“我没权利处置你,也不想处置你。不过,我会将事情告诉给夫君,让他来定夺。毕竟,你是夫君的妾侍,这件事情该被他知道,也该由他来做决定。” 不过,按照她对尤子君的了解……他连许姑娘非清白之身以及孙姑娘惧怕男人这些事情都能不予追究,想必对这件事情也就是淡然处之吧。所以她才不会擅自作主处置了尤姑娘,让尤子君对她心生不满。 虽然目前唯独剩下这位尤姑娘似乎还不太甘心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她倒也希望找个机会将这麻烦做个妥善的安排,不过她还不想施什么计策让此目的达成。好男人,都还是喜欢善良的女人,她也不想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让尤子君看低了她。到底,尤子君如今也就当这三位姑娘是个摆设了,她应该知足了。 尤姑娘哼了一声,说道:“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那我就恭候少夫人大驾。“她转向孙姑娘,冷笑道:“你也不用得意太久,早晚你也会像潘姑娘赵姑娘还有我一样,被少夫人扫地出门,卖去青楼的。 “你……”孙姑娘气极,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少夫人告诉过她,潘姑娘赵姑娘已经妥善安排了人家,只是此事不宜声张罢了。 秦漫微微一笑,也看出了尤姑娘那强撑的表情之下是深深的恐惧,便说道:“尤姑娘,这件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夫君是个大度之人,不会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这事就这么着了,孙姑娘,我们走吧。” “是,少夫人。“孙姑娘便站起身,跟在了秦漫身后。 尤姑娘也没起身送行,虽然她心里还是怕的,但她认为如今已经有了这么件事儿,少夫人想必不会轻易放过她,她也就破鼎子破摔了。 等到房里就剩她一人的时候,她便掩面痛哭起和……, 秦漫将孙姑娘送回了明华轩,又与孙姑娘攀谈了一会儿,才离开明华轩回了自己的院子。回屋后她只觉得整个人都快散架了,便让月成替她按摩了一会儿,却有些昏昏欲睡了。 此时已是日落西山的时候了,月成刚想劝少夫人去榻上躺一会儿,却见少爷从外边儿回来了,便不作声了。 尤子君见这一幕,便挥手让月成出去了。接着,他自己走到奏漫身后,替她捏着肩头。 秦漫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力道有些不对,一时之间便惊醒了过来,皱眉说道:,1月成,力道有些重了。”说话间,她微微侧头,却依稀觉得身后人有异,立刻转过身去看,接着便站起身来,惊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尤子君笑道:“你还真是敏感,连这么点差别都分得清清楚楚。” 秦漫尴尬的笑了笑,约莫是没想到他会帮她按摩,不过她又想起尤姑娘的事情,便说道:“有件事情要说与你听,是关于尤姑娘的。”她便一五一十的将早上与先前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甚至有些避重就轻。 果然如她所料,尤子君听了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看着她问道:“漫儿,你打算怎么办?” “我可没想过这个问题,尤姑娘是你的女人,这件事情自然应当让你知晓,至于怎么对她那也是你的事情,跟我没什么关系嘛。”奏漫摊了摊手,说道。 尤子君一笑:“我想起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秦漫疑惑的看着他。 尤子君绕到她面前坐了下来,叹道:“七八年前吧,具体时间我记不清了,京城大水,淹了一些地势低的村庄,也死了不少人。有一个外地来的不知风俗的男人,救了个漂在水里的尤姓妇人,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救了上来。谁知道那尤姓妇人一上岸,立刻拔刀砍了自己被男人碰过的那只胳巩……,真可惜,那男人若是用竹竿救她上来就好了。“尤阅壕所造成的精神枷锁,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或许是从那时开始,他便对尤家的族规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吧。 秦漫听的目瞪口呆,那傻女人仅仅只是因为手被男人碰了一下便砍了它?她突然明白了尤子君的意思,低声说道:“本来尤姑娘这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府里下人都是自己的,我想……就这么算了吧。” 尤子君便笑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互吐秘密 ……堂兄,堂嫂,子贤这里有礼了。尤子贤微微欠身,说道。 既是尤家人,便还是由尤子君开口,只见他笑道:“子贤堂弟一路辛苦了,坐吧。“说实话,他还是很欣赏这个堂弟的,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啊……, “多谢堂兄。”尤子贤颇有风度的坐在了侧座,脸微偏向正座,等待秦漫安排他的住处。他此趟是应秦书昱之邀来秦府作客的,按理说见过秦漫与尤子君之后,便应该给他安排地方了。 奏漫见尤子君看着她,便开口说道:“你堂兄他平日甚少管府里的事情,所以我已经跟书昱商量过了,让堂弟你住在书昱所在的汇英阁中。书昱他也没有成家立室,汇英阁只有他一人居住,甚是方便,也正好让你们可以叙叙旧,堂弟意下如何?“ 这一来是要让秦书昱绑住尤子贤,二来也是方便尤子贤跟秦书昱暗通款曲嘛。只不过,也许秦漫本人会经常去打扰就走了。原本,她让秦书昱将尤子贤弄进府来也就是此意。 “那我就在此谢过堂嫂了。”尤子娑似乎并不愿跟秦漫与尤子君两人多说,谢完后便转向一旁秦:“书昱,我们也很久没在一起吟诗作对了,我看堂兄堂嫂他们应该很忙,不如你带我去汇英阁,如何?” 秦书昱看向秦漫,见她微微点头,便笑道:“少夫人,我就先带子贤去熟悉熟悉府里环境,顺便也说说这府里头的一些规矩吧。“ “嗯,你们去吧。“秦漫一直打量着尤子贤,直到他与秦书昱一同出了厅堂。自从上一回听了他那悲切的琴声,再加上对他身世的猜测,她对这个人很是有些兴趣。虽说如今他身上沾染了不少商人的俗气,不过仍然还是保留着那一份温文儒雅,从他与秦书昱之间的眼神交流便不难看出。 尤子君见她久久看着门口没有说话,便提醒道:“夫人,虽说如今你是这府里的当家主母,不过你也不可过多的去叨扰子贤堂弟。他到底是来跟奏书昱叙旧而并非与我们联络感情的,只怕你去得多了,他反而会心生反感,被你激出什么举动来。“ 秦漫是什么性格,尤子君现在差不多都摸透了。一旦她现了什么事情有蹊跷,她便要去查个水落石出,偏生她又是个对敌人咄咄相逼的心……,至于尤子贤,向来就不易与人真正亲近,也许在那淡然的背后就藏着诡计一一连他这个堂兄也是数次对其刮目相看。 倘若漫儿将子贤给触怒了,子贤性格中阴暗的一面很可能就此被引出来。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他也有些分身乏术,不愿再多生事端了。 秦漫明白他的顾虑,便笑着宽慰他道:“听说子贤堂弟平生最是喜欢他那把古琴,琴艺也极佳,若有空了,我也只是带着冷霜去跟他切磋琴艺而已。他若真心喜欢抚琴,就不会抗拒与他有同样兴趣之人靠近。夫君放心吧,我会拿捏好分寸的。” “那就好。”尤子君点了点头,略微放心下来。 此时,秦书昱正与尤子贤一同前往汇英阁,顺便也沿着长廊观赏这府中美景。自然,也少不了一路闲聊。 尤子贤一边将府中地形牢记于脑海之中,一边感慨道:“书昱兄,一别七八年,我们也终于都有了各自奋斗的目标。嗯当初我们指天立誓,倒是别有一番少年轻狂在其中啊。” 秦书昱看了看他,沉默了片刻,也感慨道:“是啊,当初我们谁又能想到,如今我们竟都会从商了呢?” “前些天还以为我跟书昱兄的友谊到此为止了,没想到今日还能再忆往事,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尤子贤吐了口气,也实在是不愿跟秦书昱断绝来往。 秦书昱摆了摆手:“既是挚友,就别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汇英阁前头。秦书昱便一指头上几个大字,笑道:“贤弟,已经到了,这里就是汇英阁了。” 尤子贤看了看那大字,再四周一打量,现前后都深幽静寂,树影婆娑,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清凉之地。他拍了拍秦:“堂嫂对你真是不错,此处比起我那宝墨楼来,又不知好上多少倍了。 “这原本就是王府旧宅,随便哪个院落都是大气之极,倒不是少夫人她刻意关照的。”秦书昱一边将他往里带,一边说道:“不信的话,明日带贤弟去其他地方看上一看,就明白了。“ 两人在屋里,下人奉了茶上来,被秦书男调系门外去后,两人才一边喝茶,一边叙旧。 尤子贤抿了两口茶水,润了润喉之后,放下茶杯说道:“书昱兄,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想要问你,只可惜上回匆匆谈话,来不及好好叙旧,今日倒是有这华机会了。” 秦书昱一听,便也放下手中茶杯,问道:“到底何事困扰贤弟?不妨说来听听,我也好为你解惑。” 尤子贤笑了笑,说道:“便是今年你名落孙山之事。我走了解你的,你断无可能连个殿试的资格都没能拿到。我想问问,你究竟为何原因放弃功名?“ 秦书昱心中原本也是想到了,知道尤子贤想问的事情就是这一桩。不过,他这个秘密等同于尤子贤的那个秘密,甚至可以说,比尤子贤的那个秘密更加惊人。 所以秦书昱沉默了良久,一直在敲着桌沿,最后才抬头看着尤子贤问道:“我倒也不是不能说,只是……一桩换一桩的比较好。” 尤子贤愣了愣:“一桩换一桩?“紧接着他便明白过来,看来秦他当年弃文从商的原因。不得不说,他们都走上了同一条路,但却不知这原因……是否同样让人痛苦。 秦:“当年你三缄其口,任我如何询问也不肯说明缘由,甚至在半月后骤然消失,只留下书信说回尤家,去尤氏钱庄里学着做生意去了。直到现在,我这心里也还是不解的。令尊向来不管你在外做了什么,所以你也不可能是受到来自于令尊方面的压力。那么,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你这心高气傲的大才子屈眉折腰呢?“ 尤子贤拳头紧握,仿佛是想起了当年那一段痛不欲生的时光,好半晌他才说道:“实话告诉你也无妨,当年我是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所以才迫不得已要回尤家。不过你不要再追问于我,我的身世究竟如何。你也知道,我母亲已经过世多年,我也不想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甚至连我自己,也试图去忘记它。” 也许是因为秦书昱总算是答应帮他的,也许是因为这个秘密压了他太久时间,也有可能……是因为他认为秦书昱的那个秘密值得他以此交换。总之,他说出来之后,觉得心中骤然轻松了,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我最大的秘密已经告诉你了,现在,该你说了。”尤子贤并不担心秦书昱会将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毕竟秦书昱的人品他还是相信的。 秦书昱踌躇了片刻,起身走到门口往外看了看,见下人们都站的很远,才转身走至尤子贤面前,俯身附耳低声说道:“我的老师找上我,说我堪当大用,要将我介绍给一个大人物认识。我本来以为是朝廷的哪个大官,便也欣然应允。谁知道老师最后一句话让我犹如遭遇了晴天霹雳……“ “什么话?“尤子贤见他神情有异,心知必是一句了不得的话,才让他下定决心远离官场。 秦书昱叹了口气,更加压低了声音,说道:“风云欲变,你要把握好机会,选择明主才是。“说罢,他退离开去,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尤子贤如遭雷击,半晌动弹不得。这岂非是要造反?他猛然惊醒过来,急急地说道:“你怎可就此罢手?你应当去见一见那位大人物,也好掌握证据不是?” 秦:“你可知我老师是谁?他就是当朝太傅,只因三年前机缘巧合,我与他相识于民间。他与我投缘,这才成为了我的老师。原本我也以为,做了太傅的学生,自然能平步青云。只可惜我没想到……这平步青云竟然步的是另一朝……” 末了秦:“贤弟你说,我一介穷书生,能与当朝太傅斗法?所以我只能在当晚猛淋冷水,导致二日高烧不退,才在考场昏昏入睡交了白卷,躲过了这场灾难。这一个弄不好,可是要满门抄斩的办……,“ 尤子贤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秦书昱弃文的原因却比他更加可怕。他充其量只是痛苦于自己的身世,但秦书昱却是要在忠奸两边摇摆。虽然最终还是以懦弱收场,不过就算换了是他,也未必敢趟进这浑水之中。秦书昱说的一针见血,一个弄不好,满门抄斩! 第一百七十七章:进路与退路 尤子贤又想到,如果当朝太傅都侧戈相向,那么这背后的大人物显然身份非凡,或者是大将军,或者是朝中重臣甚至是王爷。更何况,除了这太傅之外,想必还有更多的朝廷官员参与其中,如此一来,国家岂非危矣? 但有一点他是十分想不通的,那就是太傅何以会背叛皇上?要知道,太傅大人可是在皇上身为太子之时便伴驾左右,其感情犹如父子,这……,实在叫他难以置信。 “书昱兄,”尤子贤镇定下来,身子微倾向秦:“想那太傅,身居高位,皇上对其是信赖有加,他为何要……“他摇了摇头,又道:“恕我愚昧,我实在是想不通。” 秦书昱自然也想不通,他沉吟片刻,牟析道:“我想过几种可能:一是老师背后那名大人物与老师的交情比皇上更甚,所以老师才迫不得已选了这条路;二是皇上登位后本性暴露,嗜权贪色,老师心生不满,这才另选明主;这三办……,或许老师在先帝在位时,也就是在皇上还是太子之时,便已经参与谋逆一事,他是早有预谋的。“ 尤子贤听后沉默了一阵子,暗自忖度着多种可能性。要说这太傅的人品学识,在朝中那是数一数二的,经太傅举荐的大臣也大多年轻有为,两袖清风,为朝廷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 若非这话是从秦书昱嘴中出来的,他也万万不敢相信太傅竟会是逆臣中的一人!但以他和秦书昱昔日的友谊,再加上秦书昱的确故意考砸的事情,他又不得不信了此事。再说此事关系极大,秦书昱没有必要编造这一出谎言来欺骗于他。 思定,他开口说道:“书昱兄,我认为你说的这三种可能都有理,甚至还有更不为人知的原因在其中。 想那太傅身居高位,名利都已经有了,断然不可能是为了名利二字谋逆。而这等大事他竟然敢对你提及,想来他们那帮人已经准备良久,已经到了广招兵马的阶段了。” “集三种原因于一身?”秦自己的猜测都中了?片刻后他叹道:“你说的这一点颇有道理,这件事情绝不是最近才有的,想必老师背后的那位大人物已经筹划许久了。唉,现在皇上才刚登位三余年,若生政变,实在不是社稷之福啊……”, 非社稷之福?尤子贤脑海中猛然灵光一闪,突然想到:这皇上嗜权的紧,先是借故君三年丧期之际将朝中大臣换了大半,紧接着又将矛头指向尤家,大有将尤家连根拔起之意。那么有反贼出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 他心里非常明白:尤家这棵大树一倒,尤姓族人没有一个能逃过劫难,所以他一直也跟其他尤家人一样,对此状况感到忧心仲仲。偏偏,在皇上处处针对尤家的时候,族里还有如此之多的内斗。 先是长房接二连三的生杀人放火的事情,而长房似乎忌惮于族长未加详查,当然他曾问过族长,族长断然否决做过此事。而后是堂兄的嫡子身份被撤,搬出了尤府,长房没了嫡子,其他房里的人都在为此互相较量着。如今又是钱庄钱财被人卷走,秘密派人四处打探,那两人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找不着人影。 再这么下去,皇上要找尤家的茬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啊,尤家离灭顶之灾的日子也就不远了……但如今既有反贼……是否可以牵制皇上,甚至是他们尤家再度翻身的大好日子呢? “书昱兄,我认为,你得再度跟太傅连上线,告诉他你想见那位大人物。”尤子贤颇为急切地说道。 “什么?”秦书昱一愣,紧接着断然拒绝:“不成!那我岂非成了反贼了?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事,我不能这么做!“ 尤子贤按住他的手臂,解释道:“你必须这么做,有两个理由:一来,可以知道反贼的动向;二来,可以看看究竟鹿死谁手。如今的形势,我们必须得弄清两方势力,比较之下再作决定,所以你千万不可轻举妄动,免得惹祸上身。” 按照尤子贤的想法,假如皇上赢,他们就向皇上举报此事;假如太傅一党赢,他们就帮助太傅策反,到时候也成了开国功臣。这真是两不耽误,又进退有策帆……, “这、心……,这是与虎谋皮啊…………“秦书昱明白了尤子贤的想法,叹了一声,又道:“皇上与老师都不是傻子,一个不小心露出破绽,那可就是掉脑袋的事情。,一,一 只是,秦书昱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其实早有此想法了。就在秦漫对他醒硼灌顶的那一天,他就明白了自己终将踏上这一条路。他不管朝廷的夺政之争,他在乎的是这两虎相争是否会弄得生灵涂炭,百姓是否从此过上水深火热的日子!所以,他不能再逃避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使伤害减到最小。 “那又如何?即使不这么做,只冉最后也逃不过被砍头抄家好下场!”尤子贤哼了一声,说道:“你该不会以为真的是皇恩浩荡,皇上真想让你们秦家兴旺起来吧?皇上只不过是要将大伯唯一的儿子调离身边罢了,他一直防着的,可是身为宰相的大伯呢。” 下一刻,他皱紧眉头,说道:“你说……这太傅芋后之人不会就是我那位宰相大伯吧?皇上可是早就跟大伯斗起来了,不过大伯似乎连招架之力都没有呢。” 秦:“不会是尤相,我见过尤相,他一点王者气派都没有,在为人处事上也显得迂腐呆板,不像是个谋划大事之人。若说起来……那尤……”,紧接着他又笑了笑,应该不会是尤子君的。虽说尤子君也深沉内敛,不过他的性子太温吞了些,缺少了几分霸气。 “不管这太傅背后之人是谁,我们当务之急是要与太傅连上线,才好安排我们往后的出路。“尤子贤沉吟了片刻,又道:“秦尤两家如今是拴在一条线上的炸蛙,皇上一旦弄垮尤家,秦家也不能幸免。所以我们得好好计划j一下,不能就这么坐着等死。“ 秦书昱看着尤子贤,半晌没有说话。他是在心中想着:这尤子贤这些年变化不少,从当初的坦荡君子到如今的……唉,也只能说是环境逼人吧。不过他还能看得出,尤子贤还不算坏人,也只不过是为了自身或是尤家的利益着想罢了。就像他,不也顾忌着双亲的性命还有秦家人的前途吗? “书昱兄,太傅既然准备了这么久,也不知势力到底有多大,我们若失去了这次机会,只怕以后就会被人拿去开刀了。你可得想清楚,这秦家早晚有一天会是你的,你也得为秦家未来着想啊。”尤子贤见他神情松动,便再接再厉的劝道。 奏:“贤弟不必着急,其实我早有此意了。只是如今少夫人刚刚带着我们站稳脚跟,很多事情都急不得。老师那边,我会找个恰当的时机去见他的,你就放心吧。” 说起秦漫,尤子贤倒是转移了注意力。他也是对秦漫最近的动向很是关心,便问道:“这一个月,她都带着你们做什么了?”没注意,他喝了。茶水,是冷的,顿时皱了皱眉,方才晓得两人聊了多久。 秦书昱看了他一眼,轻咳了一声,说道:“开米庄、布庄,虎头班现在也在抓紧时间排戏,应该----下月就可以出演了。一切都在有条不絮的进行着,少夫人安排的很好。不过,看样子少夫人跟吕家关系不错,否则吕亦宁不会如此轻易答应秦家的产业进军米行布行。 吕家?尤子贤立刻想到之前族长派人去吕家追讨欠债又被拒绝的事情,断定此事跟秦漫有关系,不由得哼了一声,道:“她出了尤家,倒是如鱼得水的很呢。书昱兄,你应该还记得之前说过的话吧?” 秦:“我自然记得,你有什么安排,尽管直说就是。少夫人如今对我信任得很,再说府里这么多事情她也忙不过来,很多事情都是我说了算的。” “好!“尤子贤拍了拍他的肩,说道:“那我们就按照之前的约定,秦家是你的,我只要你助我一臂之力度过这个难关就行,至于钱……我以后定当如数还清。” “那你告诉我吧,打算让我怎么做。”秦书昱目光坦然,心中因秦漫对他放了权而并未有所愧疚与遮掩,倒是从一开始就没让尤子贤起疑心。 尤子贤便低声与秦书昱交谈起来,当然,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内室的一个暗格间,有人在密切的注意着这边的一举一动,也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第一百七十八章:早有安排 ,1哎哟,谢谢大爷的赏,大爷可走好了,下回再光顾啊一…一…… 张老蔼笑眯眯的将银子塞进袖口小袋中,转身之际看见来人,眼珠子立刻转了转看四周的人。片刻后她娇笑着走过去,招呼道:“尤大少爷,今个儿来的可真晚呢,不知道……”, “老地方,老姑娘。“尤子君用扇子点了点张老鸠的左肩,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时,兰春园来来往往的男人们也有不少认识尤子君的,便不由得屡屡回头观望,心想这曾经的大少爷如今可真堕落啊,不仅到了被女人养活的地步,还拿着女人的钱出来鬼混。于是,秦漫便升级为被同情的对象了。 张老蔼娇嗔一声:“哎呀尤大少爷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兰春园的姑娘可都嫩得很,没有老姑蜘……,不过,妈妈知道尤大少爷的意思,是要咱们香儿姑娘是吧?这边请,这边请。“说着,她便拉了尤子君的手,往兰春园内走去。 尤子君此行只带了冷彤一人,便摇着扇子在张老鸠的带领下与冷彤走子进去。当然,冷彤是以男装打扮的。 殊不知,秦书昱与尤子贤逛完了秦氏米庄与秦氏布庄,此时刚好走到兰春园前边不远处,也是瞧见了尤子君的身影,这才跟着他来到了兰春园门口。两人现尤子君真的进了妓院,不由得一阵气愤难平。 秦:“少夫人在府里忙进忙出,几可说是心力交瘁,他却一事不做,现在竟然还到兰春园里来风流快活!真是枉他曾为天子门生,枉他曾为六王爷的女婿!” 他也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加以指责,但他认为少夫人是一个值得男人去疼爱的女人,美丽温柔不说,又善解人意,将府里的大小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就算尤子君不去帮助她,但起码也不要给她在外头丢人吧?所以,他忍不住,斥责了两句。 尤子贤想起那日琴园中的一幕,禁不住心中也一动,心想堂兄这回的确有些过分了。不过,这也还轮不到他来评论,不过看书昱的样子倒是有几分激动。他低声说道:“这里是外头,还是不要惹人注意了。本来没人注意到他,你这一说倒有人去注意了。” 秦书昱这才收起了忿忿的神色,转而与尤子贤往秦府走去。 “书昱兄,你该不会打算将这事告诉少夫人吧?”尤子贤见他神色间依旧是难消愤怒,便有几分提醒意味的问道。 秦:“我还没那么傻!少夫人要是知道了,还不得伤心死啊?” 尤子贤便不说话了,心中却起了几分怀疑。书昱看起和……,对秦漫很是维护啊……,那么书昱又怎么会突然之间改变主意,要帮着他卷走秦家家财呢? 不过这怀疑刚冒了头,他便又压了下去。不管怎么说,书昱也将那足以杀头的事情告诉他了,也还不至于会害了他。其他事情,还是慢慢观察再说。 兰春园里,四处弥漫着香雾的包厢内,尤子君与冷彤各坐一方,两人身旁都有一个妙龄女子。那香儿姑娘双手虽是抚琴未曾停过,但张老蔼的笑声却大的连外头的人都能听见,更夹杂着两个妙龄女子劝酒与撒嗲的娇滴滴之声。 “尤大少爷,那我就先下去了,您好好享用啊,啊哈蜘……”,张老鸨故意很大声的说道,笑的花枝乱颤,拿着尤子君给的银元宝便喜滋滋的出了门。她关上了房门,看见门外的几个姑娘眼巴巴的看着她手中的银元宝,立刻就挥了手绢过去在她们的脸上一阵乱舞,斥道:“看什么看?没见过雪花银呐?这可是尤大少爷赏的,你们乖乖给我接客,总有一天尤大少爷会点着你们的,知道吗?“ “知道了,妈妈。不过,也得妈妈帮着我们在尤大少爷面前说两句好话啊…………”其中一位姑娘谄媚地笑道。 “快下去迎客了!看你们表现再说!“张老鸨脸一横,便将门口几位弄戏的姑娘给撵下了楼去。看着门口都没了人,她才若无其事的在尤子君所在的房间门前,站着看楼下的动静。 屋内尤子君挥手让香儿姑娘继续抚琴,而冷彤则是与两个妙龄女子饮了一杯酒,看着她们瞬间倒在桌上,这才将她们扶去床上躺着了。 “少爷,办妥了。”冷彤转过身,笑嘻嘻地说道,紧接着便见面前的男人早已不在座位上了,而是在一旁的水盆前洗手,并拿湿巾擦着身上几处。她便在心中叹道:少爷也真是的,其实秦府里就已经很安全了嘛,他偏要选在兰春园。虽说一方面是为了让外头人知道他堕落了,不过这也麻烦了很多啊,少爷看起来也不是很轻松的样子,她心里头觉得难受。 再说了,就算少爷没在兰春园做什么,不过以少夫人的脾气啊,那也还是会对此事感到心中不舒坦的。先前她瞄见了尤子贤与秦书昱,看来他们是看见少爷与她了,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回去在少夫人面前多嘴。要是多嘴,可就有些麻烦了,少夫人就算相信少爷,也会对少爷起了其他怀疑啊。 尤子君利索的清理完身上重重的脂粉味道,整理了一下衣衫,才回到桌边坐下,问道:“昨日听到了些什么?“ 原来,昨日在那汇英阁暗格里躲着的,正是冷彤!她是早在尤子贤进府之前,便通过王府暗道躲进了汇英阁里,就是为了听清这两人在密谋些什么。 “少爷,尤子贤亲口承认了他的身世令他痛苦,而秦书昱则说出了他考场交白卷的真正原因。”冷彤禀告道,也不知少爷要先听哪一件。 尤子君淡淡地说道:“先说秦书昱吧。“ “是,少爷。”冷彤便说道:“奏书昱就是当初太傅大人想给少爷引荐的那位才子学生,冷彤听他称太傅大人为,老师,。 而太傅大人的确曾向秦书昱透露谋反的信息,奏书昱为防牵连其中,才以冷水浇身、考场病倒、白卷蒙蔽。太傅大人后来对少爷说他那位学生身染重病,也是真的,不过看来太傅大人很是关照秦书昱,否则也不会替他隐瞒了。所幸秦书昱至今只对尤子贤说过此事,其他人倒尚未提及。” 尤子君闭眼倾听那琴音,好一会儿才问道:“那么他打算怎么做?”既然已经跟尤子贤说了这件事情,想必两人已经想出方案来了。 冷彤立即答道:“少爷英明,那秦书昱犹豫不决,但在尤子贤的劝说之下,答应重见太傅大人,希望能见少爷一面。按照他们的说话,打算先观察两方势力,然后才要做出决定。” “这么说,他们是想靠向有胜算的一方了?”尤子君闭眼微笑,说道:“倒是颇像子贤他的作风啊,他是怎么也不肯做没有胜算之事的,只可惜*……,他却往往失败。” 顿了顿,他说道:“这件事我已经清楚了,说说子贤的身世间题吧。” “启禀少爷,尤子贤亲口承认他得知了他真正的身世,但他却不曾告诉秦书昱真实情况,只说他的母亲已经过世,不想再提起这件事情。依冷彤所想,他的身世必定跟他母亲有关,也许……少夫人的猜测是正确的,他的确是尤闰壕的亲生儿子。”冷彤有些兴奋地说道。那尤闰壕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年,家中妻妾无数,要是这件事情给捅破了出去,他还不身败名裂?少爷也就可以逐步收拢尤家的权势了,她可是欢喜的很。 尤子君缓缓睁开眼睛,笑道:“你这丫头,倒真是幸灾乐祸呢。不过我告诉你,这件事情谁也捅破不得,否则尤家可是要遭遇当头一击,皇上更会趁机命其他大臣难。这件事情,还是等夫人那边去办,她自有分寸的。至于秦书昱这边,他必然会去找太傅,你派人过去太傅那边说一声。” “说什么?”冷彤一听尤子贤的事情没法插手,顿时失望极了,再一听又有了对付秦书昱的任务,眼睛便重新亮了起来。 “平时倒挺聪明,这时候脑袋却不灵光了。“尤子君摇了摇头,继而说道:“你让太傅随便安排一个人见秦书昱就行了,暂时不要暴露我的身份。至于秦他是个人才,不过暂时还不是最好的时机。等到夫人那边将尤子贤的事情弄清楚之后,我自然会想办法将秦书昱收至麾下。“ “喔……“冷彤虽然又失望了,不过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冷彤明白了,明日便派人去给太傅传口信儿。” 尤子君淡淡的,嗯,了一声,转头看向香儿姑娘,正好见她冲他嫣然一笑,便也礼貌的回了一个笑容,才转头过来小口饮酒。 冷彤见香儿姑娘朝少爷笑,立刻戒备地往少爷的方向移动了稍许,心想少爷可是少夫人的,不管这香儿是有帮了少爷多大的忙,也应该自知身份,别又像那殷紫瑜生出什么非分之想来。她冷彤,一个就不许。 香儿姑娘见状,差点便笑出声来,不过还是尽力维持住端庄的笑容,继续抚和……, 第一百七十九章:冷若冰霜曲 一支晶莹剔透的绿雪含芳簪静静地躺在梳妆台上,转眼间便被两根灵巧的手指夹起,下一刻又被插在了乌黑的间,将不听话的秀牢牢的固定住了。 月成左瞧右瞧,又从饰盒中选了几朵鬓花,将秦漫给打扮好了,方才满意地说道:“少夫人不喜欢太多头饰,奴婢以为这样既不多也大方,少夫人觉得呢?” 秦漫看了看铜镜中不甚清晰的人像,笑道:“总之我拗不过你,不过还好,不会感觉持别重。”她还记得那日离开尤府来到秦府时1月成把她打扮得可隆重了,头上的饰品都快把她的脖子给压断了,所以她至今余悸未消。 月成咕哝道:“少夫人是一家之主,总不能打扮得像个丫鬟吧?啊不不,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的意思是心…” “好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把冷霜叫进来,让她陪我去汇英阁一趟。另外,你还得找个下人过去通知一声,就说我一会儿过去。”秦漫心想着先到添锦园看看砚儿,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可以去汇英阁见尤子贤与秦书昱了。 “是,少夫人,奴婢这就去。”月成缩回了脖子,心想自己这般。没遮拦的也章好只有少夫人这样的主子才不计较。她一边心里感激着,一边赶忙出去办事了。 秦漫起身到一旁的盆架前,洗了洗手,不紧不慢的擦着手上的水珠,等到屋里有了动静,她才放下了手巾,转过身去。 “少夫人。”冷霜躬身,手中却早已抱好了琴,仿佛知道秦漫要带她去做什么似的。 秦漫一看,便笑了。不过她走上前去,摸了摸那琴,却说道:“冷霜,有办法能在弹了两曲子之后让琴弦断了去吗?” 冷霜微愣,继而答道:“除非弹一激烈的曲子,手法极快的话……是有可能断弦航倘若要事先动手脚,只怕会被人觉。”虽然她不知少夫人是何冉意,不过她就事论事的回答,便是这般说法。 秦漫想了想,觉得冷霜说的话也有道理。那尤子贤既然是用琴高手,自然也分辨得出何为人为,何为天为。其实呢,她也只不过是听尤子君说尤子贤是个极为内敛的男人,怒从不形于色。但他会笑,只是这笑到底是真是假,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他越是不易动怒,她却偏要去试试口有的时候,一个人在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才是真实的自己。就像她一样,当忘记了自己要去扮演什么角色时,才可能让别人看见真正的自己。 “假如要琴弦自己断,你……会吃点苦头吧?算了,还是……”秦漫顺着冷霜的话一想,便想到了后果,打算改变主意重新想个办法。 冷霜却说道:“不过是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少夫人不必担心,就按少夫人的计划了行事吧。”当然,不可否认地,她心底是有那么一些感动的。 秦漫再想了一会儿,也的确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了,只得说道:“那你受点委屈吧口对了,上回我听你弹了一曲子,给人一种冰冷刺骨的感觉,那曲子……名何?” 听了一回,她就不想再听二回。那曲子简每像是刚被人从冰窖里取出来的,跟冷霜的名字一模一样,她当时竟觉得脑海里出现的所有人都挂着冷冰冰的笑容,冷冰冰的看着她,仿佛要将她这样冻见,… 冷霜微微一晒,竟有些赧然地说道:“没有名字,不过是冷霜一时兴起弹出的而已,让少夫人见笑了。”当然,那多多少少影射了她的心境,或是夹杂了许多往事在其中。 冷霜不以为那是一好曲子,因为弹完之后她不但没有流一滴汗,反而全身冰凉,而少夫人也是一副仿佛州经过冰雪风暴袭击过的模样。在她看来,一好曲子应该带给人舒适的感觉,而这曲子它没有,所以她没有给其命名,也不打算再弹。 “没有名毕“秦漫看着她的神色,暗自在心中忖度,不如……她笑了起来,说道:“既然你还没取名,依我看就不如命名为,冷若冰霜曲,吧。附曲意,合曲调,听着也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你意下如何?” 冷霜抬头,讷讷地说道:“少夫人…冷霜觉得这曲子“…… “我知道,它太,冻,人。“秦漫笑了笑,又略带歉意地看着她说:“不过也唯有这曲子,才能泄你心中的情绪,才能使琴弦自然断裂。你手中这琴,是新换的弦吧?” 上一回,冷霜弹到热烈处,将琴弦弹断了两根,仍是坚持着将曲子弹宗了,不过后面音煮就差了许多。如果这一回要再断弦,就只能利用这曲子,而且一要将尤子贤的琴弦也给断掉!她相信,尤子贤听到一半,必定也想真正听完这曲子,不会半途放弃,从而将他自己的琴借给冷霜。 “是,少夫人,冷霜明白了。”冷霜知道她也不必回答少夫人的问题,便只领了命,答道。 秦漫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琴弦断裂之后你就不要再弹了,留下半截曲,他才会将琴借给你。” 冷霜点了点头:“是,少夫人。“ “走吧,我们去看看砚儿,再往汇英阁去。”秦漫提起儿子便是满脸笑容,与冷霜一同往添锦园走去。 奶娘正在拍哄尤立砚入睡,只可惜小家伙怎么也不肯睡,但也不哭闹,只是睁着两个大眼睛看着上方。不过奶娘倒也有耐心,一直轻声哼唱着小曲儿,拍哄着他。 “奶娘,他大概是不想睡,便让我抱抱他吧。”秦漫走过去,从奶娘手中抱起儿子,轻吻了他两下,见他露出了笑脸便也忍不住陪他一起笑着。 奶娘站起,笑着说道:“难怪小少爷一直不肯入睡,约莫是知道少夫人要过来看他的。平时小少爷这会儿可都要睡觉,今天却……呵叭……,“ 秦漫啐道:“瞎说,他懂什么?“不过,她脸上却是笑开了花。谁知坐了没一多会儿,尤立砚却在她臂弯里睡着了。 冷霜此时却接着奶娘的话说道:“少夫人,小少爷懂的。 小少爷知道少夫人还有事情要忙,所以乖乖的就睡了。”她心中也有些感慨,或者这就是母子天性吧。就像她一样,一生不也就为了娘亲而活吗? 秦漫此时却不说话了,轻轻的将儿子放进一旁的摇篮中,看了他天真无邪的睡脸!会儿,才带着冷霜离开了。 在中路,碰到了等待着她们的月成。秦漫稍稍问过之后,知道她已经让下人过去通知了秦书昱与尤子贤,便放心的带着她们往汇英阁走去。 到了汇英阁,秦书昱果然已经等候在门口多时了,不过那尤子贤却依旧在屋内品茶,并未出门迎接。在他看来,他在秦府是客人,并不需要像下人这般去迎接秦漫。辈分上来说他是秦漫的堂弟,就在她进屋时起身行礼就走了。 秦漫抬脚一进屋,未说话,便见尤子贤起身行礼唤道:“堂嫂。”她便笑道:“无须多礼,坐吧。”说着,她便也转头让秦书昱坐下了。 待到众人都坐定后,她才又说道:“其实呢,今天来也没有很重要的丰情,只是听冷霜弹了一曲子,甚为惊叹。思及堂弟你也是抚琴高手,我便想着让冷霜过来弹一曲,让堂弟你品论一番。“ 尤子贤看了她身后的冷霜一眼,拱手说道:“上回闻得冷霜妙曲,正有再听一回之意。“他当然并不相信,这位堂嫂只走过来让他听曲子,不过目前他也只有按兵不动,看看她的意图再说。 “这倒要教堂弟失望了,今天我让冷霜弹好,并不是那,欢乐颂“而是另一曲子。此曲乃冷霜自创,本来是一无名之曲,不过如今我已经替冷霜为它取了个名字了。”秦漫笑着解释道。 尤子贤挑了挑眉,问道:“不知此曲名是……“ “冷若冰霜曲。”秦漫徐徐说道,而后便看着尤子贤微愣的神态心中暗笑。当然了,他只怕也是在想一美妙的曲子为何要取得这样一个冷冰冰的名字,也更加会将此冉跟冷霜的名字联想一番。 冷若冰霜曲?尤子贤顿了一会儿,看了秦漫身后的冷霜几眼后,说道:i,倒真是闻所未闻的曲名,看来我今日要饱饱耳福了。”虽然不知道秦漫在搞什么鬼,不过他也提高了几分警惕就是。 秦漫冲身后的冷霜吩咐道:“冷霜,好好弹一曲给子贤少爷听听吧。” “是,少夫人。“冷霜便在离三人稍远些的琴案前坐下了,将尤子贤的那把琴轻轻的挪开放在一旁,再将自己带来的琴搁在了琴案上。 冷霜抬头看了秦漫一眼,见她微微颌示意,便低下头去,十指轻轻触摸琴弦口稽顿了片刻后,她便按照心中的感觉弹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章:带走遗物 冰冷的眼神! 尤子贤手脚冰凉,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近的族长,瞳孔蓦地放大。族长的眼神好冷,好利,仿佛要将他刺穿一般。族长那乌紫的嘴唇上下开合着,说着更让他凉到心底的话语乙 “我告诉你!你是我尤闰壕的儿子!所以你要叫我一声,父亲“而不是叫尤世荣那个窝囊废,父亲,!”尤闰壕缓缓扯开一个笑容,但却并不让人感觉到温暖。 尤子贤往后缩了缩,抓紧了身后可以依靠的东西,连连摇着头吼道:“不!你胡说!你胡说!”母亲是圣洁的,她怎么会跟族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不会,绝不会! “我胡说?“尤闰壕阴侧侧的笑着,走到尤子贤面前俯身看着他:“你母亲在嫁给尤世荣的前一天晚上,就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她跟尤世荣成亲的一天,我就想办法将尤世荣派到其他地方去办事,一个月之后才回来。而你母亲跟尤世荣成亲后的两个月,就被大夫查出有了身孕,你说一一你是谁的儿子?哈哈哈…………” 那刺耳的笑声,使得尤子贤痛苦的握着拳,不停的以头撞墙,恨不得能就这么死去,也好向母亲问个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对心………… “堂弟,快醒醒!尤子贤!“秦漫焦急地唤了几声,却仍然不见尤子贤恢复神智,只得命一旁的月成与秦书昱将尤子贤给箍住,不让他伤害自己 秦漫、月成、秦书昱三人,早已偷偷在耳中塞了软棉,只要他们的注意力不在冷霜那边,就不会受琴音影响,唯有弹琴的冷霜与听琴的尤子贤才会陷入其中。 就在这时,琴弦断了。一直注意着冷霜那边动静的秦漫赶紧走过去,伸手制止了冷霜想继续弹下去的举动,这才使得冷霜清醒过来,抬头看向尤子贤。 这琴声一停,尤子贤倒也镇定下来,见众人都看着他,眼里有一丝茫然,接着又想起方才因琴音所产生的幻觉,立刻露出警惕的神色来。但他又感觉到这冷若冰霜曲并没有弹完,便看向冷霜,这才现她手中的古琴一一琴弦断了。 尤子贤站了起来,极快的恢复了常态,说道:“冷霜的琴艺真是令人折服,不过这曲子尚未到高峰之处,让人有些叹惋。“接着他目光移到自己的那把琴上,便走过去将琴取在手中,抚摸了一阵子后以其将冷霜的那把琴换之,道:“你就弹我的琴吧,将这曲子弹完。” “堂弟还要听下去?”秦漫刚说完,便见尤子君从怀里取了什么东西出来,塞在两只耳朵中,她便明白了。尤子贤也跟她们一样,知道只要不让琴音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吸引过去,就不会太受琴音的影响了。 冷霜见秦漫对她点头,便重新低头弹了起来。没人知道,她的手指也是冰凉透顶,身体在微微颤抖。 秦漫看着尤子贤,见他果然没有像之前那般受影响了。只不过等她转头看向冷霜时,却大骇。冷霜这似乎是太过投入,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了。似……,琴弦未断,她便犹豫着没有走过去让冷霜停止。 “堂嫂这会儿就是让她停,她也停不下来了。“尤子贤紧抓着椅子扶手,逼迫自己分一些心神在其他事情上,这才没有再受琴音所影响。 秦漫没说话,全神贯注的看着冷霜,只不过她却注意到了一点异常。之前听冷霜弹她自己所带来之琴的感觉,跟现在听她弹尤子贤之琴的感觉……似乎有了那么一点不同。这种感觉她说不上来,总觉得两把琴在音色上有些出入。 此时,只见冷霜双手疾拨,弹出了鼻后一段曲子,而那琴弦也再次应声断裂,冷霜则是一口鲜血喷在了琴身上。 “冷霜!“秦漫急忙奔了过去,与月成一同将冷霜接住,却见她已然昏厥。 这边,尤子贤缓缓取下耳中软棉,看着昏过去的冷霜,说道:“看来,这冷霜的经历非比寻常呢……,堂嫂可得好好追问她一番才是,看看究竟在她身上生过什么令她如此痛苦之事,才使她弹出这般冷曲出来。 秦漫压下心中自责,冲尤子贤歉然笑道:“原本是想让堂弟来鉴赏曲子,没想到……现在堂弟的琴弦也断了,又沾了鲜血弄脏了,实在让我心生愧疚。我看不如这样吧,我让月成将琴拿去修修,修好之后再还给堂弟,堂弟以为如何?” 尤子贤看着那把面目全非的琴,半晌不语。尤家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这把琴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他向来将琴看得比四贯小游姓世愉狂。秀碰、阴g逃隘、司1一个不蓄!快来,b日刀c酬冀鲜毗删比命还重要。而他这位堂嫂……他抚了抚下颚的胡渣,若有所思的看着秦漫,目光忽闪不定。 原来如此……他在心底有些无奈的笑了。她是想逼他怒么?只可惜,他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怒过之后便只是无奈了。 “就由堂嫂作主吧,只希望日后还能看到我的琴。“尤子贤满脸无奈,心想果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此刻他的思绪有些纷乱,约莫是听了这冷曲,想起了不该想起的事情,他只想好好的躺在床上休息一番,倒也不想与她多说。 秦漫微愕,他就这么轻易的算了?连一句责备的话语也没有?这…… 秦书昱看来看去,也不知少夫人弄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过以他对子贤的了解,看得出他此时已经是怒过之后的疲惫了。 于是秦:“少夫人,子贤他有些累了,冷霜也需要让大夫看看,我去叫两个下人进来帮忙吧。” 毒漫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冷霜,赶紧点头:“你说得对,快去叫几个人进来草忙。”说着,她又有些疑窦地看着尤子贤,心中实在想不通。倘若是她的心爱之物被人破坏,她怎么着也要心痛一番,恨不得骂对方两句的。 不一会儿,秦书昱便带着两华下人进得房来,那两名下人架着冷霜往外去了。秦漫又命月成去请大夫替冷霜诊治,这才将秦书昱叫了出去,留下尤子贤一人在房中。 走出西院,秦漫才问秦:“书昱,这尤子贤的琴被损,他为何没有动怒?”或者,有时候她不太了解男人吧,也许秦书昱会懂。 秦少夫人就是为了看子贤动怒?不过他还是答道:“回少夫人,子贤他已经动过怒了。” “哦?何时?我怎么没看见?”秦漫微愕,心想难道这尤子贤动怒也跟其他人不一样? 秦:“少夫人有所不知,我与子贤均是读书人出身,自然在修身养性方面比一般人强得多。就算是在动怒的时候,我们也只不过是默然不语,等待怒气过去,之后才像是经过了一场大战,疲惫不堪。少夫人应该已经现,子贤他到最后一脸疲惫与无奈,是已经动怒之后的表现了。” 秦漫想起有那么一小段时间,尤子贤不说话也没动,难道那时他就是在克制怒气?她先是惊愕了一会儿,不过接着又笑了:“依我看啊,他也是流露出真性情了。平时他是一脸漠然,似乎连跟人说两句话也嫌多,不过方才却见他无奈之余也散了许多疏离感。起码,他愿意将心爱的琴交给我去修,原本他也是可以自己去修的。书昱,你说对吧?” 秦书昱虽是有些不敢芶同她用此法来让尤子贤破除心防,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少夫人自有少夫人的考量,我倒看不透这其中的玄机。“ 秦漫笑了笑,奉书昱当然看不透。原本她也是不打算将尤子贤的琴带走的,只不过她察觉了两把琴的音色之异样后,才临时作出的这一个决定一一她想带回去看看,这琴是否有什么蹊跷之处。 古人不是最喜欢藏一些宝贝在自己最喜欢的东西之中吗?听说尤子贤的母亲在去世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尤子贤要珍爱此琴,也许……他母亲是在暗示他什么?或者,留下了什么线索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 倘若,那琴里真能找出什么能证明尤子贤身世的证据,那她倒是能好好舟对付对付尤闰壕了。不过目前来说还有一些疑团尚未解开,她也不敢妄下结论。譬如说,尤世荣在现自己的妻子并非完璧之身后,怎么会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恩恩爱爱的呢? 尤子贤的母亲在世时,尤世荣是极度疼爱于她的,听说是要什么就给她什么,从不拒绝她的要求。当然了,想必她也是个大美人,否则怎么会连尤闰壕也起了色心? 尤世荣再荒唐再不知事,也断然不会戴上这个绿帽子。除非……尤闰壕给他施了压?不过这也不通,就算是尤闰壕施了压,尤世荣对尤子贤也不会这么好。她曾几次见过尤世荣看尤子贤的眼神,那确是一个父亲看儿子的眼神。也就是说,尤世荣对此事是不知情的。 秦漫叹了口气,看来要想知道真相,还得继续找出更多的证据才是。 第一百八十一章:三位少夫人之死 月成将冷霜扶回东福园,正打算去找大夫,却碰上了尤姨太。尤姨太一说1月成也乐了:还找什么大夫啊?尤姨太不就是现成儿的大夫吗?所以她赶紧将尤姨太请进屋,给冷霜看看去了。 尤姨太看过之后,给冷霜服下一粒凝神静气的药丸,冷霜不多时便醒过来了。尤姨太又给了冷霜一瓶药水,说是让她一天擦三次,手指上的伤就会好了。 所以等秦漫回到东福园,来到冷霜房间探望时,便见尤姨太也在,而冷霜已经醒了。她立刻明白是尤姨太帮冷霜诊治过了,而月成并未请大夫前来,便上前欠身道:“姨娘,辛苦了。” 尤姨太一笑:“哪里有什么辛苦的,刚好看了砚儿,便过来转转,碰上了罢了。” “姨娘,冷霜她没事吧?”秦漫见冷霜要起身,急忙过去按住她,又回头问尤姨太道。冷霜到底是因为她的计杵才变成这样的,再说冷霜当时似乎很痛苦,想想她心里头都觉得愧疚。 尤姨太沉吟了片刻,实话实说道:“她之前情绪非常激动,几乎过了她的身体可以承受的范围外,所以才导致胸闷吐血。不过我现在已经给她服下了凝神静气的药丸,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她不能再这样激动了,否则身体会受不了,到时神仙难救。” 严重的话,甚至癫狂,当然她不会当着冷霜的面说出来。她这次给冷霜一把脉,现冷霜时常会出现这种几欲癫狂的情绪,虽然被自身刻意压制了下来,不过长期以往还是会对身体造成非常大的伤害。 这应该是冷霜平日里经常会想起什么令她感到十分痛苦的事情,此种病因才导致了此种病果。尤姨太看了冷霜两眼,见她躲避了自己的视线转过头去,便知道自己猜想没错,心想得找个机会跟秦漫说说这件事才行。 谢谢姨娘。“秦漫感激的冲尤姨太笑了笑,接着便转过头对冷霜歉意地说道:“冷霜,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弹这曲子了。” 尤姨太的弦外之音让秦漫明白了,冷霜是长期存在这种情绪的,所以才落下了病。看来,尤子贤所说的那番话是真的,冷霜以前必定经历了什么令她痛苦万分的事情,才会弹出如此让人心寒而又心痛的曲子。 冷霜垂下头,说道:“冷霜替少夫人做事是应当的,少夫人千万不要说这种话,少爷知道了会生气的。”很奇怪的感觉,有种被人关心的温暖感,她不自觉地抚上了再口,因为那里暖暖的。 “才不会呢,夫君他是个很好的人,哪里舍得你受苦?”秦漫这是依据平日里尤子君对待冷姓四姐妹的态度来说的,当然她并不知道私下里尤子君可是一点也不在乎别人死活的。 冷霜就只是勉强扯了扯唇角,没再说话。她这么一折腾,少爷必定会担心她露馅出来让人现不对劲,斥责一顿是免不了的,不过罚她还不至于。看来,她以后要远离琴这个东西才行,太容易勾起她的那段回忆了。 “对了,冷霜我想问你一件事。”秦漫想了想,问道:“你有没有现你在弹尤子贤的那把琴时,跟之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冷霜懂琴,想必比她更为清楚其中的奥妙。 谁知冷霜却摇了摇头,说道:“冷霜并未现有什么不同,少夫人现了什么?”她当时满脑子只有回忆,哪里还注意得到两把琴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秦漫顿感失望,便起了身:“没什么,也许是我多心了吧。你好好休息,我去叫人把琴拿去修理。” “谢谢少夫人。”冷霜在她出门之时,衷心的说道。 秦漫回头一笑,便挽着尤姨太走出房门。 尤姨太原本也就是来看看她,便对她说了冷霜的一些情况后,起身回自个儿的院子去了。尤姨太是知道她忙碌的紧,也看出她现在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便自然不会打扰她。 秦漫回味着尤姨太所说的话,叹了口气。 冷霜那里,又怎么能是她管得了的呢?不过尤子君也说过,这四姐妹的确是有过一段故事,但却不足为外人道,更加以她们的身世为耻辱。她就算想管这件事情,只怕也有心无力,既然尤子君都不愿告诉她,便还是顺其自然吧。 她拿起断弦染血的琴,翻来覆去的观察了一阵子,又以手指拨动了两下琴弦,倒是没现哪里刻着字或是留下暗号什么的。难道,真是她多心了? 假如这琴里有蹊跷,尤子贤随用了这么多年,也应当现才是。她不由得失笑,看来自己莫是看电视太多了,才会受电视中狗血桥段的影响产生了这种判断。她便将琴交给了一旁莫名其妙看了很久的月成,说道:“把这琴交给秦福,让他去找个最好的修琴师傅将这琴修好,再还给尤子贤去吧。“ “是,少夫人。“异成便小心翼翼的抱着琴,前去找秦福了。 接下来几天也没生什么大事1米庄布庄都按照预期的在展。米庄大掌柜秦国平倒还出乎了秦漫的意料,她几次见他虚心的向秦福请教一些生意上的知识,据秦福的对账1米庄倒也还收支持平,有盈利的迹象。 至于布庄大掌柜秦中耀,也如秦书昱所说,将布庄打理的井井有条。 照此计算下去,可以培养一批人在其他州县开分店了。 所以现在秦漫最抓紧的便是对虎头班的排练,她将自己所知道的几部有名的戏曲都教给了虎头班,每日也抽空去观戏楼看他们排练。只不过她心中犹然有些可惜之情,因为虎头班里再没有殷紫瑜那样的天才了。唉,说起来殷紫瑜倒是受她所害…… 世事弄人,秦漫倒也不滥施好心,只是虎头班里那女角的演出的确要比殷紫瑜差许多,令她有些抚腕。不过总算是差强人意,她也就将就了,打算下月挑个好日子便让虎头班在民间先开演几场,等风声起来之后再让尤子君安排大户人家请虎头班去。 这样一来,宫里叉必然会得到消息,宫里宫外其实都是通的,对京城一些消息知道的比一般人还快。那么到时太后必定会请虎头班进去唱戏,钱财便会源源不断的进入她的腰包了。 秦漫自信的笑了,以往她不愿进宫见皇帝那是因为皇帝对尤家的打压。可如今不同了,她本就是奉了旨来重振秦家的,她做的越好,将来在尤家地位也就越高。再者皇帝十分孝顺太后,她若是将太后给哄好了,说不定还能因为太后几句话而使皇帝对尤家宽容一些。 不过,因为前些日子冷霜的伤,导致冷霜去尤府跟尤苦通消息的日子延后了。冷霜昨日才回了尤府去找尤苦,但却不知为何到如今这个时辰了还没有回来,奏漫心里头隐隐有几分不安。所以她从观戏楼回来,便一直坐在房里等消息,如果冷霜今天还不回毒府,她倒是要亲自去尤府看看了。 没让她等多久,傍晚刚过,余辉还映在房门口,冷霜便气喘吁吁的回来了。但她一回来,便跪在了秦漫面前,将秦漫与月成都吓了一跳。 秦漫急忙起身,上前去扶她,语带惊讶地问道:“冷霜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话。” “冷霜该死,若不是冷霜因伤误事,如今也不会生这样的事情了。冷霜有罪,请少夫人责罚!“冷霜眼中丰着些许泪光,却执意不肯起身,并更加跪下去了些,双手撑在地上,头磕着地面。 秦漫心里一惊,慢慢的就松开了手,好半晌脑子里都是空的----冷霜这么说,是否代表尤府出事了?而这个出事的……除了她,就没有别人了…… “少夫人。“月成担忧的扶住她,轻声唤道。 秦漫将半身重量交给了月成,靠着她,定了定神后对冷霜说道:“冷霜,你说吧,尤府生了什么事,尤苦生了什么事。你实话实说,我接受得了。” 冷霜依旧跪伏在地,回答的声音竟微微颤:“回少夫人的话,当冷霜昨日赶到尤府时,尤苦她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并绑在了院中的柱子上,听说已经被绑了四天四夜不给吃喝了。这四日里有过烈日当空,也有过暴风骤雨,所以冷霜赶到的时候,她已经药石无效了……冷霜陪着她,走完了最后一程,这才没有来得及赶回来对少夫人禀告。” 秦漫闭了闭眼,她就知道是尤苦出事了。是她疏忽大意了,早在尤苦给她通风报信之时,她就应该想得到尤苦必定露出了些马脚出去了。她忙这忙那,却忙掉了一条生仓……, “什么理由?”她重新睁开眼,目光坚定,她会替前三位少夫人还有尤子君枉死的几个孩子报仇的。那刘婆子的嫌疑是脱不了了,否则何必急着杀人灭。? 冷霜沉默半晌后,才吐出了两个字:“通奸。” 第一百八十二章:意想不到的危机 没等秦漫开口,月成先惊呼出声”i通奸?这也太不靠谱了吧?她都成那样了,还会跟谁通奸啊?这明摆着是栽赃陷害啊,难道老太太老爷他们连这个道理都不冉白吗?“ 连她一个下人都明白的道理,老太太和老爷怎么会真信了这事儿,还把尤苦给打死了呢?月成觉得自己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这幸好是没在尤府继续呆着了,否则指不定哪天冤死的就是她呢。 “扶我坐下。”秦漫双腿颤,对月成吩咐道。 月成赶紧将她给扶着往后走去,将她扶到子椅子边儿坐下了。唉,自从有了小少爷之后,少夫人都一直希望身边的人平平安安的,免得给小少爷招了灾。现在尤苦却突如其来的出了事,少夫人心里头肯定很难受。 秦漫坐下后,手握成拳撑在眉心处轻揉,低声问道:“具体事情,说一遍吧。” 冷霜便继续禀告道:“听说是几个厨房里的婆子早晨现柴房打不开,没办法生火,便叫来家丁将门给撞开了。 这门一开,一群人便见到尤苦一丝不壮的跟一个家丁抱在一起,是守在轩院外头的家丁。众人感觉事态很大,于是报告给了刘婆子,刘婆子命人将两人捆在一起,交给了尤管家处置。后来,上面儿有了命令,将两人重责三十大板,捆在空院柱子上五日不给吃喝,若能不死就放其出尤府。“ 秦漫重重的捶了自己额头几记,怒喝了一声:“尤苦她有没有替自己瓣解?” “有。”冷霜一凛,说到了重点上:“尤苦她并没有哑口,她一直叫冤,说自己还是清白之身,是遭人陷害。只可惜没人相信她,因为她毕竟做过少爷的正室夫人,又怎么可能还是清白身呢?冷霜昨日到尤府后,她还流着泪说她是冤枉的。” “很好,很好。“秦漫不怒反笑,只是笑声愈冷。她豁然站起,走至冷霜跟前,再问道:“她托了什么话带给我?” 冷霜看着眼前的绣花鞋,答道:“冷霜用迷药迷晕了尤苦身旁的那名家丁,她这才告诉冷霜,说她是怀疑当日纵火行凶的人就是夫人身边的刘婆子。因为刘婆子在无意间说了,快走,两个字,尤苦辫认出当日她身处火场时迷迷糊糊也听见有人说了这两个字,声调语气一模一样。所以她才以柳叶暗示少夫人,没想到却因此而引起了凶手的注意,设下陷阱去害她。“说着,她喘了口气。 秦漫定定地看着前方,此时夕阳已落,犹如尤苦的生命已经终结一般。 冷霜继续说道:“尤苦托冷霜转告少夫人她的原话:,少夫人说的对,是我太心急了。不过我不后悔,我总算查到了一点线索,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少夫人了。我不急着求少夫人给我报仇了,等少夫人觉得时机到了,再将凶手抓出来吧。只是尤苦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少夫人能帮我洗刷清白,莫让我死后也做个不贞不洁的女人,给父母蒙羞。”, 一时之间屋里鸦雀无声,不止是秦漫,还有月成与冷霜,心中都莫名的升起一股敬佩口从一开始美丽动人身份尊贵的尤绿英,到后来面目全毁地位卑下的尤苦,她挺了过来,没有怨天尤人。就算如今香消玉殒,她至死也不后悔留在尤府找出有关凶手的线索。 三人同时在心中想到,若换成是自己,必然受不了这种打击。而秦漫更是想到尤苦原本喜欢的是与她青梅竹马的那个男人,如今却死的这样备受侮辱,她必定死不瞑目,不甘心留下一个淫妇的骂名。也许,这才是她会撑到冷霜前去见她的根本原因…… 秦漫来回踱着步,最后走到桌边握紧拳头,重重的捶在桌上,冷然道:“明日,我们就回尤府,给尤苦一个公道!” 月成一听就觉得不妙,那尤苦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少夫人就算回尤府也没办法给尤苦洗刷冤屈啊。她赶紧阻拦道:“少夫人三思啊,尤苦出了这种事情,想必做决定的不是老太太就是尤老爷,少夫人这一回去岂非是要跟老太太还有尤老爷作对?何况,少夫人也没有真凭实据,谁会相信尤苦是无辜的呢?“ 秦漫没理会月成,问冷霜道:“那名家丁现在何处?他可曾指认过尤苦勾引他?”如果她没猜错,那名家丁要么是受害者全然不知情,要么跟刘婆子是一伙静狼狈为奸。 冷霜摇了摇头:“冷霜临走时他还没死,还被捆在柱子上,若他挨过了过去,就可以被放出府去。不过他倒一直没有指认过尤苦,不知道两人怎么就这样了。” “是吗?那我们得今天回去,免得他过了今夜就被放走了。月成,去准备准备,我们连夜赶回尤府。”秦漫压抑着怒火,冷冷地说道。 “不成,不成啊。“月成慌了,不顾一切地劝阻道:“少夫人不能这么回去,这可是大不敬,老太太与尤老爷一定会生气,会怪罪少夫人的。”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秦漫皱了皱眉,看了月成一眼。以她的判断,那名家丁应该不是刘婆子的同伙,否则他一定会含血喷人的。 既然如此,尤苦就应该还是清白之身。就算尤苦现在已经死了,也照样能请衙丹里的忤作检查尸体,还尤苦一个清白,一个公道! 月成劝阻不成,只得出门去准备了。她看了看天色,快急死了。少爷这会儿也应该回来了啊,怎么还不见人影呢?要是少爷在家,怎么着也能劝劝少夫人的。她真担心,少夫人这一趟回去,会把老太太还有尤老爷惹怒啊……, “你起来吧,这事也不能怨你,这是天意,天意如此。”秦漫疲惫地对冷霜说道,也许尤苦她觉得自己找到了凶手的线索,可以去见地下那个人了。只是尤苦没想到,连死也要背负这样一个骂名,所以只有让她去洗清,并对刘婆子加以重击了。她想,刘婆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尤苦已经是嫁过人的人,却还是完璧之身的。 冷霜见少夫人有些失魂落魄的,便不再坚持,站起身来。其实少夫人完全是多虑了,尤苦也不是少夫人害死的,哪里会报应到小少爷头上去呢?何况这世上若真有神明,那么尤府里一直害人的凶手为何没有遭到报应? 只可惜,秦漫十分相信鬼神之说。从她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世界,她就信了。所以她不会任由人欺负,但也不会害人性命。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啊……,人,还是善良些的好。 秦漫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尤苦已经死了,她所能做的也就是替尤苦洗刷通奸的罪名而已。至于刘婆子,她倒要借此机会看一看,一个婆子到底还有什么人给她撑腰! 突然1月成奔了进来,高兴的说道:“少夫人,少爷、少爷回来了!”她欢喜极了,少爷一回来,好歹能阻止少夫人的举动了。万一阻止不了,起码也能陪着少夫人一块儿回去,也好过少夫人势单力薄的嘛。 秦漫转身一看,果然见到尤子君与冷彤走进屋来。但此时她也是露不出什么笑脸来,只是看着他,说道:“尤苦死了,是以通奸的罪名被打成重伤再绑在柱上死的。” 尤子君没吭声,冷霜昨日去尤府,是他同意的,他当然知道冷霜会带回这样一个消息。只不过他没想到秦漫的反应会如此大,似乎有些不寻常。在他看来,尤苦死了也是一种解脱,毕竟她已经生无可恋。 谁也没有想到,冷彤竟然在此时开了。:“尤苦啊,少爷前几天就知道了,枷……,“衣袖突然被狠狠的一扯,她侧头一看,是满眼怒火的冷霜。 她一怔,再回头一看少爷的脸色,心下一沉,暗叫,糟了,!她总是会忘记少夫人不知道少爷的某些事情的,所以这回一一完了,完了…… 冷霜看着眼睛逐渐瞪大的少夫人,在心中叹了口气:冷彤这丫头,实在不适合知道少爷太多秘密。虽然她对外人守口如瓶,但对少夫灿……,却往往大意了。 秦漫瞪大了眼,看着脸色阴沉的尤子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冷彤话里那意思,是说他们前几天就知道尤苦被定了通奸之罪了?可他既然知道尤苦有难,为何一连这么多日,也不曾告诉过她半分?而原本,尤苦是不需要死的,她完全可以回去救尤苦的…… “你……几天前就…………知道了?”秦漫觉得这是她有生以来,最难问出口的问题。 尤子君心里明白,这回是怎么也跟她解释不了了。只希望,她不会反应太大就是。他沉声说道:“你们都出去。” 月成、冷霜、冷彤三人,此时却连声也不敢应了,都往外退了出去,守在了门口。冷霜则是毫不客气的用了十成力道敲了冷彤一记,冷彤痛的缩回头,却不敢出声音。 第一百八十三章:对付刘婆子 房门外的月成、冷霜、冷彤三人,一点也不清楚少爷是如何跟少夫人解释的,只知道约莫一个半时辰后,少爷牵着少夫人的手走了出来。虽然说少夫人的脸色也仍与平时不太一样,不过只要少夫人不跟少爷抠气,她们就觉得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冷霜,去跟冷莉准备一下,我们连夜赶回相府。”尤子君吩咐着,又瞪了冷彤一眼道:“冷彤与冷凝仍旧留在添锦园。“ 冷霜应了声,下去准备了。冷彤则是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自知之明,倒也不敢在此时要求跟去了。再说,保护小少爷的安全也同样重要呢。 “我们走吧。”尤子君知道冷霜冷莉办事极快,便对身边的秦漫说道。 秦漫也未抬头,只是跟着他的步伐往前走去。她此时心中是有些乱的,之前她对他说了一些激动的话,而他静静的任她泄完之后,只说了一句尤苦她必须牺牲,否则他就会有难。 她不知道自己的这种自私对不对,但她的确是相信了他而且接受了这个事实,虽然她什么也不知道。她不知道为什么尤苦不死,他就会有难,也不知道身在尤府中的尤苦到底对他产生了什么样的威胁。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眼里很真诚,教她不得不相信。可在他与尤苦之间,她的确是毫不犹豫选择他平安无事的。这个时候她才现,自己无情重利的商人本质在此事件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到了轿前,尤子君伸手将她扶上去,接着自己也坐进了轿中。这一下子,轿夫只怕有些吃力了,不过他是不会管那么多的。 轿身开始摇晃,尤子君重新握住她的手,唤道:“漫儿,你没事吧?”他是高兴的,高兴她如此信任他,也如此在乎他的生死,甚至在听见他说话之后,连多问一句原因也没有。 秦漫摇了摇头:“我没事。”她抬头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有一句话很想说,却不知道为何心里很慌。 “有什么话就说吧,憋着会很难受的。“尤子君笑了笑,摸摸她的脸颊。 秦漫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前做了些什么,但是我希望你珍惜自己的生命。人只能死一次,没有九条命的。“她隐隐的感觉到了他的身份并不平凡,她暗忖自己太过大意,也跟其他人犯了只看表面的错误。 他这些年来果真藏的很深,若非她与他朝夕相处,也实在难以现这些蛛丝马迹。也许是他先对她撤了心防,起码冷彤那边就已经将她当作自己人了,所以才会说漏了嘴。虽然她心里还有一丝高兴的,但更多的却是担心。 她知道自己胆小了,怯懦了,因为这里不是法律至上的二十一世纪,而是生命随时会陨灭的皇权时代!她死不要紧,可她所在乎的人怎么办?更何况,他们的砚儿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呼吸着这个世界的新鲜空气,她实在不敢想象累及砚儿之后的下场。 她抬头看着他,轻声道:“除非你是皇帝,否则你的性命永远掌握在别人手中。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还有砚儿,还有尤家这么多灿……,“她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倘若你一步走错,就是灭族之祸。我可以跟你祸福同依,可是砚心…………他还小,你懂吗?” 尤子君深深的看着她1点头,保证:“你放心,我会万事小心的。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我不会做什么。“ 那么你想做什么?秦漫看着他的眸子,终究是没有问出口。她知道他不会回答她,或许他自有他的考量,觉得不应该告诉她吧。她甩开那些思绪,靠在了他的肩头。 尤子君拥着她,心中异常满足。一直以来便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缺少了什么,直到遇见她,被她所吸引,为她着迷之后,他才找着心中丢失的那一块。只要做完这件事,他就可以陪着她与砚儿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只是他还不能告诉她这些事情,一来太过凶险,他不愿将家人牵扯其中,否则往年父亲的人脉便是很好的一个借助;二来容易在他人面前露出马脚,她还是什么也不要知道的好,免得朝廷那边现什么异常。 “子君,这一回至少可以治刘婆子一个罪了吧?”秦漫目露寒光原来一直在暗中动手脚,威胁着尤子君女人的生命安全,甚至几次设计欲害死她跟孩子的人就是刘三娘! 尤子君摇子摇头,叹道:……只怕不能。他己得到消息,刘婆子传信给宫中一个太监。他倒是真还没想到,刘婆子背后的靠山原来是他……, “为什么?“秦漫又惊又怒,难道这次去给尤苦洗刷清白,还不能揪住刘婆子的罪证?那些所谓的厨房婆子,不都是跟刘婆子蛇鼠一窝的么?她们说看见了尤苦怎么着,必定是刘婆子教的! “你想做什么就做,但若要在今日治了刘婆子的罪,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尤子君拍着她的肩膀以作安慰,说道:“我收到了消息,刘婆子在宫里有人,就是上回你说很难收买的那个公公。“ “刘公公?“秦漫讶然抬头“,走了,他也姓刘,难道他跟刘婆子之间有什么关系不成?” 尤子君点了点头:“应该是。总之到了尤府,我们见机行事吧。倘若今天真的扳不倒她,也不用心急1日后总会有机会的。今日漫儿要做的最主要的事,就是替尤苦洗刷清白,你说对吧?“ 秦漫想了想,而后冷静下来:“你说得对,来日方长,今日还是先替尤苦完成心愿。再说刘婆子若真是尤府这一连串事情的真正元凶,那么她的初衷又是什么?我想,这些事情都还要从头查起。” 正说到此处,轿子停了,外边传来了月成的问话声,看来是已经到尤府门口了。两人便先后下了轿,整理了一下衣裳便往尤府内走去。 程子一见是少爷与少夫人,惊呼出声:“少爷?少夫人?”这么晚了,少爷和少夫人怎么会突然回府呢?哎呀,他得赶紧去禀告给尤管家才对。 “去禀告老太太与老爷,将府里的其他人也都通知一番,我们在大堂等候。”尤子君抬手制止了程子,接着便与秦漫直走向大堂。 程子连连应声,飞奔似的跑去办事了,当然他也还不笨,知道同时拉了两三名下人分头去通知。 尤子君与秦漫等候在大堂,府里的人包括尤管家刘婆子等人都迅到大堂见他们安了,不过两人皆是没有理会刘婆子的问安。许久之后老太太与尤老爷才现身,两人便一同行礼问安。等到老太太坐上上座,尤老爷话问他们之时,尤子君才出面回答了。 “老太太,父亲,我们这趟回来是为了尤苦的事情,不知道她被安放在什么地方。“尤子君说道。 秦漫也忍不住说道:“尤苦她已经是毁容之人,平日里也素行良好,怎么会突然与家丁做出如此芶且之事?明眼人一看便知她是被人陷害势,只怕是那场大火烧不死她,那纵火的元凶不放心吧?“说着,她一记冷眼射向刘婆子,大有面对面挑衅之意。 刘婆子不动声色地站着,她早就知道少爷与少夫人会杀上门来了。在尤苦递给少夫人纸团的那一刹那,她就知道尤苦把她的底抖露给少夫人了。所幸她也有准备,不至于让少夫人借机难。 或许秦漫的话语中隐隐带着责备之意,老太太与尤老爷皆是一愣。片刻的安静之后,老太太才说道:“我与你父亲倒都是不信的,只不过这件事情是族长出面解决的。按照族规,尤苦也确实要接受此惩罚,就是这结论下得太早了。” 听老太太之言,那尤闰壕又出来作梗了。秦漫心中怒气陡然上升,但她也明白了此事并非老太太与尤老爷决定的,倒又有了几分欣慰。 尤子君原本以为秦漫这番话会惹怒老太太的,谁知老太太没有生气,令他也松了口气。只不过,他对秦漫按捺不住冲动的责问,还是微微皱了皱眉。 秦漫也瞧见了,知道自己这番话实在冒昧,便认错道:“孙儿媳心中十分清楚尤苦她是无辜的,所以才一时忍不住气愤,请老太太恕孙儿媳失礼之罪。” 老太太,咦,了一声,根本没在意她之前的失礼,反而是对她的话注意起来:“漫儿是说一一你有证据能证明尤苦是被人陷害的?“本来,那尤苦曾经也是孙子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她是不希望生这种事的,只可惜没有证据,也只能任由族长落了。 “是,孙儿媳有证据。”秦漫说完便深深的看了刘婆子一眼,转头对门口唤道:“冷霜,将仟作带进来。” 仟作?大堂里的众人全都将视线投向门口,均是对秦漫此举感到不解。, 第一百八十四章:少夫人查案 不一会儿,只见那忤作被冷霜带着讲了大堂.贝官三分怕,七分谄,他立刻便朝尤老爷跪下了:“小人韩安叩见相爷。“ “起来吧。”尤老爷却对此种人最是不屑一顾,谁有权势就攀附谁的墙头草,不知道儿子媳妇将这样的人弄来做什么。不过既然是儿子媳妇带来的,他倒也没有给仟作难堪。 “谢相爷,谢相爷。”仟作连声称谢,从地上爬了起来。 老太太看向秦漫,讶然道:“漫儿,你这是……“老太太心里是觉得,这种丑事不该让外人插手,也更不该让外人知道。这仟作一出门,说不定就把事情给说出去了,那尤家长房的脸可就没地方放了。刚经历了媳妇那一段丑事儿,现在又来一段,这真是……唉! 奏漫看出了老太太的心思,便说道:“老太太放心,忤作检查完就走,他什么也不知道。”就算他察觉了什么,恐怕也不敢在外乱说。别说尤老爷这么大一个官帽压着,就算是尤子君之前对他的恐吓,他也不敢泄露半个字的。 老太太闻言,放下心来,便对宋婆子说道:“红秋,你带忤作去尤苦的地方,让他检查尸吧。” “是,太太。”宋婆子便转身对仟作说道:“跟我来吧。” 仟作是早已从尤子君那边得到了命令,知道此去要检查什么,便安了声跟宋婆子去了。 仟作走后,大堂里顿时一片安静,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秦漫则是不时的将眼光瞟向刘婆子,心中在想这刘婆子到底是为了什么而陷害尤子君。按理说,尤子君没得罪过她才是,可她对尤子君却表现得如此恨之入骨,实在令人费解。 老太太也没吭声,心里头明白,孙子与孙媳妇这么急着赶回来,想必是有了十成把握要替尤苦翻身。她早就怀疑尤苦是遭人陷害,而且尤苦并没有因那场大火而哑口的事情更是让她对此深信不疑。只可惜族长插进来一脚,而她又拿不出证据证明尤苦的清白,甚至尤苦自己也没有证据,她只得作罢。 过了一会儿,宋婆子与仟作回来了。忤作倒是没有什么异色,但宋婆子却是惊讶之后尚未恢复的神色,看来她是已经知道忤作验尸的结果了。 秦漫看着刘婆子冷笑了一声,问仟作道:“检查结果如何?“ 仟作回道:“幸好她死时不长,小人已经检查过尸,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不过那也没用了,人都毁容了,现在又死了,清白不清白都无所谓了,他暗暗想道。 “什么?“老太太一惊,看向宋婆子见她点了点头,便再度向忤作确认道:“你没检查错?她还是完璧之身?” 仟作答道:“是的,她还是个处子,没有跟男人做过亲密之事。” “好了。”秦漫挥了挥手,吩咐道:“冷莉,带他下去,多给他些赏钱。韩安,其他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是,是,小人绝不会泄露半个字的。“仟作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他也没这么傻,傻到去得罪当朝宰相,更何况眼前这个女子还是领了皇上圣旨的大红人。 冷莉便将仟作带了出去,留下了一干震惊不已的人在大堂之中。 尤子君此时便开口说道:“老太太,父亲,既然尤苦还是清白身,那么她就没有与那家丁通奸,她应该是被人陷害的。至于这陷害她的人,想必跟上次纵火的一一是同一人。” “可、可是这怎么可能呢?”老太太几乎有些语无伦次了,她看着孙子好半晌才说出了与其他人共有的疑惑:“她当初可是嫁给子君你一年多的啊…………” 众人也同样疑惑,全都将眼光投向了尤子君。这总不可能……尤苦当年嫁给少爷之后那一年里,两人都没有同房过吧? 事到如今,尤子君倒也不隐瞒了,微叹着说道:“老太太,她是个值得让人敬佩的女子。在成亲当日,她便对孙儿说明她爱的另有其人,是她从小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男子,只可惜那男子早年患病去世了,她也就一直没有嫁人,直到父亲与族长做主将她选入尤府。我尊重她明白自己所爱,是个贞洁女子,所以才与她保持着朋友关系,也从未将她当成过自己的夫人。就因为这样,所以她至死都还是完璧之身。” 秦漫看着刘婆子,一字一顿地说道:“这般为心爱之人守节的女子,却被人以如此不堪的罪名陷害至死,简直让老天爷都为之震怒!倘若真有因果报应,就该让那凶手也尝一尝,众叛亲离的滋味!“ 刘婆子心头一颤,看来这秦漫是真的打算针对她到底了。不过可惜,这秦漫要跟她斗,实在还是太嫩了些。她有把握继续安然无恙地留在尤府,而这秦漫嘛,还得滚回她的奏府去! 夫人那笔账她还没来得及跟这秦漫算,这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女人却先找上她了,这股勇气可真是让她佩服啊…就希望,以后她秦漫死的时候,不要怨她刘三娘就走了。她低着头,阴侧侧的裂开了嘴角。 尤子君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孙儿有一个不情之请,还往老太太答应。” 老太太叹道:“是不是给尤苦好好安葬?还是还她清白?或是给她家里一笔钱财?都可以,到底还是我们冤枉了她。“尤苦的父母到现在还不知道女儿已死的消息,到时收到消息必定又是呼天抢地一阵苦恼。不过这尤苦的父亲不是尤姓族人,她的母亲在族里地位也不高,还不至于闹出什么大乱子,好好慰问一番也就走了。 尤子君说道:“这都是必须的,不过孙儿要请老太太同意的事情并不是这两桩。孙儿是想----请老太太同意,将此事交给夫人她处理,抓出那陷害尤苦的人,还尤苦一个公道。” “淤…”老太太看了看秦漫,又看向儿子,见儿子对她点头,心里明白这件事情也该要有个结果,否则那在当日纵火在今日陷害的凶手继续藏在府中,也不是个事儿。 老太太便颌道:“好吧,我答应你,就让漫儿处理这件事情,其他人一律不得插手,也不得多嘴。”与此同时,她也想看看这个孙媳妇的手段,将来这华尤家,肯定是孙子与孙媳妇的,她心中有教。 “谢老太太。“尤子君转舟秦漫,说道:“夫人,开始吧。”虽说这回恐怕不能办了刘婆子,但至少也是给尤府里的人提个醒,以后刘婆子想再做什么害人的事也不会那么容易了。 秦漫点头,朝向尤管家问道:“尤管家,不知是谁通知你,尤苦与那家丁在柴房的?” 尤管家答道:“并非有人通知我尤苦与那家丁在柴房,而是直接绑了两人到我面前。这人,就是刘婆子。” 秦漫心中直冷笑,度还真快,想必柴房里的一切也都被刘婆子事后动过手脚了。她倒也不会傻到去柴房查找线索了,便再问道:“那么尤管家,又是哪几个人现有人在柴房中的?可否让她们出来再次说明当时的情况?” 尤管家点头:“当然可以。王婆子,冯婆子,张婆子,你们三人出来,与少夫人说说当时的情况。” 被尤管家点到名的三个厨房婆子,便都忐忑的站了出来。一方面她们是没想到老太太会让少夫人来全权处理此事,另一方面她们也是觉了少爷与少夫人此次来者不善,似乎是知道了什么。所以三人心里头,都不是很镇定,连一齐向秦漫请安的声音都有稍微的颤抖。 “我来问你们,当时你们是怎么现尤苦在柴房的?”秦漫见三人面面相觑没作出决定谁来回答,便点名道:“王婆子,就你回答吧。” 王婆子赶紧答道:“回少夫人的话,五日前,贱婢与冯婆子还有张婆子一同去柴房取柴火,好生火做饭给主子们吃,谁晓得那柴房门怎么也打不开。贱婢们没办法,只好请来家丁撞门,结果门被撞开之后,贱婢们便现尤苦与一名家丁一丝不挂的躺在柴房铺在地上的干草上。那些家丁可以作证啊,贱婢们没有说谎。” 当然了,她们对老太太还有尤老爷、族长等人,都是这么说的,也并未被人现有什么异常之处。她们也不认为,这番话有什么漏洞可以供少夫人挑的。 “是吗?”秦漫移步至三个婆子面前,不紧不慢地再问道:“你们三人,在一炷香的时间里,一般能劈多少柴?” 三人均是一愣,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说起题外话来了。 但当着众人的面儿,她们也不好不答,便还是由王婆子答道:“回少夫人,一般是半担柴。” “半担柴?”秦漫笑了,半个时辰能劈二十五斤柴,该是力大无穷的咐… 于是她将三人笑的莫名其妙之后,脸一沉便斥道:“你们平时做的都是粗重活儿,一个人半个时辰能劈半担柴,合你们三人之力却连一个柴房门也打不开,还需要专门去叫家丁过来帮忙撞门?说出去,谁信?我看你们就是陷害尤苦的帮凶!还不从实招来!” 第一百八十五章:打到你招认为止 三个婆子一听就慌了,齐刷刷的跪倒在地,大呼冤枉!一 “少夫人,贱婢们冤枉啊,贱婢们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这种事*……“ “是啊,贱婢们当时只是奇怪,不知道为何柴房门打不开,这才叫来家丁撞门的。” “对对对,贱婢们若是私自撞门,这可是要受罚的啊……”, 奏漫摆了摆手,说道:“不必急着喊冤枉,我话还没问完呢。“再让她们哑口无言一次,若还不招,就别怪她用刑了。这些恶婆子,什么事都做得出,何须他人怜悯? 三人跪在地上,金身皆是冷汗直冒。那冯婆子更是两三次偷偷的将眼光瞟向刘婆子,也不知是在看什么,但三人之中就数她胆儿小一些了。 秦漫看了冯婆子几回,心中顿时有了数。她咳了一声,问道:“冯婆子,你说说撞开门之后,你都看见了些什么,接着你们又做了什么事,详细的说,不要说谎。” 冯婆子心一颤,怎么就点着她的名儿了?但她又不得不答话,便低头答道:“是,少夫灿……,当时家丁撞开柴房门,贱婢们便见到尤苦与那家丁一丝不挂的抱在一起,躺、躺在草地上。而、而后……贱婢们冲上去将两人制服,捆在了一起,接着王婆子就去禀告刘管事。再后来,贱婢们就一块儿将两人送交尤管家处置了。” 秦漫在她面前来回走动,见她的头垂得越来越低,便再问道:“尤苦是什么时候开始喊冤的?也就是说,你们什么时候现尤苦能够开口说话了?“ 冯婆子一想,完了。少夫人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要是尤苦当场被抓住,当场就会喊冤啊。可那会儿尤苦还昏迷着,她怎么会喊冤呢?但这事儿又作不得假,当时为了让事情逼真一些,才叫的家丁来撞门,好让更多人亲眼见到这一幕,谁知道尤苦竟不是个哑巴*……, “说!说谎一次,十板子!“秦漫厉声喝道。 冯婆子吓得腿都软了,心中直哀号这回被刘管事给害惨了。她颤抖着声音回答道:“她、她匙…………是当着老太太的面儿开口喊冤的……“ 刘婆子心里一沉,干算万算没有算到尤苦竟装哑了这么多年。她在心中叹了口气,看来就是在这里出了岔子,没能将这个谎给圆过去。 “很好,总算你说了句实话。”秦漫在她面前站定,说道:“那么照你所说,尤苦她当场被你们抓住,不哭闹也不求饶,一直沉默到被尤管家送到老太太跟拼了,才开口喊冤。你说换了是你,你会不会这样?” 尤管家却在此时开口道:“启禀少夫人,刘婆子带人将尤苦与家丁带来我面前时,两人已经被打昏了,据说是受缚时反抗所致。 后来在老太太跟前,我命下人浇水泼尤苦,她才醒了过来。” 冯婆子欲哭无泪,当时为了演的逼真一些,所以她们才假装与尤苦还有家丁厮打,趁机又假装将两人打昏了,好遮盖两人当时就是昏迷的事实。只是少夫人所问的尤苦为何当时没有出声的事情,她却是不知如何解释。 秦漫看了一眼尤管家,心想他倒是不偏不绮,便说道:“尤管家说的倒也合情合理,只不过就算是反抗在前,生了如此大的事情,尤苦也断然不会一句话不说。撞门的家丁可都在,我想也不用他们出来作证了,这三个婆子心里清楚得很。” 刘婆子见冯婆子靠不住,便以眼色向王婆子示意,让她出面挽回局面。 王婆子立刻爬上前,说道:“少夫人容禀,那尤苦装哑多年,面对突然状况她必定惊慌失措,一时之间忘了出声也是正常的。再说她与那家丁反抗,贱婢们便在短时间内将两人给打昏了,她到老太太跟前醒过来才开口叫冤,正常啊……” 刘婆子听了,眼中尽是满意,看来还是这王婆子靠得住,冯婆子胆儿太小,方才她真担心冯婆子被秦漫几诈之下吐露了实情。 奏漫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地说道:“原本指望逼你们自己说出实情,我还能看在你们也是受人指使的份上放你们一马,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我多管闲事了。好吧,既然你们如此冥顽不灵,那么我就叫一个人出来让你们再无别的话好说。“ 她转头对尤子君说道:“夫君,还请夫君将周同借妾身一用。”说到底,今天的关键人物也就是这个周同了。听尤子君说,这周同是他专门安插在轩院的眼线,跟了他许多年,也十分忠心 第一百八十六章:那就处置了吧 奏漫料得没错,这王婆子果然是三个婆子中最顽固的一个。 虽然王婆子被打的死去活来,口中也是鬼哭狼嚎的求饶,但仍然是喊着自己冤枉的话,仿佛真是秦漫冤枉了她一样。不过她没撑多久,那两个下人是打人的好手,下手毫不留情,她一会儿便晕了过去。 “少夫人,她晕了。”尤管家探了探王婆子的鼻息,对秦漫说道。他心中却是暗暗惊讶,这少夫人似乎比以往凌厉了些。记得上回刘稳婆挨打的时候,少夫人虽是面无表情,但眼中却频频泛出不忍之光,也并没有正视被打的场面。 而这一回,少夫人不仅从头到尾一直观看着王婆子被打的过程,且神色稳如泰山,眼中并没有怜悯之色。也许,是因为这些恶婆子的卑劣手段,让她起了深恶痛绝之心,所以才激了她的冷酷吧。 秦漫点了点头,转向另外两个婆子,用打量的目光来回扫视着她们。看来,那冯婆子是已经吓的差不多了,而那张婆子……似乎有些犹豫。她便说道:“张婆子,你说是不说?说,就实话实说;不说,就躺上凳去。” 冯婆子心中一松,总算还没有轮到她。她已经瞧清楚刘婆子眼里那意思了,那是让她们不要松口。可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不松口成吗?看王婆子被打成这样,现在又轮到张婆子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能否挨得住这顿打,万一要是就此丢了性仓…………那实在是不划算。倘若向少夫人认罪,说不定还能得个从轻落的饶儿呢。 “少夫人饶命,少夫人饶仓……,“张婆子还真拿不定主意,看着被打晕过去的冯婆子,她心里怕的紧。 只不过想到自己招认出来的后果,她又更加怕了。 尤管家见秦漫望向自己,便知道她的意思了。他对两个下人吩咐了声儿,那两个下人便去架了张婆子到长凳上捆着了。 奏漫并不急着叫打,而是看了看冯婆子,又看向张婆子,慢条斯理的说道:“我给你们一人一个机会,若说出真相,一人领二十板子逐出尤府。若不说,你们也该明白,如今证据确凿,尤苦她是清白的,我完全可以将你们送官。至于之后是处斩,还是终身监禁,那就得看官老爷怎么判了。” 冯婆子与张婆子对视一眼,均是惊惧不已。两人皆在心中想道:好不容易在尤府混口饭吃,若被逐出府去,她们该怎么活?可少夫人说的也对,她们只不过是几个下人,就算是被冤屈了,被整死了,也是无关紧要的。少夫人要把她们送官,那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吗? “谁先说出真相,便可以减十板子,减掉的刑罚就堆在没说的人身上去,包括那王婆子。”秦漫一直盯着冯婆子看,似乎有意提醒:“再说了,我这人也是极为和善的,只要她不为难我,我也不会为难她。我心里头明白着呢,你们也不过是受人差遣罢了。现在决定悔改,为时尚且不晚,是可以从轻落的。” 冯婆子嘴唇蠕动了两下,却被刘婆子一声咳嗽给咳得低下了头。这罪名真的不轻,少夫人真的会这么轻易放过她吗?还是,只是个圈套? “刘管事,你嗓子不舒服吗?“秦漫冷冷地看着刘婆子,问道。 刘婆子眼中寒光一闪,继而垂头答话:“谢少夫人关心,奴婢没事。” 秦漫看了她一会儿,便冲冯婆子说道:“我秦漫说话还是算数的,只要你说出真相,我就从轻落。我侧是十分不解,你为了一个非亲非故在关键时刻也不出来帮你的人顶这么大的罪,值得吗?“顿了顿,她目光一沉:“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说还是不说?“ 冯婆子终于,扑通,一声跪下了,少夫人说得对,她不过是受人指使,罪不至死,实在没有必要替刘婆子顶这个罪。再说事已至此,少爷与少夫人这趟来似乎就是针对刘婆子的,她不说也不行了。 “我说!我说!“那被捆在凳子上的张婆子突然叫了起来,生怕冯婆子抢在她之前说了真相,她就要多挨十板子了。她瞪着刘婆子叫道:“是刘管事,刘管事让我们这么做的,是她!“ “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要乱说。”刘婆子眼一眯,斜了张婆子一眼,说道:“我何时让你们去做这等下作事儿了?再说了,我作甚要去害尤苦?“ 秦漫羊未理会刘婆子,只冲冯婆子问道:“张婆子说的是真的?刘管事是如何吩咐你们的?“ 冯婆子原以为被张婆子抢了先,自只那十板子是要多挨的了,这会儿听少夫人问话,欣喜的不得了,赶紧回答道:“是真的,是真的。刘管事之前对贱婢们说,尤苦处处跟她作对,所以要把她害死。贱婢们心想尤苦只是一个毁了容的下人,刘管事在府里的权利大,得罪了她的日子不好过,这才不得已答应了刘管事,陷害尤苦。、,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尤苦和那家丁被两个下人背来之后,刘管事便让贱婢们将尤苦与那家丁的衣物脱去,并将两人配以拥抱的姿势。贱婢们做完这一切,将柴房门关紧,最后从窗户处爬了出去。后来,才假装现门打不开,叫来家丁撞门,将尤苦与那家丁捆了起来的。 刘婆子只是听着,并不作声口就算这贱蹄子出卖了她,秦漫也奈何不了她,她对此是完全不屑一顾的! “背尤苦与那家丁的两个下人,你还认得吗?”秦漫问道。 冯婆子摇了摇头:“当时天很黑,贱婢没看清楚,只怕现在也认不得了。”这点她说的倒是实话,当时屋里黑漆潦的,她又紧张死了,哪里还会去注意是谁背尤苦与家丁前来的? 奏漫知道这几个婆子也不清楚更多的事情了,她只不过是要她们指认刘婆子罢了,现在目的达到,她便不去管她们了。她转头看着刘婆子,问道:“刘管事,你怎么说?“ “少夫人,这几个婆子是眼见事迹败露,这才栽赃到奴婢的头上,实在不足为信。少夫人可不要被她们给骗了,像她们这种人,是什么鬼话也编得出来的。”刘婆子躬身说道。 “哦?编造的吗?”秦漫并不讶异刘婆子会矢口否认,只是从袖子中拿出那三片柳叶,自顾自的观赏着玩道:“本来我是想将尤苦带走的,只可惜她不肯口她坚持留在尤府,就是为了找出当初纵火烧她的元凶。前些日子离开尤府的时候,她突然塞给我三片柳叶,后来我与夫君分析了很久,均认定此意乃是,刘三娘“这是刘管事你的名姓吧?”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巧合更是多不胜数。少夫人,这只是巧合罢了。既然尤苦没哑,她为何不直接告诉大家,反而要弄出三片柳叶呢?“刘婆子不慌不忙地答道。 秦漫的目光攸地冷了:“因为她没想到你会这么快现,从而置她于死地!” 刘婆子平静的说道:“倘若她真怀疑是奴婢做的,而这次事情又是奴婢陷害她的,那么她在老太太还有老爷面前完全可以指证奴婢,根本无须等到死后让少夫人来替她作证。少夫人,您说对吧?“ 秦漫长叹了一声,说道:“这就是典型的,人微言轻,啊…………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说什么别人也不会相信,所以就干脆不说。再说这事儿老太太原本不是要详查的么?只可惜有些人却叫来了族长,这族长一插手,尤苦就更不敢说出实情了。” “少夫人既然执意认定是奴婢所为,奴婢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奴婢任少夫人处置,不过奴婢也不会认罪的。“刘婆子面上十分坦然地说道,心中却明白秦漫不会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治她。到底,她是夫人待如亲母的人,也是府里苹事多年的人。 当然,除了秦漫这边的人之外,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他们都相信少夫人不会这样就断定害尤苦的人是刘婆子。 只可惜,秦漫却出乎众人意料的笑了,她笑道:“公堂之上讲究人证物证,我倒是人证物证都有了。一,尤苦是清白身,自然没有通奸一说;二,尤苦死前交给我三片柳叶,你刘管事脱不了嫌疑;三,现尤苦通奸的目击证人指认你刘管事,她们也不会因为我几句话就栽赃于你。若要栽赃,栽赃给一个旁人就好了,何必选上地位比她们高出许多的刘管事你?人证物证皆在,就是公堂之上,大老爷也会判你一个纵火杀人之罪。“ 刘婆子依旧无动于嘉,只是在等待着什么。 秦漫也察觉到子她的目光一直飘向门口,心里明白尤闰壕只怕要来了,但还是说道:“既然刘管事任我处置,又人证物证俱全,那我也就只好这么做了。尤管家,将刘管事绑了,以家法打她三十大板,再送交官府处置吧。” 众人皆惊,少夫人就把刘婆子这么处置了?就是尤管家,也愣在当场没有应声。 第一百八十七章:暂时的退让 婆子平静的盯着地面瞧,泰漫盯着刘婆子瞧,众人则是来回看着两人,尤管家约莫猜出秦漫也只是说说,便没有吩咐两个下人动手。一时之间,安静极了,而且安静了好大一会儿功夫。 刘婆子在等,秦漫也在等。许久之后,耳口终于传来下人的禀告:“老太太,族长来了。” 于是刘婆子眼里有了些光彩,秦漫眼里有了些笑意,两人视线接触的那一刹那,对彼此的想法顿时心照不宣。 不过,等秦漫转头去看向门口时,笑意攸地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愕。原本她以为只有尤闰壕一个人来,可怎么也没想到尤闰壕会带了另外一个人过来。而且这个人,还就是尤子君所说的刘婆子背后的那人。 只见尤闰壕态度极为恭敬的将身后之人请进了大堂内,一边说道:“刘公公请。”皇上如今宠幸宦官,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刘公公在皇上面前一句话,要抵宰相十句,所以他是不敢得罪这位刘公公的。 秦漫不由得看了尤子君一眼,心想他得到的消息还真准,这刘婆子背后的人果然就是刘公公。不过,她却没想到今日刘公公会到尤府来。 难道说,刘婆子早知道自己会将矛头指向她,所以才通知了刘公公来救她? 这边,老太太还有尤老爷都已经站起身来,与刘公公说了两句客气的欢迎话。那刘公公则是敷衍的应着,眼睛却一直盯着秦漫瞧。 秦漫也不惧怕于他,任他瞧着。上回圣旨不就是他来下的么?秦青如今是站在她这边儿的,而这刘公公虽然服侍皇上左右,不过也还没有东厂厂公的权利大,她根本无须怕他。只是就跟尤子君说的一样,看来今天刘婆子是治不了了----她纵然不怕刘公公,却也不能明着与他作对。 “咱家今个儿来,是来探亲的。“刘公公好一会儿之后才将视线从秦漫身上移开,看着刘婆子笑道:“三娘,哥哥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过来,就这玉佩还值钱,就给三娘你用着吧。“说着,他将腰间的那块大玉佩解下来,递给刘婆子。 众人还没从他的称呼与自称中回过神来,便又听他对刘婆子补充说道:“三娘,哥哥这块玉佩可不是普通的玉佩,这是皇上御赐的,你可不能给弄丢了,否则就是欺君大罪啊。” 刘婆子满脸笑意,双手捧过那玉佩1点了点头,应道:“哥哥放心,三娘一定会好生奉着,不会让玉佩有一丁点损伤。“ 秦漫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尤子君说刘婆子的靠山是刘公公了,原来这两人竟然是兄妹!难怪她上回就觉得刘公公不好收买,敢情是跟刘婆子一伙儿的,所以才不买尤家人的账呢! 官场上的事情,老太太就不作声了,只见尤老爷愕然指着刘婆子问道:“刘公公,她…………她是刘公公的妹妹?”当然,他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毕竟谁也没想过刘婆子在宫里还有一个哥哥,并且是皇上跟前的红人。 刘公公卷起一截头往外一弹,吃吃地笑道:“相爷有所不知,三娘啊,她是咱家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想当初父母死的早,咱家很小就进宫混饭吃,幸蒙皇上恩典服侍皇上左右,这才有了今日的风光。这人嘛,什么都有了,总得寻个亲好落叶归根啊,咱家就派人找失散多年的妹妹,一直到十年前才算是把三娘给找着了。” 尤老爷更是吃惊了,说道:“既然刘公公十年前便已经寻着胞妹了,又为何一直没有对外人提起呢?“ 这会儿,所有人都开始怀疑了。既然刘婆子是刘公公的胞妹,那她何必屈就在尤府里做个下人?这尤府里也没有她的亲人,何况那刘公公自立府邸,钱财用之不尽,两兄妹却不相认,这其中的缘由难道不耐人寻味吗? “关于此事嘛,咱家也劝过三娘,只可惜三娘说她膝下无儿无女,唯有诰命夫人是她从小带大的,所以她舍不得离开尤府。这不,三娘一直也不准咱家透露她的身份,免得相爷不许她再伺候诰命夫人了。咱家只有三娘这么一个妹妹,也不好违逆她的意愿,就一直这么瞒下来了。“刘公公说的极为坦然,还伴有长吁短叹,倒是有几分真实。 不过秦漫却不以为然,这番话平日里听着有道理,但今日却十分突兀。两兄妹认亲,早不认晚不认,偏偏选在刘婆子被指认有罪的时候认亲,这不是明摆着拿刘公公的权势对尤家施压吗?不过刘婆子倒也确实厉害,这么一来,就算是她奉漫有再多的证据也无可奈何了。 这个世界这么黑暗,权利大过一切。在权势与财富面前,人命算什么?她今天能够做的,也不过是替尤苦洗刷冤屈,再给老太太尤老爷提一个醒儿以后多注意刘婆子罢了。她断定,刘婆子不会离开尤府,但刘婆子若还想在尤府为所欲为,只怕没那么容易了。 “原来如此。“尤老爷心里虽然也在疑惑刘公公为何选在今日与刘婆子认亲,但他也不好再咄咄逼问,以免显得他怀疑刘公公的来意。他便对刘婆子笑道:“既然你是刘公公的胞妹,今日又已经真相大白,那我可不敢再让你在我府里当今下人了。这样,我立刻让尤管家给你收拾收拾,随刘公公去享福去吧。” 这一番话表达了尤府里大部分人的心声,这些人里有害怕刘婆子是尤府里怪事之主谋的,也有不满刘婆子平日让自己做那些缺德事的,众人都想着:只要刘婆子出了尤府,府里就会平静了。 秦漫在心中冷笑,虽然她不知道刘婆子到底为何恨透尤子君,又为了什么要如此谋害尤子君的妻妾子女,但既然刘婆子目的还未达成,便是不会如此轻易离开尤府的。她想,刘婆子会抓住一切机会,呆在尤府伺机而动。 “老爷,请让奴婢留在尤府吧。“刘婆子一下子便跪侧在地,声泪俱下地请求道:“夫人是奴婢从小拉扯大的,犹如亲生女儿一般,奴婢要是离开了夫人,也就生无可恋了。“ “快起来,快起来。”尤老爷冲下边儿几个姨太太使了使眼色,那几个姨太太赶紧就过去将刘婆子扶了起来。见刘婆子起身,他才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与夫人感情颇深,只不过你身份不同了,要是继续留在尤府当今下人,外头人会说闲话的。如此一来,对我与你兄长的交情也有所损伤啊。” 刘婆子突然看了看秦漫,再转过来对尤老爷说道:“老爷,要是少夫人坚持认为奴婢是纵火元凶,也是陷害尤苦的主使者的话,奴婢愿意领那三十大板,只求老爷让奴婢留在府里,继续伺候夫人。” “什么?三娘,是谁那么大胆,要打你三十大板?“刘公公故作震怒地问道。 秦漫心中不屑,但依然接下了他的话,说道:“刘公公,是我说的。种种迹象表明,刘管事她嫌疑最大,若不加以惩罚,难以服众。以后尤府的下人个个都为所欲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这尤家的规矩也就形同虚设。” 刘公公哼了一声,冷笑道:“少夫人不去尽心完成皇上的托付,却到这里来查什么案?还是说,少夫人已经将秦家重振成功,咱家耳以去向皇上替少夫人邀功了?” 秦漫气结,这公公果真是老奸巨猾,故意用皇帝来压她。但她不得不承认,这刘公公在皇帝面前说话确有几分重量,倘若真被他添油加醋一说,皇帝还指不定以为她眷恋尤府呢。 尤子君见状,便笑着说道:“刘公公误会了,其实此番我们也不是要惩罚什么人,就是替死去的人井回公道罢了。夫人,你说是吧?” 秦漫接到尤子君的暗示,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是的,夫君。现在忤作已经证明尤苦是无辜的,这几个厨房里的婆子也证明是有人唆使,可以替尤苦洗刷冤屈了。“ “是啊。“尤老爷也赶紧说道:“这到底是什么人唆使的,实在是证据不足。看来这几个厨房婆子也没有说实话,刘管事压根儿是没有必要去害尤苦的嘛。管家,把这几个乱说话的婆子给我捆了,丢去柴房先饿她们几天再作处置。” 尤管家应声去了,秦漫则是独自在心中生着闷气。 刘公公看来十分满意,而刘婆子的去留问题也在刘公公的几番言词下有了结果一一留在尤府,继续伺候尤夫人。接着,便仿佛是皆大欢喜一样,大堂里热闹起来,宪全没有了之前的血腥氛围。 秦漫蹙眉,刘婆子太深藏不露了,若不是丢了性命的尤苦现线索,想来是没有人怀疑到刘婆子身上去的。 不过,如今刘婆子背后的靠山总算是浮出水面了,只要被她查出刘婆子害尤子君的真正原因,那么这刘婆子离死的日子也不远了。 秦漫抬头,州好与刘婆子的视线撞了个正着,两人顿时恍若仇人相见。她以目光告诉刘婆子:现在,只不过是暂时的退让罢了…… 刘婆子笑的有些冷,仿佛并不将秦漫放在心上,便转过头去与刘公公寒暄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小少爷被吓 尤苦的事情,使得秦漫对尤子君生出了不大不小的芥蒂。虽然她知道自己在两人之间一定会选择尤子君平安,但她却对他的刻意隐瞒感到不满,这是一种不被信任的感觉。 而她,却在这件事情上选择了相信尤子君。所以她觉得,在两人的感情上,她已经开始输了。 谁也不知道,少爷与少夫人之间已经开始出现若有似无的隔离感了。所有人都见到少爷与少夫人依旧默契十足,依旧相互依偎,依旧有说有笑。 在连夜赶回秦府后,一个下人吞吞吐吐的给秦漫与尤子君禀告了一件事。秦漫立刻就坐不住了,也不管夜色已深,急匆匆的赶往添锦园。 尤子君当然也听见了下人的禀告,也有一刹那的吃惊,但仍是决定赶去添锦园瞧个清楚。姨娘就在东院,砚儿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才对。 冷霜等人也都跟着尤子君匆匆赶到添锦园,见尤姨太正在少大人身边,不停的回答着少夫人的问题,而少夫人则是抱着小少爷神情激动不已。让人吃惊的是,小少爷的哭声洪亮,并且丝毫没有停止下来的迹嘉 “姨娘,这到底怎么回事?”尤子君见状,心里也是一阵阵疼痛。砚儿从出生以来,似乎还没有这般哭闹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尤姨太当然也是心疼小孙子的,只是她已经给孙子做过检查,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他只是不停的哭而已。这会儿见儿子问话,她便也红了眼眶:“我替砚儿把过脉了,也检查了他的全身,没有病,没有伤,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尤子君以手探了探儿子的额头,确实没有烫的迹象,只是小脸因哭闹而涨得通红。他相信自己姨娘的医术,如果她有诊断不出的时候,那么其他大夫请来也是没有用处的。他沉吟了片刻,问道:“奶娘,小少爷是何时开始这般哭闹的?” 奶娘一直都是亲力亲为的照顾着尤立砚,当成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此刻见他受苦,心里也是心疼不已。她擦着眼角,说道:“二更之后,小少爷就这样一直哭了。奴婢心里害怕,赶紧就让冷彤去请尤姨太过来给小少爷瞧,谁知道尤姨太说小少爷什么病也没有,可、可是……既然没有病,小少爷他为什么一直哭呢?奴婢照顾小少爷几个月了,可从来没有看见小少爷这么哭过啊……,“ 二更?从尤府回来的人心中均是惊讶,那不正是他们离开尤府的时间吗?难道这事跟尤苦之死有关?因为少爷与少夫人没能将刘婆子绳之于法,所以尤苦的鬼魂来缠小少爷了? 人其实都是信鬼神的,只不过在名利面前,人往往还是会壮着胆子将鬼神之说因鼻循环抛在脑后,做能使自己飞黄腾达的事情。 又或者,人以为能够对抗鬼神,不然道士法师也就不会出现了。 尤立砚还在继续哭着,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张大小嘴用尽力气出震耳欲聋的哭叫声。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直盯着某个地方瞧。 秦漫此时已经心痛的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可她的观察力还没有消失,她现她只要一转换方向,砚儿的头也会跟着转换方向,一直盯着某处哇哇大哭口她不由得顺着砚儿的视线朝某处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现。 她心里一沉,难道真的是什么鬼魂在作怪?听说小孩子火焰特别高,能看见成年人看不见的一些东西,也就特别容易被吓到。要说是尤苦……她却又不信。毕竟尤苦死之前托冷霜转告给她的那番话,完全看不出尤苦有恨她之意,也就没有必要来吓砚儿了。 “漫儿,你别哭……“尤子君感觉自己的心正一点一点被撕开来,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妻与子,都在流泪。以前他总在想,不知坚强如漫儿,她又何时会流泪。可现在他明白了,她还是不要流泪的好,因为她一哭,他的心就全乱了。 尤子君一说话,秦漫突然就想到了一件事情。她抬起朦胧泪眼,看着他颤声说道:“是不是,……尤苦知道了你的那些事,所以才……“ 也不怪乎秦漫胡思乱想,如果真是鬼魂作怪,又刚好是尤苦死去的时间,那么就只有尤苦恨尤子君一说了。因为尤子君明明得到了尤苦在尤府受苦的消息,却没有去救她,她恨他也是理所当然的。尤苦死之前不知道,做鬼了还能不知道这些事儿吗? “你多想了,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鬼魂之说?”尤子君叹了口气,确定大家都是被吓到了。关心则乱……他安抚她道!1,漫儿你想想,若真是尤苦,她此刻要做的不是吓砚儿,而是去找那个害她的凶手报仇,对吧?我想,砚儿可能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只不过他没办法告诉我们到底是谁吓着了他,我们不知道而已。” 秦漫不停的拍哄着怀里的儿子,却听他的哭声依旧不止,禁不住也跟着他啜泣起来。原来,看见自己在乎的人受苦,是这样令人难以忍受的事情。 她不知道尤子君说的对不对,只不过她出现在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谜,到底是时空错乱还是神仙所为,她都一无所知口所以,她也不敢确定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神,这次的事情是人为还是…… “你们都出去吧,人多了……砚儿会更害怕的。”秦漫哽咽着说道,便转身抱着儿子去内室了。她心里想着之前现的事情,便试着冉手遮盖住小立砚的双眼,却意外的现他的哭声果然小了。 她一阵狂喜之下,却又想到了新的问题:总不能一直不让儿子看东西吧?还得另外想个法子才行。不过眼下,倒是可以用这个法子让他安睡一会儿,哭了这么久也该累了。 她便将手掌悬空在小立砚的眼上方,一边哼着歌曲哄他入睡。这么一会儿功夫下来,小立砚竟也真的停止了哭闹,睡着了。只不过秦漫仍旧不敢将手掌拿开,怕小家伙突然又睁开眼,再继续大哭。 听见内室里不再传来儿子的哭声,尤子君这才走了进去,原来他和奶娘一直都等候在外头。 尤子君见秦漫维持着十分奇怪的姿势,便走了过去。再看见儿子已睡熟,他心里又松了口气,便问道:“漫儿,你这是……“ “嘘……“秦漫压低声音,说道:“我现只要不让他看东西,他就不会哭了。” “这么奇怪。”尤子君皱了皱眉,他是不信有什么鬼魂吓人的,若是人为的,他倒相信。他也低语道:“漫儿,你觉不觉得此事有蹊跷?刚好就在我们离府的时候,又刚好是在尤苦出事的时候,会不会秦府里……也有敌人?“ 秦漫现在哪里顾得上除了儿子之列的事情,只是敷衍地说道:“假如你怀疑,就去查吧。我要在这里陪到砚儿好为止,这么个哭法儿,大人也受不了的,何况是一个小孩子呢?” 尤子君摇了摇头,知道她的脾气再劝也没有用,只得说道:“你要是累了,就让奶娘换着照顾砚儿一会儿,我出去问问添锦园的下人,看看二更之前都有谁来过。” “嗯。“秦漫这会儿也想明白了,应该不可能是什么鬼魂作怪的,她便暗骂自己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却还这般迷信。即使以她穿越的事情为例,这世上真是有鬼有神的,但也应该有其特定的法则,不会让三界因互通而乱套。 现在她分身乏术,尤子君去查她也放心,若真是有什么人趁机捣乱,用砚儿来对竹她,她必定要狠狠的惩罚那人,绝不轻饶! 尤子君站在她身后看了一会儿,却见她并未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便在心中叹了口气,转身走出去查问添锦园的下人了。虽然与儿子争风吃醋有些失了男人风度,不过他确实在心里明白了一件事:漫儿她重视砚儿比重视他多一一多太多了。 是他做的不够好?还是漫儿已经开始怀疑他的身份,自的疏远他了?他想不明白,但却知道就算她误会他,他也还是会一如既往的保护她,不让她轻易涉足到这个危险的圈子中来。再说,只有几个月时间,所有事情就都会结束了。她是善解人意的,到时必定会原谅他的隐瞒。 尤子君走到添锦园院中,命冷霜冷莉将添锦园所有下人都召集到了一起。他挨个的问话,却一无所获。别说二更之前,就算是这几日内,除了奏漫与他带着冷霜等人前来还有尤姨太会前来看望孙子之外,再也没有别人来过。 姨娘说过,砚儿非病非伤,看来砚儿身体方面并没有大碍。而砚儿身边几乎时时都有下人看守,更不提奶娘日夜伴在左右,照理说是没人可以接近砚儿的。 尤子君眯了眯眼,世上没有绝对之事,百密也许还有一疏。如果这次的事情真是人为的,那么这秦府里……藏着一个高人呢。 想到这里,他天生的警惕心上来子,便什么也不再问了,带着冷霜冷莉便离开了添锦园。 第一百八十九章:秦府有贼 依旧是在香烟缭绕的包厢内,依旧是在悦耳动听的琴声下,香儿姑娘噙着笑看着神情凝重的主子及两个护驾婢女,心无旁鹜的弹着琴。 她从来都只认为,面前的这个男人才是主子,而她也从来不相信,主子会放着大好江山不要。所以她野心小小,只要在主子登位之后,留给她一个小小的位置就好。后宫不能虚设,与其接纳其他女子,不如接纳一直伴随自己的女子,她信主子明白这个道理。 除了冷霜,她相信主子也会将冷莉、冷彤、冷凝三人纳入后宫的口至于那位她从未谋面过的少夫人,她不得不承认主子如今的心思全都在少夫人身上,不过男人有最爱的女人,也有比较爱的女人,还会有喜欢的女人。她不贪心,也很大度,更会尊重少夫人。 “这么说来,你们也不信鬼魂作乱了?”尤子君听了冷霜与冷莉的分析,沉吟了一会儿后问逛 冷霜答道:“虽然一开始,冷霜心中的确怀疑过此事,但后来便是与少爷同一个看法了:若真有鬼魂,尤苦该去找刘婆子才对,不需要来找小少爷。” 冷莉如今也是半信半疑,不过她倒是曾经听民间有个说法:鬼魂欺负不了阳气太重的人,一般人也看不见鬼魂,但婴儿却能,所以极易受到惊吓。只是她不会将这种说法告诉少爷,她宁愿此事是人为的,至少不会让人觉得恐慌。 若一切都按照法律道义行事,那么她们辛辛苦苦辅佐少爷完全是不必要的。试问在这条路上,有多少人成了刀下亡魂,又有多少人甘愿牺牲了性命?就算是世上真有鬼,真有神,人也必须得按照自己的活法活下去。夺权的斗争,就是这么残酷。 尤子君淡淡一笑:“你们说,王府密道还有其他人知道么?“ 此言一出,冷霜与冷莉皆变了色,同时出声道:“绝无可能!“ 王府内是有密道的,上回冷霜偷听尤子贤与秦之中。王府的舟壁厚重,内中早已被打通,可供一人侧身穿行。密道几乎可以通到各个房间之中,出口各不一样。 只不过这王府密道是当年六王爷建这座府邸之时设计的,或许六王爷在当时就已经察觉到文帝要对他不利,防止遭人暗杀才这般做的。但他没有想到,文帝不仅不用卑鄙手段,而且还光明正大的将他贬为庶人。虽然这密道在当时没有派上大用场,但在尤子君等人入住王府之后,却是大大利用了密道之便,掌握各人动向。 但六王爷只告诉了尤子君与当时一个忠心属下关于王府密道的设计,并没有将这等重大的事情轻易告诉其他人,这是六王爷当年亲口说的。而六王爷说过,另外一个知道密道布局的人已经死了,而以那人的忠心程度也绝不会透露给其他人知道。所以,怎么可能还有其他人知道密道,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到添锦园吓了小少爷呢? 尤子君抿了。茶,看着两人惊愕的表情,笑道:“既不是鬼魂所为,又没有其他人出入添锦园,除了王府密道,我还真想不出其他可能了。再说了,那股势力你们可查清了?” 冷霜与冷莉冷静下来,面露惭色。冷霜是四姐妹中的头儿,只得硬着头皮答道:“暂时……还没有消息。与我们作对的这股势力并不强,也许只是我们多心了。” 少爷从各方面的情报分析过,现在有一股势力在与他们作对,既非来自皇家,也非来自民间,而且隐藏的很深。只不过她们派人多方查探,却并没有现如少爷所说的那股势力,不得不怀疑真是少爷多疑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冷霜你可不要小看了这阵风。如果你细心观察,便会现我们每回要静下来的时候,这股势力就会出现,逼得我们不得不再出手。一个巧合是巧合,两个巧合就是安排了。“尤子君目光微沉,继续说道:“而你们多方查探,却连一点消息也查不出,可见对方隐藏有多深了。若你们再轻敌,到时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冷霜心中一凛,急忙说道:“少爷,冷霜明白了,一定会再加派人手调查。 尤子君摆了摆手:“不必了,他们的人也许已经到了秦府中了。若我没猜错,就在这批秦家人中间。至于到底是谁,就得你们再作观察了。这回砚儿的事情,很大可能就是此人所为,为的就是挑拨我与漫儿之间的关系。“ 说到此处他微叹了声,神情有些黯然:“不过,他也成功了。”漫儿越来越怀疑他,仿佛害怕他害了砚儿似的。砚儿是他唯一的儿子,又是漫儿所生,他怎么会害砚儿呢? “少爷,冷莉觉籽……,还走向少夫人坦白吧。少夫人也是喜欢少爷的,想必会体谅少爷的苦衷,更会理解少爷的所作所为。“冷莉犹豫了片刻,劝道。 尤子君笑了笑,问道:“听说,太后已经下了懿旨,让虎头班七日后去宫中演出,是吧?” 冷莉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起此事,但仍然点头答道:“是的,少爷。” “那么皇甫正必定像上次一样,以太后的名义将漫儿召进宫去。 这一次,只怕我们是不能阻止了。所以冷霜,漫儿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尤子君叹息了声,要做到顾此不失彼,谈何容易尔……, 冷霜立刻就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了,便应道:“少爷放心,冷霜必定不会让少夫人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冷莉却没听明白,继续问道:“少爷,那少夫人那边…………“ “冷菲,少爷的意思是说----假如尖夫人知道了我们的行动,在宫里说不定会露出马脚。此事非同小可,少爷是绝不会拿少夫人的性命甚至如此多人的性命做赌注的。”冷霜解释道。 冷莉也顿悟,这事换了任何一个人也做不到从容不迫。她们若非锻炼了那些年,想必也没办法像现在这般镇定。所以,少爷才连老爷也没有告诉。 “不过,假如真有其他人知道这密道的入口及出口,那么这人又会是谁呢?他来秦府的目的又是什么?”冷霜将心中疑惑说了出来,也好让其他人想想这其中的奥妙。 冷莉,咦,了一声,望向冷霜,问道:“皇甫正那边,没有安排人过来吗?“ 冷霜摇了摇头:“他若安排了人过来,必定会通知我的,好让我与那人接应。” “那就奇怪了……“冷莉也有些不解了“,这人到底为何混入秦家人之中,与少爷作对呢?如果他真是那股势力的代表,我们得赶紧将他找出来才行。” 尤子君没有作声了,他倒不担心别的,只是担心那人的最终目的若是离间他与漫儿,那可就不太好办了。毕竟许多事情漫儿都不知晓,若那人知道他的身份,必定趁机攻击他的弱点。他不得不承认,有一个女人是能搅乱他的心神,让他无法集中精神对付外敌的。 这时,琴声突然停了。三人一齐朝弹琴的人看过去,只见香儿姑娘款款离开座位,向他们这边走来。 香儿姑娘先朝尤子君行了个礼,而后才说道:“主子,香儿以为……主子要对少夫人忍耐。必要的时候,少爷得不去想少夫人心中的误会,也切莫加以澄清。” 尤子君皱了皱眉,却不是因为她的这番话,而是因为她那句,主子,。 冷霜略有所悟,而冷莉却是惊呼出声:“那怎么行?这不是让贼人奸计得逞了吗?我们就这么干看着,什么也不做,让贼人破坏少爷与少夫人之间的关系?“ 少爷有多宝贝少夫人,她们可都是看出来了。要是少夫人对少爷起了误解,那少爷还有什么心思做其他事情?眼看大将军吕皓就要班师回朝了,一切的事情也都应该有个了断了。少爷作为他们这股力量的主心骨,可是万万的不能分心啊。 香儿姑娘笑了笑,再继续说道:“这股力量就是瞄准了主子如今唯一的弱点少夫人与小少爷,所以才安插了人进秦府里,好让主子分心。倘若主子已经察觉了这股力量的最终目的,并不以为意,那么他们的心机就白费了,而且秦府中那人的行踪也会暴露。主子一开始就不给他们机会,那么永远也就找不出这人,从而也就没办法找出此人背后的势力。” 尤子君看了看冷霜与冷莉,见两人均有了同意之色,便迟疑了一下,颌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 “哎呀,少爷还犹豫什么呢?我们就将计就计,让那人自己暴露出来吧!“冷莉觉得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立刻劝说道。 尤子君看了看并未反对的冷霜,最终还是答应了:“好吧。”只不过,他心中隐隐的还有些不确定,倒不是怀疑漫儿对他的感情,只不过这香儿姑嫉…………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香儿姑娘,心道:希望你不是二个殷紫瑜,否则不管你跟了我多久,我也不会对你手软。 第一百九十章:替夫隐瞒身份 为了所谓的,将计就计……尤子君从决定的那日开始便早出晚归,不过东福园与添锦园的戒备却被他加强了。 这几日过去,小立砚的情况有所好转,也多亏了秦漫一直日夜守在小立砚身边,即使是处理公事,也让奶娘将小立砚抱着,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不过小立砚却越来越恋母了,偶尔得不到秦漫的抱抱还会大哭。 秦漫这会儿刚核对完秦福递上来的账目,见眼下没什么事情要忙碌了便从奶娘手里接过小立砚,抱着他往外走去。原本是想将他带到阳光下玩耍一番,谁知刚走到厅堂前的一棵大树下,他便在她怀里睡着了。 秦漫失笑,心想他倒是说睡就睡,一点烦恼也没有的。虽然惩罚牲的点了点他的小鼻头,不过她仍然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抱着熟睡的小立砚轻轻缓缓的摇。 砚儿的事情还没有查个水落石出,尤子君却是日日不见人影。她低低地叹了口气,原本以为自个儿的夫君是个可以顾家的男人,谁知如今才现他是个做大事的人。这些天她将前事今事联系在一起想了个遍,终于不得不承认尤子君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也许……他在外头的身份很不得了呢。秦漫感觉眼睛微微有些涩,也不知是被心情影响,还是因为迎着秋风被秋风影响的缘故。失并吗?或许有一点吧。兰春园就是他好,如果他要做什么的话,必定是在兰春园做了。 上一回,他去兰春园也必定有大事。 要查吗?她摇了摇头,她不敢说她如今和尤子君已经是亲密无间的夫妻了,两人之间还是有隔阂的口万一她多事去查了,他不高兴怎么办?虽说如今并未交心,可毕竟表象还在,砚儿也有父疼母爱,家里总是还算和气。要冒着打破这一团和气的危险,她不愿意。 秦漫低头看着儿子,见他在睡梦中也还偶尔露出笑脸,于是心里都是暖的。委屈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小天地,为什么要破坏它呢?不管尤子君在外面做什么,她根本无须在意的不是?她想,他在男女之事上对她是忠贞的,这就够了。 男人,总会有自己想做的一些事情。既然他一直无条件的支持她做她想做的事情,甚至放弃嫡子身份与她一同对抗尤闰壕,搬出尤府保护砚儿,她又为何不能无条件的支持他想做的事情? “少夫人,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不知何时,秦书昱站在了她跟前,关心地问道。 秦书昱其实已经看了她很久了,只见她一会儿苦笑,一会儿满脸失落,最终是看着熟睡的尤立砚才露出了甜蜜的笑容。他就知道,秦漫如此聪明,怎么会没察觉到尤子君的异样呢? 秦漫抬起头来,见是秦书昱,便收起了纷乱的思绪,露出很平常的笑容,说道:“没有,我只是在想砚儿他为何会突然这般哭闹,像是被什么事情给吓到了一样。“ 反复思量之后,她觉得尤子君说的没错,必定是有人存心吓了砚儿,才导致砚儿如此反常。她甚至怀疑这个人就是添锦园中的下人,不过在没有证据之前,她也不好说什么。 那日她仅仅只是说了一句要换掉添锦园中下人的话,便惹得那帮下人们眼泪涟涟的,她也实在是怕冤枉了好人。再者尤子君一再保证,这些人都绝对的忠心,绝不会做出此等事情来,她也就只得罢手了。 秦书昱当然也不知这内中详情,不好过多猜测,但想到秦漫最近辛苦的处理府中大小事情,还得分神照顾几个月的尤立砚,而那本该承担一切的男人却整日流连于花丛之中,他不由得生出一股怒气出来。 “少夫人,少爷他整日出门,也不知在外头做些什么,少夫人难道就不派人去寻一下?”奏书昱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道。他心里清楚的很,秦漫必定察觉到了尤子君的异常,只是为什么没有去打听清楚,他倒猜不透这原因。 秦漫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说道:i,男人做什么,女人不是不应该多管闲事的吗?我要是派人去跟踪夫君,不知夫君会不会用什么理由将我给休掉?” 虽然奏漫只是一句玩笑话,但秦:“那就只能怪他没这个福分了!少夫人可千万别被尤家的族规洗了脑,倘若他真敢休了少夫人,少夫人也定要找个比他强百倍的!” 秦漫,噗哧,一声笑出声来,自从出了尤府之后,她倒是听说了许多女人改嫁的事情,甚至于连皇帝的女人中间也有几个国色天香的并非以清白身入宫。只是,秦书昱这般气愤难平的模样,逗乐了她,难得有一个同姓的亲戚还替她打抱不平,让她觉得这般辛苦为秦家奔波倒还有些意义。 至于说被尤家族规洗脑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的。二十几年的男女平等观念,又岂是这变态族规在短短几年时间里可以改变得了的?只是呢,她还真没想过二嫁,即使是在她那个世界,离婚对于孩子来说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打击呢。何况她与尤子君感情并未出现问题,又有爱子刚出世,怎么会扯到,休,字上去?秦书昱这完全是多虑了。 她笑了一阵子,才说道:“你放心吧,砚儿他爹不是个薄情之人。我想,除非我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他才有可能休了我吧。方才,我只不过是玩笑话罢了。” “可是……”奏书昱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将那番话给咽了下去,只暗示道:“我也相信少爷不会辜负少夫人,不过少夫人也不该太放任少爷这般游荡在外的。” 秦漫不是傻子,这会儿终于看出秦书昱并非是随口说说,应该是川、面现了什么,所以才这般愤怒又频频暗示于她。她看着秦书昱,好一会儿才微笑着问道:“书昱似乎有什么事瞒着我呢,不知道一个铜板买得了否?“说着,她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枚铜钱那是她之前与月成玩笑打赌,赢来的。 本是该笑的,可秦书昱却现自己如何也笑不出来。秦漫是个好女子,可惜所遇非人。当然,他不会说出残忍的话来打碎她对尤子君的信任,以及对幸福的幻想,也就不会伸手去接下这枚铜钱。 秦:“尖夫人恕罪,我不卖。“ 秦漫抖了抖手中的铜板,正待说些什么,却见一个人飞快的走过来,拿走了她掌心的那个铜板。她抬头看去,却见是尤子贤。 尤子贤两指夹着那枚铜钱,说道:i,他不卖,我卖。” “贤弟!“秦书昱急了,生怕尤子贤说出尤子君上妓院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他生平一次不想看见一个女子伤心,他将其理解为他护着自家人。 “好,堂弟既然拿了我的钱,便是自然要告诉我的。“秦漫便轻拍着怀里的小立砚,淡淡地瞟了尤子贤一眼,说道。其实从秦书显之前的言词来看,她已经猜到了秦书昱与尤子贤到底现了什么。嗯必,是尤子君的行踪被两人看见了吧,而尤子君只可能去一个地方。正因为这个地方很持殊,所以两人才觉得她会伤心。只可惜他们不知道,她以前打翻过醋坛子一次,而这次不会了。 尤子贤左右看了一下:“堂嫂,前些日子我与书昱瞧见……“他故意顿了顿,才说道:“瞧见堂兄去了青枷……,“ 秦书昱叹了口气,都没敢去瞧秦漫的眼睛。不过,他心里隐隐又有一个声音在说:这样也不错,免得秦漫一直被蒙在鼓里。 “噢,这样啊……”,秦漫脸色如常,抱着小立砚站起身来,问道:“他去的是兰春园吧?“ 秦书昱与尤子贤同时愕然看她,心中均冒出一个疑问:她早知道了? 此时,秦漫瞧见冷莉远远的朝这里走来,便没再说话。等到冷莉走到跟前,她才开口问道:“怎么?有事?” 冷莉看了一眼身旁的两人,才答道:“启禀少夫人,少夫人让冷莉去查的事情,已经弃结果了。” 秦漫当即说道:“你先去东福园等我,我有话要问你。砚儿才刚睡着,我升会儿再过来。 “是,少夫人,冷莉告退。”冷莉便转身进了东院,去往东福园了。 秦漫抱着小立砚去找奶娘一同去东福园,但走了几步之后,她回头对秦:“他不是一次去兰春园,我以前就知道了。不过男人都没办法守在一个女人身边,我早已经看开。不过,仍然谢谢你们的提醒。” 说罢,她便转身走了。但她心中在叹气,她仍然是替尤子君隐瞒了,为的是怕别人现她的异样,猜到尤子君的真正身份。虽然,连她也不知道,但尤子君既然要千方百计的隐瞒,必定也就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身份了。 秦书昱与尤子贤脸色古怪的看着秦漫的背影,各自在心中想着心事…… 第一百九十一章:尤子贤的古怪琴 秦漫将砚儿交给奶娘,让奶娘就在东福园的西厢房等她;她便去正房见冷莉了。 进了屋,秦漫便坐下,问冷莉道:“结果如何?“ 冷莉微躬,说道:“回少夫人,冷莉买通了与二房长平日里一起斗蛐蛐的酒坊掌柜康强,让他灌醉二房长,从中套话口据康强所说,二房长并没有说起自己妻子未落红一事。甚至,二房长还保存着当年洞房时的那条白巾落红帕。” 奏漫怀疑地问道:“你确定康强说的是真的?二房长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也许,尤世荣是不愿意将这等丑事外泄,所以才说了谎呢? “少夫人,那康强是个极易收买的人,只要给他银子他就会尽力办事。而且康强与二房长交谈之时,冷莉已经派人乔装成小二在门外偷听偷看,确实没有现异常之处。再说一个人平日里可以伪装,但醉酒之后是怎么也无法伪装的,二房长甚至连他年轻时做过的一些丑事都说了出来,所以二房长说的应该是真的。”冷莉肯定地答道。 她倒也希望尤子贤的身世有异,这对少爷来说也是一个绝好利用的机会,只可惜这件事情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尤世荣再糊涂,也绝对没有可能不知道自己妻子是清白还是不洁,更加不可能推算不出自己妻子怀孕的时间。 秦漫顿感失望,那这么说,自己之前的猜想都是不成立的了?只是尤子贤的那段说法又是怎么回事呢?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事情,才弃文从商的?除了之前猜测的那个可能,她还真想不出有别的什么原因。 正在此时1月成进来禀告道:“少夫人,那琴师将子贤少爷的琴给送来了,只是琴却并没有修好。” 秦漫皱眉,抬头问道:“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把那琴叫人修好后再送回来么?既然他修不好,再找别人不就成了?” 月成赶紧解释道:“少夫人容禀,那琴师说了,谁也修不好这琴。据他所说,子贤少爷的这把琴似乎有古怪,琴弦断了之后就没办法再接上了。” “有古怪?”秦漫眼睛顿时亮了,难道她的猜测仍旧没错,尤子贤的母亲确实留了线索在这琴中?这么说来,她上回觉得冷霜那把琴的音色与尤子贤这把琴的音色不同,没有感觉错误了?她急忙站起身来,说道:“那琴师在何处?快带我去!“ 月成便扶着她往厅堂处去,说道:“奴婢已经让琴师在厅堂等候着了,少夫人过去便可以见到他。“ 冷莉见状,想了想后便也跟了上去。不管怎么说这事非常重要,少爷也等着看少夫人查出的结果,她还是跟上去瞧个究竟的好。 三人来到厅娄,果然见一个男人坐在下方客椅上,旁边桌上便放着尤子贤的那把琴。 秦漫走过去,笑道:“有劳琴师了,不知这琴出了井么问题?“ 那琴师急忙站了起来,行了个礼后说道:“回少夫人的话,这琴本身有古怪,琴弦一旦断裂,便再无接上之可能。“ “哦?怎样个古怪法?,、秦漫问完,见他转身取琴,便等着他的一番解释。 琴师取了琴,走近秦漫几步,而后指着琴的下方,说道:“少夫人请看,这琴此处有一夹层。在琴弦未断裂之前是看不出的,只不过这琴弦一断,这里便有一小孔露出来。因为这夹层设计巧妙的缘故,琴弦一旦断裂,便无法再以新弦续之了。” 秦漫站了起来,走到那琴面前细看了一番,果真现那琴中层为一窄缝。她定了定神,说道:“琴师没办法将这夹缝去除,再将琴弦接上么?”她想要夹缝中的东西,而琴也必须得完好无损,否则没办法跟尤子贤交代。只不过这琴师,不知是否已经现夹缝中的东西了,她还得探探他的口风。 琴师似乎是个聪明人,他看着秦漫,顿了顿之后才说道:“启禀少夫人,若想打开这夹缝,只有一途:毁琴。如果这把琴是少夫人心爱之物,便还是就这样留个纪念吧。“ 毁琴?秦漫一惊,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这把琴是尤子贤的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她若是把琴给毁了,怎么也无法交代。再说她也还有些敬佩尤子贤的孝顺,不忍心出此下策。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么?琴师你再想想,我可以重酬于你。”秦漫紧盯着琴师,就怕他故意要侨吓唬她。 琴师笑了笑,坦然说道:“爱琴之人,都有些自命不几,或者说自视清高。虽然我也是以此为生,不过行有行规,我还不至于说谎欺骗少夫人。这生意,请恕我接不了,至于酬劳我也就不收了。”说罢,他将琴交给月成,而后拱了拱手:“少夫人,在下告辞。” 秦漫微赧,心想是自己把人家给得罪了。眼见琴师即将踏出厅堂门槛,她急忙说道:“谢谢你,若再有琴坏了,我还会找你修的。” 也不知那琴师听见了没有,身影似乎只是微微一顿,便走出厅堂去了。 “少夫人,不如奴婢拿些银再给他送去吧。“月成察觉到她的忧,疚,便自告奋勇的说道。 秦漫摇了摇头:“不用了,此时给他银两他也不会收,还会认为我们都是满身铜臭的俗人。以后冷霜的琴坏了,再找他修就走了。“说完她便低头看着月成手里的琴,取过来细细的看着,在心中思量着琴师方才所说的话。 看尤子贤的个性,若得知这把琴被毁了,势必要记仇于她,甚至以为她是故意的。前次她故意让冷霜弹断他的琴弦,他如今想必也了然于心了。否则,先前他就不会以一个铜板的价格卖给她尤子君去兰春园的消息了一一那应该是报复她的吧。 如果要得知这琴里头的秘密,就得毁了这知……,如果要给尤子贤送去完好无损的琴,那么就没办法得知这琴里的秘密了……她叹了口气,实在是难以做出决定呢。 “少夫人,如今怎么办?”冷莉当然也知道少夫人的顾虑,只不过这件事情还得早些做决定才好,因为尤子贤必定已经知道琴师来秦府的消息,稍后便会来询问琴的事情了。 秦漫又思忖了一会儿,突地眼睛一亮,乐道:“对了,就这么办!”接着她对冷莉吩咐道:i,冷莉,你安排一下,找个机会给汇英阁里下点药,办好之后再来回复我,我便带着琴去见尤子贤。” 冷莉一愣,问道:“少夫人要冷莉下什么药?” 秦漫笑道:“姨娘那里有一种迷药,先是将无色无味舟母药洒在房间里,接着要由子药与母药相结合才会产生药效,使人自然而然的昏迷。你去找姨娘要母药,想办法将母药洒在汇英阁中,我会将子药侧进这把琴的夹缝中。到时尤子贤毁琴取夹缝中的东西,就会使母药与子药结合,他也会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昏迷,并且察觉不出异常。” “是,冷莉明白了,这就去办。”冷莉顿时明白了,领了命便去找尤姨太要母药了。当然,不消少夫人吩咐,她也知道该拿点解药,给汇英阁中除子尤子贤以外的人先服下。 月成却还不明白,问道:“少夫人,这是何故?奴婢不明白,为什么要下药呢?“ “很简单,因为我不能毁了这把琴。它是尤子贤的东西,怎么处置应当由他自己决定。”秦漫一边摸着手中的琴,一边说道:“他想要知道他的母亲到底留给了他什么遗言,自然会忍痛毁琴得到夹缝中的东西。而我也想知道那夹缝中的秘密,但他是不可能告诉我的。所以我只有用这种办法,让他在毁琴后一炷香的时间内昏迷过去,他也会以为是自己太过激动才会昏迷的,不会怀疑到我身上。而我则可以趁此机会查看那夹缝中究竟存在着什么样的秘密。“ 月成想了想觉得有理,可紧接着又皱眉道:“可是少夫人,就算这琴的夹缝中真有什么东西,而那东西又噙示着一个大秘密……那子贤少爷看完就将其毁掉,可如何是好?“ 秦漫自信满满地摇头道:“绝对不会,他对他母亲是极为孝顺的。到时候琴已经毁了,他还会毁掉他母亲留给他的最后一点纪念吗?所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毁了夹缝中的东西的。“ “倒也是,要是奴婢,奴婢就不会毁了去。”月成此时全都明白了,也高兴的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挺好奇的,不知道尤子贤的母亲究竟留给了他什么样的秘密。难道真如少夫人所说,尤子贤是尤闰壕的亲生儿子吗? 秦漫将琴递给月成,说道:“走吧,我也得去找姨娘,让姨娘帮着将子药灌进夹缝中。这件事,还真得麻烦姨娘不可。“ “是,少夫人。“月成便小心翼翼地抱着琴,随秦漫去找尤姨太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堂弟上当了 尤姨大将琴递了过去,说道!”漫儿,这样已经可以了。只要他触摸到夹缝任何一个地方,子药的味道就会窜入他鼻腔,与母药结合生药效。” “谢谢姨娘。”秦漫见那琴完全没有动过手脚的模样,便放下心来让月成接过琴,又笑着道谢道。 “都是一家人,谢什么*……,“尤姨太看着秦漫,抿唇而笑:“若真说到,谢,字,我还得谢旗你呢,漫儿。”如果没有漫儿的出现,她认不了儿子,离不开那个牢笼,享受不到如今的天伦之乐。 她曾多次幻想过,儿子对尤夫人的那份孝顺要是转移到她的身上,该是个令人怎样激动若狂的滋味儿。如今梦想成真,她却仍然每每忍不住因为儿子与媳妇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表情而激动许久。或许来之不易的,才更让人懂得珍惜吧。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这个媳妇的努力,才得以实现。所以她与漫儿之间少了婆媳的隔阂,更多的是犹如忘年交般的感情。只是如今她唯一担心的事情,就是她的身份问题。虽然她现在在秦府里的消息还没有别有用心之人知晓,只是这日子久了,也难保…… 她也想过离开,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去,避免给儿子媳妇添麻烦。只是儿子却让她放宽心,说一切都有安排,不会出大事口而她自己呢?也舍不得这种安宁祥和的生活,舍不得与好不容易相认的儿子媳妇还有她可爱的小孙子分开。 所以,她怀着矛盾的心情留了下来,但这回小孙子的异常却让她心惊胆战,怕是秦府中有人要对付她们这一家子了。她想,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帮着儿芋媳妇盯紧这东院,这几日她已经偷偷洒了药粉在东院各个地方,只要有不是东院之人闯入,她必定会在不久后知晓。 “姨娘言重了,夫君时常说,姨娘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以后要百倍的孝敬姨娘,才能弥补自己的不孝。我身为夫君的妻子,自当更加尊重夫君的意愿,再说我真的很喜欢姨娘。”秦漫笑的有点黯然:“我娘只怕都不知道我已经这么大了,还嫁了人,生了子。不过幸好有姨娘在,我就像对自己的亲娘一样对姨娘,我想我娘知道了也会很高兴的。” 当然,秦漫所说的是她在另一个世界的母亲,虽然她的母亲只喜欢弟弟,不过终究是她的亲生母亲,这种血缘亲情是怎么也斩不断的。她甚至总会在心里想着,她就这么失踪了,母亲会为她感到伤心难过吗?有时她希望母亲是在乎自己的,有时她却又希望母亲不要在乎她,免得徒添伤心。 尤姨太却以为她所说的是已经过世的秦夫人,便安慰道:“你娘在天之灵一定看得到,她会为你感到骄傲和自豪的。你是子君的几任夫人中,最懂事最聪明也最有出息的一个。” 秦漫垂头笑了笑,没接话。是,她一直都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而他却是她两世为人唯一的一个。 同为女人,尤姨太自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从前也是忍受不了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的。她赶紧圆道:“漫儿,我从小看着子君长大,他可是头一回对一个女子如此体贴细心呢。以往的那几位夫人,他甚至正眼也很少瞧,你看看尤苦,就知道了。“ 不过说实在的,连尤姨太自己也没想到,尤苦竟然到死还是完璧之身!这么说,当年尤绿英嫁给子君之后,子君压根没碰过她一次。尤姨太实在对自己这个儿子刮目相看了一番,只怕当今世上没有哪个男人能做到这一点,毕竟当年的尤绿英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姨娘,我对夫君是全心全意的,姨娘放心。”秦漫抬起头来,表明心迹道。她当然知道没有哪个母亲喜欢听见媳妇说自己儿子的坏话,所以即使她心中不是这么想的,她也得这么说。 这时1月成瞧见冷莉远远地朝这边走过来,便提醒道:“少夫人,冷莉来了,想必是事情办妥了。”这不过才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她还真有些佩服冷莉的办事度。若少夫人让她去做这事儿,她只怕要挖空脑子想想如何将药给洒进汇英阁去,又该如何将解药给秦书昱等人服下的。 秦漫与尤姨太便一齐看每门口,果真见冷莉已经走了进来。 “少夫人,都办妥了。”冷莉微一垂头,嘉告道。 秦漫便转过头对尤姨太说道:“姨娘,那我就去办事了。砚儿这会儿在东福园的西厢房,姨娘可以多陪陪砚儿,现他好了许多,不再像当初那般哭闹了。” 尤姨太打趣道:“是啊,平时是不哭了,只不过要是几个时辰见不到他娘亲,可就要十分撒泼的大哭了。” 秦漫赧然的笑了笑,说道:“可能最近陪他时间太多了,夫君也说我将他给惯坏了。不过砚儿还小,大一些便会好了。”等砚儿再大一些,她也就不会如此宠着他了,到底这次把她给吓坏了,宠一宠也没关系的吧?她暗自在心中想道。 “我去东福园陪砚儿,你快去忙你的吧。“尤姨太知道这尤子贤的事情非常重要,便催促道。 “那我先走了,姨娘。”秦漫欠了欠身,便带着月成冷莉离开了。 一路往厅堂走着,秦漫便低声问冷莉道:“没被现异样吧?”她其实也还十分不愿让尤子贤现她动了手脚,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她现尤子贤也有他的可取之处口难怪他能与秦书昱成为至交,他们俩是有共通点的。抛开不得已为之的一些事,他跟秦书昱都可以说是坦荡荡的君子,只可惜命运半点不由人。 “少夫人放心吧,冷莉按照少夫人的吩咐将秦书昱与尤子贤两人都唤到了厅堂之中,汇英阁里也就只有自己人了,没有人走漏风声。“冷莉答道。 秦漫这么一听,便放心了。一行人到了厅堂,果然见到秦书昱与尤子贤等候在要头,正在低声交谈着什么。两人见秦漫进来,便起身行了才。 秦漫坐上正座,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了。今日是为了堂弟之事,所以才将你们叫了过来。”她转头对月成说道:,1月成,将琴还给子贤少爷。“ “是,少夫人。“月成便抱着琴走到尤子贤跟前,将琴递了过去:“子贤少爷,琴师说这把琴修不了了,还请子贤少爷饶恕冷霜的过失。” 尤子贤心头一震,接过琴后皱着眉,有些怔忡。一会儿之后他才抬头朝秦漫问道:“堂嫂,这虹……,因何修不了?只不过是断了琴弦罢了,补上一根不就成了?,、紧接着他又舒展了眉头,笑道:“没关系,既然堂嫂找的琴师修不了,那我再拜托其他人便走了,不过还是谢谢堂嫂。“ 秦漫微微一笑,解释道:i,堂弟莫要误会,实在是琴师说,这琴一一谁也修不了。请堂弟仔细看那断弦的两头,是否各有一细孔?原先它们被琴弦遮住,便没被人察觉,如今弦断,琴师便现其中有一夹缝。正因为此夹缝设计的极为巧妙,才使得琴师无法再将新琴弦补上去。” 尤子贤低头一细看,果真见到如奏漫所说那两个小孔,而从那小孔往里,似乎还真的是有夹缝的。他微微蹙眉,难道说以往他觉得母亲这把琴的音色不太对劲,就是这个原因?可这夹缝,又是为什么而造的呢? 奏漫语带暗示地说道:“我听说,只是听说,这老人家凡是有什么很重要的金银财宝,便喜欢留在遗物中。而后人呢,在许多年之后才会在偶然之中现它。”接着,她便又说道:“堂弟,这把琴既然已经没办法再修了,那堂弟就还是拿回去做个纪念吧。琴师不敢乱动这琴,因为他说此夹缝做的极为巧妙,若要破除夹缝,就只有毁琴一途。这是堂弟的心爱之物,自当由堂弟自己决定。” 尤子贤目光攸地一沉,难道说母亲在临死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要自己珍惜这把琴的原因一一就是这琴中有母亲想要留给他的东西?再一联想到自己的身世,他瞬间明了:母亲若真的在夹缝中留下了什么,想必就是对此事的一个说法! 想到此,他便顾不得许多礼节了,急急地说道:“堂嫂,子贤有急事,就先告退了。”说着,他匆匆的转身往汇英阁跑去。他得关上房门,看看这夹缝中到底藏着母亲留给他的什么东西。他几乎是飞奔出去的,因为他实在太急切了,急切的想知道自己的身世究竟是不是如尤闰壕所说的那般一一可耻! 秦漫看着他飞奔出厅堂,抿唇一笑,对秦:“书晏,你带着月成去汇英阁外头盯着。若尤子贤晕倒,便让集成回来对我禀告。 “是,少夫人。“秦书昱看向月成,见她朝自己走来,知道她会跟上自己,便转身朝汇英阁走去。 秦漫握着扶手的手指微微泛白,尤子贤的身世……想必会一清二楚了吧? 第一百九十三章:尤闵壕的罪孽 尤子贤回到房甲,双手颤抖着将断弦琴放在了书案上,不停的来回抚摸着琴弦。琴弦因他的拨动而出了细微的抗议声,也使得他的心绪更加烦乱。 不期然地,族长声泪俱下的诉说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骤然停了双手,紧紧的抓住了琴的两端。虽然他从未叫过族长一声,父亲“但他内心是早已接受族长作为自己亲生父亲了的。 为什么会相信族长?因为族长说的太真,而从小到大除了父亲之外也就只有族长对他最好。如果族长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他怎么会受到族长的特别青睐? 更何况,族长能说出母亲的一切喜好,知道母亲怀孕的时间,知道他势出生时辰。而他向其他人打听过,当年母亲与父亲成婚之后,父亲二日便因族长向老太爷进言,被派去了邻县收田租。再加上年幼时母亲终日郁郁寡欢,偶尔还会看着他落泪,这一切都表明了他真是族长的亲生儿子…… 尤子贤闭上了双眼,面容痛苦不堪。他当然恨,恨自己的母亲竟然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但他知道,身为弱女子的母亲别无选择,更别说当年母亲只是寄人篱下。也或者,母亲是为了他才活了下去。否则母亲怎会弹出那般动人的琴声,又怎会郁郁寡欢直至生命终结? 而现在,他那位好堂嫂竟然现这琴中有夹缝,并暗示他这夹缝中有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但要知道这夹缝中的东西,却又要毁了这把琴……, 他轻轻抚摸着琴身,心中复杂不已。这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倘若他毁了琴,而那夹缝中并没有母亲留给他的东西,又该如何?轻易毁了母亲的遗物,岂非不孝之极? 但是,倘若不毁琴,母亲万一真留给他什么重要的线索----特别是能证明他身世的线索,那他可就永远也没办法知道了。 尤子贤猛然睁开眼睛,双手搬起琴便往案角狠狠的一砸……琴被砸断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也被狠狠的砸了一记。 一张纸,飘然跌落在地。 尤子贤惊愕地看着那夹缝,原来只是一张纸。他攸地眯眼,难道是母亲留给他的遗言?他轻轻将断裂开来的琴放好在书案上,紧接着弯腰捡起了那张纸。手微微一抖,纸上熟悉的字迹便呈现在他眼前----果然是母亲的笔迹。 尤子贤怀着难以言喻的心情,慢慢的看了下去…… 贤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只怕已经长大成*人了吧?只可惜娘没能亲眼看着你长大成*人,娶妻生子。不过没关系,娘的魂灵会一直保佑你平平安安。 娘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痛苦,因为你从那人嘴里听说了自己的身世。你知道娘为什么要留给你这把琴吗?因为,娘藏了这封信在这琴的夹缝中,希望能让你明白自己真正的身世。 只要那人胡言乱语,你就会痛苦,感到愤怒,也会用娘教给你的泄办法弹琴。到时琴弦必断,你也就会现娘藏在琴中的这封信了。贤儿,娘还是你那个聪明的娘,你羊不会因为那人的关系而轻视娘,对不对? 其实,那人要是不告诉你这件事情,你也就不会现这封信了。娘有私心,娘不希望唯一的儿子知道那些不堪的事情。娘希望,在贤儿的心中,娘永远都是一个好母亲,是你父亲的好妻子,是一个……好女人。 可是娘知道,那人已经认定了这件事情,他是不会不告诉你此事的。娘没办法亲口告诉你这件事,只好以这种方式告诉于你。 当年你外祖父与尤闲壕是旧识,因当时家道中落,不得已便举家投奔于他。尤阅壕收留了我们,并给了你外祖父许多银两去做生意。娘与你父亲在此期间情投意合,你外祖父有意成全,便向老太爷请婚,幸而老太爷也同意了娘与你父亲的婚事。 娘以为,幸福日子就这么定下了。可娘没有想到,尤闰壕----娘称他为,叔叔,的这个人,竟然起了歪心。在娘与你父亲的婚事准备期间,他三番四次来到院落加以调戏。娘不敢声张,你要知道娘当时是寄人篱下,而且周围的下人都是尤闰壕的人,万一他倒打一耙说是娘勾引他,那娘这一生就完了。 娘很辛苦的熬到与你父亲成婚前的半月,心想只要熬过这半月就够了。谁知每天服侍娘的一个丫鬟,说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她因为良心现,又见娘很爱你父亲,便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娘。 原来尤闰壕让她在娘的饭里下药,企图玷污娘的清白。娘万念俱灰,却不想那丫鬟相助,倒戈将尤闲壕迷倒。那丫鬟想的十分周到,让娘委屈一时,仅着贴身衣物与被脱掉衣物的尤闰壕躺在了同一张床上口她又拿匕割伤了她自己的手臂,将血迹滴在了床上,造成娘已经被尤闲壕玷污的假象。 二日,尤闰壕醒来果真以为是自己醉了酒,以为与娘木已成舟。而娘则依照那丫鬟的指示,假装从迷药的药效中醒来,拿起剪刀要自尽。尤闲壕不舍娘死,答应从此不再进娘的院子。娘就这样,保住了暂时的清白。 后来娘与你父亲成了亲,谁知新婚刚过,尤闰壕就向老太爷进馋,将你父亲派往邻县收租。幸好娘已经搬出了尤闲壕的府邸,总算他虽然来过几回,却顾忌着下人没敢再轻举妄动。 说来也巧,娘在两月后便有了身孕。你父亲当集知道你是他的亲骨肉,因为娘是不是清白的,你父亲最清楚。可尤闲壕却以为你是他的儿子,并三番四次以此威胁娘,娘因为心中无愧而无动于衷。 只可惜1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在你六岁那年,你父亲外出,尤闰壕买通了府里尤家一个婆子,趁娘不备对娘下药。尤阅壕他终于…… 娘想,你现在应该明白为何自从你六岁之后,娘便对你父亲冷言以对,与你父亲分房,也不再与你父亲亲近了。娘对不起你们父子,娘也不愿再芶活于世。也许你会觉得娘很懦弱,为何不将此事告诉你父亲,甚至报官。因为在尤家,男人就是天,不管娘说了什么,尤闰壕都可以一概否认,将罪名推到娘的身上。 娘死不足惜,只要你们父子过的好就可以了。娘知道尤闲壕一直以为你是他的儿子,他也不会对你父亲如何,所以娘每日服一点毒,造成郁郁而终的假象。 你父亲老实,对娘又好,娘说不准请大夫,你父亲就不敢请大夫了。你父亲一直以为娘没事,并不知道是娘自己服毒。嗯来,你父亲日后会十分自责。 贤儿,你要孝顺你父亲,他真的是个好人口娘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嫁给了你父亲。 娘写这封信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明白:你不是尤闲壕的儿子,你是尤世荣的儿子,你是娘与你父亲最疼爱的儿子。尤闰壕现在应该已经是族长了吧?既然他将你当成他的儿子,他就必定会扶持你接替他的族长之位。所以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你得学会忍,忍到得到他一切的时候,再告诉他:娘很恨他。 贤儿,娘真的不希望你看到这封信。因为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就会知道娘背叛了你父亲,你娘是一个不洁的女人。可是,娘不能让尤冉壕蒙蔽于你,让你认贼作父。所以,即使你恨娘,娘也要将这件事情完完本本的告诉你。 贤儿,如界人死之后真的有魂灵,娘不愿投胎,就一直这么看着你吧…… 尤子贤双目眦裂,浑身青筋直冒,抓着案角的右手指关节泛白,那夹着信的左手也在不停的颤抖。他只觉得胸口好似要爆炸开来,杀气逐渐从他身上冒出。 “尤闲壕!!!“他疯了一般冲向门外,他要杀了那个畜生!他要替娘报仇! 守在汇英阁外的秦书昱被那一声愤怒的震吼吓了一跳,紧接着便见到尤子贤仿佛疯了一般往外冲,完全不是平日里那个温文君子了。 秦:“子贤,你这如……,“ 尤子贤此刻根本看不见其他人,他只知道他要回尤家找那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他要将那畜生的心挖出来,以祭母亲在天之灵。 秦书昱察觉到不对劲,赶紧抱住了尤子贤,这才现他气力大得吓人。他被甩开之后,赶紧唤着门口的家丁:“快拦住他!“ 五六个家丁一起出手,才算是将尤子贤给摁住了。不过此时,尤子贤也因为秦漫所安排的子药与母药结合产生的迷药效果而晕了过去。 秦:“去把这里的情况禀告给少夫人吧。”说着,他便让家丁将尤子贤先抬回他的房间去了。 “好,我这就去。”月成也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赶紧小跑着去给少夫人报告去了。天哪,这尤子贤起疯来可真够吓人的,她在心中惊惧地想道。, 第一百九十四章:计策下的隐忧 奏漫赶到汇英阁的时候,秦书昱只经让下人将尤子贤扶去他房间了。秦漫便与其他人一同进了尤子贤的房间,见书案上断裂的琴,又见了掉落在地上的那张纸,便知道尤子贤的母亲是留了什么秘密给尤子贤。 秦漫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纸,并不急着看那纸上到底写了什么,而是转身看着奏:“他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到底是尤子贤的母亲留给尤子贤的,而秦书昱与尤子贤交情又这么好,她不能显得太过急切。 秦:“我只听见他怒吼着叫了尤氏族长的名字,冲出来不久便晕了。”他心中却是暗松了一口气,眼睛直盯着秦漫手里那张纸。原本他也是想将这封信藏起来再,不过最终他还是放弃了。毕竟秦漫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知道这琴里的秘密,要是现什么秘密也没有,不难怀疑到他头上来。 “尤闰壕?他叫尤闰壕的名字做什么?难道说,尤闰壕跟他有什么深仇大蜒“秦漫当然也听月成描述了尤子贤当时仿佛要杀掉谁的恐怖模样,心中早已是疑窦重重了。难道说,事实的真相与她之前的猜测有所出入? 她倒真想立即看看这信,看看尤子贤的母亲到底留给他什么秘密,能使他如此激动失常。只不过,秦书昱的视线太明显了,她不想失掉他对自己的敬畏之心。 秦漫看了看秦书昱,接着把手丰的纸张折叠了起来,并未窥探丝毫。而后她将折好的信递给秦:“书昱,这是尤子贤的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你既然是冉的挚友,便由你替他保管,在他醒来后交给他吧。”说罢,她便吩咐月成与冷井随她回东院去。 秦书昱愕然,她做这一切不就是苏了要知道这琴里的秘密吗?可为什么如今信就在眼前,她却选择不看?他被她的做法给迷惑了,但口里已经情不自禁的叫了出来:“少夫人。” 秦漫顿住脚步,回头看他,秀眉微挑:“还有事吗?“ “为什么……少夫人为什么不看这封信?”秦书昱不得不承认,他心里是有一丝欣喜的。虽说要在勾心斗角的家族里站稳脚跟,有时就是要不择手段的,但他仍旧不希望这个聪慧剔透的女子也会变成那般。即使,她只是短暂的犹豫,最终还是要看这封信一一也好。 秦漫摇了摇头,说道:“我想,此信必是尤子贤的母亲亲笔所书,而据你们对尤子贤看了这封信之后反应的描述,这尤子贤与尤闰壕之间应该是有了什么深仇大恨。所以,我不能看这封信,因为我不想趟进这混水之中。你也知道,我是尤家的媳妇,对于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不好过问也不好插手。 月成与冷莉对视一眼,均在心里不明白少夫人为何要这般说,明明……少夫人设了这么多计就是为了弄清楚尤子贤的身世之谜,不是么? 秦书昱看了她半晌,才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苦笑了一下说道:“这信,少夫人非看不可。既然子贤他与尤氏族长之间有了冲突,少夫人必须要了解情况,然后加以阻止。以他之前的表现来看,他醒来之后很有可能继续冲去找尤氏族长理论,这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所以,还请少夫人看在我的份上,帮子贤一把。” 这番话是真的,只不过只能算是秦书昱的其中一半原因,还有另一半,他没有说出来。另一半就是,他知道秦漫是为了什么才这般说,所以这是他表忠心的时候了。 秦书昱心里头明白,秦漫并没有完全的信任他。而她之所以要对他遮掩自己的真实目的,不外乎是怕他觉得她心机深沉而已。不过他谢谢她认为他是一个坦荡之人,所以他这会儿也放下了先前的矛盾。 秦漫见他不是在做戏,便也不矫情了。她重新接过那封信,说道:“你说的也对,万一堂弟他醒来后继续这般失态,只怕到了尤家会被族长以族规处置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信:“他一方面是我的堂弟,另一方面也是你的好友,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置身事外。那么我就还是……” 说到此处,她的声音嘎然停止,因为她已经瞟到了信上最关键的地方:你不是尤阅壕的儿子…… 秦漫不再管其他事情了,急匆匆的将信的内容全部看完,顿时被这个事实给震住了。尤子贤他竟然不是尤闰壕的儿子……暂时的失望之后,她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虽然尤子贤不是尤闵壕的儿子,但尤闰壕并不知道啊?如今知道此事的只有她与尤子贤,而看尤子贤之前的态度,恨不能将尤冈壕碎尸万段,想必从此会与尤闰壕为敌,好为母报仇。 而尤子贤的母亲在信中说了,让尤子贤忍,忍到尤闰壕将一切交给他的那一天,再替她报仇。尤子贤的母亲就想到了这一点,为何她会差点错过呢? 秦漫将信重新叠好,放入怀中,心想此事绝不能让居心叵测的人知道。似乎……在对付尤闰壕这条路上,她又多了一个伙伴呢!不过,眼下还是应该先去跟老子君说清这件事情,也好让他在外头有个安排。她相信许多事情由尤子君去办,比她亲手去做要好得多。 “书昱,这信上的内容我都看过了。“秦漫沉吟了一下,说道:“堂弟与族长之间的过节,的确不小,也难怪他会那么激动的想去找族长了。不过尤家现在还掌握在族长的手中,他这么一去,必定是以卵击石。所幸他现在中了迷药,至少也得明日正午才会醒来,暂时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她想了想,吩咐道:“这样吧,书昱你辛苦一下,守在他身边不要走开。等我与夫君商量过之后,再看看如何劝解于他。” 秦书昱虽不解到底生了井么事,但也瞧见了方才她变了脸色大为震惊的模样,便知道生在尤子贤身上的事情非同小可,于是应道:“少夫人放心,我会好好看着他的。只希望少夫人尽快想出办法,制止他再这么激动下去。 秦漫点了点头,便带着月成与冷莉出击了。到了汇英阁门外,她又吩咐了门口的家丁,再多召集些人手过来看住汇英阁,不许尤子贤踏出汇英阁半步,这才回了东福园。 秦漫回到东福园,见尤姨太正逗弄着砚儿,而砚儿也十分开心的与之玩闹,心里又放心不少。她便一边走过去,一边对冷莉说道:“去把你们少爷叫回来吧,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冷莉一愣,含糊地说道:“冷藉不知少爷伽……”, 秦漫回头打断了她的推托之词,说道:“连我都知道他在哪儿,你别说你不知道。他的事儿我没兴趣打听,你也不必担心会泄露了他什么秘密。总之你现在立刻去将他找回来,这件事很重要。”尤子贤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也需要两人共同想个办法出来。 不过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微怒,那种感觉,就仿佛尤子君什么事都是瞒着她的。甚至于他身边的丫鬟都知道的事情,她却不知道。她是他的妻子,而他却与外人一齐联手欺骗于她!尽管并非要对她不利,她心中仍是会有不舒服。 冷莉一凛,也不敢再多雅托什么了,低低地应了一声便转身去兰春园请人去了。 秦漫眼见她走远,才换上笑脸对尤姨太说道:“姨娘,待会儿夫君回来,您便把砚儿带去添锦园吧。堂弟的事情有些棘手,我必须与夫君商量个对策出来,有砚儿在只怕会让我们分神。“ 以她的想法来说,尤子贤取得尤闰壕的族长之位固然是最好的,只不过这么一来,尤氏族长的位置岂不是真的要旁落了?到时候长房易主,她的精心计划j等于说替尤子贤打了江山。所以这是一个隐忧,她必须得跟尤子君商量一番,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 再说了,这个世界男人的野心与冷酷是不容小觑的。那尤子贤将来若真的当上了尤氏族长,而他们又知道他母亲的那点丑事,他还不想方设法的将他们置于死地? 尤姨太大约也明白到这次的事情不小,否则媳妇不会这么急着让冷莉去将儿子请回来。她便笑道:“这是当然的,砚儿就交给我了,你们放心的去做事吧。”她心下又有些欣慰,总算她还有儿子媳妇用得着的地方。这人老了就是替儿女们分担一些小事情,大事都还得儿女们自己去忙活,没给儿女造成负担,就觉得心里头很舒坦了。 “多谢姨娘。”秦漫仍旧是感激的道了谢,接着便一边与尤姨太逗弄小立砚,一边等着尤子君从外头回来。 第一百九十五章:定下计策 春园今天生了怪事,一连两个月几乎大半白昼都在春园里度过且要到傍晚才回府的尤子君大少爷早早的离开了。 张老鸠没说什么,可妓院里的熟客以及她手下的姑娘却都像炸开了锅似的,纷纷开始猜测尤大少爷离开兰春园的原因。这几乎所有人都猜,是尤大少爷那位有圣旨在手再夫人派人来,请,他回去的。 当然,许多看好戏的客人都十分幸灾乐祸。早就听说尤子君家里那位夫人来头不小,不仅皇帝给她下了圣旨让她重振她的娘家,那东厂的厂公秦青也是放言是她的大靠山。而尤子君性好汪色,如今权钱没有,还日日流连于花丛之中,试问他的那位夫人哪里能饶过他呢?看来,这回有好戏看喽! 尤子君知道秦漫若是没有大事,不会让冷莉来请他回去。再说冷莉也叙说了尤子贤的异常,他立刻明白秦漫是生了那琴中的秘密,且是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 他当即带养冷霜与冷彤,还有前来请他回去的冷莉,往秦府赶去。 一路上,冷莉这心里头都有些忐忑,总觉得少夫人对少爷瞒着的事儿已经知道了。不,是一定知道了!先前少夫人可是把话都给挑明了呢。于是在进东院之时,她在尤子君身后说道:“少爷,冷莉觉得少爷瞒着少夫人的事儿,少夫人已经察觉了,而且似乎非常生气。少爷只怕要有些心理准备,将来少夫人她也许如……,不过,这对少爷之前的计划,倒是有帮助的。” 尤子君脚步一顿,当然知道自己同意了的,将计就计,的计划。秦府里的那个人如果真是要挑拨他与漫儿的关系,漫儿现在对他的猜忌无疑是雪上加霜。不办……,唉,冷莉说的没错,既然要引出那人,就不得不忍受这种痛苦。总比,不知府里敌人是谁而日夜担心,要好得多。 他只是怕,漫儿不会明白他的苦心,到时真的与他产生芥蒂,可就中了贼人的奸计了。他叹了口气,继续往东福园走去。迫不得已,他也只能先以大家的安全为重了。 这个时候,尤姨太已经和里说话,。他便将冷霜等人留在了外头,自己进了房间。 关上了门,他转身朝靠在榻上的秦漫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后取过她手中的信,问道:“这就是那琴里的秘密?” 秦漫也不答话,等着他将信上内容看完。她想,他也一定跟她一样惊讶,也会想到如今的有利条件。 谁知尤子君看完后,眉头一挑,笑道:“漫儿,我早说过子贤不会是族长的儿子。看看这封信,果然被我说中了。“ 秦漫无奈的摇了摇头,提醒道:“子君,现在的重点已经不在这个问题上了,你就没有从这信中现对我们更有利的东西吗?” 尤子君将信折好,放到一旁,认真地看着她:“你想借机将子贤拉拢过来,对付族长?”见她点了点头,他便若有所思地说道:“这里头有个隐忧,你应该想到了。大部分人都会在得了利益之后,做出过河拆桥的事情来。我们尤家,就是被皇上过河拆桥的最典型例子。” 秦漫叹道:“是,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急着将你找回来,与你商量对策。现在尤子贤那边有秦书昱守着,暂时还不会出什么乱子,但我们必须得在尤子贤醒来之前想出一个法子。这个法子既要能稳住尤子贤,不让他去冲动的找族长报仇,又要能对我们有盖无害。” “子贤他也不是傻子,我们要是直接利用他,他必定会知晓。“尤子君分析道:“倘若要将他拉进来对付族长,那么必定让他接受我们是在帮他的事实,而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让他接替族长的位置,也是帮他报仇的唯一办法。然而我们又不能让他真的当上族长,还得放着族长知道事情的真相……我看,要做到两者兼顾,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是当然的,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让尤子贤现他们原来是想借他的手铲除尤闰壕。而尤子贤并非好拉拢的人,他自然也会有他的打算,再说只要他冷静下来,自然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就算他们不去帮他,他也可以轻而易举的从尤闰壕手中拿到他想要的东西。只不过,他当上族长,对他 是非常不利的事情,所以他们要阻止。 想来想去,这阻止的法子,似乎……秦漫眼睛一亮,猛然抬头,叫道:“有法子了!” 尤子君此时也刚好想到了最佳办法,与秦漫的视线不期而遇。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问秦漫道:“什么法子?说来听听,看看是否可行。“ “一半一半。“秦漫颇有些兴奋地说道:“你想想,我们要是只告诉他一半的事实呢?说一半瞒一半,他想不相信也难。“她显然有些高兴过头了,所以说话也很含糊,一时之间没去想尤子君是否听得懂。 不过等到她现并想补充的时候,尤子君却已经将她的言下之等说了出来:“是个好法子。我们表面上让他去接近族长,好取得族长的信任,但实际上我们却可以让父亲提早辞官,利用皇上及翰林院各官员还有名仕向族长施压,迫使他及早将族长之位还给父亲。而族长必定不会那么轻易交出族长之位,毕竟他还没有去世,但在各界压力下,他也不敢将位置传给子贤。如此一来,子贤想要扳倒族长,就必须还得依靠我们。“ “不错,不过我真正的想法----是在那之后给尤子贤出主意,让他想办法套得尤闰壕的口风,看看那块,代联惩恶,的金牌藏在何处。”秦漫讶异于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但依然忍不住接过了他的话,笑着往下说道:“以我夫君的本事,只要知道了金牌的藏身之处,想必能将金牌弄到手。到时候,尤闰壕他想不还位置给父亲,也不行了。 尤子君也笑了:“皇上正愁找不着尤家人的错处,一旦得知尤氏族长竟然将金牌给弄丢了,这可就不是族长一人的事情了,那是诛灭九族的事情。族长是个聪明人,再说他还得替子贤的前途着想,届时定会都依着我们。“当她说到他的本事时,他的心跳快了一拍,但他仍然忍住冲动没有多加解释。 秦漫见他忽视她的故意,心中微微失望,他宁愿相信冷霜她们,也不愿相信她。不过转眼间她便平衡了,自嘲的在心里想着:她不过才跟了他两年,不过是给他生了个儿子罢了,哪儿有跟了他十几年的冷霜她们值得信任呢? “不过,尤子贤那边----是你去说,还是由我去说?”秦漫抛开了那份失落,振奋精神问道。不管怎么说,在这个世界上尤子君都是跟她站得最近的人,他还是她儿子的爹呢,她不帮他就没有天理了。而且他想得到的,她也想得到。 尤子君覆上她的手背,笑道:“当然是我家夫人去说,毕竟这琴里的东西只有你看过,你最合适。可不要说我也看过了,我想子贤他对我没那么大方。”以前在钱庄里,子贤与子仁便与他是对立关系,现在就算离开了钱庄,想必也没有那般快产生好感。而漫儿天生给人可信的感觉,子贤现在正处于脆弱的时候,应该不会对她起太多戒心。 秦漫听了,也觉得有理,便点头道:“那好吧,等他醒过来,我就好好劝劝他。” “想好怎么取得他信任了吗?”尤子君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脸庞,心想纵使再不愿她趟进这浑水之中,却依旧让她对尤家的事情不可避免。不过她的心机也颇让他放心,最起码尤家人还没有谁能与她媲美。 秦漫笑道:“他与你一样,都十分孝顺。他弃文从商是因为他以为尤闰壕是他父亲,所以才要帮着尤闰壕,算是尽孝;他对他母亲留给他的那把琴爱护有加,也是孝顺;而他今日狂,更是为了他母亲。所以只要他有了替他母亲报仇的心思,那么就不愁他不听我的劝。” 她笑了笑,继续道:“他如果只想尤闰壕死,以尤闰壕如今对他的信任,他立刻就能杀了尤闰壕。但是他若想给他母亲讨回一个公道,让尤闰壕尝尝痛苦的感觉,他就必须慢慢玩,听从我们的安排。” 尤子君看了她半晌,便拥着她不作声了。他就知道她会这么做,尤子贤虽说也精明,但到底不是玩心机的好手,她要对付他,实在是太容易了。 不过,他却感觉有些奇怪,按理说漫儿嫁给他之前可没有过什么持殊的经历,可她玩起手段和……,那是丝毫不比老太太逊色亦……, 第一百九十六章:安抚尤子贤 正是正午时分,安英阁里人人戒备,就怕来到秦府的那位上人又疯,惹恼了少夫人,那他们可就要被少爷责罚了。 不过,秦书昱早已觉得尤子贤醒来之后不容易冷静下来听秦漫的劝。他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以防万一的好,便让外头的下人找来了又粗又长的绳子,将仍旧处于昏迷中的尤子贤捆了个结结实实。 秦书昱也是有自己的想法,这捆住尤子贤,一来可以防止他往外冲去找尤家的族长算账,二来可以防止他失去理智之下对前来劝阻的秦漫动粗。尤子贤之前的情景他也看见了,这要是真起疯来,可不是件好事,更别提秦漫还想劝阻住尤子贤了。 所以尤子贤醒来之后,还没弄清到底是什么状况,便现自弓被人给捆住了。顿时,他愤怒的吼叫起来:“放开我!让我去杀了那个畜生!来人,快来人,放开我!” 秦书昱在门外听见尤子贤的吼叫声,便命一直守在这里等候消息的月成去通知秦漫,而后才推门而入走进了房间。他叹着气,走到床边坐下了。 “书昱兄?”尤子贤总算懂得看清眼前的人了,他挣扎着说道:“快解开绳子,我要去找尤闰壕报仇!快!”他当然不会想到,捆他的人正是他的挚友秦书昱。 “报仇?怎么报?“秦书昱看着他几乎扭曲了的面容,直在心里叹着仇恨的可怕。倒不知那尤闰壕究竟跟他之间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他之前不是为了帮助尤闰壕,才弃文从商去尤氏钱庄帮忙的么? 尤子贤咬牙切齿地说道:“当然是杀了他!我要挖出他的黑心,以祭我母亲在天之灵!”那个畜生,竟然敢玷污他最爱的母亲,还害得母亲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更害得父亲一蹶不振,成天做那些荒唐事。难怪,难怪父亲后来意志消沉,原来父亲一直都在自责,觉得是他没有将母亲照顾好,才使得母亲早早离开他们父子。 这时,秦漫正从屋外走进来,听见了尤子贤充满恨意的话语,便笑出声来。她边朝他走近,边说道:“杀了他?然后顶着杀害族长的罪名,连累你的父亲,连累你自己?我想,这个罪名可以让你们二房所有人都被按照族规处死了。当然了,说不定会触怒朝廷,这尤家玩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尤子贤此时怒火正旺,哪里听得进她的金玉良言?他愤怒的挣扎喊叫着:“放开我!我要去杀了那个畜生!放开我!“他不管什么尤家了,他只要替母亲报仇!他一天也无法容忍玷污了他母亲的人再活在这个世界上,那是母亲的耻辱,是父亲的耻辱,更是他尤子贤的耻辱! “书昱,你先出去吧。”秦漫让月成搬了个凳子在尤子贤床前,接着说道:,1月成,你也出去。“ 秦书昱自是明白事情利害关系,便应了声退出去了。不过月成却不怎么乐意,她见尤子贤模样甚是可怕,难保他会一时冲动伤了少夫人呢。所以月成摇了摇头道:“少夫人,子贤少爷伽……,奴婢还是留在少夫人身边,也有个照应。 “不必了,你看他现在被绳子绑着,他不会伤害我的。再说了,“秦漫回头看着尤子贤微笑:“他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至少应该明白,君子动口不动手,的道理,他也不会伤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女子。” 月成见尤子贤的脸色稍缓,而少夫人的态度坚决,只得妥协,但却又不放心地叮嘱道:“那奴婢去门口守着,要是有什么事情,少夫人可千万要大叫啊,奴婢立刻带家丁冲进来乙“ 秦漫失笑,却也被月成的这份护主之心所感动,她点子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月成见她保证了,这才给了尤子贤一个警告的眼神,转身走出去并带上了门。这里可是秦府,再说对她好的是少夫人,她才不管少爷的那些亲戚呢。 秦漫看了尤子贤一会儿,才慢吞吞的走到凳子前坐下了。不过她也并不急着开口,她之前所说的那番话,已经够尤子贤想想清楚的了。看他如今神色比先前要平静了许多,想必也是在琢磨她之前的那番话。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好一会儿之后尤子贤才痛苦地问道:“难道,我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他继续为所欲为?难道,我身为人子竟然连给母亲报仇也做不到?”可秦漫说的没错,他要是冲动的去杀尤闵壕,被地牵连在内的何止百人?最重要的是,他尽了对母亲的孝,可却害了父亲,那同样是不孝啊……, 秦漫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不,我并非反对你报仇,我只是反对你用最愚蠢的方法报仇。报仇的方法有很多种,你难道忘了你母亲留给你的信中,也有这么一句话?,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你得学会忍,。” 尤子贤当然记得,只是他无法理解:“忍?忍到尤闰壕百年之后将族长之位传给我?我只是得到了他的财富与地位,却并没有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忍到这一步,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突然,他眼一眯,眼中尽是危险之色:“你看过那封信了?你知道我母亲的事情了?“原本只要尤闰壕一死,这件事情就会被永远的尘封,连父亲也永远不知道。而现在竟然多了个秦漫知道其中内情,难道说,他也要将她………… 秦漫毫无畏惧,坦然笑道:“因为你突然疯,我很担心你。再说你嘴里叫的是尤闰壕的名字,我稍微一想便猜到你与尤闰壕之间必定有什么深仇大恨。如果我不看那封信,我就没办法知道事情原委,也就没办法坐在这里劝阻你了。“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假如你觉得我口风不紧,会泄露秘密,那么你也可以选择杀了尤闰壕,杀了我。只不过你母亲的一番心血就被你白费了,就算你死后见到她,她也不会原掠你。” “我娘?什么心血?”尤子贤此刻脑中一片混乱,根本没办法用平时的理智去考虑问题。相信此刻就是有一个人稍微哄骗他一番,让他去做他平日里根本不会去做的荒唐事,他也会去做。 “你母亲为何当日不揭这件事情?为何不向你父亲哭诉?甚至为何要选择服慢性毒药自尽?“秦漫一连问了几个问题,见他一脸茫然,才自己回答自己道:“因为她想保住你父亲,还有你。一个女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丈夫,还有孩子。如果她抖出了那件事,尤闰壕以为你是他儿子多年,突然现自己被一个女人给骗了,你猜他会如何对付你?还有你父亲,你父亲如今做的事情若不是尤闰壕一直看在你的份上宽容着,你父亲早已被族规问罪,天天都得挨板子了。” 尤子贤不出声了,其实说来说去,秦漫都是在告诉他:不可以杀尤阅壕。这的确是一个大罪,也的确让母亲的一番心血白费了。 秦漫咳嗽了两下,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尤闰壕他当上族长之后,为何那般压制女人?我想,他对你母亲必定还是用了情的,只不过你母亲一心一意对你父亲,对尤闲壕却不领情,所以才使得他恨透了女人。但是他又是真心喜欢你母亲的,所以即使你是他的儿子,他也没有对其他人说起这件事情,总算还是维护了你母亲的声誉。假如让他知道,你母亲骗了他这么多年,他还会放过你母亲吗?” “他会怎么做?”尤子贤情不自禁地问道。 秦漫轻轻一笑:“他会诏告世人:你母亲在嫁给你父亲之前,勾引了他,所以才在婚后两月便怀孕,生下了你。你母亲已经去世多年,无法站出来作证,尤闰壕又是族长,怎么说别人怎么信。他再找几个当年府里的下人作证,还会让你替你母亲瓣解吗?“ “所以我才想要杀了他……,让这个秘密永远被尘扑……,“尤子贤喃喃地说道,突然又坚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秦漫不客气地说道:“以尤闰壕如今的身份地位,就算他再信任你,也不会失去防范之心,否则你以为他怎么坐稳族长之位的?只怕你现在这副模样,要去杀了他,比登天还难。就是一个陌生人,也能轻而易举的看出你的异常,他尤闰壕怎会看不出?“ “那你说我要怎么办?!!”尤子贤越听越安怒,忍不住大吼了一声。 秦漫在心里叹道:这人一失去理智,果然是什么也想不透彻了。幸好她这一生还没有过这种时候,不知往后会不会有。 “假如你真的想替你母亲报仇,你就要听我说。”秦漫笑的十分真诚,看着他的眸子毫无遮掩。 尤子贤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点了点头。他倒想看看,她会想出什么样的妙计…… 第一百九十七章:神人欲现 一个时辰之后,秦漫只是口干舌燥,尤子贤的神情却已是慢慢平静下来了,跟平日无异。最后,秦漫住了。,掏出手绢擦着额头上的细汗,让自己也稍微休息一下。 尤子贤将她的辛苦看在眼里,心口似乎被打开了一个缺口,不过他却说不出什么感谢的话来,只说道:“好了,你可以放开我了。” 秦漫擦汗的手微微一顿,狐疑地看向他:“你想通了?不胡闹了?”她还真怕他只是骗她的,等绳子一松他就立刻张牙舞爪的跑去找尤阅壕拼命了。 尤子贤见她神情煞是让人好笑,不由得勾了勾唇角:“我尤子贤从来不骗人,更不会去骗一个女人。“或许这一回,他却要学着骗人了,还是一个女人教会他的。他摇了摇头,世上的事情可真够奇妙的,谁也不知道明天会生什么事情。 秦漫心想一直被人这么捆着,也的确会不舒服。她打量了一下秦书昱的房间,见那书案上放着一把剪刀,便起身走过去将剪刀取了过来,小心的给尤子贤把绳子剪开了解绳子要许久,她跟尤子贤的关系难免会有不便,一刀剪开绳子是最好的。当然,事情还没谈完,让外面人进来也更为不妥。 尤子贤利索的将绳子从自己身上去除,翻身下床,整理了一下衣襟,转身对秦漫说道:“多谢堂嫂指点迷津,我这就回尤家去了。” “等等!“秦漫急忙拦住他,手上的剪刀就这么伸了过去,将尤子贤吓了吓,她自己也被吓到了。她赶紧丢掉手中的剪刀,呼,差点戳到尤子贤脸上去了。好歹也就比尤子君差那么一点俊逸,毁了脸可惜,她暗想道。 尤子贤摸了摸脸,玩笑道:“堂嫂可是对我这张脸不满意?“ 好吧,秦漫在心里承认,他的情绪恢复得可真快。不过姨娘可没有说错,这也许只是暂时的,等他见了尤闰壕,说不定立刻沉不住气了。所以呢,她得按照姨娘的吩咐,带尤子贤去见一个人。再者,她自己也想去见一见那人,看看是否真有那么神通广大。 想到此她笑了笑,说道:i,我只是一时情急而已,堂弟请不要放在心上。对了,我方才是想跟堂弟商量一件事,还希望堂弟能够答应。” 转眼之间,两人的称呼便立刻正经了起来,似乎之前的促膝交谈根本没有生过。这多多少少让尤子贤有些不快,虽然他自己也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而他更忘了一声,堂坡,是他先唤出口的。 “堂嫂请说,只要合情合理,我断不会拒绝。”尤子贤压住莫名的情绪,彬彬有礼地说道。 秦漫便说:“其实是以往老太太曾对我提起过,说是慈云禅寺有个慈云大师,本领十分了得,渡化了许多性情暴戾之人。虽然堂弟如今已经接受了我的建议,不过我仍然担心堂弟在见到尤阅壕之后,仍然会露出马脚。所以我的意思……” “堂嫂想让我去慈云禅寺见慈云大师?”尤子贤虽说觉得不怎么必要,但也觉得自己现在去跟尤闲壕见面,还真不是个恰当的时候。 说实话,他自己也不敢保证,在见到尤闰壕之后不会再度冲动。 秦漫摇了摇头:“不止是见面,我想让堂弟去慈云禅寺住半个月,而后再回尤家。这样一来,想必堂弟会在慈云大师的教化之下,懂得压抑自己的情绪许多。日后回到尤家,也不至于在尤闰壕面前露了马脚。” “住半月?“尤子贤呆了一呆,当然他出门时是对尤闰壕说过,在秦府会待上个半月或一月,直到事情办成之后再回尤家去。只不过让他在一个寺院待上半月,只怕…… 秦漫微微一笑:“莫非堂弟认为自己没有这个耐性?”接着她又点头:“这倒也是,若是让我去住个三五天还有可能,这半月……也实在有些难捱。“ “堂嫂不必使出激将法,我去就是。“尤子贤咳了一声,他确定自己不是因为她的激将法而决定去慈云禅寺,而是因为他想给母亲报仇,所以才决定去慈云禅寺修身养性,以防在尤闰壕面前露出了马脚,功亏一篑。 秦漫便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轿子已备好,请堂弟随我出吧。” 尤子贤微愕,她竟那么肯定能说服他不去找尤闰壕报仇,并能说服他去慈云禅寺待上个半月?但这会儿已经不是他惊讶于此事的时候了,他更惊讶于另一件事情:“堂嫂也要去慈云禅寺?堂兄可知道?” 问完之后,才觉得自只问的有此多余。谁都知道他的那位堂兄如今事事不理,只知道花天酒地,外头不知有多少人为秦漫打抱不平呢。他又想起上次她说到早已知道尤子君经常去兰春园时的黯然神态,忍不住暗暗责怪自己多话。 秦漫却并不知他心里在想这些事情,只是笑道:“他不是非常管我的事情,再说这件事情我也没告诉他。毕竟是堂弟你的家事,又是这样一个秘密,我知道此事就已经是非常不妥的了,哪里还能告诉其他人呢?对了,这封信,我交给你。” 说着,她从袖口中拿出那封信,递了过去:“不过,我有一言还希望堂弟好好想想。这封信虽然走出自你母亲之手,但它对堂弟来说是个威胁口不管堂弟将它藏在哪儿,都有可能被人现口所以……最好还是毁了吧。“ 尤子贤接过信,朝那断裂的琴看过去,心想母亲留给他的东西就是这琴与这信了,若说留下琴毁掉信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虽然琴已经断裂,但到底还是件物什在那儿,看着也是个念想一一他会想办法将琴重新修好的。 想到此他点了点头:“好,就依堂嫂之言。”说完他便走到香案前,将手中的信伸到烛火的火苗上,看着它一点点的被烧成灰烬。 做完这件事,他转过身对秦漫说道:“还请堂嫂在外稍后,我将东西收拾好,便与堂嫂一同去慈云禅寺。” 秦漫也知道他是要将琴一块儿带去的,便应允了:“好,那我就在厅堂等候堂弟吧。”说完她便转身走到门口,拉开门对月成与秦书昱说了两句话,与月成先行离去了。 秦书昱赶紧地进了房,见尤子贤神色如常,小心翼翼地问道:“贤弟,你没事了吧?“他还怕尤子贤记着他捆了他的仇*……, 尤子贤将就着那捆了自己的绳子,将琴给绑好了,而后放进了:“这绳子不错,捆人捆琴都挺好,也许将来还有其他用途呢。” 秦书昱讪讪地笑,走过杏帮着他将其他东西放进去,讨好地说道:“我也是为了你好嘛,你是没瞧见你当时那个模样,我还怕被你给杀了呢。” 他不说还好,一说就让尤子贤想起了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尤子贤自言自语道:“当时怎么会突然晕了过去?那种感觉…………不像是太过激动,反而像是……“中了迷药? 秦书昱暗叫不好,赶紧替秦漫隐瞒道:“是我不好,我看你太激动了,于是朝你洒了一把迷药粉,不然当时肯定要伤了你。” 尤子贤狐疑地看着他问道:“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迷药?”以他对秦书昱的了解,秦书昱不该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才对啊? 秦书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实……不瞒贤弟你,这迷药是……咳,是国平给我的,他让我去兰春园玩,找个清白的姑娘,若是不肯就下迷药。“说完他赶紧摆手:“不过贤弟你放心,我可没去过兰春园啊。好歹是读过圣贤书的人,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呢?但他现在是米庄大掌柜,你也知道我不好跟他翻脸,所以只好假装答应,这迷药就也一直揣在身上了。” 这回头啊,还得跟秦国平说一声,免得他在尤子贤面前露了馅儿,秦书显在心中暗自想着。秦书昱对挚友撒谎,多少有点心虚,不过他的这种心虚反而帮了他的忙,让尤子贤误以为他确实是对此事感到羞愧与难以启齿的。 尤子贤也知道那秦氏米庄的大掌柜秦再平,听说过那人以前做地痞流氓时的事迹,便相信了秦书昱。再说,当时靠近他的人也就有秦书昱,不是他对他下迷药,还会有谁呢?他便笑了笑,说道:“下不为例,还有你身上剩下的迷药也丢了吧。” “我早丢了,看你轰然一倒,把我给吓住了,所以赶紧将剩下的迷药扔掉了。“秦书昱松了口气,又怕尤子贤让他拿出剩下的迷药,立刻解释道。 “那便好,我要走了,不知堂嫂她有没有让你一同前去?“尤子贤背好。 “少夫人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交情,自然允了我送你前去,还让咱俩坐同一顶轿子呢。”秦。 尤子贤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与秦书昱一同往外走去。他心里却在想着:那几名轿夫可要辛苦呢。 第一百九十八章:别小看女人 人行至厅堂,见秦漫正撑着额头闭目养神。一旁的月成见两人进来,便轻声唤醒了秦漫。 秦漫站起身来,笑道:“例挺快的,既然准备好了,那就走吧。” 月成便扶着她,往府门口走去。那里已经备好了两顶轿子,好去慈云禅寺。 尤子贤便与秦书昱跟在她后头,等到了秦府大门口,尤子贤才现竟真的只准备了两顶轿子,而秦漫已经上了前面一顶,看来他确要与秦书昱坐同一顶轿子了。 秦书昱可不介意,自己进得轿丰了,又催促尤子贤快些上来。 尤子贤无奈,只得钻了进去口果然……地方狭窄,连动弹一下都困难,也不知秦漫怎么想的。 “我跟你说,这是少夫人教你的一步:忍。“秦书昱见他神情间颇为烦躁,便说道:“我不知道你跟那尤家的族长有什么过节,不过既然少夫人让你按兵不动,必有她的道理,你还是听着为好。少夫人可以说是我这一生中遇见的最聪慧的女子了,只可惜……”所托非人,不过他没往下说。 尤子贤约莫也猜到他下面的话了,心中忍不住暗暗吃惊:书昱兄该不如……,对秦漫动了心吧?他又被自己的想法惊了惊,这可不行!按他们秦家的辈分,书昱兄怎么说也得叫秦漫一声,姑姑“再说秦漫到底是尤家的人,可不能搅出些伤风败俗的事儿来,更何况书昱兄又是他的好友呢?看来,他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跟秦漫提个醒才是。 不过这秦漫似乎还接规矩的,问题也许出在书昱兄身上。尤子贤想了想,便说道:“原来堂嫂是在教我,忍“我明白了。不过书昱兄,我堂嫂对我堂兄可是一往情深呐,连堂兄去兰春园的事情也是默默忍受着。若非她深爱着堂兄,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又何须对堂兄忍让至此呢?再说了,她怎么着也得顾着我那侄儿,不会有其他心思的。” 秦书昱与秦漫同为秦家人,他自是没有过非分之想,只不过这男女间的吸引往往是半点不由人的。他虽已经在尽力忍耐克制,却仍旧是锁不住自己的心,锁不住自己的眼睛与注意力。他苦笑了下:“是啊,少夫人不会有其他心思的。” 除非……她爱上了比尤子君更值得她爱的男人。 如果有,他倒真希望会有那么一个人出现,总比跟着尤子君那个不知珍惜的男人强。有选择的话,他也不希望自己是秦家人,或许早已经在她没嫁入尤家之前就认识她了。 “书昱兄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你瞧我都有两个女儿了。“尤子贤笑道:“赶明儿我跟堂嫂说说,让她物色几个身家清白的女子,与你缔结大好姻缘,如何?” 秦书昱目光一滞,半晌后才讪讪笑着道:“好,自然好的。”说罢他便转过头去,不再与尤子贤交谈了。 尤子贤见状,便也不再多言,心里想着确实要让秦漫给秦书昱选个好女子与之成亲,才好断了他的心思,免得他做出糊涂事来。至于堂兄那边,看来也要提个醒了,秦漫确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贤妻啊……, 一路颠簸着,终于到了慈云禅寺所在之山的山脚下。只不过骄夫却已经无法将轿子抬上去了,因为那慈云禅寺处在灵山的顶峰,能够上去的路又只有一条蜿蜒小径,且十分窄小,根本无法供轿子穿行。 秦漫来此之前也听尤姨太说了,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便下了轿,对后边下轿的尤子贤、秦:“看来我们得步行上山了,堂弟,这也是一个考验呢。”说完她笑了,心中却有几分无奈口她已经窝在家中太久,没有这般锻炼过了,此次一番折腾,想必全身会酸痛上几天的。 “堂嫂要步行上山?”尤子贤讶然道,不由得抬头看了看那曲折的山路,心想他们两个大男人要上去也得费一番劲儿,她一个女人…… 秦漫挑了挑眉:“可不要小看女人,我保证在你叫停之前,我不叫停。” 或许是因为出了府,踏着这青草地,呼吸着大自然的空气,秦漫的心境也开阔了许多,不知不觉放下了平日的心防,变得有些俏皮起来。另一方面,她也是要让他们看看,她秦漫是万事打不倒的! 秦漫也不去看他们了,兴致勃勃地迈出了一步。尤家的勾心斗角算什么?秦家的烂摊子算什么?尤子君去兰春园瞒着她做机密事情又算什么?什么都比不过自己的人生!她要笑对一切,不被任何人任何事打倒击垮。 至于这山?她提起裙摆,一边往上走一边想道:这山就是人生中的一个坎,辛辛苦苦的爬上山,只不过为了求一个解答。假如那慈云大师真有神通,必然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上天让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又是什么。 这就好比人生,一路辛苦看到生命的尽头,不也是为了活着的意义么?为了钱而活?为了名而活?为了家人而活?为了爱人而活?亦或是再伟大一些,为了天下苍生而活?不管这种意义是什么,最终都会得到解答。而这个过程,是辛苦却快乐的。 不知不觉一行人已经爬了一个多时辰,月成脸上的妆早已经花掉了,黑的红的粘在一起让她难受极了。终于,她实在跟不上秦漫的步伐了,叫道:“少夫人,休息一下*……,奴婢、奴婢快不行了……” 秦漫又何尝不难受呢?这比以往在公司军刮可辛苦多了,因为太久没有运动,突然这般折腾一下,她自然是几倍辛苦的。她回过头来,满脸是汗,喘着气取笑月成:“怎么?这么点苦就受不了了?你不是……不是说,要成为最厉害的丫头吗?“ 月成听少夫人拿她曾经的豪言壮志来取笑她,忍不住抹了一把脸,说道:“那、那也得让人活命啊,再这么走下去,奴婢非死在这山上不可。”她回头冲秦书昱和尤子贤一指:“少夫人您看,他们也累的够呛了。” 不过月成这一转身,把尤子贤和秦书昱都笑到不行了。她脸上那可真叫一个色彩斑谰啊……,他们本来就够累的了,却还被月成这一逗乐,五脏六腑更是难受,禁不住在一旁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秦漫也抿着唇直笑,提醒道:,1月成,你想去虎头班唱戏,其实跟我说一声就行了,我们主仆这么多年,哪儿会不依着你呢?” 月成刚开始没听懂,后来顺着她家少夫人的视线往下一瞧,顿时一声尖叫。她的娘喂,这袖子上怎么黑的白的一团乱啊?咦?她方才擦了脸,那岂不是…… 月成跳了起来,羞的转过身去连连用手绢擦脸。幸好流了不少汗,不一会儿便把眉上的黑色与唇上的红色给抹掉了。她这才转过身来,嘟嘴道:“难怪少夫人今早不肯让奴婢给您描眉画唇,原来是早料到……”当然了,她是不敢埋怨自己的主子没有提醒自个儿的。 秦漫也擦了一下汗,说道:“我可是提醒过你了,让你别涂东抹西的,只不过你不肯听罢了。“ “少夫人可没说要爬山,会出汗,然后会大花脸。”月成还是忍不住埋怨了出来,大概知道在外头,不会遭到喝斥。 尤子贤转过头,却刚好见到秦书昱有些痴迷的目光看着秦漫,心里更是,咯噔,一声。他悄悄碰了碰秦书昱的胳膊,这才让秦书昱回过神来。他又悄声问道:“在看什么?“ 秦书昱一时有些尴尬,但紧接着便搪塞道:“我只是有点好奇,为何少夫人不打扮也可以如此之美罢了。“ 尤子贤闻言也忍不住转头去看了一下,倒记起这位堂嫂是真的在平日里也极少浓妆艳抹的。 他便拍了拍秦:“这世上,总会有天生丽质的女人嘛。书昱兄,往后多见见,就不足为奇了。” 这边,秦漫却是略微有些挑衅地说道:“休息够了没?休息够了便继续上山吧。” “堂嫂还真是有兴致。“尤子贤拉着秦。到底,秦漫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女子罢了,玩性似乎未除。 秦漫纠正道:“这可不是兴致,这是测试自己耐力的最好方法。”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又道:“再说了,这天色已经不早了,要是再磨蹭下去,我可没办法在黄昏前赶回秦府了。你堂兄啊,会担心的。“说完她笑了笑,便转身继续往慈云禅寺走去。 月成慌忙追了上去:“少夫人,等等奴婢啊,您可小心别摔着了……”这山路崎岖,万一少夫人受了伤,回府她还不得被少爷给骂死呢。 尤子贤与秦书昱见状,只得再度跟了上去。两人到底是书生,说起来这体力还没有秦漫好呢。又或许,他们不如秦漫的地方并不是体力,而是耐力心……, 第一百九十九章:穿越之实情 烈日移系正上方,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关云禅寺大门前,不过比起来时路上的,不闻他人声“此时却见到的是另一番热闹景象了。 此种热闹却并非普通的热闹,这是视觉上的热闹,并非听觉上的热闹。只见慈云禅寺门前的一大片空地上,有七八棵三人环抱之粗的大树,绿荫如盖,将艳阳完全的阻挡在了浓密树叶之外。而前来慈云禅寺的人们便借着这荫凉,在大树下的石凳前坐着歇息,却无一人开口喧哗,有说话者也是悄声细语。 秦漫正微微怔忡着,却见对面来了一个小和冉,她赶紧欠了欠身:“小师父,我们是……” “住持说了,今日有贵客到,命小僧在此等候。不过住持现在正在接见太傅大人,还请各位施主稍候片刻,在此休息片刻,也好去除心中的燥热。”小和尚念了声,阿弥陀佛“继而指了指大树下的一处无人的石桌。 秦漫微微讶异,连当朝太傅也这般尊敬慈云大师,步行上山来拜访于他?倒不知这慈云大师是真有神通,还是浪得虚名了,她压下心中讶异,笑道:“多谢小师父了。” 那小和尚转身离去,秦漫便与尤子贤等人来到小和尚指定的地方坐下了。不得不说,在大汗淋漓之后寻得这一处幽凉之地凝神静气,是个绝佳的选择,能赶走心中的燥热,不至于心浮气躁。也许慈云大师正走出于此意,才设了石凳供人休息后再入寺院见他。 秦漫转过头,却见秦书昱脸色似乎不太好,像是有井么心事,便问道:“书昱,你没事吧?” “不,没什么。“秦书晏摇头,他总不好说是听见小和尚说太傅在此所以才心事重重吧? 尤子贤却是知道原委,上回秦书昱去找过太傅,说是想见那位大人物。谁知太傅一反常态,不仅不予引见,还将秦书昱给赶了出来。不知这太傅是记恨着以前的事呢,还是那股势力真有这么厉害竟能知晓秦书昱并非真心投靠。 “书昱兄,此处是慈云禅寺,听说皇上还曾下旨,不许任何人在此捣乱否则杀无赦呢。”尤子贤笑着说道。 他仿佛是在说着所闻,然而秦书昱却明白他是在宽慰自己:这里是慈云禅寺,太傅就算对他还有芥蒂,也不会在此给他难堪。他便点了点头,也笑了:“那是,慈云禅寺并非浪得虚名的。” 秦漫瞧着两人心里好生奇怪,不过见之前的那小和尚又出来了,便不再过问这两人的异常了。她带着另外三人起身,微笑相迎,看来慈云大师是要见他们了。 “各位施主,住持有请。”小和尚依旧是面色无波,十分规矩地行了个礼,说道。 “请小师父带路。”秦漫说完,见小和尚往寺里走去,便带着三人跟了上去。 行到慈云禅寺主殿堂,四人皆被其简陋所震到。除了那一尊佛像是金身打造之外,一个殿堂之中再无其他可以入眼之物,着实有些不符合慈云禅寺在外的名声。再看那慈云大师,虽然也是颇有佛风,但那粗劣布料制成的袈裟真可以说是…… 秦漫收回了视线,行了个礼:“俗人秦漫见过慈云大师。“她这一行礼,身后三人也都朝慈云大师行了个礼。 慈云大师捋须而笑,对身边之人说道:“近在眼前。”接着他又说道:“相请不如偶遇,老衲来与你们引见引见罢。夫人,这位是当朝太傅。太傅,这位是相爷家公子的夫人。” 太傅吃了一惊,方才慈云大师所说的,近在眼前,……难道说的就是秦漫?这要真是她,也就好了。慈云大师一直说时机未到时机未到,差一个人,如果真是她,那公子的大业何愁不成?要知道,她可是尤子君的夫人啊。 “民妇见过太傅大人。”秦漫显然很是疑惑慈云大师之前所说的那四个字,不过她又认为那是慈云大师与太傅之间的话,不好过问,便也将疑惑埋在了心中。 “不必多礼,夫人请起。”太傅恢复了常态,一脸笑意,仿佛与秦漫早已相识似的。不论她是不是慈云大师所说的人,总之她是尤子君的夫人,他见了她也该礼遇三分。何况,他此次正是为了尤子君才来请教慈云大师的。 不止是秦漫,尤子贤与秦书昱都十分愕然。秦漫毕竟只是平民,而太傅身份何等尊贵,他却用了,夫人,之称。这太傅纵然再礼贤下士,也断然不会对一介妇人这般客气,更别说他还刻意保持着笑容,实在一点也没有太傅的架子。 不过秦漫也没有将惊讶流露于脸上,规规矩矩地道谢:“谢大人。 太傅点了点头,又说了句,不必客气”才转向慈云大师说道:“多榭大师解惑,看来大师有贵客到访,老朽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慢走。”慈云大师双手合十,微微低头送客口等到太傅出了殿堂门,他才重新抬起头来看着毒漫,问道:“夫人一路辛苦,想必是有所求,不知夫人求的是什么?” 秦漫思索了片刻,反问道:“以大师之见,妇人求何?“ 慈云大师笑道:“自然是求夫人心中所想了,不过以老衲之见,夫人此行一半为他人,一半为自己。” “何以见得?也有可能,他们是随行保护我的罢了。“秦漫见他直接看向尤子贤,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敬佩。如果他不是误打误撞,就是真的有些神通,能猜透人的心事。 “夫人所求之事非同小可,断不会带着两个立场各异之人同来。“慈云大师一语道破三人关系,让三人均是吃了一惊。 秦漫讪讪一笑,要说她、尤芋贤还有秦书昱,的确是立场各异。她既不向着尤家也不向着秦家,尤子贤却是尤家人,秦书昱又是秦家人。说起来,酶确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不过偏偏现在他们却就在一条船上,而且一人翻全船翻。 再说慈云大师说她所求之事非同小可,她也有了几分相信。看来还得将尤子贤等人调开,才能与慈云大师一抒心中郁闷。当然,前题是慈云大师知道她从何处而来。 “慈云大师果然厉害,不瞒慈云大师,其实此次我是有事情想要拜托慈云大师。”秦漫看了看尤子贤,说道:“我这位堂弟,最近有些心浮气躁,希望能在慈云禅寺跟着大师修身养性一段时日,等他心情平复下来,我再派人来接他,不知大师是否能应允?“ 慈云大师微微点头,看着尤子贤说道:“尚未误入歧途,不枉读了那许多圣贤书,老衲就收下你,希望孺子可教。“ 尤子贤好似被人看穿心中阴暗,面色一红,赶紧说道:“多谢大师收留,子贤必当听从大师教诲。“ 慈云大师对那小和尚说道:“慧觉,带这位施主去厢房。” “是,主持。”慧觉小和尚便对尤子贤说道:“施主,请力“ 秦漫赶紧说道:“书昱,你陪堂弟一同前去。月成,你也去帮着收拾一下东西吧。“慈云大师还真是能猜透她心中所想,她刚还在想着用什么理由将三人支开比较好。 月成与秦书昱都答应了,便与尤子贤一同跟着慧觉往外去了。秦漫转过身来,见慈云大师手持三柱香,递与她道:“夫人,来上个香吧。说起来,夫人能有今日全拜佛祖所赐。“ 秦漫微愕,但还是走了过去,接过他手中的香,对着佛祖金身拜了三拜,接着便将香交给慈云大师,让他帮忙将香插进香炉中。末了,她不解地问道:“大师何以说……,我有今日全是拜佛祖所赐?” 慈云大师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秦漫不以为然,又是这一套。略一思索,她便问道:“那么大师可知我从何处而来?为何会来到此地?”这个不算天机吧?她自己就知道,就看他说不说得出了。 慈云大师沉吟了片刻,说道:“夫人来自另一个世界,这躯壳,也不过是借用他人的罢了。当初那秦漫不慎撞到桌角,魂飞归西,这才将夫人从另一个世界招了过来,成为真正的秦漫。夫人痛恨男女不平等,并几度骂天,这才惊动了上苍,将夫人投放到秦漫的躯壳上。” 什么?连她骂天也知道?秦漫有点后怕,不会因为她骂了老天爷几句,老天爷就跟她开了这个玩笑,让她来尝尝真正的男女不平等是什么样子吧? 慈云大师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便笑道:“实际上,夫人是去错了时空,所以上苍才重新让夫人归位。这个世界,才是夫人真正应该来的世界。夫人难道没现,自己与尤大少爷的年纪相差太大了吗?” 秦漫惊讶的无以复加,这个世界才是她真正应该来的世界,那她活了那二十几年算是个什么事儿啊?她和尤子君的年纪?没错,的确是相差太大了,按照这个世界的年纪来说,她都可以做他女儿了。难道说,这就是时空错乱的后果? “可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呆在这个世界呢?”奏漫百思不得其解,这慈云大师似乎知道!切,可就是不完全告诉她,真是急死人了……, 第二百章:偷听改变情愫 慈云大师面对秦漫的急切,却笑而不语.他所能做的只是让她安心待在这个世界,不再想着有回去的可能罢了。至于其他的,还真是天机不可泄露啊… “大师的意思,是我不可能再回去了?”秦漫皱了皱眉,知道他这么笑就意味着,天机不可泄露”于是改而问道。 慈云大师微微颌,又说道:“纵使是能回,两个世界比较,夫人又愿意选择哪一边呢?不过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有前世的因,才造成了今世的果。夫人还是顺应天命,接受上苍的安排吧。” 秦漫默然不语,转身看向那佛像,心里反复思索着慈云大师所说的话。她能来到这里是佛祖帮忙?她原本就该是这个世界的人,却错误的去到了二十一世纪?她原该与尤子贤年岁相差不多,如今却因为这个错误而相差了近二十岁?前世?前世又有什么样的因? 她迷惑了,但她不得不承认慈云大师有一点说得对:两个世界比较,她是愿意选择这个世界的。因为这里有她的家,纵使这个家有着再多的勾心斗角,她也愿意为幸福而奔波劳累。她有了一个算得上对她体贴爱护的丈夫,还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儿子,而在二十一世纪,她只有不关心她的父母与从不叫她姐姐的弟弟。 更何况,那个世界的父母与弟弟想必已经接受了她的失踪,不再为此伤心。而她若离开这个世界,会害了很多人一一她头上还有一道圣旨压着呢口她若凭空消失,皇帝是怎么也不会信,并以此为借口找尤家的麻烦。 “大师,既然是上天安排的,那么我在这个世界应该做些什么?”秦漫眼里满是迷茫,如果这些都是真的,想必这里面还有一个故事,虽然慈云大师不肯详细告之,也许是时机未到吧。她也不便强迫与人,但她不解,她来这里究竟是要做什么? 慈云大师微一沉吟,便只简略每说道:“这是一个考验,夫人若通过,自然会明白前因后果。但在未通过考验之前,请恕老衲不能透露。简单来说,是为了寻一个人。” “考验?寻一个人?”秦漫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寻人,寻什么人呢?就目前来说,她遇见的就这么多人,难道是其中一个?又或者,根本就还没有遇到? 不过,尤子君似乎最有可能,毕竟她到这里一年后便嫁给他了。若说寻人,寻他最为恰当了。莫非,他们俩前世也是恋人?她不禁觉得好笑,没想到这种前世今生的主角有可能是自己。嗯到此,她试探着问道:“会是……我夫君吗?” 慈云大师摇了摇头:“老衲也不知到底是谁,唯有到天机解开的那一天,才会知道。夫人还是耐心等待吧,至于这次考验能否通过,还得看夫人与那人的造化了。” 秦漫撇了撇嘴,得,他这回答等于什么也没说。算了,她这趟来也就是为了看看慈云大师是否真的神通,并弄清楚自己能否回去二十一世纪以及自己在这里应该做些什么罢了。 不过照目前所得到的信息看来,她要找的那个人必定跟她有着很密切的关系。奇怪,如果要找的是尤子君,那她现在应该通过考验了啊?但看慈云大师的意思,考验根本没过,难道她要寻的,另有其人?要真是另一个人,又会是谁呢? “好吧,我没什么要问的了。多谢慈云大师解惑,还请慈云大师多多照顾子贤堂弟,天色不早了,我打算下山回府。慈云大师,告辞,希望下次见面,已是天机被解开之时。”秦漫微笑着说道。 慈云大师躬了躬身,说道:“老衲也希望,那一天尽早到来。夫人慢走,老衲不送。” 秦漫便欠了欠身,转身离开主殿堂,去外边等月成与秦书昱出来,好下山回府子飞 这时,慧觉小和尚从殿堂侧门走进来,对慈云大师说道:“住持,方才那秦书昱施主,在门外偷听。慧觉心想住持不揭穿,想必有住持的用意,所以便没有加以阻止。” 慈云大师笑道:“慧觉,你做的很好。并多事情在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我之所以没有揭穿,是因为他是秦漫命中的一个情劫。而因为他,秦漫将来的路会好走得很多。” 慧觉也笑了:“住持不是说过,一切顺应天意吗?看来住持也想那尤大少爷成其大事,好解救天下苍生。” 慈云大师叹了口气,方觉说得他原本是不该干预这件事情的。只不过,他这么做也算是逆天吧?那秦书昱是自己无意间偷听到的,并非有人刻意安排,所以这干他慈云何事? “唉,如今天下势力三分,并非百姓之福啊,…”慈云大师转身面向殿堂的金身佛像,念了声,阿弥陀佛,后,喃喃说道:“希望这场浩劫尽早结束,就让一个女子在家中将此事解决了*…”说完,他便盘腿坐了下来,开始闭目打坐念经。 慧觉见状,也跟着在一旁坐下,静下心来打半念经。 殿堂外,秦漫只等到了秦书昱,却不见月成出来,心下好生奇怪。不过据秦书昱说,他先出来找慧觉小和尚托付一些事情,再月成帮着尤子贤在整理东西,所以才会晚些时候出来。 稍等了一会儿,月成果然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见秦书昱已经在秦漫身后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书昱少爷,奴婢可是和子贤少爷等着您呐,怎么这么久都不见人影了?” 秦:“我跟慧觉聊太久了,结果刚一出来便见少夫人在此等候,便没有再回去找你们。” 实际上,秦书昱此时的心情激动无比。因为慧觉将他们带进房间后便出去了,所以他原本是去找慧觉的,谁知道却四处找不到,他便想去主殿堂看看慧觉是否在慈云大师那儿。这一下子,他便听见了秦漫与慈云大师之间的对话,完全是被震惊了! 原来,秦漫竟然并非这个世界的人,也并非是秦家的大小姐秦漫,更不是他的什么,姑姑,!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狂喜,秦自己想要什么了。 一直以来他便被秦漫所吸引,只不过碍于两人都是秦家子孙的身份,他不敢有非分之想。可看着她受尤子君的欺负,他这心里头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很想让她得到幸福,甚至希望她能再遇良人,离开尤子君那个负心汉,但他却从来没想过那个人是自己。 可现在不一样了,秦漫不是秦家人啊,她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他完全不必有这些顾虑了。而且听慈云大师所说,她来这个世界是为寻人,却不是尤子君? 秦书昱整个人简直要被喜悦所淹没了,既然她要寻的人不是尤子君,那就应当是另一个男人?也就是说,她嫁给尤子君原本就是一个错误!说不定,她要寻的那个人就是他秦书昱? 不管真相如何,他都已经决定了:他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夺得更多的权势与财富,然后拯救她脱离苦海,给她一个女人真正的幸福!他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绝不会! 月成,噢,了一声,到底人家是个少爷,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她转头看向秦漫,问道:“少夫人,事情都办完了吗?要不要跟子贤少爷说一声再走?” “不必了,还是让他静心在此处修身养性吧。”秦漫抬头看了看天色,心想还是早些回去的好。不过这双腿直打颤,感觉下山比上山更难啊,她有些头疼。不知道若尤子君在这里,会不会背她下山?她为自己的异想天开感到好笑。 秦书昱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心地道:“少夫人是否身体不适?”当然,他也知道,就算她身体不适,他也帮不上任何忙。除非她晕倒,他才能背她下山。 秦漫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大碍,你们不也跟我一样吗?我想回去之后啊,只怕都得躺上几天的。”以前军办之后,浑身酸痛,根本动弹不得。不过现在或许稍微好一些,总算有几个婢女伺候着,到时找姨娘要点药膏,让婢女帮忙按摩或许会好得快一些。 月成与秦书昱便都笑了,少夫人这倒说得没错,他们也不比少夫人好到哪里去。 当然,奇迹没有出现,尤子君不可能出现在慈云禅寺的山上,所以秦漫带着两人,往山下走去。下了山,也还有轿夫等着,待会儿能在轿子上休息一会儿的。 不过,秦漫还是察觉到了秦书昱的一些异样,感觉他对她的态度有了些改变。她忍不住心想:莫非是她对尤子贤的照顾,无意间将奏书昱给收服了?若真是这样可就好办得多了,将来秦书昱做了秦家族长,多少对她也是个帮助呢。再说以他与尤子贤的交情,绑住尤子贤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第二百零一章:引诱 “轻、轻点……唔……” 床幔里传来了暧昧的呻吟,月成等人憋着笑将热水桶从房间里抬了出去。随后,月成十分正经地关上了门,让少爷与少夫人在里边好好相处。 月成一转过身去,却具尤姨太进了东福园,径直朝这边走来。她赶紧迎了上去,笑道:“奶奶,少夫人昨个儿从外边回来便躺到现在没起床,这会儿少爷也在房里,奶奶还是明日再来吧。” 尤姨太一怔,这才想起缘由,便说道:“原是砚儿他想他娘了,看来只得先哄着他了。那好,我就先过去了。“ “奶奶慢走。”月成福了福身,目送尤姨太远去。这尤姨太在府里身份十分特殊,她们这些下人是不好称呼,还是少夫人后来让她们就称呼尤姨太为,奶奶“算是透露了点,尤姨太在这家里最大,的尊敬意思吧。 房里,秦漫还在继续央求着:“嗫,你轻点嘛……,痛啊……”,她果然没有料错,经过昨夜之后,爬山的后遗症就全冒出来了。她现在是浑身都痛,像散了架似的。原以为这小身板没几两肌肉,这一痛才现,还是有肌肉的,否则怎么会酸痛呢? 尤子君被她那甜腻的呻吟声弄得有些口干舌燥,清了清嗓子后方才说道:“忍耐一些,若不给你按按,你会恢复得极慢。姨娘的药膏很有效的,今晚之后便差不多可以恢复了。”他嘴里虽是说着话,可手中的力道一点没减。 秦漫也知道他是为了她好,只得尽力忍耐着,忍到受不了的时候才呻吟一两声。不过,被他擦过药膏并用力按过的地方,倒是要比其他地方舒服得多。只不过……她偷偷瞄了他一眼,这匹色狼! 她现在因为要擦药膏的缘故,刚沐浴完毕,浑身上下便无一遮蔽之物。从他的眼神里,她就可以看出:若非她现在全身都痛着,他一定扑上来了。 偏偏……他按过的地方除了痛感之外,还隐隐的有一种酥麻感,让她也平添了几分羞赧。 秦漫咬位唇不再出声音了,许久之后,这种对两人来说都是非人折磨的折磨才结束了。秦漫松了口气,拉过被褥将自己给盖住了,却瞅见床边的男人额头隐隐有汗,便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有时候,考验男人的自制力也是一件很令人愉悦的事情。 “还笑?“尤子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起身走到盆架边一边洗手一边问道:“此次去慈云禅寺,可有收获?” 他已经收到了太傅那边的消息,他也同样表示震惊,慈云大师一直说缺人,缺的就是漫儿?可他一直打安主意不让她参与此事的,而太傅却又说慈云大师也说了,不必对她全盘托出,让她自己现才能事半功倍。 秦漫舒服的躺在被褥中,感觉身体的酸痛要比之前好得多了。听见尤子君问话,她想了想,便答道:“有收获,而且不只一点点。对了,子君,我在慈云禅寺还碰见当朝太傅了。说来奇怪,他对我这样一个平民还这么客气,让我受宠若惊了。” 实际上,秦漫想说的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虽然那太傅看着一副和蔼的模样,不过对从未谋面的她却如此礼遇,指不定跟那刘公公是一伙的,想害她呢。唉,她现在都有些草木皆兵了,自从知道刘婆子的后台是刘公公之后,她对朝廷里除了尤老爷之外的所有大官都没好感。特别是那个皇帝,要是这些事都是皇帝搞出来的,那可就真的是大大的棘手了。 尤子君手一顿,一会儿之后才将巾帕拧干,擦着手上的水珠,说道:“看来慈云大师还真是名扬在外,连当朝太傅都屈尊降贵的去拜访他。”他将巾帕丢在水盆中,转身走至床边重新坐了下来。 奏漫轻哼了一声:“连我这个足不出户的妇人都知道,皇上下旨不许任何人在慈云禅寺捣乱。既然连皇上都如此重视慈云大师,那太傅去拜访一下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言下之意,就是尤子君又在瞒骗她什么事了。当然,这则消息是尤子贤透露给她的,她也就现学现卖的拿来抵尤子君的话了。 尤子君索性翻身上床,钻进被褥里将她抱在了怀里,扑鼻的药香便包围了他。 “喂,我身上擦了药,会把你衣裳弄脏的。”秦漫雅了推他,却椎不动,便半嗔地说道。 尤子君不以为然地说道:i,丢了就好了,反正这床上也湿了,都要丢的。” 湿了……,秦漫脸一红,很无耻的想到某方面去了。她赶紧打住脑海里的绮念,躺在他臂弯里转移话题道:“我回来之后一直很后悔,因为我忘了打听刘婆子的事情。慈云大师那么厉害,一定知道刘婆子为何要害你。“她真是后悔了,全然注意着自己,却忘了那个老贼婆。 尤子君笑道:“不用后悔,因为即便你问了,慈云大师也不会告知与你。”他当初怎会没问过慈云大师?只不过慈云大师说世事皆有定数,若打破了上天的安排,便会导致所有事情被打乱,后果也许十分严重。 “你问过他此事?”表漫脱口问道,接着又恍悟过来:“也对,你不可能不问他的。看来,这个老贼婆得我们自己想办法来对付才东 可是……她背后有个刘公公,刘公公又那么受皇帝的宠信,说不定连皇帝也有插上一脚呢。“ 见她深锁蛾眉,尤子君想到太卑所说之言,便心中一动。也许……这是个好机会。 “子君,你有没有办法能让刘公公在皇上面前失宠?”秦漫希冀地看着他问道,至今她都不知他的势力究竟如何,也许能借这个机会一箭双雕----既打垮了刘婆子的后台,又探得了他的势力范围。 尤子君摇了摇头,说道:“皇上自然有他的考量,那刘公公自皇上还是太子之时便伺候皇上左右,不是一般手段能将他扳倒的。再说你夫君我啊,也没那个能耐。不过……”, 听他顿住,秦漫感觉有戏,便催促道:“不过什么?是否还有其他办法可行?“ 尤子君便慢吞吞地说道:i,不过可以一步步来,我觉得可行。你想想,刘公公势力再大,可尤家的事情他也管不着口既然他同意刘婆子留在尤府,那么一切就得按照尤家的规矩来办。其实这一次,就已经可以将刘婆子绳之以法了,只可惜族长慑于刘公公的势力,从中作梗。所以,我们要一步步来。” 秦漫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先要将尤闵壕拉下马?可就算尤闵壕不再是族长了,那刘公公还在啊?” 尤子君笑了笑,继续说道:“族长这个阻力一除,到时候要处置刘婆子也就是尤家当家人一句话了。至于刘公公这边,我们就要通过你的义父来办。你义父与刘公公早已是势同水火,只要你稍劝你义父,他必定与我们同一战线对付刘公公。只等刘公公一倒,刘婆子便可以任由你处置了。” 太傅说的没错,秦青是必须要拉拢的一个人。秦青身后的东厂,是皇帝最信任的一个组织,而东厂里的人都是秦青一手培养起来的,对他们的大业有着绝对不容小觑的阻力。秦青与秦漫的关系正好被利用起来,毕竟秦漫若反,他秦青不反也脱不了干系。 “安排的倒是很好,做起来只怕有难度。”秦漫瞟了他一眼,说道:“还有刘婆子对付你的真正原因呢?我可不想让她就这么死掉,若她背后还有人指使,或是她的原因特殊,那我们都不得而知了。” “当所有阻碍都被扫除的时候,还怕刘公公与刘婆子不说实话吗?”尤子君哼道:“这是迟早都会知道的事情,又何须担心?“ 秦漫认真的想了想,好像也只能这么办了。刘婆子背后势力不除,那就永远也扳不倒她。至于尤阅壕,原本就是要对付他的,正好一并利用尤子贤解决了他。想到此她点了点头:“好吧,就依你。等尤子贤从慈云禅寺出来,我便让他回尤家待命。不过这些事情最好同时进行,以免他们其中任何一个现异样而心生戒备。到时候义父那边,我也会去劝说的。“ “嗯,辛苦我的漫儿了。”尤子君紧了紧手,歉然地说道。 慈云大师已经算出事情会有变化,并断言五年之内他们不会有机会起义。慈云大师还指出了几个人,是他们目前必须对付的,还说那股新的力量也会随着他们对付这几个人的动作因为,某人,而浮上水面。这个人,依慈云大师后来指点太傅来看,就是秦漫无疑。 既然慈云大师椎断的如此肯定,他是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了。他不得不按照太傅所说,将秦漫一步步引诱进他们的势力之中。他只希望,他们夫妻间的感情不会因为这些贼人的举动,减少一丝一毫…… 第二百零二章:尤姑娘的反常 这半个月以来,几平所有下人都现了一个事实!少爷的女侍----尤姑娘,最近心情十分舒畅。她经常看着窗外傻笑,甚至于三天两头往东福园跑,说是给少爷与少夫人请安。 不止这些下人,秦漫也现了这种反常现象。这尤姑娘……,似乎最近跟尤子君关系有点不太正常?联想到最近冷霜冷莉日夜轮流换班守着她,而尤子君却经常不见人影,有时甚至彻夜不归……她心里有些不舒坦了。 “少夫人,那、那尤姑娘她、她……”,月成气急败坏地冲了进来,好半晌才把话给说完整了:“奴婢听下人说,她昨日傍晚竟然到府门口去等少爷一同回东院!还有啊,少爷不知中了哪门子的邪了,竟然也不拒绝她!少夫人,您可得管管啊,那狐狸精是有几下魅惑男人的招数的。” 管?怎么管?如果他们没有什么暧昧,她去管就是无理取闹。就算他们有什么,她又能如何?秦漫心神不定的抚摸着前几日尤子君送给她的玉镯子,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尤姑娘是夫君的妾侍,就算她伺候夫君,那也是理所当然的。”秦漫镇定地说道:“月成,你就不要大惊小怪去管这件事情了。” 月成心疼地看着她,说道:“少夫人,奴婢难道还不懂您的心思吗?都到了如今这个份上,少爷他要是真和别的姑娘有什么不三不四的关系,少夫人就别委屈自个儿了,这天下男人……,“ “好了,月成,不该说的话别说。”秦漫斥道。 她自己本身就很心烦意乱了,却还要听月成在这胡说八道,她焉能不更加心烦? 月成遭她一喝斥,只得闭了嘴,不再言语。 秦漫抬头看了月成一眼,心里也明白月成是为了她好,只不过尤子君的这些事情,连她都不懂,更何况月成呢?也许,尤子君是另有他意的?总之,她不是很相信尤芋君会突然的喜欢上尤姑娘。毕竟前一次檀香事情过后,他压根连话都懒得跟尤始娘说多几句。 “月成,吩咐下去,我今晚要在东院设宴,给各院子里送个消息过去,其他事情你也都代我一起准备了吧。“奏漫默了半晌,突然朝月成吩咐道。 “设宴?“月成先是有些不解,转眼间便明白过来:少夫人肯定是要给那狐狸精一个下马威了!她忙不迭地答应了:“是,少夫人,奴婢这就去办。“说完她便屁颠屁颠的下去传话与准备了。 秦漫看着月成离去的背影,也感觉到了月成心里的高兴,只不逊……,唉,她叹了口气。只不过她此次设宴并非是为了给谁好看,她只是想试探一番,看看尤子君究竟和尤姑娘之间有没有什么暧昧。 这种情况不过才生十来天而已,之前尤子君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就算是现在,他面对她的时候也一如既往,教她怎么能相信他突然就宠爱上尤姑娘了呢?再说她向府里的下人打听过,在尤子君没回东福园的那几天,下人们也没见着他回秦府。如果他真要跟尤姑娘欢爱,总得回府吧?毕竟,老姑娘可从没出府过。 可是,若试探出来是真的,那些下人都是尤子君的人,所以才帮着他说谎骗她,姆又当如何? 秦漫站了起来,慢慢的朝添锦园走去。一路上,她都在想着,若尤子君真的跟尤姑娘再续前缘,在她面前如胶似漆,她该怎么办…… 等到了添锦园,秦漫才看见尤姨太也在,便唤了声:“姨娘。“她走过去将儿子抱了过来,见他手舞足蹈的乐着,不禁也笑了笑。唯一值得她信任的,似乎就只有这个小家伙了,他不会骗她,也不会欺负她。 尤姨太站起身啦,态度有些讪讪地:“漫儿,你来啦。” 秦漫一看尤姨太的表情,就知道月成已经来添锦园报过信儿了,想必尤姨太也清楚这次设宴是为了什么事情。不过尤姨太若以为她是要给谁难堪,那就看错她了。 “漫儿,其实……”尤姨太也不知怎么表达才好,但说实在的,她是一点也不信自个儿的儿子会突然看上尤姑娘,并跟她打得火热。也许……也许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秦漫微微一笑:“姨娘是想说尤姑娘的事情吧?“她见尤姨太很困难的点了点头,便低下头去亲吻儿子的脸颊,而后说道:“姨娘放心,我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不会胡乱怪罪人的。这次设宴,我只是让大家看清楚,夫君他到底偏向谁而已,我不会给任何人难堪的。” 她如今可是秦府的当家主母,她不会由着自己的性子乱来。就算尤子君真的背叛了她,还瞒着她,她也会选择一条最正确的路走。不过在尤子君亲口承认此事之前,她不会对他丧失信心。毕竟这几年来,他们的感情日益渐长,更有砚儿这条纽带,并不是如此简单一件事情就可以拆散得了的。 尤姨太听了,放下心来,又说道:“漫儿,我椎信我自己的儿子,他不会放弃好的选择坏的。如果他真对尤姑娘有情,以往在尤府这么多年怎么宠爱她都够了,他犯不着在这种时候突然跟尤姑娘如胶似漆的。依我看啊,这里头必定有内情,你可得相信他,他一定有什么苦衷的。“ 秦漫笑了笑,她当然是相信他的,除非他亲口承认。她点着头道:“姨娘放心,我跟夫君的感情也不是假的。除非夫君亲口对我说,否则我不会胡乱冤枉他的。” 尤姨太叹了口气,感慨道:“我们是一样的,当年我跟着你父亲的时候,以为自己很大度,可以忍受只当他的小妾。等到亲眼看见他与其他女人亲热,我才知道自己并不如想象的那般大度。早在很多年前,我就对你父亲死心了,所以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秦漫想着,也许尤姨太以前跟其父亲生活在山中,从小就没有受过什么世俗教育,所以才会有这种想法吧。不过她一直都以为尤姨太是非常温婉宽容、可以忍受尤老爷一切行为的,现在看来她的想法是错的。 尤子君依旧没有在天黑之前回府,秦漫也就一直和尤姨太在添锦园聊天到天黑。直到冷霜前来禀告,说是少爷回来了,但神色间有些异样,看来尤姑娘又是在府门口等了尤子君一同回东院的。 秦漫也没多问什么,只说知道了,便抱着砚儿与尤姨太一同往宴会地点大花园走去。至于尤子君那边,她相信月成会转告他,还有尤姑娘的。她只需要去大花园等候就可以了,正好可以看着这对璧人一同赴宴。 已经到了大花园的也就孙姑娘、许始娘两人,再加上刚到的秦漫与尤姨太,冷莉冷彤冷凝三姐妹,大家便都你一言我一语的拉家常,逗弄小立砚,欢声笑语也不曾断了。因为是尤家的家宴,再者尤姨太也要参加,秦漫便特地吩咐了东院门口加强防守,不得让秦家人窥见。 正当众人聊得高兴之时,突然在说话的孙姑娘就沉默了下去,秦漫面前的许姑娘抱着小立砚也不作声了,那笑容僵在脸上是有几分怪异。 秦漫自然知道这是为何,便起身,转身,福身:“妾身给夫君请安。” 尤子君并未牵着尤姑娘的手,只是尤姑娘硬跟在他身后而他没有喝斥罢了。此时他见秦漫举动与言语,不禁皱紧了眉,大步上前便将她一揽,低声道:“你做什么?” 难道她看不出来,尤姑娘是自己硬贴上来的吗?这几日他是忙了一些,冷彤冷凝接到太傅的密报,说是大将军孙皓有异动,他才不得不与几位尚在朝中的将军商议此事。尽管人在府外,他也安排了冷霜与冷莉保护她的安全,日夜轮流守护着她,就怕府里的那个人趁虚而入。他好不容易抽得身回来,她却还与他闹什么别扭? 秦漫挣了挣,没成功,微恼:“当着姑娘们的面儿,我不该给你请安吗?”她也压低了声音,只因尤姨太在场,她这个做媳妇的不能太过。 “少爷……,“尤姑娘在一旁怯怯地叫道,却是火上浇油。 秦漫终于挣脱了尤子君的束缚,在尤姨太身边坐了下来,神色自若地吩咐下人上菜,打算开宴。 尤子君回头瞪了尤姑娘一眼,虽然他不知这尤姑娘是吃了哪门子的错药,但他怀疑多半是秦府里的那个内贼在搞鬼。若不是为了引出那人,这几日他早就不顾冷霜等人的劝说,将这愈来愈放肆的尤姑娘狠狠教训一顿了! 尤姨太见场面有些尴尬,急忙说道:“子君,快来坐吧,这菜都要上齐了。” “是,姨娘。”尤子君这才转过头,应了一声,在秦漫身边的空位上坐下了。 尤姑娘瞅着尤子君的背影,表情有些委屈。怎么会这样呢?少爷不该对她这种态度的啊……, 第二百零三章:究竟有无奸情? 那里已经没有尤姑娘可以坐的位置了,原先该是有足够位置的,不过被月成手脚快的搬走了一个。她就料到这只狐狸精会跟少爷一块儿来,而少爷肯定会比狐狸精先坐下,所以她故意留了这么个难堪给尤姑娘。 其实月成完全不了解秦漫的心事,秦漫气尤子君的并不是他跟尤姑娘好,因为说起来有资格被骂作,狐狸精,的,该是她秦漫才对。因为尤子君跟尤姑娘等人成双成对在前,她秦漫却是最后入尤家大门的。 那么秦漫在气什么?秦漫气的是尤子君一边说假话哄她,一边却与尤姑娘出入成双! 这些姑娘们都是尤子君的妾侍,如慕他一定要宠幸她们,她秦漫又有何立场说不可?纵然她受不了与其他女人分享一个丈夫,纵然她会想办法离开这个家,可她不会去怪尤子君什么。因为,他就是这个世界的男人,早已习惯了三妻四妾的生活,她根本没有立场去责怪他。 可他若一边骗她,一边与别人欢好,那又另当别论了。她之所以除了难过之外还有生气,就是这个原因。只不过尤子君不理解,月成也不理解,或者,这里的任何人都不理解。 “月成,去搬个凳子给尤姑娘。”秦漫皱了皱眉,抬头对月成命令道。这月成也太不像话了,这是明摆着给尤姑娘难堪,其他人还不都以为是她授意月成这么做的? 月成这才应了声,转身去不远处搬了个凳子过来,她刚想放在许姑娘身边,却不想…… “我自己来吧。“尤姑娘赶紧夺过了月成手里的凳子,转身便放在了尤子君的身边,很自然的坐了上去。 不止月成气得七窍生烟,就连其他人也都看的目瞪口呆。婆尤姑办……,最近是像吃错了药亦……, 冷莉见尤子君似乎就要作,急忙上前斟酒道:“少爷,少夫人,尝尝这百花酿吧。“说着,她冲尤子君眯了眯眼,示意他不可过早拆穿了尤姑娘的把戏。毕竟,这府里人的最终目的还没有露出来,如果太早揭穿尤姑娘,就会让对方改变计划。 尤子君重重的咳了一声,咽下了这口怒气,端过酒杯便开始品尝美酒。 不过他这声重咳,听在其他人耳里却是暗示尤姑娘之举。一时之间各人脸色均有异常,直觉得府里要变天了,也不知道少爷这般与尤姑娘示好,少夫人会不会怒。到底,秦府里还是少夫人在做主。 “大家都吃饭吧。“秦漫却没有喝酒,完全无视尤子君与尤姑娘,冲着尤姨太等人笑道。等到尤姨太动了一筷,她才也往碗里夹菜,埋头吃了起来,虽然嚼在嘴里并没感觉有什么味道。 尤子君无奈,心想待会儿回房得好好跟她解释一番。于是心里有事堵着,他便也有些食不知味,连尤姑娘夹菜到他碗里也没有注意,照样吃了下去。 月成气得直握拳,这贱蹄子!竟然敢在少夫人面前给少爷夹菜……还有少爷,居然也不拒绝,就当着少夫人的面儿吃了下去!这不是、这不是当着大家的面儿打少夫人的脸么? 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都在拼命的往嘴里送东西,当然也不敢看少夫人的脸色。特别是之前夸下海口的尤姨太,此时也觉得脸上无光。虽说子君是她的儿子,不过像漫儿这么好的儿媳妇她也是舍不得不去疼的。 尤姨太责备的看了儿子一眼,却现儿子似乎并不放在心上,一时之间心里也有点堵。她又看了面无表情的秦漫一眼,心中有些忐忑。之前漫儿的意思就是借这次设宴来看清楚子君到底是偏向哪一边的,那现在这个结果…… 她真的不希望这个和睦了几个月的大家庭再出现什么乱子,她在尤府已经受够了,无法再在秦府又受一遍。她攸地站了起来,表情严肃地说道:“好了,这顿饭就到这里了。子君,漫儿,你们俩先回去,这里由我来处理。“ 尤子君回过神来,如临大赦。他也不喜欢这气氛,他也想回房跟秦漫解释一番,他便率先站了起来,说道:“那多谢姨娘了,夫人,我们走吧。,! 秦漫抬头看向尤姨太,见她态度坚决,便也只好站起身来,但却没有将自己的手交到尤子君伸出的手中,而是转身朝东福园走去。 尤子君愣了愣,悻悻地收回手,跟了上去。还好这时尤姑娘倒在尤姨太的每严下没敢再放肆了,低着头默默喝茶。 尤姨太叹了口气,侧头看了看已然熟睡的小孙子,决定将姑娘们都赶回各自的屋子里去,她也就陪着奶娘去添锦园休息算了。 这么想着,她也就这么吩咐了下去,众人便都散了。 东福园这边,尤子君却是好不容易在房里跟秦漫面对面了,总算让她躲不过了。他抓住了她的肩头,微微用力的摇晃了她两下,低声道:“漫儿,你冷静一点!你听我先解释!“ 秦漫觉得胸口都快要爆炸了,她这才体会到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跟其他女人亲热是个什么滋味心……,等等,心爱的男人?她震惊的抬头朝尤子君看去,她、她爱他? 尤子君见她终于肯看着自己,吁了口气,手劲也松了些。他缓和了语气,解释道:“我知道我这些天是很忙,不过我外面的确生了很大的事,如果不处理好,也许……总之,影响很大。但是尤姑娘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想,一定是有人收买了尤姑娘,或是别的什么阴谋,现在谁都不清楚。漫儿,你可以等一些日子么?过一段时间,到底这个阴谋是什么,一定会浮出水面的。” 秦漫恍恍惚惚地听着,也将他的话硬塞进了自己的脑袋中,可就是无法接受这个解释。她好半晌才将自己现爱他的这个事实给压进了心里,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开口问道:“那么,这几日你都与她同进同出,也是你默许的?” “是,我知道尤姑娘最近是很过分,我也几次想教训她,只不过都被冷霜她们拦了下来。但你应该看得出来,是她硬要跟着我,而不是我去找她的。”尤子君一次跟一个女人解释与另一个女人的事情,还真是有些难为他。 秦漫涩涩一笑,轻声问道:“那么,方才在饭桌上,你吃下她为你夹的菜,也是故意的么?”就算是做戏,可当着她的面,当着大家的面,他何必给她难堪? “什么?”尤子君大吃一惊,尤姑娘什么时候给他夹过菜了?他为何不知? “你终于解释不了了?“秦漫嘲笑似的问了一句,而后推开了他的手,转过身去握紧拳头,以沙哑的声音说道:“其实,我可以理解你跟尤姑娘之间的感情,毕竟她比我先跟着你,这么多年的感情是抹杀不了的。说起来,我才是那个插足的人。我不反对你跟她欢好,也无权反对你去找她,可你不该骗我。你要宠爱她,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跟我说:,夫人,今晚我去馨兰轩。,尤子君,你明白吗?!!” 尤子君回过神来“心想饭桌上他必定是想事情入神了,所以才没注意到尤姑娘给他夹了菜。不过看她这么激动的模样,他倒突然心情好了起来。她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冷静自持的,还从未像今日这般失控过。 他能感觉到她流在心中的泪,也能感觉到她对他的愤怒与失望,但是,他不赞同她所说的话。他不顾她反对,紧紧的从她身后抱住了她,在她耳边低语道:“我才不会那么对你说,你不觉得真的从我。中听见这样一句话,会很伤心很难过吗?” “你……”秦漫刚刚才现了自己对他的感情,又联想到他若真说出那样的话来,她该会多么的难过,于是眼泪就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原来她并不坚强,在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同样脆弱,她跟这个世界所有女人一样,也害怕被心爱的人所抛弃……她哭出声来:“尤子君,你……你这个混如……,“ 尤子君的心被狠狠地扯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玩笑开过了,急忙将她转过来,抱在怀里哄着:“漫儿,别哭了。我可以誓:跟你成亲之后,我没有再与任何其他女人有过与你这般亲密的关系。而且我保证,永远也不会有。我并不贪心,能等到一个情投意合的爱人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怎么会再去招惹其他女人呢?” “我才不信你……”秦漫继续呜咽,管她眼泪弄脏了他的衣衫! “关于尤姑娘给我夹菜的事情,我确实没注意。饭桌上我一直在想该怎么跟你解释,反正你也不理我,我哪里还会注意其他事情呢?”尤子君想起她一本正经给他请安的模样,既好笑又无奈。 “真的?“秦漫抹了抹泪,抬起头来看着他。 回想他当时的神情,似乎有那么一点灵魂出窍的感觉,也许她真冤枉了他? “真的!“尤子君赶紧保证:“不信你闻闻我,看看我身上有没有女人势味道?我个人认为,臭汗味比较多。“ 秦漫也真的凑上去闻了闻,而后皱起了眉头,接着她冲门外叫道:“来人,准备热水给少牟沐浴!” 外头下人应了声,尤子君趁机揽住她的腰身,吻了吻她带泪的眼睛,问道:“好夫人,相信我了?” 秦漫没答话,只斜了他一眼,心想暂时就相信你吧。不过,要是以后被她现他真和尤姑娘有什么,她一定饶不了他骗她之事! 第二百零四章:秦书昱坦白 接下来的日子里,尤姑娘依旧气焰高涨,且有继续蔓延的趋势。偏生尤子君总只是对她的放肆皱皱眉就算了,也不开口斥责与处罚。 秦漫则是从那日起便拒绝见尤姑娘的面儿,并吩咐下人不许尤姑娘进东福园与添锦园。她倒不是心胸狭窄留人话柄,只不过若尤姑娘真有古怪,她不想留给她可趁之机。 再说了,她够忙的了,不需要给自己再招惹这么大个麻烦。既然尤子君说是有古怪,便交给他自个儿去查好了。非得她出面的时候,她才会站出来说话。 说来奇怪,虎头班如今声名正盛,太后也因此召见了她一回,不过她却真的只被太后见了一面,谈了一些关于新戏曲的话题,便安全回到秦府了。至于上一次她与尤子君都十分担心的皇帝一一皇甫正,压根也没来看她一眼,自然也没谈不上什么找麻烦了。 那日,尤子君破天荒没有出门,在府里足足等了大半日,等到秦漫回府才放下心来。后来他询问冷霜,这才知道皇帝原来是认为他如今已经几乎算是脱离了尤家,也就不再对秦漫打什么主意了。虽然觉得有些好笑,但他依然为此落下了心中一块大石。 想来也对,当年文帝要以一个秦倩柔与六王爷对立,不过都是幌子罢了。因为文帝真正想要对付的人是六王爷,所以才会拿了六王爷最重视的人开刀,尽管这种方法十分卑劣,但他以皇权想要压下这丑事还是轻而易举的。再说六王爷顾全大局,也不会将自己亲兄弟要夺妻之事说与其他人知道,这股暗流一直都只在两人,以及两人的亲信之间来回涌动。 尤子君也没料到皇帝对他的戒心如此轻而易举的就除掉了,这一切都还得归功于秦漫将他真正的身世查了出来,接着皇帝才会想出釜底抽薪之计让尤家长房再无嫡子,而他们也才会掇出尤府,脱离了皇帝的视线。 慈云大师所说的,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看如今秦漫将秦家打理得井井有各,皇帝也似乎没再找什么茬儿,而秦青也与秦府来往密切,捞了不少好处。似乎……一切都在往他预期的方向行进着。 只不过,最近并非来自于朝廷的异动让他有些心焦。大将军吕皓手握重兵,此次征战敌国几乎带走了朝廷所有的精兵锐士,实在是起义最好的助手。原本他也是欠下六王爷的人情,答应与他们并肩作战,出征之前还曾豪情壮志地说道,班师回朝之日便是攻进皇宫之时,! 可吕皓此次却似乎故意拖延班师回朝的日子,听说暂时已经在狼沿边境驻扎了下来,顺便扫平边境的乱贼。几个乱贼何须他如此?连皇帝的金符他也视若无睹,看来事出必定有因啊……, 尤子君最终与众部下商议定案,决定断了吕皓的粮草军饷等军需供应!兵部官员先走向皇甫正进言,说吕皓手握重兵,却滞留在边境不回,有极大可能是要造反。接着,户部也上折子说道是吕皓的粮草军饷需求过大,以至于国库空虚。既然现在吕皓不听圣名不带兵返国,便要求停止向其供应粮草军饷,以免养虎为患。 皇甫正自然知道其中利害,一面对吕皓进行安抚,连下几道圣旨召其返国;另一面也准了户部的奏,停止向吕皓的军队供应军需。真可谓是恩威并施,只等吕皓回国请罪,便可以一举拿下他了。 只不过尤子君和皇甫正两帮人马都没想到的是,吕皓居然快一月了也没有被逼返国的迹象,仿佛他早有准备,根本不愁军饷粮草似的。偏偏吕皓已经占据了边境一带,尤子君与皇甫正均派出了探子去打探消息,却都没能再返回来,看来是已经被杀人灭口。 国势的蠢蠢欲动,让尤子君疲惫不堪;府里的奸佞小人,也让他提心吊胆。至于这些天里秦漫在忙些什么,他倒是真的没有闲暇去注意了。 秦漫在忙什么? 咐……,她当然是在忙着跟秦书昱窃窃私语。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子君除了爱逛兰春园之外,又再度宠爱起自己的妾侍尤姑娘,这事儿很快的就被秦了。前几日尤子贤已经从慈云禅寺离开,跟秦书昱在茶楼见了一面,才回了尤氛 尤子贤倒是觉得没什么,不过秦书昱却是大吐苦水,认为秦漫在尤子君那儿受了委屈。后来秦书昱在回府的路上,便坚定了一个想法。 当秦书昱问起秦漫关于尤姑娘之事是否胸有成竹时,秦漫自然是几番回避,不想跟外人讨论她与尤子君的事情。虽然秦书晏也算是她在秦府的心腹,但还没有让她信任到连家事也要对他报告的份上。 秦漫最终不耐,起身离去,却又被秦书昱的一番话给拉了回来。 “当日在慈云禅寺,乒夫人碰到的那位太傅大人是我的恩师!“秦书昱将心中最大的秘密说了出来,以示忠心:“重要的是,他要反皇上。” 秦书昱想的没错,这个足可以抄家灭门的惊人秘密的确能表明他的忠心。而除了要得到秦漫的信任以外,他还需要她的帮助。他相信以秦漫的聪明才智,还有如今虎头班、米庄、布庄等与外界的接触,必定会比他清朝廷到底面临着什么样的困境。而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所以秦漫震惊之余,只与秦书昱两人在书房说话,并命月成守住门口,不管任何人也不得进入。 秦漫所担心的,是秦书昱既然是那太傅的门生,那太傅造反,秦书昱焉有脱干系之理?如果秦书昱参与了反朝廷之事,那可就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了!他顶着一个,秦,姓,拖累的可是整个秦家,甚至于因为她嫁入尤家的关系也可能拖累整个尤家! 秦书昱自然将事情全盘托出了,秦漫这也才明白了他为何在考场上交了白卷,原来他就是因为惧怕被牵连进去,所以才宁愿舍弃大好前途。当然,她不认为他做的是对的。 如果太傅再狠一些,秦书昱就没命活到今天了,毕竟他已经知道了太傅谋反之事口不过太傅既然没有杀他灭口,难道是另有所图,或是真重视他这个人才?据那日看到的太傅……绝对不似表面那般慈祥,他是个精明内敛的人,应当不会对秦书昱心慈手软的。 秦书昱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苦笑了一下说道:“在我放弃功名,偷偷回到老家之后,我父亲与母亲就遭到了连续两个月的攻击。而且,每次都是太傅派来的人救下了他们,我知道事情的利害关系,所以绝不会对外人吐露半个字。” 秦书昱的背景没什么值得太傅另有所图的,至于太傅选择了这么轻的警告,看来太傅对秦书昱还是颇为欣赏的,秦漫暗忖道。只是秦书昱为何现在又说了? 她抬头,看了他一会儿后,说道:“书皇,这么大的事情……既然太傅已经警告过你,你又怎么敢轻易泄露给我知道呢?“ 秦:“因为我怀疑……,在我们走进慈云禅寺殿堂时,慈云大师那一句,近在眼前,是对太傅说的,而所指之人就是少夫人。或许,太傅有什么事情需要少夫人帮忙。” “我?”秦漫虽然当时也对慈云大师那句话感到疑惑,不过她也不会认为她会跟太傅扯上什么关系。她摇了摇头,有些失笑:“我从未与太傅谋面过,再说他位高权重,哪里需要我一个弱女子帮他的忙?” 秦:“不,少夫人再想想看太傅当时对少夫人的态度。以太傅的身份,就算是在慈云大师面前,他也不会称呼少夫人为,夫人,。何况我与子贤也都在场,却不见他与我们说话,甚至他还是我的老师。” 顿了顿,他才坦白了最关键的事情:“少夫人…………我听见了你与慈云大师的对话,我知道少夫人的奇特经历。我敢断定,少夫人必定与这变天之事有莫大的关联!“ 秦漫吃了一惊,站了起来:“你……,你知道我……“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除了神通的慈云大师之外,二个知道她来历的竟然会是秦书昱!她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瞧,心中暗想这会不会成为一个把柄在他的手中,而她又是否要…… “难不成,少夫人比太傅还狠,想要杀书昱灭。?“秦书昱轻声笑着,却仿佛并不惧怕她眼中的那抹杀机。 秦漫定了定神,转过了身去,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起了杀他灭口的念头。 当然,如果她这个秘密流露出去,她必定被当作被妖魔附体的不详之人,人人得而诛之。这种情况下,她想自己会真的动手的。 不过就目前看来,秦书昱将这么大一个秘密告诉了她,说到底还是与她站在同一战线的。反正,她也需要秦书昱与尤子贤做帮手,不如就借此机会将她想调查清楚的事情一并给调查了吧。 第二百零五章:终闻丈夫秘密 心中百转千回之后,秦漫笑盈盈的转讨了身,看着秦:“你多想了,我只是一介妇人,哪里会想到要杀人呢?书昱,你这也实在太抬举我了。” 秦书昱听她如此说,再观她面上表情,只是淡淡一笑。看来她想通了,明白他是不会害她的,所以才褪去了之前的防备。只不过,要想真正让她明白她现在的处境,他还得继续努力才行。 “对了书昱,这件事情你除了告诉我之外,还告诉谁了?”秦漫问的显然有些多余,凭尤子贤将自己弃文从商是因为身世间题告诉秦书昱来看,秦书昱想必也将此事跟尤子贤商量过了。 毒:“除了少夫人之外,就只有子贤了。不过子贤是坦荡荡的君子,现在又已经归少夫人差遣,更是不会泄露此事半分了。” 坦荡荡的君子?秦漫微微一笑,那他之前想联合秦书昱吸走秦家钱财之事又怎么说?那可不是君子所为吧?不过这话她自然是不会说出口,毕竟尤子贤之前也是因为身世所以才迫不得已帮着尤闵壕做亏心事的。 秦漫叹了口气,重新坐了下来,也招呼秦书昱坐下了:“罢了,你且坐下跟我详细说说你所知道的,以及你所猜想的。我也好对这件事情有个大概了解,再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吧。” “好。”秦书昱便坐了下来,一五一十的对她说起了上次他与尤子贤所猜想的一些可能。 秦漫默默的听着,脑中也将他所说的种种事情堆在了一块儿,希望能从中找出共通点。不过越往下听去,她就越觉得心惊。 按照秦书昱的说法,那太傅是早已筹划多年,甚至是在文帝在位时就已经参与到反朝廷的队伍中了。可是以太傅的地位,他会是因为什么而背叛朝廷呢?若说他想做皇帝,不可能,毕竟他都那么大岁数了。 再说,秦书昱口中提到说太傅背后还有一位大人物,只不过当初他怯懦的逃走,并没有跟着太傅去见那位大人物,所以才没能知道那人的身份。而他之后去找太傅,想再见那人一次,却被太傅拒绝。这说明太傅并不是主谋,更说明太傅身后确实是有一个人的,否则太傅就随便找出一个人给秦书昱见过就算了。 “等等,你方才是心……”,秦漫听到重点之上,急忙打断了他的话,想再确认一遍:“现在朝廷有难,因为振威大将军吕皓率重兵驻守边境不班师回朝?那么吕家呢?朝廷还不因此而拿吕家开刀?” 也不怪乎秦漫大吃一惊,毕竟秦家现在的生意都跟吕家有往来,而且吕亦宁也跟尤家渊源颇深,如果那吕皓真的要山……,倒是一场灾难帆……,更重要的是,她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但是她不敢确定。 秦书昱点头:“不错,这件事情暂时还没有宣扬出去,否则会人心惶惶。听说皇上为此几日几夜不曾合眼过了,因为吕皓一旦反叛,京师将会无招架之力啊…………至于那吕家,皇上现在一是断了吕皓的军需,二是连圣旨让吕皓回朝,暂时还不敢与吕皓撕破脸。因为吕皓毕竟还没反,万一采取了不当措施,真把他给逼反了,皇上也是不愿意见到的。” 秦漫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了,好生口干舌燥。吕家是小事情,皇上自有他的衡量。可是…… 她的指甲扎进了掌心,她浑身都冰凉起来一一尤子君最近的疲惫,还有忙碌,甚至于无奈,难道……,会与此事有关? 她不想的,不想将这些国家大事跟自己的丈夫联想起来。只不过一直以来对于尤子君在外势力的疑惑,碰上了不得不让她产生联想的证据,使得这种判断拼了命的从她脑海中往外钻,怎么拦也拦不住。 她佯自镇定,尽量不在秦书昱面前露出什么马脚出来。不过细想一下,尤子君的确十分可疑。 当初皇帝以太后之名宣召她进宫,而她只说了句,不想进宫……便刚巧二日太后中毒,偏偏又不是什么致命的毒,使得她进宫之事不了了之。再看冷霜冷莉四姐妹对他的态度,以及他对四姐妹的信任,根本不像是大家族中的少爷与婢女,倒像是主子与属下。 不错,就是属下!秦漫想起冷霜冷莉的种种行事作风,那就是为尤子君卖命的忠心部属。还有,尤子君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身份由嫡变庶的事-如果不是在外边有着非同一般的势力,他怎会如此淡然处之?而他在外的势力,必定要比尤家族长大,他才能舍弃尤家长房长孙的 再加上他们来到秦府之后,她要以秦家的名义开米庄布庄,吕家势力都被他摆平口还有虎头班,为何会有朝中的达官贵人请虎头班唱戏?若说不是他授意的,她倒真的不信。 这些,或许都只是猜测,也许尤子君在外头另有身份,但不至于会让她联想到他是反朝廷势力的头目。但如今秦书昱所说之事,却不得不让她产生此种联想。 照秦书昱所说,吕皓之事就生在本月,而尤子君的异常也正是从本月开始的。他说过兰春园是他的,她便假设他以前去兰春园只是为了与其他属下见面,安排一些行动。那么现在……他经常彻夜不归,是否正是因为吕皓之事而头疼呢? 秦漫忍不住往更深层想去,那兵部与户部所决定的断吕皓之军需的主意删万一也是他授意其他人做的呢?按照时间推算,这!切的一切都实在太吻合了!!! “少夫人,你怎么了?”秦书昱见她脸色阴晴不定,便关心地问道。 秦漫惊了惊,望向他的眼睛里不知不觉带了几丝慌乱。她急忙摇头道:i,没什么,我只是在想现在到底有几股势力瓜分着这天下。” “几股势力?“秦书昱有些不解,不就是皇上和反贼么? 秦漫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解释道:“皇上自然是这一股势力,而这二股势力就是太傅身后的那人,至于三股势力……我想就应该是吕皓那一派吧。吕皓现在虽然还没有反,但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表明他另有所图了。不办……”, “不过什么?”秦书昱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将太傅和吕皓分开来算,他一直认为吕皓也是太傅那一派的人。 秦漫沉吟了片刻,分析道:“不过我认为吕皓不是真的要反。你想想,以他现在手上的雄兵,要攻下京师是何等简单之事?可他既没有回复皇上的圣旨,也没有放出半点要反妁风声。依我看来,他必定是有其他什么原因,所以才没有班师回朝,反而去了那狼沿边境逗留着。这吕皓不容小觑,我还有些佩服他呢。”说到此,她笑了笑,这吕皓实在算是个枭雄。 “少夫人佩服他?”秦书豆实在想不出,这么一个明显要反的将军,有什么好值得佩服的。 秦漫见他不服,便说道:“倘若你是吕皓,现在早已被困死在狼沿边境了!如果我没猜错,那吕皓如今所带领的军队不低于三十万人吧?否则皇上也不会如此忌,惮于他。而朝廷已经停了他大军的军需,可怎么没见他投降?说明他早有准备!至于朝廷或者太傅身后的那股势力派去的探子,我以为他们没死,必定是被吕皓扣押住了,以防走漏风声。” 秦书昱真是一点也不懂了,既然吕皓这么厉害,为何要如此小心谨慎?直接攻下京师不就得了?他不由得问道:“如果他真有少夫人所说这般厉害,他又为何要藏住消息?毕竟他没有按照皇上的旨意回京,停留在狼沿边境已经形同反叛了不是吗?” “这你就错了。“秦漫笑着摇了摇头:“现在谁能证明他反了?他没说,皇上也不敢说,派去的探子没有回来,谁也不知道狼沿边境的消息。 我估计啊,这吕皓图的不是皇位,是其他什么。他留在狼沿边境必定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而绝不会是因为想造反!只要他想达到的目的达到了,他就会班师回朝,向皇上请罪,并编造一今天衣无缝的谎言,解释自己率大军停留在狼沿边境的原因。” “那他到底图什么呢?有什么事情值得他如此冒险,顶着,谋逆,大罪这么做呢?“秦书昱心中却有一点不敢芶同,那就是吕皓从何处得来庞大的军需物资的?光是这一点,只要他回到京师,就凭他的财富,皇上也能顺藤摸瓜将他治个死罪了。 秦漫重重的叹了口气:“那你得去狼沿边境问吕皓本人了,只有他,才知道他心中是怎么想的。” 不过这吕皓还真是厉害,竟然将如此大的一件事情做的这般天衣无缝!吕皓手中握着这么大的兵权,尤子君若真是太傅背后那个人,他就应该跟吕皓是一伙的!所以吕皓有此举动,才让尤子君寝食难安,快的与部属计划对策。 她摇了摇头,在这种朝代,谁手里有兵权,谁就是老大。如果吕皓是尤子君一手推上去的,她倒要怀疑尤子君的智商了…… 第二百零六章:后路 不过秦书昱告诉她这些,可不仅仅是要她分析吕皓此人的。 秦书昱见她出神,便咳了一声,说道:“少夫人可曾想过,何去何从?” 何去何从?秦漫被他轻咳唤回思绪后一愣,他这么问……她狐疑地看着他:“难不成,你也想混个功臣?“不过目前是三分天下,他想要选择对的那个人,只怕未必那么容易。 秦:“听了慈云大师的话,我自当是要听少夫人的。少夫人选择哪一边,我便站在哪一边。“至死方休,绝不后悔。他在心中补充道,因为她是他一个爱慕的女子。 秦漫怎么听也觉着有些不对劲,不禁皱了皱眉,推搪道:“这是你们男人的事情,我不想被牵扯进去。慈云大师的话你也不要太相信了,我只是个妇道人家,只懂得齐家,不懂什么治国平天下。”天生的戒备使得她站起身来,想离开此地。虽说月成就在门口,也难保有人闯进来看见了误会。 “少夫人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么?倘若少爷往后真的喜爱上了其他女子,少夫人又当如何?,、秦书昱快人快语地留住了她的脚步,见她停住便继续说道:“少夫人莫要以为我不知情,少爷如今宠爱尤姑娘去了,三天两头不在府里,也去过兰春园。少夫人既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又何必遵守这个世界的三从四德?,、 秦漫回头斥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既然我已经来到了这里,自当遵守这里的规矩,绝不可能有非分之想!“斥完后她才重新回到座位上看着书案上的账册,那是她与秦书昱防止有人闯入而制造的对账的假象。 她是怀疑了尤子君的身份,只不过现在没有足够的证据,她也不想妄加断言。再说就算是尤子君要反,她也不可能告诉给秦。尤子君毕竟是她的丈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若被人现真实身份,那死的不可能只是他一个人。 但她不是因为尤姑娘和尤子君之旬的异常而停住了脚步,她是因为秦书昱那句,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么,而停了下来的。 秦漫眼睛看着账册,脑中却在不停的思考着:如果尤子君真要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要当皇帝,那么他将来成了皇帝之后……唉,三宫六院是少不了的,而她绝不会跟他进宫。 她苦笑了一下,尤子君的身份如果是这个,她似乎没有其他路可走,只有帮他一条路……毕竟,他若败了,她与儿子也就没命了。可在帮他之余,该如何保护自己? 秦书昱至少说对了一点,尤子君虽然现在没有出轨,不代表他将来不会出轨。嗯想他若真成了九五之尊,怎么可能会将心放在她一人身上?她自问没有什么惊人学识,也无倾国倾城之貌,如何能与天下女子相比?再说,她也容不下自己的丈夫拥有天下女子! 秦漫叹了口气,抬头说道:“书昱,你愿意帮我?”此类事情,必须得男人出面。她所能做的,也许只能是给秦书昱当一个智囊罢了。但是,她要绝对的权利一一即使是在尤子君登位之后,也得忌惮的权利。如此一来,将来她才能功成身退,不必进入皇宫那个**之地。 尽管心中隐隐作痛,她的表情却是无比坚定的。因为她自问不是大度之人,做不到与别人分享爱情。如果她的心还如同一开始一样,对尤子君毫不留缝隙,那么她可以漠视尤子君流连花丛。只可惜她如今做不到了,所以离开会是她唯一的选择。 嫁给他受了那么多委屈,生孩子也被关在小小一块天地里,生完孩子还得担心母子的性命安如…………她扬眉轻笑,如此多的委屈在前,以后怎么可能连爱情也一起委屈了呢? “绝无二心。”秦书昱见她笑子,便也笑了笑,承诺道:“只要是少夫人决定的事情,我绝不会反对;凡是少夫人下达的命令,我绝不会违抗。” 秦漫心一抖,为何对她表忠心?她迟疑了片刻,问道:“你想要什么?“她不以为,秦书昱会做没有回报的事情,他必有所图。 当然,秦漫绝不会想到秦书昱是对她有意,毕竟在她看来她已经是嫁了人的妇人,而且还有了一个孩子。在这样的世界里,任哪个男人也不会再打她的主意,何况她并不优秀。 秦书昱微微握拳,继而松开,坦然说道:“事成之后,少夫人能给什么,便给什么吧。”他并不确定,秦漫真会因为这件事情看到他的好。他只希望给自己一个努力的机会,如果尤子君真辜负了她,伤了她的心,那么他势必要取而代之。 秦漫一怔,脱口道:“你这个要求很大啊……,“如果到时候他们真依附对了未来的皇权,那么权利财富唾手可得,她能给的东西就多了。秦书昱这样说,不知是狮子大开口呢,还是真的没有什么要求。 “少夫人莫要多想,还是该想想以后的路怎么走。“秦:“不过这样谈话终究不是办法,少夫人势必得挑一个信任的人,以便……“ 后面的话秦书昱没有说下去,不过秦漫却已经懂得了他的意思。他考虑的倒也周详,如此下去势必惹人怀疑,是应该挑一个人出来方便他递给她消息,也方便她下达命令给他。只不过这个人办……, 秦漫笑的有些无奈:“似乎看来看去,也只有我家月成可以担此重任了。”冷霜四姐妹肯定不行,跟秦府里的下人一样都是尤子君的人。于是她有些悲凉的现自己身边竟然只有月成一个人可以用了,只要她失了尤子君的宠,那么她秦漫就什么也不走了。 正在此时,突听外边有些动静,接着门被雅了开来,先进来的是月成,她口里还在叫着:“少爷,还是奴婢知……,“ 下一刻尤子君已经进了书房,见到秦漫端坐在书案前,手中拿着账册,而秦书昱规矩的站在离书案一米的地方,两人皆是有些惊愕地看着他。他立刻镇定下来,若无其事地走向奏漫,脸上挂着微笑:“夫人,我今日提早回府,听下人说你在书房,便过来找你了。” 说着,他抽走了她手中的账册,看了看后说道:“怎么?还在核对米庄的账目?会不会太辛苦了?“ 看了他一会儿后,秦漫站了起来,凉凉地回了一句:“我看辛苦的是夫君吧?”她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对秦:“书昱,如果再有问题就撤了他,你去负责米庄的事情,让他给你打打下手就可以了。” “是,少夫人“秦。 秦漫转过身,扶了月成的手说道:“月成,我们回东福园去。”她又侧头看了尤子君一眼,见他略微有些尴尬地走到了她身边,她才忍住笑往书房外走去。 三人离开书房后,秦书昱怔仲了一会儿,上前拿过书案上的账册,也离开了。 回到东福园,小夫妻在房里坐着,秦漫则闭眼假寐,尤子君却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今日的确是没有什么事情,他便只出去逛了一圈就回府了,谁知却听冷霜禀告说秦漫与秦书晏在书房议事。 他也知道这大白天的,再说奏漫如今是秦府的当家主母,自然免不了会要对秦家人耳提面命,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不过知道道理是一回事,这心里的想法又是一回事。总之他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夫人,只是他确实心中无法舒坦,便替自己找了借。去书房找秦漫,好将她带回东福园。再说了,就算漫儿有正事要吩咐秦书昱去做,他在场也一样可以说吧? 所以他就去了,谁知道月成那个不长眼睛的下人还说什么,要跟少夫人禀报一声,?他自然就怒了,他是漫儿的丈夫,难不成他要见她还得下人通报?于是他硬闯了进去,结果就闹成现在这样了…… “漫儿,那个……我没打扰到你的正事吧?“尤子君咳了一声,挪到她身边坐下,讪讪地问道。 “没有,你进来那会儿我已经吩咐完了,也刚好要走。”秦漫淡淡地说道。最初的不被信任的感觉已经冲淡,剩下的只是丝丝被在乎的甜意。不过呢,这会儿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正好借此机会探探尤子君的虚实她一向懂得把握机会。 尤子君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了,我还怕耽误了你的正事。我知道你自从到秦府后就一直很劳累,可惜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秦漫以手指敲打着膝盖,说道:“那倒不尽然。说起来,最辛苦的倒是你,我实际上没做什么事。不管是米庄布庄的顺利插足,还是虎头班的上下打点,都是你的功劳,我都记在心里呢。“ 她这么一说,尤子君就些不自然了。平时,她可不会跟他说这样客气的话,虽然也并没有称呼他,夫君……不过他总觉得她似乎在生气?难道,还是在气他方才闯了书房? 第二百零七章:这男人真是反贼 尤子君一时之间也猜不透她的想法,只得保持着微笑,嘴上出却是什么也不说了。既然她没有表现得生气,那他也无从哄起。而她心中还是生气的,那他说什么都会错,还不如不说。 “子君啊,子贤堂弟来信说,尤氏钱庄如今已经归他全权负责了,子仁堂弟被他赶回家了,而尤闵壕也乐见其成。“秦漫说完这个消息后,眼睛瞟向他,又道:“那么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进行一步计刮,让父亲向皇上请辞,而后逼尤闵壕退位呢?” 原本,他们是打算让尤子贤先接任钱庄,而后利用尤老爷的压力迫使尤闵壕有所动作,再暗中让尤子贤从秦家这边拿钱过去给钱庄周转。到时候尤闵壕必定和尤子贤联手打压长房,而他们就隔岸观火,让尤闰壕取得暂时的胜利。 而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要让尤闵壕看见尤子贤的能力,另外也要借一系列的大动作使尤闵壕身心负荷加重,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年迈,从而开始交权给尤子贤口从尤闲壕开始教尤子贤如何管理尤家开始,尤子贤就会打听那块金牌的所在之处。 不过尤闵壕是天生的老狐狸,必定不肯轻易说出金牌的下落,这时他们便会开始行动,从经济上封锁尤闲壕。他们最终的目的,就是要逼尤闵壕告诉尤子贤金牌的所在地,因为伴随着金牌的,还有族里的最高机密一一财宝。 尤家老太爷做族长之时,就防着将来尤家会被掏空,所以在接受了文帝那块金牌之后,他在藏金牌的地方还藏了一批财宝。听说数目不菲,也只有族长一人才知道其下落。所以尤阅壕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必定会动用那一笔财宝。 只要尤子贤找到金牌,就会将其交给奏漫,到时候尤闵壕手中没有文帝御赐金牌,是死罪!不论别人说什么,他也不会反驳了。不过在他失去所有的时候,尤子贤再道出自己的真正身世,才是对他最大的打击,以他的年纪也许足以致命。 而现在秦漫故意这么问,就是要给尤子君乱止添乱。按她所想,尤子君现在已经被吕皓的事情弄得心力交瘁,必定没有精力来对付尤闰壕。如果尤子君真是太傅背后那个人,那么他必安不会同意她现在这么做。 果然,尤子君迟疑了一下,方才说道:“子贤堂弟才刚回尤家不久,我看还走过一段时间再说吧。漫儿你不知道,朝中如今生了大事,若父亲在此时辞官,会触怒圣颜的。” 秦漫一挑眉:“哦?什么大事值得你如此紧张?难不成你最近早出晚归的,就是因为这件大事?” “我怎么会有权利过问朝廷的事情?“尤子君立刻否决,过了一会儿才叹道:“虽然我没做什么正事,不过好歹也在外面开了几家酒楼茶馆赌坊,消息自然要比别人灵通。听说那位振威大将军吕皓,也就是吕亦宁之子,他在打了胜仗之后,将几十万大军停在了狼沿边境,不肯班师回朝。有许多人说他要反了,如今是人心惶惶呢。” 之前是开妓院的,现在酒楼茶馆赌坊都跑出来了,秦漫在心中冷笑,不过面上还是讶然说道:i,竟然有这样的事情?真是骇人听闻帆……”,她话锋一转,皱眉道:“不过,这又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好觉得紧张的?“ 尤子君失笑:“要是天下大乱了,我这生意还做得成吗?我自然会紧张,要知道我们这一大家子都得靠银子养活,你说是吧?”之前他是因为吕皓的事情烦心,现在却是为她的态度而紧张了。难道,她现了什么?否则今日态度怎地有些怪怪的,还一直追问他这些事情? 不过慈云大师说过,除非她开口问他,否则他不能告诉她实情。因为一旦此事被她知晓,那么也就不会有后事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顾牟大局装糊涂到底,除非她真的亲口问他,你是不是要造反,。 “好吧,就算你最近忙碌是因为吕皓造反一事吧,我们就不说这件事了。”秦漫也不再在此事上歼缠,转而问道:“我义父之事如何解决?昨天他来信了,说是不愿跟刘公公作对,因为他怕皇上怪罪。“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其实毒青已经同意跟他们联手对付刘公公了。不过她要看看,尤子君让她将秦青拉进这趟浑水之中是真只是为了对付刘公公呢,还是因为在乎秦青背后东厂的势力而要拉拢过来助他 而一旦秦青参与了扳倒刘公公这件事情,只怕他不帮也得帮了,因为尤子君的夫人,是他的义女。皇帝不会信他与造反之事无关,所以他只能孤注一掷的反。 “怎么会这样?”尤子君轻微蹙眉,这件事倒走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原以为秦青必定会应了秦漫的要求,替秦漫也替他自己除掉刘公公这个敌人。谁想到他竟然…… 尤子君思忖了一会儿,抬头说道:i,不管怎么样,他是扳倒刘公公的关键,我们必须要拉拢他。这样,你再修书一封给他,看看他是否矫情拒绝。如果他真的再次拒绝,那么我们就要使点手段让他答应了。” 为了不做无谓的牺牲,秦青是必定要收入麾下的一个人。只要他们攻占了京师,就得通过东厂这一关。如果东厂都归顺了他们,宫中禁军领又是他们的人,那么皇帝身边就只剩下大内侍卫了。如此一来才能在伤亡最少的情况下,获得大胜。 “其实对付刘公公也还有别的办法呢,比如说…………利用刘婆子之便再将他骗出宫来,然后买通几个人,杀了他一了百了。”秦漫云淡风轻地说着,仿佛杀人只是头点地的事儿。 尤子君一怔,好半晌才道:“杀了他圆然简单,只不过那几个人也不会甘心替死,万一供出我们……” 秦漫轻笑:“那自然是要将他们送出京城的,而且我会将他们送到一个连皇帝都不敢派兵去抓的地方。” 尤子君下意识的想到了狼沿边境,未来得及细想便脱口而出:“派去的人都没有回来,他们去也是死路一条。”说完他才觉失言,眸子攸地一缩,感觉入了自己夫人的圈套之中。也是,向来只有在她面前,他的防备才会如此松懈,他有些懊恼。看来她是真的察觉到了什么了,而现在正是在对他试探。 秦漫心里亮堂堂地,不过也不拆穿他,具笑道:“我们只要他们不供出我们就行了,他们死了也就死了吧。再说了,那吕皓不会杀进入狼沿边境之人的,他还想留着性命回京城呢。“ “为何如此肯定?“尤子君也早已现s皓那边的举动太过奇怪,虽觉得事有蹊跷但却猜不出真正缘由。此时一听她竟然也对这件事情有想法,他赶紧追问,心想说不定她的想法对他有莫大的帮助。 秦漫慢慢的倒了杯水,喝了两口后递给他,等他接了之后才道:“因为他根本不想反啊,所以他不会杀任何人派去的人,只会暂时扣押。” “他不想反?“尤子君差点被口中尚未来得及吞下的水给呛到。吕皓不想反朝廷?难道吕皓就是因为不想反才不肯班师回朝?不如……,似乎有点不通啊……, 既然已经确定了尤子君真是秦书昱口中,太傅背后的大人物”也确定了吕皓是尤子君的收下,秦漫也就不卖关子了。 她看着他说道:“我猜,吕皓是想反朝廷的,只不过呢,他不想跟着他原来的那个人一起反。于是呢,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就只好停留在狼沿边境不班师回朝。但是!“ 其实现在才是重点,她轻轻笑了笑:“但是他不是傻子,我想他一定在京城里安排了什么人,正打算做什么事。否则,他不会厩不反,也不回京城,还得消耗大量的军饷留在狼烟边境。至于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事,那我可一时之间猜不出来。不过只要查查最近京城多了哪个身份很奇怪的人,再注意他在做什么,想必就清楚是什么事了吧。” 至于这什么人什么事的,她可猜不着也管不着,还是拜托尤子君自己去查吧。她重新端起杯子,一边喝水一边想道。 尤子君暗自揣摩了半晌,突地站起身来,夺过她手中的杯子,狠狠的吻了她的唇。半晌后他放开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只留下一句话:“我今天有事,不必等我了。”既然她已经在怀疑他的身份了,那他也无须遮掩了,这样也不算违背了慈云大师的意思吧? 毒漫摸了摸微痛的唇,笑容逐渐扩大。这个男人,还真是反贼…… 唉,看来她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很轻松喽,她有些哀怨地叹了。气,冲外面唤了一声,月成,。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月成……应该值得她信任吧? 第二百零八章:正妻妾侍针锋相对 从那日之后,秦漫与尤子君彼此都心照不宣,不过秦漫知道的是尤子君的身份,而尤子君知道的是秦漫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可惜呢,秦漫以为尤子君还没看透她,也就是说仍然瞒着她他的身份,所以她所做的事情也就跟尤子君相似而不似了。 为了先尤子君一步知道吕皓的动静,也为了拉拢这个连皇帝和尤子君同时顾忌的大将军,秦漫决定派人去狼沿边境。只不过京城都是皇帝和尤子君的人,这人选实在不好敲定。万一点子低就养虎为患,让皇帝或是尤子君知道秦书昱在跟吕皓联系了,可不是件容易唬弄过去的事情。 所以奏漫思来想去好几天,决定暂时还是要先让秦书昱培养他自己的亲信。而忠心耿耿的手下并不好培养,特别是在这皇帝与尤子君的势力范围内。最终,她还是想出了一个较为妥贴的办法。 秦漫让月成转告秦书昱,让他出外做好事,而当秦书昱收到了月成带来的秦漫的命令后,不得不对她佩服万分。 秦书昱出府之时心中都还在想,她怎么就能想出这样一个挑选亲信的办法呢?她让他接下来几天什么也不必做,就去京城瞎逛,看见有困难的人便伸出援手,但也不必多说什么,就伪装的好像真是单纯做好事一样。 而真正的目的,是要从能懂得知恩图报的穷苦人中选出对他感恩戴德的人出来,这样的人才值得培养,也才会对他忠心耿耿。如果有些穷苦人是皇帝或者其他人的眼线,那么他即使帮助了他们,他们也不会尾随他说要跟着他做事,因为他们要继续充当主子的眼线。 至于他秦书昱,现在只是个无关痛痒的角色,谁也不会安排人到他的身边来,更不会如此天衣无缝的刚好安排成被他救济过的人,而后以这样的身份到他身边。 秦书昱一路出去,心情都十分愉悦。只有他知道她的好,像尤子君那样只知拈花惹草的人,如何能懂得珍惜她的智慧与温柔? 不过也被秦漫说中了,短短数十天,秦书昱还真收到了四个人,而且这四个人还都不是不学无术之辈,只是一时穷困潦倒而已。秦书昱便依照秦漫的指示,将这四个人好好的款待了一番,也对他们诚心以待,说出了他要他们去做的事情。 当然,既然通过了种种考验,这皿个分别叫曹东、赵晨、范军宁、方语海的人也是真的对秦书昱死心塌地了,也想跟着他干出一番大事业来。他们当即答应,当即乔装打扮之后上路了。秦漫没忘了让秦书昱给他们合适的盘缠太多引人怀疑,太少坚持不到狼沿边境。 秦漫听月成传递过来的消息后,十分满意。幸亏老天相助,也不枉她寝食难安的想了好几个昼夜。这京城里到处都有皇帝和尤子君的人,说不定那些乞丐流氓中都有,特别是尤子君的人。 所以她对于人选一事十分谨慎,也一度以为再无他法,幸好某日突然就想起了这个办法。而如今看来,效果还不错,她笑的好不得意。 “少夫人今个儿心情很好喔……会不会心情一好,给奴婢大大的赏赐呢?”月成歪头说道,言语中有调侃之意。自从上次少夫人找她谈过话之后,她是誓对少夫人死心塌地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 因为,少夫人所说的话实在太让她震撼了。少夫人说的对,凭什么她们女人就得靠男人而活,万一男人变心了就得痛不欲生,然后眼君巴的等死啊?虽然她月成吧,是喜欢尤维元那家伙,不过说不定他也会专宠哪一个女人呢! 所以呢,她要跟着少夫人做出一番大事,等少夫人手里有了权势,那她月成的身家不也提高百倍了吗?到时候她嫁给尤维元,可算是给他的恩赐呢,哼!谅他往后也不敢待她不好! 秦漫笑弹她额头,骂道:“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可没亏待你,还想要什么赏?”最大的赏,她之前已经许诺过了,她当然也知道月成不是真的要讨赏。 “少夫人不如罚奴婢陪少夫人去花园里逛逛?”月成嘻笑着说道,她之所以讨这个赏,是因为她觉得少夫人最近这几日为了,派谁去狼沿边境,这件事情而太劳神了,所以她才想陪着少夫人出去走走,散散心。 秦漫想了想,眼下最头痛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也是可以出去散散心了。她便扶着月成的手站起身来,状似无奈地道:“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给了你这个赏吧。“ 她自然也知道月成的体贴,心里便觉得古代就是这点好,可以有几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下人。 不过,要得到这么一个忠仆,也并非是件容易的事呢。 月成还说了声谢赏的话,又扶着奏漫往花园里走。不过,当走到流水拱桥处时,月成后悔了,她就不该陪少夫人到这里来,因为那个越来越嚣张的贱蹄子也在。 秦漫见尤姑娘在花园里坐着,下意识的想回避。这尤姑娘跟尤子君之间还没有证据呢,说不定尤姑娘也就是受了谁的指使,要这般来气气她而已。不过这种无聊的游戏她不想参与,还是惹不起便躲吧。 不过没等秦漫转过身,尤姑娘便笑盈盈地走了过来,还十分正经地朝她福了福身:“妹妹给姐姐请安。”以她不久后的身份,是能这么称呼这位少夫人了的吧?她有些得意的想着。 秦漫微微变脸,心道这尤姑娘也实在太过分了。她这一声称呼,岂非是将她自己当成了尤子君的小妾?只可惜,自己这个,姐姐,还没喝过她这个小妾奉上的孝敬茶呢。 “放肆!你是什么身份?竟敢称呼少夫人为,姐姐,?你信不信我告诉少爷,让他掌你的嘴?”月成那是立刻的就骂了回去,气急败坏地。 划古娘嘴一撇:“你又是什么身份?跟我还,我,啊,我,的。你又信不信我告诉少爷,让他将你轰出秦弈大门?” 秦漫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尤姑娘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尤子君会听她的话。但她也容不得她继续在这里放肆,脸一沉便喝道:“这秦府是我当家,轮不到你去跟他告状。莫说你去告状,就是他亲眼见到我的人喝斥你,他也不会罚!,、 尤始娘一愣,倒也真的消了几分气焰。是,少爷现在是护着她没错,不过少夫人还真没说错,这秦府的确是少夫人当家。自从来到秦府之后,少爷也是整天出去不理秦府中的事情,她真担心到头来少爷一分钱也落不着,钱全到少夫人那儿去了。 秦漫见她不语了,才缓和了脸色:“好了,下回说话别再这么让人听了不舒服。另外,你称呼我,少夫人,就行,至于你的那个称呼,等到你奉了茶给我喝过之后,再说吧。“说完,她便对月成使了个眼色,打算跟月成一同回东福园去。真是早知道还不如不出来逛,反倒受了气。 尤姑娘见她要走,记起了少爷的话,便赶紧绕到她跟前,笑问道:“好,我就叫一声,少夫人,。少夫人,请问少爷最近是否经常不去东福园留宿?“ “这干你何事?你听哪个贱蹄子说的?少爷明明每晚都在东福园陪着少夫人,你瞎说什么?!”月成恨不能扇她两个耳光,只因为少夫人一直说恐怕有内情才忍着。 尤姑娘得意的一笑:“我为何知道?因为少爷不在东福园的日子,都是去了我馨兰轩,所以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秦漫心头一震,握着月成的手抓紧了些,斥道:“够了,这样的事情拿到嘴上说,不觉得羞耻么?你有兴趣争,我可没有兴趣抢!“是她的,就是她的,怎么也不会被夺走。她自认没有冷落尤子君半分,也没有待他不好过。他若是去找其他女人,不会是因为她不够好,是他本性好汪色。 尤姑娘见她还是不信,便索性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既然少夫人不信,那我就数给少夫人听:上月初一、初四、初五、初七、初八,少爷他都不在东福园,晚上三更母府,五更时分离开馨兰轩,去兰春园洗漱,之后又匆忙回府到东福园见少夫人。而本月嘛,则是从初三开始……” 秦漫越听脸色越白,尤姑娘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甚至……甚至连尤子君何时离开东福园,何时进入东福园都知道。如果这仅仅只是尤姑娘盯梢现的,那么尤子君不在东福园的那些日子,尤姑娘又怎么会知道的一清二楚?连她……,她也不曾知道尤子君何时离府,何时去的兰春园…… 终于,尤姑娘停了下来,满意的看见了秦漫苍白的脸色,也心喜终于在少爷的帮助下,赢了秦漫一回。 秦漫缓缓开口:“看来,三位姑娘中就你没有死心了。”她看着尤姑娘的眼睛有些危险,连她身边的月成也感觉到有几分冷意。 “月成,少爷今日何时出的府?“她问身边的月成道。 月成赶紧答道:“回少夫人,奴婢瞧见少爷是一个时辰之前出的府。” 秦漫微微一笑,脸色也恢复了红润,仿佛之前什么也没生过。她自言自语地说道:“很好,那么短时间内他是不会回府的了。“ 尤姑娘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秦漫突然问起少爷会不会回府有什么用意?她在听见秦漫下一句话之后,很快明白了秦漫为何要问月成这个问题。一时之间,她脸上血色尽失……, 第二百零九章:姑娘的四十大板 一直到厅堂的时候,尤姑娘还拼命的大叫,拼命的挣扎.不过这都无济于事,那几今年纪四十上下的下人婆子将她抓在手里,手劲太大,以她那弱小的身躯如何能捍动分毫? 家法很快的就上了,少夫人要打尤姑娘的消息也很快传开了,下人们在外头束手无策,孙姑娘与许姑娘诧异万分的赶来,但见着厅堂的肃冷气氛后却没敢开口。 光是月成指着尤姑娘鼻子大骂的情景,就够其他人冉白的了。这尤姑娘想必是仗着少爷的宠,在少夫人面前放肆了。 而再看少夫人一点也没有喝斥月成的意思,事情就很明显了----少夫人是默许月成大骂尤姑娘的了。谁在此时上去求情,不是自讨没趣儿吗? 之前在花园里,秦漫云淡风轻的一句,来人,将尤姑娘押往厅堂去,家法伺候“让月成大感快慰,也让尤姑娘脸上血色尽失。只怕尤姑娘怎么也没有想到,秦漫竟然敢趁着尤子君不在,对她滥用私刑。而且,听奏漫之前问月成关于尤子君出府时间的口气,很可能是要趁机除掉她。 尤姑娘不管月成当着众人的面骂了什么难听的话,她只是求救似的看向其他人,特别是孙姑娘。她知道孙姑娘心肠最软,便不顾一切地喊道:i,孙姑娘,难道你眼睁睁看着少夫人犯错吗?要是少爷知道她打了我,少爷一定会和她闹翻的!孙姑娘,你忍心看着少夫人被少爷以七出之罪休掉吗?“ 满厅堂的人一听,都忍不住皱眉,这尤姑娘也实在放肆了。不过,她说的似乎也没错,少爷最近很宠爱她,如果少夫人真的将她打出什么毛病来,少爷会因此迁怒少夫人也真的说不准心……, 孙姑娘欲言又止,看向秦漫时现她利刃一样的视线朝自己瞟了过来。虽然她什么没说,但孙姑娘明白:绝不能仗着与少夫人的交情就当着众人的面儿与她作对,即使是为了她好也不行。 尤姑娘见孙姑娘不敢上前,心中暗骂了一声,又转头冲秦漫大笑道:“少夫人何必如此呢?少夫人不就是因为少爷在馨兰轩留宿了十几日而心中不满吗?不过如今我才知道,少夫人平日看起来温婉贤淑,实际上却是蛇蝎心肠,妒妇一个!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你凭什么要求他只呆在东福园?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犯了七出的,妒“少爷他是可以休了你的?!!“ 秦漫此时终于开口了:“我想,我比你清楚。”她站了起来,无视满堂的人因为尤姑娘这番话而变了脸色,走到尤姑娘面前,拨正尤姑娘额间的一丝乱,轻声说道:“其实你这种女人真的很蠢,你能够得到尤子君的宠爱你就该谢天谢地了,何必拿着他对你的宠来挑衅我的威严?” 她俯下身,与尤姑娘对视着,冷笑:“你说的没错,男人的确是可以三妻四妾的,所以他可以没有我,也可以没有你。女人多着呢,你当真以为他会只爱你一个吗?“ 起身,转身,她边往座位走去,边道:“我可没有你那么傻,我从来没说过不许他宠幸你、许姑娘还有孙姑娘的话,一直都是他自愿的,我从来没有逼迫过。“下一刻她潇洒地坐在了正座上,美眸一眯:“你们扪心自问,自从我嫁进尤家,成了少夫人,我可对你们六位姑娘其中任何一位颐指气使过?“ 尤姑娘一怔,不由自主的看向剩下的孙姑娘与许姑娘,见两者皆是摇头。 “没有,少夫人待我们很好。”许姑娘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孙姑娘也说道:“少夫人一直都善待我们,我们也很感恩。甚至沈姑娘临终之时,还吩咐我不要与少夫人作对,安分守己。” 秦漫凉凉地道:“可惜就是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前车之鉴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就是学不乖。尤姑娘,就凭你对檀香一事知情不报,我就可以对你家少爷煽煽耳边风,置你于死地了。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当时书有多恨你吧?“ 尤姑娘语塞,紧接着她又清醒过来: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重要的是她到底要把自己怎么样? 尤姑娘着急,秦漫其实也不耐烦了,她扫视了众人一圈,清了清嗓子后宣布道:“你们大家都听着:尤姑娘受少爷宠爱两月有余,本该对少爷他感恩戴德,并与我这个少夫人和睦相处,共同服侍少爷。但是,她不仅不为这个大家的和睦着想,也不将少爷的颜面放在眼里,三番四次挑衅我,在我一忍再忍之后,今日竟说出不知廉耻有违妇德的话来!” 顿了顿,她看向尤姑娘,轻缓而坚定地说道:“为了维护少爷的颜面,也为了正我家风,今日我便代少爷略施惩罚,罚尤姑娘四十大扳,再观后效!”“… 四十大板,那尤姑娘还能活下来吗?众人皆是明白了少夫人的深意:少夫人想就此将尤姑娘给了结了。不过,一次见识到少夫人的狠厉,众人都有些心惊,没想到外表温婉贤淑的少夫人,也有这样的一面,看来也是被尤姑娘给逼过底线了。 “你疯了!“尤姑娘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她竟然敢……,敢…………怎么敢……, 厅堂里的人或许除了许姑娘和孙姑娘在秦漫与尤子君之间是中立之外,也就只有月成跟秦漫是一条道的了。其他人,能够进入这厅堂里的人,都是尤子君的人口当然,因为这是尤家的家事,秦家人没有一个被放进来。 “冷霜,冷彤,冷凝,你们伺候少爷多年,觉得这个惩罚重吗?”秦漫看向尤子君的心腹,淡淡地问道。今日就冷莉不在,这三姐妹不知会不会反对。尤子君的事情,她们应该知道得一清二楚。不定,她们会为了尤子君而保尤姑娘的。 冷彤急忙答道:“不重,不重。”她可没说谎,少爷狠厉起来手段多多喔,对付敌人不会简简单单用板子了结的。 冷凝在心中叹气,看来少夫人这回是来真的,不过少爷最近的动静她也不清楚,通常都是冷霜她们几个轮流跟少爷出去的。看尤姑娘的态度,莫非少爷真的跟她生了什么关系? 冷霜察觉到冷凝望向自己,便也侧叉朝冷凝看去,看懂了冷凝眼中的疑惑,她便轻轻摇了摇头。说实话,这一回她也有点迷惑了,不过少爷最近夜晚经常不在府中,偶尔连她也不知道少爷去了哪儿。或许……少爷为了大局,瞒住少夫人去尤姑娘那儿探听消息? 总之,冷霜和冷彤敢肯定的一点就是,起码有她们跟在少爷身边的时候,少爷是没有胡来的。不过她们可不会跟少夫人这么说。 “既然不重,月成,让他们打吧。”秦漫冲月成点了点头,说道。 月成领了命,立刻吩咐家丁开始动刑。 秦漫看着哀嚎的尤姑娘,在心中说道:尤兰珍,你可别怪我,原本你跟尤子君有一腿也就罢了,我纯当看错了人,相信了尤子君那些鬼话。只不过,你千不该万不该,欺到我头上来!就算尤子君本事再大,我好歹也有皇命在身,他为了他的千秋大业,不敢对我如何。再说了,我还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他唯一的血脉。难道你连这一点也看不清?你要与我斗法,至少也得等你肚子有了消息之后再说吧? “少夫人,她昏过去了。”月成见家丁停了手,一探尤姑娘鼻息,才知道尤姑娘已昏迷,便转身对自家主子禀告道。 秦漫看了被绑在长凳上的尤姑娘一眼,说道:“昏过去了也还是可以打,这点你不需要问我。”她不是想小惩大诫,她是要尤姑娘的命。上回她已经给了尤姑娘机会,只可惜这人不知道收敛。这样的人,心没死,必定还要掀起大风浪来,她还是以绝后患的好。 月成应了一声,转过身州要说话,却见尤姨太匆匆赶到了厅堂,蹲下身去替尤姑娘把脉。她暗叫,不好“那少爷的娘来了,要是为尤姑娘说情的话,少夫人是听还是不听? 尤姨太挥手让那两名家丁退下,而后细细的给尤姑娘把了把脉后,脸色一变,当即站起身来朝秦漫走去。 秦漫心里也正在想法子,该怎么跟尤姨太说才好,不过今日要是放过了尤姑娘,她必记恨,往后不知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尤姨太却一直走到了秦漫身边,很近很近,而后附耳对秦漫说了一句话。她歉疚地退开,没忍心再看秦漫的脸色。她知道,这种事情对女人来说,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秦漫咬了咬牙,努力的将尤姨太所说的话给消化进大脑中。但终是没忍住心中悲凉,拳头收紧,而后猛地击在了桌面上。尤子君,你竟敢如此骗我! 众人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也不知这尤姨太是对少夫人说了什么话,使得少夫人连原先的冷静都没有了。 好半晌之后,秦漫对月成招了招手,等月成走近她之后便抓住月成的手站了起来,一步步朝东福园走去。跨出厅堂门口之时,她不带感**彩地说了一句:“她就交给姨娘了,姨娘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漫儿……”,尤姨太刚唤了一声,却见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叹了口气,她便吩咐下人将尤姑娘带到她的院子里去,好给尤姑娘诊治。 第二百一十章:这个秘密得瞒 到底生了什么事,少夫人会如此伤心呢?月成不敢问,也不敢说话,更不敢安慰,只能默默的守在床边,看着少夫人哭泣。她不敢哭,怕惹少夫人生气,所以只敢偷偷拭泪。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世界里已经全是少夫人了。甚至于以前会想一些关于尤维元的事情,可现在,她却不想了。因为她若是真的嫁给尤维元,那她就要离开少夫人了啊。她不要。 月成正泪眼朦脑地胡思乱想着,却突然见少夫人伸出手来将她的手握紧,她急忙也反握住少夫人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少夫人,有什么事情吩咐奴婢去做的吗?”她想,少夫人应该是有话要说了,否则不会抓住她的手。 “嗯。“秦漫浓浓的鼻音从被褥中传了出来,接着说道:“帮我打点水,我想洗脸。”好久没有这么淋漓畅快的哭过一场了,其实哭一下感觉不错,还有月成陪她一起哭呢。 “少夫人稍等,奴婢马上就来。”月成急忙起身离开,去外头亲自打了一盆水进房,接着将巾忱浸湿,拧个半干,朝床上的人儿递了过去。 秦漫接了过来,小心的将脸上泪痕擦干,而后将巾帕递给月成,这才翻身下了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后,她望向月成忙碌的背影,问道:“月成,你会背叛我吗?” 其实这个问题问了出来,连秦漫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而且多余。未来的事情还真说不定,就像尤子君一样,从前的他虽然隐瞒着那个惊天的身份,可他对她是好的,而且还给了她一个美丽的蓝图、希望。自从她进入秦府之后,是真的有憧憬过跟他一直这么到老,没有任何人插足,就像他说的那样:“跟你成亲之后,我没有再与任何其他女人有过与你这般亲密的关系。而且我保证,永远也不会有。” 而月成呢,也许她现在能给月成一个安定的生活,有力的庇佑,如果她没办法给月成这一切之后,又当如何?月成是否会一样的离开、背叛?她知道不该问,可还是问了出来。 月成这次似乎并不急着表忠心,只是先将手中的巾帕拧干,转身再度递给她,才很认真地说道:“少夫人,奴婢读过该如何做人。臣子会效忠皇上,而奴婢也会效忠自己的主子。就算所有人都背叛少夫人,奴婢也不会。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少夫人一个人对奴婢好,奴婢也没有其他亲人了。” 秦漫轻轻的擦着脸,听了她的话之后,笑道:“若是面对死亡的时候呢?”没有人是不怕死的,若她不怕死,她早在要嫁给尤子君的时候就逃跑了。 月成很坦然地说道:“难道少夫人忘了,当年秦家那场大火吗?奴婢早就面对过一次死亡,还是跟少夫人一块儿面对的,又怎么还会怕死?奴婢当时就觉得,要是少夫人去了,那奴婢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奴婢才拼死带着少夫人逃生的。“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掩嘴笑了笑。 “怎么笑了?想到什么事情了?”秦漫调整好心情,决定不再去想那个满口谎言的男人。 月成忍住笑,说道:“奴婢是在想,当时的少夫人还是小姐,小姐很害怕,一直问奴婢,我会不会死……,“顿时,她感叹了一下:i,少夫人不是当年的小姐了,少夫人成熟了,也变聪明了。如果老爷夫人泉下有知,看见少夫人如今的风光,秦家的风光,想必也会十分高兴与欣慰的。” 风光吗?秦漫咀嚼着这两个字,笑了。风光下头是肮脏,这是这个世界的唯一法则。以往她还不愿给自己双手沾上鲜血,可如今看来,不狠的人早晚得送命。嗯那尤子君,手上早已不知沾过多少人的鲜血了吧? “如果以前奴婢只是因为小姐是唯一亲人,不愿与小姐分开。那么如今奴婢是由衷的对少夫人折服了,奴婢是宁死也不肯离开少夫人的。”月成笑道:“奴婢没什么用,只能帮少夫人做一些小事,但能够跟在少夫人这样的女子身边,奴婢觉得上天真是恩赐奴婢。所以,少夫人,请您不要怀疑奴婢的忠心,奴婢现在甚至连尤维元也不想嫁了,因为嫁给他,奴婢就要离开少夫人了。” 见她坦荡荡的连尤维元都说了出来,纵使脸红红却依然不退缩,秦漫也有些触动,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肩,点着头道:“我知道,其实我也将你当成我唯一的亲信。这整个秦再,也只有你值得我信任了。” “咦?还有秦书昱呢?”月成有些疑惑,少夫人跟秦还不算信任吗?如果不够信任秦书昱的话,少夫人又怎么会答应跟秦书昱合作呢?“一 秦漫笑道:“这是互相利用,谈不上信任口说实话,我连尤子君都不信,又怎么会信任一个秦家人呢?何况,我看得出来他是有所图谋的,就是不知他图什么了。” 月成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奴婢以后也不信他。” “你这丫头。”秦漫如今的年岁比月成小,但实际上她却大出月成许多,不知不觉地便以老人的身份自居了。她叹了叹,问道:“你知道我方才在哭什么吗?你知道尤姨太她对我说了什么话吗?“ 月成只摇头,却不敢问。如果少夫人想告诉她,就会告诉她的。 秦漫苦笑了下,说道:“我哭自己傻,竟然会相信这个世界的男人会永远忠于一个女人;也哭自己笨,竟然一再相信尤子君的谎言;更哭自己瞎,竟然在那么多的事实面前装作看不见。”顿了顿,她又道:“尤姨太对我说:尤姑娘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月成惊跳起来:“什么?那个贱蹄子怀……” “不要骂她。”秦漫摆了摆手,似乎比之前冷静了许多“,她是尤子君的妾侍,尤子君宠爱她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之所以想置她于死地,并不是因为她跟尤子君的那点事,而是因为她欺负到了我的头上。说起来,我实在无法理解,既然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子君他又何必一直撒谎骗我,偷偷摸摸的跟尤姑娘来往呢?“ 月成有些迟疑地道:“或者……少爷是怕少夫人伤心?“ 秦漫笑了笑,尤子君当初也是这么说的,说如果亲口告诉她他要去馨兰轩,她会更加伤心。她摇头道:i,事情太明显,我焉有不会现的道理?我想,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少夫人打算怎么做?“月舟隐隐觉得,少夫人经过方才的痛哭,已经有了新的决定。 秦漫眸子一沉,吩咐道:“你去跟尤姨太说一声,就说我的意思是----将尤姑娘送往郊外,直到她生下孩子才能带着孩子进秦府。在此期间不得让尤子君知道,否则我会想方设法将尤姑娘弄死。“ “什么?少夫人,如……”,月成再次被惊得跳了起来:“少夫人三思啊,这万万不可口尤姨太怎么说也是少爷的生母,如果少夫人这般跟她说话,她必定会大怒的。” 不过月成没有现,秦漫对尤子君的称呼已经从,夫君……少爷,变成了直呼其名。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她是打算彻底跟尤子君划分界限,并且要有所举动了。 “没关系,她怎么看我,我不在乎。”秦漫摆手道:“现在尤姑娘怀孕的事情只有我、你、尤姨太三个人知道,当然了,稍后秦。我们只需要堵住尤姨太的口,就能够让尤子君蒙在鼓里了。尤姨太为了尤子君,为了我这个名正言顺的儿媳妇,为了砚儿,也为了尤姑娘肚子里的孙子或孙女,她也是不得不同意我的要求的。否则她应该知道凭我现在跟秦家人的关系,要做手脚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少夫人这么做的目的如……,“月成犹豫地问道,她不想少夫人一步错,满盘皆输。 “瞒住尤子君,暂时让他不要对我们起疑心。如果尤姑娘怀有身孕的事情泄露出来,他一定会密切注意我的举动,到时候我们做事就很困难了。以他现在的势力,对付我们是轻而易举。你别忘了,我们还得等吕皓那边的消息。”秦漫简单的解释了下,接着说道:“总之你按我的意思去做,去找尤姨太的时候注意一下不要被人跟踪偷听。” 此时秦漫已经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了一封信,写好后过目了一遍,交给月成并吩咐道:“将这封信交给奏书昱,让他照着信上所说将外边安排一下,好将尤姑娘瞒天过海的弄出府去。还有,让他告诉尤子贤:我要尤大夫过来一趟。 “是,少夫人,奴婢这就去办。“月成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容不得一丝疏忽,否则让尤子君现,那少夫人做事可就难了。咦?不知不觉她也改了称呼了,这时她才现原来少夫人早就直呼尤子君之名了,也明白了少夫人此次决绝之心之坚定。 “小心一点。”秦漫说完,便目送月成走出乎房间。 半晌后,她微微叹了叹,坐在书案前看起孙姑娘所作之字画来。她如今唯一担心的只有儿子,不知砚儿长大后得知父母反目,会不会怨她吧……? 第二百一十一章:偷龙转凤 月成的回话没有让秦漫意外,尤姨太同意了秦漫的要求.尤姨太千辛万苦才保下了尤姑娘腹中的胎儿,并且尤姑娘前次被刘稳婆害的难产过,身子更是虚弱,再也经不起一点刺激了。 为了另外一个孙子,也许是孙女,尤姨太不得不作出让步。在她看来,那都是儿子的骨血,她有责任保护他们。媳妇如今在气头上,容不下尤姑娘和孩子也是正常的,再者媳妇也说了,等尤姑娘生完孩子就可以回府。所以,暂时让尤姑娘先出府避风头对大家都好。 而就在当天下午,尤大夫风尘仆仆的赶到了秦府,他是接到了老子贤的急令,知道少夫人找他有大事。 就算今日只有冷莉不在府中,冷霜等人都在东福园伺候,但秦漫依然很坦然的将尤大夫召进了房里,并且也让月成伺候在一旁。有月成在,总不至于会被人说闲话。 月成趴在门边听外头动静,而秦漫则端坐着与尤大夫谈话。 “少夫人,这、这事儿我真不能做……,“听秦漫将话说完,尤大夫已经开始冒汗。少夫人这是要瞒天过海,不让少爷知道尤姑娘怀孕的事呢。他现在也不知少夫人变得如何了,万一他帮忙将尤姑娘弄出府去了,少夫人趁机害死尤姑娘,那他可怎么向少爷交代?这不管怎么说,也是尤家的根啊……, 秦漫仿佛早料到他会如此说似的,淡淡一笑:“尤大夫可别忘了,从前我们合作是很愉快的。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而让我们产生什么不愉快的间隙,将来会生什么事情,我也说不准。另外,我还有东西寄在你那儿呢,怎么说你也算是我的人,如果你至今还摇摆不定,那月成是不会饶过你的。” 尤大夫越听心里越抖,之前的那些事情,他虽说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是椎波助澜帮了少夫人查明那些真相而已。不过少夫人若硬是要栽给他一个罪名,似乎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另外,他可是帮少夫人去镖局托过镖的,那东西至今让他感到忐忑。而月成,月成关他什么事儿?难不成要像上回月成所说的那样,诋毁他与她有不正当关系? “我身边这丫头啊,对你的情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等我们回尤家之时,我自然会让她风光的嫁给你做妾。“秦漫许诺道。她看得出来,尤维元并非对月成无意,只不过是时机未到,再者两人的身份也实在是有差距罢了。 “维元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是……”尤大夫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决定服从命令,毕竟自己在檀香之事上帮了少夫人,如今想脱身也难了,他早该料到这一点的。但他有一点需要说明,那就是尤姑娘的安全问题。 秦漫笑了笑:“你是怕我在尤姑娘出府之后对她不利?你放心吧,我秦漫虽说该狠的时候便狠,但不该毒的时候我也不会毒。我嫁给你们少爷这几年,可有害死人过?只不过尤姑娘这回处处针对于我,让我在秦府很难当家,如今她又有了身孕,我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她在我眼皮子底下活动,所以才让你过来帮这个忙。” 尤大夫见她不像在说谎,便点头道:“那好吧,少夫人要维元如何做,请尽管吩咐。” “很简单,我会让你去替尤姑娘看病,她上午挨了打,这会儿身子还很虚。 月成跟你一块儿去,到时候她会与尤姑娘调换衣裳,装成尤姑娘躺在床上。你便趁机将穿着月成衣裳的尤姑娘抱出府去,到时我会掩人耳目说是月成犯了病,必须得让你带回尤家治病。”秦漫顿了顿,缓缓说道:“不过你也得保守这个秘密,不得让你们少爷知道尤姑娘有身孕的事,就算事后他派人逼问你,你也不能吐露半个字。” 尤大夫一愣:“少夫人明知这样将尤姑娘弄出府去瞒不过少爷,又为何要运么做呢?“ 秦漫神情淡然地说道:“只要他不知道尤姑娘怀季的事情,他就不会过问此事。我想,他也还没到对尤姑娘死心塌地的地步,尤姑娘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我到底还是他的正室夫人,到底还给他生了砚儿,他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知道是我忍不住妒忌将尤姑娘置于死地,他也至于会与我撕破脸皮。” 尤大夫又是一愣,少夫人竟将少爷的心思摸得如此准确。但她说的没错,少爷的确不会为了一个没有名分的妾侍与少夫人闹翻,前提是少爷不知尤姑娘怀孕一事。就算少爷知道尤姑娘是少夫人给弄出府去的,顶多也就以为少夫人因为妒忌,心狠一些将尤姑娘给害死了,不会追究少夫人的责任。 “总之,我就是不想看见她在我眼皮子底下耀武扬威。“秦漫没打算跟尤维元坦白她的计划了,只是从表面上给了他一个解释:“你应该知道,她有孕在身,就算她在我面前撒泼,我也不能拿她如何。所以我让她滚出秦府,在府外将孩子生下来,到时就算她母凭子贵,但庶子怎么也没办法和我身为嫡子的砚儿相比,我依旧能将她压制住。“ 尤大夫心领袖会,躬身说道:“维元领命,这就与月成去尤姑娘房里给尤姑娘看病。”总之不伤害尤姑娘和其孩子的性命,他做什么都行。不过少夫人一向宅心仁厚,想必不会做出如此凶残之事来,他也确实多虑了。 “那就辛苦尤大夫尹“秦漫转头对月成说道:“月成,带尤大夫去给尤姑娘看病。” “是,少夫人。” 月成瞪了尤大夫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请吧,尤大夫。”这男人居然对少夫人的吩咐推三阻四的,看来她得好好想个法子让这个男人死心塌地效忠少夫人才行。 尤大夫便与月成去馨兰轩了,而秦漫也站起身来,打算走到馨兰轩外不远处的必经之路等候尤大夫偷龙转凤将尤姑娘给抱出来。 尤大夫在月成的带领下进入馨兰轩之后,没遇着什么阻碍,尤姑娘已经被尤姨太以迷药给迷倒了。月成很快地与尤姑娘换了衣裳,尤大夫便依计将看着是月成的尤姑娘抱了起来,飞快的往来时的路上跑。 等尤大夫与秦漫见了面,依计说了几句话之后,秦漫便让几个下人送尤大夫出去,而她自己也一路跟在后头。 快出秦府大门时,冷霜与冷彤瞧见了“心生疑惑便过来问秦漫的安,眼睛却往尤大夫怀里抱着的月成瞧去。 “不必多礼了,尤大夫本是来给尤姑娘看病的,谁知月成突然犯病了,尤大夫心急如焚的便抱着她往外冲。我见他这么关心月成,便也由着他了,让他带月成回医馆治病。”秦漫笑着对冷霜冷彤解释了一遍,又对尤大夫说道:“你去吧。“ 尤大夫也不答话,一脸着急的往外跑。他怀里的尤姑娘头垂得低低的,再加上头的遮掩,压根看不清脸。不一会儿,尤大夫的身影便消失在奏府门口。 冷霜和冷彤互视一眼,心里均觉得不太对劲,只不过少夫人既然这么说了,她们总不好拦下尤大夫询问的。那样一来她们将少夫人当成什么人了?只怕少爷知道后,也会对她们生气的。 两人在心里掂量了一番,心想还是待会儿再去查个究竟。 不过秦漫可不会给她们机会,她对两人说道:“冷霜,冷彤,刚好也碰上了,你们便随我去找孙姑娘聊聊天吧。“ “是,少夫人。“冷霜冷彤本来就接了尤子君的命令,得听少夫人的话,此时也不敢说个,不,字,乖乖的跟着秦漫到孙姑娘院里去了。这一聊,自然是大半日,冷霜冷彤想去查什么也都没得查了。 此时馨兰轩里,月成拿着早已经准备好的同样颜色的衣裳换上了,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碰见下人惊讶的眼光时也没作解释。反正尤姑娘出去了,目的就达到了,少夫人说的。 等到下人去明华轩禀告,说是月成又回到府里的时候,秦漫才带着冷霜冷彤去到东福再见月成了。 月成自然是拿出早已编排好的说词,说道:“回少夫人的话,那尤大夫整个儿一大笨蛋!奴婢只不过是一时晕厥而已,他就将奴婢掳出府去了,等奴婢醒来时现在医馆,将他臭骂了一顿便赶回秦府来了。”末了她还有些委屈地问道:“少夫人,您怎么就允许他将奴婢带出府去了呢?” 秦漫笑道:“我这不是看他担心你吗?他那么关心你,你却骂他是大笨蛋,小心他往后可真不理你了呢!”她想,此时秦书昱在外安排的人应该已经将尤姑娘接走了吧? 于是月成脸红了,不依的跑了出去。冷霜和冷彤看着月成的衣裳,心细的现虽然颜色款式一样,但怎么看也不像方才尤大夫抱着那女子的衣裳。两人没说什么,默默的陪着秦漫去花园看风景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谁更信任谁? 到了天黑时分,秦漫终于让冷霜冷彤退下了,她也与月成回了东福园。冷霜冷彤的神情她都看清楚了,弄来果然是对她不信任。不过,她也由着她们去查,顶多现尤姑娘被她弄出府去了而已。 冷霜与冷彤确实去了馨兰轩,果然没见到尤姑娘在房里,问了下人之后也只得到答复说自从尤姨太让下人将尤姑娘带回馨兰轩之后,就没见尤姑娘出过院子。不过,下人又说在尤大夫抱着月成走后不久,那原本该在府外的月成却又从馨兰轩走了出去,让她们觉得很奇怪。 冷霜拍了椎冷彤的肩膀:“如我们所料,少夫人将尤姑娘赶出府去了。”看来,之前尤大夫抱走的,月成“应该是尤姑娘才对。 冷彤不解地问道:“少夫人不是听尤姨太的话放过尤姑娘了吗?为什么又要用计将尤姑娘赶出府去呢?再说了,尤大夫能把尤姑娘弄到哪儿去?” 冷霜微叹:“我也想不明白,总觉得这事儿不止表面看来的这么简单。”她的直觉一向没有错,这回……但她实在想不出,除了少夫人妒忌尤姑娘而将其赶出府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 “对了,当时奶奶在少夫人耳边说了一句话,少夫人立刻变了脸色,而且也不坚持要打尤姑娘四十大板了。“冷彤惊叫道:“我看我们不如去问问奶奶,也许能从奶奶那儿得到什么线索。“ 冷霜也记起来了,立刻便与冷彤往尤姨太的院落走去。她也认为,只要知道少夫人为何放过尤姑娘,事情应该就能水落石出了。 当然,两人都失望了。尤姨太早已答应秦漫不泄露此事,所以也就很坦然地说,她当时只是告诉秦漫:如果你打死了尤姑娘,不止子君那边无法交代,还有尤府里的尤夫人你也无法交代。毕竟尤姑娘是尤夫人的侄女,尤夫人也到底还是你的母亲。 冷霜和冷彤绝对想不到,尤姨太会帮着媳妇骗儿子,所以两人也都相信了尤姨太的话,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尤姨太的院落。 时值尤子君回府,两人便将回府的尤子君请到了馨兰轩,报告了尤姑娘不见一事,也同样将秦漫与尤维元还有月成的异常举动说给了尤子君听。 “少爷,此事必定是少夫人做的,少爷您看……“冷彤有点恼火,觉得少夫人不该瞒着少爷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少爷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能这么对待少爷的妾侍呢? “闭嘴。”尤子君淡淡地说了两个字,便看向冷霜,看看她怎么想。 不过是一个没名没份的姑娘罢了,既然漫儿不喜欢她,弄走也就弄走了,何必如此大惊小怪的?他心中如是想道。 冷霜知道有些话不该说,但她必须得尽一个属下的职责,便冒着挨骂的风险说道:“少爷,属下认为少夫人此举有些异常。之前少夫人要置尤姑娘于死地,不过四十大板没能打完,尤姑娘便晕了过去。虽然少夫人因为奶奶一句话便放过了尤姑娘,但之后的举动……属下有些担心,少夫人现在已经能瞒着我们做这样的事情了,说明……” “好了,不用说了。”尤子君感觉心头有些烦躁,最信任的两个属下怀疑上了他的夫人,他唯兰爱的女人。他认为,秦漫不过是吃了尤姑娘的醋,所以才将尤姑娘赶出秦府罢了。其实这倒合了他的意,他最近很是反感尤姑娘的所作所为,就算是秦府内贼所为,他也忍不了她来破坏他与漫儿之间的感情。 冷霜咬了咬牙,继续说道:“就算少爷不爱听,属下也要说。少夫人有月成在身边,还有最近秦书昱也似乎对少夫人很是忠心,如今连尤大夫也替少夫人办事,少爷不觉得奇怪吗?如果少夫人没想过跟少爷作对,如果少夫人没有那么深的心机,这种事情她应该交给府里的下人去做才对。” “是啊,少爷。”冷彤也赶紧附和道:“少夫人现在明摆着,府里的人她谁也不信呢。少爷安排给她的那些忠心的下人,她一个也没用。相反地,今日少夫人还故意拖住我们,没让我们去查此事。” 冷霜微微扬头,看着自家少爷说道:“少爷,少夫人必定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了。属下虽没有十足的把握,但那股莫名其妙的新势力已经阻碍我们很久了,少爷不可不防啊。如今少夫人有异动,吕皓又刚好与我们翻脸,这难道不是一种巧合吗?” 冷彤再附和道:“嗯,没错,我们遭到那股势力的阻碍大约是从两年前开始的。如果算上少夫人嫁给少爷的时间,应该是相差不多,所以少夫……” “还有更荒唐的猜想没有?“尤子君冷冷地打断了冷彤越来越放肆的话。他怎么也不会相信,他所爱的女人这两年来都是在骗他。那些欢笑,那些眼泪,都是假的么? 如果这两年来受到的阻碍是来自于枷……,这一点也说不通!秦家早已中落,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而已,怎么会跟反对他的势力有关系?再说他派人打听过她嫁入尤家之前的事情,很平常的一个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她面对他时,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语,都给他那么真实的感觉,怎么可能是在演戏? “属下不敢。”冷霜冷彤感姿到那无形的冰寒气息,都垂下了头。她们是一片忠心,如果少爷听不进去,她们也没有办法。只希望,少夫人是真的像少爷所相信的那样,而且顾念着小少爷的情分,不会做出对少爷有损的事情来吧。 “尤姑娘的事情,我会好好问问她。至于其他的,你们就不需要多管了。”尤子君平静下来,冷霜冷彤对他还是忠心的,不过他也不会轻易的去怀疑自己的夫人。 “是,少爷。”两人皆在心中叹了口气。 尤子君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踏出馨兰轩,朝东福园走去。这一路他内心都非常挣扎,嘴上对冷霜冷彤说是不准怀疑,其实他脑海里一直在想着冷霜冷彤的话。他有些痛恨自己,因为他连自己深爱的女人都做不到深信不疑。 回到东福园,尤子君见秦漫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书,给人的感觉十分温馨。他想,这么多年冰冷的日子都过来了,内心真正所求的也不过是这么一种平凡的温馨吧。不是任何女人都能给他这种感觉,就只有她。 “少夫人,少爷回来了。”月成在门口小声地提醒道。 秦漫自然已经看见了,不过她抬起头来时,眼里才绽放出了欣喜的光芒。她放下手中的书本,起身迎了上去,巧笑嫣然:“子君,你累不累?要不要让月成去准备热水沐浴?还是先吃饭?” 演戏太过了,就是这种感觉口老子君无声的叹息,揽了她的肩头,往内室走去,顺便吩咐:“月成,出去把门带上,暂时不用进来伺候。” “……是,少爷。”月成嘻了一下,才忧心仲仲地关上了房门,在外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该不会少爷真的现了吧?不知道尤姑娘的落脚处有没有被少爷现,她是应该去向秦书昱打听一下呢,还是应该守在这里等待少夫人吩咐? 想了很久之后,月成还是决定不自作主张,乖乖的等待少夫人吩咐。 秦漫早料到尤子君不这么好骗,否则他也不会有如今足以与皇帝抗衡的势力了。她故意装作心虚的向他献殷勤,那么尤子君就会确定尤姑娘是被她利用尤大夫赶出府去的。 卸防,她一定得让尤子君对她卸下防备。而这要的,就是让他觉得她并没有什么很深的心机,以为她就是心虚这件事情才对他大献殷勤,那么他就不容易怀疑到这件事的背后会跟尤姑娘肚里的孩子有关了。 不过,秦漫错了一点。像尤子君这样的人怎么会怀疑尤姑娘肚里的孩子之类的小事上?他只会怀疑,她是否为敌人派来的奸细。 “你知道尤姑娘去哪儿了吗?”尤子君揽着她在床沿坐下,直截了当地问道。除了自己的身份之外,他任何事情都没有瞒她,所以他不希望她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而瞒他。如果她真的计厌尤姑娘,他没有任何意见的任她将尤姑娘处置了去。 秦漫目光有些闪烁,支吾着道:“我……我上午打了她,到现在没见过她…………她这会儿应该在房里睡觉吧。“ 尤子君微微失望,撇开了脸,淡淡地说道:“你让尤大夫抱月成出府,实际上抱的是尤姑娘吧?“ 秦漫也看向另一边,不语。 “若你不喜欢她,与我商量后将她送走就是。她没名没份的跟着我,难道还需要一份休书不成?“尤子君忍不住责备道:“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你就欺瞒于我,何苦呢?“ 秦漫的右手握成了拳,几乎有那么一刻,她都要相信他语气中的苦涩是真的了。可是,尤姑娘怀孕了啊……, “没错,我嫉妒她,我不允许她再呆在你身边。” 她松开拳头,平静地承认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少夫人小产 奇异的感觉,也许有点甜。…” 尤子君抚额,为何简简单单就被她一句看似赌气实则泛酸的话语给征服了呢?但他不得不承认,这句话很可爱,触动了他心底的柔软。 她是在乎他,嫉妒尤姑娘,才做出这个举动的口而并非像冷霜她们所猜想的那般,她是跟吕皓一伙,一起在这个时候来让他方寸大乱的。他想,冷霜冷彤是被最近的形势给乱了阵脚,随便谁有点异常行为便给怀疑上了。 于是尤子君笑了,重新面对她,揽她入怀,轻声说道:“好,既然你这么讨厌她,那我们就忘了她,好好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只要你高兴,只要你不生气,就算你把许姑娘孙姑娘都赶走,我也不介意。” 秦漫微微愣神,没想到尤子君这么容易就原谅了她。被他这么抱着,她的思绪有点乱。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最起码,他也得问问尤姑娘在哪儿吧?他不是应该气她,恼她,而后冷落她吗? “你……不怪我?“秦漫真的很怀疑,这个男人是如何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上的。 但她却不知道,尤子君其实牛牲多疑,他难得的信任也唯独对她而已。甚至于所有属下中他最信任的冷霜四姐妹,这种信任也只针对于某些事情。一旦他现冷霜四姐妹有异动,他会毫不犹豫地怀疑上她们,并且不会轻易再相信。 尤子君在她耳边轻笑:“是怪你,怪你不够信任我。不过看在你这么在乎我的份上,我原谅你。往后,有什么心事要跟我说,别瞒着我。” “那你呢?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秦漫微微蹙眉,以他这些天宠爱尤姑娘的程度来看,他不可能对尤姑娘不闻不问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啊,不过你不是都已经猜出来一些了么?尤子君在心中说道,但却但笑不语。慈云大师说时机未到,他便不能说,否则全盘皆输。等时机到了,慈云大师自然会通知他的。 秦漫在心中叹了口气,他还是不愿告诉她。他是怕她出卖他?还是怕她阻止他?总之,他不信她,她也不信他。莫名的有些烦躁,她好一会儿才止住不耐,说道:i,那就谢谢你原谅我了,我有些累了,想休息。我已经沐浴过了,我吩咐月成让她弄点热水来给你……” 尤子君堵住了她的话,顺势将她压在了床上,他很想念她。近日一直在外头忙碌,冷落了她,他心中也十分愧疚。就趁着忙里偷闲的机会,好好与她温存一番吧,至于井浴什么的,都没有两人在一起的时光来得重要。 秦漫下意识的想要推开身上的男人,但最终无力的垂下了双手。她有什么资格拒绝他的索欢?也许,还会被他察觉出不对劲。不知是心中不舒服还是肚子不舒服,她觉得下腹隐隐作痛。 但尤子君察觉了她的不对劲,他将手从她的身下抽了出来,惊惧地看着手上的血迹,猛然从她身上离开,一把拉起她,惊问道:“漫儿,你怎么了?你哪里痛?“ 秦漫看着他手上的血迹,也被吓了吓,好半晌才在他焦急的询问中吐出一句话:“肚子有点痛。”她还补充了句:“应该不是葵水。” “月成!快请姨娘过来一趟,快!”尤子君冲门外喊完之后又摇头,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往外冲:“不,还是我抱你去姨娘那儿快一点。”再说让姨娘深夜赶来,不太好,不是儿子媳妇应该做的事情。 月成压根不知生了什么事情,便见少爷抱着少夫人急匆匆的往尤姨太院里冲去。她有些失措,不会是少爷知道尤姑娘怀孕的事儿了吧?来不及多想,她也匆匆的跟了过去。万一少夫人被少爷责筹,她就一力承担,说是自己一个人做的。 尤姨太刚睡下不久,突听砰砰的敲门声,伴随着尤子君的大喊:“姨娘,快开门!姨娘,漫儿她病了,快开门!” 尤姨太立即翻身下床,随意套了件外衣,小步跑上前将门打开,便见儿子满脸焦急地抱着媳妇冲了进来。她转过身去,见儿子将媳妇放在了软塌上,握着媳妇的手对她叫道:“姨娘,您快看看,漫儿她、她流血了!“ “别着急,你先让开,让我给漫儿看看。”尤姨太心里直叹气,既然这么紧张漫儿,又何必让漫儿难过呢?她可是怎么看,也看不出那尤姑娘有哪里比漫儿好的。 尤子君立刻让开道儿,方便尤姨太查看秦漫的情况,他则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着。会不会是他太猴急了?所以漫儿才会流血?此时的尤子君,有些胡思乱想,因为秦漫一直都是健健康康的,从来没有生过什么大病,更不提突然流血了。他有此心惊胆战,就怕上天突然将他身边的人夺走了。 尤姨太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又问了秦漫一些细节问题,心中已经有了谱儿。她见月成在门口,便吩咐月成去外面准备一些东西带进屋里来。她又转身去拿了药箱过来,先给奏漫服下了一颗药丸。接着,她摊开银针布袋,以银针扎了秦漫几个穴道。 半个时辰后,秦漫感觉下身有什么热流源源不断的涌出,幸而尤婉太已经让尤子君将她抱往床上,而月成准备的热水盆还有一个小木桶。等到她感觉热流消失之后,她便听见尤姨太让月成给她净身。 尤姨太看了她一会儿,拔了她身上的银针,一狠狠放进银针布袋中,最后叹了口气,说道:“漫儿,你小产了。“ 什么?秦漫呆愣住了,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原来之前……这里有一条小生命曾来过……, 尤姨太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出去,对等候在外的儿子说道:“子君,漫儿她已经有一个多月身孕了。只不过她诞下砚儿之时身体大损,现在不足一年时间再次怀孕,本来就极易流产。最近她又心绪欠佳,时常处于烦恼状态,所以腹中胎儿才在不知不觉流掉了。不过现在她已经没事了,只是起码要静养两个月,身体才能完全恢复。还有……” 尤子君也愣住了,脑袋嗡嗡响着,完叠没听见尤姨太后面说了些什么。 一个在屏风外,一个在屏风内,两个人都不知心中是些什么滋味。多子多孙多福寿,尤子君是希望秦漫能给他多生几个儿女的。而奏漫自身也正被母爱充盈着,对于流失的小生命感到万分的自责。 尤子君知道自己的夫人就在屏风另一端,但他的脚竟变得沉重起来,无法向前迈进。他曾说过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家人,可瞧瞧他都做了些什么?为了那个承诺,他已经付出了十几年的生命,而他所谓的会好好照顾漫儿,让她幸福的想法都是空话。 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内心完全被自责所充满。如果不是他这两个月总是一整天不见人影,让漫儿胡思乱想,她又怎么会心绪欠佳导致流产?如果不是他因为想要抓出秦府中的内贼,让漫儿误会他与尤姑娘有什么关系,她又怎么会时常烦恼? 他甚至都不知道,坚强如她,会不会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流泪……难怪最近总觉得她脸色不太好,方才与她亲近时感觉到她的抗在,他心中还有淡淡的不悦。他真是该死! 月成满脸泪痕,手中端着被血染红的水盆,从内室走了出来,看也没看尤子君便往外走去。都怪少爷,要不是他跟那个贱蹄子不弄不楚的还欺骗少夫人,少夫人也不会小产了!她知道,少夫人现在心里肯定很难受,有哪个正常的母亲不爱自己的骨肉呢? 尤子君被那触目惊心的红刺痛了双眼,他见尤姨太摇着头走了出去,这才慢慢的朝内室走去。到了床前,他看见她侧身抱着枕头哭。那阵阵拼命压抑着的呜咽声从她嘴里逸出来,让他的心更加绞痛。 “漫儿……,对不起,对不起……,“尤子君伸手将她抱住,小心翼翼的让她躺了个较为舒服的姿势,痛苦的低声道歉。 秦漫泪眼朦胧的看着床顶,感觉着他滴在她颈项里的热泪,她报复似的咬住了他的肩头肉。是,她也有错,但身体的痛苦已经由她承受了。她有多痛,他也应该有多痛! “对不起,漫儿,你小心一点,我先抱你回房。”尤子君方才听尤姨太说过,最好趁黑将她抱回东福园,两个月不要再让她激动,否则对身体会有极大的害处。所以他没感觉到她咬他有多痛,只是很轻柔的将她抱了起来,不快不慢地往东福园走回去。 其实,尤姨太还有一点没说的是,就算秦漫心情愉悦,这个孩子还是保不住。因为上回秦漫生小立砚的时候,身体已经受损过大,除非过个四五年等正在育的身子自行恢复,否则即使怀上了也会小产。 不过尤姨太不会点破,因为她想让儿子媳妇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过错,特别是看着十分心疼媳妇的儿子。既然在乎对方,就不要再任意的去伤害对方了。她被自己所爱的男人伤害了三十多年,若没有儿子她早就撑不下去了。 所以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媳妇也落得她与尤老爷这样的下场。 只不过,她这样是真的帮上了忙,还是越帮越忙适得其反呢…… 第二百一十四章:大将军何意 那晚,某个女人的牙关酸了:那晚,某个男人的肩膀痛了。不过,两人都未感觉到身体的痛,反而是心中的痛让人疼得喘不过气来。 尤子君并不是个多话的人,简简单单三句话便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没有过多打扰秦漫的休息。接下来几日,他都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地守在秦漫床边,净身喂药吃饭的事儿他都一手包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害了我们的孩子。”一句话道歉。 “我没背着你跟尤姑娘燕好,她的反常是因为她跟秦府内贼有来往,她是故意要挑拨我们夫妻感情的。”一句话解释。 “以后我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了,不管外边事情有多忙,我会让冷霜她们去做,多陪陪你跟砚儿。”一句话承诺。 秦漫一直沉默着,她对这份感情的奢望似乎也跟着孩子一起流掉了。今日的痛让她明白,原来她跟这里的女子没什么不同,一边说着自己要独立坚强,一边却因为这个男人的新欢而伤心烦恼。腹中骨肉的天折,不就是她软弱的最佳证明?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将来很可能是另一个三宫六院的主人,他不能、也没办法守在她一个人身边,而她还能奢望些什么呢?只要还奢望着,心就不会死,人就没办法不受伤。将来会有许许多多个尤姑娘,与她这个正妻争宠。她稀罕吗?不,她跟这里的女子不一样,她得学会放下。 秦漫后来想开了,看看人家尤姨太,虽说委曲求全了三十几年,可她始终没有自怨自艾过,她一直觉得她自己很好,只不过是尤老爷没有珍惜。所以她秦漫,新世纪女性,又如何能让自己连一个封建社会的女子都比不上呢?若说到砚儿,只要砚儿他爹当上了皇帝,那么砚儿可是他的长子,这个国家太子立长,砚儿的前途也一片大好,她又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月有阴晴圆缺。”秦漫看着窗外的弯月,喃喃念道。 月成正在收拾着孙姑娘送来的东西,听见她有些惘怅的诗句,便笑道:“少夫人,月亮本来就会弯,也会圆啊。虽然它最圆的时候只有那么一日,不过每个月它都会圆喔。” 秦漫知道月成是想告诉她,不管人有多么苦,可总会有快乐的时候。也许月成说得对,好多的苦就是为了那么一点点的快乐口她笑了:“月成,你知道上一句是什么吗?” 月成摇了摇头:“不知道,这还有上一句呀?”不过她有预感,这上一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上一句则是:人有悲欢离合。”秦漫拢了拢散开来的长,淡淡地看着弯月说道。真可惜,在这床上躺了一个多月,虽然她自己感觉好很多了,只可惜尤子君依旧不让她出去,除非有他陪着。 这会儿,他去尤姨太那儿拿药去了,她方才得了一会儿闲工夫。真不知道他外头怎么安排着的,每日只趁她午睡时出去一两个时辰,她醒来没多久他便回来了。她其实很想说,她不需要他陪,只不过看着他赎罪的模样又开不了……不可否认感动依旧有,只不过她对他的期望已经没有了。 如今她只希望,狼沿边境那边会给她一个好消息。只要她能帮得上大将军的忙,也许能依靠大将军的力量,在尤子君大业成了之后,离开尤子君身边口不过这一回的小产,唯一带给她的好处就是一一不需要伺候尤子君的男人需求了。 月成没再说什么,整理好东西便出门去了。少夫人一门心思的想走,不过照她看来这并不容易。就算是攀附上大将军的势力,那也还得在少爷当上皇帝之后以几方势力夹击,才能使少夫人离开少爷的胜算加大。只是少爷若对少夫人的感情不假,只怕到时候也不会轻易放手。 再说了,等少爷真的当上皇帝之后,他会允许自己的正室夫人,长子的亲母,离开他吗?等到了那时候,少夫人的身份可是皇后啊,一个皇帝能允许自己的皇后离开甚至有可能跟其他男人走?现在少爷就给她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了,更不提往后做了皇帝,心思更加深如海了。 不过,少夫人既然要这么做,她无论如何也还是要帮助少夫人的。少夫人说过,事在人为,也许将来会生什么变化也不一定。 月成匆匆走到中院的书房里,见秦福管家和秦书昱正在商量着什么,她便走过去到了秦:“秦管家,明日我想领十两银子,少夫人允了的。” “既然是少夫人允了的,明日你来取便是。”秦福欣然笑道,却丝毫没注意到,身边的两个人----秦书昱和月成,快的做了个动作。 月成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便点了点头:“那好,有劳秦管家了。”说完她便转身往东福园走去,几天没跟秦书昱通消息,实在是少爷守少夫人守的太紧了。白日里许多事情又有所不便,她便一直听少夫人的话,没来找秦书昱。 不过今晚刚好少牟去尤姨太那里拿药,问少夫人的情况去了,她便瞅准了这个时机,来到了秦书昱每晚都会跟秦福在书房里对账,于是编造了这个谎言来取消息。 回到了卉福园,月成经过冷霜冷莉身边,笑了笑才进房去了。 冷霜冷莉则是互视一眼,心中均对少夫人加大了怀疑,这月成最近态度不明,而且行踪诡异,不得不防。而且她是少夫人身边唯一的亲信了,她若做了什么,想必都是乒夫人授意的。两人打定主意,往后要派人盯紧月成,如此一来少夫人想做什么就一清二楚了。 月成走到床边,往外看了看,迅的将手中的纸团打开,以身体遮住门口的视线,将皱巴巴的纸条竖起给秦漫细看。 秦漫看完之后,皱了皱眉,因为那纸条上写弄:狼来消息,府中有天人,可信之。 这是什么意思?府中有天人?什么天人?秦漫百思不得其解,紧接着便听见门口有动静,应该是尤子君回房了,便赶紧朝月成使了个眼色。 月成快的将纸条塞进袖口之中,而后问道:“少夫人,是否想吃点什么?“ “不用了,你下去吧,我想休息了。”秦漫挥了挥手,说道。 “是,少夫人。”月成便转过身欲走,却见尤子君已经走到床边,赶紧福了福:“少爷。” 尤子君看了月成一眼,天生的敏锐让他感觉到面前这个下人有点紧张,不过他也没有细想,点了点头便朝秦漫走过去。他拿出从尤姨太那儿取来的药瓶,倒出一颗塞进奏漫嘴里,说道:“姨娘说你身子好得差不多了,每日再服下一颗此药,不日内便可以下床活动了。“ 秦漫接过月成递来的水杯,以水咽下药丸后,方才笑道:“本来也就好了,是你太小心,不许我下床,我都快闷坏了。” “是,我是太小心,因为我以后不敢再大意了。“尤子君苦笑了一下,这些日子他都被心中的愧疚压得喘不过气来,却不知还能做些什么缓解她心中的痛苦。他不是看不出来,她是将痛苦埋在了心里,不让他瞧见。可正因为这样,他才觉得她离他越来越远,似乎无论他做什么都弥补不了了。 “子君,我们不是说好不再提这件事了吗?“秦漫笑的有点勉强,转而对月成说道:“明日我放你假,许你出门买些女儿家的东西回来,顺便也给我带些好玩的。你今日也早些去休息吧,我这儿有冷霜她们伺候着呢。” 尤子君听了便也回头说道:“还不谢谢少夫人?一般下人可是不许出府的。” “谢少夫人。”月成知道少夫人是要转移冷霜等人的注意力,她这趟出去什么也不必做,好好的玩玩就可以了,便福身应答了,而后转身出了房门。 秦漫感慨道:“我若身为男子,那该多好。” 尤子君被她逗乐了:“你若是男子,我该怎么办?漫儿,为何突然如此感叹,不愿身为女子呢?” 秦漫瞅了他一眼,一边慢慢躺了下来,一边说道:“因为我想正大光明的走出去,闷在府里很无聊。不过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子君我累了,我先睡了。” 府里有天人,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跟人的名字有关?天,秦天?!!难道说,秦天是大将军吕皓安排在秦府的人,这字条的意思是叫她可以去找秦天问明情况,也就是说秦天知道大将军为何停留在狼沿边境不动的原因? 秦漫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行,绝不能这么冒险!万一领会错了这字条的意思,那可就万劫不复了。她还是得再等等,再等等看有没有新的消息传来。 尤子君见她闭上了眼睛,便将被褥往上拉了拉,轻轻摸了摸她的脸,转身走到桌边将烛火给灭了,而后悄无声息地躺在了她身边一动不动地想心事。她说在府里闷了?他该怎么办呢………… 第二百一十五章:本来就是死对头 一张阴鸷的脸,逐渐放大在烛米下.一双时常垂着的深不可测的眼睛此时竟绽放出狼一般的嗜血绿光,他脸上青筋交错,有着愤恨的不甘。 一拳捶在桌上,那烛火随之而倒,溅出的烛泪飞贴在他的肌肤上,他却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痛。他的眼睛一直盯着一张字条,那上面的字一刀一刀的刻着他的心,他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全部被划开,一点完好都不剩。 “怎么会是她?怎么会是她呢…………”他不甘的低吼着,紧接着将那字各烧成了灰烬,而后他颓然的走到了床边,倒在了床上。 不可能的,不可能是她,决不可能是她……,他在心中狂吼,不应该的,上天不该这么对他。他辛苦了这么多年,奋斗了这么多年,他什么也不求,求的唯有她而已,可上天怎么能对他如此残忍? 在心中无尽的狂吼,泄了一阵子之后,他猛然坐了起来门不成,他得去弄个清楚!难书,难怪一次看到她,就觉得有莫名的熟悉感。原来……竟是她…… 迅的换上夜行衣,蒙上了黑巾罩,他熟悉的溜到了墙壁边,拧动了一个藏在柜子深处的开关,左三下,右七下,只见柜子缓缓往一旁移动,竟露出个可供一人穿行的密道来! 他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密道之中,那柜子便又缓缓的合拢来,仿佛什么也没生似的。不一会儿,他便来到了一个出口前,犹豫再三后,他转动了机关,等到门一开,他便洒了把迷药进去。 屋里的人察觉到动静了,只不过很快地就在迷药的作用下昏了过去,只来得及看见一个黑衣人来到床前,接着便人事不知了。 正在黑衣人打算将床上的女子抱走之时,突听一声惊问:“你是谁?深更半夜到这里做什么?”他一惊,她没昏倒? 秦漫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靠近要抱她,起先以为是尤子君,但很快就感觉不是,猛然惊醒,结果真的看见一个黑衣人在床前,而她身边的尤子君睡的人事不知。只是一刹那的疑惑,有点不对劲,但她一时之间没想起是哪里不对劲,注意力便被眼前的人吸引了过去,紧接着惊问出声。 “是我。”黑衣人别无他法,拉下了黑巾罩,露出了脸来。 “秦天?”秦漫大吃一惊,难道她之前的猜想并没有错,字条上的,秦府有天人“指的就是秦天? “别说那么多了,赶紧跟我走,待会儿再告诉你大将军的命令。”秦天重新戴上黑巾罩,着急地催促道。如果真是她,她听见,矢将军,三个字后一定会跟他走。 秦漫只犹豫了片刻,看了身边的尤子君一眼便翻身下了床。只不过她脸有些红,低声斥责秦天转过背去之后,她慌忙的将衣物穿戴完毕,这才走到秦天面前,低问道:“怎么出去?”她都不知道,原来东福园的防守这么薄弱,秦天想进来便进来了。 “跟我来。“秦天毫不犹豫舟牵住了她的手,走到柜子前将机关打开,带她走入密道之中,接着才又将出口给关上了。 待两人消失在密道之中后,床上原本昏睡着的男人突地睁开了眼,好一会儿之后才慢条斯理的翻身坐起,深邃的眼睛看了那密道出口半晌,他翻身下床走出了房间-一他需要透透气。 秦漫之前那一刹那间的疑惑并没有错,因为尤姨太给她的香囊对一米以内的人都有效,所以秦天的迷药不仅仅是没有迷倒她,也没有迷倒尤子君。只不过,尤子君给了她一个机会,只要她非自愿跟秦天走,那么尤子君就会出手制服秦天。 当然,事实是:她跟秦天走了。 此时秦漫只是满心错愕,王府里头竟然有密道!她感觉秦天将她的手抓的很紧,她几次欲挣脱都没能成功,只好在心里自我安慰:此一时彼一时,等出去问清楚之后再说吧。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终于到了一个出口,外头仍是黑漆漆的,秦天便拿出火折子打开了。借着那点光明,两人走出了密道,秦漫这才现自己此时竟然身处王府之外!因为这里俨然是一处空地,四处无人氛 秦天四下看了看,说道:“这里不太好说话,你跟我去我们的地方吧。”他已经相信,秦漫就是大将军安排在尤子君身边的最重要的人,说起话来也就椎心置腹了。 秦漫别无选择的跟着他走,但心底的疑惑是怎么也挥之不去。听这秦天说话的口气,他在京城还有势力,否则,他怎么会说,我们的地方,?这说明他在京城里有不少手下,连自己的地盘都有了。她真是搞不懂,尤子君到底知不知道这些,秦天背后的这股势力明显的是要对尤子君不利啊………… 后来秦天嫌秦漫走得慢,索性不顾她的抗议,将她抱起来飞跑,。里只道:“你想被尤子君现的话,你就拖延时间吧。你要是不想在天亮之前回秦府,我也乐意之至。“ 秦漫暗恼,这真是上了贼船了!好不容易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她终于被秦天抱到了一所大院子里。只见秦天低声冲门缝里说了什么,那后门立刻开了,两人也顺利的在一片,秦副将回来了,的问候声中进了一间房间。 秦漫迅的推开他,保持着跟他两米之外的距离,说道:“现在你可以实话跟我说了吧?你到底跟大将军有什么关系?“方才听那些人叫他,秦副将“他竟然是个副将!可他却委曲求全地呆在秦府里做了个戏班子的帐房先生,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是大将羊手下的副将,秦天是我的真名。”秦天简略地说道。 “胡说,你要真叫秦天,尤子君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秦漫下意识的反驳道。 秦天因她一句,尤子君,而笑了,笑容煞是好看,他停住笑后方才解释道:“我在军营里并不叫秦天,有一个化名。我长期跟随将军出征在外,尤子君的人都没见过我,所以大将军两年前才派我来京城的。” 说着,他抖动了一下手腕,自嘲地道:“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来什么狗屁京城!看看我如今,只怕上阵杀敌都不得心应手了。“ 秦漫一惊,又退后了一些,戒备地看着他道:“什么为了我?你不要胡言乱语。”她压根不认识他,再说他既然真名叫,秦天“那他就确实是秦家的人,怎么能跟她扯上什么关系? 仿佛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秦天皱了皱眉:“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记得我了?你好像也忘了自己的身份?”说到这里,他脸上怀疑的神色更加明显了:“你该不会是爱上尤子君,所以连自己的身份都不顾了?” 这人到底在胡说些什么?秦漫是一点也听不懂,但她知道其中必定有内情,只不过秦天以为她知道,实际上她却不是原来的秦漫,也就无从知晓起了。她定了定神,很自然地说道:“我怎么知道你真是大将军的人?连尤子君都没见过你,我又怎么可能见过你?这样吧,你若能说过我的过往,我就信你是大将军派来的。” 秦天看了她好半晌,突地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微微颌道:“好,别的事我不敢说,可关于你从前舟一切,我知道得一清二楚。” 背过身,他将手撑在了桌上,缓缓叙说:“当年秦家大火那日,我正从外地赶来京城赴考,便想在秦家暂住。正巧那日我听见了一个惊天大秘密,那就是你秦漫并不姓秦,而是姓皇甫!” “皇甫?”秦漫捂住嘴,那不是皇家大姓? “不错,你爹是当时的六王爷皇甫德,你娘就是六王爷的那名小妾秦倩柔。”秦天接着说道:“就在当日,秦家大火。在我也快要被烧死的时候,我找到了你,你不知道你当时的模样有多让我心疼。虽然你那时还小,可我却一辈子也忘不了你依赖着我,告诉我说,你不想死,的模样。当然,不是我救了你,而是大将军救了你。“ 秦漫明白了,那大将军吕皓,应该是效忠于六王爷的,否则也不会知道,秦漫,的身世,而及时的跑去救她。 “我是沾了你的光,才被大将军顺道救出的。”秦天缓缓一笑:“后来大将军将我带回军营培养,而你则被大将军安排成被那名忠心的婢女救出的模样,进了秦府。大将军告诉那名婢女,如今你们唯一的出路就是投靠东厂厂公秦青,否则你们必死无疑。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秦漫很想说,她不知道匕因为她是借的这副身体啊,真正的秦漫不知道是死了还走到别的地方去了,或走到她另一个世界的身体里去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她现在只想问:“秦副将,我现在应该怎么对付尤子君?” 虽然她不知道后来那真正的,秦漫……跟大将军之间有了什么联系,但如今的形势不难让她猜出“秦漫,是大将军安排在尤子君身边的棋子,现在大将军停在狼沿边境不动,应该就是要她出手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还有私情 只不过,事情太出乎她意料了,意料到让她有点没办法接受。这么说起来,她根本不需要千方百计的去联络吕皓,因为她本来就是吕皓安排过来的,她将来也可以在功成身退之后离开尤子君。 可是,秦漫彷徨了,她真的要帮着外人对付自己的丈夫么?尽管这个丈夫有所不足,瞒了她许多事,但他这两年来对她的好却是无法被任何事情给抹去的。就算他会另结新欢,可这也是这个世界的规矩,是他从小所受到的教育,她并没有权利去要求舰只守着她一个人不是么? 再说了,外人始终是外人,吕皓什么样她根本没见过。而且既然原来的秦漫是六王爷的女儿,那就应该是沈姑娘的亲妹妹?为何会呆在奏家而没有跟沈姑娘在一起?又为何吕皓会得知秦家大火而专程赶来营救?又是为何,吕皓会处心积虑地安排她进秦府,再以秦青义女的身份嫁给尤子君? 太多太多的疑点,可她却无从问起,因为一问,她的身份必定穿帮。这秦天看起来并不好糊弄,而且他似乎已经对她不认得他有所不满,她若再露出破绽,只怕进得来狼窝却出不去了。 秦天此时已经对她之前的问话作出了回答:“其实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你只需要将尤子君神不知鬼不觉地绑在府里,而后经密道将他交给我。到时候我会派人将你们母子接走,将你们一家三口送往狼沿边境。” “为什么?“秦漫不解地问道“,这样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秦天阴恻侧一笑:“好处多了,尤子君必将受到致命的打击。到时候他在京城的势力会成一盘散沙,因为他这个主子就不知所踪了,连他的夫人与儿子也都消失在京城,你说他的那些手下会不会急得团团转?其实我们要的就是尤子君而已,只要尤子君一到手,大将军自然会班师回朝的。你的度一定要快,因为大军的物资只够支撑两个月的了。” 可是、可是,他们要尤子君,有一千种办法将他掳走不是么?何必处心积虑的将她安排在尤子君身边,又上演这么一出?秦漫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吕皓不想反,那么他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说,吕皓跟那刘婆子一样,对尤子君恨之入骨?可原因呢?总得有个原因吧? “秦副将,你们何不趁尤子君在外游玩之时,直接派人将他绑走?何必要我一介妇人出面?“秦漫故意叹了口气,说道:“你想想,秦府里全都是尤子君的人,万一出了个差错,那我可就困在尤府里出不来了,尤子君也没办法双手奉上。这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秦天眯了眯眼,对奏漫的态度有些疑窦,从一开始便是如此计划,她为何会表现得如此犹豫?难道说,她因为给尤子君生了个儿子,爱上那厮了?俊目一沉,他大步上前将她逼退至墙角,双手撑着墙壁对被包围的她吼道:“你爱上他了?你说,你是不是爱上他了?你要是敢爱上他,我会让他死的很惨!” “没、没有,你别误会。”秦漫顿时感觉被无形的气势压住,连呼吸也变得不顺畅起来,这人起火来真是可怕。她赶紧解释道:“我只是在想,这样冒的风险是不是太大了。明明有更好的办法解决,为什么要冒如此大的风险呢?“ 秦天脸上愠怒微撤,警告道:“你最好是不要爱上他,你可别忘了你的父母就是被他害死的!你要是爱上他这个恶魔,天理不容,天打雷劈!” “啊?”秦漫错愕,察觉到他怀疑的目光,又忙不迭地点头:“我知道,我知道的。”她心底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那沈姑娘之父六王爷,传说中与尤子君好的不得了,尤子君甚至为其放弃大好前途的六王爷…………竟然是被尤芋君害死的? 不会吧?她一遍遍的在心底问自己:尤子君真是这样的人么?难道说,他真的为了皇权什么也不顾了?连他的岳父、他的恩师、他的益友,他都可以去害死?不不,这不是真的,她下意识地在心底否决。他对沈姑娘那么好,他每回提到六王爷时脸上所流露出的崇敬与惋惜,还有他从不打罚下人的性子,无一不在显示着他不是个凶残成性之人帆……, 秦天得到了她的保证,似乎情绪很快的缓和下来,说道:“漫儿,你是必须出手的,因为,尤子君他爱上你了。我们的计划本就是如此,所以你必须出手,也不得对他留有丝毫情分。要是大将军知道你有犹豫过,那他一定会绑着你去六王爷坟前,让你叩认罪。“ “嗯,我知道了。”秦漫点头口人在他们的地盘,当然他说什么她都同意了。 “你应该知道,这厮的势力太大了,而且他的防备心实在是太重,我们无从下手。“秦天低沉的声音诉说着秦漫所不知道的事情:“当年还没有找到你之前,大将军曾多次派人暗中下手,所有的方法都用尽,却动不了他分毫。他身边的人与他如影随形,简直无缝可插,我们牺牲了很多人。后来大将军找到了你,又听说六王爷的另一个女儿沈玉涵已经做了尤子君的妾侍,这才安排了你接近尤子君,为的就是给他一个重创。” 秦漫静静的听着,心中自有一番判断。不过想起沈姑娘,她又有些唏嘘。如果尤子君真是沈姑娘的杀父仇人,那沈姑娘这一生可谓是悲惨至极的。 “你看,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爱上了人。一生自负的尤子君,终于爱上了一个女人,哈哈蜘……”,秦天大笑起来,可笑声中却有一股悲伦“,最爱的女人背叛了他,还取了他的性命,到时候我们再说你所生之子并非他亲生骨肉,便足以将他打击到再也爬不起来。大将军回京后,便可以逐渐收了他的势力,还给朝廷。而你…………” 感觉到他突然朝她靠近,秦漫紧张起来:“你、你做什么?”天哪,那皇甫漫不会还跟这秦天有一腿吧? 秦天伸出手,轻轻的勾画着她的眉,缓缓说道:“而你,则会与我双宿双栖,从此过着夫唱妇随的生活。这是大将军答应我的,我穷尽一生也要得到你!” 秦漫捉住了他的手,没让他再乱动。以卵击石不是她的作风,她得将他安抚下来,放他回秦府,眼看天就要亮了。不过她没想到自己问出口的,却是一句:“你为什么看起来很难过?” 问完后她后悔了,这果然是太暧昧的话啊,可看着一个帅哥这么痛苦的跟她说着话,她下意识的就问出来了。也许,有,怜香惜玉,在里头?她暗暗好笑口也许,更多的是对他和皇甫漫之间的事情感到好奇吧。 秦天一拳捶在墙壁上,将秦漫吓了一跳。他又愤怒起来:“因为我不知道大将军派了你去诱惑尤子君!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可恨我见到你之后竟觉得熟悉,却没有认出你就是当年躺在我怀里依赖着我的小女孩!你可知道今日我接到大将军的密函,我有多么的心痛?你应该是我的女人,却跟尤子君那厮共度了两年多时光,你让我如何能不难过、不痛苦?!!” 秦漫的心剧烈的跳动,看着他不由得想道:长的再帅有什么用,一看就是有家庭暴力的,她宁愿选择三妻四妾的尤子君,也不选择一个很有可能在盛怒之下殴打她的秦天口她吞了吞口水,试探道:“这么说来,大将军欺骗了你?” 秦天的怒气顿时消失了,颓然垂下头,低声道:“不管大将军对我做了什么,我也不会恨他。 没有大将军,就没有如今的秦副将,我也没命见到今天的你。”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脸上又露出了如春风般的笑容:“你也一样,你身负血海深仇,我不怪你。而且不管你跟尤子君曾有过什么样的故事,我都有信心将他从你的脑海里抹去。因为这世上对你最好的人,只有我秦天,你要记住。“ 深情对白听……,秦漫勉强的笑着点头,可惜她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了。她侧头看了看窗外,提醒道:“秦副将,快天亮了,你是否该将我送…………“ 秦天一根手指堵上了她的唇,笑道:“叫我的名字。” “秦天。”秦漫很从善如流,见他不满的朝她压来,她急忙偏头大叫:“天,小天,天儿……” 秦天大笑出声,也没再强迫她,心想她一时还接受不了,来日方长嘛。他便只是抱了抱她,微微责备道:“一个称呼我接受,后面两个就不必了,怎么听着也感觉你在叫儿子。“ 奏漫动也不敢动,另一方面又讶异秦天也会开玩笑口紧接着她便又被秦天抱起,往来时的方向走去。她一路心想,再也不要出府了,这样的刺激她受不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怀疑信任两徘徊 秦漫通过密道回到东福园自只的房间时,正是黎明破晓时分,床上的尤子君也睡得很熟。她知道尤子君是中了迷药,一时半会儿还不会醒,便坐在了他的身边低头看着他想心事。 府中有天人啊府中有天人,这句话可真不是什么好话。奏漫叹了口气,若是秦天只是大将军的人,那也就罢了。可他竟然跟原来那个皇甫漫有情愫,教她如何能全身而退?就算是能成功带着儿子离开尤子君,到时候不也是刚出狼窝又进虎穴? 况且,她并不想害死尤子君。说她动了心也好,说她是顾念一日夫妻百日恩也好,说她看在砚儿的份上也罢,总之她不会陷尤子君于万劫不复之地。她不管六王爷是不是被尤子君害死的,她本就是不相干的人,何须为了这莫名的仇怨而赔上自己的幸福? 离开是一回事,但她跟尤子君的情分还在,她还得让砚儿有一个亲生的爹。她不认为这个时代里,她一个女人能将儿子培养得多有出息,砚儿还是跟着他爹好。只不过,现在就算她要退缩也不可能了,秦天那边不会放过她的。 还有吕皓,耗费巨额钱财停留在狼沿边境,就是为了尤子君的性命,如果她临阵退缩,吕皓很有耳能孤注一掷,反了朝廷。到时候战火一起,百姓流离失所,她秦漫就成了千古罪人。更何况,在那个时候哪一边的势力也容不下她秦漫了。 秦漫浑然不知,她的手已经在轻而缓的抚摸尤子君舟面颊了,也让她手掌下男人的心痛到极点。 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她的心乱极了。不能按照秦天所说将尤子君绑往狼沿边境,也不能不帮大将革做事,更不能什么也不做。她苦笑,没想到她秦漫也有被逼到如斯绝境的时候啊……, “漫儿,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尤子君终于无法再装下去,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这个让他既爱且恨的女子。 秦漫回过神来,急忙扶他起来,问道:“你醒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尤子君坐了起来,捶了捶额头,说道:“头有点痛,你为何这么问?”可笑啊,一点点关心就让他心中的痛好受一些了,他从不知自己是如此容易满足的人。 “噢,我方才叫了你很多遍,不过你都没有反应,我怕你出事。”秦漫掩饰道,但最后一句话是真心的,她真不会让他出事。这时她心里已经有了决定,秦天不是说过还有两个月时间么?也许就跟当初,派谁去狼沿边境,的疑难杂症一样,假以时日便可以想出几全齐美的办法来了。 尤子君笑了笑:“好端端地躺在穿上,又没有贼人闯入,怎么会出事呢?”若不是为了引出秦天的身后之人,他早在昨晚便杀了那厮了!又怎会容许那厮将他的女人带走? 他不动声色的将秦漫揽入怀中,顺手摸遍了她的全身,没现什么异常才松开她与她深吻。探索到她熟悉的气味,他稍感欣慰,那厮总算没有对他的女人不敬。衣衫完整,如离开时一般,唇也并没有被亲吻过的痕迹。她,还是他一个人的。 尽管心中已然确定,他仍是在趁着与她深吻时,录去了她身上的全部衣衫。深沉的眸子在瞄到她浑身雪白没有一点淤青或红色痕迹的肌肤后,眸色暗了暗,接着若无其事的松开了她,笑道:“我又差点没忍住,忘了你身子还很虚,我帮你重新穿上吧。” 秦漫并不知他心中兜兜转转这么多回,只是脸红红地任他穿上衣服,心中却在感慨:这样似真似假的温情还有多久呢?倒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陪他最后两个月吧。 不过尤姑娘的事情她依旧无法忘怀,只希望他看在她刚刚恢复的份上,不要碰她。一想到跟自己正在做最亲密之事的男人,前一晚正这样对另一个女人做着同样之事,她就会觉得浑身不舒畅。 “对了子君,我们搬出东福园好不好?”秦漫实在很担心,下一回秦天又故技重施将她掳出秦府。一次她还能应竹,但次数多了,难保那男人不会化身为狼,轻薄于她。 虽说她不似这里的女子一样三贞九烈到失了名节便要死的地步,但她也有起码的自尊自爱,她是一个母亲,怎么能背着自己的丈夫与其他男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呢?她到底,还是尤子君的夫人呢。 尤子君微微愣神,许久之后才在她的摇晃之下回过神来。他看着她,声音沙哑地问道:“你不喜欢住在 “是啊,我总觉得在这里会有被人偷窥的感觉,也不知为井么。”秦漫笑了笑,又道:“也许是小产之后,人变得比较敏感,总爱疑神疑鬼的吧。”她知道只要一提起小产之事,尤子君什么事情都会答应她的。 “好吧,既然你不喜欢,我们便重新选一处院落,反正秦府里空着的院落还有很多。”尤子君心中又开始被温情所填满,或者,她也是不愿跟秦天走的?只是在那种情况下,她不得不走而已。 不过看她的意思,应该是希望住一所密道无法直接通往的院落,那就只剩下福寿园了。那原本是王爷与夫人的旧地,他一直没让人进去过,看来为今之计只有搬去那所园子了。说起来砚儿那边也有危险,福寿园很大,便让奶娘带着砚儿也住进去吧。 “谢谢你。”秦漫真心的道谢,不管未来怎么样,这两个月她会好好与他相处。就算以后离开,起码也不会带着吵闹不休的记忆离开。 “我们是夫妻啊,你为什么总爱对我道谢呢?”尤子君耍了吻她的面颊,微笑着道“,我不疼你,还能去疼谁呢?走吧,我们去挑一所园子。” “嗯。”秦漫点了点头,便由他牵着走出东福园,心里却不是很确定到底要重新挑哪一所园子,才不至于再被秦天有机可趁。 不过尤子君自有他的方法,带着秦漫去了所有的空院落,接着便巧妙的引导秦漫去福寿园,并对她解释了这福寿园的来历。 秦漫在知道这福寿园原本竟然是六王爷与其夫人所住之地时,顿时欣喜不已。不管怎么说,一个王爷所住的园子,总不可能有密道四通八达的吧?她当即选定了福寿园作为新的居所,当然也得到了尤子君的同意。 下人们便在两人的吩咐下将东福园的东西全数搬往福寿园,也将添锦园的东西搬了过去。这让秦漫更是开心,总算能跟儿子住在同一院落,早晚都能见着儿子的面儿、听着儿子的声音了。 下午尤子君破天荒地出了门,说是有要事要办。秦漫自然明白他的要事为何,便也不留他,一个人乖乖的留在新院落里想着昨晚生的那些事情、听到的那些消息。 “奇怪啊奇怪……“尤姨太走过来看小孙子的,不过她心里头还对所现的事情有些疑惑,于是一路上都还在念叨着这句话。 秦漫刚巧在院里观赏花草,见到尤姨太神游太虚地念叨着,奇怪啊奇怪”便迎上去笑道:“姨娘,什么事情这么奇怪?“ 尤姨太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秦漫时,才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刚刚去馨兰轩,现了让我觉得奇怪的事情。” 馨兰轩?那不是尤姑娘的院落?有什么好奇怪的?秦漫疑惑地问道:“姨娘,您现了什么,说来与我听听好么?“ 尤姨太虽然也没有真凭实据,不过也拉着秦漫进了房,细细地说了出来:“其实呢,上回砚儿受过惊吓之后,我一直怀疑是有人进入过添锦园作祟。不过添锦园防守也挺严的,我也想不出有什么人能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进入添锦园,吓唬我的乖孙子。所以呢,我便从那日之后在各个角落里洒了一种名叫,玉光,的药粉。” “玉光药粉?它有什么作用?”秦漫心想尤姨太现的事情,必定跟这玉光药粉有关,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漫儿你别急,听我细细道来。”尤姨太安抚着,又接着说道:“这玉光药粉,我都洒落在东院一些平常人不会驻足的地方,譬如说床角,墙壁角落等等。除非打扫房屋的下人才有可能碰到,不过这玉光药粉是非特殊东西而去除不了的,自是不必担心下人将其除去。我今日在馨兰轩,现我那玉光药粉的味道在一个柜子前特别浓,我研究了许久也没现这其中的奥妙。按理说,除非有碰到此玉光药粉的人经常触摸柜子,才有可能导致这种情况生。 所以说,我觉得奇怪啊。” 柜子?密道?秦漫一惊,难道那馨兰轩也有人时常出入?她立刻站了起来,说道:“姨娘,我们去馨兰轩看看。”当然,她不会说出密道之事,不过尤姨太对此药粉如此熟悉,想必能现馨兰轩里哪里药粉最为浓烈。 尤姨太自然欣然同意,便与秦漫一同往馨兰轩走去。 第二百一十八章:尤姑娘东窗事发 荷花池畔,一青衫男子负手而立,遥望着满池残叶,微微出神。 她……,在他身边快三年了吧?想到她初进门时的彷徨,一夜她带给他的温暖,他无声地笑了。她那偶尔流露出丰富表情的脸庞,总会让他捕捉到一丝丝的特别,或许正是因为她的特别,她才能捕获他的心,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跳进她的陷阱之中吧。 “爹。“一十七八岁的少年走近男子身边,微微福身,唤道。 尤子君并未转身,只是问道:“不在房里好好呆着,为何出来寻我?” 少年笑道:“爹有心事,孩儿怎能不管?孩儿知道,爹在为娘的事情愁。“别人看不出,他却能看出,爹心中是十分痛苦及挣扎的。 每回爹来自己这儿,他总能感觉到爹眉眼间都带着笑意,比以往多了许多温情。他是乐于见着爹爹幸福的,因为爹这些年太苦了,有一个女子能带给爹正常人的感情,他比谁都高兴。可没想到,娘竟然是敌人派来爹身边的眼线,这如何能不让爹伤心呢? “你不必替**心,我自有分寸。只要你好好用功,我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尤子君转过身来,摸了摸少年的头,微笑道。 远处,冷霜远远的走来,使得这对父子没再说话。冷霜走到两人面前,点头道:“少爷,大少爷。“ “什么事?”尤子君微微怅然,想必是事情有了结果吧。冷霜她们办事,向来会给他一个期限,不过他没想到短短一日,她们就找出来了。 冷霜顿了顿,还是狠下心说道:“尤姑娘找到了,而且她哭着要见少爷一面,她……,她已经有三个多月身孕了。“ 尤子君表情未变,淡淡地说道:“这么说来,她送尤姑娘出府的时候,尤姑娘有一个多月身孕了。“稍后,他一笑:“本事还真大,瞒了我这么久,连姨娘都帮着她瞒我。” “这事跟奶奶有关?”冷霜微愕,尤姨太怎么会帮着媳妇瞒自己的儿子?难怪当初她和冷彤去问,却什么线索也问不出来,原来尤姨太说子谎,其实尤姨太早知尤姑娘有了身子。 “姨娘不知内情,不怪她。”尤子君摇了摇头,吩咐道:“先将尤姑娘带回秦府,交给少夫人处置,我稍后就回去。”不知……漫儿会是什么反应…… 冷霜总觉得今日的少爷有些反常,不由得有些担心:“少爷打算怎么做?少夫人既然跟外人勾结,就是我们的敌人,少爷切不可打草惊蛇啊。”她就怕少爷会因为私人感情而误了大事,如果将尤姑娘带回府,无疑走向少夫人说明他们已经知道了少夫人的身份,连尤姑娘都给逮住了。到时候,万一事情有变……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尤子君的声音依旧是没有一丝起伏,只不过越是这样越是让了解他的冷霜觉得害怕。 “属下知道了,属下这就去办。”冷霜忧心地看了他一眼,咬了咬牙,转身去办事了。不过也许少爷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毕竟现在几十万大军都不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少夫人隐瞒身份这么久,想必对敌情知道得很清楚,少爷是想来一招,敲山震虎,也不一定。这么想着,冷霜又稍稍放下了心。 看着冷霜远去的背影,少年微微一笑:“爹,您打算怎么对付娘?”他故意用了,对付,二字,也是想让爹明白,娘不是敌人。 尤子君身躯一震,对付?他愕然看着说出这两个字的少年,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来。是啊,他跟她之间已经是对立关系,而他就要想办法对付她了么? “爹还是舍不得。”少年抿唇而笑,似乎并不惧冉尤子君的怒气。 事实上,尤子君也不会对面前的少年生气,他只不过是觉得惶恐。他前半生对竹了太多的人,而下一个要对付的却是自己心爱的女人,是他儿子的娘……他没再停留,迈开步子朝门口走去,他得回秦府了,冷霜她们动作一向很快。 少年转身,看着面前一向敬佩有加的男人,轻声说道:“爹,别让娘恨您,也别让砚儿恨您。孩儿希望,爹能用感情留下娘,而不是以手段压制娘。” 尤子君脚步一顿,胸口顿时有些窒息。半晌后,他几不可察地微微领,丢出的话语也随风飘远:“放心,爹有分寸。“ 少年便笑了…… 此时秦漫刚和尤姨太出了馨兰轩,透过尤姨大的分析,她只经确定了蔡兰轩时常有外人进入。因为那玉,光药粉在馨兰轩里最浓烈的两个地方,一是密道出口的大柜子里,二是尤姑娘的那张床。但具体能联想到什么,她一时之间还不敢说n 既然她不敢想,半实就会让她敢想。不多时月成便慌慌张张的来禀告,说是冷霜冷莉等人带着尤姑娘回府了,而且尤姑娘一路都还叫着少爷的名字。 秦漫与尤姨太同时震惊,没想到尤子君竟然能找出尤姑娘的藏身之地,看来秦书昱在外边安排的并不妥当。只不过她们是不知道尤子君在京城的势力,既然在皇帝身边都有人,更何况是要找出一个在大白天被尤大夫弄出府去的姑娘呢? 秦漫匆匆赶到厅堂,果然见到尤姑娘坐在侧椅上嘤嘤啜泣,见她进得厅堂来便冲她大吼:“你这个狠毒的女人,竟敢想杀掉我跟少爷的孩子!现在真相大白了,看少爷回来如何收拾你!“[网罗电子书:.rbook.net] 秦漫皱紧了眉头,看了尤姑娘一会儿便径直朝正座走去。她面上平静得很,可实际上她的心中已经慌乱成一团了。冷霜她们不会自作主张将尤姑娘带回府来,一定是尤子君的授意!可是,尤子君就这么将尤姑娘带回府来,不顾下人围观,而且是在青天白日里,难道说他有意要对付她了? 于是心中有一股苦涩化开来,秦漫眼眶有些酸,她没想到尤子君会为了一个尤姑娘,而选择与她对立。曾经她也想过后果,以为就算尤子君知道了这件事情,也顶多再将尤姑娘接回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便算了。毕竟,她是他的正室夫人,他们也还有一个活泼可爱的砚儿,不是吗? 可惜如今看来,她错了。当一个男人变心的时候,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也真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尤子君的实力。视线对上了得意的尤姑娘,她微微一笑:顶多就是个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罢了。 “冷霜,这是怎么回事?”虽然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不过秦漫仍是要开口询问的。 冷霜面无表情地说道:“怎么回事,少夫人比我们更清楚不是么?少夫人还是不要问了,一切等少爷回来再作处置吧。”要不是看在小少爷的份上,她真的无法再容忍这个女人伤害少爷!不过少爷到现在看来都还没对少夫人忘情,她还是不要做出顶撞少夫人之事的比较好,毕竟少爷喜欢的人,她也得无条件尊敬。 “放肆!你是什么身份,竟敢跟当家少夫人这么说话?!!“月成竖眉喝斥道。就算少夫人将尤姑娘赶出府又怎么了?少爷难道还会处罚少夫人不成?尤姑娘是怀了身孕,不过少夫人可是已经给少爷生下小少爷了,又何必惧怕一个肚子里还不知是男是女的妾侍?所以怎么着,也轮不到冷霜这下人来对少夫人不敬。 “我来告诉你,我是什么身份,而这个家究竟是谁在当家,又是谁说了算。”低沉的声音响起,尤子君出现在门口。那绷紧的冷硬线条让众人顿时不敢再开口,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月成不敢说话了,她就是再傻再笨,也不会笨到在这个当口跟少爷顶嘴,那样只会害了少夫人。 尤子君并不打算跟月成计较,径直走向正座上的秦漫。当然,有人不会就这么看着他走向秦漫去,这人必是尤姑娘无疑了。 “少爷,您可得为我做主啊……,尤姑娘站起身来,朝尤子君扑了过去。被关了快两个月,她日盼夜盼就是盼着少爷能找到她,如今如愿以偿,她怎能不激动呢? 尤子君顿脚,侧头看向冷霜和冷莉,两人立刻会意,将尤姑娘从他身上拉弄,押在手中没让她再动弹。 尤姑娘懵了,少爷找她回来,不是要给她做主么?为何用用这般冷酷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没来由地,她背上冒出了一层冷汗,隐隐有了不详的预感。 摆脱了尤姑娘的纠缠,尤子君这里很顺利的走到了秦漫面前,看了她一会儿后,对她伸出手。 秦漫反复的咀嚼着他进屋时所说的那番话,心底正在惊疑不定,却见他伸出手来,不禁微愕。紧接着她就明白过来,他是让她起身一一这个座位,他要了。 慢慢的将手交给他,她站了起来。 第二百一十九章:温情男人的残暴 尤子君握住她的手,坐在了原本该属于她的位置,接着便不顾有旁人在场,猛地一拉,将她拉往自己怀里。 秦漫惊呼一声,跌坐在他大腿上,刚要挣扎着站起,却听他低声说道:“别试着反抗我。”她心底一颤,不由自主的停止了反抗,不仅仅是因为大庭广众不好看,也是因为他如寒风般凛冽的语气。 她瞒着他送走了有身季的尤姑娘,现在东窗事,还不知他会如何惩罚她呢。撕去了温情的外皮,他们之间还剩多少和睦相处的机会?也许……这一次就能简简单单的体现出来吧,她黯然心想。 尤子君将她箍在身前,冷冷地看着尤姑娘道:“说出你肚里孩子是谁的,我不罚你。否则,你会尝到你这一生都没有尝过的痛苦。” 尤姑娘一下子就懵了,什么,肚里孩子是谁的“少爷在说什么啊?好久好久之后,她才回过神来,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问道:“少爷的意思是说,少爷不承认这个孩子是少爷的?“ “本就不是我的,何须我承认?“尤子君冷然说道“,总之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苏你还不说出那个野男人是谁,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尤子君说完,看了一眼冷霜,冷霜便立刻会意,在尤姑娘面前点燃了一柱香,固定在了香盘之中。 秦漫抓紧了自己的衣角,闭了闭眼,不由自主地咬住了下嘴唇。走了,王府内有密道可以通往馨兰轩,尤姨太的玉光药粉说明了一切,跟尤姑娘燕好的不是她的丈夫,她的丈夫对她多次解释如……, 可她为什么就是没信办……, 腰上传来的力道让她隐隐作痛,但她知道这没有尤子君的心痛,也忍着没有作声。她比尤子君在更先进的社会中呆过二十多年,更受过高等教育,却怎么忘了夫妻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呢?就因为一个尤姑娘,一个他连名分都没给的妾侍两个月的异常,她就忘了这两年他待她的好,也忘了他的洁身自好,说来实在惭愧。 秦漫不敢看向尤子君,她只是以为尤子君对于她的不信任和自作主张感到痛心,却并不知这个男人已经知道了她那惊人的身份,而且只知道了一部分。 往往,一个误会很简单,都是由于,断章取义,而产生的。秦漫从表面现象误会了尤子君欺骗她,而尤子君也从听来的半截话、看到的半裁现象而误会了秦漫的身份与他是敌对。如果两人都能坦诚相告,那么一切的误会就烟消云散,而两人所面临的所有难题也都迎刃而解了。 只不过,尤子君与秦漫都是一次动情,他们还在探索,还在学习如何信任唯一的爱人。也许在这条路上充满了荆棘,但却会给他们最深刻的教训,在未来的日子里不会再轻易怀疑对方口所以现在的情况对两人而言是个困境,必须有一个人能先做出让步,否则他们就无法再继续维持这份感情。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了,而秦漫也即将因为今日之事明白:是他在做出让步。 “说还是不说?“尤子君见那香已燃尽,便看向尤姑娘问道。 尤姑娘的表情显得有些悲愤,她胡乱的抹去了泪水,恨恨地说道:“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敢做不敢当的窝囊废!就算我尤兰珍瞎了眼,傍错了人。你可以不认我肚里的孩子,但你不能污蔑我与其他男人有染!我馨兰轩的下人全都可以替我作证,我从未在夜晚踏出馨兰轩一步,是你,是你趁着夜色每晚与我幽会。“ 她扶着桌角,惨然一笑:i,所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要保得少夫人,也不必拿我开刀。只要你们一句话,我可以喝下堕胎药,不让这个孩子破坏你们的感情。反正,我们就是贱命,你们说什么都对,不是么?“ 秦漫听的有些心惊,尤姑娘似乎不像是装的,难道说…………尤姑娘真的不知道与她欢好的男人不是尤子君? “既然你要嘴硬,那么我就不客气了。”尤子君俊目一眯,淡淡地吩咐道:“冷霜冷莉,你们亲自动手,打到她招认为止。怎样让她痛苦,又不会让她丢了性命,你们应该心里有数吧?“ 那语气中的残酷,让在场的人都打了个寒颤,除了尤子君安排的人之外,其他人鼻无法理解,温文尔雅的少爷怎会突然性情大变,变得如此冷酷无情?尤姑娘怀着身孕,他竟然也要动刑…… “子君,枷……,“秦漫只说了三个字,便再也无法在他的视线中说下去。就算她对尤姑娘这件事抱有怀疑,可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她也不敢再替尤姑娘说什么好话了。也许她该庆幸了,尤子君至少还没有对她用刑。又也许……只是时候未到。 尤子君的眼光异样地冷峻,在见到她低下头后,方才命令道:i,动手。” 冷霜与冷莉便毫不留情的杖责起尤姑娘来,她们打的力道与落下去的地方,刚好够让尤姑娘痛苦,但又不会使她肚子里的孩乎受到影响。当然,事先她们已经给尤姑娘服下了保胎丸,只要她们拿捏住板子落下的地方,便不会影响到尤姑娘肚里的孩子。 只不过,两人都明白,现在还没有到最紧要的关头。不管尤姑娘是否对这件事情知情,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得做少爷的牺牲品。因为,少爷要借此机会知道那个男人的身份。只要那个男人在府里,少爷就一定能从各人的神情中察觉出什么。而尤姑娘,就是这桩疑难杂症最好的药引子。 “冷彤冷凝,你们去将秦府里所有的人都召集到厅堂里来。”尤子君轻轻一笑:“想必这么一大早的,除了那些婆子之外,没有哪个男人会外出吧?” “是,少爷。”冷彤冷凝应了一声,便立即去办事了。 秦漫实在不知道尤子君要做什么,但她也是一个母亲,看着尤姑娘拼命的护住自己的肚子,她实在有些不忍。越听见尤姑娘的惨叫声,她的心就越慌。都说这古代没有人权,她也相信,可没想到竟会残酷到如斯地步…… 紧紧的咬住下唇,她克制着自己去给尤姑娘求情的冲动。她不怜悯尤姑娘,她心疼那个还未来得及见见明媚阳光的孩子…… 尤子君感觉到怀里的人儿在剧烈颤抖,也见着她下唇被咬得出了血,便淡淡地说道:“你伤害自己一分,我便十倍回报给尤兰珍。” 秦漫攸地松开牙关,垂下的眼里隐隐有泪。她在担心他报复她,可他又不许她伤害自己,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怕我吗?”尤子君轻抚她带血的嘴唇,仿佛根本不知道有一个女人正在他们面前痛苦哀嚎。 怕?也许*……,没人不怕死,她并不是什么英雄,当然也怕死。但秦漫还是摇了摇头,她不该怕他,他不是都没伤害她每?别再怀疑他了,他是她的丈夫吼……, 尤子君轻哼出声:“既然还不怕,那就好好看着她怎么死。你要明白……”他猛地将她圈紧,将淡淡的警告灌进了她的耳朵:“惹怒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任何人。”他就是要让她怕他,让她看看清楚他一直没有露出的另外一面,让她好好了解一下她想欺骗的男人,更让她好好看看,背叛他的人怎么死! 秦漫颤抖了一下,她当然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单凭他能够爬到如今的地位,他就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也许为了大局,要他牺牲什么,他都愿意。 她有些不敢想像,尤姑娘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就惹得他勃然大怒,那么他要是知道了她那个,身份,……还不知他会用什么方法来对付她*……,眼神不期然对上他的,她便再也移不开,似乎想从那深邃的眸子中寻找到一点温情,足以让她相信他不会伤害她的温情。 尤子君看着她有些白的脸庞,轻轻的印上了一个吻:漫儿,我也是有底线的。如果经过了这次,你再不对我坦白,也许我们的夫妻情分就此断了…… “少爷,所有人都已到齐。”冷彤今日也似乎乖巧了许多,不再咋咋呼呼了。 尤子君偏头一瞧,黑压压的站满了人,包括秦家人一个不少。他便随意地说道:“将秦书昱绑起来。“ “少爷,你……”毒书昱大骇,这尤子君今日怎么像变了一个人? “你做的事情,我不想一一揭穿。”尤子君看着秦:“不过你不是一直很想让太傅替你引见,见一见他身后那个人么?今天,你见到了。 什么?秦书昱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尤子君,还有秦漫。那个连太傅都甘心为其效命的大人物,就是尤子君???不,这怎么可能? 秦漫心虚地避开了秦书昱质问的眼神,她一直让秦书昱去做事,却从未向他透露尤子君反叛一事,说起来也算是她对不起他。只不过,这件天大的事情,她无法向他说明啊………… 秦书昱在怔仲之间,被家丁绑了个正着。 秦漫在心虚震惊之余,还无法想通,尤子君今日究竟是气疯了,还是另有所图?否则,他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甚至还有秦家人在场,承认他造反的事情呢? 第二百二十章:胎儿被流秦天败露 “……都到齐了,很好,很好.”尤子君将秦漫的头按在自己肩上,不许她回头,继而对众人吩咐道:“从即日起,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入秦府,也不许任何人从秦府出去。有谁敢违抗,不论他是偷跑还是硬闯,一律杀无赦!,、 秦漫悄悄地伸手将他腰身抱住了,想汲取一点温暖。他这么做,是豁出去了吗?可他有没有想过后果?要是被皇帝觉了什么,或者大将军那边现了什么,岂不是腹背受敌两面夹击?她真的没想过害他帆……, “是,主子!”除了秦家人,再除了从尤家出来的几个人,其他人都齐声应道,连称呼也给改了。 “尤兰珍,你还是不打算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么?“尤子君看着被打得面色苍白的尤姑娘,皱眉问道。 尤始娘虚弱地笑了笑:“我觉得……,……,你想让我说谁的名字……你干脆告诉我好了。我一定会照你所想,栽赃给枷……,“ 尤子君闻言重新打量了尤姑娘一番,勾了勾唇角:“我以前抖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烈女子。既然如此,我遂你之愿。冷霜冷莉,板子移上去,将她肚里孩子打掉。”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连冷霜冷莉两人也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子君,你怎么能这样待一个弱女子?”尤姨太痛心疾地问道,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是如此心狠手辣之辈。就算尤姑娘真的跟人私通,可孩子是无辜的。 一向不怕尤子君的孙姑娘也皱着眉说道:“少爷要教训尤始娘,先让她服下堕胎药,打掉孩子之后再惩罚她即可。就这么对一个孕妇用刑,将孩子活活的从母体内打掉,实在非君子所为。“ “这是男人与男人的大事,你们不可多嘴!“尤子君厉声喝道,让尤姨太和孙姑娘都一震。 尤姨太下意识地反驳道:“这不过是家事而已,何必家丑外扬呢?”不对,之前听儿子跟秦书昱之间的对话,似乎今天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生了。还有,秦府里那些下人,怎么今天变得这般令人害怕?儿子那,杀无赦,三个字,是不是也针对她这个姨娘?她的身心都凉了,不知自己这个儿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尤子君冷冷一笑:“家事?待会儿姨娘便知道,家事也能升级为国事。”说罢他厉声质问冷霜冷莉道:“还不动手?“ “是……少爷。”冷霜冷莉赶紧开始行刑,不过两人已经见惯了这葬场面,倒也不怎么惧怕。有多少嘴硬之人被折磨出了机密,只是这次打一个孕妇……她们还确确实实没有做过。 尤姑娘不住的哀嚎呻吟,最后破口大骂:“尤子君,你不是人!你……你连自己的亲骨肉心……,也下得了这种毒手……你、你是禽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不会!!!“ 秦漫逼迫自己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一个劲的当鸵鸟埋在尤子君的怀里。她管不了,她也不敢管了,今天这个男人疯了。她揪住他的衣袍,竟隐隐约约地想到自己学着给他做青衫长袍的情景。当时他还笑着说:“穿着夫人为我做的衣衫,就算是冬天,我也不怕寒冷了。” 可、可是,为什么现在这么冷呢?她有点怕,是不是下个就该轮到她了?他这是在杀鸡傲猴吗?他先让她怕,经历心理上的煎熬之后,再对她进行身体上的折磨?不不,不会的,他怎么会这么做呢? 秦漫的脑海里已经浮现了多种疯狂的猜想,但最终却奇异地在尤子君抱了她一下后平静下来。没有,他的心思没这么深,也没这么变态。她的心逐渐安定下来,试探性的轻轻在他颈项间的肌肤上咬了一口。 尤子君浑身一颤,这女人…………想做什么?似咬而非咬,不痛,反而有些酥麻之感。 看到他熟悉的反应,秦漫带着泪笑了,轻声在他耳边说道:i,适可而止吧,她是无辜的。”她也知道按照这里的风俗来说,不管尤姑娘是否无辜,那个孩子都是野种,尤家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允许这个孩子出世,因为那是一种侮辱。不过就像孙姑娘说的,一碗堕胎药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实在不需要弄得如此残酷。 尤子君这次却异常的坚决,低声告诉她:“她必须承受这种后果,收起你的妇人之仁。“ “打掉孩子有很多种方法不是么?”秦漫也不明白,为何会演变成为她与他窃窃私语的局面了。之前的害怕好像又都消失了,她真像是经历过一次死亡了,浑身已经湿透,好想沐个浴……, “这是最好的方法,你等着看吧。”尤子君似平也忘了原本对她的那股怒意,反而在她面前故作神秘起来。他一边跟怀里的女人咬着耳朵,一边仔细观察着秦家各人的表情,甚至连一个细微的眼神变化也没有错过。 他安排在府里的家丁全都是心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更不可能是敌人的内应。所以,在尤姑娘肚子里留下这个野种的男人,必定是秦家人中的某一个。其实以秦家人各自的过往,再加上秦天掳走了漫儿,在今时今日这种事情生之后,他已经能确定这人就是秦天。只不过他要当众抓出秦天,让秦天明白,他尤子君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秦天让他戴绿帽子在前,挑拨离间在后,现在竟然连他的夫人也敢弄出府去!他不将秦天碎尸万段,怎消他心头之恨?就算秦天没有对漫儿不敬,但也该死! “少和……,少夫人……放了我,放了我见……,尤姑娘终于化大骂为求饶,她很想晕过去,可冷霜冷莉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她就是没办法晕厥。 “停。”尤子君伸手制止了冷霜冷莉,因为他已经看见了尤姑娘趴着的凳子下方鲜血潺潺,看来是已经小产了。 冷霜冷莉住了手,只听得尤姑娘微弱的呻吟声还在继续。而尤姨太此时才走到尤姑娘面前,替她把了脉,接着叹息着摇头,往尤姑娘嘴里塞了颗药丸进去。现在孩子也没了,儿子应该放手了吧?至于什么家事升级为国事,她实在不懂。 “秦天,亲眼看着自己的亲骨肉被打掉,滋味还好吧?”尤子君笑容满面地看着那个低着头,但脖子上却已经青筋直冒的男人,问道。 众人再次震惊,这个孩子真不是少爷的?是秦天的?所有视线齐刷刷的朝秦天看过去,有不可置信,有鄙夷,也有幸灾乐祸。 秦漫也想抬起头来,可却被尤子君大手一按,没能得逞。她有些着急,没想到秦天竟然做出这么卑鄙下流的事情,利用了尤姑娘。不过,秦天不会把她给供出来吧?她宁愿自己对尤子君坦白,也不要被人供出来,那性质完全是不一样的。何况,她并不是真正的皇甫漫,她也没做过出卖尤子君的事情。 “怎么?还不肯承认吗?”尤子君腾出右手,重重的拍在桌再上,连茶杯都跳了起来。他看着依旧没有动弹的秦天,厉声问道:“你跟六王爷是什么关系?你怎么会知道王府密道?你离间我们夫妻感情,为了什么?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秦天瑟地抬起头来,看见正座上男人轻蔑的眼神,心知自己做的一切都已经败露了。尤子君知道他是通过密道跟尤姑娘欢好,也知道他是想离间他们夫妻感情,不过幸好尤子君还不知道是大将军派他来的。 他冷哼了一声:“没想到堂堂尤大少爷,竟然卑鄙到对一个孕妇下毒手。”他环顾了厅堂里的人一圈,有意无意地说道:“也不知有些人是什么想法,对一个心狠手辣的恶魔还忠心的不得了。“ 尤子君慢条斯理地抚摸着秦漫的长,像是故意挑衅秦天似的,直到看见奏天眼里喷出了火焰,才不疾不徐地说道:“我卑鄙,是吗?不过可惜啊,你又何尝光明磊落了?我兵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如何对我,我当然要双倍还你。你若能早些站出来,你的孩子也不至于死的这么惨。” 像是有些惋惜似的,尤子君又说道:“你若是喜欢她,跟我说一声就好了,我会将她赏给你,你又何必冒充我的名义去与她偷欢?”接着猛地一变脸,喝道:“说!是不是吕皓派你来的?“ 秦天浑身一震,这男人……,竟然连大将军也知道了? “你别以为你们做的天衣无缝,我若没有防备,我也就不是尤子君了。说吧,你们大将军是死是活,就看你是否坦白了。”尤子君虽然已经知道了大部分事情,但对于吕皓的异常举动仍然不甚明了原因,这其中必定还有什么蹊跷,否则吕皓不会精心策划这么多年,还将漫儿安插在他身边。 秦天突地冷静下来,狂傲一笑道:“今日你们人多欺我人少,我秦天就认栽了。不过你也别得意太久,大将军麾下几十万大军,很快就会攻入京城,以擒拿逆贼为名将你拿下!“ 秦漫心中一惊,是啊,吕皓要是说他只是现了尤子君有反叛之心,所以才停留在外,瞅准时机回京勤王,那么在皇帝面前是有功无过啊…… 第二百二十一章:早有后着 尤子君看了他一会儿,放开怀里的秦漫,接着便站了起来,大步往外走,丢下一句话:“今日我便破例给你一次机会,我也想看看吕皓最为得意的部下是否有三头六臂。“ “好,爽快!“秦天立刻从人群中走出,握紧双拳跟了上去。他眼中迸鼻怒焰,下定决心要在众人面前让尤子君败在他的长枪之下。 所有的人都跟了出去,唯独秦漫与月成还有尤姑娘没动。秦漫是没敢去瞧,而月成则是守着秦漫,尤姑娘自然想动也没法子动。 秦漫喃喃地说道:“不是没有武功么?怎么他们会一较高下?”万一尤子君受伤怎么办?那个秦天,可是久经沙场的副将啊……, 月成也有些忧心忡仲,不过她并没有听清奏漫所说的话,只是蹙眉说道:“秦天既然是吕皓的部下,想必临阵对敌都十分有经验。少爷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赢过一位军爷呢?真教人担心帆……,“ 秦漫回过神来,赶紧对月成说道:i,你快出去看看,随时来跟我报告。”她不敢去看,她怕亲眼见到尤子君受伤。再说,有她在他跟前,他会分心,而且若真的受了伤,还会觉得男人面子受损,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她都不应该跟出去围观。 “是,少夫人。“月成也正想去瞧个究竟,毕竟少爷好像很有把握似的,她也想看看少爷的真面目。一方面是紧张目前的形势,另一方面也是纯粹出于好奇心理。 秦漫在厅堂之中,听得外头兵器相撞的声音,心头麻乱不已。眼下该怎么办?尤子君反叛的事情连秦家人都知道了,就算他封锁秦府,不让任何人进出,可其他人总会现毒府异常的啊………… 再说了,那吕皓等几日见秦天不传消息过去,必定已经知道京城有异。万一他一怒之下真的如秦天所说回京勤王,那尤子君这股势力还不全部玩完?到时候尤家秦家,所有跟尤子君有关系的人可都是会死的*……, 不一会儿,月成匆匆跑回厅堂来,禀告道:“少夫人,少爷受了一点轻伤,那秦天像怒的狮子一样,好可怕!“ “什么?那分出胜负了没有?”秦漫一听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又不能出去让尤子君更加分神,只能从月成嘴里打探消息。 月成赶紧安抚道:“还没有,少爷似乎并不着急,奴婢再出去看看。”说罢月成便又跑了出去,她倒是对这场比斗充满了兴趣,没想到少爷挥起长枪来,别有一番少夫人经常所说的,帅气,啊。 秦漫紧紧地扯着手中的巾帕,心中充满了焦急。她在座位前来回不停的走着,却听扑通一声响,转过身去一看,原来是尤姑娘从长凳上摔了下来。她本欲去扶一把,紧接着又觉得自己这会儿怎么做,尤姑娘也会恨她,便还是忍了下来,只是看着尤姑娘一动不动。 尤姑娘吃力地撑着上半身,看着秦漫出了刺耳的笑声。笑了好一阵子之后,她恶毒地说道:“我才不信尤子君那个没用的书生能打赢人家将军的手下,你也别等了,他必死无疑!“ “你!“秦漫气结,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女人,自己将自己害到这个份上却还不悔改,只认定是天下人负了她。 “怎么?你也不敢出去看吗?“尤姑娘傻笑起来:“你也怕看到他死吧?我可不一样,我恨不得他立刻死在秦天的手上!” 秦漫被那股恨意惊得退后了一步,不由得说道:“不管怎么说,你还是他的妾侍。你先对不起他在先,怀了秦天的孩子,你怎么能如此怨恨他呢?你应该恨的,是那个破坏你名节的秦天啊……,“ “哈哈蜘……”,尤姑娘大笑几声,厉声道:“可笑!要不是他跟秦天有过节,我怎么会被秦天所害?秦天为什么不去害你?他为什么不去强暴你?他为什么真是不公平,不公平!帆……”, 一声惨叫,尤姑娘再目瞪圆,瞪着秦漫许久许久,才颓然倒地咽了气。 门口豁然站着面色铁青的尤子君,而尤姑娘身上那柄穿透心脏的长枪,正是自他手中出去的。这该死的女人,竟然敢咒他的夫人被其他男人强暴,简直死有余辜!看来,他要一个个将这些不相干的女人赶出府去,以绝后患。 “你……你……你杀了枷……”,奏漫今日再也承受不住太多的刺激,只觉得身体摇摇欲坠得不像自己的,紧接着两眼便往地上倒去口一一一 尤子君大步上前,长臂一捞便将她拦腰抱住了。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觉她只是晕过去后,便抱着她往正座上坐下,抿着唇看那被冷霜冷莉拖进来的秦天。 秦天大腿被长枪刺中,血流如注,而他的胸口也微微浸血----因为尤子君长枪刺入他胸膛之时停住了,便只造成了皮外伤。他不得不承认,尤子君不愧为六王爷最得意的门生,文武兼备,无一是他所能媲美的。只不过,尤子君的忠心不及他分毫,尤子君是个忘恩负义之辈! 而此时,他喜欢的女人正晕倒在尤子君的怀中,更是让他怒不可遏:“尤子君,你放开她!她不是你能碰的!” 尤子君低沉的笑声从喉咙中滚出,他极具嘲笑地看着秦天说道:“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是我儿子的娘,我为何不能碰她?就算她醒着,她也会自动投入我的怀抱,你懂么?“ 说着,绝还挑衅似的伸手抚摸着秦漫的脸庞,继而又道:“至于你所说厂酬吕皓要进京勤王之事,我还真不放在眼里。因为,你的主子没这个命进京勤王。” 秦天怒极,却丝毫不信尤子君的话:“大将军有几十万大军,我就不信你能冲过军营将大将军如何!“ 尤子君笑道:“我为何要冲过军营去?我只会派人送信,将吕皓邀井城来。” 秦关呆愣,也笑了:“你以为你随便一点伎俩就能将大将军骗出城?狼沿边境全都是大将军的人马,就算大将军出城,也必带着大军,不会让你有机可趁!“ “你错了。“尤子君冷冷一笑:“邀大将军出城的不是我,而是我家夫人,是我家抱着孩子的大人。京城已有消息传出,秦府当家主母秦漫及其子无故失踪,吕皓知道必定心急如焚。我则会安排一年纪无所差异的妇人与婴孩去到狼沿边境,诱捕那吕皓。等那妇人与婴孩到达狼沿边境之后,自会以不放心他人为由逼吕皓出城,同时也带上秦漫身上的信物以取信吕皓。而你秦天,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也无法给你家主子通风报信。你心……,这岂非是天衣无像?“ 秦天大惊:“你、你……就算大将军被你骗出城,也不会轻易被你掳获。”他暗叫不好,大将军对六王爷忠心耿耿,一定会在确认了来人身份之后亲自出城迎接,秦漫,与其孩子,到时候,秦漫,身边的人定会蜂拥而上,将大将军制服。就算有几十万大军在狼沿边境,军中将士也不敢拿大将军的性命开玩笑。那…… “不,我对我的人还是有信心的,他们五六人联手,应该很快能将近在身边的吕皓擒获,你应该知道我不会派无用之人担此大任。“尤子君很惬意地理了理秦漫的衣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说道:“不过我还真得谢谢你,秦天。 若不是你表现得对她如此在意,我也不会联想到如此多的事情,更不会知道你家主子对她是格外珍视。” “你、你怎么会知道的?“秦天简直不敢相信,连秦漫的身伽……,他也知道了。 尤子君笑道:“我已查明你当年在秦家大火时被人救走,而与此同时秦漫又逃出牛天,你想想这是巧合吗?虽然秦漫表面上看来是被月成救的,实际上却不是。至于哄骗月成将秦漫带入秦青府中,又借秦青之手将秦漫嫁于我,也是你们的计谋吧?” “不!“秦天异常悲愤,脱口叫道:“若知道安排的女子是她,我绝不会同意!我不会让她嫁给你这个禽兽!”当时他已经跟秦漫分开,后又跟随大将军离开京城,根本不知道大将军竟然安排了秦漫去嫁给尤子君口他一直以为……是另外一个女子…… 尤子君脸一沉,喝道:“冷霜冷莉,押他去王府地牢,给我狠狠的打!”说罢,他抱起秦漫便朝外走去,跨出门槛之时又吩咐道:“留他性命。” “是,少爷。”冷霜冷莉异口同声地答道,接着便将秦天押往王府地牢,执行任务去了。 而其他人一一秦家人及尤府出来的人包括尤姨太,全部被秦府的下人也就是尤子君的心腹,困在了厅堂之中,没让任何一人出去。看来,这次真是要将秦府围个水泄不通了。 就不知,京城的局势又已是如何…… 第二百二十二章:误会澄清 夜已深,弥漫着神秘夜色的可怕静谧,更使得人们的心惶惶不可安生。偶尔几声鸟儿展翅的声音,也能让秦府的守卫如惊弓之鸟一般四处查看。 福寿园里,冷彤冷凝守在主卧房外,而月成也幸免于难,在尤子君的命令下没被冷彤冷凝绑起来。不过,冷彤冷凝看着月成的目光,也是让月成感觉到从未有所的难受便是。也许月成此时才明白,要做成一番大事,须得有何样的狠毒及铁石心肠…… 已是四更天了,秦漫悠悠转醒,仿佛觉得经历了一个很是让她痛苦的梦境。她也希望,醒来之后什么都不会再担心,也不会再害怕了。但当她隐隐透过月光,看见床前站立的高大身影时,她心凉的知道之前的一切都不是梦,那是真的。 “子君……”开口之后,她才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是如此沙哑及颤抖。她也不知自己在怕什么,是怕他杀人时的那种冷酷?还是怕他怪罪她之前所做的事情? 但他既然能找着尤姑娘,想必也知道她安排秦书昱的人去狼沿边境之事了。以他的性格与身份,必定会认为她背叛了他吧?可实际上,皇甫漫的身份也确是卧底,她虽不是皇甫漫,可她该如何解释?而盛怒之下的他,又会听她解释吗? 尤子君没转身,也没动,只是以平静的语气说道:“对于秦天,你有什么要说的没?或者,是对于尤姑娘之事,都行。”他在给她机会,他已经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了他反叛的事实,那是他这一生中最大的秘密,那么她是否也该将她的秘密告诉他了? 秦漫浑身像被抽走了力气似的难受,她也不知为何会如此难受。但她已然决定,将事情和盘托出。秦天已经在尤子君手上了,她不会傻到认为尤子君不知道那晚的事情。难怪当时她脑中闪过一刹那的迷惑,可她当时却不知那种迷惑到底是什么。原来那晚尤子君也没有被迷晕,而二日他之所以表现得那般冲动,是要确定她是否跟秦天行了芶且之事…… “我……有话要说。”秦漫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在尤子君的这种气势下说出实情很艰难。她感觉自己像一个犯人,正被警察逼问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种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办……, 尤子君没来由的松了口气,转身借着月光看她的眼睛,稍后他还是决定坐在床沿,并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那就说吧。“希望,她所说的,是他想听的。 秦漫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突然就有了勇气。是啊,她在怕什么呢?他已经抓偻了秦天,想必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可他还是要问她,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仍然期待着她不是那个处心积虑要对付他、背叛他的人! 都如此明显了,她怎会还看不出来?她咬了咬唇,继而松开,徐徐地说道:“据秦天所说,我应该叫皇甫漫,沈姑娘是我的姐姐,六王爷与秦倩柔是我的……双亲。“至于穿越的事情,她还是将这些尔虞我诈之事与他分析清楚后,再解释吧。 尤子君身躯一震,眉尖骤然立起:“皇甫漫?六王爷的女儿?”怎么会这样?不对,他为何从来没听说过六王爷还有一个女儿叫皇甫漫?若她真是六王爷的女儿,那吕皓又为何会派她来对付他?难道她在骗他?不,还是听她先说完。 想到此,他逼迫自己平静下来,说道:“你继续往下说吧。” “嗯。 “秦漫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按照秦天所说,我和他当年在秦家大火时,被吕皓同时救出火海。而后吕皓见月成前来救我,便带着秦天离开,月成这才阴差阳错将我救出。至于月成会带着我进入秦青府中,后来秦青又与尤老爷谈妥我们的婚事,应该都是吕皓从中安排的。“ 尤子君微微颌,这倒是与他的猜想相同。当年吕皓必定是派人对月成耳提面命,告诉她唯有投奔秦青,未来才有保障与出路。之后秦青将秦漫嫁入尤府,必定也是吕皓安排了人唆使秦青为之。 “那晚,秦天将我从王府密道掳出府去,也就是告诉我这些。”秦漫想到那日的事情,也有一丝迷惑:“不过我觉得很奇怪,秦天口。声声问我,为什么会是我,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他是吕皓派来秦府的,他也应该知道吕皓安排我嫁给你了,不是吗?可他的言语及神情,都表明他并不知道此事,而且知道内应是我的时候还很震惊,或者说……,愤怒。” 尤子君冷哼一声,点开了她的榆木脑袋:“当日他随吕皓离开,后来吕皓安排你在我身边,他必定不知情。因为他喜欢你,所以才在知道内应竟然是你皇甫漫的时候,如此震惊与愤怒。“接着他脸色一沉:“你别想蒙混过关!吕皓既然派你做内应,你焉有不知之理?” 秦漫一怔,什么?秦天喜欢她?不不,秦天喜欢的也不是现在的她,而是以前那个皇甫漫。总之,跟现在的她没有任何关系的。 待听到后面尤子君怒,秦漫急忙说道:“我冤枉啊,我根本不知道!啊,算了,这个问题待会儿再跟你解释,现在还是先说眼前的事情。” 顿了顿,她见尤子君没反对,便继续往下说道:“我一直在猜想吕皓会将大军停在狼沿边境的原因,但也只猜出他不是因为反叛,而是因为要等什么事情。直到秦天出现,我才明白,吕皓要等的应该就是你。我不知道他跟你之间有什么恩怨,他要冒这么大的险将你擒获,而且是要生擒。因为秦天告诉我说,让我在这边安排,将你迷晕后经密道送给他,他会将你带到他的地方,而后想办法将我们一家三口一起送到狼沿边境去。” 尤子君皱眉道:“那晚他便有机会,为何没有动手?你们根本不知我没有昏迷。“ 秦漫不以为然地道:“按照他的意思,我得先将尤子君扶住下巴,嘴中顿时尝到了血腥味。人说乐极生悲说的没错,他的舌头----唉。 “啊?子君你没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想到很重要的事情。”秦漫慌了手脚,连连问道。她是真的想到太重要太重要的事情了,也许这件事情跟吕皓之所以要对付尤子君有关呢! 尤子君撇过头去,吐掉嘴里的鲜血,紧接着便吻住了她,抵死缠绵。末了他松开她说道:“一道伤口换一个吻,你赚了。” “什么啊…………,秦漫红着脸嘟哝。紧接着又想起方才想要说的话,她也就抛开了此时的浓情蜜意,急急地问道:“对了子君,你跟六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秦天会说你是我的杀父仇人?” 尤子君脸色一肃,顿时也正经起来,反问道:“你说什么?秦天说我杀了六王爷?“ “没错,秦天清清楚楚的告诉我,他说如果我爱上了你,会遭天打雷劈。,!秦漫肯定地点头:“而且我对要害你一事有所犹豫,他还说吕皓要是知道了,会绑着我去六王爷坟前,向六王爷请罪。” 秦天对尤子君的愤怒,似乎都是由六王爷而引起的。而秦天总说尤子君是她的杀父仇人,那不就是说尤子君害死了六王爷吗?可尤子君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对六王爷很尊敬,对六王爷的女儿沈玉涵也是爱护有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漫儿,你的这个消息似乎很有用。“尤子君沉吟了片刻,说道:“会不会是吕皓跟我有什么误会?他难道不知道,我之所以反抗朝廷,就是因为六王爷么?” 秦漫又是呆了呆,尤子君反抗朝廷是因为六王爷?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这里头果真是纠缠不清帆……, “其实六王爷当年并不是自己喝毒酒死的,他是被文帝害死的。“尤子君叹了口气,缓缓叙说:“当年文帝策反时,大军其实是由他的弟弟六王爷掌管的,所以开国功臣其实是六王爷。不过六王爷无心帝位,顺理成章的让给了文帝,谁知文帝嫉典六王爷功高盖主,处处刁难。后来,更是因为秦倩柔与六王爷反目。” “可是秦倩柔是六王爷的小妾啊,文帝怎么能真的去抢呢?他难道不怕天下人耻笑吗?”秦漫实在不解,那文帝应该没有这么傻吧?再说了,六王爷又怎么会毫不反抚呢? 尤子君苦笑了一下,无奈地说道:“因为六王爷也有错,当时秦倩柔其实是有夫婿的,秦家对这个女儿极为疼爱,所以有招赘。六王爷无意间对秦倩柔惊鸿一瞥,又见其夫婿待她不好,到处寻花问柳,这才动用了权势将秦倩柔抢了过来。说起来,也许这是六王爷这一生中做过的唯一错事吧。“ 啊……,秦漫明白了,原来六王爷自己就是夺人之妻,难怪文帝要抢秦倩柔,他不敢作声。不过,也是六王爷太过磊落,才会被文帝以这唯一的错事给掐住了命脉吧。若是她的话,那秦倩柔的夫婿本就待秦倩柔不好,抢了就抢了呗!因为那秦倩柔,似乎也很爱六王爷,否则就不会不反抗,这件丑事也不会被遮住了。 “吕皓也是十分忠心六王爷的,我原以为他拥兵自重后,起了异心。 现在看来,他并不是如此,而是因为误会六王爷被我所害,又以为我是要自立为王,才要处心积虑的对付我。”尤子君淡然笑道:“其实他不知道,六王爷是被文帝强迫喝下毒酒而死的,甚至连秦倩柔也是。当时我与玉涵在外游玩,回到宅院时才现火光冲天。我们也以为他们是想不开,自尽了。谁知后来六王爷的部下找到我,说他看见了文帝派来的人逼迫六王爷服毒的全部经过,因为文帝派来的人数目众多,他才强忍愤怒,没有打草惊蛇。“ “也就是说,文帝并不爱秦倩柔,秦倩柔只是个幌子,用来让六王爷内疚,对付六王爷的幌子?”秦漫轻轻拍着他的手,既是安慰也是转移他的悲伤。 尤子君平复了一下心情,点头道:“不错。六王爷待我亲若父子,所以我要替六王爷报仇。从那时开始,我便联络了六王爷的旧部,逐渐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只不过近些年边境小国犯乱,吕皓屡屡出兵平叛,导致我们一再推迟计划口原本等吕皓此次班师回朝,我们便要开始行动,谁知吕皓却突然停在狼沿边境,让我们腹背受敌。” “可是现在看和……,“秦漫分析道:“吕皓他并不想自立为王,他对六王爷也还是忠心的,那么他和你之间就全是误会了?” 既然是误会,解除就没事了,尤子君也不会腹背受敌。该怎么办,还怎么办,一切按原计划j行事。这皇帝被椎翻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天下太平。秦漫欣喜地想道。 “我所不能理解的是,你怎么会是六王爷的女儿。“尤子君自然知道误会可以解除,只不过他仍旧想不通秦漫的身份问题。 “这好办,问过秦天不就知道了?”秦漫俏皮一笑,拉着他就要起身去找秦天。秦天当初说亲耳听见皇甫漫的身世秘密,那么他肯定知道来龙去脉的。 尤子君按住她,呢喃着说道:“不急,我觉得我们今夜还是该谈谈感情问题。你知道吗?这些天来我是茶饭不思,看见你又爱又恨又疼又气。想靠近你,却想掐死你;想折磨你,却又心疼你。你说,你要怎么补偿我?” 秦漫重重的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歉然说道:“大局为重,你这么多个,又,字,我都记在心中了。等大局稳定之后,你要我怎么补偿,都行。可是现在,我们应该去找秦天,将这件事情弄个清楚。” 尤子君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当即站起身来往外走,一边说道:“你可别忘记你今日所说的话。” 秦漫浅浅的笑出了酒窝,她怎么会忘,怎么敢忘?他对她的好,她是一辈子也不能忘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与阶下囚对质 当秦漫跟随尤子君踏入王府地牢的时候,却见冷霜冷莉拿着沾了盐水的鞭子不停的抽打秦天,她慌忙叫道:“住手,快住手!“天哪,原来古代的酷刑是真有其事的,这地牢里的刑具让她不禁毛骨悚然,起了一身鸡皮。 “让开。”尤子君神情依旧波澜不惊,似乎对这种场面已经司空见惯了,只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便成功的让冷霜冷莉退开去了。 秦天,呸,了一声,骂道:“不需你假好心,总之今日你不杀了我,来日我便会杀了你!“ “是吗?我倒有几分期待。”尤子君轻轻一笑,此时此刻似乎对秦天又有了另外一种看法。不过,秦天对秦漫的奢望,仍旧还是无法使他完全放下对秦天的帐恶。 秦漫看着两人剑拔弩张,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她朝尤子君摇了摇头,这才使得尤子君将脸偏向了一旁,大有将事情交给她之意。她便走上前几步,皱眉看着伤痕累累的秦天,忍住心中呕吐感,说道:“秦天,我想向你确认一件事情。” “你说吧。”秦天对她的态度,倒是好得很。 秦漫感激的冲他笑了笑,便说道:“按照你所说,六王爷…………嗯,也就是我的父亲,是被夫君他害死的,对吗?” “不错!这件事情绝不会有假,难道你不信?“秦天答完后才现不对劲,大怒道“,你还叫他,夫君,?你竟然将自己的身份泄露给这个禽兽知道?!!你忘了你爹娘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大将军这么多年以来的努力是为了什么吗?” “你先别激动,你听我说完。“秦漫赶紧安抚道,见他情绪缓和了些,才继续说道:“但是我在夫君这边听到的却与你所说的完全不一样,我爹娘都是被文帝派去的人害死的,他们逼迫我爹娘服下毒酒,又一把火烧了宅院。后来夫君与沈姑娘现了这一幕,初始以为是我爹娘双双殉情,后来爹的一位部下找到夫君,才说明了当时亲眼所见的情况。也正因为这样,夫君才联络了爹的旧部,开始反朝廷的。” 秦天刚开始怔了一会儿,随即便不屑的说道:“沈玉涵?她不是也被害死了么?再说了,尤子君要骗你,自然会想方设法的编造谎言让你相信。他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口因为,你要知道告诉我们这件事情的是你爹当时最为信任的部下----张卓彦张将军。不然,你以为我们怎么会知道王府密道?“ 尤子君此时惊诧地转过头来,重复道:“张卓彦?我的恩师?”难怪,难怪秦天会知道王府密道,因为恩师就是当年参与修建王府密道的人之一。 “哈哈哈……,“秦天仰头大笑,随后恨恨地盯着尤子君道:“亏你还敢承认他是你的恩师!你害得他那么惨,你还有脸说他是你的恩师!真是荒天下之大谬!“ “好了好了,秦天你别激动,你有什么话不能都说出来吗?”秦漫皱紧了眉头,劝说道:“你想想,夫君他要真是坏人,现在根本没有必要站在这里与你对质,他完全可以一刀杀了你。可他站在这里,我也站在这里,是希望弄清事实的真相,如果你不配合,那么也许真正的凶手就会看着你们自相残杀,无比得意的。“ 以秦漫的想法,这必定是谁施用了离间之计,而且看起来非常成功。既然双方都是因为忠于六王爷,才一个反朝廷,一个要抓凶手去祭奠六王爷,那么只要误会解除,双方就可以再次联手对抗共同的敌人。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到底谁中了敌人的离间之计,报错了仇。 秦天沉默了,半晌后仍旧是不言语。在他看来,尤子君害死六王爷并想借六王爷的势力自立为王之事,一点不假。但秦漫这么说了,他却惊诧地现自己有了一丝丝动摇。或者……真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否则尤子君不需要在深夜见他,与他对质。 “秦天,如果你真想替我爹报仇,你就应该让我确定谁是真正的杀尖仇人。否则你若是让我报错了仇,不仅我会痛苦一生,我爹娘泉下有知也不会原谅你,更不会原谅大将军的。”秦漫试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结果她成功了。 “好吧,我告诉你们,大将军是怎么知道杀害六王爷的凶手的。”秦天吐了一口气,缓缓开始叙说他从大将军那里得到的消息。 原来当年张卓彦随六王爷出生入死征战沙场,是六王爷最信任的一员大将。在六王爷被贬为庶民之后,张卓彦当然也还在为朝廷效力。不止不只一个人,六王爷其他部下也都还在军队之中,只因六王爷要以朝廷为重,。再说六王爷当时无心权势,心思全都在小妾奏倩柔一人身上,便也乐得被贬为庶民,好与秦倩柔双宿双栖。 只不过,张卓彦在某天突然收到了自己得意门生尤子君的亲笔书函,说是六王爷有难,要请他赶到六王爷被贬的边关小镇议事。张卓彦虽然正带领当时还只是个副将的吕皓在边境对敌,但一收到这消息,他便什么也不顾的只身前往。 岂料,在赶回去的路上,张卓彦受到大批人马的龚击,他拼死抵抗仍是坠落了山谷,身负重伤口吕皓在现主将失踪后,自然派人来追,因为吕皓不想主将犯下大错。这一追,吕皓便在半路现了厮杀过的痕迹,顺着血迹一找,便将张卓彦给找着了。 张卓彦在临死之前,交给了吕皓当年王府的密道地图,还有尤子君给他的亲笔书函,并告诉了杀害六王爷和他的仇人就是尤子君。因为追杀张卓彦的人在张卓彦掉落山谷后,曾谈起六王爷被尤子君害死之事,后来又说到尤子君怕张卓彦的勇猛,才以事关六王爷安危的书函诱捕之,再派人痛下杀手。这些对话都被还没有断气的张卓彦听到了,他这才知道杀害六王爷以及诱杀他的都是尤子君他这一生之中最得意的门生。 吕皓也是被张卓彦一手提拔的,自然对于主将的死愤怒异常。再说军队里全都是效忠六王爷的将士,自然从此便在吕皓的带领下要将尤子君生擒到六王爷坟前活祭。不过当时大军正与敌国交战,文帝也获知了张卓彦被害的消息,便下旨升了吕皓为大将军,统帅三军。 在打了一年的仗之后,吕皓回到京城,这才知道尤子君竟然已经联络了六王爷的旧部,在京城展起了自己的势力。尤子君自是不知道吕皓已经在张卓彦死前与其见过面了,便诚邀吕皓共同对抗朝廷。吕皓一面假意答应,一面派人暗中想生擒尤子君,带往六王爷埋葬之地,只是数次未能成功,而边关年年战乱不断,他这才决定另想他法。 听完秦天的叙述,尤子君怒不可遏:“可恶!究竟是谁派人杀了恩师?!!不错,当年我的确在六王爷身故后写信给恩师,希望恩师能回来一趟,商量一下六王爷的后事。当时大军正在对抗外敌,玉涵告诉我说切不耳动摇军心,我这才隐瞒了六王爷已故的消息,只说六王爷有难。没想到,竟有人趁此机会栽赃于我!“ 秦天冷笑道:“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片面之词,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当年不是你害死六王爷,有什么证据证明当年不是你派人杀死主将的?” “我自然有办法证实。”尤子君平复了心中怒火,说道:“当时我记得火光冲天,但玉涵仍是冲进了火海之中,六王爷是在玉涵怀里断气的。如果真是我害死了六王爷,玉涵怎么还可以跟我走,并陪在我身边这么多年?” “她已经死了,你当然可以随便胡诌。”秦天反驳道:“再说了,当时她不过是个孩子,就算六王爷对她说过什么,她不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秦漫听两人说得头都大了,但所有的证据也确实都不在了,要证明尤子君的清白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而吕皓这边已经先入为主,认定尤子君就是害死六王爷与张卓彦的凶手,只怕没有确凿证据,他们也不会相信尤子君无辜。 “子君,你有没有更有力的证据?比如说当初那位亲眼见到文帝派人将六王爷害死的人?“秦漫想了想,问道。 尤子君脸上已有愠怒之色,当然谁也不喜欢被人冤枉,特别是他敬爱的六王爷与恩师。他悻悻地道:“不用说了,就算那人站出来证明,吕皓和秦天也会说是我指使的。” “算你有自知之明,这点小把戏就不用上演了。”秦天也不甘示弱,两人都像斗红了眼的公鸡一样。 “漫儿,你不用再白费力气了。”尤子君握住秦漫的手,平静地说道:“等吕皓被抓住之后,我自然有让他们不得不相信的证据,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我们走。”说罢他便拉着秦漫往外走,不愿自己的女人再为别的男人纠结。 “子君,子君……”秦漫连唤几声,也不见他停下步伐,只得回头歉然看了奏天一眼,跟随尤子君离开了地牢。 第二百二十四章:我爱你我也爱你 从地牢回到房间,尤子君都是一声不吭,进房间时时冷彤冷凝说了一个不太清晰的字后,便去桌前坐下了。 不一会儿,冷彤冷凝一人抱了两坛酒过来。冷凝小心翼翼的拿出酒杯,可惜下一刻便被尤子君连酒坛也夺了去,看样子他根本没打卓用酒杯。 冷凝无法,轻声叹了叹便与冷彤退出房去了。她知道这个时候,连少夫人也无法将少爷劝动,而她和冷彤就更是不行了。 奏漫坐在尤子君身边,看着他一个劲的灌酒,似乎大有不醉不休之意,不由得有点担心。不过看冷彤冷凝的样子,他这么喝酒也是常事了。在心中斟酌了许久,她还是决定让他喝个卉快算了。 男人不像女人,心中有痛苦的时候无法以眼泪泄,而他又是如此内敛的男人,也不会冲天大吼大叫泄心中的痛苦。既然喝酒是他唯一的解决方法,她也就唯有默默的陪在他身边,在他醉酒之后照顾他而已。 尤子君此时心中确有不平,原来他这么多年来为六王爷所做的一切,在那几十万将军的心中却是如此不堪!他成了杀害六王爷的凶手,甚至诱杀了恩师,现在又是自立为王…… 不一会儿,两坛酒已然下肚,尤子君也微微有了些醉意,嘴里喃喃道:“若不是为了六王爷的血海深仇……,“ 秦漫只觉得他的模样让她看着好心疼,她当然知道要展到如今的势力,站在如今的领导地位上,其中有多少不足为外人道的心酸与艰辛。虽然目前证据不足,但她想她是相信尤子君的口他给她的感觉一直都不像是个有野心的人,如今看来是的,他只不过是想给六王爷报仇而已。 “……我也不会到三十多岁才一个儿子……”尤子君继续之前的话,说道。再度打开1坛酒,他猛灌了几口“砰,的一声将酒坛摔到了墙壁之上:“我更不会放着大好前途不要,冒着全家被抄斩的风险,去做什么反贼……“ “我知道,我知道……”,秦漫忍不住冲动,站起身来将他抱在了怀里。谁都有软弱痛苦的时候,她不以为这个看似坚强的男人会有例外。不过他比一般人不同的就是,他能在短暂的怀疑自己后,很快的站起来,继续坚强的走下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你知道?”尤子君心中一动,虽已是借酒泄,却也还知道自己身边的是谁。 他听见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心疼,他想那应该是为他吧?其实经过了这么多年的风雨,他越觉得自己只是孤单一人,没有谁真正与他交心,也没有谁会永远陪着他,不离不弃。但自从有了她之后…… “我当然知道,我是你的妻子啊……”,秦漫含着泪说道:“我知道你不是想做皇帝,我也知道你是为朋友两肋插刀,我更知道你在知道所有的努力都被人误会,冤枉你是杀人凶手而且想自立为王的时候,你心中的痛苦。不过我相信你不是个会被轻易打败的男人,酒醒之后,你依然是意气风的尤子君,你依然能掌控大局。你知道吗?在我心中,你是个英雄。” “英雄?”尤子君笑了起来,他从没觉得自己是英雄。他心目中的英雄,该是六王爷那样的----驰鼻沙场,威风凛凛,公正无私,拥有无数人的敬仰口而他呢?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辅佐另一个人登位,而且用尽了阴谋,使出了各种手段。将来很久之后,他也会被忌惮功高盖主,他也会无声无息从这个世界消失,甚至被扣上谋逆的罪名,又怎么能成为万人景仰的英雄呢…… 秦漫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在我心中,你就是个英雄。你可以单枪匹马打败吕皓手下的大将秦天,也能够运筹椎幄统一大局,更能够使得那么多忠心耿耿的部下为你效力,唯你之命是从。自从嫁给你之后,你用尽了方法保护我,后来又舍弃了嫡子的身份保护我跟砚儿口在知道了我的身份之后,你不仅没有罚我,而是给我机会坦白。我想,就算其他人以为你是个奸雄,但在我心中你却是英雄,属于我一个人的英雄。” 尤子君撑着桌面站了起来,一下子比她高出了一个头还多。他紧紧的将她揽在怀里,涩声说道:“就算你只是安慰我,我也很高兴。“ “你高兴就好……,“秦漫也回抱住他,他是个内外兼修的男人,颓废并不适合他。纵然只是醉酒,她也依旧觉得不像那个意气风指点江山的他。 尤子君不仅仅只是抱着她,而且也开始亲吻她,不知不觉便在热情中将她逼退到软塌边。他稍一用力,便将她按倒在软塌之上。只见她的衣襟半敞,露出似玉肌肤,让他的下身一阵紧绷请车本站四址棚仪阴n。 “漫儿,你知道吗?”他浅浅的在她脸上亲吻,哑声说道:“从小,母亲便待我不够亲近,父亲又特别严厉,尤家的规矩更多。我一度以为是自己不够好,所以才得不到他人的真心相待,我便严厉要求自己,无论是文还是武,我都力求比别人高出一等。直到遇见了六王爷,他待我如亲子,教我为人处事之道,更让我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 秦漫静静的听着,唯有狂跳的心伴随着她的平静。这是他难得的倾诉,她要一字不漏的记下来。 “我最羡慕六王爷和秦倩柔的感情,虽然六王爷自从有了奏倩柔之后,有些胸无大志,我也曾不满过。”尤子君淡淡地笑着,回忆道:“可六王爷告诉我,人站的越高,便会越寂寞。他寂寞了大半生,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心仪的女子肯陪在他身边,他不愿再因为别的事情而放弃她。我起初不懂,后来与他们相处久了,我倒羡慕起他们的生活来。” 秦漫因他的手指触及胸脯,颤栗了起来,但仍是没有打断他,让他继续说平去。 “六王爷很开心,似乎只要见到秦倩柔就觉得开心,眼里满是浓情蜜意。秦倩柔也是,有六王爷在的时候,她似乎从来看不见我们。”尤子君叹道:“只可惜六王爷不止她一个女人,所以有好几次,我都看见她在流泪,她会一直送六王爷到门。,而后悄悄的流泪。直到六王爷被贬为庶民,只带了她一个女人去边关小镇后,她才真正幸福起来。” 难怪……秦漫记起他曾不喜她送他,或许就是因为秦倩柔送六王爷去其他女人房里,而后伤心垂泪的缘故。她心中又是一阵感动,原来从那时开始,他便已经在意起她的情绪来了。 “遇到你之前,我不知什么是爱,也没有一个女人能真正入驻我心里,我也从来不奢望能遇见这么一个女人。”尤子君大手覆上她柔软的胸脯,反复的揉捏:“但在遇见你之后,我才知道我内心深处原来也是渴望像六王爷那样,有一个深爱并且她也深爱着我的女人的。我希望我能给她幸福,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能让她笑,看见她笑,我便无比的满足与快乐。而她带给我的,就是唯一的宁静。当我累了倦了,有这么一个人毫无怨言的陪在我身边,生死福难,不离不弃。“ 秦漫此刻是处于身与心的煎熬之中,身体的快感与心中的狂喜淹没了她。他说他爱她?他真的说了……不知是激动还是喜悦或是两者皆有的泪水,从她眼角滑落,又被人擦去。 “我喜欢你对我说,你回来了“也喜欢你娇羞的模样。“尤子君一步步除去她的衣衫,淡淡酒气的醇香散播在两人之间“,我爱你为我忙碌的身影,也爱你为我吃醋的表情。但你不够信任我,这让我很沮丧。我是个言出必行的男人,既然我说过不再碰别的女人,那么我就会做到,除非我死。” “我、我信……以后都不会再怀疑你了……“秦漫哽咽着说道,声音中还夹杂着被他撩拨起来的漏*点。 “现在我知道你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才知道你为何这么痛恨一夫多妻。其实,慈云大师也曾对我说起过你那个世界的事情,只不过我当时以为慈云大师是说着理想国度的事情,便没有放在心上。“尤子君褪去了自己的衣裳,与身下的女人赤程相对,代表着他爱意的灼热抵在她包容的温暖处,他笑了:“也许只有与你,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闺房之乐吧。“ “我……“秦漫只觉得全身滚烫,甚至不由自主地迎向他。 尤子君亲吻着她胸前的敏感点,喃喃道:“等不到大局稳妥了,我现在就要向你讨回来,也只有你能让我这么痛苦,这么煎熬。你知道吗?若你真是要背叛我,我会比死还难受,因为我不确定是要对付你,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让你杀了我……“ “我、我不如……,“秦漫喘着气,**出声:“嗯……你待我办……,我就待你蜘……,“ 大手探入她的柔软,反复的进出,沾染了那最深的爱恋,他动情地看着她绯红的脸颊,说道:“漫儿,我说我爱你,你还没告诉我……“ “我也爱你,我也爱你……帆……”,秦漫放在他肩上的双手攸地收紧,前所未有的快乐淹没了她。 爱吗?很好,总比伤害要好。尤子君满意的想着,这是他这一生得到的最好的礼物口接着他便什么也不再去想,全心全意的与心爱女子缠绵深吻,身下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第二百二十五章:刘公公终被除 ……待会儿你什么也不要说,由我去说,知道吗?”尤子君牵着秦漫的手,一边往厅堂走,一边嘱咐道。 “嗯,我知道的。“秦漫点头,侧头对上他含笑的眸子不由得有些许不自然。缠绵了两日,她都有些不知道自己神智是否还清醒。若不是刘公公前来,只怕她此刻还在床上休息。 秦府出了点什么事,外头人必定是看得清楚的。最近秦家人没有外出,连米庄布庄的生意也不管了,自然是被皇帝的眼线知道了。这不,立刻派了刘公公前来了。看来皇帝也是想知道秦府到底生了什么事,搞的如此门集森严。 尤子君早早的便吩咐下边人将秦家人困在西院不得露面,他也只打算将刘公公请到厅堂,让刘公公见过尤始娘尸就行。不过他已接到消息,吕皓被他派去的人成功诱捕,此时正在回京的途中。而吕皓的那几十万大军,也紧追而来,似乎连皇帝这边也不畏惧了。 不过在这兵权至上的年代,皇帝在京城的这点微弱兵力,也实在是无法让将士们畏惧。再说他们本来就是六王爷的忠心部下,自然也只在乎吕皓生死,此时大军由吕皓手下几位副将共同率领,步步紧逼京城。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皇帝就算是派了刘公公前来,只怕也只是试探,而不是降罪。更有可能,皇帝还有其他什么用意,就看刘公公最后如何说了。 尤子君带着秦漫进入厅堂时,松开了她的手,率先走在了前头,脸色中夹杂着几分愠怒。他看了刘公公一眼,不咸不淡地问道:“不知刘公公今日是来传旨,还是来访友?“ 刘公公一愣,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他再往尤子君身后的秦漫一看,却见她低垂着头,似乎是不敢开口一样,跟上回看到的气势凛然大不相同。他这儿在心里疑惑了一下,而后才说道:“咱家今个儿前来,是奉了皇上的口谕,查查秦家是否出了什么不可解决的事儿。不过皇上并未下圣旨,你们也就不必拘束了,咱家只是代表皇上来问候一番。皇上说了,若是秦府遇着了什么难事儿,皇上会替你们解决的。” “那可真是要多谢皇上了。“尤子君神情稍缓,继而叹了口气:“这实在是家丑一桩,本来家丑不可外扬,不过刘公公是皇上派来的人,我也不敢欺瞒皇上。不瞒刘公公,我一个妾侍,与府内男子私通,还有了孽种。如今这妾侍虽已死去,但那奸夫却还未现身。 所以,我不许任何人进出,一定要将此奸夫五马分尸!“ 刘公公一惊:“什么?竟有这等事?”他再次望向秦漫,见她神色歉然,仿佛对此事不敢过问,心下便有几分相信了。他便说道:“不知你那妾侍在什么地方,可否让咱家见上一见?“ “当然可以。”尤子君一挥手:“将那贱人的尸抬进来。“ 刘公公往门口一看,果然见到白布遮盖的担架被抬了进来。他冉身后的太医使了个眼色,便让其上前检查。还是皇上有先见之明,说怕尤子君谎称谁病了,这才让他带上了太医同行,料尤子君也不敢擞谎。 尤子君见状心中冷笑不已,也不作声,径自坐了下来,脸上仍是一副余怒未消的表情。 太医检查了一会儿,起身对刘公公回话道:“启禀刘公公,此女怀孕三月有余,不沁……,“ “不过什么?”刘公公急忙催问道,以为太医是现子什么不妥之处。皇上另有圣旨,可他实在是不想尤子君得宠,最好这尤子君就是有古怪,那么他那道圣旨也不必拿出来了。 太医看了尤子君一眼,吞了吞口水,答道:“此女是被活活打到流产的,而后被长枪刺中心脏,这才丧了命。”还真狠,不过随便一想也知道是这尤子君吩咐下去的,否则谁敢下此毒手? 刘公公一怔,心想尤子君一向温文有礼,这样的做法可不像尤子君啊……,他总觉得这尤子君有嫌疑,也许跟那帮反贼有关,否则这事儿怎么早不尖生晚不生,偏偏生在大军逼近京城的时候儿呢? 看来,他得小心为上才是。一面儿是为了自个儿的亲妹妹,一面儿也是为了皇上啊,可不能让这尤子君爬上去。心念一定,刘公公喝道:“尤子君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跟反贼勾结!咱家看这女子并非通奸,而是知晓了你的秘密,被你杀人灭口的!你还不自绑上殿,向皇上请罪?” 尤子君脸一沉:“刘公公我敬你是皇上身边的人,让你三分,你可不要欺人大甚!我父亲好歹也是朝中宰相,我尤氏族长手中也有先帝所赐金牌,你却污蔑我与反贼勾结,这岂不是荒天下之大谬?既然你说我与反贼勾结,可有证据?而反贼又在何处?“ “这……”,刘公公被一阵抢白,顿时语塞。他是没有证据,不过他怎么看今日的尤子君,也就是个反贼。 “刘公公,你到秦府来传旨,怎么也不叫上咱家一道儿呢?“一阵同样尖声尖气的太监嗓音自门口传来,众人回头一看却是毒青! 刘公公指着秦青说道:“你怎么知道?你怎么会在这儿?“他来给尤子君传旨的事情,可是皇上私下与他吩咐的呀,这秦青怎会知道? 秦青带着东厂的人闯了进来,冷笑道:i,皇上就是不信任你,怕你误了国家大事,所以才命咱家来盯着你。事实证明,皇上果然没有猜错,你挟私报复,迟迟不肯传旨,你才是真正的反贼!” “你、你胡说!咱家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么会是反贼?你可别信。开河,冤枉咱家!“刘公公气极,但心下已有不妙之感,这秦青带了东厂这么多人来,难道说秦青跟尤子君也是一伙儿的反贼? 秦漫是看的一头雾水,这皇帝到底要给尤子君传什么旨?弄得秦青与刘公公反目成仇,而尤子君却一脸悠哉地似乎在看戏? “是不是胡说,一搜便知!给我搜他的身!“秦青一声大喝,他身后的东厂侍卫便上去捏刘公公的身了。 “放肆,放肆,你们反了,简直是反了!咱家是皇上派来的人,你们竟敢搜咱家的身,咱家一定要禀告皇上,让皇上砍你们的头!”刘公公不断挣扎,却仍旧是被东厂侍卫将那道圣旨捏了出来。 “厂公,搜到了。”一名东厂侍卫将拙到的圣旨双手奉上给秦青过目。 秦青尖声笑道:“刘公公啊刘公公,皇上是信任你才将如此大任交给你,你却公报私仇,企图将,反贼,之罪名加在尤卫尉头上,待咱家禀告给皇上知道,必将你碎尸万段,哈哈哈…………“ “你、你们串通一气,你们都是反贼!”刘公公怎么也不肯相信,皇上竟然相信秦青也不相信他。只不过他还不明白,真正意义上来说,皇上除了自己谁也不相信。而目前皇上选择相信秦青,不过是因为时势所逼罢了。 “尤子君接旨一一”秦青横了被东厂侍卫押住不得动弹的刘公公一眼,开始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察吕皓叛乱,大军逼京,着尤子君担任京师卫尉一职,京城所有兵马可供调遣,以御反贼。钦此。” 秦漫被尤子君拉着跪在地上,但听完圣旨之后呆愣当场,世上有这么好的事情吗?她简直不敢相信…… “臣领旨谢恩。”尤子君嘴角弯起一丝弧度,果然还是他高估皇甫正了。他接过圣旨,站起身来,见秦漫还跪在地上,便伸手去将她扶起。 “女儿啊,这可真是皇恩浩荡呢。”秦青笑的连嘴都合不拢,却也在心中担忧不已。那吕皓的大军有几十万,京城才有多少兵马?纵然尤子君是六王爷生前最得意的门生,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秦漫这才明白,原来皇帝是没有办法了,才派刘公公前来试探尤子弄有无反心,若无反心便要命尤子君抵御外敌。只不过,这真正的狼入虎口,她不禁摇了摇头。不过面上她还得赔笑道:“这都是父亲的功劳,不然今天夫君就要被这刘公公冤枉了。” “说起来这也得亏了女儿你啊,要不是你一再提醒我此贼对我有妨碍,我也不会处处注意,也是费尽了心力才使得皇上不再相信此贼。”秦青笑道,继而转头对东工侍卫说道:“将此贼拖出去就地正法,皇上那边自有咱家解释。” “是,厂公!“押着刘公公的几名东厂侍卫立刻领命,将刘公公拖往门外,以便就地正法。 “秦青,你不得好死!尤子君,秦漫,你们造反,会遭天打雷劈的!啊……”,刘公公一路喊到门外,直到被一刀刺入身体,才消失了声音。 秦漫一阵颤栗,果然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啊……,连她这个小家中都不断有人因此牺牲,小家外的大世界又有多少人因此而死去,自是不必怀疑。 第二百二十六章:好事通通降临 待到东厂侍卫进门来回话后,尤子君才冲秦青拱了拱手:…秦公公,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秦公公说,不知可否先让他们退下?“ 秦青愣了愣,继而对身边手下说道:“你们先下去。“ “是,厂公。”秦青带来的人便都退了出去,只留得尤子君、秦漫、秦青三人在厅堂之中。 “秦公公请坐。“尤子君淡笑着请秦青坐下后,便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其实刘公公并没有说错,我尤子弄的确是反贼。吕皓也是我的人,很快大军就要兵临城下了。” “什么?!!”秦青惊跳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盯着尤子君。天呐,皇上昨个儿问他尤子君是否可信,他可是用项上人头担保了的办……,这这这……他还将刘公公给杀了,这可怎每办才好? 秦漫听了表情有些古怪,吕皓现在是被挟持返京,那几十万大军也是跟随吕皓而紧逼过来的,尤子君怎么敢如此确定等吕皓与他见面之后,便相信他是忠于六王爷的呢?虽然尤子君说他还有一个有力的证据,不过暂时她倒想不出这个证据究竟是什么,能够让吕皓从仇视转为服贴。 “秦公公也不必惊慌,其实仔细想想,我家夫人是奏公公的义女,秦公公也该帮着自己人才是。”尤子君慢条斯理地说道:“再说皇上一直以来也想削弱东厂势力,长此以往,秦公公很快就会如刘公公一样失去皇上的宠信,身异处。” 秦青听得是心惊胆战,似乎事到如今……,唉,真是入了他们的圈套了! “不过秦公公若站在我们这边,一切便不同了。就算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秦公公也只会升迁而不会降职对吧?”尤子君看了一眼秦漫,笑道:“再说了,秦公公与我家夫人的关系皇上比谁都清楚,想必这次我担任卫尉一职也多亏了秦公公说好话,就算秦公公此时去向皇上举报,只怕皇上也不会再相信秦公公了吧?毕竟,刘公公可是死在秦公公手上呢。” 秦青沮丧地坐回椅子上,有气无力地道:“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从漫儿给我书函的那一刻起,你们便在算计我,拉我下水。“ 秦漫不由得笑道:“就算女儿不拉父亲下水,父亲也难逃干系嘛。” 秦青噎住,这确实是个大实话。以皇上那猜忌嗜权的性格,怎么会相信他与这造反之事无关呢?纵然他清白无比,皇上也会诛灭尤子君九族,他也逃不过被杀头的厄运啊………… “你们有几成把握?何时动手?”半晌后,秦青妥协。事实上,也由不得他不妥协。 “十成。”尤子君傲然道:“如今我掌管京中兵马,自然有十成把握。 只等吕皓入京,我们便会里应外合,拿下京城。” 秦青听了心中稽感放心,只不过仍旧是有些担心:“虽说兵权在我们手上,皇上也再无反抗之力,只是……只是这名不正则言不顺帆……,皇上是九五之尊,我们纵然能拿下京城,那也是反贼。只怕到时候还有许多顽固大臣不会同意,就是老百姓,也不会对新君服服帖帖啊。” 当然,这个顾虑也是一直以来萦绕在秦漫心头的。她曾想过三个假谣,一是尤子君称帝,不过从尤子君的出点看来不太可能;二是从六王爷的旧部中选出一人,不过仍旧是名不正则言不顺,也不太可能;三是从当今皇上的儿子中选一个继位,但这只是换汤不换药的做法。 难道当今皇上的儿子不会仇视这群反了他父亲的人?就算不为父报仇,那也会为他自己的江山打算而除尽这些,功臣,吧?所以到如今,她仍然还是跟秦青有着同样的顾虑,想不通这尤子君到底对未来是如何打算的。 “秦公公放心,我既然能将形势掌控到如今的地步,秦公公的顾虑我自然也已经安排妥当。”尤子君挑眉道:“只不过我希望秦公公这趟回去,该怎么回话心里都应该有个谱。不少将士们在京城之中都有家眷,我们也都有,若能将杀伐减小到最低程度,相信我们也才能算作是真正的胜利。秦公公,你说是吧?” 秦公公急忙笑道:“是,这个我自然明白。那么我就不耽搁你们的事儿了,这就回宫复命去。”说着他便站起身,作欲离开状。 “那名太医,就交给秦公公处置了。“尤子君也站了起来,却并不打算送秦青出门。这个人,还不值得他如此费心。至于漫儿,也不是秦家人,想必日后秦青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宠信。毕竟秦青这人沾了不少恶习,只怕新君容不得他。 “好,好。”秦青也看出对方不打算送他,便知的往外走去”心里想着那名太医还是杀了好,免得露出什么破绽。 尤子君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等到冷霜进来禀告说是秦青一行人已经离开秦府之后,他才转身面朝秦漫微笑,牵了她的手往福寿园走去。 一直到房里坐下了,秦漫还有些不敢相信今日的好运,被尤子君紧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后,她才笑道:“我脸上又没有字,看的这么认真做什么?我只不过是在想,皇上真有这么大方吗?他竟然将最后的兵马交给你,他难道就没有犹豫过?“ 尤子君方本也想过了这个问题,不过他认为皇甫正也是无路可走了,最后放手一搏而已:“其实他心里必定也清楚,就算是我带兵,也无法以这京城中的数万人马与吕皓的几十万大军对阵。看来,他真是痴s丧气了。” 秦漫一想也对,就算尤子君不反,那吕皓的兵马也是没人可以对抗的。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皇帝应该不会有什么其他想法才对。她叹道:“我并没有那么大的心去想这国家大事,我只是想等你手头的事情一完,便好好审问那刘婆子一番口看看她到底为了什么在尤府里兴风作浪这么多年,也该给她应有的惩罚了。“ 尤子君却摇头道:“不,还没到时候。就算皇帝被椎翻,尤家也还是尤闵壕做主。他这个人我清楚,他会知道我们敢做什么,不敢做什么。背弃宗室的事情,我们自然不会做,那么他就能照样凭借族长的身份为所欲为。所以等这里的事情一定,我们还得去对付他,让他从族长之位上退开。” 秦漫头疼的靠在他肩上,咕哝道:“什么时候才有清静日子过呢?”她真想天下太平,尤家归尤子君掌管,那么她就真正能当一个长房媳妇,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了。 “快了,应该快了。”尤子君笑着抚摸她的秀,安慰道。他又何尝不想过上平静的生活?特别是在有了她之后。不过现在看来,那种生活已经不远了。 “少爷,子贤少爷派人送来书信。”冷莉很不想打扰这对甜蜜夫妻,但正事要紧,她也只能垂着头不看,双手捧着那封信。 两人迅分开,同时站了起来。不过最终还是秦漫伸手去接了信过来,急急地拆开看了之后,再递与尤子君:“子君,似手所有的好事都在同一时间降临了。“ 尤子君看着她的笑靥,不由得心一动,再将信上内容看完后,心中大悦。他随即转头将信塞到冷莉手中,对冷莉吩咐道:“立刻派人,按照这信上所说,去取那东西回来。” 冷菲也快将信看完,精神大振。她怎么说也在尤家呆了这么多年,早已对尤闵壕的苛刻不满,此时有大好机会将尤闵壕扯下马来,她怎能不精神大振呢?她立刻将信藏入袖中,领命道:“属下这就去办!”说完便转身奔了出去。 原来,尤子贤已经取得了尤闵壕的信任,终于从尤闵壕口中得知子那块金牌的下落。现在正是以书信告知尤子君与秦漫,暗示两人可以去将金牌偷到手,而后再以此为借口,指责尤阅壕的失职。 当然,其实在朝政被推翻后,这块金牌俨然已经失去了作用。但这块金牌是老太爷交给尤闵壕的,不管怎么说尤闵壕将金牌弄丢,就已经是一大罪。况且,在揭露尤闲壕此罪的时候,也还会有更大的风波等着尤闵壕面对。 “子君,等金牌到手,再等朝局稳定后,你是不是就可以让你的那些手下散步尤氏钱庄没钱的消息了?“秦漫像是看透了尤子君的心思,娇笑着问道。 尤子君低沉笑道:“知我者,漫儿也。”到时候凡是在尤氏钱庄存过钱的人,不论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都会将尤家围个水泄不通。尤阅壕既然拿不出钱,那这又是一大罪,综合两罪,只怕尤闵壕自己也无颜再坐稳族长之位。 “那么他一定会将族长之位传给尤子贤。“秦漫乐道:“可他不知道,这个时候你就会出面解决尤氏钱庄的困难,尤子贤又会推托自己无能,我们再派人带头起哄,到时候尤氏族人都会推选你为族长。在尤闵壕下台之后,尤子贤再告诉尤闲壕自己的真正身世,我想尤闵壕一定会疯吧?“ “小坏蛋……,“尤子君笑骂道,接着便将她抱在怀里,心中无限满足。离吕皓抵京还有一些时日,不如就趁此机会将漫儿带到慈云大师面前,问问最后一件事情可否坦白了吧。 第二百二十七章:更大的困难 这日一大早,尤子君便与秦漫出了门。按照尤子君如今的身份,自然是前呼后拥了。不过他带了一半官兵,也带了一半自己的人,一同前往慈云禅寺拜访慈云大师。 到了山脚下,轿子自然是停了,两人都下了轿。 尤子君命所有人都在山脚下等待,他则与秦漫两人上了山。此去所问之事不能被人知道,就算是冷霜她们也不行。幸而他在几日前便已经派人在山脚下开始阻止人上山,而慈云禅寺里的人也都被赶下山来口今日,这座山中就只有慈云禅寺中的人,再便是他们夫妻二人了。 行到半路,尤子君见秦漫开始出汗,便停了下来替她擦汗,又问道:“漫儿,你累不累?“ 秦漫摇了摇头,笑道:“还好,上回我也爬上山过,这次没理由会爬不上去。运动一下总会出汗的,你不用担心。“ 尤子君抬头看了看还很遥远的山顶,思忖了片刻蹲下身来,说道:“还是我背你上去吧,上次我没陪你,这次自然不能让你辛苦。“ “不用,不用,我可以爬上去的。,、秦漫赶紧拒绝,本身爬山就很辛苦了,他再背上她会更辛苦的。不过他的体贴仍是让她心里有些小小的甜蜜,上次虽然想过要他背,可也只是下山时那般想过呢。 尤子君回头取笑她道:“难道你忘了上一次的教训?还是说,你厌烦我的亲近,故意想将自己累垮,好让我没法碰你?“ 秦漫攸地一下红了脸,慎道:“你胡说什么呐……“不过虽是这么说着,人却已经自动的趴了上去。其实他说得也没错,与其累的惨兮兮,还不如让他献献殷勤。她有些坏心眼地想到,他这一辈子只怕还没背过女人吧? 果不其然,尤子君背着她走了一小段路后,突然开口说道:i,漫儿,我突然现,这还是我一次背自己的女人呢!有抱过她们,但是没背过,感觉挺奇怪的。 原本甜丝丝的,秦漫这会儿却不乐意了,将脸贴在他背上咕哝道:“抱过就抱过了呗,别在我面前说啊……“这男人,到底在不在意她感受啊?当着她的面就说抱过别的女人,她一想到就心里不是个滋味儿。赶明儿,让他看着她被其他男人抱一抱,他就明白了。 “……是我不对。”尤子君认错,他一时说溜了嘴,顿时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不过要是早认识她,他也不会让她难过了。 奏漫又笑了:“我知道那都走过去的事情了,谁让我没早点嫁给你呢?只好怪老天爷作弄了。” “我以后只会爱你一个人。”尤子君怕她心里还在难受,郑重的再次承诺。 秦漫抱住他的脖子,笑道:“知道了啦,你最近整天都说。“不会说甜言蜜语的男人说起好听的话来,就是让人觉得心里舒坦。因为知道他不轻易说,所以才觉得特别的珍贵,也信他不是随口说说,更不是说假话。 尤子君也笑了:“还不是怕你不信,你的醋劲为夫我可是领教过了。” 于是秦漫勒紧了他舟脖子,微示惩罚,听得他咳嗽声,又赶紧松开…… 一路笑闹不断,两人终于到达了山顶。秦漫下地之时,意外的现尤子君虽然已有薄汗浸湿衣袍,却并不显得十分疲惫的样子,心中有些惊讶,又为他强健的体魄感到骄傲。 “走吧。“尤子君将她放下地后,改而牵住她的手,朝寺里走去。 进入寺中,他们却见慈云大师早已在主殿堂泡好了茶,正端坐着等待他们两人。不多不少,正好三个蒲团,看来另外两个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两人相视兰笑,走过去行子弃匕后分别坐下。 “你们终于来找我了。”慈云大师今日显得有些奇怪,仿佛不再是一个出家人似的。他笑道:“替你们解惑是我的职责所在,我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大师……“尤子君刚要开口,却见慈云大师摇了摇头,他便住了丘,等待慈云大师说话。 慈云大师缓缓说道:“其实你们前世犯了错,原本该不再有机会结为夫妻。不过佛祖垂怜,见你们夫妻情深意重,这才设了三世的考验。你们所经历的,只不过是一世。既然你们两人一起来找我,就说明你们已经通过了感情的考验,这一世算是成功了。“ 尤子君和秦漫面面相觑,心中均想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既然有三世考验,那么三世之后他们又会怎么样呢?通过考验又如何,没通过考验又如何? “尤子君,你所有的都可以告诉她了。秦漫,不用我说你也已经告诉他你的秘密了,不过你还有一件事瞒着他,日后你自会记起。“慈云大师顿了顿,对秦漫说道:“其实之前我之所以不让尤子君对你坦白,是因为只有如此,才能使你与吕皓搭上线。而那几十万大军与尤子君之间的误会,也才能借此得以解除。不过,日后你们还会遇到更大的困难,而解决的办法就在你秦漫身上。 你们夫妻必须有着同样的坚强,及对对方的深爱,才能披荆斩棘,完成你们的使命。如若不然,你们就会劳燕分飞,永生永世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了。” “还有更大的困难?那是什么?”秦漫心中一跳,不由得紧张起来。不会吧?之前就死了那么多人了,难道还要死更多的人?她虽然是个自私的人,可她不是个冷血的杀人狂瘪啊……, 慈云大师喃喃道:“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阿弥陀佛……”说着说着,他头一低,闭上了眼睛。 “慈云大师?慈云大师?”秦漫愕然,连唤几声却不敢相信慈云大师就这么走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得道高僧式的圆寂? 尤子君皱了皱眉,伸手探了探慈云大师的鼻息后,沉声说道:“大师已经圆寂了。”他拉着秦漫一同改坐为跪,双双朝慈云大师的遗体磕了三个响头,接着才又拉着她站了起来。 “子君,慈云大师似乎是专程等待我们来的,可没想到……”秦漫有些难过,又有一个人死了。唉…… “算了,慈云大师是高人,想必也知道自己在今日离开人世。”尤子君安慰着她,牵着她往外走,心中蓦地沉重起来。慈云大师临死,前那番话……不得不让他的心情沉重怀……, 秦漫也是在担心同一件事情,按照慈云大师的说法,吕皓和尤子君的误会很快就可以解除了,那么还有什么更大的困难会出现?另外,慈云大师说解决的办法就在她身上,到底是什么?她总不可能突然变成呼风唤雨的神仙吧?那太荒谬了! 两人同怀心事,一路沉默着下了山,乘轿回了秦府。秦府里还是一片祥和,并没有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两人又才觉得安稳了些。 京城似乎一下子平静了起来,老百姓们都变得沉默了许多,似乎也是知道大将军吕皓反了。人人自危,担心着明日便是死期,再加上京城的兵马时时调动,四处搜查,老百姓们便谁也不再欢声笑语。 算算日子,尤子君派去挟持吕皓的人应该就在今明两天抵达京城,而那几十万大军也会兵临城下。为了不让皇帝起疑,尤子君将兵马调动,将京城伪装成如临大敌之势,仿佛随时都在准备着抵抗那几十万大军的入侵。 不过这日,尤子君正在与秦漫笑谈之时,冷霜四姐妹如风一般冲了进来,个个脸如死灰,但冲进房之后却看着尤子君与秦漫,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尤子君感觉到不对劲,看着四人问道:“生了什么事?” 秦漫也有些被吓住了,前几日慈云大师的话又回响在她耳边。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衣角,问道:“到底怎么了?你们倒是说话啊?“ 冷霜她们四人却都是你看我、我看你,希望其他人先开口,因为这件事情实在太大了,大到谁也承受不起的份儿。 尤子君知道这四姐妹的牲子,若不是事情大到天塌的地步,她们断然不会这般犹豫不敢禀告。他站了起来,沉声说道:“立刻告诉我,外面生了什么事!” 那股气势,一下子便将四姐妹给震住了,她们脱口而出:“吕皓死了!“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饶是尤子君,此刻也不由得大惊。吕皓怎么会死?几十万大军无主,而且必定会群情激愤,到时候屠城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冷霜沉痛地说道:“吕皓今日到达京城,可谁料到,突然不知从哪儿冒出一批弓箭手,不由分说便朝城下射箭。我们的人虽然动作也快,但那批弓箭手却并不惧死,根本不与我们的人交手,只朝城下射箭。等到我们的人将弓箭手全部杀死,已经来不及了……今日惨死在箭阵之下的,不仅是吕皓与我们前去挟持吕皓的人,还有许许多多的无辜百姓。” 尤子君撑着桌面,良久没有出声。后面的话他都无须再问,那几十万大军必定已经开始攻城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终极秘密 尤子君料错了,大军并没有开始攻城,而是将吕皓尸夺了过去,正在全军哀悼。但尤子君也料对了,这祭奠之后,必定就是疯狂的报复了。 事后冷霜她们已经查明,那批弓箭手全都身穿与尤子君带领手下一样的军服,所以愤怒的将士已经听不进任何他们派去讲和之人的解释。幸好军中还有几个坐阵的,没有斩杀前来讲和的人,只让去的人给尤子君带信:必取他项上人头祭莫六王爷与吕皓。 秦漫着急,但尤子君却从最开始的震惊转为平静了。从踏上这条路开始,他就预料到了这个,也许的下场,。只不过在抛开个人生死之后,他还是希望他布局了这么多年的事情能有个最好的结果。 秦天被放了出来,在知道吕皓死了之后愤怒的想杀了尤子君。当然他依旧被人捆着,没办法下手,只能破口大骂。 尤子君也不以为忤,顺便带上了秦漫,告诉两人说要带他们去见一个人,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秦天被堵上了嘴,塞进了轿中,秦漫也在尤子君的示意下上了轿。三顶轿子同时抬动,在冷霜四姐妹的带领下朝目的地前进。 约莫半个时辰后,骄子停了。 秦漫见尤子君伸手来扶,便下了轿,见他的神情依旧还有些凝重,也同样笑不出来。两人默默的随着冷霜四姐妹将秦天带下轿后,进入了大宅院之中。 “子君,这里是……”秦漫心里觉得疑惑,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他说要带她和秦天来见一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人能在这种紧要关头,让他带他们来见? 尤子君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不用心急。”说着,他便带着一行人往那正厅之中走去。冷霜她们早已通知了锦儿,想必此时锦儿已经在岳厅等候了。 等一行人到了正厅之中,见一位眉清目秀的翩翩少年端坐于正座之上。而那少年见众人进得正厅,便站了起来,冲尤子君与秦漫分别唤道:“爹,娘。” 少年看过尤子君给秦漫画的画像,再者他也料想得到,尤子君不会带其他女人来此,所以理所当然的认出了尤子君身边的就是秦漫。 秦漫呆若木鸡,娘?她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个儿子?不不,不是她的儿子,应该说尤子君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个儿子?好半晌之后,她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转而怒瞪着尤子君。这家伙,还有事情瞒着她! “少主,从今日起,称呼就改了吧。”尤子君淡笑着道,接着便朝少年跪下了:“尤子君叩见少主,请少主降罪。“ “亚父快快请起,锦儿不敢当。”少年慌忙去扶,诚挚地说道:“既然称呼要改,那么我也只能称呼您一声,亚父,了。” 此情此景,不光是秦漫看得稀里糊涂,连一直挣扎不已的秦天也犹如身处云里雾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少年又是谁? 尤子君站了起来,转身对秦漫与秦天说道:“少主就是六王爷唯一的血脉,皇甫锦。”他冲冷霜使了个眼色,冷霜便将秦天嘴上的布团给拿下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六王爷怎么还会有一子?我只知道六王爷有两个女儿,为什么……“秦天大嗓门,此时吼得比谁都激动。毕竟,这太震撼了。如果面前这少年真是六王爷之子,那么尤子君称呼他为,少主“说明尤子君并不是为他自己而反,而仍旧是与他们一样一一为六王爷而反的。 紧接着,秦天又再次怒吼:“这不是真的!尤子君你又演戏,企图骗我!你知道几十万大军已经到了城下,所以你才演了这么一出戏,想让我出面为你求情,是不是?!“ 尤子君傲然道:“我个人生死有何足惜?只要你们拥立少主登基,我这颗脑袋就是送给你们也无妨。“ “胡说,你的命是我的,谁也没权利夺走!”秦漫急了,打断他的话叫道。她绝不允许自己的丈夫如此愚忠,他的命是她的,只有她才有权利决定他是否要死。说她霸道也好,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无理取闹也罢,总之她不会让他傻傻的去为六王爷的儿子死。 现在她才真正明白了,原来六王爷还有一个儿子留在人世,难怪尤子君会造反,为的就是将江山重新归还六王爷的儿子。她不得不承认,古人对主子的忠诚实在太高,高到令她费解的地步。 尤子君笑着握了握她的手,只要秦天出面去向众将士解释清楚,那么天下大定,他也就不会。不过她的这番话,还是让他心情愉悦了起来。 “其实事情很简单,我娘是我爹的正室夫人,也就是当初的王妃。”皇甫锦走到秦天面前,严肃地说道:“当初爹被贬,只带了秦倩柔去边关小镇,而其他的夫人妾室都交由部下遣散。我娘则是由当时我爹手下的亲信徐忠送去德靖镇,一牟月后徐忠将我娘送到德靖镇,准备返回去找我爹之时才现我娘已经有了三个多月身孕。” 徐忠?秦天一惊,那应该不会错了。大将军与他无话不谈,时常会提起徐忠此人。据他所知,徐忠不仅是大将军出生入死的弟兄,更是六王爷最信赖的亲信之一。 “我娘身体孱弱,徐忠为了保存我爹的血脉,便留了下来照顾我娘。当时情势不好,徐忠怕走漏风声惹文帝追杀,便没敢派不可信任之人去向我爹报信。“皇甫锦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谁知我娘生我之时难产,徐忠选择了保小不保大,我娘去世。徐忠带着我,没办法长途跋涉去找我爹,再者他也怕文帝的人现。其实徐忠一直都认为文帝不会放过我爹,也劝过我爹很多次,只可惜我爹没有听进去。” 皇甫锦转过身看着尤子君,说道:i,果不其荐,在我四岁那年,传来了我爹去世的消息。 徐忠这时已经带着我悄悄赶到了离我爹所在之地不远的六里山,听到这个消息后断定我爹是被文帝所害。后来,徐忠带着我找到了我爹的旧部,也是那人亲眼看见文帝派来的人逼迫我爹喝下毒酒。那人便带着徐忠还有我,一同去拜见了亚父。“ “就是尤子君?“秦天此时已经逐渐平静下来,只不过他仍然无法完全相信,万一这个少年只是尤子君用来迷惑他的呢?或者…………”再大胆设想一点,这皇甫锦并不是六王爷的”,……, “不错,就是亚父。“皇甫锦笑道:“因为亚父的保护,我和徐忠才有了家。后来亚父又联络了爹的旧部,这才决定要反文帝。当时我只是个幼童,这些年来多亏了徐忠与亚父的教导,我才在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后用功读书习武,如今亚父说我已经能胜任皇帝一职。我也希望能将皇甫家的基业稳固下来,施展我的抱负。” “如果你怀疑少主的身份,大可不必。“尤子君看出了秦天的想法,唇角勾了勾:“据徐忠所说,他现王妃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刚好是六王爷被贬的二月。也就是说,王妃是在六王爷被贬前一月怀孕的,少主必是六王爷之子无疑。而因为此事事关重大,我也派人去德靖镇暗访了徐忠所说的地方,接生的稳婆。当时不过隔了不到五年时间,王妃生产前后的那些百姓并没有死,而他们所说的话也与徐忠相同。” 说罢,尤子君歉意的看了皇甫锦一眼,为当年私自调查他身世的事。 “亚父不必感到歉意,这件事情关系到我爹的血脉,亚父自然要慎重处理。“皇甫锦笑了笑,又拿出一方玉垒,递到秦天眼前,说道:“秦副将请看,这是我爹当年交给我娘保管的玉垒。因为文帝曾说过,只要我爹想要帝位,他便随时奉还。只可惜,他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还害死了我爹。” 秦漫深深的有些不以为然:谁都知道,男人一旦手中握了权,又怎么可能轻易的再交还他人呢?所以追根究底,还是六王爷自己无心江山,只不过文帝太过猜忌,总认为六王爷有一天会幡然醒悟,要谋取他的江山,所以才先下手为强。 秦天见玉垒在他手中,便不再有疑,双手被缚也就此跪下,磕头道:“大将军麾前副将秦天,叩见少主。末将有失礼之处,还请少主恕罪。” “快给秦副将松绑。“皇甫锦忙对冷霜吩咐道,又说道:“不知者不为罪,既然秦副将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那么大军那边就有劳秦副将多多费心了。“ 秦天被松了绑,立刻领命:“末将遵命!” 尤子君哼了一声,依旧看这秦天不顺眼。末了他想到一个问题,便问道:“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家夫人是六王爷的女儿?她不是秦家的女儿么?” 突然地,这一个问题变得清晰起来,使得皇甫锦、尤子君、秦漫三人同时大眼瞪起了小眼。” 第二百二十九章:辈分的尴尬错乱 当然,秦天并没有现三人的异样,径自开始说他所知道的事情:“是这样的,当年六王爷在得到秦倩柔之后不久,奏倩柔便怀了身孕。虽然在王府生下了一个女儿,偏偏又是早产,八个月便生了”,”,所以她之前的那个夫婿硬说女儿是他的,便天天在王府门口闹,影响很不好。六王爷倒不怕什么,但秦倩柔最终还是为了六王爷的名声着想,将女儿交给了秦家。” 秦漫先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这个称呼问办”,实在是让她想笑,但是目前的状况似乎不该太过放肆,只是”,”,她憋得辛苦办”, 面对众人的异状,秦天却一点也不自觉,继续说道:“不过就当时的情况来说,六王爷其实也很难确定女儿到底是谁的。六王爷爱护秦倩柔,自然不会去开口问她女儿到底是谁的。而秦倩柔也一直没有提起过,大概是觉得秦家也不会待她女儿不好吧。再说六王爷后来被贬,可能他们都觉得这个女儿放在秦家也算是比较妥当。不过后来秦倩柔的前任夫君,自己喝醉酒透露了此事,说秦倩柔在跟六王爷走的前两个月,他就没再碰过秦倩柔了。那么说起来,秦漫自然就是六王爷的亲生女儿了。” 说到这里,秦天才现好像所有的人都喉咙不舒服,都在咳嗽,于是便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吗?” 最终,在一片咳嗽声中,三人各自转过了头,尴尬不已。 若秦天所说的为真,那么秦漫原名应为皇甫漫,与皇甫锦是同父异母的姐弟。秦漫是在秦倩柔跟六王爷后八个月生下的,比皇甫锦要大三岁有余。所以,皇甫锦得称呼她一声,姐姐,。 而皇甫锦却从小由尤子君抚养长大,再者为了在被人现后好充当尤子君在外的私生子,便称呼尤子君为,爹“他也一度将秦漫当成,娘,。如今即使改了称呼,也尊称尤子君一声,亚父,。那么一一这辈分可真够乱的! 秦漫最后终于忍不住了,大笑道:“那我到底是姐姐还是娘啊?” “你”,”,你还心”,”皇甫锦一张俊俏的脸顿时通红,或许他此生还没犯过这么可笑的错误。当然,他也有些郁闷,那么往后到底要称呼这两人为什么呢? 尤子君应当属于最郁闷的人吧,毕竟从小抚养大的孩子尊敬他,叫他一声,爹,也无可厚非。可没想到他却娶了这个,义子,的姐姐为妻,倒真是应了,老牛吃嫩草,的俗语了。 半晌后,他才生平一次有些幽怨地看了皇甫锦一眼,凄凄地说道:“当初就不愿让少主将我与六王爷抬高到同一辈儿上,如今果然出了问题。“接着他转向秦漫问道:“漫儿,我老吗?” 秦漫好不容易止住笑,安慰他道:“不老,在我们那儿有句老话: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豆腐渣。 你想想,等你六十岁的时候我才四十来岁,那你也不会嫌弃我这个糟糠之妻去寻花问柳了。” 尤子君总算得到了点安慰,转哀怨为得意的笑。漫儿这话说得好,他跟漫儿就是天生一对,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原来你们是在为这个问题而烦恼,嘿嘿”,”,”秦天颇为遗憾地看了秦漫一眼,心中也明白这一生都是得不到她了。罢了,谁让她是少主的亲姐姐,又是这位亚父的夫人呢?他不是没有自知之明,也看得出她对尤子君的情意。 顿了顿,他冲皇甫锦抱拳说道:“少主,眼下还是由末将前去军营之中,每众将士说清楚。等到误会一解除,末将便与尤子君来个里应外合,一举杀进皇宫,拥立少主登位!” “好!事成之后我封你做大将军,接替吕皓将军的位置!”皇甫锦大力拍了一下秦天的肩膀,王者之气顿显。 秦漫暗自腹诽:这皇帝还没做,封赏就已经先许下了,还真是懂得笼络人心。 “谢少主。“秦天跪下榭恩,被皇甫锦扶起后又说道:“不过这次派人去杀害大将军的究竟是谁?末将总觉得,这批人是皇甫正派来的。” 在皇甫锦面前,秦天自然而然的不再称呼皇甫正为,皇上……而是直呼其名。看来,并非只有皇甫锦一人懂得拉拢,秦天也十分懂得靠拢啊。浪存中立甫人一聊。酬)网友上传章节看小说一筵要上浪存中立网不可能。”尤子君摇了摇头!”我在皇甫正身边早己安排了眼线,并没有收到皇甫正有异动的消息。 再说以皇甫正目前的处境,他也应该有自知之明,就算杀了吕皓,也无法阻止大军进京。” “可这件事情并不寻常,一定有人从中捣鬼。”秦天皱了皱眉,虽然尤子君说得也有道理,不过他总有种不详之感,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皇甫锦看两人各执一词,便说道:i,这样吧,亚父再派人盯紧皇甫正,秦副将便还是先去军营之中澄清误会。大军逼京才是目前最要解决的问题,就算是皇甫正派人杀了吕将军,目的也就是要挑拨大军与亚父的关系。如果你立刻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么就算是皇甫正做的,也会诡计落空了。” 秦天听了觉得也有道理,便领命道:“末将这就去办。”说着,他转身朝门外走去。 尤子君弄着冷霜冷莉,吩咐道:“你们二人送秦副将出城,派人保护他的安全。”这秦天莽莽撞撞的,也不知是不是个值得托付事情的人,他还真有点担心。 “是,少爷。“冷霜冷莉便领命随秦天而去。 那秦天走到门口时突然转身过来,面色有几分不自然,但仍是开。说道:“尤姑娘那件事,是我不对。不过,你也杀了她还有她肚里的孩子,我们算两平了。“说完他便离开了正厅。 秦漫愕然,这件事还有这么个说法?要不是他先玷污了尤姑娘的清白,尤姑娘又怎么会怀孕,又怎么会挑衅她,她又怎么会将尤姑娘送出府,尤子君又怎么会打掉那个孩子引秦天出来,又怎么会最后杀了尤姑娘呢?又可怜尤姑娘到死都弄不明白,为什么去跟她欢好的男人会从尤子君变成了秦天………… 连番的,又,字,使得秦漫心中怒火难平,对秦天这个男人是平添了七分讨厌。虽然都是情有可原,但她希望天下太平之后,不要再有这么多人死在她面拼了。她可是从小生长在社会主义国家的良民,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尤子君却因皇甫锦方才那一声称呼皱了眉头,说道:“少主还称呼我,亚父,?” 秦漫心丰暗喜,虽然尤子君一下子从头头变成了某人的手下,可他还没一下子变成她所不熟悉的,狗腿,。除了之前为了让秦天明白的那一跪之外,他依然保留了自身的傲气,教她好不崇拜。 皇甫锦却笑道:“无妨,俗语说,长嫂为母“我既然只有这么一个姐姐了,那么称呼您为亚父也并无失当之处。依我看,辈分还是各依各的好。再说我从小就跟着亚父学习,若我不尊师重道,只怕也做不了一个明君。” “子君,你看他都这么说了,你就依了他吧。”秦漫又有些沾沾自喜起来,原来还是皇帝的姐姐,那往后皇帝岂不是要称呼她一声,皇姐,?本来还担心在这等级森严的朝代,身后无大树,没有安全感,如今看来是全然不必担心了。 “是,遵夫人之命。“尤子君故作无奈地作了一揖,将皇甫锦与秦漫二人都逗笑了。 “对了,姐姐往后可愿意改姓,皇甫,?这样一来也好认祖乒宗。”皇甫锦像是想到什么,便看向秦漫道。 秦漫一顿,停止了笑。她认真的想了想,如果归了皇甫家,那她往后就是公主了,尤子君就成了驸马一圳太恶了,说不定还得搬去皇宫住?所以她还是姓秦的好,再说就算她姓奏,皇甫锦也不会不认她这个姐姐啊。 想明白后,她笑道:“我还是姓秦的好,不然这段往事多少对我们的爹是个玷污,恐怕世人胡乱猜测。再说我的母亲姓秦,我也算是秦家的女儿。”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勉强姐姐了。”皇甫锦也欣然同意,当然是为了遮掩当年的那一段往事。 尤子君冲秦漫笑了笑,转头对皇甫锦说道:“少主,我们就先回去了,等秦天传来好消息,我们便起事。” “好,亚父慢走。”皇甫锦原本也想说,姐姐慢走“不过一想这连在一起说怎么也别扭,便省掉了。 尤子君便与秦漫并肩离开了大宅院,一路上,秦漫却还笑个不停,让尤子君好生无奈。当然了,秦漫更多的是笑往后不怕尤子君欺负她了----虽然,尤子君也不会欺负她。 第二百三十章:死亡好近 事情的展并不如众人预期的那般理想,秦天自从去了后就再没有消息。尤子君多方派人打探,只现城外大军近几日有蠢蠢欲动的迹象。而且据探子回报,京城外的各州县都已经被大军所占领,粮草等供应源源不断。看来,这吕皓麾前的将士都是能人,连这些事情都早已安排好了。 尤子君听了消息之后,也没有特别的表情,只吩咐冷霜等人继续打探消息,并派人密切注意皇帝的动向,形同软禁。他虽然面上没流露出担心,不过众人都知道,他实际上是对秦天此行不确定的。冷霜等人退下后,秦漫有些忧心仲忡地说道:“秦天一去四五日,连个消息也没有,我只怕……子君,还有其他办法吗?”城外群情激愤,单凭秦天一人之力实在是有些悬。更何况,军中将士也不一定全都是忠心耿耿的人吧?难道就没有几个为了私利而怂恿将士的小人? 其实不用秦漫提醒,尤子君心中已经有数了。不过大军就在城外,现在对他们是形成包围之势,莫说他,就是皇帝此刻也只有坐以待毙的份儿了。京城里区区几万兵马,怎能和城外几十万大军相比? “漫儿,我也不愿骗你。”尤子君微微叹气:“此次只能听天由命了,我再无其他办法可想。你要知道,军权就代表了一切。虽然我对吕皓早有防范之心,也想让自己人取他而代之,只可惜这些年来敌国不断来犯,一切都靠吕皓带兵平乱,连皇甫正都动不了他,我更是没有机会换掉他。结果,便酿成了今日之祸。” 秦漫沉默了,她当然明白军权至上的道理。只是现在双方有误会,而军营之中显然有怂恿之人,前去的秦天也必定被拘禁了。可是,难道就真的再无转机只能坐以待毙了吗? “漫儿。”尤子弄突然抬头叫道。 秦漫也抬头看向他:“怎么了?” “你后悔嫁给我么?”尤芋君苦笑道:“没当过一天真正的少夫人,没过过一天真正舒心的日子,总是在勾心斗角之中挣扎,现在我又让你跟着我成了刀俎之肉。你应该明白,这是祸及满门的罪小…” 秦漫认真的想了想,而后点头道:“是有点后悔的。”在见他眸子一黯之后,她又继续说道:“不过我不是后悔嫁给你,而是后悔当初在现尤姑娘之事时没能信任你口如果当时我们能开诚布公,以你的能耐一定能查出与尤姑娘私通之人,便也能查出秦天就是吕皓的人。误会早些解开,也不至于让吕皓枉死,造成如今群龙无小人辈出的地步。我很后悔,这一切都跟我有关。” 尤子君笑了,握了她的手轻轻的拍着:“不怪你,我也有错。不过你不后悔跟着我,我很高兴,就算是死也无憾了。”说着,他长叹一声:“我早知这是一盘以命作赌的棋局,一步错,满盘皆输亦六 也许当初在面对六王爷部下的跪求之时,他就不该心软;也许在看着小玉涵可怜的模样时,他就不该心疼;或者,在六王爷去世之后他就应该回尤家,不应该在那儿逗留。不过,他也谈不上后悔,这一生总算是赌了一次,虽然输子。 只是累及家小,他心痛啊……漫儿跟了他这几年,他一直都没给她什么安定的生活,反而一直让她劳心劳神的与各心怀叵测的人周旋,如今更是要累她致死。砚儿还那么小,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叫一声,爹”如今却要…… “没关系,我们都是一家人,本来就该福祸同当的。”秦漫努力的笑着说道,她似乎也感受了死亡的气息,但却没有十分害怕了。想到另外一件事情,她便对他说道:“对了,今早尤府那边有人送信来了,说是老太太生病了,很想念砚儿。冷霜已经确认了那人的身份,的确是尤府的下人没错,而且那封信也是父亲大人的亲笔。” “其实我原本就想让你带着姨娘还有砚儿回尤府去,去跟老太太和父亲呆在一起。“尤子君收起怅然心情,对她说道:“我最亲近的五个人,都在一块儿也好互相有个照应。当然,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如果听见我阵亡的消息,那么你就带他们一起来找我吧。” 尤子君说的十分轻松,仿佛丢掉性命不过头点地。但是,秦漫仍然能感受到那股英雄末路的悲恰。她觉得自己就好像那当初项羽身边的虞姬一样,看着他四面楚歌却无力帮他。不止是他绝望,她自己也绝望了。 “好,我们生死同行。”秦漫含着泪笑道。她知道尤子君宁愿阵亡,也不愿被生擒之后活活羞辱。而她也是一样,她相信老太太与尤老爷更是一样,都宁愿自己结束生命,也不愿给敌人羞辱之后再行杀害。 尤子君自言自语道:“虽然只有几万兵马,不过我们是守城,他们是攻城,我们还是占优势的。也许,……还有转机:也许撑得了十天半月吧。” “少爷,不好了,大军已经开始攻城”、冷莉气喘吁吁地跑来,并又着急地说道:“还有,少爷命属下等人寻找冷彤一事,一点线索也没有,这可怎么办?” 原来,自三日之前,冷彤便突然失踪,谁也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她应该是外出办事时失踪的,就不知是遭人杀害还是被人掳走。尤子君命冷霜冷莉派人去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只不过,看样子冷彤依旧下落不明。 “安排人护送少夫人去尤府,其他人随我上阵杀敌!“尤子君霍地站了起来,顿时褪去了一身的温文尔雅,目露寒光。 “是,少爷。“冷莉虽是心急如焚,却也知道大事为重,此刻不宜再提妹妹冷彤的事情。 秦漫此刻也站了起来,有满腹的话语想跟尤子君说,却不知从何说起。她一次了解了将士的妻子是何心情,送丈夫出征的时候就是这种生不如死的悲哀吧?可叹,她什么也做不了,说什么更是多余。也许对尤子君来说,她替他将老太太等人照顾好,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了吧。 尤子君转身面对秦漫,见她眼角已有泪珠,便替她擦去,又温柔地说道:“我家漫儿可不是这么脆弱的女人,我相信她一定会按照我说的去做。如果有来生,我们还做夫妻。“说罢,他紧紧的抱了她一下,转身与冷莉大步往门外走去。 秦漫握紧双拳,心底也有个声音在说:“我们来世还做夫妻。“ 她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直到有一批人来到她的面前,带头的说要护送她们回尤府,她才回过神来。她淡淡地应了一声,只说进去准备准备,便进东院去唤其他尤家人了。 剩下两位姑娘很快准备妥当在中院等着了,而奶娘也抱着小立砚出了福寿园,只有尤姨太那边,秦漫是最后一个去请的,毕竟让尤子君的母亲早早等候在那儿不太妥当。 尤姨太听说了之后,也没有反对,只不过表情有些古怪地悄声问秦漫道:“漫儿啊,子君他这几日有没有跟你行房啊?“ 虽然秦漫现在没有心情谈论这个,但乍然听到还是很吃惊,她不由得疑惑地看着尤嫉太问道:“我们……我们很好啊。姨娘,您……您问这个做什么?”尤姨太不是这么八卦的人,难道是又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生了? 尤姨太顿了顿,才说道:“就是子君手下那个冷霜啊,前几日她在我手中拿走了一帖药,是专门让男人不举的乙我也不知道她要这种药做什么,这药可维持三个月啊。漫儿,你说会不会是有谁逼迫她做那种事儿?“ 秦漫微惊:“不会吧?从来没听说过冷霜跟哪个男人有染饿“ 尤姨太笑道:“也许是哪个朋友拜托她找我要的吧,本来我就怕在这当口有人背叛子君,怕她拿了那药是去对付子君的。现在知道你们很好,没事,我就放心了,应该是我多心了。“ 秦漫一想也是,要是冷霜找尤姨太拿什么毒药还有得怀疑,不过拿这种药,应该没有什么古怪的。她又想到正事,便说道:“姨娘,我们走吧。” 尤姨太点了点头,便被她挽着往中院走,许久之后又问道:“漫儿,子君他上阵杀敌了吧?不知我留给他的那些毒药他有没有用。” “井么毒药?”秦漫并没有听说此事,不由得再次疑惑了。 尤姨太有些得意地笑道:“那可是我配制了大半年的东西,子君他要,我当然要努力配制出来了。它能快的感染,犹如瘟疫,只要人与人之间有肢体接触,就会通通中毒。子君说了,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会将此毒抹于箭头之上,朝敌军射箭。” “真的?“秦漫惊喜若狂,那是不是代表,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真的,难道子君没对你说起吗?”尤姨太奇怪地问道。 秦漫顿悟,尤子君必然是觉得这种事情非大丈夫所为,所以才不愿在她面前低了身份。只不过,她可没有那些迂腐可笑的观念,赢了就是赢了! “姨娘,这个不重要了,我们走吧。”她笑着挽住了尤姨太的胳膊,之前的阴霾一扫而光,却一步步踏入了更深的陷阱之中…… 第二百三十一章:卑鄙的皇帝 沉睡的狮子是可怕的,因为它会攻其不备。起初觉得它并没有什么危险,可等到现它开始动作的时候,已经难以挽回了。 秦漫从一跨进尤府开始,就觉得莫名的有些心慌。虽然尤府里一切如常,可站在大门两侧每个下人的笑脸在她眼中都显得那么虚伪。或者说…………还有一丝惊慌? 直觉,直觉告诉她要离开这里。她急忙转身,拉着尤姨太说道:“我们先不要进去,姨娘,快带着大家退出府去。” 她话音刚落,身后已有惨叫响起----死的,随行保护她们的人都是死的了,尤子君派来的人。 大门轰然被关紧,秦漫等人退无可退。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满地尸体与鲜血,耳边那些原本带着笑容的下人的惊叫声不断响起,她也有些反胃。但让她更加反胃的是,她面前站着的人。 月成脸色惨白地看着这一幕,同时也现了对面的人,愤怒的吼道:“怎么会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 所有从尤府离开的尤家人此刻都惊呆了,她们万万没有想到,背叛尤子君的竟然会是冷霜!那个一直以忠心自诩,替尤子君做了这么多年事情的冷霜! 冷霜面对众人的惊讶与愤怒,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她只是默默的挥手让那些暗卫收工,并往一旁站了站,似乎是在给什么人让路。 “为什么?夫君他待你不薄啊……,“秦漫终于明白一路往尤府来,所产生的不安到底是什么了。难怪,难怪从冷霜将尤老爷的信交给她之后,就一整天没见着人影,原来是跑来这儿当刽子手了!不对,冷霜不会突然倒戈,她身后必定还有人! 冷霜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转过了头去,不打算理会她。 “你说,你把我们出卖给了谁?“秦漫没来由地觉得恐惧,那封信……尤老爷的信也有问题,可那的确是尤老爷的笔迹,也就是说,尤老爷是逼不得已才写信的。她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尤子君没被骗到这儿来。所以她们还有希望,尤子君一定会立刻现不对劲,会派兵来救她们的。 “秦漫,好久不见。”一个戏谧且低沉的男人声传来,伴随着一批人虎视眈眈地看着秦漫一行人 因为血腥味的缘故,秦漫身后的孙姑娘及月成等人,已经开始呕吐起来。唯有尤姨太和秦漫还在坚持着,虽然心中已是有了不详的感觉。等到看清面前男人时,一行人更是万念俱灰:原来是他,看来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民妇叩见吾皇万岁。”秦漫很快镇定下来,拉着尤姨太等人跪下请安。 只不过,她的如意算盘落空了。皇甫正大笑道:“秦漫啊毒漫,联该说你聪明呢,还是愚蠢呢?既然联千方百计将你们引来尤府,自然是已经知道你们那些恶行了。你居然还妄想用一句,万岁,来打联?你当联是三岁小孩吗?!!“ 说到后面,皇甫正脸色已是阴沉至极。他十几年来的憋屈,被臣子算计的愤怒,被尤子君害到丧失皇权的仇恨,他都要在这群尤子君最在意的人身上诗回来! 秦漫闭眼,手脚冰凉。她们怎么会天真到以为这个皇帝真的什么都不知?子君啊芋君,你知不知道这个皇帝其实对你了如指掌,只不过是没有能力反抗罢了? 尤姨太却是豁出去了,拉着秦漫便站了起来,厉声道:“你要还是个男人,就把我们全都杀了!” “杀了你们?”皇甫正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又大笑起来:“这、这……,这真是联这辈子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哈哈*……,“ 所有人都被他笑的心中直颤,尤其秦漫感觉到不妙,不由得惊惧地看着他道:“你想做什么?城外已经有几十万大军包围,尤子君也有丹万兵马在手中,你、你别胡来!“ 皇甫正脸一沉,喝道:“把她给联押过来!“ 几名褐衣装扮的侍卫立刻上前,将秦漫给押到了皇甫正身边。 对于挣扎的秦漫,他们采取了强押措施,而对于那些企图阻止他们的女人,他们则毫不留情的以脚踹开。 等到秦漫被押到皇甫正面前时,皇甫正一把抚住了她的脖子,冷笑道:“几十万大军?几万兵马?你以为联会怕么?联要是怕他们,就不会装傻充愣,让他们对联麻痹大意了。要不是这样,联怎么有机会将你们这群人全部抓在此地呢?哈哈蜘…………” 秦漫差点窒悬,却仍然不服输地说道:“你、你就算杀了我们……也、也是一死!” “对,朕确实只有死路一条。“皇甫正猛然松手,他并不想真的掐死她。他阴沉地笑了!”不过朕是皇帝,朕会有很多人给朕陪葬。”… “那你就杀了我们,我们绝不求饶!“秦漫此时突然觉得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她下意识地觉得这个男人已经疯了,她不知道她们这些人落在他手中,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杀了你们未免太便宜了!“皇甫正抓住她的头,迫使她脸朝向她,而后重重的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离开时狠狠的咬了她,随即鲜血流了出来。 “你混蛋!不要碰我!“秦漫又惊又怒,一脚便踢向他,谁知却被押住她的侍卫绊住了,没法再动弹口她全身都开始颤抖,现在她落在了皇甫正的手里,就算他要一千个人强*奸了她,她也是无力反抗。 不,不行,纵然她不是古代女子,可她已经心有所属,而且她的儿子正眨着眼睛看着她呢。秦漫淌下了眼泪,她不能受辱…… “想死?“皇甫正一把捏住了她的牙关,阻止了她咬舌的动作。他另一手大力一挥,顿时便有侍卫上前将尤娥太一行人团团围住。而后又有一批侍卫带了两个人出来,一个是老太太,一个是尤老爷。 皇甫正冷笑道:“秦漫,你若敢死,联便让这群人生不如死,用一千种一万种酷刑来对付他们。联劝你……最好相信。”说罢,他松开了手。 “老太太,父亲……”秦漫含着泪,痛苦地唤道。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尤老爷是被逼的。看尤老爷那满脸不知所措的模样,压根都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事。这个男人疯了,他真的疯了,她该怎么办? 皇甫正看着尤老爷,温和地笑道:“爱卿,这出戏如何?联还要多谢爱卿帮忙啊,否则以联如今这点暗卫,实在是难以从尤子君手中将她们夺过来。“ 尤老爷哆嗦着嘴唇,好半晌才开口问道:“皇、皇上……这、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皇上怎么会杀了这么多人?这满地鲜血…… “你儿子造反,抢了联的江山,联自然要抢了他的女人了。”皇甫正哼道:“联本来想杀了你们,不过转念一想吧,没有你们,联如何控制得了奏漫?所以你们最好乖乖的,因为你们每个人的命,都是互相关联着的。你们每不听联的话一次,联就在你们面肃杀一个人。 “什么?子君他造反?不不不,皇上,这一定是误会啊,冤枉,冤枉啊……”,尤老爷立刻跪了下来,大呼冤枉。 秦漫忍不住说道:“父亲,您别跪他,他已经疯了。不过他说的没错,夫君手上有兵马,他很快就会现我们被劫,很快就会前来救我们的。”她深深地相信这一点,因为护送她们的人都已经死了,没有人回去报信,尤子君一定会现异常,他也一定会来救她们的。 “秦漫,你别天真了。”皇甫正嗤道:“尤子君他现在自顾不暇,哪儿功夫来救你们?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城外几十子大军今日一齐攻城,联想……过不了子时,大军就会破城门而入,到时候我们便做一对鬼鸳鸯,你看如何?” “呸!谁要与你做鸳鸯?卑鄙小人!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把戏对付女人,难怪会国破家亡!”秦漫就着之前被他咬破后流的血,吐了一口血水在他脸上,不屑的说道。 “没关系,你不愿意也罢,总之等尤子君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是联的人了,哈哈蜘……,“皇甫正想到尤子君那铁青的脸,禁不住再一次放声大笑起来。那怎是一番快意可言啊! “你卑鄙!下流!无耻……,“秦漫又惊又怕,愤怒的骂道,可很快地就被皇甫正使眼色让侍卫用布团将嘴给塞住了。她只能怒瞪着皇甫正,恨不能录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皇甫正的视线在人群中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簌簌抖的许姑娘身上。他像是现了许姑娘的害怕,但他却并不急着开口,只是冲她招了招手。 许姑娘脸色惨白,她知道这一次是死定了,她背叛了皇上,皇上绝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还不过来?要联派人绑你么?”皇甫正轻蔑地说道:“你有胆量背叛联,怎么现在却害怕得犹如受了惊的白兔一般?乖乖的过来,联会让你死的好受一点。“ 许姑娘一阵黯然,心知是躲不过今日这劫难了。她一咬牙,偷偷的从袖口里拿出了一根暮子,那是她今早见着这根菩子是少爷送给她的,便揣在了袖中,想带来尤府的。 暗暗的攥紧了玉慧,许姑娘一步步的朝皇甫正走去…… 第二百三十二章:开始身心摧残 皇甫正看着她朝自己走近,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这女人他往回可真没现竟然还是个不怕死的。 许姑娘走到皇甫正面前,意外地现他毫无防备地还朝她走近了两步。她立刻不再犹豫,举起玉菩便朝他心窝子扎去口但这仍是她爱过的男人,她在见到玉筹触及他衣衫之时,忍不住闭上了眼。 没有预期丰的嘈杂,许姑娘还来不及确认是怎么回事,便已经被皇甫正身旁的暗卫一脚踢飞了。 许姑娘倒在不远处的地上,吃痛地吐出一口血,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完好无缺的皇甫正,喃喃道:“怎么可能……” “无知妇人!“皇甫正嫌恶的弹了弹胸口衣袍上的小洞,嗤道:“你在联身边呆了这么多年,难道忘了联有金丝软猬甲防身么?“他方才若不是察觉到她攻击的地方是他心窝而不是脖子,他早就出手了。 许姑娘一怔,继而惨煞道:“是我太粗心了……你杀了我吧。” “原本是想杀了你,不过联身边这位美人儿似乎不是很赞同。”皇甫正朝两名押着秦漫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两名侍卫立刻将秦漫捆了个严严实实,交给了皇甫正。而后,他笑着将秦漫口中的布团扯了下来,果然听见她大骂。 “皇甫正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别拿女人出气!“秦漫一口闷气堵在胸口,终于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出了血。 皇甫正脸色似乎微微变了变,不过他仍旧是再度堵上了秦漫的嘴,而后朝许姑娘说道:“你瞧,她不同意联杀你,所以……联改变主意了。” 许姑娘自然不会相信他会好心到不与她计较的地步,她捂住胸口,问道:“你想怎么对付我?我不想求你,只想你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让我有个痛快的死法。 “不不,联不会让你死的。反正你也就是个婊子,依联看……不如你陪联这几个手下乐几场吧。“皇甫正深知女子最爱惜名节的道理,残忍的挥了挥手:“你们三个,给联好好的宠幸她。“ “是,皇上。”被点到的那三名暗卫,面无表情的朝许姑娘走过去。 “唔……唔……“秦漫挣扎起来,不断的抗议。这男人简直是个禽兽!他根本不把女人当女人,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这么多人面前对一个弱女子做出这种惩罚? 只不过皇甫正根本不理会她的抗议,微笑着看那许姑娘的衣衫被三名暗卫撕碎,而后进行惨无人道的蹂躏。他一把将秦漫搂在怀里,阴侧恻地说道:“这就是背叛朕的下场!许凤婷,你可千万别死,你要是死了,这里的人可就都惨了。” 没有人忍心去看许姑娘的模样,在场的人好多都忍不住出了轻微的抽泣声。持别是同为女子的女人们,都无法想象若此刻遭受蹂躏的是她们,她们会不会疯掉,会不会咬舌自尽。可偏偏,这皇甫正还在威胁着*……, 令人羞耻的**撞击声不断的在院子里回响着,秦漫开始麻木,她也不再反抗了,闭着眼睛任泪水哗哗的流淌。尤子君,你在哪里?如果你再不来救我,我就是下一个许凤婷了…… 然而这种声音听在皇甫正耳里却非常的让他有快感,他也极其享受许凤婷那咬牙忍受屈辱的模样,他揽住秦漫的手微一用力,使得她更加靠向自己,而后说道:“秦漫,你想知道联是如何一步步安排到今天这个局面的么?” 秦漫一个劲的摇头,她不想知道,她一点也不想知道,她更不想跟这个禽兽说一句话!哪怕一个字,她都会觉得脏了她的口,会使她永不生! “不想听,联也要说给你听!“皇甫正的手摸着她的脸颊一遍又一遍,缓缓叙说:“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吕皓会死吧?那自然是联派了死士弓箭手前去,只夺吕皓之命不顾其他了。你也一定很奇怪为什么秦天一去不复返吧?那自然也是联养在那几十万大军中的奸细怂恿而致了。你更加奇怪为什么联会将全城兵马都交给尤子君吧?那自然更是联麻痹他的手段之一罢了。” 秦漫不想听他废话,但那些话还是自动的钻入了她的耳朵,让她的心生疼。尤子君说一步错,满盘皆输,可他们冉止错了一步啊……, “为了使你们相信,联可是牺牲了从小看着联长大的刘公公呢。不过若不是联假意相信秦青,让秦青出手,你们又怎么会相信联真的是万念俱灰了呢?“皇甫正笑道!”不过你们都没当过皇帝,不知道皇帝其实都是怕死的,所以每个皇帝都会培养一批死士。这批死士只忠于皇帝一个人,他们没有是非观念,没有常人情感。你瞧,联现在不就是靠着这批死士来对竹你们么?“ 秦漫顿时更加绝望了,原本还想着趁机挑拨这批侍卫与皇帝每关系,劝这批侍卫离开皇帝投奔明主的,现在看来也不可能了。 “至于你们收到的那封信嘛,只不过是联拜托联的爱卿,邀你们前来叙旧罢了。“皇甫正一把将秦漫抱了起来,低头看着她说道:“爱妃,陪联就寝吧。” “唔唔唔……“秦漫奋力挣扎,四肢并用,怎奈女子力道不如男子? 一侍卫匆匆来到皇甫正面前跪下:“启禀皇上,尤子君带了大批兵马前来,立刻便要到尤府门口了。 秦漫惊喜万分,他果然赶来救她们了!刚刚老府生的一幕,定有人瞧见了,所以才及时向尤子君禀告了。 “哦?来得这么快?“皇甫正停下脚步,转身说道:“那好,按照之前的计策行事,动作给联快一点!“ 奏漫惊疑不定地看着皇甫正,他想做什么?他似乎早预料到尤子君会来?他们之前的计策是什么?一连串的疑问在她脑海里浮现,但却苦于口被堵住而无法说话。 只见院子里的侍卫们迅的动了起来,手里均拿着黑布袋,在尤府的下人中选了十几名出来,用黑布袋将他们从头到脚蒙住。之后侍卫们分别在这十几名下人身上贴上了大字条,上书:夫人、老太太、父亲、母亲、姨娘等等。 接着,侍卫们均捉了一个下人在手中,踏着先前已经架好的木梯,亮晃晃的大刀架在了手中下人的脖子上,将他们分别带上了尤府院墙的墙头,每隔一丈远的在墙头上站好了。 皇甫正再次扯掉了奏漫嘴上的布团,笑道:“怎样?联的计策还不错吧?”他相信以秦漫的聪明,不可能看不出他想做什么。 “你简直卑鄙透顶!“秦漫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斗不过尤子君,你就用这种办法来折磨他!你想让他以为这墙头上的都是他的家人,你要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你实在太卑鄙了!你不配当皇帝,你也不配当男人,不,你连人都不配当!!!“ 很显然地,皇甫正是要让尤子君判断不出哪个是真的家人力而他这么做的目的正是要警告尤子君:只要尤子君敢轻举妄动,那么墙头上的侍卫就会杀掉手中的人。 “骂的好,那我们就看看他的反应到底如何吧。“皇甫正堵上她的嘴,再次一挥手,那些侍卫便分别将院子里的人绑了起来,又分别堵上了他们的嘴,避免他们开口给尤子君报信。 冷霜给皇甫正搬来了椅子,皇甫正便气定神闲地抱着秦漫在椅子上坐下了。嗯抱这个女人很久了,不过一直看在是臣妻的份上没有动手。既然尤子君想夺他的江山,那么他就只好霸占了尤子君的妻子了。 据所有眼线传递的消息,尤子君对秦漫非常的疼宠,甚至于有了秦漫后没再碰过二个女人。痴情到如此地步,就连他皇甫正也自叹不如啊!所以说,当尤子君现秦漫已经被他碰过之后,必定要狂的。而以秦漫的性格来说,她恐怕也无法再呆在尤子君身边了吧? 皇甫正得意地笑了笑,那几十万大军他根本不怕,只要反间计成功,尤子君一死,群龙无,他们还能翻天到哪里去?到时候他赏赐几个爵位给他们,他们还不都乖乖的听话顺从于他? 江山、美人都到手了,他皇甫正可谓是什么也没输。反观他尤子君,是一败涂地,赔了夫人又折兵啊,哈哈哈……, 不一会儿,侍卫来报:“皇上,尤子君将尤府围住,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好,这里就交给你们,联要去跟美人儿温存了。“皇甫正大笑着站起身来,将秦漫继续抱往内院。 所有的人都愤怒的看着皇甫正,奈何全部被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漫被皇甫正抱往内院,而他们却无力阻止。 “冷霜,还不跟过来?“皇甫正紧紧的将挣扎的秦漫困在怀里,脚步一顿朝冷霜命令道。 “是,皇上。”冷霜便在一片仇视的目光中,转身跟了上去。 第二百三十三章:孤男寡女 “我要强攻。” “不行,少爷三思!皇甫正现在已经疯了,我们根本不知道这墙头上的人是否真是少夫人她们,万一……“ “你知道什么?!!皇甫正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漫儿落在他手中,会有什么下场?!!” “少爷真的要为了少夫人一人牺牲全家性命,甚至全城百姓的性命吗?少夫人也许还可以活下去,可少爷要是真冲进去,那少夫人就一定没命了啊……,“ 尤子君颓然退后了几大步,身上的铠甲哗哗直响,他猛地将手中长枪插入地中好几尺,满心悲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说过会保护她的,可他为什么不敢进去?他要她死,还是要她生?他到底该怎么做啊………… 冷莉见一向冷静的尤子君方寸大乱,也忍不住有些心急。现在是前后夹击,她虽然知道他心中的痛与恨,可是心一没办法啊。 “有的时候,人必须做出牺牲,少爷经常这么教导我们,怎么现在少爷就不明白了呢?”冷莉冒着被尤子君重责的危险,铿锵有力地说道:“皇甫正的居心,我们谁都清楚。他只不过是想以少夫人来让少爷痛苦,如果少爷真的爱少夫人,那就不应当输!只要少爷不在乎少夫人的这一段委屈,日后好好疼爱少夫人,少夫人只有感激的份,又怎么会怪少爷呢?属下认为,活着比什么都好,请少爷想想吧。“ 尤子君紧紧的握着深入地面的长枪,额头上青筋直冒。不,他在乎!他没那么伟大,他痛恨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碰一下!他也相信,漫儿同样在乎,因为她是他的夫人,她是他孩子的娘!可是伽……,真的要让她死吗?要让尤府中所有的家人都死于非命吗? 冷莉急了,忍不住大声吼道:“少爷绝不能放弃!少爷请想想,如果少夫人真的不甘受辱,她必定会寻死。只要少夫人寻死的消息传出,属下绝不再阻拦少爷冲进尤府杀个痛快!可是在少夫人没死之前,少爷无权决定少夫人的生死,属下就算拼得一死,也要拦住少爷!”说完,冷莉重重的跪了下来。 而其他尤子君手下的心腹,见此情景也都纷纷跪了下来,齐声叫道:“请少爷三思,少爷三思!” 殊不知,冷莉这番话在尤子君起了另外一种作用。尤子君惶恐起来,他既不愿秦漫死,也不愿秦漫受辱口但按照冷莉的说法,秦漫要么忍辱偷生,要么为保名节而死。所以一时之间,他心痛如绞,竟不知自己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走到今天这一步。 冷莉则是在心中嗟叹,果真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啊…………想当初那个意气风,带领着这么一大批人与皇帝老子抢江山的英雄,如今却只因为一个女人而沮丧到如斯地步。 但此时已经不是她嗟叹惋惜之时了,她心里十分清楚,要让尤子君重新站起来,就只有借助秦漫在他心中的地位。所以她压下了激动之情,轻声劝道:“少爷,其实事情并非到了完全绝望的地步。少夫人聪明过人,就算是面对皇甫正,想必她也有办法脱身的。如果少爷现在就放弃了,那么少夫人万一从尤府出来,却要再一次面临大军破城的死亡,少爷岂非是辜负了少夫人?” “对,漫儿她没那么容易放弃。“尤子君霍地站了起来,拳头握得死紧,心中豁然开朗“,我想起来了,慈云大师曾说过,我和漫儿之间还有一次大劫。而这次劫难的通关钥匙,就在漫儿身上。慈云大师不会骗我的,绝对不会,他是高人,他说漫儿没事,就一定会没事。慈云大事不会骗我的……” 冷莉别开了眼,竟也微微羡慕起秦漫来。女子一生能得一个男人如此深情对待,越生死,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哪像她们……她压下心中感动,说道:“少爷,那么就开始对敌吧。“ 尤子君顷刻间恢复了之前的气势,用力将长枪自地下拔了出来,扬手一挥,沉声说道:“下令:出箭阵!”说罢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紧闭的尤府大门,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城门走去。 “是!”将士们精神抖擞起来,瞬间燃起了希望,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一万支毒箭,只等少爷一声令下了。如今少爷下令,那么城下那几十万大军很快就要染上像瘟疫一样的毒,到时候他们就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了。 再此时尤府静宁院内,皇甫正将秦漫抱进了原先秦漫在尤府所住的房间,放在了床上。他命人在外看守着,接着便关上了门走向内室的秦漫。 秦漫双手双脚被绑,但仍然奋力的缩到了床角,心中难免惊惧。皇甫正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想侮辱她……,但此刻她不出声音,就连仅有的一点口才也排不上用场了,只能缩在床角落里,戒备的看着皇甫正。 皇甫正却没靠近床,只是坐在了床前不远处的桌边,喝了一口水,而后才看向秦漫道:“想说话么?”他当然知道这个女人嘴巴很甜,死的都能被她说成活的,就如同她方才的味道一样,很甜很甜。只不过,这一回她要想用这个方法逃过他,怕是没有这么容易,但他会给她一个机会。 “唔唔。“秦漫急忙点头,只要能开口说话,总算好过这样是个哑巴。之前看了许姑娘被蹂躏的惨状,她是愤怒了,不想跟皇甫正说一句话。但现在她明白了,实力悬殊,她不该走上最傻最笨的一条路。 “好吧,联也不喜欢跟不开口的你说话。“皇甫正面带微笑走过去,扯下了她嘴中的布团,神情平静得很,仿佛跟之前那个暴戾的帝王毫无关系。接着,他便在床边坐了下来,隔秦漫约三尺远。 “绳子能解开么?“秦漫觉自己双手因为被反绑的缘故,襟。已经微微敞开,急忙将双腿屈了起来,以挡住皇甫正的视线。双手有些疼,另外她也想放手一搏,看能否将近在咫尺的皇甫正给挟持住。 皇甫正蹙眉,喝道:“不要得寸进尺!你以为联看不出你恨不得杀了联么?“ “好,不解,不解。”秦漫张忙妥协,她真担心他扑过来,霸王硬上弓。等他神情稍缓之后,她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除了许姑娘之外,其他人都没受伤吧?“ 对于许始娘,她确实是无能为力的。毕竟许姑娘是皇甫正的人,本来就是尤子君的眼线,而后背叛了皇甫正,投靠了尤子君----所以说,许姑娘跟皇甫正有私仇匕而她,没有权利阻止皇甫正去报这个仇。 “没有。只要你乖乖的从了联,联就保证他们毫无伤。”皇甫正又笑道:“也许,等尤子君战败之后,联还可以饶了他们,也饶了尤子君。当然了,这得看你的表现了。” 秦漫顿时脸色有些白,说来说去他还是不肯放过她。她按捺住心中怒火,好言相劝道:“皇上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又是当世明君,怎能要挟一个平民女子呢?何况我已经是嫁了人的女人,甚至还是一个母亲,皇上又何必……” “笑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联要一个女人有何不可?你知道你母亲秦倩柔的故事么?她就是被你爹抢来的,她也不是什么清白身,可你爹照样爱她到骨子里。你爹可以,联也可以。”皇甫正嗤道,他若是在乎这个,他就不会处心积虑以秦漫来对付尤子君了。而得到秦漫,既可以满足他长期以来的思念,也可以击溃尤子君的心防,何乐而不为? 秦漫吃了一惊,他竟然连这个都知道?!看来,他果然是深藏不露许久了。只不过他深知那几十万大军的厉害,所以才要让吕皓和尤子君的误会更加加深,在知道尤子君要跟吕皓解除误会之时,又将吕皓给杀了。唉,也许一开始她就应该劝说尤子君,先将皇宫占领,直接亮出皇甫锦这张王牌倒好了。 “可是,我爹抢了我娘是因为那个男人对我娘不好,而我夫君对我一片深情,皇上如此手段拆散我们夫妻,是否也有违圣贤之道?”她希望这皇甫正跟其他人一样,被圣贤书给绑死,虽然这只有零点零几的几率。 皇甫正没理会她的答话,只是脱鞋上床,慢慢的朝她靠拢。 “你做什么?你下去!”秦漫换了个方向,往一旁躲避,愤怒地斥责他。 皇甫正微微一笑:“你以为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联还会跟你谈什么君子坐怀不乱么?”他一把将秦漫拉进怀里,轻抬她的下巴问道:“联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好美?” “我已经是残花败柳,天下比我美的女人多了去了,你放过我吧。不然,你杀了我吧。“秦漫试图以膝盖撞他,却被他以双腿夹紧,顿时愤怒的红潮布满她的脸颊,然而看在皇甫正的眼里却别有一番风情。 “啧啧,真走动人啊,……”皇甫正猛地低头,朝她的唇凑过去…… 第二百三十四章:**?? 秦漫还没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总会在办公室看着帅哥流口水。她也曾看着电视上的接吻镜头很是羡慕,总觉得被帅哥亲吻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最起码对于当时没有男友的她来说,是很美妙的。 她的性格比较内敛,因为工作关系也不愿交什么男友,免得嫉妒之人说她借歪门邪道上位。所以除了有一次被一只肥得像猪的老板强吻,便再也没有亲吻的经验。 而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不可否认从一开始尤子君就让她心动了。那样风度翩翩,那样温柔多情,她甚至数次陶醉在他的亲吻之中。而现在…… 她自内心的厌恶皇甫正,厌恶他的亲吻,不止是因为他叫人蹂躏了许姑娘,让她看到了那样肮脏的一幕,也不止是因为他威胁了她和这么多人的性命一一而是因为她只想被尤子君一个人碰,除了尤子君以川、的男人碰她,她会觉得恶心。 数次偏头未能成功,她索性狠狠的朝他伸进来的长舌咬去。只可惜皇甫正迅的退开去,一把捏住了她的脸颊,云淡风轻地说道:“联知道你不怕死,不过你怕俐1子死在你面前么?或者,你要联先拿你的公婆开刀?还是那尤家的老太君呢?当然了,你也可以咬断联的舌头,不过联的那些忠心耿耿的暗卫,一定会想尽办法的凌辱这尤家所有的女人。关于这一点,联平日里可没少教他们。” “你……真卑鄙!“秦漫瑟地撇开头,挣脱了他的大手,微微的喘气。看来,尤子君是救不了她了。有墙头上那些似真似假的人质,想必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的。 皇甫正轻轻刮着她的脸颊,无所谓地笑道:“怎样?心甘情愿让联吻一番,联放过他们?联保证,今日绝不动你。” “只是今日?你真无耻!”秦漫骂道。 皇甫正再度将她揽紧,笑道:“只是今日,如果你想要联现在就宠幸你,联也不反对。” “你……随你!”秦漫闭上了眼,无奈地答应了他这个无耻的条件。不过是一个吻而已,她拼命的在心底安慰自己道。 皇甫正有些着迷地看着她闭眼时的风情模样,竟觉得她连生气时都比他所见过的任何女子要好看,要让他心动。他再一次吻了上去,逐渐撬开她的唇,勾引着她的小舌口他将她抱的很紧,刻意的让她挺立的双峰抵着他健硕的胸膛。借着这个火热的吻,他肆意的摩擦着她的胸脯,也急欲探索到她口中所有的甜蜜。 秦漫忍耐着,忍耐着那股咬死他的冲动。另外,还有一种缺氧的感觉,因为他的吻越来越霸道,越来越重了,几手令她窒息。 之前的承诺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再也等不了往后再窥探她身躯了,皇甫正狠狠的将她压倒在身下,急切而粗暴的凌虐她的红唇。他的手也快的覆上了她胸前的柔软,隔着衣衫大力的揉搓,因那种心理上的刺激而粗喘不已。此时他的另一只手也爬上了她的腰,企图将她腰间的带子扯开。 “王八蛋!“秦漫狠狠的咬了他一口,见他吃痛离开才骂道。她愤怒地看着他吼道:“不是说只是一个吻?你的手在干什么?“若不是因为那么多条性命在他手上,若不是因为那群誓死对他效忠的暗卫,她一定会咬断他的舌头,让他从此不能再开口说话! 皇甫正站起身来,阴沉的看了她一会儿,偏头吐出了。中的鲜血。等到嘴里不再流血之后,他才转身去桌边倒了一杯水,优雅的秋了漱口。 秦漫不知他会如何对付她,顿时有些懊悔冲动之余咬了他。只是若这么展下去,她不**才怪。所以,她也不得不咬他。 见她又退往床角,皇甫正笑了笑,忍住舌痛说道:“放心吧,胀不怪你,也不会伤害你想保护的那些人。不过联改变主意子,联决定收回刚刚所说今日不碰你的话,联今天就要你。”说着,他站了起来。 “你别这样,就算我求你了。”秦漫越觉得他笑的可怖,忍不住哀求道。 “可惜了,像你这样与众不同的女人,到了这个时候也要求联。”皇甫正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联以为你很聪明,应该知道你从此就是联的人了。你应该想着如何伺候好联,以求保护那些人的贱命。” 秦漫流下泪来,因为她见到他已经开始褪衣。她自然不是失了贞节就要自杀的女人,可是……从今以后,她和尤子君就再也回不到从拼了…… 皇甫正仅着内衫,却从怀里掏出了一颗药,咚的一声丢进了他之前喝过的水杯中。接着他端起水杯,转身朝秦漫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还摇晃着手中的杯子。 “那是什么?”秦漫拼命的躲,见他往什么方向来便朝相反的地方躲。 “没什么,一颗能让你听话的药而已。来,乖乖喝了它。”皇甫正很轻松的将她提到怀中,以腿夹住她的腿,而后环绕住她的脖子,捏住她的双颊迫使她的嘴张开,慢慢的往她嘴中倒水。 “和……,要……我……不喝……”秦漫拼命挣扎,却哪里抵得过他的力道?转眼间,她便因为他捏住了她的鼻子而剧烈咳嗽起来。而很快地,凉凉的水也顺着通道下了肚。 她一阵绝望,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让女人听话的会是什么药了。没过多久她便领教了这药的厉害,逐渐的四肢无力,眼前的景象似乎也模糊起来。 “谁让你不听话呢?联不喜欢你这么凶悍,联喜欢听话的……温柔的……乖巧的你……”皇甫正丢掉了杯子,缓缓将她放在了床上,接着温柔的解开了她手脚上的绳子,替她有些淤青的地方轻轻揉捏着。 “不要……不要碰我……“此时的秦漫竟连说句话都如此艰难了,但她仍然喘着气命令道。 很显然地,这种命令对于皇甫正来说,根本没有作用。而秦漫也没有想到这药如此厉害,她想反抗,想逃走,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皇甫正将她的手抬起,接着骤然松开,见她的手软软地重新落在床上,便笑了:“你看你连手都没办法抬起,还在想什么逃走呢?放心,联会好好疼你的。” 皇甫正说完便不再犹豫,上了床放下了床幔,一点一点的录去了秦漫的衣裳,大手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游走。点点温柔带着霸道的吻也落在了她的唇上,颈项上。 秦漫的意识还有些清醒,她感觉到金身都在另一个人的掌控之中,而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的面积越来越大,她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个男人录了个精光。那深深的绝望让她难受,头昏昏沉沉的更是让她想吐,眼泪借着不再清醒的意识通通流了出来,她的胸脯急的起伏着,因为哭的伤心。 皇甫正覆在她的娇躯之上,颇有些心疼地替她擦着眼泪,轻哄道:“哭什么呢?联也不是不好。你知道吗?联爱慕你很久了,不比尤子君爱得少。“ 她不要他的爱,她不要啊……,秦漫心中有一个声音在拼命的呐喊着,却连眼睛都没办法睁开了。 皇甫正紧紧的抱着她,有些苦痛的埋在她颈项间,倾诉道:i,联见过你的母亲,联一直想寻找一个与她一样,不因为联是皇帝而靠近的女人。联想要一个女人真心的来爱联,而联也爱她,爱到连江山都不要的地步。“ “当联一眼看到你的时候,联并不觉得你就是联要找的女人,因为你当时伪装起来,将你所有的风华都遮住了。直到后来见到你清丽的容颜,联才恍然现,你简直跟秦倩柔是同一个类型的女人。你不因联是皇帝就阿谀奉承,你哄骗联的每一句话都是有目的的,你只不过不想联脾气责罚他人。后来更知道你就是秦倩柔的女儿,联便再也无法放开你了……” 秦漫眼角还有泪不断逸出,但神智已经只剩最后一丝了。皇甫正的话逐舜的不清晰了,她也逐渐的丧失了反抗的意识。 “你知道的,联不是个昏君,联还知道臣妻不可夺的道理,所以联拼命忍耐着想得到你的冲动。”说到这里,皇甫正傻傻的笑了:“谁知道被联现尤子君造反了,哈哈蜘……,你说,既然他想要联的江山,联怎么会放过他的女人期何况这个女人,也是联渴望了许久的。就算只是让你静静的待在联身边,什么也不做,联都高兴。真的,秦漫,联真的很爱你。” 他低头不停的吻去她的眼泪,不停地重复道:“联真的很爱你,联从来没有想一个女人想得疯过,联不能没有你在身边,联真的很爱你,联真的……“ 秦漫的最后一点意识被抽空,歪头昏迷了过去。昏迷前,她心中最后一句话是:子君,我再也不能跟你长相厮守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逆来顺受 热气蒸腾地房间内,摆放着一个大浴桶,浴桶中是昏迷得秦漫。 月成正一边哭,一边轻柔的给她家少夫人洗刷身体。她不敢想像少夫人醒来,看见身上的这些瘢痕,会伤心成什么模样。所以,她找尤姨太要来了上好的活肤膏,好让这些瘢痕快些散去。 过了一会儿,月成担心秦漫着凉,便想出门去唤两个丫头将秦漫从浴桶中扶起来。正待她起身要离开之际,却听浴桶中的女子说话了。 “不要叫人,让我再多泡会儿。”秦漫的声音有些沙哑,她仍然闭着眼睛,其实她前一刻便醒了。只不过她不想太早面对,所以才一直没有睁眼,仿佛不睁眼,这就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月成惊呆了,原来少夫人早就醒了。她急忙蹲下来,可看着秦漫的样子,她什每话也不敢说,只敢蹲在浴桶边,将拳头塞在嘴中避免哭出声来惊动了秦漫。 当那个残暴的皇帝命侍卫松开她的绳子时,她还不知生了什么事,随即便被侍卫带到了这里来。接着,那皇帝便命她准备热水,给昏迷的少夫人沐浴,清洗身子。更可恶的是,当她和两个丫头抬来了浴桶,给浴桶中倒满了热水后,那皇帝竟然不顾她们在场,亲手抱了少夫人,放进浴桶之中清洗! “哭什么?我又没死。”过了好会儿,秦漫懒洋洋地仰头,睁开眼看着屋顶的横梁,对月成说道。算了,也许慈云大师说的没错,这次大劫过不去,她注定是要和尤子君劳燕分飞,永生永世不再相见的。 月成惊异地看着面前的少大人,少夫人不会是受刺激过大,接受不了吧? “扶我起来吧。“秦漫朝月成伸出手,并且还微微笑了笑。紧接着她便在月成的帮助下踏出了浴桶,让月成替她将身子擦干,而她便随意的瞟了一眼铜镜中不甚清晰的身躯。上边红痕淤青遍布,想必也是那狗皇帝的杰作了。不过他若想以此打败她,实在是失策了。 “月成,以后就当我改嫁了吧,不要再哭,也不要再去与皇上作对了,知道么?“她之前便见到月成左脸有些红肿,想必是见到她受辱后与皇甫正起了冲突而被皇甫正掌捆的,于是便吩咐道。她不希望月成触怒皇甫正,因为那男人是个疯子,月成讨不到好处。 “可是……”月成抽噎着给她套上衣物,说道:“少夫人喜欢的是少爷啊,何况少夫人不管小少爷了吗?少夫人放心吧,奴婢一定会找机会杀子那狗皇帝,替少夫人报仇的。“ “是吗?联例要看看你如何杀了我。”话音刚落,皇甫正便出现在屏风前,一把推开了月成,将秦漫搂在了他怀里。 秦漫见他脸色阴沉,急忙说道:“月成她是我从娘家带出来的,情同姐妹。再说她对我忠心耿耿,她不是尤子君的人,我不准你伤害她。” 皇甫正啄了啄她的唇,笑道:“好,你说什么,联都听。”说罢他冲月成挥手道:“你下去吧,在门口候着等联传瑰“ 月成收到秦漫的眼色示意,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福了福身:“是,皇上。”她一边朝外走,一边腹诽道:狗东西,还真以为你还在皇宫呢!等到大军破城,看你还得意什么!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 皇甫正听见门被带上的声音,便接着秦漫在床边坐下了,颇有些奇怪的看着她道:“秦漫,联觉你今日有些不同。”按理说,她应该看着他哀怨的流泪,或是恨恨的骂他,再不然就是恶狠狠的打他。不过,她却似乎平静的很,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啊。 秦漫淡淡一笑:“什么不同?你想看我怎么表演?一哭二闹三上吊么?对不起,我做不到。“ 皇甫正一怔,继而大笑道:“哈哈哈……,说的没错,你要是那样的女人,联会烦了你的。”当然,他只是不肯在她面前示弱。事实是,不论她怎样,他都会想办法哄得她开心为止,哄得她接受他为止。不过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 “你不会打算一直把我关在这里吧?“秦漫皱了皱眉,因为身边男人的笑声很刺耳。 “不会,联当然允许你出去走走。“皇甫正松了。,但紧接着又说道:“不许出尤府,其他地方随便你走,联在尤府各处都安排了暗卫,你最好不要想一些有的没的。” 秦漫低头笑道:“都说皇帝多疑,看来果然没错。 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自然不可能回去尤子君身边。即使我想,他也不会要我,你说对吧?既然如此,你又还担心什么呢?难道你认为我能把你这此暗卫全都杀掉,包括你在内?如果是,那么我迈挺高兴的,因为你实在太看得起我了。” 皇甫正越听越奇怪,忍不住抬起她的下巴,命令道:“看着联,告诉联你在想些什么?你为何会如此轻易的屈服?” 秦漫的表情有些无可奈何:“我就说你多疑,你还不承认。若你是我,你会选择跟皇帝作对么?就算我将你杀了又能如何?我再也回不去尤子君身边了,从此也会被骂作淫妇,一生抬不起头来。我自身倒是不打紧,但我还有一个儿子,我得为他着想,你说是吧?“ 皇甫正沉吟半晌,慢慢的放开了她,有些认同了她的观点。若按照她现在的想法,她的确不会再次投靠尤子君。他若一死,她也会万劫不复,看来他这一步倒真是走对了,幸亏他没有心软。 “所以呢,你若还继续当你的皇上,起码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我儿子。到时候我会托一户好人家,收养他,让他抛弃本来身份快乐的过日子。”秦漫笑了笑,继续说道:“至于我,你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只要不封我做什么妃子就成。 “哦?为何不要联封你为妃?“皇甫正有些讶异,既然她都决定抛开尤子君,跟在他身边了,她又为何不愿当他的妃子呢? 秦漫抬眼看了他许久,直看的他快要忍不住收回视线了,才说道:“我不想你留下千古骂名。“说罢她便转了头,看向了别处。 皇甫正身躯一震,心中竟有些动容了。她为了他着想?半晌后,他握住了她的手,说道:“联都依你,不过恐怕要让你等上一些时日了。” “怎么了?“秦漫按捺住心中激动,转过头来,表情平静且不解的看向他问道。 皇甫正审视了她的表情许久,才说道:“尤子君本事倒是大的很,不知从何时开始培养了一批弓箭手。这批弓箭手专射毒箭,现在城外的几十万大军许多人都像是染上了瘟疫,四肢无力,浑身抽搐。所以,大军停止了攻击,正在安抚溃散的军心,同时也在想治疗的办法。” 秦漫心中大喜,面上却微微讶异道:“他一向自诩君子,怎么会用如此毒计?他以前可是经常说,那几十万大军中也有他的兄弟呢,我真是没想到。不过你也说得太夸张了吧?就算他用了毒箭阵,那毕竟是几十万大军,怎么可能人人都中毒呢?我想,最多不过十来万中毒,那么剩下的强攻京城,也有十拿九稳的胜算啊。” 皇甫正便更加佩服她的巧心了,笑道:i,你说的没错,的确不过十五万众将士中毒。不过你没参与过行军打仗,不明白这军心的重要性。行军打仗中,军心占了很大的作用。现在尤子君所带领的人都是对他忠心耿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而城外那几十子大军现在没了吕皓坐镇指挥,已经被几名副将给瓜分了实权,所以此次染上病毒,加上感染的人几乎以每半个时辰数千人的度增加着,自然是军心大乱,不宜作战了。” “原来如此,我确实不懂行军打仗的。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看来尤子君一时半刻还不可能败下阵来。那么,我们岂非是要一直在尤府里等到他们分出胜负之时?“秦漫握了握皇甫正的手,笑道:“只怕尤府的米,不够我们吃的呢。“ 皇甫正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温暖,也笑道:“你不必担心,这个联早就准备好了,尤府里米粮充足,绝对够我们撑个三四月。对了秦漫,你打算怎么处置这尤府的人?“ 秦漫微微沉吟了片刻,答道:“如果你是真心问我的意见,那么我就直说。我觉得除了尤子君的生母和我儿可以留在府里之外,其他人都应该出府去。”她见皇甫正的眼睛眯了眯,依旧无所畏惧地继续说道:“因为留在尤府里的尤家人越多,你需要防备的人就越多。而实际上,以尤子君的孝顺,他最在乎的就是他的生母和他唯一的儿子,所以你想要捏住他的命脉,只要这两人足矣。其他人,都是多余且对你有害的。“ 皇甫正认真的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便颌道:“有理,不过待联想一想留下哪些人再说吧。联不以为,将他们全部赶出府是件妥当的事情,赶一部分无用之人出府还是可以的。“ “一切都听你的。“秦漫淡淡的笑道,紧接着被他吻了个正弃,便也没有反抗地任他亲吻。 第二百三十六章:休夫 出府的名单出来了,留在府里的除了秦漫和尤立砚之外,还有尤老爷与尤姨太,其他人则全数被赶出了尤府。当然,那刘婆子极会见风使舵,带着尤夫人向皇帝表忠心。结果皇甫正也让她们留了下来,却不是当人质,而是当了自己人。 皇甫正心中也有他自己的一杆秤,他知道刘婆子是刘公公的亲妹妹,自然也知道刘婆子与尤家的那点恩怨一叭刘公公早就告诉他了。所以,他是很放心的让刘婆子留下来的。 秦漫虽然帐恨刘婆子之极,却也不好太过明显怂恿皇甫正赶刘婆子出去。虽然她心里很清楚,刘婆子此刻出府只有被尤子君拿下的份儿,只可惜皇甫正要保刘婆子,她也就只能暂时忍耐了。 此时秦漫带着月成在老太太房外踌躇,未能下定决心进房去。她已经答应了皇甫正,将手中的休书托老太太转交给尤子君,所以她几乎能够预想得到,老太太会是什么反应。 月成心中也是难过不已,难怪以前经常听人说,国不平则家不宁。要不是现在起了战乱,少夫人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还在尤家做着高高在上的少夫人呢。她看了看身后的暗卫,低声道:“少知……,小姐,时辰不早了,待会儿老太太就要被送出府去了。” 秦漫听着因皇甫正下令而致使月成改的称呼,不禁苦笑了下。她叹了口气,示意月成推开门进去口而等她与月成到了里头才现,除了老太太之外,尤家长房所有姨太太甚至连尤老爷尤夫人等都在房里头。看来,定是皇甫正做的好事了。 房里所有人都将秦漫盯着,仿佛在看什么怪物一样。或许,还有少许人心中留有同情吧,不过那确实是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人。 秦漫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老太太和尤老爷的方向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而后挺直了腰板,说道:“老太太,父亲,我很高兴能做尤家的媳妇,能给尤家添个男丁口只不过现在我和夫君缘分已尽,天意如此,我也是无可奈何。” 老太太和尤老爷面面相觑,不知她要做什么。虽然他们也都怀疑那具生了什么事,但他们却都还没有确定,所以也并没有产生什么想法。 秦漫说到这里,便站了起来,将手中的休书交给月成,示意她送去给老太太,接着又说道:“这是我亲笔所写的休书,麻烦老太太此次出府见到尤子君后送给他。就说…………我已经不配再当他的夫人,请他忘了我,跟孙姑娘好好过日子吧。至于孙姑娘的心结,我已经另写一纸,就放在这休该如何对待孙姑娘了。” 众人看着她平静的神情,都大吃一惊。她居然休夫?难道她……,她真的被皇上…… 秦漫心中一涩,看众人神情大概都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她苦笑了下,说道:“其实应该是尤子君休我才对,只不过我不会再与他见面了,所以这夫妻之情还是由我来断了吧。再说这一仗不知谁胜谁败,最大的可能还是他败,所以砚儿我就留在身边了。将来,我会拜托一户好人家收养砚儿,请你们放心。“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不能将你自己的错误延续到孩子身上!”老太太顿时怒不可遏:i,砚儿是我们尤家的子孙,怎能送给其他人家收养?倘若子君真是打了败仗,那我们尤家人与他共存亡,绝不忍辱偷生!“ “说得对,我们要和子君共存亡!”尤老爷也激愤起来,没想到一直中意的儿媳妇居然在这种时候休夫,而且还是被其他男人玷污之后休夫,亏她有脸! 月成看不过眼了,反驳道:“你们让我家小姐怎么样?她只是个弱女子,她根本没有能力反抗!何况要不是看在她的份上,皇上会放你们走吗?!你们不仅不感恩,反而责怪她,你们真是狼心狗肺!“ 去他娘的尤家,她家小姐在尤家受够了!现在是那个狗皇帝强迫小姐的,小姐也是受害者啊?这些所谓的当家人斗不过皇帝,就挑软柿子捏!她真是气死了,她恨不得拿刀砍了这群道貌岸然的家伙! “住口,月成。“秦漫喝道:“老太太说的没错,的确是我的错。”以这个时代的观念来说,她的确错了。只不过,就算遭天下人辱骂,她也依然会坚持下去,直到目的达成。 那个跟潘姑娘截然不同的一直唯唯诺诺的潘姨太,此时突然小心地说道:……若是我,会在被玷污之前咬舌自尽的。”…一 秦漫身子一震,凌厉的视线便看向了潘姨太,见她一抖后便轻狂地笑道:i,没错,若是你的话,你死了,现在这里的人全都死了。我并不以为我做错了,因为我不是人尽可夫的女人。随便你们怎么想,总之该留下的就留下,不该留下的就出府去吧。我往后也不再是尤家的媳妇,无须听你们指责。” 说罢,她便忍住心头的伤痛,转身朝房外走去口而屋内此起彼伏的难听话灌进她的耳朵,却只是让她摇头苦笑而已。早该料到是这种结果,不是么?既然选择了,就不要后悔难过了*……, 秦漫拐了个弯,却见皇甫正在庭院里赏花。她在心中冷笑一声,只怕是方才偷听了才会在这儿的吧。不过她也不揭穿,径直走到他身边,说道:“人与人之间就是这么回事儿,当所有人都辱骂我的时候,我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而这,都拜你所赐。“ 皇甫正心中升起一股怜惜,继而握住她的双肩,郑重地说道:“等联重回皇宫,一定不再让你受委屈。谁敢再骂你,联就砍了他的头!” “杀得了一两人,却难堵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吧。”秦漫瞟了他一眼,字凉地道,继而叹气:“算了,事已至此我也认了。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尤子君胜了,你该怎么办?“ 皇甫正放在她双肩的手一紧,蹙着眉头许久没有开口。 秦漫也不顾那痛意,只是笑道:“凡事都该做最坏的打算,到时候你是打算以我换命呢?还是带着我逃亡?” “当然是带着你逃亡。”皇甫正随即松开眉头,也笑了:“虽说尤子君不可能胜利,不过若真是侥幸让他给胜了,联的暗卫自会保护我逃往他国。到时候我们乔装打扮,做一对平民夫妻也不错。“ 秦漫吃吃地笑起来:“你可真是退路多多,不过你要答应我一华条件,我就跟你浪迹天涯。” “什么条件?“皇甫正戒备地看弄她。 秦漫白了他一眼,说道:i,放心,不是要你的命。“顿了顿,她才说出了条件:“如果日后尤子君真的胜了,那么你要答应我:让我将我的孩子交给尤子君去。他跟着他父亲,会比跟着我好很多。如果你肯答应我这个条件,那么我会陪着你浪迹天涯去。” “哼,要是他真的胜了,联岂会轻易将他儿子完好无缺的还他?“皇甫正嗤道。他自然会以尤立砚做要挟,最好当着尤子君的面杀了尤立砚,如此方消他心头之恨! 奏漫淡淡一笑:“那也正好,你杀他的儿子,我自杀,他杀你。这样一来,也算是以命换命,谁也不亏。“ 皇甫正心中一紧,怒道:i,你威胁联?” “我怎么敢威胁你呢?我也犯不着威胁你。“秦漫叹了口气,说道:“只不过砚儿若死了,我自然也没了活下去的希望。至于你,你杀了尤子君唯一的儿子,他焉能放过你?” “依你所说,联将尤立砚还给他,又有何好处?“皇甫正压下怒火,问道。 秦漫转头看着他,灿然一笑:“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了。我已是不洁之人,不会再与尤子君还有砚儿见面,随你去其他地方漂泊,只要知道我儿还好,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尤子君,以他的性情,会因为你手中有我的关系,放你一条生路的。 接着,庭院里便静悄悄的了。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皇毒正与秦漫都看着对方,互相僵持着。 秦漫心里当然明白,除非皇甫正以她的性命做要挟,否则尤子君胜了之后是会派兵将她寻回的。只可惜,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并了,所以还不如…………总之,她要先保证砚儿的安全,其他人她暂时顾不了了。 良久之后,皇甫正神情松了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联答应你,若联真的输给那个逆贼,联带着你远走高飞,将尤立砚还给他。” “谢了。”秦漫随口谢了他一句,心中却有些猜不透皇甫正的想法。 自从那晚之后,他似乎仅仅只是偶尔亲吻她,却并没有再侵犯她。连月成都说,皇甫正是不舍得再伤害她了。不过她却以为,这是因为皇甫正已经达到了目的,而他现在并没有享乐的心情吧……, 第二百三十七章:三番五次试探 事实证明,皇甫正基本上没有输的可能。 过了五日后,正在下棋的皇甫正和秦漫,见那名暗卫禀告,说是城外大军采取了隔离措施。目前率领大军的几位副将暂时抛开了私利,一同商议过后,将所有可能中毒的人都派往外县去了。 因为军医现这种毒是通过肢体传播,只是让人浑身无力,无法再战,并不会伤及性命。所以那几位副将便命全军将士都包裹得严严实实,中箭的伤员不得接触其他人,必须前往外县,否则格杀勿论。军令一出,再加上军医诊断出此毒对性命没有威胁,将士们便也都遵从军令,严阵以待了。 现在,剩下的十万大军正在全力攻城。虽然尤子君也还有余下毒箭阵,但终归是数量有限,而且对方已经有所准备,便不再能够像之前那般克敌制胜了。 “好,很好,这样的话不出三日城门必破!”皇甫正大笑道,接着便挥手让暗卫下去了,而后看着秦漫说道:“怎么样?联就说过,尤子君是不会胜的。只要城门一破,联放在军中的内应必定煽动将士杀了尤子君,祭奠六王爷和吕皓。到时候,联就可以出面安抚军心了,哈哈哈……” 秦漫勉强的笑了笑,言不由衷地说道:i,那真是要恭喜你了。“怎么会这样?尤子君当初就该要尤姨太准备剧毒之药的,直接取敌牲命,现在也不至于如此了。看来,还是尤子君认为那也是效忠六王爷的将士,所以才没有这般做。只可惜,战场上是不讲究妇人之仁的啊………… “那我们该庆祝一下是吧?“皇甫正看出了她笑的勉强,心中不免起了些怀疑。 “你要怎样庆祝?”秦漫下意识地有些排斥,但仍旧是取笑道:“我不会下棋,你却逼着我陪你下,现在被你杀的一子不剩,还不算庆祝吗?“ 皇甫正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将她拉了起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跟联回房去庆祝。“ 秦漫心中一凉,他又要……但若不依他,他一定会看升她并非真心归顺的。 她便笑了笑:“好啊,那你抱我回房吧。” 皇甫正哈哈一笑:“没想到你也有撤娇的时候,联就如你所愿。”说罢他一把将秦漫打横抱起,朝静宁院走去。 秦漫只是很惭愧,原本这静宁院是她和尤子君的小天地,而如入……,她自然知道皇甫正是故意的,便在心中叹了口气:罢了,男女之间不一定有爱才有性的,她懂得这个道理。 回到房间后,大床上,皇甫正只脱去了外袍,而后与秦漫温存了一眸子,突然停了下来。 秦漫睁开眼不解地看着他,却听他说道:“联还是喜欢你吃了迷*幻*药之后的模样,干娇百媚,惹人心怜啊。联去给你倒一杯水,你喝下之后联再宠幸你。“ 她撑着衣衫半露的身体,看着他下床,往那水杯中加了一包药粉,忍不住嘲讽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点嗜好,难不成你的妃子每回被你宠幸,都要被你喂药?“不过她却也觉得庆幸,也许事后什么也不记得,对她来说才是最大的恩赐吧。这么说起来,她倒要感谢他这个特殊的嗜好了。 皇甫正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但很快他便端着水杯走到了她面前,递给她:“喝吧。“ 秦漫也不在意,接过水杯便喝了下去。如那晚一样,很快她便软倒在了床上,只感觉到有人在不停的抚摸她亲吻她。在皇甫正的喃喃声中,她悄无声息的昏睡了过去,心中竟感到无比的快活口终于可以不再清醒的面对这丑陋的一切了,她唇角不知不觉勾了起来。 当秦漫再一次醒来之时,依旧置身于热气腾腾的浴桶之中,旁边依旧是月成在伺候着。若不是清醒的记得昨夜欢腾是为了庆祝尤子君被围困,她几乎要有种错觉这两次其实是一次了。 这一次月成没有哭了,大概是秦漫后来对她说的话把她给震住了。她现在也清楚,女人本来就是没有自主权的,所以小姐能忍,她也能忍。她伸手去扶秦漫,又说道:“小姐,奴婢现皇上这人,怎么都不怜香惜玉的。” 秦漫知道月成的意思是皇甫正又在她身上留下了许多红痕和淤青,不过她只是笑了笑道:“月成,你不明白男人的心理。有时候他们享受的是施暴的过程,那种虐待女人的快感。“ “可是小姐,奴婢觉得皇上他对小姐还是很好的啊。”月成仔细回忆道“,有时候,小姐看着什么东西呆,皇上就会看着小姐出神。等小姐不呆了,皇上也不出神了。“ “是吗?“秦漫拢了拢头。这个她自然清楚,所以她才能有恃无恐的在皇甫正面前放肆。 而皇甫正也才会听她的话,将大部分尤家人放出府去,也更会答应她那个,假如尤子君战胜,的要求。 “是啊,总之奴婢觉得皇上只对小姐一个人还挺不错的,对其他人*……”,月成撇了撇嘴,便不往下说了。 秦漫微微蹙眉,实在不想再在这令人反胃的问题上纠缠,便道:“不谈这个了,替我穿衣吧,我想去园子里走走。”这会儿皇甫正必定在其他地方与暗卫商量正事,一般情况下要晚上才会到静宁院来抱着她入睡,她正好抽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将一身脏气换一换。 月成应声,便很快的替她穿上了衣裳,又梳好了头,再陪她一同往静宁院外走去。 两人刚到了尤府的后花园中,却见假山中隐约传来女子的争吵声。由于月成坚持要去看看,秦漫拗不过她便与她一同去了。 ,啪,! 秦漫与月成见到那争吵的两人原来是冷霜和冷彤,而此时冷彤正火冒三丈地给了冷霜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不配当我的姐姐!你也对不起少爷!”冷彤痛斥冷霜道:i,我根本不需要你替我跟那个狗皇帝求情,我也不需要你以出卖少夫人为手段来救我!我宁愿死,也不愿这样活着!“ 冷霜没躲闪也没作声,但她已然看到了冷彤背后的秦漫和月成,目光顿时有些复杂。 冷彤还在继续骂着:“你知不知道你把少夫人害得多惨?你又把少爷置于何地?少爷有多爱少夫人,难道你不清楚吗?你倒好,一下子就把少夫人卖给皇帝了,还美名其曰是为了救我!我需要你救吗?我现在就去跟狗皇帝拼命,大不了跟他同归于尽!“说罢她便转身,但迈出去的脚步因见到秦漫而顿住了。 月成看着冷霜,恨得直咬牙,刚要出口却被秦漫拉住了。 “我们走吧。“秦漫拉着月成,转身要离开。现在说这些根本没有用,她也不愿跟人吵架匕总之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冷霜这个人,不需要她来对付,尤子君若不死就不会放过冷霜。而尤子君若死,了,她就会想办法让皇甫正杀了冷霜。但是现在,她还想把这个机会留给尤子君。 “少夫人!”冷彤突然泣不成声“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 秦漫顿住了脚步,但没有转身。其实冷彤这又是何必呢,这件事情跟她没有关系的。 “少夫人,我知道我杀不了狗皇帝。可是,少夫人可以亦……”,冷彤睁大眼睛,说出的话依旧是那么天真,却又那么伤人:“少夫人可以趁那狗皇帝……趁那狗皇帝对少夫人……,在那个时候下手,少夫人一定能得手的!“ 秦漫猛地转过身来,一双原本犹如宁静潭水的眸子中全是熊熊怒火:“我把机会让给你,让给你好不好?!!“ “少夫人……”,冷彤吓了吓,方知自己说错了话,急忙纠正道:“对不起,少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是什么她也无法解释了,她只想着要杀了狗皇帝,却没想到少夫人心中有多痛,是她该死。 冷彤什么也不说了,跪在地上,咚咚,直磕头,以表谢罪之意。 秦漫此刻被伤的心却不是冷彤简单磕几个头就能弥补得了的,她忍着泪怒道:“若不是你不小心被他抓了,若不是你姐姐冷霜卖主救妹,若不是我和尤子君都太相信你们,我又怎么会受此大辱?!!如今,你有什么脸面要我出面杀人?“ 说到此处,秦漫冷笑起来:“有本事,你就去跟他拼个你死我活,别来骚扰我!我不怕告诉你们,我已经跟你们家主子一刀两断了,我不再是你们的少夫人。以后若再见到我,请你们称呼我一声,毒小姐,。不过我想,也没那个机会了,以后最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会忍不住跟皇上吹枕边风,让他将你们通通杀了!“ 说完这番话后,秦漫胡乱抹去眼泪,再也不看目瞪口呆的冷彤1眼,抓住月成便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秦漫走了许久之后,只听得一声沉稳的命令:“将她捆起来,重新扔到柴房去。” “是,皇上。”两名暗卫立刻上前,将挣扎不已又痛骂皇甫正,出尔反尔放了她又再抓她,的冷彤重新捆了起来,带了下去。 皇甫正对冷霜挥了挥手,冷霜便也下去了。他便带着另两名贴身保护他的暗卫在后花园里看风景,久久没有动一下。 第二百三十八章:终得一秘密 人家古人东飞伯劳西飞燕后是独自故地重游,睹物思人,而秦漫却是与另一男人共居旧地,再想着往日的点点滴滴,可真是人世间的一大笑话。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凳,当初几乎都是他亲自指挥下人摆放的毋……, 秦漫恍惚间听见身后有人靠近,稍微收敛了心神,端起茶杯打算喝掉已经冷却的茶水,却被身后的人夺了去。她没有转身,别人自然会坐在她面前的,因为也只有这么一个位置了。 皇甫正在她面前坐下,就着从她手中夺过的茶水抿了一口,而后将茶杯丢往身后,别有深意地看着她道:“这茶已经冷了,怎不叫月成换热的来?“ “一时忘了。”秦漫看着他笑道。 “一时忘了?“皇甫正重复了一遍,继而打量了一番这静宁院的风景,最后说道:“当初联到静宁院时,跟现在有很大的不同。” 秦漫点了点头:“是的,当初我嫁进尤家的时候,地位并不高,这你应该想得到。所以,他后来有重新布置过,为了让我住得开心一 皇甫正的脸色有些微微变了,没再开口说话。他就知道,她还在想着尤子君呢!方才她想的那么出神,连月成待在她身后都似乎心不在焉,想必也是在怀念从前跟尤子君在一起的日子吧? 秦漫却像是没看见他变脸似的,冲他嫣然一笑后问道:“你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吗?“ 皇甫正虽是暂时不想搭理她,但见到她主动朝他笑,听到她主动问话,竟也是脱口接话道:“你在想什么?“问完他又有些懊悔,实在不喜这种被她掌控情绪的感觉。 “我在想世事的无常。”秦漫却没给他懊悔的时间,眨着眼说道。短暂的停顿后,她接弃说了平去:“从前嫁给尤子君的时候,心里是十分惶恐的,总觉得这尤府水太深,好像随时都会丢了性命一样。现在看来,这种感觉一点也没错。” “你怕死?”皇甫正有些不相信,据他所知,她应该不是那种怕死的女人。 “谁不怕死?“秦漫笑了起来,仿佛他说的有多么可笑。后来她又不笑了,“哼了一声说道:“我从不信有不怕死的人,所以我并不为我的贪生感到羞耻。当初嫁给尤子君之后,我正是为了生存,才与尤府里的人勾心斗角。在知道我的丈夫是个反贼后,我也是为了生存,力所能及的帮助他、鼓励他,希望他能成功。现在,我也同样因为生存,忍受了你带给我的身败名裂,试着接受你,因为我别无选择。” “那么你接受联了么?”皇甫正隐隐的有了些笑意,她真是个坦白的女人,跟刻意奉承讨好他的献媚妃嫔不一样。连他自己都没觉,心底对她的答案有了万分的期待,问完之后便心跳加快了些。 秦漫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我自己也不清楚,只不过我不再恨你了,因为你对我很好。所以说,女人真是心软的动物。不管男人是否伤害过女人,女人都会因男人的好每心软,原谅男人的种种错误。 “你刚刚就是在想这些?”皇甫正虽微微有些失望,但听见她说不恨他了,心底也总算有了点盼头。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她本身就不是水性杨花的女子,若是这般快就接受他,是会更让他失望的。 “是,也不是。”秦漫看着远处走来的暗卫,快的说完了去:“我也想了以前跟尤子君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并将之拿来与你对比。究竟谁胜谁负,我还没有得出答案,也许还需要时间吧。不过你们有一个共同点:你们会为了自己的正事冷落我,因为你们太忙了。“ “启禀皇上“幸,有急报。”那暗卫跪了下来,似乎有所暗不。 皇甫正沉吟了片刻,从对面的女人眼中看到了一丝失望。虽然她很快的垂下头去假装用手抚摸石桌沿,但他仍然瞧见了。不过你们有一个共同点:你们会为了自己的正事冷落我……所以说,尤子君也经常会为了正事离开她? 皇甫正想起来了,自从她和尤子君搬去秦府之后,尤子君几乎日日早出晚归,后来更是连夜晚也不归府。看来,她对此事有着很大的芥蒂。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一个女人独自支撑着这么大个家,最需要的自然是心爱男人的呵护了。 “叫,幸,过来报告吧。”皇甫正打定了主意要将尤子君比下去,便对那跪着的暗卫吩咐道。现在她就在他身边,再说他派,幸,去打听的事情,料想她也不知情。毕竟,这些国家大事,尤子君也不可能说自己的夫人听。 也许最重要的是,皇甫正已经感觉到秦漫的归顺之意了。虽然不是很明显,秦漫也没有说出口,不过皇甫正最喜欢猜人心思,数度怀疑之后便会渐渐相信。所以,他松懈了。 “是,皇上。”那名暗卫迅起身,飞奔出去传那叫,幸,的暗卫去了。 秦漫诧异地抬起头来看着皇甫正,眼里似有什么光芒在闪动。等到皇甫正笑问她,怎么了,的时候,她才讷讷地说道:“我……我只是很奇怪,你怎么不去忙你的事情呢?“ 月成跟了泰漫也有一段时日了,此时终于现了她家小姐的用意。她不得不为此感到担心,小姐已经跟前姑爷不是夫妻了,如果再帮着前姑爷对付皇上的话……到时候岂非两边不讨好?而且就算是前姑爷赢了,那他以后身份非凡,也不会再让名节已损的小姐跟着他了呀…… 她才不管什么名节不名节的,她只知道小姐一定要过的好才行。于是月成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待会儿一定要暗示一下小姐,千万不能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傻事亦……, “联陪着你不好吗?况且也没什么大事,联舍不得离开你半步。”当然了,皇甫正比尤子君更懂得讨女人欢心,毕磐三宫六院的女人时刻都等着他的几句好话。 秦漫轻咳了一声,似有几分赧然:“这话你不知对其他女人说过多少遍,不过我还是谢谢你。“说完她转头对月成吩咐道:“月成你先下去吧,皇上有正事要处理。“ “是。皇上,;卜姐,奴婢告退。”月成应了声,便怀着忐忑的心情转身离开了。唉,该说她家小姐太聪明呢,还是太死心眼呢……, 秦漫和皇甫正对望了一会儿后,便听见那名叫,幸,的暗卫走到皇甫正身前跪下说道:“幸叩见皇上,皇上吩咐幸查探的事情,幸已经查探清楚了。” 皇甫正看了依旧微笑的秦漫一眼,沉声道:“说。“ “是,宴上。”幸也有些诧异地看了自家主子身旁的女人一眼,但仍旧是没有违抗自家主子的命令,继而禀告道:“幸打听到当年先帝封赏六王爷为王爷时,两半虎符就都已被六王爷收回了。所以两半虎符都在六王爷手上,并未转交他人,但幸去六王爷身故的地方查探过,并没有现虎符的踪迹。所以幸怀疑,六王爷临死前将两半虎符交给了身边的人,而当时就只有他的女儿沈玉涵和尤子君两人在他身旁。“ “尤子君不可能,他要是有那两半虎符,他现在就不会以几万兵马对敌几十万大军了。”皇甫正哼了一声道。 幸答道:“皇上英明,所以幸也认为那两半虎符一一六王爷交给他的女儿沈玉涵了。“ 秦漫放在身前的手抖动了一下,那不办………… “秦漫,你怎么了?”皇甫正锐利的视线盯住了她颤抖的手,立升追问道。 秦漫抬眼,知道皇甫正生性多疑,此刻已经怀疑上她了。她迅的在心中衡量了一下轻重,便有些犹豫地说道:“我……我不知道你要的东西,是不是沈姑娘曾对我提起过的东西。但是我听见她说,六王爷确实给了她两件遗物。“ 皇甫正一下子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将她拉起,急切地问道:“那她有没有说那东西在哪儿?“ 秦漫被他抓的有些吃痛,但仍忍住痛说道:“你别着急,沈姑娘并没有刻意保护那两件遗物,而且我也没听说她,那很重要,之类的话。总之沈姑娘去世后,是她的贴身婢女替她收拾的遗物,并且随葬在她的坟墓前。“ 皇甫正立刻松开她,转身对幸命令道:“派人去沈玉涵墓前掘墓,寻找那两半虎符!” “皇上!“幸吃惊地说道:“皇上万万不可轻率啊。” “你敢说联轻率?!”皇甫正怒道。 “幸不敢,皇上恕罪。”幸急忙解释道:“幸要提醒皇上的是:那沈玉涵的坟墓在京城之外,而现在南城门紧闭,北城门有尤子君的重兵把守,要派人去安全取得虎符实在是难如登天的。幸这次能侥幸入京,只是因为没人认识幸,而幸也没有随身带什么物品,可若身上有虎符,那城门官兵是绝不会不认识这虎符的。幸一片忠心,望皇上三思!” 皇甫正不言语了,这的确是个实辩他确实太冲动了,稍有不慎这虎符落入尤子君手中,那他可就是全盘皆输啊……, 第二百三十九章:刘婆子得势 奏漫此时来不及想任何细节,只是拼命的将虎符下落往沈玉函头上推。在她看来,就算皇甫正确定虎符是在沈玉涵坟中,那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派人去挖。 现在京城已经是,只能进,不能出,的情况了,而且进入京城也十分不易,稍有不慎就会使得虎符落入尤子君手中。总之,皇甫正现在看来是很害怕那虎符落入尤子君手中的。 “其实我并不确定我所知道的是否就是你想要的,你又何必这么激动呢?“她揉着被抓痛的手腕,说道:“如果你手下所说的,两半虎符,就是我所知道的六王爷留给沈姑娘的那两件遗物,又如此重要,那么沈姑娘为何不对尤子君说明呢?“ 这种椎,也不能太过明显一心欲拒还迎才是最好的推法。 皇甫正转过身来,看着她道:“当年沈玉涵还小,这么些年来又一直跟在尤子君身边,若尤子君因为想给沈玉涵一份安定的生活,而没告诉沈玉涵他所做之事也是情有可原的。” 看来,秦漫也并不十分肯定沈玉涵所提到的遗物就是那两半虎符。不过她应该也是真不知情的,否则她就会将那两半虎符交给尤子君了。而若有那两半虎符,现在尤子君必定已经成功反了他。 “另外,沈玉涵也有可能根本不知道这虎符的重要性,所以她对你提起的时候便只将虎符当成了他爹留给她的纪念罢了。”皇甫正又说道“,而实际上,这虎符是六皇叔当初领兵攻下前朝时所用过的虎符,后来联的父皇登上皇位之后,六皇叔才将旧虎符收回。当时父皇为了表明与六皇叔的亲近,便没有再在军中使用虎符,而是以,士兵听将领,将帅认圣旨,的规矩替代了虎符。” “你说的也有可能,沈姑娘也许真的不知道这虎符的重要性。”秦漫便点了点头,继续说道:i,只不过就算拿到虎符,你也无法离开京城,手持虎符去命那几十万大军听你的号令。就算冒着风险拿到虎符,又有什么用呢?“ 沈姑娘是真的不知道那虎符的作用,只当成免死金牌在用了。那到底是皇家之物,当时沈姑娘很可能只是为了避免尤闵壕对她不利,留给她做防身用的。尤阅壕再嚣张,也还是不敢对皇家之物不敬。就连她自己,当初只是随意看了一眼知道是皇家的金牌,却压根不知道虎符原来就是那般模样。 只不过秦漫这会儿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她原本是要站在很客观的立场上跟皇甫正讨论这件事情,避免皇甫正对她起疑心。殊不知,她这番话给了皇甫正很大的启示。 皇甫正大笑着揽住她的肩,心中豁然开朗:“秦漫啊秦漫,你果然是联的福星。你说的对,联不必等到尤子君战败之后再以虎符收拢军心,联只要派心腹前去用虎符将大军收拢即可。“ 说罢他回头对幸命令道:i,想尽一切办法调人出城,拿到那两半虎符,去大军中顶替吕皓的大将军之位!之后的事情,不必联明说了吧?” “是,皇上。”幸领命后又说道:“皇上,幸想单独跟皇上说几句。”他总觉得这个尤子君的女人不妥当,虽说提供了这么有利的线索给皇上,但他仍然不放心。所以,为了皇上的安全着想,他一定要劝皇上离这个女人远一点。 幸是皇甫正最信任的心腹,再说此刻他也没了以往不容任何人质疑他的霸气,面对幸的要求,他便有了些迟疑。 “没关系,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秦漫笑了笑,椎了他一把,就像平常夫妻一般随意。 皇甫正微微愣了愣,紧接着便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拍了拍她的手:“联去去就来。“说罢,他便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幸,大步朝静宁院外走去,而幸也随即跟了上去。 秦漫等两人走远之后,才颓然坐了下来。 真是失策啊失策……没想到皇甫正原本是打算等尤子君彻底战败之后才要用虎符收拢城外大军的,谁知道现在被她这么一说,却决定派心腹持虎符前去接替大军。虽说他们在沈姑娘坟前找不到真的虎符,似……, 唉,这样一来,她的拖延政策就只能告以失败了。等到皇甫正的人现沈姑娘坟前并没有虎符,也没有她所说的那两件遗物的时候,她在皇甫正面前演的所有戏----就都要被拆穿了。 短暂的萎靡之后,秦漫又重新振作了起来。现在不是想这些后果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该如何将虎符所在之处的消息告诉给尤子君! 沈姑娘当日将那捆绑在一起的两块虎形金牌交给她之后,她怕被人现便命月成交给尤大夫去镖局里存着了。那震远镖局就在京城内,尤子君要取得虎符易如反掌,但关键是如何让尤子君知道虎符的下落? 她如今被皇甫正派的人盯得死紧,皇甫正也有事没事就来静宁院转悠,而她也根本不可能派人出去给尤子君通风报信。此时她真是悔恨极了,早知道就不那么早哄骗皇甫正将尤府其他人给赶出府去了,否则就可以替她传递消息出去。 再一想,这也不可能。若真是她得知虎符一事后就劝皇甫正放了尤家那些人,那么以皇甫正多疑的牲子一定会怀疑她的。只怕还不等尤家人走到尤子君所在的地方,就会被暗卫杀害了。 这时,一名皇甫正的暗卫走上前来,说道:“皇上有口谕:近日联正事在身,秦漫的任何事情都交由刘三娘处理。”说完他也不等秦漫反应过来,转身便离开了。 当然,秦漫不会以为这静宁院就没有暗卫盯着她了门口就还有四个呢。不过她万万没有想到,皇甫正竟然会让刘婆子来管她,这岂不是让她看死对头的脸色过日子吗?她瞬间明白了:看来,是那名叫,幸,的暗卫不相信她,在皇甫正再前说了什么忠心的话,使得皇甫正决定暂时不接近她。 而此时月成怒气冲冲的从外头走进静宁院来,身后还跟着个一脸得意笑的刘婆子。 秦漫也没动,就这么坐着,想看看刘婆子能嚣张到什么程度。她虽然不敢保证皇甫正会对她多好,不过皇甫正还不至于让刘婆子虐待她。 果然,刘婆子只说了几句不轻不重的话,言下之意就是秦漫往后若想过好日子,就得将她巴结好。说完后她见秦漫和月成都不作声,也不管她们了,转身离开。 其实刘婆子是很想整整秦漫的,只不过皇上有言在先,只让她负责秦漫的饮食起居,不得让秦漫出任何事情,否则唯她是问。所以,她也只能暗示暗示秦漫,不敢真的说出过分的话、做出过分的事儿来。她不满之余便在心底骂着:真是个骚蹄子,是男人都能勾搭,连皇上也另眼相看! “真是个贱婆子!“月成朝刘婆子远去的身影啐了一丑,恨恨地骂道。 “月成,我累了,扶我去睡一会儿。”秦漫却早已料到刘婆子不敢,心下便有了主意:你不敢是么?你不敢,我偏要栽赃! 接着,秦漫便在月成的扶持下回了自个儿的房间,关上了门休息。虽说暗卫们盯得紧,不过对于她的**还是不敢侵犯的,乖乖的守在门外不敢抗议她睡觉。 秦漫坐在床边,看着月成忙来忙去打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这里没有下人收拾,就只有月成一个人在每天打扫,偏生她说干净了,月成还是觉得不干净,说没有秦府好。其实对于她来说,哪里都是一样的,关键是看心情好坏。 不过,脆弱的时候有这么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在身边,真好。她从来没有这么喜欢月成过,甚至出了对尤子君的喜欢。她想,其实来到这个世界,对她最好的应该是月成。尤子君再爱她,却无法陪她时时刻刻,无法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无法在她最需要人关心的时候听她说说心里话…… 她已经想明白了,皇甫正接受幸的忠言远离她,又将刘婆子派来照顾她,实在是老天对她的恩赐。她可以借这个机会,演一出天衣无缝的戏,利用皇甫正对她的感情,一箭双雕。如果皇甫正狠得下心,说明他对她并无感情,那么她也可以放弃做手脚了一一她现在,只有放手一搏,赌一赌了。 秦漫站了起来,走到月成身边,以几乎连她们两人都听不见的声音说道:“好姐姐,现在该你出马了,但是你会跟我一样,名节受损,你愿意么?” 月成当下激动的热泪盈眶,小姐竟然叫她,好姐姐“姐姐啊!!!名节?名节算什么?性命她都可以不要! “愿意,愿意……“月成按捺住激动,也同样悄声答道。 只有她眼里的晶莹和身躯的颤抖,在表明着她对秦漫的忠心。 秦漫笑了,拉着月成走到床边。她先褪去衣服假装睡在床上,而后让月成也装作趴在床边睡觉的模样,俏声在月成耳边吩咐起来一一这么做,只不过是防止皇甫正突然袭击,那么也就只会以为她是在睡觉,而月成守着她也睡着了而已。 第二百四十章:贼婆上钩 在秦漫对月成说的差不多之时,刘婆子椎门进来了。她是听静宁院的暗卫说,秦漫和月成从进了屋就没出去过,屋里也没有动静,她怕出什么意外,这才进来查探。 结果她见秦漫在床上睡着了,而月成也趴在床沿打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一她们俩倒是睡的沉,却把她给大老远的招来了!于是她走过去便将月成的耳朵狠狠地一拧,揪住便往外走。 “哎哟!”月成本打算忍住,转念一想这人睡着了突然被揪了耳朵哪能不叫痛呢?所以她便大声叫了出来,而后将刘婆子一把椎开,捂着疼的耳朵怒瞪着刘婆子。 “你个小蹄子要死啊?把她吵醒了有得你好受!”刘婆子故意恐吓月成,又转头瞧了瞧秦漫,见秦漫皱了皱眉翻了个身过去又没动了,才放下心来。她得趁秦漫没醒,好好在月成身上出口气,免得这两个蹄子还以为她真是来伺候她们的呢! 月成赶紧装作害怕地捂住了嘴,乖乖的跟着刘婆子出去了。 一到院儿里,刘婆子立刻叫了两名暗卫,将月成给按住了。她看着动弹不得的月成,冷笑着说道:“小骚蹄子,今个儿叫你见识一下老娘的厉害!“说罢,她就左右开工的扇了月成好几个大耳刮子。 “你干嘛打我?“月成吐出口里的鲜血,委屈地问道。刘三娘你个死贼婆子竟敢打我,将来我月成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刘婆子一个劲的在月成身上拧啊掐的,知道这样才不会让奏漫瞧出异样来。一边动手,她还一边警告着:“小骚蹄子,你要是敢跟秦漫说一个字儿,我就塞一个暗卫进房去,说是秦漫又要勾引人了,看皇上还相不相信她!” “不敢的,我不敢勘勺,刘管事你饶了我*……”,月成小声的哭喊求饶道,但刘婆子依然不肯放过她,她疼痛之下便哭道:“我可真是命苦啊,原本以为跟着我家小姐能吃香的喝辣的,谁知道会生这样的丑事心……,小姐受欺负,我也跟着被欺负,这往后没法活了啊……,呜呜呜……“ 刘婆子一听住了手,捏住月成的下巴,恶狠狠地问道:“你后悔不?我看你还对那蹄子死心塌地的,叫你尝尝苦头!我告诉你,那蹄子现在对皇上有用,等尤子君那王八蛋死了,那蹄子也会被皇上给杀了的。” “啊……,那皇上是不是也会杀了我?怎么办,怎么办帆……,难道我也要离开小姐吗?可是小姐对我挺好的,我现在就是后悔也不能跑帆……”,月成抽抽噎噎地说道“,小姐身边就剩我一个人了,要是我也离开她,她会很伤心的。” 刘婆子冷哼道:“畜生还知道跑到有钱人家混饭吃呢,人识时务又有什么不对的?既然你后悔了,那我就给你个机会:你要是往后帮着我跟秦漫作对,我就饶了你,不再打你。 你要是还帮着那蹄子,我就天天的打你,天天的掐你!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她又狠狠地掐了月成一下。 月成痛的大叫起来,连忙说道:“刘管事,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你不要对付我……求求你了……“ “放开她。“刘婆子对两名暗卫说道。 两名暗卫便放开了月成,在刘婆子的示意下重新回秦漫房门口守着去了。 刘婆子打量着眼泪涟涟,可怜兮兮的月成,问道:“你打算怎么帮着我对付秦漫?“现在秦漫就相信这个小蹄子,她要是把这小蹄子拉到身边,那秦漫可就有得受了!毕竟,秦漫现在还是受皇上保护的,她动不了也不敢动。不过,要是找个替罪羔羊,可就容易得多,也跟她无关了。 “刘管事,不是我不肯做,是我家小姐……”月成见刘婆子眼睛一瞪,急忙改口道:“是秦漫这女人本事大,正得皇上疼呢!刘管事你想想,皇上虽然听了暗卫的意见,暂时不跟秦漫见面,可皇上也下令让我们不得怠慢秦漫啊……,我是被皇上警告过了,不知刘管事有没有。”说罢,她小心翼翼地揣摩着刘婆子的神色。 “这个,我自然也有的。”刘婆子没好气地瞪了月成一眼,要不是因为皇上有令,她能这么善待秦漫吗?一想起当初那些事情,她就恨不得将秦漫的皮给扒下来! 于是月成左右瞄了一下,忍住身体的疼痛凑近刘婆子悄声道:i,其实吧,我觉得皇上这人也靠不住。刘管事你想啊,就算尤子君被那几十万大军给杀了,京城破了,那皇上又怎么能压得住大军呢?我听秦漫说啊,那大军都是效忠以前那个六王爷的,根本不买皇上的账。所以啊,我早就有离开秦漫的心思了,但却不敢投靠皇上……” 刘婆子惊异地看了月成一眼:“没想到你这小蹄子脑袋瓜还挺灵光的,居然连这道理都懂。“她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也没有对这已到末路的皇帝真正忠心。她之所以对皇帝表忠心,以求能留在尤府,那是因为她要借机整死秦漫这骚蹄子!而更重要的是,尤子君的儿子还在尤府里呢。只要有机会,她是一定会让尤子君痛不欲生的。 “嘿嘿,人都是自私的,我也得为自个儿想想啊。 再说了……”月成状似害羞地低下头,声如蚊吟了起来:“我还想、想着……维元呢……” “维元?”刘婆子刚开始疑惑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你个骚蹄子,原来还想着尤大夫!哼,不过我劝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因为尤家是早晚要被杀光的,那尤大大也是尤家的人,你跟子他不会有好下场。”说完她又不以为然了,这小骚蹄子的下场好不好跟她有什么关系?她要的是小骚蹄子的帮忙,帮忙对付秦漫! 月成嘻嘻一笑:“刘管事是嫁过的女人,可我还没有呢。这也指不定哪天就死了,我只想跟尤大夫春风一度,也好证明自己是个女人,真真切切的活过啊。刘管事要是愿意帮我把尤大夫弄到尤府里来,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让秦漫好好的吃一次亏。” “哦?什么办法,先说来听听。”刘婆子嫌恶地看了月成一眼,以前在尤府的时候她就觉这小骚蹄子对那尤大夫有意了,听几个下人说秦漫也有意将月成许配给尤大夫,现在看来果不其然,真是个浪货。不过,她对这蹄子的办法,还是挺感兴趣的。 月成悄声在刘婆子耳边说道:“皇上说让我们好好看着秦漫,并没说不许她生病对吧?秦漫这女人有洁癖,她每天都要我准备热水给她沐浴,那我们……嘿嘿,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嘛。” 刘婆子也是工于心计的人,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也是阴沉一笑道:“你还真是有些个小伎俩,趁她沐浴的时候给浴桶中以冷水替代热水,然后我们将她按在桶里让她泡几个时辰,保准她大病一场!不过,你这骚蹄子想的不是这个,你想的是她病了可以找大夫。如此一来,你就能跟尤大夫偷情了是不是?” 月成不好意思地挠起头来:“哎呀刘管事既然知道了,就不要说出来嘛。到时候,还得要刘管事多多帮忙,给个安静的房间,让月成了了这一心愿,月成就是死也好做个完整的女人呐。”说完,她跪倒在地,砰砰的磕起头来。 刘婆子看着跪在面前的丫头,考虑了再三后,说道:“起来吧,就按你说的办。你放心,尤大夫这个男人----我一定帮你弄到手!”而且,会让你终身难忘这次初体验!她在心中补加了一句,脸色愈的阴沉了。 “谢谢刘管事,谢谢刘管事。”月成的心在滴血,她实在是不忍让她家小姐遭到如此对待。可是……为了大局,她也只好狠下心这么做了。 月成从来没有佩服一个人到如斯地步,耳如今她知道了,这世上真有一个女人能让她佩服,那就是她家小姐。如果是她,她很可能自私的将虎符交给皇上,因为这样还可以保得一条性命,一切顺理成章的成为皇上的女人,就连砚儿也不会有事。 可是,小姐的选择却完全不同,小姐踏上的是一条不归路。将来尤子君胜了,小姐什么也得不到,她真是替小姐感到不值。可小姐居然说,这又不是尤子君的错,是上天的捉弄。她想,小姐是因为真的爱尤子君,才想帮助他完成毕生的心愿*… “还不去准备准备?还有你那张脸,赶紧去用冷水敷敷,不然秦漫会看出异常的。”刘婆子踢了地上的月成一脚,催促道。 “是,我这就去准备,待会儿刘管事要参与么?”月成为了不使刘婆子怀疑她,便假装高兴地问了刘婆子一句。她真不希望刘婆子参与,刘婆子要是参与,很可能弄伤小姐的。 “我?我当然要亲手整整她了。”刘婆子阴恻恻的笑道:“你准备好之后,叫我进房就成,我在院外等着。”说罢,她便转身往院外走去。 月成应了一声,心底既痛苦-一也无奈。 第二百四十一章:骗你易如反掌 待月成被刘婆子带出去之后,秦漫是真的睡着了.一直到成跟两个下人抬着浴桶进房,她才醒了过来。 秦漫翻身下床,见浴桶已经摆放在房间了,便很自然地说了句:“月成,把门关上,我要沐浴。”说着,她便开始宽衣。 “小姐,奴婢忘了个东西,出去一下马上回来,小姐先宽衣吧。”月成故意大声说道,接着很复杂的看了面色平静的秦漫一眼,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月成快步走到院门外,将刘婆子一拉,说道:“刘管事,秦漫已经醒了,现在正在宽衣呢,我们赶快进房去吧。” 刘婆子眼中精光大闪,立刻走的比月成还快,直奔向秦漫的房间。她与月成一前一后进了房,果然见到秦漫已经褪光了衣物,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朝浴桶走去。 刘婆子瞧见那姣好身躯上白暂剔透的肌肤,恨不得将那身皮给扒下来!不过她也知道不可以留下痕迹,否则皇帝之后必定会现,她便忍下了这股冲动。她使了个眼色命月成将门关紧,接着便朝秦漫走去。 秦漫用手探了探浴桶中的温度,顿时惊讶的叫道:“月成,水怎么是冷的?“话音刚落,她便抬头愕然指着刘婆子道:“你进来做什么?月成,轰她出去!“说着,她便转身想去取衣物套上。 不过刘婆子哪里肯给她机会,三两步跨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便往浴桶里拖,还冷笑着说道:“秦漫,你就认栽吧。你最信任的丫鬟都背叛你了,你还有什么好得意的?你看看你,跟我斗到如今却落了个淫妇的恶名,众叛亲离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而此时月成为了担心她家小姐受更多的苦,便急忙上前帮着刘婆子将秦漫架到了浴桶之中。她狠下心没去看那迅起了鸡皮的肌肤,而是抬头看着刘婆子提醒道:“刘管事,切莫惊动了外头的暗卫,不然……” “放心吧。“刘婆子一边按住拼命挣扎的秦漫,一边说道:“那几个暗卫都被我说通了,他们不会跟皇上说一个字的。他们本来就反对皇上带着这个贱货,都巴不得这贱货死了才好,又怎么会给皇上通风报信呢?” 秦漫只觉得那股寒意直透心底,顿时感叹苦肉计也不好演。但她仍旧是奋力挣扎着,怒道:“月成,你太让我失望了!救命啊,救命啊…………” 月成一个手刀劈了下去,顿时将秦漫给劈晕了。接着她放开手,气喘吁吁地对刘婆子说道:“她这么叫,早晚会把皇上给叫来的,我们又不能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不然皇上一定会察觉。” 刘婆子虽很是不乐意就这么放过秦漫,但一想之下月成说的又有道理,只得忍了平来。不急,等她将月成这个贱蹄子除去之后,秦漫就孤掌难鸣了。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三个时辰,刘婆子坐在床边都靠着睡着了。唯有月成拼命的掐着大腿,忍住眼泪,也不敢往浴桶这边瞧。 终于,刘婆子醒了过来,一瞧天色,便赶紧说道:“死丫头,还不将她扶出来?闹出人命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说着,她便走上前去扯秦漫的胳膊,当然月成也上拼了,两人这才齐心合力将秦漫给弄鲁了浴桶,丢在了地上。 “将她擦干后穿上衣裳,这里一切恢复原状,等到她病了之后就告诉我,我去请示皇上。“刘婆子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秦漫,丢下这几句话便转身离开了房间。这两个贱蹄子,累死她了!她边往外走,边在心底骂道。 月成等刘婆子出门后,急忙将地上的秦漫扶了起来,她快将秦漫的身体擦干,又替秦漫套上了衣裳,放平在床上没有盖被子。此时此刻,她的眼泪才哗哗流了出来。小姐啊小姐,你这是何苦*……, 到了半夜,秦漫果然开始烧,幸亏她的神智还是清醒的,醒来后脸蛋红通通地看着月成有气无力地说道:“哭什么,傻丫头……将来,总会有机会报仇的……,谁害惨了她,她必定十倍奉还,一个不会落下。 “我、我去告诉刘管事。”月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慌不择路地逃离了这个让她心痛的地方。她没命的奔跑,跑到刘婆子的房间,砰砰的直捶门。 刘婆子也没睡安稳,心里记挂着整人的事儿呢,此刻一听到月成在外头敲门小声叫唤,她便赶紧穿衣下床,打开了门。 “刘管事,秦漫真病了,烧得厉害,全身滚烫,脸也红透了。”月成揉着红通通的眼睛,咕哝道我还特地哭了一场,累死了。” 刘婆子推了月成一把:“回你该回的地方儿去,我这就去禀告皇上。” “哎!“月成脆声应了,又转身跑回去了。 刘婆子便也匆匆赶往皇上现在所居住的地方,就是那尤子君以前的地方删轩院。她跟门口的暗卫报告了之后,暗卫还不情愿去打扰皇上的睡眠。她又好说歹说,分析了皇上知道他们隐瞒不报会勃然大怒的利害关系之后,那暗卫才转身去屋里唤醒皇上去了。 刘婆子只在外头等了一小会儿,便见皇上披了外衣匆匆出来,她赶紧跪下了。 皇甫正见她面便斥道:“你是怎么办事的?联叫你照顾一个女人都照顾不好,要不是看在刘公公的份上,联早将你杀了!“ “皇上饶命,那小姐身体不好,伤了风,奴婢也没办法啊…………“刘婆子跪地求饶道,却在暗地咬牙:狗皇帝还敢提起她大哥,大哥正是被他害死的! “滚一边去,联去静宁院看看!“皇甫正说完便踢了她一脚,接着大步朝静宁院的方向走去。他很懊悔,不该听幸的话弃秦漫于不顾,否则她也不会生病了。不过如今他身边并没有带太医,这可怎么办才好? 皇甫正一路赶到静宁院,进了秦漫的房间,见月成正在一旁哭泣,他便大步走过去将月成椎开,坐在床沿握住了秦漫的手,唤道:“秦漫,秦漫,是联啊,你睁开眼睛看看。“ 他见秦漫嘴里呢喃着什么,对他的呼唤没有反应,便伸手去一探,立刻勃然大怒:“你们这些该死的奴才!她烧成这样,你们是怎么照顾她的?!!“ 月成慌忙跪了下来:“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小姐身子弱,奴婢没照顾好小姐,请皇上责罚。” 而随后进来的刘婆子,见皇帝震怒,便也跪在了月成身边,连声请罪。 “扒……,子君……“秦漫喃喃唤道。 皇甫正怒气更甚,烧成这样了居然还喊着尤子君的名字?看来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他,她心中全部都是尤子君!他正待放开她的手,却又听她断断续续的喊了出来。 “别……别杀他……,“秦漫猛地握住皇甫正的手,用嘶哑的声音喊道:“尤子君……你放了我们吧……,别杀……别杀他……,我、我喜欢他……“ 皇甫正猛地身躯一震,她一一她口中的,他“会是他吗? “把砚儿…………还给他……,“奏漫又继续喘着气呢喃起来:“还给他……,我们走……”, 皇甫正心中已被喜悦涨满,他紧紧的握住奏漫的手,转头对月成厉声喝道:“快去请个大夫来!“ 刘婆子立刻说道:“皇上万万不可啊,这蹄子出去万一泄露皇上的秘密可不得了,皇上不能派她前去。,、她早防着月成这蹄子是想出尤府了,所以她是绝对不会让月成得逞的,死了被扔出去倒是可以的。 皇甫正经她一提醒,冷静了下来,继而冲跟进来的暗卫说道:“冥,你去外头请大夫,找最近的,别被尤子君舟人抓了。” “皇上,出了尤府一直往东走,走不远就能到曾经的宫廷御医尤峰的府邸。他的儿子尤维元就是大夫,皇上可以派人去请他,因为只有他才离尤府最近。“刘婆子看了一眼月成,便向皇帝说道。要整死,月成,还得靠尤维元呢! 皇甫正突然觉得不必担心尤子君的人,便冲冥说道:“你按照她说的地方去找那名大夫,要是被尤子君的人现了,你就说秦漫快死,了,如果他不让你回尤府,那么秦漫必死无疑。”他相信,尤子君无论如何也不会扣下冥的。 冥立刻领命:“是,皇上。”说完,他便转身奔出去了。 月成故作感激地偷偷冲刘婆子笑了笑,接着便低下头继续跪在一旁。 而刘婆子见月成对她感激,便也笑了笑栅是冷笑。到时候,她会让皇帝下令,将尤维元和这个骚蹄子一起处死的!等到了那时候,秦漫身心备受煎熬,会比死还痛苦的…… 此时,皇甫正握住秦漫的手,是一步也不肯离开。而秦漫也很配合的一直梦呓着,说的都是对皇甫正死心塌地的话。 而皇甫正,则因为她的高烧没有起丝毫的疑心。 秦漫赌对了,只要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情,那么这个女人要骗这个男人一一易如反掌。 第二百四十二章:月成之初 尤大夫被冥顺利的请来了,只不过耽误了两个时辰,原因时尤子君的人果然拦住了他们,但却是受尤子君之命守在尤府周围的冷凝。 当冷凝听说这个皇帝的走狗找尤大夫是为了替秦漫治病时,她连请都没有请示尤子君,便放两人离开了。因为她知道,尤子君也一定会放行一事关秦漫的生死。她放走了两人,接着便匆匆去给尤子君禀告去了。 尤维元其实并不想趟浑水,他对如今京城的形势了如指掌,也知道昔日的少夫人如今已经成了皇帝的禁商。不过去与不去由不得他,冥的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了。所以,他只能跟着冥到了尤府。原本还指望碰见尤子君的人可以获救,却没想到那个叫冥的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冷凝给打了。 尤维元在皇甫正的注视下开了药,他已经从冥的口中得知了秦漫的症状,知道只是风寒所致,便已经带好了药材。 皇甫正不放心其他人,便让冥亲自拿着药去煎熬,并让冥要试毒。之后,他便让刘婆子带着尤维元先去其他地方呆着,等秦漫病好之后再对尤维元进行处置。 皇甫正彻夜守在秦漫身边,亲自照顾她,也不许其他人插手。真然地,月成和刘婆子便被他赶出房间去了。这,也正好如了另外两人的意。 刘婆子奸笑着将月成领到以前尤姑娘所住的院落,并告诉月成说,尤维元也住在这儿。接着,她将月成雅入尤维元的房间后,便悄悄的在窗户边上听里头的动静。她打算,一定要让两人木已成舟之后,再去给皇甫正禀告。 尤维元身处虎穴,哪里能睡的着?此刻他正坐在床边,忐忑不安的揣测着那皇帝会将他如何处置。正在想着,他突然听见门被雅开,一抬头却见是月成,便站了起来,疑惑地说道:“你怎么会来这里?”按理说,此时天微亮,月成不可能到这里来的,而且一一她的脸色很奇怪,潮红极了。 “我……我来看你呀……”月成知道刘婆子在外偷听,甚至有可能在偷看,便嗲声嗲气地说道。她缓缓伸手解开自己的衣襟,娇羞地说道:“你……你当真不知我心思么?” “你这是做什么?”尤维元大惊,下意识地就认定这是个陷阱,不由得连连后退,躲避着走上前来的月成。 月成咬了咬牙,顾不上身为女儿家的娇羞了,一把扯过他的手便往自己胸口塞:“哎呀,你又不是小伙子了,我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你又不吃亏。来吧,我就想跟你做做那事儿,免得将来死了也没尝过做女人的滋味儿呐。 尤维元的手触摸到那对白兔,惊得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他满脸通红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月成一下子压住了。他正待推开月成,却听月成在他耳边快低语了句:“救尤子君,救尤家,救你自己。”他顿时一愣,停止了挣扎。 月成继而去扒尤维尧的衣服,娇笑着说道:“就说你会心动嘛,我集成虽然是个下人,可作为女人也不差是不是?” 月成将尤维元的衣服扒光之后,接着便坐了起来,自己一件件将衣服给脱去了,露出了姣好的身段。她含情脉脉地看着尤维元,满脸羞红,而实际上她的心却有点疼。她是喜欢这个男人没错,可她没想到两人的一次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她扮演的还是个荡妇。 刘婆子有点不放心,光听声音不能说明什么。嗯到此,她便很有技巧的在窗户上戳了个洞,想要证实屋里的两人是不是在做那档子事儿。 月成也不放床幔,任外头的人看个清楚。她坐在尤维元身前,拉住他的手往自己光溜溜的身体上放,又羞答答地说道:“维元,你要了我吧,我只是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而已。” 尤维元惊疑不定地在心里揣测着月成之前那句话的意思,又听见了外头的动静,便知道有人在偷看。他顿时恍然大悟:看来这次秦漫的病也是有预谋的,跟上次一样,只不过这一次的病是真的罢了。至于月成为什么一定要成为他的女人,恐怕也是有特殊原因。 接着,尤维元便扑了上去,低声在月成耳边说道:“委屈你了。”他知道,月成这丫头纵使再喜欢他,也不会放荡至此,所以他理解了,也愿意配合她。 月成一听他这话,顿时眼泪都快出来了。但她很快的就收拾好心情,双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娇笑道:“哎呀,你轻点,我……我还是个清白身子……“她是央求,也是提醒,纵使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也希望他待她温柔一点,留给她一个美好的回忆。 尤维元对着身下女人委屈却坚强的模样,无法抑制的被她打动了。这真是一个值得男人疼惜的女子……于是他不再犹豫,双手探索着她的身子,试图挑起她的全部**。 尤维元咬住了她的唇,急切而贪婪的吸吮着她的唇舌,双手也用力的揉槎着她的胸脯。对于未经人事的月成来说,他无疑是个很好的老师。他很快便掳获了月成的全部身心,得到了月成羞涩而大胆的回应。 月成以往总听见尤子君和秦漫在房里的异动,她也无数次想过若她真的嫁给了尤维元,尤维元是否也会这般疼惜她。如今她得到答案了,被人疼爱的感觉真好,一直以来的空虚原来就是因为这个。 她疯狂的回应着身上男人的热吻,两条长腿也不知不觉攀上了他的腰身,感觉到他那滚烫的硬物抵着她最敏感的地方,不禁身躯一阵颤抖。断断续续的吟哦声,从月成的嘴里逸了出来。 刘婆子透过那小洞看见床上的男女纠缠在一起,老脸都红了,暗自啐了一口:真是不知羞耻的小荡妇!但她依然决定要看到两人真正结合,便继续红着脸观看着。 月成全部的情感都被尤维元挑了起来,而因为有人在窗外观看的缘故,她竟现她更加兴奋了。虽然有些羞耻,但她依旧还是小声道:“维元,我……给我吧…n 尤维元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他是在配合月成演戏,并未听见月成的催促,而是继续一路往下吻去。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这般兴奋,能让他这般耐心以对的。他慢慢的咬住了她最柔嫩的地方,缓慢而刺激的进行着折磨。 “*…”月成猛地抓紧了身旁的被褥,两条腿不可抑止的颤抖着。他、他…… 接下来她已经不知道理智为何物了,只是不断的呻吟尖叫着,为他带给她的陌生快感与刺激。 刘婆子在外头偷窥着,感觉喉咙干了,不由得在心中骂道:这对狗男女也太能折腾了!赶紧办完事不就成了?还来这些个狗屁花样,真是要了她的老命。 等到月成终于无法再承受,哭喊出来双腿并拢阻止了尤维元的挑逗之后,她才恍然记起了外头的刘婆子。 但她心中又有一丝恶作剧,那老贼婆守寡多年,看到这一幕必定很饥渴吧?她不由得笑出声来,为这种兴奋,也为这种变相的报复----她几乎都能听见刘婆子吞口水的声音了。 尤维元三两下除去了身上的束缚,对准她柔嫩的地方,怜惜地说了句:“月儿,你要忍耐一下呢。” 月成微微喘气,但仍是有些紧张的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尤维元本欲一鼓作气,但见她此刻眼神请明,便有些不忍,继而重新低下头去与她缠吻,双手继续抚摸她以分散她的注意力。当他婆渐听见她的呻吟声,看见她的眼睛舒服的眯起之时,便一点一点的滑进去,刺破了那层障碍。 月成闷哼一声,痛的下意识的咬了尤维元的舌。 尤维元也不介意,但已然忍耐不住那火热的包裹,逐渐缓慢的动了起来。很快地,他的舌被放开了,虽然已经有了一股血腥。再过了一会儿,身下的女子眉头逐渐松开,也开始有了另外一种声音,他便放心大胆的冲刺起来。 刘婆子窥见那雪白的大腿间有了殷红的血柱儿,冷笑一声,接着便匆匆离开了窗户,去向皇甫正禀告去了。 月成紧紧的抱着身上的人,听见外头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便喘息着在他耳边低声说道:“维元,你听清楚了:上回少夫人让我交给你的那个东西,也就是你托在震远镖局的东西,是尤子君所需要的虎符。这件事情你不能对任何人提起,而且出去之后就要甩掉我,对我越狠越好。等到甩掉我之后,再去见尤子君,亲自带着他去震远镖局取虎符。你千万要慎重啊,因为如果尤子君输了,整个尤家也就完了,我不想看着你死。” 尤维元愣住了,没想到事情竟然大到如此地步。难怪……难怪秦漫用了真的苦肉计,而月成舍弃了清白的身子…… “祖宗,动啊……”月成怕刘婆子很快就会带着人赶来,那男人隐忍不会很痛苦的吧?所以她便赶紧催促起愣的尤维元来,希望他能赶在刘婆子带人来之前,做完这档事儿。 尤维元却笑了,以为她是耐不住才催他的。“遵命,好夫人。”他轻唤了声,加快了动作。 月成却因他的这声,好夫人“流下泪来… 第二百四十三章:转移目标 刘婆子匆匆赶回静宁院,一五一十的对皇甫正禀告了那对狗男女的丑事,更是添油加醋的说月成就是为了勾引尤大夫,所以才把秦漫给弄病的。 皇甫正一听,自是勃然大怒,当即便命暗卫前去查看,若真是如此就将两人绑起来,用鞭子活活的将男的抽死,女的赏给暗卫们轮流享用。 难怪他觉得秦漫病的可疑,却原来是那小贱人做的好事。缺男人?他会让那小贱人这辈子都不再想男人! 刘婆子听了十分得意,她就知道皇甫正不会饶过那对狗男女的。她正好用皇甫正的手,借刀杀人,除去秦漫身边最后一个人。往后,她跟秦漫之间可就是慢慢的折腾了。 秦漫吃了尤维元开的药,烧退了些了,也将刘婆子和皇甫正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就在皇甫正放开她的手要离开时,她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衫,身子却因无力而滚下了床。 “你这是在做什么?”皇甫正又急又怒,赶紧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重新放回到床上。看着她不断喘气,他责备道:“两个时辰前才刚吃了药,现在还没有完全退烧,你乱动什么?你想让联自责,心疼你到死是不是?” 秦漫喘完几口气,看了他一眼,靠往他怀里去了。她慢慢抓住他的手,低声说道:“不要、不要怪月成……不要、不要那样对她……”,她只希望,她能说动皇甫正,否则她宁愿先杀了月成,然后跟月成一起死。 皇甫正怒道:“她故意将你弄生病,为的就是要跟那名大夫私通,你还帮她?“ 秦漫苦笑了下,抬眼看着他道:“你知道吗?她从小就跟着我,如同我的亲姐妹一般,我怎么能看着你这样对待她呢?就算……就算她有了喜欢的心……,那她也没有错帆…………, 皇甫正看着她恍若被背叛的惨然笑脸,从未犹豫过的心此时犹豫了。 “她的年岁比我大,早已经到了出嫁的牟纪,如今又忐忑于不知何时会丢了性如……”,秦漫继续躺在他怀里喘气,央求道:“她想跟自己喜欢的男人有一个美好的回忆……也是人之常情啊……,皇上,我只求过你一次,可上次你没有答应我……现在我不为我自己,为他们俩二次求伽……,尤家早晚会被你连根拔起的,你答应我:放了他们、让他们度过最后舟时光好不好?” 皇甫正紧紧的反握住她的手,面对她无力但希冀的目光竟毫无其他选择,只能应了下来:“好,联答应你,将月成赏给那大夫,让他们度过这最后的时光。” 也许,皇甫正是想起了上回她求他时,她眼中的那股绝望吧。上一回他硬起心胳没有理会她的苦苦哀求,可这一回,他无法再置之不理了。好不容易,她的心逐渐与他靠拢,他不能因为两个卑贱的奴才而破坏了她对他与日俱增的好感。 秦漫落下泪来,她的忍辱负重没有白费,月成的牺牲也没有白费。她哽咽着道:“谢谢……谢谢皇上成如……,“ “皇上,万万不可啊。“刘婆子又惊又怒,没想到皇甫正居然会答应秦漫放了那对狗男女!她急忙跪着上前劝道:“皇上,那月成对尤府里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放她出去无疑是给尤子君那反贼通风报信去的啊。皇上三思,皇上三思!” 皇甫正迟疑了一下,仍旧坚持道:“不用你多事。联有他的生母和亲儿做人质,他不敢轻举妄动。至于月成,膝没什么秘密可供她给尤子君通风报信去邀功的,联无所惧。此事就这么定了,你无须再说。“ 秦漫却说道:“皇上,刘管事说的也对。虽然我不希望从小就跟在我身边的月成出事,但我更不希望她会做出什么让我们陷入困境的事情。你可以派暗卫跟踪她,她和尤维元若是去找尤子君……你、你就让暗卫杀了她和尤维元吧!”说罢,她表情痛苦地将头偏向另一边。 皇甫正怜惜的伸手替她擦去难过的泪水,说道:“真是苦了你了,好,联就听你的。“接着他转向刘婆子,瞪眼道:“联派人跟着他们,若他们真敢跟尤子君勾结,联的人就会杀了他们,这下你不用再喊什么皇上三思了吧?” 刘婆子怔了一下,没想到秦漫还真敢跟皇甫正这么请求。这秦漫应该还没傻到,认为皇帝的暗卫会让月成安全跟尤子君碰面吧?但皇甫正已经决定了,她只得俯叩头道:“皇上圣明。” 刘婆子和皇甫正都防到了月成,却没人防到尤维元。嗯来也是,尤维元的父亲江尤峰本就是宫中御医,明白尤府是非多趟浑水危险的,便一直不让尤维元偏向任何一方。刘婆子虽知道尤维元曾帮着秦漫对付过尤夫人,但她也看出了尤维元是被设计的,并不认为尤维元真的忠心于秦漫。 秦漫也正是看清楚了这一点,才故意将两人的注意力转到月成身上,而使他们忽略了尤维元。再说请尤维元前来看病,并不是她秦漫的主意,而是刘婆子自己提出来的。这样一来,就更没人怀疑尤维元会是秦漫的心腹了。 最重要的是,刘婆子不知道虎符一事。若是知道的话一一以她的老奸巨猾,恐怕秦漫也没这么容易过关。皇甫正虽然对虎符最清楚,却从没怀疑过虎符在秦漫或是尤家人的手上,不然尤子君不会到现在还苦苦硬抗。他早已是对秦漫的话深信不疑,认定了虎符在沈玉涵的坟墓之中了。只可惜,他派去的人,并没有回来,他也就不知道秦漫其实是在撒谎了。 之后刘婆子和一名暗卫便在皇甫正的命令下,去捉奸了。两人传达了皇甫正的旨意,让尤维元带月成走,但必须得等到秦漫身体好了之后。而那名暗卫,即将在两人离开尤府时一同出去,扮成尤府下人的模样时刻盯着月成的动静。 其实秦漫最担心的不是她的计策被人识破,她还是有九成把握的。她原本最担心的是尤姨太会出手,因为尤姨太会医治啊。那样一来月成就没办法设下圈套使刘婆子钻进圈套中,也没办法请尤维元进入尤府,进行之后的计划了。 不过现在她明白了,不管尤姨太是个多么好的女人,都始终会站在自己儿子的立场想事情。如今她秦漫已经是污名在外的女人,尤姨太又怎么会因为她的病而自告奋勇前来替她医治呢?所以她之前的担心实在是多余的,可现在明白了,心里却产生了一丝痛意。 秦漫向皇甫正请示,希望能在月成跟尤维元走之前替月成梳一次头,皇甫正也答应了。她觉得,让一个身子清白的古代女子去做那种事情,的确是她欠了月成的。就算月成是要嫁人了吧,她帮月成梳一次头也是应该的。 月成此刻正坐在梳妆台前,头上的妇人鬓已经盘好,不再是姑娘家的装束了。秦漫还给她选了一套从未穿过的少夫人衣物,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了,就像嫁女儿一样。 从头到尾,秦漫和月成都没有说一句话。有很多话想说,想让对方保重保重再保重,可却一个字也不敢说,怕泄露了情绪。 等到月成和尤维元出触勺时候,秦漫哭了,狠狠的将月成骂了一顿。她骂月成不知好歹,在她危难的时候弃她而去;她骂月成重色轻主,为了一个男人害她大病。骂到最后,她就在皇甫正的怀里哭子个 月成心里难受得像有针在扎,她知道卜姐是忍不住眼泪了,可又怕别人怀疑,所以才借着骂她的机会大哭。她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命再见小姐,所以她跪下来重重的磕头,说的也全是对不起秦漫的话。 最后秦漫也不哭了,跟尤维元说要他好好对待月成,也不枉月成为了他背叛主子。 接着她又跟月成说,要月成自己留点神,说男人都靠不住的。 皇甫正怕秦漫伤心过度伤身,便劝了她两句,让那名暗卫带着尤维元和月成出府去了。他则抱着秦漫轻拍她安慰着,心想他没告诉秦漫,尤维元根本不想带月成走,还是他威逼利诱之后才答应的,一事一一是对的。秦漫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情,还会更伤心的,他能够看得出她对月成的主仆之情是真的。 尤维元跟月成还有那名暗卫都出了尤府,此时尤子君派来监视尤府动静的人马都全不见了。尤府已经不重要了,京城马上就会被破了,谁还有空管尤府的事情? 尤维元心情是很复杂的,他知道快到家门时他就要狠下心肠说重话将月成走。那名暗卫也不会再跟着他,而是会跟着月成去。可是,就这么短短两日,他突然觉得月成这个丫头跟那秦漫一样,有着连男人都自愧不如的坚强意志。 他一想到月成是为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牺牲了她的名节,明明是个黄花大闺女却得扮成荡妇来勾引他,在刘婆子面前演戏一一他的心就疼得跟针扎似的。 他真的不知道,待会儿能不能狠下心骂她………… 第二百四十四章:成功见面 捱命似的捱到了自家门前,尤维元猛地转过身,沉着声说道:“你不能进我家大门,你走吧。“ 那名暗卫一愣,刚开始以为尤维元是对着他说话,后来一看才知道:尤维元是在叫月成走呢。他顿时有些明白了一一尤维元看来是反悔了。之前皇上好说歹说才算是逼得尤维元答应要好好照顾月成,不过现在看来,尤维元不打算遵守承诺,要甩开月成了。 月成吃惊地看着尤维元,叫道:“维元,你说什么啊?“ “还要我说的更明白些么?“尤维元似有些不耐烦了,挥了挥手道:“皇上不是给了你一些银两么?我也不要你的银两,你拿着银两自谋生路去吧。我跟你生那种事情也是逼不得已的,我还以为那是皇上的意思,我若不碰你,皇上就会杀了我,所以我才跟你一夜欢好的。现在既然皇上放我出来了,我也就没必要带着你了。再说你只是个下人,我爹我娘都是不可能接受你的。“ “尤维一一元!!!“月成一下子将皇甫正给她的银两全都砸在了尤维元的脸上,既是泄心中的痛,也是在提醒尤维元要演得更像一些。 “疯女人,你做什么?!痛死我了……”尤维元也领悟了,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又摸着脸叫痛。他暗暗担心,就算是假的,任何一个女人也会心中难受的吧?可是……唉! 那名暗卫也不多管闲事,他只是奉命跟在月成身边,不能让她跟尤子君的人碰面就行。所以,这狗男女打架,与他无关。 “我要杀了你!我背叛了我家小姐跟你走,你却这么对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月成疯了似的扑上去,对着尤维元又抓又咬,眼泪簌簌而落,整个人都瞬间披头散起来。 ,啪,! 尤维元迅的转身朝府内走去,不敢再回头看一眼。只有那隐隐疼的掌心,提醒着月成的痛,也提醒着他自己的痛。真是奇怪,从来没为一个女人心痛过,原来竟是这般难受的滋味心……, 他丢下一句:“疯女人,一巴掌便宜你了,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说罢,他进府便命下人将大门给关上了。 月成伏在地上痛哭,不知是因为心中的痛,还是因为脸上的痛。她不怪他打她,因为她方才也是真的抓了他打了他,他身上的抓伤咬伤比她脸上的伤更重。她一半是哭给暗卫听,一半也是哭给自己听。 她不知道这暗卫会不会什么时候跟踪她烦了,杀了她了事----小姐说过,很有这种可能,所以得她自己随机应变。她是怕死的,她怕死了之后再也见不到小姐,小姐已经够苦了,要是没有她在身边伺候着,小姐怎么活得下去呢?她还怕死了也再听不见尤维元的消息了,她要跟着小姐不能嫁他,可她还可以打听他的消息帆……,听听看别人说他过得好不好,听听看他又添了几个子嗣,那也是好的呢……, “哭够了没?哭够了想想要去哪儿。”暗卫果然不耐烦了,他也想杀了这女人好回去交差。不过这刚出来就下手,只怕秦漫会怀疑的。那女人正得皇上宠,他也没办法,只好再跟这女人几日,到时候一刀结果了她,回去就说她想去尤子君那儿,被他给抓住了才杀的就行了。 月成却还没想好该如何脱身,便继续在地上痛哭着。小姐说了,她有三四日的功夫可以想办法,这暗卫必定不会一开始就对她下毒手的。所以,她最好在两日内想出脱身之计,方为上策。 而此时尤维元正在大门内听着外头的动静,当他听见月成的哭声越来越大,简直可以说是撕心裂肺之时一圳纵然明白月成是在演戏,他的心也跟着痛了。他抬起自己的右掌在眼前端详着,突然痛恨起自己来,为何要下那么重的手……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平静了。尤维元听着月成的哭声一路远去,但却不知道那名暗卫离开了没有。 他不敢贸然出去寻尤子君,便走到府内,对一名下人吩咐了几句,看着那下人打开大门出去张望了一会儿又回来了。 “少爷,外头没人,一个人也没有。”那下人先前听见了外头的动静,但却不敢出去。现在兵荒马乱的,协怕吼……, 尤维元又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拿定主意去找尤子君,便唉声叹气地在一旁的台阶上坐了下来。虽说那名暗卫跟月成走了,可他担心啊,担心那皇帝还留着一手。万一那皇帝派了其他人跟踪他怎么办?只怕他还没走到秦府,就被那暗中的人给杀了。 如果派府里头的下人去,只怕也不妥当。总之他觉得他现在身边的人,任何人去找尤子君,都有可能被灭口。可虎符的事情大过天,他实在又是不敢拖延。尤维元陷入了两难之中,不知该如何做才好。 “尤大夫,你回来了正好,赶紧跟我走一趟,我们家少爷受了伤,可说什么也不给军医治疗。”突然,一个女声在大门口响起。 尤维元转头看去,大喜:是冷莉! 天哪,这可真是老天帮忙啊……,他慌忙站了起来,压住心头狂喜说道:“我刚回来,你怎么就到我府里来了?” “你忘了么?那日你去给秦漫治病,我妹妹冷凝瞧见了的,后来便告诉了我家少爷。“冷莉叹了口气“,所以,我家少爷到现在不肯给军医治疗他身上的伤,一定要我们日日到你府里来看,若你回来才肯接受治疗。不过我想,少爷他想知道的还是秦漫的消息吧。” “原来是这样,秦漫她现在已经没事了,只不过是着了凉罢了。“尤维元逐渐冷静下来,笑着答道。他想,若皇帝真派了人盯着他,此刻也正听着他与冷莉的对话呢。 两人都避讳着秦漫的事情,也不再称呼秦漫为,少夫人,了。而冷莉之所以会这么称呼,是因为她想传达给尤维元一个讯息:见着尤子君之后要慎重回话。 “我指的不是这个,我想尤大夫也是个聪明人,该知道如何跟我家少爷回话吧?“冷莉意有所指的说道,但在外头,她也并不想将话挑明。 尤维元愣了愣后,笑道:“这是自然,对于秦漫和皇甫正的事情,我一定会斟酌之后再回答。“ “既然如此,跟我走吧。”冷莉也是瞧见了尤维元眼里的欣喜若狂,但纳闷归纳闷,她却不明白这家伙在欣喜若狂个什么劲儿。不过少爷的伤势要紧,她还是先带尤维元回去,不然今夜城门必破。 尤维元刚跟着冷莉走到门口,两名暗卫果然上前来取尤维元性命。幸好冷莉所带的人多,三两下便将两人拿下了。冷莉本欲问些什么,却没想到那两名狗皇帝的暗卫自己往刀口上一撞一一抹脖子自杀了。 尤维元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没有决定自己去找尤子君是对的。那皇甫正还真多疑,表面上只派一个,实际上还派了两个跟踪他。如果今天不是冷莉自己来找他,只怕他命休矣。 冷莉下意识地觉得此地不安全了,便立刻带着尤维元回了秦府。而等尤维元一进秦府,所有的人都出来了,特别是秦书昱。 “秦漫她怎么样了?她有没有事?”秦书昱抓住尤维元就是一阵猛摇,问得甚至有些咬牙切齿。要不是尤子君的人将他们全部关在秦府,他早就出去跟秦漫做伴了。 其实,想法是行得通的。他给秦漫做伴是可以,但有皇甫正在,他就只能选择以鬼魂的方式给秦漫做伴,就不知他愿不愿意了。所以说尤子君实际上是保护了他们秦家的人,而秦家所有人却还要书罪尤子君。 冷莉一把就推开了秦书昱,瞪了他一眼后带着尤维元往东院的福寿园去了。 而秦书昱因为家丁的阻拦,也无法踏入东院半步,只能在外头嘶吼大叫,最后干瞪眼。所以,想要英雅救美,也是要看实力的。 尤维元看见尤子君的时候,都忍不住替尤子君感到疼痛。这人是石头做的吗?浑身上下都是刀伤,肩头还中了一箭,却不接受军医治疗,只怕秦漫就算脱离虎口,他也见不了秦漫了。 只能说,尤子君也并不傻。他知道冷莉她们在这个关头不会去在意秦漫的生死,所以他唯有拿自己做赌注,如此才能逼使冷莉她们每日去找尤维元,探问秦漫的消息。而他,是现在唯一能鼓舞士气的人,所以冷莉她们不会让他倒下的。 尤子君虽然看着恐怖,但实际上他是有用尤姨太留给他的创伤药止血止痛的。不然,他也没办法坚持作战这么多日。不过他感觉,也就快在这两日结束了,他手下几乎已经没有非伤兵了。 尤维元一进门,尤子君立刻坐了起来,三两步冲到尤维元面前,一把掐住了尤维元的脖子,喝道:“说!漫儿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哭?有没有被人欺负?得了什么病?现在好不好?心…………“ 冷莉见尤维元被掐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急忙将尤子君拉开,叫道:“少爷冷静!这样掐着尤大夫,他想说也没法说啊!” 被冷莉这么一吼,尤子君才算是冷静下来了,他好容易才使得自己没再冲上前去,颤声说道:“维元,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给我听,我要知道她的消息。“说完,他颓然坐了下来。 也许,不用尤维元说,他已经从尤府出来的那些人古怪的表情和闪烁的言语中,猜出了大概经过……, 第二百四十五章:皇甫锦的劝说 尤维元夜很想快点说,只不过方才尤子君几平将他给掐死,导致他这会儿咳嗽个不停,根本没办法说话。他心有余悸的看着尤子君,一边咳嗽一边往后退了稽许,免得尤子君等不了他缓过劲来又上前掐他。 幸好尤子君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了,也表现出了足够的耐心。尤维元的喉咙舒服了之后,这才开口说道:“少爷,这一次少夫人的病其实是自己弄的,所以只是风寒,并没有什么大碍。” “她自己弄的?为什么?她是不是要托你转告我什么话?她要我去救她吗?我立刻就去!“尤子君霍地站起身来,一颗心已是急如焚了。 “不不,少爷请稍安勿躁,少夫人并不是要少爷前去尤府,而是托维元将少爷带去一个地方取一样东西。”尤维元急忙说道,又给冷莉使眼色,这才合两人之力将尤子君给拦了下来。 “一次性说完!“尤子君不耐烦地说道,想见秦漫的心却更加急切了。这么多日没见,她好不好?瘦了没有?皇甫正有没有虐待她?他都想知道个一清二楚,更想亲眼看看。 尤维元赶紧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个明明白白,虽然月成只对他说了最关键的部分,但其他事情他也都猜出了大概。说完后,他恳切地看着尤子君道:“少爷一定要以大局为重,如此才不至于辜负了少夫人的一番忍辱负重啊。请少爷立即随维元去震远镖局取虎符,以解救天下黎民百姓,解救两方将士。“ 此时,尤子君的心在颤抖,尤维元后再说了什么他根本没听见。漫心……,漫儿演了这么一出苦肉计,竟然就是为了让尤维元告诉他这个天大的秘密……她不管到什么时候心中都还有他,教他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尤子君下一刻便站了起来,忍住心中的激动,厉声问冷莉道:“突破尤府,有几成胜算?” 冷莉知道虎符一到手,战争就会停止了,而尤子君问的正是营救秦漫之事。但她仍旧是老老实实地答道:“一成也没有。“ “不过是个皇甫正和一群穷途末路的暗卫而已,你竟连一成胜算也没有?”尤子君勃然大怒,狠狠的一拳砸在一旁的桌上,桌子顿时破了个大窟窿。 冷莉也没想着给尤子君的手做包扎,而是实事求是的说道:“如果要杀了他们,易如反掌。但要安全救出奶奶、少夫人、小少爷,那属下一成把握也没有。少爷,做大事必须有牺牲,属下虽然也难过,但此次只怕奶奶、少夫人、小少爷都无法安全脱身了。” 尤维元却还没想明白,大惊失色:i,为什么?难道你们这么多人还对付不子一个皇甫正?“要真是这样,秦漫和月成如此苦心安排,却最终只是自送性命吗? 冷莉苦笑了一下:“尤大夫你想想清楚,这一趟你出来告诉我们虎符一事,必是少夫人从皇甫正口中听来的。而皇甫正不是傻子,一旦我们两军息战,他必定会联想到虎符的下落是少夫人泄露给你、你再通风报信给少爷的。到了那个时候,他还会饶过少爷的三位亲人吗?他已经是一死,又何惜再添几人陪葬?“ “糟了,那少夫人岂不是自断后路?“尤维元心里也十分难受,这一次的计划喧,他是由衷佩服秦漫和月成的,就连男人也做不到这样天衣无绝,唯有女人的心细才可以。可没想到,天下安宁了,少爷的三位亲人却要……唉! 尤子君冷冷一笑:“真是划算的买卖,我尤子君牺牲了大半辈子精心筹划,到现在还要牺牲我的母亲,牺牲我的夫人,牺牲我的儿子。冷莉,我看不如连我也牺牲了吧,这样一来少主才会安心,不是么?” “少爷!”冷莉大惊,立刻跪了下来:“少爷心中悲痛,属下知道口可是少爷万万不可将这一切责任推给少主,少主对少爷一片敬佩,绝不会忍心看着少爷这样。少主无辜,请少爷切勿再说此类话。” “无辜?姨娘不无辜?砚儿不无辜?漫儿不无辜?我们都该死,你们都无辜是不是?!!!“尤子君满心愤怒无处泄,将身边的桌椅全部踢翻,只恨皇甫正没在眼前,好一枪取了那卑鄙厮的狗命! “亚父息怒。”一声叹息从门口传来,却是在外站了许尖、听了许久的皇甫锦。他抬手制止了冷莉的欲开口解释,缓缓走进屋来,站在尤子君的面前。 尤子君此刻的心全在秦漫身上,压根也不会正视皇甫锦一眼。他也没打算去取虎符,因为一旦取了虎符,他的女人他的母亲他的儿子就会死。 “亚父,我不但不安心,而且还会痛不欲生。“皇甫锦诚恳地看着尤子妄,说道:“一个是将我从小养大的爹,一个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任谁出事我都会痛苦。更不提,姐姐为了我,牺牲至此。” 尤子君惨淡地道:“痛不欲生也罢,欢天喜地也罢,无论取虎符与否,我们一家人都是死路一条,我已看透。” “亚父还从未这般消极过,倒是着实让我吃惊。”皇甫锦欲伸手去拍拍尤子君的肩,不过伸到半路又放下了。他微笑着道:“我出一计,不如亚父听完之后再做定夺吧。” 说着,皇甫锦将被尤子君踢翻在地的凳子扶正,在上边儿坐了下来,徐徐地说道:“现在,立刻,派人将尤府团团围住。同时,城外挂免战牌,派人前去谈判。亚父既可以取到虎符平息战乱,也可以防止虎符到手的消息传进皇甫正的耳朵里去,一举两得。到战乱平息之后,我会出面与皇甫正讲和,要求他放人,我放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该相信我当着全城将士、百姓的面说出的话,不会是诓他。亚父以为,此计如何?” 尤子君侧头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就怕皇甫正狗急跳墙,根本不想活了。待到他知晓皇宫被占,大军归顺少主的消息,他便会立刻杀了你姐姐她们。“但不可否认地,他心中还是燃起了一丝希望。或许……皇甫正也是怕死的。 “亚父放心,我可以冉项上人头作保:皇甫正一定会放人求生,因为据我所知,他在北边还有大批效忠他的死士。 等到城外大军归顺之后,我暂时不会动他北边的势力,而他也一定会往北边逃窜伺机东山再起。“皇甫锦信心十足地说道,“他嗜权之极,绝不会因为眼前一点挫折就放弃。以他的性格,他是一定会卷土重来的。否则,他这段日子也就不会伪装如此之久了。” 尤子君终于抬起头认认真真的看着这个未来皇帝,好一会儿之后他才问道:“少主不担心……这么做会让皇甫正成为以后的心腹大患?” 皇甫锦淡然一笑:“如果我真的有幸坐上龙椅,那么这片江山就是亚父与姐姐给的,我又怎么能因为害怕一个敌人而牺牲了功臣呢?” 劣b臣……”尤子君喃喃重复,顿觉这两个字犹如千斤般重。权势是可怕的,可没有权势却更加可怕,他头一次感到做人的无奈。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如今也只弈锦儿这一计策可以实施了。他定了定神,看了冷莉一眼嗤笑道:“还请少主令,因为我已经命令不了这些,部下,了。” 冷莉慌忙跪了下来:“少爷息怒,属下不敢。” 皇甫锦手一抬,命令道:“冷莉,迅带三干兵马将尤府前后团团围住,不许任何人进去,也不算任何人出来。如果走漏了虎符的消息,被尤府内任何一午人知道,那么你与这三千人便提头来见!” “遵命,少主!”冷莉立刻站了起来,匆匆往外去办事了。 尤子君便也站了起来,说道:“少主请随我与维元走一趟吧,据漫儿说,虎符就在震远镖局。”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年六王爷竟然将虎符给了沈玉涵!若是早知道,今日也就不会生这么多事了。怪他,怪他没有将事情告诉给玉涵知道,原本一片好心却不想造成了今日种种困扰。只能说,天意弄人啊…… 皇甫锦领,便命尤维元带路,与尤子君带了一支兵马一同往震远镖局匆匆赶去。 而冷莉此时也遵照了皇甫锦的吩咐,带齐三千兵马将尤府团团围住了。这个,围“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人与人并肩守卫,里三层外三层。就算人可以自天上飞,他们也能将人从天上射下来! 尤府内的暗卫立即向皇甫正禀告了,皇甫正便派人出去问话,得到的结果当然是一一“我们少主说了,城破之日,就是与皇甫正同归于尽之时!” 皇甫正此刻也有些着急起来,派去取虎符的幸还没有消息回来,而这皇甫锦和尤子君却似乎已经有了破釜沉舟的打算,如何能教他不急办… 第二百四十六章:母子感应 虎符安全取到了,皇甫锦拿着虎符与玉玺决定亲自前往城外大军的军营之中,任谁劝阻也无效。不过皇甫锦心中已经是抱着,要么称帝,要么一死”的信念了,如果城外大军不听这虎符的号令,那么他们再怎样挣扎也都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前去,是理所当然的。 尤子君没去,皇甫锦特赦他可以在尤府门前等待消息。也许还有一点,皇甫锦要借此机会在众多将士面前露出他的锋芒,使众将士俯称臣。如果尤子君在场,只怕是事倍功半,毕竟尤子君最近勇猛作战,在这些将士中间已经有了一定的威望。 关于秦漫的事情,尤子君后来向尤维元打听了许多,就是没问到她跟皇甫正的关系。尤维元也很自觉地不提此事,但心中还是对尤子君感到佩服一一在如此情况下,竟还能保持对秦漫的关心,不在乎她是否已被人…… 事实上,尤维元也有令他头疼心痛的事情,那就是有关于月成。他是托尤子君派人将月成的人给找着了,可月成却疯疯癫癫的怎么也不肯跟尤子君的人回秦府,反而对前去保护她的人又抓又咬。 不过令尤维元唯一庆幸的就是,那名暗卫见月成疯了,也不再跟着她了。那名暗卫本欲伺机返回尤府,只可惜尤府已经被团团包围住了,这名暗卫顿时也是犹如惊弓之鸟一般东躲西藏,无暇再顾及月成了。 月成终于被强行带回了尤府,她依旧疯疯癫癫的,一会儿咬这个,一会儿抓那个。等到尤维元见到她时,心酸的连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月儿,月心…………,尤维元单独带她到一个房间,紧紧的将她抱住了,也不管她的张牙舞爪是否会让他受伤。 月成怔了一会儿,讷讷地说道:“放我走吧,我要救我家小姐。”她之所以装疯,整天喊着自己是小姐身边的奸细,就是为了能让小姐躲过皇甫正的怀疑,她不能疯到一半就不见了,她还没确定皇甫正将来是否会不再怀疑小姐呢。 尤维元惊喜的抓住她双肩,定定的看着她披头散的模样,叫道:“月儿,你没事,你是正常的?” “小声点!”月成踢了他一脚,没好气地雅开他道:“难不成你想我真疯吗?” 尤维元又扑了上去,紧紧的抱住她不肯放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知不知道你将我吓坏了,也将我的心弄痛了?“ 他才将她的心弄痛了呢!上一回赶她走的话,一直都会不断响在她耳边,即使知道那是假的,却仍然会心痛,月成悻悻的想道。不过转而她想到正事儿,便拼命挣扎起来:“我说尤维元,你放开我啦,我要去救我家小姐。我之所以装疯,就是为了借疯言疯语让皇甫正无法怀疑小姐,这样小姐才能躲过一劫口你现在将我抓来这里,那小姐会有危险的!” 尤维元一愣,继而放开她,疑惑地问道:“莱疯能救秦漫?这是什么道理?“ “说你笨你还真笨。“月成白了他一眼,这才解释道:“你想啊,一旦尤子君借着虎符脱离了困境,那皇甫正不是立即会知道虎符的消息是我家小姐设计让我或是你传递给尤子君的?到时候小姐就危险了!所以,我要装疯,天天在尤府门口喊我是尤子君派去小姐身边的奸细,这样一来皇甫正有可能会对小姐的怀疑减轻。“ 尤维元虽觉得有些道理,但却不是十分赞同:“你在尤府门口疯言疯语舟,万一将皇甫正惹恼了,对你射箭怎么办?太危险了,而且皇甫正不一定会相信。” “谁说的?只要我演得真,皇甫正就一定会信。他呀,对我家小姐还是很宝贝的,只要有一点借口,他都会原谅我家小姐。”月成皱了皱眉,叹道:“就怕没有这个借口,他就会硬下心肠对付小姐了。所以,我要给他制造这个借口,让他狠不下心对付小姐。而且我会给他制造假象,让他认为我是因为你对我薄情寡义才疯的,所以你不能对我好,还得像上回一样,知道吗?!!” 尤维元真是被她对秦漫的忠心给打败,无可奈何的说道:“好好好,我配合你演戏,不过你可得小心自己的安全。你要走出了什么事情,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月成脸颊有些红,嗔了他一眼。 “不怎样,我会很痛苦。”尤维元叹了口气,接着将月成抱了起来,一边往床边走去一边说道:“月儿,我想你了,你想我没?” “你做什么啊?不行,不行……“月成挣扎。 “就一个时辰?”尤维元见她犹豫了一下而后坚决摇头,再妥协道:“半个时辰?“ 月成突地想起有一回小姐红着脸暗叫尤子君,精虫充脑……干是她也不客与的骂了出来,但是接着妥协的搂住了他的脖子。她是想着,难得聚一次,也许真如他所说,皇甫正会用箭射她呢!所以啊,还是珍惜这难得的机会吧。再说她现在这般邋遢模样,他却还冲动得起来,是否代表他真的有些喜欢她呢? 尤维元立刻上下其手,录去她衣裳,有些急不可耐的冲入她体内,引得她根掐了他一把。 “不是你疼是吧?臭男人!”月成痛得皱起了眉,却只能放松身子跟随他的动作。察觉到他放缓了劲儿,她才松开眉头微微喘息。虽是刺痛无比,却也有另一番快感在其中,她空虚的心似乎也被填满了。 “对不起,月儿我克制不了……“尤维元道着歉,再次克制不住的冲击起来。只有她,只有她能让他这般失了冷静,直到遇见月成之后他也才明白,为何一向冷静的尤子君会为了秦漫而狂。原来,在乎一个人就是这么回事心……, “谁让你克制了?”月成娇嗔他一眼,突然觉得被他这般渴望着,也是一种幸福。 于是两人都不再言语,都不克制的沉溺在欢爱之中…… 是夜,秦漫睡得十分不安稳。 终于在一阵惊慌中,秦漫醒了过来,这才现浑身是汗。她转头看向也被她惊醒的皇甫正,突然就伸手椎他:“皇上,快,快陪我去看看砚儿,快点……“ 皇甫正有些烦躁地坐起身来,最近他十分疲惫,今夜好不容易睡着,却又被她吵醒。他看了看惊慌不已的秦漫,问道:“怎么了?做梦了?” “不,不是做梦,就是真的。”秦漫十分相信冉己的直觉,砚儿那边一定走出事了,她得去救儿子。她不顾裸露的身体,匆匆下床穿衣,催促道:“皇上,陪我去吧,只有你才能救砚儿。只要你不伤害砚儿,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皇甫正叹了口气,依她之言也下床穿衣。临出门时,他作出要求:“往后,你得心甘情愿陪着我。” 秦漫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于是,皇甫正与秦漫赶到添锦园,却惊骇的现果真如秦漫所料,尤姨太被两名暗卫压倒在地,而刘婆子正拿着被褥捂住尤立砚的。鼻。 秦漫尖叫一声扑过去,将刘婆子撞倒在地,而后快的抱起尤立砚检查。幸好,幸好来得及时,她不假思索的俯下去,不断的对尤立砚嘴中吹气,最终尤立砚剧烈咳嗽了一番睁开眼哇哇大哭。 “娘娘,娘娘……,“尤立砚紧紧的抱住秦漫的脖子,大哭不止。 秦漫也抱着他痛哭:“是娘不好,娘没有照顾好你……是娘的心……”, 皇甫正脸色铁青的看着这一幕,喝道:“谁下的令?谁让你们这么做的?!”失去了尤立砚这颗棋子,只怕秦漫决计不会再活下去了,那么他也就永远得不到秦漫了。 刘婆子和在场的两名暗卫惊慌的跪倒在地,连连求饶。而刘婆子更是声泪俱下:“皇上,奴婢都是为了皇上好啊……,尤府已经被尤子君那反箕给包围了,皇上不能留下这个孽种帆……”, “刘三娘!”秦漫愤怒得红了眼,抓起床上的瓷枕便朝刘婆子头上狠狠地砸去。 只听,哐当,一声,瓷枕碎了,而刘婆子的额头顿时也血流如注。她痛叫起来:“杀人啦,杀人*……,皇上,奴婢对您一片忠心,秦漫她不是好人呐……“她可真恨呐,怎么这深更半夜的,皇甫正会带着秦漫赶来呢?老天爷都不帮她啊…… “联不需要违抗命令的忠心奴才。”皇甫正冷笑一声,冲门外唤了声:“来人!“ “在!“皇甫正的四名贴身暗卫立刻现身,异口同声地答道。 “将这三人拖出去乱刀砍死!”皇甫正厉声命令道。真正的忠心,是无条件的服从命令,而依照刘三娘的作为一一看来她是跟尤家有什么私怨未了。 秦漫突然站了起来,激动地说道:“不,皇上,我求皇上将这刘三娘赏给我,怎么处置她由我决定。“ 皇甫正饶有兴趣地看了她一眼,心要倒是有几分期待她会如何对付刘三娘,便颌道:“好,联就依你。” 接着,秦漫便让皇甫正下令,将刘三娘捆了个结结实实,扔在露天中打算晒她个两日,让她也尝尝当初尤苦所受的苦。 而更重要的是,秦漫想让刘三娘死在尤子君的手中,因为刘三娘一直要对付的就是尤子君。所以,让刘三娘死在她最恨的人手中,才是对她最大的报复…… 第二百四十七章:再次被骗 皇甫正有些坐立不安了,外边的官兵已经将尤府围了两日。而且是由尤子君坐阵的。 而他就是对尤子君守在尤府外感到忐忑,毕竟尤子君是主帅,怎么可能有这闲工夫守在尤冉外头?难道说,外边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变化? 皇甫正越想心中越不安,正欲打算派人出去再问个清楚,却听,嗖,的一声,一支箭射在了大门上。而立刻便有暗卫打开门,小心翼翼的将箭头拔了下来,取了穿透在箭身上的信纸。 “皇上,他们说一一请皇上带着全部人出去谈判,皇甫锦也到了。”暗卫在皇甫正的示意下将信看了一遍,快的禀告道。 皇甫正顿觉不妙,先是尤子君,再是皇甫锦……难道城外大军退了?可这怎么可能?!除非有虎符号令,否则大军内他的人必定会继续煽动军愤的。 “信上还说,如果皇上不带着所有人出去,他们就会射火箭,从后院开始烧起。“暗卫又禀告道。 ““哼,联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敢!”皇甫正话音刚落,便听后边暗卫来报,说是后院烧着了,外头的人往院子里射火箭。 皇甫正惊了一惊,他们还真敢!他当下不再迟疑,命令所有人出尤府。他几乎能够猜到,外边形势必然起了变化,否则皇甫锦和尤子君不会孤注一掷。 皇甫正聪明的将秦漫搂在身边,并让暗卫将尤姨太和尤立砚分别以刀架脖。几十名暗卫围着皇甫正和秦漫一堆人,慢慢出了尤府大门。 “皇上,你让他们小心啊,砚儿他会乱动的。“秦漫侧头看着,魂魄都快被吓出体外了。而尤立砚还在哭着叫娘,她只能一边跟皇甫正说着话,一边安慰着儿子让他不要乱动。 皇甫正皱了皱眉,说道:i,别乱动了,要死,联也会拉着你一起死。” 秦漫顿时低下了头一一不是因为皇甫正的威胁,而是因为她清楚的瞧见了不远处站着的男人。尤子君啊尤子君,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了办……,她的心在滴血,也故意漠视着对面炙热的目光。 “漫心……”,尤子君一眼便看出她瘦了,顿时心疼得连眉头都皱了起来。不行,他一定要将她夺回来,好好的补偿她,让她重新露出笑容。 皇甫正宣战似的将秦漫从身侧搂在了身前,冷笑着对尤子君道:“尤卫尉,联怎么觉得你的称呼有问题?你应该叫她一声----贵妃娘娘吧?你要知道,她可是联的女人。” “你住。!“尤子君手中长枪一紧,辊不能立刻就射出去让皇甫正毙命。 不过,皇甫正身边的暗卫随即将皇甫正奏漫等人围的更紧了,警慢地看着对面的人。 此时,皇甫锦走了出来,拦下了尤子君的愤怒。他看着皇甫正,笑了笑,说道:“按辈分,我该叫你一声,堂兄,才是。既然是自家人,许多事情都好解决的,对吧?” “自家人?”皇甫正嗤笑一声:“皇甫锦,你直说今日来意吧。你用火攻将联逼出尤府,目的何在?” 皇甫锦依旧不动怒,无比诚恳地看着皇甫正道:“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让你放人,而我可以放了你。当着这全城百姓和将士的面,我许诺:一月内不派兵杀你。但一月之后,你若还跟朝廷作对,我就不得不派兵平叛了。” 皇甫正怒道:“联堂堂一国之君,岂要你放?联与朝廷作对?跟朝廷作对的是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他面上虽是怒极,但他的手却在微微颤抖。方才他已经瞧清楚了,皇甫锦身后不止是那原先守住尤府的三千官兵了,而且还有那几十万大军中的人,其中两名副将他是认得的。也就是说,皇甫锦已经收拢了四方之心,京城也没有被破的可能了。 “当年这江山本就是我爹的,我现在也只不过是拿回来而已。”皇甫锦看着对方怒极,只是笑“,再说天命难违,民心难抗,我是顺应天命顺应民心。不信,你让他们跪下对你称臣,看看他们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通通给联跪下!“皇甫正大喝一声,却见将士和百姓们虽然身躯都是一震,却都不跪,依旧站着。 皇甫锦一笑,转过身去双手伸出,便见除了保护着他的前面一排将士之外,其他将士和百姓都跪下了,齐呼万岁。呼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更是空前的团结。 皇甫正面如死灰,心知大势已去,紧接着他俊脸一沉,双眼一眯,将身前的秦漫一把雅开,怒道!”你个贱人,晏你通风报信时不时?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将虎符的下落告诉了他们!你背叛联,你竟敢背叛联……” ,啪,的一声,皇甫正狠狠的朝秦漫扇了一巴掌,秦漫顿时退后数尺,又被身后暗卫押跪在皇卉正身前。 “皇甫正!不许你打她!”尤子君眼睛都红了,握着长枪就要冲上去。他跟漫儿在一起几年都没碰过她一根手指头,这混蛋竟敢打她,他要杀了这混蛋! “你过来吧,联等着你。”皇甫正一把抓起秦漫的头,夺过身边暗卫的大刀便架在了秦漫的脖子上,微一用力便划出一道血痕,血珠儿顺着白暂颈项流进了衣襟之中,格外的触目惊心。 尤子君顿住了,心底颤的慌:“你……你别伤害枷……”, “堂兄,我已经说过了:只要你放了我们的人,我就放了你。”皇甫锦的手也握紧了,就怕皇甫正冲动之下下了杀手“,当着全天下人的面,你还怕我骗你不成?我不怕你东山再起,我更在乎的是我亲人的性命。她是我的姐姐,就算你日后会成为我的心腹大患,我也必须救她。堂兄,你该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生命吧?” 皇甫正眸中的怒火渐渐熄灭,是的,他北边还有死忠他的死士,他不能死在这儿口只不过,秦漫他是绝对不会放的。她竟敢背叛他,背弃舰的一番相信,一片真心,他说什么也不能放! 再说了,皇甫锦也许会派人暗中杀了他,他也得握着一张护身符才行。此次逃往北边,身边不宜带太多累赘。他便放了其他人,只带秦漫和暗卫离开,如此方为上策。 “哈哈蜘……,“突然,一个疯疯癫癫的人影出现在众人面前,是月成。 只见她衣衫褴褛,披头散的,嘴中还含着一根像是被狗啃过的骨头。她先是跌跌撞撞的经过那些拦在尤府前的将士面前,一个个的摸过去,而后那群将士便将她制服,压倒在地。 “放开她。”皇甫锦挥了挥手。 月成一被放开,立刻又大笑大跳着奔到皇甫锦面前,看了皇甫锦半晌之后,突然惶恐之极的跪倒在地”砰砰,的直磕头:“少主饶命,少主饶命,奴婢真的知道虎符在哪儿呢!” 紧接着,她又不磕头了,跳起来就将尤子君的长枪夺了过去,转身环视了半晌,突然朝秦漫刺过去:“哈哈,你没想到吧,我才是少主安排在你身边的人!哈哈,杀了秦漫,杀了秦漫!” 说时迟那时快,尤子君一脚将月成踢往一边,避免子皇甫正身前的暗卫上肃杀她。 皇甫正看着这一幕,心底有些疑惑。这月成疯了,说出的话却好像能听出些什么其他的意思。 秦漫旋即明白了月成是想救她,立刻便一脸悲愤地冲月成喊道:“原来是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啊……“ 尤子君也随即质问皇甫锦道:“少主,月成是你的人?为何我从不知道?” 皇甫锦只是沉默淡笑,并不对此做出回答。在多疑的皇甫正面前,他不回答反而是最好的回答,若是回答了却会出现漏洞。 月成却好像没看见面前的乱糟糟似的,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又抱着那些将士们不停的笑着跳着:“完成任务了!哈蜘……,我可以跟维元在一起了,哈哈哈……,“突然,她又抱着其中一个人的脖子大哭起来:“维元,维元……,你不要离开我……“ 皇甫正的心防逐渐决堤,难道是月成从秦漫那儿得知了虎符的消息,从而将虎符的消息告诉了皇甫锦?细想之下有可能,当初是月成故意将秦漫弄病的,也很可能是月成哄骗刘婆子将尤维元弄进府的。月成也利用了秦漫疼她的心理,所以才成功从尤府逃脱了。不过看起来,月成并没讨着什么好,那尤维元必定也是利用月成的,现在事情办成了,也就将月成这个下人给一脚踢开了。 他仍旧有些犹豫,难道是他错怪秦漫了吗?真的是他错怪她了吗?不知不觉这个念头愈来愈强烈,他的心里也升起了一股内疚。 “皇上,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如今大势已去,我只有一死来向皇上谢罪了!“秦漫一咬牙,抓住刀锦便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当然,她没有用很大的劲儿。 第二百四十八章:忘了我 ……秦漫“皇甫正大惊,立刻用左手办握住了刀身,右手将刀柄往身子内侧收缩。 众人看得好险,幸亏秦漫自己本身就没有用力,皇甫正便很轻易的阻止了她的自杀行为。而皇甫正自己的手受了伤,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当他丢掉手中的大刀之时,他心里蓦地有些奇异的感受,就仿佛心脏方才停止了跳动一样----什么时候,他这般在乎一个女人的生死了? “皇上,你受伤了,要不要紧?”秦漫挣脱暗卫的压制,站起身来急急的检查着皇甫正左手的伤势,自然也没忽略了那一道足可以刺穿她心脏的目光。 不知为何,尤子君此刻心中有些不安。他好像跟漫儿分开太久了……所以,他都看不懂她的心事了。但他还没有放弃,他认为她只是在皇甫正面前演戏而已。他的漫儿,才不会轻生,也更不会变心。 “没事,只是皮肉伤。”皇甫正歉疚的看着她红肿的脸,用没受伤的右手抚摸着,低声说道:“对不起,我误会你了,还打了你。“ 此刻,皇甫正终于抛开了他尊贵的皇帝身份。或许是因为接受了,大势已去,的事实,也或许是因为接受了一今生命中唯一会让他妥协的女人。 “没关系,只是误会,我不怪你。,、秦漫含着泪说道。她的泪是因为她即将伤害尤子君,但也正好流给皇甫正看,会让他更加相信。 皇甫正的心融化了,突然觉得自己这般卑鄙的行径,能换得她的琼解,是多么多么的不容易……而事实上,他根本没想过她会谅解。现在她当着尤子君的面对他好,他竟十分的满足,甚至死到临头也不觉得什么了。他想,当年父皇还是真爱过秦倩柔的吧。只是,一个皇帝的爱不同于普通人的爱,如果那个女子不接受,那么爱就会变成恨。 秦漫转过身,脸上还挂着两道泪痕。她并没有对尤子君说话,而是朝着皇甫锦,说道:“除了我,其他人都会被放掉口希望你也能做到你的承诺,放了皇上和我。” 皇甫锦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秦漫竟然如……, “你……“皇甫正也震惊了,没想到她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近乎要与他私奔的话来。而这个私奔更加不同于一般私奔,这可是亡命天涯帆……, 秦漫又转回头来,温柔地笑道:“难道你忘了吗?我们曾有过约定:如果你败了,我只要你将砚儿还给他,而我会跟你亡命天涯。现在,你败给他了,那我们就完成约定吧。” “娘蜘……,娘娘枷……“、尤立砚终于被这阵仗给吓的大哭起来,伸出双手直要秦漫抱他。也许是母子天性吧,他一声唤的是秦漫,最依赖的也是秦漫,连哭的时候,也只会想到秦漫。 秦漫安抚的冲皇甫正笑了笑,接着便从暗卫手中抱过了儿子,再从另一边暗卫手中拉过尤姨羌她一边轻声哄着儿子,一边拉着尤姨太慢慢朝尤子君走去。 皇甫正蹙眉看着,竟也没有阻止。 他不知道自己是完全相信,还是想赌一赌。总之,他不想动,也不想开口,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 皇甫锦握紧了拳,他内心的冲动很想让他下令射箭,除掉对面的全部敌人。可是,他未来会是一个君王,他还要面对天下百姓和满朝文武,所以他忍耐住了他不能做一个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 这一段路,似乎很长很长。而走完这段路,比当初辛苦爬上慈云禅寺那座山,还要辛苦千倍万倍。秦漫的额头,甚至微微出了汗,牵着尤姨太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终于,她与尤子君面对面了。她泰然自若地将尤姨太的手放进他手中,再吻了吻儿子的脸颊后递给了一旁的冷莉。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朝皇甫正走去。 皇甫正的心跳蓦地好像加快了,她…………真的要跟他走…… “漫儿!”尤子君不敢置信的唤道。她是怎么了?难道她还在乎那些事情?可他根本不在乎----不,不是不在乎,而是因为他爱她,所以他不想去在乎。他只要她回到他身边,就够了。 可现在算怎么回事?她将母亲和儿子还给他,于是她要跟另一个男人走了?而那个男人还那般伤害过她,伤害过她的亲人,毁坏过她的爱情啊………… 秦漫停住脚步,并未转身的说道:“我将你的母亲和儿子安全送还给你,你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就这样吧。我已经不配做你的夫人了,而且我也爱上了皇甫正,希望你能成全我。最后,希望你日后不要告诉砚儿,他的母亲是我说罢,她坚室的一步步走回到皇甫正的身边,而后便牵住了皇甫正的手,脸上挂着微笑。 所有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皇甫锦的脸色很难看,他不能接受秦漫跟皇甫正走,可他又有言在先----现在不是皇甫正不放人,是秦漫自己不愿走。 尤姨太的心情很复杂,方才走过来时,她感觉到了奏漫的颤抖。她想,秦漫应该不是爱上了皇甫正,而是不得不跟着皇甫正将所有的骂名一身承担,不愿让尤家还留着一个不洁的媳妇。而且,秦漫低声对她说的话,她都听见了。只不办……,她仍然不能阻止这种结果,也许这种结果对于秦漫来说才是最好的。如果秦漫能劝得皇甫正与她归隐山林,或许真的能够远离骂声获得幸福。 月成抱着那个被她摇得晕头转向的男人,更大声的哭着。她家小姐真苦,就算拼了性命让尤子君胜了又怎样?结果还是因为皇甫正曾对她…………所以她家小姐不能回到尤家去,也宁愿不做尤立砚的母亲,其实她家小姐是为了其他人好帆……, 而最透骨酸心的莫过于尤子君了,他怔怔的看着秦漫依偎在另一个男人身旁的情景,恨不能眼无法视耳无法听,这样他便不会觉得心痛了。她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 那封休书,他看都未看便撕碎了,因苏他认定那只是她用来蒙蔽皇甫正视听的手段。可现在……她竟安全走过来又重新回去,皇甫正竟也没有阻拦一一他们何时有这般的信任与默契了? “漫儿,你说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尤子君眼前一阵黑,本就受伤又没休息好的身体承受不了如此打击,身形竟虚晃了几下。 “对不起,以你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会有更好的女子爱你的。你还如……,“秦漫心一横,斩钉截铁地说道:“忘了我吧。”说完她便轻轻拉了拉皇甫正的手,示意他带着她离开。 “等等,我要一个人。”尤子君扶着尤姨太站稳,似也明白了秦漫的决心一一她向来就是这个脾气,他还是能从她眼中、从她脸上看出她的坚决的。 秦漫没说话,皇甫正开口了:“要谁?” “她。”尤子君长枪一指。 众人顺着枪头所指的地方望去,却是冷霜所站的地方。顿时众人都明白了,尤子君是要杀了冷霜报此大仇,毕竟是冷霜出卖了秦漫等人。 此时又听得一阵惨叫,众人惊惧地望去,却是早已痴痴呆呆的许姑娘撞上了一名官兵手中的大刀,倒在了血泊中很快断了气。 秦漫闭上眼在心中狂笑:死吧,都死了吧。一个新朝代的建立,不都是用无数人的鲜血换来的么?她,也要做这伟大的人之一,哈哈哈…… “过去吧。“皇甫正对冷霜命令道,还顺便送了一个冷彤给尤子君。他的身边除了秦漫之外,就只能带着这些忠心耿耿的暗卫了,否则就是累赘! 尤子君看着冷霜和冷彤走过来跪在地上,却并没有什么反应。他过誓,不会再当着漫儿的面杀人,不然她会怕他的。所以,他等她离开----他理解她,他知道她心中的苦痛。纵使听见她亲口告诉他,他也只会惊讶一时,而心中却压根不会相信她会爱上皇甫正。他知道,她心中有阴影,她觉得配不上他了,所以才选择了这条路的。 不过没关系,他一定会将她的心结打开,他一定会让她再高高兴兴的回到他身边的。他的下半生,就是为了要寻回她,让她幸福----他确定。 “还有刘三娘。“秦漫突然睁眼开口,指了指门边那被五花大绑奄奄一息的刘婆子,冲尤子君嫣然一笑道:“记得好好招呼她,用渍迟吧。凌迟你知道是怎样的么?就是----将她身上的肉一刀刀割去,直到她断气。不过,你可以选择一天割她几刀,别急着让她立刻就死。或许,还能问出她为何要害你呢。”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为她话中的残忍与恨意,而后都忍不住用同情的目光看着那地上的刘婆子。 “皇上,我们走吧。”秦漫侧头而笑,紧紧的握住了皇甫正的手。 皇甫正随即命令暗卫们护送他与秦漫离开京城,而因为皇甫锦下令不得阻拦的缘故,暗卫们一路安全的护送皇甫正和秦漫出了北城门。出城之时几名暗卫抢了马车和马,一行人便一直往北边奔去。 第二百四十九章:别离之痛 时间仿佛在刹那间静止了,空气也忘了流转,心仿佛被柑帜了,连思绪也找不着方向。这个……就是失去爱人的痛吗? 尤子君看着早已无人的方向,怔怔出神。身边人来人往,或者还有谁说了什么,他都恍若未觉。 尤立砚哇哇大哭,尤姨太怎么哄也哄不好口他也跟他爹一样,看着秦漫远去的安向,用孩童的方式抗议着娘亲的离开。最后,他突然清晰响亮的叫了声一一 “爹爹!” 尤子君身躯猛地一震,三魂七魄归了位。 “爹爹找娘娘,砚儿要娘办……,“尤立砚哭闹不止,终于换得了羌子君的回头。 尤子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缓缓朝抱着尤立砚的尤姨太走去,在儿子眼前站定:“砚儿,告诉爹爹:是娘教你的么?” 尤立砚泪眼婆娑地看着有点熟悉但却陌生的男人,抽抽噎噎地继续哭:“砚儿要娘蜘……”, 尤子君叹了口气,漫儿在那种情况下,又怎么会教砚儿说这样的话呢?他甚至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她是借砚儿的口,拜托他去救她。只不过,终究是他的幻想罢了。她方才就有机会留下,但她却没有,可见她是铁了心要离开他了。 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尤子君转身朝冷霜走去,眼里的恨意越来越深,直将冷霜看得低下了头。他要杀了她,是她出卖了漫儿,是她造成这一切的! “少爷,你饶了姐姐吧,她、她是为了救我,才出卖少夫人的……我愿意代替姐姐死,少爷杀了我吧,都是我的办……,“冷彤哭了,她之前是有怨过冷霜,可是她后来想明白了。要是冷霜被皇甫正抓去,她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尤子君仰天大笑,笑完后长枪直指冷霜心窝:“是,你们的命都贵重,我夫人就该死!既然你们这样不看重她的命,我又何须看重你们的命?”说罢他目露凶光,手中长枪一抖便朝冷霜刺去。 “等等,子君!皇甫正没有真的玷污漫儿!“尤姨太终于没能忍住,脱口叫了出来。 尤子君手中往前移动的长枪截然而止。 “是真的,冷霜在出卖漫儿的前几天找我拿了一种药,可以让男人在三月内不举。刚刚漫儿告诉我了,说如果你要杀冷霜冷彤,便让我说出这件事情,让你放过她们两个。“尤姨太轻拍着怀中的小孙子,眼睛看向别处,说道。 此时大部分人都已经被皇甫锦喝令退下了,只剩了一部分亲信留在尤府门外。而亲信也都忙着去扑灭尤府的大火,一时也无人注意这边的动静。唯有冷霜四姐妹,还有皇甫锦与身边的几人目睹着这一切。 没生那种事?尤子君的心豁然开朗,没有,漫儿还是他一个人的!姨娘绝不会骗他!不过,他仍是将长枪刺了出去,正中冷霜的左肩,穿透了她的肩骨。 “冷霜!”其余三姐妹失声尖叫,扑了出去。 尤子君松手,冷冷地说道:“算你保住了漫儿的清白,没让我们夫妻到一不可收拾的地步,不过你出卖她已经是死罪。若不是漫儿托姨娘为你求情,我决不可能只要你一条手臂就这么算了。” “谢……,谢少爷宽恕。”冷霜心知这条臂膀是废了,但却毫无怨言地谢恩。她知道,这件事情的确是她考虑不周。虽然误打误撞让少夫人知道了虎符的下落,让少主成功的上了位,但是少夫人现在却离开了少爷,她该被如此惩罚。 “从今往后,你们四人不用再跟着我了,跟着少主去吧。”尤子君又道。 其实不用他说得如此明白,冷氏四姐妹也都知道这个结果。只不过这话由他亲口说出来,却是更加说明了四姐妹的不忠,让她们在同一时间白了脸。 尤子君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刘三娘,吩咐身旁侍卫道:“将那贼婆子给我带回秦府去,关在地牢听候处置。” “是。“两名侍卫上前,将奄奄一息的刘三娘押往毒府。 尤子君这才再度转身,对皇甫锦说道:“少主,我家中还有很多事情等待处理,请少主准我先行回府。“ 皇甫锦温和地笑道:“亚父请便,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多谢少主。”尤子君微微领,接着便扶了抱着尤立砚的尤姨太,慢慢往秦府走去。他脑子里很乱,他要回府去跟姨娘好好商量一番,究竟……,漫儿为什么要离开他………… 尤立砚此刻累了,已经被尤姨太哄得入了睡,长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可怜兮兮的惹人怜爱极了。…, 等回到了秦府,尤子君便命奶娘将尤立砚抱走,只留他与羌姨太两人在厅堂之中。他看了尤姨太半晌,欲言又止。 “子君,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想说什么。”尤姨太叹了口气,见他问不出口索性便先开口说了:“你想知道漫儿既然没有被皇甫正玷污,她为何要选择跟皇甫正离开,还要跟你断绝夫妻情分,是吧?” 尤子君难以启齿,默默的点了点头。他确实不理解,难道漫儿就以为他是那种在乎这些身外事的男人吗?他们夫妻经历了那么多的快乐与痛苦,这份感情怎可因为其他任何事而断了? 尤姨太微微笑了笑:“子君,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漫儿,她不同于一般柔弱女子,她有她自己的想法,也很能顾全大局。从她忍辱负重讨好皇甫正、牺牲她最疼爱的月成的清白来通知你虎符下落,你就应该知道她的脾气了。所以就算她没有跟皇甫正真的生那种关系,她也不会再回到你身边的。“ 从皇甫锦和尤子君出现在尤府门口的那一刹那,从疯疯癫癫的月成出现的那一刹那,尤姨太就明白了:之前秦漫所做的一切都是一个局,为了让皇甫正相信,而后助尤子君大胜。 也走到了那时候,她才真正抛开了世俗观念,由衷喜欢上了这个儿媳妇。 虽然在世人的眼中,这个儿媳妇已经是不洁之人,但她却无法不佩服,无法不喜欢。就算这个儿媳妇不会再是她的儿媳妇,她也会永远记得这个坚强的女人为她儿子做的一切,为新朝廷所做的一切。 但尤子君仍然没有听懂:“现在大局已经稳定了,她又何必坚持离开我?她根本就没有失贞,我会相信她,她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呢?” 尤姨太摇了摇头:“不,你错了。在世人的眼中,她已经失贞了。我们都知道她跟皇甫正没什么,可其他人会信吗?就算你对天下人说皇甫正吃了不举药,可世人依然会认为,这不过是尤家为了遮蔽家丑而制造出的幌子。漫儿她硕大局,她不会给尤家蒙羞,更不会让砚儿有这样一个被天下人辱骂的母亲。所以,她必须离开。“ “那我去找她,我不在乎什么天下人,我跟她一起隐居,谁也不认识我们,她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尤子君隐隐明白了,但却仍旧没有打算放弃自己心爱的女人。他微笑着站了起来:“尤家有这么多人,我对砚儿的将来很放心。可是,我放心不下漫儿,她需要我。” 尤姨太急了,慌忙上前阻拦道:“不行,子君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皇甫锦很快就会登基,成为新君。你是功劳最大的人,众将士也都服你,你认为他会这么轻易的让你隐居山林?到时候,漫儿更会成为众矢之的,成为红颜祸水,天下人对她的误解也就更深了!” 尤子君一怔,是啊,皇甫锦一定不会允许他离开,他得替皇甫锦稳固这刚到手的江山*……,他突然就愤怒了,转身用双拳拼命捶桌:“漫儿不能回来,我也不能去找她,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不能没有她,我不能失去她,你们明不明白?” “子君,子君,你别激动。”尤姨太生怕他伤了自己,什么也不顾的用双手护住桌面。她知道他再失控,也不会打着她的。 尤子君理智近乎崩溃了,握住尤姨太的双肩吼道:“你让我怎么冷静?从小到大你们谁关心过我了?我在生死边缘挣扎时你们谁帮过我了?要不是她在那样痛苦的情况下还想着我,尽她所有的努力帮我打赢这场战,我现在早就死了!我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是她,现在她离开我了,你让我如何冷静?我如何冷静得下来?!” 尤姨太泪如雨下,失声叫道:“子君,你不能这么不公平……漫儿对你来说是很重要,可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关心你,你不能因为她就否决我们所有的人……,为了你,我们都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你怎能说除了漫儿就没有人关心你……“ 尤子君颓然松开双手,跪例在地:“姨批……,对不和……,“ “算了,我知道你心里痛苦,又怎么会真的怪你呢?“尤姨太拭去了眼泪,颤手将儿子扶了起来:“子君,你先听我说,我对漫儿离开有另外的想法。” 尤子君终于平静下来,默默的随尤姨太在一旁坐下了。 第二百五十章:暂且忍耐 尤姨太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方才说道:……子君,现在战事初定,新皇登基也离不开你,尤家更是离不开你,砚儿也离不开你啊。更重要的,眼下你应该着急的不是将漫儿追回来,而是救她的命啊…………” “什么?救她的命?”尤子君心弦为之珊紧,急忙问道:“难道姨娘认为,那狗皇帝会对她下毒手?” 尤姨太摇了摇头:“不,我看得出来皇甫正对漫儿也还存有几分真心,他不会杀她。但是一斯漫儿会杀了他。而一旦漫儿下了手,他身边的死忠之士也绝不会放过漫儿的。所以我说,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救漫儿的性命。” 尤子君再次震鼻了,难道狰……,漫儿坚持要跟皇甫正离开,就是为了要亲手杀死他?他半晌后才颤声道:“可是,以漫儿一人之力,怎么能够杀死那狗皇帝?” 尤姨太苦笑了下:“所以子君你不了解女人,一个女人要杀一个男人,往往会用柔情攻势。等到那男人心甘情愿成为裙下臣的时候,她就会动手了。你想想,还有什么比动了情后再被心爱的人杀死更令人痛苦的?“ 说起来,尤姨太心中还有些唷叹,因为当初她在万念俱灰的时候,也曾想过这样杀了尤世显。只不过,在与尤世显欢爱过后,她终究是没能下得去手,因为她还有心愿未了邯一那时她还不知尤子君是否为她所生。不过,秦漫就没这种顾忌了。她猜想秦漫将砚儿交给子君的时候,就已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姨娘认为,我该怎么做?“尤子君只觉得脑袋中一片空白,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尤姨太的手,希望她能给他指一条明路。 尤姨太心中直叹气,没想到她的儿子却要比他爹深情得多了,一向精明的头脑竟因方寸大乱而使不上力,连最基本的判断也失去了。她笑了笑,说道:“你要派兵截断皇甫正的退路,并除掉他身边的暗卫。只有这样,漫儿才能在杀了皇甫正之后,高枕无忧。当然,我劝你……最好暂时不要跟漫儿见面,也不要急着去找她。” “为什么?”尤子君不满意,截断狗皇帝的退路和杀死那些暗卫,他都可以做到。可是让他看着漫儿却不去见她,枷…………他实在做不到。 “我的傻儿子啊,你怎么还不明白?你现在去见她,只等于是火上浇油。你根本不懂她的心,你去找她只会让她逃得越快。”尤姨太说完后见他还是似懂非懂的状态,只得无奈地继续说道:“她深爱着你,自然会为你着想口以她如今在世人眼中的形象,她呆在你身边只会带给你屈辱,她又怎么会肯见你呢?再说这不是你们两人的事情,这其中还有砚儿,还有整个尤家,她怎么能只顾跟你长相厮守,而不顾其他人的看法呢?” “我明白了……”尤子君喃喃地道:“她为了不拖累我,为了不拖累砚儿,所以才想被世人遗忘对不对?所以她选择一个人承受痛苦,甚至是面对死亡……” “既然明白了,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吧?“尤姨太暗示性地说道:“其实,做了母亲的人,最无法抵抗的就是儿子的劝说。“ 尤子君现在自是听懂了尤姨太的暗示,她是要他忍耐,等到砚儿长大后再带着他一同去劝他娘回来。只是……砚儿如今还不足两岁,难道他要等上个三五年不成?不,他怎么能等如此之久?而且要他将漫儿一个人放在外边这么久,他也不放心啊………… “总之,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如果你将她逼得太紧,反而会让她更加痛苦,你忍心吗?你只有让她慢慢冷静,也让你自己慢慢冷静,看是否能接受她与皇甫正孤男寡女共度两三月的过去。你要让她相信你,你先得让你自己相信,让我们相信。”尤姨太见他迟迟不做决定,便又说道。 “我当然能接受,她是被逼的,我怎么会怪她?“尤子君立刻表明态度。 “怪她是一回事,介意又是另一回事。 现在事情刚生,你扪心自问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吗?如果你深爱着她,你就一定会介意,像当初她介意你与尤姑娘那般介意。“尤姨太斥道“,所以,你还是给自己一点时间,也给她一点时间吧。逼得太紧,对你们两个都没有好处。” 尤子君听了之后沉默了许久,最后突然站了起来,坚定地说道:“好,我就采用姨娘的办法。我会证明给她看,我尤子君决定要爱子,任谁也不能改变,我给她时间,我让她想清楚,是虚名重要,还是我尤子君重要。” 尤姨太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她还真怕劝不住这个儿子,让他冲动之下去找秦漫,将秦漫逼上绝路。只怕到时候,她不仅没了儿媳妇,连儿子也都没了。 “姨娘,谢谢您,我先去部署一下,将皇甫正的后路斩断。”尤子君躬了躬身,说道。皇甫正只能逃亡北方,那么他派人抄近路将通往北方的要道锁住,阻止皇甫正的逃亡。到时候,再锁定他们一行人的去处,逐渐逐渐的除掉那群暗卫,漫儿就安全了。 尤姨太笑着点头:“去吧,记住凡事不要冲动。”这样一来,秦漫那边儿就安全得多了。就算不为儿子着想,她也得为孙子着想,可不能让孙子小小年纪就没了亲娘。虽然目前看来形势不太好,不过假以时日总会想出鞘决办法的,她相信。 “是,姨娩”尤子君说完便急匆匆的转身往外去了。 尤姨太口干极了,倒了杯水便喝下肚去。要劝动这个犟牛一样的儿子,还真是有些不容易口不过幸好,她总算是抓住了儿子的软肋,知道他舍不得让秦漫出事,这才将他给牵绊住了。 “没想到,我们家兰珍的口才这么好。“尤老爷笑着从外头走了进来,径直走向尤姨太,赞道。 尤姨太一见是尤老爷,脸色一变,当即站起身来避开他,恼怒的问道:“你在外头偷听多久了?”哪个是他们家的?她早就已经拿到了他的休书,她不再是尤家的人了,亏他还厚着老脸说的出。! “没多久,足够将你和儿子的对话听完。”尤老爷见她避开,也不动怒,上前去又握住她的手道:“兰珍,我们都一把年纪了,连孙儿也有了。现在天下太平,你就别跟我抠气了。夫人已死,等子君接了族长之位,我就将你扶正,你看好不好?” 尤老爷错估了尤姨太如今的心,特别是尤姨太跟着秦漫过了一段时间,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潜移默化了。所以尤姨太如今根本不会被他这一点付出给打动,而所谓的,正室夫人”她也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放手!“尤姨太怒极,甩开他的手快步走到一边,斥道:“我已经不是你的姨太太,请你放尊重点!还有你的什么正室夫人,留给别人去做吧,我不稀罕!“ 说罢,她气冲冲地朝外走去,只不过走了几步她突然停下了,回头讶然看着尤老爷:“你刚才心……,夫人已死?” 尤老爷叹了口气,点头道:“不错,当时尤府大火,皇甫正根本没将夫人她带出府来。原本刘婆子是照顾夫人的,只可惜刘婆子那会儿早已被绑,哪里还能说出话来?待到侍卫们将尤府的火扑灭,才现夫人她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了,但是她身上的饰,我是认得的。” 一时之间,尤姨太心中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虽说尤夫人将她的儿子换走三十年,可若不是尤夫人,她的儿子哪里能成长为如今的目之栋梁?恩怨情仇,真是难以说清道明。 默然半晌后,她啐道:“夫人刚过世,你便想着扶正小妾,她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这会儿,她便真的转身离开了厅堂,留下孤伶伶的尤老爷一人。 尤老爷怔仲住了,他并非对夫人不敬,只是……一直以来他心中爱的就只有兰珍一人亦……,难道说,他对她好也错了吗?摇了摇头,他叹着气也离开了厅堂。 尤子君忙着安排人手帮秦漫对付皇甫正身边那些暗卫,而还有一批人也没有闲着,那就是秦书昱及他的忠心手下。 当初他听秦漫的话,的确招揽了几个听话又忠心的人,现在也正是靠着他们,他才能得知秦漫目前的下落,也在想方设法营救秦漫出魔掌。不过他之前也将尤姨太和尤子君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觉得尤姨太的话有些道理。现在这种情况,连他也不适合出现在秦漫面前,免得将秦漫给逼上绝路了。 所以,秦书昱打算助尤子君一臂之力,暗中将皇甫正的人给干掉,方便秦漫报仇。等到秦漫杀了皇甫正,他便会带着秦漫远走高飞。反正,秦漫是不会回尤子君身边了,就换他来照顾她,好好爱她吧。 第二百五十一章:我让月成出马 宁静的秦府,突然传出一声暴喝。 “该死!谁让你们逼她的?!!“尤子君暴怒,一拳便将前来报告的侍卫打倒在地。他千叮呼万嘱咐,让他们不要跟漫儿碰面,他们却连这么一点小事也办不好,还将漫儿给逼得滚下了山坡! 尤姨太见儿子又要往外冲,急忙拦住他道:“子君你先别冲动,听他们把话说完也好啊。“唉,一扯上漫儿,儿子平日的冷静就全都不见了。 尤子君被尤姨太拦住,又不得粗鲁的推开她,只得按摇住怒气,看着那侍卫从不远处爬起来,继续向他禀告。 “启禀侯爷,枷……,她并没有受伤。“侍卫迟疑了半晌,也不知该如何称呼秦漫,只得以,她,字代替。确定了称呼,他又继续说道:“原本她与皇甫正都在马车之内,不曾想除了属下等人之外,还另有一抽人前来击杀皇甫正。因那批人去马车前刺杀皇甫正,这才使得她护着皇甫正逃往山坡,不小心跌落山坡下。不过,皇甫正护着她,所以她并没有受伤。” 国不可一日无君,在京城之战停止后两日,皇甫锦便在众人的拥护下登了基。因为尤子君并非皇家中人,所以按例只能位列侯,不能位列公。皇甫锦便封了他为忠伯候,赐居新府都,只不过新府邱尚在建设之中,所以尤子君与尤家众人都还住在秦府之中。 尤子君听见秦漫并没有受伤,这才稍缓了脸色,随即又有些不悦地说道:“这么说来,夫人已经知道你们是我派去的人了?”这岂非跟他原先所想背道而驰?漫儿一旦知道他知晓了她的下落,一定会逃得更远,他实在不忍让她那样辛苦。 “侯爷放心,属下知道侯爷不愿让夫人知道此事,所以属下见夫人跌落山坡后,并没有派人追去,而是先将另外一批人给拿下了。最后属下在附近找了一户人家,给了那对农夫农妇银两,让他们去山坡下救人。也就是从他们口中,属下才得知皇甫正护着夫人,所以夫人没有受伤,受伤的是皇甫正。”那侍卫咽下口中血水,认认真真的禀告道。 这人也算是有心,听得尤子君称呼秦漫为,夫人“他便也自动的改了……对他来说,被尤子君认可的人,他也就同样尊敬。 尤子君闻言,不由得多看了这侍卫两眼,半晌后眼里有几分嘉许:“做得很好,如此一来夫人她也算是有人照应了。你叫什么名字?” 尤姨太忍不住别开眼去,连她都听说了这几名侍卫当初在大战之时与儿子并肩作战生死与共,谁想到儿子竟连他们名字也不知道,还真是全副心思都在媳妇身上帆……, “属下常亚,他是潘宝,他是章含宇。属下三人都曾随侯爷在前不久的大战中冲锋陷阵,对侯爷敬仰已久,现今求得皇上准许,才跟随侯爷左右的。”常亚却并不介意,毕竟侯爷对夫人的情意他们都看在眼里的,知道侯爷神伤才没有注意其他事情。 尤子君微微一愣,仔仔细细的将一脸坦然的三人打量了一番,终于是有了些许印象。嗯,这三人是不错,上阵杀敌不惧死,安排部署很有心。他看了看被他刚揍了一拳的常亚,咳了一声后说道:“待会儿去帐房领点银子,顺便让尤大夫给你上点药吧。“ “谢侯爷关心。“常巫微微有些激动,这个像神一样的侯爷,竟也会关心他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教他怎能不激动? “都起来吧,再跟我说说另一挑人是怎么回事。”尤子君抬了抬手,此时心情已经因为秦漫安然无恙而平复了不少。 他先搀扶尤姨太去一旁坐下,而后自己也端坐于一旁,问道:“方才你说有另一扯人去刺杀皇甫正,是怎么回事?” 常亚便说道:“回侯爷,这扯人嘴硬得很,不肯说出受谁指使。他们只说对侯爷没有恶意,还说他们的目标是皇甫正。属下……因担心侯爷对夫人的一番苦心再被他们破坏,所以未经侯爷准许,已经将他们押入了大牢之中,并且……用刑逼供过了,请侯爷怒罪。” 尤子君看了他一眼,说道:“他们并未对你们动手,也许是,他,派来的。你们随便对舰们用刑,难道不怕,他,怪罪?不过这次就算了,若真是,他,的人,我替你们担待了,下次禀告后再做事。“ “谢侯爷,属下铭记。”常亚立刻跪下谢恩,同时也惊出了一身冷汗。是啊,侯爷所说的,他,必定就是指皇上口他都往侯爷身上想去了,怎么就忘了还有皇上?皇甫正可是皇上的心头大患,派人去杀皇甫正也是很正常的,他真是差点惹祸上身!酬 “先将他们关在牢里,给他们吃好喝好,等他们伤好之后,再放他们走。”尤子君微一沉吟,心想如此一来,皇上就算怀疑,也是没有凭证。料想那几批人也不敢胡言乱语,毕竟皇上还尊称他一声,亚父“江山稳固之初,挑拨离间之罪还是很大的。 “属下遵命。”常亚领命后又问道:“侯爷,夫人那边是否要派人盯着?” 尤子君摆了摆手:“不用,你们盯着会出事。我会另外派人去,这井事你们不用管了。好了,都退下吧。” “属下等告退。“常亚潘宝章含宇三人立刻应声,转身便离开了厅堂。 见几人离开后,尤妓太才笑出声来,而且一直看着自己儿子笑,直把尤子君笑了个莫名其妙。 “姨娘,您……“尤子君迷惑了,不过他很喜欢姨娘待他的态度,感觉像平常人家的母子,而不是以往他以为尤夫人是他母亲时那种让他难过的疏远感。只是,若有漫儿在身边一同感受这种温暖,就更加美好了…… 尤姨太止住笑,弯着嘴角说道:“我说子君啊,当时你在大战之中可都想了些什么?竟连自个儿身边同生共死的亲信也不记得了。” “亲信?”尤子君冷笑了声,他是觉得这三人还不错,只不过他再也不会相信什么,亲信,了!良久后,他蹦出一句:“儿子被四姐妹出卖过一次,痛彻骨髓,可再也不想被三兄弟出卖一回了。“ 尤姨太怔住了,看着儿子紧绷的侧脸,心知他是对冷霜四姐妹恨之入骨了。只不过,就因为这样不信人了,也不怎么好呢口照她看来,这三兄弟跟那四姐妹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这三兄弟跟随儿子出生入死,她看得出来他们对儿子是十分敬佩或者说是崇拜的。而那四姐妹到底是效忠六王爷的人,自然也就只是将儿子当了一颗棋子,她们真正效忠的还是当今皇上。 所以说,这本质上就有不同,她还是不希望儿子错过了对这三兄弟的培养。毕竟这当官儿的身边,还是要有几个信得过的手下的。不然往后很多事情,都不太好办呢。 没等尤姨太继续说话,尤子君便已经站了起来,躬身说道:“姨娘先回房休息罢,儿子去安排一下漫儿那边的事情。” 尤姨太一听便也站了起来,问道:“子君,你打算派谁去漫儿身边?方才你不肯让常亚他们去,难道有更好的人选?“ 尤子君微微一笑:“若儿子派他们前去,万一被漫儿现,她就会知道我对她的动向掌握得一清二楚,她岂非会如姨娘所说逃得更远?所以儿子想来想去,还是只有让她自己信任的人前去。只弃她信任的人,她才不会怀疑是儿子派去的。“ 尤姨太暗自思付了片刻,猛地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说的是一一月成。” “姨娘,儿子先告退了。”尤子君见尤姨太笑了笑,便转身离弄了厅堂,去找那月成了。 当然,月成现在并没有再装疯,好好的跟尤维元,浓情寅意,呢!只不过啊,她是被动的,尤维元是主动的。所以当尤子君找到月成时,月成正在想办法甩脱身后那粘人的家伙。 “月成。”尤子君见此情景,微微感叹。不知何时他才能与漫儿再次相见,他也愿意放下高傲身段,撕去冷漠外表,围在她身边转圈,只求她一笑。 月成抬头一看,大喜,救星来了! “侯爷!”她赶紧奔到尤子君身边,刚要跪下去,却被尤子君伸手阻止了。 “虚礼就免了,我要你去找夫人,你可愿意?“尤子君直奔主题,不想多绕唇舌。 夫人?啊,就是小姐!月成猛地睁大眼,下一刻就激动的如小鸡啄米:“愿意愿意,奴婢当然愿意!“天知道她等这个命令好久了,她每天都厚着脸皮去找奶奶打听消息,还好奶奶性子好,不烦她。 “那好,你听我吩咐,很多事情你都得注意,不然就会弄耳成拙。”尤子君便领了月成去书房议事,丢下了一脸不甘的尤维元。 尤维元看着兴高采烈的打算去找小姐的月成,撇了撇嘴:什么时候,他在月儿心中的地位能比她家小姐高啊?这念头只闪了一下,他随即像斗败的公鸡,快快不乐的转身离去。 算子,这个奢望还是留待来世吧。月儿是喜欢他的,只不过她家小姐对她来说更重要,那是神一样的存在。 第二百五十二章:天子不再意气风发 一个普通的小村子里,一户普通的老百姓家中,一名大夫正给一名断了腿的男人接骨,忙的满头大汗,因为这病人太凶了。 秦漫捧着装有温热茶水的杯子,听着那有一声没一声的忍痛闷哼,再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茶,心中竟觉得特别的惬意。她想,她是有些心理扭曲了吧。 她可不想皇甫正就这么被人杀了,所以她见那刀刺过来就将皇甫正拉着下了马车。不过那刀尖在差点触及她的时候,倏地转了弯,让她忍不住抓狂。看来,某些人并没有放弃营救她。 只不过现在一回想,当时分明是两拨人马,而要杀皇甫正的那一路决不可能是尤子君派来的。尤子君这个人,说实话还是很尊重她的。当时他完全可以拉住她,不放她走,可他宁愿一脸伤痛也没有出手。 她微微笑了笑,其实一个古代男人能做到这样,她也就满足了。 后来她不小心滑了一下,往后跌去,又没想过后边是一个小山坡。她惊叫着跌下去,瞬间看见那下边的乱石时,心里都琼了:唉,就这么死,实在不甘心。 不过老天爷还是有眼的,她没死也没伤----皇甫正几乎是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滚下去的。所以,他的腿碰到石头,骨折了,现在正给大夫治疗呢。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一躺可得三四月,原本她担心那药快到期的,现在看来也不用担心了。 “秦漫……”,身后传来微弱的叫唤声,她知道那大夫已经完成了任务,便赶紧换上担心的神情,转身朝炕上的人走去。 “我在这儿呢,你怎么样了?“秦漫握住皇甫正伸出的手,问道。 皇甫正脸色果真很苍白,大概从做皇帝以来就再也没试过受伤的苦了吧?要知道皇帝一受伤,可得有多少人掉脑袋啊。他见秦漫脸颊还挂着泪,便努力的笑了笑:“没事了,躺一段时间就好了,你别担心。” 秦漫又伸出另一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好,没有烧。“而后她一脸忧愁地责备道:“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做呢?你知不知道当时我差点吓死,要是那块石头撞的不是腿,而是你的头,那可枷……”, 皇甫正忍着腿上传来的痛意,安慰道:“我这不是没事了吗?既然你舍弃了一切跟我走,我怎么能眼看着你受伤呢?不过,秦漫……”, “嗯?“秦漫不解地看着他。 “你……你之前在山坡下对我说的话……是真的吗?“皇甫正苍白的脸上,竟隐隐染了一层暗红。 当时他护着她滚下山坡,腿骨折断,他几乎痛晕过去,紧紧闭着眼睛不愿接受这个事实。而秦漫就一直抱着他哭,他还记得她当时所说的话:“皇甫正,你不要见……,你说过要我永远陪在你身边的,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先走呢?你醒来好不好?你要是醒过来,我不怪你了,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不要做皇帝了,我们去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过完下半辈子,好不好……”, 秦漫自然记得,那是因为她根本就看出他没有昏迷,所以才故意说的。 “我……”秦漫不自然的低下头,又想抽回自己的手。 皇甫正见状也不问了,他紧紧蹙眉,低声道:“好痛……” “痛?你很痛吗?”秦漫像慌了手脚一样,急忙在他身上摸着检查着“,哪里痛?你哪里不舒服?我叫大夫再来看知……,“手不经意地碰到了他的右腿,顿时见他猛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紧紧的咬着牙关。 “不要乱碰!”皇甫正差点没痛晕过去,好半晌才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小……”,秦漫垂下眼脸,心中在冷笑:皇甫正,距离上一次这么痛,是你几岁之时?相比你对我造成的痛,这又算得了什么?所以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快就杀了你的…… 皇甫正看她又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只得忍了痛说道:“也不是很痛,你别自责了。 我想睡一下,你也躺上来休息一会儿吧。” 此时的皇甫正,早已被连日以来的追兵追杀得丧失了东山再起的勇气,而身边又有美人相伴,温言软语,他的意志更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摧残。再加上断腿之痛,他的内心呈现出了最脆弱的状态,唯有秦漫是他的精神支柱了。 秦漫拭了拭泪,哽咽着说道:“你睡吧,我就握着你的手坐着。你的腿那么痛,我怕不小心碰着你。那样的话,你还不如杀了我……“ 皇甫正想了想,便微微点了点头:“好吧,不过你不要大累了。,他也很想让她不要守着他,去休息。可他心中这么想,嘴上却没有说,因为他竟有些害怕,害怕她离他太远。他如入…………只剩她了…… 秦漫看着他逐渐睡去,而眉头却未曾松开一分,心里明白他是因为疼痛而无法完全入眠。 她唇角微微勾起,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嘴中竟哼起摇篮曲来。皇甫正,依赖我*……,你也只有我可以依赖了…… 皇甫正睡到半夜,竟迷迷糊糊起高烧来,并且一直在胡言乱语:“秦漫是我的……联是皇帝……秦漫,你别离开我……我什么都没了,只有你了……“ 皇甫正在北边的势力尽数被歼灭,并且连通往北边的要道也都被封锁住了。当暗卫们询问他的意见,想知道他要改道去何处时,他竟六神无主,有英雄末路之感。到了现在,他身边保护他的暗卫也都死了,就剩他和秦漫两人,他心中的惶恐是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的。 可他毕竟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还有一些身处高位之人的男子气概,所以他绝不会将这种惶恐在一个女人面前表现出来。也许如果没有秦漫,他可以从容一死,但如今有了秦漫,他却突然觉得就算没了权势在手,起码也不至于孑然一身,还没有到要死的关头。所以,秦漫理所当然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精神支柱,而这也正是秦漫所需要的。 秦漫趴在床头睡着了,突然被他惊醒,听清他的话语后,笑了:“是啊,你只有我了,放心吧,我不会轻易离开你的。”接着她松开了他的手,转身去找大夫了。幸好皇甫正随身带的银两一直托她保管着,没有弄丢,不然连大夫也没办法请了。 大夫随后进屋,又给皇甫正论断了一下,吩咐了秦漫一些重要的退烧步骤,而后开了退烧药,秦漫便给了银子拜托那对夫妇去熬药了。皇甫正在秦漫的帮助下喝下药后,睡的似手踏实了很多。秦漫便离开了房间,去找那对夫妇。 这对夫妇的确是普通老百姓,男的四十出头,叫谢大牛,女的三十出头叫林小兰,结婚已经二十年了。只不过说完这些之后,他们因为秦漫的沉默而觉得有点惶恐,感觉面前这今年纪轻轻的女人似乎并不好骗。 “没有孩子么?”秦漫突然问道。 谢大牛连忙答道:“有的,有的。我家大山十岁了,没钱养活只好给大户人家做杂工去了。不过我们明天就去将他赎回来,呵呵,耳咐……”, 那林小兰就狠狠的踩了谢大牛一脚,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把谢大牛搞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秦漫抿唇一笑:“银子从哪儿来的?” 谢大牛一下子被她笑的脸都红了,挠着头不知该说什么好。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也才明白了自己妻子为什么要踩他瞪他。 林小兰却一下子追着谢大牛打了起来,一边打还一边骂:“你这个死没良心的,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也没见你脸红过,你一见人家漂亮姑娘就动歪心思了是吧?我可告诉你,你再敢瞧她一眼我就卷了银子走人!” 秦漫汗颜,真是各个世界有特例啊。起码在尤家,她还没见着一个敢威胁自家丈夫说要卷钱跑路的女人。她心知这林小兰是吃醋了,便站起来劝道:“谢大姓,只不过是一副皮相而已,谢大哥他在乎的还是与谢大嫂之间二十年的感情,辫大嫂实在不必为此事迁怒于他。如果夫妻感情都以皮相来衡量,那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岂非男人遇着一个美丽的女子就要变心?谢大哥要真是那样的人,谢大嫂又拦得住多少回呢?“ 林小兰停了下来,转身打量了秦漫几眼后,咕农道:“我家这口子是不会动歪心思的,我只是……“ 秦漫摆了摆手:“对于你们夫妻来说,我们只不过走过客,你无须将我们与你们扯在一块儿。我现在只想知道,是否有人出钱让你们去救我们?” 两人见瞒不住这女人,只得一五一十的说了那天的经过。而他们所说的也与秦漫所猜相同,的确是追杀皇甫正的那帮人出钱让他们救人的。 秦漫谢过了他们,什么也没说的回屋照顾皇甫正去了。 看来,尤子君是一定知道她在此处的了。算了,皇甫正现在这副模样,她也不可能拖着他到处跑。再说,应该也跑不出尤子君的视线之外。 就……,先这样吧……, 第二百五十三章:柔情蜜意 过了一月,等皇甫正身体好些,秦漫便花钱请村里的人做了个担架,将他抬往新房子里去。她打算就在这个材子里安家了,反正她也不可能回到亲人身边了,而她的性子更不可能自杀,所以剩下的时间就慢慢折磨皇甫正吧。 月前她便已经拜托材里的人给建了一所小房子,三间卧室一间正厅的那种。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是两间卧室,剩下那一间她真没想过要给谁住,但就是下意识地要多出一间来。 皇甫正问她为什么两人不住一间房,秦漫笑的如山花般烂漫,眨眼问他:“你明媒正娶我了么?” 皇甫正哑口无言,也知道这里毕竟民风淳扑,如果想在这里安家,就不能像以往那样随心所欲。不过他们随身携带的银两已经因为他的腿伤花的差不多了,现在又为了在村子里安家给了大伙儿不少好处,确实没有闲钱办一场风光的婚礼了。 他唯一感到满意的,就是新皇帝还有那个已经成为忠伯候的男人,没有再派人来刺杀他。也许,是因为秦漫的关系吧,他现在看见她都觉得心里很满足,也很温暖。她真是个值得相处一辈子的女人,温柔似水,善解人意。而且,无论什么时候看见她的笑,都会沉溺其中,不会再想其他的事情。 秦漫很懂得以退为进,忙进忙出伺候皇甫正的时候,顺便说了句:“阿正,就扯点红布做两件儿衣裳,跟材长说一声,把我们的事儿给办了吧。当初我嫁给他的时候,也没有八抬大轿,还是从侧门入的呢。现在,总算可以从正门而入,比那时强多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睛都带着笑,像是一回嫁人一样浑身都散出柔和的光。 或许,还有一点点羞意。说完之后她就假装在桌上用力的擦,等待着那个男人的回答。 “漫漫,他委屈了你,我不能委屈你。”皇甫正看着自己正在怀复的腿,自信的笑:“你放心吧,等我腿好了,自然就可以养家籽。了。到时候,你会是这种里最幸福的女人。” 秦漫特意咕嚷了句:“我也不是为了钱才跟你的。“ 皇甫正微怔,好半晌才一次说起那仿佛在前世生的事儿:“漫漫,当初是我对不起你。现在想想,那些权势的争斗毫无意义,还是有个真心待自己的人,最好。” 秦漫擦着桌子的手顿住了,微愣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满脸带笑,一脸情意。她咽了咽口水,回以一笑:“都过去了,我不怪你了。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她回过头,继续擦桌子:“真的,挺好的。” “漫漫,我现在一无所有,有可能连性命都不保,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皇甫正因她今日提到了两人成亲的事情,不由得也敞开了心廉,想将两人之间的事情一次说个清楚。 这些日子以来,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有时甚至衣不解带,好多个夜晚只能趴在他的床头打钝口按她的说法,她是怕他突然疼醒,找不着她会着急。他们的一日三餐也都是她在做着,她还笑说这是她一次洗手作羹汤,谁也没有吃过她做的饭。 他有幸成了一个吃她做的饭菜的人,很惊讶的现并不难吃。而她还一脸不好意思,怕他觉得难吃。他并不怀疑那是她一次做饭给人吃,因为她以前的身份注定了她与厨房无缘。毫不吝啬地,他夸奖了她,视线也更加离不开她的身影。 但是他仍旧畏惧着提前尘往事,他曾那样伤害过她,他甚至到今日还记得她那晚流的眼泪,还有她不停央求他的模样。他害怕,她心底依旧记着。她待他越好,他越觉得愧疚,很想跟她说声,对不起,。今日他终于说了出来,也可以探探她心底的想法了。 秦漫坐了下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手,好半晌后才抬头看着皇甫正道:“一个女人,能奢求些什么呢?当初我有夫有子,没想过会有今日,过得也很快乐。不过天意如此,你让我和尤子君分开了,又强占了我的身子,我还能作何选择呢?“ 叹了口气,她继续道:“那时的确很恨你,因为你的关系,我不可能再回到尤子君的身边了,更没有资格做观儿他娘。如果这个椅子里的人知道我就是忠伯候的四任夫人奏漫,你想想他们会用什么眼光看我?你让我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儿子失去了原本所拥有的一切,我当然应该恨你。” 皇甫正静静的看着她,听她说,眼里什么波澜也没有,不知心中在想此什么。 “可就在你下令让我一个人呆在静宁院,让刘三娘管着我的时候,我心里是难过的。我想,也许从那时开始,我就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你了。”秦漫惨然笑了笑,低下头去:“那时很恨自己,觉得自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怎么可以习惯跟一个将自己害得这么惨的男人在一起呢?月成欺负我的时候,我也没有挣扎,那时心里万念俱灰的想:反正皇上也不管我了,还是死了吧。” 皇甫正目光闪烁,拳头饺地握紧。那一天,若月成真有害死她的心,她岂非已经死了?他的心一阵阵抽紧,仿佛能亲眼看着她死去的模样。 “可惜我没死,只是大病了一场口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握住我的手,叫我的名字,还很凶的吼叫着,我知道肯定是你了。”秦漫微微一笑:i,那时就知道,尤子君对我来说已经过去了,我习惯了有你的陪伴。你对我好一点,我心里就感动的慌。所以,后来尤子君胜了,我有机会离开你,可我还是回到你身边了。” 顿了顿,她又说道:“再说,我离开对观儿来说也是一件好事。除了你之外,我最在乎的就是观儿了。他如果有我这样一个娘,往后会被人看不起的。不过以尤子君的本事,一定能给观儿再找一个娘,掩盖我的事情。” “漫漫…………“皇甫正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他何德何能,能让她如此倾心以待?她的美好,足以让他觉得自己十恶不赦了。 秦漫站了起来,朝他走去,在床沿坐下,笑道:“你呀,别再被往事给压住了。我们不是说好,往后只有漫漫和阿正,没有秦漫和皇甫正了吗?如果你老是提起以前的事情,我说不定也会不开心起来的。” 皇甫正看着她巧笑嫣然的脸,吞吞吐吐地说道:“漫漫,如果……如果我们……“如果我们并没有生那种关系呢?你是否还会待在我身边? “什么?”秦漫疑惑地看着他,又取笑道:“我认识的阿正可是意气风的,不是这样欲言又止的喔。”她的心也是一阵狂跳,皇甫正难道想告诉她,地们之间并没有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他肯吗? 不过,就算他肯告诉她,又有什么意义呢?对一个女人来说,就算他连亲也没亲过她,但就当着全尤家人的面与她在同一房间呆了一晚,那她的名节也毁了,她照样会被干夫所指,照样无法回到尤子君身边。所以,他对她所造成的伤害是永远也无法弥补的! “……没什么,我只想想问问你:如果我们成亲之后,你愿意给我生个孩子吗?“皇甫正帜复了常态,苦笑了下:“我想,皇宫里的皇子们都应该,暴毙,了吧。”新君怎么会容许前朝子嗣还留在世上呢?想必,都是已经杀光了的。 “不愿意。”秦漫答的非常干脆。 皇甫正一愣,没想到她答得这般快。他眸子里隐隐有些怒火,她既然说全心全意的跟着协,又为何连个孩子都不愿生? “你以为,我们的行踪当真没人知道吗?“秦漫冷笑一声:“我猜,这村子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暗中盯着我们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现在的时间都是找老天爷借来的,你还想留下后代?他们不会有那样的好心,让我安全生下你的孩子。就算生了下来,也照样会死。你就那么忍心让我承受丧子之痛?” 皇甫正眸子里的火焰逐渐跳停,他缓缓的朝秦漫伸出双手力 “总之,我们能活多久就好好珍惜吧,指不定那皇甫锦哪天就改变主意要杀了你了。你以为你一死,我还能活吗?既然我们的性命都不知何时会丢,你又何必要多添一条无辜的性命呢?”秦漫说完后,自动朝他伸出的双手靠过去。 皇甫正紧紧的将秦漫抱在怀里,抵着她的额头说道:“是我贪心了,有你就已经是上天的恩赐,又怎能想到其他事情上去呢?我只不过随口一问,你别放在心上。”原来她担心的是这个,并不是他以为的……他心里好受多了,也为再一次错怪她的心意而感到内疚。 “你好好养伤吧,我还等着你伤好之后,跟你一起下田劳作呢。”秦漫轻声呢喃着,眼里绽放出莫名的光……, 第二百五十四章:故人出现 东石种位于京城以北的东来镇,离京城也还有些距离,可是要出村子到镇上去赶集,还得走很远的山路。正因为东石材没出什么大人物,耳目闭塞,也就压根不知新来村子里居住的一男一女就是前朝皇帝以及当今忠伯候的前任夫人。 但尤子君为了安全起见,仍旧派人将东石材的三条要道给守住了一一不许进不许出。他是怕万一有人识破了秦漫的身份,那么她就会遭人欺海,他却又不能出面镇压,一定会让他急死的。 为了不使讨民们反抗,尤子君派常亚三人在三条要道上安排了专门负责材子里生活所需的人。他们在要道上贴出告示,只要村民们需要什么,就与这三人说明,这三人自会去替村民们筹办,不需要村民们再出一文钱。 如此好事,东石种的材民们自然是欢天喜地。本来出村就麻烦,他们也是在有需要的时候才赶集交换货物,现在有人替他们解了这么大麻烦,当然不会反对了。只不过东石材的材长还有些头脑,感觉此事不是那么简单,再加上讨里刚多了一男一女,朝廷就派兵围住东石材,不知是否与他们有关。 幸好,常亚急中生智,面对赶来询问的村长说道是,东石村外有一猛兽,忠伯候想要猎杀之。为了防止种民们进出惊扰了猛兽,所以才派兵守住要道,待忠伯候猎捕到猛兽之后,宫兵自然撤退,。 村长原本也只是心有疑窦,听此解释合情合理,便再无异议,放心的回去了。 秦漫听说了消息,便知道是尤子君做的了。她心中微微叹气,他这又是何必呢?明知……她与他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他有才有貌有智有勇有财有势,又何愁找不到一个真心与他相爱的女子? 当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忍不住暗笑自己犯痴。何时觉得,他有这么多优点了?不过若真谈到,有“恐怕还要加上一条一一有情吧。 她也毫不避讳的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皇甫正,皇甫正起初一惊,后来听她说了之后便也放下了心。 秦漫说:“我觉得朝廷不是要我们的命,只是怕我们兴风作浪而已。所以,他们将我们困在东石种,不准我们出去一步。反正我们也是打算在此安居乐业的了,管他们守不守着出口呢?” 皇甫正想想也对,现在他和漫漫两人身边无一兵一卒,朝廷就是派一个人来也可以取走他们性命了。他们现在这样做,必定就是如漫漫所说,将他们困住而已。不过,他心里仍是有些酸溜溜的:“漫漫,看来尤子君并没有对你忘情呢。即使是困住我们,也不忘将这些事情打理好,没让我们身份暴露。” 皇甫正当然想的到,如果尤子君再狠一点,就算不杀子他们,也可以让村民们知道他们的身份,从而唾弃厌恶他们。然而尤子君没有,这只能说明尤子君对秦漫还有情,所以才千方百计的替她掩饰身份,避免她在东石村过的不好。 秦漫坦然一笑:“他本就不是个恶人,这点情义还是有的。若你以往能够再勤政爱民一些,体谅臣子一些,他也许……不会这么做吧。”最起码,如果皇甫正是个明君,她会劝阻尤子君。更何况她相信,尤子君之所以会如此坚决的造反,扶皇甫锦上位,更多的也是为了保住尤家,因为皇甫正处处针对尤家,他必须得有所行动。 皇甫正默然了一会儿,点头承认:“是,你说得对。我以往被宠坏了,以为全天下都得听我的,而没有顾及臣民的想法。等现有人生了反叛之心的时候,已经晚了。 说来确实惭愧,从坐上太子之位,到成了万人之上的皇帝,他如今却数不出他为天下百姓做了什么,却是不断的武力镇压他所怀疑的人。以巴个皇帝的标准来说,他的确失败了。至于皇甫锦,没有对他痛下杀手,而是选择遵守诺言,从这一点上来说,皇甫锦赢了。 “好了,这些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吧。”秦漫见他又陷入往事中,眸中不可察觉地闪过一丝精光。他该想的不是以往的错事,他该想的是往日的荣耀与辉煌,如此方能达到她想要的结果。 正在这时,谢大牛大力撞开门,冲进来对秦漫和皇甫正说道:“哎呀不得了了!村长抓住了一个外逃的姑娘,现在正要把她浸诸笼呢。不过我看见她头上戴着一个很漂亮的玉簪,跟满姑娘头上的一模一样呢。满姑娘,那姑娘不会跟你认识吧?”一辈子没见过这么标致的女子,而且她的一举手一投足就让人着迷,所以他虽然不至于动什么歪念头,但他就是不由自主要去注意她的事情,希望能帮上她的忙。那会儿绑担架抬这个男人,召集人手盖新房子,可都是他出面帮忙的呢。 所以这一回啊,他一眼就瞧出那姑娘头上戴的玉簪跟满姑娘头上的一模一样,立刻就跑来传递消息了。要是那姑娘真跟满姑娘是亲戚,他不是又帮了满姑娘一个大忙了吗?他沾沾自喜地想道。 至于他称呼秦漫为满姑娘,那是因为秦漫和皇甫正为了避人耳目,改名为,满漫”林阿正,。 “一模一样的玉簪?”秦漫大吃一惊,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摸上了头上的玉簪。她将玉簪取下来递到谢大牛面前,急急地问道:“谢大哥,请你看看清楚,真的跟这只玉簪一模一样吗?“ 谢大牛只瞧了一眼,就肯定的说道:“满姑娘,你头上的玉簪我都见了不知道多少回了,怎么可能认错呢?当时我只是听说材长要把一位姑娘浸绮笼,就好奇的跑去看了看,谁知道一眼就看见了她头上的玉暮。我吓坏了,以为是满姑娘你呢。等我上前要救你的时候,才现不是你,是另外一个姑娘,长得也挺标致的,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吧。” 秦漫握着玉簪的手饺地收紧了,这玉簪确实有两只,是皇甫正赏给她的。当时月成跟尤维元出府,她给月成梳妆打扮的时候就将其中一只给月成戴上了,暗示她们俩情同姐妹,永不分离。 难道说,是月成来了? 她来不及多想,便要前去确认一番再说。只不过,就算月成到了这里,又怎么会被村长浸猪笼呢?月成不会犯了什么事儿吧?这里民风虽然淳扑,可一旦犯了事情,都是有规矩的,不比尤家的族规轻松多少。要是月成真犯了事儿,只怕她要救下来,也有难度啊。 “漫漫,不如我也去吧。”皇甫正说着就要拉拐枚下床,那拐杖还是秦漫托谢大牛帮忙做的。他用着十分舒服,也就更佩服秦漫的玲珑心思了。 秦漫急忙阻止:“不用了,阿正你就呆在家里,我去看看是不是月成。”说完她便往外冲去,走到门口她又停下了,回头有些犹疑地说道:“阿正,月成她以前……阿正,我想她也是有苦衷的。如果真是她,你能接受她跟我们一起住吗?她跟我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是我除了观儿之外唯一的亲人了。” 皇甫正顿时不满了:“那我呢?”她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他吧? “……”秦漫无声的用唇语说了两个字,而后微笑着看他,等待他的决定。 “你去吧,要真是月成,我保证连她也一块儿养了。”皇甫正欣喜若狂,因为他分明看见秦漫用唇语说的是,爱人,两个字。也就是说,在她心中他是爱人,月成和尤立砚都是亲人。既然她都不与月成计较了,他又何必为前事而记恨于月成呢?只要她开心就好了。 “谢谢。“秦漫说完便往外跑去,她身后跟弄谢大牛,不停的给她指方向。 她心中一方面着急怕月成出事,一方面因为皇甫正之前自信满满的话而冷笑着。养她一个都会要了他的命了,他还想连月成也一块儿养?他作为皇帝要养全天下人都行,但作为一个平凡的男人一一想要养家糊口可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不过,若不难,她也不会这么一步步引他入陷陆了。她曾多少次在夜里醒来想一刀杀了他,可她却不甘心。凭什么他一死了之,不再痛苦,而她却要日日夜夜活在对丈夫和儿子的思念之中?所以她不会让他死,她要让他比她痛苦千百倍,让他尝尝从天堂跌落地狱的日子,有多难熬! 谢大牛当然不需要太匆忙,他大步往前走就能跟上满漫的步伐了。 可他分明从她眼中看到了一股强烈的恨意,而一向散着淡淡温柔的她,此时却让人觉得刺骨的寒冷。他不由得抬头看了看正午的太阳,心中打了个激灵:这是怎么了?他怎么会觉得…… 不过很快地,谢大牛就不想了,因为他们已经到了河边了----材民正在村长的指挥下,将装在诸笼里,准备扔下河了。 “住手!“秦漫一见果然是月成,当即大声叫道,一边奔了过去。 第二百五十五章:遭到污蔑 月成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倒霉过…… 如果说以前是因为大局不稳,她月成例要还情有可原,那毕竟不是老天爷针对她的。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老天爷都是针对她来的了。 从获得尤子君命令的那天开始,她就一直往东石村走,好不容易用了一个多月时间走到了东石种,她却因为走错了方向去了山里。最后当她现东石付其实在山下时,赶紧原路返回。只不过这一番折腾下来,她又累又渴,到了一户人家门口时就晕倒了。 而最令她可气的是,二天当她醒来,她莫名其妙的变成了那户人家里老夫妇的女儿!!!而且,还是个跟男人私奔的女儿!!! 无论她怎么辩解怎么否认,可村民们就是不相信她,一定要说她是那个听起来非常可恶的跟男人私奔的女子。而让她自己也大吃一惊的是,村里有个会医术的居然搭上她的脉后,一脸震惊的说她怀孕了……, 这下好了,什么都不用解释了,她这个淫妇的罪名是担定了。她总不能跟那位看起来威严庄重的老村长说,她肚子里的小家伙其实是忠伯候手下家医尤维元的种吧?那她来东石村的事情岂不是全泡汤了?侯爷千叮泞万嘱咐,让她不能泄露是他派她来的,她可不敢泄露半个字。再说了,她还要帮着小姐一起对付皇甫正呢。 浸诸笼啊浸猪笼,月成只听过却没见过,但她知道是要装进猪笼里放到水里去淹死。不过她心里暗乐,他们应该不知道她会水吧?所以呢,她是淹不死的。 可惜她只暗乐了一小会儿,在看见有人将大石头放在猪笼中时,她尖叫起来。她的天,她不能真的死在这东石种啊……, “你们放开我,我真的不是你们种的姑娘。我只是听说我家亲戚在东石村,所以才来找人的!喂喂喂,你们听见了没啊?你们有没有人性啊?连一个孕妇都要杀害!吼……,“月成喊的嗓子都哑了,就是没人理会她。 她这时害怕起来了,急的也快哭了。小姐没找着,命先搭上了。可是、可是她有维元的骨肉了亦……,鸣鸣鸣,都怪她不好,没有保护好他的孩子…… 就在众人将猪笼抬起,要丢进河里时,突听一声大喊:“住手!”众人纷纷回头看去,却见是那名刚搬进村的有钱人家的落难小姐满漫。 村长皱了皱眉,说道:“满姑娘,这是我们村里的事情,你怎么可以随便跑来叫我们住手?这是不是管的太宽了?“虽说这满漫是客人,他看在她给村里人带来不少好处的份上对她礼遇三分,不过也不代表她可以插手他们椅子里的事。 月成转头一看,大喜:“小姐,小姐,快救我啊。” 秦漫急忙说道:“妹妹,你被吓糊涂了吧?你该叫我,姐姐,啊。”为今之计,只能假装月成和她一样,都是皇甫正的女人了。 月成一愣,接着便猜到小姐是要用什么理由来救她,急忙点头道:“是,姐姐,快救救妹妹吧。他们一定要说妹妹是那王家的女儿,与人私奔还怀有身孕,要将妹妹浸猪笼啊。” 村长狐疑地看了看两人,问道:“满姑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王英……怎么会是你的妹妹?” 秦漫却想先确定一件事情,反问道:i,请问村长,我这位妹妹是否怀有身孕了?若有,应该不足两月吧?” “不错,材医已经论过脉了,她的确怀孕快两月了。“材长点头“,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们才要惩罚她这个不洁的女子口未婚先孕,按种里的规矩就得浸猪笼!” 秦漫笑了笑:“可是她并不是王家的女儿,而是我的妹妹呢。村长,其实她叫刘月儿,是阿正的小妾。村长应该知道,我与阿正并未拜过天地,只是父母之命媒奶之言口而我这位妹妹刘月儿,是早已经跟阿正有了名分的口所以她比我大,却还得叫我一声,姐姐“因为我是正室,她是小妾。” “如……,这怎么可能呢?”村长听她说的有理有据,不由得转头看着王家老夫妇,说道:“不是你们说,她就是你们的女儿王英吗?“ 那王家老夫妇对视一眼,均低下了头,由那老姐开口道:“她、她就是我们的女儿王英……“ 秦漫见那对老夫妇心虚的表情及闪烁的眼神,便已经将事情猜了个大概。看来这对老夫妇对女甚爱,女儿跟男人私奔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事情,而通往外边的三个要道都已经被封锁,他们的女儿和那个男人此刻必定还躲在山中。而村长等人必定不会放过一个如此胆大的女子,便定会派人搜山抓住他们的女儿问罪。 这对老夫妇害怕女儿被抓后会是死路一条,刚好碰上了前来寻她的耳成,这才谎称月成就是王英,以求让月成替他们女儿一死,那么村长就不会再带人捏山,他们的女儿也可以逃离生天了。 想到此她不禁摇了摇头,看来不管在哪里,人的私欲都是十分可怕的。为了自己的私欲,他们可以不惜伤害其他无辜的人。心中又有一股愤怒呼之欲出,因为她想到了同样该死的皇甫正一一他也是为了一己私欲,毁了她原本幸福的家庭! “村长,我想冒昧问一句:难道村长以及村里其他人都没见过王英吗?”秦漫虽已猜出大概,却对这一点十分不解。按理说就算老夫妇有私心,那么材长他们也不可能会认错人啊? 椅长却出乎她意料的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没有见过王英。所以,我们不能肯定你说的为真。除非你能拿出有力的证据,证明此女的确不是王家夫妇的女儿王英,而是你未婚夫婿林阿正的小妾刘月儿,否则我们是不会放人的。 谢大牛见满漫不解,于是解释道:“满姑娘你有所不知,王英她天生体弱多病,从十岁开始就一直待在房中从不出门一步。王家大哥大嫂对王英十分疼爱,平时也不许她出门见人,怕她生病。是以,我们都没有见过王英。” 原来如此,这倒说得通了。看来,王家老夫妇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才放心大胆的将罪名安在了月成头上。秦漫转头笑道:“多谢谢大哥解惑,我知道了。” “既然你明白了,可有证据证明此女是刘月儿,而不是王英?若你不能证明,我便要依照村里的规矩办事了。“村长说话还算是客气的。 “我能,请村长和各位大哥大嫂做个见证吧。”秦漫微微一笑,接着便对那王家夫妇说道:“据我所知,我妹妹左肩上有一颗红痣,不知你们家王英左肩上是否有红痣呢?“ 王家老夫妇对视一眼,都不敢擅自开口。 “你们老实说,事关重大我也不能随便冤枉好人。这里有我做主,你们尽管对质就是。”椅长见两人迟迟不肯开口,便催促道。 依旧是那老姐,低声说道:“是……是有一颗红痣。我家阿英左肩上是有一颗红痣。“ 秦漫笑道:“王大娘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我家妹妹左肩上的红痣是从娘胎里苹来的。听她奶娘说,生下来就看得见,并不是长大后才有的。” 闻言,王大娘猛地抬头,肯定地说道:“当然了,阿英是我女儿,从小我就给她洗身子,难道还不知道她肩上有红痣吗?” “那好,既然王大娘如此肯定,我们就请村长派位大嫂去给我家妹妹检查一下,看看是否有红痣。”秦漫看子王大娘一眼,接着对村长说道:“还请村长寻一位公证的大嫂,让在场男子都转过背去,好给我家妹妹检查一下。“ 果然是民风淳扑的村子,秦漫话刚落下,所有男人就都转过背去,椅长也是转过背后才叫了一个妇人的名字,让那妇人前去给月成检查。 等到那妇人拉开月成的衣裳检查完又给她穿戴好之后,才对村长说道:“村长,这名女子左肩上并没有红痣。” 男人们都转过身来,都一脸惊讶,而村长更甚:“这是怎么回事?王大娘,你可听清楚了?她左肩上没有红瘾,所以她不是王英!” 王大娘惊慌起来,急忙改口道:“不,我记错了……是右肩,是右肩上有红瘾。” 那妇人疑惑地说道:“方才我检查了左肩见没有红瘾,便顺便也检查了右肩,现都没有红痣。” “王大娘,其实我家妹妹全身上下都没有红痣,方才只不过是我为了试探你,而编造的谍话罢了。”秦漫目光一凛:“王大娘既然那么疼爱王英,她肩上有没有红虑,王大娘应该最为清楚。如今你却为了证明我家妹妹就是你那与人私奔的女儿,不惜说谎造假,你居心何在?” 说到此,她又冷笑一声:“其实我知道,你是舍不得女儿被村长处死,所毕才找了我家妹妹做替死鬼。只不过你女儿是人生父母养的,我家妹妹难道就没有父母,就没有亲人,就要任你污蔑到死吗?!!“ 王家老夫妇被她喝得浑身一颤,相互扶着几乎快要站不稳脚跟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最痛苦的折磨 村长此时也大为惊讶,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真的不是王家女儿,王家夫妇骗了他们!怒气一下子窜上来,他喝道:“还不从实说来?!王英到底去哪儿了?!“ 那王家夫妇见事迹败露,吓得双双跪倒在地,只不过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王英在哪里,又怎么说得出来呢?所以事到如今,两夫妻便决定打死不开口,也要保得女儿平安。 秦漫见状,便对村长说道:“村长,她头上所戴的玉簪,与我头上的玉簪是一模一样的,原本就是一对,是阿正送给我们俩的。她的确是阿正的小妾刘月儿,她应该是收到了我们的信函,知道我们在东石材所以才来找我们的。所以,就请您看在她有身孕的份上,先放她出来吧。 “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我自然会放人的。“村长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看对方客气的模样似乎也不想追究,一颗心便放了下来。他转身对村里几名壮年男子吩咐道:“解开绳子,放这个女子出来。” 众人得了令,便很快将诸笼里的女子放了出来。 月成小跑着扑向秦漫,哭道:“姐姐……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姐姐了……”她就知道,不管什么时候小姐都能救她,小姐最本事了。 看来,尤维元想要在月成心中的地位高过秦婆,是越来越困难了。毕竟月成每次危险的时候,救她的可都不是他,而是秦漫。 “你小心点,都是有身子的人了。”秦漫见她跑得急,赶紧上前扶住她。这真是……月成居然会有了身孕,看样子一定是上次跟尤大夫……, 秦漫可不知道,之后月成跟尤维元又生过几次关系,所以她心中还自责着呢。月成这未婚先孕的罪名,可不比她嫁了人红杏出墙的罪名低多少。她觉得这都是她害的,一时也没想出好的办法来,只得让皇甫正做了冤大头,暂时保住月成的名节了。否则,就算月成不是种里的人,那也是会被驱逐出椅的。 秦漫握住月成的手,对众人行了一礼,说道:“我们又给大家添麻烦了,如果大家有什么困难的地方,尽管找我就是,我能帮忙的一定帮。我家妹妹有孕在身,又受了惊吓,我便先带她回家休息去了。“ “满姑娘客气了,我们大伙儿都还等着喝满姑娘和阿正的喜酒呢,可不要让我们等太久呢。别到时候,小妾的娃儿都出来了,满姑娘还没个名分,那可就委屈了。”村长瞄了一眼那,刘月儿,的肚子,意有所指的提醒道。 这话一出口,亲疏立见。 秦漫知道材长还走向着她一些的,便感激地笑了笑:“多谢村长,那我们就告辞了。”说完她见椅长颌,便领了月成离开了河边,往,家,走去。至于那王家夫妇的女儿下落何处,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她没必要留在这里。 月成确实受了惊吓,生死边缘逛了一圈亦……,她一方面因为没找着小姐而伤心,另一方面因为有了心上人的骨肉却保不住而伤心,所以这会儿对秦漫是粘的不得了。她紧紧的挽住秦漫的胳膊,几乎是贴着秦漫在走路,还带着哭腔说道:“小姐,我好想你……” 秦漫哭笑不得,左右见没人才扒开她的手,斥道:“你要我说几遍?你现在有孕在身,不能这么蹦蹦跳跳的,走路给我好好走。“ “嘱,我知道了……”月成心里痒痒,又怕惹她不高兴,只得规规矩矩的走在她身边。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秦漫又敲了月成脑袋一记:“那家伙还不知道你怀孕了是吧?就这么让你一路辛苦的过来找我?“ 月成瑟缩了一下,心想当初小姐自己怀孕的时候不也不知道吗?后来那一个还小产了呢。当然这种话----她是不敢说出口的。她讪讪地笑:“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自己怀孕了……他就更不清楚了。不逊……,“ 她压低声音,凑过去悄声说道:“小姐,我是偷跑出来的。我出来的时候侯爷被皇上叫去了,我才有机会跑来找小姐啊。” 秦漫心颤抖了一下,知道她所说的,侯爷,就是尤子君。她有些想笑,却没能笑出来,原来旁人对他的称呼已经改为,侯爷,了吗?不知为什么,听着还挺顺耳的,似乎他就该那般尊贵。 “他知道你来找我。”稳了稳心神,奏漫肯定地说道。 月成假装吃惊地道:“啊?侯爷怎么会知道?“ 眼看快到,家,了,秦漫便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小声,而后才说道:“你放着大好日子不过偷跑出来,他难道会想不出你是来辉我吗?再说三条要道都被封锁了,他若不知道,你如何进得来东石村?不过你也可真够笨的,居然没头没脑撞进了山里,还被当作别人家的女儿,差点成了个替死鬼”、 “是,我错了嘛……”,月成委屈地吸吸鼻子,她也不想啊,只不过几条路都一样的,她晕头转向的就走错了。她从小就在秦家做丫鬟,哪里识得乡间之路嘛。不过小姐可真够厉害的,这么快就猜到侯爷知道她是来东石材了,难怪侯爷让她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能露出马脚来。她要不是无意间走错了山路,又生了,诸笼,一事,只怕子,站住了脚。要是月成露出什么马脚来,皇甫正必定会现虎符一事真是她泄露给尤子君知道的,那她多日以来的苦心经营就全白费了。 月成记起侯爷让她不要太聪明的话来,于是赶紧摇头:“不知道,小姐要我怎么说啊?” “以后不准叫我小姐,要叫我姐姐!“秦漫再一次申明,月成再这么叫下去,村民们早晚会现异常的。她见月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这才说道:“你就说你曾经被皇甫锦收买了,连尤子君也不知道,所以你其实是给皇甫锦做事的,上回你为了救我也是这么说的,现在只好将计就计了。“ “啊?噢……我知道了。“月成虽不是很明白,但仍旧听话的点头,打算照办。 秦漫叹了口气,若不跟月成说明白,还会露出破绽的,她便四下再看了看,说道:“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将事情推到皇甫锦和尤子君头上去,说是尤子君将你的疯症治好之后逼问你所有事情。当尤子君知道你是皇甫锦的人之后就将你赶出了侯爷府,而你去找皇甫锦,他也不理你了。然后你又现自己怀了身孕,就是当初跟尤维元假戏真做时留下的,所以你走投无路才来找我,这样不就天衣无缝了吗?” “那皇甫正要是问我怎么进来的,我怎么说啊?”月成突然想到刚刚被她家小姐想到的事,赶紧问道。 秦漫沉吟了片刻,说道:“你就说你是从山路来的,并不是从那三条被封锁的要道进材的。这样的话,你被王家夫妇抓住的事情也正好有了合理解释。” “他要是去山里检查,现没有路的并,那岂不是穿帮了?”月成摸了摸脖子,她还不想死的那么快啊,她要做母亲了,嘿嘿。 秦漫一下子就笑了:“原来你也怕死呢。你放心吧,他的腿断了,哪里会进山?再说这种事情他娇生惯养的,做不出来。以前有暗卫在他身边,什么苦差事都有人替他去做,自然什么事情也瞒不过他。不过现在……” 她冷哼了一声:“从今以后,所有的苦活累活,就都要由他去做了!“ “小姐,你为什么要留在皇甫正身边啊?“月成想不通,她觉得侯爷也想不通,所以她就替侯爷问了。 秦漫常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因为我要折磨他,我这一生还从未想过折磨一个人,他是一个。“她知道月成不懂,便问道:“你认为什么折磨是最痛苦的?“ “像刘婆子那样*……,“月成想到侯爷每天都按照小姐的吩咐去折磨刘婆子,却又不让刘婆子断气的事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错了,身体的疼痛或者生命的终结都不是最痛苦的折磨,只有心理上的煎熬才是。”秦漫紧抿着唇,按持着心中怒火“,我每天都活在煎熬之中,比受刑更难受,比死亡更痛苦。对于皇甫正来说,从皇帝论为平民,从天堂掉落地狱,才是最痛苦的。他会逐渐在这种生活中磨掉他原本的骄傲,失去男人的自尊;他会现脱离了皇帝这个光环,他连一个女人都养活不了;他会看着眼前的困境,不断想起从前的威风!“ 男人,没有什么比这更令男人痛苦的了,而且他不是一般的男人,他是曾经高高在上将一切人踩在脚下的天子乙特别是他身边还有她这样一个女人,他便会忍不住男人的自尊心,去将自己和尤子君做对比。只可惜,他越是比较,他就越会痛苦。而她,则要一点一点的加料,将这锅痛苦的汤熬得越来越浓………… “那……,小姐什么时候杀了他?“月成愣神完毕之后,赶紧问道。她最关心的是这个,侯爷最关心的也是这个。等小姐报完了仇,应该就会回到侯爷身边了吧?就算没有名分,金屋藏娇也行啊。侯爷对小姐一片痴心,小姐应该不会狠心真不理侯爷的吧? 秦漫恢复了常态,笑脸吟吟地丢下一句:“等他不像一个男人的时候。”说罢,她便拉了月成的手,一如既往的向她的家,走去。 第二百五十七章:‘逼’男人干活儿 月成很顺利的在东石村住了下来,她的话也没让皇甫正怀疑。 皇甫正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月成是以他小妾的身份呆在这个家里,他很鄙夷的在心中想着:他会如此没有眼光看上这样一个女人么? 不过在秦漫的温柔攻势下,他也不好说什么。再说现在是在穷乡僻壤中,又不是在皇宫,他的皇帝架子也是该放下了。所以他虽然颇有微词,但也没有太过反对,算是无言的接受了月成的存在吧。 在林阿正腿伤快好的那段日子,谢大牛和林小兰两夫妇闹翻了,原因什么的,也很鸡毛蒜皮儿。不过林小兰很合理的搬到满漫房里去睡了,理由是她不想回那个破烂屋里。其实他们两夫妇是怕满漫一个始娘家还没嫁给林阿正,就被林阿正占了便宜。说起来他们也拿了人家姑娘不少银子,所以就佯装吵架,让林小兰正大光明的来保护姑娘的清白。 秦漫当晚得知真相后很是感动,有些心虚地想着若他们知道她嫁过人,连孩子都有了,他们还会这么正义凛然的挥卫她的清白吗?不过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充分的表达了她的感谢邮一她将剩下的大部分银两都给了林小兰。 秦漫是有目的的,反正皇甫正的腿伤就要好了,那么他也该去做事,养家糊口了。她和月成,可都等着他养活呢。身上的银两一旦没了,皇甫正也就不得不去做事了。 又过了半月,皇甫正的腿伤彻底愈合,秦漫便张罗了一桌好菜为他庆税。这顿所谓的,好菜“都只不过是一些平常人家所吃的东西,她稍微加工了一下罢了。 皇甫正看着一桌子几乎不见肉的好菜,微微有些疑惑:“漫漫,怎么只做了一盘荤菜啊?”她不是说,月成有孕在身,应该多补补吗? 秦漫面色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道:“因为……“ “因为我们没钱了,这些菜都还是姐姐廉价从村民家中买来的呢。”月成不客气的坐下了,此时她的肚子已经有些凸起来了,快四个月了。她给一人分配了一副碗筷,又瞪了呆的皇甫正一眼:“怎么?不合你胃口啊?不合你胃口就别吃了。“ “妹妹,你怎么能乱脾气呢?“秦漫见林小兰照例是一副目瞪。呆的模样,急忙拦住月成,笑道:“谢大嫂,实在对不住,我家妹妹她有身孕,所以脾气比较不受控制。” “没事,没事……”林小兰嘴上说没事,心底却犯起了哨咕:她那会儿生大山的时候,怎么没这么大脾气?再说了,大户人家不是很有规矩的么?一般大户人家的男人,都受不了自己的妻妾凶巴巴的吧? 转眼间林小兰又恍然大悟了,走了,她怎么给忘了!人家满姑娘才是千金小姐,这林阿正家世原本也不好,那他纳的这个小妾肯定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了。唉,满姑娘又标致又温柔又心灵手巧的,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哟。 “漫漫,你怎么不告诉我呢?”皇甫正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儿,原来他们已经落魄到连肉都吃不上的地步了吗?看来,是他出去挣钱的时候了,不然漫漫跟着他连肉都吃不上,他还算什么男人! 秦漫柔柔的一笑,替他盛好饭,放在他面前,说道:“我是看你腿伤刚好,所以不想让你担心匕不过我已经想好了,明天便去其他村民家里帮忙做点事情,换点银子过日子。我还有一些碎银,如果不太奢侈的话,还可以花半个月呢。阿正,你别想那么多了,快吃饭吧。” 说着,她将唯一的那碗肉,分成了三份----一份给客人林小兰,一份给怀孕的月成,另一份则给了皇甫正。本来就没多少肉,每一份不过也就三四块肉的样子。 待她坐下拿起筷子准备吃饭时,却现碗里丰肉,正是她夹给皇甫正的那一份。她抬头看向他,见他眼里满是责备。 “你一个弱女子,出去挣什么钱?你放心吧,我腿伤已经好了,明天我就去帮村民冉干活挣钱。还有,你最近瘦了不少,得补补。”皇甫正说完后便端起碗,夹青菜吃米饭。他心中难受至极,漫漫为了照顾他辛苦成这样,他却一点也不知情。要不是月成说,只怕漫漫还会编谍话骗他,看来他对漫漫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她就是个从不说苦的女人。 秦漫见碗中有四块肉,便再次夹给皇甫正两块,不容反驳地说道:“你腿伤刚好,更需要补身。既然你坚持,我们就平分,不然我连饭都不吃了。虽然我们还没有成亲,不过总会为人妻的,夫妻就要有福同辜、有难同当啊。, 皇甫正喉咙一哽,差点连饭都吃不下了。他好半晌才吞下口中饭菜,默默的点了点头。 月成知道自家小姐苦肉计还只演了一半,便狠命的咬着肉,仿佛那是皇甫正的一样,又一个劲的在心中骂着:狗皇帝,噎死你,噎死你!我月成咒你一辈子找不着活儿干,憋屈死你! 吃完饭后,林小兰自告奋勇的去洗碗了。 说实在话地,她可舍不得那双细每嫩皮的手去做这种粗活儿。 秦漫看着林小兰忙乎的芽影,心中不免有了几分温暖。虽然一日三餐都是她在做,但烧火劈柴这些事情都是谢大牛和林小兰抢着做的。至于他们为什么有时间照顾她而不去干活……呵呵,只怕这个问题对于皇甫正来说又是一大折磨。 月成假装出去看星星了,她知道小姐跟皇甫正有话要说,再说她也见不得小姐对皇甫正好。虽然那是假的,可她就是忍不住会去挑衅皇甫正。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男人没钱没势了还真可怜,一下子就从老虎变身小猫了,平时皇甫正对她的挑衅根本不怎么回击,真是大快人心呐。 秦漫走到皇甫正身前坐下了,但却欲言又止的看着他,半晌没说话。 “明明一副有话说的样子,为何不说?“皇甫正此刻心情好些了,因为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就凭他的才干,难道还养不活两个女人吗?真是笑话! 秦漫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启唇说道:“阿正,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你得有心理准备。” “什么事?”皇甫正只觉得一颗心猛然收紧了,她不会是反悔想跟尤子君走吧? 秦漫像是没瞧见他的误会似的,叹着气说道:“是关于你明天出去找活儿做的事情。你知道吗?因为东石村要道被官兵守住,而且给村民们开出优厚的条件一一不管村民们需要什么,都可以直接找他们索取,不需要一文钱。所以……所以这几个月以来,东石材的村民们几乎都不干活儿了。但他们得到的钱财和粮食还有其他东西,却比他们做一辈子事情要多得多。” “那些东西我是不会要的,不就是忠伯候赏赐的么?“皇甫正冷笑一声,却还没有听出秦漫这番话的重点在何处。 “我当然也不会要,可是阿正,你要知道这样一来的后果就是一一种里根本没有人干活儿了,你要去什么地方帮忙呢?“秦漫越说声音越小:“所以我才不打算告诉你我们银两不多的事情,因为我毕竟是女人,帮着椅民们缝缝补补的,做几件衣裳也可以换钱……“ “够了!“皇甫正突地重重拍桌,一脸怒容。 秦漫不作声了,微微低下头去,眼泪哨塔哨塔地落了下来。 “对不起,我不是冲你知……我……”皇甫正惊觉自己失控将她吓哭,顿时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她是为他好啊,他却还吼她,真是该死! 迅的站起身来,他将秦漫按在自己怀里,放轻了声音说道:“漫漫,你放心吧。努力找,总会有活儿干的。” 奏漫带着鼻音哽咽道:“我没生你的气,我只是怕你受伤害……你知道吗?老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很苦很累很踌碎。你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我不忍心看你吃苦……我也怕、怕你会丢下我不管了……“ “再苦再累,只要有你陪在我身边,我都甘之如怡。“皇甫正放开她,轻轻的替她擦干泪痕,笑遵:“你再哭,待会儿月成那丫头又会以为我欺负你,又要对我大呼小叫了。”唉,真是虎落平阳被大欺啊,连一个下人都知道欺负他了。 “她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其实她也很可怜的,被皇甫锦利用后一脚踢开。幸亏你不计较前事,不然她现在也会很惨。有了身孕,尤维元又不肯认她,我实在是不忍心让枷…………,秦漫不好意思地笑。 “我知道的,你就是这么善良,她那般对不起你,你都还能原掠她,我又怎么能这么小气还记恨她呢?那我可就配不上你了,对吧?“皇甫正取笑道,心中却也隐隐有了一丝担心。如果事情真像她说的那样……要在东石村过下去,也许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谢谢你。“秦漫低下头去,浅浅的笑。可惜了,我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善良,你必须为你的卑劣行为付出代价! 第二百五十八章:皇帝被揍 二天一大早,皇甫正就出门寻活儿去了,临走时还满脸笑意的让秦漫放心,他一定会挣很多钱回来让她吃上肉。秦漫自然也是多多鼓励,追出去很远叮嘱他小心。在看不见他人影之后,她才一脸冷然的回了屋。 “姐姐,他真能找着活儿干吗?“月成抚着肚子,心里边怎么也觉得小姐这虽然是逐渐的将皇甫正给逼上绝路,可也苦了自己啊。她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小姐是铁了心,连侯爷都劝不了,何况是她这个下人呢? 秦漫看了一眼在一旁帮着劈柴的谢大牛和林小兰,摇摇头道:“我猜阿正找不着,说不定还得被揍一顿。” “哇哦?被揍?姐姐怎么这么肯定?”月成一听就兴奋了,小姐真是太神了,连那狗皇帝会被揍都能预知出来!哈哈哈,要是狗皇帝真被揍个鼻青脸肿的,她要烧香拜佛,感谢老天爷开眼。 林小兰将双手在粗布上擦了擦,走过来疑惑的打量着这个刘月儿,说道:“你家夫君被人揍,你还这么开心?” “哪儿有很开心?我是,……我是惊讶好不好?我家相公可从来没挨揍过,这下子可怎么办才好!“月成赶紧收敛了惊喜的神态,苦着脸说道,而事实上她心里却是笑翻了。 谢大牛此时已经将柴劈完了,便招呼林小兰一块儿将柴给搬到灶房去。不一会儿两人忙活完,谢大牛便憨憨地笑着道:“满姑娘,林姨太,我和小兰前几日去官兵那要了粮食和布料,我们现在去弄回来。” “大哥大嫂去忙吧,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家妹妹和我都可以帮忙缝衣。特别是我家妹妹的手艺,保准你们满意的。”秦漫点了点头,又笑着补充道。 “那是当然的,一定找你们,我不会客气的。你瞧我和大牛身上穿的这一身,针线活儿我还真不在行,只能缝了凑合着穿了,说不定今年能穿上漂亮衣裳羡慕死那些女人呢。”林小兰瞅见两人的衣裳都很入眼,心里头也早就想制一件穿一穿了。 现在什么都不用花钱,不要白不要呢,她就赶紧去找官兵要布升做衣裳了。 奏漫和月成瞅见他们俩穿的衣裳的确很……很那个什么,于是都笑出声来。 谢大牛和林小兰惦记着东西,于是也很快地往材子外去领了。 月成见两人走远,这才故去了笑容,问道:“姐姐为何有如此大的把握,认为那厮会挨揍?“她方才想了又想,却是没想个透彻,便忍不住要问一问了。 “你别忘了,他以前是何等尊贵的身份。“秦漫淡淡地说道“,或许他面对我们的时候,还会忍三分气,那是因为我们并没有给他脸色看,也并未戳到他的痛处。但种民们本就直来直往,根本不会在意他的心情好坏与否。他既要材民给他活儿干,又一时放不下尊贵的架子态度不好,你说这容不容易起冲突?村民们虽然都是善良老百姓,但对于让自己不爽的人,他们也不会客气的。” 月成恍然大悟,嘻嘻笑道:“那姐姐又会扮好人了?“ “他越是喜欢我心疼我,我就越是会成为他心上的一根刺。”秦漫翘起嘴角,目光饺地有些寒:“这还远远不够呢,这只是开始。” 月成洋洋得意地道:“我看他呀,是越来越在乎小姐了。现在小姐随便落一滴泪,他就紧张的不得了。” “月成你记住:日后不管我做什么,你只需要接受,不要插手我和他的事情!否则的话,我就赶你走,让你回尤维元身边去。“秦漫担心月成会坏她的事,便威胁了月成一番。 “不要啊,好姐姐,我知道了,我誓我就是心疼死也不多说一个字。,!月成苦着脸,举起手乖乖誓。要是无功而返,侯爷不把她一掌给拍死呢。 侯爷可说了,要是小姐不回他身边去,那她也就一辈子不需要回去了。而且侯爷还说,小姐不在他身边,他胖气就会很坏,偶尔,不小心,罚了,谁”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她当然知道这个,不小心,就是故意,而那个,谁,就是尤维元了。 “其实,你不应该来的。”秦漫叹了口气,为月成的忠心“,你跟着尤维元,要幸福得多,又何必偷跑出来找我呢?”东石材离京城还是有一些距离的,当时她一听说月成徒步而来,因为绕道而走了一个多月井,她就感动的无以复加,并且心疼不已。 “姐姐不是说过,如果有选择的话,当初姐姐不会委屈嫁人吗?“月成还牢牢的记着那句话呢“,姐姐都不知道,他爹娘很嫌弃我不肯让我做正室夫人。所以我也要跟姐姐一样,宁可跟着小姐吃苦,也不要委屈嫁人。“ 奏漫微讶,没想到月成一个古代女子竟也存了这份心思。转念一想她觉得大部分还是因为月成对她的忠心所致,这也就成了月成前来找她的一部分原因吧。她便笑了笑:“虽然是主仆,不过现在也不是了,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听得外头有脚步声,两人便不说话了,迎出屋去却见是谢大牛和林小兰回来了,谢大牛还背着两袋看起来是大米的重物,林小兰则抱着几匹布料。 “呐,一人做一身儿,我可是拜托两位妹子了。”林小兰气喘吁吁的将新布料放在了桌上,一一将不同颜色的布料指给两人看,哪种颜色做给谁的,都分的清清楚楚。 秦漫笑着应了:“没问题,几日功夫我便能与妹妹完成、交给谢大嫂了。,! “工钱方面,就是这袋米了。反正你们拿着钱也没用,你看怎么样?“林小兰刻意说的很小气,她是怕满漫不收。 秦漫顿时满心感动,上前抱了林小兰一下,真挚地说道:“谢大嫂,谢谢你。“她知道林小兰是怕她没有粮食,一家子无法过下去,所以才专程找官兵要了两袋米,用其中一袋作为她和月成制衣的报酬。她没有拒绝,就算皇甫正问起来,她也是和月成凭双手挣得的,并不是找官兵讨要的。 林小兰被她抱的不好意思了……嘿嘿,笑道:“反正又不用钱,让大牛多跑几趟就行了。不过两位妹子可要做好看点,我们穿出去之后,说不定村民们都找两位妹子做衣棠呢。” 秦漫要的就是这种活儿,当即答应:“我们一定好好做,跟我们身上穿的一样。“虽然她做不出身上这样的,不过月成也教了她不少,要做出让这些村民们满意的衣裳,还是轻而易举的。 四人正还在谈笑着,便听外头闹哄哄起来。四人赶紧出去一看,只见林阿正被村民们绑着送了回来,而且村具们都是一脸怒气。 秦漫急忙奔上前去,失声叫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为什么绑着他?“她随即又惊呼一声,眼泪都流了出来:“你们还打了他,为什么?为什么要打他?”她一边质问着,一边手忙脚乱的给皇甫正松绑。 揍人绑人的村民们都是男人,见村里最标致的大姑娘哭的梨花带泪的,一时之间谁也没有上前去阻拦。只是众人同时在心中想道: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真是配不了这么标致温柔的姑娘。 “还是我来说吧。“种长话了,虽然他没有参与揍人绑人,但村民们找上他,他也不得不跟来。他便对哭的一塌糊涂的满漫说道:“满姑娘,这林阿正本来要去找活儿干养活你和刘月儿是好事。但是他前前后后得罪了十户人家,到最后居然威胁村民,说不给他活儿干就杀了别人全家。村民们实在气不过,就这么跟他打起来了。你看看,谢大叔和他儿子也被林阿正打成这样了。“ 秦漫带着泪眼看了看,心下一惊:没想到皇甫正徒手还能将人打成这样,大概也真是被逼急了。她此时已经将皇甫正的绳子解开了,而皇甫正则脸色阴沉的大步朝屋里走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你们看看他什么态度啊?” “我们该给冉活儿干吗?他以为他是谁啊?” “他有手有脚的,去官兵那说一声,领东西不就成了吗?连领个东西都不肯,还干什么活儿啊?” 村民们群情激愤,倒弄得秦漫不好意思起来。原本她以为被揍的人是皇甫正,没想到材民中也有被皇甫正反击了的。她急忙掏出最后一点银子,塞到谢大叔的手中,歉疚地说道:“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这些银子给谢大叔做补偿吧,请你们不要再生阿正的气了。“ “要不是看在满姑娘的份上,我们就不轻易饶过他了。“谢大叔捂着伤口,哼哼唧唧地说道“,这银子我也不要了,现在要什么有什么,还要银子做什么啊?”说着,他便扶着他儿子往回走了。 其他村民在村长的劝说下陆续散去,而村长最终看了满漫一眼也离去了,本来满肚子的话,这会儿也什么都不说了。 秦漫转身看月成,刚想说些什么,却见月成扶着肚子已经乐不可支了。她只得看着月成呆,跟村长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二次被揍 柔和的烛光下,依旧是一脸贼笑的月成手脚麻利的缝制着衣裳,而秦漫则帮着月成将布料裁剪成她所需要的模样。因为林小兰对她们太好,所以挺着个肚子的月成才亲自忙活,要给林小兰一家子做两件好看的衣裳。 秦漫一边忙活着,一边有些无奈的看不停偷笑的月成。她当然知道月成是为了什么而偷笑,只不过皇甫正不肯开门,也不肯上药,她也就由着他了。再说了,这原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只需要做做样子便好了。 他还会生气,还会愤怒,说明他受的教训不够多。等到他完全放下了他身为皇帝的架子,对此类事情习以为常,并因此而萎靡不振的时候,才是他内心折磨最深的时候。 到了后半夜,衣裳做的差不多、只剩一些收尾的活儿了,秦漫便将月成赶去睡了。月成大概也知道自己是孕妇,便没有坚持留下来,打着呵欠去了。秦漫便一个人继续在烛光下忙碌,但她心里明白,替村民们缝制衣裳不过是权宜之计。最终,月成还得靠尤子君手下官兵的救济,才能安然生下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皇甫正所在的房间,门,吱嘎,一声开了。 秦漫缝着袖口的手顿了顿,略微想了想便还是继续缝针,没有回头。说实话她还真担心,要是她将皇甫正给逼过头了,他真成了个吃软饭的,那就没意思了。不过若真是那样,她便只有一刀结束了他的性命作为他对她的补偿了。 皇甫正从她身后将她给抱住了,他的脸紧紧的贴着她的脸,热气直往她襟口里钻,让她有些反感。只不过她很快便有了些诧异,因为她耳边仿佛听见了滴滴塔塔的声音,颈项里也湿润了。他一一哭了? 奏漫放下了手中的衣裳和针线,拍着他的手背安慰道:“没关系,其实我一开始也无法跟这些村民们相处,只不过刚好因为你的腿伤,再加上身上有银子,所以才逐渐学会了跟他们相处。我知道,对于你来说,这更难。我看不如这样吧,你…………“ “对不起,漫漫。我……我其实不是在跟他们脾气,我是恨我自己。”皇甫正生平一次感到挫败,就算是输了江山,他也没这么挫败过。 “恨你自己?“秦漫逐渐的转过身来,看着他似乎根本没有落泪过的眼睛,故作诧异地问道。 皇甫正已经趁她转身的机会,迅擦去了热泪。他不能示弱,持别是在她面前口按住了她的头在腰间,他略微带着鼻音说道:“漫漫,你义无反顾的选择跟着我,我就有责任让你过上幸福的日子。可是一一我竟然连赚钱这么简单的小事都做不到!所以我恨我自己,一时冲动就威胁了材民,我……” “我知道,我没有怪你帆……”,秦漫突然感觉他下身起了反应,正抵着她的胸。一股恶心感顿时油然而生,她迅的站起身来,退离到桌角,佯自镇定地对他说道:“凡事都需要一个过程,你也不用太心急了。“ 嘴里说着冠冕堂皇的道歉话心中却尽想着龌龊下流的事,真不愧是三宫六院的风流皇帝!她机警的看了看两边房里的人,暗想他还不至于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来。就算有这个心思,她也会让他没机会! 皇甫正见她脸色俏红,以为她是害羞而不知她是愤怒,便再度靠了过去。他内心很空虚,他真需要一个女人给他勇气。心中这么想着,下一刻他就将秦漫压在桌上,近乎泄一样的吻雨点般落在她的脸上颈项上…… “阿正,阿正……“秦漫的声音大了起来,气喘吁吁的想要挣扎开来,却徒劳无功。这狗皇帝,三个月的不举药已经过了,看来她以后得防着他才是。 ,哗,的一声,皇甫正撕开了她胸前的衣襟,急不可耐地说道:“漫漫,去我房里吧。“说着,他伸手去将她抱起,要将她抱回他的房间去。 秦漫急中生智,趁他抱起她时右手一扫,便将油灯扫落在地,出了脆脆的响声。说是油灯,其实只不过是一个瓷碗,中间放了油和灯怂,东石种里住的都是普通老百姓,自然没有大户人家所用的那样外形美观的油灯。也正因为如此,瓷碗摔碎的声音还是很大的。 “商生,你在做什么?!”林小兰本来每天都防着这事儿,一听见异响就赶紧冲了出来,一见林阿正将满漫抱在怀里而且满漫衣衫不整神色惊慌,立刻就大声骂道。而瞬间功夫,她已经冲上前,将满漫抢了过来,还踹了林阿正一脚。 这会儿月成也出来了,她虽然也愤怒,但想着小姐的计划,只得忍了下来,索牲依在门口看好戏乡下女子可不比千金小姐,看那一脚,也知道皇甫正受伤不轻。更何况,他今天还跟人打架受了伤。 “谢大嫂,你误会了,阿正他……”,秦漫慌里慌张的整理着衣裳,急急地想跟林小兰解释。 “误会?我可是亲眼看见的,没什么误会不误会的。”林小兰一副大姐山斥小妹的架势,双手叉腰对满漫说道:“满姑娘啊,不是我要说你。女子最注重的是什么?是名节!别说你还云英未嫁的,就是跟我一样已经嫁了人,那也得跟不相干的男人保持一丈距离。不然,可是要被千夫所指的!“ 秦漫唰的一下白了脸,林小兰或许是无意,但却戳到了她的痛处。 而她的反应看在皇甫正眼中,正好抵消了她打碎油灯吵醒林小兰和月成的罪。皇甫正心头怒火一阵阵的,他可以跟秦漫闹一闹小脾气,因为他们是最亲密的人,但他绝不容许其他人欺负她! “你管太多了吧?她本来就是我的女人,我碰一下有什么不可以?”皇甫正暴怒地吼道:“她都没反抚,你出来乱叫个什么劲?我告诉你,这是我和她的家,你只是暂住,你是客人,你懂不懂?!” 林小兰本来就是个火爆脾气,平时连谢大牛都镇不住,一下子就被他给惹怒了。她左看右看,终于抄起了家伙扁担。她抄起扁担就铺天盖地的往林阿正身上打,顺便大声教训:“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我们东石村的规矩!我告诉你,你要在东石材呆下去,你就得明媒正娶的把满姑娘给娶过来,否则管你跟她有什么婚约在前,也不许碰她一根汗毛!今天要不是我看见你抱了她,你和她都得被浸猪笼去!你还有胆跟我叫,我今天让你叫个够!” 秦漫和月成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一起,胆战心惊的看着暴怒的林小兰用扁担打的皇甫正同样也怒吼不已。 “姐姐,这么打下去不会出事吗?”月成吞了吞口水,实在是对林小兰佩服的五体投地。那皇甫正几次反击,都没能把扁担给夺过去。 看来,林小兰不像是东石村的普通百姓啊。 秦漫这会儿就是再想装好人,也不敢过去了,这一下落在她身上,可不得了。她一边护住月成,一边叫道:“谢大嫂,别打了,小心伤着我妹妹肚里的孩子……” “放心吧,大嫂嫁人之前跟爹跑怨的,我说打东绝对不会打到西。”林小兰刚一说完,一扁担打在满漫和刘月儿身边,愣了愣之后看着吓傻的两人,讪讪笑着重新追着林阿正打去了。 秦漫和月成不由自主的退出了屋去,不一会儿听见林小兰扔了扁担,又大骂起来。 “林阿正,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满姑娘温柔贤淑不骂你,我今天就鼻她来骂骂你!你看看你除了长得还人模人样的之外,浑身上下有哪一点配的上她?一没钱二没势的,连找个活儿干都还被人欺负,要是我家大牛像你这样,我一刀砍了他!满姑娘深夜还在给我制衣裳,就为了换一袋大米,你倒好!你就趁我们睡了,欺负她!你说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林小兰跟材里所有人一样,早就看这个林阿正不顺眼了,也跟其他人一样替满漫叫屈。多好一个姑娘,怎么就跟这么一个男人有了婚约? “是!我不是男人!我现在就下地干活儿去!”皇甫正一天之内被揍了两回,而且这一回还是在秦漫和月成面前,实在觉得尊严扫地,再次暴怒起来。他站起来就往外冲,也不管身后飞来的扁担,更不管,深情,呼唤他的秦漫了。 林小兰气喘吁吁的跑到屋外头,指着那早已不见人影的地方,骂道:“真是个没用的东西,骂一下就跑了,你又让满姑娘为你担心了!”说完她转过头,歉意的看着满漫。她可真不是有意要赶林阿正走的啊,只不过是太气愤了嘛。 “谢大嫂,谢谢你。”秦漫,噗哧,一下笑出声来,实在觉得林小兰太可爱了。方才听她自说,原来是跑膘的,难怪这么……咳,与众 “不用谢,我就知道这小子忍不住,没钱娶你过门儿又想欺负你。“林小兰傻笑道,接着又有些担心:“对了,满姑娘,他这么晚了会跑去哪儿?要不要我去叫大牛找找?“ “不用了,他会回来的。“秦漫笑的有些神秘莫侧,既然他说要下地干活儿,必定是豁出去求材民将以往耕田的东西借给他用了。只不过,她不看好呢。 月成在心里啐道:揍死你活该,精虫充脑的家伙! 第二百六十章:尤家人情冷暖 没有了月儿在身边,突然觉得日子好无聊…… 尤维元看着眼前的花花草草,突然那一朵朵花儿都变成了月儿的脸,叫他好高兴。只可惜等他凑上前去,又变成了花!唉,他终于能理解侯爷的痛苦了,他也好痛苦帆……, 尤维元叹了口气,一转身,突然见到常亚匆匆忙忙赶往侯爷的书房去。他心里一喜,常亚他们三个奉命守在东石村三道口,现在既然返回来,肯定是有了新消息了!心里想着,他赶紧跟了上去。 尤子君正在帮皇甫锦看奏折,这些奏折本来不该归他管的,只不过国之初定,实在有太多事情了。而他不愿长期呆在皇宫,要等着秦漫归来,皇甫锦也只好秘密让人将奏折转来秦府,好让尤子君帮他分担一些。 常亚他们三个进出秦府找尤子君,是被特令过可以不遵守规矩的。所以这会儿常亚便直接推门而入,跪下禀告道:“启禀侯爷,东石村有新消息了。” “快说!“尤子君立刻放下手中奏折,霍地站了起来走到常亚面前将他扶起,催促道。 “是,侯爷。“常亚站起身,简单而明了的将东石材的消息禀告给他听:“夫人身上没有银两,皇甫正被逼去向村民们讨活儿干,又与村民们生冲突,被村民们打了一顿。后来皇甫正夜晚欲对夫人不轨,被林小兰再次暴打,现在受林小兰所激,下田劳作。” “什么?不是让你们专门置办所有生活必需品吗?怎么还会将他们逼到这般田地?“羌子君怒道,他担心的当然不会是皇甫正,而是他的漫儿。 门外的尤维元也紧张起来,怎么没提到月儿的消息?这常亚也真是的,月儿也是侯爷派去的人,怎么就不打听点她的消息呢?太厚此薄彼了吧! “启禀侯爷,不是属下等不给,是夫人不来领。”常亚为难地说道“,属下专程问过林小兰,听说夫人现在每天都给东石村的村民们缝制衣裳,以此换得村民们领取的大米等。属下认为,是皇甫正不堪受辱,所以不准夫人领侯爷的赏赐。” “可恶!他不过是个连江山都保不住的皇帝,他还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尤子君怒极,转身就将奏折全扫在了地上,吼道:“你们就不会想点办法?!!难道你们打算看着夫人饿死?!!“ 气死他了,他真恨不得立刻杀了皇甫正。可他知道,就算杀了皇甫正,漫儿也不会回到他身边。不行,他要冷静,一定要借皇甫正的命,留住漫儿的命。姨娘说过,如果漫儿连最后的一点复仇之心也丧失的话,说不定就会有轻生的念头。 “侯爷息怒,属下已经想到办法,也成功了。“常巫急忙解释道:“属下每回都给材民们多的东西,让他们资助夫人。虽然夫人对此雅辞不已,不过村民们的好意她并没有拒绝。因为,月成姑娘怀孕了,所以夫人要照顾月成姑娘的身子。” 啊啊啊,月儿怀孕了!!! 尤维元受不住这等刺激,砰砰的就用头撞起门来。痛过一阵子之后,他这才现,不是梦!下一刻,他猛地冲进书房里“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尤子君跟前,接着又连连磕头:“侯爷,侯爷您就大慈悲,让月儿回来吧。她有身孕了,怎么能流落在外呢?求侯爷让她回来吧……” 尤子君先是一愣,接着不屑的哼道:“怀孕了就想将她接回来?我想,你父母没那么容易接受她吧?说不定,你父母认为她怀的是野种呢。”说完,他便重新回到书案前坐定,思考着往后的事情。 常亚不声不响的走过去,拾着地上凌乱的奏折,再好好的放在书案上去。 “怎么会呢?爹娘也想抱孙子很久了,只要月儿回来,他们一定会同意让月儿做正室的。“尤维元赶紧澄清,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听爹娘的了,他必须得好好对月儿。天知道他有多乐不可支,既可以重新跟月儿在一起,又可以得个大胖小子,实在是上天眷顾啊。 尤子君正色道:“先你这个想法就是错的,她有了孩子你才要娶她做正室。 你之前做什么去了?我看这件事不这么简单,毕竟月成是漫儿的丫头,月成要嫁给姿,那还得漫儿说了算。不过你也知道,以漫儿的胖气,一听见你这番话她就不会让月成嫁给你。” 人都说酒是穿肠毒药,他看爱情是穿肠毒药才对。他就是先中毒的人,而连尤维元这样小心的木头都改头换面,时刻想着月成,看来爱情果然害人。 “那侯爷让维元去东石持吧,维元可以就近照顾月儿,还可以帮侯爷照顾夫人。”尤维元突然想到一条妙计,急忙说道。 尤子君微一思付,这倒不错,便问道:“你打算以什么身份前去?” “当然是月儿的夫君啊。”这还用问?尤维元在心里说道。 常亚此时已经将地上的奏折全数拾起,很是同情地看了尤维元一眼,而后打碎了他的希望:“尤大夫,月成姑娘进了东石材后,差点被村民们当作不洁的女人浸猪笼,是夫人及时赶到救了她。而且,夫人为了替月成姑娘洗脱未婚怀孕的罪名,便谍称月成姑娘是皇甫正的 “什么?!!”尤维元气得一下子站了起来,这不是给他戴绿帽子吗? “怎么?尤大夫对夫人的做法有意见?”常亚故意问道。 尤维元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忠伯候,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意见。夫人在危难关头救了月儿和孩子的牲命,维元感激都来不及了,怎么还会有意见呢?只不过,唉……“他几乎已经预料到往后的悲惨生活了,在月儿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偏偏又是夫人救了枷……,这下子,夫人在她心中的地位更高了,而他什么时候才能抱的美人归啊………… 尤子君大概也知道了尤维元苦着脸是为什么,便不理会尤维元了。他看向常亚,敲着案面儿吩咐道:“想点办法,让皇甫正在东石种没办法混下去。我想,这就是夫人的想法。当一个男人连两个女人都养不活的时候,他会很痛苦,更何况是曾经当过皇帝、根本不用为钱愁的男人。你明白了?” 常亚微微一怔,他怎么没想到呢?随即他答道:“是,侯爷,属下一定会想办法!” “下去吧。”尤子君挥挥手,接着拿着奏折看了起来。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他有多么的心不在焉。好想……去看她一眼。 尤维元见常亚退出去之后,讪讪的怂恿道:“侯爷,不如----侯爷跟维元一同去东石村看看吧。“他可瞧出来了,侯爷想念夫人的紧呢!虽然他也不看好这段姻缘,不过若夫人同意的话,侯爷来个金屋藏娇也未尝不可。只是委屈了夫人,不能有个名分了。 “不去。“尤子君连考虑都没有,当即否决。 尤子君是什么人?他能忍人所不能忍,何况他一切都以秦漫的心思为重,更怕将秦漫逼到绝路,所以一直不敢轻举妄动。他只知道,若秦漫死了,他活着也没意思了。所以尤维元这点招数,对他来说毫不起作用。 “侯爷,老爷请侯爷过去一趟。”此昧,下人匆匆来报。 尤子君顿了顿,眉头毫了起来。嗯了想之后,他合上奏折站起身来,随那下人往书房外走去,而尤维元则自动的跟在他身后出去了一一书房重地,他本不该进来的。 尤子君跟着那下人到了厅堂之中,见老太太等人都在,连尤立砚也在。他便自己坐了下来:“老太太,父亲,不知找子君有什么要事?“ 为了秦漫的事情,尤家不知大争小吵过多少回了。甚至连尤闵壕也出动了,不过尤子君的态度空前的强硬,并且逐渐的搬出了忠伯候的身份压人。而实际上,自从皇甫锦即位后,废除了许多不合理的条例。以尤子君如今的身份,确实可以不用对家里人一一即使是长辈,行大礼了。 尤立砚欢笑着扑了过去:“爹一一娘什么时候回来?” 尤子君脸上浮现出了笑意,果然是父子同心。他伸手便将儿子捞了起来,笑道:“观儿不急,等娘报完了仇,娘就会回来了。到时候,爹和观儿一起去接娘,八抬大轿将她接回来好不好?” “好耶,观儿要坐轿!”两岁多的尤立砚高兴的在尤子君怀里磨蹭,他是跟尤子君坐过威风的八抬大轿的,他的记忆中还存在着八抬大轿的模样。 尤子君摸了摸儿子的头,紧接着抬眼看向各个脸色都比较凝重的尤家人。先是有些局促不安舟老太太,而后是隐忍着怒气的尤老爷,接着是各位风光了一回的姨太太,最后则是一脸事不关己的尤嫉太。 看来,这一次走动真格的了,尤子君在心底冷笑。 第二百六十一章:请将我逐出家族 为尤子君脸上浮现的冷笑及浑身散出来的宴意,堂内的气氛紧张了许多。原本气势逼人的几位姨太太,已经逐渐的低下了头去。 她们当然知道这个虽然是庶子身份的男人,却在朝中拥有着无比巨大的权利与地位。就算事关尤家声名,她们也还不敢以卑微的身份去教训朝廷的忠伯候。这种事情,还是留给当家人去做吧。 先开口的自然是老太太,只不过因为她对秦漫确实是喜爱的,所以她用词比较委婉:“子君,我们都知道你跟漫儿夫妻情深,也都对漫儿的遭遇感到同情,只不过……,你总得考虑到尤家的名声,你也得为你自己的前途着想啊。“ 如今京城已经有风言风语的传开了,说是忠伯候那位失贞的夫人就在东石村,而且官兵也将东石材给围住了。甚至,有人传言说翰林院的学士们不能容忍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生,都打算联名上奏皇上,要求皇上下旨,禁止忠伯候的荒唐行为。 这种事情,尤子君当然比老太太等人更加清楚。他不紧不慢地反问道:“老太太认为,为了维护尤家名声,为了保住忠伯候的财富权势,孙儿该怎么做?” 老太太焉能听不出自个儿别子的讽刺意味?她现在是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因为孙子的幸福才是她最在乎的,只可惜……,唉,都是造化弄人呐。孙子好不容易改了冷清的性子,对漫儿情有独钟,偏偏又生了这种事就是她这个老人家,也说不出什么维护的话来啊。 尤老爷见老太太不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还问老太太你该怎么做!你该怎么做,难道你自己心里没有数儿?“ 尤子君反感的戈眉,从头到尾父亲就是最急的人,他却压根不知父亲在急些什么。他连死亡都坦然面对过了,难道父亲还以为他会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将砚儿交给奶娘,他淡然的起身,看着尤老爷说道:“儿子心中没数,就请父亲点明了吧。反正,今天这么大阵仗,父亲也是早已准备好了。不过不管父亲打的什么主意,最好想清楚再说,因为儿子从小就孝顺,实在不想背上一个不孝的罪名。那样一一才是尤家最丢脸的事情吧?“ “你!”尤老爷气得浑身抖,指着儿子骂道:“你真是被那个女人迷得失了三魂七魄!你看看你,你是堂堂忠伯候啊,你是朝廷的开国元勋,你是尤家的骄傲,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遭受天下人的唾骂呢?” “哈哈哈……”,尤子君仿佛听到笑话一般,仰头笑了几声后敛了表情沉声说道:“没错,我的确是忠伯候,是皇上最信任的大臣,是无数将士佩服的将军。 不过父亲别忘了,若不是父亲口中的,那个女人,在最痛苦的时候牺牲了身边丫鬟的清白,给我这个忠伯候通风报信,别说我们尤家,就是皇上,也在劫难逃!!父亲大人,世人不清楚,您不会不清楚吧?” 最让人痛苦的是什么?是最亲近之人的背叛! 尤子君早已被这种无形的枷锁给压得喘不过气来,他不仅仅是对他用生命保护的家人感到失望,更是感到愤怒!他对漫儿的真心天地可鉴,因为漫儿的事情他痛苦不堪,可除了姨娘之外竟没有一个他的家人来安慰他鼓励他,他所面临的全都是,放弃秦漫放弃秦漫,的,忠告,! 他真替他的女人感到不值,他们似乎忘了,当初是谁饺尽脑计想法子让他们安全离开尤府的。就算他们当时不知,后来月成在秦府说了漫儿在尤府过的生不如死的日子,难道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在他心中已经构成了背叛!可怜的是,他却因为,亲情,这两个字而无法对他们作出任何谴责! “我们当然感激她,但是她之所以救你,也正是从大局着想,愿意牺牲小我,成就皇上的大业。可现在她很幸福,身边也已经有另外一个男人,你又何必去打扰她?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娶一个名门闺秀,好好的过日子,不要再在她伤口上撒盐了!你一再的去骚扰她,只会让她更痛苦的想起以前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尤老爷想起秦漫这个儿媳妇确实功劳不小,不由得也缓和了语气,苦口婆心的劝道。 尤子君额头上青筋直冒,双拳握紧关节直响,此时已经站起身走到他身边的尤姨太十分相信:若此刻面对的不是他的父亲,他很可能已经出手了。要知道,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秦漫身边现在正有一个皇甫正。而尤老四贡小游姓地愉狂。养咸、阴a逃隘、司董一个不差!快来,b日刀c姗冀鲜吧删老爷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才是真正的往他伤口上撒盐。 “子君,我们还是走吧,像这种生死不离弃的感情,有些人是一辈子也没法懂的。”尤姨太轻拍着儿子的肩头,安慰道。 尤子君逐渐平复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心中的悲凉。 全天下的人都可以骂她,可唯独被她用性命救过的他的父亲,他的祖母,不能这样看待她亦……,要是让漫儿知道,她心中该会有多难受…… “老太太,父亲,我没办法改变你们的思想,所以”尤子君漠然跪了下来,清晰地说道:“请你们逐我出家族吧!“ “你、你说什么?!!“尤老爷失声问道,连一旁的老太太等人都惊得站了起来,齐齐的看着尤子君,均是一脸不敢置信。 尤子君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只是庶出,逐我出家族,尤家没有任何损失,从此也不会因为我所做的任何事情而给家族蒙羞。”他抬头看向自己的生母,又道:“何况我的母亲已经被父亲给休了,也同样是孤单一人,所以我要陪着生我爱我为我着想的母亲。我想叫她一声,娘”而不是,姨娘,!请老太太和父亲成全。” 说罢,他伏地磕头“砰砰,的响声震得众人心里微 “子君,别把额头给弄伤了,明早上朝皇上问起,该如何作答呢?”尤兰珍慌忙蹲下身去,以双手挡住了儿子头碰地的地方。 尤子君抬起头来,眼眶是有些湿的,他不得不感叹了句:“娘,这世上除了漫儿之外,就是娘对儿子最好了。不管儿子做什么,娘都尊重并支持,儿子实在心中感办…………, 他仍然记得他知晓娘的身份就是药神之女时,他去讨药,娘露出的那种惊喜而又忐忑的神情。之后不管生了什么事,娘都一直站在他身边,仿佛这世上只有他这个儿子才是最重要的。他知道,娘对他付出的,比漫儿付出的要多得多。他只是庆幸,自己唯一亏欠的娘,没有跟漫儿对立。在这件事情上,娘是支持他的,他也就更加感激了。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我是你娘啊,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会鼓励你支持你的。“尤兰珍听到儿子叫,娘”已经是满心的感动了。她流着泪,抬头看了一眼纷纷站起的尤家人,有些嘲讽地说道:“子君,你放心,娘不是那种只顾什么家风纲常而不顾你幸福的迂腐之人。娘支持你把漫儿追回来!既然爱她,就该承担起男人的责任,做的事情要像一个男人!别像某些人,人云亦云,让漫儿为了你竹出她的所有,却还要受苦受难一辈子!” 尤子君扶住尤兰珍的手站了起来,额头上的红肿说明了他的决心:“老太太,父亲,我所说的并不是气话,而是长久以来的想法。我知道我的行为给尤家带来了很坏的影响,不过你们放心,只要我向族长请示之后,我就不再是尤家人,你们也不用担心尤家的家风会被我破坏了。” “简直是胡闹!你是尤家长房唯一的男丁,你竟然想要脱离家族?你、你…………,尤老爷气得胸口一阵疼痛,身后几个姨太太就扶住了他,都在安慰着他。 老太太却没作声,她有另外的看法。其实这件事情,连皇上都没有反对,她这个老太婆又何必来凑热闹呢?或许皇上是乐于见到子君为了漫儿的事情名声大跌的,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她从来就没想过要自己的孙子爬上高位,高处不胜寒呐。 如果子君能不像现在这样痛苦,她这个祖母是乐于见到漫儿回来的。只是尤家的人终究会来烦她这个老太婆,要她出面进行劝说。所以,子君离开尤家,也许是最好的。就算漫儿在外的名声不好,凭子君现在的势力,给她换个身份也未尝不行。漫儿一直深居简出,当初嫁过门时连酒席都没有摆,又有几人认得她的真面目呢? 她摇了摇头,吩咐身边的宋婆子扶她回房去。也许世显这些天来所作的努力,真是因为他当官太久,始终放不下名利这二字*……, 尤子君见老太太都默许了,便扶着自己的娘,对父亲说了声:“父亲,请恕儿子不孝,告辞。” 尤老爷看着两人果真离开了秦府,顿时颓然坐回了椅子上。要放弃一个女人,真的有这么困难吗?难道他错了吗?难道真如兰珍所说,他不懂那种生死不离弃的感情吗…… 第二百六十二章:两地相思 黑夜悄无声息的降临。 寂静的新府郝里,到处都是俊手俊脚干活儿的下人口侯爷来的太匆忙,他们甚至都没有准备。幸好侯爷似乎并不怪罪,他们便只有连夜将新府郝布置好了。 而致使几十人忙忙碌碌的罪魁祸,此刻也正睁着眼睛看大床上方。新府郝很好,很大很宁静,可是却怎么空荡荡的…… 是少了她吗? 他想是的。 好久了,好久没抱着她一起睡了。嗯到在尤府的那段日子里,皇甫正能天天抱着她入睡,他就嫉妒的狂!幸好现在她和皇甫正是分房住的,而且有林小兰和月成守着她不被欺负,否则他真的无法容忍她再被皇甫正碰一下,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夺回她的! 眼眶开始涩,他难过的侧身,思念在这漆黑的夜里却愈显得清晰。 她总是会讨厌身旁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他早就知道,只是她没说,他也就没提。他在努力的让她适应,否则他那时就不会将钱庄账务带回静宁院处理,只为了能让她习惯夜晚有他。而现在这么多今日子,她身边都没有他陪着,他真怕到时候她回到他身边,他又得从头努力。 随即他又否定了这种猜想,她不会的,因为她能为他做这么多事情,说明她心中深深的有着他这个人的印记。就如同他一样,就算过再久的时间,他对她的思念也只会越来越深,不会变浅。 又胡思乱想了许久,终究是睡不着,他无奈的翻身下床,随手披了件外套,打开门往外走去。 下人们没想到侯爷这时居然还没睡,都以为走动作太大把侯爷给惊醒了,一时之间都惶恐的跪下请罪:“侯爷怒罪……“ “都做自己的事,我去花园走走。”尤子君并不想多费唇舌,说完便大步往花园方向去了。这些下人们总不至于深夜还要整理花园吧? 下人们都吐了口气,外界传闻说侯爷很好伺候,没想到是真的。看来,往后的日子轻松了。 尤子君走到凉亭中,刚想坐下来歇息片刻,却听得一声笑:“下人说侯爷到花园来了,没想到还真给我碰着了。”他转头一看,却是孙熙,已经被他除了妾侍名分的女人。 只不过因为漫儿休书中夹杂的那封信,他才一直将她带在身边,免得将来漫儿回来怪罪他。 孙熙见他起身欲走,便一边在他对面儿坐下,一边开口留人:“侯爷别嫌我烦,我只不过想跟侯爷谈谈夫人的事儿罢了。不过侯爷若觉得夫人在东石村过的很好,那么侯爷还是离开吧,我一个人赏花也不错。,! 自从尤子君正式跟孙熙脱离了原本的男女关系后,孙熙也逐渐不是那么害怕尤子君了。相反地,她为尤子君的痴情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毕竟秦漫虽好,却已经跟皇甫正单独相处了那么多日,她以为不管哪个男人都无法接受这种事实的。 但她始终是喜欢和敬佩秦漫的,可以说没有秦漫,就没有她孙熙的今天。而没有秦漫的那封信,尤子君也不可能放她自由,还好吃好喝的供养她。所以,也是时候她为秦漫做点事情了,她已经废寝忘食的筹划了许多今日夜了。 尤子君身形一顿,听出她似乎话中有话,略微思付了一下便重新坐了回去。他也不说话,等待着她先开口。如果她真是为了漫儿的事情来找他,那么她必定会说的。孙熙一一是个值得男人欣赏的女子,只可惜前半生葬送在了他手中。 “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侯爷,为什么侯爷还肯相信夫人的清白呢?也许……就算皇甫正被冷霜下了药,他可以找其他男人……,嗯?”孙熙没有说的太明白,她还是知道对面男人的底线的。只不过她想要确认,确认一下这种她从未有过的深刻感情。 尤子君眸中隐隐出现了火焰,他誓若她没有很好的理由,她今天就死定了!忍了一口气,他镇定地答道:“我向她保证过不再与其他女人有染,我做到了。所以如果她真的被侮辱了,她甚至不会再见我一面,而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一一我相信她,就像相信我自己一样。而且,就算她真的……“ 顿了顿,他坚定地道:“我也能为了她忍人所不能忍,因为那不是她的错。如果真要怪,就要怪我没用,没能保护好她。” 孙熙怔仲了片刻,心想这难道就是情深意重的夫妻对彼此的承诺吗?她随即笑了,点头道:“我理解了,不过侯爷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呢?侯爷毕竟是忠伯候,是皇上所信赖的功臣。而夫人她……,请怒我直言,夫人如今的名声并不好。侯爷打算如何把夫人迎回来,而不使夫人抗拒,也不使少爷他被人笑话, 尤子君被这个问题折磨了很久,他之所以听了他母亲的话,没急着去把秦漫带回来,就是因为他无法说服秦漫。秦漫必定会为他着想,为观儿着想,不愿他们二人被她所牵累。而他想破了头皮所想出的办法,也不过是最简单的办法罢了。 “也只有……金屋藏娇了。”尤子君叹着气说道“,我安排了人帮她对付皇甫正,按照她所想的去报复皇甫正,只等到她认为满意了,杀了皇甫正的时候,我便接她回来。只是要委屈她不再以秦漫的身份嫁给我,我会给她另外的身份,娶她,而后将她藏在府里。认识她的人并不多,我想,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孙熙闻言笑出声来,果然与她猜想的没错,侯爷也只能想出这个办法了。 “你笑什么?“尤子君愠怒地说道:“你今夜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现在也该说了吧?难不成,你有更好的办法?“ 孙熙一边将手中的:“我笑的是:如此一来,夫人为尤家为朝廷为天下百姓所做的一切就都被永远的埋葬了,这岂非对夫人不公平?侯爷,你好好看看这封信吧,这是我花了三个多月才筹划“出来的办法,细节方面我都一一列出了,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不过具体实施还要靠侯爷,皇上那儿也得侯爷去跪求,这当然不归我管了,我只出主意,能不能行还得看侯爷的手段如何了。“ 说罢,她站起身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丢下一句:“希望侯爷和夫人幸福,孙熙也算是略尽绵薄之力报答夫人之恩了。” 尤子君怔怔的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突然惊醒过来,急忙拿着信疾奔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后接着烛火仔仔细细的看起信来。 待到尤子君将厚厚的一叠谋划看完,心情已是激动的无法言喻!孙熙,你果然是个奇女子!你施心吧,等此事一过,我一定好好报答你! 心情逐渐平复,他旋即又被思念填满:漫儿,你在想我吗?你可知道,我们的感情,有救了…… 东石材里。 烛火被吹灭,秦漫窸窸窣窣的褪衣上床,只不过她轻轻躺下来之后,却依旧无法入睡。每到这样的夜里,她就会好想好想一个人。 她实在是不甘,为什么和他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连爱情的结晶都有了,老天却与她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活生生的将他们折散, “满姑娘,有心事啊?“林小兰心里清楚得很,身边这个女子每晚都会失眠。她可是很惊醒的,所以满漫的动静一点也瞒不过她。 “没有,谢大嫂,我将你吵醒了吗?“秦漫压抑着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尽量以平静的语气问道。 林小兰叹了口气,翻身过来拍着她的肩:“满姑娘,其实我知道,你心里头有一个人。那个人……,不是林阿正吧?“ 秦漫身躯一颤,却被林小兰问到了痛处,眼泪簌簌而落,她也只得紧咬着唇免得鸣咽声逸出来。她不能被村民识破身份,那她会连现在的一点平静日子也没了。原以为死是很容易的事情,可到了现在她才现,她不能死口如果她死了,子君和观儿该怎么办?月成说过,若子君知道她死了,他也会活不下去的…… “其实你长得标致,人又温柔,而且知书达礼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从我和大牛救你那会儿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后来官兵把东石村给围了,我就更加确定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到了东石村,不过我知道你没有害人之心,对吧?”林小兰继续叹着气说道。 “谢大如……,“秦漫没想到林小兰已经怀疑她的身份了,顿时有些忐忑。 林小兰安慰着她道:“满姑娘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其他人,也不会让林阿正欺负你的,你就等着那个人来接你吧。” 那个灿……,身份只怕不简单。否则,怎么能随意调动官兵把东石种给围了呢?林小兰在心中叹气,只希望满漫给东石村带来的是福不是祸吧。如今已经是这样的局面,她也只能先保住满漫的安全了。因为她敢确定,官兵之所以会对东石材的村民好,完全是因为满漫的关系。 “谢谢……”秦漫侧身躺着,心却一如既往的疼痛。如果子君能够放开她,她或许会难过,但不至于会这么痛苦。 他们,不可能了啊……, 第二百六十三章:她想结束 皇甫正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 自从被揍了两顿又被林小兰大骂他没用之后,他就选择了做一个真正的老百姓,耕地为生。他乐观的以为,村民们现在都不干活儿了,农具田地都荒废了,他总能自食其力种点东西吧? 可他没有想到做一个普通老百姓这么难,就连种枷……,也这么难。 他没有种子,幸好秦漫给村民们制衣,便换得了种子;他不懂如何耕作,章好秦漫拜托了谢大牛教他如何使用耕牛。还有许许多多的细节,拔草,除虫,他通通都不会。可等他学完这一切,咬牙流汗种出一毒地来之后…… 他确定是尤子君的人做的,因为除了尤子君,东石材没有谁会跟他过不去。一夜之间地里的庄橡全都被毁了,像宵生踩过似的,一地狼藉。他知道,不论他做什么,尤子君也不会让他成功。 “生活很不错,鸡鸭鱼肉都有了。“皇甫正刚从地里回来,他花了整整五天的功夫,好不容易将地里给弄干净了,打算重新来种。但此刻,他却见到桌上有着丰盛的饭菜,而秦漫正笑脸盈盈的看着月成狼吞虎咽,他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秦漫急忙站了起来,解释道:“阿正,这些东西是……“ 皇甫正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她的话:“我知道,是你从官兵那讨来的。怎么?你终于开始后悔了?跟着我没有跟着他好,对吧?” “阿正……”秦漫咬住唇,眼眶迅凝聚了雾气。 “不要又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小媳妇样儿,我没给你气受,也不敢给你气受。“皇甫正冷笑道“,一边说着冠冕堂皇的好听话,一边却去向人家摇尾乞怜,你怎么不干脆带他来杀了我?!!” “我没有……“秦漫伤心的趴在桌上哭起来。 月成拍案而起:“你够了吧你?姐姐根本没吃过一口,是因为我怀孕所以才去找官兵要的肉给我补身子的,你乱什么脾气?”小姐都喝了一个月的白粥了,她正在担心小姐身体受不了,这狗东西反倒先起火来了。但小姐不准她说,她也只得忍着,真是憋屈! 皇甫正冷冷地丢下一句:“吃完之后记得擦嘴上的油!“说罢他重新扒着农具,又往外头走去。他辛辛苦苦为了谁啊?她倒好,自动投敌了,可恶的女人! 林小兰刚端着白粥过来,突然听见林阿正过分的话,然后又看见满漫趴在桌上伤心哭泣,不由得火冒三丈,放下粥碗拿起扁担就冲了出去。 “王八蛋!做菜的人不试吃一下味道母?你个混账东西不会做饭就不要冤枉好人!我今个儿非打死你不可!“林小兰追上林阿正就一阵猛打,嘴里还叫着:“你怎么跟我一个姓儿?简直就是丢了这个姓儿的脸啊!自己养不活女人,还不许女人吃东西,让人家跟着你饿死啊?” 秦漫急忙追了出去,央求道:“谢大嫂,你别打了,别打了……“多日以来的白粥生活,让她的身体极度虚弱,此刻一阵小跑便觉得有些晕眩。 皇甫正恼了,猛地一下将林小兰推倒在地,吼道:“没错!我就是没用!我养不活她!我不是个男人!你们满意了吧?” 林小兰呆愣的看着他,被他红的眼睛震住了,一时之间也不敢再上前打他了。 “秦漫,滚回去做你的忠伯候夫人吧,我认输了。”皇甫正血红的双眼像要滴出血来,心里纵使有千般不甘,可他也不愿为了一个心根本不在他身上的女人如此屈辱的活着。 秦漫怔怔的看着他:“为……什么……”头真的好晕,看来时候也差不多了。她故意试舔了几下菜后没有擦嘴,为的就是要让皇甫正误会。而现在,她成功了。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皇甫正仰天大笑,猛地止住笑后,他伸出了双手,愤怒地吼道:“你看看我这双手!它劈过柴,种过地,拔过草,挖过土,它早就不是它原来的尊贵模样了!为了你,我起早摸黑,养家糊口;为了你,我忍辱负重,被人暴打;为了你,我粗茶淡饭,甘之如殆;为了你,我做了许许多多以前想都不曾想过的事情……” 他倏地握住双拳,痛心疾地问道:“可是你呢?你连碰……,也不愿让我碰一下……每次看着你笑,我都觉得好满足,可现在我越来越觉得你好虚伪,好假意!我们现在穿的用的吃的,全都是他给的!这是对我最大的侮辱,最大的挑衅!如果你了解我的感受,你就不该再跟他有任何牵连!” 皇甫正跪了下来,心像被千耳只蚂蚁在啃着,他撞打着地再,大吼道:“我放弃了,我放弃了你听见没有?你滚回他的身边去,让他一刀杀了我!让他来杀了我!!!” 秦漫被他吼得头昏脑胳,拼尽最后一点力气,轻声说道:“对不起……”,眼前终是一黑,但她心中却好光明。皇甫正,你终于开始痛苦了吗?我以为,一直都只有我,只有我……才会痛苦…… “姐姐!” “满姑娘!” 月成挺着大肚子抓不住秦漫,还是林小兰冲过来挡住了,避免她跌落在地上。 “你给我听清楚了!姐姐她从来没有拿过那人的东西!“月成哭着喊道:“你吃的用的,都是姐姐熬夜给村民们制衣换来的!她是凭劳动所得,并不走向谁乞讨的。你根本不知道,姐姐这一个月以来,每天只吃两顿,顿顿是一碗白粥。她甚至连青菜都舍不得吃,全都留给了你!你好过加……,你竟然还这么骂她……你太过分了!“ 林小,兰也怒道:“我们怎么说她都不听,不肯吃一口菜,顿顿吃白粥,你试试受不受得了!你以为我喜欢打你吗?我是看不过眼!满姑娘为你吃了这么多苦,你怎么还埋怨她跟别的男人有染?你看看她的手,哪里没有被针扎过?你以为就你的手变了样,她就没有吗?她只是个弱女子啊…………” 皇甫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她竟然瞒了他这么多事?她这段时间以来,竟每天只喝两碗白粥?此时他方才现,她的确是瘦了。 他一步步走过去,颤抖着握住她的手,这才现的确如林小兰所说,那上面全是被针扎过的痕迹。原来……制衣这么辛苦……而他,却穿着她制好的衣裳,狠狠的骂她……, “阿正,看看这件衣裳合不合身?我做的不好,你可不要嫌弃。”她那时将手藏在身后,他根本没有瞧见。 “对不起……,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皇甫正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心如刀绞“他几乎能想的到,她方才听见他叫她滚,听见他说要放弃他们之间的感情时,她心中有多么痛苦。 “嚎两下就行啦?还不把姐姐抱回房去?!”月成厌恶的皱眉,只是这场戏才刚刚开始,她不得不配合小姐。 皇甫正猛然回过神来,急急忙忙的将秦漫从地上抱起,冲进屋里去轻柔的将她放在炕上。 月成和林小兰也进了屋,而林小兰则皱着眉说道:“她是饿昏的,我看如果不给她吃点补身子的东西,只怕喉复不了。只不逊……,哼,只怕某些人不肯呐。” 皇甫正随即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不说这些气话子,漫漫的身子要紧。桌上不是有荤食吗?我去端来给她吃。”说着他就要站起来。 “要吃也得等姐姐醒来再说啊,我看还是先给姐姐喂点汤吧。”月成便对林小兰说道:“谢大嫂,桌上有一碗燕窝,是姐姐给我补身子用的,这会儿便给姐姐吃了吧。“ “好吧。“林小兰见男人没有反对,便走出去将燕窝给端了进来,心想可真是一桌菜惹的祸啊。她没好气的递给林阿正,心中却在想着之前林阿正怒极后吼出的话。秦漫?这么说满姑娘用的是假姓儿,其实满姑娘应该是姓,秦,的,叫,秦漫,。 秦小……,秦办……,听着好耳熟,不过一时想不起在哪儿听过。林小兰想了一会儿没想起,便暂时压在心底了。 不一会儿,秦漫醒来了。她本来就是身体虚弱才昏倒的,不会昏迷太久时间,再者皇甫正给她喂了些燕窝进去,好歹恢复了些力气。 她一见皇甫正端着那碗燕窝正在喂她吃,脸呢的一下就白了。她口中还有一些,便伸手猛地推开皇甫正,尽数将口中的东西吐出来,而后转过身去死死的拽住被褥,说什么也不肯再吃一口了。 皇甫正急了,好说歹说的劝:“漫漫,我知道我错怪你了,我该死,我混蛋。可是你的身体要紧,你怎么能天天吃白粥呢?这样下去,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不管这燕窝是谁的,总之你先吃下去,喉复了体力再说,好不好?” 秦漫却闷头不吭声,也不动一下。这村子已经被尤子君的人给包围了,皇甫正在这里也实在受不了什么折磨。除非……他能获得尤子君的肯,离开东石村去镇上谋生。 她要让他挣钱,因为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等他挣够娶她的钱,就这么结束吧……, 第二百六十四章:身份泄露的结果 一个人的仇恨究竟能深到什么地步?谁也不清慧,也许只有充满仇恨的人自己心中才最清楚。更也许,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月成心里很难受,看着这样的小姐,她太难受了。她现在不认为小姐是在折磨皇甫正了,小姐根本就是在折磨自己!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因为她太了解小姐了。小姐不愿生,却也不愿死,就这么挣扎着活着,不甘自己一个人痛苦所以让罪魁祸也这么痛苦。可是她很害怕,怕小姐就这样作茧自缚,怕她所熟悉的小姐消失了,也怕……小姐受折磨。 “姐姐,你吃一点吧,吃完之后就算多赶制一件衣裳,就算是跟谢大嫂换的还不成吗?”月成哭了,她知道小姐是在步步紧逼皇甫正,可她真的不愿看到小姐为了所谓的报仇就将自己的身子弄成这样。要是侯爷知道了,该会有多么心痛啊……, 秦漫依然抿唇不作声,刚刚昏迷的那一舟那,她竟然盼着不要再醒来了。 她怎么会变得这么软弱?她怎么会有轻生的念头?不可原谅,实在不可原谅! 不,她绝对不会被任何事情打倒,绝对不会! 林小兰也有些忧心仲仲的了,心里一缩一缩的,她也劝道:“满姑娘,你还是吃点吧,你看阿正也为你担心呢。他已经知道他错怪你了,你就别跟他生气了。身子要紧,啊?” 秦漫背对着他们,闷声道:“我没有生他的气,我只不过是不想吃这些东毛如果可以的话,还是给我吃粥吧。”错了,她才不是要轻生,她在等皇甫正的行动。如果她没料错的话,事情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一一以皇甫正的脾气,他一定会去向尤子君挑战,争取一个公平。 说的好听是,挑战”说的难听,其实也就是,求饶,。 皇甫正端着碗的手一抖,心中就更加愧疚了。他其实反复想过很多次了,不管他在东石村做什么,尤子君都会加以破坏。照他看来,尤子君就是要打击他的自尊,让他明白他连一个女人都养不活。 从一开始的截断东石种所有村民干活儿的路,再到破坏他的庄稼,无一不在表明着尤子君对他的慢恶。但是,他不傻,他看得出来尤子君还是忌惮着秦漫的,否则大可以派人杀了他。 既然尤子君用秦漫来打击他,那么……他是否也该用秦漫反击尤子君一下呢? 想到此,皇甫正将燕窝碗放在一旁,坐在炕头握住了秦漫的手,说道:“漫漫,我想让你陪我去见他的手下,你肯吗?”只要秦漫放出狠话,尤子君就不敢怎样,他就可以用林阿正的身份去东石村外谋生路。这样一来,不论怎么苦他也有赚钱的机会。只要尤子君不使坏,他就不信他堂堂男儿养不活自己的女人! 秦漫转过身来,有些讶异地问道:“阿正,你……你想让我做什么?”她倒是没料到皇甫正会有这一招,会让她陪着一同前去。 “我只要你对他的手下说一句话,让他的手下转达给他。”皇甫正笑着拍拍她的手背。 “什么话?“秦漫心中警玲大作,他该不会是想让她去威胁子君?那怎么可以?她怎么能再去伤害子君呢?可是……她一拒绝,岂不穿帮? “你就告诉他们:你只要我养活,否则宁愿死。“皇甫正看着她,突然觉得她并不想跟他一起去,可是为什么? 秦漫心一缩,他果然是这个想法!她目光顿时复杂起来,在他的注视下撇开了脸。如果,她真的跟子君这么说,子君会很心痛,而且……恨她吧。可如果不去,皇甫正这边………… 相较于她的反应,皇甫正则显得大度许多:“没关系,你要是不愿去,就算了。我想,我一个人去求他,他也应该会看在你的面子上同意的。” 他笑着又将燕窝碗端了起来:“不过,这碗燕窝你必须吃了。因为其实是我小心眼了,如果真要计较的话,这几年你可都是靠他养活,我跟谁算账去?来,吃吧,我喂你。“ 奏漫见目的已经达到,便也不推了,乖乖好让他喂着,但心中也在考虑着他之前的一番话。其实,她为什么还要在乎子君伤心与否呢?让他恨她不是更好?他跟她之间已经结束了,他应该要有更幸福的生活,而不是一直将时间浪费在她的身上。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被皇甫正站污了,就算没有事实,也相差无几。别说子君如今已经贵为忠伯候,就算他还只是个普通人,按规矩----她是该被处死的。因为她的事情比较特殊,而她在之前就已经给了子君一封休书,所以才能安然存活至今。可她跟子君之间,实际上是没子夫妻名分的。这也正是她当初就想好的,如此一来子君和观儿才不会因为她的关系遭受天下人耻笑。 到一碗燕窝下肚后,她的体力也帜复了许多,便下了床,说道:“阿正,我之所以不想陪你去,是因为我不愿意见那些认识我的人。而且与其让他的手下带话,不如我亲笔写下这句话让他的手下带给他,这样岂不更好?” 皇甫正微微一愣,却见她咬破手指,撕下一片裙摆,在上头写起字来。他急忙奔过去,责备地道:“你要血,用我的就好了,何必……” “不碍事的,被针扎惯了,这样不觉得疼。“秦漫一边写,一边笑着说道。 皇甫正闻言胸口更是闷得慌,不由得安慰她道:“漫漫,只要仙不干涉我做事,我有信心让你过上好日子。“ 秦漫巳经写完,便将那块布交给他,又戈起了眉:“可是阿正,你要是真去东石付外,你不怕……”因为林小兰在,她便没有将话说的很明白,但她相信皇甫正能懂她的意思。 “只是在镇上做事,应该不妨事的,以前见过我的人也不会出现在这个镇上。”皇甫正说完,将她受伤的手揍放进嘴里吸吮了一会儿,接着又放开:“漫漫,你好好在家休息,我去去就回。“ “好吧,你要小心,别跟他们起冲突。”秦漫叮嘱着,随他走到屋外,目送他走远消失在小路的尽头。子君……她的指甲刺进了掌心,疼痛提醒着她永远不可能再跟心心念念不忘的人相见了。 林小兰看着这一幕幕,再联想起当日救满漫和林阿正的情景,突然脑中一道白光闪过,狠狠的砍中了她脆弱的意识。满漫……,秦漫……,尤家长房的四任少夫人!被前朝皇帝皇甫正玷污了的那个秦漫!忠伯候至今还忘不了的那个夫人! 大受打击的林小兰,一脸惨白的不断退后口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她总觉得满漫不喜欢林阿正,难怪她总觉得满漫心中有另外一个人,难怪东石种被官兵把守了,难怪那些官兵总跟林阿正作对…… “你……你……“林小兰颤抖的伸手指着秦漫,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跟、跟这样一个大有来头的人生活了好几个月!她飞快的转身,飞快的往自己家里冲去。不行了,东石村什么时候竟然来了这么些大人物?而她还一直揍那个前朝皇帝,天呐…… 跑到一半她突然停住了,去他的,她干嘛怕那个前朝皇帝啊?既然已经是,前朝,了,那落魄的该是他才对啊!那个皇甫正,连她林小兰这么一个普通老百姓都比不上呢,有什么好怕的?真是…… 碎碎念了一下,她又飞快的往回跑,她要继续帮忠伯候守着忠伯候夫人。 而此时屋外的秦漫和月成相视苦笑,几乎是同时说道:“她知道了。”说完后两人又同时叹气,可惜了和谢大嫂这么几个月来的情谊了。 正在两人叹气和感伤的时候,却愕然见到林小兰气喘吁吁的又跑了回来。两人还来不及问,便听林小兰自己先解释了。 “那个,我还是叫你满姑娘吧。满姑娘,你跟忠伯候的故事我早就听说了,我好羡慕你啊……,一生之中能得到这样一个奇男子痴心不悔的爱恋,多幸福的事情呐!”林小兰唠唠叨叨地说着,并将秦漫和月成往里面雅:“总之你们放心吧,以后我来照顾你们,我一定一定帮忠伯候守着你们,不让你们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秦漫和月成慢悦懂懂的不知生了什么事,秦漫心中更是奇怪:怎么又会扯到她跟尤子君两个人头上去呢?难道外头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大事吗? 而林小兰从不知道满漫就是秦漫,所以也就没有提起过让世人震惊的大事。这会儿她知道了,自然是一五一十的把现在正轰动的事情说给两人听了。 等到月成好不容易弄清妄林小兰话里的意思后,再次震惊:身为忠伯候的尤子君,竟然……自请被逐出尤家,就为了脱离那所谓的族规,跟她家小姐长相厮守?!! 秦漫呆呆愣愣的,根本还是无法接受这么令人悲喜交加的事实…… 第二百六十五章:想说服秦漫的人 “……我也被山贼强暴过啊.………” “噗…………, 月成正慢条斯理着弄水,突然听见林小兰这么一句话蹦了出来,未来得及吞下的水立刻被惊吓的喷了出去。没、没听错吧?这么厉害的女人也会遭遇到那种事?难道对手是个将军?否则怎么打得过她……, 一直处于游神状态的秦漫此刻也瞪大了眼,不、不会吧?她一个现代女子遇到这种事能不轻生还算是人之常情,可林小兰一个古代女子…… 林小兰愤怒的站了起来,拍着桌子说道:“当时我跟我爹女扮男装跑膘,谁知道那群山贼厉害的很,我一时不察落入了山贼手里。爹为了保住那趟镶,狠下心没管我的死活,结果我是女儿身的事情就这么暴露了。” “那、那谢大嫂怎么逃出来的?”月成心惊胆战的吞了吞口水,要是她的话,肯定不活了。 “我没逃啊,是大牛救了我。“林小兰像是平静了很多,坐下来后还露出了笑容:“那个山贼头目将我带到没人的地方,强暴了我。在我疯狂打抓咬的时候,大牛就出现了,理所当然的杀了山贼,救了我。” 月成激动了:“谢大哥怎么回事啊?他怎么不早一点到呢?“ 秦漫冷哼,那种事情只能是童话。在一次皇甫正亲她摸她的那个晚上,她不也希望尤子君像天神一样出现在她面前吗?只可惜,最终还得她忍辱负重的去通知他虎符的下落。 她心一惊,她是怎么了?她是在怪他吗?不不,他有苦衷的啊。当时那种情况,谁也没办法的。 “大牛后来也很后悔,说一早就听到动静了,只是不知道是生了这种事情,又因为心里害怕所以才慢慢走过来看个究竟。“林小兰叹了口气“,这就是天意吧,我刚开始也怪他,恨他,更想一死了之。可是大牛一语惊醒了我,我从那以后再也不认为这件事情可耻了。” “什么话啊?“月成很好奇,究竟是什么话能让一个女人把这样的事情放下来。 林小兰虽是回答月成的话,眼睛却看着秦漫,她缓缓地说道:“大牛告诉我:那是山贼的错,是我爹的错,不是我的错。我没必要在受了伤害之后,还为别人的错而更加伤害自己。” “好,说得好!”月成,啪啪,鼓起掌来,这时她也明白谢大嫂是要让小姐明白这个道理,希望以身说教能让小姐走出阴影。 秦漫却出乎两人意料的没有出现震惊反应,她只是低头轻笑。她当然听懂了林小兰说这番话的意思,她也很感动在这个社会中还有谢大牛那样的好男人,更有尤子君这样的大度男人。只可惜,她和尤子君的事情,跟林小兰和谢大牛的事情,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她也是在云英未嫁前被恶人强暴,她只会当作这社会本就男强女弱,不会痛苦至此。贞洁观念在她心中并不是很深,她以前所处的那个社会对这个问题也看的不重。只可小……,她的丈夫不是别人,是忠伯候;她也不是别人,是尤家少夫人;让她被天下人耻笑的也不是别人,是皇甫正。 所以,这些身份注定了她无法像林小兰一样坦集面对。林小兰站出去,谁能知道她被山贼强暴过?可她秦漫若站出去,就是天下皆知。 而她更觉得无法面对的是尤子君,她无法在跟其他男人有染过后还坦然面对他,假装若无其事,继续清高。况且她也绝不会相信一个从小生长在这种环境中的男人,会不在意自己妻子的清白,会不在意自己妻子被其他男人碰过。 “你明白了没有啊?这并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你来承担这种苦果呢?而且你这样对忠伯候也不公平,他对你可是一往情深,连自己的家族都不要了,你怎么能辜负他呢?“林小兰见秦漫仍旧没想通,气急败坏地吼道。她可是牺牲了她自己的过往,来跟这位忠伯候夫人说这个道理呢。 秦漫犹豫了一小会儿,终于硬着头皮问道:“谢大嫂,如果山贼出现的不是以前,而是现在呢?整个东石村的人都知道了,谢大嫂还能放着谢大哥不管,放着大山不管,假装什么事也没生的跟谢大哥在一起吗?” “啊?呃……,这……,“林小兰一下子被问倒了,讷讷地不知该说什么好。是啊,如果是现在她被山贼……那她还能让大牛戴着这顶绿帽子,让大山有个不洁的娘吗? “按照规矩,倘若女子是在被强迫的情况下失去了贞节,应该自刎以明志。谢大嫂,对吧?”秦漫微微笑着,再问道。 林小兰当即反驳:“这是不对的,朝廷并没有这么规定,都是那些迂腐的所谓圣贤规定的。我从来就不服,我家大半也不认同。” “没错,所以我没死,我还活着。”秦漫叹道:“具是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你看如果我不死,他就永远也不会死心。如果我跟他回去,那么他将会被千夫所指。朝廷里迂腐的官晏还少吗?难道文武百官就不会弹劾他吗?当今皇上能允许自己的开国元勋跟一个被前朝皇帝玷污了的女人再续前缘吗?砚儿就不会因为有我这样一个娘而感到自卑、感到痛苦吗?“ 月成急了:“,小姐”小姐可千万不能这么想啊。,小姐要走出了什么事情,侯爷一定会狂的,只怕……只怕要牵连好多无辜的人亦……”, 秦漫笑了笑,倘若她真的决定,她必定有牵制住尤子君、让他无法胡作非为的办法。 林小兰却冷哼道:“我真是替忠伯候感到不值,他还在一心想着如何让他的夫人回到他身边,而他的夫人却在想着如何将他推得更远!我只知道,全天下没有那么重要,心爱的人能否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你以为,忠伯候现在过的日子很舒服很惬意吗?我怎么看,都觉得一直在付出的是忠伯候。” 秦漫浑身一震,最近她只想着如何让皇甫正在最大的痛苦中死去,却完全没有想过尤子君在过着什么样的日子。难道说,她真的从来也没有为他付出过吗?不,才没有,她为了他忍辱负重,牺牲月成,还不够竹出? 月成突然小小声地说:“我觉籽……,当时那种情况,如果是侯爷的话……侯爷也会忍辱负重将外走去。不管她们怎么说,她也不会改变主意。而且当初那么多人看着她选择皇甫正,抛弃尤子君,她在那时就已经完全放弃这段感情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月成微微摇头,小姐还是想不通啊。可想想也能理解,如果是她的话,她也会有很多顾虑,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将伤害带给丈夫和儿子的。她轻轻摸着肚子,衷心的希望小姐跟她都能过上幸福的日子。 林小兰却冲着奏漫的背影喊道:“我看你根本就是懦弱!我佩服忠伯候,但我瞧不起你!忠伯候被天下人所敬佩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身居高位却能勇敢站出来承担上天的作弄,他敢将荣华富贵拿来作赌,只为换得你的回心转意。而你呢?你一面说着为丈夫为儿子好,却缩在自己的壳里不敢面对现实。你尽管自以为伟大吧,其实你就是天底下最懦弱的人!你敢对天下人说,你就是要不顾一切地跟忠伯候在一起吗?你能拿出与他相同的勇气吗?” 秦漫的脚步顿住了,背对着林小兰和月成的身躯在微微颤抖。 “忠伯候怎么会爱上你这样的女人,他实在太不值了!”林小兰用尽最后的力气,吼了出来。 她拍着胸脯顺气,心想也不知道这么骂忠伯候的夫人,以后会不会遭到报复啊?可是她真的很敬佩忠伯候的勇气,宁愿脱离尤家也要跟他的夫人在一起,所以她实在不愿看见这对恩爱夫妻劳燕分飞。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秦漫看来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秦漫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因为林小兰的大吼,一方面因为走到门口看见屋外站着的两人。尴尬了许久,她才侧身让道,并笑说:“让你们见笑了,请进。“ 林小兰和月成听她说出这话,顿时都惊讶极了,赶紧走到她身边瞧了瞧。林小兰自然只知道是两个长得俊俏极了的男人,而月成当然是知道这两个男人的身份了。 秦书豆和尤子贤这两个人,怎么会突然跑到东石材来凑热闹呢?秦漫一边进屋给他们倒水,一边在心中惊疑不定地想着。他们……该不会也是来当说客的吧? 秦书豆和尤子君当然是经过尤子君同意才来卉石材的,只不过他们却不是来当说客,而都是来质问秦漫的。或者说,其实这也是一种变相的说服? 第二百六十六章:死心眼的女人 倒水的倒水,避让的避让,关门的关门,月成自是寻着时机要出去,而林小兰也因痛骂秦漫的话被两个看来身份不凡的男人听见了,变得老实了许多,乖乖的悄无声息的跟月成走掉。最后,只剩秦漫和秦书昱尤子贤三人在屋里静默。 尤子贤见秦书豆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不禁好笑,他这位堂嫂,可不是任何人都肖想得了的。他便轻咳一声,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秦小姐这里布置的不错,不过我看着有些眼熟的感觉,大概是……” 秦漫急忙岔开话题:“请问一下,你们怎么会到这儿来?“这房间的布置像什么地方,她自然清楚不过了。皇甫正没去过她和尤子君的房间,所以不易察觉,她也才敢这样大胆。秦府那边,想必因为有一段时间没有女眷的关系,尤子贤已经去探望过尤子君了吧,所以他才会觉得眼熟。她在心中轻轻叹气,果然是她的心事太明显了吗? 尤子贤也不戳穿她了,大概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便先宽了她的心:“在我们回去之前,皇甫正是没办法回来的,所以你大可放心。至于我们为什么会来这儿,你应该很清楚吧?” 原来是尤子君扣住了皇甫正,难怪皇甫正去了如此之久都没有回来。 秦漫心中顿悟,而后轻轻笑了笑:“你们该不会是来关心我身体的吧?”她猜想一定是这样,皇甫正一说她晕倒的事,尤子君就担心了,所以……唉,她再一次怀疑自己还有没有活着妨碍尤子君的必要。他始终……不能放手呵。 “这是堂兄所关心的,至于我们会自动请缨前来那是因为我们各自都有事相求。”尤子贤正色道“,堂兄很不理解,即使你要报复皇甫正,也没有必要以伤害自己为手段。你可知道,你这么做会让多少人担心?堂兄为了你日夜不能成寐,一听说你竟然是因为不肯吃他的东西而饿晕,他恨不得杀了他自己,恨不得杀了皇甫正。可他最后什么也没有做,你觉得这是为了什么?” 秦漫没来由的烦躁起来,她的手抓了抓,却什么也没抓到。尤子君这是何必呢?她一个女人都可以放下,他位高权重又有什么不能放下的?就算他不要权势地位了,可她仍旧无法跟他幸福的过下去,又何必让两人都痛苦呢? 她站了起来,找出抹布开始擦桌子,同时她有些狼狈的双手也呈现在了两个男人面前,让再人心中均是一紧。当然她是无意的,她只是想找些事情来做,免得她会失控。 三人各怀心事,好不容易打破的沉默再次复原。不过很快地,秦漫开口了:“我只想说,我跟他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他现在的行为对我来说已经形同骚扰,我实在没办法心平气和的跟你们说我不介意。” 她狠狠的将抹布往桌上一砸,近乎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麻烦你们转告他,不管他做什么,我也无法再变成那个尤家少夫人,无法再装出温柔贤淑的模样跟他破镜重圆。说实话,我现在连自己都厌恶自己,如果再让我看到自己以前的模样,我会恶心到想吐!你们,明白?” 短暂的惊讶在尤子贤眼中闪过,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他原本就对此趟前来不抱乐观态度,只是堂兄这么要求,他也是没办法。不过他还是能理解秦漫的,越是爱着对方,越是无法抛开身上舟束缚口如果……如果他和书显能做不到抛开一切,那么秦漫的反应是很正常的。 秦书昱却是从头到尾没敢说一个字,他从来没见过秦漫这种模样一一像是极度厌世,又依旧温柔。虽然她说她不可能再温柔贤淑,但实际上她的内心依旧,这是她无法改变的。就算是东石种的种民们,也不由自主的被她散出的温柔所打动,何况是他们呢?只不过,她自己没有现罢了,她被绑的太死了,却又无可奈何挣不脱。 “我觉得,还是说说我们的来意吧。”尤子君再度轻咳,一本正经地说道:“秦小姐似乎忘了很多事情,譬如说我母亲的仇,还有尤家族长之位,还有我这位书昱兄的前途,秦小姐不是想半途而废吧?” 秦漫一愣,被他这番话从隐隐的怒气中解救了出来。尤子贤的意思是…… “书昱兄,你瞧,秦小姐果然忘得一干二净了,亏你我还在家中翘以待啊……”,尤子君无可奈何的摊手,向一旁的秦书昱诉苦,还不停的叹气。 “那个……“秦漫重新坐了下来,试探着问:……你们的意思是说,这此事情都还没有着落?”她以为,尤子君早就应该动手了才对。 尤子贤肯定的点头:“当然没有,因为你不在啊,所以堂兄不理我们。万般无奈之下,我们只有来找你了。” 秦漫心里头复杂不已,这尤子君到底在搞什么啊?他奋斗了那么久不就是要推翻这些旧制度么?也许别人以为他只是效忠六王爷,辅佐皇甫锦,但她是明白他的。他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在里头,希望尤家能更上一层楼,而不是被尤闵壕莫名其妙的整椅。 再说秦家的事情,不就是他上一道折子给皇甫锦的事儿吗?他居然搁了这么久!真是、真是让她觉得郁闷! “那我帮你们修书一封,提醒他处理吧。”秦漫想了很久之后,如是说道。毕竟尤子贤和秦书昱这两件事当初都是她出的主意,照他们所说,半途而废,的确不太好,只是她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尤子贤气定神闲地说道:“不好意思,秦小姐,我想你没弄懂我的意思。堂兄的意思是说,这两件事情都必须由你出面处理,而他一一不管。” 秦书昱在尤子贤的不断示意下,也只得开口附和:“其实……你出面处理一下,也是小事一桩吧…………” 秦漫的脸有些惨白惨白的,她不明白尤子君为何要逼她至此。她还记得当初在公司时,那漫天盖地的流言蜚语压得她喘不过气来。那是无中生有啊,却还使得她那般愤怒。而今确有其事,教她如何能骗自己说,所有人都是在诋毁她? 秦漫突然平静下来,笑着对两人说道:“我想,你们应该没有试过成为众矢之的吧?你们可相信,一旦我替你们出面处理这再件事,我的境况会更惨?” 她站起身来,继续拿过抹布擦着桌面,一边低声闷笑:“他们会骂我已经滚出尤家了,却还插手管尤家的闲事,甚至骂我恬不知耻,或许还有更难听的话。当初在尤府,老太太和尤老爷的态度我已经非常清楚了,所以我不会傻到以为我走出东石村就没事了。如果尤子君真能摆平一切,他为何会与尤家脱离关系?“ 尤子贤哑口无言,紧接着有种不妙的感觉:他似乎操之过急了?他转头看向秦书昱,却见他也有同样的表情。 “我想你们找错人了,不管是尤家的事情还是奏家的事情,都跟我无关了。”秦漫淡淡地说道“,以后请你们不要随意来打扰我,我的身份一旦泄露,我就连东石村也呆不下去了。所以,请你们走吧。” 尤子贤和秦书昱的确擅作主张了,因为尤子君根本没有叫他们来逼秦漫。尤子君只是听说秦漫晕倒,自己又不敢来看望她,便让秦书昱和尤子贤来看看她的情形,顺便带一些东西给她,就说是他们两人带的,那么秦漫也许会收下。 只不过,现在他们将事情全搞砸了。自然而然地,他们带来的东西也尽数被秦漫退回了。秦漫已经知道两人是尤子君派来的,而她越来越强烈的意识到她应该让尤子君断了念头,所以她更是不会要尤子君的东西了。 后来尤子贤和秦书昱走了,月成头一回埋怨了秦漫的死心眼:“小姐这又是何必呢?总不能,连侯爷关心小姐的权利都要录夺了去吧?小姐真是太死心眼了。“ 秦漫很久都没说话,最后极其古怪的看了月成一眼,说道:“我的确死心眼,因为我知道勉强是没有幸福的。你们尽管帮着尤子君吧,我不在乎,毕竟他确确实实是个受害者。但这能怪我吗?现在你们似乎所有的人都在怪我,呵……而我又能怪谁光……”, 最后她留给月成的,只一个很疲倦的背影。 她也很想拥有幸福,可是人总斗不过老天的。她想,她在这场爱情捍卫战中已经累了。夫妻之间不管出现了什么问题,只要能造成明显的裂缝,那么这对夫妻就再也回不到原点了。不管两人如何的避讳那个敏感,心底最深处却始终会记得清清楚楚。 就因为记的太清楚,她无法不去胡思乱想尤子君是否在意她曾被另一个男人碰过一一她太清楚自己的个性了。与其终日生活在那种让自己痛苦,而最终也很可能让尤子君痛苦、让砚儿痛苦的日子里,还不如……快刀斩乱麻,算了吧……, 第二百六十七章:我们成亲吧 从尤子君那儿回来的皇甫正,什么也没跟大家说,只是抢着要做饭。而他即使做过一些粗活儿,却到现在还没生过火做过饭,得到了大家的一致怀疑。 后来灶房果然燃了,皇甫正跑了出来,满脸黑灰,不停的咳嗽。他手上还拿着吹火筒,待咳嗽完毕子,就傻愣愣的看着三个同样傻愣愣的女人呆。 再然后月成笑了起来,捧着大肚子大笑,却是真正的,捧腹大笑,了。而林小兰也笑了起来,若不是太确定了他以前就是高高在上随意可以杀人的皇帝,她真不敢将眼前这二愣子跟皇帝联系起来。 秦漫忍了忍,没忍住,但这样笑起来,例像是傻笑。她一直笑啊笑的,然后消除了眼泪。她也不知是真的笑出来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接下来皇甫正自然就还是放弃了做饭,依旧是泰漫做,但他坚持要打下手。秦漫拿他无法,便只得依了他。 洗菜拿碗倒水的活儿,皇甫正还是会做的,所以秦漫吩咐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了。后来事情都做完了,秦漫开始炒菜了,他冷不丁蹦出一句:“漫漫,你和他没一起做过饭吧?“ 秦漫就笑:“没有。”心里隐隐作痛,月成说得对,她怎么能把这么多的一次留给了除尤子君以外的男人呢? “我今天听人说了,他对你很好很好。”皇甫正状似不解,满心的疑惑不吐不快:“可是我不太懂,他对你好在哪里?据我所知,他也没有给你洗衣做饭,没有像我一样挣钱养家,更没有对你保护有加,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他对你好?” 秦漫撇了点盐进锅,心里突突的跳,他从来不在她面前提起她和尤子君以前的事的,可今天这是怎么了?幸好背对着他,她还算镇定:“你这样问的话,我也还真想不出他对我哪里好了。大概……,可以说没吼过我,没伤害过我,从成亲后就只有我一个女人吧。” “我今天向他挑战了,我问他能否像我一样为你做这些事情。”皇甫正笑脸吟吟,丝毫没管她突然一僵的背影。 秦漫快将菜舀了起来,装在盘中。她捣乱柴火,眼里进了灰,而后被皇甫正拉起,轻轻的吹着。她觉得心跳有点快,他仿佛在对她暗示什么? 看她似乎没那么难受了,皇甫正握住她的肩,笑道:“他说,他没有落魄到我这种地步,所以不接受我的挑战,更说我幼菲。漫漫,我对他提出这种要求,真的很幼菲吗?“ 秦漫无法不回答,只得避重就轻地说道:“也许……你该换个思考方式。譬如心……,你身为皇帝的时候,是否会接受尤子君的挑战,去与他比试谁能为一个女人做到最好。” 皇甫正笑的有些得意:“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所以我早想过了:我不会。”说完他眼神有点黯淡,轻轻叹了声才继续说道:“当初是我做错了,不管是不是为了皇权,我不该那样对你。“ “呃?”秦漫有点来不及反应,刚刚有些温暖的心逐渐冰冷。 “我被他骂了一顿,但他没有对我动手,我很佩服他的自制力。我想,如果换成是以前的我,我很可能已经杀了情敌了。”皇甫正挠头,有些不知所井的样子,像是头一回遇到了什么很苦恼的问题。 “呃……”,秦漫继续说不出话来,她真不知这时她该说什么好。所以……皇甫正现在是在忏悔么?也可以说,他对尤子君的话有所感悟了? 皇甫正突然抱紧了她,声音有些颤抖:“我知道,我把你给伤透了,真的很对不起…………你跟他是那么相爱,我却把你们给折散了……对不起……”, 秦漫的身躯也在微微颤抖,她不知道尤子君跟他说了些什么,让他如此反常口但是她的心也好疼,他再一次揭开了她的伤疤,提醒着她永远不可能跟尤子君破镜重圆像从前那样幸福的事实…… “他说的对,我所谓的,为了跟他争天下才那样对你“只是个借口。实际上我真正想做的,就是拆散你们。”皇甫正的声音中有一丝痛苦:“我在尤府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霸占你了。尤子君的反,给了我最佳借口。我的确很卑鄙,我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用了那样的伎俩,难怪尤子君说我根本不配当他的敌人。” “没错的,即使我要威胁他,我将你和尤家人关在一起就可以了,没有必要毁掉你的名节,让你以这不堪的姿态出现在世人的眼中。可是现在我知道错了也没用了,我弥补不了了。从小就是皇子,然后成为太子,最后成为皇帝,我从来不会为别人着想,所以我只想着怎么折散你们,让你乖乖的跟着我,忘了他。“ “他说的真对,如果我是个男人,我就跟他面对面的争夺这片江山。就算无可选择的以他全家人的性命作威胁,也没有必要欺负一个弱女子。他说如果我杀了你,他会替你报仇,然后追随于你。他说我用了最极端的方式让他痛苦,但是却没想到自己也堕入了这种痛苦之中。他说对了,我现在真的很痛苦……如果可以,我愿用我的生命来弥补以前的过错……,“ 皇甫正终于将心里话全都说完了,他却紧紧的抱着面前的女人不肯松手,仿佛一松开,就会失去一般。他已经反省很久了,也只有经历了这些磨难之后,他才会明白以前的自己真是做错了。而今天跟尤子君的对话,他更加明白了奏漫面对的不仅仅只是两个男人,而是全 瞧瞧他做了什么?如果他真爱她的话,是应该让她很快乐的投向他的怀抱,而不是为了逃避天下人才投入他怀抱的吧?可是他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要清楚理智,他知道就算从前的自己对她是迷恋,到了现在也已经转化成爱了。如果没有以前那段不堪的事情,他会毫不犹豫的爱她宠她保护她的吧? “嗯……我知道了,所以以前的事情就别说了。”秦漫恢复平静之后才顺便在他的衣袍上擦了擦泪,推开他竖眉:“还吃饭吗?菜都凉了!” 皇甫正赶紧将灶上两盘菜都端在手中,赔笑道:“你别动啊,我来端就好。”说着他就匆匆往外走去。 秦漫眼神复杂的看着他的背影,手不知不觉已经操的死紧。她怎么会有一丝动摇?可他已经变了不是吗?她应该继续还是…… “漫漫,真的很对不起。”皇甫正突然又转过身来,很郑重的表情加上歉意的眼神,而后才真的端着菜离开了灶房。 秦漫的眼睛有点刺痛,看不了那么诚恳的一个人。泄般的舀了一瓢水倒入大锅中,狠狠的测洗,她几乎都要脱口而出了:道歉有用吗?什么也挽回不了!!! 半晌后,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她的力道放轻了。没有弥补的方法,她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因为……她也看不见光明了…… “我来端菜。”皇甫正轻声说道。 “嗯,一起出去吧。”秦漫将手擦了擦,便将剩余两盘菜放入他手中,推着他一同出了灶房。 一顿饭吃的很沉闷,也许是因为秦漫有些心不在焉,甚至连月成她们说了些什么也没有注意。到最后月成她们也都不说话了,埋头吃饭。 秦漫被小石子磕了一下,大概是皇甫正洗菜时没洗干净,皱着眉头将小石子吐出来,她这才听见有人问她,好不好,。她愣了愣,问道:“什么好不好?” 皇甫正俊脸微红,轻咳了下继而再度重复道:“我找着了一份活儿干,是在铁匠铺里帮忙打铁。我州才是说,等我拿到一个月的工钱,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成亲……秦漫脑袋嗡嗡直响,后来想到当初是这么跟他说过,而她原本的打算也是在那晚结束,才恍悟过来。她优雅的将碗中最后一口饭给喂进嘴里,咽下去,然后微笑着说道:“好啊,我们成亲。” 皇甫正似乎很激动,但也说不出来的有些失落,旁人都看不懂。 月成和林小兰的脸色都很古怪,一个劲的闷头扒饭,都不说话。还是秦漫提醒她们说,怎么不高兴一下,于是两人才堆起笑容恭喜两人。 月成心里犯滴咕了:这两人,怎么看怎么奇怪啊。不过,她得给侯爷通知一声,不知小姐会做什么傻事。她可不认为小姐是真想嫁给皇甫正,她一直担心的就是小姐会跟这个男人同归于尽呢。虽然皇甫正的确变好了,连她看着鼻觉得感动,可是所造成的一切都无法弥补了啊,所以她也硬生生的压着那股感动不敢流露出来。 秦漫和皇甫正相视而笑,看似甜蜜无比,实则两人各自心中却有着触碰不到的地方。 但不可否认地,两人都已经厌依了这种日子,都想结束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洞房内的挣扎 还真是要成亲啊一一一一一一尤子君从头疼中回过神来,不由得伸手捶着自己的太阳穴。她果真要跟皇甫正成亲?怎么耳能呢?真是头疼,她难道真的打算在成亲当晚杀了皇甫正吗? “侯爷,夫人这回走动真格的了。现在屋子已经布置的喜气洋洋的,三日后就是吉日了。“常巫也不禁为侯爷着急,他好说歹说侯爷就是不信夫人会嫁人,现在新房都布置好了,侯爷总该相信了吧?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尤子君继续头疼,完全不知该拿这个任性的女人怎么办才好。他那日之所以善待了皇甫正,是因为皇甫正现在所做的已经出了他的想象,甚至让他有些刮目相看。而如今的形势,怎么看也觉得像是一出闹剧。 她要报仇他能够理解,可也犯不着真的跟皇甫正成亲吧?不管她有没有跟皇甫正入洞房,都是同样的影响,那他要怎么办?她要在原本的罪名上再加上一条二嫁的罪名吗? 尤子君觉得自己的头快要爆炸了,实在不知该拿这个女人怎么办才好。他知道她并非这华世界的人,行事作风自然与常人有所不同,可她总该为他想想? 常亚早已退下去了,现在进来的却是尤兰珍。她一见儿子头痛不已的模样,心都被抵疼了,她皱眉道:“我都听说了,漫儿这回的确有些不像样了。不过一一我倒是看出来,她没有一丝一毫再回到你身边的念头了。“ “皇上对我的折子还没有抽,我几次面见皇上也都被拒绝,我想皇上也正在犹豫挣扎之中。孙熙的计莱的确很好,可必须得到皇上的同意才能实施,所以……娘,您看现在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尤子君犹如见到了救星一般,抬起头来询问道。 尤兰珍苦笑道:“还能有什么办法?这漫儿的脾气也太倔了,简直比我还倔。“不过话说回来,换作是她的话,也许也会这么做吧。不敢将自己身上的罪名带给最爱的两个人,她也会躲、逃。 突然她眼前一亮:“对了,你应该告诉她你有办法洗脱她的罪名了啊。你什么都不说,她怎么会有信心呢?” 尤子君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扶着她去一旁坐下,而后有些犹豫地说道:“可皇上毕竟没有答应,我要是先给了她希望,最后计策不成惹她失望,我怕她反弹会更大。 尤兰珍又忍不住叹气了:i,可是现在她打算结束这一切了,你要怎么办?她一个弱女子,万一到了出手的时候被皇甫正觉,落入危险之中呢?“ “还有三天,我现在快马加鞭赶去东石村,暗中保护她。“尤子君坚定地说道。在尤府他没能保护好她,这一次他绝不容许再出什么差错! 尤兰珍看着始终坚定不移的儿子,不由得在心底叹息:谁说女儿最痴情?男儿痴情起来,可比女儿家要坚定的多。不过尤世显那根本不懂爱情的男人,竟会有这样一个痴情儿子,真是有些让她觉得讽刺。 罢了,且看上天如何安排吧,她再度叹息。 三具后。 材民们都很热情,而且皇甫正的改变大家有目共睹,使得原本心肠就不坏的种民们逐渐接受了这个男人。对于两人好不容易修成正果的事情,井民们也是抱着十分祀福的心态来喝喜酒的。 最后,新娘一个人在屋里等待着,而新郎则在外陪着村民们喝酒。村民们更是大碗大碗的灌酒,要借着这好不容易的喜庆闹个痛快。 “小姐,你……拿着匕做什么?”月成本来是想偷偷给秦漫渡点吃的来,怕她饿着了,却没想到推门而入后见到的却是她拿着寒光闪闪的匕的模样,不由得吃惊的问道。 秦漫将匕插进刀鞘之中,若无其事的塞进了腰间。她平静地说道:“月成,你不要管。总之我会好好的,你放心吧。” “小姐,他是个男人,小姐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斗得过他呢?“月成不由得哀求起来:“小姐难道还要再背上一条,谋杀亲夫,的罪名吗?村民们不会放过小姐的。小姐,就算月成求你了,你罢手吧……”, 秦漫抬头看着她,有些好笑的问道:“月成,怎么罢手?都已经拜了天地,难道你让我真的伺候他吗?说白了到现在我和他都没有夫妻之实,我也永远不会让他有这个机会。” 如果真杀不了他,那就让她死在他面前吧……,她本来就没想过再活着,因为她的存在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痛苦。尤子君本该是国之栋梁,却整副心思都在她身上;月成原本可以跟尤维元和和乐乐的过日子,却挺着个大肚子跟她一起在这里吃苦;砚儿本该是侯爷之子,未来无比荣耀,却因为有她这个母亲而要在未来人白眼。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有让她来结束。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应该消失了。虽然慈云大师说她是被弄错了时空,可错了就是错了,又何必要矫正过来?而且慈云大师所说的话都灵验了,果然还有最大的困难等着她,她没能跨过去,所以慈云大师料定的结局就会生:她和尤子君从此劳燕分飞! “可是小姐……”月成心里很恐慌,虽然侯爷已经来了,可她还是很害怕。上一回侯爷就没能保住小姐,要是这一次也失手,那该怎么办? “月成你记住:爱情并不是一个人的唯一。”秦漫很认真的说着:“虽然失去爱情很痛苦,但是总要有人牺牲的。如果一个人的牺牲能换来大部分人的幸福,那也是值得的。我可以不必选在今晚动手,我有很多机会动手,可我一定要跟皇甫正成亲,是因为我要断了忠伯候的念头。 她轻轻一笑:“他总不可能,娶一个二嫁的女人,而且还是个寡妇吧?“ 月成倒退了两步,最终什么也没再说,退出了房去。她不敢逼小姐,她怕会出事。但她觉得小姐有点疯狂了,怎么能这样伤鲁侯爷呢?也许小姐真是很痛苦的,可侯爷并不比小姐痛的少啊。她实在不明白,不明白啊……, 月成,好好活下去吧,你比我……幸福多了…… 奏漫眨了眨眼,让那股泪意退下,方才继续坐在床沿等待皇甫正进房。尤子君是个很坚强的男人,她相信即使没有她,他也能活下去。因为他还有双亲要照顾,还有观儿等待他抚养。而且她已经留了信在房里,尤子君一定看得到。只要他看到,他就绝不会太过悲伤…… 很久很久之后,门被踢开了。 外边似乎没有了喧闹声,看来村民们都走了。随即门被大力关上了,浓烈的酒气迎面扑来,让秦漫皱起了眉头。 秦漫并没有蒙盖头,她抬头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皇甫正,手不知不觉的触碰到了刀柄。 “那个……“皇甫正醉眼膝服,跌跌撞撞的坐在了离她有些距离的地方,嘟嚷道:“你真美……“ “谢谢。“秦漫心中有些奇怪,他怎么嘴里夸赞着她美,却没有碰她呢?而且,他坐的地方离她有些距离,她也没想过在这种时候动手。也许是……她不敢动手? 秦漫不得不承认,在此之前她挣扎犹豫了许久,一遍遍问着自己是否真要杀了这个男人。如果说一开始她确实不曾动摇过,因为自己内心的痛苦所以想要皇甫正比她更加痛苦,但经过上一次皇甫正的道歉,她的内心有些松动了。 他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甚至说某些时候也觉得感动。一开始的报复,没想到会演变成如今的模样。她恨自己会心软,也恨皇甫正为什么会做的那么好,更恨她竟然一次次想着皇甫正被她杀死时那种痛心又难受的眼神…… 可是让她原谅他,她又怎么甘心?她有家不能回,弃丈夫不能爱,有儿子不能疼,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我没醉!“皇甫正突然滑落在地上,拍着床沿大叫:“我没醉!我真的没醉!我可走出了……出了名的千杯不醉,所、所以我怎么会、会醉*……”, 秦漫回过神来,复杂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笑意。一般醉了的人都会喊着自己没醉,她曾见过不少醉汉都是这样。只是,这么英俊的男人用如此孩子气的膛调喊着这样的话,怎么看也觉得有点滑稽吧? 不知不觉地,她挨他近了一些,仔细的打量着他的五官。此时她才现,皇甫正竟然也长的如此英俊,而且此刻有些脆弱,像个孩子。 复杂的情绪再次升起,其实这一切都是天意,能怪谁呢?她要报仇,皇甫正已经从高高在上的皇帝变成如今的庄橡汉了,他曾那么意气风,如今却如此落魄受人欺凌,可以说…………够了吗? 她触碰到刀柄的手在微微颤抖,真的……要放弃吗…… 神使鬼差地,她看着闭着眼睛像个孩子的皇甫正,终于站了起来,轻手轻脚的从腰间取下匕,打算放在柜子里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她就是这么做了。 “哈哈哈……”,皇甫正突然睁开眼,大声狂笑:“尤子君,你终于输了吧?我们打的赌,你输了,你没话说了吧?我赢了你的女人,现在你是不是在哭呢?哈哈哈…………” 打赌?秦漫倏地转身,看着醉如烂泥的男人,本欲放下匕的手再度抓紧了刀柄。 第二百六十九章:皇甫正的选择 皇甫正几次挣扎着爬起来,却终究没能成功,只是一个劲地笑,整个人充满了得意。 秦漫远距离看着他,等脑子里消化掉他方才所说的话后,她微微宜起了眉:“你跟尤子君打了什么赌?” 皇甫正仿佛没听见她的问话,仍旧是一个劲的笑,最后呢喃着什么话语。接着,他就那么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看着房梁,只剩粗重的喘息声。 快的将匕重新藏在腰间,秦漫转身走到他跟前,蹲下:“阿正,告诉我:你跟尤子君打了什么赌?”她推搡着他,心中越来越急。为什么?为什么她从来不知道皇甫正跟尤子君之间有一个赌约?她十分清楚这个赌约!定跟她有关,可到底是什么赌? “赌啊…………,皇甫正侧身看着她,眼里邪魅的光芒在跳动:“其实……我真的很爱你呢!”他突然一举将秦漫推倒在地,将她压在身下。 原本秦漫以为他会做什么,却现他在最初的狂热之后,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什么也没有做。但她仍然感觉得到他身体的变化,逐渐的羞恼起来。 她的手刚要伸去腰间,却被他抓住了,牢牢的抓住了。 “我知道,你当初选择跟我走,只不过是因为你心里清楚,你跟他不可能了。”皇甫正先是嗤笑着,接着又很愤怒:“可是你心里有他,你说什么在尤府就爱上我,是假的!我想让自己相信,你跟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但我没办法相信。所以……我要靠自己的方法将你从他手中抢过来!” 秦漫内心有些震惊,原来他知道她当初说的那番话是假的么?也就是说,他很久以前就知道,她爱的根本不是他? “头好疼……”,皇甫正压了下来,将全身的重量的放在了她身上,额头不断在她颈项间摩擦着,似乎十分痛苦。但一小会儿之后,他又笑了起来:“我有后宫三千,怎么会不懂女人?女人都是心软的动物,只要男人稽微付出一点,她们就会服服帖帖,死心塌枷…………” 秦漫拼命的推着他,却一点也没办法。此刻她才隐隐有些疑问,皇甫正做的那些事情,难道都是为了让她心软,让她爱上他么?只可惜他错了,她就算会心软,可也绝不会爱上他! “所以啊,我跟尤子君打赌,如果我能做到让你感动,让你心甘情愿嫁给我,那么他从此以后就不得再骚扰你。他是个傻瓜,哈哈哈…………他竟然同意了,他以为你真的会永远不变心么?哈哈哈…………”皇甫正开始扯她的腰带,但并未触及她腰间的匕。 “你、你住手!你给我说清楚……”,秦漫羞愤交加,不是为眼前的被侵犯,而是为自己确确实实心软过一-方才她就已经决定放下匕,打算静静的离开。若不是皇甫正醉酒说出心里话,难道她真的要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么? “说什么……**一刻值千金嘛,漫漫,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皇甫正的吻落在她脖子上,耳垂上,却并未更加深入,只是在不断地重复:“反正我跟他的赌,他输了,他再也不会来打搅我们了。我隐忍了这么久,终于将你给感动了,现在要一点补偿不为过吧?嘿嘿嘿……” 王八婆!秦漫满腔怒火,狠狠的将他推翻在侧,将他与自己换了个位置。手摸上了刀插,她看着他,冷冷地问道:“皇甫正,你精心策划了这么久,就是要让我心软,然后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我么?原来,你早就见过尤子君,还跟他打了赌么?” 皇甫正醉眼膝胶的看着身上的女人,双手乱挥,嘴里咕浓着:“什么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赢了,我赢了心……,他的女人,我赢过来了……心甘情愿的伺候我……” “我来伺候你。”秦漫冷笑着,扯开他的腰带,扒开他的衣襟,露出了他的胸膛。她毫不犹豫地拔刀,一刀刺了下去。 时间在刹那间静止,鲜血从男人的胸膛汩汩流出,女人扬起了胜利的微笑。一切的一切,都结束了。往日的仇恨、怨忿、感动、眼泪,都随着生命的消失而消失。所有的恩怨都已经没了意义,死亡是最锋利的刀芋,但也许死的人是解脱,活着的人是痛苦。 门口突然传来巨响,是有人撞开了门。 秦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将皇甫正压住,遮住了匕和伤口。而她这一扑,使得匕也更加深入皇甫正的胸膛,他闷哼了一声,却没有开口。 “漫儿……”,尤子君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上像是被人划了一刀。他深爱的女人正扑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上,两人均是衣衫半解,而她被人抱着,脸颊俏红。他听见异动,以为是屋里生了什么事情,却原和……, “出去!“秦漫没想到会是他,难堪和屈辱在她心头滋生,她羞愤的冲他吼道。 尤子君怔仲了片刻,不知为何在她那样的眼光下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默默的重新关上门,他转身离开了门口,一个人站在夜幕中,心中已经说不上是难受还是绝望了。 她是……真的要嫁给皇甫正,而不是要报仇了吧……, “侯爷!”常亚冲了上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侯爷,心中难受不已。阜知道,他应该不顾一切的将那个男人杀掉,就算会为此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尤子君晕撅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就让我待在这儿守着她 屋内,血红的颜色刺激着人的视觉。 她杀了人……,秦漫惊慌失措的将匕拔了出来,看着那淌血的刀锋颤抖不已。在她那个世界,杀人是要偿命的。她吓傻了,丢掉手中的匕连连后退,退到床前抱着自己不敢出声。 秦漫所有的勇气都在见到那个可以让她瞬间脆弱的男人之后,消失了。她害怕的看着捂着胸口的男人,想叫,却叫不出口。子君看到她杀人了,所以他吓跑了……不,不对,他没看见她杀人,他应该以为她是在和皇甫正…… 可是,皇甫正为什么不叫?他为什么还在笑?她不懂,她搞不懂了。 “杀人是要偿命的……”秦漫喃喃地说着。她的神智逐渐恢复,又想起自己本来就没打算活下去,便飞快的拾起了地上的匕,颤抖着对准了自己的心窝。她不该活着的,死了对谁都好,对谁都好……, “原来……”,皇甫正捂住洒洒流血的胸口,撑起身子微微仰头看着她笑:“你是想、想跟我……生死相随啊…………“ ,哐当,一声,秦漫再次丢掉了匕。 胡说!她怎么可能跟他生死相随?不不,她不能死,死了万一还被他纠缠怎么办?她再次看向四周,仿佛看见了许多个鬼魂在空中飘荡。鬼办……,这个世界是有鬼魂的,一定!她不要,她不要再跟这个男人见面…… 皇甫正砰然侧地,后脑勺与地面接触,出了响声。 胸口传来的疼痛,远远盖过了头部的疼痛,他知道,自己快死了。用尽最后的力气转头看着她,他的口中已经漫出了鲜血:“漫漫……,其实……“ 其实我真的很爱你,不管你只是要报仇,还是对我曾有一丝丝的情意,对我来说都够了。人这一辈子,难得真正爱上一个人不求回报。我本就是亡国之君,早已不将生死放在心上。只是因为你还在我身边,所以我撑着。 我是真的以为你对我动了心,可你的假装终有破绽,我也曾想过杀了你,因为你是如此伤害着我的真心。但他的话让我顿悟,爱你就是要让你快乐,而我却一直让你痛苦。拆散你们,是我一时的私欲,跟天下无关,我不会再用这个借口让自己好受了。 可是你终究下不了手,我很开心,真的乙当看见你决定放下匕的那一刮,我仿佛得到了全世界。但我希望还能为你做点什么,就让……我也演一次戏,让你结束这种报复吧乙因为我跟他一样,希望你还是那个温婉幸福的秦漫,不是这个暴庆痛苦的满漫。希望我的死,能化解你的仇恨,让你真正回到以前的幸福生活见……, 皇甫正缓缓的合上双眼,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是后悔?抑或是不舍?但如今已经无关情绪,他留下了一个让心爱之人幸福的愿望,至于能否实现一一只有上天才知晓。 秦漫低着头,没看见皇甫正眼里的不舍,也更没听见皇甫正内心的表白。她抱着双腿烬缩在床前,内心的恐惧已经淹没了她。看着人死已是一个现代人的极限,而亲手杀死一个人,更是一种折磨。 不一会儿,她颤抖着双手将床上所有的被子床单,扔向了死去的男人。等到再也看不见尸体的时候,她才稍稍冷静了下来。 因为皇甫正的一句,生死相随“使得秦漫打消了自杀的念头。她坐在桌前,看着屋角那几坛上好的女儿红,毫不犹豫的搬过两坛来,大肆畅饮起来。, 第二百七十章:火海救妻 尤斗君醒来时,只经是二日了。房门未曾开讨,屋里只传来秦漫的笑声,听在他耳里犹如心被针扎。他突然有些怀疑自己了,这样放任她,真的好吗? “常亚,你说我是不是错了?在战场上那么果断的我,却在她的事情上如此犹办……,“他喃喃地问身旁的人,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紧闭的房门,一眨不眨。 常亚苦笑:“侯爷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但是属下认为侯爷没错,侯爷只是不想强迫夫人罢了。只不卜……,夫人自己无法走出这个圈子,侯爷应该帮她才对。“ 说到这里,常亚看着逐渐走近的人,压低了声音说道:“侯爷,潘宝来了,应该是外头有重要的事情。” “什么重要的事情都先放着吧,我现在没功夫处理。“尤子君现在什么也不想,他只想得到一个答案:秦漫究竟是否选择宴甫正。 他突然没了自信,也许这几个月的时间……她真能忘了他吧。皇甫正的改变他都看在眼里,所以如果她真的选择跟皇甫正在一起,他就放手。毕竟,她的快乐最重要,不是吗? 潘宝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跪下禀告道:“侯爷,皇上有密旨,是关于侯爷所上的折子。”说着,他双手奉上那道密旨。 尤子君沉默良久,终于还是伸手取了过来,折开来看。皇上同意了他日前的请求,只不过有一个条件:用三个月时间平定邻国叛乱。 他将密旨塞进袖中,无声的苦笑。现在就算皇上同意了,他也无法再将孙熙的计策实施下去。因为……漫儿她选择别人了。他一次佩服起自己来,竟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与另一个男人洞房,拼命的忍住将她抢走的冲动,只因她那两个字的斥声出去! “侯爷,属下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常亚皱眉,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尤子君被他说的心里有点慌:“哪里不对劲?”常亚这么一提醒,他突然也觉得是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却又不知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 常亚神情专注的再听了一会儿,又想了一会儿,终于想出了不对的地方。他急急地说道:“侯爷,夫人就算再怎么开心,也不可能一直笑!难道房里出了什么事?” 潘宝突然指着屋子大叫:“侯爷,里头好像着火了!“ 尤子君大惊,站起身一看果然从小屋上方冒出了浓烟,而且从门缝中往外窜。他当即喝道:“还不赶快救人?!!“他话还没说完,自己就先扑过去撞门了,而常亚和潘宝两人也都上去帮忙。 此刻月成也终于摆脱了尤维元的纠缠,从林小兰的住处赶了过来。尤维元偷偷得知了尤子君赶来东石村守着秦漫,他也就偷偷赶来东石村守着他的女人了。而因为奏漫和皇甫正成亲,所以她和林小兰在昨晚都避开了。 “小姐,小姐在里面!,、月成吓得花容失色,因为她刚走到小屋前就见到硝烟滚滚,而侯爷他们几人正往前冲去。哎呀,小姐难道是要跟皇甫正同归于尽葬身火海?天呐,这可怎么办! 她转头怒喝:“看什么看?去救人!小姐要是有什么差池,我就带着孩子去陪小姐!” “啊,是,是。”尤维元这才从吓傻的状态回过神来,急忙也上前去苹忙。 然而那昨晚被尤子君轻易就撞开的房门,此时却怎么也打不开,不知里头有什么重物抵着。四个男人撞了许多次也没能将门撞开,而从门缝中逸出的黑烟更多了,将四人都哈得咳嗽起来。 尤子君心急如焚,已经猜到门后被秦漫或皇甫正用重物给堵住了,人力是撞不开的。他匆匆赶到窗户边,几拳便将窗棂打破,随即跃了进去,滚落在房内。而他睁开眼却见屋里已经是熊熊大火,根本看不清人或物。他暗暗咬牙,火势怎会窜的如此之快? 当然了,因为秦漫酒疯将剩下几坛女儿红全都泼在屋里了,能不易燃吗?后来她又碰倒了红烛,才引了这一场大火。而这一切看在尤子君等人眼里,却是她故意纵火不想活了。 尤子君生平一次对这个女人愤怒了,他简直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前装了些什么!竟然轻生,竟然想这样死在他面前!他愤怒的冲过火海,终于见到了熊熊燃烧的一座小山旁,趴在地上的秦漫。 他被呛得连呼吸都困难了,而原本就已经体力不支的身体此刻更甚,但已经见到了人,怎么还能允许自己倒下?他飞快的冲到秦漫身边,一探她呼吸,一颗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还活着。 他顾不得看皇甫正在什么地方,迅的抱起秦漫想往外冲,可这会儿他才隐约看见,那门后放了很多重物----桌子椅子长凳等等,一直抵到墙壁,难怪他们之前怎么撞也撞不开。 看样子,只能原路返回,从窗户那出去了。他用尽力气往进来的地方奔去,而此时他的衣摆已经着了火,而且背上也被燃烧着的不明物爆了一下,生疼。 “侯爷,快,这里!”原本要跳进去的常亚已经见到了人,急忙更加用力的将剩下的窗棂打破,以方便侯爷和夫人出来。 尤子君终于将秦漫安全送到窗外人的手中,而他也随即被常亚拖了出来。 月成早已让赶来的林小兰端了一盆冷水过来,此刻急忙让林小兰将水泼到尤子君身上去。林小兰咬了咬牙,也顾不得他侯爷的身份了,一盆水就这么泼过去,浇熄了他寻上的火苗。 尤子君背上的皮肉已经被灼伤,此刻与冷水一碰便出了,滋滋,的声音,听着让人毛骨悚然。但他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伤,而是冲到被放在地上休息的奏漫面前,抓住她就是一阵猛摇:“秦漫,你这个可恶的女人!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看我痛苦你很开心是不是?你是那么坚强的人,怎么可以轻生?你怎么可以轻生?怎么可以……“ 吼到最后,他泣不成声,那种害怕失去她的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如果她不想活了,他能怎么阻止她?他害怕,怕真的有一天赶不及,看见她死在自己面前。他会痛不欲生,他会比死还难受的…… “你哭什么啊?“秦漫压根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只有一双迷离的眼睛在暗示着面前的男人一-她醉了。 “你怎么能轻生,啊?你忘了你还有我,还有观儿,还有这么多关心你的人吗?可恶,竟敢轻生,我这一次绝饶不了你!“尤子君恶狠狠的吼道,猛地将她推开。不管她这一次怎么想,他都一定要将她带回府里去,他要让她知道:他尤子君也不是好惹的!! 月成,慌了:“侯爷,小姐她不是有意的,侯爷可别罚她啊。”糟了,侯爷的脸色好可怕,难不成要变天了?啊再,小姐皮娇肉嫩的,可受不起罚啊………… “你、你才轻生*……”,秦漫原本就醉蘸蘸的,此刻被他大力一推,便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手肘被地面摩擦的疼痛让她皱起了眉,她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拉开袖口露出手臂,揉着破皮的地方,一副滋然欲泣的模样。 除了尤子君之外,在场的男人都自觉的转过身去了,但同时都产生了一牟疑问:她怎么会是这个样子?难道你……, “你!”秦漫指着面前的男人,气势汹汹的说道:“你把我弄痛了!那个……赔偿我医药费两万八……,精神损失费三万八……,心灵伤害费五万八……,总共是……是……”她有些迷惑,两万八三万八五万八,总共是多少万啊? 甩了甩脑袋,她耪起手指认真的数了起来。脚下依旧不是太稳,跄踉了几下后便往下倒去,但手上依旧在算着数字。 尤子君手疾眼快的上前去将她扶住,原先的怒火已经被她搅了个七零八落。她这是……他疑惑的凑上去闻了闻,顿时满脸惊讶:“你喝醉了?” 所有人顿时在心中达成共识:的确喝醉了。 因为大火的缘故,气味很难辨认,再加上火中本来就有女儿红,谁也没有在一时间现秦漫醉了。但现在根据她的表现,再加上尤子君离她近,从她的口中可以辨认酒气,所以才现了这个令他哭笑不得的事实。 “谁、谁醉了?“秦漫拇着他的衣襟,隐隐觉得不抓住什么就会摔下去。她傻笑起来:“那个……你长得好帅喔……要请我喝咖啡么?” “这场大火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轻生?你不是想自杀?“尤子君仍旧想确认一遍,如果她不是自杀,那么情有可原,但如果她是……绝不可饶怒! 秦漫略略笑了起来,指着他醉态百出:“你才自杀呢!本姑娘惜命如金,本姑娘才不会自杀。本姑娘只如……,杀人!” 杀人……,对了,她、她杀了人!她突然扑进尤子君怀里大哭起来:“我、我要坐牢了……我不想坐牢……“ 一颗心瞬间柔软起来,尤子君吁了口气,轻轻的拍她的背安慰着她:“好了,乖了,没事了。我不会让你坐牢的,别怕……” 她没有轻生,她还是放不下他的口尤子君淡淡的笑着,忘记了背上的疼痛。 第二百七十一章:说的不行就用做的 虽说这你侬我侬的气氛是很让人欣慰,可这伤员就该去医治吧?所以常亚硬着头皮打断了哭与哄的两人:“侯爷,还是先回府上药吧。” 尤维元大喜,急忙说道:“是啊是啊,这里的屋子也烧了,侯爷还是先将夫人带回府里,等夫人酒醒之后再作打算吧。”夫人一被侯爷带回去,他的月儿也能跟着回去了,太好了! “我带你回家好不好?”尤子君拨着秦漫乱掉的头,看着她哭的稀里哗啦的,心里也刺痛不已。也许她醉了,反而更能哭出来吧,他喜欢她醉。 “好啊……”秦漫歪在他怀里,迷迷糊糊的有点倦意了。这么躺着,真舒服真安心啊,她就要这么躺着,再也不起来了。 尤子君弯唇:“这可是你说的,这么多人都听见了,到时候不许赖账。”说完,他便将她抱了起来,大步往村外走去。 于是掌亚就保护在尤子君身边,潘宝则是先去安排车马的事情了。尤维元也是一脸赔笑的跟在月成后头,时不时的问上两句菇于孩子的情况,至于月成嘛一自然是懒得理他了一一哼,只知道关心孩子,她偏不告诉他! 佐一行人走到村时,潘宝巳经雇了马车,等候在那了。尤子君便抱着秦漫先上了马车里,而后又让尤维元将月成扶进马车中来。只不过尤维元打算呆在马车内的时候,却被月成给赶下车了。他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但月成可还生气着呢。连秦漫都说过月成是稗气最反复无常的孕妇,他这个倒霉蛋也只有乖乖认栽了。 回到侯爷府,尤子君径直带着已经睡着的秦漫回了卧房,而尤维元则是去准备药物给尤子君上药了。 尤兰珍见到儿子终于把媳妇给领回来了,高兴不已。待到她问清楚事情经过之后,一张脸又垮了下来一一原来是媳妇喝醉了才肯回来的,害她白高兴一场。 尤维元叩响了房门,来给尤子君上药的时候,却现这个刚回到家的夫人说什么也不肯松开侯爷,于是侯爷只好抱着夫人,让他上药。幸好伤在背部,要上药也方便,尤维元便不再说什么,麻利的清洗伤口及上药。 许久之后,终于只剩尤子君和秦漫两人了。 尤子君背上火辣辣的疼,可心中却尢比的满足。他到底还有机会这样抱着她,看她安静的在他怀里呼吸,他就安心了。就算她酒醒之后会生气,他也不介意,因为她心里还是装着他的一一醉酒的人会说真话。方才一路上,她呢喃的都是他的名字,让他欣喜的几乎快狂了。 只不过一直这么坐着,他感觉有些吃力,于是打算转移阵地到床上,毕竟漫儿在床上休息也会舒服一点。他便抱着她来到床边,先褪去靴子,然后坐上床,接着将她慢慢放了下去,打算靠着她休息一金。 “不要!”秦漫正睡的安稳,突然感觉离开了什么,赶紧八脚章鱼似的搂住尤子君的脖子,大声抗议。 尤子君赶紧安抚:“我没走,我睡在你身边可以吗?”虽然她可能根丰听不到他在说话,可是他还是想跟她交流,就好像他们以往一样。 果然没效果,秦漫确实依旧紧紧的抱着他不肯松手,嘟着红唇细细的抗议。 “再不放手,我要吻你咯?”尤子君本是一句玩笑话,却一下子惹动了长久以来对她的思念。往只要他一说这句话,她就会立刻松手,脸红不已。而现在,她仍然不肯放手,而且微微仰着脖子,仿佛在作无言的邀请。 不行,他在想什么呢!尤子君暗骂自己一句,偏过了头不看她诱人的模样。能够将她带回来就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他怎么还能想这些有的没的?要是被漫儿知道,肯定会骂他爱的就是种事儿。随即他有些无奈,若非这么爱她,他又怎会重视起这以前从来不重视的床之事呢? “子君?” 一声熟悉的叫唤,让他猛然转过头来,对上的是一双迷蒙的眼睛。天啊,她醒了…… 尤子君的一个念头是赶紧放开她,不然会惹她生气的。然而他脖子上的手却更紧了,似乎没有让他离开的意思。他有些疑惑,她不生气吗? “这是梦吧?”秦漫弯起唇角,痴痴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是尤子君啊……她居然会在喝了酒之后看到他,而且还这样真实,酒果然是好东西呢。 “呃…应该,不是梦…“”尤子君有些尴尬,因为从他的视角正好可看见若隐若现的白皙肌肤,他开始有些燥热不安了。没办法,他对她没有抵抗力她这样折磨他真是让他既开心又难受。定是梦,老天看我太想你了,所以让我在梦中见你一次~”秦漫落下泪来,老天爷终于看见她的苦了吗?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但却异掌幸福,因为她再一次捉住他了呢。没有那些柬缚,就只有姆和他两个人,世界好安静,她好喜欢·…. 尤子君闷哼一声,因为她将他给压倒了,而他背上的伤口与床铺相撞了。他不敢迎视她热切的目光,他也很想跟她温存,但他更不想看见她醒来后的愤怒。也许……她会认为他是趁人之危? “我喜欢只有我们两个人,谁也不会来打扰我们。你听见没?好安静啊,只有我说话的声音,还有你呼吸的声音。”秦漫扬起梦幻般的微笑,完全沉醉在自我编织的梦境里。随即她又哭了,趴在他胸膛上狠狠的哭:“我好想你一一你好过分,每个晚上都会出现在我梦里,等我伸手去抓你的时候,你又消失了” 尤子君眼眶也有些湿润了,他无法抑制的紧紧抱住她:“你也很过分,明明这么想我,为什么要拒我于千里之外?”他知道她心中的苦,可她为什么就不能放下以前的种种,重新与在一起呢? “我没有办法……”秦漫泪流满面,“你知道吗?每当我想起我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被除了你以外的男人碰过,我就不敢见你……我好怕,我怕你会讨厌我一·一·虽然你不说,可是你心里还是会介意的。而且,我比你更加介意,我对你来说已经不干净了,我没有办法装作什么都没生过,再跟你柔情蜜意的,我会讨厌我自己,我会觉得自己好恶心的一一” 尤子君诧异极了,原来她的根本原因…是这样么?所所谓的在乎世人眼光,都只是表面原因,而真正让她不愿回到他身边是因为她心中有这样的压力和恐惧吗? 一股心疼迅攥住了他的心,他坦言道:“我的确在乎他碰过你,可是我更在乎你。在这件事情上,你根本没有错,我又怎么会讨厌你?漫儿,你很干净,你相信我,真的。” “胡说一一”秦漫擦着眼泪,抽抽噎噎地说道:“我曾经调换立场想过,如果我是你,我会在乎到死,!因为我也曾这样在乎过你,一想到你有了我之后还跟别的女人做那种事,我就嫉妒的狂一一我会很恨你,恨你怎么可以跟除了我以外的女人做那种事,怎么可以让别的女人碰你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而且,你再碰我一下我都会觉得恶。所以,你再碰我的时候,也会跟我有同样的感觉一…” 尤子君想起来了,当初她误会他跟尤姑娘有染的时候,她也以各种理由推托,不与他行房,原来是因为这样。而后来她就小产,他便也一直没有机会碰她,她当时应该说是松了口气的吧? 只不过,现在的情形完全跟以前不同啊。他想了想,一边拭着她脸庞上的眼泪,一边轻声问道:“那么,倘若当初我真的跟尤姑娘生了什么,但我是被尤姑娘强迫的,譬如说下了药或者把我绑住了。你还全恨我,想要离开我,我碰你你就觉得恶心么?” “呃?”秦漫愣了愣,原本就因醉酒而不太灵光的脑子此刻更不灵光了。如果……他是被陷害的,而不是他木意想要背叛她,是被迫出轨呢7她还会介意么?他碰她的话,她还会觉得恶心么? “漫儿,如果你不相信,我们来试试好不好?”尤子君知道,就算她现在醉了,但她明日必定还记得今日的事情。他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既然她不相信他所说的,那么他就做给她看,让她相信他是真的不在意。 “怎么试?”秦漫忘了哭泣,愣愣的看着他含笑伸手解的衣,而她在短暂的内心抗拒后却又希望他这么做。他真的……一点也不介意么?/魔:幻地,/ 尤子君抱着她调换两人姿势,俯视着她,微笑着说道:“再说了,他也没有得逞,不是么?你可以当作….,.你只是被男人服侍着洗了个澡。 我想,人一出生都会被人摸个遍,洗澡的吧?” 秦漫笑起来,他的比喻可真够…不过这么说也好像没错,她出生的时候还是在医院呢,据说给妈妈剖腹的是男医生。也许……可这么想…… 尤子君漫漫的伸入她的肚兜中,一点一点的爬上熟悉的小山峰,看着她潮红的脸颊,感受她起伏的胸脯,他低头温柔的吻上她的唇。 他的漫儿一… 第二百七十二章:甜蜜的梦 “嗯……,一开始还有些抵抗的女人,很快就对男人的温柔投降了。一声低低的柔媚的呻吟自嘴中透了出来,她的臀微微向上抬了抬。 “痛并快乐着。”尤子君袋眉,有些无奈地对她说道。他背上的伤口,被她碰到,火辣辣的痛。不过,如果是在这种情况下一一他不介意。 秦漫脑子依旧昏昏沉沉的,对于他的话也是慢半拍的反应:“嗯……什么?” “没什么,你感受就好。”尤子君刚往下移动,来到她的羞涩地带,打算好好的,伺候,她一番,谁知她自动攀上来的腿却狠狠的压住了他的伤口,疼的他倒抽一口冷气。 说实话,这点痛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但是……不该在这种时候痛。**正浓的时候,却每每被这点痛楚给唤醒意识,无法完全的沉溺进去,是一种很过分很痛苦的折磨。他的动作停了下来,脸靠在她腹部上喘息,有点郁闷,有点无可奈何。 而女人的**不好挑动,好不容易挑动之后便要一鼓作气,可以伴有一点刻意的停顿,但却不能太久静止。 尤子君的静止,很快让秦漫自迷蒙中清醒过来。她纵使醉酒,但也是知道此刻正与谁做着什么样的事情,而做这样的事情又是为了证明什么的。所以她的心难受的紧,看来这个,试验,一一失败了。 感觉到身下的娇躯在颤抖,而且愈厉害,尤子君有一丝诧异,抬起头来却见她满脸泪痕。他吓了一跳,急忙起身,连连问道:“漫儿,怎么了?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然而秦漫只是哭,并不回答他。 迟钝的尤子君以为是她宿醉之后开始头疼了,于是忍住了冲动,想要下床去吩咐下人端醒酒汤来。只是他刚刚双脚触地,便听到她几乎破碎的声音。 “我都说了,你一定会嫌弃我的……”秦漫觉得心里好痛,可这不是梦吗?难道在梦中,她也无法和他抛开一切相亲相爱吗?她扬起手,想要甩自己一巴掌,让自己从这个同样让她疼痛的梦中醒来。她不要做梦了,因为梦也是这么残忍。连她自己都觉得这副身体恶心,他又怎么会还像以前一样对她呢………… 尤子君转过头,还来不及愕然,便察觉到她的意图。他急忙握住她的手,轻声斥责:“漫儿,你这是做什么?我以为你是宿醉后头疼,所以我才想去吩咐下人准备醒酒汤啊。” 他既生气又心疼,他的漫儿何时变得这样不爱惜自己了?先是用折磨自己的方法去折磨皇甫正,接着又是一场大火,现在竟还会扇自己耳光了。他很想找回以前的夫人,可是他知道他不能让她装作什么事也没生过。 也许孙熙说的没错,如果要漫儿恢复到以前的模样,必须让更多的人来肯定她,让她觉得那件事情实在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看来,他只有先答应皇上的条件,然后再回来陪她了。 “我没有醉,我只是在做梦而已。你看,我们的实验失败了,你根本无法对我像从前那样了。我知道,我就是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秦漫可怜今今的看着他,头一回在他面前露出了脆弱的表情。 尤子君的心被她狠狠的拉扯成两半,他在为她担心啊,她却在胡思乱想!他该生气的,可他弄着她可怜委屈的样子生气不起来力 他的漫儿一直都是坚强自立的,从进尤家大门开始,面对种种威胁她都表现的临危不惧,就算落入了敌人手中遭受了那么大的屈辱,她也能挺过来,为他赢了那场战斗,为皇上赢得了天下。可是他们都忘了,她就是一个女人而已,她有她的眼泪,她有她的脆弱。 “漫儿,你真的让我好心疼……我想,我对你的要求一直都太严格了。我希望你能撑起这个家,但我忘了在没人的时候允许你脆弱。不过你放心,往后你可以在我面前哭,我会包容你的脆弱。而现在,你必须明白:我不是嫌弃你的身子,而是因为我背上有伤。”尤子君一把扯开自己的衣袍,露出了划裸的上身,而后转身背对着她,让她看清楚。 “啊……”秦漫顿时被那一片烧伤给吓得惊叫出来,他、他受伤了!挣扎着坐起来,她搭住他的肩膀才没晕眩的倒下去。好奇怪,在梦里的他竟然受伤了。她强忍着头晕目眩的不适,轻轻的往伤口上吹气。 半晌后,她呢喃:“可是梦里……不是应该不会感觉到疼痛的吗?”仿佛不相信似的,她又要扇自己耳光。这不是梦,你好好感受,我是真的在你身边!”尤子君一把抱住了她,再也顾不得什么背上的伤了,粗鲁的扯去她身上仅剩的布料。可怜的肚兜裘裤全都成了碎片,他通通将这些身外物踢下床去,而后捉住她胸前的挺立,清清楚楚的告诉她:“秦漫,你听好:只有我尤子君,才对你这样过,其他任何人都没有,所以你不需要感到难过,不需要感到羞耻,你只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挺身进入她的禁,地,换得她一声大叫,可她的眼神却因此而清明了许多。他停住没动,等待着她的回答。他知道她会痛,但是……也许她此刻需要的是他的保证吧。 秦漫看着他半晌,再一次落泪:“痛……“可是好幸福,他不嫌弃她呢,她的唇角上扬了,弥漫着眼泪的脸颊更加红透了。 “败给你了。”尤子君退了出来,重新含住了她的唇,舌尖滑过她的每一寸,最后锁住了她羞涩的小舌,追逐嬉戏。双手揉捏着她的双,峰,带了些许惩罚意味的粗暴,却感觉她的身体更加拱向他。 “啊,那个……”奏漫仰头尖叫,他滑了下去,舌尖一路沿着她的脖子,胸蹦,腹部,到达了敏,感的地方。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捂,却被他狠狠的甩开了,她似乎感觉到了他隐忍的怒气,于是不敢再造次,乖乖的任他索取。 双手猛地抓紧床单,下身一阵温热,他又像以前那样对她了吗?昏沉的脑海中除了漏*点之外,残留的都是欣喜:他真的不嫌弃她,她能感受到他跟以往同样的热情与冲动。 “漫儿,你是我的。”尤子君抬起头来,看着她颤抖不已的娇躯,缓缓的又往上吻去。而他的手指,则悄悄的拨开障碍物,探了进去触摸她的身体。她的每一次放开,每一次夹紧,都让他感受的清清楚楚,待到她睁开那氰氰的眸子无声的央求他时,他便握着她的圆润,逐渐加快度的捌送起来。 如果这是梦,永远不要醒来多办……,秦漫的头更疼了,可她却喜欢身体上的快感,将头部的不适抛在了脑后。她开始配合着他的动作抬臀放腰,直到身体里一阵阵热浪来袭,她才快的将腿并拢,不愿他再侵占她一丝一毫。 “夫君……”相比起叫他的名字,她是更愿意这样称呼他的。因为只有他唯一的夫人,才能这样称呼他。她想睁开眼看他,却怎么也看不清了,只觉得身体好疲惫,好想睡过去。可是双腿被顶开了,而异物的突然侵占与填满让她再次呻吟出声。 “我好累啊……,夫君,明天、后天、大后天再来*……,“一如既往的求饶方式,她笑了,真的回到过去了呢。 “不可以啊,夫人。夫为妻纲,你要听我的呢。”尤子君低沉的笑着,吻了吻她唇边的花骨朵儿,开始缓慢的进出。 他含住她一边的红珠儿,一手扶住她的腰,一手抚摸着另一边,逐崭的激烈起来。他太清楚她的身体,她就喜欢由温柔变激烈,虽然二日会很辛苦,可是她会喜欢的。 “啊……,夫……,夫君啊……,“秦漫没有像往常一样拼命压抑着,而是将身体的快感都释放了出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无疑是对身上男人最好的鼓励。那火热的相互摩擦,让她近乎疯狂,明明是梦境般的温柔,却突然演变成好清晰的激烈。可是,她好喜欢…… 就算只是个梦,也让她幸福一些吧。秦漫将身子拱得更高了,双腿间的柔软更方便那滚烫的硕以进出,几乎能感觉到每一下脉动,也将她的身体撑到了极限。她闭眼承受着他的大力撞击,隐隐的痛楚却带来更多的快乐,她沉醉在其中无法自拔。 “我想……换个姿势会更好……”尤子君从她身体内退出,在她不满的抗议时迅将她翻了个身,用力的抬起她的腰,对准位置再度进入,堵住了她的空虚。 比之前更激烈的运动开始了,秦漫果然不再配合,而是不断的求饶。她昏昏沉沉的想着,这个梦太甜蜜了,也太折腾了。就算是以前的他们,也不曾以这样羞人的方式做*爱。 “尤子君,我好爱你。”她落了泪,不知是因**,还是因为心酸。 尤子君没有回答她,只是一遍遍用最直接的方式爱她,向她叙说着情意。每一次结束,都代表着另一个开始,他要她醒来后也记住:他对她的爱,是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改变的。 第二百七十三章:她被算计了 翌日,房内传来,啊,的一声尖叫,知道内情的下人都躲得远远的,当然也是侯爷交代的。 秦漫看着这间既熟悉又陌生的屋子,惊慌的将光裸的身子用被褥给紧紧裹住了。她、她跟尤子君…… 脑中迅的将所有事情理清,她逐渐冷静下来。很明显,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她只不过是因为喝醉了才被尤子君带回到这里来。再看这屋子的布置,应该是皇上赐给他的新府耶没错了。 不一会儿,羞恼涌上她的心头,这个男人…… 之所以羞恼,是因为她看遍了四周,也没现自己的衣裳。而她试探着叫外头的下人,却无一人应答。堂堂侯爷府怎么会没有下人?又怎么会连她的衣裳都不见了?这不是尤子君吩咐的,还能有谁? 她放弃了寻找衣裳的念头,而此时不停传来酸痛感的身子告诉她:昨夜他们很疯狂。 子君啊子君,我该怎么办……秦漫微微叹了口气,不可否认地被他的执着所感动。但她依旧有些犹豫,她真的要成为他的包袱,拖累他一辈子么?尽管他不在意,可是她一旦听见风言风语,她一定会忍不住抓狂的! 门开了,进来的是大肚子孕妇月成。 月成笑吟吟的端着饭菜进来了,径直走向秦漫,将饭菜毫不讲究的放在了床上。她自然知道被褥下的小姐是没有穿衣的,而她的肚子有些不方便,也就只能这样就近伺候小姐了。 “月成,我、我的衣裳呢?快给我拿来。”秦漫抱着最后e丝希望,央求月成道。其实从月成一进来开始,她就知道月成偏向尤子君那边去了,可她还得试一试。如果月成也不答应她,那么看来她是真的出不了这个房门了。 月成在心中偷笑,侯爷这一招可真狠,小姐总不可能光着身子逃跑的。随即她心里又有点难受,堂堂侯爷啊,若不是对小姐实在没有办法了,怎么会出此下策?她朝床上的饭菜努了努嘴,说道:“侯爷怕小姐饿了,所以吩咐我准备了饭菜,小姐先吃点吧。空腹饮酒本来就伤身,昨个儿又折腾了一整天,听侯爷说半夜才睡去呢。小姐不饿吗?” 听出月成故意的调笑,秦漫涨红了脸:“月成,你叛变!”月成的避而不答,很明显就是在告诉她:她是不会给她衣裳的。 “小姐,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月成故意擦了擦眼睛,声音低了下去:“我就快生了,所以维元他不肯让我离开,说一定要看着我平安生下孩子。而侯爷又说了,他不阻止我拿衣裳给小姐,可是小姐去哪儿,我也得跟着去哪儿。算我求小姐了“小姐就忍一段时间好么?等我生完孩子……“ “月成,对不起,我光想着自己了。你安心养胎等待临盆吧,我呆在这里哪儿也不去。”秦漫心底有些愧疚,虽然很清楚月成是帮着尤子君说服她留下的,可他们的确抓住了她的软肋她实在没办法让就快临盆的月成再跟着她受苦了。 尤子君贵为忠伯候,月成只有听命的份儿,他要月成跟着她,月成就不敢不跟。而从月成怀孕开始,就一直跟着她在东石材过着清贫的日子,还得为她和皇甫正的事情担心。所以她怎么能再置月成不顾,让月成在快要临盆的时候还跟着她东奔西走呢? “谢谢小姐,那小姐先吃点东西吧。”月成暗暗心喜,侯爷教的方法果然有用。虽然说她也算是利用了小姐对她的一片爱护之心,可是她相信她这么做是对的,因为小姐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秦漫多次被月成服侍着沐浴,自然在月成面前没有什么好害羞的,便从被褥中伸出双手来,端起了饭碗,拿起了筷子。她也的确是饿了,也可能跟体力透支有关系。 突然,她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不由得浑身打了个激灵。她急忙停止了夹喜的动作,抬头问道:“月成,我只记得在这件屋子里的事情,可是之前……我是怎么到这儿的?之前还生了什么事情?,她担心的,是她杀了皇甫正的事情。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一条性命,她不怕以命偿命,她怕的是给尤子君带来麻烦。 月成想起侯爷的吩咐,便轻描淡写的将过程给叙述了一遍。 秦漫半晌没有说话,许久之后她才回过神来,喃喃地道:“他竟然……如此善待皇甫正……” 原来,尤子君在离开之前便命守卫在东石种三条道上的侍卫去扑灭了大火,顺利的移出了皇甫正的尸。而尤子君更是以林阿正之名,将皇甫正厚葬在东石村的山顶。也许他是佩服了皇甫正后来为秦漫所做的一切,也许他是猜到了洞房那晚生了什么,也许他是想死在秦漫手下的魂灵能够不要找她麻烦一一也许三者都有。 关于那场大火,东石种的村民们都以为是乐极生悲的缘故,除了叹惋之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林小兰和谢大牛被接到了侯爷府做事,更是对此事守口如瓶。 “他对小姐坏过,也对小姐好过,而小姐亲手杀了他,也教他懂得了他以前不曾懂得的道理,应该……两不相欠了吧。“月成像是明白什么似的,安慰道。 秦漫一怔,她手上沾染的鲜血,可以这么抵消吗? “上面的话是侯爷说的,而侯爷认为皇甫正可能比较想做林阿正而不是皇甫正,所以才以林阿正之名将其厚葬。“月成又说道:“侯爷还说,如果小姐无法原谅自己,那么就想想惨死在跺蹦之后的许姑娘,惨死在皇上箭阵下的吕大将军和那批陪葬的无辜百姓,还有惨死在京城大战的无数将士吧。” 说到此,她微微叹了叹:“小姐,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无论怎么想,过去也不会改变一丝一毫,所以何不勇敢接受过去,坦然面对将来呢?” 奏漫有一种感觉,在这些令人痛不欲生的磨难中,她脆弱了,其他人却坚强了。是她的思想觉悟不够深吗?为何每个人都能说出令她震惊的道理来,甚至连东石村的林小兰也是? 开始埋头吃饭,她要压住那咕咕叫的肚子。但思绪已经飞出了很远,她有些想见尤子君了,她很担心他的伤。月成说的……好像有点严重。 终于,她吃完了一碗饭,感觉身体也有了些力气。她又缩回了被褥中,看着月成心中有话想问,却有些难以启齿。 “侯爷一大早就进宫见皇上去了,好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不过小姐不必担心,侯爷很自觉,皇上没有吩咐的事情,侯爷是从来不会擅自去管朝中大事的。所以,皇上一直对侯爷都很尊敬,并没有像那些说书先生口中的皇帝一样,打压功臣什么的。”月成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说道。 秦漫的情绪依旧非常复杂,她完全想不到自己会因为醉酒的关系引一场大火,更使得尤子君暴怒。然后,她也完全想不到她会被尤子君带回侯爷府来,而且还是她当着那么多人亲口答应跟他回家的。最后,她实在想不到她会跟尤子君见面就**做了这么一整天的房事。 所以她既想见他,又不敢见他。不敢见他,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想见他,是因为她已经来到了侯爷府,她跟他之间必须说清楚。但说清楚什每?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既然他的行动这么明显,是因为他想留住她,甚至不惜拿走她的衣裳,再用月成这个孕妇来使她不得不留下来。那么,她还能说什么要走的话吗?一味的躲避她会,可要她当着他的面说出什么绝情的话来,她十分清楚她做不到。 也许……他只需要用一个眼神,就已经让她败下阵了*……,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对目前的情况完全不知该采取什么法子。 “小姐确定,在有了衣裳之后不会逃走吗?“月成站了起来,想起侯爷的吩咐,便问道。 奏漫急书点头:“当然不会。“最起码,现在不会口一方面因为她的思绪很混乱,一方面因为月成要生了。隐隐地,她也产生了几分对新生命的期待。 月成便笑:“那好吧,我去给小姐拿贴身衣物来,侯爷说怕小姐着凉了。”说完,她抿唇端着盘子出房去了。 秦漫挫败的盯着月成出去的地方,心想那个男人还真是将每一件事情都算计好了啊……, 第二百七十四章:小小的胜利 百无聊赖的四面前是墙的生活,只能让人静静的想心事,除此无其他选择。但从某些方面来说,女人是很奇怪的生物一一越想,思维越混乱。也许原本简单的一件事情,会被她想的非常复杂而不可取舍。 秦漫已经呆在房里整整三日了,除了月成和一个很是胆怯连话都不敢跟她说的小丫头之外,她没有见到其他任何人。 至于对那个男人,她是一肚子气。不管怎么说,也该来见她,并,顺便,不要再软禁她了吧?她很确定月成没生之前,她是不会逃跑的。 但在这三日里,秦漫将两人的关系想了千种万种可能,也快将自己给弄疯了。最后她纠结郁闷着:或者如果她还想跟他在一起,那她往后就要像现在这样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地下夫人?所以她觉得很纠结很郁闷,因为她知道自己做不到。与其这样,她宁愿去一个像东石村那样的小对子,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日子。 到了四日,尤子君终于来了。 也是在门外迟疑了很久,尤子君才轻轻雅开门,心里有些害怕屋里的人儿会对他反弹口毕竟,在她酒醉之后他跟她做了那样的事情,以她现在的心态来说,会对他很厌恶吧?而她说不定,开口一句话就是让他放她走。 在见到她仅着单衣托腮想心事的模样后,他眉头定紧了。她不怕着凉么?现在不是盛夏了,怎么说也有点冷意了。他暗暗对自己生气,以为她会乖乖躺在被窝里的,看来他错了。 秦漫听见动葬,并未转头,懒洋洋的叫了声:“小丫头,要进就进来吧,我不会吃了你的。” 尤芋君闻言顿觉好笑,那个小丫头是常亚的妹子常敏,是他故意派来伺候她洗漱等等事情的。常敏的性子十分胆小,除了与她哥哥常巫之外,不敢与任何人说话。正因为如此,他才将她派来伺候漫儿。 漫儿天生对弱者有种保护欲,当初殷紫愉的事情,就是因为她见殷紫榆可怜才伸手拉了一把的。所以说,不管她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也不会撒气到常敏身上。最起码,连尤维元那个一向被人称作是,阴睛不定,的家伙,也对常敏的性子无可奈何。方才常敏不小心碰了月成一下,尤维元想骂都骂不起来呢。 “小……”秦漫有些无奈,她有那么可怕吗?从小丫头一天来这里开始,就总是一副要哭的样子,她可真没打算欺负这样一个小姑娘啊。她转过头,刚想摆出一个最温柔的笑容给小丫头看,让小丫头不要害怕,却在见到来人之后襟了声。 是……,是他啊……, 她不由自主的站起来,突然又觉得自己穿太少了,在他那种目光下有些无所遁形。于是,她若无其事的转身回到床上,将有些冰冷的光脚丫缩回被子中去了。然后,她想说些什么,却很难启齿,也可以说是找不到话题。 尤子君只看到她突然凝固的笑脸,还有一言不的回床动作,于是心里叹气不已一一她还是没办法接受他啊。那日看着她的睡脸离开,与皇上彻夜不眠的讨论邻国犯境问题,而后的两日根本来不及回府看她一眼,就不得不整顿军队,以求在皇上要求的五日内出。但这几日里,他脑子里想的都是她,怕她醒来后会做什么傻事。 幸好常亚每日都从府里带消息给他,让他知道她平安无事的在房里呆着,一日三餐也没有饿着,他才稍感欣慰。只是……他很快就要远赴边境,她会如他所愿呆在府里吗?她……会为他担心吧? 他唇角微勾,若她会为他担心,他绝不会放过这一次机会。 “不、不要再软禁我了,我不会逃跑的乙“秦漫被这种沉默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来,说完这句话就埋头在被子中了。其实,她对这样没什么意见。因为就算尤子君放她出去,她也不敢出去。那些侯爷府的人……应该没人不知道她的事情吧?她心中有些苦涩,若害得他连下人也瞧不起他的地步,她可真是罪过了。 也……不知道观儿……还记不记得她。 床动了一下,她猜是尤子君坐上来了。于是心里很自然的有了些紧张,她的心砰砰的跳个不停,前几日的一幕幕又浮现上来,直让她的脸烧红不已,甚至连身体也变得燥热起来。不得不说,那种事情真的只能和最爱的人做,才有感觉啊……, 尤子君看着她逃避的动作,轻声道:“我没有软禁你啊,这个院子里除了月成和常敏可以进来之外,没有任何人再能随意进入,所以你是可以出去透透气的。“ 奏漫小声抗议:“你……你不给我衣服…………,穿着一件透明的单衣,她能出去吗?他还真是……不过,原来那小丫头叫常敏还真是敏感的小丫头,一点点动静都能让其惊吓不已。 尤子君眉眼间都带着笑,咳了咳后说道:“之所以不让其他人进来,就是为了让你放心的出去透气,月成没告诉你吗?” 有啊,当然告诉了,可她还是没办法这么出去。她已经够让他丢脸的了,如果再被人现她不知体统的这样穿着出去院子里,那她会更让他丢脸的。秦漫暗自在心中想道,而后嘴里便说:“穿上衣服,感觉会好些。” 她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语气轻柔的跟他说话?舰果然……没办法当面对他恶语相向吧?也许……她自己内心深处其实一直都在期盼他对她不离不弃? 被自己想法吓了一跳的秦漫,又有些厌恶自己了。他是那样优秀的一个男人,怎么能……被她给害了呢?可是,他真的不放手,她也不会冷淡对他,让他受伤啊。好矛盾,好矛盾…… “待会儿我让常敏送干净衣物过来,不过漫儿,答应我好好呆在府里,不要趁我离开时逃跑。“尤子君轻轻叹息,他是无法拒绝她这样软软的要求的。 秦漫一下子就抬起头来,惊问:“你要离开?去哪儿?” 两条视线顿时交缠在一起,有一种淡淡的温柔在两人心中产生,与前几日的热切完全不同。但很快地,秦漫就败下阵来,不由自主的垂下眼脸,不敢与他对视。 她在心里滴咕:她早就知道,就算她清醒着,也很容易会被他一个眼神征服。实在是……她梦寐以求的丈夫就是这样温柔且坚定的男人呐。 尤芋君很想揽她入怀,却硬生牛的止住了这种渴望。他不想吓着她,也不想逼她,他希望她能真正抛开以前的伤心事,重新幸福。他站了起来,扫过她齐臀的长,那以前是他的最爱。 悸动在心中,他说出了此行目的:“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明日,我就要出去边境了。” “又要开战了吗?“秦漫再也顾不得其他了,抬头惊讶的问道。慌乱的声音透着她心底的不安,她实在没想到他竟然要去边境了,而去边境只有一个可能一一作战。 “皇上刚刚登基,邻国便趁机试探我国虚实,已经连攻了时日,边境来急报,很快便要守不住城池了。所以……”尤子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希望能从她眼里看出些他想要的情恃。 秦漫喃喃道:“可是……你是忠伯候,不是大将军啊……”,朝廷难道无人可用了吗?皇上怎么会让他去打仗呢?难道说,是因为上次他拼死守京城的关系? 尤子君笑了笑,解释道:“皇上说经过京城那一役,大部分将士都还是愿意效忠我的。因此,虽然我没有手握兵权之意,但皇上还是将虎符交给了我,让我前去平定叛乱。再者,皇上许诺我赢了这场仗之后,将下达一个有利于你的圣旨,所以我不得不出战。“ “什么圣旨?“秦漫惊闻他是为了她才出战,更是有了种想哭的冲动。他何必……为她做到如斯地步啊………… “皇上没说,要等我凯旋而归才知道了。顺便,我也要在这场战投中为皇上选出一个才干跟吕皓不相上下的大将军出来,这一一应该才是皇上的真正目的吧。”尤子君说完后,往前走了一步,突然说道:“漫儿,明日我将出,能否……抱抱我?“ 秦漫愣愣的看着他,想伸出手去,手却不停大脑使唤。而她此时更恨的,是他那种近乎生离死别的态度!几十万大军逼近京城他都没有输,现在他去边境又怎么会有事呢?他是故意吓她的吧?真是…… 尤子君的眼眸黯淡下来,随即若无其事的笑道:“没关系,那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就不来辞行了。“说完,他落寞转身,心想她还是无法将内心的关心表达出来呢。她的包袱,可真够重的,他得想办法帮她卸下才行。 腰突然被抱住了,他低头,见她从他腰际仰头看他:“今晚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就留在这里吧。” 怔仲了一下后,他狂喜:“绝对没有其他事情。”就是有,也滚一边去吧。 秦漫想笑,可却故意板了脸放手警告:“朝廷的英雄,不许想歪,我只是想在你出前给你打气。” “如果可以,还是做你一个人的英雄吧。“尤子君此时才真正的笑开来,握住她的手,真挚地说道。 秦漫没说话,既为他留下来而感到开心,也为她的冲动而感到懊恼。可是……真的没办法放开吧。而且情况持殊,就允许她私心的想在他远征前霸占他一晚吧。 第二百七十五章:再次感动 这一晚,没有月亮没有星星,也没有人点烛火。两人就在这静静的躺着,在黑暗中细数对方的心跳声,甚至没有人开口说话。但是,两人紧握的左手和右手,始终没有分开过。 时间如白驹过再一般,不管人愿意与否,始终要从指缝中溜走。天,很快就亮了,而天亮就代表着其中一个人要离开一一归期不定。 因为常敏红着脸送来了衣物,所以穿戴整齐的秦漫送尤子君到了院子门口。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叮咛:“那个……要安然无恙的回来。 原本她想说她会等他回来,后来觉得太暧昧太思念,便自动改了口。但她知道,他会明白她在等他的。就算她不能光明正大的做他的妻子,她心中却始终放不下他,也在意他的生命胜过她自己。 “那个……一定!”尤子君也学着她的口气,如星光般闪亮的眸子直视着她,承诺道。 一次,秦漫觉他也有可爱的一面,于是两人都笑了。 但秦漫无法不去在意他那样闪亮的眸子,她的鼻子因此有点酸,眼里有点雾气。昨日看到他,他的眸子是暗淡无光的,可却因为她这一点点的示好,他就如此开心……她忍不住会怀疑,是否她对他太残忍了? 林小兰说过,这不是她的错,现在她却认识到这也并不是尤子君的错啊。可她却惩罚了自己,也惩罚了他。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何所有人都开始倒戈,都觉得她过分了。也许……他要的不多,而她却给的太少吧。 尤子君走了很久之后,秦漫才坐在院子里呆。她也不想回房间,那会让她想起昨日的温馨,引她的思念。 她不禁好笑,他不过才刚走而已,她怎么就会想到,思念,二字去?她是真的离开他太久了,所以才会如此珍惜两人在一起的时光吗? 听见身后像猫一样的细微动静,她淡淡的笑开:“小丫头,你也觉得侯爷这样对我,很不值得吧?”她看见了,常敏早上进房来送衣物给她时虽然脸儿红红,但却自有一股难过在里头。但是她能确定,常敏是没有恶意的,也许……只是单纯的崇拜吧。 常敏愣了愣,然后那种难过的感觉又袭上心头。她吸了吸鼻子,很小声很小声的央求:“请……夫人……”, 秦漫没有回头,她知道她一回头便会吓着常敏,她想听一个单纯的孩子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不要……伤害……侯和……”,常敏很努力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说完后出了一身的汗。她从来没有跟除了哥哥之外的人说过话,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央求夫人,对侯爷好一点。 秦漫擦了擦眼睛,轻声问着:“小丫头,你喜欢侯爷么?” “和……”,常敏惊慌如鬼,连连摇头,然后害怕她误会似的,再次表达自己的心情:“大战……我在。我假…………”想了好久,却想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她对侯爷的感觉。但她知道,她有意中人,不是侯爷。偷偷地,她红了脸。 秦漫转过身来,看着她笑道:“我懂了,你很崇拜他,觉得他像英雄是不是?对你来说,他保护了你的哥哥,保护了全城百姓,所以你希望他幸福,对吗?“她想,这应该就是一个小姑娘的心情吧。如果她真的亲眼看见当日的战争的话,那么她必定会除了佩服她的哥哥之外,还佩服身为主帅的尤子君。 常敏松了口气,连连点头。于是她的眼睛亮了,夫人好厉害,她如果能有这样会说话该多好。可是一面对人,她就会紧张,继而结巴,她也没有办法。当天她的确在为伤兵们包扎,因为他们都是哥哥的战友,所以她也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可是当她要给主帅包扎的时候,却被他拒绝了。她当时觉得很害怕,主帅都不觉得痛吗? 后来哥哥告诉她,主帅的夫人在敌人手中,所以让她不要去打扰主帅。她觉得夫人应该很幸福,因为主帅是如此的情深意重,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了吧?如果也有一个英雄这样保护着她,她牺牲什么都无所谓。 哥哥也很崇拜主帅,后来主帅成了侯爷,哥哥就跟随主帅过来了。而她,也被允许一同进府做丫鬟。起初她还很害怕大户人家特别是侯爷府的活儿一定很严格,后来才知道,侯爷只是让她做一些很简单的活儿,而且只限于在这个静宁院内。而因为离侯爷近的缘故,她经常会在收拾房间的时候见侯爷一个人愣,偶尔还再一些什么。 想到此她不禁笑了,侯爷实在不适合作画呢,因为当初她以为夫人就长那样,还在奇怪侯爷怎么会那么喜欢长成那样子的夫人。现在见了夫人,她才知道,夫人跟画上的一点也不像,侯爷画错了,难怪每次侯爷画完都会蹙眉生气。 “想到什么了?都不由自主的笑出来了。“秦漫一直观察了常敏许久,于是有些感慨少女纯真的时候最动人了,虽然有些傻气。想当初她在上初中的时候,也做过好多傻事呢。 常敏抿了抿唇,飞快的跑进屋去拿画了。侯爷说过静宁院就是为夫人所设的,所以夫人就是这静宁院的主人,她对夫人就要像对侯爷那样。那么,夫人可以看画的吧?她觉得侯爷虽然画的不好,可真是用心画的,夫人看了也许会感动呢。 秦漫挑了挑眉,不知这小丫头想做什么了。很快地,她便见常敏又飞奔出屋,气喘吁吁的拿了一卷东西在手中,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竖立起来让她观看。 下一刻,她站了起来,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便有些颤抖的问道:“小丫头,这是……”该不会如……,尤子君画的吧? “侯爷不会画。”常敏脸颊俏红,这一次倒是说的不结巴了,也许秦漫天生的便有亲和力吧。 “的确……不会画……“秦漫喃喃出声,伸手去将画拿了过来,放大在眼前看着那既像她又不像她的画中女子。这个男人,还真是懂得如何让她落泪啊。一滴,两滴,眼泪落在画上,她的心也隐隐作痛。 再为画的遮捋,常敏并没有看见她落泪,只是补充道:“每、每次画知……侯爷都会、会很生气。” 秦漫含泪而笑,她几乎能想象他拿笔画着他记忆中的她,然后不满意的生他自己气的场景了。 她将画贴在脸上,仿佛觉得他在身边一样,既安心又温暖。他在意她到如此地步,她却一再让他痛苦。难怪……连月成都倒向他那边去了。她是真的伤了他吧。 月成说,当时他以为她轻生,将她从火海救出来后完全变了个人,还吼她说要重罚她,但是眼里却有泪。她微微有些惋惜,若还能记得他吼她的样子,也是不错的。似乎从见他一眼开始,他就没有吼过她呢。 像珍藏宝贝似的,秦漫将画重新卷了起来,一张泪脸也被常敏看见。 常敏吓得跪了下来,颤声叫道:“夫、夫人……,“完了,她把夫人给弄哭了,要是侯爷知道会很生气的。 “小丫头,起来吧。”奏漫将画放在一旁的石桌上,这才现这个院子的摆设跟尤府的静宁院一模一样。虽然她很感激尤子君的用心,但这个地方也让她有些伤心----当初她受海辱的时候,就是在静宁院呢。所以她特别接受不了,在跟尤子君生活了那么久的地方,她却被另外一个男人亲吻着,抚摸着…… 垂下眼脸,她蹙眉:“小丫头,我想换个地方住,这事儿要跟谁说?” 常敏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换地方住。还有,夫人为什么老叫她小丫头啊? “这个地方会让我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情,所以……”秦漫苦涩的解释,又见常敏将心事全写在脸上,又有些开怀:“叫你,小丫头“我会觉得自己没那么老,而且看见你就像看见了希望一样,觉得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让我绝望吧。” 常敏又脸红了,原来她在夫人的心中有这么好的印象,总算她没有白拿侯爷的赏银,照顾好夫人就是她最重大的任务了。她点点头:“我会……,告诉……奶奶。” 秦漫心里一突“奶奶”就是尤兰珍吧?她听月成说了,自从尤子君跟尤家脱离关系之后,尤姨太也就不是尤姨太了,她是忠伯候唯一的娘,在侯爷府也有着绝对的权利与地位。相比之下,比呆在尤家是要好得多了。 只是……唉,没有哪个母亲会希望自己的儿子再有这样一位夫人吧。她有些忐忑,突然也不是那么想换院子了,因为害怕与尤兰珍碰面。 “秦漫,不介意跟我谈谈你和子君的事情吧?” 就在秦漫嘲笑自己的胆小时,身后传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威严的声音,让她的身躯一震:该来的,总会要来吗…… 第二百七十六章:尤老爷上门 秦漫转过身来之后,才看见尤兰珍也来了,一时竟呆立着不知该如何应付。以前她还可以行礼,如今呢?应该是以一个平民老百姓的身份下跪参见吧?可她……不愿。 尤兰珍瞧见了秦漫惨白的脸色,便开口化解了尴尬:“漫儿,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能解决问题的。所以,你必须得学会面对。我没什么好说的,就不留下来了,你们好好谈谈吧。” 说罢,她转身对同样呆愣的常敏说道:“敏丫头,还不招呼客人?” 常敏急忙请面前的老人坐下,而后又跑去泡茶了。而尤兰珍则是慢慢的朝外走去,连尤老爷叫了她一声,她也假装未曾听见而没有回头。 按理说尤老爷和秦漫是不该在这院子里谈话的,只不过尤子君走前有命令:不要勉强她出这个院子,免得她总觉得其他人都在看她而心理负担更重。所以在尤老爷上门来的时候,尤兰珍就很坦白的告诉他:侯爷府没那么多规矩,如果他想见秦漫,那么就得去秦漫所在的院子里才能见到她。 尤兰珍以为,尤老爷必定不会同意,谁知道他还真的考虑了片刻,同意了。无奈之下,她才将尤老爷带到了秦漫的院子。另一方面,她也想过了,以后秦漫要面对的何止尤老爷一个人?如果秦漫总是逃避,问题敢始终无法解决,所以她才打算用尤老爷试试秦漫的心态,也许能够激秦漫某些情绪也说不定。 秦漫站了好一会儿,被尤老爷看得有些不自在,最终她心一横,就坐了下来。这里是侯爷府,此处是她的院子,尤子君已经脱离尤家了,她为什么要害怕?她没错什么,而且她也不是厚脸皮倒贴上来的,她没有必要感到羞愧。 刚刚…尤兰珍那一声‘漫儿’,让她的心有些安定下来。尤兰珍是尤子君除了砚儿之外,唯一带在身边的亲人,也就是说尤兰珍在他心中的份量很重。如果她被尤兰珍认可的话,她也就不必再因为尤老爷不认可她而感到手足无措吧? “秦漫,我昨日才知道你进了侯爷府,还与子君住在一块儿。”尤老爷神情有些严肃,看着她清晰的说道:所以今天我一早就来了,我想跟你谈谈,关于你和子君的未来。” 那种话里的意思,好明显。而他的神情,更加明显。秦漫不是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只不过此刻她的心情稍微镇定一些了,而从不喜欢被人看不起的她,也有了些隐隐的不高兴。 “我只是很好奇,尤老爷昨日就知道了,为何昨日不来?偏偏等到今日才来,我以为…既然是我和尤子君两人的事情,应该当着他的面说,更好。”她淡淡的笑着,淡淡的问着,可越是轻描淡写,却越是衬托出了尤老爷的别有用心。 尤老爷心里一颤,她果然牙尖嘴利的,而且轻易就找出了他的语病。他的确是故意趁儿子不在,才上门来找她的。他知道在儿子身上再费功夫也都没用了,所以他只能来找她谈,希望她能考虑儿子的前程,自动离开。 只不过,这样被拆穿,实在有些老脸无地放。他咳嗽了几声,略微有些尴尬地说道:“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当日你救了我们全家人的性命,甚至子君能够大获全胜,帮助皇上打下这片江,都是你的功劳。为了感谢你,我可以保证你这辈子衣食无忧,甚至可以替你选一户好人家,但是你和子君…最好还是不要再见面。” 原来她要的就是一户好人家·…以及衣食无忧呵一一秦漫莫名的掩嘴笑了起来,半晌后才抬头看着尤老爷道:“我想知道,为什么我和尤子君最好不要再见面?理论上来说,我还是砚儿的母亲,是吧?” 她若不是因为尤老爷的那些顾忌,她何必不肯跟尤子君回京城7只不过天下之大她能逃去哪里?除非她死,,否则尤子君一定有办法找到她。但是这种事情,她可以委曲求全的决定,别人却没有权利插手半分! “秦漫,难道你一定要我说明白吗?”尤老爷感觉到敌意,不由得声音扬高了:“你能带给子君和砚儿的,只是天下人的耻笑,难道这就是你为人妻为人母该做的吗?我们都知道你心里的苦,可既然你当初连生命都可以奉献出来,又为何不能牺牲一段感情,换得子君和砚儿的安稳将来呢?” 秦漫看了尤老爷半晌,笑着说道“我终于明白,为何尤老爷的姨太太能舍弃几十年的夫妻感情,离开尤家了。” “你!”尤老爷有些恼羞成怒,因为被戳中了痛处。如今他最土的笑话就是留不住自己的姨太太,而这个姨太太所生的儿子偏偏那么有出息。 “其实尤老爷今天来找我,完全是没有必要的。”秦漫话锋一转,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跟尤子君重修旧好,否则我也不会到今日才站在尤老爷的面前。我秦漫并不是个不要脸的女人,我有自知之明。只不过尤老爷弄错了,不肯放手的不是我,而是他。” 她站了起来,微微一笑:“如果尤老爷真的爱儿心切,那么就应该说服尤子君,甚至于说服您的姨太太与您站在同一战线。至于我,如果尤老爷真有把握将我送去一个连尤子君也找不到的地方,那么我乐意之至。否则,尤老爷只能是白费心机并且徒增父子不合。当然了,尤老爷没有权利要求我死,我也绝不会轻生。所以在尤老爷有把握与尤子君抗衡之前,还是不用考虑我的意见了。” 她转过身去,下了逐客令:“如果尤老爷没有别的事惜,就请让我安静的呆在这个牢笼中吧。另外,尤老爷不信的话,可以问问侯爷府的侍卫,看看他们是否允许我鲒出这侯爷府一步。” 常敏听见夫人的逐客令,立刻上前去,对尤老爷做了个“请’的姿势。她不管尤老爷是不是侯爷的父亲大人,她只知道侯爷说了:不管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欺负夫人,就算是皇上。所以,她必须完成侯爷派给她的任务一一保护好夫人。 尤老爷默然半晌后,终于叹了口气:“好吧,我会想办法的。”就算是去跪求皇上,他也得试一试。他不希望,儿子的大好前途,就毁在一个失了名节的女人身上。 脚步声渐远,秦漫知道尤老爷已经离开了院子,一时腿软竟差点没站稳。幸而她身后的常敏扶住了她,她寸在原先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一靠到那软软的垫子,她的心又暖了:子君真是体贴,知道天气转凉了还特地让人做了软垫放在石凳上。 越的感动,使她越的矛盾。呆在他身边,只消一点点简单的示好便能让他欣喜若狂。而离开他,却能使他前程似锦,富贵荣华。她,还真是站在难以抉择的两端。 尤家人除了尤兰珍和尤子贤之外,应该都是驱赶她的;而尤子君身边所有的人,却又都是挽留她的。她就在这两种态度中挣扎,却也不需要挣扎。因为尤子君如今的势力,使得他不需要再顾忌尤家的势力。甚至可以反过来说,尤家需要他这个大靠山。 “侯爷不希望一一夫人离开。侯爷.….会伤心!”常敏对方才那拼命劝说夫人离开侯爷的尤老爷异常生气,此时便断断续续却坚定的表明了自己的看法。 “小丫头,我明白,我会呆在这里,直到他回来。”秦漫冲她笑了笑,表明自己绝不会忘记对尤子君的承诺。 侯爷府大门,尤兰珍正带着喋喋不休的尤老爷出去。 等到尤老爷现自己已经棱她带到了大门外时,猛然惊觉自己被赶出来了。而再一看尤兰珍的不耐烦神色,顿时住了口,想斥责两句却忘了要如何斥责。 “如果你是在打主意将漫儿带走的话,我劝你最好不要。虽说我很多年没动用过父亲所教的东西,只为儿子媳妇才破例过,但我不介意再为你破例一次。另外,侯爷府的布置滴水不漏,你不可能从这里将人带走,就算是你去求皇上,皇上也不会拿正在边境冲婶陷阵的主帅开刀。所以,你死心吧。”尤兰珍冷冷的说完,转身进府,并吩咐侍卫将大门紧闭。 “你一…”尤老爷刚想追上去,却见大门”砰’的一声关紧了。他恒恨的甩袖,转身往回走,心中颇有不平。兰珍的变化,可以说完全是秦漫害的!那样温柔的一个女人,如合却变得跟秦漫一样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真是让他又恨又气。 而被他气恨着的尤兰珍,此时正在大门内微笑:活了这么多年,只有离开尤世显之后,她才感觉自己是一个真正的人,而不是那个男人的附属品一----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为了那一点点的恩宠暗自欣喜 第二百七十七章:坚定相爱的信念 秦漫一直纠结于如何称呼尤兰珍”姨娘,肯定不行,而尤子珍也不再是尤老爷的姨太太,她也不能称呼,尤姨太,。后来,当尤兰珍再次带着砚儿来看她时,她从善如流的叫了声,奶奶,。 按理说,她跟着观儿这么称呼,应该没错吧?再说了,侯爷府的下人们都是这么称呼的呀。但尽管她这么想,她却还是看见了尤兰珍眼中的那丝笑意,于是有些尴尬。 而她对尤立砚的感情也是很复杂的,既因为他粘她而感到幸福,却又因为他年纪小感到惶恐。如果他再大一些,听见外头的风言风语,他还会这样粘她吗?可是,她依旧抗拒不了眼前的诱惑,纵使明知尤兰珍是在逐渐瓦解她的心防。 “漫儿,尤世显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我对我儿子有信心,他会给你正名的。到了那时候,也许在世人眼中,不是你配不上他,而是他配不上你了。”尤兰珍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并未在秦漫面前提起过此事,便很坦然的说了出来。 “什么?正名?“秦漫正与儿子玩亲亲,突然听见尤兰珍如此说,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正名,是指让她脱离失节的罪名吗?可是,不可能吧?以她如今天下皆知的动静,谁会相信枷…是清白的?就算清白,却也跟并非自己丈夫的男人共度了几个月,还能如何正名? 这回换尤兰珍惊讶了:“子君没告诉你吗?这一次他之所以领兵出战,就是因为跟皇上之间有约定啊。”不是吧?这么好的事情,她以为儿子应该当机立断的告诉媳妇,好给媳妇一点信心啊。 “奶奶能否说清楚一些,他跟皇上之间有什么约定?所谓的替我,正名“又是怎么回事?”秦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询问道。难道说,他一直在为他们的未来而努力吗?可她现在,必须弄清楚他在努力什么,为什么又不肯告诉她。 尤兰珍虽然不知儿子为何瞒着媳妇这件事情,但眼下是已经纸包不住火了。她只得解释道:“子君给皇上上了折子,希望皇上能下一道圣旨:允许死了丈夫或是被丈夫休了的女子再嫁。皇上便以这次大战为条件,若子君凯旋而归,皇上便答应下圣旨,并且帮助子君为你正名。而具体的正名……” 尤立砚打了个呵欠,在秦漫怀中沉沉睡去,小手还抵住了她的衣襟。秦漫则一边轻拍着他,一边认真的听尤兰珍解释。 “是这样的,通过各种手段让你在天下人心中的形象纠正过来。也可以说,是将当时京城被几十万大军包围的前因后果,以及你是如何落入皇甫正手中的事情向天下人坦白。当然,其中可能会对你加以渲染,更也许会制造一些子虚乌有之事来提升你的形象口“尤兰珍没有看孙熙的具体方案,只是听儿子这么说而已。但她一直都相信儿子的能力,所以她也对这次,正名,很有信心。 “淤…可能吗?天下人应该不是那么好唬弄的吧?”秦漫大概听懂了,简单的说就是让她从千夫所指红杏出墙变为万人景仰贞洁烈妇。只不过,她怎么想也不太可能。还是说,她低估了皇权的力量? “漫儿,你只是听我说的简单,要做起来谈何容易?倘若真的要着手去改变你的形象,只怕要从多方面着手,不过我相信子君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否则他不会答应皇上的条件。”尤兰珍说到这里,突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子君之所以没有告诉你,就是因为他不想让你充满希望,到最后却有可能失望。所以他想等事情有眉目之后,再让你慢慢知道他的计划。” 心…秦漫好半晌都回不了神,她实在难以置信,尤子君竟为她做升这种地步……原来,他远征都是为了她么? 尤兰珍语重心长的看着她道:“漫儿,我不是为子君说话,而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说,我看见他真的很辛苦。同样作为一个女人,你比我要幸福得多。如果子君的父亲能有这般的万分之一,我也不会经过这么多年才死了心。我们都知道你的痛苦,可你不要忘了,作为你的丈夫,作为一个深爱你的男人,他也同样痛苦着。只是因为他想保护你,他想为你撑起一片天,所以他选择承受痛苦,为你为观儿也为他自己,这样辛苦的奋斗着。如果你还对他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就不要再逃避现实了吧,…” 秦漫怔怔的看着尤兰珍,眼泪不知不觉的落了下来。 他千辛万苦的在挽救他们的婚姻他们的感情他们的未来,可是她,一次次的带给他外界之外的压力与痛苦。他不仅要承担苛责,父亲的责骂,还要面对天下人,更要照顾她的心情。相较于他,她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漫儿,虽然我是子君的母亲,但是我也同样认可你。”尤兰珍笑着道:“冷霜的苏是从我这儿拿去的,没有任何人比我更清楚你清白与否。所以既然有希望,你又为何要放弃呢?以前的漫儿,可不是这样软弱的,子君很多时候都还要靠你呢。“ 不得不说,因果这个关系特别重要。如果没有秦漫,尤兰珍也不可能拥有今天的宁静生活,而她也不可能跟唯一的儿子相认。所以撇开秦漫是她媳妇、是她儿子所爱的女人之外,秦漫也是她的大恩人。也许正因为这样,她才特别容易抛开许多的成见,比别人更容易接受秦漫。 秦漫接过常敏递来的巾帕,拭去了眼泪,继而坚定地说道:“我懂了,我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我错的很离谱,也伤他很深。请您放心,我不会再钻牛角尖,不会再带给他更多麻烦了。我会像以前一样,做他坚实的后盾。不管能否正名,我都会陪在他身边,因为我相信删他可以保护我。” 尤兰珍大大的松了口气,然后有些责备地自言自语道:“这子君也真是的,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不就好了吗?不管怎么样,他要替人正名,也得需要人家的配合吧?”说完她又自己笑了起来,感觉美好日子就在眼前,伸手可及了。 “对了,以后还是叫我,娘,吧。子君可是叫了很多回了,我却还没听你叫过。”尤兰珍又想起了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便用期盼的眼光看着媳妇。 秦漫有些极舞,却还是轻声唤道:“娘。” “哎,乖了。”尤兰珍顿时高兴得连嘴都合不拢了。 “蜘……,“本已睡着的尤立砚,却突然也醒了过来,眨着可爱的大眼睛看着久违的娘亲,软软的叫了一声。 “乖观儿,娘再也不离开你了……“秦漫顿时被这天然可爱给征服了,连连对着他的小脸亲吻。她怎么会以为古代就没有真情呢?每个社会总有几个特别的人,她何其有幸遇到了特别的尤子君呢? 如果她真的对那件事情感到抱歉,她应该对他更好才对,以此来弥补自身的不足。而她却差点选了最笨的方法,让自己痛苦,也让他痛苦。就算是这样,他也从未放弃,实在教她羞愧无地。 慈云大师曾经说过,万一度不过大劫,她和他会从此劳燕分飞,永生永世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可是现在,她不是还可以见到他吗?也就是说,他们算是度过大劫了,所以他们不会劳燕分飞。 那么,从现在开始,她就要恢复成以前的模样,与他一起面对未来的风浪。这样好的一个男人,她绝不容许自己再错过他! 正在三人都露出笑容的时候,尤维元匆匆跑了进来,神情还有些紧张。 “夫人,皇上派人来传旨,让夫人进宫见驾。“尤维元躬了躬身,禀告道。外头停了轿子,而且有侍卫跟随,看样子做的很隐秘。他有些担心,不知道皇上此和……,唉,侯爷不在京中,万一生什么事,可就完了。 尤兰珍也有些惊讶,这皇上怎么会在儿子刚走没几天的时候,就召见漫儿呢?还是说……,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秦漫笑了笑,说道:“既然是皇上有旨,那么我必然要去的了。维元,府门前有轿子吧?”先是尤老爷,再是皇上,就不知这如今的皇上是否还是当初那个菲嫩的少年了。 “是的,夫人。“尤维元微微冒汗,若真走出了事,侯爷回来还不狂吗?但对方是皇上啊,他也只能折求老天爷,不要再折腾这对夫妻了。 尤兰珍站了起来,有些忧心地说道:“不知皇上用意何在,我看……” “娘,别担心,子君正在迎敌,皇上是不可能伤害我的。“秦漫绝不怀疑这一点,因为皇上是光明正大的到府里来请,所以不会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除非……他不想做这个皇上了。 秦漫将尤立砚递给尤兰珍,轻言哄了他两句,才随尤维元出去了。 尤兰珍莲着眉,心想皇上若不是跟尤世显一伙儿的,就是想帮漫儿。她希望,是后者。 第二百七十八章:皇上的忏悔 距离上一次踏进皇宫,好像巳经很久了,久到她以为是上辈子的事情。依旧是那么金碧辉煌,也依旧是这么令人畏惧。应该说,是死,亡让人畏惧吧。如果不是皇室中人手中握有生杀大权,又有谁会惧怕他们呢? 秦漫在那公公的带领下进了御书房,她也没兴趣打听那公公姓什么。她现在关心的是,皇上这次召见她,究竟有什么事情。 “启禀皇上,长公主殿下到了。“那公公跪下,禀告正在看奏章的皇甫锦道。 皇甫锦一听,立刻放下手中奏章,三两步走下了弈案,在离秦漫三尺远的地方站定。他神情似有些激动,看着秦漫半晌没有说话。 而此时,秦漫才注意到御书房里还有几位大臣,眼睛都炯炯有神堪比尤子君,一看就是极得皇上信任之人才。他们也都面朝她站着,让她有些疑惑,不知这阵仗是要做什么。 但她很快就醒悟过来,她如今面对的可不是那个小小少年,而是皇上了。所以她略一倾身就要跪下去给皇上请安,只不如……, “皇姐在上,请受联一拜。”皇甫锦抢在秦漫前头跪了下来,十分规矩的磕了个头。 而与此同时,那带秦漫进来的公公,还有御书房里几位大臣,都纷纷跪了下来,齐声高呼:“长公主殿下干岁千岁千千岁。 皇、皇上下跪……, 秦漫几乎是立刻被吓到了,赶紧也对着皇甫锦跪下,确实有些诚惶诚恐地道:“皇上,皇上快快请起,民女不敢…………, 那公公和几位大臣前去将皇甫锦搀扶了起来,接着皇甫锦才说道:“皇姐请起,联一时失态,将皇姐给吓到了,是联之过。” “长公主殿下,皇上让长公主殿下起身,便起身吧。”那公公小声提醒道,心想皇上突然的这么一下,也确实够吓人的。虽然他们早已心理准备,可一颗心也还是砰砰直跳。 “谢皇上。“秦漫虽还搞不清楚状况,但已然明白皇甫锦是想帜复她六王爷之女的身份,所以按辈分来说他的确要称呼她一声,皇姐,。只是……她仍然无法接受。她想做的是忠伯候夫人,而不是什么长公主,更何况她压根没想清楚皇上用意何在。 见她站起,皇甫锦才吩咐人赐座,自己也坐回了御案之后。他拿起一本奏章,翻开来看了看,而后笑着对秦漫说道:“皇姐,这是刚刚收到的捷报口短短半月功夫,忠伯候已经到达了边境,并一鼓作气将敌**队逼退五里之外,解了边境之急。联心甚慰,皇姐也应该感到骄傲,对吧?“ 秦漫如坐针毡,有些不安的附和道:“是,恭喜皇上,前方大捷。” “其实,联心中一直都很愧疚。”皇甫锦扫视了众人一圈,最后视线仍落在秦漫的身上。他叹气道:“为了联的江山,牺牲了皇姐的清誉,如果父皇知道的话……一定会痛骂联不念骨肉亲情。“ 秦漫越觉得心中疑惑,但面上还得赔笑道:“皇上言重了,天意如此,并非皇上所愿。”似乎……皇甫锦是因为尤子君打了胜仗才对她这么好?她有些明白尤子君为何要接下这差事了,原本他可以推举一人前去的。 “不,皇姐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确跟联有关。”皇甫锦沉痛的说道“,从联登基以来,联一直不敢见皇姐,就是因为心中有愧。皇姐之所以沦落到有家不能回的地步,全都是联一手造成的,而联……却因为天子的颜面不敢承认,弃皇姐于不顾,联实在有罪。“ “皇上……“秦漫简直有些坐不住了。当着臣子的面,天子忏悔,这简直比杀了她还让她心惊胆战啊。 皇甫锦抬起头来坚定地说道:“昨晚联梦见了我们的父皇,父皇痛骂了联,联恬然醒悟。联虽然是天子,却也并非不能承认错误。如果联害怕承认错误,那么联就辜负了忠伯候从小的教诲,辜负了为联牺牲如此大的皇姐,也更不配成为天下百姓心中的明君!所以,联今日召皇姐进宫,为的就走向皇姐说清楚,当日联的过错。” 不可否认地,秦漫纵然怀疑他有做戏的成分在其中,但听见一个天子这样明事理好说出这番话来,她还是有些敬佩的。如果他心中真是这样想,可就真是天下之幸、万民之福了。 “皇姐,当初……,皇甫锦见她目露欣赏,便一五一十的将当初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当时皇甫正的身边是有皇甫锦的人的,虎符的事情自然也被皇甫锦给知道了。只不过,就连皇甫正也不知道虎符的下落,皇甫锦也就更无从知晓了。 后来,皇甫正暗杀吕皓,激怒那几十万大军,兵临城下,眼看就要功败垂成了。而此时皇甫锦的人也失去了联络,无法知道皇甫正的动向,冉们更是怀疑皇甫正已经知道了虎符的下落。所以冷霜出了个主意,就是让秦漫前去皇甫正身边打听此事。但冷霜最初的提议是让秦漫和皇甫正互相克制,因为暗卫中也有他们的人,到时候必定很好安排。 因为冷霜十分肯定的说皇甫正对秦漫情有独钟,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所以皇甫锦在别无他法之下,只得采纳了冷霜的建议,但他再三叮嘱冷霜,务必以秦漫的安全为重。换言之,只许互相克制,而并非将秦漫送入虎口。 让人没想到的是,安排在皇甫正身边的亲信被现了,尽数被灭口。因此在当时那种情况来说,皇甫正身边全是亲信,秦漫去了只有送死的份。这个情况被冷霜压了下来,并没有禀告给皇甫锦和尤子君两人知道。冷霜自作主张依旧推动了之前的计划,让冷彤被擒,她再将秦漫出卖给皇甫正口她只是尽最大的努力,找尤兰珍要了不举药,险险的保住了秦漫的清白。 在秦漫被擒的当天,皇甫锦才收到了冷霜事先留下舟书信,得知了秦漫身处险境的消息,而他竟一筹莫展。此时他才现事情的严重性,因为他的姐姐很可能死在敌手,他的亚父也会失去最心爱的女人。但当时,他已经没有可行的办法了,想救也没办法救。 虽然最后秦漫的确不负众望探得了虎符的下落,并想方设法通知给了尤子君,挽救了全城百姓的性命,也替皇甫锦赢得了天下。但是,她付出的代价是惨重的。皇甫锦自然知道一个女子的名节有多重要,可他不敢站出来承认,因为一旦承认,尤子君必将和他反目。 冷霜也没有说,因为她知道就算说了,也不会改变她所犯下的错。她的的确确是拿秦漫一人换了天下人,所以她没什么好辩解的。当然后来皇甫锦将冷氏四姐妹逐出了京城,他感激忠心耿耿的冷霜为他所做的一切,但是他无法容忍自己的亲信竟不听号令擅作主张,甚至牺牲了他的亲人。 “如果冷霜当时不自作主张,也许联会说起虎符的事情,而皇姐见过虎符,也就自然会拿出虎符解燃眉之急了。”皇甫锦接过那公公递来的巾帕擦拭眼泪,声音沙哑的说道。 秦漫怔怔的看着他,不过还是个少年呢,所以才这样坦白、这样多情吗?她以为……人一旦坐上那个位置,就会变得六亲不认了呢! 只是当初的那些是是非非,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吧?她刚刚决定与心爱的男人一同面对风雨,所以不管以前的事情是谁造成的,都不能让她改变这种决心呢。 “皇上,民女很能体会皇上的心情,百姓能有皇上这样的明君,实在是上苍眷顾。”秦漫微笑着说道“,民女并不怪皇上,因为皇上本来就不知情啊。民女相信,就算是忠伯候知道了此事,也不会对皇上生出芥蒂的。” 皇甫锦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如果……皇姐允许的话……此事还是不要让忠伯候知道了巴……,联、联还记得当初被忠伯候打手板的滋味儿呢。” 秦漫一愣,继而失笑:“是,民女遵旨。“此时她微觉失礼,环顾一周才现,原来之前的那几位大臣和那公公都不知在何时退出去了。嗯想,应该是在皇甫锦说起往事的时候退出去的,看来他们果然有为人臣子的自觉呢。 “皇姐,此次忠伯候凯旋归来,联必定要为皇姐洗刷冤屈。”皇甫锦此刻已经恢复了常态,笑道:“联会封皇姐为辅国长公主,至于忠伯候,联便不会再称他,亚父,了。另外,联会下一道罪己诏,将皇姐所受冤屈说明,再配合忠伯候的其他动作,皇姐必定能比以往更风光的伴随忠伯候左右!” “皇上,其实……”秦漫想了想,又没再说什么。毕竟,天下人的话,还是比不上皇帝的一句话。如果这正是尤子君和皇甫锦之间的约定,那么她还是不要多嘴的好。 “皇姐放心,联知道皇姐的心思,会让皇姐跟在忠伯候身边的。”皇甫锦一眼便看穿她的心思,便解释道。 秦漫极然,她正是担心有了那个虚名,她就得跟尤子君分开。轻咳了一声,她道谢:“多谢皇上。” 第二百七十九章:我们没有野心 一般定律:当比你条件好的人突然主动来帮你的时候,那一定也有求于你。 所以秦漫刚接受了皇甫锦的提议让她不要再自称,民女“而且还没缓过劲儿来,她就被唤到了皇甫锦面前,依他所言看那本奏章。当然她也并没看到什么有内涵的东西,那毕竟是官文,她只知道奏章上说尤子君击溃敌军,初战告捷,接着就是一些恭维的词。 她心里头想的,是皇上为何让她看这本奏章。如果皇上只是为了给她正名,又何必让她看这奏章呢?就算她再不懂朝纲,她也知道奏章一般只有皇上和辅国大臣才能看的,绝对不会轮到她一个妇道人家来看。可是,皇上给她看了,所以…… “皇姐是否也认为,忠伯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大将呢?”皇甫锦见她越不解的神情,便开口问道。 秦漫心里一,咯噔“难道皇上是为了……可是尤子君已经够身居高位了,倘若再手握重兵,皇上就不怕他反?毕竟,他是有过反叛行为的呢。所以,皇上这是试探? 在弄不清皇上意图之前,她只能尽量替尤子君辩白:“皇上,忠伯候他心不在权势财富上,他……“…… “联知道,他只想跟皇姐长相厮守。“皇甫锦叹气:“此次若不是因为皇姐的关系,他应该是会举荐一位大将,而不是亲自带兵出战的。 秦漫又不解了,她现皇帝的心思都很难猜,而且皇帝都喜欢打哑谜。她讷讷地道:“皇上既然明白,就不该怀疑忠伯候他有当将军的野心。“ 皇甫锦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把秦漫笑的有些不知所以。好久之后,他才颤抖着肩膀说道:“皇姐竟以为联是怕忠伯候功高盖主……真是让联意外。“ “皇上怒罪。“秦漫有时觉得他很可爱,有时觉得他很可怕。时时警告自己,还是不要被他偶尔的可爱给唬弄了,以免掉进他的可怕中,就惨了。 皇甫锦摆摆手:“皇姐其实不必这么拘束的,联以前是什么样芋,现在也是社么样子。只不过,联现在多了一份责任,仅此而已。再说联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是皇姐了,皇姐又为何要怕联呢?“ “皇上说的是。”秦漫赔笑道。说的容易,要是她是武则天,他是大臣,他来试试怕不怕? 皇甫锦又再将奏章看了一遍,叹着气道:“皇姐猜的恰恰相反,联并不是忌惮忠伯候,而是对他无奈。联多次要求忠伯候参与政事,可他的心却一直在皇姐身上,不愿多多帮联一些。国之初定,联实在有些疲于应付。再者忠伯候是将相之才,若不功在社稷,实在可惜。” 秦漫默默的想着:也就是说,皇上想要她做的事情其实是……让尤子君死心塌地的给他办事?但是她很了解尤子君,他偏偏是性子淡然的人,虽然有才能,却不愿整日活在勾心斗角中。当初被逼造反,也实在是因为六王爷的恩情以及六王爷留下的那两个墩喷待哺的小家伙吧? “总之这一次忠伯候大胜归来,联希望鼻姐好好劝劝他,让他多关心国家大事,为百姓谋福利。”皇甫锦的眼睛相相闪光,他的治国之心也充分表现了出来。 那个……每朝每代的一任皇帝,似乎都很有干劲儿,而且都还算是个明君。秦漫悄悄的在心中想着。这个皇甫锦也是这样,就不知他创造的盛世能维持多少年了。她笑了笑:“皇上,我恰恰不是这样想的。” “皇姐有何高见?“皇甫锦有些意外,难道皇姐也不愿让忠伯候为朝廷效力吗?不管怎么说,皇姐也是姓,皇甫,的,她身上也流着皇甫家的血呢。 秦漫想了一下,很认真地说道:“皇上若只用忠伯候一人,也许他暂时是能为皇上分担一些国事,但是久而久之皇上就会现人才不够用了。忠伯候在京城一战中立下大功,确实有很多将士钦佩他,愿意跟随他。但如果皇上一直重用忠伯候,事事寄托于他一一长此以往,忠伯候必将压制住其他人的才干。到时候,朝廷就会面临无人可用的局面了。“ 皇甫锦一惊,倒是从没听说过这种事情。他紧盯着这位皇姐,想再听听她接下来的话。 秦漫如他所愿,继续说道:“这就好比一个帝王的后宫一样,为什么总有新鲜血浓充进后宫之中,为什么没有哪一个嫁妃能永远得到帝王的专宠。皇上想想,倘若真有专宠出现,其他嫔妃还敢在那被皇上专宠的嫔妃面前展现自己的才干吗?到那时候,皇上最终会现这个自己专宠的娘妃已经有些无法无天了,慢慢的就会产生厌烦,也会想将她拉下马来。” 皇甫锦此时倒是听明白了,原来皇姐担心的是荣极必辱。她是怕他现在重用忠伯候,而长时间之后,就会除掉忠伯候,甚至于忠伯候身边的人。 “皇上,也许我的话很直接,但是我一直认为人都是被惯出来的。”秦漫毫不畏惧地直言道“,一个能够功高盖主的臣子背后,必定有一个纵容臣子的君王。没有君王的放权,何来臣子的步步高升?所以我以为,皇上与其想忠伯候奉献自己的才能,不如用他培养出更多比他有才能的人。如此,皇上的江山才能真正稳固。” 听出她刻意加重的最后一句,皇甫锦再次一惊。他似乎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如果他一直重用忠伯候的话,那么到时候朝中大部分人都会是效忠忠伯候的官员,而无人听他这个皇帝的号令了。 他不解的看着她,问道:“皇姐这样做,想过忠伯候的感受了吗?如果忠伯候心在天下,那么他必定会不谅解皇姐今日所说的这番话,因为皇姐这是阻断了他的前途帆…………, 秦漫一笑:“我了解他,就像他了解我一样。如果他是个有野心的男人,那么他就不会对我至此。他会为了他的家族他的名声他的前途,放弃我。他也就不会与皇上约定,赢了这场仗就请皇上帮我正名了。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保护家人不受伤害。我想,当初他之所以会反,除了对……对父皇的感恩戴德之外,也有一部分是因为皇甫正对尤家有欲除之心吧。为了保护他要保护的人,他才不得不这么做。 皇甫锦闻言有些羡慕的看着她,叹道:“不知联有生之年是否也能遇上这样一个知心的女子,只可惜联是天子,必定要以天下为重。即使遇见知心的女子,若她不能谅解联,联也无法像皇姐与忠伯候那样,与她双宿双栖吧。“说完他皱了皱眉:“虽然皇姐说的不无道理,但就这样让忠伯候的才能没有施展之处,联心中无法平静。” “皇上,其实我有一个想法:皇上可以让忠伯候为皇上培养出更多有芋能的人,就像一一当初忠伯候教导皇上一样口如果此法可行的话,不出十年,皇上将会有许多可用之才。“秦漫含笑说道,而她这么说也是有私心的。 她希望,不久的将来,观儿也能成为国之练梁。她无法预料往后皇甫锦的后代是什么样的君主,但她也只有无奈接受天意。因为观儿的出身注定了他不能庸碌,他一旦庸碌,便伞引来更多的敌人。所以他只有变强,才能保护这个家,保护他所想保护的人。 尤子君如果能当上一个类似教导太子的太傅一样的官儿,相对而言也较为轻松。更何况,他教出的人才就都是他的门生,既拓展了道路,也防止了皇帝猜忌。也许在这种过程中,观儿还会得到几今生死,之交,男人总要有朋友的。不过也可能,是她想的太远太多了吧,她暗笑。 但是,皇甫锦动心了,如果按皇姐所说,忠伯候不参与国事,只替朝廷培养人才的话,未必不可行。他就是忠伯候一手教导出来的,又怎会不知忠伯候的一番手段呢?或许……他可以开设一今天子学堂,能够进入这个学堂的都是可造之材,朝廷官员的任用也将从中选拔,那么国之兴旺岂非指日可待? “好!联就依了皇姐的意思,等忠伯候凯旋归来后再作具体商议!皇姐真是有一颗玲珑心,难怪忠伯候如此看重皇姐,宁愿不要功名利禄也要皇姐陪在身旁。联,也为有这样一个皇姐感到骄傲呢。“皇甫锦开怀的笑道。 “皇上英明。“秦漫自动略去了他后面的称赞,淡淡的恭维道。只怕,他骄傲的是她这个皇姐没有帮着夫家,而是替皇甫家的江山着想吧? 因为她看的太透了,所以她不想尤子君再度步上尤老爷的后尘。如果当初不是尤老爷在朝为相,拉拢的官员太多,又怎么会招惹到皇甫正的猜忌呢?除非真有谋反之心,否则身为臣子,还是乖一点的好。 话说到这种份上了,皇甫锦才放秦漫回去了,只说是等忠伯候归来,便下罪己话,并恢复她的皇家姓名及身份。 第二百八十章:她知道他很爱她 尤老爷上门来找过了,皇上也表达了他的意思了,接下来没有人再打扰秦漫了。她剩下的事情就是陪着儿子与娘亲聊天,再就是数着日子盼着尤子君回来一一她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他。 而就在尤子君走后的三十六天,月成生了,生了个大胖小子,乐得尤维元嘴都合不拢。但是虽然有儿子助阵,月成还是拒绝了尤维元提出的,迎娶,之事。尤维元又再度郁闷了,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当然,尤维元回头请示过秦漫,只可惜秦漫也只是笑,劝他再耐心等等。毕竟,他的父母可是没有十分同意的呢。 秦漫的想法,是要等尤子君回来之后,她帜复了长公主的身份,再给月成一个风光的婚礼。毕竟,如果要给她正名的话,月成这个牺牲颇大的人也是功不可没的。再者她想要让尤维元的父母一一尤峰和木若芳好好想想这个孙子,免得月成嫁过去会受欺负。 身份地位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尤维元确实对月成很好。她也就这点感觉欣慰了,总算当初月成的牺牲不是没有回报的。这也再次让她看清楚了,就算是规矩如此苛刻的封建朝代,也还是有好男人好女人的。她最担心的就是尤维元会因为月成之前的事情而看轻月成,如今看来全是她多心了。 至于他们俩的婚事,确实早点晚点没什么关系。儿子都有了,就算现在补办也遮掩不过去,还不如等到她的事情大白于天下的时候,再顺便记月成一功,这样的话月成地位也有所提高一一说不定皇上还会封赏点什么,那就更有面子了。 最听秦漫话的月成,当然是无条件服从,并感动的痛哭流涕:“小姐真是对我太好了,我三世修来的福气才能跟着小姐做丫鬟……” 秦漫哭笑不得,她怎么觉得月成跟着她吃了很多苦,没有其他大户人家的丫鬟那样生活无忧呢?但看见月成这么感动,她开始有点相信自己也算是个好人了,于是她安慰月成道:“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还哭哭啼啼的?等你嫁过去之后,可是正室夫人呢,你得有点正妻的样子,免得被小妾给欺负了去。“ 月成又破涕为笑了:“我没有小姐这么大的心,只要他对我好,其他女人我可以容忍的。我一个丫鬟能做他的正室夫人,我已经感到很开心很满足了。” 于是秦漫再次哭笑不得了,谁说月成受了她的影响很坚强很独立了?冉明还是一个受封建思想深到骨子里的小女人嘛。不过人各有志,再说孩子都生了,她也不会再说什么的。只要月成自己觉得幸福,她就看着也高兴。 虽然还没有名分,但尤维元到底还是把月成给接回家去了。尤峰和本若芳想孙子,尤维元也粘月成粘得紧,秦漫便松了。让月成跟他去了。她知道,月成其实也是很想念尤维元的。不过她狠话放在前头了,如果月成在嫁给他之前出了什么事情,受了什么委屈,那么她就要养月成一辈子,不给他们尤家了。 尤维元当然是爽快的答应了,因为他根本不可能让月儿受一点委屈嘛。虽然父亲母亲对于月儿做正室的事情颇有微词,但最近一段时间因为想念孙子,也似乎默认了。所以,幸福团圆的生活在向他招手呢。 等到月成走了之后,秦漫才从那种沾染别人幸福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再次面对空荡荡的屋子时,她就倍加思念那个痴情的男人了。 半夜醒来,她也会抱着枕头芜不知道他受伤没有,不知道他想没想她,不知道他何时回来,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到了三个月,尤子君的消息突然就少了,她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但每次追问唯一留下来的尤子君的亲信章含宇,他都支支吾吾的说,侯爷正忙,。她想进宫去问皇上,却又碍于身份不敢随意出府。 最近秦漫并瘦得厉害,食欲不振。虽然尤兰珍屡屡劝说,让她安心养好身体等尤子君回来,但她就是没办法吃下去东西。后来在她再也吃不下什么的时候,尤兰珍把了她的脉,惊讶的现她怀孕了!!! “我……我实在没有注意……”秦漫小媳妇似的低着头不敢说什么,任由尤兰珍骂她个狗血啧头。她有些无语的想着,为什么就那么一*……,她就又怀孕了呢?可是摸着微微有些形状的肚子,她又觉得好幸福-还能给他生儿肯女。 尤兰珍并不是骂,而是数落。直到秦漫保证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之后才放了过手,转而细心帮秦漫调养身子。其实她也一直担心,儿子似乎真的没有消息再传回来了。但新生命的到来,使得她又暂时放下了对儿子的担心,不停的对自己说儿子不会有事。 很快地,秦漫因为心头的喜悦又将身子给养好了过来。而且她在怀孕的四个月,特别能吃,却也把侯爷府里的人都给逗乐了一一能吃是福啊。 但这种欢乐没过多久就被打破了…… 在尤子君离京的四个月后,捷报传来,敌**队被歼二十万,溃败而退。然而在大军返京的那日,所有将士却都白衣飘飘,刺得前去迎接胜利大军的侯爷府众人眼睛生疼。 秦漫并不惊慌,就算没有看到她想见的男人,也不代表他不在了。她坚定的相信慈云大师的话,那个男人一定还活着! 尤兰珍将一个个的将士抓着询问,得到的却全都是主帅阵亡的消息。在见到棺木的那一刻,尤兰珍差点疯掉。她不顾众人阻拦,雅开了枢盖,却见到一具烧焦的尸体,面目全非,只不过穿着当日儿子离家时所穿的衣袍。 侯爷府的人都哭了,棺木一路被哭着抬到了侯爷府门口。 秦漫没哭,她只是很坚定的阻止棺木进府。她说:“这不是他,我不准棺木抬进来。他没死,你们别哭了。” 尤兰珍泣不成声,几次差点晕撅过去,幸而常敏扶着,才不至于失态。她也想相信这不是她的儿子,可是那衣袍、那玉佩,都是儿子随身佩戴的啊………… 常亚也这么说,当找到忠伯候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秦漫冷笑:“我看过太多这种事了,李代桃僵而已。我要知道你们是如何现忠伯候失踪,又如何现他死亡的。“说罢她就在府门口站住了,大有,谁要进去就从我尸体上踩过去,之意。 于是常亚便简单的叙述了一遍:当日他们诱敌,被敌军围困,边境气候干燥,敌军射火箭,所以营帐都燃了。黑烟滚滚,火羌灼灼,连他都分辨不出自己身在何处,更别说找到侯爷了。后来,援军到了,对敌军形成包围之势,按照侯爷的计划大歼敌军。仗是赢了,可侯爷却不见了。他们一个个的扒,后来才找到了被烧焦的侯爷,也是根据尸体上佩戴的玉佩才敢确认的。 “衣袍呢?衣袍为何没有烧焦?“秦漫皱眉,总之她不信这是她的丈夫,因为她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一-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常亚含泪解释:“衣袍被丢在一旁,并没有燃着,侯爷当时是穿着内衫被火烧到的,但侯爷腰间的玉佩还在,属下才敢确认是侯爷。所以,衣袍是属下后来帮侯爷穿上的。“ “好了,我都知道了。”秦漫看着常亚说道:“你带我去边境,我要去找他。“ “夫人!“常亚紧紧的攘着拳头,哑声道:“侯爷已经去了,夫人要保重。“他接到了夫人已经有了侯爷的骨肉,所以他要继续保护夫人以及侯爷的其他家人。 “我说了他没死,你们怎么不信呢?”秦漫很烦躁,这明摆着就是有人捣鬼。虽然她不知道是谁,但她敢肯定她的英雄不会就这样被烧成灰碳。 尤兰珍停止了哭泣,似乎也愿意跟媳妇一样相信儿子没死了。毕竟,要她接受这样一具烧焦的尸体就是她的儿子,她实在有些…… “很简单的说,我夫君绝对不可能活活被活烧死。根据你的描述,你现他的地方空旷无比,难道他身上着火了不知道逃吗?除非他是先受伤没办法逃跑才会被火烧死,可是你方才说了,你替这尸体换衣的时候并没有现其他伤口。“秦漫冷静下来,解释道:“所以,这棺木里的人决不可能是我夫君!我夫君没死,一定!” 她从来没有这么相信过,他不会离开她。因为她知道,他很爱她,就算到了生死关头,他也会拼命挣扎着为了活下来再见到她。就像当日在京城之战一样,他伤成那样却也没有出事,所以他怎么可能活活被火烧死而不知道挣扎呢? 哭泣的人都不哭了,仔细想想她的话有几分道理。那样一个智勇双全的男人,怎么可能在没有受伤的情况下被火活活烧死呢? 但是,因为秦漫怀孕的关系,所有人都还是没有通过她去边境找尤子君的要求。尽管,她愤怒不已。 第二百八十一章:落魄爱人 “夫人……不、不行……夫人身体……”常敏很努力的想表达自己的意见,但是却因为她一心要保护的夫人手中拿着凶器而不敢太过反对。 秦漫已经等了十日了,她实在无法再等下去。她甚至数次在夜晚被噩梦惊醒,梦见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冷清好可怕,尤子君全身是血的要她救他…… 要她在京城就这样傻愣愣等着,她绝对做不到。所以,她决定偷跑。今日是府里所有人觐见皇帝的日子,正好是她偷跑的大好时机。她已经向常亚打听清楚了边境的地形,并绘制出了地图让常亚确认过。当然常亚并不知她要跑,只是以为她在分析忠伯候目前会在哪个位置罢了。 “小丫头,你一辈子没做过这样的事吧?难道你不想做一次女英雄吗?””秦漫谆谆善诱着:“倘若我们此次出去将侯爷找了回来,那么你就会被万民所感激。你想想,侯爷此刻也许正在什么地方等待人去救援,我们怎么能坐在家里不管他呢?” “可、可是…一”常敏都快哭了,她也很想救到侯爷啊,可是万一救不了俣爷反而把夫人给搭进去了--------她就不是女英雄而是大罪人啊。 秦漫牙一咬,威胁道:“总之你不答应我,我就死在你面前!”她手中拿的‘凶器’,就是她摔破碗后的一个碎瓷片儿。这院子里的有可能成为凶器’的东西,早就全被收走了,幸好她还利用了吃饭的东西。 “不、不要啊一一夫人我….答应…”常敏本来就胆子小,此刻更堤--哭了出来。要是夫人死在她面前,那她和哥哥就都完了,她也没有完成侯爷的嘱咐,是个不称职的丫鬟。也许一夫人真能救着侯爷呢,毕竟以前侯爷也是被夫人所救,不是吗想,夫人终于现自己对侯爷的感情了,也算是一件好事吧。如果夫人真的出了事,那她就以死谢罪吧。 “乖丫头,你放心吧,我们都会没事的。”秦漫审时度势后,还是决定先去找秦书昱。不管怎么说秦书昱算是她带出来的人,应该会比掌亚他们听她的话。 于是,掌敏在秦漫的“威逼利诱’之下,无可奈何的将秦漫乔装打扮成丫头,从侯爷府后门溜出去了。 秦漫料得没错,秦书昱果然还是事事听她的。 但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一·一·秦书昱想确认尤子君的消息。 秦书昱并不希望尤子君那样的人会死于非命,但他更想确认一下。如果尤子君还活着,他自然要帮秦漫找到尤子君,让他们重新幸福------他是将尤子君对秦漫的情意看在眼里的,他自问不如;如果尤子君真的死了,那么他就要代替尤子君照顾秦漫,使她日后的生活无忧一----毕竟秦漫现在还不是忠伯候夫人,他并不需要避嫌。 不过,秦秦漫怀孕了,秦漫也没有说。秦漫是怕他反对她拖着孕妇的身体去找尤子君,所--故意不说。掌敏更是受到威胁,不准对任何人提起。 一行人很快驾着马车出了京城,来到了必经之路的二个城镇。因为前方不放行,马车停了下来。秦漫突然瞧见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在和守城门的官兵争执着什么。她急忙叫了声:“丫头,扶我下去!” 那个人虽然衣衫褴褛,但手中还握着长枪,声音不疾不徐地:“我没说谎,我的确是忠伯候。” “哈哈哈一一你要是忠伯候,我就是忠伯候那三岁的儿子”拦下那人的官兵,肆无忌惮的大声笑着,然后突然异常愤怒地吼道:“你可知道忠伯候已经阵亡了?现在举国上下都在伤,,你却冒充忠伯候!来人,给我把他轰出去狠狠的打!” 秦漫此时已经在常敏的搀扶下安全着地,也将不远处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她的……她的丈夫!她一步步的走过去,并不急。一整天的车马劳顿已经让她有些疲倦了,她还得顾着肚里一一他们的孩子。 而对于即将开始的战斗,她却并不担心一一他不会输。 当然了,尤子君也的确没让她失望,三两下便将冲上来的官兵给打退了。不过他并没有下狠乎,也因自身体力不是很好而只是防守着。 “夫君,夫君……”因为秦书昱手中银两打的关系,秦漫顺利的拨开官兵,一边掉泪一边唤着。她庆幸自己来找他了,否则他不知还要受多少苦才能到达京城,到达他们的家.…. 听见熟悉的声音,尤子君苎怔,浑身的凛然气势顿时消退。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一步步走向他的人,待到确认真是她的时候,他俊脸有些暗红的上前牵住了她的手,低声道;“走吧。” 没有拥抱,没有更多让人感动的言语,两人便这么牵着手上了马车。而官兵则因为秦书昱的打点而放了过手,毕竟人家都认亲了,想必此人也不是坏人,最多落魄后又找着富亲戚了吧。 马车上,秦漫斟酌了许久也找不到合适的开场白。她只是迷惑了一刹那,随即就明白了尤子君为何会如此‘冷淡’的原因。他并不是冷淡,只是害羞。他一直在她面前是干净优雅英俊潇洒的,此时却突然以这样一副面貌出现在她面前,他自然感到无所适从。 她想,她还是什么也不要说的好,男人自尊心是个很奇怪的东西,特别是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可是…那个眼泪还是忍不住的要掉,她索性将头偏向一旁,免得被他看见让他担心。 “你……怎么会到这里?”尤子君哪能不知在哭呢?只是他真觉得很尴尬,特别是又刚为落魄的关系跟人动了手。若不是她出现,只怕他没这么容易进镇,也就无法进入京城了。但眼睁睁看着想落泪也不是他会做的事情,他只得找了无关两人情感的话题来聊。其实他也真的很想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前往边境的途中。莫非……他有些不敢想,如果她真是去找他的,那么他会不顾现在的窘状,抱她! 秦漫继续看着右侧某一点,尽量让声音平缓一些:“他们抬了棺材想进府,还告诉我那就是我心爱的男人,实在很过分。我不信,所以我誓要找到活着的他,向他们证明我的直觉没有错。” 手轻轻一拉,他紧紧的抱住了她。 “你真是来找我的一一”尤子君按住她的头在肩上,贴着她的耳际呢喃:“虽然我今天一点也不干净,可是我还是想抱你,怎么办……” 秦漫又哭又笑,也环住了他的腰身:“那就抱吧,我爱的是人.又不关‘干净’什么事。”能够再次感觉着他的,跳声,真好;能够再次被他抱着,更好! 尤子君似乎仍有些小心翼翼:“可是漫儿,你一…你真不是逃跑吗?”他怎么想,也觉得她逃跑的可能性居多。也许一.一.她只是‘碰巧’遇见了他? 秦漫好心疼,到了现在他担心的却还是她。她用下巴轻轻摩擦他的肩,坚定地说道:“我是要逃跑,因为我不能在没有你的地方呆着,我要逃到有你的地方去!子君,我知道我之前想错了很多事情,也让你好伤心好痛苦好难过“可是我现在已经明白了,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就像你觉得没有什么比我更重要一样。不管你能否为我正名,我都会呆在你身边,直到找死。” “胡说,你怎么会死呢?别想着死,你多年轻呢。”尤子君皱了皱眉,斥责她的用词不当。 “百年后,我们都会死啊…一”秦漫又笑,他实在太紧张了,她现在已经完全相通了,又怎么会想着死呢?她解释道:“那不过是一句誓言而已,难不成你说爱我到山崩地裂,那么山真的会崩、地真的会裂吗?”^魔!幻(╯-╰)地 “我可没那么说过。”尤子君尴尬,他听兰春园的客人们倒是经掌说这些誓言,而他却如何也说不出口。也许一…女人都爱听?但他们之间,似乎很少说这种话,最多的也不过是几句“我爱你”吧。 “那当然,因为我们为彼此做的更多,不需要太多的甜言蜜语。”秦漫继而谆谆善诱:“但是,偶尔说几句,也会让我很开心喔。不然,你现在说一句我听听?” 关于他为何弄成这样的事情,她现在并不想问,因为她得让他换上干净的衣裳,恢复以前的面貌之后,再讨论正事。 眼下,她只不过是想让他放松,不要为这些事情感到介意罢了。 “我爱你。尤子君只喜欢说这三个字,在生死间挣扎的时候,他想的最多的就是这三个字。因为他好爱好受她,所以他不想就这么离开她。如果他死了,就没人再保护她,她会受人欺负的,他怎么肀允许呢? 秦漫继续缠着他说一些肉麻的话,却还未告诉他她怀孕的事情--------实际上,她正惴惴不安呢。如果他知道她怀孕四个月还打算远赴边境去寻找他,他一定会一一气得立刻变脸吧? 第二百八十二章:咬即惩罚 侯爷府炸了锅,都听说侯爷安全回来了,还是被夫人给找回来的,但是都没见着侯爷的人,连尤兰珍这个做娘的也没有。 秦漫和常敏是带着尤子君直接从后门进府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他这模样被其他人给看见了。虽然尤子君没说,但秦漫坚持这么做,她太明白人情冷暖一一一定会有居心再冉的人落井下石,说一些伤害他的话,所以她得防范。 到了静宁院,秦漫便吩咐常敏去抬热水进屋,而她自己也没有进去,在院子里坐着呆。她实在是心绪无法宁静下来,也许是还不敢相信如此轻易就找到了让她担心的男人吧。 可是他脸红的时候,还真是有些可爱的。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他并不是什么英雄,跟她一样是个平凡人,需要真情的呵护。虽然她伤害了他这么久,但是只要他愿意,她会用余下的后半生来补偿他。 “夫人,侯爷让您进去呢。“常敏小心翼翼的说道,她已经做好了被夫人瞪眼的准备,因为她跟侯爷认错了----关于她带着怀孕四个月的夫人偷溜出府之事。 可是她不怕被罚,因为侯爷安全回来了。不过侯爷也没有罚她,只说下不为冉,不能让夫人集处危险之中。她当然应了,只是不知道夫人这关好不好过。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秦漫满脸带笑,兴冲冲的进了屋,关上门。她有好多话想问他,想知道他究竟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其他将士会以为他已经死了,而他又到哪里去了。她还想知道………… 什么也不想知道了,因为她看见他的脸色不善,好像是山雨欲来的气势。应该……那小丫头把她给卖了吧? 不好,不好,小丫头做的太不好了。原本她还想着,跟尤子君说话说到动情的时候,才要告诉他这件事呢。那样的话,她逃过责骂的几率应该要小得多。 讪讪在他身旁坐下,却见他往一旁挪动了好大一截,她心顿时凉了:只怕逃不过了。她索性闭上眼,心一横道:“你就骂吧,总之我无法坐在家里等消息。而且娘说我已经怀孕四个月了,身体恢复的很好,多运动才有益。 尤子君什么也没说,径直将她往床上压去,而后身后解了她的衣。 “喷,那个,如果是这样的话……要轻点喔。“秦漫不知死期已到,还在耍嘴皮子。她其实已经有觉悟了,最多只是被骂一顿,他总不可能打她罚她的。只要她事后再哄哄,就可以在无伤亡的情况下将此事了结了。 不过,她想错了。当一下痛感传来的时候,她叫了出来:“你、你咬我?!!”二下痛感随即又传来,她倒抽了。凉气一一他真的没留情啊……, 尤子君想的很周到,他不能打她屁股,不能以那种方式让她全身酸痛,那么他就只能咬她以示惩罚了。他知道,这样咬不过是让她感觉到痛,却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伤害。 “子君,我错了……啊,痛啊…………,秦漫的双手被他压住,上身传来的疼痛让她连连吸气皱眉。她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来惩罚她,可是他真的好聪明,既不会伤害到她和孩子,又能让她真正受到惩罚。 可是奇怪的,虽然很痛,她却一点也不子气。她知道,他是担心她,毕竟上一次小产之后他就很生气,生他自己的气。如果这一次再出了什么意外,他肯定会更加痛恨他没有保护好她的。她知道,她全都知道。 刻意的求饶,也不过是为了让他心中好受一些罢了。虽然……没有真的很痛,但也不会不痛。她感觉到他力道越来越轻,心里也松了。气叫一他总算惩罚结束了吧? “你知道吗?如果你再出什么事情,我会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尤子君实在不知该如何制服她了,他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她却从来不会顾及他的想法擅作主张。 倘若……她此次出去遇到了认出她并憎恨她的人,岂不是非常危险?毕竟,她在天下人心中的形象并没有改变,世俗观念一定会让有些人趁机下手。如果她出了事,教他如何面对因为自己才造成的后果? “对不起,我也想过,可是我给了你十天的时间,你仍然没有来找我,所以我……”秦漫也有些委屈,就像他如果知道她有危险的时候,他会顾及他身上的伤而不救她吗?但很显然地,现在不是做比喻的时候,她只需要道歉和安 “所以说到底,还是我的错了?“尤子君又好气又好笑,故意不去看她白暂的肌肤上被他留下的咬痕,伸手替她穿好衣物,又将她拉了起来坐好在他身边。 秦漫心喜的现,他这一次离她很近,这就代表一一他气过了,可以与她好好说话了。 她有些讨好的问道:“子君,你是怎么逃出火海的?“ “天意吧,我衣衫着了火,所以我只得将外头的全脱了。烟雾弥漫之中也辨认不出方向,不知不觉就与常亚他们走失了。后来,我从山里走出来,才知道大军已经班师回朝了,不得已之下,我便徒步从边境走来京城,用了一个多月时间这才耽误了。”尤子君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不想让她太担心。 而实际情况是,尤子君落入了敌军手中,只不过因为他身份特殊,而且当时敌军已经大败,他才没有被立即处死。在他吃尽了苦头之后,敌军主帅奉了敌国君主的命令,与他进行谈判让他回国之后力保两国交好。他当然知道他们这次受到重创,最担心的就是遭到反扑。 他并没有答应什么,并说他只能尽力保证不再有战乱,但最终决定权还在皇上手中。帝国君主并不相信,因为他们很清楚连皇甫锦都听尤子君的。所以,尤子君遭到了这一生都没受过的刑罚。最终他也没有松口,只说他留了书信给亲信,所以他的亲信必定会知道他没死的消息,一定会大举来犯。他不轻易说谍,但他要活看见到他的夫人,所以他撒谍了。帝目君主再三考量之下,还是将他放了回来。以一人的性命换全国的性命,自然不划算。 原本二月就已经打了胜战的军队,四月才返回京城,也正是因为主帅死了,余下将士差点就反扑了敌军。但最终还是被常亚等人压住了形势,因为皇上并没有下命令说进犯敌国,要是真的出手就是无视皇上,是大罪。 尤子君之所以不要任何人服侍他沐浴,也正是因为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他不想让任何人瞧见,以免被秦漫知道后为他难过。她是他挺过来的唯一信念,他并不想让过去的事情成为她的负担。因为她现在恐怕已经知道,他之所以会出战,就是为了皇上那一个承诺。 “原来是这样,可你一路上也很辛苦呢。要不是因为我……“秦漫听他虽然说的轻松,但见到他时那副情景她可是忘不了。如果不是很辛苦很辛苦,他怎么会沦落成那样?所以她心里又难受了,毕竟他是为了她才出战的,她却还一直拖他的后腿让他担心。 “你看你,不是都过去了吗?还哭。小心肚里的孩子以后跟你一样是个爱哭鬼。”尤子君有些无奈的拍着她的肩安慰,他就知道她一定会自责,所以隐瞒她是对的。只不过,原本是他在生气的,现在却变成他哄她了,他这个一家之主是否做的太失败了?可是,又好像没那么讨厌的感觉。 秦漫破涕为笑:“子君,我猜肚子里这回是个女儿。她好像很乖的样子,一直没有折腾我呢。嗯当初怀观儿的时候,总会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她乖当然就好了,因为她知道她若不乖,往后她出来了我可是会惩罚她害娘辛苦的。“尤子君煞有介事地说道,好像那个罪魁祸真的已经站在面拼了。 秦漫吃吃的笑,然后扑进他怀里,低语道:“子君,对不起,我让你难过了这么久。谢谢你没有放弃我,往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不会再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除非你厌倦我了,否则我不会在有生之年离开你。“ 尤子君微笑着抚她的,另一手则圈紧了她:“如果……最终能换得你的回心转意,我再苦都没关系。我不轻易动情,一旦动了情,你想要逃离我也没那么容易。“ 因为他的话有点歧义,所以秦漫很恐怖的联想到一一如果她不是因为这个阴谋而不得不忍住伤痛离开他,而是因为不爱他了或者爱上别人离开他,那么……他也许没这么容易放过她吧?说不定,什么十大酷刑都来了? 虽然这么天马行空的想象着某些可能,但她心中一点也不害怕。因为她知道,他宁愿伤害他自己,也不会伤害她。 她,不会再怀疑他一丝一毫。 第二百八十三章:晚宴前后 当晚,侯爷府设宴。 除了当家的几位之外,秦书昱和尤子要也被请来了。 秦书豆自是嘴巴紧紧的,没提白天见着尤子君的事情。他如今也是秦家大小事务的主要掌管者,自然懂得一些官场风俗,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但那也只是当初秦漫临走去尤府时的一句话一一在她回来之前,秦家生意都由秦书昱来打理。所以,他还算不上是秦家正式的主事者。 尤子贤的事情也还没有结束,以如今的局面来说,尤闵壕丢失前朝金牌已经不是什么大事了,丢了反而倒好。所以能治住尤闵壕的唯一办法,就是依靠尤子君抚住尤氏钱庄的脖子制造混乱了。 只可惜,秦漫的事情一日不告以段落,他们的事情也一日无法得到尤子君的支持口尤子君忙自己都够了,哪里有时间去主持他们的公道?所以他们也只能等,等秦漫重新回到尤家之后,他们的事情才能有一个完美的结果。 桌上只有尤兰珍和秦漫两个女人,自然与他们男人无话,但听着几个男人的谈话却再时觉得有几分怪异。她们时不时的交换一个眼神,但都是表达着听不懂的意思。 但逐渐地,她们听懂了,似乎是跟,正名,一事有关。 “文者,谣者也。”尤子君看着秦书昱,淡淡的笑:“至于这谣对夫人是好是坏,那就得看造谣者如何煽动人心。“他并非看不出秦书昱对秦漫的意图,但他之所以不揭穿,是因为秦书昱还算是个正人君子。从秦书昱帮助秦漫去寻找他,而在找到他之后尽心解围来看,此人品性不错,也难怪当初太傅大力将此人举荐给他了。 秦:“侯爷之意,书昱懂。只不过皇上和侯爷的名声……书昱实在不敢保证。“ “你可以放心,皇上会与你同步,这件事情本来就得多方着手,所以几项策略必须同时进行。“尤子君笑了,这秦书昱有点意思,却还担心起他的名声来了。不过若非为了皇上的名声,他也不至于差点连命都丧在敌国了。幸好如今平安无事,他也能得到皇上的肯,实施他的正名大计了。 秦书豆这次倒真是十分讶异,没想到忠伯候连皇上都能说动,毕竟此事多少对皇上有所影响,能够得到皇上的肯实在是不易之极。他动容地道:“侯爷一番苦心,书昱就是万死也要办成。如今书豆才算是明白了,为何夫人会对侯爷情有独钟,生死不离口侯爷对夫人的情意,实在是教世人望尘莫及。“ 尤子君和秦漫均是不由自主的朝对方望去,结果见到对方也恰好望过来,便相视一笑。之前两人便已经说好,除了危及他性命的事情,不管尤子君做什么,秦漫都不得干涉。 “那么,剩下的武事,就得由子贤堂弟去多多费心了。”尤子君之所以将两人叫来,便是因为两人都处于一个十分微妙的位置。这点,他事后自会对秦漫稍作解释。所以现在文事由秦书昱定了,武事就得由尤子贤去完成。 “堂兄在信函中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都铭记于心。只不逊……,“尤子贤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突地抬头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说道:“堂兄已经脱离尤家,这条计策感觉没多大用处吧?堂兄对我的称呼,也似乎有点问题呢……”, 明显的讽刺,却不带一丝恶意。 尤兰珍、秦漫甚至于秦书昱,都忍不住笑了,只不过还算给面子的没有笑出声来。 尤子君略微有些尴尬地说道:“当时……是父亲逼得太紧,夫人又不肯与我同心协力,也还没有这条让人精神振奋的计策,所以我……不过总算还是皇上赐封的,忠伯候,名号管用,族长无论如何也不肯开除我族籍。因此,我现在还是堂堂正正的尤家人,只不过外面以讹传讹,将我传得多么伟大,为了美人脱离家族了。“ 秦漫歉意的看着他,心想当初她的行为的确给他造成了莫大的痛苦。追其根本,还是因为她的不信任吧口倘若她能够百分百信任他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与她之间的感情,那么她也就不会万念俱灰的想折磨害她如此痛苦的皇甫正,甚至于有了跟皇甫正同归于尽的可怕念头。 事到如今她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默默的任由他去安排,相信他能创造奇迹一一虽然到了现在这种时候,她也不知道他的计策究竟是怎样,又为何要这么做,牵涉这么多人甚至皇上。只是,她不愿再以任何理由怀疑他了,她得学会信任他,就像他信任她一样。 “好吧,既然堂兄肯解释当初的不负责任行为,那么我这个堂弟也没什么好推托的了。堂兄你放心,虽然我一直看你不太顺眼,但到了现在我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十分为你的英雄气概所折服。”尤子贤这时才真正的笑着说道:“为子芜家未来,为了堂兄堂嫂和好如初,我会竭尽全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一桌人再次为尤子贤有些夸张的豪言壮语而笑,这一次都笑出声来了。秦书昱更是和尤子贤干了一杯,饮酒完后又说起了尤家最近的趣事儿。 尤子君依旧有些尴尬,他从来没想过要做英雄,现在却一再的被冠以此词,实在有些心中有愧。他之所以会成今天这样,追根究底都是因为六王爷。如果没有六王爷的教导,他也不会成为今天的忠伯候。而他没有什么很大的野心,他只不过是想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罢了。所以,他算不得什么英雄。 当然如果这番话说给外人听,必定会当成一番谦恭之词,所以他也并不打算解释。他想,能够懂他的也许只有娘和漫儿吧。 不过,这就够了。 很快便二更天了,有些微醉的秦书昱和尤子贤在尤子君的安排下,分别被章伞宇和潘宝送回各自府里去了。其他人也各司其职,回院的回院,收拾的收拾。 尤子君和秦漫便乐得清静,握着对方的手慢慢踱步回侯爷府里的静宁院。 今晚星光闪耀,月牙儿也露出了笑脸,静谧的夜里一片祥和之气。虽然白日不容易的有了冬阳照耀,但寒风依旧很冷,刮得脸庞有些生疼。 “天冷了,你怀着孩子要注意防寒,看见你冷我有些憎恶这冬天。”尤子君半关心半开玩笑地说着,继而想到一件重要事情,便还是笑了:“不过等明年你生孩子的时候,却是不冷不热的初夏,所以我又有些喜欢这个冬天了。” 秦漫被他揽着肩,感觉又温暖了许多,她便都嚷道:“只要皇上不再派你去打仗,再冷我也不怕,因为你就是我的阳光啊。“ 在她冷的时候,他给她温暖;在她痛的时候,他给她力量;在她绝望的时候,他给她希望;在她幸福的时候,他给她陪伴。所以,他不是她的阳光,又是什么呢? 尤子君没说话,心里却想着:她才是他的阳光。如果没有她,他的生命枯燥无味,竟不曾知道男女之间还有这么多微妙的情感,让人痛苦让人幸福。可只要坚持,最终得到的就是幸福。 不知不觉已经回到院里,而常敏却比他们先一步去了院里,将一切都打点好了。 “我之前已经沐浴过了,我帮你洗完便睡吧。“尤子君之前才自己给自己上完药,此刻当然不能碰水,但他只有这样才能瞒过她。若不是徒步走了一个多月,他的伤口也不至于崩裂,搞成现在这样。看来,他明日得找个理由不在她面前脱衣才行。 秦漫不疑有他,便哆哆嗦嗦的在冷空气中褪去衣物,进了浴桶中被热水浸泡住后才不觉得寒冷了。唉,冬天泡热水澡还是很有必要的,感觉心都暖了。 不一会儿,两人便相继上了床。 秦漫伸手想从他衣襟里钻进去,却被他给拦住了。她讶异的看着他,问道:“子君,你不会不让我碰你吧?“如果是之前,她还觉得受伤,不过现在一一她知道他是不可能嫌弃她的,所以她要抗议。 尤子君思索了一会儿,拿起她的手吻了吻,笑道:“今日刚碰见你,我实在不知自制力还剩几分。如果不小心伤到你,那我会自责到死的。漫儿,你别玩火好不好?“几乎带点恳求意味的,他说的半真半假。 “虽然我对你的自制力还是比较信任的啦,不过既然你都不敢保证,那为了宝宝我还是不碰你了。”秦漫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接着便收回手,乖乖的在他身侧躺了下来,打算休息。 其实她倒没想那么多,她只是想亲近他一些而已。不过想想他的话也对,男人是禁不起撩拨的,而且她跟着马车跑了一天也怕对宝宝有影响,也是怕他失控伤到宝宝。 尤子君松了口气,抱着她却很久才入睡。 第二百八十四章:三管齐下的正名 二日,尤子君正装前去朝见皇帝,打算开始与皇上去定日期,实施正名大计。因为他回京的消息只有侯爷府的人才知道,而侯爷府目前是没有任何人会透露风声的,所以他进入皇宫之后,所到之处无不引起震惊。有胆儿小的,甚至以为大白天见着了鬼。 皇甫锦自然早已得到消息了,在震惊与欣喜之间,他命人将忠伯候传到御书房见驾。而他,突然觉得前几日的眼泪都白流了,心中甚是不平。 尤子君虽说平日里只对秦漫一人才笑脸以对,但为人臣子的他自然知道不可让皇上先开口询问他的道理,他便一进御书房就跪下了:“罪臣叫见皇上万岁万岁……” 皇甫锦早想起身去扶他,但还是等到他喊道二声,万半,的时候,才打断他的话说道:“忠伯候不必多礼,联得知忠伯候安然回京的消息,实在是喜不自胜。” 尤子君站起身来,坦诚道:“有劳皇上挂念,臣此次被敌军掳获,实在汗颜。“他还是感觉欣慰的,最起码这个被自己一手扶上去的小皇帝还是真心挂念自己的。只不过这种亲近也会随着皇上的帝王心逐渐减少,他明白,也会自觉。 “什么?忠伯候被敌军掳获?!!”皇甫锦大惊,饺地站起身来,音量也自动提高了好几倍。紧接着他才觉得失态,左右看了下方才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将御书房其他人都屏退了,只留他与忠伯候两人。否则,主帅被擒,这个消息走漏,他堂娄天子颜面何存? 当然,如果不是具面对皇甫锦一人,尤子君也不会说出此事。此事不仅关乎他的颜面,最主要的还是有伤国家尊严。但他也不得不告诉皇上,因为他还有下情禀报。 皇甫锦又坐了回去,神态已经平和了:“忠伯候能安然归来,联甚欣慰,至于其他事情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尤子君心中了然,皇上十分在意这件事情,不过任何一个君主也都不希望落下敌国威风,他能理解口他便继续禀告道:“皇上容禀:当时臣带领先锋设下埋伏引敌军进入埋伏圈中,已然料定他们会采取火攻,因为臣所设埋伏之地野草遍地,那时又恰逢秋李,天干物燥。不过,臣没料到他们会派一女子打头阵,臣欲擒贼先擒王,却因为见那女子相貌有些像……” 皇甫锦见忠伯候停顿了一小会儿,且脸上有愧色,便猜出那女子有几分与他皇姐相像。他心中顿悟,定是因为这样,忠伯候才因为迟疑而落入了敌手一一与敌人交手时的一丝一毫迟疑,都会枉送性命。 “不过,臣落入她手中后便知道自己迟疑错了,她的那股蛮劲心……,“尤子君摇头:“不可能是臣所想的人。虽然为时已晚,但她对于臣会放过她也感到惊讶,所以她没有当场杀了臣,而是将臣带回了敌营之中。“ 皇甫锦叹息道:“这应该是个巧合,倘若不是巧合,他们应该派无数个皇姐来扰乱忠伯候的心神,那么这场战也不可能这样完胜了。”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那时,敌军应该已经大败了吧?她又为何放忠伯候归来?难道是枷……”, 尤子君立刻猜到皇上所想,矢口否认:“不,臣从入了敌营之后便再没与她见过面,也不知她是什么身份。臣一直都被关在囚车之中,就连受刑也是在囚车内。他们是怕臣逃跑,或者是怕有人劫囚。他们并不知道,其实我军将士都以为臣死了。那女将在将臣带走之时,将臣身上的衣物及信物全都嫁接在另一具尸体之上。至于那女将是否告诉了敌军主帅和皇帝,臣不得而知。” 皇甫锦暗想:此事忠伯候完全不必告知他的,但如今看来除了忠伯候之外,便只有他知道了。忠伯候聪明无比,绝不会做对自己无益之事,所以……这其中应该还有其他什么关乎朝廷的内情。但他选择不动声色,因为他知道忠伯候既然开了。,也必定会引出下文。如果他紧紧追问,反而显得他不关心忠伯候生死了。 不管怎么样,忠伯候也是率领大军赢了漂亮一战的主帅,这与忠伯候是否被擒无关。而且国家离不开忠伯候,他也离不开,更加不想离开。从小到大他便敬忠伯候如严父如恩师一般,这种感情他不想舍弃,只要一一忠伯候无异心。不过他想,就凭皇姐的那番话和他对忠伯候的了解,忠伯候也不可能是个有异心之人。 “其实臣这次想告诉皇上的,是臣为何会安然归来的原因。“尤子君斟酌再三,才在皇上的沉默下开了。:“敌国君主想让臣保证皇上不会下令反扑,臣在严刑拷打之下,因不知皇上心意故而不肯答应。后来……臣因为挂念家妻,所以答应了他们的退让一一签了一份愿意为两国交好而努力的协议。 敌国君主有了这份协议在手,便放了臣回归故里。” 皇甫锦闻言笑道:“看来他们也是十分清楚忠伯候在我朝的地位、在天下臣民心中的形象呢。否则,他们不敢以为一份协议便能让联不派兵去反扑他们。“ 有时候皇帝不满了,直接说出来倒好,就怕是对亲近之人不满所以便像谈笑一般道出这种不满,反而更让人心中不安。 “微臣惶恐。”尤子君解释道:“皇上容禀:他们之所以会放臣归国,是因为臣撒谎骗他们说一一臣留了书信给亲信,若臣不返回营中,他们便会举兵进犯。当时敌军已经溃败,若我军乘胜追击,必能让他们百年内无法休养到战争之前的国情。臣的谍言,才是他们放臣归家的根本原因。” 有一句话说:越描越黑。 仅仅是因为尤子君的地位也就罢了,毕竟他刚建功立业,所以他的地位越高,说明皇上越爱才惜才,是位明君。但他这一解释,反而陷入了一种更大的僵局中一一原来他的地位不仅是皇上真正是否任用被苯荐人才入朝做官,还是由皇甫锦自己感觉,所以尤子君的权利看似大,实则没有。世人皆以为决定权在尤子君手中,而实际上却并非如此。所以说,皇甫锦既没有将尤子君架空,也没有打压尤子君,算是人尽其才吧。 “臣明白了,臣愿为皇上分忧。”尤子君松了口气,其实这样对谁都好。而他也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家人,或许也为观儿的将来铺上一层路。他突然脑中念头一闪----难道漫儿也是因为想为观儿入这天子学堂,才给皇上提了这个建议的? 当然,秦漫还没有那么远的见地,她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原本只是想让尤立砚在未来有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互相照应,谁知却因为皇甫锦萌生的办天子学堂的想法而让,几个朋友,变成了,一堆朋友,。 皇甫锦心事一了,便走下台阶,将尤子君请去了一旁坐下,像以往在,家,中一样。只不过他们的位置变了----以前是他在下,尤子君在上;现在是他在上,尤子君在下。 “联本还该称一声,亚父“只不过皇姐要认祖归宗,联便不能再这般称呼忠伯候了。“皇甫锦笑了笑,也为这对患难夫妻感到高兴。虽然他仍旧有些无法接受皇姐下嫁亡国君的事情,但既然忠伯候自己就不介意,他便也不得不接受了。 尤子君也笑:“皇上贵为万民之,本就该有天子的威严。臣虽说与皇上相处时日颇久,但也应该有为人臣子的自觉,君臣之礼还是不可弃的。请皇上日后莫要再因为前事而对臣有所特殊,以免引起朝中有才能之人的不平。” “忠伯候文武双全,满朝皆知,谁敢妄言,联便摘了他的顶上乌纱!”皇甫锦哼道,颇有不满之意。也许在他心中,尤子君还是,自己人“所以他可以命令可以责备,但外人却是不可辱一平动两下的。 尤子弄再次谢恩:“多谢皇上厚爱,臣必当为皇上多选人才。“ “正事暂且不提,说说忠伯候的家事吧。不知忠伯候是否安排妥当,联是否可以出手了?“皇甫锦也看出尤子君早已是坐立不安了,想必也急了,便先开口提起。 “皇上体恤臣心,臣甚是感激。”尤子君谢过后便说道:“秦书昱与尤子贤两边,臣已经安排妥当,只等皇上……他们便会同时出手了。” “如此甚好,那么择日不如撞日,就明日吧。”皇甫锦心想早晚也是一丢脸,不如早丢的好。虽说他感觉面上无光,可谁让他已经答应忠伯候了呢?而且忠伯候能够安然归来,他就算失去点天子威严,也算值得了。 尤子君心中叹气,再次斑恩:“多谢皇上,臣回去后便安排。”若说他最不愿入朝为官的原因,便是要恰守这君臣之道。面对一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他实在不愿卑躬屈膝的,感觉上就像父亲给儿子下跪道谢一样不可思议。 接下来,皇甫锦依旧没有放尤子君走。为什么?也许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有时候皇帝很孤独,刚做皇帝的他更觉得在兴奋之余还有些不习惯,或者说怀念以前的坦然自在。而今他现就连从小保护着他的,巫父“也不再对他严词教导而是小心翼翼了,多少便有些帐然。但是他到底是在尤子君羽翼下长大的孩子,那股自然的亲近之心,他是无法去除的。 所以自然而然的,他便想多留尤子君一会儿。 一直到皇甫锦有些倦了,才放尤子君出宫。尤子君也感受到了皇上的那份眷恋,但是他无福消受了。因为对方毕竟已经是皇上,他不可能再像以往那般自然。他为了什么会反,他还记的很清楚从前的皇上就是猜忌着尤家,所以他才萌生了报六王爷之恩并保护尤家的想法。 尤子君出宫后并未直接回侯爷府,而是亲自去了秦府和尤子贤的府郝,通知两人明日开始行动口两人早已准备妥当,但都没想到皇上这般快就决定动作,讶异之余也有些欣喜一圳秦漫可以早日幸福,而且此事越快,也代表着他们的事情会越快得到解决。 二日,皇上的罪己话出来了,皇橡前围观了许多京城百姓。一传十十传百的,很快就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因为在这个朝代从古至今都还没有哪个皇帝对天下臣民承认过自己的错误。 皇帝是金口玉言,谁敢说皇帝错了呢?就算皇帝错了,皇帝也不会承认自己错了,毕竟关乎天子尊严呢。 然后因为有学识的人将罪己话的内容翻译成了白话,不识字的老百姓都懂了。原来这个罪己诏是关于忠伯候前任夫人的!那位夫人竟然是六王爷的女儿,也就是现在皇帝的亲姐姐,现在正恢复了长公主的身份呢。而且皇帝还下旨,说从今往后寡妇和被休女子可以再嫁,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而皇帝之所以写了这道罪己话,是因为由于他的疏忽,为了这今天下的安定,而牺牲了他姐姐的名节。所以他今天承认错误了,如果不是他的话,人家忠伯候夫妻那般恩爱,不会弄成如今的局面。 在皇帝的罪己话出来后,京城突然卖疯了一本民间书籍,名字叫做《巾帼英雄》,配有简单图画----这自然是秦书昱的杰作了。他在民间享有才子的盛名,一经宣传说是他写给老百姓看的书,识字的就都买去看删价格很便宜。而说书的,更是将此书读了个底朝天,有模有样声泪俱下的说给老百姓听。 至于尤子贤那边……,如尤子君所愿,尤氏钱庄被人给围了个水泄不通。因为,他们要钱。 至于用意,也许还得秦漫去亲自验证吧。 第二百八十五章:对付尤闵壕 秦漫几度犹疑的看着那桌上的书册,仍旧没敢翻开来看。 常敏说这是秦书昱写的关于她的事迹,很感人,很催人泪下。她知道,这书册的内容就跟这书名一样,夸大了她的事迹,想要扭转她之前的劣势。 只不过,她虽好奇,但她十分清楚翻开这书册,就跟电影倒带一样,那些总想遗忘的往事就会重新浮现在她面前,所以…… “算了,收起来吧,我不看了。”秦漫有些歉然的看着常敏说道。为了她一时的好奇心,常敏可是偷跑出去买了这书册回来呢。只不过,她还是没有勇气翻看,还是让往事尘封在心底,一切向前看吧。 常敏毫无怨言的将书册拿了出去,想了想之后还是放在怀中,她也想再仔细看看。难怪侯爷那般钟爱夫人呢,原来夫人竟为侯爷做了这许多事,而且为皇上夺回了天下。 秦漫没有看此书册,自然也就错过了一些好戏。书册中的内容,大概说的就是秦漫奉当今皇上之命潜进尤府想要寻得虎符的下落,却在准备不充分时被冷氏四姐妹出卖,这才落入皇甫正之手口但总算尤子君的母亲尤兰珍竭力保护媳妇,给皇甫正下了无法与女人欢好之药,借此保住了秦漫的清白。 再然后皇甫正放出假消息,站污秦漫的名声,想使深爱秦漫的尤子君方寸大乱,为了红颜不要江山。但尤子君怎可放弃十几年来的准备?所以尤子君选择了效忠皇甫锦,舍弃了心爱的女人。 而后奏漫心如死灰,决定与皇甫正同归于尽,便在天下大定之时将尤子君的母亲与儿子还给他,自己则选择与皇甫正离开京城。归隐东石村后,秦漫教会了皇甫正做一个普通善良的老百姓,但最终还是选择双双菲身火海之中。 已经贵为忠伯侯的尤子君,在从自己母亲口中得知秦漫还是清白身时,便醒悟了。他决定重新接回秦漫,怎料秦漫对他已经死心,毅然选择以一场大火结束生命?!在千钩一之际,尤子君救出了火海中的秦漫,而后将她带回了侯爷府。 所以,书册上说:秦漫现在还被尤子君软禁在侯爷府,不得迈出侯爷府大门半步,而且身边有许多侍卫看管着。 虽然书册上所说与事实出入甚大,但当时知道内情的也不过是尤兰珍等人,至于皇甫正的那抽人早已被尽数灭口,自然不可能跳出来否认。连尤子君的母亲尤兰珍都能证明,奏漫是清白的,又有谁会怀疑一个婆婆会包庇媳妇呢?要知道,婆婆是最疼儿子,绝不会让儿子取一个不洁之人做媳妇的。 而这一回,由于不再惧怕皇室追杀,尤兰珍的真正身份也彻底曝光了。药神之女的名号还是很响亮的,所以那不举之药便更是被百姓传得神乎其神一一甚至有人说男人吃了那药,见到女人便会心生厌恶,更不提与其亲近了。 这是秦书昱所造成的轰动,也许百姓会津津乐道,但有更为严苛者会去怀疑一个无官职在身的才子所说的话。所以,皇上的圣旨便要具有威信一些。 秦漫的长公主身份被快复了,连皇上见着她也得恭敬的称呼她一声,皇姐,。而对于秦漫的憾事,皇上更是表现了充分的杆悔之意一一那一份罪己话就足以证明了。因此,大部分还持有怀疑的有身份地位之人便也不敢再说什么反对的话,毕竟是皇上的亲姐姐,又是替皇上打下江山的人,他们再傻也不会去犯着皇上的颜面。 只不过,在尤子君意料之中的,令人头疼的是尤家族长尤闵壕! 尤闵壕联合翰林院许多旧识,联名上书给皇上,要求皇上不得将长公主许配给忠伯侯为妻。理由有三:一,长公主身份尊贵,忠伯侯曾有负于她,不足匹配;二,一旦开了寡妇与被休女子再嫁的先例,天下女子便不再会视贞节如性命;三,尤家长房只此一子,不能被招为长公主的射马。 可惜的是,皇上此刻龙心大悦,哪里会管这尤闲壕上了什么折子? 原来,本被皇上以为是有辱天子颜面的罪己诏,此次竟起了天大的作用。许多有识之士都认为皇上能勇于承认错误,是国之大幸;孝顺长姐,是民之稽样。所以天下学子也纷纷联名,为皇上献了一副万里江山图,十分得皇上喜欢。 因此,皇上将尤闵壕与翰林院学士的联名折子给压了下来。皇上心里清楚,忠伯侯早已备好了办法对付这尤闲壕。 今日尤子君并未在府中,尤氏钱庄的事态进一步扩大,连尤闵壕的府郝前也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至于尤子君去了哪儿,又在做什么事情,旁人是不得而知的。 “月成,皇上这回意料之外的大了,可侯爷却声名有损,是吧?“秦漫听得回府的月成说了一些外头的情况,便一直唉声叹气的。她是心疼尤子君,哪能为了她的名声而这般损害他自己呢? 月成想了很久之后,才说道:“小姐,说侯爷薄幸的都是女子,赞侯爷当机立断的都是男子,小姐认为孰得孰失呢?” 秦漫顿时失笑:“那倒也是,只有女子才会觉得他薄幸,男子都会佩服他以大局为重的。”只不过,她没想到为了她的事情,让他费心到如此地步,她实在是感动又心酸。 似乎……他的这一生都太让她心疼了。倘若真能光明正大站在他身旁,她必定尽心尽力操持这个家,为他做尽她所能做的事情,让他身边整天都围绕着幸福的光环。因为除了爱他之外,她不知还能用什么办法表达她的感动。 “其实侯爷是皇上所封的开国功臣,又立下赫赫战功,就算得了牟要忠不要爱的坏名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能让小姐幸福,才是侯爷最在意的事情吧。”月成当了母亲之后,似乎突然就成熟了许多。以往的天真劲儿已经收起来了,反倒有些教商人的口气。 秦漫便看着她笑,然后就现自己已经这么老 不错,因为我与忠伯侯早已没有关系,我又怎么能命令忠伯使做事呢?”秦漫见尤子君颇为满意的神色,心中不禁哀叹。为什么……要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嘛,她真的好没安全感。 “漫儿,我想提醒你的是一-”尤子君适时的开口了:“这件事情是尤氏钱庄的错,皇上纵然能治尤家的罪,却也不会敞开国库替尤氏钱庄钱给百姓。你要知道,这并非天灾而是**,这些百姓也并不愁吃穿,更非无家可归。就算皇上肯,文武百官也绝对不肯!” “这…”秦漫语塞,子君到底想要她说什么?这样完全不着调的对白,她根本无法配合他啊。 他这么说,只会让百姓的愤怒火焰越来越高涨而已。 吕亦宁点头:“不错,皇上纵然能治尤家一干人等的罪,却不会将我们大伙儿的积蓄补给我们。所以,我们还得要侯爷出面解决这事,因为他是尤家的人,你们大家说,对不对?” “对!对!”每一个人都叫了起来,手中的家伙落地腾空腾空落地的砰砰直响。 吕亦宁便再度冲尤芋君说道:“侯爷,就请侯爷体恤民情,帮助大伙儿度过难关吧。” 尤子君手一伸,指向秦漫道:“本侯早已说过,只要长公主说一个,给,字,本侯就立刻命人钱给大家。”突地他愁眉不展,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提醒:“看来长公主是非得要本侯娶她,她才会命令本侯做事的了,只不过…族长大人反对本侯娶长公主,看来这事……本侯是管不了了……” “那就娶!”吕亦宁当机立断的高声呐喊道:“请侯爷迎娶长公主!” 人群静了好一会儿,不知是谁又打破了沉默:“娶!娶!” 又过了一会儿,人群再次激昂起来。 “娶!娶!” “娶!娶!” 尤子君和秦漫都不作声了,激动的人群逐渐在吕亦宁的带领下往尤闰壕与尤子贤的方向围去。 “子贤,你看这事该怎么办?若依了他们,我们岂非是大败?”尤闰壕趁着尤氏族人在前边挡着的时间,问身旁的儿子道。 尤子贤低语道:“子贤倒认为这不是大败,而是一个绝好的反击机会。” “怎么说?”尤阅壕拉着他退后一步,继续问道。 “族长请想,忠伯侯从哪里弄出那么多钱来?甚至比国库里的银两还多?”尤子贤冷笑道:“不过是一个长公主而已,我们本来就不该与皇上作对,族长这次有些冒失了。依子贤的看法,就答应让长公主与忠伯侯成亲,待忠伯侯拿出银两填补钱庄空虚时,我们再派人通知皇上,到时候皇上必定会怀疑他的忠心。族长,这么多钱,不是贪来的也是来路不正!” 尤闵壕眼前一亮,顿时觉得还是儿子说的话正确,他便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依你。” 说罢他大声朝人群喝道:“都不要闹了!我以尤氏族长的名义表态:尤氏一族所有人都同意长公主与忠伯侯成亲!” 人群顿时欢呼起来,有的是因为即将拿到积蓄了,有的是确实为长公主感到高兴。总之,最后百姓们便将尤子君和秦漫围在了一块儿。 两人四目相对,有几多感慨,也有几多欣慰。总算,这么多日以来的辛苦没有白费,他们终究得到了大部分百姓的肯,成功让尤闵壕闭上了反对的嘴。 而接下来,先该倒霉的就是这个一直反对他们幸福的尤闵壕了。尤子君脸上浮现出一丝很满意的笑,只要除了尤闵壕,尤家必能改头换面,不再是女子的地狱。他手臂一挥:“现在,请大家随本侯的亲信前去取钱,他会带着大家取回积蓄的。” 常亚则在拼命的往外挤,也在大声叫:“跟我走,跟我去拿钱!”他讨厌这种任务,这比他上阵杀敌还痛苦百倍口若被这么多敌人围住他还能勇猛的去杀,可现在挤着他踩着他的人都是本国百姓,他怒也怒不得,气也气不得,还得将他们平安带去拿钱。但他想到那边已经有大批官兵守着,心里又好受些了。 尤子君也是生平头一回开始慌乱:“小心她肚……” 秦漫赶紧用手捂住他的嘴,瞪着他却没说话。 但尤子君已经懂了,要是被人知道她现在就怀了他的孩子,那么这一切不都穿帮了?他便只好心疼的尽量护住她,等待人潮过去,他见她完好无缺,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不远处,尤阅壕正愣愣的看着人潮涌去的方向,心底也逐渐开始安心。总算……没闹出什么大乱子…… “子贤无法进入皇宫,就请族长赶紧去让翰林院的人通知皇上,子贤盯着他们,现异动就派人通知族长。”尤子君催促道。 尤闵壕回过神来,急忙往外冲去,这里离翰林院不远,他一定能在尤子君的人完钱之前带着皇上赶来。到时候……嘿嘿,看尤子君如何辩解这笔钱的来历!他阴侧恻的笑着,抱着必赢的信念去找翰林院旧识通知皇上了。 在尤闵壕消失在路的尽头后,尤子贤慢条斯理的踱步到尤子君和秦漫面前,打断两人的深情对视说道:“来日方长,现在还是应该处理即将到来的事情吧?再说,大街上这样可不好,容易被人现端倪。” 秦漫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了尤子贤一眼,其实他并不是那每讨厌子君,只不过以往的对立让两人始终没办法和睦相处。不过幸好子君大度,从不与尤子贤计较,也让她放下心来。随即她又有些得意,男人大度的好,有男子汉气概! 尤子君自然知道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事情,便吩咐章含宇与常敏将秦漫安全送回府去,自己则随尤子贤一同往那,让尤闵壕目瞪口呆的地方,去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得知真相 再说那尤闵壕一路狂奔到翰林院,匆匆对关系很铁的旧友林大人说了此事之后,立刻得到了林大人的全力支持。林大人进宫面圣说明情况之后,皇上也觉得此事可大可小,便答应随他们一同前去查明情况。 虽说皇甫锦压根不信,但林大人和尤家族长都说的有理有据,也由不得他查都不查。后来在半路他才突然想起,这个尤家族长是要挎的,所以心……,这一回尤家族长其实是自搬石头砸自脚? 尤闵壕在前头为皇帝的龙辈带路,但一直走到原先尤氏钱庄门口,也没见着他信赖的好儿子尤子贤。至于其他人更是一个未见,后来他随便拉了个老百姓询问,才知道大部分人都去尤阅壕的府郧了。 这个老百姓不认识尤闵壕,但一番话却将尤闵壕吓出了冷汗:尤子君带着那些人去他府郎做什么?但此刻他能不把皇上往自己家里带吗?之前说的言辞凿凿,现在想反悔也来不及了。没来由地,他心中有些不安了。 “尤兄,赶紧带皇上去啊,这还在磨蹭什每呢?!“林大人见尤闰壕愣神,赶紧上前催促道“,这伺候皇上你当是伺候平常人?一个不小心就是要丢官掉脑袋的!“ “啊是,是……“尤闵壕回过神来,心想自己家也没什么砒漏,就算皇上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嗯通了这一点,他便硬着头皮将龙荤引去了他自家府邸。 等到看见那人山人海等着取积蓄的老百姓时,他的眼睛瞪大了。怎么会这样?尤子君怎么会让这些人在他家门口取钱?这么说来……那些钱……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际滴落,甚至于看见尤子贤,他也没有很特别的反应。 尤子贤缓缓朝尤阅壕走近,趁皇上还没下龙辈之前放低了声音说道:“对不起了,族长大人。我实在肖想族长这个位置,所以我跟没有野心当族长的忠伯侯联手了。 说完,尤子贤退到一边,跪平等皇上下车。 所有人都跪下了,皇上下了龙弊,询问事情始末。出面回答的自然是尤子君,他每说一个字,尤闵壕的脸色就惨白几分,到最后竟木然了。 尤闵壕想明白了,就在他被困在尤氏钱庄的这几天,尤子贤和尤子君联手将银两运去了他的府郝中,再设好圈套等他自己钻,现在只等皇上的宣判了。皇上亲眼所见,又有这么多人为证,他就是再怎么辩驳也无济于事。 虽然心中疼痛,但他也感到欣慰。自己的儿子终于有野心了,虽然对付的是他这个父亲,他却觉得高兴。这个族长的位置早晚都是子贤的,他早一天让出来也没有关系。 皇上自然勃然大怒,下令将这个愚弄了他的人关进了大牢之中,就连那翰林院的林大人也没能幸免丢官罢职。而后,皇上听说了尤子君得到百姓拥护迎娶长公主一事,表示了十分高兴之意,又在百姓面前恭喜了忠伯侯此事,才再度登上龙弊回皇宫去了。 尤子君本欲请尤子贤过府一叙,谁知尤子贤却拒绝了,说要去大牢之中看望故人。尤子贤这话一出,尤子君便知道这位堂弟是要迫不及待去享受胜利的果实了,便没有再强拉。 尤子贤的确是要去大牢看看这个害了自己一生,也害了母亲一生,更害了父亲一生的男人,究竟是何等凄惨的下场!他知道一旦进入大牢之中,必定要换上因服,所以他才迫不及待的要去亲眼瞧一瞧,以慰母亲在天之灵! 当尤闵壕见到尤子贤来看他时,两眼都绽放出了一种名为,惊喜,的光。他激动不已的上前去抓住隔在两人之间的牢栏,颤声说道:“我不怪你,子贤,真的。在黑匣子的暗格中,有一份我的遗书,族长之位就由你继承了,你可千万要记住不能再与尤子君合作,他是个很可怕的人,你斗不过他。” “那份遗书……“尤子贤幅懒的在牢头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还刻意伸了个懒腰“,我早就拿到了。不过我今天来,想说的不是这个,但你却猜不到我想说什么。” 牢里的狱丰早已被尤子贤给打出去了,他很享受这种猫抓老鼠的乐趣。一次又一次的逗弄,直到对方精疲力竭。他就用了自己的身份和尤氏钱庄,便让敌人沦落至此,实在是不得不开心。 “子贤,你……“尤闵壕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强打起精神,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一一”尤子贤抿唇而笑:i,我不是你的亲生儿子!我的父亲是尤世荣,你被我母亲骗了!… 脑袋嗡嗡直响,压根听不见对方说了什么,但尤闵壕还是很震惊的看着牢外的人,半晌说不出话来,连问一句的能力都丧失了。怎么……可能…… “不然,你看看这个吧。”尤子贤侧不想多费唇舌,便站起身来,将母亲留给他的最重要东西----那张纸,递给了尤闵壕。 让他亲眼看看母亲对他的恨,让他看看他惨败在敌人手中的模样,再让他明白他一直以来的努力都是白费心机,替他人养育儿子、铺路,那对他来说应该是个致命的打击吧? 尤闵壕哆哆嗦嗦的接过苹张纸,颤抖着全身将信上内容看完,而后瘫坐在地,靠着牢栏一句话也不肯说了。 “怎么?受打击太重,连话都不会说了?”尤子贤说完放声大笑:“哈哈哈……,没想到尤家那个威严的族长也会有今日,若让族人看见该会是何等的震惊?!!哈哈哈……,“ 尤阅壕依旧媒着那张纸不肯说话,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也可以说是回忆。 “我告诉你,尤闵壕!”尤子贤猛地站起身来,恶狠狠的吼道:“你别妄想能从这里逃出去!我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你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杀了!你带给我们一家人的痛苦,我要你十倍偿还!“ 尤闵壕的眼神逐渐清明,他慢慢的站了起来,有些轻蔑的看着尤子贤,说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只不过得到了一个虚名罢了,你的母亲还是死了,你的父亲依旧虚度了几十年光阴,活在对你母亲的思念之中。你要报伽……,哈哈哈,我倒不知你能怎样报仇!“ “王八蛋!“尤子贤再一次失控,拼命的抓住牢栏摇晃,几乎是有冲进去掐死尤闵壕的冲动。 “就算你不是我的儿子,但我跟你母亲有一腿,所以我也算你半个父亲。”尤闵壕继续激怒尤子贤:“你母亲滋味的确不错,让我至今想念着她,只可惜她死的太早了。真不知……你那帖弱父亲有什么用。” ,砰,! 尤子贤愤怒的将牢里的所有碗盘都砸向尤闲壕,其中一些碎片也将尤阅壕给伤到了。到最后他突然冷静下来,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尤闵壕说道:“你想让我生气,我却偏偏不生气。如今该生气的是你,你没有儿子,没有地位,连你妹妹的女儿都死了,你说你还有什么?你就在这里等死吧,不过我想就算你死了,我母亲也不会饶过你!“ 说罢,尤子贤转身大步朝牢外走去,努力的抑制着心中怒气。 等到尤子贤走后,尤闵壕之前的傲气也不知去哪儿了,颓然的跪倒在地,手中还握着那张纸。他再次抬起脸来时,竟已是老泪纵横。 此时尤子君已经回到了侯爷府,但他震惊的现秦漫根本不在府里! 他震怒着让常亚立刻去找章含宇来问话,却得到消息说章含宇和常敏都没有回侯爷府。然而一会儿功夫,皇上便来圣旨了。大概意思就是让长公主在被忠伯侯迎娶之前,不得住在侯爷府内,必须去皇宫呆着。章含宇和常敏大概都知道把夫人弄丢了,他们也没办法得到侯爷的谅解,便索性跪在皇宫外了。 这例不是皇甫锦故意刁难尤子君的,实在是皇家制度森严,大臣们轮流上折子要求这么办,以维护皇家尊严。 所以,皇甫锦也只能照办了。 若平时倒也罢了,偏偏奏漫怀着五个多月的孩子,尤子君有绝对的理由担心她会被皇宫里的人伤着磕着碰着。之前冒险让秦漫去尤氏钱庄,那也实在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幸好秦漫的肚子有些奇怪的并不出怀,加上尤兰珍做的衣裳十分巧妙,才遮住了她有身孕的事实。 所以在弄清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尤子君一声猛喝:“给我准备婚事!越快越好!”至于尤子君本人,则是匆匆赶去皇宫见驾,亦或是见他的长公主去了。 秦漫嘛,此刻正在无可奈何的思念着尤芋君。原本以为能成亲了,可以先回府庆祝一番,谁知半路却被皇上派去侯爷府的人给碰着了,直接将她迎进了皇宫。 她看着摆弄花朵的宫女们,心中默默念道:子君啊子君,什么时候我们才能不被这些事情束缚,开开心心的在一起白头俏老呢……, 第二百八十七章:风光大嫁 一个朝代总有顽固守旧派,所以反对忠伯侯与长公主婚事的不在少数。不过尤闵壕和林大人的相继入狱,给顽固守旧派敲响了警钟一一改朝换代了,跟皇上作对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而且他们面临的最大困境不是皇权,而是孤掌难鸣。相对于文武百官来说,颌固守旧派只占了极少的一点位置,根本无法与众多效忠皇甫锦和尤子君的大臣相抗衡。 皇甫锦的江山不是继承来的,而是尤子君一点一点的拉拢六王爷旧部,从皇甫正手中夺过来的。正因为如此,对皇甫锦和尤子君死心塌地的人太多了,顾固守旧派不能动其根基,便也无法达到想达到的目的。 所以,皇上下旨赐婚,无人反对。 婚期就在一月后,尤子君是迫不及待的要求皇上下旨,三日后“但皇甫锦不容置辩的决定在一月后。三日,实在太仓促了,他皇家颜面何存? 不过,尤子君胜券在握,并不担心皇上不许。 果然,皇甫锦在得知自家皇姐竟然怀孕五个月之久后,无可奈何的妥协成,十日后,。他心里清楚,一旦皇姐怀孕的消息走漏出去,各种流言也会纷沓而至。弄来这个孩子,也得受些委屈了。 尤子君虽对十日后不是非常满意,但他也知道这已经是皇上的最大让步了。他便谢恩离去,着手准备十日后的婚事。他满心急切的要将自己的夫人迎娶过来,还她一个盛大的婚礼,让她昂挺胸站在他身旁----这是他仅能为她做的。 秦漫更名为皇甫漫,正式成为皇家一员。不过她恳求皇上让她安静的做忠伯侯夫人,不要给她什么长公主的特殊待遇,她甚至很俏皮地说自己没有,公主病,。 当皇甫锦弄清楚,公主病,是何意后,开怀大笑,也很认同他皇姐所说的话:皇姐的确不娇生惯养,没有所谓的公主病。 秦漫永远忘不了当初皇甫锦的那一筑,所以她不敢太多次数出现在皇甫锦面前。她珍惜好不容易重新到手的幸福,不想因为无关紧要的事情再断送自己的幸福。别说是皇帝,就算是一个王侯,当着下属的面对谁下跪过,只怕也会耿耿于怀的记在心中。 她怕,总有一天小少东完完全全成为大君王时,陈年旧账会算的很清楚。 幸好,皇甫锦准了她的请求,允许她不以长公主的身份出现在皇宫。也许……皇甫锦也认为她安分呆在侯爷府比较适合吧。她自然是喜不自胜。 月成做完月子没多久,却还是闲不住,软磨硬泡的挤进子皇宫中,伺候在秦漫身边,欢喜的等待自家小姐出嫁。 秦漫总骂月成不知道在家陪儿子,不过月成却笑嘻嘻的说,没有小姐就没有儿子“所以小姐比较重要。秦漫对月成也是无可奈何,更多的还是想让她参与这大婚,让她往后在尤峰、岑若芳面前更有地位。 十日后,婚礼如期举行,没有像尤子君所担心的那样,再出什么波折。 八人抬的娶亲花轿,一路在吹吹打打鞭炮震耳中到达皇宫正门,等候弄身份尊贵的新娘子。不多时,得到通传的宫女太监喜婆们便簇拥着盛装打扮的长公主慢慢朝宫门走来。 骑着白马的尤子君紧紧的盯着一步步往前走的新娘子,但还是压抑住了冲动下马去扶她。他相信,这么多人围在她身边,是不会让她出事的。在看见她安然上轿后,他才彻底的松了口气。 此时候爷府已经是宾客临门了,府内布置得极为喜庆。地上铺着厚厚的金丝地毯,到处的横梁都挂满了精巧的彩给灯笼,门上也结着大红的稠花。正堂内的的大红喜字下,摆放着两对小儿手臂般粗细的喜烛,虽然天还没黑,但喜烛却早早的被点燃了,烛内添加的香料让正堂内幽香四隘。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回了侯爷府,按照一切习俗踢轿门、过火盆,最终宫女们将新娘子给迎进了正堂之中。喜婆又将大红绸缎放在新郎新娘各自手中,让新郎牵着新娘来到高堂前拜天地。 老太太与尤老爷坐在尤子君与秦漫两人面前,中间摆放着六王爷的遗物删虎符,分别代表着尤家与皇甫家。至于尤兰珍,则是没有资格坐在这上边,她毕竟只是个被休的小妾。 “一一”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老太太和尤老爷依照规矩给媳妇派礼,前边秦漫嫁进尤家时并没有正式迎娶,所以这仍旧是他们一次给秦漫派礼因为秦漫身份不同了,也就份量十足。 秦漫突地将红绸缎扯了一下,感觉到那头有回应后,她才低声问道:“娘呢?”方才接了老太太和父亲的礼,但娘却并没有吭声,她下意识的醒悟一一娘不能受礼。顿时,心中不平:为何父亲可以端坐着受礼,娘却不行?说起来,娘才是为了夫君牺牲最大也最能体谅支持夫君的人吧? “不然……嗯?”尤子君本就傲然,此时听出夫人之意便更是要妇唱夫随了。他简简单单一个,嗯,字,便道出了两人共同的心声。 秦漫抿唇而笑,为何她总能领会到他未说出口之意呢?她也,嗯,了一声,紧接着便跟随那红绸缎移动,跟着尤子君往目标方向走去。 满座宾客都不解这对新人要做什么,礼成之后该是送入洞房的,他们却朝门口走去。 只不过,喧哗声在刹那间停止了,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这对不集新人的新人。 “儿子携媳妇见过母亲。”尤子君恭恭敬敬的说完,便轻扯了一下红绸缎,与秦漫一同跪在了惊仔的尤兰珍面前。 尤兰珍的脸涨红了,她从未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承认过,可心底却有一股快疯似的喜悦升上来,让她的眼泪都藏不住了。她忍住想大哭一场的冲动,颤抖着双手去扶起儿子媳妇,哽咽道:“我没准备礼物,你们可不要见怪。” “儿子不敢。“尤子君起身后看了身旁的人一眼,又说道:“夫人也不会。” “送入洞房一一“好像有些局促不安的声音传来,似要打断这眼泪涟涟的氛围。 尤兰珍看着儿子与媳妇被簇拥去新房,欣慰的带泪笑了。她曾为儿子落了多少伤心泪,如今却落的全是欢喜的泪,能有今日,她已经很满足了。纵使不能坐上那个高堂的位置,可儿子媳妇心中有她,在这么多达官贵人面前承认了她的身份,她生平一次觉得扬眉吐气了。 淡淡的看了那旦眉不展的男人一眼,尤兰珍挺直了腰板,往外走去。如今陪在孙子身边的人是她不是他,她应该得意,他应该失落。不可否认,她就是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一谁让他那般不懂珍惜骨肉亲情? 侯爷府张灯结彩,谁都忘了时间,除了中途皇上来了一下让满座宾客鸦雀无声之外,其他时间就没停止过喧哗笑闹。但有一人是不会忘了时间的,二更刚过,醉的不省人事的新郎绾儿被送入了洞房之中,其他人便继续饮酒作乐。 “夫人,侯爷他醉了。”月成有些担心的看着歪躺在床上的男人,轻声提醒道。唉,她家小姐终于嫁出去了,她也能改口叫,夫人,了。怎么想,也觉得,夫人,好听,甜甜蜜蜜的。 “没事,你们都下去吧。”秦漫轻叹了声,她憧憬了许久的洞房谈话夜帆…不过也难为子君了,他如今身份不同,那些官员自然是要来巴结他的。他若不喝个酪雨大醉,宾客怎么会放过他呢?她比任何人都懂,人际关系中的应酬。 虽然颇不放心,但毕竟是侯爷与夫人的新婚夜,旁人不好打扰的。月成终究还是让人端了醒酒汤来,便带着其他人下去了。 秦漫站起身来,刚想将尤子君身体扶正,却见他眼睛缓缓睁开,亮的让她移不开视线。 “夫人以为我醉了,很失望是吧?”尤子君展露笑容,精神抖擞的坐起身来。除了微微有点酒气之外,倒没有其他异常的地方。 秦漫一愣,随即明白他是装醉。她好笑的看着他,嗔道:“你怎么能丢下客人呢?要是被人觉,你这侯爷的名声可不太好。” “只要能再名正言顺的拥有你,说我惧内也无所谓。”尤子君牵着她坐下,小心的替她拿下沉重的凤冠霞帜,颇有些心疼地道:“我是想让你风光一些,不过却又觉得太辛苦你了。” 有得必有失,向来如此。秦漫顺手去解那紧紧扣着脖子的嫁衣,笑道:“谁让你不正名则罢,一正名便给我弄了个公主身份?连我都不适应呢。不过幸好,皇上答应我往后不会让我再以公主的身份出现,我就只是忠伯侯的夫人。” 尤子君哼了一声:“我要让你失去的,都得回来。从前那些女子如何笑话你,我便要让她们现在如何羡慕你。” 秦漫半晌无言,最终在他的热情下,化为一滩水,由他激起层层浪花。 第二百八十八章:不容错过 尤子君的热情,不过是…个吻而只。他知道依照规矩,秦漫一天都不得进食,不过幸好他早有预防,安排了月成在她身边。想必月成是偷偷给她吃了些糕点的。 “饿了没?“他圈住她,看着她徘红的脸颊,问道。 奏漫有些虚脱,却依旧舍不得眨眼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也忘了回话。她不止一次的想过这只是个梦,可是无数次的掐自己却觉得疼,她便知道这是真的。越知道这是真的,她便越觉得好幸福。为什么……还能再这么幸福呢? 只是,仍旧恨不能每时每刻都霸占着他,她想自己心理也许出问题了。活了这么多年,她从来没对什么人生出这般强烈的占有欲过,却唯独对枷……, “嗯?当娘的不知道?那我听听女儿饿了没有。“尤子君低下头,贴在她小巧的圆肚皮上听声音,煞有介事地说道:“她好像伽……,她饿了。” 秦漫此时方才回过神来,她失笑道:“她懂什么?还只是个没睁眼的胎儿呢。”可是孕妇总会被准爸爸这种可笑又幼菲的动作给逗乐,感觉两人一起期待这小生命是多么美好又幸福的事情,她也不例外。 “说起来……你这肚子太小了些帆……,我得问问女儿是不是你刻薄了她。”尤子君微微皱眉,虽然娘一再保证说母亲孩子都很健康平安,可他就是没办法将现在怀了五月多的孕妇与之前怀观儿时的孕妇联系起来实在是差太多了。 秦漫又笑:“子君,你怎么知道这脍一定是个女儿?万一,又是个儿子呢?”她知道,他不过是爱屋及乌,希望有一个像她的女儿罢了。不过事不如人意十之**,要是不是女儿,他会失望吗? “不是女儿?“尤子君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一直都很笃定嘛。他认真想了想后,坚定地说道:“如果不是女儿我们就再努力,直到有女儿为止。“ 秦漫瞪他,微怒:“你当我是母诸吗?而且生孩子很痛的!” “夫人别气,这胎一定是女儿,你不用再生了。“尤子君赶紧安抚,他也很心疼她痛,可是他真的很想要一个女儿啊。不过……,最终他妥协:“万一又是儿子,我只好认命,不再想着女儿了。“ 上一回漫儿小产之后,身子一直很虚弱,也许这就是为什么这一胎肚子这么小,小到让他担心的原因吧。说实话这胎就是个意外,是他克制不住冲动的结果,他心疼之余又很开心,希望真是个女儿吧。那么他们有儿有女,往后就不必再生了,他不想让她把身子给拖椅了。 他更担心的是,她会难产。他好不容易才重新拥有她,怎么能让她再陷入危险之中呢?所以这胎之后,他一定得向娘请教防止漫儿怀孕的方子,娘会有办法的。 秦漫脸慢慢的红了,廊嚷道:“其实我不怕痛,可是我担心……担心……”越说声音越小,她知道的东西,可比他这个封建产物要多得多。在她那个时代,产后女人松弛还可以做手术快复,重新与丈夫得到产前的房事欢乐,但在这里-一生多了可是没法子的。 她潜意识里,不希望生太多孩子导致无法满足他,那么他纵使不变心也会不开心吧?男人,毕竟是感官性动物呢。 “你担心什么?“尤子君却浑然不觉她脸红是何故,只觉得很奇怪,便追问她。 秦漫感觉这具身体年轻,虽然生观儿时受了些苦,但总算产后得到了妥善照顾,恢复得很好,似乎没有什么改变的地方。不过她虽觉赧然,还是坦白说了出来:“那个……生孩子次数多了……身体总会有些变化的……嗯,我希望在你眼中我一如当初。“ 这是女人的私心,也可以说是虚荣心,但她确实害怕有一天尤子君心中会觉得她变了,没有以前好。她喜欢他碰她,那是爱与性的水乳交融的幸福感。 如果他不碰她,她会胡思乱想。 尤子君看了她许久,才算是懂了。他失笑道:“你忘了我比你大多少岁吗?当你开始变的时候,我兴许早就变了。”然后他有些感慨:“我的确老了。这一次领兵,便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不然也不会被那女……” 他饺地住口,怔然看着吃惊的秦漫,惧悔不已。仇果然不容易在她面前藏住秘密,差点便说出来了。 “好像……我夫君上次出征遇见了什么人,生了什么事呢!”秦漫故意收起了笑容,凉凉的说道。尽管她觉察到他有事瞒她,不过她并不想怀疑,也不想逼他说出来。因为她不会再怀疑他,而且她也从他的神色看出他对她无愧。…… 尤芋君尴尬的笑,不过这么丢脸的事他是不会告诉她的。他便搪塞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敌国竟派出了一员女将,而且她有几分像你,我差点失神,幸好及时醒悟,不然今日就见不到你了。” “原来如此,只要不是与她春风一度了就行。”秦漫又笑,她几乎能猜到他是为何瞒她。必定驰一是他输给那女将了吧?不过其他将士并未提及那女将,所以要么是他们集体隐瞒,要么是尤子君与那女将打斗的事情无三人知道。 “我誓,我没有。“尤子君急忙保证。他知道她来自什么地方,便也知道她心中的想法,更能理解,所以他绝不会背叛她,让她伤心的。 “我并没有说什么呢。”秦漫叹了声,窝进他怀里:“就算……真的……“她却没说下去,她不想这样承诺什么,毕竟还是没有,就算,的好。只是若真有那不得已的事生,她如今也能像他一样选择接受吧。只要,他不是故意。 尤子君没准她窝着,扶起她将她带到桌边,指着月成准备的几碟儿小菜,没说话却意思很明显了一心填饱肚子。 秦漫觉得窝心,他都算好时间这会儿温热了呢。 她便乖乘的坐了下来,一边端起碗,一边又说道:“我看你也喝了些酒,把这碗醒酒汤给喝了吧,对胃好。“听说喝酒太多伤胃,容易得胃癌,不知这里有没有癌症呢?她一边吃一边想着:要提早给他防着疾病才好,就从饮食做起。 尤子君默默的将醒酒汤给喝了,又默默的看着她吃饭,心中满足极了。等观儿再大一些,他可以带着她游游水乡,那边风景很好,她一定喜欢。 秦漫拿过巾帕擦嘴,见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不由得尴尬:“我是饿了,先并只吃了点桂花糕,不过你也不用像看怪物一样看我吧?” “谁说你是怪物?我明明是用很深情的眼光看你,你……“尤子君郁闷,“哼了一声就起身将她抱往床上。 秦漫落在软软的床上,见他体贴的替她脱去鞋,便更加尴尬了:“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了痴……”,他不明白,她并不是尴尬其他的,而是尴尬他身为尊贵的侯爷却这样在一个女人面前示好。他为她做的已经够多,她不想他再在其他人面前失了面子。 虽然她很喜欢他待她好,可是潜意识里又觉得这样的他不像他。以前那个他,和她之间总隔了一层什么,现在完全摇除了那层东西,却又让她觉得难为情。她不知道其他夫妻会不会这样,但她觉得除了爱之外,还是要有自我。 “十日后,皇上的天子学堂成立。“尤子君不顾她反对,开始为她褪衣:“所以我只有十日时间照顾你,十日之后我便要去替皇上办事,很可能又是早出晚归的。我知道对你很不公平,不过皇上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们也该为他分担一些忧愁的才是,你说对吧?“ 秦漫豁然开朗,他还是他,心怀天下为君分忧。她不希望他站的太高,却也不希望他站的太低,他总要为自己的事业而奋斗的。她便笑道:i,你说得对,我没关系的,你不用担心。这里不是尤府,家里又有娘和观儿陪着我,常敏这丫头也挺机灵的,所以我不会有事也不会寂寞。等我生完孩子身体恢复之后,我也能陪着你吧?前不久皇上可是答应过我,我可以随时去天子学堂的。” 说到这里她眉眼间有些得意,说不定她还能用她所知道的知识,帮帮子君呢。至少,她不会像米虫一样在家里呆着,不会感觉自己很没用。 尤子君将她往里抱了些,随即脱去自己的衣裳,躺去了她身边,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轻声道:i,你总是不会怪我冷落你的,不过我知道以往你是不敢说,可现在你是真的能体谅我。” 他与她之间的那层隔联,总算去除了。从前他就觉得她在他面前太过虚伪,因为她不哭也不闹,似乎也从来不会生气,他无法得知她的真正想法,有些挫败。现在,就让他放心得多了。 “因为现在我爱你。”奏漫小声在他怀中倾诉口随即她闷声道:“今晚的洞房……你真的不要了吗?我可是问过娘了,娘心……,小心就成……” 尤子君难得奸诈的笑,随即伸手去摸她的胸脯,心中却道:等的就是你的,体贴,了。 洞房,男人自然不会错过的…… 第二百八十九章:平稳发展 过了十日,尤子君果真开始早出晚归了。天子学堂设在皇宫北门外,距离北门不过千步之遥,约莫是为了方便皇上随时过来查探。 皇榜告示一出,稍有文才武力的人纷纷前来投学,忙坏了天子学堂的众官员。尤子君只要一现身在门口,便有人奉承巴结,让他不胜其烦。但为了不让这些各有才能之士觉得天子学堂是摆设,他也只能压下不快,尽量温和对人,不管对方是否真有才能。 尤子君采用了秦漫的办法,将天子学堂的入门槛设了三个关卡。一道关卡是文才测试,所有前来求学的考生都必须通过笔试择优录取,跟普通考试没有太大差别,考题由尤子君临时出,以防下边人偷题;二道关卡是人品测试,通过一道关卡的考生会被单独带进一间屋子,屋子里有各种各样的情况生,而考生则要做出应对之策,从考生的做法考虑其品性;三道关卡则是尤子君亲自挑选,不论是才惜人品理想等等,都是他挑选的必须考量。 为了防止天子学堂有不公平之事生,一道关卡由十位尤子君亲自挑选的官员担任考官一职。在择优录取的规矩中,有三大斩:贪斩、私斩、怨斩,即--------贪污考生钱财而帮助其通过考试者斩、顾及与考生的私情而帮助其通过考试者斩、因与考生有仇怨而阻碍其通过考试者斩。 二道关卡由另外五位尤子君亲自挑选的官员担任考官一职,他们的任务就是将从一道关卡中脱颖而出的考生面对人品测试题所做出的种种行为记录在册,然后根据各自的表现决定是否录用,并要注明录用缘由及淘汰缘由,方便尤子君审查。 三道关卡是尤子君亲自考核,自然不会出什么问题。 而且根据天子学堂的规矩,就算是三道关卡全部通过的考生,在未来被尤子君教导的过程中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或是被现当初考试时有作弊现象,则尤子君有权驱赶其出天子学堂并治其罪。所以说,三遂关卡通过后,也不一定就真的成为天子门生了。作弊者,会得到更大的惩罚。 明眼人其实都明白,虽说忠伯侯如合没有实权,但皇上动作这么大,就还是信任忠伯侯的。皇上不会胡乱任用官员,那么设立了天子学堂就必定只能从忠伯侯推荐的人才中再择优录取。 所以说,只要能进入天子学堂,那就离皇上近了。 若是真有本事,就是皇上在面前也能让皇上刮目相看。怕的就是有才,却一一见不着皇上的面,没人提携。而考生最终是否能在天子学堂中呆下去,直到得到皇上召见,关键还是忠伯侯一句话。 因此,所有人都对尤子君毕恭毕敬的,悄悄试图贿赂的人也不是没有,只可惜尤子君不吃那一套。后来尤子君铁面无私的名声传出去了,也就没人再敢来捋虎须,送钱找骂了。 此时已经怀孕七个月的秦漫,正在家里安心养胎。原本五个月也不见形状的肚子,在六月开始突然急膨胀,不知是否因为尤兰珍配出的食物太合秦漫口味,也太有营养的缘故。 让她感到安心的是,肚子是飞快的圆滚滚了,身体还好没有太夸张的横向展,将来生下孩子之后应该也能尽快恢复。她不愿胖,不是因为不好看,是因为胖了自己很吃亏,走几多都累,就像怀孕一样。 她觉得这一胎应该是女儿,因为当初她怀儿子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大的肚子,那时肚子是尖尖的,现在肚子好圆。 尤立砚这小家伙越来越皮了,可能是因为秦漫纵容的缘故,尤子君每回都很头疼的说他小时候很乖,怎么他的儿子这样淘气。尜漫垣笑说不淘气的不聪明,惹得尤子君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他笨。 不过秦漫说的是,尤子君对她的感情,太笨了。他费了那么多心思,才跟她再在一起,她都驽他心疼,真是个笨蛋。 尤兰珍也很反对儿子凶孙子,因为她觉得小孙子是皮了一点,可是还是很孝顺的。他总坐不住,但一看见辛苦怀孕的母亲就不乱动了,而且总是很骄傲的说他要做大哥了,他有一个小妹妹了。 这日月成又让尤维元将儿子抱过来了,她就住在侯爷府,毕竟没有嫁入尤家。她和尤维元的婚事也得等秦漫生完孩子再说,她倒是不急,但尤维元急。 “长…”尤维元抱着儿子想跪下。 “你叫了试试?我可让你们的婚期再推后秦漫故意恐吓他,她不喜欢听见长公主这三个字,她喜欢听别人叫她“夫人’,她是忠伯侯的夫人呢。 “是,夫人。”尤维元懊恼,他又忘了。可能是在外边经常听人提起长公主长公主的,他就形成习惯将夫人当成长公主了。 月成笑嘻嘻的接过儿子抱着,不过儿子似乎不怎么欢喜,她也不在乎。总之,大户人家有大户人家的规矩,都是奶娘一直在带着,自然跟她这个母亲没有太深的感情了。再说,儿子还小,睁眼时间都少,哪儿能看见她就笑呢? “月成,还想生一个女儿吗?”秦漫因为越来越笃定自己肚子里是女儿,便总会问月成这个问题。 月成亲了亲怀中婴儿的小脸,不假思索地说道:“想,越多越好。不过,我希望等宝儿长大一些再说,不然年纪已相仿的小家伙很容易打架的。” “我就不打架,我会很疼很疼妹妹的。”尤立砚小小年纪,其实有些暴戾,可能天生的身世有些优越感,不过幸好秦漫管的紧,决不允许他以身份压人,所有慢慢往好方向展的趋势。 月成乐了:“可是小少爷,要是夫人生个小弟弟,不是小妹妹呢?” 尤立砚霍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横眉竖眼:“那要打!爹说的,不打不成材!弟弟长大要保护女人,所以男人都得有出息。” 秦漫轻斥:“又胡说了,你爹何时教过你这等道理?你又不知从何处听耒的,却赖在你爹头上。爹娘几时狠狠打过你了?除非你仗着家世去欺负弱小,娘才会严厉一些,不过娘觉得这个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的家伙,定然比你乖。” “砚儿很乖的,娘不要喜欢弟弟,喜欢砚儿一.一.”尤立砚一听顿时垮下小脸,他最喜欢娘了,娘不可以偏心喜欢弟弟的。 “娘都喜欢,因为你们都是娘的孩子。如果你喜欢娘的话,那你也要喜欢弟弟妹妹,娘才会开心,知道吗?”秦漫开谆谆善诱.她相信砚儿的本性不坏,只是被父亲宠坏了。每隔半月,父亲就会将小孙子带过去玩个两三日,陪陪老太太。也许…,唉,砚儿的某些坏脾气是跟父亲学的。如果父亲有意无意流露出对弱小者的轻蔑,那么砚儿也会很聪明的学上。 尤立砚一见娘笑了,立刻乖乖点头:“只要娘开,,砚儿就委屈点没关系。” 秦漫哭笑不得,教他兄弟友爱疼妹妹却是”委屈’他了,她真是有点……无力啊。看来,等生完孩子之后,她得好好将砚儿送去私塾学习,让他像平凡人一样接受该有的教育。虽然这个社会权利大过天,但要是犯了法,依旧有被杀头的危险。不能抱着侥幸心理,让砚儿变得乖张暴戾,自种祸根。 “夫人,侯爷最近很晚回府吗?”月成见小少爷又去一边儿与奶娘玩耍去了,便转头问道。夫人没多久就要生了,侯爷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能否抽半月时间多陪陪夫人呢? 秦漫倒是看得开,她笑道:“月成,不必担心。说实话我还不想生孩子时有他在,他会很紧张,我一想到他会担惊受怕我就更紧张。再说有娘这个神医在,还怕孩子不出来吗?” 笑完后,她微微叹气:“他最近很辛苦,你们千万不要拿我的事惜去烦他。昨晚听他说,二道关卡的考试都还没结束,想必要真正挑选这一批天子门生,还得两三月吧。皇上给我们的恩惠太多,我们得尽忠。”^/魔:幻地,/ “是,夫人,我知道了。”月成有些感动,又默默的记着日后也要体谅维元一些,他是个大夫,东跑西跑的也很辛苦呢。 只不过,她有些腹诽--------侯爷给皇上的恩惠才多呢,这片江都是侯爷替皇上打下来的。当然,她不敢说,这是要杀头的。可不说,不代表她不会在心里想。她相信有很多人也跟她一样,认为侯爷功劳最大,皇上本来就该重赏侯爷,现在却变成是恩赐了,真是不平。 秦漫自然也看得出月成的不平,便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今非昔比,只有我们错,没有我们对的时候了。” 月成是还有些赌气,不过尤维元却再次对秦漫刮目相看。能够在适当时候收敛锋芒,实在难得。他却不知道秦漫木就看过太多这样的例子,自然知道进退得当,才是保住富贵与性命的根本要素。 第二百九十章:果真是女儿 秦漫生孩子的时候,是很突然的。 原本正在跟月成说话的她,感觉肚子有下坠之感,后来又湿湿的感觉,她愣然半晌才说:“月成,我要生了心……”,前次经验好像都忘光了,那时是被尤子君给吓到动了胎气才生的观儿,当时什么感觉也不记得了,只知道很害怕。 “啊,我扶夫人去屋里。“月成慌忙站起来去扶,一边大喊:“快来人啊,夫人要生了!!!” 等到秦漫躺上床,尤兰珍也过来了,而月成就赶紧的跑去请她的婆婆本若芳。这回她可顾不得婆媳见面尴尬了,夫人要紧。 得知消息的常敏赶紧告诉了她的哥哥常亚一一夫人要生了,而常亚立刻飞奔出府,完全将夫人,不得告诉侯爷,的命令给抛在了脑后。他离府的时候,还去马厩牵了侯爷的白马,他知道侯爷肯定需要。 尤子君正在对三关全过的四十六名学子刮话,希望他们能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在天子学堂多学本事,将来成为国之练梁。正说到关键处,外头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随后常亚冲了进来。 天子学堂有规定,但凡是闯进来的学子,可以让他进来见忠伯侯,这样做是为了防止有人阻碍才能之士的前程,给对方一个与最高考官面对面的机会。所以常亚这样匆匆闯入,谁也都不敢太过阻拦。不过除了新过来的卫兵之外,大部分都还是认得常亚的一一这个虽无官职在身却是忠伯侯亲信之一的人。 “什么事?”尤子君脸色有些沉,常亚最好是给他一个理由,否则闯入天子学堂罪责不小。他身为天子学堂最高学政,焉能纵容亲信触犯法纪? 常亚急急的奔上前跪倒在地:“侯爷,夫人临盆了!“ 尤子君心底一突,若不是理智还拉着他,他早已飞奔回府去守着她了。他却站着没动,在四十六名学子面前力持冷静,问道:“是夫人命你前来传话的?” 常亚一迟疑,声音便小了下去:“不是……“这时他才想起,夫人曾不止一次说过,让他不要打搅侯爷的正事。 “那么夫人是怎么说的?”尤子君一见常亚神色,便知道自个儿的夫人吩咐过常亚,只不过是被当作耳边风了而已。 常巫硬着头皮说道:“夫人说……若是夜晚临盆,侯爷自然在家;若是白昼临盆,侯爷必定忙于公务,就不必通知了。” “既然还记得,自己出去领罚。”尤子君严厉地说道,“顺便,将马也牵回去。这里是天子学堂,不是马厩!“ “是,属下失职,属下告退。”常亚心中直颤,他怎会认为侯爷会为了私情而不顾正事呢?他默默的牵着马,以最快的度退出了学堂去领罚,心中却为侯爷感到心疼。他看得出来,侯爷是担心不已的,但侯爷若真的抛下公事回府,必定会落人口实被人弹劫,也许还会给夫人一个误事的罪名。 接下来,尤子君虽然仍旧是刮着话,但明显的有些心不在焉。看常亚这么急的样子,也不知漫儿那边是否顺利。不过娘在,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可是…… 他仍然感觉到愧疚,本该好好陪着她的,却因为事情比预期的要复杂繁琐,他没办法在她临盆之前将一轮的考核全部完成,是他办事不力。 “学政,学生不才,想问学政几个问题。“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尤子君的心不在焉。 尤子君心里一惊,方才现自己虽然说着话,但思绪却已经飞远了。他朝说话的人看去,见是一个相貌堂堂、一身正气的年轻人,双眼炯炯有神,神情不卑不亢。他心中生出几分爱惜之意,便颌道:“你问吧。” 年轻人便问道:“请问学政:读书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成为有用之人,报效朝廷。“尤子君此刻心神稍微回归,声音也稳了些。 “那么请问学政:报效朝廷是为了什么?“年轻人再问道。 尤子君定眉答道:“自然是为皇上分忧,辅佐皇上治理天下,创造太平盛世。” “学生又问学政:天下治理到何种地步方为太平盛世?”年轻人穷追不舍,其他学子竟替他捏了把汗。素闻学政好相处,但他们见识过之后才知道一旦触及学政底线,学政是毫不留情的。 “他国不敢侵犯,百姓安居乐业。”尤子君凛然说道,这就是他所希望看见的太平盛世。天下定了,他也就有更多的时间陪着漫儿和家人了。 闻言,年轻人哼了一声,态度有些傲慢:“说到底,皇上与百官都是爱护子民的。既然如此,学政又为何抛下即将生产的妻子不顾,在心里对我们训话呢?再又听说长公主历经磨难才有今日,天下女子皆以长公主为楷模,若长公主受委屈,学政会让天下人家心。学政连自己的妻子都无法做到爱护有加,天下百姓怕是也不能对学政寄予太多的厚望。” 尤子君一怔,看着那年轻人微微有些诧异。许久,没人敢这样对他说话了。即使是皇上,在他面前也不曾用过这种语气。该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说此人有心呢? “放肆!在学政面前不懂得谦恭有礼,反而大言不惭!当年要不是学政保卫京城,现在哪里轮到你在这里大方雁词?!!”早在常亚冲进来时已经进来的考官之一江浩晓怒极,怒喝道:“来人!将这……” “罢了,不要与后辈一般计较。“尤子君不怒反笑,此人到现在一直盯着他,看样子是在等待他开口。所以说,他怎能在后辈面前失了分寸?想必此人走了解他爱才之心,才敢如此胆大妄为,同时又为他解围的吧。 “学政……”,江浩晓实在无法容忍对学政不敬之人,颇有些不服气。 尤子君摆摆手,说道:“这里就交给你了,本侯要回府一趟。明日,本侯自会向皇上说明缘由,请皇上怒罪乙” “是,学政。”江浩晓却心中奇怪,学政大婚四月尚且不足,长公主又怎如……,不过,这个疑问他是不敢问出口的。 尤子君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对那胆大包天的年轻人说道:“本侯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二道关卡没过的考生,后来直接找上本侯将本侯说服的吴乐俊。” “学生不才,让学政见笑了。”此时,吴乐俊才收敛锋芒,恭敬了起来。他虽对这位学政敬仰已久,但他也只认理不认其他。 “后生可畏。”尤子君微微颌,继而再说道:“不过你弄错了,常亚口中的夫人,并不是长公主,而是本侯以往一位妾侍,与长公主十分亲近。如今本侯替她做主许配了一户人家,现在正是要生了。你,明白了吧?” 吴乐俊一笑,躬身:“学生明白了,是学生弄错,学生给学政赔礼。” “弄明白就好。”尤子君满意的点头,而后转身匆匆离开。他让常亚去领罚,根本原因是常亚在众人面前暴露了漫儿怀孕的事情,让他一时又气又怒又担心。天下人好哄,但却不好骗。倘若漫儿早已珠胎暗结的消息传扬出去,天下人必定知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局。 不过现在只要他不承认,漫儿不承认,料想也没人敢将歪脑筋动到他头上来。只是这个孩子……他在心中叹息:若真是个儿子便好了,他不至于会心痛。若是个女心……, 没有再多想,尤子君匆匆回家,果然见房门紧闭,想进去却被拦得死紧。更别提月成还一直在说,夫人就是不让侯爷知道,免得夫人会分心,诸如此类的话,他便只好焦躁的等在外头,连声音也不敢出一下。就怕……漫儿会真的因为他而分心。 一直等,!直等,房里却没有声音。 尤子君等到不耐烦了,实在忍不住想冲进去看看,因为怎么会一点声音也没有?这太诡异了。 “侯爷别急,这才天黑呢,奶奶说了要等三更后才会生出来。”月成想起自己生孩子时惊慌大叫,再对比夫人的镇静,于是惭愧了。 “可是屋里没声音啊?”尤子君压低声音,担忧地说道。 月成笑道:“那是夫人能忍,头一回夫人生小少爷,也没有出声啊。那会儿侯爷是昏迷的,所以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尤子君恍然大悟之后又警告月成:“你最好是没有骗我,否则夫人有什么事,我拿你是问!” 月成吐吐舌头,心想外面传言侯爷好相处,哪里好相处啊?一旦扯上夫人,侯爷比谁都暴躁,动不动就威胁人呢。 尤兰珍估算的真准,三更刚过,屋里就传来了婴儿的哇哇大哭声。 房外的人都松了口气,再也没人拦住尤子君了。他忍住踢门的冲动轻轻雅开门,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的母亲抱着刚出生的小家伙,对他报喜:“子君,是个女儿。“ 尤子君顿时笑了,果真是女儿!他就说嘛,一定是女儿的…… 他乐呵呵的伸手去抱,比当初得了观儿似乎还要高兴。就是……忘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第二百九十一章:抢女儿的滚 到现在,秦漫终于相信‘父案是女儿前世的情人’这句话了。 砚儿是子君的一个孩子,而且是盼了好多年的孩子。当初有了砚儿,她以为子君表现出的那种高兴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谁知道,那远远不够! 自从女儿出生洗干净后,除了奶娘喂奶以及他自个儿睡觉的时间,他就一直抱着女儿不肯松手。当那日她从疲倦中醒来,看见他就抱着女儿一直抿唇笑看,坐在她床前时,她的心立刻就柔软了,可更多的是惊讶。 砚儿出生后他也很开心,但却没有像这样。接下来的日子她更是对他刮目相看,因为连娘给女儿换尿布时,他也只肯让女儿躺在他腿上,再让娘就在这么换,不准抱走。 几日之后,秦漫实在忍不住了,问他道:“子君,天子学堂那如……”, “啧?我忘了告诉你了吗?”尤子君头也没抬,继续微笑着看女儿娇憨的睡颜,嘴上随口说道:“皇上准我一月假期,反正一轮考试已经过了,接下来就是先生们的事情了,我晚点去也没关系。”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一点也不着急。秦漫顿时有点酸酸的感觉,看来女儿比她垂要多了。他不能陪她,却可以抽出一个月时间陪女儿,虽然……女儿也是她生的啦,可就是有点不平衡嘛。 尤子君浑然不觉自个儿夫人已经吃醋了,还自顾自地说道:“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有一个像你一样又美又乖的宝贝女儿,我一定舍不得随便将她嫁出去。所以我若是你父亲,我便绝不会将你嫁进尤家受苦口不过幸好我不是你父亲,而是你丈夫,虽然你吃了苦,可我却拥有了你。” 秦漫抛却吃醋的想法,坐在床上托腮看他无限感慨的表情。她没有多好,只不过是天意如此,也或许……是她更加适合有他的世界吧。 “于是一直很想弥补些什么,想着有一个像你的女儿,我会很疼她很疼她,将你童年所失去的一切都弥补给她。”尤子君很走向往的想着,然后将女儿抱高了些,欣喜地说道:“现在真的如愿以偿了,我一定会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小郡主!谁也不准欺负她,能够匹配得上她的男人,必定是比我更好的男人!“ 秦漫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子君,你好像自我感觉很好强?“ “我不好吗?世人都说我很好,我也这么觉得。”尤子君很无辜的看向她,见她笑的乐不可支又点头,才转过头来继续说道:“皇上说若有办法让女儿名正言顺到我们身边,那么就赐封她为小郡主。“ 奏漫顿时不笑了,她一直以为他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呢。原来他一直记着,此刻他的声音显得有些落寞,想必是女儿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办法。不过,她也想了很久,确实有些难办。 “还有几日就到一月了,如果再没有办法,女儿只好送人了。”尤子君声音渐小,低头看着沉睡中的女儿心中刺痛不已。不行,他一定得想个办法保护女儿,不然女儿要叫其他男人,爹,了! 秦漫沉默着,她想过,这件事情的确有些棘手。 虽然接生的是本若芳,事情也十分保密,不过常亚前日出去通知尤子君时就已经走漏了风声,怕是外头有传言了。如果侯爷府突然多了个女儿出来,那必定会让人更加确定她的确是怀孕已久,生下了一个女儿的。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女儿送人,当初皇上也是这个意思,她和芋君都同意了。只不过没想到现在……子君会如此在意这个女儿,似乎不肯罢手的样子。她有些头疼,一方面不希望再起风波,一方面也不希望女儿真的离开她和子君。毕竟,那是子君期盼了很久的女儿,也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 两人各自陷入了沉默之中,谁也没再开口说话。后来奶娘将小宝贝抱去休息,尤子君便安静的躺在秦漫身边想心事,秦漫知道他在想什么,也就没有打扰他。 时间过的飞快,尤子君被恩赐的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然而两人还是没有想出能光明正大将女儿留在侯爷府的办法。毕竟,只要他们多一个女儿出来,就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让女儿没名没份的呆在侯爷府或是假装下人的女儿,他们又办不到,那样还不如直接送去大户人家。 “所以……一定要送给子贤堂弟了?“尤子君抱着女儿不肯松手,磨蹭着不去见那个讨人厌的家伙面前。一 秦漫眨了眨眼睛,她竟会觉得看着他有些可怜今今的,不,她应该是看错了,这不是她的丈夫会露出的表情……但她肯定地点头:“堂弟媳重病缠身,老太太说正好冲冲喜,所以……给他吧。“ 她心里也很难过,所以前不敢亲自抱着女儿,免得忍受不了将女儿交给尤子贤的那种不舍。她看得出来,子君心里也是针扎般难受,所以才一问再问,磨蹭了半个多时辰还不肯将女儿交给早已到来的尤子贤抱走。 “不要小妹妹走……鸣哇,不要小妹妹走……”尤立砚被奶娘牵着,也大哭起来。他一直就想要妹妹不要弟弟,现在美梦成真了却要失去这个妹妹,他自然伤心难过不已了。 秦漫使了个眼色,奶娘便将尤立砚哄去里边儿了,没让他再在正堂里煽动大人的眼泪。 尤子贤走过来,朝尤子君怀里的婴儿看了几眼,有些意味深长的笑道:“长得真标致,难怪堂兄这般不舍。不过我可是跟堂嫂说好了,堂兄不会临时变卦吧?” “我……“尤子君实在是舍不得,他才刚跟女儿相处了一个月,感觉女儿都喜欢上他这个爹了,可是现在却要将女儿送给别人,还是这样幸灾乐祸的堂弟,他说什么心里也没法平静。 尤子贤伸出双手,依旧笑着:“长痛不如短痛,堂兄还是给我抱走吧。我会爱她如自己的女儿一般,也会让她感觉到亲爹一样的温暖。” 尤子君下意识的反驳:“胡说,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你怎么会寄成自己的女儿?尤闵壕与我那之前的母亲也是这般关系,不照样各自为营?” 尤子贤笑容一滞,皇上至今没下旨斩了尤闲壕,不知原因为何。这般拖着,莫非要等秋后再斩? “我不送人了,女儿将来一定会恨我。”尤子君突然想起尤雅灵对尤夫人的态度,他心里一缩就改变主意了。 他宁愿让尤子贤说他出尔反尔临时变卦,也不愿让可爱的女儿将来恨他这个爹,不要亲生女儿。 尤子贤和秦漫惊愣的看着他抱着女儿往里走去,半晌都回不了神,还是尤兰珍在前头拦住了尤子君。 “子君,我们谁都舍不得这个孩子,可是若留下她,只会带来无尽的麻烦啊。”尤兰珍叹气,开始劝说:i,你想想,多方部署,差点连命都丢了,才使得这个家重新有了生气,失去的人也都回家了。如果因为这个孩子就破坏了这一切,那么之前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呢?” 尤子君讷讷地道:“可是娘…………她…………“他低头看向女儿,却见她已经睁开眼瞧着他,顿时更加坚定了不给的信念。 “如果你想让漫儿再回到以前的骂声中,那么你就留下她,反正是我的别女,她留下对我也没有什么害处。“尤兰珍说着便将儿子往里头雅“,你进去吧,我让子贤回去。” 尤子君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娘,我给。”其实娘说的没错,不得不给一一这个女儿真跟他无缘。他有些沮丧,这可是他一个女儿啊………… 尤子君一步步的朝尤子贤走去,他自己不舍,让别人看了也痛苦,恨不能帮他走两步。长痛不如短痛,所有人都恨是谁准许他将孩子交给尤子贤的。 在尤子贤即将接手的那一刹那,尤子君突然又缩了回去,赶在所有人出声前,他说道:“子贤堂弟,我们也很久没在一起吃饭了,不如今天就留下来吃饭吧。“ “不必了,多谢堂兄。夫人还在家里等着,我也得早些回去。”尤子贤看穿了他想多留女儿一会儿的心思,忍着笑客气的婉拒道。 “我一定要留你呢?”尤子君瞪眼,寒气迸。 秦漫突然想起那句一一我留你呢?我拼命留你呢?我拼命拼命拼命的鲁你呢?然后,她有点内伤。虽然她也不舍女儿,但还未到尤子君这种地步口毕竟,也不是生离死别,就在尤家,也不远,想见就可以去见。再说了,以尤子君的身份,就是让送出去的女儿以侄女的身份回来住个十天半月,也没人会说什么的。 “堂兄,我夫人病重,我一定要走。“尤子贤脸色也凝重起来。其实这一次他并非为他自己,也是为了…… 尤子君低头在女儿脸上亲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放进尤子贤怀中,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滚!” 一个字,简简单单道出他的愤怒。 第二百九十二章:莺莺燕燕 秦漫看得出来,尤子君很不开心.他白天依旧忙碌,到了很晚才会回府,看着生活挺规律的,没什么异样,其实……心里压抑透了吧。 她多次试探着说去尤子贤府里看女儿,都被他拒绝。后来她才明白,他要的不是简简单单看女儿一眼,而是名正言顺的以父亲的身份给女儿千般疼宠。这个……有点困难。 女儿取名了,叫尤净绵,名字是她偷偷给尤子贤的,反正都是姓尤,原本就是她和尤子君商量好,但没有正式命名。净是取尤子君的名字,君子兰,的高贵纯净之意,绵是取她自己名字,漫衍,的绵延伸展之意,希望女儿能纯净而不拘于礼教,活出自己的风采。 她没在他面前提,想必他也知道的。她就不信他不关心女儿生活,只不过他不想将不开心的情绪带到她面前,所以不肯在她面前提起女儿。她说再生一个,可尤子君却异常固执,仿佛他的女儿就只有那一个删她的示好不起作用。 女儿送人的伤痛还没过去,尤子君又开始忙碌于外交。邻目来使者了,不知跟皇上说了什么,皇上将使者的一切事宜交给尤子君处理。他猜想,跟他上次签的那份协议有关。 秦漫今日与尤兰珍一同去见女儿了,心中有些高兴,在屋里都还哼着歌儿。对她来说女儿是否在身边不是很重要,她能够有今日,已经觉得是上天大大的恩赐了,所以她不敢再奢求太多。起码女儿安然无恙,她还能见到儿子女儿,她很开心。 也许奏漫想过这样的踏实日子,不再想着什么当家主母的位置,不过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想的时候吧,偏偏不顺你意;不想了吧,自己又送上门来了。, 快二更的时候,尤子君进屋,见秦漫正一边散一边哼歌儿。他走过去扶住她的肩:“这么开心?” 秦漫当然开心,但却不能说她是因为见着子女儿才开心的。她提过几次,提一次惹他不高兴一次,所以她现在学乖了,不提。她觉得等过一阵子他适应了,他就会主动提起女儿,要求她陪他去看女儿的。到底,他跟女儿相处了一个月,得给他时间适应。 她很快的将头饰取下,散开来,转身站起看着他笑道:“我每天都是这么开心,难道你没现吗?不过一叭“她伸手去摸了摸他微皱的眉,敛起笑容问道:“你似乎不开心?为什么?“ “她来了。“尤子君倒是坦白的很,他正被每得恨不能辞官不做。 秦漫一怔:“男人还是女人?”他突然一句,他,她来了”她怎么知道是谁、男的他还是女的她?难不成……嚏?她隐约有点意识到出什么事了。 尤子君解开扣紧的衣襟,扭了扭酸痛的脖子,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个女将,原来是加尤国郡主,这次作为使臣之一来到东兴国,皇上命我接待,烦不胜烦。” 尤子君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紧张不已。前面一个尤姑娘就闹得他们夫妻丧失了个孩子,差点劳燕分飞,这次一个敌国郡主……他怕重蹈覆撤,所以这些天他想来想去决定对秦漫坦白,尽管可能需要面临很大的安慰问题。 “*……,是她帆……”,秦漫歪头看他,想从他眼底看出些什么。他在怕她生气吗?相处这每久,她若看不出他心思才算是白与他相爱一场了。她见他不敢正眼看她,心里就明白了大半,很平静地问道:“皇上有什么指示?“ 手下败将,本就不足为惧,只不过就怕皇上搞出什么政治联姻出来口她不信尤子君会对那女将有什么想法,就怕他公忠体国的接了皇命,而她这个,长公主,还得为国家牺牲,要做出大度的样子来。她受不了,就算她再能委屈,也绝不委屈爱情! 在她到来之前的她都不计较,只是世事弄人才使得尤子君的妾侍一个个离开他,并非她存心。他若真是宠幸自己的妾侍也就罢了,但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若再纳妾……未免有些让她心酸。 尤子君拥住她,若有所思:“皇上什么也没说,但却将接待使臣的职务派给了我,我觉微……”,他微微皱眉:“皇上应该是有所暗示了吧,他知道我们夫妻情深,不会直说的,不过我正在想法子。” “此事还能想什么法子?当初你与她交手,必定已经让她心生敬佩。如今她追到东兴国来,必定是想与你再续前缘。“秦漫至今不知尤子君被擒一事,便只以为那郡主是败在尤子君手下,所以才寻到东兴国来。… 实情是,当初尤子君能顺利归国,这位郡主起了很大作用。这位郡主是加尤国权力极大的王爷之女,连冲锦陷阵她都能被准许加入,可见加尤具王爷有多么宠爱这个女儿了。而她如今是拿着那份尤子君签署的协议来东兴国的,她的想法是一一将尤子君招回加尤国去。 至于她哪儿来那么大自信,在战败后还敢前来东兴国要挟,自然是因为加尤国已经取得了东西两边二国的支持。他们答应,若东兴国与加尤国再开战,他们便帮助加尤国。如今东兴国国力最盛,所以夹在中间的加尤国若真被东兴国给灭了,东西两边二国也就会被分离,离亡国之日也就不远了。 “没有前缘,如何再续?漫儿你可得信我。“尤子君急忙解释,他可以誓他与那郡主只见过一次面,他也不知为何那郡主会跑到东兴国来。不过对于那份协议,他是丝毫不惧的。 人都以为他是左撇子,而实际上他左手右手均能写字一一那份协议他是用左手答的,就算加尤国的人拿着协议找上门来他也可以用右手写字,证明笔迹不同。他从未用左撇子留下过什么墨宝,但凡他要写字的时候都避开人用右手,外人却以为他是左撇子,从未怀疑他双手均尔 秦漫失笑:“我也没说不信你,我的意思是她想跟你再续前缘嘛。” “总之,我对你无二心。”尤子君摸她的脸,轻轻的。 “我知道,不过皇上没有明说,难道就打算这么拖着?“秦漫感觉有些奇怪,虽说皇上年纪轻,但她可不认为皇上是个好欺负的主儿。她想了想后,说道:“子君,你不觉得皇上也许另有想法?“ 尤子君大笑,果然还是他那个聪明的漫儿,一想就想到正点上了。许久后他才停了笑声,说道:“只要你别听了什么风言风语以为我变心,其他事情就只等皇上做决定了。“ 秦漫先是讶异,而后桂他:“原来你早猜到皇上会有所动作,却还这般吓我,想看我为你吃醋是不是?” “不,”尤子君捉住她的手,很认真地说道:“上回是我没有坦白,害你平白乱猜,心中不安,是我的错。这一次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该对你解释清楚,不是我认为我心中无愧就可以的,你该知道这件事情,因为它与你夫君有关。” 秦漫浅笑,这男人的情商可是一点点在增加呢,她自愧不如。 “不过说实话我还是很忐忑的,不知如何该跟你解释这件事情。幸好,你不生气,没像上回突然离我很远,让我莫名其妙遭受惩罚。”尤子君叹气,他还是不懂如何解释呢,好像方才……他没解释便得到她的体谅了。 是很笨,只是说那个郡主来了,都没安慰她几句好的。秦漫在心中想道。不过她不在乎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哪儿能还不知道他的心呢?要是再无端怀疑他,连她自己都想骂自己一顿了。 她赖进他怀里,磨蹭:“我说夫君帆……,我能女扮男装跟在你身边当今侍卫么?”她不是想监视他,她是想看看那个郡主,确认一下那郡主丰多喜欢尤子君。她很善良了吧?连,爱,这个字都没有随便用。 尤子君轻轻掐了她的腰一下,斥道:“堂娄长公主,哪儿能这般做?看来你嘴上说不吃醋,心中还是不舒坦的吧?” “我……我只是想见见她嘛……“秦漫没说自己闷在家里很慌,可是她又不愿以长公主的身份出府,实在是很粮啊。 “我在想,她过不了几日就会来府里见你了。所以,你别担心见不着她。”尤子君叹气,女人之间的战争啊…………不过早些让她适应也好,很快地,整个尤家就得让她管着了。若她安于现状,怕是将来应付不了。 还有他的女儿,他有些得意的想着。他却忘了这女人之间的战争完全是因他而起的。 秦漫抱着他久久没有动一下,她真喜欢偎在他怀里,感觉很安心。好吧,既然那些莺莺燕燕的她迟早要学着对付,那么就拿这个郡主练练好了。就算是郡主又怎样?女人间的战争不过就是口舌之快然后暗地做小动作罢了。不过在这里,那郡主是不敢做手脚的,所以最多是气势压人。 要比气势的话……她也不赖喔…… 第二百九十三章:羞辱的爱也是爱? 逢人三分笑,吹牛要自信,脸皮要厚实,说话留余地.秦漫想披前任业务经理教给她唯一的东西,不禁笑出声来。不过,她今日面对那郡主,倒真是能用上的。 总之,她一定得脸皮厚,不管那郡主说什么,也不能生气。她暗暗给自己打气,这也算是,外交,吧?不过她很是好奇的,那郡主凭什么会以为东兴国会把这样一位重要的侯爷交给一个侵犯又大败的敌国的郡主带去敌国呢? 实在是……太自信了。 “母亲,砚儿这样可以吗?”小大人尤立砚规矩的站好,摆出很正经的模样,问道。奶奶和娘都说了,今天必须乖,要做给爹的朋友看看,他这个长子是很厉害的。他得叫,父亲,和,母亲”不能再像平日私下叫,爹”娘,了。 “很好,待会儿一定不许胡闹,也不能得罪客人握。”秦漫弯腰,笑眯眯的叮嘱道。说实话她对儿子还是很放心的,虽说私下顽皮的紧,但每回在人前却十分乖巧,让她不得不感叹儿子的变脸功夫比她还好。 尤立砚闻言本些得意,重重的点头。他是绝不会将自己真实的一面展现给外人看的,他要像爹一样深不可渊,让人敬畏! 如果秦漫得知儿子,伟大,的想法,又要埋怨尤子君教坏小孩子了。 “夫人,夫人,他们来了!”月成略略跑进正堂,气喘吁吁的报告敌情。她可是在门口守了一早上了,不过那郡主还真漂亮。那郡主跟夫人是完全不同类型的,夫人给人,柔,的感觉,那郡主却十分,厉“她有点担心夫人吃亏。 秦漫站了起来,牵着儿子走去府门口,正好见到那走在前边的郡主,后边跟着尤子君以及两位大人。眯了眯眼,她随意打量了下----挺漂亮一小姑娘,比她小两岁,该是。 感觉……不是骄横型的。既然是女将,想必是勇猛无比,难道是另一个世界的穆桂英?嗯,不会,穆桂英才不会跟人抢丈夫。 “侯爷。“等一异人走近,秦漫的视线越过郡主,只叫了尤子君一个人。 那两位大人赶紧行礼:“见过长公主殿下。” 走在最前的郡主挑了挑眉,似有不满。 “砚儿给父亲请安。”尤立砚跪下去,规规矩矩的磕了个头,而后站起来对郡主和两位大人行礼:“郡主,两位大人。” 尤子君暗想这也太正式了,其实这郡主倒很有亲和力,不过他怎么也不会折他自个儿夫人和儿子的台。他上前一步,牵过儿子的手,冲秦漫说道:“夫人,这位便是本侯与夫人提过的明萱郡主。” 他转身对那明萱郡主道:“郡主,这是本侯的夫人,也是东兴国的长公主,皇甫漫。“虽然在私下秦漫还是喜欢用秦家名姓,但在外头她却早已是皇家之姓了。 明萱郡主秀眉舒展开来,毫无顾忌的上下将秦漫打量了一番,朗声笑道:“本郡主已是将那本《巾囤英雄》读了三遍了,对长公主的传奇人生充满了兴趣口本郡主原以为长公主必定豪迈开放,如北方能当的起,巾帼英雄,四字,没想到如今一见……却是如此柔弱的模样,实在令本郡主吃惊。” 尤子君毫眉,两位大人低头一一这么快就开战了。 “那本就是天下人的抬爱,我实在算不得什么巾囤英雄的。”秦漫看了尤子君一眼,如明萱郡主所愿的更加,温柔,说道:“我如今也不是什么长公主,而是忠伯侯夫人。我的愿望,不过是陪着侯爷过完下半生而已。夫疼子孝,比做巾旧英雄好多了。明萱郡主也是女子,应该也同意我的这个选择吧?” 明萱郡主生气了,这个女人是在向自己炫耀忠伯侯有多么疼爱她,他们又有多么听话懂事的儿子么?笑话!堂堂明萱郡主怎会在意那个? 可是……她生气了,非常不舒服。 “男人还是喜欢温柔的女人,我实在无法想象,我若真成了巾帼英雄,然后拿起刀枪与侯爷相蒋的情景……我想,侯爷不会喜欢我变成那样的。”秦漫浅浅的笑,眸子晶晶亮:“不过素闻明萱郡主喜欢舞刀弄枪,应该与一书生缔结姻缘,如此方能,互补,。” “尤子君,本郡主想落座!”明萱郡主真的生气了,这女人竟然含沙射影的说她粗鲁,还说忠伯侯喜欢温柔的女人!不,待会儿她再给这个女人好看,现在她就在这个女人面前直呼忠伯侯的名字,看这个女人变脸不变! “明萱郡主请。”秦漫抢先在尤子君沉脸之前作出邀请,原本她就是个土人,而且她不会给这郡主机会羞辱她。这郡主越是要让她生气,她却偏偏不在意那一声,尤子君,。事实上,若真跟她的男人有什么亲密关系,称呼的应该是娇滴滴的,侯爷“那才够嗲,她暗笑。 两位大人趁机调节气氛,恭请明萱郡主进府,一行人才算是在明董郡主的带领下去到正堂中落座了。而那两位大人也在心中暗道:若不是皇上有旨,他们才不会陪一故国女子!什么郡主,不过是东兴国的手下败将而已。 落座之后,茶也喝了,客气话也说了。明萱郡主终于开口赶人了:“可以让本郡主与长公主单独说会儿话么?女人之间的谈话,男人应该没什么兴趣吧?” 尤子君看了秦漫一眼,见她轻轻点头,便起身将儿子抱起,对秦漫说道:“本侯先与两位大人出去,若有事便叫一声。“他的意思是,他不会走开太远。他自然也担心秦漫会受伤,毕竟明萱郡主征战沙场过,力气要比一般女子大许多。 秦漫目送丈夫与儿子出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在情敌眼里自然格外扎眼。 “明人不说暗话,本郡主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长公主可愿与本郡主共侍一夫?”明萱郡主倒快人快语,等另三人前脚一走,她便问道。 秦漫轻抚太阳穴,此郡主虽不十分骄横,却也太过霸道,想来,是其王爷父亲太过宠爱的缘故口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她相信她的事情明萱郡主已经很清楚了,不过对于明萱郡主的事情她也打听过了。 “若问愿不愿,相信天下间没有哪个女子会说,愿,。事实上接受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的女子,都是迫不得已的。”秦漫放下手,故作讶异道:“明萱郡主身份特殊,倒不知为何会对我家侯爷情有独钟?” 明萱郡主见她一直笑着,明知她是一直在隐晦的进行反击,却也不好真的作。她哼了一声道:“难不成尤子君没告诉你?本郡主可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且,他有与加尤国签订的和平协议,相信他没对任何人说过此事,毕竟有卖国的嫌疑。” 虽然她看了那本书之后很是为两人的患难爱情所感动,但她却更加坚定了要伴随尤子君的想法。世上仅有这样的男人,才能够配得上她!她一直在找的,就是这样能文能武且重情重义的英雄。如今好不容易得到父王的准许,她才能前来东兴国与东兴国皇帝谈判这桩婚事,她怎能错过? 当初虽然尤子君落败,但她后来才得知是因为她的眼睛像极了他的夫人,他才分神败于他之手的。如今与这皇甫漫见面,也果然印证了这一点----她们的眼睛的确很像。 秦漫脸色一变:“明萱郡主请自重,这种话不可随便乱说。侯爷是朝廷重臣,冉董郡主切勿妄图挑起侯爷与皇上的不合。” “你不信?那么本郡主就告诉你,当初……”明萱郡主见她变了脸色,便得意洋洋的开始叙说当初与尤子君相识的情景。 奏漫愣愣的听着,完全不敢相信尤子君竟会败在眼前这个女人的手里!而且,还被这个女人抓去严刑椅打,最终签了那份协议,徒步回到东兴国。 难怪,难怪当初她去找子君,却碰见他那般落魄。他只说是从火海逃出来的,却只字未提这其中的难堪。 原来,他受了那么多苦就全是拜这个女人所赐!而这个女人,竟还洋洋得意的拿着那份足以威胁他的协议,跑来东兴国大放撅词说爱他! 未等明萱郡主将话说完,秦漫就霍地站了起来,凌厉的视线盯住明萱郡主道:“明萱郡主果然巾恫不让须眉,我非常佩服!不过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明萱郡主:我绝不会跟一个羞辱过侯爷的女人共侍一夫!” 明萱郡主一愣,也站了起来,恼羞成怒:“你这女人好不讲理,本郡主何时羞辱过他?本郡主费劲心思,才说动父王放他归国,怎会是羞辱他?” 秦漫哼了一声道:“若明萱郡主真的爱他,便不该将他带回军中,不该严刑抟打他,不该逼迫他答下那极具羞辱的协议,更不该拿着这份协议来逼迫他纳妾!这般羞辱一个男人尊严的爱,也是爱么?” 明萱郡主怒极,她做什么何时轮到这个女人来管?扬起手,看着对方凛然的神情半晌,没敢落下去。她愤而拍桌,桌碎,出巨大响声。 正堂外的男人,迅冲进来。 第二百九十四章:刘婆子出逃 明萱郡主被尤子君,请,回行馆了,因为秦漫摆明不想再跟她谈下去了。 一开始就打定主意绝不生气,但走到了现在秦漫没办法不生气。她气的不是别人,是自己。如果不是因为她,她的丈夫怎么会去忍受那种屈辱和痛苦? 他回来只字未提此事,想必是不想再提起那段煎熬的日子,也不想她为他担心。战俘……她从来没将这两个字跟他联系在一起过,也不知道若其他人知道了此事将会如何弄他。 她不介意他怎样怎样,可皇上呢,天下百姓呢?不过她想,只要将那份协议偷来,事情就该解决一大半了。这明萱郡主之所以敢前来东兴国,想必就是因为那份协议了,以为可以用那份协议要挟子君纳妾,甚至携老带小的去加尤国。 她的男人,除非他变心,否则她就算用死也要捍卫爱情! “怎么?还在生气?”尤子君在她身边坐下,微叹。从明萱郡主踏足东兴国的那一天他就十分清楚了,漫儿早晚会从明萱郡主口中得知此事的,也一定会生气。但他之所以瞒着她,是因为他实在无法对她说起那段日子的事,连他自己都压在心中,因为皇上没有答应他那折子上所提的建议。 秦漫见他进屋,缓和了脸色,幽幽地道:“不生气,但很难过。不过我不想提别的,只想问该怎么办。你心里……有没有一个对策?” 她根本不用问这件事是不是真有其事,单看他的脸色,他当时的沉默,她就知道明萱郡主说的都是真的。所以她不找他确认,直接要与他商量对策,总之她想了一下午已经将皇上的意思揣摩了个大概,她认为不如就直接干到底! 尤子君便苦笑:“决定权在皇上手中,你当真以为我不想报仇?“ “这么说,你上过折子了?“秦漫讶然,没想到他手脚还挺快的口不过看样子,皇上必定没有同意,也不知是在犹豫些什么。按照她所想,亚拉国刚刚大败,国力虚弱,皇上并不是没有野心之人所以应该趁胜追击才对,可现在为何…… “我在回来之初便准备了折子,但皇上一直沉默,既没有驳回也没有批准。”尤子君摇头叹息:“其实当时是最好的机会,亚拉国大败,军心不稳,如果我们趁胜追击的话,一定能直捣黄龙,让亚拉国从此臣服于东兴国。只可惜,皇上没有挑准我直接进军亚拉国的提议。” 秦漫嗤道:“不会是皇上怕你再立军功,皇位不稳?要我说,变得也不要这么快。” “漫儿!”尤子君轻斥,拥住她说道:i,莫要这般怀疑皇上,我倒认为皇上另有想法,否则皇上不会让我这般拖住明萱郡主。也许……皇上正在进行什么大计。” 他不是安慰秦漫,而是确实是这样想的,因为皇上之前召集了几位亲信,似乎有所动作。不过他并没有去查探,毕竟现在正处于敏感期,他不想在皇上知道他被敌国俘虏后还打听皇上的动向,那么他没嫌疑也变得有嫌疑了。 秦漫狠似的拿起他的手咬了一口,恨恨地道:“说你家皇上两句你还心疼,以前又不是没被皇上猜忌过。“她是为他担心,她不想再重蹈覆撤了。如果有可能的话,她还不想让他跟着皇上办事呢。 “我是担心你在皇上面前流露出什么,让皇上不高兴,你要知道他如今已经是皇上了,自然要考虑各方面的事情,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否则,江山无法稳固长久,百姓无法安居乐业。所以我们作为他曾经最亲近的人,我们要体谅他,并尽可能在保护自己的同时,帮助他。”尤子君安慰道。 他自然知道她是在为他不平,不过就算是皇帝也要有所隐忍的时候,更何况是为人臣子呢?再说这么多年亲如父子的感情,也实在是难以割舍。 “我知道,毕竟他还叫我一声,皇姐,呢,我哪儿能在他面前流露什么不恰当的意思?“秦漫靠在他肩头,喃喃道:“可是子君,明董郡主的事情要怎么办才好?你能想办法拿到她手中那份你签字的协议吗?我想,她依仗的不过就是那份协议吧。” 尤子君却道:“不必担心那份协议,那止边的字迹绝对不会是我的,我有办法。我现在担心的,是亚拉国是否与东西两国达成了协议,你要知道亚拉国在东西两国的交界处,一旦他们三国联手,我们也会很头疼。” 咦?还扯进国家争斗了?秦漫好奇了一会儿,但很快也就都明白了。她觉得皇上必定是在犹豫就算拿下巫拉国,又该派谁去那儿驻守。这个位置,实在是肥差,谁去都会狠狠捞一把油水,而且必将成为另一个亚拉国君主。虽说这里是另一个世界,不过像吴三柱那样的人应该也不少吧? 门被叩响,有些急促。 两人分开,尤子君让敲门之人进屋,便见是月成,神色慌慌张张舟。 “怎么了?什么事情这般慌张?”秦漫很久没见过月成这样慌张了,心下不免有些疑窦。 月成吞了吞口水,答道:“启禀侯爷、夫人,方才秦府传来消息说,…刘三娘从牢里逃跑了!而且……很可能已经逃走三四日了。秦书昱正在派秦府的家丁全城捏查,又派了人前来报信儿。” “刘……刘三娘?”尤子君和秦漫司时迟疑地开了。,然后面面相觑。他们现,他们已经完全将那个女人给忘了…… 秦漫如临大敌,那个女人不知道跟尤子君有什么仇,一直都想方设法的要让他痛苦,现在逃走又不知会搞出什么名堂出来。她以眼神和语言控诉身边的男人:“我把她交给你了,你没看好她。” 尤子君赔笑:“当初我可是按照你的吩咐凌迟过她了,不过没让她死。后来忙着你的事情,就一直将她关在秦府的地牢里,忘了。”随即他神色一凛,问月成道:“秦府家丁都是吃素的吗?怎么会让一个刘三娘给跑了?” 月成急忙答道:“回侯爷的话,刘三娘从那家丁口中得知了尤夫人的死讥,突然就狂了,在牢里哭了好多今日夜,听说眼睛都快瞎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地就安静了,再过了两个多月,她竟从牢里逃脱了。秦书昱查过牢房,确定刘三娘是从牢里往外挖了地道逃跑的,地道出口就在秦府外不远,想必刘三娘也逃不远。” “哦?她对尤夫人感情深到这般地步?那么,秦书昱现在还没抓到人?”秦漫倒是有些惊讶,没想到刘三娘也还有真心,为尤夫人的死伤心到这种地步。她相信,若不是有一股神奇的信念在支撑着刘三娘,刘三娘绝不会坚毅到用手挖地道逃跑。 不办…坚毅到这种地步的敌人,总感觉有些可怕啊…她打了个冷颤,直觉里有些不安,不会又要跟刘三娘对上吧?尤闵壕可还都没有被皇上处置呢,她这才现自己最近过的太安逸了,连这些想要跟她过不去的敌人都被她忘得一干二净。 尤子君皱眉,这刘三娘没有人脉关系,怎么逃得这么干净?不过是在京城中而已,除非她改头换面连他都认不出来,否则要找出她还是很容易的。 他转头对秦漫说道:“看来,府里必须加强警戒了。另外,我会重新派人去捏查她的下落。所以漫儿你就在屋里呆着,我去将这两件事安排妥当,再回屋歇息。” “嗯,你去吧。”秦漫点点头,看着他离去,心底还是很担忧的。虽然以刘三娘如今的身份翻不了什么浪了,但那般疯狂的人做出的事也必定疯狂之极,所以万事还是小心的好。 尤子君走后,秦漫便与月成好好的聊了聊,对月成目前跟尤维元的见面情况也有些了解。末了她笑道:“原本,我也是在等尤峰自己忍不住了给侯爷信函,如今看来差不多了。等我明日便去请皇上开金口将你许配给尤维元,这样一来你的地位就要比那两个妾身高得多了。对了,她们平日对你态度如何?” 月成先是嘻笑,后来听这一问,便撇嘴道:“跟从前那些姑娘对夫人的态度如出一辙,不过我跟夫人学的太多了,所以要让她们两个服我,还是很容易的。夫人放心,我不会给夫人丢脸的。 “这就好。”秦漫笑叹道:“你不受欺负,我也总算对得住你,不然我会内疚一辈子,你当初牺牲太大了。”幸好当初还有月成可用,不然所有人都不会有今日,而会被大军破城了。 没来由的想起了皇甫正,她微微一皱眉心一怎么会想起他?她想将其死前的那个眼神赶出脑海,却始终没能成功。她觉得,有些诡异…… 月成连唤了几声也没见她回神,便只得静静的呆立一旁,看着她想心事。 第二百九十五章:两个男人的爱 皇甫正的墓被毁了。 尤子君接到消息的时候,迟疑了片刻,还是赶去东石村了。不管怎么说,将皇甫正葬在东石村是他的意思,如今有人罔顾他的意思,便是与他作对。再说……,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因为东石村的村民与秦漫有过一些交集,所以尤子君对他们十分客气。他见村民们都围着掏开的墓地坐着,便也走过去坐在那石块上,不严肃也没带笑的问道。 村长敲着烟灰,惋惜地说道:“应该是昨晚干的,不知是谁,但我敢肯定,不是本村的人干的。” 他们早就与忠伯侯相谈甚欢,也因为长公主的关系很喜欢这对患难夫妻,所以他们也从来不以平民自居,倒更像是朋友。有时候,长公主也会偷偷来看他们呢,还有谢大牛林小兰他们。材民依旧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但是没有村民不喜欢,衣食无忧就是他们最大的愿望了。外头人喜欢欺负他们,他们也不愿出去。 “有小孩昨晚见到陌生人从山上进村,据他描述像是个女人。”其中一村民插嘴说道。 尤子君挑眉:“哪个小孩看见的?出来我有赏,赏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泥人儿,捏的是他自己。那是砚儿要的,不过为了让小孩不害怕的将事情经过说出来,他只有待会儿再补一个给砚儿了。 很快地,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畏畏缩缩的站了出来,希冀的眼光看弄那小泥人。看样子,他也很崇拜忠伯侯呢。 “来,过来我这边儿。”尤子君招招手,等那孩子走近后,便竖起小泥人说道:“想要这个吗?想要的话,就将你看见的事情说出来,我把它送给你做纪念,希望你长大以后也能考取功名,做个造福百姓的好官,好吗?“ 小孩的眼睛亮了,当即点头。他仔细的想了想昨晚看见的那一幕,才大声的说了出来:“昨晚三更,我偷偷从床上爬起来到外边看我的小花绪,然后……我看见有一个人从山上滚了下来,好像摔的很重。我有点怕,就退到小花猪后边悄悄的看。那个人从我家门口跑过去,然后就往这边方向来了。“ “那为什么,你断定那就是个女人呢?“尤子君心中已有大概想法,如果真是个女人,那么算算时间,能到这里毁掉皇甫正之墓的女人一一就只有刘三娘了。她必定是在泄愤,当初若皇甫正听刘三娘的,除掉漫儿,皇甫正也不至于有今天。 “二天早上,我在家门口摇到了一个东西,就是这个。“小孩从怀里拿出了那个香啧啧的东西,递到尤子君面前,表情还有些不舍:“娘说了,这个叫,香囊”是女人才会带在身上的东西,很香的。” 尤子君拿在手中仔细一瞧,彻底笃定了。 这个香囊是尤夫人之物,当初他敬尤夫人为母亲,所以关于尤夫人的一切他都记得很清楚。这个香囊后来被尤夫人送给了刘三娘,因为刘三娘表现得很喜欢尤夫人所喜欢之物,所以…… 他便将小泥人与香囊一同递过去,说道:“说话不吞吐,双眼有神,若下一番苦功夫,将来必成大器。天子学堂大门,为你敞开。来,这个香囊和这个小泥人,你都拿着吧,它们是你的了。” 小孩很激动,紧紧的操着香囊和小泥人半晌没离开尤子君面前。尤子君也完全不知道他这一番随意的激励,会对一个小孩的将来产生怎样大的影响,更不提他是这小孩心中的大英雄了。 尤子君站了起来,对常亚三人吩咐道:“你们带人将这墓地恢复原样,尽快。“他想在完好的墓地前呆一会儿,想必皇甫正也寂寞了吧。他苦笑,若皇上知道必定要大雷厘的,即使当着他的面不说,也会在心中生气。 常亚、潘宝、章含宇三人正要动手,却被那些村民给拦住了,说拿了忠伯侯那么多好处,难道这点小事也要忠伯侯派人动手吗?所以他们撅不过,只能看着村民们抄起家伙以极快的度将损坏的墓地给修复成原样了。 之后尤子君让众人离开,甚至连常亚三人也都被赶去很远的地方等着他。等墓前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他便重新坐了下来,看着墓碑上的,林阿正,三个字愣。 林阿正……皇甫正应该很喜欢做林阿正吧?不然,以皇甫正的心高气傲,怎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到那般地步? “子君,你跟皇甫正打了什么赌 “子君,我恨他,他竟利用了我的心软,让我差点放过他,自己承受痛苦!“ 当他得知皇甫正临死前所做的一切时,他对这个男人仅剩的一点不满都消除了。这个男人不是一个好皇帝,但却绝对是一个懂爱的男人。正因为这个男人之前为漫儿所做的一切,才使得他真正放下了对那些事崭的芥蒂。 他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大度之人,特别是对自己的东西十分吝啬,更不提,被人抢走的是他唯一爱过的女人了!他曾愤怒到想要杀光全天下的人,甚至在最痛苦的时候想要就此丢掉一切,只要能救出他的女人。 可他最终没有,他明白自己的使命,不可以为了漫儿放弃这么多条性命,放弃他十几年来的谋划,放弃他效忠了一辈子的六王和……, 在漫儿跟皇甫正毒后,他的确用尽了一切办法想要将她抢回来。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对她的爱让他无法失去她,更是因为这是一个男人的尊严,他一定要她心甘情愿回到他身边!他不无论自己沦落到连自己的女人都留不住的地步,更不许自己成为全天下人的笑柄! 可那时他没有想过,就算将漫儿抢回身边后,他又能如何让天下人不笑话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想的最多梦的最多的全都是皇甫正如何的去,妥,他的女人。回神后清醒后他总嫉妒的狂,恨秦漫恨自己恨皇帝恨冷氏姐妹,但恨又有什么用呢………… “我伤害了她,无法弥补,但我会尽量去弥补她。不管她是否跟你山盟海誓过,不管她是否一颗心中只有你,我依旧不会放弃我的努力。如果能打动她,我很感激上天仁慈;如果我失败了,我也不怪命运捉弄。是我伤害她在先,让她受尽嘲笑,离开深爱的丈夫和儿子,我绝对不会责怪她想要伤害我。” 尤子君微微叹气,也许就是从皇甫正临死前最后一次与他见面,所说的种种,让他领悟到也许皇甫正比他更爱漫儿的事实。那时他就开始害怕了,他以为的爱是什么?皇甫正能做到不在乎漫儿与他的一切过往,他为何不能做到不在乎漫儿与皇甫正的那短暂的一月? 更何况,皇甫正亲口承认中了娘的不举药,没有跟漫儿有过夫妻之实不是吗?显然皇甫正那时便对漫儿动了心思,不然以皇甫正的身份,该有一千种一万种手段对漫儿进行其他报复。如果皇甫正对漫儿不是真情实意的,怎会将一个有丈夫又有儿子的妇人据为己有、即使是不能让她心甘情愿又有名分? 所以,他觉得自己实在不配说爱她,既然爱她又何必在乎她跟皇甫正的那一段并未成为事实的感情?从那时开始,他试着真正将那段过去放下,逼迫自己不去想那些让自己痛苦让自己丑陋的事情。漫儿说过她来自于一个男女平等的世界,男人可以有其他女人,女人也可以有其他男人。她能接受他过去有过许多女人的事实,他觉得很难得了,就像慈云大师说的一一如果漫儿选择容忍那些女人,代表她真的爱他,想跟他在一起。 正因为逐渐领悟,他才让漫儿按照她自己的意愿嫁给了皇甫正。他知道若不让她跟皇甫正之间的事情有一个了结,她心中是永远不会真正放下的。只是,他差点误会她要以同归于尽来了结,也差点失控,差点气疯。 因为那些误会与痛苦,他终于懂得皇甫正在爱情方面对漫儿的宽容,自愧不如之下才逐渐反省,才有了他如今痴情的名声。他甚至……感谢皇甫正在之后没有放弃漫儿,否则就算他将漫儿夺回身边,也只会带给她无尽的痛苦,最后逼使她死心离开…… 虽然他从漫儿口中得知了皇甫正临死前那番作为,他也明白了皇甫正的苦心,所以他愿意放弃往日的仇恨,给皇甫正的灵魂一个栖息之地,就算是因为……他们同样爱过一个这样的女人吧。 只有他才知道,他与皇甫正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赌约。但是皇甫正选择隐瞒漫儿,让漫儿带着对恨意的泄重新获得新生,他便也就跟皇甫正一样,选择瞒她一辈子,让她继续这样心安理得的幸福快乐下去吧。 尤子君看着林阿正的墓碑,想起他们同时因为一个女人而心痛挣扎过,不禁失笑。谁能说的清楚,这是得还是失呢? 第二百九十六章:皇上的旨意 尤子君从东石村回到府里,立刻便接到了皇上派公公传来的口谕,让他赶往皇宫见驾,有要事相商。他什么也没说,换了身干净衣裳便跟那公公前去皇宫了。 他早知道,他这儿的风声传的很快。不是皇上的人盯着他,也会有想抓他小辫子的人盯着他匕从众望所归的宰相,变成子新设天子学堂的学政,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即使很多人说学政是个重要的官位,也有很多人认为其实皇上就是变相的在打压他,所以想乘风而上,将他从功臣变成阶下囚。 他先是厚葬了皇甫正,那时皇上便没有责怪他,反称赞他做得好,让天下人知道他们是仁头之师。现在皇甫正的墓被破坏,他这个忠伯侯却前去探望修复,便有些大题小做了。皇上心中有所不满,那是肯定的。 皇上会以为,他对如今的局势不满,在怀念过去皇甫正做皇帝时的日子。皇上再好,再顾及旧情,也毕竟成了皇上,想的事情与平常人不同,他知道,也明白。 尤子君到御书房的时候,见皇甫锦面前堆了一叠奏章,有些已经被皇甫锦给撕烂了。他心一惊,急忙跪了下来:“臣叫见皇上,不知皇上因何大怒,撕毁奏章?“ 皇甫锦愤怒的拍案道:“这些官员太过放肆,竟然集体弹幼忠伯侯!联万不能容忍他们诬陷忠伯侯,挑拨联与忠伯侯之间舟关系!联要下令,凡是弹劾了忠伯侯的官员,全都罚俸一年,官降两级!” “皇上息怒,臣有话说。”尤子君硬着头皮问道:“皇上,不知这些奏章是否都是弹劾臣去东石村为皇甫正修墓一事?“看来,皇上明知他去了,也信他去了,却在他面前演这么一出,是既不愿与他翻脸,却又为了他确有其事而大动肝火呢! 皇甫锦转过身来,神情中仍有余怒:“不错,不过联绝不相信,忠伯侯会不顾身份前去修墓,就算是为了之前的诺言,派下边官员前去就行了。” “臣万死。”尤子君请罪:“臣的确去过东石村了,因为刘三娘脱逃,东石村的材民来禀告说现了一个女人前去破坏皇甫正的墓地。 臣一想,很有可能是那刘三娘,所以为了确认刘三娘是否去过东石村,臣未作他想的去了。皇上为臣的疏忽而震怒伤身,请皇上降罪。” 皇甫锦怒气稍缓,但心情很烦。他故意撕毁了这些奏章,原以为忠伯侯一进御却是先请罪……他不知自己心中是何感受,总之不舒坦,感觉忠伯侯已经将他当作外人了,不再雅心置腹了。 “那么忠伯侯可查清楚了?“皇甫锦想起那个刘三娘了,就是之前害得忠伯侯三十岁无一子嗣的罪魁祸,却不想她逃了,他以为她早就死了。 尤子君看着那被撕毁的奏章,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决定将皇上的怒气平息之后再谈奏章的事情,否则皇上很可能听不进去。他便答道:“查清楚了,那毁墓之人的确是刘三娘,臣猜想她是因为当初皇甫正没有答应她先杀了长公主,所以才慢恨皇甫正,以此泄愤的。臣想了很久,也没能想出她可能去什么地方。” 只可惜,尤子君猜错了。 “联明白了,所以忠伯侯命材民修复皇甫正的墓地,只不过是顺便。而在墓地前坐了一下午,是在思考刘三娘会去的地方。”皇甫锦虽然语带讽刺,但心底已经接受了尤子君这个解释。只不过他生气的是,尤子君丢给了他这么个难题,让他要面临众多官员的,弹动”让他这个一手被尤子君教出来的皇帝没面子。 他说完便走下御案,伸手将尤子君扶起,说道:“忠伯侯不必在意这些官员,也不必为他们求情。联是皇帝,他们是臣子,所以他们可以上折子,但却不能拉帮结派企图以众多奏章让联屈服。有了这个先例,联往后在朝中就无法立威了。” “多谢皇上。”尤子君自然不会去管那些弹劾他的官员之事,他要管的事情是一一“皇上,臣有一言,不吐不快。皇上贵为天子,一言一行皆受人嘱目,更是臣子学习效仿的捞样。历代明君不管如何生气,绝不会撕毁自己臣子递上的奏章,因为奏章是皇上与臣子之间一个重要的沟通方式。每一份奏章都是臣子绞尽脑汁斟酌词句完成的,若臣子看见自己辛苦堆彻的肺腑之言被皇上这般糟蹋,他往后便不再会对皇上感恩戴德了。“ 皇甫锦听着听着,见他越严厉却越高兴,半晌后才说道:“一份奏章就能使君臣关系破裂,做臣子的要求还真高。“ “不,皇上此言差矣。”尤子君正色道:“做臣子的要求很低,只需要皇上心再天平近忠远按,做臣子的便会竭尽全力为君分忧。而使臣子感恩戴德死心塌地效忠的方法,很简单……“ “联知道,以前忠伯侯曾不止一次的教导过联:不可疏远,也不可过分亲近;适当抚慰,也要适当给与责罚。总之,联不会让自己的臣子心寒,也不会让他们太过得意。”皇甫锦面露笑容,感觉似乎又回到了与,巫父,谈天论地的时光,令他心中温暖不已口对父亲对母亲,他毫无记忆,他只知道从记事起,隔几天就一定会来陪他教他的人,是这位,亚父,。 “皇上圣明,那么这些奏章便要收好,不可让外人瞧见。”尤子君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他出言指责皇上撕毁奏章一事,会惹得皇上大怒呢。尽管担心在前,但他必须还得指出皇上的错误。皇上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宴上英明与否,也代表着他的教育是否成功,他一直对皇上有着望子成龙的心思,大概……,是那时笃定自己不会有儿子了吧。 “联知道了,忠伯侯有心了。“皇甫锦这时便将尤子君唤到一旁坐下,见尤子君不肯便硬拉。而后他才笑道:“联这次是真有事,是关于亚拉国的事情。联不舍得再让忠伯侯出马,前车之鉴嘛口所以联要找忠伯侯借一个人,忠伯侯若想摆脱明萱郡主,可得忍痛答应借给联这个人呢。” 尤子君见皇上笑的有几分促狭,心中忐忑不安,这亚拉国的事情又关漫儿什么事?他正待回答,却听皇上哈哈大笑起来。 “联就猜到忠伯侯会担心,担心联找忠伯侯又要走皇姐。”皇甫锦大笑完,仍然抖动着肩膀,他从以前就无法理解,他的,亚父,怎么会那般钟情于一个女子。现在他仍然不理解,好半晌他才再说道:“忠伯侯弄错了,联要借的人是忠伯侯的母亲,那位药神的女儿。至于长公主,还是安心的在家里带孩子吧。” 尤子君更是一惊,皇上借娘做什么?难道是……要借娘的手制造什么药出来?他迟疑地道:“皇上开口,臣自然不会拒绝。只不过臣想知道,皇上是想……“ “自从忠伯侯递上那道折子后,联一直在想对策,不论是他们大军欺压联这个新君,还是他们私刑以对联最亲近的主帅,联都必须还以颜色!“皇甫锦轻叫黄袍,冷然说道:“要拿下他们,联还得防着东西两国趁机起事。毕竟那巫拉国处于东西交接之处,一旦联拿下亚拉国,东西两国必定产生危机意识,从而反抚。国之初定,自然禁不起太大的战投,但这口气联又无论如何忍不下去,所以……” 尤子君有一瞬间的感动,不管皇上是否是因为野心才对付亚拉国,但皇上能说出不能容忍敌国欺负他这个主帅的话来,都能让他感到欣慰。此时他方才明白,皇上将君臣之间的关系处理的十分恰当,亏他之前还一再提醒。现在皇上的一点甜头,便让他感动了。 但同时他也明白了,皇上要借娘的真正原因,是要娘制造毒药对付巫拉国。他微笑道:“臣懂了,皇上是想借鉴京城之战的战术,将两国交战的伤亡减低到最小程度。皇上放心,臣愿意,臣的母亲也一定愿意。” “好,联再与忠伯侯商量一下具体细节,至于忠伯侯的母亲便稍后进宫吧。联这一次,一定要让其他国家好好瞧瞧,东兴国皇帝不好欺,主帅不好欺,百姓更不好欺!“皇甫锦顿时来了精神,兴致勃勃的要与尤子君讨论具体作战计划。他已经想好了,待亚拉国征服之后,便派忠伯侯去亚拉国守着,因为只有忠伯侯才能震慑住东西两边国家的泰誊欲动,也只有忠伯侯才能忠心耿耿的替他守住那片土地。至于皇甫家与尤家后代的事情,他力所未及。 “是,皇上。”尤子君很欣慰,因为他没看错人,也没教错人。皇上是个好皇上,他愿意在陪伴漫儿的同时,为皇上固守江山。 第二百九十七章:谁杀了他? 尤子君没有将皇甫正墓地被毁一事告诉秦漫,他很清走这只能是增添她的困扰而已,所以他只将皇上的意思稍稍透露给她知道,让她安心。 秦漫很开心,她就知道皇甫锦不是个帖弱无能的人,从他那双眼睛她时时看出他的野心与帝心。所以主帅被敌国擒获,不仅仅是尤子君一个人的耻辱,也是皇帝的耻辱,更是国家的耻辱。别说主帅了,就算是一个平民百姓被敌国无端抓去,也断然不可无视。 然而皇甫锦轻探百官口风,在上朝之时询问百官关于加尤国求和一事该如何处理,文武百官很少有提议,战,的,大部分是同意加尤国的求和。皇甫锦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一-亚拉国才是入侵的一方啊!这些文武百官竟一点国仇家恨也没有,真是愧对那些在加尤东兴之战中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 尤子君告诉秦漫这些消息之后,秦漫淡笑:“舒服的日子谁不想过?虽然目前的形势是东兴国强大,但文武百官枫心的是东兴国一旦想要踏平加尤国,东西边两国便会与加尤国联手抵抗。到时候东兴国面对的就是三国,而不是仅仅一个加尤国了。毕竟,东兴国若是占领了加尤国的领土,那么东西两国就会被分开,打断了他们三国联盟的企图。“ 尤子君若有所思,虽说比较困难,但也不是不可行的,毕竟还有娘坐阵呢。只要模仿前次京城之战的战术,东兴国的伤亡率实在是低。 “不过,你们这个世界跟我们那个世界有些微的不同。”秦漫有些感慨“,这个世界一旦开战,遭殃的就会是老百姓苛捐杂税,壮丁从军,苦不堪言的都是老百姓。“ 尤子君有些好奇,问道:“战争中遭殃的芯定是百姓,难道上头的官员还会遭殃不成?” 秦漫笑道:“有一点点不同吧,我们那个世界很民主。倘若开战后百姓受苦,上边的官员乌纱帽也同样不保。而且我们那个世界所用的武器太过霸道,对整今生存环境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有些东西我即使说了你也是不会懂的。所以强国与强国之间,不轻易开战,开战与否也不是最高统治者一个人说了算的。“ “哦?就是你上次所说的,投票,?“尤子君感觉有点意思,只不过这样一来,皇帝的权利就要被约束住了,这点不适用于他们东兴国。 “是啊。“秦漫嘿嘿的笑“,有点类似于皇帝询问大臣意见,但是还得以民意为主。“ 尤子君和秦漫在府里讨论国家大事,而大牢中却又生了惊人的事情----尤闵壕死了! 尤闵壕是被利器一刀穿胸而死的,两眼瞪得大大的,后来仟作验尸时将其尸体移开,现他趴卧的地方有一个歪歪斜斜的,恨,字。看样子,是临死前蘸血写下的。但不知,他在恨什么是恨那个杀死,他的人,还是…… 接到禀告后,尤子君立刻要赶往大牢查看,而秦漫这一回也主动要求一同前往。两人心里都很清楚,在这个时候下毒手的,最大嫌弃莫过于刘三娘了。秦漫尤为不安,面对疯子一般的敌人太可怕,却不知这个刘三娘到底是怎么逃脱大扯人马抓梢的。 大牢里,除了尤闵壕的尸体被移走之外,其他一切均未动过。尤子君到达大牢后,便开始勘察现场。秦漫则等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等待尤子君的检查结果,她还是受不了这种血腥的场面。 许久之后,尤子君从牢房之中走了出来,见秦漫看着他,便简单的说道:“牢门上的锁完好无缺,应该是被钥匙打开的。杀死尤冉壕的人,也应该不是刘三娘,她没有那般准确的下手方法及那般大的气力。所以,尤闵壕应该是被男人杀死的,而且这个男人有牢门的钥匙。“ 不是刘三娘?秦漫微悍,那莫非是……她没说出来,这尤闵壕到底还是皇上亲自下令抓梢的犯人,皇上没说处决,那就得等。跟尤闰壕有如此深仇大恨的,除了尤子贤之外还有谁呢?况且杀死尤闵壕的人是拿钥匙打开牢门的,就说明掌管钥匙的牢头被人买通了,而刘三娘没有钱也没有势,连出门都要小心被尤子君的人给抓住,又怎么能买通牢头得到钥匙呢? 其实尤子君也同样怀疑,毕竟这尤闵壕的事情拖太久了,尤子贤忍耐不住也是有可能的。但事情关乎到尤家名声,他不得不慎重行事。他决定先去尤子贤那儿打探一下虚实,看看尤子贤的反应再说。 “我们去那边瞧瞧吧。“尤子君叹了口气,对秦漫说道。 秦漫点点头,知道他心中的担忧,便与他一同往尤子贤的府邱走去。一路上她也是心神不宁的,现在女儿已经给尤子贤了,尤子贤名义上是女儿的父亲了,如果尤子贤犯了罪,女儿可是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啊。 尤子贤与尤阅壕之间的恩怨,本身就说不清道不明的,按照尤子贤维护母亲的想法,杀了尤闵壕也不为过,只是……尤闵壕不该是被皇上薪押在牢里的人。 如今皇上未下旨,尤闵壕就被杀死了,与尤家为敌的人很可能借机煽风。 她偷偷的瞄了一眼尤子君,心想不知有没有什么办法给尤子贤脱罪叫一如果真是尤子贤所为的话。就算闹出来,尤子贤也不至死,但却不好听。 到达尤子贤的府郝之后,守门的下人见是忠伯侯和长公主,立刻是健步如飞的去通传,并派另一下人将两人带往府中正堂。 尤子君和秦漫坐下不久,便见尤子贤抱着女儿出来了。两人同时站起想迎上前去,却被尤子贤的动作弄得哭笑不得。 “我的女儿。”尤子贤将怀中的女儿往后一带,神情戒备。 尤子君没好气地道:“没人跟你抢,我这个做伯父的弄一眼不行?” “自然可以。“尤子贤见不是来将女儿抢回去的,立刻放松微笑,抱着女儿上前去给尤子君看:“堂兄快看,净绵最近越来越爱笑了,而且她笑的很像堂嫂呢。我都怀疑再长大一些,越来越像堂嫂,这个秘密就纸包不住火了。” 秦漫闻言有些尴尬,站在那儿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最后她见尤子君脸色微变,便索性坐下来,将茶杯捉在手中看向里头,数着茶叶儿。 尤子君轻哼,凭什么女儿就像漫儿,就不像他?子贤堂弟是故意的,也许女儿长大后一看就是他尤子君的女儿,那才是纸包不住火!不过被子贤堂弟这样一说,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感觉就好像……女儿是漫儿和…… 他顿时醋意横飞,完全忘了尤子贤为何会这时候抱着女儿出来见他们夫妻,直瞪着尤子贤恨不能立刻将女儿抢回去。 “啊,对了。“秦漫急忙拦住尤子贤制造的火药味儿,提醒尤子君道:“夫君,正事还没问呢。” 瞥见尤子贤得意的笑,尤子君不甘不愿的压下怒气,要不是女儿在别人手中,他会一次又一次的落下风吗?想当初,子贤堂弟可是因为他的压制而对他恨得牙痒痒呢。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也轮到他对子贤堂弟恨得牙痒痒了。 说到正事上,尤子君恢复了常态,严肃的问道:“尤闵壕死了,你可知道?“ 尤子贤一愣,看看两人神色都转为严肃,冉白他们不是在开玩笑。他顿时睁大眼问道:“皇上终于下旨斩了他?不过我为何完全没有听说?” 尤子君紧盯着他,“哼了一声说道:“皇上没下旨,是有人买通牢头在牢里将尤闵壕给杀死了,一刀毙命。” 尤子贤先是高兴尤闵壕终于死了,但随即他又明白了两人的严肃是为何删他们怀疑这件事是他做的。他莞尔道:“堂兄以为是我做的?不错,我虽然是很想他死,不过我如今有这么可爱的女儿相陪,是绝对不会为了取他狗命而赔上自己的。” 说着,他低头逗弄女儿,完全不将井面两人半信半疑的神色放在心上。 “子贤堂弟,这件事关乎尤家声名,还有净绵的将来,你作为净绵的父亲,尤家的族长,如慕真是你做的,你就如实告诉我们,我们还能想想办法。“秦漫见尤子君说不出口,便代替他说了出来。 尤子贤霍地抬头,目光有些冷:“我说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我尤子贤是那种做了不敢认的男人吗?”顿了顿,他放缓声音道:“净绵也快饿了,我带她去找奶娘。堂兄堂姓与其将时间浪费在我这儿,不如去想想如何抓住真正的凶手吧。” 看着尤子贤大步离开,尤子君和秦漫还没法从他之前生气的模样中回过神来。这…………实在少见尤子贤这般模样,愤怒而又压抑。 半晌后,尤子君说道:“应该不是他做的,我们走吧。“ “嗯。”秦漫抚抚胸口,有些被吓到的感觉。不是他做的就不是他做的嘛,干嘛那么凶,她真担心她的女儿往后会有一个严父。 第二百九十八章:女儿回归 昏暗的屋内,只剩烛光在摇曳。 瘦削到有些变形、苍白到有些可怕的女子趴卧在床上,她看着搅动汤药的男人,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夫君,怎么没把净绵抱过来给妾身看看?“ 男人的手微微一顿,再继续搅动碗中汤药时便回答道:“父亲说了,夫人这个模样不适合跟净绵见面,小孩子火焰低,容易被吓着。” 女子苦笑,他倒还真是实话实说,连撒谎骗她一下,都不屑。她轻声叹息:“要不是因为妾身的话,夫君又怎么能得到净绵呢?不过 男人这次没再顿住,恍若未闻她的话。 “不过芋绵真是可爱啊……”,女子的叹息声重了起来:“真想……将她带走……”, 男人的背脊一阵麻,额上青筋直冒。好半晌,他才压抑着愤怒道:“夫人会好的,不要多想。 净绵还小,夫人不要说这种话,会引来灾难。“ 女子一阵轻笑,尤子贤啊尤子贤,你当真以为我苏艳冰是傻子吗?你抱着的是净绵,看着的是净绵,心里头想的却是净绵的娘!她恨啊,恨自己到死的时候还争不过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苏艳冰是尤闵壕做主,让尤子贤娶为正室的。在尤子贤得知自己身世之前,虽说感情不至于如胶似漆,但也没生什么大的摩擦。不过苏艳冰性子有些毒,自从她嫁给尤子贤做正室夫人后,便不允许尤子贤和其他妾侍同房。即使没有明说,但她做的事情却都让尤子贤明白。尤子贤一介书生,再者因为尤闵壕的关系,他便不愿与她生摩擦,一直顺其而行之。 直到尤子贤身世大白,对尤闵壕恨之入骨的时候,苏艳冰自然也就失宠了。尤子贤不再顾忌苏艳冰,与其他妾侍同房,导致苏艳冰趁尤子贤不在府里的时候便欺负其他妾侍。那些妾侍们因为苏艳冰头上有族长尤闵壕撑腰,半点怨言也不敢出。导致最后一一一个妾侍被苏艳冰活活整死了。 自此,尤子贤和苏艳冰的矛盾正式升级,再者尤子贤后来一直忙于对竹尤闵壕,又因为秦漫的事情而多方奔波,使得夫妻感情更加恶化。但是苏艳冰是个极为敏感的女人,她很快就现了自己丈夫与往日有所不同。 尤子贤往日虽然跟尤子君不合,但绝对不会言语上去激怒尤子君,而是暗地做手脚。到了后来,她现尤子贤很听一个女人的话,那就是----当时的少夫人秦漫。不过那时候她只是怀疑,并没有确认。直到皇帝易主,忠伯侯夫妻分开之后,她才在尤子贤醉酒之时,听见他吐了真言。 他亲口承认,他喜欢秦漫,为秦漫所遭受的罪感到心痛如饺。 那一日,她恨不得杀了这个男人!可是杀了他,她又能怎么样呢?她以为他总会喜欢上她的,所以就整死了他最喜欢的那个妾侍。谁知逊……,这一次他喜欢的竟然是那个女灿……, 她没办法再像整死那个妾侍一样去整秦漫,因为秦漫的身后有尤子君。她势单力薄自然不是秦漫的对手,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一日比一日更加沉默。直到她病了,他竟然利用她的病入膏盲去将忠伯侯夫妻唯一的女儿给抢了过来!!! 每次她看着他抱着净绵呢喃,她的心就犹如千万只虫蚁在咬,痛的她喘不过气来。她想要一个女儿,但绝对不是秦漫的女儿!净绵跟秦漫太像了,她几次都差点掐死净绵,但却最终下不了手…… “喝药吧。”尤子贤将吹凉的苏端到床前,递到苏艳冰的面前。 苏艳冰自回忆中走出来,看着自己的丈夫依旧温柔的眉眼,她一股怒气生出,伸手狠狠的打掉了药碗,怒道:“喝什么喝?!反正是治不好的!我就快死了,你满意了吧?“ 尤子贤怔仲,而后叹气。总是这样,为何她就不能像秦漫那般温柔一些?那个女人,即使生气,也气的那般温柔,叫人情不自禁想宠她。 很多话,他不想说出口,夫人身体这样,他也不能说。在得知她患了绝症之后,他不想跟她冷战,想让她走之前也能感受到他与她像堂兄堂嫂那般恩爱。只是……她不该慢恨净绵,净绵是无辜的。 “我知道夫人在介意什么,不过喜欢并不代表什么,我的夫人还是只有苏艳冰一个。男人三妻四妾的,总有最喜欢的那一个,我实在不知夫人在介意些什么。”他叹道,然后默默的蹲下,拾地上碎片。苏艳冰一怔,男人三妻四妾的,总会有喜欢的、比较喜欢的人最喜欢的,那她、她在介意些什么?胃中的疼痛愈烈,她想杀人!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介意些什么,可自从那个女人进入尤家之后,她就越来越无法忍受了!她想跟那个女人一样,得到丈夫的专宠,让丈夫眼里只有自己,没有其他的妾侍! “为什么?堂兄可以对堂嫂那般专情,你为什么不能对我专情?我有哪里不好?你为什么不能让我像她那样幸福?!!”她声嘶力竭的质问。要死了,她也根本不在乎什么夫妻纲常了。就算现在他以族长的身份将她治罪,她也不怕! 尤子贤若有所思的抬头看着她,问道:“你真想知道?” 苏艳冰用瓷枕抵弃胃部缓解疼痛,看着他想得到答案。 “如果堂嫂跟你一样的性子,别说我不会对她另眼相看,就是堂兄----也绝对不会对她专情。”尤子贤淡笑:“男人的心很大,也很小,能够控住男人的是聪明的女人。她该软的时候就软,该硬的时候也一点不含糊。她有她的骄傲与原则,也有她的矜持与退让,她不会以任何激烈的手段伤到男人的自尊心,还能在适当时候挺身而出比男人更加坚强。” 苏艳冰被绝望插住了身心,嘶哑着声音道:“她在你心里……就有这么好?” “不知你看了秦书昱所写的《巾帼英雄》没有,虽然大部分事实被隐瞒了,但秦书昱是用心在写。倘若他不是对堂嫂佩服之至,他也写不出那样感人肺腑的书来。不是她在我心里有多好,而是她确实有这么好,我不得不喜欢她。但与你所想的相反,我从来没有龌龊的念头,因为她跟堂兄是不可折散的一对。“尤子贤不忍说,却又不得不说。他知道夫人心中一直耿耿于怀,也许让她明白反而更好一一她时间不多了。 “那我呢?我争取你的注意,争取你能多宠我一些,难道错了吗?”苏艳冰突然感觉也不是那么疼了,好像身体都轻飘飘的,正在解脱之中。 “夫人太争了,让我无法不逃。 我对夫人要求的不多,若夫人能少争一些,温柔一点,也许我跟夫人不至于蹉跎那么多岁月。”尤子贤苦笑,又有些帐然:“或者……我真正喜欢的不是她,是她与堂兄的那份感情吧。患难与共,甜蜜同享,多么令人羡慕的感情。” 是这样吗?原来是这样……苏艳冰逐渐合上眼,将那抹一直记在心上的身影藏进心里。如果有来世的话,她不争了,她会温柔一些,他是否会爱上她呢? “夫心…”尤子君声音哽咽,他跪了下来,握住苏艳冰骨瘦如柴的手,伏在床沿久久没有起身。也许……他该早告诉她这些,她会听的…… 几日后,尤家又传出了新消息:尤家族长尤子贤的夫人因病去世,尤芋贤伤心过度,不愿再与其夫人留下的女儿尤净绵见面。尤家老太君无奈,只得将两个月大的尤净绵过继给忠伯侯,让自己的另外一个别、子照顾尤净绵。 尤子君和秦漫欣喜若狂了好几日,等冷静下来后两人才察觉到这是尤子贤一开始就准备好了的计策。 尤子贤先让净绵假装成苏艳冰的女儿,然后苏艳冰因为生下女儿后身体虚弱患病去世,他再以伤心过度为由将净绵又还给尤子君与秦漫。这样一来,就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净绵是尤子君与秦漫所生的了。只是尤子贤没有料到,他原本想成全尤子君和秦漫,却闹到最后让他舍不得净绵,几次眼眶红红,正好被当作了他伤心过度的证据。 后来,尤子君和秦漫同时上门拜谢尤子贤,并在苏艳冰的灵前拜谢。尤子贤无动于衷,嫌恶的赶两人走,两人也不介意。 秦漫早就看出苏艳冰得的应该是胃癌,不过这个世界没有癌症一说,大夫一检查就是不治之症。所以她一开始便懂得苏艳冰活不久,并不担心苏艳冰对净绵不好,但她却没有看出尤子贤会安排这么一出,让她着实感激。 至于失而复得的小净绵,自然是受到了其父忠伯侯的热烈欢迎,最后演变为砚儿吃醋,吃的却不是他爹不爱他的醋,而是他爹太霸占妹妹了,他也要跟妹妹玩的嘛。 秦漫开心不已,合家欢乐是她乐见的,只不过似乎还有两个隐忧啊… 第二百九十九章:母亲的异常 自从尤子君默准了皇甫锦借老他的母亲后,尤兰珍便被秘密接进了后宫中住着。 太后的寝宫没有所谓的太后,谁也不知婆她住在那座宫殿之中,也没有人知道她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不过皇甫锦似手很大度,准许尤兰珍五天回府一次,这些事情自然也是秘密进行的。皇甫锦有一挑真正的死忠之士,负责这次秘密行动,连尤子君也不知这次行动的内容是什么。 今日便是尤兰珍回府之日,她前次回来精神还算好,这一次却显得有些疲惫不堪,神情间皆有像色。 秦漫真正觉得有些心疼,她早已将尤兰珍当成自己的亲生母亲来看待了。她看着此种情形便不由得劝道:“娘,皇上那边的任务若是重了些,娘直言说了就是。虽然国家大事重要,但娘的身体也一样重要啊。娘如实跟皇上说,皇上会谅解的。” 尤子君也说道:“漫儿说的是,皇上待我们还是极好的,娘不必委屈自己。“他从来不问娘在为皇上配什么药,他知道皇上没有说,娘也没有主动提起,说明此事是机密,他就最好是不问,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尤兰珍微微叹气,这件事情真是一言难尽,她也不能说。她勉强笑道:“皇上也没逼我,是我自己要赶着进度的。我是想尽快完成,好早点回家过我殆弄孙的快乐日子。你们不必担心,我知道自己的身子。” 秦漫转头看了尤子君一会儿,见他眼中也是同样迷惑,心中便隐隐觉得娘有事瞒着他们。她重新面朝尤兰珍劝道:“娘,我和夫君都不是外人,娘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说给我们听就是。也许……我们还能帮娘拿个主意。” 既然皇上是要娘配制上回那种毒药,将两军对阵时的伤亡率减低到最小,那么应该不是很为难才对。为什么娘,…好像很忧心很为难的样子?她在心中暗暗想道:莫非是此次配药有什么变化?而且娘好像一直没有告诉他们,配制的药究竟是什么,连子君要提供原先的药材,也被娘给拒绝了。虽然说皇宫里药材什么都有,但为了避免他人知道,还是应该从外头引进药材的吧? “难言之隐?”尤兰珍尽力维持平日的微笑,掩饰道:“没有,我怎么会有什么难言之隐呢?只不过是配药罢了,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十天半月就成了,我就可以回府与我的小孙子小孙女玩了。” 尤子君和秦漫是越看越不对劲,不过尤子君待再问个清楚,却被秦漫以眼色制止了。他心领袖会,知道就算这样逼问,娘也不会说出什么来。 两人便不再谈论配药一事,而是说了些其他的乐事,后来知道尤兰珍今晚就住在府里,又见她疲惫不堪的模样,于是早早安排了下人伺候她洗漱,让她去休息了。 尤子君和秦漫回了房,相顾半晌无言,都是不知从何说起,这事实在没有个头绪。 后来还是秦漫打破了沉默:“子君,我倒是不怀疑皇上会对娘不利,这种事皇上现在还做不出来,所以娘忧心仲仲的不是为这个。我怀疑,皇上此次的行动有些与我们想象的不一样,也许……我们该打听打听?” 尤子君一皱眉,为什么漫儿每次都会如惊弓之鸟一般怀疑皇上会对付他们呢?而也刚开始也跟她一样,始终将,君臣有别,这个道理放在任何事情之前,但后来他隐约觉得皇上并不喜欢他太疏远的态度,所以他觉得皇上虽然是皇上,但对他也还是有感情的,他不愿意随随便便去怀疑皇上。 “我没有怀疑皇上要对付我们的意思,我只是觉籽…”秦漫见他似有不悦,便解释道:“觉得皇上这次这般机密行事,似乎不像是行军打仗的前兆。我甚至怀凝…怀疑娘已经知道了皇上的意向,不赞成却也不敢多嘴,更不敢告诉我们,所以才会这般异常。” 尤子君舒展了眉头,沉吟片刻后说道:“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不过即使如此,我们能做什么呢?皇上既然没有让我们参与此事,就说明皇上不想我们参与,娘也应该是因为这样才没有告诉我们。毕竟我们若知道,娘就是泄密之罪,娘是不会做这种事让皇上震怒的。如果我们强迫娘说,是将娘推向惹怒皇上的路上,这岂非是不孝?” 秦漫微愣,转念一想也的确是如此。她继而叹气,看来这件事情是不能去问娘的了,否则娘万一忍不住说了出来,皇上知道后必然震怒。不讨,她总觉得事情不大大对劲啊,就好像不将此事弄清楚,会生什么大事似的。 她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便说道:“子君,你先歇会儿,我想去看看娘。”她又补充道:“你放心,我绝不会问娘关于皇上行动的问题,我只是想宽慰娘几句,让她不要那么忧心及操劳。” 尤子君见她这般保证,便还是相信她不会莽撞行事的,他点头道:“去吧,不要太晚,我去看看净绵,然后在凉亭里等你。” 秦漫微笑着答应,两人便一同出去,到了分岔口才各自往目的地走去了。 虽然秦漫保证了不问尤兰珍关于皇上行动的问题,但她却另有想法。她不问关键的,却可以套套话帆……,她得吃一颗定心丸,到底子君会不会受到什么影响。虽然子君相信皇甫锦,可她看过太多功臣死无莽身之地的例子,她不信皇帝。 有时候,并非一个皇帝的本意,但为了某些利益及原则,皇帝还是不得不杀掉他不想杀的人。说她多疑也好,小人也好,她就是不想这种噩梦出现在她的丈夫身上。 秦漫一边走着,一边四处看着,她总觉得尤兰珍这样回来,身边是一定有人监视的。但她却并未现异常,心想若不是她多心,便是监视的人隐藏的太好。 秦漫到达尤兰珍院子里的时候,烛火并没有熄灭,说明主人并没有睡下。她便踏着不轻不重的脚步,走向了尤兰珍的房间。 尤兰珍正兀自出神,并未注意到自己院里有人来了。那些下人都被她赶出院子去了,她怕说梦话会说出什么,让人听见了。这时只剩她一人了,她才放心了一些,感觉不会因为自己的关系,将皇上的事情给弄砸了。 她走了一会儿,又坐了一会儿,之后又在屋里徘细起来。药神父亲临死前教她要以仁为本,因为这是行医之人的必须要素。父亲之所以没有成为文帝的帮手,被文帝追杀了那么多年,害得母亲也惨死,正是因为父亲不愿妥协。可是枷……, 轻声叹息,可是她做不到咐……,眼看多么可爱的小孙子小孙女刚刚见识到这个世界的颜色,还有孝顺的儿子媳妇在她左右,她能不顾么?但良心不安又使得她不能坦然处之,她将完成任务的日子一拖再拖,却始终不敢告诉任何人。 秦漫站在门丘看了许久,确定尤兰珍是真有心事,她便走进去唤道:“娘,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呢?” 尤兰珍猛一转身,见是秦漫,她惊慌的神色才缓了下来,镇定的笑道:“有些睡不着,漫儿怎么也还没休息?“ “我忆及娘之前的神态,有些担心。”秦漫拉着尤兰珍坐下,亲热的说道:“现在就我和娘两人,我想向娘问几个问题,希望娘能回答我。” 尤兰珍一听要问她问题,顿时坐不住了。她讪讪地道:“漫儿聪明绝顶,怎么还会有问题想要冉我呢?只怕我回答不出,要教漫儿失望的。” “无妨,娘能答便答,我不会勉强娘的。”秦漫宽慰道,便开始问了:“东兴国与加尤国弄战后,侯爷府会遇到什么危险吗?“ 这个问题,她认为并不难。皇上要跟加尤国开战,这是尤子君知道的,所以她这样问并不算套了话,只不过是想确认皇上的行动跟侯爷府上下有没有关联罢了。 尤兰珍迟疑了一下,感觉这个问题并没有涉及到她要保密的事情,便答道:“以两国的兵力来说,有危险的应该是加尤国,怎么会跟侯爷府有关呢?再说这次皇上并没有派子君前去冲锋陷阵,侯爷府上下自然也就不会有危险了。” 秦漫听了稍感放心,不过她还是要再确认一下:“那么,两国交战期间,夫君他会有危险吗?,、 尤兰珍笑了,原来媳妇儿担心的都是儿子的安全问题,这她倒可以预料删没问题。她想的事情跟媳妇儿想的事情完全不一样嘛,于是她边笑边道:“没有危险,漫儿你放心吧。“ 秦漫彻底放心了,但是却更加不解了:既然跟侯爷府上下没关联,也不会对子君的安全构成威胁,那么娘在担心什么、忧愁什么? 她见尤兰珍一直笑,似乎开心了许多,便也跟着笑起来,虽然她依旧不解。 第三百章:闭嘴,干活。 这一婆一媳笑了很久之后,空气才静默了下来。 秦漫看着笑容逐渐从尤兰珍嘴边隐去一她也不由自串的停止了笑。她隐约觉察到,娘有什么话想跟她说,也许那就是娘的心结。 尤兰珍看了这个令她自肺腑的喜欢又经过内心挣引,才决定接纳的媳妇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漫儿,你可有什么原则没有?” 秦漫一怔,重复着道:“原则?”好奇怪的问题,她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原则。 尤兰珍见她不解,便说道:“譬如说你对自己有什么要求命令自己不管在任何情况下、生任何事情后,都要做到这个要求。可以说,这就是一个人的原则。你有吗?” 这样的要求……秦漫仔细的想着,想了很多都觉得得不太符合。因为她起先定了要求,但最终还是有没做到的时候。但娘既然这么问了,说明娘就是因为原则问题而烦恼,那么她得努力想想,自己是否真的有过什么原则。 想了好一会儿,秦漫终于睁大眼睛说道:“娘,我想到了,如果说我一真没有违背过的原则,那就只有一个一-不伤害不想伤害我的人。” 想来想去,就这个算是她的重要原则了。她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除非别人想要伤害她或是伤害过她,她才会耍些手段去对付别人、保护自己。 尤兰珍顿时苦笑了下,这个原则跟她的原则颇为接近,也可以说是基本相同。她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如果有一天你必须讳背你的原则,去狠狠的伤害不想伤害你且跟你无冤无仇的人呢?你会怎么做?” 秦漫暗暗惊讶,这话问的太明显了,她几乎都能猜到皇甫锦给了娘怎样的任务了。难怪,皇甫锦不肯告诉子君,若是子君知道,定然会竭力反对,甚至不惜君臣反目的。 “那要看是什么原因了。”她坦然说道,“如果可以避免更多的人死亡,我会这么做,而且我也不觉得这是违背了原则的做法。我的原则只是要求我自己不会为了私欲去残害无辜的人,但我无法做到让天下人都这样想,特别是在皇权至上的规矩下,我不会违背天意。毕竟,我只是今生活在皇权下的女子,只能听从圣命。” 尤兰珍诧异的看着她,心想自己只是举了个例子,她却似平已经知道了全部事情?尤兰珍顿时担心起来,漫儿该不会去告诉子君吧?如果…… “娘,一切都顺从天意吧,就像我不会为此而做出任何举动一样。”秦漫说的有些无奈:“人的力量有时候很大有时候却很小。跟皇权过不去,只能是以卵击石,不仅害了自己,也会害丫家人。” 至此,她完全明白了。皇上必定是要娘配制一种能致人死地的毒药,而并非前次子君要娘配制的那种事后还可以用解药救治的毒药。所以,皇上的目的是直接在低伤亡率的情况下削弱加尤国的兵力,而非将加尤国打败。 加尤国本就是小国,壮丁都在军队中,如果加尤国的军队完全被歼灭,那么加尤国基本上就只剩下老弱妇孺,再也掀不起什么大浪了。皇上再派人去统治,也就方便容易得多。 尤兰珍心中好受了许多,但却猜到秦漫想的太简单了此,不过她也不会说破。她最终点头道:“漫儿说得对,我懂了。明日之后,我会在五天内结束我的任务,尽早回府与你们团聚。” 不管漫儿猜的如何,但起码漫儿有一点没说错,跟皇权过不去,只能是以卵击石。虽然父亲一生都坚守原则,只是她如今有所不同-一当年父亲要对付的是本国人,而她现在要对付的敌国人。是加尤国先来侵略东兴国的,她作为东兴国一员也实在有义务反击。虽然这反击太残忍了些,但因为是皇上的命令,她一个妇道人家也确实不能说此什么。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只是要她做事,并不是死呢? “娘既然想通了,那就早些休息,夫君看娘这般操劳,一直很担心呢。”秦漫笑了笑,站起身道:“我就先回去了。” 尤兰珍点点头,将秦漫送到了门外,才转身关上门脱衣休息去了。这一回,她倒真的睡下了,也许是总算给自己找了点借口吧。 秦漫按照和尤子君的约定,来到了大花园的凉亭之中,见尤子君早已等候在那儿了。她迎上前去,笑道:“等久了吧?” 尤子君满脸是笑,在月光下十分好看,竟让秦漫有种想吻他面部的冲动。她暗骂自己色女,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一她到如今还只敢这么在心底肖想一下,却做不出太出格的举动。她知道以尤子君的修养,出了房门还是循规蹈矩的正经人,所以她不敢存外头破坏了这种规矩。 “没有太久,我在想净绵呢,她实在太可爱了。”尤子君乐呵呵地说道,他真庆幸自己和子贤堂弟始终没成敌人,所以他才能得到子贤堂弟的帮助,使女儿光明正大的叫他一声,爹, 秦漫坐下,好笑地说道:“看来我们的侯爷,有女万事足了,其他的什么也不重要了。”她是既欣慰又嫉妒,竟有此怕女儿长大后她还会跟女儿吃醋,那多糗啊… “女儿好,是因为女儿的娘好。”尤子君左右看了下,见四下无人才开口哄道。他又问起了秦漫前去安慰人的事情,“对了,娘现在怎么样了?” 秦漫甜蜜的笑,因为他之前的话,此时见他问话便说道,“娘现在好多了,想必没什么事了。” “哦?看来我家夫人也担得起,妙手回春,这个称号了。娘的心病,被你随手一医便医好了。”尤子君目然很好奇,自己的夫人究竟是如何治好娘的心病的。在他看来,娘的是绝对不会出卖皇上的。 秦漫神秘一笑:“那当然了,要是你往后也有心病,便找我医治好了,包你药到病除!” 唉,其实她也很想跟他谈一下这件事情的,可她不能出卖娘啊。出卖了娘,就等于让皇上知道娘把这事儿告诉给子君了那皇上今怪娘,还会跟子君生大气的。两军交锋本来就有死伤皇上让娘配制致死毒药,也是一种避免自己将士伤亡的战术吧。 尤子君见她不肯说,也不以为意,起身搅了她便往院子里去,一边打趣道:“我可能会有的心病,自然与你有关丫。心病还须心药医,你的确是我最好的良药。” 秦漫便又还嘴回去,道是他越来越懂得千言密语了。不过虽是嗔怪着还嘴,她心底却像吃了蜜一样,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喜欢听动听情话的平凡女人。 两人回到房间,洗漱完毕便上床休息,临睡前做了运动便很快入睡了。秦漫到最终也没有提及两国交战的事情。尤子君本就没打算管,自然也就没有过多的追问。 过了几日,明萱郡主开始频繁的往侯爷府跑,也不知为了什么。她对秦漫的态度要比上回好了很多,但是却让秦漫戒备心顿起。因为白天尤子君是不在府里的,那么明萱郡主来串门……似平有此有悖常理。 又过了一段时间,明萱郡主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她似平对尤子君最宠爱的女儿尤净绵很感兴趣,在跟秦漫,混熟,了之后就经常提及尤净绵的可爱,以及外界传言的忠伯侯十分疼旁过继女儿的事情。 秦漫十分担心这明萱郡主因爱生恨伤害她和尤子君的女儿。不过后来转念一想净绵名义上可是尤子贤的女儿,她和子君不过是代为照顾而已。这么一说的话,明萱郡主是怎么也不会将主意动到净绵头上去的。明萱郡主若真的想施什么诡计,倒不如将目标瞄准砚儿呢,毕竞观儿是子君唯一的儿子。 这日秦漫正抱着女儿在逗弄,已经四个月大的净绵十分好玩了。似乎比砚儿当初要好玩的多,应该说是可爱的多吧。砚儿连婴儿时期都很磨人,老喜欢动,不动就不爽,但净绵就是很文静的笑,几度让秦漫以为那是她的翻版。 她就从小不爱动,经常被老妈说成是天下一懒鬼。不过她倒不懒,只是太过文静而已,喜欢温温柔柔的说话,斯斯文文的做事。直到从事业务这一行之后,她才逐渐改变了行事作锋,但离开了工作牟位的她却仍旧不爱动不爱喧闹。 于是秦漫很调皮的冲甜甜笑着的女儿说道,“净绵啊净绵,你可不要得意握。你爹这么疼你,是因为你长太像娘的缘故,不然你爹才不理你!”惊喜不断固凄,请到酬鳅甜netbsp;说完她又觉得自己太过幼稚,这么快就怕女儿跟她抢子君的疼了。然后她失笑,只听说过男人觉得妻子放太多心思在儿女身上冷落男人的,她这个做妻子的嫉妒女儿倒是少见。 “夫人,那女人又来了。”月成翻着白眼走近来禀告道,神情充满了厌恶。 秦漫自然知道月成口中的,那女人,是谁,除了明萱郡主不作二人想。她抱着女儿站起来,一边交给奶娘带讲夹,一边责备月成道:“你下月可就要出嫁了,皇上亲自赐的婚,你别给皇上抹黑。即使再讨厌一个人,基本的礼节还是必须的。” “夫人说的是,我记住了。”月成羞涩的笑,约莫氏想起了即将出嫁的事情。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她一个丫鬟竟然也有成为大户人家正室的一天。若不是她一直忠心耿耿的跟着夫人她也不今有今天,所以还是做一个忠仆的好。 “你去让她进来吧。”秦漫示意奶娘先将净绵抱进后院去,又对月成说道。 月成刚想应声,奶娘也刚走了两步,却见那明萱郡主一个箭步冲了进来。 “长公主真是好福气,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儿。”明萱郡主不等通传,急匆匆的赶了进来。现在她终于跟一直被保护的死紧的侯爷府大小姐见了面,自然是欣喜不已。 秦漫和月成同时跨前几步,欲挡在奶娘身前,却巳经被明萱郡圭抢先一步将尤净绵抱去了怀中。 “你……明萱郡主小心,净绵太小了!郡主抱的姿势不对,她会很难受。“秦漫急了,但她瞥见明萱郡主眼里那抹精光,心中一凛不敢太过放肆得罪。她没忘了人家识是哪行饭的就凭府里这几人只怕制不住这位郡主。 明萱郡主一边笑,一边按照秦漫所教的将尤净绵抱好。她的视线在尤净绵和秦漫两人间来回徘细,最后意味深长的笑道,“本郡主现,…这堂弟的女儿怎么长的好像堂嫂呢。长公主,你说是吧?” 秦漫勉强笑道:“我倒不觉得净绵像我,他们都说净绵像极了她娘,只可惜她娘已经去世了,明萱郡主无缘见她一面。若见到了,明董郡主自然不会说净绵像我了。” 她不知道这明萱郡主为何一直将注意力放存净绵身上,但她觉得明莹郡主已经对净绵的身世产生了怀疑,或者……有揭此事之意?只不过就算揭了此事,对明萱郡主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哦?是这样吗?”明萱郡主手指划过尤净绵的脸庞,冷笑道:“听说你们东兴国有一种方法,可以通过血液认出其亲生父母。你说…若本郡主将此事话告天下,尤家作为东兴国一大家,悬否要在天下人面前进行验证呢?” 秦漫压根不信什么滴血认亲之说,但见明萱郡主在女儿脸上划下红痕,不由得沉下脸道:“明萱郡主若伤了净绵让侯爷回府后看到。只怕不容易让侯爷善罢甘休。侯爷疼爱这个不是女儿的女儿 第三百零一章:使性子的后果 五日后,尤子君接到要护送明萱郡主回国的圣旨,真正的楞了好一会儿。当他听宣旨的公公说他娶了个深明大义的夫人时,他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这事还跟他的宝贝夫人有什么关系? 一问之下他才知道,是郡主之意,皇上椎托,然后奏漫松的口,最终皇上下的旨。换句话说,他接到这道圣旨,还是拜他的宝贝夫人所赐。 他承认心中是有些不悦的,毕竟这个差事他不喜欢。再说也不知皇上攻打加尤国的命令何时下达,倘若在他护送明萱郡主回国之后……那么他此行可就有些危险了。明萱郡主的用意太过明显,三岁小儿都清楚她是要趁返回加尤国之际将他扣留住。但他刚和夫人儿女团聚何又怎会着了这种小伎俩的道儿? 所以接到圣旨的忠伯侯何回到侯爷府时十分的不高兴。府里下人见侯爷一脸冷色,看谁谁心惊胆战,所以前避着他走,生怕惹怒了侯爷遭殃。 秦漫正打算前去看看儿子读书的情况,却见大白天的尤子君回来了,不由得有些诧异:“子君,今个儿怎么这么早?还他照理说很忙碌的,怎么会正午刚过不久,就回府了呢? 尤子君看了她此眼,什么也没说便去内室宽衣换上便装,打算去街上走走。他知道自己心情不好,在府里也是惹人厌,不如出去找太傅喝两杯。 喝,好像在生气?秦漫现这个惊人的事实,不得不承认她被吓住了。认识他这么久,除了上回将她从大火中救出来后生气之外,她倒没听说过他的脸色冷成这样要冻死人似的。不过上回她醉酒,压根不记得他如何凶她了,这回看了个现场版。 她小心翼翼的靠过去,献殷勤似的帮他宽衣,放软了声音问道:“谁惹了我们家侯爷呀?不如侯爷说来听听,妾身帮侯爷分一下忧?” 每回两人这般调笑何谁都会笑出声来。不过这回她似乎有些失败,因为尤子君依旧脸如寒霜,连正眼也不瞧她,自顾自的穿上干净衣袍,然后头也不回的朝屋外走去。 秦漫愣了一小会儿,追到门口叫道:“净绵她爹,不会是被净绵她娘惹的吧?还她就不信,他最爱的女儿都搬出来了,他还不理她。 果然这招有效,尤子君身形顿住了,但仍旧没有回头,只是丢给她此句‘自己好好想’便再度往前走,很快离开了院子。 愣了半晦的秦漫,实在是怎么想也想不出这几日她做过什么坏事。 话说她都在家陪娘带孩子也一半也没出门过,更是没跟外头人接触,哪里会惹到伟大的忠伯侯呢?不过她也算看出来了,这男人在使小性子呢。他不愿跟她吵架,又一个劲生闷气,便只能用这方式表达他的不满了。 思忖了一小会儿,秦漫让月成去看看常亚那三个家伙在府里没,结果还真被她给料中了一一尤子君没让任何人跟上他,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你们三个是时刻跟着侯爷的人,怎么这回不跟了?”秦漫在正堂召见这三个尤子君的心腹,她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份来说,他们应该是不会瞒她的。 “回夫人的话,侯爷说了,要是现属下等人跟着,便将属下等人赶出侯爷府,决不留情。”常亚赶紧回话道,他也是一次得到这么严厉的命令呢,看来侯爷这次气得不轻,最起码是他跟了侯爷后看到的一次----当然,之前火海那次误会不算。 所以尽管常亚、章含宇、潘宝三人很想跟着,但是也不敢拿离开忠伯侯的事情作赌注,他们只有乖乖听令,呆在府里。幸好侯爷走之前说了,只是去找太傅喝两杯,所以他们还是很放心的。 “夫人请放心,侯爷只是去太傅府里喝酒去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不过一一夫人真的不明白侯爷为何而动怒吗?”章含宇虽然不知侯爷到底是为什么事情在生气,但他知道既然侯爷连夫人都不理,说不定侯爷所生气的事情跟夫人有关。 秦漫讪讪的笑:“说实话也我还真想不起来。”她最近真的有很乖啦,而且这几日她天天都有和他温存,他也不可能是因为欲求不满什么的生气嘛… 想到这里何她脸有些红,急忙端起茶杯喝茶以作掩饰。 章含宇想了想何便说道:“夫人,不如属下将侯爷今日的行程报告给夫人听听,也许夫人能猜到侯爷是为什么而生气。夫人以为如何?” “这个主意好,特别是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脸的,你快说说清楚,我一定能猜到他在气什么。”秦漫心里直呼妙哉,看这下子她还能想不起来? “是,夫人。”章含宇应声,接着便回忆道:“侯爷出府后,直接去了天子学堂,照例考查学生;之后侯爷召集学堂里各位大人,检查各位大人对新进学生的考查情况;再之后……侯爷巡视学生的操练;最后,皇宫来人,宣读圣旨,侯爷领完圣旨便再次与天子学堂各位大人转达了皇上的旨意,办诫一番后离开天子学堂,回府。” 章含宇这么一回忆,潘宝也想起来了,急忙抢在秦漫问话前插嘴道:“夫人,属下也想起来了,侯爷接旨时愣了很久,还是宣旨的公公提醒了两三回,侯爷才接旨的呢。” 常亚也说道:“侯爷很少这么早回府,当侯爷说要回府的时候,属下等还以为听错了。不过细想起来,侯爷不开心就是从接旨开始的,但之前还没有这般明显,愈离侯爷府近了,侯爷才脸色愈吓人起来。” 秦漫抚额,这么说来,子君他生气是因为那道圣旨了? 啊……她猛地站了起来,双目瞪圆一一却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 皇上的秘密行动根本不需要子君参与,那么会下旨给子君只能是因为一个原因:明萱郡主的事。所以,她无须问圣旨是什么内容,她也能猜到一皇上让子君护送明萱郡主回国。 不过,想必还是有人多嘴,说是她同意的,所以子君才会那般生气,认为她丝毫不顾再人将来,将他雅向不得不做且有害的事情之中。 她有些头疼,看来人果然不能太自以为是啊……, 原本她认为这件事是小事,再说不管她同意与否,皇上也都会这么做的,所以她就没有特地告诉子君,明萱郡主来找过她。她怕的是子君知道明萱郡主拿净绵来威胁她,会暴怒到去找明萱郡主算账,那么岂不是完全大乱了皇上稳住明萱郡主的计划? 她撇了撇嘴,她是完全没有料到他会这么生气啊。毕竟他那么聪明,一定会想得到皇上既然下旨,就一定会有后招的嘛。唉,她太不理解他心中所想了吗? “夫人,圣旨上说明萱郡主归国得要侯爷护送,侯爷是不是因为这事生气?不过,这事也跟夫人无关帆……,“潘宝是怎么想,也想不出侯爷会跟夫人生气的原因。惊喜不断固凄,请到跚鳅跚netbsp;“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秦漫微笑道“,这样吧,你们去打听一下侯爷的去向,看看是否真去了太傅那儿。你们找到侯爷之后,也不要劝他回府而触怒他,就让他自己想回来时,告诉他我在府里等他,要给他赔礼道歉。” 她会解释,但不会道歉。她以为她并没做错什么,她若不答应这件事情,反而显得她不相信他了。正是因为相信他,相信他所效忠的皇上,她才会不假思索的答应明萱郡主的要求,而并非完全是迫于明董郡主的威胁。 “可是夫人,侯爷伽……”,常亚有些为难,看向身边两个弟兄也看见了他们脸上同样的为难。侯爷可是有话在前,谁跟去了就要被赶出侯爷府,他们……不想再开。 秦漫轻笑:“放心吧,侯爷那儿有我担待着,你们谁也不会被赶出去。正事儿你们必须得听侯爷的,我也不会插手,但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而并非正事,你们完全犯不着因此而感到为难。还是说,你们认为侯爷是个不近人情的主儿,会因为私事而将你们这些效忠他的亲信赶出府去?“ “属下不敢,属下遵命。”三人齐声答道,也因她这番话而豁然开朗。夫人说得对,侯爷生气只是因为夫人,那么他们听夫人的话准没错儿。 秦漫见三人离去,这才转身去做她之前没完成的事了。虽然有些不能理解她那个聪明无比的男人会因为这点很明显的小事生气,但她还是为他的在乎而感到窝心的。毕竟,他若不是在乎他们之间的感情,又怎会因为她对明萱郡主的轻易妥协而生这么大的气呢? 后来尤兰珍听她笑着说了这件事后,也责怪了她,说是他们之间没有三人插足,所以有什么事情都得摊开来说,就算只是很小的一件事情,也得让对方知道,不然就很容易造成摩擦。 秦漫恭敬称是,保证下次改正。说起来她也是有些粗心了,也或者是最近甜甜蜜蜜的忘了这档子事儿。不过被人生气还这么开心的,她也算是罕见的例子了。 当夜,秦漫并没有等到尤子君回府,一个人在房里等到天亮。清早她顶着个熊猫眼得到常亚的禀告,说是他们确定侯爷进了太傅府里,但是他们三人在府门口等了一晚,侯爷也没从太傅府里出来。 秦漫一想也是自己的错,便强打着精神让常亚去安排三人轮流等候了。她心想尤子君总会回来的,就算生气他也会有限度,不会十天半月的不归家。现在他们的感情不像以往了,他应该做不出这种事。 不过她料错了,尤子君还真的三天没回府。常亚他们轮流在太傅府门口等候,始终没有见到他们的侯爷出来。 到了四日,秦漫坐不住了,她连续几日没有睡好,甚至可以说没有入睡。不管她如何相信她的丈夫,可她终究不喜欢他几日几夜不归家,留宿在其他地方。她会担心,偶尔也会胡思乱想。 “常亚,你说我去太傅府找侯爷,合适吗?“秦漫虽然坐不住,可规矩还是摆在一位的,她想看看其他人怎么说。万一不合适,她就还是得在府里等。 “这个……这个……“常亚吞吞吐吐了半晌,没答出话来。按理说侯爷的夫人得呆在府里,贸然去太傅府-一还真有些不合适呢。 还是潘宝这个机灵鬼最终想到一个好主意:“夫人除了忠伯侯夫人的身份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呢?长公主是皇上的姐姐,而太傅是教导太子的先生,若说长公主带着小少爷去太傅府里求教,也未尝不可的。说起来,这还算是太傅的荣幸呢。” 秦漫眼睛一亮,乐了:“说得好!就这么办!“ 其实秦漫不光是担心尤子君继续生气会伤身,她同时也担心他的真正下落。虽然常亚他们确定了尤子君是去了太傅府里,可万一弄错了呢?所以他们等待了几日,其实尤子君根本不在太傅府里?她有点担心,毕竟是两国即将交战的敏感期,她害怕又会出什么乱子,所以她必须得去确认一下:尤子君真的在太傅府。 之后奏漫便带着儿子尤立砚乘轿去太傅府了,她一路上想着说词,打定主意不能流露出太明显的意思让人现她去是追夫的。那太傅既然是跟尤子君一起反的,想必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她就旁敲侧击打听一下,太傅也应该会适当放点话出来让她知道。 到了太傅府,秦漫没有摆出架子让人家前来迎接,而是直接牵着儿子到了门口,请侍卫通传。 侍卫倒也认得这经历了两朝风雨的长公毒,急忙敞开大门迎接,又派了其他人进去通报。到秦漫进入正堂后,太傅便赶来了。 尤子君的确在太傅府里,而太傅之前正在与尤子君对弈,此刻听得通传说是长公主来了,太傅便迎了出来,尤子君依旧没露面。至于他不露面的原因----实在是他烦恼了好几日,以至于太傅不得不拿出棋盘来让他静下心来,虽然成效并不太大。 太傅吁了口气,才走进正堂中,看着那眉清目秀的孩子笑道:“小少爷真是吸收了忠伯侯与长公主的全部优点。” 待秦漫站起身后,他才跪下迎接道:i,臣叩见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傅大人快快请起。”秦漫急忙说道“,我此次是带砚儿来求教的,太傅大人无须多礼。”说着,她将尤立砚带往太傅身前,说道:“砚儿,快叫太傅大人。“ 尤立砚规规矩矩的行礼:i,尤立砚见过太傅大人。“ 太傅笑着称好,而后在秦漫请坐了之后,他才在秦漫稍下方一点的位置坐了下来。君臣有别,长公主毕竟是皇上唯一的亲人,也是皇室中人,他这个前朝太傅可不能失了礼数。 “砚儿顽劣,所以我想请太傅大人帮忙教导他几日,也好让他收些小性子。不知太傅大人……”,秦漫不好直接开口提起尤子君,只得还是以儿子为由说话。说实在的她在来时想了许多种方法,但是一到了这太傅面前,她似乎没办法使用那些小伎俩了。 这个太傅,虽然满脸带笑,但自有一种成严在眼中。单看他的头衔并未被皇上去掉,而是让其等待皇上的太子出世,也便能知道他在朝中的地位了。能够爬上高位的人,都不简单口她觉得她最好,不要妄想从他口中套话,而是等待他心甘情愿告诉她的比较好。 “小少爷天资聪颖,据臣所知并非顽劣之辈;而忠伯侯为朝廷鞠躬尽瘁,宁舍小家也要为大家,其子自然会继承衣钵;再说小少爷年纪尚小,长公主实在不必担心他误入歧途。“太傅十分明白对方的来意,便先左顾而言他,其中又有些微暗示。 秦漫叹气,累然不好对付,看样子砚儿不能留在太傅府里,也就无从得知他爹是否在太傅府了。她之前教导了砚儿许多,看来是白费心机了。未等她开口,太傅便又说话了。 “长公主神色间似有疲惫,应是近日来夜不成眠之故。臣在此劝说长公主务必要保重凤体,以免他人挂念。”太傅大人见她似乎没听懂他二句话,便再度暗示道。他得遵从皇上的意思,不过忠伯侯日后若见长公主受累,必定心中责怪皇上,那是他不愿见到的。不过他相信长公主是聪明人,话说到这里也就够了。 秦漫心一喜,太傅大人所说的,他人挂念“是指尤子君么?一定是的,否则太傅大人怎么知道她夜不成眠?看来尤子君果然在府里,可是……他为什么不回府呢?难道,还在生她的气么? 想了想之后,她四下看了看,见没有闲杂人等在,便从袖中抽出一封信函,递与太傅说道:“我有书信一封,希望太傅大人帮忙转交,我感激不尽。“ 太傅急忙站起,接过信函躬身道:“长公主言重了,臣必定会转交,请长公主放心。” 秦漫放下心来,虽然没有见到她想见的人,不过只要他看了这封信函,应该就会消气了。她却也不怀疑太傅会私扣信函不给尤子君的,她便说道:“太傅大人公务缠身,我就不打扰了,这便告辞。” “长公主慢行,臣恭送长公主。“太傅跪了下来,直到一大一小消失在门口,他才站了起来往后院走去。 尤子君此刻正在凉亭中烦躁,他想出去的,可是……唉,只怪他一时生气,落入了皇上与太傅的圈套,却弄得他与漫儿两地受苦。现在漫儿找上门来了,他也不能出去相见。他一想到漫儿可能会有的伤心与担忧,就恨不能冲出去,不管其他了。 “侯爷何必烦躁?夫人有书信一封,托老夫代为转交,侯爷不妨先过目?“太傅气定神闲的坐了下来,看了看完整的棋盘心想幸好还没到掀了棋盘的地步。那一一就不像他所认识的尤子君了。 尤子君急忙接过信函,一字不漏的看完后,心酸不已。她却还以为他是在为那事与她生气,才几日不归家。面对她的言辞恳切,他恨不能现在就站在她面前,告诉她他并没有气到如此地步。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他怎会再为了什么事与她闹到如此地步呢? 恨恨的坐了下来,他攥紧信函说道:“悔不该来找先生。就是太相信先生,才使得我们夫妻两地相思。“皇上也是将他看透了,早就和太傅画好了圆圈留个缺口等他入内后再将圆圈补上。他却也因为皇命难违,而无法违抗。再者太傅与他是忘年之交,他也舍不下这份情义。 太傅长叹一声,似有暗示地说道:“侯爷也不必觉得上了当,吃了亏,侯爷如今通过了重重考验,想必离飞黄腾达之日也不远了。说起来,老夫倒是羡慕。 尤子君一怔,什么重重考验?但他欲再问下去时,却见太傅已经重拾棋子,扬手下子儿,看样子也是不愿多说。他便只得吞下肚中疑问,静下心来与太傅对弈。不过他隐隐觉得太傅方才并非欺骗于他,看来有很多事情皇上瞒了他,一时之间心中有些不舒畅。难道真如漫儿一直所担心的,其实当初的锦儿早已变了,变得如此之快让他防不胜防了? 最后两人下到难分难解的地步,尤子君便问道:“先生以为,这盘棋还能下多久?” 太傅微微一笑,落子后说道:“棋盘一刻,人间一日,依老夫看来,这盘棋也最多不过三两刻便结束了。” 尤子君似有所悟,太傅说娘已经回到了府里,看来皇上舟事情也就在这三两日可以定下了。这么说来,他也能很快的归府,不必再顶着,小气,的帽子在外游荡了。 心中一畅通,他便全神贯注的下起棋来。 第三百零二章:落荒而逃 在秦漫和尤子君都极度郁闷的这几日,边关有大消息传来,加尤国在东西两边国家的支持下,不断进犯东兴国。虽然只是小打小闹的试探,但蠢蠢欲动的进犯之心世人皆知。 有人说,加尤国之所以还没有大肆举兵进犯,是因为加尤国的明莹郡主还在东兴国内。所以,一旦明萱郡主归国,加尤国和东兴国的大战就要开始了。 一时之间,东兴国将士请战,要再次挫其锐气,将加尤国一举拿下。除了这些武官的动作之外,文官也拿出了他们的意见一一扣下明董郡主,不准其归国,以此遏制加尤国。毕竟加尤国的实权大部分落在明萱郡主的王爷父亲之手,而凭那王爷对明萱郡主的疼爱,是绝对不会坐视明萱郡主被扣而袖手旁观的。出乎人意料的是,皇上不仅没有同意文官武官的提议,反而还召见了那位明萱郡主。 皇上和明萱郡主私下读了什么,谁也不清楚。但随后明萱郡主去了太傅府,据说是灰头土脸从太傅府出来的,也不知遭遇了什么。 三日后,皇上的旨意下来了,宣布明萱郡主会尽早归国劝加尤国皇帝收兵,两国永远交好,不再有战争。 文武百官均是觉得窝囊,感觉东兴国明明比加尤国国力强盛,为何要惧怕打仗?就算东西两国与加尤国联手又如何?他们东兴国有忠伯侯坐阵,有大批不惧死的忠勇之士愿为国家捐躯,为何前怕虎后怕狼的? 何况,所有人都知道这明萱郡主本身就是加尤国一员大将,人人都担心她回国之后,会一改现在所说的,和平,作风,帮助其父亲对抗东兴国。这无疑是纵虎归山,实在是太冒险了。 不过皇帝就是有这个权利,说打就打,说不打也不能打。所有人只能憋屈在心中,敢怒不敢言。 而此时的太傅府里,太傅正卯足了劲儿劝说尤子君,却始终得不到应允。劝说什么呢?原来皇上密异,让尤子君前去给明萱郡主送行,并要将一个香囊交给明萱郡主。 尤芋君说什么也不月意:“平白无故的,我为何要送她一个香囊?我给我家夫人都没送过,万一被夫人知道了,肯定会伤心难过!“ 太傅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两码事儿啊,这是皇上的密旨,皇上的行动成败就在此一举之上了。 他不由分说的将香囊塞进尤子君手中,严厉的说道:“侯爷无论如何也得将此香囊交到明萱郡主手中,这是皇上的密旨,侯爷以为老夫会有这般无聊让侯爷送一个女人香囊?” 皇上的密旨?尤子君一愣,握了香囊在手中,不由自主的捏了捏,才现香囊中似乎有一个圆润的硬物,不知是何物。皇上怎么会下这样一道密旨?这不是明白着让他为难,让他愧对漫儿吗? 太傅收敛了严厉神色,叹道:“侯爷暂时将她当作是长公主不就行了?说两句好听的话,让她收下这个香囊,并告诉她:香囊中是尤家的传家之宝一一香珠。” 尤子君目瞪口呆,尤家什么时候有了传家之宝?他心中升起了怀疑…………皇上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老夫言尽于此,这是皇上的密旨,侯爷可千万不要将事情给弄砸了,影响到君臣之谊啊。“太傅说到此,面色有几分凝重:“皇上密旨中可是重复申明了两点:一是绝对不能擅自打开香囊;二是一定要侯爷亲手交给明萱郡主。” 尤子君握着香囊,感觉这香囊似有千斤重。莫非皇上在香囊中放的这颗香和……,是用来对付明萱郡主的?所以说,皇上大方的将明董郡主放回加尤国,实际上已经是控制了明萱郡主,让加尤国皇帝和王爷不得不妥协? 只是,他却成了这其中的罪魁祸,对一个女人采用这样的……说出去未免有些不光彩。他心里挺不是滋味儿,却因太傅一再申明这是皇上的密旨而不能有所质疑。太傅之前说皇上对他有过重重考验,不知这些考验到底是什么,所以他如今也不敢轻举妄动。正值两国关系紧张时,他不能跟皇上碰出什么矛盾,给敌国可趁之机。 “侯爷看来是想明白了,那么老夫就不留侯爷了。侯爷今日可先回府,明日便是明萱郡主离开之日,侯爷可要将皇上交代下来的差事办妥,否则不光侯爷难以交差,老夫也是脱不了干系啊。“太傅拍了拍尤子君的手背,意味深长地说道。忠伯侯若是冲过了这道坎儿,前途则一片光明,倘若此事给办砸了……只怕皇上再依赖忠伯侯,也会开始疏远之 尤子君默然无语,在太傅离开后又怔仲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的朝自己的府邸走去。 等候在太傅府外的常亚潘宝两人欣喜若狂,这总算是等到侯爷自己出来了。嗯当然的,尤子君根本没有罚他们,因为他此刻已经完全在明日之事上。 常亚潘宝两人似乎也看出点不对劲,一直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跟在尤子君身后一同回府。而潘宝在快到侯爷府时,便先进府去通知还在府里盼着消息的夫人了。 尤子君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下意识的将香囊塞进怀中藏好,才再走了进去。离开了几日,真不敢想漫儿这几日怎么自责的。他得将香囊一事放下,先安慰好漫儿再说。 秦漫没有出来迎接,她觉得这种事情在外头不好说,还是应该等尤子君自己进房来,才好说说清楚。她也没想到,这男人一生气就闹到如此大的地步,这几天娘一直问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才使得他几日不归家,连女儿也不看了。 尤子君没看见秦漫,一问之下才得知她在房里,再一想也对,他们这样见面哪儿能被下人看见呢?他便振奋了一下精神,抬脚便往几具没踏足的卧室走去。 尤子君刚推开门,便听得秦漫说道:“夫君舍得回来了?妾身以为等不到夫君,等到的是一纸休书了。”他心头一震,眸子里复杂之色显现。他知道她是在埋怨他,无论怎样生气也不能这么多日不理她,让她担心。 慢慢的走过去,他在她面前坐下,惊觉几日没见而已,她却瘦了。愧疚之心顿起,他自责地说道:“对不起,漫儿,我……让你受苦了。但你要信我,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皇上的密旨,他现在还不能告诉她,至于皇上之前的举动,他更是不能说。最起码,在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想清楚了,皇上不过就是要利用明萱郡主对他的感情,使得明萱郡主上当而已。既然皇上要这么做,他这个为人臣子的又还能说些什么呢? “不得已的苦衷?“秦漫眼圈红了,偏过脸不看他:“夫君不是在跟妾身生气么?为何现在又变成苦衷了?“她若有错,也就是错在太相信他和皇上了,可他不该用这种手段来折磨她。他可知道这几日他没回家,她面临了多少责难?似乎每个人都认为是她做错了什么,惹得他大怒了。 不止娘,还有砚儿,都不停的让她前去跟他道歉。可是,她连他的面儿都见不着,要她去跟谁道歉?所以原本的歉疚,变成了如今的委屈。 “不要用这种态度对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我也很无奈。“尤子君说的是另一件事,他暂时还不能说的事。但既然不能解释,他也只能挨住她的责备。 秦漫依旧没有看他,他忍不住便一把抱住她,像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内。他喃喃道:“漫儿,再忍忍,也许很快……”很快就能平静了,只要加尤国大败,皇上就再也没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了。 秦漫伸手雅他,触及他胸口,被硬物磕了一下。她伸手抓了抓,却从他怀里扯出一个香囊来。她又好气又好笑,气自己为何被一个小礼物收买,又笑他到现在还没拿出来,想必是被她的态度给逼急了。 “呐,看在香囊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了。总算,也是我没有坦白在前。“她纯粹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一边解那香囊,一边说道。 尤子君大惊,立刻放开她,夺过了香囊攥得死紧。 看他如临大敌的架势,秦漫失笑:“怎么?给自己夫人送个礼物也这么害羞?”她以为,他是害羞了,毕竟没有亲手送给她,而是她自己现的。 “我……我今晚有事,去书房。”尤子君不知该如何解释,丢下一句话便落荒而逃。他没有勇气告诉眼里闪动着惊喜的她,说那弃囊不是送给她的,而是要送给明萱郡主的。 他只能躲避,躲到明日将香囊送给明萱郡主后,让明萱郡主带着香囊消失在东兴国。 秦漫愕然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心想他以前送她菩子可从来没有这样过啊。难道是因为,暮子不是他亲手买的,而这个香囊是他特意准备的,所以…… 她自我安慰的笑了笑,也不打算追出去了。是她的,总会是她的,说不定明早香囊就出现在她枕边了。至于今晚,她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欲则不达嘛。 第三百零三章:佯醉诱夫 因为尤子君好歹回了府,秦漫这晚睡的比较踏实.不过二日她醒来,四下寻找,还是失望了-一那个香囊没有如她所料突然出现在她枕边。 后来她起床去书房一看,空空如也,后来一问月成月成什么也不知道,还是常敏结结巴巴的说看见侯爷和常亚等四人一大早就出去了。至于去了什么地方,常敏也是不清楚。 但前来找月成的尤维元,出卖了尤子君。他当然也是无心的,顺口提到了今日明萱郡主归国一事,毕竟这是老百姓都知道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刻意隐瞒。 秦漫于是心中一突,联想到香囊,再联想到尤子君今日与常亚等四人出去之事,不得不产生了不恰当的联想。思来想去,她决定乔装打扮了去看一看,而不愿在家中胡思乱想。 于是月成和尤维元两人都没能幸免,由尤维元准备了衣物,三人乔装成老百姓模样,出了侯爷府。 尤维元哭丧着脸说:“要是侯爷知道,肯定会扒了我的皮的……“不过幸好他出去找夫人要的衣物时,聪明机智的跟族长说了一声,安排了一队人马暗中保护。不然要真出了什么事,他一家子可都完了。 秦漫才不信他会有那么大胆,只让她跟他们两人一起出去,所以她无视他的装模作样,也更加无视了偷偷跟在她们身后的那队人马。她打听到了明萱郡主会走的路线,便匆匆赶去那儿瞧个究竟了。 此时尤子君也正极不耐烦的等着明萱郡主到来,原本一个时辰前就应该到达这里的明萱郡主,却不知何故晚到了。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令他更加心烦一一要是他送给明萱郡主香囊的事情被漫儿知道了,指不定漫儿有多伤心呢。 正在众人翘以盼之时,明萱郡主乘轿姗姗来迟。只见她下了轿后径直走向尤子君,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及讶异,她也是没想到尤子君竟然会亲自来送行的。 之前在太傅府,尤子君狠狠的骂了她一顿,因为加尤国出尔反尔派兵骚扰边关之事。原本她就是抱着加尤国求和的意思来的,现在却由加尤国先出兵攻打东兴国了,怎么说也是她没理。所以她很能理解尤子君大动肝火的原因,也不跟他计较,反而觉得他很真诚。 尤子君当然愤怒了,因为屁大点事,他被皇上困在太傅府一连几日不能回家。他想娘想夫人想儿子想女儿,他怎能不怒?既然皇上后来说他可以冲明萱郡主火,而且越愤怒越好,他自然就不客气的冲她火了。 不过尤子君唯一觉得庆幸的,就是因为加尤国这次异动,让他本来要护送明萱郡主回国的事情给推掉了。也就是说,明萱郡主这次是急匆匆的赶回国,要平息两国的战火之后再前来东兴国。 本来也是,两国正交战,明萱郡主自己也很清楚皇上不会在这种时候让朝廷的忠伯侯跟她涉险。所以她不再提要尤子君护送她归国一事,她目前想要做的是回国打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腆,临行前她都跟父王说好了,不打仗,将忠伯侯给带回加尤国就行了厂 “侯爷久等了。“明萱郡主微微福身,小女子娇态一览无遗。 尤子君左右瞄了瞄,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于是他握着香囊的手也开始出汗了。把面前这个女人当成漫儿?他怎么也做不到!称呼不对,相貌不对,感觉不对,什么都不对! “侯爷?“明萱郡主觉尤子君有点异常,就好像想做什么而不敢做一样。她心里顿生疑窦,因为尤子君这个男人应该不会是这种性格。 “给你。”尤子君一咬牙,藏在袖袍下握着弃囊的手飞快的伸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香囊转交到明萱郡主的手中。随后,他压低声音说道:“香囊里装着香珠,是我们尤家的家传之宝,你好好保管,下次你再来东兴国时还给我。”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想要离开,真是……,要命! “这个香囊,是你送给我的?“明萱郡主惊喜交加,举起了手中的香囊大声问着要离开的男人道。原来……,他的犹疑竟然是因为要送给她这个香囊,而……害羞? 明萱郡主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得意过,她就说嘛,她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看来这次东兴国之行,她并非全无收获的。最起码,尤子君这个男人的心被她给掳获了。只要东兴国缺了尤子君,东兴国还能,兴,起来吗? 她故意将香囊举起来,让东兴国百姓看的更加清楚,问话的声音也故意加大了。她要让这些百姓们知道,他们崇拜的英雄,将家传之宝送给了她明董!而她下一次来东兴国,就是要带走这个英雄。 一阵阵唏嘘之声响起,前来凑热闹的百姓们纷纷议论起来,大概都没想到他们敬仰的忠伯侯,会移情别恋喜欢上这个敌国郡主。若是喜欢上别人,百姓们倒不会这般议论,毕竟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可是喜欢的是敌国郡主……就未免有些让人不悦了,两国正在交战呢! 尤子君气恼,转身正欲催促明萱郡主离去之际,却愕然瞧见了人群中看着他呆的那个人。那是……漫儿?他心一惊,漫儿怎么会打扮成这样出府来? 随即他懊恼,糟了,刚刚这一幕漫儿必定看得清清楚楚,这下子他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他正欲追上去,可惜秦漫却早已带着月成和尤维元离开了现场,在尤子君看来,那还是哭着跑开的。 “尤子君,你这份情意我记住了。 下次我会将香珠完好无缺的还给你的!”明萱郡主上马,俯视尤子君,说道。 尤子君眼看这会儿也追不上秦漫了,只得回头对明萱郡主说道:“郡主慢走,希望郡主说到做到。” 明萱郡主将香囊挂在腰间,随后便带了她的加尤国队伍,浩浩荡荡离开了东兴国。 “侯爷,现在是否回府?”常亚也瞧见夫人了,心里忐忑极了。这下子,侯爷和夫人真是一一一一一一唉,好事多磨啊! 尤子君瞪了他一眼:“自然要回府,给本侯准备马!“他得在一时间赶回府,对漫儿解释这一切,不然这误会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他可不想再回到以前的误会生活,左一个误会,右一个误会的,折腾人。 常亚急忙去牵马了,不一会儿尤子君便策马往侯爷府奔去。 不远处的茶楼,靠窗方向坐着一行人,正看着这边的一幕。等到街上的百姓散去,正主儿也离开许久之后,为的一人才开始喝茶。 “主子,这茶冷了,奴才给主子换一杯吧。”另一人说道,俨然是公公的腔调。 没错,这一行人正是皇甫锦为的皇宫中人,一位公公,一位太傅,四名大内侍卫。 皇甫锦摆摆手,继续喝那冷掉的茶,半购后说道:“热茶,冷一冷,才更能挥作用。”他不得不庆幸,自己曾经有一个这么好的,亚父“现在有一个这么忠心的臣子。他甚至想过,若他与皇姐同时有了性命之忧,忠伯侯会救谁? 然而他始终不能用这种方法去试探忠伯侯的忠心,他只能浅浅一试,不过这个结果他很满意-一忠伯侯没有放下他下达的圣旨,宁愿伤了皇姐的心,也要完成圣旨上的任务。他想,试到如此地步,也就够了。 “主子为何会如此笃定,那明萱郡主会打开香囊,触碰那香珠?“太傅一直觉得有些冒险,毕竟一般很少有人会打开香囊来看里面装了什么。再说明萱郡主身份尊贵,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哪里如……,对这么一个香囊特别感兴趣,甚至不惜打开来看? 皇甫锦眸子一凝,轻哼道:“别人,我不膨呆证,但那明萱郡主,我却是敢以性命赌她会打开香囊来看。“ “主子慎言。”身边几人齐声开口,皇帝的性命哪里能随便用来打赌? 皇甫锦顿了顿,放下手中茶杯,说道:“她性格十分倨傲,从小又受尽了追捧疼宠,自然是想要什么都有。只不过她没想到她会栽在忠伯侯手上,忠伯侯偏偏对她不屑一顾,她便起了擒获之心。她一来是要削弱我东兴国的实力,毕竟忠伯侯在我朝地位崇高;二来她是想征服忠伯侯这个男人,证明她的魅力。但一再的受挫后,她心急如焚,如今好不容易得到忠伯侯的示软,她怎能不喜?” 太傅明白了,见皇上打住话,便接着说道:“所以那个香囊不仅仅只是一份礼物,更是明萱郡主的战利品。而忠伯侯对她说过,香囊中装着尤家的传家之宝一一香珠。所以她一定会打开香囊,看看那传家之宝究竟是何模样。另一方面,她也要好好保护那颗香珠,以便下次来东兴国时,将这定情信物还给忠伯侯,以示她对香珠的重视。“ 那公公便哼道:“只怕她没命再还给忠伯侯这份大礼了。” 皇甫锦转头一瞪,那公公便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一行人便在皇甫锦的带领下,悄无声息的离开茶楼,回皇宫去了。 这会儿还是大白天,正午没到。 尤子君匆匆骑马赶回府,朝平人一打听:夫人在午睡。他便急急的赶往卧室,心里已经有了被眼泪淹没的心理准备。只不过,当他一推开门,就皱起了眉头一一好大一股酒味! 秦漫桌上摆着三坛酒,其中两坛已经空了,她正在灌三坛。她东倒西歪的坐着,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进来,只是灌酒的动作有些失了准头,酒水浸湿了她的衣衫,一直滴落到地上。惊喜不断固凄,请到跚鳅跚netbsp;尤子君赶紧冲过去抢了她手中的酒坛,一摇晃另两坛才现都是空坛。他是又心疼又生气,她怎么这般不爱惜身子,喝这么多酒?是想再来一次大火么?将三个酒坛扫落在地后,他将她抱了起来,轻柔的替她脱去湿掉的衣裳,然后将她放进被褥之中。 这天儿还有点凉,万一着凉了怎么办?他看着眯眼叫头晕的女人,斥道:“这下你知道头晕了,喝酒时没想。乖乖躺着,我去给你拿干净衣裳来。“就算是要睡,也得穿着衣裳再睡,不然也容易着凉。 这么想着,他要起身,却被她紧紧抱住不准他走。 秦漫哪里真醉了?那两坛酒被她倒掉了,故意放在那儿混淆视听的。实际上她只喝了三坛酒的一小半,而且大部分都泼在了身上,所以她有些微醉,但神智清楚得很。 她承认知道他送给明萱郡主香囊后很难过,但她不信他真的会背叛她。她联想到他所说的,苦衷“便猜想他是受了皇上的差遣力可是……她不想醋意横飞的问他,好像她很不相信他似的。然而不问个清楚,她心中又无法平静,她做不到那么大度。 想来想去,她决定装醉诱惑他吐露实情。如果他不能告诉清醒的她,说不定会将实情告诉醉酒的她呢。她只要,他的亲口保证而已。 “你爱不爱我……“她在他耳边呢喃,仍旧是闭着眼睛,手劲儿却没松一下。 “当然爱,不然我为何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安慰你?”尤子君以手撑着床,让她就这么抱着,不假思索的答道。唉,他真怕会面临选择皇上和漫儿的难题之中,他不能不顾皇上,可也不能丢下漫儿。他只能说,这样的选择倒也罢了,但真正威胁到漫儿的事情他宁愿死在皇上面前,也不能做! “皇命难违,我送香囊的时候也是很别扭,不然,我再补给你一个?没有毒的香囊。”尤子君没来由的想起了上回她酒醉后两人的缠绵,心中一阵阵燥热。他甚至有些奇怪的觉得,这样醉酒的她,总比哭泣的她要让他比较心安。一看见她的眼泪,他就慌了。 没有毒的香囊?秦漫心中诧异,原来那个香囊……心结顿时打开了,她眉开眼笑:“子君……“身体滑出被褥,勾引他再勾引他!他知不知道,她这几日是怎么过来的? 她好不容易适应了夜晚身侧有一个他,可是他却把她一个人抛在府里不闻不问,几天连一点消息也没有。她亲自去找他,他也拒而不见。那时怎知他是有皇命在身?以为他是生气了,脾气了,所以她难受的紧,所以他得补偿她。 “唔……,尤子君的视线移向美好的事物上,困难的咽了咽口水。伽……,要再次趁人之危吗?冷静冷静再冷静,他看着那诱人的白暂问她:“漫儿,我想上床休息,可以么?“ “嗯?“秦漫故作迷薪的眨眼,伸出腿来勾上他的腰。也只有借这种时候,她才不会在他炙热的注视下太过害羞。她知道,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一些疯狂的邪恶念头,她现在便有,她想勾引他到无法自持的地步。那是男人的迷恋,女人的骄傲。 那里……有些晶莹…… 尤子君只手撑住床,另一手无法抑制的探去他渴望的地方,然后喘气。是真的……她真的情动了……而且,他能感受到那种包围的温热感,更想换个东西感觉。 秦漫的手放弃了他的脖子,不规矩的扯掉他的衣袍,伸手去侵占那健硕的胸膛,在他胸前来回抚摸。察觉到他的目光越深沉,她抬起上半身,一口咬向他的喉结处,直接将他扑倒在床上,听的他闷哼了一声,似痛苦似欢愉。 “汹……”尤子君想唤她,却因她的动作而屏位呼吸,她在学着他的方式取悦伽……,他眯起眼,看着她布满红旧的脸蛋在他胸前移动,然后覆身在他身躯上,舔他的唇。 他情不自禁的与她碰撞,随即双手一托,将她上移了一寸,真正的与她缠绵深吻。慢慢地,他的手伸向她的湿,滑之地,在她的身子微微上弓之时,一下一下的攻击她。 秦漫喜欢这种被攻击的快乐,可是她意识到这样下去就会陷入以往的被动局面中。她在享受了短暂的快乐之后,固执的将他的手拿开,随即离开他的唇,缓缓下滑到他的腹部周围。 尤子君不知她想做什么,只得忍耐着体内的躁动,让她慢慢的褪去他的长裤。 秦漫邪魅一笑,随即以手包裹住了那雄伟挺立的昂内,在他身子一绷之时以舌去碰触。再一次,在他未准备好时,她将他的含住了。 “漫儿你……”尤子君惊讶的半起身,但那欢愉却不因他的惊讶而减少半分。在他身前动作的女人也未曾慢下节拍,逗弄,吞吐,舔砥,无一不让他气喘连连。 漫儿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招式……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喜欢这样。头脑中的礼教束缚只晃动了一下,便消失无踪了,他闭眼躺下,忍不住伸出手去扶住她的头,不自觉的随着她的动作捌身,想要更加深广、。 一室情迷,只剩床幔因床身的晃动而像被风抚过。女人忙的不亦乐乎,做着她曾以为是男女间最恶心的事情;男人喘气的不像自己,享受着曾不能接受的快乐。然后两人便达成了共识一一只要相爱,做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只有,最亲近的才了解,那也是欢愉,人生本就需要偶尔的刺激,否则便索然无味。 很快到了几乎不能忍受的地步,尤子君猛然屈腿,以膝盖抵住跨,坐在他一条腿上的奏漫剂情荡漾之地,引得秦漫一声娇喘,瘫软下来。 她嗔怪的瞪他,眼波流转之处无一不在控诉着他的故意。然而尤子君本就是故意的,又何来愧疚之心呢?只听尤子君沙哑着声音说道:“想就这么结束?恐怕不行。” 秦漫趴在他胸前,听着他的狂言,知道即将迎来一番狂风骤雨,不过她却并不害怕,反而觉得幸福。方才她真的感觉到,他在为她颤抖,使得她心中无限满足。原来做这样的事情……也并不难,只要对象是他。能够带给他快乐,她很开心。 身体猛然被填满,她低吟,报复似的咬了他胸前的肌肉,不松口。他连姿势都不变,就这么……挑衅的眼光投向他,她浑然不觉威胁在眼前。有时候她很得意的想着,虽然男人总是觉得征服了女人,殊不知最快乐的还是女人。当然,如果这种两性关系建立在相爱的基础上的话。 “来,像方才那样……“尤子君抬起她的腰,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他还从未觉这种快乐,感觉在这种事上他并不是唯!的努力者,她也同样需要,而不是被需要。他想,他喜欢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叫一她无法忍耐的需要他。 秦漫装醉:“为什么……要我动……,不要不要……头好晕……“很累的,在下面就累到二天下床双腿软了,要是她在上面努力,还不知睡一觉起床后会累成什么样。她才不要被人猜到,她是因为什么事而累到不能动的。 尤子君伸出手去捏住她两腿间圆润的肿胀小点,微微用力:“嗯?那就都不要动了。”话音一落,他便反反复复的逗弄圆点,也不急着顶她了。 “啊,唔……别……我来……”秦漫慌忙捉住他的手,这样她会疯的。认命且乖乖的抬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做着并不熟悉的运动,心里还在慢慢领悟着这种节奏。 “我教你,这样……“尤子君低语着,扶住她的臀耐心的教她。 然而秦漫却怎么也学不会,主要还是度太慢。尤子君最终放弃了教导,让她起身再抬着她的腿,开始掌握主动。然后他承认,还是这种度让他欢喜。 秦漫承受着他带来的欢愉,微眯的眼中泛着狡黠的光。偶尔,他在她面前也是傻瓜,看不透她装傻充愣的把戏,她偷乐。 这个白天很古怪,谁也没去叫侯爷夫人起床,唯一去过的常敏,支支吾吾涨红了脸不肯说话。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了,嘿嘿。 第三百零四章:命运多舛的女儿 浩荡的队伍,徐徐朝前迈进,不一会儿,却听得一声命令让队伍停了下来。后边人不知生了什么事,都只能乖乖的等待前边继续走。 一个怀抱婴儿的女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左右张望了一下后将头上的裹巾往脸庞上拉了拉,随即匆匆转身准备离去。 “喂,姓刘的女人,你给的那药真能把皇甫漫给毒死?“帘子被掀开,是明萱郡主的声音。 这个姓刘舟女人正是刘三娘,她脚步顿了一下,说道:“只要郡主确实将药下在酒中,而皇甫漫又喝了的话,十二个时辰后她必死无疑。” 明萱郡主心下一喜,她可是听下人说那两坛酒就是送去给长公主喝的,所以才将毒药放进了两个酒坛中。看样子,皇甫漫会死的很难看,而尤子君也从此不会再记桂着皇甫漫而一心只有她了。 “尤净绵你打算怎么处置?“她看向那睁着眼睛并不哭泣的小婴儿,问道。她费了很大的劲才将尤净绵给弄到手,就是要让尤子君彻底死心,以免将来对着女儿思念皇甫漫。 当然,这一切思想都是刘三娘灌输给明萱郡主的。 刘三娘森森一笑:“郡主放心,在民妇报仇之后,民妇会将尤净绵妥善处置的。” 明萱郡主哼了一声,隐隐有些杀机:“本郡主实在不明白,为何本郡主要事事听命于你一个无权无势的草民?” “郡主可别忘了,要忠伯侯心甘情愿的跟郡主回加尤国去,得让他一无所有,他才能放下东兴国的一切。如果郡主有把握将身为忠伯侯的尤子君带回加尤国去,那么就算民妇多此一举,尤净绵就交给郡主处置了吧。”刘三娘说罢,便将尤净绵双手递给明董郡安,心中却在暗自冷笑。 她早就将明萱郡主看透了,一个沉沦在迷恋男人的快乐中的女人,还能有什么头脑?只要是能够让明萱郡主得到尤子君的事情,明董郡主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她就是将尤净绵给明萱郡主,料明萱郡主也不敢接! 明萱郡主明显一滞,随后便堆起笑容道:“只要你乖乖替本郡主效力,本郡主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本郡主再踏足东兴国之日,就是你飞黄腾达之时,所以尤净绵的事情,你要好好的为本郡主办啊。“ 刘三娘之所以能逃过重重追捕,就是因为她傍上了明萱郡主这棵大树。所以有了明萱郡主的维护,几路人马竟是连她的影子也没看到一下。 只能说,这刘三娘有着三寸不烂之舌,却偏偏还能将别人想做的事情给捏准了一一明萱郡主也就是想要尤子君而已。 所以这两人一拍即合后便商量好:明萱郡主用刘三娘的毒药除去皇甫漫,再将尤净绵偷出侯爷府,而刘三娘则会在明萱郡主离开东兴国的日子里利用尤净绵安抚尤子君,使尤子君不至于悲痛殉情。在尤子君的丧妻之痛消退后,刘三娘再将尤净绵掐死,却永远不告诉尤子君,好让他有个盼头不至于心灰意冷。 但至于刘三娘是否真的会遵守承诺……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民妇自当为郡主效犬马之劳,民妇告退。”刘三娘躬身答道,接着才转身尽离去了。 那些护送明萱郡主到达边界的官兵,自然也不识得刘三娘这么一个小人物,未曾毒加留意。不过既然看见了,若有人问起,他们还是能说出个大概出来的。 日落西山之时,申时已过。 急促的敲门声将尤子君和秦漫惊醒,互相对视皆是一脸疲倦,但觉敲门声如此急促,必然还是有什么非禀告他们的事情不可。 两人迅的穿衣起床,又相互审视了一番没有异样,秦漫才去打开了门,见是一脸惊慌喘着粗气的常敏。 “夫、夫人……,奶奶……她……,遇袭!“常敏一紧张,更是结结巴巴了,而且最重要的还没有表达出来。 尤子君倒是一下子冲了出来:“什么?有没有危险?凶手抓住了没?” “小……,没……”,常敏急死了,也将面前两人给急死了。 秦漫急忙说道:“我们过去看一下,这样问也问不清楚。”她话音刚落,尤子君就疾奔而去,她便也赶紧跟在他身后小跑着去见尤兰珍。但她心里十分不安,能够在侯爷府袭击尤兰珍的人……,会不袭击其他人? 两人匆匆忙忙赶到尤兰珍的院子,此时尤兰珍也已经醒了过来,却一个劲的嚎啕大哭,谁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在尤子君和秦漫的好说歹说之下,尤兰珍才算是抽抽噎噎的将事情给说完整了。 原来,尤子君一大早就带着常亚三人出了府,秦漫随后也不在府里,尤兰珍便去陪伴小孙女尤净绵了。她与奶娘一同照顾着尤净绵,却突然听见外头有异动,尤兰珍便将尤净绵抱在手上,让奶娘出去看看生了什么事。 奶娘走到门口就遇袭,被匕捅入胸口倒地而死,临死前还让尤兰珍快逃。尤兰珍虽然急忙取了毒药在手想冲贼人撒去,却终究因怀中的小别女而没敢动手一一她自己的毒药自己不怕,但小孙女怕啊。 于是这样便给了贼人可趁之机,那贼人度极快,一个手刀便劈昏了尤兰珍,抢走了尤净绵。侯爷府的侍卫,有现贼人的,都被杀死,剩下的竟然连府里闯入贼人都不知道。而且那贼人杀人之后以极快的度将死人尸藏匿于不起眼之处,若不存心寻找,很难现。 由此可见,那贼人本事不小,而且对侯爷府很熟悉口至于贼人是如何进来的,暂时却是不得而知了。 说完后尤兰珍再度大哭:“是我的错,都是我的办…我就是先用毒药将贼人给制服,再给净绵喂解药也不迟啊……都怪我,都怪我啊……”她一边哭,一边也不敢去看儿子媳妇,因为小孙女可是儿子媳妇的心头肉。纵然她也难过,可小孙女毕竟是在她手上弄丢的,儿子媳妇心中必然怪罪,她、她实在是没脸见他们…… “娘,别难过了,净绵她福大命大,不会有什么事的。”秦漫忍住悲痛,力持镇定的劝说尤兰珍道。事到如今想要再找出净绵………可就难了…… 净绵只是一个懵懂的婴儿,什么也不知道,也不知被贼人掳去了哪里,而且在人海中哪里能找得出?可是贼人这般冒险要掳走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若是想让他们夫妻痛苦害死净绵,直接就可以在府里动手,又为每要将净绵生擒? 难道是……秦漫唯一想到的可能,就是加尤国的人掳走了女儿。也许,他们是想用净绵来要挟子君,让他做东兴国的叛徒。 可最终,秦漫还是忍不住了,既然劝不好尤兰珍,她便也受其影响在一旁嘤嘤啜泣。说实话她感到很无助,为什么国家的纷争要一再的波及她这个小家?她只不过,是想安安稳稳过完下半辈子啊…… “是她做好!”尤子君咬牙切齿。当时他就奇怪,明萱郡主一向爱抛头露面的风光,却为何在离开之时乘坐有帘遮挡的豪华马车。再结合她慢到了一个多时辰来看,她必定是趁他带着亲信离开府邸的时候,前来将净绵给掳走了! 秦漫一震,抬起头来见他那般肯定,她便也不得不怀疑到明萱郡主头上去了。因为也只有明萱郡主,才能只身对抗得了府里的这些侍卫。她霍地站起身来,含泪央求道:“子君,此刻她并未走远,追上她还来得及!” 尤子君坚定的沉声道:“放心,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说罢他转身离去,然而他却没说出他的担心,那个香囊…… 如果明萱郡主在带着净绵离开时打开了那个香囊……净绵枷…他不敢往下想,唯有以最快的度追回明萱郡主,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而常亚、潘宝、章含宇三人听闻此事后,异常坚决地反对忠伯侯带兵前往,因为他们将代替侯爷前去! 用常亚的话说就是:“侯爷尊贵之躯,怎可冒此大险?侯爷若还相信属下三人,便将此事交给属下三人,属下等以项上人头保证:只要大小姐还在明萱郡主手中,属下等就一定会将大小姐安然带回来与侯爷、夫人团聚,否则,属下等提头来见!” 话说到这份上,尤子君还能说什么呢?他也只能派给常亚三人三匹快马,让三人先去堵截,而他随后又去了皇宫禀明实情,得到皇甫锦的同意,调动了三千兵马追常亚等人做帮手去了。 当然,谁也想不到,这件事情就源于最初的那个罪魁祸一一刘三娘。所以刘三娘此人也算得上是一个特例,在做尽了坏事,害惨了尤子君和奏漫后,竟然到现在还能逍遥法外,并继续与两人作对。 也不知,上辈子是谁欠了谁,毒者说,是刘三娘的执念? 第三百零五章:惊天噩耗 谁也不会想到,刘三娘会带着尤净绵逃到东石村去了。 皇甫正的坟上回被她毁坏过一次,泄愤。但这一次,她打算重新借这个惨死的前朝皇帝,让他的魂魄帮忙杀一次人。 刘三娘依旧是从山路进到东石村的,她要让尤净绵死在皇甫正的坟前,让所有人认为是皇甫正阴魂不散来找尤子君和秦漫报仇,所以才害死他们的女儿! 更甚至,她会放出风声,让天下人知道这尤净绵其实是奏漫所生,而且尤净绵的生父其实是皇甫正!!!她得意的笑着,按照她所打听到的尤净绵的生辰八字,刚好和皇甫正与奏漫成亲那日相吻合。谁又能证明,那晚皇甫正和秦漫没有生点什么? 就算是没有,她也会让宅变成,有,! 刘三娘浑浊的老眼射出阴毒之光:尤子君,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自己要成为尤家的支柱吧!要不是因为你和那个贱女人,喻珍不会死,我也不会被你几乎削去了一条手臂!这笔帐,我们得好好算算! 不一会儿,刘三娘已经抱着尤净绵走到了皇甫正的墓前。她四周看了看,心中满意极了。墓的周围都长满了杂草,所以这里的确是没有人来的,正合她意。 她蹲下身,将尤净绵放在地上,双手慢慢的掐上了尤净绵的脖子。 七个月大的婴儿,已经会笑会声了。尤净绵压根不知危险逼近,还一个劲的弹着手脚,面朝刘三娘甜甜的笑。她嘴里出很奇怪的声音,就像是在以她的方式跟刘三娘打招呼。 刘三娘的手触及那软嫩柔滑的婴儿肌肤,心头一震,曾几何时……看着那似曾相识的笑脸,听着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婴儿声,她怔住了。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有过这样一个女儿,也这样甜甜的冲她笑,只可伽……, 定了定神,她双手微微用力,心想这不是她的女儿,而是尤子君和秦漫的女儿,舰必须杀了尤净绵,以完成她筹划多年的报复计划!要不是尤立砚岁数太大不好携带,她也不会选尤净绵作为报复工具而不用尤立砚了。 然而,对着那天真无邪的笑脸,她却双手颤抖,怎么也无法真的下手劲去将尤净绵给掐死。就好像……她杀的是自己的女儿一样…… 就在此时,周围传来一声惊叫,使得刘三娘立刻抱起尤净绵躲到了皇甫正的墓后,戒备的观察情况。 却原来,是一个妇人摔车山来,在墓碑前不远处昏了过去。而该名妇人的身前一丈处,还有一个粗布包裹着的东西,从妇人摔下来之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刘三娘看见了满地的血迹,心中顿惊。她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却现那粗布包裹着的竟是一个跟尤净绵差不多年纪的女婴!但可惜的是,经过妇人这么一摔,连手中的女婴也没有抱好,一路滚下来已经气绝身亡了。斑斑血迹正是从女婴的头部流出来的,受山上碎石影响,女婴已经面目全非了,不过还看得出这女婴之前生了脓疮,极为痛苦。 叹息了声,刘三娘摇头:这就是命啊……,这女婴生了脓疮没得治,也许这么死去反而是种解脱。她正待转身去做她的事情,脑中却突然灵光一闪!为何一一她不将计就计,让这两个女婴调换?乡下妇人知道个什么?醒来后说不定以为神仙显灵,将女儿的脓疮给治好了,所以才这么标致的。 既然她下不了手将尤净绵变成面目全非的样子,还不如就用这个现成的死婴口只要将两个婴儿的衣物调换过来,再彻底将死婴毁容,就是接生婆过来,也认不出这个女婴不是尤净绵! 刘三娘迟疑了片刻,看着尤净绵可爱的笑脸,最终确定自己是不忍将这个眼神笑容动作如此像她女儿的小家伙那般残忍的亲手杀死的。 微叹一声,她苦笑自己竟然心肠还没有练到如石头般硬的地步,竟然会对敌人的女儿心慈手软…… 念头一起,便要行动,她麻利的将两个婴儿的衣物调换,又因那死婴的衣物上有血迹而皱了眉头。不过接着她便现那名妇人也受了伤,她便又将那妇人的血迹沾染到尤净绵换好的衣物上,造成那些血迹都是妇人自己流出的假象。 而后刘三娘将妇人搬去了较远的地方,再将尤净绵也抱了过去。随即她将那死婴藏在皇甫正的墓后,自己则躲到离妇人不远的地方观察动静删她已经让那妇人闻了闻她身上的香囊,那妇人很快便会清醒的。 果然,片刻之后那妇人便醒了过来,一眼瞧见不远处的女儿顿时惊慌大措的叫……妮子,妮子啊…………“ 妇人挣扎着爬到,女儿,身边,却惊讶的现她的女儿脸上脓疮全好了,标致的很。她欣喜若狂,这么说,她不用将女儿丢去喂狼了? “妮子,太好了,妮子……“妇人喜极而泣,抱住,女儿,一个劲的呢喃着:“这下好了,你爹再也不会逼我将你丢在山中喂狼了……你是受了神仙庇佑吗?妮子啊,你可千万不要怨你爹,他是疼你的。正因为疼你,所以才不想让你再受苦。可是朝廷有律法,杀女儿是要挨千刀万剐的,我们都不敢,只能把你丢在山中让狼吃了去。现在好了,我们一家人团圆了,你要是见过神仙,可千万别埋怨你爹,让你爹遭罪啊……”, 丹三娘皱眉,恨不得能将这妇人一脚踢下山去,免得坏了她接下来的大计! 妇人又呢喃了一会儿,终究是抱着脸上没有脓疮,十分标致的女儿,一瘸一拐的下山去了。 刘三娘等了许久,不见妇人折返回来,才从暗处出来,重新走到皇甫正墓后,将那死婴抱了出来。她有些不忍地对死婴说道:“这般受罪,也早死重新投胎了好。我就借你的尊体一用,你可别怪我门不管怎么说,我也让你爹娘高兴了不是?” 若是有人听见刘三娘的话,恐怕会笑掉大牙。这般阴毒之人,却竟然也害怕一个死婴的鬼魂。不过她似乎忘了,她之前可是要活生生将尤净绵弄成这样呢,不知那时她心中害怕过没有。 人死了,也不能安生,是多么可悲的事情。那死婴便成了尤净绵的替身,再被刘三娘破坏了全身肌肤,便扔在了皇甫正墓前。 刘三娘确定死婴无法辨认之后,看也不敢再看一眼,匆匆逃离了现场,只剩那之前的斑斑血迹揭露着这人间的丑恶。 一日后,东石村有鬼杀人的谣言传了出来,人心惶惶谁也不敢在夜间出门。村民们甚至在白天,也都缩头缩脑的,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轻易出家门。 这个谣言很快在京城也传开了,自然是刘三娘的功劳。据老百姓们传言,东石村有一个墓地出现,鬼杀人,了,有一名七月大的女婴惨死在墓前,死状甚是可怜。如果不是,鬼杀人,的话,死状怎么可能那么惨?有谁会跟一个不足岁的女婴,有那般深仇大恨? 侯爷府的下人们都知道了,再一联想大小姐被掳走、也正是七个月广……所有人都惶然了,却不敢乱嚼舌根。这件事可大可小,说出去必定会被乱棍打死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子君强撑着思女之情,每日去天子学堂,在往返好路上到底也还听见了一些传闻。等到弄清楚是什么事情后,他几欲狂一一东石村!七月大的女婴!皇甫正!刘三娘!这有可能是一个巧合吗? 他在弄清楚了事情大概之后,步履跄踉地要去东石村探个究竟,却在半路遇到了马不停蹄赶回来禀告明萱郡主那边情况的常亚、潘宝、章含宇三人。 三人正是来报:明萱郡主并没有带着大小姐尤净绵,但据护送明董郡主的官兵回忆说半路曾有一个裹着头巾的女人从郡主的马车里下来,与郡主分道扬锯,而且怀里还抱着什么。 尤子君愈头昏脑胀,那女灿……,不是刘三娘又会是谁?所以说,东石村的墓地,就是皇甫正的墓地。而那个惨死的七个月大的女典……, 唯一在秦漫面前流过一次热泪的尤子君,战场上流血不止血的忠伯侯,杀敌不眨眼的大将军,此刻满脸泪痕,语不成调。 “去……去东石、东石……”一句命令没有下达完整,已经连续几日没有吃东西也没有睡觉的尤子君,再也经受不住这种刺激,两眼一黑便倒了下去。 “侯爷!“ “侯爷!“ “侯爷!“ 常亚、潘宝、章含宇三人大惊,同时失声叫道,又同时伸手扶住了他们心中的英雄。随后他们震惊的面面相觑一一他们跟了侯爷这么久,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侯爷这般模样过亦……, 但此刻不是他们探讨原因的时候,潘宝和章含宇便赶紧的让常亚将尤子君背起,他们两人扶住,匆匆往侯爷府赶回去。 第三百零六章:隐瞒 常亚等人回到府里,下人们七手八脚上前帮忙将尤子君扶到房里去休息,接着又都低头站立不语,均在心中想着:侯爷莫非知道了那件事儿?那惨死的七个月大的女婴若真是大小姐……还不知侯爷和夫人会如何呢。 夫人伤心是母庸置疑的,可侯爷更甚啊,天知道侯爷有多盼望这个女儿出生。那会儿在大小姐要被送给尤家族长的时候,侯爷几乎是食不甘味,寝不安席。现在大小姐却遭此横祸,实在如……,唉! 于是侯爷府的下人们都更加憎恨那出卖侯爷的厨子了,正是因为那厨子被贼人买通,才使得贼人乔装打扮进入了侯爷府。虽然厨子已经送官了,可侯爷丧女的伤痛又怎么能缓解呢? 侯爷府的气氛紧张极了,除了尤兰珍和秦漫两人,几乎所有人都听说了那个传言,连刚回来的常亚三人,也自熟悉人口中得知了此事,才明白侯爷是为了何事淌下伤心泪。 但没人敢将这件事情拿在嘴上说,也没有流露一丝一毫这种意思。现在侯爷倒下了,如果再让奶奶和夫人知道一一那这个家就天翻地覆了。 秦漫忙前忙后的伺候尤子君,按照尤维元的方法给尤子君擦身、热敷。尤维元诊断过后才现,尤子君饮食不善睡眠不足,身体虚弱,且受到太大刺激而心中悲恸,才会因体力不支而昏厥。 平日里抢着服侍尤子君的下人们这一次都躲得远远的,就怕在尤兰珍和秦漫面前露出马脚口他们都心想对于这件事情,侯爷既然知晓了,那么侯爷必然有侯爷自己的定夺,旁人最好不要插手。 一直到半夜时分,秦漫也没有休息,她根本合不上眼。一想到女儿被那明萱郡主掳去生死不明,她就悲痛难忍,更勿论丈夫此刻又倒下了。 她在床边垂泪,怎么想也不明白她的日子怎么这般一波三折的。在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后,她本已对爱情丧失了信心,以为在这年代一辈子也不可能翻身了。可是,既然上天给她这个机会,又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她呢? 难道,她和子君所经历的苦难还不够多吗? 手指轻轻划过男人的眉,她不由得哽咽出声。他好喜欢净绵,喜欢到让她这个做妻子的吃飞醋的地步,可是他却失去了心爱的女儿,这叫他心里如何承受得住?他定然是压抑太久,现在终于支撑不住了,所以才晕倒的。 可是她却无法安慰他,因为她与他同样悲伤,同样食不下咽枕不安寝。她自己知道自己有多难受,所以她能理解他的难受,她更是没有立场没有资格去劝慰他,就像她无法去劝慰娘一样。 “子君……你要是心中难受,你怪我吧,你别折磨你自己,好不蜘……”,奏漫抓住尤子君的手,哭泣着央求。她知道他能听见的,即使他在昏迷中,他也一定能听到她的哀求。 床上的男人睫毛微颤,只可惜秦漫埋在他的大手中哭泣,没有看见。 一室的静默中,唯有女人无法断线的眼泪,男人无法言喻的心痛伴随着空气流转。然而男人该庆幸的是,受到伤害的本该是他两个最爱的人,如今却被他所知只有一个。 秦漫守着尤子君一整晚,到了二日清晨,被她一直紧紧握住的手动了动,她随即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睁着疲惫的眼睛问道:“子君,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是想先吃点什么?不然我去叫尤维元给你……” 然而秦漫话没说完,尤子君便掰开了她的手,一语不的翻身下床。一整晚,他也没有睡,他在想着惨死的女儿、复仇的手段、对家人的保护。当清晨一丝光亮射进房间来的时候,他终于有了决定。 “子君?“秦漫讷讷站起,本就红红的眼眶突然再度有了雾气。为不……,她从他眼中看到了疏离?女儿……女儿被掳走,她也不想的啊, 尤子君仍然没有说话,走到门口时低沉的喝了两声,随即便有府里的侍卫上得前来。他清晰且严厉的命令道:“从今日起,好好派人看着奶奶与夫人,没有本侯的允许,不准她们踏出房门一步!” “是,侯爷!”侍卫不敢有怠,急忙应声。 侍卫自然也知道侯爷是为何有此一着,怕是不想让奶奶和夫人知道大小姐惨死的事情,以免在侯爷尚未恢复的时候,侯爷府再次大乱。之前他们没用,没现府里有贼人闯入,实在是汗颜无地,现在侯爷不怪罪他们,他们已经是感激的五体投地了。这一次,他们一定得帮着瞒住这件事情,不让奶奶和夫人也像侯爷一样悲恸欲绝。 尤子君随后离开了房门口,往院外去安排更多的事情了。而秦漫想往前追去问个清楚,却被那几名侍卫拦住,她顿时恼怒。 “夫人请恕罪,侯爷有令,属下等不敢违抗。“其中一名侍卫,诚恳地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软禁我和娘?”秦漫喃喃问道,随即她一惊,厉声问那几名侍卫道:“说!外面生了什么?侯爷为什么会突然晕倒?”不会这么简单,子君就算对她有气,认为她不该随他一同鼎府,可万万不至于怪罪娘的。除非是子君得到了什么消息,接受不了才会晕厥,而现在为了瞒住这个消息,才要这般对待她和娘。 “夫人恕罪,属下等实在不知。”侍卫们哪儿敢松口,均低头否认。 秦漫又连续追问了许多遍,却依旧得不到半点消息,不由得心急如焚。难道是……净绵出了什么事情?她从来没见过子君这般失魂落魄的,他竟然晕厥了啊…要不是太严重的事情,他哪里会到这种地步? 越想,心中越怕。 但这些侍卫是绝对不会放她出去的,对他们来说,忠伯侯的命令就是圣旨,是不可违抗的。所以她就算是硬闯,他们也宁愿打昏她而不是任由她闯出院子。看来,她只有等月成跟她搭上线了。 秦漫回到房里,想起这些令人心如刀绞的事情,不禁再次黯然落泪,最后展为哭泣。净绵在明萱郡主的手中,现在是否已经带回加尤国了呢?之前常亚三人回府,却也只字未向她提起口她更是注意力在乎君身上,心想子君会告诉她的,便没有刻意去问常亚他们。 如果女儿能平安,她真的不在乎女儿是否在身边了。她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女儿平安老天爷,如果你能听到我的祈求,就放我女儿一条生路*… 而下令软禁了尤兰珍和秦漫两人的尤子君,此刻正在妥善安排了侍卫将两边院落给包围住后,在心中轻叹道:对不起,娘,漫儿。在真凶未伏法之前,在没有给净绵报仇之前,在没有将净绵接回来之前,我无法告诉你们事情的真相----我说不出口。 随后他毅然离府,直奔皇宫,身边亲信一个都没带。他宁愿每回出事的是他尤子君,而不是他想保护的家人中任何一个! 不过,有的人,怎么也伤害不到。譬如秦漫一一她虽然喝酒了,但却是只喝了三坛,前两坛有毒的酒都被她给倒掉了,只不过是摆空坛给尤子君看的罢了。 又譬如尤子君一一想对付他的人很多,却始终找不到机伞,找到机会却又被他给逢凶化吉。 尤子君匆匆到了皇宫,面见皇帝。幸好那公公通情达理的很,也或许是听到了外头的传言,得到了皇上的默许,知道尤子君前来面圣所为何事,所以没进去通传便请尤子君进去御书房了。 尤子君一进御:“臣请皇上,准臣带兵前去加尤国平乱,臣必将取下敌国皇帝与数名大将级!” 皇甫锦从奏章中抬起头来,眼中竟布满血丝,看样子也是几日未曾入眠了。他自然听到了京城的谣言,知道了那惨死的女婴便是忠伯侯之女尤净绵。在惋惜之余,他也十分想替他的,亚父,报仇,所以他连日派人前去东兴国与加尤国之边界打探消息。待到确定消息之后,他方才让早已准备妥当的亲信去谋划之后的事情。 而今,事情已经有眉目,他安心了,而忠伯侯的大仇也得报了。他沉吟了片刻,严肃地说道:“忠伯侯之心,联十分明白。不过,加尤国的事情,联已经处置妥当,不日内忠伯侯便能得到消息了。” “皇上………”尤子君焉能甘心?他要的,是亲手替女儿报仇!而且,他会在杀了那贼婆子之后,再去找那明萱郡主算总账! 皇甫锦微叹:“死者已毒,活着才可追。忠伯侯可不要因为一个已经无法挽回的悲剧,再造成其他悲剧,那样才是最大的悲剧啊。” 尤子君默然,他自然知道,所以他才不得不先瞒住这个消息----最起码,不要让娘和漫儿知道这样一个残忍的事实,他宁愿以谎言骗过她们,也不愿看她们痛不欲生。不过既然皇上说让他等消息,看来加尤国一事皇上是真的处置妥当了。 “臣明白了,臣告退。” 第三百零七章:逼落 尤子君的命令下达后,不光秦漫惶惶然的,尤兰珍这边也是坐立不安,总觉得像走出了什么大事,不然她的儿子怎么会将她给软禁起来呢? 可惜尤子君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他早已下命令将屋子里所有的药瓶都给搜了出去,而尤兰珍未作防备也没在身上带药。所以----她想下药放倒侍卫,然后出去探个究竟的想法,落空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尤子君也不在尤兰珍和秦漫两人面前露面,只让人带话去心……,如果两人有什么意外,那么他就自列谢罪。 言下之意就是,绝食莱病什么,没用。 秦漫一个人在屋里,反而渐渐踏实了。该来的总归要来,如果真的生了什么大事,尤子君就是想瞒也瞒不住的。他总不可能,将她和娘软禁一辈子吧?所以她便藏起了满腹心事,整日都活在回忆女儿一点一滴的变化中。 在不久之后,月成终于和秦漫碰了面,但却是尤子君派她去的。她知道事情轻重,就算是唯一一次欺骗主子,她也得豁出去做! 秦漫对于月成的到来十分欣喜,开。问的一句便是:“有没有净绵的消息?” 月成顿时唉声叹气,满脸痛心:“夫人,我不知道侯爷为什么会突然转性,将过错推到奶奶和夫人的头上,这实在是……不过夫人放心,连皇上都出动了大批人马,前去抓捕刘三娘归案了。这一次明莹郡主离开了东兴国,料想那刘三娘也再无庇护之人。“ 秦漫要的却不是关于这些,她再度问道:“月成,你快说,净绵到底怎么样了啊?”此时她方才知晓,原来偷走净绵的是那明萱郡主,而刘三娘再一次插手了。听月成所言,难道是净绵落在了刘三娘手上? 她心不禁一惊:那刘三娘早已经丧心病狂,净绵落在她手上岂非是羊入虎。?而且净绵的真正身份,连明萱郡主都确定了,刘三娘又焉有不知之理?既然知道了净绵是子君的女儿,以刘三娘恨子君入骨的心态,她还会轻易的放过净绵吗? “咦?我方才没说吗?,、月成故作疑惑地问道,而后才回答道:“夫人放心,大小姐暂时还是安全的。刘三娘带着大小姐东躲西藏,但现在已经有人现刘三娘的行迹了,相信假以时日,侯爷一定可以将刘三娘抓偻、将大小姐安全带回来!” 夫人啊夫人,您可别怪我撒谎骗您,这是侯爷的一片心意,也是我月成的一片心意办……,大小姐实在死的太惨,夫人您若看到,是一辈子也不会心安的啊………… 月成相信,只要等到侯爷将大小姐的事情处理好,到时候奶奶和夫人就都会接受大小姐只是失踪的事实了。有个希望,总比绝望的好,在这一点上她是赞成侯爷的做法的。 秦漫闻言有点失望:“原来……还在刘三娘手上么……”可是找到刘三娘又能怎样?净绵还在刘三娘手上,就算千军万马对着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子君那般疼净绵,是绝对不可能置净绵的性命于不顾的。那样一来,他就还是受制于刘三娘了。 她隐隐担心,那种受制于人然后任敌人予取予求的傻事,子君应该不会去做吧?她叹了口气,事到临头的时候,也说不准啊……,就是她,也绝对做不到眼看净绵被威胁,然后无动于衷,冷静的不上当受骗。 “对了,你知道侯爷为何要将奶奶和我软禁么?”秦漫想起这事,便又问道。她根本没将月成之前所说的话听进心里去,自然也就还有问题没有得到答案了。 月成便再说了一遍,只不过这次更加详尽罢了:“夫人,我说了您可别难过,侯爷那是因为太疼大小姐了,所以才会无端怪罪奶奶和夫人,过眸子大小姐被寻回来,侯爷自然也就好了。” 然后她叹了口气,接着道:“夫人上次带着月成还有维元出去跟踪侯爷,让侯爷很生气,再加上奶奶出手犹豫给了明萱郡主可趁之机,侯爷便认为大小姐被明萱郡主夺去,完全是因为奶奶和夫人粗心大意的缘故。侯爷心……,如果夫人那日不出去,就在府里陪着大小姐,那么明董郡主即使来了,夫人也有办法保得大小姐不被掳走;如果奶奶当时出手快,事后再给大小姐服下解药,那么明萱郡主也会因为中毒,而无法将大小姐带走。所以……” 秦漫听着感觉有些奇怪,但却又不得不承认月成所转述的尤子君的话有几分道理。倘若她在场,是一定会想尽办法不让明萱郡主带走净绵的。至于娘那边……她不好说。 看来,子君之前实在是体力不支,然后又听说了常亚三人关于,净绵落在刘三娘手中,的报告,这才觉得心力交瘁晕倒的。虽然被他怪罪,但她心里却觉得舒坦----她的确没照顾好女儿,他骂她罚她气她,她心中反而会觉得比较好受。 所以她苦笑了下,眼眶再度湿润:“若是净绵能安全脱险,我就是被他关一辈子,又有何妨?的确是我的错,我不该出府跟踪他,给了明董郡主可趁之机,不然我拼死也不会让净绵出一点事的。不管他怎么对我,我都不会心生怨忿,因为是我的疏忽……才造成了女儿的坎坷。” 月成便又与她说了些安慰的话,很久之后等到门外侍卫敲门时,才站起身来告了辞,离开了。月成心中也是松了口气,看样子她是把夫人给安稳住了,接下来就得去安稳住奶奶了。再过不了多久,侯爷就会把外边事情给安排妥当,奶奶和夫人便不会再怀疑了。 月成的演技不错,自然也把尤兰珍给骗住了。也或许,是因为尤兰珍和秦漫都愿意相信这一番,谎言“既给了自己希望,也赎了疏忽的罪。所以她们不觉得是谎言,很快便相信了这个算是正常的解释。 尤子君在听了月成的汇报之后,放下心来。而他接下来的动作,就全部在寻找刘三娘的事情上了。 京城内外到处都是拿着画像找人的官兵,也有暗访者,连皇上的大内侍卫都出动了不少。这华刘三娘…也实在是活得有些面子了。 俗话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最终还是潘宝带领的一队人马现了刘三娘的下落,成功将刘三娘包围在京城南边的一座大山上,各条通往让,下的道路都已经堵死。紧接着,潘宝派人去请侯爷,打算让侯爷亲自对付这个丧心病狂的贼婆子。 尤子君快马加鞭的赶到山腰,此时包围圈逐渐在缩小,他便命令下去:以绝对的度将刘三娘给拿下!他这一声命令,官兵们自然就加快了包围的度,很快便找着了刘三娘的踪影,越朝刘三娘逼近。 “侯爷,箭!”潘宝太了解侯爷了,所以他在一时间献上了长弓利箭,好方便侯爷使用。 尤子君不假思索地拉弓瞄准,只听,嗖,的一声那利箭便朝远处的刘三娘小腿肚射去。然后,一声杀猪般的哀嚎响起,惊起了一阵阵鸟儿扑腾飞走一一约莫也是怕猎人般的尤子君射它们。 尤子君带领人马迅包抄上去,却不想那刘三娘顽固的很,拖着伤腿翻滚了一段距离,突地就停住了,出了刺耳的笑声:“哈哈哈哈……” 潘宝一瞥,顿时讶异,奔上前去禀告道:“侯爷,不好,她身后是万丈悬崖!”这贼婆子这般大笑,难道是要…… “尤子君啊尤子君,痛失爱女的滋味儿不好受吧?”刘三娘大笑完之后,阴森得意地问尤子君道,却还故意添油加醋:“我差点忘了,还要亲自抱着女儿为她净身穿衣,还要将女儿送去寺庙度,那么一学政大人可看见她全身上下哪里有完整的肌肤?” “住。!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对一个毫无抵抗能力的婴儿也能下得去这种毒手,我就是射你一万箭,也不抵你犯下之罪!”尤子君怒火中烧,咬牙切齿的拉弓再度瞄准。 “你杀了我女儿,我便让你永远见不着你女儿,这个交易很公平。你该感谢我下的毒药没能毒死秦漫,而不是这般憎恨我才对。”刘三娘再度哈哈大笑,而后恶狠狠地道:“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再折磨我的!尤叫一芋只君!” 刘三娘话音一落,尤子君手中的箭也射了出去,而刘三娘也带着两只插进双腿的箭,滚落了万丈悬崖之下。她不会再像上回那般傻了,落入敌人手中只会遭受无尽的痛苦。既然她已经报了仇,而再也无人可以帮她整垮尤家,她就不如……死了吧”,” 尤子君奔到悬崖边去瞧,却见下头云雾飘渺,压根看不见底。他恨恨地想道:这样未免也太便宜贼婆子了! 不过事已至此,他唯有吩咐道:“潘宝,派人寻找捷径下去打捞尸,让她死后也要被鞭尸!n “是,侯爷!“潘宝领命,随即去安排人打探通往悬崖底的路了。 第三百零八章:父女情 过了半月后,秦漫和尤兰珍被允许在府甲活动,但不允许出府去。不过两人本来就不出府,这样也算是没有要求的要求。 京城外的谣言,早已被人为的平息了下来。很多人都,恍然大悟“原来之前他们听说的消息都是错的,那个惨死的婴儿是十一月大而且是男婴。然后,相信的人越来越多,人们便淡忘了七月大的女婴被鬼害死之事。 尤子君依旧沉浸在悲伤中,但他听从得道高僧的指使,让女儿被度后进行了火葬,据说可以投胎到一处好人家。他又暗地替女儿做了牌位,藏在只有他和三个亲信知道的郊外一处的门,直接拿着牌位坐在了地上。他就像以前抱女儿时一样,将牌位抱在怀里,感受久违的父女连心。 “净绵,虽然你现在很可能已经投胎到别人家了,可是爹还是觉得你就在我身边。”他叹气:“高僧说我这样执着不好,会影响你投胎转世。不过爹已经隐忍了半月没打扰你,想必你现在已经投胎了,所以就让爹对你日日说话,好不好?如果爹真的有打扰到你,你可一定要给爹托梦。” 漫儿都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那么他的女儿也可以去另一个世界。他知道,他的女儿一定是幸福平安快乐的,不会像在这个世界一样,一再的遭受厄运。 如果……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如果当初不是他的执着,就让女儿跟着子贤堂弟,也许不会展到今日的地步?最起码,净绵的身世不会泄露出去,刘三娘也不会将主意打到净绵身上去。 “净绵,爹真想你。”他继续呢喃:“爹一直梦想有一个像净绵一样可爱又乖巧的女儿,想想你的眉你的眼你的嘴,可真跟你娘一模一样啊,…也许,就算爹以后有福气再拥有一个女儿,也不会再像你一样乖巧可爱长得像你娘了。” 想到,乖巧,二字,他不禁微微笑了。 净绵从一出生就很乖,从不像砚儿一样不规矩的小鼻,尿在他身上。而且净绵很爱笑,自三个月开始,她一见他便笑,比见到她娘时笑的次数更多,让他喜不自胜。她也不大哭大闹,除了出生时被逼哭了几声,后来是从来不哭闹的。 她的一切,都让他那么喜欢,甚至好几次自己想到女儿长大后,他舍不得将这么像漫儿的女儿嫁人,然后跟准女婿翻脸的情景。每每想到那种画面,他的心既难受又高兴。不管有多舍不得女儿嫁人,可只要女婿对她是真心的,他不舍也得舍啊,… 这种矛盾的幸福,是让他期盼的。在观1面前他必须得做个严父,因为砚儿总会成为男人,那么就得要学会顶天立地。可净绵不同,他对她完全没有任何要求,所以他可以放心大胆的去疼去宠,尽管会把她宠成一个小公主,她也照样那么可爱那么善良那么温柔,有很多很多的青年才俊踏破侯爷府的门槛想要娶她。 有女万事足,被青年才俊讨好着的他一杵他们心中的准岳父大人,那将会是多么的温馨又自豪亦… 耳是……这一切都不会再有了,他的净绵走了,永远的走了…… 紧紧的抱着木牌,他淌下热泪。他想他的净绵,想他可爱的女儿,她甚至还没能叫他一声,爹,……七个月以来的朝夕相处,他为她计算好了一切,却没能计算到她会离开伽… 常亚说:“侯爷,侯爷一定要振作,还有奶奶、夫人和小少爷等着侯爷照顾呢。大小姐虽然不在了,可侯爷还有其他亲人亦…而且只要侯爷愿意,夫人可以给侯爷生很多可爱的女儿,侯爷就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尤子君微叹,拭泪。 常亚怎么会明白他的心情呢?那不是一个胎死腹中的女儿,而是真真切切与他生活了七个月,在他怀里甜笑,偶尔出依依呀呀之声的女儿啊…她认得他这个父亲,也看见了这个世界,却没能完全读懂人生,便被刘三娘那贼婆子害死。他实在愧对她,也实在无法忘记这个女儿,他盼了好久的乖女儿…… 就算以后他还会跟漫儿之间有女儿,可他害怕,怕自己会忍不住一直拿净绵跟另外的女儿相比。他会一直认为另外的女儿赶不上净绵,这样,对那个女儿不公平,他也会遭到仇视。那么他所希冀的父女天伦,就不会出现了……一一 尤子君站了起来,将牌位放好,默默的凝视了,尤净绵,三个字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说道:“净绵,爹往后不会日日来了,爹会一年来看你一次。这个小木屋,爹也会让常亚叔叔经常打扫的。虽然高僧说你也许已经投胎转世了,可爹又担心爹的小净绵没有投胎去,而是成了小神仙。那神仙要香火要贡品的吧?所以爹都准备好了,净绵要是还有什么需要,就托梦给爹,爹都给你办到。” “净绵,你可千万不要去打扰你奶奶和你娘,她们要是知道你不在人世了,一定会伤心欲绝而且内疚到死的。特别是你奶奶,她一直认为你被掳走是她保护不力的结果,所以爹没让她们知道,净绵乖巧懂事,也不会怪爹的吧?”尤子君重新摆放上带来的新鲜水果鸡鸭鱼肉,认真且仔细。 随后他笑道:“净绵,爹也不知你吃得了吃不了鸡鸭鱼肉,不过爹找高僧了解了不少,知道爹的小净绵要是真成仙了,也就是吸香气就饱了。所以,爹每样都准备了,以后常亚叔叔也会经常来换新鲜的,不会将净绵给饿着。” 他又仔细的将屋里审视了一遍,没现什么不妥之处后,方才出了门,对等在屋外的常亚和潘宝说道:“我先回府去,你们将这屋外也给打扫一遍,然后再回府。” “是,侯爷。“常亚和潘宝同时应声道。 尤子君便踏看来时的路回去了,这里是皇上圈给他的地,外头都有木牌警示,平时是作为策马之地来用的,倒也不会有人贸然闯进来获个对皇上大不敬之罪。 尤子君走后,潘宝一边干活儿一边问常亚道:“我总觉得侯爷这样不太对劲儿啊,我们是不是该劝劝?” 常亚却显得异常放心,说道:“不要多管闲事,侯爷比我们可坚强多了。侯爷就是跟大小姐相处最为融洽时间最多,对大小姐放了太多的期望,之前又想了太多关于大小姐的事情,所以现在大小姐突然离去,侯爷便很是寂寞,很是失望。不过我想,侯爷已经恢复过来了,方才侯爷的神情都正常了许多,你没现吗?” 潘宝笑道:“我倒没现,我就是苏侯爷担心。不过看样子,你比我们可了解侯爷多了。难怪侯爷平日最器重你,我和三弟都很嫉妒你呢。” 常亚、潘宝和章含宇三人已经在尤子君的安排下结拜了,常亚为大哥,潘宝为二哥,章含宇年纪最小只能排行老三了。所以此刻潘宝的话,明显有挪榆却无嫉妒之意。 “二弟此言差矣,侯爷可是一视同仁的,每月的月例,我可不曾比你们多拿一文。”常亚故作生气地道。 “哎呀大哥别气,小弟就是随口一说。“潘宝赶紧解释,随后见常亚大笑,心知是被耍弄了,倒也不气,径自说道:“大小姐一事,侯爷要瞒奶奶和夫人一辈子,那么奶奶和夫人便会盼一辈子,想想真有些于心不忍。” 瑰明,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罢了,永远也不会实现。在他看来,还是长痛不如短痛的。 常亚又有不同的意见:“二次此言又差矣,女人跟男人不同的,承受力要弱一些。再说大小姐是在奶奶手上弄丢的,夫人也一直自责着,与其让她们一生痛苦内疚,不如让侯爷给她们一个希望,让她们相信大小姐就是在某处快快乐乐的活着,那么她们心里会好受得许多。” 潘宝经常亚这一番话下来,似有所悟:“这倒说得通了,对奶奶和夫人来说,只要大小姐还活着,就是她们最大的安慰了。只不过侯爷一个人闷着痛,真让我心中难受,恨不能替侯爷痛着。” “所以我们得绝对忠心,就是有太多卖主求荣的亲信,所以侯爷如今才会这蜘…“常亚脸色顿时变得冷峻,他是想起了之前出卖侯爷和夫人的冷氏四姐妹,还有前不久又出现的侯爷府厨子,心中顿时恨得想要录其皮抽其筋。 潘宝冷笑:“像那般屈辱的活着,倒不如一刀杀了我来得痛快!我潘宝既然认定了侯爷为主子,那就是刀架在我脖子上,有人拿我老父老母娇妻雅儿作威胁,我潘宝也不会做出对侯爷有害的事情来!这就是我潘宝的忠!” 常亚缓和了神色,他也跟潘宝一样,绝不认二主! 第三百零九章:婆媳俩的忐忑 刘三娘已死的消息传到了秦漫的耳中,她既松了口气,又有些忧心。既然刘三娘被逼落万丈悬崖,那么净绵呢?净绵不是在刘三娘手中么?章含宇说现刘三娘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净绵,那净绵去了哪里? 尤子君每日归府,但却面无表情,沉默寡言,弄得尤兰珍和秦漫想问却不敢问,只能将疑问憋在心中。她们以为尤子君还在跟她们生气,怪罪她们弄丢了净绵。 直到这日,尤子君得到了刘三娘尸骨无存的消息,才算是安了心。原来那悬崖下夜晚会有狼群出没,所以掉下悬崖的人都会遭狼群啃噬,潘宝带人下去寻找尸,只见下边尽是残胳膊残腿的,早已分不清谁是谁了。 幸而潘宝是白日带人下去的,若是夜晚,他们要逃离狼群也并非易事。但由此可见,刘三娘掉下去是毫无生机的.她走不了两步,狼群就会包围她。她一个老婆子,手无寸饺,必然斗不过狼群☆ 而另外,回去加尤国的害人不浅的明-萤郡主,现在也有了她的洧息传来东兴固。自然,是皇甫锦告诉尤子君的了。 尤子君这日回到府里.破天荒的在饭桌上说了两句话。虽然不轻不重似乎也没什么感**彩,但足以让众人震惊了。 刘三娘进山之前将净绵送人了,“明萱郡主染上恶疾并传染到了整个加尤国。 在说后面一句话的时候,光子君抬头看了他自己的母亲一目眼,但接着也没说什么,埋头进食。对于这件事情,他如今才总算是得知了整个的来龙去脉。尽管不能苟同,然事已至此他是说什么也没用了,他也才明白了皇上为何不让他参与到这件事情中去的原因一一他必会反对。 皇上一早就计算好了,让娘去帮忙完成这个计划。娘身为药神之女,对各种药性深谙于心,皇上便让娘制成那种近乎可以造成瘟疫的毒药。然后,皇上利用他护送明萱郡主回国一事让他和漫儿之间出现问题,给明萱郡主一个假象,让明堂郡主以为他对漫儿有所疏远。接着,皇上设计让东西两国帮助加尤国对东兴国进行骚扰,以使明荸郡圭提早回国,并不敢开口在这敏感时期让他跟着一道回国。 最后.皇上伎要求他利用明萱郡主对他的感情,赠予明萱郡主那颗所谓‘传家之宝’的香珠,还符其放在香囊之中,就是为了避免除了明萱郡主以外的自己人合打开香囊,接触到郧颗毒药。 明萤郡主果然中计,也许在回国途中,也许在回国之后,妊)打开了香囊要见识那尤家的传家之宝,然后中了瘟疫之毒。很快地,这种瘟疫在加尤国传播开来,无数人死于非命,大夫束手无策。 而此时皇上又派出早已潜伏在东西两国的大内侍卫向两国传话,若不识时务、不与加尤国撇清关系,那么这种瘟疫就会传到两国去。两国怕了,自然愿意与加尤囡割袍断义,以求自保。皇上便让服下解药的两支军队去‘保卫’两国,在加尤国与两国边界处阻止任何人进出,防止瘟疫传播到两国中。 据他所知,如今加尤国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幸免手难。如尤肉·本身也不大,人口密集,这毒药又传播极快,在加尤国尚未做好心理准备之时值已经中了招.所以比皇上预期的效果还要成功。但他心中感到不寒而栗,因为皇上的手法实在太毒了,他能够想象多少黎民百姓在生死一线中挣扎,却面临前无进路、后无退路的绝望一一只能在加尤国境内无奈等死。 他为了一个承诺,为了六王爷如慈父般教导的恩情,献出了大半生,经历了夫人受辱、女儿惨死的痛苦,而今却面临这样一个为了江山可以下如此狠手的皇上,他不寒而栗。也许有一天……皇上会为了江山对付他,毫不留情。 “那……”秦漫吞了吞口水,握着筷子的手在颢抖,j↓加尤国百姓会死吗?这种病……有治吗?”她知道自己在问废话,皇上既然选择了不费一兵一卒将加尤国消灭,就必然会斩草除根.不让加尤国再有翻身的机会。否则以皇上这般狠毒的做法,只会派起加尤国更加激轻的反抗行动。 她不由自主的看向尤兰珍,她知道那种毒药只有尤兰珍才制的.出。那么……解药也应该…… 尤兰珍面对儿子媳妇的目光,身子不禁一颢。皇命难违,她又能如何呢?如果她像父亲一样拒绝制药,只怕……皇 上就算不对付她,也会在日后对她的儿子产生芥蒂,处处为难,虽皇上和子君的关系一直是很融洽的,但她几可遥见未来的风暴。 半晌,她讷讷地道,“我没有解药了,解药全在皇上那儿。但这种瘟疫病毒感染之后,十日内便死亡,按照东兴国与加尤国的路程,就算是有人偷到解药,现在也来不及了。” 几人心里都根清楚,别说偷到解药也远水解不了近火,就是要去偷解药,也就是明目张胆的踉皇上作对。而且现在这种局势,只能是随皇上的意,否则加尤国一旦不灭,将来的反抗也必定惊心动魄。 “娘莫要自责,两国交战本来就有伤亡,这些国家大事也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既然事情已经生了,娘就不要多想了。娘,多吃点肉,补补身子。”吞漫总觉得最近尤子君太压抑,阻在于连她这般亲密的人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了。 她只能尽量缓和府里的气氛,至于尤子君那边她得等他自己恢复。像今日,他不就已经开口说话了吗?想必,会慢慢好的,因为她相信他不是一击即垮的男人。再说净绵被刘三娘送人了,那就一定找得出来的,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想到此她心中又有些安慰,看来之前她求老天爷的话,老天爷真的都听到了。只要女儿平平安安的,就算女儿不在她身边『她一辈子活在思念之中,她也开心啊。 至于加尤国的事情,她虽感觉震惊,却也知道这都是帝王权术。那加尤国虽小,但却处于一伞十分微妙的位置,逼得皇甫锦不得不下此毒手。她早听闻,那加尤国皇帝十分野心勃勃,有一统四国的打算,所以才一直瞄准了东兴国进行骚扰,只可惜此次却踢到了皇甫锦这个铁板。 如果皇甫锦不待加尤国消灭,日后等三国联手,东兴国又处于前后挨打的地位,那么这片江山就危险了。看样子.皇甫锦十分明白加尤国为何会肆无忌惮的原因。皇甫锦若派兵去打加尤国,东西两国要派兵援助,实在是太近了。所以皇甫锦才想出了这么一条毒计,使得邻近的三国被分裂开来。只要加尤国一灭,东兴国派人驻守加尤固原本的地盘,东西两国就被划分了,不管东兴国出兵去任何一国.两国也是无法将兵力集中到一起。 “好、好……”尤兰珍也不多想了,媪唯唯诺诺的应着,声音也都变小了许多,大概是惧于尤子君的视线。毕竟,她一早便知道皇甫锦这个计划,却没有告诉给尤子君,她也知道儿子不会赞同这样的毒计,所以说,她心中有愧。 “娘慢慢吃,夫人也多吃一点,栽、先回房了:。”尤子君说完,泼下筷子,站起身便离开了。 他正在学着慢慢放下心中的悲伤,或者说是将悲痛藏在心底,不去影响他想给与幸福和快乐的家人。 但,他还不能完全回到失去女儿之前,他还要努力。 尤子君走后,尤兰珍和秦漫柢默了许久,然后同时抬头说道:. “娘” 漫儿…… 只听见两个声音,两人便都不说了,她们都明白了对方想说‘吃饱了,却又都为对方的身体感到担忧,所以两人都不说了,继续吃饭,她们有过约定:一顿至少要吃下一碗,否则她们就摆不到找回净绵的时候了。 待到吃完饭后,两人才各自去做自己的事.了☆尤兰珍认为自己丢了小孙女,所以现在几乎除了吃饭睡觉,时间都纫在陪伴小孙子身上。她随身带了好几种药,能够制服贼人却不会伤害到自己人的药。她怕----旧事重演.她就真的没脸再见儿子了。 而舂漫,自然是惴惴不安的往自己院子走去。她德隐有着期盼,却又帕自己失望。子君今日终于开口说话了,而且也叫了娘,叫了她,是不是代表……他心中的结正在慢慢解开,而她可以试着与池说话了?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冷战,可是净绵一天不回来,她就跟娘一样自责,也就更不敢去招惹净绵他爹。她知道她这个一向不会表达自己情感的丈夫,对净绵郧是付出了全部的感悟的,所以净绵下落不明……她在自己难过之余,也更为他感到难过。 她停在了门口.踌络着要不要进去,还是待会儿等屋里灯熄灭之后,她再进去休息? 第三百一十章:重修旧好 时光在以让人焦虑的度晃动着,渐近的脚步声在门扣戛然而止而,但却未曾听见来人离去,反倒是被人察觉了来人心中的犹疑不决。 尤子君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但眼睛却未完全闭上。良久后他便伸手插着疼的眉心,沉声对房门外的人说道:“进来吧,外边凉。”现在的他,应该是可以面对她了的----刘三娘已死,明萱郡主也死了,算是他这个做爹的能告慰女儿的在天之灵了。 门轻轻开了,秦漫垂走了进来,又轻轻关上门,再度转身后却没有移动半分。她就像做错事的小孩子,在大人面前不敢轻举妄动,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尤子君半晌没听到声音,便知道她还是怕他怪她,心中不禁苦笑一一这一次的思想灌输,他做的可真够成功的。不仅心细如尘的娘,还有聪明一世的漫儿,都被他引进了自我责备的圈子中。她们都将罪过揽去了,却不知最该自责的是他!因为他作为一家之主,没有安排好府里的防卫,甚至让一个卖主求荣的厨子在侯爷府里进出,才酿成了这一出祸事…… “过来,听说你最近瘦了,让我抱抱看。“他放下手,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说道。虽然面上没有带笑,但语气已是软了许多,毕竟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继续让他想要保护的两个人再这样继续自责下去了。 秦漫如获大赦,又因他话中的关心感到委屈。女儿是他和她的爱情结晶,女儿下落不明她也同样伤心难过,这个时候他和她应该站在同一阵线想办法将女儿找回来才是,然而他们却冷战了这么久,一句话也不曾说过。即使是她的错,他骂她也好,可不要不理她啊………… 她慢慢的走过去,刚走到他面前两步处,便被他上前抱住了。顿时,她咬住下唇,方便隐忍住那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她忍不住,真的忍不住……女人委屈的时候,男人总是要承受这种被眼泪袭击的无奈的。 “想哭,就哭吧。“感觉到怀中人儿身躯颤抖的尤子君,如是说道。 他知道她的伤心难过,但他不敢陪着她,最起码在他没有接受女儿已死的事实前,他不敢。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爆出来,然后伤害了娘和她。他想的很清楚,娘和漫儿要是知道净绵竟然是那般惨死,在刘三娘手中……他实在无法预料她们接下来会如何过活。 他是男人,本就承受得更多,却也无法在听到那消息、看到那场景后能够冷静以对,不欲癫狂的。他永远忘不了在看到那熟悉的小衣服沾满斑斑血迹后他恨不能以身代替的撕心裂肺,也永远忘不了在看到那浑身上下找不到一点完整肌肤的女儿后他恨不能跟随女儿去的疯狂念头。 所以,他宁愿欺骗她们,骗她们一辈子,只要他一华人承受这种痛苦,为净绵报仇就好。希望,比绝望要好。 然后,尤子君升了一每山洪,打湿了他的衣袍。 很久很久之后,吴泣声才停止,原本就红肿的双眼更加红肿了。 “你打算,以后日日都这般以泪洗面么?”尤子君抚她的脸,漠视了她的眼泪。这种眼泪是泄式的,他并不心疼,因为他知道她哭过之后,心情会好的很多。对她而言,她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的。 “才不是。”秦漫掏出手帕擦泪,在他的注视下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只是太久没跟你这么说话了,再想到我们的净绵,于是忍不了。“净绵只是被送人了,就跟当初他们将净绵送给尤子贤一样,她为什么要日日以泪洗面?她要打起精神,寻找净绵的下落。 尤子君听她提到女儿,心脏一缩,便不开口了。还是……没办法忘记与女儿充满了欢笑的那七个月亦……, 秦漫并未现他有什么异常之处,便带着泪笑道:“总之,我之前祈求老天爷的话,被老天爷给听见了。所以,我不会再沉浸在背上之中了,我相信净绵现在过得很好,只是我们没有找到她而已。” “嗯?什么祈求?“尤子君勉强接了话,总是沉默也会露出破绽。 秦漫顿时双手合十,很是对天上神灵表示感激。 她说道:“我祈求老天爷,希望老天爷能保估女儿平安无事,那么即使不回来我的身边,我也不在乎了。现在,刘三娘果然没有伤害净绵,只是将净绵送人了,所以说老天爷听到我的祈求了。” 尤子君心中冷哼,如果老天爷真的听到了,为何会……,罢了,看样子漫儿因为更加毫不怀疑的相信净绵还在人世了,也算老天爷帮了忙。 他再度将她拥入怀中,低声问道:“漫儿,你真认为一一只要净绵平安,即使你一辈子见不到她也能接受吗?,、 “当然!”秦漫靠着他,不假思索的说道:“只要净绵没事,就算老天爷作弄,一辈子不让我见到她,我也毫无怨言。起码,我知道她还在人世,而且我不信老天爷会那么残忍,不让我们找回女儿。” 老天爷就有这么残忍。尤子君在心中叹道。 “对了子君,你有没有派很多人去找净绵?”秦漫轻轻用手心拍着他的胸膛,问道。 “有,不过范围太大了,也不知道刘三娘究竟将净绵送到了哪里。也许是京城中的人收养了净绵,也许是村子里的人收养了净绵,所以不太好找,暂时没有消息。“尤子君看着前方,微眯着眼骗她、也骗自己。 秦漫欢喜地道:“东兴目再大,七个月大的婴儿也就那么多,只要官兵不停的去找,总会找到净绵的。我相信,事在人为。” “嗯,这件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处理的。不过娘那边,还得你去开导开导,听说最近娘一门心思都在砚儿身上,身体也垮了。”尤子君自责地道:“要不是这些日子我胡乱怪罪你们,你们也就不会这般折磨自己了,是我的错。” “没关系,你那么疼爱净绵,在净绵没有安全之前,你自然控制不住自己,我和娘都能体谅的。再说也的确是我没有做好母亲,我应该反省自己,往后我也会多将心思放在砚儿身上,我的家人身上。“秦漫保证道。 尤子君淡头一笑:“只要娘和你、砚儿开心,我就心满意足了。“ “谁说的?还要找到净绵才能心满意足。“秦漫终于见到他笑,心中也放心不少。 “嗯。”尤子君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像往常一样,二更时分未到,两人便上床休息了。只不过如今两人也是相拥而眠,却是很单纯的入睡,没有了往日的冲动。在这种过渡时期,情爱也的确不合时宜。 之后尤兰珍的思想工作便由秦漫做通了,羌兰珍也是满怀希望,希望儿子能加派人手去找小孙女,将小孙女给找回来,让她这个做***好好补偿补偿。 加尤国的杀戮还在继续着,皇甫锦派去围困加尤国的军队,见有人靠近便会取其性命。而整个加尤国已经尸骸满地,满目疮瘾,幸存下来的人,也再没有与任何身强力壮之人拼命的力气了。 这具上朝。 “启奏皇上,加尤国瘟疫肆行,已经无一人活口。“八百里加急文书到了,此刻正由宰相拍德奕说着官场话,然则他心中已是寒冷至极,这不是死一两千,而是……唉。 但他仍旧得颂扬皇上:“幸得皇上圣明,早已派人守住加尤国各关口,东兴国臣民才得以幸免于难,东西两国也对皇上表示衷心的榭意,并将于一月后派使者前来东兴目,朝见皇上,许诺年年上贡。”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都跪了下来,但没有谁心中不胆颤,皆明白此事系皇上所为。不管是拥戴的,还是不得已臣服的,都出了一身冷汗,心知这位年轻的皇上果然是既深谋远虑算无遗策,又心狠手辣无可不为。 皇甫锦看着下边对他既敬佩又害怕的臣子,唇角微微勾起,他双手一抬:“众卿平身。”下定决心要灭掉整个加尤国,不光是要震慑东西两国扬东兴国之威,更是要让这些大臣们明白一一对他,他们唯有服从。若是与他作对周旋,只有失败一条路等着他们。 文武百官站起,皆是低头而立,唯有尤子君一人以奇怪的眼光打量着那宝座上的少年。 皇甫锦扫视一圈,终于现了那道特殊的视线,微微一怔后与尤子君对视。然而尤子君很快地低下了头去,仿佛从来也没有用那种眼光打量过谁。 皇甫锦在心中微叹,明萱郡主那一招,是他始料未及的。忠伯侯痛失爱女,他也无从弥补,只能……赐予这位功不可没的臣子,以及他那位帮了大忙的皇姐,一个安稳的下半生了…… “退朝。“ 头一次,皇上没有跟忠伯侯说话便退朝了一一百官均在心中,奇。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三百一十二章:自动罚跪 当初尤子君在为了秦漫要脱离家族时,便带着尤兰珍和尤立砚住进了侯爷府,而老太太、尤老爷以及他的那些姨太太们,都被尤子君安排在另一所府邸之中,一直以来都出现什么不同意见。 不过现在,老太太丢了一个净绵,可不想再丢一个砚儿了,所以她派尤老爷前来给尤子君说,还是想让一大家子都住在一块儿。只是,老太太想的容易了些,起码那尤老爷就是一直不曾接受秦漫‘二嫁’到尤家的。 但尤老爷心里也清楚,儿子全部心思都在秦漫身上,再说秦漫现在又有皇上撑腰,他是不可能把她撵走的。所以他十分同意老太太‘一家团圆’的提议,不过他是想借着这样的机会,最起码不要让家里的大权落到秦漫手中去。再说了,尤兰珍还在侯爷府,他正好可以近水楼台。 一想到被一个女人强迫着写了休书,他是心中怎么也不平衡。 不过尤老爷似乎忘了,当初可是他自个儿亲手写了尤兰珍的休书,再给了她的。也许男人就是这点容易较劲儿一一只要离开他的女人过的非常好,比他还好,那么他的注意力就会越来越放在这个女人身上.怎么样也移不开。然后,越现这个女人是真的好,于是就萌生了再度收为己用的想法,也不管是否严重伤害过这个女人。 这日,尤老爷便到了侯爷府里找尤子君,却得到’侯爷外出)的消息。此时他方才想起,儿子已经向皇上请了两月的长假,去寻找女儿了。想到那丢失的小孙女,他心中还是有些遗憾的,他抱过净绵,除了长的像秦漫这点不好之外,确实逗人疼爱。 不过他又庆幸,幸好那刘二三娘抓走的不是立砚.他可就这么一个孙子啊 这会儿尤老爷等候在正堂里,而尤兰珍和秦漫都得到了消息,说是尤老爷来府里了。尤兰珍自是不肯出去相见.她认为她对于他来说只是个被休掉的小妾,并没有什么必要再相见。但尤兰珍可以这么想,秦漫却不能。 她深知这里长幼有序的规矩,所以尤老爷来了,她这个儿媳妇是怎么也不可以装作不知而躲在房里不出去迎接跪拜的。 泰漫在常敏的陪同下进了正堂,见尤老爷坐在主座上喝茶叹气,她便走过去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跪了下来,说道:“媳妇给父亲夫人请安,不知父亲大人驾到,未曾出门相迎,请夫人大人恕罪。” 常敏偷偷抬眼打量郧主子之父,怎么看也觉得挺慈祥一人,突然就变了脸,着实令她不解。但她可不敢多说什么.只须跪在夫人身边就是了,连夫人都要恭恭敬敬的人,她又哪里敢多什么嘴。 尤老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往日对这个媳妇的欣赏如今已经完全消失了,只留下厌恶。他凉凉地道,“长公主请起.羊民可受不起这大礼。纵然是草民没有辞去宰相一职,那也是只有草民给长公主下跪的份儿。” 常铨七中顿时不平,看来这个老爷不好相处啊,幸好侯爷与夫人没跟老爷住在一块儿,不然这日子可有的受了。 泰漫倒不以为忤,只微微笑道,“父亲大人言重了,媳妇既然嫁给了夫君,那就是尤家的人,不会再以长公主自居,一切都要按照尤家的规矩做事。父亲大人若觉得媳妇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尽管责罚媳妇便是,媳妇没有怨言。” 尤老爷蹙眉看了她一眼,却是真的没在她身上现什么公主的娇蛮之气,顿时又有点不自在。不过一想到自从她进门后,尤家就祸事不断,他实在也是无法对她再有什么好感。 于是,尤老爷转过脸去不看她,一个劲的用杯盖刮着杯沿。任桊漫跪在他面前,他也不去理睬,心想她自讨没趣了会离开的。 泰漫却也是个牛脾气,因为她爱尤子君,所以她可以包容他的家人一切无礼行为。而且她的经历确实与世俗不符,尤老爷的态度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也能理解他心中的想法。 但既然尤老爷没让她起身,她也是不会起身的。 就算,要跪上一天。 过了许久之后,常数终于忍不住了,低低地唤了一声:“夫人……”这才正午刚过,若老爷一直不让夫人起身,那夫人岂不是要跪到天黑时分等侯爷回府?那一双膝盖,可怎么受得了?夫人这段日子跟侯爷一样为了大小姐的事情伤心,茶饭不思的,身体本来就虚弱的紧,现在一一一一一 :秦漫徽徽摇头,示意常敏不要管此事。她看得出埕也是很豕质的,所以她相信只要假以时日,尤老爷,力咽从苜一样,接受她运命尤家媳妇。 常敏见状只能在心中暗暗着急,又不敢违抗夫人的意思,前去通知奶奶。奶奶似乎有办法对付这个老爷的,只希望有哪个侍卫聪明点的,前去禀告禀告了。 这时候正堂里哪儿有侍卫?都在门口,也守规矩的没往里头张望呢? 约莫半个多时辰后,才有一个婢女进来一一是尤兰珍身边的悦宁。尤兰珍是见秦溲去了这么久也没回来,所以才派个人过来瞧瞧,她可不认为尤世显会跟这伞熄妇有很多的话要说。即使有,也是伤人的话。 悦宁一见里头情形,心中一惊,难不成夫人从一开始就跪庄运儿?但看夫人旁边的常敏丫头,额头上已经出了汗珠子,.垂下去的手也在橄假颤抖了,所以一一想必是的。 她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先给尤老爷行了札,接着又唤了一声”夫人’,才说明了来意一一找常敏拿一样奶奶要的东西。 秦漫颔:“丫头,你就去帮悦宁取东西,我运儿不用你伺候了。”看棒子,娘要过来了,她心中却不是怎么高兴。若娘跟父亲生了冲突,到最后父亲怪罪的还是她,她这跪了老半天的,也就白费功夫了。 不过.总算是尤兰珍的一番心意,秦漫倒是不好说什么话去拒绝的。她也只能静观其变,在关键的时候说两句话吧。 悦宁却说不了,只让窜敏告诉了她绸布的所在地,说她自个儿去取。常敏说了之后,悦宁便离开了,却没有取什么绸布,而是直接去了尤兰珍院里,窠告夫人被罚跪的事情。 片刻后,尤兰珍怒气冲冲的往正堂走来,一路的下人都不知是怎么回事,但却也猜到跟那个休了***老爷有关。毕竟,今日奶奶怒只可能是囡为突然登门造访的老爷嘛。 “尤世显!要耍威风去你自个儿府邸里去,别胡乱折腾侯爷府的人,”尤兰珍人来到,声音却先飘进了正堂之中。 尤老爷一下子心头一震,手中刮杯沿的动作猛然下沉,蒋一林茶给掀翻在桌上。一杯茶本就没有喝,那水流便迅沿着桌面朝他的方向奔去,欢快的爬上他的衣袍。 颗时,尤老爷手忙脚乱,一边忙不迭的站起,一边用手拂着衣袍上的茶水。然后他瞪着大呼小叫的妇人.道:“你乱嚷嚷什么?怕我不知道你来了是不是?”但不可否认地,他十分欣喜此行见到了尤兰珍。 再想想,若不是顺水推舟让秦漫在运儿跪着,那尤兰珍也不会来见他呢。所以尤老爷又有点得意,这岂非是一石二鸟之计? 尤兰珍回瞪过去,然后伸手去拉泰漫,斥道,“漫儿,你何必跪在运儿?他是什么德性我最清楚不过了.,你越是对他服贴,他便越是得寸进尺!快,给我起来!” 说完她又斥责常敏:“敏丫头你也是太不知事儿了!竟敢眼睁睁看着夫人遭这罪,看我不在侯爷面前告你一状,让你往后知道还有‘忠心护主这回事儿!” 常敏吓得俯在地,一个字也不敢接。她本就口吃,这会儿更是说什么错什么,干脆就跪着乖乖听训比较好。 泰漫却按住尤兰珍的手,诚恳地道;“娘,不是父亲大人罚我跪,而是我自己跪在运儿的。搬来侯爷府这么久,我也一直未给父亲大人下跪请安,今日就是跪一整天,也只能算是弥补了以往的。” 尤兰珍一听便明白了,敢情是漫儿一见面便给尤世显下跪请安『可尤世显却没让漫儿起身呐?此刻她便更是气恼了,抬头瞪着尤世显,嘴唇哆嗦了两下却硬是没再说出什么厉害的话来。不管怎样他也是子君的父亲,她与他之间的恩怨都过去了,不能在媳妇还有下人面前表露出来。再者她性子虽回到了以往在山上的无拘无束,总算是也在尤府呆了那么多年,多少也温婉了一些,许多话便再说不出口了。 “你老跪着做什么?我又没让你跪着,快起来吧。”没想到尤兰珍不说话反而更有效,尤老爷以为她要哭了。殊不知人家是被他给气的怒红眼,而并非要哭似的红7眼。 秦漫这才恭敬地道了一声,“谢父亲大人。” 美丽的误会,也挺好的,在这对冤家面前,她颤着双腿站了起来,心中却在笑。 第三百一十三章:尤老爷震怒 就在秦漫刚刚站起身来的下一刻,尤子君便到了。 他已经知道他的父亲大人在府里等候他多时了,想当然的,他也能预料到他的夫人又受了什么委屈。记得漫儿刚历经辛苦可以再度嫁给他的时候,他可是跪求了许久才得到了父亲大人的赏脸一一出席他们的婚礼。 微微叹了口气,他朝正堂走去。然后一进门,便见到面带笑容的秦漫、俯跪地舟常敏、满脸怒气的尤兰珍,还有一身茶水、面前的地上是茶叶而又有些不自在的尤老爷。 “父亲、娘、夫人,这是怎么了?”约莫猜到了,不过他还是一边问着,一边走过去。等他到了秦漫身边,他便现她身上散着热气,不知刚刚经历了什么。他又不动声色的悄悄伸手去探了一下她的手心,心中顿时明了一一果然出了一身汗,难道父亲竟会罚她? 淡淡的不悦涌上心头,只是他绝不会为了此事而质问任何人。在此当口,应该也不会有人说实情。 不出他所料,秦漫紧接着便解释道:“是这样的:我让敏丫头去给父亲奉茶,谁想道她笨手笨脚的将茶杯给打翻了,这才溅了父亲一身茶水。我要罚敏丫头,娘却不准,于是……” 解释的合情合理,常敏的跪地、尤老爷身上的茶水、尤兰珍的怒气,无一不包揽进去了。尤子君在心中赞叹她的机智,心想也只有她退让,才能使得父亲逐渐消去怒火了。他再次叹气,以往虽说府里危机重重,不过好歹是没有难处理的翁媳、婆媳关系的。现在…… “原来如此,做错事本就该罚,娘这回倒是偏袒了敏丫头了。”尤子君轻笑道:“依我看,不如就罚敏丫头两月月例,这事就这么算了,可好?” 秦漫也笑:“夫君说的是,想必娘也同意的。”她便看了一眼尤兰珍,没现反对之意后才再转头问尤老爷道:“父亲以为如何?” 尤老爷焉能不顺竿而下?但他仍旧沉吟了片刻,才说道:“府里人是要好好管教,一个府里没有规矩没有准则怎能行?不过她也不是成心的,就照子君说的办吧。“他倒是一语双关,为往后作了铺垫。 尤兰珍差点没忍住,这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他!但秦漫挡在她身前,她只得作罢口想来,媳妇也是为了息事宁人,不愿子君为难,她又怎能无视媳妇这片苦心呢? 尤子君便将常敏斥责了几句,让她下去了。随即,他招呼另外三人都坐了下来。待都坐定后他方才问道:“不知父亲前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看吧看吧,跟这个女人在一起的日子久了,早已经把长幼有序什么的忘光了。连对着他这个父亲,竟然也自称,我,啊,我,的口尤老爷的不满又从心中蹿上来了,官架子、老爷架子仍然丢不了。方才他听见秦漫和尤子君都很随意的说,我“他便已经开始不满了。 不过正事要紧,他便还是没将这种不满说出来。咳嗽了一声,他道:“是老太太让我来告诉你:五日后老太太便会带着我们原本长房的人,过来这里住。你准备一下,最好还是按照原先尤府的布置各人的院子。”说着,他看了秦漫一眼。 秦漫顿悟:她现在所居住的那院子便是按照以往尤府的,静宁院,布置的,看来尤老爷一时半会儿的……是难以改变对她的坏印象了。莫名其妙的,她很想苦笑----也许当初贞烈的死在尤老爷面前,才是他最想看到的吧?从此,尤家长房又多了一个贞洁烈妇可以值得他骄傲的了。 除了秦漫没有惊讶之外,尤兰珍和尤子君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惊讶。当然,尤兰珍最甚。因为以尤兰珍对老太太的了解,老太太是不可能下达这种近乎蛮横的命令的。在她看来,老太太的话必然被尤世显给数了大半意思。 “老太太一向通情达理的,怎么会跟子君这样说话?尤老爷,不知老太太的原话是怎样的?我倒想听听。“尤兰珍不是尤子君,也早已不再是尤老爷的小妾,自然不必看他脸色行事,此时便直截了当的将他舟谎言给戳破了。 尤老爷的脸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的,有种被戳破谎言的羞恼感。但随即他又觉得高兴,这三十几年的夫妻不是白做的,兰珍还是最了解他。她大概是一听这口气,便知道是他自己说的话了吧?所以这么一想之后,他倒又不是那么羞恼和愤怒了。 尤子君见尤老爷不回答,便仍旧是以很恭敬的语气说道:“父亲,我也想听一下原来说的话,毕竟是老太太托父亲转达的,我心里也好有个底不是?” 唯有秦漫安静的坐在一旁,在尤老爷面前,一个字也不说。不过她心里很清楚:这事可算是要成定局的,她不可能不顾那般疼爱过她的老太太。纵使老太太有曾经对接矣她一事动摇过,但也没有坚决反对,想必还是同为女人而多了一份理解心。再者她二嫁给尤子君的时候,老太太可是很欢喜她的,所以她也想让老太太守着孙子重孙,和和乐乐的过完余生。 尤老爷踌躇半晌,最后才说道:“老太太的原话就是:,我的重别,女已经丢了,也不知找不着的回来,就剩下个砚儿,我这老婆子是怎么也放心不下。这家里人多,贼人就没法那般轻易得手,所以还是住在一起的好。再说我也不知还能活多久,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这儿没个孙子陪着,心里憋得慌。所以让你去瞧瞧那边儿,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意思大家伙儿在一起住着?要是他们愿意,咱们就搬过去吧。”, 一番话说完,尤子君沉默了,内心充满着自责。当初他为了漫儿脱离尤家,可是忘了想想年迈的老太太是否舍得,便这么离开了。他也该是想得到,老太太怎么会舍得他、舍得砚儿、舍得漫儿呢? 本欲一直保持安静的秦漫听了老太太的原话,早已是忍不住落了泪。老太太是个好人,他们不该将老太太一个人丢在那边儿。尤老爷跟老太太不够贴心,那几个姨太太也不讨老太太欢心,再说老太太心心念念的必定就是砚儿。净绵不在,老太太是怕砚儿又出什么事,那老太太可就承受不住的。 “夫君……我想……”她哽咽着道:“我想这会儿便去接老太太过来……砚儿、砚儿也一直念叨着老太太呢……“ 尤子君蹙眉,半晌后才道:“还是等五日后吧,方才父亲说的便是五日后。“他不是想现在去接,而是他还有事没有做。 “夫君?”秦漫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他不是会将老太太的事延后的人,难道他又有什么决定? 尤子君轻叹,苦笑:“怎么也瞒不过你的眼睛。三日后我向皇上告假的期限便到了,我想再上折子给皇上,请皇上准许我辞官还乡,在家里陪着一家老小。朝堂的事情,我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尤子君想过很多遍了,伴君如伴虎,皇上的心肠如此硬,必定是个只要江山的帝王。与其等将来被猜忌,不如在最辉煌的时候功成身退,安享余生,也好让皇上对他放心。这之前的种种考验,不正代表着皇上对他已经不再信任了么?他不想,被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皇帝给摘了脑袋,那不止身痛,而且心痛。 “什么?!!”最先跳起来的,却是尤老爷。他一声怒吼般的质问,加上不敢置信的神情和喷着怒火的眼睛,将另外三人都给震住了一一最主要的还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何会气这样。 秦漫虽然也觉得尤子君的决定太仓促了,而且皇上也不一定会放人,但她还不至于惊讶成尤老爷那样,更何况尤老爷那不仅仅只是惊讶,似乎……更多的是愤怒。 “你要辞官?你刚创办的天子学堂不管了?你的忠伯侯也不做了?尤家你也不管了?”尤老爷一声质问比亡声高,充分的体现了他对尤子君竟然辞官不做的不理解心情。 “是的,父亲。我已经决定了,我应该多点时间来保护我的家人,而不是一再任由我的家人受到伤害。“尤子君也站了起来,躬了躬身,答道。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你这个不孝子,将当年六王爷还有我对你的教诲全都抛在脑后了!你、你……”尤老爷气得浑身抖,指着尤子君半晌后猛然蹦出一句:“你给我跪下!“ 父要子跪,子也是不得不跪航 悄无声息地,尤子君屈腿慢慢跪了下去。他倒是有些能理解父亲为何如此勃然大怒的原因的,毕竟尤家刚刚才欣欣向荣起来,缺了他这棵大树确实是有些吃力。但他认为,他这个爵位不能保得尤家世世代代,所以尤氏族人得共同努力,而不是仅仅靠他一个人一一更何况他这个人,很容易就树大招风,给尤家带来更大的灾难。 然而这些,尤老爷却是不会理解的。当初即使在皇甫正针对尤家的时候,尤老爷可也是没舍得放弃他的宰相之位呢! 第三百一十四章:侯爷被打 从尤子君说出决定之后,尤老爷就一直处于暴怒状态。别看他平时文质彬彬的,起火儿来可是一点不比皇帝震怒逊色口以至于尤兰珍拉着秦漫悄悄退去了一旁,远再那聒噪声。 却不是尤兰珍怕尤老爷,而是这实在是男人之间的事情,她们女人无法管,也管不着。而且这也是父子之间的事情,她不能抹杀尤老爷对儿子的管教权利,纵使心中不忍,仍旧只能选择安静旁观。 尤老爷几乎是从老太爷那一辈的事迹开始叙述起,然后一直说到了尤子君造反的时候,整个尤家的惶然不安。 他怒道:“幸得上天庇估、尤家列祖列宗在天上庇佑着,尤家才没有败落在你的手中!而今好不容易尤家走上了光明大道,一家族也非尤家莫属,你却要辞去官职,让尤家再次无所依傍?!” 尤子君抿着唇,并不打算跟自己的父亲多加解释。他知道,无论他怎么解释,父亲也是不会理解他的。与其苍白无力的解释,他不如就挨了这一顿骂一一甚至是打,便也就让尖亲消了气,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你知不知道你贸然去跟皇上说辞官不做,皇上会怎么想?你当真以为你功在社稷,皇上就要任你为所欲为了?这个忠伯侯,是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的吗?!!“尤老爷见他不语,却更加暴跳如雷了,大声怒吼道:“你今天给我说清楚!这个忠伯侯,你做一一还是不做?!” 尤子君腰板直挺,沉声答道:“请恕儿子不孝,儿子不能做。”再做下去,他怕早晚有一天会鸟尽弓藏。他对权势财富没有太高要求,他对自己的家人有要求,他不准任何一个家人再无端受到伤害! “好、好、好!“尤老爷气极,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怒气冲冲的往外跑去,快七十岁的人竟然也有矫健如飞的时候,不得不说他的确是被气糊涂了。 不过放在尤老爷的心中那杆猝,的确是难以称清楚尤子君心中的想法。当初尤家逐渐被皇甫正逼入一个死胡同里,尤老爷这个宰相也做的十分惶恐不安,到了现他的儿子竟然是反贼的时候,他从小受到的君为臣纲的教育,让他无法接受自己竟也有沦为反贼同党这一天的事实。 但总算尤子君帮助的还是皇甫家的人,是文帝的弟弟六王爷的儿子皇甫锦,这多少让他心中又努力说服自己让自己接受了一一这不是反,只是辅佐新帝登基,这江山还是皇甫家的。然后又因这种结果,使得整个尤家大家族更上一层楼了,他自然就更愿意接受了。 谁想到就在尤家事业蒸蒸日上、所有事情朝好的方向展的时候,他这个行事诡异的儿子却突然又提出要辞官不做,要放弃这大好前途去得罪皇上!他万不敢想,如果儿子真的向皇上提出辞官不做,那么皇上岂非是认为儿子心太贪、是觉得皇恩不够浩荡才提出辞官的?儿子在东兴国的影响,可大可小,皇上怎会允许这么快就背上一个,贬庶开国忠臣,的罪名? 所以尤老爷实在无法接受这个唯一的儿子一再折腾,他年纪大了,已经受不了再这么折腾下去了。现在除了净绵没有找回来,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要再折腾出这些事来?他一定得阻止儿子再犯错误! 尤老爷没让尤子君起身,尤子君也就一直跪着。不光是尤子君自己,一旁的尤兰珍和秦漫心里都十分清楚,尤老爷还没有离开,而应该是…… 果然,尤老爷再度冲了进来,手里抡着一根三岁小儿手臂般粗细的木棍,站在尤子君身后,再一次给了儿子机会:“我再问你一次:做还是不做?” “对不起,父亲。”尤子君绷紧了身体,准备承受这一次家法。有些事情他是不能告诉父亲的,所以尽管他这般做有原因,却也不能跟父亲说一个字。否则风声一旦走漏,只怕事情又会有变。 尤老牟咬了咬牙,硬起心肠便将木棍重重的往唯一的儿子身上抡去。那一声声沉重的棍肉相碰的声音,也犹如闷棍重击在他的心中。打着打着,尤老爷竟老泪纵横。 一旁,秦漫早已忍不住了,可却被尤兰珍死死的拉住。 尤兰珍不忍的偏过头,她之所以拉住秦漫,是因为有些事情是不归她们管的。特别一一是这种只有男人才能作最后决定的事情。如果漫儿上去求饶,反倒是对儿子的侮辱,儿子不需要女人为他求饶。而如果漫儿像以前在尤府替儿子挨板子一样替儿子挨这棍子,那以尤世显对漫儿的憎恨,只会更加手下不留情。况且,如今的儿子可不像以往,必定会心疼漫儿胜过他自己。 尤子君背后的衣袍都逐渐裂开了,血迹也逐渐浸透了布料。他对身体的疼痛倒没有多大介意,只是他心中有些惋惜一一今日穿的正好是漫儿为他做的一件衣裳,被打坏了有些可惜。如果秦漫知道此时此刻他还在顾虑这个,恐怕是会又哭又笑的。 谁也没料到,突然打断尤老爷动作的,是一个稚嫩的喝声。 “谁打我爹?住手!“ 尤老爷心头一震,那不是……他住了手,尚未转过头去看,便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跑到了儿子面前将儿子给抱住了一一还、还真是他那小孙子尤立砚………… 尤立砚此刻异常愤怒,他从小就潜移默化的受到了周围人的影响,对他的父亲尊崇无比。他的父亲在他心中就像屹立不倒的巍峨之山一样,谁也不可捍动口而他方才却听有侍卫在窃窃私语说一一他的英雄父亲正在遭受刑罚,让他幼小的心灵感受到了一次震惊! 是谁,是谁那么大胆子,敢打他好父亲? 尤立砚皱眉,此时他已经看清了下毒手的正是他不甚熟悉的爷爷。这两年多以来,他极少跟这个爷爷亲近,原因便是这个爷爷太过严肃,每次见到他都会唠唠叨叨的,说的尽是他早已背的滚瓜烂熟的所谓,圣贤之道,。 “身体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即便是父母,也不能毁之,否则岂不是亲手陷自己的儿女于不孝之中,让世人唾骂呢?爷爷,砚儿说的对不对?“尤立砚心疼的看着背上血迹斑斑触目惊心的父亲,眼里却有一股不合他年纪的冰冷。 “砚儿……”,尤老爷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他甚至忘了他是因为儿子忤逆他的话,才动手责打儿子的。 尤兰珍暗暗松了口气,一般来说这爷孙总是隔了一辈儿,尤世显他心肠再硬,也对砚儿硬不起来。现在砚儿出面了,她这颗心也总算是放得下了。 秦漫含泪微笑,砚儿真为她争脸。有砚儿在这个家中,往后她要取得尤老爷的认同,也许会容易得多。 “砚儿,不可以这么跟爷爷说话,快去你娘那边去!”尤子君却板了脸孔,低声斥喝道。 小小年纪就如此巧舌如簧的,难不成将来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打了他,他也会搬出这套歪理来逃脱责罚? 尤立砚却固执的挡在他父亲背后,不准他爷爷再动手打他父亲一下。并且,他背对着他的父亲,斩钉截铁地说道:“娘说过:愚孝不可取,因为人要先懂得爱自己,才能去爱别人。若父亲真是犯下了诣天罪行,爷爷有权利责打;但是父亲若没有错,爷爷便是不分青红皂白之人!” 秦漫愕然:喂,儿子你怎么把你娘给卖了? “娘还说:万事莫过于一个,理,字。娘还说:每个人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娘还说……”,尤立砚此刻是越说越多,因为他觉得娘说的十分有道理,而不像先生教给他的一样,有些道理实在是太愚蠢了。原本,可以有更好的解决方法的。 “*……,砚儿啊,娘只是随口说说,真的……“秦漫此刻已是哭笑不得,被尤子君那凌厉的视线给逼的不得不开口阻止了儿子的继续,出卖,。 尤兰珍此时也开口了,语气没有之前那般强硬:“好了,孙子都开口替他爹说话了,你个老顽固难道还不肯罢手、非要把儿子打死才甘愿吗?” 尤老爷再度一震,约莫也是看见了儿子背上血肉模糊的惨状,吓得立刻丢了手中木棍,退后了两步。 秦漫在心中叹了声,看来尤老爷方才也是气愤过了头,连他自己也不知将尤子君打的这般严重。她默默的走过去扶自己的丈夫,低声说道:“父亲今个儿累了,便先回去禀告老太太,五日后我和夫君会过去接老太卜……,以及大家。” 尤老爷想反驳的,但在小孙子一瞬不瞬的注视下始终没能再开口说什么。他此刻也不敢去抱小孙子,微微一叹气,转身便离开了侯爷府。 随后,尤兰珍将尤立砚带走去奶娘那儿,秦漫则扶着自己的丈夫回房,又让下人去叫尤维元过来一趟。 第三百一十五章:何方是乐土 夫妻连心,打在一人身,疼在两人心。 尤维元留下创伤药及止痛药便走了,上药的事情一一自然是不须他来做的。他也识相,同时也为尤老爷下了狠手而叹息。说实话,他长这么大还没被父亲这般重手的打过呢,也不知尤老爷究竟是在气什么。 房里的人两椎无言,一个默默垂泪替伤者擦药心中疼痛,一个心疼对方为他而心疼。 待到敷完药后,秦漫才去一旁净了手,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这伤怕是不能穿衣了,这几日你便就在房里,哪儿也不去。真有什么重要事情,也先放下再说,或者交给我去办。” 这话,是不容反驳的,也可以说是她对他的要求。幸好三日后才是他告假期满的日子,这三日他便可以好好养伤,到时候必定不会这般连动一下也痛了。话说回来,逞尤老爷也真是狠得下心,竟这般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换了是她,她是如何也下不去手的。何况,富贵荣华就那般重要吗? “漫儿,我是男人,没你想象的那般痛,你别哭了。”尤子君趴在床上,侧头看她继续落泪的模样,心疼且无奈。上回在大战时受的伤可比这严垂多了,所以他根本不将这伤当一回事,只是她却将这当成了大事。 秦漫吸了吸鼻子,走过去陪他坐着,瞪眼说道:“若是我伤成这般,看你觉不觉得痛!若是自个儿痛,偏生也能忍了,然而痛舟是对方,自己便越想越痛,忍不住的要伤心,这道理还用我说明白?” 尤子君讪笑,这倒也对。如果是漫儿受伤了,即使不是很严重,他也还是会心疼,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的。 “对了,辞官的事情你真想好了?”秦漫将被子拉到他腰际盖住他下半身,竭力不让自己去看那触目惊心的伤背,转移话题问道。这件事情侧也非同小可,只怕他决心已定,但皇上不肯放人,到时候便又是两方僵持的局面了。 “其实没有父亲想的那般严重,我是顺着皇上的意思做事的,只是这其中内情不能在现在告诉父亲罢了。”尤子君轻叹,若他的家人都跟漫儿一样,永远只站在他一个人的身边,那该有多好。他也就不用防着会有人将消息泄露出去,更不会在他们面前隐瞒那许多事了。所以还是自己夫人最牢靠,不管怎样都会支持他、陪着他。 秦漫顿时惊诧:“什么内情?你是说皇上希望你辞官,你怎么知道的?”她怎么没有看出皇上想让尤子君辞官?这…说不通啊… 朝廷在渐渐走向正规,百业欲兴,尤子君作为开国功臣既在百姓中有名望,也在将士中有地位,朝中好多大臣也是当初被尤子君逐渐聚拢来的,皇上怎么会敢在尚未完全拥有天下臣民忠心的情况下,砍断自己的右臂呢? 尤子君动了一下顿时疼得抽了。凉气,这才记起自己背上有伤的事儿来,被秦漫一瞪眼,他便赶紧说话免得她数落他:“漫儿你听我说:现在加尤国已经亡国了,连老百姓都……” 他垂下眼,叹了声:“所以这个世界上不再有加尤国了,皇上打算将那儿更名为,乐土州“朝廷会选拔一些官员前去驻守,兵马自然也不可少,以免东西两国骚扰。不过,这些都是下面的动静,最上边儿,皇上得派一个人前去。你说,皇上会派谁前去?” 秦漫微怔,而后喃喃道:“难道……你……”可是皇上放心吗?这个乐土州可非比寻常,自立为王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更不英周边还有两个小国。天高皇帝远的,皇上真能大胆到把这个地方交给尤子君? 尤子君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便轻笑道:“这你就不懂了,皇上如今既然已经拿下了乐土州,那么皇上这一步行动是在所难免的。与其将这片乐土交给不熟悉不信任的官员,皇上还就不得不想着交给我了!毕竟我陪着皇上长大,皇上对我还是比较了解的,知道我的性子不可能与他对立。况且,将我这个世人眼中的大功臣放在他的身边,对他才是最为不利的。至于东西两国,我相信皇上不久后就会趁着国气大振之时,出兵征服他们,将他们也变成自己的臣民口所以这片乐土,皇上也只相信我去,才能稳住东西两国,为将来的出兵做好准备。” 怎么感觉一下子变成秦始皇统一六国了?秦漫有点反应不过来,但却唏嘘国与国之间不是大吃小,就是小吃大,很难说得清楚。看样子皇甫锦这小绵羊野心不小,其实是一直披着羊皮的狼啊… 不过子君说得倒没错,皇上知道是很难找出乎君这样既忠心又勇猛的文武双全的大将领了。文治武功,他样样都行,只有他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乐土州给治理好,方便皇上日后出兵攻占东西两国。 “皇上的心思是这般的,所以之前考验过我很多次,看看我……“尤子君有点迟疑,但最终还是说了实话:“看看我在罔顾圣命和伤害你之间,会选择谁。结果皇上得到了结果一心我选择了伤害你。明知道我那样呆在太傅府里你会着急,我却因为皇上的命令没有回家,甚至你到了太傅府,我也没有出来相见;明知道你会介意我送明萱郡主香囊,我却因为皇上的密旨依旧送了,甚至被你看见,我也没有追上你去解释。” 说到这里,他褂眼窥视秦漫的脸色,却见她除了有些怅然外,没有生气也没有伤心。 秦漫吁了口气,微笑道:i,我懂你的难处,皇上最大,你不用因为一点小伤害而觉得内疚。我当时是很相信你的,隐隐也觉得你这么做必有你的原因。现在听你这么说了,我也知道一一如果我有生命危险,你是不会只顾皇上不顾我的,对不对?“ “这是自然!”尤子君不假思索,但却不敢去考虑若皇上与她同时有了生命危险,他会如何。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题选皇上,背叛爱情,辜负真心;选漫儿,遗弃忠心,为人唾骂。 秦漫自然也聪明的不会出这种难题给他,这差不多相当于,你和你妈掉进河里你会先救哪一个,了。她便继续往下问道:“那么,你怎会说皇上希望你主动辞官?” 尤子君再度叹气:“这便是帝王心思了。倘若他将我主动派往乐土州,世人会说我是遭贬谪,毕竟这有外放之嫌。所以皇上会希望我态度坚决的去辞官,当这事闹到沸沸扬扬之后,皇上再两面为难,不肯放我走,却又劝不动我。这时,理解皇上的心腹大臣便会上折子,弄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我去乐土州过我的逍遥日子。这样名义上是放我离去,实际上则还是将我留在了朝廷,继续为皇上效命。“ 秦漫哼了一声:“倒是妙计,如此世人也不会说皇上鸟尽弓藏,却会说宴上知人善用,舍不得忠伯侯离开了。” “他也有他的无奈,就像你,不也防着皇上么?世事变迁了,人心,自然也就变了。”尤子君倒是看得开,或者皇甫锦真就像他一手带大的,儿子,一样,如今小鸟要飞了,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要放手了。 “啊!“秦漫突地惊叫起来,这、这可不行啊…………他们要真是走了,那、那…… “怎么了?“尤子君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撑起身,再度扯痛伤口。 奏漫察觉到他脸色变了变,急忙将他双肩压了回去,斥道:“别乱动啊。“完全忘记了人家是为何而动。 尤子君便忍着痛,苦笑。要不是她突如其来的一声……他会动吗? “子君啊,我们不能走。”秦漫急急的说道:“我们要是走了,净绵怎么办?你可是在外找了两个月,依然一点线索都没有啊。”也不知那该死的刘三娘,将净绵给藏到哪里去了!竟然出动这么多人,都没有找到! 尤子君身躯一僵,没想到她还记着要找净绵的事。他这两个月哪里是在找净绵,净绵还需要找么?唉…… 不过,得编个谎话让她放下这心事才行。他脑中快的转了一圈,便叹气道:“漫儿,我正是得到了关干净绵的消息,所以才决定要如了皇上的意去乐土州的匕前些日子我得到消息,据说有一个跟净绵的特征十分相符的女婴,被一个拇国商人带出了东兴国。按照追踪那商人的人说,很可能现在已经去了东西两国了,但具体还不清楚。所以我便想着,到了乐土州,离东西两国近,也可以就近找净绵了。” “真的?“秦漫欣喜若狂,心里实在太开心了,难道乐土州真如其名,是他们的最后一站吗? “子君,你太厉害了,我好爱好爱你。净绵回归之后,我们这个家就算彻底大团圆了!“她笑着将头枕在他面前,眼睛对着他的。 尤子君也笑,心中却在暗记:得跟常亚他们说说,这件事情可不能露出马脚才行。 第三百一十六章:如你所愿 三日后,尤子君负伤前去上朝。 在皇上尚未到达之前,便已经有多人上前关心他,询问尤老爷重责他一事。他虽心有不悦,但也未作,只是心中在火一为何侯爷府的事儿就那般容易传到朝堂上来? 看样芋,县上也早得到蒋息了。 不一会儿,正式上朝,文武百官各就各位。跪拜之后,皇上平身,随后皇上赐忠伯侯坐。文武百官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忠伯侯既然重伤在身,自然是可以赐座的。 尤子君却有些犹豫,这是因家事而伤,却并非因公而伤,他怎能享受如此殊荣?但见皇上眼里那抹笑意与坚决,他也只能谢主隆恩,而后便坐了下来一一反正,待会儿也还是要跪的乙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一”一公公尖声叫道。 陆续的有大臣上前,启奏各边关要事,朝中大事,皇上便一一准饿了一些奏,也压了一些奏。随后,朝堂上便安静了,似乎大事都奏完了。 尤子君侧头,一一巡视了文武百官的脸色,见确实没有谁是有本奏还在犹豫的,便站了起来,跨左侧三步,一掀朝服跪下道:“臣有本奏。” “呈上来。”皇甫锦命令道。 一公公便再度走下台阶去,接过了尤子君手中的奏本,转身过去神情恭敬地双手奉给了皇甫锦。 皇甫锦瞥了低头跪着的尤子君一眼,缓缓打开奏章,果然见到了他猜到的内容一一辞官。他思忖了半晌,突地重重将奏章拍在了案上,但却没有说话。 满朝文武心中一惊,却不知皇上为何突然震怒,有大胆的偷偷去瞧,见皇上脸上的笑容早已不见丝毫。于是,大胆的跪下去喊道:“皇上息怒,请皇上保重龙体!” 其他文武大臣暗恼慢了一步,但也只好亡羊补牢,纷纷跪下去齐声叫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震耳欲聋的声音,让尤子君微微皱了眉。皇上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过却不至于火才对,难不成,他猜错皇上的心思了?应该----不可能猜错的。 刹那间,皇甫锦已经恢复了笑容,但笑容中却夹杂着一丝苦涩。他更是用涩涩的声音问尤子君道:“忠伯侯,联一一是否有什么地方亏待了忠伯侯而不自知?”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满朝文武都在心中想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皇上会说出亏待忠伯侯的话来?难道忠伯侯在奏章中说了此类话语,可忠伯侯怎会如此大胆忤逆? “臣惶恐,皇上息怒。皇上对臣的恩德,臣铭感五内,不敢有片刻的忘怀。只是……”尤子君俯在地,诚恳地道:“臣之爱女至今未寻着去向,臣是不想再让家人受到一丝一毫伤害了。臣心已老,无法再胜任学政一职,更无颜受皇上所封为,忠伯侯,。故,请皇上准臣回家,奉养父母,照顾妻儿,终老此生……” 满朝文武这才明白了皇上和忠伯侯之间生了什么事,却原来是忠伯侯要辞官,而皇上不准。这一下子,有不舍的,有高兴的,也有冷眼旁观的。 尤子君的传奇,毕竟已经过去了。而尤子君本身不在乎权势,未与皇上争权,也未结党营私,便在不知不觉中丧失了权势,丧失了各官员对他的巴结靠拢之心。但,也还有不少武将走向着他的,所以一群武将便都跪了下来。 其中一人带头道:“忠伯侯功在社稷,虚岁才四十,怎能有辞官归隐之念?请皇上务必体谅臣等浴血奋战之苦,留下忠伯侯,否则群龙无,臣等无以为念。” “臣也同意!”又一人道:“若忠伯侯辞官不做,臣也辞官,跟忠伯侯种田去!“ ,” “臣也是。” 不可否认地,尤子君心中是感动的,虽然自从国家安定后他便主动交了兵权,不再做什么主帅。但是他们却还记着他,这份情就足以让他觉得这上半生的辛苦没有白费,汗水也没有白流了。 只不过……他心中微叹,这群五大毒粗的人这般做,却是对皇上的大不敬啊。若皇上有爱才之心,也许会不计较今日的冲撞,但若稍微的帝王心一些一一只怕日后这些为他说过话好武将,前途堪忧了。 皇甫锦霍地站了起来,重拍龙案喝道:“联说准奏了吗?联比众卿家更急,因为没有忠伯侯,就没有联!你们要种田是不是?联现在就让你们去种田,什么时候你们用种田办法留下忠伯侯,联便再让你们官复原职!” “皇上息怒,武将们只懂得上阵杀敌,不懂得说话分寸,但他们对皇上是忠心耿耿的,请皇上饶过他们这次。臣,愿代他们受过。”尤子君轻咳一声,以眼色制止跪着的武将再莽撞说话,又劝皇上道。 皇甫锦微微顿了异刻,却仍旧没有坐下,只道:“既然忠伯侯求情,联便罢了。 不过忠伯侯辞官的折子,联驳回!永远不准奏!退朝!”说罢便走下台阶,扬长而去。 一干人等傻愣在原地,连,万岁万岁万万岁,都忘了喊。本有高兴忠伯侯辞官的,此刻也后悔不已一一早知道皇上,永远不准忠伯侯辞官“方才他们就该跪下替忠伯侯求情的。 但也有明白人,心知皇上那不过是在做戏而已,否则皇上怎会为了一群武官的辞官威胁而动怒?就不知,皇上和这忠伯侯之间在打什么哑谜了。 尤子君将一干人等劝回了府,又重新往御书房走去。 皇甫锦正在生气,虽然他的确希望忠伯侯自动请辞,然后演一出戏,顺理成章的显现他的帝王之风,将忠伯侯派到乐土州去。但是……不知为何,真当忠伯侯要如此坚决的离开他时,他心中却极为不满,恨不能折断忠伯侯的翅膀,不让忠伯侯肆意飞到他见不着的地方去。 随后他一惊,他何时对,亚父,有着如此深的情谊?可他的确感受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惊慌,仿佛连他自己也觉得,这东兴国的江山是忠伯侯在支撑着一一若忠伯侯一离开,他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皇上,忠伯侯在外求见。“外边的公公进了御书房,凑上前来,小声禀告道。 皇甫锦眼一瞪:“没吃饭是不是?说话这般小声!”随即他不耐烦的挥手:“下去下去,让他进来!” 公公委屈的退出去,小声不是怕吓着陷入沉思的皇上吗?但他可没时间委屈,便去将外头的忠伯侯给叫了进来。 “臣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尤子君跪下,唤道。 “起来吧。”皇甫锦在心中叹气,当事情真按照他所想的展时,他却并不是非常愿意。 “谢皇上。”尤子君站起,继而以坚决的语气说道:“请皇上准了臣的折子,臣实在是……” 皇甫锦眉一挑:“忠伯侯的意思是,让联收回之前在朝上所说的话,自扇嘴巴么?“他可是说过,永远不准奏,的,他狡黠一笑。 尤子君瞥见皇甫锦那笑容,不禁一怔。莫非……皇上又反悔了?所以,他对漫儿所撒的谎………… “联不准奏你辞官的折子,不过联可以准其他折子,你认为如何?”皇甫锦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即使不舍,可为了东兴国的江山,他也必须得舍! 尤子君心中一喜,便道:“请皇上明示。“ “联让你去守乐土州,将大军都带去,让大军在乐土州操练。两年后联要御驾亲征,平定东西两国,实现联统一四国的宏愿!”皇甫锦傲然站起,有些兴奋地说道。只有统一了四国,才能真正平息战争,这是他从小的愿望。 “臣……“尤子君丰些犹豫,没想到皇上要将主力全都调去乐土州,未免也太对他放心了吧?可他却定不下心,怕闲言碎语,也怕徒惹皇上猜忌。所以他说道:“臣不敢,京师重地必须留有大军,以防万一一。 “联只要你将主力带走,至于其他零散的自然还是在京师,联料他们也不敢反。只要忠伯侯那边不变,联这里就不会变。”皇甫锦大笑道,接着便起身走下了台阶。他不怀疑忠伯侯,但他不敢保证尤家子孙不会起歪念。在他在位时,皇甫家、尤家必定能够平安无事,但下一代……他很是担忧,也得想个法子制约尤家后代子孙才是。 “臣惶恐。”尤子君心里不是滋味儿,总感觉去乐土州是钻入了一个更大的圈子里头。他许诺给漫儿的美好生活,真的会实现吗…… “忠伯侯?”皇甫锦笑容敛去了一些,自己如此信任的将兵权交给他,他难道还有什么犹豫的地方吗?还是说,他真的想要永远离开自己了? 尤子毒望了皇甫锦一眼,不得不应了:“臣遵旨。“ 不管怎么说,也总算是离开了皇权最集中的地方吧。他仅能如此安慰自己了,他在心中苦笑。 第三百一十七章:团圆缺一角 说好的五日去接老太太等人过来,谁也没敢忘记。乐土州的事情,暂时应皇上要求还没定,得让风声再大一些,皇上才会让人递折子上去口所以老太太和尤老爷一大家子,还是得先接来侯爷府,不然老太太心里指不定怎么不高兴呢。 最为难的,莫过于尤兰珍了。 在听到要去接老太太的消县的头一日,尤兰珍就有些坐不住了。这过来的可不止老太太一个人,还有尤老爷、各位姨太太们、以往尤府的那些下人呢!所以说,她这个被休掉的小妾,要如何跟这些人相处,是门大学问。 何况,她要不要去接老太太呢?她若去,岂不是有显得她想重回尤家的意思吗?可她不去,往后在府里遇见老太太该怎么说?老太太还是不错的,极少为难她,她怎能让往后的日子那般尴尬呢? 一时之间,尤兰珍陷入了两难之中----她是去也不是,不去更不是。 尤子君这个做儿子的也是极擅揣摩母亲心事的,当即便朝自己的夫人使了眼色,将这个大好人的机会让给她去做。 秦漫会意,便借故去看儿子,扶了尤兰珍一同前去。在路上,她便悄然问道:“娘,您是否在为去与不去接老太太而心烦意乱?“ 尤兰珍略尴尬,其实她早该知道她的一言一行都会泄露她的心事的,因为漫儿与她相处久了,亲如母女,自然知晓她心中所想。既然亲如母女了,她便也不瞒着了,轻点头道:“嗯,实在令我好生为难,去与不去都有不妥。” “其实我替娘想过了,娘还是去的好。”秦漫便笑了,顿了一下又说:“娘大可不必为自己身份烦恼,抛去这一个身份,娘不是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吗?” 尤兰珍眼里有不解,一时之间没能懂得她话里的意思。 秦漫便低笑道:“娘也是半个尤家女儿亦……,“看样子,娘从来没将她自己当成尤家女儿过,她潜意识里她只是尤家的媳妇,而她娘家却是她父亲花宁容的花家。 尤兰珍目瞪口呆,是呀,她怎么忘了?她的娘,可是正宗尤家女儿呢!爹是入赘的,那么她自然也算是尤家女儿了。 于是她轻拍脑袋,恍然大悟道:“还是漫儿聪明,那么我就以晚辈的身份去请老太太过府。这样一说,我心里好受多了,往后也不怕与他们相处一一我有我自己的身份,哈蜘……,“ 秦漫因为这一番,女儿”女儿,的恍惚间却又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净绵,心中不禁一阵怅然。她真希望能早些去那乐土州,寻访女儿的下落…… 二日,侯爷府该去的人一-尤兰珍、尤子君、秦漫、尤立砚、别,姑娘甚至还有常亚等人,都往尤家新府去了,去接老太太过来侯爷府。而此时,一早接到消息的老太太也正心情激动的在自个儿府里等着。 待到一行人进了正堂,老太太什么都没说,一把就将尤立砚给拉过去了,也不准任何人跪下去。她瞧着瞧着,突然想起失踪的曾孙女,一时之间眼泪涟涟的,抱住小曾孙哽咽不已。孙子本就子嗣不多,好不容易在砚儿之后又有了个净绵,谁知七个月就丢了,至今也找不回来,只怕…… “老太太请保重身体。“秦漫本不打算说话,只是却见没有一个人相劝,忍不住便说了一句。 见秦漫关心,老太太却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当初在秦漫痛苦的时候,她这个可以说得上话的人却没有站出来替秦漫说话。她放开尤立砚,擦干浑浊的眼泪后望向秦漫,却现已然看不太清楚了。 老太太叹了声:“最近身子越差了,眼睛也看不太清楚。漫儿你过来,我好好看看。“照这么下去,她坚持不了多久了,也不知那时净绵找回来了没有。 秦漫便依言走了过去,心情仍旧是有些激动的。老太太还是可以接受她的,她一直以为……其他人就是没有尤老爷那般激动,也必定不会那般容易接受她。 老太太握住秦漫的手时,这才瞧清楚秦漫的脸,于是感叹道:“漫儿是长大了,我却老了。当初进府的时候,还只是个小丫头呢……”,然而因为这个小丫头,尤家却经历了如此多的风风雨雨,更是险险的避过了一劫。 她不知这是福还是祸,可她后来想着一一孙子造反也不是因为别,媳妇,那么没有孙媳妇的话,该生的还是会生,孙子也就根本不知道还有虎符这一东西。然后怎么会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呢?不过也许没有漫儿,沈姑娘就会将那虎符直接交给孙子了。 只是现在想这些已经是不必要了,事情都这么生了。就如同大师所说的,一切都是定数,也是劫数。她笑叹:总算是雨过天晴,除了净绵,这一大家子也算是团团圆圆,和和睦睦的了。 “老太太还健壮着呢,跟孙媳妇当年见到老太太时一个样。”秦漫鼻子有些酸,却竭力忍住,微笑道:“当初老太太与孙媳妇一同跪拜观音大士,孙媳妇站起后还打颤,老太太却一点不见颤,教孙媳妇好生敬佩。” “那现在我跪不了两个时辰了。”老太太笑着摆手,约莫是想起了当初那些是是非非。 “求人不如求己。”尤立砚在一旁插嘴,头微微扬高。 秦漫想斥责,但又觉得不适合,毕竟是在老太太面前,便忍住了。 老太太笑道:“砚儿说得有些道理,上天给了机会,也许还有磨难,剩下的就只能靠人自己努力了。不过妹妹的事情,你觉得能够,求人不如求己,吗?那也是上天注定的呢!上天安排的缘分到了,你自然就跟妹妹相聚了;上天安排的缘分没到,你就是找遍天下海角,也找不到。 “这…”姜还是老的辣,尤立砚再有秦漫教给的道理,却也只能是纸上谈兵,遇到这种实际情况便答不上来了。他以为爹爹是最厉害的,可是找了这么久,妹妹还是不见踪影。再这么下去,以后就是找到妹妹,妹妹也不认识他了啦! 一群人见小少爷被噎住,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连原本看见忤逆不孝的儿子和不想承认的媳妇而板着脸孔的尤老爷,也笑了。 “老太太,今天孙媳妇是来接您回府的。是孙媳妇的不对,竟将老太太和砚儿分开,忽略了老太太的感受,请老太太原谅。“当笑声停止,秦漫跪了下来,诚恳地说道。 老太太又笑了笑,便让一旁的宋婆子将秦漫扶了起来。秦漫再站定后,老太太便说道:“其实我也想过,怕打扰到你们一家子,怕你们喜欢与我们分开住……可是净绵已经丢了,这么久也没找回来,我就是怕砚儿他,…” 说到这儿,老太太眼角又见湿润。她顺手擦了擦,才再说道:“刘三娘也死了,这府里该是再没有人使什么诡计的,所以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多少是个照应,府里也不会显得空荡荡的。这人多了,外头居心叵测的人自然也就难下手了。我这么寻思着,便让你们父亲去问问你们的意见,也不是要责备你们什么。所以说,你们莫要自责,不然我这心里头就不好受了。” “老太太说的是,这些伤心的话就都不说了,还是趁日头不烈,让下人将东西搬过去吧。外头的轿子都已经备好了,只等老太太与父亲等人出去乘坐了。“尤子君一听到人提他的女儿净绵,心中就像针刺般难受。眼见悲伤气氛又要被挑起,他便赶紧说道。 秦漫便也说道:“老太太,孙媳妇扶您回家吧。” 老太太在秦漫伸手去扶后站了起来,在提脚迈出之前又说了一句:“漫儿,我可只当你是秦漫,不当你是皇甫漫呢。” “是,老太太。“秦漫笑的灿烂极了,只要老太太接受她,她就什么也不怕了。虽然尤老爷如今这样不待见她,但她相信,他将来总有一天会接受她的。 老太太在各人簇拥下出了住了一段日子的府邸,却丝毫感受不到不舍,这才恍然明白她从未将这里当成过家。是啊,一个家少了欢声笑语,少了让她留恋的东西,她又怎么会将这临时落脚处当成家呢? 下人们似乎也挺高兴的,收拾东西,搬上马车,忙的不亦乐乎。而各位主子们便都上了轿,好大阵仗的往侯爷府颠簸去。 秦漫突然瞄见一直没说什么话的孙姑娘,有些怅然:为何……如今尤子君身边只剩她一个了、连孙姑娘也不是他的了?她,犯妒了吗? 孙姑娘察觉到她的视线,回头来轻轻笑了笑。她感觉到夫人的复杂心情了,只不过她喜欢这样的生活,她谢谢他们给了她一份不愁吃穿、行动自由且不担心会有男人伤害她的生活。这,就是她最大的希翼了。 于是秦漫也笑了,她很快抛去了莫名思绪,钻入了轿中。 第三百一十八章:女儿的事再说吧 自从老太太等人搬进来之后,这一大家子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除了极少几人依旧惦记着寻找尤净绵一事,其他人都已经很快融入到了新生活中。 秦漫以为会回到原来的晨昏定省生活,却不想老太太一过来就说了话,让众人免去了这些日常礼节,说是不喜人打扰。其实她心里明白,老太太是早有耳闻侯爷府的生活不像以往尤府了吧。 侯爷府的人也讲灿巨,但不会严苛到让人讨厌的地步。像秦漫就经常去探望尤兰珍,带些瓜果点心的过去,却也不会早晚去探望养成定律,因为她觉得有时太频繁的探视也会打扰到长辈的生活。 除了尤老爷更不高兴之外,其他人倒是乐得轻松,比起尤府来,大家还是喜欢侯爷府的轻松快乐,虽然侯爷和夫人偶尔也会露出愁容,想必是因为大小姐尤净绵了。大家都聪明的不提大小姐名字,若是找不着就只能淡忘了。 对于尤老爷的不高兴,秦漫却是面面俱到的照顾了他老人家的情绪。晨昏定省没有少,端茶倒酒的更是殷勤,虽然每每遭到白眼,但后来她学聪明了一一带上小立砚前去。每次有尤立砚在,尤老爷就不会对秦漫太抗拒,他上次可是领教了,到现在小孙子都还跟他不亲昵! 久而久之的,尤老爷对秦漫态度也算中等了,虽然没有恢复到以前最好的时候。 尤子君看在眼里,对秦漫的委曲求全十分心疼。但一个是他深爱的夫人,一个是生养他的父亲,他实在是不好在当中说话。他也唯有在私下对秦漫说几句体己话罢了,毕竟尤老爷没有真的对秦漫怎么样。 皇上的圣旨还没下来,尤子君辞官的挥子也还在皇上那儿压着,京城里早已是沸沸扬扬的,朝中大臣也有着不同意见。皇上倒真按捺得住,一直没有再提此事,上朝时谁说此事谁挨批。 此时,让皇上闹心了许久的西北大早终于无法控制了,许多难民逃亡富庶之地一一京城。京城里多了很多难民,到处都是乞讨者。因几次拨银旱情未减,国库空虚,于是皇上下令让尤子君督办,让富庶之人拿出米粮救济难民。 尤子君近日便是忙碌此事,原来皇上迟迟没下决心让他离开,就是因为大早一直未过。而要论号召力,非尤子君莫属了。只要尤子君出马,最起码那吕家是头一个要出来帮朝廷的。只要吕家带了头,其他富商也就好办的多了。 后来终于各富商都答应开仓赠粮了,尤子君也松了口气,完成任务回府好好休息了两日,因为各富商说好在三日开仓赠粮。 事情敲定的那晚,应酬完毕又累到精疲力尽的尤子君一回府便躺在床上闭眼休息,随后被惊醒的趴在桌上睡觉的秦漫走到了床边,摇他。 秦漫可不许他就这每睡着,一身汗也瞪不踏实的,还是要让他起来沐浴。 不过她自己也没怎么清醒,便只摇他,没有说话。 “漫儿,叫热水,我躺一躺便沐浴。”尤子君实则并没有睡,他只是觉得累、想躺躺而已。 听见床上的男人说话,秦漫这时才算清醒过来,她也才瞧清楚了他的姿势,便笑道:“瞧你这躺的,怎么觉着任人宰割的模样?“她顺手摸上他手上的青筋,而后替他去脱了鞋。反正,待会儿也是要脱的。 尤子君半睁开眼,说道:“这样,挑断手脚筋最容易不过了。”回来的半路,他便瞧见了一个,是吕家的家奴,听说是犯了偷盗罪和**罪。 虽说律法不允许私刑,吕家这样也算犯法,但他碍于情面却不好管。更不说,这次皇上交代的事情还只办了一半,他自是不可能去给起了带头作用的吕家难堪。所以孙……,官场啊,他叹气。 秦漫见他叹气,心知是生了什么,便先去门口吩咐常敏准备热水进房,随后回到床边坐下,问道:“怎么了?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也不过是吕家的家奴因罪被挑了手筋脚筋,以后成为废人一个罢了。“尤子君重新闭上眼,轻描淡写地说道。 秦漫微讶,或许生在和平社会的她,会为这样的事情而感到郁闷,可伽……,她实在难以想象他也会有如此感性的一面,为了一个家奴成为废人而心情不悦,而且这个家奴有罪。 她轻揉他太阳穴,说道:“以前倒不曾见过你手软半分,那……“尤姑娘的事情仍旧历历在目,不过她还是打住了,没说出来,转而改。道:“现在却为何能为了一个不认识且有罪的家奴进遇此事感到不悦呢?” 尤子君唇角一扯,他是……他那没说出的话是什么的。不过他以往也的确戾气颇大,云大师都曾提醒过他,说戾气过重会影响他的生活,甚至于家人。而现在看来果然没错,也许漫儿还有净绵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戾气太重,双手沾了太多鲜血的缘故。 本是他的罪孽,却报应在他的妻子儿女身上一一他只能说,老天爷这招够绝。因为他不得不承认,他因此而收敛了,也不想再伤害无辜的人。更重要的是…… “那时是乱世,国家本就一分为三了,心软就会坏大事。”尤子君将最重要的原因说了出来,皇甫正就是因为心软,所以败了。他笑了笑,起身:“而现在是太平盛世,若是没了个法则,人人都可以肆意妄为,就又要变成乱世了。之所以会变成太平盛世,一是因为君王有德,二是因为臣民守法,三是因为君臣民团结一心使国家富饶而强大。” 秦漫似有所悟的点头:“是这样没错。话又说回来,那家奴往后真的不能生活自理了?”难怪他这么疲倦,也是因为无奈吧。吕家怎么说也算是因为尤家才起来的,跟尤家也是,亲戚“虽然是现在有人用私刑,但那家奴又确实有罪……这事儿不好办。毕竟,还得靠吕家为那些难民提供最有力最直接的支持呢。 “那是自然,不过后来吕亦宁知道了,派人将他送去医馆医治,也再钱财打了他,算是封口了吧。”尤子君淡淡地说道,而那让吕亦宁知道的人,正是他派去的。他就想看看,这事儿吕亦宁知道不知道,不过看样子吕亦宁的儿子是没通知给吕亦宁的。后来吕亦宁做的还不错,这也算是一一他找了个安慰自己的借口了。 “以有罪之人来说,那家奴的待遇也不错了,他的家人拿了钱,会好好照顾他一辈子的。“秦漫安慰他道,想了想便决定转移他注意力:“对了,子君啊,你说这人的手筋脚筋在哪儿呢?下手的人怎知在哪儿,怎么能一下子就给人挑了手脚筋呢?” 她以往在电视上看到过,好像是唰唰两下刀子闪过,然后几声叽里呱啦的惨叫,被挑人的手脚筋就全断了,躺在地上全身抽搐,最后就再也不能动了。 尤子君闻言好笑,弹了她鼻尖一下道:“怎么?想去做刽子手?“不过他还是示范给她看了,指明手筋的位置、脚筋的位置,而后教她如何在别人没有束手就擒时以最快的度挑断对右手脚筋。 最后,他又躺下来:“漫儿,我可以用我的身体给你试试,不过你可要不离不弃的照顾我一辈子。“而他心中想的却是一一若真有这么一天,他宁愿死去,也不芶活于世! 秦漫捶了他一下,嗔道:“胡乱说什么呢,我就是伤我自己,也舍不得伤你呀!”她笑完听见动静,见是常敏带着几个下人抬热水桶进来了,便等她们倒满水后,起身去探了探水温。 感觉温度合适,她便让常敏等人出去了,随即去拉尤子君起身:“快沐浴了,早些休息。我等你都困了,想必你更困的。” 尤子君一边在她的帮助下褪衣,一边又不厌其烦地叮嘱道:“不要等门,我宁愿在床上看见你和衣而眠,也不愿见你在桌上趴着睡着。你呀,总是说不听。” 秦漫笑而不答,等到他下水之后,她蹲在一旁帮他擦背,却突然说了句:“子君,在净绵找回来之前,我们再生个女儿吧?” 自从净绵失踪后,他就再也没碰过枷……,她跟他一样想女儿,也想快点到乐土州去寻找女儿。可他是男人啊…………所以她不觉得他这样憋着自己好。更何况,她也希望再多生几个孩子,儿女成群才是福,不是吗? 尤子君身子一僵,半晌都回答不了她。他正是因为不想再生,所以才一直忍着不碰她。他不想再要女儿了,因为他再也做不好疼爱女儿的慈父。不论再生下的女儿有多乖多可爱,他总会觉得比不上净绵, 尤子君可能还不知道,他这种心理,已经能称得上是心理疾病了……只可惜他没告诉秦漫,秦漫也无法得知他心中所想,便无法帮他。 “再说吧,去乐土州的事情还没定呢。”他含糊的答道。 秦漫便不作声了,总觉得……,他怪怪的…… 第三百一十九章:你,要等我。 三日,吕家终于带头开仓救民了,其他富商也纷纷相应朝廷政策。除了吕亦宁自己便是穷苦人家出身,能够心甘情愿抗早救灾、也出力最多之外,其他富商可都是不甘不愿碍于情面才不得不破财消灾的。 虽说他们也都心疼银两,可他们心里更清楚一一这一回是忠伯侯亲自出马,连吕家都一口答应,可见他们也不能不识时务,别为了钱招灾到整个家族就走了。这俗话说,民商不与官斗,是怎么也假不了的。至于他们所认识的那些个小官,又有谁可以在忠伯侯面前说得上话呢? 而尤子君自己为了以身作则,也拿出了一直以来的积蓄。他深知,此去乐土州,是根本不可能将这些银两带走的。到时候只怕还要重设钱庄,百废待兴啊,所以这京城里可以通用的东西,到了那儿又有什么用呢?不如,就在此购买米粮,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吧。 秦漫自然也是十分赞成,只要尽快去乐土州寻找女儿的下落,她是怎样都赞成的。于是她便和尤兰珍还有府里其他的姨太太们一同在外放米粮,外围则是侯爷府侍卫戒备着,防止有人趁机捣乱。 不停的有难民拿着锅碗瓢盆等一切可以装物的东西前来盛米,而每次领到限量的两升米后,便对尤兰珍和秦漫等人作揖鞠躬,连胜道谢。 此时秦漫才感叹,这样的封建皇权下,果然都是下层人最辛苦。甚至可以说,凡是无钱无势的平民百姓,便只有任人鱼肉的份儿。若上头对他们好,他们便最多是辛苦劳作一些,不至于温饱不济;若上头对他们不好,他们便起码是吃了上顿愁下顿,性命堪忧。 如今她才算相信了是真有人感激一个陌生人到泪如泉涌的地步的,她只不过是看那妇人抱着一个削瘦的孩子,所以才多给了那妇人一升米而已。她甚至怕那妇人提不动,不过难民实在太多,她也担心她一出去帮忙会引起混乱,索性只能眼睁睁看着,没敢出去帮那妇人一把。 可仅仅是这样,那妇人便冲到她面前跪下,又叫华孩子跪下给恩人磕头。她自然知道妊人口中的,恩人,便是她,可她实在惭愧n若说到恩人,那也应该是尤子君才对。没人比她更清楚了,他前段时间日日忙到精疲力尽,几乎连他姓甚名谁都给忘了。 秦漫上前去将那妇人扶起又命一侍卫送那妇人回去暂住的地方后,便准备转过身去退回到侍卫身后继续给难民放米粮,却突然感觉到脖子上一凉,隐隐有痛感匕她心里一惊,只听耳边熟悉的声音说道:“若想看到尤净绵的全尸,就跟我走!否则,让你血溅当场,尤净绵也会没命!“ 如……,刘、刘三娘! 她顿时咬牙,这臭婆子居然没死!子君不是说,刘三娘已经死了吗?她微微垂眼,这才瞧见刘三娘聪明之极,穿的衣裳袖袍极长,所以匕也藏在那长袖袍之中。她想,这样在外人眼中,也只是一个女人将她给,亲热,的挽住罢了。 此时难民越来越多,不知为何拥挤了起来,一个挤一个的很快将秦漫和刘三娘挤到了人群外。而疲于应付的侯爷府众人,谁也没有注意到一直就站在他们身旁的忠伯侯夫人,不见了。 秦漫心知这些难民都已经受到了刘三娘的怂恿,应该是欺骗这些难民,侯爷府门口的赠米比别处多之类的,所以才有如此多的难民往这儿涌,方便刘三娘作案。她自然不敢叫,她还没那么傻一一匕就在她脖子上,她一叫就是死路一条。而更重要的是,只有刘三娘知道净绵在哪里,所以她不能冒险让净绵给她陪葬,更不能让净绵的爹爹再伤心一次。 “去哪儿?“她一说话,便觉身体被刘三娘带着往城门口走去。而刘三娘此时的手,滑了下来,大概认定她不敢不顾尤净绵的性命,便用匕抵着她的腰部。毕竟,匕放在她脖子上,即使有袖袍遮住,也仍然太过惹人注意了。 “去找你女儿。”刘三娘森森的笑,接着便若无其事的将秦漫带往目的地----东石村。她要在同样的地方,杀死秦漫!不过这一次,她可不会心慈手软!而且她一定会让尤子君认得出,那墓前的尸就是他心爱的女人!哈哈哈…… 秦漫心知逃脱不了,便一边往前走,一边努力的蹭鞋,终于在刘三娘没现之前,将左脚的绣花鞋给蹭掉了。她欣慰的想:只要子君看到她的鞋,是一定会知道她被人掳走,然后想到什么的。 大街上,两个走路姿势有些奇怪的女人出了街口,而且其中一名年纪大些的,脸部还有一道道疤痕,不知是怎么来的,看着有些可怖。一些好事的老百姓,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傍晚,监督各富商放粮救民的尤子君乘轿回了府,却见门口围了一大堆人,神色都惊慌不已,看到他来更是一个个低下了头,而侍卫下人们纷纷跪了下来。 他下轿,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能够让他们吓到这般的事情……莫非……他脑子里突然响起了尤子贤当初所说的话,难道,是漫儿出事了?他想让常亚三人上前问话,却现怎么也开不了……似乎----不开口问,秦漫就不会有事似的。 “侯爷,属下等该死,夫人……,失踪了……“侍卫统领赵林忐忑的开了。,侯爷府安全由他负责,他不得不出面说明情况,以求能早些找回夫人。 尤子君的心直线下沉,这时他却不怒反笑:“呵呵吼……,失踪,失踪好啊,好啊……,一个大活人竟在你们眼前失踪了,呵呵呵……,我养的侍卫都是好样的!!!“他快冲进府里,这件事情不宜在外头谈论,否则他的一举一动必定会传到贼人耳里去。 一干人等也都胆战心惊的跟了进去,不一会儿,正堂里尤子君所坐的位置下,便跪了一地当时在场的侍卫。以尤兰珍为,其他各位参与了赠米的姨太太们都是一脸惶惶然,同时也很担心这好不容易过上了太平日子,若秦漫出了点什么事,尤子君可是又要癫狂,这个家也是要散了的。 “说吧,一五一十的说,一个字也不要漏。”尤子君用力的揉着太阳穴,因疲倦产生的疼痛还未消去,又添新痛。他这会儿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人会掳走漫儿。从一开始到现在,无论是最初的,还是半路杀出来的,或是后来蹦出来的故人,全都不在人世了,又还有谁处心积虑的将漫儿掳走、而此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赵林便原原本本的禀告道:“夫人在赠米之时,见到一抱着孩子的妇人甚是可怜,便多赠了那妇人半升米。那妇人感激,和那孩子一同跪下谢恩不起,夫人便上前去扶华妇人和孩子起来,又命李恒前去送那妇人和孩子回去暂住地。就在这时,难民却越来越多,将侯爷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属下等忙于应付难民,以免生暴动,却不知夫人走到外头后并未回到原来的地方,就连奶奶和老爷的姨太太们也都没有现。后来,等到难民散去,属下等人才现夫人不见了。” 尤兰珍见儿子似要怒,急忙道:“子君啊,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英键是要把漫儿找回来啊。 我想,漫儿不会突然离开,连句话也不留下的,所以她一定是被人给掳走了。我事后想想,难民突然间爆增,绝对不是没有原因的,那应该是人为煽动,故意制造混乱的。当时情况那么乱,我都不知身旁还站着谁,实在没有想到……唉!“ “前后没有现什么可疑的人吗?那妇人与孩子,可查过了?”尤子君重重的哼声,不说话,却是常亚代替他开口问赵林道。 赵林急忙答道:“属下已经让李泣前去查探过了,那妇人倒是真的不知情,但她遇到一老婆子,告诉她说侯爷府门口赠米很多,而且让她领米之后多多谢恩,那样往后就可以再来领米。属下认为,此时跟那老婆子有关,但她却不知那老婆子长相如何,只说裹着头巾看不清楚。” “启禀侯爷,门外侍卫在侯爷府周围搜查,在二十米外捡到一只鞋,请侯爷过目。“一名侍卫匆匆跑进,跪下禀告道。他双手举着一只鞋,其实他已经确认是夫人所穿了,但他却要交给侯爷亲自确认。 尤子君立刻站起,一眼便认出那正是他的夫人左脚上的绣花鞋!那尺寸,不会有二个女人再有了!他一把抓了过来,眼眶泛红----老婆子!除了那可能根本没死的刘三娘之外,还能有谁?!! “潘宝,刘三娘这笔帐日后再跟你算!夫人受了什么伤,你十倍偿还!”他如受伤的狮子般狂吼了一声,扯了常亚便往外奔去。那刘三娘,必定是带了漫儿去皇甫正的墓地,要以对付净绵的手法对付漫儿,让他痛苦一辈子…… “漫儿,你一定要等我!” 第三百二十章:反败为胜 山里小路崎岖,秦漫左脚上的鞋又早早磨掉了,此刻脚上便是钻心的疼痛。然而她却不能停,那匕不时的在她颈项上划两刀,却不将她杀死。 她一边在刘三娘的骂骂咧咧下爬山,一边在心中寻思着。 她们可是一直没停的抄近路来东石村的,到了这片山上她才知道刘三娘将她带来了这里。她不禁有些忧心,子君到底能否猜到刘三娘会将她带来东石村呢?若猜不到的话…… 她心中叹气,按照子君回府后才得知消息的度,就算猜到她在东石村,也应该是无法在刘三娘动手前赶来了。所以,她必须得自救,不能让刘三娘阴谋得逞!何况,她还要从刘三娘口里得知净绵的下落。 待爬上一个小高坎儿的时候,她突然看见前边山路不远处有一棵小树横悬在半山腰,而树下则是看着有些恐怖的陡壁。虽然这陡壁也就七八米的样子,但若真从那儿摔下去,却怕是要摔成重伤的。 “快走!磨蹭什么!“刘三娘狠狠的扇了秦漫一个耳刮子,见秦漫低眉顺眼的不吭声,心底便满是报复的快感。要不是这个贱蹄子……她又在秦漫脸上划了一刀。 快到了……秦漫鼓励自己坚持,丝毫不为刘三娘的挑衅所动。落在敌人手里,越反抗只会越激怒对方罢了。她不知道自己胜算有多少,但就算只有一半的机会,她也要一试。否则待会儿刘三娘杀她的时候,她可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从来没有这么渴望活着过,因为她明明已经披荆斩棘度过了那么多难关,上天有何权利再录夺她的幸福? 刘三娘押着秦漫往山顶爬,时刻提防着秦漫做手脚。她知道这个贱蹄子,心思深的很,所以她绝不会让她手中的匕离开这个贱蹄子一下!要不是现在杀了贱蹄子,她没法给弄到山上去,她便早杀了! 秦漫突然脚下一滑“啊,了一声就朝右边儿摔去。她惊恐的朝刘三娘伸出手,然而刘三娘却没有回应她,她的身体便直接往陡壁滚去。 千钧一之际,她右手一伸,攀住了那棵小树。然后,她半截身子便吊在了树前,底下是七八米高的陡壁。瓶冒了一身冷汗,差一点……就没抓住…… “小贱人!”刘三娘破口大骂:“你个贱蹄子,你成心的是不是?“她怒气冲冲的往前两步,有点想不顾一切的宰了这女人,但她又想到她原本的计划……不,还是要让秦漫像尤子君以为的净绵那样的死法死去,才能重创尤子君,让他遭到双重打击。 “救、救我……”泰漫故作惊恐的看着刘三娘,失声道:“村枝要、要断了……快、快救我……“ 刘三娘骂骂咧咧了几句,才瞅准树上头的一块岩石,费力的爬了上去。然后,她在上头冲秦漫伸出右手,骂道:“贱蹄子快点抓住,迟了老娘可没耐心!“ 骂完,刘三娘却又把手缩了回去,而此时秦漫也正在暗想刘三娘为何仍然用右手…… 刘三娘却是已经想起来了:自从遭到尤子君的凌迟之后,她的右手已经几乎废了,一点重活儿都不能做。所以她这会儿用右手拉秦漫,是完全拉不起来的。她又啐骂了一声,将左手拿着的匕换到了右手,然后对秦漫伸出了左手。 秦漫眼里再过一丝得意,但很快敛去。她努力伸手够到刘三娘的左手,然后紧紧的抓住了。她口里央求道:“快将我拉上去,小树枝丫就要断了……” “小贱人原来也这般怕死,那时在尤府却怎么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想必,还是知道皇甫正那狗皇帝稀罕你,不会真的对你怎么样吧?真是个贱蹄子!“刘三娘一边羞辱秦漫,一边喘着气将秦漫拉了 在秦漫爬上去的那一刹那,刘三娘突然就明白自己上当了----她握着秦漫的左手,怎么也抽不回来,而她轻轻拿在右手上的匕,很轻易的就被秦漫夺去了。 秦漫一鼓作气将她椎往一边的安全地带,使得两人离开了陡壁,她是怕刘三娘狗急跳墙将她推下陡壁去摔死。然而果然不出她所料,被夺了匕的刘三娘却一点不怕她手中的匕,疯了似的朝她扑来,一下子便将她扑在了地上。 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秦漫脸上多处被抓伤,连肩膀也被咬伤了。不过刘三娘也没好到哪里去,脸上背上全被匕划了的血迹斑斑。若不是秦漫要得到女儿的下落,只怕早已下了杀手了! 秦漫怒道:“你再疯疯癫癫的,我就杀了你!“ “你杀亦……,杀了我吧……,你不是要给你女儿报、报仇吗……”刘婆子无所惧的奸笑,她就不信这个女人敢杀人。她一生阅人无数,谁敢杀鸡谁敢杀人,她还是分得清的。 不过她错了,秦漫早先便已经杀了一个人,此刻若非为了尤净绵,也不在乎再杀一个了。在她心中,这些都是该死的恶人。 刘三娘猛地将秦漫往下推,但她自己也被秦漫抓住沿着山路往下滚去。直到几块大岩石挡住了她们的滚落去路,两人才算是停住了。不过,两人都伤得不轻。 手起刀落,秦漫愤怒之极的按住刘三娘的手,两道白光闪过。只听刘三娘两声惨叫,秦漫却已经再按住了她的脚,再两道白光闪过。 刘三娘看着冷颜后退的秦漫,再次杀猪般的惨叫起来。这贱蹄子……她竟然……她竟然敢挑……, 秦漫一屁股坐了下去,看着大汗淋淋的刘三娘,喘着气道:“这是我家男人教的,这也是我一回用上,看来还挺成功。刘三娘,我给过你机会了,你没珍惜。”她顿了顿,拢了一下头,冷冷的道:“说吧,你将净绵送去哪儿了?” 刘三娘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也不为剧痛的手脚哀嚎了。她尖声笑着,好半晌才森森地说道:“小贱人,你该不会以为我心肠有那每软,还会留着那小杂种吧?过了这么久,你居然还不信她已经死了?需要一一我来告诉你她是如何被我一刀刀毁去全身肌肤,致她于死地的么?” 从明萱郡主走后,刘三娘却是一直逃亡着,从无办法去打听之后的事情。她万万想不到尤子君费尽了心思瞒住了秦漫,所以秦漫压根不知道尤净绵已,死,的消息。她甚至后悔起来,不该放过那尤净绵,因为她觉得秦漫似乎并不相信尤净绵已经死了,还那般笃定她将尤净绵送了人。 秦漫只当刘三娘在骗她,而且她也确实从刘三娘眼里看到了一瞬间的闪烁,便更加确定刘三娘知道女儿的下落。她不顾周身上下的疼痛,握着匕朝刘三娘逼近,威胁道:“我劝你最好老实说出净绵的下落,否则我一定会一刀刀剐得你说为止!“ “你也知道母女连心了?杀死别人女儿的时候,你怎么不手软一下?所以这就是你的报应!我就是知道她在哪里,我也绝对不会告诉你,我要让你们找她一辈子!哈哈哈……“刘三娘心知自己手筋脚筋都已被挑断,而世上再没有她的亲人,所以报仇无望了,便猛地大笑,堆彻起来的仇恨城墙全盘瓦解。 她绝望了,到最后……还是没能够给女儿报仇……,没能够给她自己报仇……, 秦漫大喜过望,净绵果然被刘三娘送去了别处。 看来她一直以来从子君那儿感受到的不安是她多心了,净绵一定是去了乐土州那边儿,子君得到的消息是真的! 不过一一刘三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我何时杀死了别人的女儿?”秦漫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收起了刀子,蹲在刘三娘身前看着她问道。她唯一杀过的人,不过是皇甫正而已,可那是因为他害惨了她,还欺骗于她,利用她的心软,所以她该亲手杀了他! 刘三娘惨然一笑,沙哑苍老的声音出血泪般的控诉:“没有吗?那么-我的喻珍是怎么死的?她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要将她烧死在尤府里,连尸也寻不着?为什么心一她只是想得到丈夫的爱而已,你却不满足她,还要揭穿她的阴谋?” 突然,她眼睛血红的死盯着秦漫,愤怒的大吼:“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要不是你来到尤家,喻珍她不会失去儿子,不会失去丈夫,不会失去在尤府的地位,她更不会死!!!你好狠的心,竟然烧死了我唯一的女心……,贱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刘三娘依然在怒吼着,可秦漫却呆愣住了。好半晌,她才汇集了一个信息,而后不敢置信的朝刘三娘确认道:“你的意思是一一尤夫人是你的亲生女儿???” 第三百二十一章:来龙去脉 刘三娘惨然的笑,她的女儿么…… 原来天衣无缝的计划,却被秦漫一人给搅乱了,落到母女同归的地步。是她造孽太多,还是宿命如此?可她的恨,她的怨,谁来给个公道? “老天爷不长眼,尤家坏事做尽,却还依旧是东兴国一大家族。我恨,我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就是要打压尤家,可却全都被你破坏了!“刘三娘挣扎要去掐死秦漫,却软绵绵的趴倒在了地上。 秦漫被她一双充满帐恶的眼睛看到心里毛,但更多的却是对前事的不解。她壮着胆子问道:“尤夫人究竟是不是你亲生女儿?你又为何要打压尤家?尤家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刘三娘却只看着她笑,一个字也不肯说,仿佛想将这些秘密永远藏住。 秦漫索性坐了下来,将手中匕插入土中,深呼吸了一口才道:“刘三娘,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相反亦然。虽然我对你做过的事情深恶痛绝,但我也相信你必定经历过巨大的痛苦,否则你对尤家的仇恨不会这么深。如今尤夫人已去,你也成了废人,你报仇无望了。不过若你愿对我说,我也许能还你一个公道。” 她想要确定的是,刘三娘的仇恨不是尤子君本身负了刘三娘什么。虽然尤子君以前为六王爷而反,不过按照刘三娘进入尤府的时间来算,不可能是尤子君与刘三娘结下的什么梁子。她猜测,应该是上一代恩怨,错落到了尤子君的头上,才造成了那么多的悲剧。 “哈哈哈……”刘三娘放肆大笑,好久好久之后才,呸,了奏漫一口,道:“不必你猫哭耗子假善心!我败是败了,可尤闵壕死在我手里了,尤子君那么多孩子也死在我手里了,你们的女儿更是毁在我手里了,我还有什么不甘心的?“ 秦漫脸一沉:“那好吧,你就留着你的仇恨,我也不问了。只可惜,就算你和尤夫人死了,尤家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你们的苦,只知道你们是罪人,要被后人唾骂的罪人!“说罢,她转身便走,看也不再看刘三娘一眼了。 走了一段距离,突听背后传来微弱的,等等,声。她松了口气,总算刘三娘还是不甘心的,不然没办法从刘三娘口中打听到净绵的下落。她转过身,重回刘三娘面前不远处坐下,脸色平静地道:“你说吧,我听着。” 刘三娘两眼闭了闭,再睁开时已是凄苦无比。随着她的缓缓叙说,眼泪也就成了平常东西。 故事很简单,却有着当事人说不出的辛酸:刘三娘十四岁嫁人,夫婿魏东卓,夫妻恩爱,为当时少有。家境虽不富裕,却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刘三娘很是欣慰所遇良人。 可惜好景不长,家乡遭遇洪水,两夫妻逃难到京城,身无分文。魏东卓为了养家糊丘,只能去外头找一些粗活儿重活儿干,以维持两人生计。但终有一天,魏东卓不回来了。刘三娘在那间破庙里等啊等啊,却始终再没有见到自己的夫君回来过。 痴痴傻傻的等了三天之后,仅仅是靠着一点野果充饥的刘三娘决心去找魏东卓。她进了京城打听,知道了从她家乡逃难来的人都去尤家帮工,是尤家老太爷心慈。她便也去了尤家,正巧碰上尤家有新女婿入赘了,她就凑在人群中观望。谁知道,当那女婿一入她眼,她便差点昏倒一一是她的夫君魏东卓! 当时就冲上去了,可惜身单力薄的她哪里是尤家护院的对手?三两下便被制服了,被当成了难民处置,然而魏东卓那心虚的一眼仍旧是叫她痛了心,痛到了骨髓里去。她知道她的夫君认出她了,可她的夫君却不要她了。 刘三娘失魂落魄跌跌撞撞的走,昏倒在一个人面前。这个人不是别人,却是尤家老太爷。老太爷心慈,便让身边人将刘三娘给救醒了。刘三娘醒来,知道这位就是尤家的族长时,立刻跪下求老太爷做主,并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老太爷。 这下子老太爷大怒了,马上派人去询问,却得知尤闵壕的妹妹已经与尤东卓拜了天地,挽回不了了。刘三娘倒没那么激动了,只是感叹了一句,他改名倒快,。 老太爷出于内疚,将刘三娘安置在外头,给了她足够的银两让她过活。本来刘三娘也就这么认了命,可不曾想两月之后,她现自己怀了身孕。而她清楚的知道,这个孩子是魏东卓的! 打掉,不舍----这是她除了失散的哥哥外,唯一的亲人了。生下来,她做了决定。但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她的仇恨也越来越深-一是是害得她没了丈夫?是谁害得她肚里孩子没了爹?她,要报此仇。 孩子生下来了,是个女儿。她又哭又笑,又是女儿,又是受苦的命…………当女儿生下来之后,她便将女儿暂时托付给一家农户,只身去求老太爷,想去魏东卓府里做事。老太爷问她原因,她便说此生只爱魏东卓一个男人,就算他不要她了,娶了别人,可她还是想就近伺候他,什么也不求。 或许是她表演的太好,总之最后老太爷被她感动,允了。她便头一回去见了婚后的魏东卓,不,应该是尤东卓了。尤东卓见到她很害怕,似乎怕她抖出他们之间的事情,却不想老太爷也随后到了,斥责了尤东卓以及尤闲壕一家。 最后老太爷宣布刘三娘下半辈子由尤冈壕一家子照顾着,让她在府里当今下人。从那以后,刘三娘便在府里住了下来后来刘三娘才现,在她生下女儿之后的半月,尤闵壕的妹妹也生了一个女儿,是尤东卓的。 再后来,尤闵壕的妹妹生产后身子虚,不久后便香消玉殒了。这个,倒真不是刘三娘下的毒手。只是此后,刘三娘借由带孩子的机会,将两个女婴偷偷调换了。至于原来那一个,自是被她弄死。 尤东卓,后来也是慢慢病死,或者是对新婚妻子有所歉疚一-他从刘三娘口中得知了一切。他却不能告诉任何人,因为这个女儿也是他的亲生骨肉。双重痛苦和煎熬下,他终于郁郁而终…… “难怪……你对尤夫人会那般的好……”,得知事情来龙去脉的秦漫,喃喃说道。当初,她却是怎么也没有怀疑到这一点上。可能因为她忽略了刘三娘原本身份一事,其实从知道刘三娘是魏东卓原本妻子的时候,她就应该心生怀疑了。若是那样的话,就能避免许多的悲剧,只可惜………… 她又问道:“刘三娘,为何你认为这是尤家的错?” 刘三娘愤然道:“若非尤家仗着有钱有势,夺走我夫君,我又为何会落到有女儿不能认,有夫君不能靠的地步?当初尤闵壕命人将我这个难民丢出大街去,我一辈子也不会忘!” 秦漫顿时唏嘘:原来世上偏执的人如此之多,从头到尾她这个听众,不觉得尤家有什么错。若说有错的,便是那魏东卓!是他贪图荣华富贵,抛弃糟糠,攀龙附凤。而这一切,跟尤家有何关系? “你可别忘了,若非老太爷怜悯你,一直救助于你,你早就死了!”她又道,连连摇头:“突然替老太爷感到不值,一丝善念,却造就了这么多悲剧。若不是你这匹白眼狼,子君那些孩子都不会死。而且,原本的尤喻珍不会死,你的女儿也不会死。你现在应该拿着老太爷给的银两,好好的开个小店过日子,母慈女孝。” 刘三娘一怔,脑中莫名浮现了秦漫所说的那一幕。她……,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心中这口恶毛怎的出得去?难道,她就活该被抢了丈夫,她的女儿就活该生下来没有爹吗? “从头到尾你应该怪的,是魏东卓薄幸。但男人负了女人,女人却不一定要寻死觅活的。如果你能够比他活的更好,才能证明他错过你真是他的损失,也才能证明你自己的价值。“秦漫微微叹道:“我不知道如今害死这么多人的你,价值在哪里?也许直到魏东卓临死前,他都还在庆幸:他放弃了你,因为你是如此丑陋不堪的女人。你觉得,这样有意义吗?“ 有意义吗?有意义吗……刘三娘突然之间便老泪纵横,现在问有没有意义又有什么意义?一切都迟了,她的女儿死了……她喃喃自语:“喻珍……,是娘不好……”, “你知道吗?“秦漫也落了泪:“母女连心……我好想知道净绵的下落,我求求你告诉我:净绵她在哪里?你也是一个母亲,就求你可怜我这个做母亲的,告诉我吧…………, 秦漫跪了下来,双手抓住刘三娘的胳膊,心急如焚。她知道,净绵一定还活在世上,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刘三娘看了她半晌,最终悠悠的叹息了声:“那小女娃娃……可真像喻珍小时候呐……“顿了顿后,她说道:“好吧,我告诉你:当日我将尤净绵带到皇甫正坟前,本欲下手杀了她,但最后我并没有下手,而是将她……“ 第三百二十二章:离去(大结局) “侯爷,有樵夫看到一个没穿鞋子的女人进了山,顺着这血迹看,应该是夫人没错!“常亚在前方探路之后,匆匆回来禀告道。wwww.26dd.cn书友整~理提~供 尤子君握紧手中的绣花鞋,当下不再迟疑,手朝前一挥,命令道:“你们分成四路上山,务必保护夫人安全”、 “是!”随行而来的,都是尤子君临时从军中借来的精兵。很快地,四路人马分别上了山,而尤子君则带领常亚和章含宇一小队人马从正路上去,沿着血迹小心前行。 尤子君他们这一路人马并没有走多远,很快便看见了他们要找的人。而此时那两人的情景让他一颗心都被揪紧了一一秦漫跪在地上,背对着他们,而刘三娘正在她身前! 漫儿!他攸地站起身来,拔箭,拉弓,射出,几乎在同一时间完成,正好穿透了刘三娘的咽喉。在惨叫声传来的那一刹那,他的心突然就落了下来,他没有迟到。幸好,一切都不晚。 然而,满心希望的秦漫却傻住了,耳边只响着刘三娘临死前的断断续续的话:“而是将她送给……,了……啊东!“在那一声,啊东,之后,刘三娘就咽了气。 啊东,到底是刘三娘临死前的一声惨叫,还是净绵在,阿东,这个人手中?秦漫怔怔的看着断气的刘三娘,直到身后有人将她紧紧抱住,她才回过神来。转身椎开抱住她的人,她扬起手掌,落了下去。 预期的清脆巴掌声并没有响起一一她的手被眼疾手快的常亚给抓住了。 常亚随即放开她的手,跪下道:“属下冒犯,请夫人恕罪。但不知侯爷做错了什么,夫人会如此……“他是断然不能看着侯爷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夫人掌捆的,即使侯爷要杀了他,他也得阻拦夫人。 秦漫幡然醒悟,慌忙将手藏在身后,退后了两步。她、她在做什么?她怎么会……怎么会想要打他……,不不,净绵,净绵的下落……他为什么要将刘三娘杀死?她哭了出来:“你并什么杀了她?你知不知道她就快说出净绵的下落了?” 尤子君一阵紧张:“那她说了没有?“ “当然没有!你杀了她,她怎么可能说?”秦漫愤怒,明明……刘三娘都没有还手之力了,他为何还要…… 尤子君放下心来,看来刘三娘并没有说出残害净绵的事情,漫儿也并不知道这件惨绝人寰的事。他便上前两步,安慰道:“我以为她要伤害你,所以就将她给杀了。好了,净绵的事情我会处理的,你不必担心。“ 秦漫却是在这件事情上比他要敏感,她怀疑的看着他,问道:“你真的有把握吗?为何我觉籽……,你并不想让我知道净绵在哪里?”如果净绵不在人世了,他瞒着她,她觉得无可厚非。可净绵只是被刘三娘送人了,他为什么要这般紧张?她实在是不明白,不明白尔……, “漫心……”,尤子君想拉住她,她却跑,叫着要去找一名叫,阿东,的人。 无奈之下他只得强行将她抱起,上了马,往京城里奔去。 一路上不停的安抚,耐心告诉她,她的伤势需要上药,不然他会担心,娘会担心,砚儿也会担心。好不容易让她安静下来,他却见她沉沉睡去了,但嘴里还一直念叨着,阿东,两个字,让他有些费解。 回到侯爷府,秦漫的伤势很快得到了医治,而不久后她也醒了过来,这才在众人的安抚下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到此时,尤家众人才算是明白了刘三娘因何对尤家有着如此深仇大恨了,却原来也不过是为了个,情,字。但一想到老太爷当年的善举,却造成了今日的恶果,便都又不得不有些唏嘘,竟不知到底是为善好还是为恶好了。 之后秦漫很激烈的要求众人帮她分析,啊东,这两个字,到底代表着净绵身在哪里。不明就以的人当然是激动的参与讨论,知道内情的却是黯然不语。最终,几种可能在秦漫心中形成。 一,刘三娘是先,啊”再说的,东,字,有可能是将净绵给了东石村的村民,也有可能是给了东城的百姓;二,刘三娘将孩子给了叫,阿东,的人,但这个范围可就大了;三,刘三娘叫的是,啊,痛“当然这个是尤子君的猜想,没被秦漫认耳。 她坚信自己听到的是,东,而不是,痛“所以她不停的要求尤子君去打听。尤子君无奈之下,只得派常亚按照她所说的去做,否则他那欠下的一巴掌可就真的要还上了。 直到这时,秦漫才安静下来,真正的躺回床上休息了一晚。尤子君则一直握着她的手,安抚着她所受到的惊吓。若非如此,她睡的不会那般安稳。等到秦漫的情绪慢慢恢复,尤府也似乎恢复了平静。尤子君的心更是前所未有的安慰,因为他已经确认了又确认一一刘三娘死了。 然后,再过了几日,尤净绵的消息也真的被常亚给打听出来了。但是连常亚自己都不敢相信,一连将东石村的村民家中跑了个遍,问清楚了每一件事情,才敢马不停蹄的跑回去跟侯爷和夫人报告。 “也就是说,那叫妮子的女婴也是七个月,跟我们净绵一般大小。而且,她从生下来就患了脓疮,全身溃烂,可突然之间却好了,对吧?“秦漫眼睛亮晶晶的,捂着一颗心像是要蹦出来似的,语气虽力持平稳但却仍然止不住的颤抖。 “是的,夫人。”常亚不敢隐瞒,继续说道:“东石村的村民们当日都觉得很奇怪,那妮子的娘是去扔女儿的,可却欢天喜地的回来了,而且逢人便说妮子得到神仙医治,身上的脓疮好了。大部分村民都看过,都说妮子长得标致极了,眼睛会说话,形容的特征与大小姐十分相似。”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秦漫也欢天喜地起来,攀住尤子君的手臂勉强站稳了才问道:“那人呢?你怎么没把她带回来?难道你不认得大小姐长什么模样么?”问着问着,语气又严厉起来,她对常亚的办事能力很不满意。他不知道,她和子君都盼着女儿回归好久了么? 常亚急忙道:“回夫人的话,那名妇人已经不在东兴国了,听说她的夫家本是加尤国的人,现在加尤国灭亡,她的夫家便带着她离开东兴国,往如今的乐土州去了。” 秦漫高兴的扑进尤子君怀里,连声道:“子君,子君,你听到了没有?上回你得到的消息果然是真的,我们赶紧去乐土州吧,我们去找净绵好不好?” 一直没有说话的尤子君,此刻也有些懵了。难道心……,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常亚没有他的吩咐,是绝对不敢造出这番谎话的。而且事情如此之巧,难道说刘三娘真的没有下毒手害净绵,而是使用了移花接木之术? 被摇晃到不行了,他才勉强出声道:“好,我会尽快向皇上提出要求。“他看向常亚,见常亚一脸肯定,心里竟隐隐起了几分期待。 将兴奋过度的秦漫安顿好后,尤子君亲自去了一趟东石村,连夜带着常亚等人赶去的,然后果然得到了一模一样的消息。他总算相信了,槽的宝贝女儿果然还在人世心一她没有死,她没有死! 那晚,常亚他们三人一回看到了侯爷放肆的大笑,与平日里或温和或严肃的神态完全不符的大笑。但是那种自肺腑自内心的,却让他们也同时大笑起来。 他们相信,大小姐回来之后,侯爷就再也不会有什么痛苦了。 再度经历了生死的泰漫伤痕累累的回到侯爷府,休养好之后,突然被某位老爷给召去了。原以为又是一顿i斥和脸色,却不想是挺别扭的和解----在老太太的挪榆笑容下。秦漫便懂了,尤老爷接受她了,于是她真心诚意的跪下给尤老爷磕了三个响头。 她想,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尤老爷正经十足的对身旁的尤兰珍介绍说:“尤夫人,这位是家媳,秦漫。”在尤老爷心中,她是秦漫不是皇甫漫不是长公主也不是别人家的媳妇,只是尤家一开始娶进来的媳妇,秦漫。她能得到这个承认,就已经够了。 再后来,皇上终于让人上书了,要让忠伯侯到乐土州去驻守。至此,忠伯侯辞官一事终于在京城平息了风波。人人都知道乐土州的重要性,也知道那里极难管,万事都要开头,开头好了却要防忌,是个肥差却也是个烫手山芋。所以忠伯侯去乐土州,既说不上是贬谪,也说不上是重用,总之很微妙。 当尤家终于浩浩荡荡的踏上了搬迁之路时,一直闷不吭声的尤子贤却突然笑开了:“堂嫂,总觉得……,我们尤家也要真正开始欢乐了呢。” 秦漫脸一红,知道尤子贤是在笑她的那一系列对女子地位的改革。她啐道:“没有女子,哪儿来的男子?” 瞥见尤子君和尤子贤似笑非笑的神情,她暗叫糟了!这岂非是回到,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愚蠢话题上了?她一掀帘子,赶紧就进到马车里去了,再也不肯露面。 当然,这个问题,其实早就争论过兵 结果,谁也没有赢,谁也没有输。 笑声在马车外响起,滚滚灰尘也随之扬起,带走的,只是欢乐。 久久之后,龙辇动了,几不可闻传来一声叹息:“亚父啊亚父……,“可还会,想起他这个一手带大的孩子?他,也是会寂寞的呢……, 番外:有缘才能见 行人来来往往,街上车水马龙,一对年轻夫妇却护着中间的稚儿,小心的穿过人群,逐渐走至人烟稀少之地,来到一家简陋但温馨的茶棚前。 “老爷夫人又带小少爷出来游山玩水了?真是幸福啊。“茶棚老板是四十出头的中年人,早已与这幸福的一家三口熟识了。每回他们去乐山,总要经过他这茶棚的,这会儿他便远远的迎了出来,并也准备了三碗茶水,放在三人面前。 稚儿口渴,却是先看向自己的爹娘,见两人端茶抿了一口后,方才挺文雅的喝下茶水,眸子瞬间一亮,像是解渴了不少。他见爹看着他笑,便不好意思起来,随即揪住娘的衣角撒娇:“娘,爹又看着砚儿这般笑……”, 这稚儿,自是尤立砚无疑了。他身旁的,便是尤子君与秦漫。此刻秦漫见他撒娇,不禁莞尔,却不理会他,而走向一旁早打了招呼的茶棚老板笑道:“乐山很好,老板有空也要去瞧瞧。“ “嗨,我哪儿有那份闲心呐,家里还有老母要养呢。”茶棚老板憨憨的笑,原本也是想去乐山求个媳妇,让娘高兴高兴,可这脸如……,就是榈不下。 秦漫便也不再多话,坐了一会儿想早些去乐山。这一次,只怕是不会错过慈云大师的关门弟子净慧大师了。她看向自己的丈夫,见他也是同样的想法,便微微一笑站起身来。 “娘,都还没给砚儿教训爹呢。“尤立砚说完便躲去秦漫身后了,只露出一双眼睛偷瞧着尤子君。 尤子君又好气又好笑,现在这孩子倒是不怕他了。他不过是愈来愈现,砚儿每回眼睛一亮的时候,像极了……净绵啊。他的眼神黯了黯,心中顿时叹息:不知净绵何时才能真正回到他身办……, “嗯?这是砚儿该对爹说的话吗?“秦漫q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自然注重教育,虽然护犊情深却也不会溺爱成性。她柳眉一竖,柔柔的嗓音道出的却是隐含威胁的问话。 尤立砚瘪嘴,却也很听话的冲尤子君行了华平匕:“爹,砚儿知错了。” 尤子君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他很满意自己的爱妻,不管何时都站在他这一边。这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威信,很顺利的节节高了。当然,他做丈夫的威信,逐渐逐渐的少了一一因为不需要。 漫儿总是很听他的话,偶尔有些反对意见也是很温柔的提,让他几乎快乐到错认为自己置身在天堂。唔,特别是在柔情蜜意的时候……他砸舌,现在不管他怎样她也不会拒绝了呢,虽然总是会很害羞的脸红。 当然,他不会得意,而会珍惜。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她是在补偿他,也是在以她的方式爱他,她就是这么个温柔似水又聪明透顶的女人呢。得到她,真是他人生一大乐事,他庆幸自己曾那么努力过。 “好了,我们砚儿最乖了,因为要做好大哥哥的榜样嘛。“秦漫不失时机的给儿子戴了高帽,而后拉着他的手,与尤子君肩并肩往乐山走去。 晨阳的温柔抚在他们身上,映出别样风景。茶棚老板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羡慕的扯了扯嘴角。如果他能得妻与子如此,此生无憾了。真希望……老爷和夫人早些找到他们的女儿,一家团聚呢………… 一家三口终于上了乐山,尤立砚虽然才九岁,却一直坚持着自己爬上山顶,累的一张小脸都布满了汗珠子,始终没有喊过一声,累,。问他累不累,他却说,找妹妹一点也不累,。 皇天不奂有心人,尤子君秦漫他们这一趟终于见到了净慧大师。早在两年前,净慧大师来到乐山后,他们就一直前来拜访,却总是不见其人。他们搬来乐土州多久,就找了女儿多久,可几年时间过去,却始终找不到女儿,不得不信了慈云大师的关门弟子,希望能借他之力得到女儿的确切下落。 净慧大师派人请他们入内室详谈,却在他们还未开口前便说道:“老爷和夫人的来意,贫僧都知道了。只不过贫僧道行尚浅,无法算出令娱的下落,只知道她目前很平安,而且很快乐。如果有缘的话,老爷夫人自会与她相见,还请老爷夫人莫要心急。“ 尤子君慌了:“有缘才能相见?若无缘呢?” 净慧大师笑道:“贫僧以为,既为父女、母女、兄妹,即是有缘,又何来,无缘,之说呢?老爷执念太重,反而忽略了身边的人,实在是得不偿失呢。” 尤子君哑口无言,秦漫则锑着他抿唇而笑。自从他们有了三个孩子删二女儿尤宜冬之后,子君思念净绵的心便越来越明显了。每次看着宜冬,他就会感叹:“怎么净绵不在光……”, 也正因为这样,她才担心。她担心净绵若一直找不回来,而宜冬又愈渐大了,子君这样的态度会伤了宜冬的。此刻净慧大师一言,也不知子君听进去了多少。她爱净绵,可宜冬也是她的女儿,她不希望因为净绵而让宜冬伤心。 宜冬宜冬,就是希望这个女儿连寒冷的冬天也不畏惧,别再像净绵一样命途多舛了。 拜别了净慧大师,一家三口又都心事重重。现在连净慧大师也算不出净绵的下落,看来就真的只有如净慧大师所说,有缘再见,了。 最失望的莫过于尤子君了,原本以为见到了净慧大师,就能找到女儿,却不想连净慧大师也算不出……就如同他当初兴冲冲带着几千人踏足乐土州这个地方时,以为能很快找到女儿一样。谁想到那名妇人在途中患了急病?谁想到那名妇人将净绵给了另一人?谁又想到那人将净绵送给了一对根本不认识的夫妇?谁又想到那对夫妇去了东边国境,再也没有消息了? 来的时候,晨阳温暖;走的件候,西辉凉薄。 三道身影,在西边落日的余辉中,拉的特别长……, 番外:我儿子喜欢她女儿 夜幕降临,忙碌的人们有了喘息的机会,也有了回家的。唯有那座庄严肃穆的六王府,在夜色中孤傲的站立着,不需要等候任何人回家。 六王府经过了诸多次蜕变,终于成了现在这般模样,没人再敢动它一下。毕竟,这里曾是当今皇上的尖亲住过的府邸。不管是,沈府,还是,秦府,的牌匾,一律都要被无情的换下。 一个男人缓慢步行,离六王府越来越近,在经过之时还稍稍侧目看了那记忆中熟悉的大门一眼。随后,他怀着满腹心事踏上了回家的路,没有在旧地前停留半步。 “爹。”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见到男人踏进家门,欢喜的叫了一声。 “嗯。“男人微微点头,进了正堂,一如往常的坐下,看着有些冷清的屋子心里依旧是有点感伤。不过他很快收起这种怅然的心思,注意力移到了儿子身上去:“小宝,今天有没有遇到中意的姑娘家?“ 小宝,其实名叫方宝,是个孤儿,七岁时被他收养为子,一直陪着他到如今。不过方宝十年寒窗,已经是当今状元郎了,只是这亲事…… 他微微叹气,约莫儿子是沾染了他的脾性,对婚姻大事不怎么热衷,二十岁的年纪却还没个姑娘家在身边,实在让他着急。 原本也是想依了皇上的意思,让皇上做主指婚就算了,谁知道方宝这小子犟的很,执意要自己选新嫁娘。 这不,媒婆把京城里没婚约的好姑娘都列了名单,让这位状元郎好好挑选。其实他并不赞同这样大张旗鼓的,不过看在儿子是真心想寻着一个自己喜欢之人的份上,他又想到了自己……便还是默许了。 他等了许久不见回答,抬起头来却见一向沉稳的儿子脸上竟有了可疑的暗红。他心里有些奇怪,莫非如……, “扣……”,方宝期期艾艾地开口道:“孩儿遇着一位姑蜘……,孩儿想、想……想让爹帮孩儿提亲……” “是哪家的姑娘?“他微愕,算是听出点门道来了一一儿子是遇见的一位姑娘,而不是媒婆介绍的姑娘。 方宝突然抬头,坚定的看着他,无比清晰的说道:“爹,孩儿遇见她之后,几乎是一见钟情。她,就是孩儿想共度一生的女子。孩儿跟踪她到了她家门口,现她父亲病重,母亲双目失明,而且听说是从外地来的人家。孩儿心里清楚,要爹接受这样一个媳妇,有些困难。可是孩儿希望……” “不必说了,现在就带我去看看。”男人站了起来,不容置疑的指了指门外,示意儿子带路。他一向不干涉儿子的事情,不过他必须先看看那姑娘,是不是好人家的姑娘,一看就知道了。他就怕,儿子沾上狐狸精,娶妻当娶贤。 方宝没想到父亲如此雷厉风行,不过却也无可奈何的转身便朝心上人家里走去。心里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要娶她为妻,因为他已经忘不了她了。 路上,男人打破了沉默:“怎么就如此轻率认定了?“ “她的笑容。“方宝笑了:“孩儿从茶楼出来,心情很不愉快,无意间碰侧了她的菜篓。孩儿还没说抱歉,她便已经自己俯身拾菜,仰头笑着说没事。孩儿觉籽……,很温暖很温暖,想留住她。“ 男人见儿子已经陷入迷恋中,便也不再多话。但不期然的,他想起了另一个女子的笑容。那个女子的笑容也很温暖,只是对着那个男人才会笑的幸福,对着别人则太疏离。他也曾贪心的想过,要把那种笑容占为己有,只可惜他没有那种福气。 越走越近,方宝看着那还点着微弱烛光的屋子,心里恼怒不已。老天爷真是不公平,这么美好的姑娘,怎么就给她这么坎坷的命运? 轻叩了几下门”吱嘎,一声便探出个头来,一见是方宝去而复返,小脸上有些惊讶。 “方大哥,你怎么……” 男人一听就皱了眉,刚认识一天而已,就这般亲热的叫上了?他勉强将眼皮抬了一下,想粗略打量一眼对方便将此事作罢。谁知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眼,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她如……, 方宝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还是一次看见父亲露出这么惊愕迷茫又贪恋的目光,对象还是他倾心的女子。他顿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更无法打破这种僵局,只能看着父亲盯着门边女子呆。 时间过的太久了,方宝终于无法再沉默下去,他急中生智地道:“炎宁妹子,这是家父。” 男人一震,炎宁……不是、不是她么…… 没想到,在陌生男人如此不礼貌的注视下,炎宁依旧温温柔柔的笑着:“原来是方大哥的爹爹,小女子炎宁见过秦大人。”方大哥名方宝,是今年的状元郎,那么他的父亲自然就是当朝红人秦书昱秦大人了。听说,都官拜一品了呢。 陷入痴呆状态的男人,正是秦书昱。他至今未娶,收养了方宝为义子,就父子二人掌管着秦家。秦家现在也算是一大家了,之前零散的秦姓族人,渐渐都加入进来,在秦书昱的带领下如日中天。 “你、你叫炎宁?”秦书昱内心的震动可想而知,但随后他又冷静下来。算算年纪,秦漫现在已经三十多岁了,怎么可能还是十四五岁的模样?猛地,他惊叫:“你是尤净绵?!!” 只有这个可能,不然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人?她一定是、一定是秦漫失散多年的女儿净绵!狂喜自他心中出,他是不是有可能……再见秦漫一面了?以往是没有理由,现在他送净绵回去? 炎宁不懂,方宝也不懂,异口同声的问:“谁是尤净绵?“ 秦书昱完全恢复了常态,径自进入了屋内,只说了一句让他们进来就告诉他们所有事情的话。而炎宁和方宝别无选择的也随他一同进入了屋里。 番外:认祖归宗 这日,乐土州依旧如往常一般风和日丽,祥和温馨。百姓们安居乐业,也时不时的有巡逻守卫从大街上经过,却并不会给热闹的集市带来丝毫惊慌。热情洋溢的吆喝声一片,也有偶尔的窃窃私语声,谈论的都是站在这条大街上的那对夫妻。 秦漫嗔怪的常着身边洋洋自得的男人,低声抗议道:“我就说不要出来了,你瞧好多人都不自在了,这不是扰民吗?” 自从乐土州逐渐被尤子君控制下来之后,她就只出府过两三次,却都造成了大震动,她便不喜出府了。她本来就很讨厌拘束的生活,而让别人拘束更不是她会做的事情。只是这一次,尤子君态度很强硬的要她陪他一同出来,据说是迎接什么大官儿,从京城来的。 她叹了口气,眸子幽幽的盯着他,哀怨的继续抗议。她是真的,不喜欢这种场合啦。 尤子君却只是微笑,然而他紧握的颤抖的双手出卖了他的,非镇定,。从他一接到京城急报之后,他便连续三日无法入睡,心里盼的都是今天。然而他却没有事先告诉他的夫人,因为他不想她也同他一样,几日无法安寝。 虽然她现在不毒兴被他强拉出来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不过他敢保证删很快她就会欣喜若狂,将这股,不高兴,跑到九霄云外去了的。 “走吧,我们去前边一点迎接。”尤子君带头走在了前面,而他一动,街上行人纷纷让道,后边的官员侍卫等也都跟了上来。 这种情形让秦漫不得不快跟了上去,但这一次她却现百姓们并没有很拘束,相反是仍旧窃窃私语着,仿佛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来回打转。她心里升起一股疑惑,却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尤子君的步子慢了下来,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才再看向前方正在小摊上选着手镯的少女,嘴唇张了张却是唤不出来。真的……好像啊… “夫君?”在外头,秦漫依旧还是温柔贤惠好妻子,从不逾矩半分。她走到尤子君身边,见他似乎无比激动,眼眶里竟有水雾形成,不由得担忧的轻唤了一声。他怎么了?这么多年来她却是没再看见他激动到要落泪的地步了,这却是为了…… “嘘……”尤子君颤抖着双手将她的脸转向前方左侧,在秦漫瞪大眼睛之前,两人此刻也清晰的听见了前方传来的谈笑声。 “尤小姐,这镯子还喜欢吗?”问话的正是死缠烂打着也要跟着一道儿来乐土州的方宝,秦书昱拗不过他再加上皇上已经答应,便只得带了他一块儿。 炎宁,不,现在所有人都称呼她为,尤小姐,了,所以她也无可奈何的接受了,尤净绵,这个身份。当然,颠沛流离四五年的她,只知道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却不知生身父母到底是谁,纵然想认祖归宗也无从着手。 尤净绵低头浅笑,显然是被方宝近日来的热情给弄得不知所措了。好一会儿,她才推阻道:“喜欢,不过我不喜欢戴这些东西,方大哥不必买。“一路上她已经接受了方宝很多礼物了,唯独这女儿家的饰,她不能收。女儿家的饰,那是只能作为定情信物的,但是终身大事怎能由自己决定呢? 她不再是孤单一人的炎宁了,而是有爹有娘有一大堆亲人的尤净绵,所以终身大事必须由父母做主。虽然她起初并不相信,可直到见了皇上,皇上将宫里还藏着的长公主画像给她看了,她才惊讶于自己竟和那画中女子一模一样!由不得她不信了,如果按照秦大人所说的事实来推断,她所知道的自身经历,正好与那尤净绵相符。 尽管心中还在忐忑不安着,但她潜意识里已经接受了自己是尤净绵的事实。只是……她很害怕这只是一场误会,让她莫大的希望变成失望,那么她又将如何自处? “净绵……净绵,我的净绵!”秦漫不顾尤子君的几番劝阻,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份,三两步冲到那简直是她年轻时翻版模样的少女面前,一把抱住痛哭出声:“净绵,对不沁…娘把你给弄丢了这么多年,对不起,对不起…” 莫名其妙地,尤净绵似乎也被那悲伤所感染,滴滴嗒嗒落落下泪来。她有些困难的呼吸着,但却觉得异常的安心。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在这个也许是自己母亲的女人背上轻轻拍着,无声的安慰着。她方才只是短短的一瞥,却已经瞧见了成熟后的自己,不由得满心欢喜----若自己真是她的女儿,那就好了。 秦漫哭了一会儿,突然放开怀里的女儿,慌忙的将尤净绵推到已经缓慢走到她们身边的尤子君面前,仰头边哭边笑:“夫君早知道了对不对?净绵,夫君心心念念的净绵回来了,夫君……” 尤子君欲忍,但终究是没能忍住,一把楼过了哭得不能自己的妻子,再一把搂过了带泪却惶然的女儿,两行泪分别落在她们的双肩。还需要什么证明?早在净绵出生后不久他就十分确定,这个女儿和他最爱的女人一模一样,值得他满心的疼宠。 虽说女儿大了,可十几年来的担心,就一个拥抱也不足为过了。尤子君良久后收敛了情绪,先放开了女儿,然后放开了妻子,威严十足的站着,弄着亭亭玉立的女儿,唤道:“尤净绵。” 尤净绵怔了怔,不由自主的应道:“嗯。” 接下来尤子君却没说话,实在是他想说却说不出口,怕后边说的话都是哽咽之语,那他这个忠伯侯就不必再当了。因此,他在考虑着立刻将这一行人带回府邸去,只不过秦书昱到底还是朝中一品大员,且是奉了皇上之命前来乐土州的,他不能光顾着净绵而不理会君臣之礼。 秦漫做了他这么多年的夫人,自然也是明白了他的想法,便紧将尤净绵拉往自己身后,作为一家人在尤子君的带领下以臣见君之礼迎接了前来乐土州的钦差大臣。 此后,尤子君与其他官员便带着秦书昱和方宝先回了行馆,而秦漫则带着尤净绵在侍卫的护送下回了尤府。一路上,秦漫只是紧紧的握住尤净绵的手,却不问任何关于尤净绵身世的问题。她觉得,这件事情应当等尤子君回来之后再问,尽管她也很想知道这些年来女儿到底遭受了什么。尤净绵 时至如今,尤净绵改名多次,已经对所谓的,爹娘,没了任何的感觉,只是纯粹的为了温饱而叫唤两声。而她自己,也被,爹娘,当成了使唤丫头,并无真正父母子女之情。也正因为这样,她虽然对认祖归宗一事有着期盼,但却无法如尤子君秦漫他们那般欣喜若狂。 当然这一切都是众人根据尤净绵所知道的事情脑补成串的,因为所有人都已经认定她就是尤净绵。事实上,她也的确是。 “好了,可以行礼了。”尤子君吞咽口水很多次、使得喉咙不再有哽哽的感觉之后,方才开口说道。 秦漫也擦去了眼泪,鼓励似的看着大女儿说道:“净绵,不要怕。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爹和娘还有尤家所有人都会站在你身边。现在你要学会接受我们,接受你的新身份,也是你原本的身份。至于爹娘为何会将你弄丢,娘待会儿晚上再好好与你详细说,你会明白爹娘的不得已和苦衷的。” 不会有人再欺负她了?尤净绵下意识的看向了之前对她敌意颇深的尤宜冬,却见尤宜冬两眼含泪,似乎有点难受。 她觉得,她若要进尤家,一个要面对的就是尤宜冬吧?只是…尤宜冬说爹娘十分疼爱她,是真的么?她实在看不出这个语气冷淡表情僵硬的男人哪里很疼爱她。 “宜冬!”尤子君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凌厉的视线便盯住了二女儿,喝了一声。 尤宜冬脸色一白,颤颤抖抖的就上前去,自动跪了下来。该死的尤净绵,在她十二个岁月里一直就是她的阴影,现在一回到尤家就又要让她挨打,真是让她刚刚的同情心立刻就消失了。 尤立砚身为大哥倒是沉稳得许多,上前一步挡在尤宜冬身前,朝尤子君跪下道:“请父亲息怒,小妹她只是一时冲动,若有冒犯父亲和二妹之处,儿子愿代小妹受过。” “大哥……”尤宜冬感激的唤道,可是她知道爹爹脾气执拗,要罚她的话是绝不会让大哥替她挨罚的。不过就算这样,她也感激大哥能为她挺身而出。 秦漫手心出了汗,想出面阻止可又记着与尤子君的约法三章。她答应过他,在他教训子女的时候不得出面维护,否则他就要生气的。 “虽然民女跟过四对爹娘,日子有苦有甜,不过民女唯一庆幸的便是爹娘从来没有罚过民女。”尤净绵微笑着说道,纵使心底惧怕着,但却坦然的看着尤子君,补充了一句:“看来尤家小姐的日子也并非想象中的那般好过,民女觉得…” “你们这是干什么?”尤子君俊脸微红,实在难以相信自己在众人心中的形象就剩这么点了。他没去看尤净绵,而是起身去一手拉起一个将尤立砚和尤宜冬拉了起来,板着脸说道:“我还没开口,你们倒是抢了先了。” “爹…”尤立砚和尤宜冬同时不解的开口。 尤子君轻咳了一声,摸了摸尤宜冬的头,如同在她小时候那般,然后不自在的说了句:“爹刚刚是想告诉你一-爹也很疼你,不比你姐姐少。”只不过他一直以来的方式错了,一想到净绵他便不由自主的来比较,每回宜冬犯了错他便会大雷霆,总觉得净绵会比她做的让他满意。而实际上,他心里对两个女儿的爱护,是一样的。 尤宜冬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好久之后才将这句话消化了,然后又哭又笑。她、她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天知道她有多崇拜这个爹爹,可是爹爹从来心里都只有那失踪的姐姐,甚至连大哥也占不了一席之地,让她好嫉妒好难过…没想到,没想到爹爹竟说他疼她跟疼姐姐一样多? 不管是不是因为姐姐回来了,她都好开心呐。天神般的爹爹,说也疼她呢! 尤宜冬飞快的转身,紧紧的抱住了尤净绵,不停的转圈:“谢谢,谢谢姐姐。谢谢姐姐让爹爹也疼宜冬了,榭谢……” 秦漫,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因为她看见尤子君整张脸都红了,大概是没想到他一句话能让一个小女孩如此开心,也如此简单的就放下了对另一个姐姐的敌意。她收到尤子君警告的一眼,便还是抿唇而笑,看着欢天喜地的一家人,由衷的感到幸福。 最终,尤净绵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一一见过了尤家各人。最终那一声,爹、娘,让尤子君别过了脸,秦漫则是毫无顾忌的哭了出来。 当晚,秦漫没回自己房间,而是去了尤净绵的院子,尤宜冬这个好奇小宝宝也去了。母女三人同睡一床,秦漫则一边搂着一个,既心酸又幸福的说起了当年的故事,好让宜冬明白她的天神爹爹为何那般喜爱她的净绵姐姐,也让净绵明白她的爹爹并不如看起来那般严肃而且曾为了她的死痛不欲生。 夜,还很漫长,但总算给了迷路的人们正确的方向。 “这是我义子方宝,今科殿试一名。”秦,随即又压低了声音:“不如,打个亲家?”说实话要不是儿子苦苦哀求,他怎么也对尤子君低不下头。只可惜他也十分喜欢净绵这个媳妇,到时候儿子娶子净绵,多少也让他赢了尤子君一回,心里头安慰呐。 尤子君哪儿能不知道秦书昱心里那点小九九?他故意上下打量了方宝一会儿,也很骄傲地说道:“我这个女儿嘛…说实话配皇子也绰绰有余了。东西两国都有意结交,宜冬才十二岁,家里门槛都快被踏破了,秦大人觉得我有可能将净绵早早嫁出去吗?” 哼,跟他抢女儿?他才不干!漫儿说过她们那儿女子二十几岁嫁人是常事,也许他也该将净绵留到二十岁之后。就算不行,他也不会让两个女儿嫁到京城那么远的地方去,乐土州多好。他想着想着,越看秦书昱和方宝越不顺眼,转身便走,要离这两个想抢他女儿的家伙远远的。 眼看尤子君要走,秦书昱耐不住了,又被尤子君这番得意的话语给吓住,心想别真是许给哪位皇子了?他赶紧追了上去:“喂,净绵可是对我们家小宝也有意思呐。” “小宝小宝的,一听就还没长大,肖想我女儿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再说!”尤子君冷硬的话传来,既让秦书昱不甘心的去缠,也让原地不动的方宝差点吐血。 方宝望向尤净绵院落的方向,目光里闪着坚定的光。净绵,你等着我……